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人知面不知仙》 分卷阅读1 知人知面不知仙 作者:柯宝眷 分卷阅读1 《知人知面不知仙》柯宝眷 文案 一妖一仙同时动了凡心,变成凡人的模样来人间谈恋爱,结果双方正好看对眼,因为不知道对方也不是凡人, 两个傻帽兢兢业业的谈着恋爱,每天把自己的形态变得老一些,想着起码陪着对方走完一生。 百年之后两个老傻帽对脸蒙圈,只想知道为什么区区凡人,命会这么长。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阴差阳错 东方玄幻 破镜重圆 搜索关键字:主角:九婴,江楼 ┃ 配角:姚舜华,江丞,秀才 ┃ 其它: ==================================================================== 第1章 相遇 作为存活于世的最后一批鲛人,九婴在四百岁生辰的时候动了凡心,想要获得一份真挚的爱情。 为此,九婴的娘亲十分担心,“娃儿啊,凡间险恶,若是被哪个知道了真身,被抓取困住产珍珠可咋整啊,你娘亲我怀胎三十三年终于生下你,你可让我白发人送了黑发人。” 鲛王也很惆怅,“要不考虑考虑鲛?我看你大舅家的妯娌家的小舅子的弟弟今年也是四百余岁,长得是一表人才。” 九婴不依,“我要的是炙热的爱情,你们懂吗!炙热!” 鲛人太子九川拍案而起,“去去去,堂堂一鲛人还玩不转凡人还是咋的,被抓住了我就率兵再把你抢回来!” 于是乎,九婴去了凡间,寻找一份真挚的爱情。 然后上岸第一天,她就病了。 事实的真相是这样的: 那日夜黑风高,九婴刚上岸正觉得到处都十分新奇,河岸上满是待放的花灯,水面上也是灯光璀璨。 她左看右看,就好像没有见过世面的乡巴佬,正沿着河岸走着,忽然发现前方有很多娇艳如花的女子,那些女子好像患了什么疾病似得死命的往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怀里倒,被扶起后面带红晕,脚步虚乏,眼神飘忽。 九婴在家里是倒腾过一点草药的,心想姑娘们这是重症啊! 眼看又一名姑娘要倒了,热心肠的她飞奔而上,在姑娘靠向男子的怀中时及时扶住了对方的手。 “噗嗤。”一声轻笑,她扭头,看见对方容貌的时候,愣怔了,然后患上了相思病。 她跟在白衣公子身后,面露痴像,不顾道路两旁男男女女的指指点点。 女人气:哪里来的不自爱的女人,居然跟在京城最温柔的江楼公子身上。 男人气:哪里来的不自爱的女人,居然跟在京城最才情的江楼公子身上。 九婴眼里只有这个男人,拐角处,男人终于停下,腰间的玉佩动了动,九婴也跟着动了动 “姑娘,跟着顾某有何事?” “我恋上你了。” 兴许是没听过这么直白的情话,江楼有一瞬间愣怔,接着无奈的笑了笑。 朱红的大门打开,一清秀小厮跑出来,急得跺脚,“二爷,您要出去好歹带上我,再不回来大老爷非把我关去柴房不可。” 看到九婴,再见那痴样,小厮立刻警惕,心想又是哪里来的浪蝶,居然有脸跟在公子身后,恬不知耻!真是恬不知耻! “清竹,”江楼一脚跨入门栏,身形顿了顿,转身道:“姑娘夜黑了露重,你也赶紧归家吧,莫让家中亲友担心。” “没事,他们不担心我,我多看看你。” 江楼又是无奈一笑,正想转身进门,忽的被叫住。 “我叫九婴,你叫什么?” 江楼再次诧异,眼角隐隐约约带上了几分更深的笑意。 清竹气闷,京城谁不知公子的名字,只为多说几句便找了这么个烂借口。 “江楼” 朱红大门缓慢关上,九婴捂住火热热的面颊,这就是凡人的爱情啊! 这时,脖颈间的粉色珍珠亮了亮,九川道:“怎么样?初上岸还习惯否?是不是应该先找一个住处?需不需要我派个人去照顾你?” 九婴偷乐,“不用了,我已经找到了想要的人。” 一阵沉默,九川拍案而起,“哪个不要命的,居然真的敢对我如花似玉的妹妹出手!我非砍他手足,挑他舌头不可!” 九婴心中满是江楼的眼江楼的脸,江楼的话和江楼的笑,哥哥的咆哮是再也听不进去。 “凡有九窍者,皆可修仙”,肉身修成的仙为散仙,既可以位归仙班得到官方认可,又可以找一个山头当一个散仙,整天喝喝酒下个棋,串个门打个坐,毕竟是自己修的仙可以不服玉帝管。 而父母皆为仙神的,首先概率就比较小,毕竟仙侣清心寡欲,两方都为仙,并且还都有生孩子念头的仙人并不多,而父母皆为仙体所生出来的仙孩,一千年来也就那么几个,星宿神君就是一个。 由于品种过于珍贵,星宿神君的终身大事就成了天庭大事,可他偏偏不爱天上寡淡的仙俄,这让天帝很是苦恼。 千百年来,当神仙的那些日子就好像一潭死水,平静得没有任何波澜,神仙无需吃喝拉撒,连凡人最重要的一步也省去了。 偶尔发个呆,神思回体后是几十年而过,星宿仙君一日读了人间的话本,动了凡心,想要下凡体验凡人的爱情。 仙的寿命太长,再轰轰烈烈也会变成死水一滩,人则不同,人的一生只不过百年而已,陪对方百年对于仙人来说只不过是下盘棋的时间。 对于这个备受宠爱的后辈,天帝无可奈何,不过转念一想,凡人修仙谈何容易,更何况是女性要成仙最为难,她们心思过于细腻,所以放人下凡走一遭,届时知道仙女的好处,历劫归来后能安安分分的找个同为仙体出生的女仙人成亲也好,便同意了。 京城江家有二子,大儿子江丞是个药罐子,年纪轻轻一身病,从小富有商业头脑,弱冠之后便担起家族庞大生意体系,承袭盐商皇家字号,打理得不比祖辈差。 二儿子江楼本来是是个死胎,掌管日月星辰的星宿神君摇身一变就成了江家二公子,出生的时候夜晚繁星璀璨,百年难得一遇,还被朝廷负责祭祀的天官记录在案,歌颂皇帝功德。 江家老子当然不管星星月亮,只觉这二儿子皱巴巴的小脸一看就是未来大文豪。 传说江家祖上穷得叮当响,太祖父只有一间木屋,后来一年金丝楠木大火,一条金丝楠木可以买下一栋不错的民宅。 太祖父要去世时,终于攒够了钱准备盖新房,房屋推倒后才发现老祖屋都是金丝楠木做的。 在太祖父弥留之际,抓着儿子的手热切道:“人啊,还是要有知识啊,要早知道辨别这金丝楠木....”话还没说完,太祖父就去世了。 后来,江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知人知面不知仙 作者:柯宝眷 分卷阅读2 家靠着这一屋子的金丝楠木发了家,也遵循着太祖父的遗训,子孙从商可以,但若能出个文豪,是最好不过的。 二公子江楼确实从小不爱风月,不爱从商,只爱笔墨,三岁识字,6岁作诗,8岁成文,谁家都说江家上辈子做了万千好事,这辈子好事全给他们家占去了。 江楼作为神仙,是来体验凡人爱情的,只叹这凡间身子骨像抽嫩芽似得,抽得贼慢,好不容易可以娶亲生子了,他发现没多少个女子可以看对眼的。 并不是无人问津,从他进入娶亲适龄后,媒人已经把江府的门槛踩薄了好几寸,待字闺中的女子也顾不上矜持,偶遇,落水,轮番上阵。 刚开始江楼还觉得新鲜,后历经了几次,发现掉水的姑娘妆容完好,扭伤脚的姑娘隔天健步如飞,便渐渐失去了兴致。 市井上曾经有传言,一次江公子喝醉酒的时候曾经透露出未来的择偶标准。 矜持端庄的女子不要,天上太多,看腻了 吟诗作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不要,因为他自诩其他人笔墨难已难入他眼。 刺绣女红,料理家务拿手的不要,他是娶老婆的,不是要个下人。 舞枪弄剑,喊打喊杀的不要,因为可能有家暴的危险。 世间女子或者端庄,或者娇俏可爱,或冰山美人,可是江楼公子偏偏不爱,一度传出江楼公子有龙阳之好。 当下,江公子躺在凉席上,回味着今夜遇到的女子,回想那人痴痴的眼神像极了嗷嗷待哺的鸡仔,噗嗤一声笑出来。 有趣,真的有趣,果真和外面的妖艳贱货很不一样! 次日清晨,江楼公子还是没有忘记昨天的美人儿,他决定出门溜溜,不是有话说,缘分到的话,上趟茅房都能遇到。 他刚一出门,小厮青竹就跑了过来,狗腿道:“公子!南苑那株牡丹开了。” 江楼身体一震,抚掌道:“甚好,我昨日查看的时候,那牡丹花就是要开了的,我这便去。” 青竹双手奉上公子平日用来浇花的小水桶,看着公子提桶而去,嘿嘿笑了笑。 公子平日里除了舞文弄墨,最宝贝的就是院子里那些花花草草,他估摸过了,等公子看完花,吟完诗必然要一个时辰,他还是有很充沛的时间赶走府门口的浪蝶。 当朱红大门缓缓打开时,等了一夜的九婴看到不是心上人,有点沮丧。 “你是哪家的闺秀,整夜不着家的。”青竹带着一干家丁,气势汹汹的。 “我是城西九家的。”九婴如实以告。 青竹把城西那几家大门户的闺秀过滤了一遍,又把小户人家的女子过滤了一遍,发现似乎没有姓九的,再往西面可就是江了。 第2章 相遇(中) “得了,不管你哪家的,都赶紧走吧,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就是想见我家公子么?” “对啊。”九婴坦荡荡的,“我想问他愿不愿意娶我。” 青竹吓得魂飞魄散,心想这女子莫非是烟花地里的,行为才会那么放浪,更加坚定要把她扫出公子视线之内的决心。 他凑近,左右看看,压低声音,“我告诉你吧,其实我家公子是断袖!” 九婴惊,“能掰直么?” 青竹继续道:“这京城里想要什么样的姑娘没有?你去打听打听,我家公子对哪个姑娘看对眼过了?所以劝你还是别想了。” 他话刚落,九婴就哭了,捂着袖子抹泪,“我怎的这么惨啊,好不容易看中一男子,结果是断袖啊,活不下去了啊,我只当得和女人争男人,没想到还得和男人争男人啊。” 哭过之后,九婴心灰意冷的走了,她觉得很伤心,很想回家,很想让娘亲亲亲抱抱和举高高。 她知道凡人都喜欢借酒消愁,于是走进路边小酒馆,要了一壶女儿红,第一口下肚的时候就辣得哭出了声。 旁边人扎堆聊天,从北城张脖子从地里挖出一堆金子到南城穷秀才被狐狸精拐进洞做了现成新娘再到小巷里的春花屁股大好生养,忽的听一声打嗝声。 “你们知道江楼么?” “江楼?江家二公子,知道啊,这不是京城已婚妇女,未婚少女的梦中情人么?” 九婴悲从中来,掩面哭泣,“没想到他是个断袖哇!” 江家,看完了花,江楼施施然到了府门口,却未看见昨日的女子,心里有些闷顿,本想沿着小道去诗社,路过酒馆的时候,却看见那女子浑身酒气,抱着一只鸡坐在台阶哭。 路边有人问了,“小姑娘,你为啥哭啊。” 江楼也很好奇,在人群外竖着耳朵听。 “我喜欢的人是断袖哇。” 众人哗然,眼里都是促狭的神色,再对这女子带点同情。 江楼有点气闷,虽然说世上女子千千万,但他对这女人还是有点兴趣的,结果这女人原来心里还藏着另外一个断袖。 忽然的,他又忽的很庆幸对方是个断袖,让这女人死心。 就在这时,九婴抱着鸡跌跌撞撞起身。 江楼好奇,不自觉迈动步伐跟了上去,路上不断有人和他打招呼,他便应着。 九婴在前头越哭越大声,耳边总是听到“江公子”之类的话,心里更是哀怨悲伤,心想凡间的爱情果然炙热,只不过才一天,她就出现了幻听。 江楼跟着她出了城,见九婴抱着鸡健步如飞,一边哭一边走,跟到江边,见人低低垂着头,侧脸哭得皱起,一副悲伤过度的样子,当下更是中意。 这个小娘子要得! 话本里早就有说痴情女子为情郎殉情,他这是当真遇到了。 “九婴姑娘?” “哇。” 九婴哭得更大声,心想这她都要回家了,这幻听怎么还没好啊。 江楼一愣,又担心她想不开,想去拉,又犹豫,担心男女授受不亲。 九婴泪眼朦胧的看着一见钟情的心上人站在面前,打了个饱嗝,“我要回家了。” 后则心一动,不知该如何挽留,心里偏偏恨她爱上了一个断袖,嘴一快,道:“你愿不愿意入我家祖坟?” 九婴骇,“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害我?” 后者有些急,想着把人带回去就把亲给结了,但是又不晓得如何开口才好,心思一转,又觉得是不是得先派人去女子家里提个亲?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看起来有趣的凡人,可不能弄丢了。 “九婴姑娘,你是何方人士?我想先上门拜访才不会觉得唐突。” 话说道这份子上,他觉得对方应该懂,可惜他还是高估。 九婴没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心却是在听见他问家人情况的时候颤了颤。对方是凡人,说不定会怕得立刻掉头就走,毕竟这年头妖怪很不好混的。 就算不掉头就走,想必对方也不会理一支妖怪,她道:“我家人都..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知人知面不知仙 作者:柯宝眷 分卷阅读3 ....沉大海了!” 江楼震惊,心里万般怜惜,同时更加恨那个断袖,居然先夺走了这个女人的心,不过现在为时还不晚,幸好对方是断袖,自己还是有机会的。 他用最柔和的声音道:“那你愿不愿意回江家?” 九婴愣住,有点纠结,因为对方是断袖啊,虽然是一见钟情,但可恨娘亲生错性别。她小心翼翼问,“你是把我当兄弟?” 江楼想,京城那么多富家子弟,我要不是对你有意,用得着跟了你一路么,不过为了把人拐回家,他还是点头,“是。” “那好吧,我和你回去。”九婴又不哭了,她觉得对方虽然是断袖,但既然还能跟女人接触,说不定还能努努力,争取把人的性向扭过来。 江家,看到公子把人带回来,青竹楞了。 “把紫苑收拾出来给九婴姑娘住。”担心九婴思家,江楼又加了一句,“把她当成家中人来侍奉。” 正巧这时候江丞让下人来喊江楼,他也念女孩子家家肯定要洗漱一番,便先行离开。 “你怎么又来了?”青竹咬牙切齿,现在的女人可真是好本事。 “我喜欢他,想和他在一起,当然得先让他喜欢上女人。”九婴跟了一路,越来越笃定江楼就是自己在凡间唯一炙热的爱情。 青竹气啊,又无可奈何,公子把离自己书房最近的紫苑都贡献出去了,他还能怎样? 江丞将江楼叫去是为了几千里之外的桐城县盐价过低事件,在京城,盐这一块归国家管控,往下是皇商,江家就是皇商之一,再往下才是普通的盐贩子。 盐价一般由皇家统一掌控,但万里疆土,盐价总是会有灵活区别,近期传出桐城盐价过低,皇帝已经派人来说过这件事,让江家盯着点。 这事虽然只是个小县城出的,但毕竟被皇帝知道了,江家不得不办,偏偏江家不可一日无主,江丞又是个药罐子,只好让弟弟出马。 “这事三月后才成行,如果你应可,那我就让下人去准备。” “听凭大哥吩咐。” 江楼往书房走,书房后有人人工凿的浴池,也是他每天必去之地,一条硕大的鱼尾在水面晃动了一番,然后深深沉入水底。 九婴是鲛人,十分爱水,在岸上这几天,感觉皮都泡干了,嗅到水汽的味道便乐颠颠的到这水池泡澡,听到江楼的声音后吓得一机灵。 鲛人一旦遇水现行,得半个时辰才能恢复人的样子,幸好这水池故意做出了怪石造型,她潜入水底怪石之后,仰面透着水见着了江楼,然后又见到了二两君。 九婴小声尖叫,声音在水里化成气泡浮出水面,正准备拿皂角的江楼顿了顿,往冒水泡的位置走去。 无处可躲,水婴刷的下从水面冒出上半身,鲛尾藏在石后。 两人大眼瞪小眼,江楼的眼睛慢慢往下移,脸色不太自然。 九婴尖叫,正在门外等公子沐浴完的青竹听里面有女人声,立刻冲进来。 江楼反应快,立刻转身挡住她,后者顺势沉入水里,只露出眼睛。 “出去!”江楼呵斥,在青竹慌忙退去之后也起了身,“刚才唐突。” 人走楼空,九婴给自家哥哥发求救信号,九川一听又怒了,“什么!还没成亲就看过你身子了,我要去戳瞎他的眼睛,让他不能再看,顺便割掉他的舌头,让他无处去说。” “哥哥,别怕,他对女人不敢兴趣的。” 珍珠那头的声音沉默了会,接着就是掀桌子的声音,“居然是个断袖啊啊啊啊啊!” 江楼让所有下人都远离浴池,过了好一会才重新返回,只见浴池周边斑斑水渍,但是人不见了。 青楼,九婴看着坐在女人堆里的老哥,“你说怎么才能让他喜欢女人呢?” 九川吃着旁边歌姬递过来的葡萄,扫了一眼没出息的妹子,“你要是喜欢他,我就把人抓到宫里,让你们成亲不就好了。” 九婴叹气,“哥你脑子是被淤泥堵住了嘛?他是个凡人,我也想以一个凡人的身份呆在他身边。” 后者嗤笑,“你别真的想陪他一辈子吧。” 九婴羞涩,“凡人一辈子很短,也无不可嘛。” 九川一跃而起,跃跃欲试,“这好办,我现在就送他上西天,这一辈子就完了。” 说完,他就被亲妹子一大耳刮子扫到了墙角。 “我知道了。”九川捂着脸从墙堆里爬出来,“能对女人动心就没问题,青楼女人千千万,他若动心就好办。” 九婴扫了扫坐成一堆的莺莺燕燕,有点怀疑,“这能行?” 九川打了个响指,“包在你哥身上,你只要洗干净准备送上门就行!” 第3章 相遇(下) 青竹正在大老爷书房前徘徊,刚才浴池那声音,分明就是跟着公子的女人,这第一天跟人,第二天入水,第三天说不定得洞房了。 一小厮跑过来,道:“门外有人叫了一张纸条,说一定要公子亲自过目。” “纸条?”青竹抖开,怒极,“你才王八羔子。” “谁是王八羔子?” “二少。”青竹想用脚踩住纸条,被清冷的视线逼停,只好捡起来递过去。 “王八孙子江楼,滚来青楼。” “谁送来的?” “街尾怡红院里的龟奴。” “公子,估计是哪个马尿喝多了不长眼。” 青竹给小厮使了眼色,从怀里掏出几个铜板丢过去,“没你的事了。” 小厮应了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兜,布兜里都是些散乱碎银,一颗圆滚滚的珍珠也在其中。 “等等。”江楼截住他的去路,拿过珍珠,他记得九婴脖子上也挂了一颗,虽然比这颗好看饱满。 小厮一看不对劲,赶紧说这是那龟奴送信的时候给的,说是让带话的金主给的,谁能把话送到,谁就拿珍珠。 江楼拿着珍珠,大步流星往外走,青竹忙跟上,“公子你要去哪里啊。” 江楼停下,“你莫跟去,给我办件事。” 青楼,九婴频频往窗外看,“他能来吗?” “放心吧,如果他不来,那证明这个人一点好奇心都没有,以后和他生活铁定无趣。” “那如果他来呢?” “青楼都来,以后肯定是浪子。” 九婴无语,攀着窗台往下看。 九川硬生生从这背影里看出了一点委屈,心里顿时就开始发酸,他这如花似玉的妹妹啊。同时生出点后悔,他就是故意写了那样的内容,正常人看了应该都不会来吧,那江楼也是活该,谁叫他敢勾引妹妹。 街尾传来一阵骚动,九婴兴奋极了,“他来了。” 还真来了?九川拍拍手,“准备。” 从帷幔后走出十几个只穿着薄纱的女子,笑嘻嘻的站成一团。 青楼门口,老鸨揉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知人知面不知仙 作者:柯宝眷 分卷阅读4 着眼睛快步走出来,面对京城最风流倜傥公子的初次来访,她很激动,“江公子啊,久仰大名,可是姑娘们都还在休息呢。” “新来的姑娘在哪里?”江楼扫了一圈,问。 他心里急啊,九婴一定是被看了身子,所以一时想不开跑来了青楼,就应该早点和她说清楚,这一世他绝对要定她的。 “新来的姑娘,在柴房啊。”老鸨话音刚落,领子就被揪起。 “速带我去。”江楼气急,脚下生风,第一次有了希望恢复仙力。 楼上,九婴久等人不来,拉过龟奴,一听跑去柴房了,气得跺脚。去柴房做啥啊,生米做早饭吃吗,赶紧上楼恢复男性雄风啊。 九川眼见老妹欲哭,丢给龟奴一珍珠,“把人带上楼,这是给你的。” 龟奴屁颠颠的去了,到柴房一看,江楼公子正在发怒,“这就是你们新来的姑娘?” 老鸨莫名其妙,“对啊,还热乎着。” “公子,您要找的人在楼上。”龟奴一开口,江楼冷冷瞪了老鸨一眼,起身上楼。 在楼梯间听见女人说话的声音,他一把踹开门,愣了。 “江公子好。” 一排女子一字排开,身上穿着透明的薄纱,而九婴躲在柱子后。 只听脚步声,她也紧张,不知看了那么多身体后,能不能治好心上人的龙阳之好。 黑色的靴子印入眼帘,她抬头,迎上了眼睛快要喷火的江楼。 江楼一把把人手腕扣住拉到旁边的屋子,给了看热闹的人警告的视线,这才关上门,把正要开口的人堵在两臂之间,吻了上去。 “砰!”对面墙壁传来巨响。 被这声巨响打扰,江楼往后站定,看着面颊绯红的女人。 “要不要和我成亲?” “啊?” “好像不说明白你就不懂”江楼叹气,没想过会在烟花之地求爱。“我想让你做我娘子。” 他看得出来九婴也有意,所以直接省去了所有步骤,当然可以的话他也想慢慢来,可是看到刚才那一幕,再慢的话娘子就要被教坏了。 本以为会得到想要的答案,没想九婴一把推开他,仓皇往门外跑。 “等一会儿。” 九川正咬牙切齿的贴着墙壁偷听,这丫的凡人,根本就配不上妹妹,居然还偷偷强吻,他好恨啊,好想一脚把人踹上天。 “哥。”九婴跑进来,“怎么办,他说要娶我。” “剁了他。”九川举手,做了个手起刀落的手势。 “哥!”九婴在房里团团转。 “你冷静点,说不定他是贪图你美貌,玩过就丢。”九川说完仔细的看了一眼妹妹,很快接口,“算了,这点应该不可能。” “你说我们生一个孩子还是两个孩子好,家里种竹子还是种牡丹好,他还有一个哥哥。”九婴兴奋。 “现在重点不是这个吧,你不是说他只喜欢男人?” 九婴愣住,这个问题显然差点忘记了。 江楼正坐在屋内喝茶,一道身影跑进来关门,直接了当,“你不喜欢男人了嘛?” 他一口茶水差点喷出,强装淡定,“谁告诉我喜欢男人。” 九婴凑近,仔仔细细的打量,“有很多人,他们说你喜欢男人。” 江楼忽的一把把人抱在腿上,伸手抓住她的手往裆下一凑,有些坏心眼道:“喜欢男人的人,这里是不会有反应的。” “砰!”隔壁又是一声巨响。 江楼有些不满,不注意之间,九婴从他身下溜走,撒腿就往门外跑。 “.........” “哥哥!” “我听到了。”九川在磨牙,很想把对方咬碎。 “哥哥,他说他不喜欢男人哩。” 九川没好气看他,“男人的话能信,母猪也能上树了。” 说完惊觉自己也是男人,又改口,“哥哥的话可以信,哥哥的话你要听。” “可是我想做她娘子。”九婴绞着手指。 后者叹气,架不住嫁出去的妹妹泼出去的水啊,“他这样也太突然了,除了这次,他有没有和你表明心迹过?” 九婴想了想,“好像没有,只有一次他问我愿不愿意进他家祖坟。” “咋的,九家是没坟还是没地了,上赶着要进他家坟啊,我不许你和她在一起,你和我回家!” “哥哥。”九婴开始哭。 “别哭了。”九川又心疼又气,嚎了一嗓子,“得了,改天让他们提好聘礼上我们家来提亲。” “可能不行啊。”九婴小心翼翼道:“我和他说家人都沉入海底了。” “......” 当九婴再推开大门的时候,一双手立刻把人抓进房间。 江楼压着门,一手扣住她,眼睛有神,“不会再放你走了,愿不愿意和我成亲,一句话。” 九婴想了想,“我得找一个世都在一起的人。” 后者额头与她相抵,声线就柔了几分,“很凑巧,我也是。” 她脸红红的,在灼热的视线下轻轻点头。 “砰!”墙壁裂了一条长长的缝隙。 风流才子江楼从青楼带走了一个其貌不扬的女子片刻之间已经传遍了京城,听到此消息的大家闺秀们无一步捶足顿胸。 消息自然传到了江家当家江丞耳里,他气得把最喜欢的紫砂壶摔碎了,怒喝,“把家传鞭子拿来,今天我绝对不会让那女人进江家的门!” 一条婴儿手臂粗的藤鞭摆上了厅堂,江丞正襟危坐,半响后忍不住叫来小厮,“人应该也到了,怎么还没来?” 小厮回,“有人看见二少带着少夫人去翡翠楼吃饭了,还说是手牵手吃的,听说是到饭点了,二少担心姑娘家饿。” 江丞拍桌,“谁让你称呼那女人为少夫人的?” 小厮嗫声应了,不敢再说,赶紧一溜烟的跑掉。 江丞坐下,喝了口茶喘了口气,心想,吃就吃吧,那个女人不吃小弟也是要吃的。 过了片刻,人还是没到,他又忍不住了,又把小厮叫来,“总该到了吧。” 小厮回答,“本来是该回了,但经过胭脂铺的时候,那女人人只是往铺里扫了一眼,二少就带人去挑选了,这不还没出来呢。” 江丞的脾气已经快磨没了,摆摆手让小厮出去,他这弟弟从小对女人的事根本就不感兴趣。在成年礼那天,他就送了个清白女人进去,结果早上又被送出来,来往几次之后他也就死心了。 要不是兄弟两个促膝长谈了一次,他知道弟弟还是喜欢女子的,只是有些挑剔,不然他都以为江家真的出了一个龙阳。 操心啊,操稀碎的心啊! 又过了片刻,江丞已经开始在剥橘子吃,小厮跑进来,“大老爷,二少带着那女人回来了!” 江丞急忙把橘瓣吞下,咳了两声润润喉,把橘子皮扫到地上,用脚踢进桌子边角,坐直身体,板着脸等人。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知人知面不知仙 作者:柯宝眷 分卷阅读5 第4章 成亲(上) 人.....还是没到。 小厮是个机灵的,“我再去看看。” 片刻,小厮回话,“二少把冷池整个送给那女人了,让我先来和大少打声招呼,说等下就来请安。” 冷池都送了?江丞楞,半响无力道:“知道了,让他们收拾停当后再来吧。” 在外面传闻江家大少要把江二少打残到江家大少不仅把二少打残而且还要把两人浸猪笼到江大少把二少打残了吐了一公升的血现在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传闻后,江家最重要的人物都到齐了。 江丞很严肃的审视面前的女人,虽然行为不检,不过眼睛有神,倒是没有狐媚之气。 “大哥。”九婴脆生生的喊着。 江丞拍案而起,“谁是你大哥!” 九婴有点奇怪,看向江楼,“难道你们不是亲生的么?不然为何我叫他大哥,他不应?” 早已经见识到娘子异于常人的思考方式,江楼很淡然,“他那是高兴的。” “江楼!”江丞又拍桌,额头青筋暴起。 江楼上前,叹气,“哥,我早就和你说过今生只找自己喜欢的女人,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难道你要棒打鸳鸯,看着我孤独终老才满意?” 这话说得严重,江丞倒吸了口气,“可她是青楼女子。” “那些都是谣传,九婴是清白人家,家人不幸离她而去,她本身一看就是大家风范。” 这么闭着眼睛吹牛真的可以吗?一旁的青竹深吸了口气,默默想。 “那好,我问你,女红庖厨会不会。” “不太行。” “《列女传》《女诫》、《内训》、《女论语》看过没” “未曾看过。” “琴棋书画总有一样吧。” “没有。” 江城不可置信的看着弟弟,后者微笑,“甚好。” 他不解,这只是一个能够移动的人形饭袋吧,“好在哪里?” 江楼微笑,“只要是她便好。” 江家二少成亲的消息成为京城百姓茶余饭饱之后的谈资,有人说江家少夫人是妖精,所以才会这么短的时间搞定二少。 也有人说那是因为江家少夫人人美过花,传言她往那里一站,开得最娇艳的花都羞愧的凋谢,男人看一眼就得动心! 还有人说,这江家少夫人就是江家的仇人,处心积虑的就想着夺江家的财产,说不定明天江家就家破人亡,所有家产被人席卷一空! 江家门口张灯结彩的 青竹心不甘情不愿的指挥下人布置庭院,本来他可以跟在公子身边的,可是偏偏他只是嘀咕了一句少夫人配不上的话,就被分配到这里干活了。 “小竹子”厨房拿着今夜菜单,“是不是给错了,怎么今晚都是鱼?” “没给错。”青竹哀怨道:“你就照着煮吧,什么鱼都可以。” 厨子压低声音,“我知道你对少夫人不满意,不过这种事不能来儿戏吧。” 青竹气得跳脚,“这话我能不知道,真的是鱼宴!因为少夫人爱吃鱼!” 夜幕降临,大厅人山人海,流水席从街头摆到街尾,用来放贺礼的空屋子堆得满满的,临时又再开了一间空房。 与前厅热闹非凡的情况比起来,内院虽然也张灯结彩,但安静了许多,六个婢女站在紫苑门外提着红灯笼守着,直到房内传来一声尖叫。 “没事没事,我自己穿就可以了,你们出去吧。”九婴身上捂着锦被。 四名婢女,一人拿着喜服,一人拿着凤冠,还有两人准备为她盥洗。 婢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该听还是不该听,最后还是鱼贯而出。 九婴等人走后才抖开被子,看着鲛尾唉声叹气,鲛人只要双脚碰水就会幻化出鱼尾,可是总不能不洗澡吧,没水她会死的啊。 “哥。”她小声对着脖颈上的项圈发问。 项圈没有回音,而前厅的热闹已经传到后厅来了。 “少夫人。” “啊?啥事?” 青竹站在门外,“婢女来报,你把人都赶走了,是不是他们照顾得不好?” “不是。”九婴在屋子里团团转,“我不习惯被人服侍。” “那好吧,有事您支会一声。”青竹喊了声,往外走了几步,又刺溜一声往回跑,趴在窗台上往里偷看,完全没察觉身后一道阴影。 九婴穿着喜服,撩开下摆扑腾着鱼尾,一道影子扛着重物从窗外跳进来,目光落在她扑腾的鱼尾上,只是一愣,很快又恢复冰冷的样子。 “偷看之人最为无耻。”男人将背上的青竹放下,握着剑正准备出门。 “壮士慢走!”九婴扑上去,后者用剑指着她,面如冷霜。 “你看到我的样子了吧?”九婴露出半截尾巴,小心翼翼的防着,“你.....不会对一只鱼出手的对吧。” “与我无关。”男人转身就想走,夜行服在快被小手碰到的时候忽的抽走。 九婴心想好不容易来个不怕的,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啊,于是巨大的鲛尾朝那男人打去,男人目光一冷,刀出鞘,很显然准备应战。 鲛尾到半空中又缩回来,呈螺旋状盘旋在地上,尾巴很不甘心的啪啪打着地板。 九婴不是怕打不过他,是怕打死他,不管人力量多大,都打不赢妖仙的。 “你来江府是有事吧,要不要做个交易?你帮我,我帮你。” “蛇自古就是奸险狡诈,我不做。” “去你的蛇,我是鲛人!”九婴稍微显形,面孔幻化出本体的样子。 鲛人虽然不是龙一类的异兽,但现形也足够震撼,那张冰冷的脸有一瞬间的诧异,很快又恢复棺材脸。 “你要我怎么帮你?” 九婴甩着尾巴,“我需要半个时辰来恢复人形,但我很快就要成亲了,你能不能帮个忙把我掳走,当然我自己可以回来。” 男人想了想,“好。” 九婴爬上他的背,尾巴藏在喜服内,男人点开青竹的睡穴。 青竹只觉脖颈痛得很,一睁开眼睛就看见打晕自己的男人掳走了新娘子。 “有人抢新娘啊!” 江楼在前厅喜气洋洋的和众人寒暄,青竹带着众多小厮婢女慌慌张张的跑出来,把东西撞得东倒西歪。 “少夫人被人抢走了。” 现场一片哗然,江家为大户,又是皇商身份,此次来道喜的人不少。 刚从塞外回来的镇远大将军一掌把桌子拍裂,起身,“莫急,皇土之下还这么嚣张,我定将弟媳给抢回来!” 说罢一挥手往外跑,脚底一点蹭上几尺高,后面跟着他的侍从效仿,几条人影刷刷的在屋顶上飞。 除了将军,在座的还有一些江湖人士,有的虽然和江家没有交清,但今天听闻江家有喜宴,就过来喝杯喜酒,当下也纷纷表示愿意把新娘子追出来,这一出去就是十几条人影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知人知面不知仙 作者:柯宝眷 分卷阅读6 。 “荒谬!来人啊,所有人就算是搜,也要把人给追回来!”江丞气得不行,他是最重家里门面的,出了这种大事,气得他直喘气,一旁的江夫人赶紧帮他顺其。 前厅乱糟糟的,江楼把青竹叫到一旁,细细询问发生了什么,听完后眉头皱起。 当初,九婴亲口说她喜欢一个断袖,难道今夜来的,是那断袖? 他回了书房,让青竹守在门外不准人进屋,将门窗关紧,以针挑破食指,鲜红的血滴入茶水里,水波往四周震荡开,接着清澈的水面翻滚着,隐约可见人形。 这是他的神使,在天庭上一直服侍着他,直到他下凡历劫。 虽然他贵为神君,但由于是正经从凡人肚子里而出的肉身,所以本身无法使任何法力,否则他早就追过去了。 “我娘子被人掳走,此时如何?” 神使很快道:“西南方向,无恙。” 江楼挥袖,杯子内又只剩普通的茶水,他望向西南方,眉头微蹙。 九婴趴在男人背上,“你太慢了,我变成鲛人的时候能够一跃八千里呢。” 驮着她飞的人不语,不过脚下速度加快。 “好无聊,我们来聊聊天,你知道我是要嫁给江楼的吗?” “知道。” “那你不奇怪我是鲛人居然嫁给他?” “不会。” “我送你一颗很大的珍珠答谢吧。” “不必。” “你能不能说超过三个字?” “............” 一阵沉默,忽的男人开口,“有人追来了。” 远远的,确实能够看到很多条人影在各个房顶上飞跃,追得快的,已经能够看到来人腰间佩戴的剑。 九婴拍了拍男人的肩膀,示意下面有个破庙。男人会意,往破庙而去。 躲进破庙里,不一会房顶就有踩踏之声,过了一会,踩踏之声也没了。 九婴拉开喜服,尾巴已经全部消失,她起身走了两步,“今天晚上谢谢,我准备回去成亲了,你要我帮你什么?” “暂时不用。” 第5章 成亲(下) 她一愣,眼睛笑成月牙,丢给他一颗珍珠,“以后有什么危险可以通过这颗珍珠叫我,我不会忘记你的恩情。” 男人接住珍珠,看着她的背影,过一会才把珍珠重新塞回怀里。 九婴回到已经乱成一团的江家,看到新娘又重新回来了,众人议论纷纷。 “九儿。”江楼从人群里走出来,拉着人上下看了,见果真安然无恙才放心。 “乱了,都乱了!新娘没有带喜帕就被人看光了,这可怎么的好。”喜娘拍大腿。 “没关系,我不介意。”九婴很耿直。 江楼也加上一句。“我觉得也不错。” 江丞把不满吞进肚子里,今天是大喜日子,他只求能平平安安把这亲结了。 他给喜娘使眼神,后者会意,“刚好赶上吉时,要不然就开始吧,现在刚刚好。” 九婴低头让婢女给自己盖上喜帕,听到周围熙熙攘攘的,然后司仪道:“一拜天地。” 两人靠得很近,一起弯腰的时候手背互相碰了碰,她感觉小手指被人轻轻拉着勾了勾,虽然很快就放开,不过她的心还是扑腾漏掉了一拍。 忽然间,一声嘹亮的哭声,众人往人群外看去,一个看起来十分粗犷的青年男子与一对夫妇站着,三人嚎哭,特别是那个青年男子,哭得十分伤心,几乎喘不上气。 九婴一听哭声就认出了自家爹娘和亲哥,心里也酸酸的,爹娘都一两百年没上过岸了,这次一定是为了自己。 “二拜高堂。” 两人又朝着坐在上位的江丞拜了拜,起身的时候九婴靠近,压低声音,“能不能让我对着天拜一拜?” 江楼只道她是为了送父母,便拉着她的手转身,九婴顺着爹娘的地方深深一拜,身旁衣料摩挲,江楼也跟着照做。 “夫妻对拜。” 九婴很紧张,下意识想要伸手捂住心脏,手刚伸出来才觉得不对,要缩回去的时候却被拉住。 江楼把连接两人的喜带抽过来,改为牵着她的手拜了这最后一拜。 喜房内,九婴坐在喜床上等着,外边一阵西索,接着是鲛母一声呼唤,“我儿。” 他将喜帕掀开,“爹,娘,哥哥。” 鲛母含泪点头,“刚开始我本以为你只是看看外面的世界,没想到真的带回了一个姑爷。” 鲛父,也是老泪纵横,“女儿啊,虽然说凡人一辈子眨眼就过了,可毕竟还有些时日呢,你要好好的,不喜欢了就回家。” 九川道:“二老别哭了,这好歹是妹妹的大喜日子。”说罢却哭得比其他两人还大声,他这如花似玉的妹妹啊,就这么被一只猪给啃了。 “二少。” 远远的听见婢女的声音,房间里的哭声哑然停止,鲛人夫妇拉着不情不愿的儿子,默默朝着女儿挥手,跑了。 门吱呀一声打开,九婴赶紧坐好,视线里出现一双金线红靴。 即便视线被一抹红截断,她也能够感受到那分注意。 烛光摇曳,江楼细细端详着床上人的姿态,温柔的叫她的名字,以食指代替喜杆,挑开喜帕。 两张在烛光里映衬得柔和的面颊对视。 站在一旁的丫鬟递上交杯酒,江楼接了,往自己杯子又倒了些,让另外一个杯子只留浅浅的一抹,这才递了过去。 喝完交杯酒,丫鬟们偷笑着出去了,他坐下九婴旁,笑了,“你紧张吗?” 九婴本来就紧张万分,听这话以为是调笑,故作不在意的,“不紧张。” “哦?”江楼拉住他的手压在胸膛的位置,“我紧张得这里直跳。” 那跳声如擂鼓似的,九婴一时间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他的,又听旁边的人温柔的呼她“娘子”,她这傲娇的性子,脱口而出,“不许叫我娘子。” 一出声她就想咬掉舌头,这什么和什么,都成亲了这称呼也是自然而然的。 江楼似乎毫不在意,也有足够耐心,“说来我确实了解你不多,你家里的人都如何唤你?” 后者一扭头,不说话,直到手心被轻微点了点,她才道:“我娘叫我心肝,我爹叫我宝贝,我哥叫我兔崽子。” 江楼噗嗤一声笑出声,见身旁人愠怒,便收敛了笑容,“那我以后叫你小九?” 过了一会儿,九婴才轻轻点头。 “小九,过来给为夫更衣。” 江楼起身,张开双臂,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九婴有点手抖,解袍子的时候反而越解越紧,手指也有点抖,被炙热的手掌握住,她吓得一机灵。 江楼也紧张,但发现面前之人动作生涩,神情比他紧张万分,便不紧张了,还起了逗弄的心,这下看也差不多了,便拉着人滚向床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知人知面不知仙 作者:柯宝眷 分卷阅读7 。 “我帮娘子更衣?” “不用不用,这个我自己可以的。” 九婴脸烧,自己麻溜的把衣服除了,只剩下里衣,脱完后自己松了口气,一扭头另外一人还衣冠楚楚,正在托面颊饶有兴致的看着她。 “你!怎么不脱!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恩,也是。” 江楼又笑了,自己解开袍子的带子,这是连里衣都脱了,只留下中裤。 “我过去还是你过来?”他打趣站在原地不肯动弹的人。 “我.....我过去!” 江楼真的不动了,端坐着等着,也不催,让在一旁懊恼的人慢慢来。 九婴真的有点恼,怎么自己老是争口舌之快呢? 靠近的时候,她看到有明显变化的裆部,心里有点发怂,一转身就被已经察觉的江楼捉到床上,膝盖被对方膝盖压着,而软噗噗的胸上盖着一只手。 两人的呼吸都在加重,江楼细细在她腰肢流连。 九婴不肯认输,也伸手在他胸膛上摸了一把,后者享受着呢,却又假装皱眉,表现出很不耐的样子,催得九婴得意,更是积极。 前戏积极,到正戏了,九婴软软的躺在锦被中,先是难耐而不安,然后有点疑惑,最后出声,“进去了?” 她那时候在青楼,可是听那些姐姐们说起,第一次很痛的啊,特别是如果男子雄伟的话,第一次是更痛的。 江楼的二两君她瞄过,应该是属于让人第一次痛得喊爹喊娘的才对。 江楼不语,额头汗水却一层层冒了出来,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但是他......找不到正确的入口。 心中懊恼,明明昨夜还找了几本话本来看,明明胸有成竹,结果现在陷入尴尬境地。 九婴贴心道:“要不.....先歇歇?” 江楼被这话弄得不知道是要笑还是要气,双手撑在她头两边,一鼓作气。 九婴疼哭了。 九婴疼过之后,逐渐有得趣的感,但哭好像哭上瘾了,还真的停不下来。 她这一样,江楼这是真的不忍心再动,按服务道:“好好,我这就出来,不哭了好不好?” “不好。” 两人都是初试云雨,得趣后的九婴在此事上十分配合,你来我往十分和谐,第一次竟做到窗外发白。 九婴懒懒的不愿意动,但一听江楼要抱她去洗澡,便不顾疼痛跳了起来,裹着被子不让抱。 “乖,不洗干净你会不舒服。” “我不。” 她索性下床,看人往东边来就往西边跑,往西边来就往东边跑。 江楼起初还柔声劝着,见她不配合,故意脸色一沉,招手,“小九,过来。” 九婴心里一震,扭头,“就不!” 话刚说完,泪就簌簌的往下掉,哭的样子,让江楼都觉得刚才太凶,刚才的态度已经是极限,他只好无奈道:“好好好,那我们不洗了好不好。” “我自己去。”九婴小小声。 难道还害羞?明明更加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吧,江楼失笑,把人抱到冷池放下,拍拍她的头,“别哭了,已经是作为人妇,再哭下去要被笑话的。?” 九婴哼哼两声,“你不许偷看。” 等江楼走了,她还跑到门口缝隙往外看了一会,确定无人才离开。 下水池,毛孔在热乎乎的水里仿佛都张开了,一条带着鳞片的长长尾巴在水面扫过。 她趴在石阶上,想起刚才温存的一幕,吃吃的笑着,摆动着尾巴,又觉得有些忧愁。 鲛人法力到一定境界,确实可以遇水而不化形,爹娘和哥哥都可以,偏偏她从出生丹心就有先天不足,法力比一般鲛人差了很多,到现在也没办法做到遇水不化形。 听说夫妻两人共浴很得趣的,这以后可怎么办才好。 次日,九婴是被江楼从被窝里挖出来的,她迷迷糊糊的伸手,把这里当成家里,以为是侍女帮自己穿衣服,直到光滑的袖子从臂膀套进去。 第6章 婚后生活很甜蜜 她眨眨眼,对上带笑帮她穿衣的江楼,哧溜一声站起来,手臂还挂着袖子,心里直懊恼,想着是不是应该帮夫君穿衣服才对吧。 “醒了?”江楼一边心里惊叹娘子脸部表情居然可以那么丰富,一边示意她抬手继续帮着穿衣,帮着穿好这才去穿自己的。 九婴楞了一会儿,心想穿也穿了,又恢复懒懒的神色,打了个哈欠。 “哥哥为人刚正,也有点刻板,所以很看重礼仪,你尚且忍忍,等敬完茶之后再回来补觉。” “可以吗?”九婴小心问,她知道凡间很讨厌懒媳妇的。 江楼刮了她鼻尖一下,牵着她往外走,“在这里你可以做任何事。” 两人到的时候,江丞早就在了,明明昨夜盘点生意已经几乎天明,但这个做事永远遵循礼数的男人还是一早起来等弟媳敬茶。 敬茶之后,九婴跑回去补觉,江楼把青竹叫来,问:“城中公子新贵里有龙阳之好的有哪几家?” 青竹楞,有些结巴,“少...公子啊,你昨天成亲。” 他心里惊,就算对少夫人再怎么不满,这成亲第一天就开始转性向,这未免太快。 江楼扫了他一眼,“我知道。” 后者立刻摇头,“没事,我这就去打听。” 江楼拿着桌上纸扇心不在焉的把玩着,忽的将扇柄合上,“啪”的一声按在桌上。 他是要追求一心一意一双人的,毕竟难得下凡一次,那些所谓情敌,肯定是要清清,即便断袖又如何。 再过一个月,他就要到桐城去查近期盐价暴跌的事情,他有想过将九婴放在江家,以免舟车劳顿,但首先得解决那个在暗地里的情敌。 一想起新婚那个掳走九婴的人,他的脸就黑了几分。 两天后,青竹将城里能够叫得上名的公子新贵名单送到江楼手上,“大部分都在这里了。” “大部分?”江楼不满意这种说法。 青竹心想,公子您成亲前京城谣传最广的有龙阳之好的人是您啊! 隔天,这些收到江府公子邀请的,有龙阳之好的男人们齐聚一堂。 在京城,龙阳之风与风月齐头,一度风靡,看上江楼的公子并不在少数,再者就从文采来说,赴江公子的约,与之讨论诗词也足够有吸引力。 酒室内,江楼扫过黑压压的人群,一眼就确定这里没有他要找的人。 那天他曾经看过一眼掳走九婴的男人,无论是气质还是体格,这屋里任何一人都不符合。 他敷衍的交代几句,借故而走,吩咐青竹再去找,他有预感,那个死断袖一定还在京城。 刚进门,管家就急匆匆的来了,“二少,夫人在花园。” 江楼不解,“娘子在花园便在花园,和我说做什?多找几个丫鬟贴身伺候着。”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知人知面不知仙 作者:柯宝眷 分卷阅读8 管家抹掉头上的汗,道:“二少您还是自己去看一下吧。” 花园里。 九婴对着这一排枯萎的花愁眉苦脸,她已经从管家的话里或多或少的听出来了,江楼很宝贝花园这些花。 看到江楼匆匆从小径一端走来,她紧张站起,双手缴着裙摆。 江楼站定,见九婴小媳妇模样站着,心里觉得好笑,昨天不肯同他一起沐浴的倔强表情他可是还记得呢。 不过这花世间少有,有几株还是他亲自到别处拿回来的,确实有点可惜啊。 他板着脸问丫鬟,“你们怎么回事,怎么不看着点夫人?” “不是他们,是我,我想着给他们浇浇水。” “浇水没错,你浇了多少?” 九婴举了三根手指,在对方的注视下,又加了一只,声音已经带上哭腔,“我错了。” 牡丹花一天浇四次水,不死才怪啊。 “你和我来。” 青竹幸灾乐祸的看着九婴,这些可都是二少的心肝宝贝,刚进门没几天就闯下大祸,说不定二少还会休了她,然后再娶一个大家闺秀。 书房,江楼招手,“过来。” 九婴前进一步,不动。 他又道:“再过来一点。” 后者又再进一步,又不动了。 叹气,走过去把人带到身边,让人坐在大腿上,“知道错了?” 九婴恹恹的点头。 “那作为弥补,我说什么你要老实告诉我。” 九婴有些迟疑,还是点头。 江楼盯着她,一字一句的,“为什么不肯和我一同沐浴。” 刚开始他还以为九婴是害羞,但最近这些天他算是看出来了,与其说是害羞,倒不如说是逃避。 明明在房事上特别配合,但一完事她就自己跑去洗澡,弄得他反而像用完就丢,始乱终弃的男人。 “.........” 青竹正在院落外徘徊,就等着听风声呢,可是从公子和那个女人进去后就一直静悄悄的,直到听见开门声,九婴红着脸色跑出来。 青竹心里一动,悄悄跟上去,跟到江府夏季用来乘凉的小竹林,见九婴正徒手劈竹子呢。 九婴心正乱着,听见身后有动静,差点下意识甩出鲛尾,看见是青竹,这才赶紧罢手。 “你是配不上我们公子的,你赶紧死心吧。” 九婴楞,气了,“凭什么说我配不上。” “哼,那你说哪点能配得上?还有,那些花可是公子最宝贝的,有一次王爷来看中了一盆牡丹,他都没舍得送,你现在把他的花都浇死了,你说他还要你不要你?” 被说到痛处,九婴低头,“我不是故意的。” “还有,你不知道吧,公子最近都在打听那些有龙阳之好的公子新贵,还邀请他们一起喝酒,如果不是看不上又不忍心休了你,用得着这么麻烦吗?我看你还是自己走了好。” 九婴一颤,眼神里满是不可置信,站在原处呆呆的。 吃晚饭的时候,一丫鬟跑进饭厅,大嚷着,“少夫人离家出走了。” 青竹正拿着江楼的扇子,闻言扇子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他赶紧低头去捡,心想这女人行动派啊,说两句就跑,跑就跑了,反正公子也不缺女人。 江楼连晚饭都顾不上吃,带着人出门,心里懊恼,他今天太凶了,这才把人吓走。 青竹本来不以为意,这人当初死皮赖脸的站在江府外,怎么捻都不走,现在哪能说走就走。 一个时辰后,听到轿子声,他出去迎接,发现只有面色铁青的二少,顿时心里一咯噔。 江楼回来后,得知九婴未归,这次换了马,又出门了。 又是两个时辰,道路尽头,江楼骑马飞驰到门口,“还未归来?” 青竹心惊胆战的,“未归呢?” 还差一个时辰就是开城门的时间,江楼打算一个时辰后再出城门找。见公子面色阴沉吓人,没有人敢多说话。 青竹小声咒骂一句,“心眼呸小,骂几句就跑。” “青竹哥,听说这城里晚上有采花大盗在游荡的,你说少夫人不会是.....”一小厮掩口道。 他骂,“你这嘴巴子□□了吗?要是让公子听到,有你好受的。” 抢过小厮手里的灯笼,青竹一头扎进夜色里。 直到天明,江楼一夜没睡,心头跳了一夜,正准备去马厩牵马,管家小跑过来,“夫人回来了。” 九婴狼狈的站在大门,脸上脏兮兮的,衣服就没一处干净的,连头上的朱钗都七零八落的散着,脚边一大麻袋,麻袋一角松开,里面露出一支含苞待放的牡丹。 见到江楼,她还没开口,手腕就被拽住。 “疼。” 江楼咬牙切齿,心想你这就疼了?晓得离家出走的时候就没想过我都心都疼得快停止跳动。 他一心只有面前的人儿,直到脚边踢到麻袋一角。 “我找了一晚上,山里也就这些好看些,你如果不喜欢,我再去找找。” 江楼愣,忽的撇头,声音闷闷的,“吃饭了没?” 话音刚落就听对面的人肚子咕咕的叫,青竹赶紧对小厮喊,“没听到二奶奶没吃饭?还不赶快去弄饭菜?记得蒸条鱼!” 饭厅灯火通明,九婴吃得直打嗝,江楼亲自给她剥虾,直到她摆手示意真的吃不下了? “吃饱了?” “吃饱了。” 江楼点头,扬声道:“来人啊,把青竹抓起来打一百板子。” 青竹当场吓得腿软,立刻跪下,身子抖得如同筛子般,“二少,二少饶命。” “你自己不惜命,为什么要我饶命?”江楼脸色阴冷,“兴许是我太过于宠你,才让你主仆不分,不想捱打也可以,自己收拾包裹出府去。” 青竹脸色苍白,拼命磕头,“青竹错了,不应该对夫人说些有的没有,我在也不敢了,青竹愿意打板子,也不愿意出府。” 第7章 盐价事件调查(上) 江楼脸色阴冷,冷哼了一声,“带夫人下去洗漱休息。” “等一下。”九婴喝止,道:“你怎么这样啊,虽然他确实说了你请那些人喝酒的嘛,但腿长在我身上,我要跑他也留不住我啊,你怎么能打他板子,这样做和那些恶人有什么两样,你简直无理取闹。” 江楼一愣,“我无理取闹?” 台下下人愣怔的看着新来的少夫人居然在一旁训斥公子,瞪大眼睛张着嘴呆呆的。 “你就是无理取闹,没有同情心。”九婴悄悄给青竹摆手,示意他现在赶快走。 青竹有些迟疑的看向公子,直到对方微微点头,他才低头退下。 九婴见青竹跑了,这才松了口气,被人拦腰抱起,她吓了一跳,“你干嘛。” “别动,无理取闹而且没有人情味的我现在要做一些很没有人情味的事。” 把人抱到书房,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知人知面不知仙 作者:柯宝眷 分卷阅读9 九婴屁股一落到软软的垫子就不安的闭着眼睛,掌心刺痛,她睁眼看着江楼的头顶。 江楼正单膝跪地给她处理手心里的擦伤,不发一言的时候让人有压迫感。 “那些花,我很抱歉,他们说你很喜欢那些花,所以我想帮你照顾好。” 江楼将她的伤口打了个结,道:“再过一个月,我要外出一趟,本想把你留在家里,但我现在改变主意了。” 闹闹腾腾的,得带在身边才行。 九婴一顿,忽的哽咽,“我不想你去找那些男人,也不想你讨厌我。” 江楼叹气,“我找那些男人,是为了找那个让记挂至今的人,既然你的身心都已经属于我,我便不想让任何男人在你心里占据任何位置。” “我以为你又重新喜欢男人了。” “我什么时候喜欢男人了?” “青竹说的,说你有龙阳之好!” “所以你一直喜欢的人,是我?” “.......” 片刻,书房传出咬牙切齿的声音,“青竹!” 江楼和九婴在江府过了一个来月,三月期限已到,两人和江丞告别,带了若干小厮出发前往桐城,调查桐城盐价暴跌事件。 盛夏,尽管摒弃了官道,挑选更凉快的山间小路,但因为估计带着女眷,江楼一行人速度并不快。 马车很大,内部该有的应有尽有,马车内中央固定着一个四方形小茶几,江楼靠坐着软垫正在看书。 九婴打了个哈欠,如果她现出原形,几个时辰就可以到那桐城了,而这点舟车劳顿,对她完全不起作用,当凡人还是有点麻烦的。 她频频掀开帘幕,车子遇到水坑一颠簸,她没坐稳当,整个人滚了一圈,幸好江楼及时捞了一把。 “谢谢。”她迷迷糊糊的伸手,撑着坐起,感觉这手感不对,回头一看,手正压在不该压的地方。 江楼把书收起来,“觉得无趣?” 车子又一阵颠簸,这次江楼更早出手,直接把人拎到身上,让人跨开而坐,“我也很无聊,要不要做一些有趣的事?” 话音落着,手已经开始不老实,明明知她为何脸红,还故意问,“娘子觉得热?” 九婴在房事上一向放得开,当下哼唧两声,上下一动,眼睛斜斜的看过去。 两人衣服都老老实实的穿在身上,两方声音却逐渐变得粗重,山路不好走,特别是盛夏降水稀少,地面龟裂,草间石头难防,车子颠簸得厉害。 她想被亲吻,但江楼故意视而不见,依旧保持一丝理智。 被这么捣鼓着,九婴差点泄声,嘴被捂住,耳边还有坏笑声,“这声音我听着就够了,切不可让别人听去。” 车子忽的停了,“二少。”青竹在窗外低声道:“天色已晚,今夜可能无法进城投宿,只好委屈公子喝少夫人在马车内呆一晚上。” 听得马车里应了,他又接口,“我去看看四周有没有溪水,给少夫人弄些清水擦脸。”从那次九婴帮他免去了出府惩罚,他也见识到九婴在公子心里的分量。 他从小和公子一起长大,公子都可以赶他出府,是真的对少夫人上了心,这是再也不敢造次。 等青竹打水回来,江楼亲自伸手,接了水之后又缩了回去,帘幕始终盖得严严实实。 片刻,九婴脸色微红,跳下马车,又怒瞪江楼,这才东看看西看看的溜达。 江楼神清气爽,见有丫鬟跟着九婴,这才将视线转回。 “公子,这晚上露水重,我看几里之外有一栋宅院,要不要过去借住一宿再另做打算?” 确实一批人深夜露宿山里也不是件好事,江楼让青竹带着礼物先去打招呼,自己则和九婴散步着往宅院的地方去。 确实在几里外有一处宅院,此时宅院灯火通明,青竹等在门口,面色却不太自然,等人进了才跑过去。 “公子,这家主人有点蹊跷,只有意老叟和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除此之外一个下人都没有,别是个狐狸窝吧。” “住口,对方为我们行了方便,我们又怎么能在背后诋毁?” 九婴也插嘴,“大家别怕,如果真的是狐狸精我们会保护你们的。” 在场的人都没把新夫人的话听进去,倒是江楼扬了扬眉。 屋内,老叟坐在下位,而那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坐在上位,姿态端庄,见到江楼一行人倒也热情,让众人随意。 她起身,老叟立刻也跟着起身,站在她身后跟着往内室走。 安顿下来后,江府的人开始生活做饭,吃完饭后江楼两夫妻进了客房,而青竹等人带着下人到另外一间客房。 天气闷热,尽管出门在外,江楼还是让下人烧了水,将浴桶抬入房间。 九婴眼睛冒光,恨不得立刻入水好好享受一番,只不过身旁还有一人。 “有事叫我。”江楼说完抬脚便往外走。 “江楼。”她叫,等人转头后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后者笑了笑,走了。 从成亲到现在,每次沐浴她都要求单独一人,刚开始的时候江楼还会问为什么,但渐渐的也不问了,一旦知道她在沐浴,就会避开,偶尔也会像这样尴尬。 看着浴盆里的清水,九婴心里也没了洗漱的热情,满心都是江楼离开的背影。 次日一大早,江家的人起得很早,却撞见女子正在鞭打老叟。 老叟跪倒在地上,背脊挺得很直,任凭艳丽女子鞭打自己而不动。 “喂,你这太过分了吧。”青竹气得不行,上前阻拦女子施暴,却被江楼喝止。 那女人停下鞭打,老叟伸手恭敬的把棍子拿过来,起身往内室去了。 “各位,等下这天估摸着要下暴雨,暴雨会让山石变滑,寸步难行,还有塌方的危险,不防在这里多住几天。” 她说完就直径进了里屋,仿佛刚才打老人的事根本不值得提起。 “公子!我这就去报官把这女人抓起来。”青竹气得磨牙。 “不必。”江楼看向天空聚拢不散的乌云,吩咐下人帮着把宅子四周有坏掉的房顶修理好,即便他们这么做的时候,那漂亮的女人和老叟也无动于衷。 外面在打闷雷,九婴在屋内看着窗外发呆,闪电一过,他看见那个娇艳的女人站在窗外一颗芭蕉树下,等闪电一过,那道人影又不见了。 转眼间,女人已经出现在房间内,那速度不是常人能够达到的。 “你不是人?” 女人笑笑,“说得对,也不对。” 九婴不懂,“什么意思?” 对方没再说话,一道闪电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晚饭的时候,雨势不仅没有变小,反而越来越大,连成一片,方圆几里的景色都看不清楚。 江楼让青竹请老叟和女人出来一起食用晚饭,老叟和女子均没有推脱,不过还是女人坐在上位,而老叟坐在下位,看到女人动筷后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知人知面不知仙 作者:柯宝眷 分卷阅读10 才开始吃饭。 九婴一直在看着女人,猜想对方是什么妖怪,她因为从小带了爹娘给的珍珠,所以一般妖仙都认不出她的本体,但她也猜不准到底是自己道行弱还是对方太厉害,她完全看不出女人的真身。 “江公子要往哪去?”女人只吃了几口后便停了筷子,将视线转移到江楼身上。 青竹心里一咯噔,心想不会真的是狐狸精吧,于是一直朝着少夫人使眼色让管管,结果见那女人喝汤喝得正开心,心里真是恨铁不成钢。 终于看到九婴抬头看着正在交谈的两方,他心里觉得有戏,却听九婴垮了脸。“鱼刺卡喉咙了。” “怎的这么不小心?”江楼很自然的伸手夹住她面颊,“张嘴。”看不见鱼刺,但见九婴神色痛苦,便用菜汁拌了一小碗米饭,敦促着让九婴吃下去,又给盛了一碗汤。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求点击,求举高高和抱抱~ 第8章 盐价调查事件(中) “夫人,见笑了,我们少夫人和二公子刚成亲不久,正是你侬我侬的时候。”青竹咬着牙齿一字一句道。 女人好像也不在意,起身往内室走去,那沉默寡言的老叟立刻放下碗筷跟着侍奉。 夜半时分,九婴被冷醒,身旁无人,床单已经凉了半宿。她刚一开门就被风雨打湿了脸,重重打了个喷嚏,赶紧把门关上。 刚关上就听见脚步声,江楼推门而入,又立刻将门扣紧,“还没睡?” “你去哪里了?”九婴揉了揉眼睛,却在对方靠近的时候嗅到一股特殊的芬芳,这个芬芳她在那个娇艳的女人身上也闻过。 虽然江楼神情无恙,但那抹味道好像始终弥漫在四周,那一夜她睡得心神不宁。 次日,雨势还是没有任何要停的趋势,但如果再不赶路的话会赶不上到桐城的期限。 江楼决定带着家丁前往不远处的官道查看,如果官道还可以走的话就勉强赶路。 九婴等江楼走后,心神不宁的在宅邸里走来走去,又嗅见女人的芬芳,她沿着味道找去。 一间茶室内,老叟站在艳丽女人身侧,低头不敢说话。 “要不要喝茶?”女人似乎不惊讶九婴的忽然出现,而且等九婴到的时候,茶水刚好煮沸。 九婴坐下,盯着女人芊芊玉手,“我知道你不是人,你是不是狐狸鬼魅?这老叟很可怜,你别害他。” 女人噗嗤一声笑出声,旁边的老叟也笑了,却还是不发一言。 “笑什么。”九婴恼怒,“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女人曼斯条理的煮茶,道:“夫人似乎不喜欢我?” “恩。”九婴不加掩饰,“我也劝你别对我夫君打任何主意,他看不出来,我可不怕你。” 她双手按在茶几上,手背现出鱼鳞,一会又消失。 女人赞叹,“传闻世间有鲛人,可是除了野史有记载之外,剩下的已经无处可寻,没想到今天还能够再见。” “既然听过鲛人的传闻,那你应该知道我不是好惹的,别逼我出手。”九婴警告。 女人点头,将煮好的茶递过去,“我不是狐狸,也不是游魂野鬼,而是半仙,这个是我的儿子。” “啊?”九婴一愣。 “老身今天已经百岁有余,四十年前与一仙人有一面之缘,仙人赐予仙丹一颗,我本来想拿回来与儿共享,便将仙丹一分为二,不曾想这不孝子误了吃仙丹的最佳时间,结果我恢复年轻容貌,并且容颜永驻,而他却一日日的老去。” 原来是这样,九婴看老叟,对方也跟着点头,示意女人说得不错。 九婴不得不感慨,这世间真是有奇事,做母亲的居然比儿子还要年轻百倍。 “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九婴不解。 女人道:“这雨下得连绵不绝实际上是因为我儿寿辰已至,本该被判官抓去,老身可怜我儿到地府后无人照应,所以擅自将我儿的行踪藏匿。判官上报,天庭派雨神下雨来警告我呢。” 九婴想了想,起身告辞,“您这故事很精彩,不过人有三急,我先去上趟茅房。” 女人一挥手,私门窗便都自动关闭,她笑,“听闻鲛人不能遇水,遇水则会化形,我倒是有办法能解决这个难题。” 已经走到门口的九婴麻利的走回来坐下,讨好的笑,“姐姐您刚才还想说啥来着?” 女人开口,“我想判官已经发现我儿藏身之处,稍后会有判官前来捉拿,我想您拿着铁剑守在门口,一旦看见院子的的梧桐叶飞的方向改变,那便是判官来了,你举着剑别动,他就会走的。” 见九婴面有难色,女人哀求,“判官不会伤无辜之人,我看得出来你是有福之人,所以才想让你帮这个忙。” 九婴道:“不是我不帮忙,而是不想让夫君知道我不是人是妖。” 女人一愣,很快道:“若是这个大可放心,我再路上设下障碍,江公子没那么快回来,只要片刻就好。” 思索一番,九婴拿着铁剑出了门,站在屋檐下,外头风声雨声夹杂成一片,梧桐叶子都被雨水打得恹恹的,地上都是被打落的梧桐叶。 一声巨雷,她举着剑站着,屏息盯着梧桐树。 天黑地暗之后,梧桐叶飒飒做响,转了一个方向,被风雨打得飘摇。 一道雷打在屋顶,强风吹来,她几乎站不住脚,身子被吹得东倒西歪。 一个人影忽然推开门跑了出去,接着是女人凄厉的喊声。 那老叟刚跑到院子,身体被一道雷劈中,浑身立刻燃起熊熊大火来,雨水都无法浇灭,片刻之后躺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我儿。”女人跑进雨里,绕着烧焦的尸体团团转,已经是泪流满面,好一会才从雨中来,浑身湿漉漉的站在屋檐下。 九婴有些内疚,“抱歉,我没做好。” “不怪你,我也预料到有这么一天,人总是无法和天作对的,这样也好。” 女人笑了笑,忽然靠近九婴,伸手往她额头打了一掌,九婴两眼一翻,晕了。 再醒来时,她正靠在江楼怀里,外面已经放晴。 “好点了?”江楼握着她冰冷的手放到怀里,用体温给她捂着,“我回来后便看见你躺在屋檐下。” “那对母子!”九婴跳起来,她还记得那个老叟被雷劈焦了,而那个女人打了自己一掌。 “什么母子?不过我们回来的时候并没有看见住在这里的主人。” 不管如何,九婴松了口气,翻开被子看见身上穿着已经换过的里衣,身体僵硬。 “找到你的时候你已经浑身湿透,我帮你洗了澡。”江楼又将她塞回被窝,“先别做好奇宝宝,好好休息。” 九婴呆呆的应着,被窝里的手摸了摸大腿,觉得很不可思议,那个女人真的说到做到了,她现在真的不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知人知面不知仙 作者:柯宝眷 分卷阅读11 怕水? 屋外,江楼关上门,语气冷了好几度,“照顾好夫人,让她在房里好好休息。” 主卧室内,空气里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味,等江楼进屋,一道玫瑰色的影子立刻从房梁上下来,跪倒在他面前。 “神君。” 江楼一脚将人踹翻在地,脸色阴沉的坐下。 女人爬起来匍匐前进,脸上已经满是皱纹,“神君饶命。” “那一夜我应该和你说过,你要做什么我管,但就是不能动她。” “小的知道错了。” 女人瑟瑟发抖,本来她将当日仙丹的法力全部都给那个鲛人后就求速死,结果天上却下来一个大人物,让她不准向神君说出那鲛人实际上是妖的事实,如果这样做的话还可以让儿子少受一点苦。 她虽然觉得奇怪,但还是应承下,丹田也就剩最后一口气,此时被一吓,更是一口气都差不多要散掉了。 “你应该感谢我现在是凡人之身,趁着我还能忍住怒气,立刻滚出这座宅子。” “是是,小的立刻就走。” 话音刚落,屋内的花香便消失殆尽。 天晴之后,一行人便再次上路,朝着桐城赶去。 一个月之后,逐渐已经接近桐城县的边境,官道上能够碰到的人更多,但由于九婴觉得官道无趣,而且时间也尚在计划之内,所以江楼还是让马车走小道。 车内,九婴抚摸脚踝,从那天之后她一直没有时间验证那女人的话,同时也不敢验证,如果在水里现出尾巴的话,那可该如何是好? 她想了想,唯一的结果可能被关在笼子里,然后被人乱棍打出江府,然后收到一封休书! “你再这么下去,我会以为你在邀请我。” 江楼扫开她的手,更为炙热的指尖在脚踝处摩挲着,然后一路往上,最后停在唇部,带着各种意味不轻不重的按压着。 两人越凑越近,直到呼吸可闻,九婴顺势闭上眼睛,只觉暖暖的鼻息在面颊环绕,但对方的吻始终没落下。 “这附近有一座野生山泉,听说能松筋通血,你要不要试试?” 九婴睁开眼,对上意味不明还带着坏笑的表情,似乎还嫌不够,后者性质恶劣的再问了一句,“恩?你在想什么?” 马车外,青竹正坐在车辕上,一道人影忽然窜出来蹦下马车,他下了一跳赶紧停车,叫到:“夫人你要去哪?” 山泉附近,九婴绕了一圈,确实是难得的好地方,将衣服脱下之后叠好下到泉水里,还发现这泉水不同地方温度不同,最外面的温度冰冰凉凉,越往里面温度越高。 她死死的盯着水下,不可思议的摆动双腿,尾巴始终没有出现。 太过于兴奋,脚下打滑,她尖叫着跌进水里,溅起一片水花。 “小九?”江楼冲出来,跃入水中把人抱起来,结果脚上也同样打滑,跌坐在池水里。 温泉水浸泡过两人肩膀,九婴忽的哭出声,江楼有些不知所措。 第9章 盐价调查事件(下) “摔疼了?疼哪?” 九婴不管,只管抱着人继续大哭,哭了好久才止住,还顾着面子不肯让江楼抱回去,眼眶红红的自己走回去。 车子重新朝目的地行驶,九婴因为因为哭了一通,上车后没多久就枕着江楼的大腿沉沉睡着。 江楼手执文本,始终只看着一页,“鲛人喜水,遇水幻形,长尾与龙相似。” 一阵颠簸,车厢略微摇晃,他伸手轻轻固定熟睡的人,随手将话本丢出窗外,果真是想太多了。 九月之时,走了三个月的江家一行人终于到桐城县,马车刚入城门,居然连守城的都没有,而且大街上人烟稀少,不少店铺都大门紧闭,行人步履匆匆,即便成行的都交头接耳。 马车拐过一条小巷,车轮却陷入水坑,车上的人只好先下车,几个下人合力将车轮推出水坑。 “好奇怪,这里沟渠两边都是干的,路面也都是灰尘,应该有一段时间都没有下雨了,可是这水坑里的水却很满。”九婴指着水坑有些不解。 旁边一挑着担子路过的老者凑过来,压低声音,“听你们口音是外地人吧,劝你们赶紧离开这水坑附近,连这马车也别要了吧。” “为什么?”九婴奇怪。 老者不愿意再说,江楼开口,“如果你这担子里的梨贩卖的话,我可以买下所有的梨。” 青竹从包里拿出足够的铜板递过去,老叟高兴极了,一直作揖道谢,这才说道:“这个水坑曾经淹死过秀才,听说那秀才中了举人,便宴请四方,回家的时候不小心摔倒,面朝下跌入水坑里,结果就这样被淹死了。 城里的人笑他福薄,秀才冤魂不散,便化作恶鬼,长期蛰伏在水坑里,这水坑无论春夏秋冬,无论下雨下雪,无论干旱以否,这水坑都一样满满当当的,水位不多也不少。 只要有人踏进水潭就很容易被秀才抓进水坑里变成冤死鬼,连县老爷都没法子,本地人都知道,都会绕着走,要不是今天大家都为赵员外请命去了,看到你们这样,肯定会道你们给秀才缠上,不让你们进城哩。” 这世间还有这种事?青竹还有几个下人听了后都哈哈大笑,笑怎么会有这样蠢笨的人,居然死在水坑里。 “其实那鬼魂也不想的吧,被笑了那么多年,就别再笑话别人了,而且还在人家死去的地方笑。”九婴道。 老者倒是笑着摆手,说是不要紧,一年前有一个道士来这里,听说这件事后烧了一道符,符的粉末浸入水中,那秀才从此之后已经一年不再出来作祟。 别过老者,江家一行人到了三个月便已经安置好的别院,一直负责看守别院的管家见过公子夫人,眼神却有些慌乱,跪下道:“老爷千里迢迢到这里,老奴本该尽心尽责的服侍,可是今天是赵员外的请愿日,老奴曾经受过员外恩惠,就算是豁出这条命也想去一去。” 这已经是他们到这个地方第二次听到赵员外的名字,九婴问,“这个赵员外是什么人?” a管家把知道的全说了,“赵员外是我们这里的大善人,简直和观音菩萨似得,他做的善事简直没办法说得清楚。 他自己出费赡养城里所有无依无靠的老人,凡是有冤情的人请求他的帮助,他查明真相后会帮着伸冤之人请状师,有的寡妇无依无靠,想要到他府上去,只求一碗饱饭,而且还愿意将女儿委身于他做小妾,他可是一次都没答应,与城里女人保持在干净的距离,员外夫人去世之后也没有再续弦,只有一个侍妾。 就拿老身来说,两年前老身的儿子不幸冲撞了赵员外的侍妾,赵员外听闻事情始末之后,不仅没有责怪犬子的冒犯,反而上门道歉,这样的好品德真是世间少有啊。”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知人知面不知仙 作者:柯宝眷 分卷阅读12 管家说着说着竟开始抹泪,“可是这样的好人居然会被人陷害,如果不能把员外救出来,那真的天道不公啊!” 只言片语里,那赵员外倒是真的大善人,江楼应了,叫过另外一个小厮,打听桐城盐商的事。 小厮道:“桐城最大的盐商就是赵员外啊!” 刑场人山人海,百姓分站在两头朝着街尾伸长脖子望着,看到囚车经过的时候纷纷下跪,泪如雨下,呼喊赵员外的,呼喊大善人的此消彼长。 江楼和九婴也在人群里,看那关押赵员外的囚车由远到近,里面的男人是五十岁上下,长得慈眉善目,也不像一般囚徒得带上手铐,而是在囚车里给设置了一个软椅。 一见到他,百姓一拥而上,拼命递过手里吃的喝的,囚车里的人只是朝大家挥手,一点都不像是上刑场,反而像是接受朝拜。 九婴被挤得踉跄,腰间被人顺势一捞,脚下就站稳,她抬头对上夫君关切的眼神。 “还好?” “好。” 江楼把人放在身前,双臂绕在她身边,帮着挡住周围拥挤的人群,这时候听得有衙役喊,“县令来了,都让让。” 百姓非但不让,而且还破口大骂,说这县令冤枉好人,纷纷拿起地上的石头去砸由远到近的轿子。 轿夫被砸得四处逃窜,没人抬轿子,县令只好自个走出来,又怕被百姓打,弯腰驼背的快速走到台上坐下。 “肯定又是这县令乱冤枉好人。”青竹冷哼。 县令道:“赵员外,真的不是我冤枉你,你这人赃并获,本官实在是没有法子。” 赵员外在囚车里喊,“县令大人,小人冤枉啊!” 他一喊,其他百姓就跟着喊,声音振聋发聩,让人看了没办法动容。 江楼朝青竹耳旁嘱咐几句,然后就带着九婴走了。 县衙外,见他们要入,衙役拦住,“什么人,这里也是你们想进就能进的?” “我们找县令有事儿!”九婴道。 后者不屑,“每个找县令的人都有事,有事到前面击鼓去。”说罢用手里的棍子就要扫人。 见要扫着夫君,九婴不干了,抓住棍子一头直接把人甩到一边,拍拍手得意的笑,转头看见夫君疑惑的眼神,那笑就焉了几分。 “其实我会点武功,因为怕你不喜欢,就没说。” “你倒是给了我很多惊喜。” 她心动抬头,却只看见夫君的侧脸,随后手被牵着往内走,她也顾不上想刚才的话,和对方十指相扣,大摇大摆的走进去。 县令到的时候,江楼在给九婴剥花生吃,一个负责剥,一个负责吃,其乐融融。 “下官来迟了。”县令把官帽摘下,拿出白帕子抹着光溜溜的额头,解释道:“实在是被百姓围堵得出不来,我还是从小路跑回来的。” 九婴笑,“你这县令做得好没有尊严。” 县令怒,心想哪里来的小丫头片子敢这么说话,但是一看上位男人淡淡的眼神,又焉了,陪着尴尬笑了笑。 他早就听说有个要查近期盐价跌落的人来,本来以为是什么官,结果居然不是个官,年纪甚轻,其实心里就有了轻视的念头。 听他问起盐商赵员外的事,县令道:“这赵员外确实是个大善人,在桐城生活那么多年没有人不爱戴的,可是就在一个月前,这城西张家一家13口全部被灭门,其中张家女儿小玲被奸污,有人发现赵员外正睡在尸体旁边,这不就是证据确凿了?” “我要见他。” 县令巴不得把这烫手山芋丢了,立刻安排让他们去牢房。 赵员外的牢房内部摆设十分清雅,锦被桌子应有尽有,还有不少书,看起来与其他富裕人家的书房没什么两样。 “赵员外,京城来的大人来看你了。”县令也不敢得罪这个十分有民心的人。 赵员外正在吃饭,满嘴都是油,闻言赶紧把鸡腿放了,低头跪倒在地。 九婴道:“员外你伙食不错,这鸡真香。。” 县令和赵员外都是浑身一哆嗦,后者赶紧道:“没,没有不错。” 九婴:“哇,都吃鸡腿了,还觉得没有不错?” 这怎么说都是错,赵员外不说了,只是跪在地上,索性喊起冤枉来,絮絮叨叨的说着:“请大人一定要为小的做主啊,小的行善多年,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招惹了仇家,一个月前晚上我从店铺回家,结果就被敲晕了,被人叫醒后才发现自己身处于张家大院,大院里的人全都死了啊。” 江楼问:“今日我来,并不是询问那件事,而是盐价。在这半年里,桐城县盐价一跌再跌,作为最大盐商的你是否知道内情?” 赵员外愣了愣,“小的确实是这城里最大的盐商,十几年一直都是奉公守法,盐价严格按照上头指示,但是从半年前不知道从哪里流出来大量的私盐,结果民间价格就越来越低。” 第10章 善人赵员外(上) “你知不知道这私盐从哪里流出?” 赵员外磕头,“小的真不知道。” 从牢房里出来,九婴跟在夫君身后,还絮絮叨叨的:“那赵员外是不是被陷害的啊,不过既然是个善人,应该不会有仇家才对,哪个人会那么残忍灭13口人就为了嫁祸,还是说赵员外只是刚好做了倒霉蛋。” 脸撞上结实的后背,她后退两步,吃痛揉着鼻尖。 原来是有人要出饭馆,他停了停,九婴又只顾着唠叨,一个不留神撞了上去。 “你啊你。”江楼摇头,落座后,小二殷勤的跑过来,“二位客观吃点啥,翡翠居啥都有。” 江楼点了一堆鸡,叫花鸡,清蒸鸡,红烧鸡,酱汁鸡。 九婴边揉着鼻尖边想,‘看不出来啊,看起来这么清心寡欲的人,居然那么爱吃鸡,幸好自己不是鸡精,不然分分钟离合。不过之前在江府没看见他对鸡有那么深的执念。’ “还疼?” “啊?” “你啊,总是神游天外的。”江楼拉下她的手,替换上自己的,舒舒缓缓的揉着,“好点没有?” 冰凉的之间揉着特别舒服,九婴都有些眷恋,“没有,你再揉揉。” 江楼就一直给她揉,直到菜上了,夹了一个鸡腿去骨放在她碗里。 九婴虽然更喜欢吃鱼,不过夫君夹的鸡腿也很开心的吃了,刚吃完碗里又递过来一个。 迎着温柔的眼神,她只好再吃了一个鸡腿,看到夫君的筷子又往碟子里伸,她赶紧捂住碗,“不吃了!” “你不是喜欢?”江楼有些奇怪,“喜欢就放开了吃,女孩子家多吃些无碍。” 九婴面颊鼓鼓,把嘴里的东西噎下,欲哭无泪,“我不爱吃鸡啊,我要吃鱼,吃鱼!” 旁边桌的客人投来同情的目光,这年头想吃个鱼都得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知人知面不知仙 作者:柯宝眷 分卷阅读13 声泪俱下,不容易啊! 饭后,江楼让小二把剩下没有动过的食物打包,提着荷叶包起来的食物出了门。 拐过饭馆后方是一条小巷,巷口里有很多乞丐坐着,他们都在等餐馆把客人不吃的饭倒出来,能够抢个残渣剩饭。 江楼将荷叶递给抱着孩子坐在地上的妇女,嗅见味道,其他乞丐都围了过来,但是看他一身华服,都不敢上前。 九婴接过另外一个荷叶包打开,把里面的馒头递给其中一个年轻人,后面的人看了,胆子大了,敢从她手里拿吃的。 分完东西,她走回那对母子身边。一只手帮她拨开了有些汗湿的额发,她心动,朝着身旁人笑了笑。 那孩子刚要拿鸡腿,妇人手更快,拿着荷叶就把鸡腿包起来放在一边,只塞了块鸡肉给孩子,自己舔着手指上的酱汁。 “还是给孩子吃吧,这天气很热,现在不吃晚上就该坏了,到时候也吃不了。”九婴劝说。 妇人道:“孩子有肉吃就可以了,这鸡腿我想留给赵员外,他在牢里也不知道吃得怎么样,我们这些穷人能做的只有这些了,上天要是有眼,救救赵员外吧。” 回到宅院,江楼让青竹去府衙传话,让衙役去百姓家问问,既然私盐是被百姓买去了,那总有一个购买渠道,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青竹去了,回来气嘟嘟的,九婴刚好见了,就问什么回事。 “那些人压根就叫不动,我要见县官,他们说县官正在处理案件,不知道去哪里了,我传公子的话让他们去百姓家问问,各个推脱,就是不把我们看在眼里!” 九婴道:“这好办,把人打皮实了,就听话了。” 青竹心里赞同,嘴上不确定,凑近:“少夫人,你确定?公子不肯的吧。” 后者狡黠一笑,“你不说我不说他不会知道的。” 衙役奉县官的命令,说对那些来查盐价的人不用太给面子,远远看见查盐价的人来了也不理会,独自站着,目不斜视。 青竹道:“江公子需要你们到百姓家里查看是谁买了私盐。” 衙役回答:“不是我们不去做,只不过现在府衙里缺人手,没人能腾出时间。” 九婴笑咪咪的,“可是刚才你们还在聊青楼里的小婉,不是说今晚要去听她唱曲的么?” 两名衙役惊,这话他们确实说过,可是当时现场并无他人,这些人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青竹大叫:“你们明明就空闲得很,非要让我们公子亲自去找你们县令,你们才会做事?” 那两衙役面面相觑,但还是嘴硬着,直到九婴轻巧的拿过衙役手里的杖棍,轻巧的折成两半,再还回去,笑眯眯的,“我这人啊,就是容易激动,一旦激动起来做什么事,连我自己都害怕。” 那两人被吓得不清,再被一唬,脚软软的赶紧应下,屁滚尿流的办事去了。 