《蛋糕与毒药》 分卷阅读1 蛋糕与毒药 作者:岁月如割 分卷阅读1 《蛋糕与毒药》作者:岁月如割 文案: 她是他的□□,他是她的蛋糕……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 娱乐圈 搜索关键字:主角:她,他 ┃ 配角: ┃ 其它:蛋糕,毒药 ================== ☆、楔子,第一章 楔子 她光着脚下了台,今天的眼妆很特别:宝蓝色的眼影,黑边勾勒着,放肆的上挑。一双眼犹如展翅的蝴蝶,要飞到你心里去,偏偏不肯停留,只若有似无挠一两下,一两下也足够回味了。 现场的欢呼声排山倒海,像个漩涡,直把人吸进去。他就坐在涡流中央,拿出那张布满折痕的纸,慢慢翻开,从助理手边接过一支笔,将白纸上方十个数字中的最后一个划掉了。 7352557351,男人把最后的“1”改成了“2”。 “先生,这时候再让洪导改,恐怕来不及了。” “来得及。” 投完了票,观众鱼贯离场,整个演播室空空荡荡,他也走了。 走到后台,七个房间门都紧闭,走廊静悄悄的,他放慢脚步,再往前,就是一号房间了。 差不多两小时后,第十场竞演的结果就会公布,仿佛命运的齿轮,分开又啮合,历史重新上演,他已经能想象出她的表情。 他低头,有个黑色的小玩意儿,孤零零躺在冰凉的白色地砖上,突兀地闯入他的视线。他不禁唇角上扬,拾起它放在手心,是那只maison michel的蕾丝猫耳朵发箍,她今晚演唱时一直戴着,配上妖冶上挑的致命眼妆,活脱脱一只慵懒性感小野猫。 这只笨猫,贴身的东西也能落下,合该给他捡到,合该是他的! 敞开大衣,刚要将发箍放入怀中,一号房的门忽然开了。 “怎么就没了呢?明明刚才……” “退场之后取下来,大概手一挥……”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了出来,前面那个男人他知道,是她在节目中的经纪人。 “啊,在!在这里,没弄丢!”经纪人提高分贝,语无伦次。她第一时间捂住耳朵,表情有点纠结,往旁边跨了一大步。 等到一切如常,她重新抬头看的时候,那个陌生男人朝她走过来,手里拿着她的猫耳朵。 他很高,她看他需要费力地仰视,忽然之间,她觉得在哪里见过他,而且不止一次。那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让她有些心慌。 “收好了,这是你的。” 她摊开手掌,男人把猫耳朵放在她手中。 她反应慢半拍,许久都没想起来说一句“谢谢”,直到男人走远了,她手上的猫耳朵被抢走,经纪人笑道: “你记性这么差,我帮你保管吧。” 男人走了很远,直到走廊尽头,才转身去看,那黑纱猫耳朵已经长在经纪人头上,他正摸出手机,摆了pose开始自拍。 而她一脸嫌弃,径自回房间去了。 过道尽头风呼呼作响,灌满了他的衣袖。 1.解脱(上) 他提前知道了歌单,那晚在家处理工作,直到深夜,电话铃响,在空无一人的大房子里显得特别突兀。 对方告诉他,第一场只有她一个人串歌了,《别爱我,像爱个朋友》+《解脱》。另外六位歌手的竞演曲目,他也听说了。 “她还不知道这个舞台到底会有多残酷。第一场,太温柔了,观众不会买账。”电话那头的人在做最后总结,他不说话,喝了一口咖啡,略苦涩,然而回味之后,竟意外香醇。 挂了电话,他继续工作。正式比赛那天,也像往常一样工作到凌晨,并没有飞去现场观战。 过了十二点,那人又电话告知: “她第七,新生代的成绩都不太好。” 意料之中,他只是淡淡说一句: “知道了。” “下一场,万一……” “没有万一,她会逆袭,你不必为难,按照现场投票来就好。” 对方如释重负,他也不多寒暄,挂了电话,一抬头,屋外飘飘扬扬下了雪,原来已经是深冬了。 八年前,他第一回见她,那个热情的夏天,她简直灿若夏花。 周五,处理完手上所有工作,他准时到家。打开电视,拆开刚带回来的新鲜蛋糕,他在静静等待八点到来。 她是第三位出场的,孤孤单单一个人下电梯,候场,最后上台。一身白色外套,黑裤子,造型干练,但妆容并不贴切,脸失了血色,唇却红得刻意。因常年戴着眼镜,这次摘下,眼妆十分要紧,可化妆师明显出了差错,她的眼睛里并没有多少神采,眉始终舒展不开,似乎心头阴云密布,这让她看上去多了一份愁苦,少了一丝洒脱。即使隔着屏幕,他也能感受到她的紧张不安。 他也知道这次的编曲是梁翘柏,这两首歌串得很妙,然而精致有余,野心不足。 她选这两首歌,不知道是对过去八年的总结缅怀,还是要就此告别过去,不过他心里很清楚,这一场唱下来,她要花多少倍精力,用多少场精彩绝伦的表演,才能换回一句客观公正的评价。 最后一个尾音结束,他把蛋糕上甜腻的奶油全都抹掉,然后才切了一角,开始品尝。 他不喜欢甜食,不过,他喜欢蛋糕。 1.解脱(下) ——每一只蝴蝶都是从前一朵花的精魂,回来寻找它自己。 八年前的影音资料,网上的全都不甚清晰,还好他当年刻录下来,拿了光盘,去负一层的影音室播放。 一整面墙都是她,她笑起来有一对浅浅的酒窝,话不多,即使别人有意引导,也很少能说出一句完整的,中间还要加好几个“呃……” 他把她比赛期间的所有作品,从海选到决赛,全都看了一遍,直到凌晨四点。 已经不知道看过多少次了,甚至他记得她每一个表情、动作,他当然记得,那个夏天,对于他来说,就是一场生离死别。 他还记得他是怎么被一通越洋电话叫回家的。起初他不以为意,母亲多次让他回去,什么理由都劝过了。父亲早不跟他联系,他在美国三年,父子俩从没通过话。 然而这次,是父亲亲自打了电话来,他说母亲病危了。 起初他是不信的,一个月前他和母亲刚通了电话。然而父亲虽然威严不减,声音却瞬间苍老了,他不知道是不是三年的时间太长,连父亲的声音都变陌生,一刹那的无言,他决定回国。 一下飞机就直接去了医院,看到母亲的时候,他松了一口气。 护工在给她削苹果,她倚靠在床头,津津有味地看电视,直到他进门,才回过神。她笑眯眯拉着儿子坐下,看起来精神不错。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蛋糕与毒药 作者:岁月如割 分卷阅读2 “这女孩子真乖。” 他循着母亲的视线看过去,电视上那女孩,戴了一副黑框眼镜,短头发蓬松可爱,正在唱《解脱》,一开嗓就十分打人,他这几年在美国进修音乐,也碰到不少好嗓子,然而女歌手这种唱法,确实不多见。 “她还喜欢篮球,你在美国这些年,找得到人打比赛吗?” “嗯。” 接下来每周五,他都会准时陪母亲看直播,最后那段时间,直播总是到很晚,他担心母亲的身体,只允许她看到十点,然而每次她都执意看完。 他看得出,母亲很喜欢这个女孩子。 究竟为什么喜欢,他始终不知道,只是每次看到她,心情就会莫名放松,她的微笑很治愈,反应慢得可爱,有时候遇到很难回答的问题,不知道搪塞过去,而是认真去想,然后慢悠悠开口。 他以为会一直这样下去,陪伴母亲过完这个夏天,她差不多该痊愈出院了,然后他就重新飞回美国,日子还是照常继续,而那个女孩,也只是生命中的一段插曲。 然而夏天快结束的时候,一切都面目全非。 总决赛那天晚上,母亲病情告急,进了手术室,整整五个小时,他守在外头,最后医生出来,十分歉疚,只让他进去,趁着人还没走,说两句话。 母亲赖着最后一口气,说话断断续续: “不要恨你、恨你爸爸,音乐暂时、放一放,回来帮他吧,他、他老了,父子哪有隔夜仇……” 他点头,母亲最终走得安详。 那个热情的夏天随着一把大火悄然结束了,从墓地一路疾驰回家,他把机票扔出车窗,任它飞舞旋转,最终尘埃落定,落在他看不见的远方。 而从美国背回来的吉他,被他尘封在地下室,常用的那只话筒也一并束之高阁,不见天日。 八年了,他再也没有开口唱过一句。 ☆、第二章 2.烦 今天的一号房间跟往常不大一样,她下了飞机,一脸倦色,打开门,却有沁人心脾的芬芳扑面而来。 不知道是谁,在桌上放了一大束百合,她走近一看,花瓣上还沾着露水,鲜艳欲滴。 她并没有多想,大概是节目组安排的,不过她的心情却莫名变得很好,原本还有一丝焦虑紧张,现在已经十分和缓了。 她坐下,插上耳机听第二场录制要唱的歌,听到一半,跟着哼唱起来,却还是忍不住伸手,碰了碰四下绽放的白色花瓣,露水沾湿了指尖,染上淡淡的香,微凉的触感叫她一惊,才发现分神了,即刻垂下头,收回手,继续认认真真听歌跟唱。 后来的十期节目,她对于每场比赛房间里清香宜人的百合已经渐渐习以为常,从没有发现,原来其他房间是没有的,唯独她这里是例外。 他在第一场结束之后,斟酌了很久,最后要到了nickii的联系方式。去年第一季,本来节目组也邀请了她,不过因为档期问题,她并没有来。他还是抽空一集不落地全看了,并对nichii十分欣赏,如果在这个舞台上要突破,要改变,那么找nickii是不会错的。 nickii是个有野心的音乐人,不过他不担心这位韩国编曲老师用力过度,一开始观众都需要新鲜感,必要的时候,他会亲自操刀。 彩排之后,nickii就打电话给他,她的表现绝大部分都很完美,韩国老师指出了几处细节,编曲还需要推敲,nickii问他的意见。 如果时间允许,他当然想为她的每一首歌编曲,不过现阶段不行,他让nickii把彩排视频发给他,听了若干遍,他改了又改,加了响指部分,觉得效果满意了,才又重发过去。 第二场比赛录制当晚,他卡了时间飞到长沙,开场前五分钟入座,人头攒动中,他等待她的到来。 跟彩排视频上完全不一样,凌乱飘逸的碎发,亮色润泽的唇,在这个舞台上,她开始坚持改变,不愿意再戴标志性的眼镜,他忽然觉得,她不戴眼镜似乎更好看,那种不经意间慵懒的媚态,很多时候被黑框大眼镜挡住了。 更意外的是,今晚她穿了低胸小背心,外面一件黑纱,虽然有打底,非常安全,但是动作之间,白皙的胸口上,锁骨那里,若隐若现的纹身才是致命的□□。尤其在第一段唱完,她带着众伴唱打完响指之后,唱到: “我就喜欢,我是这种女生”,眼神魅惑,从头到尾把人打量个遍,唇角还若有似无浮起一抹坏笑,仿佛要把谁的魂魄勾走。 她似乎要把自己揉碎了扔在这舞台上,揉得还不够刻骨,还不尽兴,还有拘束,这样的一丝保留更叫人心痒难耐。最不能忍的是,她竟云淡风轻扇了扇肩头的黑纱,大半的肩一时再无遮挡,连锁骨那里的纹身都格外清晰。 他知道,除了这里,她身上还有好几处纹身,右手虎口的翅膀、左脚脚踝上的古希腊太阳、左手中指上的b以及腰腹处的未知图案,都是他想探寻的。 他知道,九年的时间,她同他一样,经历了人生的许多低谷,这些纹身或多或少都代表了某个阶段的她,已经与她的生命融合,密不可分了。 这么多年,他总有错觉,她还是当初那个唱着蓝调布鲁斯的腼腆帅气小女孩,然而一回头,当所有焦点聚集在她身上的时候,她是如此惊为天人。 ☆、第三章 3.哭了 他坐在车内,车平稳地驶在开往演播厅的路上,剩余的几封邮件都发完了,合上笔记本,一抬头,助理犹犹豫豫,从前排递过电话,告知他,她今天的状况很不好,几次排练中断,最后硬是坚持唱完了,可晚上的比赛,不知道能不能撑得住。 他接了电话,是节目组的人打过来的,他开始问话,声音越来越沉,话越来越少,基本问一句,就停顿很久,在等对方回答。助理不敢去看他的脸色,只发现他将电话越握越紧,几乎要捏碎了它,手指关节处微微泛着白。 空气似乎都要凝固,四周安静极了,他挂了电话,忽然开口吩咐: “再开快点。” 仿佛每一秒都是煎熬,等到了广电楼下,他打开车门,甩下助理独自一人上去了,司机只得载着助理去泊车。 他直接按下一号房间所在的楼层,在空无一人的电梯里站定了,才生出一股许久不曾有过的无力感,他和她只是毫无交集的陌生人,他以什么身份站在她面前?还是在门外守一下午,守到曲终人散,守到明日黄花? 电梯门很快开了,他即刻迈开步子,走廊里静悄悄的,他看了表,现在离正式比赛只有不到五个小时了。 他毫不迟疑地往前走,直到在一号房间门口站定了,门是虚掩着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蛋糕与毒药 作者:岁月如割 分卷阅读3 的,刚才经过另外几间房,多多少少都会有声响,有歌手在开嗓练声,有和经纪人说话的,一号房竟一点声息也没有。 他伸出手,轻轻推开留有一道缝隙的门,她正倚靠在沙发上,头向上仰,呼吸沉重,表情痛苦,她的双眼紧闭,唇微微开启,大口喘气,身体渐渐支撑不住,往沙发一边倾斜,房间里除了她,竟没有别的人。 他心里“咯噔”一下,似被钝器击中了,不至于立刻淌血,五脏六腑却沉闷地疼,那疼痛如同一圈一圈涟漪漾开,散到身体的每个角落。 快步上前,他其实有点手足无措,扶起她的肩膀,他的指尖都在微微发颤,隔着衣料,他触碰她,把她的身体扳正了,顺了顺她汗湿的刘海,他听到她低喃要水,她的唇惨白发干,他立刻腾出手去,把保温杯里的水倒出来,确定不烫,才送到她唇边: “慢点喝,不急。” 她依旧闭着眼,只在喝水的时候,呛到了,咳出了眼泪,才微微睁开眼,他立刻将她环住,用手轻轻去拍她的背,他身形高大,即使坐着,依旧高出她一大截,他的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她看不着他,除非费力地仰视,现在她有些糊涂,胸闷气短,完全顾不到这些。 他心里“咯噔”一下,似被钝器击中了,不至于立刻淌血,五脏六腑却沉闷地疼,那疼痛如同涟漪一圈一圈漾开,散到身体的每个角落。 快步上前,他其实有点手足无措,扶起她的肩膀,他的指尖都在微微发颤,隔着衣料,他触碰她,把她的身体扳正了,顺了顺她汗湿的刘海,他听到她低喃要水,她的唇惨白发干,他立刻腾出手去,把保温杯里的水倒出来,确定不烫,才送到她唇边: “慢点喝,不急。” 她依旧闭着眼,只在喝水的时候,呛到了,咳出了眼泪,才微微睁开眼。他立刻将她环住,用手轻轻去拍她的背,他身形高大,即使坐着,依旧高出她一大截,他的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她看不着他,除非费力地仰视,现在她有些糊涂,胸闷气短,完全顾不到这些。 这一刻,他后悔了,也许她不该来。他低头看她,她眉头紧皱,呼吸依旧沉重,情况并没有好转太多。“不唱了,我带你去找医生。”他一手揽过她的肩,一手托起她的膝弯,将她悬空抱起,往门口走。 半梦半醒间听到有人说“不唱了”,她反应激烈,伸出手抵住他的胸膛,她要挣脱,即使意识不清,她也只有一个念头,不论发生什么,她都要坚持唱下去,比起做个逃兵,她宁愿死在战场上,这才是最好的归宿。 即使被人诟病,就算输了比赛,她都不在乎。做为一个歌者,如果临阵退场,连她自己都会看不起自己! 他不忍看她哮喘复发,更不忍见她失落遗憾,只得放下她,让她重新倚靠在沙发上,低声在耳边问:“治哮喘的药带了么?”她费力地指了指桌上的包,他拿过来,片刻翻到了,就着剩下的大半杯水,喂她服下了药。 “我去找人,一会儿就来。”他让她半躺在沙发上休息,他这句话,像对她说,更像是对自己的交待,她依旧不知道这个男人是谁,甚至连他的名字、样貌、身份都不清楚。 他说的一会儿就来,推迟了太久太久。因为出门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也许她不再需要他了。走廊那头,她的正牌经纪人,节目经纪人,以及助手,还有一两个生面孔,看样子像是临时请来的医护人员,正浩浩荡荡朝这边走。 节目经纪人边走边提高嗓门,懊恼道:“刚才我们找医生的找医生,报备节目组的报备去了,该留个人照顾她的。”助理接话:“是太仓促了,没有考虑周全。” 那天晚上比赛结束,众人回到房间等待结果。孙坚指着桌上的水和药问: “你什么时候吃的药?” “啊?” 她想起下午那个若有似无的男人,或许是她自己病入膏肓,产生幻觉;或许是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她决定不再去想,只是默默把小药瓶拿在手里把玩,棕褐色的瓶身,掩盖了所有,里面的一切都看不清晰。轻轻晃动,药丸互相撞击,发出清脆的声响,十分悦耳。她笑了笑,将瓶子扔进了双肩包,并没有正面回答经纪人的问题。 ☆、第四章 4.青苹果乐园 从长沙回来之后,她一连好几个通告,常常工作到凌晨,难得有个下午空出来,阳光明媚,照得人心里暖暖的,洗漱之后坐在阳台上,她开始一遍又一遍地听原唱。 上一期的《哭了》让她觉得意外,尽管赛后有人安慰她,第一轮的淘汰传言甚嚣尘上,在这种情况下,观众不明真相,分散票数也是情理之中。不过她还是静下心想了很久,她知道原因不止于此。 实际上,台上七位歌手,什么样的演唱容易得高分,大家都一清二楚,心照不宣,媚俗者必然会得到俗世的认可,迎合大众还是挑战自我,后者意味着随时都可能一无所有。 选择《青苹果乐园》的时候,她并没有想太多,不过现在,她才后知后觉,这个决定太大胆太任性了,不是涅槃重生,就是归于灰烬。 她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行人,一个个如蝼蚁,只看到背影,不得见面目,随着一步步移动、远去,越发渺小起来。每个人一生中要遇到多少这般无足轻重的人,你不知道他的名字、年龄,甚至不知道他的样貌,根本无须受他影响。 她想着想着,就微笑起来,把下巴枕在手背上,歪着头,继续听歌。明天又该飞长沙了,今晚她要给nickii去个电话,问问他关于编曲的事。 一连三天熬到凌晨四点,傍晚开会,他又让助理去泡咖啡,这次助理犹豫了: “您今天这是第八杯了,换茶吧。” 他点头同意了。 最近工作并不算多,回家以后,在书房待到九点就能出来。不过在得知第四期的歌单时,他难得皱了皱眉,她太会给他找麻烦。这首歌要想出彩,不做大手术是不可能的,假手他人又不放心,他决定亲自操刀。 当晚,他就联系了nickii,表明了自己的想法,这首歌他来编曲,时间匆忙,可能会有许多不尽如人意的地方,他希望nickii可以帮忙修改,他会提前一天飞去长沙一同讨论定稿。 所以这三天,他为了编曲几乎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有时候躺在床上,还不能入眠,想着怎么样修改才更完美,不知不觉天就亮了。 刚下飞机,他就去了nickii那里。抬手看了看表,离晚饭时间还有一小时,没有大改动的情况下,完全来得及。 nickii没想到他真的会来,虽然跟他不熟,仅仅打过几次电话,不过听说他很忙。看样子也是,两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蛋糕与毒药 作者:岁月如割 分卷阅读4 次观战,他都在她结束退场之后,毫无留恋地离开。他还有其他更重要的事,通通被他押后处理了。 大概晚上八点的时候,编曲修改大致已经结束,他起身去吧台附近倒水,酒店房间的门铃响了。 他晃了晃水杯,抬头再看nickii,对方也表情困惑,朝他耸了耸肩。 他挺直身体,站姿凌厉,左手托着右手手肘,右手握着水杯,浅酌了一口。此时nickii已经走到门边,用英文问外头的人: “是谁?” 他隐约听到门外传来软软糯糯的声音,又熟悉又陌生,片刻之后,nickii猛回过头,他看这位韩国老师的口型,分明只有两个字: “是她。” 他心下一惊,没想到她会挑这个时间段来,可见对于这首歌,她是十分在意的。选曲冒险,她其实并不笃定,她总是这样,太明确□□全的事,反而不会去做了。 好歌改出彩并不难,上了年头的口水歌,想要让人眼前一亮,确实很考验功力。 他开口,并不出声,nickii看懂了他的唇语,伸出手摆了个“ok”的手势,收敛情绪,默不作声开了门。 门外的人一贯很有礼貌,先跟nickii打了招呼,然后才进门。她并不是一个人来的,两个经纪人都跟着,尤其是节目经纪人,她还没开口,孙坚就忙向nickii打听: “老师,曲子编好了吗?这一周我们都没睡好,这歌太关键了。” nickii让他们坐下,拿出刚修改完的编曲,用英文跟她交流: “基本没问题了,你看看。” 每回除了比赛之外,她出门总是素颜,扎了马尾,露出大额头,不像女明星,倒像个大孩子。现在她坐在沙发上,食指顶了顶鼻梁上的黑框眼镜,低头专注去看手里的编曲,半天都不说话。 nickii起身,说要给他们倒水,走到吧台的位置,装作不经意抬头去看,他正倚靠在墙上,一手□□裤兜,一手拿了水杯,冲他晃了晃。一墙之隔,她坐在沙发上,丝毫未觉异样。 nickii用询问的眼神看他,似在问他要不要趁这个机会与她相识。虽然不清楚来龙去脉,但没有人会为了另一个陌生人这样奋不顾身,世界上的事,都是有原因的。 他却笑了笑,将食指靠近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nickii只得若无其事将水倒好了端给他们,她开始将疑问一一抛出,nickii让她试唱一遍,他坐在电子琴边伴奏。 她站起来,靠墙站着,手里拿了谱子,开了嗓就随着琴声哼唱起来,十分恣意。 无论如何她也不会想到,在这面墙之后,有个人与她背靠背站着,他为她熬夜编曲,静静聆听她唱歌,就连站立的姿势,心跳的节奏,都如此默契。 她唱了一段,有个地方不太清楚,含糊带过去,然后笑场了。nickii的琴声停下,韩国老师在跟她讲解,她听得认真,他却看不见,只得转过身,对着一整面密不透风的墙壁,伸出手去轻轻触碰,仿佛所到之处即是她的眼耳口鼻。 最后,他俯下身,将耳朵贴在墙上,听她唱完了最后一句,他听她低喃,这曲编的真棒,听她跟nickii道谢,听她发自内心的喟叹,他只是微笑,然后在墙上轻轻印下了一个吻。 他隔着一整面墙拥抱她,她恍然未觉。 她的正牌经纪人笑道: “这次不愁了,白担心那么久。” 节目经纪人提高了声音附和道: “必须是第一!这么好的曲子,这么美的声音!” 她略微嫌弃道: “还没彩排呢,不要自我感觉这么良好。” 又练了几次,nickii跟她讲了要点,讨论了明天台上要用的小道具,最后他们约了第二天见面时间,一同起身离开。 nickii送他们出门,回来之后,在露台找到了他。 他点了一根烟,已经抽到了烟屁股,拇指并食指捏住了,狠吸了一口,又不动声色地吐息。nickii循着他的视线向下看,他们一行人刚出酒店,节目经纪人揽着她的肩,把她推进了保姆车,随后自己也坐了进去,车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她回到住处,无人的时候,拿出那张纸,上面是今晚最新出炉的编曲,还带着油墨香。她转了个圈,躺倒在床上,纸飘飘荡荡落下,遮住了她大半张脸。 她实在太喜欢这首编曲,比赛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内心如此安定,片刻,她枕着谱子睡着了。 这场比赛,她收获了前所未有的成功,全场沸腾欢呼,每个人都沉浸在她的音乐里,她用自己独特的方式带给所有人快乐。 《青苹果乐园》是众望所归的第一,乐队成员迫不及待发微薄,表示这是本季第一首让他们彻底享受舞台的歌。 他依旧去了现场,最后关头,把她压下,节目组搞不清状况: “她今晚不出意外应该是第一了。” 票数还没有完全统计出来,他低头去看躺在手心的项链,平静道: “第二。” 节目组有些不明白他的用意,每回他都只关注她的名次,但是为什么要在关键时候压制她? “那么您觉得第一是?” 其实第一不重要,最重要的是,那个排在她前面的人,能激发她无限的潜能。他知道她近来斗志不足,从第一期就能看出来,太过保守的选歌,完全没有预料到这个舞台的残酷。如果韩磊第一,她只会觉得理所应当,毕竟是前辈,不过换个人,效果就不一样了。 他说了三个字,节目组觉得峰回路转,这跟他们后期的路线不谋而合。 原来他要捧的另有其人。 皆大欢喜,节目组再无顾忌。 到了周五,他在家,难得清闲,给自己做了一顿饭,再看录播,整个节目的调子都不一样了。他看到她的话被剪辑得七零八落,她说,我希望自己得第一,但是又怕得第一。 他看到她一开始信心满满,到了后来又略微失落,他伸出手,摸了摸屏幕上她努力微笑的脸。 ☆、第五章 5.慢慢 大年初一,街上比前几天萧瑟一些,人不多,大概都忙着走亲访友团圆去了。他刚下飞机,从la回来,在北京市区,开车很少能这么顺畅,他几乎从未体验过。 这几年,春节如果恰好在国外,他不会特意赶回来,家里向来冷冷清清,多少年了,都是他一个人过节,今年不知道为什么,有了特别的期待。依旧是一个人,但就是迫不及待要回来,好像一回来就能看见她似的。 路过那栋大楼,它依旧矗立在城区cbd最打眼的位置,五年前,他从美国回来,就是在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蛋糕与毒药 作者:岁月如割 分卷阅读5 这里,看到了她签约新东家的巨幅海报。那年,她重获新生,他也涅槃,两年时间,几乎每晚睡不到三四个小时,终于在最后时刻扭转局势,将对手死死踩在脚下,再不能翻身。 现在,她的巨幅海报早就不见,不知道换了多少回,换成了他说不上名字的甲乙丙丁。这个城市日新月异,南北大道上的车辆川流不息,没有人停下脚步驻足观看,都在追光逐彩,都未能有时间缅怀。 他将车停靠在角落,静静地点了一支烟,车里放她今晚要唱的《慢慢》,还没有正式播出,已有人把小样寄给他了。 这种日子,她应当会很快乐,他知道她家热闹,百岁的爷爷还健在,父母双全,亲朋好友相处融洽,她一直这样美好,好到连家庭关系都叫他艳羡。 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很卑劣,这些年,他要撑起整个公司和家族,他变得越来越沉默寡言,以前他喜欢阳光,喜欢音乐,喜欢球场,后来这些东西都变成他不屑一顾的,他每天在对手和合作者之间周旋,他打赢了一场场胜仗,却失去了更多。 他喜欢她,因为她不忘初心,因为在她身上,有太多他求之不得的东西,他觉得自己像藏在暗处张牙舞爪的吸血鬼,已经迫不及待要把她据为己有,吞食入腹。越是美好,越想要染指。 他仔细回想,第一次见面,大概是06年,他不知道这个刚满二十岁的小姑娘,怎么有勇气独自承担500万的债务,是为了自由? 那时候大概她刚签了头一个东家,接了一场商业活动。在台上除了唱歌,其他都不太灵光,主持人问她关于解约另签的事情,她答不上来,其实完全可以拒绝回答的,偏偏歪着头想了半天,最后主持人放弃了,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场面略微尴尬,幸好被另一位换个话题带过去了。 期间她唱了三首歌,他叫来助理,问谁负责这场活动,为什么会请她? 助理将品牌部的副总请过来,对方有点惶恐,以为是刚才气氛不好,原本是投其所好的,听说他去年一直陪着夫人看到决赛,对她十分偏爱。其实他们请她也费了不少力气,开始差点谈不拢,她很抗拒接商业活动,如果不是身上还有债务,以及她的公司在其中斡旋,她不会答应。 他没有继续问下去,酒会开始了。 ☆、第六章 6.爱火花 她不善言辞,跟经纪人一起坐在角落,06年,她在圈中还未站稳脚跟,虽然因为那场比赛名声大噪,但解约风波也将她折腾得够呛。一起参加商演的还有另外两位歌手,虽不及她名声大、曝光度高,但在圈中混久了,资历还是有的,所以参加这样的庆功酒会就显得如鱼得水,左右逢源了。 他没有在庆功宴上发言,那时候他父亲还在,这种场合他总是很低调,坐在台下,与她遥遥相对,恰好是面向她的位置,不必刻意,只需要微微一抬头,就能看见她。 她偶尔跟经纪人说两句话,在整个大环境中十分拘束,席间有人跟她说话,她就放下筷子认真聆听,然后断断续续回答。他选的这个位置,可以正大光明看她,他发现除了必要的应酬外,其他时间她都低头专心对付碗里的菜,有几次差点把头埋进去,她对陌生环境没有安全感,只好靠其他事物转移注意力,她可爱得让他忍不住微 笑,但又觉得心里隐隐作痛,大概是从那时候起,他发现自己关注她,并不是出于对某个明星的一时好奇或者喜爱,有更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他心底荡漾开 来。 酒会结束之后,他去更衣室换了件休闲装,下午约了人一起打高尔夫,这种老年运动,如果不是工作应酬需要,他一点儿也不想碰。 他抛下助理,一个人往电梯口走,打算独自开车去。 电梯里已经站了大半的人,门即将合上,其实以他的性格,完全会等下一班的,不过他在夹缝中看到了她。 不知道为什么,他竟上前轻轻按了一下,电梯门又开了。 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到她,她那时候还是中性打扮,蓬松可爱的头发,像一只小狮子,一副标志性的黑框眼镜,笑起来酒窝明显,她曾经照亮了一整个夏天的夜晚。 她的身体小小的,真人很瘦,他一走进电梯,她就觉得十分压抑,因他过分高大,站在他旁边,她只到他肩膀的位置。 他的视线从她指尖滑过,他看到她一直按着向外的按钮,直到他完全站进来,还侧了侧身,让出些空间,好让他站得自在一点。 尽管不言不语,但她做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虽然此刻自己对她来说,不过是个路人。 她对路人,都可以这样尽心尽力。 另外两位明星也在,他们戴了墨镜,派头十足,电梯里突然多了一个人,空间逼仄,他们十分不满,一位“啧啧”了两声,另一位皱了皱眉,等电梯门彻底关上了,他们无事可做,便开始谈论各自今年的种种商演,代言和通告,乐此不疲。 终于到了一楼,他先跨出电梯,一回头,他看到她依旧按住保持门开的按钮,傻傻地等,直到电梯里的人都走出来。 他望着她,觉得她的眉眼都似春风一样灵动起来,吹拂着他的心。 这一年的最后几个月,他的父亲也因病离世了,他才回公司一年,正式接手不过三个月,派系斗争激烈,更有他父亲的亲信心腹,人走茶凉,带了几份机密文件直奔竞争对手那里报道去了。这样的处境十分危险,公司好几回遇险,濒临解体破产。 他陷入一场艰苦卓绝的长期奋斗当中,不久之后动身去了美国。 从美国回来已经是三年后,他下了飞机,望着一路向后倒退的风景,北京的变化太大,许多地方他都认不出了。 不经意间却看到了她,在最耀眼的地段,她的巨幅海报屹立不倒,宛若新生。他忽然觉得内心敞亮,停下车,走近她,他伸出手,想拥抱她,无果。 他将侧脸靠在墙壁上,贴近她,他低声诉说,他回来了。 ☆、第七章 7.黑色柳丁 他只比她略大一二岁,那年她参加比赛,他也才从美国顺利拿到学位。可是这些年,他的生活没有一点年轻人该有的样子,成天和场面上的人呆在一起,不论是合作者还是对手,他始终是一副沉稳自若的样子。过早接手公司,并且扭亏为盈,他所承受过的压力,得到的赞誉和贬低,一般人根本想象不到。因此他的心理年龄,生活方式,都跟他年轻英俊的外表极不相符。 他的很多经营手段让业内人称奇,他懂得利用网络平台,玩转电商圈,自己却连一个微博微信账号也没有。 他知道她偶尔会在微博更新,ins更频繁一些,却并没有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蛋糕与毒药 作者:岁月如割 分卷阅读6 注册账号特意关注她,只是付之一笑,在他看来,在微博吐槽的她像个孩子,小孩子也该有自己的秘密。 然而当助手点开微博,抹黑评论铺天盖地迎面而来时,他皱了皱眉,坐下一言不发。 条扫过去,这种低段位的网络营销手段,他一眼看穿。 他几次压低她的名次,是为了激起她的斗志,他觉得她最好的状态永远在下一场,但这并不代表别人可以任意抹黑她。 他对于音乐几乎要到吹毛求疵的状态,他觉得她每一场表演都有极大的上升空间,比如几次快歌,她的嗓音状况不太妙,他认为即使是快歌,也可以处理得更细腻一些,如果他是她的制作人,她一定会被他训哭。 实际上,他决定她最终排名的时候,并没有跟其他六位歌手比较,她只需要跟自己比,如果她的状态不佳,即使排到末位,那也是输给了她自己。他是在把她的演唱和她应有的能力水平作对比,这样的排位对她不公平,即使她唱得再惊艳,比别人好上一大截,但没有发挥出最完美的状态,始终欠缺一分,就要屈居人下。 他对她严苛,是为了让她反思不足,迎难而上。 他知道圈子里的现状,每年她在国内都要拿很多音乐大奖,这些奖肯定一个人的同时也容易叫人迷失,虽然它们已经不再权威,于她而言只是锦上添花。他知道她从不轻易迷失,但是反思呢?通告和商演占据了大部分时间,他不知道她是否还有时间来反思,然后再重新上路。 所以当他听到她在节目里说,要借助这个平台,完成自己的音乐实验,赞赏的同时,他决定帮她一把,他不介意做个坏人。 不过现在的舆论势头让他很不舒服,他重重合上笔记本,助理猛然一惊,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将情绪外露了。 他对她的音乐苛刻,但不允许别人对她的人品指手画足。 助理跟了他这么久,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从第七期播出开始,不论是电视上,还是媒体、或是所谓乐评人,风向开始慢慢逆转了,网络上为她鸣不平的声音越来越多,就连她自己,也弄不清到底怎么回事。 周五播出的时候,他正在公司开会,算好了时间,料想她应该出场了,就叫停会议,休息十分钟。 目前为止,他最喜欢她这期的造型,桃红色的眼影很魅惑,尽管现场已经看过一次,他还是不想错过高清首播。 上一场的“爱火花”,她许久不见的周公子造型,他也喜欢。无人知晓,他对她已经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特意将那场表演制成高清光盘,拿到地下的影音室播放,一整面巨幅荧幕墙,她唱得正投入,心形唇很漂亮,他便隔着荧幕吻她。她听到罗绮唱《给所有知道我名字的人》,不知道是场面太感人,还是触动了伤心事,一个人跑到角落里,背对着镜头,眼泪就不停淌下来。 他伸出手来,要为她擦泪,却怎么也擦不干净,他跟她隔着一堵墙,却始终像隔着一整个世界。她一直低着头,有人递纸巾给她,她默默接了,身体因为哭得狠了还微微颤栗。九年了,其实她一点都没变,就算现在再光芒四射,她依旧会躲开镜头,像个小女孩似的站在角落里哭,也不怕花了妆。有些人天分好,生来就会洒眼泪抢镜头争话题,可她就算在这个圈子里浸染几辈子,也学不会这些手段似的。 他回过神,从爱火花的回忆中挣脱出来,继续看手机上的直播。与会的几位高层都面面相觑,因为他开会间隙除了浏览电子邮件,就是查看工作报告,从没有像今天这样,带着极少见的微笑,从头到尾看完了一段视频。他们觉得接下来的汇报工作更加棘手,因他近来愈发喜怒难料。 除了助理,无人知道他看的内容。 ☆、第八章 8.时间都去哪儿了 09年,他从低谷中走出来,在那不久前,他的家族企业差一点被收购,多少人以为他要完了,银行不肯借钱给他,合作的企业将他拒之门外,家族里的寄生虫们闹着要分家产,不愿意跟他一起等死。又有多少人要看他的笑话,前排占座,茶水点心都备好了,只等灯光一打,就算他再低调,也要被推上舞台走一遭。苟活于世,就是这样,你好的时候,多少人夸你捧你,围着你转,意气风发,勉强也算锦上添花了,你不好的时候,又有多少人笑你骂你,连个青眼也不肯给,背对着你,不落井下石也算仁义了。 好在他挺过来了,最后时刻,给了对手致命一击。他的公司不仅重获新生,甚至在短短一年时间内,规模扩大了数倍,太多人对他刮目相看,因为他太年轻。以前离他远去的合作者们又回头跟他套交情,家族里的蛀虫恨不得顶礼膜拜,银行每天都有人登门,向他推荐各种业务。他心里明镜似的,不过在商言商,该合作的还是要继续合作,他微笑,跟他们合作,然后用钱打他们的脸,很快他就收购吞并了好几家企业,他完全掌握了商场上的生存法则,并且如鱼得水。 只不过,公司这样出乎意料的发展速度,让他比低谷时更忙,常常上了飞机就算是一天中的休息时刻,有段时间,他完全没有白天黑夜的概念,一直都在倒时差,白天过后又是白天,工作永远没有尽头。 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唯一失落的是,他想要走近她的计划,又要搁浅了。 这么多年,他清楚她吃过的所有苦头,她受过的所有委屈,他都如芒刺在背。可他不能就这么贸然靠近她,根基不稳,就算勉强在一起也是聚少离多。一个连睡眠都没法保证的人,有什么资格谈爱?作为一个男人,他必须巩固事业,只有足够强大,才能保护她,不再让她受到非议和伤害。 这么多年,他实在记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她有了好感,又是什么时候萌生了爱意。或许是那年酒会,她为他按住了电梯;或许是她宁愿粉身碎骨也要追寻自由;甚至一切可能开始于那个狂热的夏天,一转眼,时间都去哪儿了? 她似乎没变,还是那样的眉眼,更长开了些。他坐在台下,听她唱春晚大红的那首歌,前些日子过年,一个人听,倒也没多大感触,他天生是不怕寂寞的人,只是一笑而过。可是今天,这么多人陪着他,气氛热烈得很,他心里却有些翻江倒海了。 她唱歌或者说话,表情一旦丰富,比如略微皱眉,抬头纹就会显现。这跟年龄无关,他早就发现,十年前,她还是个没毕业的小姑娘,那时候就有了,他心里还笑她,这得要多忧国忧民,太不容易! 然而十年后,这纹路越发深刻清晰,他终于发现,无论再怎样逆生长,心态跟孩子似的,她毕竟也不年轻了。 他欠她一个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蛋糕与毒药 作者:岁月如割 分卷阅读7 九年,只希望用余生所有的九年去弥补。 歌唱到一半,助理神色凝重地走过来,低声道: “先生,行业峰会已经开始,两小时后该您发言,再不走恐怕来不及了。”助理做事精细,一向是掐着秒算的,这个会议在另一座城市,要飞过去,短途一小时,再加上候机时间,难以想象,如果不是真的时间紧张,他不会开这个口。 “打电话给主办方,就说我们要求调换发言次序,最后一个发言。” 助理哑然,他原本的发言内容和时间点足以掀起全场最□□,没想到居然为了听完一首歌,就这样轻易放弃了。 他沉默,一言不发地听她唱完,然后回头对助理补充道: “今年改变一次规则,就让□□延续到最后。” ☆、第九章 9.梦(上) ——有生之年遇见你,竟花光我所有运气。 第九场比赛,他难得不在现场,连续两周都要在国外度过。 临行之前,他托人把一条项链带给nickii,请他转交给她。 那项链很别致,细细的铂金链条,能衬出她分外秀气的锁骨,链子下面还挂了个小小的麦克风吊坠,可爱又别致。 他觉得她会喜欢,其实他更想亲手为她戴上。 不过nickii犯了难,虽然才接触不久,但他已经摸清了她的性格,恐怕不会轻易接受别人的馈赠,他要想个什么借口,才能圆满完成任务? 最后他不得不硬着头皮说,有相识的朋友,因为这个节目成了她的铁杆粉丝,请他帮忙送礼物,希望她能收下。 为了让她安心,nickii简直用心良苦,甚至还胡乱改了他的性别,说放心,这是一位热忱的女粉丝,年纪已经很大了,把她当女儿一样疼,不收下的话,回头那位粉丝阿姨知道了,要睡不着的。 别无他法,她只得收下了,这次来的匆忙,带给大家的礼物已经分光了,只剩下一两件t恤,她觉得对方的礼太重,送自己店里的衣服有些失礼,就一个人走到镜子前,取下自己一直戴着的耳环,又拿了油性笔,在t恤上签了名,然后把两样东西一块儿交给nickii: “代我向阿姨问好,我……”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实在不知道回什么礼比较好,希望她会喜欢。” nickii心想,这孩子也太单纯好骗了,这就算交换定情信物了吧?简直超额完成任务。 后来他真的看到她戴上了那条项链,虽然次数不多,不过真的很配她。 一切都在往他预期的方向发展,就连她在赛后接受采访时所说的,“我变态啊,好爽啊”,他都看了好几遍,还是忍不住微笑,好像她在跟他隔空喊话。 很久之后,当她知道这一切的时候,身边的人问她,你喜欢他吗? 她想了想,极其认真地说: “我变态啊,好喜欢!” 梦(中) ——有生之年遇见你,竟花光我所有运气。 她参加时装周的那几天,他飞往各地开会,正巧其中一站就是巴黎。 他忽然很想看看她,不必言语,只是远远地望一眼,好像那一眼就似良药,能缓解他日益加剧的中毒症状。 于是,第一场秀,她在内场看到了他。 她与李湘坐在第一排,angela原本靠着李湘坐,一开场,闪光灯无数,饶是angela见惯了大场面,毕竟不过是个6岁的孩子,一时吓傻了,躲在她怀里哭。 李湘一边尴尬地朝她笑,一边安抚女儿,让她坐回来,angela却不肯,哭得更伤心。 她忙把angela抱起来,让她坐在自己腿上,轻声细语地哄孩子,然后对李湘笑了笑: “没关系,她开心就好。” angela终于不哭了,破涕为笑,她用手梳了梳小公主的头发,对她微笑。 她一向很喜欢小孩子,愿意和他们亲近,不计得失。即使这场秀看得断断续续,媒体报道时,她连个正面镜头都没有,她也并不觉得可惜。 在她看来,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事。 有的人为了露一次脸,在天寒地冻的巴黎街头行为艺术,脱得几乎只剩下内衣内裤,而有的人,偏偏似被神眷顾,从不刻意博眼球,甚至视若粪土,焦点却总在她身上。 他隔了t台望着她,想着以后,如果他们在一起,有了孩子,又会是怎样的光景,她温柔得似要将他的心化开。 这样长久的未来,他想了片刻,又觉得荒诞,许多年来,这段感情孤单决绝深藏于心,假如有一天能开花结果,他是不希望有孩子的,至少不要那么快。 他很自私,不想让她对他的感情被任何人分走一分一毫。 她看风景,自己却成了别人眼中的风景。直到被坐在旁边的李湘扯了扯衣袖,才恍然未觉地转过头,用探寻的目光看着她。 “你认识他么?” “谁?”她循着李湘的目光看过去,对面的男人也在看她,他坐的位置很特别,旁边紧挨着设计师,左手边是名流圈里的一些人物,几乎是被几位名媛簇拥着,有人在用法语跟他交谈,他收回目光,不再看她,嘴角却挂了个若有似无的笑。 她忍不住又多看两眼,心想,他应该是男模吧。他穿着最新款的西装,剪裁恰当,他不仅高,而且身材欧化,轮廓深邃,如果现在站上t台,也绝对是谋杀菲林的对象。然而国内最顶尖的男模她都有所耳闻,这一位她并不认识。 其实他几乎从不买新款西装,一般都是高级定制。她眼见他目光转向t台,然后云淡风轻地跟设计师交谈,心里实在猜不透,回答道: “不认识,可能是男模,这场不用上t台,所以坐下面看秀?” 李湘又朝对面看了一眼,意味深长地笑了。她在主持圈摸爬滚打那么多年,早就是人精,风吹草动都一清二楚。 她还在湖卫的时候,就听闻过他,在商场上杀伐果决,翻身之后花重金买下了好几个台的黄金时段广告位置,这几年跟湖卫的合作更是频繁,光是去年,据说就有两个主打栏目的独家冠名,今年只会多不会少,是湖卫一等一的大客户。 甚至据说这次的《我是歌手》赞助商,跟他是多年好友,一直在江苏卫视投放广告,去年因为他的关系,到湖卫试水,大获成功,今年又继续独家冠名。 他一向低调,就算经常进出湖卫,也并无多少人知道他是谁。李湘不过是有次从领导办公室出来,正碰上他,慢慢联想了最近台里的动静,根据各种细枝末节推敲出来的。 只是这位名嘴也摸不透,他这时候为什么会出现在秀场?他看她的那一眼,被李湘看见了,本来这也不算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蛋糕与毒药 作者:岁月如割 分卷阅读8 什么,秀场本就是个闪光灯无数,各种眼神乱飞的地方,然而他那尚未来得及掩藏,却转瞬即逝的眼神望过来,就连旁观者,都觉心惊。 于是也只得当做若无其事: “我看也差不多,刚才他看着你,我以为你们认识。” 她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第二天,她下车的时候,他在隔壁那辆车上,玻璃是墨色的,外面的人看不到里面,他却将窗外风光看得一清二楚。临行前特意绕到这里,见她一面,然后就走。 她难得穿了件黑色小裙,领子和下摆粉色做衬,当然必配裤装,不过这颜色实在减龄,她很少这么穿,再加上一件宽松的灰格子呢外套,穿在她身上略大,更显得她小小的一只。她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带了点迷茫的神情,可能还未睡醒。他不觉笑了,有种立刻把他的小姑娘抱走藏起来的冲动。 进入秀场,她坐在第一排,巴黎行这几天,舆论风向好似改变了不少,她也觉得莫名。 不过这次时装周,她确实出彩,浓淡适宜,特立独行,她本来就不是为了博出位造型夸张的人,她只是把适合自己的事情做到极致。 媒体终于不吝笔墨,对她大肆褒奖,说她胜在气质,来看秀而不是作秀,这么简单的道理,却没几个人做得到。 她看秀姿态漂亮,端庄挺拔,尤其是这一场的侧颜,他收到现场照片后,愈发流连。 巴黎行期间,他继续熬夜,为她完成了第十期参赛曲目的改编。 收效甚好,这一期被誉为常规赛的完美收官之作,歌曲拼接部分简直是神来之笔,她自己也相当喜欢,尤其是那句“thank you for the music”,特意印在了限量t恤上,在半决赛送给歌手和栏目组的所有工作人员。 她感谢了所有人,唯独缺了他。 他并不在意,相较于这首歌,他更喜欢半年前录制,最近才在名曲播出的《梦》,因为她说歌词里的女人很像她,这样说来,歌词外那个无形的男人,或许就是他自己。 梦(下) ——有生之年遇见你,竟花光我所有运气。 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爱的供养》会成为心中一根永远的刺,又尖又细,随着时间流淌,或许慢慢就不痛了,但是拔不出来,似要随血肉一起,最后化为灰烬才肯罢休。 他曾经对这首歌嗤之以鼻,站在音乐人的角度来看,它的确不算一首好歌,就算得知她要唱,他也还是不屑一顾,认为她未免儿戏了。 可他永远不能忘记,她换好了衣服,静静地坐在1号房间里,等待再次登台,她的脸上永远都一副恬淡表情,就算最后宣布结果,五个人当中,并没有她,也依旧微笑着面对镜头,尽管有一瞬间的怅然和失落,但是她一抬头,又是艳阳天。 直播这天,他人在国外,这一个月,他总共只在国内呆了一周不到。第十期之后,不论是乐评人,还是媒体,对她的评价都很高,他对她的音乐从来都不担心,他只是不喜欢舆论抹黑她。 所以虽然她半决赛的名次并不算好,他也不再刻意引导,得媒体者得天下,媒体经纪人们集体预测《光之翼》前三的位置,就是对最后结果的无声抗议。 他从没预想过,她会唱不到最后一首歌。 他只是高估了栏目组的智商。 73525573525,这样的排名如果是巧合,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他们自作聪明,觉得他明显是要捧另一位女歌手的。她成了鸡肋,顺势而下,本来是要依样画葫芦,历史重演,给个第五名的,但皆大欢喜一向不是他们的作风,他们太懂得如何最大限度地利用资源。 意外出局才有话题度。她最当红,第二首歌又选得叫人大跌眼镜,备受瞩目,顺利唱完才无趣。 既然她是鸡肋,食之无味,理所当然又成了弃子。 就像许多年前,她被放弃,漂泊无依,在她人生中,一次又一次被放弃,比这更沉重许多倍的事她也经历过,最孤单的时候,她一个人走在深夜街头,好不容易寻得住处,一个人躲在被子里哭,哭累了就睡,睡醒了又是一天。 认真计较起来,这次也确实算不了什么,有那么半年,她最大的愿望就是开口唱歌,每天这样的念头冒出来,就再难按下去。她曾经以为自己再也不能继续唱下去。 所以后来,每当遇到糟心事,她就会想,这又算什么,只要第二天太阳照常升起,她还能继续唱歌,就是生命的恩泽了。 而在这其中,电视台与她的关系,说来也玄妙。就像普通人家,对抱养的孩子竟比亲生的更好,费力待她好,只因不够血浓于水,稍有怠慢就可以毫无留恋挥手离开,而亲生的,再如何刻薄,她到底还是顾念旧情的,这一招在她身上屡试不爽。 换个人,可能就不灵了。 她说这里是她的福地,其实她遭过的罪未必比享过的福少,只是她从来不肯说。 比赛已经结束好几天,她开始赶赴各大音乐颁奖礼,其实他知道,那些奖对她的意义已经不大。颁奖礼上,有人让她唱那首歌,她半开玩笑地说,她发过誓,再也不会唱了。他能听出,她心里到底藏了多少遗憾。 网上开始流传她决赛那天战袍加身的照片,厚重的皮衣下,压了一袭黑色长裙,v字型的领,从胸口往上,都是透视的,大半的纹身都露出来,看得一清二楚。 