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眷皇明》 眷皇明第1部分阅读 眷皇明 作者:肉书屋 眷皇明第1部分阅读 本文由西盟txt提供下载,更多精彩免费txt小说下载,更多全本txt电子书下载请访问/ 眷皇明(明穿父子) 作者:tnttr 楔子 神奇穿越 赫赫上帝,眷我皇明。大命既集,本固支荣。厥本伊何?育德春宫。厥支伊何?籓邦以宁。庆延百世,泽被群生。及时为乐,天禄是膺。千秋万岁,永观厥成。 好长的一个梦,在梦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深沉的黑暗。感觉自己一直都在沉睡,周围的世界十分安静,好像只有“噗通噗通”的心跳声以及偶尔听到的仿佛从很远地方传来的人声。 言默只觉得自己很累,累得不想动弹,累得连眼睛都不想睁开,只有在偶尔的清醒时才会略有疑惑的怀疑,难道死了以后还会有意识吗? 这样的日子不知道过了多久,然后在突然的某一天,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一阵强烈的挤压,接着便是嘈杂、尖锐的女声在耳边响起。言默不知道是谁将自己倒提了起来,接着屁股被人“啪啪”拍了几下,吵闹声让他渐渐地从混沌的意识中苏醒过来,他不悦地想要呵斥,入耳却只传来阵阵婴儿的啼哭。 “恭喜皇后娘娘,贺喜皇后娘娘,是位皇子,皇子呀!” “天佑我大明,这是我大明第一位嫡长子呀!”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自己会带着记忆再度投胎转世?耳边似乎还有谁在不停地吵闹着,但是言默已经疲惫地带着疑问进入了梦乡。 朱佑樘开心的看着床上的婴儿,嘴角满是止不住的笑意。刚刚出生的孩子,皮肤还红红的皱皱的,像个小小的猴子,但是这就是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大明皇朝有史以来的第一位嫡长子,那吮吸着自己手指呼呼大睡的憨态着实是怎么看怎么可爱。 “怀恩,不是让你宣吴道长和太医,怎么还没来?”他一边小心翼翼地为孩子裹好小被子,一边望向身旁的老太监。 “皇上您别急呀,小殿下的生辰一确定下来小人就叫人拿给吴道长了,这不,他还要点时间推算嘛!太医们也都来给小殿下把了脉,正在会诊呢,这也需要时间呢!”老太监怀恩望着自己从小看到大的皇帝那副着急地样子,不禁细声细语地劝慰道,“事关小殿下,他们也不敢胡乱来回报陛下,您就再等等!” “这都等了一两个时辰了,怎么还没推算出来!”朱佑樘摸了摸婴儿已经擦干的胎发,柔软的毛发碰触着掌心,酥麻的沿着手臂传递到全身,他莫名地对床上的孩子就有止不住的怜爱。仿佛感觉到他那发自内心的疼爱,床上睡得正熟的婴儿版言默“噗噗”喷了两个口水泡泡含着手指笑了。“皇儿笑了,瞧瞧,怀恩,皇儿这么小就知道对他父皇我笑了,呵呵!” 怀恩看着自家皇上一副有子万事足矣的样子,也不由得为他开心,正准备再说些吉祥话庆贺时,一旁地小太监蹬蹬蹬蹬地小跑到他身旁附耳低语,听完回报怀恩连忙对朱佑樘道,“皇上,吴道长与王太医求见,您看要宣吗?” “快快……宣他们进来!” 两个清秀的小太监一前一后的领进来两个老人,一名身着道袍仙风道骨,一名穿着御医服饰眉毛胡子虽都白花花一片,但是精神却霍霍矍铄,正是朱佑樘等待了许久的吴道长和王太医。 “两位免礼!吴道长,皇儿的命格如何?快给朕说说!” “恭喜皇上,皇上洪福齐天!”吴老道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子,缓缓地道,“小殿下的命格实在是玄妙,命理上为贯如连珠,主大富大贵,与太祖的生辰颇有相似,据说当年皇后梦白龙入腹而得殿下,白者主西方,为兵象,日后殿下必当文武双全!” “妙!妙!实在是妙!”待得吴老道讲完,朱佑樘已经开心不已,看来自己这个嫡长子着实不凡,他又看向王太医,连忙问道,“王卿,皇儿身子可有不妥?” “回禀皇上,殿下当初在皇后娘娘腹中虽然胎动微弱,但是身体却一切正常,甚至比普通婴孩还要健康!”王太医老老实实回答道,“请皇上放心!” “那就好!”听得太医如此之说,朱佑樘终于安下心来,皇后自怀孕以来,胎儿一直活动微弱,一度担心这孩子会有先天不足,言默日后若知当初在胎儿时期混天昏地的大睡会让自己父皇如此忧心不知会做何想! 突然他又想起,床上的宝贝从出生后到现在,除了啼哭外,一直没睁眼过,又奇怪道,“王卿,皇儿为何不睁眼?朕想看看他的眼睛!” “咳!”听得皇帝如此一说,吴老道和王太医都忍不住笑了。王太医假咳一声,连忙道,“回禀皇上,刚出生的婴儿是看不见东西的,也很少会睁开眼睛,过得几天就好了!” “如此甚好!”朱佑樘止不住开心道,“怀恩,替朕拟旨,大赦天下!吴道长和王卿都辛苦了,拿些赏赐给两位!朕去看看皇后!呵呵,朕的皇儿果然不凡呀!” 有史记载,“弘治四年九月廿四日申时吾皇喜得嫡长子,龙心大悦,大赦天下!”也就是在这一天,言默新的生活也就悄悄的展开了。 第一章 初来乍到 炎精开运,笃生圣皇。大明御极,远绍虞唐。河清海宴,物阜民康。威加夷僚,德被戎羌。八珍有荐,九鼎馨香。鼓钟鐄鐄,宫徵洋洋。怡神养寿,理阴顺阳。保兹遐福,地久天长。 “把他给我拿开,本宫不想看到他!” 言默是在女人的尖声责骂中从睡梦中渐渐清醒的,眼睛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东西,只能半眯着,他发现这自己正被一个容貌姣好的小宫女用不太舒服的姿势抱在怀中,发出咒骂声的则是他眼前半倚在床榻上的美丽女人。 “但是,皇后娘娘,嬷嬷说小殿下差不多该饿了!”小宫女苦着脸继续道。 “不是有奶妈吗,把他抱过去,本宫不想看到他!”床上的女子情绪似乎稳定了一些,但是还带着些许怒意。 “可是……是皇上说小殿下乃本朝嫡长子,要您亲自抚养!”小宫女犹在挣扎道,一边是皇帝的交代,一边是皇后的拒绝,哪边都不是她这小小的宫女能够惹得起的。 女人,或者只能说是女孩,她披散着黝黑的头发,素白的上衣衬得面色越发苍白,但却掩饰不了精致绝美的容貌,这便是自己今世的小娘亲吗? 我不喜欢她!言默在心中沉吟道,也许,若不是刚清醒就看到一张对自己满是嫌恶的脸,会对给与了自己生命的她多些许好感。 “啊啊啊,我不要,我本来就不想要这个孩子……都是他们逼我的,呜呜呜呜,我不要!把他拿开,拿走!”似乎感觉到言默的视线,床上的女孩似乎受了刺激一般,突然抓着头发叫了起来。 “哎呦,不喂就不喂,你还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把小殿下抱去奶妈那里!别傻楞着!”言默半眯着眼看到一名老嬷嬷焦急地从宫殿外面走进来,一边端着一碗汤药,一边叫嚷道,“我的皇后娘娘呀,您别激动,这可还是在做月子呢!可落下了病!” 从那天起言默就被扔给了早就选好的奶妈带,虽然一般能被选上当奶妈的都是美丽的半老徐娘,但是要带着意识的他去自己吸奶却怎么也做不到,那软绵绵的感觉让他觉得很不舒服。一来二去,不到两天时间只喝了点水的言默就被饿得哇哇大叫!正在侍女们急得团团转的时候,皇上驾到了。 忙碌了两天,终于有时间来看望孩子的朱佑樘一进门就只听到婴儿的啼哭声,褪去红皱的皮肤,白白嫩嫩的婴孩露出了继承自父母的好相貌,煞是可爱,想必是哭累了五官微皱成一团,渐渐地小声抽泣起来,看得他好不心疼。他连忙一把抱起孩子,压抑住自己怒火,温柔的摇晃着手臂低哄着怀里的儿子。 言默怔怔地望着今世的小父亲,虽然看得不太清楚,却因为他眼底毫不掩饰的疼爱渐渐忘记了装哭,身为皇帝的朱佑樘一身龙袍,乌亮的头发上扎着帝冠,看起来不到二十岁的年龄,可是脸上却不见丝毫稚气,双眼坚定而有神,仅是微微板着脸便露出了属于皇家的那种特有的威仪。但是偏偏他在凝视着自己的时候却又温柔万分,让言默对这个小父亲多了几分好感。 “皇后呢?”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在坤宁宫休息!” “皇子饿了,你们怎么都不哄哄?怎么办事的!”怀中抽泣着的孩子,让他心都痛了。 “回皇上,小殿下这两天都不愿意喝奶……怕是饿了!”奶妈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下回答道。 “朕不是吩咐过将皇儿交给皇后亲自抚养吗?怎么又交给奶妈了?”那不是这两天都没有吃什么东西,难怪孩子哭成这样,朱佑樘气恼地怒斥道。 “这个……这个……回皇上,是皇后娘娘吩咐的!” “什么!?给我带路!” 朱佑樘一边哄着渐渐止住啼哭的小家伙,听到这个回答之后不由得皱了皱眉,心中大恼起来。突然他发觉头皮一痛,低头才发现怀里的小东西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黑亮的眼睛还闪烁着水光,却已经伸出软绵绵的小手抓起自己披散在肩头的发丝玩了起来。 被小父亲抱进皇后寝宫,言默心中颇有些幸灾乐祸,不知这无情的小娘亲要怎么对皇帝交代,谁知朱佑樘还没来得及开口,言默就先看到了一场让他目瞪口呆的川剧变脸。 “皇上,臣妾……臣妾该死,我苦命的皇儿呀,出生以后都喝不到母后一口奶,母后对不起你呀!”床榻上的张皇后一见到抱着孩子的朱佑樘就掩面大哭起来,伤心难过的样子,半点都见不到两天前言默看到的那疯狂样子。 “怎么回事……”朱佑樘蹙眉疑问道,一旁的老嬷嬷连忙上前扑到在地,嚎啕大哭起来。 “皇上,皇后娘娘命苦呀,您要为她做主呀!太医说了,皇后娘娘这次怀胎元气大伤,身体虚弱需要喝药调养,本身又奶水不足,喝的汤药以后奶水又对婴儿有害,所以……所以……”老嬷嬷还没说完,张皇后已经抓住朱佑樘空余的手臂一阵嚎啕大哭起来。 “皇上,臣妾对不起您,对不起皇儿呀!”哭着哭着她还作势伸出手来想要抱住言默,吓得他连忙揪住龙袍窝在小父亲怀里,这样堪比奥斯卡女主角的疯女人他可不敢惹。 “罢了罢了,皇儿暂时跟我住在乾清宫,朕要亲自抚养他!皇后你要好好休息,要太医多开些药调养好身体!”朱佑樘心中不舍得让怀中软绵绵,散发着奶香的小家伙离开自己的怀抱,金口一开就让言默破例开始了与当今天子同吃同睡的生活。 他只顾大步的转身离开,却没注意背后张皇后望着言默时眼中掩不住的恨意,仿佛能感觉到那股强烈的怨念,言默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他有预感,看来自己未来的宫廷生活会很热闹。 言默其实很郁闷,莫名其妙的带着记忆投胎转世也罢了,偏偏却摊上个对自己有恶意的娘,不过那些都不重要,他觉得现在觉得最痛苦的事情却是婴儿岁月很难熬。虽然能够再拥有一次生命,但是作为一名心理年龄已经二十六的男人,重新做婴儿的感觉却是十分难受的。 幸好,在这个世界上他还遇到了对自己无比疼爱的好父亲,要不真恨不得能重新去喝了孟婆汤去投胎。 现在他正躺在乾清宫的龙床上,不远处的书案前他这世的小父亲——当今的天子正勤劳的批阅着奏章。还没满月的婴儿不能动,不能爬,除了吃只能睡,仿佛要把前世欠缺的睡眠补全一样,言默郁闷地摇晃着软绵绵的小手小脚,骂出口的气愤却成了含含糊糊发出“啊啊啊”声,他心中惨叫一声,这样如同养猪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呀! “是不是皇儿又饿了,怀恩,去把温着的奶瓶拿过来!”虽然在认真的看着票拟,但是言默的微小举动都被朱佑樘关注着,听到龙床上婴儿的响动,他立刻停下朱笔一边走进床边,一边吩咐道。 言默无语,很想大吼一声其实老子是渴了,但是还没等他发出抗议,朱佑樘已经接过怀恩递过来的瓷质奶瓶凑了过来。 没有行为能力的人,抗议是无效的,被慢慢灌了小半瓶奶以后,言默又晕沉沉的进入的梦乡,迷迷糊糊中感觉脸上被人亲了两口。 “皇儿真乖!”朱佑樘爱怜地看着床上的宝贝,忍不住伸手亲抚他稚嫩的脸庞,这么可爱的孩子朕会亲手将他抚养长大的。 第二章 幼儿岁月 朱佑樘觉得自己这个皇儿真是天下最好带的孩子,这可不是他自夸,因为连经验最老到的奶娘也这么说。 谁也没见过这么小的孩子不但不乱哭乱闹,肚子饿、要喝水、要尿尿了都会叫嚷,只要听听他呀咿呀咿叫嚷的声音就知道他要干什么了,本来还担心将在放在乾清宫抚养有时候夜啼会耽误了自己休息,没想到皇儿乖得很,即使偶尔夜里醒来也只是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乖乖的玩着手指,不哭不闹。 若说这个宝贝儿子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就是太粘自己,怕生得紧,洗澡换尿布若不是自己亲手来,绝对是一番哭闹挣扎,喝奶也不愿意直接喝奶娘的,但是挤在奶瓶里的又来者不拒。不过这些小小的缺点,在朱佑樘眼里却显得再可爱不过。 朱佑樘可不知道,他这宝贝儿子什么都要他亲手伺候可不是怕生,一切都只不过是因为男人莫名的矜持罢了。在言默看来,虽然投胎为婴儿毫无行为能力,但是无端端地要被这些宫女太监们看得光光的,却绝对不是讨厌陌生人碰触的他可以忍受的,如果要选择,当然是今世的老爹,这个自己目前唯一看得顺眼的人来伺候比较好。 “皇儿喜欢什么名字呢?父皇一定要给皇儿起个最好的名字……” 言默很想说随便什么都好,只是拜托您老人家不要再马蚤扰我了。他现在正被朱佑樘抱在怀里,两父子亲亲密密地窝在龙榻上,面对他那刚做父亲三个月的傻父皇最近晚上的一贯马蚤扰。 言默很想暴起抗议,不就是一个名字么,想了三个月都还定不下来,至于么。 “皇儿你看这个自己好不好,贇字……说文解字上是美好的意思,还含有文武双全的意思,真是太适合皇儿了……”朱佑樘指着面前的书本对着怀里的小家伙道,也不管三个月的小东西能不能看得懂,脸上满是认真。 云?似乎还可以,勉强可以接受,不过云字有这么多意思吗?言默好奇地顺着他的手指望去,书上那笔画繁多的字立刻让他傻了眼,这么复杂的笔画完全不是他这个被简体字侵蚀的现代人可以接受的,他立刻咿呀一声,伸出软绵绵地小爪子盖上了那个字。 “咦?皇儿不喜欢吗……这个字很好呀!”朱佑樘不以为奇地捏起言默那只白白嫩嫩的小手,散发着奶香的柔嫩皮肤仿佛吹弹可破,他忍不住放在嘴边亲了两口。 靠!又吃老子豆腐。言默在心里默默呸道,另一只空闲的手却机警的将书翻到了下一页,免得要悲剧的跟着如此多的笔画过一生。这样的一幕,在最近上演得很是频繁,毕竟皇子出生三个月还没定名是很少有的,若不是这皇帝老爹挑剔哪会拖这么久,言默很想翻个白眼,完全没有反省,其实自己的挑三拣四也是罪魁祸首之一。 “皇儿想睡觉了吗?是不是累了,好好好,夜也深了,宝贝是该睡觉了!真乖,明天父皇找阁老他们问问还有什么好字适合皇儿的!”言默那翻白眼瞪人的动作,在一个婴儿身上做出来就是一副想睡觉又撑着眼皮的样子,粉嫩的小脸鼓鼓的,眼珠子骨碌骨碌地转着,煞是可爱,让朱佑樘又忍不住在他脸上一左一右狠狠地亲了两口。 沉睡前混沌的意识中,朱佑樘迷迷糊糊的想到,小孩子原来是这么可爱的生物,只要看着就忍不住心中柔软起来,真希望皇儿永远都这么可爱不要长大。 他不知道此时在他温暖怀抱里鼓着口水泡泡的宝贝儿子言默正在心里碎碎念着一定要早点长大呢!这便是标准的父子版同床异梦吧! 言默窝在朱佑樘的怀里,看着他认真的在批阅奏章。刚开始言默还有兴趣看一看奏折上都写了些什么,但是这些折子上不是要钱就是要权,再要不就是东边大火南边山洪北边干旱,加上那整版整版的繁体字,没多久他就无聊了。 穿越到这个时代已经有三个多月了,隐隐约约地言默也渐渐知道自己正生活在五百多年前,大明皇朝,朱姓天子,即使他对历史再不熟悉,也知道这正是那个太监当道,皇权积弱,内忧外患的黑暗时代。 言默很不爽,如果上天一定要他穿越,为什么不把他仍到更古早点的年代去,现在这个年代,唐诗宋词四大发明什么都已经出现,即使要在古人面前显示一下自己的才华也已经剽窃不了,像自己这种只会写简体字的人甚至还是个半文盲。 他脑袋忽左忽右的转动着打量他身处的这座宫殿,前两个月言默的眼睛看东西还有些模糊没能仔细看,现在才发现皇帝住的宫殿就是不一样,硬是多了一份独特的尊贵。当年去故宫参观的时候,言默也进去过乾清宫,但是他所处的那个年代,这座已经失去主人的宫殿,即使依旧精美华贵也失去那份皇家独有的雍容,再没有穿梭的宫人和尊贵的皇族,只有络绎不绝的游客穿梭在那带有几分寂寥的宫墙内外回味几百年前沉淀下来的沧桑。 “皇儿无聊了吗?”朱佑樘看着怀里的孩子东张西望的可爱模样,忍不住停下笔逗弄起来。言默没理会他,眼睛完全被置放在书案一角的书册吸引了。 史记!好东西!有了这个就可以了解一下历史了!言默咿呀咿呀扭扭小身子想要挣脱朱佑樘的手臂,再父皇手臂的支撑下他终于摇摇晃晃地爬上书桌,接着朝着那叠手抄的史记爬过去。 朱佑樘眼含宠溺的看着小家伙的一举一动,顾不得奏折被他拖得满桌都是,只看他摇晃着小屁股爬向翰林学士们才刚刚修订完毕,手抄好以后送过来的史书。乾清宫书房里面的这张书案很大,即使在自己的帮助下,小家伙也颇费了一番力气才爬到那堆书旁边,只见他露出一抹得意洋洋地可爱笑容,然后用肉肉的小指头掰开一页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怀恩,怀恩!快来看!”从没看到过几个月大的孩子会对书本有兴趣的,先不管他究竟看不看得懂,单是这副板着小脸认真读书的可爱模样就让朱佑樘惊奇不已。 “恭喜皇上!小殿下这么小就喜欢书了,日后必定聪慧无比,不可限量呀!”老太监怀恩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奇特的孩子,连忙对朱佑樘说道,“如此好学的殿下,往后定将造福天下!这是我大明百姓的福气呢!” “造福天下,哈哈,不愧是白龙投胎的皇儿!果然不凡!哈哈!”朱佑樘开心得大笑。言默开始还听两人还在叽叽咕咕说着些什么,后来却完全不去理会了,只是专心而痛苦的在那满满的繁体字文言文海洋里面挣扎! 第三章 偶听秘闻 “今儿个的太阳可真好!”朱佑樘抱着言默缓缓走在去坤宁宫的路上,厚重的皮裘披风裹住父子俩,老太监怀恩紧紧跟着两人,后面则是一连串捧着言默日常用品的太监宫女。 “那是呢!冬天可难得有这么好的天气!”怀恩笑眯眯地回答道,一张慈眉善目的老脸笑起来更加慈祥。 言默静静地窝在父皇的怀里,眼睛骨碌碌的上下打量着怀恩,他在宫女太监们的闲谈中已经知道这个老太监就是现在的司礼监掌印,可以说是太监总头子。怀恩这人深得皇帝的信赖,为人却又公正,是个难得的好太监。 “看,皇儿也很高兴今天能出来呢!哈哈,精神很不错呀!”十二月的北方一般干燥而寒冷,太阳总是在云层里面忽隐忽现,但是今天却是难得的好天气,万里无云,太阳暖洋洋的照射着大地,暖暖的阳光落在身上让人觉得寒风似乎也没有那么凛冽了。 “皇上,这都三个多月了,您看,小殿下的名字是不是该定下来了!”怀恩顺着眉偷偷打量着心情不错的皇帝,心中踹踹道,“礼部的已经催问了好几次了!说是这么长时间皇子还没定名,于情不合……” “都已经三个多月了呀!”朱佑樘低头看着孩子黑亮的大眼睛,叹气道,“他们是不知道呀,本来皇儿取名的事情早就定下了的,但是,后来朕一见到这孩子就觉得那些字都不适合他!想取个更好的给他!一来二去就拖下来了。” “那是呢!小殿下生辰不凡,又是白龙转世!总该取个好名字!”怀恩连忙应声道。 “朕小的时候就一直羡慕别人有个好名字,可惜当年怕被万贵妃发现,母后不能常来看我,父皇更是不知道我的存在!唉,那时候朕才多大呀……”朱佑樘想起来了自己小时候那段坎坷的生活,脸上一黯,“再后来见了父皇,被赐了名字,就算面对那女人的威胁,也觉得值了,那时候朕才觉得是真正活着了!所以我就想呀,日后朕要是有了孩子一定要给他最好的……” “皇上,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您别总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情!”怀恩听他提到小时候的那段日子,不由得眼中满是怜惜看着这命运多舛的少年帝王,他连忙劝慰道,“您看,万贵妃死了,先皇也驾崩了,这些年已经什么都物是人非了!您多想想小殿下,您不是说他是您的开心果吗?” 朱佑樘也知道自己该渐渐的对过去释怀了,那些灰暗的回忆早应该随着父皇的驾崩,自己的登基逐渐掩埋在回忆里!但是又怎么能忘记呢,母妃被伤害时满腔的怨,还有她临死时的恨,而自己身为儿子不但不能为母妃报仇,还要时刻为了生存而提心吊胆,那些如影随形的恐惧早已经刻在了骨子里,挥之不去。 言默知道两人在回忆过去,一段关于自己父皇的不愉快过去,他不了解是怎样一段童年会让一个本应该意气风发的帝王露出如此孤寂、无奈、怨恨而又渴求幸福的眼神。言默仿佛第一次看到他一样,细细地打量着朱佑樘,细而孤长的剑眉偏淡褐色,眉下是一双标准的东方丹凤眼,眼尾上翘一双黑眸内藏神光内敛,眼波流转时有种超凡脱俗的独特韵味,他的鼻梁挺直,薄薄的嘴唇颜色却是浅浅的红,带着粉色的凤仙花的色泽,配上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未曾习武略嫌单薄的挺拔身姿,虽然五官略微偏向中性的清秀,但是那自小培育出来的,凛然不可侵犯的皇家气质,却绝对让他不会被错认为女子。 这样标准的书生型帅哥,放在现代绝对是天王级别的偶像巨星。言默在心里想着,却忍不住伸出肉肉的小手抚上朱佑樘的双颊,犹豫了一下,他又嘟着嫩嫩的小嘴贴着朱佑樘的眉心。不算是亲吻却比吻更贴心的动作让朱佑樘不禁笑了起来。 这个人不应该带着这样的表情,言默这样对自己说,仿佛在为自己的行为做着解释,希望这样的安慰能抚平他的一切不开心! “哈哈,皇儿是在安慰父皇吗?父皇很开心呢!对了,也是该把皇儿名字定下来了!”朱佑樘看了看天上的太阳,突然将言默高高举起,朗朗道:“皇儿这代辈分为厚,五行要为火,就叫朱厚照吧!希望日后皇儿如同太阳一般,四海虽广,兆民虽众,却无不在照临之下!” “皇上洪福齐天,小殿下万福!”怀恩连忙跪地领旨,见朱佑樘拂袖示意平身以后,他立刻腿脚利索的爬起来道,“小人这就拟旨去!”话音一落,他立刻倒退几步行礼,然后乐颠颠的朝司礼监跑去。 “噗!”被高高举起的言默傻了,呆呆地鼓出两个口水泡泡,他已经被自己的名字深深刺激到了!言默知道古时候的人都讲究辈分排行,但是五行为什麽要属火他就不太明白了!可是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居然是朱厚照,那个被评为昏庸荒滛的八大君之一,那个历史有名的顽童皇帝,那个被男色女色掏空死得最荒唐的搞笑皇帝! “他怎么会在这里?皇帝不是说要自己带吗?奶娘,奶娘!”张皇后冷冷看着寝宫里的婴儿,眼中带着几分怨恨几分挣扎。已经渐渐长开的小脸蛋那轮廓那眉眼都神似他父皇,但嘴唇鼻子却看得出继承了自己的。 这样可爱的孩子是自己身上的一块肉,是自己怀胎十月苦苦挣扎才诞生的生命,若不因为那预言,自己会不会也像皇帝一样把他当成掌中宝手心肉呢!张皇后在心里问自己,也许,也许这并不是道长说的那个孩子! “明儿个开始内阁要连续开会,接着又要推选阁老,皇上担心没时间照顾小殿下,又怕您想皇子,就特地亲自把殿下送过来住两天了!”老嬷嬷絮絮叨叨的一边为张皇后掖好被子,一边抱起床上的婴儿。 “想他……本宫才不会想他!”张皇后的声音低沉,带着浓浓的怨恨,“本宫是不会让他如意的!” “是,是呢!您先别多想!”老嬷嬷挥挥手将其他宫女们赶出寝宫,等到若大的宫殿只剩下她与皇后两个人才小心翼翼地抱着言默坐在床沿,“娘娘,您看看这孩子,多可爱,不哭不闹的,安静得很,您想,是不是道长算错了!也许那孩子不是殿下呢!” 言默还没从自己居然穿越为一代荒滛风流皇帝的震惊中恢复,只是闭着眼睛缩着小身子,裹着厚厚暖暖的袄子只当自己是春卷里的一棵葱,一动也不动懒洋洋的睡着。 “不,不会错的!”张皇后捏着双拳,斩钉截铁地道,“奶娘,您从小看我长大的,当年爹请老道长给我算命时就说了我的一生还有整个张家都会毁在一个白龙转世的孩子身上!这么多年了,当初道长说的话都一一灵验,张家也因为我被选为皇后而光宗耀祖封官进爵,我不能让这一切都被毁了!” “当年道长给娘娘算命的事我也听说过!”老嬷嬷爱恋地摸了摸怀中的孩子,犹豫道,“可是,殿下毕竟是您亲生的孩子!我朝自古立嫡不立长,现在皇上就只有这么一个孩子,又独宠您一人,殿下日后定被立为皇太子,您是他的母后他又怎么会与您反目为仇!” “你以为我不想这是假的吗!”张皇后死死咬住下唇,俏脸煞白地死死盯着奶娘怀里的婴儿,只见她脸色忽红忽白的变幻着,良久才阴沉地低声道,“不!一定就是这个孩子!他是个妖孽!我不知道他日后会如何毁我一生,毁我张家,但是我不会给他机会的!” 无聊装睡的言默闻言一惊,还没等老嬷嬷应声,只听张皇后又继续道,“奶娘,您不知道,当初白龙入梦怀上这孩子以后,我就在担心!我被册立为皇后四年无出,皇上承我当年恩情不愿选妃,但是却要担着朝廷的偌大压力!这孩子是我两人求神拜佛好不容易才怀上的,我当然不愿意他有闪失!” “帝王无家事,无所出可是大事!听怀恩公公说,那些时间阁老们都上奏纳妃的折子都快把皇上愁死了!”老嬷嬷笑了笑,怜惜地握住张皇后的手道,“娘娘怀孕后的那两场大病,不但吓坏了老奴,连皇上都着急万分呢!” “那不是病!”张皇后阴阴地道,她看着奶娘吃惊的脸道,“刚怀孕那段时间本宫左思右想,不能拿张家的荣华富贵来冒险,我和皇帝还年轻反正以后还会再有孩子,所以买通了一个太医给我开了堕胎药!” “什么!”老嬷嬷大吃一惊,她太过震惊,所以没注意怀中的婴儿也因为那充满怨恨的声音打了个寒颤。 “但是这孩子果然是妖孽!那次我大病了一场,可是他却没流掉!”张皇后顿了顿,露出一抹阴狠的笑容,“后来我又叫太医一剂虎狼药,人家喝一口都要流产的药,可我喝了满满一碗他还是没事!那次病里本宫就在想,是了,一定就是这个孩子了,他是专门生来克我的!” “这……这……难道真的不会是道长算错……” 老嬷嬷还没反应过来,张皇后一把反握住她的手,激动地说道:“道长不会错的!奶娘,你不知道,当年爹曾经偷偷告诉过我,那位老道长是真正的老神仙!他是修道之人欠不得人恩惠否则会有损道心!若不是当初爹年轻的时候曾经偶尔帮过他一个大忙,也不会破例折损功力为我张家改运算命!” “所以……所以我不能让这一切都毁了!不然,哥他一定会恨我的!”张皇后带着恍惚的笑容,像是想起了美好的事情露出一抹甜甜地笑容,接着又神神叨叨地道,“这个孩子一定不能留!奶娘,你从小就依我,你会帮我吧……你一定要帮我!” 第四章 太子抓周 “怀恩,你来看看,从皇后那里回来以后,皇儿的精神似乎一直都不太好,是不是病了!”一边说着,朱佑樘一边小心翼翼地将一件件精致华美的小衣服为床上的小家伙穿上。 以前的言默,现在的朱厚照精神萎靡的任由父皇折腾着,那一天受了太多的刺激,穿越后的身份还有张皇后怨毒的眼神,无论哪一样都不是一个原本的无神论者可以平静接受的。不就是算命的说过的话而已,有必要这么恨自己的亲生儿子吗?这种以前在电视或小说里面出现总会被他嗤之以鼻的情节,却活生生在上演在自己身上了。 本来他还以为没有机会从坤宁宫活着出来了。幸亏张皇后现在还不准备动手对付自己,她还需要一个儿子还平息大臣们的悠悠众口,言默知道当他再有弟弟的时候才是真正危险的时候。 “皇上您别担心,怕是天气太冷,小殿下精力没以前好而已!”怀恩笑呵呵地回答道,“前儿个王太医来给殿下检查的时候说了,殿下身体可棒着呢!” “那就好!”朱佑樘满意的看着被自己亲手打扮好的儿子,小小的身子裹在贴身的冕服里,虽然没有带冠,但是那白白嫩嫩的小脸衬着黄衫玄衣却如金童下凡一般,只见他乖巧的坐在床榻上玩弄着自己的小手指,可爱得让朱佑樘忍不住又凑上去亲了亲他的小脸。 “皇上您该准备了!时辰快到了!”眼看举行大典的时间快到了,皇上还在逗弄小殿下,怀恩不得不硬着头皮打断皇帝的乐趣,“大臣们都已经在外面等候多时了。” “这么快!”朱佑樘连忙吩咐宫女为他穿好玄衣带好衮冕,然后匆匆抱起宝贝儿子登上车架朝中和殿驶去。 今天是朱厚照正式被册封为皇太子的日子!已经五个多月的他被朱佑樘抱在怀中,缓缓地走向气势雄伟的太和殿龙椅,台阶之下是一排排按照文武站立的官员们,而在太和殿之外还有更多的官员与御林军,浩浩荡荡庄严肃立。随着礼乐响起,官员们如同潮水般一排排跪拜在地,言默像一个旁观者一样,静静地看着这宏伟的册封大典,思绪却不可抑制的穿越了三百多年的时空——那个属于言默的人生。 眼前的一幕让言默想起了临死前参加的最后一次阅兵,他所在的特种部队很少参加大型的阅兵,但是那一次国庆阅兵却盛大无比,甚至有国外媒体前来拍摄!如今,那一刻的骄傲与自豪再也回不去了,那些可爱的战友们、面恶心善的首长、爱损人的好友们也再也看不到了,现在自己不是言默,而是朱厚照了,他知道从今往后自己是真正应该舍弃过往的记忆,以朱厚照的身份在这个陌生的时空努力生存下去了! “皇儿,来来来,叫声父皇听听……”朱佑樘轻轻拍着掌试图吸引孩子的注意力,八个月的朱厚照不但能爬能滚还能勉强扶着东西摇摇晃晃走几步,现在小皇帝的最大爱好就是教宝贝儿子说话了! 朱厚照才不理会父皇的殷切呼唤,他只是一屁股坐在地上专心的把一本本的书册叠放起来,这些书都是他装哭假闹,或者爬来爬去好不容易在朱佑樘书房翻到的,小皇帝宠他也不怕他毁了珍贵的书籍,硬是让他将一套永乐年间修编的《二十一史》给凑全了! 从书堆里面抽出一本《宋史》,他将书页在腿上摊开有滋有味的读了起来。这些史书他现在已经半猜半翻的看完了大半,却隐约让他发现了一件神奇的事情。 “皇儿不乖!都不理父皇!”有些委屈的声音响起,接着一只手从旁边伸出迅速的抽走了腿上的书本,朱厚照抬头一看,他的伟大父皇正拿着书册一边扇风一边得意的看着自己。 朱厚照瘪瘪嘴翻了个身,又抽出一本《元史》,还没等他翻两页,又凭空而飞!他看了眼朱佑樘那得意志满的神情,知道他是铁定不打算让自己安宁了,抢是抢不过的,于是他嘴一裂使出了杀手锏。 “哇哇哇……呜呜呜呜!”孩子响亮的哭声顿时在偌大的寝宫响起,大声嚎叫了几声可惜泪水却挤不出不来几滴,朱厚照连忙一个转身趴在地上,小肩膀一耸一耸的抽泣着。 为了方便他翻爬打滚学走路,朱佑樘特地叫人在寝宫的一角扑上了厚厚的地毯其上又垫上了一层毛绒绒的软皮,软绵绵的十分舒服,竟然渐渐的有些昏昏欲睡了! “皇上您又欺负小殿下了!”怀恩好笑的看着父子俩三天两头就要上演的这么出戏码,乐呵呵地道,自从太子诞生以后皇上可真是开朗了不少。 “呵呵!皇儿太好玩了!”朱佑樘笑嘻嘻地道,虽然刚开始被小家伙的哭声吓一跳,但是不知道是地毯太舒服还是小孩子嗜睡,没多少时间小东西总是哭着哭着就渐渐没了声息,眼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就呼呼的睡着了。“哈哈,你看他又睡着了!” “皇上,小孩子可不是用来玩的呢!”怀恩摇摇头,无奈的道。 “没办法,皇儿太可爱了嘛!”朱佑樘说着将孩子抱起来,一边爱怜的亲亲他的脸颊,一边小心的将熟睡的朱厚照放到了床上。 一年的时间匆匆而过,朱厚照转眼就满了周岁。今天是他抓周的日子,朱佑樘早早的就命人准备了大量的东西,连一向很少外出的太后和太皇太后也在张皇后的陪同下来观看。 乖巧的站立在一大堆莫名其妙的东西中间,上到金银珠宝,下到算盘笔墨,大到十八般武器,小到书本糕点,真是吃喝玩乐,琴棋书画齐全,甚至还有他父皇无聊放进去的玉玺,真是只有想不到的,没有找不到的,朱厚照看傻了眼,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该选些什么。 “皇儿,皇儿,快选呀!”朱佑樘心急的催促道,恨不得能去帮他选。 看到皇帝难得露出稚气的样子,王太后忍不住笑了,“皇上你别急,孩子这不正在打量呢!” 朱厚照抬头看了眼父皇傻笑的样子,突然眼前一亮,心中有了主意!只见他左摇右摆扑腾扑腾着小腿在桌子上抓了几样东西抱在怀里,然后蹬蹬蹬地朝着朱佑樘冲过去。 “南海珍珠项链一条!” “古剑轩辕夏禹剑一把!” “天道策一本!” “虎符一枚!” “玉玺一枚!” “胭……胭脂一盒!” 朱厚照抓一件,一旁的小太监就唱名一样,就听他越报声音越颤抖,皇太子手上抓的东西可是一件比一件了不得呀,但是到得最后一样的时候他的眼睛都差点瞪出来了。不过小太监偷偷看了一?br /gt; 眷皇明第1部分阅读 欲望文 眷皇明第2部分阅读 眷皇明 作者:肉书屋 眷皇明第2部分阅读 了一眼皇上太后们也是大跌眼睛的样子! 朱厚照可管不得其他人怎么看,只见他摇摇摆摆冲到父皇的龙椅前面,将玉玺放在朱佑樘的左手,虎符放在右手,其他东西先放在他膝上,然后抓着父皇的下摆嘿咻几下就敏捷的攀爬到了他腿上,白嫩的小脸上露出了一抹可爱的笑容! 朱佑樘十分好奇皇儿接下来的举动,只是笑嘻嘻的看着也不阻止,其他的人也都满心疑惑的期待着皇太子行动。 在朱佑樘腿上坐稳了以后,朱厚照先是拿起了那串珍珠项链给父皇带上,然后打开胭脂把右手掌抹得红红的,在父皇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啪啪”两下在他脸上一左一右的印上了两个小小巴掌印,然后一手抓着剑一手抓着书“呀咿呀咿”的得意大笑起来。 “扑哧!”以太皇太后为首满殿的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看到皇帝忽红忽绿的脸又生怕他老羞成怒连忙纷纷捂住了嘴。 “谁给放的胭脂!”朱佑樘怎么也没想到皇儿抓周会上演这么一出,只见他喉结上上下下来回滚动了好几次,终于从喉咙里憋出了几个字。 “皇上息怒!”满殿的人都没一个敢说话的,也没有一个人敢承认。 皇太子的抓周是一件神圣的事情,胭脂这样的东西本来就不该出现,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如果皇上要追究可是砍头的大罪。所以众人气都不敢大喘一下,整个宫殿连根针掉下去都听得到,突然孩子“呵呵”的笑声打破了沉寂。 朱厚照可没半点闯了祸的意识,他扭扭小身子抖擞着肉肉的小胳膊小腿在父皇的腿上站了起来,“啪叽”在朱佑樘脸颊上亲了一口,牙牙学语地蹦出几个含含糊糊的字,“父皇皇,漂漂……漂漂!” “皇儿刚才叫朕什么?”朱佑樘吃惊的抱紧怀中的娃娃,惊喜的道,“你们听到没,皇儿会说话,会叫朕父皇了!” “父皇皇,漂漂……喜欢漂漂!”朱厚照又咿呀咿的说了一次。 “哈哈哈哈!皇儿再叫一声父皇!”刚才满腔的怒火顿时消失殆尽,朱佑樘连忙亲亲孩子的小脸大笑着哄道。 满殿的人呼的松了口气,心中暗庆,幸好皇太子不鸣则已,一鸣惊人,金口一张就平息了皇上的怒火。 第五章 时空之秘 朱厚照舒舒服服地窝在父皇的怀里,手里抓着一本被他当成扇子的书册,无聊的看着朱佑樘和姓吴的道士下棋。一年多的时间他通过这些史书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虽然这个时空大部分都与自己知道的历史相似,但是在某些关系历史转折的地方他却发现了与记忆中的不同之处。 以朱厚照最熟悉的几段历史来讲,封神榜看过n遍的他对于殷末的那段历史还是比较熟悉的,起码他知道纣王是兵败牧野以后登鹿台自焚而亡的,但是史书上居然记载牧野之战双方战平,正在僵持不下时,妲己以身祭神请出女娲娘娘调停言和,之后阐截二教元气大伤隐于朝野,十年后纣王携妲己云游,将王位禅位给武王,这段史记上的记载看得朱厚照目瞪口呆,简直是比封神榜还小说呀! 接着还有让他更吃惊的是,姑且不论秦皇一统天下时与他记忆里历史的一连串不相符之处,他登基后虽然也焚了书坑了儒,但是却只坑了一小部分反抗秦朝统治的书生,书虽然被烧了很多,不过却在皇宫建立了一座御用图书馆将每样孤本都备份了。到如今,虽然历经战乱但是这些珍贵的书简很多都保存下来了,所以现在的人们还保留了众多古代的先进技术。最重要的是秦始皇竟然不是在东巡时病死的,而是求到了长生不老药,被仙人收为徒弟追求仙道去了。 而隋末唐初的历史就更离奇了,李世民同志还没来得发动玄武门政变,就由于被父兄猜忌被兵困洛阳,洛阳之战他使用了居多奇特的守城工具大败李元吉带领的部队,之后他偏安一角艰难发展,最终打败其父兄建立了唐朝,追封其父为高祖! 在这个时空的历史里,五胡乱华还没来得及开始就结束了,诸葛亮还没来得及累死就由于与刘备政见不合被老婆拎回家隐居了 ,这些随便一个现代人耳熟能详的历史都有这么大的偏差,朱厚照肯定还有更多他没发现的不同之处。通过对史书的研究比较,他渐渐发现在那些有大幅度偏差的历史里面都有神仙妖魔的痕迹,只不过是越到后期出现得越少的,而光看父皇对这些道士的敬重,朱厚照不禁大胆猜测,在自己世界只是传说中的那些神奇人物在这个时空说不定是真正存在过的,飞檐走壁的轻功算什么,如果运气好去寻找搞不好真能找人学到些呼风唤雨的神仙本事。 同时他还发现了一个规律,这个时空的大部分历史走向还是与自己知道的一致,甚至连大部分朝代建立的顺序也差不多,虽然历史的经过有区别但是进程的变动并不大!可是他也注意到了一个关键,如果消除了历史变动的某些因素,这个时空的那一段的历史就会与记忆里面出现很大的不同。 比如说,在他原来的时空因为西晋末年的八王之乱导致晋室分裂,国力空虚,最后由于胡人起兵作乱,而出现了五胡乱华。但是在这个时空,东海王司马越一人力挽狂澜居然压下了其他七王,最后没有来得及形成动乱,于是五胡乱华在这里也并没有出现,而西晋的寿命则延长了百多年,最终被隋文帝杨坚灭了。 而每隔一两百年的样子就有些传说某某某是什么转世投胎,例如秦皇就和他自己一样被传是白龙投胎,刘邦据说是赤龙转世,李世民就被传说是天上星辰降世,不过就朱厚照在研究过他们的传记之后,反而觉得这些同志都更像是与他一样莫名其妙穿越来的,最起码他能肯定史书记载的李世民所用的那些守城器械里,根据机关炮原理做的大型连弩还有地雷都不应该是那个时代的产物。 在一些有了巨大变动的历史里面,朱厚照发现了一些穿越者的影子,如果他们改变的因素越多越关键,那么历史的变动与熟悉的就越大,小的可能只有几十年,大的如同秦始皇这样的改变则可以延绵千年。 知道了这点朱厚照忍不住针对知道的明朝历史,努力回想起来,他记得以前在军事课上老师曾经说过,在明朝已经出现了很多先进科技,甚至领先世界很多,如果不是清兵入关又将火器之类的武器弃而不用,肯定不会出现最后被西方列强的火炮打的落花流水的! 明朝,明朝,明朝都有些什么呢?把侄子赶下皇位的燕王朱棣,被太监养大最后被抓走的小皇帝朱祁镇,喜欢老女人的宪宗,男女通吃荒滛顽劣的朱厚照,三十年不朝的嘉靖帝,东厂西厂,锦衣卫——可怜的朱厚照想破了脑袋,最后除了隐约记得明朝就是从武宗朱厚照之后开始衰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气的他忍不住直磨牙。 “好痛!”朱佑樘将手指从儿子嘴里抽出来,一旁的小太监立刻递上丝帕让他擦去手指上的口水,他亲了亲儿子的小脸,笑笑道,“最近皇儿的牙真是越来越利了!” “呼呼,父皇皇……不疼!”朱厚照抓住父皇的手指吹了吹,上面留着鲜明的几个小牙印。他最近正在长牙,见什么就咬什么用来磨牙,有时候被他父皇抱在怀里无聊,就干脆抓着朱佑樘修长的手指含在嘴里,牙床发痒的时候这就是最好的磨牙器了。 “皇上对太子可真厚爱!”吴老道微笑着看着父子俩,摸了摸打理得整齐的胡子,“皇上你的大龙被截断了哦!” “果真如此!看来败势已定!”朱佑樘看了看棋盘上的局势,于是干脆的认输,他抓着孩子柔软的小手,慈爱地道,“不瞒道长,朕幼年不幸,被立为太子后一边要努力学习太子课业,一边又要提防万贵妃的迫害,在登基之前没有一天开心过!” 他叹了口气接着道,“皇儿还小,朕不想他以后回忆起童年来也不快乐,所以朕想趁着他还小不需要承担责任的时候,尽量让他能每天开开心心的!” 朱厚照怔怔地看着父皇,这么心地善良的皇帝还真是少见,如此用心良苦的宠爱孩子,他心中一暖,不禁有了丝丝感动。 “哈哈,皇上圣德!太子殿下天生灵台聪慧,并且为先天灵体,日后学文习武都事半功倍,若不是贫道碍于祖师戒律,到真想能收殿下为徒!” “皇儿竟有如此资质!难怪自小便灵慧异常!可惜,可惜呀……”朱佑樘满脸惊异,但听到老道说不能收徒又可惜起来。他叹了口气道,“道长乃真仙人,皇儿竟无此机缘!” “皇上您也知道,我师门与您先祖约定每二十年派遣一徒为大明朝卜算国运,五年为期,期间为免纷争是不得任意收徒的!唉!”吴老道也叹了口气,只见他摸摸胡子又道,“惭愧呀,不瞒您说,若是这五年真遇到良才想要收徒,只要愿意折损些修为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如果是皇家的人,贫道却是即使有心也无力!” “道长此言何意?”朱佑樘好奇地问道,朱厚照也不由得张大耳朵倾听,这可是难得听到修道者秘密的时候。 “皇上可知当初始皇帝求仙的事情!?”吴老道手指敲敲桌面,见朱佑樘点头,接着道,“当年偌大强盛的秦朝由于始皇帝求仙而去,将国家扔给尚年幼的太子而亡国!在那之后整个修道界都接到了神旨,除了渡劫期的修道者,其他人不得任意教导皇家人修仙,这就像是一道禁锢,修为低于渡劫期的人即使愿意教导皇家之人也是不可能会成功的,最后的结果只是修道者自己散功而亡,修炼的皇族也容易走火入魔!” “原来如此,竟然如此!”朱佑樘大惊,难怪除了始皇帝,历史上那么多希望长生不老的皇帝们最后都没有一个成功的!“难道没有别的办法吗?” “没有,除非为了修仙道愿意舍去皇族身份或者拜渡劫期的修道者为师!”吴老道摇摇头,但想到神州大地寥寥无几的渡劫期修炼者,他不由得又叹了口气,“想我大罗宫近千年历史,如今也仅有师祖一人有此修为,可惜却闭关多年不曾出现了,如果不是这次为了救人需要寻找……” “师弟,你这个笨蛋……”突然一声大喝,只见站在吴老道身后的小侍童飞快窜出来一手捂住他的嘴,一手猛地敲他一记。 “谁……”还没来得及周围的太监护卫们反应过来,那小侍童一拂袖几缕轻烟便被朝着众人飞去。 “你这个笨蛋,笨蛋!笨蛋!”小侍童一边凶悍地骂着吴老道,一边猛敲他脑袋,“难怪修了这么多年道还没到金丹期,也不想想,这种修道界的秘密是能随便给皇家人说的吗?” “师兄你好凶!我也不是故意的呀!”吴老道委屈地抱着脑袋,不敢反抗,“这皇帝身上的气好舒服,不知不觉就都讲出来了!” “说你笨你就笨!”小侍童双手飞快的掐了几个手势朝着附近的人弹去,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你不笨的话,叫你在皇宫找点东西,怎么找了这么久还找不到!” “你不是也一样!”吴老道嘴里小声嘟嚷着,“还对着凡人用迷魂术……” “你说什么?大声点讲看看!”小侍童表情狰狞地看着吴老道,吓得他连忙摇头,才满意地道,“我把他们记忆都消除了,你给我小心点!别给我又说漏嘴了!真是的,笨死了!” “呵呵,朕的大龙都被道长堵死了,看来不认输不行了呀!”朱佑樘突然叹了口气,对着吴老道笑着说,“道长果然棋力非凡!” “皇上过誉!不如再来一盘!”吴老道连忙一派悠闲地道,看不到半分刚才被自家师兄欺负的样子。 看着其他人好像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朱厚照在心里松了口气,刚才他死命的屏住呼吸生怕吸入了一缕烟,那小侍童也不知道他居然能够记事了,竟忘记消去了他的记忆!看着刚才神奇的那幕,他小心的打量着那对师兄弟心中有了计较! 第六章 悠游故宫 “于礼不合!于礼不合!哪来那么多的道理!”朱佑樘头疼的捏了捏鼻梁,送走一群臣子乾清宫的书房里终于安静了一些,“这班老臣帮朕管好朝廷就好,干嘛还要管到朕的后宫!朕喜欢和皇儿住在一起与他们何干!” “皇上,阁老他们又在说要太子殿下搬出乾清宫的事情了吗?”怀恩为朱佑樘递上一杯热茶,小心翼翼地问。 “可不是!说什么皇儿如今也该搬去太子的咸阳宫了!”朱佑樘抿了口茶,气冲冲地道,“还说什么太子不宜与皇上同吃同住!朕准了的事情,难道还不行吗!” “阁老们也是为太子殿下好,太子自幼由皇上带大,也该是让他渐渐独立的时候了呢!”怀恩细声细气地劝道,为了这事那帮外臣没少找自己,真是烦都烦死了。 “唉,朕何尝不知……可是朕舍不得呀!”朱佑樘叹了口气,“算了,你去叫人最近把咸阳宫收拾下,再给我找些照顾皇儿的人!不,你给朕准备些名单就好,朕要亲自挑选!这事也是拖不得了,现在还只是阁老们上书,若是惊动了那班言官,朕的耳朵怕是不得清净了!” “皇上您想开就好,即使太子殿下搬到咸阳宫不也都是在宫里吗!”怀恩连忙领旨道,还没等他退下,蹬蹬蹬一阵极速的脚步声便从殿外传来,接着殿门被一团明黄的小小身影撞开了。 “父皇父皇……您说今天要陪我玩的!您事情办完了吗?”不到三岁的朱厚照一边叫嚷着,一边朝着朱佑樘跑去,只见他只是双手一张,朱厚照便灵活的唰唰唰攀到了朱佑樘身上。 “好好好,皇儿要玩什么,父皇都陪你!”朱佑樘亲亲他的小脸蛋,抱紧身上无尾熊般的小东西,深怕他掉下去,“今儿个去御花园好吗?” “父皇最好了!我不要去御花园,天天去都去腻了!”朱厚照咧出一抹大大的笑容,在他脸上也啪啪亲了两下,“父皇,我想看看宫里都有些什么宫殿,都住着些什么人。可以不可以嘛?” “皇儿想看看其他的宫吗,行,父皇这就叫人备车,我们先到午门,然后一路看过来好不好?”朱佑樘宠溺地笑着道,点了点他的小鼻子,“不过宫里很大,今天咱们就先从东边开始吧!” “恩恩,太好了,谢谢父皇!” “从午门进来穿过太和门,就到了太和殿,以前皇儿册封的时候,在大殿里举行了好大的庆典,可惜皇儿那时候还小恐怕不记得了!”朱佑樘牵着儿子的小手,指着远处的宫殿温和的介绍道,朱厚照只是皱皱小鼻子,心中暗道,谁说我不记得,我记得可是很清楚呢! “等下到的地方是文渊阁、文华殿,在那附近皇儿可要小声点哦!”两父子一边走,朱佑樘一边交代道。 “为什么要小心呀!宫里不是父皇最大吗?”朱厚照偏着头看着父皇,好奇地问。 朱佑樘摇了摇头,摸摸他的小脑袋道,“朕虽然是皇帝,也要受约束的呢!那边可能有内阁大学士和言官在办公,若是惊动了他们,就算是朕也要头疼呢!” “为什么呀?他们很厉害吗?比父皇还厉害吗?言官是干什么的呀?”朱厚照好奇地问出一大串问题,他还一直以为皇帝都是可以为所欲为的呢! “呵呵,言官就是专门找碴的官,上到皇帝下到百官,从国家大事到社会生活的小事都在他们找碴的范围!所以皇儿可要小心哦,若是调皮被他们看到了,我们俩可都要落个不清净!”朱佑樘看到儿子那吃惊地小脸忍不住笑了起来,“记得,等下过去那边的时候皇儿可要安静点哦!” 还有这么生猛的官职!朱厚照突然想起了有名的海瑞当官,那个连皇帝都骂了却又杀不得的家伙只怕就是言官之一吧!他心中汗了一把,确实,惹了这帮给一点火星就可以爆炸的家伙会很恐怖呀。他呼了口气,连忙道,“他们也要找父皇的碴吗?” “是呀!”朱佑樘看着儿子被吓到小模样,乐了。 “那我不要过去了,远远看一眼就好了!”朱厚照嘟着小嘴道。 “为什么呀?”朱佑樘奇道,儿子不是一向好奇心很大吗? “哼,他们说父皇的坏话,都是坏人!”朱厚照抓着父皇的手,甜甜地道,他现在装小孩可是越来越熟练了,尤其是哄起自己父皇来更是得心应手,“我要讨厌他们,哼!” “说父皇坏话就是坏人,皇儿就要讨厌吗?”听着孩子稚气的话,朱佑樘心中一暖,忍不住继续逗道。 “恩。父皇是天下最好的人,谁敢说父皇坏话,我就讨厌谁,皇儿会好好练武,等皇儿长大了,谁敢欺负父皇我还要打他们!” “哈哈哈,皇儿真乖,那父皇就等着哦!”朱佑樘开心的大笑,牵了儿子的手继续朝其他的宫殿走去。 朱厚照小心翼翼地打开密室的门,只见他的小脑袋往幽深的走道探了探,一副做贼的样子踮着脚尖轻手轻脚地朝皇宫藏宝之地走去。在朱佑樘的完全溺爱之下,他现在不但对于皇宫的各个宫殿与密道了如指掌,还能随意的进出守卫极其森严的藏宝阁,甚至连修建在藏宝阁内除了皇帝以外其他人根本都不知道的密室他都进去过。 这个密室据说就只有两父子知道,而朱佑樘如今正在坤宁宫看望又有身孕的张皇后和已满周岁的永福公主,朱厚照知道虽然肯定不会有人来抓他这个偷溜进来的小贼,不过无聊的朱厚照还是精力旺盛的模仿着一个专业的盗宝贼。 朱厚照其实比较郁闷,所以才来做这样无聊的事情!张皇后又怀孕了,还不知道是男是女,若这胎是男的自己就麻烦大了!永福公主出生的时候他是大大的松了口气,谁知道还没放心多久,又要开始提心吊胆了!才几岁大的他,一没权利二没银子,除了皇帝的宠爱他没有一点可以和皇后斗的本事,而在言官的压力下的,朱佑樘已经下旨从下月开始他就要搬去自己的太芓宫了,这下连最大的护身符都没了! 他在心里盘算着,此时已经快到弘治八年了,他隐约记得每本写正德皇帝朱厚照的书的一开头都是,弘治十八年孝宗大病,托孤三位老臣之后英年早逝,太子朱厚照登基……也就是自己还要平安活十年才能登基,有力量对付张皇后的毒害! 英年早逝……突然他心中微微一颤,自己登基不就意味着皇帝驾崩!?父皇,那么年轻的父皇只有十年可以活了!? “怎么可能!?”想到三年来朱佑樘无微不至的照顾,还有毫无私心的完全宠溺,一幕幕温馨的情景在心中划过,即使是铁打的心肠也会渐渐被软化,朱厚照不由得停下脚步焦急地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一定会有办法的!” 突然安静的密道里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走动声,接着有人发出一声低喝,“谁!谁在那里?”正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朱厚照被惊醒了,借着手中夜明珠的光芒他看清楚了来人是谁,不由得咧出一抹算计的笑容。 他摆出一副严肃的样子,板着小脸故意冷冷地道,“本宫到还想问,吴道长,您怎么会在这里?” 第七章 密室巧遇 “太子!?”吴老道吃惊地看着走近的小小少年,只见一身明黄的外衫,白里透红的粉嫩皮肤吹弹可破,精致秀气的小脸稚气地板着,虽然年纪还小,却自有一番皇家威严。 “吴道长还没回答本宫的问题!”朱厚照一手抓着夜明珠在手掌中转动,一边指着吴老道问道,“这个地方似乎并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来的!” “这个……这个,贫道是来……对了,是皇上请贫道为这里加一些防贼的禁制的!”吴老道一时慌张,言语支吾起来,本来打听好了皇上今天一直都会在坤宁宫,所以才和师兄过来这皇族的绝密藏宝密室,他根本没想到太子会出现在这里。 虽然一直知道皇帝宠溺这个太子,却没想到皇帝会将历代只能登基才可以知道的密室都已经告诉了太子,他心中苦笑,暗自惴惴不安地想,幸好太子还小应该能哄得过去吧! “是吗?父皇叫你们来的?”隐隐约约朱厚照已经看到吴老道的师兄,看来这师兄弟果然是在皇宫要找什么东西。嘿嘿,既然让自己抓到了把柄,想要不脱层皮就脱身那是不可能的! “是呀!太子殿下您也知道,这个密室里面都是历代皇帝存放奇珍异宝的地方,不比普通的宝贝,很多东西是连修炼者都心动的,所以……所以皇上叫我来帮忙加一些防止修炼者的禁制!” “哼!吴道长觉得本宫是小孩,就很好欺骗了吗!”朱厚照耸着小鼻子冷哼道,“只怕你也是心动的人之一吧!” “怎么可能,贫道,贫道怎么会是那样的人!”吴老道毕竟脸皮薄,被朱厚照一抢白就不知不觉的结巴起来。 “父皇曾经说过,这个地方除了皇帝是不许任何人进来的!而且自成祖爷爷建都时就已经请人加过阵法禁制,即使是修炼者不知道方法也难以拿到宝贝,哪还需要什么加持!”朱厚照朝着空中虚拜一揖,接着脆生生地道,“这些禁制听说是非常强大的,吴道长怕是也被难到了吧!” “这……这个……”吴老道老脸微红支吾着否认道,“太子殿下明鉴,贫道真的是皇上请来帮忙的……” “吴道长!”朱厚照故意一个字一个字的加重语气,小脸满是认真地道,“父皇说过,君子要不欺暗室,君子恭而不难,安而不舒,逊而不谄,宽而不纵,惠而不俭,直而不往,君子见利思辱,见恶思诟,嗜欲思耻,忿怒思患,君子终身守此战战也,本宫一直以为您也是一名君子,没想到您居然……” 朱厚照顿了顿,叹了口气,又痛心疾首地继续道,“出家人不打诳语,道长还继续否认难道不怕报应吗?” 吴老道完全哑语,老脸涨得通红。一直知道太子聪慧,虽然此时他只是把皇帝给他平时念的书照本宣科的背了一遍,只怕是什么意思都不懂,但是自己一把年纪的人却被总角小儿抢白,指着鼻子戳鼻梁这辈子却是第一次,简直尴尬难堪得无颜见人! “小屁孩嘴巴还满利的吗!毛都没长齐懂些什么,哼!”吴老道那乔装成小侍童的师兄冷哼着道,瞥了一眼自家师弟,恨铁不成钢地骂了起来,“你看你,都被个小毛孩站在头上撒尿了还这么好脾气!真是笨!呆着那里脸红什么,还不快点把他的记忆消了,赶快溜!” “林师兄……”吴老道还没来得及反应,只见朱厚照已经一个箭步窜到密室的一处墙边。 又来这招!朱厚照心中一惊,自从在上次见识过以后,他最怕的就是被这些修道者给不知不觉的把记忆改变!“你们别乱来,本宫站的这里可是有密室禁制的开关,你们要是想对本宫使坏的话……哼,到时候禁制一开保证你们插翅难飞!” “切,小鬼头!”林师兄不信邪的上前两步,准备收拾眼前这个机灵的小太子,他就不相信两个修道者居然还会被个三岁的小毛头给吓住了! “别动!”朱厚照大喝一声,他飞快的在墙面上按了几下,只听得咯哒几声从密室的每个角落突然升起一颗幽黑的珠子,“你们再动一下我就把禁制启动了哦!” “我才不相信,有本事你就启动呀!”林师兄眯着眼睛,他活这么大还真没看到过这么机灵的小东西,硬是忘了朱厚照的年龄和他赌气对了上! “师兄,别冲动!”吴老道连忙拉住他,这些黑色的珠子虽然不知道有什么用,但是却从上面散发出强大的威压,就让他本能的觉得不安,“这些珠子确实有些异常!” 只见那林师兄终于冷静下来用神识微微一探查,顿时冷汗直流,九颗黑色的珠子虽然看起来不出奇,却隐隐排成一个阵法,同时从那些珠子里面微微的泄露出来的强大的气息,让他立刻明白这个想必就是成祖朱棣请高人设立的强大法阵之一!心中明白这个法阵并不是他与师弟现在可以对付得了的,林微是个识时务的人,立刻老实了起来。 “哼,算你们识相!”朱厚照骄傲地仰起小脑袋,故做娇纵地道,“父皇可是说过,从这里不但可以启动密室的禁制,还可以打开皇宫的守护法阵,就算你们可以逃得出这里,也保证离不了皇宫半步!” 两人无奈地对望一眼,虽然眼前的小不点露出了他年龄应该有的稚气表情,但是他们却一点都不觉得这个小家伙可爱,任谁被连自己年龄的零头都不到的小鬼威胁都会郁闷的! “你们给本宫老实交代,究竟是来这里干什么的!来皇宫是不是也有目的的?”朱厚照装出小孩子的好奇,故做奶声奶气地道,“若是你们老老实实的说,本宫定会向父皇为你们求情,不治你们擅闯禁地的死罪!” “我们师门需要找一些东西,师祖卜卦的结果最重要的几样就在皇宫,所以才擅入密室……”吴老道老实地回答道,师祖曾经说过,其中一样不可缺的东西可能与皇族的人有关,他隐约觉得那个关键的人说不定就是眼前的小太子。 “那你们找到了吗?要找什么哦?” “我们找到了这么多年才找到一样东西,刚才在这里又看到一件,但是却拿不到!禁制太厉害了!”吴老道摇摇头,一咬牙,他又继续道,“我们需要九颗南海千年珍珠,还有这里的獬豸角,横公鱼,重明鸟的眼睛,化蛇的鳞火鼠的毛,最重要的是十大名剑之首圣道之剑!” 朱厚照听得目瞪口呆,这些东西是什么,除了那珍珠以外,其他任何一样都是传说中的宝贝呀! 獬豸,传说中的法兽,身形大折如牛,小者如羊,样貌类似麒麟,全身长有浓密黝黑的毛发,双目明亮有神,额上长有独角,角断即死,据说他的一身神力全部都在角上,神通异常;横公鱼,长七八尺,身形类似鲤呈赤色,夜晚可以化为人形,食之可却邪病;重名鸟,又名鲜明鸟,一双明睛状如鸡,能驱除魍魉魑魅,避妖灾群恶;而化蛇的磷可以招大水,火鼠的毛可以招大火! 这些动物全是是稀有少见的传说中的生物,虽然不比神兽那么少见,但是到现今却也十分少见了,即使是在修真界也是稀有的东西,尤其是那把剑更是至宝,不但是上古流转至今的十大名剑之首,即使是修真界也可以排得上名次!因为那可是传说中黄帝所铸传,之后传与夏禹的剑! 这把剑的剑身一面刻日月星辰,一面刻山川草木,剑柄一面书农耕畜养之术,一面书四海一统之策,又名轩辕夏禹剑,也就是他抓周时随手拿的那把剑!当然,他那时候抓到的只是木刻的仿制品而已,不过朱佑樘早就说过,等他长大以后就会将真剑拿给他的,所以朱厚照早早就已经把那把剑当成自己的了! 第八章 巧骗良师 “这么稀有的东西,我说你们怎么不直接求父皇赐给你们呢……”,朱厚照深吸一口气,这些东西若不是父皇带他参观藏宝阁时一一解释过,估计他一个现代人听都没听过,更不会知道有什么用途!虽然这些东西普通人放着也是没用,最多只能当作摆设收藏,但是应该也不会有皇帝愿意随便赏给别人的。 “嘿嘿……哈哈……”师兄弟二人尴尬的笑了笑,心中默念,童言无忌,童言无忌,要忍耐,别和小孩子计较!这不是逼得没办法,他们才冒险来偷嘛! “父皇说了,轩轩下雨剑是我的,才不要给你们呢!”朱厚照嘟着嘴道,“父皇说等我长大了就给我当佩剑的!” “不可能,我也听说过太子殿下抓周的时候抓到了仿制剑,不过那把剑是要认主的,自古以来还没有几个人能驾驭那把剑,你怎么可能用得了!”林微不屑地道,这么一把名剑居然要被一个连剑名都念不好的黄口小儿当佩剑,真是可惜了! “切,怎么不可能,去年本宫生辰的时候父皇就拿真剑给我看过,还给我滴血认主了的!好疼的!”朱厚照故意气嘟嘟地道,这个家伙居然敢小瞧自己,他心里暗暗决定找到机会就一定要去找父皇要到真剑! “怎么可能……”林微与吴老道对望一眼,如果剑真的认主了,那他们即使找到也拿不走了! “请问太子殿下能否借剑一用,实在是贫道师门急需这些东西救人,不然也不会出此下策……”吴老道踌躇不安地问道,只希望能哄到这小太子能借剑一用。 “哼,我才不借给你们!你们是偷东西的坏人!”朱厚照顽皮的一吐舌,调皮地做个鬼脸道,“还有,你们要的东西我都知道放在哪里,不过就不告诉你们!” “小鬼,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林微一听不由得暴怒,这个小鬼真是太狡猾了,一点都不像三岁的娃娃。 “你们又不是我父皇,凭什么要我听你们的,小心我叫父皇治你们的罪!”朱厚照才不担心小侍童发飙,现在主动权可是在他手上,这个局已经布得差不多了,该是他抛下鱼饵的时候了!“父皇说了,天地君师,就是除了天地、父皇和师傅的话,其他人的话都不用听!” 天地君师是这么解释的吗?林微不由得脸抽搐起来,要说这太子人小鬼大,可是有时候又蹦出幼稚的话,难缠得紧! 朱厚照故意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吴老道,“听父皇说,吴道长是真正有神通的人,可惜你不收徒,要不本宫还可以勉强找你拜师学些本事!” “太子的意思是说只听皇上和师傅的话?”闻言,吴老道眼睛一亮,不由得问道。 “那当然,本宫可是最守规矩的人!”朱厚照可爱的点点头道,心里却恶毒的想,可惜我守的是自己的规矩! 他小心的观察着两师兄弟,就见吴老道与他林师兄对视一眼,姓林的小侍童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然后吴老道突然摸了摸胡子道,“太子殿下聪颖,可惜贫道法力微薄不能收太子为徒,如果太子殿下有意拜入我派门下,贫道可以问问看师祖可愿收徒!” “吴道长的师祖厉害吗?”朱厚照心中大喜,面上却不露半分,还故意傻傻地问,“不厉害本宫可不要拜师傅呢!” “师祖当然厉害,这天下还没有几个比师祖厉害的人了!”吴老道哭笑不得,小孩子真是太难伺候了! “如此甚好!那本宫今天就先不追究你们擅入之罪,请吴道长尽快帮本宫问问你师祖是否愿意收本宫为徒了!”朱厚照啪啪在墙面上按了几下将九颗黑珠收回原位,讨好般的对着两人可爱的一笑! 师兄弟二人满心苦涩的对望一眼,心中升起一股抑郁之气,明明是他们在使计默算这个小鬼,怎么就觉得是被这个小太子给算计了呢? 看着手中从师门传来的纸条,吴老道与师兄无奈地对视一眼,苦着脸叹了口气,师祖居然真的破例答应了收小太子为徒,看来以后都要叫那小鬼师叔了! 将一个未来的皇帝纳入门派不下对于大罗宫也不知道是福是祸,但是那都是以后要操心的事情了!最少今后不用再在皇宫偷偷摸摸地找宝贝了! “走吧,即使再也不愿意也要去找那个小太子了!”林微郁闷地道,拖起吴老道朝着乾清宫走去。 到了乾清宫门口,他们两个正准备要侍卫帮忙通报,附近的侍卫统领已经连忙道,“二位是来找太子吗?太子早就吩咐了,如果吴道长来就直接带你们去书房!” “那就谢谢统领带路了!”吴老道抱拳道谢道,跟在统领叫来的一个小太监身后直接朝书房走去,他们两个走进殿内的时候,太子朱厚照正被皇帝抱在怀里。 只见小皇帝一手环住怀里的小娃儿,一手拿着书册一字一句的领读,小太子则跟着念,两人的声音一个温和磁性,一个朗朗有声,像是寻常百姓家的父子一样,一点也不像传说中皇家亲情冷漠的样子。 “吴道长快免礼!见笑了,哈哈,朕刚刚正在教皇儿识字呢!”朱佑樘看见两人进来,连忙示意无须行礼,他摸摸朱厚照的小脑袋哈哈笑道,“皇儿实在是聪明,朕当天教的诗句,第二天就能背诵了!” 是呀,他还会一举反三灵活运用呢!想到在密室里面被小太子的一番君子论给辩得哑口无言的尴尬,林微翻了个白眼在心中碎碎念道,皇上也真是的,太子这么小的娃娃都还不能出阁讲学,你就教他识字干什么。 仿佛是感受到了林微心中的怨念,朱厚照的目光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但是却没开口,只是乖乖的窝在父皇怀里,等待这两人接下来的话。 “皇上,贫道这次正是为了太子的事情!”吴老道在心里斟酌着该怎么说,毕竟莫名其妙地就说师祖要收太子为徒,实在是太突然了点,若是皇上怀疑大罗宫有何居心,那就麻烦了! “太子的事情?”朱佑樘好奇地问道,这吴道长和皇儿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吴道长是为了本宫拜师的事情吗?”朱厚照拉了拉父皇的袖子,望着他的眼睛道,“父皇父皇,那天孩儿偶尔遇到吴道长,早就一直听您说道长法力高强,所以孩儿就自作主张问道长愿不愿意收徒了!” “是这样吗?皇儿居然还敢瞒着父皇!你不知道吴道长是不能收徒的吗!”朱佑樘笑着捏了捏他柔嫩的小脸,笑着对吴老道说道,“道长真是对不住,皇儿年幼,朕忘记告诉他您不能收徒的事情了!” “无妨无妨!不瞒皇上,太子自幼聪慧,贫道那日见太子有意拜入我派门下,于是联络了师门!”吴老道顿了顿,整理了一下语言接着道,“今日贫道接到师门消息,我师祖愿意破例收太子为徒,因此贫道今日来正是想问问皇上您的意见!” “什么!道长的师祖,那位传说中即将进入仙人之境的刘道长?”朱佑樘吃惊地道,猛地站起来差点将腿上的朱厚照摔了出去,幸好朱厚照机灵的扯住了他的龙袍才免去了摔在地下的命运。“皇儿竟有此仙缘?朕当然愿意让皇儿拜师!” “吴道长,本宫拜师以后是不是要离开父皇呢?父皇会想念孩儿吗?”朱厚照抓着小皇帝的手,故意可怜兮兮地道。 “父皇也舍不得皇儿,但是这是皇儿的机缘呀!唉!”朱佑樘想到以后怀里软绵绵地娃儿要离开自己,也是满脸不舍。 “皇上,太子殿下不用担心!”吴老道连忙道,“太子尚幼暂时也只能学一些基础,师祖交代了要贫道在宫中的时候稍做指点,等到太子年龄大一些再回大罗宫正式拜师!而且本门道法崇尚自然,在掌握之后很大一部分时间都只需要自行修炼,太子住在宫中也是可以的!” “如此甚好,哈哈!”朱佑樘大喜,高兴的抱起朱厚照亲了两口,大笑道,“皇儿果然不愧是天赋异禀呀!以后可要认真学习哦!” “父皇,孩儿知道了啦!”朱厚照有些害羞,一把年纪了还被人在怀里亲,又被这两个未来的同门看到,真是丢脸呀!他在心中盘算着现在师父骗到手了,也该给些见面礼,连忙拉着父皇的头发道,“父皇父皇,孩儿要拜师了,可不可以选些宝贝给师父做见面礼呀?” “可以,可以,皇儿真懂事,需要什么尽管去挑吧!”朱佑樘正龙心大悦,毫不在意地道。 眷皇明第2部分阅读 欲望文 眷皇明第3部分阅读 眷皇明 作者:肉书屋 眷皇明第3部分阅读 老道两师兄弟心中大喜,他们到是没想那么多,在他们看起来小太子在皇帝面前这才是一副正常小孩的样子,而且也更加体会了皇帝对太子的宠溺。 第九章 初见八虎 “快点,快点!”刘瑾一边催促指挥着一般小太监宫女们在殿门外站为两排站好,一边打理好自己笔挺崭新的袍子,嘴里连连念叨着,“听说皇上和太子已经在朝这边过来了,若是出了差错可是掉脑袋的事情!” “你们说,这太子长得什么模样呀,是不是难伺候的主?”谷大用站在他身边小声地问道,在他们一旁还有六个衣着打扮差不多的人,都是一起从内廷各监被选出来伺候的太子的人。 “咱们哪有那福气见到太子呀!”张永摇摇头道,“太子自幼一直在皇上的乾清宫长大,除了老祖宗们谁见得到哦!” “这宫中可还没见过这么受宠的主子!”刘瑾眨了眨微眯的小眼睛,细声细气地道,“咱家只担心太子自幼吃穿用度都是比照皇上,如今我们伺候起来难呀!” “是呀是呀!”其他人也不由得点了点头,做奴才的最担心的就是摊上个难伺候的主子,他们八人都是被皇帝从二十多人里面钦点出来的,能够伺候太子,那可是天大的荣耀呀! “皇上,太子驾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随着一声洪亮地通报声,刘瑾等人连忙跪倒在地,迎接着这沉寂了多年的宫殿的新主人。 “平身!”朱佑樘微笑着一拂袖,捏了捏手中牵着的小手,轻声问道,“皇儿看看,这便是你以后要住的咸阳宫,皇儿可喜欢?” 朱厚照打量着眼前的宫殿,整个咸阳宫分为二进院,前后各有两殿,屋顶上铺着黄琉璃瓦在太阳下闪闪发亮,屋檐顶上安放着走兽,檐下的拱槛单翘单昂配置彩绘苏式彩画显得精致华贵,院内的西南角还有一座井亭,环境颇为幽雅。 可是他想到以后要一个人生活在这么大宫殿里面不由得有些郁闷,更重要的是张皇后若是想对他干什么事情也方便多了,于是朱厚照扁扁嘴道,“可是离父皇好远了呢!” “父皇以前也是在这里长大的呢!”朱佑樘笑了笑,摸摸他的小脑袋安慰道,“要是想父皇了就过来乾清宫!” “嗯。皇儿要每天去给父皇请安!”朱厚照可爱的点点头道。 “从今天起,你们的主子就是太子,都给我小心伺候着!”朱佑樘收回温柔的目光,眼光冷冷地扫过一班太监宫女,“尤其是你们八个,是特地从内廷各监里选出来的,朕以后就把皇儿交给你们了,若是太子有什么闪失,哼!” “皇上,奴才定不辱使命!”八人连忙跪下大声道,他们心知从今天起他们八个人的命运就绑在了一起,他们的荣华富贵将与太子息息相关,只要熬到太子登基就将有美好的未来等着他们。 朱厚照眯着眼睛打量着面前的八人,刘瑾、马永成、高凤、罗祥、魏彬、丘聚、谷大用、张永这日后历史上赫赫有名地八虎,不过现在的他们还不过是在宫廷摸爬打滚多年的普通太监,看不出半点狠辣。他心中冷冷一笑,若是在自己手下整治,以后还能成为祸国殃民的八虎吗? 朱厚照每天的生活很规律,早上吴老道师兄弟会把他挖起来教基础的武艺,下午则学习大罗宫入门心法以及各种他感兴趣的技艺,晚膳时间他会去给朱佑樘请安,顺便在他父皇的指导下识字读书,夜了再回咸阳宫休息。 他如同海绵一样的吸收着各种知识,在脱离皇帝的庇护之后,随着张皇后逐渐面临生产,朱厚照已经敏锐地感觉到宫里的气氛日益紧张。他知道只有自己变强,在面对危险的时候才会多一份机会,无奈毕竟还是幼儿身体,训练强度过大就吃不消,精力也不够,虽然他十分焦急,却也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只能找吴老道压榨这个世界神奇的医毒知识,搜刮各类灵丹妙药以备不时之需。 大半年的时光在朱厚照的刻苦学习中飞逝而过,弘治七年十二月往日沉寂如水的皇宫突然热闹了起来,晚膳刚过已经怀胎十月的张皇后便开始胎动,一个皇子或者公主即将诞生在这个过于清净的皇宫。 刘瑾轻手轻脚地将走进寝宫,太子殿下正在书案前看书,他缓慢小心地将刚烧开的热水将太子的空杯斟满,然后顺着眉眼退到十步之外等候。 在太子的咸阳宫是不允许喧哗的,这是咸阳宫每个宫人都知道的规矩。刘瑾不禁想起太子殿下住进咸阳宫的第一天,那天每个人看着皇上手里牵着的小太子都不由得舒了口气,金童下凡般可爱的笑容,乖巧聪颖的谈吐,虽然有些爱撒娇,但是看起来就是比较好伺候的主子。 刘瑾一直对于自己的眼力是比较自信的,所以才能在这人吃人的皇宫内廷一步一步的爬上来,但是那一天他才知道有些上位者的心思并不是他能够轻易揣测到的。 那一天,在皇上离开以后太子殿下调皮可爱的笑容立刻消失了,他下令召集了咸阳宫内全部的人在沉默了半刻之后,才冷冷地交代了几句话,其一,咸阳宫内不许喧哗,其二,不得将宫中的任何事情在外宣扬,其三,认清楚主子是谁。 跪半刻钟对大多数的宫人并不算很难,虽然膝盖有些疼痛但是却是可以熬得过去的,让刘瑾心惊地是太子的眼神,那双黝黑而沉静地眼睛里面仿佛映不进任何人,只是无比淡漠地静静看着众人,那根本不像是一个三岁多孩子能拥有的眼神! 太子那天说的话很多宫人都不当一回事,一个孩子说的话,即使那是太子又能有几分分量呢?但是不出三个月就有宫人用自己的血肉证实了太子的厉害,在宫中随意喧哗的、胡乱将宫内事情宣扬的都被杖刑五十赶出了咸阳宫,而一名将太子生活起居通报给皇后的宫女则被冠上谋害太子罪名活生生的在人前打死,如此狠辣的手段不由得让人心惊!但是一向仁厚的皇上听到这个消息以后居然不但没有责罚太子,反而还加派了十名护卫在咸阳宫,真不知道太子如何对皇上交代的!自那之后咸阳宫的宫人们便再也没有一个敢随便违反规定的了! 在那之后,刘瑾便知道若想在这咸阳宫平安待下去,不能二心是绝对要做到的!幸好除了喜静以外,在其他方面太子殿下却不难伺候,大部分的事情太子都喜欢亲自动手,像是入浴之类的事情,往往只需要准备好热水和衣物便可以退下了。 “有消息了吗?”朱厚照合上书本,捏了捏鼻梁,像是不经意地问道。 “谷大用还在坤宁宫没有回来!”刘瑾连忙上前一步,轻声回道,“怕是这会皇后娘娘还没生呢!” 朱厚照跳下椅子,来回走动几步,突然抬头问,“已经过了多久了?” “一个多时辰了!”今天的太子好像有些不对劲,刘瑾却不敢妄自揣测。 太子沉吟着不说话,刘瑾也不敢吭声,偌大的殿内安静无比,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刘瑾自认大胆 ,却很怕和太子单独在一起,虽然还年幼,但是收敛了笑容的太子殿下却给人一种强大的压力。 他曾经仔细观察过,只要皇上不在,太子坐姿总是端正而笔挺仿佛可以出弦的利箭,太子行走时步伐总是平均而有力,他曾经偷偷的测量过,太子每步的间距几乎都是一致,误差不到一寸不到,而太子有时候在无意中散发出来的气势更是凌厉惊人,这样的习惯与气质,刘瑾几乎只在从戎多年历经沙场的老将军身上才看到过。 “太子殿下,谷大用求见!” “宣!” 就在刘瑾觉得快被殿内的气氛压抑得喘不过气来的时候,小太监的通报声终于打破了室内的宁静,一阵悉悉索索抖雪的声音之后谷大用蹑着脚走了进来。 “如何?”朱厚照的声音慵懒,仿佛前一刻的焦虑是刘瑾的错觉,“生了吗?” “回禀太子殿下,戌时三刻的时候皇后娘娘生了,是位皇子!”谷大用小心地打量着太子无喜无悲的表情,一句恭喜太子怎么也不敢说出口! “真是不错!看来本宫以后又多了一个弟弟!”朱厚照好像喃喃自语般低声道,刘瑾与谷大用只是对望一眼,低头不敢多言。 只有朱厚照知道,从今以后他快乐平安的好日子马上就要结束了! 第十章 皇弟厚炜 “你说,这一碗补药喝下去会有什么效果?”朱厚照拿着汤勺搅动着碗内的汤汤水水,这据说是是御膳房送来用于祛寒健体的大补汤。 “以你现在毫无抵抗力的样子,喝下去不死也半傻!”林微毫无同情心地嗤笑道,一年多的相处渐渐都知道了各自的本性,虽然知道太子心机颇深,一点都不像几岁的小孩子,却也明白在不触及他底线的时候却又十分随意,因此周围没有其他人的时候,林微也就越发的心直口快了。 “师兄你怎么能这么说!”吴老道狠狠地瞪了师兄一眼,看着那碗散发着诱人香气的大补汤叹了口气,“里面放了鸠毒,倒掉把!” “哈哈,要是随便处理伤了花花草草就不好了,不如本宫就赐给师侄你把!来人!”朱厚照哈哈一笑,他拍了拍手,立刻有两名宫女走进来,“你们两人将这大补汤拿下去热热,然后送到吴道长房间去。” “喂,不是说了你还没正式拜师祭祖,不许你叫我们师侄吗!”等到两名宫女端着热汤出去,林微立刻不满地道,这个人小鬼大的家伙实在是太狡猾了。 “不和你们多说了,今天皇弟满月,本宫要准备去坤宁宫了!”朱厚照跳下桌子,狡猾地一笑,“吴道长身体不适误食毒物,卧病在床,过几天本宫会去探望你的!” 咸阳宫与坤宁宫相隔并不太远,朱厚照没有叫人备轿,而是冒着寒风慢慢地走过去。天上飘着鹅毛大雪,将世界染成一片白色,北风凛冽吹在脸上如同刀割一般,随行的太监宫女们手脸都尽量缩在大红的披风里面,虽然有点冷,但是这样毫无污染的美景对于一个来自未来的人来讲实在是太难得了,总是让他百看不腻。 临近坤宁宫朱厚照使人先去探了探皇上到了没有,他可不想这么早就过去和张皇后上演子孝母慈,知道父皇还没到坤宁宫,于是他远远地就在宫外的古树边停了下来。 这两年来他来坤宁宫的次数可以说屈指可数,张皇后不喜欢太子这已经是宫中公开的秘密,甚至在二皇子诞生之后已经传出了太子不是皇后亲生的谣言,朱厚照听到这些谣传只是一笑了之,只是与皇后的关系更加冷淡了。 “啊啊……有蛇……” 突然跟在朱厚照旁边的刘瑾尖叫一声,腿脚灵活的跳得老远,张永运功一掌猛地拍向刘瑾指着的地面,从树根的雪堆里面传来咔嚓声,然后一个长条蛇状的东西便落在的地下。 “这哪是什么蛇,你眼花了吧?”张永捡起地上的东西,递到刘瑾面前大笑了起来,“这明明就是小孩子的玩具!” “拿来给本宫看看!”朱厚照突然伸手从张永那里拿过那样东西,这是一个普通的竹节蛇,拎着尾巴就可以自己摆动,加上竹节上色彩斑斓的颜色,很得小孩子喜欢。虽然并不是很特殊的东西,但看那熟悉的色彩花纹,朱厚照敢肯定在宫里就只有这唯一一件。 “吓了奴才一跳,谁把这东西乱扔……”刘瑾拍拍胸口,嘴里发着牢马蚤,最被谷大用猛地一拉袖子,他看了眼太子阴郁的脸色,连忙闭紧嘴巴。 “太子,皇上过来了!”魏彬眼尖地已经看到了皇帝仪仗朝这边过来,低声提醒道。 “唉!”朱厚照叹了口气,将手中已经摔坏地竹节蛇扔给谷大用,“等下烧了把!” “皇儿,天寒地冻的站在这里干什么,这么冷的天,你怎么不坐轿?”轿帘掀起,朱佑樘从御轿里探出身子,看到朱厚照被风吹得通红的小脸,心疼地道。 “父皇,这大雪下得祥瑞,孩儿想看看雪景,所以便一路走了过来!”看到父皇的脸,朱厚照脸上的阴郁一扫而空,小脸上挂着甜甜地微笑。 “快上来,父皇给你暖暖。看你冻得成什么样子了!”朱佑樘对他招招手,立刻有侍卫将朱厚照引上御轿。朱佑樘伸手摸了摸他冰凉地小脸,忍不住恼道,“你们这班奴才怎么伺候太子的!” “父皇,不怪他们,是孩儿自己喜欢呢!”父皇温暖地掌心覆在脸上,好像有一股暖暖地热气缓缓滋润着全身,朱厚照猫儿似的在朱佑樘手心蹭了蹭。 “起轿!”朱厚照可爱的样子让朱佑樘忍俊不禁,一把将他抱在怀里,刮了刮他可爱的鼻子笑道,“朕就拿你没辙!” “哇啊哇啊哇啊……” “奶娘怎么永福也哭了,快快快,赶快哄哄呀!” 两父子走进坤宁宫的时候殿内正一番兵荒马乱,两个小娃儿此起彼伏的哭声如同魔音灌耳,把两人华丽丽的震晕掉了。 “皇上……”张皇后一边抱着手里的奶娃儿,一边想起身给朱佑樘行礼,谁知刚刚动了一下怀里的孩子哭得更厉害了。 “皇后免礼!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两个孩子都哭个不停?”朱佑樘不耐地道,眉头紧紧锁成一个川字,虽然名义上他是带大了一个孩子,但是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阵仗。 一个孩子哭是听着很痛苦,两个孩子一起哭对大人们来讲那可就是地狱了,尖锐而刺耳的哭声一声大过一声,一声高过一声,无论大人们怎么哄都完全不理会。 “臣妾也不知道……炜儿这几日都哭闹不停,他一哭永福也跟着哭,臣妾,臣妾也没办法!”张皇后自己都想哭了,两个孩子的哭闹已经折腾得她自己都好几天没睡好觉了。 “把炜儿给朕抱抱!”朱佑樘一边说着一边从张皇后手中接过孩子,他对于自己倒是满怀信心,相信自己有把握能哄住孩子,果然奶娃儿一到他手上哭声就稍微微弱了一点,眨巴着黑亮的眼睛看着他,一边皱着小脸抽泣,好不委屈的样子。 “啊,炜儿不哭了!”张皇后惊喜地道,连忙接过奶娘手里的永福公主希望能把另一个哭泣的娃儿哄睡。 “皇儿,来看看你的弟弟,父皇已经决定给他定名叫朱厚炜了,以后照儿可要保护弟弟哦!”朱佑樘一边轻轻摇晃着怀里的奶娃儿,一边将他抱给朱厚照看。 随知朱厚照还没来的及说话,小家伙不知道是新鲜感过了还是已经休息够了的原因,只见他小嘴一咧又嚎啕大哭起来。朱佑樘连忙手忙脚乱地拍打着奶娃儿的背,嘴里哼哼唧唧的哄着,谁知道小不点一点都不给面子,他可不像是朱厚照是穿越过来的,还留着前世的记忆要保持男人的面子,想哭就哭想闹就闹忠实的履行着奶娃儿的本能,完全不管抱着他的人是皇后还是皇帝! 好不容易渐渐被张皇后哄得安静一些的永福公主听到弟弟的哭声,也开始不甘示弱起来,于是此起彼伏的刺耳哭闹声又响彻坤宁宫。 第十一章 冲突升级 所以说早婚早育还是应该取缔的!看着眼前的幼儿交响乐,朱厚照撇撇嘴,在心里想。这两人搁在现代都才刚刚勉强到结婚年龄而已,现在却都已经有三个孩子了,他们自己都还是个大孩子,哪里会照顾人。 朱厚照看着他父皇抱小孩的方式,不由得在心里对皇弟掬上一把同情的泪,兄弟,我们这也叫同命相怜了呀! “父皇,你这样抱着皇弟他会不舒服的!”再也受不了殿内的魔音,朱厚照决定自救。他一边说着一边去拉扯朱佑樘的手,“父皇您让弟弟的头搁在肘窝枕着,两个手掌各托半边小屁股,皇弟还这么软还是躺着会比较舒服!” 朱佑樘小心地缓缓调整奶娃儿,也许是舒服了很多,平躺在他手臂上的小东西哭声渐渐小了一些,不再那么歇斯底里了,不禁让他松了口气。 “父皇您坐这边”朱厚照又连忙拉着他坐下,然后双手在小家伙的眼睛上方击掌,“啪”地一声脆响立刻吸引了小东西的注意力。 “来来来,皇弟看这里,看这边!”朱厚照忽左忽右的击掌,小家伙的眼睛跟着转来转去,完全被吸引了注意力,渐渐地忘记了哭泣。 朱佑樘吃惊地看着怀里的小娃儿渐渐安静下来,不由得赞赏的望着长子,夸奖道,“皇儿真聪明,一下子就把弟弟安抚了!” “呵呵,看来孩儿给皇弟准备的小礼物也可以派上用处了呢!”朱厚照对着父皇笑了笑,回身对随伺在身后的谷大用道,“将东西给本宫拿过来!” 谷大用领旨,连忙端着一个托盘走到两人身前,朱厚照伸手拎起托盘上的东西在小娃儿的头顶轻轻摇晃,殿内立刻响起清脆的铃声。 “这到是个精巧的玩意!”朱佑樘好奇地看着他手里的小玩意,那个东西的主体是一个金属做成的空心盘,上面有一个可以拎起来的细绳,圆盘的边缘悬挂着一些小铃铛,在圆盘的中间是一个用五颜六色布条裹成的圆球,就见朱厚照用手弹了一下,小圆球立刻晃动起来,带动铃铛发出的铃声立刻吸引了小宝宝的视线。 “呵呵,看来弟弟很喜欢呢!”朱厚照不时波动一下中心的小圆球,鲜艳的颜色在转动时更显得漂亮,小宝宝目不转睛的看着,不时还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想去抓,没过多久就开心的发出了咯咯的笑声。 “还是皇儿细心!看朕糊涂得,都忘记给炜儿准备一些小玩具了!”朱佑樘忍不住笑道,一个孩子安静下来,那边跟着哭的永福公主也渐渐地被张皇后哄得睡着了,不哭不闹地小孩子看起来可爱多了。 “父皇天天日理万机,自然想不到这些。孩儿上次特地叮嘱谷大用出宫采买时带一些民间的小玩具回来给皇弟皇妹做礼物呢!”朱厚照一边用手戳戳小娃儿细嫩的小脸,一边道,对于弟弟妹妹他倒是真心疼爱,可惜张皇后并不喜欢他靠近两人。 “皇儿幼时就特别听话,从不如此大哭大闹,父皇粗心也没有给皇儿准备这些小玩意,你抱着书本也能乖乖待几个时辰……”朱佑樘无限怀念地回想着,对着张皇后道,“皇后,朕只当天下幼儿皆与照儿一般聪慧乖巧,今日才知唯有照儿才与众不同呀!” “皇上,这天下哪个小孩子不是如此哭闹长大的!”张皇后怨恨地瞪了朱厚照一眼,面色阴沉地道,“太子自幼就奇特异行,反而比较奇怪呢!臣妾可从没见过有小孩子喜欢抱着书本的!” “哈哈哈哈,皇后多虑了!”朱佑樘逗弄着怀里的奶娃儿,不在意地道,“朕幼时也无玩具,只能日日与书本相伴,这又有何怪!” 张皇后语塞,她竟一时忘记皇帝身世奇特,常人引以为异的事情皇上反而觉得正常,她只能表情哀怨地瞥了两人一眼! “皇后,朕看你一人带着两个娃儿辛苦,不如就将炜儿放到朕那里吧!”怀里安静下来的小娃儿看起来颇为可爱,朱佑樘不由得想起幼时天真乖巧的大儿子。那时候他经常小小一团乖巧的窝在自己身边,现在孩子大了迫于言臣压力不得不让他搬出乾清宫,竟渐渐觉得偌大的寝宫一日比一日寂寞了。 “可是,可是……臣妾还要给炜儿喂奶呀!”张皇后一听皇帝要将孩子抱走,不禁着急起来。 “哈哈,无妨,朕会叫人准备奶妈的!!” “但是……但是……奶娘喂养毕竟比不上臣妾亲自哺||乳|……”三个孩子里面,张皇后最喜爱的便是这个孩子,若是被皇帝带走她想见一面就难了。 “没关系,看看照儿也是喝奶娘的奶长大的,现在身体不也是很健康!”朱佑樘大笑着,自以为体贴地安慰道,“皇后你本来就身体虚弱,不如借此机会尽快将身体调养好!” “皇上……您每日那么忙炜儿又顽皮爱哭闹,会影响您休息的!” “照儿也是朕自幼带大的,皇后不必担心,朕有经验,不会有太大影响的!”朱佑樘哈哈笑道,在他心里大儿子从没影响过自己,小儿子即使再爱哭闹应该也不碍事,“再说照儿也经常来乾清宫,也会帮朕照顾炜儿,是吧,照儿?” “是的,父皇!”在四道视线关注之下,朱厚照硬着头皮道,心中一阵无语,难道父皇以为天下的小孩都如同自己幼时一般好抚养吗?何必自找苦吃,真是的! 皇上的心意已决,在这皇宫里又有谁能劝得动他,最后朱厚炜还是被朱佑樘抱去了乾清宫。张皇后即使再不愿意,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父子三人离开。 “皇后娘娘,您别气了!”老嬷嬷递上一杯热茶,轻声安慰道,“皇上将小皇子带去抚养也好,您看,这一个月来两个孩子哭闹不休,您都好久没好好休息过了!” “那是我儿子!他们凭什么带走他!“张皇后脸色阴沉不定,一把挥开茶盏,怒气冲冲道,“奶娘,本宫叫你去办的事情呢?” “回娘娘,早就叫人去办了!”老嬷嬷低声回复道,“太芓宫内防范严密,我们的人很难有机会,而且太子平时又不饮汤药茶水,白开水里面很难下药,到现在只找到一两次机会!上次那个宫女还没来得动手就被揪了出来……” “本宫不管那么多,我不想再看到他!”张皇后狠狠地道,“既然下了药,怎么他现在却又一点事情也没有?” “这个……刚才咸阳宫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太子将下了药的补药赐给吴道长了!”老嬷嬷惊叹地道,“那吴道长不愧是仙人,他一口喝完那碗药竟然没有死,只是身体不适需要卧病几天!也幸好没出事,才没有打草惊蛇!” “算他运气好,叫人再试!”张皇后咬牙切齿道,“还有,奶娘叫人帮我联系兄长,本宫有事要他帮忙!” “皇后娘娘,真的有必要除掉太子吗?他毕竟也是您的孩子,而且也没见他对您有任何不敬呀!”老嬷嬷踌躇着,不忍心地道。 “当然,本宫一定要除掉他!奶娘,你没看到他的眼神吗?他看本宫的样子,比陌生人还不如,若是日后他当了皇帝,本宫还有好日子过吗?”张皇后愤恨地道,“本宫一定要让炜儿成为太子!哼,他别想毁了本宫和张家!” “还有叫人把他带来的那些破烂东西都扔了,本宫不想在宫里看到!”张皇后突然指着朱厚照留下的那堆玩具道,“奶娘,你看,他这么小就心机深沉,会讨皇帝开心,这种孩子哪能留下!” 第十二章 弘治之梦 朱佑樘看着桌面上断裂成两截的竹节蛇忍不住叹了口气,明明照儿是那么可爱乖巧的孩子,为何皇后却对他那么冷淡。 手里抚摸在磨得光滑圆润的竹节上,那是照儿一点点细心磨平的,而竹节上的颜色与花纹也是照儿认真地一笔一笔画上去的,自己本来说不用那么麻烦,直接去藏宝阁挑一件宝贝当庆生好了,但是照儿却说皇妹没什么玩具会无聊的,一定要亲手做一个给她。 想到那日在雪地里看到皇儿那孤寂的背影,朱佑樘不由得心中怜意大增,若不是自己眼尖,瞥到谷大用还没来的及收好的破裂竹节蛇,想必照儿这贴心的孩子也只会默默忍受委屈吧! 若是照儿知道不但他自己亲手做的玩具,连同那些带去的其他小玩意也被皇后扔掉,不知道他会有多难过!朱佑樘一边将竹节蛇藏好,一面在心里叹息,皇后呀皇后,你可知照儿是多好的孩子呀,这么伤他的心又于心何忍。 “父皇,父皇,您怎么了?弟弟呢?” 朱厚照走进寝宫时朱佑樘正在揉捏着太阳|岤,他环视了一周却没发现朱厚炜,只隐约听得到哇哇的哭声。 “炜儿一直哭闹不休,白天哭了夜里也闹,吵得朕头都疼了!”刚开始一两天还好,时间长了小孩子的哭闹声便让人心烦得厉害,只是听到声音都让头隐隐作痛,朱佑樘头晕眼花难受地道,“这几日朕都没有休息好,叫奶娘将炜儿抱去东暖阁去了!” “父皇,我来帮您揉揉吧!”一边说着,朱厚照一边站到椅子上伸出小手认真地为父皇按捏着头部,“皇弟还不懂事,本来就容易哭闹,看您这么难受,要不还是把炜儿送回母后那里吧!” 小孩子的手指小小的,力道也不足,但是按在头上却十分舒服,朱佑樘闭上眼睛静静感受着皇儿的贴心,沉吟了片刻才道,“不好,永福也在那边,两个娃娃闹起来更厉害!皇后会很辛苦!” “可是这样您休息不好,会影响身体的!”朱厚照撅着小嘴道。 “皇儿真乖!”朱佑樘闭着眼睛回忆着,梦呓般轻声道,“朕这几日总是想到皇儿小的时候,那时候你比炜儿还小的一团,可是从不哭闹,好像已经懂事了一般,饿了渴了都自己会叫嚷,真是听话!那时候朕天天把你带在身边,也没有被打搅过休息,炜儿可就和皇儿差远了呀!” 闻言朱厚照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人家那才是真正的婴儿反应好吧! “唉,没睡好到是小事,就是一哭闹起来,感觉头都要裂了!难受呀!”朱佑樘苦着一张俊脸,又道。 朱厚照看着自家父皇可怜兮兮的样子,忍不住扬起一抹微笑,看你还随便抱小孩来带,这就叫做典型的自讨苦吃吧! “父皇,弟弟这样一直哭闹也不是办法,不如让儿臣把他抱来哄一哄吧!”父皇可怜的样子毕竟还是让他心软了,再说婴儿哭多了对身体也不好, 于是朱厚照提议道。 “去吧,去吧!”朱佑樘摆摆手道,“到也是奇怪,炜儿一看到你就老实了!真是不给朕面子!今日皇儿就睡在这边,别回去了吧!” 看着床榻上的小东西渐渐带着笑容睡着了,朱厚照不由得松了口气。幸好以前为了一个特殊任务要抚养几个婴儿一段时间,因此学习了怎么带孩子,加上天生又比较有小孩缘,要不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小孩子哭个不停的原因有很多,饿了渴了热了冷了寂寞了都会哭,其实宫里请的奶娘也比较有经验,对于一般的小孩子肯定没问题,但是朱厚炜毕竟是皇子,又是在皇帝眼皮底下,他一哭闹得太厉害了就会导致被皇帝盯着的奶娘自己也跟着紧张,结果就是让感受到他人情绪的小东西越哄哭声越大了。 “照儿真厉害!”朱佑樘吃惊地看着大儿子,居然这么快就把折磨了他几天的小东西搞定了。 “呵呵!孩儿厉害吧!”朱厚照一边昂着小脑袋得意地笑,一边爬到床榻里侧让朱佑樘躺上床。 “厉害,厉害!哈哈,照儿真是朕的宝贝!”朱佑樘一边亲昵的刮了刮他的鼻子,一边为三人盖好被子,小不点的朱厚炜就躺在两人中间,温馨而亲密的气氛让朱佑樘想起儿时的梦想,竟微微的红了眼睛。 “父皇,父皇,您怎么了?”敏感地发现朱佑樘的情绪不对劲,朱厚照压低嗓音轻轻地呼唤起来。 “没事,父皇只是高兴!”朱佑樘拥着两个儿子,心中一片感动,突然有种一吐为快的欲望,他呢喃般低声道,“朕以前就羡慕平凡百姓之家那种相濡以沫的感情,就像那些传说本子上写的那样,可以与一个相知相恋的人一直到老,一起将疼爱的孩子拉扯成|人,那样的日子即使生活过得贫穷却也是一种幸福!朕小的时候很少有机会见到母妃,直到六岁才看到你皇爷爷,后来是幸运才当了太子,那时候朕就想,谁说天子之家无亲情,朕就要做给天下人看……” “所以父皇才不纳嫔妃吗?”朱厚照好奇地问,没有想到一个皇帝居然会有这样的思想,实在是少见,不过这种对于感情的态度却让他很是欣赏。 “恩!内廷是朕的家,只要有一个贴心的妻子,有你们这些可爱的孩子,朕就开心了!”朱佑樘伸出手指摸了摸他光滑细嫩的小脸蛋,笑道,“嫔妃一多就争风吃醋不休,吵吵嚷嚷的让人心烦呢!” “父皇,您很喜欢母后?”朱厚照突然想到皇后对自己的态度,日后与她正面冲突肯定是没有办法避免的,若是父皇实在很喜欢那女人,自己也只好另想办法了,“母后就是您理想里的那种妻子吗?” 儿子充满好奇地话突然让朱佑樘沉默起来,看着孩子黑亮双眼里闪动的期待,他沉吟了许久才缓缓开口道,“你的母后……她很聪明也很漂亮,朕一直想努力让她理解我的想法……”可惜,似乎我们两人永远也不会有心灵相通的一天!后面的话他没有继续说完只是微微叹了口气,摸了摸朱厚照的头道,“不过没关系,朕现在最开心的就是有你们这些可爱的孩子!这样朕就已经很满足了!皇儿呀,以后娶妻一定要娶自己喜欢的!朕日后一定会让皇儿自己选择太子妃的!只是不知道什么样的女子会得到皇儿的真心喜欢呢?” “真的吗?谢谢父皇!”朱厚照知道这样一个自主择妃的承诺在古代的皇子身上是多么的难得,虽然娶妻是他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不过想到在古代还可以自由恋爱他也不由得眨巴着眼睛笑了。 夜渐渐深了,许久没有一起睡的父子两人一言一语的说着贴心话,慢慢地沉入了梦乡。 第十三章 暗潮汹涌 “刘瑾,把二皇子送到本宫寝宫,找几个人守着他,白天不许让他睡太多!”朱厚照一边解开厚重的披风,一边吩咐道。这样一个哭闹不休地小娃儿放在皇帝寝宫毕竟还是不行,最近几日就已经有些前来与朱佑樘议事的臣子上奏,反应二皇子在殿内的哭闹影响很大。 朱佑樘登基不到八年的时间,由于他本性宽厚仁和,又爱任用老臣,直接导致内阁的大学士都是些德高望重的老古董。前朝宪宗时期的一班官员,由于毫无建树,曾经被人戏称“纸糊三阁老,泥塑六尚书”,这些人随着朱佑樘对朝政的渐渐掌握几年间都已经慢慢的被替换,现在的三位内阁大学士徐溥、刘建、邱濬,如果搁在现代就是骨灰级愤青,各个都是刚正不阿的文人,一旦让他们占到理发起倔来,即便连皇帝也要怕上几分。 终究朱厚照还是不忍心自己父皇在为国事操劳以后还要休息不好,所以便提议将朱厚炜带到自己宫中,朱佑樘虽然不太放心却也还是点头同意了。 刘瑾领了旨连忙在宫里打点起来,他一边安排人收拾地方的放置二皇子的婴儿床,一边在心里盘算着该安排哪些人守着。 朱厚照坐在椅子上悠闲的喝着水,看着宫人们一番折腾,突然灵机一动道,“对了,把那个绿儿也安排进来。” “啊?”刘瑾大吃一惊,奇道,“主子,那可是皇后派来的人!”上次查到是这个宫女在太子的补药里下药,可把他们惊出了一身冷汗,若不是主子命大,他们这些伺候的都要掉脑袋,要不是太子不想打草惊蛇,早就把她拿下来。现在若是把她安排进太子寝宫,岂不是机会更多了? “无妨!”朱厚照沉着小脸,嘴角微微一勾,低声道,“吩咐下去,皇弟的衣食用度均与本宫一致,都给我细心伺候着!” “主子高招!”刘瑾欣然领旨,二皇子现在的饮食都与太子殿下绑在一起,若是皇后的人还敢下药,就要考虑会不会误伤到小皇子了! 坤宁宫内一片狼藉,朱厚炜被带到咸阳宫的消息一传来就让张皇后气得砸了杯子,随后又得知绿儿被调去伺候朱厚炜更是气得把能抓到的东西都乱扔,宫女们早就被赶到殿外,但是小公主永福仿佛感觉到了母亲滔天的怒火,吓得哇哇大哭。 “奶娘传信给绿儿,要她把药都扔了专心伺候炜儿!”张皇后的贝齿将下唇咬得发白,“朱厚照,要是炜儿有个三长两短哀家饶不了你。” “老奴这就去办,娘娘您先歇歇火!”老嬷嬷连忙安慰道。 “哀家好不容易才安排一个人进去,现在却一点用都没有了!”张皇后气得在桌子上猛地一击,“哀家只要一想到若是那小畜生将有毒的食物不小心喂给了炜儿,哀家就心惊胆跳!”她咬咬牙,怒道,“皇帝真是儿戏,居然将炜儿交给一个四岁小儿,真是气死哀家了!” “皇后娘娘那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 张皇后将拇指放在嘴里,咬着指甲沉思片刻,终于下定决心道,“去帮我联络大哥,让他一定要进宫一趟,不能再拖拖拉拉了,哀家这次要一次成功!” 弘治八年对大多数的人来说都是平静安详的一年,不仅风调雨顺朝廷无大事,宫内也平平静静,皇后娘娘在某一次幸临之后又有了喜。也许是因为有孕在身,也许是因为朱厚炜的原因,咸阳宫也一直很安全,再也没在食物里面发现一些奇怪的东西了。 快满一岁朱厚炜被养得白白胖胖的,也许是教育朱厚照教育有方,再也没出现以前乱哭乱闹的情况,只要一看到哥哥就扑腾着小腿扑过来露出一个无齿的灿烂笑容。那人见人爱的小模样,让两父子都将他当宝贝一样疼到骨子里,于是朱佑樘闲余时间往咸阳宫跑的时间越来越多,这种天子之家少有天伦之乐让他眷念无比。 朱厚照轻轻呼了口气,将手中的书本合上,到这个时空以后需要学习的东西太多了,现在的他还可以趁着年纪不大多学习一些杂学,等到要出阁讲学接受皇太子的正规教育以后,能够自己安排的时间就会要大大减少了! 来到这个时代他觉得最神奇的就是内功心法,这种在他那个年代已经成为传说的东西,确实是有其神奇之处,他现在还仅仅只是在吴老道的指导入门学习了一年,却已经感受到了功效。不但耳聪目明身体轻盈许多,力气也大了起来,朱厚照还没有开始训练前世的那些技巧,他可不想用自己小孩子没成型的身体去尝试那些过于虐人虐己的动作,但是可以相信等到身体定型内力大成的时候,那些技巧一定十分的惊人,而且想到还有更神奇修道之术等着他去学习,不由得更加期待起来。 “太子殿下,学习得怎么样了?贫道这次可要好好考考你了!”吴老道踩着悠闲的步子与林微一起走进太子寝宫,这些年来的相处已经让他们非常熟络了。 “没问题,从什么开始?”朱厚照自信满满地笑道,再有一两个月吴老道就可以返回师门了,因此两人说好要将这一两年教的东西都好好考验一番。 “就从认|岤开始吧!”吴老道看着桌上的医经颇为郁闷地道,这个太子实在是太聪明了,什么东西只要一教就能学会,而且又好学,这些时间以来已经差不多把自己和师兄能教的东西都掏空了,就连师门那生涩难懂的入门口诀不到一个月他都已经能够朗朗上口的背诵了,要知道自己当初可是整整背了半年呢! 难道自己真的像师兄说的那样资质驽钝吗?吴老道苦着脸暗道,可是即使是被誉为道术天才的林师兄不是也用了快三个月吗? “哥哥,哥哥……咯咯呵呵……”一边叫嚷着,一边流着口水的朱厚炜终于在地上玩够了,只见他踢踏着肉肉地小腿扑腾到朱厚照身上,昂着一张可爱地小脸笑得灿烂。 朱厚照一把将他捞起来放在腿上,一边帮他拭去满脸的口水,一边对吴老道笑道,“那我们就开始吧!“ 与咸阳宫的一派安详不同,这日大腹便便的张皇后在坤宁宫秘密地接?br /gt; 眷皇明第3部分阅读 欲望文 眷皇明第4部分阅读 眷皇明 作者:肉书屋 眷皇明第4部分阅读 接见了寿宁侯张鹤龄,一场围绕着朱厚照的谋杀,在沉寂了大半年之后终于悄悄的拉开了序幕。 第十四章 前世今生 “头,拜托你别板着脸好吗?” “就是呀,你一不笑的时候好恐怖的呢!” “要说头实在太会伪装了!谁看的出他是那么恐怖的人呀!” “你们不知道,上次我和头去保护的那个国政要,居然说头斯文和气,还嫌弃他不够阳刚,结果看到头杀人的样子,脸都青了,哈哈,他那灰溜溜地样子,真是笑死我了!” “哈哈哈。所以说看人是要突破现象看本质的呀!” 这是一个小小的房间,坐着一群穿着特殊制服的男人,正一边嬉闹一边你一言我一语的调侃着言默。他们年纪都不大,甚至有几个才二十出头的样子,三三两两的围在一起,那嬉皮笑脸的样子完全看不出来这是一群在国际上享有盛名的特殊部队。 世界上的事情有明就有暗,军队作为国家的暴力机器,有些不能摆在明面上的事情总是需要一些人来解决,而言默他所在的部队就是为了处理这些事情来存在的,保护、暗杀、偷取情报等等,只要国家有需要下达了命令,无论有多难他们都必须要去执行。 言默不是个活泼的人,却也不失幽默,只是他很少加入到他们的嬉闹中去。用他某个死党的话来说,他是那种天下人皆醉我独醒的性格,比较喜欢静静地看着周围的人与事物,但是在某些兴致非常高昂的时候他也比较放得开,甚至会带头起哄,本身就多变的性格在这几年培训下来之后更是让人琢磨不透,由于他的外形又是一副常常微笑着、中国典型文弱书生的样子,因此常被人称为“笑面虎”“双面人”。 “好了好了。都别闹了,下面我来交代这次的任务!”言默拍拍手,嬉闹的人立刻安静下来,连忙正襟危坐的坐好,他满意地点了点头,该放松的时候就放松,该认真的时候要认真这才是军人该有的纪律。 他翻了翻桌上的资料,严肃地道,“我们这次的任务十分危险,孽狐的人串通内j从科研所偷走了一份绝密资料,我们这次必须要趁着他们还没有破译密码,从他们的主基地将资料拿回来,大家知道孽狐被称为世界十大恐怖份子之首,是十分难缠的。现在东西他们才刚到手,防范肯定十分严密,所以大家都要有心里准备,困难是肯定很大,但是组织已经下了死命令,无论如何不惜一切代价必须要完成。接下来我来分配任务!” 朱厚照知道自己在做梦,梦里是在前世曾经经历过的场景,他看着可爱的战友们一个个高兴的领了任务,然后一起踏上飞机开始了艰巨的任务,即使不用看到最后他也知道这个任务的结果——虽然重伤十余人,死亡一人,但是他们还是不负众望的完成了任务。 如果能用自己的牺牲可以换来战友们更多的撤退机会,挽救更多的生命,应该说是一件很划算的事吧,所以那时候才能明知道是死路还可以毫不畏惧地冲上前!朱厚照这样想着,突然梦里的场景又渐渐变了,明亮的军号声,整齐的步伐,最后他看到梦中的自己正穿着一身迷彩服正在一个大操场上站军姿。 “你们,都是国家军队里面的精英,是从全国百万军队中选拨出来的人才,今天把你们聚集在一起,就是为了成立全自动快速反应特殊集团军,我将是你们未来两年的总教官!”主席台上一名声音洪亮的一星上将正在进行训话,“你们既然进了这个团,首先就要给我学习一点,如何每时每刻的伪装自己,不要以为我们是要把你们训练成为特工,我们的目的是要求你们要比特工更加专业!其次你们要学会如何利用各种形式自保,要学会感知危险,……” 这是刚刚被选拨进入特种部队的时候,那时候自己从军校毕业没多久,却幸运的在全军散打大赛中得了轻量级冠军,然后被选入了这只特殊的部队!虽然是一个团的编制,但是实际上部队的人数却根本达不到整编,包含少数的后勤特殊技术人员,也才不到五百多人! 能够进入这个部队的基本要求是起码要懂三门以上外语,精通电脑与格斗技巧,或者在某些领域对国家有过特殊贡献并且在世界上处于领先地位,除去这些还有十分严格的政审,背景有问题的人绝对要剔除,正是因为这样苛刻的条件导致能够被选上的人少之又少。 国家花费了巨大的金钱与科技投入来建立这只部队,而也正是在那里封闭训练的两年时间里面,让言默学到了很多以前没有接触过的事情与技巧,同时结识了很多在生死战火中一路走过的战友。 对不起,这一次我要食言了,答应你们任务完成以后请客的承诺我永远做不到了!那个用生命血肉守护的美好祖国自己也再也回不去了! “照儿,照儿,醒醒!” 朱佑樘心疼地看着床上的孩子,他乖乖的侧躺着,白皙的小手微微握成拳头抵在下巴上,眼睛紧紧闭着两行泪珠从眼角滑落,看起来睡得很不安稳。 是做噩梦了吗?还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很少看到这个孩子脆弱的样子,平时的他总是过于早熟,以至于让人忘记他的年龄,而这样脆弱的他却显得一脸无辜而需要人疼爱。朱佑樘一边轻轻抱起朱厚照小小的身体,一边拭去他眼角的泪珠,“照儿乖,父皇在这里!” 仿佛在梦乡中感觉到来自朱佑樘的温柔,朱厚照在他怀抱中缓缓地睁开眼睛,梦里战友们的笑容和前世的一切渐渐的模糊,映入眼帘的是宫殿内古香古色的摆设与父皇担心的面孔。 似乎是做了很好的梦呢!就请让我在这一刻脆弱一下吧,朱厚照双眼含泪微笑着,紧紧拥住朱佑樘,将头埋在父皇温暖的胸膛里,心中默默地道,父皇,谢谢你,因为有你,我才能在这个时空找到生存的意义。 朱厚照太了解自己,如果没有一丝牵绊,对感情十分淡漠的自己一定会觉得在这个陌生的时空生无可恋,如果不是自出生以来朱佑樘无微不至的关怀让他产生了一缕眷恋,他根本不知道如何度过寂寞的日日夜夜。 一手缓缓地摸着朱厚照的背,一手玩弄着他流露在黑发之下的柔软耳垂,两父子静静地相拥着,空气里都仿佛带着温馨的暖意,过了许久朱佑樘才低声询问道,“照儿做噩梦了吗?” “没有,是很幸福的梦!” “是什么样的幸福?” “不记得了呢……只知道很幸福很幸福……”朱厚照抬起头看着父皇的眼睛,不断地强调着,那是不能与人分享的梦,却是属于言默的幸福。 “傻孩子,因为梦到幸福所以哭了吗?”朱佑樘捧起他的脸,用拇指拭去他眼中的泪珠,轻轻地吻了吻他的眼皮,“朕的照儿最乖了,朕保证,以后皇儿也会一直幸福的!” 朱厚照没有回答,只是紧紧地抱住给予他这世生存意义的男人,静静体会着从他身上传来的温柔。 第十五章 皇宫遇刺 “皇儿乖,天还没亮,再睡一会吧!” 昏昏沉沉的意识中父皇温和而低沉的声音围绕着全身,在他温暖的怀抱里朱厚照渐渐地进入梦乡。就在他的意识即将完全陷入睡眠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一股让他全身毛发竖立的寒意,是杀气! “父皇小心!” 身体比头脑更先一步行动,朱厚照一把抱住父皇往床榻里面滚过去,在朱佑樘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唰唰”两声利刃破空的声音在寝宫中响起,接着两把明晃晃剑插入了两父子刚才坐的位置,床帘猛地被人掀开,两个蒙面的黑衣人出现在他们眼前。 “来啊,有刺客……”朱佑樘的惊呼还没来得及叫出口,其中一名黑衣人已经挥剑刺了过来。 朱厚照这两年的武没有白练,他一把拉开父皇,一脚踢向黑衣人的手腕。那人没料到小小年纪的太子有如此胆识,被他一脚将剑荡开,剑刃险险地从朱佑樘身边滑过。 另一名黑衣人二话不说立刻提剑向两人刺过来,床榻虽大却没有太多的翻滚空间,两人被两把剑折腾得狼狈不堪,若是只有朱厚照一个人他还能凭借身体灵巧避开,但是多了一个不会武功的朱佑樘,两人只能显得无比被动,好几次朱佑樘都是在朱厚照的拉扯下才勉强避开,没多久朱厚照小小的身躯上就多了好几处伤口。 “咦?”两名黑衣人身手颇为不凡,却没能第一时间解决掉不会武功的皇帝与小太子,不由得奇了,尤其是最开始那无声无息的那一剑,居然诡异地被太子察觉,两人不由得心觉不安,想要速战速决,于是两人对看一眼,挽了一个剑花,攻势更加凌厉。 “皇儿,放开我……”看着小小的身体为了保护自己而染血,朱佑樘不由得心急万分,连声道。朱厚照仿佛没有听到一样,只是专心地对付着两个黑衣人的攻势,虽然学了两年武,但是毕竟内力才刚刚入门,很难后续,一旦失去内力的支撑以他小孩子的力气再想撼动两人手中之剑就很难了。 不过万幸的是他也并不需要支撑多久,只要能够多抵挡一些时间,寝宫内的打斗声必定会惊动殿外的侍卫,现在有些伤并不算什么,只要能护得自己与父皇的生命,赢家就是我们,朱厚照一边在心中冷静地盘算着,一边拉扯着父皇躲避。 仿佛知道朱厚照的目的就是在拖时间,两名黑衣人剑势微微停顿,在对视一眼后突然使出凌厉诡异地一招,两把利剑像毒蛇一样钻向父子二人的咽喉,刁钻地剑法让朱厚照心中大骇,那急切的速度却又让他掌握不到改变剑锋的时机,勉强拼着身上再多两条剑痕,终于带着朱佑樘惊险地避开了那剑。 “照儿……”溅在脸上滚热的鲜血让朱佑樘红了眼睛,抓起床榻上的棉被往两名黑衣人身上盖去。两人没想到这样的绝杀也没能要了他们的命,本就浑身一楞,更没想到手无缚鸡之力的皇帝会突然暴起反击,结果被棉被铺天盖地的蒙个正着。 趁着两人视线被阻,朱厚照连忙拉着父皇翻滚下床向殿门奔去,这边跌跌撞撞地声音终于惊动了外面的御林军,他已经隐约听到了“抓刺客”的喊声。 “别想跑!”掀开蒙住头的被子,其中一名黑衣人怒极攻心地喝道,外面地声音说明他们已经被发现,撤退已经是很艰难的事情,但是拼上两人的性命却还没能刺杀掉目标却是不允许的,一个箭步他已经提剑追杀过来,而另外一人则从怀中一探摸出一个铁管。 朱厚照对古代的暗器不熟,他的大部分精神都用来应付追过来的黑衣人,朱佑樘看到那根铁管却心中大惊,他知道那是一种十分歹毒的暗器,铁管可以通过机关发射数百细入牛毛的铁针,任你是武功如何高强的武林高手也躲避不掉。 两名黑衣人配合得恰到好处,铁管发射时追杀他们的那人就连忙退后几步,朱厚照只听到簌簌地破空声,然后就被父皇紧紧地拥在怀里遮了个严严实实。 “父皇……”虽然不知道黑衣人到底发射了什么,但是脑袋里却仿佛有一根弦突然断裂一般,一边是恐惧一边是愤怒突然如冰似火般地包裹住朱厚照,一直以来在战斗中要求的冷静突然不翼而飞。 “照儿,快跑!”背上是钻心的疼痛,但是看到被自己保护着而毫发无伤儿子,朱佑樘不由得发自内心的露出了一抹微笑。 “你是皇帝……是皇上……”朱厚照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说什么,皇帝都不应该是自私的吗,怎么可以用自己的生命任性,怎么可以去用生命去保护别人……因为是儿子吗?少了自己一个,父皇不是还有其他子女吗? “照儿……”朱佑樘亲了亲他的脸颊,像是想看清楚他最后一眼,抚摸着他头发的手渐渐无力地滑落。 “还有一个!”黑衣人冷峻地声音中透着无情的杀气,两人干脆利落地挥剑向朱厚照刺过来。 一刹那朱厚照狂躁愤怒地心沉静下来,连接理智的那根神经仿佛重新被接上,这一刻他再度成为执行任务时绝对冷静无情的特种兵队长。 朱厚照在前世有一个绰号,那是看过他杀人的人为他取的名字,因为当他在掠夺生命时眼中总是毫无感情波动,好像对世上的一切都漠然,无论是用枪还是徒手,他擅长用最干脆利落的方式来杀人,在旁人眼里他的一举手一投足间必定有一条生命陨落,那样毫无感情却又姿势优美的杀人动作让他赢得了“杀神”的称号。 没有了朱佑樘的拖累,他小巧而敏捷的身体在偌大的寝宫内有了更大的躲避空间,虽然他的体力还跟不上意识的速度,力量在内力逐渐微弱之后更是微不足道,但是他的眼力却没有退步。朱厚照小心地用最小的步伐避开利刃,眼睛却一眨不眨的寻找着攻击的空隙。 “啪嗒!”寝宫的门突然被破开,一群点着火把的御林军冲了进来,两名黑衣人身躯一震,本能的望向殿门。 就在一瞬间,朱厚照弯肘击向其中一人手臂的麻软|岤,那人只觉得全身一软,手上的剑已经被夺去,朱厚照毫不犹豫地握剑一刺,利剑穿胸而入准确地刺破了心房,那人吃惊而恐惧地望着朱厚照顿时失去了知觉。 朱厚照猛地将剑一抽,被剑带出的大量鲜血像是一条红色的丝带在空中形成一抹残红,接着冉冉的鲜血从那人胸腔喷溅出来,另外一名黑衣人和冲进来的锦衣卫好像都被这凄惨华丽的一幕震惊了,只是看着浑身浴血仿若杀神的朱厚照呆了。 “把他给我拿下!”冰冷而无情地声音在殿内响起,孩童的嗓音带着这样的语调让火光摇曳中的寝宫显得莫名的阴森,众人浑身一寒清醒过来。 张永、魏彬等有武功的太监带头,与御林军一起围住那名黑衣人,也许是同伴的死亡让他心神不定,那人顽抗片刻便被点|岤抓了起来。 “父皇……”朱厚照踉踉跄跄地走到父皇身边,看着他被洞穿的背部渐渐地被血浸红,心仿佛被谁揪住一般疼得厉害,他一把抱住朱佑樘,大喝道,“快,快,宣太医!” 第十六章 暗夜宫变 “马永成、高凤你们两人带一队御林军将咸阳宫后殿围住,不许放一个人出去,魏彬、张永你们两个带一队人守在前殿,所有进来的人全部都要通报,罗祥、丘聚你们两人带我手谕去通知怀恩公公,要他派人将所有宫殿都戒严,父皇醒来之前宫里全部人都不得随意走动!”朱厚照捏紧拳头冷静地下着一条条旨意,对于今天发生的刺杀他心里有太多的疑问需要去解决。 “殿下,连太皇太后和太后那里也要管制住吗?”丘聚惊异地问,皇上遇刺是一件大事,但是太子殿下这样将整个皇宫都封锁起来可是于情理不合的。 “我说了是全部,只要住人的宫殿都我派人围起来,叫御林军把宫门都看紧点,不许任何人随意进出!有什么问题自有本宫担着!”朱厚照寒着脸道,眼睛冷冷地扫了一眼跪在地下的随身太监,也许是他先前杀人的画面太过冲击力,让他们忍不住生生打了个冷战。 张永高凤他们几个也不是没见过死人,除了没有武功的刘瑾和谷大用以外,其他几个哪个没有亲手杀过人,但是却没见过一个这么小的孩子能够毫不犹豫地杀掉一名刺客,而且眼神里面还冷静得没有一丝恐惧。与一道命令处死人不同,第一次亲手杀人总会让人有一些恐惧与不舒服,被杀的人临死前那种恐惧的眼神总会成为梦靥很长时间才能摆脱,他们无法想象太子殿下一个在深宫中备受宠爱的孩子是如何做到毫不在意的! “还不都去给本宫办事,楞在那里干什么!”朱厚照冷哼一声,六人连忙跪地领旨灰溜溜的跑了,他拳头捏得死紧,踱步来回走着,不禁又焦急地催道,“刘瑾你去看看,谷大用怎么还没把太医请来?” 朱厚照觉得时间过了很久,其实也不过一盏茶时间,在不超过十分钟的时间里面太医院的人就收拾好药材器械赶到咸阳宫,这速度可不能说慢,甚至比起现代的救护车都要快得多,一帮老太医们的老骨头都快颠散架了。 “来了,来了……太医来了,让让!”刘瑾和谷大用拖着几名老太医举着玉牌一路闯进殿内,几名老头子跑得气喘吁吁却不敢抱怨,放下手上的药箱就立刻开始查看伤势,显然路上两人就已经将朱佑樘的伤势对他们说过了。 “父皇怎么样了?”朱厚照看着晕厥过去的父皇着急地问道。 “这是谁给皇上做的急救?”太医院之首的王太医一边诊断着,一边惊叹道。 “是本宫,父皇到底怎么样了?”在将刺客抓住以后,朱厚照就叫人将父皇抬到床上进行了简单的急救,并且翻出一株千年人参切成片让他含在口里。“听说人参可以吊命,所以本宫便让父皇含了一片。” “幸好,幸好……”王太医连声道,看皇上的伤势若不是有这参片,只怕是等不到他们赶来了,但是看现在的情况也很难处理,“回禀太子殿下,皇上这伤势太重了,虽然现在命保住了,可是更麻烦的是这些针不取出来,只怕……” “只怕什么?”朱厚照怒道,两眼泛红的瞪着吞吞吐吐的老太医。 “唉,只怕皇上会活活痛死!”老太医战战兢兢道,这种暗器就是这么歹毒,即使中了暗器的人没有立刻死亡,也多数会在后期的治疗里面活生生的疼死。 “那你还等什么,还不赶快取针!” “但是……太子殿下,现在殿内的亮度不够,点灯又有影子遮光,那些细针一根根都细如牛毛实在不好办呀,而且太医院备的磁石根本不够……”老太医被朱厚照的怒气吓得口齿结巴,惊恐地道。 “磁石……”朱厚照来回踱步道,回忆着可以在哪里取到磁铁,早一分取出铁针就能让父皇轻松一些,但是这么大半夜的去哪里找吸铁石呢?“你们现在有几块磁石……” “只有一块……”王太医摸出一块磨得方正圆滑的黑色石头,答道。 “谷大用,你去在宫里找找看,有没有司南?还有前不久本宫记得父皇带了一个指南鱼给皇弟玩的,都给我拿来!”古代对于磁铁的运用实在太少了,与磁铁相关的东西里面朱厚照印象最深的就是四大发明里面的指南针了,“刘瑾,你去给我找一把刀或者剑来,要钢质最好的那种,快点!还有找人将书桌清理出来铺上棉席什么的,弄软一点。” 一群人被朱厚照指挥着连忙行动起来,最先被整理出来的是书桌,看到铺上厚厚棉毯已经软绵绵桌面,朱厚照连忙要人将父皇小心的放在上面,接着要十多名太监围成一圈举着灯站立在一旁,一切弄妥当之后,他连忙问道,“王太医,你看这样亮光可足够?” “太奇妙了……不但这么明亮,而且还一点影子都没有,简直和白天差不多!”老太医惊异得连连点头,这个时代还没有无影灯,对光的折射与反射现象也没什么研究,所以都没想到经过太子这样一弄可以出现如此奇妙的效果。 “来了,来了。” 谷大用喘着粗气捧着司南和指南鱼跑过来,朱厚照一把抢到手里,试了一下磁性,然后交给太医冷冷吩咐道,“那就好,这两件东西也和磁石一样,有磁性,你们先用这个为父皇处理伤势,还有你们手中那块先给本宫用!” 太医们连连点头,接过磁石便分工为朱佑樘处理起伤势来,朱厚照知道这么大量的针只靠一两块磁铁根本不够,肯定要想别的办法,现在他只希望这个时空的炼钢水平能够高一点,让他能够再成功磁化一些出来。 没多久刘瑾便捧着一把钢刀跑过来,朱厚照拿起来试了试,发现的确是一把钢制很不错的刀,甚至比起现代的冶炼技术也不会太差太多,他连忙开始尝试用磁铁磁化起刀身来。 偌大的寝宫内安静异常,没人敢大声说话,除了烛心偶尔爆裂的声音,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突然殿外传来一阵吵嚷声,让朱厚照不由得皱起了眉。 “去看看是什么人在外面喧哗” “殿下,殿下,皇后和怀恩公公现在在外面,公公要您出去看看……”刘瑾到殿外看了一眼,回来凑上前小声地答道。 朱厚照没有起身,拿过一只铁针试了试钢刀的磁性,见可以毫不费力地将吸起来以后,一边递给刘瑾一边吩咐道,“叫人这把刀砍碎,分给太医们,若是还是不够就再像我刚才做的那样磁化一些,本宫出去看看。” “你们这些人,怎么办事的,怎么会让皇上在咸阳宫被刺客伤到!今儿个皇上不是回乾清宫了吗?”朱厚照打开殿门的时候正好看到张皇后在老嬷嬷的服侍下指着一帮御林军大骂,怀恩只是无奈地站在一旁。 “还有,怀恩公公,皇上一直夸您稳重识大体,您看看你今天是办的什么事!太子说要封锁宫里,你就照办,本宫这里不说,居然连太皇太后和太后那儿都敢让人围住,怎么着,是不是还怀疑刺客是从咱们几个宫里出来的?太子还小不懂事,您也不懂事吗?现在可到好,大半夜的惊醒了两位,本宫看你们怎么担当得起这个责任。” 怀恩顺着眉眼不答话,却也不下令让御林军撤离,只是任由张皇后责骂,在他看来太子虽然年龄还小,但是下的命令却再正确不过,所以他才二话不说的遵命行事。 “怀恩公公,本宫的话你没听到吗?还不快点下令要御林军解开我们三宫封锁!” “可是这是太子的命令,老奴不得不遵守!”怀恩细声细气地道,“再说了,太子殿下这也是一片孝心,怕有漏网的刺客跑到其他宫里闹事,如今皇上和太子都被伤了,若是太后们再有个好歹,今儿当值这些人可都是万死不辞。” “胡闹,简直是胡闹!”张皇后没想到老太监这么不给她面子,气地直跺脚,“简直是反了,这宫里到底是谁做主,如今皇上出事,本宫的话就没人听了吗?袁统领还不带着你的人给本宫撤了!” 在明代一朝太后的权利还是比较大的,尤其是太子年幼的时候,一旦皇帝出事,宫里主事的人就是太后或者皇后,如今太后不管事,那皇后就最大,那袁统领在心里打着小算盘,现在太子年幼,怀恩公公虽然权利大,毕竟还是没有军符调动御林军,再说皇后也只是要求解开三个宫的封锁而已,为了这个得罪皇后甚至其他两位实在不值得,反正怀恩公公人好,事后应该不会计较的。 这样一想他连忙挥手对着身边的副将道,“来人呀,去通知三宫的兄弟们都给我撤了……” 闻言,张皇后露出一抹满意地微笑,朱厚照跨步走出殿门,冷哼一声引起他们的注意。只见他缓缓迈下台阶,喝道,“给我站住!” 看到太子出现,正要跑开的副将连忙停住脚步与其他人一起跪地行礼,朱厚照冷冷地环视着眼前表情各异地众人,看着张皇后道,“本宫早就说过,若有问题我来负责,我到要看看谁敢撤军!” 第十七章 宫禁之争 “朱厚照,你胡闹够了没有!”张皇后看到他,立刻怒气冲冲地道,“哀家再说一次,马上给我把封锁坤宁宫、慈宁宫和宁寿宫的御林军都给撤了!” “孩儿见过母后!”朱厚照不慌不忙地对张皇后行礼道,“请母后息怒,这兵实在不能撤!不但宫内要封禁,明儿一早孩儿还想请大学士们封闭城门,严禁出入!” “你是什么意思?不能撤!哼!”张皇后冷哼道,“现在哀家是命令你必须撤!哀家身为统驭六宫的当今皇后,难道连下的懿旨都没有人听吗?” “母后母仪天下,下达的懿旨当然无人敢不听,六宫之内莫不应以您马首为瞻!”朱厚照朝她微微一笑,顿了顿又道,“但是父皇遇刺乃国家大事,事关江山社稷,虽然发生在宫内却也是国事,按我朝祖制自古后宫不得摄政,所以孩儿虽然年幼,也不得不勉强担当起这番重任,否则岂不是辜负了父皇的一番关爱!由于孩儿驽钝实在猜不出刺客是如何潜入宫中的,又是受何人指示,现在宫内是不是还有余党……因此孩儿只能出此下策将所有地方全部控制起来。望母后明鉴!” “好你个太子,这么会强词夺理!”后宫不得摄政!朱厚照的话像一盆冷水泼到张皇后头上,她猛地冷静下来,按照明朝制度,当皇帝出事的时候,的确应该太子是由主掌政事,虽然当太子年幼时皇后可以垂帘听政,但是自己毕竟乃一介女流之辈,今日与太子争权之事要是落在有心人眼里日后说不定会有杂言杂语。她板起俏脸,勉强镇定心神道,“这么说皇儿是连我们这三宫的人都要怀疑了!” “母后此言是何意?”朱厚照惊异道,小脸上充分的表达着总角小儿应有的懵懂与诧异,“孩儿只是想御林军本就有保卫都城之责,如今情况复杂,孩儿虽然是暂时命令他们封锁了宫城,又何尝不是为了更好的保护母后和皇奶奶呀!今晚若有惊扰让皇奶奶和母后不愉了,改日孩儿一定会去像皇奶奶和母后赔罪的!