回宅院的时候时候,青竹好奇,“少夫人你这功夫不错啊。” 九婴嘿嘿的笑,鲛人天生力气就大,哪里是武功,是物种天赋,她压低声音,“这事可别和夫君说,不然你我都得被唠叨。” 青竹自然是立刻答应,两人刚进院子大门就看见江楼坐在太师椅上,管家端着茶壶站在一旁。 大厅内,江楼喝了口茶,看着站着的两人,“瞒着我做什么事了?” 九婴嘿嘿笑,“没有啊,这不风和日丽,我和青竹两人去集市逛逛。” 后者立刻答应,“没错没错,少夫人真是健朗啊,走了那么久的路都不累。” 九婴麻利的接口,“哪里,青竹才是。” 两人干笑,江楼把茶碗扣在桌上,眼光轻轻一飘。 青竹立刻跪在地上,“公子我错了,那些衙役不肯听话,我和少夫人就过去稍微谈了一下。” 九婴插了一句,“和颜悦色的谈了。” 江楼看着青竹:“我不记得有让你陪着夫人胡闹?” 青竹不敢说话,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起,心里也是后怕得很。 “今天柴房一整天的柴火都归你了,劈不完就别来见我。” “是。”青竹苦兮兮的应了,他可是文职,帮着跑跑腿还行,劈柴火真的要了他的命。 江楼又看向九婴,后者立刻站直,软软的喊着,“夫君。” “饿了没有?’ 九婴麻溜回答:“饿了,可饿了。” 青竹看着公子拉着自家媳妇儿大摇大摆的走了,心里苦啊,为什么犯了同样的事,他就得去劈柴,而少夫人就可以去吃饭。 不对?难道他想错了,公子罚他不是因为衙役那件事,而是因为他擅自把少夫人带走? 在某种程度上,他揣摩到了江楼的真实心理。 被青竹和九婴唬弄了一番的衙役不敢偷懒,很快就查出来了,在这半年里,私盐泛滥,但是最先流出来的,而且数量最大的,就是前不久才被灭门的张家。 赵员外一直声称自己不知道谁在流通私盐,但是流通私盐的人却和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之中又有什么猫腻? 牢狱里,赵员外一听张家就是贩卖私盐最大的幕后手,身体动了动,沉默不语。 “到现在你还想撒谎?”江楼脸色冰冷,“因为御史要查私盐的事,所以你才能暂时免去酷刑,你若是不肯说我也不勉强,今日我便启程回京报备。” “我说。”赵员外叹气,“你说我能说吗?我敢说吗?本来那家人被灭门后就只有我在现场,现在如果大人得知他又是贩卖私盐了,如果大人急着交差,便谎称我因为和他有利益纠葛,导致对这户人家下手,我这是怎么说都说不清了。” 他说得声泪俱下,江楼认为这不无道理,便让他把知道的都说了。 原来这张家本来只是一小户,一年前忽然发家,靠的就是这私盐,因为给县官塞了不少好处,县官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这生意就越做越大。 赵员外知道私盐不容,如果被抓到必然是要收鞭笞之刑的,他也不忍心去告发,就一直没有动作,直到灭门惨案后。 这话应该不假,那么是谁如此恨赵员外和张家?按理说私盐大范围的流通,百姓得到的便利最多,因为可以花上更少的钱买到生活必需品,那么百姓如果都去买私盐了,那么只有两方的利益会受损。 一个是官商,赵员外作为本地最大的盐商,再加上声名鹊起,深得百姓爱戴,所以百姓自然回更加乐意选择赵员外旗下的盐店,而其他小的盐商就会无利可图。 第二就是规模更小的私盐贩子。他们一方面比不过盐商赵员外,又没有其他盐商的经营许可,本来就处于弱势。 而在私盐方面又是张家一家独大,更是再无利益可图。无论是那些小的盐商或者小的私盐贩子,只要把张家和赵家绊倒,那么桐城的盐市就会再洗牌,他们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知人知面不知仙 作者:柯宝眷 分卷阅读14 也有更多的机会。 第11章 善人赵员外(中) 江楼临走时被赵员外叫住了,后者请他带点纸钱到张家去烧了。 “我虽然和他们无冤无仇,但是那家人就这么都没了,平常也没人给烧个纸钱打点,这算是我最后能够为他们做的事。” 这赵善人果然心善,江楼也动了恻隐之心,点头应了。 回到宅邸,他叫来管家,让管家收拾些元宝蜡烛到张家烧了。 管家领命而去,他来到书房,看见镇纸下压着一张便条,上面写着:“我和青竹去张家看看,勿念。” 空白之处还歪歪扭扭的画了个小人,江楼笑了笑,把纸张收起叠好。 涨价,掉漆的大门虚掩着,里面传来阵阵阴气,吹得人身体发麻,这些天没下雨,门槛上隐约可以看见没洗干净的血印子,每个走过的人都不敢往虚掩的门多看一眼,就怕被冤魂捉了去。 青竹蹲在门口瑟瑟发抖,“少夫人,咱真要进去?” “你不是觉得赵员外很可怜吗?不进去怎么帮他找出无罪的证明。” 青竹抱着柱子,“我用心去同情已经够了。” 九婴也不勉强,抬脚就往门里走,一边喊着:“哎呀,等下我被谁抓走了,你记得帮我和夫君说一下。” 青竹看着人消失在门后,只听到声音传来,小腿肚都在抖,但一想到丢了少夫人估计他回去也不会好过,咬着牙齿爬起来,对着门拜了拜,这才闭着眼睛冲了进去。 才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张家已经破败得不成样子,因为没人敢来,所以除了尸体被搬走,血迹被清理干净外,剩下的摆设与之前案发的时候无异。 “夫人?”青竹扯着嗓子喊,一道身影从倒塌的木桩处窜出来,他吓得一个踉跄,看见是一只黄鼠狼,狠狠的朝地上吐了口唾沫。 “我在这里!” 听到远远传来的声音,青竹咬牙追了上去。 九婴在进门后就看见一个柱子后有一道黑影,她立刻追上去,到这间屋子门前,那黑影就不见了。 她是妖,和鬼井水不犯河水,既不会怕鬼也不会特地去招惹,之所以追上是以为那黑影就是张家某个死人的鬼魂。 如果能够见到对方,问问谁是凶手,那这事不就可以解决了? 眼角一道黑影从门口一闪而过,她立刻转身,“别跑!” 青竹一路战战兢兢的寻来,此时又被吓得差点尿裤子,“少夫人,我没跑啊。” “是你啊。”九婴又往门外看了看,“你刚才有没有看见什么人?” 青竹惊悚,“少夫人你别唬弄我,这里哪里有什么人,除非是........” 他越想越怕,一直催着要走,九婴找不见人,这四周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便一起出了张家大门。 往回走到一半就碰见正准备去带媳妇回家的江楼,这县城小,不用轿子也可,走几步路就到了。 路上行人见着江楼这等相貌风度,多有侧目,觉得多看几眼都是赚的。 得知赵员外在牢狱里说的话后,九婴拍案而起,“一定是有人嫉妒他们两家做了大头,所以一时间不爽就嫁祸!” “这倒是有可能。”江楼将自己的分析都说出来,将破案关键的矛头指向那些盐商。毕竟贩卖私盐的张家已经被灭门,要查出那么大数量的私盐到底是从哪里流出来的,恐怕还得把这案子解了。 “夫君你真棒。”九婴道。 江楼揉揉她的头,笑了笑。 九婴快被这灿烂的笑容亮瞎了眼,又道:“夫君你真俊。” “瞎说,哪里有形容男子用这词语的。” 青竹跟在后面嘀咕,“说少夫人瞎说,可公子你的笑都快拉到耳朵后了。” 夕阳西下,也不热,难得到新地方,三人不紧不慢的逛着。九婴来凡间不久,看什么都是新鲜事,一会跑到这里,一会跑到那里。 江楼悠闲的扇着扇子,也随便她乱逛,苦了青竹,少夫人看啥都想买,买啥都得他来提,这女人买起东西来简直恐怖。 此时,九婴在朱钗摊子面前驻足,一会拿起一只蝴蝶钗,一会有拿起一只玉步摇。 “姑娘,你戴啥都好看。”小贩乐呵呵的笑着。 江楼挑出一支白玉簪,直接插入九婴黑发,末了又端详了一会。 “好看?”九婴转了转,看到夫君点头,心里甜丝丝的,就这样子跑到下一个摊位。 青竹上来付钱,在公子的授意下多付了些,道:“我们少夫人今天被哄高兴了,多给您点钱。” 几人转悠半天才回到宅子里,吃过晚饭,天气又热,下人把凉榻搬到院落里。 九婴喝着冰镇酸梅汁边看着天空,“今夜星空好美啊,不过我见过更美的。” “更美?” “对。”九婴想起自己还在海底的时候,前一两百年前,有段时间她很喜欢水底看天上的星星,水面偶尔波动,星星就会跟着晃悠起来。 龙可以飞,鲛虽然外形和龙一下,却飞不了,她叹气,“如果能够到天上走一朝,看看星星该多好啊。” 晚风吹来,吹得人犯困,她只听夫君在耳边说话,但是却听不见说什么。 迷迷糊糊之间,九婴猛的惊醒,旁边榻上已经无人,身上盖着一件罩衫。 “夫君?” 站在荷塘旁的男人回头,朝她招手。 她小跑过去,牵了他的手,学他的样子仰望星空。 忽的,江楼伸手朝天上招了招,不一会一艘船从天上由远到近,好像把深夜的天当成了海水一般。 不一会,船只便已经近在咫尺,虽然只是一叶扁舟,但不知道是什么做的,船身亮晶晶的。 “不是想到天上看星星么?” 九婴愣怔,夫君什么时候到船上去了?她抓着对方袖长游离的手跳上船,船开始摇摇晃晃的往天上开去。 天上的星星十分明亮,用手一推就可以推到别处去,两颗星星撞在一起,就会有一颗被弹开去。 九婴玩得兴起,半个身子探出去推星星玩,小船晃动,整个人差点跌下去。 江楼把人捞回来放在怀里,单手把她双手手腕扣在一起,“不许调皮。” 九婴扭了扭身子,忽的发现身后人有了反应。 “别闹。”江楼微微往后坐,两人稍微拉开一点距离。 九婴转过去,双手勾着他脖子,蹭了蹭,“躲什么,你有反应证明你喜欢我,我高兴还来不及。” 说罢,她伸手主动握住,既然她要作死,江楼可是不会再忍耐,在她要缩回手的时候一把按住,两人都发出一声闷哼。 九婴被翻了个身,半个身子探出了小船外,身上衣服完好如初,却和另外一人融为一体。 “恩?” 她眼皮忽然觉得很累,再转回去看的时候,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知人知面不知仙 作者:柯宝眷 分卷阅读15 只觉身后的人已经看得不真切。 面颊微痒,她睁开眼起,才发现还在宅子里,哪里有什么星星月亮,而在小船里做那事,自然也是梦境。 “怎的流了那么多汗?”江楼坐在她身旁,帮着擦汗。 想起刚才的春梦,九婴的脸有点烧,再看对方端正的眉眼,觉得自己浪荡得可以。 她一把推开想去对方想要拨弄额发的手,翻身而起,却立刻因为腰部酸软而跌坐回去。 怪事,做个春梦都能做出那么真实的感觉,她不敢再想,声称出了一身汗要洗澡,偷偷溜了。 江楼坐回原位,看着匆匆离去的背影,笑了笑。 有衙役的帮忙,全城大小盐商都被找到了,先不说那些有盐商资格的人就有五个,再加上私盐贩子大大小小就有十几,这一站就站了半个屋子。 江楼仔仔细细的把每个人看了,每个人的供词也都大同小异,要是一个个查的话难免费时间。 几乎私盐贩子都是从张家人手里拿到私盐的,也就是想通过这些私盐贩子查出到底市面上流通的盐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已经行不通。 片刻之后,县官就在江楼的授意下让众人都回去,同时也取消了私盐贩子贩卖的权利,一通恐吓下,那些私盐贩子说什么都不肯再贩卖私盐了。 九婴和青竹一直在后堂看着,等江楼进入后堂后,两人已经有一肚子话要说。 毕竟这里是府衙,人多嘴杂,江楼不让他们开口,直到回了宅院。 城内所有盐商都被被记录在案,如果真的是因为嫉妒而杀人嫁祸的话,那么凶手就在那些人之中。 “我觉得有一些条件可以筛选出一批嫌犯。”九婴道。 江楼点头,“你说。” 九婴道:“张家13口人有男有女,再怎么说都有壮丁,如果是多人杀了他们,那么动静一定很大,不可能邻居都不知道。如果是一个人做的,那么他一定武功高强,或者力气很大,一刀解决一个,这样才可能在不吵醒邻居的情况把人都杀了。。” 第12章 善人赵员外(下) 江楼想了想,提笔把她说的都写了下来,“还有呢?” “还有这个人应该和张家有一定的来往。” “为什么这么说?”青竹不懂。 江楼帮她回答,“因为如果不熟悉的话,就不会正巧在全家人都在的时候下手。” “夫君,你真聪明。” 青竹噗嗤一声笑出来,被清冷的眼神一扫,立刻严肃,竖起大拇指,“夫人好眼力。” 江楼搁笔,“仵作已经查明所有的死者都是一刀毙命,有几刀直接削掉了脑袋,力气如此之大,应该是男人所为,而且应该对张家人恨之入骨.今天,去邻县的仵作会回来,届时应该会知晓更多。” 九婴刚站起来他便道:“今天不许跟。” “为什么,我要跟,娘子不就是应该时刻跟在夫君身边的吗?” “会吓到你。”江楼叹气,怎么就娶了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呢。 九婴哼哼两声,“不跟就不跟!” 夜晚,江楼站在宅门外,问管家,“夫人呢?” 管家道:“夫人吃完饭后就回了房,还吩咐谁都不许去吵她。” 青竹小声,“公子,少夫人这不会是生气了吧。” 江楼往内院深处扫了一眼,抬脚往门外走。 他一走,一道身影就从角落钻了出来,对着门外的管家招手。 管家走进来,“公子走了。” “做得好。”九婴大摇大摆的出门,开玩笑,说不让她跟难道她就不跟,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走到街尾尽头还没拐弯,就听见拐角处青竹跑了出来,笑嘻嘻的,“夫人去哪里啊。” 江楼在一旁扇扇子,看着她不发一言。 “夫君。”九婴立刻跑过去,那过扇子殷勤的帮忙扇着,声音委屈,“我想去,想去,想去嘛。” “不行。”江楼不是不愿意带她去,可那是什么地方,别去看了晚上做噩梦。 见左右说不通,九婴一跺脚背过身去,“行,行,你们走,反正我说话也没人听,没人疼,干次收拾包裹回去算了,我就一路乞讨回去,然后半路说不定还会被掳去当寨主夫人!” 江楼摇头,抖开扇子,转身朝府衙方向走去,请组赶紧跟上。 九婴听到脚步离开的声音立刻转身,瞪大眼睛含着泪看着真的走掉的人。 走了好几步的人停下,转身伸手。 “少夫人,快点吧,不然等下太阳都下山了,更吓人!”青竹偷笑。 九婴抹了眼泪,快步追上。 停尸房,因为要避免阳光加速尸体腐烂,所以停尸房设立在昏暗之处,明明外面阳光大盛,里面却阴暗得要点灯,四面也都是凉飕飕的。 青竹扒拉着挺尸房的门板不敢往里看,“夫人,公子,你们怎么样啊。” “哇哦!”一道人影忽然窜出来,他吓得失声尖叫,一屁股坐在地上,也顾不上痛,赶紧跪下来磕头。 视线里看到一双绣花鞋,他才恼怒的抬头,“夫人!” “小九。”江楼唤,“不能在这里造次。” “好。”九婴乖乖跑回他身边。 仵作指着用白布包起来的13具尸体。“因为事情没有水落石出,所以这些尸体都不能埋起来,虽然说赵员外被抓起来了,但是这桐城县谁没有受过他的恩惠,连知府都一再宽限时间,就为了能够找出真正的凶手,为了保存尸体,只能多放点木炭和生石灰。” “造成死因的伤口诊断无误?” “伤口十分明显。”仵作把手放在白布上,作势要掀。 江楼伸手示意暂停,把九婴拉到身边,伸手罩住她的眼睛,“乖乖的坚持一会。” 仵作这才把白布掀开,虽然有生石灰还有木炭药粉等保持尸体干燥的东西,但尸体的恶臭还是让人难以忍耐,尽管已经以香巾捂住鼻子,但是类似坏掉猪肉的味道还是一直往鼻孔钻。 江楼皱眉,示意仵作继续。 “大人看这脖子的刀口,十分整齐,明显就是一刀砍下的,再看这一具尸,左边肩膀被人一刀子划到右边下腹处,这要求精壮的男子才能做到。这也是百姓们都说赵员外一直是无辜的一大原因,赵员外今年已经五十高寿,这样的体力是没办法一刀子将成年男子砍成这副模样,更别说赵员外真的是个大善人。” “凶器呢?” 仵作指着放在一旁,用白布包起来的菜刀,“这刀子很常见,就是每家每户都会用来剔骨头的刀子。” 等仵作把尸体又包裹好后,江楼才把手放下。 因为空气难闻,九婴打了个喷嚏,忽然看见角落一个黑色人影晶晶站着。 她试图走近,但还是看不见那个黑影的相貌。 察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知人知面不知仙 作者:柯宝眷 分卷阅读16 觉到她的视线,江楼捏了捏她的手。 “没事。” 九婴用眼角去扫那个黑影,她几乎已经确定那不是人,但不管是妖还是鬼都不能和夫君说,否则不就等于承认自己不是普通人了。 那个黑影逐渐从角落里飘出来,她忽然记起来,几乎在张家大院,这只鬼也出现过。 那个黑影忽然跳到一具尸体上,她不动声色观察,发现居然是个无脸鬼。 眼见无脸鬼一直呆在尸体上,九婴问,“那具尸体是谁?” 仵作看了,道:“就是小玲,这孩子惨啊,今年刚许配了一个家境殷实的夫家,结果发生了那种事。” 江楼心中一动,“她的死因是什么?身上还有没有其他伤口?” “死因是额头被重击,除了这一下外,身上没有任何伤口,下身也没有被侵犯过。” “小玲和赵员外是否之间是否有关系?” “小的也不清楚,不过赵员外乐善好施,有来往也是很正常的。” 一番话问下来,外头青竹叫得着急,终于看到公子夫人的身影出现。 那只无脸鬼始终蹲坐在小玲尸体上,头的方向始终对着九婴。 快出门的时候,本来走在左边,也就是更靠近无脸鬼的九婴被江楼拉到右边,江楼伸手在她肩头轻微一拍,那无脸鬼瞬间消失。 作者有话要说: 一般都是早上更新哒 (づ ̄ 3 ̄)づ 第13章 破案(上) 从停尸房出来,两人身上都是一股臭味,急不可耐的回去洗了澡,江楼要去一趟牢狱,临行前问九婴是否最近感觉身体不舒服。 九婴摇头,除了两次看见那无脸男有点奇怪外,她还真的没感觉到任何不舒适。 江楼走后,她独自在房里转悠了一圈,没再看见那无脸男,又在宅院里转悠,同样一无所获。 无论是人妖鬼仙都讲究因果报应的,她最近应该没做什么会让孽报缠上的事才对啊。 他们来桐城县已经一个多月了,天气也从酷热变成热得受不了,她找了一圈又洗了个澡,这才回比较凉快的房间躺着。 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星光点点,桌子上放着小点心,她拿起茶一喝,还是温的。 一路找到书房,夫君果然在那里。 “醒了?” “恩,你回来啦。” 九婴看到桌子上碗碟都盖住,有点不好意思,“等我吃饭呢?” “恩。”江楼也不假手他人,自己把盖在碗碟上的碟子除了,饭菜尚温。 “今天怎么样了,你是不是去找赵员外问她和小玲的关系了?” 江楼点头,“他确实不可能和小玲有染。” 九婴不解,“为什么,因为他年纪大。” 江楼有点犹豫,还是开口,“他那方面有隐疾,我已经和他的小妾确认过,确实无误。” “所以说,无论是哪方面赵员外都不会是凶手了: 第一:他做了十几年的善事,一个做了十几年善事,被百姓称赞,连乞丐都要为他求情的人不会一朝就忽然变了人性,杀了那么多人。 第二:赵员外已经五十多岁,没有那么多精力一下子对付一屋子的人,而且还能让几个成年男子丧命,更不可能做出一刀毙命的事,因为他没那个体力。 第三:赵员外有隐疾,恰好能够证明他是冤枉的,那个想栽赃他的人不知道这点,也想让人误以为员外想轻薄小玲。” 九婴停下话,“你看我做什么?” 江楼道:“若你是男儿身,倒是能够有一番成就。” 后者不屑,“男儿身又能怎样,女儿身又能怎样,只要心中有墨,又何惧男女。” “不行。”江楼一口反驳。 “为什么?”九婴有些失望,没想到夫君也是迂腐的人。 江楼想起之前被误会成有龙阳之好,一字一句强调:“我真的没有龙阳之好的习惯。” 九婴想了一圈,想明白了,笑着凑过去,“那如果我是男子你怎么办?” 江楼避而不答,起身将青竹招进来,交代了几句,青竹领命而去。 深夜,宅院里书房一角依旧还亮着灯光,青竹已经进来挑了几次灯,“公子,早点歇息吧。” 等他退出,一道冷风从荷塘吹过来,桌子上的烛火抖了抖。 一道清瘦的人影乘着清风走了进来,一身青衫,还带着儒士帽,标准的文人秀才打扮。 来人娇滴滴的:“公子,这么晚了还不想睡?” 江楼抬头,愣了愣,“小九?” 九婴一身男装,还摸出别在腰后的扇子抖开,“请叫我九公子。” 她走过去坐在江楼腿上,又把他的手放在自己腰间,问,“你别看我的脸,就看我的背影,怎么样,现在我还是我,可我是男人了,你有什么感觉?” “别胡闹。”江楼小声训斥。 “哼,就不让开,如果有一天我变成男人了,你就不会再看我一眼对不对?” “你已经是女子,怎么又会变成男子?无稽之谈。” “一样的,你喜欢我的前提是我是女儿身,而不是我是九婴。” 九婴独自胡乱想着,没注意到身后的人呼吸重了几分,直到上半身被推到桌子上。 她刚想转头,后脑就被按住,身后的人慢悠悠道:“男子么?” 亵裤被扯下,外头风一吹,更是凉得渗人。 九婴想把腿合上,却不能如意,江楼伸手往前捞了一把,高深莫测道:“可惜九公子没有男人那器物,否则一定让多少姑娘迷了心神。” 被压着,转头就能看见外头的池塘,而且还光着腿呢,九婴一扭头,包一泡泪,“你欺负人。” 江楼一愣,松手,帮人把裤子穿上,又抱进怀里,“我怎么又欺负你了,明明是你把人逼得紧。” “哼。”九婴扭头,耳垂被轻轻玩着,逐渐由苍白变成粉红。 江楼忽的轻笑,“你这装扮也不错。”说罢把人拦腰抱起走入内室。 江楼吩咐青竹办的事很简单,让他向府衙传话,就说赵员外是被冤枉的,而他们目前已经锁定了杀害张家十三口人的凶手,这凶手孔武有力,能够单手拿斧子劈开树木,身材高大。 县令一立刻就来江府,打听这凶手到底是谁,江楼不说,只让他照实将以上特征尽数描写,然后张贴到大街小巷即可。 该告示一出,百姓纷纷咒骂那个杀千刀的凶手,希望官府能够早点抓到凶手将可怜的赵员外放出来。 酷夏过去,十月份的时候,一封家书从京城送到了江楼手里,原来是江丞在家里担心盐价事情的进展,特地加急让人送了封家书,信里耳提命令,让弟弟一定要把这件事办好,让御史放心。 江楼立刻回信,让人送回京城。 等信件到江丞手里的时候京城都已经开始下雪了,今年尤其冷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知人知面不知仙 作者:柯宝眷 分卷阅读17 ,早晨下人才将积雪清扫干净,中午就已经积了厚厚一堆,踩下去雪都没过脚踝。 正在看弟弟的家书,管家急匆匆走来,“大老爷,夫人请您过去,说是有要事相商。” 暖房里,正房坐在上座,而另外两个小妾站在一旁,看到江丞来了,正房江夫人立刻起身把夫君迎到上座,把暖炉递过去,而那两名小妾普通一声跪地不起。 “这是怎么了?” 第14章 破案(中) “老爷,小翠和小红到我们府里也有一两年之余,可是还未为江家诞下子嗣,我本来就没那个福气,到现在也只有信谣一脉,现在这两个小妾居然也是这样子,所以把他们叫来商量,准备再给老爷纳一房小妾。” 两个小妾立刻接口,“仍凭老爷做主,妾身定当与新来的妹妹和平相处。” 江丞将手里暖炉放下,起身弹了弹下摆,“这事你操持便好,不过不可铺张浪费。” 见他答应,江夫人面有喜色,给那两小妾使了颜色,小妾忙起身站在一边。 刚从内室出来,在外头管理商铺的管家儿子便赶紧小跑过来,“老爷,今年旱灾又遇雪灾,江家是否要张罗着放粮?城南的员外已经先行这么做了。” 江丞往祠堂的方向走,一边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御史的旨意还未下达,作为臣子如何能够先行?” 管家儿子知道江家大老爷是个十分刻板,做事符合规矩的人,便不敢再说什么。 江丞进了祠堂,他每日必定回到这里请安,下人都知道,所以这时候不会来打扰。 外面风雪飘摇,他叹了口气,去取香给祖宗请安,桌角的贡品少了一点,他觉得奇怪,往四周扫了一圈,虽然觉得与平日无异,但心里总觉得奇怪。 他继续上香,把香□□香炉,转身要走,步伐比平常快了一些,昏暗祠堂里,剑的速度比他更快。 “住手!”江丞浑身发凉,只怕今天交代在这里,心里凄惶起来。那把剑就架在他后颈下。 背后的人一直不说话,他只能感觉握着剑的手都是蓄势待发的力道,他低头,看见对方袖子有大片已经暗红的血迹。 “你流血了?” 只这一句他就感觉到身后之人的杀气,架在脖子上的剑也往里面陷入几分。 “别杀我,我不会把你的藏身之处告诉别人。” 准备滑动的剑顿了顿,他一见有生的希望,连忙道:“这里是江家的祠堂,我会装作不知道,也不会通知官府,你什么时候想走走便可。” “如何信你。” 江丞听着身后低沉沙哑的声音,讶异该人的年纪比他想象的要年轻,道:“我是江丞,这里是我的宅院,我不可能抛家弃子离开,所以你尽可能放心。” 脖子上的剑终于抽走,他也不敢回头,生怕看了对方面貌后会被惦记上,刚走到门口,身后一声巨响。 他扭头,桌上贡品已经全部被扫到地上,破碎的碗碟之中,一个面色苍白的男人已经晕倒,手里还紧紧的拿着那把剑。 男人一身黑衣,哪怕此时双目紧闭,面色也是冷冷的样子,皮肤异常白皙。 江丞往前走了几步,又忌惮那剑,又退了回来,站了一会儿,才下定决心的走到男人面前,压低声音:“我不是要做什么,只是你如果死在这里,江家会有麻烦,所以看看你。” 说完他伸手摇了摇对方肩膀,见人不动,这才大胆一点去取剑,可是无论怎么拿,那剑都牢牢的在男人手里,他只好放弃,改为打量男人,这才发现对方前胸的衣服已经被划破,黑衣之中能够看见结血痂的伤口,估计刚才那一动又导致伤口裂开。 出门,管家赶紧迎上,“大老爷,今日在祠堂呆得久了些。” 江丞支支吾吾的应着,往前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看已经有些距离的门,“你去周知府喊过来。” “好的,不过要以什么名头呢。” 管家久久得不到回音,他见大老爷眉头紧锁,似乎心事重重的样子,只好站着等待主人号令。 “算了,不用去,给我短些水,还有金疮药。” 管家吃惊,“老爷受伤了?我立刻让大夫过来一趟?” “不用,把这些给我拿来。” 拿了水还有金疮药,江丞吩咐所有的人都不能靠近祠堂,这才推门而入。 昏迷的人还没有醒,抓着剑柄的手没有一刻放松。 伤口是被利刃划伤的,没有一刀毙命,却深可见骨,捂着伤口的巾布立刻被染红,顷刻间盆里都是血水。 他把血水倒在雪里,这才让下人重新打水,来来往往十几次才算把伤口清理干净,上了金疮药。 昏迷中的人只是眉头紧锁,无论他怎么弄都没有发出一声□□。 当他想把人放平的时候,一颗珍珠从黑衣人身下滚了出来。 那颗珍珠非常大,成色也非常好,江家不缺乏奇珍异宝,不过这样的男人却带着这样的珍珠,确实奇怪。 他忽然想起,弟媳九婴的脖子上似乎也带般大小的珍珠,难道是这个男人偷的? 将珍珠放入怀里,再把人放平,江丞这才离开。 夜晚,他将管家叫来,吩咐道:“你派个人快马加鞭到桐城去,给弟弟弟媳带去些秋冬厚衣,顺便问问九婴是不是最近有遗漏掉什么东西。” 他没有看见,怀里的珍珠闪了闪。 桐城 九婴听到江丞的声音,觉得十分奇怪,她给出的珍珠与平常珍珠无异,但只要喊她的名字,她就可以感知得到,不过她想不起大哥怎么会有。 门外一阵骚动,她开门,呼过一路小跑的下人,“怎么了?” 下人不得以停下,恭敬道:“官差说是在城门口抓到杀害张家13口的真正凶手,大家都去看呢。” 城门口,尽管大雪飘摇,百姓还是不肯离开,集结在一起围堵准备出城门的一家子。 “原来是屠夫老雄啊,我看着就不像是正经人。” “这可不,你想想屠夫有什么,他有力气啊,而且平常杀猪放血都是小意思,杀人估计也就这感觉。” “这杀千刀的,自己犯事就算了,他不该拖赵员外下水,大前年旱灾那会,他们家可没少吃人家的饭!” 百姓你一言我一语,还有人当场拿起地上的石头和篮子里刚买的菜就往人群中心砸。 屠夫的老婆哭着四处躲避,一直作揖让大家不要再扔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很丧啊,听的歌都丧丧的,第一首是“丑八怪”觉得略不吉利... 往下跳了一首,居然是“一事无成”.... 不死心,又继续下一首,是郑中基的“无赖” 我决定去听一下华哥的“恭喜发财”来冲一下喜 ╮(╯_╰)╭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知人知面不知仙 作者:柯宝眷 分卷阅读18 第15章 破案(下) “县令来了。” 两排衙役跑过来把人群分开,人们看到县令旁边还跟着一个锦衣华服的公子,因为天气很冷,公子的嘴和下巴都被狐裘的毛皮遮住,但是露出的皮肤却十分白皙,面颊被风雪冻得有几抹红。 县令破口大骂,“我们桐城县世代民风淳朴,偏偏出了你这样一个大恶人,来人啊,把他给我抓起来!” 看到衙役把屠夫一家都抓起来了,百姓纷纷拍手叫好,一大群人跟着衙役回府衙。 “公子,总算是抓到了。”青竹搓手,这桐城风光再好,也比不上京城繁华,估计这抓到人了,他们开春就可以动身,初夏的时候刚好可以到京城。 “夫君。” 九婴拨开重重人影,跑到江楼面前。 江楼见她里面只穿夹袄的冬裙,连狐裘都没披,暖炉也没拿,头上都落满雪花,立刻将狐裘解下盖在她身上,再一摸手冰凉彻骨,便一手握着,另外一手给她扫头上的雪,呵斥,“怎么这样就跑出来了?” “我听说抓到了凶手。”九婴的脸红扑扑的,他觉得夫君是凡人,应该更怕冷,就想把狐裘解下,被对方用手压住。 江楼把狐裘理好,不让风飞进去,这才重新牵起她,“回去再说。” 青竹很快就把马车架来,回到宅院的时候,管家已经把热姜汤都准备好,几人喝了热姜汤后才暖和起来。 跟去县衙的人回来报了,说是县衙被百姓围得水泄不通,县令没办法,让衙役守着大门,屠夫一家先暂时收监,等明日再审。 当天晚上,自诩鲛人从小生活在温度极低的水下应该不会被风雪打败的九婴在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之后晕倒了。 那时刚吃完晚饭漱口,她整个人砸向正拿着水盆的丫鬟,把丫鬟吓得不清,以为夫人这是死了,跑出去大喊大叫,所有人都被引来。 江楼赶到,一摸额头滚烫,四肢却是冰凉彻骨,立刻让人把大夫请来。 不一会,一名老叟姗姗来迟,和着急的下人行成鲜明的对比,别人走三步他才走一步,一边抱怨现在的年轻人走路急吼吼的,青竹急得恨不得把人扛着就跑。 “大夫,拙荆今日高烧不退,有劳看看。”江楼把人迎进内室,脸上是难得的焦急。 老叟进到内室,往病床上扫了一眼,挥挥手,“得了,我这医术向来药到病除,但是就是不许别人看,你们都出去。” “连我也不可以?” “当然了,不许别人看,就是十个人都不行。” 江楼不答,而是走到外厅,把青竹招进来,询问那老叟的来历。 “这里的本地人说最好的大夫在城南,我们抬着软轿去城南接人的时候正好碰上,这就把恩接回来了。” 屋内的老叟还在喊:“人还在这里烧着呢,到底是个什么准信?” 江楼掀开帘子,对老叟道:“劳烦大夫多费心,有什么需要的直接吩咐门外的小厮。” 再看一眼床上烧得面色通红的人,他转身走出房间,站在风雪里。 青竹赶紧举着伞隔开风雪,“二少,我在这呆着就行,您赶快进屋去吧。” 江楼摆手,站在门外不发一言,其他人也不敢开口说话,就这么陪着站着。 内屋,化身问老叟的九川拍了拍妹妹的面颊,觉得温度滚烫,顿时觉得好玩,这摸一下那摸一下,道:“这倒是怎么弄的?我都活了好几百年了从未生病,你这来凡间走一遭,居然沾上凡人气息了。” “别玩了。”烧得糊涂的九婴一把扣住哥哥的手腕,有气无力,“有没有什么仙丹丸子吃吃,我快难受死了。” 九川见她说话不似作假,惊叫,“你还真的是生病不是博那小子怜爱?” 见妹妹点头,他顿了顿,忽然拍案而起,“那个混蛋小子,我们家好好地交给他一个人,他倒好,把你都欺负病了。” “行了。”九婴有气无力的摆手,“别叫唤了,我头疼。” 九川这才安静,“亏我一直不放心跟到这里,我们鲛人虽然字里有个人,在妖怪里化形后与人最为相似,但是体温偏低,更别说脉搏什么的更是没有的事,你丈夫精明着,要是别的大夫来看,估摸你是妖怪的事就得败露了。” 九婴紧张,“那怎么办啊。” 九川道:“直接告诉他你是妖,如果他觉得能在一起就在一起,不行哥就带你回家。” “不要,夫君肯定会害怕的,而且就算心里能接受,肯定也有疙瘩,我才不要。” 门外传来敲门声,是江楼的声音,“大夫,拙荆情况如何。” “我正在看,已经好很多了。”他往外喊一声,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锦盒,“虽然不知道你是什么原因生了病,不过这丸子好用得很,吃了应该无碍,我可走了。” “对了,你能不能回京城看看江家,我有一颗珍珠落在江家哥哥手里,我近日想起那颗珍珠其实是给一位只见过一面的人,我担心大哥出了什么事。” “不去,我又不是送信的。”九川立刻回绝,然后就被自家妹妹踹下了床。 外头江楼又在敲门,九川扶着腰爬起来,还得装着老人的声音回答:“没事!你家夫人在我妙手回春下已醒了。” 床上,九婴双手做出掐脖子的动作,用口型无声的说:“你去不去。” 见人真的要爬起来掐自己,九川这才举起双手头投降,狠狠瞪了妹妹一眼,化身变为老叟,一步三摇的往门口走。 门外,江楼立刻上前,“如何。” 九川就是看这人不爽呢,道:“病入膏肓,无药可解,准备后事。”见对方脸色大变,一干下人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他才晃悠悠道:“不过嘛,我就是专门治各种疑难杂症的,又让我从鬼门关里拉回来了。” 青竹都埋怨,“老先生您倒是一句话说完啊,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九川瞪他,“哪里来得小娃娃倒是教训起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早我一直在想 我们这种母胎单身的真的不能叫再叫单身狗这样来伤害自己了 我觉得还是叫单身贵族好点 恩,单身贵族~ 今天还有一更 (⊙v⊙) 第16章 凶手是哪位(上) “青竹。”江楼喝止,“请老先生到屋内驱寒以及拿诊金。” 虽然一肚子气,不过青竹还是恭敬的把人带去偏房拿钱。 屋内,已经吃了哥哥带来药丸的九婴感觉那股难受劲去了很多,听到哥哥居然这么吓夫君,正咬牙切齿的准备下次见面肯定毫不留情的揍对方一顿,听见脚步声,她赶紧躺好。 “夫君?” 江楼快走几步,压住准备起身的她,摸了摸额头,察觉滚烫的感觉确实轻了很多,这才松了口气,转而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知人知面不知仙 作者:柯宝眷 分卷阅读19 温柔的抚摸她的面颊。 “好冰。” 他一愣,准备抽开手,却立刻被握住继续继续放在脸上。 九婴道:“我喜欢这样。” 见夫君只是扬了扬嘴角,但是而眉头紧锁,眼神里尽是担忧,她解释:“我很快就好了。” “我知道。”江楼声音有些哑,把被角掖好,就坐在她身边不再说话。 夜晚,九婴闭着眼睛假装睡觉,倒不是她不睡,而是身边的人隔一会就帮她换额头上的冷巾。刚开始她还觉得这样得到对方的宠爱蛮幸福,不过现在只心疼夫君辛苦。 如果再不睡的话恐怕对方也无法睡,她只好假装睡得很沉。 额头上的湿巾被抽走,接着额头覆上温暖干燥的大手。 大手很快抽离,又把被角掖了掖,然后脚步声逐渐远去。 次日,早上餐桌只有几样精致的素菜以及白粥。 九婴身上已经爽利,但是一家老小都在说得病容易去病难,得多吃清淡的养病,她砸砸嘴,只觉寡淡万分,连食欲都少了很多。 似乎看出她的抵触,江楼又夹过去一筷子素菜,“多吃点。” “我不想吃这些。”她抱怨。 “那你想吃什么?”江楼问。 “红烧肘子,蒸鲈鱼,剁椒鱼头,酱汁口蘑肉” “还有吗?” 九婴眼睛一亮,“暂时就吃这些吧,多了我吃不下!” 江楼给她添了小半碗熬得粘稠的粥,道:“那些东西今天都不会有。” “二少,轿子已经准备好了。”青竹从门外跑进来,一愣,“少夫人,你怎么了,一脸不开心的样子。” “我要饿死了,夫君不给饭吃。”九婴把碗一放,站起来,“我也要去。” “别闹,你风寒未好,出去了感冒要怎么办?”江楼为了哄住媳妇,只好稍微让步,“若是好好呆在家里,回来给你蒸鲈鱼吃。” “你蒸?”九婴惊讶,她在江家从未听过夫君会这个。 青竹也很奇怪,他从小跟着公子,也不知道公子会蒸鱼啊。 “恩,我蒸。” 半个时辰后,安抚好媳妇的江楼终于得以踏出大门,直奔县衙。 县衙已经被百姓围堵得水泄不通,县衙外,从街头到街尾都是人。 后堂,青竹伺候江楼喝茶,他们毕竟非公职人员,无法公然上堂。 外厅,县令拍案叫道:“堂下雄屠夫一家,杀害张家13口,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可以狡辩的。” “冤枉啊。”屠夫大声道:“小的虽然和张家有来往,但也是只泛泛之交,平常喝酒都不在一块的,怎么都没有杀他的理由啊。” 县令冷笑,“怎么会没有杀他的理由?又怎么不是你杀的?既然你不肯说,我就替你说! 张家13口全部被杀害,多人都是一刀毙命,凶手力大如牛,显然只有精壮男子才能做到。 你是屠夫,有足够的力气一刀把人毙命,而且你说和张家虽然只是泛泛之交,但案发前两天,你确实到过张家,还呆了半个时辰。来人啊,把李阿嫂带上来。” 李阿嫂是张家邻居,她一上来就指着屠夫,“没错的,每天早上我都在小巷口生炉子,那天我正生火呢,就看这屠夫提着一条猪肉到张家去了,等我生完炉子,又准备去河边盥洗衣服,才看到他出来,怀里鼓鼓的,不过肉不见了。” 县令拍案,“李阿嫂,你所说的是否属实!那么为什么最初取证的时候你没有把这一切都说出来。” 李阿嫂磕头,“小的说的全部属实!那天没说出来一是赵员外不是被发现在案发现场嘛,还有我是真没想起来,直到昨天抓住这屠夫了,我才想起来还有那么一出。” 屠夫吓得瑟瑟发抖,只是一直摇头,要不就磕头,来来去去就那么一句,“大人,没有的事。” “还不认罪?”县令大喝,道:“既然你还不肯全部招了,那我就替你说,你明面上做的是屠夫,但实际上还偷偷和张家拿盐,私底下做盐贩子。你早就不满张家做私盐大头,而赵员外做盐商大头,所以有计划的准备这一切。 那天早上你提着猪肉到张家,实际上就是要确定张家人口是不是晚上都在,然后假装拿私盐,半夜之后又潜入张家把人都给杀了,再去敲晕赵员外,把人带到张家,好实行你一石二鸟的计划。” 外头百姓已经再叫嚣用最严厉的酷刑去惩罚屠夫,屠夫一直在磕头,额头很快就青紫一片。 “大人冤枉啊,我确实是私底下贩卖私盐,但张家人真的不是我杀的,我是杀猪没错,可是也不敢杀人啊,还一杀就是好十几口。” 县令冷笑,拿出两块金子按在桌上,大喝,“既然你说人不是你杀的,那么你解释一下这两块金子到底从何而来?你一个屠夫又怎么会有凉快金子,如果不是杀了张家一时见财起意,私底下拿了这金子,说不定就真的让你逍遥法外了!” 屠夫再不敢说话,哆哆嗦嗦的直磕头,只道自己是冤枉的,死活不肯认罪。县令也觉得难办,以前只要给不认罪的犯人上点刑也就八九不离十了,现在后堂坐着个从京城来的主子,要用刑也只能私底下,累得很。 屠夫不肯认罪,所以只能暂时把人关押进监狱里,让人严加看守。审讯下来,县令已经出了一身的汗,到后堂也顾不上换衣服,先去见了人。 第17章 凶手是哪位(中) “江公子,这屠夫太过于狡诈,想着拖延不认罪我们就无计可施,不过本官为官多年,这些事也见得多了,假以时日,一定让凶手伏法!” 回去的路上,青竹问:“公子,凶手已经抓到了应该高兴才对,怎么您看起来闷闷不乐的样子?” 江楼并未搭话,只是脚步一转,往集市走去。 今天集市的人都去府衙了,所以人不多,不过来来往往的还是十分热闹。众人看一身华服,面貌白净的富贵公子走过,都目不转睛的盯着,心里也奇怪,这种公子哥来这里做什么? “公子,小心,这里脏。”青竹在前面带路,他也不懂公子为什么要跑来这里。 江楼站在鱼摊前,双手搭在身后,盯着案板上的鲈鱼。 “公子哥,来条鲈鱼,这鲈鱼是今天早上刚出水的,回去炖汤做菜都好吃。” 江楼只是点点头,但是不买,在市场上绕了一圈后吩咐青竹先回宅院,自己反而往郊外走。 郊外有一处颇大的湖,此时因为天气寒冷,湖面结冰,四周杂草枯萎,寒风呼啸。 他咬破食指,鲜血接触冰面逐渐散开,冰面依旧,但是那抹血迹却完全消失。 只是片刻时间,湖面晃动,很快出现一条长长的裂缝,一股白色的冷气从裂缝里飘出来,转眼就成了一个风度翩翩的少年。 “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知人知面不知仙 作者:柯宝眷 分卷阅读20 参见星君。”少年慌不迭的跪下。 “我需要你去做一件事。” “请星君明示。” “要一条鲈鱼。” 水神诧异抬头,不过还是很听话的点头,又化成一股冷气飘进冰面,再出来的时候,手里提着一条活蹦乱跳的鲈鱼。 看着提着鲈鱼而去的神君,水神感慨,现在下凡历练的神仙太接地气了。 宅院里,管家早就吩咐人把灶房打扫得干干净净,除了在门口徘徊等吃的少夫人,其余下人一概不许接近灶房。 面对拿着菜刀的夫君,九婴探头,“可以吗?” 江楼点头,转身对着那条活蹦乱跳的鲈鱼,皱着眉思考鲈鱼应该怎么做。 片刻之后,水神又被人从湖面上召唤出来,“神君?” 江楼很淡定,“再来条鲈鱼。” 连续三四次后,水神悄悄问,“神君,您是不是想吃鲈鱼。” 见神君不语,他殷勤道:“传闻天上酒仙是烧鲈鱼一把好手,如果你真的想吃的话,可以找找酒仙,就不用自己动手了。” 江楼眼中精光一闪,“他有这手艺?” 后者道:“当然有,传闻这酒仙喝酒行,做的鲈鱼飘香千里,连已经辟谷的仙人都抵挡不住这美味。” 话落,他便见神君魂魄脱离了凡胎,化作一缕紫烟往天上而去。 神君肉身还在这呢,他一边感慨现在下凡历劫的神仙生活太苦,一边蹲在地上守护神君肉身,要是被狼叼走了,那可就坏事了。 九天 酒仙正在独自饮酒,大殿空荡荡的,他却唤仙娥将好酒拿出来,只道有贵宾要来,片刻之后果然迎来了星宿神君。 两人都是仙友,自然唏嘘一阵,酒仙往着神君手上提着的鲈鱼,笑道:“来都来了,还带什么礼物,不过我做鲈鱼颇有心得,难得神君居然舍下凡胎到我这,今日一定要好好留下来共饮,尝尝我的手艺。” 星宿神君把鲈鱼递过去,“改日,今日太急。” 酒仙不解:“为何?难道有什么要事?”天上最不缺的就是时间,面对形色匆匆的神君,酒仙好奇。 星宿神君点头:“媳妇等吃饭。” “...........” 酒仙抚掌大笑,“都说星宿神君要下凡体验人间情爱,没想到真的陷进去,那今日我便不留你了,改日再聚。” “也不行。”星宿神君道:“拙荆喜爱吃鱼,你烹饪了得,特来求学。” 言下之意,我媳妇儿喜欢吃鱼,但偏偏我不会煮,又在媳妇面前夸下海口,你赶紧来教教我! 酒仙:“..........” 宅院里,看着灶房已经一个时辰都没动静,九婴把大家召集起来,叮嘱道:“我夫君从小吟诗作对行,可是厨艺可能有点欠缺,人之常情,大家等下看到什么都不要表露出来。” 众人都应了,又等了一会,九婴吃了小半碗白米饭,嗅见鱼香,有些不确定,“这香味是我们家的吗?” 下人点头,“是了,不过这香味从未闻过,只是嗅了嗅就觉得腹中□□。” 青竹端着鱼一路小跑,样子比谁都激动,“公子做的鱼!” 江楼跟在后头,身上锦服不乱不脏,还是一派贵公子的气派。 那鲈鱼虽然样子看着和普通清蒸鲈鱼没什么不同,但那味就是缠人,让人闻了一口就想闻第二口,吃了一口就想再吃一口。 九婴伴着这道菜吃了整整一碗白米饭,下人把残羹撤下去的时候还引来一群野猫,绕着宅院喵喵叫了一晚上,隔天早上佣人打扫院门,发现那些野猫居然醉倒在墙角。 第二天,九婴还想吃鲈鱼,江楼欣然下厨,连续吃了一星期,有一天九婴突发奇想,夫君做这鲈鱼技术如此了得,那做其他鱼是不是同样厉害? 江楼道可以试一试,然后进了灶房,一个时辰后还是端出鲈鱼一碟。 星宿神君他......只会做鲈鱼! 自从张家13口灭门惨案捉到屠夫之后,该事成了百姓茶余饭后的闲谈,出门拐个弯都能听到不同版本。 屠夫不认罪,一直说自己是冤枉的,但出了说冤枉之外,也道不出个所以然来,更是没办法交代那些金子都是从哪里拿来的,所以案件推迟了好久都没有任何进展。 这天,连日来的飘摇的小雪终于消停了,难得有半天艳阳,九婴吃完午饭后贴着宅院墙角溜达。 她从街头溜达到街尾,远远的看见那边小桥上,一些孩子朝着一个小童扔石头,那孩子本来还抵抗,可是被扔得狠了也只好抱着头蹲在桥面上。 那群孩子便扔边嘴里还骂骂咧咧的,小童不反抗还好,一反抗就会被打得更狠。 九婴喝退那些孩子,跑上桥拉起小童,看到对方鼻青脸肿的样子倒吸了一口气。 那小童忽然发力,狠狠的推了她一把,跑下桥去,很快拐进一跳小巷里不见了踪影。 回去的时候,九婴把那孩子的相貌描述了一番,不过没有人认识那孩子,她也只好作罢。 隔天她又去小桥那溜达,再也没遇见那孩子。 几天之后,桐城县有一件大事,县令认定赵善人无罪,决定要将人释放。 赵善人出狱那天,桐城县比过年还要热闹,大家自发的站在府衙面前,手里提着不少吃食,一路跟着赵善人,直到赵善人回到府邸。 九婴没有去凑热闹,因为夫君不让,而江楼也对该事置若罔闻,在书房内看了一天的书。 这天傍晚,她顺着墙角溜达的时候很多百姓都往一个方向走,一问才知道赵善人回家后第一件事就是请了法师给张家人超度,他们都是去看热闹的。 她想起在张家院子里还有停尸房看到的无脸鬼,正好喝她说话的大姐是个热心肠,干脆把她也一起拉去。 张家宅院外都是人,因为还是觉得不吉利,所以没人进屋去,只是扎堆说话。 住在张家隔壁的李阿嫂神秘兮兮的压低声音,“你们是不知道啊,这些天太阳都照不到张家,我看是怨气太冲,连阳光都到不了,昨天我家老头晚上去茅房的时候,还看见小玲坐在墙头哭呢,那哭声就好像捏住老猫脖子一样,可渗人了。” 九婴混在人群里,一扭头就发现无脸男躲在张家大院的门后,黑色的面庞轮廓正对着她的方向。 下意识的,她在百姓的惊慌声中推门而入,那无脸男却已经不见,抬头一看到了拐角处。 她追过去,前厅好几个道士在唱唱跳跳,桃木剑在糯米堆里一挑,再拿到烛火下烧,无脸鬼影扫过的时候,烛火只是微微晃动。 九婴顾着追,撞到了施法的道士,道士的黄袍被烛火烧出了一个大窟窿,其他道士赶紧上来帮忙扑火,门外百姓只听里面乱糟糟的,以为是张家的冤魂大白天出来作祟,更是不敢进入。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知人知面不知仙 作者:柯宝眷 分卷阅读21 拉着九婴的大姐看到江府的青竹也过来看热闹,赶紧把人拉了,说里面闹鬼,结果九婴跑进去了,到现在还没出来呢。 青竹这一听心里发慌,可是他又不敢进去,赶紧撒腿往回跑。 张家院子里,九婴追着无脸鬼,不知不觉到了陌生的地方,看这里虽然衰败,但和其他建筑还是有不同指出,地上散落着剪子以及未完成的绣品,而桌上茶壶茶杯倾倒着,已经潮湿发霉的茶叶上生着白色霉点。 第18章 凶手是哪位(下) 看到枚红色的绣帐以及房间的摆设,九婴猜想这应该是未出阁女子的闺房,张家只有一个黄花大闺女,也就是小玲。 这是小玲的闺房?当天小玲的尸体就是被发现躺在这间房间的床上,旁边是赤身裸体的赵员外。 她看着床上杂乱的锦被以及锦被上成团已经发暗的红色血迹,不由自主的想着一个未出阁的少女在死之前该是有多恐惧。 无脸鬼就站在床沿旁一动不动的。 “你是谁?是张家的人?” 无脸鬼不答,但是站着也不走。此时天色已晚,屋内阴风阵阵,冷风从破旧的窗户吹进来,发出的声音确实像是鬼在哭。 这时候床榻下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无脸鬼依旧站着。 九婴侧耳听了听,那声音不减更甚。 她慢慢蹲下身子,跪在地上,前半身完全趴在冰冷的地板,慢慢往床下看。 黑暗里,一双明亮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 张家外,百姓还不愿离去,他们将道士团团围住,询问里面的冤魂到底都驱逐干净没有。 门吱呀一声从从里面打开,众人忽的安静,再看到九婴带着一个男孩走出来后,先是小声议论,随后声音越来越大。 “那不是屠夫的儿子么!一定是张家的人死不瞑目,所以把这孩子拖到里面去的。” 也不知道谁喊得这一句,大家觉得越来越有理,纷纷叫嚣着要把孩子再丢进院子里,让张家人的鬼魂处置。 “父债子还,他爹死不认罪,就让儿子来还。” 九婴察觉到背后的孩子在发抖,她立刻把人揽到身后,大声道:“不是你们想的那样,这孩子已经和我说了,他是被一群孩子绑起来丢进去的。” 她的声音很快就淹没在人声鼎沸中,对于这个京城来的女人,这里的百姓还是有些忌惮,起初只是让她不要管桐城县的事,后来情绪激动了,再加上有人煽风点火,更是连她都不怕。 “他是张家要的人,不把他还回去,说不定张家的冤魂就来抓我们家的孩子!” 有人抓地地上的石头要去砸屠夫的儿子,九婴赶紧背过身护着,其他人又想砸他,却从人群里冲出一道身影护着九婴。 “公子!”青竹挤开人群,他刚才可是看见拳头大的石头砸到了公子的肩膀。 “夫君?”九婴低头一看,那些百姓砸的石头还在脚边,立刻明白夫君帮自己挡了灾祸。 路边的杨柳忽然无风自动,张家的大门被吹得吱呀响,本来就已经很冷的天气看起来更是天昏地暗。 九婴的怒气难以平息,满脑子都是要把欺负了夫君的人给揪出来,百倍十倍的欺负回去,她直勾勾的扫视着人群,从来没见过她这样的青竹心里都有些发憷。 江楼忽然握住她的手,在户口的位置捏了捏,低声道:“没事吧。” 听着他的声音,九婴克制住了怒气,后背却已经湿了,如果刚才她真的发火在这里动用了法术,那她就完了,不仅是夫君知道她不是人,而且也犯了妖不得在人间使用术法的规矩。 “青竹,去将县令叫来,我要报官,看聚众闹事,殴打无辜百姓在刑法上如何量刑!”江楼冷了声。 青竹高声喊了一句,抬脚就要往府衙走、 好事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家都不想平白无故的吃官司,三三两两的都赶紧散了。 九婴带着屠夫的儿子回到了宅院,刚进家就拉着江楼的手到了书房。 管家不明所以,还跟着道:“二少,桐城县秀才章天翼递上了请帖,想见您一面,还有富贾李商人也想求您一副墨宝。” 还没等江楼回答,九婴已经一口回绝,“不见,不给。” 管家小心翼翼的看向主子,后者也微微点头,他便不敢再说什么。 书房内,九婴关好门窗就开始要江楼脱衣,眼眶已经红了一圈,“做什么要替我挡嘛!又不会有多疼。” 江楼摆手示意无碍,又觉得好笑,“这是什么话,你终究是女子,那石头打在身上能不痛。” 话音刚落,他愣怔的看着已经泪流满面的九婴,心里悸动,忽的伸手扣住那纤细的手腕,将人拉下,吻去眼角不断溢出的泪水。 沾惹上的眼泪在口腔里泛着苦意,他心悸动不已。 九婴也愣住,一时间不明所以,也不敢再动,只是无声流泪。 江楼竟然有些迷恋起这带着苦意和温热的眼泪,将细密的眼泪都吻了,两人已经缠绵的倒在床上。 “不哭了,我没事。” 九婴虽被吻得忘了哭,但还是觉得心抽抽的疼,“我才没哭!” “是,你没哭。”江楼无奈,见人又有要哭的样子,便干脆把人的唇赌上,缠绵的吻着。 青竹来喊人的时候,九婴的手臂正攀附着江楼的脖子,而江楼的左手已经消失在九婴衣衫内。 “二少,二夫人,屠夫老婆来了,说是要带走自家儿子。” 江楼和九婴到前厅的时候,屠夫的老婆正抱着小童哭。 小童手里还抓着管家给的花生,此时有些木然的站着,脸上鼻青脸肿的,比前几天又添了不少新的伤口。 一看见九婴,屠夫的老婆就要跪下给她磕头,她跟进走到旁边,避开这个大礼,道:“上次我再桥边看到这孩子被欺负,暂时别让他出来玩了吧。” 女人一边哭一边扯自己的头发,“这孩子命苦,怪他投错了胎,跟错了父母。” 江楼让管家送了一些好药,又让下人准备了一些吃食给两人吃了,这才让下人把两母子送走。 送走人后,青竹好奇到:“夫人,你是准备知道那孩子就在张家的?” 江楼也看了过来,显然也十分好奇。 九婴心一咯噔,总不能说是一只鬼给自己指路,也只能随意掐一个谎圆过去,幸好夫君没有再追问,青竹显然还有些好奇,不过江楼不问的话他也不敢多说。 晚上,九婴梳洗的时候,发现头上一直戴着的白玉簪子不见了,她想着应该是今天落在张家院子,隔天一早便往张家跑。 张家门前贴着不少黄符,从外面看着吓人得很,敞开的大门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人泼了狗血,空气里一股腥臭的味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知人知面不知仙 作者:柯宝眷 分卷阅读22 道。 她在门外没找到,又顺着之前追无脸鬼的路线一路找去,心里对于无脸鬼也越来越好奇。 她见过无脸鬼三次,两次是在张府,一次是在停尸房,之前以为是张家人的鬼魂,现在又觉得不是,毕竟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就觉得对方是冲着自己来的。 无论是张家还是停尸房,她发现无脸鬼书只有在有死人,阴气重的地方才会出现。 在小玲的房间,白玉簪果然掉在地上,她捡起来扫干净,只觉玉簪冰凉刺骨。 她四处寻镜子,好不容易发现倒扣在梳妆台上的铜镜,便对着镜子将玉簪放好。 梳妆台右下角露出一个白角,她抽出来一看,是一副字。字苍劲有力,看起来绝对不会是一个小姑娘家家写的,她又从柜子里翻出不少字,数数得有十几张,她识字不多,所以也看不懂是什么意思,就卷了几张塞进怀里。 又等了一会,但是那无脸鬼今天却没有再出现,她回去之后就直奔书房,把在小玲房里的字给江楼看了。 “好字。”江楼赞道,“笔力雄劲,一气呵成。” “我从小玲屋里拿到的,你说是不是小玲的情郎赠与的?” 九婴唏嘘,张家女儿估计早就已经有了心上人,没想到还未有情人终成眷属,便已经阴阳两隔。 这事本来也只是小事,在初春的时候,屠夫终于认罪了,说是自己杀了张家13口,县令很得意,宣布秋后问斩,一时间桐城百姓奔走相告,甚至有人买来鞭炮到街上大放着庆祝。 虽然凶手已经认罪,但是私盐的来源确还不明朗。张家那么多的私盐数量到底是怎么来的随着张家全被灭口已经不得为知,不过随着张家私盐点子被端掉,赵员外作为当地最大的盐商,又稳定了盐价,盐价稳步上升,京城也已经来了家书,说御史很满意。 九婴这几天都在清点家什,屠夫认罪了,那他们也没有必要留在这里,估摸着再呆上一个月左右便可回京。 赵员外却在这时邀请两人到府上相聚,说是为当初两人的仗义帮忙道谢。 赵员外是远近驰名的善人,为仙者来说,平日与这些善人往来也会觉得通体舒畅,江楼携妻应邀前行。 赵府外头其貌不扬,进入内院后很多建筑也可以看出来有些时日,不过新建立起来的一处人工假山倒是十分奢华,与院内很多建筑都格格不入。 第19章 无脸鬼(上) 赵员外亲自出来接待两人,还主动说起和四周建筑格格不入的奢华假山阁楼。 “偶遇了一位高人,高人那时候让我造一个假山可以挡住灾祸,我本为俗人,也想破财免灾,结果还是不能免于横祸。”赵员外摇头,叹道。 江楼道:“因果循环,若是善事做够,自然能够化险为夷,否极泰来。” 赵员外听完后很高兴,对两人更是亲热起来,进入正厅还将江楼迎到上位,吩咐奴婢端来美酒以及新鲜的水果。 “身为盐商,江家大名如雷贯耳,此事是我做得不好,还烦御史担忧,不过幸好盐价已经逐渐恢复,以后定当是太平盛世。” 九婴对这些谈话没有兴趣,她觉得奇怪的是,现在已经开春了,但是赵员外还是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哪怕此事在暖房里热乎乎的,他额头都是汗,也不肯去脱掉外衣。 她直勾勾的盯着人家看,连赵员外都发现了,一直陪着笑。 江楼轻咳,夹了一筷子虾仁递过去,不动声色的挡住两人的视线。 就在这时,九婴发现那个无脸男又出现了,那个无脸男上次出现却无意的指引她救出屠夫的儿子,九婴看到他已经不会惊讶,只是奇怪原来无脸鬼不是在阴气重的地方才会出现,像是普通人家也会看见。 无脸男就站在赵员外的身后,而门口忽然窜进来一只黑猫,黑猫窜上桌子,打翻了桌上菜肴不说,赵员外杯里的酒都撒得身上到处都是。 赵员外一挥手,黑猫被重重打在地上,尖叫着又窜出门,而那无脸男也不见了。 尽管已经把猫打跑,但是赵员外的脸色是不好看,起身说了句失陪,然后就让奴婢搀扶着到后院换衣服。 等换好衣服再回来,九婴发现虽然衣服款式换了,但还是厚厚一条,从脖子到脚遮得严严实实的。 从赵员外家里出来后,赵家管家随后追了出来,给旁边两个奴仆使了眼色,其中一个奴仆掀开托盘一角,里面露出半边金元宝,看托盘的大笑,估计得有十几个金元宝。 管家语气恳切,只说是家中主人一点小小的心意,希望他们收下。 江楼不悦,那管家也是个会看人眼色的,当下不敢再勉强。 马车往江家的方向行驶而去,刚行驶了两条街,马车忽然剧烈晃动,江楼护好九婴,沉声道:“怎么回事?” 青竹在门帘外回答,“一些小孩子在大街上打闹,马受到了惊扰。” 既然是孩童,那就没有追究的必要,不过九婴听到孩子们嬉闹的声音,有几句还蛮熟悉,掀开门帘一看,又是屠夫的儿子,不少孩子在追着屠夫的儿子打,而周围的大人就这么看着,没有人出手就算了,还有的在旁边嬉笑。 九婴大怒,妖看到这种情形尚且愤怒,而有些凡人却可以视而不见,实在是可恶! 她想下车,却被江楼拦住,他唤来青竹,不一会孩子就被带上车来。 百姓看着这辆装饰奢华的马车,都不敢再说什么,那群孩子也都散了。 九婴发现孩子身上又带了一些伤,身上脏兮兮的,脚上的鞋子也都掉了一只,觉得十分可怜。把车上小茶几的点心都往他的方向推,好声好气的让孩子吃。 孩子也认出了她,却有些怕江楼,怯生生的不敢动。 “你别看他冷冰冰的,其实人特别纯朴善良!”九婴动手去扯江楼的面颊,本来是如玉的面颊,愣是给她拉得有些变形。 江楼真是无奈,再怎么哄小孩也不能用这种例子吧。 孩子噗呲一声笑出来,又扯动脸上的伤口,龇牙咧嘴了一番。 看孩子开始吃东西,九婴才觉得安心,问“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好不好?” 小孩子立刻不吃了,大眼睛转了两圈,“不回去?” “为什么?还是因为那些欺负你的孩子?”九婴也觉得很愤怒,“我带你找他们父母去。” “他们没错,因为我爹是杀人犯,还欺负了赵大善人,我恨他!” 孩子的话让两人都有些沉默,等九婴再想说话的时候,男孩已经快速的塞了一个东西到她怀里,然后掀开马车的帘子跳车跑了。 九婴一看,怀里是块金子,一个小孩哪里来的金子,别是偷的吧,她心心不宁,让马车赶紧追着孩子。 追到巷口处就已经看不见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知人知面不知仙 作者:柯宝眷 分卷阅读23 孩子的踪影了,她指着左边的巷口,走这边。 青竹好奇,“少夫人,你又不知道那孩子住在哪里,怎么知道往这边走?” “直觉吧。” 妖怪嗅觉当然会比凡人敏感很多,但是这话不能说。 青竹道:“少夫人,这也能靠直觉啊。” 一旁的江楼开口,“去吧。” “二少,怎么连您也这样。”青竹叹气,挥起马鞭。 刚拐个个弯就听见妇人打骂的声音,青竹在帘子外诧异道:“少夫人,你这直觉神了。” 九婴赶紧下车朝着正在打孩子的屠夫老婆跑去,那屠夫老婆一见到她便不再下手,扯着儿子的耳朵还是怒气冲冲的样子。 她把金子拿出来的时候,妇人脸色突变,把金子撺掇过后直接塞进怀里,末了还左右看看。 “这是我家的金子。” “我也没说是你家的,我在路上看到小孩拿着玩,掉在地上了。” 小孩一直沉默,听到这话时才抬头看着九婴。 女人忙点头称是,揪着孩子的耳朵就往里走。 九婴担心孩子再被打,追了好几步,直到大门关了才停下。 “奇怪了,这屠夫出奇的穷啊,哪里来的金子?”青竹道。 晚上,江楼在书房作画,九婴就在旁边吃腌制好的梅子,虽然所做的事两不相干,但倒也和谐。 青竹跑进来,“不好了,屠夫的儿子跳井了!” 衙门外,屠夫的妻子抱着儿子已经凉透的尸体放声大哭,衙役哪里管他,让她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这屠夫的妻子被赶得狠了,放下儿子的尸体就去挠说话的衙役,挠出了几个血条子。 一辆马车停下,众人避让,九婴跑到那孩子尸体面前,一摸,尸体冰凉彻骨,确实已经死去多时了。 那女人挠完了衙役,看到九婴后忽然冲过来要挠她,恨恨道:“你们对我儿做了什么,不然他一个小孩子怎么想着要去死的。” 九婴可不怕凡人,冲过来的女人在她看来也就是蚂蚁的力度而已,所以站着没动,面前白色袍子一晃,江楼擒住了女人,挡在她面前。 “冷静。”他喝道,看到地上已经死去的孩子,他也不忍心多加苛责。 女人怕他,又坐到地上去哭,干嚎着不肯离开。 衙役堵着门口劝说:“你家孩子是自己跳井的,来衙门有什么用,还是赶紧回家准备后事去吧。” 女人不管,只是抱着孩子坐着,不离开也不说话。 众人绕做一团,说什么的都有,在一旁的江楼忽然像妇人走去,然后在地上放了一锭金子。 众人都已经他要把金子给那女人,都在说他心善,而女人却慌了神,眼神虚晃着不敢看他。 “走吧。” 看到前面还闹腾腾的女人拖着儿子真的听话起身,连金子都没拿,众人惊讶。 江楼可怜女人娇小还得托着儿子,便把那锭金子给青竹让他带过去,顺便用马车把那对母子驼回去。 马车既然已经借出,他和九婴便徒步回去,索性所住的宅院也不远就是了。 “为什么你亮出金子,那女人就乖乖走了?”九婴不解。 江楼道:“今早她见到金子的时候两眼发虚,动作僵硬,必然在怕什么,我只是将她所怕之物拿出来,果然震慑。” “金子有什么好怕的,除非不是自家的。” 九婴说完仿佛意识到什么,扭头去看带着笑意的夫君,“难不成这金子其实是张家的?” 江楼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是笑笑。 今夜夜色朦胧,要到宅院又得绕过集市,集市人声鼎沸,两人手指偶尔碰到一起,一个冰凉,一个暖和。 九婴悄悄侧头去看,越看觉得夫君越是俊朗,尾指偶尔因为走路而触碰的时候,心就像猫抓似得痒痒。 她扭回头看地上,心里叹气,虽然还想更亲近一点,但是在大路上做出格的事,他应该是不肯的,凡人发乎情止乎礼这点最是麻烦。 心里觉得惋惜,却错过了旁边人眼角带着笑意的目光,这时,一辆马车踏着尘土从他们身边经过,人纷纷往两边让去,两人自然贴近了些。 垂在身体旁的尾指被勾着,她诧异扭头,那人神色淡然,嘴角却是往上勾着,抬脚往前方走。 第20章 无脸鬼(中) 两人手臂均是垂着的,宽大的袖子遮住两人勾手指的动作,在行人看来只是正常行走罢了。 隔日,九婴让下人去问问孩子什么时候下葬,她和孩子有一面之缘,想去送送,下人回来报说,昨夜屠夫的妻子已经把孩子运去乱葬岗藏了,在乱葬岗嚎哭了好一阵子,又烧了一些纸钱便回去了。 怎么会如此匆忙,九婴心里难安,让下人用马车带她去乱葬岗。 马到了阴森的乱葬岗便不敢再动,连下人也不敢下车,她就让人在马车上候着,自己去。 乱葬岗在一片树林之中,林中潮湿,到处都是苔藓,这些树长得茂盛,遮天蔽日的,阳光也只能透进几率。 所见之处都能看见隆起的土堆,土堆上插着幡旗和写着姓氏的木板,一道黑色的影子晶晶的呆在树影中。 九婴察觉旁边有人,一扭头果然是无脸鬼。 “好久不见啊。”她是妖,本就不怕鬼,再加上之前几次接触,更是察觉这无脸鬼没有恶意。 看到无脸鬼点头,她道:“你听得懂我说话?” 黑色的影子又点了点头。 她又问:“那你能说话吗?跟着我做什么?” 黑色的影子摇头,接着往前方飘,飘了几步见到人没跟上,就停在半路等着,等九婴一迈开腿,他也跟着飘。 “你知道我在找什么?” 黑影又点头,带着她七拐八拐,然后飘到一个新土堆旁,她一看,果然是屠夫儿子的坟墓。 土堆旁边还有一个挖好的新土坑,土坑更大一些,坑里的土在旁边堆得高高的。 九婴心知不好,提着裙摆匆匆往回赶。坐上马车行驶好几里,她才发现无脸鬼也跟来了。 “奇怪,你不是只能在阴气很重的地方才能出现?” 无脸鬼点点头,但又摇摇头,只是呆在她身边,让车子进入城门后,无脸鬼就消失了。 屠夫家的大门紧闭着,九婴叫了好几声都没人应答,索性一脚踹开木门,直径而入。 屋里,屠夫的老婆掉在房梁上,舌头伸得足有一根手指头那么长,眼睛暴突。 她立刻把人救下,平放了好一会,那女人居然也悠悠醒来,见自己没死,又哭天喊地的。 “我不活了,一个被关着,一个跳井了,我还活着干什么,你救我干什么啊。” “我能救你,就证明你死的命数不到,如果你命数到了,我也救不活你。” 女人一愣,掩面大哭,声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知人知面不知仙 作者:柯宝眷 分卷阅读24 音哀恸不已。 九婴叹气,忽的发现房间角落有老鼠的声音,心里觉得奇怪,这青天白日的,老鼠怎么在这时候出来。 循着声音而去,发现墙角有一个拳头大小的洞,不少老鼠贴着墙角正在搬家,她蹲下来往洞口瞧了瞧,老鼠吓得吱呀散开。 女人还在哭,她出门,顺着洞口的方向找过去,发现是灶房,灶房冷清,灶台显然很久都没开火了,锅上面蒙着灰。 她找了一会,在放桔梗的地方耶找到一个洞,这个洞口塞满了桔梗。 把桔梗□□,一只老鼠窜出来,带动了一块金子也连着滚下。 她把金子拿手里,又往洞里一掏,又是一块金子,再一掏又是一块。 背后一片阴影,屠夫老婆拿着杀猪刀蓬头垢面的站在门口,因为背对阳光,所以看不清脸色。 九婴不怕她,但是却可怜她,把金子一个个丢到女人脚下,“我对这些金子不感兴趣,不过为了这点金子弄得家破人亡,这又是何必呢?” 女人沉默了会,低头看着金子,忽的泪如雨下,一松手,杀猪刀“哐当”掉在地上。 她蹲下嚎啕大哭,“我错了啊,不应该收这金子,我的丈夫他是冤枉的。” 九婴道:“张家的金在你们家里,而你丈夫也认罪了,怎么能够说他是冤枉的呢?” “这确实不是我们家的金子,但也不是张家的金子啊,你带我去公堂。” 公堂上,看京城来的贵人家属居然也上了堂,县令恐有失误,让衙役速速去告诉江家的人。 不一会,江家的轿子就到了,衙役把人接进后堂,九婴正在吃桃酥。 “夫君。”她高兴的跑过去,“怎么来了?” 青竹道:“听到少夫人出事了,公子连字都没写完就出来了,以前连丞相的公子邀请二少喝酒,他都是写完字才出门的。” 江楼扫了他一眼,后者很识相的闭嘴。 他坐下,朝着九婴招手,“过来。” 九婴跑过去乖乖站着,江楼拿出方帕帮她擦手,一边问,“怎么回事?” 她把话都说了一遍,“屠夫的老婆说那些金子不是张家的,也不是他们家的。” 既然两家都不是,那肯定另有隐情,前方在审案子,九婴和青竹耐不住,跑到前方去听审判。 屠夫又被带了出来,听儿子已经死了,当场哭得四肢抽搐,垂足顿胸。 “啪!”县令一拍案桌,“现在张家的金子已经重见天日,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屠夫老婆趴在地上,颤巍巍的回答:“大人,这金子确实不是张家的,而是有人给我们的,我家男人也不是凶手。” “放肆!”县令大怒,“公堂之上,哪里就许你们说一是一,说二是二,乱改证词,来人啊,给我各打20大板!” 一听要打板子,女人抖得和筛子似得,趴在地上半天不敢起来,嘴里一直喊着冤枉。 等衙役拿着棍子站在旁边,女人尖叫一声冤枉,眼白一翻人已经不省人事,下身一滩腥臭的液体。 县令让人提来一桶水把人浇醒,醒了之后女人依旧大喊冤枉,屠夫忽的伸手打了老婆一巴掌,恨恨道:“要不是你当初答应了,我儿子怎么会死,家里唯一的血脉怎么会就没了!” 县令看即便是要酷刑,对方也在喊冤枉,就让衙役下去,拍着桌案道:“既然你们说冤枉,就从实招来。” 屠夫嘴唇翻动了一会,这才说道:“那些金子,都是大户陆家给我们的。” 一说陆家,来听审的人议论纷纷,九婴问:“陆家?又是哪路子神仙?” 有人告诉她,说陆家就是张家没被灭门之前,给待字闺中的小玲谈的夫家。 陆家公子姗姗来迟,还挎着一鸟笼,到公堂之上也不跪下,只是作了个揖,“县令老爷。” 路家有钱,陆家公子又是独子,平日里游手好闲,但是因为家境殷实,而且有一远房亲戚在在宫里被御史垂帘,所以也有不少女子想嫁。 “老爷,我们公子犯了什么罪?家里人还等着公子回家吃饭。”陆家公子旁边的小厮盛气凌人的。 “就是你,你给了我们一包金子,让我们假装离开桐城县,还说如果被抓了,就把事给担下来。”屠夫对着小厮大喊。 陆家公子问:“小六子,真的有这事?” 那个被叫小六子的,立刻摇头,“怎么可能呢,我完全没有理由做这种事嘛,一定是这些刁民要抓人垫背。” 陆家公子当场把鸟笼一摔,“县令大老爷,我们陆家不至于落魄到这个地步,还要被人冤枉吧。” 县令额头冷汗直冒,要是以前,他哪里会真的让陆家公子过来,可是现在后堂还坐着一尊京城来的佛啊,手上有那位御史的圣旨,他哪里敢偏袒? 这时候师爷走过来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他频频点头,一拍桌案:“好你个屠夫,本官差点要被你糊弄过去,你口口声声说是陆家小六给你的钱,可是你知不知道,这陆家小六就是当初报官抓你的人,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他为什么不让你们走,反而还要做出那么多事?” 屠夫一惊,忽的站起来往小六那冲过去,用头把人顶得鼻血直流。 现场乱套了,县令急忙让衙役把人压下去,宣布稍后再审理。 屠夫刚被压下,忽然门外一阵吵闹,几名带刀侍卫将人群隔开,接着就是一个衣容华贵的女人带着大批侍女款款而来。 “表姐。”陆家公子一看到女人,立刻亲热的围了过去。 跟在女人身后的奴婢大喝,“见到丞相的爱妾怎么都不下跪?” 县令差点从位子上滚下来,赶紧整理衣帽下堂,这女人叫陆贵人,自从嫁给丞相当小妾之后,陆家在本地也算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他忙带上笑意“不知道贵人居然在桐城县,下官有失远迎。” 陆贵人点了点头,“我蒙丞相恩宠,特批我可回家探亲,我素来不喜欢铺张,本想一切从简,但若不是我这顽劣的表弟今日无辜被叫到这里,我也不会出面。” 县令诺诺应了,“下官只是找小公子来问问话,现在可以回去了。” 跟在贵人身边的奴婢眼睛一扫,看到有一个女人居然站着,怒了,“你是怎么回事!” 第21章 无脸鬼(下) 青竹正跪着,赶紧拉身旁的人,身上冷汗直冒,这姑奶奶是怎么回事,专业掉链子吗?碰见当朝权倾朝野的丞相小妾不给点面子,这要是对方故意找茬,可就严重了。 九婴不为所动,那女人出来的时候她就觉得有股熟悉的味道,越闻越是熟悉,终于想起她还是小鲛人的时候可是和这贵人的前世打过交道,这女人前世是一直狐狸,没想到现在投胎转世了,估计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知人知面不知仙 作者:柯宝眷 分卷阅读25 当年渡劫被天雷劈死了,不过就这样,那味道还是没变,人还是那么讨厌。 陆贵人转身看着面前这个女人,修得长长的眉毛挑了挑。 “陆夫人。”青竹叫了一声,陆贵人一看到他吃了一惊,脸上忽的露出欢喜的神色,“你若是在这里,那他也在?” “公子。”青竹又叫了声。 陆贵人回头,看见当年想要却得不到的男人时,神色又惊又喜,“江公子。” 江楼要行君臣之礼,她急忙拦住,神色里多了小女人的姿态,“快起来。” “这怎么回事啊?”九婴小声问青竹。 “这是拙荆。”听见夫君介绍,她应了声,“我在!” 江楼嘴角弯了下,走到她身边站定。 陆贵人上下打量着九婴,眼里满是不可思议的神色,被旁边奴婢悄悄拉了下袖子,这才意识到现在大庭广众,匆匆点头之后带人离开。 当天晚上,陆家下人来江府,说是陆夫人有请,江楼去了,连晚饭都没回来吃。 事出反常必有妖,她就把青竹堵住,可是问了半天,对方愣是不肯说,只是打马虎眼。 九婴往茶碗里下了碗巴豆,笑眯眯的盯着人喝完,从容不迫的守在茅房门口。 “很急啊。” 青竹捂着屁股,双腿搅着,频频点头。 “真的很急啊。” 青竹脸色已经发青,在迟一会估计就真的忍不住了,艰难道:“少夫人饶命。” “要我饶过你也可以,不过你得告诉我那个陆贵人和夫君有什么瓜葛。” 青竹憋不住了,重重点头,捂着屁股奔进茅房。 半盏茶水的功夫,九婴笑吟吟的递过去一杯热茶,“来来,喝点热茶暖暖肠子。” 青竹哀怨的接过,心想真是命苦,二少此时美人相伴,而他却得频频跑茅厕。 九婴前一秒还笑眯眯的,后一秒神色一冷,“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其实吧,也没啥事,以前有一次公子喝文人雅士游湖,看到一女子落水,公子就顺手捞了一把,当时落水女子离开的时候还给了公子一个香囊,估计有点以身相许的意思。” “然后呢?”九婴紧张。 青竹道:“公子对那个女人没意思嘛,所以香囊就随意放着了,估计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后来那女人进宫,才知道姓陆。如果当初二少看上她的话,估计她也不会进宫了吧。” “哼哼。”九婴冷哼,那臭狐狸前世抢她东西还不够,今世还想强她夫君,真是欠打! 把青竹放走,她又在房内等了一夜,趴着桌子模模糊糊要入睡的时候,肩膀一重,她立刻醒来。 “怎么不到床上去睡?”江楼挑了挑灯芯,身上寒气颇重。 九婴扑到他怀里,双手箍着他脖子就开始闻,“是不是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了。” “说的什么话?”江楼轻轻搂着她的腰,也就放任她嗅来嗅去。 九婴确实嗅不到什么,松手了,坐着生闷气。 江楼也坐下,倒了杯茶独自喝着,她就偷偷看,心里委屈,动手准备给自己倒一杯,茶壶却被拿走。 “你虐待我。”她嚎,“以前你都会帮我倒茶的,现在不帮就算了,我自己来你还不给喝!你是不是又觉得那个女人好!” 江楼把茶杯放下,笑了。 “你还笑,你居然还笑!” “这茶水凉了,喝了不好,我已经让人去煮茶,你再耐耐,至于陆夫人,你觉得她好?” 九婴扬头,“哼!刚才是你听错了,她才不好,我比她好一万倍!” 江楼点头,“恩。” “啥?”她没听清。 江楼把人抱起往内室走去,顺手把烛火灭了,昏暗的内室传来低低的笑声,“我说你比她好一万倍。” 因为有陆贵人的介入,县令哪里敢把苗头指向陆家公子,便暗地里给屠夫施压,可那屠夫因为失少了儿子也不想活了,这次竟然不肯屈服,只是夜夜在牢房里啼哭喊冤枉,哭完之后就咒骂陆家的人才是灭张家口的凶手。 而陆贵人因为再见昔日所眷恋的人,又觉得现在的女人配不上江楼,想借着天高皇帝远再叙前缘,所以三番两次的让下人去邀请江楼到路家去。 江楼每次都以身体抱恙推脱,整日就在家中与九婴呆在一起。一天暴雨之后,管家外出买菜,一回来就说天上现了神迹,让一条河的鱼全部死光了 江楼将管家叫来,管家自然不敢隐瞒,把听到的话都说了,原来在桐城县外有一条河流,平常有妇人会到这里浆洗衣服,昨夜暴雨之后,今早有人去那河边洗衣服的时候发现河里的鱼全部都翻了肚子,死了,水面上密密麻麻的一片都是鱼的尸体。 青竹去看了,回来说确实如此,县令让人去捞鱼,捞了五六筐不止,本来偶尔能够看见小鱼游动的河流,现在鱼都死绝了。 九婴因为好奇也去看过,那河水并没有什么异常之处,但确实是一条鱼都见不到。 百姓不敢再到那条河流去,也不知是谁传的,说天上神仙震怒,正在显示神威,让张家十几口人能够早日安息。 民意如此,县令也有点慌,加紧对屠夫的审讯,可是这屠夫一直不认罪画押,口口声声的说是陆家所为。 县令没法子,只好让人绑着屠夫手臂,按着他的大拇指画押,然后又宣布四天后问斩。 百姓欢呼,青竹已经开始收拾行李,等到屠夫问斩之后,贩卖私盐的张已经全部灭门,而凶手也死了,私盐的事就算了解。 县令宣判的当天晚上,屠夫的老婆到蹲在江家门口哭,也要上吊,一直要见九婴和江楼。 