他把手覆在照片上,停留在纹身的位置,不停地来回轻抚,好像渐渐有了温度,熨烫到他心里,缓解了一丝钝痛。 大约赛后一周,nickii突然打电话给她,说自己就要回韩国,临行前想同她吃一顿饭,希望新专辑有机会合作。 她对nickii的编曲实在喜欢,几乎每首奉为神作,因为这个节目结识了这位韩国朋友,本来就盼着有机会合作,因此很果断就答应了。 “先到我这里来吧,有位朋友要介绍给你。” 她有些意外: “介绍给我?” nickii大笑,用英文在电话里回答: “是啊,编曲部分他出了很多力,尤其是你最喜欢的那两首,都是他编的。” 她一时怔住了,一整个下午,都觉得恍惚。 这世上,竟然有那么个人,连她的面都没见过,就能为她量身打造这样贴切的歌。 没来由的,她忽然有点紧张,因有人了解她更甚于她自己。 晚上,她驱车赶往nickii的住处,夜色微凉,满天繁星。 明日必定艳阳高照,晴空万里。 ☆、第一章 这些日子,到处都能听到那首歌,赛后它的话题度盖过了所有。 她的沧海遗珠。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蛋糕与毒药 作者:岁月如割 分卷阅读9 彩排版到处流传,下一个版本永远比上一个音质更好,到了最后,居然传出清晰的图像,声情并茂,好似早就在这里等着她一样。 打开电视,最新的连续剧也剪了她的歌做宣传,其实她一点都不喜欢。 所以在颁奖礼上,有人用这首歌调侃她,问她能不能现场唱一次,她才会一口回绝了。 她不想做的事情,从不会找借口掩饰,哪怕连场面话都不愿意说。 回想起这三个多月,她也有不平,她去那个节目,更似是成全别人,一个又一个,男人和女人,她是多敬业的一支残烛,犹有余光,就要点亮别人! 然而平静下来,又会反省,嫌弃自己太计较。说收获,并不是没有,这么多年,除了出道比赛,她再也没有试过这样紧张,上场前手心全是汗,每一次必定全力以赴,在把音乐当做工作日日重复循环之后,她已经很久没有这种虔诚感和全身心投入的愉悦了。 她把车窗摇下,夜风吹进来,因为是春天,还带了点暖意。 nickii比赛之后又来到北京,他有工作要忙,在这里呆半个月,然后回韩国。 这顿饭她早就想请,只是没想到会多一个人。 一路上,她都在猜想,会是谁,这个圈子并不大,就算不是太有名的制作人,她也有所耳闻。 敲门的时候,她低头看鞋,房内本来有人说话,没过多久,就有脚步声传来,她下意识地倒退一步。 开门的人并不是nickii,他穿了白衬衫,蓝仔裤,人实在是太高,平视看不到脸,她只得费力去仰视,这一看,竟觉得分外眼熟,却说不清在哪里见过。 nickii终于走到门口,他刚换好鞋,耸了耸肩,笑道: “就等你了。” 他们去了一家日式料理,店面不大,但是很精致,特意找了个角落位置,更加清静。 刚落座,nickii就为他们介绍: “这是darcy,刚从美国回来没多久,他一直在那边做音乐,顺带执教。” 她向他微笑,右边的酒窝若隐若现。原来一直在国外,难怪从前没听过他! “这位是谁,就不用我多说了吧?”nickii转头去看他,问得意味深长。 他并未说话,只是蘸了一点芥末和酱油,各涂在刺身两边,然后分给他们,又将三个人杯中倒满了清酒。 “我脸上有东西?”他见她一直盯着他的脸,把杯子推到她面前,笑问。 “不是,我只是……觉得你很眼熟。” 他们用中文对话,nickii听不懂,开始大吃。 “我刚回国,不太了解,怎么现在还流行这种搭讪方式吗?”他一说完,两个人都忍不住大笑,nickii看得莫名其妙,举杯示意一起干了。 一顿饭吃得还算融洽,她大部分时间听他们说话,并不参与讨论。渐渐放松下来,她与他碰杯,谢他为她编曲。 nickii在这时开口: “你不是下半年要出新专辑了吗?让他帮帮你,正好darcy这里有几首现成的曲,拿去试试。” 面对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她实在不太好意思开口邀歌,不过看他的表情,不像说好,更不像说不好,她有些摸不清。 吃完饭,nickii沿着小路散步回酒店,她去取车,回头看见他一个人走在路边,背影被月光拉得又颀长又生冷。 她慢慢跟上去,摇下车窗: “你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这句话刚说完,她又觉得似曾相识,这是哪个土豪搭讪清白姑娘的桥段,怎么今天都被她赶上了! 他只是站在原地对她笑了笑,朝她挥手,然后指了指反方向的路。 她瞬间就懂了,继而有些失落,不知道新专辑合作的事情,他有没有当真。看起来,他像是为了卖nickii一个面子,今天才答应这顿饭局的。 她也朝他笑了笑,挥手道别。 回到住处,他在下沉庭院里泡澡解乏,忽然接到助理的电话,对方简单报告了近期的工作和下周的行程,然后继续道: “下半年我们在湖卫有两个栏目独家冠名,另外还有包括黄金时段在内的几段广告。” 他拿了电话,游到另一边,手撑着大理石地面,听不出情绪变化: “撤掉那两个独家冠名,广告保留。” 助理一惊,犹豫道: “可那两个节目一定会火,现在撤未免有些可惜。”助理知道他为什么撤资,只是不敢明说,他向来也不是公私不分的人。 “必须撤,那两个节目已经是强弩之末,我已经在洽谈更好的。” 助理只好应下来,又小心问他: “要跟台里摊牌吗,比赛期间,他们……” “不用了,该知道的,以后总会知道,现在不是时候,不要给她添麻烦。” 挂电话前,他又想起些什么,叫住了助理: “你一个人住单室间?” 助理说了自己的公寓位置,他在那头思索片刻,然后道: “过两天我搬过去,市中心有一套复层,到时候我把钥匙给你,你过去住。” ☆、第二章 几大颁奖礼接近尾声,她开始着手新专辑的录制。 歌还未选好,只定了主打,这期间她与kubert碰头,再加几名音乐人,坐下来一起商量选曲的事。 她心里其实是给他留了位置的,因为实在太喜欢比赛时候那两首歌的编曲,因此对合作多了几分期待,她留了两首歌给他。 所以kubert他们问她,对搜来的歌感觉怎么样,定好歌就要开始编曲,下录音棚了,她却始终没有正面回应,只说还有两三首需要推敲。 她想起那天晚餐,他的态度不咸不淡,礼数都做足了,可就是感觉十分疏离,或许是碍于nickii的面子吧,也许他无心合作。 等人都散了,她拿出手机,翻到他的号码,那顿饭的最后,他们还是交换了电话。只不过她并不是主动的人,就算无关其他,仅仅是工作,也觉得难以开口。 盯着屏幕看了半天,她到底还是放弃了,一切随缘吧。 忙完一场歌友会,第三天下午,她就开始进棚录音了。 原本安排的是下午两点开始,到了录音室,里面有人正录着,听说最近状态不好,昨晚录了一整夜,上午继续,一直僵持到现在,一首歌还没结束。那位歌手迟迟不出来,她只能在外面等着。其他几间棚虽然也有空着的,但还是这间效果最好。她都习惯了,每回都要赤脚进去,次次都侧身站立,要靠近窗口,一抬头就能看见制作人,她有这么多规矩,换个棚简直要命。 所以她就一直等,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蛋糕与毒药 作者:岁月如割 分卷阅读10 连工作人员都看不下去了,给她倒了杯水: “要不我进去替您催催她?” 她摆摆手: “算了,再等等。”上一秒还一本正经,万分理解,下一秒又神补刀,忍不住笑道: “她是不是知道下一个进棚的是我,所以慢慢录,不着急?”她在业内是出了名的live女王,唱现场跟录音棚一个效果,只要歌曲熟悉了,一般几遍就能过,录一首歌也就一个下午时间。很多歌手一进棚就是一个星期,在她这里根本不可能发生。 跟工作人员说说笑笑的时候,录音棚门开了,她抬手看了看表,已经将近四点,看样子今晚要加班加点了。 今天录主打,kubert编曲制作,写词的是他老搭档了,这首慢歌虽然是国语,不过言语之间如同粤语残片,依旧流露出抹不掉的淡淡港味,她很喜欢这种不动声色缠绵刻骨的表达方式。九年前她唱《爱我还是他》,唱《就是爱你》,唱《forever love》,明明那么年轻,未经世事,却每个字都离不开情爱,爱是什么滋味,其实她根本不明白。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渐渐不喜欢直白,开始唱《迷魂记》,唱《垃圾》,唱《黑色柳丁》,无论什么歌,总有她自己的风格。然而许多年前,她一站在舞台上,那么直白,那么热烈,瞬间就能抓住人心,现在,她成长了,歌里有反思有挣扎,有独属于她自己的东西,却只能吸引与她相同步调,同样心律的人。 &已经去调试机器了,一抬头,她愣了一下。 他跟另一个最近风头正盛的年轻制作人aaron刚走出棚,后面跟着的正是今天录音的女歌手,她从前两年另一档十分火爆的音乐选秀节目脱颖而出,两人曾经在几次音乐节和颁奖礼上打过照面,不算熟,只是点头之交而已。 女歌手走出来,只是象征性地对她笑了笑,喊了一声: “畅姐……” 她只是微笑,并不说话,抬头又看到他,他也望着她,四目交对,一时间气氛凝固。 幸好kubert及时出现,他招呼她: “准备好了,可以进棚开始录音。” 她便不再看他,移开目光,似与他未曾相识,只与aaron点了点头,然后绕开他打算进棚。 aaron继续说刚才录制过程中不尽如人意的地方,然后拍了拍他的肩,十分感慨: “老同学,难得我求你这么久,今天总算过来给了不少意见,晚上去哪里吃饭,都听你的,咱们好好聚聚。” ☆、第三章 她从录音室出来,已经晚上八点了,并不觉得饿,穿了鞋直奔控制室,想听听今天的成果。 一进门,除了kubert,另外两个人也在,只是角度原因,她在录音室里,隔着玻璃窗竟没有发现。 他本该跟aaron一道去吃饭的,她毫无头绪,胡乱回忆,她进棚多久了,少说也有四个小时,他就这么在外面一直听着?不,不可能,大概是吃完饭有事要商量,又折回来了。 “请你一顿饭真难,我还是先欠着吧,下次一定要沐浴斋戒,用诚意打动你。” 他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一抬头,正好看见她。 她有些发怔,kubert朝她挥手: “今天录得不错,状态很好,aaron他们特意留下来听歌。” “不如我跟kubert老师换吧,我做你制作人,太省心了。到现在我整整四十八小时没睡了,一首歌还没录完,有瑕疵要处理。本来想算了,后期制作吧,听你唱完觉得不可以,跟kubert一比,我简直输在起跑线上,还是明天重录吧。” aaron这样噼里啪啦乱夸一通,换做谁都要再找些说辞回礼的,她没有,只是笑了笑,并不说话,然后走到kubert身边。 &与她合作这么久,太有默契,没等她开口,就按了播放键,她的歌声缓缓流淌出来。 “怎么样,还满意吗?” &既然让她出棚,肯定觉得ok了。她皱着眉思索很久,始终觉得有个地方不大对味,于是跟kubert沟通之后,又钻进棚里去重新录制。 再出来的时候,抬起手表一看,时针又走了两圈,aaron已经不见踪影,只剩kubert一个人。 他们这行,昼伏夜出是常事,听完了收音,她对kubert笑道: “刚十点,去夜宵?” &指指门外,告诉她,他在外面抽烟。 她有些意外,抬头一看,他正好出现。 于是,他们三人一道出发,这情形有些诡异,渐渐地她摸出些头绪来,可能是音乐人之间的相互欣赏,他跟kubert很聊得来,大概也就是她进去录音那几个小时里的事。 她只当做从前不认识他,今天才头次见面,虽然礼数周到,点菜的时候还特意问了他的喜好,不过也仅限于此。礼貌周全的另一个意思,其实是冷淡疏离。 他亦不拆穿她,陪她演这出临时起意的戏。 只是演到一半,她难免又开始反省,他不过是爽约而已,说到底他们才见过两次面,他有什么义务为她写歌?虽然不想再提那场旷日持久的比赛,但他确实帮了她的大忙,她这样算不算以怨报德? 思来想去,她只是不愿意承认,她很失落。 她看到他为别人监制,却对自己不闻不问,心里觉得堵得慌。 虽然出道以来诸多波折,但是在音乐上,她的资源一向丰富,音乐人们对她也足够偏爱,自从参加了那档节目,她心中的很多既定事实开始摇摇欲坠。 大概她也没甚么特别之处吧,凭什么能得到所有音乐人的垂青? 她已经不像年轻时候那么爱钻牛角尖,但一旦钻进去,就很难全身而退。 因为聊得尽兴,kubert与他都喝了酒。其实他没说太多话,大部分时间都在聆听。 很奇怪,明明kubert也是话不多的人,偏偏今天像打开了话匣子。他们聊到她的音乐,她觉得脸红心跳,像个被人谈起的小姑娘,异常害羞,还有些微窘迫。 到了最后,kubert竟然替她邀歌,她差点脱口而出,不必勉强。 他却很爽快,说应该的,他已经写好了。 她大脑当机了,重启需要一些时间,于是看他们对话,却不记得说了些什么,等重新载入程序和数据,这顿饭已经结束了,她只听到kubert说,他叫了车,差不多该到了。 于是她与梁翘柏挥手道别,转过身的时候,看到他在笑: “介意送我一程吗?” “因为你喝了酒?” 他的笑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蛋糕与毒药 作者:岁月如割 分卷阅读11 意更深: “不是,我没有车。” ☆、第四章 夜风有点凉,她摇下车窗,虽然刚才的饭局滴酒未沾,现在脸却有点红。 他不说话,坐在她身边,仔细审视车内的每一样东西,包括她喜欢的cd,车上的卡通靠枕,还有小挂饰…… 好像要把她的喜好烂熟于心。 上车之后,除了问一句: “你住哪里?”她再也没有说过别的话。 等到了他的住处,她才发现离她家并不远,都在京城的繁华圈子里。其实她不喜欢热闹,但是也好过每日奔波。 他下了车,她伸手摇上车窗,一脚踩下离合,打算掉头离开。 “不上去坐坐?” 她愣了片刻,想不到拒绝的说辞。 深更半夜,她怎么会进一个陌生男人的家?放在以前,听到这样的邀请,她一定会头也不回地走掉。 “曲子在楼上。”他一只手随意搭在车顶,俯下身,从余下的小半个车窗里看她,眼睛在微笑。 她知道他的意思,那是为她写的歌。鬼迷心窍一般地,她竟真的随他上去了。 他的房子在这座大楼最顶层,他们一起坐电梯,她站在门边看着头上的数字不断跳动变幻,心里还有一些恍惚。 不知道过了多久,大概是太晚了,居然一路畅通,中途没有停过。 他的房子不大,一室一厅,客厅连着阳台,放了一张很大的藤椅,她猜他一定是经常坐在这里写曲子,刚进门就是吧台,上面有几瓶红酒,流理台上虽然被收拾得很干净,也能看得出,最近有做过饭的痕迹。 “我还以为你不食人间烟火。”她终于开口对他说话,说完又笑了一下,站在酒柜前看红酒。 “这算是……夸我?”他也笑了。 其实她并不太懂红酒,看年份,也不是很久远,最近十年的。 他走过去,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片刻,伸手把那瓶红酒拿下来,又取了两只酒杯,她才意识到似乎又给自己挖了个坑,不过还好没来得及跳下去: “我对酒精过敏。” 他也不勉强,转身走到卧室,把门打开。 房间比客厅还要大一些,除了一张床,其他都跟音乐有关,吉他、电子合成器、乐谱、甚至还有架子鼓和小型录音设备……全都依次排开,繁多但却并不凌乱。 她惊叹一声,因为房间里有几样乐器她甚至没见过。 “你给了楼下邻居多少封口费?”她问完,然后哈哈大笑。 他完全懂她的意思,手指划过琴键,弹了几个音,然后望着她说: “隔音很好,目前为止还没有邻居投诉。” 他走到书桌前,把水杯拿开,下面压了几张纸,只扫了一眼,就拿过来递给她: “你看看怎么样?” 期间他接到一个电话,就走出房间,到阳台去接,电话讲了太久,料想她应该等得焦急,要回去了,结果再进房间,她居然坐在电子合成器前,一边弹琴一边哼唱。 “我以为你走了。” “原来我这么不受欢迎。”她耸了耸肩,一边笑,一边继续试唱。 很久没有收到这么好的歌,她确实有点舍不得走,一开始是震惊,继而迫不及待,想要把这几首曲子全都试唱一遍。 在这一刻,她默默做了个决定,如果有可能的话,她会自己填词,把它们完成。 他走到窗边,打开半扇窗,夜风吹进来,酒立刻全醒了,只是身上还有味道,他觉得失礼,对她道: “大明星,你随意参观,如果要走,顺便关上门就行。” 她看他收拾了洗漱用品,一并带进浴室,明白是时候告辞了,然而收拾纸稿打算带走的时候,偏偏看到一小节有争议,她试着哼唱几遍,始终觉得改动一下会更自然。 “这段,我不太明白……”她话音刚落,就听到淅淅沥沥的水声,不由脸一红,他大概是在里面冲澡了,这是逐客的意思? 她这么一个人,爱钻牛角尖,钻进去就很难全身而退,除非有人带着她,顾着她。 所以今晚,如果得不到答案,她会失眠,睁着眼睛熬到天亮的。 她不由自主坐下,试音,弹出一整首曲子,反复吟唱,渐渐地太投入,万籁俱静,连这是别人家也不在意。 对于一个歌手,没有什么比遇到一首好歌更让人兴奋的。实际上,上一张专辑之后,这一年时间里,她只要一张口唱歌,几乎都是为新专打歌,再好的作品,天天轮番上阵也会累。当唱歌成为日常工作,翻来覆去总是那几首歌,耐心和意志多多少少也会被磨去一些。 所以她才会最终同意参加那个音乐竞技类节目,她需要新鲜血液,需要挑战和颠覆,哪怕代价是不被理解,她也不在乎。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伏在桌上改写乐谱,卧室虚掩着的门被大力推开,她用余光去看,拖鞋,浴袍,还有周身四散的热气,午夜十二点,她这个不速之客竟这么没眼色! 入眼一双大长腿,只得仰视,然而刚抬头,她的脸就“唰”地红了。浴袍只系了一半,腰以上敞开了,健康的小麦色,八块结实腹肌,还有明显的人鱼线,他的头发、脖颈、胸腹上都是水珠,欲滴未滴,将近一米九的身高,确实是天生的衣架子,连浴袍都穿得好看。 她想扭过头,似乎又太刻意,这一刻,做什么都不合时宜。 “还没走?”他随意说了一句,然后去外面倒了一杯冰水,端进来,唇碰到杯沿,慢慢抬了杯底,饶有意味地看着她,不疾不徐地将水喝进腹中,以解喉口干涩发紧之苦。 “我……有个地方没明白。”她终于不再看他,低下头,眼睛盯着稿纸,恨不能戳个洞钻进去,手也没闲着,垂在身前,互相剥弄着指甲,来缓解小小的尴尬和不安。 ☆、第五章 她已经很久没这么狼狈了。 这些年,她早练就了一副处变不惊的架势,不论走到哪里,做什么事,总是云淡风轻冷眼旁观,毕竟已经是快三十岁的女人。 然而现在,她有点慌,反射弧太长,反应太慢,早就该离开的,最近她总爱给自己挖坑,然后义无反顾跳下去。 他走过来,顺着她的话,去看那支谱子,纸在她手里,因此两个人挨得很近。他弯下腰,侧脸几乎碰到她的发梢,她已经能闻到他身上沐浴后淡淡的味道,男人独有的气息,粗犷但是干净,它们融在一块儿,一点也不矛盾。 她的心跳得很快,他却漫不经心开口: “哪一段?” 她指给他看,不着痕迹地往边上挪了挪,于是两个人之间又空出一段若有似无的距离,他看得很专心,并没有再靠近,甚至走到电子合成器那头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蛋糕与毒药 作者:岁月如割 分卷阅读12 ,用琴来试音,反复纠正。 她先是松了一口气,太亲密的接触几乎让人窒息。然而又渐渐觉得可笑,应该是她多心了, 不过是皮相好一些,她就要另眼相待,可见自己也免不了俗。 想到这里,她憋了一口气,鼓起腮帮子,垂下了眼,径自神游想心事。 他抬头去看她,她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觉得好笑,看她一脸的包子模样,并不说话,只是静静打量。 她显然没有被窥视的自觉,一脸无辜的样子,心事想到九转十八弯,他终于开口: “醒醒。” 她太投入,神游太虚根本不理,于是他走过来,靠近她道: “想什么这么入神?” 因为是贴在耳边问的,她一惊,眼神立刻有了焦距: “啊?” 他对她太了解,知道她所有喜好和习惯,耐下性子说: “你看看改的怎么样?” 她笑了笑,露出可爱的酒窝,脸已经红得不行,只得拾起纸,随着他的伴奏哼唱起来,掩饰尴尬和心虚。 改后她很满意,是她想要的感觉。抬手一看表,已经快凌晨一点了,她只好把稿纸收好,匆匆道别: “太晚了,咱们改天再讨论。” 他穿了件外套,跟她一块儿下楼。 “上去休息吧,我开车回去就可以。” 他却一路跟上了车,坐上副驾驶: “你经常这么晚一个人回家?” “……” “那就当带我兜风好了。” “……” “不过下不为例。” 他坐上她的车,顺利来到她家楼下。 这栋楼记忆中并不陌生,自从知道她搬过来,他偶有时间,晨跑或开车经过,总会停驻脚步, 抬头往上看,明明什么也看不到,他却次次都要偏执地去望她的窗户和阳台,仿佛她也站在那里跟他对望似的。 “到了。”她将车靠边停下,拉下手闸问他: “你怎么回去?” 他嘴边浮起一抹笑: “送我回去。” “啊?我有病吗,这么折腾来折腾去?”她整个人都要不好了,呼出一口气,有些委屈的样子。 于是他下车,把车门关上之后,隔着车窗对她挥手,十分洒脱的动作,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家离这里虽然不算远,但硬是走回去,怎么也要一个小时。 停完车,她才开始忐忑,一会儿想他出来匆忙,一定没有带钱,只能徒步走回去了。一会儿又想,她可真有本事,第一天就把制作人开罪了,以后合作想必也是电闪雷鸣。 ☆、第六章 他好几天没有去找她,也没回家,公司事多。他依旧住在助理的单身公寓里,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助理觉得不安,在老板约人打高尔夫的间隙,递了水给他,顺便问他,什么时候换回来。 他只淡淡道: “不急,心疼房子了?” 助理道您说笑呢,球童把球捡过来,正准备再发力,有个人远远走过来,是h卫视广告部主任。 他继续发球,周围一片叫好声,走过来那人也一并称赞。他没说话,跟一起来的朋友打了个招呼,说不打了,去冲个澡。 助理虽然终日表情严肃,不过比起他,确实好下手很多,主任跟他打个招呼,立刻就开始套近乎: “今天赶巧了,正好碰上,晚上一起吃顿饭,我做东。” 立刻有人笑道: “王主任从hn一路巧到北京来了,打球也能遇到。” 因为他突然撤资的原因,好几个朋友不问缘由,也跟风撤了广告及冠名,下半年电视台的资金还没落实到位,略有些捉襟见肘,计划也被打乱。 他冲完澡回来,一看,问助理: “人还没走?” 主任很尴尬,不过台里人一直参不透,明明已经皆大欢喜了,怎么boss们还是不满意,一个个约好了似的要撤资离开。 他做事向来留有余地,喜怒并不放在脸上,这次一反常态,虽然仍旧没什么表情,但却并不想给眼前这人任何台阶下。 他抬手看了看表,其他人也意会,都说晚饭时间到了,提议去一家会所。 几队人打算分头驱车前往,王主任对那地方并不陌生,约谈客户,千里迢迢来北京,也有两三回去过那里,只不过这回没人邀请,他总不能死乞白赖跟着去——没有v卡,那是有钱买不到的。他进不去,到时候被隔绝在大门外,才是真难看。 他只好找个借口,脸上堆笑道: “各位好好玩,刚想起来晚上约了个客户,我就不打扰了,咱们改天再谈冠名赞助的事儿。” 如果说这个地方台因为手中的人脉和资源,以及一部又一部符合市场口味的恶俗八点档,还有居高不下的综艺节目收视率,即使在卫视中不算最财大气粗,却最盛势凌人、捧高踩低,那么在京城脚下,它还是要低眉顺眼三分。这里没有单纯的商人,任何一个在这里取得成功的人,背后都可能是各种利益纠葛,有很多人,是它开罪不起的。这里充斥着各种二代三代,相较于hn卫视这样的地方一霸,他们显然更具复杂性,伸出一根手指头就能捏死一个土豪,一个又一个这样的人,形成了一张庞大的关系网。 这个地方台巴巴地赶上去,却永远不能成为其中的一环,它只能为他们服务,表示忠心,获取更多的人脉和资源,睥睨圈子里的明星们,制造茶余饭后的“黑幕论”,然后收获源源不断的金钱和利益。 这就是它的定位,每个电视台都有自己的定位,就像每一位明星,无所谓好坏,只有路子适不适合自己。适合了,睡遍剧组也能洗白成慷慨大气的励志女神。 不过他还是决定,撤资另投。 车渐渐停了,一行人轻车熟路,进了包厢。上菜,喝酒,闲聊,有人借着刚才的话头,把hn卫视当笑柄,不由就说到那个音乐类竞技节目。 “他们台是不是缺钱缺疯了,第二季明显预算不够,贴钱上节目也行?” “钱当然不缺,第一季火了,还怕第二季没人来?能贴钱更好,谁也不嫌钱多。”其中有投资商,也不乏做娱乐行业的,越谈越觉得错漏百出,当做笑料。 “现在唱片行业不景气,出镜率很重要,几天不见,谁还记得你?” “没错,你们看看星光的小周总,去年他们公司可全靠一部贺岁片撑着,股票刷刷往下跌。那么大一公司,人老板不还得亲自出马抛头露面,上个山寨真人秀博关注。” “我不管那么多,我可是冲着爱的供养去看总决赛的,结果被诓了,啥都没有,咱大老爷们看一次电视不容易。”几个人越说越来劲,他却始终一言不发。 他想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蛋糕与毒药 作者:岁月如割 分卷阅读13 她了。虽然才分开几天,却像几十年。 他也在反省,是不是管的太宽,反而有适得其反的效果。或许,他不该决定那几场比赛的结果。从一个男人的角度,他希望看到自己喜欢的女人成功,可是作为一个制作人,他几乎是最严苛的,他认为一个好的歌手,需要不断打磨,她的唱商绝佳,而表达方式和唱法,这些都是后天通过训练可以改进的,他可以帮她。 十年了,她是他真正意义上带的第一个歌手,也是他唯一动心、忍情,费尽心思去靠近的女人。 “最近有部电影,成本不高,剧本不错,应该能爆,也不需要大咖,两三个二线徘徊的都虎视眈眈盯着呢。” “对对,关键是导演靠谱,上映咱们档期都谈好了,你们也都知道,一部戏最后能不能爆,上映时段很重要,前后都避开了大片,正好是明年情人节,好几部片子被毙了,观众片荒,咱这部起码翻五到十倍,怎么样,投不投,稳赚!” 最后话题又回到了投资,拍片,赚钱上头来,有人问他要不要投: “去年您投资的那部戏,又叫座又拿奖,羡慕死我们了,今年您也选个好片子,我们跟着您投,沾沾光。” 他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笑了笑: “还没看到好本子,后面再说。” 忽然有人爆料: “darcy哪有时间看本子,投资电影是玩儿票的,音乐才是真爱吧?听说《我是歌手》除了决赛那两期,他几乎次次都去,难怪刚才王主任就盯着他不放,一年两三个独家冠名,大肥羊!” ☆、第七章 他笑了笑,起身说了句“失陪”,礼仪到位,态度却是京城脚下世家子弟一贯的傲慢。今天有相熟的朋友在,但也有几个泛泛之交,说话很不方便,他觉得无趣,想出去抽根烟。 出了包厢,左拐,他竟看到了她。背对着自己,穿了简单的t恤和仔裤,似乎不是什么重要场合,不过发型还是精心梳理过。 她径直往前走,看样子是去卫生间,脚步有些虚浮,他忽然想起她酒精过敏,是不能多喝的。 包厢的门忽然开了,一个女人探出头来: “一个人去ok吗?” 是乐华娱乐的ceo杜华,她侧过头,他闪身靠在墙边,看她略带俏皮地朝杜华挥手: “没事儿,就这么几步路。” 包厢的门又关上了,他感觉自己像日本节目里的电车痴汉,一路尾随她,直到过道的尽头。 从他的视线看过去,她的后颈绯红一片,他猜想她的脸一定也是,她带着三分醉意拉开了洗手间的门,留下他在原地。 有什么开心事,叫她这样洒脱? 她出来的时候,他正在洗手池边,一丝不苟地低头洗手。 她今天喝了酒,节奏格外慢一拍,看到他的第一反应,是想打个招呼,然而想了半天,也不记得要怎么称呼他。 他像是有洁癖似的,冲洗了很久,才抬头,拿起干净的毛巾擦手,对她微笑。 她的舌头一直在打结,叫不出名字,歪着头想了半天,眼神越来越迷离,最后伸手去摸裤兜,想找出前几天那张乐谱。 “忘了带。” 她垂下眼睛,带了点懊恼,还有些微委屈。 他翘起唇角,双手搭在她的腰间,忽然将她抱到盥洗台上。 “今晚喝了几杯酒?” 她用力摇了摇头: “我改了乐谱……” 他一言不发,只是摸了摸她松软的头发。 “改了一整晚……” 他觉得她像个期待表扬的小朋友,眼里笑意愈深,低下头,唇凑到她耳边道: “你醉了……” 她像是听不懂似的,毫不避讳与他对视,四下无人,他们一个站着,一个坐在盥洗台上,贴身而立,极其暧昧的姿态,她却浑然不觉。 随时会有人来,她却坦坦荡荡地望着他: “要不要来我的演唱会?” 这大概也算邀约吧,尽管现在看来,她恐怕有七分醉意。 他握住她的手,她轻轻跳下盥洗台,被他牵着,一路领到包厢旁,门打开之前,她看到他在说话,那口型好像是: “我一定去。” 开门的是谢欣,她回头去看,门外已经空无一人。 “怎么这么久?” “啊?”她慢慢走回自己座位,半天才道: “遇到他了。” “谁?” “thank you for the music.”她一笑就有酒窝,十分暖人,不过今晚醉得厉害,实在想不起他的名字。 众人也并未放在心上,以为她真的喝多了,杜华还特地提醒谢欣: “待会儿开车慢点,今晚喝得也不算多,怎么就醉成了这样。” “可能混着喝,她受不了,幸好没过敏,下回还是要少喝。” 杜华点头,大家又给她灌了解酒茶,没多久这顿饭就散了,谢欣和助理扶她下楼的时候,听她哼着小调,似乎是新歌。 回到家,她闭着眼睛换鞋,跑到浴室放洗澡水,迷迷糊糊回到客厅,看谢欣和助理还在,就开了门,要把他们推到门外: “都回去,我……我一个人能行。” 谢欣不放心,不过再抬头时大门已经关上了。 她还是有点犯晕,趴在沙发上睡了一会儿,忽然惊醒了,便跌跌撞撞扶着墙,进了浴室。在水里泡了一会儿,因为温度刚好,又解乏,困意再度袭来,不知不觉歪着头睡着了。等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浴池里的水也都凉透了。 她打了个寒噤,哆哆嗦嗦冲了个热水澡,擦干净身体,钻到卧室被子里去,一沾上枕头就沉睡过去。 第二天直睡到太阳晒屁股,她才慢悠悠睁开眼,第一件事是下午要录音!她迅速抬手看表,还有两个小时,稍松一口气,然而咽了咽口水,她居然发现喉咙很痛! 完了!或许是酒喝多了,不过最大的可能,还是昨晚泡冷水澡着凉了。 她对自己在录音棚中的状态一直很在意,虽然过去也有不少时候,是带病上阵,参加比赛或者现场打歌,感冒是常有的事情,不过这次她却异常懊恼。 把自己收拾好了,吃了点东西,她拿出手机,小心翼翼翻到那个陌生的号码,游疑着要不要拨出去。 下午三点,准时来到录音棚,他已经到了。 她有些尴尬,走上前讷讷地问他等了多久,他笑着说不太久,一问一答之后,录音开始。 他站在控制室里,她没来由有些紧张。 一首歌唱了三四遍,她自己始终不太满意,再加上嗓子出了些状况,很快负荷不过来,只好停下休息,喝水。 他面无表情,离开中控室,向录音棚走来。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蛋糕与毒药 作者:岁月如割 分卷阅读14 ☆、第八章 “还好吗?”他进门,看了她一眼,看得她心里直发毛。 奇怪的感觉,她对nickii引荐的这位新制作人,总是没来由觉得敬畏,在他面前仿佛自己就是个小学生。 然而他不过跟自己年纪相仿。 她又想到kubert,大自己差不多二十岁,却如忘年之交,就连nickii这个异乡人,语言不通也并不妨碍他们的友情,她跟这些音乐人在一块,总是自如惬意,唯独跟他!她径自把他归到不好相处的异类里去了,连带觉得他的眼神都是冷漠冰冷的,充满了例行公事的意味。 于是她也只是淡淡地点了个头,表示没问题,还可以继续录制。 他这次没有离开录音室,而是将门关好,走到她旁边,拿起乐谱端详一遍之后道: “这首歌你有疑议吗,或者哪里不满意?” “这里,我觉得衔接的不是很顺畅,所以做了更改。”她用铅笔在谱子上写写画画,然后给他看。 “你想降调?” “是的,我觉得没必要飚这么高,其实歌曲的耐听度更重要吧。”她慢悠悠说出这些话,不由又想到比赛的时候,她大概是输给了高音吧。 “不需要改,你改得太平缓,减少了冲击力。”他一句话毫不费力地否定了她的想法。 大概他觉得自己是在刻意回避高音吧,或者还不能释怀,她心里这样想着,便不说话了。 她向来倔强,喜欢死磕,被人误解,是不屑于解释的。 “唱歌需要受众,你的受众是谁,你的定位是什么?” 她不说话,只是低头拨弄指甲。 “好了,我们清唱几次,先不录了,找找感觉。” 她一抬头,脸就红红的,他想自己可能语气太强硬了,所以放缓了语气,又道: “慢慢来,不急。” 她便按他的意思,开始清唱,然而却不肯按原调来,并且嗓子里透露出深深的疲惫感,状态并不好,音色也不够圆润。 他听了几遍,每一遍结束,都面无表情重复: “再来。” 她终于受不了,叫了停: “喝口水再唱,嗓子好干。” 他把矿泉水递给她,顺便开口问道: “昨晚没睡好吗?” “不是。”她不会骗人,只好不去看他。 “你很少嗓子这样不在状态。” “昨晚……有个饭局,回来的时候不清醒,受了寒。”她默默把瓶盖拧好,“可能着凉了,所以嗓子不舒服……” 再抬头时,她发现他的脸色不太好,在心里默默为自己哀悼:山雨欲来风满楼。 他开始收拾东西,她觉得难受,仿佛被嫌弃,不过还好,他还愿意最后说几句,十分波澜不惊,仿佛吃饭睡觉一样平常: “回去好好休息,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等状态好了咱们再录。” 这句话语气并不严厉,云淡风轻,然而略一揣摩,这根本就是在质疑她的专业素养了。 然而这件事,她不得不承认,他说的在理,她不该在录音前一天喝酒,迷迷糊糊着凉,影响录制进程,虽然其中几多不可预见的因素,然而确实因她而起。 她看着鞋尖,不说话,再抬头时,已经红了眼眶,眼泪在不停打转,强忍着不掉下来。 别人的无端指责,她都不会在意,然而自己的失误,才叫她懊恼悔恨。她不是被他骂哭的,只是一个愿意自省的人,回头看自己的作为,觉得失望和难过。 他没想到她因几句话就红了眼眶,在他的印象中,她这几年已经成长得足够坚忍,他也实在没把自己放在这么重要的位置上,他们不过才正式见了两三面而已。 他望着她的眼睛,像小鹿斑比一样无辜,他忽然想起前阵子的比赛,第三期,她唱《哭了》那一场,也是这样,哮喘发作,她强忍着泪水,在台上那几分钟,他几乎快要窒息。没想到几个月后,他居然成了罪魁祸首。 她不说话,也不辩解,似乎有人在外头等着,要租用录音室。她默默收拾东西,换了鞋,哑着嗓子道歉: “耽误您时间了。” 大概是自己让他失望了吧?她出了录音棚,天已经完全黑下来,折腾这么久,她完全不知道现在什么时间,也不想知道,只想快点回到家,洗个热水澡,然后好好休息。 她实在是太累了,许多事情,一幕一幕,又像放映电影一样,在脑海中循环往复。 口干舌燥,头痛体热,等费尽力气把自己收拾好了,爬上床,她一摸脑袋,好像确实发烧了。 圆圆姐恰好这时候打电话来,她犹豫了一下,要不要接,一旦接了,这嗓子肯定要露陷,不接,估计她更担心。拖延了半分钟,最后还是接了: “喂,圆圆姐……”软软糯糯的声音,有着特殊的撒娇意味,也许是受了委屈,不能跟旁人倾诉,只好寄托在这一声“圆圆姐”里。已经过了诉苦的年纪,这几年,她总是一力承担 所有。跟妈妈说心事,只会让她担心,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怎么鼻音这么重,感冒了吗?”圆圆姐还远在深圳,下个月开演唱会才能回来。 “一点点,过两天就会好。”她撒谎了,对着夜空眨了眨眼睛,却无端眨下一滴泪来。 “一定是你贪凉了,跟你说睡觉一定要盖好被子,喝水一定要温热,不可以喝冰水……”圆圆姐的关切嘱咐持续了半个小时,好似最有效的催眠曲,她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好几年没有发过烧,一烧起来,人就迷迷糊糊的。 今天没有任何通告,这两周她本来都预备录音的,所以一病起来,竟然毫无顾忌了。 隐隐约约中,听到大门打开的声音,除了爸妈,只有谢欣有钥匙,她胡乱想道,本来还想挣扎着给谢欣打电话,现在看来也不必了,这个经纪人还是很称职的。 不过谢欣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安静,一进门没有到处找老板,连脚步声都几乎听不到。自始至终,她只注意到开门和关门的声音,而且那么小心翼翼,她都怀疑自己幻听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大概她又睡了过去,梦中有人坐在床边,一双冰凉的手覆上她的额头。她烧得迷迷糊糊,觉得正合心意,就闭着眼,用额头抵在那人的手心上,觉得畅快一点,便开始喃喃低语,不知道说些什么。 那人轻轻用拇指摩挲她的眉毛,听她说了一会儿,忽然俯下身,与她额头相抵,果然烧的不低。 她无知无觉,只是咳了两声,抱着他的脖子,像抱着解热的冰袋一样不肯松手。 他哄了几句,起身去找温度计,所幸家里有个急救箱,放在显眼的位置,他犹豫了片刻,拉开她的被子,给她测量体温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蛋糕与毒药 作者:岁月如割 分卷阅读15 。 她想睁开眼睛看一看来人,可是眼皮太重,很快,一叠拧干的湿毛巾覆在她的脑门上,凉凉的,遮住了她的眼睛。 “药吃了吗?”他在她耳边问,她觉得这声音低沉性感,很熟悉,可是想不起来哪里听过,她想回答他,却没有一点力气,当真是病来如山倒。 他去急救箱里找了半天,没有发现退烧药。想来她昨晚回来不舒服,就乖乖睡下了,睡梦中才起了热。 昨晚他不该骂她的,她的身体状况不好,他就应该警觉了。 录音结束之后,他一直不放心,今早打电话给她,是关机状态,于是直接一个电话打给谢欣,编了个理由,说今早要继续录音,却联系不上他们老板。 谢欣一整天都有事情要谈,根本抽不开身,只好让助理过来看看,刚才半路上,助理已经被他打发走,拿了钥匙,他风驰电掣赶过来,原来她真的病了。 ☆、第九章 只要遇着她,他的心就会变得格外柔软,然而她却从来看不到。 他坐在她身边,抚了抚她的头发,本想把人连同被子裹好了,抱起来开车送到医院去的,退烧药效果来得太慢。然而她不是普通人,这样送过去,必定会引起或大或小的骚动,他不愿意她被围观,被议论,如果连同他一起,那更不妙。 他太了解她,这样自掘坟墓的事情,他才不会做。 皱了皱眉,他去卫生间打水,端到她面前,将另一块毛巾用水浸湿,然后换下现在的。 她的额头依旧很烫,他指尖触着的时候,先是一惊,继而不自觉屈起手指,用指腹来回摩挲了几次,好像要烧到他心里去。他摸出手机,拨通了私人医生的电话,说了症状,报出地址,让他立刻过来。 她开始咳嗽,似乎喉咙很痒,有一阵子连续咳得面红耳赤,一声高过一声,听得他心如刀割。于是她隐隐约约听到关门的声音,不久,钥匙转动门锁,有人进门,在她耳边温柔道: “起来喝点水,吃颗退烧药。” 她终于睁开眼,聚焦了半天,才看到她,露出一副茫然无助的神情,好似神游太虚。他于是将水杯放在她唇边,她心里迷迷糊糊觉得奇怪,一定是烧糊涂了,他跟她八竿子打不着,怎么会到她家来,还这么殷勤照顾她。 她烧傻了,便乖乖贴近那杯子,任凭他喂水喂药,那药就放在他手心,她像小鸡啄米,低下头就把药丸从他手上含走了。当然她也不会注意到,她的唇触碰到粗糙掌心时,他的眼神。 只不过吃颗药的工夫,他的私人医生就到了。 “darcy,好久不见,谁病了,这么急?” “待会见了你就知道。”他打开门,把医生让进来。医生跟他是多年老友,并不拘谨,在客厅打量片刻,还跟他玩笑道: “什么时候买的这间公寓,一点都不像你的风格,这么小够住么,用来金屋藏娇?” 他伸出食指贴近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带医生进了卧室。看到床上的卡通床单,医生忍不住笑了,迫不及待要看到床上的病人。 “,她怎么样?”他表情严肃,站在床边凝望她。 医生拿下听诊器,舒一口气道: “还好,只是感冒发烧,给她吃药了吗?” 他把药盒拿给看,对方点头: “可以,我这里还有两盒消炎药,配在一起吃,用法上面都有。给她吊两瓶盐水吧,这样人可以少受点罪。” 他欣然接受,从被子里将她的手捉住,低声道: “不疼,一会儿就好了。” 医生给她做了皮试,她只是皱了皱眉,继而露出痛苦的表情来,不过始终没有睁眼。他便坐在床边,一边抚她的头发,一边告诫轻一点。 家里没有挂绳,盐水瓶无处生根,他只得用手举着,医生跟他说了一些注意事项之后,他就开始撵人了: “行了,有事我再找你,出去不要乱说话。” 忙完了正事,医生也不禁开始八卦: “以前怎么没听你提过,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把盐水瓶举得高高的,生怕放低了一个不小心血液倒流,过了很久才回答: “还没有开始,不要乱猜,只是她病了,我来照顾。” 跟他认识太久了,对他太了解,只好忍笑告辞: “那我先走了,等烧退了,她也差不多该醒了。” 他静静坐在床边一直守着她,一瓶盐水快要吊完,差不多该是中午了,他无知无觉,丝毫不觉得饿,起身按吩咐的,为她换了一瓶葡萄糖。 大概是高烧的原因,她的唇比平时更红润,整个人如同罂粟花开,绯红一片,他不禁俯下~身,一只手与她的右手交叠,渐渐十指紧扣。因为靠得太近,两个人气息相缠,他一只手扣住她,一只手轻轻抚摸她的头发,唇就这样贴上去,轻轻的,像蜻蜓点水一般,好似无欲无求,只想与她更贴近,贴到她心里去,仅此而已。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离开她的唇,又禁不住与她额头相抵,蹭了蹭她柔软的头发,抱着她靠了片刻,终于感觉她的手指动了动。 他起身与她隔开些距离,她的眼皮动了动,慢慢睁开了眼。 看到他的时候,她以为自己还在做梦,半天没能消化,先是傻了,一动不动,然后迅速打量四周,确定这里是自己家,表情更加不解,半天才慢悠悠地问: “怎么是你?” “为什么不能是我?”他把早就准备好的说辞,一字不差地讲给她听。 她越听越觉得自己不靠谱,本来今天该继续录音的,她居然病了,制作人亲自上门找她,最后看不下去,给她叫了医生,吊上了盐水。再回想昨天的事,她更觉得羞愧和尴尬,只好倚在床边,伸手向他要吊瓶: “耽误您这么久,对不起。”她说的很慢,大概是在斟酌语句,“我可能今天没法录音了,您先回去吧,待会我让助理来帮忙。” 他并没有如预料中那样转身离开,反而比昨天耐心温柔多了: “你躺下继续休息,别说话。” 她也实在太累,就听他的老老实实躺下了。躺下之后一直不闭眼,怔怔地望着天花板。 “躺太久了所以睡不着?” 她突然红了脸,讷讷道: “不是的,你把盐水瓶给我,我……我要去厕所。” ☆、第十章 他不动声色地站起来,把吊瓶举得高高的,虽然烧已经退了,她的脸依旧红扑扑的,掀开被子,她穿了一身棉质的卡通睡衣,像个小孩子一样,脚悬在半空,低着头去找拖鞋。 他为她从床下捡来了鞋,极有绅士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蛋糕与毒药 作者:岁月如割 分卷阅读16 风度地半蹲下,拾起左边的那只,要给她穿上。就算再迟钝,她也不会让一个不算太熟的陌生男人在她的房间里给她换鞋。心里咯噔一下,她慌慌张张收回脚,脚背蹭过他的手臂,他被这种奇妙的触感所打动,她的一切于他来说,熟悉又陌生,渴望已久却又小心翼翼。 他微笑着将两只鞋放回地上,然后慢慢站起来,她觉得有些失礼,不过看他神色如常,也就放了心,起来跟在他后面走,一直走到卫生间门口,才停下来,红着脸嘱咐他: “我自己进去就可以了。” 他倒也不再殷勤照料,应了一声之后,还主动为她关上了门。 接着就是窸窸窣窣的声音,他似乎听到盥洗台上瓶瓶罐罐被挪开,然后她砸了砸嘴,接着有小物件掉地,她蹲下去捡,然后倒吸一口气。 没多久,门又开了,她的声音很小: “你能再……帮我举着吗?里面没地方生根。” 他回头一看,地上散落了几个小瓶子,她刻意把盐水瓶举高了,还有些惊魂未定的样子。 “刚才血差点倒流了?”他接过吊瓶,看到输液管末端似乎真的被染成了血红色,不觉也跟着心疼起来,又对她与生俱来的倔强毫无办法,咬牙切齿。 他脸上的神色却是淡淡的,所以她恍然未觉,冲他笑了笑,露出脸颊两边可爱的酒窝,用软糯的语调对他提了要求: “你转过去,呃……最好再闭上眼。”他嘴角上扬,照着她说的去做了。 她再次钻进卫生间,把门虚掩了,只留一条缝,输液管穿插其间。然而进去没过多久,她又懊恼地开腔了: “你……你还是进来吧,我够不着。” 他跟随她进了洗手间,其实换了别人,她绝对会忍到一瓶水吊完的,她并没有奔放到这般地步,尤其面对陌生人,她更是格外拘谨。然而今天,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也许是莫名而来的安心感,让她整个人格外放松。 说来也很奇怪,不过见面几次,她就在他面前把性格里的边边角角都展现得淋漓尽致了,因为微醺而软糯得像一只顺了毛的狮子;因为对音乐见解不同而据理力争;因为嗓子状态不好红了眼眶,默不作声……她本来就是很淡然的人,这些难得一遇的事情,都如倾盆大雨向他袭来,只能说其实他很合她的眼缘,所以她才并不遮掩,不吝于在他面前做真正的自己。 “转过去。” “你的语气,像个女特务,就差搜身了。”他第一次跟她开玩笑,她欣然接受,哈哈笑起来,生病的时候一双眼睛居然也亮晶晶的。 “女特务不要搜身,不过要蒙眼睛。”她从抽屉里拿出一条丝巾,走到他身后,踮起脚尖,一米九的人真是麻烦,她在他身后显得格外小鸟依人,偏偏左手又扎着针,丝巾叠了几道,刚蒙上他的眼,血液就要从输液管里倒流了。 他抬起另一只空着的手,探到脑后,摸索了一阵,与她的手不小心碰了碰,然后一人左手,一人右手,默契地将丝巾打了个结,他笑她: “你觉得这样有用?” 她略微思索了一下: “安心,也可以叫做自欺欺人,不然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哈哈。”说这话的时候,她又像个女王一样指挥他: “往左来一点,三步。”他觉得诧异,不过很享受现在,他的世界仿佛只有她,暂时关闭了一种感官,心却更靠近一点。 他听到她把盥洗台的水龙头打开,接着大概是花洒,水流声不断,他的听觉也受了阻隔一般,不过心里却豁然开朗。 她就这样化解了彼此的尴尬,虽然他并不觉得这算尴尬。 出了洗手间,吊瓶里还剩一半盐水,她对他笑道: “我觉得好多了,你如果有事的话,先回去吧。” 他问她: “你会拆针?” 她皱了皱眉,想想就觉得好疼。他却觉得她这个表情特别可爱: “先拿会儿吊瓶,我去给你煮粥,五分钟。” 他去厨房,她觉得无聊,又不能摸手机,只好盯着他的背影发呆。 门铃响了,这个时候,应该不会是谢欣。她站起来,将吊瓶举高了走到门边,扎针的那只手小心翼翼开了门。 “打你电话没人接,我要吓死了!” 她笑着把人让进屋: “林公子什么时候胆子这么小?” “阿姨让我来看看你,说你昨晚声音不对劲,是不是病了?” “没事,感冒而已。” 林子君打断她: “感冒,都在家吊盐水了,待会阿姨打电话给我,我怎么交代?” “还要我教你,老规矩,一切ok。” 林子君也没辙,帮她举了吊瓶,目光一转,不看还好,这一看,发现厨房里居然还有个男人,背对着他们,轻车熟路在做饭。 “他是谁,老实交代!” “嘘!”她开始头疼,如果没关机,接了电话,表示自己一切都好,林子君大概就不会来了。 “我的制作人。” “真的?”两个人声音都压得低低的,几乎用唇语无声交流,林子君感叹道: &好像不长这样吧?” 作者有话要说:  除了跟过来的亲,有没有纯路人因为晋江这个平台在看文的,求冒个泡~~ ☆、第十一章 林子君坐下,一副等待看戏的架势。她越发头疼,因为深知林公子的性格,偏偏他又不是kubert,跟她不算熟,脾气也不够好。 她低声对林子君道: “快走,不然咱们友尽了。” 林子君一副我今天总算认清你的表情,痛心疾首道: “你才跟他认识多久,就赶我走!” 她看着林子君一本正经的样子,已经能想象稍后她要怎么调戏他,以前也有过几回,不论是谁,她的评价都不大好。 “我跟他真的不算熟,是nickii介绍的,仅此而已。” 林子君的视线掠过她,停留在远方,又渐渐前移。她转过身一看,他已经向她走过来。 只是对林子君点头致意,既不失礼也不过分热络,他把盛好的粥放在桌上,然后扫一眼她的手臂,开口道: “盐水快没了,我给你拆针。”