再说了……”他眼神骨碌一转,指着刚刚赶到的锦衣卫指挥使吕纪道,“若是孩儿真像母后说的那样,不是应该派锦衣卫去监察吗?吕统领,你说是不是!” “这个……那个……”吕纪觉得自己简直倒霉透了,怎么正好挑在这个时间来,被两双充满威仪的眼睛瞪着,他只能顺着眉眼支吾半天不吭声。 “好!好!好!哀家管不了你!”张皇后指着朱厚照连连三个好字,玉指一一点着锦衣卫指挥使吕纪、御林军统领袁启和怀恩冷冷道,“太子不懂事,你们也跟着闹吗?他说调军,你们就跟着做,哀家到要看看出了事情你们谁担当得起!” “这个……这个……”袁启一听到皇上遇刺的消息就带人朝咸阳宫赶过来,封锁各宫的兵都是吩咐副将听从怀恩安排的,具体情况他都还不太清楚,于是只能用求救般的眼神望向老太监。 “母后,一人做事一人当,调兵的事都是孩儿下的命令,若是出了事情自然由孩儿担当!”朱厚照从袖中取出一尊玉质虎符高高举起,“虎符在我手中,袁统领他们不过是听命行事,又有何责任要担!” 众人看清楚太子手中的玉符连忙跪地叩拜,这枚玉符正是掌控天下所有兵马的虎符,可以调动天下兵马,连怀恩都没想到会在太子手上,皇上居然将如此重要的东西交给太子保管,这是古往今来从来没有过的,足见皇上对太子的宠信。 “哼!哀家说不过你!”张皇后脸上一白,虎符在太子手中即便她说得再多也没有意义,她拂袖转身道,“奶娘,我们回宫!” “恭送皇后娘娘!”“恭送母后!” 看到张皇后一群人渐渐消失在眼帘,朱厚照心中微微叹了口气,转身对怀恩道,“怀恩公公,父皇现在的情况很不妙,可否秘密请四位大学士进宫商议!” 怀恩赞同的点点头,太子想到的正是他也刚准备去做的,于是连忙去安排人,分头秘密请四位大学士进宫,朱厚照又对袁启、吕纪两人道,“清查刺客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二位了,本宫不相信区区两人就能混入宫中,宫里一定有人接应,请二位相互配合一起搜寻可疑之人。刚才抓到的那个活口一定要仔细盘问!” “太子殿下放心!臣等一定尽心尽责,争取尽快查出刺客!”两人连忙叩拜在地,他们见到太子的次数不多,一般都是远远地看到太子与皇上相处的画面,直到今晚才领教了太子的厉害,虽然年纪还小,但是手段却高明,让他们心中实在惊叹万分。 “主子,不好了!” 朱厚照心中一惊,难道父皇……他惊骇地扭头一望,张永已经喘着气跪倒在面前,“说!怎么回事?” “回禀主子,刚才抓的那个刺客死了!” “什么?怎么死的,你们连个人都看不住吗?” “是东广,东厂的人说审问的时候不小心就把人弄死了!”张永猛地磕头道,“奴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东厂的公公连尸体都不许我们的人进去看!” “人怎么会被东厂提走?不小心,哼!”太巧合了,这才多久的时间,不超过一个小时活口就被处置了,这可是最大的线索! 不小心把人折腾死,这话说出来在场的人没一个相信的,只能当笑话听!那群番子各个都是审讯的高手,落在他们手里的人从来都是要他生就生要他死就死,从来没听说有不小心玩死的!看来东厂里面肯定有人与这些刺客有关联,几人对视一眼,知道这次的事情大了! “奴才们正在审问的时候,突然东厂的吴公公就带着一群番子冲来提人,说这是事关皇上的大事,咱们无权审问二话不说就把人提走了!”被朱厚照一双充满怒意的眼睛瞪着,张永惊得满身冷汗,他是个精明人,知道事关重大,所以不得不来回报,“吴公公是东厂提督,奴才们也没办法只能让他们把人,只希望审问时能在场,谁知吴公公也不许,没多久就传来消息说带进去的刺客不小心被整死了!” “蠢奴才,本宫抓的人你们就让东厂这么提走!?”一条最有利的线索就这么断了,朱厚照气愤难当,一脚朝张永踢过去,“你们就不知道来找本宫吗?” “回禀太子殿下……”张永不敢躲避硬生生的受了一脚,“奴才们也想来通报,但是皇后娘娘一直在这里,奴才看您在与娘娘讲话不敢来打搅,心想就这一会儿应该没关系,没想到……” “哼,东厂!“朱厚照黑亮的眸子里闪动着愤恨的光芒,姓吴的,本宫记住了! 第十八章 长夜漫漫 今晚的咸阳宫注定热闹,由于朱佑樘的伤不宜移动,所以在夜里秘密赶来的大人物们都只能来到咸阳宫守候。 殿内,内阁首辅兼华盖殿大学士徐溥、东阁大学士谢迁、武英殿大学士刘健、以及顶替去世的邱濬入阁的新任文渊阁大学士李东阳、司礼监掌印太监怀恩、东厂厂公吴鹏、锦衣卫指挥使吕纪还有御林军统领袁启齐聚一室,可以说除了皇帝以外,如今能左右大明朝政的大人物们都在这里一杯杯焦急的灌着茶水。 朱厚照静静坐在一旁任由太医为他敷药裹伤,四位内阁大学士一来也就没有他什么事情了,嘉靖三十年不上朝的史实早已经证明明朝的内阁制度足以让朝政在没有皇帝的情况自行运转。他懒得理会老头子们对他的一声声赞誉,对他来说没有什么比能够尽快理清今晚的事情更重要。 巧合!一个晚上哪里来那么多巧合?朱厚照不相信巧合,他是典型的唯物主义者,更多的是坚信一切事情的发生背后必定有原因。他们与两个刺客的打斗不到一炷香时间,接近用了五分钟的时间御林军的人才匆匆赶来,而且平时应该在附近巡逻的那队士兵并没有跟着出现,这是为什么?刺客的目标究竟是谁,如果是父皇又怎么会在咸阳宫来刺杀呢,明明今天父皇是临时起意过来咸阳宫,都知监都早已登记皇帝是在乾清宫就寝,知道他会过来的人根本没有几个!还有张皇后就更加可疑了,今天一大早就找借口接走了厚炜,晚上她来咸阳宫短短的一段时间,就让东厂番子灭了活口。 东厂,这个恶名昭彰直属皇帝的机构,张皇后再厉害应该也很难把手伸到那里,更怪的是那两个刺客,在朱厚照看来不像死士,也不像杀手,虽然武功高强,出剑凌厉,但是光看他们出手还带有杀气就知道他们不够专业,以他感觉这两个人像是武林人士更多一些,所以才会下意识的蔑视小孩,给了自己抵抗的机会。 这场刺杀肯定不单纯,背后有着更多的动机,朱厚照只是一名军人而不是一名政客,他不熟悉现在朝廷的复杂关系,但是在他心中模模糊糊的有某种感觉自己的父皇在这件事情里面应该也扮演着某一种角色,只是也许在某一环节出了些问题才会产生现在的情况。 “皇上醒了,想见见各位……”小太监细微的声音打断了朱厚照的沉思,他眼中一亮一个箭步冲到内室,床榻上趴卧着的朱佑樘正对他露出淡淡的微笑。 “皇儿受惊了!”朱佑樘的脸色苍白,疼痛让他剑眉紧锁,一双上翘的丹凤眼却含着宠爱与赞赏望着引以为傲的儿子,“朕听太医们说了,皇儿把后面的事情都处理得很好,也很勇敢,照儿真不愧是朕的好孩子!” “父皇……”两个字含在嘴里却喊不出口,一股酸涩堵在胸口冲得眼睛热热的,有什么东西想要往外冲,朱厚照曾经经历过这种感觉。那是前世父母去世的时候,或是战友重伤不治的时候,即使只是站着听着,默默看着,感觉心里却像有人在拿刀子捅一样疼得厉害,嘴里含着名字却叫不出声,好像只要张口泪就会不断的往下流,原来,在不知不觉间父皇在自己心中已经这么的重要! 他以为再也看不到父皇那带着宠溺的笑,对着自己时略带孩子气的举动,朱厚照不知道自己的眼眶早就已经红了,瞪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看着皇帝,咬着嘴唇不让眼泪落下来。 这一刻没人敢打搅他,看在眼里的人们突然感觉到无论方才多么早熟多少冷静的太子殿下,原来在面对皇帝的时候也不过是个孩子,一个被吓坏了却倔强不肯哭的孩子,几名阁老看着太子的眼神忽然就慈祥了很多,连看过太子恐怖一面的其他几人也发觉原来太子殿下也有可爱的一面。 朱佑樘一边言简意赅的对臣子们交代事情,一边分出几缕心神关注儿子。小家伙死死的瞪着自己,让他怀疑自己会不会被儿子瞪出个洞来,闪闪的泪花在眼眶里打着圈却又倔强的不肯掉下来,一双小小的拳头捏得死紧,看着他这个样子,朱佑樘虽然觉得背很疼,心却更痛得厉害,有种想将儿子抱在怀里哄哄冲动,小东西被吓坏了吧! “就这样办吧,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各位去办了!” 朱厚照大口大口的吸着气,平复着堵在胸口的那抹郁痛,明明他最想知道的答案在皇帝与一班臣子的谈话里就可以找到线索,偏偏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只是发呆一般看着父皇皱起的眉,疼得苍白的脸,还有随着讲话摆动头时飘动的乌亮发丝。 怎么会这么失常,要是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够自己死好几次了!朱厚照咬了咬下唇强迫自己清醒,让冷静渐渐地回到脑子里。 “朕累了,辛苦众位爱卿,务必将事情办妥!”朱厚照听到父皇这么说,接着就是一干臣子悉悉索索行礼退出大殿的声音。 “照儿?” “不要叫我名字!” “咦?照儿在生气吗?”朱佑樘吃惊道,很少看到儿子有这样的表情,照儿一定不知道他那黑亮的眸子里闪动的怒火的样子是多么的可爱! “父皇是不是该像孩儿解释一下今天的事情?”虽然没听进去他们的谈话,但是起码朱厚照知道自家老爹对于今天的事情一定心中有数,自己作为参与者总应该有知情权。 “解释什么?”朱佑樘一脸无辜地看着儿子,被一双怒意冲冲的眸子瞪着心情却仿佛变好了,比起红着眼圈的儿子,他更喜欢看怒?br /gt; 眷皇明第4部分阅读 欲望文 眷皇明第5部分阅读 眷皇明 作者:肉书屋 眷皇明第5部分阅读 怒火中烧的宝贝,虽然同样是表达对自己的重视,气氛却完全不同。 “解释什么?”眼光如果能杀人,朱厚照就有想用眼神杀人灭口的冲动,他气呼呼地道,“麻烦父皇给我解释下,为什么前些日子把调兵令牌塞到孩儿这里,又为什么不停的提到如果宫里出了什么事情要如何处理?”他顿了顿,又怒道,“您知不知道今晚有多危险,你是皇帝,你管我干什么,不知道跑吗,还扑过来保护我,你是笨蛋吗,你儿子我有武功我躲得过,要你玩什么命,我最讨厌你这种蠢人了!”堵在心里的委屈决了堤一般,闷着胸口,堵了呼吸,“什么都不告诉我就乱来,您把我当什么了……” “照儿,过来!”朱佑樘微微地笑了,对着儿子挥了挥手,朱厚照瘪了瘪嘴,你以为我是小狗呀,一招呼就过去,心里这样想着腿却不听话的一步一步的挪到他身边扯住父皇的袖子。 朱佑樘忍着痛抬手,费力地摸了摸儿子的头,沉声道,“朕是你的父皇,你是朕的儿子,朕保护孩子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难道你觉得因为朕是皇帝所以保护自己儿子就需要理由了吗?” “乱讲,没有皇帝会像你这样乱来的!” “哎呀!”朱佑樘发自内心的想笑,小家伙明明很高兴自己的回答,又很担心自己安危却还在倔强的嘴硬,儿子这个别扭的样子实在不是一般的可爱。不过如果再笑出声,刺激到宝贝儿子的小小自尊心就不好玩了。他皱紧眉头,痛呼一声,“照儿,父皇好疼,好累了,来陪父皇一起睡好不好?” “真的疼?” “照儿不相信父皇吗?” 朱厚照小心的打量着父皇的背部,虽然针都已经取出来,又敷药止了血,但是微微动弹之后渗出的血已经染红了整个背部的纱布,一片血染的风采。想起父皇明明不会武功却毫不犹豫扑上来保护自己的样子,他的眼眸不由得一黯。 “照儿上来陪朕睡觉吧!”看着儿子难过的样子,朱佑樘不禁摸摸他的头轻声安慰道。 朱厚照不吭声,默默的脱了外衣小心的爬上床榻,小孩子的身体不比大人,经历了一夜也累了,没多久他就抱着父皇手臂沉入了梦乡。 第十九章 刺杀之由 朱厚照记得曾经在他生活的时代,曾经有一段时间“阴谋论”大行其道,这种论点深受帕特里克莱曼的“重大时间重大起因”的思考模式影响,归纳的说就是:这个世界上无论发生了什么事,都肯定有某个人是造成此事的原因,而且是某个人故意做的。人们总喜欢尝试着将一些重大的事情与一些重大的原因结合在一起,由于这种思想很能迎合人们的好奇心,丰富无聊公众的好奇心,因此阴谋论在当代文化中无所不在,并且经久不衰。虽然这种阴谋论没有确切的事情作为依据,但是在精心选择证据可以支持预设的立场时,却能很好的解释某些事情,特别当与政治有关的一切。 该骂自己的父皇是自作自受吗?这是朱厚照听过怀恩絮絮叨叨地讲完事情的起因以后挥之不去的想法。作为造成此事的“某个人”,他将小小的一件事情借题发挥到希望能一箭n雕的地步,若不是在最后出现了一些变数,让本该坐等收网大享渔人之利的皇帝受了重伤,这应该能被称为一次完美的阴谋。 子呀,这就是说一句话都能拐三个弯的恐怖的政客呀,可怜的朱厚照小盆友被华丽丽的事实轰得晕头晕脑,他以前只是个单纯的军人,脑袋里实在是接受不了这么多的弯弯拐拐。 “设计了这么多,自己却受了重伤,这又有什么用!”朱厚照蹙着眉头骂道,却小心的用汤勺一点一点的给父皇干枯的嘴唇喂着水,从三天前清醒过一段时间之后,朱佑樘便一直发着低热,体温忽高忽低的再没清醒过。 “皇上也没想到,那万家竟会如此大胆!”怀恩在一旁伺候着一边道,谁也没想到本来完美的计划却因为皇帝的意外受伤蒙上了阴影。 “本宫不觉得那两名刺客真是万家派来的!”朱厚照冷淡地道,杀了自己与皇帝对万家一点好处都没有,他们现在已经没有了靠山,怎么会这么傻去犯诛九族的大罪!是要在皇帝处置他们之前破釜沉舟?他才不相信没有任何依仗的万家有那个胆子。 “但是东厂调查出来说那两名刺客的确是万家派出来的,而且锦衣卫搜索出来的证据都指向万家!” “哼!”朱厚照冷哼一声没有争辩,他去看过东厂那边的尸体,虽然尸体与那天的刺客身型相似,又被处理成五官被毁的死士,但是朱厚照却细心的发现那句尸体没有舌头,明显的不是那天来刺杀的两个人。 有胆子还有本事在东厂换人,说明这次刺杀的背后另外有连父皇都不知道的人在操作,恐怕也就是发生变数的原因吧!他不能确定将这件事情说出去以后,会不会影响父皇的计划,若是因此而让父皇错过这次扳倒万家,抑制外戚的好机会好借口反而会得不偿失,到不如将这件事情记在心里以后留心便是。 朱厚照清楚现在朝廷上肯定是一片混乱,不知道有多少官员在被撤换、贬职,然后在岗位上渐渐安排上父皇中意的人选,发达于宪宗一朝飞扬跋扈了几十年的万家也将在这次风暴中彻底灰飞湮灭,而在以后一段时间里那些不可一世的外戚们也将会老实很多。 说穿了,这次刺杀的起因便是外戚。弘治年间有周家、张家与万家这三家外戚由于经营私利而经常发生矛盾,这其中还有两场轰动京师乃至全国的械斗,于弘治八年时在张家与周家之间发生。但是由于这两家有太皇太后和皇后两把保护伞的庇护,朱佑樘实在拿他们无可奈何,也只能让他们继续逍遥法外。 而万家则是由于当年宪宗独宠万贵妃而鸡犬升天,虽然由于先皇离世导致万家的恩泽不再,但是他们毕竟在朝中苦心经营多年,早就已经拥有错综复杂的关系网。由于明朝的内阁制度让官员们的权利日益扩大,导致皇帝虽然可以掌握臣子的生死,但是对于官员的任免却不能光靠喜好,而且明朝的那些文官各个敢于直谏皇帝,敢于用礼仪道德束缚皇帝,形成了一旦这些官员扭成团就能很大程度上限制到皇帝施政的局面,这种情况下行政权几乎完全落在内阁和六部手中,新即位的皇帝必须要经过一番生死苦斗才能从臣子手中收回权利。 朱佑樘比较倒霉,宪宗留给他的江山是几乎是残破不堪的,他即位以来经历了很多曲折与斗争才慢慢的将权利一点点地收拢在手,将内阁与六部的官员换为自己的心腹。前朝留下的外戚万氏一党,虽然在他成功的设计下将大学士万安驱逐,把万喜降为指挥使之后,不再有机会权倾朝野,但是由于古代讲究万事孝为先,若在当时追究万贵妃之罪,彻底封杀万家又将对先帝宪宗声誉造成影响,因此虽然他对万家恨之入骨,也只能忍受万家指使那些被收买的官员在他施政时使些小绊子。 弘治八年时周家的周寿、周或两兄弟与张家的张延龄、张鹤龄分别为争夺田产、经营私利的利益发生了两场械斗,虽然由于太皇太后与皇后求情,朱佑樘拿他们没有办法,但是却故意找机会将张家两兄弟狠狠训斥了一顿。此事传出去以后两人遭到周家与万家的嘲笑,三家不顾颜面在酒楼掐架到耳红目赤,张家两兄弟一对二大败之后自觉丢了面子,回家之后自然气恼不已。 有门客给他们出主意,要他们悄悄下赌约给两家,夸口张家独享圣誉,甚至能从皇宫盗宝,周万两家果然上当,他们当然不肯示弱,为了争面子便也悄悄安排死士进宫。 张家那门客正是朱佑樘所派,对此内幕当然一清二楚,只等抓住三家派出的人他就有借口狠狠整治这班无法无天地外戚,再不用因为说情而对他们无可奈何。暗地里他早就已经安排御林军转明为暗,重点防卫乾清宫,担心意外的他还特地有意无意地提醒儿子朱厚照宫内有马蚤乱时要如何处理,又把虎符放到了儿子这里以备万一。 这次的刺杀还有很多疑点,但是当务之急是彻底的扳倒万家以及他们身后的那帮官员,即使明知道其中还有问题也暂时只能这样处理。那天晚上在太皇太后周氏住的慈宁宫中发现几名不知身份的可疑人物,而那两名刺客则被证明是万家之人,巧的是张家却没被牵连,最终一场围绕皇家的斗争最后以朝廷官员大洗礼与皇帝重伤暂时落下的帷幕。 第二十章 夺天神丹 “砰”地一声,房间的门猛地被人一脚踢开,正在与师兄下棋的吴老道抬头一看,一抹小小地明黄的影子已经冲进了室内。 “把夺天丹给我!”朱厚照毫不客气地开口道,“本宫答应和你们回去绵山!” “太子殿下,你要想清楚,夺天丹不是什么人都能用的!贫道不能给你!”吴老道直截了当地回绝,“虽然贫道也想你能尽快与我们回山,但是以夺天丹为条件,不行!” “不要啰嗦!本宫要夺天丹!”朱厚照眼神坚定的望着两人,心中满是焦急,这两日来父皇的伤势越来越恶化,要他眼睁睁地看着父皇熬不过去,而什么都不能做,那是不可能的! “不是我们舍不得把夺天丹给你!”林微微微地皱眉道,“你自己也清楚,我们手中没有补天丹,单独使用夺天丹和自杀有什么两样?我们知道你想用夺天丹救皇上,可是即使现在给你夺天丹救了你父皇,过几年他也一样的会死的!” 朱厚照咬牙不语,只是死死盯住地砖的纹路,夺天神丹号称可以活死人肉白骨,并且可以极大程度的为人洗髓易脉激发人体潜能,是修道界炼制出来的奇药,但是正是由于药性太过强烈,所以必须再服用性质温和的补天丹进行滋补调养。即使是修道之人也不敢轻易的单独服用夺天丹,一旦压制不住药性不出几年就会爆体而亡。偏偏这两种药里面夺天丹的材料相对比较容易找全,而补天丹的材料里面却有几样及其稀有少见,所以夺天丹虽然少见却还是有人能够炼制成功,偏偏补天丹是一药难求。 “你们两父子到是情深意重,若是皇上仙去,太子殿下就可以登基为皇了,难道你不想坐上那个位置吗?”林微语带讥诮地道,自古以来为了坐上那个位置这些皇族不是都前仆后继不顾一切吗? “哼,不要你管!把东西给我!”情深意重是这样用的吗!朱厚照狠狠地剐了他一眼,心中下定决心,“本宫一定会救父皇的,我就不相信凭我大明举国之力会找不齐补天丹的材料!”他顿了顿,承诺道,“两个月后本宫与你们一同去绵山,放心,会带上轩辕夏禹剑圆你们宿愿的!” “希望太子殿下日后不要后悔!”吴老道叹了口气,从怀中摸出一个做工精致的小瓶扔给朱厚照。 “若是现在不能救父皇我才会后悔!”朱厚照一把将小瓶抓在手中,眼神坚定地道,转身便向咸阳宫走去。 “皇上,皇上,您醒醒呀……您不能这样撒手不管呀……” 朱厚照走进寝宫的时候,怀恩老太监正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呼喊着父皇,几名太医冷汗津津地低沉着脑袋站在一旁,他心中一沉抓紧手中的药瓶冲上前去,一把推开怀恩坐在床边。 药瓶的塞子不是很大,也塞得并不严密,朱厚照却慌慌张张拔了好几次才打开,他将一颗芳香四溢的小药丸倒在手心,微微抖着手指捏住药轻轻地放入朱佑樘口中,“父皇,父皇,快,把药吃下去……快咽下去呀……” 朱佑樘脸色苍白的静静躺着,呼吸微弱得几乎听不见,但是小小的药丸黏在口腔无法吞咽,朱厚照见状急切地大吼一声,“水,快拿水来!” 怀恩三步并作两步连忙倒了一杯水递给太子,虽然不知道太子喂的皇上什么药,但是光闻着味儿就让人精神一阵,想必一定是灵药。 朱厚照一手接过茶杯,一边用单手吃力地将父皇微微扶得半起,他人太小又只能用一只手,水溅出半杯才让朱佑樘微微地抬了点头,怀恩见状连忙上前帮忙。 一定要让父皇赶快将药吃下去!心中抱着这样的念头,朱厚照喝了口水含在嘴里对着朱佑樘微微干裂的唇就亲了下去。父皇的唇软软的,虽然嘴唇上的死皮微微有点扎人。这几天他一直靠药吊着命,朱厚照在父皇的口腔里尝到了满满的药味。他用舌尖抵开父皇紧闭的牙关,就着渡过去的水一点点的将药丸向里推。 太子亲亲亲亲了皇上……周围的一帮人像是被点了|岤一样,呆呆地看着朱厚照一口一口的用嘴对嘴的方式给皇帝喂着水,彻底傻了。 不得不说那夺天神丹的确是灵药,药丸才刚刚下肚朱佑樘的意识就渐渐的恢复了,好渴,他感觉什么软软的东西在嘴里,湿润的还带着淡淡的甘甜,于是本能地就吸吮起来。 舌头碰着舌头,好像舌吻……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并不妥当,朱厚照脸上一热,舌头挣扎着退缩躲避父皇的纠缠,“啪嗒”一个小小的水泡在两人的唇齿间破裂,轻微的声音在静谧的室内显得格外清脆。 朱佑樘感觉那软软的东西像是逃兵一样飞快地撤离了口腔,他颇为留恋地吧了吧嘴,然后微微呻吟着吃力地睁开了眼睛。眼前最为耀目的是一张绯红的小脸,照儿的脸好红呀,害羞的小模样还真是可爱呢。他意识朦胧的想着,眨了眨眼才想起来自己之前好像是受伤了。 “咳咳咳……万家怎么样了?朝廷没乱吧,咳咳……”突然想起昏迷前的安排,他望向怀恩问道,太久没有说话的嗓子让他说几句便咳嗽起来。 “万家!朝廷!哼!”清醒的第一句话居然是担心朝政,真是个好皇帝呀!朱厚照恶狠狠地瞪了自家父皇一眼,气呼呼地将手中的茶杯往地上砸,怒道,“万家已经没了,你也差点没了,以后您干脆抱着奏折睡觉算了。哼!”他小脚在地下猛地一跺,又瞪了傻眼的朱佑樘一眼,踢踏着小脚转身就走。 “皇儿在气些什么……”朱佑樘目瞪口呆地看着儿子气冲冲的背影消失在寝宫,从害羞突然到愤怒的转变让他大吃一惊,“皇儿吃了火药吗?” “皇上!”怀恩看到皇帝突然精神奕奕地醒来,心中不由得大喜,再看到两父子有趣地互动忍不住微笑起来,“皇上这可是您的错!您昏迷这几天太子殿下一直守着您,吃不好睡不香,担惊受怕的就是怕您有个万一,还特地去求了灵药来救您,可您这一醒来到好,就光想着朝廷了,可真是不该呢!” “是是,的确是朕不该!”朱佑樘微微一楞,想到儿子充满关心地眼神心中暖暖的,“照儿真是个好孩子呢!” 怀恩连忙点点头,吩咐太医给皇上检查身体,然后一边伺候着朱佑樘喝水,一边轻声细语地为他讲解起这几日朝廷的情况。 第二十一章 离别在即 在为朱佑樘诊断确认他已经脱离危险以后,太医便被怀恩请出了寝宫休息,只留下怀恩给皇帝汇报这几日发生的事情,突然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传来,两人扭头一看竟是方才气呼呼冲出去的太子。 朱厚照趿着鞋子慢慢吞吞走进寝宫,他身上披着一件素白的单衣,看也不看目瞪口呆盯着他的两人,自顾自的用浴巾擦拭着半干的头发,然后掀开被子就钻进了被窝。 “照儿怎么又回来了?”朱佑樘惊异地问道,嘴角却带着一抹微笑,儿子气呼呼鼓着腮帮子的样子实在是让人忍俊不禁。 “看什么看!本宫回我自己的床睡有意见吗?”朱厚照瞪了两人一眼,拉起被子盖在头上,他也是出去洗完澡才想起来自己的寝宫被父皇霸占了,不回来睡觉都不行。 “没意见,呵呵,谁敢对皇儿有意见呀!”朱佑樘挥挥手示意怀恩离开,笑着掀开被子一角,生怕儿子窒息在被窝里面。 “咸阳宫可没乾清宫那么多床,哼!”朱厚照咕噜噜含含糊糊地抱怨道,奶娃儿般的声音可爱得让朱佑樘忍不住撑着手臂压到儿子身上,在他气鼓鼓的小脸上一边亲了一口。 “皇儿好狠心呢!不是要朕抱着奏折睡吗?”朱佑樘在他颈窝蹭了蹭,儿子刚刚洗完澡皮肤带着淡淡的粉色,一边嗅着皂角的清香,一边亲昵地贴着朱厚照的耳朵道,“奏折冷冰冰地哪有香香软软的皇儿抱起来舒服呀!” 温热的气息吹拂在耳边,让朱厚照耳朵痒痒的,父皇过于亲密的举动让他忍不住红着脸往朱佑樘怀里钻,嘴里喃喃抱怨,“干什么呀,好痒……既然精神这么好,还不回你的乾清宫去。” “乾清宫哪有皇儿这里好!”朱佑樘用脸贴着儿子的脸颊,轻轻磨蹭着感受孩童滑嫩的肌肤,“才几天时间照儿怎么就学会口是心非了!?” “我才没有!别压着我,你重死了!”朱厚照努力地摆动着小脑袋躲避着,很想一把将父皇推开,但是想到他的伤却又用不敢用力,“放开我,我要睡觉拉!” 朱佑樘抬起头仔细看着怀里的儿子,他精巧的眉宇间透露着疲惫,眼睛周围泛着淡淡的青色,想到怀恩说的,照儿这几天一直都没有好好休息,忍不住怜惜地亲了亲他的眼皮,然后放开对他的压制,“睡吧,陪父皇好好睡一觉!” “嗯!”朱厚照感觉眼皮都快阖在了一起,他闷闷地应了一声,暂且放下接连几天的疲惫与担心,转眼就进入了梦乡。 时间转眼飞逝而过,朱佑樘的伤在夺天丹的神奇功效下很快便好了,而因为朝廷大量撤换官员所引起的动荡也渐渐地平息下来。在短短一个多月时间里,皇室多了一位小公主,朝廷上下也逐渐一心,皇帝与内阁下达的政令很少再有官员阳奉阴违的情况发生,这样的日子对于一心想有作为成为一代明君的朱佑樘来说实在是很惬意,当然,如果宝贝儿子能少给自己几个白眼,那他就对生活感到更加满足了。 悠扬的琴声回荡在御花园的上空,朱厚照一边逗弄着怀里的弟弟,一边看着父皇抚琴自乐,在这冬日少有的晴天里父子三人很难得的享受着悠闲。朱厚照不太懂得听琴,即使在以前少有的几次听音乐会的机会,也都是听的激昂的钢琴曲或者交响乐,因此他只知道父皇的琴声听起来让人觉得很舒服而已。 琴声渐渐的由高转弱,曲调一声在蜿蜒之后缓缓停歇,耳旁似乎还有绕梁的琴音在回荡,朱佑樘收回抚琴的双手回味半晌,对着儿子们笑道,“怎么样,好听吗?” “不错,不错!父皇日后若是失业还可以去做琴师!”朱厚照给弟弟喂着糕点,没好气地随口说道,他说完才一愣,做皇帝又哪有失业一说,皇帝失业那就可是大事情了,这种在现代社会可以随口乱说的玩笑对着皇帝说那可是要掉脑袋的事情! “哈哈哈哈,若为父是琴师的话,给你们弹了这么久的琴没有一点打赏可不行!”幸好朱佑樘也不在意,只是笑着调侃,“好久没有弹琴,朕还担心技巧疏忽了呢!” “来,厚炜,给父皇赏个枣!”朱厚照在桌上抓了个冬枣放在朱厚炜手心,将他放在地上唆使弟弟。朱厚炜咧着小嘴傻笑,乖乖地听从哥哥的话。只见他肉肉的小手死死地抓着枣子,屁股一摇一摆地冲向父皇,再有十来天就要抓周的小家伙现在走起路来已经很是利索了。 “朕想要照儿亲手打赏的呢!”朱佑樘笑着一手抱起小儿子,一手接过枣子大步走到朱厚照对面的椅子坐下。 “哼!”朱厚照扭头懒得看他,嘟嘟地道,“都多大的人了还装可爱,还是皇帝呢!” “皇儿还在生朕的气吗?”朱佑樘将头探到儿子面前问道,亭子里面只有父子三人,伺候的太监宫女都远远站着,他才不担心丢脸,把儿子哄开心最重要。 窝在朱佑樘怀里的小家伙很不安分,也学着他的样子探头探脑看着哥哥,望着两人朱厚照忍不住笑了起来,瘪瘪嘴道,“我才没有生气!” “唉,朕这次也是没有办法!”朱佑樘突然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沉声道,“这几年水灾地震频发,可谓灾难连连,不少流民流离失所,近年又有小王子不断袭边,虽多为马蚤扰但朕知道总有一天他们会大举入侵的。偏偏朝廷还有不少在万家唆使下对朕阳奉阴违的人,或是前朝遗留下来的贪官,这些人都是祸害,若不能早日清除总有一日会酿成祸事,一旦激起民变到时候就江山危矣。更有周张两家,不但在京师飞扬跋扈,还在地方收敛钱财鱼肉乡里,若再不压制影响也颇大!” 朱厚照低着头不语,政治上面的事情他不太懂,但是却知道父皇确实是一心为这个国家而劳心劳力,“孩儿只是不懂,为何您对张家和周家那么优待,您明明知道他们做了不少坏事却不加以惩罚,天子犯法与民同罪,为什么母后和皇奶奶一求情,您就原谅他们了。” 朱佑樘叹了口气,看着儿子认真的小脸,道,“若不是有你皇奶奶,父皇根本活不到今天,若不是有张家的维护,朕早就被撤了太子之位,根本无法登基,所以……” 所以不能恩将仇报吗?朱厚照挑了挑眉,抓起一把冬枣放在父皇手心,打断他的话,“打赏了打赏,曲弹得还不错,本宫赏你一把枣子!” “哈哈!”朱佑樘抓起一粒枣子塞在嘴里大笑起来,照儿总是这么贴心,想不疼爱他都不行,“皇儿不生朕的气了吗?” “哼,我只气父皇拿自己的命开玩笑!”朱厚照瞥他一眼,道,“千金之躯,不坐危堂,父皇以后可不能随便冒险!” “知道了知道了!这次是有些地方出了岔子,否则也不会这样!皇儿放心吧!”朱佑樘笑着将怀里的小儿子放在他腿上,亲了亲朱厚照的小脸,笑道,“看朕再给你们抚琴一曲!” 朱厚照静静看着父皇开心的调着音,脸上满是明亮的笑意,他咬了咬下唇,沉沉地道,“父皇,孩儿想离开京师!” 朱厚照的声音很小,小到他以为父皇没有听到,但是他话音未落,琴声却哑然而止。朱佑樘抚琴的手定在半空,仿佛被点了|岤一般只是楞楞地看着他。 第二十二章 前往绵山 “要去绵山了吗?”半响,朱佑樘才将双手放回琴弦之上,闷闷地问。 “恩,和吴道长他们一起走!”朱厚照装作不在意的玩着弟弟肉呼呼的小指头,“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又是长长的沉默,朱佑樘才闷闷地问道,“要多长时间?你是太子……” “两年,最多两年就能回来!”朱厚照抢着说,绵山是一定要去的,要不然补天丹的配方和大部分原料到哪里去找呀! 朱佑樘略带哀怨地瞪了一眼这离心似箭的宝贝儿子,“就这么急着要走?没多少天就要过年了,这么几天都不能等吗?” “这个……”朱厚照把头埋在弟弟充满奶香的颈窝里,细声道,“他们说元宵前有个日子适合拜师,错过那天要等大半年,所以……那个……” “是这样呀!”朱佑樘应了一声,两人谁都没再说话,亭中一片静谧,过于安宁的气氛让朱厚炜小小的脑袋晃来晃去,看看哥哥又望望父皇,无聊的依偎着哥哥的身体鼓着口水泡泡呼呼地睡着了。 “父皇不愿意让我去学些本事吗?”良久,朱厚照望着父皇问道,凭心而论,他倒是真想去学些武功道术什么的,虽然累一些,但是绝对比困在深宫中好!来到古代这么久,他连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都没看到过,实在是很好奇呀! “那到不是,只是想到皇儿才这么小就要离开朕身边有些舍不得!”朱佑樘看了儿子一眼,手指拨动着琴弦,不成曲调的琴声仿佛正是主人凌乱的心情,他叹了口气,“照儿能去学些本事也好,男儿本该就志在四方!”他勉强地笑了笑,“照儿准备用什么理由出宫?” “听凭父皇安排!”朱厚照闷闷地回答道,明明绵山之行是无可避免的,但是看到父皇这么难过的样子心也不禁沉了下来。他挑了挑眉,心想,哼,若不是为了你的小命,自己本来也懒得去那么远的地方,直接骗一个师父来宫里岂不是省事得多! “咚咚咚”的敲门声打断了屠勋的回报,接着传来的是孩童清脆地声音,“父皇,孩儿可以进来吗?”萧敬本以为皇上会拒绝,没想到他只是一边要屠勋继续,一边示意自己去开门。 站在门外的是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这种四五岁的年纪在宫里也唯有太子一人了!萧敬看着他一直走到皇上身边,对着皇上微微一笑便抿着唇乖巧的找了一张椅子坐下。 这么秘密的事情,又事关皇后,皇上怎么能让太子听到呢!他在心中嘀咕着却不敢有异议,只是时不时的瞄一眼太子。 “在张家的背后肯定还有一些力量,关于他们的事情朕就交给你们两个了!” 萧敬听到皇上这样说,连忙跪地接旨,皇上要彻查张家看来是对他们有些什么怀疑了,难道太子听到这样的消息没有一丝好奇吗?眼角的余光悄悄的瞄了一眼端坐着的太子,只见他视线盯着皇上,小巧精致的脸上没有一丝好奇与惊讶。像是感受到了自己的视线,太子的眼光淡淡地扫了一眼,清冷地视线仿佛不带有一丝感情,却让萧敬忍不住埋着头红了脸。 “就这样决定了,王岳其他的事宜都由你主持,你们三人先下去吧!” 皇帝金口一开三个人连忙领了旨,磕头离去,临走前萧敬忍不住回头又看了一眼,太子已经被皇上抱在了怀里,两人的脸上都是满满的笑意,暖得仿佛醉了人。 “照儿,你离开的事情朕已经和阁老们商议过了!”朱佑樘把儿子抱在腿上指着书案上的一张纸道,“此次去绵山路途遥远,又只有皇儿一个人,朕实在不放心,因此决定让你以代天子祈福、祭拜先祖的名义出宫,朕派一队御林军送皇儿到洞玄宫,之后这些人就做你的亲兵留在那里,这样朕也就不担心有人欺负你了!” “父皇没有必要这样劳师动众吧?”朱厚照皱眉道,这岂不是要以天子仪仗一直到绵山,好麻烦的。 “呵呵。皇儿以为出宫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吗?”朱佑樘看到儿子苦着的小脸笑了,“你可是太子呢,本来就不可能轻易离开皇宫的,父皇好不容易才想到这个办法!阁老们可都不想让你出宫,上一次的事情让他们对你印象深刻,说照儿你粹质比冰玉,神采焕发,还请求朕让你提前出阁读书。” “那好吧!”朱厚照无奈地同意,为了要出宫想不妥协都不行,“不过,父皇,孩儿不明白绵山有什么先祖要祭拜呀?还有洞玄宫可以让孩儿这么多人住进去吗?” “哈哈哈哈,是朕不是,一直忘记告诉照儿了!”朱佑樘大笑道,“皇儿不知道洞玄宫就是你太祖爷爷下令修建的吗!当年太祖的父亲朱五四曾云游四方,后来在绵山修行祈祷天地时得到灵宝天尊的点化而飞升,他要太祖将金身安置在一眼龙|岤中,果然不久太祖就平乱天下做了皇帝,在那之后太祖派人在龙|岤之上修建了洞玄宫,我们朱家子孙只要有机会都必须去祭祖膜拜的!” 果然是充满玄幻色彩的历史,朱厚照对于这个时空的奇特已经见怪不怪了,想必也只有说是去祭祖之类的借口,才能让那帮臣子不会以于礼不合的理由啰嗦吧!想到刚才的那三个人,两个身着太监打扮一个穿着侍郎的衣服,不知道是什么人,他忍不住好奇地问,“对了,父皇,刚才那三人是谁?” 朱佑樘摸摸他的头,但笑不语,看到儿子眼睛睁得大大的瞪着自己,才笑道,“照儿别管这些 ,这是朕派去查张家的人!” 朱厚照眨了眨眼睛点点头,他一直觉得上次刺杀的事情与张家脱不了关系,父皇能对张家有所提防那他也就放心了。 “来,照儿,朕给你讲一些要注意的事情,还有你们此次的路线!”朱佑樘将下巴搁在儿子的头顶上懒懒地道,“要好长时间看不到照儿了,朕好难过呀!” “父皇,孩儿只是去两年,很快就会回来的!”朱厚照躲闪着脑袋,用双手捂住头顶,对父皇孩子气的主动没辙,连连道,“吴道长说孩儿体质好,若是可以说不定能提前回来呢!” 两父子在房间里边玩边闹,暂时忘记分别的惆怅,享受最后的亲昵。 弘治八年十二月八日浩浩荡荡的天子仪仗从紫禁城离开,鲜衣怒马的御林军以及庞大的车队缓缓地载着大明朝太子前往绵山。朱厚照回头看了一眼那禁锢了自己五年的偌大宫殿,任凭车轮将自己带向短暂的自由。 第二十三章 沈家后裔 “这真定城到是热闹!”朱厚照有一口没一口的夹着菜,眼睛好奇地打量着楼下街道熙熙攘攘的人群。他们所在的酒楼正好在真定城最热闹的街道上,楼下叫卖声、招呼声络绎不绝,一派繁华的景象。 林微举着杯子,悠然自得地饮着酒,眼睛不屑地扫了一眼朱厚照,嘲讽道,“这真定城可是真定府与保定府的军事中心,不但是控制着周围五州十一县的政治中心,又是控制着燕晋咽喉的交通要道,能不热闹吗!切,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臭小子!” 朱厚照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自己本来就是第一次出宫,当然没见过世面,“你有意见呀?” “我当然有意见,若不是为了你,我们哪会走了十多天才到真定城,一路上拖拖沓沓跟了一大堆人慢死了!”林微锵锵地敲着筷子,指着朱厚照气呼呼地道,“你们皇家的人就是麻烦!” “你既然有这么多的意见怎么早不给父皇说!哼!”朱厚照瞥了他一眼,淡淡地道。林微嘴巴张合几下想反驳却又没话说,他摸了摸鼻子,心中嘀咕着,自己一介平民哪能和皇上去争议这些。 朱厚照自己其实也很厌烦,本来天子仪仗就已经够浩荡了,偏偏皇帝还担心两千御林军不能保卫儿子的安全,大手一挥翻了一倍,然后又觉得四千这数不吉利,挥挥手增加到了六千,整个车队再加上押运祭品的人,几乎上万,这速度能快得起来才怪了! “师兄你就少说几句,太子都已经甩开御林军,单独和我们出行了,现在可自由多了,你也就别抱怨了!”吴老道呵呵笑道,师兄真是个长不大的性子,老是喜欢和太子斗嘴,偏偏总是又输多赢少! “还不是跟着下人!”林微嘀嘀咕咕地道,瞄了瞄跟在朱厚照身后的谷大用和张永。他们三个在浩浩荡荡地天子仪仗经过了保定府之后,再也忍受不了一路上官员的热情隆重的接待,以及缓慢如蜗牛一般的前行速度,于是朱厚照使了个金蝉脱壳只带了两名随从溜了出来。 “阿嚏!”朱厚照突然觉得鼻子痒痒的,打了个喷嚏,他不喜欢穿太多的衣服,在现代社会享受过无处不在的暖气之后,再要他套上层层叠叠臃肿的衣服无论如何都受不了,在有保暖设施的宫里还好一点,出了宫以后北方干燥寒冷的冬天就让他的身体容易受凉了。 “哎呦!殿下,您可别病了!”谷大用立刻着急地问了起来,他看了看厚重的衣服都还在楼下的马车里面,连忙道,“殿下,小人该死,忘记把衣服拿上来了!小人这就去取!”说完咚咚咚咚就匆忙地往楼下跑去。 朱厚照还没来得及阻止,老太监就跑得没影了,林微大笑着揶揄道,“太子殿下您可是千金之身,可别着凉了!” 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朱厚照懒得回嘴,慢慢的吃起东西来。 “抓住了!” “你这个贱人,居然还想逃跑!” “看爷等下怎么收拾你!” “放开我,放开我!” “你们这些该死的杀才,没长眼睛呀,撞了咱家不说,还弄脏了我家主人的衣服,你们赔得起吗?” 楼下突然传来一阵混乱的叫嚷声和叫骂声,接着嘈杂的声音在谷大用尖细地怒骂声中安静了下来。朱厚照探头往下望,只见楼下两名大汉正反剪着一名挣扎不休地白衣少年,在他们周围还有几个面目狰狞的男人正被谷大用指着鼻子骂,散落在地上的那件原本洁白无一丝瑕疵的狐裘披风已经被地上的泥水染得斑斑点点。 那几名大汉想必平时也是这真定府里飞扬跋扈的人,但是现在却被骂得不敢吭声。他们都是风月场里混惯的人,眼睛利得很,这老太监长得白白胖胖,一双手也很白净,身上穿的裘袄虽然不显眼却价值不菲,一看就是平时养尊处优的人,讲话又是一口京腔,这种能出得了宫的太监一般地位都不低,而地上那件白色狐裘更是不得了,价值连城呀!杀了他们的头也赔不起,可以肯定这老太监的主人地位更高。他们不由得担心害怕起来,抓着白衣少年的手也更用力了。若不是为了这个贱人,怎么会惹到这种他们惹不起的人! “公公,求求您,救救我……”被抓住的白衣少年——沈秀突然嘶吼起来,他看到了男人们眼中的惊惶,不由得将希望寄托在这看起来比较和善的老太监身上,“求求您,救救我,日后我一定做牛做马报答你!” “做牛做马,咱家要你一个贱民报答什么!”谷大用捡起地下的狐裘,跺着脚怒骂道,“晦气,晦气,你们先给咱家赔了衣服再说!” 朱厚照仔细打量着那名白衣少年,他的相貌有些偏向女子的清秀,腊月严寒的天气他清瘦的身体上却裹着一身白色透明的纱衣,若隐若现地暴露出他白皙的肌肤,拉扯间从他的手腕领口可以隐约看得到红色的斑点以及青紫,朱厚照对于同性恋并不陌生,他一眼就看出少年身上的伤痕都是经历过暴虐情事后的痕迹。 “沈家三公子又逃出来了呀,真是倔强!” “可惜呀可惜,这次长春院说不定真要打残他的腿了!” 看着楼下的一幕,楼上正在吃饭的人不由得纷纷议论起来,看来这个少年的事情城里的人都知道一些。 “是呀,听说上次沈三公子逃出来的时候长春院就放话出来再敢跑就打残他!” “不过他也真是可怜,就因为相貌好,被家里兄弟卖到长春院那种地方,这辈子算是毁了!” “沈家算是彻底完了呀!听说他们还是沈万三的旁系子孙呢,没想到乔迁到真定城以后两个哥哥不但迷上赌博败光了家产,还把亲弟弟都给卖了!唉,世风日下呀!” 长春院?听起来就不是什么好地方!朱厚照一边听着人们的议论,一边看着少年的那身伤。 “长春院就是男院,专门玩男人的的地方!”林微看出他的疑惑,解释道,“那个小子这辈子进了那地方就全毁了!他也真是傻,卖身契在人家手上,跑又能跑到什么地方去!” “师兄,太子还这么小,这种不雅的事情你别乱讲!”吴老道扯着林微道,他这师兄实在是太口没遮拦了,这种事情怎么可以说给太子听!他看了一眼朱厚照道,“太子,天不早了,不如我们结账准备出发吧!” “恩!”朱厚照点点头,放下筷子起身,朝楼下走去。静候在一旁的张永早就手脚麻利的结完帐,吩咐马夫牵着车等在酒楼门口。 八匹健硕的黑马拖着一辆 眷皇明第5部分阅读 欲望文 眷皇明第6部分阅读 眷皇明 作者:肉书屋 眷皇明第6部分阅读 拖着一辆华贵的马车出现在酒楼门前,立刻吸引了人们的视线,他们都不由得在心中猜测是哪家贵公子出行有这么大的排场。 谁知道出乎意料之外的,被人簇拥着登上马车的竟然是一个小小的孩子。不过孩子虽然年纪小,那金童般的外貌,华丽的衣着,不凡的气质一看就知道是大富大贵人家。再看看还在雪水泥地里挣扎不休的沈三公子,不少人摇摇头,心道,同人不同命呀! 不甘心,我不甘心呀!沈秀泪眼婆娑地瞪着眼前的模糊的人影,为什么,为什么没有一个人愿意帮我。我不要一辈子被男人压在身下,救我,谁能救救我!周围看热闹的人们那些冷漠的、鄙视的、同情的、嘲讽的眼神深深刺痛了他脆弱的心!他奋力地挣扎着,希望能逃离男人的挟制。 “给我老实点,别乱动!” 他身后男人狠狠踢了一脚,沈秀痛呼一声,眼睛对上了一双黑亮幽深的眸子。 很好的眼神!即使在绝望中依旧有着求生的欲望!朱厚照一边上车,一边朝着他微微地笑了!一辈子都完了吗?不见得吧,这样的人即使曾经被人压在身下只要有机会也会从地狱爬起来的。 “张永,去告诉谷大用,那个贱民本宫要了,给我毫发无损的带过来!” 第二十四章 绵山拜师 路再长也总有走到尽头的一天,过了太原城再继续南行,两天之后朱厚照一行人的马车便已经到了绵山脚下。沈秀的伤很重,不但身上青红紫绿的外伤很多,更为严重的是某个难以启齿地方撕裂般的伤口。朱厚照给他请了大夫疗伤,但是即使用了最好的药也不可能神奇到伤口能够立刻好起来,每次换药的时候总要疼出一身冷汗。 沈秀悄悄的打量着面前正在打坐调息的孩子,这样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儿居然是当朝太子,想不到在他最绝望的时候居然是这个孩子让人救了自己,更想不到的是他会让人细心的治疗自己,甚至将马车里最舒服的软塌让给自己。 天子无情,朱家无信!沈家的祖先那位曾经富可敌国的沈万三留给沈家的只剩下这句祖训。当知道救了自己的人居然是朱家的人,他也挣扎过,甚至想到要逃跑。但是太子一双沉静的眸子却像是可以看透人心一样,他那平淡得仿佛没有起伏的几句话将自己心里的挣扎击得粉碎。 “你以为本宫这里是可以任你随意来去的地方吗,要知道,你的卖身契在本宫手上,本宫既然可以将你从长春院带出来,也就可以再将你送回那种地方!” “恨朱家吗,哼,有资格恨朱家的人也只有沈万三罢了,当年太祖可并没有把你们沈家斩尽杀绝,你们这些旁系自己挽不回富贵又能怪谁!” 沈秀很想争辩,若不是朝廷的百般打压,当年富可敌国的沈家怎么会没落,但是看到太子似笑非笑的眼神却又说不出来,富可敌国,这四个字本身就已经是罪了! “再说,让你落到现在这个地步的人可不是我们朱家,卖掉你的人是你兄弟,让你成为最下等贱民任人蹂躏的也是你们沈家的人!哼!” 太子的话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是的,他最恨地是自己那两个禽兽一般的哥哥,若不是他们自己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凭自己的能力,无论是经商或是去考个秀才都是有十分把握的事情,却因为被那两个禽兽陷害成了贱民,任由那些恶心的人压在身下。 “别再想着要逃跑,老老实实养你的伤,你是聪明人,现在只有本宫能改变你贱民的身份,好好想想你有没有本宫能用得到的地方,说不定本宫心情一好就将那纸卖身契给你了!” 朱厚照的一袭话彻底让他死了逃跑的心,是呀,自己一个连卖身契都没有的贱民跑到哪里还不都是被人欺凌的命运,即使有能力又怎么样,那也摆脱不了贱民的身份。皇家之人果然是厉害,虽然还只不过是个总角小儿,但是一番话却即能够让人绝望又可以给人希望。 大罗宫号称规模最大的道观建筑群,整个建筑依山而建,是明四暗七、十三层的格局,层楼叠阁气势恢宏,最早开始修建大罗宫的年代已经不详,但是从西汉汉文帝时期开始,大罗宫就已经颇具规模,唐宋时期又有过大规模的修复扩建,直到明朝开始,由于各代皇帝崇尚道教不但修复了洞玄宫,皇家更是多次在大罗宫祈祷祭祀,让它成为北方道教的中心。 朱厚照目不转睛的打量着这巍峨的道观,前世他很少到这类宗教气息浓厚的地方,譬如南岳、五台山,要一个不信天地鬼神的人会来烧香拜佛也不太现实,但是到了这个时空却由不得他不相信,毕竟这些已经不仅仅是传说,很多都是真实存在的了。 “太子殿下 ,师祖在墨华轩等您,请跟我来!”吴老道挥着拂尘为朱厚照指路,林微是俗家弟子,为人又不喜压抑,最受不得大殿与觐见长辈的气氛,一进大罗宫人就跑得没影了。 大罗宫内供奉着从无形、西盟、无上到三清四御及道家的全部神灵,朱厚照在吴老道的介绍下依旧看得眼花缭乱,这些神佛他大多数都不认识,但是仿佛可以体会到道家两千多年的发展兴衰。 两人一路前行一直到一座精美的阁楼前停下,朱厚照敏锐地发现在这个阁楼周围有不少道人看守,想必是一处机要重地,阁楼的牌匾上龙飞凤舞的写着三个字——墨华轩。在吴老道的解释下,他才知道,这里是大罗宫最核心地方,收藏了最多最全的经书,还有不少先人的心得,因此无论何时都有人看守着。 吴老道先行进去通报之后,没多久两名三十左右的道人便带着朱厚照进入到墨华轩的一处房间。他们为朱厚照打开房门,等他进去便关好门无声的离去。 这个房间的采光很好,冬日里已经接近黄昏的天气其实已经比较阴暗了,但是进入这个房间之后却感觉与室外的光线差不多,古代的建筑学里越是尊贵的人住的地方,采光就越是讲究,像在皇宫采光最好的宫殿便是乾清宫,因此可以知道住在这里的人身份定然不低。 房间用屏风将起居与床榻分隔开来,透过精美的屏风朱厚照隐约看到一个单薄的人影。 “太子殿下,请坐!”说话的是个男人,他的声音很好听,浑厚悦耳带着磁性,讲话的语调平仄起伏自有一番韵律,让人忍不住侧耳倾听。 这就是我日后的师傅吗?朱厚照一边坐下,一边好奇地打量着从内室走出来的男人。他穿着一身灰色的道袍,袍子看起来很旧的样子,有些地方洗得有些泛白,乌黑的长发在头顶束成小月型发髻,插着一只长长的乌木簪,显得十分飘逸,他的相貌并不出众,脸好像偏长眉又似乎浓了一些,面上无须,但是奇特的是让人有一看再看的欲望,咋一看似乎三十来岁,多看几眼却又觉得他眼中的沉淀像是经历了长久的岁月。 这个人不简单,跟着他应该能学不少东西!朱厚照心道,连忙见礼叩拜,“朱厚照见过师傅!” “太子不必客气!贫道名刘基,字伯温,与你太祖爷爷也算是旧识!贫道也就托大叫你一声照儿吧!”刘伯温拂袖笑道,仿佛有一股无形之力托着朱厚照的叩拜之礼再也行不下去。 刘伯温!难道真的是那个刘伯温?朱厚照被大大的震撼到了,这个明初的大名人,即使是他这种对明史非常不熟悉的人也听说过!从元末明初到现在,他岂不是有接近两百岁了!他惊道,“师傅还显得这么年轻?” “唉,修道无岁月呀!但是贫道能修得今天的正果,还多亏了太祖!”刘伯温感叹道,似乎看出了朱厚照的疑惑,他解释道,“当年与你家太祖爷爷征战天下,我们偶尔在一处洞|岤发现了飞升仙人留下的灵丹妙药,里面有三颗奇药甚至能将修道人的境界直接提高到渡劫期,当年贫道求道心切,太祖便十分慷慨地将药全部赐给了我,所以贫道才能以区区不到两百之龄便进入渡劫期!” 好玄幻呀。朱厚照抽了抽嘴角没吭声,只听刘伯温又继续道,“再过三日便是吉时,贫道已经吩咐人准备拜师典礼,只是不知照儿你是否已经想好修行方式?” “恩。”朱厚照点点头,道,“我决定以武入道,对于道术经书实在是很难静心去学习!” “呵呵!”听到朱厚照坦白的话刘伯温不禁笑了起来,“可是你要知道,以武入道的修行要难很多,实在不是上佳选择!” “但是毕竟也有成功的人,不是吗?”朱厚照自信地道,自从听吴老道讲过一些修行的方式以后,他就在心里下定了决心,“张三丰,王重阳他们都可以通过习武而入道,那我也一定可以!” “照儿小小年纪便如此有志气!不错,不错!”小小的娃儿高傲的仰着下巴,自信满满,刘伯温仿佛在他身上看到当年那个不可一世的皇帝,他叹了口气道,“本来想,若是你直接修行道术,贫道这里还有不少灵丹妙药便可以在前期为你直接提升境界,可惜……” “我觉得修行之事应该并没有这样的捷径可走吧!虽然通过灵丹妙药能够快速的提升修行境界,但是实际上自己本身如果并不能有相应的能力,即使到了那个境界又有什么用!”朱厚照才不相信世界上有那么好的事情,如果多吃灵丹妙药就能成仙,那岂不是都去找药吃就可以了,“也许可以使用一些好的药材提高身体素质什么的,但是靠丹药来提高境界我觉得并不可行,唔,我不太会表达这个,但是我还是比较相信一分努力一分收获的!” “原来如此!”刘伯温楞了,他一直想不通为何当年朱元璋在看到那些丹药之后并不稀罕,反而随手给了一脸渴望的自己,难怪他当年会一脸傲气的说,如果我要修道才不需要这些药物。一个五岁小孩都知道的事情,自己却一直想不透彻,难怪这么多年来虽然到了渡劫期境界却一直再没有提升,也没有飞升的迹象! “师傅?”朱厚照看他好像受到什么打击的表情,不由得问道。 “没事,你先去休息吧,准备三天后的典礼!”刘伯温对他慈祥的笑了笑,这样聪明剔透的孩子自己一定会悉心教导,日后他的成就定然会在自己之上吧! 第二十五章 以武入圣 以武入道的人又名武修,崇尚修炼肉体来提升自己的力量,通常武修都具有十分强大的肉体防御和攻击能力,在近身能力上都非常强悍,他们通过吸收天地灵气,汲灵气于体内,经奇经八脉达于丹田,重塑肉神,脱凡成圣,这类修行者与道修不同,不会在体内凝结金丹元婴,也不能使用法器,而是直接将肉体修炼成为强大的法宝! 武修之道十分困难,因而练成之后威力也非常强大,他们通常要先将一两门武功与肉体修炼到极致,然后再逐渐将内力转化为真元以期到达辟谷期。这种修行没有一丝捷径可走,自古以来就很少有人能成功练成,有明一朝,虽然因为张三丰肉身成圣之后,武修又曾经有一段时间大行其道,但是由于修行太过艰难近百年来又渐渐没落了。 朱厚照是个喜欢武术的人,在现世的时候他就是一个散打高手,从很小的时候就在父辈的指导下开始学习散打。作为一个喜好武术的男生,小的时候总会有几分渴望学习到绝世武功,对飞檐走壁轻功、伤人无形的内力充满了憧憬,可惜的是这些神奇的武功早已经在时光的洪流中成为了传说。 在知道修行也能通过以武入道之后,朱厚照当然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这条困难的道路,相比那些晦涩的符咒道法,直来直往扎扎实实的一步步锤炼自己更为贴近他的本性。 三天的时间转眼而过,朱厚照大部分时间都泡在墨华轩浩瀚的书海里面,翻看前人的心得,寻找合适自己的功法。接着,他在刘伯温的主持下秘密的举行了拜师大典,由于他毕竟是太子身份,若是昭告天下虽然能吸引更多的人来大罗宫,但是同时麻烦也将会不断,因此他们一致决定隐秘行事。 由于大罗宫是以道修闻名,刘伯温很直接地告诉朱厚照在他后期的修行上将会很难给予指导,但是幸运地是大罗宫收藏了从古至今的众多典藏与修行心得,甚至可以毫不客气的说是全国上下最为齐全的,因此刘伯温建议他一边修炼基本功,一边翻看这些心得寻找最适合他的修炼方式,毕竟他的年纪还小,不用操之过急。 道修讲究修,武修讲究悟!朱厚照在拜师后并不着急练功,除了必要的基本功,他将更多的时间用来研究武修之法。 浩浩荡荡地天子仪仗在迟了他们十多天的样子,终于赶到了绵山,朱厚照将军队安置在洞玄宫,幸好那里本来就是为了接待皇家而修建的,要不然很难有地方可以容纳这么多人。在某个良辰吉日,朱厚照代表天子为国运昌盛进行了浩大的祈福,接着又去祭拜了朱家的那位祖先,然后借口需要静心养神过起了深入简出的生活。只有贴身伺候的人才知道,太子根本没住在洞玄宫,大多数时间都在大罗宫中居住。 “哈哈,皇儿真是淘气!”朱佑樘看着手中的纸片不禁大笑道,在他桌上还有更多相同大小的小纸条,如果是朱厚照在这里就会震惊地发现,上面都是写着的一件件事情都是他沿途所做过的,甚至详细到了每天吃什么,遇到了什么人,做了哪几件事情。 “皇上,您又在看有关太子的报告吗?”只要看到朱佑樘那么开心的样子,怀恩就知道皇帝肯定又是在惦记太子了。 “是呀,这孩子真是让朕操心!先是偷溜出仪仗,然后又拣了个贱民当下人,也不想想自己的身份,真是一点都不注意安危!”朱佑樘嘴里喋喋骂道,但是眼里却带着浓浓的笑意与宠溺。 “太子殿下第一次出宫,难免对外面的世界好奇一点!毕竟年纪还小嘛!”怀恩笑道,对于皇上来说,太子殿下真是一个特别的存在,皇上不但将他从小带大,更是一直恩宠有加。虽然陛下对二皇子也宠爱万分,但是却还是没办法忍耐小孩子的哭闹,最终将他送去了皇后那里。 “照儿真是可爱,厂卫上报说,不久前朕赐给他当亲兵的御林军与当地守军发生了冲突,结果皇儿生气将他们拆开了编制,现在正在重新训练!你看胡闹不胡闹!呵呵!”朱佑樘乐呵呵地道,纸条上没有写清楚朱厚照的的训练方式,因此他不知道那班可怜的御林军被朱厚照折腾得有多惨,完全是按照现代培养特种部队的方式往死里训练的,偏偏又因为训练方法科学,即使前一天累得想死,第二天还是一样的要起来训练,日复一日让那班小兵一个个都叫苦连天。 “皇上,小人到觉得太子此举相当令人期待!”身为太监头子的怀恩自然也知道太子练兵的事情,“厂卫刚上报消息说,太子不但叫他们练一些奇怪的队形,走一些十分怪异的队列,还将不同特长的士兵分别训练,但是根据上报,这些被训练的士兵现在个人能力都比之前有了很大的提高!”他瞄了一眼皇上,发现朱佑樘正笑得十分得意,仿佛被夸张的是自己一样,又轻轻道,“还有,厂卫说,现在太子殿下也在一起训练,每天的运动量都很大,有几次还因为山路崎岖在锻炼的时候摔伤了!” “什么!照儿摔伤了!”朱佑樘大惊,怒道,“那帮奴才怎么照顾太子的!难道眼睁睁地看着太子受伤?”他脸上闪过一抹心疼,“皇儿自幼都没吃过什么苦,他是去学道而已,怎么会去跟着军队训练!” “这个,皇上,您也别急,太子都是受的轻伤,大罗宫灵药不少,都已经好了!刘瑾他们也劝过太子殿下,但是殿下不听呀,您也知道太子……”怀恩顿了顿,讨好地笑道,“太子殿下除了对您不同,对其他的人可都是一意孤行说一不二的!” “这个照儿真是的,真让朕操心,怀恩,你要御医多配些伤药给照儿送过去!”想到儿子朱佑樘不由得心中一甜,连忙吩咐道。 怀恩连连应从,又从袖中摸出一封信来,“皇上,这是太子殿下托人送来的信!好像是太子亲手写的!” “皇儿的亲笔信?快拿来!”天地可怜,虽然转生了这么久,但是朱厚照同志的那手毛笔字的确见不得人,歪歪扭扭地,大约是他身上最像小孩子的部分了,因此一般从不亲自写字,而是口述了要人帮他代写的。朱佑樘也知道自己儿子自尊心强,本来还以为在儿子字没练好前是没机会收到他亲笔写的信了。 朱厚照的信其实很短,上面就是简单写着这些天经历的一些事情,然后告诉朱佑樘自己没有选择道修,而是正在进行最艰难的武修,每天虽然很辛苦,但是很开心,字里行间用词虽然简单,写的也是朱佑樘都知道的事情,似乎有浓浓的温馨从那薄薄的纸片上传出,让他忘了时间忍不住一看再看,指腹摩挲着纸上歪歪扭扭的字体,他嘴角不自觉的微微勾起。 “皇上,内侍李广求见!” 门外的通报声打断了朱佑樘的思绪,他一边宝贝的将儿子的信放好,一边道,“快,快请!” 怀恩不自觉的蹙眉,他很不喜欢这个叫李广的内侍,这人自称年少时得到一本异书,从书上学到了不少修炼之法,因此身负异能,但是在怀恩看来,与吴道长的无欲无求相比这个人根本不像一个诚心修道的人,可是这人偏偏却又是东厂提督吴鹏推荐的,也查不出他的身份有什么疑点,甚至由于张皇后的推崇,现在日益深得皇上信任。 朱佑樘已经起身亲自去外厅接见李广,怀恩看着皇上的背影连忙跟上,他注视着殿内正行礼,道人打扮的李广,心中闪过一抹不安,总觉得安宁的日子会因为这人而打破。 正如怀恩所料,一场围绕着皇权的风暴正悄悄的在紫禁城刮起。有史记载:“弘治九年,太监杨鹏、李广,朋比为j,蔽塞主聪,广且以修炼斋醮等术,怂恿左右。引帝游宴宫苑,耽于道家养身之术,荒废朝政,其心必异,其罪可诛。” 番外 浮华梦靥 “母后,救救我……” “母后,你为什么要杀我,为什么?” “母后,我不想死……” “母后……” 一声声呼唤如同索命的魔音萦绕不绝,突然在空中变成一条锁链朝我扑过来,在那锁链的最前端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变幻,渐渐地锁链越来越近,看得也越来越清楚,是那个孩子的脸。 “母后,纳命来!” 我看到那张原本清秀可爱的小脸突然之间变得七窍流血,紫黑色的双唇张开露出了一对獠牙,狰狞恐怖的人头带着那条染血的锁链将我锁得严严实实,他来找我索命了! “不要!”凄厉地一声尖叫打破深夜的宁静,我猛地睁开眼睛,那副地狱般的景象顿时褪得干干净净,眼前只有皇宫的奢华雍容。 我觉得手脚无力,心脏仿佛还在噗通噗通剧烈地跳个不停,抖着手勉强摸了条丝巾抹去额上的汗滴,这才发现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 看着炜儿睡得香甜的小脸,我捂着跳动不安的胸口慢慢躺下,心中不停念着,是梦,都是梦,不要担心,大哥会帮我除掉他的! 我叫张怜儿,可怜的怜,这是娘亲给我取的名字。其实很少有人知道我这个名字,现在他们都叫我张皇后,或者张氏,而更早以前别人更多的是叫我野种。 小的时候只要是饿的时候或者冷的时候,娘就会一边温热地抚摸着我的头,然后一声一声叫着我的名字。 “怜儿,我可怜的孩子!是娘没用,娘对不起你!”娘的声音很好听,被娘亲温柔的抱着,听着她动听的声音就我总会忍不住睡着,因为实在太舒服了,而且睡着了也会觉得身子慢慢的暖起来,肚子也就会不饿了。 我的父亲是一个家境殷实的秀才,一身学问在京师小有名气,凭着出众的文采娶了有钱有势的大娘,娘总说父亲不是坏人,如果不是父亲帮她赎身,她就只能一辈子在秦淮河边当一个任人糟蹋的歌妓。 小的时候我不懂,为什么父亲那么讨厌我和娘,他不喜欢看到我们,家里的下人也都欺负我们,有时候连饭也不给我们送过来。 我每次问娘为什么爹不喜欢我,她都会很痛苦的哭泣,然后说是她对不起我,我不想让娘伤心,渐渐地我也就不问了。 后来我从下人们的闲言碎语中慢慢的知道了一些,听说娘刚进府的时候是很受宠的,因此大娘非常生气,有一次趁着爹出门,她就找人诬陷娘偷人,本来爹虽然有些气愤,但还是相信娘的,可是娘在生我的时候却早产了,而且我长得一点都不像爹,由于大娘的搬弄是非,爹也渐渐的相信了传言,对娘越来越冷淡,对我也不理不睬。 娘总说她一点都不恨爹,她说爹总有一天会相信她是清白的!我一直觉得娘很傻,她带着这样的痴,直到死都没等到爹的回心转意和信任。 娘死的时候我才四岁,爹让人草草的葬了娘,然后将我过继给大娘照顾,便再也没有过问有关我的事情。 大娘不许我叫她娘,说我是野种只配叫她金夫人,她也不许我进她的院子,怕我污了她的院子,她找了一个奶娘看着我,虽然我不喜欢金夫人,但在这里却偶尔能吃上热饭,再也没有感受过饥饿。 渐渐地我知道了很多事情,我知道我有两个哥哥,他们有好听的名字,穿着漂亮的衣服,爹很喜欢他们,甚至亲自教导他们的学问,有时候爹会带着他们在院子里面玩耍,我远远地看着,很羡慕。 我五岁那年的冬天很冷很冷,当我裹着薄薄的棉被,发着高烧躺在漏风的房子里的时候,我以为终于可以去见娘了。听着奶娘的哭泣声,我渐渐地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却在一间华丽的房子里面,我的大哥,从来没有说过话的大哥正对我笑。原来是奶娘去跪着求他救了我。 他说,小可怜,你可是差点死掉呢,要不是我你就没命了!不管过了多少年,我一直记得大哥那天的笑容和对我说的话,我哭得很厉害,因为那是在娘去世以后第一次有人叫我的名字。病好了以后大哥没有赶我回那间破烂的房子,而是找了一间小房子安排我住下,虽然小一些,但是有暖暖的被子和漂亮的新衣服。虽然还是会有下人和二哥会欺负我,但是大哥总会笑着安慰我,有时候他还会给我带上好吃的点心。我知道我喜欢大哥,喜欢他的笑容,喜欢他总是戏谑着叫我小可怜,那时候心里总会暖暖的。 在我六岁的时候,家里来了一名老道士,连爹都很尊敬他,那个老爷爷很厉害,我在远远的地方偷看时被他一眼就发现了。他一看到我就十分惊异地大叫,然后他对爹说了很多话,虽然我没听懂,但是却看得出来爹很高兴,看着我的眼神都变了。 那位老道长走了以后,我搬出了小小的房间,有了自己漂亮的闺房,有了伺候我的漂亮丫鬟,教我识字的先生,还有了很多美丽的衣服,爹和金夫人也开始很慈祥的对我,连总是欺负我的二哥都开始买东西讨好我。 后来我才知道,老道长说我将来会母仪天下,张家也会以为我而兴旺,但是所有的一切都关系在一个白龙转世的孩子身上,只要那个孩子一出现,所有的一切荣华富贵将会如同镜花水月一般无影无踪。 老道长的话很准,像是预言一般,在一次偶尔的机会我救了当时还是太子的当今皇帝。他在出宫时因为被万贵妃追杀晕倒在我家后门,那次我偷偷的救了他。 爹知道我救了他的事情一直很开心,但是却没有太多的机会接近太子,接着便是闹得轰轰烈烈的更换太子风波,他的运气很好,就在皇帝要下诏的时候泰山一带地震了,爹笼络了一批大臣同时进言,太子废,泰山崩,让皇上打消了废立太子的主意。 太子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没多久我便被册立为太子妃,接着在他登基之后我又被立为皇后,仿佛做梦一般我又搬进了奢华的宫殿。我很幸运,皇上虽然精明,但是在感情上却是一个天真的人,他总是梦想着平民一夫一妻的生活,宁可顶住大臣们的压力也不册立其他嫔妃,他的天真让我不必像其他的皇后一样经历后宫的钩心斗角。 皇上虽然对我很好,但是我知道我最喜欢的还是大哥,我总是会想起小的时候大哥笑着喊我小可怜的时候。做了国舅的大哥很开心,他每次见到我都会说,妹妹真有出息,以后张家的荣华富贵就靠你了,我想为大哥做一些事情,如果我坐稳皇后之位能让他觉得开心,我便也会幸福了。 大哥,你可知道,我根本不想做母仪天下的皇后,只想成为你一个人的小可怜!只要是你想要做的事情,只要怜儿能做到,我全部都会去做的,不为这荣华富贵,不为人世浮华,只是为你,而已! 第二十六章 顿然醒悟 一人元良,百度维新。握赤符,凝玄应,享太清。大礼方行,祀事孔明感天心,亿载恒承庆。明王慎德,四裔咸宾。 弘治十年二月末,朱佑樘坐在乾清宫的龙椅上,面沉如水的看着低下跪为两排的官员们,以内阁首辅徐溥为首,四位大学士、六部尚书以及其他清流派的重要官员无一不漏,他用手指轻轻的敲击着椅子的扶手,沉吟着,前几日是是皇后与一批臣子闹着要求改立太子,今日又是这群自诩清流的人要求疏远内侍,自己最近的日子还真是热闹呀。 徐溥递上一份联名奏疏,他跪伏在地言辞极为激厉的引用众多由于沉迷仙术贻误政事的典故,希望能让皇上恢复勤政的传统,多接触儒臣远离李广那佞臣。 朱佑樘颇为头疼的将这班臣子打发走,他知道这些人大多数都是耿直的人,平时为人也多刚正不阿,自诩朝廷清流一派,眼中容不下一点钉子,虽然他也知道这些日子以来李广的行为略有偏颇,但是不过短短一年的时间竟然能让群臣愤慨,想必还有很多自己没有留意的地方。” 朱佑樘看着那份洋洋洒洒言辞极厉地奏疏,心中颇为触动。奏疏上是徐溥的笔迹,用端正的小楷密密麻麻写满了几大页,他一边看一边在心中默读道,“……经筵进讲,每岁不过数日,正士疎远,邪说得行。近闻有以斋醮修炼之说进者。宋徽宗崇道教,科仪符箓最盛,卒至乘舆播迁。金石之药,性多酷烈。唐宪宗信柳泌以殒身,其祸可鉴。……陛下若亲近儒臣,明正道,行仁政,福祥善庆,不召自至,何假妖妄之说哉!自古j人蛊惑君心者,必以太平无事为言。……” “皇上,皇上……”怀恩看他神情十分不豫,小声地打断他的思绪,“您看接下来的经筵还去吗? 经筵是帝王为讲论经史而特设的御前讲席,从宋朝沿袭至今,以前朱佑樘是从来不会缺席经筵的,参加经筵的次数也是皇帝是否勤政为民的表现,但这一年以来却极少参加,现在与这些把握经筵的文臣闹得如此僵,可以想象这次的去了必然会被拐弯抹角的教训。“算了,叫他们准备开讲把。这次的经筵朕倒要看看这些学士给朕准备了什么!” 经筵开讲的时候已经到了三月初,朱佑樘寒着脸听完了这日的讲课,一语不发的离开了文华殿的讲坛。 “怀恩,你对今日的经筵怎么看?”朱佑樘双手背着身后,眼睛盯着水池中的锦鲤,状似无意地问道。 “小人以为……”怀恩踌躇了一下,继续道,“王学士是针对皇上您近日游玩西苑的事!” 朱佑樘勾了勾嘴角,似笑非笑,这日的讲官是侍讲学士王鏊,他不到十六岁就以文采出众出名,连国子监的学生们都争相传阅他的文章,被人赞为“才德非凡之士”,为人坚持正义,从不阿谀逢迎敢于直谏,他以前与张皇后的父亲寿宁侯张峦是旧识,但在张峦凭女富贵之后,王鏊在屡次劝诫他身为国丈应自身清正未果之后,便二话不说愤然与之断绝来往。 他这种文人的铮铮铁骨在京师文坛十分有名气,尤其是不少自诩清流的人都以他为榜样,朱佑樘也一直对他非常的赏识,有心提拔。今日的经筵,王鏊一直引经据典讲得诚恳万分,尤其是提到周文王不敢在出游狩猎方面纵情娱乐的故事时,深深地触动了他的内心,仿佛突然醍醐灌顶一般的顿悟,让他觉得自己这一年多来似乎的确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皇上,内侍李广求见!” “宣!” 刚刚灵光乍现的醒悟被通报声打断,朱佑樘眼睛瞥了一眼李广,沉吟不语。 “皇上,那些个言官文臣又来烦您了吗?您可要放宽心一些,修道讲求的就是一颗平凡心!”李广打量着朱佑樘的脸色,他谀笑道,“您看今日春光大好,不如趁此机会去西苑修习一下养身之术?” 朱佑樘转过身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突然觉得那张谀媚的巴结脸孔让他心情很不爽。李广见自己的提议没有得到相应,嘴里絮絮叨叨地将那些清流一派从头骂到尾,眼下之意全是身为臣子怎可不知君为天,老是忤逆皇上,违背圣意。 “好了!住嘴!”朱佑樘听得心烦,怒道,李广连忙闭嘴,他摸摸鼻子想到寿宁侯给他的任务不由得苦了脸。 “皇上,小人近日夜观星相,发现一事不知当不当说!”李广小心翼翼地看着皇帝,顿了顿道,“此事事关重大,身系皇上安危,小人犹豫再三,觉得还是应该禀告皇上!” “说把!”朱佑樘转过身来看着他道,并示意怀恩遣退左右。 “敢问皇上是否曾经服用过一颗功效神奇的药丸?”李广故作神秘地问道,见皇帝点头,又接着说,“皇上可知,那药丸在修道一界颇为有名,有起死回生,夺天之能……但是,这药虽好,却与毒药无异!” 朱佑樘静静地听着李广将夺天丹的药性一一陈述,心中对朱厚照这一年的奇特行为有了解释。没有补天丹,便不行吗,难怪皇儿近年一直在到处搜寻奇药,甚至不惜用宫中的至宝与人交换。想到儿子还这么小就要一个人承受这么大的秘密,为了自己的安危而到处求药,他心中竟有一种说不出感觉。 皇帝的脸上没有一丝感情波动,李广看不出来皇帝是喜是怒,只得硬着头皮继续道,“太子将如此凶险的药物给皇上使用,实在是居心不良呀!小人观星相时更发现,太子主星在西方,主兵象五行属金,不但注定一生兵戈不断,而且与皇上您的木属性十分相克!此为大凶之兆呀!” 朱佑樘不笑不怒地盯着他,问道,“那爱卿以为应该如何!” 李广用右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拢在袖子里的左手捏了个法诀,一道肉眼看不见的寒光打在朱佑樘身上,他用一种奇特的语调缓缓地道,“小人以为皇上应该废除太子,改立二皇子!” “唔……”朱佑樘身形一怔,嘴里无意识地哼了一声,神智突然有些模糊。朦胧中脑海里划过一张可爱的小脸,或笑或哭或撒娇或委屈,突然他眼中寒光一现,瞪了一眼李广,“你先退下,这几日的游宴全部取消,知道刚才经筵说了些什么吗,讲官就是指的你们这些人!” 李广被皇帝莫名其妙地训斥弄得摸不着头脑,满身冷汗地退下,朱佑樘看着他的背影,眼中闪过一抹寒光,他张开手掌,看着被掐得血肉模糊的手心,对满脸惊骇地怀恩冷冷地道,“似乎一些胆大包天的家伙算计到朕头上了!” 第二十七章 朝政风云 “怀恩,听旨!” “是,皇上!” 朱佑樘坐在龙椅上怒急反笑,冷冷的笑意中仿佛带着无形的杀意。怀恩恭敬地等待着他的旨意,他微微勾起嘴角,心道,似乎大家安逸的日子都过得太久了,不知不觉地就把皇上表现在外的和善仁慈当作了本性,好像已经完全忘记皇上登基之时雷厉风行的狠辣。 没有几分手段,小小年纪登基的皇帝能那么容易收回大臣们手中的权利吗?愚蠢! “怀恩,去把王岳调去东厂给吴鹏当副手,给我彻底地查查吴鹏这几年干了些什么事情!让萧敬那里加大对张家的监视,看看近年都有谁与他们交好,皇后那边不许她再宣张家兄弟进宫,还有,把炜儿给我带来乾清宫,哼!想要废太子,朕到要看看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朱佑樘顿了顿,继续道,“再让萧敬找人给我去查查李广的底细,朕怀疑已经着了他的道,吴鹏,好你个吴鹏,就是这样让朕信任你的吗!” “那个李广,难道皇上怀疑他对您使了什么邪术?”怀恩吃惊地道,如果是那样事情就麻烦了。 “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妥!这一年来朕总是觉得记忆模模糊糊的,明明想去处理政务,却不知不觉被他引导去游宴或者修习符箓!”他用手指揉了揉太阳|岤,又道,“刚才好像大梦方醒一般,若不是方才他提到废立太子,只怕朕还会继续迷糊下去!” “皇上,那时太医都说您的情况危机,所以太子殿下才……”怀恩抿了抿唇,为朱厚照解释道,若不是太子求来灵药皇上连那一关都过不了,又何来太子谋害皇上一说。 朱佑樘摆摆手,示意他不必解释,“朕清楚,说皇儿会有谋逆之心朕第一个不相信!若不是皇儿朕哪会活到现在。你记住,吴鹏哪里一定要严查,既然他有问题,那么上次的刺杀调查结果应该也有问题,让萧敬找人再去核实!” “可是,皇上,您的身体怎么办?若是李广那厮又想控制您,该如何是好?”怀恩在心中默默回想一番,惊道,“以小人看来,除了事关太子之事皇上曾经拒绝过他的要求,似乎其他事情他只要提出您一般都会应许!” “是呀!他方才提到废立太子时,朕心中居然差点就同意了!”朱佑樘苦恼地道,“你不知道,朕清醒的那片刻有多么震惊,朕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疯了,还是被什么附体,明明心里那么相信皇儿,居然还会为了他那荒谬的要求而犹豫!”他敲了敲手指,继续道,“他一定在朕身上施了什么邪法,现在朕修习的功法与吃的红丸全部出至他手,只怕这些东西也有问题,下次再被他控制住就麻烦了!” 怀恩沉吟片刻,建议道,“不如写信给太子殿下,要他问问刘道长是否有什么办法?” “恩。这件事情交给你去办!这段时间朕不会去见那妖人!”他淡淡道。 目前的情况很诡异,由于现在手上的消息不够,朱佑樘看不懂这些人究竟想干什么!张家、皇后、李广、吴鹏,似乎这几个人最大的目的都很一致,想要废立太子! 张家究竟想干什么,居然会与人一起这么针对照儿,明明都是皇后一人所出的孩子,根本无损他们的利益,他们这么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甚至还胆大包天的控制自己?哼,自己这个皇帝做得还真是窝囊,居然还要倚靠儿子!朱佑樘心中气闷又愤怒,狠狠地一拍桌子,这些该死的家伙,朕一定要让你们知道算计皇家是要付出代价的。 朱厚照的回信很快就到了,一本《清心诀》、几张图纸,再加上一封简单的信。朱佑樘一边读着信,一边用手指摩挲着儿子歪歪扭扭批注在书页上的?br /gt; 眷皇明第6部分阅读 欲望文 眷皇明第7部分阅读 眷皇明 作者:肉书屋 眷皇明第7部分阅读 的注解,仿佛看到可爱的儿子趴在桌前,低着小脑袋认真的用毛笔一笔一划将那些生涩难懂的地方为自己挑选出来,再进行详细的注释。 一定费了很大的心血吧!朱佑樘心中一暖,脸上漾起一抹微笑。 朱厚照在给皇帝的信上写到,《清心诀》并不是很复杂的一本内功秘籍,它的入门十分简单容易,只是由于不能修炼出具有强大的爆破力与攻击性内力逐渐被人放弃,但是这种属性偏寒的内力却有一个很强大的功能就是强身健体、清心凝神,只要是练到二三层的人,即使是修道之人也很难用邪术控制他们的神智。 朱佑樘身为皇帝自然不需要去与人打斗,当然可以不需要强大的杀伤力,因此这门内功最大的缺点对他来说根本无所谓,实在是最适合现在的朱佑樘不过了。 朱厚照没有说,为了能给他父皇挑选出最合适的秘籍,他将墨华轩中千百种秘籍全部翻找了一篇,最终征求过刘伯温的意见之后,才选取了这入门简单,修炼也颇为容易的清心诀。又考虑到朱佑樘没有过习武底子,担心他武修炼时出岔子,朱厚照只得细心地将语言晦涩和容易歧义的地方进行了注释,还要刘伯温帮他确定没有差错以后才叫人将东西送过来,实在算得上为了他这皇帝老子尽心尽力鞠躬尽瘁了。 仿佛可以从薄薄地纸上感受到儿子的关心,这几日心中的烦闷不由得一扫而空,信纸上朱厚照还写到自己在闲暇之余将神机营的一些火器做了小小的改动,随信附上图纸希望能够制出实物试验效果。 朱佑樘想起配给儿子的六千人里面有从神机营抽出的一千人,只怕好武的小家伙对威力强大的火器十分好奇,拿着玩过吧!他对火器没有研究,看不懂朱厚照的一些小小的改动,但是儿子的要求却是绝对要满足的,于是他随手交给怀恩让他找人拿给兵仗局去研制。 但是信上朱厚照最后提到的要求却让他陷入了沉思,“驿丞署,皇儿要驿丞署干什么?” 驿丞署就是驿站,在明代它有两大重要的功能,一是供过往使臣投宿,相当于现代的招待所或宾馆。凡持有“驿关”的官员,可按官阶高低及仆从多寡免费享受驿站提供的住宿、膳食、舟车、夫马;二是邮送过境公文,由于在明代已经出现了民信局,中国最早的民用邮政已经开始,驿站除了飞报军情还附有传递信件的职责。其实在中国历代都十分重视驿站的建设,甚至将之称为“国之血脉”,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机构! 朱厚照的信上并没有写清楚为什么要驿丞署,只是在最后提到想利用驿丞署办一些事情,虽然朱佑樘对儿子十分宠爱,但是要一下子将如此重要的机构交给他,却也不由得犹豫起来。 第二十八章 西厂提督 “殿下,宫里还没来消息吗?”沈秀漾着灿烂的笑脸,讨好地凑在朱厚照面前。一年来的相处,让他知道只要不触犯太子制定的规矩,太子便不会随便处罚人,于是他也渐渐露出了在生活中少根筋的本性。 朱厚照瞥了他一眼,继续看着自己手中的书,这家伙自从知道自己上次随信去问父皇要驿丞署之后,就三天两头来问有没有消息,一副坐立不安地样子。 “您说皇上会答应吗?”沈秀双手托着腮靠在书案前,不等朱厚照回答又自言自语道,“可是,驿丞署那么重要的地方,即使是殿下,皇上应该不会轻易交付出来吧!”他挠挠头发,烦恼地道,“啊啊啊啊,千万不要呀,我还想了好多关于怎么利用驿丞署来经营的好法子呢!” 朱厚照懒得理会他,自顾自地抱着书陷入了沉思,炼制补天丹的药材现在已经收集了大部分,只有一些珍贵稀有的药材还欠缺,如果想要找齐的话,既需要大量的情报,又需要大量的金钱。本来他的本意是先找人在全国的药局打听,再另外想办法,但是沈秀却出了个主意,可以集收集情报、筹集资金于一体,不过这个办法却需要有驿丞署的配合,因此他便直接修书找父皇讨要驿丞署了。 父皇怎么这么久还不回消息,他在心中盘算着,即使是不同意也早该有书信来了呀,这一年多两人一般是一个月一封信,但是这次已经过了三个月居然都还没消息,难道是宫里出了什么事? “殿下,外面有人求见,他自称是宫里来的!”谷大用面色古怪的跑来通报,朱厚照冷冷瞄了他一眼,他便连忙又补充道,“那人带了个斗笠不肯露出真面目,手里还牵了个孩子,小人看着有点像二皇子!” “什么?”朱厚照吃惊地道,皇弟不是应该在宫里好好待着吗,怎么会被人带到山西。他连忙起身大步朝接见客人的外厅走去。 朱厚照眯着眼睛打量着站在厅中的人,他穿着素朴的衣服,为了掩饰外貌又带上了斗笠遮面,印象中那身影似乎在哪里见过,在那人的手中还牵着一个孩子,正是二皇子朱厚炜。 “炜儿!” “哥哥,哥哥,呜呜……”一觉醒来突然就不在自己熟悉的皇宫,身边的人又都不认识,朱厚炜毕竟是小孩子离开熟悉的环境便不自在,虽然身边的人都对他很好,却还是一路哭哭啼啼闹个不停,现在终于看到自己熟悉的人,他猛地挣扎起来甩开被人牵着的手,一头冲进哥哥的怀里。朱厚照走的时候他已经两岁多,已经知道认人了,虽然有一年没见,但是他还记得哥哥是和父皇一样对他好的人。 “炜儿,乖!”朱厚照一把将他抱起来,摸摸他柔软地头发,小声安慰着,他视线冷冷地瞥着那故作神秘的人,“你是谁?为什么把二皇子带出宫!” “小人西厂提督萧敬,叩见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来人把斗笠掀开恭敬地行了个礼,“回禀殿下,将二皇子带到您这里来是皇上的吩咐!” “父皇为什么要这样做?”朱厚照蹙眉道,怀中的小不点还一直在小声抽泣,好不可怜的样子,看样子受了不少委屈,让他在宫里待着不是好多了? “绵山这边可能消息慢了一些,榜文还没贴到这边来!”萧敬瞄了瞄朱厚照冷凝的表情,继续道,“皇上已经下旨诏告天下,二皇子因病早夭,尸体在皇宫离奇失踪,追封二皇子为蔚悼王!”也就是说日后大明皇朝只有太子一名继承人,再也没有二皇子的存在了! “什么!父皇怎么会这样做?”朱厚照大吃一惊,不自觉抱紧怀里的娃娃,怒道,“太过分了,这样做不是剥夺了皇弟的一切吗?” “皇上说,若是您觉得这样对二皇子不公平,日后是否为他恢复荣耀全凭您做主!”这也是为什么皇上还留了一手后路的原因,萧敬恭敬地解释道,“殿下,也许您会觉得皇上此举难以理解,但是您可知皇上所做一切都是为了您!” 他第一次见到太子的时候就觉得皇上过于宠爱这个孩子,却没有想到身为一国之君的皇帝会为他做到这样的地步,“您可还记得去年年前的刺杀案,经过查实那两名刺客并不是万家所为,而是张家!本来皇上毫无遗策的计划,却因为他们买通了东厂厂督吴鹏出现了变数。他们在刺杀皇上与殿下失败之后又通过吴鹏进献了一名妖道,妄想控制皇上操控朝政,并且意图废除太子您,重新册立二皇子为太子。由于皇上现在修习尚短还不能完全抵制妖道的控制,似乎还有一些不明的原因皇上一直没有下令铲除张家,现在朝中已经慢慢形成了一批j党!” “什么原因?”朱厚照不解地问,父皇既然已经能抵制妖道的控制,又掌握了张家不法的证据,为什么不动手呢? “小人怀疑,他们手上有了什么可以威胁到皇上的把柄,所以皇上不能冒然动手!” 朱厚照面沉如水眼中泛出点点寒光,他一边轻轻拍着弟弟的背轻柔地哄着,一边示意萧敬将朝中的情况细细道来。听到张家不但胆大包天的刺杀自己与父皇,还妄想控制皇帝,他心中泛起一丝恨意,富贵荣华是吗,难道只是为了那个预言、为了这些身外之物就要做到这个地步,这些人实在是贪心不足,不知好歹! “皇上说既然二皇子是他们的希望就干脆让他们希望破灭!因此吩咐小人将二皇子带到您这里来!”萧敬其实满同情这个小皇子的,整件事情里面最无辜的只怕就是这个孩子了!他摸出两个金符双手递给朱厚照,又道,“这是可以号令西厂和驿丞署的两枚金符,请您收好!皇上交代小人日后就跟在您身边办事,同时保卫殿下的安全!” 朱厚照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紧紧捏着两枚金符他怔怔问道,“西厂不是成化年间就被撤销了吗?” “怎么可能!”萧敬抿嘴笑道,“当年耗费那么大的人力物力才建立起西厂,哪能那么容易就取消,只不过是转明为暗活动了而已!皇上说,西厂日后就交给殿下您使用了,是明是暗都由您决定!” “父皇糊涂!东厂吴鹏已经不忠心了,朝中大臣又不知哪些已经被收买,他现在只有锦衣卫可用,正是需要人的时候,怎么可以这个时候把西厂交给我!”朱厚照怒斥道,“你回去帮助父皇吧,本宫这里安全得很,不需要人!” “殿下您这不是为难我吗?皇上的旨意都已经下了,小人现在回宫就是抗旨,这不就是死路一条?”萧敬连忙跪下,劝解道,“还有,虽然不知道殿下您想要用驿丞署干什么,但是肯定需要人力物力吧,西厂有的是番子,做事一定能事半功倍的!只怕这也是皇上派小人来的原因之一!” 他瞥了眼神情严肃的朱厚照又道,“若是您不放心皇上,不如暗地里行事,这样反而更加隐蔽!再说,西厂现在还有不少人在皇上身边保护着,皇上的安危殿下您可以放心!” 朱厚照抱着弟弟走了几步,缓缓点头道,“好吧!你先下去休息!炜儿也累了!关于驿丞署和朝廷的事情明儿再谈!” 第二十九章 沈家财神 “我的想法是这样的,现在朝廷的驿丞署大多都不代理民间的事务,因此现在全国都有经营车马行,来运输客人、商货,这些车马行大多数规模都不是很大,作用有限,更何况大明百姓行走四方的时候处处都要路引、路条,而且地方上瞒着朝廷巧立名目的各项苛税也多,他们的经营实际上十分困难!”沈秀缓缓地道,谈起怎么赚钱的事情他一双眼睛便闪闪发亮,一张美丽的小脸更是泛着光彩四溢,“所以,我的意思是利用驿丞署现有的资源,在各地的驿署分立一个部门出来,专门承接民间的事务,然后转包给当地车马行去运输,当然我们还要出人配合他们,到那时,只要咱们的人往那马车上一坐,各处关卡定然不敢刁难,天大胆子也不敢多收杂税的!” “妙,这到是个好主意!”萧敬一拍大腿,赞道,“那些开车马行的人,为了营生平日里白道上要花银子疏通,黑道也要花银子买平安,但若是有朝廷的人插手那就不一样了,嘿嘿,这样对他们大有益处的事情不用想也会答应!”这时他打量着沈秀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原本以为只不过是娈童的人居然有这样的生意头脑,他连连点头,“妙呀,实在是妙,嘿嘿,只要出点人力,又不用花一分钱,这样一本万利的买卖做得!确实做得!就怕……这些车马行担心我们会吞并他们,不敢与我们合作!” 连西厂提督都肯定行得通的事情,朱厚照便放心了,他笑道,“这到是小问题,只要有父皇同意,驿丞署这样做便是正大光明的公干办事,到时候与他们签订合约,咱们只抽取提成,前几个月还可以让利给他们,等他们尝了甜头,这些车行船行也就自然找上门来了!” “没错,没错!”萧敬猛点头道,“这便是殿下找皇上索要驿丞署的原因吗,殿下放心,现在的驿署大多数都有西厂的人,只要一声令下就能立刻行动起来!” “本来殿下的希望是能建立一个打探消息的场所,并且设立药局收集一些药材,这都简单,只要这车马行系统运转起来到时候绝对没问题!”沈秀的眼睛熠熠发亮,手舞足蹈兴奋地补充道,“这车马行运货运客的,人流量就大了,这些人他们路上要吃要喝要睡觉吧,反正咱们又有权又有钱,先在沿途把那酒楼客栈、青楼赌馆全建设了,这些地方酒色财气都有,既能打听消息情报又能赚大钱,哪里还怕殿下的希望完不成!” 白花花的银子哪个人不爱,更别说太监这样把权和钱当成心灵寄托的人,萧敬听着大喜,眼睛也跟着发亮,拍着大腿连连道,“好,好,太好了,殿下您可真是捡到个财神呀!” 沈秀每次给朱厚照讲述他的这些规划,这位太子筒子都是爱理不理的,也不见有多兴奋,这次难得有个人对他伟大的计划报以热烈的回应,他讲起来更加眉飞色舞,“还有,自从皇上登基以来政治清明,又少有战事,赋税大幅度增加,现在大明物产丰饶,缺的就是这运通之法,普通百姓开的那些车马行,走得不远,又要受沿途官府层层剥削,若是换了咱们可就不一样了,日后我们就专门运粮草于边塞,运茶叶于川蜀,哪儿缺什么咱就运什么,南去北往,车车不空,这车马所至就是流动的银河呀。” “太妙了,小人一定全力配合这位……唔,小哥……”就算被沈秀喷得满脸唾沫星子,萧敬也止不住兴奋,他清楚沈秀的来历,他在太子这里的身份未定,随侍不像随侍,娈童不是娈童,实在是不好称呼,最后萧敬尴尬地憋了个小哥出来,惹得其他两人微微一笑,又摸了摸鼻子道,“皇上真是英明呀,这事除了叫我们西厂来配合,其他人哪能做得那么顺手呀!咱家总算知道,怎么这么紧张的时候皇上还要我来殿下这里!” 父皇又不知道我要干什么,朱厚照抽抽嘴角,这只是巧合罢了!但是心中原本还摇摆不定的计划,却在看到父皇派来的西厂厂督以后可以成为现实了。 朱厚照会松了口气的原因在于,明代的三大特务机构里面,虽然西厂成立的年代最短,但是却发展蔓延得最为迅速。最初成立西厂的人是宪宗时期的汪直,这汪直是个佞臣,但是为人却有几分手段,短短几年间他就将西厂的势力发展到了全国,在当年甚至一头压倒了东厂和锦衣卫,直到成化十八年宪宗得知汪直的恶行才下旨废除西厂。 当年西厂的成员大多是由锦衣卫中选拨出来,在西厂废除时这些人又被安置进了锦衣卫,锦衣卫的职能是“掌直驾侍卫、巡查缉捕”,一个顿号将锦衣卫分成了两个截然不同的部门,前者与传统的禁卫军没有两样,而后一个则成了它被人牢记的原因。 由于锦衣卫有监查民间言行的职责,各地的驿站这类传递消息最为迅速的地方,基本都是由特务机关把守,不是东西厂就是锦衣卫,因此在民间稍微有点身份地位的人都知道,各地的驿丞一般都是身兼二职。 如今看来既然西厂没有被废除,那些驿丞自然大多数都还是当年西厂的人,现在只要萧敬一声令下,朱厚照想做的事情便可以顺利的进行下去了。 朱厚照头脑晕乎乎的走回寝宫,这两人提起赚钱的事情就兴奋得不得了,整个下午三人终于商定完一些细节,等熬到晚膳时间朱厚照就连忙开溜了,留下这两个兴奋的人去边聊边吃饭了。 刚刚打开门,一道黄影摇摇晃晃地迎面飞来,朱厚照偏头避开,那东西飘飘荡荡的落在地下,是个纸飞机。 “哥哥,哥哥,呵呵……”一团小肉球叫嚷着冲到怀里,朱厚照连忙一把接住,将他抱起来,捏了捏弟弟滑嫩地小脸,笑道,“炜儿在玩什么呢?” “炜儿在做折纸,嘻嘻……哥哥教的折纸真好玩!”朱厚炜挥着手里的纸片,奶声奶气地道,“嘻嘻,炜儿已经会折好几种了!” “炜儿真聪明呀!”朱厚照亲了亲弟弟的小脸,笑着赞扬道,等他看清楚小家伙用的纸张,他就彻底囧了。“唉,小东西,你怎么把这《天道策》给拆了!” “这个就在哥哥床上,好拿嘛……”朱厚炜是个小人精,看到哥哥脸色不好,连忙手指对手指,可怜兮兮地道,“炜儿醒来无聊就想折纸玩,这个书的纸张比其他的都好折,所以……哥哥,炜儿是不是干坏事了……” 当然是坏事,这坏事还干得挺大的!朱厚照心中大囧,这本书可是太祖时期当作国宝传下的宝贝,就这样被你给拆了折纸!瞥了眼装订线的接口,咳,还拆得蛮整齐的,至少没有直接撕。 “唉!”看着弟弟在怀里扭捏撒娇的样子,朱厚照无奈叹了口气,算了,也怪自己不该将东西乱放,摸摸弟弟的小脑袋,把他放在地上,哄道,“炜儿帮哥哥把书页都拣起来好不好?” “好的,哥哥,炜儿给你帮忙!”朱厚炜脆生生的答应道,又拉了拉他的衣服下摆示意他蹲下来,飞快的在朱厚照两颊“吧唧”印上两个湿吻后害羞的跑开,“哥哥,对不起啦!” “呵呵!这个小鬼!”小东西这么可爱,即使心中生气也气不起来,朱厚照一手抹掉脸上的口水,认命的弯腰收拾飞得满地的纸张。他心中后悔得要死,自己昨天干嘛要教这小鬼折纸,还真是自作孽呀! 第三十章 天道西盟txt小说 “小炜儿呀,哥哥真想揍你屁股!”就着夜明珠的光芒,朱厚照一边小心地将纸张整平,一边道。 朱厚炜在寝宫里窜来窜去,寻找被自己弄散的纸张,忽然听到他这么说双手连忙背到身后捂住小屁股,像小鸭子一样摇摇摆摆地走到朱厚照面前,钻进他怀里扭来扭去,可怜兮兮地道,“皇兄,哥哥,炜儿下次不敢了嘛!” 小家伙长得更像皇后一些,眉目清秀,这一年在坤宁宫倍受宠爱,养得白白胖胖的,本来看着就让人有捏一捏的冲动,现在五官皱在一起,像个已经掐好的小肉包子一样,实在让朱厚照忍俊不禁,他双手捏着小胖脸的腮肉,在自己面前晃了晃,教训道,“小东西,下次再做坏事,就算装可怜哥哥也不饶你!” “哥哥……痛痛痛……”被捏得口齿漏风的小家伙鬼叫鬼喊起来,古灵精怪地挤眉弄眼,一副被掐疼了的样子。 “痛什么痛,我都没用力呢!”朱厚照放开双手,敲了敲他的额头,笑道,“还不快去做事!” “嘻嘻!”小家伙连忙咧齿一笑,屁颠屁颠的又被自家皇兄指使着去做事了。 《天道策》是朱厚照抓周的时候抓到的书,上面记载的都是很普通的经文,虽然貌不惊人却是从太祖时期就遗留下来的国宝,他一直不明白这本除了纸张稍微特殊一些的书到底有什么神奇的地方!这次出宫时也只是顺手带在了身边,后来被刘伯温看到了,才为他解了惑。 原来这本书是与那些神奇的灵丹妙药一起在那飞升仙人的山洞里面发现的,那人还留了言说是将一本神奇的修炼功法放在洞中,盼有缘人得之。当年两人搜寻了洞中所有地方只找到这本看起来非常普通的《天道策》,刘伯温也曾经试图去参悟书中的奥秘,但是一无所得,之后试图参悟这本书的人也有很多,可是都没有一个人成功,最后朱元璋干脆就将这书扔在宫中当国宝供起来,等待所谓的有缘人了。 “哥哥……” 朱厚照正在认真的将书页排序整理,忽然感觉有人扯了扯他的衣摆。低头一看,小东西正扭扭捏捏地站在自己旁边,双手背在身后,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干什么。他挑了挑眉,问道,“怎么了?” “哥哥,炜儿说了你可别生气哦!”朱厚炜伸手拉着他的袖子摇呀摇的拼命撒娇,奶声奶气地一直求饶。 “又做了什么坏事呀?”朱厚照叹了口气,捏了捏他的小脸,“说吧!” “偶把这张打湿了……嘿嘿……”朱厚炜傻笑着将一张湿淋淋的举起来递给他看,一脸无辜的样子。 “唉!你呀……”朱厚照无语地接过那张被水浸透的书页,在夜明珠前照了照,心中严重怀疑等干了以后上面的墨迹是否会全部晕开。他抖了抖那张可怜的纸,眼角地余光却突然感觉有什么在跟着抖动,他转身一看,身后的纱帐上隐隐约约出现了一副类似人体经脉图的投影。 他心中大惊,连忙调整了一下角度,让那投影印在空无一物的墙壁上,定睛一看,果然是一张完整的人体经脉图,上面有|岤道还有红蓝两条线沿着经脉指示,旁边还有注解,很明显是一份练功图。他好奇地将夜明珠遮住,又点燃蜡烛用火光尝试了一下,这次却没有反应。 朱厚照心中大喜,不由得感叹道,感谢父皇支持我的奢侈,知道自己受不了用烛光看书的折磨,给了我几颗夜明珠照明,要不然哪能发现这个秘密。 《天道策》的确是一本西盟txt小说,这本书一共有七七四十九页,前后分为两册,详细地介绍了武修道修两种修炼方法,每种修炼方法各用二十页,剩下的九页则讲述的是如何运用的技巧以及分别修炼者合击合修的方法。 将所有书页里面暗藏的内容全部整理出来以后,朱厚照心中开心不已,这些秘籍玄妙无比却又顺应天道,崇尚自然而为,他立刻就下定决心以后就直接修炼上面的内容。 说来也是他运气好,书写这秘籍的纸张材料十分特殊,在浸湿了以后只会会对少数光源有感应,可是在自然界这些光线是非常少存在的,而碰巧朱厚照用来看书的那颗水晶夜明珠正是这类光源之一。 朱厚照以前一直以为所谓的夜明珠就是类似萤石的一些珠子,但是实际上古代的夜明珠确实是可以自行永久发光的,其中在近代历史上最有名的一颗就是慈禧口含美龄饰鞋的那颗。据说那颗珠子分开是两块,合拢就是一个圆球,在分开的时候透明无光,合拢的时候会透出一道绿色寒光,夜间百步之内甚至可以照见头发,神奇无比,慈禧为保尸身不化含在口中做了陪葬。这颗珠子在慈禧的墓被盗之后在民间辗转流传,最后被献给了国家。他曾经也只是听一些关于这颗夜明珠的传闻,毕竟这样少有的东西不是人人可见的。 在古代,夜明珠一直作为一个国家至高、至上、至尊、至崇的权利和富贵的象征,为帝王独享,一般百姓是不敢问津的。朱厚照能奢侈到用夜明珠照明,都多亏了他那宠爱孩子的父皇。 这次朱厚照出宫最受不了的就是宫外的烛火,不但容易随风摆动光源不定,而且时不时还有一些蜡烛的爆裂声,在皇宫时那些烛火都为贡品特制,不但可以长明不灭,而且火光很少有摇摆晃动,看起书来一点也不伤眼睛。可是贡品不能随意拿出宫外,再说随身带着一两年分量的蜡烛也不现实。 他晚上不想睡得太早,可是又不想因为看书而成为近视眼,因此很是苦恼,朱佑樘知道以后心疼不已,但是皇上筒子自认是个勤俭节约的好君王,自然不能铺张浪费,更不能为了送蜡烛而让人劳民伤财,于是干脆给儿子赐了夜明珠。 朱佑樘一共赐给他三颗夜明珠,都是能发出单色光芒能作为光源使用的,其中有一颗最为珍贵,它能够发出类似火焰一样的夜光,是已经成为传说一般稀有的水晶夜明珠。朱厚照最为喜欢这颗,因为它的亮度最高,放在桌上就如同台灯一样,而也正是这颗少有的水晶夜明珠的光芒才能照出《天道策》中的秘密。 弘治十年三月群臣上书皇上,远离佞臣,月末,皇上召大学士刘健、李东阳、谢迁于文华殿议庶政,后以为常;夏五月,小王子犯潮河川,大同;六月,侍郎刘大夏、李介受命理宣府、大同军饷,原兵部尚书王越买通李广,任总制三边都御史,败小王子于贺兰山;秋七月,都督杨玉帅京营军,备永平;八月,周或与张延龄再起争执,皇帝偏宠张家,太皇太后一怒之下搬往清宁宫;冬十一月,土鲁番归陕巴,乞通贡。十二月,免南畿、山西、陕西被灾税粮,振山东、四川水灾。安南、暹罗、乌斯藏入贡。 朝廷的消息通过西厂雪片一般的飞来,两年时间到了,可是朱厚照等了又等,却还是没有收到皇帝宣他回宫的旨意,发往宫中的信件更是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没有音信。弘治十一年七月,久久等不到消息的朱厚照安顿好朱厚炜之后,在迟了半年的时间终于坐上了回程的马车,开始返回紫禁城。 一路舟车劳累之后,他甩开仪仗先行进了京城,望着眼前熟悉的红墙黄瓦,朱厚照在心中默默地道,父皇,我回来了。 第三十一章 不如不见 朱厚照进宫的时候离宫禁还有一两个时辰,他暗自松了口气,否则这宫门一关就连皇帝都叫不开门了,那进宫之事就不得不拖到明天。一进入皇宫,他便直奔乾清宫,谁知却扑了个空,朱佑樘根本没在寝宫里面! 他不悦地把随侍的几名太监赶出去探问消息,自己则在乾清宫焦急地等着。殿内的一些太监宫女都吃惊地看着他,谁也没想到太子殿下会突然回到宫中。 朱厚照一杯一杯的灌着温水,他心中有些忐忑不安,接近半年没有收到父皇的消息,从西厂得来的一些讯息也都不够详细,只知道朝廷与宫里的气氛都十分紧张,不知道父皇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没多久派出去的人就回来了,刘瑾瞄了一眼面如寒霜的太子,小心翼翼地道,“殿下,皇上现在在西苑闭关!已经几天没出来了!” 闭关,父皇要闭什么关?几天不上朝,那些顽固不化的老大臣们还不跳脚!他微微蹙眉,拂袖起身,“带路!” “我们要见皇上,李广你这j贼究竟把皇上怎么了!” “咱家哪能把皇上怎么样,皇上在闭关修炼,下了口谕任何人不得打搅!咱家也不过是奉旨办事而已!” 西苑离皇宫不远,历来就是皇家园林,位置就是现在的北海公园与中南海,里面有好几座宫殿凉亭,朱佑樘命人将其中一座名叫善因殿的宫殿整理出来专门用于炼丹修炼。 朱厚照还没靠近善因殿,就已经听到一阵争执声,内阁首辅徐溥正举着手指与一名宦官衣着对骂。那太监一身鲜艳华丽的衣着,满脸骄横,双眼满是贪婪的光芒,朱厚照不悦地皱眉,父皇怎么会留这等俗人在身边。 “李广,你这j人盅惑皇上,扰乱宫廷,如今皇上已经五天没有上朝,今儿个,我们是一定要见到皇上才会罢休的!”谢迁怒喝道,他们几人都是耿直的倔脾气,本来就对李广满腹怨气,将他看做眼中钉,这次皇上久不上朝,对李广的厌恶也到了极点。 “哼,咱家说了皇上正在闭关,什么人都不见!”只见那李广下巴一昂,趾高气昂地道,“各位阁老,现在天色不早了,你们还是趁着没关门快回家把!你们今儿个是见不到皇上的!” “你这j贼!” “我们要见皇上!” 其他几名阁老也叫骂起来,一时间又争执不断。朱厚照板着小脸看也不看他们,直接往宫门走去,一班人高马大的亲兵在他的示意下,推开上来阻挡的御林军长驱直入。 “喂喂喂喂!你们干什么,好大的胆子,皇上寝宫也敢擅闯!”李广发现这边的情况,大叫着喝骂道,朱厚照带头进去的时候他没有看到,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一队御林军打扮的人拥着几名太监往宫殿里冲。 李广没看到太子,可不代表四名阁老没看见,这些老家伙都人老成精,虽然惊异太子为何突然出现在这里,却都装聋作哑地不吭声,皇上宠爱太子是出名了的,如今有太子在,那今天肯定能见到皇上了。 “怀恩公公,我父皇呢?”两名太子亲兵打开殿门,只见殿中央摆放着一个巨大的丹炉,朱厚照环顾一圈没有见到皇帝,只有怀恩在椅子上看书。 看到朱厚照出现,怀恩惊得从椅子上弹起来,满脸诧异,他心中惊怒无比,太子怎么会突然回宫了,这些该死的家伙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哎呀,这下该怎么向皇上交代。 “怀恩公公?”见怀恩只是吃惊地看着自己,朱厚照不悦地又叫了一声。怀恩张张嘴,还没来得及回答,李广已经叫骂着冲了过来。 “你们,你们好大的胆子,居然敢随意乱闯,这是你们能进来的地方吗?谁,谁是你们的领头的?还不给咱家出来认罪!”他指着那些亲兵大骂,走得近了才发现被亲兵围在中间的是一个小孩。 一身大红色的太子常服,与皇帝酷似的长相,李广不由得在心中忐忑地揣测小孩的身份。突然只闻怀恩惊道,“太子殿下,您怎么回来了!” 一声太子殿下,吓得他魂飞魄散,惊出李广一身冷汗,自己无功名在身,顶撞、辱骂太子即使是无意的也是死罪一条。只要追究起来无论他有多受宠,太子也可以把自己拉出去斩掉了。 “你就是李广?”朱厚照语气平淡地道,一双眼睛奕奕有神地盯着李广,他的小脸不怒不笑,微微扬着骄傲的小下巴,自有一番威仪。 “小人传奉官李广参见太子殿下!”李广连忙跪地叩拜行礼,他跪在地上半响,却不见小太子道平身,他抬头一看却发现太子正拿着一颗炼制好的红丸观看。 “好你个李广,这就是你炼的仙丹吗?”嗅了嗅丹药的成分,朱厚照大怒将那红丸砸在地上,一脚踩得粉碎,双眼寒光闪闪如同实质的利剑一般射向李广,让他忍不住浑身一抖。 “这个……这个……”朱厚照自幼习武,这一年多来修习天道策后内力更是突飞猛进,略有小成,在先发夺人之下,李广的道心不稳竟被朱厚照的气势完完全全的吓到了。 这李广到也不是图具虚名之辈,尤其擅长符箓诅咒与迷魂之术,只是这两年为权势与钱财所迷惑道心渐渐不稳,日益疏与修炼,现在被朱厚照一吓,心中更是埋了颗对他恐惧的种子。 “照儿……” 殿内的喧闹声惊动了内室的朱佑樘,他一走出来便看见正在发脾气的宝贝儿子。两年不见,再有两个多月便满八岁的儿子长得与自己是越发相像了,唯独那双眼睛是继承自他母后的桃花眼,随着长长的睫毛扇动,他双眼便水光荡漾,眼神似醉非醉,令人有点朦胧而奇妙的感觉,而他生气的时候那黑如点星的双眸便沉静深邃,却又仿佛有寒光闪动,红嘟嘟的小嘴微微撅起,虽然气势逼人却总让朱佑樘觉得儿子像是炸毛的猫咪,忍不住要抱起来好好哄哄。 “父皇,孩儿回来了!”朱厚照一看到自己的父皇,刚才那逼人的气势便一扫而空,眼波流转,水汪汪的眼睛不自觉地含着笑意,弯成两道月牙儿。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许久未见的父皇,忍不住蹙眉道,“您瘦了好多!” 朱佑樘心中一暖,脸上却不动声色,只是皱眉道,“朕还没下诏,皇儿怎么私自回宫了!甚至还隐瞒行踪!” “两年时间已到,孩儿久等不到宫中消息,便先回宫了!”朱厚照嘟着嘴,不悦地道,“难道父皇不高兴看到孩儿?”他双目对着李广狠狠一瞪,“或者是因为这该死的奴才!” “大胆!”朱佑樘大喝一声,让朱厚照不敢置信地望着他。朱佑樘冷着脸继续道,“你擅自回宫本是一罪,身为太子却又游嬉民间,如今还在朕面前大呼小叫,成何体统!这两年你就学了这些吗?” “你居然为了这狗奴才吼我?”朱厚照吃惊地瞪圆双眼,看着仿佛变了个人似的父皇,泄恨般一脚踢飞跪在地上的李广,他怒极出脚区区一介道修哪能抵挡,李广立刻在地上哼哼唧唧的叫疼起来。 “啪!”地一声脆响在殿内响起,室内立刻安静下来。皇上居然打了太子!周围的人大气都不敢出,低着头不敢看从未起过争执的两父子。 嘀嗒嘀嗒……水珠落地的声音在静谧的室内清晰可闻,朱厚照眼睛一眨不眨地瞪着他父皇,两行清泪缓缓地沿着双颊跌落地面,他慢慢地伸手捂住被打的左脸,怔怔地道,“你打我!你居然打我!” 被打的地方其实并不疼,但是心却像被人揪着拉扯一般痛得厉害。活了两辈子他还是第一次被人打耳光,更何况那个人是被自己深深在乎着的,若不是因为关心,他哪会做这种莽撞的事情。 没想到从小一直对自己呵护有加的父皇居然舍得打自己,莫大的委屈立刻填满了心中,酸涩的感觉堵着胸口仿佛呼吸都困难起来。躲,他并不是躲不过,但是他却不想动!视线因为眼中的泪水而逐渐朦胧,他却努力的想将眼睛睁得更大一些,他要好好看清楚,这个人究竟还是不是自己的父皇。 “太子君前失仪,违旨抗命,来呀……”朱佑樘捏紧右手,对着禁卫军怒喝一声,“把太子压回咸阳宫反省,没有朕的旨意不许出宫,任何人也不得接见!” “反省!哼!”朱厚照撅着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早知如此,我又何必回宫!又何必傻傻的来见你!”他僵硬地转身跟着亲兵们退出宫殿,嘴中喃喃道,“不如不见,不如不见呀!” 第三十二章 我生气了 朱厚照气呼呼地冲回自己寝宫,他把随侍全部遣退之后一头扑到了床上,自个生着闷气,臭父皇,坏父皇,笨父皇,傻父皇,居然为了一个外人打我,老子上辈子的老爹老妈可是都没敢摸过自己一个指头。 讨厌,讨厌,讨厌,讨厌…… 父皇这样做肯定是有原因的,心中有个小小的声音辩解道,看看父皇自己都那么吃惊的样子,可能也没想到会真的打到自己,只怕自己的擅自回宫不小心打乱了父皇的计划。 废话,没有原因父皇怎么会打自己!他在心中又立刻反驳道,若不是有些愧疚可能坏了父皇的计划,哼,刚才就找他开骂了。 既然知道父皇是有不得已,干什么还在这里发脾气,还丢脸的被气哭了! 我就是不爽,怎么地!他打了我是事实,就像善意的谎言永远成不了真话一样。 都这么大的人了,你不要这么幼稚好不好!挨打也是自己凑上去,是你自己自找的,现在还发什么脾气。 我哪里幼稚了,明明是他不好!哼,他敢动手我就让他打。 …… 躺在床上却睡不着,心中好像有两个声音吵闹不休,理智清楚地知道父皇肯定是关己则乱才会失手打了自己,而现在将自己软禁在咸阳宫也是出于某种原因在保护自己,但是他在感情上却接受不了朱佑樘为了无关紧要的人责骂自己。 “啊啊啊啊啊!” 朱厚照乱叫一声,扯着被子裹在身上,努力催眠自己睡着。他一点都没有察觉,自己在面对朱佑樘的事情上真是越来越幼稚也越来越任性了! 在他心里,朱佑樘是这一世对他最为关爱的人,也是给他最多爱的人,正是他无微不至全心全意的宠爱才打开了朱厚照禁闭的心房,接纳他为最亲密的人!朱厚照是个对感情极度挑剔的人,无论是亲情、爱情还是友情,如果不是一心一意的他便不接受。因为他太了解自己的性格,只要是被他接纳了的人,便会将自己心底最柔软的部分完全地摆在那个人面前,也因此经受不起一点伤害。小心的守?br /gt; 眷皇明第7部分阅读 欲望文 眷皇明第8部分阅读 眷皇明 作者:肉书屋 眷皇明第8部分阅读 守护自己的心,是他在成长过程中渐渐学会的本能! 哼,反正我生气了!臭父皇,我再也不理你了!他迷迷糊糊地胡思乱想着,渐渐地沉入了梦乡。 轻轻的脚步声渐渐地靠近床榻边,熟悉的气息让朱厚照继续闭着眼睛装睡,缩在被子里没有动弹。半梦半醒间他感觉父皇坐在床边一直静静地看着自己。 朱佑樘看着床上缩成一团正在熟睡的儿子,小小的嘴微微撅着,双眼紧闭遮住了他那双灵动眼睛,长长的睫毛随着呼吸起伏微微颤动着,好久没有这么仔细的打量着这个孩子,仿佛只是一眨眼的时间他便悄悄地成长了,出落成无论是外貌还是气质都让人移不开视线的人。 也不知道他在绵山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或者是修炼了什么特殊的武功,明明是男孩子的皮肤却白皙细腻,连毛孔都看不见,烛光映射在他身上,皮肤便像那上好的汉白玉一样泛着温润的光芒。 看到他左边的脸颊上有几道微红的指印,朱佑樘眼中忍不住闪过一丝懊悔,自己当时怎么就那么慌张呢?这孩子也是傻,居然也不避开,明明知道自己本意是想要他离李广那妖道远一些,偏偏这傻孩子就在那时候犯了倔脾气。 他知道自己那一耳光应该并不重,但是打在娇嫩的皮肤上竟会有了痕记,朱佑樘忍不住伸出手想要摸一摸脸颊上的那抹桃红。指尖还没碰到皮肤,突然朱厚照猛地一个翻身,身子蜷成小小的一团连同脑袋一起缩进了被子里。 即使隔着被子,朱厚照也能感觉到父皇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他在被窝里任性地撅着小嘴,哼,臭父皇,刚才那么有威严,那么有魄力的打了人,现在又来后悔些什么! 寝宫里很安静,只有两个人错落有致的呼吸声,闭上眼睛朱厚照仿佛能感觉到落在背脊上的视线温柔而宠溺。 他感觉到原先坐在床边的父皇站起了身,有那么一刹那他以为父皇会掀开被子。但是朱佑樘却什么都没做,只是静静地看着。噗通噗通,缩在被窝里却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不争气地无端端越跳越快,朱厚照捏紧小拳头,恼羞成怒的直磨牙。 哼,看什么看,再看我把你喝掉! 像是感觉到了他无声的怒气,朱厚照听到父皇轻声叹了口气,踏着沉重的脚步慢慢地离开了。听到脚步声居然真的渐渐消失在门外,朱厚照气愤地一把掀开被子,“笨父皇,说声道歉都不会呀!哼,再也不要理你了!” “唉!”望着咸阳宫紧闭的宫门,朱佑樘无奈地叹了口气,好不容易见到儿子,第一天却就闹得这么僵。 “皇上,您别叹气了!”想到这对闹别扭的父子,怀恩不禁头疼,他劝解道,“您别担心,太子殿下那么懂事,会理解您的!” 朱佑樘摇摇头,叹息道,“皇儿再懂事也还是个孩子,朕今天让他受委屈了!” “您这也是关己则乱了呀!别说您,小人刚看到太子殿下那会儿都吓了一跳,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摆脱厂卫们的侦查突然出现在宫里的!” “朕当时看到他对那妖道动手,一下都懵了。这孩子脾气到是越来越大了!”朱佑樘苦笑着道,“李广那妖道为人睚眦必报,若是因为今天的事情恨上了皇儿,朕真担心他会不顾一切地报复!”他蹙眉盘算道,“当时想着皇儿在绵山那边安全,所以想慢慢撒饵,可是现在皇儿突然回宫,已经完全打乱了计划,可以提前收网吗?” “皇上,这只怕不行呀,算算日子,可能最快都要下月才能收网呢!”怀恩想了想,答道,“张家那边现在倒是不足为惧了,咱们的人已经完全将他们都秘密监控起来!可是关键就在李广和总制三边都御史王越那里。现在去李广府中探查的人,一直都没传回消息,这厮心思紧密,为人又谨慎,他藏的那东西咱们一直没找到!而边关那边,刘大夏经营的时间尚短,还没有把握能够完全控制住三边驻军,那王越为李广所提拔,一旦咱们冒然动手,只怕他会举兵作乱,到时皇上您不想天下动乱的一番苦心就白费了!” “哼,若不是皇后胆大包天, 朕这时怎么会如此受制!”朱佑樘拂袖怒道,“吩咐下去,要他们办事快一点,皇儿突然回宫,只怕事情也会发生一些变数!王越那边且不论,只要李广那边的事情可以办好,即使有些混乱也都罢了!” 怀恩连忙接旨,心中暗叹,唉,太子殿下的突然回宫,真是将一切都搅乱了呀! 第三十三章 鞑靼入贡 太子被皇上处罚了!!太子刚回来便被皇上关到咸阳宫反省! 在有心人的煽动下,朱厚照刚回宫就被皇帝处罚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立刻传遍朝廷。不少好事者暗暗惋惜,若不是二皇子突然病逝,这简直是废除太子的最佳时机。 外面的风风雨雨闹不到朱厚照的咸阳宫,他只是悠闲的每日练功读书,闲余的时候研究研究明朝的火器,无聊的时候便要刘瑾安排点娱乐活动。 要说这刘瑾,他到不愧为日后的八虎之首,这人出生市井,做过一段时间流氓,后来年少时自阉入宫,为人机警狡猾不说,办起那些吃喝玩乐的事情比谁都厉害。 起先朱厚照吩咐他想点办法找乐子,他还有些不敢行事,太子这是在被处罚反省呀,这时候还想法子玩乐不是罪上加罪吗?可惜他还没来得及劝解太子,被朱厚照双眼一瞪便灰溜溜的去办事了! 今日听戏明日玩骰子,朱厚照这反省的日子倒是过得十分逍遥。虽然朱佑樘对咸阳宫发生的事情了如指掌,可是却从不阻止,刘瑾是个玲珑心,立刻知道皇上这意思就是默许,于是他胆子更大了,甚至不知道从哪里还弄来一只训练过的会甩猴戏的小猴子,倒是逗得朱厚照很开心。 一晃日子就到了八月间,这些日子过得最郁闷的是朱佑樘以及朝廷的文武百官。虽然禁止别人靠近咸阳宫,可没说也要禁止他自己呀,偏偏每次去儿子都把宫门紧闭,说是反省中恕不见客,有时候难得见到儿子一次,也只有一张板着的娇俏冷脸,怎么哄都不理睬自己,回话全是“啊”“恩”“好”的单字,把朱佑樘这皇帝郁闷到不行! 知道儿子在和自己闹小脾气,即使解释过是为了他的安全才这样做,小家伙也只是小脑袋一偏,下巴高高扬起对自己不理不睬的!朱佑樘心中郁闷,却又拿他没有办法,于是只好不停催促怀恩尽快解决李广的事情。 皇帝心情不好,朝臣的日子自然也都不好过,直到鞑靼使臣的突然入贡,这样折腾着的日子才终于结束了。 自弘治元年之后入贡过一次,鞑靼便再未入京朝贡过,并且年年袭边洗杀抢劫,而去年王越拣了个便宜,将小王子伯颜猛可败于贺兰山,虽然他只不过是惨胜,却让鞑靼未能抢劫到足够的粮草财物,让那鞑靼部落的人艰难地熬了个苦冬,连想再次出来抢劫边关都凑不足粮草,此次他们遣派使臣人等六千人至边关请求入贡,实际上是等着明廷的丰厚赏赐期望能够度过难关。 按弘治三年时朱佑樘曾经制定的蛮夷入贡规定:鞑靼许一千一百名入关,四百名入朝;瓦剌许四百名入关,一百五十名入朝。鞑靼方面虽然知道这六千多人想要全部入关不太可能,却还是要求尽可能的多带人入朝,考虑到这些使臣里面有达延汗伯颜猛可的小儿子旭烈孛齐,而鞑靼久不入贡,此次朝贡对于明廷还是有很大意义的,礼部与兵部经过一番讨论之后,最终决定允许他们二千人入关,五百人入朝。 旭烈孛齐在鞑靼的地位便相当于是伯颜猛可的继承者,他的哥哥是个残废,若无意外日后的汗位必当由他继承。他自幼跟随其父征战沙场,饶勇善战骑she精通,十五六岁的年纪便已经成为伯颜手中的一元猛将。 人家的太子这么厉害,堂堂大明天朝的太子自然也不能失了威风,虽然太子还年幼,但总不能在来了使臣的时候还处于被关紧闭状态呀,于是在朝臣们的强烈请求之下,朱佑樘只能无奈地将儿子的软禁令解除了。 旭烈孛齐的身材十分高大,才十六岁多的年纪却已经有成年人的个头,估计有一米八左右的样子,朱厚照有些嫉妒的看着他,这样的身高是他在上辈子怎么都没办法突破的,那一厘米成了他心中永远的痛,让他郁闷了很久呀。 旭烈孛齐的长相不像中原人那么精致,带着极富男人魅力的狂野,他标枪般笔直地站在殿中,浑身的气势凌人,由于年龄让他还没办法掩饰本性中嚣张狂傲,如同一把无鞘无柄的利刃,寒光闪闪刺人眼目。 一旁有礼官将鞑靼上贡的礼品一样样报出来,朱厚照无聊的听着,鞑靼部落的生活并不富有,这些上贡的礼品里面能够让人看得上的,估计也就只有那些战马了。 他闲着没事就打量着朝中的众生百态来,明朝是个极端讲求礼制的朝代,官员们上朝时禁制交头接耳,官帽上也有着长长的帽檐遮住双耳,虽然也觉得无聊但是却没有多少人走神,那些文官只是用着自持优越的眼神看着那些使臣。 朱厚照心中冷冷一笑,这些短视的人总是自以为是地以为天朝强大,重文轻武遵循礼制,却不知道强大的国力才是守护国家的根本,现在他们看不起这些蛮夷,却不知道日后反而会像富有的宋朝一样被关外民族所灭。 朱厚照对于明朝的灭亡没有什么感觉,一个朝代的衰亡是历史的必然发展,凭他一己之力虽然可以改变一些历史,但是却也管不到自己百年之后的事情。他偷偷抬头看了一眼坐在龙椅上的父皇,暗暗地想,若是父皇知道自己这一心想振兴的国家日后还是会消亡不知道有什么想法? 像是感觉到他的视线一样,朱佑樘几不可察的挑了挑眉,眼波流转,微笑着温柔地看着他的方向。 朱厚照偷偷瞪他一眼,身为皇帝还在龙椅上开小差!他微微鼓着腮帮子连忙掉头,不自觉地在大大的袖子中玩着手指想,也许改变一下历史也不错,毕竟那被铁枪大炮撬开国门的百年是每个中国人心中的耻辱。 冗长而又俗套的接见终于隆重却无聊的结束了,朱厚照在心中舒了口气,终于可以回去休息了。这种只有父皇一个人可以坐着的朝会,果然还是少来参加几次为妙! “皇上,听说大明天朝奇人异士颇多,诸位大臣也都是文才饱满之士,小臣最近看书时,发现一些晦涩的诗词十分难懂,所以特地想求教一番!”旭烈孛齐突然上前一步行礼道,他的声音刚过变声气还带着一些尖锐,却浑厚明亮,字腔正圆地汉语让人不由得对他多了几分好感。 殿中一片哗然,如此突然的事情实在少见,明廷与鞑靼年年交战,这个时候问的问题必定存有几分刁难,一些大臣都不禁皱起了眉头,不悦地盯着大殿中央的少年。 朱佑樘的眸光冷了几分,看着那桀骜的少年淡淡地道,“有何难题不妨说来听听,朕想这满朝文武必有知道解答之人!” “多谢皇上!”旭烈孛齐彬彬敬敬地行了个礼,继续道,“小子在学汉话时看到过这样一首诗,诗中云:巍巍古寺在山中,不知寺内几多僧。三百六十四只碗,恰巧用尽不差争。三人共食一碗饭,四人共尝一碗羹。请问先生能算者,山中寺内几多僧。这诗词不算工整,也许在天朝并没有什么名气,但是小人实在好奇最后那句所提之问,究竟寺庙内是有多少僧人呢?” 他的话音一落,殿内的文武大臣们脸色都变了,这虽然是首诗,考的却是算术,明朝重文八股风气最重,朱佑樘提拔的这些文臣阁老虽然都还是有些真才实学,甚至有不少都是文采出众者,但是说起算术却没有几个研究得深刻的。这就等于要一帮没有学过方程式的人去解理科题目,只能对着题目干瞪眼。如果能多给些时间计算,也许工部还能有一两个人能勉强算得出来,但是只怕那之后天朝的面子也就丢尽了。 “有爱卿能为鞑靼使者解除难题吗?”朱佑樘铁着脸问道,他曾经听闻过古书《九章算术》中有类似的问题,但是内容无一不是生涩难懂,都是需要大量时间演算推测,鞑靼使臣此时在这大殿中提出来,显然就是为了折损大明文武百官的颜面。 “小子为这题目困惑很久,希望这次能在天朝获得解答!”旭烈孛齐貌似谦逊地抱拳道,闻言,朱佑樘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几分。 看了看强忍着怒气的父皇,再看了看得意的鞑靼使臣们,朱厚照对着旭烈孛齐扬起了冷冷地微笑。 第三十四章 殿前文斗 “父皇,只怕此题太过简单,八岁小儿都能回答。诸位大臣实在是谦虚,不如让孩儿来告诉这位哥哥吧?”朱厚照上前一步走到殿中,恭恭敬敬地对着他父皇行了个礼。 太子好利的一张嘴!朱厚照一说完,殿中立刻安静下来,众人的视线都完全集中在他身上,心中都为太子的急智大为喝彩。太子年幼甚至尚未出阁读书,即便答错也不会损了朝廷的面子,若是一不小心打对了嘛,嘿嘿,该觉得羞愧的只怕就是这帮鞑靼使臣了! 朱佑樘满脸笑容,赞许的望着儿子,眼神中满是慈爱,“既然如此,那就由皇儿来为鞑靼使者解惑吧!” 朱厚照行礼领旨,转过身笑眯眯地望着旭烈孛齐,嬉笑道,“这位哥哥,本宫猜这答案是六百二十四呢,若是不相信你可以回家拿碗来试试呢!” 一声哥哥喊得好不讽刺,旭烈孛齐气得双目睁圆,怒瞪着他道,“怎么可能,你一介小儿怎么算得出来,是瞎蒙的把!” “大胆!”朱佑樘一拍龙椅清脆的声音让众人立刻噤声,衮冕上珠链碰撞的声音在回音效果良好的大殿中显得格外响亮,即便他不过是文弱书生,但是身为一朝天子的他发起脾气来还是气势惊人,虽然是佯怒也让自幼征战沙场马背上长大的旭烈孛齐有几分心虚。 单看旭烈孛齐少根筋的反应,众人都知道太子肯定答对了! 不愧是朕的宝贝皇儿,朱佑樘心中得意万分,哪里容得下旭烈孛齐对他的一丝不敬,他十分不悦地道,“我朝太子自幼聪明伶俐,粹质比冰玉,神采焕发,区区算术此类旁道杂学不过是手到擒来,他所说的自然是正确答案。鞑靼使者若觉得不对,不妨下朝后自行验证!”吹吧,您拼命就吹吧!听着父皇的话,朱厚照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这牛皮可真是吹得太大了。 “请皇上息怒!”几名鞑靼使臣连忙跪下来告罪,旭烈孛齐心有不甘,他总觉得这太子不过是蒙对的,为了验证这个问题他们当初请人算了很久,这么小的孩子即使是天才也不可能可以这么快算出来。他望着朱佑樘,再次请求道,“微臣还有一诗不明,希望能求教太子!” 朱佑樘心中不悦,对这鞑靼少年充满了厌恶,视线望向儿子,见他微微点了点头,冷哼道,“鞑靼使者还有什么问题,不如让太子一次解答!” “小臣还曾听过一诗,诗云:三足团鱼六眼龟,共同山下一深池,九十三足乱浮水,一百二眼将人窥,或出没,往东西,依栏观看不能知,有人算得无差错,好重斟赠数十杯。” 