九婴让下人把人带进来,屠夫的老婆不肯走进来,而是跪在地上匍匐前进,和前几天看起来相比,这女人已经瘦得像皮包骨,身上也都是伤。 “那些人朝我身上丢石头,喷口水,他们说我们家不肯认罪,所以上天要惩罚我们。”女人哭得凄凉。 看到女人被人打成这样,九婴想起那个可怜的孩子,让下去去给她拿药。 无脸鬼忽然出现,静静的站在女人身边。 九婴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站在那里,但是又怕出声会吓到那个女人,所以就不动声色。 “你先起来,有什么慢慢说。”她正要去扶起跪倒在地上的女人,那人忽然伸手从怀里掏出一把刀子。 因为无脸鬼的出现,九婴注意力很集中,所以在女人拿出刀子的时候第一时间察觉,立刻踢了女人一脚,刀子也被甩出去。 女人被踢了一脚后就躲在角落里哭,去拿药的下人回来见到这一切,吓得赶紧把人叫来。 厅堂上,女人被五花大绑着,大家都要带她去见官,也有人说她疯了。 九婴发现无脸鬼又不见了,好像是在夫君来的时候才不见的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知人知面不知仙 作者:柯宝眷 分卷阅读26 ,她扭头去看夫君,那人脸色很差。 “我男人是冤枉的,你们合伙起来要让他死,我儿子也死了,男人也要死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够了!”江楼怒,“内子觉得你可怜,三番两次救你,你却多次伤害,再不容你,来人啊。” 家丁早就跃跃欲试,这下全都涌上前来,驾着女人往外拖。 “等等。”九婴还是不忍心,“算了,反正我也没受伤,把人放了吧,以后不让她靠近江府就行了。” 江楼不语,下人也不敢有动作。九婴到他身边去,又是揉肩又是摆笑脸。 青竹知道这时候应该听谁的,喊了声,“行了,把人拉出府外,以后看紧点别让人进来。” 女人直到被拖走的时候都在喊着冤枉。 九婴从女人走后一直心神不安,一个人可以做到这个地步,让人不得不怀疑,是不是真的出了差错。 那包银子如果不是陆家的人给的,那么屠夫又怎么会想到扯出一个陆家,而不是张家李家,难道只是因为陆家公子和小玲有婚约? 把陆家公子的角色带入整个案件里,或许也能行成逻辑,张家被灭门,或许根本就不是关于盐的问题。 当初之所以立刻把这件事定位到和盐有关,是因为善人赵员外是桐城最大的盐商,而张家是最大的私盐贩子,那如果跳开这件事。 第22章 另一种可能(上) 其实张家被灭门,能否想成是陆家公子见色起意,想要侮辱小玲,结果错手把小玲给杀了,然后被发现,他只好把另外一个人也杀了,然后越杀越多,最后灭门? 所以这件事情可能只是见色起意引发的悲剧? 江楼却不以为意,当天晚上被张家被灭门的时候邻居全然不知,所以进入张家的人数量绝对不多,而张家的人几乎是刀刀毙命,要能够做到这一点,从小就娇生惯养的陆家公子显然十分难做到,而且就算前方种种都成立,陆家公子又是怎么盯上赵善人,想起让赵善人背黑锅,并且又是怎么把人运到张家去的。 因为可怜那个女人,心里又觉得屠夫的事情或许有隐情,次日九婴去赵员外家外溜达,发现赵员外家门口一堆流浪狗和流浪猫,顺着猫狗方向寻去,原来在赵员外家后面的小巷里有很多食物残渣。 正好一家丁拿着盆出来,那些流浪猫和流浪狗立刻一哄而上。 那盆里都是混合在一起的菜肴,有的烹饪熟透的肉类一口都没咬,全部进来流浪猫狗的肚子。 这赵员外也太奢侈了吧。九婴溜达到前门,一小厮正在等她,一看见她就笑着凑过来,“我们老爷知道夫人在外面溜达,特地让我来这里候着,请您进去吃杯茶。” 刚进赵府就看见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女子在放风筝,女子看起来也只有十五六岁左右。 “这你家赵员外闺女啊。”九婴问。 那小厮捂着嘴偷笑,“哪里的话,这是我家老爷新纳的小妾。” 小妾?当初赵员外不是说自己那方面不行么?这娶小妾回来观赏么? 赵员外十分热情,一直挽留她呆在家里吃饭,二话不说吩咐下人去准备饭菜。 那个小妾也来了,乖乖的坐在赵员外身旁,看起来就像是父女似得。 “赵员外,是这样的,我是想来问问,你和陆家公子有没有往来?” 话一出,小妾手里的茶杯掉在地上,茶水溅了一地,她也有些慌,赶紧低头起身,在一旁瑟瑟发抖。 “怎么这么不小心,这还有贵客呢。”赵员外挥手让小妾下去。 小妾临走的时候还回头偷偷看了,正好被九婴捉到,她眼神里便多了分不自然,低头走了。 赵员外笑了,“让你见笑了,我这小妾平日不怎么见人,所以有些拘谨,至于你刚才问的,我确实和陆家有些来往,但是多和陆家长辈,至于陆家公子,小公子风流倜傥,肯定是不喜欢和我这样的老人在一起。” 九婴说后也觉得有些唐突,陆家公子和赵员外相差四十岁有余呢,估计聊不到一块去,她起身告辞,赵员外还把她送到家门口,让她有空也可以来这里多走动。 随着行刑日日期逐渐接近,她越来越不安,虽然这事与她无关,但是与夫君有关。她几百年不是白活的,虽然没到过地府,但是地府的刑法会比人间官员的刑法严酷多倍。 对于凡间的冤假错案,往往凶手下了地狱后要承受酷刑,轻者在地狱受油锅煎炸,冰锥刺足,进入禽道,重者用使不得超生。 这些人当然是死有余辜,不过在凡间的官员,一旦审成了冤假错案,那么下地狱后也会承担一定的责罚。 虽然夫君不为官,但是在屠夫这件事内却又参与推进的作用,她在担心如果真的是判错了,百年之后这比账还得算他一份,说不定还会择寿。 她多次让江楼再好好想想,但江楼需要能够重审的证据,她实在拿不出来。 当下,屠夫唯一的疑点就是那包银子到底是张家的还是陆家的,张家的已经死无对证,最是不利。 一大早起来屋外都是鞭炮声,一问才知道都是百姓放的,明天就是行刑的日子,众人想要放鞭炮敬告神仙,请求神仙不要再降罪于桐城县。 九婴担心屠夫的妻子又会被百姓欺负,所以想去看看,半路却一拐去了张家。 张家依旧门庭冷落,不过有一个穿着素衣的女子在烧白纸,见到她来就想走。 九婴第一次看见有人给张家烧纸,便叫住了她,一问才知道是小玲的闺中密友,一年前已经出嫁到附近的村子,恰逢跟着丈夫进城采买,所以才得知好友遇害的消息。 “小玲一直是个端庄的女子,从未踏出闺房一步,好不容易和陆家情郎一见钟情,哪里知道最后却是这般下场。” “小玲是怎么和陆家公子在一起的?我觉得那公子不靠谱啊,吊儿郎当的。” 那女人叹气,“小玲为人中规中矩,却极爱有才之人,她曾和我说陆家公子诗风潇洒风流,她最爱,说也奇怪,我本来也以为那陆公子是个纨绔子弟,没想还真的到张家提亲。” 九婴想到小玲房里的那些字,如果真的未踏出闺房,怎么又会拥有对方那么多的字画?问“小玲真的没有出过家门吗?那陆家公子是不是经常来。”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男未婚女未嫁的,怎么会经常来往。”女子不悦,把装之前的篮子跨在手上疾步走了。 九婴只顾着想这事,低着头往前走,直到身后马蹄声将近才回过神来。 青竹坐在车辕上抱怨,“二少夫人您怎么越走越快啊,没听见我叫你。” “你找我做什?” 青竹道:“二少说您今天应该会去屠夫家里看看,所以让我去屠夫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知人知面不知仙 作者:柯宝眷 分卷阅读27 家接您回去,结果扑了一场空,恰好在这里看到您了。” 九婴上马车,“现在立刻回去,我有要事要找夫君。” 回到府上,她直奔书房,夫君果然在书房,只不过正在练字。 过门也久了,她知道夫君练字的时候除非是他很在意的事情,否则不能多加打扰,她心里又急,坐着喝了杯茶,又走到窗帘看看外面的荷塘,站了一会又不耐,绕道案桌前看字。 半盏茶的功夫过去,她已经磨得没了脾气,坐在桌子旁嗑瓜子,百无聊赖的等着。 “不焦了?”江楼慢悠悠的去洗手。 “好啊,原来你知道我急,还故意不理我。” 江楼接过她递过来的软帕,擦了擦手,“越是急躁越是容易出错。” “像个私塾先生。”九婴嘀咕两句,想起要紧事,忙说:“能不能帮我画两幅画?” “画谁?” “小玲。” 城门口,一女人坐在毛驴上,老驴身上还驮着两麻袋货物,自家男人在前面引着毛驴走。 刚要过城门,一清秀男子就把他们截了下来,笑嘻嘻的,“请问你是张家小玲的闺友对吧?” 女人刚哭过,眼睛还红红的,不明所以的点头。 男子指着旁边奢华的马车,“我叫青竹,是江府的小厮,我们二夫人有请。” 江府,小厮路过书房都会看上两眼,众人都知道江家有个诗词画都十分了得的二少,知道他要作画,也都想一睹风采。 书房内,女子看着画上的人,她没想到只是靠着自己口述,对方居然能够把人画得分毫不差。喃喃道:“像,太像了。” 九婴凑过去看,“有多像?” “犹如真人,多一分不多,少一分不少。” “那就好!”九婴把画卷起来塞进怀里,青竹哎呀呀的叫,心疼得要上去阻止,“少夫人啊,你怎么能这么对待公子的画啊,多少人小心翼翼的拿回去裱起来,你怎么能这么弄。” 九婴还是笑:“他整个人都是我的,还在乎什么画嘛。” 一旁的女人听得耳朵都红了,心想城里的姑娘就是这么放得开啊。 江楼收好笔墨,幽幽来了一句,“倒也没错。” “公子。”青竹哀怨的叫了声,认命的送女子出去,谁叫娶媳妇的公子泼出去的水呢。 深夜,看守牢房的衙役在喝酒吃花生,听见开门声赶紧起来,身后把酒壶塞进怀里。 “别藏了,整个地牢里都是酒的味道。” “老爷,还是您的鼻子灵,要不来一杯?” 县令挥挥手,“一边呆着去。”他侧开站在旁边,“江公子,江夫人。” 屠夫双手被绑着,嘴巴也塞了布条,牢房里昏暗潮湿,一见到他们就乱动,眼睛眨得厉害。 九婴要进牢房,县令忙去阻止,只说牢房里脏乱,她会不习惯,见她执意要进,这才开了门。 九婴见屠夫身上被绑着的地方已经出现淤青,四肢肿胀得厉害,惊,“你们把这样绑着有多久了?” 县令道:“这可是重犯,当然得严加看管,他整日叫骂,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屠夫流出眼泪,哀求般的看着九婴,想要磕头却做不到,索性用后脑往后靠着撞墙。 “听说我,现在有一个办法能够证明你的清白,但一定要你配合。”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不是有那个什么"比特"病毒么?听说中招的不少,大家要注意把资料备份啊. 别辛辛苦苦搜集资料好几年,一招回到解放前啊! (づ ̄ 3 ̄)づ 第23章 另一种可能(中) 她把怀里画卷掏出来,一连掏出了三幅,分别摆放在地上,再次重复,“如果你说假话,那么没人能够再救你,告诉我,这三幅里女人的画像,哪一个是小玲。” 屠夫浑身抖得像筛子,眼睛在三幅画面前扫来扫去,然后摇头。 衙役上前把他嘴里的破布拿出来,但由于塞得久了,他的嘴巴竟然一时间合不上,口水流了满地。 “现在立刻告诉我,哪个是小玲?答对就活命,答错就死!”九婴步步紧逼。屠夫半响发不了声,只好咿咿呀呀的摇头。 “现在立刻告诉我!” 慌乱之中,他点了其中一副,接着趴在地上磕头。 九婴松了口气,把画收好,出了牢房。 她现在确定屠夫确实不是凶手,一个连小玲的画像都认不住来的人,怎么会是凶手。 县令却在这时候变了卦,认为屠夫还在狡辩,他肯定已经认出了小玲,但是生怕受到牵连,所以假装说不认识。 九婴气炸了,“你这官要眼睛何用!” “县官,该案件与查私盐还有相关联,还是押后重审要好,江家蒙御史眷顾,若是不清查此事难以交代。” 一旦把那位搬出来,县令哪里有说不的余地,他只好嗫声答应。 等人走后,一直跟在旁边的师爷问:“这可怎么办?陆夫人明明交代了早点送刑。” 县官一来收到陆夫人的旨意,另外确实想早点把这事了解,咬牙吩咐,“明天早点送刑场,一不做二不休先把人咔嚓了,人死后,江公子也就没什么好说的。” 次日一早,官差压着囚车往刑场的时候,特地绕过了江家,结果由于全城百姓几乎都出动了,九婴耳力又好,免不了听到一些端倪。 她刚出门,管家就出现了,手里端着不少糕点,说是厨房新做的,让她尝尝。 “外面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哪里能有什么事,今天是百姓拜天公的日子。” 九婴应了声,转身假意回房,趁着管家不注意的时候往前门跑。 “快拦住夫人。”管家大喊。 下人们围上来,不敢放她出门,九婴眼睛一瞪,“你们敢!” “夫人,是公子吩咐我们这么做的,您还是不要让我们为难了,还是回房吃糕点吧。” “他才不会让你们这么做,再不让我出去就对你们不客气!” “是我让他们这么做的。”江楼在下人的簇拥下走来,“小九,回房。” “外面的声音是因为囚车对不对,那个屠夫今天行刑对不对?” 江楼不答,只要过去拉她,九婴却躲开,急得跺脚:“明明你知道他不是凶手,为什么还要助纣为虐呢!” 江楼执意去拉她,扣着她的手腕往书房的方向走,“这是最好的结局。无论凶手是谁,私盐贩子张家已经被灭门了,而凶手也已经绳之以法。”声音顿了顿,忽的变的低沉:“或者你告诉我,为什么那么关心这件事?” 九婴心惊抬头,前者已经转头拉着她继续走,侧脸神情寡淡,刚才低沉而疏离的声音好像不是面前之人发出的。 她把手甩开,转身往大门口跑,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消失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知人知面不知仙 作者:柯宝眷 分卷阅读28 不见。 刑场设立在菜市场,侩子手的刀子在磨刀石上来回摩挲,刀锋刮得蹭亮,看到囚车近了,侩子手端起旁边大瓷碗,饮尽黄酒,另一半吐在刀锋上,气势汹汹的等着囚车靠近。 不等囚车到,百姓神情激动,一边高声呼喊,一边往囚车砸鸡蛋和烂菜叶,一人消停了,另外一个人立刻补上。 屠夫在车里已经狼狈不堪,双手被反剪绑在身后,身上都是各种秽物。一个女人跟在囚车后面哭,众人也就拿烂菜叶去打她,一点都不留情面。 屠夫的老婆跌倒,没人去扶她,反而跟着囚车走远。 “没事吧。”九婴跑得快,幸好这桐城小,也能赶上,刚跑到这里就看见屠夫老婆摔在地上。 屠夫老婆哭得悲怆,“那些官啊,有钱人不敢惹,有权势的不敢惹,就挑我们这些没有任何要紧处的穷人,他们只觉得死一个穷人不大有关系,却不知道穷人对他们是小事,但可能是一个家的天,天塌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她捶胸顿足,“怪我啊,当初只觉得只要没做过,就算是抓到了也能够查清冤屈,又能白白拿了金子,这有什么不好,这是报应啊。” 九婴默然,把人扶起后,掏出怀里的手帕,蒙着脸便朝着刑场的方向走。 当一名官差被甩到一旁时,喧闹的现场逐渐安静,众人莫名其妙的看着蒙脸出现的女子。 “反了!”县令拍案而起,“这可是朝廷重犯,难不成你和他是同伙。” 九婴夺过一旁衙役的长刀,一把劈开囚车的锁链。 县令急了,挥手让人上前把这半路闯出的逆贼擒下。 衙役人数众多,九婴虽然体力好力气大,又是妖,但是由于不能在百姓面前展露妖力,因此也很吃紧,很快左臂就被砍了一刀。 九婴吃痛,下意识握着衙役的刀,在众人的惊呼下连人带刀的甩出去。 就在这时,十几个家丁从人群里穿梭而出,将九婴团团围起。 江楼看了被围在家丁中的人一眼,看到她捂着受伤的手臂,眼波动了动,而又恢复自然,朝着县令作揖。 “县官大人。” 九婴看到夫君朝着县官作揖急了,夫君见丞相都不卑不吭的,凭什么要对这小县官作揖?那小县官能受得起? 袖子被悄悄拉了拉,一旁的青竹频频做眼色,她这才忍下。 “江公子,这是怎么回事?”县令盯着两人,已经开始怀疑。 江楼朗声道:“县令大人,我宅府昨夜丢失了非常重要的东西,几经追查之后才查到为该盗贼,没想今日她公然出现,便带着家丁赶过来。” 县令点头,“既然这盗贼又偷东西又劫刑场,江公子你便和我一同去府衙,本官定不饶她!” “县官大人,宅院丢失的东西不能与外人说,是最贵重的东西,所以请县官大人行个方便,让我将人带走,以保那件东西不被外人知。” 后几个字江楼特地加重了语气,县令心里一机灵,贵重的东西,莫非是“那位”的? 他犹豫不定,再看看一旁的屠夫,下定决心似得,“江公子,这劫法场真不是小事,要是其他还好说,可是百姓都在这里,若是今天让你把人带走,恐怕百姓心不服。” 江楼皱眉不语,就在这时,几个家丁护着陆贵人闯入人群,县令一看到来人赶紧起身,“陆夫人。” 陆贵人先对江楼点点头,这才道:“我院子里也丢东西了,怀疑是这盗贼所偷,那东西同样贵重,乃是丞相赏赐我的,丢了可不得了,我要把人带走。” 丢东西的居然是当下桐城县的两位贵人,县令哪里还敢说什么,而且此时已经过了斩首的吉时。对于这些穷凶极恶的人,即便斩首也是要挑吉日吉时的,避免冤魂不散死了后出来作祟,现在吉时已过,只好暂时把人再压回牢里,择日再斩。 小巷内,江楼向陆贵人道谢,后者捂嘴轻笑,意味深长道:“若是真的谢我,下次再宴请江公子的时候可不要再推脱便好。” 侍女扶着陆陆夫人上了马车,待马车离去,江楼才转身上了自家马车。 车内,九婴捂着手臂低头不语,心情滴落。 青竹把帘子放下的时候还有点担心,听到丝帛裂开的声音吓了一跳,公子这来的是哪出? “走。” “是。” 他不敢回头看,赶紧扬着马车离开。马车直接从侧门进了江府,青竹将所有佣人都支开,站在一旁挑起门帘,也不敢往里面看,“二少。” 江楼穿着里衣把人从车上抱了下来,袍子把怀里的人遮得严严实实的,大步流星走向内屋。 进了屋,九婴自己把袍子从脸上拉下,龇牙咧嘴的嘟哝,“疼死我了。” 江楼一言不发的把人放在床上,转身去拿桌上的药。 “奇怪,你怎么知道我会受伤,提前把药弄好了?” 他不语,继续从托盘里挑挑拣拣,最后拿出几罐药,走到床沿坐下,沉默的拉开袍子。查看伤势。 刀口不深,血流满了手臂,伤口的血已经有些凝固,看着触目惊心。他握着药瓶的手紧了紧,又起身将将软巾放进水盆里清洗。 “你在生气吗?”九婴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也委屈,老娘这是为了你百年之后着想啊,还捱了这么一刀,你居然还要生气。 江楼置若罔闻的拿着湿巾回来,将湿巾按在伤口周围,刚放上去就听到痛呼 第24章 另一种可能(下) 九婴眼泪都下来了,也只是换来一瞥,不过再下手的时候手劲便轻了很多。 昂贵的金创药像不要钱一样的糊满了胳膊,火辣辣的感觉好了很多。九婴并不担心伤口,虽然现在疼,但是鲛人的愈合能力比凡人好得多,用不了几天就得好的。 他担心的是面前这个此时一言不发的男人。 “我能不能洗个澡?” 本来以为这个要求也会被忽视,没想江楼收拾好瓶瓶罐罐后便出了门,回来后便将床帘放下,把她遮挡得严严实实的,这才让抬着木桶的妇人进门。 看到水,九婴眼前一亮,今天运动出了一声汗,又浑身都是血,早就想洗澡了。 她刚起身,江楼走过来将她拦腰抱起,走到浴桶前又轻轻放下。 虽然九婴很想说自己伤的是手不是脚,不过当下这种情况她还是选择闭嘴,直到外衣被脱下,对方又帮她把里衣耶脱了,赤条条的抱进桶里。 以往两人并不是没有坦诚相对过,自动九婴解决了遇水化身的问题,两人也一同洗澡过。不过被人帮着洗澡这是头一遭! 桌上烛火明晃晃的,身子窝在清水里什么都看得很清楚,再对上一张寡淡的脸,九婴的脸从头红到脖子。 江楼拿起湿巾,又拿过皂粉,她急忙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知人知面不知仙 作者:柯宝眷 分卷阅读29 按住他手背,“这个,我自己来就可以。” 江楼也不说话,轻飘飘的看了搭在木桶外已经包扎好的手臂。 九婴败下阵来。 屋内只剩下水花声,九婴红着脸不知该往哪里看,当大腿被湿巾擦洗的时候更是只敢扭着头,只清楚大腿每一寸都被很认真的对待,该擦的不该擦的都洗了。 洗个澡,简直度日如年! 洗好澡,她又被层层包裹的送到床上,刚躺好,见人想走,她伸出没受伤的手想抓住江楼的衣摆,手肘却碰到火。 江楼神色一顿,退开几步,然后又将床帘放下。 她呆呆的挥了下手臂,想着夫君帮自己洗澡的样子,刚退下的红晕又爬上脸。 房里的门过了好久才重新打开,江楼一身水汽,掀开床帘,看着对着墙壁而睡的人。 掀起锦被一角,他刚滑进被窝,对着墙壁的人立刻转身抱着他的腰,闷闷道:“别生气,就算生气了也别不理我。” 他沉默了会才将手轻轻搭在她背上,问,“我当初就和你说过,这一世是为了找一个能够相守一生的人,你是吗?” “我是!”九婴立刻抬头,用没受伤的手反指着自己,“我这人特别靠谱。” 江楼微微摇头,她急了,“你摇头是觉得我不是和你相守一生的人还是觉得我不靠谱?” 江楼捧着她的面颊,“如果觉得你不是那个人,我怎么会和你成亲?”声音顿了顿,带上疲惫,“可是现在我却不确定了,如果我把所有的心都给了你,你却不能陪我而终,那我该如何是好?” “我错了。”九婴泪目,“以后我再也不会不听话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呜呜呜,你就再相信我一次吧。” 江楼帮她擦泪,“那会不会再受伤?” “不会了。”九婴嚎,“再也不受伤了,呜呜呜,你赶紧再确定一下心里还有没有我。” 江楼眼里精光一闪,嘴角微微一弯,见人还是呜哇哇的哭得伤心,便把人搂住,轻轻拍着她的背,“好了,好了,有你。” “真的?”九婴泪眼朦胧。 “真的。”他低头亲了一口,“说好了,这辈子从一而中,不能反悔。” 九婴打着哭嗝,“反悔的人的人是小狗!” 似乎把人欺负得过了头,怀里的人眼泪老是停不下,哄了半响才带着泪水迷迷糊糊的要睡去,手却还是抓着他的袖子。 江楼凑近挽起受伤手臂的里衣,虽然伤口已经处理好,包扎伤口的布却还是透出了一点红。 趴着睡觉的人嘀咕着不知道再说些什么,他凑近,柔声问:“恩?” “我也是” 他愣怔,笑了笑。 夜半时分,江楼起身,帮着已经睡熟的人盖好被子,这才穿好衣服出门。 月光下,一白衣仙翁坐在横廊上喝酒,见到来人便起身笑眯眯的。 “神君,别来无恙。那日承蒙送鲈鱼之礼,所以特来告知夫人近日有血光之灾,没想还是天意不可违啊。” 江楼道:“也罢了,我曾不愿她受伤,所以将人拦住,却没想天意难违,命里她终究有此劫,过了也好。” 酒仙哈哈大笑:“那日晚上把你强留喝了一盅,回去夫人没说什么罢,若是和你置气,倒是我的不是。” 江楼也笑,话语里却是维护,“小九性本纯良,不是爱吃味之人。” 后者意味深长看着他,“也罢了,反正凡人寿命几十载,等她寿命到后你便也得回到天上再当你的神仙,现在深情又何妨,只叹是镜花水月一场。” 话一落,酒味还浓,人已经消失不见。 隔天天气大好,九婴却只能吊着膀子坐在屋内打发时间,用夫君的话说就是得养着。 她本是个坐不住的,吊着个手臂干脆在宅院里溜达,不一会就走到给下人住的院落中。 厨娘正在晾衣服,手里拿着根木棍一直在拍衣服,不时和旁边的人说些什么。 看见少夫人,几人赶紧停下手里的活动。 九婴见晾晒在外的衣服上头都有点点白色,伸手一弹就弹出许多白色碎屑。 “这是什么?” 厨娘回答:“我们也不知道,这两天天气好,就把这些衣服都拿出来晒晒,结果就看到这些东西,弹光了又长,没完没了的。” 九婴收集了一小撮白色颗粒,捻了捻,又嗅了嗅,“大家的衣服都是这样的吗?” 好几个人都应了,说是最近衣服都会长这些白色的点点,穿在身上又很不舒服。 那白色颗粒拿在手里有些扎手,九婴低头又嗅了一次,舔了舔,把旁边的厨娘吓了一跳,要阻止已经晚了。 口中微咸,她又去翻其他的衣服,果然也是如此, “你们平常洗衣服都是在哪里洗的?” 有人回答:“可不就是在那条死鱼的河么?现在都没人敢去那里洗了。” 她又让厨娘出门问问邻居,看是不是大家的衣服最近都会长这些白色小点点,厨娘出去逛了一圈回来,说奇了怪了,问了好多家,都是一样的情况。 九婴笑了,让厨娘把衣服重新拿去浆洗一边,回来在晒干应该就不会有这种情况了,自己又刮了一层白色晶体。 江楼正在看账本,青竹一见少夫人来了就准备退出去,却被拦下。 九婴把白色晶体倒在桌上,示意青竹尝尝。 青竹狐疑不决,“少夫人,我最近没惹你吧。” “你尝尝再说。”九婴催促。 江楼还在看账本,只是扫了这边一眼,“尝。” “公子,都不知道是什么您就让我尝啊。”青竹苦着脸拿了捻起几颗送进嘴里。 “咸的,盐?” “没错,是盐!” 江楼也放下账本,捻起一小搓看了看。 “厨娘他们晒衣服的时候发现衣服上都是这些小颗粒,我让她去问了,不仅仅是我们家,其他家也都是一样的。” “衣服上长盐,奇怪了。”青竹道。 “不是衣服上长盐,是水里有盐,浸过盐水的衣服被太阳一晒,水分挥发行成盐。”江楼心一动,“通知县令。” 青竹愣,“去哪里?” 九婴和江楼异口同声,“河边。” 自从发现河里都是死鱼之后就再也没有百姓愿意到这里洗衣服,短短几天就长了不少杂草,而且遍布动物脚印。 县令尝过水后,发现水居然是咸的,难怪那些鱼会全部都翻了肚子,感情是被咸死的。 一行人顺着水流方向往上,结果却出现了两条分岔路,而河流的走向也分成两条。 “我看就分成两批人,分两边走好了。”县令准备分人手。 江楼看了看地面,指着左边的道路,“这里。” 一行人沿着他所指的方向行走了一百多里,很快遇到了一处塌方,塌方的地方有一个山洞。 “老爷,这里有盐!”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知人知面不知仙 作者:柯宝眷 分卷阅读30 山洞里,很多盐袋已经上散开,到处都有动物的脚印,衙役数了数,数量有十几袋。 数量如此之多,连江楼都没有想到,每一个盐袋上面都有标志“陆。” 县令大怒,立刻让衙役去将陆家的人带到县衙里。 九婴早就在家里等得焦急,从下人嘴里知道青竹回来了,立刻追出去。 青竹正在和下人说话:“你们不知道,公子就站在那条道路一指,立刻就知道应该走哪条路,那盐啊,数量有这么多,那么多盐都掉在河里去,难怪河水都咸了。” 九婴没看到人,“夫君呢?” 青竹答:“在洞里的盐袋里发现了陆家的标示,现在公子也已经去县衙了,估计陆家的人都被抓过去问话了。” 第25章 要捉奸 江楼到晚上过了饭点菜回来,九婴张罗着下人赶紧热菜,“陆家人和张家也有关系?” 江楼道:“那些盐都是张家给小玲的嫁妆,也正是有了那些盐,所以陆家人才会和张家结下那门亲事。” “可是数量众多的盐,张家到底是从哪里得来的?” “这就又回到了事情的最初点,这么多的私盐究竟是从哪里泄露出来的,能够在桐城县拥有除此打盐数量的,也只能是赵员外。” 九婴加了一句,“可是赵员外又不可能是凶手。” 就在这时,管家递过来一份拜帖,拜帖做工十分精良,江楼看过之后,便让管家将家里所有的下人挥退。 过了半盏茶的功夫,一顶不起眼的轿子从侧门悄悄的进来,随行的丫鬟谨慎的跟着。 江楼本不许九婴去,但是又拗不过她,只好让人跟了。 这次见到陆贵人,九婴老老实实的行了礼,他倒是有些吃惊。 陆贵人对九婴态度平平,到了上座的时候却请江楼也一并上座,江楼婉拒,还是和九婴一道坐着。 陆贵人喝了口茶才开口:“今日来是为我那不成器的弟弟来的,其实那包金子确实与我弟弟无关,是我让家中长辈勒令小六去做的。 小弟自幼被宠坏了,任性妄为,和他那诗友杜双全来往密切,家里人曾经十分苦恼,劝说五小,直到一年多以前杜双全没来过家里,小弟又安分呆在家里,后来又和张家结亲,家里人都想着成亲之后是会安分的。 后来听说张家人出事,而小玲又是那样子死的,家里人恐这事又那不成器的孩子做的,询问之下才得知那夜我弟那不成器的在有夫之妇家里厮混,担心官府找上门来询问会坏了他名声,所以想着一不做二不休的,就让小六找上了那屠夫。昨夜我严格逼问过了,我家小弟绝对是没有做过那事的,虽然女人不过问朝廷事,但本宫也知道兹事体大,望陆公子回旨的时候能够留一两分薄面。” 九婴听得好奇,问:“可是光想想陆家公子一个人应该也无法应对张家那么多口人吧。” 陆贵人不答,像是没有听到她说话似得,旁边跟着她的下人就在一旁冷笑,道:“夫人喝茶。” 大厅之上无人说话,陆贵人倒是有些按耐不住,频频看着刚才还在开口,此时却一言不发的江楼。 “江公子,我刚才所说之事字字属实。” 江楼只是抓了一把花生放在九婴手里,又弹了弹衣袍上莫须有的灰。 陆贵人本来看轻九婴,也故意要做出那样的姿态压制他,此时却见江楼也不说话了,心里本就有些在意,又因为家里小弟的事要有所求,只好狠狠瞪着丫鬟:“你这不懂规矩的,我刚要和江夫人说话,你插什么嘴!” 丫鬟扁扁嘴巴,不敢说话。 陆贵人带上了几分笑意,“江夫人,是这样的,这还得从我家小弟的玩伴杜双全说起,这个人平时肚子里有几分墨水,本来以为可以和小弟做一个书搭子,没想到这人空有一身蛮力,但是行为粗鲁。 平常两人经常一起玩闹,我就怕是小弟怂恿杜双全去代他做坏事,正因为有了这想法,所以后面才生出了那么多事端,其实那杜双全现在已经不和小弟来往了。” 江楼这才开口,“江某不才,得以帮御史分忧,至于陆夫人所说的,如果属实,所律法必然不会让无辜的人蒙冤。天色已晚,为了避免多生事端,陆夫人还是请回吧。” 陆贵人一怔,眼眶就有些湿润,这才让丫环扶着,走得有些狼狈。 “不晚啊,现在才刚吃了晚饭。”九婴听着轿声远去,这才说。 江楼笑,“手臂上的伤该上药了。” 房内,将白布取下,伤口虽然已经有结痂的样子,但四周皮肤非常红,加上天气热不透气,外面又有衣服盖着,有几处有些化脓。 江楼细心上药,忽的没头没脑的冒出一句,“我本不希望你出去,就是不愿你朝着她行礼,我本源将你捧在手心上不让任何人轻视,可是你怎么的不听话呢。” 九婴心一震,看着细心为自己包扎伤口的男人,噗呲笑出声来,“我要去,是因为我是你的夫人,就是要让所有的人知道,看到。我行礼,是因为你爱我看重我,但是别人未必如此,我爱你的方式便是不给你添麻烦。以前我从未怕过谁,也不顾及谁,但是和你成亲后才知道,爱一个人就会为他顾忌很多。” 江楼认真听着,到此时才抬头,“那你后悔了么?因为要爱我而禁锢了自由?” 她笑着扑过去亲了亲他的下巴,“你猜。” 她笑着,他也笑着,曼斯条理的收起衣服,“衣料磨蹭会影响伤口,今夜你便这么睡吧。” 啥?她低头,只穿着裤子睡?夜晚风凉啊夫君! 陆家的人亲自到县衙洗清了屠夫的嫌疑让人唏嘘不宜,而民间又有传闻,其实陆家公子浪荡成性,说不定是有意轻薄自己未过门的妻子,后来失手杀了人,这才会有灭门的惨案。 这谣言传得沸沸扬扬,县衙只好又将陆家公子宣到衙门里,不过这次出面的却是赵善人。 赵善人言辞诚恳,为陆家公子担保,一直夸赞陆家公子品行端正,有了最善的善人担保,百姓又觉得陆家公子或许没有那么坏,不然赵善人也不会帮人担保不是。 屠夫被无罪释放,陆家公子又没有罪证,张家灭门惨案到也成了悬案,明明知道凶手必然是一个可以轻易杀了十几口人的壮年,但凶手追查来追查去,竟然没有一个能对得上好的。 转眼间好几天又过去了,此事依旧在百姓口里传得沸沸扬扬,甚至有人说张家得罪的说不定不是人,而是妖狐鬼怪之类的,人家这是上门讨债来了。 这天,管家递上拜帖,陆贵人探视时间已到,明日就要启程回京,所以今天想请江楼去小榭一聚。 那日刑场的恩情是不能不还的,青竹便陪着二少去了,临走时还特地问了管家,得知夫人在午睡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知人知面不知仙 作者:柯宝眷 分卷阅读31 ,便叮嘱别把这事说出去了。 天气热,九婴就穿着里衣睡得甜,门忽然啪的被撞开,九川一脸怒气的走进来,一掌就把桌子打出了个裂纹。 “干嘛。”九婴转醒。 “你那好夫君去会女人了,我可是亲耳听到的,要不是怕这小凡人经不起折腾,我非把他打得不能自理。” “我说哥,你很闲吗?到现在都不回家。” 九川恨铁不成钢,走过去刚想耳提命令一番,神情忽然严肃,“你这胳膊是怎么回事?” 九婴把白布扯开,半个月前的伤势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只有一条浅浅的伤痕,“没事,都好了。” 九川起身,一掌锤向墙壁,隔壁忽然传来丫鬟的尖叫:“房顶塌拉!” “我们回家。”九川走来走去,“这日子过不下去了,我九家什么时候让你受过伤,这江楼到底有什么好。” “我过日子又不是你过日子,我夫君这也好那也好。” 九川恨铁不成钢,“他卖了你都帮他数钱,现在他去见女人了,以后再纳个小妾,有你哭的。” 九婴一想就猜到应该是被陆贵人叫去了,那女人都进了别人家的们拉,还缠着别人的夫君,不愧前世为狐狸精的。 “哼,上火了吧,心急了吧,刚才还那么悠哉的睡午觉。” “哼!夫君还是好夫君,那女人不是好女人,他才不会做出对不起我的事。” 九川冷哼,“眼见为实,那我们现在就去看看,如果他和那女人有瓜葛,我就当场切了他的命根子,你和我回家。” “如果没有呢,”九婴问:“你切了自己命根子么?” 九川忽的很想捂裆,咬着牙槽:“有你这么狠心的妹妹么?”顿了顿,“如果他没事,我就再也不管你们了。” “一言为定!” 两人击掌,九川正欲带人离开,却被自家妹妹叫住:“等等!你得先把我家桌子和屋顶修好才能走。” “.........” 精致的院落里,两道身影悄悄翻墙而过,毕竟是贵人,身上沾了皇家的气息,妖怪见面都要绕道走,他们鲛人占了半个“人”的优势,不用法术尚且不会被伤。 盛夏,香樟树长得茂盛,两人蹲在树叉上嗑瓜子。 “哥,上次不是让你回江家了么,哥哥怎么样了?” 九川用瓜子去弹一只麻雀,漫不经心的,“活着。” 九婴一拳过去,“我当然知道还活着,没发生什么事吧。” “如果你的什么事指的是是不是还活着,那没有,不过那里多了一个人,那个人的气息和江家所有人都不同,我倒是很喜欢。” 第26章 与鬼饮酒 九婴心一动,“是不是一个总是冷着脸穿黑色衣服的男人?” 还没等到花,两人听见远远有说话声,便停了话,静静的看。 陆贵人身边只跟着一个奴婢,远远的从拱桥走过,她低着头,偶尔会往旁边稍微靠近,两人袖子摩挲的时候,她的脸也跟着一红。 拱桥上,陆贵人给贴身丫鬟使眼色,后者了然,退开几步站在桥头的位置帮着把风。 她望着湖面,语气哀怨,“你知道吗?当初被你从水里救下后,我给了你一个荷包,荷包里其实有我家住址以及家父的情况,我一直在等你的消息,如果当初你来提亲的话,就算是陆夫人我也不会答应的。” 江楼语气平淡,“承蒙陆夫人抬爱。” 香樟树上,九川就要破口大骂,嘴里就被塞了一把香樟叶,只好闭嘴。 拱桥上,陆夫人神色凄凉,“当日你为什么不来提亲呢,难道是没看到香囊里的字条。” 江楼如实回答:“是。” 她露出哀苦的神色,“是不见了吗?还是被人偷去了?” “都不是,我并未想打开过香囊。” 香樟树上,九婴默默的停了停胸膛,瞧!这就是她的夫君,尽管野花香,他也不采。 陆贵人还不死心,“那假如呢,你看到了香囊,会不会有一丝动心。” “不会。” 九婴狠狠的给了自家哥哥一肘子,后者吃痛受了,毫不客气的掐着妹妹的脖子,用眼神警告。 拱桥上的人似乎有所察觉,往香樟树看去,视线恰好是停留在九婴的位置。 九川及时隐去了身形,听到江楼邀陆贵人去游湖,两人脚步声逐渐远了之后才重新现身。 “笨丫头,为什么不隐形?” “我不,只要当他妻子一天,我就要用凡人的法子过生活,不用妖法。” “你真是没救了,看见没,狗改不了吃屎,他邀那个女人去游湖了,知道我什么时候会邀女人去游湖吗!就是想晚上爬上她床的时候。” 九婴哀怨的看着他,又哀怨的看了一眼双双离开的方向,要哭了。 九川最看不得妹妹哭,他赶紧的,“你别哭啊,我这不割他命根子不就成了?” “我想回家。” “成,成,我们这就回海里。” 泪包有掉下来的趋势,“我不回那个家,我要回那个家!” 把人扛回江家,看着不发一言的妹妹,九川有点急,“妹妹啊,你好歹吱呀一声,别这么闷着,你不说话我心慌。” “吱。” “........” “哥,你回去吧,我要好好静静。” 九川叹了口气,有些伤心,亲妹妹受了委屈不高兴了,第一时间不是扑到哥哥怀里撒娇,而是想静静,真是失败啊。 九婴知道夫君是不会对那女人动心的,可是为什么要邀请那个女人游湖呢,要游湖为什么不能早点回家。 屋里呆得气闷,她索性大摇大摆的出了屋,此时太阳要落不落,地面热气已经不是那么烤人,路上行人也多。 酒馆鼎沸的声音和酒的香味一直往鼻子里钻,她抬脚往里走,跑堂小哥立刻上前,“姑娘,要喝啥酒。” 九婴闷声道:“喝了能够让人开心的酒。” “当然有。”跑堂的一甩胳膊上的汗巾,“那解千愁最适合了,喝完一睡,不就什么愁都没有了,不过就是这酒的价钱嘛......” “给我一壶。” “好嘞!”跑堂的麻利的打来一壶酒,“客观,30文钱。” 九婴楞了,“我没钱。” 跑堂的见她衣着华贵,笑了,“客观别这么戏弄小的了。” “我没带钱,因为平时用不到钱,所以夫君给我的我都随手放在柜子里了。” 跑堂的见她不像是在说假话,便让她随意取身上的东西来做抵押,等要到钱再赎回去也可以。 九婴摸了摸头上,只摸到冰凉的白玉簪,虽然夫君平日里首饰从没断过她的,但她还是喜欢这白玉簪,而且就算是夏天,这玉簪也是冰凉得很舒服。 白玉簪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知人知面不知仙 作者:柯宝眷 分卷阅读32 自然是不可能的,不过脖子上还有一颗珍珠,可是没这珍珠她就回不了家了,倒也不能抵押。 就在她左右为难的时候,平地里忽然刮起一阵风,直接把酒馆的招牌吹走了,掌柜的忙叫跑堂的去追回来。 九婴拿着酒回了家,让管家记得给酒馆送去30文钱,然后就把自己关在屋内。 一口酒下肚,是口辣胃在烧,再喝几口,烧得更甚。 “呸呸,这什么玩意儿,真难喝。” 她拿着酒壶满屋子转悠,一边走一边喝,看着铜镜里面颊已经有些绯红的自己,心里就委屈了几分,指着铜镜骂:“小九,你还有什么不满的!现在凡间都是三妻四妾,你夫君没有提过纳妾的事已经很好了,你要纯良。” 喝了口酒,又觉得不对,站到一边打了个饱嗝继续道:“娘子,我错了,不应该和那狐狸精去游湖,那女人一点都不好,胸那么大,走起路来像带着两个凤梨,还是你的最好。” 紧接着咿咿呀呀的唱起戏来,“哪一位去到南京转,那二郎把信传:就说苏三把命断,来生变犬马我当报还。” 门外,丫鬟站成一堆,问管家该怎么办?别人家喝醉耍酒疯,他们家的少夫人喝醉了唱曲啊! 管家思索一番,让小厮跑去叫公子,剩下的佣人全部都遣散出院子,不许任何人接近内院。 屋内,九婴喝了酒,唱了曲,打着酒嗝坐下,见四周无人应答,忽的想起那时不时出现在身边的无脸鬼。 “喂,你是不是在这里?今天酒馆的风就是你刮的吧,别以为我不知道。出来喝酒?” 无人应答,她捂着面颊假哭,“连你也不肯出来么?没人理我了,夫君都去游湖了,我喝死自己算了。” 一抹黑影影影错错的立在房门口,她一把跳起来想抓住对方,手却从黑影里穿过。 “抓住你了。” 无脸鬼就站在房门口,影子被她冲过来的风带得抖了抖。 “喂,坐下来喝酒嘛。”九婴拍了拍椅子,半响无脸鬼才飘过来。 “哈哈哈哈,我还没见鬼影坐过,你坐下来就是一团耶。”话刚完,无脸鬼又站了起来,欲往门口飘。 “我错了。”她堵住门,双手合十:“鬼大人,就原谅我这一次,我不笑你了。” 无脸鬼还在赌气,左飘一下右飘一下,然后才回到位置坐好。 九婴绕着他打转,酒都醒了不少,“刚才酒馆是你做的吧。” 无脸鬼脸缩到脖子处,点头。 “你一直都跟着我?” 后者摇头,又点点头,九婴了然,“你的意思是说之前不跟着我,但是现在跟着我了。” 无脸鬼点头,顿了顿又郑重其事的再点一次。 九婴环顾四周,“奇怪,那你附身在什么地方?我想想,桌子?茶杯?花盆?大梁?对了,大梁吧,我听说大梁是屋子的主心骨,所以鬼喜欢附着在这里。” 无脸鬼慢慢的摇头,看起来如同一团黑影甩头。 不是?她蛮屋子溜达,所指一处,无脸鬼就摇头,她站在铜镜前头疼,抓了抓头发,碰到白玉簪,发现簪子不像今天摸的那样冷冰冰,惊讶,“你躲在簪子里?” 点头。 “........” “那我和夫君做什么事你都看到了?” 无脸鬼的头往脖子里缩了缩,再缩了缩。 “啊!”九婴面红耳赤,冲过去就是一拳接一拳,拳头打在影子里散了,她还是接着打。 兴许是觉得虽然不疼,但作为鬼这样也太没尊严了,无脸鬼起身往门外飘。 “站住!” 一声暴喝,它果真不动,黑色的影子没有线条,像是液体一样抖动。 九婴拿着白玉簪,恨恨道:“我要把这簪子都折了,让你再偷看。” 一阵狂风吹倒了墙上的画,无脸鬼周遭气息流动,虽然没有五官看不清神色,但隐约能够从这鬼风里察觉出怒气。 她笑,“难道我怕你不成?” 鬼风哑然停止,无脸鬼恹恹的背过身去,只留一团抖动的人影。 九婴坐下,把簪子插好,“行了,我就吓唬你而已,我也不赶你,毕竟你帮了我那么多次,就算是朋友了,不过你可得答应我,以后不该看的不许看。” 她去拿酒壶,一只青葱似得嫩手更早压住了酒壶的盖子。 顺着那只嫩手,九婴呆呆的看着面前同样看着她的清秀书生打扮的人。 那书生被看得耳垂都在泛红,眼光一直在飘啊飘,松手的时候又变成一团黑影的无脸鬼。 九婴跳起来绕着他打转,“可以啊,原来你长这样,可比现在一团黑影好看多了。” 她往左,无脸鬼就往右,她往右,五脸鬼就往做,来来回回一阵子她也怒了,“不许动!再动我砸簪子了。” 第27章 小施惩戒 后者定住,黑影如同液体一样抖啊抖。 满意的溜达到无脸鬼面前,九婴笑了,“这才乖嘛,要不你就当我的小宠物吧!” 屋内忽然又一阵鬼风,一本册子从桌上飞过砸在桌上,册子无风自动,最后停在一页。 九婴靠过去,册子上一个“你”字被茶水点了点。 继续往下看,“你”后面,很快一个“的”也被圈出来。 “对啊,反正你也寄居在我的物品上,那自然是我的东西咯。” 册子平息了好一会才重新翻起,又停下,用茶水圈了一个“好”字。 她想去拿酒壶,鬼风一扫,酒壶挪了地方,问:“不想我喝酒?” 鬼影抖啊抖。 “算了,反正这东西也没什么好喝的。”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册子翻了三次,她念出声,“李司.......最后那个字怎么读来着?” 茶水翻动,桌子上逐渐显现出一个字,她看了半响,“就算你重新写出来我也看不懂啊,算了,看你秀才打扮,便叫你秀才好了。” 黑影静默,册子呼啦啦的翻,就是不停下。 “不满意?” 无脸鬼默默的转过 就在这时,无脸鬼忽的消失,很快就听到脚步声。 江楼推开门,顿了顿,森然的目光扫了一眼屋内。 “哼!”九婴背过身去。 身后荷叶清香靠近,江楼在她身后带着笑意,“管家说你在唱曲?”眼睛扫了酒壶一眼,“我竟然不知道,娘子也会喝酒。” “你不知道的多了去了。”九婴跳起来把他往门外推。 江楼猝不及防,又担心她会摔倒,只好顺着她的意思往后退,退到门框无路可退,索性扣住九婴双手手腕,“别闹,伤口还没长好,小心裂开。” “哼,裂开算了。”九婴气呼呼的,有些话不择机。 手腕一痛,面前的人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知人知面不知仙 作者:柯宝眷 分卷阅读33 脸色也变得难看,扣着她的手腕一拉,两人调换了位置。 将人压在门上,江楼一字一句,“裂开算了?恩?” 九婴有些怕他这样子,挣扎,“你干嘛啊,弄痛我了。” 手腕的力道没有放松,江楼样子像要吃人,“我日夜担心你的伤口,知晓那女人手里有治疗刀伤的好药,违心赴约为你拿药,结果你说裂开算了?” “才不是!”九婴低声咆哮,眼泪跟着掉,“你邀请她游湖,我都看到了。” 江楼愣怔,放开手,“你果然躲在树上?那么高的树你怎么爬上去的?不对,那么高的树,你怎么就爬上去了!摔下来怎么办?!” 九婴拉门想跑,门板被啪的压实,江楼牵着她往屋内走,一边叹气,“当时我察觉有人躲在树上,模模糊糊的觉得那人轮廓与你很像,便有意把那女人往别处引,不然你怎么下来?” 啊?九婴顺从的被他抱着坐大腿,“被发现了。” “你啊,想知道什么和我说就是了,还爬什么树,吃什么飞醋。”最后一句话江楼是带着笑说出来的,一边从怀里摸出个陶瓷瓶,就要动手去拆白布。 九婴忽然抱着手臂弹起,站在一边护着手臂。 “又怎么了,快让我看看伤口裂开没有?” 九婴额头冷汗直冒,鲛人是妖人,自愈能力很好,伤口其实早就愈合了,但偏偏坏就坏在这里,普通凡人的话现在伤口估计还在淌血,没好这么快的,一旦被看到伤口,夫君立刻就会察觉到异常。 她身后冷汗直冒,“我自己来,你赶快去沐浴吧,以前不是一回来就要去沐浴的么?” “我先弄好你伤口再去。”江楼打开瓷瓶。 忽的一阵风打开了窗户,直接打落了一旁的花瓶。 江楼停下手里的动作,淡淡望着窗外,烛光中看不清神色。 他又把瓷瓶盖上,去关了窗,“罢了,今日你喝了酒,唯恐影响药效,明日也可。” 九婴松了口气,“是啊是啊,你去哪里?” 江楼笑笑,摸摸她的面颊,“不是总催着我沐浴么?顺便让厨房给你煮完醒酒汤。” 他出门,唤来了管家,吩咐厨房煮碗醒酒汤,接着回书房,门刚一关上,一阵清风吹过,书房哪里有人的影子? 山林中,鸟兽齐飞,土地公匍匐在地上,“听星君天令,小仙来迟。” 江楼面色冷厉,“你身为土地公,保一方平安,竟然纵容鬼怪邪魅入百姓家中作祟,是故无作为到此地步!” “冤枉啊,小仙自从上任后一直兢兢业业守护百姓,没听过有百姓被邪魅缠身的啊。” “那跟着娘子的鬼是怎么回事?” 土地公愣住,道了声稍等之后就遁入土地,好一会才出来,抹着冷汗,“神君的吩咐小仙不敢怠慢,特地问了那地藏菩萨。 星君您还记得初来桐城县是不是路过一个用不枯竭的水坑。” “确有其事。” “那水坑里是个秀才的鬼魂,那秀才死了几十多年了,因为死法颇为诡异,所以一直被人嘲笑念叨,他的鬼魂散步去,一直在水坑里徘徊,导致水坑里的水无论喜下雨干旱一直都能保持不枯竭不溢满。 后来又有众多人被他拉入水坑里溺死,他吸取了众多魂魄,逐渐超脱了地府的管辖,而这秀才命里本该有丞相之命,命格太正,所以连鬼差都奈何不了。” 江楼冷笑,“区区孤魂野鬼,竟敢与我作对?” 宽大的袖袍无风自动,土地公结结巴巴,“神君,难道您是打算.......?” 江楼划破了手腕,大股鲜血蜿蜒留下,本是寸草不生的突然接触鲜血后土壤泛红,接着被顶开,若干嫩芽抽土而出,很快便是一片绿意。 “神君不可啊,您现在是肉体凡身,强行恢复真身的话肉体会受不起的,只是区区一个无名小鬼。” 一阵狂风直朝着他面门打来,土地公不敢再说。 江楼举起鲜血直流的手腕,冷笑着凑近舔了舔,再放下时,发冠被顶掉,一头乌发已经长到脚踝。 他每走一步,脚下便是绿意一片,山里所有小仙全部都赶来朝拜土地更是匍匐在地上不敢动。 清冷的眼神望向山外江家的方向,手指一勾,一道黑影便滑坡夜色飞来,重重砸在地上。 黑影抖动,被强大的仙力震在地上无法动弹,化身为清秀秀才的模样。 江楼俯身,袖长的手挑起秀才的下颌,乌发顺着他的动作垂到地上。 秀才的喉咙里和骨骼都发出错位的咯吱声,眼神惊恐。 江楼扣着他的脖子,一使劲,一团黑气立刻被捏散,朝着四周散去。 “想逃么?”他轻笑,四周被风吹得摇摆不定的树叶忽的静止,万物寂静无声,散在空中的黑色烟雾如同定格般。 “神君冷静啊。”土地公冲上去抱住他大腿,“仙家以慈悲为怀,再怎么说他也只是一只鬼而已,您如果打得他魂飞魄散的话,您自己也会有了业障,划不来的。” 江楼低头,似是好奇,“你在怕我?为何?” 土地公赶紧松手趴在地上,不敢再说。 江楼挪开视线,心中郁结之气却还是绕得满满的。确实,身为凡胎的时候有□□怒气再正常不过,不过已经化了真身,却还是如此动怒,想把靠近娘子的鬼打得魂飞魄散。 弹指间,那黑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江楼身影一晃,分秒之间便来到城里水坑边上,那水坑依旧不满不溢。 挥袖间,水坑已经不复存在。 江家,喝了醒酒汤的人此时抱着被子睡得正香,连门被推开都没发觉。 江楼凑近,身上已经一片清爽,他轻轻扯开一角锦被滑了进去,刚躺好锦被就被抽走。 “你啊,好歹分我一点。”他无奈的又扯过来一小片盖在身上。 九婴一个翻身,把那一小片也卷走,把自己卷成麻花。 江楼翻身对着她,静静的看着她,却是觉得娘子越看越好看。也觉得十分困顿,凡人的身体承受仙力确实太过勉强,一闭眼却是昏睡过去。 半夜,九婴惊醒,一动胳膊发现动不了,低头一看,什么时候卷成麻花状睡着了她也不知道。 帮夫君盖好被子,她轻声念叨:“夫君?” 沉睡的人像是没有知觉般,她放心了,蹑手蹑脚爬起来跑出去。 下半夜露气重,冷得她直打喷嚏,走得离卧室够远了,她才悄悄撸开袖子,露出已经光洁无瑕的皮肤。 从怀里掏出刀子,想了想当初刀伤的走向和纹路,伸手毫不犹豫的划下去。 鲜血顺着手臂往下流,她口手并用,赶紧用布包扎好,然后又悄悄回了房。 床上的人还未醒来,她蹑手蹑脚的爬到床里躺下,一动就疼得泪流不止,心里确是安稳放心。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知人知面不知仙 作者:柯宝眷 分卷阅读34 侧躺着看着夫君的侧脸,她咬着牙忍受着手臂的疼痛,泪却是沾湿了半边枕头。 第28章 又见尸体 次日,身旁人已经不在,她知道夫君喜欢早起,却也知道她喜欢睡懒觉,从来不会强迫她也早起。 架子上已经放好一盆清水,昨夜还很疼的伤口今早已经不那么疼了,她单手洗脸,坐在梳妆台前,刚掏出白玉簪就发现簪子上有一道长长的裂纹。 “你在不在?” 无人应答,她又问了一次,还是静悄悄的。 “难道是青天白日的不好出来?也对,现在那么热。” 门被推开,她把簪子插在头上。“夫君。” 江楼是特地来抓人上药,解开布带才发现伤口红肿异常,一摸就疼。 把从陆贵人那里拿的上好药材用上,尽管她动作已经尽量放得轻柔,但是九婴还是痛得哇哇叫。 “忍忍,天气热,你莫要出门,也莫要穿衣捂着,这样伤口好得快些。”江楼忧心忡忡,这凡间的药效果太慢。 九婴笑嘻嘻的,“不穿衣服在屋里晃荡啊,夫君你思想不纯耶。” “说什么呢,女子怎么言语那么豪放。”江楼无奈的瞪她一眼,收拾东西,“乖乖的,今天让厨房给你做桂花露吃。” 她凑上去,仗着身上有伤夫君不敢乱动,安心蹭过去,整个人的重量都压上,“那你说,我不穿衣服你思想有没有不纯?” 被逼得急了,江楼一把把人捞过来吻了上去,为了避免被人发现因为窘迫而导致表情不自然,顺便伸手把企图睁眼接吻的人眼睛也盖住。 “等......等等!”九婴忽的挣脱,把簪子拆下放进桌上的小箱子里,盖住再跑回来闭着眼睛嘟嘴,“可以了,继续。” 江楼失笑,点了点她鼻尖,起身拿起托盘,“乖乖的不许生事,我处理完事情便来看你。” 九婴百无聊赖的举着手臂,“记得我的桂花露,还记得多放冰块!” 夫人要吃桂花露,而且还要放多多的冰块,天气太热,厨房的冰块早就用完了,厨房派下人去买冰块,没想到下人带着一身的伤回来。 “陆家下人太可恶了,冰窖里那么多冰块,别说是他们陆家,再来四个陆家也够用,结果他们把冰块都买了,难道就他们家有钱吗!” “你们吵什么?”青竹擦着汗走过来,“谁帮我去厨房跑个腿,问问桂花露做好了没,公子刚才还问起。” 小厮七嘴八舌的把刚才看到的事又说了一遍,青竹怒不可遏,“陆家是怎么回事,抢走所有的冰块就算了,还打伤我们的人,不教训教训真的当江家都怕事啊。” 众人围过去,“青竹哥,那你说怎么给对方一些颜色瞧瞧?” 青竹压低声音,“明天他们再去买冰块,你们就尾随过去,看冰块运到哪里,当场给他们来个碎冰冰!” 众人都说好,次日买冰的时候就蛰伏在陆家路上,打算对方抬冰回来的时候搞一个突然袭击。 青竹带着众人蹲守,半日后去买冰的小厮跑回来,说陆家人又把冰块都买走了,但是不是抗向陆家,而是转了个方向,往相反的位置去了。 青竹带人去跟,跟了半路发现是陆家人把冰块抬进了灭门张家。 此时天还未亮堂,四周无人,为首的只能看见是陆家公子的小厮小六,剩下的看不清楚。 犹豫多人说张家闹鬼,张家原本的邻居都搬走了,此时一跳小巷里竟一点灯光都看不着。 陆家的人已经扛着冰块走进张家大院,江家的小厮都不敢进,一窝蜂的把青竹挡在前头。 “青竹哥,你跟着公子见多识广,胆子一定大的,要不你进去看看。” 青竹骂,“你们这些小崽子,平常一个个吹的牛皮有天大,现在倒是屁都不敢放一个,算了我去!” 望着阴森森的张家,他吞了吞口水,悄悄跟进去。 张家破败多时,连乞丐都不愿意来,到处都是老鼠坐窝,青竹一脚刚踩上掉在地上的门板,便有几只老鼠从门板下窜出来,吓得他直骂娘。 察觉有匆匆脚步上,他蹲在柱子后,很快就看见小六一行人低头急吼吼的往大门走,一会就不见人影。 地上有冰块融化的水迹,他顺着水剂走,绕不少回廊,来到张家后院杂草丛生的菜地。 菜早就被动物践踏完了,可是四周空旷一片,而冰块的水渍确实也是到了这里。 他来回走动,借着朦胧月光发现有一处土壤有松动,敲开后只觉发现一块木板,只觉脚底冰凉彻骨。 掘开木板,一阵冷气从缝隙里钻了出来,看清楚里面是什么个东西后,青竹连滚带爬的逃开。 本来就守在门口战战兢兢的下人,听见里面穿出来的嚎叫声,吓得一哄而散。 江家,由于敷药而不能出门,恰逢又有文人雅士来访,九婴只好独自呆在房中。 “小黑?小黑你在不在?” 还是无人应答,她抚摸着簪子上白色的长条裂痕,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似乎从那天晚上后,无脸鬼再也没出现。 “公子!”门被敲得震天响。 “别敲了,夫君不在,在前厅和别人喝茶呢!” “这可怎么办啊,公子和别人谈事的时候最不喜欢别人打扰。”青竹急得跺脚。 听得出来确实有事,九婴把簪子放好,穿好衣服开门,“怎么了?” 青竹有些犹豫,压低声音往四周看了看,“张家还有尸体!” 再回忆看到的景象,青竹声音都在抖:“陆家的小六把冰块抬进一个地下室,里面都是冰块,满满的冰块,中间躺着个人,不对,也不知道是不是人,头和尸体分开的,胸腔里都是冰块。” “你别慌,好好说。”九婴看他一副要哭出来的神色,急忙安抚,“你是说在张家的地窖里有一具被冰块冰冻起来的尸体,而尸体头和身子是分开的对吗?” 青竹频频点头,现在只要想到那颗苍老的头,他就要做噩梦的。 张家当初尸体数量是完整的,官府不可能弄错这件事,那么这具尸体又是哪里来的?陆家的人为什么要在张家冰冻尸体? 这事要现在告诉夫君,这陆家一定有鬼。青竹跟上,“可是现在还有客人在可怎么办?” 九婴想想也是,就让丫鬟给上茶的时候换另外一杯茶给夫君。 前厅里,江楼一撩开茶碗,看着里面切成小片的当归,一想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三言两语打发了客人,直径回了后院。 听完青竹的讲诉,他让所有人都不许声张今天的事,而隔天之后再陆家人趁着朝露运送冰块的时候却被县令派去的人一并抓获。 陆家小六被抓到后一时口误,直接将陆家公子招了,县令又派人去将陆家公子抓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知人知面不知仙 作者:柯宝眷 分卷阅读35 到府衙里来。而被灭门的张家居然还冰冻着一具尸体的事情也传得沸沸扬扬。 江家,九婴因为手臂的伤不能出门,只好一边听着丫鬟讲此时经过。 “夫人您知道那尸体是谁吗?就是陆家公子的好友杜双全。” “杜双全?” “对啊,这杜双全以前和陆家公子往来密切,一年前开始消声灭迹,没想到是被杀了,更离奇的事情还有呢。仵作检查完尸身之后发现尸体虽然冰起来了,但是身体却布满了老年斑,体态肥胖,根本就不应该是杜双全那个年纪应该有的体态特征。” “也就是说,头是杜双全的头,但是身体却不是杜双全的身体?” “就是了。” 江楼上好药,“乖乖呆着,不许有过多好奇心。” 九婴嘿嘿的笑,“我这不就是关心关心,不过真的很奇怪耶,既然头是杜双全的,那身子是谁的?他的身子又去哪里?” 想得入神,不经意伤口碰到桌子边缘,疼得她龇牙咧嘴。 江楼把包扎伤口的白布重新拆开,边缘已经有了血迹,他皱着眉头把伤口重新包扎好,“明天我不在府上。” “咦,怎么没听你说?” “现在刚想起来,你乖乖的,有什么就和管家说,不要偷偷跑出去,不要吃太多的冰食.....” 九婴赶紧把耳朵捂住,“不听不听我不听,你要去哪里?” “会个好友,顺便拿件东西。” 江楼很急,当天下午便收拾东西,连青竹也不带,独自骑马离开。 九婴更无聊了,被留下的青竹成为他唯一能解闷的来源,青竹也不负众望,带回来的消息一个比一个劲爆。 “夫人,陆家公子死活不承认自己杀了杜双全,说是杜双全找他去的,告诉他什么时候来屋里帮他收尸,还叮嘱他每天放冰块保存尸体。” “这不是糊三岁小孩子的?怎么会有人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死,而且还通知别人去收尸的。那那个尸身是谁的?” 第29章 扮成男装凑热闹 “不知道啊,最近全城都没有失踪人口,县令让人去隔壁县也问了,都没有有人失踪的。更没有人发现尸体或者头。你说奇怪不奇怪,那杜双全的身体去哪里了?” 九婴也觉得莫名其妙,打发青竹再去探听。晚饭时间已过,青竹才回来,一回来就灌了好几碗凉水。 “夫人,现在一堆人都围堵在赵家门前呢。” 九婴再递过去一碗水,“为何?” “县令从杜双全家里搜出很多他写的字画,但是之前不是从张家小玲房间里也搜出很多字画么?原本大家都以为是陆家公子与小玲情投意合,但是今日在大堂上一对比,发现小玲收藏的字画不是陆家公子的,而是杜双全的。” 青竹一口气说完,四周围过来听得丫鬟嘴里呸呸呸的让开,红着脸色不再去听,而小厮倒是兴致更加高了。 九婴追问,“接着往下说,然后?” “没然后了,百姓的声音太大,衙役镇不住,所以说是明日再审。” “明日再审?”九婴眼珠子滴溜溜的转。 青竹谨慎,“夫人你死心吧,公子离开的时候说过什么,你要是不听话跑了,估计回来大家都得挨收拾。” 九婴毫不在意,“切,他不在,你不说我不说,就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咯,明天看完我就立刻回来。” 青竹还想继续劝,她眉眼一横,“你再不答应,等夫君回来我就告状,说你欺负我!” “.......” 如此厚颜无耻之人,青竹从未见过。 次日一早,还未升堂,来的百姓已经里三层外三层,还有小贩在兜售瓜子橘子。 青竹带着小板凳好不容易才挤出一个位置,往后喊,“夫.....公子!来这里。” 九婴穿着男装在两个小厮的护送下突破层层人墙,终于挤到最前面。 “夫人您悠着点,要是再受伤我们就吃不了兜着走了。”青竹压低声音。 “放心。”九婴弹了弹袍子上的会,又动了动过大的腰带,夫君衣服真是不好穿!回去丢掉! 县令一来,百姓音量纷纷小了,不一会衙役就扛着一副扁担进来,扁担上蒙着白布,因为昨夜又送回冰室保存,现在抬出来后,扁担还在不断往外渗水。 县令理了理官袍,“把犯人带上来。” 小六被带了上来,一来就磕头喊冤枉,县令也不管,问陆家公子来了没有。 “县令大人。”陆家公子在众多仆人的簇拥下走进大堂,朝着县令鞠躬,然后抬脚提了小六一脚,“嘴巴没门的奴才。” “公堂之上不得放肆!”县令只是喊了一句,便开始问话:“小六抬冰块去冰镇尸体是有目共睹的,这点赖不掉,而昨日你也承认知晓此事,那怎么能说杜双全的死与你无关?” “大人,确实与我无关啊。我确实和赵兄往来密切,一年前他忽然找我去喝酒,吩咐我三天卯时的时候去他家里,说是如果看到什么都不要惊慌,他会在那天死去,只要我将尸体冰冻起来即可。三日后我如约而去,他就已经死了,身上的血都放干了。” 县令问:“仵作已经查明头是杜双全的头,但是尸身却不是,你又怎么解释?” “我不知。”陆家公子道:“我去的时候也没怎么看,怕都怕死了,要不是与他有八拜结交的情义在,我怎么会揽下这烂摊子。” 县令又问:“那杜双全的字画出现在小玲房里,而小玲是你未过门的妻子,这点你又作何解释?难道不能使杜双全与小玲私通,然后你怀恨在心把杜双全杀了,更有甚者,因为小玲不忠,你杀了小玲,连带着把所有人都给杀了,嫁祸给赵善人。众人都差点被你骗了,老实招来,你究竟是怎么把张家还有杜双全都杀了的。” 现场议论纷纷,陆家公子却笑了,怡然自得道:“县官大人,话不能这么说,别把其他冤假错案安在我身上,我表姐刚走,可不意味着我就可以随意被欺负。” 县令额头冒冷汗,陆家公子又开口了,“县官大人,家父让我好好解释清楚,所以我定当是知而不言的。 无论是杜双全还是张家,确实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至于小玲和双全私通,我是知道的,平日里我两还一起去张家呢,你以为张家人不知道,那些人心里门而清着呢。 至于和小玲的婚约,若不是他家里的盐多,当做嫁妆还不错,我怎么可能娶那种女人。不过说实在话,那个女人确实风韵好得很,平日里我和双全兄一块上,她也不拒绝,还游刃有余,倒是个尤物。” “真是个人渣啊。”也不知从哪里冒出这么一句,陆家公子脸色巨变,转身呵斥呆在外头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知人知面不知仙 作者:柯宝眷 分卷阅读36 的百姓,“谁说的。” 九婴往后挪了下,让其他百姓挡在自己面前,典型的骂完就匿,毕竟不能给夫君惹麻烦不是。 她这一喊,陆家公子又这么嚣张,百姓先是小声嘀咕,接着也有人开口,“人渣。” 青竹双手背在身后,偷偷给夫人伸了伸大拇指。 “不许喊!”陆家公子气急。 “公堂之上,肃静!”县令看压不住百姓之口,赶紧拍板,拍了好几次才勉强让众人安静。 “既然你说杜双全之死和你无关,你有没有证据。” 陆家公子昂首挺胸,“当然有了。” 看着赵善人走进来,众人纷纷让开一条道,赵善人笑眯眯的和百姓打招呼。 天气热,他一擦汗,立刻就有百姓递上干净的手帕,他一捶腿,立刻有百姓把屁股下的板凳抽过去请他坐着。 这赵善人十分得民心,当初进牢狱后百姓差点把牢房都给拆了,明明此时善人也坐着,县令还是视若无睹。 赵善人先作揖,“县官大人,小人并不是有意冒犯大人,只不过这天气着实炎热,百姓体恤老身多病,所以才做出此举。” 县令看他确实满头满脸的都是汗,又有台阶下,也就不计较:“赵善人坐着便是,不过陆家公子所说是否有假?” “并无虚假,那日陆公子在我家中饮酒,我虽然年纪大了,但是喜爱和小辈交往,陆公子虽然年纪轻,但是言行举止非常得体,我也怕别人说我为老不尊,所以平日不敢有太出格的举动,适逢那天恰好他就在我家喝酒,喝得特别晚,次日才走的。” 九婴皱眉,立刻意识到赵善人在说谎。或许对方自己没察觉到,但在无形里自己把路堵死了。 之前怀疑陆家的时候她便去过赵府,这赵善人明明亲口说与陆家公子并没有深交,怎么今天到这里一变就是往年交了,还有那个小妾。再听到陆家公子的名字后立刻打翻了酒。 这赵善人,或许并没有所有人想象中那么善良。 这案没那么快审理完,县令也是头疼得很,有了赵善人的供词,百姓反而都认为陆家公子是无辜的,他只好押后再审。 九婴听堂听得入了迷,跨进家门口的时候后已经是日上三竿,管家正守在门口,见到他们便赶紧道:“公子回来了,正在前厅呢。” 前厅,江楼看着两道身影靠近,不紧不慢的喝了口茶。 “夫君!”九婴看到八仙桌上的戒尺,心里暗叫坏了。 “我昨日离开的时候说过什么?”江楼眼神扫了她一眼,尚且算温柔,落到身后青竹身上,瞬间变冷。 九婴低头绞着手指,“要乖乖的养伤,不许跑出去玩,不许有好奇心。” 上座之人音调略微提高,“所以?” “夫君我错了。”九婴要上前,被严厉的眼神逼停,只好像小媳妇一样又后退了一步。 “伤到没有?”口气微微缓和。 九婴听出来了,赶紧殷勤道:“没伤到,一点都没碰到,而且还有小板凳坐,特别的舒适!” “对啊公子,放心,我又好好好糊少夫人。” “闭嘴。” 青竹赶紧点头,手往嘴边一拉,站着不敢再说。 “夫君!”九婴委委屈屈的喊。 “过来。” 她屁颠屁颠的跑过去,还没碰到人就被勒令停下。 “手伸出来。” 她看了一眼戒尺,抖了抖,“夫君!” 见座上之人一点放水的意思都没有,她小心翼翼的伸出受过伤的手臂。 江楼瞪她,“另外一只。” 待人不甘不愿的伸出另外一只手,江楼拿起戒尺拍了一下。 板子刚到手,九婴就嚎了一句,“疼!” “让你长记性。”江楼放下戒尺,看人眼泪都出来了,心里寻思着明明刚才拍下的时候卸了力道,难道还是下手重了。 “手伸出来。” “还来。” 江楼索性起身把人拉到面前,翻开掌心捏了捏,吩咐身后的丫鬟,“去拿冰块来。” 第30章 娇妻是二愣子 青竹心想打人的是你,结果心疼的还是你,忍不住捂着嘴巴笑。 “好笑?”江楼淡淡道,“几时起床,到踏进家门口这段时间共多少时辰就打多少板子,少一下就不用回来了。” 青竹捂着屁股,顿时觉得风吹蛋蛋菊花凉,含泪应了,转身恹恹的去追出门找冰块的丫鬟,“冰块给我留点啊。” 一个一个的都不省心,江楼叹,掏出一个碧绿色的瓶子,一打开瓶子就芳香四溢,竟不像人间才有的东西。 九婴叹道:“好香啊。” “恩,用了这个会好得快一些。”江楼帮着拆开绷带,天气热,那伤口始终好得慢。 九婴一听急了,立刻把手抽出来,“又是哪个女人给的,我才不要你为了我的伤去和别的女人赔笑拿药。” “不是女人。”江楼温和的牵过她的手,细细上药,却想着天帝的话。 “你从来没有表现出这么想要一件东西的神情。” “你从来没有为什么事求过我。” “你从来没有露出这么担忧的眼神。” 这么多的第一次,其实他叶从未想过,认识她后,会有那么多的“从来。” 额头被刚敷过冰块还冰凉的手碰了碰,九婴担忧,“夫君你不是生病了吧,刚才笑得好渗人啊。” “.......” 家有娇妻,奈何娇妻是个二愣子! 晚上,两人在闺房里说悄悄话,九婴把今天的事事无巨细的说了一遍,江楼听完也觉得这赵善人有问题。 之前他们被赵善人先入为主的观念影响,再加上百姓的爱戴,所以潜意识里都在为赵善人是无辜的找理由。 “单从他两次为陆家公子做担保,甚至说谎的事来看,至少陆双全的死与这赵善人并不是一点关系都没有,赵善人和陆家公子也一定存在着某种特殊的联系,特殊的联系导致这两人必须站在同一个阵营上。” 江楼道:“或许说得确切一点,是赵善人有不能让陆家公子出事的理由。别忘了当初他被冤枉杀了张家十几口人的时候,陆家并未出面。” 他顿了顿,却自己推翻,“不对,陆家出面了,屠夫就是陆家出面帮扶的证据。以陆家所说,因为陆家和张家有婚约,他们担心自家人因为要糟蹋小玲而下手,又怕被人误会,所以才会让小六去栽赃屠夫。看似都是为了陆家公子。但只要基于陆家和赵家互助互惠这点上就不难推出另外一个结论。” 九婴帮她说出:“屠夫被冤枉入狱,不是为了救陆家公子,而是为救赵善人提供了一个翘板。” 赵家,陆家,张家,这三人最紧密联系的就是盐! 赵家是最大的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知人知面不知仙 作者:柯宝眷 分卷阅读37 官方盐商,张家是最大的私盐贩子,陆家和张家结亲获取大量的盐作为假装,而赵家和陆家公子之间又有超乎寻常的互助关系。 九婴一转弯,提了个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的想法,“既然赵善人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善良,那么可不可能存在一种情况,张家数量如此巨大的私盐,其实就是通过赵家的途径送过去的,一个官商,一个私盐贩子,两个人互相勾结在一起!” 既然和他们要查的私盐案有关,那么一切就都和他们此行来的目的有关。 江楼找到县令询问从山洞里查获的大批盐的下落,这才得知除去私盐贩子,只有官商才能够贩卖盐,而这里的官商只有赵善人一户,自然回将盐都给对方。 如果赵张两家私通,那么赵家的盐应该少了不止一点半点,盐商每年都需要往上承接账本,只要账本一到手,再核对赵家盐库库存,那么有没有私通一目了然。 而县令却婉拒了这个提议,扬言赵善人其实还有一位姓雷的知府撑腰,如果要查赵善人的家,非得要雷知府的手谕不可。 这雷知府并非是泛泛之辈,其以公正廉洁闻名,江楼多次听说这个雷知府的事迹,深知那位知府绝对不可能徇私枉法,至于为什么如此偏袒赵员外,也只能见面再说。 要到雷知府居住的城市,即使是用上千里马来回不休息的颠簸也需要六天的时间。 卧室内,当得知夫君要去6天之久,九婴心里便痒痒,也想跟着去。 “你的伤口。”江楼蹙眉,他不忍心娘子受刀伤的折磨,所以上天拿了极好的仙药,那仙药只需要一滴便能让凡人生肌生骨,如果寿命未到的,还有起死回生的功效,可是不知道为何,明明只是普通凡人的伤口,用了天帝的药却没有起色,还一直拖拖拉拉的。 “怎么啦?”九婴见他一直盯着伤口,心里也发憷得很。 这伤口好得太快了,简直非凡人所得,所以这两天她只能时不时的割伤自己,尽量保持和凡人伤口愈合的速度一致。 “没什么。这次我去便可,你在家里好好养伤,不许....” “不许乱跑。”九婴帮他说出来了,“放心吧,我不乱跑,你好好的去,快快的回。” 江楼意味深长的瞥了她一眼,不紧不慢的收拾东西。 被那一眼瞥得心慌慌,九婴举起三根手指发誓,“我发誓乖乖的,不然回来就给你打戒尺。” “不是这个。”江楼把装仙露的瓶子收好,起身微微叹气。 九婴拦住他,“那是哪个?为什么叹气,是我刚才说了什么?” 他将托盘放下,“我与你分别一日都会心有不安,可是我要去6日之久,你却未曾有点点表示。” 见人愣怔,他笑笑,重新拿着托盘往门外走,“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别放在心上。” 刚走了几步后腰就被紧紧抱住,九婴死抱着不撒手,“不是,我难过着呢,等你一走我就得哭鼻子的,可是哭鼻子又显得很黏你似得,总之我也说不清楚,就是不想让你走,但是又不想做那种只会黏人一无是处的人。” 见人没反应,她又抱着蹭了蹭,“夫君你别难过了,这次我真的不会惹是生非的。” 江楼嘴角弯了弯,语气还是很低沉,带着一点沮丧,“真的?” “一定!” 下午,江楼带着两名仆人快马加鞭走了,青竹又被留了下来。 傍晚,青竹看吃完晚饭喜欢到四周溜达的人今日却悄无声息的,特地隔着池塘喊了声,“夫人,晚上不去溜达啊。” “不去,我答应夫君不到处乱跑了,我得等他回来的。” 青竹耸肩,坏笑,“那您就好好呆着了,今晚正好有灯会,需要再带什么您就说一声,我给您带回来。” 灯会?九婴感觉屁股底下似乎有东西在蠕动,动得她坐得好不安稳,想问问是什么灯会,但是青竹已经溜了。 桌上白玉簪静静躺着,她叫了两声,还是无人应答,若不是簪子本身还冰凉着,她都快以为小黑已经从簪子里离开。 “秀才?你到底在不在,要是喊三声你还不出现,我可就真的不理你了。” “1” “2” 她叹气,将簪子收好,心里有些小遗憾,“好歹也算是朋友了,是投胎去了还是去了别的地方,好歹打个招呼再走啊。” 桐城县的灯会真的很热闹,九婴坐在回廊上,听着外面嬉闹的声音,心有点痒,再摸手臂,时伤势已经完全恢复,看来等相公回来的时候还得再给自己一刀,凡人愈合能力太慢。 “夫人。” “你怎么回来了?夫君呢?” 看到和夫君一起离开的小厮却独自回来,九婴一惊。 “夫人我们前行了几百里了,沿途和一个桐城县百姓聊了聊,知道今天有赏灯会,公子特地让我回来一趟让夫人带上一些丫鬟去玩玩,叮嘱您注意安全。夫人你去哪里?!” “赏灯会!” 凡人的赏灯会于她有特殊的意义,当年还是小鲛人的时候曾与家兄化作童子到灯会上玩,偶遇天上神仙入境,两人没法子只好现出原形躲在一大户人家池塘底以表示对神仙的尊敬。 那时候陆贵人还是狐狸,居然想趁着她化形的时候夺她内丹,还差点得手,幸亏宅院里的小公子出来喝斥了声,刚好天上神仙也过了,她和哥哥才得以逃脱。 这百年都过去了,凡人的灯会还是没什么差别。 前方一粉色人影由丫鬟搀扶着正在逛灯会,九婴越看觉得那人越是熟悉,跟了半路才想起不就是赵善人家里的那位侍妾么? 越靠近对方,她就感知到侍妾身上还有另外一丝人气。 这个女人怀孕了? 灯会拥挤,她小施法术,将侍妾的手帕吹走,侍妾和丫鬟赶紧追,那手帕一直飞,刚好飞到赵善人宅院门前才停下。 一只手比他们更快的捡起手帕。 第31章 寻夫君去 “这不是赵夫人么!”九婴亲热的凑上去,“这手帕你的吗?” “是是。”侍妾拿过手帕后退着躲在丫鬟背后,似乎不愿意与她多做接触。 察觉到对方的抵触,九婴一笑,强制越过丫鬟改为拉着侍妾的手,情深意重道:“其实我一直都很想与你交好,你人温婉又好看,是女人之中的佼佼者,而且能嫁给赵员外说明也是个心善的,我觉得你的品行当小妾着实委屈了。” 那小妾平时最讨厌别人把她当小妾看,此时越听是越高兴,神色也活了,却是叹了口气,“妹妹,我刚才并非是故意躲着你,只是我家老爷吩咐过,让我不能和你们家多接触,在路上看了都得绕道走。” 九婴心想,赵员外这话说起蹊跷,若不是怕他们知道什么,怎么会让小妾平时遇到他们也绕道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知人知面不知仙 作者:柯宝眷 分卷阅读38 走,便装惊讶,“不对啊,赵员外前几天还到我们家喝酒呐,还说了你有身孕,莫非是框你的吧。” 小妾听了直跺脚,恨恨的扯着手帕,“好啊他,肯定就是嫌弃我不想让我出去抛头露面,还说我怀孕的事谁都不要讲,结果他就自己说了!” 果真怀孕了,九婴小心翼翼问,“听说这孩子不是员外的?” 小妾一听就哭了,“这话他居然都说了,虽然我是从陆家出来的,但举头三尺有什么,这孩子千真万确就是他的,他要是敢把那话割下来去喂狗,那我就敢改口说这孩子不是他的!” 九婴拍拍她,“姐姐,妹妹就只能帮到这了,千万别说是我说的,不然我夫君也会打我的,女人要团结起来。” 那小妾感激的看着她,泪眼汪汪的点头,由丫鬟搀着进了赵家。 既然赵员外的小妾能够生育,那就意味着赵员外当初说了谎,不管他为人多么善良大方,受到百姓的敬仰,但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说谎,也表明这个人与张家的死绝对有干系。 她要赶紧到夫君身边告诉夫君这些事,说不定能够成为查清赵员外秘密的证据。 夫君已经走了一整天,现在用人力追肯定已经追不上了,桐城县依靠江水而建,化出真身从水中走倒是可以行得通。 她算好从水中走的话只需要几个时辰就可以到了,如果她晚上不归,下人也会因为担心而将事情告诉夫君,所以干脆睡了一晚,隔天与管家道要去找夫君。 管家劝说无果下本来想安排丫鬟下人跟去,谁料去安排后再回到原地,夫人已经走了,急得他直跺脚。 来到江边,九婴入水化形,仍凭流水滑过鳞甲,舒爽得想叫唤。鲛人喜水是天性。 三个时辰后,她便到了江楼所在之地,化好人形后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急吼吼的去找夫君。 雷府,下人一听她是来找江楼的,立刻将人引去了大厅,她本以为对方会惊喜,但是看见她,江楼有惊却没有喜。 “夫君,我要告诉你一个消息。”她兴冲冲的,完全没有发现江楼脸上怪异的神色。 在她的手伸过来的时候,江楼居然甩开了,脸上神色陌生。 “夫君?”九婴也一愣,不知怎么了。 看到夫君甩袖离开,她想追,却听到爽朗的笑声,“听说江兄的夫人来了?这千里追夫可不是话本里才有的戏码啊。” 