说的这么理所当然,好像他与她认识多年一般,她瞬间连拒绝的措辞都找不到,林子君也有点傻眼,直到他站在她面前,像外科医生拿起手术刀那样慎重,小心翼翼地把针□□,随后又取出酒精和棉花球,一边给她擦手背,一边问: “还烫吗?” 她还未反应过来: “呃?” 他忍不住嘴角上扬,抬头的时候满眼笑意,她终于回过神,听话地慢慢伸出手,却被他抢先一步,手心靠在额头上的时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蛋糕与毒药 作者:岁月如割 分卷阅读17 候,只觉得冰凉凉的,很微妙的触感。 “还有些低烧,先喝点粥,按时吃药,明天再请医生来给你扎针。” 或许是生病的缘故,她好像褪掉了一层坚硬的外壳,人变得格外柔软。她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这样一个没见过几次面的陌生人,她本该保持恰当的距离,远远观望的。 他起身告辞,她送到门口,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等他走了,她转身回到沙发上喝粥,林子君才开口: “喝的这么香,阿姨知道吗?” 她差点呛到: “别告诉圆圆姐我病了,不然她能从深圳立刻飞回来。” “那就让她回来看看未来女婿好了。” 她就知道,林公子刚才的毒舌范儿没地方施展,这时候全用在她身上了。 “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他做哪行?” “……他是我新专辑其中三首歌的制作人,我们只是刚认识,ok?” 林子君看着她喝粥的样子,笃定地笑: “不对,他看你的眼神根本不像刚认识。”又想了想,很不愿意承认: “也不像是单纯搞音乐的,气场有点强,刚才我没说话,因为根本插不上话。” 她忍住没有笑出来,心想林子君也有这一天。 不过她向来不喜欢多解释,那就随别人怎么想好了。 粥很香,她又去厨房盛了一碗,配上圆圆姐从老家带来的开胃小菜,简直不能更棒。 “要不要喝?” “不喝,人家专门给你熬的。” 她真的饿了,从昨晚到现在,还没吃过东西,一个人默默端了小菜碟,坐到边上去,咕噜咕噜把一锅粥全喝光了。 他从她家出来,大约下午三点,驱车直接回家。 家里半个多月没人住了,不过房间打扫得很干净,冰箱里也放满了新鲜食材。他脱了上衣,先去负一层健身,等大汗淋漓,觉得稍微畅快一点的时候,又去下沉庭院游了几个来回,总算心神宁静了一些。 上岸之后,接过浴巾,一边漫不经心地擦头发,一边查看手机,发现五六个未接电话,是好友阿唐打来的,上次在饭局上说到投资电影,并没有最后定下来,他想今天找他大概是为了这件事。 电话回拨过去,对方很焦急: “大老板,你终于肯接电话了。” “怎么?” “我开车来的,快到你家了,让人开门,进来详谈。” 他冲了一把澡,换了干净的衣服,出来的时候,阿唐已经坐在客厅沙发上,翻着杂志等他。 “你家里居然有这种娱乐杂志?好旧了,七八年前的吧?” 他走过来一手把杂志收走,转身放到书柜上,这么多年,他内心最深处的隐秘只有他自己知道,即使是相识多年的好友,也没有提过一个字。 “还是上次电影投资的事?” “嗯,上次不是有个明年情人节上档的电影吗,剧本导演都不错,考虑的怎么样了?” “最近挺忙,等你把本子给我看了再说吧。” “行,其实今天我来不是为了那部戏,你要是觉得没兴趣,我就自己玩也成,总之投入不多,赚的也不少。” “再看看同个时段上映的其他片子。”他随手点了一根烟,拇指与食指捏住了,猛吸一口,等阿唐接下来的话。 “我今天来,是因为,秦山导演要拍新片了!” 他忽然眯起了狭长好看的眼,眼睫垂下,遮盖情绪,依旧挡不住眸子里透出的亮光。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加班,晚上电脑不能带回家了,所以周末只能更新这么多~~畅妹生日快乐!!! ☆、第十二章 “所以呢?是部大制作?”他将烟屁股按在烟灰缸里,倚在沙发上,展开四肢,好整以暇地看着阿唐。 “当然,否则我不会来找你,你那么麻烦,我干脆独立投资。” “秦山好几年没拍片子了,你觉得会爆?” “就是因为最近一直没出山,这本身已经是最大的卖点。放眼国内,还有哪个导演比他更有话题性?” 他并不急于表态,揉了揉太阳穴,又笑道: “秦山该得到的奖项都有了,年纪也大了,或许不再考虑商业性,只想拍自己喜欢的题材?如果是这样,风险还是不小,文艺片至多只能收回成本。我不需要用电影来洗钱。” “好,我就跟你交个底。本来他这几年确实都没有拍片的打算,偶然看到了这个本子,特别喜欢,才想着搬到大荧幕上来。所以除了本子,他甚么都没有,演员没选,剧组还没筹备,资金也没到位,否则我怎么会这么着急来找你,你也知道,我的钱都套在另几部电影上了,我家老爷子把财政大权紧紧抓着,说起来都是泪。” “都是国内制作团队?还是为了拿奖的洋电影?” “国际班底,说的是二战期间,一个喜欢摄影的美国人,途径日本,来到中国南京,借住在当年一道留学英国的同学家中,目睹一个家族从旺盛走向衰落的过程。 他的同学,也就是故事的主人公,叫顾明,是家族的长子,不过身体里流淌的却并不是顾家的血液,他的母亲受过高等教育,是接受新思想的独立女性,最后却依旧听从父母之命,接受了包办婚姻,顾明是母亲偷情的罪证,整个家族的丑闻和耻辱。他渐渐长大,看出一些端倪之后,只身参军,成为国民空军中的一员,跟随大名鼎鼎的飞虎队将领陈纳德将军作战,最后牺牲在战场上。二儿子叫顾林,是父亲心灰意冷后,娶的二房姨太所生,实际上是顾家真正的长子嫡孙,生性不羁,入得百乐门,出得洋学堂,平日为了寻求创作灵感,也抽过大烟,与戏子厮混过,后在西南联大任教,在美术和文学上颇有造诣。这个角色跟充满禁欲气质的哥哥比起来,确实很有挑战性,内心更加复杂。从小到大,他对哥哥都有莫名的崇拜感,他留学英国、参军,对顾林来说都是可望不可及的,然而当家族丑闻爆出来,他松了一口气,原来顾明也并不比他高贵,但是更加迷茫,嫉妒当中夹杂崇拜,难以言清。故事大致就是这样,结局还在修改,可能是兄弟俩各自分散,经历战事,顾林终□□速成长,以一己之力支撑整个家族,在得知哥哥的死讯,赶去战场为他收拾遗体的时候,不幸被流弹击中。”阿唐终于停下来,喝了口水: “你觉得剧本怎么样?” “还行,其实美国人的视角完全没有必要,只是为了拿奖和开拓欧美市场吧?” 阿唐朝他竖起拇指: “没错,秦山拍过不少纯欧美制作班底的片子,所以添加一个类似角色让影片受众更广,基调更高大上一点根本不费事儿。这次的电影音乐他很重视,打算做三首纯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蛋糕与毒药 作者:岁月如割 分卷阅读18 音乐,两首插曲和一首主题曲,主题曲还是中英双语的,他拿过最佳导演和最佳影片奖,其实反而更在意那些细节奖项,最佳摄影,最佳音乐,最佳剪辑这些,在他心里都很有分量。”细节决定一部电影的高度,秦山能从一众大牌导演中脱颖而出,也确实因为他的细节做得很到位。 他的眸光一闪,中英双语,确实是个非常难得的平台。 “你确定欧美也会同步上映?” “秦山的人脉还用怀疑吗,只是事出突然,现在缺资金而已!这部电影其他支线也很精彩,矛盾不断,比如顾氏家族的崛起和衰落,就是整个民国时期,民族实业从兴转败的过程影射。darcy,你不要以为现在是娱乐至死的时代,只有那些狗血淋头逻辑不通的烂剧本,换个唯美背景,找一堆鲜肉演绎奢华版ppt才能回本赚钱。论狗血,秦山比谁都会洒,而且自然多了,这部戏有泪点,有禁忌,有热血,有文艺,还有恢弘的战争场面和影评人所谓的深度,怎么会不火?” “你找个时间,约秦山还有主创人员出来吃个饭,就这么定了。”其实电影会不会爆还在其次,钱砸进水里他也不会多看一眼,只要平台足够好,他愿意默默当她的东风,借力带她展翅高飞,遨游天际。 “爽快,不枉我口干舌燥讲了这么久。大老板,你想让谁做主演,想捧谁,尽管开口,分分钟的事儿!” “不必了,我只想要所有音乐部分的制作权。” 阿唐走后,他一个人坐了很久,看书、沉默、想事情。难得自己做了晚餐,食材新鲜,煮了自己拿手的意面,七分熟的鹅肝排,连饭后甜点都一应俱全,还特意去地窖拿了一瓶红酒。 桌上两个酒杯,其实不止酒,餐具都是两份,面对面放着,各自散发诱人气息。他点燃蜡烛,落寞地坐在一侧,想与她杯盏交错,却只能拿起高脚杯,轻轻与对面碰了碰,玻璃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在静谧的夜晚格外刺耳。 第二天,他驱车来到她家楼下,先拨通电话,无人接听,又亲自登门,助理比他先到,桌上放了外卖的粥和点心,她进卫生间洗漱去了。 出来看到他,先是吃惊,大概没想到今天他还会来,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烧退了吗?”见面第一句话,他说得不疾不徐。 “嗯,今天感觉好多了,要谢谢你。” 他注意到角落的行李箱,还有整装待发的助理,问她: “要出远门?” 其实她感冒还未好清,只是退了烧而已,鼻音重重的,嗓子也哑得不像自己的,一说话就露陷: “是,移动的歌友会,刚想给你打电话的,录制要推迟了。”她说到这里,很不好意思,满腔歉意,停顿了一下才继续,“接下来有一首单曲要到韩国去录制,五月底还有演唱会,所以那三首歌,可能要暂时搁浅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她,听她说下去: “五月底的成都演唱会,nickii、kubert都会来,你……也会一起吧?” 他笑了笑,这一刻特别想伸手去揉揉她的头发: “你的邀请方式很特别,不过上次,你已经向我邀约了,不记得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太痛苦了,先更一点吧,发文的时间比写文还长,电脑突然变得好慢,试了很多浏览器终于爬上来了~~另外,大家不需要注册也可以评论的,欢迎随意留评~~ ☆、第十三章 “啊?” 上次……她真的毫无印象,那晚醉得不轻,回来就感冒了,一直折腾到今天。不过她心思单纯却敏感,经过这样的点拨,立刻就把可疑目标锁定到饭局当天。 “我会去的,如果有能帮得上忙的地方,我很乐意。”他极其自然地捉住她的手,把重新修改后的乐谱放在她摊开的手掌上: “有时间看看,改了一部分,不过保留了我认为你需要坚持和拔高的地方。” 她接过乐谱,脸居然有点发烫,认真看了之后,跟他道谢,礼貌又疏离。 他几乎立刻就察觉到她的不自在,只是淡淡地笑了笑,随意问了一句: “几点的飞机?” “下午。” 说的含糊其辞,具体时间也不愿透露了,看来小姑娘心里有事儿。 心怀芥蒂未必不是好事,有涟漪才会有芥蒂。他觉得现在的状况,还是点到为止比较好。 他对她说再见,走得潇洒决然,最后她甚至觉得无端生出了一场幻觉,无人可说,只能隐在心里。这些年平静惯了,这一刻忽然有些动容。 可是,为什么动容? 坐在飞机上,她一直看乐谱,助理跟谢欣悄悄咬耳朵: “老板对新专辑很重视,歌改了又改,昨晚没睡好,本该补觉的,飞机上也要用功。” 谢欣歪着脑袋刚要睡着,看了一眼前排的老板,戴上眼罩说: “老板这么拼,年底等着涨薪水吧。” 移动这次安排的歌友会地点有些偏远,下了飞机还要坐很久的车,沿途颠簸,她一脸倦容。 第二天还是打起精神,早早地来到场馆彩排。无论那些歌唱过多少次,她都要在正式演出之前彩排妥当,与场地乐队磨合到最佳状态,确保万无一失,这是对观众最起码的尊重。 几首歌顺利唱完,与歌迷合影,鲜花,掌声,还有她的微笑,最重要的是这时候可以尽情做自己,她非常享受这种状态。所以尽管回到住处,已近凌晨,宾馆的环境也并不如人意,她都不是很在意。 花洒泻下的水流忽冷忽热,水珠滴在她的额头上,眼睛里,她像个孩子似的吹开手里的泡沫,看它们飘飘荡荡降落。看着看着,忽然看到镜子里的自己。 至今她还是觉得不好意思,她不像这个年纪的女生,会肆意欣赏自己的身体,摆出各种妖娆姿势。 她微微一笑,露出的酒窝让她看上去很甜,捂住眼睛,她对镜子里的自己低语: “抱歉,马上就好。” 不经意地,她居然又想到他,狭长深邃的眼,挺直的鼻梁,说话掷地有声,做事有条不紊,最关键是,活脱脱一个衣架子,一米九的身高,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这个人简直阴魂不散,无孔不入!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样尴尬的时刻想起他,只能归结为演唱会前综合症了。匆匆擦干净身上的水珠,裹上睡袍,她逃命似的冲出了淋浴间,一沾上枕头,很快就睡着了。 当天,他第一时间看到了这次歌友会的视频。 其实他并不喜欢她跑这样的歌友会,辛苦而且费时。他知道她选择偏远的地方,是为了照顾歌迷。 但是他更心疼她。他是商人,最追求效率,他比任何人都懂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蛋糕与毒药 作者:岁月如割 分卷阅读19 得运筹帷幄。出道十年,她有庞大的粉丝基数,出众的实力,业内交口称赞,唯一缺的大概是资源和时运。 他想到阿唐给他推荐的一个人, f.d.roosevelt,著名品牌策划人。经典营销推广案例数不胜数,数码产品、化妆品、制造业、地产,近年也涉及到娱乐行业,他在北京的最新开盘的地王,就是出自这位大师之手。 这大概会成为娱乐界最大手笔的品牌策划?只怕大师不了解国情,太不接地气。 在中国,所谓品牌策划本土化就是炒作,只要能博得眼球就可划为优秀案例,若能带来商业价值,那简直可称得上典范之作了。 这位著名的独立策划人,不知道会因地制宜,入乡随俗,还是坚持己见,杀出一条另类的血路? 他决定约f.t.roosevelt见面叙旧,上次的地王策划案极其成功:高端营销思路,整合媒体资源,f.t.roosevelt作为策划人独到的见解和执行力,导致开盘之前已有半数别墅和高档公寓被预定,开盘当日更是所剩无几。作为酬谢,他特意留出一套带空中花园的大平层送给f.t.roosevelt,视野开阔,是难得的水景房。 与金牌策划人通完电话,对方让他把尽可能齐全的资料传真过去,说先熟悉一下案子,之后见面就可以开门见山。 他亲自整理她的资料,即使最近会议频繁,时间紧张,也不想假手他人。世上不会有第二个人比他更了解她,能在第一时间为她将十年尽数概括在厚厚一叠纸上,他描摹她如同书写自传,事无巨细洋洋洒洒,好似她已成为他的一部分。 他忍住飞到她所在的城市去看她的冲动,去浴室冲了个澡,出来随意擦干净头发,倒了一杯冰威士忌,坐在沙发上,打开环幕投影显示屏,连接电脑,一边看她的节目,一边喝酒。 接下来的一周,是无休无止的工作,这些年几个大案子做下来,他渐渐得心应手,几次危机也都一力承担,化解得无影无形,因此跟前几年比起来,已经轻松很多,能抽身而出,不必事事亲力亲为,大多数时候扮演幕后操盘手的角色。 高强度的会议终于告一段落,他算了一下日期,刚好后天,应该是她返程的日子。不知想到什么,他忽然嘴角上扬,难得露出微笑。 财务总监正在为上半年的资金流向做总结报告,并对下半年度的重大投资做可行性分析,说完之后,忽然停顿住,本打算请示他是不是可行,在场所有人把目光转向他,却看到他面露微笑,简直要惊掉了下巴。 “好了,如果大家没有其他意见,就按孙源说的做。孙源把详细报告发给我一份,就这样,散会。” 难得九点前就散会,平时开会老板总是面无表情,像个工作狂人,言简意赅,直切要点,今天他好像心情特别好,简直如沐春风,临走前喝了一口桌上的咖啡,皱了皱眉,温言问助理: “怎么糖加的这么少,不够甜。” 有同事在讨论接下来的夜宵地点,他经过人家身边,冷不防来一句: “大前门有家炒肝和爆肚不错。”说完又正经抬手看了看表,“现在去还来得及。” 这样接地气的老板,群众还是第一次见,原来大boss也会去夜市大排档?回过神来,老板已经走远了,大家又把cfo奉承了一通: “多亏孙总压轴报告做得好,你拯救了我们!” “说不定下个月大家就都涨薪了……”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弱弱地说了一句: “大boss是不是……恋爱了?” 老板对于群众的议论恍然不觉,坐进车里,低头就开始刷微博。他开了一个小号,关注了和她有关的所有人,包括圆圆姐、几位表哥表姐,圈子里经常互动的明星,甚至还有若干大v粉丝。 没有人在意微博上突然多出的一个小透明,老板化身转发点赞狂人,短短半个月,微博数568,关注人107,粉丝数一栏只有可怜的13,其中9个还是广告营销号。 刚刷新页面,就有了一条新私信,饶是老板这样的万年面瘫,不禁也有点心旌摇曳,浮想联翩。只因为他的微博名就源于她的新歌,他亲自写的,除了他们俩没别人知道。 他有点紧张,带着期盼点开私信,大概她发现了? 这种捉迷藏一样的幼稚游戏,他居然玩得不亦乐乎,一边觉得无可救药,一边又觉得甜蜜发狂。 结果差点吐血三升,私信内容是:微博专业刷粉,7块钱3000个,高质量活粉,让您瞬间拥趸千万! 他看了看孤零零的粉丝数,默默点了叉。 作者有话要说:  赶在凌晨前发掉写的这部分,现在还是七夕,昨天扒衣见君没有更,今天要说七夕快乐,宝宝快乐!!! ~~~~~~~~~~~~~~~~~~~~~~~~~~~~~~~~~~~~~~~~~~~~~~~~~ 是不是感觉文风突然变了,萌萌哒~~ ☆、第十四章 她终于一身疲惫飞回北京。歌友会结束了,接下来又是各大音乐颁奖礼,四月,是上一年收获季的延续。 其实内地的颁奖礼分猪肉居多,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如愿以偿,拼人气、看实力、比资源,主办方也不会傻到自砸招牌,口碑实力跟奖项是基本一致的。 通常在颁奖礼前一周左右,就会有消息流出,歌手自己会拿什么奖都已经八九不离十了。然而这次主办方给她团队的“剧透”却模棱两可:肯定有奖,但目前还不能确定是什么奖项。 谢欣跟团队的其他人为到底去不去颁奖礼争执不下,谢欣认为,不给肯定答复,吊着胃口实在有些说不过去,如果到时候去了,只是一个无关痛痒的小奖项,那就太尴尬了,没必要让她陷入这样两难的境地。很多大咖,根本不在乎颁奖典礼,奖项就当做集邮而已。她不是新人,没必要有奖就去。 况且四月份工作很多,时间恨不得以秒来计算。 最后问她,她迟疑片刻,说: “还是去吧。” 只是因为从出道开始,不管是高峰还是低谷,九年来,这个颁奖礼都给了她嘉奖、赞许和安慰,她是个极其念旧的人,给过她温情的人或者事,她都记在心里。 周末的下午,他跟f.t.roosevelt 坐在庭院外的葡萄藤下相谈甚欢。 “电影的思路是对的,秦山导演在国际上的知名度更不用说,不过darcy,有个问题你考虑过没有,这部大制作,需要两年的拍摄周期,太久了,作为歌手,口碑很重要,曝光度更重要,这是娱乐圈的生存法则。” “我知道,所以今天请你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蛋糕与毒药 作者:岁月如割 分卷阅读20 过来,就是想谈谈这两年该如何规划。秦导的主题曲就当是积累两年的最后爆发,所以中间的空白,需要你来填补。” f.t.roosevelt从桌上拿起一叠纸质文件,翻了翻,然后耸肩: “我手上现在有一支广告,一直没有物色到适合的人选,这么多资料看下来,觉得她可以试一试。” 他接过文件,竟然是个一线化妆品代言,金牌策划人的资源确实不一般。 “别怪我多嘴,其实一般情况下,作为策划人,我需要跟明星沟通,知道他们的真实想法,才能往他们想要的路子上引。你这样的幕后推手,让我的工作难度增加很多,效果也未必有预期那么好。因为她这样被蒙在鼓里,根本谈不上配合,万一团队跟我们想法有偏差,做法完全可能会南辕北辙。” “……”先做幕后推手吧,争取早点转正。他一脸无奈,心里默默这样想。 “或者你费了这么大力气,是想收购兼并他们公司?” 他晃了晃手上的酒杯,喝了一口,不置可否。兼并的想法并不是没有,只不过他一直在做电影投资,虽然是地道的音乐科班出身,可也只是算圈子的边缘人物而已,就算真正运作起来,他也只想用所有资源来打造她一个人,别人他没心思管,也不屑于赚那点钱。然而宏观上看,资源都是交叉相互的,如果真的收购,当然不可能只做她一个人。 所以他要另外想别的办法,这个暂且不急,只是长远计划中的一个。 “关于这款化妆品,尽快跟她的团队联系吧,过了这个月,她就要开始着手演唱会了。” “我知道,广告创意的企划案已经着手在写,是为她量身打造的。如果谈的顺利,一周就能拍好,不会影响到演唱会。” 他点了点头,与f.t.roosevelt碰杯,目光灼灼,志在必得。 她回来的这些天,除了为演唱会做准备,也约他录过一次音。气氛显然比第一次好了很多,为了感谢他生病期间的照顾,还特意带了圆圆姐亲自包的饺子。 录音非常顺利,6点进棚,10点不到就结束了,一首歌圆满完成,本来计划要到12点的,结束的时候她抬手看了看表,一脸惊讶。 他把准备好的温水递给她: “今天的嗓音状态很好。” 她自然而然地接过去,一口气喝了大半,两个腮帮子鼓鼓的,在他眼里就像一只刚出笼屉的包子,还腾腾得冒着热气,诱人极了。 “还要再录一首吗?” 她竟越战越勇,不过点到为止就好: “今晚来不及,演唱会就要到了,还是保持好状态。” 她也觉得有道理,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跟他说话: “去吃夜宵吧,我饿了。” 两个人去了东华门,点了爆肚、炒肝、豆汁焦圈、驴肉火烧和烤串儿,她还变戏法一样拿出个食盒,里面是圆圆姐准备的饺子,请老板拿去热了,两个人一边等菜,一边说话。好在已经夜深,人并不多,他们又坐在角落里,无人留意。 他问她演唱会的曲目,她想了想,从包里翻出一张纸,上面的都是备选,具体哪些还没有定下来。 他专注地看,忽然有铃声响起,是她的电话。 “……刚录完音。” “……” “出来吃夜宵,待会就回去。” “……” “没有?……算了,最佳也不是没拿过,专辑成绩好就可以了。”她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那边似乎开始滔滔不绝,她只好听下去。 菜上齐了,他把饺子分盘装好,实在是很多,三四十只,自家包的,又足够大,香气四溢,每一只都在挑战嗅觉和味蕾。 “呃,你先别急,既然答应了,还是去吧,至于什么奖,那边不松口,也没办法。” “……” “最受也是奖,不输给最佳,那是歌迷一票一票投出来的。” “……” “我知道,你怕她拿最佳,后辈就后辈吧,心放宽点,我拿奖的时候,前辈们不也看着呢吗? “……”一通电话打了十多分钟,挂了之后,她并没有多解释,看到一桌子美食不禁两眼放光: “你不饿吗?” 他吃了一只饺子,家里包的味道,已经很多年没有尝过: “这么多,怎么吃得完?” “吃不完就打包带回去,你在美国呆久了,还习惯饺子馒头?” “老北京离不开这些,去哪儿都一样。” 她吃到第一颗饺子就后悔了,家的味道: “我妈要去长沙照顾外公,临走前给我做了饺子。”桌上这两盘是她三天的晚饭。 最后他很不客气地把他们俩各自盘子里剩下的饺子都打包带走了,一共十余只,都混在了一起,她有点不好意思,明明开个玩笑,怎么他居然当真了。 ☆、第十五章 那十多只饺子,他当然是吃得有滋有味,像兽抓到猎物那般,恨不得剥皮拆骨,吞食入腹。 她最近很忙,有一首跨国新单曲要录制,又在筹备演唱会,累到沾上枕头就能睡着,却在半夜接到谢欣电话: “老板,有新代言。” “……” “兰蔻的轻妆大使,跟他们其中一个系列的法式轻妆合作,我觉得挺适合你。” 她完全没转过弯儿来,半梦半醒,迷迷糊糊的,上下眼皮差点又合上,勉强才问了一句: “哪个牌子?” “……兰蔻。”谢欣知道她接广告一向都很慎重,考虑颇多。不过他觉得这个品牌,如果合作成功对双方都大有裨益,因此语气里不免有点期待。 “哦。”那边只回答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在考虑,还是有其他想法。 “老板,实话说这次资源不错,拿下吧,不要再犹豫了。其他方面,包括广告创意,我们都可以跟他们谈……你不知道,之前我还听说好几个女星为了这个轻妆大使,年前就开始活动了,各种明里暗里地撕……”谢欣自顾自讲了一通,那边却始终没有回应。 “老板,老板?” “……” 谢欣默默按了停止通话键,他知道,她肯定又睡过去了,这时候,大概只有跟她谈音乐,她才会立刻精神百倍吧! 跟她失联的这段时间,他一个人住在家里,虽然路远,但住处资料齐全,处理起公务比较方便。 晚上八点过后,他发完了邮件,难得闲下来,打算去毗邻下沉庭院的负一层运动健身,然后泡温泉解乏。 没想到阿唐居然在这个时候过来,而且没有给他一个电话! 其实阿唐也是在饭局上刚拿到秦山那部戏的剧本,随意翻了一下,虽然只有上半部分,不过确实是难得的好本子。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蛋糕与毒药 作者:岁月如割 分卷阅读21 他跟秦山商量过主题曲的事情,秦山不知道究竟他们心里的人选是谁,于是不肯把话说死,只答应投资方可以提名,但是他要最后把关。 所以阿唐这是急匆匆送剧本来了,他如果觉得没问题,拍板投资了,后续一切才好商量。 “唐先生,不好意思,先生在楼下泡澡,您先坐着等会儿,我让人通知他。” “不用了,我这就把剧本拿给他看,你给我带路就成。darcy邀过我在这里游泳健身,我不知道原来别有洞天,还引了活水温泉,从来没听他提过。” “先生从来不让外人进去的,您不要让我们为难。” 阿唐满心满眼都是剧本,根本听不进这些,甩了贴身助理,从楼梯直接下到庭院,从敞开的大门走进去,几个熟识的地方略一排除,很快锁定一间房,以落地窗与庭院相隔,外面看不到里面,里面却能清清楚楚地欣赏庭院景致。 他大力推开门,好友已经穿上浴袍,看样子是接到了楼上的电话。看到他进来,先是意外,紧接着又流露出不悦的神色,眉头紧皱,上前一步要来赶人。 他本来就要被赶走,偏偏脑袋一偏,看到了不该看的。 “dar……darcy,这满墙都是谁?”话还没说完,就被整个推了出去。 他将身后的门重重关上,看阿唐一脸惊异的样子,淡淡点了根烟,现在他不大想理眼前这个人。 “原来你喜欢这种类型的,短发,裸背,性感是性感,也不必要刻画在温泉间的墙壁上,日日裸裎相对……你想要什么样的没有?” “你话太多了。”他这些见不得人的杰作忽然被发现,心里头本来就有点恼怒,阿唐却还要问他: “看不到脸,到底是谁?” “滚!” 阿唐从他微微发烫的脸上看出,这必定是他中意已久的姑娘。 他很惊诧,darcy这样的人,竟然也有认认真真喜欢却求而不得的对象。 “为什么不去追?”阿唐知道他一向分得清喜欢跟需求的区别,虽然他看上去根本不需要爱恨,也从未对谁另眼相待过。 “需要时间,我怕吓到她。”他小心翼翼如猛虎细嗅蔷薇,局外人看到却觉得心惊。 他们站在露台上喝酒吹风,他没有向阿唐提起关于她的任何事,阿唐也根本不需要知道,他只是见证了一桩深情,无需深究内里。 他喝了很多,却只是微醺,在夜半时分,枕着一腔爱与欲入睡。 她接了“轻妆大使”的活动,拍广告的间隙,坐下喝水,谢欣黑着脸走过来: “我看颁奖典礼还是不要去了,接到消息,确定最佳女歌手是她,而且最佳专辑也不会给咱们,摆个高姿态吧,何必去给别人长脸。” 她本来心情很好,广告拍得也顺利,这时候不由皱了皱眉,左思右想还是说: “去吧,答应人家了。” 她一旦认真起来,谢欣也毫无办法,只好联系各方,做好准备工作。 整整一天,虽然很累,不过广告总算拍完了,兰蔻方面表示很满意。她回去休息已经是深夜了,而这支广告经过连夜的后期剪辑制作,到了f.t.roosevelt 手里的时候,已经大致有了雏形。 f.t.roosevelt先睹为快,虽然没有预想中的惊艳感,但好在清新自然,很适合她,而且对于形象塑造,这位大师认为还有很大的上升空间,十分满意。 他是在吃早餐的时候收到邮件的,一大堆工作邮件中夹杂着关于她的一点信息,寥寥数语下面是一条视频,他居然有点心悸,点开看了,反复重播好几遍,仿佛每一遍,都能与她更贴近一些。 充满禁欲感的高立领瞬间被扯开,露出漂亮的锁骨,她做出措手不及的表情,随后羞涩而笑,他也会浮想联翩,不过最后只是闭上眼,亲吻了手机屏。 音乐颁奖礼如期而至,她坐在写有自己名字的椅子上,整个会场黑压压一片,她低调似遗世独立,如果灯光不打过来,无人找得到她。 下午走红地毯的时候,她也遇到了那位后辈,对方姿态撩的很高,从她面前昂首挺胸地经过,仿佛最佳女歌手已经是囊中之物,左右逢源,在红毯尽头还不放过机会,对着观众摆了几个pose,然后才意犹未尽接受采访去了。 采访时也是谈笑风生,她在这头接受几个相熟媒体的提问,说到年初的比赛,那头的后辈不知说了甚么笑话,引得记者们也跟着哈哈大笑,风头一下子盖过了这边,她只得若无其事笑了笑,示意下一个问题。 一整天都极度疲倦,她坐在台下,主持人在说话,一阵困意袭来,忽然旁边有人开口: “累了吗?”不算陌生的男低音,她突然惊醒,睁开眼就看见他。 “累了就休息,到了我叫你。”他递给她一瓶水,温热的,驱走了手心的寒。 作者有话要说:  一些变态事迹被陆续发现了~~~ ☆、第十六章 “你怎么进来的?”她接过他递来的水,毫不迟疑,打开瓶盖喝了一大口。 他没有回答,坐的也是别人的位子,之前她还留意过,左右都缺席了。 他目光灼灼地望住她,她有些尴尬,虽然这些年,走到哪里都是焦点,但面对面被异性这样不加掩饰地凝视,气氛还是古怪。 他拾起她的手,握在手心里,她惊得忘记挣开,依稀能感受他掌心的茧,粗砺、厚重,与她的掌相互摩挲,仿佛多年恋人,触到指尖直达心上,这是多么亲密不可言语的一件事! 下一秒,他却适时松开她,云淡风轻地说: “没有着凉就好。” 她还在回味那一瞬间,内心并不笃定,只好也对他礼貌笑了笑。 他坐在她身边,不知道为什么,即使只是个普通朋友,也叫她安心许多。好像他自始至终都以守护者的姿态,在她看不见的角落里,默默陪伴她。 这样的错觉继续下去简直要命,她强迫自己回过神,把注意力放到台上去。 颁奖嘉宾出场了,是位乐坛大佬,灯光交错,台下也开始沸腾。她看了许久,才知道原来开始宣布最佳男歌手了。 谢欣已经给她打过预防针,她心里其实淡然,经历过低谷,以后任何事都可以冷眼看待。 “好了,那么下面,我们来看大屏幕,最佳男歌手,候选人……” 台下歌迷在疯狂尖叫,台上的大屏幕正轮流播放几位男歌手的新专代表作,呼喊声此起彼伏,她一手放在耳边,转过头对他说: “我以为到最受欢迎男歌手了。” 他凑近她,笑道: “你的歌迷也不闷啊。” 她似乎想到了甚么,皱了皱鼻子,哭笑不得,像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蛋糕与毒药 作者:岁月如割 分卷阅读22 一只无措的猫儿,鼻翼皱起的纹路,让他忍不住想亲吻。 两个人都思绪翻飞,小差频开,回过神的时候,台上已经在颁奖,获奖的是一位前辈男歌手,虽然报到名字的时候掌声雷动,但现场粉丝并不多,声势不大。 一番获奖感言说完,主持人又请上另两位颁奖嘉宾,简单的玩笑之后,照例是大屏幕揭晓候选人。 她的主打歌响彻在场馆内,歌迷开始尖叫,一波又一波,过了许久才停下来,大屏幕上几位候选人已经播放完毕。 颁奖嘉宾并没有立即揭晓答案,年长的那一位开始与候选人互动,先问那位后辈,期不期待拿奖。 后辈在镜头前一改作风,谦逊回答,能得奖是大家对她的肯定,不能得奖也不会难过,因为题名的歌手都比她优秀,是她今后努力的目标。 问了一圈,最后才轮到她。 依旧是不善言辞,这些话即使提前准备过,到这种时刻,她也会全部忘光,只好临时想词: “呃,这是我成立工作室以来的第一张专辑,大家都付出了很多心血,包括梁翘柏,包括珊妮,所以肯定是期待的……”她在认真想下一句,不愿意跟别人说一样敷衍的话,即使被告知可能得不了奖,只是来陪跑。 颁奖嘉宾微笑点头,听她继续说下去,最后表示很喜欢她这一张专辑,特意买来收藏了。 她礼貌性地道谢,然后坐下。即将揭晓最佳女歌手了,现场气氛开始剑拔弩张,几家歌迷各不相让,其中她的歌迷不知内情,呼声最高。经纪人在下面有点着急,现在越高调,稍后揭晓越尴尬。 她还是一贯慢节奏,食指贴着唇,回头朝歌迷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现场立刻静下来。 颁奖嘉宾拆开信封,开始念: “本届获得最佳女歌手的是……” 镜头扫视全场一周,然后开始一个个依次将灯光打在他们身上。灯光变换的速度越来越快,大屏幕上不断出现他们的脸,一位唱作女歌手忍不住笑场,推了推旁边的台湾制作人。而那位后辈,今天特意化了大浓妆,一直保持微笑,脸都要僵掉,还不忘摆出高姿态,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在即将报出名字的时候,悄悄将脚抬起,身体前倾,仿佛这样就能离奖杯更近一点。 “是谁呢?你们希望是谁?”年轻的嘉宾在关键时刻开口,全场哀声一片,要求直接念名字,不要再拐弯抹角拿大家的心脏开玩笑了。 “她就是……” 后辈刚要站起来,灯光从她面前扫过去,最后落在另一个人身上。 “周笔畅。” 歌迷都在欢呼,大屏幕最后投影出她一张无措的脸,今天她梳了马尾,俏皮的刘海十分减龄,身形小小的,在那么多人面前毫无防备,孤孤单单的模样,人群中显得十分茫然。最终,她不经意看了他一眼。 他在对她微笑,这时候是不必言语的,她越过他,与制作人、好友一一拥抱,然后像个收获意外之喜的孩子一样,脸上一对酒窝时隐时现,步履轻快地走上台。 作者有话要说:  好啦,大家中秋快乐~~ ☆、第十七章 领奖结束重新回到座位上,她才觉得一切不真实,虽然最佳歌手早前已经拿过,但成立工作室后,这个奖对于她的意义完全不同。 因为一直被暗示可能与奖项无缘,这次的获奖感言她并没有多想,上台之后,也只是凭着直觉去讲,讲到舌头打结,下意识去看台下,黑漆漆一片,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竟朝着他所在的位置看过去,明明什么也看不到,却仿佛心里平静许多,一字一句,开始说得淡定从容。 所以坐下之后,好像被抽尽了最后一丝气力,脑袋还在嗡嗡作响,他对她笑得纯良,她也回敬,相视而笑。许多年后回想起来,她才觉得自己傻气,原来这纯良事出有因,跟他亦沾不上半点边。 后头陆续又有人上去领奖、表演,她总是看得专注,他偶尔转头看她,看到她的侧颜,她的心形唇、高挺的鼻梁、煽风点火的眼睫,她却全然不觉。 最后轮到她压轴表演,竟自然而然把奖杯交到他手里,默契到一句话也没有,然后径直走上台。 “从制作人到经纪人,这个转换原来也不难。”等她回来,他压低声音道。 “经纪人有什么不好,还可以捞钱,哈哈哈。”他最喜欢看她笑,于是默不作声看着她。 她却想到稍后颁奖结束,还有一场庆功宴,免不了又是各种应酬,不由皱了皱眉,她最怕这个。 只不过在黑暗中,他碰了碰她的指尖,她似有所感应,抬头去看他,灯光昏暗,看不清他的表情。 那一瞬间,她的手被他捉住,不同于先前轻轻一握,多少有些捕风捉影的味道。这一次,他与她十指紧扣,密不透风,她的心脏好像瞬间被攫住,来不及反应,他轻描淡写道: “我们走吧。” 她身不由己站起来,跟在他后头,踉跄地走,黑暗如潮水涌来,这时候,她只有他。 她握紧了他的手,穿过走道,她的心咚咚咚,竟生出一种禁忌感,如一对恋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头也不回,私奔到远方。 她觉得惊异,惊异之外更多的是动容。有一个人,竟可以与你如此契合,步调一致。她不爱敷衍场面,觥筹交错,显然他也觉得无趣,洒脱得可以转身就走。 走到出口处,她回头看了一眼,接近尾声,台上正是最热闹的时候,谋杀菲林无数,众星蠢蠢欲动,谢欣在灯火尽头找她。 他不动声色地朝身侧望过去,助理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比了个“ok”的手势,等他们走后,他会善后,第二天的报纸上不会有任何异样,庆功会也会照常举行,最后还要搞定谢欣。 穿过地下停车场,他带她来到一辆越野车旁,款式陈旧,有了些年头,她却十分喜欢,围着车身绕了一周,眼睛看得发直,亮晶晶的。因为穿了高跟鞋,最后回到他身边的时候,脚下踩空,崴了一下,整个人往前跌过去。 他立刻伸出手,把她捞进怀里,紧紧环抱住。她惊魂未定,他像安抚孩子一样,一下一下极有节奏地轻轻拍她的背。他的怀抱温暖有力,身上还有淡淡的烟草味,弄得她耳根微红,心烦意乱。 打开车门,她立刻钻进去,坐在副驾上。他低下头,认认真真给她系安全带,两个人离得太近,气息交缠,她正不知所措间,脚又被人握住。 “伤到没有?” 拥抱和牵手都没有让她这样赧然,她红着脸,茫然无措,等反应过来,不觉有些生气了。因为一直以来,她都是被动的,被动接受一切,根本不是她的作风。 “还好,没伤到筋骨,只是有点红肿,车后面有精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蛋糕与毒药 作者:岁月如割 分卷阅读23 油,拿来揉一揉就好。”他下车去拿精油,再回来的时候,看到的是这样的光景,她单脚勾住高跟鞋,一点一点艰难地把鞋往自己这头挪动,一个女人赤着脚,这画面太有煽动性,他这样存了心思的男人是不该看的。 “别动!”他坐回驾驶座,低声阻止她,与此同时,却听到她发出长长的一声“嘶”,前脚掌已经勉强挤进鞋里,却不敢再动了。 “知道疼了?” 她眨了眨眼,眨掉一颗大泪珠,那完全是疼出来的,猝不及防,她一声不吭忍住了。 他不说话了,伸出手,那颗泪滑落的太快,她的脸颊湿润,他用手背轻轻去擦,越擦越心疼,末了,用拇指在她眼窝下方来回摩挲,为她拭掉泪光。 她也无暇顾及他的手,像哮喘来临时一样,睁大眼睛望着车顶,出了神,大概在缓解疼痛。 他转身摸索了一阵,从后排拿出了一双跑鞋: “换这个吧,大脚姑娘,我还没穿过。” 她瞬间破功,哭笑不得,偏过头要去瞪他的那一刻,高跟鞋被扒下来,无情地扔到车后座,他以不容抗拒的力道,捉了她的小腿,抬高了放在自己腿上,拧开精油瓶盖,倒了一些在手心里,然后慢慢去揉她的脚踝。 她被迫侧坐着,咬着下唇吃痛看他。男人的力气本来就大,再怎么小心翼翼也无济于事,她皱着眉,拽了拽他的衣袖: “把瓶子给我,我自己来。” 他看了她一眼,继续往手心倒精油: “乖乖坐着,别折腾。” 她觉得心塞: “跌打师傅,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不要随便碰女人的脚?” 他听了,只是嘴角带笑: “放松,你给别人涂脚趾甲的时候,那么享受,只顾着盯手机,怎么不说这句话?”说完,把她的手机递过去,脸上神色淡淡的,话不轻不重,她摸不着头绪。 “因为人家是化妆师,本职工作。”她似乎理亏,压低了用糯糯的声音回答。 “那就按你说的,把我当做跌打师傅好了,修脚的也行。” 作者有话要说:  我看到微博的吐槽啦,你们好坏,在微博悄悄吐槽,都不到专栏来~~拥抱神马的,因为不想暴露身份啊,领奖前拥抱太高调啦~~ 16号要鸡血投票了,打起精神加油啊~~ ~~~~~~~~~~~~~~~~~~~~~~~~~~~~~~~~~~~~~~~~~~~~~~~~~~~~~~~~ 这酸爽,简直不敢相信~~加油投票!!! ☆、第十八章 “喂,修脚师傅,好像有人来了。” 他看了她一眼,将信将疑地回头,然后似乎忍着笑说: “应该是你的歌迷,找到地下停车场来了。” “啊?”她慌慌张张抽回脚,欲哭无泪地看着他,他终于笑了: “别紧张,外面看不到车里的。” 车从举着绿色灯牌的一群人面前驶过,他们目光灼灼,一辆辆车看下来,越来越茫然: “应该是商务车吧,难道走了?可欣欣还在啊。” 她肆无忌惮露出两颊的酒窝,眉眼弯弯,侧过脸对着车窗外挥了挥手,可惜无人看到。 她不问他的目的地,他也不说,两个人一路无话,只有音乐流淌在狭小的空间里。她像与老友结伴同行,没有丝毫拘束和不自在。 “你的电话。” 因为参加颁奖典礼,所以特意调了静音,只有屏幕闪烁。她拿起来一看,果然是谢欣。 “老板,你人呢?” 她微微偏了头,闭上眼,将手机拿远一些,然后以长久的“呃”开头: “……我刚刚离开啊……”答非所问,明显过不了关,她想了想又说: “跟朋友在一起,吃完夜宵就回去。……知道了,庆功会你帮我挡一下!” 电话那头又喋喋不休说了很久,然后才收了线。 北京城里最不缺的就是人,无论哪个夜晚,寒风瑟瑟还是热浪滚滚,大街小巷前门后海,穿梭的都是人。 所以他索性把车开到了离市区最近的度假村。 刚到大门口,安保人员看到来的是辆普通越野,几个人一道过来,他缓缓停下,翻出一张卡,递给工作人员。 她扭过头,等车窗重新关闭之后,才开口: “我一直以为你是刷脸的。”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他摸了摸脸,恨恨地说: “刷脸?你怎么不说刷身材?” 她觉得他的注视有些过于热烈了,就换了个话题问: “你不是刚回国,经常来度假?” 他微笑道: “跟朋友借的,我办不起,本来是要周末过来散散心,找灵感的。” 车停好之后,他从车厢里拿出两瓶红酒,带她一路穿行,沿着湖边小筑,绕过长长的湖堤,踩在浮动的木板上。脚下是湖水,稍一用力,水就会从木板缝隙里溢出来,所以她走得格外小心,他看得忍俊不禁,忽然放慢脚步,等她走过来,拉住她的手说: “跟上,跛脚姑娘。” 她还想辩驳几句,但偏过头的时候,扫了一眼脚下,因为脚踝红肿,还穿着他的运动鞋,这一刻真是无话可说。 他牵着她踏上栈道。他向来克制,但骨子里仅有的一点浪漫,好像都给了她。 他们在栈道上找到一处八角凉亭,她的脚还肿着,看到它两眼放光踱步进去,他跟在后面,露出不为人知的宠溺的笑。 她坐下,看他把红酒放在木桌上,然后变戏法一样从怀里拿出两只酒杯。 “我对酒精过敏。”她说话的时候一如既往嘴角露出酒窝,他忽然觉得有时候人比酒精更醉人、更致命。 她最终还是在两只高脚杯里各倒了半杯酒,血一样鲜红的液体随着杯壁慢慢流下来,他拿起其中一只酒杯,碰了碰她的杯子: “你喝一口就够了,不要勉强。” 她刚要回敬两句,忽然看到淅淅沥沥的春雨飘进来,他顺着她手指着的方向回头去看,然后一脸失落的神情,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怎么办,连天都不帮我……” 他话里有话,她当然听得出来,忽然红了脸,为了遮掩,只好说: “我们赶紧走吧,趁着雨势还小。” 她刚要一鼓作气冲出雨幕,被他抓住了手: “从这里到酒店要走一公里,春雨虽然小但是很绵密,等你到了,头发衣服都要湿了,你等等。” 他话刚说完,就脱了外套,将她揽在怀里,双手把衣服撑在两人头顶,带着她一路奔走。这样几近拥抱的相处方式,他才发现她是这么小小的一只,想要更亲近一些,揉进怀里怕碎了;隔开些距离,又担心没法为她遮风挡雨。 一路心事,不知道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蛋糕与毒药 作者:岁月如割 分卷阅读24 怎么走到度假村中心酒店的,总之进了大厅,她的脸冻得发紫,他用手轻轻碰触,冰冷的让他觉得心惊。 他同服务生要了干毛巾,一边给她擦头发,一边拿出卡和身份证,请大堂经理现在就给他两间房。 “先上去泡个热水澡,把头发吹吹干,待会再下来吃东西。” 她点了点头,牙齿忍不住上下哆嗦。过了片刻,大堂经理略带歉意地从前台走来,在他身边停下: “抱歉先生,今天是周末,房间都被预约完了,只有一位客人,刚刚退订了一间套房……” 他转头去看她,然后解释: “我没关系。”说着他抬手看了看表,“现在已经十一点了,吃完饭我可以去楼下咖啡厅坐着,还有些工作要处理,你上去收拾一下,然后好好休息,免得着凉了。” 然后还没等她发表意见,就做了决定: “就要它了,麻烦快一点。” 他在楼下餐厅等她,点好了菜,趁着空闲时间发了几份工作邮件,又上了天涯,看到几个关于她的帖子里都有黑出没,于是换了若干马甲,一一毒舌回击,按了回复键之后,不禁为自己从没有过的幼稚行径觉得好笑。 再去微博刷了刷,粉好像涨了几个,都是和他一样默默关注她的小透明。有关于她的抽奖环节,也有人@了他,大概实在找不到其他小伙伴了吧。他喝了一口咖啡,含笑刷完了首页。 “什么事这么开心?” 他抬头,她这个澡洗得很彻底,连妆也卸了,眉眼弯弯地望着他。 他收起手机,为她拉开座椅: “工作上无关紧要的事,先吃饭再说。” 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第二轮投票,请加油!!! ☆、番外一 整整半个月,他没有回过家,彻夜都呆在公司,处理堆积如山的文件。 自从那天,她一言不发离开之后。 再滴水不漏的计划,也有被拆穿的一天。她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在这个圈子里摸爬滚打近十年,自尊心却比谁都强。 一开始,他就应该想到,以那样的方式接近她,就如同飞蛾扑火,在得到光明的同时,也会把自己烧成灰烬。 天光渐渐亮了,他抬手看了看表,早上7点,给自己冲了一杯咖啡,打开电脑发完邮件,他开始浏览新闻,然后忍不住去刷了微博。 还有三天,她就要启程去格拉斯哥参加2014ema,前两轮已经胜出,其实对于结果,他觉得并没有什么悬念了。 陆陆续续有员工来到公司,他拨通了副总的电话,最近恰好有个英国的项目,他问是谁在跟进。 “那个案子小邵在负责的,他是项目一部的部长。” “把资料转给我,这几天我会去巡视。” 随即他又让私人助理准备机票和行李,一切准备就绪,他早她一步去了伦敦,大约逗留了两天处理公事,随即就飞往格拉斯哥。 她坐了十几个小时飞机,落地的时候,只觉得疲惫,紧张和忐忑倒不剩多少。 一行人联系了主办方,随后被安排去了指定的酒店下榻。 “不好意思,没有连号的房间了,一间在五十二楼,另外四间在十三楼。”酒店人员表示非常抱歉,耸了耸肩。 她想了想,用十分标准的美式腔调道: “没关系,我住五十二楼好了。”随后一一让他们做了登记。 “老板,开什么玩笑,你一个人在上面,我们不放心,跟我换吧。”谢欣指了指身边瘦高的男人: “我或者大军,我俩是汉子,住上面没问题。这里毕竟是国外,你一个人离我们那么远,叫人怎么放心。” 她忍受着耳边的嗡嗡嗡,把房卡扔给谢欣: “行了,我是不会跟你换的,你要不要过来一起住?” 谢欣只好噤声了。 随意吃了点东西填饱肚子,大家都疲惫得说不出话,各自拿了房卡,打算睡足十二个小时,然后为明天的颁奖典礼做准备。 谢欣帮她把行李搬到楼上,下电梯之前,隐隐有些担忧,转身对她道: “老板,有什么事记得第一时间打我电话!” “知道啦,早点下去休息。”她在电梯口对经纪人挥了挥手,几乎是全程闭着眼摸进了自己的房间。 收拾行李,洗澡,因为太累,洗完出来的时候,迷糊间还狠狠地磕了一下大床边沿。酒店的隔音效果很好,他只能凭借一点点轻微的声响,来臆想她今晚的状态。 他倒了一杯酒,往露台走去,隔壁房间门窗紧闭,只能透过厚重的帘幕下微弱的灯光,判断它的主人还没入睡。 假如这时候她也推开门,走出来透透气,一定会看到他。 他想起在日本的那个夜晚,他跟她隔着阳台栏杆,那个绵长到快要窒息的吻。 第二天,她一早就被经纪人的电话闹醒了: “时差倒得怎么样了?” “本来挺好,你这电话一打,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没办法啊老板,今天时间很赶,中午前要把妆发弄好,下午红地毯,晚上颁奖结束,听他们说还安排了沙龙。” 一整天她都觉得自己晕晕乎乎的,尤其是颁奖前大屏幕轮流播放世界最佳艺人提名的时候,她完全处于放空状态,也不知道怎么上的台,深深呼出一口气。这一刻给了她足够的安慰,可以短暂忘掉那些日积月累的欺骗和伤心。 他坐的位置没有灯光照射,整个人都处于黑暗中,只有眸光一路跟随她,亮的快要燃烧起来。