旭烈孛齐望着个头还不到自己腰部的小太子,得意地道,“不知这池中究竟是有鱼几只,又有龟几只呢?还望太子解答!” 还不错嘛!这次居然出了一道二元一次方程,可惜二十一世纪随便一个小学毕业生都会算!朱厚照心中冷笑道,闭上眼睛心算起来,众人都屏息望着他,这题目听着都让人头晕,不知道太子是否能再次神奇的回答出来。 还好朱厚照的速度很快,他对着旭烈孛齐笑道,自信满满地说,“若是本宫没猜错,鱼有十五只,龟有十二只!”他斜着眼睛瞥了一眼旭烈孛齐,故作惋惜道,“可惜这道题目,哥哥回去就没办法验证了,唉,三目鱼难找呀!” 殿内众人哄堂大笑,旭烈孛齐恼羞成怒,他就不相信这小不点太子真有那么厉害,瞪了眼朱厚照,又道,“还有一诗云,远望巍巍塔七层,红光点点倍加增,共灯三百八十一,试问尖头几盏灯。” 靠,居然还有数列,这道题目放在古代可真是超高难度级别的,基本上除了傻算没什么快捷办法,但是对现代人来讲,只要记得公式那就是再简单不过了,用着比上道题目还要快的速度,朱厚照笑嘻嘻地道,“答案是三,就快中秋了,哥哥可以去买几盏灯到城外高塔试试,还可以为高塔做一番装点呢!庙里和尚都会感激哥哥的!” 旭烈孛齐气得脸色铁青,满腹不甘心都写在了脸上,他张口又欲出题,只听“啪”地一声脆响,朱佑樘不悦地的板着脸道,“够了,这是朝会,不是讲堂,若是使者你还有问题,朕不介意你私下找太子求教,今日若是无事便退朝吧!” 鞑靼使臣脸色都十分难看,这次在朝廷实在是丢脸得厉害,没有考倒别人,反而被八岁小儿调侃,他们那气愤难堪的脸色让在场的文武百官心情都很爽。 “父皇,儿臣还有一事!”朱佑樘刚准备宣布退朝,朱厚照却上前一步道,“孩儿看这鞑靼来的哥哥实在是饱读诗书,现在有一难题希望能请他帮忙解答!” 朱佑樘看着儿子自信满满地双眼,这小家伙自幼就是不肯吃亏的主,想必是有折损鞑靼使臣面子的主意了吧!没有犹豫,他点头准奏。 朱厚照露出不怀好意地笑容看着旭烈孛齐,既然是你们先不怀好心,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不知这位哥哥认为一斤铁球与一斤羽毛同时从高处落下,是什么先落地呢?” 旭烈孛齐蹙眉,这个问题他从来都没听说过,他虽然也读汉书,但是实际上对这些深奥的旁学也从来未曾关注过,问的那些问题也都是要人特地搜寻出来的用来刁难明廷的,要这“只识弯弓射大雕”的家伙去回答这个问题到有几分难度。 他身后的几名使臣也都知道他的底细,要他去打仗还行,这动脑筋的事情还是免了吧!他们嘀嘀咕咕地讨论了一番,统一了答案之后,便有一人小声对他说了个答案。 “当然是羽毛先落地!” 旭烈孛齐斩钉截铁地道,确见朱厚照笑得一脸灿烂。 果然答错了!朱厚照坏心的想,这个时代牛顿筒子还没被苹果砸到脑袋,没有牛顿力学三大定律根本没办法解释重力加速度这种东西,出这种题目考他们实在是有些欺负人呀!他缓缓地摇摇头,一脸惋惜地道,“错了,应该是同时落地!” “不可能!” 不止旭烈孛齐,连朱佑樘和文武百官也都一脸错愕,看来他们也都猜测是羽毛先落地!朱厚照假惺惺地道,“可惜,可惜,本来还以为哥哥能告诉我这是什么原因呢!” “这不公平,此类问题以往从来都没有人关注过,当然不知道答案!”旭烈孛齐觉得被这小太子完完全全的蔑视了,虽然他的个子不高,却好像是用俯视的眼光看着自己!居然被小孩子彻底的小看了,简直是莫大的耻辱! 他气急败坏地嚷道,“若是问的算术问题,一定没问题!”刁难明廷的题目却被一介八岁小儿轻松地破解掉了,他深知此时若不能扳回一些面子,日后传出去不仅是他自己,整个鞑靼部落都要成为天下人的笑柄。 不知死活的家伙!朱厚照心中冷笑,脸上的笑容却越发天真,他双手一击掌道,“原来是这样呀!正好本宫有一道关于算术的题目不懂,希望能由哥哥赐教呢!” “太子但说无妨!” 旭烈孛齐颇具信心地道,来的使臣当中有一人精通算术,搜寻到的那些难题也多是由他解答出来的,一个八岁小儿出的题目又能有多难,有这个人在他自然怡然不惧! “那好吧,本宫最近正好遇到一道难题,便求教一下哥哥吧!”朱厚照装得天真无邪,故作好奇地道,“一个袋子里有九个球,球上分别标有一到九这九个数字,现在有二百一十一人,每个人从袋中摸出两个球,计数后再放回,那么所取两球上数字之和相等的至少有多少人呢?”既然死不认输可就别怪我欺负你们了,他十分不厚道的想,欺负这种理科文盲还真是没有成就感呀! 旭烈孛齐背后那人开始还在心中默默计算,毕竟那么复杂的题目人家太子不过是八岁小儿也没用纸笔,他也拉不下脸来索要纸笔,但是这个问题即使是一个理科生也要推算一些时间,本来就不是古代人可以轻易回答得出来的,没过多久他就满头大汗起来。 “回禀太子殿下……”一炷香时间过去,旭烈孛齐满脸铁青,他怨恨地瞪着朱厚照,双手握拳捏得发白,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的嘣出来,认输道,“微臣不知道!” 第三十五章 中秋赐宴 一场朝会最后以鞑靼的灰头土脸告终,散朝的时候每个文武百官脸上都带着浓浓地笑意,他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谈论着今天太子的表现,还有鞑靼使臣气急败坏的模样,就连那些被张家收买,想要废除太子的人也对朱厚照充满了赞赏。 弘治时期,明初朱太祖制定的一系列关于官场社交礼仪都已经有如一纸空文,而且由于重文轻武风气的越演越烈,导致即使是一品武官大僚在那些文官面前也毫无体面可言。往往一场战斗的胜利,在朝中还比不上一次出色的辩论或者讲学。 朱厚照还没有开始涉足官场,因此还不知道其中厉害,但是他今天的表现却无意中折服了这群自命清高的文官们,让他在日后受益颇多。 下了朝朱厚照便脱除了那一身累赘的衣服,冲去洗了个澡,他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向已经预先降过温的寝宫,还没进入殿门一道明黄的影子就朝着他冲了过来。 “皇儿今天实在是太棒了,太出色了,朕实在是高兴呀!”熟悉的气息让朱厚照绷紧的肌肉逐渐放松,满脸无奈地看着喜出望外抱着他的父皇。 朱佑樘双手叉着他的胳肢窝把他高高的举起,兴奋地转了两圈,又将他拥在怀中,下巴在朱厚照的肩窝蹭了蹭,俊逸的脸上满是得意,开怀大笑道,“皇儿真是太让朕吃惊了!朕今天真是为你骄傲呀!” “放手啦……”朱厚照嘟着嘴扭了扭小身子,不就是随便欺负了下蛮夷的呆子们,至于这么高兴吗?他不敢太过用劲怕弄伤父皇,而今天朱佑樘又因为太过兴奋,力气似乎也大了很多,折腾了一番他除了将衣服弄得凌乱不堪,两颊绯红以外居然没能挣脱。 皇儿真是太可爱了!亮晶晶的双眼迷离而勾魂,红扑扑地脸颊像是熟透的苹果散发着诱人的光泽,不悦嘟着的小嘴仿佛在抱怨又像是在索要疼爱,朱佑樘忍不住“吧唧吧唧”在他小脸上亲了两口,然后不意外地看着儿子的小脸“唰”地一下更红了! “干什么呀,别抱着我,热死了!快放开……”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被亲来亲去,让朱厚照郁闷得不轻,不由得嘟嘟嚷嚷地抱怨个不停,现在他唯一幸庆的是,父皇还没坏心到像他以前老爹那样,专门喜欢用刚长出的胡渣扎自己的脸。 真是个害羞的孩子!朱佑樘乐呵呵笑起来,反而将他抱得更紧了,他用脸颊贴着儿子细嫩的小脸,轻轻的磨蹭着,用撒娇般的语气道,“皇儿就让父皇再抱一抱嘛!父皇今天实在是太高兴了!别躲嘛!真是的,还是你小时候好呀,那么小小的一团又白白嫩嫩的,真是可爱得不得了!唉,现在照儿都不听话了,你以前明明都会让朕乖乖抱着的嘛!” 那是小时候无力没有办法反对暴力好不好!朱厚照在心里小声地反驳道,但是却无奈地放弃了抵抗。他水光迷离的桃花眼中带着哀怨,微微地鼓着腮帮子一副任人宰割地样子,可爱得让朱佑樘又是猛地一阵蹭蹭亲亲。 父皇您今年贵庚呀,麻烦你稍微成熟一点咯!朱厚照不禁在心中仰天长叹一声,果然做人还是要厚道,早知道欺负蛮夷的后果是这样,他一定不会出这个风头的! 没几日便到了中秋节,往日这天宫里也只是设家族宴小聚,但是这次朱佑樘实在是太高兴了,大手一挥宣布在保和殿赐宴百官。 在明朝赐宴百官是件大事,一般除了年末庆功宴、元旦、中秋等传统的重要节日皇帝是不会轻易摆筵席的。这其中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个钱字! 皇帝摆的筵席首先吃喝就要十分讲究,不能丢了宫里的面子,因此每次设宴花的银子简直哗啦啦如流水一般,除此之外有资格来参加筵席的人若是有原因不能来,还要由皇宫补发钱作为补助,所以那开销可不是一般的大! 在明朝,皇帝的吃穿用行没有独立的预算,都是直接从户部开支,所以若是用多了可是要被大臣们念叨,言官们进言指责的!朱佑樘登基十多年来一直想要将这被他父辈们摧残得经济萎缩的国家治理好,不但废除了众多的奢侈陋习,还在宫中提倡节俭,很少干这种破例又要花银子的事情。 这一次大折鞑靼的颜面,文武百官也都知道皇上龙心大悦,居然像是商量好过一般,没有一个不长眼睛的人来进言败坏他的心情。 朱厚照是被父皇牵着手走进保和殿的,他很少参加这样的酒宴,前几年是年龄过小,之后则是去了绵山。站在高处登高俯视,看着那片黑压压的人头与他们好奇探索的视线,仿佛感觉地位凭空被抬高了几分,让他不由得感叹,皇权就是这样踩在别人头上堆积起来的呀! 谁说太子失了皇恩的!眼尖的人看到朱厚照身上的大红衣袍都不由得大吃一惊! 朱厚照身上的衣物是回宫之后朱佑樘吩咐人重新为他缝制的,他只觉得这个衣服的料子穿在身上很舒服,却不知道这布的珍贵。他身上的红布虽然名为布,实际上却全部由细绒织成,做工繁琐无比,用这样的布缝制一件衣服抵得上几件锦缎衣服的价格。 当年宪宗在世时最爱穿的就是这种松江府所造大红细布裁制的衣服,但是朱佑樘一直觉得太过浪费,他登基之后便下令停止为皇宫织造此布。之前皇宫还有少量余存,张皇后曾经找他索要此布,却被他断然拒绝,连皇帝自己都舍不得穿的衣服,如今却出现的太子身上,不由得让人惊奇万分。 羡慕、探索、好奇地种种眼光中,朱厚照敏锐地捕捉到了一股饱含怨毒地目光,装做举杯喝水,他看了一眼那个方向,却发现张皇后正眼带怨恨与嫉妒的看着自己。 他有些纳闷地摸了摸鼻子,自己又哪里让这母后不爽了! 太皇太后与太后来筵席露了个面,夹了几口菜便相携离开了。朱佑樘带头举杯之后,文武百官们也开怀畅饮起来。 扑鼻的酒香不停地往朱厚照的鼻子里钻,勾得他心里的酒虫爬呀爬的,痒得很!前辈子在部队里面混了那么多年,虽然还没到嗜酒如命无酒不欢的地步,但是对好酒总有那么几分爱好的!这辈子他生活过的两个地方——皇宫与绵山,都没什么人爱好喝酒,平时只见身边的人饮茶,突然闻到这么清冽的酒香,不禁勾起了他的酒瘾。 朱佑樘好笑的看着儿子,他一脸渴望的看着自己手中的酒杯,小脑袋随着自己饮酒的动作点个不停,小巧的鼻翼不停地微微散动,仿佛想吸尽弥散在殿内的酒香。他的酒量并不好,但是为了逗弄儿子忍不住一杯一杯喝个不停。 他杯中的酒是宫中的陈酿,酒香清冽香浓,不用说,自然是顶级好酒,朱厚照大为惋惜地看着自己父皇一杯杯牛饮,他最看不得别人浪费好酒了,真是的,这样的好酒应该一口口品尝才对呀! “皇儿你想要干什么!”朱佑樘忍着笑道,放下酒杯捏了捏他粉嫩的脸颊。 朱厚照低头一看,自己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抓在了酒瓶上了,他的小脸一下子涨的通红,唰的一下快速缩回手,支吾道,“没,没想干什么!” “皇儿想喝酒吗?”朱佑樘笑着让宫人拿来一个酒樽,亲手倒了小半杯递给他,哄道,“来,这酒很好喝哦,来尝尝!” 朱厚照心中大喜,小心翼翼递接过杯子放在鼻翼下嗅了嗅,酒香香醇而悠长,与现代白酒掺杂了芳香物的香气不同,是纯正的酒香,他深深的吸了一口,然后陶醉的将杯子凑到唇边,杯子太大而里面的酒太少,于是他不舍的先伸出粉色的小舌头添了添酒樽边缘的酒滴,舌尖感觉到一股微辣,让他忍不住倒了一小口酒含在口中。他闭上眼睛晃动着小脑袋感受着酒的味道,然后才十分依依不舍地小心咽下。 朱厚照不知道自己那小心翼翼地动作和陶醉万分的表情,在朱佑樘看来如同小猫喝水一般,可爱无比,让人忍不住想要大笑一番。为了儿子的小小自尊,他拼命地忍着笑意,道,“皇儿别喝多了哦,这个酒的后劲很大呢!” “唔!”朱厚照吱了一声,依旧小口小口的喝着,大有不把杯内的酒喝完不罢休的趋势。朱佑樘目不转睛地看着儿子可爱的小动作,温馨地气氛弥漫在两人之间,浓郁而醉人。 ==== 米拉桑,古代的酒樽也是很大的~~ 第三十六章 中秋之夜 朱佑樘给他喝的酒名字叫“金茎露”,这酒弘治初年才得到配方开始酿制,是与“太禧白”一起闻名明宫的内法酒,为酒中绝品,日后的末代皇帝崇祯最是喜爱这两种酒。 虽然这酒不过才埋藏了十多年而已,但是酒的味道却已经十分特殊,清而不洌,醇而不腻,味厚而不伤人,让朱厚照喝得陶醉无比。古代的酒与现代的酒不同,纯天然酿制没有什么芳香剂或者化学物质,那种香浓的味道绝对能让一个好酒之人恋恋不舍。 他一小口一小口的品着,没多久小脸就红扑扑的,朱佑樘笑咪咪地捏捏他的脸颊,“还喝,要醉了哦!” “才……才不会!”朱厚照嘟着嘴反驳道,这个身体毕竟还是小孩,又从来没喝过酒,一点点后劲冲上脑袋,就让他不由得大了舌头。虽然知道运功就可以将酒劲消除,但是又有哪个好酒的人会做这样的事情! 儿子醉酒的憨态让朱佑樘笑弯了眉眼,刮着他的鼻子道,“还说没有,话都讲不清了!” “嘿嘿!嘿嘿!”朱厚照呆呆的对着他傻笑两记,抚额道,“父父父皇,我我我……我去外面吹吹风……清醒一下!” 这个傻儿子呀!朱佑樘无奈地敲了敲他的脑门,嘱咐道,“去吧,去吧,注意一点!” 习习凉风让朱厚照混沌的头脑清醒了一点,他遣退了左右,靠在宫墙上仰望着天空。这个时代世界科技还没有进入工业时期,因此既没有环境污染,也没有臭氧漏洞,夏日更不会热得让人无法忍受,仅仅是八月的凉风已经让人觉得有些微凉。 天空像是一块上好的黑色丝绒,上面点缀着如同碎钻一般的无数星星,那一轮明月更是皎洁得仿佛可以看得到月亮上的环形山! 呵呵!呵呵!只怕这时候的人还相信月亮上有嫦娥吧!他一个人傻笑着看着天空的美景,手脚发软的将发热的脸颊紧紧贴在冰凉的宫墙上,静静地感受那丝丝清凉。 “你不能这样背信弃义!” “咱家哪里背信弃义了,皇后您可不能冤枉人!” 突然一阵争执声传到朱厚照的耳中,听清来人的声音,他一个侧身连忙闪到阴影中躲了起来。 “当初若不是有我们帮你引荐,你李广能有今天的地位吗?” “张大人,寿宁侯,您可别说得那么大言不惭,当初您可也是不安好心才把咱家往皇上那里推!” “李广,你少这样阴阳怪气的,当初你落魄的时候是怎么求咱们的你可别忘了,现在可好,我们落难了,你就开始袖手旁观!哼,你以为就你一个人躲得掉吗?” “吴大提督,您先别动怒,咱家也没说要一个人置身事外呀!要说呀,咱们都是一根绳上的蚱蜢,出了事,谁逃得过谁呢!” 朱厚照探头瞧了瞧,张皇后,寿宁侯张鹤龄,妖道李广,东厂提督吴鹏,好嘛,整个一j臣碰头会议,今儿个到好,居然让自己碰巧遇上了。这样难得的机会哪还管什么非礼勿听,他连忙屏了呼吸,继续偷听起来。 “李道长,不瞒您说,这里站着的人肯定都被皇上暗中监视了!若不是今日大宴,很难再有机会碰头商量!”张皇后语气哀怨地道,“咱们几个的身家性命可都牵在您身上,你若是还不能控制皇上,咱们都完了!” “哎呦,我的皇后娘娘,您可千万别这么说!”李广跺脚道,“咱家早就告诉过你们,想要完全控制皇帝根本就行不通,自古帝王都有真龙之气护身,这东西玄妙得很,咱家也只能尽力而为!说了这么多次,你们就是不信!唉,你们怎么不想想,皇帝若是那么好控制,人家还打什么江山,都直接来控制皇帝好了!这多省事呀!” “可是,之前你不是都做得很好吗?你要皇上做的事情,他什么都答应了!”吴鹏急切地问,顿了一下,又补充道,“除了上次废立太子的事情!” “吴大提督呀,你要知道,每个人心里都有把尺,一旦过了那底线,再厉害的迷魂术也不起作用!”李广阴深深地道,想起太子,那日被踢的地方仿佛又隐隐做痛,他愤恨地道,“皇上把太子看得多重,咱家也就不说了!为了太子他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能下手,哼哼,真不愧是最狠帝王心呀!” “呜呜呜呜,我可怜的炜儿……”想起早夭的朱厚炜,张皇后不禁嘤嘤哭泣起来,“炜儿也是他的亲生儿子,皇帝居然下得了手,可怜的孩子呀……” “皇帝这招实在太厉害了,现在咱们根本就没任何办法!”张鹤龄咬牙切齿地道,“当初炜儿还在时,若是除了皇上,废了太子,这天下还不是任由我们搓弄,想圆就圆想方就方!可是现在,咱们还能怎么办,太子是一定要除,不能留他!皇上又对咱们又起了疑心,可是,就算是除掉皇上对咱们也一点好处都没有呀!” “你们别在这里光唉声叹气,倒是想想办法!”吴鹏着急的催促道,“若不是皇上知道李道长握着太子与他的性命,只怕早就动手除了咱们!他可不是心慈手软的人,快点想想别的办法呀,我可不想跟着你们一起掉脑袋!” “要不,咱们就这么僵持着呢?反正皇上和太子的生辰八字都在李道长手里,皇帝也不敢拿咱们怎么样!”张皇后望着她大哥,怯怯地道,“这么多年下来,本宫看太子也没做什么事情,也许他不会对张家有什么影响!说不定真的出事,他还会讲点情面为咱们像皇上求情!” “妹妹,你别傻了!”张鹤龄阴深深地道,他摇了摇头,缓缓地说出沉默多年的秘密,“你以为太子真的是你儿子吗?”他叹了口气道,“唉,之前怕你伤心,一直没有告诉你,当年你怀上的根本就应该是个死胎!” “什么!”张皇后吃惊地道,抓住他的袖子连声问,“大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张鹤龄望向李广,嘲讽地笑道,“这事你问李道长吧,他可是清楚得很!” “寿宁侯您怎么能这样说,这事可都是我师傅做的,和咱家可没什么关系!”?br /gt; 眷皇明第8部分阅读 欲望文 眷皇明第9部分阅读 眷皇明 作者:肉书屋 眷皇明第9部分阅读 ”李广瞪了他一眼道,“当年我师傅算出来,你虽然有大富大贵母仪天下的凤命,可是却根本就没有机缘晋见龙颜,这样的命相虽然少见,却实属正常!可你那好父亲为了张家的荣华富贵对我师傅胁以恩情,要求他为你进行改命。这样逆天而行的后果让我师傅功力大损,他心中不满立了毒咒以你腹中的真龙之子的灵魂为祭品召唤白龙入世!寿宁侯怕你久无所出,皇上会另册嫔妃失了恩宠,竟然劝你将此子生了下来!” “大哥,大哥……太子果然不是我儿子吗?道长怎么会做这样恶毒的事情……”张皇后惊惶地抓着张鹤龄连声道,为什麽这些事情都要瞒着自己,难道自己一辈子都只能是工具! “现在的太子是白龙入世,一生兵戈不断,具有治世之能,对于江山社稷虽然是好事,但是却有克母之命!”李广看他们一脸不解,于是继续道,“你们想想始皇帝就知道了,他也是白龙投胎,虽然文韬武略一统天下,但是他的母亲自从怀上他后却被辗转赠送,一生命运坎坷,最终被幽禁抑郁之死,下场可谓凄惨!” “还不是你的师傅太过恶毒!”张鹤龄怒骂道,“居然还假惺惺地告诉我们白龙转世的孩子千年难得一见!” “确实是千年难得一见嘛!”李广无所谓地道,“有因必有果,若不是你们张家贪心,我那师傅怎么会这么做!”他故作吃惊地说,“一个修习咒术迷魂术入道的人,你们难道以为他会是什么好人!” “哼,你也不是好东西,所以才会被你师傅逐出师门!”张鹤龄不悦地咒骂起来。 “若不是我,你们怎么会知道我师傅干了什么事情呢!” “你们可不可以别吵了,咱们现在最关键的是该怎么办!” …… 四个人闹成一团,毫无颜面可言,朱厚照脑袋晕沉沉的,他们说了些什么也听不太清楚。他怔怔地望着星空出神,原来自己会莫名其妙来到这个世界重生是因为毒咒的召唤,原来父皇倍受制约是因为那妖道掌握着我们两人的生辰八字,可以用咒术控制我们的生命。 呵呵,呵呵,这个傻父皇,不就是咒术吗,有什么好担心的!真是笨死了!嘿嘿! 大宴终于结束了,当朱佑樘在墙角旮旯找到儿子的时候忍不住笑起来,这个小家伙缩成一团贴在墙壁上睡得很熟,小脸红彤彤地散发着热气,粉嘟嘟的小嘴不时嘟嚷嘀咕几声,可爱煞了。 他弯腰将朱厚照一把抱了起来,怀里的小东西立刻机警地睁开了眼睛,迷离的双眼半眯着打量了一下自己又放心的闭上,他在自己怀里蹭了蹭找到更舒适的姿势窝了起来,还舒服的嗯了一声,小嘴里含糊不清的哝了一句。 “父皇真是笨死了!” 朱佑樘竖起耳朵听清他的话之后真是哭笑不得,这小鬼真是睡着了也不老实! 他抱着儿子上了龙辇正准备回宫歇息,突然宫中喧哗起来,掀开窗帘他看到映天的火光照亮了天空,隐隐约约还能听到有宫人在喊“走水了!”“快来灭火!” “来人呀,过去看看!” 第三十七章 醉酒惹祸 着火的地方是太皇太后周氏新搬入的清宁宫,朱佑樘的龙辇赶到时,火势已经基本得到了控制,大火蔓延得很快,正在焚烧着整座宫殿,不用多久全木制结构的房屋在无情的火舌下渐渐成为灰烬。朱佑樘准备下龙辇看看情况,突然感觉有人在拽自己的衣摆。 “父父父皇,这这里危险……我,我也要去!”软塌上睡着正香的朱厚照仿佛感觉到他的离开,拼命的想要睁开眼睛看清楚情况,大着舌头撒娇道。 “皇儿在这里等父皇好不好?”这小家伙话都还讲不清楚,却死死地拽着衣摆不放,和一个醉酒的人他也不指望能讲清楚道理,朱佑樘只能无奈地弯下身哄道。 “不不不行!”朱厚照双眼猛地睁圆,鼓着双腮气呼呼地道,“我就要去!” 看着儿子手软脚软地努力从床上爬起来,朱佑樘无奈地叹了口气,一把将他抱在怀里,两人一起下了龙辇。 火场里面乱哄哄的,哭叫声、吆喝声不断,被大火焚烧的梁柱断开时常常引起一阵尖叫,在这样混乱的地方负责皇帝安全的锦衣卫们生怕出了什么意外,围成一个圆圈将两父子保卫在中间! “牟斌,找个人来问话!”朱佑樘将儿子放在地上,下着命令道。朱厚照软绵绵地依靠着他,他头上的冠帽已经被散开,乌黑的头发披散在脑后,小手死死拽着朱佑樘的衣服,可爱的小脑袋转来转去,机警地警戒着,毛绒绒的头不时地蹭到他的大腿,痒痒麻麻的,让朱佑樘忍不住用手揉搓着儿子的头顶。 那名统领打扮地侍卫牟斌领旨离去,不久就带着一个太监打扮的人走了过来。 “这里是怎么回事?太皇太后呢?”朱佑樘板着脸问道,手指却不时绕着儿子柔顺的发丝玩弄着,标准的脸不对心。 “启禀皇上,小人也不知道怎么会突然起火,不过最近天气干燥,只要一丝火星就容易引起大火!”那名太监诚惶诚恐地道,“这火好像是从寝宫里面烧起来的,发现得晚了一些,火势太大了,现在只能勉强控制不蔓延到其他宫,但是这清宁宫只怕保不住了!” “太皇太后呢?” “她老人家今儿个与太后相谈较晚,累了便在太后那里歇息了!” “太皇太后没事就好!好了,你下去把!早点把这火扑灭了!”等那太监离去,朱佑樘眸中神光微敛,他半眯着眼睛沉吟片刻,对着牟斌道,“你去叫个人去太后那里,让她们莫慌,今日早日歇息。现在天色太晚,朕明早再去探望她们!” 吩咐完毕朱佑樘一把抓住儿子在头顶挥来挥去,想要躲避自己马蚤扰的小手,揉了揉他的小脑袋将他抱起来,往龙辇走去,他的酒量并不好,今天为了逗儿子玩不小心多喝了几杯,那金茎露的后劲很大,现在自己也觉得晕沉沉了。 “今天皇儿和父皇一起睡好不好!”朱佑樘蹭了蹭儿子的小脸,亲腻地问道。朱厚照躲着他满是酒味的嘴巴,往他怀里钻了钻,挂着甜甜的微笑睡熟了。 半夜,朱厚照感觉有什么硬硬的东西戳在腿上,他不舒服的蹭了蹭,那个东西反而更硬了,火热的温度穿过薄薄的衣料直接感受在腿上。 朱佑樘是被憋醒的,下身硬得发痛,是男人都不愿意忍受的那种难受。他睁开眼睛,看到儿子正在自己身上爬来爬去,两只小手八爪鱼一般的攀在自己胸前不时抓动着衣服,胸前敏感的两点被衣料摩擦得渐渐鼓起,越来越坚硬。 他尴尬的夹紧双腿,想要把儿子从自己身上扯下去,心中懊恼万分,果然晚宴上不该吃多荤腥,喝太多的酒,居然只是被儿子蹭了蹭就引发了欲望。 “嗯唔……干干什么,别烦我睡觉!” 朱佑樘自以为用力的拉扯对一个醉酒的人根本就是轻若无力,反倒是激起了朱厚照的不悦,带着被打搅的不爽,他努力的扭动着小身子,在朱佑樘身上蹭的更加厉害,几乎整个人趴在了他身上。小小的脑袋埋在散发着熟悉气息的胸膛里拱了拱,紧紧地枕着朱佑樘胸前发硬的某一点,听着有力的心跳声呼呼地睡熟了。 很不幸,他蹭的位置实在是太诡异,在胸膛上磨来磨去的小脑袋正好压着朱佑樘敏感的||乳|头,而他的双腿间恰巧夹着某根越来越硬的海绵体,让朱佑樘难受得要命。 “皇儿,皇儿,快起来!”朱佑樘也顾不得会不会吵醒儿子了,伸出双手捧着他的小脑袋晃了晃,再不解决自己目前尴尬的状态,他就快受不了了。 “吵吵吵死了……”朱厚照打了个酒嗝,被摇得眼冒金星的渐渐醒了过来,他一边抱怨着一边费力睁开迷离的双眼,“干干干什么呀!” “皇儿乖,别趴在父皇身上!”朱佑樘忍着下腹难耐地疼痛,好言哄道。朱厚照抬头的动作不时的牵动到腿部的肌肉,一紧一缩的夹到自己硬得发痛的欲望,实在让他尴尬到无法形容。 父皇难受的声音让他觉得十分奇怪,这时朱厚照才迟钝的发现自己双脚间好像夹着一根发硬的棍子,他起身往后面挪了挪,朱佑樘正待舒一口气,却发现儿子睁圆眼睛凑了上去,火热的鼻息喷射在那得不到安抚的可怜海绵体上,让它不由得抖了抖,前端溢出的点点液体浸透了薄薄的衣料。 朱厚照只觉得眼前的东西都在天旋地转,他左晃右晃地仔细端详了半天,抬头傻笑道,“嘿嘿,嘿嘿,不就是葧起了吗!嘿嘿,嘿嘿,父皇真傻,摸摸就好了!”说完他出手如电的抓住了那根硬挺,忽轻忽重的揉捏着,感觉那火热的欲望在自己手中越来越坚硬。 这个小鬼,在哪里学的这些!朱佑樘心中大窘,脸色涨得通红,被儿子抓住自己的欲望玩弄简直不是一般的尴尬,他连忙弯脚夹紧双腿,把那不安分的小手夹在双腿间,镇定神色好言哄到,“照儿,快放手好不好,这个不是玩的!” “我我我当然知道不是玩的!嘿嘿!”朱厚照憨憨傻笑着打了个酒嗝,又将自由的那只爪子覆了上去,他伸出粉嫩的小舌头润了润有些干裂的嘴唇,嘴里乱七八糟地嘟哝着道,“父父父皇不要看不起我,我我的右手自给自足十多年,可是经验丰富哦!呵呵,毛爹爹告诉我们,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嘿嘿,嘿嘿,其实呀,应该是双手万能……” 朱佑樘没听清这小东西在说些什么,他怔怔地看着儿子,披散开来的乌黑秀发随着小脑袋的摇动而飞舞,迷离朦胧的桃花眼中仿佛含着魅人的诱惑,粉嘟嘟的红唇上莹润着湿湿的光泽,不时伸出的小舌头简直让人有含在口中挑弄的欲望。 他不知不觉看得痴了,感觉自己的脑袋现在是一片糨糊,儿子的手像是有魔力一般,轻重柔缓或捏或揉,不时还用两指夹住那根硬挺上下搓动,他的欲望太大,而儿子的手却太小,巨大的差异反而有种错位的快感。他的双腿不知道什么时候慢慢地软了下来,朱厚照被夹住的那只手终于抽了出来,被解放了另一只手的他更加大胆,甚至隔着衣料抓着敏感的袋囊揉捏起来。 朱佑樘想要拉开这顽劣地儿子,却又舍不得那醉人的快感,男人果然是容易被欲望左右!于是朱佑樘干脆认命的闭上眼睛等到高嘲的来临,昏昏沉沉间他在心里小小的咒骂道,这个小东西,看你醒来我不打你屁股,你以后别再沾到一滴酒。 反复的机械动作让朱厚照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眼皮越来越沉逐渐阖了起来,他嘴里嘟哝着,怎么还没好,积了这么多云云,幸好朱佑樘一句都听不清楚,要不估计会恼羞成怒。 突然感觉那双小小的手没有了动作,朱佑樘诧异的睁开眼睛,简直是哭笑不得,他那宝贝儿子早已经保持着坐立的姿势,双手握着自己的欲望呼呼的睡着了。 朱佑樘将儿子小心的平躺放好,心中苦笑,被挑起的欲望在快到最高峰时硬生生被停止,简直是人生一大折磨,他无奈地伸出双手摸上自己的欲望上下抚弄了起来,随着他一声低吼欲望冲出身体的时候,在他眼前浮现出一张娇俏的小脸。 朱厚照你这个臭小子,明天等你醒来看朕怎么收拾你! 第三十八章 大明公主 朱厚照醒来的时候一个人躺在龙床上,明明是竖着躺下,却是横着爬起来的。他抽了抽嘴角,看来醉酒以后睡相就乱七八糟的怪癖还没因为穿越而消失,幸好父皇这龙床够大,否则只怕早就滚到地上了。 “太子殿下,您醒来了!” 他的头还晕沉沉的,依旧处于醉酒后的不良状态,总算金茎露毕竟是绝品好酒,没有头疼之类的不良反应。他坐在床上才发了会呆,没多久怀恩就从殿外走了进来,在他身后还跟着几名宫女,端着铜盆、毛巾、衣物等,训练有素的开始伺候他穿衣洗漱。 “怀恩公公,父皇呢?”朱厚照半眯着眼睛,懒洋洋的伸着小胳膊腿,让人帮他穿衣服。他总是怀疑这些太监们是不是都能未卜先知,所以才能把进入的时机掌握得这么好! “回禀太子殿下,皇上去上早朝了还没回来!”怀恩回道,朱厚照闻言挑了挑眉,他立刻又补充道,“皇上怕其他人伺候不好太子,特地要小人留下!”他顿了顿继续道,“皇上说昨日个您喝多了,第一次醉酒只怕会很难受,特地吩咐小人一定要好好守着您!” 听着怀恩的话,昨天的记忆渐渐地回到脑海里,火烫的欲望,轻佻的言语……朱厚照的脸渐渐红了起来,天啦,自己怎么会干出那样的事情来! 怀恩惊异地看着太子的脸越来越红,连耳根也透着粉红的色泽,他不由得迟疑地问,“太子殿下,您昨儿个着凉了吗?” “没……没什么!”朱厚照窘迫地道,挥手示意他们先离去,这个可怜的孩子对于昨天酒后乱性做的事情心中还充满了忐忑。 天见可怜,朱厚照前辈子是个老实的孩子,不敢赌不敢嫖——怕被组织处分,好不容易泡上个妞,又因为工作的特殊性不能天天陪着别人,结果就是被一脚蹬掉了,在那个女少男多的时代多的是找不到老婆的男人,没有几个女人愿意守着一个傻大兵过一辈子。 “自给自足”“双手万能”了那么多年,他虽然不是没有见过男人的捰体,但是帮人服务还是第一次,他一想到自己醉酒时的轻佻举动不由得就心中懊悔,天呀,那可是自己的父皇呢,自己怎么可以那么做! 手上仿佛还残留着那火热的触感,鼻中也仿佛还能嗅到那股充满男人气息的麋香,他脸红得仿佛能滴血,不由得羡慕起来那种醉酒醒来什么都记不得的人!他将小脑袋埋在被子里面郁闷的呻吟一声,神呀,自己以后该怎么面对父皇呀! 怀恩头疼的看着又开始闹别扭的两父子,才和好了没过两天,现在太子一看到皇上马上就像受惊的兔子一样溜个没影儿了! 不过幸好,虽然还是在你躲我藏,干着小孩子般的幼稚事情,但是这次皇上的心情却似乎很好,脸上总是挂着高深莫测的笑容,猫捉老鼠般的逗弄着太子。 “皇儿倒是溜得越来越快了!”朱佑樘看着一抹明黄消失在御花园的方向,笑着感叹道,“这个小东西不知道什么叫做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吗?哼哼,千万不要被朕逮到!” 怀恩一脸无奈,说这两父子成熟稳重吧,偏偏又时不时的做些幼稚的事情,他不禁好奇起来,中秋之夜这两人之间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朱厚照走进御花园的时候,发现已经有人先一步坐在万春亭中。张皇后怀中抱着一个小奶娃轻声哄着,满脸慈祥与疼爱,映着洒落满地的金色阳光颇有一股圣洁的味道,有些像是他曾经看过的那些歌颂圣母的名画。 两个可爱的小女孩正围在她身边转来转去,玩着你追我赶的游戏,银铃般的笑闹声为这画般的美好增添了动人的配乐,赏心悦目的画面让人忍不住会心一笑,回忆起童年的美好。 对于皇后,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朱厚照对她没有亲情的感觉,她不愿意当自己是儿子,自己也不想喊她一声母后,在他心目中母亲应该是神圣伟大的,是慈祥可亲的,总是无条件的给予孩子无尽的爱,张皇后担当不起这一声呼唤。 他个人对这张皇后到是没什么特别的爱与恨,知道得越多,越觉得她不过是个被命运愚弄的可怜女人,自己堂堂大男人与一个比自己年龄还小的女孩子有什么好斤斤计较的,但是她联合张家与别人一起图谋父皇性命的事情却绝对不能原谅。 这些年来在两人的刻意下,他们两母子相处的时间少得可怜,若非必要总是能避则避能躲则躲,于是朱厚照连忙敛了脚步,准备换个地方歇息。 “太子哥哥,太子哥哥!” “太子哥哥,你也来陪我们一起玩把!” 两个小女孩眼尖地看到了他,连忙蹦蹦跳跳的挥手,清脆的呼唤着他,让朱厚照无法装作视而不见,他只好继续向前僵硬的朝着张皇后行了个礼,“孩儿见过母后!” 一看到朱厚照,张皇后脸上慈爱的笑容便消失无影踪,她勉强挂起一丝微笑应对道,“皇儿免礼!” 一番客套之后两母子相视无语,朱厚照的视线故意在三个妹妹之间转动,不时对她们露出一抹微笑。 张皇后偷偷地打量着他,这个以往她从来没有正眼看过的孩子。乌黑的头发,粉嫩的薄唇,与皇帝相似的轮廓,与自己一样的眉眼,那是自己孩子的面容,是自己孩子的身躯,可是,里面却不是自己孩子的灵魂。 她的神色复杂,这个孩子果然是个妖孽,他吞噬了儿子的灵魂,霸占儿子的身躯,现在更是因为他,让皇帝对自己失了宠爱,还想要铲除张家。自从中秋那夜知道真相之后,她总是不断地做着噩梦,梦到那个消失的小小灵魂在向自己求救。 “永福,永淳,时间不早了,咱们该回去了!”她抱着怀中的小女儿突然站起来,板着脸对着朱厚照道,“太子请自便,哀家先回宫了!” “恭送母后!”朱厚照心中舒了口气,连忙行礼道,总算可以解脱了,这两个小丫头片子可真是把自己害惨了! “不嘛,不嘛,母后,永淳不回去!”小不点永淳一听到要回去,连忙可怜兮兮地撒娇道,“永淳想和哥哥玩!” “母后,永福也想和哥哥玩!”永福也怯生生地扭着手绢道,年龄稍微大一点的她对朱厚照还有印象,记忆里这个哥哥总是给自己带来好玩的玩具,好吃的食物,虽然很多都被母后扔掉,但是她每次都还是期待这个好俊俏的哥哥来看自己。 张皇后脸色大变,明明这两个孩子都没见过太子几次,怎么偏偏对他这么亲热,她冷着脸怒喝道,“你们两个是大明公主,一天到晚嬉闹像什么话,赶快跟哀家回宫!” 见母后生气,两个小公主可爱的小脸不由得皱了起来,可怜兮兮地在张皇后与朱厚照之间徘徊,永淳蹬蹬蹬跑到朱厚照身边,拉着他的手哀求道,“太子哥哥你明天来陪我们玩好不好嘛?” 看着两张泫然若泣的可怜小脸,回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朱厚照只能无奈地点了点头。 你追我躲的游戏玩了几天,朱厚照每次都能在朱佑樘逮到他之前溜掉,他无比幸庆这是在皇宫里面,而身为皇帝的朱佑樘无论出现在哪里,为了避免君前失仪都会有人事前通报,可以让他提前溜掉。 这两天他被两个小公主缠着陪她们一起玩,心里很是无语,想溜掉吧,看着两张可怜的小脸又只能乖乖的留下陪着她们。 对于儿子的行踪,其实朱佑樘知道得一清二楚,可是看着那小子做贼心虚的小模样实在可爱,于是无聊地陪他玩起躲迷藏来,连自己最初的尴尬也在看着儿子害羞的举动之后烟消云散。 还没进御花园,他先让左右随侍让人不许通报,然后悄悄地朝着正在说话的三人走去,离万春亭还有几步路的时候,朱佑樘看到儿子机警地抬头,然后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 一、二、三……儿子的可爱反应让他很期待,朱佑樘在心中默默数着数,只见那宝贝儿子在呆立片刻后,猛地站起身,身手矫健地想要越栏而去。 “朱厚照,你给我站住!”眼见那抹明黄淹没在苍翠之间,朱佑樘不禁又气又好笑,难道这个傻小子想要一辈子躲着自己不见面。 “过来!”他故意板着脸,敛着笑容道,“朕有事找你谈谈!” 沉寂半响,树枝突然一阵抖动,朱佑樘终于看到那宝贝儿子可爱的吐着小舌头,一副做错事情的小模样,扭扭捏捏一步一蹭的朝自己走了过来。 第三十九章 明朝火器 “来人,送两位公主回宫!”朱佑樘脸上没有一丝笑意,他的话音刚落,两位公主的随身宫女立刻领旨上前。 父皇充满威仪的脸庞,让永福永淳两个小丫头不敢造次,依依不舍地与朱厚照告别后,嘟着小嘴行礼告退,一步一回头的离开了御花园。 朱厚照滴溜溜的大眼睛转来转去,就是不好意思直视父皇,他乖乖地站在朱佑樘旁边,小脑袋垂着,看着自己无聊的脚尖蹭脚尖。 “你跟我来!”朱佑樘转身带头走在前面,他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平淡而不带感情,让朱厚照以为自己父皇正隐忍着怒气,连忙耸拉着小脑袋跟在身后,心中忐忑地揣测着父皇这是准备把自己带去哪里收拾呢! “走这么慢干什么,快点!”朱佑樘快忍不住要笑场了,他憋着笑喝道。 完了完了,父皇说话都带颤音了,估计气得不轻!朱厚照在心中哀叹道,连忙快走几步与朱佑樘隔着一步左右的距离,老老实实的跟着。 朱佑樘身为皇帝,其他人是不能和他并排行走的,但是他却一直喜欢牵着儿子的小手一起走路。于是,他习惯性的伸出手牵住儿子,两人的手心相碰,那夜火热的触感仿佛又出现在眼前,他们两人都浑身一震,怔怔地对视一眼,突然触电般的分开手,脑袋都不自觉地一偏别开了视线。 “父父皇,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呀!”朱厚照连忙强作镇定,转移话题道。朱佑樘假咳一声,板着脸道,“你跟着来就是了!” 尴尬的气氛蔓延在两人之间,幸好没走几步就到了停放龙辇的地方,朱佑樘示意他上轿。 “啊,怎么还要坐轿呀!”朱厚照吃惊地问,磨蹭着后退两步,可怜兮兮地望着朱佑樘道,“父皇究竟要带我去哪里呀?” “带你去宗人府受罚!”朱佑樘故作严肃的冷着脸哼道,敲了敲他的小脑袋,“快上去!” “不是吧!父皇……”他转身想溜,心中嘟哝道,不就是对你这个那个了一下吗,至于要这么严重吗? “还想跑?”朱佑樘一把拎着他的领子,将他往车上拖,朱厚照不敢反抗,怕自己父皇会更加生气,只能乖乖的被拎上轿子。朱佑樘好笑地看着他苦着小脸唉声叹气的样子,嘴里还在小声嘀咕着什么,似乎还在为自己即将受到的处罚愤愤不平。 龙辇终于停下,朱厚照跟着父皇下车以后却发现自己完全是被耍了,他们所在的地方根本不是宗人府,只见牌匾上赫然写着“兵仗局”三个大字。 朱厚照傻傻地“啊”了一声,转头望着自己坏心的父皇,用眼睛无声控诉道,你耍我,你耍我…… “看什么看!你想去宗人府吗?”朱佑樘乐了,刮着他的小鼻子道,“要不,我们现在去宗人府!” “嘿嘿,坏父皇!”朱厚照吐舌道,主动牵着父皇的手,笑嘻嘻地说,“我才不要去宗人府呢!” “那还不跟我来!”朱佑樘反握住儿子的手,一起走进这个戒备森严的地方。 兵仗局是内府八局之一,设于洪武年间,职掌制造士兵及锦衣卫所需的各式盔甲兵器以及一部分火器,是非常重要的机构,一般人根本不许靠近。 “兵仗局掌印太监刘敏参见皇上,太子殿下!”两父子刚走进大门,立刻有一个太监带着一群人迎了上来,看来早就已经等候多时。 掌印太监刘敏的身材瘦削,脸上看起来没什么精神,一双眼睛却熠熠有神,他猫着腰偷偷望着皇上与太子身后,“皇上,那个……没有别人了吗?” “哈哈哈哈,别担心,朕这次来自然是将那画图的人带来了!”他拍了拍朱厚照的脑袋道, “好了刘敏,想问什么就直接问吧!朕相信皇儿不会藏私的!” “难道那名神秘的画图者竟然是太子殿下?”刘敏吃惊地问,不敢置信地打量着不满八岁的太子,甚至顾不得是否失仪,惊道,“皇上,您没开玩笑吧?” “你看朕像是在开玩笑吗?”朱佑樘笑了起来,看着朱厚照一脸疑惑,摸摸儿子的脑袋为他解释道,“还记得上次信中那些图纸吗?朕将东西交给他们去研制,这次就是来看看成品的!” “什么!研制了一年多才出成品?”朱厚照满脸惊异,明朝的火器不是已经很先进了吗?再说图纸上那几样东西都是根据原有的火器修改的,怎么会研究了这么久!他嘟嘴道,“我还一直以为父皇您没叫人去办这事呢!” “这你就要问他们了!”朱佑樘冷冷瞥了刘敏一眼,示意他自己解释。 “嘿嘿……”李敏搓了搓手,表情尴尬地道,“其实,自从拿到这些图纸我们就开始研究了,其他部件都好制作,但是那个叫弹簧的东西,既要小巧又要有足够的柔韧性,我们的钢铁总是达不到那个柔软度,为了寻找可以制作这个部件的金属,让我们耽搁了很久!” 朱厚照有些吃惊,原来这个时候弹簧还没有大面积运用吗?只听刘敏又继续道,“不久前咱们已经陆陆续续地做出其他三样的成品,就是那个类似五雷神机的东西总也拼装不成功,所以,这才不得已请皇上一定要请画图的人来!” 朱佑樘捏捏儿子的手笑道,“他们这些人呀,总是自持甚高,认为看着图纸都做不出东西来是十分丢脸的事情,所以一直瞒着朕,这不,要不是实在没办法了,哪里会来求人帮忙。” “呵呵……”刘敏尴尬的笑道,实在不敢说那画图的人也不太专业了,不但画法奇怪,注释也不够详细,但是现在知道那图纸出自太子之手,借他个胆子也不敢说了。 “五雷神机的零件都已经做出来了吗?”朱厚照兴奋地道,“先别多说,带本宫去看看吧!” “皇上,太子殿下,这边请!”刘敏连忙带路,领着两人朝放置这些研究中火器的内室走去。 通往内室的沿途中摆放了一些精致的火器成品,刘敏看太子一脸感兴趣的样子,殷勤的为他介绍了起来。 “这个是猛火油柜,当年郑和公公下西洋时曾经在舰队中广泛配置,一般布置在侧舷内装两支压油机可以凭六人之力不断射油焚烧敌船!”提起郑和,刘敏一脸钦佩,朱厚照看着那东西却大为吃惊,那东西简直就是一个火焰喷射器嘛! 刘敏又指着一个筒状的东西道,“这个叫一窝蜂,是将几十只火箭放在一个大木筒里,引线联在一起,用时只要点燃总线,几十只箭齐发,宛如群蜂蛰人,所以叫一窝蜂!” 这个东西朱厚照在配给他的神机营里看到过,到是不觉得稀奇,他指着一个前面有块圆形盾牌,盾牌中心固定有五箭可以发射的东西问道,“这个是什么?” “这个叫迅雷铳,是一种多管火绳枪,吸收了鸟铳和三眼铳的优势,太子殿下您看,这里装了五个铳管,每发射一枪后转动七十二度就可以发射另一管,五管全部发射完毕以后铳身的前端还可以发射火球,这个前面的圆牌可以当作护盾用,射击是用斧子来支撑铳身,射击完了以后还可以用来做防卫呢!”刘敏连忙一脸骄傲地解释道,“这个东西才造好不久,没有配置到神机营,不过日后一定会大受士兵欢迎!” 看着这个东西,朱厚照大为吃惊,因为这个迅雷铳居然与以色列人对单兵保护的新装备如出一辙,让他不得不感叹古人的智慧。 沿路上陈列的装备让他大开眼界,以前读军校时他们学校曾经开过一堂古代军事课,曾经就有一次提到过中国古代的火器是领先世界的,特别是明朝时期的各式火器简直是领先世界几百年,当时他心中还有些怀疑,可是现在看着这些崭新的实物,实在是让他不得不相信了。 猛火油柜 一窝蜂 迅雷铳 以色列人对单兵保护的新装备 第四十章 绝世凶器 “太子殿下,您看,这就是我们按图纸做出来的东西!”刘敏献宝一般的指着工作台上放着的几样东西道,“除了这五雷神机实在组装不起来,其他的都基本完工了!” 朱厚照在原有设计上一共改造了四样东西,其一是神机营中普遍配置的单管火铳,其二是外号“九头鸟”的重型火枪,其三是触发式地雷,其四是子弹,最后一种就是被称为五雷神机的古代五管左轮。 除了子弹,这些东西原本的设计都已经有了现代同类物品的基本雏形,他所增加的则是一些现代化元素,例如将火药前填充改为后填充,将火绳式点火改成了撞击式点火,而这些正是现代火器与古代火器的分界点;另外,古代的火器虽然精巧,但是却很少用到物理上机械结构,所以发射速度与威力都比不上现代枪械,他看到那个五雷神机已经很像左轮手枪了,因此增添了一些机械结构,想要看看能不能做出一把真正的左轮手枪来! 不过这一切改动的根本还是子弹,所以他先拿起一个在手上看,这颗子弹的外形是完全按照图纸制作的,但个头却是现代普通子弹的一倍大小,朱厚照图纸上给的子弹设计是按照五六式普通子弹简化了很多的设计图,由于已经密封他现在看不到子弹内部的结构,于是他只是检查了一下外壳,笑着问,“怎么这么大呀?” “呵呵!”刘敏笑得十分尴尬,朱厚照竟从那张老脸上看到了一丝腼腆,他解释道,“回禀太子殿下,您不知道这个叫子弹的东西制作起来有多麻烦呀,咱们本来也想按照您图上这个大小来制作,但是这弹头上的被甲、铅套、钢心都要请工匠精工锻造,手艺差一点的工匠做出来的成品都不行,尺寸太小了实在是没办法装填火药,所以最后没办法了,只能要工匠们按比例放大了尺寸……” “那这样制作这个子弹的成本不就是很高吗?”朱佑樘也好奇地拿起一个来看,他对火器并不懂,但是历代明朝皇帝都十分关注火器的研制,如果这真是好东西,他首先想到了就是配置时的成本问题。 “可是皇上,这个子弹确实是好东西呀!”刘敏激动地拿起一只改造过的单管火铳,兴奋地道,“咱们在这火铳上试过效果,威力强大不说,射速提高了几倍不止,填装速度也比以前要快了很多呢!若是我大明军队能配置上这种改造后的火器,天下何足为惧呀!” “真有这么厉害?”朱佑樘不禁蹙眉,拿着手上的子弹问道,“可这东西要怎么才能大量生呢?看这外壳和弹头都是黄铜,又需要工匠精工铸造……”他想着想着不禁陷入沉思,又时不时地与刘敏讨论起来。 朱厚照不理会他们两人,开始检查起其他的东西来,单管火铳的改动不大,只在枪身后面增加了一个简易的撞击结构,除了枪管比原来设计时粗了一些,其他的地方都没什么问题,听刘敏的说法,他们已经试过枪了,那子弹应该就没问题。 触发式地雷是几样东西里面改动最小的,他只是增加了一些小结构,提高了承重力,增加了杀伤力,不像以前重量很轻的东西踩上去都会爆炸,现在还看不出来威力,但是日后在战场上阴人绝对效果十分明显。 他又看了一下外号叫九头鸟的重型火枪,这个本来是刚出现不久的一种单管火铳,配置得有三角支架与旋转装置,一般长三米,重十二公斤,有效射程为两百米,但看外形已经与现代的机关枪十分类似,所以朱厚照是直接按照现代机关枪的结构设计的,与初代机关枪一样,他在后座设计了水套来冷却枪支过热的问题,同时使用帆布带做弹夹,每条帆布带上可以安装二百五十颗子弹。 这把枪可以说是改动最大的,具有自动上膛装置,利用子弹射出后的反作用力退出空弹壳,本来朱厚照最担心的就是这把枪工匠们制造不出来,现在看到实物他不由得笑了起来,“哈哈,你们怎么做成这个样子了呀?” “这个……”刘敏支吾地道,“不是和图纸上一样吗?” “错了,错得厉害,你看,这些小部件都没用上呢!”朱厚照笑着摇头,拿起一些弹簧撞针道,但是他却也不忍苛刻他们,这些工匠确实厉害,可能是看不懂设计图最后如何拼装的,就直接按照单管火铳的设计来做,子弹还是固定在帆布上,可是却不能自动上膛,要用手来拉动,虽然外形与图纸一样,却已经完全失去了自动机关枪的意义了! 刘敏老脸一红,表情十分尴尬,他摸着那枪道,“太子殿下,咱们真的尽力按图纸上去做了!” “算了,没关系,你们还有没有按照图纸尺寸做的部件成品?本宫来组装给你们看!”朱厚照笑道,在他看来这些工匠已经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厉害了,凭着自己那么简单抽象的图纸,在没有见过实物的情况下,从火绳枪跃过燧发枪,直接制造出撞击式枪支,这已经值得让所有人惊叹了! “有有有,回禀太子殿下,这些部件咱们都制造了好几份,小人这就叫人去拿!”刘敏连忙道,指挥着一群人前前后后忙碌起来,不一会就拿过来一堆零部件。 一群据说是火器大师的老头子们围在朱厚照身旁,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看他是怎么组装这些零碎的部件。 朱佑樘对火器一窍不通,只是坐在一旁看着专注的儿子。拿着那些小玩意的儿子,小脸上充满了严肃而认真的神情,双目熠熠有神的盯着手中的部件,一双小手稳而有力的缓缓将那些东西拼装在一起。 朱佑樘从没见过儿子脸上出现这样的神情,就连眼神中都带着显而易见的狂热,虽然儿子喜欢的东西也不少,比如说练武,每天即使很累很苦,也总能笑着继续下去,但是比起他看到火器时那种明显的喜爱,简直一切都微不足道了。 这些火器就真的那么有魅力吗?朱佑樘啜了口茶,眼含不悦地看着儿子恋恋不舍地摩挲着已经拼装好的火铳,那眼神、那神态中蕴含的狂热,简直就像是登徒子见到了绝色美女一样,他心中为这拙劣的比喻冷哼一声,但是莫名地口中的香茗却好像突然苦涩了起来。 看着儿子又开始拼装另外一件火铳,他将视线转到了别处,装作不在意的品起茶来。 刘敏虽然不是个八面玲珑的太监,但是皇上这样明显到一眼便知的不悦,还是让他心里颤了一下,他小心翼翼地凑上前问道,“皇上,看情况太子这里还有些时候,您看要先回宫吗?” 朱佑樘冷冷瞥了他一眼,又将视线望向除了那些火器眼无他物的儿子,淡淡道,“不用了,朕等太子一起!” 刘敏噤声不敢言语,心中忐忑不安的站在一旁,开始检讨起来,明明来的时候皇上心情是很好的,究竟是什么地方让他不高兴了。 “好了,来试试威力吧!你们做的这些部件规格到是很标准!”成功的将两件东西组装好,朱厚照拨弄了一下左轮手枪的枪膛,虽然比起现代的手枪个头要大了不少,可这毕竟是将科技提前了三四百年的产物,他望向刘敏问道,“这里有地方可以试验这些东西的威力吗?” “有有有,回禀太子殿下,咱们这里有专门测试这些火铳的地方!”刘敏连声回答,指着一处门道,“请往这边!” 朱厚照学着西部牛仔的样子做了个潇洒的收枪手势,帅气的动作他做起来透着几分稚气。朱佑樘目不转睛地看着儿子用那火铳做着各种可爱的小动作,板着脸一声不吭,心中冷哼,火器而已?br /gt; 眷皇明第9部分阅读 欲望文 眷皇明第10部分阅读 眷皇明 作者:肉书屋 眷皇明第10部分阅读 已,有什么好玩的。 兵仗局里面配置有一个专门的靶场用来试验火器的威力,朱厚照兴奋地要求自己亲自来试验,他前世就是个兵器狂热者,最大的爱好就是摆弄各种枪支,训练的时候摆弄还不够,回家也喜欢收集一些仿真的枪支模型,看着自己做出的第一把枪,他当然要第一个试验威力。 皇帝不发话,其他人也就拗不过他,只能让他穿戴好防护具准备打靶试验,朱厚照准备先试下左轮手枪,他一颗颗的将子弹上膛,正准备开枪,突然想起什么,连忙回头对朱佑樘一笑,“父皇,您站远一点把,这个东西声音太大,别惊到您耳朵了!” 朱佑樘反射性的对儿子微笑,刚才心中莫名的郁闷突然一扫而空,他点点头笑眯眯地退后几步,关心的望着儿子。 刘敏抹了把冷汗,看着皇上的脸色突然阴雨转晴,心中念叨着,天威难测呀!君心难懂呀! 左轮手枪的威力和射速让众人大吃一惊,与之前的火绳枪比起来,简直不是一个档次的武器,朱厚照自己也很满意,虽然个头大了点,也比不上自动手枪射速与威力,但是能成功仿制出来就已经让他很开心了。 而之后那机关枪的威力则让众人彻底疯狂了,那种可以不停射击的威力,让每个人眼中都散发着狂热的光芒,虽然因为重量太大无法轻易移动,但是一旦摆放在城墙上,让他们想象不出有什么人可以在那弹雨中冲破防御! 看着那件被儿子改造后的九头鸟,朱佑樘心中只闪过四个字,绝世凶器!他一把抱起正在脱除防具的儿子,在那柔嫩的脸颊上狠狠地亲了两记,开心得不能言语。 单管火铳 明永乐年间 触发式地雷 外号“九头鸟”的重型火枪 五雷神机 古代的左轮 左轮手枪分解图 第四十一章 毓秀亭边 “父皇,我们这是去哪里呀?”龙辇中朱厚照一脸无奈地坐在父皇腿上,好奇地问,“不直接回宫吗?” 朱佑樘双手牢牢箍着他的腰,下巴埋在他的肩窝蹭来蹭去,“别乱动,让父皇好好抱抱你!朕要带你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呀?”朱厚照无力的抽抽嘴角道,“父皇,我都这么大了,您可不可以放我下来坐好!这样子被人看到了好丢脸的!” “不放!”听他这样说朱佑樘怔了一下,反而将他抱得更紧了,还不时用脸贴着他柔嫩的脸颊蹭来蹭去感受那份光滑与细腻,他用手抚着儿子柔顺的发丝,很轻很轻地说了一句,“让父皇再抱抱你,以后……唉……” 朱佑樘的声音很小,但是朱厚照却听得十分清楚,父皇那个“以后”后面没有说出的话是什么他不知道,可是却能感受到他言语中的祈求与无奈。朱厚照放松了身上紧绷的肌肉,将头迟疑的枕在父皇的胸前,双手也反抱住他的腰,闭上眼睛静静地感受着从那有力的臂弯中传来的温暖。 龙辇中一片静谧,他们谁都没有说话,周围的声音仿佛都被隔绝在这片斗室之外,两人只是静静相拥着,聆听两颗心脏跳动的旋律渐渐一致。 “皇上,咱们到地方了!” 侍卫的通报声打破了沉寂,朱厚照跟着父皇下了龙辇之后才发现,他们已经到了西苑的万岁山。在他面前是一座凉亭,看样子才刚刚建成的样子,匾额上连名字都还没有题写。 朱佑樘看着儿子疑惑的眼睛,但笑不语,挥挥手让侍卫们在远处守着,牵着儿子的手走进凉亭。 朱厚照上下打量着这座精致的亭子,亭内布置得奢华无比,整个亭子一共有九根柱子,上面雕刻着九条金龙,每条龙身上刷的都是金漆,他心中奇道,这样华丽的布置一向都不为父皇所喜,怎么会在西苑里出现这样一座浪费银子的凉亭呢? 朱佑樘没有回答他的疑问,反而用手摸了摸他的脸颊,“父皇上次打你的地方还痛吗?”朱厚照困惑的摇了摇头,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怎么还会痛!父皇今天真是怪怪的呢! “那次朕真是被你吓到了!你这个孩子怎么可以那么莽撞!”朱佑樘用手指戳戳他的脑门,佯怒指责道,“真是的,你这任性、爱耍小脾气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 朱厚照摸了额头,眼睛中含着委屈的瞪着自己父皇,自己这还叫任性呀,您是没见过我们那时代的独生子女呢!切!再说自己自从进了部队,本来都已经改正了好多,现在这样的性格还不都是到这里了以后被你惯出来的!居然还好意思怪我! 儿子那委屈的小模样,把他逗乐了。朱佑樘笑着捏了捏他鼓鼓的脸颊,问道,“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朱厚照摇了摇头,然后就感觉自己被父皇抱了起来。 朱佑樘抱着他走到可以远眺紫禁城的方向,远远望去那一片红墙黄瓦构成了巍峨而庄严的宫殿,夕阳下黄|色的琉璃瓦闪闪发亮,显得无比端庄和瑰丽,更远处则是环绕着紫禁城的外城,整齐有序的规划,高高矮矮的房屋,让人一眼看着就能感受到这座城市的活力。 “皇儿,你知道吗?朕今天实在是很高兴!在父皇还没对你要求的时候,你就已经开始感受到什么是身为皇族的使命!”朱佑樘指着眼前雄伟的城市,严肃地道,“当年这里曾经是一片荒凉,是我们的祖先在这里建立了这座雄城,为的就是驱除北方的蛮夷,为的就是能够天子守边关!身在皇家,普天之下,莫非皇土,皇土之上,莫非王臣,既然处在这个位置,就应该有守护这片江山,弘扬我大明王朝国威的觉悟!” 朱厚照静静地看着他,身为皇帝的朱佑樘从来没有在他面前表现得如此严肃庄严,却又充满了无法言喻的魅力,他知道这才是父皇真正的一面,现在的他不单单是一名父亲更是一个真正的皇帝,一名拥有雄才大略、仁心圣德的皇帝。 “看到这座亭子了吗?”朱佑樘顿了顿继续道,“这亭子是李广以朕的名义收刮了无数的民脂民膏建成的,他要权朕就给他权,他要钱朕就给他钱,只有这样的国之硕鼠才能引出那群已经败坏的小老鼠!日后这里会被命名为毓秀亭,题名之日也就是李广那妖道伏诛之时!” “父皇您都已经准备好了?”朱厚照惊异地问,他抿了抿嘴唇,担忧地道,“您已经有解决他的办法了吗?” “皇儿知道李广能挟制朕的事情了吗?”朱佑樘奇道,这个小家伙怎么好像什么都知道一样。 “嗯。孩儿是偶尔得知的,那妖道知道我们两人的生辰八字,一直用此来威胁您!”朱厚照点点头道,却没有说出那夜听到的秘密。 “对付李广朕到是没有十足的把握,他那个毒咒之术实在是太过厉害,但是现在从各地请来的高手已经渐渐到达京城,朕想,只要能一击必杀应该便没什么问题吧!”朱佑樘叹息道,“可惜皇儿你冒然回来了,让朕要担心的地方又多了一个!朕虽然不知道他的毒咒之术厉害到什么地步,但是威力的强弱却是和距离有关的,若皇儿还继续待在绵山自然是再安全不过了!” “切,父皇您怎么可以这样冒险,再说即使一击必杀也不一定能防得住他临死前的诅咒!”朱厚照兴奋地抱着父皇,不自觉地撒娇道,“您把他交给我处理吧!我这两年有学到怎么对付这类道修哦!好不好嘛,父皇?” “好吧,好吧!不过皇儿一定要注意安全!那些高手也要带上,否则朕实在不放心!”朱佑樘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只得点头道,“这些天来看到皇儿的表现,朕才知道皇儿是真的长大了呀!刚才在兵仗局时朕终于下定了决心,等你今年过完生辰就正式出阁读!” “真的吗?”朱厚照吃惊地问道,明朝的太子出阁不同于常人的孩子进学堂,可是十分的讲究,还有一套程序超级繁杂的礼节仪式,更重要的是一旦出阁以后就意味着现在自由自在的好日子结束了。当然,对他来说唯一的好处就是不用再装小孩了! 由于出阁以后的限制太多,还要常常接受那些太傅或重臣们的唠叨,简直就是谋杀童年,朱厚照自己也不太想出阁读书。因为没有明文规定过太子需要什么时候出阁读书,朱佑樘想要让他多过一些快乐的童年,于是一直顶着众臣的压力,延缓着他出阁的时间。 “这件事本来朕还一直犹豫,但是皇儿最近的表现实在太出色了,再不让你出阁反而是耽误了你!”朱佑樘叹息道,“皇儿出阁之后就是大人了,日后可不能再随心所欲了,朕也会严格要求你的!” “唔!”朱厚照默默的应了一声,心里则大窘,老是出阁出阁的,怎么好像父皇是要嫁女儿一样呀? “之前朕一直没说,你那笔字也该练练了,父皇会好好监督你的!” “嗯!” “还有朕知道你好武,但是出阁以后就得收收心,用功读书了!” “嗯!” “出阁了以后你就不是小孩子了,行事都要注意礼节,不能让人看了你笑话!朕以后也不能随便抱抱你,亲亲你了!唉!真希望皇儿永远别长大就好!” “那是不可能的,父皇!”朱厚照瞥了一眼又开始在自己面前犯傻的父皇,心中却不以为然,就父皇这种“孝子”级别的老爹,能对自己严格到什么地方去! “你怎么一点都不难过呀!”朱佑樘不悦地瞪了他一眼,抬手给了他一个爆栗,深深地叹了口气哀怨地道,“以后皇儿不能再那么随意的向着朕撒娇了,朕只要一想着就心里难受!你这个小没良心的家伙!” “都是您自己说的,怎么能怨我呀!”朱厚照抱着头委屈地道,“明明是父皇你自己想太多了嘛!” “哈哈哈哈……” 凉亭上一阵欢声笑语,两父子看着夕阳渐渐地落下地平线,火红的夕阳将这美景映成了一幅动人的图画,温馨而迷人。 第四十二章 太康之死 朱厚照十分郁闷的在咸阳宫里学习着礼仪,出阁典礼要注意的地方实在是太多,而且他还要训练磨合那些刚赶到京师的江湖高手,杂七杂八的事情弄得他有些晕头转向了。 在出阁当天,内阁徐溥等四位大学士,尚书马文升、王恕等七人还要同时被加封为太子太保。朱厚照最怕见到那几位阁老,这四个老头的杀伤力十分强大,为人又古板耿直,稍微有些行为偏颇被他们看到,就等着被念到耳朵起茧吧!只要一想到初讲时,阁臣们还要连侍五天,朱厚照就无比头疼。 今天已经是九月十六日,没有几天就要到他生辰了,朱佑樘将那出阁典礼弄得隆重浩大,若是因为自己的礼仪出了问题,那可就要贻笑大方了。 “殿下,坤宁宫那边小公主好像出了什么事情,已经叫了好几名太医,喧哗得厉害呢,您看,要不要过去看看?”刘瑾小心翼翼地凑过来禀告道,“皇上下朝以后也往坤宁宫去了,似乎是有大事发生呢!” “有这样的事情?”朱厚照奇道,沉吟了片刻,连忙让人给他换下繁琐的礼服,朝坤宁宫赶去。 朱厚照赶到的时候,坤宁宫中一片寂静,整个寝宫内只有偶尔的几声抽泣,张皇后神情呆滞的坐在床沿,苍白的脸庞上泪流满面,而父皇正脸色复杂的看着床上的孩子,几名老太医跪在地下不停磕头,那些太监宫女们各个都眼观鼻、鼻观心的头也不敢抬,气氛显得凝重无比。 “怎么回事?”他随便抓了身旁一个小太监问道,那小太监被他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啊啊了半天没说出话来。 “快说!” 朱厚照板着脸生气地瞪了他一眼,那小太监浑身颤抖,连忙道,“回回……回禀太子殿下,小公主她……她夭折了!” “什么?”朱厚照诧异道,明明前几日见到的时候,太康似乎还是好好的,怎么今天突然就死了呢!他一把甩开那小太监,大步地走近床边。太康小公主静静地躺在床上,小小的胸膛已经没有了起伏,她的小脸与手脚上露出的皮肤都有红色的斑疹,甚至有些已经成为疱疹,朱厚照仔细打量着心中有一丝奇怪。 这个症状……他疑惑着伸出手想要检查一下那些红斑与疱疹,突然一只强而有力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腕。他抬头一看,发现父皇正面无表情地望着自己,脑袋几不可查的摇了摇。 怜惜地看了一眼床上的小女孩,他心中微微叹了口气,乖乖地站到朱佑樘的身侧。 “到底是怎么回事?”朱佑樘冷着脸问道,张皇后怔怔地看着他好像突然反应过来,扑倒在床上嚎啕大哭起来。 “我可怜的孩子……炜儿也走了,你也走了……你们都还那么小……怎么就闭上眼睛这样离母妃而去了!”张皇后哭得歇斯底里,短短几年里连续两个孩子夭折,对一个母亲来说实在是十分痛苦的事情。 朱佑樘并没有上前安慰她,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朱厚照有些担心的看着他的神色,默默地陪伴在他的右手边。 从张皇后断断续续的哭诉中,朱厚照知道太康从前天开始就有些发烧,食欲也渐渐下降,张皇后只以为她是感冒着凉了,不敢给孩子喝多药怕对身体不好,于是只叫人熬了一碗姜茶捂着发汗,早上孩子的低热本来都退了,却发现身上多了些红疹,当时没在意,等到发现不对劲时已经晚了,那些红疹已经快速地变成了疱疹,等太医们赶到时已经是进气少出气多,还没开始诊断孩子就断气了。 逝者已逝,虽然朱厚照对这个妹妹的印象并不深刻,却也不禁唏嘘生命的脆弱。张皇后哭得十分厉害,心中充满了悲痛,但是却也已经挽不回这个小小的生命。 他看着父皇语气平淡地吩咐宫人为小公主准备后事,对那些太医也并未多做责骂,然后便默默回了乾清宫。朱厚照一声不吭地跟在他身后,直到宫门禁闭,寝宫内只剩下他们两人的时候,他才望着靠在躺椅上的父皇,轻轻开口。 “为什么?” “皇儿是想问什么?”朱佑樘半眯着眼睛,看着满脸疑惑的儿子。他对着儿子招了招手,小家伙楞了一下,迟疑地上前几步,小心地坐在躺椅边。一把抓住他的小手,摆弄着他软软的手指,朱佑樘像是不在意地淡淡道,“皇儿为什么那么关心太康呢?” 朱厚照用力的抓住父皇的右手食指,神色复杂的看着他。 手指被捏得发疼,朱佑樘却笑了,那笑中有太多的苦涩,仿佛察觉到自己的失态,下一秒他便用左手遮住了眉眼。 过大的衣袍遮挡了他的神色,朱厚照不自觉地放松了手,将父皇的手掌捧在手心握住,轻声地问,“父皇,为什么您要这么做,虽然母后他们……”儿不言母过,他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顿了顿道,“可是太康,她还是个孩子……是您的孩子呀!” “唉……”深深地叹息声仿佛是要把心中最深的烦闷吐纳出来,朱佑樘的声音从长长的袖子底下传来出来,那闷闷地声音不知怎么却让朱厚照觉得心中酸酸的,有些发疼。 “太康的事情,朕本来是想当做一场意外。就说因为水痘的缘故,不治夭折处理便成了!可你这孩子,唉,也不知你怎么这么精灵古怪的!明明连太医也没看出问题,你却……唉!”朱佑樘将儿子的手与自己的交握,十指交缠,仿佛从那温暖的手心传来力量,他继续道,“太康出生的时候皇儿去了绵山,回来应该也没见过太康几次吧!”不等朱厚照回答,他肯定的说,“朕想皇后也不会给你机会接触到她吧!” 朱厚照回想着自己看到太康的几次,果然她不是在皇后怀里睡觉,就是立刻被人带到内室,不哭不闹地沉静得根本不像是一岁多的孩子。 “几个孩子里面,除了炜儿,朕想皇后最疼爱的便是这个孩子了!”朱佑樘接着道,“可是这个孩子不但先天性聋哑,而且很可能是个傻子,若是在普通人家到也算了,但是她不应该出生在皇家。” 朱佑樘愤恨地道,语气中是说不出的怨毒,“皇后!张家!胆子真的很大呀!哼,他们还想瞒着朕,但是这孩子总要长大的,若是被人发现岂不是成了皇族之耻!”他的手越捏越紧,朱厚照的手指尖已经因为失血有些发凉,但是他却没有挣扎,反而用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父皇的手背。 先天性疾病!身为现代人的朱厚照当然知道,产生的原因多半是因为近亲结婚。张家果然好大的胆子,不论他们抱着什么样的想法,但是这种将父皇尊严放在脚下践踏的行为就应该被千刀万剐。 “父皇……”轻轻地唤着父皇,朱厚照不禁感同深受起来,他最是清楚父皇对于美好和谐的家庭是多么的渴望,他宠爱自己,疼爱其他的弟弟妹妹,甚至多次容忍皇后与张家,都是想要维持这个家庭,可是张皇后却毫不留情地将这个假象彻底打碎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一个失意的男人,心中却突然充满了无比怜惜,想要让父皇幸福的念头不知怎么满满的萦绕在心中。他捧着父皇的手举到唇边,轻轻地烙下一吻,柔声道,“父皇您别难过,您还有我,还有炜儿,还有永福永淳她们,我们永远都是一家人!” “一家人吗?皇儿说得真好!”朱佑樘放开蒙住眉眼的手,一把将儿子拉到自己怀里,将头埋在他纤细的肩窝,紧紧拥住。“还能是一家人吗!可是朕以后怎么面对他们,怎么告诉他们,他们的母后、舅舅们都是朕亲手处决的!” “若是他们不能理解,咱们就不稀罕他们的理解!父皇,您还有照儿呢,照儿会一直陪着您的!”朱厚照反手拥住他,贴着他的脸颊道,“再说,咱们还可以想别的办法,不是吗!” “照儿……”朕的好孩子!朱佑樘的眼眶渐渐地泛红,太康的事情虽然让他难受,但是他毕竟是经历过大起大落的人,还是能看得开,但是儿子贴心的话却让他感动无比。儿子暖暖地鼻息喷射在敏感的颈项皮肤上,带着几分湿意,却像是将心中的阴霾完全的驱散了。 第四十三章 暗夜杀机 “父皇,您可千万别出西暖阁!”朱厚照反复检查了几遍布置好的法器,确定没有问题了以后又再三叮嘱道,“除了怀恩公公,您可别让其他的人进来!” “知道了,你还不快去,还磨蹭下去天都亮了!”朱佑樘用手指弹着他的脑门,“今天这事可是最重要的呢!朕等着你好消息呢!” “呵呵!”朱厚照傻笑着捂着额头,嘟哝道,“我这还不是怕您这里出什么意外吗?那我就走了哦!” 朱佑樘看着儿子小小的背影迈着有力的步伐渐渐地朝门外走去,眼中是满满的宠溺和自豪,他微笑着喊了一声,“注意安全!如果没有把握就撤回来,你的安全是最重要的!” 朱厚照没有回头,自信满满地高举拳头,大声道,“父皇太小看我了!您等着瞧吧!” 等到朱厚照离开乾清宫,朱佑樘眼中的笑意立刻敛去,他冷冷吩咐道,“怀恩,立刻要去张家、王越那边的人开始行动,还有由寿宁侯引进宫中的,以及李广推荐为官的人全部秘密监控起来,该处理的给朕全部都处理掉!” 怀恩欣然领旨,这些都是已经谋划已久的事情,只要吩咐下去便可以执行,他回禀道,“皇上,除了王越那边会晚上一两天,其他的人那里都没有问题了!” “只要王越那里不出岔子,谅这些人也闹不出事来!”朱佑樘坐在书案前,他用手指轻敲着桌面道,“你再去抽一队禁卫军叫他们随时待命,万一皇儿那里有什么意外好去接应!对了,再叫神机营也派一队人马,无论如何不能让太子有何闪失!” “皇上您心乱了呢!太子殿下聪明机灵,又深得仙师真传,定然能让李广那厮伏诛!”怀恩笑道,伺候了皇上这么久,也就只有太子能让一贯沉稳地他乱了心神,这对父子在皇家到是少有的父慈子孝了!他劝慰道,“皇上您别担心太子殿下,那边还有那九位高手跟着他呢,光是他们几人都有能力对李广一击必杀了!” “朕也知道自己是太过操心了!但是若皇儿有什么闪失,反倒是得不偿失!”朱佑樘自嘲地笑道,“皇儿再懂事能干也还是个孩子而已,朕本来极不想让他参与进来!唉,可是这个小家伙年纪虽小,却又极有主见,若是拒绝了他,朕反倒怕他背着偷偷去做!李广那厮是道修,皇儿又只专心修武,这样……叫朕怎么不担心呢!” “皇上,您要对太子殿下有信心呢!太子年纪虽小却不是莽撞的人,没有把握的事情他不会勉强去做的!”怀恩笑着劝道,“他们子时才行动,回来只怕要到丑时了,您这样一直忧心也不是办法呢!” “哈哈,那到是呢!”想到儿子的精灵古怪,朱佑樘放开心胸大笑起来,他指着桌面上的那叠奏折道,“来来来,咱们来边批这些奏章边等他们的好消息吧!” 花开两支,各表一端。话说朱厚照带着人潜入李广在宫外布置的府邸时,里面已经一片漆黑。朱佑樘派的人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外围的守卫与下人迷昏了,领头的人接应着朱厚照,将他们一行人带到李广所在的主宅。 “太子殿下,李广那妖道就在里面,这个时间只怕他还在丹房没有休息!”接应的男人一身侍卫打扮,有条不絮地汇报道,“主宅平日里李广就不让我们靠近,里面有五个他请来高手,其他的守卫已经换了咱们的人,需要对付的就只有他们几个!” “父皇准备得可真够充分!”朱厚照惊讶道,他虽然知道会有人接应,却没想到已经充分到了这个地步,若不是还留了几个棘手的家伙给他们对付,今天晚上岂不是到此一游而已! “呵呵,太子殿下您不知道,皇上与怀恩公公行事,一向都谨慎万分、考虑周全,若没有十足的把握怎么会冒然动手!”那人笑道,连忙解释起来,“再说为了今日之事,咱们早就在李府经营已久,若是不能做到这个地步,岂不是白食朝廷俸禄!” “哈哈哈哈,不错不错!接下来就看我们的吧!”朱厚照豪迈地笑了起来,对于这种充满军人气息的人他总是觉得特别亲切。他回头对着身后的人道,“华阳,出列,那五个人就由你们去解决了!” “是,太子殿下!”清脆地应答声之后,十条人影悄无声息地翻过墙院进入主宅,转眼就融入了黑暗之中。 朱厚照这次一共带了五十八个人,只为对付一个李广是绰绰有余了,除了那九名高手,剩下的人都是他一手训练出来的亲兵,十人为一队,各个都像是特种部队似的厉害非常! “太子殿下,这等事情怎么不交给我等解决!那些人也都是江湖中人,咱们对付起来也容易一些!”朱佑樘请来的九名高手之一的中年汉子邀功般焦急地道。 这九个人的名字朱厚照倒是记不清了,但是依稀记得这人使得一手好刀,武功大开大阔,十分洒脱利落,为人也与他手中之刀一样憨直,是个有话就说的直性子。 “老耿,你别急呀!太子此举自有道理!咱们只要听从便是了!”说话的是个道士打扮的老人,朱厚照记得他叫什么涵虚道长,据说是武当掌门的师弟,虽然不知道他有没有道术,但是一身武艺却惊人,隐约成为这九个人的首领,若不是朝廷下密令施压,只怕也请不到他前来! 涵虚瞄了一眼朱厚照,又道,“咱们出来时皇上就说了,今儿个一切都凭太子殿下指挥,若是胡乱出手坏了太子大事可怎么得了!” 朱厚照听出老道语气中的不满,让他们这种一把年纪,在江湖上又有名有地位的人要听从一介小儿指挥,即使那小儿是太子,心中自然还是充满了不悦。他心中冷哼,若不是父皇坚持,他才不想带上这九个人呢,虽然这些人武功比亲兵们要高很多,但若不听自己指挥也只是添乱而已,自己那四十九个亲兵摆出的阵法足以解决李广了。 “道长,你们都是出自名门正派,武功各个都光明磊落!若是比武自然是手到擒来!可是现在收拾那五人最好不要惊动李广那厮,所以……”忍住怒意朱厚照笑着吹捧道,他指着余下的亲兵说,“本宫的这些亲兵虽然武功或许不如你们,但是都受过专门的暗杀训练,因此这事还是交给他们办比较好!” 没过多久主宅里面就传来几声猫叫,朱厚照脸上挂起一抹得意地微笑,轻声道,“他们得手了!准备进去!” 十条人影趁着夜色又悄无声息的回到队列中,除了一人身上有些轻伤,居然都毫发无损。那华阳上前回禀道,“殿下,任务完成,五人全部击毙!” “很好!归队!”朱厚照赞道,冷静地下着命令,“所有人注意,准备包围主宅,布玄天九九阵封锁所有出路。你们九人跟本宫进入丹房,布截杀阵,不能让李广有一丝出手机会!” 众人领命,在夜色的遮掩下五十九道人影敏捷而迅速的靠近主宅,暗夜下杀机毕露,等待着李广的将是朱厚照无穷的杀意。 第四十四章 李广伏诛 李广小心翼翼地从丹炉里将刚炼好的丹药一一取出来,他脸上带着j猾地笑意,心中不停地盘算着该怎么哄骗皇帝吃下。 这些药里面含有他的血,加上之前的给皇帝吃的那些红丸就能催动夺天神丹的效果,到时候想要皇帝生就生,想要他死就得死,自己也就再不用担惊受怕了。 “喀嚓!”窗栓被震断地声音在暗夜里几不可查,李广专心的将一颗颗丹药放入早以准备好的盒子里面,他抚摸着那个盒子像是在疼爱自己心爱的孩子一样,突然他眼尖地看到丹炉中似乎还有一颗药丸,于是弯腰查看起来。 “动手!”朱厚照清脆地声音在窗外响起,接着便是“霹雳啪啦”的声音接连不断,九条矫健的人影从门口、窗户闯了进来,被震碎的木屑飞舞得满屋都是,四把刀剑从四个方位朝李广击杀而去。 李广只觉得眼前忽然一暗,室内的烛火被人影带起的疾风吹得几近熄灭,满室的木屑像是三九腊月的霜雪抽打在脸上、身上,先是麻然后才是从皮肤深处传来的痛。 皇上来杀我了吗? 李广心中立刻闪过这个念头,手脚不禁发起软来,他就知道这种触犯龙威的事情总有一天会出纰漏,皇帝又怎么会让自己的性命一直掌握在别人手中! 你再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会不得善终。他想起被逐出师门前,师傅气恼地话,看来今天果然要一语成谶了。 “霹雳哐当”刀剑敲击在铜铸的丹炉上,清脆的金属声在寂静的黑夜里显得格外明亮。也是李广命不该绝,就在他要被刺中的那一刹那,竟让他钻进了丹炉底部。 “咱咱……咱家是朝廷命官,你你你你们不能杀我……”他一边喊着一边捏动着手诀,缭缭地几股黑烟从丹炉底下蔓延出来。 那四名高手见一击失手,怔了一下正准备继续追击,那些突然出现的黑烟却像有生命一样飞速的缠绕过来。 “闪开!” “快离开!” 清脆的与苍劲的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朱厚照与那涵虚道人一前一后的飞掠过来,四人见状知道这黑烟必有蹊跷连忙闪身避开。 “破!”涵虚道人拂尘一挥,几缕金光便射在了一道黑烟上,那黑烟如同有活物一般在空中不停地扭曲翻滚,然后渐渐在金光中消失无影。只见他双目怒睁,满脸愤慨,一边继续挥出金光消灭那黑烟,一边骂道,“噬魂之术,噬魂之术,你这妖道,竟然做这等伤天害理之事!今日不除你,贫道誓不为人!” 这些所谓高手们的表现让朱厚照心中不断的摇头,若是真把自己与父皇的小命寄托在他们身上,还不知道死多少次了!这些家伙武功虽然高,自尊心却更高,明明说了是要偷袭,务必一击必中,却搞得像是来比试一样轰轰烈烈的。 即使李广再不济,始终也是修炼过,并且有一定道行的人,一旦让他缓过神来总会有一些杀手锏。就说不应该带这些家伙来坏事!朱厚照始终对这些人没什么好感,一边想着,他一边用手中的剑唰唰唰的削切着那些黑烟。 比起涵虚的那些金光,黑烟似乎更加害怕他手中的剑,涵虚的金光要一定时间和一定的数量才能消灭那些黑烟,但是朱厚照的剑一碰上去那些黑烟便立刻断开烟消云散了。 “轩……轩辕夏禹剑!”李广的声音不自觉颤抖起来,这把剑虽然并无凌厉的剑气也不锋利,如果只是用来杀人,恐怕比起没开刃的钝剑都要差上几分,但这上古神器却是集天地正气而成,用来对付邪修简直是先天克星。 “布阵!”朱厚照干脆利落的将那些黑烟全部砍掉,冷冷地道,“把这碍事的炉子给本宫移开!” 那几人看着小太子的表现心中都充满了惊讶,小小的个头挥舞着那古朴的铜剑却没有半分吃力的样子,不但剑有章法,人也冷静,简直不像是个小孩子。难怪皇上放心让他出来做这样重要的事情,他们不禁放下心中的不满与骄傲,听从起朱厚照的指挥来。 巨大的丹炉在众人的合力之下被击得偏移了位置,李广无奈之下只得又放出几缕黑烟,一个懒驴打滚钻到了香炉与墙角之间躲了起来。 “太太子……你不能杀我,咱家若是死了,你和皇上也讨不了好!”李广一边说着,一边继续放出黑烟阻扰他们的进攻。 看着那些黑烟被朱厚照毫不留情地斩灭,他的心里在滴血般的心痛,这都是他十几年来一点一滴积累起来保命害人的东西,每一缕黑烟都是用十条以上的人命通过噬魂之术炼制出来的,为了偷练这邪术即使被逐出师门他也不曾悔过。 “放暗器!”朱厚照一边砍灭那些歹毒的黑烟,一边怒骂道,这些所谓高手真是蠢死了,一点都不知道变通。 “我我我知道攸关皇上和太子你的秘密,还有,还有张家在做的事情……只要太子您不杀我,我可以都说出来!”黑烟一点点减少,赖以防身的香炉也被渐渐挪开,李广绝望的喊道。 朱厚照眼中射出寒光,用剑挑起桌上的药盒砸向李广,木盒坚硬的棱角结实磕上他的嘴角,鲜血与几颗断裂的牙齿立刻迸射出来。 李广一阵头晕眼花,嘴里痛得说不出话来,他只觉得耳朵一阵鸣动,天旋地转起来,隐约间他听到太子冷冷地道,“还等着干什么,你们想听秘密吗?” 他的话音未落,各式的暗器立刻飞射过来,这些高手虽然不擅长暗器,因此发射出来有失准头,但是威力却并不弱。李广狼狈地躲避着,尽管勉强避开了要害,但却还有不少打在他身上,没多久他的一身便鲜血淋淋。 太子好狠的心,好毒辣的手段!李广毫不怀疑如果自己真的说出那些秘密,这九个人也会被灭口。他们也并不傻,自然知道太子话中的意思,所以攻击才会越发凌厉。 他感觉自己的灵力正在渐渐减弱,明明这座宅子的灵气应该十分充沛,现在却几乎吸收不到一丝灵气,外面一定有什么阵法截断了天地灵气。李广心中越发焦急,他不停捏着手诀,想要调动与皇上的那丝联系来威胁太子,却仿佛石沉大海一般没有反应。 “没用的!你以为本宫会让父皇那里给你机会可乘吗?”朱厚照冷笑,他杀人时一向不喜欢多说话,但是李广垂死的挣扎却让他觉得好笑。没有香炉作为屏障的他就像是砧板上的肉,只不过是活生生的靶子罢了! “啊啊啊啊啊啊!”李广绝望地惨叫,知道自己今天是在劫难逃了,他不甘心地瞪着朱厚照,双眼满是凄厉与愤怒,“白龙,妖孽,我一定要让你后悔!” 李广一边喊着,从他身体里面冒出一阵黑烟将他整个人包裹了起来,他的表情扭曲得浑身不停抽搐,蜷缩在地上。李广临死时那凄厉的惨象让其他人心中不禁升起一股寒意。 “太子殿下,这妖道死了!”涵虚小心地上前探查道,迟疑的说,“他临死前好像下了什么咒!”太子沉静的脸让他有些发虚,涵虚自认这辈子没什么事情让他害怕过,但是这小太子身上散发出来的无形杀意却让他心寒。他实在无法想象,一个在深宫中长大的太子,一个小小年纪的孩子怎么会有如此凌厉的杀气。 朱厚照没有说话,默默的将剑回鞘,半眯着的桃花眼让人看不清楚他的想法,只见他面无表情地走到室外淡淡地吩咐道,“华阳,你们将这里布置好,其他人准备撤离!” 第四十五章 黄米白米 按照明朝宫制,只要深夜关了城门就不能再开启了,钥匙也会被司礼监收走,即使是有皇帝地吩咐,虎门将军也不能深夜开宫禁。但是凡事都有变通,不准开门那就另想办法,所以当朱厚照让其他人自行回去休息后,潇洒的翻过宫墙进了皇宫。有几名御林军虽然看到了他,但是都事先得到了吩咐,对他视若无睹,眼睁睁地看着他扬长而去。 听到有人通报太子觐见,朱佑樘迫不及待地起身,他上下仔细打量着儿子,似乎并没有受伤的样子,不由得放心地笑了起来,“回来了?看来皇儿出马果然成功了呢!” “唔!”朱厚照抿着嘴哼了一声,小脸却耸拉着不太有精神的样子。 “怎么了?不是成功了吗,怎么还不开心?”朱佑樘摸摸他的头,看儿子似乎一脸欲言未止的表情,“照儿受伤了吗?” “没有!”朱厚照连忙摇头回答,他犹豫着,扁了扁嘴轻声道,“父皇……你可不可以让我……唉,算了!” 看到儿子似乎十分挣扎的样子,朱佑樘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照儿有什么事情现在不想说吗?那就等你想好了在跟朕讲,行吗?” 那张沮丧地小脸其实让朱佑樘更想将他抱起来亲亲,抚顺他的烦恼,可是前两天才说过要将他当大人对待了,他也不得不强迫自己习惯两人新的相处方式,“来,咱们什么都别想了,天不早了,明天的早朝可是重头戏呢!皇儿今天陪朕睡,好吗?” “父皇,明天的早朝我也要去看!”父皇安排了这么久,明天的早朝肯定很精彩,朱厚照连忙请求道。 “没问题!只要你起得来!哈哈!”看到他不再那么烦恼的样子,朱佑樘不禁大笑起来。 夜渐渐越来越深沉,想到李广临死前的哀号,朱厚照却一直无法入睡,丹室外有隔绝灵气的玄天九九阵,父皇这里又有自己布下的阻挡一切灵气与邪气的阵法,按理说李广就算下了什么咒也应该影响不到父皇,可是不知为何他就是觉得心神不宁。 朱厚照轻轻地翻了个身,借着明亮的月光,看着父皇熟睡的脸,那张沉静俊逸地脸上带着朦胧的笑意,他的手臂坚强而有力地环抱着自己,像是做了什么好梦一般。 望着父皇沉静的脸,他突然觉得似乎真的没有什么需要烦恼的,只要父皇还好好的,自己也好好的,天大的事情也可以明天再说。 迟来的睡意忽然袭来,他打了个呵欠,将自己埋入父皇的胸膛,嗅着那熟悉的气息渐渐地沉入梦乡。虽然,好像,有点撒娇的嫌疑,但是谁叫自己还是小孩子,应有的权利不用白不用。 第二天的早朝 眷皇明第10部分阅读 欲望文 眷皇明第11部分阅读 眷皇明 作者:肉书屋 眷皇明第11部分阅读 真热闹,朱厚照感觉自己好像在看戏一样,先是一班文臣出列细数李广的种种劣行,有人指责他使“驸马、贵戚事之如父,总兵、镇守呼之为公”,独断横行称霸宫中;这人说完又有人跳出来道,李广在京畿附近侵占田地,使众多百姓无家可归,并且违规控制朝廷的盐利,谋求私利,胆大包天其罪当诛;接着还有人说,李广在京城选了一块宝地,修建了一座宏大壮丽的府邸,并且开挖渠道将玉泉山的泉水引入宅中,围绕宅子一圈,宛如皇宫的护城河,违反王朝的祖宗法度。 这些人好像早就串通好了一般,说起李广的所作所为来滔滔不绝,朱厚照光是听着都觉得李广这人简直是坏透了,不将他碎尸万段都不足平民愤。他看到有些官员已经开始焦虑不安,想必那些便是通过贿赂李广被提拔起来的人,这些人也知道,一旦李广倒台他们自己也就朝夕不保了。 朱厚照心中好笑的看着他们一个个绞尽脑汁想些为李广辩护的话,慢慢地发起反攻。龙椅上父皇的表现简直让他惊叹,什么最佳男主角若是遇到父皇只怕也要绕道了。 就见朱佑樘的表情由开始的迷惑,到听闻李广滔天罪行后的震惊,然后到渐渐的面若寒霜沉吟不语,最后到听到那些蹩脚辩驳时的纾解眉头,再到慢慢的释然。皇帝的表情就是这些官员们的指向针,看到他似乎露出想要放过李广的神色,李广一边的官员大喜,更多的站出出列来,违心的为李广辩解,却不知道自己的言行早被人偷偷记录起来,作为日后是贬是杀的凭证。 演得可真好,明明那些人今天会说什么话,全是内阁与司礼监拟旨定下的,父皇心里也都早就清清楚楚,可偏偏却表现得好像初次听到一般,那神情举动简直惟妙惟肖。而那些清流们的演技虽然差一点,但也后知后觉地配合着露出了大事不妙的神情,朱厚照在心里小声的啐了一口,娘的,果然天下政客一般黑。 就在两边打着口水战骂得不亦乐乎的时候,首辅徐溥朝一旁的司礼监小太监使了个眼色,不久之后大殿外立刻有钦天监监正求见,朱佑樘寒着脸让人宣他进来。 那监正进了大殿,到也不啰嗦,跪在地上便开始回报起来,中心思想就只有一个,经过钦天监占卜的结果,前些日子的清宁宫大火与太康公主夭折的事情全是由于李广修建毓秀亭犯了岁忌引起的。 清宁宫大火之后早有传言是与李广有关,当时太皇太后就很不高兴,如今被钦天监证实,大殿立刻安静下来,只见哗啦啦地那些大臣们不约而同地跪了下来,不论是清流浊流倒是异口同声地大声道,“求皇上明断!” 若不是时机不对,朱厚照真想鼓掌,真是既够狗血又够曲折呀,只怕好莱坞大戏都拍不出这个效果。这些演员演技多好呀,都不用排练就可以一次成戏了。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父皇,等着看下一场。 只见朱佑樘充满威仪地眼睛在那些官员身上扫了一眼,冷冷地道,“吵呀,怎么不继续吵了!”皇上一开口先各打五十大板,没人敢吭声,于是朱佑樘又道,“来人,宣李广上朝觐见!” 传唤李广要一段时间,于是与他有关的争执进入了中场休息。争执可以暂时休止,但是朝政不能停,刚刚还吵得一塌糊涂地那帮官员又开始汇报起朝政来。 朱厚照无聊的听着,他有时候真觉得明朝的早朝真像是现代那些多党派政权的争权大会,为了一些小事情吵得不可开交,最后在父皇的不悦下安静起来,接着再周而复始。他有些头疼的想,若是自己有一天也要像父皇那样坐在皇位上耐心地听臣子吵架,估计会无聊到死,难怪明朝后期的皇帝都不爱上朝。 他颇为钦佩地望了一眼自家父皇,感叹道,您还真忍性十足呀,不但早朝风雨无阻的参加,还开了晚朝议政,实在是勤政得过头了一点吧。 时间在朱厚照的胡思乱想中飞快流逝,知情人都晓得李广昨晚就死在了家里,可是朱佑樘却说他年纪小不肯告诉他会怎么处理。因此让朱厚照比较好奇父皇究竟会怎么安排今天的事情,所谓有始有终,看戏总要看一个结局嘛! 终于殿外传来有人求见的声音,众臣子都安静下来。可是进来的人里却没有看到李广,只有一名锦衣卫统领抱着一本怪书进了大殿。 只见那名统领干脆利落的跪地,回报道,“回禀皇上,臣等去到李广府邸的时候,发现他已经在丹房饮鸩自杀了,我们在他书房发现一个暗柜藏有这怪书便顺手带回来了。” “你胡说!李广大人怎么会突然自杀!”有人惊叫道,话音里有止不住的颤意。 没有人搭理他,朱佑樘只是淡淡扫了一眼那个方向,那统领呈上的怪书立刻有小太监去取,检验之后确定无异常之处才送到他手中,众人都拉长了脖子想看清楚那本书究竟写了些什么东西。 朱厚照虽然站得近,却也只看到那本书上的字都是手抄,里面密密麻麻写着很多名字和数字一样的东西,偶尔一两个比较眼熟的名字正是那些李广提携的大官。他心知重头戏来了,这肯定才是父皇谋划已久的东西。 看皇上正冷着脸翻阅手中的书册,那统领又继续汇报,“臣等询问了李广府中的下人,得知他最近一直惶惶不安,昨日又听说太皇太后曾气愤地骂‘今日李广,明日李广,竟说出灾祸来了!’,他受了惊吓连晚饭也没吃,早上他家的下人起来就发现李广已经死在了丹房。” 朱厚照听得心中好笑,明明李广死得凄惨无比,一身血衣也不过稍作掩饰,现在却被硬掰成是自杀,指鹿为马也不过如此了。他可不知道,等他走了以后确实是有朱佑樘派出的人将那丹房收拾整齐,然后又将李广那满是坑洞的尸体做了掩饰,表面看起来确实是自杀的样子。 “李广一家有多少人?能吃多少米?”朱佑樘面无表情地合上手中的书册,冷冷问道。 那统领一楞,连忙回道,“回禀皇上,李广府中的人不多,绝对不超过两百人!” “两百人能吃这么多米吗?”朱佑樘勃然大怒,气愤地将那怪书扔在地下,“黄米白米如此之多,还都是你们这些当官的人送的,谁来给朕解释一下?” 朱厚照看到父皇说出黄米白米之后,李广那派的官员都神色慌乱起来,不少心里素质差一些的已经脚软跪倒在地,他不禁也好奇起来,究竟那黄米白米是什么意思。 “皇上,可否让臣等翻阅一下这本西盟txt小说?”朱佑樘扔书的位置倒是很好,正好在内阁大学士们的脚边,只见那首辅徐溥行礼问道。 “准!”朱佑樘寒着脸道,手指不轻不缓地敲着。 四名大学士将那书册捡了起来,轮流翻阅着,脸色大惊地讨论了一番,那徐溥跪地惊道,“皇上,这哪是什么黄米白米呀,全部都是暗语,黄米就是黄金,白米就是白银,都是别人对李广的行贿记录呀!李广将这些记录下来,只怕是想看哪些人和他亲近吧!” “好大胆子!”朱佑樘一听心中大怒,只见他拍案而起,怒道,“把那册子交给司法,要他们按照上面的名字和数量,严肃查处一个不漏,退朝!” 第四十六章 太子暴走 退朝之后朱厚照也跟着父皇回到乾清宫的书房休息。朱佑樘正让宫人为他卸去繁琐的朝服,却看到儿子正一眨不眨地望着自己。 “怎么,一直看着朕干什么?”儿子困惑的表情让他想笑,忍不住问道,“怎么好像第一次看到父皇一样!” “本来就是第一次看到!”朱厚照小声嘟哝道,他滴溜着眼珠子朝着父皇上下打量,“真是看不出您这么会演戏呀!” “怎么样?朕的表现不错吧!”朱佑樘得意地道,这可是自己很少在儿子面前露出的一面呢! “一点也不好!最后装傻的样子一点也不像嘛!”朱厚照口是心非地道,“那书扔的位置也太刻意了,好假!” 听他这样说,朱佑樘哈哈大笑起来。朱厚照看着开心的父皇,心中挣扎了一番,咬了咬下唇,轻声道,“父皇……可不可以让我探一下你的脉?” 笑声戛然而止,朱佑樘看着一脸慎重的儿子,他沉吟片刻便挥手让宫人们离开,大步走到椅边坐下,将手干脆的一伸,道:“来吧!” 朱厚照有些吃惊,本以为父皇会要问原因,却没想到他居然什么都没说!他连忙上前两步,将手指搭在父皇右手的脉上,轻轻地输出一股内力。 他没学过医术自然不懂得什么把脉,朱厚照只是将一股内力输入到朱佑樘体内,沿着经脉一路探查。指尖碰触到的皮肤有些微凉,有些像幼时经常感触到体温,那时候朱佑樘的身体不太好,所以体温总是比常人的要低一些,但是自从服用过夺天丹以后应该就已经与常人无异了。 暖暖的内力沿着经脉运转了一周天,所过之处朱厚照明显的感觉到一股阴寒之气盘旋在父皇的四肢,虽然现在被夺天丹的药力压制着,却极大的消耗了药力。 他惊异地掀开朱佑樘手脚的衣袍,一一仔细查看他的手脚,发现都有一缕黑气沿着经脉正慢慢朝着心脏蔓延。略显淡青的色泽在白皙的皮肤上并不显眼,看起来有些像是细细的血管,朱厚照愤恨地站起身来,眼目欲裂,该死的李广,竟敢用血咒,虽然已经被削弱了很多,却还是对父皇产生了影响。 “怎么了?”朱佑樘也看到了那淡淡的黑线,但是比起那个,他更在意的是儿子不对劲的情绪。他将朱厚照拥在怀里,轻轻的抚着他小小的脑袋, 柔声道,“照儿今天情绪不对哦!” 突如其来的拥抱使朱厚照浑身一怔,暖暖的温度让他不禁眼圈有些泛红,自从在毓秀亭边与父皇说过话后,两人就不曾再有什么亲昵的主动,今天只怕是看出自己情绪不对才这样安慰自己,莫名地竟有点眷念这温暖的体温。 都怪自己太不注意,才会让父皇中了李广临死前的血咒,他心中无比懊恼。父皇不会武平时根本不会消耗药力,本来夺天丹的药力可以持续近十年,足够自己找全炼制补天丹的药材,可是现在按这个速度下去,只怕五六年就会将药力消耗殆尽,到时父皇…… “皇上,阁老们求见!” 殿外小太监的通报声打断了他的沉思,朱厚照有些仓皇地逃离父皇的怀抱,支吾道,“父皇,阁老找您议事,那孩儿先回避了!”说完,不等朱佑樘反应便连走带跑的离开了。 朱佑樘看着儿子像是逃跑的背影,不由得轻轻地叹了口气。 朱佑樘与四位阁老商量完事情,天色已经不早,应该清理哪些官员,又由谁顶上空位,等等,有太多的事情需要议定,他们连晚膳都是在书房匆匆用过。 阁老们刚走就传来小太监的通报声,说是太芓宫中的人求见。儿子临走时的背影让他心中一直十分忧心,朱佑樘好奇地走出殿外,就看到谷大用正一脸焦急地与怀恩说着什么。 “皇上,求求您去劝劝太子殿下吧!”谷大用眼尖地看到他,立刻扑倒在地,恳求道,“殿下再这样下去会伤到身体的!” “怎么回事?”朱佑樘大惊,皇儿做事一向稳重,怎么今天会做出让自己担心的事情呢? 他一边要谷大用带路,一边询问,这才知道儿子从自己这里离开以后就冲到了练武场,开始是疯狂的打着沙包,左右随侍的人看他情绪不对,想上前劝阻却都被他打翻在地,现在受伤的人已经不少,可是却都拦不住他。 朱佑樘赶到练武场时,地下已经哼哼唧唧躺了一排的人,朱厚照正死命的击打着沙包,浑身怒气冲天即使不用靠近他都能感觉得到,只要有人过来阻拦就会被他拳打脚踢地打趴在地上。那些亲兵侍卫不敢伤他,动起手来自然畏手畏脚,加上朱厚照又有内力,本来武功就比他们要高,结果一直没人能把他拦下来。 “来呀,谁还再来试试!”朱厚照怒道,这时候就感觉到有内力的不好了,若是以前心中郁闷的时候,在靶场或者练武场折腾一番把自己弄到筋疲力尽,心里也就舒坦一些了。可是现在有了内力却像是有用不完的力气一样,精神越来越好,心情反而越来越烦躁。 他隐约感觉身后又有人朝自己出手,那人动作很慢一点也不像学武的人,于是他捏紧拳头顺手一拳挥了过去。眼角的余光扫到一抹明黄,他心中一惊,连忙将拳头硬生生的挥开,反冲的内力让他一个踉跄跌到来人身上。 “打呀,怎么不继续打了!”看着他血迹斑斑的拳头,朱佑樘心中又急又怒,冷冷地道,“停下来干什么,你不是能耐了吗?” 朱厚照自知理亏,耸拉着脑袋望着地面一声不吭。朱佑樘气他不爱惜自己,怒道,“脾气够大呀,还见人就打,这会儿怎么不继续了!出去学了两年你就学了这些吗!” 朱佑樘的脾气在旁人眼里一直是温和有礼,即使是生气也最多不过是佯怒,从没有人见过他发这样大的火骂人。被这样好脾气的父皇突然一阵教训,朱厚照心中莫名的委屈,他紧咬着下唇望着地面,忽然倔强地瞪了一眼还在发怒的父皇,转身就走。 见他还敢耍脾气,朱佑樘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拖着他朝寝宫走去。 “给朕老实点!” “干什么,我不去!”朱厚照想要甩开他的手,刚刚挣脱又被朱佑樘眼疾手快的抓紧。从他指尖传来的那微凉的温度让朱厚照心中一缩,停止了挣扎。 两父子一前一后的不说话,于是朱厚照被硬拽着拖回了乾清宫。 朱佑樘坐在椅子上,双手紧紧抱着他,沉声道,“皇儿今天很不对劲。老实告诉朕,是因为李广死前的事,还是因为夺天丹?” 朱厚照抿着唇不说话,眼睛回避着父皇的视线,他一点都不奇怪朱佑樘会知道这些事情,但让他怎么说得出口,因为自己的一时大意让父皇的性命更加危急。 “是李广临死前下咒的事情?还是夺天丹的药性出了意外?”朱佑樘看着他的脸色猜测道,“是这两者都有,对吗?” 朱厚照轻轻点了点头,将李广临死前的血咒对夺天丹药性的影响低声说了出来。血咒不同于其他的法术,不需要太多灵力,又是李广死前拼着魂飞魄散,调动以前埋在皇帝身体里的血发出的毒咒,根本防不胜防。 虽然朱厚照心中清楚,但是却还是自责不已,他闷闷地道,“父皇,对不起!” 朱佑樘摸摸他的小脸,狠狠地捏了一下,看着他龇牙咧嘴地样子,笑了起来,“只是这样而已!吓了朕一跳,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情!”他毫不介意地道,“生死由命,父皇这性命本来就是捡来的!能多活一年,多活一天都是幸运!” 看着儿子不赞同的表情,他轻笑起来,“你可知道,当年太祖虽然有机会却不愿修仙,因为他认为,帝王如果能清心寡欲勤于政事,不做无益害民的事情,能够使老百姓安于田里衣食丰足,这就是神仙!对帝王来讲,功业垂于简册,声名流于后世,这就是长生不死!” 轻轻抚着儿子的发丝,朱佑樘神情自满地道,“父皇自幼身体就不好,这是娘胎里带来的毛病,没办法根治。朕也知道修习仙道不过是一件飘渺的事情,自从看到太祖的教诲之后,朕就下定决心要做一名勤政的好皇帝,父皇有自信日后交给你的江山绝对是繁荣强大的。现在托皇儿的福,父皇的身体比以前好了很多,朕已经很高兴了,所以照儿就不要再自责,好不好?” 听着朱佑樘的话,朱厚照心中却更加难受,他狠狠地下定决心道,“父皇,您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的!” “别想太多,你只要想着过两天的出阁大典就好!”看着儿子那倔强地小脸,朱佑樘不由得揉了揉他的小脑袋,开心地笑了,得儿如此,夫复何求呀! 第四十七章 千秋节宴 “怀恩公公,您不去父皇那里候着,在这里看本宫更衣干嘛?”朱厚照一边伸展着小胳膊小腿让宫人给他更换礼服,一边好奇地问道。 “就是皇上让咱家来这盯着,呵呵!”怀恩笑嘻嘻地道,“免得到时候您又嫌换衣服麻烦想少穿几件!” 朱厚照尴尬地嘿嘿笑了起来,没办法,谁叫他讨厌穿冕服是有前科的,皇太子的衮冕冠服穿起来非常的繁琐,总让他觉得要被裹得不能透气,偏偏有些正式场合又不得不穿,于是他总是让宫人在里面给他少穿几件,结果几次以后便被细心的朱佑樘发现了。 “真是麻烦,大典的时候要穿一套衣服,吃饭又要换一套衣服,这么讲究干什么!”朱厚照抱怨道,“换衣服都换得烦死了!” 怀恩呵呵笑着不应答,但那眼神里却清楚的透露着,您就忍着吧,谁叫你是太子呢! “对了,王越那边的事情怎么样了?”朱厚照也不再纠结于衣服,却突然问起李广余孽的事情。 “死了!”怀恩干脆地回答道。 “怎么死的?” “自尽而亡!” 怀恩一张老脸笑得十分j诈,朱厚照不禁挑眉,手握兵权的人会自尽,骗鬼吧! “和李广交好的那帮大臣呢?” “该死的都自尽了,不该死的还在牢里待着,剩下那些还没处理的都在找张家求情呢!” “找张家求情?哼,张家又能护得了他们!”朱厚照冷哼道,张家自己都自身难保还这么愚蠢的想保别人? “哎呦,太子殿下勒,您就别问了,这些事您知道结果就行了!”怀恩笑眯眯地道,“皇上说您还小,这种事情少让你知道!您就别为难我了!” “还小!哼,我可不小了!”朱厚照小声嘟哝一声,又问,“那父皇准备什么时候处置张家?” “张家的事情,皇上说了,再怎么都得等您的千秋节过了!”怀恩老实地回答道,“无论如何他们都是外戚,还有皇后牵涉在内,一旦处置了他们对您总有些影响,皇上为这事愁着呢!吩咐咱们得想办法把对您的坏影响压到最小!” “父皇想得太多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朱厚照摆摆袖子,不在意地道,“就算对本宫有什么影响,那些闲话也是不疼不痒的,若真能除了张家那帮祸害,本宫才高兴呢!” “是是是!”怀恩乐道,连连称是,“这话咱家都会帮您转告皇上,不过,现在您最好快点,不然大宴要迟到了!您可是今天的主角呢!” 朱厚照隐约知道李广的丑事败露之后,那些行贿的大臣都吓得坐卧不安,见到平时很少发怒的皇帝龙颜大怒,他们都心知这次死定了,但是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个原本风光满面的大官被摘了乌纱送入司法,心中惶惶不知道何时会轮到自己。 不过这些人心中还有抱有一丝希望,那就是三边总制王越,只要这人愿意出头,也许皇上会考虑到为了江山稳定还能饶他们一命。谁知道没过几天,就传来王越自杀的消息,这下一根稻草压死骆驼,胆子小些的知道被抓也难逃一死干脆自己先自杀免得受苦,胆子大些的凑到一起送了大礼给寿宁侯,盼着他能想想办法,为他们求情。 张鹤龄本来也不想管这事,现在这个风口浪尖的时候与李广一党撇清关系都还来不及呢!但是礼物一堆堆往家里送,那些人都又发了毒誓只要过了此关,以后就是他的马前卒。他心中前后盘算了一阵,想到现在皇上虽然对张家有些忌惮,却总还没撕破脸,若这次能冒险保住这些人,自己在朝中的力量也要增强几分,绝对是件划算的买卖。 “大哥,你说这次皇上会答应咱们吗?”张延龄小声问道。虽然只不过是偏殿,但是毕竟是皇帝休息的地方,处处都充满了威仪,尽管只有他们两个人在,他也不敢太大声说话。 “我觉得有戏!这些人又没犯什么大错,司法那边抓到的把柄也不多,大部分不过是行贿而已!只怕皇上本来就想饶过他们,你想呀,现在已经处决了那么多人,朝廷总还要有人办事吧!”张鹤龄摸了摸下巴,自得地道,“咱们今天晚上说什么事情皇上只怕也心知肚明,要不也不会让我们先来这偏殿等他!等会记得,得说得可怜点,多提些太子和妹妹,恐怕这顺水人情咱们做定了!” “唉,你说这老天也邪乎吧!一场大火无端端就烧了清宁宫,突然之间又把太康那丫头收了,还又顺带扳倒了李广!”张延龄叹了口气,神神叨叨地道,“妹妹为了太康的事情可是心痛着呢!” “收得好。不收到时候也是麻烦!”张鹤龄冷冷地道,“都怪那丫头不争气,若是生个龙子多好!咱也可以想办法废了太子,到时,嘿嘿……”他j笑两声表情一变,又骂道,“唉,现在说什么也晚了!” “可惜呀,若真是个男孩,说不定大哥也可以学那吕不韦弄个仲父当当!”张延龄探了探头,确定没人进这偏殿便走到龙椅旁摸了摸,悄声道,“到那时,这龙椅的姓也就该改一改了!” “你说这事也邪乎吧!好像什么真有什么在保佑这两父子一样,怎么都整不到他们!”见四下无人,张鹤龄胆大包天地一屁股坐上了龙椅,扭了扭道,“难道能坐上这龙椅的人都不寻常?真像那李广说的,有什么真龙之气!我倒是不信邪了!” “大胆,你们在干什么!” 两兄弟正说着话,从殿外却进来一个太监,那太监见有人坐在龙椅上立刻惊骂起来。两人定睛一看,竟是冤家路窄,来者居然熟人。 进来的小太监叫何鼎,跟随朱佑樘多年,是个比较正直机灵的人。自从有一次酒宴,张鹤龄借着酒意,趁皇上入厕时偷偷将皇冠带在头上,结果被他发现之后,他就一直对这两兄弟十分反感,但那时两人皇恩正盛,皇上为人又随和并未处置他们。 今日是千秋节,不但是太子出阁大典的好日子,也是太子的生辰,皇上心里高兴在文华殿赐宴,可这两兄弟却提前离席在偏殿等待皇上,他一听说这消息就担心这两人趁四下无人不定又会作出什么荒唐事,于是不放心特地来看看,结果又果然看到两人在做大逆不道的事情。 “又是你!” “咱们做什么你管得着吗?” “你们做的事情大逆不道,是杀头之罪,谁都能管!” 何鼎见张家二人不但没有一丝害怕,反而还理直气壮,如此无礼张狂,不顾一切与两人对骂起来。三人在殿内你一言我一语地对骂着,张家兄弟飞扬跋扈多年,哪受得了一个小太监与自己顶嘴,忍不住就想拿起东西打人。突然,凭空出现的一声怒骂打断了他们的争执。 “吵吵嚷嚷成何体统!你们闹够了没有!” 朱厚照好不容易摸了一壶酒想在无人的偏殿偷偷品尝,没想到还没进殿门就停到吵架的声音,被败坏了酒意的他口气非常不悦。 自从醉酒那夜之后,朱佑樘就对他下了严格的禁酒令,让他身边绝对碰不到任何与酒有关的东西,害他憋得十分难受。酒这种东西,一旦开了戒,勾起了酒瘾就让人恋恋不忘,今天好不容易偷偷弄到一点,看来却是喝不成了,他到是想看看究竟是谁这么大胆。 第四十八章 张家覆灭 “好大的狗胆!”朱厚照冷着脸听完何鼎的回报,心中不禁恨到极点,这两个人真是胆大包天,如此不将父皇放在眼里。 “太子殿下,您看这次就别追究了吧,咱们也是喝多了才干了这糊涂事!”张延龄涎着脸求饶道,只见太子正两眼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家大哥,那两眼中赤裸裸的恨意让他心中一阵胆怯。 “喝多了!哼!”朱厚照咬牙切齿地道,顺手将手中的酒壶朝张鹤龄砸了过去,“怎么不再多喝一些呀!” 那酒壶不偏不正恰好砸在张鹤龄脑门上,他只觉得眼冒金星,只听“砰”地一声酒壶落在地上,顿时殿内满是酒香。 “你你你……你怎么可以这样,他可是你舅舅……”张延龄连忙上前扶起大哥,指着朱厚照道。 “哼,本宫还想打他呢!” 话音未落,两人就看到朱厚照矫捷地身影已经扑了上来,张延龄眼前一阵天旋地转,被一股巨大的力气扔到了地下,跌了个结结实实,然后就只听到“嘭嘭嘭”拳头落在身上的闷响,等他踉跄着爬起来的时候,发现太子殿下正压在大哥身上左右开弓朝着他的脑袋挥拳头。 朱厚照也是喝的有点糊涂了,不然也不会气急攻心之后一直朝着张鹤龄的脑袋招呼。人的头骨是最硬的,没有任何保护的拳头打上去,一个不小心反而会容易伤到自己。 他在狂风暴雨般的揍了张鹤龄十几二十下,发泄了一些心中的邪火以后才想到这点,动了动拳头发现除了有些痛以外并没伤到筋骨,他这才松了口气,把人打傻了没关系,万一伤到自己就又要被父皇骂了! 张鹤龄还没被打傻,虽然头晕目眩但总还有些神智,看太子这样子是还没出够气,再落在他手上只怕会被这样活活打死。死亡的威胁让他奋力的挣扎起来,趁着朱厚照正在走神,一时不察间竟然让他推开太子踉跄着朝殿外跑去。 “还敢跑!”朱厚照正想着这满室的酒香怎么处理,只怕父皇一来就掩饰不了自己偷酒喝的事实了,虽然没伤了自己但是这顿骂似乎还是逃不掉。他心中正郁闷着,见那该死的张家兄弟还敢逃跑,不禁恼羞成怒地追了上去。 “打打闹闹成何体统,都给朕住手!” 张家两兄弟哪是朱厚照的对手,还没等逃出殿外就被他追上。他正准备再揍一顿解气的时候,却听到父皇的脚步声,只能无奈地放过两人。 朱佑樘的视线冷冷地朝被打成猪头的张鹤龄身上扫过,瞥了一眼满身狼狈地张延龄,又打量了一番怒气冲冲却毫发无伤的儿子,最后将视线落在了那摊酒水碎壶上面。 一看父皇的眼神朱厚照就知道糟糕了,他小心翼翼地挪动脚步想要挡住父皇的视线。看到父皇瞪了自己一眼,意思是等下再收拾你!他不禁摸了摸鼻子,朝着父皇嘿嘿憨笑。 朱佑樘望着张家两兄弟嫌恶地皱了皱眉头,冷冷地喝道,“来人,将寿宁侯与建昌伯压入天牢!”他本来还不想这么快处决这两人,尤其是今晚这个日子,偏偏这两个蠢货却撞到皇儿手上,看那小家伙满脸怒气冲冲地样子,只怕自己是不动手都不行。 他的话音刚落,立刻就有几名锦衣卫上前拖住两人,压着他们往殿外走去。 “皇上,皇上,我们是您内弟呀,您不能这样!” “皇上,您饶了我们吧,下次再也不敢了!” 两兄弟吓得魂飞魄散,眼涕横飞的求起饶来。撕心裂肺地叫嚷声,让朱佑樘挑了挑眉,淡淡吩咐道,“别让他们吵吵嚷嚷的,今天先别让太多人知道这事!” 那些锦衣卫领旨,一人一掌将两人毫不留情地打晕,拖死狗一样的将他们拉了出去,张家覆灭的前奏悄悄地展开了。 “你呀,叫朕怎么说你才好!”解决完两人,朱佑樘将视线落在儿子身上,无奈地道,“朕一看到你溜出来,就知道你想做坏事了!” “嘿嘿,父皇……”朱厚照尴尬的笑着走到他面前,“只不过是……那个……喝酒也不算是坏事吧!” 朱佑樘给了他一脑蹦,随手帮他将有些凌乱的衣服整理好,“朕不是说过,不许你再喝酒了!” “父皇,你怎么也出来了!”朱厚照见状不妙,连忙转移话题,再说下去万一父皇要自己发誓,那以后自己真的要碰不到酒了! “朕看到你溜出去久久不回就找借口出来了!果然抓到你在偷喝酒!”朱佑樘拎着他的小耳朵道,“胆子到不小,还在这里醉酒打国舅,若不是朕遇到来通报的何鼎还不知道你在这里发酒疯……” “嘻嘻!”朱厚照可惜地望了一眼那没喝上两口的美酒,从身上摸出一个小药瓶放在父皇手中,连忙打断他的训诫道,“父皇,今天既然都已经把那层纸都捅穿了,您干脆把张家一起处决了吧!母后那里,若是您觉得不好处置,就给她用这个药吧……嘿嘿,孩儿先回去继续用宴了……”说完,他一溜烟赶紧跑掉了。 朱佑樘捏了捏手中的小药瓶,望着它出神了半响才将之放入袖中,看着儿子离去的小小背影,他不禁叹了口气缓缓离开这一片凌乱的偏殿。 朱厚照一直觉得自己这些年来并没有改变什么历史,却不知道他的存在就已经改变了不少人的命运,其中在历史上比较有名的一位就是李梦阳。这人是弘治六年时的进士,却因为父母的相继去世,一直丁忧在家,直到今年恰好赶上朝廷大清洗,于是官拜户部主事,当上一个正六品的官。 这人出生寒微,但文采出众,为人又强直,并且不畏强权,因此被阁老们挑选为弹劾张家兄弟的不二人选。在第二天早朝当他拿着熬了一宿写出来的奏章弹劾张氏兄弟时,又有谁能想得到,原本他会在几年后因为得罪张鹤龄而下狱呢! 张家兄弟劣迹斑斑,朱佑樘早想收拾他们,可偏偏这两人虽然有些愚蠢,对于收买人心却有一套。譬如当年张鹤龄封爵后,朱佑樘将张氏老家附近四百余顷良田赐给他们,可他们却还不知足,不但一次抢夺民田一千二百顷,还放出打手打死抗议的无辜百姓,当地官员出于义愤连章告到朝廷。于是朱佑樘派巡抚高铨核实,谁知这人却被张氏兄弟收买,只说他们是买的盐碱地无关紧要,并且联手消灭了一切证据。朱佑樘明知是假却又找不到证据,加上张皇后知道之后哭闹不停,最后不得不息事宁人,无奈作罢。 这样的事情发生几次后,朱佑樘不得不派人专门盯着两人收集证据,多年来的准备总算没有白费,所以这次才能如此顺利的将两兄弟置于死地。 寿宁侯张鹤龄凌迟处死,建昌伯张延龄问斩,此榜一出,朝野震动,朝廷连番的变动让人看清了皇上想要肃清朝政的决心,无论是没被牵连的还是新上任官员都安分了不少,一时间仿佛所有的官儿都清风亮节起来。 张鹤龄明面上的罪名根本不够享受凌迟这待遇,大明律规定凡谋反大逆及共谋者才凌迟,朱佑樘考虑到如果将张氏兄弟暗地里的那些勾当全部公开,对皇室、对朱厚照的身份都会有影响,于是隐瞒了很多,但是他心中偏偏又对张鹤龄恨到极点,还是给他定了凌迟处死之刑。 幸好太祖时期也有先例,曾经对一些罪行较轻的犯人加以凌迟,那些阁老言官们也不喜欢这两兄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一个劝诫皇上的。 没过几天宫里又传了消息,皇后君前失仪被罚幽禁在别宫,其母金氏言行失德杖责五十不治身亡。 “来人,将寿宁侯的牢门打开!”孩童清脆的声音在阴森的牢中响起,火把陆续被点燃驱散了一室黑暗。朱厚照看着窝在角落的张鹤龄,也许这几天受了不少折磨,他的表情显得有些呆滞。 几名孔武有力的锦衣卫抬着一桶温水进了狱中,将那张鹤龄拎小鸡似的扔进水里搓洗起来。暖洋洋地温度让他反应了过来,噗通挣扎起来,嘴里大喊着,“放了我,我没罪,我是国舅!” “洗干净点,再给他抹上这药!”朱厚照懒洋洋地道,随手将一盒药膏扔给刘瑾。 刘瑾小心翼翼地捧着那盒药膏递给那几名锦衣卫,自从太子说要带他去一个地方,他心中就一直忐忑不安,八个随侍偏偏只叫了自己一个人,他一直在揣摩太子此举的含义。两人一路行来,却没想到最后是到了天牢。 他想不通太子来找寿宁侯干什么,刘瑾知道太子对张氏两兄弟都十分厌恶,总不可能是行刑前来与他们叙旧的。 “明日就要行刑,本宫今天特地来送你们一程!”只听朱厚照淡淡地道,他的小脸面无表情,在跳跃的火光下显得有些阴沉。 “送我……你会那么好心吗?”凉凉的药膏涂在身上,让张鹤龄的神智稍微恢复了一些,他怨毒地望着朱厚照道。 “好心?呵呵,本宫从来没说过会对你好心!”朱厚照冷笑,双手抱胸冷冷地道,“你可知道那药膏是有什么用的!” 张鹤龄惊惶地看着那些渐渐渗入皮肤中的药膏,那些锦衣卫涂抹得很仔细,一寸皮肤都不放过,他轻轻地碰触了一下被抹过药膏的地方,发现皮肤的敏感度提高了好多,他不禁惊叫道,“你你……你究竟想干什么……” “也没想干什么,本宫只不过不想你死得太过轻松!这药可以让你对疼痛的感受更高!”朱厚照不在意地道,阴沉地小脸让旁边看着刘瑾心惊肉跳,只听他拿出一个小瓶又继续道,“不过父皇既然想你凌迟三日再死,本宫当然不会坏了他的计划,一会再给你吃了这个药,你即使想晕死过去也晕不掉的!” “你不能这样做……不能这样……”张鹤龄吓得脸色血色全无,他的手脚不自觉地发着抖,本来凌迟就已经是酷刑,现在太子却还对他用上这些药物……他喃喃地道,“我要报复……我要报复你们……我知道很多,皇上、皇后的,你的、太康的……我不会让你们好过的……” “你这样说,本宫差点忘了,行刑的时候要是你胡言乱语那可就麻烦了!”朱厚照眼中闪着冷冷地怒火,蠢货,你以为我会有机会让你损害到父皇的声誉吗!只听他冷淡地下令吩咐道,“来人,将寿宁侯的舌头剪掉一半,免得他到时候乱说话!”说完他的视线无情地扫到牢中缩在一角发抖的张延龄,又道,“至于建昌伯嘛,把他药哑吧!” 说完朱厚照甩袖朝着门外走去,伴着身后那凄厉的惨叫声,他轻轻说了一句,“刘瑾呀,有时候人太聪明了就会想些不该有的事,有了势就想要钱,有了钱有想要权,有了权又还不知足……”他顿了顿,冷哼道,“看到没有,这种人的下场!” “是是是是,殿下……”刘瑾颤抖着回道,手脚一阵发软。 朱厚照闭上眼睛轻轻笑道,“你怕什么,本宫又没说你!跟随着本宫的几个人里面就你最聪明,明天去法场盯着,去看看,想想本宫的话吧!” 朱佑樘在暗室中看着儿子小小的背影离开,嘴角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怀恩踢了踢晕死过去的张鹤龄笑着道,“皇上,看来咱们还来晚了呢!” “你们把他的伤治治,朕要他能清醒着受刑!”朱佑樘嫌恶的看了地上的人一眼,冷冷地吩咐道。 弘治十一年十月初,原寿宁侯国舅爷张鹤龄被凌迟处死,之后建昌伯张延龄其一干从犯问斩。幽禁中的张皇后听闻娘家接连出事,不堪打击结果大病一场,醒来之后神智如幼儿,虽然皇上没有废后,却与被打入冷宫无异。至此,飞扬跋扈张狂一时的张家彻底覆灭,成为了历史中的烟尘。 第四十九章 万劫不复 今日难得空闲,朱厚照懒洋洋地睡在躺椅上,不想动弹,他的手上捧着一本书却没有看,暖暖地秋风轻抚在身上让人昏昏欲睡。秋日的阳光并不毒辣,透过树叶的间歇撒落在身上,让他舒服的翻了个身,大大的打了个呵欠抱着书呼呼的睡着了。 转眼已经到了?br /gt; 眷皇明第11部分阅读 欲望文 眷皇明第12部分阅读 眷皇明 作者:肉书屋 眷皇明第12部分阅读 了弘治十六年,再过几天就是朱厚照十二岁生日,朱佑樘已经决定在当天为他举行冠礼。朱厚照以前一直认为古代男子要到二十岁才会行冠礼以示成年,最近才知道根本不是那回事,明朝的皇太子行冠礼是参用周文王、成王冠礼之年,在十二到十五岁之间举行。 为了准备即将到来的冠礼大典,宫里一直在忙着准备,他也停了每日午后的骑射武术训练,不得不配合宫人试穿礼服,熟悉仪式程序什么的。 当他知道仪式上自己起码要换三到四套衣服的时候,实在是有想去求父皇一切从简的冲动。偏偏看到父皇开心的脸他又说不出口,于是拖来拖去反而让仪式越弄越浩大。 这些年发生了很多事情,朝廷的官员们也有了一些变迁,先是内阁首辅徐溥病逝,没过两年朱佑樘最信赖的怀恩太监也跟着辞世,原来的西厂太监萧敬被召回宫掌管司礼监,东西厂由王岳同时掌控。 但是风风雨雨一路走过来,两父子的感情却越来越好,似父似友却相互信赖相互关心的关系让两人心中都多了一份柔软,去尽心的守护那份美好。 朱佑樘摆了摆手让人不要通报,径直走进了咸阳宫。宫人们轻手轻脚地为他指着路,小心翼翼地举动让他知道儿子不是在看书就是在睡觉。 他背着手缓缓地靠近树荫下的躺椅,儿子小小的身子微微蜷缩着,呼呼地睡得正香,手上抱着的那本书已经不知不觉滑到了椅子边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掉落在地上,可爱的样子让朱佑樘忍不住扬起了一抹微笑,随着年纪的不断增长儿子也只有在熟睡时才会露出孩童的稚气。 躺椅上的儿子仿佛是听到了渐渐靠近的脚步声,猛地弹坐起来,双眼机警地望着声音发出的方向。朱佑樘好笑地看着儿子,看他那凌厉的目光在看清来人是自己以后瞬间变得柔和,憨态可掬的抬手揉了揉眼睛,小小地嘟哝一声,“原来是父皇呀!” 一阵微风吹过,树影婆娑,从树叶间隙中洒落的阳光像是金色的轻纱一样随风舞动,朱厚照乖巧的坐在那片旖旎的轻纱中,双眼迷离的望着自己,朱佑樘的心仿佛被什么狠狠敲了一记,定身般不能动弹,只是怔怔地望着儿子,呆了。 十一二岁的年龄既有孩童的娇憨又有着少年的清秀,还没有明显发育的身体蕴含着雌雄难辨的独特魅力。朱厚照的双眼含着刚睡醒的朦胧,乌黑的发丝散落在素白的单衣上有种慵懒的美感,双颊被阳光晒得微红竟莫名地透着一股子娇媚,宽大的单衣在睡眠中松了带子,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随着他的抬手动作不断地滑落,露出圆润白皙的肩与诱人的锁骨,甚至在呼吸起落间隐约可以看到胸膛上粉嫩的红点。 朱佑樘觉得自己一定是发了疯,中了邪,不然怎么心跳得如此之快,又怎么会有种冲动,想要扯落儿子身上那层薄薄的单衣。 “父皇?”朱厚照歪着小脑袋望着他,迷惑地咕哝了一声,刚睡醒的声音带着软软地鼻音,听得人心中痒痒的。 低沉的呼唤没有让朱佑樘回过神来,他慢慢的走了几步靠近坐在躺椅上,动作轻轻地,仿佛声音重了一点就会吓走些什么。 “父皇?”朱厚照终于清醒了一点,又唤了一声,他揉了揉眼睛,父皇的动作让他满脸困惑。 “啪嗒!”书本掉落在地发出一声脆响,朱佑樘只觉得心跳漏了半拍,突然清醒过来。他的心突然慌乱了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双手已经搭在了儿子的衣襟上,他微微地一楞,压住想要收回手的欲望,顺势为朱厚照整理好凌乱的衣着。 “怎么睡在这里,穿得这么少,小心着凉了!”朱佑樘的神情镇定,看起来和平时无异,只有他自己清楚,其实现在心里乱得很! 朱厚照张开双手很自然的让父皇为他整理衣服,从小到大的习惯已经成为身体的本能,他不自觉地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微微撅着小嘴嘀咕道,“我也不知道怎么睡着了,本来是在边看书边晒太阳的!父皇放心啦,我的身体可结实着呢!”说着他还捞起袖子捏紧拳头,让朱佑樘看看他手臂上练出来的肌肉。 朱厚照的手臂细细白白的,据说是因为内功的影响落了一身晒不黑的白皙细腻皮肤,害他一直为这没什么男人味的特征郁闷不已。顺滑结实的肌理在手臂上构成了鲜明的轮廓,随着他的动作伸展露出充满力度的美感。 朱佑樘怔怔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视线却最终落在那闪着莹润光泽的双唇上,再也移不开。明明只是儿时撒娇的动作,现在无心做出来却充满了诱惑。朱佑樘怀疑自己一定入了魔,不然为何突然想将儿子抱起来亲亲,亲上那双饱满的红唇。 “父皇?”朱厚照觉得今天的父皇怪怪的,从举动到神情都透露着一股怪异,他关心地问道,“您怎么了?” “没事!”朱佑樘揉了揉他的脑袋,起身道,“只是感觉皇儿突然就长大了!心中有些感叹罢了,再不能像以前那样将你抱在怀里了呀!” “啊?”朱厚照不解的偏头,自己都快十二了父皇怎么突然发这样的感慨。 “算了,没事,朕只是过来看看你!一会还要议事,朕先走了!”轻轻拍了拍他满是困惑的小脸,朱佑樘笑道。说完他便转身离开,那背影离去虽然缓慢,但看在朱厚照眼里不知为何带着几分仓皇的味道。 “父皇,今天该按摩了!”看朱佑樘终于解决完桌上的紧急奏章,朱厚照坏笑着凑过去道。随着他击掌立刻有宫人们端着热水与铜盆走入殿中。那些热水都散发着浓浓的药香,被添在铜盆里,然后放在苦着脸的朱佑樘脚下。 “可不可以不要呀?”朱佑樘看着这东西都有点害怕,但总是拗不过儿子。据说这是他与太医想出来的办法,通过足部按摩刺激|岤位,将药材的药性直接作用在|岤位,希望能将那股血咒引起的邪气镇压住不再扩散。 “那可不行,要是停下来我们这些年的努力不是白费了吗?”朱厚照佯怒着白他一眼,让人给他挽起袖子。他总觉得这几日父皇好像有些躲着自己,摇摇头又连忙否定道,这怎么可能呢!只不过是最近两人单独相处的时间变少了罢了吧! 