一名留着胡子,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跨门而入,江楼这才没有走,“雷知府。”语气顿了顿,“拙荆九婴。” “好一个清爽女子,江公子的大名是早就传遍了大江南北,当年大家可是都在猜,究竟他会要什么样的女子。” 九婴偷偷看闷声不语的江楼,以往一个眼神他就会注意到,可是今天从她来后,这人的视线始终没有落到自己身上。 似乎也察觉到不对,雷知府打趣,“江兄,昨夜你与我喝酒闲聊的时候可是三句不离你夫人啊,怎么此时就变哑巴了?夫妻恩爱是好事,不用理我。” “承蒙款待,江楼隔日再来。” 九婴委委屈屈的跟在夫君后面,雷府外停着马车,江楼上马车后犹豫了下,还是将手伸过去。 一进马车他便闭眼靠着轿厢,似乎不想说话。 仆人将马车架到一家客栈,九婴不知怎么了,只好恹恹的跟着夫君,今日夫君不仅一个眼神都没有落到自己身上,话也不说,都不等她! 因为中途和要下楼的客人冲突了,她没跟上,前方的人似乎也没有察觉般独自上楼走了。 她追上楼,楼上多个房间,却不知道哪个是夫君的,只好像无头苍蝇般的转悠。 忽的靠里的房间开了,江楼就站在门口,脸色很不好。 她赶紧追过去,进了屋也不敢坐,搅着衣裳,“你是不是不喜欢我来找你。” 话说完,她心里也觉得委屈不已,眼眶红了。 她一说话,江楼就直勾勾的看着她,那双微微上挑的眼睛里有让人看不清的神色,忽道:“过来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九婴不明所以,但还是走过去,对方冰冷的手指碰到皮肤,她打了一机灵。 伤口处还有一些红肿,她心里得意,为了更像凡人,她可是严格按照凡人伤口愈合的速度处理的伤口。 江楼拍案而起,她吓了一跳,“夫君?” 话音刚落,江楼猛的甩头,神色像是要吃人般恐怖,时紧握的拳头青筋暴起,忽的却很快背过身去,再转回来的时候,神色恢复了不少。 “来找我何事?” 九婴不答,泪目看着他,要知道一路寻来会让他生气,她是绝对不做这种事的。 江楼似有动容,隔了好一会才道:“刚才的,莫放在心上。” 她扑过去抱着人不松手,“你欺负我!还凶我,刚才不等我,还不和我说话。” 江楼的身体有一瞬僵硬,下意识伸手摸摸她的脑袋,怀里的人又往深处拱了拱,再抬头已经破涕为笑,“算了,我大人有大量,不和你生气了。” 不着痕迹的抽离,江楼让人坐下,“好了,先说正事,来找我究竟为何?” 九婴把赵员外侍妾有身孕的事说了,“当初他可是明明白白的说那玩意用不了的,可是现在侍妾都怀孕了,她还让侍妾不许把怀孕的事情说出去,幸好我聪明伶俐。” 江楼:“雷知府为人光明磊落,但惟独对赵员外十分信任,多次与我保证赵员外的为人,更不肯给官令搜查赵员外家,若是有这点存疑,倒可以试一试。” 他起身,“我再去雷府一趟,今夜可能不会回来,你乖乖呆着。” “不能带我去吗?我不想一个人在这里。” 不等她多说什么,江楼已经走了,果真一夜未归。 次日她迷迷糊糊转醒,却见夫君已经在桌前喝茶。 “醒了?” 她迷迷糊糊的坐着,应了声。 江楼过去把衣服盖在她身上,温声道:“若是还想犯会迷糊便罩着衣服,莫感风寒。” 她又点点头,看人要走,立刻就清醒了,抓着他的袖子不放,“你不生气了?” 江楼笑,“我没有生气过,赶紧起来吧。” 见夫君又和往常一样,九婴心里松了口气,默默的把昨天对方的异常压在心里。 雷知府派下人到客栈宴请他们,江楼说这一去表明雷知府的心结并未打开,果然在席上,雷知府旁敲侧击的让他们回去。 “江兄昨夜说的我并不是不相信,但是即便赵员外在这一件事上说谎了,也绝对不会和命案扯上关系,并非我收受了贿赂,只是这个人绝对是一等一的大好人。” 江楼不动声色,“大人,人心会变,皮囊容易看,但是本质难以捉摸,你又为何如此笃定?” 雷知府有些为难,还是说了,“我与赵员外,并非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知人知面不知仙 作者:柯宝眷 分卷阅读39 毫无渊源,当年我还是黄口小儿之时家道中落,父母接二连三去世,乡里地痞无赖以及穷恶亲戚欺我年小,将我家良田瓜分完,又占我家房屋,只给我留一间破败的小房子与一名养我到大的奶妈。 一日我与奶妈正在屋里痛哭,恰好碰见已过而立之年的赵员外来求宿,得知我的遭遇后他十分气愤,不仅帮我上诉当时的知府,帮我从恶霸手里夺回良田和房屋,而且还恐我年少被欺负,一直守护这些直到我中了秀才才将这些通通还我,助我兴家,还不求回报,我现在有一点成就,怎么可以忘恩负义。” 九婴道:“大人这就是你不对了,仁义虽好,但必须在理法之下,明明有诸多证据表明赵员外可能与张家灭门惨案有关,可是你却顾着情义,不顾张家十几口人的性命。” 雷员外震怒,拍案而起,“我雷某敢为赵员外做担保,若是他真的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我这左眼识人不清,自然不要,右眼为报他当日守家之情,也不要了,你们莫在多说,今日便离去吧。” 第32章 巧妙劝说 “走就走,都说雷知府深明大义,可是现在看来也不过是尔尔。” 九婴拉着夫君出么,刚出雷府就道:“夫君你先到走,到回桐城县的官道等我,我自然有办法拿到雷知府的官令。” “你想做什么?” “略施小计,你别担心啦,先到官道等我。” “小九。”江楼忽然开口,唇动了动,接下来的话却没说。 “恩?” “没什么?确定要我先走?” 九婴左右看着没人,偷偷踮起脚尖要了个吻,独自偷着乐。 江楼摸摸她的头,也不再多说什么便走了。 等夫君走后,她大摇大摆的再走近雷知府的家,雷知府正在大厅上喝茶,看到她吓了一跳,“你怎么进来的?” “走进来的啊。”九婴叉腰大骂,“人人都说你善恶分明,我看是糊涂虫,只因为他以前对你有恩惠,你现在就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味的偏袒他,那以后是不是只要恶人救了你一命就可以逍遥法外了?你就是糊涂虫。” 被人如此指着鼻子骂,雷知府气得不行,拍案而起,“来人啊,给我抓住她杖责二十大板,今日就算你是江楼的夫人,辱骂朝廷命官这件事也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 官差涌上来,九婴趁势而跑,那些官差穷追不舍。 跑出知府,门口居然有一只枣红色大马,她顺势骑上马往城外奔去,那些官差在后面追。 出了城门之后,她跳下马,身后的追赶声已经近了,前方有孩子在放羊,她灵机一动钻入羊群里。 那些官差明明看见那个女人跳下马之后往羊群躲去,可是等到他们赶到之后却只看见成群吃草的羊,没有人。 官差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诡异万分,其中一人挥刀宰了一头羊,另外的人效仿,不一会十几头羊便都被刀刺死。 也不顾放羊小童在哭,官差杀了羊之后便驱马离开,回去复命。 羊匹血流成河,小童正抹着眼泪,恍惚间听见有人安慰,“别哭啦,羊都没事。”擦干眼泪一看,面前正站着一个笑意盈盈的妇人。 九婴抖了抖袖子,一只羊从袖子里跑出来,本来只有巴掌大,但是落地后立刻长得肥硕,和之前无异,很快所有羊都从她袖子里跑出来,数量和之前的一只不差。 雷知府听到手下报告这一系列离奇的事,便知道江楼的妻子恐怕非普通人,又听下属说江羊匹全部都屠杀,一时大怒。 “若是她犯了不可饶恕的罪责,那么死有余辜也就罢了,仅仅只是辱骂我便让她身首异处,这着实不是我的本意。” 官差被他骂了一顿,这才悻悻的退下,雷知府想着这事与自己脱不了干系,还得告诉江楼才成,便准便唤下人进来。 “大人果然担得起公正廉明啊。”九婴笑嘻嘻的走进来,“不过怎么偏偏对赵员外那事转不过弯来。” 后者还算镇定,“我一辈子没做过亏心事,不管是妖还是仙我都无所畏惧。” 九婴笑:“大人别管我是妖还是仙,但是尚且妖仙都在请你探查赵员外,你还如此坚持吗?” 见后者犹豫,她继续道:“如果大人愿意出官令搜查赵员外家,如果赵员外确实是冤枉的,那么九婴愿意领罚。” 雷知府诧异,“你和赵员外有深仇大恨?” 九婴摇头,“我与他无亲无故,不过为人妻子的便是想为夫家分担,他的事便就是我的事。” 雷知府长叹一声,“也罢了,到时候我在上门向恩人谢罪,你回去吧,公文很快就送到。” 九婴欠身纳福,却不肯离开,“雷知府,因为见你确实是个正人君子,所以才让你知道我并非凡人,但是夫君却不知,我也不想让他知道,所以你能否为我保密。” “人妖结合本来就是陌路。” “我一不吸他精元,二没有害人的心思,只是想陪他过完凡人一世,轰轰历历爱一场,他往生之后我便回我的地盘修炼去了。” “不管你是仙是妖,对人的情感理解得太淡,如果真的爱上了,恐怕届时你便没那么轻松愿意抽身离开,也罢,这事与我无关,我不会乱说。” 九婴不晓得这话里深的意思,只知这事是搞定了,便兴匆匆离开。 官道上,一辆奢华的马车停靠在路边,一批枣红色的大马嘶鸣着踏着尘土而来,乖巧的停靠在马车前。 一只手从马车的轩窗中探出来,摸了摸马,枣红色的大马抖动着变成纸片,那只手又收了回去。 车内,江楼将纸片收好,重新拿起一旁的书卷,过了好一会儿,就听得远处马车声传来。 雷知府派人送九婴出城,看到夫君的马车,九婴也不等马车停靠便跳下车,刚跑到车辕,江楼恰好掀开帘子而出。 一上一下,她仰面看着,道:“夫君你可真好看。” 江楼微微一愣,将手伸过去,“来,回家。” 桐城县,看着官差聚集在赵员外家的官差,百姓议论纷纷。 屋内可谓鸡飞狗跳,赵员外的家眷跑来跑去,进了宅院才知道,尽管外面破败,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赵家内部竟修缮得十分奢华。 官差找到账本,直接递交江楼,而另外一方面去查库存的人也回来了,赵家存盐的地方此时一袋盐都没有。 赵员外直接被衙役带回县衙,县令要审,江楼却道要等,直到三天后清算了赵家的财产,数量之大令人咂舌,金银珠宝数之不尽,整整清算了三天,积满了三个货仓。 升堂那天,县衙里三层外三层的都是人,九婴也在其中,半路却被来寻人的青竹带走,直接带到内堂。 “公子知道你一定会来凑热闹,担心你挤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知人知面不知仙 作者:柯宝眷 分卷阅读40 坏了,便让我带你来这看。” 内堂和大堂的屏风只有一墙之隔,所以听得十分清楚,一声拍案,升堂了。 因为此事与盐有关,江楼也能旁听,县令先对他点头,这才开始审。 “赵员外,我们已经得了你往日贩盐的账本,与实际库存有严重的出入,这些话你如何解释。” 赵善人喊冤,“大人,我为盐商多年,对百姓心诚,对圣上忠心,是绝对不敢作假的啊。” 县令拍案,“那张家的私盐从何而来,明明是你和张家同流合污,将官盐偷渡到张家变成私盐。” 赵善人更是连声否认,直让县令拿出证据,否则就是企图污蔑他。 江楼在递给师爷一张纸,师爷立刻呈交给县令,县令看了,喝道:“谁说没有证人,将小妾带上来。” 赵家的小妾肚子已经看得出来有隆起,被丫鬟搀扶着走上前。 “你还有什么可说,当日你说无法行房事,所以不可能对张家的小玲见色期以,那现在你的小妾却有了身孕,可见你当时说了谎,为何要说谎,肯定有有不能向外人道的秘密!如果不是心虚,又为何要说谎。” 赵善人开始有些不镇定,频频伸手擦汗,眼珠子一转忽然道:“是这样的大人,这孩子确实不是我的,而是陆家公子的,当日他将这小妾送与我,不久后我便发现她有了身孕,因为怜惜她,又不忍心让无辜生命牺牲,所以才留下了这孩子,让大人误会了。” 这话说得似乎有那么点道理,县令又看向江楼,江楼早有准备,递交给师爷另外一张纸。 县令看了,拍案,“既然你说这孩子不是你的,而是陆家公子的,那就分别取胎儿心头血一滴,与你和陆家公子的血液共同,和谁混合便是谁家子孙!来人,去带陆公子。” 陆家公子很快就来了,看到赵善人跪着,小妾站着,一来倒是主动说了,“这孩子确实是我的。” 这当事人都主动承认了,赵善人眼里闪过一丝得意,声音更大了,“大人冤枉啊。” 门外众人也吵吵闹闹,骂官审核不清的大有人在。 县令偷偷扫江楼一眼,见对方神色镇定,眼神始终清冷,仿佛对陆家公子的话一点都不惊异,便只好硬着头皮,“先验了再说!” 小妾被扶着去了内堂。衙役端来两碗清水,赵善人和陆家公子对视一眼,都不肯动手。 “来人啊,帮他们取血。”县令一声令下,立刻有两人拿刀上前,拽着两人的手各割了一个口子。 小妾胎儿的心头血取来了,各自往碗里滴了两滴,众人都伸长脖子看着,连县令都好奇起身。 内堂里,九婴看不到现场情况,急得抓头发,恨不得也站在当堂。 外厅一阵呼声,小妾胎儿的心头血和陆家公子的和在一起。 陆家公子得意,“我说了吧。” 话音刚落却忽然被一旁的赵员外揍倒在地,这赵员外虽然已经是老叟,但意外的是力气十分大,一拳头竟然揍得陆家公子鼻血直流。 第33章 赵员外的秘密 小妾也出来了,怯生生的哭,赵员外一把夺过衙役的刀子就要去杀小妾,“你这x妇,到我府上居然还敢私通他人,还说这孩子是我的。” 小妾怕得满屋子跑,众人更是莫名奇妙,不是赵员外的不是正可以说明清白吗。 那陆家公子看满手的血,咆哮着冲上去和赵员外拼命,一把扯掉了赵员外的手臂。 一旁的江楼忽然起身喝到:“按住他!” 衙役不明所以,但还是遵照他的意思上前把赵员外抱住,一个老叟居然力气大得很,三个衙役上手才堪堪制服。 江楼走到赵员外身边,一手将已经破掉的袖子扯开,神色严肃的看着赵员外的手臂。 大家都不知道怎么了,连县令也不知道,只好等着。 “将在张家发现的尸体带上来!” 他一说,赵员外和陆家公子的脸色便变了,前者像是泄气的皮球,也不再去管小妾。 尸体一直还在冰窖里保存,抬上来的时候还在渗水,江楼一把拉开裹尸布,蹲下仔仔细细查看尸体。 “江公子?这两个案子有联系?”县令忍不住问。 江楼不理,好一会才起身,拽着赵员外的手臂,“一位将过70的老叟,手臂肌肤怎么如同壮年男子一般紧实?一点老年斑和皱纹都没有!” 一语落下,众人皆惊,都去看赵员外的手臂,确实是壮年男子手臂的样子,皮肤表面紧实不说,而且还有青筋和肌肉,与赵员外脸上苍老的样子格格不入。 忽的一声惊雷,从房顶劈下,直勾勾的打在赵员外身上,那雷只劈焦了赵员外身上的衣服,身体却安然无恙,之间成年男子身体的脖子处有一道血痕,再往上就是赵员外苍老的头。 那小妾当场尖叫一声,吓晕了。 县令也吓得从椅子上滚了下来,其他百姓看到这样子纷纷窜逃,一会就跑得无影踪。 九婴从后堂跑出来,看到赵员外的样子也是一惊,瞬间懂了,“你的身体是杜双全!” 赵员外似乎被劈傻了,站在原地不动,却能回到,“我是杜双全。” “大人,我说,我全都说,别让雷劈我。”陆家公子忽然跪地,“这人确实是杜双全,当日他戏称会法术,要将赵善人的头安在自己身上,我还笑他痴人说梦,结果那时候他让我去帮他收尸,我去了之后发现他已经身首异处,头是他的头,但是身体却像老人一般。 没过多久他就来了,已经是赵员外的头,杜双全的身子,他让我保密,我害怕,再加上与他交好,便不敢再说,他的尸体也是张家人死后按照他的意思挪进去的。” 众人看向县令,县令躲在案桌后不敢出来,江楼咳了声,他才颤巍巍问:“那张家十几口人也是你们两个动手的?” “不是我,除了藏匿他的尸体,剩下的我什么都没做。”路公子身体抖得如同筛子,一边看天,就怕一道雷打在自己身上。 赵员外赤身裸体的站在原地,也不懂得羞,神色呆呆傻傻的。 九婴还在看赵员外脖子和身体的接口。那接口满是横生的红色肉块,明显可以看到齐平的刀口痕迹,将人的身子和头互换而不死,倒是奇事。 江楼一把把人拉过来,用手盖住她的眼睛,一边吩咐青竹拿布罩住赵员外。 普通的布一接触赵员外的身体立刻就焚烧起来,江楼知晓那是天雷,恐怕赵员外本身以人换人就已经触怒了天庭,再加上身上背的孽债,所以遭遇天雷之苦,他示意衙役去拿平日用来盖住县衙牌匾的布,果真那布盖上后便没再烧起,他这才放手。 “你为何杀了张家,从实招来!”他一喝,本来已经被天雷劈得呆傻的赵员外却像是听懂了上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知人知面不知仙 作者:柯宝眷 分卷阅读41 的。 “我将官盐给他让他贩卖,张家人做久了就想私吞,还想到县衙告发我,那日我喝酒后就在张家住下,想和小玲亲热,我一失口说出我就是杜双全的事,等和她亲热完,她居然趁着我睡觉的时候让丫环去给张家人通风报信,我一不做二不休便先杀了她,然后提刀杀了张家所有人。” 江路大喝,“杜双全本人虽然有点才情,但是天资愚钝,一时间慌乱杀人后定然不可能会想出那么缜密的方法,借助赵员外本身的威望,所以背后一定有人在帮助你,那人也定当是帮你换头之人,说出那人姓名。” 杜双全没有立刻说出来,只是楞了一会,忽然弯腰捡起地上的刀,嘴里嘀嘀咕咕的,“阎王说我耳乱听人语。”说罢刀子一落把耳朵割了下来,顿时鲜血直流。 他仿佛没感觉到痛,继续道:“阎王说我眼只看到财。”话落挥刀刺入眼睛,再往外一拔,刀伤刺着两颗眼珠子。 县令和陆家公子都吓晕了,只剩下青竹跌坐着吐得天昏地暗。 江楼伸手捂住九婴的眼睛,轻声道:“莫看。” 明明已经血流如注,但是赵县令依旧不懂疼痛般先后割掉五官,最后大喊一声,“阎王说我有色心。”说完挥刀子自己了结,整个身体才轰然倒塌,已经死了。 那日,县衙血气冲天,衙役都不敢上前搬弄尸体,最后是负责砍头的侩子手来搬人,这才将尸体搬动。 因为侩子手干的是合法杀人的事,命格都很硬,不怕这些淫邪之气的侵害。因为杀害张家的凶手已经被天裁,所以自然也就无从再发落,奇怪的是,赵善人家里三大货仓的财务在一夜之间居然消失殆尽,不知道被偷去了哪里。 初秋之时,九婴盯着池塘的杨柳,他们是盛夏来的,看过了桐城县的雪,呆了一年有余,终于要回京城了。 “公子。”青竹兴奋的跑进来,手里拿着信。 “别咋咋呼呼的。”九婴说他。 青竹朝她做了个鬼脸,却也老实了,“家里来信了,说是御史大人对这件事的处理十分满意。” 江楼把一封信递过去,“现在秋高气爽,我们明日便动身回京,你让人快马加鞭先将这封家书带回去,好让家兄放心。” “是!”青竹扬声应下,带着家书立刻吩咐人去办事。 家书到江丞手上的时候已经是秋末,京城冷得很,他怀里端着小暖炉看完家书,便让管家去打扫厢房,驱逐寒气,好让弟弟弟妹回来住得舒适。 正房带着他儿子江信谣进门,孩子显然很怕爹,抓着娘衣服下摆不松,怯生生的问候一句,而后又开始黏着娘。 “功课怎么样了?”这是江丞见到儿子的第一句话,往往也是最后一句。 “先生有夸信谣学得快呢,信谣赶紧给爹爹说说?” 江信谣一听躲得更后了,只露出两只黑黝黝的大眼睛。 江丞此时有些想去抱抱儿子,却还是忍下,他为一家之子,平日绝对不能有妇人之仁,对于亲骨肉更是应该严加管教,避免有被人说溺爱之名。 虽然她与正房以媒妁之言结合,成亲那天才互相见了第一面,成亲后走的也是普通人家夫妻的相处路子,直到正房生了江信谣。 刚开始他倒是心情澎湃,不过被还未过世的老父训了一顿,说他没有一家之主的风范,后来想和儿子亲热的心就淡了。 看到儿子还怯生生的,他摆手,“去玩吧。” 等江信谣走了,两夫妻聊了一些府里的事,无非是下人增减,每月支出等,江夫人在这点做得十分到位。 “对了老爷,还有一事要问问你,我房内的小桃也到了出嫁的年龄,却看上了负责劈柴的一个小厮,就是那个来了半年多的,平日里不爱说话冷冰冰的那个,我看他身子骨也硬朗,人应该蛮老实的,所以来问问老爷你的意思。” “不可。”江丞想也没想便拒绝。那人可不是普通的人,若是将小桃给他,倒是害了小桃。 江夫人虽有些诧异,但绝对不会忤逆丈夫的意思,点点头算是知道了。 “明日我要到乡下去。”因为江家也有不少房产,隔断时间他便要去审视一番,从他接管江家来一向如此。 江夫人应了,这才离去。 江丞到嘴的话还没说出来,曾几何时,他也想和自家夫人说几句贴心话,可是江夫人是个好贤内助,未必是一个好女人,成亲的那一晚他就知道,自己不爱这个女人。不爱是一回事,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身为长子就应该有长子的担当,就应当顺着每一个普通男人的轨迹走。 虽说如此,心却还有一丝不甘,所以当江楼提出要找到相爱的女子方才成亲的时候,他极力劝说,是从一家之主对晚辈有规劝道义,但内心却隐隐约约的放纵着,将自己无法达到的期待放在弟弟身上。 第34章 江丞(1) 一声鸟叫,他抬头,看见室外阳光正好,这种日子有这样的好天气实在难得。 刚出门,小妾便迎了上来与他说话,撒娇着他已经好几日都不到自己房里去了,这边还未说完,另外一个小妾也围了上来,言语里是不退不让。 这两个小妾都是正房帮着弄的,大户人家谁没一两个小妾,他当日也只要求家世清白便可,没多久这两小妾便一前一后进门。 平日都知道他对男女欢爱并不迷恋,大部分时候还是去正房那里,两个小妾也苦兮兮的,最后还是正房每月划出时间,规定时间内江丞爱去哪个小妾那里就去哪个小妾那里。 这些小妾年纪不大,吵闹得很,他也呆不住了,随意扯了个理由躲开两人。因为女眷不得到家丁的外院去,他便往那里去,不知不觉就走到一个并不算陌生的院落。 半路正好碰见要去寻他的管家,只道是为了柴房里专门砍柴的人而来。 江丞心想,怎么今天谁都提到那人。 管家所说的倒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现在天气冷了,所以都会给下人发可以过冬的棉衣,那人倒好,这种天气也只穿薄薄的衣服,管家说了几次,对方也只是闷声听着。 “还有啊,现在冬天用的柴火虽然多,但也不至于从早劈到晚,那小伙子太拼命了,每天都是见他在劈柴,这我们江家不是虐待下人的啊。” 江丞忍笑,觉得是那人可以做出来的事,便说知道了,让管家无需再管。 知道那人并非普通人,当日便把柴房旁边的独立小屋子划给他,让他不用和其他人一起居住,想来居然也一年有余。 还没考进柴房就听见劈柴的声音,走近一看,男人身上确实只穿着一件薄衣,此时正背对着大门,手起柴刀落,柴火已经利落的变成两半。 江丞也不开口,搭在门板上望着那黑黝黝的头发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知人知面不知仙 作者:柯宝眷 分卷阅读42 发呆。 在去年大学纷飞的日子遇见这个人,他倒在祠堂里,浑身血迹斑斑,伤口深可见骨,养了半年才好,而之所以会留下来嘛,确实因为........ 劈柴的人忽然转头,两人视线在空中交汇,江丞窘,逃避般挪开视线。 “姚舜华,柴火够了,以后不用劈那么多,一天一砸即可。” 舜华默默的放下手里的柴,估量了一下堆在一旁的,估计已经有好几砸,这才放下柴刀,“好。” 江丞走过去,感受到对方藏下薄衣下勃发的力量,这人本来就懂武功,又每天劈柴,估计是不冷的吧。 “为什么不穿府里发的衣服?” “不用。” “为什么不用?” 似乎是不明白他的话,姚舜华不语。 江丞索性踏入小屋,一进屋就感觉到一股阴冷的气息,明明就在柴房隔壁,但是房间火盆却是干燥的,里面根本就没一点柴灰,恐怕搬来后根本就没用过,而府里发的衣物都整整齐齐的放在床上。 姚舜华就站在他身后,没想他会忽然来抓自己,差点下意识出手,幸好忍住。 江丞的手掌很热,热得让人难以忘记。 “你身上那么冰,还不穿衣服,也不生火,究竟是怎么回事!”江丞冷声问。 姚舜华这才憋出一句,“衣服还没穿旧。” 这是什么怪理由,等衣服穿旧了估计就已经过冬了,这男人的体力是真的好,这样的天气还没给冻出事。 “现在立刻给我换了,还有晚上必须生火盆,我们江家绝对不会做亏待下人的事,这事要是被哪个嚼舌根的下人传出去了,江家如何立足。” 姚舜华本来还想说什么,听到后面的话后却还是点头,关门换衣服去。 江丞看着合上的门板,跺了跺有些发麻的脚,忽然觉得好笑,这一年里他来的次数不多,这个半路救回来的男人压根就没有去找过他要些什么,而叫他名字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 他小小声重复一句,“姚舜华?” 本是自言自语,却被屋里耳力极好的人听了个清楚,门打开,冷风将简单束发的人头发吹得扬起。 “叫我?” 江丞又有些窘,见衣服手臂袖子都比较紧,裤子也不合身的样子,便道:“你身材比较魁梧,普通下人尺寸可能不合适,稍后我会让管家重新给你量身定做。” 姚舜华点点头,两人不语,江丞搓了搓手,觉得呆得差不多了,“行,你休息吧,我走了。” “等等。”姚舜华出口挽留。 江丞心想,又要问了。 “那个包裹......” “放心吧,那个包裹答应了帮你找,就会帮你找,同样的,你要是找到那个包裹,想离开江家就可以离开。” 这就是姚舜华会留在这里的唯一一个原因,他为之受伤要守护的最重要东西不见了,江丞答应会帮他寻找,同时也允诺,如果要报恩的话就留在江家,某天他或者他找到包裹,那么姚舜华便算报恩完成,可以直径离去。 这一留,便是将近一年。 姚舜华没有再说,只是站在柴堆旁看着他。 江丞看不透这种眼神的,只是能够区分出不像是刚认识时那种戒备的的眼神罢了,离开时他忽然想起,似乎这一年里,姚舜华一次都没叫过他的名字。 回去后他便找到了管家,让管家带着裁缝到姚舜华的屋里去给他制作一件合身的冬衣。 晚上他去正房卧室,江夫人笑着把他推出来,说今天是到两位侍妾屋里的日子,他转到第一个侍妾门口,觉得并无此意,又转到另外一个侍妾门口,觉得兴致阑珊,索性哪边都不去。 看着灯火通明的江府,他忽然想起柴房那个冷冰冰的屋子,一时兴起便往那走,远远的看见屋内有灯光,隐约照出火盆的样子。 这男人,还算是能听得晋话嘛。 他也不继续往前,折返回书房。 小屋的门吱呀一声打开,姚顺华穿着冬衣站在门口,看着江丞的背影,神色不明。 次日,江丞带着一名小厮往乡下去。江家不仅是京城最大的盐商,而且在乡下有百亩良田,每隔一段时间便得到乡下巡视一番,以免有恶奴作祟。 到乡下的路不好走,等江丞到了所在之地都已经过去了三天,恰逢深夜大雨,他和小厮只好借助在当地以为妇人家中。 那妇人丈夫不在家,本不敢留他,但是见江丞衣着华贵,面貌俊美,这才腾出一间屋子,叮嘱他早上鸡鸣第一遍就得赶快离去,不要让人看到了。 江丞自然感谢,又拿出一些碎银子要递给妇人当做宿费,妇人不收,他便给小厮,让小厮塞在这家灶台下,等明天他走了后妇人起床生活就可看到。 他为人死板,主人下人必须有各自的各种遵守的礼仪,比如主人在房里就不可和下人一个屋子。这小厮跟他下乡好几年了,自然是知道主子的脾气,反正下人也皮糙肉厚的,不远处还有一些零散的屋子,只不过再多走一炷香时间罢了,明日再回来接主人即可。 下人走了,一夜相安无事,次日鸡叫第一声的时候江丞便已经收拾妥当悄悄出门,不给妇人惹麻烦。 小厮已经驾着马车在门口等着,两人一道赶路,等天稍微亮之后却听见身后马声嘶鸣,好几名官差越过他们,将他们堵住。 小厮大喊,“你们做什?这是我家大老爷,也是京城盐商江丞,为何拦路?” 其中一名衙役问到:“昨日你是不是在王二家里过夜?” 江丞想着估摸就是那妇人丈夫的名字,便点了点头。 “那就没错了,你得和我们走一趟!”说完就要拉他下马。 小厮急了,上前就去扯官差的衣服,“快放开我家主子。” 江丞也是又惊又怪,喊道:“要我去县衙不难,不过你得先告知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王二昨夜遇害,而今早有人发现王二的媳妇也上吊自杀了,有人看到鸡鸣第一遍便从王二家里出来,不是你做的还能有谁!”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江丞念那妇人心善,而且这些事都没做过,便想着去衙门解释便好,也不急,叮嘱小厮,“你先回江家,让管家去我书房,镇纸下有关于这几日的事务,让他找来各个门店的管事,将事务念与他们,他们自然晓得,我去衙门解释清楚后随后就回去。” 江丞被带到了衙门,县官已经等候多时,地上有一副用白布包裹起来的尸体,只露出一双女人的脚,同时有一年轻人在哭。 看到他,那年轻人捏着拳头就是一拳,江丞从小锦衣玉食,哪里有被打过,当下发也乱了,面颊肿得老高。 第35章 江丞(2) “你这衣冠禽兽,杀了我大哥,还想玷污我的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知人知面不知仙 作者:柯宝眷 分卷阅读43 嫂嫂,我打死你!” “休得放肆!”县令一拍案板,勒令衙役把那人拉开。 他是认得这大盐商江城的,如果不是人命关天,他也不愿意得罪这富商。 “江公子,昨夜王二在野外惨死,而他的妻子被人发现上吊自杀,偏偏你昨夜在野外赶路,又留宿于王二媳妇家,这些你如何解释。” 江丞只觉牙齿错位,耳朵轰轰的疼,好半响才开口,“我昨夜确实和小厮在野外赶路,并未碰见什么王二,这点我的小厮可以为我作证,也确实在王媳妇家避雨,但是拿了烛火后我便呆在房里未在出门,因为担心叨扰到妇人,所以鸡鸣第一遍后我便和小厮离开。并且放了几两碎银子在灶台。” 县令让一名衙役前往王二媳妇家看是否又碎银,一边道:“那小厮在何处?昨夜你们两人一直都在?” 江丞现在才有些后悔,因为担心家里的事无人料理,便提前把小厮打发走,只好如实回答,“我让小厮先回家通知管家,而昨夜小厮在别处歇息,王二媳妇家确实只有我一人。” 旁边男人跳脚,“先不说他一个大男人在我哥哥家会不会对我嫂子起意,光凭他说和小厮在野外没看见人就不足以做证据,小厮是他们家的,哪家奴才不会向着自己主子的。” “说得有理,除了小厮之外,你还有没有遇见别的什么人能够作证?” 江丞摇摇头。 那年轻人指着他骂,“就是这人,县令大人你一定要为我们家做主。” 县令听过江家不少传闻,这江家大公子为人虽然刻板,但是品行端正,倒也不至于看上乡村野妇,可是偏偏事情就是很巧合的都能够和他对接得上。 “江公子,王二在野外遇害的时候,包里8两银子均为被人拿走,可见对方不是见财起意,而你又一整晚只身一人呆在王家里,天未亮就悄悄离开,而且没有人能够为你作证,你最好再想想,看能不能有什么证据,否则本官也十分难办。” 江丞只好摇头。 那男人还在骂,骂得特别难听,江丞脸色难看,“我念你一天失去两位亲人确实可怜,但是案件未明朗,你不应该如此辱骂我。” 男人呸的一声,“除了你还能有谁,你别以为有两个臭钱就了不起,我们王家可不怕你。” 江丞哪里受过这样的侮辱,气得直发抖。 县令让男人不要吵闹,男人反而指责他和江丞勾结,说不定还会误判,吵闹不止,直到县令要打他板子,这才安静。 事已至此,县令又让目击江丞从妇人家中出来的人上堂作证,对方明唤章生,是个卖豆腐的。 “我每天早上都得扛豆腐出门卖,最近天冷,买豆腐的人多,我起得就更早,然后今天早上就看见这个人从王二家里出来,起初没觉得什么,只以为是妇人不守妇道,但是到集市听了王二死了,有人上门报丧的时候发现王二媳妇也死了,我这才觉得有问题,赶紧来报官。” 县令听得频频点头,末了看向江丞,“江公子,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人确实非我所害,我也不认识王二。” 正好这时候去王二家里的衙役回来了,确实在灶台找到数目一致的碎银,但是那男子一口咬住就是江丞杀人。 因为这事蹊跷,而且江丞又是富甲一方的大户,县令一时难以判定,便先将江丞收押延后再审。 此时江家已经乱了套,两个小妾一直在哭,江夫人虽然还算镇定,但显然也是六神无主。 家里主事者被抓入狱,而江楼还在回京城的路上,显然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江夫人让小厮立刻带上银两若干赶到乡下游说,该塞钱的不要吝啬,凡是能够用钱办到的,都赶紧去办,不够就立刻让人回来拿。 管家一方面让下人紧闭嘴巴,不许透露出一点风声,一方面又按照江丞的吩咐将各个分店的管事找来,把事情都吩咐下去。 裁缝来了,是来送衣服的,管家谨记老爷的吩咐,他在这个家里呆了几十年,隐约也知道那个男人不一般,便亲自将衣服送去。 姚舜华依旧在砍柴,自从江丞吩咐过后,他每日砍柴数量都是一砸,不多也不少。 “姚公子。”管家把衣服递过去。 姚舜华接了,看到布料一顿,衣服所用的料子非常好,不是给普通下人的。 “发生了什么事。” 管家正哀愁着,听他问,又觉得既然老爷对这人有别于他人,兴许能帮上什么忙,便把事情说了。 隔天一早,厨房发现每日准时放在门口的柴火今天却迟迟没有送来,厨娘便去柴房询问,一推开柴房的们发现院子角落里堆满了足够7,8天使用的柴火,而柴房和小屋却空无一人。 姚顺华趁着夜色出发,一夜未睡,到了乡下也仅仅是次日清晨,而带着银钱早就出发的小厮还没到。 在小酒馆呆了一会便已经能把这件事听得七七八八,听闻江丞被王家的人打了一拳,他眉头一跳,做出坐在酒馆后第一个反应。 傍晚,王二弟弟又到县衙里闹,说案件已经很清楚了,县令迟迟不把事情判下来就是为了收受贿赂。 县令被他吵得头疼,避而不见,男人在衙门口吵了一顿,觉得没趣,这才转身回家。 刚拐弯就看见迎面走来一个身材高大,穿着却有些单薄的男人,那男人直径走到他面前,眼光很凶,然后抬手不留情的打了他一拳。 这一拳把男人牙齿都打掉了一颗,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他也下意识缩成一团,怕对方接着打他。 半响也没听见声息,他抬头一看,男人已经往远处走远。 他又气又急,但也不敢追,生怕再被打,只好作罢。 牢狱里,江丞的伙食还算可以,虽然不是大鱼大肉,好歹是干净的清粥小菜,就是这卧榻实在是太硬了,他睡了两天只觉腰酸背疼的。 门口忽的传出倒地的声音,他也没在意,背对着牢房门发呆,接着听见“咔擦”一声。 他回头,牢房门已经开了,而姚舜华就站在门口静静的看着他。 “怎么没把新棉衣穿上?” 相见第一句话却是这个,江丞也只是下意识的,话后也有些蒙,姚舜华情况并不比他好多少,冰冷的面庞闪过诧异的神色。 “回去穿。” 对方老实回答让江丞感觉很爽,点头的时候却扯到前天被打的面颊,又疼得皱了眉。 姚舜华见了,心里默默计量着,刚才是不是应该再打得重一点。 “走吧。” 江丞却拒绝,“今日我若走,那不就侧面证实了我有罪,是畏罪潜逃,江家的人也会因为我被人耻笑,再者身为当家主,若是我走了,整个江家会惹上麻烦。” 相处一年,姚舜华大致能够看透这个男人,不是深明大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4 知人知面不知仙 作者:柯宝眷 分卷阅读44 义,而是刻板得让人无可奈何。 他重新把锁合上,落下一句,“明日江家有人会拿银子来赎。” 江丞听完大怒,“谁的主意!让把人快快回去,千万别做这些丢人的事情,我江丞行得端坐得正,用钱赎我不是等于坐实了这罪名?我宁愿在这牢里多等几天,等事情查清,也不要有落人口舌的机会。” 见人不答话,他提高音量,“姚舜华!” 这三字振地有声,姚舜华眸色略微摇动,点点头。 江丞松了口气,他知道只要这人点头了,就一定会做到。 他催促姚舜华赶快离开,后者离开的时候,瞥见他捶打着后腰。 江丞本来以为人走了,便躺下睡觉,这天气冷,牢房里虽然没人都给发了一床被子,但是这被子一股味道,里面棉絮又很松少,仅仅能够御寒不能够保暖,可是都到这种时候了,也只有将就着。 当听见牢门又咔嚓一声响了,他睁眼,“你怎么还没走。” 姚舜华手里抱着一床棉被,大摇大摆的走进来,放在旧棉被上。 江丞心里一暖,嘴上却嘀咕,“怎么牢房像是你家似得来去自如。” 这话说的未免有点无情,他说后也有些后悔,毕竟人家好心好意,偏偏姚舜华却像是能把他话拆开去吃里面的意思。 “没人看见。” 言下之意,没人看见我,可以放心。 正想走,袖子被人轻轻拉了下,江丞撇过头,“会,会铺床吗?” 江丞当然不会铺床,这活他从小就没干过,在家里也有很多人抢着干。 他站在一边抱臂看着姚舜华很细心的帮他铺床,四个边角还叠起来,高高扎起的乌黑长发轻微晃动。 作者有话要说: 江丞篇为男男剧情,不喜的要自带避雷针避雷。(??? ?? ? )? 第36章 江丞(3) 这个男人......长得挺好看的嘛。 姚舜华忽然起身,他赶紧把头撇开,心里暗自骂刚才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 “我走了。” “去吧。” 他坐在铺好的床上,忽的觉得有些孤独,也不知道还得在这里呆上多久。再抬头的时候,姚舜华已经不见了,门还忘记关。 江丞认命的自己把门锁好,这才坐下,这一夜竟然十分好眠。 闹市中人潮攒动,偶尔有人会瞥一眼坐在台阶上,明明冷得很却只是身着单衣的男人。 这个男人在这里坐着已经有三天了,每天就在同一个地方,别说挪动位置,连脸上表情也不见一分一毫有变化的。 今日和往日有些不同,一辆奢华的马车停在男人面前,接着下来一位老者,男人面上现出犹豫的神色,最后还是上车。 马车离去,车内气氛却不好。江夫人怒气冲冲,因为知道姚舜华阻碍小厮花钱贿赂县令,心急之下只好亲自赶来。 “江家人或许对你没有什么大的恩惠,但也绝对没有害你的心,你为什么要阻止?夫君已经在里面呆了那么多天,如果不是你,现在估计早就已经出来了。” 姚舜华只道:“他的意思,要遵守。” 江夫人其实也能够猜到自家夫君是这种性格,此时便循循善诱,“我们做家人的,有时候能够知道什么对他最好,这次不能让他再这么任性的来。” 姚舜华异常固执,最后江夫人也怒了,“我今日已经来了,一定是要把他救出来的,我也不和你多说,你只要别再插手就行!” 她刚准备让马夫往衙门走,忽的马车壁箱一声巨响,已经破了一个洞。 姚舜华收回手,冷冷道:“按照他的意思办。” 江夫人看着正在往里冒风的车壁,直到姚舜华下车都没敢开口。 车子还没行两里路,姚舜华就追上了了,手里拿着块木板,叮叮咚咚的修好破掉的车厢,这才下车。 担心他又做出什么事,江夫人让马车赶紧走。 集市的小贩看见那个男人又去而复返,又是见有奢华马车来接过他的,顿时心里都很好奇,但也没人敢去问。 傍晚快要收市的时候,有人拿女子的金钗来卖,连问了好几个人,都无人问津,顶多有人多看几眼。 “章生,哪里来的金钗,不会是从哪个娘子身上顺过来的吧。” 章生笑骂,“放你娘的屁,这是我捡的,你要买就拿钱来,不买就把嘴巴塞进屁股里别说话。” 话音刚落,他就被人提离地面好几尺。 “就是你了。” 大堂上,江丞消瘦了很多,看到被打得像猪头的章生还有王二家的弟弟又都在场,心里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章生脸上伤痕颇多,唯有嘴巴周围完好无损,不影响说话,等县令以来立刻趴在地上,坦言是自己杀了王二。 “王二家的媳妇人长得好看,我每天卖豆腐回来都会经过他们家,一来二去就喜欢上了,可是无奈王二人长得凶。 半个月前我捡到王家媳妇的金镯子,趁着王二不在家的时候威胁她,让她和我睡觉,不然就不把金镯子还给她。 睡过一次以后,那滋味更是上瘾,她要金镯子,我想一个金镯子得多少钱啊,只睡一次太不划算了。那娘们说家里还有个王二不好办事,死活不从。 我想着王二如果死了,这娘们不就成了寡妇,我也可以名正言顺的娶了她,这不就动了歪心,找机会尾随王二到野外,就把他杀了。本来想告诉那娘们准备嫁人,结果哪里知道对方是个烈性子,晚上就上吊自杀了。” 百姓听这章生的话都气愤不已,王二的弟弟直接上去就是拳打脚踢,县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着人只剩出的气没有进的气,才让人把人拉开,问:“既然人都已经死了,官府还没有捉到人,你又是怎么想到要主动投案自首,还有又是谁伤的你?” 章生哆哆嗦嗦的趴在地上,“打我的是一个男人,我根本就不认识他,他打我一顿后就把我带到衙门,让我去认罪,说我一天不进牢里,他就一天来打我一次。县令老爷,我受不住了,您还是把我抓进牢房里吧。” 一旁的江丞听到这里已经料到是姚舜华所为,把人暴打一顿也就那男人能够做到了,不过这次妃来横祸,若不是他,恐怕没那么快就可以解决。 因为凶手已经伏法,江丞当场就被释放,县衙外,管家小厮等候在马车旁,一见到江丞便急忙上前。 “夫君。”江夫人泪眼汪汪的下车。 “辛苦你了。”江丞四处看,却没找到姚舜华。 管家多少猜到一点,压低声音,“姚公子并未出现,不过我们回去只有一条道,说不定他在半路等我们。” 江丞想想也是,虽然不知道姚舜华是什么人,但是恐怕是个不能出现在明面上的,便让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5 知人知面不知仙 作者:柯宝眷 分卷阅读45 小厮驾着马车回家。 半路上果然遇见了站在路旁的姚舜华,姚舜华看见马车后便转身就走,看样子是准备用走的一路跟回家里。 江丞让马车停下,邀请姚舜华上马车,虽然他知道这男人武功了得,但是让他走着回家,绝对不可。 姚舜华摇头,站在路边不肯动。 江丞想着里面还有夫人,可能姚舜华避嫌,就准备让小厮去买另外一辆马车。 姚舜华摇头,指了指小厮的马,“这个就可以。” 小厮心里感激他救了老爷,立刻下马和管家坐在马车的车辕上。 江丞坐进车内,很快又出来了,多穿了件蓝色披风,利落下马车,将手神向姚舜华,“承蒙此次相救,让你独自在外吹风受凉我做不到,既然你要骑马,我便同你一块吧。只不过我没骑过马,可能要你搭把手。” 姚舜华坐在高头大马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身体瘦弱,整张脸都快塞进披风里的男人,明明知道他受不住,却还是伸手握住,将人带上马车。 江丞是第一次上马,又穿得厚,坐得摇摇晃晃的,姚舜华提醒了几次还是不得要领,马一跑他就往旁边倾斜,本来尧舜华想着坐后面还可以帮他挡风,这下只能让他前面,双手握着缰绳将他固定在怀里。 刚开始江丞还有些心惊,行驶了几里路之后开始得趣,连连让姚舜华再快些。 姚顺华低头就看见怀里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的男子,嘴角不易察觉的扬了扬,一夹马背,马儿嘶鸣着往前跑去。 马跑得快,但是马车慢,到了晚上也只行驶了一般路程,必然是要过夜的,幸好得一客栈,可惜客栈只剩下一间房。 小厮和管家要去了两个通铺,姚舜华道:“我看马车。” “等等,今夜我便和你一起。” 江夫人大惊,把人拉到一边劝说:“夫君,你往日不会做这些糊涂事,怎么今日倒是犯了?先不说和下人一起入寝有失体统,再者马车里凉,你身子又不好,怎么能顾睡得舒适呢。” 江丞义正言辞道:“平日若是在江家无事,自然他是仆我是主,但是这次多亏他相助我才得以从牢里脱身,现在他于我就有了救命之恩,对于恩人,如果我还向对待仆人一样对待他,那么就有忘恩负义的骂名。” 管家和小厮也过去劝,一直站在门口的姚舜华只是看着外面夜色,并不理会,察觉到脚步声走来,也不问,抬脚就往外走去。 马车就停在客栈外头,这秋末冷得很,就算是车内不用受风吹之苦,但舒适度差,而且也凉。 江丞一钻进马车里就结结实实的打了个喷嚏,一掀帘子,见姚舜华没有上车的意思,便问:“怎么了?” 后者摇头,但就是不上车。 江丞脸色一变,就坐在车辕上朗朗而谈,“古人遇到知己便恨不得抵足而眠,现在你是我的恩人,我要是再端以前的架子,那也太迂腐了,亦或是你根本就不想和我呆一起,倒是我疏忽了,我这就走。”说罢便跳下车,心里未免懊恼。 尧舜华抓住他手臂,轻轻摇了摇头,然后先跳上车,很自然的把手给他。 江丞笑,“同为男子,不必要。”说罢也不去接那手,踩着马车的脚踏上了。 两人一人坐在一旁,车厢不小,容纳两个男子绰绰有余,身旁的人始终没有任何动作,呼吸绵长得像是已经熟睡。 江丞翻来覆去,虽然车内都有软垫,但是舒适度和床是没法比,而且也冷,辗转反侧好久后才迷迷糊糊睡去。 最近一直在牢里,所以睡眠不好,他醒来得很早,还未睁开眼就觉得浑身暖洋洋的,清醒后张眼一看,吓得差点出声。 第37章 江丞(4) 姚舜华抱着他,刚才的热源正是从他怀里传出的,而他双手居然也绕着对方的腰肢,两个人贴合得很紧。 他微微动了动,察觉对方没有醒来的意思,赶紧退出,忙不迭的下车,一时间窘迫无比。 不一会小厮管家和江夫人都来了,而姚舜华也下车,神色自然。 江丞偷偷扫了对方好几眼,渐渐放下心来,本来也就是意外,虽然他平日睡相不至于差到这种地步,但估计这次是在马车里,又累了,总之都是两个男人,既然对方不知道,那就别提了,随风去吧。 江夫人似乎郁郁寡欢的,看见丈夫又要和姚舜华同骑一马,目光更是黯淡,自己上车去了。 这次姚舜华上马后却未将江丞拉上马,后者催促的时候他只道:“今日便要入城了。” 江丞不解:“那又如何?我骑江家的马,难道还会被赶下马?” 江夫人掀开帘子,也跟着劝说:“夫君,姚公子考虑得是,城里多是认识你的,这和人同乘一匹马不太合适。” “对于救命恩人定当用至上的礼节去对待,没有什么不合适的。” 江夫人默然,神情更加郁郁寡欢。 “我不习惯和别人共骑。”姚舜华终于开口。 饶是这么说,江丞也不太好勉强,悻悻上了马车,姿势有些奇怪,江夫人不仅问问。 “无碍,只不过昨天骑马,大腿内侧有些擦伤。”江丞只解释一句便不再开口,被姚舜华拒绝有点糟心。 江府早就忙翻了天,等马车一到,下人立刻把炭火烧得旺旺的,众人让江丞踏火盆,又用柚子叶煮的水洒在他身上,他还得到祠堂去向列祖列宗报告这次的事情,傍晚回的家,料理完所有已经是深夜。 他将管家叫到书房,今日一回来诸多事务要处理,顾不上姚舜华,对方是什么时候从身边走掉的他也一点印象都没有。 他让管家准备一间上好的房子,所有吃穿用度都按照主人的程度来置办,次日一早便亲自去请人。 姚舜华正在劈柴,身上穿着新做的棉衣,看到他后一愣,面色有些不自然。 “很合身。”江丞点点头,后者面色更不自然了,也不应,就点点头。 江丞倒是习惯了这看似不礼貌的做法,道:“收拾一下包裹,重要的东西别落了。” 姚舜华一震,眼里又惊诧,“你找到了包裹了?” “没有,不过你别在这里住了,我给你另外准备了屋子,更大更宽敞也更舒适。” 他从姚舜华眼里看到一丝失望,但又有一丝庆幸,失望他是懂得,毕竟呆在江家这快一年时间就是为了找到那个包裹,而为何庆幸,他却想不太明白。 “不用。”意料之中的拒绝。 “不行,我绝对不是忘恩负义的人,现在你对我有恩,就是对江家有恩,这点回报算是少的。” “我住不惯。” 他默,对方总是有能够将他君的办法,不过他也不是没辙。 “管家,把他的东西搬到新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6 知人知面不知仙 作者:柯宝眷 分卷阅读46 的屋子去。” 管家带着小厮进屋了,检查了半天,发现也没啥好搬的,就把那几件衣服拿了。 “走吧,东西都收拾好了。”江丞催促,顺便让管家把小屋子落锁,让姚舜华没有地方可去。 姚舜华不动,“那柴屋能不能给我住?” 江丞自认为这么多年来自己已经练就了心平气和,不轻易动怒的脾气,但现在他是真的气到跳脚,非常想敲开面前这高大男人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一张嘴,吸了凉气,他便剧烈咳嗽。 “老爷!”管家急忙上前,江丞身体不好是有目共睹的。 江丞被下人团团围住,咳得眼泪鼻涕直流,不经意看到姚舜华就站在人群外看着他。 他被下人簇拥着回了书房,江夫人和两个小妾急吼吼的进来,未语泪先流。 喝了点热茶,又吃了止咳丸,他坐着休息,小妾还在抹泪,他看着有些心烦,江夫人察觉到了,挥手让两个小妾走。 “老爷,姚公子在外头。”管家进来道。 江丞有些意外,这一年里除了那个小屋,姚舜华从没有踏入过内院,他也曾经让管家去说过,江家不会限制他的行踪,要来是可以的,可是对方依旧我行我素。 “让他进来。” 管家去了,很快有独自回来,向他摇了摇头。 江丞便让江夫人先出去,姚舜华果然进来了,但也不肯坐。 “你不坐的话我只好和你一样站着了。”江丞作势要起来,屁股刚动,姚舜华就坐下了。 他忽然领悟到让这个男人乖乖听话的办法,但没想过这个办法居然是他自己。 “我不是要干涉你,但是现在天气冷,那个地方不能住人,你可以先搬来试试看,如果不行的话再说。” “如果真的要给......”姚舜华眼里闪过一丝犹豫。 “你说,只要是我能够办到的。”江丞也高兴,正是因为对方什么都不提,什么都不要,他才觉得头疼。 “三天后是我的生辰。” “然后。” 姚舜华不说话了,闷了一会,“没什么。” 江丞又忽然顿悟了,有本事让自己抓狂的男人,就是站在这里还毫无自知的男人! “说。” “我生辰” 江丞实在是不懂,“你是想要什么东西吗?照说无妨,想要的只要不太难买,我都可以满足你。” 姚舜华眼睛闪了闪,“你。” 啥?他没听错吧,生辰要的东西是.......他? “当我没说。”姚舜华转身就走。 江丞楞了会才把管家叫进来,让他给姚舜华做一套新衣服,一双新鞋子,再送一些金银珠宝。 管家一一记下,笑着说:“姚公子是个很内敛的人呢,倒是没想到会主动提起自己的生辰,如果能送他喜欢的东西,一定会很高兴的吧。” 江丞一震,支支吾吾的,“总不能什么都送吧。” 管家见一向沉稳的人失了方寸,有些手忙脚乱又不知所措的样子,回忆了一下,并未说什么不对的吧.... 入夜,将柴火搬进柴房,姚舜华默默的往墙外看了一眼,那个人究竟还得站多久..... 一声喷嚏声在墙外响起,他拿木柴的动作顿了顿,放下柴火转身进屋,啪嗒关上门。 门外,江丞听见关门声,理了理袖子才进屋,隔着窗户叩了两声,“如果睡了就不用出来了。” 房间内的人没有发出声音,缓解了他的窘迫,“三天后我和其他盐商有一场聚会,大致要闹到晚上,应该能够腾出两个时辰。” 也不听里面人的回答,他逃也似的离开,一脚踩在没有捡起来的柴火上,整个人在雪地里摔了个狗吃屎。 察觉房里似乎有动静,他也顾不上疼,捂着屁股一瘸一拐的出门。 屋内,灯灭了。 三日后,盐商聚会是常有的事,生意人在一起吃喝玩乐,让彼此的关系更加紧密,而青楼就是一个好去处。 “萧老爷,您好久都没有来了啊。” “张老爷,这杯酒可是专门为你盛的啊。” “......” 帮人过生辰.....要送什么寿礼好? 江丞有些头疼,头疼的不仅仅是不知道应该送什么,更是自己居然会有因为要送什么而烦恼的想法。 他并未帮人过过生辰,自己的生辰倒是有家人记得,热闹是热闹,可是每年无非是那些花样,寿礼他也不会特地去瞧,收下了就由管家一并入库,也就只有弟弟的寿礼他会认真拿来用或者珍藏。 如果帮人过生辰这个问题,真是比做生意还要难啊...... 一只白皙细嫩的手臂握着白玉的酒杯伸过来,女子笑意吟吟的看着他。 一旁有人打趣,“江兄,花魁媚娘可是钟情你很久了,别人可得不到他敬酒的福气啊。” 媚娘笑意吟吟的飘了说话人一眼,再回眸偷偷看江丞,面颊飞红。 若是以前,他倒是能说几句漂亮话来哄女子开心,让众人也一并乐一乐。他并不喜欢到这种风月场所,但是又没办法不应酬,今日思绪诸多,他没主动接这茬。 媚娘眼里有些失望,却笑道:“恐怕江公子此时脑里正在想心上人吧。” 心上人?姚舜华?江丞激得手臂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哪里的事,只不过是生意上的无聊罢了。” 收起心思,听歌姬或委婉,或高亢的嗓音,媚娘接过来的美酒也越灌越多,起初还有看时辰准备回去的想法,后来被一再劝酒,便晕乎乎的不知道谁是谁。 媚娘扶着她往闺房走去,于面前这个俊朗而富有的生意人,她十分钟爱,也想过如果有一日对方能够为自己赎身便是最好。 第38章 江丞(5) “不能去。”江丞一脚已经要跨进门里,却跌着又退了回来。 “为何?我让龟奴去你府上通报一声便可。”媚娘身体压在他身上,柔若无骨的嫩滑是个男人也忍受不了。 江丞确实有了反应,但脑子里浑浑噩噩中又有一丝清明,总觉得有事没办好。 “不行!”他一把挥开媚娘,跌跌撞撞的往楼下走。 出了青楼,冷风一吹,醉意散了不少,青楼门前多事前来游玩的男男女女,此外还有不少小贩聚集,倒也热闹。 “寿礼,寿礼。”被风一吹,关键的东西他倒是没忘。 凭借记忆往家摸索,恰好有一平常交好的朋友也要回家,便顺路送他一程。 江家,因为小厮来报,所以众人都知道江丞今夜不会回来,管家领着下人检查全府的烛火,避免有人夜晚未熄灯走水,到柴房的时候,瞥见小屋里还有灯光,再仰头一看,姚舜华坐在屋顶上。 早就知道这男人不会是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7 知人知面不知仙 作者:柯宝眷 分卷阅读47 普通的下人,管家也不意外,让跟在身边的下人先回去,自己进了屋子。 “姚公子还没睡啊。” 姚舜华点点头。 管家见今天老爷赏赐的东西全部都放在门外,估计那人动都没动过,道:“老爷倒是第一次主动吩咐我准备这些给人过生辰呢。” 屋顶上的人眼眸里的光亮闪了闪。 “老爷今夜留宿在外,不会回来了,姚公子也早些休息吧。” 姚舜华还是点了点头,继续坐着。 管家出了门,还没走多久就见小厮匆匆往大门走,一打听才知道是老爷回来了。 那位朋友将江丞送到家后便走了,小厮和管家扶着江丞往书房走,这么晚了,江夫人和小妾估计都睡了,管家自作主张送去书房。 江丞觉得自己没醉,只是身体有点飘,到花园的时候觉得那一抹抹黄花十分可爱,便跌跌撞撞的去采了好几朵。 握着花回到书房,小厮把人扶到榻上睡下,要去掰他手取出花,却怎么也掰不动。 “寿礼,送这个,很好。” “老爷,您说什么?” 小厮准备仔细听,那人已经呼呼大睡,他只好给人盖上被子,这才离开。 大约一炷香后,江丞忽然惊醒般坐起,迷迷糊糊的出门,脚步踉跄的往柴房走去。 姚舜华刚睡下,听到外头虚浮的脚步声,他神色一动,立刻戒备,身体轻盈的一跃而起,捅破纸窗,只露出一只眼睛。 不远处,来人跌跌撞撞的,手里举着一束不知是什么东西的东西,走一回就蹲在地上,然后接着走。 不一会,门就被敲得乒乓响。 “快开门,我来给你过生辰了。” 门刚一开,他就跌进了姚舜华怀里,嗅着浓重的酒味和女人的脂粉味,姚舜华微微皱眉。 江丞自己退开了,郑重其事的把手里的花双手递过去,表情十分虔诚,“生辰快乐,恭喜发财。” 姚舜华低头看着开得灿烂的.......菊花,眉头跳了跳,接过,“谢谢。” 本也不期待这醉鬼能够听懂,后者居然还能回答,“不客气。” 他想问江丞是不是醉了,但是看后者送完花道完谢后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呼大睡。 恩,是真的醉了。 弯腰把人抱起,惊讶怀里的男人居然那么轻,脚尖一点轻松跃上屋顶,几个跳跃便在房顶游走。 将人送到书房,帮着盖好被子,那人已经睡得不省人事,他坐在地上,捧着那束菊花,嘴角便带上微不可闻的笑意。 江丞是被人吵醒的,他躺在床上听了听,也没听清楚到底在吵什么,反而头更疼了,心里也就有了怒气。 “管家!” 小厮一直等在门口,听见里面有声音赶紧跑进来,“老爷。” “外面在吵什么!一点规矩都没有。” “是这样的老爷,昨夜不知道哪个小厮还是丫鬟将花园里的句话糟蹋得不成样子,大家正在抓凶手呢。” “岂有此理!让管家一定要严查,暗地里破坏他人私物的人不是什么好东西!”江丞怒,头疼更重了,起床洗脸。 小厮在一旁回答,“管家去了,让人把残败的花枝拔掉,土地弄平即可。” 江丞不太满意,虽然老管家做事谨慎,但是这事处理得有些潦草了,连花都不爱护的人怎么会有善心。 洗好脸清醒后他忽然想起,糟糕!昨夜答应的给姚舜华过生辰! 心里不能说是不愧疚的,他赶紧换好衣服往柴房走去,想着虽然对方肯定不至于等他过生辰,但是君子答应人却不做到,有失风范。 路过花圃,几个下人正在平土,管家在一旁指挥着。 “老爷。”看到他,管家立刻上前。 看到花这么被糟蹋,江丞恼怒,“弟弟平日最爱花,他不在家,我作为兄长当然得多上心,不管这是谁做的,都必须给我好好查清楚!” 江家大公子出了名的醉酒后就忘事,以前并不是没有过,有一次喝醉酒爬进别人家里呼呼大睡,差点被人当贼,幸好两家平日有来往,才没有被送官,而次日后江丞却是一点都不记得,怀疑人家诓他。 “是。”管家麻利应下,“您这是要去哪里?” “柴房。”江丞捂着头直往柴房而去,管家也跟去了。 姚舜华正在砍柴,看到江丞微微一愣,似乎不知他为何而来。 “昨夜抱歉得很,我与朋友在外喝酒,最后虽然不知怎的就回来了,但还是错过了答应你的事。” 姚舜华不明所以,“你不记得了?” “什么?”江丞也是莫名其妙,“昨夜是我错,当时欠你一个人情,你记着,往后有什么想要的便说,对了,你刚才说记得什么?” 姚舜华喉头动了动,“没什么。” 江丞准备走,一眼就看见小屋窗台上有个陶罐,陶罐里插着一束菊花,菊花正在晒太阳,再联想后院被人摧残的菊花田,惊诧后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大张旗鼓的抓賊。 “姚公子,你喜欢菊花的话,家里还有好些,等下我让下人送一些好的给你,就....就不用那么辛苦了。”他说罢,觉得这样的暗示已经足够,怕姚舜华尴尬,赶紧和管家走了。 “.......” 去了柴屋后,恰好今日事情多,江丞忙到晚饭后才有时间闲一闲,便在书房喝点小酒,他本不爱诗词歌赋,这天气小酌一杯最是怡情。 江夫人红着眼眶进来了,一进来就叹气的坐在一旁。 “夫人怎么了?” 江夫人眼眶红红的,叹了口气,“夫君,我进门之后做得好不好?” 江丞回答:“将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没有任何需要精进的地方了。” 后者叹气,“那为何夫君却恋上男人?” 江丞差点握不住杯子,还被溢出的酒烫了下指尖,“夫人为何这么说?” 江夫人答:“你对所有朋友都是泛泛之交,但是对于姚公子却是很不一般,不愿意把小桃许给他,从乡下开始你便和他同骑马,同睡马车,一路上十分关怀,我还听小厮说了,你还答应了给姚公子过生辰,这些你从来没有过的啊。” 这些话听得江丞心惊肉跳的,难不成大家都是这么想?心里有些乱,唯一的念头就是立刻否认。 “夫人你误解了,听我细细道来。”他将那日救下姚舜华的情景大致说了一下,“夫人我知你不会乱说,所以才把这话告诉你,你切莫和其他人说起。 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把小桃许配给他了吧,他和我们不是一路人,于小桃来说未必是个好归宿。至于在路上,那是因为他对我有恩惠,我定当要百倍报答的,至于你说的过生辰。” 江丞心里顿了顿,不可否认,此次他是真的花了三天时间想如何给姚舜华准备寿礼,但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8 知人知面不知仙 作者:柯宝眷 分卷阅读48 是这些话都在江夫人的质疑下埋到了心底。 “至于过生辰,只不过是随口应下罢了,也是为了报答他的奔走之恩。” 江夫人松了口气,又有些担心,“夫君你留着他不会出事吧。” 江丞心里有些不痛快,板着脸,“妇人之仁,我留他不图名不图利,只是那时候他伤得很重,不救他的话恐怕撑不过去,虽然他不说,但我知道他也无地可去,江家那么大,多一个人不多,如果能够留在江家一辈子未尝不可。” 屋外,姚舜华背手站着,月光未曾照到他身上,所以看不清容貌与表情。不等屋内说话声消掉,他便踮起脚尖一跃而且。 从那日后,江丞倒是等着姚舜华提要求,可是左等右等那人都不来,一晃半个月就过去了,他也渐渐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弟弟和弟媳因为天冷,道路难走,所以拖得很慢,估计得到年末才能到家。 第39章 江丞(6) 管家走进来,“行李已经收拾好了,这次老爷要去几天?” 江丞看着管家递过来的物品清单,“应该能够在弟弟回来之前便回来,御史大人的宴请不去不行。” 看到携带下人姓名那一栏,他顿了顿,问:“姚舜华最近都在做什么?” 管家回答:“厨房每日柴火的供给很足,倒是没看见姚公子出过柴屋。” 挥退管家,江丞直径去了柴房,不知是不是因为半个月没见,越是接近,他的心越是砰砰的跳。 姚舜华居然不在屋里,桌子上那个陶罐还在,但是里面的菊花已经枯萎。 他随手把菊花丢在屋外墙角,又吩咐小厮到园子里采些山茶,等了一柱香的时间,人还未回来,他便走了。 忙到傍晚,他再去柴屋,那人还是没有回来。 人,去哪里了? 深夜,月光皎洁,姚舜华推开房门,看着里面板着面孔而坐的人。 “你去哪里了?” 他没立刻答,目光落到陶罐里的茶花后却是一顿,神色居然有了一丝慌乱。 顺着他的视线,江丞解释:“菊花放在屋里始终寓意不好,而且花都枯萎了,这山茶花我让下人精挑细选的,你要是喜欢,往后时不时的让下人送来。” 姚舜华并不领情,面色铁青,“花呢。” 他这样子江丞也糟心,心想再怎么清冷也要有个限度,也怪他热脸贴冷屁股,这么想着口气也就差了,“让下人丢到江家门外了,估计现在被哪只野狗叼走了吧。” 姚舜华转身就走。 他一愣,追出去,“喂,你到底是怎么了!” 姚舜华不理,身板挺得很直,江丞望着他毫不犹豫离开的背影,忽然有些慌,大喊,“没丢到门外,在这里。” 前方的脚步一顿,江丞从墙角把枯萎的菊花拾起来,怒气冲冲的走到他面前,将花丢在他身上,“不知好歹,要是喜欢这破花,就拿去好了。” 姚舜华低头看着满地的枯花,蹲下去一朵一朵的捡起。 江丞诧异,他真的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这么看重这花,见他半蹲在地上一点一点的捡着,心里又有歉意。 有一支枯枝在他脚下,他便弯腰去捡,恰好姚舜华也要去捡,他的手便盖在姚舜华的手背上。 真凉啊...... 这样的想法只是一闪而过,要舜华抬头看他,眼神波动。 他赶紧松手,跳到一边假装咳嗽,“好了,我知道未经你允许,偷偷把花丢掉确实有点欠妥当。” 姚舜华握着那束枯萎的花,“没关系。” 两人都没有说话,外面冷风一吹,江丞喉咙有些痒,就咳嗽几声。 本来站着的姚舜华立刻就回了屋,刚才是他还不太明白为什么,直到看见屋内炭火生了,姚舜华就站在门口看他。 毕竟,刚才是在吵架吧,现在倒也不好开口。 江丞眼睛这里飘飘,那里飘飘,虽然只要扯个谎离开就好了,但是心里这么想,屁股就是不动。 “对了,我受到御史大人的宴请,明日便要出门一趟,大概要去十天左右,你要不要一起去?”他为找到话题接着往下聊而感觉到有些雀跃。 “不去。” 雀跃的心一下打入冷宫。 他的表情快要挂不住了,“为什么?你可以扮成我的侍从。” “我要找东西。” 江丞一愣,忽然懂了,今天一整天都不见到面,恐怕就是一直在找那个见不到面的包裹吧,这半个月兴许也是这样。不能和他一起出行,是因为要腾出时间找那个真正重要的事。 糟心,现在才意识到这真的是太糟心了。 他脸色铁青的起身,“随你。”走到门口回头,“那就祝你找点找到,然后可以顺利离开江家。” 隔天一早,江丞带着小厮以及给御史的礼物上路了,从出发到行走了几里路,他的脸色一直很不好,小厮都大气都不敢出。 已经入冬,虽然没有下雪,但是每天雾气很重,又是马车,所以行驶速度不快,一整天也只是走了十几里而已。 半路上遇到那天送江丞回家的朋友,姓苏,名远航,家中也很富裕,两家偶尔有来往。 苏远航也通路,两队人马就合成一对,江丞的脸色这才好些。 次日因为要赶路,两人都起得很早,但是路途中却遭遇大雾,根本看不清前面的方向,两人便让各自的仆人原地休息。 苏远航无聊,便拉着他闲聊,“你知不知道,附近有个仙女洞?” “仙女洞?”江丞好奇,“如何得知?” “听闻天上的仙女下凡来洗澡,结果衣服被风吹跑了,他只好光着身子跑进洞口,本来希望能够见到一个女人要一两件衣裳,结果来来往往的都是男人,仙女等啊等,最后等成了石头。”苏远航哈哈大笑,“如果那时候有哪个秀才跑到那洞里躲雨,那可就是一段佳话了。” 两人趁兴跑到所谓的仙女洞,那是一个像井一般的石洞,有一个洞门,可以供一个人勉强过去,用火把一看,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洞内大小高地,就好像一座大房子似得。 苏远航打趣,“要不要进去看看,说不定仙女还在等情郎。” 江丞没有兴趣,后背却被一推,整个人踉跄的往洞口里倒去,竟然滚到洞地。 洞底都是树叶,索性没有摔伤,他有些气愤的往洞口看去,却隐隐约约只看得到人,对方似乎说了什么,但是他听不到。 喊了几声,似乎外头的也没有反应,就在这时,他看见洞口深处有亮光,心想可能另外有出口,便循着亮光而去。 渐渐的,眼睛可以适应洞里的昏暗,洞顶顶部岩石很不平整,一些突出一些凹陷,摇摇欲坠的。 往里走了好一些都是如此景色,但是那抹亮光却好像始终没有变化,他打退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9 知人知面不知仙 作者:柯宝眷 分卷阅读49 堂鼓,想着干脆再返回原位等人来救好了。 刚转身就撞到了鼻子,前方的路已经变成了石墙。如此怪异,他大惊,没办法只好继续往前。 再走了一炷香的时间,洞内景色更加宽阔,渐渐他也看出一些壁上的石头很像人间的花鸟走兽,前方是比较狭窄的石室,他看到一只长着獠牙的猛鬼站在那里,吓得跌坐在地,细细一看才发现是个栩栩如生的石雕。 那个猛鬼石雕足足有两米多高,青面獠牙,类似野猪的牙齿已经长到下巴,一只手插在腰上,另外一只手做擒状,样子阴森恐怖得很。 江丞害怕,不敢去看那猛鬼雕像,侧着身子从那猛鬼旁边挪进石室里。 石室里有一具女尸,尸体四肢叉开靠着墙墙壁,脚底穿着绣鞋,绣鞋上的鸳鸯还栩栩如生,颜色鲜艳。 江丞靠近,只见那女尸头发乱蓬蓬的黏在头骨上,牙齿两排,白森森的,应该是死得很久了,只剩下头盖骨。 他又凑近,想看清女子身上有没有什么可以辨别身份的东西,出去好告诉这女子的家人,如果是被人杀死丢在这里的,也可以报官。 他正低头检查女士,忽然觉得耳边散发微微晃动,脖子上有一股接着一股的冷气,好像是人鼻子呼出的气息般,他吓了一跳,赶紧后退,后脑却磕到坚硬的东西,晕了。 苏远航本来只是想和江丞开个玩笑,把人推下去之后便喊了几声,结果无人应答,他拿来火把,发现洞内无人,便怕了慌了,叫来下人,将绳子绑在身上下去找人。 洞内很小,一眼就可以看到头,但是却没看见江丞,所有人来来回回找了好几遍就是没有。 苏远航疑碰见了鬼魅,心里又害怕得很,赶紧独自骑马日夜兼程的又返回京城,直接去了江家。 管家一听大惊,心知这事等官过去估计还得耗费时间,撒腿就往柴房赶。 姚舜华听了,冷着脸去了屋里,再出来的时候手里提着一把剑,问清楚位置后头回也不回的走了。 江丞是被饿醒的,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躺在锦被里,四周都是女人脂粉味的香气,睁开眼睛一看已经身处在一名女子的闺阁里,哪里还是什么山洞。 旁边有女人的笑声,他扭头一看,一名十分美艳的女子正捂着嘴巴笑,而且桌上都是热气腾腾的饭菜。 “醒了?公子一定饿了吧,饭菜已经准备妥当,如果不嫌弃的话,尚且可以果腹。” 江丞起身,朝着女子施礼,但是不往前,“多谢姑娘相救,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就是这里啊,你在山洞里昏迷了,而我经常到那里玩,见到你昏迷便将你带出来。”她起身强拉着江丞坐下,娇嗔,“先别说话了,赶紧吃饭吧。” 第40章 江丞(7) 江丞见那饭菜色香味俱全,肚子里就叫得更响,那女子似乎听到了,就捂着嘴巴笑,一边催促。 他提起筷子,却是觉得越想越怪异,便不吃桌上的食物,直径起身,“多谢姑娘相救,我为京城人士,不小心跌落山洞中,幸好有姑娘相救,日后定当好好报答,不过这天色已经晚了,恐下人担忧,便不多留了。” 女人又笑,坐着翘起鞋尖,一晃一晃的,“既然公子要走,要不就先把恩给报了吧。” 她也不多说,起身牵江丞的手便往门外走。 江丞只觉那手十分冰凉,想抽回来,对方却力大无穷。走出精美的房子,外面竟然是另外一间房间。 房间大小与刚才的无异,不过红烛攒动,喜幛喜被一应俱全,那女子已经换上了红衣,娇媚的面颊带着笑意。 “我与公子有缘,见到公子的第一眼,妾身便决定将心托付于你。” 到这份子上,江丞已经猜到面前这女人肯定是鬼魅妖狐之类的东西,便不再保持礼仪,破口大骂,“我与你无冤无仇,只是误入了山洞,自然也不会和你欢好,你速速放我离开。” “离开?你要去哪里啊?”女人笑,声音十分渗人,“现在外面已经过了好几百年了,你离开这里又能去哪里呢?” 江丞惊,他是有听过的,有些人误入了仙境或者被鬼怪迷惑,本来只以为是弹指之间,但是等回到凡世的时候已经千百年的过去了。 “所以说,公子你还是乖乖的呆在妾身身边,如果你觉得无趣的话,妾身也可以生个小公子的。” 江丞颓丧的坐在椅子上,完了,这下是真的完了,就算出去外面也已经是沧海桑田,江家还在不在都是个问题,他孤苦一人又该去哪里? 女人笑嘻嘻的脱下外衣,露出肚兜,忽的眼珠子一转,娇笑道:“好啊,又来了一位朋友,郎君在这里稍等。” 他说完也不管江丞,又把衣服穿上就走了。 江丞正陷入自己被遗世孤立的悲痛情绪里,哪里听得近女人的话,直到女人重新推开门,笑了,“公子,你有伴了。” 姚舜华握着剑,静静站在原地,眼睛通红,满是血丝。 “姚舜华?你怎么来了?不是都已经过了千百年了吗?”江丞跳起来不可置信的跑到他身边,伸手这里捏捏那里捏捏,虽然还是一贯冷冰冰硬邦邦,但是没错,是活人! 姚舜华终于绷不住了,扣住他胡乱摸来摸去的手,见他神色激动,完全冷静不下来,又默默放手,顺便把他的手放回刚才捏的后腰,“继续。” 江丞这才意识到刚才对一个男人上下其手,有点不好意思,但是心还是像擂鼓似的停不下来。 “别怕。” 他一愣,忽的擂鼓似得心就稍微安顿了。 两人对视着,竟没人先挪开眼睛,他忽然变脸,转身护着姚舜华,对着女子骂,“你把我抓来就抓来了,怎么还抓我的朋友,快快把他送回去!” 女人已经不再看他,只盯着姚舜华,眼里精光一闪,“你要回去,我倒是可以送你回去,不过另外这位公子可得留下。” 她施施然牵起姚舜华的手,““我与公子有缘,见到公子的第一眼,妾身便决定将心托付于你。” “.......” 这话不是刚才还对他说过么?这见异思迁的鬼!江丞看着两人交握的手,觉得十分碍眼,上前拍开,低吼,“别被她骗了,这不是人。” 担心姚舜华又被女人迷惑,他干脆抓住对方的手,“抓着我,让她无手可牵!” 姚舜华有些诧异,很快反握住他的,握得十分紧。 江丞以为他紧张,便也紧紧的回握。 “你们握够了没有。”女人阴测测的咬牙靠近。 “走了。”姚舜华牵着人往外走,门啪的一下关上,瞬间变成一堵石墙。 女人已经变了样子,青面獠牙十分可怕,对着姚舜华道:“夫君,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50 知人知面不知仙 作者:柯宝眷 分卷阅读50 今夜是我们大喜的日子,你要去哪里啊。” 江丞骂得不客气,“放你的厥词去吧,叫谁夫君呢,谁是你夫君,女孩子家的害不害臊,羞不羞。” 若是认识江丞的人此时在这里,绝对认不出这个指着别人鼻子骂,气得快跳脚的人是哪个总是很严肃,做事一板一眼,又十分老成的江老板。 女人阴测测的,一甩手江丞就飞了出去。 姚舜华速度不慢,居然能够在他飞出去的时候也追过去,落地时把人搂住。 速度赶得上鬼,姚舜华你是什么人啊!江丞心慌之时还不忘想。 “现在在我的地盘就得听我的,你若是不和我成亲我就杀了他,你能确定在我手中救下他?” 见到姚舜华不说话,江丞急了,“那是激将法。” “好。” 还真的答应了?江丞怒,“你以为你是谁?用不着替我做这做那的,别以为我会感激你。”话音刚落,他就被一股妖风扇了出去,这次没人来救他。 后背砸在冰冷的墙壁上,他闷哼出声,周围已经变成山洞的原貌,他果然还在山洞里,但是奢华的房间不见了。 “姚舜华!姚舜华!舜华!” 无人应答,他开始敲墙壁,但这么做也无济于事。 心慌得不行,喉咙干涩钝痛,他忽然想起那具女士,忙不迭的起来去找。 姚舜华是有听到那几声呼唤的,在听到除去姓名的“舜华”时,握着剑柄的手一紧。 “夫君。”女人施施然脱下外衣,然后是肚兜,如玉般的身材一览无遗。她走过来,刚伸手要去抱面前的男人,却被砍下手臂,手臂掉在地上就变成枯骨。 姚舜华举剑,对方却哈哈大笑,“一介凡人居然妄想和鬼斗。”地上的白骨忽然动了,飞起来抓住姚舜华的脚踝不放。 “那位公子虽然也不错,但我还是喜欢公子你这种类型的,那方面一定也很厉害。”女鬼边说边贪婪的看着他□□。 姚舜华举剑刺过去,女鬼指甲足有手指头那么长,夹着剑轻轻不松手。 “真想打!”她咬牙切齿,无论她说什么,对方都是无言无语,闷着头挥剑。 两人打得难分胜负,渐渐姚舜华便有些力不从心,鬼怎么会累?女鬼就是故意要消耗他的力气。 在一次挥剑休息的空当,女鬼扑过去,把人扑倒在地,跨坐在姚舜华身上,水蛇般的腰肢扭了扭,喘息着,“夫君,我要你。” 姚舜华面无表情的举剑,忽的女鬼神色不对,眼里一阵惊慌,四周景象扭曲,只须臾的时间,奢华的房子都消失了。 江丞就在两人不远处,手里拿着女尸的绣花鞋,扭着头看着两个交叠在一起的男女,手里的绣花鞋掉在地上。 女人要去抢鞋子,姚舜华动作比他更快,在女子抢鞋的一瞬间,剑从她手背刺过,将人连同鞋子都盯在地上。 绣花鞋飘出一股黑气,女人的身体也变成一具骨架。 姚舜华举剑就要刺破绣花鞋,空中有女子的求饶声,“公子手下留情,我不敢了,这就送你们回去。” 江丞想着刚才两人交叠的样子,心里有气,“刺!” 姚舜华看了他一眼,却收剑不再动作,空中想起女人的道谢声,洞里有石头错位的声音,一束光亮照进来。 顺着光亮便走出了山洞,这里不是之前江丞掉进来的地方,不过应该离京城也不远。 江丞有些不敢相信,一向言听计从的姚舜华这次居然违背了他的意思,一路不甘心的嘲讽,“可以啊,那女子确实么美貌,就算是鬼能够一夜风流也好。” 姚舜华不语,默默的走在他身边。 “呵呵,也是啊,兴许你也怪我误了你的好事,我就不应该出现的吧。”见那人不说话仍他嘲讽,江丞火更大,不辩解不就等于默认了么! “我不想看到你。” 姚舜华神色动了动,默默减了速度,走在他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一会,江丞又饿又累,早就精疲力尽,看到远处有一茅屋,赶紧跑过去,身后的姚舜华却追上拦住。 “我先去看看。” “不用你假意,我误了你好事,现在心里指不定骂我着呢。” 他挥开对方的手,却碰到一丝粘稠,一看手背上都是血。 姚舜华从洞口出来后一直垂着手,他本来是右手拿剑,今日却一直用左手。 江丞心一惊,拽着他的手把袖子挽起。 姚舜华手心有被利刃划过的痕迹,血已经流得到处都是。 “怎么受伤了都不和我说!”江丞急,哪里还气恼,赶紧拉人到茅屋里,姚舜华要先进去查看他也没阻止。 这似乎是猎户的家,里面挂着不少皮毛,还有腊味,不过空无一人。 “我去给你打水清洗,你别动。”江丞找到一个陶罐,把袖子挽到胳膊上,拿着陶罐出去了。 第41章 江丞(8) 姚舜华等人出去后才淡然的把刀子放在桌上,袖子擦去剑刃上的血珠,眼底有淡淡的笑意。 