旁边坐着的是美国著名音乐人ae,十年前,他的同窗好友: “非常好,作为一个亚洲歌手,她能迅速融入异国颁奖礼的气氛中,而且这么自然,我在别人身上还没看到过。” 他笑了笑,道: “有机会请你听她的演唱会。” ae露出惊讶的表情: “你跟她很熟?那么待会的沙龙一定要介绍我们认识!” 一晚上,很多人来同她合影,认识的,不认识的。她穿着一身中国红,礼服很美,曼妙又不失厚重感,闪光灯下笑得特别甜。 酒会开始的时候,她找了个角落地方,难得安静,还是觉得有些头晕目眩。有人来跟她说话,她起身一一回应,也有人端着酒来同她碰杯,她礼貌性地浅浅抿了两口。 她并不是善于交际的人,所以大部分时间只是微笑倾听,偶尔才开口说上几句。 “周小姐,你好。” 她循着声音回头,是个美国人,而且对于她来说,并不算陌生。 他是著名音乐人ae。 她顿时有些手足无措,刚要站起身,他又示意她坐下,笑道: “你刚才的表现很棒。”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脸颊两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蛋糕与毒药 作者:岁月如割 分卷阅读25 边若隐若现的酒窝: “谢谢。” ae又道: “我听过你的歌,别人推荐的,希望有机会合作!” 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正要开口,却发现眼睛也模糊了。 她以为删了短信,把号码拉黑,就可以像按下“delete”键一样,把他彻底从脑海当中删除,从此尘归尘,土归土,不会再有任何交集。 可是她只不过轻轻瞥了一眼,他就又出现在她视线里,不偏不倚,像事先安排好的一出戏。 她不言不语地看着他,他左手上拿了一只高脚杯,轻轻晃了晃,血红色的液体沿着杯壁静静流淌,他漫不经心地小啜一口,视线却始终放在她身上,寸步不离。 有人朝他走过去,欧美著名女歌手,以妖冶出位的风格走红,今天的穿着依旧性感美艳。她似乎跟他认识,但并不很熟,以贴面礼打了招呼,又攀谈了片刻。她看到女歌手跟他碰杯,豪饮,笑得花枝乱颤,或许他的生活一直如此多姿多彩。 她垂下眼睛,喝了一口酒,然后抬起头,打算继续与ae交谈,他却转身招手: “darcy,过来!” 于是他抛下金发碧眼的美人,一个人绕过半个大厅,朝她走过来。 “你说过要介绍我们认识的,我找了你半天!”ae大概跟他很熟,抱怨起来毫无顾忌。 “嗯,我说过。”他用低沉的伦敦腔来回应好友,眼神却穿过他,肆无忌惮朝她望过来。 他的眸子又黑又亮,瞳孔深得像要把人吸进去,她跟他对视,不久便败下阵来,扭过头,不去看他。 他在跟ae介绍她,提到她在国内的成绩,以及新专辑他们合作的三首歌。ae似乎很感兴趣,一直在跟他讨论曲风,然后转过身对她说: “darcy很少用这么多美好的词语夸一个人,我简直要以为你是他的angel了。” 她尴尬极了,睫毛微微颤动,想不出话来应对,这时候如果还信以为真,那就是天真到肤浅了。 她的下眼线有些晕染开来了,不过不会有人发现,她使劲眨了眨眼睛,眨掉那些即将涌上来的液体。 她骨子里的搞怪精神又在作祟,或许是为了转移注意力,她想到那句流行一时的网络语,“不是说好做彼此的天使吗”,好像被一道炸雷劈中,默默躺枪了,忽然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神游太虚一般,谁也不理,独自在角落里发窘,傻乐。 一味伤感或者强装镇定,那都不是她,她的迷人之处就在于,猜不透。 就算是他,也并不能完全懂得她。正因为这样,他觉得眼前这个女人像罂粟一样芬芳,叫人沉醉上瘾。 可恨的是,她今天还穿了大红色,鲜艳到让人有嗜血的冲动。 ae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用原子笔写了两行字,他拿过来看了看,然后转交到她手上。 出于礼节,她只能伸出去接,ae的美式口音很重: “这是我的私人联系方式,你可以打电话给我,期待合作。” 她接了名片,手却被他握住,毫无预兆,他开口对她说: “ae说得对。you are my angel. ”说完,低头吻住了她右手虎口处的小翅膀。 没有人注意到他们,即使有人旁观,也觉得这不过是正常的社交礼仪而已。她进退两难,觉得手快要被灼伤,于是用了些力气往回缩,谁知他捉得更紧。那些陌生又熟悉的触感让她心惊,她几乎能描摹出他唇的弧线。 “你到底想怎么样?”她终于用中文开口,不过表情平淡。 “重新开始。”他也用中文回应,似乎十分自信,嘴角带笑,语调温柔。 ae听不懂中文,看这画面,只觉得他们十分亲密。他很了解darcy,虽然从前有过许多女伴,但他看她们的眼神总是冷淡疏离。她是不一样的,尽管他在故意克制,但他看她的时候,视线里好像永远藏着一团火,如果爆发,她必然要被灼伤,如果隐忍,他会被燃成灰烬。 “不可能!”她态度坚决,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他笑了笑,靠近她,在她耳边低声道: “你今晚很美。” 她完全跟不上他的思维,根本无从还击。他抚了抚她耳后的头发,淡定自若到好像一切从未发生:他没被揭穿,她依旧无条件信任他。 她甩开他的手,公众场合却不好发作,只好微笑道: “你这样真像个无赖。” ae看他们的表情,以为谈兴正浓,不好打扰,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所以让你失望了?”他在自嘲,眼神渐渐暗下去,落寞得形单影只。大概她喜欢的是从前那个认真严厉的制作人,不是真正的他。 “老板,原来你在这里!”工作室的助理找过来,被拉走前,她望了他一眼,忽然没来由一阵心痛。 颁奖礼之后,她退了房,离开格拉斯哥。 其实她知道,他就住在隔壁。 他闲来无事的时候,喜欢吹口琴,她喜欢那个朦胧的调子,跟英国现在的天气一样,人在雾中,悲喜不知。 她跟着mtv的摄制组去了爱丁堡,镜头里笑得十分灿烂,眉头舒展,眼神明亮,享受少有的浪漫时光,好像暂时忘记了一切。 站在山顶上,看日出日落,放空自我;沿着古镇,探寻旧迹;享受英国风情,跳舞转圈……她比他洒脱,因为这份感情,她投入的时间,不过只有他的十分之一。 他下了飞机,坐在车上开始刷微博,第一条就是她跟化妆师的合影,依旧穿着那天山本耀司的大红礼服,大军又给她围上了一条深灰色披肩,顺势搂住她,照片里两个人都笑得特别甜。 他吩咐司机开车,短促而低沉,声音已经透着隐约的怒意,司机小心翼翼地回头,答应了一声,车里气氛十分压抑。 他又继续刷新首页,谁知道有人变本加厉,把大军这些年跟她的合影全翻出来,贴在一块儿,她笑得很美,小小的一只,身体单薄,让人想揉进怀里。 这一条引得粉丝纷纷转发,还在下头评论: 好嫉妒大大军,人生赢家! 默默萌了~~太醉~~ 我整个人都不好了,全部点赞! 下辈子要做一个安静的化妆师。 我最近肯定是小说看多了,每张都那么偶像剧! 什么情况,放开她,让我来! 剁手剁手剁手!大军全球通缉!我要把他p成我:一盘蚊香! ……………… 他点开评论,想了半天,最后一个字也没打出来。 把手机重重扔到座椅上,闭目养神,谁知叮地一声,提示微博有消息。 他解锁去看,原来是互相关注的小粉丝@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蛋糕与毒药 作者:岁月如割 分卷阅读26 他了,三个泪流满面的小浪花表情,然后转了这条微博,还添了一句话: 小透明的悲哀,默默围观。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因为重装了系统,还是没有更完一章,不过先祝兔子亲生日快乐!!happy birthday!! ~~~~~~~~~~~~~~~~~~~~~~~~~~~~~~~~~~~~~~~~~~~ 作为番外,这章应该是只以蛋糕的视角来写的,但因为剧情的完整性,不小心写成了全视角~~~ ☆、第十九章 一整桌都是她喜欢的菜,抬手看了看表,她开口: “凌晨了,我会有罪恶感。” “那就多喝点汤,身上暖了就行。” 她埋头喝汤,他专心致志给她剥虾,片刻工夫剥了大半碗,放进夹满了菜的碗里,堆成一座小山丘,她喝完汤一抬头,就看到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让她脸红心跳更甚任何肢体接触,除却父母,还有谁能这样自然而然对她关怀备至,人世间情爱种种莫过于此,他洗净双手为你剥一盘虾,自己面前却空空如也。 “头发吹干了?” 她点了点头,没有看他,继续埋头吃饭。其实刚才一直担心他等久了,恍恍惚惚,头发也只匆忙吹了个大概,看不再滴水,就换衣服下来了。 他随意吃了两口,并不是很饿,大部分时间在给她夹菜,或者单纯看着她吃饭。期间接到一个电话,是谢欣的,她觉得头疼,一边接一边想说辞。等打完了,他已经把东西收拾好,找服务生结了账: “你上去睡吧,我还有工作,咖啡厅有无线网,正好处理了。” 她知道他们认识不算久,她应该视若无睹,同他像私奔一样远离烦闷的俗世,已经是她的底线了。怎么能头脑发热,邀他共处一室。 可心里这样一再否定,想要转身离开,嘴上却回应: “天这么冷,你还是上来好了,是套房,你可以睡外间。” 他揉了揉她的头发,温柔道: “不怕被媒体乱写?”一手洗发水的淡淡香味,她的头发还湿漉漉的,触得他指尖冰凉。 他跟她乘电梯来到住处,进门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一条干净毛巾。她不以为意,把东西整理好,打算睡了,他忽然出现在她身后: “别动。” 他的声音带着点怒意,似乎生气了,她不懂他,就只好一动不动站着。 接着头发被温暖柔软的毛巾轻轻包裹住,他一边认真擦,一边耐下性子同她讲: “头发一定要吹干,不然受了冷风,会头疼感冒。” 她心里抗议,音乐上他专横霸道也就算了,这些生活细节,她又不是小孩子,不需要他来提醒。 “好了,我有数的,你也……早点睡。” 他却坚持给她把头发吹干,一缕一缕,慢慢由湿润变蓬松,他顺手揉了几下,好像心情也变好了。 他去冲澡的时候,她已经睡下了,他从淋浴间出来,看着她熟睡中的脸,毫无防备,像是一朵夜间盛放的罂粟,香气四溢,无辜又致命。 他的心在这一瞬间被狠狠攫住,静静悄悄走到床头,蹲下来认真凝视她,单薄的肩,带着微微弧度的唇,挺直的鼻梁,弯弯的眉眼。 他的手冰凉,伸出去悬在半空,似乎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落下来,落在她的唇上,本来是指尖轻触的,后来也许觉得不够,拇指轻轻覆上去,缓缓摩挲,他感到灼人的温度,好像烧得他五脏六腑都要化为灰烬。 “晚安,我的姑娘。” 他亲了亲她的额头,替她掖好了被角,几乎是落荒而逃。 凌晨应当是最好睡的时间,他失眠了。躺在外间,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听到房里偶尔传来两声咳嗽。 起初他并没有在意,后来这咳嗽断断续续,他回想今晚,她淋了点雨,头发又没吹干,春寒料峭,这本来就是个特别容易生病的季节。 他披上外套走进房间,开了壁灯,目光刚一触及到她,就知道不好了。 她的脸通红一片,嘴唇发干,不知道是不是做了噩梦,眉头紧皱,睡得并不算踏实,他进来了却也没察觉。 他脸色沉重,把手心靠在她的额头上。还好,烧的不算高,他稍稍放心,轻轻念她的名字,想把她叫醒,带她去医院。 她的小脸皱成一团,慢慢睁开了眼,大概是带了点起床气,又被烧的迷糊了,她的口气不太好: “怎么了?” “你着凉发烧了,穿好衣服,咱们现在去医院。” 她只觉得口干,人也晕晕乎乎: “我想喝水。” 他立刻去倒了温水,端过来喂她喝了。 她就着他的手喝完一杯水,舒服一些了,才抬头望着他的眼睛,慢悠悠开口: “我不想去医院,好累,没有力气。” 是她一向低声喃喃的语调,半夜听来居然带了些撒娇的意味。他想了想,也觉得自己考虑不周,毕竟只是感冒发烧,没有必要去医院折腾,倒不如好好休息。 是他太紧张,才会方寸大乱。 他用房间电话叫了服务生,给了小费,请他帮忙出去买药。 把房间暖气打到最大,药很快就买回来了,服务生临走前还特意往房里瞥了一眼,不过套房结构复杂,只能看到客厅和房间的门,他冷冷将人打发走了。 喂药的时候,她咽了好几次都没成功,最后胶囊破了,苦的她差点掉眼泪。 他看着觉得心疼,揉揉她的头发,又让她喝了点水缓缓苦劲儿。 吃完药,她就自觉主动重新躺下,还把被子捂严实了,只露出个脸来跟他说晚安。 他把所有灯都关了,只留一盏壁灯,发出微弱昏黄的暗光。 这次她很快又睡着了,大概因为脑袋晕,再加上服用的感冒药有安眠成分,比之前睡得更沉。 他没走,一直坐着陪她,不时帮她盖好被子,或者把散落的头发别到耳后。 直到她无意识在睡梦中说冷,攥紧了被子,一边呢喃一边发颤。 他心中某一处不见天日的地方忽然就被点亮了,愈燃愈烈。这一刻,他不想再去恪守陈规,让那些该死的君子之交都去见鬼!他只想抱着她,像抱住一块冰那样,就算再冷,最终也会被融化。 他在室内点了助安眠的熏香,把外套扔在沙发上,扯开衬衣,掀了被子的一瞬间,忽然心一阵阵缩得很疼。 她把自己弯成了一只虾,双手抱住膝盖,以婴儿的姿态取暖入睡。 这是极其缺乏安全感的表现,他轻轻唤了她两声,没有任何回应。 他如愿以偿抱住了她,轻柔到她丝毫未觉。 他们像两叶扁舟,在茫茫大海上,只有彼此。 她小小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蛋糕与毒药 作者:岁月如割 分卷阅读27 的身体,浑身透着寒意,因为呼吸,优美的背像山峦一样缓缓起伏,他的掌心贴上去,抱得她越来越紧。 她像缺氧的鱼,濒临绝境又重遇生机,因此也就毫无防备,甚至不顾一切拥抱让她觉得温暖的事物。 她的头垂下来,像一朵柔软的花,枕在他的胸膛上。 他从来没有看过她这样乖顺,她的头发软软的,扫在他身上,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他把下巴搁在她的发顶,手越收越紧,她小小软软的身体,被他像猛兽护住幼崽那样,牢牢地抱住。 他的肩背很宽,腰窄腿长,为了保暖,把被子折了起来,盖得十分严实。虽然床很大,这样一来整个人也有些捉襟见肘,只能勉强曲着腿,抱着他的小姑娘,陪她入睡。 被子里渐渐有了热气,加之开大暖气,屋里开始升温了,她的身体终于不再发寒,整个人开始有了暖意。 本来应当心静如水的,他也确实闭眼休息了很久,久到以为天亮了,睁眼一看,怀里的人却开始发汗。 他低头给她擦汗,把被子稍微往下扯了扯,让她能喘口气。屋里越来越闷,暖气开得久了,她的脸上潮红一片。 大概是感冒药的安眠效果太好,或者是熏香起了作用,又或者是她真的累了,总之她睡得很沉,只是间或睫毛微动,眉头蹙起。 于是他忍不住去吻她的眉头,希望吻平她的心事;他轻轻遮住她的眼睛,感觉手心酥~酥~痒痒的,那是她的睫毛在颤动,如同一对展翅欲飞的蝶。 她可能下意识觉得热了,几次把手伸到被子外面去,也不要同他亲密了,嫌弃似的把身上的发热源挠开,口中不知道念了什么,很快又陷入深度睡眠中。 他早就没了睡意,这时候好像看不够她似的,干脆枕着半边手臂,静静打量她。 四散的被角,温柔的气息,她的衣襟不知何时散落开来,睡袍里面竟还穿了件贴身睡裙,细细的肩带几经下滑,欲落不落,领口很低,以至于胸口上方的整片纹身都得见天日。 他对于她身上所有纹身的执念程度,简直到了可怕的地步。 从很久之前,他就想看清它们,抚摸它们,亲吻它们。 因为每一个都包含她的一段过去,每一个都让她更褪去一点青涩,变成现在这个更好的她。 他觉得越发目眩神迷,因她性感到无以复加。 他伸出手去,覆上她的肩,缓缓摩挲,冷眼看她一边的裙带慢慢滑落,圆润的肩头,白皙的肌肤,毫无遮挡地暴露在他的视线之下。 他用指尖去描摹那片纹身的轮廓,尽管他已经在心底涂鸦过无数次,手指温热细腻的触感让他停下来,他在做困兽之斗。 最终,他俯下~身,低头与她鼻息相触,一呼一吸,都是极致的缠绵。他把唇贴在她的唇上,并不深吻,只是这样如梦似幻地挨近,像羽毛那样来回扫动。 他想,如果她醒了,那就加深这个吻,吻到天旋地转,吻到她也沉迷,吻到她终于愿意开口承认,或许是有那么一点喜欢他的。 不知道亲了多久,他顺着脸颊吻到耳后,她的侧脸很美,他觉得快要窒息。闭上眼,一路向下,沿着细长漂亮的脖颈吻到锁骨,他新冒出的胡渣扎在她胸口的纹身上,泛出微微的绯红。 他终于吻了上去,双手握住她的腰,慢慢摸索到她腹上的另一处纹身。 不知道出于什么途径,她身上的任何印记他都一清二楚。 他想,总有一天,他会从脚尖开始,把她身上每一寸都吻遍。 作者有话要说:  天哪,会不会尺度太大惹~~这绝对是我这么多年写过的最难写的床戏没有之一!!! 所以你们还期待温泉,期待日本那个绵长的吻吗~~ 关于“从脚尖吻我”这个梗,感兴趣的欢迎去听一下wyman作词的漩涡,所以我有时候真的觉得喜欢他的词甚过夕爷,裙下之臣也好喜欢,唯美和兽性还有暗黑相得益彰~~ 好啦,不要大意地评论吧,求走心评论~~ ☆、第二十章 吻是本能,天生宿命合该如此。 他的指尖顺着她的手臂向下,划过肌肤,触碰到掌心,温暖真实的触感让他眼角发热。 渐渐握住她的手,十指相缠,越发紧密。他内心一片肃杀中又透出些安然,好像捉住的不是她,是他独木行舟渐行渐远的前十年,是孤注一掷赌温柔的后半生。 天渐渐亮了,他把自己粗略收拾了一下,从淋浴间走出来,换衣服的时候,脚下忽然碰翻了安眠的熏香。 原本理直气壮的关心和爱意都变得见不得人,他弯下腰,将它掐灭,白烟很快消散。他无声无息地出门,下两层楼,在拐角处将它利落扔了,又到餐厅去买了粥带上来。 开门的时候她已经醒了,依旧乏力,睁着眼睛看他走进来,似乎用了很长时间在想昨晚的事,发呆的瞬间,他已经坐了过来。 她的烧还没有退,脸颊发烫,大概是理清了思绪,她昨晚心血来潮跟他“私奔”,然后淋雨,只剩一间房,接着感冒发烧,迷迷糊糊人事不知。 她拥着被子坐起来,不知道是不是生病的原因,她总觉得喘不过气,总有甚么不对劲,但想不起来。 于是他更靠近一点,望着迷茫的她,眼神里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她刚要开口,话就被他堵住了。 他低下头去吻她,惊慌失措之余,她并没有推开他。 她在被子里摸到了一颗袖扣,悄悄攥在手里,再用余光去看,他衬衫的左边袖子上,确实空无一物,右边倒是完好无缺,精致得恰到好处。 她听到他低沉蛊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跟我在一起吧!”他凝视她的眼睛,捉住她的手腕,要跟她掌心相握,被她轻轻让开了。 她垂下眼睛,心底其实五味杂陈,翻江倒海,声音却很平静: “太突然了,给我一点时间。” 他微笑说好,礼貌绅士到了极点,起身去收拾行李。 她在他背后,悄无声息地用指尖碰了碰被他吻过的唇,好像还残留余温。 返程一路无话,下车的时候,他极其自然地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她跟他道别,再平常不过,好像他们就是一对普通恋人,在楼下分别,各自离开。 回到家,她在厨房忙碌,忽然接到圆圆姐的电话,昨晚已经打过三通,都在关机状态,所以刚一接通电话,她就挨了训。 “给你打电话关机,谢欣也说得支支吾吾的,你这孩子,越来越不让人省心。” 她眯着眼睛,鼻子皱得像只小花猫,绞尽脑汁解释: “昨天太累了,嗯,颁奖礼结束我就回来休息,也忘了充电。” 这件事暂时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蛋糕与毒药 作者:岁月如割 分卷阅读28 不表,圆圆姐那边忽然停顿片刻,然后问她: “这周末有时间回来一趟吗?” “暂时没有活动,不知道会不会录音。” “你表姨家的女儿这周结婚,你小时候还跟她玩得挺好,昨天特意问到你了。” “哦。”她玩着手里的袖扣,不说话了。 “她可比你还小三岁呢!” 她把那枚袖扣放在掌心里,墨绿色,在阳光下通透晶莹,像极了一颗水滴。 “……” “好了,不说了,你爸爸在厨房做着菜,让我去给他搭把手。” “嗯,等事情安排得差不多了,我再给你打电话确定时间。” 挂了电话,她又拨给谢欣,说今天有点累了,要呆在家休息一天。 谢欣想了半天,欲言又止: “老板,你下次,临时有安排,一定要提前说一声啊,昨天阿姨电话里问我,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 “好。” 她收了线,一个人坐在露台发呆。 袖扣很精致,他也不简单。 喝完了下午茶,她走回房间,把墨绿色袖扣放在梳妆台上。 半晌又觉得不妥,开了抽屉,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礼盒,取出里面的一对耳环,硬是给那枚袖扣腾出了位置,小心翼翼把盒子放回了原处。 第二天一直睡到中午,她去工作室的时候,大家都已经到了,各忙各的。 刚坐下喝水,助理就敲门进来,递了一封信给她: “这年头,竟然有人送信不送花,真是稀奇。” 在上一家公司,她曾经连收了两个月花,可能是习以为常,或者纯粹觉得无聊,收到第七天,终于忍不住跟助理说,叫送花的小哥转告那位有心人,不必再送了。 无奈对方铁了心,每天一束雷打不动,她只好分给公司的小姑娘,看她们满溢的少女心,自己倚在墙边跟着乐,借花献佛,原来也不错。 后来终于知道送花的是谁,公开场合碰到过几次,又不好点破,只得全程冷淡,话也没说上两句,对方大概有所察觉,最后知难而退了。 如果没有感觉,就算送一辈子花,她也觉得跟她无关。大概像是在看一场戏,再精彩也只是个局外人,根本触动不到她。 她接过信,信封上的字潇洒隽永,但只填了收信人的信息,看邮票应该是同城。 她很久没收过信了,上一次大概还是念书的时候,同学们互相送贺卡,太遥远的记忆。所以现在好奇心重的不得了,微微蹙着眉拆开了。 信封里居然是一张五线谱,她数了数,写到第八小节就戛然而止了。 在心里默默把这一段旋律哼唱出来,甜到像是被灌了蜜,还微微有点醉。 她晓得这样是不对的,明明还有那么多顾虑和疑惑,明明她对他一无所知。 但就是忍不住,好像那颗心要随时跳出身体之外,不管不顾朝他奔去。 一连好几天,她都能收到这样的信,没有署名,信封里只有断断续续的乐章,好像在跟她诉说心情,有时候轻快,有时候沉重,如情人低语,如一声叹息。 周三晚上,她给妈妈打电话,说是去不了喜宴了,周末临时安排了一场录音。 事实上,她也明白,圆圆姐那天的意思,并不是非要她回去,只是适当借着这个事儿催一催,她原先根本不放在心上的,现在却不一样了。如果有人问起,必定十分尴尬,她总是藏不住心事。 到了第七天,她等到傍晚,也没有等来当天的信,心里有些惶惑,好像她跟他的线索忽然断了,于是去问了助理。 助理不好意思道: “天天收到一样的信,我以为是小广告,老板你等等……” 说完,变戏法似的,从纸篓里翻出了那封信,还特意抹平了信封一角,然后递给她。 她走到无人处,像等着拆糖果的孩子,双眼发亮,抽出信纸一看,这回跟以往都不同,那张微微泛黄的五线谱上,写了一行又一行情话: “想同你说话、给你写信,不知怎样才能不辜负你,唯有写在五线谱上了。 其实还算贴切,因为我所有的灵感,都来源于你,但愿你跟我,是一支唱不完的歌。 这张五线谱已经老旧到发黄,希望你妥善保管,因它见证了我爱你的所有时光。 在以后的日子里,但愿它继续伴随你跟我,直到世界都苍老…… ………………” ☆、第二十一章 周末她去录音,临走之前把这几天集到的信都仔细重看了一遍,然后一封一封叠好,收进抽屉里。 录音定在了周六下午,她先绕去城中买了点吃的,做好了录到深夜的准备。 慢悠悠停好了车,往录音棚走去,她一只手拎着东西,一只手插在兜里。忽然觉得袋子好沉,往上提了提,里面散发着诱人的香气,晚上不必叫外卖了。 继续走几步,越来越沉,还伴随着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以及委屈到极点的呜呜小声哼。 她“呃”了一声,回头去看,首先入眼的是一对尖尖的耳朵,桃心型的脸,这是一只大型阿拉斯加,毛发锃亮厚实,对方咬住她的袋子不放,尾巴却摇个不停,频频示好。 她起初吓了一跳,平静下来之后,决定逗一逗它,提着袋子往前走一步,阿拉斯加也小心地迈开一步,歪着脑袋看她。 她一口气走到录音棚的入口处,眼看就要推门进去,阿拉立刻松开了袋子,撒腿跑到她面前,伸展四肢睡在台阶上不让进,嘴角垂下来,低下脑袋枕在前肢上,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她之前也养过猫和狗,但因为过敏,不得不送人了,看着别人带宠物遛弯,心里就难过得不行。最近似乎过敏好些了,所以她大着胆子,伸手去揉阿拉斯加的脑袋: “你的主人呢?” 阿拉斯加抬头看了看录音棚方向,嗷呜两声又趴下去。 “来吃排骨饭。”她蹲下来,正要拆塑料袋里的饭盒,门开了。 他站在棚子里,看着他的姑娘和他的宠物面面相觑。阿拉终于精神了,尾巴恨不得360°大翻转,朝着男人飞奔而去,被他卡着前肢一把拎起来: “门卫大爷也看不住你,自己去拿牵引。” 那么大一只阿拉斯加,灰溜溜夹着尾巴跑到路边,用嘴衔住绳子回来了,他给它重新扣好牵引,回头对她道: “我把犯人带去送审,等我。” 他的所有表现都太过行云流水,她都不知该如何见招拆招了。 他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接过她手上的袋子: “绕那么远的路?” 她眉眼一弯: “对啊,这两盒麻烦都转交你们家犯人。” 他嘴角上扬: “只给它,不给我?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蛋糕与毒药 作者:岁月如割 分卷阅读29 ” “如果你喜欢,它又不介意的话……”说完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够了就去换衣服,准备就绪进棚录音。 今天录制完成得很顺利,休息期间,他进来与她讨论细节,她一边咬着吸管喝水,一边听他说话。 他觉得她咬住吸管的姿态很撩人,这一刻甘愿当她唇齿之下的那根吸管,只快乐一秒也足够。 她当然不知道他的那些小心思,录音比想象中结束的早,他们一块儿牵着狗去附近觅食,都一一被拒,只有一家店的老板与她相熟,同意他们进去了。 她刚坐下来,阿拉斯加就跟过来,懒洋洋地没有骨头一般睡在她脚上。她一边伸手去摸它的脑袋,一边问: “它叫什么名字?” “希特勒。” “哦,小希啊,你喜欢吃什么?”她拿来菜单一页一页翻来覆去看。 “……” 显然不仅是主人,连希特勒自己都觉得这种昵称简直是对自己威武霸气正名的一种亵渎和侮辱,它很嫌弃地摇着尾巴扭头跑了,非常坚决,头也不回。 她憋住笑,问他: “什么时候养的,怎么上次去你家没看到?” “养了两三年,那时候刚搬家,放在朋友家寄养着。你的过敏怎么样了,没好就不要碰它。” “……”他知道她有过敏,知道她的习惯,知道她所有的喜恶爱憎,究竟还有多少是他不知道的? 跟他在一起,就像旧情人,总有一种相爱多年的错觉。 吃完饭,他们吹着夜风走了一段路,谁也没有提起那些信。 在家休息了几天,期间只有一些零散的工作,晚上十一点,谢欣忽然打电话来。 “老板,有个超一线品牌的活动,要不要去?” “不去了吧,演唱会快开始了,这样很分散精力。” 谢欣花了半小时软磨硬泡,分析利弊,最后得出结论,这期间正好没什么活动,既可以增加曝光率,又能跟品牌建立合作关系,对演唱会,其实没什么实质性的影响。 她仔细想了想,其实h牌跟自己的性格比较贴近,她也确实很喜欢,接了也无妨。只是觉得奇怪,即使是站台,为什么这么大的牌子会找上她? 活动当天,她被安排第二个走红毯,出席的十多位明星,男女对半,唱歌的就她一个,另外三个是今年世界排名很靠前的超模,剩下的就全是电影大咖了。 她准备的衣服很简单,利落的黑色连体裤,搭配h牌的经典丝巾,今天妆容很美,特别妩媚,眼线上挑得厉害,淡紫色眼影,漂亮的眉型,加上优雅的盘发,衬得她整个人异常明媚。 h牌的设计总监也到场了,可见他们对这场活动,乃至拓宽整个中国市场十分重视。在跟一众明星寒暄之后,这位法国人注意到了她: “我觉得你可以更大胆一点,尝试其他色彩。” 她有些受宠若惊,笑了笑,露出脸颊的迷人酒窝。其实这种场合,她一向不爱出风头,所以才屡屡选择保守又合身的着装。 当然不能这样解释,她只好表示遗憾。 “黑色固然很安全,很稳重,但你穿其他颜色,有不一样的味道。” 外国人的夸奖总是很直接,她觉得不好意思。 红毯还有两小时才开始,有两三位影帝影后级大咖以及一位超大牌导演还没到场,忽然场外一片哗然,大家纷纷拿出手机刷屏。 “今天不是周一啊,怎么爆出这么大新闻。” “故意的吧,周五,又是加班的节奏!” “这是得罪了谁,这么狠!” 在场不少记者接到电话,周末人手不够,领导要求换场子,增援采访新出的这起爆炸性娱乐新闻。 她也拿出手机,点开微博,刷了一遍首页,总算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最年轻的影后林,今晚本来要压轴走红毯的,忽然被爆出不雅照,网上甚至还流传着各种片长的不雅视频。 本来在圈子里,口碑好点的,凭借一些人脉资源倒也能压下去,最让人匪夷所思的是,这些不雅照的男主角居然是在电影圈拥有半壁江山的“十言盛世”一把手,而林也是他公司的成员之一。 看来她今晚不会来了,现场半数记者已经离开,火速赶往林家楼下蹲守。 设计总监很无奈: “你们中国人真是爱热闹。” 她耸了耸肩,表示无奈。 总监跟身边的助理商议片刻,然后叫了谢欣过来,十分郑重地对她讲: “周小姐,这场压轴可否由您代劳?” 谢欣一惊,立刻转头去看她,各种眼神暗示,就差亲自上阵了。 “……” “但服装方面,我想我需要跟您再沟通,重新选择。”总监的英文虽然流利,但法语口音特 别重,总让她觉得恍惚。 作者有话要说:  心碎了,今天收到票,居然是二十二排~~难道是因为我没有攒完人品就忍不住拆开的原因吗!!!早知道更完这一章再拆好了!!! 好悲伤好悲伤,看不到脸惹,简直痛不欲生啊啊!! ☆、第二十二章 绕过蜿蜒的回廊,穿过绿柳荫荫的小道,工作人员领着十言盛世的汪总和他的助理进了园子。 原本是要在位于朝阳cbd的公司大楼里谈投资事宜的,自己的地盘至少底气足一点,但对方说晚上还有事,这处临时休憩偶尔办公的地方靠得更近,他也只好妥协了。 园子很深,汪一明起先以为是哪处私人会所,后来看清了给他领路那人胸口上挂着的工作证,心里还是有些吃惊的,他只知道对方平时蛰居在这座城市最繁华的金融中心指点江山,这处园子却从没听谁提起过。 曲径通幽,沿着小塘走到底,第三进院落,被改成了会议厅。彩画琉璃,飞檐正脊钩心斗角、木雕镂空,花鸟石树跃于门上,汪一明刚要探头去看,就有人从厅里出来,给他递了换脚的鞋,示意他进去: “老板等很久了。” 汪一明在娱乐圈摸爬滚打二十年,打下了半壁江山,什么样的阵仗没见过,今天就是谈融资,成了固然好,不成也没损失。他缓口气,跟助理一同换鞋进屋。 进了会议厅,他认得的人只有阿唐一个,也是他牵线搭桥,力促融资这件事的。 另一个是对方公司的代表律师,正襟危坐,跟汪一明点头致意。剩下两个,一个头也不抬,面无表情,大概在用笔电发邮件,另一个在翻文件,不时小声对他解释。 阿唐拍了拍手: “既然人到齐了,我们就开始吧!” 正中间的男人用键盘敲完最后几个字,抬手看了看表,不知道为什么,汪一明忽然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蛋糕与毒药 作者:岁月如割 分卷阅读30 手心发汗,跟助理一道坐下,巡视一圈,开口问道: “秦导有事?” “他在国外,赶不回来,让我们先开始。” 汪一明的十言盛世看似风光,其实近几年赔了不少钱,尾大不掉,部部都是大制作,利润空间被压缩,赚的本就不多,偏偏他倒霉,十部剧只有一两部爆了票房,其他的也只是勉强收回成本。 本来这些都无关紧要,这家业内最大的影视制作公司,设立的最初目的是为了洗钱,但后台倒了,靠山没了,越发艰难。汪一明庆幸自己及时抽身,可名声在外,龙头老大的位置不是好坐的,多少小公司想来分一杯羹,这两年,时光传媒凭借几部贺岁电影,三五千万的成本,动辄收回十亿八亿票房,看得汪一明眼红不已,如果再不发力,时光传媒挤掉十言盛世,只是迟早的事。 会议进行了半小时,阿唐忽然喊停: “汪总,你这是要害死我。” 汪一明一头雾水,阿唐把手机递给他: “出了这么大的事,贵公司的人脉资源都用到哪里去了?”哪怕放在半年前,是绝没人敢动十言盛世的,他家的二三线小明星,走出去也比别人风光数倍。任何风吹草动,不光彩的传言,从来都是被扼杀在摇篮里,捕风捉影,无迹可寻。 阿唐的警觉性和商业敏锐度很高,他已经意识到,是有人故意要弄掉十言盛世,这时候融资,无疑是往水里扔钱,连水花都不会有: “darcy,这次融资是我大意了,到此为止吧。” 汪一明望着手机屏幕,瞪大了眼说不出话,前几天林颖跟他闹过,公开无望之后,放了许多狠话,今早又说要去医院做掉孩子,没想到傍晚就有视频流出,他简直怀疑这个女人疯了,不愿好聚好散,只好搞到鱼死网破。 坐在首位的男人把笔记本转过来,对汪一明道: “这是贵公司近五年的投资数据,右边是盈利数据,我不觉得融资有任何意义。另外,刚才秦山给我发了一份邮件,接下来的新戏,他改变主意,不打算跟你们合作了,我想我们也没有再谈的必要了。” 秀场外的中国记者走了大半,这是h牌第一次在亚洲举办如此声势浩大的春夏季新品发布,为了开拓市场,新品融入了许多中国元素,地点选在一处旧时府邸,现在已经被人买下,修葺一新,外表古朴,内里奢华。作为帝都首屈一指的高档会所,许多明星的私人party也全在这里举办,不过记者是进不来的,一墙之隔,再多的风流韵事也到此为止。 今天最具影响力的几十家媒体都到齐了,这一场秀本该是明早娱乐版头条,但现在看来,丑闻永远比美更具备侵略性。h牌的设计总监bruno坐在试衣间外头,一边与老友f.t.roosevelt 发送即时消息,一边等待那个有着迷人酒窝的中国歌手。 他并不吝啬各种赞美之辞,f.t.roosevelt向他推荐之初,未免驳回好友的面子,也出于市场角度考虑,他将她安排在第二位出场,但见到她本人,这位天才设计师就有些后悔了。 等到一番接触下来,总监先生无比懊恼,他在发给f.t.roosevelt的短信中写道: “虽然这样说太过狭隘,但还是要感谢lin突如其来的丑闻,让我有机会重新认识并雕琢这块璞玉。” f.t.roosevelt立刻回复他: “所以记者们都追逐丑闻去了?” bruno促狭地笑了笑,写道: “是的,好在除了中国记者,我们请了更多的时尚界外媒。她最终同意压轴出场,正在里面挑选服饰。” 离红毯开始还剩不到一个小时,她的妆是早早就画好的,已经来不及改了,但bruno觉得先前那套搭配压轴远远不够,她只能按着妆容来挑选合适的服饰。 她挑中的是一件裸粉色衬衫,法国人独有的浪漫情怀,将线条勾勒得纤毫毕现,细窄的腰身,只怕双手一握就要揉碎了,每一粒扣子都严严实实遮住了丝滑衬衫内里的无限风光,一直沿着衣领延至脖颈,透出一股禁欲气息。但衬衫通透,她穿了一件黑色胸衣,隔着衬衫,连细细的肩带都能看清,又多了几份轻佻意味。合身的剪裁加之让人想要一探究竟的矛盾心情,这件上衣已经十分出彩,另外还配了一条淡色百褶裙,轻熟又不失优雅。 她穿出来的时候,bruno顿了顿,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美得太自然,我要挖掘你更多的攻击性,瞬间抓住所有人的视线。” 于是她默默回到换衣间,解开衣扣,袒露光滑的小腹和挺拔的背脊,慢慢褪下这件价值不菲的丝质衬衫,犹豫片刻,拿起另一件备选换上。 复古气息的连衣裙,明亮的橘黄,配以蓝紫各色,整个裙装就是一幅艺术油画,充满春的气息,像梵高的星空那样令人目眩神迷,穿在身上不仅曼妙,更加气质出尘。半露肩设计,性感的锁骨足以勾起一番意乱情迷,脖颈处巧妙地系上了同款丝巾,但任何人看到的第一眼,不是欣赏,而是思考如何亲手扯开它。 她再一次打开试衣间的门,满心期待地跨出左脚,像个等糖果的孩子一样站定了,微笑等待评价。但总监先生还是不满意,他耸了耸肩: “可爱,迷人,羞涩,内涵,性感,温柔,倔强,高傲……我仅仅同你见面不到两个小时,已经捕捉到你这么多特质,你身上有一股灵气,如同清澈见底的溪水,我要把水底的斑斓石块都完完全全展现出来,我要尽可能地将你所有的特质呈现出来。” 她挽着裙角,酒窝醉人,眼睛明亮,优雅不似凡人。即使结果并不令人满意,也只是眨了眨眼睛,对着bruno说了声抱歉。 他从巨型环幕上收回目光,晃了晃高脚酒杯,鲜红液体顺着杯壁流淌,很容易勾起人的嗜血欲~望,喝完了最后一口,他拨通了助理的电话: “准备一辆车,五分钟后出门。” ☆、第二十三章 还有十分钟红毯即将开始,bruno显然对自己的杰作非常满意,他上下打量这位今晚最耀眼的华语女歌手,突然想起什么,开口道: “除了axel珍藏多年的战袍,独一无二的高定版手袋,还有这个,别忘了。”bruno拿起一条淡绿色丝巾,在她颈边比划了两下,她接过来,觉得缠上脖子未免累赘。 一边思索,一边漫不经心一遍又一遍捋着精制的丝巾,又慢慢松开,她的唇角忽然上扬,把它轻巧地系在自己手腕上,像极了一只展翅待飞的蝶,晚风轻轻一吹,双翼就不停翕动。 bruno不禁wow了一声: “你的想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蛋糕与毒药 作者:岁月如割 分卷阅读31 法……很棒!” 她两颊的酒窝更深了一些。 场外的红毯周围挤满了各家粉丝,尖叫声连连,记者们调整好设备,蓄势以待捕捉明星的最美瞬间,安保们从红毯尾部开始,密不透风站成一道人墙,将随后出场的明星们与人群隔开。 电影大咖们率先出场,阵势不输给国内任何一场颁奖典礼,红毯外一片惊呼,声浪一阵高过一阵,谋杀菲林无数。 某位商业片独扛票房的影帝第一个登上红毯,走走停停,不断与粉丝挥手,摆造型让媒体拍照。因为林颖与他是老搭档,又传过绯闻,全场焦点立刻聚集在他身上,记者猛拍一通后,趁他在采访区站定,签完名转过身,立即连珠带炮地提问,问他对影后被爆出性丑闻有何看法,以后是否还会继续合作。 影帝见惯了大场面,左右逢源,只是搪塞几句,表示林颖是自己的好朋友,但别人的私事他无权过问,很快就把话题焦点又转回品牌发布会: “我想大家应该比较关心bruno先生为了这次亚洲首发会,究竟带了多少件艺术品远渡重洋。今天下午跟他聊天,他告诉我,很想在中国找一位气质相符的代言人,或者说是品牌形象大使。” 记者们立刻骚动起来,无论是谁,凭借h牌在国际上举足轻重的影响力,身价必定会水涨船高,高端奢侈品的代言,一个就足够拉开档次。众人纷纷猜想这个合适的人选会是谁,影帝笑了笑,表示无可奉告: “我连电影首映都推掉了,今天花了很长时间做从没有尝试过的造型,只是为了跟这一身匹配,我这么爱bruno,你们待会采访他的时候,问问要不要考虑我。” 媒体区的娱记们纷纷被这位平易近人故做忧伤状的影帝逗乐了,气氛逐渐轻松起来。 她站在等待区,h牌的特约化妆师在给她补妆,又添了几笔,将眼线描摹得更加飞扬,唇彩也重新上了一遍,最后再勾勒一遍性感的唇线。 全程她都默不作声闭着眼,好像早就习惯,又好像置身事外。 其实除了唱歌以外的所有通告,她无一热衷。但娱乐高速发展的时代,光唱歌怎么够,唱片业走过最辉煌的十年,进入最萧瑟不景气的过渡期,生不逢时,逼着她从一个纯粹的歌手,向多元化偶像转变。或许比起歌手,许多人有更大的野心,比如成为巨星,但她遇到了这种事,只觉得无奈,继而是深深的无力。 因为除了镁光灯下的生活,她想要更多自我。她希望大众认可她的作品,但并不过分探究她的生活,娱乐至死的年代,一切都是妄求。 歌手,越来越成为一个附属名词;价值最大化的艺人,才是获得话语权的关键。但为了音乐,她觉得可以牺牲。她可以做很多自己原本不喜欢的事,来换取更多追逐梦想的机会。 化妆师补妆完毕,她睁开眼,朝他礼貌一笑,再看场上,大咖们已经走完红毯,三位超模登场,造型师过来给她整理服饰,教她稍后如何走位,走多长时间合适。 在红毯区候位的时候,她小声骂了自己一句: 真矫情。 随后灯光一打,她迈出左脚,慢慢走上红毯,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 不是不忐忑,她答应bruno压轴出场,已经做好了诋毁胜过赞誉的准备。 一袭薰衣草色的真丝雪纺纱连衣裙,腰际以下渐变成淡淡的冰淇淋色,垂坠感极好,飘逸轻盈,她走几步,夜风就将裙摆吹起,露出她脚踝的隐秘刺青,高跟凉鞋的绑带欲遮未遮。她的脚很美,今晚毫不吝啬,鞋跟极高,大片脚背露出来,美得任性。 她压轴出场,许多记者始料未及,大多愣了片刻,但也只是片刻,随机,“咔擦咔擦”拍照声此起彼伏。 她走几步,停下来,对着粉丝的方向微笑致意。她的腰身被勾勒得曼妙纤细,每走一步,裙摆就似要飞扬舞动,整个人看起来灵动又温柔。垂坠感十足的衣领微微敞开,胸口的刺青与脚踝上的互相映衬,让人更添几分猜想,猜想她的身体,到底还有多少处这样无言的魅惑? 这件连衣裙出自上任设计总监axel之手,他亲自缝制,后期连衣裙上的晶钻及花纹点缀,交由15位老工匠一个月才完成。仅此一件,他特别喜欢,从未示于人前。虽然不是新品,但bruno觉得适合她的气质,独一无二,静默中大放异彩。 今晚她戴了音符型耳环,闪耀动人,妆容较之平常,更精致许多,尤其是眼睛,肆意飞扬,淡紫色的眼妆格外勾人,头发盘起,又添了几分优雅,一笑起来,简直甜到化不开。 就是现在,她对着观众微笑的时候,在人群里看到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  进展比想象中慢,想写的情节居然还没写到~~ ☆、第二十四章 他隐在千万人当中,追随她,膜拜她,猎捕她,眼神炙热到极度危险,她却浑然不觉。 白衬衫外随意搭配一件黑色皮衣,神色慵懒但视线却紧跟着她,片刻不离。宽肩窄腰大长腿,即使站在中间靠后的位置,却依然鹤立鸡群,让她一眼就认出。周围已经有人陆续朝他看过去,甚至拿出手机默默拍照。 她有一瞬间的失神,这个场景似曾相识,但她却记不起是在哪里,有过同样心旌摇曳的一瞥。 他看着她,嘴角带笑,眼神中有浓到化不开的爱意。她的脸红到发烫,两个人对视许久,她仿佛早已穿越人群,走到他的面前。 这个男人好像有迷魂术,她决定不再看他,于是骄傲地转过头去,继续朝着红毯向前,唇角却不自觉弯了起来,眼神明亮。 背后是歌迷疯狂呼喊的声音,闪光灯此起彼伏,恍如白昼,主持人站在最前方等待她,请她在幕布上签了名,采访才正式开始。 首先问了今年的工作计划,她很认真地思考后才慢慢开口,谈到演唱会,谈到新专辑,记者又问: “新专辑会考虑比较特别的元素或者变换风格吗?” 她点了点头: “有变化,其实前段时间结识了一些音乐上的新朋友,……受到了不一样的启发,新专辑一直在磨合,希望尽快跟歌迷朋友见面吧!” 记者又问她对h牌以及这次合作有什么看法,她眉头紧锁,小声地重复: “看法啊?” 对于音乐之外的问题,她并不擅长回答,想了想,慢悠悠道: “我其实之前比较喜欢舒适随性的品牌,接触h不多。”说完,顿了顿,又继续: “但这次合作下来,对它了解加深了,很喜欢,感觉它会……深入挖掘每一个人独特又精彩的部分。” 记者又陆续问了其他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蛋糕与毒药 作者:岁月如割 分卷阅读32 几个问题,不能幸免地,还是提到了林颖: “笔笔今天好美,场内很多记者,包括歌迷看到你出来,都特别惊讶,我自己也是,刚才举相机按快门,一刻也没有停过。” 她很不好意思地说谢谢,几位先一步走红毯的大咖都汇集在采访区,影帝站在一边帮腔道: “我刚才听到他说,完了,内存不够了,早知道前面不瞎拍那么多。” 记者立刻摇手解释,采访现场笑成一团,气氛变得轻松许多,他继续问: “一开始h牌公布的压轴嘉宾是林颖,我们也在不久前收到了她的新闻,事出有因,不知道您对替代她成为h牌春夏季新品发布压轴登场的嘉宾有什么想法,对林颖这件事又如何看待呢? ” “呃,如果还是林颖压轴,现场的记者朋友应该不会走掉大半。”自黑完了之后,她又仔细思考第二个问题,影帝抢在她前面开口了: “我们回到发布会主题上来吧,跑题太严重我怕bruno从后台冲上来兴师问罪,不要喧宾夺主了。” 影帝一开口,果然记者们下面的问题都围绕h牌新品展开,她舒展眉头,轻松许多。 朝影帝递了个感谢的眼神,对方明显是不客气的意思。采访四十分钟左右,她觉得特别漫长,没有记者提问的时候,就处于放空状态,心里头在想,他还在场外等着吗,就为了见她一面?可他们不是经常见面吗? 或者是她自作多情了,他怎么会径自站在场外,隔着那么远的距离看她,看得她都莫名生出一种无望来,仿佛他已经以这种姿态伫立了太久,久到无人问津依旧执迷不悟,连她都有为他心酸的错觉。 “所以您的意思是,今后也不排除会有合作的可能了?” “是这样的。” “笔笔期待合作吗?” “……” 众人朝她看过去,她还在神游天外,目光迷离,似乎并没有听到记者的问话,影帝毫不掩饰地笑了笑,台下歌迷特别着急,简直操碎了心,先是杂乱无章的一声声呐喊,慢慢变得整齐划一,主持人赶紧打圆场,连叫了她两声,她才反应过来。 又有记者陆续提问,几个人轮流回答,采访很快结束,谢欣上来,带着她迅速离场,绕过小半个庭院,快要到达休息室的时候,忽然有人从角落阴影里走出来,瞬间握住她的手。 她抬头一看,狭长有神的丹凤眼,总能轻而易举隐藏心事;他的眉其实很好看,浓密入鬓,如果能抚平,会是一道英气十足的剑眉。 此刻他握住她的手,黑色皮衣下的白衬衫微微透着汗,散发着奇特的男性荷尔蒙,衣领敞开,她的目光从他的下巴扫到喉结,再到起伏的胸口,然后偏过头去,望着谢欣,让他先去休息,这里是后场,没有记者能进来。 谢欣欲言又止,只好照做了: “老板你快点进来,要小心,最近狗仔很猖獗。” 她淡淡回应: “知道了。” 然后转头去看他,她两颊的酒窝若隐若现,连尾音都忍不住上扬: “你特意来找我?” 他目不转睛望着她,那双眼睛漆黑又深邃,松开她的手腕,他将她的一只手摊开,掌心向上,轻轻写下了一个字: “是。” 即使在这样一瞬间,他的眼睛也紧盯着她的眸子,一步也不错开,她只觉得手心痒痒的,就像无数次收到他的信,那些音符和旋律直击她的心脏,在她身体的每一处流淌着血液的地方跳舞。现在,她觉得一定也有样东西,在她心上凌空起舞,一下实一下虚,忽远忽近,时重时轻。 夜风轻轻卷起她的裙摆,吹得她愈发消瘦,薰衣草色的连衣裙起伏荡漾,显出她的曼妙腰身,那抹淡色裙摆飘荡在他腿间,与他深深纠缠难舍难分。 他在黑夜中挺直了脊梁,她慵懒似一只猫;他伸手为她将额前的碎发理好,目光如水,温柔替她别到耳后,她的裙摆却不断煽风点火,将他引诱到深渊,万劫不复。 他脱下身上的黑色皮衣,亲手给她披上,然后捉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紧扣,缠的越发紧密。在他低头的一瞬间,她以为他要吻下去,结果并不是,他只是贴近她,与她额头相抵,不发一言。 如果是吻,她或许会投入,会沉沦,亦会及时抽身,但他在她这里寻求到的,不过是安心、平静和地久天长。 闭上眼睛,她觉得美好到心醉。 她想起今早收到的那封信,旋律就在脑海中回荡,于是挣脱他,唇角带笑,凑近他的耳边,慢慢吐息,伴着轻快上扬的调子,把一串串音符用微微有些沙哑的勾人嗓音哼唱出来。 即使全身的血液都要倒行逆施,暴毙而亡,他依旧不动声色听她唱完了。她这样独一无二的回应方式,性感又致命,像在挑战他的道德底线。 他常常觉得自己遇到她,就即刻变成一台精密运转的机器,没有温度,没有情绪,只有这样,才能克制住不去碰她。 但她这样自然无辜地撩拨他,勾引他,难道就该全身而退? 他的眸色变深,一把将她揽进怀里,向后靠去,重重抵在青白石砖筑成的墙壁上,手却不忘覆在她后脑,避免撞击。