朱佑樘让宫人给他脱了靴子,试了试水温将脚泡在药水中,苦着脸道,“可是每次按摩朕实在是疼得厉害!” “哈哈!疼才说明有效果嘛!”朱厚照开怀大笑起来,这几年能凭着三天一次的按摩将那邪气压制在四肢一直没有扩散,他可是觉得自豪着呢。 为了朱佑樘中的这个血咒朱厚照可是想尽了办法,但是血咒不同于其他,而且施咒的人已经死掉,这种情况是最是难解的,最好的办法就是控制住血咒不让之扩散,等到炼制好补天丹便能一次解决。 本来他对这方法也没有把握,只是在与太医讨论时他突然想到了现代遍布大街小巷的足部按摩,经过证实这种方法确实能起到治疗作用。于是他又写信询问了师傅,结果刘伯温肯定的告诉他,如果只是普通治疗通过足部按摩绝对会有效果,但是朱佑樘需要压制的是血咒,要是想要不消耗夺天丹的药力,最好是让人用真气为他经常按摩|岤位。 能将真气外放的人在江湖上都已经称得上是高手了,又有谁舍得将辛苦练出来的真气用在给人按摩身上,即使是皇家的要求只怕愿意这样做的人也不多,再说朱厚照也不放心别人来做这件事情,只好自己学着怎么按摩|岤位,亲自上阵了。这几年他练的内力到有大半贡献给朱佑樘了,唯一的好处就是认|岤与内力的精细运用到是精纯无比。 朱佑樘忍着被按压|岤位时的疼痛,双眼目不转睛地看着正在专心给自己按摩的儿子,豆大的汗珠正一颗颗从他额前滑落。他心疼的拿着丝帕为朱厚照拭去那些汗滴,虽然朱佑樘每次嘴里说着是因为太疼不愿意按摩,但是心里最不愿意的其实是看着儿子小小的年龄却为了自己忙前忙后。 “呼!”朱厚照轻轻嘘了口气,疲劳的坐在椅子上喘着气道,“今天的终于弄完了!”将真气输入到其他人体内,不仅仅要消耗内力,更疲劳的其实精神,一个时辰下来简直比练几个时辰武还累,经过这些年的熟悉,他终于从第一次时候的虚弱无力几个时辰,到现在只要坐着休息一会便能走动了。 “皇儿辛苦了!”朱佑樘双手交握放在小腹,视线片刻不离的追随着儿子,看着他疲惫的小脸熟悉的心悸又袭上心头,他眸中不自觉浮现一抹痛苦与挣扎,轻轻地闭上眼睛道,“现在已经控制了很多,不如以后将按摩的间隙拉长几天吧?” “那可不行,我还准备换成两天一次呢!”朱厚照起身让宫女为他打水洗手,一边道,“最近我的功力进步很快,正好试试看能不能缩短时间!” “可是这样不会太累了吗?” “怎么会!”朱厚照吃惊地道,嘻嘻笑着说,“现在还差几味药还没找齐,能控制尽量住是最好的!” 朱佑樘看着他的背影深深叹了口气,低声自语道,“照儿,你要朕拿你怎么办……这样下去朕只怕要万劫不复了……” “什么?什么万劫不复?”朱厚照好奇的转头问道,他只隐约听到父皇在说什么,却没完全听清楚,“发生什么事情吗?” “没,没什么!”朱佑樘摇头道,睁开的双眼已经掩饰好自己的情绪。朱厚照奇怪的挑了挑眉,却也没再追问,只是道,“父皇过两天我要去看看炜儿,沈三说皇弟他想我了!您要去吗?” “不了,你一个人去吧!注意点安全!” “恩!”朱厚照皱了眉点了点头,果然父皇是有些奇怪,并不是自己的错觉。 第五十章 朵颜三卫 朱厚照总觉得有人在盯着自己,那视线并不十分明显,却非常的扰人,五感敏锐的他总是能敏感的察觉,可是那人似乎也很清楚,只要自己一有感觉那视线立刻便消失了。他觉得有些奇怪,那个方向除了高高在上的父皇也没什么其他人呀! 不过说起最近的反常事情到是在父皇身上出现得最多!他双眼望着正闹成一片的大臣们,非常无聊的发着呆。也不知道父皇最近是怎么了,抽查自己功课的时间减少了不少,偶尔背书的时候还望着自己发起呆来,若不是注意到父皇的双眼没什么焦距,只是好像在思考的样子,他都忍不住要自恋的猜测父皇是突然发现自己太帅,被迷住了! 切,怎么可能嘛!他在心中呸了自己一记,停止胡思乱想。无聊地将视线落在吵得更加激烈的大臣们身上,听了听他们说的内容,朱厚照抽了抽嘴角,扯了这么久终于说到是否开通互市的正题上了。 今天的早朝会这么热闹,是因为最近来了一名特别的使臣,那就是朵颜卫的左都督花当之孙格日勒台。此次他的到来,是代表朵颜三卫各大统领请求朝廷开通互市,并且希望能够共同抵制鞑靼。 朵颜三卫是明朝建国之后对东部蒙古的称呼,洪武年间设置泰宁卫、朵颜卫与福余卫指挥使所,因为朵颜卫势力最为强大,故以朵颜概称三卫。其实说白了就是朱元璋将一批投降的蒙古人安置在一起,根据他们的部落不同而设了三个行政区管他们。 在早期特别是永乐时期,朵颜三卫为朝廷阻挡鞑靼,并且建立了不少功劳。因此明朝各帝都非常看中这个地方,当年的皇恩相当浩大,不但在辽东开东原和广宁等地设立马市,与之交易马匹,甚至颁给敕书,以凭朝贡。但是他们偏偏却不安分,土木堡事变的时候叛附于瓦剌,最后被愤怒的明朝廷革了三卫互市。互市相当于草原的经济开发区,没了交易之地他们的生活越来越困难,自从与朝廷闹翻之后,这些年来他们就像那墙头草一样摇摆在明朝与鞑靼之间。 这几年明朝与鞑靼都相续强盛起来,朵颜三卫夹在两者之间日子十分难熬,特别是遇到天灾人祸的时候,鞑靼如果冲不进关内抢劫中原,就调转马头去马蚤扰他们。朵颜三卫的大统领们商量一番之后,决定还是彻底投靠朝廷,这次来朝贡并且请求再次开通互市就是一个向明朝廷妥协的信号。 又感觉到那烦人的视线,朱厚照猛地一回头,丹陛上还是只有正在专心听大臣们议事的父皇。他忍不住皱眉,难道是自己太疑神疑鬼了? “互市的事情稍后再议!今日先退朝!”朱佑樘清清冷冷地声音让大殿中争议得热火朝天的臣子们安静下来,行完礼陆陆续续的退出大殿。他视线的余光扫了一眼正满脸困惑的儿子,唇角忍不住勾起了一抹笑意。 “父亲,您说朝廷为什么让咱们看一次阅兵呀?”忙古岱满脸迷惑的问,今年十三岁的他是格日勒台的四子,一身骑射非常出色。 格日勒台心中苦笑,这个关头让咱们看阅兵除了是示威还能有什么!这个儿子虽然骁勇善战,脑袋却不是很灵活,老老实实的个性让他非常头疼。他无奈地道,“尽问些蠢问题!你若能有那太子一半聪明,我也不需要为你操心了!” “听说那年旭烈孛齐被那小太子气得够呛,回到草原还被大汗骂了一通,一直被人嘲笑呢!俺若有他那么聪明就好了!”忙古岱憨憨的笑道,挠了挠脑袋不自觉往皇帝坐的方向望去,“咦,那小太子不见了!” 格日勒台顺势扫了一眼,刚才还一直在皇帝身边的小太子果然已经没看到人影了。 轰隆隆的擂鼓声响起,练兵场上传来了众人整齐的喝声,响彻云霄。兵部尚书刘大夏奏请阅阵,朱佑樘站起身大袖一挥,阅兵开始了! 先是三声炮鸣,教场上空响起“啪嗒啪嗒”地踏步声,一队队士兵迈着整齐的步子不断地变幻着不同的阵型,步履一致地渐渐走近。这些将士们都穿着闪亮鲜艳的盔甲,背上是一身艳红的披风,看起来威风无比。他们迈着结实有力的正步,每一步激起的尘烟都如同尺子丈量过后的整齐,在经过朱佑樘龙座所在之处时,他们突然不约而同地高举手中武器发出一声大喝,接着整齐地行礼,踏着有力的步伐退场。 步兵的出场让众人耳目一新,奇怪地步子却整齐而充满气势,武官们纷纷惊艳不已,不禁想象起这样一只纪律有素的军队在战场上会多么犀利,就连那些个一直看不起武人的文官们也都震惊了。 接着一声号笛响起,轰隆隆的马匹声从教场一侧传来,像是有一阵红色的旋风在一匹黑色的健马率领下刮入场内。这队骑兵不断敏捷地变幻着马阵,在绕场三周之后在领头人的带领下朝着朱佑樘所在的方向冲刺过来。 轰轰的马蹄声整齐划一,像是直接敲击在心上,极快的冲刺速度让马阵眨眼间就到了阅兵台前,马上骑士们一往直前的无畏,带着仿佛要直接践踏着眼前的一切障碍的气势冲往前方,台上一些胆小的官员已经忍不住惊叫起来。 “停!”只听那名骑兵领头人一声大喝,所有马儿长嘶一声,高抬着扬起两只前蹄,将官们以极高明的骑术在极短的时间内将马儿停下。这一手玩得漂亮又大胆表演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朱佑樘不禁眼神炽热,目不转睛地盯着领头的那个骑兵。 “见礼!”清亮爽朗地声音再次响起,马儿们温顺的停下,所有骑士矫健地下马行礼。他们都穿着全黑的轻薄甲盔,只有身上的重点部位覆盖着金属片,关节处都十分灵活,在他们腰间别着一只小小的火铳,背上挂的则是长长的鸟铳。 没有什么利器的军队看起来除了气势并没有什么杀伤力,格日勒台在心中想着,这样的动作草原的勇士们也都轻易能做到,朝廷的人太大惊小怪了。 领头人带头摘下头盔之后,众人才发现那人竟然是失踪了的太子。 “天佑我朝!愿吾皇圣德日新日新日日新,吾皇圣寿万岁万岁万万岁!”朱厚照带头庄重的朝着朱佑樘单膝跪拜道,一双明亮的眸子里自信满满神采飞扬。 “平身!”好不容易朱佑樘才从口中蹦出两个字来,他的视线中已经看不到其他人,只能一直追寻着儿子的一举一动,看着他矫健的上马,发出号令让将士们掉转马头。 “准备!”又是一声断喝,朱厚照从腰间拔出那只火铳。刘大夏上前使劲大力的连续抛出六个苹果,他并不知道太子此举的含义,只是奉命而行。 六个苹果划着整齐的弧度掠过天空,众人只听到“蓬蓬”六声闷响,天空立刻碎屑纷飞,所有的苹果在眨眼间一个不落的被击得粉碎。强大的杀伤力、迅捷的发射速度以及惊人的精准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他们只能用无比热切的眼神望着太子手中那只冒着轻烟的火铳,开始揣测它在战场上的威力。 还没等他们回过神来,马上的骑兵们已经八人一组开始冲刺,接着他们在马上也开始用手中的火铳开始射击。听到火铳的鸣动声,众人这时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教场上已经摆放好一排排箭靶开始较射。接连不断的鸣鼓声让所有人的耳膜都被震得发疼,骑兵过后方才退场的步兵将士又再次捧着长长的单眼鸟铳进场射击。 往年大阅时台下较射都是使用的弓箭,马三矢,步六矢,中者鸣鼓以报,由御史、兵部官监视纪录,火器试射时三矢偶有一矢能中都是少有,今年全部由火器较射时竟少有不中,一时间台上竟没有人能说得出话来。 之后又有大阅的各项演练,但太子却再未出现。不过之后的比试已经没有人去关注了,所有人的心思都在那些火器上,有些脑袋灵活的官员已经开始对未来开始想象,有此雄兵利器,天下何人可挡。 一声号角之后,台下号旗鸣动,刘大夏激动的跪倒在朱佑樘面前奏大阅毕,百官叩首,那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宣得响彻天地。 格日勒台两父子脸色苍白惊骇的互望一眼,不禁幸庆道,果然先来朝廷求和是对的! 第五十一章 太子冠礼 朱厚照蜷在床上,开心地抱着被子滚来滚去,虽然很累却怎么也睡不着,今天的大阅能完美的结束实在是让他高兴。看着朵颜三卫那两父子被吓到的表情让他真是得意万分,只怕还以为朝廷是故意用军威吓他们了! 哈哈哈哈!想到今天被自己吓得一惊一乍的那些人,他忍不住把脸闷在被窝里得意地笑起来。 格日勒台如果以为这次大阅是专门演练给他们看的,那到是太抬举自己了。这其实是早就安排好了的,朱厚照一直想在小范围的地区尝试性的开始募兵制,因为现在卫所制练出来的士兵战斗力普遍不高,这让他十分郁闷。但是想也知道这种打破祖制的事情很难在朝中通过,于是他便请求父皇让他安排了一场阅兵,希望能用这些新式的火器震住他们。 今天他射击用的是已经与自动手枪类似的火铳,其实现在也就弄出这么一把来而已。普遍配置到军队中的都还是像左轮一样的普通手枪,不过也已经比原来的火器强了很多。这次出场的士兵大部分都是以前朱佑樘拨给他那批亲兵带出来的队伍,经过了多年的训练磨合才能达到这个效果,但是可以看出比卫所的士兵强了很多。 他可不愿意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兵一辈子就只能做没什么前途的亲兵而已,只要见到聪明伶俐、打仗勇猛的便推荐到了兵部,让他们去立军功升职,虽然并没有特别关照过他们,但是太子推荐的人又怎么会没有好前途,弄得这些将士们一个个都对他感激不已。 他在床上扑腾着,突然寝宫外传来一阵请安的声音,好像是父皇,朱厚照不禁张大耳朵听着。只听殿外朱佑樘那熟悉的低沉声音道,“太子呢?” “回禀皇上,太子回来洗澡后便睡了!”刘瑾恭恭敬敬地回答道,“皇上要通报吗?” 朱厚照感觉父皇沉吟了很久,才叹了口气,轻声道,“算了,让太子休息吧!” 一阵恭送皇上的声音响起,朱厚照不禁不满地在床上打了两个滚,父皇真是讨厌,居然都不进来看看我一下。 在床上折腾累了,他终于将脸埋在被子里面安静下来,意识模模糊糊地在清醒与沉睡边缘浮沉着。突然轻轻的脚步声响起,他立刻机警地清醒过来,竖起耳朵倾听来人的动静。 来的好像是个宫女,脚步声很轻,虽然动作已经尽量小心,但是置放东西的时候还是不免有些小的声响。那个方向,好像是香炉的位置,朱厚照在心里确认着。 宫女轻手轻脚地点着了香炉便退出了寝宫。鼻头微动嗅了嗅熏香的味道,朱厚照不禁皱了眉,怎么会是梦里红尘?这药是宫里特有的迷|药,能得到的人并不多,功效主要是定神安眠,但是神奇的是醒来的时候一点中过迷|药的感觉都没有,反而十分神清气爽。 想到这药的作用,他并没有起身,只是摸出一颗解药偷偷的服下,静静的躺在床上等待即将要进来的人。他到是想看看是谁想要迷晕了自己。 轻轻的脚步声响起,在殿外徘徊了着却许久没有推门进入,熟悉的脚步声让朱厚照心中微微一惊。 是父皇!怎么会是父皇?他怎么会去而复返,又为什么要迷晕自己?带着满满的疑问,朱厚照装作已经熟睡的样子默默的等待着。 “吱呀”一声,门外的朱佑樘终于推门进入了寝宫,一步一步慢慢地靠近床榻边,仿佛每一步都要挣扎许久的速度让朱厚照不禁心急起来。 父皇究竟是怎么了!? 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要干脆直接坐起身询问父皇的时候,朱佑樘终于走到了床塌边,迟疑了一会轻轻的在床边坐下。一声微微地叹息之后,他感觉到父皇微凉的指尖抚上了自己的额头,指腹轻轻摩挲着眉眼、鼻头、脸颊,最后落在了下唇,仿佛恋恋不舍的抚摸着柔软的嘴唇。 朱厚照心中大窘忍不住想要跳起,父皇这是在干什么,这么暧昧的动作实在是…… “照儿,朕的照儿!”还没等他尴尬的起身,朱厚照就感觉自己的双颊被人轻轻的捧住,湿热的鼻息喷在脸上让他脑袋突然一片空白。 “如果这世上真有所谓的冤孽,所谓的魔障,只怕你就是朕唯一的……”朱厚照听到父皇痛苦的低喃道,不禁心中一阵紧抽。还没等他回过神来,突然朱厚照感觉一双微凉的手落在了自己脖子上,轻轻地渐渐锁紧扼制住呼吸,朦胧间耳边回荡着父皇无情阴冷地声音,“朕恨不得就这样……消失……只属于……朕一个人的……” 缺氧的感觉让他听不清楚父皇在低喃些什么,那断断续续地呢哝声却另他觉得父皇好像比自己更加难受更加痛苦,眼中似乎有什么热热的液体在缓缓流出,朱厚照放弃般的放松全身,他想等,用自己的性命等一个结果。 勒住脖子的那双手突然松开,一把紧紧的拥住自己,温暖的怀抱让朱厚照不想睁开眼睛。 “照儿……”抱着自己的父皇突然发出一声难受的低吼,他还没来得及想清楚为什么父皇会这么难受的时候,一双冰凉的唇瓣贴住了柔软的唇。 这算不上是一个吻,只是单纯的唇瓣相贴,父皇的双唇一寸寸地吮着自己的唇瓣,灵活湿热的舌头将仿佛充满无限眷念般的舔舐着自己。 朱厚照不敢动,更不能动,他的脑袋一片混乱,但是他知道不能让父皇知道此刻自己正醒着。紧贴着的唇瓣终于松开,他感觉父皇将头埋在自己颈窝一动不动,良久,父皇充满痛苦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照儿,照儿,你告诉朕,朕该怎么办!” 他不敢出声,僵硬的任凭父皇拥着,朱厚照感觉父皇突然紧紧地锁紧了手臂,把自己拥在怀中。充满了诀别意味的拥抱让他一阵心慌,仿佛自己马上就要失去什么。一声沉痛的叹息之后,他感觉父皇终于放开了自己,摸了摸自己的头,为自己掖好被子走出了寝宫。 朱厚照悄悄的张开眼睛,望着父皇离去的沉重背影,迟疑的伸出左手,摸了摸肩头淡淡地湿意,发出了幽幽的叹息,陷入了沉思。 两日之后正是朱厚照的冠礼,宫中一片热闹。明代的皇太子冠礼通常都在文华殿中举行,初加网巾,再加翼善冠,三加衮冕,每次加冠都要换一次衣服,并且有一套固定的程序。 朱厚照的挽髻是由朱佑樘亲手做的,甚至加冠也都由他亲手进行。忍着心烦朱厚照只能配合着内侍一次次换着衣服,直到终于熬到了第三次加冠。 “冠至三加,命服用章。敬神事上,永固籓邦。”内侍唱道,朱厚照身穿衮服跪拜在地,看着父皇细心的为自己带上最后的衮冕。 衮冕带好文华殿内立刻响起一片祝词,宾客齐唱道,“旨酒孔馨,加荐再芳。受天之福,万世其昌。” “从今天起你就成年了!”朱佑樘手指轻轻地抚过他的脸颊,瞬间又闪开将手放到他肩上道,“朕对你唯一的敕戒只有孝于君亲,友于兄弟。亲贤爱民,率由礼义。毋溢毋骄,永保富贵。” 朱厚照神色复杂的仰望着父皇,仅仅两天不见他竟像是削瘦了许多。那夜之后面对父皇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无论眼前的男人对自己抱着怎样的心情,却都只是在全心全意的爱着自己,这一世也唯有这个男人值得自己跪在他面前。 抿了抿唇,他在朱佑樘面前虔诚的叩拜着,真心诚意地道,“谢父皇!” 第五十二章 懵懂之情 花园里面两个活泼天真的小女孩正围绕着张皇后嬉戏,她的脸上带着纯真的笑意陪着两个小女孩一起玩耍,那说话的口吻中竟带着几分孩童的娇憨。 过往的一切都不复记忆,世间的一切都不再理解,除了两个稚龄的孩子,便只有这一方小小的天空与之为伴,没有将来也没有过去,这是既是朱佑樘对张皇后的一种惩罚,也是对她的一种仁慈。 太子冠礼之后,按照习俗朱厚照还要一一拜谢宫中的长辈,皇后这里是最后一站了,虽然她已经是名存实亡的存在,却始终是自己名义上的母后,明面上该做到的礼节还是要做出来给其他人看的。 他仔细打量着张皇后,自己与她的相貌并不相像,除了遗传自她的那双眼睛,其他的地方没有一丝相似之处,再说他也知道父皇并不爱母后,最多只是一些喜爱与报恩之情,可是就连那一点点感情估计也在张皇后愚蠢的背叛之后彻底的湮灭了。 既然不存在什么移情作用,父皇又怎么会突然喜欢上自己呢!朱厚照不禁满腹疑惑的猜测起来。 因为自己与他相似的相貌?可是父皇似乎并不自恋呀! 难道是因为欲求不满?那也不可能,父皇并不重欲,而且他也隐约知道父皇身边有几名伺寝的宫女,只是并未被册封而已。 想来想去他也猜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说爱情就是这样莫名其妙的东西,突如其来得让人感到困扰。上辈子他可没遇到过被男人喜欢的事情,不过更奇怪的是,对于与父皇的那一吻,除了困惑不解之外,居然没有丝毫恶心厌恶的念头。 一直胡思乱想着,朱厚照不禁烦恼的挠头,父皇啊,您问我该怎么办,这可真是个大难题呀! “背得很好,从明日起你的功课朕就不天天亲自检查了!”朱佑樘满意的点点头,合上手中的史书道,“日后朕只每月抽查一次!今天就这样吧,皇儿你先退下!” “为什麽,父皇,我的功课不是都由您亲自检查的吗?”朱厚照不满地争辩道,若不是因为有父皇的每天检查,他干嘛那么认真的背书,要知道将一个理科生扔到一堆文言文里面是多少痛苦的事情呀! “你都已经这么大了,每次功课又都完成得那么出色,朕自然不用天天检查你了!”看着满脸怨言的儿子,朱佑樘笑道,“朕相信即使不天天检查你的功课,皇儿还是会完成得很好的!” 父皇信任得眼光让朱厚照语塞,心中刚刚升起的那准备以后就马虎点背书的念头退得烟消云散。带着满腹怨气,他气呼呼地瞪了朱佑樘一眼离开书房。 “太子,太子殿下?”忙古岱轻轻唤了几声,却不见身边的小太子有反应,这些日子以来,当初那神采飞扬的小小少年似乎精神非常不好,时常走神不说,偶尔还会发起呆来。 “啊?干什么?”朱厚照没精打采地应了一声,不着痕迹地避开他拍过来的手。 “太师好像生气了哦!你刚才又走神了吧!你最近很不开心呀,是不是身体不好?”忙古岱小声的问道。由于开通互市的事情一直还在商讨,已经争论应该如何开通的阶段,为了解决那些繁琐的事情,朵颜三卫的使臣不得不一直待在京城等待。与朱厚照几乎同龄的他,则被安排在一起读书。 “没有的事!”朱厚照瞥了一眼面色严肃的李东阳,没什么精神的将视线望回桌面上的书本,心思却完全没在听课上面,好像突然之间对于这些东西都失去了兴趣,总觉得索然无味。 这两个多月时间,朱厚照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混混沌沌地度过的。似乎忽然间自己就被隔绝在父皇的世界之外,不仅往日亲密读书的时光没了,每晚临睡前的嘘寒问暖没了,就连夜间偶尔一同出宫游玩顺便探望炜儿的乐趣没了,除了早朝其他自己能看到父皇的时间简直少得可怜,若不是还有两天一次的按摩,他怀疑自己会彻底的从父皇的世界里面被剔除开来。 明明以前是亲密得吃穿用行都几乎在一起的两个人,却突然间相对两无语,连一点点谈心的时间都没有,像是突然有一层看不到的膜阻隔在两人之间,让朱厚照想起来心里就不禁酸酸的,隐隐的刺痛。 “今天的课就到这里吧!”李东阳看着自己这群学生,盯着书本的太子已经不知道走神到什么地方去了,而那来伴读的忙古岱则一直看着太子的侧脸发呆,他不禁叹了口气,若不是今天对太子有事相求,一定要好好的将他们训诫一番。 朱厚照站起身理了理衣服,正准备离开,李东阳连忙快走几步,喊道,“殿下,老臣有事相求!” “说吧!”朱厚照懒懒地道,他就知道今天这老头子突然对他们这么宽大处理,连自己这么明显的走神被发现了都没教训,肯定有不正常。 李东阳双手抱拳,满脸严肃地道,“殿下,近日来皇上闲余之时经常找乐人画师在宫中绘画谈琴,沉醉于闲乐,已经有言官纷纷上书劝说皇上,却总也没有效果!虽然现在朝政清明,但皇上如此长期以往,总归是……” “那又如何!父皇也不过是画画弹琴而已,又有何不妥!”朱厚照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这事他也听说过了,但是那两样一直都是父皇的爱好,又没影响到朝政,难道身为皇帝发展下自己的兴趣爱好都不行吗? “当然不可!身为皇帝当精通史书伦理,勤于修养身心,着迷于书画琴瑟此等小技终归不妥!”李东阳不悦地皱着眉,沉着脸道,“我等知道皇上对殿下疼爱有加,因此希望您能劝诫一下皇上不要再耽于声乐。” “迂腐,这事儿本宫不管!不过是父皇的爱好而已,与朝政何干,要劝诫你们自己去上疏吧!”朱厚照挑眉淡淡地道。 还真是父子呀,说的话都差不多!李东阳苦了脸,想到前两天皇上那同样的回答,只能无奈的放弃请求太子。他抹了把额头道,“如此,那件事暂且不提,殿下,那老臣再请求您一事!” “说吧!”朱厚照冷冷扫他一眼。只见李东阳抱拳又道,“皇上登基以来后宫一直空虚,除了皇后并无册立其他嫔妃,臣等多次上疏皇上选秀都被驳回,我等请求太子能劝劝皇上!” “纳不纳妃那是父皇的私事,本宫管不着!再说了李阁老,您不觉得这种事叫我一个做儿子的去说,太不象话吗!”朱厚照不悦地瞪了他一眼,哼,又想要父皇纳妃,这些大臣们真是讨厌,管得真多!再说了,现在父皇愿不愿意见自己都还是问题呢,有时候他真是怀疑那夜是不是做了个春梦而已,父皇这种态度哪像是喜欢自己呀,要说是讨厌自己了还差不多!切! 要儿子去劝父亲娶妻,李东阳当然知道这是荒唐了点,可是谁叫皇上疼爱太子呀,不过看来想从太子这边是行不通了。 这种让父皇不高兴的事情自己才不要做呢!朱厚照瞥了一眼语塞的李东阳,高喝一声,“忙古岱,本宫要去马场,你去不去!” “去去去,俺最喜欢骑马了!”忙古岱连忙答应,大步跑到他身边道。朱厚照打起精神与他谈起话来,两人说说笑笑的一路朝马场而去。 李东阳看着两个少年的背影,隐约听到忙古岱那傻小子还在咋呼着说你们朝廷的官管得真宽呀,皇帝喜欢弹琴画画都不可以什么的,不禁苦笑着无奈地叹了口气。 第五十三章 误闯寝宫 “哈哈,真是痛快!”忙古岱开心大笑着跳下马,爽朗地道,“太子你的骑术真不错,即使是在咱们草原上算厉害的了!” “是吗?”朱厚照懒懒的应道,没精打采地跳下马,即使这样畅快淋漓的出了一身汗,可心里的郁闷也还是驱散不了。 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打湿了两鬓的碎发,朱厚照率性的摆了摆头,随手抹去汗珠,秀丽的外貌配上随性的动作竟莫名地透着一股超越性别的美感。忙古岱微张着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完美的侧脸,傻傻地道,“太子,您可生得真好,比俺们草原上最美的姑娘还要漂亮!” 朱厚照皱起眉头,不悦地瞪他一眼,“你乱说些什么!哼!” “俺才没乱说!您本来就长得好嘛!”见朱厚照不相信,忙古岱愣头愣脑地望着他反驳道,然后憨憨地挠挠头笑了起来,“嘿嘿,要是您是女孩的话,俺一定要向你求亲,不让别人把你娶走!” “你这个傻子,乱说些什么!看我揍你!”他的话刺痛了朱厚照的某根神经,难道自己真的那么容易被男人喜欢吗!他不禁恼羞成怒地挽起袖子,一个过肩摔将忙古岱掀倒在地,反剪着他的手踩着他道,“连我都打不过,看你还说我像女人!” “俺没说你像女人呀!你比女人还漂亮呢!”忙古岱傻气地道,猛地翻身脱离他的钳制,嘿嘿一笑,“要比摔跤俺可不怕你!” 两人抱着扭打起来,忙古岱力气大摔跤技巧也好,朱厚照没用武功只是散打技巧和他硬碰硬,到是能正好打个平手。好好折腾了一番,两人谁也没打赢谁,不约而同地撒手躺在地上喘着粗气。 “呼呼……”朱厚照喘着气,突然他觉得眼前一亮,什么东西晃了眼睛。他连忙用手遮了遮,瞥了眼忙古岱腰间挂着的东西,似乎正有什么反射着阳光。“你腰上挂的是什么?” “这个?”忙古岱摸了摸腰间,笑着将一把镶嵌着宝石的华丽小刀递给朱厚照,“你说的是这个吧?嘿嘿,这是我父亲送我的小刀!” 朱厚照知道由于蒙古族爱吃肉食的习惯,男子一般都随身配有小刀用来割肉,即使是在现代有些地方也还保留着这个习俗。他将小刀拿在手中把玩着,刀鞘做工精细,镶嵌着一颗巨大的蓝色宝石,周围碎钻点点,刀柄上雕刻成两颗盘旋的蔓藤, 眷皇明第12部分阅读 欲望文 眷皇明第13部分阅读 眷皇明 作者:肉书屋 眷皇明第13部分阅读 的蔓藤,在柄尾开成一朵花的样子,手的握感非常好。 他仔细的用手指摩挲着那朵花,翻来覆去的看了半天,惊异地问,“喂,你知道这个花叫什么名字,开在哪里吗?” “还真是孩子呢!刚刚还在一起打架,现在两人就和好如初了!”萧敬看到皇上一直面无表情地望着马场上的两人,清冷地眸子深邃沉静,不知为何看着竟让人有些心慌,他拉扯着嘴角找着话题道,“太子殿下一直没能有同龄的朋友,这次和那孩子到挺合得来的,看起来颇为惺惺相惜呀!” 朱佑樘的视线从远处收回,缓缓的转动着眼珠淡淡瞥了他一眼,萧敬只觉得心中一紧,不敢言语。 “惺惺相惜吗?”朱佑樘目不转睛地盯着远方的儿子,他正抓着一把华丽的小刀与那蛮子小孩交头接耳询问着什么。 想到那叫忙古岱的孩子,朱佑樘心中就一阵不悦,那孩子比照儿高一个头的样子,人高马大的身高有些像是南方的成年人了。每次看到他的时候总是在望着照儿的脸发呆,有时候照儿稍微与他亲近点便面红耳赤,那样子到像是面对心爱的姑娘似的。 皇上眼中的寒光让萧敬顺着眉眼不敢应声,那神色竟像他每次下达杀戮命令时一样,但是那个方向只有两个孩子而已,并没有敌人呀!他毕竟不比怀恩,是一路看着朱佑樘长大的,对于皇上的喜怒还是只能凭经验来揣测。 前方太子正毫不客气地将把蒙古小刀别到腰间,似乎十分开心的样子,不时还很江湖气的拍拍忙古岱的背,弄得那大个子一直红着脸憨笑。盯着那方向的皇上身上散发着一股寒意,但他看起来冰冷的眸中却含着怒焰,萧敬猜不到皇上究竟在生什么气,他咽了口唾液,勉强笑道,“呵呵,皇上,太子殿下与那忙古岱关系看来确实不错呢!忙古岱连那家传的宝刀都好像是送给太子了!” “哼!”朱佑樘冷哼一声,看着笑得一脸灿烂的儿子,口气不善地道,“你怎么知道他们关系好!” “这……”萧敬迟疑了一下,故作轻松地笑道,“听说那刀是一把姻刀呢,忙古岱当年得到那刀时还信誓旦旦会送给自己喜爱的人做定情信物的,幸好太子不是女子,要不信物都收了,可不是麻烦了!” “姻刀?”朱佑樘眼中寒光更盛,不解地问。皇上的视线让萧敬头皮发麻,不知道自己是哪里说错让皇上怒气更大了,他默默地深吸一口气,解释道,“皇上您不知,蒙古刀分为勇、智、礼、亲、忠、姻六大系列,忙古岱那把就是有名的姻刀,代表正气融通,两情相愿!” “姻刀……好个两情相愿!”朱佑樘低喃着,瞥了一眼正嬉笑着结伴离去的两人,即使明知道他们并没有什么,却还是觉得胸口一痛。他面无表情地扬起头望着头顶的蓝天,看着天空那散发着万丈光明地太阳,忽然叹了口气。 萧敬觉得皇上身上那股怒气突然消散得无影无踪从,脸上看不出他的神色,却让人看着有些悲伤。忽如起来的那声叹息听起来似乎有些沉痛,他只能低着头望着地面静静地等待着。 是夜,乾清宫中静悄悄地,朱佑樘没有心情批阅奏章,早早的就吩咐宫人准备就寝,偌大的乾清宫中只有西暖阁里还有一团灯火。 “父皇,父皇……”朱厚照顾不得会惹人清梦,一手抓着那把小刀一手拿着一张临摹的纸片开心的闯了进来,无视那些锦衣卫们的阻拦一路冲向了宫中。 他心中实在是太高兴了,炼制补天丹的药材里面最难得到,也是最后的一味药引居然让自己偶然碰到了,只要按照忙古岱说的线索去找,一定会有希望的。 朱厚照实在是等不了明天,急着想要让父皇知道这个好消息,瞪了一眼拦到自己前进道路的侍卫们,他喝道,“退下!” “殿下,您起码等咱们通报一声呀!”侍卫统领苦着脸抱拳求饶。 “别啰嗦!让开!”朱厚照不悦的撇嘴,“本宫要给父皇一个惊喜!”说完,他一个闪身溜进殿内,朝着西暖阁奔去,这样的好消息一定要最先告诉父皇! “照儿……” 一声低沉沙哑的呼唤与破门而入的声音几乎重叠,朱厚照满脸吃惊,只能怔怔地看着床上的父皇,身后传来脚步声,几乎是下意识的他连忙将门关上,把追过来的侍卫们关在门外,阻住一室春光。 床上的朱佑樘未着片缕,飘散的乌发散落在他瘦削的身体上、床单上,随着他极速的喘息发丝在白皙的皮肤上不停流动着,宛如蜿蜒的蔓藤一般将他禁锢在明黄|色的床榻上。室内只有一盏昏黄的小灯,逆着光,朱厚照看不太清楚父皇的神色,只见他正闭着眼睛,缓缓的拉起丝被遮掩在赤裸的身上,随着他的动作,发丝从他肩头滑落,在身后飘荡开来,那胸前的两点若隐若现,莫名的,竟带有几分邪魅的味道。 朱厚照突然觉得舌干口燥,连忙低着头不敢再盯着父皇。地上满是被揉成一团的宣纸,偶尔一两张摊开的纸面上可以看出是一个人的轮廓,或者是背影,或者是侧面,竟没有一张可以看得到脸,桌子底下还有一把摔坏的琴和破裂的酒壶,满室的凌乱简直让朱厚照不知道该把眼睛放在哪里。 他镇定着失措的情绪,勉强自己抬头又将视线落在父皇身上。床上的朱佑樘慢慢地睁开了眼睛,那双丹凤眼中像是有水波流动,顾盼生辉,映着火光如同夏日的湖面波光潋滟,让朱厚照像被吸引住一样,移不开视线。 “你来干什么……”沙哑低沉的声音还残留着情欲的味道,朱佑樘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他不在意地用丝巾擦着手,从手掌到修长的手指,一根一根的,随着他的擦拭浓稠的白液将那明黄的丝巾渐渐染成了深色。 “我……父皇……”昏暗的灯光、弥散的酒香,但在朱厚照鼻中最能分辨的反而是那滛靡的情se气味,他呆呆地望着父皇慵懒而优雅的动作,脸上一红竟说不出话来。 明明是自己撞破了父皇私密的事情,为什么尴尬的反而要是自己呀!他握紧手中的小刀,在朱佑樘平淡的目光审视下脸色更红了。 “出去!”朱佑樘眼眸微微一转,淡淡地道。朱厚照心中一阵慌乱将手中的小刀举了举,支吾道,“父皇,我……这个……” “朕说出去!”朱佑樘猛地睁眼盯着他,目光不善地望着那把小刀,又冷冷地道了一声。听出父皇平淡口吻下隐含的怒气,朱厚照瞪了他一眼,只能转身带上门离开。 朱佑樘双手捏紧丝被,浑身因为过于用劲而微微发抖,他一把扯下纱帐内挂着的一副画像,撕得粉碎。 “该死!” 随着他的低咒,纸片纷纷飘落在地,隐约可见上面是一副金戈铁马的将军骑马画像。飞扬的马蹄,开枪的姿势,得意的神色,赫然正是大阅那日朱厚照的样子。 第五十四章 感情危机 “照儿!” “照儿!” 低沉沙哑的呼唤声,像是一张无形的网将朱厚照牢牢的绑住,如同入了魔一般他虔诚的趴在父皇赤裸的身体上,小心翼翼地轻啄着父皇的唇。柔软的唇瓣被灵巧的舌尖舔舐得布满了莹润的光泽,看起来好像更加的诱人。 父皇的眼睛微微的闭着,随着长长睫毛的轻轻煽动,在白净的脸上留下淡淡的阴影,平添了几分灵动。朱厚照轻抚跟着父皇的光滑的身躯,父皇没有推拒只是微微的扬起头发出隐忍的呻吟。恋恋不舍的放开两片唇,舌尖沿着父皇的锁骨一路而下,到达温暖的胸膛时,他淘气的含住将那右胸的红点,轻咬着、吮吸着,用舌尖在那柔嫩的肌肤上打着圈儿,左手的指尖则拨弄着另一边,引得身下的男人发出更加急促的喘息。 空虚的右手也不甘寂寞,握住两腿之间已经悄悄抬头的火热,上上下下的套弄着,耳边只剩下父皇粗重的呼吸声,丝绒般的触感,还有炽热的温度,让朱厚照右手的动作越来越快,自己的下身也越来越硬越来痛,不自觉的在父皇光裸的身体上磨蹭起来。 “不……不要碰那里……啊……” 压抑的低吼声之后,朱厚照的鼻尖嗅到一股情欲之后的麋香,他缓缓的睁开双眼,双手往下身一探,指尖碰触到一片濡湿,他无奈地呻吟了一声,对两腿间的粘稠感到无语。 朱厚照起身换了衣裤,将脑袋埋到被子里面苦笑,怎么会这样,居然又梦到了父皇,这样下去该怎么办呀! “你最近怎么了?老是无精打采的?”第二天当他顶着两个黑眼圈去为朱佑樘按摩时,引来了父皇的满脸疑问。 “没,没什么!”朱厚照尴尬的扯了扯嘴角,咧出一抹勉强的笑意。这种事叫他怎么说,难道告诉父皇自从那夜之后,自己天天不但做着春梦,还梦到两人在床上这个那个做那种事情,导致睡不安宁吗? 朱佑樘狐疑地打量着他,见他不肯明说,也只好皱了皱眉头不再言语,默默地坐在椅子上让宫女为他脱鞋。这些日子以来两人的关系始终若即若离,虽然没有彻底的疏远,却终究是回不到以前的那种无话不说,亲密无间的时候了。 朱厚照双手认真的揉捏着|岤位,一双眼睛却像是第一次见到一样仔细观察着父皇的脚。手指一寸寸的从脚背滑上膝盖,光滑柔腻的触感中让他的指腹舍不得离开皮肤片刻,父皇腿上的皮肤软软的却又充满了弹性,不像练武的人有着结实的肌肉,摸起来十分舒服。也许是因为很少走路,又时常用药物按摩的缘故,虽然是男人脚底却一点硬茧和死皮都没有,一手握住非常有手感,那白白的五根脚趾蜷缩在一起,竟看起来十分可爱。 居然会觉得男人的脚可爱,自己一定是疯了!朱厚照真想抱头大叫几声,虽然父皇的脚不像别的男人那么毛茸茸的,但是也不至于会觉得可爱呀。 脑海里天马行空的想法,加上因为连续失眠引起的头疼,让他无法集中注意力,于是不敢再继续输出真气,怕运功时出了什么岔子。朱厚照深怕被父皇看出自己的异常,只能改为用普通的指法按压着。 朱厚照知道父皇对自己的感情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变了质,超越了父子亲情,他不想伤害到父皇,所以只能假装不知。他相信父皇无论做出什么样的决定,都不会为难到自己一丝一毫。 就像自己坚信的那样,父皇选择了独自隐瞒,承受想爱不能爱的痛苦,如果还想守住这份难得的父子之情,朱厚照心里清楚父皇做的才是对的。渐渐的淡离出对方的世界,给彼此留下独立的空间,就像成年的狮子会将孩子赶出家门一样,让那份变质的感情在时间与空间中慢慢磨灭。 朱厚照并不是真正的幼儿,前世的时候他有疼爱自己的父母,享受过真正的亲情,他早就隐约觉得父皇对待自己的方式已经超越了父子亲情。父皇并不是哪种冷血的帝王,甚至比一般常人更加的渴求着爱,也许是因为他幼年生活的不幸,让父皇渴求着家庭的温暖,但是张皇后不理解父皇,给不了他那种幸福和快乐,而自己的出现却正好给了父皇一个感情宣泄的出口,让他将所有的感情都投掷在了自己身上。 没有哪个父亲会在孩子面前露出软弱的一面,朱厚照在心中反省着,也许在两人相互舔舐伤口相互安慰对方的时候,自己就应该发现这份亲情在变质,渐渐的拉开两人的距离。 他心疼的想着,那样的话,无法分辨爱情与亲情不同的父皇也许一辈子也不会明悟,也就不用再受这样的痛苦煎熬了。 “啊……嗯……”隐忍而压抑的呻吟声,打破了他的胡思乱想,满耳都是低沉的吸气声,朱厚照狐疑地抬头,才发现由于自己走神下手按压时重了许多,即使父皇在拼命忍耐着却还是无法自己的发出了痛苦的呻吟。 眼前的父皇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因为痛苦而颤动着,他的双眉微蹙,紧咬着下唇不愿让自己发出声音,可却还是忍不住微微泄露了痛苦的呻吟。他那俊逸的脸上隐忍着痛楚,却奇怪的带有禁欲的美感,竟让人莫名的移不开视线。 朱厚照只觉得眼前一晃,面前父皇的样子竟与那夜寝宫内的邪魅以及每日梦里妩媚无比的样子不停的重叠变幻起来。他感觉鼻子里有温热的液体缓缓流出,用手一抹,竟是满手血红。 完蛋了啦!他用手捂住鼻子,心中惨叫着冲出殿门,自己以后该怎么见父皇呀。 “照儿?”朱佑樘疑惑的睁开眼睛,只来得及看到儿子飞奔离去的背影,被他突然而来的举动弄得满脸困惑。 “沈三,沈三,给本宫出来!” 朱厚照换上便服一路冲出了宫,跑到了沈秀住的大宅里面,他顾不得与弟弟打招呼,立刻叫唤起手下来。再这样下去,不是父皇要憋疯了就是自己要疯掉,他必须要证实一件事情,只有这样他才能正确的下决定。 “太子殿下?”沈秀被下人从书房拖了出来,就看到一向沉稳得如同大人一般的太子正焦躁的在大厅转来转去,满脸焦急的样子。 “来得正好,快去换衣服,本宫有事要你做!”朱厚照看到他一身简单的常服,停止了踱步连忙道,“快点,换套华丽点的衣服,带上银子跟本宫走!” “啊……”沈秀吃惊地咋舌,满脸疑惑地问道,“可是殿下您总要告诉我,咱们是去哪儿呀!” “男欢馆!本宫要你带我去京城最有名的男欢馆!” “什么……”沈秀吃惊地大叫,太子才多大就想要去那种地方,“可是……皇上那儿要是知道了……您还是别去的吧?” “父皇那里你别管,本宫说要去你啰嗦些什么!”朱厚照瞪他一眼,怒道,“你是听本宫的还是父皇的?” 你们两个的都不敢不听呀!沈秀看他一脸认真,知道太子今天是铁了心要去,苦着脸道,“您怎么突然要去哪种地方……唉……”这下被皇上知道是自己带太子去的,只怕是死定了。 第五十五章 父子摊牌 啊啊啊啊,这下死定了!自己怎么会这么笨呢! 朱厚照抱着脑袋趴在桌子上,他对自己在感情上的迟钝感到郁闷无比,昨晚在男欢馆睡了一夜,白天又在沈三那里陪着弟弟泡了一天,眼见这样继续逃避下去也不是办法,才无奈的回宫。 他就不明白自己以前明明是个直男,为什么面对父皇的时候就不知不觉的被掰弯了!在男欢馆面对那所谓的头牌公子,他连肌肤相触都觉得恶心,更不要说去做什么亲密动作了,经过这一天一夜试验和反思,他总算是认清了,特殊的那个人只有父皇而已。 天呀,为什麽不能稍微早一点看清自己的感情呢!眼下父皇虽然也动了心,却摆明了已经准备斩断情思,回到父子之情。 在明朝好男风并不是什么严重的事情,反而在文人士大夫中颇为流行,比现代社会还要开放一些。可是自己与父皇的情况和别人不同,虽然还有前世记忆的自己在心里并没有当父皇是真正的父亲,只是这辈子最重要的人而已!可是不论怎样,两人在世人眼中都是亲生父子,想在一起就是不伦,是乱囵。若是被人知道,那是要被戳穿脊梁骨的。 也许正是因为这样,所以父皇虽然对自己动了心,却也不愿拉着自己走那坎坷之路。虽然父皇看起来文弱,但是一旦下定决心就是坚定不移的性子,朱厚照有预感这条情路将不太顺利了。 这下该怎么说动父皇回心转意呢!他手指轻敲着桌面,抿了口从宫外带进来的酒,苦恼的思索着。 “朱厚照,你给朕出来!”一声隐含着气愤的低吼从殿外传来,朱厚照一口酒差点喷出来,还来不及将手里的酒壶找地方藏起来,熟悉的脚步声已经走进了大殿。 “父皇……”朱厚照慌忙地一口将酒咽下喉咙,支吾地喊了一声。 “你现在胆子大了是吧!”朱佑樘扫了一眼桌上的酒壶,眼光一冷,望着满脸心虚的儿子,怒道,“晚上夜宿娼馆不说,早上还敢不来早朝。下午太傅们找不到你人,全部来找朕诉苦来了!你可到好,居然还敢在这里悠闲地偷酒喝!” “我不是故意的……”看到满脸怒气的父皇,朱厚照缩了缩脑袋,小声地道。 “不是故意的?”朱佑樘声音提高几分,眸中怒气更盛,“不是故意的你就敢在那娼馆头牌的房里睡一夜,不但去的是男欢馆,还为了此等苟且之事胆敢无故不来上朝,若你是有心的岂不是要更荒唐!不要以为现在你成年了,就可以去做那些风月之事,你是本朝太子,行为怎可如此荒诞。” 朱厚照抬起头目不转睛地盯着父皇的眼睛,那双丹凤眼中闪着盈盈怒火,与平时的沉静深邃不同充满了活泼生气。要知道朱佑樘性格一贯沉稳,他这种少见的样子看在朱厚照眼里反而颇有几分明艳动人。 微微地撅了撅嘴,他小声嘟哝道,“我又没做那些事情,只不过是弹琴而已!” “谈情!一个娈童和你有什么情可以谈!”朱佑樘听了心里更不舒服,他气恼地一拍桌面,两眼快射出火光来,狠狠地瞪着朱厚照,“朕明天就要人去抄了那家男院!” 父皇这样子……好像……难道是在吃醋?朱厚照总算是听出来点味道了,这兴师问罪的重点不是该在旷了早朝与下午的讲课上吗,怎么一直绕着自己去男院的事情呢! “这样不好吧!那家男欢馆是西厂开的呢!”朱厚照摸了鼻子,小小声道,“那头牌可是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探听消息可厉害着呢!再说我真的什么都没做,只是听琴而已!弹琴!”说着,他还做了个弹琴的动作,深怕父皇又误会。 “岂有此理!”朱佑樘楞了一下,语气稍微缓了一点,可心理却还是十分郁闷,“你身为太子,出入那等地方本就与礼法不合,若是让那些言官们知道了,非要上奏参你一本不可。今日的事朕给你圆了个谎,可讲官们总还是心有疑惑的,阁老们也都说你最近听课时常常心不在焉……” 朱厚照看着父皇还在巴拉巴拉讲个不停,从太子言行讲到太子礼仪,那薄薄的唇一张一合,不时还用粉红的舌尖润了润唇瓣继续讲。父皇少见的失态,让他看得大开眼界,看样子自己昨天去男欢馆的事情确实是刺激到了他。 两唇相接,室内突然安静下来,朱佑樘满腹的经纶教导都被朱厚照用唇死死的堵住。他小心的伸出舌头撬开父皇的双唇,狡猾地探入口腔之中,轻轻的碰触着朱佑樘的舌头,挑逗着。他用双手紧紧抱住父皇的脖子,几乎将整个身体都挂在了朱佑樘身上,甜蜜的亲吻比梦中还要美好,让他忍不住深深的沉迷其中。 朱佑樘先是一惊,嘴吃惊地微微张开便被一条顽皮的小舌头乘虚而入,带着酒香的小舌生涩却大胆的在口腔内点来点去。受惊一般他的舌头稍微往里缩,那淘气的小舌头却马上追了上来,不屈不饶的纠缠着。简直是将世界上最甜美的诱惑摆在面前,他再也忍不住一手环住儿子的腰,一手压着那小小的脑袋狠狠地亲吻起来。 这折磨人的小鬼头……当朱佑樘终于满足的放开他时,朱厚照的小脸已经憋得通红,一双桃花眼水汪汪的,迷离而朦胧,让他忍不住伸手温柔的抚摸着那柔嫩的脸颊。 朕在做什么……突然他浑身一楞,猛地缩回手。他连忙推开朱厚照,捏紧拳头后退一步,别开头痛苦的闭上眼睛,朕不是早就决定要放手的吗? 他退得太急太过匆忙,让朱厚照一个踉跄差点跌倒。他小心的看了一眼父皇的表情,连忙上前一步拽住他的袖子,大声地道,“父皇,我喜欢您……” “胡闹!”朱佑樘神色复杂的推开他,正色道,“你是堂堂太子,难道不知道有些话是不可以乱说的吗?” “我才没有乱说!父皇您明明也是喜欢着我的!”朱厚照紧紧地拽住父皇,他知道不能让父皇退缩回壳里,“父皇,您不要放弃我好不好!” “乱来!”朱佑樘狠下心来,一把抛开他的拉扯,扭头道,“你是朕的儿子,有什么放弃不放弃,你都已经这么大,该要懂事了!” “父皇,您别逃避……”朱厚照拉住他的手,一脸认真地望着他,“您懂的对不对!” 朱佑樘望着他急促地呼吸着,喉结不停的上下蠕动。他狠狠地甩了几下自己的手,却挣脱不掉儿子的钳制。那双明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里面闪耀的光芒让他心惊,叹了口气,他丧气的坐在椅子上,用另一只手捂住额头,冷冷地道,“是的,朕懂!可那又怎么样,你想过以后吗?这种事情,天理难容,你知不知道!” 以后会怎么样,才刚刚明白自己心情的朱厚照想像不到,他一时语塞,只能紧紧抓住朱佑樘的手,不肯放开。 “父皇……” “放手吧!你也这么大了,不能总这样任性,有些东西强求不来的,这辈子朕永远是你的父皇, 你是朕唯一的儿子。”朱佑樘用手轻轻抚着他的发,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像是要将这张还带着青涩,却已经日益坚毅成熟的小脸隽刻在心里。 我不是您的孩子,我是言默,只不过是一缕被无意中拉入这个世界的幽魂……朱厚照很想这样大吼一声,他的嘴张了张,最终却又将话咽了回去,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咬着下唇紧紧的握住父皇冰凉的手掌,“父皇……” 手掌被捏得发疼,朱佑樘却像是没有感觉一样,他温柔的将儿子有些凌乱的发丝一缕缕的抚顺,摸了摸他微微泛红的眼眶,然后用拇指将他那饱受主人凌虐的柔软嘴唇解救出来,“照儿乖,放手吧!你想要什么朕都可以给你,即使是这皇位,可是这个,不行!以你的聪明才智,他日登上大宝,定能成为开拓疆域、载入宗册的一代明君。你比父皇强,又得天命,父皇相信只要你愿意,甚至能像始皇帝一样封禅泰山!” 朱佑樘的口气淡淡的,温柔得如同和风一般,一边说着,他一边将朱厚照的手指一根一根掰离自己的手掌。 但是他掰开一只手,朱厚照便又执拗的抓了上来,两人都是心志坚定的人,也都心如明镜知道这一抓一放代表着什么,竟你来我往的僵持了起来。 朱佑樘的呼吸越来越粗重,突然猛地咳嗽起来,他毕竟不比自幼练武的朱厚照,本来饱受这样想爱不能爱的煎熬就胸口疼痛万分,还要一直持续的拉扯纠缠着,时间一长身体便有些受不了了。 朱厚照感觉自己抓住的手掌如同冰一般寒冷,他吃惊的望着父皇苍白的脸庞,心中微微一颤竟被挣脱掉了。他呆呆的望着空空的双手愣神,半晌,猛地扑到朱佑樘身上,一把紧紧抱住父皇的脖子,哽咽道,“父皇……我不想要,那些我都不想要,封禅泰山、开拓疆域那些与我何干,因为有您,我才想去学习,去了解,去渐渐改变这个皇朝……” “朱厚照,你给朕跪下!咳咳……”还没等他说完,朱佑樘狠狠一把将他推开,大怒的拍着桌子,温柔一扫而空,散发着帝王的威仪。 朱厚照不甘地跪下,要紧牙关双目睁圆地望着他。朱佑樘的眼中冒着怒火,冷冷道,“这么任性的话你也说得出口!看来朕是太过宠爱你了!朱厚照,你是这大明皇朝的太子,是朕唯一的儿子,这个身份由不得你想做或是不想做!这个江山朕迟早是要交给你的,你给朕跪着好好想想!” 朱佑樘见他还是倔强地盯着自己,心中一痛,又继续道,“是的,朕承认,朕喜欢你,对你有了超越亲情的感情,可是那又怎么样!动心只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可是相处却是一辈子,我们是父子,你以为一旦踏出那一步,能永远瞒过了别人吗?”他的双拳捏得死死的,浑身微微颤抖着,顿了顿继续道,“如果仅仅是好男风,最多是学那灵公哀帝一般,博得分桃断袖之说,可是你是朕的儿子呀,是朕唯一的继承人……” 朱佑樘捂着胸口急促的喘着气,哽咽得再也说不下去。两双闪烁着悲哀与痛苦的眼睛深情的对视着,一眨不眨仿佛只要轻微的震动,眼眶里的泪珠便会流落。 “父皇……”终于朱厚照低低唤了一声,低沉沙哑的声音里饱含着酸楚。 朱佑樘再也忍不住的转身别过头去,他走到床边和衣躺下,背对着朱厚照断断续续道,“你给朕跪着,想一想,什么时候相通了,能放了,就叫朕……照儿,你这一生太过平顺,要知道,这世上总有无奈,并不是所有的一切都可以随着自己任性的……” 朱厚照没有答话,只是跪得笔挺笔挺的,眼中闪耀着泪花望着父皇的背影。 君为青山,我为松柏……父皇,你可知,这九五至尊的龙座我从不稀罕,我只愿为您座下将军,为您守护着这片万里山河,为您开疆拓域征战沙场。 第五十六章 父子隔阂 “皇上,该上早朝了!”殿外传来萧敬轻声的提醒。 朱厚照晃了晃脑袋醒神,他一直睁着眼睛望着床上的父皇。整整一个晚上,就这样看着那沉静的背影回忆着十多年来的一切。 床上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朱佑樘慢慢地翻身起床,他的手动了动,想要整理一下凌乱的衣物,右手刚刚划过胸前便浑身一滞,脸上闪过一抹痛楚。 父皇的手麻了吧……自己倔强地跪一晚上,疼爱自己的父皇又如何能安然睡着。虽然一直背对着父皇,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整个晚上他都一动不动,没有一点翻身,恐怕是压迫到手筋了!可是,尽管是这样,折磨自己更是在折磨父皇,但是又怎么能不做一点努力就轻易放弃呢! 朱佑樘忍着痛慢慢地踱到他面前,淡淡地道,“起来吧,一个晚上你还没有想通吗?唉……”他叹了口气,又道,“不要和父皇倔了,你应该知道朕是在为你好!” “可是,父皇……”朱厚照没有起身,反而跪在他面前抓住他微凉的手掌,将手心贴在自己的脸颊上,仰着头认真地道,“您这种为我好,我不要!昨晚我想了一宿,这个世界上只有您对我最好,明明身为皇帝却什么都为我考虑,我知道您是把所有的美好的感情都寄托在了我身上。您可知道,我也一样!这个世上,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什么人,可是只有您,只有您是最最不同的!”他眷恋的用脸颊蹭了蹭朱佑樘的掌心,接着道,“我知道自己在感情这方面很迟钝,也知道您是为什么拒绝,可是为什么您不愿意试一试呢?总会有办法的不是吗?” 从掌心传来一股温和的内力,从手掌渐渐蔓延到四肢百骸,温暖着全身。朱佑樘望着儿子无比认真的小脸,充满期待的眼神不禁鼻头酸酸的说不出话来。他何尝不想答应,只要自己开口说出一个好字,就能得偿夙愿。以儿子一丝不苟的性格,即使以后的路再难走他也定然不会有一点后悔。 可是自己怎么舍得,怎么舍得将那最宝贝的孩子拉向那黑暗的不归路。乱囵,这种事情要是被人知道,是会被唾骂一辈子的!更何况,他自己清楚现在身体的状况越来越差了,他并没有告诉朱厚照,因为不想再给他增加压力。炼制补天丹终归是件缥缈的事情,即使能收集齐全药材,能不能炼制成功还是个问题。 即使答应他,自己也给不了这孩子多久幸福,不如现在干脆断得彻底。朱佑樘相信总有一天这个孩子会成为大明皇朝最出色的君王,虽然现在两人都会痛苦,可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份出轨的感情也会慢慢的磨灭。 “执迷不悟!”朱佑樘咬牙抽回自己的手,面无表情地道,“这件事朕不想再谈!你是这大明皇朝的太子,你自己想清楚应该承担的责任!”看着依旧笔挺跪在地上,满脸倔强的儿子,他眸子飞快的闪过一抹心疼,冷冷地道,“今天的早朝你不要去了!在寝宫给朕好好反省吧!”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寝宫,没有看到朱厚照那闪烁着执着光芒的眼神。 “让开,本宫要见父皇!”朱厚照不悦地瞪着拦在自己面前的锦衣卫,那名士兵一脸为难,却碍于命令不得不挡在太子前面。 “怎么回事!”新上任不久的锦衣卫指挥使牟斌巡视过来,见到太子连忙见礼,那士兵像是看到救兵一样退到了一旁。 “本宫要见父皇,让开!”朱厚照又冷冷地复述了一遍,凌厉的眼神扫过两人让他们不禁心中一惊。 “可是太子殿下,皇上已经下了旨意,不许您任意进出乾清宫了!”牟斌苦着脸道,也不知这父子俩在闹些什么矛盾,害的自己这些做下人的为难。“皇上说连为您通报都不可以,您就别为难咱们了!再说,皇上现在也没在乾清宫里!” “岂有此理!”朱厚照狠狠地瞪他一眼,拂袖而去。他没想到父皇这么狡猾,根本不给自己单独见他的机会,除了早朝以外居然近一个月的时间没有再遇到过父皇。宫里这么大,又这么多宫殿,他将东西厂的耳目一收走,随便找个地方待着自己就难得找到人了。 朱厚照气得直磨牙,就算是要躲自己也不能连自己的身体都不顾呀,现在居然连固定的按摩都躲掉了,要是有个万一该怎么办!? “太子,太子殿下!” 气喘呼呼的呼唤声让朱厚照停下了脚步,他回头一看,发现是一直为父皇诊断的王太医。 老头子喘着粗气行了个礼,接着顾不得逾越将他拉到一旁小声道,“殿下,这事老臣在心里憋了很久了,皇上一直不让咱们告诉您,可是老臣总觉得该给您说下!” 朱厚照闻言皱了皱眉,示意他继续。王太医探了探头见周围没人,又继续道,“大约是您冠礼前后的样子吧,皇上那段时间心情不太好,他体内的血咒与夺天丹也不知道是产生了什么变化,突然恶化了,两种力量冲突起来,情况十分严重。发作的时候皇上的筋脉总是抽搐疼痛得厉害,平时则四肢冰冰凉凉的总是暖不起来。咱们虽然开了些养生的药给皇上调养却也不太见效。本来有那足疗按摩还好一点,可这个月来……唉……” 老头子叹了口气,诚恳的望着朱厚照道,“老臣也不知道您和皇上是闹了什么矛盾,可这样下去不行,必须得想办法解决那血咒,否则皇上只怕……” “该死!你们怎么不早说!”想到父皇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一个人承受着痛苦,朱厚照忍不住咒骂道。 “皇上命令咱们不能告诉您呀!”王太医委屈的道,毕竟这宫里还是皇上最大呀。若不是看皇上的情况实在不妙,他也不敢来冒险通知太子,“殿下,您和皇上在斗什么气,咱们也不知道,可是您得劝劝皇上,这足疗不能停呀……” “本宫知道了!你先退下吧!”朱厚照寒着脸道,挥挥手示意他退下。他咬着牙望着远方巍峨的乾清宫,心中气愤难当,臭父皇,就算是要逃避感情,也不能拿命玩呀!否则……否则自己这么多年来做的事情不就一点意义都没有了吗? “听说鞑靼的使臣也来京城了呢!这次还是旭烈孛齐带的队!”忙古岱戳戳朱厚照小声道。 “哦!”朱厚照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在心里仔细盘算着父皇今日的路线,无论如何,今天一定要堵住父皇进行治疗,他别想再跑掉。 下了课他甩开侍卫和忙古岱,在朱佑樘回宫的必经之路悄悄的埋伏了起来。天子仪仗缓缓行来,朱厚照突然从隐蔽的地方冒了出来,吓得那些锦衣卫们紧张的握紧装备,看到是太子才松懈下来,他大喝一声道,“儿臣见过父皇!” 还没等朱佑樘开口说话,他一个箭步闪开那些侍卫们溜上了龙辇。 “你……”朱佑樘满脸吃惊的望着他,这个胆大包天的小家伙居然就这么冲了进来,要是被当成刺客伤到怎么办!龙辇外传来轻轻的马蚤乱,锦衣卫们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望了一眼表情严肃的儿子,只能低声道,“起驾回宫!” 龙辇又继续前行着,朱厚照看着软榻上的父皇,他的面色略带苍白,比起往日又瘦削了几分,抓住父皇冰凉的双手,他正色道,“父皇,我知道您在躲我,可是您不能不治疗呀!大不了,大不了我什么都不说还不行吗?” 朱佑樘默默地沉吟不语,只是将视线别开注视着其他地方不语。朱厚照也不催他静静的等待着。 “乾清宫到!” “恭迎皇上回宫!” 外面的唱词一声接一声,终于朱佑樘叹了口气,回答道,“好吧,你进来……” 朱厚照心里舒了口气,连忙与父皇一起下轿,进入这座久违的宫殿。 按摩的时候两人气氛沉闷,默默无语,宫人们大气都不感喘,小心翼翼的在周围伺候着。朱佑樘闭着眼睛不说话,朱厚照也对他无可奈何,只能将心思用在按摩上。 “今天的好了!”朱厚照低声道,收工坐在椅子上休息,他满脸疲惫,但是更累的是一直疼痛的心脏。休息了一会,见父皇果然没有说话的欲望,只得起身行礼闷闷地道,“父皇,孩儿先告退了!” 朱佑樘已经在宫人的伺候下穿好了鞋袜,他起身沉默的看着儿子,点了点头。朱厚照的衣物稍微有些凌乱,他习惯性的伸出手去,想要为他整理。 朱厚照身体微微一偏避过了他,咬着唇静静看着半空中的手臂。朱佑樘捏紧拳头无奈的收回,幽幽的叹了一声。 “父皇,您一边要我放弃,一边又这么温柔的对我,您就不怕这些动作会让人误会吗?”朱厚照的声音很低,却让人听得心里酸酸的,隐隐作痛。朱佑樘捏紧双拳,只听儿子又说了一句,“父皇,我明天这个时间还过来。您躲得太久,血咒又扩散了!” “嗯!”朱佑樘无奈的应了一声,看着儿子小小的背影消失在寝宫中,眼中闪过一抹伤痛。你说不要对你太温柔,可是照儿,这已经是十多年来埋在骨子里,刻在记忆中的下意识举动,又如何能收得回来! 第五十七章 殿前武斗 南海子位于北京南郊,历来都是皇家猎场。明朝人扬文抑武,很少举行秋猎冬猎之类的活动,因此这个地方已经许久没有开放过了。 当浩浩荡荡的冬猎队伍进入南海子猎场的时候,森林里一片马蚤乱,不少冬眠中的动物都被驱逐了出来以供猎取。这次的冬猎是为了送别朵颜三卫与鞑靼使臣而举行的,因为再过几日他们就要离开京城返回草原了。 旭烈孛齐骑在马上跟着队伍一路返回营地,虽然他的收获不错,但是脸上却看不到一丝笑容。他这次来京城的任务也是希望能与朝廷进行互市,可是却被朝廷坚定的拒绝了。鞑靼现在就已经是边关一患,朝廷的大臣们还没有蠢到会愿意养大一头豺狼,日后反扑自己。 即使旭烈孛齐本来就对此事不抱太大的希望,这次来不过是父汗见到朝廷开放了与朵颜三卫的互市想来尝试一番而已,但是明朝官员们那么强硬的拒绝态度却让他心情极度郁闷。 鄙夷的看着前方开心与那小太子并骑的忙古岱,旭烈孛齐在心中暗骂道,这些草原的败类,一点勇士的样子都没有,只知道奴颜欢笑。 清点过猎物之后便是赐宴,吃着自己亲手猎取?br /gt; 眷皇明第13部分阅读 欲望文 眷皇明第14部分阅读 眷皇明 作者:肉书屋 眷皇明第14部分阅读 取的食物感觉别有一番风味。席间有士兵进行一些射击与比武表演,其中一名太子亲兵连续十次开弓,每次都正中靶心,将宴会的气氛推到了高嘲。 “哈哈哈哈,好好好……来人,赏银五十两!”朱厚照拍着桌子开怀大笑道,这是今日最好的成绩,能够出自他麾下实在意外。看着他人羡慕的眼光,不由得让他得意万分,一向善待下属的他毫不吝啬的打赏起来。 朱佑樘看着难得一扫阴霾的儿子,不由得也微笑起来,乐呵呵地道,“还有谁想挑战的吗?今日表现得好的人统统有赏!” 皇帝金口一开,不少武将立刻跃跃欲试。武人地位在朝中本来就低,不乘此机会在御前表现一下更待何时。 “不过如此而已!哼!”旭烈孛齐突然冷哼道,轻蔑地说,“这样的水平草原上的小孩都可以射出来,有什么稀罕的!” 此言一出不少人对他怒目相对,朱厚照冷冷地望着他,两人四目相对,宴席上的气氛立刻紧张起来。 “有本事你来试试呀!” 士兵里面不知道是谁在不服叫嚣着,旭烈孛齐狂妄地挑了挑眉,对着下属道,“试试有何不可,来人,取弓!” 旭烈孛齐的弓是一把由紫檀木制成的大弓,弦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筋泛着淡淡的青色。只见他爱恋的抚摸了一把手中的大弓,顺手从箭袋中摸出两只箭架在弓上,狂傲地大喝一声,“献丑了!” 只听“簌簌”两声,两只离弦之箭结结实实地钉在了箭靶中心。一箭双雕而已,正有人准备开口嘲讽时,旭烈孛齐又摸出了两只箭,“簌簌”两响,后面的两只箭劈开了前面的箭尾钉在靶上,他的动作没停又继续拉弓,连续五次开弓射击的动作让众人不由得惊叹他的神乎其技。 等旭烈孛齐停止拉弓时,箭靶中心已经被钉上了一簇箭羽,几乎每次都是后一箭劈开前一箭然后才插上箭靶。他那精悍的箭技让众人看得目瞪口呆,一时间鸦雀无声。 “听说太子殿下的骑射出众,不知可否出场较量一番?”旭烈孛齐挑衅道,他的声音很大在整个宴会场中回荡着。 朱厚照面色铁青,放在桌面下的拳头捏得死死的,若是单箭连射他有把握做到旭烈孛齐这样箭无虚发,但是若要双箭连射需要的就不仅是准头,还要有强大的臂力和稳劲,失之毫厘差之千里,别说这几日他为了父皇的血咒而内力大伤,即使是在他状态最好的时候也难以完美的做到。 可耻,可气,被人挑衅到头上来了却无法反击回去,简直是莫大的耻辱!臣子属下们一双双期待的眼睛正望着自己,等待自己做出回应,可惜这次恐怕要让他们失望了。他的牙关咬得紧紧的,直到酸疼,由于气愤至极,朱厚照的身体几不可查的微微颤动着。 旭烈孛齐见他久不回应,轻蔑地道,“难道太子殿下是不敢应战?” “太子尚幼,若论骑射弓技,相比草原勇士自然是要差上几分!这些技艺自从我大明有火器称雄之后早已成为旁门杂技,甚至不在军中推广!太子学习骑射不过是为强身健体而已,使臣咄咄相逼是为何意?”朱佑樘双目如电冷冷瞪着旭烈孛齐道,他这番略有示弱的话一出,席间立刻响起轻微的带着失望的叹气声。 “皇上的意思是说太子骑射不如我?”听到皇帝的问话,旭烈孛齐立刻嚣张起来,脸上挂满了得意的笑意。 朱厚照咬着牙微微低下了头,他的心里一阵刺痛,自己今天不但让文武百官失望,还让父皇也对自己失望了,甚至还要连累父皇开口认输。气愤、难过的心情满满的充盈在胸肺之间,让他难受得几乎不能呼吸,只能紧紧的在桌下捏紧拳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突然他感觉一只微凉的手掌覆在了自己的拳头上,一根根的掰开紧握的手指,然后十指相叉的与自己握着手。是父皇……朱厚照吃惊的抬头望向一侧的朱佑樘。 “草原勇士擅骑射这是天下人皆知的事情,何须朕承认与否!”朱佑樘一边用手在桌下悄悄握住儿子,不让他继续伤害自己,一边面无表情地道,“百步穿杨而已,太子擅长的是火铳,同样的效果一样可以做到!” “皇上的意思是说,若是用火器,太子殿下可以轻易胜过我?”旭烈孛齐不屑地大笑道,这怎么可能,即使朝廷的火枪再先进也不可能百发百中。火器能够如箭支一般精准在当时来讲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没有准星的火铳十有八中便已经是神射了。 父皇是想要自己换手枪和他比试?朱厚照吃惊地看向朱佑樘,却见父皇正鼓励的望着自己,眸中充满了对自己的信心。 从相握的掌心处似乎传来了无穷的力量,朱厚照笑了,颓废一扫而空,他自信地道,“若是用弓箭本宫自认不如你,但若是用火铳嘛,哼,你可还差得远呢!” “口说无凭!不如请太子殿下试一试!”旭烈孛齐挑眉冷道,他才不相信这小太子使用火铳的技术能达到百步穿杨的地步! “来人,上火铳!”朱厚照自信满满地起身,大喝道,立刻有一名他的亲兵校尉捧着一把小型火枪和弹夹过来。这是按他的手掌大小特制的自动手枪,可以连续发射二十发子弹,外形与性能都已经与抗战时期大为流行的驳壳枪类似。 朱厚照将右掌心放在嘴边亲了亲才接过火枪,朱佑樘见状脸上不禁微微发热。只见他迅速的上好弹夹,他将手枪在右手食指转了一圈,连续扣动扳机,只听“砰砰砰”连续二十声枪鸣,一梭子弹立刻被打完。朱厚照潇洒的将枪在手心一转,利落的再次装好弹夹,然后将枪甩到左手,又是连续的射击,直到二十发子弹打完才停止。 弹孔太小远距离根本看不出效果,有士兵立刻前去取靶。这火铳是旭烈孛齐从没见过的样式,恐怖的发射速度让他忍不住脸色大变,若是这样的东西出现在战场上……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担忧起来,直到扫射全场再也看不到第二把相似的火枪他才松了口气。 箭靶立刻被取回来,每个人看到那被洞穿的孔洞不由得都抽了口气,太准了,太神了。朱厚照右手射击的箭靶中心四个清晰的弹孔并排,然后四条靶线上每隔九十度都分布着四个弹孔,所有弹孔的位置都几乎在一条直线上,平行得如同丈量过一般;而左手射击的箭靶上则用弹孔排成了一个“明”字,每个孔洞的间距几乎都为一指宽,分布均匀。 这样的程度旭烈孛齐自忖用弓箭也能射出,但若使用没什么准头的火器,并且一气呵成、毫无停顿的完成却肯定做不到,何况若是要算上威力与射程,火器的优势更是不知道比弓箭强了多少!他铁青着脸,不甘心地道,“太子神技,旭烈孛齐佩服!” 朱厚照捏了捏掌心,悄悄望了一眼眸中满是宠溺与自豪正看着自己的父皇,不由得开心地笑了起来,谦虚道,“不敢不敢,本宫不过是占器械之便罢了!今日算是平手吧!” “这火器之利旭烈孛齐算是见识到了!”旭烈孛齐起身行礼道,眼带怨毒地望着朱厚照,“只是不知道在战场上是这火器厉害,还是弓箭更厉害了!” “你可以拭目以待!”朱厚照自信满满地视线与他对上,若这手枪能普及到军队中,到时候弓箭在战场上的作用……哼哼,历史早就已经证明了! “皇上万岁万万岁!太子千岁千千岁!” 不知道是谁带头跪倒在地高喝一声,立刻又有其他人跪倒呼应,从宴会的中心一直到猎场的边缘一波波士兵跪倒在地,震天的呼喊声响彻云霄,冬猎结束了。 第五十八章 边关告急 冬猎之后鞑靼使臣与朵颜三卫的使臣都相继踏上了回程之路,一方欢喜一方失望,虽然鞑靼使臣离开的时候并没有说什么,但是旭烈孛齐离去时的眼神却让朱厚照有些忧心。 还没等他想清楚旭烈孛齐与鞑靼会对朝廷有什么影响,宫里却发生了大事,让他再也无心关注这些,因为皇帝病倒了。 朱佑樘静静的躺在床上,在他乌黑的发丝中偶尔冒出几根白发,身形削瘦了很多,他的脸色十分苍白,四肢的皮肤摸上去冰凉,身上却冒着虚汗。连续几天高烧退了又热,热了又退,让朱厚照心急如焚,深怕他并发肺炎。 “究竟是怎么回事?”一点点的用汤勺为父皇喂着水,朱厚照一边着急的追问太医,“怎么会一直不能退烧?” “回禀殿下,老臣推测是血咒与那夺天丹的药力在皇上体内冲突引起的,再加上皇上连日来情绪一直不稳定,更是让那血咒威力大增,我们用了几种药对祛热的效果都不明显……”王太医冒着冷汗战战兢兢地道,“我们昨晚研究了一个办法,只能先将那阴寒之气逼到一处,然后再想办法驱除,可是这血咒好像平常的内力对它没有效果,一定要蕴含灵力的真气,现在宫里只有您才能做到,您看……” “没问题,只要能救父皇……”朱厚照急切地道,“只是,你们有把握吗?” “有的,咱们有八成把握能成功,只要将那寒气聚在一处,皇上的烧应该也能退了!”王太医连忙点头,示意药童取来一盒金针。 “本宫需要做些什么?”朱厚照握着父皇的手,掌心传来的温度让他心惊,这样忽冷忽热下去父皇的身体怎么受得了? 王太医示意他将朱佑樘扶起来盘坐在床上,取出一根金针道,“您先将皇上的衣服除掉,然后我说一个|岤位,您就运用真气将那血咒的寒气往那个|岤位冲,那时老臣就会将那|岤位封住不让寒气回流,最终将所有的寒气全部先封到丹田吧!皇上似乎曾经修炼过什么奇特的功法,对这种邪气也可以勉强抵抗一段时间……” 是清心诀!朱厚照突然想了起来,这个修炼出来的内力在克制邪气时与真气有差不多的效果,虽然效果微弱,但是也聊胜于无。可惜父皇修炼时间不长,而且除掉李广之后就没再怎么练过了,仅仅只到第三层汇气丹田而已。 太失策了,早应该想起来,逼迫父皇继续练下去的,他懊恼的想。 “就这样做吧!”朱厚照连忙道,现在也只能先稳住不让血咒继续扩散了。他心急手快的将朱佑樘的衣服脱掉,手掌贴上父皇背心的|岤道,“开始吧!” 朱厚照的真气阳刚而霸道充满爆发力,但是这些年为了帮朱佑樘压制血咒,却练就了一手精细操控方法。暖暖的真气缓缓的被输入到朱佑樘体内,按着王太医报的|岤道一点点的将那些扩散出来的寒气沿着筋脉逼往丹田。使用真气运功比平时累了很多,精神力更是消耗巨大,负责扎针的王太医没过多久也冒着冷汗停了下来,换上另外一名太医继续扎针。 渐渐的两个时辰过去了,两个老太医都已经气喘呼呼,朱厚照几次都觉得自己要支撑不下去了,已经完全都是咬牙靠着一股毅力支撑着。 “好了!”当王太医终于宣布可以结束的时候,朱厚照已经浑身大汗淋漓,顾不上仪态瘫软在床榻上。摸着父皇已经恢复正常体温的皮肤,他轻轻地舒了口气,无力的睡着了。 沈秀的书房里面,朱厚照坐在太师椅上听他汇报着近日的情报。由于朱佑樘病重仍在修养,现在朝中的事宜已经由他暂代处理,好不容易才抽出时间偷偷出宫。 “殿下,这是单子上是所有已经收集齐全的药材,除了冰火雪莲果以外,其他的已经都全了!”沈秀拿着两份长长的药物清单道,“按照您的吩咐,我们拿着那蒙古小刀去边界那边问过不少村落,已经大概确定了那冰火雪莲果的位置!” 冰火雪莲与天山雪莲的外形有些相似,莲座的苞片有七层以上的被称为帝品,花冠呈雪白色包裹着火红的莲心,据说是千年才能成熟,之后每百年开花一次,并且每次开花时自身都会发出如同燃烧一般的火光。 这种冰火雪莲果正是补天丹的重要药引之一,品质越高的药效会越好,可惜由于这种雪莲生长环境苛刻,数量本身就稀少,又因为开花时容易被人发现,因此近年来已经接近灭绝。 “太好了。忙古岱说的那传说果然是真的吗?”朱厚照将那药品清单放在桌上大喜道,“本宫最担心的就是没办法找到这冰火雪莲了!” “据探子回报说,那一带都还流传着忙古岱讲的那个传说,说是有两名私奔的男女在山中的一个湖里殉情自杀,化身为莲。没多久有一名蒙古铁匠偶尔看到了两株缠绕着的植物闪着光从湖中升起,于是他就打造了那把姻刀作为纪念!”沈秀十分肯定地道,“虽然隔了几百年时间,但是百年前据说还有人看到过山里的湖中有什么发过光,算算日子正好与冰火雪莲百年开花一次的传闻一致!”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朱厚照兴奋地道,“估算得到开花的日子是什么时候吗?” “大约就是在这三个月左右,我们已经锁定了可能的位置,只等开花时摘取了!”沈秀看着太子最近严肃的小脸一扫阴霾,不禁也开心起来,“殿下您放心。咱们一定能够取到那雪莲果的!” “一定要尽快,这事出不得一点差错!”朱厚照收敛了笑容,起身在书房内来回踱步,想到还在床上静养的父皇,不禁一阵心疼,什么时候才能让父皇的身体真正好起来呀。 “报!”一阵喧闹声后,魏彬冲进书房,跪在地上大声道,“殿下,鞑靼小王子伯颜猛可及脱罗干之子火筛连兵十万犯我大同、宣府,现在宣府已经告急,阁老们说要召开紧急朝会,请您尽快回宫!” “什么!好大的胆子!”算算时间几乎正是旭烈孛齐出关的时间,鞑靼便出兵来犯,此次请求互市根本就是为了麻痹朝廷的视线!朱厚照不禁大怒,旭烈孛齐根本就知道这件事情所以才会表现得如此嚣张吧! “糟糕!”沈秀突然惊叫一声,叫住正准备出门的朱厚照道,“殿下,如果宣府失守,那取雪莲的事情就麻烦了!您看!”他翻出一份西厂秘密绘制的地图,指着一处名叫鸡鸣山的地方道,“我们发现雪莲的地方就在这里,此处也是兵家必争之地,如果与鞑靼之间的战争爆发,这里也将要告危,那到时……” “可恶,本宫知道了!”朱厚照气恼地打断他的话,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书房。 第五十九章 请辞离去 “朕就知道鞑靼又开始不安分了!”朱厚照赶回皇宫的时候,却发现父皇已经坐在龙椅上开始与大臣们议事了。他的脸色还有些苍白,但是气色已经被前几日好了许多,“依诸位来看,这次该由谁领兵?” 众人开始交头接耳的讨论起来,朱厚照于是找了一个位置悄悄坐了下来,痴痴的望着正专心与阁臣们谈论的父皇,心中暗自下了一个决定。 由于今日鞑靼来犯的消息才刚刚传回来,更进一步的战况还要等待探子回报,众人讨论了一段时间便纷纷离去。等到殿内的人都走得差不多的时候,朱厚照挥退了侍卫与宫人,脚步坚定的走到了朱佑樘面前。 朱佑樘静静的坐在龙椅上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却并没有说话。 “父皇!”朱厚照单膝跪在他面前,表情认真地道,“这次请让儿臣也随军出战吧!” 朱佑樘望着他坚毅的双眼,微微启唇淡淡地道,“不可能!朕不许!你是大明太子,朕不可能让你去边关抗敌!” “父皇这次我一定要去!”朱厚照毫不妥协的道,“就算您不同意我也要去!” “为什么?”朱佑樘用手指轻轻敲着椅子的把手,问道,“与鞑靼作战不是儿戏,你从来没上过战场,朕是不可能让你带兵的!” “不带兵也可以,只要能去宣府!父皇,我有不得不去的理由!”朱厚照坚定的望着他的双眼道,“请父皇成全!” “你以为用这样的理由朕就会放你去吗?”朱佑樘沉吟着缓缓敲着手指,淡淡地道,“那么危险的地方,朕不可能让你去冒险!即使要把你关起来,也不会放你出宫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父皇!”朱厚照不甘心地喊道,眼中满是请求,“在宫中我们两人也不过是相互折磨而已,您何不让我离开一段时间,也许……也许……”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完,因为龙椅上的朱佑樘听到他的话浑身一震,那双眼睛里浓浓的伤痛即使明知是暂时的假话也让他无法再说下去。 “即使是这样……朕也不会放你出宫的!无论如何,你都是朕的儿子,这种危险的事情,不准你去做!”朱佑樘的声音突然有些沙哑哽咽,他又缓缓地继续道,“不要向朕说谎,老实告诉父皇,你究竟想去宣府干什么!” “父皇……”朱厚照咬着下唇不语,眼神闪烁的躲避着朱佑樘的视线。他心知自己的一举一动根本逃不过父皇的的眼睛,迟早父皇也会知道原因。他在心中叹了口气,上前两步抓住朱佑樘的手道,“父皇,补天丹的材料只差一样了,就在宣府附近,现在那边情况复杂,我实在是很担心,所以我想要亲自去取回来……” 又是因为自己!朱佑樘没有说话,心情复杂地望着他,胸口却酸痛得厉害,疼得开不了口。朱厚照将小脸埋在他掌心,半跪在地上轻轻道,“父皇,我知道您的拒绝都是为了我,是为了我的前程,有时候我真的会忍不住想,如果我再驽钝一些,再顽劣一些,也许您就不会对我报那么高的希望,也许就会不顾一切的愿意和我在一起了!” 他的声音带着哽咽,闷闷的从朱佑樘的掌心传来,“可是不管怎么样,您的生命才是最重要的,我想您活着,即使是一直活着拒绝我。我想您能一直活着对我说,朱厚照,你又任性了!父皇……父皇……” 一声声父皇听得朱佑樘心痛如绞,他感觉有温热的液体渐渐在手心汇聚,那是一向坚强的儿子不愿在自己面前掉落的泪。那泪水深深的灼疼了他的心,他却只能用另一只手轻轻抚着儿子的背,强忍着将他抱起来安慰的欲望,淡淡地道,“没有如果……就像这个世上没有第二个照儿!如果你不是这么特殊的孩子,我们又怎么会走到今天的地步……照儿,不要怪朕,你还小,朕不能让你走错路……” “父皇……”即使看不到父皇的表情,却也能够感受到他的痛苦。若不是因为父皇爱得太深太重太过无私,又怎么忍心这样残忍的斩断情丝。 父皇,为什么您不能更自私一点,我不想要您的这种为我好呀……朱厚照终于忍不住带着绝望的心情抱着父皇的手痛哭了起来,为什么,为什么明明相爱却不能在一起! “去吧,去吧……你想去宣府就去吧!”他的哭泣让朱佑樘手足无措起来,想要将他抱起来哄哄,却又不敢付之行动。他只能不停地轻轻拍着儿子的背,连声哄道,“朕说过除了这件事,朕什么都依你,你想去就去吧!照儿,乖,不要哭了好不好……” 听着他的话朱厚照心里却更加郁闷,既然什么都依我,怎么不干脆这件事也一起答应了。臭父皇,讨厌的父皇……暗暗的骂着骂着他的眼泪却也渐渐的收了起来,埋在朱佑樘手心的小脸闪过一抹狡诈,哼,这可是您逼我的。 夜静悄悄的,一条黑影灵活的的穿过乾清宫的守卫与暗哨悄悄的进入了皇帝寝宫。虽然历来皇帝的寝宫都守卫森严,但是所谓内贼难防,对于一个熟悉寝宫并且了解哨岗的高手来讲要潜入还是比较容易的。 这些家伙守卫居然这么差!今天如果不是自己,让其他的刺客闯进来了怎么办!看来是缺乏锻炼而松懈了,从明天开始都给我训练加倍!潜入的小小黑影一边在心里嘀咕着决定了这些卫兵的悲惨命运,一边盘算着皇帝今天会睡在哪张床上。 到清朝时乾清宫里有二十七张龙床,谁也不知道皇帝晚上会睡在哪一张床上,所以从故宫修建之后的几百年都没发生过皇帝在乾清宫被刺杀成功的事情。虽然现在还没那么夸张,但是朱佑樘的寝宫里也有接近二十张床,可是黑影几乎就是凭着直觉朝一个方向而去。 朱佑樘虽然躺在床上却完全睡不着,明天儿子就要押送物资出发去宣府,顺便去边关鼓舞将士们的士气。但是粮草一向容易被偷袭抢劫,他心中实在担心得紧,人还没有出发,他的心已经提在半空中了。 唉,也不知道让他出宫究竟是好是坏!那么危险的地方……朱佑樘在心中无奈的叹气,可惜即使自己心硬如铁也架不住儿子的眼泪! 他正想得出神,突然一道黑影从帐外窜上了床榻,只见那人出手如电的封了自己的|岤道,然后坐在了自己腿上。 这个家伙怎么这么晚跑过来……虽然看不清楚人,但是只看那熟悉的身型除了自己的宝贝儿子再也不会有别人。朱佑樘正欲张口问话,突然那小小的黑影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倒出一颗药丸飞快的扔进了自己嘴里。 这药丸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太过熟悉儿子的行为,朱佑樘连忙想用舌尖将那香甜的药丸推出口腔,不料一道黑影飞快的扑了上来。 “唔……嗯……” 嘴唇被封得死死的,那淘气的小舌头横蛮的钻进了口腔,不但戏弄着自己舌与之共舞,还时不时刮弄着敏感的上颚。不知道是那香甜的药丸太过滑溜,还是儿子生涩却大胆的唇舌太过甜美,朱佑樘不自觉的吞咽准备反攻…… 糟糕,药丸入肚,当朱佑樘反应过来的时候,那调皮的儿子猛地缩回小舌,在自己唇边亲了一记,居然下床了。 “朱厚照,你好大的胆子……”朱佑樘又气又恼,正准备开骂将儿子教训一通,结果更让他吃惊的事情发生了。他只觉得自己的身体渐渐开始发热,下身也不自觉的发硬,“你给朕吃了什么?” “嘻嘻,是不是效果很好……”朱厚照在床边笑得一脸很欠扁的样子,不急不缓的将外衣脱在床边,跑到暖炉边烘了烘手。然后他摸出一个小小的布袋,将布袋里面的夜明珠倒了出来,小心翼翼地挂在床榻的帐子上。 “你到底想干什么?”儿子的表情让他有种很不妙的感觉,朱佑樘急切的问。 “您的脸都开始红了呢……”朱厚照避而不答,用手轻轻的摸了摸他的脸,然后跪趴在他身上一点点的解开他的外衣。 皮肤一寸一寸的裸露在空气中,朱佑樘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他笨拙的为自己解开盘扣,慢慢地脱掉自己的衣物。那双温暖的小手不时与光裸的皮肤相触,从指尖碰触之处传来的微微颤意,让他不禁渐渐镇定了下来,只是望着儿子静静等待着。 “看什么看!”朱厚照被他盯得头皮发麻,忍不住嘀咕道,把心一横将他的亵裤也脱了下来。只见朱佑樘虽然有些偏瘦,比例却十分完美的身体彻底的呈现在他眼前,在那双腿间正缓缓抬头的欲望,让朱厚照的脸上不禁一热,不停地吞咽着口水。 第六十章 暗夜旖旎 朱厚照红着小脸将自己身上的单衣扯开,然后跨坐在朱佑樘的大腿上,两人火烫的欲望碰触到一起,丝绒般的触感让他们都忍不住抽了一口气。朱厚照顾不得羞涩,双手放在父皇的小腹支撑着身体,然后似有若无的不时晃动着摩擦。 看着他的样子,朱佑樘忍不住狠狠地吸了一口气,这个小鬼居然连亵裤都没穿就跑了过来,他嫩白完美的身体在夜明珠的照射下有些朦胧,散发着珍珠般温润的光泽。朱佑樘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被不时磨蹭着的下体越发硬得发疼,虽然儿子的动作十分的大胆,但是放在自己小腹的两只小手却不时颤动着,可以感受到他的害羞。可他那时不时划过敏感肚脐的手指更像是甜蜜的折磨,让朱佑樘更加难以自制。 明明是强力的蝽药,父皇怎么还这么清醒!朱厚照不满地瘪了瘪小嘴,虽然父皇的身体已经忍不住紧绷着,但是那双眸子里却闪着清冽的寒光。被这样充满理智的眼睛瞪着,让朱厚照有些心虚,他硬着头皮停下摩擦的动作,在床上挪了挪位置,跪趴在父皇的两腿之间。 “你到底想干什么……”温热的鼻息吹拂在敏感的皮肤上,朱佑樘痛苦的吸了口气,只觉得下身的欲望越来越硬越来越痛。 眼前是父皇形状完美的分身,朱厚照红透了小脸,他闭上眼睛微微伸出舌尖轻轻舔了一下,立刻感觉到身下的父皇身体猛地绷紧,呼吸都凌乱了。朱厚照被吓了一跳,他从没做过这样的事情,不知道男人被舔到那里会那么激烈。 润了润有些发干的嘴唇,他继续凑上前,一点点的舔弄着那里敏感光滑的皮肤,父皇的下身没有一丝异味,鼻中嗅到的满是男人的麋香。本来以为无法接受的事情,居然没有一丝排斥,不时他还将那顶端含在口中,然后发现父皇的身体会震动得更厉害。 好好玩……朱佑樘的反应让他的胆子更大,他索性一手扶着火烫的欲望上下揉搓,另一只手也探到了鼓胀的袋囊处轻轻的揉捏着。 朱佑樘的呼吸越来越浑重,再也冷静不下来,本来他就被下了蝽药,全部是靠自制力才能保持清醒,现在被儿子左一下右一下的轻舔着欲望,更加让他无法忍受。虽然他的动作毫无章法只是到处用小舌乱舔着,胡乱点火,但正是这种还带着纯真的诱惑反而更为折磨人。 他突然开始幸庆自己被儿子点了|岤道动弹不了,否则真不知道是该推开这个坏心的小家伙,还是将他压在身下狠狠的疼爱一番。 感觉到父皇的欲望已经怒涨得厉害,朱厚照连忙放开那一团火热,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很快,他慢慢的睁开眼睛,用手捂住火烫的脸颊悄悄的望向父皇的眼睛。 原来父皇也比自己好不到哪里去!看着朱佑樘的样子,他忍不住吞咽着口水,觉得自己像色狼一样只能盯着父皇完全移不开眼睛。 朱佑樘光裸的胸膛急剧起伏着,脸上也红红的,平时清冷的眸子终于被饱含欲望的氤氲水汽覆盖,眼波流转中满是风情。他的双眼里面是挡不住的爱意,就那样目不转睛地怔怔望着自己,让朱厚照忍不住凑上身去怯怯的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本来只是试探的亲吻,意乱情迷间舌尖却渐渐的更加深入,朱厚照的双手插入他的发中,指尖感触到的温度传遍全身,像是沉浸到了旖旎的梦中。他感觉父皇的舌探入了自己的口腔,狂热的舔舐着,不时划过敏感上颚,让他不禁浑身战栗。这是第一次父皇在清醒的时候主动亲吻自己,朱厚照幸福得想哭,张着唇承受着父皇越来越重的吮咬。 当两人的唇舌终于分开时,都不由得满足的叹息。朱厚照气喘吁吁的趴在父皇身上,赤裸的皮肤紧贴在一起,两颗心脏的跳动在起伏中渐渐的一致。 “照儿乖,把父皇的|岤位解开……”朱佑樘贴着他的耳朵轻轻的道,他的声音不付往日的清朗,沙哑而低沉。 “不!”朱厚照毫不犹豫地拒绝道,望了一眼诱人的父皇。他吞咽着口水登徒子般不时摸一摸捏一捏父皇软软的,却充满弹性的腰间软肉。 好想就这样将父皇吃掉呀,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的父皇简直就是已经上好的大菜,他的手指一寸寸的往下摸,当碰到那鼓胀的袋囊时却不敢再动弹。 朱厚照欲哭无泪的看着两人相差颇大的男性分身,才刚刚成熟发育的身体想对父皇做些什么,似乎并不现实,如果能在大个几岁……瞥了一眼父皇冷凝的面孔,他心里抖了一下,好吧,即使是以后,没经过父皇同意自己也不敢下手!唉,他可不想被父皇一辈子怨恨呢! 他硬着头皮顶着父皇凌厉的视线跪坐在朱佑樘的欲望之上,不知从哪里摸出一盒药膏红着脸抹在身后那隐秘的地方,他不好意思将手指探进去,只是胡乱的抹了一些在周围,便将那小小的入口对准了父皇火热的分身。 从分身敏感的顶端仿佛可以感受到身上孩子的微微颤抖,朱佑樘猛地吸了口气,喝道,“朱厚照,你不要胡来,你要想清楚……” 我想得很清楚……父皇,既然你不愿意突破这层关系,那就由我来!不要想用您的身体、我的前程这些莫名其妙的理由敷衍我,等到我下次带着补天丹回宫的时候,我要让您再也没有借口回避!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双手扶着父皇的欲望沉下身体渐渐坐了下去,从接纳父皇的地方传来一股钝痛。他不停的吸着气强迫自己放松紧绷的肌肉,一寸寸的将父皇的火热包裹在自己体内。 “朱厚照,你疯了……这样你会受伤的……”朱佑樘难受的呻吟道,欲望渐渐被丝绒般的紧致包裹住,随着儿子身体的慢慢的下沉,两人的身体逐渐契合在一体。 从两人相连的地方,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儿子的身体在因为疼痛在不停的发抖,借着夜明珠的光亮,可以看到从儿子紧闭的眼角缓缓滑落两行清泪,他不禁绷紧了身体,痛苦地道,“你会后悔的……” “不,不会的……”不做我才会后悔!他横了心忍着疼痛,干脆一口气坐到了底,那处柔软的地方被硬生生破开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吼。他强忍着疼痛的表情让朱佑樘一阵心疼,想要挣脱|岤道的禁制。 “父父皇……您别动……”朱厚照大口的喘着气,等着渐渐适应那难忍的钝痛。他将无力的双手放在朱佑樘的丹田处,一边飞快的解开父皇的|岤道,一边叮嘱道,“父皇,您千万别动!” 见|岤道被解开,朱佑樘本来准备挣脱,将这不知死活的小东西狠狠打一顿屁股,可是儿子严肃的表情让他楞了一下。接着一股柔和的真气从儿子的掌心输入丹田,朱佑樘可以清楚的感觉到丹田里面的那股寒气慢慢的被那真气驱逐着,从两人相连的地方渐渐的被儿子吸走。 按在自己小腹的双手渐渐的变冷,那小小的身体抖得越来越厉害,朱佑樘心中惊惶不已,却又不敢胡乱挣扎,只能用双手扶住儿子的腰,手掌碰触到的皮肤冰寒彻骨,让他心惊,“你干什么……朱厚照,告诉朕,你在做什么……” 父皇语气里掩饰不住的担心和惊惶,让朱厚照忍不住勾了勾嘴角,笑了。父皇啊,对我的疼爱和关心这么大的弱点摆在这里,您以为会有机会摆脱得了我吗! 随着那股寒气渐渐完全进入体内,他的嘴唇开始因为寒冷而发乌,而身体也抖得更加厉害,他的手再也无力支撑身体,只能蜷缩着身体趴在朱佑樘身上。 “照儿,照儿……”朱佑樘小心翼翼地将欲望从他体内滑出,一把将他抱在怀里,惊惶地喊着。 “父皇……”朱厚照虚弱的睁开眼睛,小脸有些苍白却带着笑意,“父皇您不会有事的……离雪莲花开还有三个月……我好担心……师傅说这种过渡血咒的功法只能用在最亲密的人身上,父皇……您别生气,我不是故意的……” “朱厚照,你这个傻瓜……你怎么这么笨……”朱佑樘紧紧拥着他冰寒的身体,哽咽道,“你为什么要怎么做,要是你有什么万一,要朕怎么办……” “父皇……不会有事的,过一段时间我用真气化解掉这血咒就没关系了……”朱厚照颤抖着身体,紧紧贴住父皇温暖的皮肤,可怜兮兮地望着他道,“父皇,我冷,您抱抱我,好不好,您抱着我……” 儿子祈求的眼神让他不禁一声叹息,将那小小的身体抱紧在怀里,轻轻的抚着他光裸的背脊,“你是想要逼朕吗?” “父皇……”朱厚照睁大朦胧的双眼,委屈地望着他,窝在他怀里的身体故意蹭了蹭,颤抖得更加厉害。 “唉……”朱佑樘无奈的叹气,用手掌托起儿子小小的脑袋,伏身吻了上去,温柔的舔舐挑逗着。 朱厚照感觉自己被父皇小心翼翼地压倒在床上,温暖的手掌在自己全身游走,一寸寸的温暖那微凉的皮肤。 当他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的时候,父皇的唇终于离开了自己的唇瓣,慢慢的向下,从喉结到锁骨一直到分身,如同有魔力一般亲吻着全身的肌肤。那唇舌仿佛有魔力一般,将身体的寒冷彻底的驱逐。 父皇的动作缓慢而细致,当一根修长的手指蘸着药膏缓缓的刺入柔软的后庭时,朱厚照呻吟着尽量放松自己的身体,将自己的身心完全沉浸在父皇温柔而浓密的爱意中。 一根、两根……朱厚照感觉越来越多的手指进入体内,身体一点点的被扩张开来,药膏在体内融化。手指抽动时渐渐发出的滋滋声,口舌亲吻皮肤时的啾啾声,以及两人意乱情迷中不自觉发出的呻吟声,让殿内的气氛充满了滛靡的绯色。 当坚挺火热的欲望再次破开那处柔软冲入朱厚照体内的时候,两人都不禁发出了兴奋的轻叹。朱佑樘伏在他身上,一边亲吻着儿子的小脸,一边拨弄着胸前发硬的两点或慰藉着他下身的欲望,然后缓缓的开始抽动。 啪啪的撞击声让朱厚照呻吟得更加大声,他朦胧的意识到殿外还有守卫,连忙将食指咬在唇边。朱佑樘见状心疼的掰开他被咬出牙印的手指,用唇舌封住他难耐的呻吟。 “父皇……啊哈……父皇……”一声声呼唤被有节奏的撞击弄得支离破碎,朱厚照紧紧攀着父皇的背,不能言语。 “照儿……”突然朱佑樘的抽动越来越快,两人都仿佛都不能承受般大口呼吸着。 随着父皇一次大力挺动,他的欲望再也忍不住的爆发出来,溅落在父皇的小腹上。因为高嘲而紧缩的后庭,让父皇深深的埋在了自己体内,朱厚照只听到父皇一声低吼,接着一股热液洒满了肠道, 像是两只受伤的野兽一般,两人紧紧的相拥在一起,这一刻他们再也顾不上世俗的一切,只不过是两个相爱的人。 朱佑樘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被拥在自己怀里的儿子已经消失不见。殿内男人体液的麋香味依旧浓厚,情欲过后的滛靡也还没有消散,但是怀里却失去了那抹温暖。 他连忙起身穿戴好衣物,出了殿门已经有宫人正准备来伺候他起床。朱佑樘抓着萧敬着急地问,“太子呢?” “太子殿下他们的车队天没亮就出发了!”萧敬看着一脸焦急的皇上,连忙道,“这时候只怕早就已经出城了!” 朱佑樘一脸失落的松开他,突然想到什么,连忙问,“太子是骑马还是坐车?” “回禀皇上,殿下骑的马!” “什么?”朱佑樘气的双目一瞪,连声低咒道,“这个该死的家伙……想要气死朕吗!” “哒啦啦啦……为何你明明动了心,却还不靠近……” 长长的车队霸占了整个官道,朱厚照骑在马上轻轻的哼着小调,虽然他已经不太记得这曾经红极一时的歌叫什么名字,但是却突然想起了与自己情况颇为贴切的这两句歌词。 “哒啦啦啦……就算你不靠近,也要逼你靠近……” 后面的词他都已经忘记得精光,就着调子乱改了起来。他的脸上透着一股子得意,身上尤其是那个难以启齿的地方虽然被颠簸的马背弄得疼痛难忍,但他的心情却喝了蜜似的甜。 朱厚照就不相信那么疼爱自己的父皇,在被自己这么逼迫以后,还能忍心拒绝?br /gt; 眷皇明第14部分阅读 欲望文 眷皇明第15部分阅读 眷皇明 作者:肉书屋 眷皇明第15部分阅读 绝自己,父皇,等我回来吧! 他没有看到,在京城的高高城楼上一抹明黄的身影一直伫立着,直到长长的车队消失在地平线再也看不到时,才叹息着离开。 番外 青楼之行 大哥,二哥,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这样做…… 掌心因为太过用力被长长的指甲掐出了血,望着哥哥们数着银子无情离去的背影,沈秀不敢相信却又不得不相信,他的兄弟,他的亲兄弟居然真的将自己卖了! 身后就是城里有名的男欢官,沈秀知道如果真的进了那里,自己这辈子就毁了。他想跑,只要能逃过这一劫,即时是为乞为奴也胜过为娼。 可是他歇斯底里的嘶吼、奋力的挣扎在那些孔武有力地打手们面前不过是玩笑而已,还没跑出两步就被人轻而易举地按倒在地下。 他的第一次接客被老鸨弄得十分隆重,因为在城里他也算小有名气的才子,所以来了不少的寻欢客捧场。所谓的誓死不从在这些风月场中打混的人眼里什么都不如,最终他被人绑了手脚,嘴里塞了布条送到了别人的床上。 那夜过后,他发了高烧,后庭也伤得很重,但刚刚退了一点烧立刻又被人压在了身下。日复一日,月复一月,短短大半年的时间仿佛是在地狱一般度过…… “你想些什么呢?还不快点带路!” 过往的回忆被少年清朗的声音打散,环顾了一眼四周的莺莺燕燕,鼻尖嗅到巷子中香浓的脂粉味道让沈秀无奈地蹙起眉头,他忍不住劝道,“殿下,这种地方真的不是您该来的!” “啰嗦!”朱厚照瞪了他一眼,催促道,“快点 ,到底是去哪家?” 苦着脸将太子带到用来探听消息而建立的男欢馆,眼尖的老鸨一看到他连忙迎了上来。沈秀塞了一小锭纹银给她,吩咐道,“带我们去间幽雅的厢房,再叫解忧和无忧来伺候吧!” “可是……爷,您可是知道他们两个可是不陪客的……”老鸨上下打量着一旁正好奇地东张西望的少年,犹豫地道。她知道沈秀并不喜欢来男欢官,连每次汇报情报都是自己悄悄溜出去,这位大爷会亲自来确实是难得,只怕是想带这小公子开荤呀,到是不知道这是哪家的贵公子呢! “没关系,让他们过来!”无奈地叹了一声,他转身对朱厚照道,“公子,这边请!” 一名小童将两人带到院子最里处的小楼,这里比起前院安静了很多,房门刚刚推开扑面而来的是满室淡雅的竹香,房间里面的家具几乎全部都是竹子做的。竹子淡绿淡黄等自然的颜色让房间显得格外的雅致,若不是偶尔传来一两声放肆的笑骂声,几乎让人忘记这是在娼馆里面。 看出朱厚照的表情有些好奇,沈秀连忙解释道,“这里是新修的,一直没想到要做什么用!” “哦,不错的地方嘛!” 沈秀看到太子突然笑了自在地挑了张椅子坐下,只得跟着进入了房间。他实在是弄不懂,太子今天到底怎么了,居然会要来这种地方! 无忧和解忧是两名清倌,他们两人都有着出色的琴艺,这让他们得以在被家人卖入男欢院之后还能靠着一技之长使得自己不用被压在人下,但这也是因为他们是被卖入沈秀开的这家男欢院,否则这些才气不过是增加自己身价的筹码而已。 因为那半年地狱般的经历,让沈秀知道堂堂男人被同性压在身下是多少痛苦的事情,他并不愿意为难这些与自己一样命运的可怜人。当初他自己若不是因为有太子的帮助得以脱离苦海,现在还陷在那样的泥坑中,但却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自己这么幸运,能多积德就多拉人一把。 他所开的这些妓院娼馆中的小倌和妓伶,一部分是从别的地方高价买来的,也有一部分是被家人卖掉的,但沈秀让老鸨给这些人的条件都比较优越,很少有逼良为娼的事情。在那些被卖的少年少女中,如果遇上有聪明伶俐的他还会在确定背景干净之后,进行训练吸收为探子,并且承诺一定会给他们新生的机会,让人心甘情愿的为之卖命。 悠扬的琴声让人听得心神舒畅,但是沈秀却完全定不下心来,眼神不时的飘向朱厚照的方向,心中忐忑不安。唉,自己带太子来这种地方,等到皇上知道以后还不知道会发多大的脾气呢! “你叹什么气呢!本宫要你来这里有那么为难吗?”朱厚照手指和着琴音轻轻敲击着椅子的把手,瞥了他一眼道,“本宫都说过了,父皇那里我自己会解决的!” 沈秀苦着脸可怜兮兮地望着他道,“您当然不担心,皇上那么疼您,可咱们不一样呀……” “少啰嗦!”朱厚照瞪了他一眼,让他把满腹抱怨又吞了回去,终于正眼看向已经结束弹琴的两人。 上下打量了一下其中一名少年,十五六岁的年纪,修长均匀的身材、清秀美丽的外貌,虽然长得非常漂亮纤细,但是带着书卷味的气质却让他看起来并不会太女气,于是朱厚照扬了扬下巴道,“过来!” 那名少年名叫解忧,生得一颗七窍玲珑的心,他们都隐约知道沈秀是在为太子做事,又听到朱厚照自称本宫,早已知道来人正是当朝太子。即时心中再不情愿,他也只得勉强自己扬起小脸慢慢的走到太子面前。 只见他施施而行在朱厚照面前站定,优雅地行礼道,“解忧见过公子!” 朱厚照看着他的动作,拍了拍自己的大腿道,“坐上来!” 解忧心中一惊,眉头微微抖了一下,即使非常不情愿却还是紧咬牙关慢慢的挪动着脚步坐了上去。 虽然他比朱厚照大上几岁,但是朱厚照自幼习武身体比他健壮很多,个头也比他高,两个不同类型的美少年紧贴着坐在一起让室内填了几分旖旎。 感觉到腿上多了几分重量,朱厚照浑身的肌肉顿时绷紧,从两人身体紧贴的部位传来他人的体温,他不自觉地将缩紧肌肉想不着痕迹地拉开一丝距离。强忍着将怀中人扔出去的欲望,朱厚照勉强地笑了笑,指着另一名少年无忧道,“你,继续弹琴!” 无忧连忙又挑了一首欢快地曲子独奏了起来。跳动的节奏却没能缓解朱厚照的心情,眉头越皱越厉害。 解忧坐在他怀中根本不敢乱动,僵硬地绷紧身体,感觉太子的身体渐渐地与自己拉开距离,手也没在自己身上乱摸,心中不禁突然松了口气,看来这太子在风月方面还嫩得很! 沈秀仔细观察着抱在一起的两人,不由得啼笑皆非,刚开始紧张万分的解忧已经渐渐放开,虽然还是僵硬地坐在太子身上,但是却时不时的使着坏故作娇媚地用手在太子身上摸来摸去。 一曲奏罢,沈秀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他抬头示意无忧不要在继续奏琴,笑道,“殿下,算了吧!您就别再为难自己与解忧了!” “本宫哪里为难他了!”朱厚照抬手挑起解忧的下巴,让他转头对着自己,问道,“你说,本宫有为难你吗?” 解忧抬手想摸上他的脸颊,却被朱厚照不自觉地避开,动作之敏捷让解忧举起的手扑了个空,结果一掌落在了他肩上。 “扑哧!”沈秀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解忧与无忧两人也扭头捂嘴闷笑起来,他们突然发现这个太子实在是太可爱了。 朱厚照也自觉尴尬,拍了拍解忧的背示意他不要再坐在自己腿上,叹道,“算了!” “殿下,您今日究竟是想证明什么呢?又何苦这样为难自己!”沈秀闷笑了几声,这才正色认真地望着他,“您若真想学着与人亲热可不能这样,让我说,您根本没办法忍受别人碰触到您的身体,平日里那些宫女太监为您更衣时不小心碰到,您都不太乐意,今天这样强迫您自己是何必呢!” “会这样吗?”虽然自幼就不爱被人随意碰触,但朱厚照到是不知道自己有做得那么明显。 “当然有!呵呵,您自己不觉得,但是伺候您的人都知道呢!所以每次为您更衣的人都尽量不让皮肤碰到您,免得让您不悦,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沈秀点点头肯定的说。 接着他又笑嘻嘻地继续道,“还有呀,张永公公他们还说过,走在您身边的时候一般要在三尺之外,否则您就不自觉的会处于警戒状态,没办法放松身体,所以自从他们发现以后就尽量不靠您太近。他们说这是有些习武人的习惯,这都是下意识的举动,我没习武到是不太清楚是不是练武的人都会这样,但是殿下您有这个习惯到是比较明显呢!”  “哦……”听着他的话朱厚照不禁若有所思的沉吟了起来。前世的时候他就听说过,人与人之间是有距离的,有些人可以与自己亲密无间,有些人却根本无法容忍进入到自己视线范围。以前虽然自己在与人相处方面比较冷漠被动一些,但是毕竟是过的军队集体生活,所以这些小习惯还不会太过明显,到了这个时空居然会明显到了能让身边人如此清晰的感觉到,看来自己似乎太迟钝了一些呢! 沈秀看着正在沉思的太子,不禁感叹了一声,“只怕除了皇上以外,咱们都怀疑呀,要是随便什么人在您背后偷偷吓您一下,可能都会被攻击呢!” “父皇……”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朱佑樘的脸,朱厚照脑中突然清明了起来,他狠狠地吐了口气,猛地站起身,“原来如此……”原来自己对父皇也不仅仅只是习惯那么简单…… “殿下,怎么了?”沈秀看他突然站起身,连忙问道。  “哈哈,没事!没事!”朱厚照哈哈一笑,突然相通了自己的心情让他心中终于舒畅了起来,连续几天没睡好的瞌睡也随之而来,他打了个呵欠朝着床边走去,蹬掉鞋子随意的和衣朝床上一躺,“本宫累了,就在这里睡一夜吧,沈秀你明天再来接我!你,解忧是吧,给本宫抚琴一曲了再离开!” 三人莫名其妙地对视了一眼,心中却都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连忙按照他的指示做了起来。 第二天朱厚照在沈府陪着弟弟玩了一天,看天色渐晚不得不回宫,无法再继续逃避下去他才动身朝着皇宫而去。 走在人群稀少的街道上想着这么多年以来与父皇之间的感情,朱厚照不禁头疼万分,自己居然错过了与父皇在一起的最佳时机,实在是迟钝过头了! “扔他!赶快撵他走!” “走开,我不卖你药,晦气!” 一阵怒骂声打断了朱厚照的沉思,他抬头望去发现是一家药店门口有几个人正在争执,周围的人对一名病恹恹的男子指指点点,那男子枯瘦如柴一看就已经病入膏肓,但旁边围观的人却对他不见有丝毫同情,不时还有人朝他扔东西砸他! “大夫,您行行好,卖我点药吧!”男子的声音沙哑,一看便是很久未曾讲话,一边抱着脑袋忍受他人的攻击,一边求着药店里的人。 “不卖不卖,你快滚开,脏死了!”药店里面的大夫骂骂咧咧地指着他道,还有过分的药童端着一盆脏水泼到了男子身上,惹来围观人们的一阵爆笑。 “怎么回事?”看着人们冷漠的举动,让朱厚照不禁冷起了小脸,这些人再怎么样也不能这样欺负一个病人呀! “殿下,这人在这条街上很有名……那种脏名!”沈秀连忙走到他身边解释道,“他也是可怜,本来为考取功名才来到京城,路上盘缠用尽之后被另一个书生解囊相助,两人意气相投又暗生情愫便到了一起,生活用度全有那书生为他解决。若他安心读书本也是一桩美事。他那情人是家中独子,家里有万贯家财,肯定是要传宗接代的,那人平日里也颇喜欢寻花问柳,若他看开一点到是罢了,可这书生实在是善妒成性,整日纠缠不休,说既然已经两情相悦了怎么可以还与他人在一起,成日里吵闹……” 沈秀指着满脸病态的男子惋惜地道,“这不,他那情人最后实在是受不了他的吵闹便回家娶妻继承家业去了。本来他还准备靠着一些积蓄苦读求取功名,却没想到他那情人常年寻花问柳将脏病传染给他,现在只能靠药吊着一口气,只怕是要客死异乡了!” “既然两情相悦,那要求情人为自己保持忠诚不是很正常吗?那人怎么可以就为这种事情舍弃他去结婚生子!”朱厚照蹙眉道,“再说他也是被那所谓的情人所害,为何这些人却如此对他!” “殿下,您怎么可以这么说!凡事孝为先,无后为大!若他们二人都已经留有子裔到也罢了,但他那情人可是家中独子,他如此善妒岂不是陷人于不义!”沈秀吃惊地道,“他们都说这是这人的报应,所以才会如此对这书生呢!” 朱厚照看了那男子一眼,他的双眸毫无神采如死一般沉寂,整个人已经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不由得叹了口气,吩咐道,“去给他买点药去治疗吧,再给他点银子,能不能治好病就看他的造化!” 沈秀连忙示意下人去办事,他只当太子突起善心,却不知道朱厚照是从这落魄的书生身上终于明显的感觉到了明朝彪悍的男风之真谛,所以才想拉一把这坚定自己爱情却所托非人的书生! 虽然知道明人尤其是明朝的文人才子、富贵达人都好男风,他却不知道原来只要不影响传宗接代,男男相恋在民间都已经是平常之事,甚至还会传为佳话。 不过他也在心中暗暗看明白了一点,身份地位比较低的男人往往都会被看成为另一个男人附属,而人们往往也会对这些身居下位的人更加苛刻一点。那么自己与父皇之间,看来还真得好好想一想了…… 第六十一章 鸡鸣山驿 《小将军》:大明君,定宇寰,圣恩宽,掌江山,东虏西戎,北狄南蛮,手高擎,宝贝盘。 “殿下,前面就是鸡鸣驿!这儿是定货府进京师的第一大站,可是有名得很!”沈秀满脸笑嘻嘻的,指着前方不远处的古朴城池为朱厚照介绍道。 前方城池的城墙不算高大,朱厚照估计墙只有十二米左右高,但是时不时的会有车队出入,东西两边为驿站快马特地开辟的马道更是时常有一骑快马飞奔而出,即使已经临近战区越还是一派繁华的景象。 “倒是很热闹……”朱厚照感叹道,望着眼前的高大城墙和川流不息的人群,却不自觉想到了大话西游里面的最后一幕。 夕阳下,城楼上,夕阳武士与那个和至尊宝死去爱人长相一模一样的女子一吻倾情,而他却只能黯然离去,将深刻凄凉的爱情埋葬在无边的黄沙中。 “曾经有一份真诚的爱情放在我面前,我没有珍惜……”朱厚照轻轻念着那最出名的台词,当年读书的时候他非常的喜欢这部无厘头的影片,曾经在心里暗自发誓绝对不要像至尊宝一样看不清楚自己的爱情。 “太子,你在念些什么?”沈秀将一行人的路引交给士兵检查之后回来,发现太子正望着城墙发呆,不禁好奇地问。 “没什么,可以进去了吗?”朱厚照回过神来,笑道,“都到午膳的时间了,我们直接去吃饭吧!” “太好了,俺们都快饿死了!” 身后普通侍卫打扮的亲兵们都开心的大叫起来,由于朱厚照从宣府来到这里是私下行动,因此并不想透露出太子身份,所以早就和他们说过可以随性一些。 一行人有说有笑的被沈秀带着,朝这里最有名的酒楼走去,朱厚照不由自主地又回头望了一眼那座现在还高大崭新的城楼。 至尊宝,你等着看吧,我不会像你一样错过自己爱情的! 冬日里天黑得比较早,夜色渐渐降临,大雪也纷飞着飘落,寒冷的天气让屋檐上挂满了冰棱。朱厚照坐在酒馆里面看着自己那帮亲兵们喝酒划拳,自己则悠闲的品着小酒。  离开京师已经两个多月,不知道父皇想通了没有,嘻嘻,自己可是下了一剂猛药呢!他一边品着酒一边望着京师的方向出神,这趟出来明面上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所以才能从宣府溜出来,现在只要等取到冰火雪莲就能回京了!估算着时间还有几天就能开花,能在花苞绽开时取下是药效最好的,还是早点去守着比较好! “你们这些家伙,一进城就开始喝了,居然不等等哥们!” 酒馆挂着挡风的厚重帘子被人一把掀开,钻进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二十来岁左右,长得浓眉大眼的,相貌十分出众。他一边脱掉斗篷抖着雪,一边抱怨着。 “江彬,你这小子自己来晚了,还敢说咱们!” “还不先自罚喝三杯!” “哟嘿,感情你们是联合起来整我了!”酒馆的大堂已经被他们一行人包下,朱厚照并没去坐雅座,只是找了个偏僻的地方由沈秀陪着他喝酒。叫江彬的男子眼尖的看到了他,连忙大步朝他走去,一边在嘴里骂咧着,“你们等着,我一会来收拾你们!” “嘿你小子,现在做了把总牛气了呀!”有人拍着桌子叫嚣起来,朱厚照笑着看了一眼,那人正是一手将江彬带出的华阳。只听他一边灌酒,一边拍着桌子道,“一会老子可要试试你,要是没点进步,看俺怎么收拾你!” “老大,我这把总当着还没以前有意思呢,这城太小,就是咱们两个把总手底下管着五百个兵,无聊呀!”江彬苦着脸道,“还没以前有意思呢!” “哈哈哈哈,咱们不管,谁叫你小子平时又机灵又滑头,你这种人呀,就该放你出来!”一帮子人大声起哄道,大堂里众人笑成一团。 看这架势江彬知道铁定要被灌个不醉不归了,他苦笑着慢慢走到朱厚照面前行礼,轻声道,“见过殿下!” “免礼,坐吧!”朱厚照与江彬并不太熟悉,这人不是他亲自带出来的那批亲兵。在他执勤时朱厚照见到过他几次,知道这人能力不错,所以当了一两年亲兵就被华阳推荐到兵部了。“本宫一路行来,这一带还颇为安全,未见有鞑靼袭扰。出了宣府就不太清楚战况怎么样了,给本宫说说现在的情况!” “回禀殿下,鞑靼袭边往日最多侵扰宣府一带,今年冬天大雪草原上冻死不少牛羊,他们又过不了冬才来冒险冲关。鞑子没什么攻城器械一般不敢直接攻击关隘,这一带已经是靠近居庸关的军事堡垒地带,他们很少过来的!”江彬小心翼翼地坐下,整理着语言道,“前两日战报说鞑靼主力大军已经在宣府镇受阻,大面积撤退,具体他们溃退的方向还不清楚!” “确定他们不会往这个方向来吗?”朱厚照用手指敲着桌面,问道。他出宣府镇的时候两军还在对垒,那边虽然是边关重镇,守卫也不过是万余人,凭借城墙炮火之力虽然守城有余,但是也肯定给不了鞑子重创。鞑靼十万大军只怕还是在附近伺机而动。 “按照常理应该不会!”江彬肯定的道,“若鞑靼真的来攻打这一带就说明他们野心不小,只怕是有企图要冲破居庸关了,到时就不是往年的常规战事可比!” “这里守军力量如何?”朱厚照问道,他总觉得这次鞑靼的目的不会是抢劫那么简单,溃败也太快了些,最好这鸡鸣驿有足够的守卫能力,否则若是失守,对自己取雪莲的事情也会有影响。 “咱们这里防卫力量只能说是一般呀,就只有我们两个把总,五百个兵,新下发的那些火器也还没配备到这里,都还是用的宣府镇和那些关隘换下来的旧东西!”江彬羡慕的道,“还是在京里那时候的火器先进呀,我说给他们听都羡慕死了!” “哈哈,那可是没办法的事情!”朱厚照大笑道,“新式火器的成本太高了,一次性想要全部换掉以前的装备,户部可是会跳脚的!” “这咱也知道,就是还怀念以前当亲兵时用的那些呀,用了那些新式的火铳再用这些老古董,可真是不习惯!”江彬苦着脸抱怨道,“只希望能早点换装到咱们这里!” “会尽快的,哈哈!兵部正在找户部挤银子呢,以刘大夏那倔性子,李敏闹不过他的!”朱厚照举杯饮了一口,大笑道,“你先去和他们喝酒吧,他们可都还盼着灌你,只怕都等急了!” “是!”江彬做出一副为难的脸孔,壮士不归般的朝着那群已经化为酒鬼的往昔老友走去。没过多久大厅就快被起哄声,划拳声闹翻了。 沈秀见状皱了皱眉,小声地道,“这群兵痞子们,闹起来可真是大声,耳朵都被他们吵聋了!殿下,你看咱们是不是换个优雅安静点的地方?” “哈哈,优雅点的地方能有这气氛吗?让他们闹,难得高兴一次!”朱厚照笑道,这种热火朝天的气氛正是军营里特有的,虽然他往日并不爱掺和进去,可是依旧还是怀念这种感觉。 第六十二章 怒斩县令 突然一阵急剧的号角声打破了大堂内喧闹的气氛,江彬脸色一变立刻冲了出去,其他人也都是训练有素的军人,瞬间都意识到城外出了事情,一个个都跟着跑了出酒馆大堂。  “鞑靼来了!”望着映亮了天际的烽火,朱厚照的眼中闪着熠熠寒光,轻声道。 这时候城墙上的两座烽火台都已经燃起了熊熊烈火,凶猛的火势将天空照得透亮,而那烽火点燃的趋势并未停止,还在一波波的往两边更远的山林传递。见此情况众人都脸色大变,看来这次鞑靼的攻势非常之大,否则不会连附近地区的烽火都跟着点燃。 “殿下,失礼,臣要先去城墙查看军情!”江彬表情严肃的对朱厚照行礼道,顾不得披上防雪的斗篷就往城墙的方向冲。 “本宫也去看看!华阳你跟我来,沈秀你待在这里!”朱厚照也边跑边吩咐道,紧紧跟在江彬身后,“其他的人注意戒备,随时准备战斗!” “殿下,不行呀,您不能去城墙,那里太危险了!”沈秀着急得直跺脚,但是三人早已经跑得不见人影。 从城墙上往下看,不远的官道聚集了大批的人马,以火把的数量来说,底下聚集的鞑靼估计不下两三千人,若真不顾一切攻城,这座小小的鸡鸣驿只怕抵挡不了多久。 朱厚照脸色大变,怒骂道,“两厂的探子和锦衣卫的人都干什么吃的,连鞑子的前进方向都掌握不到!让人摸到眼前来了才知道!” “殿下,鞑子基本全是骑兵,来无影去无踪,咱们的探子根本追不上他们,实在也怪不得!”华阳虽然对探子们的无能也气愤无比,但还是忍不住为他们解释道。 “哼,借口!”朱厚照冷冷地瞪了他一眼,“这又不是一两个人,是近十万人马,连个方向都找不到,看来是太缺乏训练了!” 华阳见太子满脸怒气,连忙不再做声,老老实实跟在朱厚照身后查看城墙下的状况。  “这可怎么是好……怎么办……这么多人……”哆哆嗦嗦地充满害怕的声音从城墙一边传过来,朱厚照皱眉瞥了一眼,发现已经换上锁子甲的许彬和另一个武将打扮的男人正一脸无奈的陪着几人一路巡视过来。 其中一名白胖的老年人,两腿正发着抖,要被人扶着才能行走,那胆怯的声音正是由他发出来的,看他头上摇摇晃晃的乌纱帽,应该正是本县的县令。 “哼!”看到他那副窝囊的样子,朱厚照忍不住冷哼一声,满脸的不悦,真是丢人,这样胆怯的人也好意思当官。 “你们是什么人?”那白胖的县令耳尖,听到了他那声鄙夷的嘲笑,怒喝道,“这里是军事重地,谁准你们上来的!” “回禀黄大人,他们是我的朋友,是微臣带过来的!”那许彬十分机灵,看到朱厚照蹙眉没说话,就知道他不愿意表露身份,连忙道,“他们都是武艺高强的侠士,一会也许需要他们帮忙,所以就带他们上来了!” “哼,你们这些武人,一点规矩都不懂,这里是胡乱能带来人的吗,要是j细怎么办!”那黄县令不满的大喝一声,“来人,将他们拿下……” 江彬一看朱厚照的眸中寒光越来越冷,连忙给周围的人使眼色。站在黄县令身边的一个文质彬彬的中年人,连忙劝道,“大人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既然是江把总带上来的人,总归应该不是j细!现在鞑靼的人已经把城全部围住了,您看咱们该怎么办!” “回头再收拾你们!”黄县令神气的瞪了他们几人一眼,哆嗦着胖胖的身体趴在城墙上往外望,“好好好好多人呀……” 底下鞑靼的马队里面出来了二十几骑鞑靼士兵簇拥着一人出了队列,火光照射不到那里,从城墙上完全看不清楚那人的脸,只见他飞快的拉开大弓射出一箭。 伴随着簌簌的呼啸声那箭狠狠地扎进黄县令趴着的那个墙垛上,让他惊叫着后退摔了个四脚朝天,见状城墙下的鞑靼士兵立刻爆发出一片叫好声和嘲笑声,而在城墙上守卫着的士兵稍微有些血性的汉子都开始满脸的愤怒。 射箭那人高高举了下手,一阵阵怪叫声立刻便停止住了,他用标准的汉语道,“城里的人给我听着,你们已经被我们包围了,只要开城投降我们保证不伤害你们,否则城破的时候就等着被屠城吧!”  “哟哟哟哟,屠城屠城屠城!”城下的鞑子们又是一阵怪叫,用着不标准的汉语吼着。几千人的吼叫声响彻云天,立刻城里便开始一阵马蚤乱,不少惊惶的居民走出了屋子担忧的望着城墙这边。 黄县令哆嗦着被人扶起来,他再也不敢朝城墙外看。只见那人又举了下手,示意士兵停止叫喊,他得意洋洋地道,“给你们半个时辰考虑,如果没有答复我们就攻城了!”  说罢鞑子们骑马散开距离,将城门与道路牢牢封住,燃起了几堆巨大的篝火。朱厚照大步靠近城墙边不顾雪花扑打在脸上,望着城外嚣张的鞑子半天不吭声,任凭凛冽的寒风吹得他的衣袍瑟瑟作响。 “殿下……”华阳小心翼翼地凑上前去,“咱们是不是先回酒馆?” 朱厚照抬手示意他不要再劝说,他望着刚才射箭的那名领头人,沉吟半刻,缓缓地道,“是旭烈孛齐,这次是他带的兵!” “什么?”华阳大吃一惊,鞑靼将领里面就属旭烈孛齐受汉文化熏陶最深,作战特别狡猾又熟悉兵法,完全不像一般鞑靼将领攻击时直来直往,“看来有诈!” “不仅如此!”朱厚照面色铁青指着那几堆篝火道,“这种天气他们冒着风雪等在城下,完全没有必要,他们肯定知道城中守军不够,若只为抢掠单凭强攻完全可以拿下这小小的鸡鸣驿。本宫刚才仔细观察,其他方向所有出去报信求援的探马已经全部被斩杀!”  “难道鞑靼意在居庸关!”华阳吃惊的大叫道,“他们这次想大举冲关了?” “应该没错!你看,烽火沿线一路都被点燃,附近的其他驿城肯定也在被攻击。现在鞑子围而不打,他们是想等其他方向援兵,以减少兵员损失!现在不过是拖延时间而已!”朱厚照眼冒寒光,盯着城下的黑影,怒骂道,“好个旭烈孛齐,真够狡猾的!” 旁边传来一阵争执声打断了朱厚照的沉思,他扭头一看,江彬与另一名武将已经跪在那胖县令面前。 “大人,万万不可呀!”江彬单膝跪地,焦急地大声道,“这些鞑子穷凶恶及,即使开城投降他们也不一定会遵守约定的!” “大人,为了满城上万的老百姓,咱们即使死守也不能放他们入城呀!”另一名武将也大声劝道,他们都是经常与鞑子打交道的人,自然知道鞑靼人的凶残。 “本大人也是为了满城百姓着想……”黄县令抖着身上的肥肉,强作镇定道,“你没听到他们说,只要破城就要屠城吗?现在城里才五百士兵,怎么和他们打!若是我们开城门,他们保证过,不会杀我们的……” 闻言,几名文官打扮,估计是县衙典伊之类的人开始交头接耳,神色也开始犹豫起来。 “大人不可以呀……宁可百战身死,咱们也不能投降呀!”江彬与那名武将几乎同时道,他们根本不相信鞑子的诺言,一旦城破绝对是尸横遍野。而江彬有更深的顾虑,他悄悄的望了一眼朱厚照,若是被鞑子知道大明太子在这里,到时那可就麻烦了…… “战争时期,本官就是当地的最高指挥,我说去准备开城门,你们没听到吗?”黄县令抖着嗓子道,“你们愿意死,就以为满城百姓都愿意陪着你们吗?” “身为朝廷命官,此时你不想着如何抗敌,居然还想开城门投降!”朱厚照狠狠地瞪着他,冷冷地道,“若是情有可原到也罢了,可是,你也不想想,若是鸡鸣驿有失,鞑子骑兵就能直取居庸关,到时候那里的万余百姓怎么办?” “你以为你是什么人,这里的事情由本大人做主!用不着你管!”黄县令气恼地望着他,举着手指骂道。 “我再问你一遍,你真的要开城门?”朱厚照以看死人的眼光望着他,问道。 “开门,去准备开门!来人。把这两人给我抓起来!”黄县令被他激得面红耳赤,跺脚大叫道。 有人听令准备上前捉拿朱厚照与华阳两人,江彬一脸着急的起身,准备拦住他们。突然一股滚烫的鲜血洒溅出来,不少都喷在了县衙的小官们身上,一个人头滚落在地转了两圈,伴着乌纱帽躺在雪地里,吓得几个胆小的文官惨叫了起来。 “黄大人……” 黄县令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满脸不敢置信,被血溅到的人们也都吃惊害怕的望着那小小的少年,哆嗦着不敢言语。 朱厚照将剑尖指向地面,让剑身血槽里的鲜血一滴滴的落在雪地上,语气平淡地道,“你们,还有谁想投降的吗?” 那些人唯唯诺诺不敢言语,朱厚照冷冷扫了他们一眼,“谁还想投降,他就是你们的下场!” 第六十四章 定计草原 “如果你是皇帝,会怎么处理与鞑靼的关系?” “啊?父皇你就在烦恼这个?” 朱佑樘看着儿子吃惊地微微张着小嘴,偏着小脑袋望着自己,不禁露出一抹微笑,点头道,“是呀,我朝与鞑靼之间的关系一直紧张,实在是朕心头的大患!唉!”说着他重重的叹了口气。 “嘻嘻,我又不是皇帝,父皇您还是慢慢操心吧!” 朱佑樘看着儿子吐舌想溜掉,连忙道,“回来。别想跑掉!这个就当父皇今天考你的题目,给朕好好想想!” “啊,不是吧?”朱厚照苦着小脸走回他面前,“今天的功课我不是都已经完成了吗?怎么又要考了!” “别想偷懒!你都快成年了,这些事情总要开始学会考虑了!”朱佑樘笑着敲了敲他的脑袋。他可是太了解这个儿子,和朝廷有关的事情若是不逼一逼他,这家伙根本就懒得想。 “你们想了这么久的东西都没办法解决的问题,我一下怎么想得出来!”朱厚照小声嘟哝着,眼睛却盯着一个地方出神,长长的睫毛偶尔眨动一下。朱佑樘含笑望着他,知道儿子虽然在嘴里抱怨却已经在动脑筋思考了。 “通婚?加强蒙汉之间的通婚怎么样?时间久了他们总会被汉文化融合的!”朱厚照一手抱胸,一手摸了摸下巴,突然惊喜的弹指道。 “主意虽然不错,但是你也想得太容易了!民族融合确实是有其不可抗拒力,自汉武开始各朝都有与匈奴通婚、汉化异族的国策,但是直到现在依旧没办法征服草原……”朱佑樘叹息着瞥了一眼满脸心虚的儿子,“你出阁读书也已经有好几年,四书也快讲完了,这些早就应该学过,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敷衍朕吗?” “这个……嘻嘻,谁叫父皇您问得突然!我以前真的没想过这些问题,一下子怎么想得到嘛!”朱厚照望着他抱怨道,不过这次他却开始老老实实的想了。 中国历朝以来,草原一直都是边关之患,即使是雄才武略的秦始皇也拿匈奴没办法,只能修建长城防御。细数历史只有两个朝代完美的解决了草原问题,一个是来自元朝,另一个就是清朝。朱厚照依稀记得学习历史时老师曾经隐约提到过清初时曾经颁布过一部《蒙古法》,内容十分恶毒,杀人不见血的扼杀了蒙古势力。 他挠着脑门绞尽脑汁的回忆,本来他就是个理科生,当年对明清的历史又不太感兴趣,听过也就算了,并没有仔细研究过,这么多年过去要想记起来那老师说过些什么都是件难事。 “恩,我想,可以尝试在蒙边地区大肆推广喇叭教,他们教义之下的信徒都十分驯服,利于控制,而且自元朝起喇嘛教就已经在蒙古的上层贵族中十分流行,推广起来比较容易。现在乌斯藏的达赖和班禅喇嘛都朝贡于我朝,这种能够增加教徒的事情,他们一定也乐于配合!”朱厚照迟疑的道,他不确定这是不是蒙古法中的内容,但是早年满清政府确实是在草原大量修建喇嘛教的寺庙,鼓励蒙古人信藏传佛教,劝说他们放弃曾经信仰的自然宗教萨满教,结果佛教的“慈悲为怀”教义将他们的尚武精神完全腐蚀,甚至由于出家的男人过多,一度使得本来就人口稀少的草原民族出现了人口负增长,可谓是温水煮蛙,恶毒异常的一项举措。 朱佑樘一听不由得眼前一亮,利用宗教力量愚民,这是中国几千年来的封建统治者的一贯手法,但是草原人的信仰习俗与中原相差太大,所以一直没有人想到利用喇嘛教政教合一的宗教特点去统治草原。 “是了!太妙了!可以先从边关那些已经收服的地区开始,朝廷还可以给信教的人生活补贴,减免赋税等支持,这样愿意信教的人只怕会更多!”他心中大喜,自豪的望着儿子,看他还满脸困扰在埋头苦思的样子,一定不知道自己刚才提出的是多少惊人而伟大的想法。 朱佑樘沉吟着,思索该怎样利用儿子提出的这个好办法,他不禁又追问道,“还有什么好办法没有?”他实在是很好奇儿子的小脑袋里面还有多少奇思妙想,似乎这个小东西在被逼迫着思考的时候总能说出一些惊人的见解。 “唔……要是能不让蒙古各个部落四处自由的迁徒和流动,那管理和对付起来似乎也会容易得多!我们可以给他们划分疆域,然后限制每个部落的活动范围,这样他们居无定所的游牧习惯就会被打破,掌握起他们的去向更方便。”朱厚照苦恼的回忆着老师上课时说的内容,不停地眨着眼睛道,“还有,要想办法限制蒙古各个部落的联盟,这样他们人少就组织不出大批人马来袭边了。哦,还可以划分等级来区别他们各个部落,蒙古人不是喜欢把人分成好多种吗,咱们也可以学他们,给他们的部落分级别,给他们的人也分级别,级别一多为了能往上跑他们的部落之间就更容易内乱……” 朱佑樘看着儿子苦着一张可爱的小脸,却缓缓的道出能完美解决蒙古问题的良策,不由得笑了。他在脑中不停完善着儿子粗略的想法,简直是压抑不住心中的狂喜。 “那个……父皇,我想不出来了……这么多已经够了吧,咱们现在又还不能完全控制草原,也只能想想而已!”他可怜兮兮地望着朱佑樘,小心地问道,“父皇,我可以去校场了吗?” “你这个傻儿子!”朱佑樘兴奋地一把抱住他,亲了亲小脸,哈哈大笑道。 “怎么说我傻!父皇!”朱厚照气鼓鼓地指责道,“您还说我?br /gt; 眷皇明第15部分阅读 欲望文 眷皇明第16部分阅读 眷皇明 作者:肉书屋 眷皇明第16部分阅读 我呢,哼,不是说过不把我当小孩看待了吗!再过几个月我就能举行冠礼了,您还不是一样的把我当小孩!” “对朕来说,你永远都是小孩子!”朱佑樘笑嘻嘻地捏了捏他的小脸,这个小东西一定不知道自己刚才说的那些对草原会产生多大的影响。 “您说话不算话,切!” “皇上,皇上!”萧敬的呼唤声打断了朱佑樘的沉思,只见他小声地道,“阁老们都已经到了!” 朱佑樘回过神来,轻轻叹了口气。唉,照儿,如果没有之后发生的那些事情,我们还会是这个世上最亲密的父子吧! “皇上,您要我们早朝前先来偏殿,所为何事?”刘健带头疑惑的问道。三位阁老相互望了一眼,发现都不知道皇上在今天早朝前为什麽将他们叫来偏殿。可他们都来了皇上却又不说话,反而叹了口气。 “朕要你们先过来,是想让你们看看这个!”朱佑樘朝萧敬望了一眼,他立刻将一本厚厚的册子拿到了三位阁老之前。 刘健捧着那册子小心的翻开了一页,发现上面的字迹居然都是皇上亲笔所书,纸张上散发着浓郁的墨香,看起来应该是刚完成不久。 “你们先随便看一看,然后想一想实施起来的可行性有多大!”朱佑樘没有理会三位阁老的震惊,只是坐回椅子,淡淡的道,三人将那册子放在书桌上,仔细的翻阅起来。册子上的内容基本都是围绕着如何处理鞑靼与边关的草原民族,什么鼓励信教、限制迁徙、分封部落之类,就是当日朱厚照粗略所说的延伸和完善,很多政策表面上看起来朝廷会很吃亏,不仅要为信教的人建立寺庙免除赋税,还要帮助草原的人建成,赏赐被分封的部落,但是他们都是沉浮政海多年,已经人老成精的家伙,渐渐的从这之中看出了一些门道。  就单单以限制迁徒这一条来讲,朝廷将各个部落的地域都清楚的划分,严禁各部落随意流动,朝廷可以为愿意不再过游牧生活的人提供生活保障,教导农耕,但相对的一旦哪个部落越境放牧则被罚没全部财产。这样的条款看起来朝廷似乎很吃亏,要出钱出力,可是换个角度来看,一旦草原部落居无定所的习惯被打破,朝廷想要掌控他们就简单了很多。 册子上的种种条款都是这种看似优惠,但是以长远来讲却会对草原产生深刻的内容,势必能够打破草原人现有格局,届时朝廷长久以来的边关之患。 “皇上,这……这实在是……”三位阁老粗略的翻完一遍以后,激动得说不出话来,这些政策若能实施下去,鞑靼又何足为患。 “今天叫各位来就是想先让各位看一看,这些政策由太子提出、内容由朕完善,花费了近半年时间才完成!虽然朕已经尽量的考虑周全,但是毕竟有些细节部分还顾虑不到,所以希望三位阁老能一起共同研讨!”朱佑樘眼中闪着熠熠精光,铮铮有声地道,“虽然我朝现在能控制的草原部分并不多,但是却可以先试行这些政策。目前国库充实,除一部分用于更换军备,朕准备在山西与浙江两地筹备两个军区,实行募兵制。现在这两地一直受鞑靼与倭寇马蚤扰,正好可以用来练兵。” “可是筹备军区的不仅事情事关重大,而且违背祖制,不是一直还在商议中吗?皇上怎可如此突然!”刘健连忙大声反驳道,“再说又该由何人负责筹备,何人领兵,这股力量不逊于边军与御林军,若被人利用起来反而不利朝廷!” “此事朕自有斟酌!既然是由太子提出的想法,朕准备交给他负责!推行募兵制这件事情众卿不必再说,朕心意已决!”朱佑樘猛地站起身,目光坚定地望着草原的方向道,“草原虽广,却并非不可征服!” “皇上万岁万万岁!”朱佑樘出奇强硬的态度让三位阁老不由得无奈地对视,跪倒在地领旨。 “早朝快开始了,你们先去大殿吧!众卿回家好好研究一下这册子里面的内容,朕会让人将手抄本送去你们府上!”朱佑樘拂袖坐回椅子,双手交握闭目养神起来。 等三位阁老相续离开,萧敬准备好上朝的东西,走到他身边,笑道,“最近皇上的精神可真是好呢!做事也比以往强硬得多,没有以前那么婉转了!不过您可得注意点身体,要不太子回来知道了,又得把咱们大骂一通了!” “是吗?”朱佑樘慢慢的张开眼睛,已经回复平淡深邃的目光突然温柔的望着宣府所在的方向,低声道,“似乎真是这样呢!以往朕是不会这么强迫阁老们,总要商定一致后才会行事!萧敬啊,朕是不是变了?” “那到不会呢!皇上您还是原来的皇上,只怕是因为这事与太子殿下有关吧!”萧敬笑着道,“您可真是宠爱殿下呢!” 听他提到宠爱,朱佑樘不由得想起了儿子临走前那旖旎的一夜,脸上不禁微微发热,他轻咳了一声,道,“那到不是,朕到觉得是与心态有关!以往朕的身体不好,又中了李广那厮的血咒,虽然皇儿派了不少人去找药,但也总觉得没几年可活,可以做的事情太少了。所以朕只能抓紧朝政革除贪官逆臣,希望以后能给皇儿留下一个强盛清明的江山!”他自嘲了笑了笑,又道,“不过自从皇儿去宣府了以后,虽然鞑靼袭边事态紧急,朕却觉得精神好了很多,感觉还能再多活个几十年!” “呵呵,您自己身在其中看不清楚,臣可是知道原因了!”萧敬听他这样一说,心思一转立刻想到了皇上态度为何变了这么多,看到朱佑樘探索的目光,他笑道,“皇上您自己不觉得,却对太子殿下要做的事情一直都信心十足,所以不管什么都依着殿下。这次是殿下亲自出手,即使那边形式复杂,但是您心里早就认定殿下肯定没有做不到事情,因此已经安了心呢!” 照儿……萧敬话让朱佑樘心中茅塞顿开,眼神望着远方渐渐的出了神。天色渐渐的蒙蒙亮了起来,想到儿子要回来的时间又缩短了一天,心中不禁暗暗雀跃了起来。 第六十五章 准备出击 天虽然亮了,但是空气里却满是雾气,马蹄和火炮将地面践踏得泥泞不堪。此时大雪已经停了,但是凛冽的寒风却依旧吹拂着,可是却没有人会觉得冷,他们都在奋力的搬送着火炮、礌石、滚油之类的东西,等待鞑子的下一次进攻。 朱厚照站在角楼上往外看,他的额头上布满了汗水,刚才的那轮攻击鞑子特别勇猛,连他也不得不在外面帮忙。鞑子士兵一边利用简易的投石机对城墙上的守卫攻击,一边让轻骑射箭掩护一些士兵将城下的壕沟与护城河填平,这些鞑子的目的很明确,显然就是在为下一次进攻在做准备。 “殿下,他们在架云梯了!”江彬大汗淋漓的跑到朱厚照身边道,“这一次进攻还不知道能不能抵挡住!” 城下的鞑子已经架起了几座云梯,还有一排床弩一字排开,虽然这东西比不得火炮的威力,但是弩在攻城时依旧能起很大的效果。 “必须要想办法把那些东西给破坏掉!”朱厚照来回踱步道,“要是让那些东西靠近就麻烦了。这一晚上弹药的消耗很大,人也都乏了。鞑子的人又多,再让他们攻过来只怕确实要守不住了!” “殿下……”再看了一眼城下的情况,江彬小声的劝道,“您还是让华统领他们掩护着撤退吧,这里实在太危险了,臣等拼命也会拖延住鞑子追击的时间!” “胡闹!荒谬!”朱厚照狠狠地剐了他一眼,怒道,“本宫是大明太子,怎可作出弃子民不顾自己落荒而逃的事情!即使成功逃脱了,日后你叫本宫怎么回去见父皇,怎么面对大明百姓!”他拂袖转身大喊道,“华阳,你过来!” 江彬满脸无奈的看着他,只怕您的安危才是皇上最看重的吧,只要您能安全回京皇上又怎么忍心责怪您! 正在一旁检查、保养火铳的华阳听到他叫唤,立刻放下东西走了过来,“殿下?” “咱们现在没办法联络得到其他人吗?山上的亲兵大约在什么位置?”朱厚照沉吟着问道,“按理说这都一夜时间了,宣府的人总该有所反应,若是骑兵通晚一路急行也快到了呀?怎么现在还不见身影!” “殿下昨日鞑子围城时,臣就试着发信鸽联系宣府和城外的兄弟,但是根本行不通呀,现在只能祈求有一两只漏网信鸽能飞出去,或者是兄弟们看到烽火立刻来援!”华阳满脸无奈,他指着远处天空盘旋着的几个黑点郁闷地道。 “那是什么?”雾色朦胧根本看不清楚那是什么,只知道是鸟类,朱厚照不禁问道。 “殿下那是猎鹰!”江彬接口回答道,“鞑靼的贵族和将领都爱饲养猎鹰,那东西训练之后侦查探路、捕猎信鸽可厉害着呢!” 朱厚照听了不由得气恼的哼了一声,这时候他不禁怀念起现代的电话来,就算是有个最原始的对讲机或者电台都好呀,能够知道自己人的位置思考对策时就容易多了。看来以后若想和鞑子打仗,也有必要饲养一些猎鹰了。 他们说话间城下的哭号声突然越来越大,华阳与江彬两人对视一眼,突然都大叫一声,“糟了!”三个人不约而同的冲出了角楼,城墙上已经趴了不少士兵,他们正一脸不忍的望着被鞑子驱赶着朝城墙前进的老百姓。 “禽兽!”朱厚照看着鞑子的举动,终于想起来他们这是准备干什么了。他的手指捏在城墙上,竟硬生生的掰下了一块青砖。 驱赶无辜百姓当作人墙来进行攻城,这几乎是鞑靼人流传了上百年的习惯,成吉思汗的雄兵就是用这种残忍却又无比有效的办法一次次的叩开了西方坚固的城堡和围墙大门。 以前在书上或者电视上看到时,虽然觉得方法卑鄙了一些,但是毕竟是历史,死的又是他国的百姓,总觉得无所谓。可是现在面前那些踉踉跄跄被鞑子抽打着、驱赶着往城墙前进的却都是大明的百姓,那都是这个时空活生生的人,是他身为皇族必须背负的责任。 多年从军的经历让朱厚照性格里有着一股军人的血性,绝对不能容忍自己守护的国家和百姓被异族欺凌。他的眼眶被气通红,眸子里闪烁着火光,一眨不眨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准备开炮呀!让他们靠近咱们也全完了!”江彬突然大喊起来,抓着一名操炮的士兵吼道。 “可是……可是那都是咱们认识的无辜百姓呀……”那士兵颤抖着道,“您瞧最前面那个是经常来衙门送货的王老头,还有他旁边的那个也是经常来咱们城里的熟人……怎么下得了手呀?” “不忍心也没办法……快快快……把炮都装好!”江彬急得直跳脚,现在若是一时心软让鞑子利用这招靠近了城墙,这城里的上万百姓也都完了。 城墙下熙熙攘攘的老百姓们已经被驱赶到了羽箭、火炮的射程范围,在他们身后是就是鞑子的黑甲重骑,另一队轻骑则掩护着攻城器械缓缓前进。 朱厚照默默地扫视了一眼城墙上的士兵和民状,他们高昂的士气已经在渐渐低落,不少人顾不得守城开始趴在墙头哭喊起来。下面的那群百姓多半来自附近驿站或者乡村,有不少人甚至是守城士兵的亲人,又有谁忍心将炮火对准他们。 若真的开始炮轰这些乡民,不仅会在县志上留下污名,而且只怕首先城内就会先产生民变。 这样下去城破是早晚的事情!朱厚照眼中冒着怒火再望了一眼城下的惨状,对华阳大声吼道,“华阳,去备马,叫所有人集合,准备出击!沈秀,我们出击以后由你燃烧信号弹,召集城外的亲兵!”说着他扔了一个筒状的东西给沈秀,这个正是紧急求救的时候用的,亲兵们只要看到这个信号弹都必须往这个地方集合救援。 “殿下!” “殿下,不可以呀!” 华阳和江彬闻言都浑身一惊,震惊的跪倒在地想要劝阻他,沈秀只能呆呆的捧着那个信号弹,双手发着抖看着他。如今的情况,出去城外实在是太危险了,再说这一出去太子在这里的事情也就曝光了,到那时……他们简直不敢相信鞑子的攻势会多么疯狂! “没听到吗?华阳快去准备!”朱厚照怒道瞪了他二人一眼,不再理会他们。只见他大步走到一处炮台,一把推开站在旁边的操炮手,大声道,“你们以为这么看着就能救他们吗?都给本宫振作点!” 这樽炮中已经装好了炮弹,他调整着火炮的角度,用火折点燃了引线,“滋滋”地火线燃烧声让不少士兵惊呼起来。 “不可以呀!” “你这小孩太狠心了!” 不少人大叫着扑上来想要掐断火线,却都被朱厚照挥掌推开。只听“轰隆”一声炮响,炸弹飞出炮膛瞬间在雪地炸开了花。 惊呼声、哭号声、怒骂声同时响起,城墙底下的乡民惊惶失措的乱跑,惹来鞑靼骑兵一阵呵斥和鞭打。不少士兵都怒视着朱厚照,把他当仇人一般的瞪着。 “咦,他们没事!”突然不知道是谁惊疑地叫了一声, 泥土硝烟之后众人已经可以看清楚下面的情况,只见炮弹准确的落在鞑子之间,炸得他们人扬马飞,却没有伤到那些村民。 “底下那些都是我们大明的百姓,本宫以当朝太子的身份发誓,绝对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人的!大家请都振作起来,咱们不能让鞑子攻进城里,这座城不但关系着城里上万百姓的性命,若是让鞑子冲破了这里,还会有更多的人会被残害!”朱厚照站在炮台上,挥着拳头大声道,“炮手学本宫刚才那样吊射鞑子做掩护,华阳,准备出击!” “殿下!” “是太子……” 不少人都红着眼眶跪了下来,看着炮台上的少年迈着坚定的步伐走下城墙,任凭寒风将他的衣襟吹得哗哗作响。 只见他翻身上马对着那群整个晚上一直混在人群帮忙他们射击的士兵,挥手鼓舞道,“大家有没有信心跟本宫冲出去救人!” “有!”已经骑上马的百来个亲兵都憋屈了一个晚上,早就想与那些鞑子杀上一番,这时候无一不精神抖擞的吼着回答道。 gt;  “大家怕不怕死!”朱厚照又大喊了一声,指着城外道,“外面都是鞑子,怕死的给本宫就留在这里,别出去丢脸!” “不怕!誓死跟随殿下!”众人热血沸腾的大吼着,挥舞着手中的武器。 这一队亲兵全部都是长短火铳配置,背上还配有斩马刀、斧子、刀剑等砍杀武器,远远简直看去杀气腾腾,高昂的斗气一点也看不出来他们是在准备冲出去与城门外上前鞑靼骑兵短兵相接。 “好!都是好汉子!”朱厚照爽朗的大笑起来,他潇洒将头盔带上,拔出那把天下独一无二的自动手枪,对着城墙上喊道,“开城门!” 城门轰隆隆地缓缓打开,马蹄声哒哒响起将青砖地都踏得好像在震动。 “冲呀!”一声清亮的喊声之后,人们含着眼泪看着那群士兵们如同离弦之箭,在太子殿下的带领下毫无胆怯地冲了出去。与此同时,一朵艳红的礼花呼啸着升上天空,在鸡鸣驿上方灿烂的盛开。 第六十六章 拂晓激战 “是大明太子!我就说……我就说怎么那群守城的人里面有人能将火铳射得那么准!果然不是巧合!”旭烈孛齐兴奋得大叫起来,指着冲出来的那百来个骑兵道,“快快快,一定要将他活捉起来!” 虽然那队骑兵都带着头盔看不清楚脸,但是旭烈孛齐一眼就看出带头的那人就是给过自己两次羞辱的大明太子。 在他说话间朱厚照带领的那队骑兵已经冲过了被填平的护城河,直直的冲向黑甲重骑。 “快,叫博日郎赶快带成那边城门撤一队人马回来,一定要想办法活捉那小太子!”喊话间旭烈孛齐突然想起,现在大明军队中早就传言最厉害的已经不是边军,而是由太子带领的那队亲兵,虽然不相信他们百来人能做出什么事情来,可是为了活捉太子,他还是连忙命令人增派一队人。 他旁边的士兵翻身上马正准备去通知,旭烈孛齐忽然又喊道,“还有,叫人把火炮赶快运过来,今日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攻下这城。” 朱厚照一骑当先的冲在最前面,在他身后的亲兵排成一个纵列,错落有致的跟在他身后。鞑子的黑甲骑兵已经渐渐反应过来,都放弃抽打鞭笞百姓,列队朝着他们的方向准备冲刺。 不等那些鞑子准备好,在距离黑甲骑兵们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只听朱厚照高声道,“预备!瞄准马眼!齐射!” 他在颠簸的马背上扣动了扳机,直接瞄准一个正对着自己的黑甲骑兵,子弹飞射而出擦着那人头盔的前沿直接打进右眼,那名骑兵一声惨叫跌落马匹。 “蓬蓬蓬蓬!”火铳发射的声音络绎不绝,基本每枪都打在了鞑靼人的马上。 亲兵们使用的是改进后的鸟铳,可以单手发射,因此很适合骑兵使用。鸟铳的枪管细长所以射程较远,并且能够发射出强力而充满爆破子弹,威力十足。 虽然鸟铳的瞄准性比较差,加上又是在马背上发射不够准头,但是只要打在马匹身上或者眼睛上,那些马儿几乎都是长嘶一声,将马背上的骑士掀落在地,然后再应声而倒。 尽管自动手枪的射程比不上鸟铳,但是由于朱厚照的枪法很准,只要他扣动扳机基本上就是一枪一个,并且全部都是打在鞑靼士兵的眼睛上。 在他身后的亲兵一轮齐射之后,立刻催动马匹转弯向后跑去,落到自己那一行的最后一排进行装弹。动作整齐而有序,显然是经过严格训练过的一种队列。 这其实是一种被称为“半旋转”战术,是朱厚照根据十六世纪初转轮手枪刚开始应用时,德国被称为“黑色骑士”的雇佣骑兵常用招数进行改良而训练出来的,通常都是在骑兵全面向前推进之前使用。 这个招数唯一的弱点就是害怕敌人骑兵反冲锋的破坏,但是在鞑子骑兵还没发起冲锋的使用用出来简直是威力十足效果十分明显,加上朱厚照为了追求最大破坏力又要求他们射马不射人,那么大的目标在眼前,简直就是活生生的靶子。 只见十多个起落之间,亲兵们已经几乎每人射出三到四枪,眨眼已经到了那队已经不成阵式的黑甲骑兵面前。 朱厚照是个军人,更是个枪械迷,他太了解撞击式火枪对骑兵这个兵种的重要性,因此在比历史早了百年造出这些火枪之后,就一直十分注意队列的训练。 十六世纪时德国的黑衫骑士能以三百到四百的中队给对方造成巨大伤害,现在对方都是还在使用原始火铳或者冷兵器的敌人,他有信心能凭这百人冲破鞑子的队列将那些百姓救出来。 其实他的自信来自于骑兵发展的历史,在火枪开始在世界各国流行之后,由于传统的火绳式火枪需要双手操作,一度使得骑兵这个强大的兵种由于轻装步兵的日益强悍而走向没落,直到燧发枪的诞生使欧洲组建了“龙骑兵”才又使得骑兵复兴起来,而新式转轮手枪的诞生更是让火枪骑兵成为战场上的噩梦,在拿破仑时代一度辉煌,到一战时才开始渐渐退出战场。 “列横队!”两息之间他们已经冲到落马的鞑子士兵前面,朱厚照又大喊了一声,亲兵们立刻反应过来,以八人为一横列排成紧密队形,将鸟铳换为左轮手枪,牢牢地跟在他的身后。 朱厚照选择冲刺的位置正好在鞑靼队列的最边缘,如同一只尖锥一般狠狠地分开了黑甲重骑与那些乡民。 在他身上挂有十来个特制的弹夹,使他不用像亲兵们需要装弹。只见飞快的换好弹夹,一枪又将一名朝他冲过来的鞑子射落,高声喊道道,“保持队列自由射击!你们快朝城门跑!” 亲兵们配置的手枪都是能发射六发子弹的左轮,前排朝着鞑子士兵的骑兵朝着马匹射击,然后在子弹射完之后毫不留情的践踏的落马的那些鞑子士兵向两侧分开,退回到阵列之后重新装填弹药。 这种行进间射击的战术能够保持不间断的火力,让鞑子的骑兵根本不能近身,不仅将鞑靼骑兵的阵型冲散,而且给了他们引以为豪的黑甲重骑无与伦比的重创。 朱厚照小心的控制着冲刺的方向,用队列将鞑子与那些百姓分开,在他们冲了过去之后,城墙上的江彬立刻命令炮手开炮掩护,使那些后排的鞑子士兵不能继续追击。那群老百姓中机灵的已经开始朝着城墙猛跑,他们知道只要进入火炮的射程基本就能安全脱逃了。 那些鞑子士兵看到拿那些已经跑散开来的百姓办法,连忙调转马头想要追击朱厚照他们。但是以他们重骑的速度又怎么追得上那百来匹轻骑,再加上现在地上满是落马的自己人,和已经受伤死亡的马匹,反而乱糟糟的成了一团。 朱厚照轻蔑地冷笑一声,以火枪骑兵对付这些蒙古重骑简直是轻而易举,他们不像宋朝的重骑兵,不但骑士身上是严实的全身重铠,连马身上都披有铠甲,能够让子弹不能轻易打不进去。虽然这些鞑子身上穿了重甲,但是马却是最大的弱点,还不只能任他们蹂躏。 要怪就怪你们大汗小气吧!他一边开着枪,一边撇嘴暗道。若是小王子伯颜猛可知道了他的想法,只怕会气得吐血,光是这样的重甲骑兵所需要的消耗就已经是普通骑兵的三倍,也只有宋朝那被称为最富有的朝代才能那么奢侈的配备重骑兵。 旭烈孛齐看到前方乱糟糟的情况,气的直跳脚,上千人的队伍居然被区区百来人给冲击得七零八落。他怒吼道,“快,要他们退回来重新列队,后面的队伍补上!” 说是上千人,但是实际上与朱厚照他们短兵相接的只有前面一两列,在一个照面就被他们放倒在地。 这时候要前进比较难,但是鞑子的骑兵撤回倒是方便,紧跟在那些重骑身后的轻骑兵连忙拍着马向他们追了过去,想要靠速度冲到他们身边进行砍杀。 这时候朱厚照他们已经掉头再次杀了回来,若只是为了突围他们完全可以冲出去,但是给鞑子最大的马蚤扰,让那些百姓逃脱才是他们目的,所以他们又杀了一个回马枪。 朱厚照才没有那么傻与他们面对面冲锋,可怜的落到必须用马刀对砍的地步,能够最大的利用火枪的优势才是上策。 这次他冲击的方向是斜斜的插进了那股轻骑中间,敌人侧身对着他们,又都是只穿着软甲的轻骑兵,这次连人带马都是活生生的枪靶,往往鞑子骑兵还来不及转身就被射落,只能任由他们自由射击欺负蹂躏。 “快,冲散他们的队列!”旭烈孛齐急得跳上马背,大叫着指挥道,“弓箭手准备射击掩护,快点!”他现在心中满是愤怒,根本没想到这小太子用这么一点人居然可以给他们这么大的伤害。 骑兵冲锋最讲究的就是队列,只要能够保持队列不散就可以保持不败之地,这个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朱厚照每次带头冲刺的方向都是鞑靼人难以进攻的方向,混乱之中突然让他们来回冲杀了三次,让鞑靼士兵死伤无数。 旭烈孛齐心中恨得直滴血,短短一刻的时间居然损失了这么多人马,传出去以后日后自己在父汗面前怎么抬得起头来。咬着牙他驱马带着一队士兵站到了另一侧,开始利用弓箭扰乱朱厚照他们的阵型。 毕竟鞑靼的人多,两边都有弓箭在射击,他们能够活动的范围也在渐渐缩小,亲兵们穿的都不是全身甲,奔跑间已经有不少了中箭受伤,连番极速的冲刺也使得马儿的速度慢了起来,间或几声惨叫就有一两个动作慢了点的士兵被砍落马匹。 再不撤退只怕就退不回去了,朱厚照遗憾的望了一眼那些攻城器械,看来是没办法破坏了。他是个果断的人,见事不可行连忙调转马匹想要往回冲。城门方向大部分的百姓已经在炮火的掩护下平安的进了门,江彬正在城墙上大叫大喊,要他们赶快回城。 “博日郎,封住他们的退路,给我活捉大明太子!”旭烈孛齐立刻识破了他的意图,大声咆哮着。 这时一队千人左右的骑兵在一名将领的带领下已经从另一边城门撤了回来,恰恰拦在了城门之外。 朱厚照望着被封住的退路,和亲兵们疲惫的脸孔,面色大变,这下糟糕了! 第六十七章 将星陨落 在这次战役之前从来没有人会想到,火铳与骑兵的组合在战场上会有如此强悍的威力,因此在往后的年月里这次战斗一直被当作运用火枪骑兵的范本被人津津乐道。 但是此时生在局中的朱厚照却根本没有办法想到以后,看着那将通往城门之路封得严严实实的鞑靼骑兵们,他的脸色不由得铁青。 鞑子的士兵正好站在城楼火炮的射程之外,都已经拉开了长弓等待着他们进入射程,自己这么一点人根本不够他们一两轮齐射就会被消耗掉。 可恶,若是人能再多一点……他咬着牙心中恨恨地想,只可惜现实却让他无比无奈。左右两边的鞑靼士兵还在不停射着箭一步步逼近,再不想办法麻烦就大了。 朱厚照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百来个亲兵已经出现了折损,剩下的七八十人的身上满是伤痕累累,但是他们的神情却都无比坚定,只等着他一声命令就能再次发动攻击。 反正左右都是死,豁出去了,只要有一个人冲进城里,今天也算是赚到了。他猛地一抖缰绳将马头调转,对准城门的方向。朱厚照心中盘算着让队伍斜插进鞑子的骑兵队列中,或许能有一线生机,只听他大喊一声,“列锥阵,准备齐射!” 见到他的举动鞑靼士兵们不禁都严阵以待,突然从远方传来一阵闷雷般的声音,飞快的由远至近,接着有个浑厚的声音大声道,“射击!” “嘭嘭嘭”的射击声响起,一队千人以上身着大明铠甲的骑兵从鸡鸣山方向冲了过来,他们的马蹄上都包着厚厚的一层布,缓缓跑起来的时候踏在雪地上的声音很轻,加上这边战事激烈,居然没引起鞑靼人的注意。 看他们的装扮正是朱厚照的亲兵,因此战术也与方才差不多,刚一进入射程范围他们就一边冲刺一边用“半旋转”战术先是齐射。这次是有近两千人,并且保持着完整的三百人一队的战斗单位,齐射起来的威力更大,再加上他们是从鞑靼人的身后进行射击,猝不及防之下站在外线的鞑靼轻骑兵们立刻倒了大霉。 由于蒙古士兵鄙视逃脱的行为,他们骑兵尤其是轻骑兵大部分都是前胸有护甲,后背却没有什么保护,防寒的皮裘根本不足以抵挡火枪的威力,一轮齐射以后居然倒下了近百人,几乎是弹无虚发,中者即倒。 “是许泰,殿下是许泰他们!”身后的华阳激动的大声喊了起来,城墙上也传来一阵欢呼声。 来得好!朱厚照心中安定了下来,他猛地一甩缰绳,对着天空放了了一枪,然后朝着那些攻城器械和床弩飞驰而去。 那队骑兵的带头人正是许泰,他立刻明白了朱厚照的意图,将冲刺的方向略做调整,只见两队人马成一个“﹥”形飞快地朝着同一个方向靠拢。 “快拦住他们!”旭烈孛齐急得大叫大喊起来,连忙驱马带着士兵围拢。这个时候鞑靼的士兵都聚集在靠近城门两侧的方向形成“n”形封锁朱厚照他们的退路,反倒是放置器材的后方没有留多少人。 几个起落之间两只队伍已经汇聚在一起,刚加入战斗的亲兵们自觉地将开始的骑兵护在队伍的中间位置,让他们能稍微喘口气休息一下。朱厚照成了队伍的尖锥部分,华阳和许泰一左一右的护在他身边。 “炸了!其他人掩护!”朱厚照一骑在前从身上掏出一个黑乎乎呈圆形的东西拔掉引线就往那些攻城器械上扔。看到他的动作,队伍中的一些人也都收了火铳学着他的动作开始扔那种东西。 旭烈孛齐与其他的鞑子士兵正在猜测他们扔的是什么,突然只听到轰隆隆的声音连绵不绝的响起,一阵黑烟过后,那些床弩都已经炸得不成形状,而木制的投石机与云梯则成了一堆碎木,就着火星燃烧起来。 趁着鞑子还没来得及反应,朱厚照带着骑兵绕了个“n”形,从堵在城门前的鞑子骑兵前方平行通过,“炸!” 这一次他们扔的是黑色的长条状东西,如同稀疏的雨点从博日朗带领的那千人头上落下,旭烈孛齐带着兵跟在明兵身后,见状心急如焚的大喊,“快散开,快点!” 看到那些攻城器械的下场,鞑子士兵也知道这定然又是明兵的犀利火器之一,哪里还敢站在原地,可是他们都骑在马上想要立刻四散开来却并不容易,排在队列四周的人还好一点,但是中间位置的人却根本逃不开。 “轰隆隆”的声音络绎不绝,明兵扔出的那东西落地便开花,强大的爆破力甚至能将附近的士兵连人带马掀飞。这时城楼上的江彬也抓住时机要炮手赶快开炮,轰击那些逃入射程内的鞑子骑兵,一时间战场上泥石纷飞,血肉四溅。 手榴弹这样的火器早在宋朝就已经被研制并且投入战争中,而明兵早期使用的单兵手榴弹“震天雷”外形虽然不如后期手雷小巧但威力却更大,再加上可以产生毒杀性气体的“神火混元球”,能够猛烈燃烧的“霹雳火球”等,可谓是五花八门无奇不有了,只不过之前这些还需要用点燃引线而已。 其实手榴弹的制作相对简单,基本组成部分就是弹体、装药和引信而已,在这种情况下朱厚照首先就是想到了改进明朝的这些手榴弹,毕竟制作手榴弹的工匠们他们的技术都已经成熟,只需要在成品上加一个引信爆破系统而已。 像开始他们扔出来用于炸攻城器械的就是“霹雳火球”改进出来的,这一类有较长的时间缓冲,并且爆炸时伴有大量明火,而用来炸人马的则是用的“震天雷”改制的高爆型并且加有弹片的杀伤性手榴弹,爆裂速度较快明火则比较少。 这样的东西每个人身上都装有三四个,各种类别的不同,朱厚照趁着鞑子处在混乱时狡猾的带着士兵往人多的地方冲杀了两次,一时间战场上燃起了五颜六色的烟雾,有毒的没毒的都混杂在一起,咳嗽声、哀嚎声、哭叫声以及喊杀声充斥着耳膜,乱成了一团。 在犀利的火器面前,冷兵器所能起到的作用实在太少。朱厚照冷着小脸毫无怜惜地看着眼前的一幕,猛地缰绳一抖朝着城门方向猛冲,“撤!” 城墙上传来了震天的欢呼声,鞑子们的队列被冲散,又被那些恐怖的手雷的威力吓到,早就四散开来,再也没有人能阻拦他们。 “你们先进去!”行进间朱厚照突然道,马头调转竟朝着一侧飞驰而去。 “殿下!”华阳和许泰不由得都惊呼起来,连忙叫上几个人跟随在他身后。 朱厚照甩着手连续开枪,只听砰砰几声枪响,立刻有几个鞑子士兵应声而倒下。这时两人才看到,有三四个落马的亲兵正护着几个乡民与同样落马的一些鞑子正在搏斗着。 “把孩子给我!”朱厚照一枪一个解决掉那些鞑子士兵,伸出手对着一名正护着一个小男孩的男人道。 那个男人连忙将孩子朝他马上一递,他的人小只能拉起一个孩子,否则就会影响到行动。朱厚照将小孩安置在自己马鞍前面,举枪警戒着,“快,鞑子要过来了!” 殿下……跟过来的亲兵都红着眼眶看着他,有模有样的跟他一样一人拉起一名伤者,催动着马匹朝城门飞奔而去。 “留下命来!”一声怒喝之后,一只呼啸着的羽箭朝他背心飞驰而来。 “殿下,小心!”华阳和许泰惊恐的大叫起来。朱厚照早已经听到了风中的呼啸声,连忙压着孩子扑到在马上,一个俯冲惊险的躲过了那夺命的一箭。 他从羽箭射出的方向望去,发现旭烈孛齐正单人一骑拉弓朝他驰来。嘴角微微挑起一抹笑容,朱厚照抖着缰绳调整角度,与旭烈孛齐保持平行奔驰起来。 来得正好,你不是一直想试试看到底是枪厉害还是弓厉害吗?哼,今天活著的人就是答案了!朱厚照心中盘算了一下,弹夹中大约还剩三颗子弹,解决旭烈孛齐这个讨厌的家伙是绰绰有余了。 旭烈孛齐的箭技简直出神入化,只见他先是捻起三只箭搭在弓上一起射出,恰巧将朱厚照前后两个方向封死,剩下的那箭正正的朝着他的颈项而来。 朱厚照他们的这套铠甲为了追求灵活都只保护了重要部位,而甲胄与胸铠之间为了能够活动头部,恰巧漏掉了对颈项的防护,正是最大的弱点。 在明兵的惊呼声与鞑靼士兵的欢呼声中,朱厚照放开了缰绳,将手枪扔到左手,冷静的抽出自己的佩剑,他的眼睛则紧紧地盯着那三只箭。在箭矢大约离他两臂之距时,他突然挥动的手中之剑,只听“锵锵”金石相碰的脆响,那三支箭已经被他斩落在地。 几乎就在同时,他用左手朝着旭烈孛齐开了一枪。这时候的旭烈孛齐又已经射出了一箭,正再次拉弓准备继续射击。 两人的对射简直让许泰和华阳心跳都快停止,屏住呼吸看着眼前的一幕。 旭烈孛齐射出的那箭似乎偏了一些,在鞑靼士兵的惋惜声中,子弹准确的打中了他弓上的弦。一阵欢呼声从明军这边传来,旭烈孛齐脸上却露出了一股冷笑。 这时情势却突变,本来快要射飞的箭居然被后射出的那只箭飞速的追上了,箭尖轻轻的擦过了前面那只的尾翼,让它变了方向,直接朝着朱厚照铺面飞来。 这一招谁都没想到,危机的情况却让朱厚照越发冷静,他看也不看那箭,将枪扔在右手对准旭烈孛齐又是一枪。 难道他想用那个小孩挡箭,在鞑靼人近乎卑鄙的猜测中,朱厚照在明军的惊呼声里毫不犹豫地举高左手将那箭挡了下来,箭硬生生的射穿了他的左臂,箭的冲力让他被带动着后仰,不得不往后弯腰进行缓冲,只见他几乎整个背脊都贴在了马背上,险些被射落马。 左臂疼得厉害他却完全顾不上查看,就着这样艰难的姿势他射出了最后一颗子弹。  “不!”博日郎一声凄厉地惨呼,只见旭烈孛齐的左臂被之前的那枚子弹打中,就在他侧身按住伤口的那一刹那,将头面对了大明太子,只是那么一瞬间的时间另一颗子弹狠狠地钻进了他的眼窝,他痛呼一声落下马来。 “太子千岁千千岁!”在大明士兵与百姓们的震天动地的欢呼声中,朱厚照与他的亲兵们驱马疾驰带着救下的伤兵们冲进了城门。 此时敌军虽未撤退,但是太子的勇猛却已经让所有的人如同吃了定心丸一般。每个人都大叫大喊着,只要有太子在,我大明无敌也! 第六十八章 宣府援军; 马儿飞快地冲进了城,大门立刻“轰隆隆”地被关上,朱厚照单手抱着那个身体发着抖却忍住没有哭泣的小孩子,两人一起跳下马来。立刻一群亲兵就将他们两人围了起来,他忍着痛对着他们笑了笑,“大家辛苦了!” “殿下,您的手……”许泰皱着眉看着他还在滴血的左手 眷皇明第16部分阅读 欲望文 眷皇明第17部分阅读 眷皇明 作者:肉书屋 眷皇明第17部分阅读 整个袖子都已经被血染得变色。 “没事!”朱厚照不在意地看了一眼,用右手拍了拍小孩的头道,“不错,很勇敢哦!” “太子殿下,您好厉害呀!”那个小孩的腿还在不自觉地发着抖,突然之间离战争与死亡那么近,根本不是他幼小心灵可以承受的,但是朱厚照拍着他头时温柔的一笑却让他渐渐的镇定了下来,看着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太子殿下却那么厉害,他的眼中已经渐渐充满了崇拜。 眼前的一幕让围观的人眼睛不由得都湿润了起来,太子殿下果然做到了他曾经说过的,绝不轻易放弃任何一个大明子民…… “勋儿,勋儿……”一个中年男人拨开人群大声叫喊着,却被亲兵们拦在几步之遥不准他接近。 “爹爹,爹我在这里!”小孩子兴奋的摇了摇手,高声喊道,“爹,我没事,一点伤都没有!” “快过去吧,你爹要担心了……”朱厚照揉了揉他的小脑袋,笑道,“你有个好爹爹!”说着,他不自觉地摸了摸受伤的手臂,糟糕,父皇知道只怕又要生气了。 小孩对他行了个礼一路小跑冲到他父亲怀里,男人将他抱了起来,感激地大声道,“多谢殿下救命之恩!” “殿下,你好厉害哦,勋儿以后也要做像您这么威武的将军!”小孩在他爹怀里猛地挥着手,大叫大喊着,“您一定要记得我哦,我叫张勋……” 朱厚照笑着对他挥了挥手,这时江彬已经拖着一个老头冲了过来,焦急地道,“呼呼,殿下,您的手,大夫您快给殿下看看……” “上角楼再说!”朱厚照敛了笑意蹬蹬地转身朝城墙走去,对几人吩咐道,“旭烈孛齐的死和我在这里的消息只怕会让鞑子都往这城里汇聚,现在还不知道宣府的援军到了哪里,目前是最紧急的时候,叫城里的人准备一下,如果抵挡不住随时掩护他们往山上撤退!”他微微皱了下眉头,又问,“对了,江彬,那些乡民你是怎么处理的?” “殿下,您放心,我让人将他们都聚集在一起看管着,如果有城里居民能确认身份的就放行,其他不能证明自己来历的都先看管起来,绝对不会让混进来的j细有机会的!”江彬连忙回答道,“到是您的伤还是尽快处理吧!” “做得好!”赞了一声之后,朱厚照板着脸不再言语,大步走进角楼找了个能看清城墙下方动静的地方,一边伸出受伤的手让大夫给他治疗,一边观察着鞑靼的动静。 “快点,给我把炮架起来,轰死他们,把这城夷为平地!”博日郎怒吼着,在马上大叫大喊指挥着士兵清理战场、救助伤员。 旭烈孛齐一死他就成了负责这里的最高指挥官,虽然只是简单清点了一下人数,但仅在大明太子的一番马蚤扰下他们一方已经折损了近千人。以五千对五百守军,本来必赢的战事打成现在这样,还折损了主帅,博日郎真的不知道到时候怎么向大汗交代。 三樽大炮被缓缓的用车运到了城门前,这是他们之前在二里半驿缴获的,因为太重所以运送得比较慢,所以刚刚才到达战场。 旭烈孛齐命令人将它们运到这里,可惜他自己却并没有等到使用的时候。他静静的躺在雪地上,像是睡着一般两行血泪汩汩地从他双眼流下,但是他的身体却渐渐地凉了。鞑子士兵们都一脸哀切的看着他,押运着大炮慢慢地通过他躺着的地方“糟糕,是轰天霹雳猛火炮!”一直盯着外面的许泰突然大叫一声,其他人都惊得脸上变了色。 江彬连忙冲到城墙边望着鞑子的动静,鞑子们正将由几个人抬着那些炮安置在地上,“肯定是他们把二里半的炮拆了,这些可恶的鞑子!” “有什么办法吗?我们的炮能不能打到他们……”朱厚照托着受伤的手走出了角楼,华阳和许泰都一脸敬佩的跟在他身后。 整个治疗的过程太子殿下都一声不吭,连手臂被一箭刺穿那么严重的伤势,他这个本应娇生惯养的天皇贵胄却都不喊一声疼,只是最后在箭被抽出来的时候轻轻痛呼了一下。 十三岁不到的年纪在民间还是个不太懂事的半大孩子而已,而他却已经毫不退缩的一肩挑起了许多责任,两人对视一眼暗自在心中发誓,这样的殿下是值得他们一辈子去跟随的。 “我尽量试试!”江彬说着连忙跑去吩咐城楼上的炮手,要他们准备轰击那三门正在装填中的大炮。 “轰隆隆”的炮声响起,两边的大炮都开始了进攻。一枚炮弹带着呼啸的风声朝着角楼飞来,朱厚照连忙大叫一声,“卧倒!” 虽然不知道太子为什麽这么喊,但是周围的人却本能的趴倒在地上。炮弹的威力将角楼轰掉了一半,不过因为人都趴在地上没有被流弹和碎石打中,反倒没出现什么人员伤亡。 “轰天霹雳猛火炮”无论是守城还是攻城都是一大利器,需要从前面填装炮弹,由于后坐力比较强,一般都是固定在城墙上使用的。附近几个县镇还没开始更换新式大炮,这已经是威力最大的武器。 “哈哈哈哈,鞑子们的炮炸膛了!”江彬突然大笑起来,众人爬起来看了一眼城下,发现果然三樽大炮已经毁掉一门,而且还炸伤了不少人。 “太蠢了,哈哈,鞑子不会用咱们的炮!”许泰也跟着哈哈大笑,“他们以为轰天霹雳猛火炮那么简单固定一下就可以用了吗?” “别管他们……快想办法把另外两门给炸了!”朱厚照瞪了他们两人一眼,连忙催促道,“等他们固定好就麻烦大了!”刚才城墙上打出的几颗炮弹都没有轰到鞑子的大炮,虽然这种大炮威力大,但是要做到精准就很难了。 江彬连忙应声,要炮手们赶快装填准备再次开炮,突然鞑子又有动静,他一看情况不由得大叫一声,“糟糕!” 朱厚照看了看城墙下的鞑子们,他们好像已经反应过来,一边在固定炮座,一边将另一门炮往城门方向移动,他的脸色一变,惊道,“鞑子想要射门!” “比那更糟糕,殿下……”江彬的脸色难看至极,他指着城门前正在被加固的那门炮道,“鞑子放炮的地方,正好是我们火炮的死角,根本打不到他们,若是让他们轰开了城门,咱们人少那可就麻烦了!” 不用他说朱厚照自然也知道,城下的鞑子还在一小股一小股的增加,看来是攻打五里铺的士兵也在朝这边汇聚了。他来回踱步想着办法,看来当务之急是要想办法轰掉那门炮,否则肯定支撑不到援军的到来。 在他思考时两方又各开了一炮,其中一炮落在城墙上立刻那一段就坍塌了一部分,另外一炮没有轰中城门,砸在了城楼上,尘烟四起碎石乱飞,朱厚照用手挡住飞溅过来的石头,大喊道,“江彬,你叫人一定要想办法砸了那门炮,我去看看有什么办法对付城门前那门炮。” “殿下,这里危险,您还是先下城墙把……”华阳紧跟在他身后不停地劝道。 朱厚照懒得理他,看着炮孔的大小,心中突然有了主意,他连忙对江彬道,“快,要人给本宫送一些蹴鞠来,越多越好。” 众人都一脸惊异地望着他,不知道蹴鞠怎么能对付那门炮。 “来了,来了!”没多久县衙的主薄就带着几个士兵抬着一筐蹴鞠送上了城楼,他小心翼翼地道,“殿下您要的蹴鞠,现在城里乱,只找到这些。” “放在那里吧!”朱厚照点点头开始挽袖子,挽好之后他弯腰随意拿了个蹴鞠扔给许泰道,“你过来帮我,把这蹴鞠抛高!” “啊?”许泰呆呆楞楞地拿着那蹴鞠不知道该怎么办,由于朱元璋曾经下旨严禁军人蹴鞠,违令者斩脚,所以他根本没有玩过这个东西。 “你稍微抛高点就行了,比你人高三尺左右!”朱厚照掰着手指比划着,他退了几步道,“扔!” 听到命令许泰立刻下意识的将手中的东西抛了出去,只见朱厚照连续翻了几个筋斗,然后双手抱拳凌空将那蹴鞠打了出去,他们的位置正好在城楼上,正对着那门火炮,就见那蹴鞠如同炮弹一般急速的朝着围着火炮的那群鞑子飞去,太过强烈的速度甚至让那圆形的蹴鞠成了椭圆形。 “殿下……”许泰和华阳都一脸吃惊的看着他,刚才一番用力朱厚照的左臂立刻渗出了不少鲜血。 “没中,再来!”朱厚照瞥了一眼城墙下,那蹴鞠擦着炮管飞了过去,狠狠地砸在一名鞑子士兵身上,立刻让他被带飞了几米,惨叫着落在地下没了声息。 “快点,继续!”见许泰没有反应,朱厚照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又站回之前冲刺的地方,冷冷下令道,“扔!” 若能用这蹴鞠堵住炮膛,鞑子就没办法开炮了!熟悉火炮性能的许泰和华阳渐渐明白了朱厚照的意图,这是现在最好的办法。他咬了咬牙又抛起了一个蹴鞠,朱厚照立刻像刚才那样又将那蹴鞠打了出去。 这么远的距离想要将蹴鞠打到那细细的炮管里面,简直是一件异常困难的事情,一次又一次那蹴鞠都擦着炮身飞了出去。但是由于那蹴鞠恐怖的威力,让鞑子士兵心中充满了不安,只要有蹴鞠飞过来都不由自主的飞奔离开,反而一炮都没开成。 博日朗发现了这边的情况,立刻派了几名官兵来督促他们开炮,他并不是那种心细如发的人,根本没想到朱厚照是想用蹴鞠堵炮膛,还以为他只是想马蚤扰这边不让人开炮而已。他嘴里骂骂咧咧道,“不过是人踢出来的蹴鞠而已,这些小崽子怕什么呢!真是丢草原人的脸!” 一次两次……五次六次,筐里的蹴鞠在减少,但是却还是没达到朱厚照想要的目标。他手臂的伤口已经完全裂开,血将袖子染成了红色,而想将那蹴鞠打到那么远的距离,全部都要靠内力才能做到,其中的消耗异常的巨大,没多久他就气喘嘘嘘了。 “殿下,让臣来吧!”华阳看着他伤痕累累的手臂,不禁上去阻止道,“您的手都受伤了,请休息一下吧!” 朱厚照没理会他,只是双手撑着膝盖猛喘气,古代的蹴鞠就是足球,是由皮子做出来的,十分的粗糙,毕竟是用脚踢的东西不用做得那么讲究,可是现在他是用手将它们打出去的,没过多久他手上直接与蹴鞠解除的部分就被磨破了皮,血迹斑斑的看起来十分吓人。 “你不行的,让开,许泰继续!”他喘着气道,要挡在他面前的华阳让开。 “没试过怎么知道,许泰!”华阳连忙给许泰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抛球。许泰与他心意一致,见到太子这么累的样子,他们再也无法站在一旁看他一个人努力。 许泰将蹴鞠高高抛起,华阳立刻学着朱厚照的动作,使尽全身力气运着内力想要将它击打出去,他的双手刚刚触到那蹴鞠,就只听“嘭”地一声巨响,那蹴鞠并没有飞出去,反倒是被他猛烈的内力砸了个粉碎。 “没用的,你的内力太过阳刚,必须要刚柔并济才能将那蹴鞠击出去!”朱厚照轻轻一笑安道,过刚或过柔都不能让那蹴鞠飞那么远,也只有自己因为一直帮父皇足疗按摩能够完美的操控内力才能做到。他擦了擦额角的汗,对着许泰道,“继续!” 周围的人双眼都不禁泛起了泪花,这样一个年纪尚幼的少年,又贵为太子,却一直在为百姓们的安危默默奋斗着,单只看开始那次出击他们就已经知道,如果太子愿意撤退,他的亲兵们肯定可以掩护着他安然离开,但是他却没有走,这样的太子…… 看到太子又开始用那受伤的手去击打蹴鞠,华阳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无能,他狠狠的一拳砸在墙壁上,哽咽着咒骂道,“可恶!” “太好了!” “成功了!” 一阵炮鸣之后城墙上传来了巨大的欢呼声,江彬他们终于成功的将那门火炮轰掉了。  这下就看自己的了!朱厚照闭上眼睛,调整着呼吸,等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眸子里满是坚定,经过这么多次他已经开始渐渐的摸到了轨道,他有信心这一次一定会成功!  “抛!” 许泰含着泪将蹴鞠抛起,那颗蹴鞠被他正正的击中,急速的飞了出去,鞑子们只觉得眼前一花,那蹴鞠恰恰就卡进了炮管里面。这时候他们已经点燃了火线,引线“嘶嘶”的燃烧着,只听轰地一声巨响,那门火炮原地爆炸了,强烈的气流甚至将附近的鞑子轰得飞了起来。 “殿下……” “太子千岁千千岁!” 兴奋的呼喊声在城楼中响起,朱厚照无力地坐在地下,朝着正一脸关心望着自己的亲兵队长门笑了笑,“终于成功了……呼呼……” “岂有此理,给我用檑木把城门撞开!”博日朗气得脸上青筋直跳,他指挥着一队人大声吼道,“咱们的人多,只要等进城就可以将他们全部屠光!” 还没等他们开始攻城,一阵喊杀声从远方传来,铺天盖地的明兵铁骑正急速的奔驰而来,打头的那几千人的装备正是与刚才让他们吃了苦头的太子亲兵一模一样,在他们身后跟着的则是悍勇的边军。 朱厚照看着城下开始四散逃逸的鞑子骑兵,露出了一抹笑意,宣府援兵终于来了。 第六十九章 京军调动; “皇上,您的茶!”萧敬恭敬的递上一个茶杯,在朱佑樘身边伺候着。 “阁老们还没到吗?”朱佑樘吹了吹热气,轻轻啜了一口,淡淡地问。 萧敬连忙笑道,“听小的们说,阁老们正在来的路上呢,早朝不是才刚散没多久嘛!” “唉,也不知道边关的战事现在怎么样了,还没有消息吗?”想到远在边关的儿子,他不禁叹了口气,这个让人操心的小鬼呀,希望他别在战乱的地方乱跑就好! “皇上请放心,只要有消息小的们会立刻来通报的!” “只要有关太子的消息和边关战报都直接送过来,不管什么时候!”朱佑樘啜着茶,拧着眉头道。 “早就吩咐下去了呢!”萧敬笑道,即使皇上没有明说底下办事的人也都知道,只要是关于太子的事无论大小那可是一点不能耽搁的呢! 两人正说着突然书房外传来了通报声,萧敬忙道,“应该是阁老们来了呢!” “不知皇上招我等前来所为何事?”三位阁老相继见礼之后,刘健一脸困惑地问道。他们觉得皇上最近实在反常得厉害,就以今天来说,早朝前叫了他们议事一次,扔给他们一个大大的震撼。这不,还没等他们从那震撼中缓过神来,又要人叫他们过来了。 “朕叫各位阁老前来是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朱佑樘笑呵呵地放下茶杯对三位阁老道,“太子之前要人弄到一批从洋人那里弄来的杂粮,年前已经培育出了不少种子,据说那些作物的产量都很高,而且在贫瘠之地也能生长,所以朕想和阁老们商量看看,要不要在京城附近和现在饥荒严重的几个府试种一些?” “新的农作物?” “皇上,都有些什么呀?” 三位阁老都一脸迷惑,他们倒是隐约听说过这个事情,说是去年有段时间太子曾经在京城附近找人种过一些怪模怪样的作物,不过他们却都没关心过具体内容。每天操心朝政和太子的功课就够他们这些老骨头忙到腿软了,哪里还有时间关心那些。 “若是真有那么神奇的作物,那么推广开来倒是大明百姓之福了!”李东阳眯着眼睛,抓着刚留出来的小胡子沉吟道。 “哈哈,确实是很神奇呢!”朱佑樘开心地大笑着道,“皇儿弄的那些怪异的食物已经有些送到宫里来了,不过宫里厨子还都不知道要怎么吃呢!朕在想要不要找人去找个传教士来问问!” 听他说得神奇,阁老们不由得都动了心,也想见识一翻。还没等他们开口说话,一阵喧哗从殿外传来。 “报,皇上,边关急报!” “宣!”朱佑樘腾地一下起身,连忙道,刹时他脸上的笑意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进来的是个身着锦衣卫统领服饰的男人,他一进来就连忙行礼,不等朱佑樘吩咐立刻倒豆子般大声道,“皇上,鞑子上万骑兵绕过宣府直袭二里半、五里铺以及鸡鸣驿等城镇,那一带昨夜狼烟四起,消息传递出来时已经确定太子与百来亲兵被困鸡鸣驿城中!”说完,他大气都不敢出的低着头,等候皇上的怒火。 “岂有此理,宣府总兵在干些什么!”果然一声清脆的拍击声响起,朱佑樘已经冷着脸拍案而起,他气恼地道,“该死,他们怎么会让鞑子绕过宣府那道防线的!若是因为他们让太子受了伤,哼……” 皇上的震怒让殿内立刻安静下来,众人低着头都不吭声,满室只听得到茶杯盖子“哐啷哐啷”被震得做响的声音。 那名来报信的锦衣卫不敢接口,但是面容上到是略带委屈,那一带面积辽阔又多沙漠戈壁,守兵都以步兵为主,主要是靠城墙来防守,怎么可能完全防范得了全是骑兵的鞑子部队。 “那些亲兵们都在干什么,怎么太子身边只有百来人?”朱佑樘突然眼光一冷,扫向那名锦衣卫,“边关战况危险,朕曾经下过旨给华阳许泰他们,不准亲兵部队离开太子超过五里距离,并且起码要保证两千人以上的守备力量在太子旁边。做不到这两点,即使是太子自己的命令也可以抗旨不遵,他们是怎么给朕办事的!” “回禀皇上,太子将四千亲兵与八位公公留在宣府,确实是带着两千亲兵离开的!”那锦衣卫硬着头皮解释道,“据说是太子让跟随的两千亲兵化整为零先进了鸡鸣山找什么东西,他自己带着百来人先进了驿城休息,这才出了意外!”看着皇上越来越冷的目光,他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继续道,“谁也没想到鞑子会趁吃饭的时候突然围城呢!” “太子要他们进山,他们就去吗?也不知道动动脑筋,不知道太子的安危才是第一吗?这些人……这些人……”朱佑樘气得来回踱步,想到儿子让人进山找东西肯定是为了自己,不由得更加烦躁,“若是太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哼……” 在场说得上话的人里面唯有萧敬去过鸡鸣驿,他张了张嘴想说鸡鸣山最多离驿城不过四里,亲兵们其实并没有违背命令,可是看着皇上满气愤的脸他又将话咽了回去。 “皇上,太子千金之躯本就不应该轻易赴险,如今事情既然已经发生,我们也只能等接下来的战报了!”谢迁性子耿直见殿内的气氛由于朱佑樘的情绪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于是拱手道,“殿下身为大明太子,本就不该过于偏爱骑射,臣等有请皇上,他日太子平安回京时能训诫太子专心于书本!” “迂腐!我大明江山是从马背上打下来的,太子喜练骑射是‘克诘戎兵,张皇六师’之举,安不忘危,这是难得的尚武精神,你们不要管他!”一听阁老们居然拿儿子爱好骑射的事情说事,朱佑樘立刻皱眉道,这些老古板的文臣果然看不得照儿喜武厌文,明明儿子都已经努力在两方面都做得很出色了,他们居然还有不满,哼! 听他这么说,三位阁老无奈地对视一眼,在心里叹了口气。他们都是饱读诗书的文士,自然知道‘克诘戎兵,张皇六师’这两句的出处。 朱佑樘引用的这话都是出在《尚书》上,一句在《立政篇》,原文是“其克诘尔戎兵”,“诘”是治的意思,“克诘戎兵”就是“训练好你的军队”;而另一句话在《康王之诰篇》,“张皇六师”就的“张皇”是“大”的意思,“六师”又作“六军”,古代只有天子才拥有六军,这里的意思是“壮大天子的军队”。 都是古代圣人们留下的话,皇上用上这两句,让他们连辩驳的余地都没有,简直就是赤裸裸地在告诉他们,朕就是欣赏而且鼓励太子的“尚武精神”和“安不忘危”的志向,不需要他们再继续劝说告诫。 “皇上,那今天这事还议吗?”刘健满脸郁闷的摸着胡子,苦着脸问。 “议,怎么不议!”朱佑樘拂袖坐回椅子上,淡淡地道,“萧敬,去叫人把兵部尚书刘大夏叫来,朕到要看看他到底选了些什么人去守边!” 他说完便不再开口,冷着脸坐在椅子上,其他人只好面面相觑,度日如年的等着刘大夏的到来。 这个小东西一定要朕为他操透了心,他才高兴吗!朱佑樘几乎可以想象得到,那个狡猾的小鬼回来肯定会装可怜,不断委屈的诉说自己是多么辛苦才平安回来云云,然后想要借以激发自己对他的恻隐之心,最后不得不对他妥协。 唉,这感情果真是剪不断、理还乱!朱佑樘不禁在心里叹息道。 刘大夏早就已经被人火急火燎的催到宫里来了,可是他的到来也远水解不了近火,唯一的作用就是给朱佑樘讲解了一下地图,让他搞清楚了周围的地形,知道那两千亲兵离儿子不远才渐渐安了心。 他对儿子带出来的那批亲兵还是比较有信心的,而且亲兵们的装备都是最精良的新式武器,危急时分若是存心突围肯定能护得儿子安全。 刘大夏与三位阁老无奈地坐在一起,心中期盼着最新战报能够快点传过来。从中午开始到现在,天都渐渐快黑了,皇上膳也不肯用就一直在书房等待消息。皇帝没吃饭,他们自然也不敢去吃,一个个只能饥肠辘辘的陪着他等待。 若是在现代,鸡鸣驿距离北京不过一百二十公里而已,如果走高速也就是两个小时路程,可是在古代就要慢了很多,即使是快马加鞭传递的军报也要好几个时辰才能到京师。  从第一份战报开始,一下午的时间锦衣卫和兵部都陆陆续续的传了一些战场的消息过来,什么二里半五里铺被攻破呀,围困鸡鸣驿的人增加到好几千之类,听得皇上的脸那是越来越黑,直到得知太子并没有突围而是与城民共存亡时他眸中的怒火已经到了极点。 “朱厚照,朱厚照你这个该死的家伙……”朱佑樘心急如焚的来回踱步,根本无法安坐,他心里清楚儿子不愿意弃城而逃的另一个意义,所以心中越发懊恼。 背对着臣子他嘴里低声骂道,“找什么补天丹,朕都跟你说过多少次,生死有命!不知道自己的安危最重要吗,给朕平安的活着,以后做个大明最伟大的帝王,对朕来讲就比什么补天丹好多了!这个孩子……给朕等着,若是回来看朕怎么收拾你……” 心中想着种种的处罚手段,他却知道若儿子真的平安出现在眼前,自己只怕高兴还来不及,哪里还舍得处罚他。 他捏紧拳头转身喝道,“刘大夏,你去立刻调集一万御林军,全部要骑兵,马上给朕赶去怀来帮助清除鞑靼。” “皇上!” “万万不可呀!” 听到他的话,四人大惊失色连忙跪倒在地想要劝他回心转意。 刘健不顾一切地大声道,“京师离鸡鸣驿有这么长一段距离,这时候只怕战事早以结束,战况的结果肯定已经在路上,即使去援助肯定也来不及。皇上,御林军是守卫京师的重要力量,不能随意调出京师呀!” “皇上,太子吉人天相,武勇过人,他那些亲兵的战斗力也强悍异常,必定能平安归来的!现在边军的力量足够抵抗鞑靼,请皇上收回成命!”刘大夏也跪在地上连忙道,若是真让皇上将御林军调走那么多,到时候京师空虚,藩王异动怎么办! “朕实在不放心,让他们去保护太子才能让朕安心。再说京师军队的装备全是新式配备,要他们去拿鞑子试试威力岂不是更好!”朱佑樘在桌面上磕着手指,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很好,反而更加坚定。 谢迁听他口气坚定,猛地叩头道,“皇上,万万不可,自太祖时就有规定,京军不能调外,边军不能调内,此乃祖制,怎可轻易违反!京军三大营居重驭轻,牵一发而动全身,怎可轻易调动!” “哼!”听谢迁这么一说,朱佑樘轻轻哼了一声,李东阳看他神情不豫,张了张嘴却没有做声。 “朕心意已决,众卿不必再劝!”祖制又如何,攸关照儿的安全,即使是祖制也要去打破。朱佑樘望着遥远的西方,战火正在燃起的方向,坚定地道。 另外三人还想继续劝诫,突然外面一阵喧闹,接着传来一声声高喝,等到那声音到了门口,朱佑樘终于听清楚了那个声音在说些什么,脸上露出了释然的微笑。 “喜报,恭喜皇上,贺喜皇上,鸡鸣驿之战太子带兵守住了城,而且还射死了小王子的继承人旭烈孛齐,此乃一大功呀!”来人气喘嘘嘘地跪倒在地,身上满是炮火泥泞和伤痕,却异常兴奋地汇报着鸡鸣驿战斗的情况,并且呈上了一封还没来得及封口的信。 众人的表情随着他的陈述不断变化着,听着太子在战斗中的种种举动,不由得都舒展了眉头,连一向不轻易服人的刘大夏眼中甚至出现了一丝敬佩。 太子,果然好样的,此战的胜利彻底打出了大明的气势! 朱佑樘抽出信封中的信纸,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几个字,他在心中轻轻的默念着,“父皇,孩儿无恙,勿念!” 指腹摩挲墨迹还带着湿意的字迹,视线在看到那旁边几点已经开始发黑的血迹时,眼中闪过一抹心疼。不用闭上眼睛,朱佑樘都可以想像得到儿子是在怎样的混乱中充满写下这简短的信,目的却只为了让自己安心。 明明受了那么重的伤,也叫无恙吗?朱厚照,你这个任性的小骗子。 “……宣府援军来了以后,鞑子便撤退了!太子在鞑子撤退以后突然晕了过去,不过大夫说他只是脱力而已,并无大碍,比较麻烦的是手臂上的伤,之后我便被派出来送信了!” “皇上,虽然这次太子对决大胜,但是毕竟太过危险,请您下旨立刻招太子回京!”听完战报刘健不见开心,反而忧心忡忡地道。 “爱卿此言差矣!”朱佑樘将信纸小心折好,反驳道,“此次鸡鸣驿之站在太子的带领下大捷,朕觉得反而应该乘胜追击,不是说边军现在缺少骑兵追击鞑子吗,那一万御林军朕决定还是要派去边关,交由太子带领,朕相信皇儿定能给这些鞑子一个迎头痛击的!” 他太了解儿子的性格,既然已经开始与鞑子短兵相接,必定会想要继续将仗打下去。唉,照儿,既然你想做就去做吧,父皇能给你的只有后援无限的支持! 四位大臣看他的语气坚定,根本不容他们继续劝说下去,加之太子此次大捷确实又打得漂亮,让他们无话可说,只得捧着饥饿的肚子领旨去办事。 等他们走了以后,朱佑樘忍不住又将信纸拆出来一看再看,叹着气道,“唉,这个孩子,一点也不让朕省心!受了那么重的伤还骗朕没事,大捷又怎么样,比得过身体重要吗?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呵呵!”听着他的抱怨,萧敬忍不住笑了出来,他乐道,“皇上,你嘴里骂着太子,心中却还是在为太子这次大捷自豪吧!看您嘴角都笑得翘起来了!” 朱佑樘摸了摸不自觉微翘的嘴角,也跟着笑了起来,幸好,这世上,也就只有皇儿一人能让朕失常,让人不知道该为他自豪,还是为他担心好!他在心中默默地道,所以呀,照儿,若是想让朕真的不在担心,就快点回来吧! 第七十章 调兵遣将 沈秀轻手轻脚的走进房中,朱厚照正满脸疲累的和衣躺在床上,已经睡着了。他将准备好的热茶放在桌子上,然后在一旁坐好悄悄地打量着小太子。 单只看太子现在的样子,绝对无法与前几日那个威武神勇的小将军联系起来。他的小脸因为伤势显得有些失血后的苍白,也许是烦心的事情太多,他的眉头微微的皱起,嘴唇抿得紧紧的。由于虚弱让他少了平时表露在外的尊贵与英气,就像个平凡的俊秀少年一样,让人忍不住对他多了几分疼爱和怜惜。 这样睡觉只怕会着凉呢!沈秀入神的望着朱厚照半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他蹑手蹑脚的走近床边,想要为朱厚照盖上被子。 “不用了,我醒来了!”还没等他碰到,朱厚照已经睁开了眼睛,眸子里面没有一丝刚刚清醒时的混沌迷惘,他摸了摸有些疼痛的左手,问道,“他们来了吗?” 沈秀尴尬的收回手,对他笑道,“都来了,有些是刚刚到,正在门外候着呢。” “那就叫他们进来吧!”朱厚照起身拉扯着衣服,其实他在沈秀进门的时候就已经醒来了,只是太累了想多眯一会眼睛而已。 “父皇这次可真是厉害,居然调集了一万御林军出京,只怕阁老们要气得跳脚了!”  “呵呵,您这样说皇上听到只怕要伤心了!”沈秀看他一只手不方便,连忙上前帮忙整理衣物,“只要是关于您的事情,皇上一直可都是上心着呢!” “是吗?嘿嘿!”想到父皇对自己的无条件信任和源源不断的关心,他的眉头不自觉地舒展开来,轻轻的笑了。 “殿下,要不您还是在床上接见他们吧!反正都没有什么外人!”沈秀看着他还活动不便的左手,皱眉道,“前几日您还晕了过去,现在气色都还差着呢!” “无妨!”朱厚照摆了摆手,拒绝道,“那日昏迷只不过是因为血咒的寒气突然入侵,本来就已经快全部逼出去了,问题不大呢!剩下的寒气,这几天本宫已经全部驱除掉,以后不会再出什么岔子了!” “那好吧!我去叫他们进来!”沈秀拗不过他,只好妥协道,无奈地出门去叫人。 进来的人里面有华阳、许泰、朱厚照的八名贴身太监以及刚被派来的御林军统领张钰,他们给朱厚照行过礼之后便静静的站在一旁等待吩咐。 “这几日鞑子退得很快,加上他们有猎鹰进行警戒,我们的人还没靠近他们就跑得没影了,就是不愿和我们正面对决!旭烈孛齐死在这里,他们不可能不进行报复,这样躲躲闪闪的其中肯定有鬼!”朱厚照沉吟着,继续道,“这些鞑子凶狠残暴,此次纠结了近十万人来我们中原抢劫,不捞到好处是肯定不会罢休的,哼,本宫这次要他们吃不完兜着走。张钰,你听着……” “殿下请尽管吩咐!”张钰连忙跪倒在地接旨道。 “这一线的战场你们骑兵能起到的作用不大,本宫再调拨两千人给你,你带着这些人分四千人一队深入草原,去给他们捣乱!”朱厚照狠狠地道,“既然鞑子想抢咱们中原,又出动了这么多人,草原内肯定空虚,你们去将他们的牛羊牲畜能抢则抢,带不走的全部毒死,老人小孩都别动他们的,本宫到要看那小王子被赶回草原以后靠什么养活这些人!” “殿下!”几人听得大吃一惊,此计实在太过歹毒,只怕这次草原将生灵涂炭了。 “会不会太狠毒了一点!”沈秀一脸不忍地道,“那些弱小也都是无辜的……” “他们确实是无辜,但是我大明的老百姓难道就不无辜了吗?就只因为富有便要受他们的年年马蚤扰家破人亡!哼,你别太过善心了,说穿了讲,草原上的那些人也都是豺狼,虽然朝廷给他们优惠甚多,但是他们根本就还以元人自居,还想着能有一天再次统领中原呢!”朱厚照冷哼着训斥道,“别给本宫讲什么仁道,不是我大明国民,本宫管他们活不活得下去,本宫可没叫人直接杀他们!到时他们是死是活都是伯颜猛可那厮的事,咱们只要想着如何让大明子民生活得更好就行了!” 其他几人都听得热血沸腾,这几日他们一直在与鞑子战斗,也看到了不少鞑靼屠城、屠村后的惨象,早就已经愤怒异常,恨不得将那些怀有异心的鞑子全部歼灭就好!只有沈秀一直在城内照顾朱厚照,他虽然知道鞑子凶狠,却毕竟没有亲眼所见,又接受儒学教导了多年,还是有些不能接受。而且只要仔细想想,草原牛羊都死光以后,逃回那么多残兵,又留下那么多老人小孩,如此多的老弱病残势必会让草原乱成一团。 朱厚照见他还是满脸不忍心的样子,挑眉不再理会他,继续吩咐道,“许泰你抽调两千亲兵跟着一起出兵,高凤、罗祥还有丘聚你们三人骑射也都不错,都有自保的功夫,这次就作为监军随军出征吧!不过你们给本宫听着,你们对战场都不太熟悉,少指手画脚的瞎指挥,凡事还是以带队的统领意见为准。” 三人一脸欣喜的跪地领旨,这样孤兵深入草原,若是能平安回来那可就是立了军功呀。在当时,能立边功都是莫大的荣耀,不但平民百姓和将士们渴望,连皇帝都抗拒不了诱惑。 “可是殿下,我们的任务是保护您,现在鞑子还在附近游弋,您怎么能把咱们派出去!”许泰知道这是太子殿下给他们建功立业的大好机会,可是就若因为亲兵减少让殿下出了点三长两短,皇上还不剥了他们的皮呀! “没关系,父皇那里我自会解释!”朱厚照一眼就看穿了他的犹豫,笑道,“不是还有华阳在吗,而且还有边军的将士们在附近守备着,本宫只需要去趟鸡鸣山就准备回宫了,用不着这么多人呢!” 许泰这才释然的接旨,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让伤害到殿下的那些鞑子好看! “至于你们五个……”朱厚照望向其他五个一脸羡慕的八虎,乐道,“你们也就别再羡慕他们的,刘瑾马永成你们去居庸关,谷大用魏彬你们去宣府,这两个地方的霹雳神武猛火铳应该已经配备上了,你们按我以前教你们的,去要守城将领重新布置防御工事,鞑靼现在的意图不明,还是多准备一些比较好。至于张永这次你就先跟着本宫吧!” 几人连忙都欣喜的跪倒谢恩,开始在心中盘算该如何完成太子交代的任务了。 霹雳神武猛火铳其实就是以前研制出来的机关枪,但是由于子弹和钢制不够标准的原因拖到现在才真正的投入战场,有了这个凶器再配置壕沟和铁丝网布防简直就是骑兵的地狱,在二十世界骑兵就是因为这些东西渐渐被淘汰出了战场。 朱厚照自然清楚这些,若是这些鞑子真敢来袭击这两个重要关隘,绝对要他们有去无回。 “好了,你们先下去准备吧,华阳,咱们准备明日入山!”说完他略微疲惫的闭上了眼睛,不再言语,其他人见状连忙退出了房间。 “怎么?你还是想不通?” 一行人鱼贯在走廊上走着,想着自己该准备的事情。华阳看沈秀还拧着眉头,一脸不能释然的样子,似乎不能谅解的太子的所为。 “也不是,我知道太子这么做对大明肯定是有益处的,但是看到年纪轻轻的太子手段这么狠毒,心里总有些不舒服……唉,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沈秀满脸困扰地道,他不知道自己由于是被朱厚照所救,所以太子在他心里的形象一直是正面而且善良的,现在突然看到朱厚照的另一面所以很难接受得了。 “果然是书生,简直是妇人之仁!”许泰不屑地冷哼,满脸崇拜地道,“我到是觉得这样的太子很好,武勇智谋过人,又敢于承担责任,我们这些大人做不到的事情,他以这么小的年纪却可以办到,简直是咱们男子汉的楷模!” “呸,你还男子汉呢!不知道?br /gt; 眷皇明第17部分阅读 欲望文 眷皇明第18部分阅读 眷皇明 作者:肉书屋 眷皇明第18部分阅读 道谁看到太子突然晕倒,一张老脸都哭花了!”沈秀不客气的啐他一口,这几年的往来让他们之间比较熟悉,所以说话也比较直。 “你还不是吓得直流泪了,还说我!”许泰连忙反击道,看到受伤的殿下在鞑子退兵后突然倒在地下,谁不心急呀。 华阳笑着看他们两人争执,突然叹了声道,“不过我也觉得许泰没说错,沈公子你也许觉得殿下要他们去做的事情残忍了点,但是殿下是大明的太子,大明百姓才是他需要承担的责任,如何让大明的百姓可以安居乐业才是他应该考虑的!这应该是所有为王的人都应该做的,你看那伯颜猛可对大明百姓那么残暴,但是他屡次带兵袭击中原是为什么,还不是为了能养活他的草原子民!还有那朵颜三卫的首领,你以为他们不想学鞑靼人那样独立吗,可是他们的百姓都活不下去了,穷得没办法,所以才不得不来归顺我朝……”他望了一眼朱厚照的房间,继续道,“殿下还这么小就已经开始承担这些,有这样的殿下是我们大明的福气呀,难怪皇上对殿下疼爱有加,那么看中他的安危!” 第七十一章 误中埋伏 “殿下,过了避风桥,再沿小路下山,到那谷底就到了!”华阳指着前方架设在两峰之间的单孔石桥道,“那桥可神奇着呢,即使狂风大作的时候,只要登上那桥一下子就没了一点风声!” “这么神奇?”朱厚照好奇地道,带头走上了那座精美的石桥。这桥由条石铺就,桥面大约两米宽,两侧都是汉白玉护栏,望柱的柱头上雕刻着大大小小的狮子,千姿百态、活灵活现,虽然这桥看起来年代已久,但是拦墙上雕刻着的人物花卉鸟兽鱼虫都还清晰可见。 华阳见朱厚照在好奇的摸那些憨态可掬的石狮子,连忙介绍道,“殿下,这桥建于元朝,快有两百多年历史了,当年京师发生大地震,这里也受灾严重,不但山崩地裂庙宇毁坏,而且山的周围沦为水池,当时的太师右丞相随皇帝出巡时路过这里,目睹惨状之后便自己出资修复了附近的寺庙,并建了这座桥!” 桥并不长大约才十二三米的样子,一行人鱼贯通过时果然是一点风都感觉不到,所有的风都汇入桥洞钻出,没有一丝一缕越上桥面。 “果然是很神奇!”朱厚照笑道,一边问,“还有多远才到?” “下了山就到了!”华阳指着前方道,“那谷底以前是个大湖,可是听说因为地震的影响湖里的水越来越少,而且越来越烫,我们试了一下,打上来的水简直可以烫熟人,偏偏不知道为什么,山谷周围却凉爽得异常,附近的人都说还看到过巨大的蛇怪在那湖中出没,所以一直都当那里是个禁地,很少有人敢靠近!” “那就对了,冰火雪莲正是要生长在这样的地方,它的根茎喜欢热气,爱扎根在有地热并且水源充足的地方,但是花和叶子却又喜凉,所以才会有这个名字!”朱厚照开心的点了点头,看来这次不会白跑一趟了。 华阳一边为他讲解一些关于这鸡鸣山的传说,一边绕来绕去前进,没多久便到了那处隐蔽的湖边。踏入那处山坳温度果然就陡然凉了好多,从四面八方灌进来的寒风仿佛都汇聚在湖面上,朱厚照看了一眼周围,居然有些山壁树枝上还挂着冰棱,可以想像这处风谷的温度有多低。 “殿下,在这边!”华阳大声朝他喊道,呼啸的风声完全掩盖了其他声音,必须要大喊大叫才能让人听见。 朱厚照跟着华阳绕着湖边走,远远已经看到有几名士兵正哆嗦着围在一起,这里的风太大,根本不可能生火,完全只能衣服御寒,那几人的嘴唇都冻得有些发紫了。 “殿……殿下,就是那里,昨儿个月亮出来的时候就有一株植物伸出枝叶来,太阳出来前又躲了进去,应……应该就是您要找的……”带头的士兵颤抖着指着方向道,他们在这里守了一天多,虽然有轮班出去暖和一下身体,却也都冻得不行了。 “辛苦了!”朱厚照看了下他们指的地方,正是距离湖边大约三米处的一个浮出水面的小土堆,上面还有一些岩石非常明显,他感激的称赞道,“你们先出谷暖和一下吧!” “多谢殿下!”几人行了礼连忙跑着朝谷口奔出。 “殿下,看来还要等呀,离月亮出来还要一个时辰呢!”华阳嘻嘻笑着看那几人跑了出去,关心道,“这里太冷了,殿下您是不是加点衣服好!” “不用了,有这件皮裘披风就够了,穿多了到时候怕行动不灵活!”朱厚照摇头道,示意身后的人将两个盒子小心的摆放在周围。 天色越来越黑,一轮圆圆的月亮渐渐的升起,今日正好是月圆之夜,朱厚照推测若是雪莲要开花那应该就是今天了。果然没过多久,湖中那处土堆的表面有什么东西正在破土而出。 众人屏息等待着,那枝叶没过多久就伸展开来,露出中间娇艳欲滴的花苞,神奇的是风这么大却没看到那些叶片有一丝震动,朱厚照估计那处只怕就正好是风眼。 月亮缓缓的爬到了众人的头顶,月光笔直的照射下来,就见那花苞颤动了一下,慢慢的开始舒展开花瓣,从花苞的顶端泄露出来的光芒也越来越亮,如同湖面上的另一个月亮,将整个山谷映得美轮美奂。 “把剪子和盒子给我!”朱厚照指着地下的两个盒子道,立刻有士兵递了过来。 见他想要亲自去摘,华阳连忙请求道,“殿下,还是我去吧!” “你的轻功能跳得过去吗,本宫怕你掉进去被煮熟呢!”朱厚照笑嘻嘻地调侃道,众人不禁都大声哄笑,毕竟华阳的武功阳刚霸道是出名了的,轻功却一直是弱项。 朱厚照脱掉皮裘披风,将那个精致的长条形盒子捧在怀里,手上拿着一把闪着凛凛寒光的剪刀,调息准备着。 这两样东西可都不是凡品,是为了采摘冰火雪莲才特地准备的,剪刀是用千年寒铁打造的,而盒子内则存放着千年寒冰。这都是因为那雪莲如果用普通的凡铁剪下来,灵气起码要泄露大半,剪下之后如果不能用千年寒冰冰封则不超过三个时辰就会退化为普通雪莲的功效。 说话间雪莲花已经开了大半,朱厚照活动了下有些僵硬的手脚准备先跳上那岩石,免得错过最佳的采摘时期。 突然风中隐约传来一阵兵戈相碰的声音,朱厚照皱眉望向谷口,“怎么回事?” “臣去看看!”华阳根本听不到声音,只是根据他的神情推测谷外出了什么事情,连忙道。这次他们出来并没有带多少人,毕竟鞑子已经撤离了这一带,所以只带了四五十人守住谷口免得被人打搅而已。 “不好了,鞑子派人突袭!”开始出谷暖和手脚的士兵突然冲了进来,大声道。 华阳的面色一变,皱眉问道,“鞑子来了多少人?” “不多,百人不到的样子,好像是知道咱们在找什么东西才来偷袭!不过他们好像还没发现这个谷口!” “华阳你立刻出去指挥,一定要撑到本宫出来!”朱厚照眼露寒光,冷冷地道,百年难得一次的机会就在眼前,他无论如何都不能错过。 知道太子对那雪莲势在必得的决心,华阳明白不可能劝太子立刻离开,只得带着谷内的亲兵出去阻敌。 风中传来的爆裂声、惨叫声络绎不绝,朱厚照却没有心思管那么多,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助跑一段之后顺着一股风纵身跃到了那岩石之上。 土堆上的雪莲花瓣已经层层叠叠开了几层,隐约已经可以看到里面的莲心。闪耀的光芒虽然不刺眼,看久了却还是让人眼花,朱厚照只得强撑着眼睛,一眨不眨的关注着,深怕错过最佳时机。 就在最后一片花瓣颤抖着缓缓打开时,浓郁的清香在空气中仿佛凝结,雪莲花上的光芒仿佛也到了最亮的时候,朱厚照拿着剪刀“喀嚓”立刻将整朵花剪了下来,恰好落入早已准备好的千年寒冰盒中。 就在花落下的一刹那,那枝叶立刻缩回了土堆,浑浊偏红的湖水突然翻腾了起来,湖底似乎有什么东西正要出来。 朱厚照连忙将东西收拾好准备撤退,突然他眼尖的看到土堆中有什么正在闪着寒光,他拨开泥土发现里面埋着好多长条状的黑色半透明的东西。他好奇地拿起一块最长最大的,发现那东西像冰一样透明,又像铁一样坚实,一时间他无法辨别是什么,却知道肯定好东西,连忙抓了两条固定在身上,纵身跳回岸上。 “哗啦啦”地一声巨响,他刚落地从湖中心一颗巨大的蛇头伸了出来,吐着猩红的舌信朝他扑了过来。 “我靠!”朱厚照怒骂一声拔腿就跑,那哪还叫蛇呀,比最大的巨蟒还大,整个身躯比水桶还粗,两个眼睛像是红灯泡一般瞪着他紧追不舍。 “所有人注意,扔手雷,立刻撤退!快快快!”朱厚照飞快的跑出谷口,那条大蛇还在他身后追着,他连忙对正在与鞑子交战的亲兵们吼道。 华阳一开始打得比较保守,害怕鞑子们还有后援,所以要士兵少扔手雷。突然传来太子的指挥,士兵们都本能的听从他的话,一时间“轰隆隆”地声音在山中回荡着,把那些鞑子们炸得抱头逃窜。 “快跑,后面有怪物!”朱厚照大吼道,华阳和亲兵们回头一看,立刻魂飞魄散,那么大的蛇根本不是他们能对付得了的,立刻跟他一样以最快的速度逃了起来。 心中隐约知道大蛇追的是什么,朱厚照打开盒子狠心扯了几瓣雪莲花的花瓣,射向鞑子们的方向。 只见那大蛇追出谷口,脑袋摆了摆,好像什么方向都有雪莲花的香气,于是它迟疑了一下往香气最盛的方向扑了过去,那里正好是鞑子们的所在。被炸得摸不着头脑的鞑子也真够倒霉的,刚回过神来突然看到一条巨大的蛇张着血盆大口朝他们扑了过来,立刻哭爹喊娘的叫喊了起来。 “殿下,您摘到了!”华阳好奇的看着那个盒子,只要一合上盖子,就一点香气都没有了,幸好如此,要不现在被大蛇追杀的就是他们了。 “到手了,赶快撤,既然鞑子派人来偷袭,只怕山里还有他们的人!”朱厚照满脸笑意地拍了拍怀里的东西,对着亲兵们喊道。 一行人还没有完全冲过避风桥,突然羽箭如同雨点一样密集的射了过来,一群百来人左右的鞑子又追了过来。 “殿下,您先撤吧!下了山就有咱们的人,鞑子肯定不敢再追!”华阳一边对正拔枪射击的朱厚照道,一边吼着要士兵在桥头列队与鞑子对射。 朱厚照迟疑了一下,接着抖手打出了求援用的信号弹,看着华阳道,“坚持住,一定要等到援兵来!”说着他带着张永,两人朝着下山的路直冲而去。 自己已经不是言默了,而是这个皇朝的太子。朱厚照咬牙忽略身后的枪声,如果是言默,可以为了掩护战友不惜身死,但是身为太子的自己却不可以用自己的性命冒险,否则自己若有个万一,这些亲兵即使能平安回去,也会被父皇追究,甚至会祸及家族。 父皇,我们都会没事的!朱厚照抱紧怀里装着雪莲花的盒子,警惕的在密林中穿梭着。 张永默默地跟着他,突然却看到太子停了下来,似乎正在静静倾听什么。 “拿着!”朱厚照将怀中的盒子扔给张永,叮嘱道,“你躲在这里,无论看到什么也不要出来,即使是死也要给本宫把东西送去宫里!” “还有,把这个给父皇!”说着,朱厚照扯下衣襟的一角,咬破手指飞快的写了几个字,也塞给他,然后敏捷的飞奔离去。 “殿下……”张永含着泪看着太子离去的方向,他用尽全身内力也听不清楚前方究竟有什么,但是能让太子如此忌惮,甚至有了不详的预感,让他也不禁忐忑不安起来。果然没过多久,前面就传来了一阵金石碰击的打斗声,使他不由得更加小心的隐藏自己的行踪。 这是什么鬼东西……朱厚照与十名穿着鞑靼服装的人打斗着,心中却惊异无比。他只是隐约感觉到前方似乎有什么对自己有威胁的东西,却没想到会是十个怪模怪样的人。 十个人都蒙着面看不到脸,用的是蒙古弯刀,刀刃上闪着幽幽的绿光,显然抹了毒。他们发现朱厚照立刻就扑了上来,这些人的武功不但高强,而且最恐怖的是好像根本不畏疼一般。 仿佛是生化危机里面的丧尸一样,子弹打在这些人身上好像没什么感觉,伤口也只是流出一点血。 十个人的紧迫攻击让朱厚照换弹夹的时间都没有,今天他没带佩剑,而从那些人身上传来的臭味让他怀疑这些人身上也带着毒,不能轻易碰触,使得他不得不随手拿着一块在那土堆中捡到长冰条与他们近身搏斗起来。 那长冰条虽然并未开刃,但是却坚硬无比,由朱厚照使出来在那些人身上一戳就是一个洞,但是那些人却仿佛没有感觉一样,动作一点也没有减慢,而且从他们血液中传来的臭气让朱厚照的头渐渐开始晕了起来,手脚越来越沉。 “大明太子在这里……” “哈哈,狼牙卫果然厉害,将这太子困住了!” 随着身上伤口的增多,朱厚照的神智越来越模糊,内力的消耗越来越快,几乎是机械般的招架着他们的进攻,隐约听到又围过来的几名鞑子,他心中一急手掌带起一股掌风,震退了两人,猛地将那长冰条扎入一人的眼窝。 鲜血汩汩流出,那人终于不再动弹,看来只有眼睛才是这些人的唯一弱点。身后两把刀突然朝他砍过来,朱厚照往前一扑飞掠着想要逃走,对上这些满身是毒的怪物,还是先跑为妙。 “他想跑……” “快射!” 后来的几名鞑子高声呼喝着拉弓朝他射着,若是平时他肯定能够躲开,但是他本来左手的伤势就没有好,又有九个怪物一般的鞑子纠缠在他身后,立刻被几只羽箭扎中了腿脚与背脊。 疼痛传遍了全身,朱厚照不自觉的浑身僵硬了一下,立刻一把弯刀不偏不倚地砍上了他的背,一阵头晕眼花之后,他终于无力的闭上了眼睛。 “快,明兵来了,快撤!” 父皇,对不起,我好像要失约了! 朦胧间他好像感觉有人背着他飞快的跑动着,喊杀声和风的呼啸声他都渐渐的听不清楚,彻底的晕厥过去。 第七十二章 御驾亲征 父皇……父皇……一声声呼唤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在耳边萦绕不绝。朱佑樘在梦中突然打了个寒战猛地惊醒过来,他呼呼地喘着粗气坐起身,右手摁着狂跳的胸口,那个位置,心脏还在噗通噗通的剧烈跳动着。 梦里发生了些什么他已经完全想不起来,只记得儿子最后那声充满歉意的呼唤声。他深深地吸了几口气,让心跳渐渐平缓下来,忍不住在心中惴惴不安地想,不会是照儿出了什么事情吧? 看看窗外一轮圆月才刚刚过了树梢而已,大半夜的照儿肯定在城里睡觉呢,那么多守军在那里又会出什么事情? 他勉强抽动嘴角自嘲道,看来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太久没看到那孩子有些想他了吧。 将大半部分都已经滑落在地的棉被拉回床上,朱佑樘重新躺回床榻。这孩子年纪越大,各方面的表现就越发出色,能拥有照儿这样的孩子是自己此生最大的骄傲。 等他回来以后,这次一定要和他好好谈谈,为了他的前程还是把这不该发生的感情断了吧!至于那一夜,就当是个美好的梦,一个旖旎的梦,还是忘记为好…… 照儿,朕的照儿,若你不是如此出色的孩子,也许朕就能狠下心来,能自私的将你拉入那片泥泞的深渊了吧…… 一边想着两人的以后,朱佑樘渐渐地带着微笑进入了梦乡,在梦里他看到自己最心爱的孩子终于登基为帝,带着大明的百万雄兵彻底征服了草原,创下了先祖们都没能做到的伟大功绩,然后他穿着最华贵的冕服,意气风发地站在泰山的最高峰举行封禅泰山的仪式,成为大明有史以来最出色的帝王。 朱厚照在一股奇异的香气中渐渐恢复了意识,他感觉自己正被人粗鲁的推动着,并且弄疼了身上的伤口,让他不由得拧着眉头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你就是大明太子?”一个的浑厚男声响起,虽然说的是汉话却带着浓重的口音,有点像是外国人学说中国话的感觉。 朱厚照发现自己被两名大汉夹住手臂站在一个帐篷的正中间,手臂的旧伤因为两人的动作又再次裂开,鲜红的血液染红了袖子,脚和背的伤口也由于这个不太舒服的姿势隐隐作痛,若不是大汉们不断将他上提的动作,他甚至怀疑自己会软倒在地。 他虚弱地抬头看了一眼说话的男人,那人大约四十来岁的样子,嘴被隐藏在粗短的络腮胡中,高挺的鼻梁配上一对凌厉的鹰眼,从他粗狂的轮廓中可以看到与旭烈孛齐相似的部分。那男人穿着一身虎皮裘衣,只是随意的坐着却别有一番气势。 “你就是伯颜猛可?”朱厚照没有回答男人的问题,反而挑了挑眉问道。 “大胆!”夹住他的两名大汉齐声怒喝,把他的手臂往内一翻,被过度弯折的臂弯发出了一声骨头被扳动的脆响。 朱厚照疼得眉头紧皱,却倔强地将那声闷哼吞进了嘴里,看来自己是猜对了。 “胆子到是很大!”伯颜猛可端起一碗酒灌了一口,然后猛地将碗拍在几案上,双目圆睁地瞪着他,怒喝道,“就是你,就是你这个家伙不但几次羞辱我儿,而且还害了我儿和我草原的那几千儿郎的性命!” “战场之斗本就有死有生,只能怪他们技不如人!哼,若要如此说,你们这些鞑子每年袭边抢劫,不知害了我大明多少百姓的性命,该死!”朱厚照毫不示弱地与他对视,心中却在幸庆,还好这家伙还不知道自己派了人去草原上捣乱,否则自己这次就惨了! 他悄悄地运起体内的内力,却发现丹田中空空如也,怎么也提不起气来,看来是和鞑子用的药有关了。 “那又怎么能比,你们这些汉人都是贱民,怎么能与我草原勇士的性命相比!”伯颜猛可拍案而起,横眉竖眼地怒视着他,“今日我就要你跪在他们的灵位前为他们守灵!” “呸,我朱厚照平生只跪天地,只跪君父,凭什么跪你们这帮臭鞑子!”朱厚照闻言瞪圆双眼朝地下呸了一口,狠狠地道,“即使是守灵本宫也只为我大明死去的无辜百姓,想要我为这些鞑子守灵,你做梦吧!” “岂有此理,把他给我摁住,打得他跪下!”伯颜猛可气得将那几案上的东西一拳打翻在地,勃然大怒道,“给我打,狠狠地打,我到要看是你的骨头硬还是棍子硬!” 两名大汉立刻抓紧他的手臂想要将他往地上摁,朱厚照拼命挣扎着宁死不愿双膝沾地,立刻又有两名大汉拎着粗大的军棍走进帐内,径直走到他身后站好位置。 “啊……” 当第一棍重重的落在脚弯,朱厚照猝不及防之下忍不住闷哼着叫出了声,那坚硬的木棍正好狠狠地落在被羽箭射伤的地方,让他一个踉跄差点被打得立刻跪倒在地。 “大明太子也不过如此!”伯颜猛可让人再送上一碗酒独自呷着,看着他狼狈地样子讥笑道。 朱厚照勉强支撑住自己的身体,不让自己滑落在地,他刚刚站稳立刻又有一棍狠狠地敲落在另一条腿上,让他的身体又是一偏。但是这次他紧咬着下唇将那难忍地疼痛硬生生地咽了进去,一声不吭地又踉跄站直。 父皇看到自己这样子,只怕又要说我任性了!明明忍一忍不和鞑子对着干就不用受这皮肉之苦。朱厚照忍着浑身的剧痛自嘲道,父皇生气骂着自己的脸,哪怕只有一次,能再看一眼,该多好! 营帐内安静得异常,进来的几位将领都默默的看着。十、十五、二十……帐内只听得到军棍带起的呼呼风声以及落在肉和骨头上闷哑的撞击声,众人看着那小太子一次一次倔强地站起身,他的裤腿上已经隐隐的渗出了血迹,左手臂的袖子则被完全染成了红色,血迹染红了他的衣物,偶尔几滴落在地下立刻开出一朵凄厉的血花。 然而即使浑身伤痕累累、血迹斑斑,那个小太子的双膝却是干干净净地没沾染一点泥污,依旧执着的不肯跪下。 旭烈孛齐,我最出色的儿子呀,输给这样的人,你不冤!草原的人最尊重勇士,一坛酒慢慢地被饮光,可那小太子却始终一声不吭,怎么也不求饶,一向软弱好文的明廷居然出了这么个硬骨头,难怪让自己出色的儿子吃了那么一个大亏。 伯颜猛可猛地一口将碗中的烈酒灌完,把碗泄愤般地朝地上一甩,微醺地大着舌头道,“算了,别打了,别给打死了,这可是大明太子,留着用处可大着呢!” 一左一右挥着军棍的两名大汉喘着粗气停下了动作,摸了把额头不断滴落的汗,终于舒了口气。 “大汗,他好像早就晕过去了!”拖着朱厚照的一个大汉突然惊异地道,众人这才发现,虽然已经停止了打人的动作,那小太子还在尽量的想要站直身体,那双眼睛却无神地一直望着远方,根本已经失去了意识,只是靠着一股意念罢了。 “拖下去,拖下去,给我把他看好了!”伯颜猛可烦躁地踢了踢地上的碎片,这次交手,虽然凄惨的是那个小子,输的却好像是自己一样! 奶奶的,实在是气闷!他心中狠狠地骂道,望着快要被拖出帐门的朱厚照,迟疑了一下叫住两名士兵,吩咐道,“随便给他上点药,千万别让人死了!” “皇上,根据紧急军情,鞑靼前次在鸡鸣驿受阻以后,原本分为三股的兵力已经渐渐汇聚成了两股,他们迂回渗透进入了怀来等地,一边由伯颜猛可率领近五万骑直取怀来卫,一边由火筛带领近四万骑延庆右卫,看他们这次的进攻路线,此番野心不小,只怕是想直接在这里集结……”刘大夏指尖点了点地图,赫然正是居庸关。 “岂有此理,怎么会让鞑子这么轻易就绕过了宣府大同!”朱佑樘盯着兵部尚书怒道,边关的防线是由他布置的,居然出了这么大的漏洞。 “皇上息怒!”刘健连忙接口解释道,“自从蒙古小王子部落进入了河套地区,又带着众多的蒙古部落相继进入了河套,他们在那里发展越来越壮大,我朝历来布置边关防线都是将重点放在以大同的山西行都司所辖的东到宣府西至偏头关得东西纵深防线上,就是为了层层抵挡鞑靼骑兵疾风骤雨般的冲击……” 他在地图上比划着给朱佑樘看,然后无奈地道,“这一线正好形成一个东西的口袋型地区,口袋嘴向着河套方向,口袋底就是宣府。因为咱们的骑兵很难可以阻击得到鞑子兵,所以只能跟着他们身后等待良好战机,实施前后夹击的战术,将他们再次赶出口袋而已!” “可是那附近地区的地势实在是太过复杂,关隘甚多导致守兵分散,可以通过大批骑兵的小道也多,这次他们就是一部分化整为零从小道绕到了宣府背后,一部分从北线草原地区冲进来,根本没办法防御!”刘大夏也苦着脸接口道,眼看鞑子就要冲到居庸关了,他现在压力简直是前所未有的大,毕竟万一让鞑子冲破了关离京师也就没多远了。 “那现在该怎么办?”朱佑樘冷哼一声,扫了一眼有些六神无主的三位阁老和兵部的尚书侍郎们。 “臣以为应该调集一部分京师大营的守军去居庸关协助守关!”说话的是兵部左侍郎林富。他话音刚落谢迁立刻反驳道,“那怎么行,皇上刚调走了一万骑兵,现在三大营里都是以步兵为主,要他们去对付鞑子的骑兵那不是送死,再说了,到时京师兵力空虚,出了事谁担当得起。” 朱佑樘不说话,冷漠地看着大臣们又开始为了三大营该不该出兵吵了起来,他敲着手指思考着,本来就拨给了皇儿一万骑兵,若是再轻易出动三大营的兵力,使得他们在这场战斗中有了大折损,那自己这个皇位只怕就要有些坐不稳了。 明朝京师的三大营包括五军营、三千营和神机营,弘治时期大约有十万多人左右的常备军,却有一半是没怎么上过战场的新兵。这个时期的三大营已经完全比不上初建时的规模,在土木之变以后经过了三朝的努力才开始渐渐的恢复了战斗力。他们是皇帝用来镇压藩王们以及保护自己的最后一道防线,一般都不会轻易出动的。 “依我看最好还是将太子那里的一万骑兵调回来守关,再加上居庸关原有的守兵仅仅是守关应该绰绰有余了!”刘健面红耳赤地道,在他看来只要能借着长城的挡住鞑子骑兵就可以了。 “太子那里的骑兵,朕是不会调回来的!”朱佑樘淡漠地缓缓道,“皇儿已经将那些骑兵另做他用,朕觉得太子的计策很好,你们不用再打那些骑兵的主意了!防防防,你们一天到晚就想着能防住鞑子,那要派谁去给朕击退那些鞑子?” 他心中冷哼道,若是皇儿在这里只怕早就自动请缨去击退鞑子了,哪像这些臣子,一点都没有主动攻击的心思,成天光想着防守。 “皇上息怒!”众人看他面色不豫连忙噤声。 “报,边关急报!” 突然一名小太监冲进来通报道,打破了一殿静谧,喘了口气他又补了一句道,“还有,张永公公在殿外求见皇上!” 张永,那不是皇儿身边的人吗?朱佑樘皱了皱眉,连忙道,“宣,叫两人一起进来!” “启禀皇上,鞑子两路骑兵已经集结,攻破了怀来卫,现在正直取居庸关!”来报信的士兵见满屋都是大人物,连忙埋头大声回报。 “什么?” 众人都还在为鞑子的冲击速度吃惊的时候,张永突然跪在朱佑樘面前,呈上一直抱在怀中的盒子与一片破布襟,红着眼睛道,“皇上,奴等该死,互主不利,殿下他……殿下他被鞑子抓走了!” “你说什么……皇儿……”朱佑樘震惊得唰地一声站了起来,惊异的接过那两样东西。 张永猛地磕了几个头,继续道,“殿下被袭前交代老奴将这些东西一定要亲手交给皇上,所以不能舍命护得殿下周全,求皇上赐罪!”接着他将前夜被袭击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朱佑樘颤着手将那盒盖翻开,立刻一股浓郁的异香充满了殿内。看着被寒冰包裹着的那朵稍有残缺的冰火雪莲,他满心气恼,啪地一声将盒子猛地盖上。 就为了这东西……为了这个居然让鞑子有机可乘!他猛地将盒子朝地上一甩,怒道,“若是太子有个万一,你们……你们……” 心中抽痛得厉害,胸口被一股郁气堵住,他竟再也说不下去。皇儿才刚杀了那伯颜猛可的儿子,转眼又落在那些穷凶恶及的鞑子手上,那孩子会遇到一些什么样的折磨他完全不敢想象下去。 “皇上这可是殿下好不容易得到的!”张永手脚并用的爬在地上,连忙将那被摔出盒子的雪莲花收好,磕着头道,“看在殿下一片孝心的份上,求求您救救殿下!” 孝心,该死的孝心,朕宁愿他没这份心,也就不会……他面若死灰的坐在椅子上不说话。现在的情况竟让他想到了几十年前的土木之变,当时被擒的是当朝皇帝,朝廷的政策都是另拥新帝,无视瓦剌的勒索。 他几乎可以猜测得到当满朝臣子知道太子被擒的消息以后的反应,以三位阁老为首肯定都会主张放弃太子。可是他们可以轻易说放弃,自己又怎么可以,那是自己最疼爱、最心爱的孩子呀! “皇上,请您以江山社稷为重!”在他思考间,三位阁老看着他的神情不禁相互交换了一下眼色,不约而同地跪倒大声道。儿子可以再生,太子可以再立,可是江山社稷却是不能轻易被败坏的呀! “朕当然会以江山社稷为重!”朱佑樘缓缓地起身,望着远方轻轻地道。 皇帝偏宠太子是全天下人都知道的事情,现在太子被生擒,三位阁老深怕皇上为了太子做出对大明不利的举措,听他这么一说,不由得略微安了心。 皇上果然要放弃太子了吗?张永摸着怀中的盒子,第一次为太子感到不值,果真最是无情帝王家,本来以为这对父子会是例外,可是在面对江山社稷的时候什么感情也是空! “刘大夏,朕命你立刻点齐十万兵马,出动京师三大营直奔居庸关痛击鞑子!”捏紧写着血字的残破布襟,朱佑樘一个字一个字地缓缓道,“朕要御驾亲征!” “皇上!” “皇上三思呀!” 他的话让在场臣子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连忙齐齐跪倒劝道,御驾亲征无论在什么朝代都是一件大事呀! “皇上,不可以呀!”刘健扑倒在地大声道,“太子已经出事了,此时您还要亲征,若是再出现一次土木之变,叫这大明江山怎么办呀!” “朕心意已决,你们不必再说!”朱佑樘冷冷地扫了一眼跪在地下的大臣们,淡淡道,“若朕不去,鞑子提要求时,你们谁敢去应对!哼,太子自幼武勇过人,这次若不是鞑子卑鄙偷袭也不会被擒。再说,朕也不是英宗,身边更没有一个王振,谁敢说会再次上演一次土木之变?” 听他这样一说,众人也噤声不敢再言,正像皇上说的那样,朱厚照毕竟是太子的身份,若鞑子提出要求时谁又真敢不答应,否则太子有个万一肯定要承受皇上的怒火,太子若能平安归来更是要被太子报复;更何况土木堡失利最大的原因是当时的司礼监太监王振的瞎指挥,这里人又有谁敢自认是王振呢? “都下去准备吧!”朱佑樘拂袖对众人道,看着远方在心中默默道,照儿乖,千万别和鞑子赌气,朕知道你被擒会很懊恼,父皇会给你报复那些鞑子的机会的,一定! 第七十三章 居庸关外 “噗通”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让帐外的巡视的一名统领立刻掀开厚重的帘子走进营帐探查。他看了一眼正蜷缩在地上发抖的大明太子,将一个跌落的水壶捡了起来。 他恶劣地拿着水壶在朱厚照面前晃了晃,不怀好心地道,“渴了吧,想喝水呀,就是不给你喝!”微微倾斜着水壶,水从壶嘴流出,“哗啦啦”地倾泻到地上。 那人用脚踢了踢朱厚照,看他缩成一团的身体抖得更加厉害,也不知道是因为天气冷还是伤口在痛,“想喝吧,想喝就来求爷爷呀?” 朱厚照忍着痛艰难地抬头,冷漠地扫了他一眼,然后又缓缓地闭上眼睛,他现在感觉非常的不舒服没有力气理会这种得志的小人。 他的头晕沉沉的,似乎正在发烧,原本红润饱满的双唇也因为缺水而干裂了,下唇那被他自己忍痛时咬出的伤口结了薄薄一层痂,稍微动动嘴唇都撕裂般的疼。 那淡漠的一瞥,让那人觉得自己似乎被这下场凄惨小太子彻底的蔑视了,他懊恼地出脚,重重地踢在朱厚照的背脊上,满意的看着地上的人一阵剧烈的颤动,呼吸猛地粗重起来,似乎正压抑着痛呼。 虽然听不到惨叫声有些遗憾,但是能这么任意的欺凌一国太子却是他这辈子难得的机会。他将壶里剩下的水全部都倒在朱厚照身上,又踢了一脚,得意地道,“等狼牙卫刺杀了皇帝就等着我们大元再次统治中原吧,哈哈,你们这些汉人贱民也没多少日子可以得意了!” 朱厚照感觉那人洋洋得意的扬长而去,于是缓缓地睁开了眼睛,那个统领看起来职位并不低,只怕他刚才说的正是鞑子的预谋。 他心中不禁着急起来,狼牙卫应该就是袭击自己的那些人吧,那种活死人一般怪物,若是再多一些猛然突袭之下,如果不知道他们弱点,可能还真会让他们得逞伤害到父皇。 父皇,您可千万别来战场……皇宫内守卫森严,自然不用担心皇帝的安危,但若是父皇听到自己被抓的消息冒然跑到战场来,那只怕就危险了。不,父皇不会来的,那些阁老们应该不让父皇那么冲动吧……应该不会…… 不停否定着父皇会为了自己往危险战场跑的可能,朱厚照心中却更加忐忑不安,他索性挣扎着爬了起来,开始尝试调息,想试试看能否恢复内力自行逃出去。 似乎十分肯定朱厚照没有自行出逃的可能性,鞑子只在他手脚上各加了一个重重的铁枷,限制他的自由。铁枷的锁相比现代的手铐之类是很容易开启的,受过各种逃脱训练的他并不担心,可是若没有内力却是肯定逃不出鞑子的大营的。 在试了好几次都完全调动不了内力之后,他终于肯定鞑子肯定用了某种药物将自己的内力全部废掉了。 可恶的鞑子!虽然练了近十年的内力一夕间突然被废,他心中简直郁闷万分,但是现在最重要的是找机会逃出去,所以他又开始想起别的办法! 没有几个人知道朱厚照体内气的复杂程度,早期他一直修炼的是大罗宫的内力心法,这种心法是要不停的积累内力,然后量变产生质变渐渐的转为真气,不过这些年来由于不断地持续为朱佑樘足疗,所以产生的真气基本都已经用在了朱佑樘身上,他自身反而没有积累多少。 在他偶尔得到天道策中的心法以后,朱厚照一直在同时修炼上面的功法,但是这些心法生涩难懂不说,而且成效极其缓慢,一年积累的量还比不上原本功法的五分之一,唯一的好处就在于那心法修炼出来的直接就是真气,而且那些气都分布在全身的各个|岤位,与原来的内力路线并不冲突,所以他一直是同时修炼。 现在丹田内的内力全部都被鞑子废掉,体内空荡荡的如同贼去楼空,在他将那些隐藏在|岤位中的真气缓缓调动出来之后,那些真气渐渐的在经脉中汇成了一股细细的真气流,他强打精神运转了一周天,感觉那股细流似乎又细小了几分,但是他却惊喜的发现消失的部分正在缓慢的修复着受损的经脉。 他以前试过运用这种真气,它比用内力转换出来的真气要纯粹得多,威力也大了很多,现在虽然微弱,但是再给自己一天的时间修炼,起码出逃时能够勉强自保了。 朱厚照心中一阵欣喜,正准备潜心修炼,突然帐外一阵马蚤动,他连忙装作虚弱的样子闭着眼睛继续倒在地上。 “快,快点,把那太子提出来!” “大明皇帝来了,准备布阵!” 父皇怎么会出京!朱厚照心中一阵惊异,接着感觉有两人拎着自己的手臂往外拖。 居庸关自古就被称为天下第一雄关,现在的样子是明初由徐达和常遇春规划创建,在明景泰年间进行修缮后形成的,站在那高大雄壮的城楼上往下看,人不过是一个个黑色的小点而已。 朱佑樘冷凝着面孔看着城墙外密密麻麻的鞑靼军队,他们赶过来的时间刚好,急行军一夜之后,就到达了居庸关,而此时鞑子的部队正好扎营在城墙外,尚未开始攻城。 两军旗帜鲜明的对垒着,却都不约而同的鸦雀无声,只有寒风的呼啸声、兵器的摩擦声以及马儿打响鼻的声音偶尔飘荡在战场上。 谁都知道接下来面对的会是一番激战,所以两方的 眷皇明第18部分阅读 欲望文 眷皇明第19部分阅读 眷皇明 作者:肉书屋 眷皇明第19部分阅读 以两方的气氛都显得无比凝重。 这时从鞑子的队列中出来二十余骑,由两名将领带领大摇大摆的朝城墙走近。刘瑾见状连忙对朱佑樘道,“皇上,不能让他们再靠近了!” “开炮,不,发射弩箭让他们停下来!”朱佑樘连忙道,立刻有守关将军指挥士兵用墙头的床弩射击。 居庸关武器的配置可不比其他的城镇,大炮基本全都是千斤大炮,而配置的床弩威力也都极大,有效射程能到六百米以上,那群人的反应非常灵敏,看到城墙上飞出了东西立刻掉头逃窜。 弩箭落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城墙上的明兵哈哈大笑发出一阵嘘声。那群鞑子见逃脱了弩箭的射程,于是控制住马不再前进,保持着离城墙七八百米的距离,愤怒地开始喊话,“你们的太子在我们手中,不想要他的命了吗?” “问他们的条件!”朱佑樘面色一沉狠狠地盯着他们,左右立刻有人将他的话大喊传出来,一传十、十传百,响亮的声音在山峦中回荡显得气势十足。 “我们大汗说了,只要你们开门投降,我们保证你们太子的安全!”那二十来骑鞑子齐声喊道,但是气势相比起来却弱了几分。 “告诉他们,不可能,大明军队不可能不战而降!”朱佑樘冷冷地道。这种不可能达成要求肯定也不是伯颜猛可的真正目的。 那两人在一起讨论了一会,接着又带着士兵吼道,“若是你们奉上库银十万两,金银珠宝十车,我们就让你们把太子赎回去,否则我们可不保证他的安全。” 说着,他们朝后面刚搭好的高台指了指。朱佑樘远远望去只能看得到两个健壮的男人压着一个身穿明黄|色衣服的人,虽然隔得太远看不清楚脸,但是他却可以肯定那正是自己最宝贝的孩子。 “皇上,殿下好像受伤了!”刘瑾也远眺着观察那个人,大惊道。 “该死的鞑子!”朱佑樘紧捏着拳头,狠狠道。照儿一定伤得不轻,否则以那孩子的骄傲这个时候肯定会站得笔直,即使是被俘虏也像是打了胜仗的将军一样,而不会像现在需要人托着才能勉强站稳。 “皇帝老儿,你最好快点考虑,否则你们大明太子,你那唯一的儿子我们可就不保证安全了哦!”城墙下的鞑子兵又叫嚣起来,引来守城士兵的一阵叫骂。 朱佑樘怔怔地看着远方的儿子,心中却充满了煎熬,如果自己仅仅是一名普通的父亲,此刻若是真能用那些金银钱财换回自己的孩子,即使是十倍代价他都愿意付出。 可是他不但是一个父亲,却更是大明的皇帝,只要站在这里代表的就是这个国家的尊严,又怎么能够…… 仿佛感觉到他的凝视,朱厚照缓缓的抬起了头。明明隔着近两里多的距离,两人的视线却好像在这充满硝烟与战意的空气中相遇。 朱佑樘眸中闪过一抹心痛,深深的地吸了口气,斩钉截铁地道,“朕拒绝!” 拒绝拒绝拒绝……一声又一声的传唤在山峦中回荡开来,朱厚照望着城楼上的那缕明黄却淡淡的笑了,果然是父皇呢,只有他会懂自己,即是真靠着国库的金银被丢脸的赎回去,那样的结局只怕会让自己身不如死! 那群叫阵的鞑子见事不可为,连忙转身拍马回到阵列中。从伯颜猛可所在的中军传来了轰隆隆的击鼓声,立刻就有无数的鞑子兵推着一门门火炮出列。 伯颜猛可带领的是鞑靼军的主力,拥有十数门从各个攻破的关隘中抢来的大炮,还有他们自身常备的小型火炮,具有相当强的攻击力。为了运送这些大炮,他们还特地休整了一天才准备进攻。 朱厚照看着鞑子们的布阵准备,脸上露出一抹冷笑,这群笨蛋以为靠这些东西能攻破这雄关吗? 当他还在现代时,曾经有不少军事学家对明朝中叶以及后期的战争都非常感兴趣,因为这个时期已经出现了威力强大的各种火器,却又还在普遍使用着大刀弓箭,骑兵也还依旧是战场上主力,是个十分奇特的年代。 不少军事学家对这个冷兵器与热兵器相互并存时代的战争总结了一条关键,那就距离。一直以来明军的配备在世界来上讲都是最先进的,并且一般百人队都必须配备十把以上的火铳,但是唯一制约火铳不能完全取代刀枪的原因就是装填速度以及使用的是实心弹丸发射。 蒙古军在经过与明军多次交战以后已经总结了一套利用轻骑速度对付火枪队的战术,明军的骑兵并不多,只要顶住了第一次齐射,然后突破火铳的射程之后就能利用蒙古军彪悍的近战能力来赢取胜利。 既然朱厚照清楚知道这点,又怎么会给鞑子有机可乘的机会,为了针对鞑子犀利的骑兵他可是改造了不少火器,并且将一战时克制骑兵的一些战术告诉了刘瑾他们,提前来居庸关安排,只要他们不傻的话,这次一定可以让鞑子吃个暗亏。 “哼,你就在这里看看这座雄关如何被我拿下吧!”伯颜猛可得意自满的走上高台,站在朱厚照身旁道。 朱厚照没有理他只是看着城楼的方向,心中暗自想道,我肯定会看着,等着看你们怎么死! 说话间轰隆隆地炮声响起,两边都开始使用火炮对轰起来。这个时代就是这么诡异,若是双方都有火炮,首先肯定先拼炮的威力,再拼人的战斗力。 鞑靼使用的是从各个城镇搜刮来的“神武大将军”等型号火炮,其实已经是明军比较老式的配置了,虽然威力很大可是毕竟是采用的实心弹,从这个射程打到城墙上却已经不能造成多大的危害。 朱厚照知道居庸关城墙上的炮早已换成了威力更强劲的新式火炮,这种炮有点像是前装滑膛加农炮,也就是在明后期出现的那种红夷大炮,其最突出的优点就是射程。 果然城墙上一轮齐射后将鞑子们吓了一跳,他们根本没想到城墙上的炮居然几乎可以打到自己面前来。 “哈哈,就凭你们抢的朝廷想要淘汰的这点破烂,你居然敢来攻居庸关!真是夜郎自大呀!”看着鞑子的狼狈样子,朱厚照顾不得身上的伤口,开怀大笑起来。 “闭嘴!”伯颜猛可被他笑得额头青筋直跳,对身边的人吼道,“换洋炮!” “大汗,不是说洋炮要做秘密武器用的吗?”那人硬着头皮问了一声。 “还放着做秘密武器就不用打了,老子的炮都快被轰光了!”伯颜猛可瞪了他一样,怒道,“你还不快去!” 说话间鞑子们的大炮有不少已经被炮弹打中,然后爆炸开来。突然鞑靼队列中一阵马蚤乱,他们陆陆续续居然又推了十几门大炮出来,朱厚照一看那长长的炮管和设计结构就知道糟糕了。 鞑子们推出来的炮正是西方在攻城战中最喜欢使用的加农炮,结构与居庸关那些大炮的设计差不多,射程超远不说,对于破坏城墙和城门也充满了破坏力。这种炮十四世纪在西方就出现了,朱厚照不禁怀疑是鞑子们从哪里抢过来或者买来的。 这些加农炮在使用出来以后,经过几次齐射果然让城墙和城门都遭了殃,虽然还不至于出现完全坍塌,但是却已经有了破损。 伯颜猛可看了下城墙的状况,接着吼道,“准备出击!” 踏踏的马蹄声响起,一队近五千人的骑兵散开队形开始准备冲刺,朱厚照看他们的队列基本是十人一队,其中明显被保护的一些人身上背着一个类似弹筒的东西,他想了想不可思议地惊呼,难道是迫击炮! 他可以肯定这种式样的设计不是出自自己之手,而且这么大的量不可能会从中原流出,肯定鞑靼另有来源。难怪这次鞑子胆子会如此之大,居然敢直袭居庸关,看来就是对这些火炮有信心吧。 在他惊讶时又有一队近五百人的骑兵冲刺了出去,他们大约二三十骑为一队,在他们的马后面还拴着一辆木车,车上则固定着一门火炮。 靠!榴弹炮!朱厚照忍不住开始骂粗口了,这东西鞑子们究竟是从哪里弄来的。这种炮的炮管比较短,但是弹道弯曲、弹丸的落角很大,在攻城时若是冲进了城墙上大炮的射程范围内,甚至可以打击到城墙上的士兵。 自己还想着这炮的杀伤力太大,威力太过凶猛,还是不要大规模普及比较好,没想到却被鞑子们抢先用了出来。 朱厚照可以肯定这些东西不是鞑子能够造得出来的,应该都是西方的技术。可是,虽然这个时期西方确实已经出现了这类炮,但是却应该分散在各个国家并且还没有被完全普及呀,又怎么会被鞑靼这么大批量的得到呢? 该死的,父皇,你给我赶快下城楼呀!朱厚照痴痴望着城墙,心中不禁着急起来,这些火器一定就是伯颜猛可的依仗了,看来鞑子对这一战信心十足,所以连压箱底的东西都用了出来,只为正面彻底攻破这天下第一雄关。 第七十四章 大明必胜 由于角度的原因,城墙上的大炮都会有一些死角,比如说居庸关的这些火炮射程大约在四百米到几千米远。鞑子的这批骑兵现在就是想要冲锋到距离城墙三四百米的地方,眼看着马匹的速度越来越快渐渐接近了城墙,第一排的骑兵已经举起盾牌准备抵御来自城墙上弓弩的袭击。 “啊……” “怎么回事……” 突然冲锋中的前排骑手一个个接连发出了惨叫,他们连人带马都不停地栽入一些挖好的大坑中。 “是陷马坑……” “跳……” 虽然此时在冲锋中速度非常的快,但是鞑子的骑兵却果然十分出色,看到前排的人落坑,他们立刻控制住马匹跳过那些坑洞。 可是挖坑的人比他们想象中的还狡猾,跳过去的一部分骑兵刚落地马腿却又陷入了一些小坑里面,这时他们才发现整个这一带布满了大大小小的陷马坑,连环相套着的,短短的近百米距离突然之间变得遥远起来。 前面乱成一团,后排的冲刺速度一下子就慢了下来,只能绕着走或者从一些已经暴露的坑洞附近绕过去。 一部分鞑子骑兵从坑洞中狼狈的爬出来,朝着城墙一路小跑,他们现在也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卑鄙,你们汉人太卑鄙了!”伯颜猛可暴跳如雷,在朱厚照身边吼着。 朱厚照自然知道他为什麽这样说,以往战争中即使会使用陷马坑,但是却不会在两军对垒中这样使用,因为这样自己一方的骑兵也会无法冲刺。一般守城方都将陷马坑安置在城墙后面,只有在瓮中捉鳖时才会使用。 现在明兵突然来上这样一手,等于就是放弃用骑兵与鞑子们冲杀,来遏制对鞑子们最大的优势——速度。 他狡诈地在心中偷笑着,现在就说卑鄙,更让你头疼的还在后面呢。 几息间那些爬出坑的士兵终于艰难地跑到了陷马坑带的边缘部分,突然他们只觉得脚底踩到了什么东西,接着听到轰隆的爆炸声浑身一痛就再也没有知觉。 陷马坑带后面居然是地雷带,这种威力强劲的东西虽然每次只能炸伤或炸死一两个人,但是那种泥土飞溅、血沫横飞的震撼场面却会严重的影响士兵的心理。 陆陆续续爆炸了一些地雷之后,那些刚从陷马坑逃出来的鞑子兵们开始有些胆怯了,不敢再如先前那样勇猛的冲刺,忐忑不安地走在地雷带上。 “哈哈,你们草原的勇士也不过如此嘛!”朱厚照看此情况不禁大笑起来,刺激着伯颜猛可,“就你们那点人,来一个炸一个,来两个炸一双!” “即使用人把那坑填平,也要给我冲过去!”伯颜猛可恶狠狠地瞪着他,转身对旁边的人吼道,“赶快,再派五千人上前冲锋,死都要把那些火炮送到城门前去,让这些汉人试试威力!” 立刻有人将他的命令传了下去,接着鞑靼队列中马上有一队骑兵呼喝着冲锋的口号,朝着城墙气势十足的冲了过去。 上吧,上吧!去得越多死得越多!朱厚照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露出一抹冷笑,看着那队鞑子毫不畏死的冲锋上前。 “准备,开炮!” 突然城墙下传来了大明将军的命令声,在地雷带后面距离不到百米的那些小土包之后突然泥土飞扬,伯颜猛可定睛一看才发现那些长长短短的土包后面居然全是挖好的沟渠,一把把火铳被架在了土包上,每隔一段距离还有一些比较奇怪的火铳和小型火炮,由于之前那些沟渠都用黄|色的布遮挡着做好了伪装,他们根本就没注意到。 “轰隆隆!” “嗒嗒嗒嗒” 炮声接连不断响起,炸得那些刚躲过陷马坑和地雷区的骑兵人仰马翻,惨叫连连,而那连续不断吐着火舌的奇怪火铳则像是一件不断收割着人性命的凶器,不少骑兵即使躲过了炮火也都惨死在那件凶器之下,偶尔有一些漏网者也逃不过厄运,被那些大明士兵躲在壕沟中一枪枪打中击毙。 伯颜猛可看得眼目欲裂,整个壕沟区错落有序的排列着,仿佛形成一个巨大的陷阱不停地绞杀着人命,而那种小型火炮他也终于看出了奇特之处,虽然外形有些不一样,操作和威力却与自己从洋人那里弄来的那种叫迫击炮的东西一样。 在那种速度与威力都犀利无比的火炮面前,即使派上再多的士兵都不过是浪费人命而已!可是现在近万人陷在那战场上,却又不能轻易地转身撤退,否则只会成为活生生的靶子! “可恶!”虽然是被明军弄了个措手不及,但是激得自己派上那么多士兵的原因却是……他调转头,猛地冲到朱厚照面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襟,将那遍体鳞伤地小太子高高拎起,“是你,是你,你知道是不是,你是故意激我的!我草原那么多的英勇儿郎呀……” 一个照面而已就要损失近万骑兵,无论对什么指挥者都是致命的打击,这样大的失误是不可以忍受的! 以往明军的神机营与鞑子对战,吃亏就在鞑子骑兵冲破距离之后的近战以及他们精准并且威力强大的弓箭。现在明军躲在壕沟中,又都带着头盔,弓箭很难伤害到他们,这种在一战中广泛使用的壕沟战一旦被配备强大火器的明军使用出来简直是威力强悍无比。 只要没有坦克和飞机的出现,现在的明军朱厚照有足够的自信,他们就是战场的王者。他毫不示弱地盯着伯颜猛可的眼睛,坚定地道,“明军必胜!你们这些鞑子滚回你们的草原!” “你很强,也很出色,这些战术都是出自你之手吧!难怪大明皇帝将你当宝一般疼爱!”伯颜猛可的怒气突然消失不见,但那骨子里的那种阴狠却像是再也压抑不住的透露出来,只见他的瞳孔猛地收缩,仿佛是盯紧猎物的毒蛇一般瞪着朱厚照,阴沉沉地道,“既然你父皇不肯用钱财换你,就别怪我心狠了!” 朱厚照心中一惊,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伯颜猛可将他狠狠地砸在地上,转身下了高台,不多时立刻有几名长相凶悍的鞑子兵朝他走了过来,其中两人手中还拿着两个森寒的铁钩。 “大明必胜,鞑子必败,啊啊啊啊啊啊……” 一声凄厉的叫声突然从鞑子那边的高台传了出来,那个声音略带沙哑却像是正压抑着无止境的疼痛,仿佛穿透了战场上的炮火声清晰的传到了每个人的耳中。 “大明必胜,鞑子必败!” 又是一声响起,比先前的声音嘶哑了很多。那声音也许是用内力喊出来的,所以能传遍战场,但是好像叫喊的人突然失去了意识一般,那“必败”两字带着模糊的余音嘎然而止。 “是皇儿……”是朕的照儿……朱佑樘顾不上城墙边危险,立刻冲出城楼,趴在墙垛上往外看。 发生了什么事,照儿究竟怎么了!他没发现自己的手居然微微地颤抖了起来,心脏噗通噗通跳得厉害。 那种压抑着痛苦的叫喊声,是朱佑樘从来没有在儿子身上听到过的,他太过了解那个孩子的骄傲,若不是让人无法承受的疼痛,他断然不会在战场上突然发出这样的叫喊,何况,自己在这里,那贴心的孩子为了不让自己担心,更加不应该会这样…… 城墙下打得热火朝天,他却没有心思去关注己方即将到来的大胜。远远望去只能看到鞑子架起的高台上有几人正在布置着什么,儿子的身影被那些人挡得严严实实,完全看不清楚。 “皇上,这里危险,您还是先回城楼吧!”萧敬和一群文臣武将们都追了出来,他劝道,“殿下应该不会有事的……” “不,朕要在这里看着,看他们究竟对照儿做了什么……”朱佑樘的双手搭在墙垛上,十指因为用力而完全发白,嘴里喃喃道,“那些该死的鞑子,他们已经伤了照儿,还想干什么……” 说话间高台上的鞑子又有了动作,众人定睛远眺着,等他们看清楚之后不由得都抽了一口凉气。 “禽兽不如!”不知道是谁忍不住骂了一句,众人立刻心有戚戚。 朱佑樘心痛得好像无法呼吸一样,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双眼无神的怔怔看着前方。 高台上立起了一根粗壮的竹竿,朱厚照被人用铁钩硬生生的穿过肩胛骨,用绳子勾着铁钩凄惨地挂在了竹竿顶部。竹竿的顶部因为承受不住人的重量略微弯曲着,让朱厚照凌空悬在了空中,每当寒风吹动时,他的身体就被吹着不停摆动,于是伤口一直被扩大,不停的有鲜血流了出来。 “照儿……”朱佑樘无法想象儿子现在该有多痛,只知道儿子身上那明黄的衣袍没过多久就渐渐被染成了红色。 鞑子的中军突然擂起了响鼓,鼓声的间歇有人齐声喊道,“明军停火!否则太子必死!” 鼓声与喊声错落有致,将伯颜猛可的用意完全展露了出来——用大明太子的命换取那些草原将士的生路。 “快,赶快叫他们停火,放他们走……”朱佑樘毫不犹豫地大喊了起来,即使杀敌千万若换不回照儿又有何用。 “皇上,只要再一会咱们就能全部歼敌呀!” “皇上,请您三思呀,这是难得的机会,不但能毁掉鞑子的新式火炮,而且能歼灭这么多人,下次小王子就不会给我们这个机会了!” “后面那五千骑必定是太子激得小王子派上来,所以他们才会如此报复,这是殿下好不容易制造的机会,咱们不能错过呀!” 城墙上的文臣武将们难得态度一致的跪地劝了起来,若不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下次想要再次歼敌骑兵一万,就不知道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臣子们的话让朱佑樘心中一沉,怒骂道,“那要怎么办,不停火,难道要朕看着太子死在那里吗?” “不是叫你们废了他的武功,他怎么还能用内力?”伯颜猛可揪着身边一名将领怒骂道,他心中焦虑万分,若是能将那批火炮撤回来,他们还有很大的机会能够再翻盘,可是没想到看到太子这么凄惨的样子,那皇帝居然还不下令停火。 “我们确实是给他吃了太师配的药呀?”那人也是一脸困惑,“会不会他的内力有些古怪,所以现在还能使用?” “可恶!”伯颜猛可焦躁的走来走去,难道这皇帝疼爱太子是假的,赎金不肯付,现在连停火也不愿意…… 他们说话间昏迷过去朱厚照又被两边肩胛的疼痛弄得清醒过来,听着鞑子们的鼓声和叫喊声,他吃力的抬头望了一眼城楼的方向,那里有一缕鲜艳的明黄从墙垛间不时闪现。 父皇……无力的动了动嘴唇,他能想象得到父皇此时肯定在火冒三丈的命令将士们退兵,只为了保住自己。 不可以,这样难得的机会……想了想,朱厚照忍着痛,勉强调动着体内的真气,缓缓的念了起来。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 一首耳熟能详的正气歌突然在战场上飘荡起来,刚开始声音微弱和细小,渐渐的却越来越大声,让每个人都能清晰听到。 “皇上,是殿下的声音……”萧敬动了动耳朵,仔细倾听着,突然惊喜的道。 “皇路当清夷,含和吐明庭。时穷节乃见,一一垂丹青……” 虽然断断续续的,朱厚照的声音却越来越清晰,每当有风吹过时背诗的声音就会戛然而止,然后隔了几息时间之后那个声音又会继续响起。 “别念了,别再念了……照儿,算朕求你,把体力留着,等朕去救你……”朱佑樘趴在墙垛上小声的泣道,他的眼眶早就红了,可是他却不敢眨眼,生怕泪水模糊了视线。他要一直看着,看着自己骄傲的孩子用行动维持自己的尊严,这一刻,他不能,也不允许自己错过。 “皇上,还停火吗?”萧敬眼中闪烁着泪花,哽咽着小声问。 “不!”望着还在执着的念着诗的儿子,他深深吸了口气,努力平缓着自己的情绪,坚定的道,“打,给朕狠狠地打,把那些鞑子全部歼灭!” 下面壕沟中的士兵有一部分是朱厚照的亲兵,其他的主力则都是神机营的人,他们才是操弄火器的行家,所以取代了原本的普通士兵进行这次埋伏。 他们很多人都知道自己使用着的先进火器和如此神奇的战术都是出自太子的设计与谋划,因此即使皇上没有下令,其中有些人也已经放慢了手中的动作。 皇帝的下令全歼敌人的命令传来,他们的动作突然都凌厉了起来,尤其是那些亲兵更是凶猛。一些识字的士兵已经听清楚了太子殿下在念些什么,不识字的也在附近人的解释下知道了殿下在念一首宋朝时的抗元英雄被俘虏时写下的著名诗句。 他们心中有些理解皇上为什么反而下令继续攻击了,虽然正在饱受折磨,但是殿下却在用自己的行动表示自己的意愿,所以皇上也只能支持殿下。 士兵们红着眼眶一边跟着太子默念,一边更加英勇的杀敌,冲进壕沟区的鞑子不但无一人幸免,就连正在一边射箭一边相互掩护着撤退的骑兵也受到了更加猛烈的炮火袭击。 “该死的!这个该死的太子……”伯颜猛可没想到自己的一番行动反而起了反效果,引得明军成了哀军,士气猛地上升了几分。 “……悠悠我心悲,苍天曷有极。哲人日已远,典故留人间。日夜展书读,凄凄我脸色。” 远方的朱厚照终于断断续续的念到了最后几句,城墙上的那些文武大臣们也都含着泪花在跟着他一起背诵着,突然不知道是哪个书呆子突然奇怪的道了一句,“咦,太子好像背错了……” 身边有人反应灵敏的猛地捅了他一下,那人立刻捂着嘴巴闭了嘴。 “背错了?”朱佑樘突然转头望了那人一眼,又将视线落在了远方的儿子身上,刚才他背的是什么?他拧着眉头回忆道,“哲人日已远,典故留人间。日夜展书读,凄凄我脸色……没错,皇儿确实是背错了!” 儿子的惨状让他刚才心神大乱,根本没心思细想朱厚照这个时候背《正气歌》的理由。就算是要自己继续攻击,他只要大声喊一句就行,又何必花这么大的功夫背完这么长一首诗呢?而且文天祥写下这诗是为了表达自己宁死不降,忧心爱国的思想,仔细想想根本与现在的情况有些不搭调。 快点想想,快点回忆起来呀,照儿的用意究竟是什么!