冬天的水冰冷刺骨,泡过水后的伤口都在泛白,江丞翻箱倒柜的找药,也没找到一点能用的。 “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四周看看有没有人家。” 姚舜华阻止,“不用,”又指了指放在屋子一角的草药,“那些就可以。” 江丞把一堆枯草的东西拿过来,嗅了嗅,“这东西有效?” 姚舜华点头,加了一句,“以前用过。” 江丞心想,像这种刀口舔血的人,有时候在野外受伤了也一定找不到大夫医治,恐怕叶只能用一些草药之类的,这么想着,心里就有些酸,觉得面前的男人有些可怜。 “怎么弄?”他缓和语气。 姚舜华看了他一眼,抓过来咬碎,取出放在伤口上。 江丞照做了,抓过一大把放进嘴里,枝叶被咬碎的时候苦得他差点吐出来。 他认认真真的噘着,察觉到视线,转头发现姚舜华正正经经的坐着,眼睛朝前,等他收回视线悄悄用眼角打量,果然对方在偷看他! 把嘴里的草药取出来压在伤口上,看着上面津液混合草药的样子,饶是江丞心里叨咕着这是救人,脸上也有些不自然。 “我去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吃的,你受伤了就别动。”他起身,又悄悄看了看姚舜华,见对方神色没有什么不同,便在心里骂自己脑子里总是胡思乱想什么。 等人一走,姚舜华才伸手揉了揉红透的耳尖。 灶房里有米,有菜,但就是没有可以现成吃的东西,江丞犯难,他连衣服都没自己穿过,怎么可能会煮饭! 肚子饿得咕咕叫,再加上内屋还有个受伤的人等着吃饭,他想着还是煮粥好了。 左右手各自抓了一把米,可是.......粥要怎么煮!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1 知人知面不知仙 作者:柯宝眷 分卷阅读51 姚舜华出现在门口,也不进来,肩膀靠着门板,“米放进锅里。” 江丞把米放进锅里。 “加水。” 江丞加水。 “停。” 江丞停 “生火。” 江丞生火,但是火折子进去,火苗死活不起来! 一只手接过火折子,姚舜华吹亮了火折子,塞进炉灶里,不一会有烟冒出,火苗舔着锅底。 江丞又回屋子,把身上玉佩放在桌上当时换取食物的钱,又割了点腊味回到灶房里。 腊味和米饭混合翻滚,渐渐有香味传出来,姚舜华默默烧柴火,他站在一旁用锅铲搅粥,两人没怎么说话,但也不觉得尴尬。 这是江丞吃过最难吃的食物,不知是饿了还是怎么的,却异常的香。 姚舜华同样埋头苦吃,只是因为手上有伤,所以姿势有点奇怪,好几次腊味都没勺起来。 江丞看不下去了,一把把碗夺过来,拿了勺子勺满,递过去,“你这样要吃到什么时候。” 姚舜华低头把粥含了,因为粥太多,糊得他面颊两边都是 “烫。” 江丞瞪了他一眼,下一次再勺的时候量就少了很多。 一人吃一人喂,十分和谐,如果江丞再多想想的话就能想通,当初发现姚舜华的时候他受了那么严重的伤眉头都没皱一下,怎么可能这一点小伤就吃不了饭呢。 吃完饭,猎虎还没回来,两人围着烛火而坐,反正晚上也看不清方向,倒不如留到明日再走。 “为什么不刺那鞋子。”江丞果然还是很在意。 “人若知道要死,就会拼死一搏,鬼也是一样。” 这倒也是,江丞感慨,“人和鬼总是力量悬殊,他要是发起火来拼死一搏,可能你也打不过。” “不是,”姚舜华加了一句,“不是因为这个。” “那是因为什么。” 姚舜华不说话,烛火动了动,刚聊起来的气氛又有点冷场。 “还气?” 烛火晃了晃,江丞去挑亮,“不生气了。” 外头寒风萧瑟,内屋炭火暖烘烘的烤着,两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炭火不够旺的时候,姚舜华主动要去灶房拿炭。 “姚舜华,”声音顿了顿,“谢谢你来救我。” 姚舜华身体一顿,点了点头,并未再说什么。 江丞平安被姚舜华带回江家的时候,江家和苏家的下人还在那洞口转悠呢,听说江丞回来了,苏远航立刻带着厚重的礼物前来道歉。 江家的人闭门不见客,如此反复几次,江丞才下令把人迎进来,这才算是和好如初。 因为姚舜华三番两次救主,消息在江家都已经传开了,不过犹豫江丞下令不许宣扬这些事,所以也仅仅只是在内部有人知道罢了。 小桃是江夫人的陪嫁丫头,跟了江夫人很久,也到了出嫁的年纪,最开始他就心仪姚舜华,而在听了那么多他的事后,便起了非他不嫁的心。 她之前已经和夫人提过一次,但是最后也不知怎么的不了了之,随着府里讨论姚舜华的丫鬟越来越多,她也有了危机感。 知道夫人最好,她又去江夫人跟前哭诉。 江夫人心里疼惜这个陪嫁丫鬟,所以偷偷的把夫君的话给小桃说了,希望能够打消她的念头,还允诺以后会让她嫁得更好。 小桃不闹了,但是心里的心思没完,她觉得完全可以陪着姚舜华浪迹天涯,这性命若是给他,也是可以的。 江家下人男女也分得很开,她没办法去到男丁住的院子,便每日就到附近晃悠,发现老爷跑柴屋跑得也十分勤快,有时候一天得去两三次,但是姚舜华从未出过院子,她根本遇不上。 一日她又见到老爷往柴房的方位走去,心事重重的,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老爷。” “恩。” 江丞应了,走了几步,“你去吩咐管家,让他准备马车,我要到监察史那里。” 小桃应了,心里却觉得奇怪,他们家可是从来没和监察史有什么交情,监察史是管全国法纪事,平常人家比入蛇蝎,就怕惹上麻烦,老爷怎么偏偏要找? 她去和管家说了,却也奇怪管家好像丝毫不惊讶老爷如此吩咐的目的,反而叮嘱她这话别说出去。 因为事情种种太过于奇怪,她便悄悄到柴房周围等待,今日老爷只在柴房逗留了很短的时间,出来的时候面色忧虑的神色消了很多,她便有些确定,老爷要找监察史,可能和姚舜华有关。 “老爷,已经告诉管家了。” “恩。” 小桃尾随老爷,发现老爷去的是平日里放杂物的仓库,她陪嫁过来那么久了,这地方老爷何时来过? 老爷好一会才出来,出门的时候手里抱着一个小包裹,之后便形色匆匆的走了。 大门口,驾车等江丞的恰好是和小桃玩得比较好的,听她询问老爷是不是要乘坐这马车到监察史那里去,小厮也很痛快的应了。 小桃一直躲在暗处,见老爷手里拿着包裹匆匆上车离开,便一直等着。 一个时辰后,小厮驾着马车回来了,她赶紧迎上询问。 “我也不知道,老爷到了就让我回来了,然后他一个人进大门了。” “就没说什么?” “没说什么,就是临出门的时候让去看看姚公子还在不在柴房里,在的话就吩咐他今天多砍柴。” 小桃惊,唯恐自己心上人有事,也顾不上什么礼义廉耻,跑到柴房处,看见姚舜华还在劈柴,跑跑过一把要夺过斧子。 明明看准了斧头,但是要拿的时候却落空了,姚舜华奇怪的看着她。 “别劈了,赶快跑吧,老爷去监察史了,难道你就不奇怪他今天为什么要让你劈那么多柴?就是怕你逃跑啊。” 她本以为面前的男人会惊慌,会气愤,会感动,但什么都没有,他只是拿起斧头一刀把木材劈成两半。 “是真的,我亲眼看着老爷拿着一个包裹,然后上了马车。” 姚顺华手里的斧头嵌入木板,他神色恐怖极了,人到了最震惊的时候反而却是面无表情的时候。 “包裹。” “对的,虽然夫人和我说了你的事,但请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今天也是看到老爷从你房里出来后便有些奇怪,我才追了过去。” 小桃喋喋不休的让他赶快逃,见人进了屋子才放心,也已经准备好了,如果他要走的话,自己就跟着一起走。 姚舜华提着剑出来,剑鞘一出,墙壁上便多了一条深深的划痕,他气息混乱,握着剑柄的手青筋暴起。 “姚公子?” “滚。” 小桃怕极了,那人的眼神是她从未见过的阴鸷和冰冷,让人忍不住颤抖,她跌跌撞撞的跑出院子,一方面怕和夫人说后会被责罚,一方面又怕老爷回来之后会出事,便守在门口。 江丞很晚才回来,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2 知人知面不知仙 作者:柯宝眷 分卷阅读52 雇的轿子,脸上有显而易见的疲惫,手里还提着一壶酒。 第42章 江丞(9) “老爷,夫人找您。”小桃心想着能够把老爷支开的话,那姚公子就没有下手的机会,等明天他气消了,再把实情说出来,不过为何提到那个包裹姚公子会那么生气呢? 江丞今天路过苏远航的家,顺手捞了一瓶上好的女儿红,这女儿红要温着才好喝,现在天气越来越冷,这两天估计是要下雪的,让姚舜华尝尝这上好的酒,对他可是不薄啊。 因为要到书房拿温酒的器具,他便让小桃去告诉夫人,自己一会就去,把人打发后就提着酒去了书房,也不假手他人,自己拿着温酒的器具就往柴房去。 屋子内外都黑乎乎的,门却开着。 这人倒是真的心大,不在家也不关门,不过这么晚了,人呢? 今夜他是动了要和对方喝酒的心思,所以捧着酒和温酒的器具便跨进黑黝黝的屋内。 看到黑暗中静坐的人,他吓了一跳,“怎么不用烛火?” 他去找来烛火,点上,发现姚舜华执剑而坐,面色很冷,一如第一次见面那般。 “怎么.....了。”话音刚落,姚舜华的剑已经出鞘,冰冷的剑刃搭在江丞脖子最细嫩处。 两人面对面站着,剑上的寒气让江丞忍不住发抖,甚至有一种对方要杀死自己的错觉。 “包裹在你手里。” 看到对方神色骤变,姚舜华从心里涌出一股无法抑制的怒气,心仿佛要撕裂开来,脸上的表情因为极度的怨恨和怒气变得扭曲。 难逃一死了,江丞剧烈的呼吸着,却闭上眼睛。 脖颈上的剑划破空气,蜡烛被削丞两半,烛火闪了闪,灭了。 漆黑的房内,江丞被压在地上,外衣被毫不留情的撕开。 视线一时无法适应黑暗,他能够感觉到对方的怒气,却看不到对方的表情。 当寒冷席卷身体,身上的衣服被徒手撕开,他开始不安,“姚舜华,你要做什么。” 唇被堵住,却是被狠狠咬了,大量鲜血涌进两人的口腔。 终于开始适应了黑暗,正好身体被翻过去趴着,他看到一张怨恨而冷漠的脸,比两人第一次见面好冷上百倍千倍。 要有多恨一个人,才会有那样的眼神..... 当大腿被炙热抵着的时候,他终于意识到了接下来可能发生什么事,怕得不行,颤着声音,“姚舜华,你冷静一点,听我说,你先听我说。” “呵。”一声冰冷的笑意,接着就是剧痛。 江丞从来没那么痛过,眼泪鼻涕都不受控制的喷涌而出,一时呼吸不上,他剧烈咳嗽。 哪怕他咳得撕心裂肺,但是身后的人并未有一丝怜惜或者迟疑。空气里只有两人愈发沉重的呼吸以及断断续续的咳嗽声。 而姚舜华,除了最开始那一声冷笑,再无他话。 因为疼到极致,他斥责,耳后咒骂,最后哀声求饶,可是没有一点用。不知道过了多久,但是被人像破娃娃一样丢在地上。 姚舜华从头到尾都穿着衣服,只是露出那话,而他,却不着片缕,狼狈的趴在四地上。那人转身无情开门离开的时候他看到了几点晶莹顺着门缝飘进来。 姚顺华踏着雪而去,背影和夜色融为一体,没有一点眷恋。 江丞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只觉身体像是被碾过似得,挣扎起身抓起床上的被单裹在身上,着魔般的看着门外的雪。 他在京城大雪纷飞时而来,又在京城下第一场雪时而走 那个人不会再回来,却留下这样彻底的报复,要去怪谁?谁又该被责怪? 江楼和九婴是在临近过年的时候到家的,得知江丞的身体近来每况愈下,两人顾不上其他,一回来就去看人。 江丞面色很差,哪怕穿得厚重,脸色也苍白得一点血色都没有,说上几句话就要咳好几次。 对于弟弟弟妹的关心,他也只说是受了风寒,并无大碍。 江楼是看出哥哥神色不对的,但是人都有想隐瞒的事情,既然面前的人不说,他又何苦逼问。 九婴是记得那颗珍珠和那个冷酷的黑衣男子的,也旁敲侧击过,但是大哥却笃定家中从未有任何陌生人来过,管家神色虽然有些不自然,但也并未说什么。 新年伊始,炮仗声就没断过,作为大户,江家更是如此,且每年江家到新年都会熬粥发给百姓,从除夕那日开始发到元宵节。 每日到江家门前派队拿粥的百姓络绎不绝,到处都是喜气洋洋的,除夕那天,屋外炮仗声响得都没办法说话。 按照惯例,江楼和九婴给家里的长辈江丞拜年,江丞也只是点头,说了几句话,便沉默的回房了。 江楼和九婴下围棋,哪怕让了好几子又让她作弊,局面还是一边倒,玩到最后,九婴把围棋下成了五子棋,江楼也随意,就陪她乱闹。 “你有没有发现,这次我们回来后,哥哥变得更严肃了。” “有吗?”江楼落下黑子。 九婴学着江丞的样子,然后就看见棋盘上好不容易连起来的五条线被轻松打断。 青竹扛着个火炉,带着包花生进来了,笑嘻嘻的,“二公子,二少夫人,要不要守岁?” “守岁?” “对的,就像这样,把花生丢进烧得旺旺的火炉里,这样灶神就能听到你的愿望,会将你的愿望记录下来传递到各个神仙那里。” “真的?”九婴抓了一颗花生丢进火炉里,听着噼里啪啦的声音,赶紧双手合十许愿,然后又坐上热炕,“再来一次。” 一炷香后,她掀翻棋盘,“这分明是骗人的!我明明许愿了,可是还输了。” 青竹道:“可能灶王爷收到信息的时间需要缓冲。” “........” 江楼又抓了把花生放在她手里,“也可能是数量不够多。” 九婴将花生全撒进炭火里,一时间噼里啪啦的声音大盛,下一盘她果然赢了,直叹有用,闹了一阵子又塞了一把花生到江楼手里。 “夫君,你明年的愿望是什么?” “愿望?”江楼把花生撒进炉里,说话的时候恰巧外头鞭炮声响起。 九婴没有听清,让他再说一遍,但江楼说再说一遍可就不灵了。 “少夫人,您也再许最后一个愿望吧。”青竹又递过去一把花生。 九婴直接把整袋花生都拿过来,“我怕声音太小灶王爷没听到。”说罢把整袋花生都倒进了炭火里,双手合适:“我希望明年还是和夫君在一起,不惹夫君生气,惹他生气了也不会挨板子,就算偶尔挨个板子希望也不要太疼。” “......” 听着噼里啪啦的声音,九婴觉得很幸福,但是却没想到幸福是短暂的。 开春后,江丞的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3 知人知面不知仙 作者:柯宝眷 分卷阅读53 身体一直不好,大夫都说是受了很重的风寒,需要调理,因此有一部分产业由江楼接手,他也比以往更忙了。 江夫人找到九婴,把人拉进屋内悄悄询问,“弟妹啊,都一年了,你有啥动静没有?” “啥动静。” “孩子啊” 江夫人颇为担忧,“江家人丁单薄,虽然老爷有两个小妾,但是小妾的肚子不争气,这些不说也罢了,你和弟弟老大都不小了,是不是要让大夫来看看。” 嫂子走后,九婴摸着肚子,在之前她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和夫君有个爱情的结晶么?这样想想确实不错。 可是鲛人和凡人生出个什么种类?她有些担心,便摘了珍珠问问娘亲。 九婴娘笑,“怎么可能有孩子,鲛人的繁育能力本来就很低,不然你和你哥哥也不会相隔300多年,我们一族也不至于人丁单薄,至于鲛人和凡人,更是从未听说过的。” 这话于她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顿时也觉得愧疚夫君,整日惶惶而不安,当嫂子再找到她,提出是不是该给江楼纳妾的时候,她犹豫了。 凡人最看重的就是传宗接代,她爱着夫君,正是因为爱他,所以总是下意识站在他角度上考虑问题。 如果他是夫君的话,应该是想要个孩子的吧。 教育江信谣的夫子近期由于生病,唯恐传染了孩子,顾告假不能来授课,教导张信谣的任务就落到了江楼身上。 初春正是春意盎然之时,九婴端着点心入书房,发现信谣趴在夫君身上呼呼大睡,而夫君正在给他批改错别字,歪歪扭扭的字体已经被红笔圈得满满当当。 她下意识放慢了脚步,将厨房做的红枣糕放在桌上,掐着声音,“等下让哥哥看到又该罚他了。” 江楼也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无碍,孩童就是容易困顿的性子。” 一密封从窗户口绕进来,一会落在笔筒上,一会落字画上,那声音“嗡嗡嗡”的。 第43章 大变天(1) 江楼用手中的书扇了扇,将蜜蜂扇走,怀里的江信谣动了动,他放下书轻轻的拍着他的背脊,动作轻柔得很。 从来不知道愁滋味的九婴现在真真切切的发愁了,原来人发愁的时候会这么难受,连食欲都能大减。 或许,真的应该给夫君要一个小妾,让那个小妾给夫君一个孩子。 她以为夫君会生气的,而事实上江楼在听完她的话后把手里的被子砸在桌上,满脸铁青的走了,但是傍晚却让青竹告诉她。 好的,他会纳妾。 青竹有些担心,明明这些天两人关系并没有不妥,但是忽然这是怎么了? 九婴以为自己会很豁达,可是再听到这些后,心里只有痛而没有任何舒缓。 全家最开心的兴许就是江夫人,江丞听到后倒是没说什么,只是有一天来到九婴房里,问了三个问题。 “你对江楼是否还有心?” 九婴回答:“这辈子我都会陪着他。” 江丞摇头,“不对,陪着他不一定就是爱他,我问的是,你是否还爱着他。” 爱么?当然爱,不然此时心里的钝痛是什么? 江丞问了第二个问题,“你同意他纳小妾?” 同意的。 第三个问题江丞没问出口,只是点点头便走了,之后江夫人热心的为江楼寻找合适的女子。 说也奇怪,撇去这点不谈,两人都知道未来的生活会多一个人,但是谁耶没有谈起,倒是坊间传闻颇多,毕竟当初想要嫁给江楼的女人很多,而江楼挑挑拣拣了那么多年却没听闻和哪位女子有暧昧过,结果闪电成亲,又闪电纳妾,总是让人揣测。 江氏办事很快,在春天快要过完的时候就收集了很多女子的画像,堆满了江楼的书房,让九婴也一道来看看。 书房内,九婴看着满桌子满墙壁女子的画像,心里透不过气,她以为是房内空气不好,便去开了床,但是那种抑郁的感觉并未好一些。 “你选选,这些女子都是名门望族,大家闺秀,总有你看得上的。这是大好事,你也别急,九婴。” “来了。”九婴凑过去,原是江氏让她一起选,“毕竟以后你大她小,有眼缘的话相处也好,像我和两个小妾,没有闹过嘴的。” “好。”九婴勉强扯出笑,偷偷去看江楼,对方正在看那些女子画像,十分认真。 她心很酸,暗自骂自己太过矫情,一边随手指了一个女子,“这个怎么样。” 江楼挪过视线,把她所指的画卷拿过来,看了看,“可以,那就.....” “等一等,我们还是再挑挑吧。”她把画卷抢过来,难堪而难受,为夫君挑选小妾,她的心胸还没那么宽广。 江楼也不急,一副可以盯一炷香的时间,很快一个时辰都过去了。 “我记得厨房还有甜点的,我去端来。”九婴迫不及待的逃开,本以为可以掩饰得很好,本以为不会妒忌,但一切都是假的。 刚转身泪就下来了,听到嫂子有叫自己,她也不敢回头。 “这丫头怎么冒冒失失的,接下来小妾可得选个稳重的。”江氏道。 江楼放下手里的画卷,盯着九婴离开的位置,神色不明。 “对了,刚才你说还行的那个,我看了,也觉得不错。”江氏把刚才九婴卷起来的画卷重新铺开递过去。 江楼接过,也不再看,卷好放在一边,“嫂子辛苦了,这些我慢慢看便好。” “也好,我也还有事。”江氏选了几幅自己比较满意的铺开,然后才离开。 等门一关,江楼看着卷起来的画卷,忽的挥袖,将九婴选中的那个女人画像扫下地。 花园,九婴独自看着池塘里游来游去的鲤鱼,听得身后脚步声,回头一看,“嫂子。” 江氏笑了笑,坐在她旁边一起看池塘,“很难受对不对。” 九婴不语。 “京城里就没有大户人家的男子不纳妾的,如果不纳妾,人们不会说男子的不是,反而会怪女子不德。你为他纳妾,想表明自己知体统,但是内心又希望他能够拒绝,结果却是失望,我说得对吗?” 九婴眼眶略红,她在主动答应江氏帮夫君纳妾的时候确实有这想法,本以为他会拒绝的。 “孩子,孩子真的那么重要吗?” 江氏略微诧异,“当然。特别像江家这种大户。” “知道了。”九婴起身,拂了拂裙子上的褶皱,告别江氏,端起旁边的莲子汤。 刚走进就碰见青竹抱着画卷要准备出去,两人见面均是一愣,她看着青竹怀里的画卷,听不出是自己发出的声音,“定了?” “少夫人。”青竹看得出面前这人脸色苍白得像是快要晕倒,不忍再说。 “回来。”江楼忽然开口,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4 知人知面不知仙 作者:柯宝眷 分卷阅读54 他顿了顿,同情的看了一眼少夫人,再折返。 江楼将画卷递给她,“既然以后是要一起相处的,你也看看。” “我就不用了,你做主就好。”九婴抗拒的后退,甚至有些哀怨,他怎么能那么自然的让自己看呢。 江楼不管,掰开她的手,把画卷递过去,“看。” 没有办法,她只好当面打开,那是一个十分漂亮的女子,眉眼里都是柔情,像是男子都会喜欢的。 “如何?”江楼依旧步步紧逼,一定要她说个所以然。 九婴抿着唇,握着画卷的手在都,没注意到面前灼灼的目光。 “还.....还不错。” 灼灼的目光顿了顿,江楼眼睛眯起,夺过画卷丢给青竹,“拿去给嫂子,尽快办好。” 那一刻,九婴还是做不到镇定自若,逃了。 纳妾之事并没有想象中的顺利,因为江楼所选之人并不是江氏给出的画像,而是他自己画的,而且不是普通大家闺秀的女子,是青楼的头牌,名叫媚娘。 书房,房内江丞的训斥声就没停过,“你有没有考虑过九婴的感受,纳一个青楼女子,你让其他人怎么看她。” “大哥,照办就是了。”江楼开门,门外站着来不及走的九婴。 她站在台阶下仰望着他,因为逆着光的缘故,江楼看不清她神色。 “你要纳她为妾?” 江楼不答反问,“连你都觉得让一个青楼女子进门是辱没了你?” 后者摇头,没再说什么,面色凄惨的走了。 在江家的聘礼以及未媚娘赎身的金子都搬到青楼的时候,不少人从老鸨那里都听说了,才华出众的江公子,要纳一个青楼女人做妾。 而当江夫人明目张胆的走进青楼,要见媚娘后,这事又发酵到顶端。 房间外,江夫人已经进去有一段时间了,众人在门外楞是没听到什么风声。 “妈妈,如果江夫人给媚娘下马威怎么办?”楼里有姑娘担心。 老鸨袖子里还放着江家的黄金呢,不紧不慢道:“这不是正常的?普通小妾尚且要看大房的脸色,更何况媚娘,而且她长得又美,女人不妒忌才怪。我看这江夫人敢大摇大摆的来,可不就是要来做下马威给媚娘和江公子看么,这只要不打脸,不妨碍送去江家就行。” 屋内,九婴翻了个白眼,她看起来有那么凶残? 对面的女人穿着红衣裳,美得很,一颦一笑确实让人心动,似乎也有顾虑,她始终谨慎的盯着面前的女人。 “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来看看你。”九婴苦笑,心想这样的美人站在他身边,可是登对的。 媚娘眼神谨慎,“你想说什么便说吧,外头的人怎么传我也有听过一二的。” 九婴摇头,“我确实没别的意思,他们说因为你是青楼女子我就会看轻你,其实没有,这世道能让我们女子做主的太少,我来看你,只是想看看他选的女子,究竟有几分不同而已,现在看来,确实不同。” 迎着对方谨慎的目光,她还是笑,起身准备走。 “我只见过江公子一次,而且我们两人没有交谈过,相反的,我和江家大公子反而颇有些来往。我并不知道江二公子为什么选择我。” 九婴有些诧异,回头望着眼神带上几分真切的人,这次没笑,快哭了。 阴雨绵绵的春末,一顶轿子在夜晚从江家后门入,无需拜堂,也不能见家中长辈,直接扛去了稍微装饰的喜房。 江丞勒令不许张灯结彩,甚至不许家中仆人讨论,再加上今夜不断的雨和冷风,说是今夜成亲,恐怕说出去都没几个人信。 青竹守在喜房外,左等右等不减公子,便让丫鬟盯着点,自个蛮府邸找人,终于在书房找到酩酊大醉的人。 “公子啊,新娘已经进门了,您怎么还在这里啊。” 江楼微醺,点点头,起身理了理袍子便往外走,青竹赶紧搭着纸伞撑着。 刚过了桥,江楼直直往右边走,青竹赶紧把他拉回来,“公子,那边是少夫人的房间,左边才是新娘子的。” 第44章 二房 江楼眉头微皱,叹息一声,往左边走了。 他没发现,其实九婴就躲在枇杷树后面,也听清楚了那一声叹息。 为何要叹息,为何要叹息? 空中纷飞的雨丝打乱了她的发,裙摆一直沾在泥水里,她却始终没有察觉,在看不见人影后,她悄悄追了上去。 他在前面撑伞,夜色中慢行,她在后面淋雨跟着。 “少夫人?”青竹发现背后之人,刚要叫,手臂却被一握。 江楼没有回头,面色铁青的继续走着,好几次青竹都快跟不上了。 前方便是新房,门口丫鬟提着两个红灯笼,正在神色着急的张望着。 “二少。”丫鬟福身,往两边站去。 见二少只是负手站着,却不动,两个丫鬟奇怪的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二少,夫人走了。”青竹低声,眼角扫着远处跌跌撞撞离开的背影。 江楼身体一震,抬脚上台阶,丫鬟赶紧开门,烛光了,新娘子静静坐着。 次日,又是阴雨绵绵,九婴被连声叠叫吵醒,身上未换下的衣服昨夜被烘得半湿半干,粘在身上不好受。 “什么事。”她捂着头喊。 “二少让您去大厅。”丫鬟喊道。 对的,他的夫君昨夜成亲了。 大厅上只有江氏,九婴刚请安就被拉到一边,江氏小声,“怎么现在来了?你做正房的,应该等小妾来了你才来,不树立威信的话以后会被那女人欺负了去。” 九婴有些疲惫的应付,“夫君让丫鬟去叫我的。” 江氏诧异后有些恼怒,“难道是要宠爱那个青楼女子吗?才刚进门就帮着那浪荡的女人反过来给你下马威,青楼女人果然都是老虎。” “嫂子,哥哥呢?”九婴赶紧转移话题。 江氏这才消了气,“让小厮来说了,今日身体不爽利,就不来了。九婴你倒是放心,那青楼女人要是敢有任何让你气受的,便来和我说。” 正说着话,门外的丫鬟喊着,“二少,夫人。” 九婴扭头,和正进门的江楼目光相对,却是江楼先挪开了目光。 江氏看不起媚娘,故意道:“这是有没有规矩了,小妾起得比正房还晚,不是大家闺秀也难怪会做出这种事。” 媚娘就知是为自己而来,眼眶微微微微有些红,朝着江氏和九婴福了福身,九婴本来想去扶她,手臂被人一扯,江氏暗中给了她一个眼神。 “是我让她如此做的,天冷无需起那么早。” 九婴一震,下意识去看江楼,江楼却只看着媚娘。 江氏给九婴使了个眼色,好像在说,瞧,这就是青楼女人的本事,以后还不看紧点! 几人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5 知人知面不知仙 作者:柯宝眷 分卷阅读55 上坐,丫鬟上了茶,媚娘端着茶递给江楼,江楼接了,又递给江氏。 江氏故意转过去和九婴说话,故意让媚娘端着茶水站在那里。 九婴于心不忍,“嫂子。” 江氏颇有些恨铁不成钢,这才转过来接了,只抿了一口就放好,茶碗落桌的时候特别响。 “作为家里的长辈,我就多说几句,不管你以前是什么样子的,进了江家门就要守江家的规矩,知道吗?” 媚娘低头应了,她这才拿出一个盒子递过去,“江家是懂礼物的,这是给你的见面礼。” 媚娘接了,旁边一个丫鬟上前帮她拿着,她又去端茶递给九婴。 九婴接过,食不知味的喝了一口,却有些局促,“抱歉,我不知道要准备礼物。” 小妾过门正房是要以表大度给上一份礼物的,表示愿意接纳小妾,怎么会有人不知道,家中长辈应该都有循循善导才对。 江氏觉得是九婴故意为之,心里满意,再看媚娘,果然脸上有羞愤的表情。 “要不你看上什么东西,我脱给你好不好?”九婴也知道有愧,赶紧道。 一旁的江楼扫了一眼,“那就你头上的白玉簪吧,挺配媚娘。” 九婴愣怔,下意识摸了摸头上的白玉簪,那是他送的。 她视若珍宝,可是他却让她再转送别人,或许他根本就不记得送过这簪子。 心抽疼着,她低声道:“抱歉,这个不行。” 为了弥补,她将手上金手镯取下,“这个你喜欢吗?” “算了,”江楼起身,“区区白玉簪罢了,夫人喜欢便留着吧,我再给媚娘买便是了。” 看他走,媚娘有些局促不安,最后还是跟着江楼低头走掉。 入夏后,仅仅离媚娘进门只有两个月的时间,她看江楼的眼神便变了,那是女人对所爱男人才会有的眼神。 她看九婴的眼神也变了,从同情变成了不甘,变成了妒忌。 今年的夏异常的闷热,九婴陪着江氏游湖,却见另外一艘小船上,江楼和媚娘也在。 媚娘在一旁抚琴,惹得来往船只纷纷侧目,想要一睹佳人容颜,而她的目光始终在江楼身上。 “这女人太过放荡,明明已经嫁为人妇,外出却连船帷都不放下,任凭别的男人打量,可是弟弟却宠她得紧,气死我了。” 九婴只是痴痴的看着渐行渐远的小船,心里百味杂陈。 夜晚,丫鬟在摆放餐食,上的是两幅碗筷,不久后江楼推门而入。自从成亲后,有两件事是不变的,一是每日到她房里共进晚饭,另外就是留宿在她房里。 丫鬟把东西摆上桌后便离开了,房内只剩下两人干瞪眼。 九婴默默吃着饭,心想最后一次和他撒娇是什么时候,她也记不清了。 碗里放了一块秋葵,江楼道:“怎么光吃饭,不是最喜欢吃秋葵么?” 九婴默默点头,把秋葵吃了,其实喜欢吃秋葵的不是她,是媚娘,她最爱吃鱼,第一次他亲手烹饪的鲤鱼,自从媚娘进门后,再没有过。 夜晚,他求欢,放肆的进入,毫不怜惜的抽动,末了要像往常一般抱着她去洗澡。 “不用。”九婴抗拒,独自下床穿衣,“我自己去便可。” 他不阻挡,只是直勾勾的看着她一件件把衣服穿好,神色未名。 一时间,九婴是想问他的,是否还爱着她,是否还想和她在一起。 “江楼。” “小九。” 两人一愣,她先开口,“怎么了?” 江楼也起身穿衣,“没什么,今夜我还有事,在书房睡。” 她也点点头,两夫妻一同出门,却往相反的方向走。 几天后,九婴逛花园的时候碰见被丫鬟簇拥着的媚娘,那些丫鬟都是江楼特地买给媚娘一人用的,这些她都知道。 “姐姐。”媚娘笑着迎上,但是却不请安,那些丫鬟便学她,也不问好。 九婴知道她在打什么小九九,心里却是叹息,女人啊,即便多温柔似水,似乎一遇到想要把握的男人后,心就会变冷。 两人不干不闲的聊了几句,九婴想走,却被叫住。 “姐姐,妹妹有一件事想求你,”媚娘面色哀苦,“能不能让夫君今晚到我那里去,一个月哪怕有那么一两次也好。” 她显然认为,这么宠爱她的江楼之所以不到她的房里,是有了九婴的阻挡。 “哦。”九婴应了声。 媚娘和丫鬟们都有些诧异,她本以为还要多艰难的。 九婴反而笑了,“知道我之前为什么主动要他纳妾吗?就是因为要给江家续香火,你这要求正是我所希望的。” 当天晚上,她便让丫鬟在房外把门锁了。 不久后,她听见脚步声而来,顿了顿,又离去。 次日,媚娘兴高采烈的来谢她,江氏听说了却来责怪她,不管哪一方,她都未过多解释。 从那天后,江楼晚上再也没来过她房里。 九婴没想过和谁斗,媚娘作为青楼女人看得透,也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两人省去了做门面的功夫,倒是互相不去打扰,直到江楼即将远行。 这是和他成亲后第二次远行,第一次他让她跟着,这一次他什么都没说。 “二少,此次外出最迟也要半年左右,不让夫人跟着?”青竹一边帮着整理书籍,一边问。 “不用。”叶淼专注于笔下,漫不经心的回答。 青竹了然,现在有了二姨娘,就不说要不要带少夫人去这个问题,可能就算要带,也是带正在受宠爱的二姨娘吧。 两名丫鬟一前一后的走进来,两人互相看不对眼,一个说今晚上夫人有请,一个说今晚上二姨娘有请。 江楼让媚娘的人留下,九婴派来的丫鬟赶紧回去说末了未免抱不平一番。 九婴苦笑,她是猜到可能此次无法与夫君同行,所以更加珍惜最近的时光,想着再他离开之前多和他在一起,可惜啊。 纵然是她将两人推在一起,可是凡人的心是如此受不住诱惑以及善变的吗?当初她只想着给江家一个孩子,一个交代,然后她会占有这个男人再也不会松手。 可是事实是,她抓不住了,这个或许已经不再爱她,两人惊不起任何一点波折,也仅仅成亲一年而已。 第45章 惩戒浪子 “我要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我要陪所爱的人一辈子,直到他死去。” 一辈子对妖来说太短了,她以为很简单,但是此时身临其境,却觉得一辈子太长,可能走不下去了。 当初她是发过誓言的,如果两人没有爱情,她便要离开,现在是否已经到了离开的时候? 夜晚,她独自来到媚娘房间,听到里面传来悠扬的琴声,不多久便是十分契合的萧声,琴声缠绕着萧声,萧声又配合着,此长彼消,连绵不绝。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6 知人知面不知仙 作者:柯宝眷 分卷阅读56 她的泪湿了面庞,泪掉在地上化作珍珠,鲛人快乐的眼泪是无法产珍珠的,只有悲伤的泪水才能孕育出珍珠,越是悲伤,珍珠越是上品华美。 萧声停了,她转身要走,树枝勾到头上的白玉簪,她赶紧弯腰捡起,匆忙而去。 房内,媚娘不解为何萧声要停,只好探寻似的问一句,“夫君。” 见江楼忽然起身,袖子打翻了茶碗,她吓了一跳,赶紧过去捧起他的手,掏出手帕帮他擦手,“这可怎么好,我让丫鬟拿些烫伤膏来。” 江楼置若罔闻,抽开手往外走去,手都搭在门上,却迟疑了。 媚娘趁机把他拉了回来,这一次,他没再走。 “夫君,听下人说,你曾经做过鲈鱼给姐姐吃?”媚娘撒娇,“也做给我吃嘛好不好。” 江楼只看了她一眼,并未许诺,但是次日府里下人都在传,公子为二姨娘亲手做鲈鱼了。 这话自然也是会传到九婴耳里,她已经一夜为睡,此时再听到这消息,心都快死了。 她想离开,像当初想的那样,如果这个男人不爱自己了,那她就走。 鲈鱼的香味却是慢慢飘进,看着男人端着鲈鱼走进来,她愣住。 江楼微笑,“为何发呆。”把筷子塞进她手里,“这时节鲈鱼最是鲜美,你吃吃看?” 她拨开鱼肉,热气香气顺着雪白鱼肉发散开来,冲得人鼻尖发酸。 一瞬间,她又不想走了,难过的心在这一瞬间得到了救赎。 媚娘听说后哭得不行,后来江楼赏赐了她众多衣裳首饰,多得让人眼眶发红,而九婴一点都没,她这才笑了气息。 九婴靠着时而得来的温柔留在江家,江楼要离开的那一晚,她热好了酒在屋内等了一晚,要为他践行,那一晚他却呆在媚娘房里,未想起过还有一人在等他。 他就像是握着风筝的人,当九婴要走,便给她一些温柔,当她留下,就故态复萌。 次日,江家的人聚集在门口送他离开,媚娘守在江楼身旁哭,丫鬟在一旁劝说着。 江氏暗中推了九婴一把,把她从人群外推到江楼身边。 她踉跄几步,差点摔倒,江楼扶着她,道:“怎么的还冒冒失失的。” 那声音温柔得让人想哭,世界上最大的罪恶就是他做了伤害你的事,他却不自知。 九婴站直,“我再这里等你回来。” 江楼点头,摸摸她耳垂,走了。 直到看不见马车的影子,众人才纷纷散开,连媚娘也走了,她却不肯离开,远远看着。 江楼走后,江家更安静了,江丞除了平日里生意上的事外一般不轻易离开房间,江家就剩下一些女人。 一天夜里,天气热得很,知了在窗外不停的叫嚷,九婴本就怕热,此时更是睡不着,便独自一人去花园散步。 花园深处有人说话的声音,虽然隔得远,但能听得见是一男一女,女人声音太小,听不清楚,但是却又抑制不住的□□声传来,男人气息很急。 江家丫鬟小厮不少,但却是明令不许私下有来往,以免败坏门风,九婴不知是谁,但也不想两人尴尬,便悄悄走了。 没过几天,苏家公子苏远航来江家找江丞,便小住下来。 九婴见这人的眼神里促狭带着几分猥琐,猥琐里又多了几分下流,便不是很喜欢,暗中吩咐下人把苏远航的厢房弄得远远的。 隔天,丫鬟送来了一碟馅饼,说是苏公子所送,家里三位夫人都有,九婴吃了拉肚子,便更加不喜欢那个叫苏远航的。 一日她坐在花园凉椅里打盹,听得百里之外有人靠近,便不动声色的闭着眼睛继续装不知道。 人走近了,听得轻声呼唤,“江夫人?” 她故意不搭话,苏远航叫了几声后见人不应,便左看右看一番,走到凉榻后,蹲下来嗅九婴的脚。 原来这还是一个恋足癖。 九婴假装醒来,苏远航还保持着跪倒的样子,一脸惊愕的看着她。 “苏公子是在做什?” “这.....我是在......” “对了,苏公子一定是在看着凉榻结不结实。” “没错没错,美人在卧,凉榻要是不结实就糟糕了。”苏远航连声说道,起身抚了抚衣服的褶皱,又瞥了一眼九婴的绣花鞋,眼前影子一晃,绣花鞋已经隐入了层层裙子里。 他靠近,“传闻江家二公子自就到了成亲的年纪就广挑女子,这么多年都没挑到个如意的,却在一年前快速成亲,外人都在说江夫人是个妙女子呢。” “所以呢?” 见九婴不反感,他又靠近了些,两人之间只有两步之遥,“夫人的脚又美又小巧,想必走起来都能步步生莲。” 九婴见言语放浪,极度不喜,故意想治治这恋足怪人,便道:“那苏公子想不想看绣鞋下的风景,看是不是和公子说的一样?能步步生莲?” 苏远航心里本来还发憷,但是见九婴不反感,当下高兴得连连点头。 “今晚丙夜之时来这里,我让你看个够。” 夜晚丙夜之时,苏远航如期来到后花园,这左等右等等不到人,心里寻思着是不是被耍了,等了一个时辰犹豫,衣袍都被露水沾湿了,也没等到人。 他怨九婴失信,便想走,到了小门才发现门被人从外面上锁了。 这时,身后一阵西索的声音,他本以为是黄鼠狼之类的东西,眼角一扫,一抹白色飘忽而过。 难道是看错了,他揉了揉眼睛,往暗处一看,又什么都没有。 这门被人从外面上锁了,要呆到明天风生风寒不可,凑巧靠近墙壁有一块石头,他便踩着石头,双手刚好够得着墙头。 墙头有一块突起特别好抓,他便死命抓着往上爬,爬到城墙后定睛一看,吓得差点魂飞魄散,那哪里是钻头,就是人的脚踝嵌入了墙面,他刚才抓的就是脚趾。 再往下一看,刚才踩着的石头忽然显现出一个女人的脸色来,女人慢慢张嘴,嘴巴很快就变得能够容纳一个拳头那么大,那女人还在继续张嘴,嘴角不断撕裂,很快裂痕就从嘴巴两边到下颌处扩大。 这裂口女着实把苏远航吓得半死,不知道谁在背后推了一把,他尖叫着往墙下摔去,摔进裂口女的嘴巴里。 墙外,九婴捂嘴吃吃的笑,虽然说要好好当凡人,不过夫君也不在,就小小惩戒一下这浪子。 次日,她又在花园里乘凉,苏远航来了,中途多有抱怨。 他今早被下人发现抱着一棵树睡觉,昨夜的恐怖似乎都是梦。 “苏公子,昨夜嫂子找我谈心,我抽不开身,如果苏公子还愿意的话,今夜依旧丙夜之时。” 苏远航有些犹豫,昨天晚上虽然分不清是梦是现实,但他是真的吓得半死。色字头上一把刀,他咬咬牙,“好,今晚苏某定当依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7 知人知面不知仙 作者:柯宝眷 分卷阅读57 时前往。” 丙夜之时,苏远航看见九婴躺在凉榻上,绣花鞋就放在地下,足袜未除,小小巧巧的看得她心神荡漾不已。 九婴朝他招手,脚往空中一抬,他急不可耐的跑过去,刚凑近就被足袜上的臭味熏得后退好几步。 这可是实打实的臭味,他捂着鼻子,忽然觉得胃酸往上涌,抱着一棵树狂吐去了。 “轻狂浪子!对有夫之妇言语挑逗,最是可恶,对你小失惩戒!” 苏远航越嗅觉得那味道越是臭得难闻,胃里的东西都吐空了,吐出来的是黄色的水,他摆摆手示意再也不敢了,这才踉踉跄跄的跑开。 看着那人狼狈的背影,九婴疑惑,有那么臭?她只是请黄鼠狼妖帮了一个小忙。 她低头好奇的抬脚嗅了嗅。 “呕!” 被惩戒了一番,苏远航是有苦说不出,之后见了九婴都是绕道走。 九婴本以为这浪子总该收收心,趁早走了算了,不过这人愣是在江家住了一个多月,因为是大哥的朋友,她倒是没法子说什么。 这天小厮举着一封家书来报,说是江楼寄来的,前半个月就已经寄出了,在路上走了半个多月才到江家。 九婴心里欢喜,便拿着家书回房,刚坐下媚娘就进来了,“江郎来家书了?” “恩。”九婴淡淡应着,心里可是把家书当成自己所有物,不太想让媚娘看的,可是媚娘眼巴巴的坐着等着看,总也不能把人轰出去不是。 第46章 意料之外 和信封一起送来的,还有两个檀木盒子,盒子里是两支做工十分好的金钗,媚娘心喜,瞅了瞅大房,“这金钗一定是江郎给我们两人的,姐姐先挑。” 九婴向来不喜欢这些金光闪闪的首饰,她瞥了一眼媚娘头上几乎各种金钗,示意她先挑。 展开信封,信里只言片语十分平常,只问了家里是否安好,是否有事未处理妥当,嘱托媚娘和她保重身体而已。 即便如此,她还是将信保存起来,然后将两支金钗一并给了媚娘,媚娘也很高兴,抱着盒子飘然离去。 一入夜,她便又有事可干,虽然家书言辞没有过多关怀,但好歹是个念想,看着家书便想着那人夜晚提笔于烛光之下的样子。 日子无聊,但也不难过,转眼间已经不需要到户外乘凉,衣裳也加了一条,落叶也厚了,江楼还未归来,不过.... 九婴看着面前的桂花糕,丫鬟说是苏远航送的,三位夫人都有。她倒是纳闷了,那个浪子大摇大摆住在这里就算了,隔三差五的就送糕点吃食,这两个月来从未间断。 她拿起桂花糕吃了一口,咀嚼时觉得口腔有异,突出来一看是一张纸条。 “今晚老地方老时间。” “夫人。”刚才送糕点来的丫鬟在门外怯生生的喊着,她将纸条塞进桂花糕里,装作不知道般让她进来。 “夫人,刚才拿错了,这桂花糕是给小姨娘的。” 九婴心里一咯噔,“桂花糕不都是一样的?难道小姨娘的桂花糕加里料了不成。” 这小丫鬟平时都呆在媚娘身边,以往一直不把其他下人放在眼里,此时六神无主,只是频频看着桌上的糕点。 “算了,这糕点我还没吃,带回去吧。” 丫鬟一听高兴坏了,赶紧端起碟子就走。 晚上,媚娘打扮齐整,香气扑鼻的开门,丫鬟先出去,在四周看了一圈,觉得没人,这才扶着她往暗处里去。 七拐八拐的很快就走到了江楼的书房,这里平常不会有人来,江楼又不在。 几乎她前脚到,苏远航后脚就来了,两个人急不可耐的抱在一起啃嘴。 砚台掉在地上砰了一声,两人立刻分开,见九婴从内室里走出来,吓得一愣。 “姐姐。”媚娘又羞又害怕,躲在苏远航背后。 苏远航自从上次被整治后也怕,面色不自然的站着。 九婴坐下,看着两个缩着脖子不敢说话的人,“什么时候的事。” 无人敢应答,她眼色一冷,“既然不愿意说,那就让大哥来定夺好了。” “我说,”媚娘急忙开口,“夫君走后第十天...” 这么早!那时候苏远航可还没来吧,那这两人怎么勾搭在一起的。 媚娘羞涩,“后......后花园。” 九婴忽然想起那夜砸后花园听到的低沉□□。 “无耻!既然已经嫁进了江家,那就应该以夫君一人为重,居然还勾结男人到家里来!” 苏远航开口,“这事传出去对江家名声也不好,倒不如......” “滚!”九婴截断,“明天一早收拾利索滚出江家。” 苏远航看看媚娘,心里还是没有底气,灰溜溜的走了。 人走了一个,媚娘心里更没底,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姐姐我错了。” 九婴顺了顺气,“他到江家来也是因为你?” 媚娘见大房似乎没那么生气了,这才点点头。 九婴神色更缓和了些,“那你们一般都是怎么知道要见面的。” 媚娘胆子更大了些,“他会把纸条放在糕点里送来,我看见后就会来这里。” 九婴点头,把手骨头捏得“咔嚓”响,“回去把,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 次日,那个小丫鬟被九婴赶出了江家,而苏远航一大早也收拾行李麻溜的跑了,媚娘不敢来招惹她,一整天都呆在房里不敢出来。 九婴唤来小厮,交给他一封信,让他快马加鞭送到夫君手里。 媚娘听了吓得半死,穿着素衣亲自到九婴房里来求情,九婴只道家书里并没有提及此时,后者也只好半信半疑的回去。 半个月后,信到了江楼手上,听闻是九婴的,他有些诧异,因为九婴虽然认字,但并不会写多少字。 展开一看。 夫君,多日不......后面画了两只眼睛,江楼揣测是“见”的意思,便继续看下去。 家里很好,但是有一件事情需要问你,接下来就是两个小人,一个小人稍高,另外一个小人稍矮,旁边写了个“媚”字,两人之间有个心形。 “这是夫人的信,写的什么?”青竹凑过来看,笑,“这画的都是什么,真正的图文并茂。” “啪。”江楼反手将信重重拍在桌上,他吓了一跳,“公子我错了。” 那一夜,江楼把自己关在房内,隔天清晨交给送信的小厮,青竹见公子把家书交出去的时候面色难看,心里也猜不透到底是什么意思,只觉不妙。 收到家书那天正是在下雨,听到送信的小厮回来了,九婴等不及撑伞小跑去门口拿信。 在看到信的内时,手里的伞却砸在雨水里。 “二夫人?”送信的小厮赶紧从泥水水捡起伞撑到她头上。 九婴摇头,踉踉跄跄的走进雨里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8 知人知面不知仙 作者:柯宝眷 分卷阅读58 。 夫君,多日不见,家里很好,但是有一件事情需要问你,你对于媚娘是不是有情? 回信的墨字已经被雨水冲刷开,那一个“是”字却已经深深烙在心里。 江楼也爱着媚娘,她早就应该看出来的,进门后对媚娘那么宠爱,记得媚娘爱吃的是秋葵,送的是媚娘常带的金簪。 而现在也明明白白的告诉她。他爱媚娘,就像当初爱她一般。凡人的爱情啊,果然经不起推敲。 她将媚娘找来,把湿漉漉的信放在桌上,“本来我想让夫君休掉你,一次不忠,百次不用。我问夫君是不是对你有情,这是他的回答。” 媚娘愣怔的看着信上已经模糊不清,勉强看清的字。 “我本想着,如果他对你只是普通的偏爱,那么便让他把你休了,再找一个能生孩子的。但他说爱你,我便不舍得让他为难。” 胸口闷闷的疼,她抬手敲了敲,手劲又大又狠。 媚娘吓道:“姐姐不舒服,我去叫大夫?” 九婴摆手继续道:“既然他对你也有情,那么你就应该好好的等他回来,一辈子侍奉他爱他,他曾经说过一辈子爱一个人就好,我本来以为那个人应该是我,毕竟也是我先遇到他的。但现在也有些顿悟,爱情或许不是以先来后到来衡量,也不是成亲了就是找到了真爱。” 媚娘小心翼翼的回答:“或许他两个都爱?” 九婴苦笑,“也许他可以把心分成两份,但我会不满足的,若不是全部的,我便不要。” 媚娘也不知道她这是什么意思,九婴却不愿意再多说,只是重新叮嘱了一遍。 “那件事我会替你保密,但绝对不能有下一次。” 媚娘频频点头,也不敢多呆,赶紧跑了。 “能白头偕老的人有多少,只不过在一起一年多而已,我竟然会有些飘飘然,真是可笑。” “姐姐你说什么?”媚娘刚跨出门槛,没听清,又扭头问了一句,却只得到凄然一笑。 九婴知道该走了,她可以允许他和别的女人生下孩子继承香火,但是不能允许他的心不在自己身上。 身体却一日比一日更加不舒服,鲛人是极少生病的,即便是生病,凡人也救不了。 见她身子日渐消瘦,江氏平日里三天两头的就送补品到她房里,可是吃了也没有起色,连江丞也看不过眼,让大夫来看了两三回,却什么也看不出来。 九婴也知道生病了,也三番五次的梦见父母哥哥,醒来的时候眼泪都沾湿了被角。 “要去亲戚家?” “对的,亲戚家有大夫,兴许就能治好我的病。” 江氏不放心,“那大夫能行?京城里最有声望的大夫都看不出个所以然,我看你还是不要长途跋涉比较好,在家里好好静养。” 话音刚落,看见九婴簌簌的掉泪,她也吓坏了,“这是怎么了?” “我想回家了。”九婴哭,江氏不敢再勉强,赶紧点头答应。 京城西边的江水近几水浪大了些,传闻有水怪在此拉拢人,所以人晚上是不敢在这里多加停留的。 九婴取下脖子上的珍珠丢进江水里,,水底下轰鸣声不断,水面震荡着裂开,鲛人王和王妃迎接女儿回家。 回了家,九婴才知道,她不是病了,是有身孕了。 “真是奇怪,凡人和鲛人怎么可能有孩子呢,这真是千古奇闻。”鲛王把手里古籍翻得哗啦啦响,愣是没找到祖上有这么一个例子。 王妃一碗又一碗的往外端着补品,“是没有这个先例,不证明不可以,总之有孙子就是好事。” 一向神经大条的九川此时却异常敏锐,“不对啊,你都有身孕了,那小子怎么还放心你到处乱跑。” 作者有话要说: 没记错的话明天高考?希望考生们考得棒棒哒~考出高水平,考出好未来! 第47章 江楼归家 往外端补品的王妃和正在翻古籍的鲛王抬头,三个人六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九婴。 “他,他出远门了,而且还不知道我已经有身孕了。” “怎么出远门不带着你,不会是有其他女人了?然后回来的时候顺便把小妾也带回来?” 话音刚落,鲛王和九婴一人给了他脑门一个爆栗。 “我先进房间休息。” 九婴逃回房间,心里却七上八下的不知如何是好,只觉造化弄人。当初她以为无法生育,为了给江家一个交代,所以才会主张给江楼纳妾。 结果现在算是自食了苦果,但如果不是这件事,或许她也没办法看清江楼想要和她一辈子的心如此不坚定。 还要离开吗?她摸着还平坦着的小腹,神色犹豫不决。 那是他的孩子,或许应该等他回来,到时候她在离开也不迟。 两天后,她又回到江家,路过媚娘房门的时候却嗅到了苏远航的味道,鲛人的鼻子十分灵敏,她不会出错。 媚娘因为九婴不在家而大胆,迫不及待的把苏远航叫到家里,苏远航和江丞本来就是朋友关系,也没有人会怀疑。 两人正颠龙倒凤的时候,听见大门被踹开已是一惊,再看进来的是九婴,两人屁滚尿流的找衣服穿。 九婴面无表情的往两个忙着穿衣服的男女走去,从桌子旁走过的时候一掌拍在桌上,桌角四面崩裂开,断成四瓣。 正在穿衣服的两人吓得动都不敢动,身上冷汗直冒,九婴走近,一把掐住苏远航的脖子,把人提得离地。 “姐姐,姐姐我错了。”媚娘跪着求饶。 她侧头,“我说过什么,你都忘了?” 媚娘不敢说话,听得旁边情郎骨头都在咔咔响,因为过于惊慌,她没有仔细想一个女人怎么可以有那么大的力道。 “那又怎样!就算我偷人又怎么样?要休我打我也只能是夫君来,夫君爱的是我,你若是欺我,回来看他站在谁那边!” 九婴一顿,甩手把苏远航丢下,就要去抓媚娘。 媚娘反而主动靠近,“来啊,你就把我打死好了,反正最后难过的依旧是夫君。” “住嘴!”九婴后退一步,“你偷人还有理了!” “谁偷人了,你说谁偷人了,苏公子只是到我房里来看看,我们以前本来就是交情,要是不对也只是没有恪守规矩而已,除了你谁知道我们偷人了。反而是你嫉妒夫君宠爱我,所以要把脏水往我身上泼!” “无耻!”九婴怒,一把扣住她的脖子。 “二少回来了,二少回来了。”门外小厮的叫喊声让几人一顿,媚娘眼里闪过一丝害怕,却很快扯着嗓子大喊,“快来人啊,有人要杀人啦,赶快叫夫君来。” 院子里,青竹正在吩咐下人卸货,江丞见到弟弟很高兴,气色也好了很多,“还以为你得有两个月才能到家” “恩,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9 知人知面不知仙 作者:柯宝眷 分卷阅读59 事情比预料中的顺利。” 两人刚说着话,媚娘披头散发的跑出来,一头扎进江楼怀里,“夫君救我!” 九婴面色阴沉的走出来,看到江楼抱着媚娘,浑身一震。 “她不配让你抱!” 江楼皱眉,“你怎么了?” 九婴冲上去要把媚娘扯出来,媚娘往后躲,江楼一把扣住她手腕,“别发疯。” “像什么话,都没下人看光了,惹笑话!都给我到大厅去。”一旁的江丞怒道。 大厅上,九婴,苏远航还有媚娘站着,江氏有些担心的看着九婴。 “夫君,姐姐要杀我。”媚娘哭诉。 九婴气极,她本想帮媚娘守那个秘密,没想到这女人倒打一耙,也便不再隐瞒,“这个女人和苏远航有染。” 平底一声雷,众人诧异,江丞气得拿起桌上的茶杯就往苏远航身上扔,“枉费我把你当成朋友,结果你却打我弟媳的主意,畜生。” 江楼皱眉问媚娘,“确有此事?” “没有,没有。承蒙夫君错爱,把妾身从烟花之地救出来,妾身早就决定要一生追随夫君。苏公子以前.....以前和大哥曾经到青楼,所以有一面之交....” 江丞面色有些不自在,江氏有些埋怨的看了他一眼,再看媚娘,眼里更是鄙视。 “姐姐在夫君走后就一直来找碴,我知道她是因为夫君比较宠爱我而看不过眼,所以一直小心避让。今天苏公子来找妾身也只是聊聊过往的事。 妾身错就错在没有把握好已经为人妇的度,但是姐姐一进来就冤枉我们有染,如果不是夫君这时候回来,妾身早就已经背着□□的名字被姐姐无辜掐死了。”说罢还凄惨的露出脖子上的伤痕。 “说谎。”九婴怒喝,甩了媚娘一巴掌,媚娘摔倒在地,旁边一直跟着她的丫鬟想去扶,江氏一呵斥,“你是什么东西,也敢这时候出来做妖?” 她借着骂丫鬟之口讽刺媚娘,九婴那一巴掌也打得很迎合她的心意,这才道:“九婴,你最近身体不好,不要动怒。” 一直冷眼旁观的江楼看向她,“身体怎么了?” “没什么....我有.....” “夫君,我已经有了你的孩子,你怎么能让她这么打我。” 一席话又语惊四座,苏远航愣愣的,被情人一瞪,忽然灵活了,“江兄,我和弟妹确实是清白的,我也不至于做出这种勾当,实在是这位夫人一进来就一口咬定我们有染。” 九婴手心都是汗,看着媚娘爬起来扑进夫君怀里,到嘴边的话没说出口。 江楼摸了摸媚娘的面颊,又看向九婴,“这件事到此为止,谁都不许再谈,至于苏公子,近期江家要处理家事,不便招待。” 苏远航巴不得立刻走,连番说没什么,撒腿就跑。 九婴呆立在场,眼睁睁看着夫君带走媚娘,她没说谎,他却不信。 “弟媳,我相信你,这事咱们不气哈。”江氏也没啥法子,只好安慰了几句。 九婴摇头,“我不气,只是觉得冷。” “冷?今天天气还好吧,要不让下人给你添件衣服?”江氏不明所以,九婴摇头,失落的往门外走去。 江氏心里不踏实,想了一天,晚上见江丞算好账了,便多了句嘴。 “弟妹不像是个会嫉妒的,当初还是她主动给江楼纳妾的,倒是那个媚娘我觉得才有问题,可是小弟心里眼里只有媚娘,袒护得这么明显,可惜了九婴白白受气。” 江丞把算盘拨得响动,“他并没有偏袒媚娘。” 江氏以为他也被媚娘那个狐狸精迷住,有些吃味,“都偏袒丞那样子了还说没有偏袒,这事明摆着就是媚娘和苏家那小子心里有鬼。” 江丞拿过账本,“你想想当时阿楼的表情如何。” 表情,江氏回忆,“好像不是那么生气,也没什么情绪。” “我了解他,这个人对所爱的东西会十分偏执,别说能够容忍这种事,估计是连提都不能提的。”江丞也很奇怪,这一年来弟弟对九婴的态度才像是他性格里能够做出来的事,但对于媚娘,却也能看得出十分放纵。 江氏想了想,觉得十分对,笑着夸道:“还是夫君看得透彻。” 江丞手一顿,脸色忽然变得很差。 江氏不明白为什么夫君的心情忽然转变,也不敢再打扰,便去九婴房内,想找弟媳聊聊心事,结果人不在房里。 书房还有媚娘惯用香粉的味道,烛火下,两人投射到窗户下的影子隔得很远。 “怎么那么瘦?没好好吃饭?”江楼伸手。 还没碰到面颊,九婴便往后推开,“我没说谎。” 江楼把手收回,“我知道。” 那种钝痛的感觉又来了,九婴深深呼吸着,“所以你这是爱她爱到连这种程度的背叛都能忍?” 江楼只看着她,却不回答。 “你曾经说过,一辈子就只和一个人过。” “我说过,一辈子只和一个“人”过。” 九婴木然点头,“原来是这样,和她在一起后才发现要过一辈子的人不是我对吧,我知道的,早就看出来了。” 两人无话,她受不了这样的沉默, “江楼。” “小九。” 两人同时开口,江楼叹气,“你离开吧。” 什么?九婴身子晃了晃,“你要休了我?” “对。” 一阵诡异的沉默,她笑着拍手,“本来我就想走的,这样也好,我拿了休书就走。”最后一句几乎是吼出来的,她夺门而出,没看见身后人高深莫测的神情。 江家公子为了小妾要把正室给休了的事在京城内传得沸沸扬扬,女人是同情九婴的,本来就对烟花之地的女子不耻,现在更是嗤之以鼻,连带着也大骂江楼是负心汉。 江丞气得动用了家法,一跳长长的鞭子结结实实的抽了江楼好几下。 “你要休了九婴,倒是说说九婴犯哪些过错?” “无子嗣,好嫉妒。”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天使们的地雷,所以要加更加更~~~~ 第48章 一杀死两 江楼扛下那几鞭子,脸色苍白,却是一字一句的不肯松口。 “那媚娘才是真的应该被休掉的那个。”江丞真不知道弟弟中了什么邪,“既然你执迷不悟,那我就只好打到你悔改为止。当初你说了要找什么一世一双人。我应允了,后来你要和九婴成亲,我也允了,现在你却要把她休出门,你让她一个妇道人家下半辈子怎么办!我们江家从来不做忘恩负义的事!” 鞭子刚要落下,一旁的江氏想阻止又不敢上前。 “夫君。”媚娘冲进来跪在地上哭,江氏一看到她就来气,恨不得那些鞭子都落到这女人身上。 江丞气得不行,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60 知人知面不知仙 作者:柯宝眷 分卷阅读60 让丫鬟把哭闹的媚娘拉出去,现场一片鸡飞狗跳。 “大哥。” 九婴出现在门口,神色平淡。 媚娘忽然冲上抓她,哭喊着,“就是因为你夫君才会受伤的,你还好意思来。” 九婴轻松擒住她的手腕,和江楼视线对上,后者眼神也是淡淡的。 “和你相遇第一天我就说过,这辈子一定要找喜欢的人一起过的,不过现在你不喜欢我,我也就没继续留下意愿。”她顿了顿,“不是因为你赶我我才走的,是因为我不愿意再留下。” 江楼一顿。 她忽的松手,媚娘手得空,几近疯狂的扇了她一巴掌。 九婴捂着面颊,“你身上捱的那些伤,刚才你的女人已经帮你讨回来了,我们两不相欠,现在我也要去找能够一辈子爱我的人,总会找到的。” 江楼拉下脸,几步走到她面前,“什么意思?” “对,你说我不是能陪你过一辈子的人,同样的你也不是能陪我过一辈子的,既然你已经找到了,那我就祝你们白头偕老,同样的,也一定会有人在某个地方等我。” “放荡。”江楼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九婴笑,“你怎么说都行,最后一件事,江楼,我要休了你。” 她抓起裙摆,奋力撕开,将碎步掷在地上,“从此我们两个的情义就如同这裂开的布帛,恩断义绝!江家可以同外人说,是我九婴休了夫,而不是夫休了我!” “好得很。”江楼从牙槽里挤字,“既然已经恩断义绝,江家再无你容身之处,此时你便立立刻出府。所有人听着,若是有人敢送她,便一并从江家滚出去!” 江家大门,只有江氏陪着。 九婴站着,当初她一路追着江楼来到这里,满心要嫁给她,两年不到,她又站在这里,却是要离开。 “九婴,江家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但我一个妇道人家也帮不上什么忙,这里有些碎银子,虽然不多,但是好歹能够应急,你便先拿着,外面用钱的地方多得很。” 九婴将钱再塞回去,握着面前着妇人的手,“这些年在江家颇受照顾,感激不尽,愿你以后大富大贵,儿孙满堂。” 江氏已是眼眶发红,忽的听见背后有人叫自己,她回头看了看,再转回来的时候,九婴已经不见踪迹。 九婴在路上乱逛,天地之大,她竟然不知道离了江家要去哪里,不自觉的往城外走,也不想回家,便住在破庙里。 这天破庙里来了一群乞丐,占了破庙的位置,还把她赶出了破庙,她也不恼,在街上随便游荡,忽觉腹部一阵抽疼,还未觉醒便晕了过去。 再醒来却是躺在一妇人家中,那妇人一看到她醒了,就拿米汤给她吃,然后跪在地上结结实实的磕了个头。 她不明所以,赶紧把人拉起来,“应该是我谢你才对,怎么是你谢我了。” “您是仙人吧,今天我本来要去买菜,但是有个长得谪仙似得的男子引我到布坊那里,一眼就看见你倒在地上,一定是仙人指引我去找的你,你能被仙人救,也一定是有福气的人,多拜拜没错的。” 九婴苦笑,她可不是什么仙人,是妖精啊。 谢过妇人,出门后也不知道这是京城哪个地方,本想再折返到妇人家询问一番,却及意外瞅见之前被她轰走的小丫鬟。 小丫鬟手里提着吃食进了一栋独立的院落,院子面前停着一顶轿子以及一辆马车。 九婴越过墙头,刚未靠近主屋就听见娇笑声。 “还是你聪颖,知道用孩子之事搪塞,堂堂江家二公子,这绿帽可是带得沉着。” “讨厌呢,再这么说我可就不理你了,你可得好好珍惜我,我可是连全京城女子都想嫁的人都丢了,就是要跟着你呢。” 两人黏在一起亲亲我我,看到九婴从门而入,顿时大惊失色。 “怎么又是你。”媚娘惊呼,却被吓人的眼神震慑。 九婴慢慢往前走,脸色阴沉,手指变成。 苏远航被三番五次打断也有些恼怒,反正现在在江家外,正想给面前的女人一点教训,一见女人指甲越变越长,冰冷的面庞慢慢被鳞片覆盖。 “妖.....妖” 九婴挥手,长长的指甲划破苏远航的脖子,将整颗头转了一圈,扭着着面向媚娘。 一头的热血撒了媚娘满脸,她惊恐的看着逐渐靠近的女人,叫也叫不出来,只敢从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咕哝声。 “为什么呢?明明已经警告过你很多回了,为什么就是不悔改?”九婴神色困惑,望着说不出话的妇人,“为什么不回答我?” “我错了,再也不敢了,这次再也不敢了。” “再?” 媚娘惊恐的看着她提起还在滴血的指甲,跪着磕头,“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应该和别的男人纠缠在一起,不应该假装说自己有孩子,还怂恿夫君把你休了。” “他要休我,是你怂恿的?” 媚娘不敢再说,只是频频磕头,额头很快就青紫一片。 九婴勾起她下巴,“真是奇怪呢,明明他都为了你把我赶出来了,你却宁愿要和别人野合也不愿意享受他的宠爱,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如果知道了该多伤心呢。” “不会的,这是最后一次,我不会让他知道的。姐姐你也说他爱我,你也不想他恨你对不对?” 看着面前之人高深莫测的神色,媚娘不敢再说。 等勾着下巴的指甲挪开,她哆哆嗦嗦的下床,满身是血的往外套去,不敢看床上已经尸首分家的男人。 刚打开门,后背一阵钝痛,她颤巍巍低头,哭着看胸口已经破掉的一个大洞。 九婴缩回手,扣着血淋淋的心脏,蹲下看着死不瞑目的人轻声道:“他那么爱你,你为什么要背叛他呢。” 出去打酒的丫鬟刚进门就看见这血腥的一幕,吓得瘫倒在地,酒撒了一地。 九婴缓缓转头看她,身上的血迹触目惊心。 “别....别杀我。” “我不杀你。” 九婴说罢便坐下,“去报官吧。” 小丫鬟哆哆嗦嗦的爬了几步,见到对方真的没有追来的意思,跌跌撞撞的往外跑。 公堂上,九婴对杀了两个人供认不讳,县令却紧咬着不放,“苏家公子整个头几乎都被切断,而媚娘被挖心,你就算是承认自己是凶手,但究竟是怎么做到的,是不是还有同伙?” 九婴摇头,“没有同伙,就是我一个人杀的。” 县令让衙役把人捆起来放进死牢里,等查清之后再判。 外头熙熙攘攘的,青竹站在人群里,忍不住喊了声,“少夫人。” 她回头,和冷漠的站在大堂外的人视线相对,她一直都知道他在。 走上前,百姓都往她身上吐口水,她也不在意,只是直勾勾的看着江楼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1 知人知面不知仙 作者:柯宝眷 分卷阅读61 。 “对不起。” 江楼:“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她点点头,这本来就在意料之内,杀了他最喜欢的人,如何能够被原谅。 死牢臭得很,一天三餐也都只是一小碗清水和快馊掉的馒头,对于死牢里的人不用太过客气,这是狱卒们的共识。 “喂,那个女人已经三天都没吃过东西,连一口水都没喝,还不死。” “管她呢,反正脖子也是要砍一刀的,不过最近雨都下了三天了,真是下得人心烦啊。” 牢房里,九婴起身,攀着牢房里唯一的小窗户看向外头,一层又一层的乌云往下压着,云层之上时不时传出轰隆的雷声。 要来了,对杀了凡人的妖最大的惩罚——天雷。 夜晚,狂风夹带着骤雨,地上到处都死被风吹得到处乱滚的杂物,这种天气无人敢出门。 守夜的衙役昏昏欲睡,被外头一声闷雷惊醒,嘟嘟哝哝的翻了个身子继续睡。 “我的阿姐从小不会说话 在我记事的那年离开了家 从此我就天天天天的想 阿姐啊 一直想到阿姐那样大 我突然间懂得了她 从此我就天天天天的找 ” 轻柔的歌声夹杂着电闪雷鸣,衙役吓得尿意涌现,往死牢里一看,顿时骂着,“这么晚不睡觉,唱什么歌!” 第49章 真相 歌声骤停,九婴仰面看着越近的闷雷,身体抑制不住的颤抖,流泪闭上眼睛。 次日雨过天晴,死牢被劈开一个大洞,里面关押着的死囚不翼而飞,有人说死囚已经被雷劈死,有人说死囚趁着房屋被破坏跑了,而昨夜晚上那么大的动静,衙役却睡得人事不省,县令下令追查九婴的下落。 江底,鲛王反复踱步,“这可怎么好,得想办法躲过那天雷才是。” 九川愤恨起身,“只不过杀了一个不守妇道的女人而已,我这就把那个见异思迁的男人也给杀了。” “孽障,你是要气死我是不是!”鲛王气得破口大骂。 “该来的还是会来,你们别管,就当是从来没有我这个女儿。” 王妃哭着上前抱住她,“你这孽障说的是什么话,什么叫可以当做没有你这个女儿,当初你犯错的时候怎么就不想想,没有你我们要怎么活啊!” 九婴泪流满面,“对不起娘亲,对不起。” “九川,把你妹妹带到房里去,我去求求龙王,说不定有别的转机。” 九川不由分说的把九婴带到房间,等人一走进去便把门关了上锁,鲛王加了一层咒语。 九婴推不开门,惊叫,你们要做什么,快放我出去。“ “妹妹,你去睡一觉吧,等睡醒了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九川跺脚,和鲛王王飞离开,不再管里面的哭喊。 水面已经是波涛汹涌,连江下的宫殿都在摇晃,闷雷一声比一声更接近。 九川摇身变成九婴的样子,王妃在一旁抹泪,九川倒是看得很开,和鲛王对看一眼,三人往水面上冲去。 一声惊雷几乎要震破耳膜,九婴出不去,天雷活生生的把水面劈开一条缝隙,露出江底的宫殿,建筑也被震得东倒西歪。 察觉到禁锢着房屋的法术大大削弱,九婴跌跌撞撞的往外冲。 “九婴。” 鲛王就坐在大殿上,声音透着极度的疲惫,乌黑的头发也变成枯草似得白色,身体苍老了许多,王妃如是,依偎在他身边。 “爹爹,娘亲。”九婴哭着扑过去。 “傻孩子,你是我们的女儿,哪里能放着你不管。别怕了,以后好好呆在家里。” “恩恩,我会好好呆着的。”九婴哭着四处寻找,觉得不对,“哥哥呢。” “天雷太过强大,我们三人的力量堪堪躲过,你哥哥他修为受损。” “我去找他。” 鲛王想拉住她,王妃轻轻摇头。 这次天雷,他们两人各自被削了多年道行,九川道行几乎一点不剩,这天雷太狠。 巨大的蚌珠内,九婴垂泪看着现行的鲛人,无论她怎么叫,九川一点反应也没有。 “小九婴,不要难过。”活了几千年的蚌珠精走到她身边,“元丹没有碎,再等几百年他还是会醒来的。” “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非要去凡间,连累了家里。” 蚌精叹气,不再说什么。 鲛王和王妃因为道行受损需要修行,再加上已经沉睡的九川,昔日热热闹闹的宫殿变得冷冷清清。 九婴已经不想再上岸,整日便在水下呆着,大部分时间呆在蚌壳旁陪着哥哥。 这天她搬了一些珊瑚装饰在蚌壳周围,却觉地动山摇,连鲛王和王妃都惊动了。 “不好,水上有人在抽水,我听到有人说要把江底的水都抽干净。”一只鲶鱼精跑忙不迭的跑来。 鲛王大惊,“这是为何?” 鲶鱼精慌乱道:“我听了一阵,有人称呼那个要抽水的人为江二公子。” 九婴一震,半响说不出话来。 “九儿,你和江楼说过自己是妖的事情吗?” 九婴摇头,她也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忽然抽掉江水。 鲛王下令暂时按兵不动,江水可不是一两天就能够抽干的,等到后面抽不动了,那些人便自己会放弃。 江水一日日变得稀少,很多鱼虾都迁往别的地方,鲛王和王妃日夜哀叹,他们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几千年,这眼看着江水一天天的变少,最后可能真的要迁徙。 九婴实在不懂,不懂江楼为什么要来抽江水,不懂他是不是已经察觉到自己的身份,不懂是不是为了给媚娘报仇。 江水一点一点变得更加少了,蚌精道对方破坏了江底的环境,影响九川的修行,再这么下去可能百年都修不上人形。 夜晚,九婴悄悄浮出水面,月光皎洁,她搜寻着导致江水变少的地方,顺着水流游动的地方找去,很快发现了一个正在吸水的人。 她游了好十几里,那确实是个人,确切的说,是龙王手下当差的水神。 她上岸跪倒在在地,“参见水神。” 水神停止吸水,“鲛人?倒是少见。” “水神,我家就在江底下,可是近期水神一直在吸江水,导致江水急剧减少,不知小妖是不是犯了什么错。” “不,我是受人所托。”。 九婴急了,再这么吸下去非得把江水都吸干不可,便上上前阻挡,一支箭从空中划过,直接刺入她的鱼尾,将她的鱼尾钉在地上。 她吃痛,往后看去,看清月光下站着的人,瞪大眼睛。 “区区妖怪。”江楼将箭丢在一旁。 “你怎么.....怎么知道我是妖?”九婴忘了怎么思考,只呆呆的看着前方的人。 水神上前恭敬鞠躬,“星宿神君?” “神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2 知人知面不知仙 作者:柯宝眷 分卷阅读62 君,什么神君?”九婴愣愣的。 “下作妖怪,果然狡猾,竟然躲过了天雷,别以为我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你。”江楼目光越来越冷。 “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是神仙,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江楼不耐的看着,打断她的话,“也好,本来我也打算亲自让你知晓这一切,为你戏耍我的行为付出代价。 我是星宿神君,下凡只为找到称心凡人,过一段凡人的日子,没想到却落入你这鲛人的陷阱里。” 在桐城县江楼便知跟在身边的人是妖非人,他等了多年才等来去凡间走一遭的机会,遇到的却是妖,心里难免不甘,再往后便是恼怒,她越是跟在身旁,心里便越是想狠狠伤害她。 妖为人狡诈而又无情,在她想为自己纳妾的时候,脑海里便是如此想着的,可恨他的真心!更无法接受的,是自己居然爱上一只妖的事实。 “如果知道你是仙,我定当不会去招惹你。” 迎着对方冰冷的视线,一切解释都苍白无力。 “所以你才娶了媚娘,故意对她好,故意宠着她,让我痛苦。你明明知道她和苏远航两人有染,你却故意离家,让我看到他们私会的场景,妇人也是你安排的,就为了让我亲手杀了那两个人,让我受到天雷的惩罚。” “别把自己说得那么高尚!你痛苦?你若是真的爱我,就不会隐瞒是妖的身份,你若是真的爱我,又怎么会让我纳妾,你不爱我!”冷哼,“区区一个妖而已,自以为是的接近我。” 江楼低吼,见那人眼中有泪,心里莫名暴躁。 九婴流泪,喃喃自语,“你说我不爱你。”音量加大,“对!我怎么可能爱你!你也毁了我!我从来没想过要高攀什么神仙,到凡间也只是想体会一下凡间情爱。 我本来也只想找个凡人,我只是想陪着一个凡人到老而已,究竟有什么错,要家人代我受到这样的惩罚。” 江楼目光一冷,重新捡起地上的弓箭,一步步逼近,“你死了,便能洗刷我的屈辱,既然天雷劈不死你,我就再送你一程。” 九婴看着昔日枕边之人举起弓箭,瞳孔骤然缩紧,忽的江水大翻,一个巨浪打来,江楼目前也只是凡胎,眼睛进了水,只好后退。 钉着尾巴的箭已经深深嵌入地里,每挪动一下便是锥心的疼痛。九婴往江里挣扎,箭划开鱼尾,鲜血流得满地都是。 水神不忍再看,便扭过头去不管这事,反正那位神君没有下命令,他便当做没听到便可。 鱼尾已经裂成两条,在箭飞来之际,她一个纵步跳下江面,血迹在江面久久不散。 江楼提着弓箭来到江边看了一会,冷冷道:“继续。” 江底,鲛王和王妃早就急得团团转,他们也是才知道自家女儿居然高攀上一位仙,还是出生就是仙体,十分受天帝喜爱的喜爱的神君。 见女儿跌跌撞撞的游来,两人急忙把人接过,王妃一见女儿居然被伤得如此严重,也顾不上岸上的人是仙是人,便要出去为女儿报仇。 鲛王流着泪赶紧把人截住,先不说妖若是伤了仙会被责罚,他们恐怕也打不过对方。 九婴醒来后就听得爹娘的哭声,尾巴是动了动不了。 “爹。娘。” 见她起来,鲛人夫妇赶紧去扶。 “我没事,你们快带着哥哥到别处避难,他没有见过你们,就算想一网打尽也没办法,是女儿不好,让你们白白受了那么多苦,还要迁徙.” 第50章 赶尽杀绝 “也好,京城这地倒也呆得太久,孩子她娘,你去收拾收拾,我们稍后就走。” 王妃抹泪点头,去收拾东西去了。 “爹爹,大哥现在正是需要人照顾的时候,就拜托你和娘亲了。” 鲛王一听不对,“小九,你要做什么?” 小九笑笑,摸着肚子,“爹爹,毕竟孩子的父亲在这里,若是要走,我也要让孩子见她一面才走。” 水量越来越少,几人已经深感难以呼吸,九川若是再不能到稳定的地方恐怕连修行也有问题,鲛王只好先行带着儿子离开。 九婴坐在废弃的宫殿内,她的鱼尾被伤得严重,此时是游也不可能了,心里却是对江楼怨恨着,也委屈着。 两天后,当宫殿一角露出来之时,一道身影快速的从江水里窜出来,往远处深山跑去。 “鲛人跑深山?”江楼嗤笑,却不为所动,继续等着水被抽干。 水神亲自下去找了一趟,上来后摇头 江楼蹙眉,往远方看去。 密林里,九婴躺在树下,身上都是苍蝇,尾巴因为受伤而无法变成人形,裂开的伤口触目惊心,索性现在天气冷,伤口没有继续恶化。 一道身影蛰伏在草丛里,绿幽幽的眼睛谨慎而贪婪的盯着,确定这鲛真的动不了,便跃出草丛。 “啧啧,今天运气真好,居然有一只受伤的鲛,你元丹的滋味一定妙不可言。” 九婴躺着,一边摩挲一边讽刺,“我看你都在那草丛里蹲了好几个小时了,像你这种墨迹样,连口屎都吃不了热的。” 手边没什么能够抵抗的东西,她心里暗叫不好,那狼精似乎已经看到她的窘境,嘶吼一声便扑了上来。 九婴双手掐着狼精脖子,两人也只有一个拳头的距离,双方僵持不下,好几次半边脸都快被狼精啃到。 头上的白玉簪滚落在地板,她瞳孔一缩,拼了命的化形,裂开的鱼尾变成两条腿,只不过腿部已经血肉模糊。 在受伤严重的情况下还化形,对本体就是极大的伤害,她疼得嘴唇发白颤抖,拼命用膝盖抵住狼精的胃部,一手卡着狼精的脖子,另外一手在地上摸索。 好不容易摸到冰冷刺骨的白玉簪,狠命扎进狼精眼睛,后者嘶吼着跳开,眼眶血流如注。 狼精跳开的时候带动了白玉簪,眼球脱框嵌入簪子内。 九婴踉跄走近,将狼精的眼球从簪子上拔下来丢开,看着哀嚎的狼精,心里一动。 如果她吃了狼精的元丹,得了狼精的道行,伤口一定能好。 这样的诱惑让她忍不住舔了舔嘴角,掌心里的白玉簪越发的冷。 “滚回去。”她撇过头不去看,妖怪修行都不容易,还是不要作孽比较好,再不走她可是真的想吃了。 狼精在地上打了几个滚,不甘心的瞅着她,眼神里都是贪婪,见她撇头露出白皙的脖子,骨子里的兽性让他管不了那么多,嚎叫一声跃过。 鲛人力气极大,特别是双臂的力气,九婴早有准备,在狼精扑过来的时候往旁边闪躲,白玉簪从狼精的脖子滑到腹部。 狼精呜咽到地,身体抽痛,九婴同样累得喘气,已经给过机会,这畜生明知故犯,怨不得她。 她颠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3 知人知面不知仙 作者:柯宝眷 分卷阅读63 了颠手里的白玉簪,丢在地上,那人送的东西,不要也罢。 “江公子,戏看够了,还不出来?” 江楼从树后走出,嫌恶的看了一眼狼精的尸体。 “我和你好歹也有一年多的夫妻情分,你却在树后等着看我被咬死夺内丹,真是狠心。” “妖怪也配让人同情?”江楼嗤之以鼻,信步向她走去,停在白玉簪前,踢掉了簪子。 九婴心也跟着一震,咬着唇不说话。 江楼居高临下看着狼狈的女人,用扇柄挑起她下巴,俯身看着,似乎以她的狼狈为乐。 狂风皱起,地上沙飞舞,瞬间迷了他的眼睛,等再张眼,人已经不见。 他盯着地上蜿蜒的血迹,怒气不可抑制。 又一次!又一次被那妖怪戏耍! 划破手掌,粘稠的血液落到土地上,土地无法承受恩泽,从地底深处传来震动。 风停树止,月亮被云层遮住,天上星辰却大放异彩,宛如白昼。 抽长至脚踝的乌黑长发微微摆动,震怒的表情已经被冷漠取代,他冷笑着往血迹蜿蜒的地方走去,一挥袖子,整座山体格局突变。 九婴察觉到浓重的压迫气息,如此纯净的气息,这就是生来就是仙胎的力量。 回头看去,一路的血脚印,远方的黑暗似乎,没人追来,但好像有一双冰冷而嘲讽的视线始终紧紧盯着。 