古旧的宅子到处散发出檀香味,让她头晕目眩。 他的唇很薄,唇线优美,弧度让人浮想联翩,这样的唇,大概特别适合接吻。 他的指尖从她颈后慢慢往下,划过脊椎,绕到腰侧,她忍不住颤栗,但强自镇定,茫然无措中,踮起脚尖,手臂环住他的脖子。 猝不及防间,他欺身向前,低下头,与她靠的太近,彼此气息相缠,他轻轻吻上了她的眼睛。 她的睫毛如同翕动翅膀的蝴蝶,却飞不过沧海,挣扎片刻,终于闭上了眼。他慢条斯理地吻,指腹缓缓在她腰侧摩挲,似在品尝一场盛宴,要将她拆骨入腹,她却浑然不觉。 连眼角滑下的泪水,也被他吻去了,她以为他会一直这样小心翼翼,然而他并未留给她足够的时间反应,就已经偏过头,贴上了她的唇。 他的嘴有一种淡淡的烟草味道,她凝神,但不久便败下阵来,心神俱乱。 他的鼻梁高挺,鼻尖划过她白皙剔透的面庞,他咬住她的唇,轻微有些痛,她蹙着眉头,美得像是一幅画。其实并未太深入,他掌握着主动权,把握着分寸,一点一滴浸润她的心。扫过牙关,舌尖相抵,他听到她小小的呜咽声,像奶猫在叫,又似在他心上抓挠。 他将这个吻延长,一直到她喘不过气,风波袭来,她看他背后的月亮,都不似平常那样圆满,像是浸没在湖底,透过折射光线看这一轮明月,弯弯曲曲。她这时候成了一个溺水的人,那种浓烈的窒息感,像是要把整个人世间都浸没。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蛋糕与毒药 作者:岁月如割 分卷阅读33 过了不知道多久,他才舍得放开她,看她轻轻喘息的样子,眼睛里也终于有了一丝情~欲。 作者有话要说:  前面的外貌描写适当改了一下,然后,其实本来真的没打算写吻戏,但哼完小曲后,这场吻戏似乎势在必行了~~ ☆、番外二 刚出道那两年,大年三十她会受电视台邀请,牺牲掉跟家人团聚的时间,一身风尘奔赴异乡,饿着肚子录制节目。如今许多年过去,这种体验不再有,她偶尔也会怀念当初匆忙扒拉两口盒饭就登台直播的日子。 跟歌迷一起,辞旧迎新,短短几个小时,大家都长了一岁,她总是满怀期待,然后开心得想转圈圈。 年轻的时候,不觉得辛苦,也喜欢热闹,那时候少年心性,觉得全世界都在陪她过除夕。后来才明白,生命那么长,其实她所求的,并非全世界,只要芸芸众生中的一个,就够了。 从前她会在腊月末飞回深圳,呆在家里跟父母一起跨年守岁,接下来的日子或者走亲访友,或者出国度假。 今年哪儿也去不了,甚至北京城都跨不出去了,爸妈正在从深圳飞往北京的航班上,她百无聊赖,坐在庭院里晒太阳。希特勒忽然在远处的花丛里打滚,扑了一路的蝴蝶,一路扑空,冲到她面前的时候,沾了一脑袋的草屑,嘴里咬了一枝花,尾巴摇得特别起劲儿。 她轻轻拍掉希特勒脑袋上的杂草,拿下了它衔着的百合花,大尾巴狼伸舌头喘气,一点儿不客气,一屁股坐在她脚上,还把脑袋埋在她脚踝处蹭了蹭,大概在求抚摸。 她刚要伸手去逗它,视线里就出现一双男人的脚,黑色的皮鞋锃亮,一尘不染,左脚微微抬起,踢了踢希特勒的屁股: “回去。” 她抬手,让花儿靠近鼻翼,轻轻闻了闻: “好香。利用完它就让回去啊,一根鸡肉干也不给。” 希特勒呜咽了两声,似乎在附和,然后垂下耳朵,把自己缩成一个圆滚滚的毛团子,黏在她脚边就是不肯走。 花瓣上还带着露水,花枝连着绿叶,是他今早整理花园的时候,特意剪下让希特勒送来的。 他展开双臂,一把打横把她抱起来: “待会爸妈要到了,不要让他们看到你不乖,你跟希特勒一块儿玩这件事,我在考虑要不要说。” 她像一只被踩着尾巴的猫,轻轻咬在了他的脖子上: “明明是你让它来的。” 他答非所问: “好沉。” 她用软糯的声音自言自语: “两个人当然沉了。” 下午,他在开放式的厨房里忙碌,她半倚在沙发上看书,时不时抬头看一眼他的背影,阳光洒进来,让人幸福得昏昏欲睡。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洗干净双手,坐过来陪她。 他给她揉捏浮肿的手脚,力道很轻,她快活地哼着小曲对他笑。这笑太有杀伤力,他只好径自打开笔记本,逼自己专心审阅邮件,她干脆把头枕在他腿上,听着歌催眠打发时间。 好在圆圆姐很快就到了,因为临时有事,今年直到除夕才飞北京。 饭桌上,三只高脚杯里倒了红酒,只有她面前是牛奶,还冒着热气。她望了爸妈一眼,圆圆姐立刻义正言辞: “孕妇就该有孕妇的觉悟。来,咱们仨干杯。” 她眼巴巴地拿起他面前的酒杯: “我就闻一口。” 他们给她喝滋补的汤,寡淡得差点要了她的命,很多重口味的东西却不大让碰。晚上一起看春晚,她吐槽个不停,打了无数个呵欠,圆圆姐只好让她赶紧去睡。 她精神奕奕地坐在房间里等他,他果然端了一锅香辣虾上楼来,惹得希特勒尾随其后,快关门的时候,圆圆姐的声音从对面传过来: “小希这是怎么了?” “失恋而已,被公司的一只泰迪拒绝了,妈你不要理它,过两天就好。”说完一脚把希特勒踹出门外。 希特勒在门外狼嚎了半小时,嗓子也哑了,趴在地上蔫蔫的,可惜香辣虾小姐并没有眷顾,单身狗如此悲惨,里面的人还要秀恩爱,连一只虾都不给它!半小时后,它垂下尾巴刚要离开,门开了,地上多了个盆,希特勒狂奔过去扒拉几下,然后终于释然了,居然有人比它还可怜,一锅虾吃到连虾壳都不剩。 它“嗷呜”一声,昂首挺胸离开了。 她洗漱完毕,满足地躺在床上,他处理完犯罪现场又去厨房毁尸灭迹了。 等回到房间,先去冲了个热水澡,冲掉身上的寒气,才爬上床跟她并排躺着。 她的眼睛已经粘到睁不开了,扶着肚子往他身边挪了挪,头枕在他肩膀上。 “吃饱了就知道睡啊。”他环住她的腰,把她抱进怀里,一下一下地拍她的背,像哄婴儿入睡那样,把她当做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存在,恨不得揉进身体里再也不分开。 他时不时去吻她的眉眼和唇角,她迷迷糊糊睁开眼,听到他说: “今天的睡前胎教故事还没讲。” “……” “假如有趣,我就亲你一下,假如你觉得无趣,就亲我一下。” “……”她的脑子转不过弯,没明白这二者有什么区别。 “好了,开始了……” 她像个循规蹈矩听话的小朋友,更靠近他一些,他一手覆在她的肚子上,轻轻地温柔地摩挲,一只手抚摸她的头发,在她耳边说话: “有一天,一只小狮子趁妈妈睡觉的时候,独自在森林里玩,不知不觉走远迷路了,它一边疯狂地跑,一边呼唤母亲,这时候,一只绵羊听到它可怜的哭声,它说……” “咩。” “……”他一头黑线看着她。 “咩咩咩。”她的声音又软又糯,眼睛里有亮亮的水光,唇角翘成弯弯的月牙,简直让人想一口咬住不放。 “今年又不是羊年。” “咩咩咩咩咩咩咩。”这样另类的抗议,简直幼稚的要命,他觉得心脏漏跳好几拍,只好吻上去,堵住她的嘴,同她唇贴着唇低语: “傻瓜,明明是狮子,为什么学羊叫。” 然后是长久的沉默,她闭上眼睛,抗争取得历史性突破,终于可以安安静静入睡了。 等他与她分开,才发现她已经睡着了,后背微微起伏,漂亮的心形嘴带着笑,睫毛微颤,一副安心依赖又恬淡的模样。 他亲了亲她的额头,无声道了晚安,抱着她很快也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十五章 她用手把额边的碎发捋直,舌尖舔了舔唇角,还是掩饰不住眼里荡漾开来的笑意。 他为她把披在肩上的黑色皮衣重新理好: “不要着凉了。” 她垂下眼睛,轻轻咳了两声,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蛋糕与毒药 作者:岁月如割 分卷阅读34 清了清嗓子,然后开口: “我去换衣服卸妆,你进来等我,外面冷。” 于是他们一前一后进了休息间,场面有些尴尬,谢欣跟了她这么久,从未见她因一个人这样动容。但是现在,她不经意的微笑,周身若有似无散发出的恋爱讯息,不能直视,也无法屏蔽。 悲哀的是,除了谢欣,当事人根本不觉得尴尬,他送她到更衣室门口,她凑到他耳边不知说了什么,谢欣看到他一直在笑,内心只好默默吐槽,为什么不直接进去,在这里只会闪瞎他的眼。 她跟他见过的任何人都不一样,这样急迫解开身上的束缚,哪怕再光彩夺目颠倒众生。 她出来的时候,已经卸了妆,穿着简单的t恤和仔裤,休息室的人越来越多,她视线逐一搜寻,看到他的时候,眼睛亮了一下。 他正在跟bruno说话,谢欣坐在一边,一脸“听不懂,说什么鸟语”的表情,愤愤地在刷手机,她走过去,坐下来听了片刻,也默默拿出了手机。 他跟bruno用法语相谈甚欢,看到她过来,朝她招手,空出了身边的位置给她。不过闲人太多,她坐在他对面发信息: “我不知道你还会说法语。” 屏幕亮了,他看了一眼手机,转头继续。 影帝进门,第一眼看见她,先是愣了愣,然后无声笑了,算是打过招呼,径直向bruno走过去。 于是总监先生终止了跟他的谈话,却在他们离开前叫住了她: “我觉得应该把它送给最适合的人。”他指了指她换下的裙装,已经挂在了展示架上。 她大概始料未及,呆立在原地片刻,然后小声婉言谢绝了。 谢欣先行,跟助理一同开着保姆车离开了,临行前把脑袋伸出车窗外,高声呼喊: “老板,早点回去睡。” 她只想装作不认识,低下头,拉高了皮衣的领子,四下里看看,幸好是停车场,并没有旁人。 他拿了车钥匙,不必言语,只是站在车左侧,手随意搭在车顶,手指轻轻敲击,像在弹钢琴,一下,两下,三下,在无声的伴奏中,她向他走来,拉开副座车门,迅速钻了进去。 她冷得牙齿打颤,他把手刹放下又拉起,捉住她的手,白白小小的,指甲剪得特别干净,圆润整齐,每一只指甲盖下面都有一轮漂亮的月牙儿,可爱地认真地在抓挠他的心。一点也不像个女明星的手。 他把她的手完完整整地包裹在自己手掌中,缓缓地揉搓,不时贴上自己的脸,充满暖意的同时,她的手心忽然触到了那些隐隐约约刚冒头的胡渣,像是从一场意乱情迷的禁~忌游~戏中幡然醒悟。他抬头看她,不动声色地问她还冷么,她把手抽回来,摇了摇头,却在心里问自己,是不是进展太快,快到几近失控。 没来由想到今日种种,明天的报纸头条,应该会整版报道林颖的绯闻。舆论多可怕,铺天盖地,从四面八方砸过来,正中一个红心,哪有不粉身碎骨的道理。 是遇人不淑身陷囹圄,或者另有所图自食其果,谣言种种,都与她无关。这一刻她庆幸,他是她的制作人,他靠近她的所有方式都让她心动,她喜欢他就像喜欢五线谱上灵动的音符,如此简单纯粹。 “你跟他们不一样。” 他伸出手去摸她的脸,她的说话方式向来如此,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他想了一时半刻,凝神望着她的眼睛,竟也明白了。 这个时候,坦白不合时宜,隐瞒就是自掘坟墓,感情虽然水到渠成,但远没到那一步,他一个字都不能透露。 “衣服穿好,我们回家。”他低下头,将她外套拉链扣好,一路拉至锁骨处,然后拨开发梢,手法娴熟似照顾她二十年,昼夜无休。 她在自家楼下与他分离,他叮嘱她早点休息,往后的一个月,都要为演唱会做准备,新专辑得暂时搁置了。他们见面的次数不会太多,演唱会他会参与,但也只是给一些意见,仅此而已。 她回到家,洗了个热水澡,倒在软绵绵的床上,抱着玩具熊翻来覆去,睡意阑珊,忽然就心猿意马起来,把他的黑色皮衣拿过来,给她的棕色大熊穿上,两只袖子逐一套上去,滑稽得她忍不住笑出声,心情好到极点,亲了亲熊脑袋,然后枕着它,嗅着淡淡的皮革味道,沉沉入了睡。 作者有话要说:  更了一点,姑娘们节日快乐~~下一章应该不会太久~~ ☆、第二十六章 “我认为,十言盛世和时光传媒,我们只要择优选取一家就够了,毕竟从功能上说,二者有太多相似之处,投入过多只会造成资源浪费。”说话的是bec的娱乐事业部总监徐立,他的手在半空中轻轻一挥,交互式投影屏幕蓝光渐散,ppt迅速转入下一张,是两家影视公司的各项数据对比。 “大家可以看到,时光传媒在去年五个最有价值的档期,始终大放异彩,而十言盛世,相较而言可以说惨不忍睹。”徐立将右掌临空撑开,ppt上的数据正在放大,15部电影,10亿成本,40亿的票房,确实足以吊打同行。 如今时光传媒主动向bec示好,徐立主张大量买入股份,迅速控股时光传媒,这也是在场大多数高层的想法。 但坐在首席的大boss始终不发一言,神情平淡,没有表示赞同,亦不曾发表反对意见。 徐立额头微微出汗,这并不是个好征兆。 很快,有人接了徐立的话继续: “更重要的是,时光传媒是较早转身互联网的影视公司,跟360合作网络视频,在内容资源足够丰富的基础上,流量也不可小觑,发展前景非常可观。”说话的是资金项目组的负责人,他停顿片刻,抬眼去看boss,对方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示意继续。 几乎所有人都表示时光传媒今后会取代十言盛世,并不赞同控股时光的同时,再投入资金收购十言,bec虽然实力雄厚,但这种重复投资是没有意义的。 “你们分析得很对,时光确实比十言上升空间大。不过,时光在电视业务这个传统优势上,去年表现如何,为什么你们避而不谈!”大boss抬头,目光扫过会议上的每一位,语气并不特别严苛,甚至平淡到没了情绪,才更让人摸不到底,众人心脏都微微一缩,会议厅里气氛凝重,连呼吸都要小心翼翼。 时光去年只爆了三部电视剧,连续两年在电视方面毫无建树,让两三家以电视为主打的影视公司钻了空子,发展壮大后来居上,综艺方面虽有优势,但几档与□□等门户网站合作的综艺,投入太大,导致综艺版块入不敷出。换言之,时光传媒虽然遍地开花,但成绩并不耀眼,最值钱的其实不是表面风光的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蛋糕与毒药 作者:岁月如割 分卷阅读35 电影,而是它各方面的资源跟渠道。 “受限于国内电视台的运作模式,此处的缺失可以用时光传媒的节目联供网去补全电视链条,但这一块,他们的优势不是内容,而是资源和渠道发行。他们的电影其实走的是快消路线,制作周期短,热门话题,当红明星,时光的短板恰是十言的长处,在座各位难道都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会议厅内的气氛已经降至冰点,boss大力将手上的文件扔到会议桌中央,低头喝了一口水,随意将领口最上面的两颗扣子解开。他不说话,众人就心有戚戚,战战兢兢,尤其刚才发言的几个人,暗自后悔不该那么快表明态度。 尴尬蔓延,忽然被一阵铃声打断,一首很抓人的歌,极其有辨识度的嗓音,但却没人说得上来究竟是谁。 所有人目瞪口呆,因为老板看了一眼手机屏,然后不经意间笑了,转瞬即逝,他做了个暂停的手势,示意大家可以继续讨论,他去休息室接个电话。 似乎不想让对方等太久,还没离开会议厅,他就按了接听键: “你找我?”跟刚才的冷淡疏离比起来,现在说话的这个人像是有了血肉,声音里充满暖意,甚至让人听了,有一种骄傲的猫科动物求夸奖和抚摸的错觉。 众人面面相觑,只能当做幻听了。 当事人已经进了休息室,站在落地窗边,听她说话。 “……”似乎在想如何开口,片刻之后,听筒里才有了声音: “外套,昨天晚上忘了给你。” “嗯。” “回去冷么?” “不冷,你听我的声音,没有着凉。” “……” “……” “你要不要过来拿?”她似乎想了很久,才想出这一句。 “好啊。”他忍住笑意,与她话别,等那头挂了电话,唇才慢慢靠近,碰了碰屏幕上她的照片。 重新坐回会议室的首席,他神色平常,眼底却有笑意。众人自由讨论到了热烈处,正在发表意见的人顿了顿,得到他的示意之后,继续把话说完。 他陆续又听了几个人的想法,最后总结道: “十言和时光,两个都要拿下。” “……” 他点亮屏幕,手指迅速在半空划动,翻转ppt,然后慢慢放大,直到一连串数据都清晰可见: “十言盛世在内容原创上占据优势,时光和几大新媒体平台,包括视频网站,发挥发行、分销、传播的功能,各有侧重点,至于终端的商谈,徐立继续跟进,线下影院,我想年前投入使用应该没有问题吧?” boss思路清晰,大家听到这里,多半才明白他的意图,要建立这样一个全面的娱乐传媒体系,牢不可破的矩阵,整一条线都是自家控制,不必担心任何一个环节出问题,这确实是他的作风,严谨又霸道。 散会之后,他开始忙碌起来,一下午喝了四五杯咖啡,连续熬了几个夜,□□乏术,能好好想她的时间,也只有吃饭、淋浴和睡觉之前。 想跟她通电,听她的声音,可惜隔着一整个漫无边际的夜,他无奈躺下,摘下腕表,看一眼时间,她大概睡得正沉,他甚至能想象到她匿在黑暗里的睡颜,蜷缩在大床中央,眉头舒展,嘴角带笑,侧身的时候,或许会露出一小截后腰。 他不忍在这个时候打扰她的好梦,真正闲下来,再次联系的时候,她并没有特别的情绪。 约定好了见面时间,他轻车熟路来到她家门前,按了门铃,退后一步静心等待。 他听到房里有踢踢踏踏的声音,她一定穿着那双卡通拖,慢悠悠来开门。 不久之后,门开了,她探出头,看到是他,先笑了,然后指了指厨房位置: “今天一早,圆圆姐空降北京,现在里头正忙着。” 作者有话要说:  想写铃声很销魂,“你让我发热”,“哥哥,表哥”神马的,然后众人目瞪口呆,但后来想了一下这是ema左右才出的单曲,顿时被自己的进度虐哭惹~~ ~~~~~~~~~~~~~~~~~~~~~~~~~~~~~~~~~~~~~ 今天动笔好晚,只更了一点,明天有空再继续~~ ☆、第二十七章 他把手里的红酒递过去,趁着她低头去接的时候,仔细打量她。 原来她不仅脚上一双卡通拖,连睡衣都是卡通的,淡白色棉麻的质感,衬得她整个人小小的软软的,如果他抱住,用身体覆盖她,弯腰低头,下巴抵在她的发顶,会不会现在的燥热就少一分。 她剪了头发,三七分,刘海放到了右半边,左边那三分,沿着耳朵往上,剃了一寸余长的宽度。 于是他的心就在这方寸之地荡漾开来。 “不知道阿姨在,只带了一瓶酒。” “不要紧,她喜欢。” 她让开身,叫他进来,引他去换鞋。 他把换好的鞋放在鞋柜上,刚起身,圆圆姐就从厨房出来,大概是听到了动静,边走边问: “畅畅,是你舅舅寄的松茸到了吗?” “不是。” 从厨房到餐厅,只有短短几步,隔着大半个客厅,看到他们并排站着,圆圆姐愣了愣,他不紧不慢地开口: “阿姨好。” 她只好跟在后头解释: “妈,这是darcy。” darcy,他以为她会说,这是我新专辑的制作人。 圆圆姐像是有所顿悟,笑得眼角皱纹愈深: “畅畅提起过你,留下来吃饭吧,今天包饺子。” 他看一眼她,她也不挽留,眼睛盯住脚,不言不语。 “好了,就这么说定了。我去买点菜,你们谈工作。” 他们听到大门关上的声音,她“登登登”跑进房,拿了外套出来,递给他。 至于外套为什么不在换衣间,而在她的卧房里,他并没有问。 他只是闻到外套上淡淡的香味,和眼前人如此契合。 她已经进了厨房,他背对着她,闭上眼,把头埋进衣裳里,贪婪地认真地深深吸了一口气,目眩神迷的时候,她在那头开了口: “你要不要进来帮我包饺子?” 面粉洒了一桌,面团和了一半,另一头是调好的馅儿,用个小盆盛满了。他惊讶于圆圆姐的豪爽作风,南方人包饺子竟不是直接买的皮儿。 她已经揉了几回,手掌上全是粉,他将袖子卷了几道,叫她让位: “我来吧。” 男人不光力气大,使得还是巧劲儿,看得出来以前没少揉过面。 “你在美国还做这个,面点师傅?”会捏脚会揉面,他教她身体放松,口腹愉悦。 “我妈还在的时候,总叫我给她揉面。” 她点点头,说了声抱歉。他对她笑了笑,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蛋糕与毒药 作者:岁月如割 分卷阅读36 面揉好之后,切成一段一段的,擀成极有韧性的薄皮儿。 他看她拿了一张饺皮,摊在手心上,中间放上馅儿,迅速捏成带褶皱的漂亮月牙状。 她抬眼看他的时候,他正乱捏一气,可惜饺皮根本无法黏合,丝毫不给他面子,很快就四散开来了。 她忍不住大笑,眼睛异常明亮,酒窝格外醉人,等终于停下喘气的间隙,才赞他: “你真可爱。” 哪里可爱,明明是演技一流,十几年的娴熟技能为她一朝尽废。 “要蘸点水。” 她重新铺了一张在他掌心,食指沾了水,顺着饺皮最外面那圈圆,一丝不苟地,以指尖慢慢游走。 轻柔如羽毛,带着微微的痒,游走在他掌心,若有似无撩动隐在最深处的心弦,一下,两下,三下,弦越拨越紧,在断裂之前,他握住她的手。 她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他抱上桌。 会行走的雄性~荷尔蒙,这是她对于他的最新定义。 她常常觉得这种蛊惑很可怕,但是她的自制力并不足以抵抗,与撒旦为伍么?大概是的,她每退一步,他就不紧不慢优雅前进一步,从容地把她逼到墙角,退无可退。 他浑身上下弥漫着的,并不是亟不可待的索取,尽管在远离她视线的阴暗角落,他也会偶尔露出想要将她拆~骨入腹的神色。但更多时候,他像一只兽,收起利爪,肉垫着地静悄悄走过来,即使会被石子利器刺痛掌心,鲜血横流,来到她身边好像花了半生力气,他亦觉得上天优待他。 相反,他身上有一种禁~欲气息,衣扣一路向上,一颗不落,他热的时候,会随手解掉两颗,像现在这样,微微抬手,眼睛还盯着她。 扯开胸~膛前的扣子,他一只手依旧搭在她腰间,低头凑到她耳边问: “为什么把头发剪了?” 她反问他: “很难看么?” “不是,好看。” 于是她笑起来,非常清纯的模样。他用手指拨开她的发,别到耳后,随后指腹轻轻在她被剃的一寸之地来回摩~挲,他的眼神让她觉得非常撩人,这比一个深入的吻更叫人觉得被侵~犯。那些细碎的刚长出的发,微微有些戳人,他吻上去的时候,觉得像是她绒绒的可爱的胎发,忍不住从发顶一路吻到底。 她觉得很煎~熬,他的调~情手段简直一流,几乎是一瞬间,她的耳根红到剔透。她闭上眼,心像是坐云霄飞车,也有快乐的感觉,快乐到心脏紧~缩。所以他更放肆一些,双手扣住她的腰,低语之间,光明正大从她耳后吻下来,沿着侧脸吻到嘴。这回是极轻柔的,唇贴着唇,好似他们刚满二十岁。 他腾出一只手来抚着她的脖子,意乱~情迷,心旌神~荡的当口,忽然被她咬住唇。咬到出血他也不呼痛,满嘴的铁锈味弥散开来,她才放开他,嘴角上扬,鼻子似猫皱了皱,一双眼却弯到乖张: “你这个动不动就亲人的毛病很不好,跟小希学来的吗?” 他舔了舔嘴上的血迹,咸的,天生的兽,闻到血的味道就欲罢不能,偏偏面上带笑轻描淡写解释: “没有别人,只有你。”说完,将她小小的身体抱住,头埋进她的肩颈,轻轻地蹭,蹭到她笑意绵绵。她单薄的身体,因为承载着他,也变得厚重一些。 他将手收紧了,窒息也好,昏迷也罢,他此刻只想抱紧她,给她足够的暖意,让她不那么冷。 拥抱有时候比接吻更亲近,嘴巴不会思考,常常情不自禁蠢蠢欲动,但是心每贴近一分,都要抛开矜持赤诚相对。 他抱了她很久,久到让她有时间幡然醒悟,她像忽然回魂,一把推开他,跳下来脚落地的时候,还狠狠踩了他一下。 “怎么了?” 她不说话,只是脚下生风,趿拉着拖鞋跑出厨房,把原本搁置在沙发上的外套塞进他怀里。 他的表情瞬间变了好几回,从愕然到释然再到拼尽全力忍住笑,她怎么可爱到这般地步。 催促着他换了鞋,她仁至义尽,将他送到门口玄关处: “好了,赶紧走吧。” 她一脸嫌弃的表情,偷偷盯了他的唇两秒,又立刻移开视线。他简直有口难言,莫非咬人的不是她? 家长见不了,饺子也泡汤,他悻悻地望住厨房方向,她轻轻叹了一口气: “等圆圆姐走了,给你打包一盒带回去。” 她的声音软糯,语气认真,大功告成,岳母下次再访。这一刻,他只能带着遗憾离开案发现场,毕竟过早暴露就意味着被动的开始。 事实证明,她超乎常人的警觉性并不是没有道理,回头又继续包了十几只饺子,圆圆姐就开门进屋了。 “畅畅,我忘了问darcy喜欢什么菜,手机又落在家,都是按你的喜好买的。”圆圆姐说话的间隙,脱了大衣挂进衣橱里,又抬高了声音道: “darcy,不好意思,下次……”话还没说完,刚一转身,就见她倚在门边,眼中带笑,摇了摇头。 圆圆姐这才注意到气氛不太对,问她: “人呢?” “走了,临时有工作,被一通电话叫走了。” 做母亲的明显有些失落,不过很快调整情绪,对女儿道: “下次等你爸回来,一起吃个饭,制作人要多沟通,音乐上才会有默契,就像上次咱们去香港,跟大同一家……”圆圆姐太了解她的性格,所以话说的特别委婉。 “知道了。”她手里捏着饺子,乖乖回答了三个字,转身想回到厨房,却再次被圆圆姐叫住: “畅畅……” “嗯?”她一脸不解,眼神困惑。 圆圆姐表情淡定: “去换一条睡裤吧。” 回到房间,费力地扭头看向镜中,她才后知后觉,百密一疏,白花花的面粉将她彻底暴露了。 他刚回到家,阿唐的电话就来了: “一起吃个饭吧,大忙人。” 他心情很好,好友从电话里都能听出他笑了: “有什么开心事,你做东,这顿饭跑不掉了。” 他只好应下来,阿唐又继续: “吃什么好呢,去中地还是京都,或者长安?” 他脱口而出: “吃饺子。” 饺子固然很香,但阿唐显然毫无兴趣,更气愤的是,对方表示对京城的饺子馆不太了解,要他去预约。 鞍前马后忙完了,见到他的一瞬间,阿唐觉得非常解气。 这位损友右手撑着额头,顺道掩住自己的表情,只有不住耸动的肩,出卖了他的情绪。 “笑什么?” 阿唐根本停不下来,整顿了十几秒,才忍住笑道: “你也有今天。” 他不为所动,一本正经点了菜,末了,还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蛋糕与毒药 作者:岁月如割 分卷阅读37 把菜单递过去,让阿唐继续加菜。 “说吧,是哪只小野猫。” “不要乱说。”他的神情甚至比签合同开会还要认真严肃,不过最终,还是没忍住,伸手摸了摸下嘴唇。 她咬的够狠,虽然已经结痂,但走到哪里,都是焦点。 阿唐恍然大悟,这种别扭的姿态,一定是喜欢了很久的女人,除了浴室墙上的裸背短发女孩,还会有谁呢: “追到了?” 他想了想,摇头。 阿唐更吃惊: “还有你搞不定的女人?所以嘴上的伤,是强迫人家,遭反击了?”阿唐越想越对女主角感到好奇,然而他却一个字也不肯透露。 “我问你……” “嗯?” “如果两个人在一起,亲吻或者拥抱,她还有心思想其他事情,随时打断,这……怎么解释?” “两个原因,一、你没有魅力;二、她不够爱你。一肯定不成立,所以我怀疑二的真实性,这两条在一块,几乎是悖论。” “嗯,明白了。”他眼中瞬间露出的光芒,十分危险。 ☆、第二十八章 两个人各吃了一盘饺子,杯盘狼藉,阿唐起身沏了一壶龙井,回来的时候,他正在编辑短信,看来是很重要的人,写到入神的地方,头也没有抬。 他确实是这样一个怪人,与别人沟通,几乎从不用微信一类即时聊天工具,有时候,阿唐会在半夜接到他的电话,仅仅只因为某个合作项目可有可无的小细节。 对最重要的人而言,其实比起短信,他更喜欢书信沟通。靠着“0”和“1”构建起来的庞大虚拟世界,无法承载他不可对外人言的感情,只恐一个芯片的缺失,都将成为永恒的遗憾,不可复制。 他想象过二三十年后,在温暖的午后,沐浴在阳光下,戴上眼镜一封封看他们往来的书信。 除此之外,他想不到任何办法来完整封存他对她几近偏执的喜欢,喜欢到一丝一毫、分分秒秒都想收藏。 这些经过时光沉淀的泛黄纸页,让所有不能诉诸于口的感情都变得理直气壮,叫所有单薄的喜欢都变成厚重自然的依赖。 阿唐在他发短信的间隙,倒好了茶,他很快也收了手机,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后看向他: “十言盛世的股票最近怎么样?” “自从出了林颖那档子事之后,就不大乐观,从34块5一路跌到23了,汪一明特别着急,总想着投资一两部电影,把口碑赚回来。” “投资电影?他现在最大的问题,不是十言的公信力,而是资金链,你看看这份数据。” 阿唐拿起桌上的一沓a4纸,迅速翻了翻,然后抬头看他: “你是想……” “只能收购,控股行不通。” “汪一明不会同意的。”阿唐望着他,表情复杂。 他完美的产业链计划里十言盛世是重要一环,但汪一明在他看来,甚至不是一个合格的商业伙伴,他对这种见风使舵的暴发户没有好感,虽然这可能是个靠着电影方面才学起家的文艺暴发户,整个人充斥着自卑自负、前瞻后顾以及极强的控制欲,最后一点是他觉得只能收购的主要原因。 “他会同意的。” 他拿出一份合同扔到阿唐面前: “上次秦山的戏,我们临时改了主意,让汪一明扑了空,他一直记着呢。” “那又怎样,他的丑闻让十言股票暴跌,谁敢合作?” “那就再加一把火,烧得透亮,让他认清形势。” 阿唐翻了翻桌上的合同: “没有问题啊,编剧、导演、演员,都挺靠谱,没准还能爆,就是需要投入的资金有点多。” “阿唐,我需要借你国外的风投用一用。”他喝了一口茶,慢慢点燃一根烟。 阿唐听到这里,才算有点头绪: “你想做幕后推手,匿名投资?不是,我还是不明白,这样一来,你跟姓汪的就算是绑在一条船上了,你赚了,难道他会赔?” “我收到消息,跟这个本子相关的题材,明年将禁止公映,但正式公文,四个月以后才会出。”他吐了一口烟圈,唇角若有似无上翘起来,一双眼睛隐在白雾后,看不清神情。 “你是想设个局,让他……” “汪一明这条老狐狸,做事还算谨慎,资金也紧张,不敢轻易下手,但他眼光毒,这部戏拍好了,钱会翻倍,口碑也会是近年来最好的几部之一。现在,需要有人扔钱进来刺激他,白手起家的亡命之徒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孤注一掷。” “等到他把钱全部投进来,你那边撤资,然后片子拍了一半,出公文,禁止公映……”钱打了水漂,汪一明连坐下来谈条件的资格都没有,等待被收购还是控股,都由不得他决定了。 阿唐还有些愣神,他就已经将指端的烟碾压着慢慢摁灭,端起茶杯,碰了碰阿唐的杯子: “四个月,很快的。” 接下来的一周,他一直在飞,跟她的联系都少了很多。他的行踪并没有向她报备,恰巧有一次,她打电话来,正是深夜两点,他看到屏幕上一连串数字的瞬间,人就清醒了,猜想她那边大概才吃完晚饭,结果按下接听键,一阵叮叮咚咚声响之后,她才说话: “我在煮饺子。” 他能听到她刚才大力关冰箱门,将冻住的饺子倒进锅里的声音,她说话的间隙还带了一点喘,不明显,但他注意到了: “最近不要贪凉,你的哮喘……” “不是,我去健身了,跑了好久,所以才会喘。”说完,停顿了一下,又补充: “家里只剩饺子了,我好饿,马上要把圆圆姐给你准备的那份吃掉。”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又软又糯,他似乎已经看到一颗圆圆的白团子慢悠悠滚过来,忍不住伸手想要揉一揉,捏一捏,最后抱进怀里不放开。 可惜电话那头的人觉悟太低,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宵想成美味的食物,吞食下腹无数次了。 他只好引着她说话: “怎么突然跑步健身?” “演唱会啊,还有不到一个月了。”她开了小火,慢慢煮饺子,然后就走到客厅,挑了一张喜欢的碟,音量调到最低,一边说话,一边听歌。 “等我回去,一起打球。” “好啊。”她眉眼弯成一轮半月,两颊的酒窝实在太好看。 他们隔了足足半个月才见面,地点是在第一次见面的录音室,她为新歌录音,他去旁听。演唱会有几支歌,她请他重新编了曲,今天也要试试效果。 在录音室里,他一向扮演不近人情的大反派,大概在外人看来,已然变态到以折磨她为乐,真叫人闻风丧胆。 无奈今日不是他的主场,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蛋糕与毒药 作者:岁月如割 分卷阅读38 &一向走亲和路线,说话轻声低语引经据典,更衬得他土匪一个,暴君一样蛮横□□。 录制新歌的时候,他只是默默听着,并没有发表意见。录完最后一遍,她摘下耳机,kubert朝她竖起大拇指,她却下意识去搜寻他的目光。 直到他也看向她,做了个“ok”的手势,她迷人的酒窝才得以重见天日。 他接了个电话,回来重新戴上监听耳机,前奏起,她曲折通透的声音慢慢流淌开来。 大概是内心太过丰富,所以每一个字,每一句话,仔细去看,她都有细微的表情变化,尤其爱皱眉,皱到抬头纹都出现,却始终不知这是他的死穴。 等到一曲结束,他才拿起对讲话筒,跟她沟通。旧歌新编,她当然不会出错,只是他的求全责备注定要用在她身上,毫不含蓄地列举出一二三四,她竟没有炸毛,瞪着眼睛看他的样子尤其无辜。 他彻底败下阵来,只好放低声音,一条一条给她解释编曲的缘由,以及希望达到的效果。 因为有kubert等人在场,二人之间的隔空传音竟有了些不可言说的禁忌意味。 她的话不多,怕说多了泄露情绪。然而情绪已经放在脸上,消融在每一次抬头看他时深不见底的黝黑眼眸里,嘴巴并非罪魁祸首,只需用来唱歌,勾得他失魂落魄,才算更胜一筹。 他却肆无忌惮,眼神炙热到自带x射线,只怕太过热烈,射源要殃及池鱼。 他要她将快歌炒热气氛,全身投入,慢歌抽丝剥茧,更添细腻。几首歌录完,五点还不到,走出录音棚,天仍大亮。 &早已提前离开,现下只剩他们俩,她问他: “要不要现在打球?” 他们驱车去了最近的篮球场,位置偏僻,人不多。 她穿了白色衬衣,里面是一件黑色背心打底,脚上一双限量版跑鞋,亮黄色十分抢眼,他盯着她的脚看,然后笑: “这是男款吗?” “才不是。”她的头发向后梳起,高高地扎了一个小揪,衬衫领口解开两颗扣子,延伸到胸口,隐隐露出黑色背心,帅气逼人。 他两膝微屈,五指张开,活动腕关节,将篮球掌控于手中,左右交替运球: “开始吧。” ☆、第二十九章 一场球,精疲力尽。开始之前她就知道凭着这骇人的身高差,大概是要被虐的。 但没想到被虐的这么彻底。 两个人最初都只是热身,虽然已经过了五点,天快要黑了;还未到夏天,太阳并不毒辣,但被炙烤了一天的大地蒸腾出阵阵热浪,也足够叫人吃不消了。 他站在篮框下,看她轻轻松松地运球,快到他面前的时候,忽然左脚发力起跳,右臂向上伸展,等弹跳到最高点的时候,手腕用力,快狠准,将手里的球飞速投进了篮框里。 动作一气呵成,奔放洒脱。 然而球还未落地,就被他截了过去。 他刚才一言不发观摩半天,只是想看清她的运球习惯和路数。 等到他出手的时候,她根本没有办法抢走他手里的球,190的男人一连扣了好几个篮板,身高差异越来越明显,她像一个抢不到糖果的五岁小孩,眼神里全是委屈。 汗水从她仰头的时候开始,从眉心、额边、眼下,顺着脸颊慢慢滑落,汇聚到尖尖的下巴上,又沿着细长的颈项,执着地吻过锁骨,白衬衣遮掩不住这份炙热,最终沿着胸口,滴进隐隐绰绰的黑色背心里。 她并不是一个受了挫就停滞不前的人,将衬衣解开,风终于触碰到汗湿的身体,吹到心里去。快速将衣摆扎起,然后抹了一把汗,他的球再次落入篮框之后,她卡准时机,不疾不徐截到了球。 微微弯膝,从踝关节开始,她带球绕着8字形,变换速度,在他毫无防备的时候,运球跑到三分线外,在他伸手阻挡之前,奋力跳跃,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抛物线,球在篮框上转了一圈,最后“咣当”一声落入框中,完美的三分球。 他也禁不住为她鼓掌,她觉得畅快极了,大概俯瞰全世界也不过如此。 接下来,球又到了他手上,她跳跃起来,在他打算扣篮之前,想打掉他手里的球。但费劲力气,指尖只能够到他的手臂,紧实的发着烫,吓了她一跳。 这一瞬间,两个人离地很远,他忽然松开手,把球扔了,只是趁着下落之前,伸出手抱住她。 突然而来的失重感觉,让她心悸。 她被他抱住,更显得整个人小小的,演唱会前的密集锻炼,又让她瘦了一圈,他几乎可以将她整个人嵌在怀里,想要小心翼翼揉一揉,只怕揉到他的心都化开来。 两个人都大汗淋漓,她挣脱他揽在腰际的手,因为不肯服输,干脆脱了白衬衣继续。结果整整一个小时,她只进了四个球,都是近距离接触,趁他微微走神的时候,才进击成功。 事后,她躺在草坪上轻轻喘息,他递给她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她喝了一半,剩下的半瓶在他尚未察觉的时候,恶作剧一样,一点一点倾泻而下,洒在他脸上。很快被他一把夺过去扔了,他以右手撑着头,左手抚她的发: “在美国念书的时候,我是校队的。” “……” “不就是赢了你几个球,这么小气。” 她眼睛又弯又亮,笑得异常温柔。 天渐渐热了,五月的最后一天,蓉城的夜空如被流星划过,异常热烈。 空气里,到处弥漫着辛香鲜麻的火锅味,一口大锅,滚烫地冒着气泡,花椒□□伴随着咕噜咕噜的沸腾声,上下翻滚。整个锦官城,日夜陶醉在四季如一的热烈气氛当中,只有辣到麻木,才能解得了身体里那一点点湿气。 也只有挥汗如雨,才能冷却掉内心深处的狂热和躁动。 她站在舞台中央,各色灯光打过来,她在赤橙黄绿青蓝紫里明媚地笑,脸颊上的酒窝也格外好看。上一首歌,还肆意地放松身体,随着节奏摇摆,从舞台最左边一路狂奔到最右边,嗨翻全场;这一首歌,前奏一起,立刻安静下来,没有一丝喘息,娓娓道来,唱到情深处,眉也皱得叫人揪心。天生一副会说故事的嗓子,情意只放了八分,还有两分,是后路。 雷鬼辫,彩虹裙,白色高跟鞋,演唱会开始前一天,她就已经试过妆,这是她最喜欢的一套搭配,并不是勇于尝试鲜艳色彩的人,但几乎在看到这件五彩缤纷拖曳长裙的第一眼,就发自内心喜欢它。 而他看到她换装后的第一句话是:?“你把彩虹穿在身上了。” 她的眼睛里有一层湿气凝成的水雾,笑的时候眸子很亮。趁着无人,他揽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抱起来,原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蛋糕与毒药 作者:岁月如割 分卷阅读39 地转了几圈,裙子飘逸飞扬起来。起初,她有些吃惊,微微抗拒。因为腰是她的禁区,她很怕痒。 不过当她沉浸在目眩神迷中时,痒实在是一件无足挂齿的事。他停下来,整个世界都颠倒了,除了晕眩,她甚至站不稳,只好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身高差让他自然而然成为了她的倚靠,她小小的,被他圈在怀里,几乎透不过气,禁锢的感觉太强烈,所以她抗议:?“你抱得好紧。” 他才醒悟,得意忘形要不得,过早暴露是犯了低级错误,即刻笑着道了歉。 这一刻,演唱会现场,热烈气氛,声浪一阵高过一阵,当歌迷看到她穿着彩虹裙出现在舞台中央的时候,场面有些失控。尖叫声,呼喊声,把他心底的赞美深深掩盖住,他站在后台,只能看到她的背影,骄傲的辫子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扬起,似乎在嘲笑他的落寞。 其实她邀过他上台:?“吉他或者其他乐器,你都可以啊。” 对于一个歌手来说,集大成或许就是演唱会了,但是制作人呢,所有幕后工作者呢,她也想让他站在台上哪怕一秒,体会一下纯粹来自音乐的快乐。 但是他拒绝了,假使眼神交汇,沉溺是无辜犯罪,难道能临时撤退? 大概站在她身后,才最快乐。 而她唱起那首意义深远的歌时,总时不时往后看,像是要确认他一直站在原地,没有走开。 频频回头,一连看了好几次。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忙成狗。。。 ☆、番外三 她把十周年演唱会的首场放在了广州,与去年相差无几的日子,天气却很鬼祟,好似故意要跟她作对,每天一场大暴雨,浇得她心情低落,连话都懒得说。 排练一场接一场,实在很密集,累得她无暇去想别的事。或许偶尔也有放空的时候,不过分手差不多半年了,实际上,正式在一起的时间,大概远没有如今的空窗期长久,根本是一场错误的开始,她告诫自己不要再想。 &以及乐队沟通的时候,他们建议在开场秀之后,安排一段单恋趴,主打情歌,效果一定很好。 她扶着额头,心底哀嚎,放过她吧。 结果换来绵绵密密缺氧窒息的一首又一首改写,就算再怎么否定上一段短暂的感情,她也晓得,这些歌会以怎样的情绪从她口中唱出来。 但愿没人懂。 她是个怪人,从来不希望别人太懂得她。那些情歌,只需要共鸣,不需要佐证。 盼望所有人聆听她,而不是探究她内心深处的隐秘。 不过,就算唱到失态,也可以归咎为太投入吧,只要他不在,她就不会太难堪。 想到这里,她觉得一定是自己多虑了。 他是不会来的。 站上舞台那一刻,脚下慢慢升高,她看到千万人,听到千百种声音,彼此面目模糊,却声嘶力竭。她在这鼎沸的声浪中开了口,全场终于一片寂静。 认真想好了每一个字句的唱法,也彩排过好几遍,到头来还是失控了。 忍不住想起成都演唱会,差半个月就整整一周年了,那晚他一直在后台守着她。 当时,她还以为,今后的每一场演唱会,他都会站在那个位置注视她。 每一句唱词都是更深一步的沦陷,说起来确实是她单方面要求分手的,当时就把电话卡潇洒利落地扔出车窗外,后来公开或是私下的场合中,也见过几次,她一直保持表面上的客气和疏离。 只是没有想到,后遗症居然这样严重,这个世界上除了她,大概不会有人知道了。 台下的歌迷屏住呼吸,不敢说话,从没见过她这番模样,唱这一首歌。 “我们家孩子这是怎么了?”笔爸忍不住问笔妈,后者摇头,竖起食指靠近唇边:“嘘,别说话,听她唱歌。” 他坐在无人知晓的阴影地带,目光一路追随她,看她那几首歌的失态,情绪调整得很快,唱到快歌,已经丝毫看不出一丁点伤心难过。 他大概已经有半年没看过她笑,所以当她露出酒窝,随着节奏缓缓扭动身体的时候,根本无法抵御。 演唱会结束已经一个多小时,五月的广州,时不时飘一阵雨,从淅淅沥沥落地,到后来噼里啪啦,越砸越重,有些没完没了的意思,让原本闷热的天气又多了一层烦躁。 司机坐在驾驶位上,将邀请卡递给他,试探着问,要不要进去。 他抬手看了看表,采访环节应该结束了,按她的习惯,庆功宴之后,还要再好好吃一轮才会安心回去休息。 “不必了,掉头,回酒店。” 虽然在广州生活了许多年,但每次回来,这里的东西总是吃不够。 因为对这座城市太了解,所以由她做东,带着大家熟门熟路摸到了喜欢的店里,一群人点了一堆,她心情似乎很好,偶尔搭两句话,说说笑笑,吃完散场的时候,已经深夜两点了。 与爸妈一同坐上通往28楼的电梯,两间房相隔很远,出了长廊,各自背道而行,圆圆姐叮嘱她:“早点睡,有事打电话。” “知道啦!”她的声音低低的,又甜又软。房间在走廊尽头,刚走到一半,她却忽然被人捉住手,一个踉跄,跌进一个温热的怀抱中。 对方特别高,她看不到脸,因为被箍得太紧,一瞬间的慌张让她出了声:“你……你放手!”对方置若罔闻,只是一遍又一遍抚着她的发,指腹沿着她的打底背心肩带缓缓摩挲,低声道:“就算是演唱会也好,下次不要穿这么低的打底。” 在他说话之前,凭着熟悉的气息,她已经认出是他。刚要开口,远处传来圆圆姐的声音:“畅畅,刚才是你吗?” 他把下巴搁在她的发顶,姿态亲昵,状似无意地催促:“快回答,不然圆圆姐一着急,可能就过来了。” 他用双手捧她的脸,专心致志描摹她耳后的发,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心慌意乱间,她只好开口:“是我……刚才看到一只老鼠,”她瞪住他,狠狠翻了个白眼,然后又继续:“现在没事了,早点睡。” “那就好……”声音渐渐远了,接着是关门声,她与外界彻底隔绝了。 他似乎很满意,抱住她的手更收紧了一些,却被她瞬间推开。 她鲜少显露情绪,如今却双眼发红,像一只浑身颤抖着在发怒的小兽,瑟瑟地以目光质问他,这一刻有什么立场靠近她,拥抱她,俘获她。 分开之后,他给她写过很多封信,来解释那件事,却始终没有任何回音。 他知道她一定收到了,只是以她的性格,过多的解释反而会弄巧成拙。所以最后,他选择这种近乎自虐的方式,用时间和空间来淡化彼此的隔阂。 如果不是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蛋糕与毒药 作者:岁月如割 分卷阅读40 半路杀出个汪一明,一切大概都会按他的计划慢慢推进,他会循序渐进揭露自己的身份,而一年前那场比赛,会永远掩藏在时光中,改号和操纵比赛这样的罪行,绝不会被她知道。 她的眼睛很亮,不是因为有神采,只是蓄了泪光,微微闪烁。演唱会浓墨重彩的舞台妆早就褪去了,脸上清清淡淡的,什么表情都藏不住。 他才知道,什么叫罪孽深重。 他摸到她的手,握在掌心里,迅速掏出房卡,轻轻一刷,就在她不知所措的一瞬间,将她一把拽进房间,大力关了门。 屋里黑漆漆一片,来不及将房卡插~进槽里,这一刻,他只想摸黑同她吻一吻。 “我把你吓到了?” 他其实是指他的罪,无头无尾突兀地开口说了这一句,她还没弄清什么意思,又听他连连道歉,声音喑哑中透着湿意: ?“对不起,对不起……”? 她心里暗想,他态度比先前软下来很多,离开应该不难。 “我不想听这个,只想回去休息。”再次推开他,伸手去够门把手,却被他重新拖回来,按在墙上的时候,窗边的风吹进来,吹得她整个人清醒许多,只觉得口袋一空。 她自己的房卡,在毫无防备的时候,被摸走了。 就在刚才,靠近窗边,他一手扔了卡,转过脸来,另一手将她的两只手腕禁锢住,高高举到头顶,贴在墙上,压得死死的,窒息的吻就这样铺天盖地落下来。 他的手甚至还在微微颤抖,掌心贴近她的后腰,无间隙地拥住她,无论如何却觉得不够。 道歉和失控,不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做错了,而是他让她伤心了。 这个世界上,唯一可能让他发疯的理由,只有她一个了。 他最看不得她伤心失落的样子,可为了逼她看清楚自己的内心,足足半年,他用文火慢炖,让她焦灼,只为了这一刻。 就算大获全胜,也是两败俱伤。 他轻抚她的背,好像在无声安慰,可是吻却肆意,从眉心鼻尖下巴一直蔓延到颈项间,背心被撕开,他低头去吻胸口的那一片刺青,渐渐纵情到了轻咬的地步,而她闭上眼,将头扭到一边,或许是吃痛,微微皱了眉。 他吻她的脖子,她仰起头,颈项细长优美,他有些目眩神迷。他在她喉咙的位置流连徘徊,有一种吻住她迷人嗓子的错觉。 最后又回到嘴巴上来,她对自己彻底绝望了,因无法抗拒他身上的荷尔蒙气息,所以次次被动,次次沉沦。 跟他在一起,从来都是无所畏惧上天下地,明明分了手,为什么还要继续纠缠?她想到头痛,也想不明白,不知不觉就淌下泪来。 很快他尝到了她的泪,咸湿的,带着自我厌恶和茫然失措的味道。 最后吻干净她的泪,他终于抬手插上房卡,瞬间周遭亮如白昼。 她将窗户大开,向下看去,楼底下是个花园,深夜看不清,只觉得到处都是花草树木,印象中还有一片人工湖,房卡是肯定找不到了。 想要回前台重新办理入住,偏偏证件还在房间里,她也绝不会打电话给爸妈,他们应该睡着了。 在大厅硬坐着凑合一晚的想法,也在低头看到被撕坏的背心和满身的吻痕时被枪毙了,她瞪住他,明明眼神里充满怨怼,他却觉得格外诱人。 像是抓住了猫儿的尾巴,他明白她再无退路,轻轻地蛊惑:?“现在乖乖去洗澡,然后好好睡一觉,门外的录像我会找人销毁,房卡等你醒了,就会放在床头。”他俯身,与她额头相抵,抚着她的头发再度开口: ?“你也不想他们担心,对不对?” 他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只有床边墙壁上点了一盏昏暗的小灯,微弱的灯光让人觉得安逸,夜很深了。 他把头发仔细擦干净,睡袍系好了,不动声色靠近床边,视线终于延伸到床上,慢慢扫过去,那个人背对着他,和衣睡下了。 大概真的累了,山峦一样优美的背脊随着呼吸轻轻起伏,他脱了鞋,光着脚踩在地毯上,绕到她面前,蹲下身,视线与她的脸平齐,静默地注视她。 她毫不设防,将天真的睡颜展露在他眼前。眉眼、耳鼻、唇齿无一不是他思念喜欢的模样,她竟然就这么睡着了。 看了不知道多久,并不觉得累,等到站起来,才发现脚已经麻痹到行走困难。 床虽然足够大,但她只睡了一边,背面无限大,正面的富余空间却有限,谁能想到,他一个190的男人,竟侧着身,缩手缩脚,同她面对面躺着,只为多看她一整夜。 他像个得偿所愿吃到糖的小孩子,手肘撑着头,另一只手伸出来,恶作剧一样轻轻去戳她的脸,戳她笑涡所在的位置,戳她肚子上的肉,轻抚她因此而微皱的眉。 睡梦中,她似极不耐烦,很快翻了一个身,像婴儿那样蜷缩起来,双手抱住膝,摆成一只虾的姿势,这是极度没有安全感的体现。 他瞬间觉得万箭穿心,从身后抱住她,拉过她的手,贴在他脸上,静默之后,密密地亲吻掌心。 她的身体软软小小的,带着沐浴之后的馨香,让他恨不能揉进骨血里不再分开。一整个晚上,她也偶有不安分的时候,大概是做了噩梦,抱住被子用脸轻蹭,他把柔软的丝绒被扔掉,她不知不觉靠过来,抱住有形的他,寻找手脚的寄托,真像一只求安抚的猫。 