朱佑樘死死盯着远方的儿子,突然心中灵光一线,猛地望着萧敬问道,“朕有一次罚太子抄书,抄了一个通宵,那天是什么时候?” 第七十五章 成功脱逃 夜幕渐渐深沉,山间的寒风疯狂的吹拂着,发出尖锐而难听的呼啸声,吹得越来越凛冽。天空看不到星月,只有浓厚的乌云在狂风中不断翻滚,气温渐渐的在降低,看天色应该马上就要飘雪了。 白天的战场上不时有士兵举着火把穿梭来去,沉默的收拾着战友们已经僵硬的尸体,为明天的战斗做准备。火光随着风儿摇曳着,将一个个沉重的背影拉得长长的,显得阴森而恐怖,透着几分凄凉。 鞑靼的营地里生起一堆堆篝火,让不用执勤的士兵可以围着火堆取暖休息。白天的战斗最终以鞑子留下七八千条人命而告终,那批从洋人那里弄到的火炮也大部分损毁在战场上,幸好那些榴弹炮还抢救下来不少,但是这么大的损失已经让伯颜猛可无法承受。 本来将大明太子以凄惨的样子挂上竹竿只是为了示威而已,但是这次的惨败却使得伯颜猛可暴跳如雷,于是他让人将朱厚照继续悬挂在那里,是生是死听天由命。 朱厚照的身体已经在寒风中冻的僵硬,寒冷让神经对疼痛的感觉迟钝了很多,却还是让他疼得难以忍受。两边的肩胛骨承受着身体的重量,那样非人的痛苦让他不时疼得昏迷过去,却又在寒风的吹拂中苏醒过来,如此反反复复,不停地消耗着他的体力。 肩胛骨的伤口因为风不断吹动身体导致根本无法凝结,鲜血不时地从那两处汩汩流出,顺着身体蜿蜒渗透到衣物中,成为他身上唯一的热源。幸好,由于日间那统领泼在身上的水,加速了身体的降温,低温让他的伤口不再大量的流血,否则他担心自己根本熬不过今夜。 父皇……父皇……您别担心…… 父皇,我不会死在这里的……我一定会活着回去…… 父皇,您等着我,等我回去我们就在一起,好不好? 他在心中一声又一声的默默呼唤着朱佑樘,仿佛成为一句句的魔咒,是支撑着他能承受痛苦的力量。朱厚照尽量让自己忽略疼痛,集中精神用体内微弱的真气护着心脉,他知道只要心脏还能跳动,就还能继续活下去。暗暗算着时间,他不停地告诉自己一定要坚持下去,没有多久援兵就会到了,父皇一定会了解自己用意的! 时间渐渐过去,大量的失血让他头晕眼花,看东西都渐渐模糊了起来,体力的逐渐衰弱让他不敢再轻易昏迷过去,生怕就那样昏死过去再也醒不来。每当他觉得自己要再也支撑不住的时候,他就咬紧牙关望向远方的城楼。 城楼前的城墙上有一片火光在跳跃着,偶尔有长长的人影在随着火光摆动,虽然看不清楚,但他却知道那里肯定会有一个人在默默看着自己,陪着自己,给自己力量。 大雪终于洋洋洒洒的飘落,篝火渐渐地弱了下来,鞑子们陆陆续续的回到营帐休息。壕沟中戒备的明军也支撑起了遮挡物来挡雪,蜷缩着进入了梦乡。 “皇上,雪越下越大了,您先进城楼休息吧!”萧敬为朱佑樘撑着伞,低声劝道。太子已经受了那么重的伤,皇上却一直站在这里看着。他的身体本来就不太好,城墙上的风又这么大,要是生病了可怎么得了。 “不用了,朕不进去……看不到那孩子朕心里更慌!”朱佑樘将冰凉的双手放在嘴前呵气取暖,那股暖气在空中形成一股白烟,他抖了抖开始发凉的身体,呢喃道,“你看,朕还有你给我撑伞,自己也还能呵气取暖,可是那孩子却在那里受苦……朕就站在这里,再多陪陪他,就算只能这样远远看着他,只要那孩子知道朕在这里,或许会觉得时间没那么难熬……” “皇上,殿下……殿下他不会有事的,您要保重身体……否则太子……太子回来又要骂咱们没伺候好您了……”萧敬只觉得心里堵得慌,他擦了擦眼角的泪,哽咽着道,“皇上,时间还有那么久,殿下一定不会有事吧?” “不会的,皇儿,他很坚强的……”朱佑樘断断续续的道,胸口的一直绞痛着,像是有一股抑郁的气噎在喉间让他用了最大的自制才避免自己的失态。凛冽的寒风让他忍不住跺了跺脚,这样的天气自己光是站在这里都这么难受,皇儿又是多么的痛苦。 萧敬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叹了口气,转头吩咐身后的小太监取来一件皮裘披风为朱佑樘披上,无奈的劝道,“皇上,就算是为了殿下,您一定要保重身体呀……” 朱佑樘抓着披风愣了一下,接着将那披风裹在身上,是呀,若是自己又病倒了,等到皇儿回来只怕会要怨自己浪费了他的心血…… “回禀皇上,行动的百人队已经都准备好了!”华阳大步走到朱佑樘面前,行了个礼道。 朱佑樘转身对他点了点头,“接应的人呢?你们这次绝对不容有失,一定要给朕把太子带回来!” “都安排好了,请皇上放心!”华阳坚定的回答,都是因为他们失职才让太子落入鞑靼人手里,虽然皇上还并未处罚他们,可是整个亲兵队的人都已经自责了很久。 “那就好,你们先下去休整一下,等时辰到了再出发!”朱佑樘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无情地道,“若是救不回太子,你们也就别回来了!” “遵旨!”华阳连忙跪地领旨,他看到朱佑樘摆了摆手示意自己退下,然后又将视线望向了太子所在的方向,迟疑了一下,问道,“皇上,这时候鞑子已经开始休息了,我们现在出发应该也不会惊扰到他们,为什么一定要等到寅时三刻?还有那么长的时间,殿下,殿下他得多受那么长时间的折磨……” “你以为朕不想早点将皇儿救回来吗?”朱佑樘气恼地一拳打在墙垛上,懊恼地道,“那是他自己跟朕说的时间,皇儿必定是有什么安排,若是提前动手,朕又担心坏了他的计划!可恶!” “殿下说的?”华阳吃惊地道,他一直以为这个时间是皇上随意定的。隔得这么远,也没见到太子打过什么暗号,皇上怎么会说是太子定的时间?他在心中回忆了一下,“皇上,难道是殿下念的那首正气歌?” “嗯!没错!”朱佑樘微微点了下头,却无意多做解释,只是摆手示意他退下。 那是只有他与皇儿才知道的小秘密,朱佑樘并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虽然过了这么久的时间,但那孩子气呼呼的篡改正气歌最后几句时的可爱表情,却象是还在自己眼前一样。 那一次自己不过是恼他为了训练骑射和研究火器太过火,耽误了功课不说,还惹得阁老们在自己面前不断抱怨,所以罚他抄书而已,明明是想让他分好几天完成,可没想到平时稳重懂事的儿子却又突然和自己赌起气来,居然通宵不睡的抄书。 直到临到早朝前,他的随侍太监见实在劝不动倔强的儿子,于是没有办法跑到乾清宫来求救时自己才知道。等自己赶到时咸阳宫时,儿子已经在抄最后一篇了,恰好是那《正气歌》。那个鬼精灵的家伙看到自己,撅着小嘴提笔将最后那几句改掉,然后嘟嘟囔囔的抱怨着将那页纸摆在自己面前,作为无声的抗议。 自己当时看到那诗句实在是啼笑皆非,本来原句应该是“哲人日已远,典刑在夙昔。风檐展书读,古道照颜色。”,本意是“贤哲虽然已远去,榜样令我心更坚。檐心展读圣贤书,光华照彻我容颜。”,却被他改成了“贤哲虽然已远去,典籍却留在人间。日夜展书苦读,令他脸色凄凄!”。 那一天是十九日寅时三刻,自己刚起床准备上朝的时间,而今天正好是十八号,照儿年纪虽小,做事却极有章法,不会多做无用之功,白日他读那《正气歌》绝对是别有用意,朱佑樘有信心,儿子应该就是在暗地里告诉自己救援的时间。 他心痛的看着远方的儿子,现在子时还不到,距离卯时还有好几个时辰,照儿穿着那么单薄的衣物,在这么寒冷的天气怎么熬得过去! 朱佑樘心中忐忑不安,距离在这么远的地方,根本不知道那孩子现在的情况,若不是借着投射在地上的长长影子,勉强可以看到朱厚照偶尔摆动脑袋的微小动作,只怕他会立刻派兵出城,哪管会不会打乱儿子的计划。 夜色越来越深沉,雪落得越来越大,火把的光在这样的夜里显得黯淡无比,根本照不了多远。鞑靼的军营里面静悄悄的,只有巡逻士兵军靴踩在雪地上“喀嚓喀嚓”的脚步声。 一队百来人组成的队伍悄悄地从壕沟中匍匐着爬出,他们穿着的黄白相间的衣服趴在雪地上远远的望去简直与地面融为了一体。这些士兵都是朱厚照按照现在特种兵的手法特别训练出来的,每个人都备有几种特制的迷彩服和特别用具,而且都学过一些轻功武术防身,虽然在战场上他们的作用并不大,可是在做一些需要特殊事情时却都是好手。 从城墙上他们稍微侦查了一下鞑子戒备森严的几个营帐,估计是鞑靼军存放弹药或者其他重要物资的帐篷。行进间队伍渐渐分为了两组,人多的那边朝帐篷方向潜行而去,而人少的则掠向朱厚照所在的高台。 “轰隆隆”的爆裂声打破了夜的寂静,鞑靼士兵从梦中被吓醒,纷纷吵吵嚷嚷骂骂咧咧的抓着武器冲出帐篷。一眼望去,存放着重要物资的营帐区起了大火,士兵们立刻朝着那个方向大叫大喊地冲了过去。 “明军袭营了!” “快救火……” 那队偷袭的士兵见已经毁了不少帐篷,连忙准备撤退,他们的任务本来就是引起马蚤乱吸引鞑子的注意力,此时目的已经完美达到,于是他们一边继续朝附近的帐篷扔着手雷,一边迅速朝壕沟区撤离。 伯颜猛可一直与将领们议事刚刚睡下就被爆炸声吵醒,他连盔甲都来不及穿就冲出了帐篷。存放着攻城器械的那个营帐区火光冲天,不时还传来一阵阵爆裂声和士兵们的叫喊声,乱成一团。 “不好!”他望了一眼高台方向,竹竿下人影幢幢,伯颜猛可立刻大叫一声,带着自己的亲兵朝着高台冲了过去。 “快点,鞑子来了!”朱厚照在空中看得仔细,连忙催道。一名亲兵敏捷的爬上竹竿,挥刀斩断了拴着铁钩的绳子,他飞快的坠落着,轻轻的落在一人怀里。 “殿下!”华阳飞身接住朱厚照缓冲着下落的趋势,指尖碰到太子的身体,他只觉得怀里的人浑身冰寒彻骨,不带一丝暖意。自己的手刚贴住太子的身体,就立刻就感觉他的肌肉崩得紧紧的,猛地深吸了一口气。 “先去那里……”朱厚照大口的吸着气,试图缓解那让人头皮发麻的疼痛,华阳托着的地方正是先前被打伤的腿弯,可是他腿上本来就全是伤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他拧紧眉头,不愿让属下发现自己的狼狈,虚弱的指着方向。 “那是什么地方?”华阳带着人朝那个方向飞掠而去,他一边小心的保持着自己身体的平稳,避免让太子因为颠簸而更加难受,一边不解地问。 “看到那个营帐了吗?呼……一会你们一起扔手雷,炸完立刻撤退,不要与里面的人硬拼,如果被他们靠近记得要屏息……”朱厚照一边指点着方向,一边缓缓的道。虽然从华阳胸膛传来的暖意让他冰冷的身体本能的渴望靠近,但是他的意识却克制着自己,反而僵硬着身体隔那胸膛远远的。 “知道了,殿下!”华阳连忙答道,他分神看了一眼怀中正拧着眉头观察周围情况的太子,迟疑了一下,小声道,“殿下,要不您靠在我身上吧,也许会舒服一点!” “不用了!”朱厚照毫不犹豫地拒绝道,虽然这么紧绷着肌肉会让自己更加难受一些,但是他本来就不喜欢被陌生人碰触,从皮肤传来的他人的体温,这种触感让他觉得十分不舒服,若不是逼不得已, 眷皇明第19部分阅读 欲望文 眷皇明第20部分阅读 眷皇明 作者:肉书屋 眷皇明第20部分阅读 宁愿自己行走。 不知道为什麽,听着这个答案华阳心底觉得有些失落。从殿下去绵山开始,他就一直跟随着殿下,殿下的才华和武勇都一直让他觉得高不可攀,原本能够办好殿下安排的事情,能够一直跟在殿下身后就已经是他心里最大的渴望。 可是就在刚刚第一次碰触到太子,第一次抱着太子的时候,他才发现怀里的身体居然是那么的轻,平时高不可攀的殿下在这样的火光中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需要人呵护和保护的孩子而已…… “炸!”一声坚定的命令声打断了他的沉思,轰隆的爆炸声陆续响起,华阳望着太子闪烁着火光、充满了坚毅的眼睛竟然看痴了。 “快,再炸一轮赶快撤!”朱厚照紧张的关注着那营帐中的情况,没发现抱着自己的侍卫统领的不对劲。 士兵们看着眼前的营帐,那恶心诡异的情况让他们想要呕吐,连忙拉开引信又继续扔出手雷。营帐被爆炸的气流掀飞,从里面流出了带着怪味的大量液体,帐篷中摆放着一个个大瓮,每个瓮里都泡着一个面目全非的人。有些瓮被炸开,里面的人肢体都被炸断,却像是没有感觉一样在地上蠕动着,朝着他们的方向爬过来。 “啊,怪物……” “什么鬼东西!” 一阵恶臭传来让明兵们咒骂起来,刚嗅进一点那气味就觉得头晕眼花,他们想起太子的吩咐,立刻屏息将手雷扔出去,连忙准备撤退。 华阳回过神来,惊异地道,“是狼牙卫!” “快走,小王子过来了!”只是炸断了几名狼牙卫的手脚,没有能将他们的战斗力全部毁掉,让朱厚照觉得有些遗憾,但是看到伯颜猛可带着人叫嚷着冲了过来,他连忙下令撤退。 伯颜猛可一边怒吼着,一边带人追一行人,幸好他们的轻功都不错,且战且逃、相互掩护下趁着鞑子还没形成合围终于冲到了壕沟区。 望着壕沟中一根根狰狞的枪管和炮筒,伯颜猛可只能无奈地带着士兵返回营地,他心底明白,这一次失去了人质,天亮后的战斗将会更加艰难了! 第七十六章 暗夜疗伤 逃过了鞑子的追击,一行人匆忙的跃过壕沟区冲进了城门,然后立刻马不停蹄地朝着皇上歇息的将军府奔去。 能这样抱着太子,华阳知道也许是这一生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的机会。他既希望这段路能再长一些,又恨不得能马上就到。奔跑间,他偶尔低头看看怀中太子的情况,虽然没有听到一声泄露出的呻吟,但是殿下的气息却越来越急促,手指间碰到的肌肉都绷得紧紧的,不时还在抽搐着,不用想就知道太子现在有多痛。 他心中虽然充满了矛盾,但是脚步却不自觉地越来越快,太子的情况让他揪心,这么重的伤越早得到治疗才越好。在他胡思乱想间,灯火通明的将军府终于出现在他们眼前。 “开门,快点!”远远的华阳就大吼一声,立刻有士兵机灵地提前冲上前报信。门房早就得到过通知,知道情况十分紧急,不等盘查就将他们放了进去。 “走这边,皇上和大夫都在暖房等着呢!”马永成正焦急的在门后,呵着手等待他们,见到他们进门立刻一边引路一边道,“快点,皇上都催了好几次了……” “其他人都去休息吧!”华阳回头对那些默默跟在身后亲兵吩咐了一句,立刻朝着马永成指点的方向一路飞奔。 “皇上,殿下回来了……”一见到正在门口焦急盼望着的朱佑樘,马永成立刻擦了擦泪水,哽咽着道,太子的样子实在是凄惨到让人不忍心多看,不知道皇上看了会有多心痛。 “照儿……”朱佑樘看到被华阳抱在怀里的儿子,立刻伸出手想要将他抱过来。自己两手相碰,感觉到一片冰凉,他在外面等待得太久,让自己身上一丝暖意都没有。朱佑樘皱了下眉头,又将手收了回去,连忙道,“快点,先进来!” 进了房间众人立刻觉得暖和了很多,里面放着好几个火盆提高温度,外厅则点着几盏巨灯将房间照得透亮。透过纱帘隐约还可以看到后面内厅的床帘上正悬挂着几颗夜明珠照明,已经有好几名大夫打扮的人在床边的桌子上整理着药箱里的药物。 朱佑樘快步走到火盆前面将双手烤热,摸了摸开始有些热气的衣服又连忙走到华阳面前。儿子的样子让他倒抽了口凉气,灯光下他的小脸一片苍白,嘴唇干枯开裂下唇已经被咬得伤痕累累。平日灵活的双眼轻轻闭着,眼皮不时微微颤动,单看儿子正紧皱着的眉头,就知道他正隐忍着多大的痛苦。 儿子身上原本明黄|色的外衣现在已经完全被染成了暗红色,结冰发硬的粘在他的身体上,两边肩胛骨上那森森的铁钩还钉在里面,随着走动的动作鲜血不时的汩汩流出,看起来凄惨而恐怖,让人觉得自己的肩胛骨也在隐隐作痛。  朱厚照缓缓地睁开眼睛,借着灯光看着眼前朱佑樘。父皇的眼中含着泪花,深情而专注的望着自己,随着他的每一次眨眼,泪水便无声的从他脸颊滑落。看着一脸难受的父皇,他艰难的张了张嘴,却只发出微弱的声音,“父……皇……” “照儿……”朱佑樘强忍着心痛从华阳手中接过朱厚照,感觉到怀里的身体突然剧烈的颤动,他心中一惊,知道自己无意中弄痛了儿子。 “皇上,小心!”华阳刚刚离手将太子放到皇上手中,却突然看到太子的身体正猛地抖动,连忙眼疾手快的伸出手想要接住太子。 当人觉得疼痛时会不自觉的往右翻,而太子右翻则会跌落在地。那一刹那间华阳的心被猛地悬起,伤势如此之重的太子若再跌倒在地,简直会让人不敢想象后果。 可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虽然朱厚照的身体因为疼痛在不自觉地抽动,但是却本能的朝着朱佑樘的怀里靠了过去。 “来,靠着父皇!”朱佑樘立刻判断儿子腿上肯定也有重伤,于是小声地对他说。然后朱佑樘立刻调整着抱他姿势,用两个手掌托住他的臀部,像是抱小婴儿一样,让儿子整个人靠在自己的怀里。 华阳看了一眼自己空空的掌心,怏怏地缩回了手。太子将头埋在皇上的颈窝,让人看不见他的表情,虽然殿下还是在大口吸气压抑着疼痛,但是他的双手却软绵绵地搭在皇上的胸口,一路紧绷着的肌肉显然终于松懈了下来。 “你先下去休息吧!”朱佑樘望了他一眼,吩咐道。然后抱着朱厚照转身朝着内室走去,边走他忍不住用脸颊蹭了蹭儿子冰凉的小脸,轻声哄着,“照儿乖,父皇马上让人给你治伤,照儿会没事的!” 华阳看着纱帘后皇上用无比轻柔的动作将太子放在早就布置好的床榻上,一边吩咐人烧热水用热毛巾化冰,一边温柔的哄着太子。太子始终都一声不吭,只有粗重的呼吸声透露出他的难受,他将头一直埋在皇上怀里或者颈窝不愿意让人看到他的脸,但是搭在皇上身上的手脚已经不复之前的僵硬,可以看得出来,在看到皇上以后的殿下已经完全的放松了下来。 带着复杂的心情,华阳转身离开了这暖室,踏出大门外时,他忍不住又回头望了一眼,内室里闪耀着奢华的光亮,这个王朝中最尊贵的两个人正交颈低声倾诉着什么,一举手一投足之间两人相互信任相互依靠的默契仿佛形成了无形的气场,那是一个没有旁人能插入得了的世界。 朱厚照斜靠在床上,脸却埋在朱佑樘的颈窝,让宫人一点一点的用热毛巾把身上的衣物捂软,然后将那身血衣慢慢脱了下来。 遇上是水凝成是冰的地方还好一点,若是碰上血凝过的那一片衣物,即使是轻轻扯动都会拉痛冻伤的皮肤,让朱厚照眉头拧得死死的。 温度的回暖让他的知觉渐渐敏锐起来,腿上被打伤的地方全是淤血,虽然床榻上铺的是最上好的丝绸,但还是让淤血之后敏感异常的皮肤感觉被扎得生疼。 随着儿子的衣物一点点的被褪下,渐渐露出那身令人惨不忍睹的伤痕,朱佑樘的泪水止不住的往外流,心里竟痛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虽然儿子一句疼都没有叫唤,但是他将小脸往自己颈窝埋的动作却越来越用力,那小小的身体抖得越发厉害。 没有谁比他更清楚,怀里孩子的身体的魅力。结实有力的肌理,细腻白皙的肌肤,充满了力度与美感,让人即使是看着都觉得是上天的杰作。可是现在,那曾经让自己留恋不舍的背上满是狰狞的箭孔,而他的腿部却更让自己心惊,从儿子的小腿肚一直到大腿上都布满了青紫的淤痕,间或几处还有一些尚未愈合的箭孔在冒着血丝。 “皇上,我等马上要为太子取下这两个铁钩,只怕叫人将太子固定住不要乱动比较好!”一名太医小心翼翼地对朱佑樘道,满脸不忍的表情。虽然太子腿上和身上的伤口看起来就很恐怖,但是最棘手也最致命的就是肩胛骨上的那两个铁钩,取出来时的疼痛只怕可以令人发疯。 “不……不用了……本宫忍得住……”朱厚照虚弱的抬起头,扫了他们一眼,缓缓地道。他将视线对准朱佑樘,认真的说,“父皇……我不想让人钳制着……” “好,朕不叫人进来,照儿乖……”朱佑樘强忍着泪水,用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起身将他一把抱起,让朱厚照坐在他的身上,“父皇抱着你好不好,朕的照儿最坚强了……” “皇上,那我们准备开始了?”那名太医见两人都不愿意叫人进来,只得无奈地道。 他觉得自己实在太倒霉了,被安排到为太子取铁钩,看皇上一脸紧张仿佛太子痛他更痛的样子,实在不知道等会处理完那铁钩自己会不会也因为弄疼了太子被迁怒。而其他人就幸运多了,可以不用抬头,只要默默的为太子清洗和处理腿部背部的伤口就行了。 “没有什么能够止痛的办法吗?”单单只是看着穿透肩胛骨上的两铁钩,朱佑樘都觉得疼,他简直不能想象等会儿子该有多痛苦。 “虽然我们有一份麻沸散的残缺配方可以麻醉殿下以后再进行,但是鞑子似乎给殿下用过一些什么药,不但化掉了殿下的内力,而且还有一些古怪的成分残留在体内……”那太医顿了顿,继续道,“那药和麻沸散的残方有些冲突,我们担心会影响殿下的身体,实在是不敢用药!” “父皇……叫他们开始吧……我能忍住……”一边喘着气忍着痛苦说着,朱厚照一边将脸又藏到了父皇的颈窝里,他实在不想让人看到自己因为疼痛而扭曲的脸,尤其是父皇,他知道,自己的痛苦会让父皇心里更加难受。 “皇上,殿下会很痛的,拿个东西让他咬着吧?别咬伤舌头了!”那太医挽了挽袖子,想起来又说了一声,连忙转身吩咐人准备拿东西让朱厚照咬住。 “不用了!”朱佑樘淡淡说了一句,将儿子的头轻轻抬了起来。他温柔的用手指碰了碰那已经被儿子自己咬得残破不堪的下唇,将手腕伸到那小嘴边,望着儿子疑惑的眼睛,坚定的道,“照儿,疼就咬着父皇……” “不……”朱厚照眨了眨眼,闭紧嘴巴扭开脑袋,等会自己一定会疼得厉害,那样疼得发狂的时候肯定会咬伤父皇的! “照儿听话,父皇知道你疼,你咬着父皇……”朱佑樘火烫的眼泪一滴滴的落在朱厚照的脸颊上,他哽咽着道,“不要怕伤到父皇……照儿乖,父皇想知道……让父皇知道你现在的痛……” “父皇……”轻轻的张了张嘴,两个字含在嘴中却没有发出声音,那滚烫的泪滴让他忽然明白了父皇的自责与难过。如果这样的伤能让父皇的心里好过一些……看着朱佑樘含着泪的双眼,他张开嘴将眼前的手腕狠狠地咬住! 朱佑樘用下巴蹭了蹭他的头发,作为无声的安慰,然后看着那太医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开始。 “唔……嗯……”一声闷哼之后被咬住的手腕处传来一阵剧痛,怀中的小小身体开始剧烈的颤动起来,眼看第一个铁钩才刚取出一半,朱佑樘只能用另一只手紧紧拥住儿子的腰不让他大幅度的乱动,双眼望着他因为疼痛而渐渐无神的眼眸,无声的安慰着。 手腕处传来的痛一阵比一阵更厉害,让朱佑樘忍不住拧紧了眉头,可是想到这样的痛不过是儿子的十分之一,乃至百分之一,他心中对鞑靼的恨意就堆积得越来越多。 “还有第二个!”那太医将取出的铁钩交给一旁伺候的医童,又连忙开始小心翼翼的开始处理另一边。 这名太医是此次出宫的一行人里面年纪最轻,医术却是最为高明的一个,所以才被推选出来处理最麻烦的伤口。他取铁钩的动作快而稳,已经在尽量的避免因为无用的动作而弄痛朱厚照。可是铁钩穿透肩胛骨本来就是非常痛苦的刑法之一,即使他再小心却还是异常的痛。 嘴中尝到铁锈的味道,朱厚照知道自己已经咬伤了父皇,但是那让人几欲发狂的痛让他根本没办法控制自己,他想,如果能晕死过去或许会好受一些,可是痛到极点之后原本昏沉沉的脑袋却越发清醒,偶尔滚动眼珠,毫无焦距的视线却能感受到一股温柔的视线,像是无形中为已经虚弱到极点的身体注入了力量,让他挺过一波一波的疼痛。 “好了,快止血……”太医将第二个铁钩终于取了出来,然后连忙喊到。 太医们兵荒马乱的叫嚷声中,朱厚照听得最为清晰的是父皇轻声呼唤自己名字的声音,柔柔的、暖暖的仿佛带走了疼痛与寒冷,让他终于闭上眼睛昏迷过去,不用再清醒的忍受那些痛苦…… “照儿……”轻轻拨动着怀里孩子的刘海,他那那小小的身体因为剧烈疼痛引起的颤抖终于渐渐平息了下来,儿子苍白的小脸上满是疲惫,虚弱的将头依在自己肩上沉沉的睡着了。 朱佑樘心痛得无法呼吸,他知道不应该,身为一国之君的自己今天在臣子面前流了太多的泪,可是自从看到这孩子的样子开始,他就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眼泪,曾经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也许要失去照儿的恐慌下简直不堪一击。 缓缓地舔了一口还在流着血的手腕,朱佑樘的目光阴沉犀利带着几分嗜血的疯狂。他将那带着铁锈味的液体狠狠咽入喉中,心中暗暗发誓,不可原谅,该死的鞑子,今日之痛,朕要你们全族以血来偿! “皇上,您的伤……”处理完太子身上的伤口,那个可怜的年轻太医又被推了出来询问皇上手腕的伤口是否需要处理。 朱佑樘将手伸了出去,语气平淡地道,“稍微包扎一下吧,不要用能去疤痕的药,给朕把这牙印留着!” 在他阴恻恻地目光中,太医战战兢兢地给他包扎好手腕,然后终于得到命令可以暂时退下休息。一群人心中大大的松了口气,拎起药箱争先恐后地离开了这个充满危险气息的房间。 第七十七章 亲情爱情 朱佑樘心疼的看着床上的孩子,只有在昏迷中他才会放任自己发出痛苦的呻吟声。因为背上的伤让朱厚照只能趴在床上,可是他手上肩上又都有箭伤,根本不能乱动,否则就会牵动伤口,这样一直用一个姿势趴着,没过多久他就开始难受起来。  用手背摸了摸儿子的额头,发现他烧得更加厉害了,两颊也开始渐渐发红,朱佑樘只能用手一直按着冷毛巾固定在他的额上,希望能对他退烧有帮助。越来越热的呼吸不时的喷洒在自己手上,看着越来越难受的儿子,朱佑樘不禁着急起来。 眼看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朱佑樘干脆除了自己的衣物爬到床上。他小心的将昏迷中的儿子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让朱厚照能够靠着自己,然后用被子将两人裹了起来。 两个人的肌肤紧紧相贴,舒适的温度、舒服的姿势终于让朱厚照的呼吸渐渐平稳了一些。 一边用手轻抚着儿子的头发,朱佑樘不时用脸颊和额头贴着儿子滚烫的小脸,时间渐渐过去,已经能听得到外面有士兵走动的声音。 被儿子坐着的大腿开始渐渐发麻,抱着他的手也开始有些酸软无力,朱佑樘却不觉得难受,只要能让怀里的孩子稍微舒服一点,要他做什么都愿意。 昏迷中的朱厚照会因为疼痛不时呻吟出声,偶尔身体还会猛地战栗一下,这时候朱佑樘就会亲亲他的脸颊,在他耳边轻声哄着,“照儿乖,父皇在这里,照儿现在很安全!” 看着儿子在昏迷中都这样难受,朱佑樘宁愿他不要清醒过来面对这浑身的伤痛,但是事与愿违,没过多久朱厚照竟又被痛得清醒过来。 “父……皇……” 气若游丝的呼唤声若不是贴着耳朵,朱佑樘肯定听不到,看着儿子渐渐睁开双眼,往日灵动的眼眸无神的望着自己,让他不禁心中担忧万分,摸摸了朱厚照的头,他柔声道,“照儿再睡一会好不好,睡着了就没那么痛了!” 两边肩胛骨的伤痛至骨髓,而两腿被打伤的地方则是那种隐隐的胀痛,无论是哪一种都会让人难以忍受。 两种不同的痛仿佛一波一波的洪流刺激着神经,让人痛得几欲发狂。可是父皇担心的眼神让他心中一暖,朱厚照很想勉强抽动嘴角朝父皇笑一笑,告诉他不要担心,但是却发现即使这么简单的动作他都很难做到。 “不要再咬自己了!”看着儿子又想要虐待自己伤痕累累的下唇,朱佑樘连忙将食指放在他的唇上,然后在儿子惊异地眼神中低头亲吻他干裂的双唇。 并不是多么煽情诱人的吻,紧紧只是两唇轻轻的贴在一起,然后朱佑樘用舌尖撬开他的牙关,不让他再咬牙或者咬着下唇自虐而已。 两人的舌尖在口腔中轻轻碰触了一下,朱佑樘便离开他的双唇。他亲了一下朱厚照的脸颊,低声道,“父皇知道你痛,痛的时候就咬着父皇或者哭出来好不好?父皇明白你不想让人看到你的软弱,可是这里只有父皇,你难受就告诉父皇……” “父……皇……”朱厚照看着父皇满是悲恸的脸,张嘴低声唤道。 朱佑樘抚着他的脑袋,让他靠在自己光裸的颈窝,沉声道,“朕知道照儿最听话了,你不想让朕难过!可是你这样忍着父皇会更担心的!父皇知道你不爱哭,也不愿哭出声来,那你疼的时候就咬着父皇,不要在折磨你自己了……父皇看着难受……” 虽然看不见父皇的脸,但是落在自己发间那一滴滴的泪珠却滚烫得灼人,朱厚照知道那是父皇为自己流的眼泪。 微微的张开嘴咬住父皇的锁骨,虽然身上疼痛万分,可是清醒的情况下却怎么也没办法狠狠地咬下去。  咬的动作越来越轻,最后只不过是在微微含住那锁骨而已。之前咬伤父皇的手腕是因为已经疼得没有办法自制,但是现在叫他怎么能忍心再次伤害到父皇。 像是明白到他的心意,朱佑樘轻轻地叹了一声,抚着他的发低声道,“都是朕不好,若是朕不考虑那么多,直接答应那小王子的要求,你也不用受这样的苦……更甚至,若不是因为父皇的身体,你也不用这样设身险境……” “不……和父皇没关系……”朱厚照没有抬头,一边忍着痛,一边在他颈窝间闷闷地道,说完还用小舌头轻轻舔了舔朱佑樘的锁骨,当作无声的安慰。 “不,照儿,你听父皇说完……”一边让怀里的儿子小心的抬起头,正视自己认真的双眼,朱佑樘一边非常正色的道,“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父子之间的感情就变了质,但是父皇一直认为会先你而去,不忍心拖累到你,所以先前一直在坚决的拒绝。父子乱囵,这样的事情即使是在寻常百姓家也是违逆人伦的,更何况是在皇家。他日若是被人拆穿,可是要在史书中被重重批上一笔的!” 他顿了顿,在儿子渐渐开始伤感的眼神中继续道,“一直以来父皇最疼的是你,最爱的也是你,无论是哪种感情父皇都不能让你因为这样的事情受到影响。在知道你在鸡鸣驿之战中大捷时,朕就知道皇儿的优秀将被天下人知晓,总有一天你会超越祖宗们成为大明最出色的皇帝,那日朕就做了个梦,梦到你在泰山之巅举行仪式,在天下人面前封禅泰山……那时候朕就下定决心,等你回京一定要逼你斩断这不该有的感情……” 朱厚照听着他的话,眼中不禁闪过一抹绝望。没有谁能比他更了解父皇维护自己的坚定决心,即使对张皇后、对张家恨之入骨,但是因为考虑的皇后出事会影响到自己嫡长子的身份,父皇宁愿忍着自己难受也不处死皇后;为了让自己能成为这个皇朝最无可争议的继承人,他甚至不惜折损炜儿的前途…… 这样的父皇一旦下定决心,又怎么会让自己因为乱囵而被天下人耻笑! “不,照儿不要难过,是父皇不好,父皇错了……”看着儿子绝望的双眼,朱佑樘立刻慌乱地道,然后温柔的亲吻着他的双眼,想要抚平那伤痛。 犹豫了一下他在朱厚照的唇上烙下一吻,连忙道,“是父皇错了,不该想到那么久远的事情,这次你出事,父皇才明白人生在世需要把握的也不过是现在罢了!只要一想到,若是小王子这次再狠毒一些,下手再重一些,或是战争中出了些什么意外,父皇就要永远失去你……朕就不能忍受!” “刚刚看着你虚弱无力昏迷的样子,朕就在想,管他什么江山社稷,只要朕的照儿还能健健康康的在朕怀里撒娇任性,要朕付出什么都可以……”双眼认真无比的望着儿子,朱佑樘慎重的一个字一个字说道,“朕发誓,日后只要是照儿想要的东西,朕一定全部给你!” “父皇……”朱厚照震惊的望着他,这样的誓言父皇用一国之君的口吻说出来,就是将一切都交给了自己,即使是那样逆伦的事情,只要是自己想要,父皇都会答应自己。 他不敢相信的眨了眨眼睛,深情的望着朱佑樘,怔怔地道,“父皇,我什么都不想要,我只想要你,我想让你永远宠着我,让我能任性一辈子……” “好好好,父皇什么都答应你!”朱佑樘含着泪用额头贴住他的脸颊,缓缓地发誓道,“日后朕会跟以前一样,不,比以前更宠照儿,更爱照儿……以后,我们两个人永远在一起,再也不分开!” “父皇……”朱厚照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他很讨厌哭,但是突然得偿所愿的喜悦根本让他控制不了自己。 他哽咽着道,“父皇,不管您是因为亲情还是愧疚,日后我都不会给您反悔的机会了,我只知道,今天您答应了我……” “不是因为愧疚,朕也不会反悔的!”看到怀里的孩子抽泣着不停流泪,朱佑樘怕他牵动到伤口连忙让他的头靠在自己身上,柔声安慰道,“若只是因为愧疚,朕不会答应你这样重要的事情!朕这样做,只是因为朕喜欢着一直宝贝着的照儿,因为爱着照儿而已!” “父皇……”朱厚照埋在他怀里小声的呜咽着,“父皇,我也喜欢你……这世界上我只要你一个人……” 一边为他抚顺凌乱的发丝,朱佑樘一边轻声道,“皇儿要快点好起来,等我们回宫了就开始炼药,朕还不想死,起码不能在照儿前面走!被一个人留在这世上,太孤独太寂寞了,那皇位太冷也太空了,朕的照儿还这么小,怎么能忍受得了!” “父皇……我不会有事的,只要这世上还有您,我哪里也不愿意去……” “傻孩子,你又想骗父皇了!”朱佑樘轻轻按了按他的头,佯怒道,“这么重的伤怎么会没事,父皇说了,若是你痛得难受就喊出来,哭出来,这里只有父皇在,没有谁会笑话你!你伤成这样,父皇心里难受呀!” 听到他的话,朱厚照在他怀里抽泣的越发厉害,一直在外人面前刻意保持的坚强终于在父皇温柔的关怀与担心下彻底瓦解。 即使是再坚强的人,心中都一处柔软的地方,就连上辈子他也没受过这么重的伤,而且还时刻被死亡威胁着,说他不担心、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 被父皇温柔的拥抱着,鼻尖满满都是父皇的气息,他终于忍不住低声哭了起来。 “父皇,我好怕,被鞑子抓住的时候,我真的好怕再也见不到您了!” “父皇,我好疼……真的好疼……” “父皇,被吊上去的时候,每次闭上眼睛我都害怕等不到您派来的人……” “呜呜……父皇,我不想离开您……” 一声声哭泣声像是刀子一般划在朱佑樘的心上,但他心中也总算舒了口气,一向坚强的儿子终于暂时敞开心房让自己靠近,不再倔强地独自忍受着痛苦,愿意倾诉出来让自己知道。 无声的安慰着怀中不停哭着告诉自己什么地方难受的孩子,他的眸中闪过一抹寒光,伯颜猛可,照儿的痛苦日后朕一定要加倍偿还。 第七十八章 新蒙古法; 朱佑樘轻声的哄着怀里的孩子,压抑着的情绪突然一次倾泻出来,让两个人都有些措手不及。但是他知道能够这样发泄出来是很好的,虽然哭泣也许不能缓解疼痛,可是却对伤势有好处。 朱厚照哭着哭着终于疲累的睡着了,他的眼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但是紧锁着的眉头却渐渐的舒展开来。 虽然身上还很难受,疼痛也依旧缠身,但是他苍白的小脸却带着平静与安心,渐渐忘却身上的痛苦渐渐酣睡入梦。 朱佑樘不敢睡觉,怕一闭上眼睛怀里的宝贝就不翼而飞。整夜他就这样抱着儿子,一直看着他,时不时亲亲他的脸颊,温柔的吻去他眉眼附近的泪滴,只希望能让怀里的孩子能更舒服一些。 天色越来越亮,夜明珠的光亮渐渐黯淡下来,外厅的烛光早就已经熄灭了,火盆中的炭火散发的热量也开始微弱起来,让室内感觉有点微凉。 “皇上!” 轻轻的敲门声响起,朱佑樘听出是萧敬的声音,若不是有什么事情他应该是不会来打搅自己的。 小心的调整着姿势,将朱厚照轻轻地放在床上让他斜靠在床上。虽然身后有柔软的靠垫,但是才刚脱离了他的怀抱,朱厚照就呻吟了一声,微微颤了颤眼皮,眼看就要醒过来。 “照儿继续睡,父皇稍微离开一下就回来!”朱佑樘柔声在他耳边说着,然后将他微皱的眉头轻柔地吻平,直到看到他的呼吸渐渐平缓下来,才为他掖好被子小声地起身穿衣。 “进来把!” 话音一落萧敬就推门进来,看到皇上正在整理衣物,于是连忙上前帮忙。 “有什么事情?”朱佑樘微眯着眼睛,任由他服侍,因为一夜未眠现在他的精神差了很多。“对了,让人进来添点火,声音小点别惊动了太子。” 萧敬连忙跑到外面嘱咐了一声,然后小声道,“皇上,刚才紫荆关急报,鞑靼火筛部带了四五万人天亮时突然袭关!” 闻言,朱佑樘猛地睁眼看了他一眼,“现在战况如何?” “战报传过来时鞑子才刚刚开始攻打紫荆关,现在还不知道结果!之前开战时就有将军奇怪,怎么没看到火筛部落的人,现在看来鞑子所谓的和兵不过是做出来的假象,依旧是兵分两路,而且显然他们此次来的不止十万人马!”萧敬小声回答道,“不过居庸关守将接到消息以后,就已经调了一批兵马赶过去支援,应该有把握守住!” “伯颜猛可果然狡猾,此次袭关绝对是有预谋的!是想和他们祖先一样吗?”朱佑樘挑了个椅子坐下,一边活动着有些发麻的手脚,一边沉吟着道,“本来以为鞑子奇袭居庸关只不过是有那些先进的火炮为倚靠而已,没想到他们还留了这手!他们此次带了这么多人出草原,绝不会仅仅只是来中原抢劫一番!” 他双手放在膝上,轻轻地敲了敲继续道,“若不是居庸关有皇儿的提前布置,只怕措手不及之下还真能让他们闯进关内!恐怕现在的情况是那小王子没想到的吧,哼,如今我们反倒能抽调兵马前去紫荆关救援,他的一切布置都白费了!” 朱佑樘会这样说,是因为当年元太祖成吉思汗也曾经想要攻打下天下第一雄关居庸关,结果由于金兵凭险据守,一直久攻不下。最后无奈他只得抽出主力挥师南下,先一举攻克了紫荆关,然后再由长城里侧向外反攻居庸关,如此里外夹击之下,才最终攻克这座雄关。 而紫荆关的重要性历来不下于居庸关,土木之变时瓦剌部的也先也是先攻下紫荆关,然后才长驱直入一直攻打到京城的。所以说,伯颜猛可虽然这一次自大的亲自来攻打居庸关,却也不是鲁莽而为,而是做好了两手准备才行动的。 “皇上,鞑子的威力就在机动性上,往年他们从来都不会攻城闯关的,这次是不是有些太反常了?”萧敬奇怪地问道,“根据两厂的情报,从一两年前开始,草原上不时会有一些西方的红毛鬼子出现,现在鞑子用的火器也好像是西方产的,不知道这之间会不会有什么关联?” “草原上有洋人出没?糊涂,这件事怎么不早点上报?”朱佑樘听他一讲,眼睛突然一亮,脸上立刻沉了下来,“此事重大,这件事情你要派人马上给朕去调查!” “那些洋人的数量并不多,都是商人打扮只不过是在草原收购一些商品而已,番子们也就没去特别盯着他们!再说厂卫在草原上能得到的消息本来就少,所以并没有关注这方面!”萧敬立刻解释道,“这事臣立刻要他们去查!” 朱佑樘点了点头,敲着手指一直不说话。宫人们穿梭着小心翼翼地将炭火添满,然后轻手轻脚地鱼贯离开。 室内的温度渐渐升高,朱佑樘望着火盆沉吟了半响,突然道,“萧敬,准备纸笔,拟旨!” 萧敬心中噔地一惊,连忙准备好纸笔到桌前等待他的旨意。 “命人将前段时间运来的近千俘虏午时全部推出城砍头,同时吩咐所有边关守将日后与鞑靼对战时,朕不需要俘虏!” 他那阴森森的口气听得萧敬浑身一凉,两军交战时明军很少再杀俘虏,皇上此举只怕是为太子报仇吧! “另外,现在这边的战场,骑兵能起到的作用不大,朕到是觉得皇儿的策略很好!命三千营和边军各调集一万骑兵,由河套地区进入草原,让他们尽情给朕去捣乱。凡鞑靼女子杀无赦,老小全部至残!”朱佑樘眸中闪过一抹阴狠,沉沉地道。 萧敬吃惊地道,“皇上,那些女子老小也都是无辜的,这样会不会……” “残忍?呵呵,你以为这些人真的无辜吗?”朱佑樘将他不敢继续说的话接完,冷冷地道,“皇儿心慈,对弱小总有几分怜悯,所以没有下令要他们伤害这些弱小,却不知道草原全民皆兵,青壮的女子上了战马就是一名勇将,那些小孩也是未来的掠夺者,若是将来不想我大明子民被残害,对这些人就不能心软!” 看来太子的受伤让皇上的本性中被压抑的残暴完全被暴露出来了呀!萧敬微微乍舌连忙提笔写了起来。 “要他们尽快行动,在鞑靼大军还没回草原前尽量去破坏,这次鞑子带了这么多兵马出来,草原肯定空虚!”朱佑樘冷冷笑道,“若是居庸关和紫荆关两处久攻不下,伯颜猛可可能就会撤回兵力,以求保留实力,吩咐各处关隘的守将,鞑靼退兵时不求歼灭他们,但是给朕尽量的拖,拖慢他们回草原的时间!” “同时下旨命人停止三处马市,暂缓朵颜三卫的马市开设,让女真族、朵颜三卫派人从北部草原清除逃散的鞑靼人!”朱佑樘沉吟了一下继续道,“这些部落的人就像那墙头草一般,大明与鞑靼哪边强就靠向哪边,哼,这一次朕就要要他们表明态度!” “皇上,朵颜三卫才刚入贡朝廷,现在就这样做会不会引起他们的反弹?”将马市停止对朝廷的影响同样很大,并且还要考虑那些草原部落的反应,萧敬连忙问道,“现在朝廷的马匹本来就不足,大部分都是靠马市交换而来,停止马市对朝廷的军队的建设也会有比较大的影响呀!” “无妨!朕就要看看女真族与朵颜三卫的反应如何,既然得我大明俸禄,就不可能让他们只拿钱不干活,要是他们彻底投向鞑靼反而更好,日后可以一次收拾掉!”朱佑樘狠狠地道,“只要再过一两年,朝廷就能将军队大批量的更换为新式火枪,并且按皇儿的预想建立募兵制的军区,对付这些草原蛮夷根本不在话下!” “那到也是!”想了想新式火器的威力,萧敬不禁点了点头,除了造价较高这缺点以外,那些火器真是犀利得厉害!于是他连忙提笔将朱佑樘刚才的旨意写下。 “另外,下旨给三位阁老,关于蒙古的新法令准备尽快颁布,其中有几处稍微更改一下!”朱佑樘眸中闪过一抹寒光,冷冷地道,“将随意迁徙罚没财产那里改为处死!采取连坐的形式,迁徙一人杀全家,迁徙一家灭全族;同时强制每户必须要有一名男丁入喇嘛教,如果查处有违反的家族全部处死……” 朱佑樘一条一条的修改着原本还算较为宽松的法律,经过一番改变之后那蒙古新法已经如同酷刑一般!这样的法令一旦颁布下去,草原上势必是一番腥风血雨,萧敬心中一颤,跪地劝道,“皇上,不可呀!如此苛刻的法令不但会引起草原部落的反弹,也会让您的仁德圣明受损!请您三思!” “仁德……哼!”朱佑樘的视线柔和的望了一眼内室,接着又转为凌厉,“朕登基以来一直以仁政治国,只求他日在史书上留下一笔圣德之君、中兴之主!朕曾多次给这些草原之民各种优惠赏赐,只望他们能安分!可是此次他们实在欺人太甚,因为我大明真会怕了他们吗?” 他对天空做了一楫,充满气势地道,“也许朕做不到像成祖那样五次亲征草原,但朕有皇儿这般优秀的太子,以我父子之力总有一天能收服草原!” 顿了顿,他继续道,“此次伯颜猛可虽然伤了些元气,但是我们却伤不到他的筋骨,他一定还会再来的,总有一天还会继续对阵!哼,这次火枪骑兵还没完全建立出来,兵力不足,朕确实是拿他没办法,可是下次,朕饶不了他!” 想到儿子受的苦,他不禁愤怒地捏了捏拳头,才又接着说,“等到今年将山西的军区建好,就让他们一边练兵,一边开始将鞑子逐出河套,所有收复地区全部采用此新法管理鞑子,让投降的鞑子为我们养马活命。” “皇上,这样太过残酷的法令阁老们不会通过的!”萧敬苦着脸继续劝道,皇上您不顾自己的名声,那些阁老们还爱惜羽毛呢!这种法令一通过,即使不是针对本朝子民,势必也要被一些学者、善人们指责。 他也算是听明白了,其实皇上就是恼火太子受伤而已,才会这样大动肝火!要说这次与鞑靼之战,损失其实并不大,特别在居庸关简直称得上是大捷了,唯一受苦了的就只有太子一人! “哼,不通过?朕由不得他们!”朱佑樘冷哼道,“你给朕转告他们,他们若是不愿意通过,朕不介意调整一下内阁,盼着坐上?br /gt; 眷皇明第20部分阅读 欲望文 眷皇明第21部分阅读 眷皇明 作者:肉书屋 眷皇明第21部分阅读 上那位置的人可多着呢!” “是!”萧敬的脸皱成一团,连忙提笔写了起来。他不敢再继续劝说下去,看样子皇上这次是动了真火,连换阁老这样重大的事情都放下话了,可别一个不察把自己也赔了进去! 虽然在明朝皇帝是最大的,但是却还是要受到内阁的限制。皇帝下达的法令若是不能被内阁通过,就不能被称为正式的旨意,只不过是皇帝的手谕而已,在天下人眼里两种法令的差别还是很大的,所以朱佑樘才需要这样威胁! “近年来草原上灾害不断,又经过这两拨人破坏以后,朕到要看看伯颜猛可那厮怎么养活那么多子民!传令下去,只要有愿意投诚朝廷,遵循新法令的鞑靼人可以全部接收,同时愿意入喇嘛教的男子可以由朝廷补贴钱财给家族,朕就要伯颜猛可看着,看着他养不活的那些子民怎么一个个减少!”朱佑樘眼中闪过一抹阴狠,作为一名王者不能养活自己的子民简直是最大的耻辱,而看着自己的子民一个个的减少就简直是在一步步的亡国,他到要看看伯颜猛可身为草原之王又该如何面对这一切! 第七十九章 意外收获 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一队两千人左右的骑兵正保持着队列缓慢前进着,他们都穿着大明军队的铠甲,背后是艳红的披风,正是被朱厚照派遣到草原的那批骑兵。 领头的两骑,一名穿着武将打扮,一名则是一身劲装的公公,他们两人正低声交谈着,不时发出一阵笑声。跟在他们身后的士兵虽然有些风尘仆仆的样子,但是精神却都很好,一边警惕着周围的情况,一边与身边的伙伴交谈。 “报!”一匹探马飞驰而至,马上的骑士开心的大叫道,“前面发现一处鞑子的营地,主要都是女人和小孩,但是有一处蒙古包外面有黑甲守卫!” “看来钓到大鱼了!”许泰眼睛一亮,与监军丘聚对视一眼,立刻大吼一声,“兄弟们,都给老子振作点,灭了前面那处咱们就稳是第一名了!” 说完他一骑当先拍马疾驰而去,那些士兵们都怪叫着跟在他身后,朝着军功直奔而去。虽然都处于兴奋中,但是他们的队列却一直没有乱,看得出平时训练有素。 朱厚照的本意是要他们分四千人为一队,可是这些兵虽然同样是从三千营出来的骑兵,但是内部却还是有一些矛盾的。自从这些亲兵跟了朱厚照以后待遇提高不说,还有机会被推荐到地方当个小官,能够去建功立业打拼一番,而且他们现在装备和武力都成为大明数一数二的队伍,这些好处让他们往日的一干同僚们羡慕得眼睛都红了。 这次他们到了草原之后虽然分为三队,但是却没有按照朱厚照的要求平均分配,这两千人单独分为了一组,虽然三支队伍相互照应着,但是暗地里却又在相互比拼,看谁歼敌最多。 “头,快来看,这里居然有个美女!”突然,负责进攻那处有黑甲士兵守卫着的蒙古包的士兵发出了兴奋的叫声。 许泰连忙拍马朝那边疾驰过去,其他士兵一边驱逐着那些鞑靼的女人小孩,一边发出一声声狼嚎,心照不宣的滛笑起来。 蒙古包前横七竖八的倒着一些鞑靼号称最为饶勇的黑甲士兵,这些人上马就是鞑子最强大的重骑兵,能够让这么多人保护着的地方肯定不简单。 许泰翻身下马掀开帘子,大步走进了那蒙古包,几名士兵正各自压制着一些貌美的妙龄女子,而正对着他的那女子一身尊贵打扮,生得凤眼柳眉,冰肌玉骨,容貌艳丽赛仙,那凤眼儿微微一转简直可以迷掉男人的七魂六魄。 她被两个士兵围在正中间,虽然吓得瑟瑟发抖,却也还未失了仪态,不由得让许泰生了几分好感。那女子擅长观颜察色,妙目扫了一眼方才凶神恶煞般闯进来的士兵,看他们的表情她便猜到这男子定是首领。 只见她朝着许泰优雅的行了个礼,操着一口略显僵硬的汉话道,“这位将军不知为何攻打此处,我们这里不过是一个小部落而已!” “两国交战正好碰上你们,算你们倒霉而已!”许泰嘿嘿一笑,一边打量着周围的摆设,一边悄悄观察女子的神色,判断着她的身份,“不过你们放心,你们这些女流之辈只要不胡乱反抗,我们到是不会伤你们性命!” 周围的士兵十分配合的发出滛荡的笑声,吓得那女子花容失色,即使不伤害性命但若是沦为禁脔,岂不是下场更惨。 “你们……你们不能这样,奴家的父亲也是汉人……”女子颤抖着嗓子道,一双美目中不自觉的流下两行泪水。想到草原上的习俗,胜者可以接收败者全部的财产和女人,她不由得满心悲切起来。 “别把我们想得跟那没人性的鞑子们一样,只要你老实交代你是什么身份,为什麽这里会有鞑子的黑甲保护你,我们倒也不会为难你,否则,哼哼……”许泰冷哼了两声,朝那两名士兵使了个眼色,两人立刻滛笑着贴近了女子几步。 这女子倒是高估了自己,其实这些士兵也不过是装出来吓吓她们而已,除了她的姿色好一些以外,其他人的外貌可不太符合中原的审美观,而且这些蒙古女人虽然有些漂亮的,可是因为经常食用肉食,身上都带着浓重的体味,让他们完全提不起性趣。 本来京师附近的军官士兵们俸禄就不错,他们这些人跟着朱厚照混了这么多年得的赏赐更多,一个个眼界都提高了,对他们来讲还是八大胡同里那些软玉温香的姑娘们更吸引人。所以这么多大老爷们在草原上烧杀抢劫,却奇迹般的没有发生过j杀妇女这样违反军纪的事情,不得不说是一件前所未闻的奇事! “奴家……奴家的夫家是个富商,和各个部落的首领都有往来,他们说现在时局不稳,所以才借兵来保护这处……”看着两人不断地靠近自己,那女子吓得缩起了肩膀,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哭哭啼啼地道,娇滴滴的模样到是让人看了生出几分怜惜。 许泰直觉这女子在说谎,一个富商的妻子怎么可能有这么多人保护和伺候,这个营地五百来人一半是青壮的女人,一半是黑甲兵,看起来就是一个专门为了这个女子而建成的营地,他到心底到是更肯定这女子的身份必定十分重要了。 “头,快来看!” 跟在他身后进来的几名士兵一直在翻动着蒙古包内的摆设,突然一名士兵举着一个马鞍兴奋的叫了起来。 那女子一看到那样东西脸色立刻大变,许泰连忙冲上前去接过马鞍仔细查看起来。那是一个紫金雕鞍,边缘上面刻着一些小字,显然是御赐之物。 这雕鞍是朝贡明廷以后才能得到的东西,是当朝皇帝钦赐的,而近年来只有小王子的部落有过朝贡,能够使用这些东西的,必定是小王子的眷属。 “哈哈哈哈,来人,给我把这女子拿下关押起来!这次我们要立大功了!”不理会那女子可怜兮兮的表情,许泰大笑着吩咐道。 那两名士兵立刻毫不怜香惜玉的将那女人抓了起来,许泰得意的笑着大步走出了蒙古包,若是那小王子知道自己的后院被抄不知道会是什么感想! 第八十章 鞑靼退兵 在屋外的一片欢呼声中,朱厚照渐渐清醒了过来,他缓缓的睁开眼睛,最先看清楚的是父皇完美的侧脸。 房间内有些暗,但是却并没有点灯,只有窗外透进来的一些光,看天色应该已经接近黄昏了。 朱厚照懒洋洋地窝在温暖的怀抱里,虽然身上还在痛,但是在丢脸的大哭之后却像是轻松了不少。 眼睛一眨不眨的痴痴望着朱佑樘,这么一整天的时间他就将自己一直拥在怀里抱着,让自己即使在熟睡的时候也可以感觉到父皇无声的爱意。也许是有些疲累了,此时他的眼睛正微微闭着,长长的眼睫毛在脸颊上投下一片阴影。 早就已经分不清这个男人对自己的意义,无论是亲情、友情或是爱情,所有人类向往着的美好感情,在带着记忆投胎的在这世全部都给了他,而这个男人也终于回应了自己的感情,让朱厚照觉得自己是这世上最幸运的人! 曾经在现世时有人说过,在对的时间爱上对的人,而那个人也爱你,简直就是奇迹!朱厚照想都没想到,原本已经绝望的爱情却在一番生离死别以后峰回路转! 眷念的望着父皇,他的呼吸很均匀,呼吸声却很浅,但是那对箍着自己的有力手臂即使在睡梦中也丝毫没有放松,看得出父皇仅仅只是浅眠而已。 不想动,因为舍不得!朱厚照知道自己轻微的动弹就会惊醒抱住自己的男人。折腾了一夜又担忧了自己好几天,只怕是直到自己被他拥在怀里,这个男人才终于能够安心的闭上眼睛小憩一会。 父皇……在心里小声的默默呼唤着,多少次以为自己熬不下去的时候,就是这一声轻唤让自己度过了危险,给了自己希望。劫后余生,能够再被拥到这个怀抱,能够再看到这张宠溺着自己的脸庞,即使身上十分难受,却也是感觉幸福的。 一缕刘海无意间落到了两眼前面,随着呼吸而起落让鼻头痒痒的,朱厚照强忍着不去将那发丝吹拂开,却又烦恼它们遮挡了自己看父皇的视线。 一直忍着忍着,朱厚照终于还是忍不住轻轻吹了口气,一点点就好,只要不挡住自己的视线。 “呵呵,痒吗?怎么不叫父皇醒来!”朱佑樘一睁开眼睛就看到儿子撅着小嘴吹气,与额前那缕顽皮的发丝做着斗争,于是明白吹到自己脸上的那股暖气是从哪里来的了。 一边笑着伸手将儿子额前的刘海拨开,一边低头用自己的额头测了测他的温度,从皮肤传来的温热让朱佑樘心中稍微松了口气,总算没有早上那么热了。 “父皇您醒了呀!”朱佑樘的笑让朱厚照尴尬的瘪了下嘴,这么丢脸的样子居然被父皇看到了。 朱佑樘捏了捏他的小脸,笑道,“总算是精神一些了,昨晚的样子让父皇担心死了!” “父皇,我没事了!”用脸颊蹭了蹭父皇的手心,朱厚照小声地道。 朱佑樘揉了揉他的小脑袋,微微的笑了,这样贴心的儿子,时而懂事成熟,时而霸道任性,时而又娇憨可爱,根本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自己以前怎么会舍得先他一步而去,让他还这么小的时候就独自一人承受着悲哀与重担。 仿佛是看出了父皇眼中的浓浓爱意,朱厚照脸上微微发热,但是身体却更加贴近父皇,还用头轻轻的蹭了蹭他的肩。 “皇上,鞑子退兵了,您看要不要出来看看?” 门外萧敬轻轻的呼唤声打破了室内的温馨,两人像是从美梦中陡然惊醒一般回到了现实之中。 对视了一眼,朱佑樘看到儿子眼中无声的请求,轻轻地叹了口气,无奈地道,“好吧,朕带你去!” 车辇停在城墙旁,在将士们的期待中朱佑樘缓缓地走下车,他转身做了一个要抱人的动作,却又硬生生的在半空中停住,将儿子轻轻的搀扶了下来。 虽然脚很痛,肩膀更痛,但是在这么多将士们面前,朱厚照却不想被父皇抱在怀里,来分享鞑子退兵的喜悦。 朱佑樘将眼眸中的心疼掩饰得很好,但是手臂却有力的环住儿子的腰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登上城墙的台阶并不长,但是对此时的朱厚照来说却好像有很远很远一样。他放心的将大半体重靠在父皇身上,强忍着疼痛在众人钦佩的眼光中一步步的登上阶梯。 在这场战役中,除了因为意外被鞑靼偷袭而被俘虏之外,朱厚照实际上就是让大明胜利的最大功臣!他所发明的武器、安排的战术,以及在战斗中他个人的武勇机智都是无人能及的,即使被俘虏之后他的表现也丝毫没有辱了大明的国威,在这场战役中朱厚照所展现出来的光芒让所有人都对他刮目相看。 大明有如此智勇双全的太子,那些蛮夷又有何惧!这是当将士们看着那正强忍着伤痛一步步登上城墙的坚强太子的心声。 这场战斗的胜利是属于儿子的!朱佑樘知道,所以即使心疼到恨不得能将他抱在怀里,压在床上好好养伤,却也还是由着他任性,默默的支持着他的举动。 从城墙上望去,鞑子们的部队已经开始崩溃,大呼小叫着四下逃散,城中的骑兵并不多,此时正保持着队形开始有条不紊的追击。视线里面,伯颜猛可的将旗看得最明显,在一片混乱中,唯有他的中军还保持着队列,警戒着飞快的朝着北方逃走。 壕沟战,这种在一战中被广泛使用的战术,在这个时代就是一个全新的概念。阵势就地形铺开以后,大多数的人都以为这样只能防御而已,谁也想不到可以通过扩大壕沟的覆盖面积而开始主动进攻。 伯颜猛可正是上了这个当,趁他不备之时明军偷偷将壕沟区与陷马坑挖通,一下子就进攻到了他们面前,虽然他反应很快的下令进行反击,但是毕竟后发制人,明军的一次火炮齐射的威力巨大,死伤了不少人不说,还惊到了不少马匹,搅得营地一片混乱。 经过一个下午的激战,鞑靼军终于因为火药的短缺而出现溃败,最后在那些举着火铳扔着手雷的士兵冲出壕沟之后开始落荒而逃。 这个仇本汗记住了!伯颜猛可的眼睛冒着血丝,一边撤退一边朝城墙方向遥望,那里最为明显的就是两道明黄的身影。这天下最尊贵的两父子,一个杀了自己儿子,害了那么多草原儿郎,另一个只是为了泄愤而已,就在自己面前下令无情的杀害了那么多被俘虏的草原勇士。 等到下次再卷土重来的时候,一定要这整个中原俯首称臣,他在心中暗暗发着誓,却不知道此时的草原早已是一片腥风血雨,还有更多残酷的消息正等着他。 第八十一章 班师回朝 浩浩荡荡的天子仪仗缓慢的前行,除了必要的休憩之外,简直是马不停蹄地朝着京师一路而去。由于此次的战役,鞑靼败势已定,又已经接回了儿子,接下来在边关也没有太大的意义,于是朱祐樘立刻下令班师回朝。 他自己也知道此次冒然御驾亲征太过冒险了一些,什么都没有安排就带兵到了居庸关,现在既然战事已经稳定,还是早日回京为妙,而且只有在宫里才能让受伤的儿子得到更好的修养。 “你眉头皱那么高干什么?”朱佑樘看着怀里眉头蹙起的儿子,不由得一边笑道,一边亲昵的捏了捏儿子的鼻子。 “父皇,那个狼牙卫到底是什么来头?”朱厚照微微的摆头,甩掉鼻子上的大手,猫儿般的可爱动作看得朱佑樘忍俊不禁。 他对于那天在鞑子营中听到的消息总是有些不能释怀,抿了抿嘴,闷闷地道,“那东西人不人鬼不鬼的,又浑身是毒实在太难对付了!伯颜猛可到哪里弄出来的这些怪物?” “要你好好听蒙古的历史,你每次都给朕蒙混过去!若是你读史书的时候再认真一点,就应该知道那狼牙卫根本不是伯颜猛可可以派出来的!”朱佑樘敲了敲他的脑袋,看朱厚照一脸无辜的望着的自己,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为他解释起来。 “狼牙卫是只有蒙古太师才能炼得出来的东西,一般是挑选勇士或者是从中原抓到的武林高手用猛毒通过秘术炼制的,只能通过一种草笛控制。这些人根本没有神智,也没有痛觉,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仅仅保留了战斗的本能和技巧。但是似乎想要炼成这些毒人是很难的,百人才可能成功一个,所以人数并不多,一般只是用来刺杀和保卫权贵。” 说着,朱佑樘幸庆的用下巴蹭了蹭他的脑袋,有些后怕地道,“这些人自有一套合击之术,以前朕曾经听说过,只要三个狼牙卫联手就可以杀死一个绝顶高手……伯颜猛可是存心要你的命才会派那么多人去偷袭你的……幸好照儿你命大……” “父皇,我没事!”看到父皇心疼的表情,朱厚照心中微微踌躇,然后果断地轻轻的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看到父皇的表情释然了才在心里舒了口气。 朱佑樘吸了口气继续道,“伯颜猛可自七岁登基为达延汗之后,就以蒙古人‘以太师官最尊,王幼,恐太师专权,遂不复设太师’的理由废除了太师,重新恢复了蒙古传统的济农制……朱厚照,别告诉朕,你连济农制是什么都不知道?” 看着朱厚照一脸茫然的表情,朱佑樘知道儿子应付完自己抽查以后,又把自己不喜欢的这些文史全忘记了。 惨了!朱厚照心中叫糟,父皇对自己的功课可是很看重的,可是蒙古元史那些一长串的名字和这个汗那个太师复杂得要命,他实在是看到就觉得头疼,应付完检查就全部忘记了,宁愿将脑子空出来,用来多记一些别的东西! “父皇……”讨好的用额头蹭了蹭父皇,又不老实的在朱佑樘耳边呵着气低声唤道。感觉到父皇不自在的浑身一僵,他淘气的伸出舌尖舔了一下朱佑樘的耳垂,看到父皇猛地一缩脖子,忍不住笑了出来。 朱佑樘用手摸了一下刚才被舔的耳垂,突然想到现在两人不仅仅是父子的关系,于是看着正在贼笑的儿子他竟尴尬得训不下去了,原本严肃的训斥在朱厚照的打岔之下让两人之间多了几分调情的暧昧。 “你呀……”微微迟疑了一下,朱佑樘在他唇上吻了一记,接着解释道,“济农就相当于副汗,是大汗的助手,一般都是由大汗的嫡长子担任,就是为了确保济农与大汗之间在政治上的一致和协同统治,是那伯颜猛可为了集权才下的一招狠棋!” “父皇,您说岔了吧,那又和狼牙卫有什么关系!”朱厚照眨了眨眼,不解地道。 “自己就不知道动脑子想想吗?”朱佑樘瞪了他一眼,不悦地训斥道,“这中间的关联简单得很,还问朕!你可是当朝太子,总该学着这些,朝廷那些臣子可是比蛮子狡猾多了!” 这种弯弯绕绕的想起来多麻烦呀,也就你们喜欢猜来猜去的!朱厚照小声嘀咕着,双眉一挑回瞪道,“我身上疼,一动脑筋就不舒服!” 朱佑樘被他理直气壮的回答气乐了,于是只得无奈地道,“伯颜猛可夺了太师的权力,自然太师一系的人对他都是没什么好感的,而且自从他的法令下了以后,草原上能够真正保留太师称号的只有卫特拉地区的首领,那卫拉特的伊布拉与耶利亚斯兄弟是伯颜猛可之前耶宪汗的孙子,阿马桑赤太师的儿子,本来他们即使当不了汗王,起码可以做个太师权倾一时,可是这些却被伯颜猛可全部剥夺了,只能无奈的偏居一偶,所以早就对他恨之入骨了……” “啊?父皇你的意思是……”朱厚照并不傻,只是对政治上的事情比较头疼而已,听朱佑樘这样一说立刻醒悟过来,“原本势不两立的两队人马突然结合到一起,这背后的可能有更多的猫腻?” “没错,朕也是看到狼牙卫以后才想到这个,这次草原可能是所有势力都集合在一起了,所以才敢这么大胆的袭边,再加上那些洋炮,朕怀疑这背后必定有人为他们牵线!”朱佑樘颇为忧虑地道,“这次我们虽然让鞑靼退了兵,但是他们实力却并未大失,而且那些洋炮的威力一点都不逊于我们的新火器,若是不能弄清楚背后那人的目的,只怕……” “父皇,要他们停车……”正听着朱佑樘的分析,空气中突然传来一种奇特的气味,朱厚照猛地从父皇的怀抱中坐直,疼得龇牙咧嘴的大吼道,“快,快停下,结阵!” 朱厚照紧张的表情让朱佑樘心中一惊,连忙掀开窗帘对守护在御驾之旁的统领道,“停车!牟斌,华阳,赶快结阵御敌!” 牟斌看着一马平川的官道,御驾出行时前方会有专门的人清道,所以这一路上连一个行人都看不到,这么多侍卫保卫着皇上,难道还会有人冒死来刺杀。 他心中疑惑着,还是一边命令前方的人赶快停下来等待,然后指挥附近的侍卫准备结阵。 华阳比他机警得多,朱厚照的那声命令他也听到了,对于太子的判断他向来是无条件的相信。他打量了一下附近地形,他们此时正处在一处比较狭窄的路段,大队的人马被拉得长长的,前方的路周围有两个较大的土坡,若是要埋伏那是最好的地方。御驾的马车太大,通过那处时势必只能单独通过,那一瞬间就是最佳的偷袭时间。 “朝那个方向结阵!”华阳连忙指挥着自己的手下,在御驾的马车前方开始排列阵势。 有皇帝的侍卫在,太子的亲兵自然不能太近守护,破例跟在华阳身边保护马车的人只有五十来人,不过无一不是百里挑一的好手! 这些侍卫能够近距离守护圣驾,自然都是出类拔萃的人才恩那个被选拨出来。虽然命令十分突然,但是他们也在较快的时间内结好阵将马车团团的包围了起来。 在众人疑惑的表情中,马车稳稳地停在路中间,正前方以朱厚照的亲兵为主,其他三面则围绕着皇帝的贴身侍卫,莫名其妙地等待着皇上接下来的吩咐。 “照儿,怎么了?”一边心疼的看着痛得眉头拧起的儿子,朱佑樘一边疑惑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只是,好像有种不太好的感觉……”不过是种模糊的预感而已,但是空气里的气味却与那次在鸡鸣山遇袭时一样,朱厚照忍着疼痛喘着气道。 只是预感而已就敢如此命令皇帝的太子,只怕是这天下也就朱厚照这么一个人了吧!朱佑樘无奈地笑着轻抚他的头发,宠溺地道,“那我们就看看会有什么吧……” 他话音未落,马车外突然一阵马蚤乱,不知是谁大吼了一声,“有刺客,护驾!” 是谁这么大胆居然敢在大军中行刺!心中惊异着,朱佑樘好奇地掀开纱帘,只见前方近五十条黑影正飞快的接近,看他们的打扮与外貌正是方才提到的狼牙卫。 第八十二章 路遇刺客 “快,准备射击!”华阳一看清楚冲过来的那些人,立刻心急地大吼起来。他在那夜救朱厚照的时候看到过这些怪物一般的狼牙卫,早就领教过他们的厉害,心里清楚的知道等到他们近身之后,自己这边绝对讨不了好。 五十来名狼牙卫靠近的速度极快,几个起落间马车中的朱佑樘已经可以看清他们的长相。他们的面上都遮着黑巾,只露出一双木然无神的眼睛,看得让人有些发毛。 他们的每次落地都会挥舞着弯刀砍劈,阻拦了他们前进方向的普通士兵几乎没有一合之众,只能一片片的惨叫着倒下。 当越来越靠近御驾以后,他们突然之间一分为三,两边各分了十五人朝着侧面进攻,另外二十人则直直的冲向华阳他们已经列好的阵势。 “怎么可能还有这么多!”朱厚照不禁懊恼的惊道,那次明明就炸伤了不少呀,而且当时在营中也没有看到这么多的数量! “只怕是鞑子将所有的狼牙卫都出动了!”朱佑樘苦笑道,抱着他站在马车门边观看打斗的情况。“看样子他们想孤注一掷了,若是刺杀成功,可能鞑靼的大军立刻又会返回袭关!” “恩!”朱厚照不由得点头赞同道,现在父皇和自己都在宫外,而父皇在名义上已经再无继承人,若是今日他们两人命丧于此,只怕那些藩王们为了争夺皇位就要开始打个你死我活,而中原一旦发生动乱就是鞑子们的机会了! 说话间那些狼牙卫已经分别与朱厚照的亲兵和锦衣卫的高手们交上手了。毕竟是皇帝大军出巡,带出来的锦衣卫人数众多,虽然武功拼不过狼牙卫,也拿那些棘手的毒没办法,但是他们毕竟人多。 蚁多还能咬死象呢!只见他们几个人缠住一个狼牙卫,然后在受不了那些散发着恶臭的毒味之后再换人,如此轮换与狼牙卫交手,终于将狼牙卫勉强拦了下来。 而朱厚照的那些亲兵武功虽然比锦衣卫差一点,同样奈何不了那些狼牙卫,但是他们却摆出了一种八卦阵,将狼牙卫困在其中,不断变幻着的阵势看得人眼花缭乱,让那些毫无神智的狼牙卫根本没办法找到突破的办法。 亲兵们都知道火铳对狼牙卫的作用不大,所以没有开枪浪费子弹,只能一直与狼牙卫僵持着,双方都奈何不了对方。 随着锦衣卫对狼牙卫的伤害增大,形式却开始逆转了,那些受伤的血液飞溅在普通士兵身上立刻就七窍流血浑身发乌,不一会儿就倒地不起。 即使是那些武功高强的锦衣卫们也开始渐渐的内息混乱,抵挡不了毒气,锦衣卫组成的防线在狼牙卫中一个人自爆,并且伤了一大片人以后终于被突破许多,眼看着就要逼近两父子。 站在马车上都已经能闻到狼牙卫那身令人难受的剧毒气味,朱佑樘不由得拧起了眉头,紧紧的将儿子锁在怀里,若是有个万一,至少要让照儿…… “父皇!”朱厚照看着父皇的神情不由得心中一暖,这个傻父皇只怕又在想什么万一了。他的手不能抬高,只能在朱佑樘的腰际轻轻地捏了一下,“父皇,要是侍卫知道您对他们这么没信心会羞愧到撞墙的!” 儿子的话驱散了朱佑樘的紧张,他用下巴微微蹭了一下朱厚照的额头,笑道,“谁说父皇对他们没信心了,有这么多的侍卫在,朕就不相信没办法解决这些活死人!” “牟斌,你要那些普通士兵离远点,分一半的人去周围搜索!”朱厚照突然大喊了一句,命令道,“这些狼牙卫需要人指挥,附近肯定还有鞑子!” “遵命!”牟斌听到他的吩咐连忙叫人立刻去办,经过之前的事情,他再也不小看太子的判断。 “还有,你让人问问看,有没有人带了狗笛或者鸟笛,要快!”朱厚照又补充了一句,急忙喊住他道。 “照儿,要笛子有什么用?”朱佑樘不解地小声问着怀里的儿子,表情却示意牟斌赶快去办。 “父皇您等着看好了!”朱厚照自信的朝他一笑,脸上的光芒耀目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看着他自信满满的模样,朱佑樘心中满是自豪,忍不住在他唇上轻轻吻了一记。 “父皇……”朱厚照娇憨的唤了一声,不解地瞥了他一眼,不明白刚刚那么严肃的父皇怎么一下子却不正经起来了! 儿子傻傻的表情让朱佑樘不禁心中偷笑,这个照儿虽然越长大越聪明,可是对于感情上的事情却依旧是这么迟钝呀! 牟斌的速度很快,就在两父子的说笑中很快的拎着几个笛子跑了过来。 “殿下,您看这些够了吗?” 听到问话,朱厚照不再疑惑地看着怪怪的父皇,他瞥了一眼那些简陋的笛子,点头道,“可以,你去找几个人一起吹这些,吹一次停三息然后再继续!还有,让他们趁着狼牙卫动作迟钝的时候尽量攻击眼睛!” 狼牙卫的动作会迟钝?牟斌满心不解,但见太子没有解释为什么这么做的原因,他也只能带着迷惑地连忙叫人去吹笛子。 那些笛子中有鸟笛也有狗笛,唯一的特点却都是吹了之后都没有声音。吹笛的士兵在第一次吹奏以后,正在战斗中的锦衣卫和亲兵们惊喜的发现那些动作灵敏的狼牙卫动作突然迟钝了一下,迟疑的左右望了一眼才又继续开始打斗。 高手交战中片刻的迟疑都可能丧命,这么大的弱点摆在那些早已经憋屈多时的锦衣卫高手面前无疑是致命的。 他们都听到了喊话,已经知道要攻击眼睛,于是狼牙卫的每一次迟疑都要被他们猛攻一番,不多时就已经有好几个狼牙卫连自爆都来不及就倒地而亡。 形势终于朝着大明一方好转,狼牙卫再也难靠近马车半步,甚至已经有不少的锦衣卫可以空出手来,进入到阵势中帮助亲兵们消灭那些被困住的狼牙卫。 见此情况众人终于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心中不禁都雀跃了起来,这次护驾有功,等到回京只怕会有赏赐了! “怎么会这样?”突然之间就反败而胜,一直让人头痛的狼牙卫就这样被几只小小的笛子克制了,朱佑樘也不禁吃惊起来。 “是父皇告诉我说这些活死人都是用草笛控制的呀!”朱厚照嘻嘻笑道,“所以我才想到他们肯定都是靠着声音控制的,所以只要用类似的声音扰乱他们,就会出现迟钝了!” “朕听说以前也有人想到过想用笛子反控制狼牙卫,却都没有成功过……怎么皇儿一试就成功了?”朱佑樘满脸的疑惑,想了一下他问道,“难道是笛子的问题?” “没错呢!”朱厚照得意地道,“刚才看到最开始那个狼牙卫自爆,我就怀疑这附近有人在控制这些活死人,他们已经没有了神智,应该不会想到通过自爆开路!但是我又没有听到附近有任何笛子的声音,所以才想到必定是在通过药物浸泡以后,这些人已经可以听得到超声波之类的声音……” “超声波是什么?”朱佑樘听得一头雾水,他身为皇帝对于这些事情倒是没听说过! 朱厚照吐了吐舌头,这个时代只怕还没开始深入研究这个吧!他连忙亡羊补牢地道,“就是一般人听不到的声音,像是鸟笛和狗笛那样,动物能听到,可是我们人类却不能听到!反正就是这样啦……” “你呀,到底是在哪里学到这些旁门左道的学问!”朱佑樘无奈地瞪他一眼,却看不到什么责怪,满满都是宠溺。 没多久狼牙卫在锦衣卫和亲兵们的齐心协力之下终于一只只被消灭掉了。朱厚照看着被围住的最后几名狼牙卫,眼睛一转,连忙大叫道,“试试封他们的各大死|岤,看看能不能限制他们的活动,本宫要带回去研究看看!” 听到他的话众人不由得满头黑线,这种恶心的东西太子居然还想研究,看到狼牙卫身上那散发着恶臭的皮肤他们连碰都不想碰! 但是既然太子发了话,皇上又没出口阻止,即使心中再不愿意,那些锦衣卫和亲兵也只能苦着脸开始想办法! 于是擅长暗器的人已经开始在同僚们的配合下开始将一根根长针一样的暗器打入那些怪物们的|岤道,随着被封住的|岤道越来越多,果然狼牙卫的动作越来越迟钝,当各大死|岤都被封了之后,终于倒地无力反抗,被蒙头抓了起来。 第八十三章 路遇难民 “父皇,您要不要睡一会?”看着父皇眼圈下面淡淡的青影,朱厚照不禁有些心疼。 自己是因为身上疼所以睡不着,可是父皇却一直这样抱着自己、陪着自己,偶尔困了就打个盹稍微休息一下,睡眠不足已经让朱佑樘的精神显得有些不太好。 “没关系,就快到京城了,到时候再休息也不迟!”儿子的心意让朱佑樘心中一暖,笑着宽慰道。 朱厚照不悦地撇嘴,小声嘟哝起来,“等回了皇宫还有那么多事情要处理,您就更没时间休息了!” “呵呵!父皇没关系的,照儿别担心!”亲昵的亲了亲他的脸颊,朱佑樘脸上满是开心的笑意。 “哼!”算我是狗咬吕洞宾,不理你了!心中小声嘀咕道,朱厚照不满地摆过头去,将视线望向窗外的风景。 返京的大军在鞑靼袭击之后,只是稍作休整便又继续上路了。根据追查的人说,当时有上百人的鞑子正带着那种奇特的洋炮埋伏在前方的山坡上,在他们见到自己被发现以后就立刻撤退了,由于他们逃跑的速度太快,很遗憾并没有抓到一个俘虏。 这次令人意料之外的埋伏,若不是有朱厚照的提醒,在那样突然袭击之下,拥有狼牙卫和洋炮的鞑子只怕还真的会有希望成功。 感觉到一股温柔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朱厚照又忍不住回过头来望着自己的父皇。朱佑樘虽然正看着自己,但是神情却像是在沉思,那凝重却又充满爱意的视线让朱厚照觉得有些颇不自在,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了起来。 “父皇,你在想些什么?” “我在想‘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这是什么意思?”朱佑樘看着他好奇的表情,捏着他脸颊的肉笑道,“父皇一直在想,当时照儿怎么会想到给朕留下这两句呢!?” “啊?”朱厚照吃了一惊,心中暗自叫苦,怎么父皇会突然想到这个呀。看着朱佑樘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摸出了一片黄|色的布襟,赫然正是自己遇袭前,感觉到不妙时让张永带给父皇的东西。 “咳咳……”他不自在的假咳两声,小声呢哝道,“没什么意思呀,就是想告诉您我把补天丹的配方放在我寝宫内的唐诗集里面了!” “是这样吗?”朱佑樘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摆明了不相信,挑眉道,“好遗憾呀,朕还以为有别的意思呢!那么多唐诗里面,能让皇儿在生死关头立刻就想到的诗句,朕还以为不会这么简单呢!” “没,没呀,真的没别的意思!”在父皇了悟般的眼神下,即使明知朱佑樘并不相信,朱厚照依旧死鸭子嘴硬道。 虽然已经和父皇确定了关系,但是若要现在在两人面前真的将当时的想法说个明白,他却还是感觉到非常不好意思。 “和前两句真的没关系吗?”朱佑樘用食指点着他的下唇,笑眯眯地惋惜道,“实在太可惜了,父皇还以为是皇儿在向朕表明心意,准备将这布襟当做宝贝收藏起来的!” 当时是以为自己凶多吉少,所以才会突然想到用那首自己一直很喜欢的诗向父皇表明心意,早知道……瞥了一眼父皇仿佛已经看破自己所想的眼神,朱厚照不禁恼羞成怒地啐道,“不知道不知道,我都不知道这首诗前两句是什么,是随便……唔……” 充满懊恼的话被封在嘴里,唇瓣相贴的美好感觉让两人的呼吸都粗重起来,吮吸着、舔舐着,柔软的触感让他们都不禁微微眯上了眼睛。 感觉到父皇的舌尖正在温柔的撬开双唇,朱厚照不由得呻吟了一声,微微张开了双唇。两人的舌头在狭小的口腔内缠绵共舞着,舌尖不时划过敏感上颚时,让他不禁兴奋得浑身轻轻颤抖。 良久,当两人终于气喘嘘嘘分开的时候,朱佑樘猛地将头贴近在他耳边,突然轻声道,“朕懂!” 还带着几分沙哑的声音,却充满了坚定,一下子就让朱厚照之前懊恼的心情平复了下来。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轻轻的呢喃着,朱佑樘将诗句的前两句读了出来,在他耳边深情地道,“这辈子,父皇也只要你一个人!” 朱厚照惊异的扭头望着他的眼睛,四目相接朱佑樘眼中毫不掩饰的浓浓爱意让他心中一暖,只觉得所有的一切伤痛与付出都在这一刻得到了回报,没有比这更幸福的事情了。 “儿啊……我的儿呀……” 马车外吵嚷的哭泣声打破了空气中浓浓的暖意,朱佑樘忍不住蹙眉掀起了窗帘,不悦地问道,“怎么回事,何人在喧闹?” “启禀皇上,是难民!”牟斌连忙回复道,“臣这就叫人将他们赶远一点!” 朱佑樘看了一眼马车外的情况,这才发现他们已经正准备进入京师附近的一座名叫清河店的小城休息。在士兵们站立的人墙之后,有不少难民正三五成群的聚集在一起,眼神冷漠的望着皇帝浩浩荡荡的车队。 那哭泣声正是一个衣衫褴褛的?br /gt; 眷皇明第21部分阅读 欲望文 眷皇明第22部分阅读 眷皇明 作者:肉书屋 眷皇明第22部分阅读 的女人抱着一个小男孩发出的,除了她之外城外的空地上还有不少人正躺在地上,周围或跪或站围着他们的亲人朋友,默默垂泪或低声哭泣着。 “等一下!”朱厚照也看到了外面的那些表情木然的难民,连忙叫住牟斌,又轻轻拉了一下朱佑樘的衣襟道,“父皇,下去看看吧,这么冷的天,那么多的老人小孩总不能一直让他们这么待着!” 看着儿子请求的眼神,朱佑樘忍不住叹了口气,作为一名英勇威武的将军照儿的一切都十分完美,但是他却永远不能成为一名合格的政治家,对于老人小孩甚至女子,这孩子总会莫名的心软,多了几分怜惜。 “父皇?”朱佑樘的那声叹息让朱厚照忍不住又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角,看着父皇若有所思的表情,他连忙道,“我知道分寸啦!他们是我大明的百姓,所以……” “父皇明白你的意思,外面天冷你还是在马车里待着吧,朕下去看看!”朱佑樘微笑着摸了摸他的头,然后将他小心的放在马车的软榻上,起身甩了甩自己有些发麻的手脚,轻声道,“别担心,父皇会处理好的!”说着便下了马车。 朱佑樘登基多年,对于百姓来说他是个仁君。民如水,这些难民他自然不能不管,否则肯定容易引起民变。 但若是以他的意思,却会在进城之后再叫人来处理,可自己这宝贝儿子看到百姓受苦却好像连一刻都不能等待,所以他也只能无奈的顺着朱厚照的意思下车去处理了。 他却不知道这正是两人的差异所在,他俩一个是完全在封建社会中最黑暗的皇权环境中长大,一个却接受过现代的民主教育,这些正是会让他们思想上产生分歧的必然因素! 一边在侍卫们的守卫下靠近那些难民,朱佑樘一边在心中暗忖,虽然皇儿对这些平民太过心软了一些,但是却能肯定,日后那孩子若是登上皇位绝对是个爱民如子的好皇帝。 第八十四章 返回京城 听着县丞抖抖索索的汇报,朱祐樘总算知道这批难民是从何而来。这些人原本都生活在边关一带,由于这次鞑靼的袭边相比往年要更加突然,并且进攻的范围也更加深入,使得受害面积增大了很多,连往常他们这种不会被侵扰到的小村子都被影响了。 鞑子素来是进行以战养战策略,靠着一路的烧杀抢劫来弥补消耗,遇到村子一般都是全部屠杀殆尽,这样既能得到补给又能封锁消息,因此边关的人向来对鞑子痛恨欲绝。 这批难民都是提前得到鞑靼来袭的消息,舍弃家园背井离乡出逃的边关村民,由于没有合法的路引和通关文牒,根本没有一个城镇能接收他们。 出逃时携带的少量干粮在漫长的逃亡中早就已经吃完,于是这些人只能沿路挖掘草根野菜一路逃向京城,只求能保得家人安全。 朱祐樘的到来让难民们停止了歇斯底里的嚎哭,变为低声的抽泣。他看着刚才大哭惊扰了圣驾的那个女人,她的儿子正蜷缩在地上,脑袋被她紧紧抱在怀里。小孩子面黄肌瘦不说,肚子也鼓胀起来,两只小手抓着她破烂的衣角正急促的呼吸,哭着喊疼。 那女人自己也很瘦,肚子还不时发出一阵阵咕咕声,瘦弱得仿佛风一吹就要被刮走的样子。面对儿子的痛苦,她根本毫无办法,苍白的脸上挂着泪水,只能无助的抱着儿子小声哭泣。 朱祐樘曾经听说过,只有吃多了野菜才会这样肚子胀气,也许女人是将所能得到的全部食物都给了孩子,却没想到孩子的身体在长期没有干粮的情况下还是很容易生病。 似曾相识的一幕让他想起了儿子疗伤时的夜晚,他摸了摸手腕上的牙印,对这些难民不禁多了几分怜悯,于是叹了口气对跟在身后的萧敬吩咐道,“去叫太医来给她们看看,还有让士兵们拿一些干粮给他们,先让这些人填饱肚子!” 处理完难民的事情,朱祐樘在众人齐呼万岁的感激声中飞快的走向马车,在看了那么多难民们的惨状之后,他现在非常的想见儿子。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这两句只要是读过一些圣贤书的人都能朗朗上口,但是又有多少人能够真正做到。没有经历过一番人生历练,没有岁月的磨练,根本就没有可能领悟这些至纯至善的道理。 朱祐樘曾经看到过自己的那些兄弟,还有他们的儿子,一个个骄纵自大无能不说,对平民百姓们的更是严苛,可照儿却完全与他们不同,身为堂堂大明太子,自幼便被自己极尽所能的宠爱着,但是他的心灵却依旧那么美好,纯粹得让人忍不住被他影响,被他的光芒所吸引。 马车内的朱厚照完全不知道他复杂的心思,已经在等待中靠着软塌静静的睡着了。看着他的睡脸,朱祐樘心中暖暖的,恨不得能这样将他彻底藏起来,不让任何人再看到照儿的美好。 离开清河店之后再行军半天,浩浩荡荡的大军终于回到了京师。能够平安返回皇宫,让朱祐樘不禁松了口气,将朱厚照交给太医们仔细调养之后,他就开始了忙碌的生活。 丢开朝政这么多天,已经有一大堆需要他决断的奏折摆放在御书房等着处理,接下来还有战后的论功行赏、灾民处置,以及针对鞑靼的政令等诸多事情,朱祐樘被三位颇有怨气的阁老拖着处理事情,忙得人仰马翻根本没有时间休息,更别说能够好好陪伴儿子了。 相比他的忙碌,朱厚照就轻松了很多,毕竟他是一个伤员,只需要每天在咸阳宫好好休养,根本不需要理会其他的事情。 在太医们不遗余力的治疗和大量极品灵药的滋补之下,他的伤已经好了很多,那些箭伤和被打伤的腿都已经好了大半,只有肩胛骨处的伤看起来还有些狰狞。 身体好了一点,朱厚照就有些待不住了,天天只能躺着让他总觉得自己的骨头都开始发痒了,于是在他的一声令下,咸阳宫突然喧闹了起来,在宫人们的一番忙碌之后,庭院上方的空气飘起了食物的清香。 “殿下,这些东西真的能吃吗?”看着那些奇怪的作物被扔入火堆里,张永一边将信将疑的加着炭火,一边好奇的问道。 “没问题,放心吧!”烤土豆烤红薯这么好吃的东西怎么会不能吃!朱厚照一边笑嘻嘻地答道,一边看向另一侧正在烧烤的炉子,连声催促着,“谷大用,快点翻动一下,刷点油撒点盐,快,可别把肉烤焦了!” 谷大用连忙手忙脚乱的翻着串好的肉串,并用毛笔刷上一层薄薄的油,然后再撒上一些细盐,偶尔几滴油滴落在炭火上立刻传来一阵肉香。 gt;  “殿下……”御厨可怜的举着笔唤了一声,试图引起朱厚照的注意。 “哦……刚才说到那里了,对了,土豆的作法,除了我们现在用火烘烤这种,还可以像烤肉串一样的这样烧着吃,若是磨成泥拌上肉酱汤一起吃味道也不错!”朱厚照终于将注意力落在了他身上,一边回忆着土豆的各种做法,一边咋吧咋吧着嘴继续道,“还有可以将土豆切丝以后用油醋溜素炒,炖肉吃也可以,最好是牛肉……” 御厨奋笔疾书将他说的方法一一记录下来,他们御膳房得到这些新作物已经有一段时间,期间有不少的人好奇地催问这些食物的吃法,就连三位阁老都派人来询问过,让他们的压力非常之大,只盼能多研究一些关于这些食物的烹饪方法,好向皇上交差。 朱厚照一边悠闲的让人喂他吃那些烧烤好的肉片,一边将他所知道的烹饪方法告诉御厨。这些所谓的新型作物其实就是在现代已经十分常见的土豆、红薯、花生以及玉米,这些作物在官方记载的引进时间最早也是嘉靖年间,虽然已经有少数开始在沿海一带随着出现,但是并没有大规模的引进,他也是花了很大的功夫才让人找到一些种子来尝试种植。 谈话间烤红薯已经散发出浓浓的香味,引得人食指大动,朱厚照美滋滋地嚼着肉片,一边遗憾的小声嘀咕道,“可惜没有辣椒,唉!” “辣椒?是辣子吗?”萧敬一边嗅着鼻子,一边指挥着人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走过来,“真香呀,殿下今天怎么会想到叫人在院子里烤肉!” “你知道辣椒?在哪里见到的?”朱厚照突然兴奋起来,连忙问道,“有没有办法弄到种子?” “好像听番子们提到江浙一代有人种过一些,和这些作物一样也是和洋人交易来的,殿下有兴趣吗?”萧敬笑着道,“听说那东西十分辛辣,食之无味,所以都只做观赏用呢!” “笨蛋,哈哈,那可是调味的好东西呢!萧敬叫你的人给本宫弄一些来,最好能有种子可以在京里种一些!”朱厚照得意得笑了起来,完全顾不得大笑会牵动伤口,这些往常随处可见的食物突然十几年没办法吃到,那感觉还真是不一般的想念。 狠狠地嚼了一口宫女小心递过来的肉串,他在心里盘算着,等到有了辣椒在叫人去四川弄点花椒,看来总算有希望吃一次正宗的烧烤了。 朱佑樘一踏进院子就看到儿子正咬着貌美的宫女手中递上的肉串,满脸得意的样子眼睛都笑得眯了起来,那宫女则娇羞的望着笑得开心的他,即使明知儿子是因为肩上的伤才会这样,这一幕画面看起来也让他觉得碍眼得很。 “皇上!” “见过皇上!” 因为早就吩咐过咸阳宫的人他进来不需要通报,所以宫人们只是见礼以后便依旧做着自己的事情。朱佑樘的视线紧紧盯着那宫女手中的烤肉串,面色不豫的走近正谈笑着的人。 “父皇!”看到他朱厚照立刻开心的朝他一笑,敏感的感觉到他的视线,他笑呵呵地问道,“您也饿了吗?来人,赶快再拿一些烤好的东西上来!” 对他的迟钝朱佑樘只能无奈的莞尔,无视刘瑾让人抬来的椅子,他径直走到朱厚照的躺椅上,一把将他抱在腿上,随意的坐了下来。 顺手将朱厚照嘴角的沾到的肉屑抹掉,他望向萧敬对着那碗药示意了一下,不怀好意地笑着道“这些东西等会再吃,你该吃药了!” “啊……又要喝……”朱厚照苦着脸长长的拖了一声,看着父皇接过那碗恐怖的中药放在自己嘴边,无奈的闭上眼睛一口喝了下去。 “不喝药,你的病怎么会能快点好起来!”看他喝完,朱佑樘用丝帕小心的给他擦了擦嘴,笑着接口道。就是因为担心这个古灵精怪的儿子不愿意老实喝药,所以即使再忙他都会在用膳和喝药的时间赶来咸阳宫监督。 “呸呸呸!我又没内伤,喝药干什么!”反正都是自己宫里的人,朱厚照也懒得维持什么礼仪,随意的将嘴里的苦涩药渣毫不文雅的以夸张的动作吐了出来,以示抗议。 “吃点东西压压药味吧!”朱佑樘将宫人拿过来的一串烤土豆片递到他面前,好笑的道,这孩子每次喝药都骂骂嚷嚷的,看来是真的很讨厌喝苦药呢。 “没有辣椒不好吃!”一边嚼着,朱厚照一边含糊不清地抱怨道,可爱的样子惹得朱佑樘忍不住想亲亲他。 看了看周围的人朱佑樘尽力克制住自己,只是用鼻尖轻轻蹭了几下他的脸颊,却不知道他那过于亲昵的动作害的那些宫人们都不知道该把眼睛往哪里看,左偏右偏看天看地就是不好意思看着他们两人。 “辣椒是什么?你要想要就叫人去帮你弄点来宫里!”朱佑樘一边为他抚顺发丝,一边道,“父皇来是有件事情和你商量,让你有时间好好考虑一下!一会父皇还要会御书房,阁老们还在那里等着呢!” “您怎么还没忙完呀?那么多事情,不是重要的就让底下的人自己去处理嘛,给他们俸禄就是要办事的!当皇帝还要事事都亲历亲为也太累了!” 儿子的抱怨让朱佑樘大笑不已,他边笑边道,“要像你说的这样什么都不管,还不天下大乱了!真是胡闹!” 他顿了顿,将来意说了出来,“阁老们对于你这次出征受伤的事情有很大的意见,所以变着法子有心想刁难一下你。他们名义上都是你的太傅,而且此次朕因为你进行御驾亲征的事情也太过冒然了一些,虽然大胜也引起了朝廷一片慌乱,朕考虑到需要给他们以及言官们一个下台阶,所以就答应了!” “啊,父皇,你怎么可以这样,这不是拿我当挡箭牌吗!我可还是伤员,是病人!”朱厚照一听眼睛立刻瞪得浑圆,他看到那三个难缠的老头就头疼,这次他们又是有心刁难,不知道会出什么变态的法子折腾自己呢! “朕觉得也不是多难的事情呀!”朱佑樘笑着捏了捏他气鼓鼓的脸颊,带着很假的诚意安抚道。 看到父皇的表情朱厚照就知道肯定是一件能让自己无比头痛的事情,带着壮士断腕的心,他哀怨的望着朱佑樘,要死不断气的苦着脸道,“您就直说吧,到底是什么好事……” “半月之后将会在午门摆庆功宴,阁老们说最近你一直在修养,但却也不能落下学问,所以建议让你负责安排庆功宴上的节目!到时候乌斯藏的活佛,以及周边小国的一些使臣都会来参加,为了凸显我大明国威和太子的文采,阁老们还建议由你谱曲配词,让人在宴会上演奏……” 越听朱佑樘说,朱厚照的眉头锁得越紧,听到还要他谱曲时他不禁大叫着抱怨起来,“这不是欺负人嘛,明知道我对于音律词曲不拿手,还要我在这么短的时间谱曲,就算能勉强谱出来还要时间教人排练动作呢,这怎么可能……” “可是父皇觉得的确不是很苛刻的条件呀!”朱佑樘忍着笑,无视儿子的苦瓜脸,笑着将他放在躺椅上起身道,“反正皇儿看着办吧!若是你不做也没什么,不过以后你还要被阁老们教上几年书呢,到时候在课业上被刁难可别找父皇为你出头哦!” 朱佑樘也不等儿子反应,笑嘻嘻地带着萧敬走出咸阳宫的院子,只听身后传来儿子暴跳如雷的叫骂声,活力十足的声音让他回京以来的疲惫突然一扫而空。 第八十五章 宴前准备 “哼,如果弄糟了可别怪我,我哪里会谱什么曲嘛!父皇也真是的……”虽然心里满腹不情愿,但是朱厚照还是只能无奈的开始着手吩咐人去办事。  对他来说其他的事情都很好办,毕竟这么多年以来宴会应该怎么做早就已经形成礼仪规范,唯有需要他自己谱曲这点是最大的麻烦! 虽然他曾经在喜爱弹琴自娱的朱佑樘熏陶过一段时间,勉强知道一些宫商角羽与现代简谱的区别,也能弹上一两曲简单的琴曲,但是要他自己作词谱曲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首不行,再换一曲!”朱厚照拧着眉不悦地打断艺伶的弹唱,听了一上午的曲子,却没找到一首合他心意的,让他不禁开始郁闷起来。 负责接待他的教坊司官员连忙示意那些弹唱的女子退下,又换上了一批满怀期待的女子在朱厚照面前演奏了起来。 朱厚照一边听着,一边在心中暗做盘算,教坊司这些艺伶弹唱的曲子要不就是太严肃正经了一些,不适合宴会的气氛,要不就是过太轻佻的小调,根本不可登大雅之堂!偶尔有一两首觉得不错的曲子,却又是些出名的古曲,以他那不怎么样的音律功底没办法改动不说,也容易被人听出来不是自己谱的曲,虽然也许没人敢当着自己面说,但是却还是十分丢脸的! 看来想利用改编的曲子来蒙混过关这招是行不通了,朱厚照无奈的让人停止演奏,随口道,“有人会弹十面埋伏吗?” “殿下如果想听这曲子,微臣推荐一个人……”那教坊司的官员一听他开口,连忙道,“是咱们这里最顶尖的乐师,若说能将琵琶曲弹奏得最好的人,那就是他了!” “哦,那本宫到要一饱耳福!叫他来弹奏看看!”朱厚照好奇地道,十面埋伏可是自古有名的琵琶曲,虽然流传甚广但是一般人却难以弹奏出其中的感觉,因此很少有人能够弹奏得好。毕竟这些艺伶大多都是足不出户的女子,怎么可能演奏得出沙场决战时的感觉! 没多久一名男子抱着一把半梨形的琵琶被人领了过来,他并不是很高,身材单薄修长,穿着一袭白色的纱质衣服显得有些飘逸,乌黑的头发披散在身后,头上只挽了一个简单的髻,并未戴冠。 男子的眉被人修得细细的,狭长的双眼看着人的时候似乎总是水汪汪的,有点勾魂的感觉,淡粉色的唇紧紧的闭着却还是好像在微微撅起,向人邀吻一般诱人,不禁让人遐想他嘟着双唇时的魅惑。 男子姣好的相貌和举手投足间的风情让他一进来院子就成了众人眼中的焦点,他似乎也已经很喜欢被人注视,进门之后并不行礼,只是紧紧抱着怀里的琵琶傲然的站着,一声不吭的望着被人环绕着的朱厚照。 “是个男人?”虽然进来的男子长得很漂亮,但在朱厚照看来却太过女气了一些,男人总该有些男子汉的气魄!他却不知道“面若冠玉,唇如涂朱”才是明朝文人墨客们推崇并喜爱的美男子形象,而在他看来充满男人味的模样却正是被文人鄙视的粗俗莽夫。 “殿下,他是一个罪民,本来应该发配边疆服苦役的,后来见他相貌上佳,并且弹得一手好琵琶所以就被人送来了教坊司!”那官员见朱厚照有些疑惑,连忙解释道,“这人叫薛立琴,是那喜作散曲的薛论道义子,对于曲艺方面的造诣确实颇为不凡!” 看着官员带着暧昧的笑,朱厚照知道这男子因为容貌姣好可能没少被一些好男风的达官贵人们折腾,毕竟被贬入教坊司就相当于是官妓了! 将一些拥有好皮相的男子拨充为权贵之家的厮役奴隶或着充作官妓是明代立国以来就有的陋习,朱厚照也不好多说,只是命令男子开始弹琴。 男子表情木然的拨了几下音,然后抱着琵琶坐在了凳子上,随着乐声响起,他的表情渐渐柔和起来,只是专注的望着自己怀中的琵琶。他全身心融入弹奏中的样子,让他的形象一下子生动了起来,再没有之前那种行尸走肉般的感觉,那种超越性别的美丽让人只能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简直移不开眼睛。 朱厚照看着他的样子,微微笑了起来,闭上眼睛渐渐沉浸在琵琶演绎出的征战场面中,一个模糊的主意突然浮上了心头,他心中一定,终于想到了解决阁老们刁难的办法! “诸位爱卿,今日午膳来试一下太子让人种植出来的这些新作物吧!”朱祐樘起身走动了几步,活动了一下坐得有些僵硬的身体,笑着对几位阁老和尚书们道,“朕已经试吃过,味道确实不错,而且产量非常高,朕觉得的确适合推广种植!” “皇上,这些东西味道很一般呀!”刘健心直口快地直言道,“老臣等人对这些作物也十分好奇,也曾经弄过一些回家要厨子烹饪,感觉并不是很好吃呢!” “不过那种叫土豆和红薯的东西到是十分饱肚子。”谢迁揪着胡子乐呵呵道,“若是推广开来也就不用担心难民因为饥荒闹事了!” “没错没错!”户部尚书李敏连连点头道,“本来微臣还在为这次边关难民的事情发愁,即使安排他们返乡也肯定错过了春耕时间,若是这些东西真如太子殿下所说能全年种植,那也不用担心会饿死人了!” “哈哈,爱卿放心,既然太子说可以种植,那肯定不会出纰漏的!”朱祐樘笑道带着几位重臣朝着已经布好宴的偏殿走去。 醋溜土豆丝、玉米炒松仁、土豆炖牛肉、炸花生米、红薯汤……炕桌上除了一两样以外全是用这些新作物做出素菜,朱祐樘自己本人常年茹素到是对这些菜色很满意,几位喜爱大鱼大肉的尚书见了却难免有些失望。 难得皇上赐宴,本还以为能吃到一些皇宫的美食,没想到居然这么简陋!几人有些遗憾的对视一眼,一一坐好接过宫人递上来的象牙箸准备开始用膳。 gt;  朱祐樘将他们的表情看在眼里,心中不禁好笑,这些人还真是无肉不欢呀,一点也不知道养生!他撩了下衣袖,用汤勺舀起宫人盛好的汤,低头喝了一口道,“众卿用膳吧!” 相比他对素菜的喜爱,其他人最先解决的倒是那碗牛肉中的土豆,牛肉他们常吃因此并不稀罕,但是土豆混着浓汁的一起咀嚼的美味却让人忍不住再三下箸,腻了吃一口炒得清脆爽口的土豆丝,或者喝上一口甘甜的清汤,实在是惬意无比,原本的失望早已一扫而空。 吃着美味的午膳,朱祐樘心中得意无比,皇儿还真是厉害,只是稍微指点了一下御厨就能让御膳房做出这么好吃的食物,甚至能收服这些老饕们刁钻的胃! “对了,太子用膳了吗?他今早的药喝了没有?”朱祐樘突然转头看向一旁的萧敬,问道,“虽然朕让他这两天溜出宫去教坊司,可也不能停了喝药!” “皇上,您放心,殿下的药可是一次都没敢怠慢!”萧敬连忙笑着答道,“不过今天殿下没去教坊司,去了军营!” “什么?他不是要选乐伶又去军营干什么?”朱祐樘惊道,不禁皱了皱眉,“这家伙,伤都还没好就开始不老实了!” “殿下的想法,咱们可猜不到!只知道教坊司的人说殿下选了一个琴师让他进宫,又点选了一些舞女就走了,好像是对教坊司排出来的歌舞并不满意,让他们很是沮丧呢!”萧敬想到下属回报时说现在教坊司的人各个都惶惶不安,太子殿下的要求这么高,让他们都开始紧张了起来。 “哈哈,那就随便他吧!朕到是十分期待皇儿安排的节目呢!”朱祐樘开怀大笑,看向正在埋头用餐的臣子,问道,“众卿觉得如何?” “妙,实在是妙!”李东阳放下牙箸,连声道,“皇上,这些作物没想到如此处理以后竟然会如此美味,即使没有高产量肯定也能推广开来的!” “是呀!” “没错!尤其是那个叫土豆的东西,做法不同味道就不同,实在是神奇!” 其他人也不约而同的附和道,不愧是御厨做出来的东西就是不一样,看来之前觉得味道不好,只不过是因为自家厨师不会处理而已! “这个土豆和玉米是太子强烈要求必须大力推广的,按照他的估算,土豆每亩可产上千斤,并且一年四季都可种植采收,而玉米即使是在贫瘠的山区种植也可以存活,产量也很可观,朕准备先在去年受灾严重的几个府和边关率先推行这些新作物,众卿以为如何!”朱祐樘扫了一眼众大臣,见他们都只是连连点头并无异议,于是继续道。 “李敏,你叫人在京师附近建立一块试种的地方,一来是研究这些作物的最佳种植方法,二来也要多培育一些种子下拨到各地!现在种子有十分限,至于新作物要如何推广,定在哪几个府就由三位阁老决定吧!” “臣遵旨!”李敏和三位阁老连忙起身领旨道。 只听朱祐樘又继续道,“乌斯藏这次只有黄教的根敦主巴来京,那萨迦派的法王并不愿意来,此人一直想要统一乌斯藏并且独立出朝廷,为防止他趁根敦主巴不在时另有异动,刘大夏你要多派人盯着藏边!” “另外,外海的吕宋、琉球等小国此次不但要来参加庆功宴也想借机朝贡,此事由礼部负责安排。不过朕虽然允了,但我朝海禁已久,这些小国也久不入贡,此次如此突然,众卿要多做防备!” 朱祐樘的一系列安排让朝廷的大小官员们又忙碌了起来,而他心里却已经期盼起宴会的来临了。本来他是怕儿子养伤无聊,见他伤好了大半,只有肩胛骨的伤太重所以不能乱动,必须一直修养。 知道儿子静不下来的性子,他才会顺势允了阁老们的刁难,给儿子一些并不繁琐的事情做!关于谱曲的事情,他早已经准备好,可是本以为儿子会来找自己帮忙,却没想到那孩子居然会自己开始捣鼓着谱曲,深知儿子对音乐方面的毫无慧根,他不由得隐隐担心起来! 第八十六章 皇宫大宴 皇帝宴请大臣在古代是一件非常严肃的事情,尤其是大宴更是讲究,是国家礼仪的一种,自有一套规定!按照明制上的大宴仪,朱厚照将这次设宴的地点安排在了太和殿。 宴会的安排其实并不用他操心太多,自然会有人将行大宴仪的一切准备工作做好,他仅仅只需要决定一下参宴名单和最后的表演节目罢了。 在大宴之前首先是在午门举行献俘仪,由于朱祐樘曾经下令不要俘虏,所以明军根本就没有抓过什么人,这次被压过来的俘虏都是在确定要举行大宴之后再抓的,因此人数很少。 在俘虏中身份最高的便是许泰等人无意中抓的到美貌女子,经过证实她是伯颜猛可的爱妾名叫王满奴,她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众人看得眼前一亮。除了她以外,另外比较吸引人的就是缴获的那批洋炮,在经过研究参考以后应该可以让大明的火器制造更加完美。 献俘仪之后众人转移地点聚集在太和殿前的广场,一阵礼乐声起,大宴开始的时间到了。 朱厚照站在偏殿中,看着仪礼司大声传唤奏请皇帝升座,伴随着礼乐声,朱祐樘的皇帝仪仗缓缓的驶出。当他在安置在丹陛的御座坐定之后,一阵鞭炮鸣响,乌斯藏、吕宋、琉球、朝鲜等小国的使臣依次登上丹陛,接着才是四品以上的群臣,而五品以下的官员则只能立于广场上。 按规定大宴时皇帝与四品以上官员本来应该是在太和殿内用膳,不过朱厚照为了安排最后的节目方便,干脆将炕桌摆在了丹陛上,幸好前朝也有这样安排过,所以没引起礼部的仪礼抗争。 有幸登上丹陛用膳的人都是两人一桌,而广场上的人为四人一桌,待到所有人都入座以后,百官开始行赞拜大礼。礼罢,光禄寺官员在乐声中鱼贯而入,行至御前为朱祐樘开爵注酒。 当开始敬第一轮酒时,教坊司奏起了《炎精之曲》,乐声响起时所有人都跪在地上行礼。在朱祐樘举杯将酒一口饮尽之后,乐声停止,百官俯伏再行跪拜礼。 仪式浩浩荡荡充满了威仪,却看得偏殿里面的朱厚照头皮发麻,以前他就觉得保和殿的那些中宴、常宴已经够麻烦了,在他被大宴折腾过一次以后,遇上大宴他一贯是能躲就躲。 当《皇风之曲》响起,朱祐樘又举杯进行第二轮敬酒,在他喝完以后群臣也跟着举杯。当乐声休止之后,光禄寺官员又向皇帝进汤,这时候群臣必须站着等他喝完以后,才能坐下用汤。 接着朱祐樘举起了牙箸,所有人也跟着将筷子拿了起来,一番赞馔以后,终于有舞蹈登场,这时候的第一个舞是武舞,叫做《平定天下之舞》。 别以为这样就完了,那样一番折腾之后,其实只不过是一个开始而已。接下来的第三轮进酒又要奏《眷皇明之曲》,跳《抚安四夷之舞》,这样的反复进酒要重复九轮,即使每次朱厚照都吃得饱饱的来参宴,折腾到最后也饥肠辘辘了,所以他每次都怀疑臣子们觉得宫廷御宴的菜好吃,那都是饿太久了吃什么都香! 幸好这一次朱祐樘体恤他受伤,若跟着跪拜只怕会拉扯到伤口,因此让他不必在敬酒时入宴,只要在九轮敬酒结束以后直接去用膳就可以了。 “刘瑾,最后的节目安排得怎么样了?”朱厚照摸了摸有些饿了的肚子,懒洋洋地睡在躺椅上问道。 “殿下您放心,肯定没有问题,已经检查了几遍!”刘瑾连忙回答道,看着他的动作,立刻端来一些点心,“殿下,这是皇上怕您饿着,让御膳房送来的一些点心,您看要先用一些填填肚子吗?” 朱厚照瞄了一眼,盘子里果然都是自己平时比较爱吃,又不太甜的那些点心,于是微微点头道,“帮我拿一个吧!” “你身为当朝太子,这么重要的宴会皇上居然不让你参加,不会是失宠了吧!”薛立琴看着那悠闲的躺着让人伺候他吃东西的小太子,忍不住出言讽刺道。 虽然被他安排在身边这些日子,这小太子只不过偶尔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并未做什么奇怪的事情,但是他不会忘了,这些达官富贵的人没一个好东西! “哈哈,失宠了……”听他这么说,朱厚照忍不住笑了起来,想到父皇最近忙于朝政少了很多时间陪自己,他不禁点头道,“确实呀,本宫似乎果然失宠了!” “你懂什么!”谷大用怒瞪着他,反驳道,“皇上这是体恤殿下,你这贱民只要做好你的事情就行了!” 朱厚照虽然并不介意,但是那些随从们可不乐意了,明明太子依旧圣恩正隆,皇上对殿下的宠爱谁都看得出来,这贱民也太自以为是了!因此他们一个个都不满地看着这个一直很倨傲的琴师。 “只要这次完成得好,本宫就可以免除你在教坊司的服役,在咸阳宫当个专属琴师,你自己好好斟酌吧!若是你敢故意捣乱……哼!”朱厚照毫不在意地道,只是淡漠的扫了他一眼,接着便不再理会他。 他瞥了一眼身旁好像若有所思的刘瑾,懒懒地道,“刘瑾呀,你在想什么呢,有什么就问吧!” “殿下,为什么您将朝鲜安排在最末席呀?朝鲜、琉球虽然有一段时间没来上贡,但是却一直是自诩天朝属国,礼部的人说这样会影响两国关系呢!”刘瑾连忙问道,对于外宾席那边的座次安排已经有礼部的人来找了他好几次,但是因为是朱厚照钦点的顺序,所以他也没办法,只能疑惑的让人照办。 朱厚照闻言一滞,并没有立即回答。关于将朝鲜安排到最末席到是他自己小小的任性了,毕竟想到以后这就是那忘恩负义、窥视中国文明的棒子国他就非常的厌恶。 这一次东南亚附近的小国如暹罗、占城、爪哇等都奇怪的派了使臣入京,其他还有琉球、安南、吕宋和朝鲜等共七个国家的使臣被邀请参加了这次大宴。这些国家里面除了琉球与朝鲜与明廷往来较多以外,其他的小国近年来已经很少往来,因此格外显得奇怪。 在座次安排上朱厚照将乌斯藏的那个法王和琉球使臣安排在一起,其他的按入京顺序随意排列,却独独将朝鲜放在了最后面,所以让人不禁生疑。 看着刘瑾他们还在对自己的安排顺序有疑义,朱厚照只得随口编道,“本宫得到消息,说是朝鲜最近有些异动,所以要小小禁戒他们一下!” 刘瑾本来还想再问,殿外的礼乐声却终于渐渐停止,看来是九轮敬酒已经完毕。于是他与谷大用连忙指挥着宫人将朱厚照的冕服捧了进来,小声道,“殿下,您该去用膳了!” 哼,朝鲜,等收拾完鞑靼看我怎么折腾你们!朱厚照眼中闪过一抹厉芒,起身准备更衣。 薛立琴看着那个一直十分慵懒的小太子突然毫无借力的从躺椅上跳了起来,仿佛没有一丝重量的轻轻落在地上,可以看得出他轻功的高明。那太子落地的瞬间,他敏锐的捕捉道那双桃花眼中闪过的凌厉,接着在瞬间被一种无害的懒散掩饰,立刻收敛了光芒。 好个善于掩饰情绪的孩子,不愧是皇家的人!他摸了摸怀里的琵琶,渐渐的收起了满身防备的尖刺。本来以为这个太子不过是空有智慧,却依旧还是天真的性子,是比较容易被人诱导的孩子,现在看来,自己的态度只不过是在自找麻烦! 朱厚照可不知道他心里的百转千折,让人给他穿戴整理好衣物,径直朝着御座旁边的空位走去,那里父皇正笑着等候着他的到来。 皇宫大宴的食物原料都是来自全国各地的珍异,经由御膳房的名厨精心烹制,这一次比较奇特的就是土豆、玉米、红薯和花生这几样新鲜玩意也进了菜谱,就是为了在日后推广种植时做准备。 朱厚照的双手不能使力,但又不想大庭广众之下让人喂他,所以只能慢慢的用勺子一点点的食用。由于大宴时都是用的炕桌,只有他与皇帝两人一人一桌,所以吃东西到是比较方便。 朱祐樘自己一边吃着东西,却不时的将视线落在他身上,看他吃饭那么艰难的样子不免心疼。 “照儿,准备得怎么样了?一会就要撤御案跳百花队舞了哦?”看着儿子埋头与食物奋斗的样子,他不禁有些担心的问。 据说是为了保持神秘感,朱厚照根本就不让人看歌舞排练情况,即使是朱祐樘他也没有告诉,而且还不准他派人探查,所以至今还没有人知道朱厚照负责谱曲作词的歌舞究竟是怎么样的! 就连朱祐樘也只是隐约知道他从教坊司和军营选了不少人出来,有舞姬有士兵,又用上了大量的筝、鼓与琵琶,甚至还去军仗局拿了些东西,实在是让人无法想象那会是什么样的组合。 “这么快就撤案呀……”朱厚照吧唧着嘴不悦地道,他都还没吃饱呢。有些哀怨的望了一眼父皇,他道,“基本上应该没问题,可惜那些大头兵实在是太笨,时间又太短了,所以效果没有我想象中的好!” “哦?”朱祐樘一听不由得眼前一亮,舍弃早就培养好的歌舞姬不用,居然是以士兵为歌舞的主体,这到是稀奇! 这时候大部分的人都已经吃完了,光禄寺的官员于是过来请示是否能撤御案,朱祐樘望了他一眼最后确认道,“那父皇就撤案了哦!” 在朱厚照点头之后,那光禄寺的官员立刻识趣的离开。他离去不久,在大宴仪中规定宣布宴会结束的最后一个《百花队舞》就开始了,随着音乐的响起,一群舞女在丹陛和广场中围着百官跳起了艳丽婀娜的舞蹈。 在轻歌曼舞之中,光禄寺的官员撤了朱祐樘面前的御案,接着其他人也纷纷撤掉了百官面前的群臣案。 歌舞休止之后,仪礼司却没有如以往那样奏告大宴仪结束,在众人的疑惑当中突然一阵筝音在广场上空响起。 古筝的声音清脆明亮,仿佛正在流动一般由东至西传到众人的耳中,接着广场的四角都一起传来了优美醇厚的筝音合奏,众人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广场四角的方位每处已经出现了数十乐师正在弹筝。 在越来越欢乐的筝音中,一群穿着色彩斑斓纱衣的舞女跳着舞进入了广场,朱厚照筹划了大半个月的节目终于开始了。 第八十七章 震撼表演 欢快的音乐声中,舞女们美丽的脸上都漾着动人的微笑,随着音乐不断地飞旋着、舞动着,仿佛少年不知愁滋味一般,表现出一派天真烂漫。 从丹陛上远远望去,她们就像是一只只快乐的彩蝶幸福的在花丛中飞翔着。随着筝音的渐渐转弱,舞女们的飞旋舞动也开始缓慢了起来。 紧接着一阵悠扬的管弦丝竹之声越来越响亮,场中舞女们的动作也开始由动至静逐渐平缓,婉转而婀娜的舞蹈表现出一片和平美好。 看着眼前优雅的歌舞,人们的眼前仿佛出现一幕宁静优美的画面,袅袅的炊烟、渐落的夕阳,农人们结束了一天的劳作陆续返回到家中,准备开始晚膳休憩,玩累了的孩子们也安静了下来。 突然一阵号角声凭空响起,一下子将那优美的丝竹之声打散,广场中的舞女们由整齐的 眷皇明第22部分阅读 欲望文 眷皇明第23部分阅读 眷皇明 作者:肉书屋 眷皇明第23部分阅读 由整齐的队列忽然四散开来,仿佛是被突如其来的号角惊吓到一般,飞舞着水袖一边舞动一边逐渐分散到四周。 接着轰隆隆的鼓声一阵急过一阵在广场上空响起,仿佛万马奔腾一般取代了方才宁静美好的画面。 表现得十分到位的音乐让人们好像看到了一队凶猛的骑兵冲进了方才宁静的山村,惊扰了和平的村庄,带来了战乱。突然之间更加急促的号角和战鼓声从远方传来,狼烟四起,战争来临了。 这时他们忽然发现广场上被越来越浓的轻烟笼罩起来,舞女们四散退场的时候似乎放下一个竹管,那浓密的轻烟便是那之中汩汩流泻出来。 一队衣甲光鲜的士兵迈着整齐的步伐踏着轻烟进入广场之中,于是音乐声再起,众人仔细一听赫然正是大军誓师时的礼乐,音乐声气势恢宏,充满了庄严。 充满了节奏感的鼓声伴随着轻快的筝音一阵快过一阵,士兵们列队而立不断变幻着阵型开始高声吟唱。 “大河如龙,群山有虎,长啸仰天,长歌当哭。 龙盘虎踞,有钟有鼓,龙腾虎跃,有文有武。 百战为胜,战死如归,犯我大明,虽远必诛。 以一当百,有我无敌,横刀立马,保我中华。” 嘹亮的吟唱声充满了威严的气势,让众人听得不由得浑身一震,仿佛看到了大军誓师时视死如归的坚定。 鼓声渐渐渐弱,宁静的广场上响起一阵婉转萧瑟的古琴之音,士兵们跟着琴声变幻成行军的队列,歌声在琴声中变沉变低。 “一把剑划开万丈天幕,一腔血注解千秋史书。 降大任,苦心志,劳筋骨,但道义,出文章,展抱负。” 场上表演的士兵全部都是上过战场感受过战争残酷的人,歌词由他们唱出来显得越发的悲壮。 充满雄心壮志的词却用萧瑟低沉的琴音表现出来,显得更加的触人心弦,令人心中不由得为之一动,心有戚戚的体会到“一将功成万骨枯”的残酷,所有成功的光鲜背后都必定有无比残忍的斗争和牺牲。 接着一阵急促的琵琶声响起,声音由散渐快越来越紧急,让人感觉正处于两军对决之时,气氛显得宁静而紧张。 节奏渐渐展开,弹奏者不断的使用零落的同音反复,气氛越来越紧张,好像气息逐渐急促,决战一触即发一般。 广场上的士兵们在琵琶声中分为了两列,又有数名舞者进场分别在地上摆了七个盘和鼓,他们有男有女分散在队列附近。 在琵琶声仿佛到了最紧急之时,鼓声突起掩过了琵琶声,伴随着隆隆的鼓音,士兵们开始作出激烈的击刺动作,边舞边散开成几队围着鼓打斗了起来,仿佛是渐渐的开始混乱的战场。 真实而精彩的搏击看得人们目不转睛,而正在敲鼓的舞者也吸引了众人的视线。男舞者头戴冠,女子则梳双髻,都穿着长袖舞衣,一足在盘上一足在鼓上,翩然起舞冠带飞扬。 他们时而仰面折腰双脚踏鼓,时而腾空跃起,或跪倒在地以足趾踏止盘鼓,敏捷的踏鼓动作轻盈优美,与周围正在搏击的士兵们仿佛构成了一幕刚柔并济的优美画面,让人目不暇接,只盼能多生几双眼睛。 “是盘鼓舞!”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众人这才想起来场中七名敲鼓的舞者正是跳的汉代有名的盘鼓舞。可是由于编舞太过动人心魄,居然让他们连这么有名的舞都想不起来了! 鼓声中正在击刺的士兵们又渐渐开始汇成两队,一边有条不紊的变幻复杂的队列,一边气势惊人的反复吟唱起来。 “立身堂堂男子汉,壮志凛凛大丈夫。 日月沉浮风云吐,好个华夏子孙藏龙卧虎。 举目江山山无数,放眼流光光飞渡,日月沉浮风云吐,好个华夏子孙藏龙卧虎。” 歌词虽然并不是工整的对仗,吟唱起来却气势磅礴气贯长虹,士兵们雄赳赳气昂昂的排成整齐的队列站定,让人仿佛看到了大军得胜归来时,士兵们脸上流露出的无比自豪。 看着眼前几乎可以称得上完美的乐舞,朱佑樘几乎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紧紧的握住儿子的手掌。本来只是玩笑般的想要为难一下儿子,却没想到他会如此认真的去准备,并且在这么短的时间就编排出这么精彩的乐舞。 还没等他感慨完,广场上的鼓声渐歇,士兵们作出俯伏的动作,然后坐了下来,表现出一幕静止的画面,仿佛在表示战乱已经平定,国家安定下来。 鼓声停息之后,铮铮的琵琶声由远至近再次响起,只见一面大鼓被十多人抬着到了广场的正中,鼓面上正一名白衣乐者抱着琵琶弹奏。 琵琶声时如急雨,时如私语,两种旋律交错不断的出现,令人耳不暇接,即使是完全不懂音乐的粗人也可以感受得到弹奏者的技艺高超。 曲调渐渐如同泉水流动在平川一样,声音慢慢的平缓歇止,耳边却好像还有余音袅袅,正是无声胜有声一般。正当众人以为音乐已经结束之时,突然琵琶声又如银瓶乍破,仿佛积聚了无穷力量无法压抑一样越发激烈起来。 伴随着激烈而荡气回肠的琵琶声,乐者忽然开始一边弹奏一边吟唱起来,场中的士兵们也低声附和着,他们正念着的那首词若是有现代中国人听到必定要吓一跳。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 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 须晴日,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 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马蚤。 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 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沁园春的古调,但词却赫然正是开国主席所填的那首,壮美雄浑的意境,磅礴奔放的感情,以及豪迈的胸怀畅快淋漓的展现在众人眼前。 伴随着激烈悠扬的琵琶声士兵们又都站了起来,反复的吟唱着最后一句,白衣红鼓以及在场中不断变幻队列的士兵构成了一幕气势雄壮的画面,让人也不禁热血沸腾了起来。 琵琶声终于停歇,在众人还沉浸在乐舞的余音中时,士兵们与弹奏者都已经有条不紊的撤离了广场。 良久,广场响起了震天的掌声,这样出色的乐舞完全可以媲美流传久远的周代乐舞《大武》,一直以来对朱厚照热爱骑射多过诗书的阁老与文臣们,顿时看待他的眼光都不一样了,充满了崇拜与钦佩。 “吾皇万岁万万岁,太子千岁千千岁!” 不知道是谁带头带头跪了下来,全场百官齐齐下拜,由衷的喊道。 朱佑樘无比自豪的牵着儿子接受臣子们的朝拜,不时的将视线落在朱厚照身上,任谁都看得出他此时心中正激动万分。明明是儿子最不拿手的音律,他却在这么短的时间就准备出如此精彩的表演。 “可惜!”朱厚照却不满的叹了一声,见父皇不解地望着自己,他解释道,“本来最后这段如果能有一个武功高强的人来舞鼓吟词效果会更好,而且可以用内力传遍全场,但是时间太短了一下子找不到这样的人!” 朱厚照将整场乐舞分为了六段,分别是颂和平、战乱起、誓师词、征战时、战局定和平江山。按照他的想法最后的平江山应该用鼓表现会更好一点,可是教坊司的乐伶们根本没办法吟唱出这首《沁园春·雪》的气势,但是会武的人对音律又大多驽钝,这么短的时间爱你根本没办法教会。 所以他只好凑合着让薛立琴用琵琶来表现,尽管如此,薛立琴也不过是在边塞生活过一段时间,仅仅是对于边塞乐曲比较拿手的而已,也不能用琵琶完全表现出这词的气势。 现在这种效果多半还都是因为士兵们的合音,才能让众人这么震撼,但与他想象中的画面相比还是差了一点。 这样畅快淋漓的乐舞儿子居然还在抱怨,朱佑樘不由得莞尔,知道以这孩子追求完美、好胜的个性,看样子若不是他自己有伤在身,说不定会忍不住自己上场表演! 这样想着他眼前不由得出现了儿子一袭火红战衣舞鼓吟唱的画面,潇洒利落的动作将词中的雄心壮志表现得淋漓尽致。 “可惜……”想着想着朱佑樘不禁懊恼的骂了一声,“该死的伯颜猛可!” “啊?”朱厚照不解的望着父皇,怎么突然又提到了那鞑靼小王子?他可不知道自己的父皇正在心中郁闷,若不是伯颜猛可让他受了伤,今天就能看到更加完美的表演呢! 第八十八章 寝宫蜜谈 大宴在众人的回味之下终于结束了,朱厚照被请上龙辇与朱佑樘一起回到了乾清宫。下轿时他是被朱佑樘抱下来的,反正已经到了自己宫中,朱佑樘也就不再有什么避违,抱着他径直进了寝宫。 “父皇,放我下来!”被人看到自己这番丢脸的样子,朱厚照觉得微窘,不由得扭动了几下。 朱佑樘立刻呵呵笑着,恐吓道,“你再乱动,掉下去朕可不管!” 闻言他立刻老实了起来,父皇虽然已经有在修习内力,但是臂力可没增强多少,自己现在可不轻呢!为了不被摔在地上,他只好轻轻抓着父皇的衣服,被像小孩子一样抱着,直到被放在龙床上。 “折腾了一天,伤口疼吗?”朱佑樘在他身边坐下,一边摩挲着他的眉眼,一边问道。 朱厚照只感觉父皇温热的手掌在脸上摸了一会,便捏着耳垂玩了起来。问我的伤口,干嘛要玩我的耳朵?他不解风情地在心里想着,答道,“还好没怎么拉扯到伤口!” 看了眼自家父皇还是十分不放心的表情,他往朱佑樘身边又挪了挪,说道,“不信您自己看!” 于是朱佑樘将他的外衫除去,又将里面的单衣盘扣解开,不放心地查看着被纱布包裹着的伤口,看到确实没有血迹渗出才放心。 “还疼吗?”拇指轻轻在纱布上摸了摸,他不禁心疼的问。 “已经好很多了,父皇您就放心吧!”朱厚照不在意地道,但朱佑樘的表情却并未见有放松。只要想到太医曾经对他说过,由于朱厚照当时伤得太重,骨头又严重受寒,日后即使治好外伤但是遇到阴雨天气骨头可能也会疼痛,他就对鞑靼人无比痛恨。 “父皇?”朱厚照看着他的表情不解地喊了一声。朱佑樘连忙笑道,“没事,父皇只是想日后一定要寻到妙药为你恢复内力!” 看到父皇略带愧疚的脸,朱厚照眼珠子一转,将自己因祸得福现在真气比以前更好用的事情隐瞒了下来。哼,看你还和那些阁老们一起整我,就先让你继续愧疚一段时间吧! 心中想着坏主意他背过身体往床里面爬了一截,还故意作出那种沉闷地声音嗯了一声。 见父皇还在看着自己的伤口发呆,他心中窃笑着自动钻进被子,还将半跨在身上的衣服抖落在腰间,这么冷的天气还是被子里面最舒服呢! 等朱佑樘回过神,看到他的动作不由得笑了起来。就在自己发呆的那么短时间,儿子就光着了上身,正在扭着身体往锦被内钻进去。 自己眼前那光裸白皙的皮肤上仿佛闪着珍珠般温润的光泽,而胸前不断晃动的两个小红点,好像在无意识的诱惑着人,让他不禁看得有些舌干口燥。 也许是最近受伤以来两人坦诚相见的次数太多,又都是男人,朱厚照早就对于被父皇看到自己身体感觉无所谓了。好不容易钻进被窝,却发现衣服缠在身上还是不舒服,他立刻毫不客气地喊道,“父皇,帮我把衣服脱掉,压着身下好像有些难受!” “呜呜……” 突然被吻住双唇,朱厚照不由得挣扎了几下,然后更用力的回吻回去。两人唇舌交缠之间,他的衣服被朱佑樘一件件的解开落在床上,他自己则身无片缕的被连人带被子被朱佑樘抱在了怀里。 好不容易两人气喘吁吁的分开,朱厚照已经用双腿跨坐的姿势坐在了朱佑樘的大腿上,正懊恼地想着为什么明明是自己肺活量比较大,却每次都被父皇吻到喘不过气来。 他不舒服的抬起身调整了一下坐姿,两人相连的下身微微蹭过,一根灼热如铁的坚硬抵在了他的大腿处。 “照儿别乱动……”朱佑樘的声音沙哑了起来,一只手用力的箍着他的腰,头却埋在他的胸前含着一颗粉红的茱萸啃咬起来。 “唔……父皇……”敏感的地方被不断刺激着,他不禁摆动着头双手抓着父皇的衣服,下身也跟着兴奋起来。 “父皇想要你……照儿……”当朱佑樘将那颗小巧的茱萸舔弄得殷红发亮之后,终于抬起头来深深地望着他的眼睛,声音低沉地道。 被那双带着邀请与疼爱的眼睛盯着,朱厚照不自觉地将身体往他胸口靠了靠,却不小心拉动到伤口,疼得他不由得一龇牙,立刻清醒过来,哀怨地瞪了自家父皇一眼,不是吧,现在要的话可是会出人命的! 儿子可爱的表情让朱佑樘不由得笑了起来,忍不住又在他唇上亲了一口,吮吸舔弄着,良久才轻轻舔了一下被自己吮得更加诱人的唇瓣道,“放心,不是现在,父皇会等你的伤好了以后!” 父皇的话让朱厚照不禁松了口气,感觉到自己被挑起来的欲望正隐隐发痛,他不由得气恼地趴到朱佑樘脖子上咬了一口!臭父皇,既然不做干嘛又挑起火来,这下到好,要两人一起憋得难受! 他到也不想想,即使朱佑樘的自制力再强,但是天天看着他赤裸着在自己面前,还要帮他擦拭身体,简直就是一盘可口的饭菜放在饿死鬼面前却不能吃,能忍到今天才被激发出来已经很不错了!毕竟他又不是太监或者柳下惠,心爱的人在身上蹭还可以做到不动情! “照儿还说不擅音律,每次教你弹琴总是推三阻四的,你这可是欺君……”朱佑樘一边平息着下腹的欲火,一边低声道,说着说着却又忍不住含着他的耳垂用舌尖拨弄着,。 暖暖的气息呵在耳朵里感觉痒痒的,让朱厚照不由得一直想躲闪,于是在朱佑樘身上动来动去。直到被朱佑樘戏谑地一笑,抓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火热的欲望上,他才立刻老实起来不敢乱动,深怕不小心擦枪走火,到时候扯疼伤口痛的可是自己。 