腹中有些绞痛,她咬唇,轻轻拍了拍肚子,“别怕,娘不会被抓到的。” 绞痛消失,她忽的也愣住,浑身被一种奇异的感觉笼罩着。是啊,她是一个生命的娘亲了,腹中还有个孩子在期待着被她庇护。 山林里悄然无声,花草树木完全静止,甚至听不到一点声音,她慌乱超前跑去。 她不敢停,也不能停,跑了多少个时辰也不知道,只觉天空已经泛白,脚上的伤口深可见骨,一路的血。 跑不动了,那人应该不会追来了吧,她放松的吸了口气转身却踩到毛茸茸的东西。 脚下是那只狼精的尸体,一个像江楼又不像江楼的男人静静站在香樟树下,眼神冷漠。 清冷的眼神只消一眼,她便像是缺氧般跪倒在地,跑了一夜,她也跑不动了。 “区区一只妖么?”星宿信步走到她面前,“呵。” 九婴跪着,腹部又有些微疼,她轻抚着,笑了笑,然后俯身跪倒,头磕地。 “暂时放过我,一年,只要一年我便会亲自到你面前,不用你动手,我会做个了结。” 江楼抬脚,碾压着满是污垢的手,他无数次的牵过这只手,现在只觉得碍眼。 “妖怪求人,都是这么理所当然的么?” 九婴身体一震,身体伏得更低,“请你,暂时放过我。” “不行。” 她一愣,抬头,眼眶慢慢蓄满泪水。够了,真的够了,就算她真的冲撞了神仙,这么多的惩罚还不够吗? 孩子,娘亲真的不想活了,你就跟着娘一起走吧。 她颤巍巍的举起自由的左手打算自己震碎元丹,却被狠狠扇了一巴掌。 “你的命只能我亲自取。”星宿冷冰的看着满身是血的人,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巧的刀。 “为了你这肮脏的妖,我还特地让人将我最喜欢的碎魂刀带来。被这刀子杀死的妖连一颗尘土都不会留下。” 九婴猛然抬头,往他身上碎了一口,恶狠狠的瞪着。 星宿面色铁青的看着袖口上的唾液,波澜不兴的冰冷眼神被怒气激荡得翻腾。 一束温暖的光亮撒在两人身上,他微愣,扭头看天空,已经天亮了,星宿后移。 只这一分神,九婴纵身滚向狼精,伸手掏出血淋淋的元丹,一口吞下。 惊觉的星宿立刻伸手重重拍向她腹部,刹那间肝胆俱裂。 九婴吐了口血,喉咙一上下,笑了。 刚才她就察觉那个男人会毫不留情的出手,企图震碎她的内丹,所以故意将内丹移位,然后先不吞狼精的元丹,生生的故意捱下那一掌,这才把内丹吞下。 两颗内丹迅速融合,四肢充满了说不出的舒服。 “狡猾的妖!”星宿怒不可遏,周遭气息暴涨,山体震动,树叶化作尖锐的刀子,成千上百的往九婴砸去。 有了狼精的元丹,多处了百年的道行,腿部的肉骨迅速长合,听觉嗅觉以及视觉也更加灵敏。 她四处躲闪,虽然四肢被划破了多处,但是伤害没有那么重。 忽然,她察觉到对方气势不断在削弱,便躲过重重攻击,跃到星宿身后,故意靠着他的耳朵,轻声道:“怎么回事,堂堂一个仙,怎么到现在还没杀死我。” 星宿眼神激怒得发红,冷漠的神态不复存在,竟好像是入了魔一般,狠狠往后一甩手。 九婴撞到树干上,树木轰然倒塌,她嘿嘿笑着爬起来,闪身躲过碎魂刀,刀嵌入刚才她头的位置。 星宿皱眉,他是投胎而来的,身体本来就是凡胎,没办法保持太长的时间,而现在又是白日。 在他分神之间,面颊被重重的锤了一拳,他狼狈砸向树干,陷入一堆荆棘里。 九婴落地拍手,见男人又恢复之前的样子,笑了,“看来又应该叫你江公子拉。” “找死!” 虽然已经被强制陷入凡胎,但他有仙气护体,不至于一蹶不振。 他拿着碎魂刀,发誓要把这个女人碎尸万段、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上线就看到很多留言,还有小天使们的炸弹,手榴弹,作者君小心肝在颤啊,所以今天双更是必须的呀,双更走起~ 第51章 绝地反击 九婴不动,等刀子到眼前了一脚踹开,结结实实的甩了江楼一拳,鲛人力气大,直接把人打趴下。 看着倒地不起的男人,她冷笑,“就你现在肉体凡胎的样子,也想和妖怪斗?刚才那一拳,是为我散去道行的哥哥打你的。” 等人一起来,她又将人踢翻,“这一拳,是为我爹娘打的。” 江楼也红了眼,一落地便死命爬起来,眼神冰冷。 “这是为被当成棋子的媚娘和苏远航打的。” “这是为我自己打的。” 声音顿了顿,她轻轻摸了摸肚子,有一瞬忽然想掉泪,在江楼爬起来的一瞬间重重揍了他一拳,脚尖一抬,将地上的碎魂刀踢上握在手里。 碎魂刀是仙物,她一拿手掌瞬间被仙物震开,掌心被仙物电得焦黑。 她双手紧紧握着,手背青筋暴起,浓烟和烧焦的气味不断从掌心里冒出。 一步一步走到已经无法反抗的男人身边,她痛得身体直抖,一时间分不出来是心疼,还是被碎魂刀弄的。 开口之前,她也没想到自己能那么平静,“江楼,我虽然为妖,但扪心自问从来不做害人之事。你虽然为仙,却欺人太盛。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4 知人知面不知仙 作者:柯宝眷 分卷阅读64 ” 江楼眼神阴冷,“我会杀了你。” 她忽然想笑,事情走到这一步,真是应证了世事无常的道理。 “那我就先杀了你。” 碎魂刀刺入皮肉,仿佛察觉到是主人的气息而发出悲痛的哀鸣。 她始终望着男人的眼睛,手掌被温热的液体包围着,她知道那是什么。 天空一阵闷雷,她回过神,跌倒在地,双手的鲜血,以及倒在血里的江楼。 一切都结束了,她杀了仙,已经不是用天雷就可以解决的。 天空闷雷声阵阵,转瞬间便是倾盆大雨,雨水冲刷地面,血水蜿蜒流淌。 她并没有想跑,便在雨里静静坐着,直到腹部剧痛。 之前虽然也有痛过,但是像这么疼的是第一次。 她像往前一样抚摸着肚子,但是剧痛未减,她泪流满面,痛苦抱头而哭。 “你别这样,我也不想杀了你爹,他也是我夫君啊!” 到最后已经是声嘶力竭的喊出来,尖锐而凄凉的声音被雨声淹没,巨疼却慢慢减缓。 她爬起来,拖着疲惫的身子往前走去,她会死的,但不是现在。 刚走没几步就听见背后剧烈的咳嗽声,她愣怔回头,拖着疲惫的身躯折返。 江楼胸膛浅浅浮动,双目紧闭,面色苍白。 她蹲下,双手掐着她的脖子,只有他死了,自己才不会死。 她不断缩紧力气,眼睁睁看着陷入昏迷的男人面颊逗弄,嘴唇也变成青色。 刚才还巨疼的肚子此时却一点声响都没有,她爆出崩溃的哭声,颤巍巍的松手。 她不能当着孩子的面杀了他爹啊! 她下不了手,直到现在已经无法再隐藏内心真实的想法,她爱这个男人,爱得宁愿让他杀了自己也不愿杀了他。 雨势越来越大,她拖着江楼艰难的往山下挪去,只要找到城镇就会有大夫,有大夫他就可以活下来。 泥土被雨水打湿变得松软,她一时没注意,两人顺着小坡向下滑,眼看着江楼的头就要撞到石头,她心一吓,也顾不上其他,飞快扑身上前。 后脑撞到尖锐的石头可是真的疼,抱着比自己高大不少的男人,她艰难起身,一眼瞅见不远处的山洞。 窗外的雨还在下,洞内却很干爽,一处还有众多杂草空气里还有熊粪的味道。 九婴守在洞门帮着挡风,之前那一战已经耗费了她所有的力气,连用点法力把衣服烘干都做不到。 听着不断爆出的咳嗽声,她折回洞内,一摸额头,十分烫手。 “如果你死了,也是你的命。”嘀咕了两声,心里却钝钝的难受,转身冲进雨里,一炷香的时间才抱着一堆木柴跑回来。 将木柴堆在一起,钻木取火也试了,利用石头打出火星也试了,依旧起不了火。 洞内的咳嗽声慢慢加大,她默默拿着树枝起身,将树枝轻轻放在已经烧得滚烫的人的额头。 果然....这种程度的热不能起火啊...她嗤笑着,将柴火丢开。 雨下了一天,她也生了一天的火,最后放弃,呆呆的坐在江楼身边。 “水...” 她翻身而起,看着那人嘴唇起皮的厉害,一摸额头还在发烧。 “水....” 无意识的呢喃带着脆弱,她叹了口气,出去找水。 妖对自然环境很敏锐,她很容易就找到水,用荷叶捧着,又在路上摘了些果子。 回到洞内已是夜晚,洞内伸手不见五指,她摸索着靠近,又等了一会,直到视线适应了黑暗,看清了江楼的脸。 她将荷叶边角折起放进他嘴里,对方滚烫的鼻息喷在她手背上,喂进去的水却顺着嘴角流出。 “张嘴。” 江楼昏迷,眉头因为痛苦而紧紧皱着,面颊烧得滚烫。 九婴叹气,含了口水,低头吻上,舌尖撬开紧锁的牙关,总算将水渡了过去。 接下来她如法炮制,将果肉嚼碎了,再撬开对方牙关送进去,花了一个时辰才把人喂饱。 刚喂饱肚子才咕噜噜的叫,嘴巴也渴得很,她懒得再去拿水和重新找食物,就把地上的果核重新捡起来含在嘴里舔一舔。 次日,她坐着从沉睡里醒来,下意识去摸江楼的额头,还很烫。 身上力气还没恢复,她没办法用法术,只好又像昨天一样徒步到河流中,这次她很幸运的捡到一个椰子壳。 清澈的溪水里鱼游得欢快,她盯着鱼吞了吞口水,河里游的哪里是鱼,是今天的下饭菜! 不消片刻,她左手提着装满水的椰子壳,右手提着两条鲜美的肥鱼。 开玩笑,鲛人抓鱼简直就是出生自带技能,要多少有多少,要多肥有多肥。 洞里,昏迷的人还没醒,她撕开衣裳,沾了水放在他额头上,这才转身去弄鱼。 鱼在地上还活蹦乱跳的,她提起一只鱼尾,仰头张嘴,直接整条鱼塞进肚子里。 鲛人.....可不就是这么吃鱼的么。 饥肠辘辘的感觉好了很多,提起剩下一条鱼走到昏迷的人身边,又走回洞口。 算了,好歹是凡人,还是给煮一煮。 拼着仅存的唯一一点法力点了火,把叶子壳架在火堆上,却找不到片鱼的工具。 她洞里洞外找了一圈,最后找到之前顺便一起带过来色碎魂刀。 那刀子握一下可得被电得内焦里嫩,她又急着片鱼,便用手指点了点。 ......毫无动静...... 用碎魂刀片鱼那叫一个爽利,鱼肉下锅后她才想到,之前沾了江楼身上的血,很可能被碎魂刀误认为是他。 一想起漫天飞舞的血腥,所有记忆便都复苏,心又顿顿的难受。 昏迷的人爆发出一阵咳嗽,她起身去换了湿布,再折返坐下时,心才慢慢平静。 鱼汤喂下的,半夜后江楼的烧有些退,身子也不那么滚烫,却在发冷,整个人抖得像筛子。 九婴脱了衣服抱住他,明明比她高大那么多,此时的江楼却蜷缩成一团任由她抱着,还主动靠近热源。 当江楼把头靠过来蹭着脖颈时,九婴楞了,等到听见均匀的呼吸后才不舒服的动了动脖子。 好不容易睡熟的人不满的哼唧了下,又凑近,直到和她脖颈交缠才沉沉睡去。 照顾了这人一晚上,次日清晨九婴才沉沉睡去,刚合上眼睛,面颊一痛。 已经醒来的江楼狠狠抽了她一巴掌,捂着腹部的伤口艰难起身。 刚睡醒,九婴还有些蒙,捂着脸呆呆的。 “下作的妖怪,就这么迫不及待。”江楼冷笑,“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九婴动作更快,反手又重重的还了一巴掌,看着那人不可置信的模样,这才曼斯条理的把衣服穿好,逼近愤怒的人,“昨夜也不知道是谁拼命的靠近我这妖怪,说下作,到底谁下作?” 江楼气急,又欲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5 知人知面不知仙 作者:柯宝眷 分卷阅读65 出手,九婴伸手按住他伤口,毫不客气的压着。 江楼倒吸口冷气,跌撞着靠在墙上,恨恨的看着。 “别气了,你都要死不活的,在还没杀了我之前估计就得痛死。”九婴在对方不可置信的眼光中把手上沾到的鲜血往他袖子上抹了抹,抬脚往外走去,“我去接水,你要死想走随便。” 她疾步往外走,刚出洞口却已经泪流满面,捂着被打肿的面颊往水源而去。 在外头晃荡了一会,估摸着那人应该已经走了,九婴这才返回洞里,看到江楼靠着墙壁坐着。 说不出心里百般滋味,见那人嘴唇起皮起得严重,面色苍白,她拿起墙角装满水的椰子壳,递了过去。 江楼扬手一打,椰子壳砸在地上,他猛的抽出怀里的碎魂刀往九婴腹部扎去。 第52章 纠缠不休 果然啊.....不走不是因为眷恋,而是因为还没放弃亲手杀了她的执念。 九婴躲得快,扣着他手腕往墙壁一打,一脚踢开碎魂刀。 这一番大动作导致江楼的伤口重新裂开,刚醒来又昏迷了。 九婴把人再抬回草堆里,掀开衣服一看,果然又流血了,再一摸衣裳,里外都被汗水浸湿。 这种情况不到镇上去不行了,她把人抬起,血立刻喷涌而出,恐怕还没到山脚下,这人就得废了。 她需要独自下山,临走时特地抱来树枝把洞口堵得严严实实的。 这山头离京城不远,但也算是一个小镇,她急着回去,转悠了一圈,幸好很快便找到药铺。 前脚刚踏进屋内,后脚就被人哄了出来。 “去去去,哪里来的臭要饭的。” 九婴一把把人揪起,“你说谁臭要饭的?” 那掌柜的五大三粗的男人被提得脚离地,吓得不清,哆哆嗦嗦的,“姑奶奶,我错了,您说您这打扮搁谁谁都得误会啊。” 把人放下,九婴嗅了嗅,确实.....有点臭。 “我不是要饭的,是来买药的。” 就算她穿得再破烂,身上再臭,掌柜的也不敢说什么,询问她要什么药,然后麻利包好。 “客官,一两银子。” “什么药材啊要一两银子,你别坑我。” “哪能坑你啊,不是说患者失血么?所以要加几钱的人参补补气,如果不加也就便宜了。”说罢掌柜的就要再把人参挑出来。 九婴一把拦住,“别,加加,再多加一点,他血流得多。” 掌柜只笑着点头,但却没动作。 她往怀里掏了掏,当初是净身出户离开的江家,现在身上什么值钱的玩意都没有。 掌柜的也看出来了,苦笑:“姑娘,我也不多说什么,可是这真的是小本生意,真的不能白送啊。” “我知道,不会抢的。”九婴咬唇,不知道去哪里弄钱。 掌柜的看她有抢的本事却不抢,心里也就不那么怕了,好意提醒,“要不这样,前面拐角处有个专门倒夜香的,这几天扭伤脚了,各家各户的夜香都没来取,我家也是,听说现在在招人倒夜香,你如果不怕脏臭的话去试试?来回几次可就够了。” 再回到山洞的时候,九婴手里已经提着两包药,掌柜的还特别好心的帮她煎好了一份。 江楼已经醒了,不过动弹不得,嗅见臭味,立刻皱眉。 “滚出去。” “臭吧。”九婴左闻闻右闻闻,“故意来熏你的。” 江楼眼里闪过一丝嫌恶,撇过头不说话。 九婴把草药弄好,去掀江楼的衣服,后者震怒,但连手臂都抬不起。 “我也不是下作到热脸去贴你的冷屁股,只不过救你有救你的理由,就别在这里唧唧歪歪的。” 江楼脸一冷,嗤笑,“妖怪的话,如何能信。” 九婴故意下手重了些,看着人疼到面色都扭曲,这才拍手起身,“哎呀呀,我这人一生气就容易手劲大,江公子疼得抬头纹都出来了。” “你!” “喝药。” 把药倒进掌柜送的碗里递过去,这次江楼很顺从的喝了,生病疼痛的滋味,并不好受。 还剩下最后一口,九婴忽然把手拿开,自己含了药汁,嘴对嘴的渡过去,末了抬头笑,“怎么样?更气了吧,还你之前打我一巴掌之仇。” 那你之前还掐了我伤口一下,江楼阴测测的想,扭头不再说话。 九婴把药喂了,便起身去找东西吃。 在河里洗了澡,但是衣服只有一套,也已经破烂得不行,可是破烂总比没有好,便把衣服也洗了,湿漉漉的穿在身上,又提了两条鱼。 阳光正好,走回洞口的路上衣裙也晒干了,暖烘烘的,心情居然也有微妙的好转。 江楼平躺着,听着她哼着歌进来,有些诧异的用眼角去扫。 “你居然拿碎魂刀片鱼!”他气得一口血涌上喉咙,那是碎魂刀啊,他成年后天帝送的一件法器,居然....既然拿来片鱼。 “有什么关系,反正碎魂刀都同意了。”九婴道:“你说是不是啊小碎,如果你不想被我碰,就电我一下....看来你也不反对嘛。” 江楼怒后也有些诧异,碎魂刀是绝对仙家之物,对妖邪有极大的伤害,想到那天这个女人双手握着碎魂刀痛苦的样子,他忍不住将视线转移到灵活刮鱼鳞的双手,见好好的一把刀子居然被拿来片鱼,还是忍无可忍,索性侧躺不再理会。 不久后洞内满是鱼汤香味,下山的时候九婴还趁机挖了些胡椒根,此时刚好也放进去。 江楼肚子咕哝了几声,他现在本来就是凡胎,这几天光是吃野果吃得脸发绿,他也没想过居然会被一个妖怪差点杀了。 一想到这个,他就浑身来气,察觉有人靠近,转身便挥开。 滚烫的鱼汤全撒在九婴手背,手背立刻蹿红,她狼狈的后退两步。 空气是死一样的安静,江楼扫了一眼已经被烫红的手,便又扭过身子,背对着墙壁。 不一会,九婴将重新盛满的鱼汤放在他身后,这才离开。 直到晚上她才重新在洞口出现,手里提着一只已经剖好皮的兔子,像没事人般端走已经空了的碗,蹲在一旁生活烤兔肉。 将烤好的兔肉片好放进碗里递给面对墙壁的男人,“吃吧,吃饱了,养好身体才能再来杀我。” 江楼挣扎起身,接过碗的时候瞥了眼还微红着的手背,没有筷子,他有些不适的用手勾了一片放进嘴里,口腔又麻又辣。 “呵,这是你烫伤我的惩罚,吃吧,麻辣兔肉。”九婴冷笑,袖子一抖,一堆小辣椒和麻椒地掉在地上。 她走回火堆,架起没撒辣椒的兔肉,美滋滋的撒了点盐,扯着吃了。 江楼:“........” 在洞里呆了五天,从镇上抓的药已经完了,九婴得再去一次。 本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6 知人知面不知仙 作者:柯宝眷 分卷阅读66 就是秋末,这几天降温降得厉害,她尚且还好,可是江楼是肉体凡胎,冷得够呛,脸色更是苍白。 一大早,九婴打来水,察觉水太冰了,便提气用了妖术,碗里的手便温热了。 江楼在一旁冷眼旁观,待她走近后便一把把碗打翻,“我江楼不用妖术弄来的东西。” 九婴气极,冷冷道:“江大公子,你别忘记现在可是在一只妖的手里,你的命都是妖救下的,居然还大言不惭的都不用妖术的东西。” 这话戳中了江楼的痛处,他气得脸色苍白,只恨现在还动弹不得。 “得了吧,装什么清高呢神君,我现在要出去了,你就在这里受着冷风吹吧,说不定我就不会来了,希望你还能这么幸运,别被野兽吃了。” 九婴负气跑出洞口,回头一看,那人孤零零的躺在洞内,看不清神色。 她往山下走,路过一大片有小雏菊的山坡,风吹得小雏菊频频点头,一眼望过去如同黄色的海洋。 被这样的美景迷住,她摸摸肚子,“你是不是也觉得很美?娘亲不会让你没爹的,可是现在也不适合让他知道你的存在,你要乖乖的。” 山脚下的小镇子,掌柜的还认得她,“我寻思着药应该是要完了,上次有效果没?” “有的。”九婴笑着点头,“这次还要一些,多给点人参啊。” 掌柜笑了,“行,算是老顾客了。不过姑娘这天气那么冷,呼出的气都是白色的,你穿成这样不冷?” “不冷,我力气大。” 掌柜的想起自己被轻松提起的事情,赞同的点头。 趁着掌柜抓药的时候她又去倒夜香的那户人家,听见一户人家吵闹,一个年轻的少年再打一个年级稍小的孩子。 九婴赶紧把小孩拉住,有些恼怒的推了少年一把。 “哥哥。”小孩急忙跑到少年身边,含着泪瞪着她。 “喂,他要打你,我是在帮你忙。” “你别碰我妹妹。”少年又把小孩拉到身后,两个孩子都有些紧张。 九婴忽然就想到了哥哥,如果哥哥在的话,又怎么会让自己被欺负到如此地步。 倒夜香的人脚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给的工钱也不多,九婴拿了药还剩下一些,就去裁缝点买了件平时下人会穿的粗布麻衣。 抱着衣服带着药回到洞里,看见东门口的杂草都被压到一边,做完烧过的柴火被踢到洞口边缘,而且还能嗅到明显熊尿的味道,九婴知道事情坏了。 洞里乱糟糟的,泥土有清晰的熊掌,掉在地上的李子被踩得稀碎,而江楼也不见踪影。 她捡起地上的碎魂刀便冲了出去,像野兽一样嘶吼着,终于追上刚离开不久的棕熊。 那只棕熊身上还挂着稻草,察觉背后有人,转身挥舞熊掌的时候,整只熊掌已经被齐整的切下。 九婴发疯似得一刀又一刀,碎魂刀像切割布匹一样切开熊的皮肉,内脏流得满地都是。 已经消化完了,巨大的胃袋里什么都没有,她失魂落魄的起身,竟也走回了山洞。 溅到身上的熊血已经干涸龟裂,冷风似乎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更加的刺骨。 她呆呆坐着,直到夜幕降临,一个人摇摇晃晃的往这边走来。 作者有话要说: 小天使们,还有两章就开虐男主了,大家要坚持住啊~~~ 其实,当初我真的是要写甜文的,唉。 第53章 是真是假 江楼要回江家,这具身体目前受伤严重,不可能斗得过九婴,他走得累极,无力再支撑,只好原路折返。 看到九婴满身是血,他有些诧异,即诧异她居然没逃走而是回来了,也诧异现在的情况。 九婴哭了,泪水洗出两条血痕,她起身擦掉眼泪,用平仄得没有起伏的声音道:“我去洗洗。” “妖物都这么暴戾?”江楼叫住她。 她沉默了会,“当然,不然怎么突出你们神仙的高贵,所以别来惹我。” 在江边洗刷好,满身血腥味总算去了很多,沿路她想捡一些柴火,手却一直在抖。 洞口的火已经重新烧起,而那套粗布衣裳被随意丢在地上。 她捡起走过去,“穿上。” 江楼脸色一变,这么粗糙的东西他何时穿过,为了羞辱自己,真是煞费苦心。 九婴察觉,心里苦笑,以前相爱的时候,即便和他吵和他闹也是情趣,现在反目成仇了,她做什么都成了有目的的使坏。 “就是你想的那样,被我折磨吧,然后更加恨我,这样乐趣才多些。” 江楼闻言,排斥的心理却异样的消失了,总有一天,这个妖怪加在身上的屈辱,他要百万倍的拿回来。 入冬后,江楼的身体已经好了很多,他却不提要离开,九婴也不说。 她依旧每天到河里抓鱼,现在入冬了,鸟兽不好抓,凿开冰还是能见到鱼的。 冬天鱼不容易坏,吊在洞口风干了烤着吃也很好吃,她多抓了几条,回去时已经需要借助月光。 洞门口,一只棕熊探头探脑的,身形稍少,她立刻想到当初被自己打死的大棕熊,恐怕也是夫妻,各自分散去找食物过冬,大棕熊先回来,被她误会杀了,母棕熊现在也吃饱了回来过冬,但是嗅见里面有生人的气息,所以犹豫着不敢动。 当初的激战导致身体到现在也没完全恢复,而且鲛遇水比较强,对于陆地上的走兽不一定能够占得到便宜。 瞥了一眼黑黝黝的洞口,她丢了一条鱼过去,“嘿,你呆在那里做什么,送你一条鱼。” 母棕熊果然被吸引,现在冬天能够找到吃的不多,她腹部还扁着,显然这趟长时间的觅食不尽人意。 九婴慢慢往后退,心里在寻思着怎么把这熊给引开,如果不是自己有生命危险,他也不想对其他动物怎么样,毕竟她自己也是妖,和动物反而比和凡人更加亲近。 几条鱼都已经丢光了,棕熊依旧贪婪的靠近,盯着人最脆弱的脖子。 她不小心被地上的石头绊倒,踉跄往后靠着树干,只是一晃神,棕熊便知道有了可乘之机,咆哮的上前,熊掌压着她的胳膊。 危急时刻,九婴也一声怒吼,现出鲛尾,狠狠的扇了棕熊一尾巴。 棕熊虽然受伤,但更被激怒,死死扣着她的肩膀不放,指甲已经嵌入肉内。 她双手卡着比自己腰肢还要粗的熊头,感觉到有些力不从心。 忽然,棕熊咆哮的松开她,四肢着地飞快往林中跑去,咆哮声很跑动带动的土地震颤逐渐远去。 江楼捂着伤口,手里拿着碎魂,碎魂上还有棕熊的血迹,两人气喘嘘嘘的对视。 九婴以为他会趁机杀了自己,但江楼什么都没做,捂着伤口走了,再回来的时候,从怀里掏出几个鸟蛋放在地上。 两个人相安无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7 知人知面不知仙 作者:柯宝眷 分卷阅读67 事的过了好几天,自从九婴也受伤后,有时候江楼也会拄着一根棍子出去,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总会提点什么,九婴也逐渐不再故意说那些话去激怒他。 短暂的洞内生活被沉默代替,两人几乎不说一句话,即便是深夜都没有睡着的情况。 一日,入冬后第一次放晴,九婴在洞外贪婪的吸收空气,让带着暖意的阳光照在身体每一个角落。 她在树林里跑着,感受杂草滑过脚踝的惬意,偶然回头,却见江楼拄着一根棍子站在洞门口,似乎与世隔绝般。 不知怎么的,本以为已经死去的悸动的心却在这时砰砰的动起来。 中午吃过饭后,她便四处寻找坚硬的木头,要做那东西,可需要不少材料。 森林不缺乏木柴,很快她就捡好了一堆,脚下不知踩到什么,她后退一步,捡起白玉簪。 之前下雨,白玉簪上已经落满了泥水和灰尘,她擦干净后却又冰冷白皙。 意料之外的,她想到的是那个无脸鬼,从一起喝酒那晚,她便再也没有见过他。 好歹那家伙也是朋友,即便留着这簪子,也可以不为江楼,为萍水之交,帮过自己的人。 一连好几天,九婴都早出晚归,江楼不说什么,但会默默的为她留下食物。两人心照不宣的生活。 九婴是快乐的,女人的恨来的决然,但也很容易被补偿,自从她知晓仍旧爱着江楼的心后,她便不可能忽视和讨厌这种快乐。 又是冬日里难得的好天气,今年冬天的雪天来得特别迟,萧瑟的树林也有别样的风味。 江楼又拄着棍子站在洞口,迎面看着九婴推着类似马车,却比马车小上好几倍的东西走到面前。 太久没说话,九婴开口的时候居然破音了,“坐。” 她察觉到,有些尴尬的看着地下的杂草。 “你弄的?”江楼也猜到这是类似方便人出行的东西,而需要这玩意的,只有他自己而已。 九婴点头,其实也不算她弄的,车辕她实在做不出来,所以昨夜下山在小镇里晃悠了好久,终于找到一户人家不要的马车车辕。 “等等。”江楼说完便拄着拐杖往洞内走去。 “喂喂,你踩到我了。” 九婴好奇抬脚,一狗尾巴草停了停毛绒绒的穗。 她倒是诧异,在这里也有一两个月了,居然不知道有草木精在这里修行。 “我知道你是好人,你打死了那棕熊,那熊每次都从我头顶上过,踩得我可疼。” 九婴蹲下摆弄,“看你这样子应该才修行了几十年,刚会说话而已吧。” “这可不,憋死爷爷我了,如果能够来个有用的元丹,我吸了后可以成人形哩.....喂喂,你揪我根做什么!” “心里有杂念,一来难修行成,二来修行成了也是祸害,倒不如早点把你除根了,一了百了。” “别啊,我开玩笑的,做妖别那么严肃啊!”狗尾巴草怕得茎部都蜷缩成一堆,嘟哝道:“我可是看到你把那狼精的内丹吃了。” 九婴眯眼,阴测测的靠近,“所以呢,你要说什么。” “别啊,我看你刚才心情很好,所以才和你搭话,你怎么变脸比翻书还快。”狗尾巴草嘟哝着,“我是看你真心待他,想给你鼓劲,就算之前有恩有怨又怎么样?日久了还不一样生情,我看你们再呆个个把月,以前的恩怨也就过去了,你这么照顾他,就是铁打的心也该融了。” 九婴愣怔,不再理会狗尾巴草,站起转身的时候却不知江楼已经在原地站了多久。 他换上了那套粗布麻衣,拄着拐杖,神色冷静。 九婴也不知道那话被听到没有,对方不提,她也就当没这事。 两人一路无话,她推着镶嵌着车辕的椅子往那日小雏菊盛开的地方走去,那是她在遭遇众多挫折之后第一次看见如此美丽的风景,那种景色已经在心里扎了根。 肚子里孩子好像很喜欢那里,所以下意识的,她也想让那人看看。走到半响她才猛然醒悟,那时候是秋天,现在都已经冬天了,小雏菊应该都枯萎了吧。 她不再前行,有些懊恼。 “去吧。”江楼忽然道。 意料之外的,那片景色还在,整个山坡都是盛开的小雏菊,一眼望去是令人心神愉悦的黄。 “九天上有一条星河,那里的景色也很美,河水并不流动,但是当你把手伸进河水里,包裹着你的河水便会变得色彩斑斓,凡间雨后出现在天空的彩色便是从这条河里提取而来。” 两人决裂后,这是第一次如此心平气和的说话,九婴也是第一次听见他提起天上的事。 她轻轻抚摸着肚子,能不能告诉他,这个世界上,已经有个人和他紧密的联系着。她侧头看着那张俊朗的脸,眯着眼又投向那一片黄,或许那时候已经不远了。 她到凡间,本来想找凡人体验轰轰烈烈的爱情,却意外地遇到了仙。 九婴燃起了新的期待,对方是凡人是仙已经不太重要。 山上越来越冷,食物越来越少,而江楼恢复得越来越好,被碎魂刺伤的伤口已经只剩下一条浅浅的伤痕。 这天早上,九婴醒来,发现身上盖着唯一一条毯子,地上有一捧新鲜荷叶,荷叶里是新鲜水果。 山洞外,江楼静静眺望枝头上的嫩芽,在这个季节还能抽出枝叶,挺难得。 她站在洞口,感觉江楼站在那里就像是一幅画,便看痴了。 他回头,竟露出笑容,和之前恩爱时的景象重叠在一起。 九婴忽然想起狗尾巴草精说的,“就算是坚硬的铁,总有一天也是会融的。” “如果没事的话,稍后去一下那里。” 九婴一下就明白了,那里指的是长满小雏菊的山坡。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存稿君 还有一章开虐男主,大家坚持!? ?(?????????)?” 实在顶不住可以去看看隔壁作者君新文呀,虽然很短小,但我保证,这次是甜文。 第54章 尘埃落定 江楼说完便独自进了洞内,耳边响起狗尾巴草的声音,“我说什么来着,开始谈情说爱了。” 九婴作势要去踩,后者扭着茎干躲,“你怎么还这么凶啊,不过你这样子这么狼狈,一点也不像女人。” 狼狈?九婴扯了扯袖子,不过也是,从呆在这山上后,她的衣服都是晚上洗了,然后架着晾干,明天继续穿,有不少地方都破了。 “真的很狼狈?” “那还用说,再有棕熊,你用这样子吓死它就好了,都不用法术的。” 九婴被说得有些心虚,跑到日常提水的河边,用水面当镜子,沾了点水把头发鬓角弄齐整,觉得整个人太素,想到怀里还有根白玉簪,便拿出来戴了。 返回山洞的时候,她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8 知人知面不知仙 作者:柯宝眷 分卷阅读68 差点被那狗尾巴草精绊倒,踉跄了几步扶着树干。 见她停下,狗尾巴草“咻”的一声又重新把抽出来绊倒九婴的根扎进土里,抖了抖肥嘟嘟的穗子,“别用眼睛瞪我,吓得我修行都掉了,去把那边的小红花摘了。” 九婴顺着狗尾巴草穗子朝向的地方走了两步,果然发现一把小红花,平日里在杂草里都看不见。 “这东西可以用来抹嘴巴,以前有书生带着丫鬟来这里浪荡的时候我听到的。” 九婴把红花碾碎,将红色汁液涂了一些在嘴上,抿了抿,有些紧张,“怎么样?” 狗尾巴草茎部一压,“可以到青楼去做头牌了。” “..........” 真是一根拥有丰富知识储备的狗尾巴草。 她忐忑的走回山洞,却发现人不在山洞内,她寻思着应该是先去了,便也抬脚往那边赶,离去前本想烧点热水,结果也找不到之前去镇上带回来的火折子,只好作罢。 江楼果然站在山坡上,面向一片小雏菊,九婴只能隐约看到那张俊俏的侧脸。 他回头招手,九婴小跑着过去,两人并肩而战。 “你喜欢这些花?” 九婴点头后才笑对方怎么可能看得到,便应了声。 “小九,我也喜欢。” 她一愣,看着逐渐靠过来的身影,紧张的闭上眼睛。 那个怀抱是温柔的,温热且熟悉的,所以她没有发现抱着自己的人抽出了她腰间的碎魂,眼神冰冷,笃定的将碎魂插入她的腹部,内丹震裂。 剧痛让九婴脑袋一片空白,她跌跌撞撞的往后退去,才走了几步便跌倒在地,爬都爬不起来,身边的雏菊都染上了鲜红。 “我说过,一定要亲手杀了你。”江楼神色淡漠的看着喷涌而出的鲜血,迎着地上人不甘的目光,他从怀里掏出火折子,吹燃后丢向山坡。 满山坡的小雏菊变成火海,雏菊缠绕在一起的枝干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黄色被火红取代。 九婴瞪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她终于懂了,这些天的温存是怎么回事。 故意展露温情,让她再一次沦陷,然后亲手给她重重一击。 这个男人,不要她轻易死去,一定要让她品尝重重苦果。 九婴笑了,越笑越张狂,笑得前俯后仰。 江楼皱眉。 她伸手擦眼泪,抹下后才发现是血泪,擦不完的血泪。 “江楼啊江楼,做妖尚且还没你如此绝情,天上的神仙也不过如此。” “住口。”江楼道:“区区一个妖,也敢亵渎仙。” “是啊,区区一个妖。”九婴笑着坐起,碎魂已经将她的内丹震碎,活不了了。 就算是一个坐起的动作都耗费了她所有的力气,她痛得把腰弯得低低的,“江楼,我要死了,不过死前想送你一个礼物。” 她轻轻抚摸着肚皮,又哭又笑,血泪顺着尖尖的下巴滴在罗裙上,“你有一个孩子,很调皮,很喜欢你,这片小雏菊是他最喜欢的地方。” 江楼愣怔,心里冰冷的角落被狠狠抽了下,一点怀疑都没有,几乎在九婴话落下的时候他便相信了,他和九婴有一个孩子。 愣怔间见九婴抬手,他便下意识的要去阻止,却还是晚了,或者说,九婴根本就不打算让他挽回的机会。 她用尽力气,聚集了可以聚集的法力,撕心裂肺的哀嚎“我的孩子!”却又无比狠厉绝情的拍向肚子 大鼓大鼓的鲜血从染红了裙子,蜿蜒着流进土里。 江楼高举的手楞在半空,整个人不知所措的呆愣着,直勾勾的盯着地上那一滩鲜血。 “哈,”九婴泪流满面,却是笑着,跌跌撞撞的爬起,眼神里闪过一丝怨恨,却很快又回归平静。 “你要杀我,我也杀了你的孩子,我们之间一笔勾销。”话说完便纵身跳入火海。 “小.....”快要溢出的呼唤被硬生生吞了回去,他神色复杂的站在火海外,下意识不去看地上那滩血,垂在身体两侧的手臂直抖。 “只不过是个妖怪的孩子。”他呢喃着,却又毫无意识的重复了一遍又一遍,连自己都没发觉。 活不下来的,被碎魂震碎了内丹,是绝对活不下来的,他的报复,就这样落下帷幕,以他的孩子作为收场,却不知到底谁报复了谁。 “只不过是个妖怪的孩子。”飘扬的风让火势更加猛烈,伴随着一直重复呢喃着的男人渐行渐远。 凡世间的事有分难易,但对于星宿神君来说,只有想做和不想做的区别,以天孙的身份成长,刚出世的道行便能够胜过那些修行几百年的散仙。 即便是号称公平的九天,实际上也是不公平的,仙力决定一切。连双鬓斑白的老人见了他都要尊称一声神君,没人敢忤逆他,都哄着他,星宿腻了。 他曾透过天河看见凡间的景象,那个地方与井井有条的九天相差甚远,但是喧嚣之中似乎又有很多乐趣。 有人哭有人笑,有人骂有人打,倒是比九天之上各路神仙的表情都丰富些。 一得机会,他便下了凡,想到处看看。 下了凡间,他才知道凡间有很多好吃的东西,而这些好吃的东西吃到嘴里是要付银子的。 “就算是天皇老子下凡也要付钱!” 叼着包子的小神君震惊了,连天帝都得付那玩意,那人家更是不会给他这小神君面子了。天孙这称号,也不是哪哪都好使。 一个女人帮忙付了钱,还多买了几个包子递给他,殷勤道:“吃吧。” “不。吃你一包子已经欠了你一份情义,多吃几个包子不多得还你几分,我不吃。” 女人捂嘴吃吃的笑,“一副小老头的样子,我家里有好吃的,要不要去?” 小星宿眼睛滴溜溜的转,“要钱吗?” “不要,就当是我请你的。” 跟着那女子一步三摇的到一庭院,院门口一公鸡带着众母鸡雄赳赳的走过,他觉得好奇啊,就蹲在地上不肯走,女人也不管她,摇着晃着就进厨房做饭了。 饭桌摆在房间里,小星宿见一男人躺在床上,已经奄奄一息的样子,便问是怎么回事。 “这是我夫君,生病多日,恐怕是回天乏术了。”女人捂嘴嘤嘤的哭。 “妖怪也能生病?”他指着女人,“狐妖,”再指男人,“穿山甲” 女人惶恐的跪下,“仙人饶命。” 星宿奇怪,“你跪我做什么,我又对你没有恩,你还做饭给我吃,倒是对我有恩才是。” 女人摇摇头,匍匐起身,立在一旁不动。 星宿感觉这和天上一样,他不知道女人为什么在他说了妖怪后要那么怕他,便让女人也一并坐下。 女人做的红烧肉.....贼好吃啊! 小星宿住了下来,起先是因为红烧肉很好吃,那个女人还会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9 知人知面不知仙 作者:柯宝眷 分卷阅读69 给他掏耳朵,他就躺在女人膝盖上,上方的人时动作总是温温柔柔的,掏完耳朵还会帮他梳头发。 那个男人也不错,有时候会躺在床上给他折蟋蟀,给他讲人间的故事。住了个把月,他是越来越喜欢这两个妖怪了,看着男人躺在床上虚弱的样子,也动了想救的心。 他的血和肉可都有造血生肌的功效,他从手臂上取肉的时候疼得想叫,指甲片大小的肉刚弄下来却有特异的芬芳。 男人吃了肉之后病就好了,男女站在一起激动的道谢,他却觉得那两人眼神不对,直到对方露出凶恶的眼神,把他五花大绑关在屋里。 “既然你的肉那么好用,那就多给点吧。”男人拿着刀子挖了一大块他的心头肉,肉刚挖出来就有一阵腐臭味,只要不是仙人自己甘心掉下的肉就用不了。 “你这小神仙,我好吃好喝的供了你那么多天,就是盼着能吃你点肉,你快给我割!”女人把到塞到他手里,强制压在大腿上。 小星宿哇哇大叫不肯下手,两个人就抽打他,用各种办法去折磨他。 妖怪,会骗人,而且凶残.... 作者有话要说: 拍手鼓掌,虐女主部分正式完成,接下来直到整本完都在虐男主了。 第55章 流着凡人的血 小星宿逃了出来,在大姐上游荡,胸头肉还少了一块,一户人家收留了他,那是对凡人夫妻,还有个襁褓里的孩子。 那两个妖怪一路追来,杀了凡人夫妻,连孩子也没有放过。 妖怪,冷血。 他一路跑,躲进树林里,一路听得脚步声靠近,穿山甲坚硬而长的指甲划在树干上的声音刺耳,被逼得走投无路的时候,他第一次迸发了仙的力量,这也是他第一次知道,他很强。 片刻之间,那两个妖怪已经跪倒在地上瑟瑟发抖,一直磕头求他的原谅,在他松懈的时候,女人毫不犹豫的偷袭了他,狐尾巴刺入他心脾之间,要取他仙丹。 妖怪,极度虚伪,不可相信。 “公子?”青竹小声呼唤着,从三年前公子独自一人离家后又独自一人归家,虽然性情并未大变,但是更加孤僻,也从不提起少夫人。 见到公子睁开眼睛,他端着茶水凑上去,“公子,热茶。” 江楼喝了口,再次回忆往事,让他心头烦闷。 “何时?” “大公子让您去大厅一趟。” 大厅,江丞肃穆道:“三年前,你独自回来,浑身是血,因你是我胞弟,出于私心,我便不忍再问,但是现在三年已过,弟妹到底如何,你也该如实与我说。” 江楼盯着手边的茶碗,“尸骨无存。” 江丞倒吸了口气,“我早知道你是个极端的性子,却没想到会一点都不容!弟妹虽然有错再先,但罪不当死!何况她还有了你的孩子!” 一直没反应的江楼抬头,“你知道?” 后者冷哼,“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江楼不耐提起这人,“那事我并未做错。” 两人僵持不下,江丞叹气,“也罢了,反正三年也过去了,尽管弟妹给了你休书,但天底下哪里有女人休掉男人的道理,那事也便不作数,人既然尸骨无法回来,那么也要立个衣冠冢,把牌位请进我们江家的祠堂。” “她不配。” “江楼!”江丞拍案而起,“一日夫妻还白日恩,她便是有千错万错,人死了还有什么好计较的。” 死了..... 江楼咬着唇,是啊,被碎魂刺穿的任何东西,都活不下来。 在江丞的授意下,江家为九婴建造了奢华的衣冠冢,而不知为何,江家娶了个妖怪的流言却传了出去。 时隔三年出殡日,街上的人絮絮叨叨。 “这女人是妖怪呢,就是个迷惑人心的,死得好,真是死得好。” “听说嫉妒心极强,还杀了人,妖怪的心怎么那么毒啊,还立什么衣冠冢,就应该立在粪堆里。” 江楼坐在轿内,仿佛没有听到窗外对九婴的谩骂和侮辱,那些人,本没有说错。 陵园内,他甚至没有下轿,听得外头请来的道士在满口胡诌。 “阎王爷,可得好好对待江家媳妇,不要让饿鬼来抓她,不要让她下油锅,让她做个能吃饱有钱花的恶鬼。” 青竹正在一旁听着,四周都是坟墓,他总觉得阴森森的。 轿子被敲了一下,他赶紧掀开帘子,从里面丢出一锭银子,“让那道士不用再念。” 青竹有些犹豫,“可是...” “去!” 他不敢再说,把银子给了道士,“我家公子说了,不用再念那些,你就别念了,晃悠两下就行。” 轿厢内,江楼闭着眼睛靠在软垫上,即便是能下地狱,他也要女人受尽万般苦难。 法事到最后一步,便是夫家人亲自为亡故人刻墓碑,证明这个亡人在凡世间有人惦记,不会成为孤魂野鬼。 江楼立于墓碑前,他不动,青竹等人也不敢再动,只是心里嘀咕着,这二少站在这里可有一炷香的时间了,到底在看什么? 见公子终于动了,他忙把刻刀递上。 江楼接过刀子,在手里把玩了一会,却是又递了回去,抬脚便走。 没几日,江家下人来报,有人往墓碑上撒狗尿和人的屎尿,不知道是哪个村民做的。 江丞大怒,立刻上报官府,让县令一定要彻查此事,江楼听完只是点点头,示意知道了。 三个月之后,有醉鬼半夜见到坟墓有青烟冒起,称是见到了江家的媳妇,有人说江家的女人死不瞑目又要出来报仇,有人说那是人寂寞了,要出来找伴的。 事情越传越玄乎,越来越多的人说看到了江家女人的魂魄就坐在无字墓碑上哭泣。江丞让下人彻查此事,但问谁谁都一脸的笃定。 雨夜,陵园里又传来嘤嘤的哭声,连守墓人都不敢靠近,一顶轿子停在外面。 江楼下了软轿,给了那些轿夫一人一锭银子,那些轿夫欣喜的收下,再听到那女鬼的哭泣声,几人吓得面如土色,不敢再前进。 江楼举着伞缓缓前行,他也听到了九婴的哭声,那个女人以前就很少哭,唯独有的几次眼泪,似乎还和他有关。 因为又想起这个人,他心不悦,停下将那女人的记忆全部都从脑里清掉,这才继续前行。 当他靠近墓碑的时候,哭声哑然停止,只剩下淅沥沥的雨。 “出来。” 除了风雨,别无他话。 “你便是哭,也别让我看见,不然我便让你连哭都哭不成。” 他转身便走,天空一阵闷雷,一道闪电打在他脚下,泥土都被劈开。 回到江家却看见土地公抱着一个竹篮子等在屋檐下。 “神君,神君。”他护着篮子往前跑,把篮子放在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70 知人知面不知仙 作者:柯宝眷 分卷阅读70 一边,跪下,“神君,小仙带着小神君来了。” 江楼未动,扫了篮子一眼,“不可能。” “是真的,若不是感觉到小神君的气息,小仙也不敢把孩子带过来。” 江楼挑开盖在篮子上的白布,里面的婴孩被雨声风声惊喜,哇哇大哭,而手里还握着一支白玉簪子。 他脸色大变,提着篮子便走,很快消失在风雨中。 墓地,成片的狼尾草被狂风压得抬不起腰肢,婴儿的啼哭声由远到近,江楼恶狠狠的盯着无字墓碑。 “出来!” 他将墓碑推倒,爬开土堆,将里面用于设立衣冠冢的衣帽手势全部都揪出来丢掉。 孩子怎么可能还会活着!他亲眼看着那个女人痛苦的神情以及蜿蜒的鲜血,为了报复,她亲手把孩子杀了,就为了让他痛苦。 这如意算盘打得真是可笑,流着妖怪血的孩子,他巴不得一并除去。 将哭闹的婴孩从篮里抓出来,白玉簪划破孩子的手,孩子哇哇大哭,他却震惊不已。 这孩子,是凡人。 “妖怪最是伪善,这里面一定有其他阴谋。”他来回踱步,那一声声啼哭声却一直在提醒他,不会错的,这是个凡人。 忽的,他像发了疯般质问着石碑:“你不是说要互不相欠!不是亲手杀了这个孩子!妖怪最是伪善,我就不该相信!”他指着石碑的手在颤抖,咬着牙槽,“我就不该相信!” “江楼!”江丞在屋内睡觉,忽然听得耳边有人急切道:“快到墓园去,晚了会出人命。” 他本来不信怪力乱神之说,但也觉得心里难以平静,再加上外头风雨声不止,风雨摇晃树木发出鬼哭狼嚎的声音,还是坐不住,喊起下人要了辆马车便往墓地敢去,阻止了快要发疯的江楼。 那个孩子被带回江家,江氏和两个小妾十分欢喜,给孩子换好衣服,“是个男孩子,长得倒是和小九有些相似。” 外厅,江丞担胞弟又做出那杀婴的事,严厉的重申,“不管你和九婴如何,这孩子是江家的香火,就不会让你乱来。” 江楼浑身湿透,神色难得颓废,“不会的。” 他不会再下手,那是个凡人,不是妖怪。 小孩子取名为江信遇,江丞让所有人都喊小公子,但是却从不说孩子的由来,下人们私底下议论纷纷的,但在明面上都不敢提。 五年之后,江信遇长得越来越像九婴,有时候连江氏都忍不住感慨,看到这孩子就感觉九婴似乎还在江家似得。 在江家人人都宠着江信遇,可怜他没娘,江丞对他甚至比对江信谣还要好上几分,造就了江信遇骄纵奢侈,脾气暴躁,在外头横行霸道,随意欺负邻里的孩子,将邻里晒好的肉干丢进粪池里,故意把失明老叟的拐杖抢走,沿街钻着女人的裙子打趣。 每每到这个时候,江丞想要管教,江楼都会说一句,“横竖不会比妖怪坏。” 他不常见江信遇,一日被江氏偶然提起是不是因为九婴的缘故才不肯见江信遇,他便又故意日日把江信遇招到房间里,也不斥责,就仍凭这孩子胡闹,一个时辰后便让孩子离开,周而复始。 第56章 儿子 当孩子长到十岁的时候更是无法无天,一日竟将江信谣推进米缸里,掐着江信谣的脖子不让他动弹,江信谣活活被闷死。 天大的噩耗让江氏一蹶不振,当天晚上哭得死去活来,江丞心痛不已,但又无法让江信遇偿命,一夜白了头。 江楼第一次打了江信遇,江信遇躺在地上打滚,用那双越来越像九婴的眼睛望着他,那一刻江楼明白,面前这人是来讨债的,讨九婴死于火海的债。 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梦见那个女人,成亲之时,她大咧咧的从正门走进来,他牵着那人的手拜了堂,两人还磕到了额头,进洞房的时候他紧张得有些同手同脚,回头一看,她也是。 醒来后,他发了大脾气,仿佛梦见那个女人是莫大的耻辱。他可以控制清醒的时候不去想她,恨着她,但是却不能控制梦。 江信谣死后,刚过百日,下人找不到江氏,到墓地一看,她已经吊死在墓地旁边的树上。 半年不到死了两人,竟是江家萧条的开始。 江信遇越发放肆,公然殴打县令,被路过的知府撞见,命人把江信遇抓起来,江家花了好大一笔钱才平息此事。 而江信遇又交上一群狐朋狗友,每日挥洒千金,日夜泡在青楼之中,染上花柳病不说,还赌博成瘾,四五年间,江家已经败得差不多了。只有邻里在吃饭间讨论江家昔日亭台阁楼连绵不绝,一到夜晚打起的灯笼能够照亮半边天空的盛状。 江信遇20岁的时候江家给他娶了媳妇,本来以为这会收心了,没想江信遇暴躁成性,吃喝嫖赌样样不除,因为妻子多说了一句,竟然将已经怀有8个月身孕的女人打至流产,产婆来的时候,掏出的孩子都是血淋淋的,已经成型。 江丞要将他赶出家门,江楼却保下了江信遇,勒令儿子到寺庙住上三个月,半个月之后,江信遇和寺庙里的小和尚行□□之欢的时候被主持发现,主持当场将他赶出了寺庙。 江城五十岁那年举办大寿,家中半夜遭贼,钱款以及贺礼被洗劫一空,官府下令追查,抓到两名逃犯,却供出了江信遇也是其中之一,就是他将自家门打开让朋友伪装成盗贼。 江信遇被人发现的时候正躺在青楼女人堆里,江丞知道后背气得吐了血,三个月都没挨过去,死了。 江丞死的那一晚,江楼在灵堂里坐了一夜,次日搬进江家阁楼,不愿再出门,对江新遇的所作所为置若罔闻。 唯一撼动他的,是每夜的梦魇,她走了几十年,他就梦了她几十年,夜夜如此。 一日,两个小妾跑进来求他的庇护,原来江信遇已经没钱了,就动了要把舅舅妾都卖掉的心思。 不一会,江信遇带着两个小厮闯了进来,见那两个妾就想抓,但还有些忌惮自己的父亲,便犹犹豫豫的。 江楼见面前这和九婴有7分向的人,一时间有些恍惚,昨夜的梦似乎涌上心头。 “夫君” “夫君” “住嘴!” 他一声大喝,两个小妾以及江信遇都愣了,从未见他发那么大的火,江信遇不敢再放肆,灰溜溜的走了。 江楼便让大哥的两个妾住在阁楼内间,他自己住在外间,因为知道儿子的秉性,这几日他便时刻都在外间坐着。 几日后,江信遇没钱了,又把邪念打到了舅舅两个老婆身上,喝了酒带着两个小厮跑上阁楼。 “孽障!我在这里你都敢胡来。” “爹,你不是最疼我的吗,我现在是真的缺银子呢。”江信遇恳求道。 江楼置若罔闻,闭上眼睛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1 知人知面不知仙 作者:柯宝眷 分卷阅读71 打坐。 “你这老不死的,都一把年纪了,难道还藏着两个女人打算自己上吗!”见好话带不走人,江信遇破口大骂,一边给两个小厮使了眼色。 小妾被拉出来,头发散乱,哭成一团。 一股热气从江楼胸腔里喷出来,幻成一句话,“你怎么能比得上她!” 话音落,他却自己惊了,这么多年来,几十年的抑郁之气似乎被这一句话顶开。 梦了这么多年,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根本不敢提她,不敢真的正视这个和她长得一样的血脉。 趁着他愣怔,江信遇把两个妾带走,转手就卖了,得了一笔钱。 不到两年,他又走投无路,打起了卖老婆的主意,老婆也被他卖了,昔日的江家已经门庭冷落,竟比普通家庭还不如。 江楼再未出过阁楼,却活到了古稀之年。 “爹,爹”穷困潦倒的江信遇跪倒在地,身体已经瘦成皮包骨,“爹,家里以前那么有钱,您是不是还有贴己钱?儿子已经活不下去了。” 江楼没有睁眼,他不敢睁眼,那是一张这几十年来他夜夜面对的脸。 “三个月之后清晨来找我,那时我寿命已尽,你将我安葬到城南,之后便有一笔银子。” “爹,”江信遇眼睛一亮,“要不先给我一点?” 见爹已经重新合上了眼睛不再说话,他只要悻悻退去。 他等啊等,越来越心慌,想着爹什么时候才能死,那银子有多少,估计不少才是。 越是心急如焚就觉得这时间过得越慢,他等不了三月期限,一日夜晚,他闯进阁楼用枕席闷死了亲爹。 把人闷死后他将阁楼找了个底朝天,甚至连爹身上的衣物都剖下了,却是什么都没有找到。 “你听说没有,江家二公子死在阁楼里拉,听说尸体臭得不行,都熏到邻居家了,县令让人一看,才发现死人了。” “啧啧,这是连墓地都入不了了,你知道江家二夫人,那个叫九婴的,我娘亲和我说,当初可是都传那个女人是妖怪呢。死了埋在城南,后还有人听见她的哭声,都说是冤死的。不久前还有人看见江楼那老头在她坟前挖坑,好大一个呢。” 江楼的尸体被丢在乱葬岗中,长在坟堆上的草木精怪可怜他尸骨受风吹雨打,便合力帮他挖了个坑埋了。 九天 仙娥提着瓜果花篮立于天道两旁,见仙雾中白衣身影徐徐而来,众人齐口道:“恭迎神君历劫归来。” 星宿神君点头,心中却是无悲无喜。 九天之上,天帝雷霆声音传遍九天每个角落,“星宿,你说要体验凡人爱情,我便让你去了一世,现在一世已经完了,你和凡间便再也没有瓜葛。” 星宿没怎么听老头子的话,从九天退下后便去了酒仙府处,那仙童见到他就脆生生的喊着,“我家仙翁早就在煮茶了,让我在这里候着您呢。” 满室茶香,酒仙笑意吟吟迎上来,“今后天庭里总算热闹一些了,我正有上好的茶等着你来品。” 星宿道:“当年入凡,多亏你路过及时相救,才免我被夺仙丹,前不久在凡间忽的想起这件事。” 酒仙将泡出来的第一遍茶水撒入天池,应道:“为何要道谢?你会遭遇那两个妖怪所害,是你的劫,我会经过那里,也是天意,既然只是遵循天意而已,又何来帮?星宿,你的凡心还未根除。” 星宿一顿,却见律动并右手执着茶杯,天上仙人都知道,酒仙喝茶喜欢用左手。 “给。”酒仙轻轻一推,香茗便缓缓游向对面。 星宿接了,却是往旁边乖巧站着的仙童打去,仙童身体晃了晃,消失了。 酒仙捋了捋胡子,笑道:“星宿倒还是发现了。” 异样的香味钻入鼻息,再睁开眼,还是江家的书房,香炉里的香已经消失殆尽。 酒仙捋了捋胡子,“神君,这梦中有梦,那一世你过得如何?” 江楼坐直身体,面色不悦,“冥香。” 冥香,能够让人在做梦中历经一世,梦中场景十分真实,仿佛梦中者亲身经历般。 “虽然这冥想能够构建梦的框架,但是在梦里你所做的梦,才是神君你心里真实所想。” “荒谬。”江楼打掉香炉。 “神君。”酒仙叹息,“你命中本该有此劫,你恨当初那两个妖怪骗你,差点害了你的性命,。 而你在这世也找到那两个已经投胎成人的妖怪,让他们死在九婴的手里。你喜爱凡间,不忍杀害身为凡人的遗腹子,最后却被凡人弄得家破人亡,尸首被狗啃噬,死后却是妖怪帮你收尸。 妖有恶人,但也有善人,凡人有善,但也有恶,你太过于执着,所以陷入了偏执,天帝让我来渡你,这一世一幻景,你应该放下芥蒂。” 江楼听完,却疾步走来,目光狠厉,“你不该拿她来做文章。” “为何不该?她是你的心魔。那一世,你夜夜梦见她,江信遇便是她的化身,你不敢看他,却又纵容着他。你说恨她,却又夜夜想着她,我说过,在冥香中遭遇的梦中梦,便是你真实的想法。” 第57章 桐城 江楼顿住,来回在房中踱步良久,“现在是什么时候。” 后者笑,“只不过是须臾片刻而已。” 门外,例行来为公子擦身的青竹驻足听了听,刚才还听到房内有人说话的声音,此时怎的又没了? 两个月前,公子浑身是伤的躺在家门口,不知是怎么回来的,也不知发生了何事。公子回来后便一直昏迷不醒,明明伤口每日好得奇快,但人就是昏昏沉沉的,连大夫也没法子。 难道公子醒了?青竹赶紧推门而入,见江楼已坐起,自是十分高兴。 屋内余烟未完全散去,听得自己两月未醒,江楼只是绷紧了眉头,他想起身,袖口中却飘下一张纸,揉开一看,上只有“休书”二字。 “神君,要看清自己的心呐”余烟伴随着酒仙的话散去。 关于此次重伤回到江府,江楼不肯多说一句,这事便也无人敢再提。 他是春分时候回的家,次年夏至时江丞将他找去,为了一远方亲戚的事,“那是爹的外家,以前分家后便带着家眷离开了,近期才收到他们的消息,原来是去了桐城县,可惜最近人却死了,留下一个遗孀无人照顾,我身体不好,而你又去过桐城县,如若无事,便去带那遗孀回来。” 江楼对桐城县似乎并没有其他反应,只是点点头。 在他要走之际,江丞忍不住叫住他,开了口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去吧。” 隔天,江楼便带着青竹与若干小厮出发,连江丞都在说无需这么赶,但他却执意要去。 刚走出城门,江楼便指着和通城县相反的官道,青竹等人也不敢说些什么,二少消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2 知人知面不知仙 作者:柯宝眷 分卷阅读72 失了数月,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是现在这个样子,除去不知昏迷的那两月,自从醒后,人也总是沉默寡言。 几天后,他终于让马车停下,青竹瞅着这地方风景又不好,蚊子又多,已经偏离官道十几里路了,也不知道公子来这做什么。 江楼提着一壶酒下马车,“无需跟来。” “公子。”青竹追了几步,见着公子隐入丛林中,只好在原地等候。 这一炷香的时间已过,人还未出现,又听路过的樵夫说这山林里其实有熊出没,青竹不放心,沿着刚才的路悄悄跟上。 地上泥土潮湿,又鲜少有人涉足,循着胶印走了好一会才看到公子。 江楼站在一片烧焦得看不清原来面貌的山坡上,喝了一口酒,又往地上撒了一口,再喝一口,再撒一口。 奇怪,公子这是在做什么?青竹不懂,又悄悄原路折返。 再一炷香的时候,江楼出现,手里却没拿着酒壶,“走吧。” 桐城县 这几天,县里有大事,一多年经常在外经商的商人回家之后带回了个寡妇,他早点丧妻,家里又有小孩嗷嗷待哺,就想娶这寡妇来操持家务,结果第二天却死在了床上。 县令把那寡妇带上趟严刑逼供,可是那寡妇呼天喊地的,就是不肯认罪,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觉得冤枉。 这县令暗地里就给寡妇用刑,想要让这人赶快认罪,但是寡妇宁愿把牙齿咬碎了也不肯承认害了自家男人。 这事纠缠了两三个月,最可怜的是那孩子无人看管,邻居也只能平日里多做一点饭菜送过去,一边骂这寡妇心狠。 这日在公堂之上,县令又在拷问寡妇,一戴着面纱,穿着粉色衣衫的女人不顾衙役的阻挡跑进大堂里。 “这个女人是冤枉的。” “你又是谁!公堂之上岂能让你胡来!把她拿下。”衙役上前,还未碰到女子,大堂内忽然刮起一阵狂风,把那几个衙役吹得东倒西歪。 “你是什么人。”县令扶正帽子,见狂风中这女子衣袍不动,心里便猜到估计是有点术法的,便让衙役都停下。 这话刚落,那股狂风又没了。 “大人,小女子不是坏人,只是来做个证明,也好帮着大人早点破案不是?” 县令一拍案桌,“那你说,杀人凶手是谁!” 粉色衣衫的女子指了指寡妇,后者一愣,遂大哭。 “刁民!你之前说这凶手不是这寡妇,但现在又说凶手是她,竟然敢戏弄本官。” “大人,我没有啊,凶手确实是这个女人,但确实是在这女人不知情的情况下杀的人,接下来这些话我只能和您说。” 县令见这人如此笃定,便带着人回了后堂,“现在可以说了吧。” 粉色衣衫女子道,“大人有没有注意到那个寡妇嘴巴很尖?” 县令皱眉,“这又怎样?” “以前有一个小村落,那里的女人和蛇·交,所以嘴巴会变得越来越凸,即便和正常人类生出来的后代,嘴巴会像蛇一样凸出来,而且□□内有毒素。一旦男性饮酒后交合就很容易把毒催发出来,大人若是不信,喂那寡妇一斤雄黄酒,让那产婆观察□□便知。” 县令半信半疑的让人去喂了寡妇雄黄酒,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产婆慌慌张张的跑来,说女子□□流出恶臭的液体,倒真的和粉色衣衫女子所说的不差。 既然女子是在无意识之下杀人,那么法不外乎情理,县令便下令该寡妇无罪释放。 衙门外,寡妇要跪谢粉衣女子,女子扯下面纱,“不用谢,叫我九婴即可。” 打扫干净的小屋内,看着面前局促不安的女人,她安抚,“别怕,我让你帮的忙不会特别为难你。我在寻找我的父母和家兄,已经半年之久没有他们的消息,前段日子听闻他们似乎去了蛇庄水潭边,而那个地方不是本族人的话无法找到,所以才想让你帮忙引个路。” “没用的,就算他们真的去了蛇庄,还没进到村子就会被蛇咬死了。” 九婴点头,“即便如此,我也想去找找,没有他们的消息,我实在是心难安定。” 见寡妇脸上十分犹豫,她道:“我不是坏人,如果你不愿意帮忙也不会强求你,不过如果你愿意看在我曾经救了你一命的份子上帮我一次,我会感激不尽。” 寡妇终于松口,“倒不是不愿意帮,不过蛇庄不是谁都可以进的,我可以先回去帮你问问,如果村长同意的话,那我再带你们去。” 寡妇走了,烛火晃了晃,一道黑影凭空出现,静静的立在桌边。 “我就猜着她走了,你就该出现了。”九婴往窗外看着,月亮升上来了,是该到时候了。” 她躺在床上,磕着瓜子,把瓜子皮弄得到处都是,黑影一阵风,瓜子皮全扫床底下去了。 “你还是变成秀才模样吧,你这黑不溜秋的还没有五官,生气了我都不知道你生气了。” 无脸鬼背过身去,不理。 身后痛苦的喘息声渐浓,无脸鬼转过身,对上笑嘻嘻的脸。 “啧啧,都是鬼了还那么好骗,那可不行哦。” 一阵风吹过,九婴看着无脸鬼消失的地方,捂着肚子狠狠皱起眉头。 窗外月亮由弯开始变圆,今夜是月圆之月。 肚子里的绞痛逐渐加重,她毫不客气的砸向腹部,但是那种疼痛与月圆之月带来的疼痛相比只是万分之一。 眼睛疼得刺红一片,仿佛又出现那日的火海,她纵身跳入火海之中,打算用死了解这一切,却被附身于白玉簪里的无脸鬼所救。 她蛰伏在火里,身上被一团黑气包裹着,竟然也不觉得热,还能看着江楼离去。 丹田里的元丹被碎魂刺破,永无再聚丹的可能,但体内另外一颗从狼精身上夺来的元丹却没被完全吸收,成为独立的元丹。 这是福也是祸,因为体内存的是狼精的元丹,她多少也会受到狼精影响,这月圆之月腹部会疼痛难忍。 “爹,娘,哥哥。”她抓着颈部的珍珠,痛得在床上打滚,眼泪沾湿了枕巾。 因为丧失了元丹,她没办法再感受到同身为鲛人亲人的下落,天下之大,她却成了孤身一人。 嘴唇已经被咬破,尝到嘴里的鲜血,她竟然也有兴奋,疼痛也减了些,便疯狂的咬着自己。 房中黑影闪现,无脸鬼飘到床边,手一挥,锦被拉到九婴脖子之下,盖住因为翻滚而凌乱的衣衫。 见她痛苦到极致,黑影摇身一变,变成俊朗的书生,眉眼里都有了焦急的神色。 “我说你,只有每个月这个时候才愿意让我养养眼。”九婴伸出手想抓住他的袖子,却从中穿过,翻身砸在地上。 书生急得团团转,蹲在地上急切的看着她,双手做要扶着她的姿势。 “我晓得你想帮我,没关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3 知人知面不知仙 作者:柯宝眷 分卷阅读73 系的,我可以。”九婴双手撑着地板爬起来,自己挪回床上,虚弱的笑了笑,“只要你在这里就可以,站着我就不疼了。” 明明知道她说谎,但书生还是红了耳根。 第58章 如此死法 九婴痛极,语气就更加轻佻,“女人一说话你就红脸,以后很容易被女人看轻的哦。” 书生瞪了她一眼,嫩豆腐一样的面颊飞上两团红晕,看是又急又燥,又变回无脸鬼的模样。 九婴笑,“难怪你喜欢变成无脸鬼,这样多好,别人都不知道你是开心难过还是生气,省事。”她又想砸肚子,怀里却被塞了个枕头,又变回书生的模样满是焦急。 “看到你的脸我就不疼了。”九婴刚转身面向墙壁,书生居然也追进墙壁内,清秀的脸浮在墙壁上,还指了指自己的脸,示意九婴看着他...止疼。 窗外挂在枝头的月亮逐渐由圆转弯,疼了将近一宿,九婴迷迷糊糊睡去,嘴里还念叨着:“明明就是说个黄段子都会脸红的男人,那天居然会冲进火海里救我....” 剩下的话听得不清楚,书生红着脸靠近,听到气若游丝的话后,眼神软了软。 她说:“谢谢。” 隔天,九婴一进门就把担子放在院子里,气哄哄的跑进家里,“秀才,我被骗了!” 屋内,一块抹布在凭空擦着桌子,闻言掉下来,秀才倒了杯茶水递过去。 如果窗外有人,这时候看到茶杯在空中飞,非吓得叫有鬼不可。 事实上....正在打扫卫生的人,还真的是鬼。 “你看!这酒家是不是骗我来着。”九婴掏出本子掏出来,“我挑着大黑小红小兰小白去酒家,结果他们硬要以叫得不够响亮扣了我四文钱,难道鸡被做成菜端上桌子的时候还要自己报菜名么!秀才,今晚去吓他们家的鸡!让他们家的鸡生不出蛋!” 这种情况,秀才已经习以为常,两人一路打听鲛人夫妇的下落,刚开始九婴得跑到山里抓鸟禽,但是野生鸟禽都是有灵性的,保不准哪天就得了慧根修成人形,她也嫌满山扑腾抓得累,便不抓了。 后来她养了几只鸡,本来是自己吃的,后来发现经她手的鸡各个体肥跑得快,还吃得多,就动了像凡人一样做买卖的心思。 她养的鸡好,起初还在市场卖,后来被酒楼的人看上了,变成一星期去送一次鸡就好,而秀才在家也没事干,负责把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条的。 不过第一次九婴这么嚷着说自己被骗了的时候,他真的半夜时分跑到酒楼,把老板和一干人等吓得够呛,后来知道有账目,一对才发现是自家人算错了,从此他在九婴送完鸡后每次都得对对账。 他敲敲桌子,示意账本拿来。 九婴双手递上,然后在一旁乐呵呵的数钱。 把账目过了一遍,没什么问题,见旁边的人数完钱后小心翼翼的把钱放进一个布袋里,虽然只有一张嘴要吃饭,秀才不用吃喝节省了一部分费用,不过接下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爹娘,存点银子做盘缠是很有必要的,等到那个寡妇回来,他们就得再踏上旅程了。 “秀才啊,如果你能开口说话就好了,这样能教我算账,我们两个也能够聊聊天。”九婴把钱放进床边的柜子里,随口说道。 说者无意听着有心,几天后,九婴在喂鸡,院门被推开,一男子熟门熟路的走进来,很顺手的提过她手里用来勺饲料的勺子。 “你谁啊。”九婴莫名其妙。 “是我。”来人喂完鸡后站定,耳根子有点红。 “你是谁啊。”九婴谨慎的看着,准备对方有什么不对劲的话就用手里的瓢子让他见见血! 男人眼神有点飘,“秀才。” 九婴愣住,直勾勾的盯着,见面前男人的耳根子逐渐泛红,这才相信还真的是那个无脸鬼。 “你....你....” “恩,这个人的身体可以用。”秀才温温柔柔的看着她,然后脑门就被毫不客气的重重敲了好几下。 “你有毛病啊,不知道占用凡人身体是大忌,你想等着地府的人来抓你回去。” “普通鬼差打不过我。” “是这个问题吗,赶快把别人身体还回去!” “那人差不多要死了,如果我不上他身的话他也活不过今夜,还不如让我用。” “你还狡辩!” 见大怒,无脸鬼愣住,他满以为对方会开心的。 “不管你了,爱咋样就咋样。”九婴进屋内甩上门。 在屋里气了一通,屋外安安静静的,她把门打开,秀才已经不在院子里,院子大门还记得关上。 九婴也知道发那么大的火不对,可想着对方怎么忽然就心血来潮去夺凡人的身体。 “秀才啊,如果你能开口说话就好了,这样能教我算账,我们两个也能够聊聊天。” 自己几天前说的话涌上心头,她一拍大腿,“我这二愣子!” 一路问人,终于在破庙里找到正靠着柱子的男人,里面还有不少乞丐,他一个人孤零零坐着,怪可怜的。 见到她,秀才有些紧张,“不是我不还,而是要到今夜子时他寿命完结的时候才能正式抽身。” “饿不饿。” “啊?” 还以为她还生气,听到的却是这句话,无脸鬼一愣。 “人都是要吃饭的,看这身体也不像是个能吃饱饭的人。”九婴从篮子里掏出好几个大馒头,时间紧张,她也只能随手拿这些了。 秀才觉得新鲜,他死后自然就不用再吃东西,把白白软软的馒头握在手里,心里竟然有些激动。 “对不起。” “咳咳。” 刚进嘴的馒头差点被呛出来,秀才还没把馒头咽下去就赶紧道: “是我的问题” “才不是,是我不好,不应该乱说话。” “不是,是我没想周全。” “都说了是我不好!”九婴一声怒吼,塞了个馒头进他嘴里,“不许狡辩,就是我不好!” 察觉到对方的手指塞馒头的时候碰到了自己的唇,秀才心神动了动,把馒头拿下,沉默的吃着。 那边,乞丐发现这边的动静,再看有东西吃,都三三两两的绕过来,九婴带着也多,就分了一些。 这些乞丐只觉平常住在破庙里,前几天病得连水都喝不了的同伴一夜之间竟然痊愈,感觉外还算正常,再加上又有馒头吃,就不多问了。 还有三个时辰才到子时,破庙里也没什么地方好坐,九婴和秀才靠着柱子。 “这几天你都在找可以附身的人?” “恩,人有阳气,阳气弱的人容易撞鬼,而濒临死亡的人阳气不仅弱,而且处于阴阳交替的时候,最容易夺舍。” 九婴有些紧张,“那对他的身体没什么大碍吧。” 无脸鬼摇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4 知人知面不知仙 作者:柯宝眷 分卷阅读74 摇头。 “那就好,他有事估计这笔还得算在你头上,他没事你就没事,挺好。” 没料到她话里的意思是这个,无脸鬼耳根子有些红,应了声,“恩。” 两人又坐了一会,九婴按捺不住,又凑过去,“我说你当初到底是怎么死的?以前你不能开口都没办法问你。” 秀才道:“我从小聪慧,无奈次次科考都名落孙山,心里便有了执念,每日只在家中读书,其他一切不管,后来错过娶亲的时候,我更是死了心,一心就想中举人。 隗武年的时候我终于中了举人,因为太过高兴,那日下雨湿滑,没有看到地下水渍,摔倒的时候面朝下摔进一汪水潭里。 我因为头受创昏迷,当日又无人路过,等到清醒时才发现已经成了鬼,便一直在水坑里住了下来。” 他下意识把那些年勾走生人魂魄的事瞒了下来,那些人都是自己怨恨下的牺牲者。 九婴听完,噗嗤一笑,接着捶地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你这太悲催了,这死法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秀才无奈的瞪大眼睛,耳根子又红了,小小声道:“别笑了。” “哈哈哈哈”柱子后面也暴发出一阵大笑,一小乞丐转到两人面前,指着自己的眼睛,“我是阴阳眼,昨天他进来附身在那个男人身上的时候我就看到了,不过你的死法真的好好笑,哈哈哈。” 话刚笑完,他领子就被揪着,人也被拉得离开地面。 九婴阴测测的,“谁让你笑的,再敢笑他试试,我打断你门牙。” 小乞丐蹬着脚,“明明你比谁笑得都更大声!” “只有我可以笑他,其他人都不可以。”九婴挥着拳头恐吓,听碰“砰”一声,男人砸向地面。 子时了,寺庙一阵冷风吹过,吹得人头皮发麻。 片刻后,秀才坐起来,而躺在地上的男人腿脚抽搐一番,没几分钟便身体僵直着不再动。 九婴给了些碎银子请小乞丐安葬那个男人,领着秀才往外走,后者频频扭头,似乎再看着小乞丐。 第59章 庆祝生辰 九婴出门后发现人没跟出来,再欲进去,秀才飘出来,递过去一锭小碎银。 挣钱不容易,那些钱用来安葬太多了,应该再拿回来点。 两人晃悠悠的走回家,九婴用省下的碎银买了根香烛给秀才吃,还剩下不少。 临近家门,她一拍大腿,“可惜了!刚才忘记问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 寡妇已经走了半个多月却还是没有任何消息,九婴虽然寻亲心切,但也只有耐下性子等着,箱子里的钱已经有一定重量了。 这天九婴神秘兮兮的出门,临走的时候特地把白玉簪放在桌上,“秀才好好看家。” 这一趟九婴去得很久,秀才把家里打扫得一尘不染,沿着墙角遛弯,听得门栓有动静,就飘到门口站着。 门未开,人未来,隔壁传来邻居大嗓门,他又开始沿着墙角踱步。 九婴回来得很晚,还未到门口便叫着秀才的名字,刚一跨进大门就见鬼穿墙而过。 “看我给你带回来了什么。”九婴把跨在肩膀上的布袋解下,打开往外掏东西。 “超级奢华的香烛,店家说了,香烛里面含人参一起做的,特别滋养!” 她又掏出一件儒生衣服,“怎么样不错吧,我今天盯着做的,你穿起来肯定好看。” 秀才飘到小柜子前,打开,里面的银钱果然少了很多。 “之前你不是写过你的生辰嘛,生辰快乐!”九婴笑着把衣服架在他面前比划,“我说你以前黑乎乎的一团我都分不清前胸后背,人形挺好。” 一阵狂风将桌上的香烛全扫落地,糊着窗户的纸被狂风吹得呼呼作响。 “生气了?”九婴诧异,“为什么?不喜欢我给你做生辰?” 无脸鬼指着钱箱,又指了指地上的香烛。 若是能说话,他非得训斥这女人一顿不可,他吃不吃香烛又有什么关系,可是这银子难挣,怎么能拿这银子来买这些东西! 九婴算是看明白了,“你是说这些东西不能买?” 秀才手一扫,架子上平常两人用来交流的书卷飞了过来,翻了几页之后停下,两个字被圈了出来。 “浪”“费” “浪费?为什么?庆祝生辰不是要吃顿好的,还要一身新衣裳?我听说凡间都是这么做的,而且钱花在你身上不是最应该的么。” 秀才蹲下对着地上叠得高高的香烛,满脸只写着郁闷二字,甚至又恢复了黑乎乎的一团。 “别心疼银子了,一年就一次生辰,穿衣服试试?”九婴凑过去,试探。 黑影的脑袋默默点了点。 九婴从门外拿来个盆子,当场把衣服烧了,片刻后,秀才红着耳根子穿着新衣服出现。 “美男子。”九婴做状要扑过去,刚碰到袖子,秀才又化成无脸鬼的模样,抱着地上一堆香烛跑了。 “.....” 寡妇离开了一个月有余,一日清晨带着一女娃娃出现,说是村里长老愿意见他们,不过因为前夫遗留下的孩子没有依靠,所以想把女娃娃一起送到村里,好歹有一口饭吃。 九婴麻溜的应下,手臂却被飞来的小石头打了一下,那是秀才干的。先不说带一个女娃娃赶路的速度会慢下来,再者多一个人就要多一张嘴吃饭,钱箱里的钱不够的! “姑娘,你行行好,这孩子怪可怜的。”寡妇见九婴皱眉,以为她不同意带上个拖油瓶。 居然还专门找麻穴打,九婴边揉着麻掉的手肘想道,一边回答,“当然,不是,啊!” 她低头看着地上的小石头,说一个字一颗石头,秀才你可以的! 揉着已经被打得麻掉的手臂,她笑,“可以啊,一起上路吧。” “砰。”本来无风,开着的门却结结实实关上,吓了在场人一大跳。 事不宜迟,九婴简单收拾了一下,把门上锁就走了,如果此行没有找到亲人,这桐城县估计就不会再回来。 官道上,两匹马车擦身而过,青竹扫了一眼与自家往相反方向而去的马车,看着坐在车辕上妇女和小孩,心里寻思着让女人驾车倒是少见。 颠簸之时,马车的帘子露出些缝隙,他看着缝隙里露出来的尖细下巴,觉得和二夫人九婴特别像,但是再想看时,对方马车已经跑出老远。 进了城门,青竹感慨的左右观望,两年前他们来到这里解决了私盐的案子,回去的时候是三人一起走的,再来的时候已经只剩下他和公子了。 “卖簪子咯,卖簪子咯。”集市闹哄哄的,偏偏这卖簪子的小贩喊得特别卖力。 车壁被敲了敲,他示意马车停下,凑近帘子,“公子?”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5 知人知面不知仙 作者:柯宝眷 分卷阅读75 江楼挑开帘子,下马走到卖簪子的摊位前。 “公子?买个簪子送给自家娘子?” 他低头看了一边,“白玉簪没有?” “白玉簪,有有,你等下。”小贩从身后的包裹里翻来找去,找出一根白玉簪递过去。 江楼拿在手里反复看着,青竹问了多少钱,把银子给了。 小贩收了钱,见贵气公子走了,却没把簪子带走,喊了声,“公子,你买的簪子。” 江楼停下,回头扫了眼簪子,摇摇头,上车走了。 江家奢华的马车停在普通的住宅前,宅院已经人去楼空,青竹问了邻居,知道江家亲戚死后,家里有一个寡妇就带着孩子走了,今天刚走的。 随着路人的指路,马车停在一家院落钱,邻居看见了,“你们来晚了,住在这里的姑娘今早已经走了,把家里的锅碗瓢盆都送我了,估计是不回来了。” 青竹道:“我们不是来找什么姑娘的,是来找最近死了丈夫的那个寡妇,还有一个小娃娃。” “噢噢,倒是有这么一件事,今天三人一起走的。”女人走过来,“我和你们说啊,住在这里的姑娘不对劲,平常明明只有一个人住,但时不时的听见她和别人说话,你们说这怪不怪?” “公子。”青竹靠近马车,把那女人的话说了一遍,“那咱们怎么办?” “找回来。” 因为家里亲戚的遗孀下落不明,众人只好暂住在以前的园子里,青竹本以为公子会十分排斥这园子,毕竟当初是和夫人一起住的,而且到后面为了媚娘,公子也把夫人给休了,却没想公子却还是住进了这园子,只是命他把被褥都搬到了书房。 深夜,青竹在门外把哈欠打了,揉着眼睛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些,这才进书房挑灯芯,这已经是他今晚上第四次进去挑灯芯了。 “公子,早点歇息吧。” “恩。” 江楼应了声,将手里的书卷放下,又拿出另外一卷。 青竹不敢再说,又把热茶给换了,然后出门打着哈欠坐在石阶上。 屋内的灯一直没灭,直到他见到灯灭,进去添油灯的时候才发现公子坐着睡着了,此时天空已经泛白。 他凑过去拿起公子的书,想看究竟有什么好看的,竟然能让公子看了一晚上,却见都是以前公子看过的内容。 他将窗户关好,便去外屋打了个盹,才睡了两个时辰不到,屋内一声闷哼,他赶紧跑进去。 “公子。” 江楼气喘嘘嘘的坐着,额头满是薄汗,眼神有一瞬间的迷茫,却又很快恢复平静。 “出去。” “公子。” “出去!” 青竹赶紧退出,却寻思着公子究竟梦到什么如此惊慌,似乎来桐城县的路上,公子睡觉的时间越来越短,有时候好不容易睡着了,但是半夜也像今天一样惊醒,然后脾气就会变得特别暴躁。 隔天,他特地让厨房炖了些容易入睡的补品送了过去,当天晚上又守了将近半夜,江楼直到天快泛白的时候才入睡。 几天后青竹算是发现不对劲了,公子不是不愿意睡,似乎是睡不着,有好几次他进去挑灯芯都见公子闭着眼睛,或者一夜过去一页纸都没看过。 他暗地里又让大夫抓了很多安神的药材,把药端过去的时候,江楼似乎也能猜到,也喝了,但夜晚却却还是睁着眼睛到天亮。 ‘大片大片的火海,小雏菊的茎干被烧干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九婴站在火海之中,火苗往她身上窜,她直勾勾的盯着前方,嘴巴一张一合,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当初,他站着看火海翻腾,梦里却发疯般冲进火海里,发现漫天的火原来是漫天的血,九婴的裙子已经染成艳红色,还不断有大股的鲜血从她腿上流下,汇入周遭的血水里。 四周渐渐想起婴儿的哭声,他想去触碰近在咫尺的人,那人却变成灰烬,他连灰都抓不到。’ 绝望,痛苦,怨恨让他崩溃。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加一语"小天使的手榴弹~~~~~~ ps:全文我上传草稿箱上传得差不多了,以后每天都会固定在早晨发文,小天使们么么哒。 第60章 昔日杀她的刀 “公子?”青竹听见屋内的动静,赶紧进屋,在床上的睁开眼睛的一瞬间,他似乎看到了....眼泪? “滚出去!” “是。” 他倒退着赶紧往外走,却不敢再提,刚才公子未醒将醒的时候,喊得是夫人的名字。 青竹倒是真的弄不懂了,如果公子爱的是媚娘,那么为何在梦中却喊着夫人的名字,如果公子爱的是夫人,那为何当初如此绝情的让夫人离开,不去寻找。 公子是来了这宅子后开始变成这般的,他便想着赶快把事情了了,催着手下的人去找亲戚家的小孩。 这每天都有人带消息回来,只知那一行人似乎一路向西。 一个月之后,有人带消息回来,那一行人走了水路,已经有人搭船跟着追去了,追得快的话,一个月后便可以追到的。 