第二天一早,外头阳光耀眼,她在鸟鸣声中醒过来,一时间只觉得恍惚,房间里没有别人,行李四处散落,同她离开之前一模一样! 这是她自己的房间! 头痛欲裂,如果不是他一条突兀短信,告知她录像销毁了,一切不必担心,最后提醒她下去吃早茶,她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睡得太沉,他什么时候抱她回了自己的房间,她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洗漱完毕,行李很快也整理好了,拔出房卡,她打算先去餐厅填饱肚子,再办理退房手续。 餐厅靠窗的位置坐着他,这也罢了,她可以全然不理。然而爸妈竟然坐在他对面,三个人谈笑风生。 她简直怀疑自己是被遗弃的那一个,想走,腿抬不动,圆圆姐显然被收买了,一直滔滔不绝,爸爸偶尔搭两句腔,桌上气氛好到不行,她站在这头都能隐约听到那边的说笑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圆圆姐才看到她,朝这边招了招手,她只好走过去。 “darcy跟咱们住一家酒店,怎么都没听你提起,还好今天遇着了,去年那顿饭没吃上,回北京一定要补请的。” “应该是我请才对,刚才提到的刀鱼,其实还有一种做法,回去之后叔叔阿姨一定赏脸,过来吃顿饭,指教一下。” 她只比计划晚起了半小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蛋糕与毒药 作者:岁月如割 分卷阅读41 时,怎么感觉错过了一整个世界。呆呆地坐下,胡乱吃了几口东西,听他们从南方菜系聊到北方菜系,爸爸间或掺进来,谈了几句股票和钓鱼,乱入之后,话题总能迅速被圆圆姐扯回去,她坐在边上,觉得自己很多余。 一顿早茶终于结束了,她总算耳根清净,用眼神暗示他快点圆润离开的时候,他对办完退房手续的爸妈开了口:“叔叔阿姨要回深圳?”“是啊,高铁很快。”他们向他告别,他微笑道:“叔叔阿姨到了北京一定要跟我联系,我待会去机场,不如让司机直接送你们回深圳,高铁站离这里太远了,现在是高峰期,打车很不方便。” 圆圆姐大概也觉得不太合适,连连摆手,却经不住他三言两语,再推辞就显得生分了,只好应下来。 临行之前,他当了爸妈的面,像一个工作搭档兼多年好友那样,顺其自然拥抱她,在她耳边说:“一路顺风,我的姑娘,北京见。” 她觉得被全世界出卖了,利用视觉盲点,狠狠踩了他的脚道:“你还不走!” 再多逗留片刻,爸妈都变成他的了,她觉得委屈。 登机坐定之后,看着云层在脚下穿行,她想,终于要回北京了,告别雷暴、阴雨,北京一定晴空万里。 作者有话要说:  从来没写过这么甜的文,这文真的没法虐,就这么看看吧~~ ☆、抽风不必点进 作者有话要说:  晋江抽风了,上一章进不去,总说审核未通过不可以修改,只好另开一章贴过来,贴完发现上一章可以进了,于是合并,章节不可删,等下一章填补~~ jj抽风了~~ ☆、第三十章 演唱会之后,她是庆功宴的主角,杯影交错,共事这么久,大家都知道她对酒精过敏,所以也不闹酒。 自顾自端了个大大的高脚杯,里面倒了小半杯香槟,从最东边那桌一直走到最西边,一一敬酒,结束后剩的几乎和开始一样多,也无人拆穿。 像是偷吃糖果的小孩,她看一眼杯中液体,轻轻凑近闻了闻,然后唇贴近杯沿,慢慢地抿了一口。 或许是被香气袭住了,她闭上了眼,脸开始变红,耳边有人压低了声音道:“偷偷喝酒了?”她一回头,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望住他,渐渐微醺带上湿气,把她不经意间散发的无辜感,放大了。 散场的时候,她坐进车里,醉意不深,但车是不能开了。谢欣在窗外站定,指了指驾驶位,她摇下车窗,嘴里嚼着口香糖,含含糊糊开口:“你们先回去,我叫了代驾。”谢欣心道,老板醉得不轻,还以为咱们这是在北京呢。一抬头,又看到他朝这头走来,只得最后叮嘱:“老板,有情况打我电话,你知道的,24小时待机。” 她看着他坐进驾驶位,低头认真扣好安全带,朝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刚要倒车出库,却忽然停下来:“你的安全带……” 她于是把手伸到腰际,去摸索,人还没有完全清醒,低头寻了半天,却一无所获。鞋子也在刚上车的时候,就被她脱掉了,扔在一边,时不时晃着两只光裸的脚,他的视线循着她的脚扫下去,发现每当脚心扫过长毛地毯,她的脚趾就会绷得直直的,非常可爱。 原来是怕痒,他忽然起了一些欺负她的坏心思,她今晚微醺又迷醉,比平时更迟钝,做什么都慢半拍,看上去也确实软软糯糯的,让人忍不住一揉再揉。 “脚是不是很痛?” 她带了些醉意看着他,也不说话,只是很乖地点了点头。 于是他低下身,握住她的脚踝,将她两只脚都提起,轻放在自己腿上,她被迫侧身将后背倚在车窗上。 “什么时候代驾师傅还要掌握捏脚这种技能的?” 她并不理他,眼神迷蒙,拿出手机自顾自玩消消乐去了。 他的掌心粗糙,指根的下方由于岁月的沉淀有了一些茧,难以磨灭,当这双骨节分明的手握住她白皙的脚,她就已经有些不自在,轻轻地挣了两下。 然而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捏脚师傅都恪尽职守,并未越雷池半步,并且手法纯熟,力度适中,她又放松了警惕,酒精的作用下,开始昏昏欲睡。 忽然惊醒是因为脚心有了一些奇特的触感,带着强烈的雄性荷尔蒙,如同打破最后一层禁忌,那些刚冒头的胡渣,好像扎进了她的心里。 他在吻她的脚,一发不可收拾,她清醒之后,只能看到他低着头,深邃的轮廓,以及若隐若现的疯狂。 她心里头有些害怕,但很快又以为他一闪而过的神态不过是幻觉,虽然他还在吻,但唇触碰到趾尖上是小心翼翼的,一颗一颗,优雅地占有。 不安烟消云散,她起了些捉弄他的心思,脚尖滑过他的唇,然后是下巴,像一条小蛇,慢慢游走在喉结处,趾尖轻轻地蹭。 又继续向下,将脚掌贴在他的胸膛上,他低垂的眼慢慢抬起来,看到她将食指竖起,贴近嘴唇:“不要说话,让我听听你的心跳。” 扑通,扑通,很奇怪,不用耳朵靠近,单凭一只脚,就能相通,跳进她心里,融入骨血里,好像她听到了自己的心跳,一声一声,面红耳赤。 她终于还是慌张了,不是因为被吻到禁区,而是听到了同自己一样频率的心跳声。 流经她身体的每一处,最后传到大脑皮层,告诉她,□□正炽。 当他再次低下头,握住她的脚踝,还未有所动作,就被她下意识踹了一脚。 他被她踹得整张脸偏过去,牙齿重重磕在咬肌上,顿时满嘴的血腥味,唇角溢出了血。 因为全无防备,所以狼狈不堪。 她收回脚,才意识到力道太重了,因为恨自己每次都被撩拨得体无完肤,所以就把气出在他身上,这是不对的。 她立刻跟他道歉,问他有没有哪里受伤。 他侧过脸,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带了些狠决的意味,迅速将血迹擦干净了。 他对自己一向够狠,不然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转过头之后,他看到她明显松了一口气。他最不能忍受的,是她看他的眼神,犹如小鹿斑比,让他心甘情愿折堕沦陷下去。? “我没事,只是你力气太大,翻脸太快。”说完,揉了揉她的发,给她系好安全带,拉下手闸,开车离开。 六月是除了年底之外,最忙的一个月份,上半年的总结,下半年的计划,让他分身乏术,常常工作到深夜,咖啡和烟交替,成为他最忠实的伴侣。演唱会之后,他们见面的次数一只巴掌就数得过来。 今天是周五,最后一个工作日,事情也忙得差不多了,他想或许他们周末就可以见面。 助理在办公室跟他就地产新项目对接了半小时,结束之后,他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蛋糕与毒药 作者:岁月如割 分卷阅读42 抬手看了一眼表: “叫徐立过来。” 自从上次在公司内部会议上,提议只接纳时光传媒而放弃十言盛世,被他全然否决之后,娱乐事业部总监徐立就有些发怵,做事比从前更加小心翼翼,生怕再逆了他的意思。 徐立从分公司赶过来只用了半小时,一进门气还没来得及喘一口,就开口问道: “林助,老板有什么指示吗?” 试探起不到任何作用,助理摇摇头,拍了拍徐立的肩: “没说什么事情,自求多福。” 徐立伸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接过林助递给他的纸巾,道了声谢谢,步伐沉重地走到电梯口,按下直达顶层的电梯按钮,一边等,一边回想最近接触到的所有工作。中规中矩,就算没有非常出色地完成,也不至于特意被叫到总部来谈话。 所以他想,大概是关于下半年的工作内容吧,一周前刚提交了工作计划,这时候也该得到反馈了。 他正在办公室里翻阅资料,听到有人敲门,头也不抬说了句: “进来。” 看到徐立,他指了指对面的沙发,示意他坐下。 徐立看他的神色,看不出喜怒,但他知道,短期内自己工作上是绝不能再有任何失误了。 “你看看这个。” 徐立接过他手中的一沓复印件,一页页认真翻看起来,并没有任何问题。 “您的意思是……” “换掉她。”他指着其中一份合同,淡淡开口。 徐立露出为难的神色: “老板,这部电影并不是我们投资的,我们收购了时光传媒,而时光的渠道资源丰富,虽然跟十言盛世是竞争关系,但也有合作,主题曲就是其中一项。这是他们早就定下的,合同也签了,现在说换就换,好像不太合适。” 他微微皱了皱眉,因为轮廓深邃,这个表情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并不和善,徐立心里咯噔一下,屏住呼吸等他下一句。 “换掉。这次收购了时光传媒,属于特殊情况。以后不管是独立出品,还是合作的项目,签约之前都要交由公司相关部门审核清楚,最后找我签字。” 话说到这个地步,徐立也不好再反驳,不管是什么原因,换人势在必行了,多说无益,他只好点头应下来。 出门右转,快到电梯口的时候,迎面碰上了阿唐。 darcy以前跟阿唐投资电影的时候,少不了要叫上徐立,所以徐立跟阿唐还算熟识,打完招呼,阿唐笑道: ?“怎么徐总监愁眉苦脸的,他今天心情不好,被骂了?”? 徐立叹一口气,把前因后果都跟阿唐讲了,摇了摇头:? “事情不难办,只是连连出纰漏,我这个总监不知道还能做到几时?” ?阿唐心道,他什么时候连这种小事都管了?以前电影选角都不看,说是要给导演最大自由度,投资预算也全权交给cfo,只把握大局的。 忽然间脑海中电光火石,于是追问: ?“是哪部电影?” 徐立如实回答了,阿唐心里好像更加豁然一些。 正是他们商量好了后期撤资,必定要搞得汪一明血本无归,主动献上十言盛世的那部电影。 涉及机密,知道的人极少,当然不包括徐立。 如果是这样,那个被换掉的主题曲演唱者,在他心里倒挺有分量。因为不想让她遭受电影流产的非议,所以干脆在一开始就换掉,撇清关系,以免将来被诟病。 阿唐笑了笑,好似不经意间,又问: ?“这个不讨喜的演唱者,是谁呢?”? 徐立说了一个名字,他有些意外。 “何止不讨喜,boss一直在皱眉头,脸色很不好看。不讨喜也不至于换人,他一般不管这些小事的,大概是不喜欢到了极点,再看生厌吧。唐总你也知道的,我们老板是学音乐出身,对主题曲难免就认真了些,不合眼缘当然不能要。” 阿唐十分赞同:? “幸好只签了这一部。” 徐立“哎呀”一声,拍了拍脑袋,一副幡然醒悟的模样: ?“唐总,多亏你提醒,不然我又要犯大错了!” ?“怎么说?”? “不止这一部,还有时光传媒明年要上映的两部片子,可能上映时间晚,审核资料还没交到boss手里,我得赶紧都跟人解约了,免得到时候再受牵连。” 徐立说完,急匆匆搭电梯离开了。 阿唐嘴角噙着一抹笑,实在是有趣极了,究竟是不是她,只要看darcy事后的反应,就可以了。 之所以敢开这样的玩笑,完全建立在“他不过是一时兴起”的笃定上,喜欢终归会腻的,喜欢那些特立独行的人或事,真的接触久了,又会觉得不过如此。 他大概只是想换个口味,毕竟阿唐跟他认识这么多年,还没看到他对谁付出过真心,零星半点都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  好啦,关于上次被踹的问题,不是踹胸口是踹脸,流一点血很正常,不是我要为畅妹洗白,她真的没辣么狠,就是太慌张,正文里改清楚了一点~~ 然后各种脑补在车里。。。的妹子,某糕可能有点洁癖而且这车还不是他的,更嫌弃了,对象还是畅妹,更不可能了~~ ☆、第三十一章 徐立不是个善于决策的部门领导人,但绝对是个执行力一流的下属。 一整夜翻来覆去睡不着,第二天,约了时光传媒的高层,女歌手经纪公司的负责人也来了,十分重视的样子,一行人相约去了北京城边一座古色古香的私人会所。 刚上完茶,象征性地小酌一口,徐立便迫不及待开了口:“不好意思,劳烦杜总特意跑一趟,我们深感抱歉。但是这几部电影的风格都跟周小姐不太搭,所以恐怕主题曲的人选,我们要从长计议。” 时光传媒的老王也开口帮腔:“从前只是我们两家合作,倒无关紧要,现在时光传媒已经被bec收购了,我们自然也就没了话语权。不过杜总放心,赔偿金方面,一定丰厚。” 其实今天杜华完全可以不用来,解约这种事,说起来尴尬,能避则避,让其他高层出面就可以了。 但是她还不死心,也深知bec得罪不起,只好陪着笑,温言道:“真的一点转圜余地都没有了么?” 圈子里摸爬滚打十几年,杜华难道听不出,风格不搭只是台面上的话。可台面上的话说得再漂亮,事实也给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 “真的不行,我也很欣赏周小姐,但这次事出有因,实在是无能为力。以后合作的机会还很多,抱歉,杜老板。” 杜华点了一根烟,深吸了两口,又道:“您看这样成不成,她那边我会解释清楚,徐总说风格不搭,要不要再考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蛋糕与毒药 作者:岁月如割 分卷阅读43 虑一下我们公司其他人?” 要是换做别的公司,其他合作项目,杜华大概早就甩手走人了,这三部电影,杜华都不想放弃,尤其是十言盛世出品的那部,制作精良,投资巨大,从导演到演员,无一不是噱头,任何一个点抛出来,都是票房的保证。 她正计划着挤进电影圈,跟在大咖们身后投资,分一杯羹。这次合作,本来可以积累下一定的人脉和资源,为将来公司转型提前铺路的。 不甘心,不想放过任何机会和可能,她又补充道:“我们公司有个新组合,按着韩流模式培养的,最近刚出道,目前公司的重点也在他们身上,后期一定会爆,徐总您看……” 徐立郑重地摇头,瞥了时光传媒的老王一眼,两人相视无言,喝了一口茶,掩饰过尴尬,慢慢开口:“杜总,周小姐不合适,并不代表别人就ok。我们应该会选择其他资历相当的歌手,毕竟这三部电影都是大制作,代表了口碑、票房和热度,公司很重视。” 无话可说,离开的时候,因为跟老王是旧相识,杜华悄悄问他:“老王,你看这……合约都签了,怎么就变卦了?就算是出局,也让我们死个明白,下次不再犯同样的错啊!”“听说是……”老王压低了声音,停下脚步,意味深长地吐露刚刚听来的内部消息:“大老板不喜欢……” 周末,他们并没有见面,她临时有通告,飞去上海参加公益活动,紧接着,周二晚上还有一场时尚盛典。 他打电话给她的时候,她还没有完全清醒,声音里带着迷蒙的睡意和刚开嗓的喑哑: “明天吗?”“是啊,想看电影还是打球,或者我们去外面买食材回来做饭?”她顿住了,想了想,又想了想,才懊恼地开口:“明天不行,有通告要跑,今天下午的飞机,呀,只剩两个小时了……” “那你还睡,小猪,快起来!”她赶紧从床上爬起来,匆匆忙忙挂了电话,洗漱完毕之后,保姆车刚好到达楼下,谢欣按灭手机屏:“老板,今天好准时!” 她潇洒地戴上墨镜,却情不自禁弯了嘴角。 公益活动虽然很累,不过她喜欢跟小孩子接触,也顾不得被亲得一脸口水,全程抱着孩子,当小小的肉呼呼的掌心贴在她脖子上,她忽然有了一些悸动,觉得整个人被赋予了不一样的意义。 所以她今天特别甜,晚上再次通电话的时候,他都能隔着话筒嗅到她身上弥漫着的淡淡奶香味,果然只有五岁。 “今天的活动,是不是跟小朋友呆在一起了?”“咦,你怎么知道?” “反应这么慢,还老犯傻……” “喂……” 她永远都不知道,自己这个样子有多可爱。他想过很多,在一起,结婚,唯独没有考虑过孩子,她自己还是个孩子,他稍微想一想,就觉得舍不得。 当然,还是存了一些私心的,希望她只看到他,只对他一个人好。本来就悬殊的双方,如果爱意还要被分走一些,他不能接受。 相比起跟孩子们的互动,时尚盛典显得尤为乏味。 照例是红地毯,与前天的素颜不同,她画了精致通透的妆,无论是笑或者是皱眉思考,斜入云鬓的眉既英气又妩媚,裙装是hermès的最新款,不常穿的裸粉色,裙摆一路扫过红毯,走到签名板前,刷刷刷一气呵成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笔走龙蛇磅礴大气。 参加盛典的明星很多,所以红毯时间很短,也没有安排单独采访。落座、颁奖、唱歌,并没有太多新意 ,按着流程走完一遍,她以为散场就可以离开,却被告知还有一场时尚趴。 昏暗的光线,销魂蚀骨的音乐,觥筹交错的人群,她看着被记者里外三层围住的女歌手,眉宇间有得色,一字一句嗲得人骨头发酥:“目前是这三部,昨天时光传媒刚和我们联系,已经沟通得差不多了。” “那么你最期待和哪部电影的合作呢?” “都很期待吧,不过十言盛世请来了林清老师,时隔五年可以再度合作,是我最期待的。” “听说这三部电影,本来都是周笔畅的,您知道什么原因解约,使得最后演唱者变成了您?” 在圈子里同样浸淫多年的女歌手,听到这问题的一瞬间脸色很难看,但随即调整过来,用标准的答记者问式笑容道:“抱歉,时光传媒找到我,只跟我确认要唱三首电影主题曲,之前的事情我不了解。”说着,还瞥了一眼她的方向,又迅速收回目光,继续跟记者虚与委蛇。 半小时前,当记者问起她,是否三首歌都被时光传媒收回,不再担任主题曲演唱的时候,她毫无心理准备,脑子里顷刻间一片空白。 她并不知道这件事,因此反问记者:“你是说……” 记者们面面相觑,把前因后果讲了一遍。 顶替上来的女歌手,已经迫不及待发布了消息,今晚之后,记者们就要写通告了,所以到她这里来求证,她放空了片刻,回过神来,才慢慢开口: “之前跟时光传媒一直有合作,很愉快,所以我尊重他们的决定。” 后面的采访不记得自己都说了些什么,迷迷糊糊的,谢欣替她挡了几回,群访完之后,径自找了个角落坐下,就看到记者们又一窝蜂跑去继续采访春风得意的替补女歌手了。 “还好吧?不知道为什么,这次消息好慢。”谢欣递了一杯水给她,她接过,喝了一口,道:“大概是双方程序没走完,也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对外公布吧!” 谢欣拍了拍她的肩,自觉走开,让她一个人休息。 “喂……”拿出手机,想都不想,直接摸到那个号码,拨出去。 “肯打电话给我了?你那边很吵,还在外面?” “对啊,心情有点糟。”她喝了一点酒,声音里头混着要命的性感,最可怕的是,她自己浑然未觉,又说了几句,每一句尾音都扬到他心里去了,非要抓挠出血痕才能止痒。 “发生什么事了?”“工作上的小事。”她不想跟他抱怨,不想他们的关系陷入世俗怪圈,于是转移话题:“要是你也在就好了,这里很无趣。” 直截了当地表达了喜恶,电话那头叮叮咚咚一阵响,安静之后,忽然传来了吉他声:“今天我刚写的,听听?” “好。” 在一阵又一阵嘈杂喧闹的声浪中,她抬头,如瀑布一般的灯光洒下来,不知道是白昼还是黑夜,但她屏住呼吸仔细聆听,认真追寻带她从黑走到白的这一段乐章,旋律直达心底。 人和事渐渐远离,只有他越来越清晰。 她甜蜜却觉失魂落魄,从今往后,大概已经离不开他。 ☆、第三十二章 事隔五天,娱乐事业部总监徐立又被叫去了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4 蛋糕与毒药 作者:岁月如割 分卷阅读44 位于金融中心的公司总部,如此频繁奔走于总部与分公司之间,让他心中惴惴不安,一见到林助,就拉住他往小会客厅说话: “林助,我听老板电话里的语气,心里很没底。” 助理先生关上会客厅的门,给他倒了一杯水,笑道: “徐总,你放心,boss这么聪明的人,你是不是用心为他做事,他一眼就看得出来。” 徐立顿觉释然很多,林助拍了拍他的肩,快步走了出去。 从底层到顶层,一路虽然畅通无阻,但他等得辛苦,好不容易出了电梯,也不知道怎么进的办公室,怎么落座,怎么说话,只觉得老板现在的口气,跟电话里不大一样。 先前叫他立刻过来,虽然冷冷淡淡一句话,但隔着一根线,简直电话里都能戳伤人,无数针尖仿佛透过话筒扎在他喉咙口,一呼一吸都成了奢侈的举动。徐立平时做事稳重,却因为这句话慌了手脚,几乎连爬带滚钻进车里,仪表盘飙成一条垂线,脚下生风赶到了。 “后面两部戏,你跟他们签约了?”老板一手按在纸上,也不知道使了多大劲,原本平平整整的一叠资料,被磨得褶皱不堪。 前面的问题,稀里糊涂也不知道怎么应对的,直到这里,才猛然惊醒,徐立赶紧回道: “不,不……还没有,我只是跟他们提了,有这个……意向。” 大boss笑了笑,露出一口整齐漂亮的白牙,徐立却觉得森然可怕,像要吃人的兽,寒意从后背一直侵到脚底板,只好告诫自己是幻觉。 “既然你已经答应了人家,失信总归不大好。不过后面两部戏,时间还早,这么快就定下有点草率了,再看看吧。” 徐立顺着他的意思往下接:“好,我先跟他们把十言盛世那部片子的主题曲签了,另两部暂时空着,不急,不急。” 几乎是逃出办公室的,徐立去了趟厕所,思考完人生之后,追本溯源,立刻打了个电话给阿唐。 此时阿唐刚往搜索框里输入两个关键词,按下“enter”键,虽然早有预感,但打开图片的一瞬间,还是目瞪口呆。 当时只是匆匆一瞥,但有几个角度和特写,他确信网页上是没有的。 被铃声吵得不耐烦,低头看一眼手机屏,阿唐忽然笑了,他的手指滑向通话键,徐立如蒙大赦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唐总,多亏你提醒,没事了。”阿唐来了兴致,将视线从网页图片上收回,挑了挑眉,慢慢开口:“看来darcy对你的补救措施很满意。” “还行,比上次满意很多,让我后两部戏不着急,人选慢慢来。” 阿唐喝了一口水,又将目光移到屏幕上,心想,他这个玩笑看来开得并不算过分,还未触及到当事人的底线。 不过如此,他在心里默默给这桩隐秘定了性。 之后两天,阿唐给他打电话: “最近挺忙?leo回国了,出来吃个饭,聚一聚。” 几次三番都被回绝了: “忙,没时间。” 阿唐还不死心: “忙什么,兄弟回来都不理?” “他一年回国好几次,难道次次都要接风洗尘?” 阿唐在电话那头嘿嘿地笑: “是要去见你的女明星?” 当即被他挂了电话,阿唐听着“滴……滴……”的忙音,把玩着手里的电影节邀请卡,看了又看。 好不容易凑到两个人都有空,他约她在一家日式料理店见了面。 面对面坐下,她的心情已经好很多,情绪来得快走得也快,好似那个电话求助的人不是她。 专心致志一页一页翻着菜单,她皱着眉,咬住下唇,这个也想尝试,那个也觉诱人,难以取舍。 他坐在对面,看她不断翻页的指尖,偶尔停留在一两处图片上,轻轻点了点,忍不住笑了。 全部点完,她自言自语道: “会不会太多。” 男侍者盯着菜单看了片刻: “是有点。” “啊……”她发出尴尬的叹息,随机又把目光转移到对面的人身上: “没关系,他很饿,会全部吃掉。” 他顺着她的话说下去: “对啊,饿很久了。” 不知道是天生反射弧太慢,或者对方的表情太认真,她竟然丝毫没听出言外之意,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茶水,脸鼓得像一只包子。 在上菜之前,他递给她一只深棕色纸袋,她歪着头看他,然后问: ?“什么?” ?“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店里放着古早的日本传统邦乐,墙上挂着复古的仕女图壁画,在清新悠远的气氛里,她摸了摸袋子,越发觉得有点不对劲:奇怪的手感。 带着满腹疑惑打开纸袋,她用指尖勾起,看了一圈,脸瞬间红了: “你找谁挑的,这个款式……” 本来打算吐槽几句,以掩盖此刻的尴尬,然而看了半天,并没有值得挑剔的,细细的黑色肩带,简单精致的样式,她随手翻了翻标,顿时有种全身上下不着寸/缕的羞/耻感。 完全就是她穿的标准号。 一时冲动,她把内衣扔在了他的脸上,上菜的小哥刚好拉开木门,目瞪口呆看着他们,说不出话来。 她也说不出话,内心几近崩溃。 小哥愣了几秒,最终职业操守战胜了他的不打扰原则,硬着头皮,他走进包厢,一样一样上菜。 “打扰了,请继续。” 他镇定自如地将黑色bra从脸上取下来,粗糙的手指划过,仔细叠好了,小心放进纸袋里,然后表情认真: ?“目测的。” 小哥早就迅速逃离出去,她因为目测两个字彻底疯了,像一只猫科动物,浑身的毛都竖起来,随时要咬人的样子。 ?他又补充道:? “小没关系,你平时都是乱穿的吧?对身体不好。” 这天晚上,小哥去结账的时候,有点微醺,这两位客人点了四人份的菜,并且都吃完了,男人付完了钱,开口道:?“你吃这么撑,散步回去吧。” “……” “回去看看工作计划,没问题的话,下个月一起去日本。” “……” 小哥抬头,看到女人漂亮的眉毛微微皱起,似乎很不耐烦,原本敞开穿着一身黑风衣,走在男人前头,沉默潇洒。忽然如同电影里的黑社会大佬那样,她一个转身,低声狠狠道: ?“闭嘴!” ☆、第三十三章 两个男人站在大露台上喝酒,向下望去,庭院里郁郁葱葱,阿拉斯加钻进草堆里,很快又抖了抖毛,从花丛中蹿出来,身上沾了带着馨香的红白各色花瓣。碧绿到几近透明的池水掩映在月色之中,阿唐刚从泳池里上来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5 蛋糕与毒药 作者:岁月如割 分卷阅读45 ,接过侍者手里的浴巾,把头发擦干了,慢慢拾级而上,托盘被端上来,他挑了一杯红酒一饮而尽,走到另两个人身边:“82年的法国拉菲,今晚刚从酒窖拿上来的?有leo在,果然不一样。” “不招待好黎大律师,谁来做我们的法律顾问?”三个人相视而笑,一齐碰了杯,背对着露台站立的男人,端酒的那侧手肘撑在栏杆上,笑了笑,道:“一回国就给我出难题。不过darcy的设想基本可行,只要后期资金撤出干净利落,不留下把柄,汪一明也只能认栽。从他们公司的财务状况来看,这一部电影的投资失败,势必会影响其他几部,就像多诺米骨牌一样,瞬间坍塌。” 阿唐若有所思,半天才开口问他:“会不会太狠了,真的不考虑留条退路?” “给他还是给我?都不需要。”他垂下眼睛,低头晃了晃酒杯,望住杯中猩红的液体,不疾不徐,悠长缓慢地饮入腹中。 很多年前,他刚接手公司,业务庞大却毫无头绪。当时汪一明混得风生水起,背后的大佬如日中天,借机暗算过他好几回,也有过奄奄一息吊着一口气的时候,所幸他学得很快,三五年就整得对方如一只困兽,处处受限,无法再开疆扩土。 所以汪一明再见到他,尤其在靠山倒台之后,难免惴惴不安。 像汪一明这样的手下败将,他遇到过太多,所以毫不在意。 这时候的他,意气风发,杀伐果决,从未想过给别人,亦或是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因为没有经历过人生中最惨痛的失败:所有小心翼翼和处心积虑所企盼的那一抹温柔眷顾,都在顷刻间灰飞烟灭。 而罪魁祸首,就是他自己。 “那明天……”leo看了阿唐一眼,视线又转向他,带着询问的语调开口。 “明天怎么了?”“哦,leo是想说,明天请我们去他新家,庆祝一下,再具体商量商量这事儿。”阿唐悄悄向leo使了个眼色,随即解释。 “不用商量了,批文就快下来,半个月后撤资。我明晚还有事。” “又是去见你的……”女明星三个字还没说完,就被他堵了回去:“不是,舅舅回来了,我去陪陪他。” 次日,国内最具盛名的电影节正式开幕。她作为被邀请的女嘉宾,要在颁奖礼上一连演唱四首影视主题曲串烧,因此特意赶了个早,化妆换衣结束之后,正值下午,红毯即将开始,一行人驱车前往目的地。 坐在车上,她戴了眼罩休息,耳机里循环播放今天要唱的几首歌,虽然昨天已经彩排过,但歌词一直是她的硬伤,记不住的时候,她就喜欢随性发挥。然而今天不是个人演唱会,她只好用功再用功。 走完了红毯,她稍微松了一口气,新专辑还没发,除了演唱会,最近好像并没有值得关注的新闻点,刚才在采访区,记者们□□短炮一阵乱轰,问的都是与她无关的话题。 谈起自己可以百无禁忌,她已经比从前好转很多,可是评价别人,实在不是她所擅长的,偏偏记者们找不到话题,就一直问她对娱乐圈近期热门事件的看法,比如林颖的艳照,又或者曾经合作过的明星被查出吸毒等,凡此种种,让她哭笑不得。 慢慢吐露自己的看法,一字一句说完了,记者们终于放过她。晚上的颁奖典礼简单得多,本职工作她一向做到最出色,唱歌的时候,摄像机扫过观众席位,许多大咖们看着大屏幕里流转的光影,听着耳边灵动飘渺的歌声,仿佛被洗涤魂魄醍醐灌顶,又回到旧时光里,纷纷泪洒当场。 汪一明身边坐了新的小情儿,是如今炙手可热的小花旦之一,前阵子刚拍完一部大导演的商业片,最近又投身另一部小说改编电视剧,水花颇大,于是央着汪一明拿到了主题曲的演唱。 如今的后期,可以把五音不全的嗓子修补成天籁之音,这种电视剧主题曲,没有什么公开演唱的场合,不怕暴露,又可以增加剧组新闻点,汪一明很爽快就答应了。 “真是天生的歌者。”听着四首影视金曲串烧,小花旦忍不住赞叹道。 “那又怎么样,现在唱片市场不景气,好不容易有三首贴片歌,全都是主题曲,偏偏一夜之间全没了。”汪一明冷笑一声,凑近小花旦耳边低声说。 “啊,这么可惜。” “大概是得罪什么人了吧。”汪一明嘴里这样说,心里却也在琢磨,或许是bec刚收购了时光传媒,要显示独断和决策力,推翻以前的合作来个下马威?但因为合作关系,十言盛世也有一首很重要的歌被换了,如此看来,这张黄牌警告究竟冲着谁给的,还未可知。 “我之前去棚子里录电视剧主题曲的时候,还看到她了,好像在录新专辑,筹备了很久的样子,都是顶尖制作人,其中有一个,又高又……”小花旦兴冲冲一口气不歇说半天,忽然停下来,费力地想着措辞,毕竟在金主面前夸别的男人太帅并不算多么妥帖尽职的举动。 尤其是一个身高不足根号三又谢顶的金主。 “说下去。” “就是很……很像从时装周里走出来的超模,冷冰冰的,特别有气场。刚开始还以为他们在拍mv,后来他去了中控室,戴上耳机监听,才晓得是她的制作人。” 汪一明皱了皱眉,虽然只把握公司发展的大方向,但是这号人物,他从没听说过,顶尖音乐制作人,哪有他不认识的道理。 “啊,那天因为我状态不好,比预定时间晚了两个小时才录完,结束之后,你说过来接我,我等了很久,四处转了转,不经意间发现的。” 汪一明的疑惑更深了,小花旦补充道:“听说是刚从美国回来的音乐人,恐怕在国内还没站住脚。” 颁奖礼之后还有一场晚宴,她推脱不掉,坐在角落里埋头对付食物。 “新专辑还顺利吗?”她抬起头,眼睛瞪得圆圆的,仔细去看,原来是当红制作人aaron,今晚的音乐主题都是由他一手包办,他们有过合作,她记得第一次在录音棚见到darcy,就是由他引荐的,他们俩是老同学了。 “还好,仍然在推敲阶段。”她笑了笑,斟酌着回答。 “相信darcy,他认真起来,绝对是最好的制作人。” 这一点她从不怀疑,每天收到的乐谱,已经让她头晕目眩,出彩的旋律太多,以致于她生出了一个并不矜持的疯狂念头:每天晚上,把她收到的新歌,一首一首在他耳边哼唱出来,至于用什么语调,看她的心情。 “如果是一整张专辑的制作人就好了,darcy的想法很多,肯定能做出一张主题出挑,风格多元化,具有超前意义的专辑,但是他太忙了,还有其他……”话还没说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6 蛋糕与毒药 作者:岁月如割 分卷阅读46 完,就被身后的人打断了:“aaron,聊什么这么开心?” 他转身,看到阿唐和leo,忽然想起老同学的嘱托,冷汗涔涔往下淌,暗道言多必失,这两人来的好及时。 “聊了这么久,不介绍我们认识一下么?”阿唐端了一杯酒,径直走过来,礼节性递给她,然后望向aaron,开口询问。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大家上周帮忙投票,虽然并没有进入前五,我会努力写写写哒~~ ☆、不负责任脑洞(演唱会跳下台,快本跳高以及喝醉酒的惩罚) 接到阿唐电话的时候,他拿了车钥匙,刚要离开公司,下意识看了一眼时间,十点整。 “什么事?” “出来喝一杯。” “时间掐的挺准,我刚做完手头的事,不过今天累了,改天吧。” 阿唐在电话那头轻笑一声,似乎早料到他会这么说,用吊人胃口的语气继续道: “你确定不要过来?” 他皱了皱眉,直觉事情没那么简单。 “好了,我说实话。你的姑娘正一个人在角落里坐着,之前好几种酒混着,被一一敬过来,抹不开面子,喝了点,好像醉了,她经纪人给她找醒酒茶去了,另一个一块儿过来,穿着古怪的男人,大概也是他们工作室的,正被一个老男人灌着酒。” “你们在哪里?我马上过来。” 今晚在三里屯有个时尚潮流趴,她也在大牌邀请之列。接受完采访之后,潮流趴才正式开始,明星们衣着光鲜,杯盏交错,她也被熟识的朋友拉去,一一介绍,一杯接一杯,从啤酒到红酒,再到白酒,即使只是礼节性小小地抿一口,一晚上下来,也开始有了醉意。 绕过一个路口,前方正是红灯,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指节泛了白。 到了大门外,他给阿唐打了个电话,阿唐立刻出来接他,一路走一路说: “我这次也算将功补过了。” 他没说话,径直往前走,大厅里灯光黯淡,明星潮人们三五成群,聚在一处,聊天喝酒,墙壁上洒下黄绿交接暧昧柔和的光。 他继续往里走,走到大厅尽头,停在她身边。 她一个人孤零零坐着,一颗一颗数手上的串珠,他蹲下来,视线与她平齐,发现她原来醉得很厉害。 “为什么一开始不打电话告诉我?”他紧蹙眉头,看向阿唐。 “冤枉,我是为你考虑,她要是清醒,你过来算怎么回事?” 他将视线重新移回到她身上,发现她眼睛里满满的醉意,越积越深。 “你可以走了。” “我就这点利用价值?得了得了,我识相,我走。” 他挥挥手,让阿唐快点滚,随后向侍应生要了一杯水,喂她喝了几口。 她乖乖地抱着杯子喝了,抬眼看他的时候,眼睛里蕴着一片水雾,醉眼朦胧的,意识已经很模糊。 他怀疑她已经醉到不认得他,不然绝不可能这样乖。 他把杯子夺过来,放在桌上,然后捉住她的手,十指紧扣,低声道: “走,跟哥哥回家。” 谢欣回来的时候,只看到她的背影,被一个男人拖着手,走得跌跌撞撞。追出去的时候,才发现是他。 此时身份都已明了,谢欣自知拦不住他,正矛盾着要不要上前救人,车却从他身边驶过,瞬间开远了。 车开得很平稳,平时二十分钟的路程,今晚时间足足翻了一倍。 驶上半山坡,黑色大门隐约可见,等他的车靠近了,门渐渐大开,他穿过庭院,沿着中间那条大路行驶。 睡在花堆里的阿拉斯加瞬间惊醒,探出脑袋,看到熟悉的庞然大物,一路追随车尾狂奔。 他把车直接开到地下车库,人居然还没醒。 他从驾驶座下来,打开车门,替她解了安全带,见她手指微动,慢慢转醒。一抬头,视线撞上了她怔忪的双眼。 她望着他,眼神丝毫不避让,人没有完全清醒,却带着一股起床气,他能感觉到。 他向她伸出手,她的起床气发作了,无视这双骨节分明修长有力的手,甚至一把甩开,单手撑着座椅站起来。 一喝醉,就状况连连,起身的时候太迅速,她的大额头撞上了车顶,终于没了脾气,手扶着头,像是随时要哭出来的样子。 他赶紧把她连拖带抱拽出来,低下头,仔仔细细观察她的大脑门,还好,只是发红,并不显眼。一手挪开她的掌心,另一手代替她,轻轻按上去,用哄小孩子的语调说:“大头姑娘,疼吗?” 她终于肯尽释前嫌,委屈地点了点头,眸子又黑又亮,像要把人吸进去。 他揉得很慢很轻,末了,凭着身高差的优势,将她按进自己怀里,半抱着上了直达三楼的电梯。 电梯门关上的前一秒,一只毛茸茸的大型犬甩着尾巴将脑袋卡进来,她立刻认出: “小希……”与此同时,伸手按下开键,半人高的阿拉斯加随即跳进电梯,扑向她,摇晃着脑袋作势要亲近。 看到老朋友,她显然很开心,额头上那点伤痛立刻烟消云散了,抓住希特勒的两只前爪,她想跟它抱一抱。 还没摸到它厚实的皮毛,阿拉斯加就被拎着项圈扔出了电梯: “不准进来。” 希特勒老老实实站在电梯外,垂着尾巴,歪着脑袋看着她,然后仰着脖子发出像狼一样的“嗷呜”哀鸣。 于是在电梯合上之前,她又戳了一下开键。 紧接着,他毫不迟疑戳向了关,又被她百折不挠地戳回去,电梯门再次开了。 他只好以自己单方面的妥协来结束这场幼稚游戏,玩心四起,他问她: “我是谁?” 她极认真地想了想,然而并没有结果,只好摇了摇头。 “它呢?”他指着阿拉斯加再问。 “小希啊……” “你认得它,不认得我?”他把话说得咬牙切齿,小希“嗒嗒嗒”踩进了电梯间,轻轻摇了摇尾巴,躲在她身后。 她歪着脑袋想了半天,然后迟疑着开口: “大希……”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抬手摸上她的发梢,在手里绕了几转后,低下头,靠近她耳边轻声说: “来,让我告诉你,我是谁。” 他牵着她的手,走到三楼客厅,问她: “饿吗,活动之前有没有垫肚子?” 她坐在沙发上,抓住小希的尾巴绕圈圈,完全不理会男人抛出来的问题。 酒精让人变得麻痹和迟钝,直到她被打断,他拉住她的手,表情严肃: “给我摸摸肚子。” 她的眼睛里没有太多抗拒,更多的是茫然,像孩子一样无措,任凭他轻轻地将手心覆上她的小腹,温热的真实的触感,她又回到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7 蛋糕与毒药 作者:岁月如割 分卷阅读47 了他的手心里。 这触感虽然美好到不可方物,他却没有多做停留,带她去了三楼最角落的开放式厨房,他让她在一边乖乖坐好,很快海鲜焗饭和水果沙拉被端上桌,夜深人静,两个人共食一份,小希坐在地上眼巴巴地望,尾巴扫得地板锃亮极了。 柜子里就有醒酒茶,但出于私心,他决定让它继续尘封。 小希的热切追随被阻隔在主卧门外,透过整片落地窗,它看到主人不知从何处,翻出来一把又长又重,很窄很薄的铁制品,它急得汪汪直叫,费力挠门,然而却无济于事,门被从里面反锁住了。 “把手伸出来。” 她不明所以,乖乖地伸出了手。 “手心朝上。” 终于开始迟疑,她抬眼去看他,那双眸子黑白分明,清澈纯粹,他真想吻住她的眼,让时间从此停滞不前。 最终,她还是乖乖将两只手心一齐向上,用小鹿斑比可爱又可怜的眼神望着他,却在瞬间挨了戒尺不轻不重的一下子。 “知道哪儿错了吗?”他的声音低沉有力,却听不出什么情绪。 她摇了摇头,天真的眼里多了一层水色,大概是莫名挨了这一下,还没反应过来,依旧像只待宰的小羊羔,安安静静赤着脚站在房间中央的长毛地毯上,身后是特别定制的大床,衬得她整个人更加小,小到只怕往后倒下去,就会融入柔软的被衾之中,被四周肆虐的白吞没。 “啪”,又是一下,这次比上次重了一些,她的手心微微泛红,下意识要瑟缩回去,睁大眼睛看着他。 “演唱会为什么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一提到这件事,他就觉得呼吸不畅,心脏紧缩。当时他站在距离后台不远的地方,一直看完了整场演唱会,刚要离开,她就从舞台上跳下来,却没站稳,滑倒在地,他当时已经控制不住自己,迈开腿几步就要跨过去,看到她被人扶起,安然无恙,心里才松一口气。 “……” “参加节目为什么那么拼?已经这么小了……”他的视线往下移,移到她胸口,今天她穿了简单的衬衣仔裤,宽松平整,颈项间的扣子都敞开,一直延伸到锁骨,上面开了一朵刺青花,一半摇曳,一半隐秘。 “……”然而挨打的人浑然不觉,只是眼睛里的水汽越积越重,已经十分委屈。 “今天活动之前为什么不吃晚饭?” “……” “在外面乱喝酒,喝醉了这么容易就被拐走。” “……” 说完这些,他的戒尺再次落下,打得她手心发烫,眼睛里汇聚的那一汪水,毫无预兆滑过脸庞,从下巴垂落,砸在他的手背上。 一落泪,就不可收拾,他再抬眼时,他的姑娘脸上已经布满泪痕。 她哭的样子很美,只是默默淌泪,既不抽泣哽咽,也不扭曲五官。她的眼睛通红,眸子不再清亮,朦胧一片,看他的时候,眼睛里依旧蓄着水,随时要为他滴落的样子。 她凝望他,忍着手里火辣辣的痛感,眨一眨眼睛,一颗泪又滑下来,犹豫片刻,喑哑着嗓子开了口: “哥哥,疼。” 大概是出于自我保护,手心挨了三次打之后,抛却前因后果,她在记忆中搜寻出这样一个称呼,忽然丢在他面前,叫他措手不及。 流泪已经让他心碎,开口直教他身死。 他把戒尺扔了,将她拉到身边,细细去吻她的脸。没有一次亲吻像今晚这样苦涩,尝到的泪是咸的,勾上舌尖,像是混了剧毒,一击即溃。 她此刻化身一只乖顺的猫,大脑混沌,于是眯上眼睛,任由他亲吻,偶尔微微避让。 吻干了脸,他让她坐在床边。费了一些时间,自己去找了干净毛巾,用热水打湿,拧好之后,给她先擦了脸,然后捉了一只手来,她手握成拳,不肯松开。好话说了半天,终于愿意张开手心,抓他的袖子,拿起毛巾,做任何事情都只用五只手指,远离掌心。 “这么痛?” 他把她的手摊在自己手心里看,只是微微发红,他不动声色,轻轻挑了挑眉。她抽回去,却无处可放。 小希在外面吼了半天,她一抬头,就看到阿拉斯加扑在落地玻璃上,无计可施。 房间跟走廊彻底隔声,一点儿动静都听不到,他拿起床上的遥控,瞬间帘幕落下,外面的景象亦再看不到。 他找来全新的睡衣,早早就为她备好的卡通两件式,然后小心地拉住她的手腕,尽量不碰到手心: “来,洗澡,睡觉。” 她跟他走到浴室门口,他的笑意隐在嘴角,自然而然地伸手,从衬衣第一颗扣子开始,慢慢去解,手滑到胸口的时候,隐约可见里面的黑色内衣,极轻薄的款式。 不出所料,她一把推开了他。 因为紧张,手握成拳,或许触动了痛处,她瞪着他,像炸毛的狮子,一把抢了他手里的睡衣。 “砰”地一声,他被关在门外。 “我在外面守着。” 里面渐渐开始有了水声,他不能停止臆想,水会冲向她身体的哪一处,要在什么地方多做停留。 即使最后会被风干,也有比他多亲近一秒的可能。 他本来并不打算让醉酒的人独自洗澡,毕竟太危险,像她那样酒后犯迷糊,在充满热水的浴缸里睡着,或者在光滑的淋浴间里跌倒,都是随时可能发生的事。 但是,如果渐渐醒了酒,就另当别论了。 骑虎难下。 她拼命用水冲刷身体,阻隔思绪飘向一墙之外。 头依然还有点晕晕乎乎,有些问题不能细想,一旦触碰,结痂的旧伤口就要被撕扯开来,连皮带骨,真是要命。 浴室大而簇新,色调偏暗,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檀香。由地面上两级台阶,是一方下沉浴池,墙壁上琉璃色的狮子正汩汩往池子里吐着水,旁边的飘窗上放了一瓶酒,两只高脚杯,薄如轻纱的帘幕随风荡起,又如潮水般退回。隔着玻璃望下去,夜色映照下,隐隐约约看见一片湖。 她站在池子斜对角,在花洒下冲洗身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清醒的呢?连她自己都不记得。 空间和时间都交错混乱。她只记得睡了很长的一觉,醒来之后就见到他。 头痛欲裂,酒真是穿肠□□,她不记得他们已经分手。在电梯里,她迷迷糊糊把对他的昵称脱口而出;回到卧室,更加糟糕,她居然向他摊开手心,被打得有了痛觉,不由自主就说了那句话。 她竟然说了那句话。 仰着脖子,让花洒下的水从她额头顺着面庞一路冲下去,冲遍全身,好像才洗刷掉万分之一的羞耻。 结束之后,她垫着脚尖来到镜子前,它几乎占据了一整面墙,简直让人无所遁形。一边用浴巾擦拭身体,一边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8 蛋糕与毒药 作者:岁月如割 分卷阅读48 细细打量镜子里的人。她也说不清究竟是什么时候,记忆渐渐由模糊变清晰,她想起了许多叫她脸红心跳的事,也恍然记起,他们已经分手了。 只能继续演下去,演到一夜无事,太阳照常升起,然后转身离开。 一件一件把衣服穿好,陌生奢华的浴室,跟她格格不入,连面前宽敞的大理石盥洗台都觉得刺眼,摸上去,冰凉的触感,她立刻缩回指尖。 来来回回走了好几遍,心烦意乱,她泄愤一样,走到浴池边,探出脚尖划开一池碧水,嫌不够似的,干脆坐在池边,两只脚泡在池子里,晃来荡去,洗够了脚才重新站起来,踩上拖鞋,若无其事打开门。 待会儿他进来,水没动过,看上去干干净净的,或许他会泡个澡。 然而事与愿违,他不仅洗好澡,还换上了浴袍,看见她出来,草草系上衣带,朝她走来。 让她坐在床边,他右膝着地,默不作声给她擦着脚,辗转绵延,擦完一只,又换一只,然后拍拍她的脚背,示意ok了。 于是她转过身,背对着他爬了几步,爬到床中央去。 他离开卧室,去浴室洗了手,再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台吹风机。 他让她过来,无果,只好一把捞住她的腰,把她重新抱回床边。插好线,调节风力和热度,他的手从脖颈一路向上,捧着她的脑袋,拨弄着柔软的发,一点一点仔细吹干。 最后,他灭了灯,两个人面对面躺下来。 他在黑夜里握住她的手,反复摩挲着掌心,问她: “疼不疼?” 她庆幸此时此刻可以避开他的眼神,于是微微摇头。 实在是困了,她闭上眼,睡意袭来。 他忽然狠狠抱住她,像是要把她揉碎,融进身体里一样。她几乎窒息,喘不过气来,像是濒死的人最后的挣扎,她开始反抗,手脚并用,踢他踹他,扇他巴掌。 他包裹住她小小的身躯,依旧不放手,只是力道松了些,头埋进她的肩窝里,深深地呼吸。 好像犯了毒瘾的人,每吸一口,就镇定一分,一呼一吸都是身不由己。 她在无边的黑暗中落下泪来,不是为她自己。是为温热的胸怀,熟悉的气息,还有两颗“扑通扑通”不住跳跃想要在一起的心,鼓噪热血,似乎下一秒就要冲破胸腔,撞在一处,至死方休。 他情不自禁抱她的手又收紧了一些,两颗心更靠近一些,她不挣扎了,挣扎是自相残杀。 她静静听着它们跳,心里快活很多。 他低下头,吻掉她脸上的泪水,黑夜让人更清醒,彼此心照不宣,他并不拆穿她。 他的右手从她腰上移开,沿着她的左臂内侧一路滑到她手心,与她十指交握住,又送到唇边,密密地亲吻她的手背,一直移到手心,不知过了多久,才停下来,继续搂住她的腰。 越抱越紧,从她头顶传来一道极郑重的声音: “小也有小的好处,至少靠得这么近,可以一下不落地听到你的心跳。” 她恰到好处地抬头,计划是出其不意顶到他的下巴,让他口舌相撞,暂时失去说话的权利。 却被他完美避开了。 他伸出手去摸索,用极轻的力道,一下一下拍抚她的后背,像哄孩子睡觉一样耐心细致: “我错了,睡吧。” 直到现在,她才发现,紧张尴尬的气氛已经在无形中被奇妙地化解,那一下一下拍抚,确有安眠助睡的作用,没过多久,她已经沉沉进入梦中,人事不知。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更应该差不多跟平时的三更长度差不多惹~~ 这桑感不过三秒的文风,哈哈哈~~ ☆、第三十四章 她对这种场合一向敬而远之,不喜欢酒会,其实是不喜欢酒会中杯盏交错、四处攀谈的氛围,陌生人让她无端尴尬,四周冷空气逆流,大概她用尽十年光阴,也学不会在社交场上来去自如。 aaron花了一分钟时间介绍双方,那些称谓和头衔她记不住,只好全程用微笑掩饰。 阿唐一直在细细地打量她,左半边的头发被剃掉一圈,又长出了新的绒绒的如胎毛一样的发,尖锐的叛逆之中包裹着让人快要融化的柔软,确实是特别的存在。 虽然他从头看到尾,并不觉得有哪一部分,恰如其分地符合好友的审美,他印象中的darcy,对这一款丝毫不感兴趣,如果不是铁证如山,他至今不敢相信。 他将酒杯递出去,与她碰了碰: “大明星,久仰。” 她只是礼节性将酒杯靠近唇边,抿了一口,不过三分钟,阿唐就从她眼里看到了倦意,慵懒和不想奉陪的意思,猫一样的女人。 