他忍着耳朵内的痒痒,不禁小声抱怨道,“本来我就不擅长呀……父皇,您别玩了……” “朕不管,你不是说最后那舞不满意吗,下次你伤好了一定要单独舞给父皇看!”坏心的在他耳边呵着气,朱佑樘要求道。 “好好好……”朱厚照的手不能抬高没办法捂住耳朵,只能不堪其扰的连声答应,反正等自己伤好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到时再赖过去父皇也拿自己没办法! 不过他立刻不失时机的道,“那父皇您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针对草原的政策您还是按原来的吧,新制定的这些实在是太苛刻了!阁老们都向我抱怨好几次了!”虽然知道父皇肯定是因为自己受伤才会如此大怒,但这么严苛的政策作为国策制定下去却不知道要害死多少人。 尤其是法令颁布之初,肯定会有很多人不执行,按照现在的政策动不动就连坐,到时候草原只怕要流成血海! “不行,朕已经决定了,这个法令一定要颁,而且要尽快,只要和那根敦主巴喇嘛谈好条件,就立刻在刚刚收复的草原地区开始实行!”朱佑樘斩钉截铁地道,又笑着说,“阁老们找你抱怨,你就不要理会他们,嗯,就说你要养伤殊不见客!” “父皇,这样会影响您的!”朱厚照不禁懊恼地怒骂道。在这个时代待了这么久,他已经不像以前那样,觉得只要是当皇帝就可以为所欲为了,臣子的意见,朝廷势力的平衡,什么都需要考虑到!要做好一个皇帝根本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更何况一言一行又都会有史官记载,若是这个法令颁布下去,父皇一直以来努力维持的仁君形象只怕就全毁了! “父皇先颁布下去,日后你登基以后,若觉得时机已经成熟,到时再放宽松一些也未尝不可!对于这些化外之民就是要先紧后松,否则他们会一直觉得我大明好欺!”朱佑樘笑了笑不在意地道,见儿子还欲言又止,干脆对着他的小嘴吻了上去封住他还想说的话。 两人再次喘着粗气分开之后,朱厚照不由得气恼地瞪了他一眼,说不过就用这招实在太卑鄙了!他气鼓鼓地道,“那您和那些小国商谈时我要去听,还有不许给他们那么多封赏,尤其是朝鲜。朝廷每次都是赏大于贡,简直亏死了!” “呵呵,那是礼部的事,朕不管!”面对儿子的满腹怒气朱佑樘只是笑了笑,说道,“本来父皇是不想让你参与什么政事的,你只要好好养伤就行了,不过既然你想参加那朕也不拦你!但是以后你要再想去做什么危险的事情,朕绝对不允许!” “也没做什么危险的事情呀……”朱厚照小声抱怨道,被偷袭只不过是失误而已,谁知道本来已经撤退的鞑子居然会派那些鬼僵尸埋伏。 “还说没有!”朱佑樘眉头一挑微眯双眼瞪着他,伸手在他屁股上啪啪打了几下,怒道,“这次受这么重的伤,朕差点就再也见不到你了!还有,听华阳讲,去采那什么冰火雪莲的时候还遇到了怪蛇,十分危险!以后那些个凶险的事情你给朕都离得远远的,听到没有!” 虽然这么大了还被打屁股,实在是丢脸至极!而且这也是朱佑樘第一次打他,虽然轻轻的并不痛,却还是有些难堪,但是父皇那些喝骂中的浓浓关心却让他心中不禁暖暖的,于是老实地缩着脖子乖乖听训。 看朱佑樘的怒火熄灭得从不多了,他才小声道,“那条巨蛇好像都快化蛟了,实在是稀有难得一见的东西呢!可惜它没有危害乡里,伤了些鞑子就又回到湖里修炼去了。现在它吃了我扔的那几片雪莲,只怕就很难对付了,否则还真想带着人去收拾他,肯定浑身是宝呀!” “你少给朕想那些危险的事情,快化蛟的蛇有那么好对付吗?若它出来为恶自然有仙人们收拾!你现在内力都没了,给朕老实待在宫里!”朱佑樘见他还在打那巨蛇的主意,不由得生气地拧着他的耳朵怒道。 “啊啊啊,知道了父皇,我不会去的啦!只是想一想而已!”耳朵被拧痛,朱厚照连忙故意可怜兮兮的望着他求饶起来。 看着他故意做出的滑稽表情,朱佑樘也不禁大笑起来,一时间寝宫中笑意绵绵。 第八十九章 亲密时光 “父皇,您的手……”臭父皇这是往哪儿乱摸呢……温热的手掌一直在自己那个羞于启齿的部位摸来摸去,酥酥的、麻麻的将那股暖气缓缓传遍全身,让朱厚照忍不住瞪圆双眼,盯着朱祐樘惊道。 朱佑樘将手放在刚才被自己打的地方,那处地方的肌肉光滑结实,用指腹与掌心感触着那仿佛滑嫩得能粘手一样的细腻触感,简直是妙不可言,让人不愿离开手掌。 “别动!”沉沉的低声警告了一声,朱佑樘在他臀上轻轻捏了一记,但他自己的声音却已经沙哑得快说不出话,方才好不容易压抑下去的情欲反而更加坚硬。 感觉到那只手掌不断滑动着向下,最后停留在自己股缝流连,当那灵活的手指更加深入探入,轻轻地磨蹭着两腿之间的细嫩肌肤,朱厚照不禁敏感的颤抖了一下,连忙将自己的身体抬起来抵靠在朱佑樘身上,双腿将那不老实地手掌紧紧夹住。 “父父皇……” 不理会他的惊异,朱佑樘一只手紧箍着他的腰,舌尖却不停地挑逗着他胸前两颗硬得发痛的茱萸,啧啧的吸吮声让殿内的气氛顿时显得有几分se情,“照儿也兴奋了呢……” 就像他说的,朱厚照两腿间尚还青涩的欲望早已经高高昂起,硬硬地抵在朱佑樘的小腹上。 情难自制……之前就已经被朱佑樘挑起了x欲,反正和父皇更大胆的事情都曾经做过,他倒是不会在这个时候才来无谓的矜持! 朱厚照一边干脆地在父皇身上轻轻磨蹭着硬得发痛的下身,一边懊恼地吮咬着朱佑樘的颈项,一个个青紫的印子被他不断地种在白皙的皮肤上,竟显得更加诱人。  “你这个家伙……”本来只是想在逗弄一下儿子,现在反倒弄得两人都已经停不下来。朱佑樘稍微将手掌转动了一下,撑开儿子夹着自己手掌的双腿,两指轻轻捏着儿子的欲望搓动,不时还用其他的手指拨弄一下鼓鼓的袋囊,然后感觉到儿子兴奋的在自己身上扭动得更加厉害。 “父皇……呼呼……”被人挑逗着欲望时的感觉,绝对不是自己安慰时比得上的,反而会让人更加的敏感疯狂。 下身的欲望被一直忽快忽慢、忽重忽轻的搓弄着、揉捏着,越来越坚硬却又无法攀上顶峰,这样的感觉简直折磨得人快要发狂! 该死的父皇,难道背着自己玩过男宠……已经有些兴奋得发昏的脑海中突然闪过这个荒谬的念头,让他心中不由得微酸,不禁气恼地朝着朱佑樘的脖子狠狠地咬了一口。 “哎呦!”被咬得有些疼朱佑樘不禁痛呼一声,莫名其妙地看着突然气鼓鼓地儿子,于是手指报复的捏了捏他已经硬的发烫的欲望。 下身突然被捏了一下让朱厚照忍不住浑身一抖,几乎就要喷射出来,看了看父皇脖子上深深的齿痕,他连忙伸出舌头补偿般地灵活的舔弄着那些牙印,嘴里却含糊不清地质问道,“父皇……你怎么这么会……” 在他印象里明明父皇最多只与女子交欢过,怎么对于男男之间的情事也这么拿手……这个时代又不像现代到处都能下到各种影片…… 儿子言语中透露出的醋意让朱佑樘心中一喜,只有在此时此刻他才终于感受到儿子真的不是因为亲情、不是因为习惯才愿意和自己在一起,而是真正的有了那样禁忌的感情! 无法抑制心中的欣喜,他深深地吻住那还微微撅起着的唇瓣,狠狠地辗转着、吮吸着,仿佛要通过这记深吻将两人的灵魂融在一起,良久,朱佑樘才放开他,一路亲吻着他的脸颊,在朱厚照的耳边笑着道,“等你大婚以后就知道了……现在父皇来教你……” 谁要你教,我又不是不会……听到父皇的回答朱厚照的心里明明松了口气,却又因为他卖关子不肯说明原因而懊恼了起来。 于是他口舌并用更加泄愤般的啃咬着朱佑樘的脖子,将他的衣裳拉扯得七零八落,呼吸也更加粗重了起来。 朱佑樘被他的主动弄得再也无法自制,一手环住朱厚照,一手将自己的衣裳半解,靠在床榻之上,让两人赤裸的肌肤紧紧贴在一起。 当两人火烫的欲望被一起握入朱佑樘的手掌,那处全身最敏感的地方亲密无间的碰触着,轻轻的摩擦、上下的搓弄每一个动作都让两人不禁发出满足的叹息。 似乎仅仅只是这样还不能满足,朱佑樘引着朱厚照的一只手覆在两人的欲望上,单手握着儿子无法用力的手然后一起缓缓地上下运动着,截然不同的两种触感让两人都不由得为之迷乱,忘情的亲吻了起来。 “父皇……”朱厚照先受不了这样的不断刺激,这个身体毕竟还年轻,又没有承受过什么情欲,这样一番挑逗早就已经到了欲望的最高峰,终于忍不住射了出来。 滚烫的浊液飞溅在两人的小腹上,那声禁忌的呼唤声反而更让人疯狂,意乱情迷间朱佑樘放开他的手,然后飞快地套弄起自己的欲望。 虽然知道父皇是怕弄痛自己才会放手,但是突然失去那股暖意还是朱厚照心里颇为不满,他挑逗的啃咬吮吸着朱佑樘的胸口,甚至恶作剧地在那发硬的红点上轻轻咬了一口,然后用牙关含着微微的拉扯。 感觉到那顽皮的舌尖不断地逗弄着胸前的敏感,朱佑樘更加的兴奋,他紧紧的拥住怀里的孩子,一声闷哼之后终于也将自己堆积已久的欲望宣泄了出来。 贴合着的躯体之间两人的浊液渐渐汇聚在一起,朱佑樘将朱厚照抱在自己胸口,感觉两人急促的呼吸与心跳渐渐一致,心中暗暗发誓道,照儿,朕的照儿,既然你已经选择与父皇一起走这条路,父皇就再也不会放手了! 隔了几天便是朝廷为了那些小国的入贡而举行的早朝,朱厚照得意地坐在椅子上不时瞄一眼龙椅上的父皇。 由于他执意要来跟着上朝了解那些小国的来意,朱佑樘也只好由着他,因为体恤他受伤,朱佑樘还特地赐了椅子给他坐着,并且免行跪礼让他能舒舒服服的听朝会。 此时朱佑樘身上虽然穿着庄严华贵的龙袍,但脖子却被高高的领子遮得严严实实,将那些被啃咬得印迹斑斑的地方掩藏起来。仿佛感觉到儿子的得意,朱佑樘不由得淡淡地瞄了他一眼,表示自己不满! 这个小鬼已经因为自己的脖子窃笑了好几天,现在在这么严肃的大殿居然还不老实!果然不应该依着他任性,应该早点找御医拿药去掉痕迹的! 底下的文武百官可不知道两人之间的眼神交流,已经结束了跪拜之礼,准备宣那些使臣入殿。一声声的传唤之后,那些来自各国的使臣终于一一进入了大殿,开始他们的朝贡。 第九十章 小国来意 朱厚照一手拿着勺子,一边食不知味的慢慢嚼着嘴里食物,他实在是想不通那些小国都突然来朝贡是为了什么。 若说是贪图朝廷的赏赐也说不通,突然之间七八个平时不怎么往来的国家一起到来,并且来意都大致一样,任谁都会觉得其中必有预谋。 朱佑樘好笑的看着儿子思索时千变万化的表情,不时将他喜欢的一些菜夹到他碗里,偶尔还直接夹起食物喂过去。看他有时举着空勺子在嘴里吮一下,然后又习惯性的咬一口自己递到他嘴边的食物,那可爱的样子实在是非常好玩。 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竟会如此投入,不过也幸亏有此事才能让自己看到儿子如此有趣的样子!随着年龄的增长,现在儿子是越来越稳重,越发有太子威严了,如今也只有在自己面前才偶尔看得到这孩子任性和孩子气的一面! “磕碰” 牙齿碰上瓷器的声音突然响起,朱佑樘牙箸上的食物还没来得及递上去,朱厚照已经失误的咬上了勺子。 倒抽了一口凉气,朱厚照龇着被磕疼的牙齿哀怨地瞪着正笑得乐不可支的父皇,索性放下勺子不再用膳。 “父皇,您不觉得奇怪吗?这么多小国突然都来请求与我国交易,并且希望能开海禁,这实在是太过突然了!实在是让人很在意呢……” “有什么好在意的……”朱佑樘看他不再吃东西便也放下了牙箸,笑道,“海禁是太祖留下的政策,他们虽然提出来,但朕又不可能会答应,所以完全不必理会他们!” 看着儿子欲言又止的表情,他继续道,“就像我们以前讨论过那样,若没有强大的海军与完善的政令支持,冒然开海禁只会引起大臣们的弹劾以及增大海防的压力而已。此事必须等你先将江浙一带的军区建立好再说!” “没错!”朱厚照点点头表示同意,现在处于十六世纪初正是西方的大航海时代开始鼎盛的时候,如果自己没有记错历史的话,此时至少哥伦布已经开辟了通往美洲的新航路,而麦哲伦正要进行他的环球旅行。 这个时期的欧洲各国应该都在大力的开辟殖民地,一旦让他们发现印度,进而开辟到大明的航线,到时候为了丝绸、瓷器、茶叶等这些东方特产运到西方时产生的巨额利润,必定要开始发展贸易或者进行小规模战斗,以大明水师现在日益衰退的状况要对付西方那些海盗们只怕会有些难度呢! “看来要加快两地建军的速度了呢……”朱厚照不自觉地沉吟着,望了一眼朱祐樘道,“父皇,那我最近就不管别的,就盯着刘大夏去处理这件事情哦!” 你要是能安心养伤,什么都别想才最好!朱佑樘在心里叹了口气,不过也知道儿子肯定静不下来,只是无奈地夹了口菜递到他嘴边道,“天大的事你都给朕先搁着,现在好好吃饭!” 朱厚照看父皇的口气对自己略有不满,连忙嘿嘿一笑,张开嘴吃东西。炒得香脆的醋溜土豆丝嚼起来脆脆的,浓浓的芡汁在嘴里芳香四溢,让人忍不住胃口大开。 发现儿子的视线落在那盘土豆丝上,朱佑樘识趣地又为他夹了一筷子,看儿子吃得开心,他不禁露出了一抹宠溺的微笑。 不愧是御厨呀,果然厉害,稍微点拨一下有哪些制作方法,最近围绕土豆红薯之类的菜色立刻丰盛了好多,从点心、浓汤到炒菜样样都有,不断变幻着花样的御膳让朱厚照不禁感叹在古代最幸福的事情莫过于吃饭了! 一边嚼着嘴里的菜,他一边自己舀了一勺饭,果然还是中国菜好吃,哪像西餐翻来覆去就那么几种,连土豆这种可以发挥厨师无穷想象力的食物,在洋人手里也不过就是那么几种料理方法而已! 土豆,是了!朱厚照盯着桌上的菜望了许久,突然之间猛地抬头,表情凝重的望着朱佑樘,着急地道,“父皇,我要见琉球使者,尽快,马上!” 看着朱厚照认真的表情,朱佑樘心知他必定有重要的事情,立刻叫来萧敬准备传唤琉球的使臣。 “有什么事情需要那么急吗?看你坐立不安的!” 等待的时候朱厚照一直时起时坐,不时还起身走动一下,偶尔不慎拉动到肩膀,然后痛得呲牙抽气。朱佑樘终于看不下去他那坐立不安的样子,一把将他拽在椅子上让他乖乖的坐好。 这让他怎么能不忧心嘛!朱厚照不满地瞪了一眼父皇,他总算知道为什么听到手下居然找到土豆时有一种怪异的感觉,虽然与那几样作物一样都是从美洲引进,但是唯有土豆的大规模种植时间是最晚的!虽然在现代的西方国家菜也土豆、饭也土豆,几乎是无孔不入,什么沙拉、浓汤、主食、零食等几乎都离不开土豆,但是在当初发现土豆以后带回欧洲时,其实它却并不受欢迎。 一来是土豆属于茄科,而大多数茄科植物都有毒;二来因为圣经中从来没有提到过土豆,所以在早期土豆更多的是作为观赏植物。直到有些国家使用强制手段迫使农民种植之后,才在欧洲大面积的开始种植,然后在明末清初的时候被中国引进。 可是根据取到土豆种子的人讲,那些洋人已经在天天吃这个东西做出的食物,并且大量的囤积在船上,所以很容易就用丝绸换取到一些了!按照这样的说法,那欧洲就已经在大面积种植土豆,并且让农民都已经接受了这种植物! 历史已经完全发生改变了!那些在战争中缴获的洋炮,还有大面积种植的土豆,让朱厚照的心中不得不作出了这样的结论。 他不认为是因为自己的到来才改变了历史,即使有所谓的蝴蝶效应,但最先能感受到的应该是大明的历史,而欧洲不应该会有这么大的变化,而且还变化在大明之前。 心中的疑虑让朱厚照焦虑不安,朱祐樘看着他的样子不由得叹了口气,摇头道,“唉,真有什么事情你也别急,还有父皇呢!你先与琉球使臣谈谈,朕约谈了那根敦主巴,一会再来找你! 这次来的小国里面,与大明关系最为较好的就属琉球与朝鲜,他们都自诩为大明属国,国王都需要由朝廷册封,并且长期有留学生在大明学习。 后世琉球王国在被日本吞并之后有一部分被划入了冲绳,但是在明朝闭关锁国期间,琉球的地位却十分重要。 通过与大明的从属关系,他们从明朝得到了大量的物资供应,几乎发展成为锁国时期大明的海上对外贸易“总代理”,而且他们的商船基本上遍布整个南洋地区,因此消息也十分灵通。 出于两国之间的利益与个人感情,朱厚照比较信任琉球使臣一些。果然从有问必答的使臣口中,他终于听出了一些蹊跷。 在暹罗、吕宋等东南亚国家的背后,几乎都有西班牙与葡萄牙人的影子在作祟,这些洋人一边向这些小国展现自己的强横武力,一边又对这些国家许以好处,列举种种大明开启海禁之后,可以进入富饶的中原淘金的美好未来,诱使这些国家派出使臣来朝廷朝贡,并且请求开海禁。 而在日本与朝鲜更是发生了一些异变,有一名据说来自欧洲的尊贵人物似乎分别秘密的与朝鲜的国王、日本的后伯原天皇以及幕府将军足利义澄进行过一番谈话,之后还曾经赠送过大量的东西给这两国。 在这位西方的尊贵人物离开以后,这两国的态度就突然强硬了起来,开始大规模的扩充军队,建立海军,似乎正准备有什么大的举动。 在谈话的最后,那名琉球使臣还表示他们的尚真国王已经拒绝了与那些神秘洋人的会谈,所以最近一直有海盗倭寇大规模的袭击他们的商船,因此此次前来也是希望能够寻求朝廷的援助。 送走了琉球使臣,朱厚照心里已经可以肯定,在西方一定有一个与自己一样穿越的人正在改变着欧洲的历史!并且这个人应该比自己还要来得早,地位在欧洲非常的高才能将欧洲的历史发生了这么大的扭转。 联想到鞑靼得到的那些武器,还有朝鲜与日本的变化,朱厚照可以确定这人在现代时就应该是一个熟悉东方历史的政治家或一个军事家,所以才能这么清楚如果想从富饶的大明得到好处,就必须从海上与北方同时施压,让大明朝廷两线作战,同时挑起内乱来重演明末灭亡时情况。 一边揣测着另一人的身份,朱厚照几乎恨得牙痒痒,这人实在是太歹毒了一些,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大明对他国政策一向宽厚。可这个阴险的人显然是想趁着明朝锁国不了解海外情况时趁火打劫,所以才会不惜成本的笼络这些小国来当跳板。 他在心里狠狠地想,看来朝廷也确实应该要对此事引起重视,尽早开始准备应对措施了,到时候让这些图谋不轨的侵略者彻底地有来无去! 第九十一章 兄弟相见 在殿里坐了一会,朱厚照皱着眉头起身准备去找正与喇嘛商谈的父皇,然后两人一起回寝宫。他也想顺便给父皇说一下需要提防欧洲各国的事情。 进了偏殿他却发现父皇的表情比自己还要郁闷,食指正一下一下的在椅子的扶手上敲着,看得出来心情很不好。 朱厚照使了个眼色将宫人全部遣退,然后径直走到朱祐樘身边,依在他身上低声问道,“父皇,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没想到根敦主巴比想象中更为精明!”朱祐樘将他一把抱起放在自己腿上,看儿子正疑惑的望着自己,于是解释道,“这根敦主巴在乌斯藏甚至是草原都有很高的声誉,是有名的大师,虽然他愿意通过与朝廷合作来扩大黄教的影响力,但是却又不愿意做些会危害到自己声誉的事情。” “那他到想得美,好人都是他做,骂名就由朝廷承担,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好的事情!”朱厚照撇了撇嘴不满地道。 朱祐樘也蹙起眉头,犹豫地道,“所以朕现在也有些忧心若政令颁布下去以后,若是?br /gt; 眷皇明第23部分阅读 欲望文 眷皇明第24部分阅读 眷皇明 作者:肉书屋 眷皇明第24部分阅读 是让黄教的势力扩大到无法控制就得不偿失了!” “那就干脆改一改吧,让那些政策别那么严苛,只要别使得草原牧民对朝廷敌对情绪加重,那对喇嘛教的依赖也少一点!”朱厚照眼前一亮,连忙劝道,“父皇,趁着政令还没公布出去,您就再赶快调整一下吧!” “不可能!”朱祐樘捏了捏他的耳朵,斩钉截铁地拒绝道,“这事儿朕是肯定不会改了,哼,那根敦主巴朕自有办法对付,是不会让他一人独大的!” “哼,您能有什么办法!”朱厚照懊恼地偏过头不再看他。臭父皇在这事上面如此坚持干什么,真是讨厌! “对了,朕刚刚想到了,可以秘密派人去接触索南乔郎喇嘛,只要将他在后藏的势力扶植起来,根敦主巴自然就不敢与朝廷翻脸!” “索南乔郎?他是谁?”朱厚照满眼茫然的问,他到是知道乌斯藏分为前藏后藏两个部分,但是对于这些喇嘛处于什么地位他就弄不清楚了! gt;  “唉,你呀!”朱祐樘无奈地叹了一声,解释道,“这人也是黄教的领袖人物之一,在乌斯藏非常的有威望,是一个可以和根敦主巴相抗的人物!” 朱厚照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若是他了解西藏历史就会知道,朱祐樘选择的这个人是非常微妙的。索南乔郎在后世建立班禅转世系统的时候,被人追认为二世班禅,甚至还为达赖二世受沙弥戒,绝对称得上德高望重,完全可以与根敦主巴相提并论。 “哼,算了,我才不管呢,您改不改随便吧!”知道已经劝说不了朱祐樘改变主意,朱厚照气呼呼地道,反正他已经尽力了,现在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是欧洲那名穿越者的问题。 没过几天朱厚照终于收到了从沈秀那里传来的好消息,说是药材终于已经全部处理好,可以开始准备炼丹了。得到消息他立刻放下手边所有的事情,悄悄地离宫来到沈家大宅。 还没等他进门,一团人影就咚咚咚兴奋地朝着他冲了过来,听脚步声就知道来人是谁,朱厚照也就没有躲避,还坏心眼地悄悄运气聚集在胸口等待着来人。 “哥哥,哥哥……”朱厚炜开心地扑了上来,往常朱厚照来看望他时都会将他抱起来举得高高,看看他有没有长大一点,所以两兄弟早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默契。可是现在朱厚照的肩胛骨受了伤怎么可能举得起他,于是这个倒霉的孩子一头撞在了运气之后坚硬如铁的胸口,被朱厚照的真气反弹得踉跄的倒退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哈哈哈哈!”弟弟可怜兮兮的表情逗乐了朱厚照,毫不客气地大笑起来。 “坏哥哥……好疼呀……”朱厚炜坐在地上双手揉着被撞痛的额头,哀怨地望着他抱怨道。 “哈哈,谁叫你笨呢,不知道你哥哥我受伤了吗?”朱厚照坏心的大笑道,“你还不快起来,地上凉!” 朱厚炜利落的爬起来抓住朱厚照的手,兴奋得咋咋呼呼大叫道,“哥哥,你的伤好点了没有,我听沈大哥说了呢,你在战场上好厉害呀,还杀了好多的鞑子,炜儿真恨不得当时也在战场上可以看到哥哥杀敌的英勇样子!” “傻瓜,要是伤没好一点,哥哥能出宫吗?呵呵……”朱厚照笑道,领着弟弟朝着戒备森严的内院走去。 “哥哥你不知道呢,咱们学堂里的人最近天天都在讨论你的事情呢,说我朝太子不但文采出众,而且饶勇善战,杀起鞑子来一刀一个,实在是太厉害了……”好久没看到亲人的朱厚炜亲昵的挨着他,开心地指手画脚说着学堂里面的事情。 朱厚炜比朱厚照小三岁左右,今年也快到十岁了,虽然可以单独为他请先生读书,但是朱厚照自然知道集体生活对小孩子的影响,所以还是吩咐沈秀将朱厚炜送到了京师有名的尚学堂进行学习。 看到弟弟似乎在学堂过得十分惬意,他不禁也跟着开心了起来,“哪有那么夸张,我可不爱用刀杀人的!” “嘿嘿……”朱厚炜傻笑着挠挠头,一脸崇拜的望着朱厚照。哥哥都不知道,现在不仅是学堂里面的那些同窗非常的佩服哥哥,就连夫子们提起哥哥也是赞不绝口。在朝廷大胜的消息传回来以后,街上的人都在谈论着哥哥在战争中的英勇…… “哥哥,现在我有好多同窗都说要好好读书考取功名,日后一定要在你旗下办事,还有更夸张的呢,我都听道好几个人说要是今生能见你一面就死而无憾呢!嘻嘻,每次听他们这么说,我真想告诉他们,他们那么崇拜的人就是我的哥哥呢……” 朱厚照听他这样一说,表情为之一黯,可怜的炜儿本应是尊贵的皇子,现在却只能隐姓埋名生活在民间,成为政治下的牺牲品。可惜父皇在某些方面实在是执拗得厉害,有时候一提到炜儿的事情,他就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他知道其实父皇还是很喜欢炜儿的,以前对他也非常的疼爱,当初将他送走也是为了让张家失去筹码,不得已而为之。 虽然现在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尘埃落定,但对父皇来讲,既然当初做出了将炜儿逐离皇家的决定,就已经准备失去这个儿子,所以这些年来甚至很少来见炜儿,更别提与他单独相处了。 gt;  唉!看着依旧在开心说着话的弟弟,他不禁在心里叹了一声! 第九十二章 手足之情 灯下,借着烛火的光亮,朱厚照仔细的核对着一份长长的药材清单。准备了这么长的时间,他可不想因为一时疏忽而发生什么遗憾,因此干脆没有回宫,而是待在沈府仔细检查最后的事宜。 朱厚炜双手托着下巴,趴在桌子旁边目不转睛地看着哥哥认真的表情发呆!那么厚一叠药材的名字,看起来都很恐怖的样子。真是的,明明是很无趣的工作让下人们去做就行了,偏偏哥哥要自己这么辛苦的检查,实在是搞不懂! “炜儿,帮哥哥拖动一点!”对照着补天丹的配方,确定准备好的药材品质与数量都无误之后朱厚照就会用朱笔轻轻地勾一下。清单很长,他的手又不太方便,所以有时候就喊着弟弟当免费劳动力。 朱厚炜乖巧地为他拖动着长长的纸张,然后叠好压平,摊在桌面上希望能尽力方便哥哥的阅读。 “真乖,咦,这页已经对完了,帮我翻到下页吧!” “嘻嘻!”听到哥哥的夸奖,朱厚炜腼腆地朝他一笑,连忙为他将那本伪装成诗集的补天丹配方翻了一页,然后抬起头黑亮的双眼一眨不眨的望着朱厚照。 弟弟的样子看起来像是一只想要讨赏的小狗,亮闪闪地眼睛专注的望着自己,可爱的模样逗乐了朱厚照,可惜手臂不能抬高,否则一定要拍拍他小小的脑袋以示鼓励。 看到哥哥朝自己笑了笑,然后又开始认真的检查那药材清单,朱厚炜迟疑了一下,咬着下唇小声问道,“哥哥,这些药都是为父皇炼药准备的吗?” “是呀!炜儿也应该知道,父皇的身体不好,希望这次炼药能成功呢!那样父皇才能活得久久的!”朱厚照看了一眼弟弟回答道。 “哦……”长长的拖了一声,朱厚炜怯怯地望了他一眼,疑惑地问:“哥哥,父皇的身体……是不是因为母后和舅舅的原因呀?”他有些难过地低下头,掰着手指哝哝地道,“所以父皇才不喜欢我,将我送到宫外!” “怎么可能!父皇可是很喜欢炜儿的呢!”朱厚照连忙道,他放下手中的朱笔认真地看着弟弟,慎重地道,“父皇的身体一直就不好,后来又出了一些事情,所以才会需要炼这药救父皇。虽然和母后舅舅她们的确有一些关系,但是父皇又怎么会迁怒于你。你可别望了,我们都是一母所生的兄弟哦……” “可是父皇根本就不喜欢我嘛,不但很少来看我,就算是来了每次也是远远看一会就走了!”朱厚炜嘟着嘴道,“父皇就只喜欢哥哥你一个人!” 弟弟的话让朱厚照忍不住笑了起来,虽然父皇确实只喜欢自己一人而已,不过此喜欢可不同于一般的喜欢。 他对着弟弟招了招手,让朱厚炜站在他两腿之间,兄弟俩眼对眼脸对脸的紧贴着,“炜儿你想太多了呢!其实父皇每次都想抱抱你,你不知道,那时候炜儿才这么一点点大的时候……”朱厚照比了一个婴儿的形状,笑道,“你才出生没多久就一直是父皇带着的呢,只是后来炜儿总是喜欢大哭惹得大臣们不满,所以父皇才没办法只能将你送到哥哥宫里。可惜后来因为有些不得以的原因,父皇将你送出了宫里,所以他觉得愧对你,才不好意思亲近你呢!” “真的吗?父皇不讨厌我?”朱厚炜双眼一亮,害羞地望着哥哥吐舌道,“哥哥,我小时候真的那么爱哭吗?” “哈哈,炜儿那时候哭起来可是惊天动地哦,所以吓坏了不少来找父皇议事的大臣呢!”朱厚照大笑着道,“还有,母后以及舅舅们的事情,你是不是听沈三他们说了什么?你现在别想那么多,他们的事情我们做小辈的不便评论,谁对谁错等你长大了自然也就明白了。你只要记住父皇确实是喜欢你,当初送你走是不得已的!” “知道了,哥哥!”朱厚炜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他知道哥哥曾经吩咐过沈秀他们,只要是自己问的事情,如果不涉及机密,那么无论什么都要全部据实的告诉自己。特别是关于自己被送出宫的原因,更是曾经特别详细的将当初发生的一切事情告诉过自己。 哥哥对自己的关心和喜爱,朱厚炜可以非常清楚地感觉到,所以他更不懂为什么这么好又这么出色的哥哥,母后与舅舅却会不喜欢,反而千方百计地想害哥哥。 朱厚照看着弟弟犹豫了一下,迟疑地问,“炜儿,你恨父皇,恨哥哥吗?你本来应该是尊贵的皇子,日后的大明王爷,现在却只能一个人生活在这里!你想不想恢复身份,只要你想要哥哥一定想办法……” “哥哥!”朱厚炜连忙打断他的话,斩钉截铁地大声道,“炜儿一点都不恨父皇,更不会恨哥哥!炜儿最喜欢你了!还有我也不想恢复什么皇子的身份,那样会然让你和父皇都为难吧!再说,我现在这样就很好呢,我们学堂里面的那些名门子弟一个个家里管得特别严格,礼义呀学习呀全部都要被人盯着强迫,而且一点自由都没有,真是烦都烦死了!他们还都在找我诉苦,说是羡慕死我的自由了。嘻嘻,要是恢复了皇子身份那可要轮到我痛苦了呢!” “哈哈,你呀,这怎么能比呢!你现在觉得恢复身份不好,日后等你长大了就知道当皇子的好处!哥哥可不想你日后为了这事恼我!”朱厚照被他的理由弄得哭笑不得,想了想道,“这样吧,等你成年以后哥哥会再问你一次,你别想太多,只要告诉哥哥你真正的想法,及时会有些困难哥哥也会帮你去做的!” “哥,你真好!”朱厚炜开心的扑到他身上,朝着他的脸颊亲了一下,“炜儿只要你和父皇经常来看看我就行了呢!呵呵,我才不要当皇子呢,日后炜儿要当个大英雄,凭着一身高强的武功在江湖上打抱不平,然后做一个人人称赞的大侠!” “得了吧你,就你这样的三脚猫功夫,还想当大侠,人家一个指头就把你弹飞了!”看着跳到一旁正开心比划着的弟弟,朱厚照不留情的戳穿道,“你可别以后被人打哭了回来!” “才不会,现在学堂里面骑射最厉害的就是我呢!哥哥教我的武功我也一直在练习……”朱厚炜立刻气鼓鼓地反驳道,“哼,炜儿以后要比哥哥你更厉害!” “嘿嘿,那我就等着呢!对了,哥哥教你一招……”朱厚照被他逗乐了,感觉脸颊上还留着一点余温,他笑着道,“过两天父皇会来这里,到时候你也冲过去像刚才那样亲一下父皇,然后亲热点叫他一声爹爹,哥哥保证父皇会很开心的!” “真的吗?真的吗?”朱厚炜高兴得跳了起来,“炜儿好久没看到父皇了呢,我这样做父皇不会生气吧?” “放心,绝对不会的!” 两兄弟笑嘻嘻的乐成一团,然后又开始一起检查着那份长长的清单,亲密的样子完全不同于以往那些皇家兄弟,没有隔阂与勾心斗角,纯粹的手足之情让人看着都觉得温暖。 第九十三章 开始炼丹 通常道士炼丹一般都会选择一个风水的地方配合一个好时辰,这样才能事半功倍。朱厚照对这次炼制补天丹的事情非常之看重,所以时辰和位置都是很谨慎地请教过师傅刘伯温一再推敲之后才确定下来的。 以风水学来讲,每朝的国都一般都是选择建立在当时风水最好的地方,而宫阙的主殿则是建在城市的风水|岤上,所以在明朝整个北京城生气聚集、风水最旺的地方便是太和殿。 在太和殿的中心位置有着象征宇宙中心的须弥山,其上有须弥座,它的九层台象征着九重天,象征这里是人间的中心,是一个阴阳协调,藏风得水、生化万物的地方。 但是尽管京城的风水好,并且龙气足是王脉所在,可是却很少有道士头脑发热地选择在京城内炼制丹药,因为城里风水位置很好的地方一般都被皇家控制着,根本不是常人可轻易以涉足的。 不过朱厚照可不是普通人,他只追求最好的效果,更何况这又为了当朝皇帝炼丹,为了能成功地炼制补天丹,他干脆将丹炉的位置定在一个普通人根本不敢想象的地方,也就是京师的最中心位置——太和殿的正下方密室里。 若不是朱佑樘默许,又有朱厚照带路,根本没有人会想到在太和殿的下方这个位置居然还会有一个密室专门用来蓄积天地之气。 开炉炼丹的时辰定在午时阳气最重的时候,这是特地安排的一个时间。太和殿下的风水|岤又称太阴之地,配合极阳之时,至阴至阳,将会对炼丹更有好处。 朱厚照到达密室的时候,琳琅满目的尊贵药材正被两名丹童小心的放置入丹房中。他们认真地按照事先订好的顺序一一放好,生怕出了什么差错。 “看你那么紧张,难道你还不相信那个笨蛋吗?”林微双手抱胸懒洋洋地走到丹房之外,看着正紧张盯着丹童们的朱厚照不由得讥讽道,“那家伙可是被称为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炼丹师哦!” “是呀,天才!天才到内丹修炼了那么多年还是个老头!哼!”朱厚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丹童们的动作,嘴里反驳道,“本宫就不相信你不急,你再继续嘴硬嘛!要是这次丹没炼成功,再过几年你们两人出门的时候,只怕别人要说吴师侄是你爷爷了!” “哼,算你狠!喂,你可别食言呀!”林微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叮嘱道,“说好了的,要是炼成了你要给一颗我们!” “本宫感兴趣的只有那颗主丹!”朱厚照瞥了他一眼道,“我明明只要师傅派吴师侄来,你跟着来干什么!” “我来护法呀!”林微理直气壮地道,无视朱厚照鄙夷地眼神,张大眼睛期待的看着丹房里面那偌大的丹炉。 若是说起吴老道,他们师门里面的人都知道他的外丹练得最好,对于炼丹的天赋之高可以说是少有。偏偏也就是因为沉迷于外丹疏忽了内丹的修炼,所以这么多年过去竟没修炼出什么成果,外貌也越来越老,让一直关心他的林微急得够呛。  如果是在千年多前的话,靠炼制外丹得道确实是一条捷径,比起要辛苦修炼内丹要容易得多,只要炼制出灵丹就能一举成仙。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有什么天才地宝都已经被采伐得差不多了,现在想要炼制稍微高级一点的丹药都很难凑齐药材。吴老道与林微两人当初辛苦找了很多年都才炼制出夺天丹而已,若不是有朱厚照靠着朝廷的人力财力凑齐了药材,他们想要炼制补天丹只不过是一个梦想。 朱厚照知道一炉补天丹如果炼制成功,会有一颗主丹和十颗左右的副丹以及其他的一些伴生丹,他以三颗副丹为条件请求师门派人帮忙炼丹,又暗地里许了吴老道和林微一人一颗,在他心里那颗药效最好的主丹自然是留给朱佑樘的。 一身素白的吴老道与朱佑樘走进密室的时候就看到两人正在你一言我一语的拌嘴,而小小个子的朱厚炜则抓着朱厚照的衣角仰着小脑袋左偏右偏注视着两人,看得滋滋有味。 看到有人进来林微瞪了朱厚照一眼,一个箭步冲到吴老道身旁,上下打量了一番,突然道,“瘦了!” “斋戒了半月清减一些是正常的!”吴老道摸了摸胡子淡淡地道,“师兄,你又无礼了,还不见过皇上!” “不用了。免礼!” 林微正准备行礼,朱佑樘已经呵呵一笑,示意免礼,他也就不客气地站到了一旁,紧紧跟在吴老道的身后。 朱厚照低头看了一眼弟弟,拍了拍他的背,眨眨眼默默鼓励着。朱厚炜也朝他默契的眨了眨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鼓足胆量,双眼紧盯着朱佑樘。 朱佑樘只听到噔噔噔地脚步声在空旷地密室中响起,一团小小的身影就猛地朝着自己冲了过来,然后飞身一跃紧紧地趴在了自己身上,感觉到怀里的小身子因为攀不住自己在慢慢的下滑,他连忙双手托住结实的小屁屁,将怀里的小儿子抱了起来。 “啵”地一声脆响,他感觉自己脸上被人亲了一下,一向生疏的小儿子漾着甜甜的微笑在他耳边轻轻地说了一句,“炜儿给爹爹问安!” “嘻嘻!”父皇呆愣的傻样子让朱厚照忍不住笑出了声。朱佑樘瞥了一眼笑得古怪的大儿子,这才反应过来,连声道,“好好好,炜儿好孩子!” “时辰快到了吧?”两师兄弟看着这个长相颇似皇后的小孩朝着皇上喊爹爹,立刻想到了据说已经夭折的小皇子,不约而同地选择不听不看不问,这种皇家秘密还是少知道的为妙。 “差不多,准备开始吧!”朱厚照不自觉地吞咽着口水,望向吴老道,“你有几分把握……算了,别说了,你尽力吧!” “这次炼药需要七七四十九天,期间可能会有一次小劫,你们在那期间来看看就行了!”吴老道望了一样满脸急切地师兄,心情突然放松了很多,他淡定地道,“补天丹贫道也只见过配方,也查阅了很多书籍,不过请皇上和殿下放心,贫道一定会尽力而为的!” “尽力就行!不用强求,炼丹也是需要机缘的!”朱佑樘无所谓地一笑,密室内的人除了朱厚炜反倒是他看得最开。 他抱着怀里的小儿子走到朱厚照身边,拍了拍他的背,又沿着脊柱轻轻地抚摸了几下,像在给猫儿顺毛一样。 感觉到父皇的无声安抚,朱厚照抬头望了他一眼,那双温和淡定的眼睛终于让他释然地吐了口气,自己似乎是太过于紧张了呢!不过辛苦准备了这么多年,终于看到了一丝希望也怪不得自己无法定下心来。 眼看时辰将近,吴老道朝三人行了一礼,然后迈着悠闲的步伐带着三人的希望与两名丹童一起走进了丹房。 众人只听到轰隆一声那丹房的大门猛地紧闭了起来,是绝望还希望就要等到四十九天之后才会知道了! 第九十四章 谣言四起 “殿下,太子殿下,等等……” 喘着粗气的叫唤声从身后传来,朱厚照实在是想当作没听到,于是顾不上会拉痛身上的肩伤,他大步疾走起来。 身后咚咚咚的小跑步声清晰可闻,叫唤声中夹杂的喘息也越来越粗重,想着一个平时缺乏运动的老头子在皇宫中可怜的小跑步追着自己似乎也忒可怜了一点,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停下脚步潇洒的转身。 “请问李太傅还有何事?” “呼呼……”李东阳抚着胸口大口地喘着气,好不容易才恢复了仪态站定,“殿下,老臣有一事请教?” 肯定没好事!朱厚照忍住翻白眼瞪他的冲动,淡淡道,“太傅请讲!” 三位阁老里面,李东阳的岁数最小,才华却最为出众,为人平时也颇圆滑一点——当然这是相对另外两位而言,所以朱厚照还勉强可以忍受得了他。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平日里若有什么比较无聊八卦的闲事也是他出面来询问,所以他对于李东阳也颇为头痛。不出他所料,老头子说的果然不是什么正事。 只见李东阳吸了几口气缓过神来,这才神秘兮兮地问道,“殿下,皇上最近是不是有意纳妃?” 朱厚照闻言眉头一挑,父皇敢纳妃?他哪来的闲心呀……没好气地看着李东阳,朱厚照懒洋洋地问,“你是在哪里听说的,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事?” “殿下,您就别瞒了!这事儿咱都听说了呀,如果是皇上真有这想法也早点告诉咱们好做准备!”李东阳嘿嘿一笑,脸上的表情摆明了就是觉得朱厚照在为皇上隐瞒。“是薛乐师还是那小王子的美妾满奴呀?” “不知阁老认为哪一个比较好呢?”朱厚照微微地抽了抽嘴角,这些大臣们只怕是每天太闲了吧,要不怎么会老是盯着父皇的后宫。 “这个,说实话嘛……”李东阳揪着胡子考虑了一会,缓缓道,“其实老臣认为两个人都不妥,若是皇上愿意,不如就择日举行选秀吧!” 选秀?做梦!朱厚照淡淡一笑,瞥了他一眼,“本宫觉得父皇应该不会同意的!边关才刚经过战乱,还有那么多少事情要做,父皇才不会做劳民伤财的事情!” “那到是呢!唉,这皇宫内廷实在是太过冷清呢,殿下您也要劝劝皇上……” “李太傅,不知父皇将要纳妃的事情是哪里传出来的呢?”见他又要开始长篇大论,朱厚照连忙打断老头子的唠叨。 “还不就是从宫里!”李东阳不解地回答道,“皇上最近常常传召薛乐师,又经常去那幽禁王满奴的地方……” “原来如此!”听他这样一说,朱厚照低声喃喃道,心中释然了。此时他不禁同情起自家父皇来,明是普通的审问和听曲而已,可是被当皇帝的人做出来在别人眼里那意义就不同了! 终于告别了还在絮絮叨叨的李东阳,朱厚照直接朝着乾清宫走去。现在他的伤好了很多,虽然不用上朝,但是每日的文华殿学习却不能免了,所以才会被今日当值的李东阳缠住。 他走进寝宫的时候,远远就听到了琵琶的乐声,看来父皇又招了那薛乐师弹奏呢!摇了摇头,父皇还是真是喜欢乐曲呀! 不等通报朱厚照轻巧地推开寝宫的大门,殿里的乐声随着他的到来戛然而止。 “照儿,你今天回来晚了哦……”躺椅上朱佑樘正闭着眼睛悠闲地听曲,听到他推门的声音立刻张开眼睛朝着他微微一笑,但却并未起身,只是温柔的望着他。 倒是在他身边乖巧坐着正在看书的朱厚炜立刻跳下了椅子,灿烂笑着冲上前拉住他欢喜地道,“哥哥,哥哥。您可终于回来了。今天我把您当年出题为难鞑子的那道算术题做出来了哦。先生和父皇都夸我了呢!” 微微抬手示意薛立琴不用行礼,他捏了捏弟弟漾着笑容的小脸,嘻嘻笑道,“真的吗?小炜儿很聪明嘛!” 被夸奖的朱厚炜笑得更加灿烂,却又带着几分腼腆用额头蹭了蹭朱厚照的手腕,然后将他拖到几案前开心的翻看先生给自己的评语。 虽然听众只剩下一名,但是薛立琴还是识趣的将被打断的曲调继续的弹奏下去。一边听着美妙的乐曲,一边看着正说得开心的两兄弟,朱佑樘的脸上不禁泛起了温柔的笑容,这样的生活虽然平淡,但是却会让人觉得温馨呢,即使一直这样平淡下去也未尝不可。 等到朱厚照为朱厚炜检查完功课,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朱佑樘早已吩咐宫人端上了晚膳,父子三人一边亲热的用着餐,一边让人准备将车马好送朱厚炜回沈家。 自从炼丹那日听从朱厚照的方法献上一吻以后,父子俩多年的隔阂突然之间冰释前嫌,两人像民间的父子一样父慈子孝起来。 朱佑樘经常在放学后会让人秘密把朱厚炜接来宫中,然后在宫禁前再送他回沈家。虽然往来辛苦了一点,但是能经常看到自己最喜欢的父皇和最最崇拜的哥哥,朱厚炜倒是甘之如饴。 挥手看着载着弟弟的马车渐渐驶离乾清宫,朱厚照这才转身对着朱佑樘笑道,“父皇,你以后可得少见薛乐师和王满奴了,呵呵……” 想着李东阳说话时那满脸八卦的表情他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得朱佑樘莫名其妙,“为什么呢?照儿不说朕怎么明白!” “哈哈,是李阁老说的……”朱厚照将李东阳拉住自己说的话复述了一遍,笑着道,“也不知道这事怎么传的,宫外都传得知道了,薛乐师到还好,都知道您是为了听曲儿。王满奴那里才夸张,连您传召要求召幸,人家誓死不肯奉诏的故事都传出来了。只怕要是您再多去几次,那王满奴就上了龙床成王美人、王贵妃了!” “谁上了龙床照儿还不清楚吗?”朱佑樘附在他耳边呵着气小声地道。湿热的气息让朱厚照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明明有能力反抗却又没有付之行动,贴心的小动作让朱佑樘窝心无比。他不禁伸出舌尖飞快地舔了一下儿子饱满的耳垂,看到儿子略带害羞的低下头才道,“朕每次去审问那王满奴照儿不是也都在吗?这事儿究竟是怎么传的,是李阁老说的吗?” “父皇!”朱厚照加重口音抗议道,私下里他对于情事比较放得开,但是在大庭广众下被这么人看着,却还如此亲热他还是有些害羞。即使侍卫们站得比较远,可是他敏感的五感能清楚的感觉到周围有多少人,虽然知道别人看不清楚父皇的小动作,但也不免有些困窘。 好不容易摆脱了困窘,他连忙一路拖着朱佑樘走回寝宫,这时才反应过来惊异道,“对哦,怎么传到宫外就成了父皇你一个人去幽禁王满奴的宫中呢,这就怪了……” “这事不对,得叫人查查!”朱佑樘微微眯起了眼睛,沉吟着道。凡事有异则妖,像这种事情虽然是小事,但是宫里的事被人歪曲了传到宫外却也不可忽视! “那王满奴是小王子的爱妾,若父皇您想纳她为妃的事情传到他耳朵里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呢……”朱厚照偏着脑袋望着朱佑樘道,“听说他已经逃回草原,正为安置那些老弱病残们头疼呢,就怕他狗急跳墙!” “他的反应你先别管,给朕好好休息着,把伤养再想些其他的!”进了寝宫只剩下两人,朱佑樘便毫不避讳的一把将他抱在怀里,故作生气道,“你这个没良心的小东西,朕的龙床天天都让你睡着,你居然还拿那捕风捉影的流言取笑朕。” “嘻嘻……因为真的很好笑呀……”朱佑樘的表情逗乐了朱厚照,他嬉笑道。嘴角刚刚翘起了一丝弧度立刻就被另一张唇热情的吻住,两人缠绵忘我的亲吻着,幸福的味道在寝宫中蔓延开来。 第九十五章 美妾满奴 “启禀太子殿下,萧公公,关于谣言的事情现在散播得太广……”两厂提督王岳面有难色的对两人道,“目前咱们还只查出谣言是从宫里传出来的。” 看来这个故意散播谣言的人做事很小心嘛!朱厚照点了点头,吩咐道,“这件事情一定要查下去,本宫倒要看一看究竟是什么人在背后捣鬼!实在不好查就一个个的抓来问问,正好杀鸡儆猴!” 王岳连忙领旨退下,两人这才匆匆朝着内阁所在的文渊阁走去。本来朱厚照有伤是不用早朝的,正在文华殿听人讲学,但萧敬却突然来找他,说是朱佑樘要他去旁听议事。 朱厚照进到殿中的时候,内阁的人正在各持己见的激烈讨论着什么。他朝着朱佑樘微微一点头,悄悄的找了个地方坐下来仔细听他们争论的内容。 渐渐的他听出了一点门道,不禁忍着笑打量表情颇为无奈的父皇。其实内阁们争论的重点都围绕在那个美艳俘虏——王满奴的身上,因为鞑靼派了人来表示愿意献上金银珠宝希望能够赎回她。 殿中的内阁为了这事分成几派正在辩论着,有人主张继续幽禁王满奴不放,拒绝鞑子的请求给他们一点颜色;有人则主张现在边关灾民众多百废带兴,正是需要钱财的时候,不如借机好好敲诈小王子;另外居然还有人建议干脆让皇上将那王满奴收入后宫,让伯颜猛可赔了夫人又折兵。 这些谣言看似不过一件小事而已,但是从内阁臣子的态度上看来,那个散播流言的家伙还是收到了想要的效果。因为必须要考虑到皇帝的态度,在处置王满奴的事情上大臣们的顾虑都多了很多。 于是朱厚照没好气地扫了一眼自家父皇,原来您叫我来就是为了帮忙应付大臣呀。 你知道就好!朱佑樘笑着对他悄悄眨了眨眼。毕竟因为流言的影响,他自己也成了当事人之一,现在无论怎么处理在外人看来都失了公正。但那王满奴的重要性根本就不仅仅是一个美妾而已,对鞑靼和小王子伯颜猛可都有重要意义,是绝对不可能放的! “好了,众爱卿先不要再争执,不如听听太子的意见!”朱佑樘提高声音说了一声,大臣们立刻安静下来,将视线都望向了一旁坐着的朱厚照。 “依本宫的意见嘛……”朱厚照见十多双眼睛齐刷刷的都望向自己,不禁笑了笑,悠哉地道,“反正今天你们争执了一下午也没讨论出什么来,现在天色也不早了,不如各位先各自回家用膳,明日再议!” 他话一说完,大臣们不由得遗憾的叹了一声,他们都还满怀着期望,希望太子能肯定自己一方意见呢! “这到也是!太子不说朕都还没注意!”不等内阁大臣们反应过来,朱佑樘连忙顺势接口道,“今日就到这里,众爱卿晚上再好好想想,明日再议吧!至于那鞑靼使者就让他等着吧!” “皇上所言即是!” 皇帝都开口今日不再议事了,那些老j巨猾的大臣们连忙打着哈哈陆续告退。朱厚照也想溜走,但是三位内阁大学士此时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摆明了还有事找他商议,让他不得不在原地等着。 朱佑樘无视他哀怨的眼神,给他一个同情的笑容,干脆利落的摆驾回宫了。 “殿下,皇上究竟是怎么想的?” 看到朱佑樘已经离开,谢迁立刻走到朱厚照面前直截了当地问,“看皇上的意思是想将那王满奴继续留在宫里,难道真的有意思想要纳她为妃吗?” “此事实在是万万不可!”刘健接口继续道,“且不说那女子是俘虏身份,她又是那伯颜猛可的小妾,若皇上真要纳她为妃实在是辱没我天朝的名声!” 朱厚照非常无语的看着面前的三个老头,你们这不准那不准的,有本事就去冲着父皇说嘛,在自己面前说算什么! “请阁老们放心,父皇暂时没有纳妃的意思,实在是那王满奴的身份特殊有很多东西想要盘问她,又出于安全考虑才将她一直幽禁在宫中!”毕竟三个老头是他名义上的老师,所以朱厚照只能耐着性子解释道。 “不知那女子究竟有些什么特殊之处?”李东阳疑惑地问道,对于太子的说法他到是有几分相信。 “不瞒三位阁老,经过厂卫们潜入草原调查来的情报,这个王满奴可不简单!”朱厚照沉吟了一下,还是决定告诉他们三人,“她父亲本是桂林的一行商,负贩到塞外与一个蒙女生下了她,但是她亲生父母在她不满两个月时就双双去世,单单留下她一个人由保姆带大,直到十二岁的时候,她又被卖给塞外一名富商王英充当使女!” 他喝了口水,接着道,“这王英在塞外生意做得很大,而且专门巴结各部族的部酋,在塞外十分的有面子。王满奴自幼聪慧,借着她父亲当年留下的钱财还读过一些书,因此那几年不但增长了见识,而且在王英那里学了不少经商的经验。她十八岁之时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艳名塞外,引起了王英的垂涎之心,时常想染指。那王英的妻子担心丈夫被她引诱,于是强迫王满奴认她为母,将之嫁与毛列罕部酋莫都鲁为第二房福晋。” “当年那莫都鲁娶了她之后就独宠她一人,但他毕竟貌丑,王满奴并不喜爱。后来两人在一次出游时她的马受惊狂奔,却意外被伯颜猛可所救,两人也不知道怎么居然看对了眼,竟勾搭到了一起,之后伯颜猛可为了她灭了马因赛部,杀了莫都鲁,这才有情人终成眷属,他俩的事情在草原上到也是一件十分有名的逸闻!” “听闻当年小王子年轻的时候生得面如傅粉,唇若涂朱,仪表有霁月光风之概,又勇猛善战。自古美人自爱英雄,英雄也终怜红粉,这两人相互爱慕到也可能呢!”李东阳一边听着,一边揪着胡子点头道。 想着伯颜猛可现在的样子,朱厚照不由得抽了抽嘴角,他怎么也想象不出来那大汉当年的美男子形象。“咳……反正伯颜猛可得到王满奴算了捡到了宝,这么多年以来他将钱财交由这女子打理,才让部落富裕了很多,这才有资本称霸草原并且洗劫中原。” “不知阁老们可还记得鞑子的那批来历不明的洋炮……”见三人都点头,朱厚照继续道,“也不知道她是如何做到的,居然与洋人搭上了线并且得到洋人免费给的如此多火器,这次若不是侥幸在鞑子出动火器前就打了胜仗,否则即使胜利也会是惨胜。所以说此女的重要性对于鞑靼与小王子完全不逊于满都海皇后的影响。” 听到朱厚照将那女子与满都海相提并论,三位阁老不禁都重视了起来。提起满都海在草原简直是无所不知,她不但武艺高强,而且政治军事方面的才能都十分出众。她本是在满都古勒汗的侧室,在大汗死后她十分意外的带着大批的嫁妆嫁给了当时还是孩子的伯颜猛可。 这女子胸怀大略,一手将小王子扶植为大汗,而蒙古如今的统一大业也基本上是由她征战四方开创出来的。可以说如果没有她,根本就没有如今的达延汗。 “也许这王满奴没有满都海的武艺和英勇,但是她有智谋而且十分有手段,所以父皇才下令将她幽禁在宫中,想趁着鞑靼没有太多过激反应的时候多审问出一些有利的消息!”朱厚照笑着道,“只是没想到阁老们也会为那些流言所迷惑,居然会以为父皇想要对她怎么样!” “这个……哈哈,老臣糊涂了……” “太子教训得是!” 三个老头被他一番抢白连忙打着哈哈道,只有那李东阳嘿嘿了两声,又不甘心地问,“殿下,难道皇上真的不想纳妃吗?宫里已经很久没喜事了,不如进行一次选秀吧?” 这个老头真是烦人,干嘛一定要父皇娶老婆!朱厚照心中不由得郁闷起来,眼珠一转有了主意。 他故意装出一副犹豫的神情,然后仿佛突然下定决心一般,望了一眼空无一人的四周,对着三个老头低声道,“不瞒三位阁老,劝父皇纳妃的事情最好以后别在父皇面前提起了。至少这几年都别说这件事,否则父皇脾气虽然好,但说不定哪天不开心就会生气的!到时候就……” “怎么会呢?” “纳妃选秀可是好事呀,为什么不能提起?” 三个老头疑惑地对看一看?br /gt; 眷皇明第24部分阅读 欲望文 眷皇明第25部分阅读 眷皇明 作者:肉书屋 眷皇明第25部分阅读 看,连忙问道。 “咳,阁老们也要体谅一下父皇呀……你们也知道父皇自幼体弱,年少时又多有磨难,前几年还受了一次频临死亡的重伤,所以对于那方面的事情一直有些……你们知道的嘛……”朱厚照意有所指道,“太医一直在秘密为父皇调养,为了效果更好更快,最好是远离女色……要不然,这个,你们也知道,男人嘛,谁不想左拥右抱……” “不会吧……” “此事重大,殿下可不能信口雌黄!” 也不知道三个老头想到了些什么,脸上的表情惊魂不定,变来变去的煞是有趣。朱厚照板着一张严肃的小脸,强迫自己千万不要笑场。我可是什么都没说哦,你们自己想到什么可是和我没关系! 见三人似乎还是有些不信,他又继续道,“你们看太医现在跑乾清宫跑得那么勤,其实本宫自幼习武,伤势早就好得差不多了,区区外伤哪里需要太医经常盯着呢。还不是因为要给父皇仔细治疗才会借着给本宫疗伤做掩饰而已!” “竟有此事!” “当然,这么重要的事情本宫怎么敢乱说!”朱厚照十分严肃的点点头,叮嘱道,“此事重大,太医也叮嘱过需要好好调养,少近女色。你们偏偏又老是在父皇面前提起纳妃的事情,摆着那么多美女在面前,只能看看,不是让父皇更郁闷吗!所以不能怪你们一说起这个事情,父皇就没有好脸色呀!” “可是……可是……”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才要更加的广撒龙种,繁荣皇室子孙呀…… “没有可是了!”看出三个老头后面还想说什么,朱厚照连忙打断道,“父皇还那么年轻,这调养也不需要多久,你们总得给父皇一些时间嘛!说不定哪天他就自己提出要选秀了,阁老们现在最重要的是为父皇在朝政上多多分忧,这样他才有心思治病吧!” “太子所言甚是!” 三个老头忧心忡忡的应从道,但心里却更加担忧了。现在皇家就只有太子一个继承人,实在是令人没办法放心呀。 看着三人的表情,朱厚照很不厚道的连忙告别他们,窃笑着匆匆离开了。 次日早朝之后,朱佑樘又将三位阁老与大臣约在文渊阁议事,他相信经过朱厚照与这些人沟通之后,一定会主动提出自己想要的提议。 恰好正是用过午膳不久,众人谈论时萧敬带着一名小太监端着一碗汤药递到了皇帝面前。三位阁老细心的发现皇上虽然面色不悦却还是皱着眉头将那黑呼呼的汤药一饮而尽。 他们立刻想到太子昨天说的事情,连忙相互使着眼色,准备暗地里探探口风。 “皇上,您可是龙体不适,若是累了不如……”李东阳小心翼翼地问道,眼睛不时瞥向那个药碗。 朱佑樘可不知道自己儿子在外面给自己胡乱造谣,只是淡淡一笑干脆地回答道,“没事,没事,这药就是调养身体的!众爱卿不必担心!” “哈哈……真的只是调养身体就好,皇上可要保重龙体!” “这可是王太医特地为朕开的方子,唉,其实朕也不想……算了,不说这个,继续议事吧!”朱佑樘无可奈何地道,挥手示意不要再继续这个话题。若不是儿子说什么要是补天丹炼制好,自己的身体却太过虚弱可能会不太适合用药,必须提前调养好身体,他也不想这样天天喝药! 他可不知道自己的表情在三位阁老的眼中看起来就是在掩饰些什么秘密!三个老头对看一眼,突然跪拜在地道,“请皇上龙体为重,为皇上分忧,臣等万死不辞!” 朱佑樘被三位阁老的举动弄得莫名其妙,却不知三个老头胸中已经燃起了熊熊火焰,已经下定决心日后要将事情尽量在内阁就处理掉,不要再惊扰到皇上的修养! 第九十六章 谣言再起 薛立琴随意的拨弄着琵琶的琴弦,曲却未能成调,他心里清楚知道现在寝宫中的三位主子根本没心思听曲子,于是他也就懒得弹奏了。 原本是皇上传他来演奏,却因为太医马上会来为太子要换药而终止了计划。皇上的心思早已都落在了太子的伤势上面,不但亲自为他更衣,还催促着萧敬在找什么东西。 而那个最近常常看到的小孩则在两人身边跑来跑去,没事时就在旁边探头探脑看皇上为太子更衣,皇帝每为太子脱下一件衣服他就乖巧的接过来,然后小心翼翼地折好放在一边。 平日里独立强势的太子只是摊开双手懒洋洋的站立着,无奈地看着两人围着他转来转去。虽然表情带着一些无可奈何,但他眼底的笑意却丝毫没有掩饰,望着两人时的温和神情让人看着仿佛心就已经暖了。 薛立琴的视线总是忍不住的望向那其乐融融的一家人,但想起自己的家人他又忍不住黯然的低头摆弄着手中的琵琶,看着那边正说些什么,时不时笑出声来的三人,他在心中轻轻说了一声,真好呢…… “什么东西真好?” 突然的问话将薛立琴从回忆中惊醒,他这才发现太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自己面前,原来自己竟将那句感叹低声说了出来。 “没有什么!”薛立琴连忙回答道,视线悄悄扫了一眼,原来皇上和那个小孩都去到一个柜子旁边在看什么东西,所以太子才闲了下来。 “哦……”见他不愿意说朱厚照也就没有再问,本来也只不过是见他在自语才会顺口问上一声而已。他转身不再看薛立琴,偏着头无奈地看着父皇一定要将那据说什么族上贡的特效去疤药找出来。唉,男人身上有点疤有什么关系,父皇也真是的! 薛立琴的视线死死的盯着朱厚照,他的衣服被皇上小心的卷在腰间,大方的光裸着上半身,露出一身白皙而结实的肌肉。他的肩胛骨上虽然还包裹着纱布,但却丝毫不影响少年特有的那种纤细身材对人的致命吸引力。 若是这位太子被人卖入男欢馆只怕能当上头牌吧!薛立琴忍不住恶意的揣测起来,为什么世界上的事情就是如此不公,明明这个少年有了出色的皮相与才华,又拥有了人间最尊贵的身份,他却还能得到皇家最稀有的亲情,仿佛老天爷把世界上所有的美好都赐给了他一样! “那个小孩是传说中已经夭折的二皇子吧!”眼中闪过一丝黯然,即使明知是不智的举动,他还是忍不住冲口而出问道。 朱厚照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又望向正在父皇旁边跳来跳去的弟弟,“看的出来吧,咱们两兄弟还是长得蛮像呢!” “他明明没有夭折,皇上与你居然忍心废除他的身份,将他这样藏在民间!若他一直不知道自己是皇子倒也罢了……”虽然一直就有所猜测,但是听到太子的亲口证实还是让薛立琴震惊,“你们这么大方的让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就不怕他日后长大了怨恨、造反吗?” “造反,哈哈,若小炜儿真有那个胆子,本宫到是十分期待!”朱厚照闻言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为什么会这么有信心!仿佛是在鄙视自己的小人之心一样,明明追求荣华富贵就是人之常情。薛立琴咬了咬下唇,忍不住又道,“你们这是在欺骗所有的人,若是那些大臣们知道当年皇上的谎言……” “只怕阁老们高兴都来不及呢,正好他们一直觉得父皇子女太少了!”朱厚照不在意地打断他道,“对了,下次被他们弄到烦了,干脆就把小炜儿的身份告诉他们。哈哈!不过只怕到时候有人要郁闷,怪本宫不守信用了。” “你……殿下!”薛立琴被他什么都无所谓的态度弄得有些冒火,“您这样将二皇子的秘密就如此随意告诉我,妥当吗!您就不怕我走漏了风声……” “妥当,怎么会不妥当!”朱厚照猛地转身眼睛直直的望着他,缓缓地道,“本宫知道,你是聪明人!” 薛立琴只觉得那一眼仿佛望进了自己的心底,将心里的一切都看得透彻,他张合了几下嘴唇,最终却没再说话,只是低头拨弄着琵琶不愿再开口。 “你在这里干什么。还不给朕老实的待在暖炉旁边,要是着凉了怎么办!” 突然的一声呵斥打断了薛立琴的思绪,他抬头只见皇帝大步走了过来,还没等他行礼,皇上已经一把将太子拦腰抱起,然后仿佛才看到自己一般,回头道,“薛乐师,今日只怕是听不了你的妙曲了,你先退下吧!” “是,皇上!”薛立琴立刻识趣的行礼退下,他慢慢的朝着殿门走去,耳边还不时听到太子的抗议声。他忍不住回头望去,太子已经被皇上按在暖炉旁的躺椅上动弹不得,而二皇子则在旁边捂嘴闷笑。 薛立琴忍不住狠狠地捏紧怀中的琵琶,你们知不知道,这样的幸福会让人嫉妒的! “喂,父皇,这里太热了啦!”朱厚照坐在躺椅上不满地抗议道,“都快四月了还要什么暖炉呀!” “给朕老实坐着!”朱祐樘顺手在他额上敲了一记不准他乱动。三月末四月初的天气,还带着几分寒气,脱了衣服总还是会有些凉意的。 若是以前倒也罢了,可是现在儿子没有内力护身,要是着凉可就麻烦!如果朱厚照知道朱祐樘在心里把他想得这么娇弱,只怕会要吐血,后悔自己的隐瞒了。 朱厚照见弟弟在一旁捂着嘴巴偷偷笑得开心,不由得郁闷地捏了一颗放在几案上的棋子朝他一弹。 咚的一声棋子正中额心,朱厚炜觉得很奇怪,自己明明看清楚了那棋子飞过来的轨迹,却偏偏没办法躲掉,被打个正着让他嬉笑着的小脸立刻皱成一团,连声呼痛道,“哎呦!好痛呀!哥……” “哈哈,让你笑我!活该!” 王太医进殿的时候就看到太子他们在闹成一团,皇上则在一旁乐呵呵笑着看他们嬉闹。他晃了晃脑袋,动作麻利的为朱厚照换好药,并且检查了一下伤口。  “伤口都已经愈合了,以后只要稍微注意一点就行!”王太医为他检查之后,吩咐道,“只不过殿下这伤……日后……”他正想告诉朱厚照以后伤口可能会在阴雨天气疼痛时,却看到皇上几不可查的摇了摇头,于是叹了口气道,“殿下只要注意不要受寒就行!老臣就先告退了!” 听到终于解禁不用再绑着纱布小心翼翼地过日子了,朱厚照总算舒了口气。谁知太医前脚刚走,朱佑樘就让萧敬将刚才找出来的去疤药拿了过来,用手指挑了一点药膏小心的往他肩胛骨上那显得十分狰狞的伤口抹去。 “没必要吧,父皇,就是几个伤口而已……”朱厚照摆动着身体躲闪,嘴里喃喃抱怨着,干嘛要去疤呀,父皇还真是大惊小怪。 “炜儿,来,和父皇一起给你皇兄抹药,你也不想看到他身上有伤口吧!”朱佑樘抱起一旁的朱厚炜让他压在朱厚照身上,然后笑着将药盒递到他手边。 “恩!”朱厚炜可爱的猛点头,用手指粘了一大陀药膏朝着朱厚照另一边肩膀抹去。 被弟弟压在身上动弹困难,也怕将弟弟甩到地上,朱厚照只能在嘴里抗议着,“喂,你们两个,好痒呀,不要涂了!” 两人不理会他只是认真将伤口上都涂上一层薄薄的药膏,朱厚照无奈的看着他们两人的动作,心里却暖洋洋的。 才刚刚为他涂好,朱厚照就趁着朱厚炜爬下椅子之际,连忙翻身使出一股巧劲将朱佑樘压在了躺椅上。 “快点,炜儿拿药膏来……”朱厚照将朱佑樘的袖子一捞,露出手腕上的牙印,示意道,“来,给父皇也涂点,嘻嘻!” “朱厚炜,你敢!”朱佑樘气恼地道,这个牙印他可不想消除! “炜儿,别理父皇,快来,有哥哥罩你!” 朱厚炜的小脑袋在父皇和皇兄两人之间来回看着,然后嘿嘿一笑将手指上的药膏朝着朱佑樘手上的牙印抹去,嘴里还劝道,“父皇,有伤疤还是除掉好哦!” “是呀,父皇,你可不能只许州官放火……嘻嘻!”朱厚照得意地笑着,压制住挣扎的朱佑樘,他早就看父皇手腕上那牙印不太顺眼了,正好借机给消除掉。 三人笑闹着乐成一团,直到玩够了朱厚照才起身放过被压住的父皇,然后穿戴好衣物与朱佑樘一起去办正事——审问王满奴。 伤既然已经好了,朱厚照也不好再借机住在皇帝的寝宫里面,只得搬回了自己的咸阳宫。可是悠哉日子还没过上几天,就有西厂的番子来向他汇报宫外又传出了一些流言。 本来朱厚照搬出乾清宫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若不是怕臣子们非议他还不想搬出去呢!但是在流言里面却说是皇帝与太子起了争执,为的就是那美艳的俘虏王满奴。 更荒谬的是流言里将朱佑樘传得好色无比,说是多次逼迫王满奴侍寝不成,于是恼羞成怒想要对她施暴,却被来劝诫皇帝行为的太子所救,太子怜惜她多舛的命运对王满奴多有照顾,因此两父子为这事反目为仇,甚至皇帝已经对太子已经颇有微词了。 朱佑樘与朱厚照听着这些在宫外传来传去的流言,只能相视无语,不由得感叹这传出流言的人很会编故事。 到如今两人已经渐渐的看出了一些端倪,这个幕后的人正是想要借着王满奴的存在来挑拨两人之间的关系,达到想要得到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 第九十七章 战区建立 这年已是弘治十七年,从去年入冬以后太皇太后的身体一直感到不适,最后她还没有熬过这年的三月,因病意外逝世。她的突然逝世让不少事情都停滞下来,为了准备丧事宫中人员的来往都频繁密切了起来,因此打乱了很多宫人的调度,于是清查流言源头的事情也不得不被迫停止下来。 四月,太皇太后周氏被风光大葬。葬礼当天的夜里,朱佑樘望着周氏被埋葬的方向久久不能入睡。虽然周氏并不是他的亲生母亲,但是在他年幼时却多得她的照顾,若不是周氏的庇护自己早已被那万贵妃害死。 “唉,人这一生活着也不过是为了一次轮回而已!”太皇太后的年龄并不大,但就这样在宫中寂寞的过了一辈子,然后又消失在皇宫这个华丽的牢笼里面。他忍不住叹了口气,少有的端了一杯酒,边饮边叹道,“人呀,最终还是逃不过老天爷的安排……” 朱厚照推开他的寝宫门时正好听到他的叹息声,于是笑着打断他道,“父皇,您这话虽然没错,但是在这轮回里是笑着还是哭着过一辈子却还是自己的选择呢!人这一生,但求无悔!” “好个但求无悔!”朱佑樘抬起头,一双眼睛深深地凝视着他,良久,他伸手拿过另一个杯子,倒了一杯酒放在桌上。 朱厚照走到他身旁的凳子上坐好,端起那杯酒朝朱佑樘举了举杯笑了一下,小口的饮着酒,默默的陪在朱佑樘身边。两人都没有再说话,他们之间也不需要说什么,寝宫内只有酒水倾倒的声音偶尔响起。 桌面之下,一大一小的两只手掌不知不觉地紧紧交握在一起,火热的手心贴在一起,满室尽是说不出的温馨,此时无声胜有声。 大丧之后两人将谣言的事情暂时放在一边,各自忙碌了起来。因为自然灾害与战乱的影响,不少地方的灾民都大大的增加,为了避免民变,朱佑樘多次与群臣商讨,最终决定免除山东受灾地区的税粮,并且以四方灾荒的名义敕群臣修省。 修省也就是修身反省,朱佑樘此举便是希望官员们反省自己为政的过错,然后借此之势他又命令朝廷各司详议现在朝廷存在的一些害民弊政,这让一些有心的官员立刻看出了皇上有改革的意向。而改革就意味着有机会攀升,一时间朝廷上下都震动起来。 因为朝廷的事情日益增多,即使阁老们已经将内阁最大程度的运转起来,希望能减轻朱佑樘的负担,让他安心调养身体,但他仍旧还是不得清闲。 相比他为政事所忙,朱厚照则将全部心思用在了两大战区的建立之上,朱佑樘给了他最大的权利,让他可以在六师中自由选人安排,除了不能自由调度以外,实际上朱厚照就已经掌握了大明朝的所有军队。 这在整个明朝都是绝无仅有的,因为自古能够调度六师的只能是皇帝而已,为了这事内阁大臣们都颇有微词,但是为了能顺利让儿子把心里念念不忘了很久的战区建立起来,朱佑樘强硬的压下了所有反对的声音。 知道父皇为了这件事情默默的做了很多事情维护自己,朱厚照心里只有感激。本来采用募兵制建立两大战区的事情虽然提了很长时间,内阁也终于通过了下了正式的召文,但是在实际进行建设的时候朱厚照却将人数和范围扩大的了近一倍。 这样的举动立刻就让朝廷的官员们惊异猜忌起来,边关八万、水军五万,一下子就增加了十多万的军队,而且所有的武器配置都要是最好的,银钱、粮饷以及防具武器等都是一笔巨大的开支,即使朱厚照放下海口说粮饷与银子不需要朝廷承担,但是反倒是更让人忧心了。 朱厚照知道自己这次做得太急了一点,扩军的事情也实在是太过莽撞,但是只要想到在遥远的海外有一个了解中国历史的敌人正暗地里窥视着这富饶的东方古国,他心里就担心无比,只觉得才这么一点人只怕还少了。 从周边小国的异常举动,以及鞑靼那边的一些不正常的反应,他知道西方那个藏在幕后的人现在只不过是在笼络这些人来转移大明的视线而已,恐怕只要他们找到了最佳的侵华据点欧洲那些唯利是图的航海者很快就会带着大批洋枪大炮来叩响国门了! 时间,朱厚照觉得现在自己最缺的就是时间,官员们的选拨需要时间,士兵们的训练更需要时间,还要让所有人都能熟悉武器,这些都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所以即使知道自己的举动太过急切一些,他也没有心思去一一安抚那些猜忌着的朝中大臣们! 反正,只要父皇相信自己就行了!带着这样的想法,他将保国公朱晖和原三边总制杨一清选为两个战区的负责人。 原本想要定在山西的边关战区定在了陕西与陕西的交界之处,位置靠近河套地区就是为了能在最近距离清除鞑靼,他从边军的各大卫所选择了大部分的士兵,再从京师三大营中选拨了一批作为战区的主力,封杨一清为镇边大将军,负责建设战区;而原本定在江浙一带的另一战区则选定在福建,一来方便打击倭寇,二来万一真的有欧洲的殖民者过来入侵也必定是从广州方向来,可以便于防守,士兵则都是从江南各卫所选择出来的,虽然朱厚照对这些士兵的身体素质和战斗意识十分不满,但是这是建立水师,首要要求就是熟悉水性,所以他也只能做好以后再训练的打算,同时加封保国公朱晖为镇海大将军进行练兵。 在与鞑靼战斗中他的很多亲兵都立了军功,于是全部都被他送到两边战区当个小军官,为他去训练士兵,毕竟这些人是他自己带出来的,他也可以比较放心一些。 一切事情都做完,时间已经到了五月,朱厚照正为水师的船发愁,经过了百多年的闭关锁国,现在大明水师已经没有昔日的强盛,以前的那些航海图与造船图都已经遗失大半,居然面临着水师有士兵却可能无船可用的状态。 这日,在他忙着找人修护船厂,寻找巧匠造海船的时候,突然听闻朱祐樘在早朝上怒罢南京、苏、杭织造中官,他立刻放下手中的事情赶去乾清宫。 他走进寝宫的时候朱祐樘还在板着脸生气,萧敬在一旁小心的劝慰着。朱厚照大步走到他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笑道,“原本以为能看到父皇怒气冲冲的样子,结果也不过如此嘛!” “你呀!”看到他的笑脸,朱祐樘的怒火不由得也消退了很多,一把拉住他的手在椅子上坐下,问道,“怎么有空过来看父皇了!” 这段时间父子俩都各自忙碌着,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坐在一起好好聊天了。朱厚照站在他身前,挑起一缕垂在他耳侧的发丝在手指上缠绕着,边玩边道,“来看您生气呀!” “简直是气死朕了,你听听这叫什么,‘织造内官,纵群小掊击’、‘大张市肆,网罗商税’,使得这些织造所在马蚤然,闹得民不聊生!这些人简直是罪该万死!”朱祐樘怒极反笑,“你看看李阁老的折子,哼,现在倒好,民间大肆谈论说什么‘京城土木繁兴,供役军土,财力交殚’,‘江南浙东流亡载道,户口消耗,军伍空虚’,明明就是意有所指!” 朱祐樘的郁闷来自李东阳的一份奏折,之前他将李东阳派遣出京祭告孔庙。李东阳回来之后将所见所闻写了一份折子呈递给朱祐樘,上面提到不少弊政与织造中官的扰民之举,甚至有中官因为庄田争执,派出缇骑捕民二万余人,弄得人心惶惶,实在是嚣张至极。 不仅如此,奏折里面也提到了皇帝近年来不断让兵部大肆扩建军伍,更换武器装备,使得国库紧张而百姓的税粮加重,但正是因为这样的不断扩军使得现在军伍中空吃军饷的现象更为严重。整个折子里面充满了对于朱祐樘近年来不听内阁劝告执意扩军,与建立战区的不满。 李东阳的奏折一呈递上去,就让兵部尚书刘大夏恼羞成怒,抓住织造中官的问题当枪柄要求严加处置,为了不让战区的建立在内阁的阻扰下泡汤,朱祐樘只得支持刘大夏,故作气愤的罢免了几地的织造中官。 由于这次他没能一碗水端平,摆明了站在兵部一方,使得内阁与文臣们都有很大的意见,让他实在是心烦不已。 朱厚照悄悄的滴溜了一下眼睛,好像,似乎,扩军这些事情都是自己要父皇做的呢!他嘿嘿干笑两声道,“父皇就别管那折子,反正织造官也都罢免了!” “怎么可能不管!”朱祐樘将双手放在他腰间,捏了捏他腰上的软肉,叮嘱道,“反正这事已经闹大了,你就还是安心将那什么募兵制的试行战区都建立起来吧!” “恩,父皇,您放心!”朱厚照连忙点头答应。 朱祐樘看他笑得傻傻的模样,忍不住又捏了他一把道,“最近这段时间你行事太急切了,建立战区的事情朝中反对意见本来就大,你又如此大张旗鼓的办事,弹劾你的折子都快堆满书房了。” “现在朕几乎将兵权都放在你手中,本就是违背祖制的事情,礼部迟早要拿这事来上疏,所以你行事还是要尽量稳妥一点!”朱祐樘看他欲言又止,笑道,“父皇知道你是觉得只要朕相信你就没关系,但是毕竟朝廷里面这么多眼睛看着的,朕也不能做得太出格!” “孩儿知道了……”听着他的话,朱厚照不禁低下头闷闷地道,“现在还在不断淘汰选拔那些士兵,还需要兵权调兵,等过一个月就可以结束了,到时候儿臣就将兵符还给您!” “你可别给父皇钻牛角尖!”朱祐樘抬手托起他的下巴,让他看着自己,“你能相信父皇,父皇自然也是相信你的!要不然当初就不会让你放手去做。其实看着你那么信任父皇,朕心里是说不出的高兴,父皇也是想将问题都压下,但是现在只怕这些反对的人都已经要开始反弹了,迟早为了兵权的问题会闹起来,父皇只是在提醒你而已! “恩。我明白!”朱厚照也知道父皇为了这事抗下了很大的压力,朝廷投入那么大的钱去建军,是要打什么?是要防备什么? 欧洲那边的事情还只不过是自己的猜测,根本不能对人说,周边的小国根本对大明构不成威胁,这样没有任何理由就要求大肆扩军,难怪别人会有疑惑。父皇能够在自己一句话之下就让自己放手做,如果不是出于对自己的绝对信任,根本不可能做到。 “都是你的错!”默默的反省自己最近的举动,朱厚照不禁气恼地一掌拍在朱祐樘肩上。自己以前是肯定不会这么冲动的,若不是这人将自己宠得无法无天,知道凡事他都会为自己善后,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是是是,都是父皇的错!” 知道儿子莫名责怪中蕴含的意思,朱祐樘不禁深深地凝视着他的双眼,两人相视而笑。 第九十八章 补天丹成 是夜,睡得正熟的朱厚照却猛地从梦中惊醒过来。他拥着被子坐起身,敏感的察觉到皇宫中的空气里面似乎有一股异动,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巨大的灵气正朝着太和殿汹涌的聚集。 掐指一算这两日正是补天丹要出炉的时候,他连忙披上衣服,抓起挂在墙上的轩辕夏禹剑冲门而出。 “殿下,殿下,您去哪里呀!”他出门的声音惊醒了正在当值守夜的张永与谷大用,他们连忙跟着他追出了寝宫。 “让人告诉父皇,一会太和殿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别让人进去。”留下这样一句话,他转眼就跑得没了影子。 朱厚照抓紧手中的古剑跳上墙头,在皇宫的宫墙上飞快的朝着太和殿方向奔去。他的速度非常之快,简直超越了人类的速度,即使是那些高手也无法捕捉到他的行迹,在暗夜中仿佛是一道黑色的清风悄无声息,竟然丝毫没有引起站岗士兵们的注意。 不短的一段路程他却很快就赶到了,太和殿下的密室中丹童们已经都从丹房中退了出来躲在密室门口。此时丹房的门正大开着,正中央的丹炉里面可以明显感觉到充沛的灵气,像是漩涡的中心剧烈的吸收着灵气,而一股肉眼可见的黑雾正从洞开的大门中丹炉。 “好重的邪气!”看着那些黑雾,朱厚照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以往皇宫的正殿由于生气太重,根本容不下任何阴邪之气,今天却突然不知道从哪里涌出了如此多的阴鬼。 “混蛋,你来干什么。还不快躲远点!” 突然丹房中传来一声怒喝,朱厚照这才发现林微正挥舞着一把桃木剑,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挡在门洞后,努力的消灭着这群蜂拥而至的阴鬼。 “我不来你一个人消灭得了这么多阴鬼吗?”朱厚照一边喊道,一边拔剑朝着那群阴鬼冲去。 “可恶,你别来添乱!”林微连忙消灭掉一只朝着朱厚照扑过去的阴鬼,气愤地吼道,“你跑来这里送死干什么!” “你又知道我是来送死!专心杀你的吧,出岔子了吴道长可会有危险哦!”朱厚照笑骂道,真气运转全身,突然从他手中的轩辕夏禹剑的剑身上发出一阵刺目的金光。随着他挥舞着那把古剑,那些的光芒仿佛是一道金色的丝带一般,他好像并未用力,但剑刃只要一划过阴鬼的身上便如同利刃削豆腐一般立刻削掉。 “先天境界!”林微看着他大发神威,突然愣愣地停止动作惊讶道,传说中只有先天之境才能让轩辕夏禹剑发出金光。他的动作稍一停顿,立刻被一只阴鬼在肩上咬了一口,他狠狠地一把扯掉那只阴鬼砍为两段,这才惊醒过来,发出一声狂吼,“朱厚照,你这个混蛋不是失去内力了吗?亏得老子还为你……还同情你了的……” “我又没说我失去内力了,谁叫你听信流言!”朱厚照嘻嘻一笑,两人一里一外地飞快的砍杀着那些冲着丹炉而来的阴鬼,顿时密室内的那些阴鬼发出一阵阵鬼哭狼嚎般的惨叫,听得那些丹童瑟瑟发抖。 “这些鬼东西,真是不要命了,知道会被杀得魂飞魄散还要冲过来!”林微边杀边咒骂道,“你留点力气,一会丹出炉的时候这些东西会更多!” “这便是吴道长说的劫吗?”朱厚照倒是杀得游刃有余,自从被伯颜猛可废了内力以后他一直在专心练天道策上的武功,尤其是修养的时候什么都不能做,只能专心练功居然让他意外的进入了先天之境。 能否进入先天之境是武修的一个最大的坎,当武修进入先天之境以后就与自然融合,与天地合一,这正是普通武人与修道者的分界岭。 不少进行武修的人就是终身不得进入先天之境,即使武艺达到巅峰也最终只能郁郁而终。像他这样以如此年轻的年龄能够突破凡武境界,进入先天境界的人可以说是少有了。 只能说是他实在是运气好,让他发现了那本西盟txt小说中的秘密,又恰巧在功力遇到瓶颈的时候被伯颜猛可废了内力。 “小心一点,正点子要来了!”砍掉最后一只阴鬼,林微的表情却更为严肃了。他捏紧手中的桃木剑,一边小心的警戒着,一边提醒朱厚照道,“劫云要来了!” 朱厚照只觉得室内的气息越来越压抑,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若不是他与林微都可以使用先天呼吸,否则在这样的气压下只怕会活活缺氧而死。不远处那几个丹童早已经被之前那些阴鬼吓得晕厥过去,这时候反倒拣了一条性命。 对于道修的事情朱厚照知道得并不多,他只知道修炼者需要度劫,却没想到只是炼丹而已居然也会引来劫云。 他却不想一想,补天丹这样夺天地造化的灵药哪是那么容易炼成的,这丹在出炉之前先会引来成群的阴鬼抢夺,只要这些阴鬼能得到一颗补天丹就能炼化出肉身,简直让这些早已没有身体只能在世间游荡的鬼怪趋之若鹜。 然后在出炉的刹那会出现一片劫云,如果挡得过去丹药就能炼成,熬不过去这丹就算炼废掉了,这也正是这种药难炼制成功的原因。 突然,一团黑色的劫云在室内凭空出现,朱厚照与林微紧张的盯着那团黑云,判断着劫云的类型。 “是心魔……”林微突然高兴的叫了一声,惊喜地道,“太好了,这次运气太好了!” 朱厚照一听心中也不禁松了口气,心魔是劫云中最好对付也是最难对付的,通俗点说是物理杀伤力最弱的一种劫云。这种劫别人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靠度劫那人一个人应付了。 不过他倒是对吴老道有信心,这个老头就是因为心思太过纯净,才修不出金丹来,对于这种心思简单的人来说心魔反倒是十分容易度过的。 丹炉前的吴老道一直闭着眼睛,他的双手不停地掐出各种手诀打在丹炉上,即使是阴鬼扑到他身上也没有停止过手中的动作。 随着生成的劫云越来越大,颜色越来越暗,他的动作也渐渐的越来越慢。虽然吴老道的动作慢了一些,但是他掐出来的每个手诀的都依旧如同画出来的一般标准。 林微紧张的看着他的一举一动,不停地来回踱步,喃喃自语着,怎么还没好,怎么还在度劫。 朱厚照好笑地看着他,眼神不时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有些好奇这两人什么时候能对于自己的感情开窍。 “启!”突然只听吴老道一声高声呵斥,他的双手捏着一个手诀猛地抬起了手臂,那沉重的丹炉盖子竟跟着抬了起来,然后哐当一声巨响落在地上。 “退!”吴老道又喝了一声,那片乌黑的劫云居然又凭空在室内消失了。 只见他飞袖拂起摆放在一旁桌上的大小药瓶,手指在丹炉壁上轻轻一弹,立刻无数颗浑圆的丹药一窝蜂的飞了出来,然后被他一一分类接到了那些药瓶中,再在桌面上依次摆好。 “殿下,这就是主丹!” 吴老道行云流水般的动作让朱厚照看入了神,直到他拿着一个雕刻精美的小药瓶递到手中才反应过来,“谢谢。辛苦了!” “多得殿下这么多年的搜集才能让贫道有机会炼制这等奇丹,老道还要感谢殿下呢!”吴老道微微一笑,神情中带着一股往日没有的平和与自信。 朱厚照深深打量了他一眼,笑了起来,对他抱拳道,“恭喜师侄终于突破了境界!” “你这臭小子,说了不许叫我们师侄!”林微在桌上抓了两个小药瓶子又飞快的窜到两人身旁,上上下下将吴老道仔细打量了一番,立刻开心地道,“不错嘛,终于可以摆脱老头的形象了,快,快,要赶紧去修炼,可别让这种刚突破境界时的感觉消失了!哈哈,小子,我们的份我就一起拿走了哦!” “喂,你们不等天亮吗……”朱厚照话音还未落,两人早已跑得没影了,他无奈的叹了一声,看来林微对于吴老道的老头形象真是积怨已久了呀! 握紧手中那瓶珍贵的、花费了无数心血的丹药,他心中竟突然有些怅然若失,多年的努力终于就这样成功了,却仿佛像是做梦一般让人不敢相信。 “照儿,照儿?” 一声声熟悉的呼唤声打断了他的沉思,朱厚照这才发现朱佑樘正借着一颗夜明珠的光芒独自进入了密室。 “父皇,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说了这里危险别让人进来吗?”朱厚照吃惊地道,连忙跑到他身边。 “你这个家伙……”朱佑樘紧张的在他身上摸来摸去,确定没有伤口这才松了口气,气恼地教训道,“既然知道危险你还不给朕躲得远点!你以为自己现在还是以前吗?还好,还好,你没事就好!” “父皇,我……”朱厚照这才想起自己一直忘记告诉父皇自己并不是没有内力防身,也难怪朱佑樘会这样担心。 抬起头凝视着那双充满了担心的表情,他突然又放弃了辩解,只怕不论自己有没有内力父皇一样也会担心吧!不过这种被人担心的感觉真的很美好呢!他对着朱佑樘咧出一抹大大的笑容,双手捧着瓶子递到他眼前,献宝般道,“父皇,药炼成了!” “成了?”朱佑樘抚摸着他头发的手突然停住,迟疑的重复道。 “恩。成了!父皇,真的成功了!”朱厚照狠狠地点头肯定道,“您会没事的,我们一定,一定可以一起到老的!” “好好好,成了就好!”朱佑樘喃喃地道,伸出手一把拥住了他。 朱厚照只觉得自己被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耳中聆听到的心跳声比平日快了很多,在被拥住的瞬间他分明看到了父皇的眼睛亮亮的,如同天际最明亮的星星深深地印在了他心里。 第九十九章 妖言惑众 虽然补天丹已经炼成,但是朱祐樘却并没有立刻服用,由于服用之后需要一段时间吸收药效,为了不浪费这难得的丹药,他必须安排一段空闲的时间专心来做这件事情。 考虑到朱祐樘在六月准备颁布一些新的政令,特别是要将“两京五品一下官员六年一考察”的新条例执行下来,所以两人商量了一番决定将服药的时间定在七月,朱祐樘的寿辰之后。 这个月里朱祐樘只要有空就被朱厚照压着修炼内功、泡药浴,平日里也是药膳药汤不断,就是为了将他虚弱的身体调养得元气足一些,弄得他人远远就能闻到他身上的一股药香,让那三位阁老心中不禁愧疚万分,终日忐忑不安。 等朱祐樘终于将一些谋划已久的政令颁布完毕,正准备松口气的时候,突然边关却传来了战报,火筛领兵杀入大同,当地指挥使郑瑀力战而死。 朱厚照听到这个消息气得跳脚,当下就命令边关各地较强防卫,并且立刻传令让杨一清组织兵力准备围剿火筛。想了想他还是觉得必须要去亲自看看新战区那些人的战斗力,而且火筛在这种刚刚大败的时候突然来袭击大同,其中也实在是有蹊跷。 他软磨硬求的找着朱祐樘恳求了半天希望能让他出京,并且一再保证自己只待在安全的城里绝对不亲自出战,最后让朱祐樘实在是拿他没有办法只得首肯同意,当夜他立刻低调?br /gt; 眷皇明第25部分阅读 欲望文 眷皇明第26部分阅读 眷皇明 作者:肉书屋 眷皇明第26部分阅读 调的离开了京城,秘密前往大同。 可是他前脚刚走,本来已经歇止了一段时间的流言又突然出现了。这一次散布流言的人不但开始揣测他与朱祐樘之间的不和,还隐晦的提到朱厚照秘密离京接触边关将领,行为诡秘疑有不轨之举。 同时,还有一则更加离谱的谣言就是出现了传言说朱厚照并不是张皇后的亲生子,当年张皇后与朱祐樘成婚四年没有身孕,却突然诞下皇子,不禁让人怀疑当初是她为了保住皇后的身份将宫女的孩子强行保住抚养,想着皇后与太子素来不亲的事实,于是更让人怀疑这个流言的准确性。 虽然是流言,但是却编的有根有据,让人不由得也跟着无限的联想、猜忌起来。皇帝现在身体虚弱,每日都需要用药汤调理,太子手握天下兵权,又已经成年,若是有那个野心…… 朝中的大臣们想着那些流言,立刻一出父子相残、夺位登基的画面就出现在众人的脑海里。 得到消息的朱祐樘心中十分恼火,他一边让萧敬清查散播流言的人,一边压制着大臣们希望能收回太子兵权的请求。他心里十分清楚儿子为了这两个战区的建立花了多少心血,虽然不知道他突然扩军是想要防备谁,但是朝廷的战斗力增强绝对不是坏事,此时正是照儿需要自己支持的时候,为他挡住朝中的弹劾是自己唯一能做的事情。 在一轮轮的清查中虽然严惩了不少人,但是那个在源头散播谣言的人却始终隐藏在幕后。朱祐樘好不容易让京城的谣言平息一些,却发生了一件更为离谱的事情,居然在这个时候真的跑出来一个声称当今太子并不是皇后的亲生子,而是自己的女儿生的,被皇后强行抱去抚养。 这人名叫郑旺,是武成卫的一名士兵,有个叫郑金莲的女儿。由于家境贫寒,在女孩十二岁的时候,他将自己的女儿卖给别人做婢女,后来意外进了宫当宫女。由于他确实是拿着宫中的衣物四处炫耀,吹嘘女儿当年意外得到了皇上的恩宠生下了当今太子,说话调理清楚并不像有疯病,竟开始有越来越多的人相信真有其事,闹得满城风雨,渐渐的开始传遍全国。 为了这事朱佑樘大怒,让人将所有涉案人员全部抓起来亲自审理!在他的心里儿子的嫡长子的身份是绝对神圣不可动摇的,即使朱厚照自己并不在意,但是他却绝对不允许有任何人想要动摇这点。 朱厚照听到这事已经是在返程途中的客栈里面,听到刘瑾给他汇报的消息,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这散播流言的家伙虽然编故事的不怎么样,不过想象力到是丰富,还偏偏能哄得人相信,也算是一份本事。 若是其他人可能这个时候也要开始怀疑起自己的身世来了,但是自己不同,是带着记忆出生的,谁是自己这辈子的亲娘可是清清楚楚;若是自己与父皇只是皇家的父子关系,被那人如此挑拨也许也要开始相互猜忌起来,可惜他却料不到自己和父皇真正的关系,如果自己真要这皇位,只要自己愿意开口父皇定然不会迟疑就会退位的,哪里还需要谋逆那么麻烦。 “殿下,现在流言传得这么厉害,您是不是考虑将军权还给皇上,要不……若皇上真的对您猜忌起来……”刘瑾小声地在他旁边劝道,自从打听到京城的那些谣言他就开始为太子担心,偏偏这位主子行事高调得厉害,这次又打了胜仗,在军中的威信越来越高,若真的被皇上认为有异心,那可就麻烦了! “哦……你也认为父皇会对本宫有猜忌吗?”听到他的话朱厚照不禁皱眉,连自己身边的人都开始这样想,只怕朝中大臣们的疑惑更重,父皇的压力应该很大吧! 刘瑾打量着他的神色,小心翼翼地道,“皇上对殿下的恩宠咱们都看在眼里,但是这事攸关社稷,说实话,殿下,最近您的权太大了!” “本宫知道了,一会全力赶路回京师吧!”朱厚照示意他不用多说,自己与父皇之间若是这样的信任都做不到,那也不用谈什么未来了! 带着战区第一场胜利的捷报,朱厚照终于一路平安的返回了京城,进宫之后他径直去了乾清宫,迎接着他的是朱佑樘温柔的笑脸。 “父皇!” “回来就好!”朱佑樘牵着他的手将他引入自己的寝宫,朱厚照乖乖地跟着他的身后。 一进寝宫看到只有两人独处之后,朱厚照立刻忍不住调笑起来,“听说父皇十分宠爱一个叫郑金莲的宫女呀,怎么往日没看到过?” “别告诉朕你也真的相信!”朱佑樘敲了敲他的头,笑道,“连以往宠幸过的宫女父皇都送走了,有没有那回事你还会不清楚吗?滑头!” “嘻嘻!好奇嘛!”朱厚照故意板着小脸,朝他质问道,“您说没宠爱那郑金莲,怎么又有人看到有两名太监将一个女人押入浣衣局,并且举止神态恭敬?” 本来只是好玩才问这进城时才听到的流言,没想到宫里居然真的有人亲眼看到过押送那女子的事情,显然并不是空|岤来风,说着说着他不禁心中有气,忍不住在朱佑樘身上捏了一把! “别胡闹!”朱佑樘无奈地任他掐着自己,宠溺地道,“那散播流言的人到是也厉害,不过那女子可不是郑金莲,而是王满奴!” “啊?您怎么将她从幽禁的地方带出来了?”听他这样一说,朱厚照立刻惊讶道,“难道是宫里出了什么事情?” “没错,朕正准备和你说呢!”朱佑樘点头道,“火筛攻破大同不久,关于郑金莲的流言就在宫中也越传越厉害,那几日朕让萧敬将不少传播谣言的宫人都看押起来,由于人数太多便让御林军去帮忙看管,导致宫里其他地方的守卫薄弱了一点,结果当夜就有刺客出现!” “刺客?啊,那父皇您没事吧?”朱厚照连忙放开在手中揉捏着的软肉,伸出双手在朱佑樘身上乱摸起来,“好像没受伤呢!” “别乱摸了……”朱佑樘的声音突然沙哑了起来,抓住他不安分的两只手,附身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若是朕遇刺,你不早就知道了!那日来了十来个刺客,冲着幽禁王满奴的地方去的,其中五人是狼牙卫,看来是伯颜猛可派来救人的!” “反正您没事就好!难怪火筛袭击大同之后就立刻朝着大同撤退,看来只不过是为了吸引朝廷注意力而已!”说完,朱厚照主动的朝着朱佑樘的唇上吻去,辗转、吮吸着,两人的舌一起相约起舞,仿佛这样才能一解相思之苦。 虽然只是短暂的分离,却好像很久没有如此亲密的相处过,真正是如同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甜蜜的亲吻让两人难舍难分,朱佑樘忍不住在他身上摩挲起来,将盘扣一颗颗的挑开。 朱厚照喘着气好不容易和朱佑樘的唇拉开距离,两人的唇瓣上都亮闪闪的,亲吻后的唇带着滛靡的色泽,好像能勾起人心底最深的欲望。 感觉到下身已经不由自主的有反应,而两腿之间更是有硬物在抵住自己。朱厚照连忙将朱佑樘推开一点,喘着气道,“父父皇,等等,您现在得禁色……得等你这个疗程的药喝完……” “朕迟早有一天会被你害惨……”朱佑樘轻轻的一口咬上他脸颊的软肉,用牙龈来回吮咬着,抱起他坐到床榻上慢慢地等两人的欲望平息。 “我可没害您……”朱厚照小声嘀咕着抱怨道,猛地一摆头将自己那被“虐待”着的可怜肉肉从朱佑樘口中解放出来。 “啵”的一声轻响在安静的殿内响起,为两人间的气氛平添几分情se。朱佑樘深深地凝视着他,微微笑着用修长的手指挑起他的发丝在手中玩弄着,声音略带沙哑地道,“等朕喝完这些汤药,到时候……绕不了你……” 糟糕,最近似乎父皇憋得太厉害了!带着威胁的话让朱厚照屁股突然绷紧了一下,听说,好像,那事儿做多了会很疼呀! 感觉到一只手掌在摸着自己的背,渐渐的向下一路打着转儿落在自己的尾椎,他连忙将未来的事情先放到一边,慌忙抓住那只不安分地手,急道,“父皇!您别乱动,太医说了现在不能沾女色!” “朕没沾女色呀……”朱佑樘笑眯着眼睛道,见自己的一只手被儿子抓住,于是换上另外一只。明明自己并不是欲望很强烈的人,但是对于照儿却不同,仅仅是看着脸就有想亲吻的冲动,抱着他就想更进一步,无论怎样都无法克制,也不想克制! “哼!”朱厚照立刻反手抓住另外一只贼手,连忙转移话题道,“您准备怎么处理那郑氏父女,这事因为您亲自御审,没有移送司法,现在民间都在猜测您是怕外臣知道了宫里的秘密!” “还能怎么样,全杀了!”朱佑樘眸中闪过一抹阴狠,“现在这谣言在民间传得很厉害,既然这些人敢大胆妖言惑众,只有抓到一个杀一个!” “喂,父皇,您这样太狠了呢!即使是百姓也要有言论自由嘛,您总不能都杀了吧。”朱厚照赶紧劝说道,“这郑氏父女也不过是被人利用了的愚民而已,那太监刘山才是在两人之间传递谣言的祸首,这事您要是把他们全杀了,只怕又会被人猜测是在杀人灭口。” “对付这些愚民就只能这样手段狠一点,不然若幕后那人又传出谣言,只怕会继续被煽动!”朱佑樘不悦地道,“众口铄金,谣言猛如虎,要真让那些百姓言论自由,危害太大了!” “那朝中的大臣们也在传,您总不能都杀了吧!”朱厚照不满地回嘴道,“我觉得只要杀那些主使者就行了,是真是假,是黑是白自有时间来验证。谣言这种东西是止不住的,若要靠杀人来阻止,即使别人不当众谈论,心底还不是在犯嘀咕!” 朱佑樘看着他倔强地小脸,忍不住叹了口气,“好吧,不说这些煞风景的话,父皇依你的!” 次日,刘山以干预外事的罪名被处死,郑旺以妖言罪、冒认皇亲罪被监禁,宫女郑金莲被送入浣衣局。御审的结果居然只是如此轻描淡写的处理,让不少人都觉得出人意料。 处理完郑旺妖言案,京城总算又清净了一点,但是两父子都知道这不过是爆发前的沉静而已,只要一日揪不出那个幕后散播谣言的人,总有一天还会再起混乱。 第一百章 蛛丝马迹 百忙之中朱厚照终于抽出空来独自去了一趟浣衣局,如今王满奴被改为秘密的监禁在这个地方。 虽然宫里并未在供给上面亏待过她,但毕竟是在异乡被关押,幽禁了几个月的她与刚被抓来时相比气色还是稍微差了一些。 “今日本宫来这里只想问侧福晋一个问题……”悠闲的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朱厚照啜了口茶缓缓地道,“到底那些洋人与你们鞑靼达成了什么协议!” 王满奴看也不看他一眼,盯着衣服上的花纹出神的看着,仿佛没看到他的存在。 “就算你不说,日子久了朝廷自然也能查出来,你何必一直为伯颜猛可守着秘密!”朱厚照并不着急,只是继续道。 王满奴没有理会他,良久才将视线从花纹上收回,自顾自的抚弄着发鬓,却并不答话。 “你难道还想着伯颜猛可会来救你,呵,知道上次来救你那些人怎么样了吗?”朱厚照边说边观察她的神情,敏锐地察觉到王满奴的瞳孔在听到这翻话后微微的缩了一下,有了一丝反应。 “那些人都死了,死得很惨!”他轻描淡写地道,“还有,小王子到是对你真不错,为了你还调遣火筛袭击大同,不过这次可没那么容易逃走,经过此番巨大的折损,伯颜猛可这只草原之鹰算是折了翼!快哉!” 王满奴将掉落在腮边的一缕发丝用小指缓缓的挂在耳后,终于抬头与朱厚照双眼相对,朱唇轻启道,“太子殿下何必多言,无论您说些什么,关于大汗的事满奴都不会透露一星半点!” 她眼波流转,将视线望向北方草原的方向,喃喃自语般说道,“大汗勇猛盖世,即使是现在的一时挫折,也不过是暂时的考验而已,总有一日他会带着蒙古铁骑踏平中原,恢复大元的强盛。” 朱厚照哈哈一笑,拍了拍手乐道,“哈哈,你对伯颜猛可到是信心十足呀!不过想要等到鞑靼入主中原,只怕你也老死在这宫中了!再说,莫忘了,你也是汉人!”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自从跟了大汗,满奴就没当自己是汉人!”王满奴眼神坚定,毫不畏惧地望着朱厚照道,“满奴相信大汗的英明神武,即使,也许满奴会看不到那天!” “好,很好!本宫到真是有几分欣赏你,中原到真是很少看到你这样的女人。”朱厚照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起身道,“既然侧福晋心意如此坚决,本宫今日就先告退了!” 说完朱厚照就径直大步走出了房间,出了门口他挥手招来看守王满奴的一名统领,叮嘱道,“把里面的人给本宫看紧点,有什么异动都要一一通知,还有,要防着她自尽。” 等那统领得令离开,跟在朱厚照身后的刘瑾不解地问道,“殿下,这女子一共也没说几句话,您怎么知道她有自尽的心思!” “本宫并不是说她会立刻自尽,但是她的语气里面已经有必死的决心!”朱厚照瞥了他一眼,耐心的解释道,“她刚才虽然没有说几句话,但是最起码已经透露了两点!” 刘瑾回忆刚才两人的谈话,依旧是满头雾水,刚刚两人看起来只不过是很随意的客气了一番,并没说什么重要的话呀! “这女子算是很聪明了,以往不论如何威胁恐吓都不愿意正面回答任何问题,但是她还是犯了个错误,每次在本宫提到小王子之后总是忍不住为了维护她那情人而开口说话。” 看他还是不了解,朱厚照笑了笑,伸出一只手数道,“多说多错,从她刚刚的话里面,至少本宫知道了两点,第一,宫里有鞑子的j细,并且已经和她联系上了,即使将她转移到这里他们仍然可以简单的传递消息;第二,王满奴已经知道伯颜猛可对她的救援失败了,很可能那是小王子最后的努力,如今她留在宫中只是需要找一个契机自尽而已。” “所以她说会看不到……那时的意思并不是指伯颜猛可没希望入主中原?”刘瑾回忆着刚才的谈话,问道。 “对,我刚才提到火筛兵败的消息她太镇定了,而且我并没说战斗的结果她就好像知道了一样!尽管火筛损失惨重,她却还是认为小王子能够有翻身的机会。”朱厚照耐心的引导刘瑾的思维,笑着解释道, “你想,最近两次伯颜猛可败得那么惨,草原又有那么多老弱残病要养活,她又怎么会对小王子那么有把握呢?” “洋人!是不是因为那些洋人的支持?”刘瑾并不笨,经过他的点醒立刻反应过来,“伯颜猛可败得那么惨,按照草原的习性,这个时候本来应该有部落趁火打劫推翻他的抢夺汗位的,可是现在不到草原没先打起来,反倒可以让他抽出兵来袭击大同,必定他是得到了其他的支援!” “没错。看来在背后捣鬼的这些洋人居心不良,不得不防呀!”朱厚照眸中闪过一抹寒光,冷冷地道,“要他们一定要给我盯紧这个女人,她明知鞑靼那边已经准备放弃她,用她的命去博取什么东西,可她还如此坚定,看来一定是在谋划一些什么危及朝廷根本的事情。” “难怪殿下您说佩服她,她到果真是个痴心的奇女子!”想着王满奴的心思,刘瑾也不禁叹道,连忙一记马屁拍上,“殿下英明,仅从这样的谈话就能猜到这么多。”他心中不禁暗道,难怪皇上和太子不时来找这个女子聊天,可怜那王满奴自以为嘴巴紧,只怕早就被套出不少话来! 朱厚照颔首,这样的女人放在现代只怕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女强人,迟疑道,“本宫怀疑宫中的谣言和她会有些关系,你去知会王岳一声,让他多查查接触过这个女人的人!” “是!”刘瑾连忙应道。然后他听到太子突然摸着下巴自语道,“怪了,她一直被那么监禁着,到底是怎么传的消息……” 当夜,王满奴透过纱帘看到陪着自己的宫女已经趴在一旁床塌上睡着,眼中闪过一抹机警。从她被幽禁开始一直有两人被安排随身伺候她,并且顺便监视她行动的,连睡觉都必须轮流同室,没有一丝自由。 她数着那宫女的呼吸声,直到确定呼吸越来越均匀,的确是已经睡熟,于是连忙将自己的身体蜷缩在被窝中,小心的按上项链吊坠上的暗扣。 “喀嚓”轻轻一声闷响,在被子的隔绝下并未惊动宫女。她的项链吊坠是一个小孩巴掌大的桃心玛瑙,周围用镂空的金丝缠绕着,在她按了暗扣之后居然从玛瑙上滑落了一根小小的铁哨。 这是她一直戴在身边的首饰,由于检查时并未发现什么问题,她又坚持这是自己的定情信物必须随身佩带,这才没被收缴。 她悄悄的将头探出被窝,将哨子放在唇边用力的吹着,奇怪的是哨子并未发出任何声音,她三长两短的吹哨之后,又小心的将哨子放回原处,捏着手心的一颗蜡丸焦急的等待着。 没过多久她终于听到了床榻边传来微弱的嘶嘶声,她连忙伸出手探到纱帐之外抓进一个冰凉的活物。 一条不到一尺的小黑蛇乖巧地盘绕在她雪白的手臂上,强烈的对比在这样幽静的夜里显得有些恐怖。但王满奴却毫不害怕,笑着摸了摸小蛇的鼻子,那小黑蛇立刻乖巧的张开了嘴。 王满奴将手中的蜡丸让小蛇吞下,然后她又飞快的将小蛇放到地上。黑色的小蛇爬行时微弱的蹭地声并不明显,眨眼就借着夜色从门缝中溜了出去,消失在暗夜里。 王满奴温柔的用手指抚摸着那桃心吊坠,脸上却浮现出一抹略显狰狞地笑容,大明皇帝,还有可恶的大明太子,即使是死,我也不会让你们两个好过的! 转眼到了七月,七月三日是朱佑樘的寿辰,由于并不是逢十的大寿,他并未在太和殿举行大宴,只是简单的庆祝了一下。之后,借口要去看看长城的选址,他拖着朱厚照将朝政扔给阁老们就秘密出京朝着延庆府而去。 朱厚照在心底计算着这个方位,到是有点像是现代时北京的佛峪口松山森林公园,再往前十多公里就到了八达岭长城。不过他也是在研究军事地图的时候才发现原来现在延庆的八达岭长城还没开始修建呢! 不过朱佑樘并未真正带他去到那边,只是带着他在松山的山顶眺望了一番而已,然后车驾便朝着山中而去。 “父皇,您这是要去哪儿呢?”虽然能和朱佑樘一起出宫很开心,不过朱厚照到是还有点好奇,明明父皇神秘的带自己出来是说要去看长城的,现在怎么却往山里跑。 “不告诉你,到了你就知道了!”朱佑樘摸了摸他的脸颊笑道,却依旧卖着关子不说。 朱厚照抿嘴偏头不再看他,不说就不说,到地方就知道了,感觉到马车一路颠簸着在山路中行驶了一段时间,才终于停止。 “皇上,前面得上山了,车驾上不去!”马车外牟斌大声的请示道。 朱佑樘牵着他的手下了车,对牟斌吩咐道,“你们就守在附近吧,不要靠近!” “这……皇上,这里并不是皇家林园,况且离那里还有近半里路,恐怕不妥!”牟斌一听连忙硬着头皮道,这么大的警戒范围若是皇上和太子出了什么问题,谁能负责呀! 朱佑樘冷冷地扫了他一眼,还想再劝的牟斌连忙闭嘴,苦着脸去安排手下们提起精神警戒。 “走吧!”解决完一群跟屁虫,朱佑樘这才满意的牵着朱厚照的手一路拾级而上。 山林中虫鸣鸟叫不绝,阴凉的树荫下两人并肩缓缓而行,他们默契的都没说话,只是十指紧紧相扣,一同呼吸着森林中清新的空气,享受着这一刻的宁静。 一路走着朱厚照忽然听到了哗啦啦的水声,空气里面的湿度突然增加,树木也渐渐稀疏了起来,他突然想起在现代时听到的关于这个地方的旅游名胜,双眼猛地发亮,兴奋地道,“温泉,父皇,是不是温泉!?” “嗯,真聪明,父皇本来还想给你一个惊喜!”朱佑樘捏了捏他的手心,笑道,没想到还没走近就被你猜到了。 朱厚照在现代时就听说过这里的温泉出名,不过每次去北京都错过了时机,只是匆匆看完长城就离开,现在可是古代无污染的温泉呀!想着他心中开心不已,连忙拖着朱佑樘大步朝着水流声传来的方向跑了起来! “慢点,慢点,温泉又跑不掉!”朱佑樘无奈地被他拖着小跑,却笑得满是宠溺。听太医说这边的温泉对皇儿的骨头疼痛有好处,才想着带他来看看,却没想到这家伙会这么开心,即使对治病没疗效,只看这笑容到也值得了! 第一百零一章 温泉池边 两人先后冲出丛林,铺面而来的是一股湿润的水汽。在两人前方的不远处有一方精巧的水池,里面已经蓄满了清澈的温泉水,透过不断翻腾着的淡淡水雾可以看到池底铺着切割整齐的绿色长条石块,使得池水看起来显得越发碧绿清新。 池子的一旁用汉白玉修筑了几级台阶方便人上下水池,而四周则有九个汉白玉雕琢而成的龙头正哗啦啦的不停地吐出温水,在池面上溅起无数晶莹地水沫。池水被落下的水流击打着随波荡漾,折射着耀目地阳光下不时将水纹倒映在两人身上。 那一池温泉让朱厚照看得颇为欣喜,连忙放开朱祐樘的手掌大步走到池边,他用右手试了下水温,忍不住哝哝抱怨道,“有点烫!” “应该不会吧,萧敬已经提前吩咐过让人事先降温呀!”朱祐樘走到他身边弯腰试了试水,发现确实有点烫手,于是连忙走到一个龙头旁边稍微转动了一下。 “咦,变冷了?”朱厚照好奇的探手去试了试龙头吐出来的水,惊奇的发现从龙口吐出的水温度已经比刚开始冷了一些。 朱祐樘朝他微微一笑,解释道,“这里的泉水都太热了,即时是这眼温泉也必须降温以后才能使用。你看,为了方面降温,这里的九个龙头的地下都埋有机关和可以调节水温。” “好厉害……”闻言,朱厚照不由得抽了抽嘴角,这也太先进了吧!父皇说的容易,但是在古代要弄出降温的机关只怕要浪费不少人力物力!“这是皇家修的?” “恩,是英宗时修建的,不过因为皇爷爷没准备在这里修建行宫,所以只建了这么个池子和一栋宅子供后人休憩游玩而已!”朱祐樘边解释边牵着他走到台阶处,“今天就咱们两个人,你要是喜欢可以泡个够!” 朱厚照环视了一眼发现旁边已经放好了干净的衣服与柔软的布巾,方圆十丈以内果然也没有其他人的呼吸声,看来父皇是早已让人将一切都准备好了! “哈,父皇您真是太好了!”兴奋的抱了一下朱祐樘,朱厚照立刻三下五除二地剥光自己的衣物,开心的冲到了水边的台阶旁边。 朱祐樘看他这么孩子气的举动,只是宠溺的摇了摇头,慢条斯理的除去自己的衣服,而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看着正在水边不停用水打湿身体的朱厚照,缓缓道,“你还没除冠呢,弄湿了以后再散发时会痛的!” 听到他的话朱厚照立刻呵呵一笑,踏着水浪大方的走到他面前,小脑袋干脆地朝他一伸,“父皇,帮我!” 他健美匀称的身体彻底地裸露在明媚的阳光之下,大颗大颗的水珠折射着多彩的光线从朱厚照的身上滑落,力与柔的结合带有一种炫目的美丽让人看得目不转睛。 朱祐樘深深地凝视着他,抬手为他小心地除下头上的冠帽,忍耐着心底的欲望,他弯腰放下手上的帽子与衣物。 “照儿那么喜欢泡温泉吗?”听得到扑通一声,朱祐樘知道儿子这回肯定已经冲到了水里,哗哗的拨水声和不停呼烫的抱怨声让他忍俊不禁,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抬头,然后他看到了让自己无法自制的美丽景色。 他抬头的时候朱厚照已经走到刚刚调低过水温的龙口下面,随性的将全身都泡在温泉池中,乌黑的发丝在激荡的水波中飘散开来。听到他的问话朱厚照猛地从水池中站起身,随性的甩了甩头发,发丝飞扬带起一串水珠,在天空中划过一道七彩的光晕。 “那是因为,这是第一次和父皇一起来玩呀!” 朱厚照偏着头理所当然的道,然后又转身拨弄着龙口流出的温泉水,隐约听到水花声他也没在意,直到自己的脸颊被人用双手轻轻捧起他才发现父皇已经站到了自己旁边,双眸比往日深沉了许多。 “别动!” 略带几分沙哑的声音让他知道父皇不知怎么突然处在理智与情欲交锋的边缘,自己若稍有撩拨只怕就要干柴烈火了。 “闭上眼睛!”梦呓般在他耳边轻轻说着,朱祐樘双手掬起一捧池水放在他的额头上,然后让温热的池水从他脸上滑落。等水滴落之后朱厚照只感觉到父皇蜻蜓点水般的在自己额头上吻了一记。 乖乖的闭着眼睛,朱厚照心底却在大叫不妙,明明自己什么都没做怎么父皇会突然欲望这么强烈,难道真是最近禁欲太久了吗…… 朱祐樘可不知道他心中在嘀咕些什么,只是细心的掬水为他一寸一寸的清洗着,然后在每一个自己洗过的地方轻轻的留下一吻。不知道是因为泡久了温泉,又或是因为害羞,朱厚照白皙光滑的皮肤上渐渐泛起了淡淡的粉红,像是春天初开的桃花带着鲜嫩欲滴的色泽。 就在朱厚照起身的那刹那,朱祐樘发现自己莫名的有些嫉妒那池泉水,因为它们可以正大光明的抚过照儿的全身,水珠仿佛是在欢唱着打着转儿滑落,然后在他挺翘的双臀上停留徘徊,再不舍地渐渐消失在神秘的股沟中。 一寸寸的用自己的双唇在那美丽的身体上面留下属于自己的气息,朱祐樘的心情终于渐渐平复下来,一边在朱厚照的唇边细细的亲吻着,一边问,“照儿,和朕在一起开心吗?” “父皇……”朱厚照低喃一声,紧紧的抱住朱祐樘的腰,用实际行动表明自己的心意。 “可以吗?朕想要你……”腰上环抱住自己的双臂让朱祐樘心中欣喜,眼瞳中的墨色却越来越重。 朱厚照微微喘着粗气,懊恼地在他唇上轻轻咬了一口,不满地道,“我能说不可以吗?” “不行!”朱祐樘霸道地道,一把将他抱起,单手托着他的臀,一手却拨弄着他双腿之间已经露出水面隐隐抬头的欲望。他的手指轻点着那微微颤动的柔软,调笑道,“照儿的这里也很开心嘛!” 朱厚照喉中咕噜一声,又羞又恼一口咬住朱祐樘的锁骨!哼,被喜欢的人在身上又摸又吻,这样要是还没反应那就是死人了! 心里虽然不断嘀咕着,他的双臂却早已缠住了朱佑樘的脖子,狠狠地吻上了父皇正坏笑着的唇。 一阵昏天暗地的拥吻,两人相互抚摸着对方的身体,不知何时朱厚照已经完全被朱佑樘抱在了怀中,朝着台阶缓缓走去。 良久,两人终于微微喘着气分开,朱厚照感觉自己被父皇放在了台阶上。他随意的坐着,看到朱佑樘起身踏着水上了岸,然后在那明黄的龙袍的中摸着些什么,他不禁疑惑地问道,“父皇,您在找什么?” “你等会就知道了!”找到了!朱佑樘坏心的朝他一笑,感觉到指尖碰触到一个瓷瓶,正是自己预先准备好的东西,于是他将瓶子捏在手中大步走回池中。 “啊……”朱厚照也看到了他的动作,立刻知道不会是什么好物,头皮不由得发麻,连忙道,“喂,父皇,您后天可得服药了……” 朱佑樘在他身旁坐下,拇指暧昧地在他还残留着银亮唾液的唇瓣上擦过,“所以?” “所以……那个……戒色……”朱厚照本想理直气壮地拒绝,不想朱佑樘却翻身压在了他身上,一手撑着地,一手捏住他已经挺起的欲望在手中玩弄着。 太阳的光亮被遮得严严实实,视线里面只剩下父皇一双闪耀着欲望的眸子,而眸中满满的倒映的都是自己的身影,不知怎么他竟心虚的支吾起来。 “朕清心寡欲了大半年,还被你使着茹素了这么长一段日子,今日若再不开荤只怕又要等上半年了……”朱佑樘一边说着,一边用修长的手指搓弄着手中已经越来越硬、越来越热的小东西,邪气地一笑,“照儿是想父皇出家才开心吗?” “呼呼!”我又不是肉,什么开荤嘛……本来您服用的那些调养药就是太医吩咐的不能行房呀……心里小声的嘀咕着,但是身体最敏感的地方被那双灵活的手抚摸得实在是太过舒服,他只能眼含委屈的望着朱佑樘,不停呼呼喘气。 他可不知道自己那双桃花眼儿本就勾人,如今双颊粉红、两眼含媚的望着朱佑樘更是显得诱人。此时此刻再不需要多说话,朱佑樘伏身轻轻含住他胸前的茱萸,在唇舌间拉扯、含弄。 朱厚照微微的眯着眼睛享受着父皇的亲吻,透过不停眨动的睫毛可以看到那个一向冷静自持的皇帝为了自己完全失控的表情。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有些坏心,看到父皇这样子为自己痴迷,彻底失了往日的风范竟会觉得十分开心。 感觉到细密的吻从胸膛一路缓缓往下,父皇灵巧的舌尖在自己的肚脐打着圈,一阵阵酥麻渐渐地传遍四肢百骸,伴随着被抚慰的欲望让他舒服得不停地喘息,突然他感觉到父皇的双手离开了自己涨得发硬的分身,还没等得及他抱怨抗议,那处地方已经被含入了温润的口腔之中。 “父皇……”朱厚照猛地坐直身,抓住朱佑樘的脑袋,看着父皇邪魅地笑着望着自己,有一下没一下的用舌舔弄着自己勃发的欲望,他的脸上不禁一阵发热。 “躺好!”强硬的将他推倒,朱佑樘索性抓住他的双腿分开到极致,然后让他的腿一直抵到胸前。 这样的姿势让全身最为隐秘的地方暴露在阳光下,即使大胆如朱厚照也不免觉得羞耻,小脸唰的红了,气鼓鼓的瞪着朱佑樘。“父皇!” “别动!”他害羞的表情让朱佑樘的眸色更暗了几分,舌尖在下唇飞速一舔,然后张嘴含住那精巧的欲望。 让父皇好好爱你……朱厚照只听到朱佑樘最后含糊的话语,却再也没心思多想,他的欲望已经被挑拨到极点,索性放开自己沉浸在这无边的欲海之中。 第一百零二章 欲海情深 朱佑樘微微眯着眼睛观察着儿子的神情,看着他平日里坚定清亮的眸子在自己的唇舌挑逗下渐渐迷离,心中不禁充满了一种自豪。 或羞或恼,又或是任性撒娇,甚至是此刻沉浸在情欲中透露出的青涩,都唯有自己可以看到,也只有自己可以让他露出如此美丽的风情,怎么会不让他开心! 他的指腹不时轻轻搓弄着那娇嫩的袋囊,不断地用手指摩挲着柔软的皮肤,看着那一处处柔嫩的褶皱在自己的逗弄下变得渐渐光滑。同时那青涩的分身也在自己的唇舌的挑逗下变得越发的炽热和坚硬,朱祐樘将舌尖抵在那滑腻的皮肤上,甚至可以从这样的碰触中感觉到从那滚烫分身上传来的剧烈跳动的脉搏。 “唔……父皇……” 他一边持续这口舌的动作,一边观察着朱厚照的反应。视线里那个骄傲的孩子紧咬着下唇不愿意让那甜美的呻吟声泄露出一丝一毫,也许是因为第一次在这样的太阳底下欢爱,平时大胆的孩子心里还有几分羞涩,忍不住抬手遮住了那红霞满面的脸颊。 “别挡,让父皇看看!”朱佑樘一边飞快的上下搓弄着即将要喷发的分身,一边将朱厚照挡住脸颊的手臂拉开,然后一眨不眨的望着他有些害羞的脸庞。 “呼呼……父皇……” 听着急剧的喘息声,朱佑樘知道他即将要达到欲望的顶峰,于是低头吞吐着那可爱的分身,看着身下的孩子在这样的刺激下神情越发迷离。 朱厚照觉得自己就快要被这样折磨得疯掉,父皇的手似乎充满了魔力,每个被手掌抚弄过的地方,那处皮肤好像就变得更加的敏感。温暖的口腔包裹着自己早已肿胀得发痛的欲望,那灵巧的舌头还不时的在细嫩的皮肤上舔弄勾划,吸吮吞吐间发出啧啧的响声,让他不禁双颊越发滚烫,不敢直视朱佑樘火热的视线。 “父皇……不行了……快放开……” 听到儿子一声猫儿般的小小呻吟,朱佑樘感觉朱厚照的十指插进自己发间紧紧的压住自己的头,还没等他来得及将头抬起,一股咸腥的液体就已经冲进了自己的喉间。 好奇的将那喷发的欲液吞咽了一部分入喉,也许是因为爱屋及乌,朱祐樘发现似乎这样的举动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以忍受,不由得微微一笑看着在台阶上闭眼喘息的儿子。 高嘲过后的朱厚照半眯着双眼,慵懒靠在台阶上呼呼喘气,乌黑的发丝飘散在温泉中,丝丝缕缕紧贴在他白皙的肌肤上,黑与白的强烈对比显得神秘而诱人,让朱佑樘看得越发着迷,他一边用手逗弄着儿子发泄后微软的分身,一边笑道,“照儿的宝贝似乎很开心呢!” 啊啊啊啊,父皇怎么可以把那东西吞下去。在性生活开放的现代这也许是平常的事情,但是朱厚照却知道在古代一般只有下位者才会为人做这样的服务。 他根本想不到贵为皇帝的会这样做,所以朱厚照只能震惊望着自家父皇,而朱祐樘那轻佻地动作更是让朱厚照的双颊越发火烫,恨不得能一脚将这带着股邪气的父皇踢到天边海角,偏偏高嘲过后他的手脚都有些发软,懒懒的不想动弹,只能睁着一双含媚的桃花眼瞪着朱佑樘。 他可爱的反应让朱佑樘忍不住低头朝着那红润的双唇狠狠地吻了下去,并且不怀好意地将口中剩余的黏稠液体反哺到他口中。 “唔唔……不要……”即使是自己的体液也让好洁的朱厚照微微地皱起了眉头,但那小小的抗议声却早已被封缄在亲吻中。 一边亲吻着,朱祐樘的手掌却不老实的在他身上抚摸,并且沿着他身体的曲线越来越下,最后落在了两腿之间的私密处。 朱祐樘引导着他的手抚慰自己已经勃发的硬挺,一边咬着他的耳朵暧昧地道,“照儿,准备好了吗?” 哼,狡猾的父皇!朱厚照略带愤恨地在他唇上轻轻咬了一口,尖尖地虎牙紧紧咬住朱祐樘的下唇来回磨牙,力度并不重刚好让人觉得有些疼却又不会咬破皮。 “噗”的一声轻响,朱厚照知道父皇将那小瓶打开了。他心中大约知道里面会放些什么东西,脸上不由得火烫火烫,咬着下唇望着自家父皇。可他心里却在不停地咒骂着,知道今天父皇是早有预谋不达目的绝对不会罢休了。 任由朱祐樘将他的双腿再次打开将那私密之处沐浴在阳光下,朱厚照的眼神飘来飘去却不敢对上自家父皇的视线。感觉到朱佑樘修长的手指抵到了那隐秘的洞口,他的呼吸不禁急促起来,心里噗通噗通跳得厉害。 朱祐樘一边观察着他的反应,一边用手指轻轻地抚摸柔软的洞口,看着儿子紧张的神情,他不停地低声哄着,“放松,放松一点,父皇不会弄痛你的!” 眷皇明第26部分阅读 欲望文 眷皇明第27部分阅读 眷皇明 作者:肉书屋 眷皇明第27部分阅读 不痛!?骗鬼吧!朱厚照在心里嘀咕着,上次孤注一掷的勇气早就飞到了九天云外,他可是知道不论男女头几次做这种事情总会有些不舒服,要知道那一次自己可是痛了好几天呢。 虽然这样想着抱怨着,但是他的身体却在朱祐樘的抚摸之下渐渐的放松下来。突然,他感觉到一颗冰凉的珠子被塞入了自己体内,让他不禁惊呼起来,“什么东西!” “别怕!”朱祐樘连忙压制住他,让他不能乱动,一边用手挑逗着他的分身,一边又将一颗小小的珠子塞入了紧窄的洞口。 朱厚照这才发现从瓶中倒出来的都是一颗颗圆圆的珠子,那珠子透明无色,粘在指尖显得软绵绵的却又带着一些韧性,贴在皮肤上透着微微的凉意,在阳光下看起来倒是有些像是果冻布丁一样。 什么鬼东西!若是这是漫画朱厚照此刻肯定已经满头黑线了。 也许因为太过紧张所以让那小小的菊蕾不停张合着,让朱祐樘看得舌干口燥,他咽了口唾液,强忍着自己的欲望将一根手指轻轻地探入了那处神秘。 “唔!”随着他手上的动作,朱厚照轻轻哼了一声,很快他就知道朱祐樘刚刚塞进去的那些珠子有什么作用了。 敏感的内壁最初还能清楚的感觉到珠子的形状,但是随着珠子被体温捂热,他渐渐感觉到那一颗颗柔软的珠子融化在自己的体内。 这时候朱祐樘已经探入了两指,感觉到自己的手指被柔软火热的内壁包裹着,让他不由得猛地吸了口气,下身的欲望越发硬得发痛。 他修长的手指不停抽动着在菊蕾中放肆的搅拌,两指还不时的撑开不停收缩的括约肌,之前塞入的圆珠早已经彻底融化在体内,成为最上等的润滑液,红艳的媚肉均匀的沾染着清亮透明的液体,在阳光下散发着诱人的色泽,显得滛靡万分情se十足。 手指的翻搅间发出咕啾咕啾的湿润声音,看着自己最隐秘的地方一点点的在手指的拨弄下渐渐柔软、绽放,简直被直接的xg爱更让他觉得羞耻。 朱厚照的脸上一片通红,在朱佑樘想要探入第四指的时候终于再也忍受不了这样的折磨,连忙一把抓住他的手,双腿夹住朱佑樘的腰,懊恼地低吼道,“父皇……别玩了,进来吧,可以了!” 看着他脸上快要烧起来的表情,朱佑樘也再也忍不住将自己的硬挺,缓缓地沉下腰让自己的欲望一点点的破开那柔软的洞口,“呼呼……照儿……” 炙铁般的粗大硬物一寸寸的进入了柔软的菊蕾,括约肌被撑开到极致的痛楚让朱厚照忍不住低声地呻吟着,将身体紧紧地攀在朱佑樘身上承受着一阵阵坚定而有力的撞击。 像是知道他的不适应,朱佑樘的每次抽送都十分的缓慢,却更能让他清楚的感觉到自己体内容纳的是与自己一样的男性器官。 水池中回荡着肉体碰撞的声音,因为背脊靠在台阶上让朱厚照承受着极大的压力,让他不由自主的发出了难受的呻吟声。 朱佑樘一边用手抚慰着他的分身缓解他的痛苦,一边缓慢的抽送着,并且在每次抽送间不断地变化着插入的角度,虽然他并没有玩过小倌,但他却知道在男人体内也有一处敏感的地方,只要能不断的刺激那个地方即使是承受的一方也能得到欢爱的快感。 忽然感觉到紧窄柔软的内壁一阵紧缩,身下孩子那微微的呻吟声中渐渐带上了酥软的鼻音,朱佑樘立刻知道自己刚才一定碰触到了那个地方,于是调整着插入的位置,大力的对着那个地方抽送起来。 “呼呼……慢点……啊……”朱厚照知道父皇分身碰到的地方肯定就是传说中的前列腺,那火烫地欲望前端不停地在前列腺的位置摩擦、碰撞,强烈的快感让他口齿不清的的喘息起来,求饶声早已破碎不堪,在哗哗的水花声中飘散开来。 突然朱佑樘将他一把抱在怀里,一手托着他的臀部站在水池中,一手在他光滑的背上摩挲着。此时朱厚照的全身都在水中,再没有一处地方可以着力,只能紧紧的攀着朱佑樘的身体,由于他自身的体重让朱佑樘的分身进入得更深,让他再也无法压制住自己的快感顾不得这是在野外兴奋的低吼起来。 