带消息的人见青竹老神在在的坐着,问:“小青哥,你这不赶紧着去和公子说去?” “急什么,公子正在睡觉呢,睡醒再说也不迟。” “睡觉,此时?”来人心想现在可是大中午日晒三竿的,此时睡觉,倒是慵懒。 “你懂什么。”青竹碎了一句,心里估摸着也差不多了,正想去看看,门房说陆公子在屋外。 陆家两年前与私盐案有牵扯,这陆公子的好友杜双全不知道用了什么阴门法子,把本地赵大善人的头缝在了自己头上,还把本地张家灭门了。 这陆公子因为罪不及死。最后被罚了些银钱,也就放走了。 他们都已经来一个月了,要来拜访早就来了,现在来算个什么事。 “有拜帖没有?” “没有,他们说....要公子亲自出门迎。” 青竹气乐了,“两年不见,这陆公子的胆子见长,京城多少文豪见公子都得规规矩矩的递拜帖,我倒是奇了怪了,就让他等着、” “还是去看看吧,这屋外人不少。”管家道。 青竹到院门口一看,好家伙,这陆家是发达了?光是那镶嵌着夜明珠和无数珠宝的八抬轿子不说,轿子四周跟着四个婢女,后面跟着8个仆人,还有两个专门开道的。 “这都比得上宫里的贵妃出行了。”青竹冷笑。 在轿子前跟着的,陆公子的小厮小六眼睛尖,“这不是青竹么,还楞在那里干什么,通报你们公子了没有!” 这小子谁啊,敢跟你青竹爷爷人五人六的吆喝,青竹掏着耳朵大声道:“管家你听见声音了么?我怎么觉得有蚊子嗡嗡的在耳边吆喝呢。” 小六子一听不干了,“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6 知人知面不知仙 作者:柯宝眷 分卷阅读76 你说谁是蚊子额?” 青竹接上,“谁气得跳脚就说谁。” 两人正吵得不可开交,管家见远处走来的人,低头,“公子。” 江楼皱眉,“为何吵闹?” “公子。”青竹也不敢再吵,低头站在一边,悄悄对着小六竖起中指。 轿子里的陆公子早就坐腻了,反正江楼也已经出现了,他就当面子已经有了,咳嗽一声,轿子前的婢女立刻把帘子掀开。 看到轿子里的人穿着奢华的貂裘,青竹噗嗤笑出声,打趣,“陆公子,现在可热着呢,您穿得这么厚,不会是头也被人换了吧。” “青竹。”江楼在陆公子变脸之前呵斥,淡淡看向陆公子,“陆公子有何事?” “能有啥事,知道两年前响当当的江公子又来到桐城县,当日我们也算有点交情,便来看看你。” 青竹心想,去你的交情,跟你连坐一个板凳的交情都没有。 陆公子这边得了便宜还卖乖,啧啧道:“江公子,两年不见,你这消瘦好多,眼圈都这么大了。” 这话不假,连日来日夜只睡两个时辰,江楼身体消瘦得很快,以前的衣物都得重新定做,全府上下各种食材都找了,还特地从京城快马加鞭送来了一盒珍贵的人参,每天几钱的吃着,但是效果不大。 青竹知道,公子得的是心病。 他见不到陆公子拿这事调侃,正要开口,却被江楼制止。 陆公子更加得意,“江公子,两年前因为事情繁多没能好好的和聚一聚,现在好不容易又有这个机会,我再寒舍摆下酒席,特来请江公子,江公子不会连这点面子都不给吧。” 江楼应了,陆公子这才得意洋洋的,巴不得所以人都看见他招摇过市的样子。 两年不见,人们只在茶余饭后才会讨论当年的赵善人,现在说得最多的确实陆家在两年之内如何露富,家里的宅院刚翻修好,只是墙面修得不尽人意,便把所有的楼房又全都翻修一片。 青竹坐在车辕上听得直翻白眼,这陆家公子就是个纨绔子弟,公子去赴宴,倒不如睡觉来得有意义。 “卖传家宝了,各位不买也来看看,镇宅安家保平安啊。” 江楼挑开帘子,那蹲在地上的老汉见了,立刻举着手里还带着泥巴的白玉递过去,“这是家里一直传下的,要不是家里现在落寞了,家里的小女要出嫁得要嫁妆,我们家是绝对不会把东西出让的。” 江楼接过白玉扫了一眼,却更关心老汉说的话,“为什么?” “实不相瞒,这白玉就是一代代传下来的,早就浸透了家里好几代人的心血,是我们家最重要的东西,要不是小女要出嫁...” 江楼顿了顿,眼神既有些迷茫,又像是抓住什么似得有了一丝光彩。 他让青竹买下了老汉的白玉,连陆公子家也不去了,差遣名小厮前去报信,然后便让车夫再回了宅院。 青竹以为公子真的喜欢这白玉,但江楼回到宅院后也紧紧是把玩了片刻,然后便令人把白玉放好。 次日,那老汉又拿着一尊观音像上门,说是自家亲戚的传家宝,一家子也是当着宝贝供养着的,江楼也收了。 不知是那老汉嘴碎爱说还是怎的,有些听闻江家公子有收集的怪癖,只要想卖的东西于卖家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东西,江家就肯买,这风头传出,不管真假,纷纷有人拿着各色物件上门,很快一个空房间就被放得满满当当。 青竹觉得公子中了邪,只要来人捧着物件来,说一句‘这是我最重要的东西’公子立刻就会买下,他可是不止一次听到外面的传闻,有些人可是浑水摸鱼拿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来卖。 深夜,青竹在书房没看到人,便知道公子肯定在那里。 空荡荡的房子此时已经装满了各色物品,江楼整夜整夜的坐在这堆物品之中,却觉得心无所属。他买来了对别人而言最重要的东西,但是却只有短暂的愉悦,于他而言最重要的东西,却是再无拥有的可能。他无法接受的不是最重要的东西消失的事实,而是承认那个妖怪于他来说是最重要的这个觉悟。 一大早,听得有个乞丐要来卖东西,青竹让管家把人赶出去,这现在什么人都有,乞丐能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小哥你这就不对了,人人都有重要的东西,这和我是不是乞丐有什么关系?”衣衫褴褛的乞丐大笑着走进来,家丁在后面气喘吁吁的追,“你这乞丐,怎么能私闯民宅。” 乞丐从怀里掏出一把精美的小刀,“我这是买卖珍贵之物的,虽然这东西对我来说不是最重要的东西,但对某人来说是的,它叫碎魂。” 青竹被眼前这把精致的蓝色小刀吸引,面色一变,“你这乞丐是不是偷了别人的东西,为了销赃才卖来这里!” 乞丐摇头,“你这小子,幸好没有作恶,不然死后可得畜生道的。” “去你的畜生道!”青竹气极,就要去推那臭乞丐,刚一伸手,那乞丐似乎有察觉般把刀子塞给他,人已经往外走,“我见你们家酿的酒不错,自己拿了些,算是卖这东西的报酬。” 青竹循声追出去,大街上人来人往的,哪里还有乞丐的身影。 他让人随意把刀子放在屋内即可,反正那屋子有那么多东西,公子也不一定会注意到着把刀子。 所以当江楼以从未有过的慌乱拿着那把刀子质问下人时,青竹赶紧把这刀子的来龙去脉说了。 震惊,否认,愤怒,茫然,最后化为不知所措。 江楼在房间里呆了一天,傍晚时分招来青竹,只有一句话,“回去。” 事情匆忙,甚至来不及布置其他,只留下一部分人继续等待遗孀的消息,剩下的人连夜匆匆离开桐城县,江楼只带走了刀子。 他知道碎魂是没办法烧毁的,但是这样的东西兜兜转转的又回到了他手里,他却觉得害怕。 因为她死了,所以心里才会有理所应当的痛苦和懊悔,但是当看到碎魂,关于她可能没死的念头涌入脑海里后,却是害怕。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加一语"天使的火箭炮~~~~~ 作者君所在城市今天34度~热成一滩泥哇 第61章 遇狼 在她死后,他承认对她的感觉不同,但如果她没死,难道要去找她,去试图扭转已经被破坏得乱七八糟的一切? 他不知道,心乱如麻,所以再拿到碎魂的时候才会下意识的逃走,去逃避她可能还在世的可能性,甚至一片一片的催眠,她不会再回来,这一切都是佣人自扰。 形色匆匆的走了三天,一日赶路之际,官道上一道士求水喝,江楼便让人上车,顺路载人一程。 “公子,你这行色匆匆的是要去哪里?家中有事?” “并无。” “容我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7 知人知面不知仙 作者:柯宝眷 分卷阅读77 多管闲事,公子形色匆匆的,不像是敢路,却像是在躲着何人何事。” 江楼一顿,不语。 道士就笑,“实不相瞒,本次我就是回乡去的,我本想修仙,但无论道法如何精进,始终不得要领,前段日子有个仙人到我梦里,他点我少时离家,到现在为何不回去?” 我道是因为休闲业重,不敢分散精力 那仙人不说话 我又道是因为家乡路途遥远,仙人便起身要走 我只好说是因在儿时在家乡受到家人欺辱,便不愿再回去,仙人这才又重新坐了下来。 见那仙人笑意吟吟的,本该窘迫之时,我却忽然顿悟,为何如此多年来仙法无法再精进,实在是因为这疟瘴。 我因为恨家乡,便远离他,因为看不见就把它视为“无”其实是掩耳盗铃的做法,我一日不回去,它便在我心里一日未曾真正过去,这是我正要跨越的高山。 世间上悲、怕、喜均是如此,你怕什么就要去面对什么,不能躲避令你悲伤的东西,而是要去化解它,对于喜,不要想着一直延续下去,否则徒劳求喜,又容易生悲。 道士高谈阔论,也不在意对面的人此时不发一言,微垂头若有所思的样子。 分叉路口,道士说得满脸放光,一脸满足的就要告辞。 江楼让青竹给了他一包银子做盘缠用,道士有些不明所以,那银子可不是小数目。 “拿着吧,我们公子可能在桐城县呆久了,也变成了大善人。”青竹把银子塞给道士,等道士走远了才想继续赶路,“公子?” 江楼挑开帘子下下车,容光焕发的让青竹卸了马车的一匹马,连小厮都不带,拿了些银子便往远方奔去。 “公子!”青竹反应过啦,追了好几步,急得跺脚,“公子是疯了,疯了!” 好不容易碰见马商,青竹买了马,赶紧追着公子的踪迹而去。 追了好几天却还是没追上人,倒是桐城县的人追上他,说是已经跟上了那遗孀,但是遗孀却不肯他们走,此时一堆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好。 青竹这边追不上人,那边又出了篓子,公子追不上,只好先去追那位遗孀。 九婴一行人已经到达蛇庄外围,她没想到寡妇的丈夫和身旁的女娃娃和江家还有那么一点关系,在船上便看见那些人的踪迹,起初以为是为自己而来,后一打听才知缘由,她也没有再见江家人的打算,便在江家人找寡妇的时候藏了起来。 她能感觉到身旁鬼的不安,安抚道:“当初既然你还在那簪子里,便应该知晓我亲手斩了和他最后一点联系后,后和他便是再无可能,否则我孩儿便是死得不值。 我之所以不想再和江家的人见面,不是因为想要躲开他,而是因为没有见面的必要,于他来说,我只是妖而已。” 秀才摇头,如果他能说话,便要告诉这个女人,不要她是那个男人的损失。 “不说这个了,那个匕首居然能卖好几十两银子,我们坐船后还有那么多,等到岸上我就给你买些香烛吃。” 九婴把银子收好,侧过身子坐在甲板上吹风。 秀才的身体被风吹得抖啊抖,他飘到九婴身后,帮着挡住一部分风。 不多时,那个寡妇回来了。 九婴起身,“处理好了?那娃娃被带走了?” “是,之前我不知道那娃娃夫家还有那么一座大山在,要是知道我也就不把人带来这小地方了。” “放心吧,江家是有名的大家,去了那里一辈子无忧,出嫁的时候也会有一份不错的嫁妆。” “姑娘又怎么知道呢?” 九婴笑笑,“曾经有些交集罢了。” 既然江家的人已经把女娃娃带走,几人便起身前往蛇庄,说是蛇庄一点都不差,入口处就看见不少盘踞在一起的蛇窝,不少蛇吐着信子盯着这些不速之客。 寡妇从身上取出一个草团,烧着了在两人身上都饶了一圈,那些蛇见嗅见了便不会攻击人。 蛇庄里女人比男人多,每家每户都有蛇,寡妇带她去了当地掌权的老人家里,听说他想见村里的水潭,老者倒是没有为难,指了条上山的路,叮嘱她山上有狼要小心。 九婴临走前和村里的农户换了些香烛以及肉干,然后告别了寡妇,独自上山去了。 山路崎岖,她便一边走一边嘀嘀咕咕,虽然说秀才无法回应她,但她知道对方一定在听的。 这山路难走,她走了一整日也才到半山腰,临近傍晚的时候逐渐起雾,灰蒙蒙的看不见前方的路。 头上的簪子一阵颤动,她警惕的朝四周望去,发现石头和树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有绿油油的眼神。 是狼。 那群狼数着估计就有十几头,也不上前,就这么阴测测的在暗处观察着。 九婴背对悬崖壁而坐,掏出一支香烛点了,看见烛火的光亮,那些狼缩了缩脖子,见到她拿出肉干,又往前一步。 太阳刚下,原地忽的飞沙走石,雾气被吹跑,冲入天际的怨气幻化成巨大而恐怖的黑影。 那些狼见状赶紧夹着尾巴跑,很快便消失得无影踪。 秀才又恢复平常身体大小,安静的呆在九婴身边。 次日白天,那些狼又来了,估计是早已经把九婴看成了食物,做了改善伙食的打算。 一到傍晚,无脸鬼出来,狼群便跑,一来二去的便摸到了规律。 正中午,九婴发现前方的路被三头狼围住,往后一看,果然也有狼围住了去路,左边是万丈深渊,后边是悬崖峭壁,她抬头,果然峭壁上方也有狼,正在虎视眈眈的看着她。 自从本体的内丹被碎魂刺碎后,她虽然有幸借助狼精的元丹活了下来,但本体的排斥使他已经无法像以前一样施展法术,此时的她也仅仅像个凡人罢了。 她后退一步,前面的狼便前进一步,她不动,这些狼也不动,此时是正午时分,太阳高挂着,她一身冷汗。 头上的白玉簪颤动个不停,她安抚性的摸了摸,掏出包袱里的肉干,一狼一条肉干的丢过去,狼有肉干,便低头啃着。 她在等,等到傍晚时分。 狼吃完肉干,又直勾勾的看着她,她只好又丢了些肉干,很快肉干就都丢光了。 为首的狼群抬头看了看天,似乎也知道不能等到傍晚,抬脚便往前走,前后的狼群逐渐行成一个圈包住她。 一片云恰好滑过,地上投下一片阴影,一阵冷风,为首的狼已经被打下山崖。 秀才站在九婴面前,其他狼见了不敢再前进。 云滑过,阳光射出,秀才身上立刻被烤得冒了烟。 “快进去。”九婴跑到他面前,帮他挡住阳光,即便对方表情并未有异,她也能感到对方被太阳灼烧的痛苦。 “怎了还不走!”她气得跺脚。 一只狼往前一步,秀才一挥,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8 知人知面不知仙 作者:柯宝眷 分卷阅读78 同样把对方挥出几米开外,魂体像是炸毛的猫抖动着。 似乎知道这厉害玩意坚持不久,狼群便静静蛰伏着。 九婴挡不住阳光,秀才一只手比已经被灼烧起火,只要他不愿意回到簪子里,九婴便无计可施。 她心很慌,一声呜咽,一头狼却砸在地上,她往上看,悬崖上,一个黑衣男子正低头诧异的看着秀才。 似乎觉得对方无害,秀才这才回了簪子,九婴一摸,簪子像火一样烫手。 无脸鬼一消失,男人吃惊,不过还是拿着剑跳到九婴身边。 那群狼阴测测的看着,不敢再动,其中一只拖着同伴的腿缓缓后退,跑了。 九婴松了口气,旁边的男人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特别是那种拽天拽地的样子。 “它是什么东西,妖?” 对方一开腔,她惊诧,“是你!我成亲大礼上那个。” 后者不语,似乎在等她的回话。 九婴摸摸簪子,还是很烫,“他不是妖,是鬼。” 姚舜华点头,持剑就走,似乎只是想知道这一些就足够了。 九婴追上,“对了,你是不是在江家呆过?还记得那颗珍珠吗?我给你那颗,有一天我听到珍珠里有大哥的声音。” “嗡!”剑出鞘,刺入峭壁,剑身发出轰鸣。 白玉簪也跟着轰鸣,九婴伸手摸了摸,安抚着。 作者有话要说: 刚看到评论区有个小天使说很想看虐男主,但就是一天一章等得很焦急,所以今天作者君再更一章呀,人生处处有惊喜~~~ 第62章 昔日故友 姚舜华收了剑就走。 九婴思索,一提到大哥对方反应就那么大,莫非是有什么仇不成,可是按照这男人的一贯套路,能够恨到连提都不能提的,估计早就提剑来个你死我活,不像是个会窝气的。 她追上,换了个话题,“你来这里做什么?” “萍篷草” “萍篷草?我家以前很多啊,你要拿来做什么?” 后者扫了她一眼,沉默往前走。 九婴也想起自己现在已经没有家了,也沮丧着跟着走。 明天就可以到达山顶,晚上找到一个山洞,姚舜华抱着剑坐在洞门口。 九婴摸着玉簪,小声和秀才说话,但对方没像平常时候出来,一定是伤得重了。 簪子还很烫,她只好把簪子放进水里降温。 今夜月亮如一个圆盘,夜半十分,听到洞内人痛苦的□□,姚瞬华起身,却被一股狂风扫出去,他及时将剑钉入墙壁,这才没有被吹跑。 白天的影子护在九婴面前,无脸的头诡异而谨慎。 姚舜华重新坐下,背对着墙壁。 随着月亮越来越圆,痛苦的声音也越来越凄惨,他解下腰间的水壶丢过去。 秀才接了,扭开盖子,喂了九婴几口水。 触碰不到这个人,他也很痛苦。 姚舜华听着痛苦的□□声,他没去问为什么备受江家二公子宠爱的人如今会流落到这种地方,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痛苦。 兴许是遇到故人,让他早已经冰冷的心又隐隐抽痛,一个人的名字呼之欲出,他狠狠拽紧拳头。 隔天一早,九婴醒来,人早已离去,不过留了水和一些干粮。 她摸了摸簪子,发现凉爽不少,这才安心。 一起身,她身上的骨头就像炸脆了般咯咯的响,但一想到今天兴许就能够见到父母和哥哥,她又神情振奋。 山顶,巨大的水潭几乎占据了半个山头,这里几乎没有人的踪迹,而且空气也好,是家人确实喜欢的地方。 姚舜华拿着一株像草又不是草的东西站在一旁。 九婴跑到水潭边,趴在地上往水潭里喊,“爹,娘,哥哥?!” 怕家人听不见,她干脆把头伸进水潭里。 姚舜华本来已经打算走了,见她整颗头埋在水里,要是寻常人估计已经缺氧死了,这人是鲛...又是妖,应该不要紧吧。 又过了好一会,人还是没动静,但是白玉簪却在震动,他大步流星走过去,提着人的领子往后拉。 九婴大口大口呼吸,面色涨红,显然已经极度缺氧。 “不行,肯定是潭水太深了,他们听不见,我得下去找她们。”九婴怕把簪子弄丢了,便卸下簪子,还回头对姚瞬华笑了笑,“我有预感,他们一定在这里的。” 九婴迫不及待跳下水,身子立刻像石头般往水底下沉,上方的天空隐隐错错的,她闭上眼睛。 下沉到一定深度便开始难以呼吸,她张嘴呼唤家人,却被水呛住了,一时间只觉头昏脑涨。 往下,再往下!她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持续往下游,很快连视线都开始模糊。 还不够!还不够!才这点深度怎么能够到达水底! 一只手从身后掰住她肩膀往上拉,姚舜华在岸上见那玉簪一直震动个不停便知道事不太对,追下一看,这女人很明显没办法化成本体。 九婴摆脱他,继续往下滑,这种深度是见不到家人的。 姚舜华难以呼吸,他是人,连妖下到这种深度都会觉得无法呼吸,更何况肉体凡胎。 他强制把人带上岸,两人一上岸就是一阵猛烈咳嗽。 “他们不在...不然不会不来见我的。”九婴失神的说着,哇的一声哭了。 姚舜华大口喘气,有些茫然无措。 “爹!娘!哥哥!”九婴哭得放肆,究竟还要多久才能够找到他们,他们究竟到哪里去了。 察觉到身旁有异,姚舜华去摸剑,剑不见了。 之前的狼阴测测的在不远处观望着,剑和簪子已经被放在一旁。 姚舜华粗略数了数,有十几只,狼最是记仇,又很精明,确实不是会善罢甘休的。 身后的人还在低声抽噎,他把人护在身后,一扫,两人身后也有狼。 若是几只他完全能够应付,但是这么多的狼,恐怕顾得上其一就顾不上其二。 “不想死,就起来。” 身后的人却还是低声抽泣着,他知道这个女人并不是容易感性怯懦的人,如果不是真的悲伤如此,不至于这么失态。 一只狼扑过来,他一脚踹开,另外一只狼趁机扑上去咬住他的手臂。 狼牙嵌入皮肉,血腥味四处弥漫,他掐着狼的脖子,就着被咬的情况拗断了对方的脖子。 身后一声可怕的狼啸,他震惊回头。 九婴像狼一般弓着身体,嘴里发出的狼的嚎叫,龇牙咧嘴的盯着企图从背后袭击姚舜华的狼。 这是狼? 姚舜华吃惊,没记错的话,面前这女人之前是鲛? 虽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不过他开始明白为什么这个女人进水底后居然会那么狼狈。 九婴弓着身体扑向身后的狼,咬住对方的喉咙,将喉咙被咬破的狼甩向狼群,餍足 分卷阅读78 分卷阅读79 知人知面不知仙 作者:柯宝眷 分卷阅读79 的舔了舔嘴唇,直勾勾的盯着前方,“把它还给我。” 它?姚瞬华看向被狼叼走放在一旁的玉簪。 九婴进,那些狼就退,退无可退的时候,领头的哀叫一声,前腿趴在地上,头埋进前爪里蹲坐下。 “等等。”见九婴走进狼群,舜华想阻止,,却见所有的狼都匍匐着后退,九婴拿着剑和簪子回来。 接过剑,姚舜华犹豫了半响,最后还是没问出口。 那群狼哀叫一声,这次连同伴的尸体都顾不上,跑了。 九婴找了块尖锐的石头,沉默的挖了个坑,将狼的尸体拖进去埋了。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看到它们死了,心里也不好受,仿佛它们是同族似得,真是可笑。”她自嘲的抬头朝旁边的人笑笑。 两人沉默了一会,姚舜华要下山,九婴却决定留下呆一会,她太累了,也太难过了,需要一些时间休整。 姚舜华将所有的干粮留下,便离开山顶,他并未走远,而是留在山脚下。 几天之后,十几匹马出现在山脚劲头,马匹后有一辆由八匹马拉的马车,马车四周也有侍卫把手。 见到山脚下抱剑坐着的人,为首的侍卫示意众人停下。 “何人!” “萍篷草” 侍卫驾着马跑向马车,凑近马车帘子小声说道,帘子被打开,一名仆人跪倒在地上,监察史踩着仆人的背着急下马。 “你真的有萍篷草?” “大人,知道公子生病的人本来就只有太医,而知道公子的病需要萍篷草做药引的更是少之又少,面前这人气势冷冽,恐怕不是个善茬。” “我不管,我儿要萍篷草才能活命,只要他有我想要的东西,那无论是千金万两,我都得买下。” 侍卫扫了远处静坐的男人,心想恐怕这人要的不是银钱那么简单。 “那位壮士,我确实需要萍篷草,不过你说你有...”监察史顿了顿。 姚舜华从怀里掏出一株丢过去,侍卫拿白帕捡起,一旁皇上特地批准随军而来的御医上前查看。 “确实是萍篷草。” “这位壮士,这些东西我都买了,要多少钱你说。” “我不要钱。”姚舜华收到剑出鞘,前方的侍卫高喊着保护大人,迅速里三层外三层的将马车围得水泄不通。 “账本。”姚舜华起身,剑鞘插入土中,他要江丞交出去的账本,没有那个东西,他无法回去见“那位大人” “账本?你是谁?”监察史给周围的人使眼色,旁边的侍卫刚动,一片树叶擦过他面颊嵌入树干几尺。 “姚舜华。” “姚舜华?” 见监察史的样子像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姚舜华疑惑,江丞当初把账本交出去的时候不是应该会顺便把自己供出去吗。 恍惚之间,那些侍卫已经团团将他围住。 “擒住这人,东西我要,人我也要。” 姚舜华不喜随意出剑,因为出剑的话必然要见血,作为为那个人办事最得力的下属,活到现在他见的血已经够多,自己的血也流得够多了。 他已经十分厌倦红色,厌倦血腥味,所以才会被那种安稳的假象所蒙骗,所以才会留下,所以才会把他作为特别的人。 温热的鲜血不断把剑染红,他甩掉剑柄上粘稠的血液,透过堆起来的尸体看着监察史,“我只要那个账本。” “知道了,账本会给你。”监察史高喊,“可是账本不在我身上,我这次来是取药的,又怎么会把账本随身带在身上,要不这样,你随我回去取?当然那药引子我也要。” 第63章 兜兜转转又相遇 “我现在就要。”姚舜华冷冷道,账本上有多位官员贪污的证据,这位监察史还要利用这个账本弹劾那些和他作对的官员,暗中构建势力,偏偏有些贪污的官员是那位人物希望保下的,所以如此重要的东西,他绝对不会放在府衙内。 他拿出萍篷草和火折子,“一次机会” 萍篷草虽然不是世间奇药,但是产量非常少,而且季节性很强,一旦现在拆摘不到,就得明年再试,而有些人是无法一再等待的。 “我知道了,现在给你。”监察史赶紧让下人取出车内一个小盒,亲自把小盒打开送过去,“都不许动!壮士,我拿这个账本换那些草药。” 他走近,却在姚舜华要动手拿过盒子的时候忽然缩手,盒子顶端机关被处罚,无数萃了剧毒的针飞散开去。 一些站得近的侍卫也无一幸免,监察史不断后退,只觉脖子一凉,一柄长剑冷冰冰搭着脖子。 “账本。” “我给你,别..别动。” 监察史眼睛往下瞟,扫见剑的刀锋,赶紧挪开视线,反手将盒子递过去,“账本在这里。” “走。”姚舜华丢下萍篷草,“我说过会和你交易。” 他走了几步,又走回来,坚定的眼神出现犹豫,“有没有人向你提起过我?” 监察史摇头,眼神不似作假,他心里更加不确定。 “抓住他!”监察史大喊。 毒针药性很强,姚舜华感觉半身已经完全麻痹,几乎握不住剑柄,半边面颊也完全动弹不得,眼球胀痛不已。 身后追兵越来越近,他砍伤两人,迎着砍来的刀,他无力抬剑,便挥手要挡,这一刀下去,兴许手臂都得被齐齐砍断。 一声狼啸,接着又是长长的附和声,这些人来这里之前显然也打听过这里有狼的事,都有做准备,纷纷抽出用来熏狼的药草。 几十匹狼出现在前方,领头的狼仰天嚎叫一声,随后率领众狼群朝人冲了过去。 姚舜华丢开剑,闭上眼,脑海里却是江丞。 身后是侍卫鬼哭狼嚎的声音,他睁开眼转过身看着被追赶的侍卫,眼前一黑。 再次醒来,鼻翼里都是狼的味道,他睁开眼。 为首的狼群叼来一只死兔子,放在门口,夹着尾巴坐在地上。 “乖了,不过他不能吃这些上火的东西,不过还是谢谢。”九婴摸摸狼老大的头。 狼老大呜咽一声,带着众狼往远处隐去。 这....好歹是狼,既然像对待狗一样,这个女人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 听说狼群会臣服力量最大的狼,将其认作首领,所以这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醒了?”九婴拿着果子靠近,见他眼神有异,便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下山后,那些狼群就叼了很多食物来,好像把我当成了狼老大,你在山脚下的事也是他们告诉我的。” 狼之间也有语言么?姚舜华不找边际的想着,直到甘甜的果汁顺着嘴唇滑入嘴内。 “我检查了下,那针应该有毒,你现在半边脸都僵硬了,应该张不开嘴,勉强先这样喝些果汁。” 姚舜华忽然跳起 分卷阅读79 分卷阅读80 知人知面不知仙 作者:柯宝眷 分卷阅读80 ,伸手就去摸怀里的账本,账本封面已经被粘稠的血液糊得看不清。 “抱歉,虽然觉得有些事我不应该管,但是你刚才昏迷的时候叫了大哥的名字。” 姚舜华瞳孔一缩,心头剧烈跳动,他居然犯了这种错误。 九婴道:“自从我们从桐城县回去后,大哥身体便变得越来越差。” 看到对方明显上心的反应,九婴了然,虽然她不知两人发生何事,但是那种眼神是不会骗人的,曾经,她对江楼也是那个眼神。 “够了!”姚舜华第一次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完全无法像以前一样,认为说话是没有意义的,于那个人,他有满腔的怨恨和怒火无处去说。 “他背叛了我!” 这是他至今无法解开的心结,如果不去相信,那就不会受伤,他早就应该懂得,但还是陷进去了,更何况那还是一个男人。 “亲眼看到的吗?” 他一顿。 “我啊,如果不是亲眼看到的话,也无法确定一些事呢。”九婴的笑容多了些苦涩,“人类啊,太过于擅长伪装,所以如果你不是亲眼看见他的背叛,还是不要妄下结论要好。” 亲眼看到? 他有亲口说背叛了他吗?没有,他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来不及说,他不肯听,眼里心里只有满腔的怒火。 看到完全愣怔的人,九婴把他又按了回去,“好好养病吧,如果愿意的话就回去问清楚,不是什么事都有挽回的余地。” 她这话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隔天,姚舜华撑着剑起身,身体还摇摇晃晃的,但是离去的意志很坚定。 “真的要走?你身上的毒估计还得折磨你好长一段时间,随意走动的话很容易促进毒素在血液里流动。” “恩。” 她不再多说,“虽然不明白,不过你和大哥明明是两个世界的人,却能够有那么深的友谊,倒是难得。” 友谊么?姚舜华看着她,笑了笑。 九婴愣,这个男人.....居然笑了。 “原来你不是面瘫啊。”心里话不小心就这么说出来,她有些不好意思。 姚舜华朝她点头,正欲转身,又被叫住。 九婴把脖子上挂着的珍珠取下递过去,“这是我拿来联络爹娘的工具,但这一辈子可能都无法再用上了,所以送给你,如果你在路上有需要,把它典当了当盘缠。” 姚舜华收了,点点头,两人都懂对方的祝福。 山脚下,监察史离开时还留下了不少马,姚舜华随意牵了一辆便往远处奔去。他走了三天,和迎面疾驰而来的人打了个照面。 两人视线交汇,江楼扬着鞭子不断催着马,他要立刻到桐城县去,或许她还在。 “等等。” 马被临时拉停,不满的刨着土,他回头,“?” “江楼?” 江楼打量这个男人,看得出来对方受伤了,整边身子看起来似乎动弹不得。 “走这边。”姚舜华指着与桐城县相反的方向,把怀里的珍珠丢过去。 江楼握住,眼睛刹那间瞪圆,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这个未曾相识的男人,眼里一时间却又杀意。 这颗珠子应该是九婴最贴身的东西,这人怎么会有。 □□的马也感受到他强烈波动的情绪,有些不安的原地踏步。 “你的重点不应该是我。” “若她有事,天涯海角也不会放过你。”江楼扬鞭,朝着与桐城县相反的方向赶去。 姚舜华望着他的背影,这是他人生里为数不多多管闲事的时候,就当做是对那个女人这次帮助的谢礼吧。 江楼在路上遇到了青竹,青竹还奇怪着公子怎么知道他们到了蛇庄,却见公子驾着马车呼啸而去。 “公子啊!我们在这里。”他挥手,只吃进马扬起的灰尘, 蛇庄,顾名思义都是蛇,江楼□□的马见到如此多的蛇,不安的摇动着,死活不肯前进。 那人指的路尽头只有这一条,这是否意味着九婴就在这里。 他的娘子,即将要赎罪的人。 蛇吐着性子直勾勾的盯着缓步前行的人,一条蛇盘上江楼的小腿,不客气的咬了,江楼闷头往里走。 等里面的人发现他的时候,他全身已经挂满了蛇,大大小小的伤口不计其数,整个人的脸已经被蛇毒毒到发绿。 村里的女人见这男人不像是无赖,便纷纷把蛇赶走,然后带他去长老那里治疗。 江楼刚醒便想下床,蛇庄里的人赶紧制止。 “你的毒还没清完,不能继续走路。” “要来不及了。” 什么来不及,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江楼头疼欲裂,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如果不趁着现在把她找到,那就来不及了。 他跌跌撞撞走到门口,抓住人便问,“有没有见过一个女人,鹅蛋脸,眼睛很有神,笑起来有个梨涡。” 这个中了蛇毒还能看出以前俊俏模样小哥,居然是个疯子,众人纷纷避让,只有一位妇女上前,指了指身后的山。 谢绝村人提供水和食物的,江楼往后山腰赶,他以凡人之躯赶路,走得很急,还中着蛇毒,竟也不觉得疲惫。 半山腰,一股鬼风将他重重压在墙壁上。 看到凭空出现的无脸鬼,江楼立刻认出这就是当初没杀成的鬼,意识到他与娘子在一起,冷声道:“当初放你一马,你居然还敢出现在她面前。” 无脸鬼冲到他面前,尖锐的爪子直勾勾的要扣他的喉咙,后者狼狈退开,退无可退之后,被打趴在地。 第64章 谁认输 凡人之躯斗不过妖鬼,无脸鬼把人打得直不起腰来才准备走。 “我要见她。”江楼撑着膝盖爬起,还未站起便重新被打趴下。 浑身肌肉都像要撕裂开般,他抬起手臂,正要咬下,无脸鬼却忽的转身消失,他赶紧追上。 路上都有人生活的痕迹,听见山洞里传来痛苦的□□声,他急忙进洞。 无脸鬼已经变成秀才的模样,静静的站在痛苦□□的九婴旁。 “她怎么了?”江楼大惊。 因为洞内昏暗,再加上江楼中了蛇毒,一路赶来狼狈不堪,九婴一时间没认出他来,还以为是哪个误闯进来的人,便侧身面向洞壁:“秀才,赶走他。” “小九!”江楼低吼。 她身一颤,不敢置信,却不敢回头,腹中绞痛更甚,她哀叫出声。 江楼想碰她,被一股风甩得往后踉跄,他怒,无论如何也打算把人抢回来,但听着拿痛苦的□□声,还是停下了。 秀才看着两人,转身要走。 “秀才,别走。”九婴察觉,哀求他。 “她对你....”江楼喉咙干哑,愣怔了好一会,见人如此痛苦,这才沮丧的往洞口走。 月光皎洁,洞内痛苦的□□声断断续续了好一会才减弱, 分卷阅读80 分卷阅读81 知人知面不知仙 作者:柯宝眷 分卷阅读81 直到消失。九婴已经筋疲力尽的睡去。 秀才走出洞外,看着月光下清冷的仙人。 星宿神君正仰头看着月光,起身穿过他,两人衣角摩挲。 无脸鬼却挡在洞口,不肯让他进入。 星宿微微勾了勾手指,无脸鬼的脖子便被一股力道抬起,挣脱不得。 无视他,江楼走进洞内,来到她身边,想伸手帮她擦掉额头的汗,梦中的人却无意识的缩了脖子。 他顿住,终还是将手覆在她额头,冰冷和微汗湿的触感串着她脑里的记忆逐渐清醒起来,他进入她的记忆里。 又是那片花海,站在花海中的女人抚摸着肚子,“孩子,等下就要见到你爹拉,娘亲已经决定告诉他你的存在。”说完又是长叹一声,“妖怪有什么不好,我也没嫌弃他是仙啊,这臭脾气。” 空气传来一股湿润的风,江楼同梦中的人一起望向路的尽头出现的模糊人影,他当然知道那是谁,后面会发生什么。 看到九婴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他微锁紧拳头,当初他在想什么?竟然忽视了这个笑容? 他想阻止当时的自己说出那番话,却只能无能为力的闭上眼睛,耳边传来的是碎魂刺入皮肉的声音,他冰冷的抱怨,娘子疼痛的喘息。 拍打声响起的时候,他猛然睁眼,四周已是一片火海,蜿蜒的鲜血从女人脚下流出,九婴纵身跳入火海。 他站在一旁,看着当初的事件重演,梦中九婴的江楼到此时终止于一个离开的背影。 那个鬼救了她,她昏迷了几个月,却借助狼的内丹活了下来,得了个月圆之月会腹痛的毛病。 记忆的画面快速闪过,之后她的笑,她的泪,她的任何记忆,便再没有了他。 江楼不甘心,又搜索了一遍,这人再活下来后,真的没有想起他,那些鲛人,还有那只鬼,成了她记忆的全部。 次日,九婴睁眼,昨夜梦见往事,这倒是难得。 有屋顶啊,不是山洞呢,她叹气,坐起,打量四周,这是之前的蛇庄。 她一摸发顶,果然不见了。 江楼挑开帘子走进来,她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果真昨夜听到的声音不是梦。忍不住问:“许久不见,你怎么发福了那么多?” “蛇毒。”江楼把托盘放下,把粥端过去。 九婴不接,“来吧,我准备好了。” 她闭上眼睛,扬起脖子,等了一会没动静,睁开眼睛便对上正低头直勾勾看着她的人。 她笑,“事到如今,你难道想说,千里迢迢找到我,却不是为了斩草除根?” “我不想。” 她笑容加大:“那就是你后悔了,又想重新让我回到你身边。” 江楼闭眼,隐去痛苦神色,察觉有温热的呼吸撒在面颊上,他睁开眼。 两人离得很近,九婴缓慢的靠近,唇快要覆上唇。 他不动,喉结上下翻滚一下。 只有一线之隔的时候,九婴弯了弯嘴,戏谑道:“我是妖怪啊,江大公子。” 江楼知道被戏耍,待对方主动拉开两人距离后他才往外走,出门前落下一句:“吃掉粥。” 九婴坐回床上,有些茫然,更多的是想着怎么离开,现在那个人如何想的已经不重要,不过在离开前,得把秀才给偷回来。 过了一会儿,她听得帘子被掀开,然后就是收拾碗筷的声音,再者脚步离去,一日内,两人再无交谈。 吃睡了一天,夜半时分她悄悄起来,踮起脚尖出了门,轻轻推开隔壁的人。 借着窗口透进屋内的月光,她看到簪子就放在江楼身边,她靠近床榻,越过身体想拿,察觉不对,抬头一看。 江楼眼神清醒,估计从开始变知道她进来。 九婴叹气,缩回手,“我们谈谈。” 桌上烛光闪动,她盯着白玉簪子,“把簪子还给我的条件?” 江楼把簪子递给她。 她狐疑接过,左右翻看,好似担心会被动什么手脚。 江楼知道回不去了,这个人不再信任他。 “青竹很快便来,我们回去。” “回去?去哪里?” “小九,我们重新来过。” “不可能。” 九婴眼里多了一丝怨恨,“从我杀死那个孩子开始,一切都不可能回到从前。” 她深吸一口气,“我知道有一天会再相遇,也没有打算一直隐瞒,更不管你究竟因为什么而想吃回头草。 或许你觉得我会因为孩子的事怨恨你,我不否认,但我对你的恨,说得切确一点是心如止水的冷漠。以后若是在街上遇见了,便当陌生人。” “我做不到。” 她转身,“那就杀了我。” 江楼定定看着她,解下腰间佩戴的碎魂放在桌上,后者有一瞬间愣怔。 “它回到我手里的时候,我便就知道我错了。我气急败坏,不是因为你不是凡人,而是我在气自己居然爱上了一个妖怪,你只用了短短时间就弄清了这个道理。无论人仙妖,爱的是人而不是种族,我却兜兜转转多年,伤了你伤了自己,却还是不明白。” 两人一阵静默,九婴道:“晚了。” 她出门,往村外走去,走到村口转身,“江大公子,别再跟着我。” 江楼背手而立,眼神柔柔的看着她。 九婴忽的破口大骂:“江大公子好大的脸皮,你把我逼到如此境地,让我如此狼狈,现在连爹娘亲人都找不到,你恨我的时候让我死,你后悔的时候却又想找我回去,真当我是一块无心的石头?” 江楼将碎魂的刀柄递给她。 她一愣,摇头,“我说过,孩子死后,对你已经没了恨,杀了你,便是还在乎你,你便是要我还在乎你的证明,我偏不。” “你对我不是没有恨,”江楼哑着声音,“正因为你恨我到极致,所以连死的机会都不给我,不愿让我赎罪。” “或许吧。”九婴狐疑打量他,“你真后悔了?” 她放声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捂着肚子,“你到底怎么回事?难道所有仙人都和你一样,觉得感情是个可以随意践踏的玩意儿?” 她捂着肚子弯腰,笑容却逐渐缩小,直至冰冷,连声音都冷到极致,“我要你求着我离开。” 次日,九婴开始绝食,江楼拿着托盘进屋,发现早上的食物没动,沉默着把新鲜的放下,没动的拿走。 人一走,秀才就出来了,忧心忡忡的。 “没事,我就做给他看的,其实我偷偷藏了糍粑。”九婴掏出两个糍粑,有滋有味的吃起来,一边倒:“秀才,你说他玩什么把戏?” 无脸鬼摇头,他想起在洞穴那晚,他被禁锢在洞口,亲眼看到那个男人的眼泪。 他不愿这个女人悲伤流泪,不愿她历经痛苦,所以必须要带她离开。 茶水在桌上显现:“走。” 走她自然要走,不过也要摸清楚那个人究竟 分卷阅读81 分卷阅读82 知人知面不知仙 作者:柯宝眷 分卷阅读82 有什么目的。 她以为还需要胶着一段时间,但仅仅两天后,江楼似乎已经被她的坚决弄得憔悴不堪。 他将新鲜食物放下,再次拿起未曾动过的那份。 人刚离开,那寡妇就来了,忧心忡忡的说着这几日那个公子哥滴米未进,这样下去得死的。 “哦。”九婴回答。 后者看她没兴趣,便转了个话题,“姑娘这是没找到爹娘?” “恩。”九婴叹气,这趟再找不到,她就不知道应该都哪里去找了。 “距离通城县四百里处有一个城镇叫美秀村,那里有个人叫卜算子,平日算卦非常准,或许姑娘可以去问问,说不定能够有所收获。” 美秀村?九婴动心,反正也无处可去,倒不如到这美秀村走一趟。 第65章 我要你求我走 因为寡妇的话让她心情大好,窗外阳光又暖,她出门,恰好见江楼提着一桶水走进灶房。 他卷起袖子清洗锅炉,游刃有余得不像是第一天刚做,清洗完锅炉后又从旁边的框里拿了些新鲜的竹笋放在案板上,刀子一歪,手指豁了个大口子。 九婴回房,屋内家具震动,无脸鬼堵住门,墙上显现出用茶水写的字:“走。” “别担心,我只是奇怪,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不懂。” 别去探究!无脸鬼心里呐喊,越是探究就越是容易深陷。 她等来了江楼的妥协,这天早上他将食物放下,端起昨夜的,“吃完,你便走吧。” “求我走。” 九婴托着腮帮子,漫不经心道。 江楼一顿:“求你走。” 江楼不带丝毫犹豫,她哈哈大笑,将米饭扣在菜上,“果然啊,在爱情里爱得更多的人总是要受到牵制的,现在我有些相信你是真的后悔了。” 她一路笑一路出了门,村民不解的看着她,她回头,朝着站在门口的男人摆了摆手,后者没有跟来。 村口大槐树下,她抬头看着透过树影的斑驳阳光,“秀才,等找到我父母了解心事后,就轮到我陪你去你想去的地方吧。” 白玉簪颤动,像是回答。 美秀村 来到这美秀村已经半个月了,但是镇上的居民都不知道有人叫卜算子,她每天在街上溜达,算卦的不少,但都是浑水摸鱼。 这天她在街上溜达,酒馆门口吵闹不已,店小二正往外撵着一老头。 “天下不久将会大乱,届时你们酒馆的酒会被人洗劫一空,倒不如现在便宜买点给我,这生意你们不亏啊。” “去去去,等下掌柜的听到这话,又该发火了,去别家酒馆讨酒去。” “你这怎么说话的,我怎么就讨酒了?这不还带着钱呢。”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店小二不耐烦。“你这点铜板只能喝一口,你硬要买一壶,这不是讨酒么?” “三年后,你们家的酒一壶就是这么多。”老汉跳脚。 四周的人纷纷笑开,人群外一声咆哮,“死酒鬼,你又到这里丢人现眼了。” “母老虎来了。”听见咆哮声,众人低声议论,快速散开。 九婴被人撞了下,一个妇人冲进酒馆里拧着老汉的耳朵骂骂咧咧的往外走。 “小二的,这老汉说话有点意思。”九婴漫不经心道。 “有啥意思,就是说这糊弄大家,要点酒喝,一看你就是外地人,也就只有外地人能信上三分。 这人叫朱老汉,是个酒鬼,你把酒埋在地下三尺他都能嗅到,平常就爱说一些牛马不相及的。大前年说有蝗虫灾害,结果那年大丰收,被县令以造谣打了几板子还不改,楞是说城西家的小姐会嫁给穷酸秀才,结果人家小姐嫁的是京城来的官老爷,最近又开始说三年后会有灾祸,可是谁相信呢,他老婆都不相信。” 一提到朱老汉的老婆,在场喝酒的人话匣子纷纷打开,“那个毒妇,朱老汉也真是倒霉才取了她,等于是娶只母老虎放在家里供养着。” “这又是怎么回事?”九婴问。 “这朱老汉的老婆本来是个有钱员外的老婆,善妒得很,平常家里不允许有婢女,员外只要一出门就让小厮跟着,在街上员外看了哪家女子一眼,她就带着小厮到人家家门口闹,给人家大门泼粪。 这员外性子软,也不敢闹,后来看上一女子也只敢让人化成小厮偷偷养在府里,可不还是被母老虎知道了。母老虎从两人腹部各割下一块皮缝到对方身上,你说吓人不吓人。后来县令知道了,把她抓起打了几大板,员外也忍不了休妻了,这朱老汉一直没老婆,兜兜转转便把人娶回家了呗。” 九婴听完,和店家打了一壶酒,问了朱老汉的住址,夜半时分便提着酒壶到人家门口坐着。 没一炷香的功夫,朱老汉便循着酒味出了门,那样子看起来还没睡醒。 “你是卜算子吗?” “你给我喝口酒,我就告诉你。” “你告诉我,我就给你喝酒,不只一口。” “我可以是。” 朱老汉嗅着酒味,接过酒壶灌了一口,砸砸嘴骂道:“哪个无良酒家,居然兑水。” “我兑的。”九婴解开另外一个壶,“这里还有一瓶,绝对上好,酒馆掌柜的压箱货。” 满意的看着对方的眼神跟着酒壶转悠,她问:“你我不认识,但你似乎不惊讶?” “我早就算到这时候可以有酒喝,不过倒是没算到居然喝的是兑水的假酒。”他从后腰掏出一包炒米,嘟哝道:“一个月前就买了,就等着今天呢。” “你果然是卜算子。”九婴把酒递过去。 后者扫了她一眼,“姑娘,长期和鬼呆在一起可不是好事,看在这壶酒的份子上我劝你还是早点抽身比较好。” 九婴问:“既然你能看得出来我身上跟着鬼,那能不能看出我也不是凡人,而是妖呢?” “这我管不着。”朱老汉一口喝掉半壶,整个人晕乎乎的躺在台阶上,满足得打着酒嗝。 九婴解下另一壶,抿了口,“我想问问我爹娘的事,他们都说你能未卜先知,说不定你已经知道我来找你的目的。” 朱老汉欢快的打着呼噜,九婴把酒瓶一拿走,醉酒的人立刻醒来。 “如果你能说出我爹娘去了哪里,我就请你喝酒,不然就把刚才喝进去的酒都还给我。” “你这小鬼,喝了哪里有吐出来的道理,而且这种事我随便指一个地方让你去找不就行了。” “总比一点消息都没有要好。”九婴笑的灿烂,“我如果发现你骗我,那我就天涯海角的追杀你。” 趁她不注意,朱老汉又把酒壶夺回来,喝了一大口,“等,你想找的人会出现。” 等?怎么可能,爹娘和哥哥不可能知道她在这里。 “信不信随你。”朱老汉三两口把酒喝了,擦擦嘴进屋去了。 “喂,秀 分卷阅读82 分卷阅读83 知人知面不知仙 作者:柯宝眷 分卷阅读83 才,你说我能相信他吗?” 秀才站在她身后,目光动摇,他的存在,对她也是一种伤害么? 次日,九婴又提着酒到朱老汉家门口,打算晓之以理,动之以暴力,如果对方没说假话,那她就好好等一些时候。 那一晚,无论她怎么煽动酒香,朱老汉都没出来,她开始相信,或许对方这次能帮忙找到爹娘和哥哥。 她留在美秀村,前几日天天去骚扰朱老汉,后面两人倒成了忘年交,一起喝喝酒,她已经很久没和凡人如此交谈,倒也自在。 “那东西还没断?”朱老汉指着她身后,“别说我没提醒你。” “他不是东西,是我的朋友。”九婴摸摸簪子。 朱老汉在她转身取酒的时候揉碎了一道符掺进酒里。 夜晚,风大得吓人,被母老虎赶到外厅睡觉的朱老汉惊醒,脖子正被重重掐着。 无脸鬼露出最恐怖的样子,手下的力道不断缩紧,就是这个人,居然敢怂恿小九离开他。 朱老汉奋力也挣脱不开,直到抓起挂在床头的桃木剑刺过去。 “没想到你这鬼怨气如此大,那符咒居然打不死你。” 窗外风云变色,树枝摇晃不已,被月光照得斑驳的墙壁鬼影攒动嚎叫。 “人妖和鬼在一起都会受到影响,不然你以为凡人死后地府还要那么大费周章的派遣黑白无常把魂勾走,我劝你不要留恋人世,害人害己。” 无脸鬼把人按在墙壁,从地底钻出几只小鬼,小鬼磨牙啃噬着朱老汉的脚,很快就啃得鲜血淋漓,深可见骨。 隔壁朱老汉的妻子呼噜声混合着小鬼咬着骨肉的声音,朱老汉痛得晕过去又醒来,反复被折腾。 “行了,我不说了,你想害死她随意。” 无脸鬼一顿,把人甩开,朱老汉再一看,痛苦的感觉还在,但是双脚完好无损,小鬼都不见了。 他会害死这人么?明明就是他救了她不是么?明明两人也在一起很久了不是吗? 俊秀的脸疑惑的看着床上熟睡的人。 九婴翻了个身,被子一角垂在地上,里衣也弄得松松垮垮,锁骨之下若隐若现。 俊秀的脸染上了一丝红晕,他偷偷靠近,贪婪的吸着对方的呼吸,颤巍巍的将唇印上。 “唔”梦中的人无意识的一声呓语,他吓得窜出墙壁,站在墙根低着头。 他没有心跳,没有呼吸,但这时却有一种呼吸不上的感觉。 方才的吻还历历在目,他抱膝坐在墙壁外,听着屋内人深深浅浅的呼吸。 中秋,团圆之月,小镇热闹得很,菜场的小贩早早的就收了摊子回家团聚,家家都是亮起的烛火以及往外飘的香气。 第66章 如何原谅 娃娃们迫不及待的放下碗筷,拿着炮竹,点上一柱香,成群结队的在小巷里穿梭。 租来的民屋里,四四方方的桌子一面放着吃食,另外一面放着蜡烛元宝。 秀才和九婴面对面坐着,隔壁是一家四口,欢声笑语时不时传过。 “以前啊,因为每天都和爹娘哥哥在一起,所以也没有过过凡人的节日,现在一想,能有个节日热热闹闹的在一起也很好。” 秀才默默听着,忽的起身穿墙而过,再进来的时候身后跟着一串人。 隔壁卖粉蒸肉,酒馆的店小二,西边打更的,戏院唱曲的,热热闹闹的挤了一窝。唱曲的一进来就咿咿呀呀的唱着,酒馆的店小二招呼众人,源源不断还有人挤进来。 秀才站在门口,透过人群看着她羞涩的笑着。 “可是啊,因为有你在我身边,所以我觉得很幸福,一点也不孤单。” 唱戏的人影越来越淡,正在招呼人的店小二也也消失了,刹那间房间里又只剩下两人。 “这戏法可真是不错,和真的似得。”九婴摸摸刚才唱戏的坐着的椅子,漫不经心道:“秀才,你喜欢我吗?” 她看着那张俊秀的脸色,“你喜欢我吗?男人对女人的喜欢?” 秀才忽的穿墙而过,逃了,但是墙壁上却显出茶水写的字:“否” “还害羞了,别跑啊,要真跑我一个人很无聊的。”她在屋内溜达,自顾自道:“幸好不喜欢,不然利用你的喜欢把你留在身边,那我也是个很卑鄙的人。” 秀才坐在房梁上,将这话听得一清二楚,他此时不想见到她,不想让她看到自己无法掩饰的神色,不想让她为难。 “否”一个不字,一个口字,不说便是默认,这才是他的答案。 九婴见到爹娘那一天下着倾盆大雨,他们像普通凡人一样站在门外,泪水和雨水交杂在一起,江楼默默站在雨中。 九婴把爹娘迎进家门,没去管雨中的人。 王妃痛哭,我们每天都在等着你,可总听不着你的音讯,也寻过你,也找不到,以为你不在了,我这心每天都和针扎似得。 九婴眼眶通红,“娘,哥哥怎样?” 王妃道:“一切都好,再过个百年就能化成人形了,今天我们来就是带你走的。” 一直沉默着的鲛王开口,“你身上鲛人的气息为何寻不见?” 九婴跪下,“孩儿不孝,元丹被毁,体内存的是一只狼精的元丹。” 难怪他们的呼唤无法得到回应,鲛王和王妃忧心忡忡,没有鲛人的元丹,那么九婴就无法在水下生活。 鲛王拍案而起,“早知道我就不应该受他恩惠!” “怎么回事?” “江底被毁,我们带着你哥哥一路往西而去,却碰到恶龙作祟,强行让我们在他底下当差,我和你爹看着那地方灵气颇重,有利于你哥哥的修行,便暂时应下,想找到你后边离开。可是你一直寻不到,我们也只好寄人篱下。一个月前,那个姓江的找到我们,把我们带出来的时候和那恶龙有一场争斗。” 王妃欲言又止,鲛王给她使了个眼色,后者没再说,侧头抹泪,“我们不习惯在岸上多呆,可是好不容易找到你,怎么着都得把你带走。” 九婴叹气,这事还得从长计议,她让父母稍作歇息,走出屋外。 江楼还在屋外站着,神色疲惫,衣料被雨水打湿贴在身上,更显右臂空荡。 “你?”九婴瞳孔一缩。 “京城西郊江底已经修缮完毕,他们随时都可以回去。”江楼走到她面前,残存的手想帮她擦去她被雨水打湿的额发。 九婴偏头躲过,神色复杂的转身进屋,对上同样神色复杂的脸。 “怎么了?”九婴先挪开眼神,走到桌边倒了杯茶水喝下,“对了,稍后得和爹娘说说你,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他们也一定很想见你。” 喝完一杯茶水,喉咙干涩的情况并未好转,她又伸手去提茶壶,一只秀气的手比她更快一步。 她不想去看那双仿佛能够透视内心的眼 分卷阅读83 分卷阅读84 知人知面不知仙 作者:柯宝眷 分卷阅读84 睛,她无法否认,知道他失去手臂一瞬间的百味杂陈。 秀才压在茶壶上的手轻轻放开,屋内哪有人在。 隔天,隔壁闹腾得很,不断有人进出,往里搬着物件,件件价值不菲,不是寻常人家可得。 鲛王和王妃住了几天,总不能一直在这呆下去,九婴和爹娘一块商量着去留问题。鲛王不肯九婴呆在岸上,要帮她到龙王面前求情,说不定能得个办法。 九婴不愿爹娘再向人低头,便劝说他们回到京城西郊的江里,毕竟那里是他们的家。 鲛王闷声不语,接受江楼的帮助本来就让他恼怒不已,当初若是知道他还把九婴的元丹给毁了,绝对不会跟他离开的。 她又何尝不知爹娘所想,便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只道当初她也把对方打个半死过,而且现在他也已经失去了半条手臂,这对凡人来说也是个打击。 况且,当日她亲手把两人的结晶毁掉,就是想让两人再无瓜葛,没有恨没有爱,如果现在再纠缠下去,何时是个头。 她想让秀才出来,可是无论她怎么呼唤都见不着人。知道有个鬼一路帮着自家女儿,鲛王和王飞往簪子拜了拜,当做是谢礼。 簪子一颤,秀才现身,躲在一旁有意躲开两人的拜谢之礼,等人拜完后拱拱手回礼,又跑了。 九婴好说歹说,鲛王王妃总算是答应回京城西郊的江底,九婴也打算过段日子便回去,在江边搭所住处,在岸上住着陪家人。 “我儿,还是一起走吧,若是你再出些什么事,我们可怎么过啊。”王妃恋恋不舍。 “我答应朋友找到你们后边陪着他浪迹一番,等做完这事我便回家和你们一起。” 鲛王指了指簪子,“那位?” “恩。”九婴故意道:“可惜咯,他现在生闷气,都不肯见我呢,你们也要走了,我可伤心。” 话音刚落,秀才像凡人一样推门而入,将手里提的篮子放在桌上,篮子里是活蹦乱跳的鲜鱼,然后正正经经的做了个揖,这才端正坐在九婴身边。 初次见小九的爹娘,也不知道这见面礼是不是合适,被对方一打量,他背脊又直了直。 鲛王和王妃面面相觑,都觉得自家女儿苦命,呆在身边的不是仙就是鬼,哪个都不是能善终的。 九婴想让爹娘晚上舒服些,打算到市场区买两个大木桶,刚出门便见青竹蹲在家门口。 “少夫人。” “以前你可是很讨厌我的啊,现在给你一个机会重新叫我名字。” 九婴提着篮子跨出院门,一眼就看见站在隔壁的江楼。 隔壁那么大动静,她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那又不是她地盘,只要不来妨碍,她管不着。 扫了一眼空荡荡的手臂,她抬脚往前走。 她知道江楼跟来了,因为街上那些女人的眼神以及窃窃私语几乎已经到了肆无忌惮的目的。 她到卖浴桶的木材店内,比划了一下店里最大的木桶,估计连变成鲛的娘身体都装不进去,更何况是爹了,看来还是只能带他们去几公里外的小湖里。 身后的人不来打扰,她就乐得装作不知道,仍凭对方视线如何炙热,她都不为所动。 一群孩子跑过,缠上了江楼。 “哥哥,你的手没有了吗?” “恩。”江楼回答,目光对着九婴。 “为什么会没有了?”孩童锲而不舍。 九婴心一顿,没听店家说什么,店家连续喊了她两三次,才回过神来。 察觉到她的走神,江楼笑笑,从怀里掏出一些碎银子分给那些孩子。 回去之时,江楼堵住了他,“要我怎么做,你才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 九婴回:“让我们的孩子死而复生。” 江楼眼里闪过一丝伤痛,“我可以带你去见他。” 九婴手里的菜篮子掉在地上,她弯腰去捡,手却抖个不停。 江楼附身握紧她的手,声音黯哑,“对不起。” “不接受。” 九婴怒气腾腾甩了他的手,却在进家门后没有发现站在屋内的秀才。 那个未出世的孩子是九婴永远无法横跨的痛苦。 鲛王和王妃启程回京的那天,九婴送他们到几里开外的小湖,顺着湖水一直向东游就可以回到到京城。 回家的时候,恰好看见江楼也站在门口,自从他搬到隔壁后,只要九婴出门,两人几乎每次都能偶遇。 青竹知道,这并不是什么巧合,公子每天都站在墙角里,一听到隔壁有动静便假装也要出门,就是为了看看少夫人。 “我要见他。” 这可是终于说上话了,不过‘见他?’要见谁?、 第67章 你修仙吧 九婴知道,不管这是不是江楼的借口,一旦提出,她就没办法抗拒,她要见那个孩子一面。 当天晚上,她推开门,门外站的是星宿,不是江楼。 和是江楼比起来,她更恨星宿,即便是同一个人。 被星宿搂着腰,她并未反抗,以沉默来传达冷漠,一阵风吹过,两人消失在原地。 正睡在外厅的青竹忽然惊醒,点着油灯进到里屋,“公子?” 烛火还烧着,不过房间内空无一人,地上满是被风吹散的纸张,他弯腰拾起,用镇纸压好。 再见到公子的时候,他不敢相信曾经风流倜傥的人会变成这副狼狈的样子,而且还没了手臂。 公子什么都不肯说,甚至完全不在意已经失去手臂的事,跟在公子身后的是两个中年人。 公子让他驾着马车日夜兼程的往美秀村去,他在路上曾经偷听到那两人的谈话,言语间有和恶龙混战,结果关键时刻却失了法力变成凡人,以至于被咬掉了一只手臂,还说什么就算是江楼,频繁的现出神体恐怕会大大的折寿,没几年好活的。 他将烛火吹灭,循着月光走出去,其实从少夫人离开之后,他也察觉有时候公子不像是公子,仿佛变了另外一个人,他从小跟着公子直到今天,多少能够察觉出来一些,或许这些都是他作为一个小厮不应该管的吧。 小村落 因为要过冬,农户家家都忙,早上烟囱都在冒着浓烟,因为要赶在秋收的季节把麦穗都打好,农户每天只吃早晚两餐,早饭自然要吃的夯实。 挺着肚子的农妇们把熬得浓浓的粥端上桌子,一时间只有吸粥的声音,吃完饭一家之主扛着锄头便往田里赶,孩子光着脚挎着个篮子在后面跟着,今天是挖土豆,有一些小土豆没长好,大人不要,他们就拿了煨火,可香。 农妇在家里也没闲着,拎着大桶到猪圈喂猪,这些猪到过年的时候得宰一头作为过年之用,还有几头过几天要送去集市,这几天必须保证不能掉膘了。 “我们能不能进去讨口水喝。” 农妇见是两个城里 分卷阅读84 分卷阅读85 知人知面不知仙 作者:柯宝眷 分卷阅读85 人,很热情的招呼他们,看见女子身后跟着的男子,忍不住脸红着多看了几眼。 “我帮你喂猪吧,你歇息着。”九婴要去接过木桶,农妇赶紧摆手,“使不得,你们不是农家人没干过这个,脏着呢。” 九婴直勾勾的盯着她的肚子看,“家里有几个小孩了?” “三个了,肚子里还有一个,最近几年收成不错,饿不死的。” 江楼喝完水,拿出一袋银子放在桌上,农妇一看急了,“这一口水而已不值银子,不兴你们城里人那一套。” 九婴把银子塞进她怀里,“您就收下吧,如果可以的话,请用这些银子让他识些字,让他吃饱饭,能够见面就是缘分。” 农妇这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赶紧让他们坐下,就要去厨房给他们做菜吃,想起锅里还有水煮蛋,就全拿了想给他们吃,到外厅一看,人已经不在了。 小山坡上,九婴遥望着还还站在门口东张西望的妇人,问:“什么时候?” “五天后。” “他能过得好吗?” “衣食无忧,儿孙满堂。” “这样就好。” 江楼拉住她,“小九,修仙吧。” 话音刚落,四面八方传来鬼声咆哮,明明是正午时分,两人站着的地方却阴阴冷冷。 九婴安抚般摸了摸头上的簪子。 “你的本体和你的元丹无法契合,要长期受到月圆之苦,若是修仙的话便能够成为散仙,脱胎换骨之日自然不会再受月圆困扰。” “还有呢。” “人的寿命不长,仙不一样,我可以和你长久的在一起?” “妖和仙就不能长久的在一起?”话完她便自己接上,“当然不可以。” “小九!” “我不愿意。” 五天后,傍晚十分,农夫在田里忙活,耳边隐隐约约听见一个女人的低语,让他赶紧去叫产婆,眼前仿佛还能看见妻子躺在床上□□的样子。 他放下锄头就往家里赶,肩膀似乎被人轻轻推了一把,跑起来健步如飞,到家一看,妻子果然要临盆。 将一条红布挂在屋外的房梁上,他匆匆去请产婆。 产婆一到,孩子刚好生下,是个男童,农夫高兴极了,请产婆到前屋喝酒,太过于疲惫而睡的农妇没发现屋内多了两人。 九婴细细的看着男婴的脸,“皱巴巴的,好丑。” 江楼解释:“刚生出来的孩子都是这样的,长开了就好。” 后者点点头,伸手逗弄着孩子下巴,手指却被闭着眼睛的孩子抓住。 他的手多小啊,竭尽全力也才能抓住她一根手指,当初那孩子是否也想竭尽全力的活下去呢?她目光柔和的任由男婴抓着。 至始至终,江楼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她。 农夫拿米粥进屋时,发现桌子上多了一袋银子,再问妻子,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美秀村,江楼面色有些疲惫。 九婴准备推门而入,被叫住。 “小九,修仙的事考虑一下可好。” 她回头,“你觉得仙比妖好?” 后者一顿,“人想得道成仙,妖也修炼想成为散仙,世间万物有想得道者,最后的目的都是仙,既然人人想要,那未必不好。你若是修仙,家族中人也有受益。” “你上次说的,让我修仙是为了和我长久的在一起?” 江楼点头。 她道:“我考虑考虑。” 一进屋,全屋家具就跟着晃动,四面墙壁爬满了鬼影,无脸鬼阴暗的站在角落。 “之前不是已经习惯用秀才的身份出现了?那白白净净的脸庞多好,非得黑不溜秋的。” 玉清脆的碎裂声响起,九婴诧异的把白玉簪摘下,上面有一条细细的裂痕,无脸鬼飞快的穿墙而过,跑了。 “秀才!”她愣怔的看着白玉簪上的裂痕,赶紧追了出去。 无月之夜,她沿着街道寻找,神色着急。从那次后,他们从来没有分离过,秀才负气出走,她心很慌。 一家民舍屋顶上,秀才看着九婴匆忙的便喊边从街道跑过,很快另外一条街道又响起匆忙的脚步声以及压抑的叫喊声,他默默跟上。 九婴找不到人,嗓子都喊哑了,只觉腹部元丹一阵绞痛,她抬头,明明是无月之夜才对。 不,是月圆之夜,只不过月亮被层层乌云盖住了,她之前一时没发现。 腹中绞痛尚且能忍,她咬着牙继续寻找。 江楼并未睡着,青竹帮着挑了挑灯芯,这五天公子去哪了,他没问,那不是他需要知道的事情。 “爷,今夜无月,我再拿跟蜡烛?” 江楼抬头望向窗边,手指推算了一番,忽的起身匆忙往外走去。 旁边屋子房门大开,却找不见九婴,院落里有匆忙离去的脚印,他急忙追出去。 九婴快受不住了,每挪动一步身上的骨骼就像是集体错位一般,疼得她眼冒金星。 一双手从她身体穿过,秀才着急着要扶她起来,心里懊恼不已,是他该死,没发现今晚是月圆之月。 他触碰不到她,眼看着她痛苦,疼得直不起身,他却接触不到她,连说话都不能。 这一瞬间,他怨恨,怨恨自己无法触碰他,喉咙里发出渗人而痛苦的怒吼,四周狗舍的狗都疯狂的吠叫。 匆忙的脚步声赶来,江楼扶起九婴匆匆而去。 “秀才” “秀才” “秀才” 九婴疼得意识模糊,心里却还记挂着没把人找到,嘴里嘟嘟哝哝的说了什么自己也不知道。 江楼听她一遍遍的叫着别人的名字,心痛难当,握着她的手不断加深力道,“我就在这里看着你护着你,难道你没感觉到吗?” “秀才。” 他喉咙像是有火在烧一般,张了张嘴,什么话都说不出,松开手颓丧起身。 秀才站在门外,屋内的呼唤他听见了。 江楼与他擦肩而过,两人对对方视若无睹。 九婴是被冰醒的,下雨了? 她一摸脸上还有水珠,莫名其妙之际,带着水的湿帕横空飞过,刚好盖住脸。 “冰死了!”她手忙脚乱的爬起,怒吼,“秀才,你好歹扭干点再往我脸上放啊,水珠都跑进脖子里了啊!” 秀才站在水桶边,神色有些不自然。 她起身,抡起茶壶,发现倒出来的是热茶,斜着扫了站在旁边的人一眼,后者撇开头。 把茶喝了,吁了口气,拍桌子,“过来。” 秀才飘过去,身体都嵌入桌子里,不是很配合。 “行啊你秀才,知道离家出走了啊,现在胆子很肥嫩啊。” 秀才脸色涨得通红。 “昨晚死去哪里了,我这么找你居然还不出现。” 秀才抹了把脸,变回无脸鬼的模样,全身黑漆漆的。 “给我变回来。”九婴咬着牙阴测测的,又叹气,“昨晚听到我说的话了?” 分卷阅读85 分卷阅读86 知人知面不知仙 作者:柯宝眷 分卷阅读86 秀才脸色一变,神情沮丧,还伸手拍了下墙,真正意义上的鬼打墙! 还没开口,敲门声响起,秀才脸色一变,跑了。 九婴敲了敲簪子,小声道:“稍后再和你算账。” “小九”江楼精神不错。 “现在天还没亮。”九婴又倒了杯热茶,昨夜的情况她隐约还是记得的,这个男人说了什么她也知道。 江楼从怀里掏出三个锦盒放在桌上,依次打开,“仙丹,有助于你修行。” 第68章 换簪 一条黑影窜着从两人身边穿墙而过。 “秀才!”九婴喊了声,要追出去。 “小九。”江楼把人拉住,她的眼里没有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九婴甩开他,坐下,望着那三枚仙丹。 “很贵重的东西呢。” “小九,你天生有慧根,假以时日必当有所成,这些仙丹会助你一臂之力,服用后至少不用再受月圆之苦。” “听着很不错呢。”九婴漫不经心的挑出一颗把玩着,丢进茶碗里,啧啧称奇,“居然不溶。” 江楼微微皱眉,“小九?” “行了,放在这吧,你赶紧走,不然秀才回来又得闹脾气。” 江楼神色突变,一口气噎在胸前上不来下不去! 等人走后,九婴带着锦盒离家,不想江楼并未真正离开,跟着她往街尾走。 亲耳听见九婴居然要把这些仙丹卖了,而且仅仅卖一两银子,江楼太阳穴突突的跳。 “小九!” 见到她,九婴吐吐舌头,“哎呀,正主来了。” “你想要多少银子,我给你。” “一两。” 江楼递过去一大张银票,后者不接,义正言辞,“我只要一两,没有就算了。” 江楼只好递过去一两,与此同时九婴也将锦盒塞给他。 “一两卖你,这东西是你的了。” 江楼只觉胸口气海翻腾,耐下性子,“你想买什么,我给你买。” “给秀才买点蜡烛吃啊,不过现在有银子了,我自己买。” 把仙丹卖了就为了给那只鬼买蜡烛吃?江楼当真被噎得无法反驳,无话可说。 江楼跟着买了元宝蜡烛的九婴回了家,见人毫不留情的关门,只好用仅存的手臂挡着,有些灰溜溜的挤进门内。 他再一次将锦盒放在桌上,九婴扫了一眼,语气冷淡: “我根本就没有想修仙的打算,之前说考虑也只是逗你玩玩而已。”拿起锦盒,九婴把仙丹倒掉,“这玩意儿对我半点用处都没有。” “逗我?” “对,逗你玩,结果你居然当真了。” 九婴碾碎脚边的丹药,起身,“我怎么会修仙?我只会做妖怪,也只想做妖。” 江楼擒住她手腕不想放人,她也不在意,轻声道:“你想让我更加讨厌你吗?” 江楼一震,无力松手。 “出去关门,谢谢。”九婴走出门外,把簪子拿下摸了摸,嘟哝道:“这从哪里学来的坏脾气,拿他的银子给你卖蜡烛吃,估计你得消化不良。” 将买好的元宝蜡烛丢在角落,九婴哼着小曲出门。 外头冷,风往脖子里灌,她跺脚往前走,身后一道黑影默默跟着。 这人....怎的就不晓得回头看呢,刚才那些话他都听见了。 九婴捶开卖元宝蜡烛的门,对着还在打哈欠的掌柜伸出两根手指,露出白晃晃的牙,“掌柜的我又来了,要香火,上乘的!” 回家,门果然被关好了,江楼已经离去,她将香点上,对着屋子喊,“喂,再不出来吃可就烧光了啊。” 四周无动静,她心想,这别是真跑远了还没回来,摸摸簪子,明明就冰得很嘛。 “那就让它烧完吧,可惜了这白花花的银子,那还是我一点一点攒下的血汗钱啊!” 房间影子一晃,秀才端端正正的坐在香前,吸了两口,面色红得不自然。 九婴笑眯眯的坐在他对面,“瞧瞧,我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可喜人。” 吸着香火的鬼一顿,白白.....胖胖? “咱们打个商量呗,以后你要生气你往外跑也可以,但是生气完后必须回来,而且要生气的时候还是得告诉我一声。” 哪里有人要生气前还提前知会一声的,秀才眼神不自然的飘了飘。 “你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一定有话要说。”九婴逼进,后者就后退,退无可退,抱着香火继续后退,还是点点头。 “搞定。”九婴拍手,又亮出一根香火,“没想到吧,我还藏着一根呢,这就叫惊喜。” 把香火抱在怀里,秀才想,早知道你藏着一根了,刚才一直跟着你呢。可是见她眼睛都笑成了月牙,秀才的心也软成了棉花。 那天后,江楼好几天都没再出现,哪怕就在隔壁。九婴也不惦记,而是开始整点行装,她预计开春后便实现之前允诺秀才的事,他陪了自己一路,这次该她陪他了。 “夫人。”青竹在门外敲门。 九婴在屋内曼斯条理喝茶,并不应话,直到门外的喊声变成,“九小姐”才去开门。 明明冷得很,青竹却急得额头出了汗,“公子已经生病多日,他不让我来,可是夫人....九小姐你还是去看看他吧。” “生病了找大夫,我又不是大夫,找我做什么?” “他晚上梦呓都念到您的名字,我看得出来公子心里放不下你,不然也不会不肯回京,执意窝在这个小地方,就在隔壁,你可以看一眼就立刻回来。” “恩,说完了?” 青竹一愣。 “说完我就关门了,冷死了。” 九婴关门,继续煮茶。 青竹还在外面喊,“您就去看他一次吧,再怎么说,你们曾经也做过夫妻,他追着你一路,你如何忍心对他不闻不问?” 哀求声逐渐变成咒骂,门也被敲得震天响。 秀才刚想发火却被阻止,“随他去吧,那小子本来就怕鬼,你一出去估计可以把他吓死。” 一阵咒骂之后,青竹踢门,“公子若是真的出事,他忌日那天看你来不来!” 屋内,九婴煮茶的手一顿,一直站在她身后的秀才眼神里深得如同水潭。 “秀才,我们上街逛逛去吧。” 青竹一直在院子里抹眼泪,发泄般的踢着院里的槐树,听到隔壁开门声,他精神一震,赶紧开门,探头一看,少夫人往相反的街道那头走了。 “最毒妇人心!” 他心里气极又恨极,听到屋内的咳嗽声,他赶紧冲进屋内。 “公子!您怎么又起来了。”他赶紧送上一杯热茶。 “怎么咋咋忽忽的。”江楼坐下,接了茶喝了一口。 “公子,我们回京城吧,京城有很多好大夫,你一定没事的。” 江楼看了他一眼,笑了笑不说话。 分卷阅读86 分卷阅读87 知人知面不知仙 作者:柯宝眷 分卷阅读87 公子居然笑了?青竹却要哭了,“那个女人根本就不值得,她根本就不关心你,听到你有事也不肯来。” 江楼冷着脸将茶杯丢在地上,气的手抖,咳嗽不断“谁让你擅自这么做?” “公子我不敢了。”青竹吓得跪下,听到咳嗽声不断,跪着挪到架子旁手帕拿下,又跪着挪回去双手递上,“公子,我真的不敢了,您别气坏身子。” 江楼跌坐在椅子上,接过手帕捂着嘴,闭着眼睛喘气,“出去。” “是。”青竹低头,将手帕接了,这才退出。 出门,看到手帕里的红色血丝,他愣住,捂着面颊痛哭着,疯狂的跑出院子,朝着刚才九婴离开的方向追去。 “姑娘,你这脸蛋子戴哪种簪子都好看的。”首饰铺掌柜的殷勤道。 “我喜欢没用,得我朋友喜欢才行。” “那姑娘朋友在...?” 九婴敲了敲簪子,笑道:“好歹要住着,屋子尚且要宽敞舒适,更何况一根簪子,你喜欢住哪根就动动。” “姑娘?”掌柜莫名其妙,但是看着人煞有介事的说话,觉得后背渗得慌。 察觉到簪子动了动,九婴伸手摸摸,举起一支蝴蝶钗插在头上,晃了晃,“这个?” 簪子只是动了动,她拆下,又选了一支淡紫色簪花插上,簪子也只是震了震。 她的手顺着簪子滑过,停在一支银质四蝶步摇的时候白玉簪大动,她戴上,掌柜的赞道:“姑娘的白玉簪雅也雅,但就是太素了,过于清心寡欲,反而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之外的感觉。这四蝶步摇让姑娘多了那么丝俏皮劲。” 九婴笑着摸摸步摇,发现簪子已经变得冰凉,再摸白玉簪,只是普通簪子的温度。 “老板,这簪子我要了,可得给我便宜点。” 掌柜的拍大腿,“哎呦,我我这已经是很便宜了姑娘。”话音刚落,往路旁敞开的大门忽然被不知道哪里来的风刮得胡乱摆动,让人觉得身后冷风阵阵。 得了便宜的九婴握着簪子走出店面,恰好一阵风扬起迷了眼睛,她退回手势铺揉眼睛,没看到到处寻找她的青竹。 黑暗之中,秀才冷冷的看着远去的人,又弄起一股风,风卷着沙,街上的人纷纷闭眼躲避。 回家,路过隔壁,听得阵阵咳嗽声,九婴察觉到簪子的不安。 “这白玉簪是他送我的,之前你住在里面,所以我也不好还给他,最近我就一直寻思着应该给你个新住处,这簪子也是时候应该还了。” 第69章 寿命到头 簪子停下颤动,似乎无言默认。 她走进院落内,院子清幽,景观错落有致,倒是符合他的性子。 屋内的话清晰的传入耳边,她站住。 “你是肉体凡胎,多次逆命强心转换本体,这具身体早就破败不堪,寿命也大为缩减。之前还与那恶龙搏斗伤了身体,以后可别再鲁莽,不能寿终正寝可是件麻烦的事。” 她转身就走,书房的门却自动打开,寡淡的声音更为清晰,“既然已经来了,何不进来坐坐?” 屋内,站在榻前的青衫男子朝她笑笑,问江楼“这就是你拜托我如何烹饪鲈鱼的原因?” “我已经不喜欢吃鱼了。”九婴望向躺在榻上的人。 不过短短时光,江楼已经消瘦得厉害,对方直勾勾望着她头上的四蝶步摇。 九婴摸摸簪子,笑了笑,“秀才选的,我更喜欢。” 后者低头,断断续续咳嗽着。 “咦,鬼流连人世那么久,居然还没有被地府的人捉到,很少见啊。”青衫男子开口。 “就算地府的人来,只要秀才不愿意走,我就会保护他。” “保护他?”青衫男子哈哈大笑,“姑娘,鬼的心智不全,容易陷入偏执,身上阴气也会影响你,还是早日断了好。” 他看向床榻之人,奇怪江楼既然知道那鬼的存在,为什么还留着。 “随便你们怎么说,对于你们来说他是鬼,而对我却很重要”九婴将白玉簪放在桌上,“之前因为一些琐碎的事没能及时还你,我要走了,这簪子还你。” 江楼忽的俯身吐出一口浓血,靠着床榻重重喘气,一时间竟话也说不出。 “姑娘。”青衫男子追上,四周忽然鬼影重重,在墙壁里晃动的鬼怪仿佛迫不及待的要跑出来。 青衫男子摆摆手,鬼怪像雾气一般消失,察觉到簪子似乎有异样,九婴冷声,“你把他怎么样了?” “只是想和你说说话,但是那位似乎有些冲动,所以暂时让他好好呆一会。” 九婴看四周雾气重重,一眼看去看不到边际,“仙人都是这样不问别人意见就擅自做决定吗?” “不是的,一般我们也会把人打得哭爹喊娘,然后让人乖乖听话。”青山男子不知从哪里捞出一壶酒,“喝不喝?我酿的,凡人一喝醉三年。” “你真奇怪。”九婴道。 “他要死了。”青衫男子喝了口酒,淡淡道。 九婴席地坐下,“哦,知道了。” 他好奇凑近,“都说仙冷血,我看你就挺冷血的,比仙还冷。”话峰一转,“他曾经差点被妖害死,我顺利救了他,却让他生了偏执。” “我不想听。” “妖和仙不能在一起,他想渡你成仙,想和你成为仙侣,这不是皆大欢喜么?” 九婴翻白眼,“神仙都是这么自说自话的吗?都说了我不想听了。” “不回答我可出不去啊。”青山男子笑笑。 “那我问你,为什么妖和仙不能在一起?” 他一愣,“妖仙本不同源。” “为什么不同源就不能在一起?” 青山男子一愣,混沌中,九婴被一只手拉出雾气。 江楼拉着他,肃穆的盯着青衫男子。 “别生气,我只是和她聊了几句。”青衫男子理了理袖子,“或许这是在凡间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天上再会。” 他看着九婴,眼神里的困惑一闪而过,开门离开。 “他和你说了什么?”江楼问。 “他说你曾经差点被妖怪害死,我说我不想听。” 江楼脸白了白,低声道:“真的不想修仙吗?我....在凡世呆不了多久。” 九婴想说好走不送,但是看着面前的人像纸片似得一吹就倒的模样,最终叹了声。 一整个冬天,进出民宿的大夫没有断过,有时候九婴从旁边走过的时候会看见大夫摇头走出来,有时候也会碰见青竹,对方总是用怨恨的目光无声谴责着她。 冬日里也因为月圆而痛过几次,夜晚辗转难安的时候,隔壁咳嗽的声音就会更为剧烈。 开春的时候,她已经开始把该送人的送人,也不知会去哪里,总之先准备着好。 秀才眼里的光芒一天比一天还要闪亮,临近出行之时,一天 分卷阅读87 分卷阅读88 知人知面不知仙 作者:柯宝眷 分卷阅读88 夜晚,九婴被掉在地上的茶杯惊醒,墙壁上有用茶水慌乱写的。 “救我。” 她披好衣服跑出家门,见青竹同样匆忙跑出来,两人面面相觑。 “公子!公子不见了。” 她找了许久,在城门口找到失踪的两人,星宿的碎魂就架在秀才脖子上,听见脚步声,他冷冷的往声源处扫了一眼,见是她,神色一顿。 “离他远一点!”九婴推开星宿,伸手想去扶起秀才,手却穿过他的身体。 她转身,怒瞪罪魁祸首,“一而再,再而三,你真当要害尽我所在乎之人!” 秀才起身,站在她身后,清秀的面庞面无表情的直视前方。 江楼背脊挺直,皱眉看她,“此事非我所愿。” “非你所愿?难道他自己跑出来让你杀?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 后者一愣,弯了弯嘴角,却没有笑意,“他对你很重要,所以我不会杀他。” “从我的孩子死后,你说什么我都没有再相信过,若是一遍你还记不住,我可以再说第二遍,第三遍,第四遍。” 江楼顿住,低声道:“不能....再信我一次吗?” “不能。”九婴决然,“江楼你听好,若是你不想我恨你到死,那么就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如果说我对你还有期待的话,那么这是我想让你做的最后一件事。” 