他想他大概有点懂得darcy了。 “我听朋友说起过你,他很喜欢你的音乐。” 一般人都会顺下来,哪个朋友,然后深入聊下去。 她却只说了声“谢谢”,丝毫不关心自己跟眼前的娱乐圈隐形大佬通过哪位朋友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 而在不远处,汪一明的眼神犀利如鹰隼,小花旦从晚宴初始就一直纠缠,让他多介绍一些制片导演给她,被他厉声打发走了。 他需要冷静思考,怎么回事,她在bec受到了排挤,无端被拿下三部电影主题曲,可是今天,bec创始人的合作伙伴兼好友,却主动找她闲谈,表情诚恳,谈笑风生。 一定是哪里出了错。 到底是哪个环节,与他的猜测背道而驰,才出现了眼前诡谲的一幕。 阿唐很快告别了她,他的背影融入蓝绿交替的轻浮灯光之中,几个女明星立刻凑上去,挽手的,揽腰的,贴面的,左右逢源,如鱼得水。 在回去的路上,她接到了他的电话,他问她: “明天能空出来给我吗?” 她眼底已经全是笑意,还要故意装作在思考,停顿几秒,才问: “做什么?” “带你去见一个人。” 隔着电话,她不知所措,轻轻咬住指尖,竟被他察觉了: “为什么不说话,你是在紧张么?” “没有!” 她把话说得很没有底气,坚决的语气,却用软软糯糯的声音说出来,惹得他恨不能从电话那头钻过来,好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免去电波的颠簸,让她无所遁形。 见一个人,莫名让她觉得周遭空气都愈发稀薄,一点点喘不过气。 无数种猜测在脑海中盘旋而过,她确实紧张了。 第一次为自己的不善言辞感到惶惑,他要带她去见什么人,她要穿什么鞋,搭怎样的上衣,头发放下来还是扎成个揪。 她是从来不会考虑细节,随心所欲惯了的人。 一段感情,最迷人的地方在于,不动声色为他改变,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9 蛋糕与毒药 作者:岁月如割 分卷阅读49 最可怕的地方在于,这改变有时背离自我。 她觉得糟糕,尽管逻辑正确,思维清晰,早早地觉察到这一点,却无力回天。 沉沦再沉沦,投入更投入。 从未如此认真,对任何事,对任何人。 第二天,她跟他在相约的地点见面。 她戴了一只很大的白色口罩,遮住半边脸,早上十点,她难得在休息日起了个大早,身后是狭窄的胡同口,一整条街沿着她的左右手向两边延伸,缀满了各色小吃店,许多种香味串在一起,杂乱无章。 他见到她的第一句话,是问她: “饿不饿。” 她摇头,心口不一遭到胃的反击,瞬间被出卖。 肚子不合时宜叫起来,她扭过头去,不想再说一句话。 他开车载她去一家私房菜馆吃了午饭,车留在地下停车场,他说要去的地方就在附近,不如步行过去。 出了门,她一路跟着他走,夏天蝉鸣了一路,一声一声浅吟低唱,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她觉得这一刻仿佛只有十九岁,消逝了十年的光景,没有他参与的日日夜夜,也不那么遗憾了。 又走了一段路,她看到熟悉的体育馆矗立在路对面,低低念道: “去年就是在这里,时间过得真快。” 他原本走在前面,忽然回过头,望了她很久,循着她的手臂向下,指尖触过手腕,直达掌心,同她十指紧扣,然后一言不发继续向前。 过了一会儿才开口: “以后每一年,我都在。” 301医院就在五棵松附近,她没想到他口中的见一个人,会在这里。 穿过混杂着消毒水味的前楼,他带她径直往住院部走。 盛夏的中午,骄阳似火,穿梭于大楼之间的人并不多,她又戴了遮住大半张脸的口罩,完全不必担心被认出来,只是心里忐忑,他家人病了吗,从没听他提起过。 住院大楼里,年届六旬的副院手里拿着体检单,淡定从容地出了电梯,身后跟着慌慌张张的年轻小护士,穿过静谧宽敞的楼道,停在一间单人病房前,习惯性右手握拳,倒扣在门上,轻轻敲了三下。 里面没有回应,又敲了三下,依旧纹丝不动。副院朝年轻护士摊开手掌,对方将房卡交到他手中。 打开房门,一向德高望重的老先生不禁变了脸色,嘴角抽了抽,吩咐护士: “把血压仪给我,你先回去。” 病房里弥漫着红烧肉和卤蹄膀的味道,罪魁祸首是个鹤发庞眉的老头儿,年纪可能比副院大了近两轮,看他进来,只是抬了抬眼睛,丝毫不动摇,继续对付手上的蹄膀。 “您这是存心让我为难。” “……” “从队里开始,到进这间医院,好歹我也跟着您三十多年,给您瞧了半辈子小毛小病了,您这么坑我可实在不厚道。要是给您儿子知道了,我也甭解释,收拾铺盖直接回家得了。” “那混小子,昨天过来,把他老爹辛苦藏好的烧鸡酱鸭全都翻腾出来扔了,够有本事的,以后让他别来!回来就折腾我这把老骨头。” “得了,我给您量一量血压,您自己瞧着吧。” 副院长将血压仪平放在桌上,抽干净袖带里的空气,小心绑在老爷子右手臂上,然后慢慢注气。 “您看。” 老头儿看着血压仪上的数字,不说话了。 “这肉我得没收。”医生边说话,边踱步走到阳台边,室内跟阳台被古色古香的镂空木雕门头隔开,阳光照进屋里,亮堂堂一片。 “没收进我肚子里还差不多,要不是你搞突袭,现在都消化完了。” “窗户都打开透透气,老吹空调对身体不好。”医生完败,只好换个话题,说着抬手去开窗,下意识低头扫了一眼,然后转身,讷讷对老头儿道: “您外孙就在楼下。” 老爷子差点没从床上跳起来,把肉飞快丢进真空包装袋,指着它道: “快,赶紧扔了,没收,我允许你没收,都拿走。” 副院长又往下看了一眼,语气中尽是咂摸: “他身后还跟了一女娃,停下来给人整理头发了,挺亲密的模样。” 老爷子的表情变化相当精彩,先是愣了两秒,等回味一遍医生的话之后,眉毛撇了两撇,原本想摸一把下巴上的白须,结果发现住院后都剃光了,只好尴尬地摸了摸下巴,道: “人老了,这不是怕我有个万一,从哪里找来个姑娘装作处对象,哄着我玩儿吧?” “那也忒逼真了点。” “这孩子每周三过来,今儿可是周末,你们一个个的,都不让我过安生日子。” 生气归生气,该收拾的一样不落,指挥副院把所有熟食扫进袋子里,扎紧,看他已经走到门边,赶紧喊住: “回来!回来回来回来……” “……”对方一头雾水,一脸探询。 “万一碰上怎么办?直接里头解决吧。”老爷子指了指卫生间,眼巴巴看着医生进去了,水冲了好几次,哗哗流淌声让他拍胸顿足直喊糟蹋。 仿佛受到了感染,医生出来时脸色沉重。 老头儿可管不到那么多,他忙不迭翻出了空气清香剂,刚放好,门外就传来隐隐约约的脚步声,一双人两对脚,走得极有默契。 片刻,敲门声响起了。 ☆、第三十五章 老爷子随手从床头抽两张纸巾,急匆匆把沾满油脂的双手擦干净,望一眼副院,看到他伸出右手,做了个“ok”的手势,才算放心,即刻开了口: “进来。” 她进门的时候,看到盛夏的阳光洒在房间里,空调上的红色丝带被冷风一阵阵吹起,室内安逸干净,上了年纪的医生用笔刷刷在体检单上写下几行字,然后将笔放进白大褂口袋里。 床边上坐了个老头儿,鼓着腮帮,不知道跟谁置了气,满头白发都快悉数竖起,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怏怏地不愿意理人的样子。 “外公。”他拖着她的手,向前走了几步,停在老人面前。 老爷子抬了抬眼,撇了撇嘴,不肯出声。 “林叔叔……”他用疑虑的语气看向副院,对方摇了摇头: “正发着脾气呢,一个多礼拜没吃肉了,昨天好不容易托人偷偷买了点,给你舅舅过来一锅端,扫荡一空,全给扔进垃圾桶了。老爷子是真生气了,今天越想越难过,刚才好不容易才劝他测完血压。” “别提那混小子,整天不见人,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尽找我的茬来了。” 他拾起桌边的体检单,从头到尾浏览一遍,情况还算可控,跟一周前相比变化不大。 老爷子活了几十年,从来都是无拘无束,年轻的时候风餐露宿,后来大口喝酒大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50 蛋糕与毒药 作者:岁月如割 分卷阅读50 块吃肉,壮年与兄弟们一桌满汉全席下肚,还能即兴再来一段《夜奔》,唱腔浑厚,情绪饱满,引得人人叫好。八十多岁的人,每天雷打不动一碗红烧肉,结果十几天前吃出了问题,心绞痛得厉害。刚开始还死撑,后来实在受不了,被送到医院,急诊忙了一晚上。林副院长半夜接到电话,赶回医院坐镇,才晓得老头儿这是患了冠心病。 他蹲下来,把体检单摊开给老爷子看: “外公,过两天就要手术了,各项指标很重要,舅舅也是不想你再出事。这样吧,等手术结束,我给你做吃的,舅舅一定没话说。” 一进房间,他就闻到了熟食的味道,与其让老爷子憋出馋瘾来,不如把事情的后果缩小到自己的可控范围内。 “你说真的?”老头儿抬头问他,忽然看到他身后的人,其实一进门就注意到了,小姑娘绒绒的发尾刚刚过肩,脸上干干净净的,一点儿东西也没抹,眼睛里一直带着笑意,瞳仁晶亮,牙齿特别白,是个讨人喜欢的好孩子。 他笑了笑,点头答应。然后伸出手去,握住身后人的掌心,直把她拽到自己身边来,并排站着,低声教她: “叫外公……” 她没有多想,只是觉得老爷子有趣,出于晚辈的礼节,毫不犹豫开了口。 渐渐才察觉出不合适,脸红得厉害,抬头与他目光相接的时候,狠狠瞪了他一眼。 只是这一眼,老头儿就心中有数了。 林副院悄悄离开了,老爷子戴上老花镜,翻了翻床边的报纸,然后抬头问道: “怎么今天过来了?” “带了朋友来看您,挑了今天,两个人都有时间。” 这一句话,把人轻描淡写介绍过去,免了许多尴尬。 他拿了桌上的茶杯,转身走到饮水机旁,等水烧开。她愣在原地,嗅觉慢慢苏醒,满室的清香剂里混合了油腻的味道,往后退了一步,有什么东西磕了脚,低头一看,竟然是一根细骨头。 证据确凿,豁然开朗,她歪着脑袋朝老头儿看过去,两颊露出了好看的酒窝,对方指了指背对着他们的人,然后做出个噤声的手势,又用双手把耳朵堵住,摇了摇头。 她忍不住笑意更深,点头的间隙,弯腰用纸巾包住骨头,麻利扔进垃圾篓里去了。心里想着,他竟然这样爱唠叨么,话多的连老人家都要捂住耳朵。 就在这一瞬间,他忽然回过头,发觉这俩人似乎在某一时刻已经达成了某种默契,心里大概猜到了缘由,却故意问: “什么事这么开心?” “额,没什么,我是想跟外公说……”她看了老头儿一眼,对方利用视觉盲区,悄悄朝她比了个大拇指,她停顿片刻苦思冥想,毕竟没有即兴编造的天赋,亏得他肯等她。 “就是想……提醒他,上了年纪要多吃清淡的,我爷爷今年一百出头了,就特别注重饮食健康。” 他倒完了水,走过来的时候,感觉到她明显紧张了,身体绷得像一只弓着背的猫,趁着他转头去给外公递水的空档,她悄悄将垃圾篓往角落里踢了踢,又踢了踢,直踢到桌肚下,确定他看不见为止。 “说起来,我应该先去拜访的。”他语调诚恳,更像在求得某种认可。 这间病房在老人搬进来之后,简单布置过。老爷子从床上一骨碌坐起来,低头找鞋,穿上后走到床对面的书桌前。 其实是为了转移视线,纸篓里除了骨头,还有昨天撕开的包装一角,真是棘手。老头儿扶额坐下,桌面上是一盘棋,只走了一半,黑白棋子相当,残局难解。 老爷子解释说,昨天跟隔壁老王杀到天昏地暗的时候,对方抓耳挠腮想不到破解的方法,血压急升,查房的医生护士及时赶到,把两个人隔离开来。 晚上老爷子在阳台呼唤隔壁老王: “老兄弟,杀两局再睡。” “你杀了我更实在。”老王躺在病床上,拨通病房的座机,有气无力撂下话。 话音刚落,她径自坐到老头儿对面,执了一颗白子,认真考虑好半天,终于落下第一步。 他看过她各种认真的神态,蹙眉或者咬唇,思考的时候有一层无形的结界,他跟所有人一样被阻隔在结界之外,进不到她的世界里去。 但他近乎疯狂地迷恋这种状态,窥视她,臆想她,不断靠近,在严防死守中寻觅缝隙,一点点扳开,然后震碎整个结界。 像是一场精神层面的追逐游戏,眼神不敢太放肆,举止亦懂得克制,怕一不小心,透露太深的心思;力道不得当,结界破裂,人也要被巨大的温柔吞噬碾碎。 她已经很久没有下过围棋,一连交替走了十几子,将白子的无气状态逆转过来,棋盘顿时生机盎然。只是越往后走得越慢,愈发胶着,最后几个子落了下风,满盘皆输。 老头儿乐得合不拢嘴,大呼过瘾,末了点评,隔壁老王前半局臭棋被救活,已经算是赢了一半。 却忽然看到老王在阳台上伸长脖子朝他们喊话: “老李,别得意,等人姑娘走了,甭来找我,我不会玩棋!” 她跟他离开的时候,夕阳已经落山,他们回到他的家,隔着门听到小希从里面一路狂奔,门刚打开,她就被扑了个满怀。 阿拉斯加的皮毛油光水亮,明明是只威武雄壮的大型犬,非黏着她不放,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尾巴摇得起劲,把主人冷落在一边。 她摸了摸它的脑袋,握住它的两只前爪,跟它低声细语交流了好一会儿。 小希挣扎着四肢落地,用脑袋蹭了蹭她的小腿,带她走到厨房边。 它把头埋进饭盆里,发出类似狼的叫声,“嗷呜”不绝,叫累了又把脑袋撤出来,趴在地上使劲喘气。 饭盆里空空荡荡,旁边的水盆,也一滴水不剩。 “原来是饿坏了。” 一刻钟后,盆子里装满了水和食物,小希狼吞虎咽吃完了,休息一会儿,又慢慢踱步,走到客厅,一屁股坐在她脚上不动了。 他拎着阿拉斯加的项圈,轻轻松松把它提起来,要扔到卧室里关一晚。 “你过敏,别跟它闹。” 她抱住小希,被它伸出的长舌头亲了一下鼻子,眯起眼睛,用软糯的声音道: “比以前好了很多,就让它好好坐着,玩一会儿我也该走了。” 分开的时候依靠电话和简讯度日,他们在外公做完手术后的第三周去了日本,并没有一起,他有工作,先行一步,她独自上了飞机,手里握着s.e.n.s.的音乐会门票,约好了开场前两个小时,在场馆外碰面。 ☆、第三十六章 到了东京,她下飞机,一个人坐机场大巴去了酒店,登记入住的时候,她把手机攥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1 蛋糕与毒药 作者:岁月如割 分卷阅读51 在手里,犹豫着翻开通话记录和短信,看了又看,今天为止,他还没有联系她。 大概是工作太忙,原本想打电话过去确认,最终还是作罢。按照约定,他入住的房间就在她隔壁,这让她莫名觉得安心。 她接过前台工作人员递过来的房卡,一个人将大小行李交叠放好,慢慢推到电梯口,下意识抬手看了一眼表,不过12点,一整个漫长的下午,不知如何度过。 在房间洗了个澡,吹干头发,稍事休息之后,她换上一双亮黄色运动鞋,套上简单的白t,把头发随意绑好,背上印有小熊图案的米色双肩包出门了。 独自在东京街头行走,天气很热,特意选在七月,因为行程中的某一天,是她的生日。跟他在一起,短短几天,她即将又长一岁,一边期待一边无奈。她答应来日本,或许是觉得,只有跟他在一起,才能勉强抵消掉这种怅然若失的心情。 没有擦防晒,她只戴了一副黑色墨镜,自虐一样从街头走到街尾,太阳把所有光和热都给了她。她终于肯拨下他的电话,打算听一听他的声音。 可惜一直都是忙音。 她从包里拿出音乐会门票,沿着座位号摸了又摸,好似摩挲过票面上凹凸不平的字迹,与擦亮阿拉丁神灯有异曲同工之妙,指尖离开的时候,满足她一个愿望——他立刻出现。 最终还是把票放回去。沿路看到街头艺人,吹了狭长的气球,三五分钟折叠环绕,做成了她喜欢的卡通形象,她驻足观望,几乎走不动路,立刻把他忘到九霄云外。 她把墨镜摘下来,挂在t恤领口,目不转睛看着动漫世界里的大明星们。那人一抬头就看到她晶亮又期待的眼神,只好取了其中两个,话说不通,就连上手势问她如何。 她点头又点头,对方不肯收钱,她红着脸接过两只气球,一再道谢。 沿着大路走了很久,打开手机导航才发现前面右拐,步行一公里就是浅草寺了。 现在四点不到,离约定的时候还早,不如进去打发时间。 寺里人声鼎沸,她刚踏进去的第一步,却觉得整个心境都安逸闲适下来。 穿过雷门,由南往北,短短140米左右的小道上布满了各式各样具有浓郁日本色彩的小铺,偶人烧、艳丽的和服、散发清香的白檀扇…… 她边走边看,常常与迎面而来的人撞了肩。放眼望去,虽然寺里熙熙攘攘尽是人,但独身而来的几乎没有,大部分三五成群,谈笑风生,唯独是她,一个人一颗心,漫无目的走在异国他乡最热闹繁华的境地。 七月伏天的热情犹如经历超高温炙烤的空气,变得模糊又迷离,她被隔绝于外界人间,一个人慢慢行走。 走过这条名为“仲见世通”的神道,见识过琳琅满目的日式店铺,宝藏门即刻出现在她眼前。 跟随大多数进入神殿的人一道,她在通道右侧等待手水舍的净洗。不知等了多久,终于轮到她,右手拿起放置在水中的青绿色竹筒,慢慢倾斜,让水由掌心至指尖缓缓流下,洗净之后,又换了左手重新再来,最后又舀了一瓢水,认认真真漱了口,洗涤尘世污浊。 终于到达正殿,许多人在拜菩萨,她在签筒旁投了100日币,拿起筒节摇来晃去,最后掉落一根签。 没有抽到大吉或吉,她找了解签人,手口并用指划了半天,只明白对方让她将签绑在外头结签诗的架子上,留在寺中不要带走。 浅草寺中,凡是抽到不妙的签,要留下来,方能逢凶化吉。 她看着签上那四个极易辨认的中文繁体字,心中连忐忑都没有了。 不顺像会传染,当她从浅草寺的二天门走出来,拿出手机随意翻了翻,竟有一连串未接来电,都是他的号。 她自己也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喜欢把所有电子产品调成静音模式,能不能接到电话,全凭运气,现在运气不佳,懊悔也无用。 正打算回拨过去,却发现手机一直处于拍照模式,电耗得太快,号码还没拨完,就已经自动关机了。 现在离音乐会只剩两个半小时,他会赴约吧? 她乘地下铁赶到场馆外,在约好的樱花林外等他。 盛夏哪有樱花,只看得到成片的树枝叶繁茂,平平无奇,半点花色也没有。她站在树下,仰面呼吸,静静等待。 一直等到音乐会开场,所有人鱼贯而入,她还坚守在原地。 时间在指缝间慢慢流逝,她手里只有一张入场券,是单号,而他的是双号。 心里萌生最后一丝期望:或许他联系不到她,已经进了场,按位置坐下了。 天空乌云密布,开始起风了,是暴雨来临的前兆,她在心里说服自己,慢慢向场馆走去。 巨大的失落一点一滴被空灵纯澈的乐章覆盖,琉璃瓦下,风卷残云,s.e.n.s.的故宫三部曲仿佛打开了一幅浑厚古老的文明画卷,这无词的演奏摧枯拉朽一般把她从遥远的国度带回北京城下。她不明白异国的人怎么会把古老宫殿六百年的起承转合刻画得如此荡气回肠。 就像她不明白他对她有着怎样一颗朝圣者的心,了解她更甚于她自己。 她沉迷在音乐之中,被浸染得忽悲忽喜,情绪肆意释放,灵魂却觉升华。她不觉得孤独失望,相反有皈依和净涤之感,震撼之后,最后一支曲响起的时候,内心已经无波无澜。 直到音乐会结束前一刻,他也没有出现,灯光亮起,旁边的座位依旧是空的。 她眼眶湿润,全然不是为了他,纯粹是今晚的音乐让她有了醍醐灌顶的觉悟。 心下忽然变得清明许多,从前纠结难解的心事和念头,都在短短两个小时里土崩瓦解。 原来没有他,她依旧很好,一整天,从迷茫到投入,从丢失自我到找回自我,玄妙不可言说的际遇,她在人海中与他走散,却找回了她自己。 出了场馆,在樱花树下,他们遥遥相对,她终于见到他。 他浑身被淋得湿透,目光灼灼看着她。 她问他为什么不进去,手里握着的门票已经字迹模糊,面目全非。 他上前一步,想要把她抱进怀里,却要顾及湿透了的衬衣,怕她身上被沾湿。 她却毫不犹豫抱住他,想要以体温化解衣衫的冰冷,给他足够的温暖。 “有没有好过一点?” “傻瓜,现在是夏天。” “我一整天都在寻找一样东西。”她抬头仰视他的眼睛,发现瞳孔幽深,几乎要被吸引进去。 他不说话,只是轻轻揉她的发,很久才问: “找到了吗?” 她点点头,脸颊两边的小漩涡愈加深陷。 “傻瓜,找不到的。永远不要从任何人身上寻求安全感。”他捧住她的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2 蛋糕与毒药 作者:岁月如割 分卷阅读52 脸,沿着耳后慢慢摩挲到下巴: “记得,只有你自己,才能给予自己。” ☆、第三十七章 出了场馆,在樱花树下,他们遥遥相对,她终于见到他。 他浑身被淋得湿透,目光灼灼看着她。 她问他为什么不进去,手里握着的门票已经字迹模糊,面目全非。 他上前一步,想要把她抱进怀里,却要顾及湿透了的衬衣,怕她身上被沾湿。 她却毫不犹豫抱住他,想要以体温化解衣衫的冰冷,给他足够的温暖。 “有没有好过一点?” “傻瓜,现在是夏天。” “我一整天都在寻找一样东西。”她抬头仰视他的眼睛,发现瞳孔幽深,几乎要被吸引进去。 他不说话,只是轻轻揉她的发,很久才问: “找到了吗?” 她点点头,脸颊两边的小漩涡愈加深陷。 “傻瓜,找不到的。永远不要从任何人身上寻求安全感。”他捧住她的脸,沿着耳后慢慢摩挲到下巴: “记得,只有你自己,才能给予自己。” 最初她并不大明白这句话,只觉得他很特别,跟从前遇到的任何人都不一样。 没有人会在雨后重逢的时候,大煞风景告诉她要如何爱自己。 他摸她的脸,指尖每一寸都沾了湿意,她觉得冰凉彻骨,再看他的眼神,又觉得骨骼血肉都要被消融殆尽。 她竟然没有丝毫害怕,只想再多抱他片刻。 不久之后,她身体力行,终于懂得了这句话。 一瞬间的彻悟,代价是一夜长大。也有人一辈子都琢磨不透,大概是因为被保护得滴水不漏,度过了很长很好无知无觉的一生。 但不包括她。 这一刻她走在他左右,带了些雀跃的心情,脚步异常轻松。他们一起去面店吃了拉面,他给她剥虾,剥得面前堆满了壳,她像一只觅到食物的松鼠,头快埋到碗里,慢慢地细嚼慢咽。最后剩了大半碗面吃不完,她摸了摸肚子,随后两只手撑着下巴,看他吃面。 他应该是饿了,吃完了自己那份,又自然而然拿起她的碗,慢条斯理解决了属于她的宵夜,老板用掺着英文的关东话笑道: “在外面这样迁就女朋友的男人不多啦,尤其愿意吃剩饭,小姐请务必珍惜啊!” 她眼睛看着窗外,假装听不懂,却忍不住偷笑。 他结了账,回过头来找她,牵住她的手道:| “女朋友,跟我走。” 回去的时候下了小雨,他已经被淋湿一次,倒也无所谓,只是有了她这条小尾巴跟着,不能懈怠。 数月之前,他也这样带着她逃离每日每夜既定不变的世俗深渊,他是带着私心的,所以当她淋雨着凉躺在床上人事不知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像脱掉人皮伪装的兽。虽然还原本来面目轻松自在,但他是一只有心的兽,一直跟自己的心魔做困兽之斗。 只是怕未来得及收起的利爪划伤了她。 不是没有想过就此撕下面具,坦白从宽,他已经在一步步付诸行动,带她见最亲近的长辈,一点一点暗示,一寸一寸靠近,他天衣无缝的计划里,他们从日本回去之后,他会把刻意隐瞒的部分原原本本告诉她。 他牵着她的手一气跑到对面的电车站台,让她乖乖呆在站台里避雨,他出去拦了好几回,终于打到一辆车。 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夜深人静,顺着电梯向上,各怀心事,临进房间的时候,他忽然叫住她。 她回过头,被他轻轻一推,背抵靠着墙,抱住她的时候才晓得,她整个人在轻微地瑟瑟发抖。 他撩起她湿了大半的刘海,把它带上发间,指尖一点一点来回梳理她湿漉漉的头发,她温顺的像一只猫,眯住眼睛享受这一切。 那只手忽然又沿着侧脸滑下来,停驻在她的唇边。 这是极有煽情和暗示意味的动作,他以指腹摩挲她的唇,她漂亮又冰冷的心形唇,每次唱歌说话或者大笑,那样好看到让人心醉的温柔弧度,总勾得他魂不守舍。 她终于抬眼,对上他一双漆黑的眸子,他低下头,并没有即刻吻住她,嘴巴靠得太近,鼻尖相抵,气息就乱了。 比肌肤相亲更暧昧的是,气息相缠,分不清你我。她屏住呼吸,刻意回避,谁料他忽然又更近了些,猝不及防吻住她的唇。 蜻蜓点水的一吻,彼此都留有余地,还能若无其事各自回房。 她关上门,脱了一双鞋,立刻跳上柔软的大床,把脸埋在枕头下,脱力许久,才魂不附体去了浴室。 出来的时候,擦干头发,换了睡衣,墙面忽然传来咚咚咚的敲击声。 她好奇心起,走到墙角,抡起小拳头,也朝着墙壁敲了三下。 反正隔壁是他。 安静了片刻之后,对面传来隐隐约约的口琴声。房间隔音很好,她需要将身体贴在墙面上,仔细聆听,才能辨别旋律。 从没听过的曲子,隔着一堵墙,行云流水一般淌过来,她猜是他的即兴发挥,心弦不受控制被轻轻撩拨,她满腹委屈,又对着墙壁捶了三下,拳心通红一片。 最后是因为太累,走回床边躺下睡过去,迷迷糊糊中总觉得那段旋律萦绕在耳边,挥散不去,像是恼人的魔咒。 第二天她醒的很早,夜深忘了拉窗帘,阳光刚洒到床上,她就迷迷糊糊坐起来,偏偏这时候门铃响了。 下床去开门,酒店的服务生捧着叠好的衬衣站在她面前: “您好小姐,接到您房间的电话,昨晚送来的衣服已经干洗完毕。”服务生用并不熟练的英语跟她沟通,然后将衬衣递给她,她摆摆手想要拒绝,一定是弄错了。 低头看了一眼,是他的。 两个人房间相邻,弄错也并不奇怪,她接过去,道了谢,放在床边。 一直心不在焉躺到临近中午,然后起床收拾行李,今天他们要去富士山周边,顺带泡温泉,所以干脆住在那附近了。 所有日常用品都放进了行李箱,唯独那件衬衣,她捧在手里看了又看,犹豫要不要现在即刻还给他。 最后还是作罢,与她的衣物一道,紧密相贴挤在狭小行李箱里,由她带着,出了酒店。 两个人一道吃了午饭,乘新干线穿梭于乡野之间,在小田原换登山铁路,很快就到了箱根。 他提着两个人的行李箱,下了车以后,带着她在曲折蜿蜒的小道上走了一刻钟,看到大路的时候,旅店的人也到了。 司机帮他们把行李搬上车,就坐之后,小车慢悠悠上了山。 温泉坐落在半山腰,山下是芦湖,对面即是富士山,最近天好,每日都能清楚看到它的身姿,终年积雪不化,白雾缭绕,远望如浮云出岫。 她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3 蛋糕与毒药 作者:岁月如割 分卷阅读53 一路看到许多刻有浮世绘的工艺品,漂亮的木屐,以及五彩缤纷的偶人等等,盯着出了神,赞叹不绝。 穿过茂密的树林和芦苇丛,上了木桥,伴随着潺潺的水声,仰头去看,旅店矗立在半山腰,愈来愈近。 据说这是江户时代中期建造的温泉旅馆,至今已有三百余年历史,到达之后,她下了车,沿着门头走了一遭,应该翻新过不止一次,但古朴怀旧的气息却依然浓烈。 旅店不大,每日能接纳的客人极为有限,但胜在精致考究。正因为如此,山间除了鸟鸣蝉叫,几乎听不到其他杂音,静谧闲适。门前有木板雕刻的山野温泉地图,池槽中的水汩汩流淌,清澈见底,刚踏入旅店,她就闻到了日本温泉特有的硫磺味道。 店家翻出预约的名目,看了又看,问他们: “是有朋友还没来吗?” “不是。” 老人戴上眼镜,又仔细看了看,迟疑着开口问道: “你们是两个人,要两间房?” 她点了点头,进房间之后,才明白老板为什么那样问。 卧房极为宽敞,有三米见方的室内温泉,咕噜咕噜吐着泡,一缕一缕冒着淡青色的烟,温泉和榻榻米用一面巨大的屏风隔开,靠窗的地方放了精巧的茶几,茶香四溢,地上铺了两团坐垫,供人凭窗品茗。 榻榻米实在很大,上面整整齐齐叠放了男女两套和服,以及泡汤前后会用到的浴衣,还未拆封。旁边地上摆放了全新的木屐,也是男女各一双。 她忽然之间就面颊全红,把床上的男款和服浴衣都一并抱起,藏进衣帽间的柜子里,好让心跳平复一些。回来又看到那双木屐,想起店家的眼神,脸烧的更厉害。 收拾完毕之后,她信步走到露台。这栋古建筑一共只有两层,他们住的一楼掩映在花丛树木之中,离地面有半人高,露台有几级阶梯,下去之后,就是一处露天温泉,视野所到之处都是蔚蓝色的水域,被石块堆砌包围。 她倚在露台栏杆处,回过头去看自己的房间,以及房间外墙壁上的巨大青灰色石块,屋檐勾角对立,连屋顶残破的墨色瓦片都带了些难以言喻的厚重感。再微微往旁边一瞥,他正隔着矮矮的栏杆,在露台另一头与她相望。 ☆、第三十八章 不知道为什么,认识越久,越没有当初的平静从容,她觉得自己一定是受了蛊惑,但明知不妙,偏偏抽不出身。 玫瑰花一丛一丛挨近露台,在栏杆的缝隙中随风摇曳,他伸手摘了一朵,花瓣上还沾着水滴,慢慢靠近她身边,一只手越过露台的矮栅栏,扳开她紧攥着的手心,把花轻轻放上去。 她的掌心小小的,但是温热,合起掌,根茎上的刺让她感觉到微痛,她非但不松手,反而用另一只手的指腹轻轻去抚每一片花瓣,最后将花靠近脸庞,闭上眼睛嗅了嗅。 她的脸被花挡去大半,只剩下一双棱角分明的眉目,明明英气十足,却又意外融在花中,整个人散着缱绻的温柔。 从花中抬起头,她的眼睛里带着藏不住的笑意,慢慢开口: “你偷了别人家的花。” “是。” “还嫁祸给我。” “不是。”他也禁不住笑了,随即握住她拿花的那只手,包裹在自己掌心里: “因为我看到所有美好的东西,总是忍不住想要统统送给你。” 话音刚落,她忽然盯住正前方,目光一点点移动,他随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店家戴了副老花镜,站在庭院的露天温泉对面,正巡视四周,随时可能抬头瞧见他们,以及他们手中的无辜受害者。 “过来,抱住我。”他循循善诱教导她。 她犹豫片刻,还是挨到他身边,被他一把抱进怀里,顺势揽住他的背,手里的玫瑰被彻底挡住。 店家扫了他们俩一眼,大概觉得太腻歪,匆匆忙忙离开了。 她觉得他们俩在一起,时常变得很幼稚,却屡教不改。 她问他怎么办,他从屋里找来一只日本白釉花鸟小瓶,灌了大半瓶水,将玫瑰花养进去,然后再次递给她: “是我的错,下次不会了。把它放在房间里,我觉得很衬你。” 晚餐吃了旅店的特色刺身和寿司拼盘,之后他问她要不要去泡温泉。 “啊,房间里就有啊,可以一边泡温泉一边看电视,多棒。” “你们在说温泉吗?最好露天泡哦。”招待他们的年轻服务生看她指了指庭院的露天温泉,又指了指房间,大概明白她的意思,便解释道: “室内的温泉没有室外温度高,矿物元素也不多。”他顿了顿,又继续道: “如果害羞,就去后山的露天温泉吧,隐蔽性很好,最重要的是,一抬头就能看见远处的富士山。” “……”她沉默片刻,对他道: “你在外面守着,不要让别人进来哦,我很快的。” 两个人都清楚,日本泡温泉一般都是裸/身,连遮挡的浴巾都没有。 “好。”他笑意盈盈答应她。 在年轻服务生的指引下,她跟着他从店堂里穿过,沿着长长的走廊行到底,男女浴室被分隔在左右两边,她指了指女浴室,示意自己要进去了。 他转头走向男浴室,进去之后,把门从里头锁死。 浴室被隔成五个不大不小的单间,里面配有淋浴器具,从墙壁到地面,都铺上了墨绿色的瓷砖,他料想对面的女浴室也是如此。 隔间的尽头,有一扇小门,打开之后原来别有洞天。露天小径蜿蜒开来,一直走下去,与温泉入口相通,但两边被野玫瑰遮挡住,看不到对面的情况,对面也察觉不到他。 草草地在淋蓬头下冲干净身体,水珠滴落胸膛的时候,他无可抑制地想到,她光裸着身体踩在凹凸不平的石阶上,脚上沾染青苔上的冰冷水滴,在鲜艳到泣血的玫瑰丛中穿梭的情景。 她的脚趾尖会因为石砖冰凉的触感而微微蜷缩吗,还是绷得直直的一路垫着走过去?脚跟、膝盖、腿侧、后腰、小腹甚至再往上,往上……百无禁忌,直到锁骨、肩膀和脖颈,身体的每一处,都被带着湿气的恼人玫瑰亲吻遍了,她与它们亲近,享受它们的讨好,让它们摩挲过她身上最隐秘的地方,却拒绝他带了爱意从脚尖吻起的虔诚膜拜。 口舌不能融掉她,身体也渐冷,他似一个需要升温的怪物,踏进泉水里才能回光返照。 她赤/身裸/体看到他,会是什么反应,如果待他有一丝怜悯,能不能放任他拥住她的肩,抚摸她的背。 光着脚踏上小径的时候,他听到了哗哗流淌的水声,她一定小心翼翼放低脚尖,去试了水温,然后才将身体慢慢埋入水中。 那水声漾起他一道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4 蛋糕与毒药 作者:岁月如割 分卷阅读54 又一道心纹,终于到达入口,简陋的石块堆砌成门,原始的露天温泉,没有栅栏和建筑的阻碍,视野开阔,山下的风光一览无余,空气中都是青草和花的香味,充满野趣。 只是天渐渐黑了,看不到对面的富士山,隐隐约约有个大致轮廓而已。 她背对着他,双手趴在温泉边缘的大岩石上,仰着头去看对面的风景。富士山顶终年积雪,在夜幕完全降临之前,还能瞧见那一小撮白尖尖。 太过专注,完全没有发觉身后一双眼,亦把她当做天地间唯一的风景。 水缓缓流过她的腰际,一波一波放肆浸润她,有时候她调皮,仰头看初升的月亮,又俯视山下的夜景,看不够就踮起脚,站直了身子,水面如丝绒从她腰际滑落,窄腰之下,曲折尽现。 这一刻他情愿自己是一颗跌堕的水滴,费尽多少运气凝在她身上,只为等待一场分离,由肩胛骨一路向下,滑过背脊,沿着腰线缓缓流淌,在凹陷的腰窝处做短暂停留与肆意亲吻,行程大半,大水滴化作小水滴,就快要魂飞魄散,好在留了水汽在她身上,挥发前誓死吻到天昏地暗。 从腰际继续跌落的一瞬间,水滴亦有了末日狂欢般的畅快与绝望,终于到达渴望之所,细腻柔嫩的触感叫他畅快,圆润美好的曲线让他绝望。 光滑到留不住一颗水滴,在她性感曲折的至高点陨落,就是他一生的宿命了。 他目睹了一颗在她身上跌堕的水滴,又羡慕又嫉妒,不动声色进了门,绕到她背后。 腰上缠了浴巾,未免吓到她。他一声不吭踩着水,一步一步走下浴池,好似走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她却无知无觉,仰着头看累了风景,又重回水中,伸手拾过岸边的浴盐,仔细看了,紧跟着还小声念出来。 “秋田乳/头?”一字一顿,话音刚落,从脸至脖颈都绯红一片,幸好四下无人,她只害羞了一句话的工夫,就专心致志研究起浴盐来。 他站在她身后,四五步的距离,已经不能再向前。 水又升高,在她的蝴蝶骨处荡漾开来,头发湿了大半,扎成可爱的小揪。再前一步,他怕自己忍不住一手握她的腰,一手抚她的背,沿着侧脸吻下来。 到时候,不管她哀求、哭闹、踢打或是冷静地放狠话,他也绝不停下,一直吻,吻任何想吻的地方,每一寸都不想放过,直到她也回应。 “再念一遍。” 她的身体明显僵了僵,半天都没动,反应过来身后说话的人是他之后,才转过身,一双眼微微发红,有些生气,更多的是委屈。 他捧住她的脸,设想了一千遍的剧情,半点也用不到她身上。 脸上的热烫顿时被冰封住,直到他握住她的手心,她才迟钝开口: “手这么冷,是淋雨之后着凉了吗?” 他拖着她的手,游到岩石边,她略低下头,就看到他的腹肌和隐在水中偶尔浮现的人鱼线,立刻转移视线。 水是乳白色的,她潜入水中,把自己包裹得很好,却让他将双手搭在她腰间: “有没有好一点?”她的语调放软,想抱住他,又觉得这样太不矜持。他受寒了,她没有问他一句,自顾自进来泡澡,把他扔在外面,还让他守着门。 好可怜,她按住他的肩,让他浸入水中,矮下身形,抬手揉了揉他的眉心,眼睛里满是歉疚。 他拿起浴盐看了看,她夺过去: “不准看。” “因为秋田这个地方,温泉大多呈奶白色,不像其他地方清澈见底,所以才叫这个名字。” 她的脸更红一些,刚才一番胡思乱想,甚至在认真思考涂抹到什么部位比较好。现在只好不说话,抬头去看远处的富士山。 夜深人静,他跟她默默看了半天。 “好看么?” “什么也看不到。” “……” “……” “白天再来泡吧,能看到整座富士山,晚上只能看星星和月亮。” 两个无聊的人又趴在岩石上看了半天星星月亮,尴尬渐渐隐去,她忽然很享受这一刻的宁静和惬意,将头枕在他的肩上,昏昏欲睡。 直到身体发汗,才意识到泡的时间久了,离开浴池,冲澡穿衣。 回到房间收拾行李,寻找换洗衣物的时候,翻出了他的白衬衫。 纠结要不要还过去,最后还是落在了床上。 去露台乘凉吹夜风,没想到他早早等在那里。 因为温泉的事,她忽然起了一些调戏他的小心思。 作者有话要说:  算是迟到的七夕礼吧,虽然没更完~~糕药快乐~~大家快乐~~接下来就好好迎接红馆开唱啦,棒棒哒简直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 ☆、第四十章 阳光透过厚重的窗帘,挤进地上的一线缝隙里,洒下一片斑驳。 他端着托盘,一路把脚步放得极轻,终于回到房间,关好门。托盘里是一碗海鲜粥,以及两份招牌点心。 天亮才睡下,他几乎没合上眼,索性一骨碌爬起来,借了店家的厨房,用新鲜食材煮了粥,端回房间,等她醒过来。 她睡得很沉很香,呼吸均匀,背脊像极了起伏的小小山峦。 连睡梦中都要拥住被子,严密遮掩,可惜一个转身,又滑到腰际,露了整片背给他。 他进浴室随意冲了个澡,然后掀开被子上了床,侧躺在她身边,以手撑头,另一只手空出来,轻轻揉她的头发,喜欢到了极点,忍不住俯下/身,亲吻她依旧发烫的耳朵,挺直的鼻梁和微闭的双眼。 她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身体被困在他怀里,隔着一层薄丝绒被,他一下一下轻轻拍抚她的后背,用很低很低的声音安慰她: “再睡一会吧,我守着你。” 低到小心翼翼,好似怕扰了她的清梦。 她像一只小奶猫,舒展四肢,伸了个懒腰,他放松手臂,虚虚地圈住她,享受她最后把双手双脚轻轻地软软地挂在他身上的奇妙触感。 她又睡了过去,果然是太累了。枕着他的手臂,竟滋生出心安理得的微妙情绪,这一觉睡得很长很香。 右手麻木到没有知觉,动一动手指,仿佛都不是自己的。阳光被厚重的窗帘挡在屋外,他就在暗如黑夜的房间里默默看着她,也顾不得麻木久了,会不会血路阻断,血液倒流。 恨不得时间永久滞留在这一刻。 她皱一皱眉,嘴巴翘成个委屈的弧度,鼻梁上随之显现一道又一道细微纹路,这样可怜又可爱的模样,大概是被梦魇困住了。 他抬起左手,用手指缓慢梳理她的头发,从发顶到耳侧,一路柔顺,只是不知道她的睡梦里有没有他。 真正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5 蛋糕与毒药 作者:岁月如割 分卷阅读55 如同短暂失忆一样,她呆呆地望着天花板,然后环顾四周,最后视线落在掩盖身体的薄被上,余光往旁边一瞥,往上,再往上,就看到了他的脸。 他依旧用手肘撑着头,侧躺在她身边,微笑看她: “睡得还好吗?” 她的记忆瞬间如洪水冲破闸口,全都倾泻而至。 不过一晃神的工夫,她又陷入了自己的世界里。 这个人实在太过分,黎明将至,当她精疲力尽,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整个人处于失神状态,以为一切都结束的时候,他又覆上她,绵绵密密的吻落下来。 她闭着眼睛,因为疲乏而处于半梦半醒之间,由着他去亲,谁知道他得寸进尺,从头到脚一处不落。由腰侧的刺青一点点移到小腹上圆圆的肚脐,他下巴上刚冒头的胡渣扎进她的肌肤,缓慢游走,她张口咬住了自己的指腹。 他将她翻过身,撩开她齐肩的碎发,从颈项间一路纠缠着吻下来,还带了些肆意啃咬的意味,双手贴在她的腰际,拇指轻轻摩挲,心里的话脱口而出: “你美得让我窒息。” 沿着脊椎中间的性感线条缓慢亲吻,他把脸贴在她凹陷的腰窝上,她亦轻轻喘息,直到他吻上她的尾椎,认真地讨好她,用尽所有偏执的疯狂爱恋和越积越深即将崩坏的欲念。 她无声颤/栗,像是一场末日狂欢,恨不得沉沦到地老天荒,这快乐不似在人间。即使到了尾声,他也要对着她的身体重新膜拜一次。 她终于流下泪来,滑过脸颊,瞬间砸进枕头里消失不见,脸上只剩未干的水痕。 从来不知道有人会在情/事之后这样殷勤,他好像真的很喜欢她。 对昨夜的回忆停留在两个人牵着手进了淋浴间,她的脸已经足够红,不能再多想任何一幕。 所幸终于回过神,她低头去找昨天脱下来的衣物,床上床下都没有。 他从柜子里翻出一件崭新的浴袍,放在她身边: “不用找了,衣服被我拿去送洗了。” 她背对着他迅速披上浴袍,不理会他一路尾随的目光,转身进了浴室。 他趁她洗澡的片刻工夫,重新做了早餐,怕她饿着,又加了一份拌饭和新鲜水果。 结果她出来的时候,看了一眼桌上的各色餐点,好像对海鲜粥情有独钟,拿起来喝了两口,大概觉得味道不错,仰着脖子一口气将剩下的都喝完了。 他想象中一起喝粥的温情画面都成了碎渣渣,她还问他: “你不饿么?” 他只好保持微笑,把拌饭和章鱼小丸子推到她面前: “不饿,你多吃点。” “你这是在养猪吗?”话刚说完,她自己也忍不住笑了,抵不住诱惑各尝了几口。 出门前,她在行李箱里翻找了半天,最后拿出一条牛仔背带裤,搭了一件白色t恤,头发没有干透,带了些湿意贴在额边,微风吹起碎发,总会遮住她的眼睛。 她干脆又找出墨镜戴上,径自走在前头,脚下生风,像是故意要把他甩开似的。 旅店小哥开车将他们送下山,约好了回来的大致时间,她将两手抄在裤兜里,不言不语,淡蓝色墨镜掩盖了她的一切所思所想,先前左耳上方被剃的方寸之地,让她整个人看起来飞扬又轻狂。 “走吧,帅女。” 他从她身后贴上来,靠近她耳边扔下这一句,然后嘴角噙着笑,步履潇洒,一路走远了。 ☆、第四十一章 她在闹别扭,他能看得出。 他享受这样的别扭,来自她内心深处的所有复杂情感正经历前所未有的碰撞和融合,信任、不安、反省、思考,都是因为他。 他预留足够的空间和时间,让她慢慢适应。 等到回国之后,就找机会向她坦白,步步为营是他的专长,但在她面前,他更想解开最后一层束缚。隐瞒即是定时~炸~弹,就算防护措施再好,也有全面燃爆的可能。 他不能容忍这种情况发生。 “过来帮我固定中轴。”她终于停下来,一只手扶住三脚架,另一只手朝他挥了挥,然后重新低下头,全神贯注,视线盯住相机,不断调试镜头。 他们站在街角的尽头,前面都是些昭和时代的建筑,古朴中透出陈旧的年代痕迹,对面居酒屋楼上的朱色木窗,已经斑驳到看不出原本的色调,灰败凋落,有当地的女人穿着和服慢吞吞走到窗边,朝外看了一眼,望到他们,低眉颔首,礼节性一笑,然后关上了窗,吱呀一声,把一整个世界隔在外头。 她一言不发用架好的相机记录下这个场景,然后递给他看: “好不好?” 他垂下眼,视线扫过,然后笑了: “不好,没有你好。”拿过相机,他向后退了几步,与她隔开些距离,连按快门,将她与街景一道摄下,每一张表情都有细微变化。开始微微皱眉,不知道他究竟要做什么;后来抿唇,想忍住已到达嘴角的笑;最后不经意翻了个可爱的白眼,双手伸进背带裤里,将肚子上的布料撑得鼓起,意思是不要再跟他玩了。 她一个人默默走在最前面,任性来去,从街道东边拐到西边,四处闲逛,最后进了一家动漫周边店。 他做她的后勤兵,在她身后将三脚架折叠收好,很快跟上去。抬脚进店的时候,她正俯身看一群毛绒娃娃出了神,都是耳熟能详的卡通形象,她喜欢得整个人快要埋进展区,眼睛里闪动的温柔水光让他不可抑制地更爱她一些。 做人不能太贪心,他们下山带了三脚架和相机,已是累赘,她决定只挑一个最喜欢的,聊以解馋。 “晚上我要抱着睡的,挑个大的吧。” 维系了一路的傲娇劲头儿瞬间被打破,她摸摸这个,抱抱那个,个个都舍不得丢。 “别摸了,再摸要秃了。”他从她手里把公仔解救出来,一个就已经够受了,抱着大玩偶睡觉,他怎么办? 再来几个,他非得全扔了不可,人艰不拆,跟玩具吃醋较劲儿,他也是头一遭,幸好理据充足。她斟酌再三,挑了一个手感最好的,扔进他怀里。 随后,她单手插在裤兜里,慢悠悠挑选手办和挂饰,额边碎发随风覆在被剃的那条道上,骨子里透出的诱人气息弥漫开来,性感又洒脱。 旁边两个姑娘站在离她一米开外的地方,一面寻找周边海报和碟片,一面交头接耳,仔细去听,是关西口音。 其中一个从背后推了推另一个,被推的女孩子先是踌躇不前,很快红着脸走到她身边,做了个同框的手势,开口问她,可不可以合个影。 他们小声议论她的时候,她就零星听懂了个别词语:可爱,帅气,漂亮……虽然觉得被路人搭讪略显唐突,但心里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6 蛋糕与毒药 作者:岁月如割 分卷阅读56 十分受用,要是身后长了尾巴,这片刻工夫早就翘上了天。 得意之余,她带了笑意用余光去瞥他,他手上一堆东西,面无表情,心下如何翻江倒海她不晓得。 她决定作弄挑衅他一回,就爽快答应; “ok。” 不仅如此,她还唤他来义务拍照。 他放下手里林林总总大小物件,任劳任怨走过来,接了手机,压低声音道: “别人都爱自拍。” “好啊。”她的声音又轻又软,动作却很迅速,反手拿回手机,左手轻轻搭在异国妹子的肩上,摆出一个帅气凌人的姿势,“咔擦”一声,合照完成。 她不去看他的表情,将机器双手递还给对方。她从来不知道日本姑娘这样热情,接过手机立刻在拨号界面键入了一串数字。 “呃……”嘴巴很慢,脑袋却转得很快,她几乎立刻反应过来,对方这是在给她联系方式,随后又说了一串日语,即使听不懂,猜也猜到了,大概是问她能不能留下电话。 这个坑挖得有点深,她只想撂下铲子拔腿走人。抬头去看,妹子脸火烧火燎似的红,她的队友正在她身后做各种夸张动作,给她加油鼓劲。 “这个不行……”她认真对妹子摆了手,表示没有再联系的必要。 他从她身后伸出手,将人一把揽过来,手搭在她腰上,矮下~身,将下巴轻轻搁在她肩上,另一只手漫不经心拨动展架上的挂坠,问她: “喜欢哪个?” 对面俩姑娘窃窃私语几句,悻悻离开了。 “现在可以放开了?”她低头一根根掰他的手指。 “你就是一块大磁铁,走哪儿吸哪儿。” “……” “磁铁小姐,不想知道别人怎么说咱俩吗?” “……” “说我们……果然是一对,这样就放心了。” 她不肯说话,耳根却红了,瞪了他一眼,挣脱禁锢,信步走到漫画区,随手翻开一本画集,整个人愣了片刻,又迅速将书合上了。 看来是她太肤浅,对别具一格的日本文化了解的不够透彻,没想到光天化日,在这样按部就班的动漫店里,十八禁随处可见。 他翻开漫画,一页一页看过去,很正经地问她: “要买回去吗?画风不错。” 她居然也正经回他: “床底下有免费gv碟,我昨天刚发现,有声音有图像,肯定比这个好看。”说完,又若有似无翻了几页,抱过她的毛绒公仔径直走向前,往柜台结账去了。 ☆、第四十二章 晚上他们去了箱根附近一家本土料理店,店门外挂了一对暗红色的灯笼,其上黑色的勘流体龙飞凤舞,是两个生僻字,她认不出。因为下了一场雨,又是工作日,人并不多。老板是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跟店里的服务生一样,都穿了颜色深重单调的和服,颔首引着他们往走道最靠里的和式包厢走去。 毕竟是年代久远的传统料理店,木质的餐桌已经些微褪色,暗藏一种喑哑低调时光流逝之美。他们在桌两侧的榻榻米上入座,菜单依次在两人手中流转,她才“正座”了不到半分钟,就受不住了,小心翼翼地抬起半跪着的膝盖,双腿交叉,轻松盘坐下来。 他喝了一口玄米茶,望了她一眼,好意提醒: “这是日本男人的坐姿。” 她伸出脚轻轻侧踢他一下,继续低头翻菜单: “你好古板,现在要吃饭了,不要影响我的心情。” 他只好闭嘴,看她隔半天,双腿就要调整一下姿势,闲不下来。 她很爱生鱼片,一头沾了少量芥末,另一头蘸酱油,小半盘下肚之后,主动放下了筷子。 “怎么不吃了?” “要有女明星的自觉。” “吃吧,我不嫌你胖。”话虽然不中听,但似乎只有在他面前,她才可以随心所欲做自己喜欢的事。 “其实我是在等……烤鳗鱼和……寿喜锅。”她一笑眼睛里就有小星星,随之爆发出的一连串“哈哈哈”,太容易感染到人。 寿喜锅上来的时候,她替他把鸡蛋打进碗里,直到搅匀之后,才放到他面前,接着用同样的方法给自己做好了蘸酱。雪花牛肉刚放进去,筷子夹住涮到颜色全变,恰到好处八~九分熟就提上来,也是先送到他碗里。 他蘸着生鸡蛋不动声色地咀嚼,享受咬碎吞咽的过程,形同禽兽。 唯一不同的是,禽兽是不会记得旁人对它好的,他得到一点一滴回应,一颗心却简直要上了天。 他喜欢她喜欢到几乎不能抑制,疯起来有想要撕碎她吞下肚的冲动,却还要慢条斯理,心生克制,情爱真是人世间最无道理可讲的一件事。 她后来居然还点了清酒,服务生将酒送过来,她接过去,握住瓶口,倒酒之前,他的手覆在她手背上,企图阻止: “你对酒精过敏。” “我要是喝醉了,你背我回去……” 她没有喝醉,只是目光迷离,意识还是清楚的。结账的时候,老板看她一直盯着柜台上方的晴天娃娃,眼睛眨也不眨,就解下来递过去。一边做手势,一边温吞言语,大意是要送给她。 她接下了,道完谢,先递到他面前,问: “好看吗?” “好看啊。”他瞧着她认真端详每一个新鲜事物的模样,真恨不得把全世界她喜欢的,都送到她面前。 他们沿着静谧的街道步行,没有樱花,没有雪山,不是浪漫的季节,酷暑和蝉鸣时常让人心绪不宁,身体被热浪蒸腾,脖颈以下似乎跟思维隔绝了。然而她还是能感受到心跳,怦然有力,一下一下忠实地记载她对他的全部喜欢。 