有了水的润滑,朱佑樘的抽送也更加的容易,时浅时深的进入让朱厚照完全沉浸在这样的欲海中无法自拔,阳光下,温泉中,世界上最亲密的两个人彻底的融为了一体。 第一百零三章 太子监国 朱厚照将手上的清水和一些瓜果素菜轻轻地放到桌上,然后转身将密室的木门小心关好。 这是一个非常小的密室,一石桌一石椅一石床,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装饰,完全看不出来是位于皇宫中的房间,但是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就能看得到房间中的所有东西上都刻有精巧的花纹,无一不是精工雕琢而成,十分的漂亮。 此时朱祐樘正用五心朝天的姿势盘坐在石床上运功,仿佛对于他的进入没有一点感应。他坐在一个玉髓石心的垫子上面,这种上等玉髓不但能够清心醒神,还可以源源不绝的为练功的人提供灵气,对于修炼的人大有益处,放在其他门派都能当作镇派之宝了。 他的双眼微微的闭合,双唇抿得紧紧的,让他俊秀的脸庞显得有些严肃,但他那宝相端庄的样子却又带着几分出尘的飘逸,看起来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 知道这个时辰朱祐樘还不会醒过来,起码还需要运功两个周天才能结束今天的入定,所以朱厚照只是眯着眼睛仔细打量着父皇的情况。在朱祐樘的头顶上现在已经可以隐约看到冒出了三束淡色透明的雾气,并且全部盘旋在百会|岤上方一尺左右的位置,让朱厚照看了不由得乍舌。 不到半年的时间居然就已经能够修炼到三花聚顶的程度,这种离谱的速度让他不由得心中大为感叹,有灵药辅助修炼起来的速度真是太快了呀!照这样下去父皇只要能好好体会这一境界,突破后天境界到达先天之境也就指日可待了,比起自己辛辛苦苦锻炼身体的武修方式真是不知道快捷了多少倍。 不过朱厚照自己也清楚,道修与武修完全是不同的两种概念,所以并没什么觉得后悔,只是暗地里为父皇感到高兴。 其实朱祐樘本来就是个聪明人,对于道学平时也研究颇深,只要有了修炼方式进展自然迅速,而且为了他的这次修炼,朱厚照早就准备了大量的灵丹妙药补充灵气,又有补天丹为他改变体质打下基础,若是这样不惜本钱的修炼还没有什么成效才是真正的怪事了。 天道策果然是好东西呀!朱厚照心中大为欣喜,若是父皇真能达到先天境界,说不定还能试试看天道策后面提到的双修方法呢!想到双修他不由得面上发热,不自觉地回忆起那日在温泉与父皇做到手脚发软的事情,直到那天他才终于认清了父皇腹黑的真面目,不愧是朱家的嫡系子孙,甩开封建礼制以后彻底放开手脚的时候还是十分疯狂的! 在那日从温泉回来以后,朱祐樘便借口受了风寒,吩咐太医对外说自己需要静养,将所有的朝政都交由他处理,由内阁辅助,然后彻底的隐居修炼起来。 朱厚照知道这是个难得的机会,所以早就将天道策上关于道修的部分整理好交给了他,希望能借着这次吸收补天丹药性的机会能让父皇一举进入修炼的大门。 反正那些修道者只说皇帝不能拜师,但是若是自己按照秘籍修炼总不能还有什么意见吧!这样想着他也懒得再去考虑什么后果,干脆利落的爬到石床上,拿出另一个玉质稍微差一点的玉髓坐垫开始调息。 朱厚照收功醒来的时候朱祐樘还在入定,不过头上的那三朵雾气仿佛又凝实了一点,想到自己一会还要接见大臣处理朝政,于是他看了一眼自家父皇便转身离开了这小小的密室。 “……根据最新的战报,现在镇边大将军杨一清已经带兵将鞑靼部落驱逐到了河套草原的边缘地区,加上鞑靼各个部落还没能从年前的战败中恢复,暂时已经无法形成大规模的战斗力。预计只要能再出兵一次就能将这些占据河套多年的鞑靼完全赶到草原去了,哈哈,这次咱们起码可以让边关的百姓们过个平安年了!”刘大夏满脸得意的汇报着边境的状况,今年的兵部和往年一到年关时就愁眉苦脸全员禁戒的情况完全不同,这次不断传来的好消息让他们彻底的扬眉吐气,不用再担心又是哪里的关卡被攻破了。 “杨一清他们干得还是很不错嘛!”朱厚照一边翻看着呈递上来的战报,一边点头道。他也是满脸的笑意,自己一手策划建立的战区这么短的时间就取得了显著的战果,让他也不由得放下了心来。 要知道当初顶着巨大的压力,花费了大量财力、物力才弄出来的这个战区,若是不能取得什么成果,先不说要被大臣们腹诽,而且岂不是会辜负了父皇对自己的一片信任。 “这个战区的效果实在是太好了太明显了,太子果真是高瞻远瞩!”就连原本反对建立战区的刘健等人也忍不住开始赞叹道,不再有怨言。 大半年的时间里,边关战区渐渐的形成了战斗力,他们先是利用练兵的机会找鞑靼的一些小部落打了几场零星的小规模战役,在几次完胜以后这些带兵的将领胆子也就大了起来,开始利用火器的犀利不断地马蚤扰河套地区的大型鞑靼部落。 那个镇边大将军杨一清的确是个将才,他十分完美的贯彻了朱厚照要求的“以己之长攻敌之短,以游击战术练兵”的指示,不断的指挥士兵连续打击那些鞑靼部落。边关战区本就是为了驱除鞑靼而建立的,实行的是募兵制度,不需要学其他的卫所还要进行生产,又是整个大明装备最为精良的军队,将士士兵们只需要为了军功拼命而已,所以立刻让鞑靼部落吃足了苦头。 在战斗中遇到能够收拾的小部落他们就彻底吃掉,遇到大部落他们打不过的话就借城池之便躲避,然后不断的使用游击马蚤扰战术,一点点的蚕食,再大型的部落也经受不起他们这样连绵不绝的马蚤扰,这样下来盘踞在河套草原的鞑靼再也没办法过上一天安稳的生活。 本来鞑子们在战败后就衰减的兵力在这样的局势下更是捉襟见肘,不要说是抽出兵力来大明边关洗劫,连自己的生活都已经成了问题。鞑靼部落若是派兵去保护牧民们放牧生产,那么就没有足够的兵力保护营地,使得老窝会被边军袭击,可是若是游牧民族不能放牧那让人吃什么呢? 靠着这种颇为无赖的打法,杨一清带着他的那群兵居然用极少的兵力与损失将河套地区的大部分鞑靼部落赶回了草原,如今只留下了一两个大部落还在富饶的河套草原延口残喘而已。 “你们通知杨一清,一定要小心鞑靼的反扑,就怕逼急了他们会狗急跳墙!”朱厚照对边关战区的战果十分满意,不过他还是谨慎的吩咐道。 接着又有其他的尚书们开始呈报一些需要朱厚照定夺的事情,一份份厚厚的奏折在他面前摊开,让他只能头痛万分的听着汇报。 此时此刻朱厚照开始无限地想念起自家父皇来,这种麻烦繁琐的事情果然不是常人能够做的,难怪明朝的皇帝们都不怎么喜欢管理朝政,若是自己当皇帝只怕也会被这么多烦心的事情吓得去当甩手掌柜! 尤其是他心里清楚如今这些需要自己来处理的事情,其实已经很多都经过了阁老们的过滤,只有实在无法决断的才会被呈上来,就觉得更加的恐怖了。 那些可怜的、忠心耿耿们的阁老们不知道朱祐樘装病的真正原因,一直以为他是由于劳心过度才不得不静修让太子监国,于是一个个心中都愧疚万分,办起事来格外的用心,生怕又把年幼的太子给累倒了,已经拼着老命为他挡下了很多麻烦。 一边有条不紊的下达着指示,朱厚照一边在心中盘算起来,还有十多天就要快过年了,届时不少祭祀仪式都需要皇帝亲自主持,父皇是无论如何都需要出来露面的,按照父皇修炼的进度,到那时候他应该已经能吸收完补天丹的药效,并且稳固在三花聚顶的境界,自己这个临时的监国太子也就能轻松的将这些烦人的事情甩给他去逍遥自在了! 他可不知道其实大臣们对他这个太子还是非常满意的,虽然他的年龄确实是小了点,但是做出来的一些事情都对大明皇朝有十分重大的影响。比起大胜鞑子的军功,文臣们更看重的是文治,在朱厚照监国期间他大力在各地推广种植的新型作物都得到了丰收,惊人的产量极大程度的解决了难民与土地贫瘠地区百姓们的粮食问题,且不说那些百姓们有多感激这个神奇的太子,就连他们也都对太子高瞻远瞩的决策感到佩服。 更何况在太子监国期间批阅的奏折都有条有理,考虑得十分周全,鲜少有错误的指示,稳重的行事方法看起来完全不像是这个年龄的少年能够做的出来的,他们也都不由得开始相信太子果真是白龙转世,对大明的未来充满了信心。 第一百零四章 先天之境 朱厚照并不知道此时在密室中的朱祐樘正在做一件十分冒险的事情,在他看来朱祐樘的性格非常的谨慎,是那种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绝对不会行事的人。所以他没有想到自己的父皇偏偏在修炼一事上,居然会孤注一掷的下定了一个十分危险的决定。 入定中的朱祐樘表情已经没有了之前的祥和与平静,在感觉到朱厚照离开不久他便开始调集体内的全部真气准备开始冲击先天之境。 真气在他体内疯狂的旋转着,像是从平稳的小溪一下子变为汹涌的海洋,然后一遍一遍的朝着丹田汇聚。朱祐樘的修炼时间并不长,但是因为他有补天丹打下基础,加上天道策上面记载的神奇修炼方式,短短半年的修炼居然也让体内形成了一股十分强大的真气。 这些真气在他有意的调动之下在经脉中越来越快的循环起来,原来需要一个时辰才能做一个周天循环,现在这个时间却在不停的缩短。若是有人在这个小小的密室中甚至还能听得到他的经脉在真气冲击下发出的“咔咔”破裂之声。 毕竟他的修炼时间还是太短了!如果换作其他的修炼者,即使是天赋异禀之辈哪个不是在修炼了十几年后才会开始尝试冲击先天之境。 十多年的时间那些日积月累出来的真气会自然的滋润经脉和五脏六腑,这样的改造是缓慢的,并且不会让人觉得痛苦。而朱祐樘现在的举动则是将这样的过程缩短,在极短的时间内使用真气一举达到改变体质冲击先天之境,这其中的痛苦简直就是难以言喻。 豆大的汗滴一颗颗从他额头上滑落,滴落在衣服上,但是朱祐樘却根本没有去擦拭的时间,他的全副精力都已经放在了操控那些旋转速度越来越快的真气上。他知道只要稍有不慎,让这些真气失控的话,那后果必定不可想象。 那股真气的运转速度越来越快,在惯性之下甚至有点无法控制,开始疯狂的在他的体内循环。朱祐樘已经只能勉强控制住这股真气的走向,他那开始渐渐衰弱的精神力已经快没有力气让它们慢下来。 在那股真气中有着一些奇妙的淡绿色小点,每当经过被损伤的经脉只见那小点微微一闪那些破损的地方又立刻恢复!经脉在真气这样疯狂的冲击下不断的破裂,然后又被治愈,每经历过这样一次循环朱祐樘便觉得自己好像又强大了几分。 这并不是他的错觉,任谁熬过了这样充满痛苦的改造得到的好处绝对都是巨大的,只不过只要是正常的人都绝对不会选择如此极端的办法。 朱祐樘知道那些淡绿色的光点应该就是补天丹的药效,若不是有这神奇的药物在不断的修复那些经脉只怕自己早就已经熬不下去了!而这也正是他下定这个决心的倚仗! 会挑在出关前尝试冲击先天之境,并不是他的鲁莽,实际上在他某次入定时偶然感悟到一次天地之力以后就一直有这样的想法。 在修炼上朱祐樘确实是有着无与伦比的天分,所以能这么短的修炼时间就能感悟到天地的力量,如果他慢慢的修炼下去几年之后他便可以自然的达到先天境界。 可是他却等不了那么久的时间!朱祐樘清楚自己的职责,自己是皇帝能够这样闭关不管朝政的机会并不多,这次出关以后能够再潜心修炼的机会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 在他的心里还有更自私的想法,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儿子已经达到的先天境界,修炼到先天境界之后的人寿命相对与普通人便长了很多,容颜也不再容易衰老,以照儿的天赋肯定还能继续突破下去,而自己是个十分自私的人,根本无法想象自己渐渐老去,无法与照儿相伴一生的情景。 他知道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所以才会冒险赌上了这样一把,只盼望能一举突破先天境界真正跨入修真的大道。 疼痛让朱祐樘的神智渐渐开始模糊,唯独在他的心底的最深处还守着一丝清明,那正是对朱厚照的执着。 想要抓着他一辈子不放手! 想要生生世世不与他分离! 就是这样的一份执着让他在快要痛得晕厥的时候还能本能的约束着真气的运转,让这力量不至于完全失控冲破经脉。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朱祐樘每次都觉得下一个周天自己可能就会支持不住,却又在开始新的循环时奇迹般的挺了下来。随着一个个的周天运转,那股如同脱缰野马般的真气终于渐渐的缓慢了下来,一点一点的汇聚在丹田之中渐渐沉淀。 恍惚之中他好像感觉到了自己离开了这个小小的密室,置身在天地之间,仿佛自己就是那天,自己就是那地,完全的融身在自然里。思绪微微转动,他立刻便处于一座宫殿的上方,那正是自己熟悉的紫禁城。 清冷的眸子微微张开,朱祐樘的视线仿佛透过了空间的障碍,在一处不起眼的房子中看到了自己心中念念不忘的孩子。 自己的照儿嘴巴张合着,好像正在说话,在他面前是一个沉默不言的绝色女子,眼前看到的一切仿佛是一出沉默的皮影戏,朱祐樘虽然听不到任何声音却能敏锐的感觉到那女子的气息中带着些许恶意,于是他心中突然无端生出一股怒气。 王满奴!好大的胆子!朱祐樘生出怒气的那一刻仿佛天地中的灵气都跟随着他的情绪微微颤动了一下,然后他立刻被弹出了这样玄妙的境界,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那熟悉的疼痛马上让他苦不堪言。 让他高兴的是在神识与天地之气融合的那一瞬间,丹田里的真气突然化作白色的雾气弥漫开来,在那不断翻滚的雾气中还偶尔有着星星点点的淡绿色光芒,正是还没完全吸收的补天丹药效。 当朱祐樘尝试着将真气停止运转之后,那些雾气中已经开始渐渐的形成一滴滴的水珠。这朱祐樘心中大大的松了口气,虽然水滴形成的过程十分缓慢,但他却知道当那些雾气完全转换为水珠的时候就是自己的大成之日。 毕竟他只不过修炼了半年,虽然境界已经突破了,可是真气蓄积的量却还远远不够,这是一个积累的过程即使补天丹再神奇也只能缩短这个过程而已。 就在朱祐樘的神识与天地融合的时候朱厚照突然生出了一种被人窥探的感觉,然后马上感觉到天地间的灵气发出了一股带着怒意的波动。他选择的是武修,在精神力的敏锐上远远不如道修那么强大,但是他还是在那股神念中察觉到了一股十分熟悉的气息! 是父皇! 在确定是谁发出这样的神念之时,朱厚照顿时脸色大变。他已经突破了先天之境,自然知道这是在有人突破时才会出现的情况,可是父皇才修炼了这么短的时间怎么可能就可以感悟天地了…… 虽然心中还有疑惑,但是那熟悉气息却是骗不了人的,肯定是父皇正在突破先天之境。若是失败的话,想到那些修炼失败的后果,朱厚照的脸色不由得一变再变,猛地拍案起身。 “太子殿下是否想到了什么不妙的事情?”之前如同木头人一般的王满奴看到朱厚照的脸色突然开口道,神色间带着一些好奇与幸灾乐祸,“可否说来与满奴听听!” 朱厚照冷哼道,“你好自为之吧!实话告诉你,伯颜猛可现在又在边关异动,不过想要再如以往那样在我大明境内烧杀抢掠,绝对没那么容易!本宫知道那些流言与你有关,但你若是想靠着边关混乱逃离宫中不过是在做梦而已!” “太子殿下说笑了,满奴不过是区区弱女子,又一直被困在这斗室中,怎么可能还有什么阴谋!”王满奴优雅的用手指挑起一缕散落的发丝把玩着,笑道,“再说在宫中可比草原舒适多了,别人想住都进不来,满奴为什么要逃呢!” 朱厚照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懒得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若不是最近那些离奇的谣言又有死灰复燃的迹象,边关的鞑靼同时又有异动,让他有些不太好的预感,他今日也不会抽空来这里套话。可是现在他的心思完全被朱祐樘那股神念占据了,也顾不得再继续套话直接朝着那个闭关的密室走去。 朱厚照没想到他前脚刚刚离开,已经收功出关的朱祐樘便直接来到了这座关押王满奴的院落。在得知朱厚照已经不在这里,于是他便带着人直接回到了乾清宫。 一声声的“恭送皇上”的呼声让王满奴从沉思中惊醒,她连忙起身站到窗边看着朱祐樘渐渐远去的背影,嘴中轻轻低喃道,“看来时候到了!” 转念她又开始思索起来,她实在是想不通刚刚神情还十分正常的太子怎么突然匆匆离去了。明明刚才没有说到什么话题,也没有人来通报过什么消息,为什么太子的脸色会大变呢! 她的心中有几分忐忑,难道是这大明太子想到了什么平日没有关注到的事情所以才会着急的离去。只希望不会影响到大汗的计划! 第一百零五章 满奴之死 “好像真的是突破了……”朱厚照眨巴了两下眼睛,一手搭着朱祐樘的手腕,输入一股真气在他体内小心翼翼地运转了一圈,这才不可思议的感叹道。他郁闷的呻吟了一声,“不会吧……父皇,您这修炼速度也太快了……难道您真的是天才呀!” “呵呵,别胡说,若不是那补天丹实在是神奇,也不会有这么快的速度呢!”朱祐樘收回自己的手拢在袖子里面,这才笑道。 他体内的经脉若是仔细检查还是有一些细微的损伤,毕竟在那样疯狂的真气运转之下,修复的速度远远赶不上损害的速度,还需要慢慢的调养一段时间。他可不想让儿子发现这点,否则还不知道这个孩子要多重视! 将心比心,他们两人都是将对方看得比自己还要重要得多,所以朱祐樘也不愿意再让儿子担心这些小事。 偌大的寝宫中其他宫人早已经被遣退,所以朱厚照便被毫无顾忌的朱祐樘抱在了腿上坐着,两人漫无话题的聊着这半年中发生的事情。 大多数时间朱祐樘只是静静地倾听着他述说近期朝廷发生的事情,眼睛却深深的凝视着他的一颦一笑,时间慢慢的过去,温馨的暖意仿佛凝结一般弥漫在两人之间。 寝宫中的空气突然好像充满了暧昧,很长时间没有如此亲昵,朱厚照有点不敢对上朱佑樘炽热的视线。他低头回避着朱佑樘凝视,突然又觉得只有自己觉得不自在似乎有点太过示弱,于是反手抓住朱佑樘放在自己腰上的手掌,坏心的注入一股真气。 他注入的真气沿着朱佑樘手腕的经脉迅速传递开来,朱厚照对于真气控制得非常好,他的本意也只不过是想用真气小小的教训一下腹黑的某人而已。 突然他却感觉自己的这股真气遇到了阻碍,一股力量完全的阻隔了自己真气的前进。朱厚照好奇的分析着,这才发现那是朱佑樘体内真气的反击。 看来以后不能用真气欺负父皇了!哼!恼怒地抬头瞪了一眼轻笑着的父皇,朱厚照连忙准备将自己真气撤回,毕竟他还不想真的伤到了自家老爹。 就在这时,在朱佑樘体内真相互试探着的两股真气却忽然发生了突变,朱厚照隐约觉得从真气中反馈过来的信息是感觉那阻挡的真气十分的熟悉。 他正在疑惑中忽然感觉刹那间自己的真气好像迷失孩童遇到了最亲密的亲人一般,居然直接冲入了抵挡入侵的那股真气中,就在那一瞬间自己竟然失去了对真气的控制与感应。 对修炼之人来说,真气的失控是十分危险的事情,更何况是在他人的体内,若真是有什么意外便是伤人伤己的两败局面。 还好他失去对真气感应的时间非常之短,短到他还来不及感到慌乱便又再度感觉到了自己的力量。 在重新控制住自己的真气之后,他突然感觉到自己的那股真气被一分为二,一股随着朱佑樘的真气开始在他体内流转,而另外一股力量则携带着一些朱佑樘的真气返回到了自己体内。 就在两人体内的真气开始不自觉地运转时,两个人突然有种十分奇妙的感觉,好像自己的神识分为了两份控制着两个身体,又好像是两人本就是一体的,这样的融合才是才是真正的完全。 仿佛是两个半弧合成了一个圆,生命中缺失的那一部分被补足了一般,模糊却又美妙的感觉让两人不禁吃惊地望着对方,谁也说不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朦胧的意识中朱厚照好像觉得自己能直接读取到父皇的感情,宠爱、爱恋、信任、重视……以及欲望。从朱佑樘越来越火热的视线中,朱厚照知道父皇一定也有和自己一样的感觉。 寝宫中的空气仿佛被施加了魔咒一般突然滞待了起来,朱厚照只觉得父皇的脸越来越靠近,湿热的气息似乎已经直接喷到了皮肤上…… “奏!皇上,殿下,浣衣局的那位出事了……” 突然殿外萧敬尖细的叫唤声打破了一室旖旎,朱厚照忽然神情一滞,呻吟了一声将滚烫的脸埋在了父皇的怀里。 今天这是怎么了……天道策!一定是那鬼功法的问题!他在心中狠狠地想到,除了这个朱厚照再也想不到今天自己会如此失常怪异的原因。 朱厚照懊恼的神情让朱佑樘不禁开怀笑了起来,胸腔上下起伏着忍不住捧起儿子火烫的脸颊亲吻了一记,照儿这样的可爱的样子幸好只有自己能够看到。 切!朱厚照气愤的在他腰上掐了一下,跳起身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深深吸了口气神色已经回复过来,沉声道,“进来吧!什么事情!” 萧敬进门行礼时小心的打量着两位主子,皇上笑眯眯地喝着茶看起来十分开心,但是太子却坐在一旁看也不看皇上一眼,似乎很不高兴,正在生气的样子。 这两父子又在闹些什么别扭,只怕是太子又被皇上戏弄居多!萧敬心中嘀咕,猜测着主子的心思。不过他可不敢开口说些什么,看皇上朝自己示意问讯,立刻将自己的来意禀明道,“启禀皇上、殿下,王满奴死了!” “什么!”朱厚照不禁拍案而起,怒瞪着他问道,“怎么可能,不是一直有人盯着她?” 朱佑樘的眉头挑了挑,这王满奴死的时候挑得可真好,正好就是自己出关的这天!他望着萧敬问道,“她怎么死的?你们怎么处理的?知道的人多不多?” 此时鞑靼正在关外集合兵力,这个女人的死可大可小,虽然是俘虏,但是若是传到草原,让那些鞑子知道自己的王妃死在大明宫中只怕会有很大麻烦!更甚至,如果打起仗来,就怕鞑靼使用衰兵政策,这样的敌人最是难缠! “她晚上甩开两名侍女留了一份血书便自杀了!”萧敬在两人充满压力的视线下硬着头皮道,“就在侍女们发现她死了没多久,突然一个平时在院里给她送饭的小太监突然像是发狂了一般在宫里大叫大嚷,虽然及时将他拿下但是想要阻止消息传出去已经很难了!” 闻言,朱厚照震惊的与朱佑樘对视了一眼,这样的巧合实在是太让人怀疑是不是有人事先安排好的。朱佑樘的食指轻轻敲了桌子,吩咐道,“萧敬,你将事情再细细说一遍!”萧敬点了点头,于是开始将晚上发生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 王满奴死的时候是用过晚膳不久,她借口要沐浴将两名侍女遣退到屏风外,侍女们听到有水声也就只是守在屏风外面等候而已。但是没过多久两人就发现水声突然停止,到她们两人觉得事情不对时才发现王满奴已经断气了。 她死的时候只穿着一袭内袍,而外衫上则用血留了一份血书。两名侍女一看那凤鸣头簪死死扎进她心窝,自己奉命看守的人却已经没气, 立刻吓得慌乱的到室外找侍卫帮忙。 说来也巧,这个时间正是那送膳食的小太监来取回食具的时间,也不知道他是听到了什么,突然就大叫大喊发了疯一般冲出了院落,在宫中大叫大嚷着,死人了,王满奴死了,鞑子的王妃死了! 因为太过突然侍卫们根本没能反应过来,等他们将那发狂的小太监控制住的时候浣衣局附近的大部分人都已经听到了这个消息。由于知道的人太多,面太广,这个时候即使再想要封锁消息也都已经来不及了。 “定下这计谋的人倒真是个天才!”朱厚照咬牙道,知道如此一番之后朝廷要被动很多。 朱佑樘眯着眼睛想了想,瞥了一眼萧敬问,“那写到衣服上的血书呢?” 听到他问萧敬连忙从袖中的暗袋掏出一块衣襟双手递了上去,“回禀皇上,那外衫已经让人处理了,只留了这块有血书的部分!” 朱佑樘接过萧敬呈上的布襟一看,上面都是蚯蚓蜘蛛般的蒙文,不过幸好他也是个博学的人,昔日为了研究鞑靼这大明死敌曾经下过一番苦功学习过蒙古文。 不看倒好,这一看之下将他气得七窍生烟,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怒道,“岂有此理!” 朱厚照与萧敬都吃惊的看着暴怒的皇帝,两人都知道朱佑樘的城府深沉,如此生气的样子简直是少有。好奇之下朱厚照将那被捏在父皇手里的布襟扯了下来一目十行的看了起来。 只见那血书前面几行还好,都是是王满奴写给伯颜猛可的绵绵情话,但是看到后面朱厚照不禁也开始火冒三丈。他咬牙切齿地将那血书小声读道,“……我现下身在明宫,死后的尸体也在明地,我的灵魂却是在塞外的。不但我的灵魂在塞外,简直是常常在你的左右,护持你的康健,并佑您的事事胜利……我虽遭逼迫而死,死是为吾至亲至爱的夫婿尽节,希望你不要悲哀,只当没有我这个薄命人一般。……”血书后面还有一些,那王满奴的用词十分巧妙,言词间也都是隐喻自己被明帝逼迫,却与伯颜猛可情深意重不愿失节,于是才会选择自刎一途。 这样的一封精心雕琢出来的血书加上先前皇帝与太子为争夺王满奴芳心而失和的流言,以及今天朱佑樘与朱厚照先后去到浣衣局的事实,若是被流传出去被有心人一阵宣扬不知道要引起怎样的轩然大波! “这东西还有没人看到?”朱佑樘的声音冷得仿佛要结冰一般,望着萧敬问道。 萧敬连忙摇头道,“除了我以外,只有那两名宫女看到过,不过那两人都是不识蒙文的!” “照儿,你看这事如何……”朱佑樘扫了一眼朱厚照,问询道,“这王满奴的死不简单呀!” “父皇您既然已经有主意,又何必再问我!”朱厚照撇嘴点了点头,这样离奇的巧合怎么想都不简单,只是不知道主使人的后招还有些什么! 望着他的神情,朱佑樘总算是挤出了一点笑容,这才吩咐道,“萧敬,你带人将浣衣局的人控制起来,不许任何人走动交流。叫宫外的那些番子盯住外城的酒楼看看早上有没有人说起今晚发生的事情!一定要将散播谣言的那个人抓到!” “皇上的意思是……”萧敬吃惊地瞪大眼睛,道,“难道这血书与今晚的事情明早宫外就会有人知道了?” 朱佑樘冷着脸点了点头,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道,“你赶快去办吧!” 看了眼皇上冷凝的表情,萧敬立刻领旨退了下去,他心里清楚一番狂风暴雨又即将在紫禁城中上演了。 第一百零六章 挑拨离间v 正如朱祐樘猜测的那样,第二天酒楼开始营业的时候就已经有一些人在悄声谈论着昨晚宫里面的事情,更加奇怪的是居然还有人说出了王满奴临死前血书的内容。 刚开始那些人还只敢悄悄的咬着耳朵,慢慢的看到说这事的人越来越多了也就胆子大了,纷纷讨论起来。 什么贞洁烈女呀、皇帝失仪之类大逆不道的猜测也都渐渐多了,不过更多的人是在关注着皇家的香艳八卦,只有那些头脑清晰,知道其中纠结的人才会隐约的察觉到了一丝不祥和的气氛。 即使萧敬早就叮嘱过所有下属要注意防备,但是北京城实在是太大,酒楼更是多如牛毛,这世上最防不住的就是留言,最终还是没能完全控制住谣言的散播。 万幸的是在东西两厂的番子们联手之下,顺藤摸瓜的彻底清查着那些带头谈论的人,居然让他们抓出不少潜伏多年的探子和间谍,也算是勉强将功抵过了。 早朝是在奇怪的气氛中匆匆结束的,一些颇有手段的大臣们自有自己的消息渠道,也都知道了昨晚发生的事情。不过这些人你看我,我看你,却都还是顾及到皇帝的颜面,识趣的没有在早朝中直接说出来。 也幸好今天来上朝的还是只有朱厚照一个人,为了能够追查宫中潜伏的那些探子,朱祐樘今日并没有上朝,而是在乾清宫中听着萧敬不断传来的消息,否则只怕是会被臣子们怪异的眼神气到内伤。 终于熬到了下早朝朱厚照匆匆赶回咸阳宫,准备换下自己这一身碍事的朝服再去找父皇问问看最新发展的情况。还没等他靠近太子东宫,就发现咸阳宫的附近吵吵嚷嚷的,院门前有两队士兵正在相互对持,也许是因为愤怒,两边的人都面红耳赤的对骂着,竟一时没发现朱厚照的到来。 “究竟是怎么回事?”朱厚照冷着脸靠近,这才发现原来在院门后面还有一队人马,正是自己宫中的守卫。他不禁怒喝道,“这都是在干什么?你们当这里是什么地方!” 分为三边对持着的人发现他的到来,立刻跪得满地请安。朱厚照板着小脸扫视了一眼,站在院外争执的两方,分别是在附近巡逻的御林军和一群锦衣卫,而在院落中的那些守兵则都是自己的亲兵,他们并没有吵闹,只是围着略显惊慌的薛立琴主仆,看着事态的发展。 “回禀太子殿下,这些横蛮的番子居然想要在您的院子里面抓人,所以属下才带着兄弟们将他们拦了下来!”跪下大声回报的人是那队御林军的统领,他先声夺人一脸痛心疾首的样子指着那群锦衣卫道,“殿下,这些人实在是太过分了,也不想想您这是什么地方就想来抓人!” 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朱厚照知道这人平时的工作就是带队巡逻咸?br /gt; 眷皇明第27部分阅读 欲望文 眷皇明第28部分阅读 眷皇明 作者:肉书屋 眷皇明第28部分阅读 咸阳宫附近,但是就凭他一个小小的御林军统领又怎么敢阻拦锦衣卫抓人呢?想知道这里他不禁皱起了眉头,不悦地望向那队锦衣卫,问道,“谁让你们来本宫这里抓人的,可有手令?” 那锦衣卫的统领到是识趣,立刻呈上一份手令道,“殿下,这是萧敬公公的意思,让我们直接将这薛琴师主仆带去死牢!”他说完又不满地望了一眼那名御林军统领,“咱们可是奉旨行事,可这位统领明明看到手令了却还阻拦,您看……” “什么?”朱厚照闻言一惊,扫了一眼薛立琴主仆,他想不出来这两人犯了什么事,但看到手令上还有父皇的印章便也不好多问。 他又望了一眼那御林军的统领,不满地骂道,“他们既然有手令你还拦住人干什么,吃饱了撑的?”难怪自己的亲兵们只是在一旁看着,却不插手。 “殿下明鉴呀!”那御林军统领被他一骂立刻顺着眉眼,喊冤道,“这些番子想抓人就这样毫不客气的冲进来,殿下啊,您这是什么地方呀,这可是东宫!您可是未来的皇帝呀!薛琴师是您的人,要是让人知道您宫里的人被抓到死牢,到对您的威信可是天大的影响呀……”这人满腹委屈地样子望着他,申诉道,“属下也是想到这点才自作主张拦住他们的!殿下明鉴。” 这统领的话让朱厚照不禁眉头紧锁,不禁为难了起来,要说一般宫里行事都有个潜规则,打狗也得看主人,要是其他的人来这咸阳宫抓人的确应该事先给自己打招呼,毕竟自己的太子身份在这里摆着。 但是锦衣卫却不一样,他们是直属皇帝的,即使自己是太子可是应该抓的人他们只要有手谕就可以直接抓了,这也算是正规的程序。 若是没有这统领如此一闹,即使这薛立琴主仆被抓走,自己去找父皇问问,有罪就继续关了,没罪就释放,也不是多大一个事情。但是现在这么多的人看着,自己身为太子若是连自己罩的人都保不住岂不是要让手下离心。 朱厚照狠狠地瞪了一眼这好心办坏事的御林军统领,实在恨不得能先将他扔去死牢关起来。这人一口一个自己这样做是为了太子,现在即使自己想处罚他都不好下手! 正在他还在踌躇该如何处理的时候,突然听到太监高声的宣唱声,“皇上驾到!” “不过是抓个人而已,这点小事也办不好!”朱佑樘从龙辇着下来,挥手让跪在地下的众人起身,不悦地问道。 在场的没人敢说话,朱厚照直直的望着自家父皇,不满地问道,“父皇,薛琴师他们究竟是犯了什么罪,需要直接被关到死牢?儿臣不解!” “原来是你在这里拦着人办事!”朱佑樘朝他笑了笑,才懒懒地扫了一眼萧敬,“将东西给照儿看看!” 萧敬连忙领旨掏出一个小木盒递给朱厚照,“殿下,请您查看!” 朱厚照打开小木盒,里面有一张摊开小纸条旁边还有一条死掉的小蛇,他伸手拿起那皱巴巴的纸条,只见上面用汉文写着王满奴死前留下的血书内容。他用手指摩挲了一下纸条的背面,隐约感觉到还有蜡附着在上面,不禁吃惊地道,“难道是用的蜡丸传书?” “正是!”萧敬点头道,“咱们一直在找王满奴与人联系的方法,今儿个早上十分凑巧才发现这条小蛇,这才知道她一直是用的这个方法与潜伏在宫中的j细联络!”他一手指向惊魂不定地薛立琴,道,“在跟踪了这条用来传信小蛇以后,发现这畜生直接进了薛琴师的房间,之后过了许久才再也没出来了。” 朱佑樘朝着薛立琴冷冷一笑,“薛琴师好手段,这样匪夷所思的传信方法也能想出来。看来朕的这些手下们个个都是些饭桶,居然都还比不过你,即使是截杀了这畜生,却也还是让你把消息传出了宫外!” 朱厚照眨巴了下眼睛,看着正生着气的父皇,他知道自家老爹对于这次被王满奴栽赃了个非礼民女的罪名心中十分恼怒,洁身自好的清誉被毁不说,还得背上个莫须有的罪名。 只要看到那血书的人首先都只会想到王满奴是多么的坚贞不屈,而皇帝又是多少的为人不齿,为了美色活生生的逼死一个美人。 且不说这事现在已经在大臣与民间传开,估计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会被当作人们的谈资,更不爽的还会因为这事给鞑子们一个正大光明生事的借口,实在是会让人很郁闷,可是这种事情偏偏又是越澄清越讲不清的,也难怪父皇会恼羞成怒。 虽然知道父皇为什么生气,但是他却不相信就凭薛立琴的手段能做得了间谍。定了定神,他目光清澈的望向朱佑樘,“父皇,您不能就这样抓走薛琴师,您该知道这事他根本做不来!” 看着他倔强坚定的眼神,朱佑樘愣了下神,又想起那封让他郁闷的信,不禁不悦地道,“皇儿你难道还想包庇他,你要知道,即使他不是主谋,起码也是参与了的!” “可是父皇,您应该知道,就凭他那点本事也绝对罪不至死!”朱厚照上前一步站到他面前,十分肯定地道,“您这是迁怒,父皇,您得公平点呀!” “哼,朕哪里迁怒了!”朱佑樘有些心虚的避开儿子的眼神,确实,他承认自己是有点迁怒。认识薛立琴也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了,他弹奏出来的音乐纯粹而干净,朱佑樘是个懂音乐的人只要静心听过的曲子,就能大概知道演奏者的心。 这琴师心口一致,说话直接到得罪人了都不知道,这样简单的人,心思随便一个城府深点的人都能摸透。这样直接到有些不会转弯的人确实不可能做探子!若真有上位者派他当j细,估计也是瞎了眼。 “父皇!” 听到儿子又不满地叫了一声,朱佑樘轻咳了一声,却还是没松口。虽然自己之所以要将这对主仆打入死牢确实是带有些迁怒嫌疑,不过这两人肯定也和昨晚的事情有关系,真要放了他们却又有些不甘心。 “哼,父皇!”朱厚照冷哼着上前了一步,继续催促道,他可是看出来了自家父皇这是心虚了,却又拉不下面子。 两父子此时对视僵持着,却也没将这事看得太严重,纯粹就是在赌气,看谁先服软而已,可是偏偏就在这时意外却发生了! 他们说话的时候那些不知道真相的锦衣卫与御林军都在紧张的警戒着,士兵们的手都半搭在刀把上,只要听到命令随时可以抽刀进攻。 偏偏就在朱厚照向前跨步的时候一名站在朱佑樘身边的锦衣卫紧张的将自己的佩刀半滑抽了出来,这人站的位置比较靠前,他一动,立刻连锁反应般在他身后的锦衣卫也都不自觉的将佩刀抽了出来。 若只是因为这样的不凑巧倒也罢了,朱厚照本来没当回事,还朝着满脸错愕的朱佑樘笑了笑,等着他喝止那些紧张的锦衣卫。 就在两人相视而笑的刹那,那名御林军统领突然也拔出了自己佩刀,大喝一声冲上前,嘴里还大喊着,“保护殿下,兄弟们豁出去了,冲呀!” 那些御林军先是随着他的动作都抽出了刀盲目的往前冲,冲了几步有些机警的人却又停了下来,不过大部分人还是三三两两的与那统领一起成半弧型围住了朱佑樘与龙辇,但只要看看这些御林军茫然的表情以及开始渐渐发抖的手臂就知道他们已经傻掉了。 要知道他们包围的人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那可是当朝皇帝,为了太子得罪皇帝,这笔帐怎么算都是吃亏的。这些人也都是聪明人,本来抽刀上前只是条件反射的行为,此时却是骑虎难下,他们一边在心里将那统领骂得半死,一边求饶般的望向了朱厚照。 朱厚照也被这御林军的动作吓了一跳,本来并不严重的事情被这样一弄就完全是另外的意义了,他震惊的望着那名统领,心中怒骂道,这个蠢货是在保护自己还是在想整死自己呀! 偏偏这二百五一般的御林军统领还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的用意一样,又大喊了一声,“兄弟们别怕,咱们就把这条命卖给殿下了,太子殿下可是日后的皇帝……” 朱厚照的脸立刻冷了下来,这已经是今日第二次听到这人说这样的话,再听不出来其中的猫腻他就可以去买块豆腐撞死了! 此时咸阳宫附近可谓热闹非凡,不少宫人正远远的看着,而大批的御林军与锦衣卫正在朝着这边靠近。他扫了一眼附近那些人的表情,又惊又惧,还有不少人用猜忌的眼神望着自己。 不用抓人来问他都知道这些人在想些什么,今日父皇没有上朝所以自己也就没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将权利交还给父皇,也就是说此时是十分微妙的一种情形,虽然皇帝还在位,可是军权朝政却都抓在身为太子的自己手中,只要能除掉皇帝自己就能光明正大的登上皇位。 单单只看现在的形势,一群好像对自己尽忠的御林军先是为了自己抗皇帝的手谕,然后还将皇帝围了起来用刀指着,且不论这么粗浅的挑拨离间能不能让自己与父皇之间起猜忌,单只看周围众人的神情就知道今日这事的影响只怕一时半刻平息不了了! “父皇……”朱厚照的嘴张了张,抬头望了一眼目光沉静如水完全看不出心思的父皇,心情不禁沉落到谷底,他咬了咬牙,反倒大声道,“父皇,请收回手谕,薛琴师罪不至死!” “准!”朱佑樘朝着他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淡淡地道,“来人,将这两人压走!” 看着薛立琴主仆苍白着脸毫无反抗的被锦衣卫压走,朱厚照冷冷地指着那名御林军统领道,“华阳何在,将这人给我拿下!”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写了一些结果瞌睡来了,居然抱着猫在电脑椅上睡着了。囧。今天加完班就回来开始码字,总算是可以交差去睡觉了! 俺们领导是个超级bt呀,都要放假了还安排好多事情下来。我真想拍死他,就没看到他发年终奖有那么积极! v第一百零七章 牢中审问v “噼啪噼啪”火把的燃烧声在阴暗的走道中不时响起,昏黄的光芒只能照射到有限的范围,反而会让人觉得更加的阴暗。在这样寂静的环境中,如此单调的声音加上偶尔传来的一阵阵惨叫实在有点让人毛骨悚然。 朱厚照皱着眉头一边整理着自己的思绪,一边朝着天牢的深处走去。因为那一场发生在咸阳宫前的冲突,让两广的番子们揪出了不少的探子,根据审问,为了这次的事情鞑靼多年来潜伏在宫中的密探几乎全部消耗殆尽。 这次抓到的人确实很多,但是真正的鞑靼j细却不多。在散布谣言这方面被抓的人中,非常多的人只不过是被收买或者为了利益趋势才去装作有意无意的去讨论,在这些人看来自己只是散布一些无关紧要的话而已,这并不是掉脑袋的事情,所以在丰厚的利益驱使之下都十分配合。甚至还有一些愚蠢的人只不过是单纯的喜欢听八卦,自己都不知道已经被鞑靼利用。 那日的事件中,参与其中的御林军与最先动刀的锦衣卫都被收押看管起来,经过一番审问与调查,最终确定只有那名御林军统领才是真正潜伏的j细,而那名假装紧张而抽出刀的锦衣卫则是被他买通要求一起演戏的人。 经历了近一年时间的谣言事件终于结束了,但是带来的影响却还远远没有停歇。 朱厚照知道,尽管那日的事情结束后父皇并没有说些什么,在他们心中对两人来讲,这样简单程度的挑拨离间根本没什么影响,但是在外人的眼中却不同,现在自己这个太子已经成了一名在窥视着皇位的野心者。 “吱呀”一声,一扇牢门被推开。开门的弄出的脆响打破了他的思绪,朱厚照将视线落在正盘坐在地上假寐的薛立琴身上。 有士兵立刻殷勤的搬来了椅子让朱厚照舒服的坐下,在整个过程中大牢里没有一个人说话,薛立琴仿佛是在熟睡中一样动也不动一下。 朱厚照也只是坐在椅子上望着他,耐心的等待着,他有十足的信心薛立琴会先开口说话,所以他只是静静的等待着。 天牢中的空气似乎突然凝结了一般,气氛紧张到让一旁等候着的士兵觉得十分的难受。甚至有人忍不住想要冲上前去拎起那胆大包天的囚犯,让他老老实实的叩见太子。 可是实际上却没人敢动,朱厚照一直没有开口,也就没有一个人有那个胆量先说话。 “我不是j细!” 终于薛立琴再也忍受不了这样诡异的气氛,他张开眼睛直视着朱厚照说道。 他只是一名琴师,一个颇有骨气的琴师,却始终不是一名训练有素的间谍,这样的气氛对他煎熬简直是难受到了极点。 听到他的话,朱厚照并来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望着他。 看着小太子不喜不怒的表情,薛立琴突然觉得有些失落,因为什么原因却又说不清,他颓废的视线渐渐锐利了一些,再次开口道,“殿下,我不是j细!” 朱厚照的食指在扶手上轻轻敲了敲,望着他久久沉吟不语,良久,他才不在意地肯定道,“是的,本宫知道你不是j细。” 看到薛立琴立刻转忧为喜的表情,他又淡淡一笑,打击道,“但是即使你不是,可是你却做了比j细更可恶的事情!” “是的,我知道!都是因为我,才给鞑子这个扰乱宫廷的机会!”薛立琴狠狠地瞪了一眼牢房一角的那名仆从,随即又苦笑道,“可是难道这是我能选择的吗?他们抓了我的义父,只要义父在他们手中一天,我就根本没有其他的选择!” “你以为你照着他们的话做那些鞑子就会保证你义父的安全吗?”朱厚照颇有些恼火地道,他对这命运多舛的琴师确实有些好感,这家伙说话的口直心快与不善掩饰在宫中也算是少有了,所以一直对他多有照顾,却没想到这家伙却会成为鞑子利用的一颗棋子。 “我做了义父是九死一生,不做义父却是必死无疑。扪心自问,殿下,如果您是我,如果那人是皇上,您又会有什么选择!”薛立琴咬着唇道,一双眼睛倔强地盯着他,视线却仿佛望向了远方,王满奴的死讯已经传出去,义父,只怕是凶多吉少了吧…… “如果我是你,本宫根本不会让父皇陷入那样的险境!”没想到会被如此反问,朱厚照愣了一下立刻自信地道。 薛立琴听着他的回答,叹了口气,无奈地道,“那是您,殿下。我只不过是一个小人物,没有滔天的权势,没有绝世的武功,只有一身无用的琴技在这世上残喘而已。本来我以为能够离开那地狱般的教坊司就是我这一身最大的幸运,可是,如果我知道会让义父身陷险境,我宁愿继续待在那里……” 深深吸了口气,他眼神茫然却又痛苦的道,“这些日子以来我一直在想,像我这样无用的人或许本来就不该得到您与皇上的恩宠,至少这样不会因为这份宠幸而害到了义父……” 朱厚照沉默了,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在这个封建社会,上位者的随意举动就可以改变他人的一身。 对自己而已,将薛立琴从教坊司弄出来只不过是举手之劳,赏赐他为御用琴师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自己与父皇是单纯的喜欢他的琴艺,可在他人看来这却是薛立琴开始受宠的信号,将一个无力自保的人推到风头浪尖,无异于一场谋杀。 从萧敬的调查和获得的口供中,朱厚照已经知道薛立琴会为鞑靼j细打掩护的原因,都是因为从小将他带大的义父。 自从王满奴被俘虏入京以后,伯颜猛可就一直在找一个可以潜伏在宫中指挥密探和联络王满奴的人,而且这个人还必须要能与外界联系互通消息,在一番考量之后,他们锁定了薛立琴。 薛立琴的义父一直生活在边关,是一个不得志的小边将,但是却以写作出的众多边塞词曲在明朝小有名气。 鞑靼趁着薛论道一次外出将他绑架,之后立刻找到薛立琴威胁他。要他找一个机会提携一名他们指定的太监做自己的贴身仆从,而这名太监其实上却是鞑子埋伏在宫中最重要的棋子。有了王满奴的指挥,这名仆从的执行,居然在宫里真的搅出了一些风浪。 “本宫可以给你一个机会去救你的义父!”朱厚照看着他死灰般的双眼,突然开口道。 薛立琴的双眼立刻冒出了希望的光芒,起身跪倒在地,恭恭敬敬的行了个跪礼,乞求道,“谢谢殿下!” 作者有话要说:祝大家新年快乐~~ 囧。本来想多更新一点,可是又被催着出门了。不好意思! v第一百零八章 危机局势v “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吧!”朱厚照淡淡地道,嘴角露出一抹笑意,“本宫相信你不会真的甘心就这么被鞑子摆弄吧!” “那是当然,殿下!”跪在地上的薛立琴自信的抬起头来,闭上眼睛将刻在心头的那些名字飞快的回忆了一遍,然后开始流利的背诵了起来,“在这段时间与鞑子j细联系过的人有钟鼓司罗岩,礼部铸印主事王聪,工部柴炭局副使张文渊……” 一个个名字从薛立琴口中道出,朱厚照一边听着,一边在心中与萧敬给他的那份名单一一对照,大部分的人名都吻合,而从薛立琴口里说出来的名字比调查出来的更多并且更全一些。 薛立琴一口气将他知道的那些人都说了出来,这才喘了口气。想到生死未卜的义父,他怨恨地望了一眼墙边的那名仆从,“刚才说的那些人都是鞑靼历年来想方设法买通或安插的j细,不过因为朝中前几年的大清洗,让鞑子很难找到为他们所用的人,所以这些人都是比较不入流的,最多也就是暗地里传递些消息,散布些流言而已,真正涉及机密的那些大事他们都插不上手,帮不上忙。但是有一个人你们一定想不到……” “什么人?”朱厚照微微挑眉问道,刚才那些人的官职都是一些未入流甚至没有品级的人,以明朝与鞑靼多年的对持关系,安插或收买这些人其实都算是比较正常的事情,但是若是一些涉及到机密的重要位置被安插了人就麻烦了。 “殿下可认识兵仗局掌司刘东?”薛立琴见朱厚照困惑的摇了摇头,他于是继续道,“也是,这人并不是一个引人注意的,殿下不知道也正常,但是这人的手段却十分了得。现在兵仗局的提督军器库太监年纪已经很大,准备这两年便回乡养老。这刘东便是认了他做干爹,如果没有意外,日后兵仗局的提督军器库太监一职便要落入他手中了!” 朱厚照正凝神听他讲述,谁知这时那蜷缩在墙角的仆从暴起扑向薛立琴,嘴中还大喝道,“你敢……贱人你不管你义父的安危了吗!” 虽然那人双手双脚都被铁链铐住,但猝然暴起之下竟也让他冲到了薛立琴身边,只见他的双手成爪死死的捏住薛立琴的脖子,竟是想要掐死他。 一旁的士兵、亲卫还没来得及反应,朱厚照已经恼怒的一脚踢出,那人也不过是有些武力而已,哪里受得住他这一脚,立刻被踢得飞了出去,顿时死鱼一般的重重落在地上。 “咳咳……”薛立琴摸住自己脖子不停干咳,刚才那种频临死亡的威胁和缺氧的痛苦让他的面色煞白,惊魂未定。 “说吧,那人的身份有什么问题?”朱厚照又坐回椅子上,等到薛立琴缓过气来这才问道。 “这刘东是个蒙汉混血,父亲是鞑靼人,母亲是被掠到草原的汉人,他的相貌与汉人完全一样,所以在草原根本没有地位,倍受他人欺负。这人也是心狠,为了能混出头,竟然自愿净身入宫当太监为鞑子打听消息。”薛立琴吸了口气,继续道,“自从几年前就已经传出从兵仗局造出不少犀利火器的消息,但是制造者和制造工艺却是机密,鞑靼一直想让人能混入兵仗局打听这些消息,并且偷取图纸。刘东汲汲经营多年,可以说是潜入宫中j细中最成功的一个,只差一步就能进入兵仗局的核心……” “骗人,太子,他是在骗人,诬赖。”那仆从抖着身子从地上爬起来,呼天抢地的喊道,“太子,他是胡说的……” “我胡说,哼!”薛立琴狠狠瞪着他,道,“你既然伪装成我的仆从,要见这些人都必须让我给你打掩护,同在一个室内,你们说的那些事情虽然小声又怎么瞒得过我!” “怎么可能……我们说得那么小声……”那人不敢置信的望着薛立琴,他在与这些人接触的时候虽然与这琴师在一个房间中,可是他们说话的声音却都非常的小,怎么会被听得这么清楚。 “你难道不知道我是琴师吗,那些声音也许你们已经觉得十分微小了,但是对我而言却好像是在耳边说话一样清楚!”薛立琴自豪地道,这人还以为说话小声就能瞒住自己,却不知道自己自从被他们要挟开始就一直在暗地里打听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该死!”听完薛立琴的话,朱厚照愤恨地咒骂了一声,那些火器的重要性是无与伦比的,可都是跨时代的东西,若真是让那鞑子探子得到即使以鞑靼人的工艺炼制不出来,但是以鞑靼与背后那些洋人支持者的关系,只要落到洋人手里那后果…… 他吐了口气,满意的朝着薛立琴点了点头,道,“做得好。只此一人你便立了大功。” “殿下,我还没说完!”薛立琴心中松了口气,又继续道,“除了这人以外,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禀告殿下。” 更重要的……朱厚照眸中精光一闪,示意道,“你继续说!” “想必殿下现在也知道那些谣言都是王满奴想出来的,这女子用她的死来妄想来挑起您与皇上的关系。她的心机、相貌、手段都十分的厉害,这样一个人伯颜猛可不是无奈之下是绝对不愿意放手的!所以前些日子鞑靼的异动都是还抱有一丝妄想能将她救出来,不到万不得已也不想牺牲这个女子。” 薛立琴见朱厚照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他指着那仆从又道。“在她自尽前的一个晚上,给这人传过一份密信,估计是说出逃无望,不希望伯颜猛可再次闯关导致损失惨重。现在伯颜猛可的连续失败已经让一些大的部落开始蠢蠢欲动了,草原人以强者为尊,若是伯颜猛可为了救她再次损兵折将只怕会有其他的部落开始挑战他大汗的权威。” 他眼睛一转朝着朱厚照身后那些衙役与士兵看了看,小声道,“殿下,这些人是否可靠,接下来的话可能……” “不能说……不可以说……”那仆从心中已经知道薛立琴将要说些什么,挣扎的爬起来呻吟道。 朱厚照看他的举动立刻知道薛立琴接下来说的将是十分重要的事情,朝着那仆从一拂袖,那人立刻躺在地上动弹不得,接着他又对着身后的人道,“你们都退下。” 等到朱厚照身后的人都一一退开,薛立琴这才开口解释,“在王满奴死前一天,这人曾经与那刘东谈了很久,那日他十分谨慎,甚至还逼我吃下迷|药昏睡,可是我看他的表情猜到两人可能会谈论十分重要的事情,于是并没有咽下反而偷偷的吐了出来,听他们二人说话。” “他们先是说了一番关于王满奴死后的布置,然后也许是放下心来便开始闲聊。也就是这样才让我听到了一个大秘密!”薛立琴的表情有些惊魂不定,他指着那仆从道,“这人对那刘东说,如果这次伯颜猛可的攻击被打退,又在大明捞不到一点好处的话,他就会彻底的与某个大人物合作!” “殿下您应该知道海外还有很多小国,但是相比大明来说却都不值得一提。可是这人却说将与鞑靼合作的那个势力有着与大明一样广阔的领土,并且更加的富饶、强盛,还拥有强大的舰队与火器,只不过因为离大明太远导致动兵十分困难,所以才想在大明的周围寻找一些合作者。去年大战中鞑靼使用的那些火器就是与他们交易得到的,他们对伯颜猛可承诺,如果同意合作攻打大明,在日后发起攻击的时候将会无偿提供一批威力更大的火器。” “什么!”闻言,朱厚照吃惊得站了起来,“你的意思是说西方的那些家伙想要联合周遭国家一起攻打大明!” “不愧是殿下,您竟然知道那股势力来自西方!”薛立琴不敢置信的望着朱厚照,他也是在听到那两人的密谈之后才知道海外居然还有那么强大的国家。 “可恶!”朱厚照不由得诅咒了一声,看这样的情况,西方的那些欧洲国家居然统一了,或者说已经联合起来想要针对大明。这怎么可能……这个时候他心里真是恨死了大明的闭关锁国政策,以至于现在对西方的现状一点都不了解。 他捏了捏拳头,望着薛立琴道,“你继续,他们后面还说了些什么?” 薛立琴摇了摇头,无奈地道,“那两人聊天也是东一句西一句的,有时候说到重点又转移了话题,不过他们提到西方那股势力由于离得太远,所以只出舰队扫荡沿海,以及为他们提供火器,实际攻打的时候还是由他们找的这些合作者来做。” “他们的合作者有哪些你知道吗?”朱厚照连忙焦急的问道。 薛立琴想了想,回答道,“基本上大明附近所有的国家那股势力都已经联络过,听他们讲,去年大捷的庆功宴他们就曾经做了一些试探,之前拒绝过的国家就不再联系。据说这些人许以的利益非常之大,甚至说他们不要领土,只要一些金银钱财,所以很多国家有野心的王族都在蠢蠢欲动。” 确实是很像那些自殖民者的作风,间接的统治已经够他们发一笔横财了。朱厚照甚至可以想到,如果不是忌惮大明如今在世界上的雄厚实力,只怕就如同侵略非洲一样直接掠夺了。 想到去年大捷时莫名其妙跑来朝贡的国家,朱厚照心中已经有了底,在他脑海里浮现出一张清晰的地图,那些有异动的国家形成了一个偌大的包围圈将大明彻底的围了起来。 他心中惊怒万分,若是在毫无警惕之下,让这些国家联合起来,然后拿着先进的武器来攻打大明,即使以现有的军队能抵御住第一波攻击只怕也是死伤惨重。 不过现在提前知道结果却又会不一样了。他心中微微松了口气,问道,“你知道这些人具体的攻打时间吗?” 薛立琴摇头道,“具体时间这些探子也不知道,但是根据他们的推测应该会在一年后。” “这个推测有什么根据?”朱厚照连忙问。 于是薛立琴解释道,“因为最近才与鞑靼谈拢条件,西方那些人似乎最看重的是鞑靼的那些骑兵。所以在与鞑靼谈好以后才有一只舰队返航回西方,一来是汇报消息,二来是为运送答应赠送给那些合作者的武器。” 朱厚照在心中盘算了一下,从大明出海回到欧洲,以现在的船来说一来一回差不多一年时间还算是比较快的速度了,这个时间应该比较准确。他心中一定,有一年的时间准备,以大明现在的国力怎么会怕这些洋鬼子。 “很好,你做得非常好!”朱厚照伸手将薛立琴扶起来,承诺道,“这个消息事关重大,若是传出去只怕会引起百姓的恐慌,切忌不要再说与其他人知道。你能告诉本宫这条消息,也算是将功赎罪了。你准备一下,本宫会让人带一队亲兵与你前往边关去救你义父。” “多谢殿下!”薛立琴双眼微微发红,在宫中待了这么久他也知道太子亲兵几乎已经是大明最犀利的一只军队了。 “不用谢我,这次是你自己做的好!”朱厚照拍了拍他的肩膀,赞道,然后转身离开了大牢。现在他的心里已经完全没有心思去想那些关于谣言引起的后果,一年之后与那些侵略者的战斗才是他心中最重要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悲惨的大年终于过完了,囧。知道在年夜饭的时候被一群老家伙问什么是年上、年下,什么是父子什么是穿越这些名词解释的郁闷吗?俺就享受到了。 不过这次回家把家里电脑收藏夹的链接删了,把jj拖入了受限制站点,还修改了注册码,等第三卷完我会找编编申请改文章名和作者名,然后另外开第四卷,希望能不再像现在这么悲惨了。 v第一百零九章 早朝之议v 转眼已经到了弘治十八年四月,朱厚照一边想着船厂的事情,一边大步朝大殿走去。前几天就接到船厂传来的消息,据说是原本这个月应该下拨的银两却迟迟未到。他立刻就知道,自己最近的一番行动,终于引起了朝中众人的异议,已经在暗地里开始使绊子了。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来自己最近确实是过于急切了,不过又有什么办法了,为了一年后的战役,不做也得做。不过眼看着马上就要开始早朝,他也没想出能光明正大的理由找户部要钱。 “喂,你们说太子这是要干什么呢?” “谁知道呢?太子殿下最近如此大涨旗鼓的扩军,还花费无数银两大肆造船,实在是想不到这样做有什么理由!” 远远地朱厚照看到有几名大臣正聚在一起聊天,看到他靠近那几人不禁都心虚的瞄他一眼,却又还是继续在讨论,想必是认为距离比较远,自己听不到才有这个胆子呢。 只听其中一名户部的官员板着手指道,“谁也想不通呀,你看看,这两个月时间里太子就下令让镇海大将军监造五艘大船,那可不是一般的船只呀,都是能出海的大型楼船,每一艘都要花费无数的银两呢!” “可不是,若说是海外有大敌也罢了,如今鞑子也被打退,周边那些小国根本无力威胁到我天朝,也不知道太子是怎么想的!”另外一人点头赞同道。 又有人瞥了一眼朱厚照,揣测道,“你们看,太子这心里是不是有点不安分呀,鞑子都被打退了,他还要求北方战区扩军十万,又大造海船,难道是想攻打什么地方?” “这周边国家又有哪一国是我大明之敌,唯一的边患现在也被太子的大军压制得死死的,想不透,想不通呀!”其他人叹着气不停摇头道。 这时有人神秘兮兮的凑近身边的人,小声地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太子的谣言,你说有没有可能不是空|岤来风。这几个月皇上低调得很,除了早朝都很少出现,大权很多都在太子手上,就怕太子若是惦记着那个位置,若是真的,只怕这朝廷马上就要乱了……” “应该不会吧!”立刻有人若信若疑的道,“若真是这样,前两个月才是最好的时机吧,太子也是聪明人,怎么会做这种事情!” “嘘,你们不要命了,这种事情还敢说出来。”有人拍了之前那人一下,正色道,“快别想了,就要早朝了!” 朱厚照看着那班官员三三两两的站开,等着早朝的开始,他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即使过了这么长的时间,但是当初那些谣言的影响却依旧没有减弱,反而随着自己最近的举动越传越烈。 由于知道现在已经没有人在背后主使,他和父皇一直没有试图去澄清以前的那些流言,他们两人都知道这种东西是越禁反而越容易流传,只能等着时间来消除影响。而且就算想要澄清也是一个麻烦的事情,这个时代可不像是现代,还能开个记者招待会来解释。 可是目前看起来,自己这段时间的行动又开始让一些自认为脑袋灵活的家伙开始揣测起自己来了。 在以前的流言里面关于自己的影响最大的两个就是有关自己的身世与造反这两点,自己这段时间的行动看起来也确实有点像是心有不轨的样子,如果现在的皇帝不是父皇, 只怕早就被当权者怀疑是想要篡位了,也难怪会被人怀疑。 想到最近连那些阁老们也对自己经常露出那种若有所思的表情,看来自己确实要收敛一点了。朱厚照不禁叹了口气,这种情况也是非他所愿呀。若不是一年的时间太紧,自己又怎么会行动得这么仓促。 烦恼着如何要求户部下拨银两的事情,朱厚照并没有将多少心思放在早朝上面。他知道既然户部敢截留这笔银两,只怕是得到了内阁的授意,这次自己如果不能拿出一个让内阁满意的理由,即使以自己太子的身份也肯定很难再从户部弄到钱了。 可是自己能说吗?说出来一切来,这些人会不会相信有西方国家会来攻打大明首先就是一个问题,就算他们相信了,以大明这些文臣们自大的心理,也不会引起重视的。还不如保密一点,让所有人都弄不清楚大明的真正实力,到时候再给那批来犯的侵略者一个出其不意的打击。 想不到什么好的借口,朱厚照无奈地摆了摆头,将走神的心思拉了回来,看着大殿中的情况他估计今日的早朝也快结束了。 眨眨眼睛他将视线移到自己父皇身上,朱祐樘此时正在专心的听着官员们汇报,认真的神情让朱厚照不禁看得呆了。 随着朱佑樘开始修炼天道策上面的道修之法,他的气质更加的内敛、沉稳,隐隐又透着一丝神秘与飘逸,当他沉默时那双乌黑的丹凤眼仿若是一潭沉静的池水,加上身为皇帝特有的尊贵与高傲,真是十足的惹人注意。 终于等到那名官员汇报完毕退下,在朱祐樘的示意下立刻有小太监上前唱道,“有事上奏,无事退朝!” 这时谢迁大步上前,奏道,“臣有一事上报!” 朱祐樘这时已经发现了儿子的走神,嘴角不由得微微的扬起,眸中带着笑意道,“准奏。”这个家伙不知道又是在想些什么入神了! “皇上,近月来太子不断要求镇边大将军与镇海大将军在两个战区大肆扩军,又在沿海的船厂大造海船,我大明今年虽然国库充足,但是为了填补去年的大战已经有了极大的消耗,更甚者,这些年来各地连续都有地区灾害不断,为了弥补这些地方的赋税已经使得财政十分拮据!” 谢迁说着激动起来,朝朱厚照质问道,“现在在边关鞑靼已经不足为患,正是我朝休养生息的时机,臣请皇上、太子下旨停止这样的扩军行为。” 虽然儿子没有告诉自己扩军的理由,不过看到儿子那么认真的全心投入去做这件事,他相信肯定照儿是为了大明好才会这样。于是朱祐樘想了想回答道,“阁老请放心,太子在两地扩军自有其理由,这是朕同意过的。以我大明现在的国力即使再增加更多的兵也不是问题吧!” “可是皇上,太子现在沿海大造的海船都为大型楼船,并且配备无数精锐的火器与大炮,每一艘船只的造价都是天价。我大明自开国以来就奉行锁国政策,现在建造这些船只又有何用?” 谢迁铿锵有力,语气强硬地道,“再说扩军,我大明屯兵一直使用卫所制度,将士们平日完全可以自给自足,当年太祖时即使养兵百万也可不取之于民,可是太子在两个战区使用的是募兵制,那些士兵平日里只进行战斗与训练,这样的情况下,所有的军费都必须由朝廷开支,即使我大明再富有 ,以太子如此扩军下去,将士们的粮饷就已经是一笔非常可观的数字。” 朱祐樘微微蹙眉,他自然也知道这两种制度各自的优缺点,但是募兵制下士兵们那强悍的战斗力却实在是让人舍不得放弃。想了想?br /gt; 眷皇明第28部分阅读 欲望文 眷皇明第29部分阅读 眷皇明 作者:肉书屋 眷皇明第29部分阅读 想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让这些阁老们支持,于是转头望向走神中的儿子,“照儿,你看呢?是否能给阁老们解释一下做这些事情的原因?” 他这声质问实在是轻柔至极,望着朱厚照的眼神温柔如水,于是某位走神的同学居然一时没能反应过来,只是眨了眨眼睛两眼发直的望着他。 朱祐樘好笑的轻咳了一声,看到照儿眼睛突然睁大,恢复了清明,知道这小家伙总算是想到自己身在何处了。 朱厚照定了定神,揣测着父皇刚才最后哪句问话的意思,幸好虽然看着某人看得出了神,却中算还没有痴傻,看着那些官员的表情他也大约知道朱佑樘是要他解释什么。 若是很好解释也就罢了,自己早就将原因说给那些人听,然后让他们去操心了,可是偏偏那又不是能当众说出来的事情,他踌躇了一下,开口道,“父皇,各位阁老,书上云,居安而思危,近年来倭寇对我朝沿海的袭击越来越多,扰得沿海地区的百姓生活困难。我朝将士们与倭寇的战场历来都在陆地之上,即使胜利也会对百姓们的生活造成天大的危害与破坏,这次广造海船就是为了能让水军出海,将那些强盗们扼制在海上。” 听到是这么悲天悯人冠冕堂皇的理由,那些官员们不禁都露出了笑容,连一贯严肃的谢迁与刘建两位大学士也都微微一下。 朱厚照眼珠一转将各人的表情都收入眼底,看着父皇似笑非笑的表情,他立刻就知道自己刚才说的解释父皇是一句不信的。 不过很快的谢迁就将笑容一整,苦口婆心地道,“即使如此,这样大幅增兵建造海船未免也太过本末倒置了。就算能将那些倭寇消灭,如此大规模的军队对我朝来说也是很负担。” “照儿,你就没有别的解释了吗?”朱佑樘微微眯眼盯着朱厚照道,心里却颇为好奇,这个小家伙到底在掩饰些什么,居然神秘兮兮的连自己都不告诉! 看着父皇的表情朱厚照微微沉默了一下,然后斩钉截铁地道,“父皇,这就是儿臣心中所想。” “太子,你这样……”谢迁还想继续劝说,朱佑樘却挥了挥手,示意他不要再说。 “好了。今日就到这里,退朝吧。”朱佑樘对着谢迁道,“阁老,既然太子执意如此,船又都已经在制造了,那就让他放手去做吧,该拨的银两和人员都保证全部到位。朕相信时间会说明一切的。” 谢迁与其他两位阁老动了动嘴巴,又相视对望了一眼,却终于还是叹了口气,不在说话。他们心里清楚,皇上对于内阁的暗地阻挠太子还是知道的,可是居然在早朝时当众说出来,这样的态度说明了他是特地在帮助太子解围,看来确实是只能放任太子去做了。 下了早朝,朱厚照心中大喜,这几天的烦心事情居然就这么一下被父皇解决了,一会去乾清宫一定要好好谢谢父皇。 他带着一行人到了乾清宫,还没来得及朝朱佑樘的寝宫走去,就有一名小太监走过来对他行礼。 “太子殿下,皇上请您去书房。” 朱厚照闻言心中不禁一凛,知道父皇这次只怕是想找自己直截了当的谈话了,这么多年来两人早已形成了一些默契,只有十分重要、正经的事情才会在书房说。他挑了挑眉心中一定,实在要是父皇想知道的话告诉他又何妨,只不过要是他不相信也就怪不得自己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去看了同事jj生的千金,她昨天顺产生下一个9斤2两的女娃,实在是强悍到了极点。而且她家的宝宝也很强悍呀,出生刚出产房就已经睁眼看人了,所以说n多批评穿越文里面说婴儿睁眼问题的还是有点不对呀。少数彪悍的孩子还是可以一出生就睁眼看人的。……除非这个娃也是穿越或者重生的。哈哈。 v第一百一十章 书房议事v 萧敬站在书房门前,看到朱厚照走过来,便小心的为他打开了门,“殿下,皇上在等您。” 朱厚照一脚踏入房间之后,书房门立刻“吱呀”一声关上。从阳光明媚的室外走近略有些阴暗的房间让他忍不住眨了眨眼,过了一会才将视线落在朱祐樘身上。 乾清宫的书房采光非常的好,用窗棂洒进来的阳光直射在书桌上。朱祐樘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中,仿佛全身泛起淡淡的金光,威仪而尊贵。此刻他正没有笑容的抚摸着桌上的一方龙形玉玺。 自从两人表情心迹之后,朱厚照已经很少看到他这样严肃的表情,颇不习惯的眨了眨眼,问道,“父皇,您找我?” 朱祐樘将手从玉玺上收回,指着书案正对面的一张椅子道,“坐。父皇今日找你来是想问你点事情!” 平日里这排椅子都是有幸能入此书房讨论的阁老们或手握重权的官员才能坐,朱厚照到是很少坐,他一直是做在朱祐樘身边的位置。 当他微皱着眉头动作缓慢的走到那椅子前,坐定之后他才发现这排椅子的摆放很是讲究。这排椅子的位置比书桌微微低上一阶,无论是谁都必须仰望着书案后的人。不是很明显的设置,却能让坐下来的人清楚的感受到谁尊谁卑。 往日朱祐樘很少用充满严肃与威仪的一面对他,坐行几乎都与朱祐樘并列,因此他对于封建王权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清楚的感觉到,书桌后面坐着的那个人是这个皇朝的天,是这个皇朝最最尊贵的人。 “知道父皇找你是有什么事情吗?”朱祐樘一直保持着沉默,等他乖乖的坐好,老老实实的望着自己时才开口道,见他疑惑的摇了摇头,才继续说,“你最近有很多事情瞒着父皇呀!你要扩军,父皇就让你扩,你要造船父皇也都允了。不过理由呢?不能让别人知道,最起码你要给父皇一个可以接受的理由吧!” 朱厚照张了张嘴在心里踌躇着,要不要说呢,说了父皇又会相信吗?是会一如既往的支持自己,还是并不重视呢? “不许说谎,朕不想听你在早朝时的那些谎言!”朱祐樘又补充了一句,“你也看到早朝时的情形了,最近的事情已经有很多大臣都有意见,即使父皇可以无条件支持你,却也需要理由去说服他们!你给父皇好好想想再说话!” 看着朱厚照有些愧疚的低下头,朱祐樘心里到是有些忍俊不禁,很少看到这个宝贝儿子如此规规矩矩的样子,实在是有些好玩。 自己到不是存心想要摆出如此阵仗来吓唬他,但是这个小家伙最近实在是太过分了一点,什么事情都瞒在心里,连自己也不告诉。虽然散布谣言的主谋死的死抓的抓,已经没有什么威胁,但是那些谣言所造成的危害却还没有消退,他最近的一些动作已经让那些老臣子们忧心忡忡,连自己都也很难再压制住,必须要拿出一个可行的理由来堵住他们的嘴。 再说,照儿也实在是太早熟了,总是将一些事情瞒在心里,一个人承担偌大的责任,小时候皇后的漠视也好,自己的伤也好,明明应该无忧无虑的年龄却过早的背负起责任。 若是他最近隐瞒的是无关紧要的事情到也罢了。可是看他最近茶饭不思一直在操心些军队与船厂的事情,就能猜测得到他肯定是得到了一些十分重大的消息,才会有如此的表现。 从前两年的设立战区,一直到最近的大肆扩军,照儿的行动看起来仿佛都是在防范着什么强大的敌人,以照儿的表现看来,那些敌人应该是来自海上,并且以大明的现有兵力面对他们很难取胜。 朱祐樘实在是无法想象这周遭的国家中又有哪个能够威胁到大明,但是看照儿的样子却又让他不得不信。如果说以前他建立战区的举动还只不过是防范,现在的行为看起来则是十分迫切了。 这让他不得不猜测是不是照儿已经得到确切的消息,确实将有来自海上的敌人将要来攻击大明。 他相信自己的儿子不是一个无的放矢的人,因此即使无法相信这一点,他也一直在默默支持着。但是如果真是这样攸关国运的大事,却不应该由照儿一个人来背起这个重担,这应该是自己的责任。 照儿信任自己,想保护自己的心虽然让自己很感动,可是他也应该要学会相信自己的实力,自己不但是他的父亲,更是将要相伴一生的伴侣,既然他们已经选择了对方,走上这样一条不伦之路,两个人就必须要更加的相互信任,相互坦诚,而不是以保护的名义隐瞒着对方。 他现在不是一个人在奋斗,必须学会信任,要教会朱厚照这一点,这正是今天朱祐樘摆出如此阵仗的原因。 “父皇!”朱厚照想了想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将欧洲列强联合周边国家将要袭击大明的消息告诉朱祐樘。他从怀中摸出一张折好的图纸,起身上前铺在书桌上,“您看!” 朱祐樘看着桌上铺开的图纸,那是一幅十分详细的地图,看起来十分眼熟,他回忆了一下终于想起那是成祖时期郑和七下西洋后留下的海图。不过这份海图只不过是仿制的,上面被人用朱笔又添加了一些海岛与陆地。 将一份残缺的世界地区完善对朱厚照来说只不过是件小事,他伸手指着欧洲的位置,“父皇您还记得去年鞑子用的那些先进火器吗?那些洋人就是出自这里。” 朱祐樘想起缴获的那些火器,比起大明最新研制出来的威力丝毫不差,甚至某些方面还更有优势,对比起来也唯有照儿捣鼓出来的那些火器才比得过。他不由得表情慎重起来,“你是说这些洋人将要来攻打我们?” 咦,父皇怎么会知道欧洲人会来攻打!闻言,朱厚照不禁吃惊起来。 “不对呀,如此遥远的距离他们出兵并不合理。”朱祐樘看着地图不禁又道,他修长的手指在地图上比划着,“从陆地走,他们要跨过如此广阔的沙漠与戈壁,若是从海上那战线就太长了,中间还要经过其他的国家,即使他们的船舶再大也运送不了那么多人,根本禁受不起战争的消耗。” “原来父皇您早就知道了!”朱厚照不禁瘪嘴嘟哝了一声,那自己还瞒着干什么。他却不知道一切只不过是朱祐樘的猜测罢了,反而直截了当的坦白起来,“我可没说是他们会出兵来攻打大明。根据我得到的消息,这些心怀不轨的洋人在几年前就占居了天竺,以那里为根据地不断的派出海船联系暹罗、琉球、朝鲜、安南、吕宋这些大明周边的小国,使用莫大的利益唆使这些国家联合出兵攻打我朝。” 朱厚照的手指不断的在地图上点着,“像是吕宋这些岛国还好一点,他们的兵少又以水军为主,是否会被劝动还很难说,但是像朝鲜、鞑靼这些紧邻我朝的国家却几乎有十成会被说动,到时我朝的大军将会陷入四面受敌的战阵泥潭,届时再被洋人强大的水军火炮轰击沿海,只怕我大明危也!” “什么!”朱祐樘大吃一惊,他虽然想到来袭的敌人或许很多、或许很强大,却没有想到已经危机到这个程度,他不禁怒拍桌案,“那些小国好大的胆子!照儿,这个消息事关重大,开不得一点玩笑,你能确认这个消息的真实性吗?” “他们又怎么会不敢,那些洋人与这些国家的协议根据我的猜测,应该是谁打下来的城池就归谁,而且他们还免费提供能与我朝火器抗衡的武器,如此诱人的条件没有几个国王能拒绝吧!”朱厚照十分无奈地道,“之前我也想这个消息是假的就好,可是沈三派人伪装成走私的商贾到这些国家贩卖瓷器茶叶打探回来的消息,已经有好些个国家在整军训练、蠢蠢欲动了!” “岂有此理!”朱祐樘实在是被这个震撼的消息深深的刺激到了,他背着手来回走动着,惊怒道,“这种事情怎么萧敬的两厂番子一点都没打听出来!无能,实在太无能了!” “父皇这也怪不得两厂的人!”朱厚照摇头道,“前一段时间他们一直被鞑靼搅出来的那些事情绊住了,之后又要调查抓人,再说我朝一直奉行闭关锁国,很少在海外的国家安排人手。即使偶尔有人发现这些国家的军队在异动,也只会想到是哪几个小国之间要交战,又有谁会想到他们敢攻击我朝。” “给他们天大的胆子这些小国也不敢单独来攻击我朝的,这次若不是有洋人的火器支持又是几国同时行动……”他无比幸庆地道,“我也是十分机缘巧合才能得到这个消息。后来才知道联合攻击这件事情都只有各国的重臣与负责联络的探子才知道呢!若不是这样,哪天突然被攻打那可就是天大的麻烦了!” “机缘巧合?”朱祐樘也感到无比后怕,若是没有提前知道这个消息,那可是要被好几个国家围起来突然攻击呀,猝不提防之下即使能获胜也只是惨胜而已!“是谁传来的这个消息,赏,一定要大大赏赐他!” “是薛立琴!”朱厚照嘴角微微翘起,“这家伙确实是机灵!”他将那日的事情一一道出,然后才笑道,“我也是在事后确认的时候才知道,那两个探子身份都十分特别,尤其是那刘东还是一个小部落汗王的儿子,所以才能被告知这个消息,他们二人说话时也算是谨慎了,却没想到还是会被薛立琴偷听到。” “难怪,难怪你会让人将他放走!”朱祐樘不禁叹了口气,这才明白为什么朱厚照会根本不管自己的命令,让人将那薛立琴带离皇宫。 他又看了一眼地图上欧洲的位置,眼神不由得深沉起来,“照儿,你确定这些洋人的国家真的有那么强的实力吗?”朱祐樘回忆了一下道,“听两厂的人说,海外没有一个国家有我朝如此广阔的领土,如此强盛的国力,那些洋人的传教士看到我天朝的富饶都大叫不可思议。” “说实话这点我也还不太清楚!”朱厚照摇头道,“现在可以在大明附近遇到的传教士都是出来了很多年的人,这些人为了宣扬他们的主,从一个地方流浪到一个地方,连他们自己都已经弄不清楚西方国家的变化了。” 他在心底还有一句话却还没有说,西方只要有那个了解中国历史的穿越者存在,就一定也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也许欧洲的情形早已经不是自己所知道的那个。 “想不通……不要土地,还无偿提供武器……”朱祐樘不禁喃喃地自问,“那这些洋人究竟是为了什么呢?他们岂不是要大大的吃亏?” “吃亏,父皇,那您就大大的错了!”朱厚照盯着地图西方的位置,不屑地道,“那些洋人怎么会做吃亏的事情!他们离我大明太远,又是异族,即使能打败我朝,直接统治也是不可能的事情。我想他们打的主意不外乎是两种,如果能彻底打败我朝,凭他们的实力与各国的协议,他们可以从中得到大量的黄金白银,再逼迫这些国家与之贸易,这样可以让他们在不损一兵一丁的情况下得到偌大的贸易。” 朱祐樘不禁点了点头,他也是一个统治者自然知道这其中的好处,被人略微一点,他立刻也就想通其中的关键,“即使这些小国联合起来也无法打败我朝,可是到那时我大明只怕也被搅得混乱无比,说不定还会有藩王在那种形势下自立为王,一个分裂的王朝根本不足为患,他们只要拥立一个傀儡的君主,甚至能得到更多的利益。” “就是这样!”朱厚照郁闷的点头,不禁想到了满清末期,军阀割据,皇室凋零的惨淡。 朱祐樘盯着桌上的地图久久没有说话,房间里面一片寂静。朱厚照只是默默的等待着自己的父皇消化这个惊人的消息。 良久,朱祐樘才目光深沉的望向他,“照儿,你布置的这些有用吗?若是他们真的攻打过来,光是两大战区的那些士兵能抵挡得了吗?” “当然能!”说起自己拿手的战斗,朱厚照斩钉截铁地道,神情中满是自信,“要是他们真的敢来,我就要让他们知道,打仗不是只靠人多就有用的!” 朱祐樘看着他自信满满的模样不由得笑了,他却不知道朱厚照的倚仗就在于军队的训练,即使是同样的武器,那些初次接触先进武器的士兵又怎么可能打赢自己苦心训练每日排练队列的精兵呢! 想了想朱厚照又不满的嘀咕道,“可惜虽然父皇您支持我,但是那些臣子却啰嗦死了。左一句太子您不能这样,又一句太子您应该那样,不就是练兵嘛,又不是什么大事!” “还说不是大事!”朱祐樘乐道,“像你这样扩军的程度,别说你是太子,就连我这个皇帝也不能这样肆无忌惮呀!” “谁说不能!”朱厚照气呼呼地反驳道,“若以后我是皇帝我想练多少兵就练多少兵,海上放一队打鬼子,边关放一队杀鞑子。哈哈哈哈!” 他在笑得十分得意,朱祐樘的脸色却微微沉了起来,心思一转,视线凌厉的望着朱厚照,口气严肃的问,“照儿,告诉朕,你想当皇帝吗?” 朱厚照的笑容顿时僵住,心思千回百转,一颗心却重重的沉了下来,他咬了咬牙怔怔地望着朱祐樘,不语。 “照儿,说实话,你告诉父皇,想当皇帝吗?”也许是意识到刚才的口气严厉了一些,朱祐樘口气微微一缓,笑着道。 “不想!”朱厚照认真的望着他,立刻从牙关里挤出这两个字。 “哈哈!”朱祐樘不禁笑了起来,伸手挑起一缕他耳侧垂下的乌发,“为什么呢?” “当皇帝有什么好!”朱厚照心情沉重,嘴里哝哝地道,“没有自由,每日要上朝,要接见臣子,天天还要批阅奏章,那么多烦心的事情……” “傻孩子!”朱祐樘笑着敲了敲他的头,两人不禁相视一笑,默契的不再讨论刚才的话题。笑声驱散了刚才瞬间冷凝的气氛,但是朱祐樘之前深沉的表情却像是淡淡的阴影留在了朱厚照的心底。 作者有话要说:泪奔,编辑说不让重新开第四卷,所以也不让改名。我哭呀~~~~只能死心了。 v第一百一一章 扑朔迷离v 刚进五月的天半寒半暖,坐着太阳下不动悠闲的晒晒太阳还好,但是一番激烈的训练之后立刻会汗流浃背。 咚咚咚咚,朱厚照踏着充满节奏的步子直直的朝着自己的寝宫走去。他的头发上面满是汗水,连衣服也都被汗水浸湿了。他一走进自己寝宫便开始随性的拉扯着身上的盘扣,将一身劲装扯得松垮垮的。 “来人,备水,本宫要洗澡!”他大喝一声,立刻有宫人机灵的上前递上软巾。 “殿下,刘公公早就让人备好了水,这时候谷公公正在试水温呢!”那宫人低下头顺着眉眼,恭顺地道。 “哈哈,不错不错!”朱厚照一边擦着汗,一边赞道。其实若不是怕洗了凉水会被父皇责怪,这种练武之后满身大汗的时候,他更喜欢一桶凉水从头浇到尾的清凉。 不过自从去年受伤之后,自己身边的侍从们就都被父皇警告过,不准自己洗冷水,吹寒风,把自己搞的好像娇弱不堪一般,实在是让他郁闷万分。 在偏殿舒服的冲过凉之后,朱厚照一边擦着打湿的头发,一边走进自己的寝宫。在上月那次与父皇的书房详谈之后,自己好像突然就清闲了下来,不但不用上朝,连造船扩军等事情也自有父皇派去的人解决,自己只要偶尔解决一些两大战区呈报过来的难以解决的事情就行了。 他用软巾蒙着脸,将自嘲的笑容埋在那软巾中。父皇派遣的人将什么事情都弄得好好的了,自己反倒从忙碌不堪、心急如焚突然便得如此之悠闲,虽然是空闲了下来,却反倒是有点莫名的失落感。 唉,既然没什么事做就干脆琢磨一下天道策上的武功吧,朱厚照心中盘算着,他的武功进展目前已经遇到了一个瓶颈,每次内视的时候他都能看到真气凝结成金色的液体已经汇满了自己的丹田。 可是不管他如何努力的修炼却再也不能增加一丝半点,这样的情况看起来似乎需要一个契机来彻底的改变丹田中的真气,那应该就是一个量变到质变的过程了,若是用他在书上看到的话来说,自己现在遇到这种情况就是该到了想办法淬成金丹的时候了。 可是按书上所写,在结成金丹之前应该会有一次四九天劫,只有在渡了劫之后才能淬成金丹,一个接出金丹的人便是真正的成了一名修炼之人。 渡劫,感觉真像是小说中的情节,朱厚照好笑的想,如果是以前自己肯定会嗤之以鼻,但是在这个时空更多离谱的事情他都已经遇到过,所以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只是不知道自己的这所谓四九天劫会什么时候到来呢,他一边想着一边用手指隔着温热的软禁轻轻的按压着眼睛,却突然感觉到寝宫中好像还有另外一个人的存在。 朱厚照将软巾一把扯了下来,刚被手指按压过的眼睛这时候看东西还有一些不清楚,只觉得那站在自己床榻边的背影颇有几分像是朱佑樘。 “父……”他张口欲打招呼,突然却觉得有些不对。这个时候父皇应该才刚刚下早朝怎么会这么快就出现在这里,而且气息不对感觉也不对,这人一定不是父皇! “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朱厚照眉头一拧,怒喝道。自己宫里的人都知道,不经过自己传唤没几个人敢随便进自己寝宫的。 “见过殿下!”那人恭敬地行礼道,“小人钱宁,是奉皇上之命来伺候殿下的!” “哼,伺候,既然是伺候本宫的,怎么不经允许就进来!”朱厚照眨了眨眼,视线已经恢复过来。他目光凌厉的打量着这个人,心中泛起了一丝疑惑。 “回禀殿下,皇上的意思是让我随身伺候殿下,殿下到哪里,小人就要跟到哪里!”那钱宁不卑不亢地道,丝毫不在乎朱厚照满是怒气的脸。 这男子二十来岁,一身内侍的打扮,容貌却清丽得过分,天质自然,不自藻饰,咋一看倒有些像是女扮男装的俏佳人一般,不过他的言行举止中却没有一丝女气,那种优雅自然的气质与软糯轻柔的嗓音都能给人十足的好感。 在朱厚照看到过的人里面让他觉得漂亮的男人也有不少,毕竟美无定式,柔和儒雅阳刚都是美的极致。朱佑樘、沈三还有那薛立琴的容貌都是那种一看就让人觉得十分美丽的人,而这个钱宁单看姿色比起他们竟然也毫不逊色。 长相出色的人总会让人多些好感,可是,如果这样一个人突然出现在自己寝宫就怨不得朱厚照要多想。他的双眸瞬间冷如寒冰,语气轻佻地试探道,“若是本宫要上床睡觉,莫不是你也要陪着!” “如果殿下觉得有必要的话,小人自然遵从!”钱宁优雅伸手挑起一缕耳际的发丝,挑着眉带着诱惑与暧昧的对着朱厚照眨了眨眼,气质居然瞬间就大为改变,那嫣然一笑顿时看起来妩媚万分。 他心中得意的看着那据说被皇上宠爱万分的小太子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不由得好笑地暗自想,毕竟太子还是个孩子,看来这床弟之事还不太懂呀,居然仅仅是这样的挑逗就能让他变了脸色。 这么嫩的孩子居然是自己以后要伺候的人,看来自己在宫里的日子会十分惬意了。钱宁心中做着这样的盘算,却觉得后劲突然一痛,神智忽然模糊起来,直到他整个身子重重的砸在地上,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被太子打倒生生扔出了寝宫。 “砰”地一声巨响,寝宫的门被怒气冲天的朱厚照重重的关上。那扇沉重的木门被狠狠地撞在门槛上,然后不堪负荷的垮了一角下来,刚才被他手掌碰到的地方那些精美的雕花都彻底的化为粉末随着气流在空中飘散开来。 巨大的响声惊动的咸阳宫中的众人,刘瑾、谷大用等一行人赶过来的时候,就只看到那据说是皇上安排过来随身侍候太子的内侍被摔在地上,脸色惊魂未定的望着那扇还在可怜摇晃着的木门。 “好强……怎么会,他这才几岁……” 刘瑾听到那内侍嘴里在不敢置信的喃喃自语,却顾不得质问他,只是小心的靠近木门透过门缝打量着寝宫中的太子。 朱厚照此刻正背对着大门,肩膀剧烈的上下起伏着,看起来仍是余怒未消的样子。众人都不敢吭声,唯有刘瑾硬着头皮小声地唤了一声,“殿下……” “刘瑾,你进来!” 听到太子的传唤,刘瑾心中重重一沉,在众人无限同情的目光中推开门走进了寝宫。 他不敢靠的太近,在朱厚照身后十步的位置停下,双手放在身前交握,身体半弓微微佝偻着静静等待着朱厚照吩咐。 等待中刘瑾的眼角不时打量着太子的背影,看到那不断起伏的肩膀渐渐缓了下来,他知道太子的滔天怒气已经压了下来,于是立刻顺着眉眼低下头。 “你说,刘瑾,父皇派这么个人来本宫这里是什么意思!” 刘瑾还没来得及想该如何回答,毕竟他连那内侍为何被太子扔出去的原因都不知道,却又听到太子压抑着怒火,口气低沉地道,“还说连陪本宫上床都可以,好,真是好呀。好你个朱佑樘!” 听到太子的自语刘瑾不由得一愣,接着又听到太子殿下居然在胆大包天的直呼皇上的名谓不由得头皮发麻,心中暗中叫苦,我的殿下呀您这可是逆上呀,怎么偏偏让自己听到了。 “刘瑾,你说,父皇是不是变了,变的厉害!”还好似乎朱厚照也不需要他的回答,在他胡思乱想之际刘瑾又听到太子有些失落的道。 他想着近月来发生的事情,好像在极短的时间太子就被架空了起来,又联想到那些尚未停息的谣言,心中不禁为太子叫冤起来。 自己可是太子随侍,若是太子失势,似乎自己也不要再想什么前程了。想到这一点,刘瑾心中微微踌躇,然后忧心忡忡地道,“殿下,有一事咱们怕您心烦,一直没敢告诉您!” “说!”朱厚照听他这样说,于是转过身来淡淡地道,“还有什么不敢说的!” “其实真的是小事……这近月来您与皇上的关系不同以往,咱们本来也不想说出来烦到殿下您。”刘瑾苦着脸道,“只是听说这是皇上亲口吩咐萧公公安排的,小的这才想会不会与今日那派来的新内侍有关……” “说,有什么不敢说的!被你这样一讲,本宫到是更要听听!”朱厚照的好奇心已经被彻底挑了起来。 刘瑾喉咙咕噜一声,吞咽着口水,鼓足勇气道,“殿下,前两日咱们八人都陆续收到萧公公的手令,免了咱们钟鼓司、内官监的挂职,现在咱们除了太子内侍的身份就什么都不是了!现在皇上又给殿下您派来了新的内侍……” 他扑通跪倒在地,连连磕头道,“天地可鉴,殿下咱们真的什么事都没干呀,不知道怎么就被免了职。那些挂职免了到也罢了,可是殿下您别赶咱们走呀,咱们八人真的都是誓死效忠殿下的!” 朱厚照的面色铁青,自己的内侍被免职自己居然不知道,甚至还传出要被调出咸阳宫的消息,而这个时候却又安排过来了新的内侍。 “为什么,这究竟是什么意思!”他不敢置信的喃喃自语道,“朱佑樘你究竟是想干什么!”言罢,他怒极反笑望着刘瑾问,“刘瑾,你说,父皇这到底是在干什么?” 刘瑾闻言一怔,连忙磕头道,“回……回禀殿下,皇上圣意,小人不敢揣测!” “是了,父皇要做的事情你又怎么会知道呢!”朱厚照自嘲地一笑,冷冷地道,“若要知道原因自然是要问那始作俑者!” 刘瑾只觉得太子的话仿佛犹在耳边,却感觉一股疾风拂面,眼前的太子早已不见了身影。 父皇,父皇您究竟在想些什么,还不够吗,难道您得到的还不够吗?无论什么只要是您想的,只要是您想要,即使您不说我也愿意为您去寻、去找,然后亲手放在您的双手之上。 即使是那份不伦的爱我也愿意陪着你沉沦,甚至愿意以男子之身雌伏在你身下,只因为这颗心这辈子早已经遗落在你身上。 朱厚照在宫中极速的飞奔着朝着乾清宫一路而去,他的速度很快,宫中的侍卫根本发现不了他的行动,以他的功力即使偶尔有几个普通士兵遇到也只感觉是一阵风刮过而已。 过往的一切如同走马观花一般在脑海中一一放映,成长岁月中那些痛苦的、伤心的、难过的、开心的事情像是影片一样,一点一点的被定格成泛黄的画面。 永恒难以磨灭的却是两人相处的那些平常时光,温馨却怡人,历历在目。 父皇,难道您也开始被那些流言影响了吗? 父皇,不要怀疑我,不要让我对您失望。 朱厚照心里酸楚疼痛得厉害,内心却期盼着,叫嚣着,渴求着那份帝王的信任。 如同一只矫捷的猎豹一般,他轻轻落在乾清宫的院墙上,神识彻底的放开,朱厚照可以清晰的感觉到暗哨们的位置。 小心的避开着守卫的御林军和锦衣卫,他朝着乾清宫现在守卫最森严的地方走去,直觉告诉他父皇此时应该就在那里。 他的行动没有惊动任何人,很顺利的潜入到上次谈话的书房外。感觉到书房中似乎不止一个人,朱厚照犹豫了一下没有直接推门而入。 房间中有四个人,却死寂一般的沉默。突然只听房间中连续出现扑通的跪地声,他听到三个苍老的声音着急的齐声道,“皇上,请您三思呀!” “朕心意已决,爱卿们就按照刚才说的去办吧!” 是父皇的声音,朱厚照却听出朱佑樘话语中带着一丝疲惫与倦怠,于是伸出去推门的手又默默的收了回来。 “皇上,您不能这样呀!这样的事情怎么可以,太子他……” 朱厚照听到与自己有关不由得凝神倾听,内阁的阁老谢迁似乎正焦急的想要劝说父皇放弃打算,却不想朱佑樘反而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这件事就这样定了,不过众卿一定要记住瞒住太子,朕有些担心,若是他知道了必定会多有反抗,到时候反而节外生枝,平添麻烦!” 听着房间内的话,朱厚照的心沉入了谷底,父皇正在瞒着自己做一件事,一件自己知道了会有反抗的事情。 会是什么样的事情父皇明知道自己会反抗却仍然执意要做,甚至不顾三位阁老的劝阻呢? 朱厚照想不出,但是心却像是被浸入了冰水里一样冷得发寒。他想冲进去大声的质问,质问那个说是可以给自己一切的人间帝王,可是他的心却在此刻犹豫了。 房间内的四人没有再继续刚才的内容,话题被朱佑樘导回了朝政上,朱厚照双拳捏得发白,咬着下唇足间一点飘然离开了乾清宫。 作者有话要说:星期六实在是太倒霉了,早上还在和被子缠绵的时候被领导的电话搞醒,要我下午早点去加班。加完班回来晚上却发现更悲惨的事情,俺家的马桶堵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苍天呀。 v第一百一二章 信任危机v 偌大的寝宫空寂得厉害,每一次酒壶砸在桌面上的声音都让钱宁有些心惊肉跳,他静静的站立在寝宫的一角,已经不敢再作怪。 自从太子冲出去以后,他还以为太子去找了皇帝质问,谁知道没过多久这小太子就失魂落魄的回到了寝宫,然后就一个人坐在桌边默默的猛灌酒。 他也不知道太子为何会变得这样,但是心底猜测着应该是与皇帝有关。太子与皇帝之间似乎因为沟通不良出现了一些矛盾,钱宁心中大约有些清楚皇帝的打算,看来自己之前那个恶劣的玩笑也为这二人之间的冲突起了不小的作用。 小太子呀,你会怎么选择呢?钱宁的嘴角勾起一抹狡猾的笑容,望着朱厚照背影的目光深沉而悠远。 若是朱厚照此刻不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面,回头望他一眼就会立刻发现,这个钱宁如今哪有一点像是伺候人的内侍,那种悠然自得的神态就仿佛一个能指点江山、谈论世事的隐士一般,充满了不凡。 酒一口一口的灌下去,却始终醉不了人,朱厚照将酒壶往桌面上狠狠一甩,不堪折腾的壶底顿时四分五裂,终于寿终正寝。 朱厚照愣愣的望着酒水快速的流动着,瞬间蔓延到整个桌面,然后滴滴答答的落到地上。他的心中突然隐隐的有了一些明悟。 世间的事情总有其规律,酒水可以顺着桌面的纹路蔓延,其中的每一条分支都有快有慢,却就像是那大江大河一样沿着既有的河道一路向前。 茫茫之间他的脑海之中出现了无数的那些关于天地运转的法则,咋一看起来好像都是一些玄之又玄的东西,但是却又好像能够与后世无数科学家们总结的规律相吻合。 一瞬间的顿悟让他进入了一种十分玄妙的感觉中,他一边领会着那些法则,一边将之与在现代时学到的那些知识进行对比。 日升日落、沧海桑田、斗转星移、四季变幻……那些无穷无尽的规律像是一条知识的长河在他脑海中流淌着,有些他能理解,有些他却也不懂,他只是尽情的、充满了好奇心的沉浸在其中。 沉浸在那种感觉中的朱厚照没有发现,每当他领会一种规则,在他丹田中那些由真气汇成的液体就会翻滚着像是在为他喝彩一般,然后才缓缓的啤趼来重新回归平静。 翻腾、平静这样的两个过程不断的重复着,每进行一次那些液体就会浓缩一点,好像被精炼过一般使得金光更盛。 当朱厚照悠悠的睁开眼睛,他发现自己的六识更加的清晰,水滴跌落在地碎裂时飞溅的声音、钱宁呼吸时衣服相互摩擦的声音,甚至连殿外那些守卫们走动时铠甲关节发出的卡卡声都能够清楚的听得到。 以往他的功力虽然很高,听力也很不错,但是像如此细微到极致的声音却不可能察觉得到。同样是听,他能听出水滴落地的声音,却无法再分辨出飞溅时四散落地的那差异极小的声音,这已经似乎超出了听力的范畴,感觉到是有点像是超能力一样。 他以前在师门的那些书籍中看到过关于刚才那种状态的记载,知道那就是传说中的顿悟。 顿悟,对于所有修炼者来说都是可遇不可求的一种状态。很多人终其一生也无法碰触到这种境界,却没想到自己会因为偶尔的一次发脾气居然莫名其妙的进入了这样的状态。 实在都是运气呀!心中感叹着,他闭上眼睛默默回忆了一下刚才的那些领悟,然后欣喜的发现自己的丹田仿佛又空下来不少地方,可以再继续凝聚真气,这个发现让他欣喜若狂,因为这就意味着自己所凝聚出来的真气会比别人更精炼更纯粹一些,以后焠成金丹的时候会有更多的好处。 意外的收获让他这段时间以来的郁闷一扫而空,朱厚照微微的勾起唇角,眼神坚定了起来,自己这段时间以来究竟是在烦闷些什么,怀疑些什么呢? 若是对于父皇的行为不解的话,为什么不去直接问父皇呢!? 真是笨死了!他在心中暗暗的低骂了自己一声,然后运功将一身的酒气驱散,点足离开寝宫。 钱宁莫名其妙的看着突然离开的太子,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小太子身上的气势突然发生了巨大的改变,他望着朱厚照离开的方向不由得沉思起来。 他又怎么会知道,朱?br /gt; 眷皇明第29部分阅读 欲望文 眷皇明第30部分阅读 眷皇明 作者:肉书屋 眷皇明第30部分阅读 朱厚照的心境如今发生了巨大的改变,毕竟对朱厚照来说刚才的顿悟似乎是过了很长时间,但是对他来讲也不过是眨眼的功夫而已。 朱厚照又悄悄的潜入了乾清宫,他熟门熟路的摸到了朱佑樘的寝宫门前,却没有冒然推门而入,而是微微的放出了一丝气息。 “进来吧,把门带好!” 几乎是瞬间朱厚照的耳边就传来朱佑樘慵懒的声音,他微微的扬起笑脸,心情却更加的舒畅,轻巧的推门进入。 他现在已经知道自己肯定是误会了一些什么,甚至连之前听到的那一些让自己郁闷了一下午的话只怕也是自己领会错误了。 毕竟也许别人不清楚自己的实力,但是父皇却应该知道得很清楚,尤其是在父皇开始修炼天道策上的道修之法后,凭借两种功法奇特的感应,父皇能更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实力。 以自己现在的功力,如今这宫中能拦住自己的人一个都没有,若是自己真有不轨之心,想要进入乾清宫只不过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父皇是相信自己的!如今自己还是能够自由的进入朱佑樘的寝宫就是最大的证明。这让他如何能不开心! 一推开门朱厚照就看到自家父皇正躺在一张大大的躺椅上看书,寝宫中只有朱佑樘一个人,看着他那悠闲惬意的样子,不知怎么的朱厚照心底突然生出几分怨念,不自觉的磨了磨牙。 他关上门,大步的走到朱佑樘身边,一把抽掉自家父皇手中的书册,喊道,“父皇!” “你来了?”朱佑樘任他将那书册粗鲁的扔到一旁,双手抱胸笑眯眯的望着他道。 “我不能来吗?”朱厚照气呼呼的反问道。 “不。我只是在想你也该过来了!”朱佑樘漂亮的丹凤眼眯成细缝一般,乐呵呵的样子,似乎对于他的反应感到十分开心。 朱厚照顿时懊恼起来,父皇这个老狐狸,自己好像又落入了他的圈套,看来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父皇的掌握之中。 他龇了呲牙,连珠炮似的冲口问道,“你最近到底是什么意思,架空我的权力,免了刘瑾他们的职,现在还派了个莫名其妙的男人来当我的内侍?” 朱佑樘的嘴角含着玩味的笑意,却一直没开口回答,一双眼睛盯着朱厚照气鼓鼓的脸,看起来十分得意的样子。 看着他的样子,朱厚照感觉牙齿有些发痒,有点想要咬人,他怒气冲冲地道,“你到底说是不说!”他心中莫名的怨念越来越重,口不择言的道,“难道你觉得自己已经不行,满足不了我了,居然还派个那么美貌的内侍过来给我。你知道他说什么,和我上床都可以,真是自以为是!” “父皇行不行,你自己试试看不就知道了!?”儿子的表情让朱佑樘终于忍不住爆笑了起来,看着儿子越来越不善的表情,他又立刻敛了笑容,这时候猫儿都气的炸毛了,该是顺毛的时候,他知道自己再笑下去这孩子会气炸的。 “你放心,他不敢的!”朱佑樘坐直身体,摸了摸朱厚照的头忍着笑安抚道,“这个钱宁就是喜欢口没遮拦的开玩笑而已!” 这种被当作孩子一样十分掩护的安抚反而让朱厚照更加生气,他怒道,“那您说,您最近都是在筹划些什么,神秘兮兮的,什么意思嘛!” 朱佑樘没有立即回答,拉了拉他的手拍了两下,然后拦腰抱住他用力一拉让他坐在自己的腿上。 朱厚照心中还满是怒气,运功抵挡了一下,却抵挡不住朱佑樘那种仿佛深邃得能噬人的眼神,最终还是顺从的坐到了他腿上。 不过他还是余怒未消,懊恼的推了朱佑樘一把,气呼呼地命令道,“快说!” 朱佑樘的表情终于严肃了起来,双手环住他的腰,将下巴抵在他的肩窝上,眼睛微微眯着看起来正在沉吟思考。于是朱厚照也没有催促只是静静的等待着答案。 良久,朱佑樘终于开口,可是出乎朱厚照意料之外,他并没有回答,反而又问了一个问题,“照儿如果你是史官,你说,父皇在位这么多年,如何?” 朱厚照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却还是低下头认真的想着答案。若说朱佑樘的政绩,在历史还没发生改变的时候就被认为是明朝的中兴之君,虽然是比不得那些流传千古的开国帝王,但是也算得上是一代明君,而他在位的十八年间则被人认为是弘治中兴。 以前朱厚照学历史的时候就想过,为什么这个有心中兴明朝的皇帝最终却还是没有发动改革,改变一些早已存在的弊病,直到他自己身处在这个皇宫他才深深的感觉到,也许并不是历史上那个朱佑樘不想做,而是因为没办法去随心所欲的去做。 在这个世界十八年中,他是亲眼看着父皇如何一步步的收回下放到内阁的权力以及消除文人政党对朝政的影响,但是任凭父皇手段通天,善于揣测人心也是到了这一两年间才将权力全部收回到了手中。 想了想朱厚照肯定的回答道,“父皇是个明君!” “哦,怎么说?”听到儿子说自己是个明君,朱佑樘忍不住开心的笑了起来,好奇的问着原因。 “虽然父皇当年有着纵容外戚的诟病,但是父皇在位的这么多年来我大明却是实实在在的强盛了!”朱厚照眼睛的闪闪发亮,回忆着沈三之前呈上来的一些数据,“就以赋税来说,据孩儿所知,天顺、成化年间的赋税收入始终徘徊在二千五百万至二千六百万石之间,但是弘治朝去年的赋税收入就已经超过了二千七百万石,而这还是父皇您减免了不少受灾地区的上税以后的数字。” 顿了顿他又继续道,“另外父皇在位期间人口的增长也十分的稳定,根据弘治元年的统计全国人口为九百万户,但是在去年统计时已经上升到了一千零五百万户,人口更是由元年时的五千多万上涨到了六千多万,足足增加了一千多万人口,单就这两点就足以说明父皇您在位期间的政局有多么稳定,百姓们的生活是多少富足。” “所以,父皇您是个真正的明君!”他最后肯定的总结,让朱佑樘终于心情激动的在他脸上亲了一记。 “听照儿你这么一说,父皇真的觉得这么多年的皇帝没有白做!现在这一辈子又拥有了你,父皇已经不觉得遗憾了!”朱佑樘轻轻抚摸着他的脸,不由得感叹道。 朱厚照心中隐约已经有了一些猜测,已经想到之前父皇隐瞒着自己的事情是什么,他惶惶不安地低喃呼唤道,“父皇……” 果然不出朱厚照所料,朱佑樘终于像是下定决心般道,“你不是问父皇最近所在的这些事情是什么意思吗?父皇现在就告诉你,朕想要退位给你!照儿,就这两天父皇就会宣布,你准备即位吧!” “不,我不愿意!”朱厚照立刻反应激烈的站了起来,反对道,“父皇,您现在的身体这么健康,又已经开始修炼了,这个皇位您还能做上好多年呢!我不要当皇帝!” 虽然想到儿子会对登基有所抗拒,却没想到他却会如此激动。朱佑樘连忙安抚道,“照儿,你先听父皇说完,父皇会考虑到退位自然有父皇的理由。” 朱厚照也不是不懂事的人,强压住心中的不满等着朱佑樘解释,但看他那气鼓鼓的表情,只怕若是理由不够充分、不够诱人就要开始发飙了。 “你呀,唉。其实现在父皇也知道你不是个能安稳下来当皇帝的人,这世上只怕也不只有你会毫不眷恋这个位置了!”朱佑樘朝着他无可奈何的笑了笑,接着道,“若是没有你说的一年之后的那次危机,朕也不会考虑到这么早退位,应该让你的性子再踏实一些再考虑的。” 他叹了口气道,“但是你看看现在,为了明年的那件事情你势必要大张旗鼓的做准备,这一方面父皇帮不上你什么忙,只能支持你。如今你做的战备还只牵扯到两大战区,对他人还好说一点,但是再过不久,朕估计对于六师你也应该会有一些调动了吧!” 看到朱厚照无奈的点头,他接着道,“按照规矩六师是只能由当朝皇帝掌握的,偶尔交给你管管到行,但是若你想要这么长时间掌握全国军队必定要引起大臣们的激烈反对。上次组建战区的时候你就应该看到了,仅仅是让你从六师的人中抽调人员就已经引起了大臣们的不满……” 朱佑樘笑道,“父皇估计你这次的动静肯定要更大,可能连天下军队的驻防都要变动,若你还只是太子身份根本不要想去顺顺利利的去做这些事情,光是与大臣们在早朝上大口水战就能让你心烦了。” “我才不怕他们!”朱厚照小声地嘀咕道,但想到以后天天要被大臣们念叨的场景也不由头皮发麻,那些老头子可都是一个个啰嗦到极点呀。 他那心有戚戚的表情惹得朱佑樘忍俊不禁,眯眼乐道,“那天在书房听到你说有把握应付那些妄图来攻打我大明的贼子,父皇就想到了这件事情。事后父皇一琢磨,虽然明年那事会是一场危机,却也是天大的机会,若你能以绝对的武力完美的解决掉来入侵的各国,那对于你掌握朝廷势力与想做的那些改变武人地位的事情必定有莫大的好处。” 朱佑樘点着他的胸口,赞许地道,“父皇知道你这么多年来一直想要改变我朝文人为重,武者式微的局面,甚至想对兵制进行改变。但是这件事情攸关我朝之根本,又是祖上一直传下来的规定,若不是有天大的契机你想要改变的话,只不过是做梦而已!” 他的话让朱厚照不得不赞同,大明的名将缺乏已经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了,细数明朝历史,除了开国的那些将领,近一两百年中能让人勉强称为名将的将领居然只有一个文人出生的于谦稍微出色一点,这不得不能说是一个朝代的悲哀。 武力才是一个国家的根本,就像毛主席说的那样,枪杆子才能出政权。严重重文轻武,大明的军队再这样发展下将会无可用之将,时间久了势必会失去对地方的绝对统治,接着就是必然的连锁反应,连那些周边的国家与势力都会失去了敬畏之心开始蠢蠢欲动。 长此以往,即使自己在世的时期能够彻底改变明朝的历史,但是最后却依旧还会出现明末时的局面,避免不了军阀割据,满人入关的改朝换代。 他的心里已经隐约知道了朱佑樘的想法,若是自己今年登基,就是明年改元,届时自己以新皇的身份却能率领军队解决掉皇朝濒临灭亡的危机,自己在大明的威势就会一时无两,在那些文臣武将与百姓之间的威信都会高到极点,皇权也会彻底的集中,借着这样的劲头到时候自己想要做些什么改革都是一件十分容易的事情,根本不会收到阻拦。 想到这些他也不由得心中一热,就像父皇说的那样,若能好好筹划一下,这次危机对于自己想要振兴大明的理想就是一个天大的机会。 看着他恍然大悟的表情,朱佑樘不禁心中欣慰,问道,“你也想到了吗?照儿,父皇说过这个位置迟早是你的,若是别人,父皇也许还要舍不得退位,但是交给你父皇却放心,也心甘情愿。” 他拍了拍朱厚照的手背,用心良苦地道,“这样大好的机会,父皇觉得实在不能浪费。所以早就让三位阁老他们去安排了,照儿,你准备登基吧!” 朱厚照嘴巴张合着却始终说不出话来,眼前这个人的真诚让他无法拒绝。战胜之后得到的这些好处,他自己在位还不是一样的效果,即使准备过程中会有些困难,但是一想到百年之后史书上记载的天大功绩只怕没有哪个帝王会不心动。 父皇这是在成全自己的梦想!他的心中有些酸酸的,却又觉得温暖万分,朱佑樘对他的无私与期待让他感觉到了莫大的压力,但这样的压力却鞭策着他成长。 朱厚照不好意思的揉了揉发红的眼圈,装作不乐意的口吻道,“登基就登基,多大一回事嘛!不就是当皇帝!谁叫你神秘兮兮的做那么多事情,居然还瞒着我!” “以后父皇就是太上皇咯,父皇终于可以清闲一点专心修炼了,照儿你可要加油呀,日后父皇说不定要比你先炼成金丹哦!”朱佑樘不在意的笑道,单只看到照儿现在的表情,他就觉得一切都值得了。 如此一说开来,朱厚照也就知道自己的那些内侍为什么会被免职了,如果父皇真的要自己登基,那么按照惯例这些人也都会有另外的安排,重新分派都司礼监之内的重要地方,只怕父皇瞒着不说也是为了考验他们的忠心吧。 不过他总算又还是想起来了一个问题,立刻不满地捏着朱佑樘的手臂,凶悍的问,“你说,那个钱宁到底是干什么的!还有,为什么这么大的事情都一直瞒着我!” “谁叫你有什么事情都放在心里,都不告诉父皇,照儿,父皇要让你知道,不要小看你的父皇我,日后要学着与父皇分担,不要将什么事情都自己一个人扛!”朱佑樘慎重的教训道,“以前你做的很多事情父皇也都知道,但是你不想说,父皇也就装作不知,虽然你是为了父皇好,但是父皇心里却难过。” “经过这次的事情,你应该也知道被重视的人隐瞒是多么难受的事情了吧!”朱佑樘手指点着他的额头训斥道,“如今我们两人的关系不同以往,若是出现了沟通不良,有时候这样的小小隐瞒也会让对方对感情产生不信任的。” 朱厚照完全被骂傻掉了,退位这样的事情居然被父皇拿来当作教训自己的工具,不愧是当了这么多年皇帝的人,心思就是难测。 不过他也在心底反思了起来,父皇说的很对,像是这一次,若是父皇因为流言的事情怀疑了自己,又或者自己听到那些传言怀疑了父皇,即使是日后两人还是在一起,但是对于二人之间的感情却会产生影响,想起那些怀疑心中总会是有些疙瘩。 虽然知道朱佑樘说得对,但是他实在不甘心就这样被牵着鼻子走,发现朱佑樘在回避关于钱宁的话题,于是他执着的问道,“那钱宁呢,您把他安排在我身边是为什么?” 朱佑樘对他神秘的一笑,却最终得意吐出两个字,“秘密!”立刻引得朱厚照一阵不满的抗议。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写得超多,所以发晚了。还有一章第三卷就完结了,我准备去再和编辑说说看,第四卷当作第二部重新去打榜,这样就能免费不少章节出来,不过成不成就要看明天讨论的结果了。 对了,好像已经是元宵节了,祝大家元宵快乐哦! 修改了一下前面的章节,其实今年已经到了18年,大猪改退位了。汗一个。前面写错了。其实俺是大亲妈呀,一点都不虐,对吧~~~ v番外 五月初七v 义头镇是靠近边关的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小镇,但是由于正处于京师与河套草原之间的官道上,所以在边关的那些小镇里面还算得上繁华。 在镇的最西头有间两层高的小楼,门前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因为这里正是镇上唯一的一家客栈与酒楼,不少行商都喜欢在这里落脚。 “咔嚓咔嚓”盔甲发出的碰撞声让喧闹的行人不禁都安静了下来,他们顺着声音发出的方向望了过去,发现一队衣甲鲜明、队列整齐的士兵正护卫着一辆马车缓缓的靠近酒楼。 那些是镇边军! 一些长期活动在义头镇的行商已经猜测到这队士兵的来历,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大人物才会由他们护送到这山西地界。 而那些义头镇的镇民却没有想那么多,他们只是带着几分崇敬与羡慕的望着那队士兵。 边军与镇边军,两者之间仅仅只是多了一个字,但是在其他的人的眼里却是大大的不同。边关的人都知道,这镇边军是朝廷的利刃,有着最犀利的刀锋。虽然组建的时间很短,但是强大的战斗力已经让凶狠的鞑子都不敢轻易与之正面交锋。 自从有了这只军队,再也没有小股的鞑子敢进入边关的村镇中烧杀抢掠,就连那些马贼都老实了起来。 尽管对于镇边军来说,清除马贼之类的小规模交锋只不过是太子布置下来的训练内容之一,因为太子说只有在生与死、血与火的真正战斗之后一只军队才能真正形成战斗力。 但是老百姓却都是现实的,在他们心里分得非常清楚,谁能够让他们的生命与财产得到保障,他们就感激谁。加上镇边军良好的军纪从不扰民的军风,使得镇边军与太子朱厚照在边关成为了最受欢迎与爱戴的人。 马车行驶到酒楼门口,那坐在马上将领模样的男人翻身下马,嗓门洪亮的对着马车大声喊道,“薛琴师,咱们兄弟就护送到这里,再过去就入了山西境内,咱们可过不去了!”说完,他又掉头对着马车另一侧的一名将领道,“小马,你们这几个菜鸟,可别让殿下的人出了事,若是没顺利完成殿下交代的事情,俺见你一次打一次!” 众人这时才发现,虽然这些士兵同样穿着十分光鲜的铠甲,在细节和颜色上还是有一些区别,是两只不同的部队。 “童大哥,你放心,有咱们兄弟在会出什么事,是吧兄弟们!”那被称为小马的将领回头对身后的士兵们喊道,立刻引起一阵哄笑和对骂。 “几位将军不如一起先用膳后再……”车厢中的薛立琴闻言立刻掀开马车上的布帘,急切的道,他的话还未说完却已经被那姓童的将军打断。 “不用了不用了,薛琴师,咱们兄弟还要继续巡逻呢,根据规定,俺们执行任务的时候是不能沾酒的,否则军法可饶不了咱们!”那童将军连连摆手推脱道,“咱们顺路护送你们到这里也不是多大的事情,其实有小马他们在也就没什么担心的,虽然这些家伙是年轻了点,可都是亲兵中的好手,要不殿下也不会放他们出来办事了!” “那是那是!”薛立琴赞同的点头,虽然那帮亲兵才二十出头的年龄,但是各个都身手了得,当初太子说派一队人与自己到边关救人,他看到是如此多的年轻人心里本来都有些绝望了的,直到看到这些人出手才知道厉害。 那队镇边军的士兵朝着那二十来个亲兵友善的一笑,然后对着薛立琴行了个礼,便整军离开了小镇。 望着他们离开剩下的亲兵们在那小马的指挥下立刻四散开来去做事,他们有的去车辕处解下马匹准备去喂马,有的进入酒楼去打点,还有人从马车上搬下一张轮椅,接着薛立琴将一名瘦骨伶仃的老人从马车上抱了下来。 “琴儿,这是到哪儿了……”老人的声音微微颤颤的,听起来虚弱无比,若不是贴近了去听都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 薛立琴心中一酸,忍着难过一边推着老人进入酒楼歇息,一边回答道,“义父,我们就快到山西境了,您累了吧?” 一点一点的喂义父吃完一碗肉粥,薛立琴自己才开始自己用餐。虽然救出义父已经过了好些天,但是他却还是觉得自己像在做梦一样,这些日子以来的经历太过惊心动魄,在心情平静下来以后他才会觉得一切都很不真实。 那日对太子合盘托出一切的时候,他其实已经心若死灰了。对自己有恩的义父却因为自己的缘故身陷险境,可是偏偏无能的自己却又无法救援,在那样绝望的情况下,他其实是带着一颗必死的心去打探鞑靼的行动。 虽然知道如果将鞑子的行动悄悄告诉太子或者皇上,自己肯定可以借此要求去救援义父,但是那个时候的自己筹码实在是太小了,小到也许和太子他们交易的资格都没有,那些无关紧要的密探,以两厂的实力总能清查出来的,但若是那些人被抓,使得打草惊蛇,自己的义父却很有可能会被处决。 他不敢赌,不敢用义父的命去赌那么一丝希望。经过这么多年的人生冷暖,薛立琴早已知道只有看得到的利益与好处才能被人看重。 当年自己因为母亲的出生低贱被赶出了家门,如果没有义父的收养自己早就活不下来,但是当自己才刚从边关返回京城,想要凭着一身琴艺谋求生存的时候却又因为亲生父亲的犯事而被牵连,最终被贬入了教坊司。 经过了那段生不如死的日子,生命对于他早已没有什么追究,唯有对无儿无女义父的惦记才让他苟且活了下来。 在义父被抓了以后,他知道义父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而已,虽然对自己来说他十分的重要,但是却不可能引起别人的重视,自己无法给人任何好处,那别人又如何会帮自己去费尽心思救人呢。 于是他只好想方设法的去努力打听鞑子的秘密,可是当他打探到重要消息的时候,却已经晚了。那个时候他的心情如同沉到了冰寒的雪水之中,甚至有种想要拖着所有人一起倒霉的想法。 尤其是太子,那个让人一看到就觉得自觉惭愧的孩子,家世比不上他,才华比不上他,运气根本就是天壤之别,就连最普通的幸福都比上他,明明生在最是无情的皇家他还能得到那么多的关爱。 同样都是人,可是却有着天差地远的区别,那个孩子如同浸泡在幸福甜蜜中的快乐会让所有不幸的人都感觉到嫉妒。 在薛立琴刚入宫的时候他也只不过是单纯嫉妒太子的幸运,可是随着长期的相处在他的心里对于太子的感觉却复杂了起来,所以在会在最绝望的时候说出了一切,他到现在都说不清楚,那个时候的自己为什么会对太子有着一份期盼,盼望着那个孩子能将自己拉出绝望的谷底。 能够成功的救出义父对薛立琴来说是彻底的得到的救赎,甚至他会忍不住去想,是不是太子将他的好运分了一丝给自己。 那个时候,当他带着二十多个亲兵赶到鞑子关押义父的营地时,那个防守严密的营地正因为受到了镇边军的攻击而准备撤离,那些没有人性的鞑子准备在走之前处死所有的人质,而他正在那一刻戏剧化的从屠刀下救出了义父和其他的人质。 “听说了没有,皇上五月初七的时候在早朝宣布正式退位给太子了!” “怎麽可能,皇上还那么年轻,太子才多大呀!” “那以后要换新皇了吗?这简直是我朝立国以来前所未有的事情呀,稀奇,稀奇!” “不会是假消息吧?“ “哪还会有假,皇榜都贴出来了!” 隔壁一桌人的谈话声引起了薛立琴的注意,当他仔细听完那些人的议论之后心中大吃一惊。 怎么会这样,太子与皇上应该已经知道明年的危机了,怎么反而在这个时候交接皇位。薛立琴的眸中满是惊骇,本来在看到镇边军强大实力之后稍微放下的心又猛的提了起来。 他一边食不知味的吃着饭,心思却已经完全用在揣测宫中那两位的打算。而另一桌的那群亲兵们却再也忍不住开始纷纷讨论起来,一个个都喜形于色,脸上充满了期待。 “小马哥,你说他们说的是真的吗?太子真要登基了?” “只怕会是真的,不是说皇上在早朝上宣布的吗?”那个叫小马的将领点点头道,“再说这消息都已经传出京里了,哪还能有假!” “不知道咱们现在赶回京还能不能看到殿下的登基大典!” “应该没那么快吧……”众人一脸期待的望着京师方向,看了看一旁的薛立琴与老头子却又忍不住失落起来。 毕竟老爷子年老体虚,又是刚被救出来,如今一路颠簸回京就已经很勉强了,他们也不好意思催促人家赶路。可是这些人心里却急呀,如今新旧皇帝交替一定会有很大的人事变动,越快赶回京中才会越有好处。 薛立琴知道他们的心思,他也想早日回京了解朱厚照打算,毕竟一年后就是大明朝天大的危机,真不知道那两父子到底有什么打算,居然在这种时候进行皇位更替,他们难道不怕引起人心浮动吗? “不过说实话,咱还真是佩服殿下,他若当了皇帝,这天下百姓的日子只怕会更好过!” “是呀,殿下年龄虽然小,但是本事可不小呀。俺这辈子不服什么人,但是对于殿下,就是两个字,服气。” “就是,看看这新建立的战区把那些鞑子们都快赶出河套了,厉害呀!俺还真是羡慕童大哥他们,虽然脱离了亲兵队来到这边关,但是你看看他这才多久就升了好几级,这军功,啧啧……” “改明儿俺去也找华统领申请来边关,专门来打鞑子!”一名年龄较小的亲兵羡慕的地道,立刻引起一阵嘘声。 “你以为想来就来呀。童大哥他们可都是通过考验了的!” “华统领可是说了,从咱们亲兵队出来的人不能有一个孬种,都得是精英,能用实力让别人佩服的,你行吗你!” 薛立琴听着那些亲兵们胡拉乱扯起来,嘴角忍不住泛起了一丝笑意,看来这个小太子的人气还是很高的! 在每个人都有些心急,想要尽快赶到京师的心情催促之下,一行人总算在大典前赶回了京师。毕竟旧皇未逝,幼主登基这样的情况是大明前所未有的事情,一辈子能看到这样一场皇位交替的盛况是十分难得的。 薛立琴在如今已经是人头涌涌的京师好不容易找了一间房子安顿好自己的义父,便匆匆忙忙地入了宫。 实际上现在的京城已经完全戒严,进出都盘查得非常厉害,尽管如此却还是有着一波波的人潮涌入京师,整个京城里面的客栈都早已挤满了人,若不是薛立琴有朱厚照的人帮忙打点,根本是一房难求。 入宫之后薛立琴立刻被人带往了咸阳宫,朱厚照正在这座宫殿度过人生最后的一段时光,之后便要搬到乾清宫,而这偌大的宫殿将会沉寂下来,等待若干年后下一名小主人的入住。 得知他的到来刘瑾特地迎了出来,笑眯眯地小声道,“薛琴师的气色不错,看来事情是挺顺利的吧!” 薛立琴心中轻松,微笑着点了点头,问道,“殿下呢?” “这几日殿下忙坏了,正在院子里面休息呢!”刘瑾轻手轻脚的领路,小声道,“不知道这个时候殿下醒来没有。咱小声点,别惊到殿下!他太累了!” “没事,若殿下还在休息,我就等等,不急的!”薛立琴连忙体贴的道。 走进院落薛立琴才知道为什么整个咸阳宫都静悄悄的,因为此时朱厚照根本没在寝宫中休息,而是睡在院子树下的一张偌大方榻之上。 他的头枕着朱祐樘的大腿,脸被朱祐樘的宽大衣袖遮挡着,乌黑的长发散落在方榻之上,暖暖的阳光懒洋洋的洒落在两人身上,看起来十分惬意。 朱祐樘正在看书,看到他们的到来放下书册朝着两人淡淡一笑,感觉到腿上的脑袋轻轻动了动,他修长手指在朱厚照的头上轻柔的抚摸了几下,小声的道,“没事,时间还没到,再睡一会!” 薛立琴看到那个骄傲的小太子,未来的小皇帝在这样的安抚下嘴里小声的咕嘟了一声,翻身微微蜷缩着身体,娇憨的将脸彻底的埋在了皇上怀里,继续沉沉的熟睡。 皇上的眼睛一直深深的望着太子,温柔的、宠溺的,仿佛可以这样一直看到天荒地老,直到太子的呼吸又渐渐的啤趼来,才抬头望着他们轻轻的摇了摇手指。 两个人的举动充满了自然,在两人的身边似乎有着浓浓的温情包裹着他们,在他们之间每一次呼吸、每一个眼神都仿佛有一种莫名的气场,默契得让他人再也插入不了一丝一毫,美好得让人想要一看再看。 直到刘瑾轻轻的拉扯着他的衣袖,薛立琴才发现自己看着他们两人的一举一动居然忘记了呼吸。一直憋住呼吸似乎让胸口有些发疼,他深深的吸了口气,跟着刘瑾轻手轻脚退出了院落。 小太子拥有的一切依旧那么令人羡慕,但是薛立琴已经不会再嫉妒了。有些人也许天生就像这小太子一样,完美得应该拥有世界上的一切美好。 他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两人,一直以来惶惶不安的心也终于平静了下来,心中有了强烈的信心,他相信只要有他们两个人在那些危机、那场即将到来的战斗应该不再算得上什么了! 恍然之间薛立琴眼中的皇帝已经又开始悠闲的看书,微风轻轻吹拂着两人的衣衫,像是一幅动人的画卷,美好而隽永。 踏着轻快的步子离开这座充满了温馨的院落,薛立琴淡淡的笑了,也许,自己有一天也会这么幸福吧! 作者有话要说:好消息,已经和编编沟通好了,第四卷将当作第二部重新开文,嘻嘻,这样大家能看到不少免费章节了。 第二部的名字叫做《明皇》,请各位看公告的链接,并且亲继续支持某t与俺家的两只猪猪。 另外某t想改笔名为九里明,看看能否如愿,毕竟现在的名字太难记了。汗。 本文由西盟txt提供下载,更多精彩免费txt小说下载,更多全本txt电子书下载请访问/ 眷皇明第30部分阅读 欲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