这种情感,大概心脏骤停,才肯断绝。 不知不觉走到大路口,霓虹闪烁,大屏幕上各类奢侈品轮番轰炸,巨幅广告牌落下,原先那条昭和时期的古朴街道已经越行越远,隐约不见了。 她回过头,看到十字路口的大厦边,一整面广告牌上只有两个字,恰巧她认识:夜王。 原来走到了红灯区,她戳了戳走在前面那人的背: “我想进去看看。” 他停下脚步,若有所思望着她: “床底下的小碟片,你是不是都偷偷看过了?” “你还想陪我再看一次?” 她扯住他的袖子,抬脚就走,像混黑道的大哥带小弟那样,要带他一起进去。 他对她的胡闹行径不置可否,她却因为好奇频频去看楼顶的大海报。 “洗剪吹有那么好看?” “……” “还是说……对我……不够满意?” “……” 他觉得在这件事上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拦腰把她整个人扛在肩上,打包带走了。 在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7 蛋糕与毒药 作者:岁月如割 分卷阅读57 公交站台坐车直达山脚,小哥没有依约前来。他问她累不累,她点点头,把毛绒公仔和晴天娃娃都抱在怀里,脸深深埋进去,流露出浓浓的倦意。 “上来,背你回去。” 她勾住他的脖子,他背她走了很远的山路,一路颠簸,月光温柔,星星偷偷眨眼睛,目送他们离开。 她在他背上睡着了,手松开一些,他扣她更紧,一退一进,是他习惯的猎捕方式。 好不容易到达半山腰的旅店,他不忍唤醒她,和店主低声言语了两句。 她手指动了动,慢慢睁开眼,看到熟悉的门头和内里庭院,心里一惊。 本来只是跟他开个玩笑,在心里数着,到了第一百步,就要跳下来的,没想到他的背太~安~稳,竟然睡着了。 “你怎么不叫我。”她匆忙落地,手伸过去,他立刻意会,矮下脖子,让她把挂在身上的相机取走。他单手还拿了三脚架,难得显出一丝狼狈样子。 “重不重?”她看到他的颈项间有了明显的红痕。 他摇头,对她笑了笑,示意不要紧,随后牵住她的手,往庭院深处走。夜里蝉鸣声更清晰,两个人走过树木掩映的假山,他的眸子又黑又沉,略一对视,就彼此深陷,终于在转角处毫无顾忌接了吻。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这一次实在是忘乎所以,从头到尾都恍惚似飘在云端,虽然快乐,却不踏实,不知道什么时候一脚踩空,就会重重跌下来。 吻到后来,她快要窒息,闭上了眼,一片混沌中,感觉整个人在加速下落,折堕之中竟滋生出久违的踏实感。 热恋中的人,一个吻就可勾引出潜在四肢百骸里的情~欲,一点即焚,引火烧身。这一晚实在是疯得厉害,一切源于她侧躺在床上,睇望他时漫不经心流露出的媚态横生。睡裙的吊带滑落,大半个肩露出来,她的眼睛黑白分明,明明是宿命天真的模样,但给他青眼的时候,眼角上挑,眼波流转,大概她自己都不知道,这一眼意味着什么。 他刚冲完澡,走到床边,手覆上她的侧脸,问: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男人?” 这一次,她感觉到末日般灭顶的快乐和自我迷失,不知道为什么,越是亲近,这样的感觉越强烈。她主动去吻他的嘴,手放肆在他的后背摸索,然而一闭上眼,就有个声音在回荡,告诉她: “you lost yourself.” 渐渐这提示被他扰得一团乱,消失不见,他迫她投入。与昨夜相比,她迷失得更厉害,指尖在他背上划下一道又一道淡淡血痕,终于肯出声,漂亮的尾音勾得他如白蚁爬心。 她终于晓得,他上回有所保留,这次也未必全力以赴,可她却已然丢了半条命。他抱着她坐起,看她细长的脖颈深深后仰,像极了一只濒死的天鹅,仰天的姿态,骄傲又美丽。 他吻上去,两个人交颈相缠,他忽然咬住她的喉咙位置,像一只兽,只怕下一秒就要咬断细细的青色血管,饮血食肉。她的手沿着他的人鱼线和结实的腹肌往上游走,抚过胸膛,在心脏的位置停留,用温热的手心抵住他,瞳孔湿润,轻轻开口念了几个字,连声音都发颤。 他松了口,重新去吻她的眼睛,鼻子和嘴巴,一路向下,最后埋首臣服在她的胸口,渐渐放缓了动作。 明明是让人心旌摇曳的称谓,他却不得不收敛克制,像野兽收起利爪,温柔绵长并非好事,同样折磨得她理智离散,快要发疯。 她忘了最后是怎样哀求他的,一切结束之后,他把她按在床上翻来覆去地吻,吻到隐秘地带,他抬头看了她一眼,视线又慢慢落回去,再次虔诚膜拜之前,被她慌忙推开,连抱她去浴室冲洗的要求也被无情拒绝。 在她关上门之后,他再也不用掩盖对她赤/裸的渴求眼神,再亲近都不够。 听着哗哗流淌的动人水声,他摸到床边的手机,五个未接电话,都是阿唐打来的。 回拨过去,接通之后,对方声音雀跃: “成了!” “什么成了?”他披上睡袍系好衣带,推开木门,走到露台边沿,才开口问他。 “咱们的计划,林助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你?” 他料想应该是十言盛世出事了: “我让他这一周不要找我,工作上的事各子公司分管负责人把控好就可以了。” 阿唐将声音更拔高一些: “你哪儿去了?满世界找不到。今天早上十言的报道铺天盖地,公文三天前就发了,好几个题材禁播,汪一明彻底傻了,十个亿投进去拿不出来,另外几部电影刚上映就被时光传媒的小成本压制住了,票房比预期惨十倍不止,十言盛世单股价格大跌,现在已经停牌了。” “好,我知道了。”他看不出一丁点儿高兴的样子,好像一切都在预料之中,不值得波动情绪。 “其实你手上25%的股份已经够了。”阿唐难得认真。 “我想更稳妥一点,三天之内,汪一明会去找你,按我说的做。” “好,没问题,姓汪的年纪大了,早该回去养老的。” 他笑了笑,没说话,挂断电话之后,发现她已经出了浴室,找他一圈无果之后,径自抱着毛绒玩具躺下了。 他进屋,将一身污秽尘埃洗干净,然后轻手轻脚爬上床,从背后拥住她,嗅着她颈项间好闻的沐浴味道,无声道了晚安,沉沉睡过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希居然以为妹妹只是一点点回应,要知道对于吃货来说,美味的食物就是一整个世界!!! ☆、第四十三章 第二天,照例是他先醒,即使如此,也比平日里的生物钟晚了一两个小时。厚重的窗帘外是烈日灼人的白昼,一帘之隔,只剩下漫无边际的黑夜了。 临睡之前,他是从背后抱住她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个人变成了面对面的睡姿,侧卧而眠。他伸出手,用指腹去抚她的眉心,指尖扫过翕动的睫毛,暗自想着,原来她潜意识里,也是想多看他几眼的。不知道她在睡梦中,在他手臂的压制下,是怎样辗转小小的身体,与他贴面相拥的。 他另一只手搭在她的腰间,掌心感受到了一如既往绵延的暖意,像长久独居在黑暗寒冷冰窟中的兽,他贪恋这一刻指尖的温热触感。 柔软的腰腹,垂落眼角的刘海,下巴侧面如泪珠滑落的淡褐色的痣,这一切都让他欲罢不能,他忽然萌生了一个近乎恶作剧的念头,揉醒她,揉头发或者腰,甚至挠脚心,直到她从睡梦中笑出声,肯醒过来看他一眼为止。 最终,他什么也没做,从床头柜摸回了自己的手机,半坐起身,浏览了几封邮件,简单回复之后,又处理了几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8 蛋糕与毒药 作者:岁月如割 分卷阅读58 个走到他手上的重要流程,她才慢慢转醒。 “我吵到你了?” “没有,我饿了。”她摸了摸肚子,回答得理所当然。 他穿衣下床,去厨房给她觅食,回来的时候,看到她将昨晚的晴天娃娃和毛绒玩具塞进怀里,空出手来专心对付手机上的小游戏。 他立刻走到她面前,把手机没收了。 她抬起头,可怜巴巴地望着他,活脱脱一个贪玩的小孩子,眼睛里还有一闪而过的水光,他差一点心软。 “不可以,你的眼睛刚做过手术。”房间里特别暗,手机的强光太过刺激,就算正常人,刚睡醒也会产生不适。每到这种时候,他都特别想把她拎起来打屁股,给她一点教训。 谁知道她跪坐在床上,拉了他的手,轻轻在他手心挠了两下,然后仰着头看他,一双眼睛简直就是一整个夜空,里面有小星星在闪烁。 他当然不会动摇,手机不可能还回去,也下不了手揍一顿,只好自暴自弃似的叹息一声,把手上的东西扔远了,圈住她的身体。她不肯老实坐好,柔软的头发在他下巴附近来回痒痒地扫,他按住她的脑袋道: “陪我说说话吧。” 她抱着玩具公仔躺在他的臂弯里,哼唱他写给她的新歌。 “这要是在录音室,我该被你气得厥过去。” “是啊,老先生。”她在他耳边用气音低声回答,又踢了踢他的脚: “手机拿来。” “不给。” 她换了正经脸,与他讨论新歌的细节,时不时皱了眉,也会跟他一争到底,陷入沉思的时候,他都几乎以为她睡着了,一开口,声音里甚至带着浓浓的睡意。 睡不醒的小孩,他这样叫她。 她抱着晴天娃娃翻转过身,背对着他: “我才不是小孩子。”她已经三十岁了,普通人这个年纪,大多有了孩子,在为家庭奔波。 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她觉得这句话从他口中说出来,不像恋人,倒像她是他难得品尝的一道饭后甜点,因为特别所以多得两眼青睐。 他对她的评价,不似男人对女人,有点糟糕。 可她到底没放在心上,抱着晴天娃娃昏昏欲睡。他以手肘侧枕着头,另一只手环过她的腰,握住她的手,一同摸了摸娃娃。 “好看吗?” “嗯。” “你喜欢男娃娃还是女娃娃?”她似乎真的要睡着了,声音绵软无力,随口问他一句。 他看着手里的白色大脑袋娃娃,嘴巴眼睛都是弯的,虽然笑眯眯的样子憨态可掬,但他决定还是据实以报: “有什么区别?都不喜欢,喜欢你就够了。”他亲她的头发,被她避开了,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钻进卫生间洗漱。 吃早餐的时候,总算把爪机要了回来,她一边刷微博,一边喝粥。 “里面藏了什么,这么上心?” 她头也不抬,想了想回答道: “昨晚,你睡着之后,我拍了你的……一些小片片。” 他放下餐具,饶有兴趣听她继续讲下去。 “要是你让我不高兴了,就挂到免费视频网站上去。”她说话的时候完全严肃脸,可惜话还没说完,就笑场了。 他也跟着哈哈大笑,问她: “有照片吗,谢谢宣传,这么说我要准备出道了。” 她被他的厚脸皮彻底打败,决定将照片和小视频私藏,免得他得意忘形,拿身材跟她炫耀。 虽然现在看他,依旧脸红心跳,但她绝不会让他发现。 两个人慢悠悠吃完早饭,收拾行李退了房,跟老板道别的时候,老头儿念念叨叨说了小半天,并且一直站在旅店门前目送他们下山。 “刚才老板说了什么?”她坐在观光车上,回头冲老头儿使劲挥了挥手。 “他说,退房才发现,床底的碟片放错了,向我们道歉。” “啊……”她挥到半空的手顿住了,尴尬到不知所措。 “后来老板又自言自语,即使这样,碟片好像还是被动过了……”他注视着她的眼睛,声音平淡,表情认真。 隔了半天,她终于反应过来,他根本就是在一本正经地胡扯,所以也打算调戏他一下: “这样啊,那么你是不是要反省一下?” 旅店小哥将他们一路送到山下,取行李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问了他: “到底说什么了?” “没什么,老板说希望我们蜜月旅行再去一次,山上樱花盛开的时候很美,可以多住一些日子。” 搭乘山脚的巴士离开,渐行渐远,对面的富士山也慢慢隐去,皑皑白雪先是缩成一角,又逐步融化成一个尖尖的小点,愈发微不足道。 沉重如富士山,一条雪路走到底,再念念不忘的壮阔,也会因脚底冰冻的湿意心生嫌隙。 一辈子太长,她想,她能把握住的,大概只有现在了。 他们下一站的目的地是奈良,到达的时候,天已经晚了,她累到没有心思吃饭,倒在酒店床上,刚沾上枕头,就入了梦乡。他轻手轻脚出了门,走了三条街,终于买到她喜欢的章鱼烧。 他守着她,一直到她醒。 床头只开了一盏昏暗的壁灯,她睁开眼睛,瞬间就适应了这刻意调置后的亮度,然后开口问他: “几点了?” 他握住她的手,同她额头抵着额头,轻声道: “太晚了,今天就不出去了,起来吃点东西再睡。” 她摸到枕头边的手机,看到时刻显示的一瞬间闭上眼,无言以对,过半天才开口: “吃饭了吗?” 结果两个人一道吃了东西,她执意要出门转一圈,不肯再睡了。 这一晚并没有什么收获,不过她寻到几家早就想去的小店,一一尝了个遍。回来路过一家本土气息浓厚的饰品店,设计师的想法大概跟她很契合,他看到她流连在柜台前,一行一行扫下来,最后目光停留在一双对戒上。 极简的样式,甚至连一颗碎钻都没有,但是做工精致,模样霸道,是她喜欢的类型。 “我们想试试这一对。”他让营业员把对戒拿出来,却被告知它们已经被订走了,对方明天来取。 “算了,走吧。”她拉住他的袖子,头也不回地离了店。 ☆、第四十四章 一路她的心情都很好,又进了几家奈良当地的特色小店,当她咬住最后一只天妇罗的时候,他问她: “很喜欢刚才那对戒指?” 她立刻摇头: “不要,不喜欢。” “不喜欢还盯那么久?” 她很认真地想了想,把点心咽下肚子,染了墨一样的眸子又亮又圆,抬头去望他。望了半天,欲言又止,因为觉得这一刻心底柔软异常。 那对戒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9 蛋糕与毒药 作者:岁月如割 分卷阅读59 指并不贵,这世上有另一双人,如他们一样简单纯粹,买下平价戒指,打算共度一生。 他们循着月光走回酒店,一路上有鹿群穿过马路,来到他们身边,每次小鹿靠近,她就会驻足不前,一副脚被定住走不动路的样子,蹲下身与它们“交流”。他拖着她离开: “明天再玩,现在很晚了,回去早点休息。” 他走在前面,手却伸到背后,四指并拢,朝她晃了晃。她立刻意会,上前一步,把手送过去,即刻被他牢牢捉住,十指相扣,她就跟在他身后跌跌撞撞前行。 他喜欢她被瞌睡虫造访,把握不住节奏,偶尔撞上他后背的模样,这时候他就会停下来,转身摸摸她的脑袋,问她要不要紧,得到否定回答后,再继续前行。 他们入住的房间楼层较高,能看到奈良大部分景致。打开门,露台可以通往空中花园和私人泳池,她迷迷糊糊揉着眼睛去洗澡的时候,他被这酷暑折磨得燥热难当,独自游泳去了。 回来的时候,他只穿了一条泳裤,身上半湿不干,水滴沿着腹肌一路滑下人鱼线,空气中弥漫着爆裂的荷尔蒙气息。 在房间里迅速搜寻一圈,她已经独自躺在大床中央,抱着毛绒公仔睡着了。 他小心翼翼为她调整好枕头的位置,轻手轻脚去冲凉,然后动作缓慢爬上床,用薄毯子将她整个人包裹住,抱在怀里,低下头偷偷吻一吻眼睛耳朵。 她渐渐醒了,悄悄看了他片刻,又埋头在他怀里,显然是累到不想动了。他让她半枕在自己身上,亲昵地抚摸她的后颈,按摩头皮。她舒服得像一只小猫,挥舞爪子将他抱得更紧一些,意识迷离,睡意来袭。 她总算比他早起一次,大概是太累,一夜无梦,醒来之后才发现,她已经换好衣服,洗漱完毕,双手抱膝缩坐在沙发上搜索行程了。 他静静看了她很久,装作若无其事开口: “过来。” 她乖乖站起身,走到床边坐下,目光却没从pad上移开过。 他不动声色挪动过来,枕在她腿上,将脸埋在她的腰间,闷闷地问: “怎么起这么早,也不叫醒我。” 她把pad上游客给小鹿喂食的照片翻给他看: “它们很亲人。”尽管之前来过数次,但每回只要看到攻略上的鹿群图片,她就被萌得死去活来,恨不得立刻飞身过去。心心念念记挂着,所以今天起得格外早,看他难得睡得这么沉,又不忍心叫醒,只好抱着pad刷网消磨时间。 他在她怀里又赖了片刻,才舍得松手起身,一个电话解决早餐,半小时后,两个人并肩朝奈良公园走去。 沿路林荫遮挡了热辣的阳光,两边是有些年头的民宿,还未到中午,只有三五只小鹿躲在树下休憩,一辆载满食物的陈旧货车从街边慢吞吞转弯,司机哼着小调按响了喇叭,一只在马路对面徘徊的小鹿受了惊,纵身而跃,即将落在货车挡风玻璃上的时候,四肢借力,猛地弹跳起来,最后翻滚停驻在她脚边。 她蹲下来摸了摸小鹿的耳朵和后背,显然小家伙受了伤,因为害怕,耳朵向后收起,正弯着脖子自顾自舔舐屁股上擦伤破皮的地方。过了片刻,它摇摇晃晃站起来,想要离开这里,四肢还没迈开,前蹄一软,又跌坐在地上。 她抱住小鹿,抬头看向他,眼神跟她怀里的幼鹿如出一辙,望得他心里一紧,从她手里接过小鹿,认真看了一圈: “没事,轻伤,别担心。” 她已经习惯了在危急时刻搜寻他的身影,与他目光交汇,好像这样就能获取片刻安心。 这时候,司机已经将车靠边停好,满脸歉意走过来,同他交谈起来。最后他回过头问她: “要一起去医院吗?” 她摸摸鹿角,面色紧张地点了头。 原本她执意要将小鹿抱到车前座去,但小家伙似乎被集装箱中散发出来的味道深深吸引,不顾伤痛跳了进去,一头扎在里面再也不肯出来。她只好对他耸了耸肩,两个人一道与司机并排坐在卡车头,司机踩下离合,老旧的货车屁股冒出一圈白烟,轰隆隆开远了。 一路上司机大叔口沫横飞,手舞足蹈: “年轻人,我在奈良开了二十年货车,从来没出过事,连这里的鹿都认得我。” 她戳戳他: “翻译一下。” “我也只能听懂日常用语而已。”说是这么说,他还是逐句翻译给她听。 “刚才那只小可怜,之前经常趁我在卸货的时候,钻进集装箱偷吃鹿仙贝,待会儿下车,你们就知道了。” “这样吗,难怪……”她下意识转身,不过被冰冷的铁皮挡着,看不到那只受了伤目光哀切的小鹿。 一路林荫大道,三五只鹿沿着街边漫步或休憩,她感觉像是回到八十年代,慢悠悠的生活节奏,颠簸的卡车,这种三人座已经极少见到,车厢里流淌着二三十年前的日本流行乐,他坐在她身边,即使车头闷热,汗流浃背,也觉得内心平静如水,有种时光就此止步的安逸心境。 下了车,她立刻跑去集装箱尾部,等待司机大叔打开车门。他随后跟过来,笑她: “这么上心。”有时候她像个小孩子,对世界充满好奇,他甚至觉得,对她有刻骨的□□,都是一种亵渎。但他忍不住。 集装箱门刚打开,她就看到小鹿在埋头咀嚼,受伤的屁股对着她,听到声音,警觉地回头看了一眼。她顺势钻进集装箱,赫然发现里面堆了满满的鹿仙贝,对小家伙来说,这里简直是天堂了,难怪它不顾一切跳上来。 小鹿见来人是她,先是踮着脚慢慢踱步到她身边,脑袋蹭了蹭她的裤腿,然后懒洋洋地蹲下,将地上一片散落的鹿仙贝叼进嘴里,啊呜啊呜三两下吃掉了。 “不能再吃了,摸摸肚子。”她低声对小鹿说,随后在他的帮助下,将小鹿抱下来,直奔兽医院。 医生的结论是,擦伤很轻,不用担心,反倒是吃了太多不消化的鹿仙贝,需要留下来观察一晚。 他们陪着小鹿吊盐水,小家伙没精打采趴在她身边,全程求抚摸,歪着脑袋,可怜巴巴地望着她。不过这种状态也只持续了一夜而已,第二天,确认没事之后,他们送它去奈良公园。回到鹿群中,它顿时生龙活虎,即刻跟其他小鹿打成一团。沐浴在早晨金色的阳光里,几只小鹿时不时仰着脖子,嗅一嗅矮树上鲜嫩的枝叶,她拿出好吃的,它们从四面八方聚集而来,伸出湿漉漉的舌头舔她的手,热情四溢。 围过来的鹿越来越多,她被包围在中间,用软糯的声音对它们说道: “吃一块饼干给摸一下。” 鹿群扩大,她被拥到树边,小鹿们挨挨蹭蹭,伸长了脖子要够她手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60 蛋糕与毒药 作者:岁月如割 分卷阅读60 里的食物,她一个踉跄,差点跌坐在地上。昨日受她照料的小家伙“哒哒哒”挥舞着小蹄子飞奔过来,横挡在她面前,他趁势将她拽出鹿群。 “傻瓜,再温和的动物,聚集在一起都很危险。”他不准她再靠近鹿群,她极不情愿地与小鹿道别,蹲下来摸它毛茸茸的脑袋和后背,告诫它不要再嘴馋乱吃东西。 奈良是日本的尾站,离开公园,他们走走停停,又偷得两日清闲,终于在七月的最后一天,坐上了回国的返程航班。 ☆、第四十五章 他刚回来,就被琐事缠身。林助告诉他,汪一明每天都会雷打不动一个电话,前天还亲自拜访,结果吃了闭门羹。 他从文件堆里抬起头,嘴角扯开一个结了冰的笑,露出一排森白的牙: “闭门羹要多吃几回,残羹冷炙最好了。压一压他的气焰,再来谈条件。” 说完,摸出裤兜里的打火机,从刻有繁复雕文的银制烟盒里抽出一根烟,稳稳叼住,“咔擦”一声点了火,左手拇指与食指捏紧了,深吸一口,面目在迷离的烟雾中竟有些模糊。 他在她面前从不抽烟,尽管她能嗅到他身上若有似无的烟草味,清清淡淡,跟他没刮干净的胡渣一样,有种渗入骨髓的性感意味。 她随口问过他: “你平时抽烟?”那时候他们还未正式在一起,讨论编曲途中,头挨着头,她问完了这一句,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直直地看着他。 他望着她的眼睛,毫不避讳,一字一句认真回答: “你要是不喜欢,回头就戒了。” 她这才觉察出难以言喻的脸红心跳,扭过脑袋不再说话。 时间证明,她还是喜欢他身上这种独特气息的,淡薄的烟草味,顺着脖颈胸腹滴下的汗,扎得细腻肌肤微微发红的泛青胡渣,每一样都足以在迷乱的夜让人更加手足无措。 他的烟吸到一半,林助将材料一一铺陈在桌上,然后继续开口: “汪一明找了很多朋友,受他提拔的明星大腕,一起投资电影洗黑钱的幕后大咖,钱脉人脉皆有的制片人,全都跟他打太极。” 遇着这样的事情,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林林总总都是冲着十言盛世来的,狮子大开口,吞了一半,咀嚼入腹,已经是囊中物了,哪有吐出来的道理。所以这件事,谁都不会插手。 “一边假意投诚,一边小动作不断,那就成全他,再多给他点时间认清形势。下次汪一明再来,就说我回来了,但是暂时没空。” 林助答应下来,刚要离开,被他叫住了: “让roosevelt停一停吧,等过了这阵子再说。”话刚说完,他又觉得不妥似的,马上纠正道: “不,还是我来跟他说,你定好位子,今晚七点,顺道请上 h牌的设计总监bruno,上次的事情,还没有跟他们道个谢,坐下来聊一聊,以后总有再合作的时候。” f.t.roosevelt毕竟是阿唐牵线搭桥,给他介绍的人,所以这顿饭,自然少不了阿唐这个举足轻重的大配角。 因为做东,两个人提前到了餐厅,刚随着屏风一路折进包厢,他就接到了她的电话。 阿唐留意去听,心下猜了个大概。 他声音放得很低,慢慢同她交流: “晚上早点睡,上次给你买的小包红糖,在厨房第二个抽屉里,不要忘了。虽然天热,睡前一定记得把冷气打高一点,蚕丝被遮住肚子,不然很容易着凉。” 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把他逗笑了,随即他又问: “家里还有吃的吗?过两天,等不忙的时候,我带小希过去,帮你把冰箱填满。” 阿唐恨不能耳朵再长一些,他不是故意要听情话,只是难以置信,这些话从darcy口中说出,微妙地颠覆了他的三观。 可惜听到最后,电话那头只留下一串“哈哈哈哈哈”,这笑声欢愉纯粹,穿透屏幕,隔着眼前这个人,他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等他收了线,阿唐已经装模作样点好菜,打发服务生先上红酒和冷菜,将目光转移到他身上,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然后开口: “我瞅着你跟以前不大一样。” 他并不反驳,也没回应,端起面前的玻璃杯,垂下眼慢慢喝一大口,好似解了长久以来的渴一般。 “话说多了,润润嗓子?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爱说话?” “行了,你今天话也不少。”笑骂之余,他又多添了几道菜,抬头就看到阿唐了然的眼神: “难怪前阵子出去那么久,联系都费劲,合着拐了个女朋友回来。究竟是谁,用得着你这样迁就她?” 阿唐心里有数,况且这顿饭局原本就是为了她设下的,她才是今晚的隐形主角。所以当著名品牌策划人f.t.roosevelt和老友h牌掌门人bruno出现之后,整个晚上都围绕今后的品牌合作以及“她”来展开话题。 他捧在心尖上的人终于浮出水面,跟阿唐之前的猜测,分毫不差。 这顿饭结束,他们离开包厢,经过长而曲折的中式回廊,正巧这时候,廊下有间房开了门,有人急匆匆出来,直奔卫生间去了,调笑的声浪一阵高过一阵,都朝这边传过来。 他侧过头一看,主座上坐着的正是汪一明,面向大门,此刻正好也抬头望过来。这一屋子的人,大多背对着他,有几个他认得,看一眼就了然于心,某视频网站的首席执行官,某线上线下结合风生水起的知名影业高层……汪一明这是在搬救兵,做垂死挣扎,这些人大多抹不开面子,来就来了,但谁又能救得了他。 汪一明这些天一直在给林助打电话,一直无果,眼看着十言盛世落了难,bec并不想接这个烂摊子。当然,它旗下已经有了时光传媒,从结构和功能上来讲,二者有太多重叠的部分,为什么要投钱救它?生死之际,bec不踩一脚,以绝后患就算仗义了。 汪一明大概也猜到了这些天为什么他不肯露面,但几杯黄酒下肚,头脑发热,他心里还抱有一线生机,顾不得在场大咖们的怪异眼光,迅速冲出房,反方向绕道而行,拦在他面前,一时间踌躇犹豫,不知道如何开口,过了许久竟转向阿唐: “唐先生,您之前跟我谈的那件事,都不作数了?” 阿唐露出个玩世不恭的笑,戏谑道: “汪总,您贵人多忘事。先前我代bec跟您谈合作,您觉得股权出让过多,不合适。现在出了事,说句不好听的,十言盛世如今就是个烫手山芋,您让我们做接盘侠,费力兜着这副随时要散架的空壳。哪有这样的道理?”说完,从裤兜里抽出一条私人定制淡蓝色丝巾,暴殄天物般狠狠擦了擦嘴,然后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1 蛋糕与毒药 作者:岁月如割 分卷阅读61 随意丢弃在地上,走到他身边道: “借过。” 汪一明愣在原地,半天才回过神,人已经走远了。 刚才说话间,他一直在悄悄观察那个举足轻重的男人,他一言不发,表情淡漠,汪一明这样的商场老手也被震慑住了。等他理清思绪,再回到包厢,大家神色各异,脸上有藏不住的尴尬,却还要打起精神刻意热络。 bec不肯接手的烂摊子,自然不会有人愿意过问,这顿饭结束,没有人真正能够帮到汪一明,他从餐厅出来,醉醺醺爬上车后座,睡得不省人事。 再睁开眼,首先看到的是司机那张凑近了被放大的脸,对方小心翼翼问他: “汪总,咱们今晚去哪?” 汪一明思来想去,脑子里一片混沌,只记得傍晚,林颖打了电话来,说是有事情跟他讲。自从艳照和视频被曝光之后,她的事业一落千丈,打电话来常常歇斯底里,像今天这样镇定自若正常交流,好像是上辈子的事了。 “去林颖家吧。”两个苟延残喘的人,这时候特别需要抱团取暖。 ☆、第四十六章 汪一明醉得像条落水狗,脸上湿漉漉一片,车里开足了冷气,他还是热到汗流浃背,水珠从发根向外渗出来,抹一把脸,狼狈至极下了车。 “碰”一声,摔下车门,他摇摇晃晃走到林颖家门口,站定之后,整了整衣裳,脸上的猪肝色未消。此刻虽然是盛夏的尾巴,周身卷起的风却依旧裹着热浪,晕眩欲呕,闷热的天简直要把人逼疯。他的胃里弥漫着酒气,仿佛窜入四肢百骸,整个人受了酒精的作用,终于无所顾忌,拳头重重砸在铁门上,手起声落,在寂静的夜里格外骇人。 出来开门的是照料林颖生活起居多年的阿姨,从影后刚出道没多久,就跟着她,对汪一明与她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看得比谁都透彻。从围墙栅栏中看到来人之后,她心中一惊,折回去告诉林颖,汪一明来了。 林颖正坐在客厅里漫不经心刷甲油,听了这话,刷头按在指甲上,力道愈深,久未离开,等移开刷子的时候,拇指盖上留下了一个坑。 被风干了,就要花费更大的力气,撕裂剥离,才能恢复原状,这是为作践自己而付出的代价。 “十言盛世也没落了,他这么早就抽得出时间过来。” 汪一明进屋的时候,林颖没有像平日一样,起身去迎他。直到这个男人带着一身酒气走到沙发边,她才平静道: “坐吧。” 林颖其实很怕汪一明,如今再矜贵的身份,也摆脱不了靠汪一明上位的事实。演技不如床技,在娱乐圈里也着实尴尬,没有汪一明背后的十言盛世支撑,她的影后头衔恐怕早就名存实亡。 但是女人一旦愤怒起来,无端就有了勇往直前的劲头,林颖这样的女人,经历了流产和艳照两种风格迥异的人生低谷,再也没有什么能阻挡住她对汪一明的恨意。 汪一明毕竟是个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的人精,直觉今日的林颖不对劲,话也不多说,只等她摊牌。 谁知她不说话,只是扔了一沓照片在桌上: “你的三流小明星,花重金制作专辑,给影视资源片约,上热门综艺混脸熟,我都没有意见。但是,汪老板你贵人事忙,有时间抽身陪新欢,却没有心思细想一下,艳照和视频,究竟是从哪里流出的。” 汪一明的酒顿时醒了大半,循着茶几望过去,那上面铺满了照片,一张一张:出于难得的新鲜劲头,殷勤接送小花旦;俩人如胶似漆,深夜进出他位于京城郊区的豪宅;小花旦在艳照事件爆出后不久,低调戴上鸭舌帽,穿着t恤,联系平日相熟的狗仔见面,照片里给了他一个棕色大纸袋,汪一明能想象得出,这是给足了钱让他出去避风头……他的脸色从猪肝变作铁青,大概从未遭遇过这样的戏弄和羞辱。十言盛世的公关危机源于艳照,而艳照的来源……由此看来无疑打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无力还击。 很快,他将视线停留在小几角落的一组照片上,沉默片刻,同时抬起手示意林颖不要说话。 那天,他送小花旦去京城最好的录音棚制作即将上映的电影主题曲,他也听她提过,某个唱功一流的女歌手在此录制新专辑。 这张照片的主角是他和小花旦,背景却是女歌手和……这不可能!他们毫无交集,八竿子打不着,更何况照片模糊,又不是正脸,很难判别。 “你怎么会有这些照片,前后时间相差很远。” 林颖冷笑一声: “第一次拍到你跟她,是在录音棚外头,当时心里有数,原本是想睁只眼闭只眼。后来出了事,才又请人继续,果然看到她打发狗仔离开圈子。中间断掉的这段时间,就当我自掘坟墓好了。” 八月初,天光漫长,酷暑难耐,她睡到中午,晕晕乎乎爬起来,前一晚的活动结束之后,已近凌晨,最近都是这样昼伏夜出的状态,她觉得快要撑不住了。 不想接电话,不想说话,想要独处。坐在客厅里,拉上所有窗帘,看一下午碟片,或者闭上眼睛放空脑袋,静静听歌,不必在意歌词,也不用追究是否押韵,要么让她立刻清醒,要么让她放肆混沌。 可惜微信提示音惊扰了她,划开解锁码,他向她预约下午四点以后的所有时间。 “不行。”简短有力的两个字,封杀了他的一切后路。 “?”他当然不甘心,隔着手机屏幕,猜想他的小朋友一定是刚醒,只来得及揉了揉眼睛,起床气还没消,难怪不想理他。 “游泳去!”她放弃打字,难得按住语音键,一字一顿送了他这句话。 潜入水中不过几秒,透过淡蓝色的水面,她看一切都是经过折射的,蜿蜒歪曲;她听到嗡嗡的声浪,仿佛被封印在透明玻璃罩中与世隔绝,除了自己的思维意识,处处失真。 她觉得自己是一只四处游荡的水生动物,不必看不必听,跟着意志随心所欲,偶尔钻出水面透透气,趴在泳池边轻轻喘息,伸手抹掉眼睫上不断颤动的小水珠。一伸手,够到孤零零躺在岸边密封袋内的手机,对着镜头做出惬意模样,连拍几张,然后再一个转身,投入碧波荡漾的水底里。 等玩够了水,她踩着梯阶走上池边,一手拿了干净的毛巾擦头发,另一只手下意识去摸颈后的系带,双手合力将它扎得更紧一些,浴巾披在身上,将胸腹严严遮住,连初现端倪的马甲线也被隐去了。 其实完全不必拘束,她是刷了vip卡进来的,这间泳池寥寥无人,除了当值的巡逻员小哥低头绕着泳池转圈,半天下来,再无旁人了。 她去了休息室,网瘾少女的手机终于彻底回归,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2 蛋糕与毒药 作者:岁月如割 分卷阅读62 滑动界面仔细一看,一共出现了五个未接来电。 不管来电,反而先打开微信,他的倒数第二句话是: “哪一间游泳馆?” 得不到回应,隔了五分钟,又发来最后一句话,距离现在早过去一个多小时: “收工了,我来接你。” 她将湿发扎成一个小揪揪,视线扫过屏幕,想象他一本正经说出这些话的样子,决定使坏作弄他一下。 她不是一个擅长自拍的人,亦懂得克制,就算俩人已亲密无隙,从头至尾寸寸都细细吻过,她也常常不知所措,脸热心跳。 但是捉弄他的决心坚定不移,日月可鉴。她打开相机模式,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忽然将摄像头对准后背,略微举高至发顶,角度倾斜,“咔嚓”一声,拍完后嫌弃到不肯多看一眼,连同先前的几张一道转发给他,末了还附上一句调皮话: “水里好凉快!” 他收到照片的时候正在召开临时会议,偌大的会议室内鸦雀无声,只有首席运营官在ppt前滔滔不绝。 坐在台下,打开微信的时候,他的脸色就变了。瞳孔微缩,一张一张翻过去,她对着镜头,一只眼睛被水迷得紧紧闭起来,另一只眼睛带了笑意,呈一轮月牙无声望着他。池水清澈,他毫不费力就能看到她单薄身体上覆着的泳衣样式和颜色,只是在水下,再去探寻细节,就什么也看不出了。 直到翻开最后一张,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鲜少自拍的缘故,她摄影技术一向超凡,这次却匆忙收尾。 隔着屏幕,他看到一整片白皙的后背,大概是肩颈后的系带缠绕太紧密的缘故,她的背部隐隐约约有了恼人的红痕,一直延伸至腰际,再往下他就无从知晓了。 将照片放大,再放大,手指摩挲曾经虔诚亲吻过的蝴蝶骨,覆上黑色系带下触目惊心的红痕,像是开在皑皑白雪里的泣血彼岸花,禁欲的人亦要立地成魔。他心底里嗜血的欲念冲破闸口,一发不可收拾。如果她在眼前,他恐怕要忍不住用尖利的牙齿触碰她,逾越底线,沿着红痕游走到更多不可言说的地方。红痕又生红痕,印记再添印记,这是属于肉食动物嗜血的本性。 关掉手机屏幕,他下意识对林助招手,让他将会议室温度再调低一些。 “这已经是最低温度了,大部分同事甚至穿上了外套,您……很热吗?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或许是联想到他最近工作繁重,刚从外面顶着烈日回来,冷热交替,林助唯恐自己的boss中暑,小声询问。 想到她,咬牙切齿,简直要把人揉碎了,才能一解身体深处抓心挠肝的绝症。别无他法,他只好挥了挥手,就此作罢。 她常常把电话调成静音,戏谑自己接电话全凭缘分。原本以为五个未接来电全是他的,发完了微信,回过头去看,才发现杜华连打了三个电话给她,相隔不过一分钟,来势汹汹的样子。 她享受现下难得的静谧时光,慵懒地半眯着眼放空片刻,喝了一大口果汁,鼓着半边脸,最后还是半坐起身,回拨过去。 ☆、第四十七章 作者有话要说:  友情提示:上一章有一半更新~~ 八月下旬有一场级别较高的闭幕式表演,主办方邀请她与另一名男歌手共同演绎主题曲。由于现场直播,为保万无一失,导演要求当晚所有表演者都必须对口型,这也是许多大型晚会不言自明的老规矩了。 她在接洽这个活动之前,就问清楚了,里头的弯弯绕绕都了然于心,所以当接通电话之后,杜华重提这件事,她就明白,不为别的,杜华只是来做说客的。 “听姐一句劝,这场活动一定拿下!今年你的曝光度不错,从年初到现在,该有的话题都有了,压轴表演,又是主题曲,为什么放弃?你不总想转型吗,借着这股东风,再上一层楼,把对手压得死死的,让他们再无翻身之日!” 她一阵头疼,趁着长篇大论还没结束,又喝了两口果汁,解释完了还得表态,恐怕三五句话说不清楚,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口干舌燥可就输在起跑线上了。 “杜华姐,假唱……我接受不来,这是最重要的理由。” “……”对方顿了一顿,又开口:“还有呢?” 虽然工作室挂在公司名下,但她却拥有极大的自主权,加之公司给她的资源极为有限,这次主题曲也是对方找过来的,所以杜华只能说明利害关系,引导她拍板定案,却没法代替她做出最终决定。 “闭幕式结束,还有酒会……我真的不想去。”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如果不是对方太难缠,她很少像这样在一开始就直白拒绝,为的是不给杜华任何进一步游说的机会。 酒会,也可以算作是闭幕式结束的庆功宴,因为有各方领导参与,所以意义变得非同一般。对于混迹社交圈如鱼得水的人来说,自然是难得一遇向上爬的机会,但是对于自由洒脱惯了的人,这样的场合连说一句话都是负担,挨个儿敬酒更是绝不可能。 她闭着眼睛想象片刻,觉得自己一定会窒息而亡。 一阵沉默,过了半天杜华才开口: “你知道,我这么拼,无非是想让公司尽快上市。bec最近收购了时光传媒,内地最大最好的视频网站也被它收入麾下,照这个情形看,它大概会成为国内首屈一指的娱乐产业链帝国。他们的娱乐事业部负责人徐立,也找我谈过几次,有兴趣收购我们的股权,到时候,大家身价大涨还在其次,资源跟渠道,才是求之不得的。” “……” “但是不久之前,我听说计划有变,现在他们对于收购股权的事情闭口不提,通过融资挂牌新三板也希望渺茫。” “杜华姐,上市的事,慢慢来……”她最怕杜华跟她大谈公司的未来前景,当初签约乐华,其实是看中了杜华承诺她成立工作室的自主性,但是真正深入其中,才知道很多事身不由己。 “姐今天中午喝多了酒,说话不会拐弯,也不跟你藏着掖着了。还记得之前三首电影主题曲被撤的事么?有人跟我透了口风,说是……因为bec幕后大boss不喜欢。” “……”她被这话弄得莫名其妙,明明素未谋面,哪有喜欢与否的说法。出道这么久,她从来不晓得bec还有幕后大boss,只跟他们的ceo有过几面之缘,回想起来也是与徐立、汪一明差不多的人物。 “你不认识很正常,我也没见过,bec只是人家事业版图中的一部分:互联网+娱乐产业版块。现在深究到底哪里得罪了人,已经毫无意义,以后尽量避开吧,免得再惹大boss不高兴。”所谓避开,她也明白,杜华指的是bec的资源。在电话里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3 蛋糕与毒药 作者:岁月如割 分卷阅读63 ,杜华已经迫不及待跟她约法三章,今后bec给到乐华娱乐的资源,她都不能碰,可想而知杜华在对方那里是如何灰头土脸忍气吞声。 她依旧不说话,等待杜华做出最后的判决。 “我的大小姐,任性可以,不喜欢的事情也可以不做,但是能不能先审时度势?bec今后在娱乐圈,会有相当大的话语权,这一次的主题曲你又主动放弃,没有人像你这样混圈子的。逢场作戏,明明是一杯酒,两句话的事,大家都开心,难道比你在台上歇斯底里吼高音还难?你年纪也不小了,演唱会那么拼,每次开完嗓子哑到一周不能说话,一年四季到处跑商演,难道不是为了更多资源和机会?有时候我真的不懂你。” 这段话说完,她才确认,杜华从未懂得她。其实世上能懂得自己,知道自己要什么的人都少之又少,又怎么能指望别人懂自己。 她只是忽然神思一动,心底黯然问道:他懂我吗? 这件事最后以她的断然拒绝告终,杜华虽然没有多说,但收线前语气冷淡,显然从三首主题曲被换开始,早有想法,只是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月光洒进客厅,看似白霜,就算七月刚过,热气蒸腾,却倏然多了一层寒意。 他觉得她今晚格外迷离冷淡,但越是如此,越像毒~药让他沉迷不已。比平日更多十倍放纵,他将她抱上大理石盥洗台,她也并不拒绝,眼神冷冷清清,看他吻她的脚踝,默不作声将脚尖抵住他的胸口,听他一下一下快要跃出胸腔的爆裂心跳。她放任他肆意落吻,疯狂过了头,她才晓得原来前番是他温柔克制。 他为她做一切不可言说之事,她在意乱情迷之间,神魂颠倒,无从制止,喑哑问他何必如此。 “喜欢一个人,就会想方设法让她快乐。”不知道这句话她听进去几分,大抵是当做情~事之中锦上添花的俏皮话而已了。 他将她抱下来,站在她身后,从脖颈开始细细吻她,逼她凝神去望盥洗台的镜子,一同领略她身体的美。 这是她与他认识以来,最毫无保留的一整夜。她从镜中看到他的虔诚和隐忍,放肆与狂乱,也看到了自己的不堪一击。等待一朵花开的间隙,她咬住他紧紧桎梏她腰间的手臂,松开时几乎带了血印。神志迷离之间,她用低不可闻的声音,再次对他念了那句话。 原本今晚她已经推掉了跟他的约会,但他对她足够细心,从电话里听出了不同寻常,守在门外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等到她回来。 银白月光下,他静静端详她熟睡的脸,伸出手去抚她的眼角眉梢,但愿她把一切烦恼都潇洒抛开。 ☆、第四十八章 她醒来的时候,他正将她落在额前遮住眼睛的碎发撩开。 手来回梳理她柔软的头发,就看到她睁开眼睛,一双眸子亮晶晶的,瞳孔里全是笑意,还倒映了一个他。 他吻了一下她的眼睛,尤觉得不够,捉住她搭在被角的右手,摊开手心亲了又亲,最后贴上自己的侧脸,低声问她: “心情有没有好一点?” “一直很好啊。”她微笑抵赖。 他点了点头,隔着被子抱住她,像抱一只藏身于蛹壳之中的特大号蚕宝宝那样,小心翼翼将她捞起来,翻了个身,让她趴窝在他身上。一时间四周静谧,两个人一句话也不说,她闭上眼专心听他的心跳声,意识迷离。 “外公给我打过电话。” “啊?”他忽然转变话题,她没有跟上,抬起头露出一张刚睡醒半迷糊的脸来,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外公跟我说了,你前几天去看过他。”接到外公的电话,他很惊诧,脑海里第一反应是,一旦穿帮,他不会轻易被原谅。不过接下来,外公先是将他劈头盖脸骂一顿,然后又带着怒气解释道: “放心,我活了一把年纪,虽然现在身体不中用天天躺医院里,还不至于傻,小姑娘一开口,我就知道怎么一回事,只得顺着她的话说下去。那么好一孩子,你得跟人说清楚了,不然别来见我。” 回忆戛然而止,沉默还在继续,她终于反应过来: “应该是周三的下午。”那几天他一直在忙,其实这一整个礼拜,他们也就昨晚才见面而已。 “有一件事……” “其实……”两个人同时开口,他一开始就直觉今天这样的状况下并不适合跟她坦白,但又怕失掉先机,既然她也有话要说,不如后发制人。 “你先说。”他隔着被子轻轻拍她的背,她像猫一样蜷缩在他身上,头发在他下巴喉咙的位置扫来扫去,开口的时候声音却有些喑哑: “爷爷身体不好了,下周我得回深圳。” 他将她抱得更紧一些,低头亲吻她的发顶,她的身体小小的,抱紧之后,甚至还能感受到微微的颤栗,等她的情绪缓和一些之后,他才开口: “我跟你一起去吧。” 她不置可否,他也就不再追问。 拒绝了杜华的闭幕式资源,这个夏天的尾巴转瞬即逝,除了筹备新专辑,以及一些零散的活动之外,她的工作量很少,日子难得悠闲起来。 凭借直觉,她隐约知道他不仅是一位音乐制作人,应该还有其他工作。音乐制作人不会有戴袖扣的习惯,不会对餐桌礼仪一丝不苟,不会写出一手漂亮的英文圆体字,更不会对当下的娱乐行业发展有那么深入的真知灼见。 她曾经随意在录音室里跟他聊过,她问他: “你觉得我需要考虑市场吗?” 他回答: “这是个ai随时可能替代你跟我的时代,还是做自己比较好。” 她光着脚在录音室里四处游走,把手里的歌单翻来翻去: “七宗罪的概念,每首歌都很犀利,名字也叫这个?” 他点了点头,若有所思道: “现在新媒体这么发达,明星跟普通人的距离在缩小,娱乐细分化的趋势越来越明显,这就意味着接地气是不够的,新媒体已经让歌手跟演员足够接地气了,所以市场并不是你所要考虑的重点,你要的是——高品质的与众不同。” 但即使这么多疑点,她依旧没有开口过问一句。她自己是歌手,工作室boss,潮牌主理人,偶尔兴致上来还写两首词,出一本书,客串演戏之类的,为什么别人不能有其他喜欢的工作呢? 她向来不是刨根问底的人,合则处,不合则分,明明是很简单的道理。 9月底,内地最受瞩目的电影颁奖典礼拉开帷幕,她受邀出席并一连演绎六首影视金曲串烧。 这一天,场馆里不仅坐满了半个娱乐圈炙手可热的明星大咖,更有许多幕后投资人、影视大佬镇场。 汪一明坐在后排靠近过道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4 蛋糕与毒药 作者:岁月如割 分卷阅读64 的位置,林颖则穿了一身低胸礼服,红毯上像只开屏的孔雀,尽情展示之后,进了内场,寻到写有自己名字的座位——第二排中间位置,气定神闲坐下了。他们都谨记,没有新闻才是最大的丑闻,媒体愿意写,观众愿意看,证明有人惦记你。真真假假,在信息呈爆炸井喷式涌现的今天,三天之后就不再有人记得。 汪一明这些天一直没睡好,穷途末路,他从没想过,那件事还有转机。 他盯着台上的人许久,然后用他鹰隼一样锐利但浑浊的双眼巡视全场,那个人没有来。 他当然不会来。汪一明暗自回忆他查到的信息,跟女歌手交往以来,他一直以音乐制作人的身份在她身边游走,住所和车都是符合目前身份的低档货,所以汪一明猜测,他私下也不大可能跟她说实话。 大概是贪图新鲜吧,但是又不想惹麻烦。汪一明的目光从台上移开,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林颖,只望到她大半个后脑勺,又回想起已经另攀高枝的小花旦,人生如戏,平日里陪他的女明星,都是靠演技在撑场。如今他落魄,已经是灶前四散的炊烟,回天乏术了,以后大概无人再陪他演对手戏。 此时此刻,汪一明忽然对女歌手生出一丝微妙的同病相怜来。 台上开始颁发最佳男演员大奖,汪一明往后挪了两个座位,这一排都是互联网+娱乐圈大佬,他如愿坐到国内最大视频网站负责人身边,道: “宋总,咱们谈的vr方面的合作……” 对方摆了摆手,高深莫测道: “晚了。” 汪一明原本就没存大希望,他谈的时候,vr产业已经被国内媒体炒的火热,他的眼光滞后,必然有大佬捷足先登了。 只是好奇心使然,迫使他问下去: “怎么说?” 对方扭头望着汪一明,咂摸片刻开了口: “我说老汪,你何苦跟bec作对呢?我之所以能搭上vr产业化的路子,也只是分到了人家吃剩下的残羹冷炙。今天bec的大老板带着他们娱乐创新部的ceo去美国签约了,顺便体验最新科研成果,我今后能不能玩这个噱头还得看人家的脸色,你明白吗?” 颁奖礼后,大大小小的庆功宴纷至沓来,小到演员个人,大到影视公司,当然中间还有工作室、剧组等,各类名目,不一而足,都不想放过这个趁热打铁的绝佳机会,今晚卯足了劲筹谋一个夺人眼球的热点。 时光传媒是此次颁奖礼的大赢家,将最佳男、女演员,最佳导演,最佳影片等大奖收入囊中,名副其实的满载而归。因此,掌舵人老王将自己位于郊区的私人山庄贡献出来,作为今晚庆功宴的举办场地。 颁奖礼上的记者绝大部分都跟了过来,将山庄里三层外三层环绕起来。庆功宴上星光熠熠,谋杀菲林无数,闪光灯此起彼伏,宛如白昼。 她因为与时光传媒合作,演唱了一首电影主题曲,获得最佳电影原声音乐奖,所以也在被邀之列。 一系列的采访结束之后,酒会开始了,她疲于应付这样的场面,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刚给他回完一条短信,头上传来陌生男人的声音: “周小姐,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汪总……有事?”她一脸状况外,默默起身,十言盛世的话事人她当然认得,只不过没有交集,能有什么话说? 汪一明以为自己只是时运不济,没料想,他早成了砧板上的一块肥肉,任人宰割。艳照门,融资失败,电影被毙……所有的巧合碰在一起,就不是巧合。现在再谈融资未免可笑,bec的最终目的就是收购,而非融资。darcy是一个野心家,不动声色把影音娱乐版图扩张到了他难以想象的地步,先是视频网站,然后是时光传媒和十言盛世,平台和内容都有了,呈现方式也从3d过渡到vr的沉浸式交互中去。 更悲哀的是,他花了几年时间精心布局,自己居然直到最后一刻才看明白。darcy从未想过融资十言盛世,他一开始就想把自己踢开,直接掌控全局。 “有一位朋友,许久未见,我想请你帮忙,代我向他问声好。” 分卷阅读6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