不去看面前人的眼神,她转身,“秀才,走。” 秀才跟上,飘了几步忽的停下,转身对江楼笑了笑。 刚走了没几步,身后就爆发出一阵高过一阵的咳嗽声,她加快脚步。 家门旁的大门还敞开着,青竹垂头丧气的刚回来,她抛下一句,“城门口。” 看着青竹狂奔而去,她走回自家院落,双手压在门上,叹气,“秀才,为什么要那么做呢。” 后者一愣,脸忽然涨红。 她没回头,“你故意将我引去城门,你知我不会坐视不理的。” 秀才心慌意乱的看着她,神色十分不安。 “没关系。”她轻声说:“你是我的救命恩人,这条命是你给的,如果这样能让你安心的话,我愿意。” 她推门而入,秀才立于门外,痛苦不堪。 江楼走得悄无声息,一天清晨,门上挂着把锁,再之后人就再也没出现过。 没几天,入夜,九婴在门上挂了锁,挎着小包袱,里面装着蜡烛元宝和肉干。 “要走了啊。” 秀才站在她身后,侧身位她当去冰凉冷风。 她扫了一眼隔壁已经落灰的门锁,回头,“你想去哪里?” 秀才往西面看着,眼里乘着星光。 “好,就一路向西。” 他高兴的点头,跟着她往城门外走,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才敢露出温柔。 她不懂,他只想去有她的地方。 江丞快要被气死了,“纵使李家姑娘和先你有口头之约,后又收了王家聘礼是他们家不对,但你也不能将王家小子打了一顿。你是江家之人,这事传出去别人只会说我们江家财大气粗,不讲理!” 跪在地上的小厮不敢说话,频频磕头,“多谢这次大老爷救命之恩。” 江丞恨恨道:“现在世道不稳,近日皇城里的那位一连革除了众多官僚,连贵妃娘家,监察史都难逃清算,恐怕有大动。各家各户谁不是夹着尾巴做人?这次我向知府求情是看在你家里还有老母要供奉的份子上,下次再有,我不会再救你。” 挥手让惹事的小厮下去,江丞头疼扶额,一年前二弟带回来一封家书,说要游历山河,至此便再也没有回来,偏偏近日皇城里诸事也多,闹得满城风雨。 “夫君。” 他起身,“身子不适怎么不多在屋内休息?” 江氏笑笑,“我每日都在屋里养着,今天天气不错,出来走走也好,又是哪个不听话的惹你生气了?” 江丞摆手,“这些你无需操心,这京城喧闹,不适合你养病,我让你到别院休息,你也不肯。” “夫君,莫担心,我不碍事的。”江氏温声说道。 “大老爷,岭南的大夫来了。”小厮跑进来。 两名丫鬟上前搀扶着江氏进内院,江丞也跟了过去,这岭南的大夫听闻专治奇闻杂症,特地派人到岭南请,去了十几天,终于是把人请回来了。 内院家眷看病,男子想来不许一同入内,避免晦气缠身。 等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丫鬟送着大夫出门。 “如何?” 后者只是摇头。 “若只是药的问题,需要什么大夫尽管说,诊金也不会少。” 大夫摇头,“请过别的大夫没有?” “请了,全京城都请便了。临近的听说过的,叫得上名的,也都请了。”管家道。 第70章 江丞10 大夫道:“这就对了,夫人这病医药无解,倒也说不准能够活到什么时候,长的十几年的也有,短的一年也有,老爷家富庶,估摸夫人也是有福的,连药方也不需要开了,之前大夫让吃的什么,接着吃就是了。” 江丞见儿子躲在柱子后,便让管家带人去领诊金,“信谣?” 江信谣有些怯生生的走到平日颇为严厉的父亲旁,恭恭敬敬的请安,眼神有些不安,“爹,娘亲她...” “今日功课是否都完成了?夫子说什么了没有?” 江信谣点头,摇头晃脑的将今日所学的都背了出来,末了怯生生道:“我可以去看娘吗?” “男子应当以学业为重,要分清楚什么为主,什么为次。” 后者有些沮丧,低声应了,往屋内恋恋不舍的扫了一眼,这才离开。 进屋,屋内丫鬟正在喂江氏吃药,屋里一股药味,丫鬟请了安,江瓷碗放到桌上,这才走了。 “信谣来过了吧。”江氏往门外瞅着。 “恩。”江丞坐在榻前的圆凳上。 江氏道:“你不让他来看我是对的,总有一日我是要走的,与其让他往后一时间无法适应,倒不如现在就让他先行适应。” “不要多想。”江丞帮她扯了扯被子,温声道。 “我想去花园走走。” “花园风大,大夫说过不能着凉。” “夫君。”她弱弱的笑着,当家母的时候要以礼服人,倒是每天板着面孔,病了反而爱笑了很多。 江丞叹气,吩咐丫鬟帮着穿衣。 门口两位侍妾站在台阶下后者,一见他们来便赶紧请安,纵使江氏生病,每日到门前请安也是必要的。 两人沿着小桥慢慢的走,江氏望着桥下流水,“这是我们第一次一起到花园散步。” 江丞一愣,却是如此,当年媒妁之言,她与江氏未曾见过,新婚之夜第一次见面,他对这么女人只有陌生。 江氏是个很好的当家母,把整个江府管理得井井有条,为他生了一个儿子 分卷阅读88 分卷阅读89 知人知面不知仙 作者:柯宝眷 分卷阅读89 ,又张罗着帮他纳妾,是这个时代好女人的典范。 “我知道的,你从未爱我,我为你纳妾,也以为你会爱他们,结果你谁都没有爱上,这样也好,等我死后也就不怕你悲伤,我只能陪你走到这了。” 江丞皱眉,却不愿骗她。 花园一头十分吵闹,他大怒,唤着管家,远远看着一个男人在初夏摇曳的柳絮中握剑而来。 江氏察觉身旁人不可抑制的颤抖,看到来人,惊讶,“姚公子。” 江丞神色慌乱,转身逃了。 姚舜华脚尖一点便越过了他,堵住了去路。 他定定的看着面前抖个不停的人,还未张嘴便被对方截断。 “滚开!”江丞失态咆哮。 已经有三三两两的丫鬟小厮追过来,江氏冷声道:“老爷友人来访,你们咋咋忽忽的算什么事,都给我散了。” 江丞趁机脱身而逃,姚瞬华动身时却被叫住。 “姚公子。”江氏上前,望着夫君仓皇离去的背影,眼神暗了暗。 “我来找他。”姚舜华并不想绕弯子。 江氏只觉喉咙干哑,埋在脑海里深处不愿再想,觉得不可能的念头一再往上冲,她有些头晕目眩的后退,靠在小桥的柱子上休息。 姚舜华转身就走。 这一年,他将账本上缴,配合宫里那位清算朝中野党,夜夜无法入眠,终于一切尘埃落定,他也获得自由身,不会为这人带去任何灾祸。 熟悉的书房,他一推门而入,硕大的砚台就擦着额头而过,他没躲,额角被砸得鲜血直流。 江丞坐在椅上,垂下的衣袖藏住颤抖的双臂,牙齿在咯咯的打颤,他曾经有想过如果再遇到这个人会怎样,千万个假设都没有今日来得狼狈。 “为什么不供出我?”这是这一年里,姚舜华最想不明白的事。 江丞一愣,身上的力气回来了些,脑子里却乱哄哄的想不明白,“我以为....交出去,你就可以安心在江府生活。” 姚舜华走近,江丞便跳起来往后躲着,满眼戒备。 他不再动,哑着嗓子,道着迟来的愧疚,“对不起。” 江丞背对着他,深呼吸了几口,冷静下后又懊恼一连串的失态,他问,“如果只是道歉的话,我不接受,你可以走了。” 姚舜华忽然出手扣住他的肩膀,飞身出屋。 一路跟来的江氏叫了两声,又生生捂住嘴巴,管家闻声赶来,“夫人。” “没事...我要在书房和老爷说话,你们今天谁都不许到这里来。” 她进屋锁上门,地上碎开的砚台触目惊心。 江丞觉得自己死定了,但又觉得心里赌得不行,被公主抱着在京城上方的房屋跃动,他要羞愧而死了。 感觉扑在脸上的风小了些,听到有人道:“老爷。” 他一惊,一块布恰好盖在脸上,他索性装死,直到感觉进了门,被人放在床上。 江脸上布掀开,这四周景象陌生,但摆设价值不菲,比起江家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到底是什么人。”他之前一直以为这人贫困撂倒,现在看来是一个骗局?想到这里,他脸色难看。 姚舜华把剑放在桌上,道:“这是我得的赏赐。” 赏赐?什么人敢用赏赐这这词,江丞想不通,越是怀疑面前这人来历,却见他倒了杯茶水,手指往里沾了沾,再轻轻一弹,往两边开的窗户便自动合上。 姚舜华曼斯条理的将外衣卸下。 江丞莫名其妙,忽的想起那夜被如此对待,气得发抖,“若你再靠近一步,我就杀了你!” 后者轻飘飘的扫了他一眼,退下亵裤。 大白天与同是男子的人面面相觑,江丞羞愤得快要晕过去,眼看着对方越走越近,那夜撕裂的痛苦全部压过。 恐惧让他无法思考,只是下意识拒绝,“不....不要。” “你上我。”姚舜华道。 江丞愣住,直勾勾的看着他。 姚舜华好脾气的重复了一次,“你上我,抵消。” 光说不够,他身体力行,伸手抓住了江丞的,不轻不重的揉捏下,江丞有了反应。 “当日我以为你背叛了我,所以...” 看着对方冷静的模样,江丞爆发,对他又踢又打,“你到底还要羞辱我多少次才够?抵消?你觉得这样就能抵消?我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当初要救下你这白眼狼,我后悔了!后悔了!” 姚舜华脸上被抓了几道,眼神由不明白为什么不能抵消的疑惑变得逐渐冰冷,“后悔了?” 没错!如果再来一次,我绝对不会救你,要让下人把你丢到雪地里,就算最后你冷死了,被狼叼走了也无所谓。” “你不会的。”姚舜华很肯定。 江丞气急,从床上爬下,跌跌撞撞的往门外跑,刚开门立刻又合上,转身怒吼,“再把我原路送回去!不许让别人看到我!” 姚舜华直起身子,默默弯腰勾起地上的衣料。 青天白日,他身上的疤痕多得触目惊心,有的一处皮肉甚至有好几刀反复交错的新旧伤口,江丞看得心惊。 额头还在流血,可是他却像是完全没察觉到,这个人是没有痛觉的么。 姚瞬华穿好衣服,默默伸手。 “不准那样抱我。”江丞恶狠狠的。 后者犹豫了下,背过身去,膝盖下沉,作势要背他。 江丞思来想去,觉得如果被人看到,估计更加说不清,也不能让这罪魁祸首轻松! 故意沉甸甸的跳上姚瞬华的背,后者却稳稳不动,勾着他双腿,用脚尖将门打开。 一路拐八拐,两人沉默着又回到江府,江丞迫不及待的跳下,后退着谨慎看他。 “为什么?”姚舜华很不解,“你上我,原谅我?” 在他看来,一报还一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为何不可? “闭嘴!”江丞急匆匆制止,有些心虚的左右看着,压低声音警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不准再想起再提起!” 姚瞬华拉住他,“会对你负责。” “你神经病吗!”江丞烦躁的甩开他的手,“又不是女人,既然你也说了那日是误会了,我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不行。” 姚瞬华来来去去就那么几个字,“我会负责。” “夫君。”江氏听到外面的动静,急忙走出来。 江丞脸色一烧,恶狠狠的瞪着姚舜华,用眼神警告。 “你怎么出来吹风了,身子不好,身边也没跟着丫鬟,赶快回去。” “不碍事,我觉得还好。”江氏扫了一旁面色冷酷的男人一眼,察觉到这其中暗涌的怪异氛围,想说些什么,却又心悸得很,晕了。 江府上下乱成一锅粥 专门有小厮在门外候着,一旦有情况立刻派人给江丞传话。 大夫来了一拨又一拨,江城烦躁的在屋里走来走去。 分卷阅读89 分卷阅读90 知人知面不知仙 作者:柯宝眷 分卷阅读90 “为什么不去看她?” “你瞎了么?一家之主怎么能进污秽之地。” “你觉得她污秽?” “怎么可能,不要再向我提问题。” 姚舜华沉默了一会,“遵循世俗,活得真累。” 江丞像炸了毛的猫,跳起来指着他鼻子骂,“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姚舜华任他指着,忽的伸手抓住他,往自己方向一拉。 两人体温贴合在一起的时候均是一顿,姚舜华伸手,有些僵硬和机械的拍着他的背,“好了,别焦躁,她会没事的。” 这算什么狗屁安慰?江丞猛的推开他,顺便甩了一巴掌,“我说过不要碰我,滚出去。” 没料到会得这么一巴掌,姚瞬华楞了楞,张开手臂,“给你安稳。” “滚。” 他放下手,淡淡道:“本来我要带你走的,但现在看到你很挂心她,我便带不走你。” 江丞没空和他瞎扯蛋,烦躁的走进内室。 姚舜华出门,看到躲在柱子后双眼含泪的孩童。 “大老爷!” 江丞心乱着,立刻道:“怎么回事?” “小公子不见了啊,刚才乳娘明明还带他吃酸糕来着,不知道为什么就不见了。” “怎么会不见?各个角落都找了?这么多人还看不好一个小孩子?” 他大发脾气,全府下人齐齐出动,他亲自带着人到各处找。 花园里,听见树上有嬉笑声,他抬头。 姚舜华带着江信谣坐在树上,江信谣手里把玩着一只用叶子做的蛐蛐、 “现在,立刻,给我下来。”江丞咬牙切齿。 姚舜华把江信谣抱下,江信谣乐呵呵的举着手里的蛐蛐。 江丞吩咐下人把儿子带下去。 江信谣转头,盯着姚舜华,“你说要教我武功,就能保护娘亲,不许骗我。” “恩。” “别乱许诺!教什么武功?我不许他学这些有的没得!”江丞心力交瘁,“让我安生一点不行吗!” “伸手。” 看着对面的人总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江丞无力。 姚舜华捞起他的手,将一只活灵活现的叶蛐蛐放进他掌心,包紧,“这个给你,不要生气。” “谁要这个破玩意!”江丞扔掉蛐蛐,伸脚捻了捻,怒气冲冲走了。 江氏的病情总算有所稳定,闹腾了一夜,众人都疲惫不堪,大夫也说了,这病无法治愈,只是苟延残喘罢了。 江丞睡得不好,一大早又听得窗外有笑声,便早早起了,皱眉推开书房的窗。 放眼望去,荷塘边,江信谣举着一把木剑跟着姚舜华挥舞,周围下人围成一片。 他怒气冲冲摔门而出。 看到他,江信谣吓得打了个嗝,躲在姚舜华身后。 “功课呢。”江丞阴着脸色。 “已经...已经完成了,夫子夸我了。”江信谣怯怯道。 “那明日功课呢?小小成就便洋洋得意,将来能有什么出息。” 江信谣被骂得红了眼眶,但不敢说话。 姚舜华皱眉,“是我。” “叫你说话了?你是谁?是谁允许你住在这里?”江丞一阵数落完,见江信谣还握着那木剑,夺过来折了,丢下,呵斥道:“玩物丧志!” 一干人等不敢再说,唯有管家跟他进书房,帮他切了茶水。 看到乳娘带走江信谣,而姚舜华还站在柳树下,似乎在遥遥看着这个方向,江丞怒,起身把窗关了。 管家把茶递过去,叹了口气,“自从夫人生病后,公子每天都躲在被窝里哭呢。” 江丞诧异,这些他没听过,那孩子似乎一直很懂事。 “今天是第一次看见小公子笑,他毕竟还是孩子啊。” 管家走后,江丞烦躁得多喝了几杯茶,下腹有尿意,去茅房后却又拐弯到了花园柳树下。 那木剑已经断成两半,明明应该是新料子,拿在手里却不扎手,在手柄处还刻了个“江”字。 隔天,他到商铺去巡视,回来的时候碰到孩童打闹,差点惊扰了马车,他挑开帘子看着那些孩子嬉笑打闹而去,心顿了顿。 “去玉器店。” “江公子,好久不见您大驾光临了。”玉器店掌柜的亲自迎出来,“到了一批新货。” “我要买剑,不用太大,给孩子玩的那种即可。” 玉器店老板乐呵呵的应下,“有,有,这些把玩之物小店都有,精美得很。”说罢让手下搬了不少文玩,林林总总的摆了一桌子。 江丞一路看过去,这些东西哪一件都比那把木剑要来得精致,但他掂量了一圈,却没哪把能够看得上眼,最后无功而返。 刚进门就看见江信谣怯生生的站在门口,手里拿着把木剑,乳娘站在他身边,轻轻推了他一把。 “谢谢爹。”江信谣脆生生的含着。 江丞盯着那把剑,他不是折了么? 乳娘道:“小公子今早醒来发现床头多了这把剑别提多高兴了,姚公子说是老爷亲自做的,小公子这不已经在这里等了一个多时辰。” 面对这闪亮的大眼睛,江丞抓抓下巴,模糊其次道:“去做功课,夫子不说好就不能玩。” “是。”江信谣应得爽快,抱着剑拉着乳娘跑了。 跑那么快,可别摔了!江丞心都提都嗓子眼了,又嘀咕道:“有那么高兴?” “老爷。” “干嘛!”江丞吓了一跳,“管家,怎么不出声。” “老爷,我一直站在这里啊。” “胡说,站在这里我怎么会没看见!” 管家识相的换了个话题,“老爷,是不是要给姚公子安排一个住处?还是以前的屋子?” 江丞想起那个金碧辉煌的屋子,摆手,“不用理会,他自有去处。” “可是好几晚了我都看见他在屋顶睡觉。” 江丞微愣,很快回神,“不用理会,他爱在哪里在哪里,江家从来没有请他来。” 当天夜里,淅沥沥的下着雨,江丞辗转难眠,暗地里骂了声娘,起身穿衣,提着灯笼走出书房。 走到屋外才觉淅沥沥的雨冰凉彻骨,他提着灯笼打着伞往茅房走,心想只不过是去上趟茅房罢了。 一路看过去,屋顶黑漆漆的,他又想,怎么会有那么傻的人真的睡在屋顶。转身想回房,看到身后站着的姚舜华,他吓了一跳。 姚舜华浑身湿透,不过眼神却是黑亮亮的。 “我去上茅房而已。”江丞准备走,手腕被抓住,他正想发火,肩膀被人掰向一边,“茅房在那边。” “要你管,我又不想上了。”他恨恨骂了两声,提着灯笼往回走,到拐角处的时候回头扫了一眼,屋顶上果然坐着一人。 “死呆子。” 下雨后便是闷热,尽管只是初夏,但温度不低。 江丞把江信谣叫到书房内,“想学剑?” 后者小小声,“恩。” 他不满, 分卷阅读90 分卷阅读91 知人知面不知仙 作者:柯宝眷 分卷阅读91 “男子汉大丈夫,想就是想,不想就是不想。” “回爹话,想!”江信谣脆生生的喊了。 江丞喝了两杯茶才重新开腔,“功课若是有一点落下,不仅不能再学剑,而且还要家法伺候。” “是,爹!”江信谣回得一声比一声响亮。 让乳娘把人带走,江信谣又叫来管家,让他去找姚舜华。 姚舜华到的时候,他很不满,扇子转得呼呼响,“太慢了。” 正扇风,姚舜华却靠的越来越近,他还没来得及反应,额头便被贴上冰凉的手掌。 “热?” 他恨死对方这种不自知的自来熟,把手打掉,他呵斥,“滚到离我两米之外。” 姚舜华拿着剑默默的走到门口,用眼神量了量,又前进一步,“两米。” 江丞无力,“给我滚回来。” 不想再这么纠缠下去,他清了清嗓子,“信谣想学剑,凑巧你会剑,每天你有一个时辰的时间,月钱三两,包吃包住。” “好。”姚舜华回答得很干脆。 江丞嗤之以鼻,“我要抽查,如果他没有任何起效,我要扣光你月钱。” “好。” 好什么好!烦死了,不会换个词说吗?江丞想了半响,没想出别的,不耐烦的挥手,“出去吧。” “好。” “等下。”他叫住,像是发现了新奇的事,“既然你受我雇佣,就应该称呼我一声老爷。” 姚舜华眼睛弯了弯,完全没有犹豫,“老爷。” 江丞看着对方利索离去的背影,心里觉得还是很不爽。 姚舜华成了江信谣学习剑术的夫子,江丞以江家从来不会克扣下人为名拨了一间不大的房子。不过,他住在院子南面,那院子在离他最远的北面。 进入盛夏,荷花开了满堂,江家栽重重绿树,倒是比外头还要凉快一些。 冰镇酸梅汁在桌上放着,江丞把算盘打得啪啪响,“差不多到时间了吧。” 管家应:“是,四天后是妇人生辰,一切和往年一样。” “恩,她喜欢听戏,那天请几出她爱的。”将核对完的账本递过去,习惯性往窗外看去,往往这个时辰都是姚舜华带着儿子练剑的时候。 这一看他吓了一跳,姚舜华也不知道怎么了,整个人直挺挺的往湖里栽。 他吓得站起,又坐下,心想那人武功了得,应该也是会水性的才对,端起的酸梅汁喝了好几口,湖面还是安安静静,江信谣还站在岸边乐呵。 该死!他夺门而出,一路叫人一边跑到池塘边,也顾不上多想,一头栽进湖水里。 脚底接触软绵绵的泥底,他站起来,黑着脸看只到脖子的水。 水面露出一颗湿漉漉的脑袋,姚舜华有些诧异。 “师傅,你说的可以憋气30秒的,你输了。” “姚,瞬,华。”江丞想杀人。 “哈秋!”这已经是第几个哈欠了,怎么夏天都会染风寒? 江城坐在椅子上算账,鼻子一阵发痒。 姚舜华推门而入,两人对看,他忽然想起什么似得,小声嘀咕一声,“忘了说了。” 后退,把门关上,在门外喊了声,“老爷。” 既然忘记了,就不用再来一次了啊!江丞无力。 “姜汤。”姚舜华把碗放下。 “放那里吧。”江丞继续翻看账本,眼角扫到伸过来的手,他一把打掉,“都说了不许拿手碰我。” “好。” 姚舜华双手架在椅子扶手两端,将江丞圈在两臂之间,额头去碰他额头,蹭了蹭。 “没发烧。” 江丞还没反应过来之时,后者已经离开站定,“我没用手。” “滚出去。” 江丞看他不动,心想不会真的滚出去吧,这么一想脑子里的神经忍不住绷起,如果真的用滚的,他是不是要去阻止? 姚舜华只是点点头,转身开门走了出去。 江丞差点摔碗,又他娘的被耍了。 江氏的生辰在江丞的授意下办得比往年都要隆重,唱戏的班子从早上唱到晚上都没有停,生辰那天各大寺庙门前还有粥和馒头派送。那粥都是实打实的用好米熬制出来的,馒头也都是好面粉,当日就没有不说江家好的。 江家里到处都喜气洋洋的,江丞、江氏,两个小妾,江信谣还有两名夫子坐在内厅吃饭,剩下的吓人坐在外厅吃饭。 今天听了戏,又去祈福,还得和给下人们发福包,表示聚福,江氏已经有些疲惫,不过还强撑着。 两个小妾轮番给江丞夹菜,江丞恰好看了姚舜华一眼,对方也在看他,然后顺便夹了块鹿肉递到他碗里。 空气仿佛有一瞬间的凝固,江丞不敢去看那两名小妾的眼睛。 “还是先生想得周到,这个家没有老爷就没有我们,是该好好像老爷答谢的。”说罢也夹了个虾仁。 江丞胡乱的应着,把虾仁吃了,鹿肉没动。 饭后,他将从玉器店老板那里买来的瓷瓶递过去,“这玉是真正的古物,掌柜的说放在屋里能够修身养心,对你身体有好处。” “好漂亮的玉瓶。”江氏接过,爱不释手。 姚舜华偶尔一瞥,却皱起眉头。 “老爷,外面有来贺寿的。” 江丞起身,“我去便成,晚上风大,你在屋里呆着。”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有小天使不喜欢看耽美,所以这江丞篇我集中在一起放了,不喜欢的小天使可跳过等着看明天的剧情就好啦。 写一段耽美一直是作者君小小的心愿嘤嘤嘤~ 还有,从明天开始每天放两章,不忙的话放三章,快速快速快速的完结,因为作者君也很想让大家看看结局~ 撒花花(⊙v⊙) 第71章 江丞11 他一走,姚舜华也起身,江氏叫住他,让两个小妾带着江信谣先离开。 屋内只剩两人,她摸着玉瓶,“姚公子也看出来这玉瓶是假的了吧。” 姚舜华点头。 她叹气,“老爷虽然固执刻板,但他认定的是总是竭尽全力去做,正如着玉器店卖给他的东西,只要相信自己买的是真的,他就次次到那里买,你说她是不是傻瓜。” 姚舜华握紧双拳。 江氏继续道:“夫君是个很认真的人,就像当初成亲的时候他曾允诺我爹娘,要照顾好我,所以现在才会拼劲全力的想要治好我,其实我和他都知道,那不是男女之间的爱,是压在他身上的责任。” 她捂着嘴咳嗽两声,话峰一转,“你对他....” “是。” 秀眉微微皱起,“可是都是男子。” 姚舜华不语,她又道:“那他知道吗?” 他知道吗?这个答案姚舜华也不清楚。 江氏眼神了然,两人听到窗外有东西被撞倒的声音,江丞面色 分卷阅读91 分卷阅读92 知人知面不知仙 作者:柯宝眷 分卷阅读92 不悦的走进,抡起玉瓶就要砸。 姚舜华制止,江丞狠狠推了他一把,愤恨离去,回到书房便到处找那玉器店的玉器要砸。 他扔一个,姚舜华就救一个,到最后也没砸成,反而把自己累个半死。 “姚舜华,给我滚出去。” 姚顺华点了他的穴,不仅滚出去,还带着他一起滚。 玉器店老板关了门正在屋内数着今天赚的银子,听到门外有敲门声,他把银子藏在箱子里,喊着,“谁啊。” 话音刚落,门板就被踹开,其中一片还挂在门上。 “江...江公子?” 姚舜华将江丞端端正正的摆在椅子上,顺便倒了杯茶放好。 被点穴动弹不得的江丞气得直翻白眼,他现在能喝吗!要怎么喝! “江公子啊,什么事劳烦您大驾?”掌柜谄媚笑着。 姚舜华扫了屋内一圈,手中剑套飞翔一个白瓷观音,观音一碎,掌柜的心头肉也跟着一颤。 “假的。” 一屋子的文玩古物,被他乒乓的敲碎了好十几件。 江丞虽然被点穴动弹不得,但是心里暗爽,用眼神示意姚舜华做得好。 “大侠啊,剩下的真的都是真的啊,别再砸了。”掌柜的拼命求饶。 姚舜华道:“卖假货的钱,赔。” 掌柜的哪里还敢说什么,刚才被砸的都是赝品,这来的是行家啊,估计是看出他卖给江楼的是假的,“我赔,我赔还不行吗!” 赶紧把那个玉瓶的银子装在袋子里递过去,姚舜华接过,“少了。” “不少啊大侠,全部都在这里了。” “以前骗他的,全部都得赔。” 掌柜的面露难色,看对方准确无误的拿起店内最昂贵的镇店之宝,他赶紧求饶,“赔,赔,我都赔。” 一大袋银子沉甸甸的,姚舜华扛在肩上,在江丞的示意下吧他穴位点开。 “感情你卖了我几年的假货,真的把我当傻子了!”江丞一脚踢翻掌柜的,这才解气,“走!” 路上,两人慢悠悠的走,他好奇,“你怎么知道那些是假货。” “看得多。”在皇宫里,那位圣上赏赐的财宝已经不少,而今天那个玉瓶的真迹,在他家。 江丞扫了他一眼,心里已经隐约猜到这人和他之前所想的落魄杀手可能有出路,或许要更加复杂一些。 “今天的话,你听到了?” 姚孙华冷不丁的发问让他一时间不知道作何回答,连说谎的时间都没来得及腾出来。 “你怎么想?” “我想你是疯子。” 他恨恨道:“那是江家!你要我怎么想?作为江家的掌权人,我要做的就是一辈子安安稳稳的呆在那个宅院里,守着父辈的产业直到我死的那一天,连死入的都是江家的祖坟!” 看着冷静的姚舜华,他感觉自己的失态就像一出戏。 “你不爱她。” 江丞用看疯子的眼神看着他,“这个天下,有多少人能够坦然的说爱上一个人。” “我能。” 他一愣,“因为你是疯子。” 带着单方面怒气回到江家,江丞未再理会姚舜华。 七月,闷热的天气终于有一丝凉爽,江信谣剑术精进了很多,人也沉稳了很多,比如再捱江丞骂的时候不再那么眼泪汪汪的。 江氏找来了姚舜华,却让他站在屏风后,几乎是他前脚放踏入屏风,后脚江丞就来了。 “今日身体好些了没有。” “好很多了,也有力气,我看这病是该好了。” 江丞点头,“那就好。” 他刚路过荷塘,并未发现江信谣和那人练剑的身影,是有什么事故? “夫君?” “恩?” 他回神,“你说什么?” 江氏道:“夫君,我生病后你就几乎没去过两个小妾那里,我看也是时候了。” 江丞一愣,“这些事你不用操心。” “夫君,男人是骨,女人肉,虽然这两个小妾是我当日一手挑选,按照我所认为的德行,却也有些后悔,应该更多的询问你的意见,让你挑个喜欢的。” “再说吧,我现在不想这事。” “夫君,你必须想,你是一家之主,让他们雨露均沾也是你的责任。” 江丞有些动摇,“知道了.” 不想谈这个话题,他又坐了一会后边匆匆离开,姚舜华从屏风后走出,眼神冰冷,他不喜欢被算计。 “夫妻一场,我不想他以后后悔,没有开始,就不会有结束。” 姚舜华越过她往门外去,江氏哀愁的望着门口。 江丞回书房的时候只见江信谣在独自练剑,他站着看了一会,觉得有模有样。 “爹。”江信谣跑过来请安,眼里亮晶晶的。 “练得不错。”话音落,江丞又加了一句,“功课也不能落下。” 扫了一圈,“你师傅没来?” “没呢,平日里都是约好的巳时,今日迟了。” 江丞一愣,巳时一般是他在书房算账,看账本的时辰。 江信谣忽然喊道:“师傅。” 他回头,看着由远到近的男人,浑身觉得不自在,叮嘱了几句便往书房走去。 “老爷?” 他回头,“何事?” 姚舜华欲言又止,摇摇头。 江丞回到书房内,觉得对着池塘的窗户很碍眼,把窗户关了仿佛也就能够将窗外远处的视线隔绝了,可是却心烦意乱的。 三天后,他要到其中一名小妾房里过夜。 江家的下人都知道的,那小妾脸上的喜悦可是藏不住。 夜晚,江丞喝了酒,带着酒气往小妾房里走,却被拦住。 姚舜华定定看着他。 “闪开,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江丞。” 这是见面后,他第一次连名带姓的叫过他,江丞心一跳,酒都醒了。 “别去。” “理由。” “你知道的。” 江丞瞳孔一缩,转身就走,姚舜华把他的肩膀扣得死紧,语气却软而无力,“算我求你。” “滚蛋!你懂什么,这是我的责任!江家大老爷的责任!” 他冲进屋内,关上门,把对方视线阻绝掉! “老爷?”小妾惊得一激灵,从来没见老爷如此失态,便想往窗外面有谁,却被喝止。 两人无言的干坐了一会,烛火来回挑了好几次,小妾轻声道:“老爷,该歇息了。” “恩。”江丞应了声,继续发呆。 又坐了一会,他只觉索然无味,但是见小妾都要哭出来的样子,便叹气,把人拉上床。 然后,他硬不了..... 小妾也慌啊,赶紧安慰是最近太疲惫的缘故,江丞心里却是一松,然后又是一紧,男人硬不了算是什么事啊! 不一会,两人尴尬的穿戴整齐,江丞叹气,“说会话吧。” 后者微微一点, 分卷阅读92 分卷阅读93 知人知面不知仙 作者:柯宝眷 分卷阅读93 点头。 “我没有问过你,是不是愿意到我家来当小妾,这些年是否委屈?” 小妾一听魂都要飞了,赶紧要跪下,以为是今天的事让老爷不开心了。 江丞有些莫名其妙,他只是很普通的问了几句话,怎么就又跪上了? “算了,当我没问,我回书房。” “老爷。”小妾起身,“我是谢谢江家的,当初我因为父母都已经去世,只好居住在哥哥家,可是寄人篱下何其痛苦,平日也不敢多吃多用,生怕被人说,嫂嫂脸色也不悦。但是因为有了江家,我得以有丰足的衣食物,现在生活也很好,所以很感谢老爷和江家。” “那你爱我吗?” “啊?” 小妾不明所以,一脸茫然,又有些错愕。 江丞笑笑,自己这是怎么了,是那日听姚舜华提起了这词便记住了?可太傻了。 “没什么,你睡吧。” 他回到书房,连灯也没点,抹黑着来到床上,忧心忡忡的弹了弹自己的小弟弟。 怎么就硬不起来了?不过确实已经很久都没有欲念去做那事,不会是久不用就退化了吧。 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他忧心忡忡的握着那话,一边想着可不能真坏了啊,真坏了明天还是找大夫来治治,思前想后之前,见那小江丞颤巍巍的立起来,他是既高兴又舒爽,整个人如同漂浮在云端,脑子里有些晕乎乎的。 听见自己发出的低低声音在安静的室内回想,他有些难耐的咬着下唇,不想宣泄任何一点声音,喘息声逐渐浓烈。 脑子里忽然闪过姚舜华的脸,一时间感官达到临界点,射了。 他...想着.....姚舜华....的脸...射了? 江丞睁大眼睛看着屋顶,觉得很诡异,十分诡异。 身下黏糊糊的十分难受,他出神了一会儿,爬起来点了灯,正准备让人备热水,看到抱着剑坐在桌旁的姚舜华,脑子里的神经断了个干净。 姚舜华起身,他便大步往后退,撞到架子的水盆,整个人踉跄的摔倒。 突发事故,连姚舜华都没来得及搭把手。 他跌坐在地,刚好看见姚舜华裆下也被顶起一团。 空气有些凝固,姚舜华面色有些不自然,一手按着剑,一手把他拉起,等他站定后转身便走。 “这到底是怎么个情况?”江丞很想骂娘,冷风一吹又想骂爹,只好自己去关门。 手刚摸到门栓,门外忽然伸出一只手把他拉近,他这才看到姚舜华没走,一直站在门外。 两人近到呼吸可闻的地步,他眨眼,心里想的却是这人怎么那么高。 “我很高兴。”姚舜华落下这一句,脚尖一点,匆忙消失在夜空中。 看着他离去的方向,江丞下意识摸着被握住的手腕,嘀咕,“说什么鬼话,完全听不懂!” 秋收后,江丞忙得脚不沾地,每天都有大量的事压在身上,每天能够睡两个时辰就已经是十分奢侈的事。 又是一天通宵夜,管家来挑了几次灯芯,他让管家去睡,自己挑灯看账。 这一年农民收成并不是很好,除去要缴纳的皇粮估计就不剩下什么了,可是地租也是官府确定的,他不能随意调控。 手里的账本被抽走,姚舜华道:“休息。” “别胡闹了,这里还有好多账本需要今天看完。”他揉了揉鼻梁。 “你需要休息。”姚舜华坚持。 “没什么,我已经习惯了,每年这个时候都是这样的,拿来。”江丞已经被很多事弄得心烦意乱的,语气也很冲,“拿来。” 姚舜华不动,面前这人黑眼圈重得像是要死之人,身体又不好,再耗下去会伤到本元。 江丞发了火,抡起笔架就往他身上砸,咆哮道:“你又是谁,有什么资格来管我,在这里我是老爷,我是这个江府的天!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 姚舜华面色铁青,像是在忍耐,“休息一个时辰。” “去你的一个时辰,你现在立刻给我滚出去,滚得越远越好,我不要看到你,本来就已经够烦的了,一看到你就更烦!” 姚舜华身体一震。 江丞有话完也意识到说重了,但既然是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他撇过头,“拿过来。” 姚舜华将账本放到桌上,转身走了。 江丞坐下,拿着账本发愣,刚才话是不是说重了?不过也确实要考虑他的心情啊,明明已经通宵了好几天,整个人烦躁得不行。 虽然给自己找了个接口,不过江丞心里还是慌慌的,再看见姚舜华提着一壶茶进来,心里的石头这才放下。 他把账本立在眼前,眼睛偷偷的扫向姚舜华的方向,见他把拎着的茶放下,然后拎起凉掉的茶水便往外走。 江丞想叫住他,话到嘴边却生生硬下,听得门轻轻扣上,他往窗外看,那人一身黑衣与夜色融为一提。 次日,江信谣的哭声惊天动地,姚舜华走了,屋子里干干净净,江家给他的一样都没带走。 “走了就走了,信谣要是想学剑术,再给他请一位师傅便是。”初听到这话,江丞冷酷的这么回答。 管家一走,账本里的数字就像是轮番在眼前跳舞,怎么都看不下去。 他在房间里走来走来,末了烦躁的摔账本,“走就走!谁稀罕!” 傍晚,他声称散步,却散到了姚舜华所住的小院子,院门恰好开了,他一愣,心也跟着提起,“姚.....信谣?” 江信谣握着剑,见到是爹还有些慌,眼眶微红的朝他行李。 “你在这里做什么?” 江信要回话,“我想师傅。” “想什么?如果你还想学剑术,爹帮你再请一位就是了。”江丞本来想好好说话,但是听得江信谣这么说,又有些心烦意乱。 “不请新师傅,师傅会回来的。” “你怎么知道?” 江丞诧异。 “因为师傅说过,他是因为爹才留在这里的,爹爹既然还在这里,那么师傅就一定还会再回来。” “那个混蛋!”江丞咬牙切齿,“听好了,这话什么意思都没有,他这人就爱说一些不着边的话,把这话给我忘记。” 江信谣很想说师傅从来不乱说话,但想了想还是没说,只是点点头,临走的时候有些忧心。 “爹,你没事吧。” “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爹你的脸很红。” “去读书!现在,立刻,马上!” 江丞背过身去,不自觉的摸着滚烫的面颊,骂了声娘! 江氏没有撑过去,还没过年的时候就不行了,大夫来了一拨又一拨,来的时候形色匆匆,走的时候频频摇头。 人家过年办年货,江家过年准备丧事,在江丞的授意下,江家门口的红灯笼都撤下来,更显灰扑扑的丧气。 腊八那天,江氏一 分卷阅读93 分卷阅读94 知人知面不知仙 作者:柯宝眷 分卷阅读94 反常态的多吃了半碗腊八粥,又和江信谣玩了一会儿,把小妾叫过来一一吩咐着,甚至还有精力让管家把过年年货的单子拿过来,她一一清算,可是次日便连起都起不来,奄奄一息。 大夫让江氏含着人参续命,她拉着江丞的手不放。 “你一向是不管府内的事的,我已经和管家说好了身后事,这些他都会去办的。” 江丞强颜欢笑,“说什么呢。好好休息才是真。” 她摇头,“信谣很懂事,家里都是对他好的,我不担心他,但我担心你,我16岁的时候进江家的门,一晃十几年过去了,这些年你对我很好,该给我的都给了我,这是我的福气。 可是老爷,你庇护了所有人,却没有人来庇护你,我知道你骨子里不是个坚强的人,你也只是被所有人的期望硬生生的逼到家主这个位置上罢了。” 她将手缩紧,“如果....假设有一天没有江家这个包袱的话,能离开老爷就离开吧,和他一起,有他我就放心了。” 江丞握紧她的手,闷声不语。 次日,江氏死。 后事早就已经准备好,事已至此也只是一切都按照之前规划的那样展开而已。 管家领着众人井井有条的安排后事,果真一切都不需要他插手。 江丞立在门槛之外,身后是灵堂,身前是来来往往,正在忙碌的下人,忽的觉得浑身冰凉,魂无归属。 他沿着花园往书房走,今年没下雪,却异常的冷,花园里除了柏树长青,再也看不到一丝绿色。 墙外头响起鞭炮声,他驻足听着,等鞭炮声过了后才动身。 推开书门,看到站在窗边的人,顿住。 姚舜华张开手臂,面色如同走时那一晚淡淡的。 “来做什么?江家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江丞强撑道。 “过来。”姚舜华手势不变。 “疯子。”江丞骂,“现在立刻给我滚出去。” 见姚舜华动,他往旁边让了让,却被迎面走来的人抱了个满怀。 “你不去,那我就来。” 他在那个宅院里,日夜等着,怀里这人明明知道他就在那里,却是一次都没找过他。听闻江氏死,他再也按捺不住。 你若不肯去,那我便亲自来。 “放手!”江丞重重捶打他的背,却被抱得死紧。 姚舜华察觉颈窝处冰凉一片,略微诧异,把人往怀里又按了按,抬头望向窗外。 江氏身后事办好了,风风光光的入葬,大家都说她是个有福气的女人。 江丞唤来江信谣,他本以为这个从小锦衣玉食的孩子会难过得无法言喻,事实却是江信谣认真的向他请安,腰间佩着一把真剑,认认真真道: “从今往后,孩儿定当加倍读书以及练习剑术,不让娘亲失望,不让爹蒙羞。” 江丞忽然明白江氏临死时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他抬头,姚舜华抱着剑逆光站在门口,神色不清。 离开么?过和现在完全不一样的生活?放弃江家? 他没有,尽管江氏的话时不时在耳边萦绕,但他还是没有任何行动,日子波澜不兴,过完今天就可以知道明天会怎样过。 姚舜华留下来继续教导江信谣剑术,后者确实如同当日所说的,无论是读书还是练习剑术都进步很大,夫子赞不绝口,江丞再也没有骂过他。 已经春末了,园子里桃花开得美而盛,他撑着下巴看着在桃树底下练剑的两人,然后视线渐渐定格在其中一人身上。 风吹过的时候,纷飞的桃花竟然会将那人隐藏起来呢。 桃树下的姚舜华忽的停下动作,伸手抹了把汗,像着无数次做的那样朝远处书房的方向看去,两人的视线在纷飞的桃花中相遇。 第72章 那片花海 夏季的时候,消失了一年半的江楼回来了,这是件大喜事,但是看到他无端的失了手臂,江丞大怒,后者心情却似乎轻松得很,只是简单解释。 看得出来弟弟心情确实很好,脸上也平和了很多,江丞也不好多问,对方是个有主见的,既然他不在意,那么多说无妨。 江楼看到姚舜华后只有一瞬间的诧异,后又像是想通了什么,两人像是老朋友似得,偶尔还会坐在一起喝喝茶。 江丞有点郁闷,自家弟弟和姚舜华什么时候认识的?他怎么不知道!为何有一种被排除在外的感觉。 渐渐的,他觉得江楼似乎平静过头了,活得像是80岁的老头般,每天弄弄花草,用单手写写字,画画鸟兽,再者就是和姚舜华喝茶。 有人听闻他回来了慕名上门拜访,他一概谢绝,更别提以前来往的好友,更是一个都不见。 夏末快入秋的时候,他让江丞帮着准备后事,十分平静的宣布自己将在一个月后离开人世。 江丞以为他魔怔了,不肯相信,轮番让大夫来看了,大夫只说一切正常,并没有什么需要医治的地方。 姚舜华初听时却不吃惊,他早就怀疑这江楼并不是普通人,而且能够这么平静的说出自己死亡期限的人,又怎么会是凡人呢?或许这种死亡对于他来说只是另外一种形式的重生。 江丞却不这么想,从那日后,看着弟弟日渐消瘦,心如同刀割。 姚舜华始终陪伴在他身边,不常说话,但能立刻感觉到他的难过。 一个月后,江楼将自己所有的字画全部让人用火烧了,次日便死了,如他所说的那个时刻,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灵堂上,江丞守灵,就算知道弟弟或许非凡人,但那种手足被斩之痛,却是真实存存在的。 姚舜华陪他守灵,觉得晚风略凉,想去帮江丞拿件外衣,动身时却被抓住手。 江丞不看他,手却也不放开。 江楼下葬那天,京城有两件奇闻,奇闻之一是送完葬后,江丞便失踪了,只留下字条一张,字条里只说所有家产归江信谣所有。 那两个小妾各自分得一份不菲的财产,如果以后遇到真心人,可以自由离开江府,如果不愿意离开江府,那么江家将供养两个小妾一辈子。 这偌大的家产说不要就不要了?有人猜测江家老爷是接连送走了两位亲人,受到打击太重,所以看破了红尘,出家去了。 也有人说江丞是被得道僧人带去修仙了,所以才那么干脆的放弃家产。更有人说,下葬那天恰好看见江丞骑马与一个黑衣男子共骑一匹马出城去了,再没回来。 另外一个奇闻便是江楼下葬那天,本是阴雨绵绵,但天空毫无预兆的放晴,天上星星璀璨繁多,密密麻麻的数不清,几乎照亮了天空。老一辈的说,除了二十余年前的某个夜晚也看到这空前景象外,这是第二次。 九婴还在想那夜的星星,天 分卷阅读94 分卷阅读95 知人知面不知仙 作者:柯宝眷 分卷阅读95 啊,那么多的星星,可真是头一回看到,和秀才流浪了一年多的时间,又回到了京城。 她看着已经关闭的城门,转身往郊外走,已经不需要进去了,这个地方她很熟悉,所以已经没有再去看的必要。 西郊江水里,鲛王和王妃从水底带着蚌珠上岸看她,九川还在沉睡,要醒来还得过上百年。 九婴和他们说这一年里她和秀才走南闯北,在路上发生的许许多多的事情,说得眉飞色舞的。 鲛王妃有些欲言又止,看这样子女儿似乎还不知道江家二公子已经过世的消息。 “确实是不错的旅程,那现在你要回家了吗?”鲛王给王妃使眼色,让她别说。 “我们会在桐城县结束,既然从那里出发,当然要再从那里结束。”九婴笑着看向秀才,“是吧。” 秀才不语,眼神闪躲。 九婴和秀才都喜欢在黑夜里赶路,因为这样能够看到彼此,和爹娘告辞后,她接着一路向西。 再次路过那片山头,九婴想去看看一位老朋友,也不知道那狗尾巴草修炼成精了没有。 循着记忆往山洞的方向走,远远却看见雏菊覆盖了半座山头。 恰逢太阳初升,那仿佛看不到边际的雏菊熠熠发光,让人挪不开眼睛。 “你终于来了。”一名娃娃脸,嫩黄色衣服的年轻女子提着水桶跑到她身边,神色兴奋,“可终于来了。” 九婴诧异的看着他,后者嘟着粉嫩嫩的嘴,“是我啊!”说罢摇了摇身子。 “你是那株狗尾巴草!”九婴见他身上没有丝毫杂气,不像妖怪,倒是有几分仙气,难怪当初没认出他来。 “你可终于来了,你来了后,我的任务就完成了,也要去游历修行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些都是那个男人种的,就是当初你把他打得半死,他又扎你一刀那位。” “他在这里住了一年半,这些都是他亲手种的,那人可真是拼命啊,没日没夜的种,下雨了就撑伞到花田里巡视,那个傻蛋,小雏菊哪里有那么珍贵,明明是随意栽下就能活的。” “江楼。”隔了将近两年,九婴第一次说出这个名字。 “对了!就是江楼,你不说我还真没记起来。”狗尾巴草道:“他独自一人来的时候可落魄,几乎都要死了,我本来就想看他死没死,结果就被他抓住了,后来他在我历劫的时候帮了我一把,还说可以帮助我修仙,唯一的条件就是有朝一日他离开后我得帮着他看管这片雏菊。” 她往远处茅草屋一指,“诺,他之前就住在这里,不过半年前他离开了,走的时候让我好好看管这里,说如果有一天你再回来的时候,我就引你来看这片花海,你来后我就可以走了。” 狗尾巴草兴奋的将水桶放下,“我再也不用浇些小雏菊了。” 九婴抬脚往远处的茅草屋走去,狗尾巴草想离开,又有些疑惑,跺了跺脚追上。 茅草屋内简陋得不像是人住的,那个从小锦衣玉食的人,是如何在这个连床铺都没有的地度过了一天又一天。 九婴抚摸着放在桌上,已经落下了灰尘的一副碗筷。 “他做的鲈鱼很香,可是他从来都不吃,做了只是放在一边,然后自己吃得很随意。”狗尾巴草站在门口道。 房内有很多书,她随意捡起一本,拍掉上面的灰。 “他每天除了种花就是看书,我问他是不是最喜欢看书,他说第二喜欢,我问他什么是第一喜欢,他就不说话,只是笑了笑。” 说到这里,狗尾巴草眼眶也有些红,她跟了江楼一年半的时间,已经习惯之际,那人却走了。 九婴放下书,问:“你叫什么名字?” “宝眷。”狗尾巴草道:“我叫宝眷。” “谢谢你,宝眷。” 见她要走,宝眷追出去,“你要走了吗?不要这片花海了?” 九婴摇头,循着田埂小小的路往远方走,身旁小雏菊蹭着她的脚。 她走了一天,直到入夜后才停下脚步,已经离那山头有些距离了。 抬头,天空亮得发蓝,星空璀璨,她仰面看着。 烧焦的味道顺着风吹来,她回头遥望远处火红的一片,神色诧异,赶紧跑回去。 宝眷不知所踪,花海已经被烧毁,大片大片火在风的鼓吹下越来越旺盛。 秀才站在田埂上,看到她来时有一丝不知所措。 他以为不会被发现的,明明就已经等到她离开后才折返的,还是没考虑周全么。 九婴定定的看着他,后者心虚得不敢再动。 那火烧了一夜,次日后才灭,雏菊还剩两亩左右,秀才眼里闪过一丝阴冷,看着那些存活的小雏菊,就像看着仇人。 九婴转身就走,他顿了顿,赶紧跟上。 太阳要出来了,很快他就得回到簪子里,但是九婴从昨夜就没有再开过口,他很担心,不想进到簪子里。 “秀才,等到桐城县后你便去投胎吧。” 他大惊,拼命摇头,神色有恳求,如果是因为那件事的话,他会道歉。 “不是因为那件事。”九婴像是知道他所想,“我们已经在一起很久了,你救了我,我陪你到你想去的地方,我们之间已经扯平了,是时候该分开各自生活。” 什么各自生活!他才不要各自生活!秀才不肯离开,阳光晒到他身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他用这种方式来抗议。 “先到桐城县再说吧。”九婴叹气。 之后的路程有些沉闷,每当傍晚太阳下山后,秀才立刻便会出现,随着离桐城县越来越近,他的心越来越慌。 进入桐城县后,九婴察觉到与两年前相比,桐城县变了很多,以前多是本地人,现在在街上走的很多外地人,还有不少外地人都佩着剑。 第73章 崛起的陆家 城门有人把守,虽然是官府的人,但还有几个男人坐在一旁,似乎在盘点着进入城门的人。 她刚进城就看见一匹高头大马在闹市区横冲直撞,撞翻了不少摊位,那人也不停下,扬长而去。 “这还有没有王法了!”九婴怒。 “姑娘小声啊!”一位卖李子的摊主拉过她小声道:“那是陆家的的马,不能说的。” “凭什么陆家的马就不能说了,县令呢?”九婴不满。 那卖李子担心惹祸上身,收拾好摊位,不敢再和她搭话。 不满归不满,九婴来到当初水坑旁,她就是在这里遇到了秀才,现在水坑已经被沙土填满。 朱钗动了动,她安抚般摸摸,低声道:“这里是你去世的地方,既然已经过了那么久了,你便离开吧,能到好人家投胎最好。” 簪子忽然变得滚烫,烫得没办法再碰。 忽然从巷子里涌入七八个人,这些人凶神恶煞 分卷阅读95 分卷阅读96 知人知面不知仙 作者:柯宝眷 分卷阅读96 的将九婴围住,为首的刀疤脸喊道:“把人带走。” 九婴还来不及喊,手臂就被人架着强制拉走,头上的簪子因为拉扯时掉在地上。 路上行人都看见她被带走,但是没有一个人敢出声制止。 她被带到类似牢房的屋子里,除了她之外还有一些人都被关着。 把她丢下后,那几人便扬长而去。 “混蛋,把我放出去!” “姑娘,别喊了,出去了也没用,在这里的都是得罪陆家的。”隔壁牢房一个男子指了指身后,“在这个地方,不能随便提起陆家,你瞧见那里躺着的老头没有,因为在陆家门口台阶上坐着休息了一会,就被说是带了晦气给抓来了。 还有那边坐着的是翡翠堂的掌柜,陆家在他们家店连吃带拿白混了半年多,他去催帐,也被抓来关到这里了,还有我,本来是陆家公子的夫子,早就已经不干了,可是前些天他们也把我抓来,说我当初对陆家公子多有不敬,你想想是不是说陆家坏话,这里晚上躲在家里都不敢说陆家坏话,一说立刻被抓。” 九婴吃惊,“这还有没有王法了,比京城里的皇帝还要蛮不讲理,县令呢,官府呢?” “官府?之前那个县令还管来着,被陆家人冲进县衙里绑着揍了一顿,把县官绑着游了菜市场一圈,后来这县令走了,又来了一个,陆家成堆成堆的珠宝往县衙里送,就算现在陆家杀人,估计县官老爷还在那一堆金银珠宝里大睡特睡,又怎么会管?” 这个陆家,几年没见,怎么嚣张到这个地步! 下午,牢房开了,刀疤脸让众人依次走出牢房,给他们依次带上镣铐,出了街道。 百姓都看到这些人,但没有一个敢出声,连眼神都不敢多看一眼,生怕自己遭殃。 他们就这么从街道一头走到另外一头陆家的地盘。 陆家已经被扩充了很多,几乎占据了一大片土地,建筑面积和京城里王爷府有得一拼,以往街道的房子都被拆除殆尽,只有他们一家。 进了院子,里面更是金碧辉煌,连桥梁都是以金子搭建,亭台阁楼更是恢弘壮丽。 他们被带到一块空地,九婴认出坐在椅子上喝茶的是陆家公子的随从,那个叫小六的。 “六爷,都带来了。刀疤脸道。 “你们这些人啊,就是不识趣!我家公子在桐城县就是天就是地!就你们这些山鸡也敢在这里造次?都给我站好了,让你们晒晒太阳清醒清醒。” 这日头太阳毒辣,站在场上的有妇人,也有老叟,刚站了一会,就有一名老叟咳嗽着,小六跳起来指着他鼻子骂,“你一定是故意的!刚才还在嘲讽公子对不对!来人啊,把他拎出来。” “老人家咳嗽哪里有故意和不故意之说,你别太过分!”九婴呵斥。 小六一愣,“你不是那个....那个江楼的娘子?” 他忽然大笑,“哎呀,你们也有今天啊,幸好江楼跑得快,不然这桐城县让他有去无回。” 九婴悄悄朝着老人摆手,示意他先回到队伍里,无惧的看着小六。 “当初你们可多神气啊,一出门就有人喊你们江公子江夫人,可现在呢,啧啧。”小六把椅子拍得啪啪响,扭头对手下说,“你们怎么那么不懂礼貌呢,赶紧喊江夫人啊。” “放他们走。” “你说啥,我没听清?这是大名鼎鼎的江夫人在说话?” “我们都没听清。”那些小厮附和着。 “既然江夫人远道而来,那我们当然得欢迎欢迎,为了避免江夫人动来动去,去把她架住。” “陆公子来了。”不知谁喊了那么一句,小六立刻从椅子上起来,得瑟的神情被谄媚取代。 九婴扭头,噗嗤笑出声。 把人抬着软轿,前后还跟着四位婢女,两名小童负责开路,队伍浩浩荡荡的。 软轿刚停下,带路的小童便来到轿门前四肢着地趴下,陆公子踩着他下地。 “还不赶紧的问陆公子好。”小六跑到前头,恭敬的站在他身旁。 四周有人屈服的,也有眼里不屑,但是又不想得罪陆家沉默不语的。 小六在陆公子耳边嘀嘀咕咕了一阵,一边伸手指了指九婴。 “江夫人。”陆公子笑眯眯的走过来,把九婴上下打量了一番,“江公子的事我听说了,可真是英年早逝啊。” “我不是江夫人。”九婴道:“还有,没别的事我要走了。” “别啊。”陆公子拦住她,眼珠一转悠,“这女人在外难过日子,我们陆家本来就好客,既然来了,就多住几天,小六,把江夫人带到内院里。” 他一声令下,小六和其他几名粗壮小厮已经将九婴团团围住,将人半是强迫的带走。 九婴被带到一间奢华的屋子里,没多久陆家公子就推门而入,一关门就想抱她。 她将掌心的瓜子壳丢过去,却还是坐着不动,冷冷看着面前猴急的男人。 “我说,我跟了我怎么样?这屋子里的东西可都是你的,不比江家差吧,你男人都已经死了,那个药罐子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江家没戏了。” “大哥离开江家了?”九婴诧异。 “这可不,估计是自己弟弟死了得了失心疯吧。”陆公子边说边靠近,冷不丁的扑上去抱住她,却感觉似乎毛茸茸的。 待人扭头,他吓得赶紧松手,面前的哪里是个女人,分明就是个狼头。 他吓得大喊,定睛一看,狼人在哪里? 被九婴一看,他身上汗毛竖起,匆匆忙忙开门窜逃,连门都来不及关。 九婴叹气,担忧着远在京城的江家。 晚上,门外吵闹,不少人走来走去,她也不管,继续坐着发呆。 陆家公子神清气爽的走进来,“小娘子?我来和你过春宵了。” “滚开。”九婴起身往门外走,却被一股大力弹回来,门上有东西。 “国师的东西就是好用,你可逃不了了小娘子。”陆家公子靠近,“江楼那厮,要是在黄泉下知道自己娘子又躺在别人身下,啧啧,那滋味。” 九婴看着有些焦味的掌心,化成狼形吓唬陆家公子,龇牙咧嘴,“再过来我就把你撕碎。” “果然是妖怪,江楼居然娶了个妖怪。”陆家公子既是怕又嘴硬,还在循循善诱,“我还没尝过妖怪的滋味,小娘子,以后我可是要做皇帝的人,你跟了我,以后给你做皇后怎么样?” “做皇帝。”九婴神色古怪,“你脑子没问题吧。” “我本来就是注定做皇帝的命,你可就等着看吧,不过现在我可要....”他急色的扑上去,九婴闪开,两人在房内窜来窜去,他也没得一点好处。 “来人啊,都进来把她抓了!” 小六带人冲进来,很快就把九婴五花大绑丢在床上,陆家公子邪笑着让下人退下,迫不及待的爬上床。 “ 分卷阅读96 分卷阅读97 知人知面不知仙 作者:柯宝眷 分卷阅读97 我会杀了你。”九婴道 “在那之前,我先把你上个爽。”陆家公子刚解开裤头,门忽然被撞开,一小厮跌跌撞撞的跑进来,“公子,小六疯了,拿着刀子到处要砍人,看样子是要往这边来的,您赶紧去躲一躲。” “什么幺蛾子?”陆家公子莫名其妙,但也恐惧,裤头一拉就赶紧和小厮跑出去。 九婴动弹不得,只好屏住呼吸听门外的声音,偶然间听见有人咆哮,就是在叫她的名字。 “小九。” 会这么叫她的,世界上只有两个人。 “秀才?” 她放声大喊,但是那咆哮声却越传越远,很快就听不见了。 门再次被打开的时候,陆公子垂着头跟着陆贵人。 “把人带走。”陆贵人吩咐道。 “姐。”陆公子不太愿意,后者训斥,“忘记国师说什么了?” 陆公子脸色大变,不敢再说话。 九婴心想,这国师什么来头,似乎和陆家忽然暴富脱不开干系? 第74章 为谁烧纸 九婴被带到地牢,陆家说来也是商人之家,却修了一个地牢,常人听起来都觉得怪异。 她的四肢被拷着动弹不得,地牢内只有一个只容承认手臂进出的天窗,已经入夜,月光透过天窗撒在地上。 “小六发疯了,嘴里喊着你的名字。”陆贵人的脸在烛火的映衬下格外诡异,忽的两行清泪流下,“他死了变成鬼居然都要来找你。” 他?九婴愣怔,知道陆贵人是把秀才当成了江楼,本想和她说那不是江楼,但又恐她知道后会对秀才不利。 “我对他一往情深,即便他死了也一样。” 九婴提醒,“你已经成亲了。” 后者脸色一冷,端起烛火就往唯她脸上砸,九婴虽然偏头躲过,但脸上还是被溅到不少滚烫的蜡。 陆贵人跌坐在椅上掩面哭泣,“你懂什么,我能等他吗?父母之命,我如何能等一个不知道能不能给我回信的男人。” 嘴边溅到的蜡油已经凝固,扯着脸皮有些干,九婴一开口就成块往下掉。 “或许你更适合陪他在凡世过好这一生。” 陆贵人身体一震,泪如泉涌,嘴里喃喃道:“什么都晚了,他已经死了。”话音刚落,含着泪水的眼眸却又忽然透出希望,跌跌撞撞起身,吩咐小厮严加看管,随后匆匆离开。 装饰奢华的房间外,陆家护院见是陆贵人,便齐齐让开。 房内的人已经被五花大绑丢在地上,陆贵人急忙扑倒他身边,“江郎。” “她在哪里。”小六如同换了一副样子。 陆贵人温柔的抚摸着他手腕上的伤口,痛心道:“别再挣扎了,国师给的符咒是挣脱不开了,莫伤了自己。” “国师?” “对,你还记得两年前你曾经到桐城县的事吗?在你们走后,陆家也发生了很多事,国师就是那时候来的,有了他,才有现在的陆家,而且他能预言未来,还说我弟弟是....” “我不想听。”小六冷冷道:“我只想知道她在哪里,不然就杀了你。” “江郎,一个人在下面很孤独吧,既然阳世有她陪着你,阴间你便别再找她,我会好好陪着你。” 她笑着从怀里掏出两尺绢布,搬来椅子,将绢布往房梁上丢,柔声说道:“江郎你再等等,片刻之后我便来陪你,我一定会做得比她好。” 小六冷眼看着,并不阻止,就在陆贵人把脖子伸进绢布绕好的圆圈内,一枚钱币戳破窗户白纸,隔断了绢布,重重打在小六身上。 小六闷哼,倒在地上痉挛不已,跌坐在地上的陆贵人赶紧扑过去,“江郎。” 小六死死盯着推门而入的老头,身上被第二枚铜钱砸到时,他身体猛的一抽,便再没了声息,软趴趴的倒在地上。 “江郎。”陆贵人哀嚎。 “和一个鬼搅合,现在正是大事未成之时,你莫要感情用事!” 陆贵人泪眼婆娑转身,跪倒在地,含着眼泪道:“国师。” 老头冷哼一声,抬脚离去。 深夜,陆贵人推开牢房,身后的下人放下纸钱元宝以及一个炉子后便关门离去。 陆贵人默默解开九婴的手铐,坐在地上用火折子点了纸钱,默默烧着。 九婴盯着火光中落寞的面庞,心里有一丝不安,“他怎么了?” 陆贵人摇头,伸手递过去一张纸钱,“你不给江郎烧点?” 她接过,望着炉里的火光,伸手将纸钱揉成一团,弯腰轻轻放在路贵人身边。 “呵呵,好歹一世夫妻,结果他都已经死了,你居然不愿意为他烧纸。” 九婴轻声道:“是的,我不愿意为江楼烧。” 一阵狂风吹乱了炉里的火,墙壁上,黑影被火苗拉得很长。 “秀才。”九婴心里的石头放下。 “鬼....鬼”陆贵人跌坐着往后爬。 “别怕,我们这就走。” 陆贵人也没阻挡,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开地牢。 地牢外守着的人见了九婴出来,大喝着上前阻止,却被一股力道狠狠甩向墙面,当场脑浆迸裂而死。 “秀才!”九婴喝住还要继续下手的秀才,她知陆家有一个法术了得的人,等那人赶来必当是走不了,便匆匆带着秀才离开。 破庙里,秀才轻轻将那枚四蝶簪放在九婴面前,她扫了一眼,换了个方向坐,秀才重复。 “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暴戾?他只是个无辜的人,受雇于陆家,只是在尽责,你却害他性命,如果是个有家室的,你让他妻儿未来如何是好?” 秀才低头,双手不安搅动,时不时抬头怯生生的看她一眼。 九婴怒,“去门口,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秀才当真往门外走,临走前还小心翼翼的回头看了一眼,见九婴没有改变想法的意思,这才垂头丧气的出门。 九婴独自呆了一会,脑子也清晰起来,陆家那个国师明显有问题,陆家为什么现在能暴富到这个程度,陆家姐弟似乎都很听他的话,还有那个国师法力确实高强,是仙还是妖?为什么要在人间弄出大事。 她隐约觉得,桐城县近来涌入大量外地人,或许也和陆家人有关,这里并不是久留之地,还是早早离开为好。 她和秀才就这么走了,陆家有没有放出什么风声? 等她起身推开门准备去街上溜达一圈时,坐在石阶上的秀才立刻起身指着脚下,示意自己站在门口一步都没动过。 “你啊。”九婴叹气,她往门外走几步,回头对着想跟又怕被骂的鬼道:“再不跟上就天亮了。” 街道安安静静,偶尔有狗吠声,陆家似乎完全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她绕到陆家府邸周围,两米高的砖瓦,墙内依旧没有动静。 她正准备离开之际,秀才忽的指了指门口,她立刻躲进 分卷阅读97 分卷阅读98 知人知面不知仙 作者:柯宝眷 分卷阅读98 墙角,果然一会儿侧门就开了,几个男人抬着一个用白布盖着的重物出门。 九婴不赞同的看了秀才一眼,后者低头。 “跟上。”她小声道。 那些人把尸体台上马车,然后驾车扬长而去,九婴自从有了狼的元丹后,身体灵敏性也朝着狼性靠拢,再加上有一只鬼在背后助力,追上这些人很容易。 乱葬岗边,马车上的人把尸体抬下,也不下车,丢在路上便走。 等马车走后,九婴才现身挖了个坑,把人埋了,因为不知道对方叫什么,所以便放了一块木板。 就在这时,她却发现不远处也有类似裹着白布的尸体。 陆家用来裹尸的白布是上等货,不是一般人能够有的,她过去一看,果然是和刚下葬尸体身上裹着的白布差不多。 白布上已经落了不少灰尘,上面生了一层绿色的苔藓,白布下的尸体已经凹陷扁着,看样子不是近期才丢的。 白布被动物拱过,露出一角,居然是官的服饰,而且看样子还是不小的官。 她把白布掀开,尸体面部朝下,身上重度腐烂已成白骨,以衣袍服饰来看,不会是小官。 “秀才,你能看得出来死了多久吗?” 秀才往土地上勾了勾手指:“一年以上。” 这么大的一个官消失了一年以上不可能没人问津?先不说这朝廷官为什么尸体会出现在这离京城偏远的桐城县里,这陆家又为什么要把人杀了,而且还堂而皇之的就丢在这里,显然是完全不担心会被人发现。 “秀才,我们走。” 秀才跟上,路过新立起来的坟堆时,嘲讽般的看着坟堆,故意碾碎脚边的野花。 白日,街道熙熙攘攘的异常繁荣,陆家依旧没什么动静,显然不把一个下人的死以及九婴的逃离当做一回事。 看着楼下许多完全是外地人的面孔,九婴招来酒馆小二,“这桐城县怎么回事啊,近期那么多外地人?” “谁知道呢,不过这些外地人都舍得花钱就是了,酒馆生意也好了很多。”小二道。 “这么个小破地方,估计除了县令老爷,都没有人愿意来吧。” 小二道:“这可就不一定了,一年前还有京城里的官老爷从我这里经过。” “骗人的吧,怎么可能有大官往这里经过,我赌一两银子,你要是能拿出证明,我这一两银子就归你,要我看,这地方就是个鸟不拉屎的。” “嘿嘿,客观,您就把银子准备好吧。”小二跑进内堂,不一会又跑出来,从怀里掏出手帕,“看看,当时那位官员靴子被弄脏了,还是我亲自擦的,他就给了我这个银元宝,可是官银啊。” 九婴接过看了,确实是官银,心里却透亮起来,把一两银子丢下便匆匆下楼往城外跑去。 她知道陆家要做什么了! 城门,不仅仅是官差,还增加了很多不是便服的人,她回来桐城县只不过个把月,城里的氛围已经大不相同。 “为什么不让我出去,我是商人,现在得回去了。” “最近有杀人犯在附近流窜,所有人都得呆在城里,等抓到人之后才能出行。” 商人只好嘟哝着离开,九婴观察了一炷香时间,那些守城的人没有放任何一个人出城门,也就是这桐城县只能进不能出。 第75章 江楼和星宿 即便是半夜,城门口也有不少人在巡逻,她正准备打晕守卫出城门,秀才却出现了,面色痛苦。 不知道秀才出了什么问题,她只好原路再返回,破庙之内,秀才恹恹的躺着,已是动弹不得。 九婴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就把簪子放在蒲团上,然后去买香烛,等她回来的时候,簪子连同秀才都不见了,地上一片狼藉。 她在四周找了一圈,除了发现杂乱的脚印再无其他。 秀才离奇失踪,她只好留在桐城县寻找,这一找就是两个多月。 “凭什么不让我们出城门,我家女儿还在等着我,已经两个多月了,再不回去家里一堆人的生活怎么办。” 一名老汉挑着担子就要往外走,却被拦住,担子也被抢走,守城的人丢了一把银子给老头,“前段日子城里出了杀人犯,现在还没抓到人,所以人都不能出去,这些印子拿去喝酒吃肉,不要再瞎嚷嚷。” 见到老汉拿了银子,其他人也都一拥而上,老汉刚捧着银子走出人群就被拉到墙角。 “别说话,今天晚上丑时来这里,我带你出城,家里不是还有老婆孩子么。” 老汉惊讶,“你是谁,晚上锁住城门还要怎么出去?” “别管了,如果想出城门晚上就来这里找我。” 夜晚,城门四周依旧有重重人把手,唯独有一处死角无人,九婴身边已经站着几个妇女,这些都是想出城门但是出不了的。 她在等那个老汉,但丑时已经过来,人还没来,这种事也常见,她把地上的水缸搬开,掀开木板露出黑黝黝的洞口,塞了根蜡烛给其中一个女人,“地洞里很暗,不过不要害怕,顺着地洞一直走就能够出城,出了城之后不要再回来,能够跑多远就跑多远。” “这犯人什么时候才能抓到啊,守得这么严。”有人抱怨。 “隐形的犯人我看是一辈子都抓不到了。” 对九婴不着边的话,大家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依次跟着下到地洞里。 九婴预料着着找到失踪秀才之前那倒霉的事应该不会发生,但没过几天,夜里一团丢进城里的浓烟打破了桐城县的宁静。 普通百姓四处窜逃,陆家被称之为国师的男人率领几千人占据了城门下好几里地。 城外是京城的军队,这些训练有素军队一边往城里丢着冒火的茅草团,一边驾着人梯往上爬。 “都给我冲了,杀了这些官兵!”国师大喊,伸手从全国各地召集而来的游民跟着他冲出城门外,与城外的士兵厮杀在一起。 九婴帮着一些百姓躲过火球,看着站在城门口的老头,果然是兵变了,陆家这雄心豹子胆的,居然想造反。 之前那些大量涌入桐城县的外地人就是陆家为了造反招来的,朝廷一定也察觉了这件事,所以派了个官员来核实,结果陆家人把官员杀了随意丢在乱葬岗里,时机一成熟就造反。 城外兵刃撞击声不断,却又有异样的声音传来,国师这方的人显然声势更大 她爬到屋顶,城外已经血流成河,国师所率领的几千人竟然不是所有,在京城军队后方,又有几千人从后面包抄,一时间京城来的士兵都溃不成军。 奇怪,这么多人,陆家哪里来的银子招兵买马? 银子?赵善人? 两年前,赵善人清算出来的家产在一夜之间都不见了,而到底是谁有那么大的本事让杜双全的头和赵善人的身子结合 分卷阅读98 分卷阅读99 知人知面不知仙 作者:柯宝眷 分卷阅读99 到一起,当时也并没有找到幕后的人。 富可敌国的财产,高深的法力,这个在赵善人死后忽然冒出来的,自称为国师的老头。 “城下的,如果肯投诚陆家,唯陆家公子马首是瞻的就放下兵器,否则格杀勿论。”国师喊道。 一夜厮杀,满城都飘着浓浓的血腥味,死的人在城外堆得高高的,百姓吓得闭门不出,陆家却大摆筵席,将全城百姓都聚集在一起。 九婴也混在人群里,陆家公子黄袍加身,身旁站着国师。 “我乃成道仙人,窥得天机,现在皇城之内的天子并不是众望所归,而站在我身边的这位才是真正应该称帝的人。 昨夜大胜,正好说明师出有名,我们的胜利占据了天意,如果站在我们这边的,必然以后也成为开国功臣,如若不然,就是和天作对。” 九婴听得直摇头,这陆家公子就是一胸无点墨的纨绔子弟,怎么可能是受到天命的皇帝之相,反观这国师,恐怕才是幕后之人、 不过这国师如此聪明,怎么又看不出来这陆家公子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人群攒动之中,她远远看到一个神似秀才的男人,她一惊,从人群中寻过去,无奈人实在是太多,等到她到了刚才男人所站的地方,人已经不见。 她确定那人不是秀才,现在青天白日,那人却能够站在人群之中,而且和凡人肩膀抵着肩膀,肯定不是鬼能做出来的,她只是惊奇有一个人和秀才长得如此之像,就像是孪生般。 桐城县一战独立,没几天国师便率领着游民攻占下了桐城县隔壁的城镇,将县令斩杀在城门口,并且派人到全国各地游说造反之事,宣称谁能够在当下时期与他们为伍,将来就是开国功臣。 虽然说此为不义之行,但是依旧有不少为名为利的人投靠陆家。 朝廷对于如此嚣张的造反当然十分重视,当下就派遣精兵讨伐桐城县,两方又进行一次激烈的对战。 士兵在城门外不断投掷石头,想把城门上的人砸下城去,城中不少百姓遭殃。 砍杀之间,城内已经血流成河,诸多无辜百姓惨死。 九婴救起一名来不及逃跑的老妪时后背被重石狠狠砸了一下,狼狈逃跑时又遇到了城内厮杀的官兵。 情急之下,她躲在堆起来的箩筐之中,却还是被发现,士兵挑开箩筐,尖刀对准她的喉咙。 她并不想死,也不认为自己会死,正想用手挡住要害,那些士兵却忽然定住。 充满血腥味的空气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清香,逆光之中,身穿白衣的男人朝她伸出手。 “小九。” 片刻之间,她已经被抱着安置到一家幽静的别院,外头安安静静,仿佛刚才的厮杀只是一场梦。 “江楼。” 男人只轻轻摇头。 九婴笑笑,扯到后背的伤口,“也对,江楼已经死了,应该叫你神君大人。” 星宿软了语气,“很疼?” “疼,然后呢。” 星宿叹气,“稍后我送你离开,这里不是久留之地。” 九婴起身往外走,“秀才失踪了,我得留在这里,不然他找不到我。” 星宿从身后抱住她,力道越缩越紧,“小九,我很想你。” 九婴看着门板上的纹路,轻声道:“既然已经回去,就不要再谈情了,我只和江楼有牵扯,他死了,你和我就是陌生人。” 星宿瞳孔猛地一缩,压着人靠向墙壁,带着点狠意堵住她的唇。 九婴睁着眼睛,神色淡淡的仍凭被亲吻。 无论他怎么进攻都得不到回应,星宿后退,拇指重重压着她唇角,声音有些哑,“不要成为陌生人,我不允许,绝对不允许。” 九婴拍掉他的手,开门离去。 避开街上的杀戮,她回到破庙,将门关好,坐进泥菩萨背后的破洞里,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再醒来之时,星宿正坐在蒲团之上,窗户与门大开,但听听不见嘶喊。 “桐城县将军队打得退避二里。”星宿主动说道。 九婴点头,从泥菩萨身体里爬出来,往洞里捞了捞,捞出一袋馒头,掰开一个吃了。 星宿递过水囊,声音温柔,“莫噎着。” 她接了喝了一大口,只觉嘴内清香不已,通体舒畅。 “神君不去拯救苍生,窝在我这里做什么?那些百姓跪拜的是你们神仙,平日里吃了人家那么多贡品。” 不在意她的阴阳怪气,星宿道:“这次确实有事而来。通城县有此劫难本来是定数,但是却出了意外,那些在战争中死去的鬼魂都不见了。” “这关我.....不见了?” “对。”星宿拍拍旁边的蒲团,见人听话的坐下,嘴角勾了勾,“鬼差找了一圈,没抓到一只鬼,那些鬼在生死簿上的名字也都消失了,唯独有魂飞魄散者才会在生死簿上除名,此事兹事体大,我便要了这差事。” “如果全城的鬼都被抓走的话,秀才会不会也被抓走了,难怪我这么久都找不到他。” “有可能,我并不想骗你,我知你不肯离开桐城县,所以将这些和你说,也利用找他的名义把你留在身边。” “只要跟着你能够找到他,那不用你说,我都会黏着你不放。” 星宿掩掉眼里的落寞,“要藏住鬼气,还是在战争中被杀死,数量巨大的鬼气并不容易,除非在军队这种已经地方。军队里本来都是男性之阳,但偏偏又因为杀戮而极具阴气,也只有这种阴阳交汇的地方才可能藏住鬼气” 第76章 侦查线索 “你是说,那些被抓走的鬼被安置在军队里?”九婴道:“所以呢,我们要怎么进去?” 星宿把人带到集市上,指着长队道:“目前陆家正在招兵。” 九婴明白了,要想找到那些鬼究竟被捉去哪里,肯定是要深入腹地才行,不过这一身女装不好行事。 趁着周遭人不注意,九婴拎着前面排队的男人就往角落跑,片刻之后换了一身男装。 “我要应征。” 负责应征的人扫了她一眼,笑了,“你这小胳膊小细腿,是你打别人还是别人打你。” 人群里一阵哄笑,九婴冷笑,“那你们随便来一个人和我掰腕子?输了我走。” “我来。”一壮汉从人群里走出来,顶着两个普通人的身形把手腕放在桌上。 众人都笑这小年轻不自量力,壮汉一只手就抵得上这个小年轻两只手。 当两人把腕子搭在台上,一直站在一旁的星宿手臂一动。 壮汉只觉得半条手臂像是被禁锢似得又麻又痛,九婴轻松掰动。 “啧啧,你得补一补啊,看起来那么虚。”九婴笑。 “可以了,你到那边站着。”负责征兵的人道,她走到一边才发现星宿不见了。 征兵 分卷阅读99 分卷阅读100 知人知面不知仙 作者:柯宝眷 分卷阅读100 后,九婴跟着被征收来的人一起被送到了城外,山林之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建立起庞大的军营。 军营里管理有序,看不出来都是些由平民百姓组织起来的民间军队。 “这里不许生火,每人每天都有定点的食物,衣服也有分发的,你们几个去那个房间,另外几个去那个房间。” 九婴一路看来,觉得这国师当真是个聪明人,利用树林的隐蔽性建立了这个易守难攻的堡垒,不许生活恐怕是避免烟暴露这个地方。 如此大的开销,也当真只有当初赵善人的遗失的财产才能负担得起。 分配到的房间都是通铺,一排通铺可以睡十几个人,屋子里都是臭汗味,九婴出去溜达了一圈,发现守卫并不严谨,只要不生火,不惹事,几乎可以随意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找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中午每人分了两个大馒头,一片肉还有一碗渣子粥,吃完午饭众人就去睡觉。 一声哨响,九婴跟着众人爬起来冲出门外,院子里已经懒懒散散站着不少人。 等人站好后,一个看起来是头头打扮的男人领着一个面色蜡黄的瘦弱男人走了过来,“诺,人都在这里了,你去挑一挑,上头吩咐了,文书是很重要的,你可好好挑,别耽误事。” 瘦弱的男人点点头,一排一排的看下去,然后站在九婴面前,蜡黄的脸上下打量着。 “会写字吗?” “会看不会写。” “那笑一个。” 九婴诧异抬头,面前那张蜡黄的脸隐约和某张脸重叠起来。 “就这个了,看起来心细。”文书道。 分配给文书的屋子虽然不大,但好歹收拾干净,而且不用多人住。 “让我跑去睡通铺,你跑来当文书,神仙都是这么诓人的?” 星宿倒了杯茶给她,道:“我只说陆家在招兵买马而已。” 九婴喝了口茶,“我没感觉到任何鬼的气息,如果他在这里,我一定会知道的。” “别急,知道要藏在军队中,说明已经做好了会被发现的准备,幕后之人一定很狡猾。” “或许是那个老头,那个被叫做国师的不是一般人,法术高强,或许能够做到这一切的只有他也不定,他也有充分的理由做出这些事。” “怎么说?” “两年前赵善人的财产在一夜之间离奇消失,而现在陆家却忽然在两年之内富可敌国。当初杜双全能够换头不死,肯定背后也有高人相助。 而这国师我曾经见识他的法术,确实高明,与其说陆家公子要造反,不如说是这国师借着陆家公子发起战争,名正言顺的造成死亡,然后窃取鬼魂。” “那他要这些鬼魂有何用处?” “我不知道,或许是要练什么邪术,还是...”九婴抬头,“你看我做什么?” “没什么。”星宿道:“那至少先查清这国师的来历。” 傍晚时分,有人来请文书去陆家,说是陆家公子宴请过国师,国师特地把所有有官职的人都叫去一同赴宴。 “我不去。”九婴不为所动。 “或许可以从国师身上探出那些鬼究竟被藏到哪里,说不定还有他的消息。” “我去。” “......” 陆家的宴席奢华不已,桌子上摆满了珍馐,歌姬跳舞,美酒以缸为数摆满了角落。 陆家公子坐在上位,身旁坐拥无数美女,正喝得酩酊大醉。 国师就坐在偏下的位置,一面劝酒,一面大谈之后建国伟业。 “朕就是皇帝,国师,一切就靠你了。”陆家公子醉倒在美人怀。 九婴站着,袖子被拉了拉,一个圆乎乎的东西就被塞进了手里,是一颗红艳艳的李子。 她接了又松手,李子滚到星宿腿边,后者若无其事的拿起放在案桌上。 国师扫了一圈,只目光定在面色蜡黄的男人身上,“这个面孔很生?” 有人答是新招进来的文书,趁着众人说话之际,九婴溜出大殿。 陆家来来往往都是人,并没有人过多关注她,一路走来,众人见她身上穿着陆家下发的衣服,也只道是自家人而已。 陆家早就将整条街的房屋都霸占下,修缮得不亚于皇帝的行宫,九婴走了一路并未发现异样,直到发现一处院落十分简朴,与陆家其他地方奢华的装饰大相径庭,但是门口却有两位家丁把守。 把守的人敢她走,道这是国师的住所,平常人不能随意进出。 如果没有幺蛾子的话,又为何要派人把守?九婴装作离开,拐到角落里等了一会,直到看见守门的人神色有些松懈,这才丢了一锭碎银过去。 “什么声音?” 守门人朝另外一个同伴打了声招呼,循着声音而去,看到地上有一锭碎银子之后谨慎的左右看了看,发现没人,这才把银子放进怀里。 九婴又朝着另外一个守卫方向丢了一块碎银子,把另外一个守卫引走,当两人站回去之后,神色都有惊喜,一听到暗处又有声响,两人都迫不及待的冲过去。 九婴顺利进入院子内,和外面奢华的建筑相比,内院确实简谱,房间内还陈设十分简单,一眼就能够望到头,唯一大件的也只是柜子而已。 找了一圈,并没有特别的东西存在,她刚想走就听到院门口传来国师的声音,屋内无处藏身,她躲在门后,打算来一招鱼死网破。 肩膀被拍了拍,一只手捂住她的嘴,“是我。” 星宿把她搂在怀里,道:“莫挣扎,他看不见我们。” 说话间,国师已经进了屋,果然视他们如无物般,鼻子嗅了嗅之后脸色却大变。 “有人来过。” 他在房间四处嗅着,星宿抱着九婴,在她耳边小声道:“这是一只千年狐狸。” 国师在房内嗅了一通,抱怨道:“一定有人来过了,说罢急匆匆跑出门和守卫对峙。 “放开我。” “狐狸鼻子极其灵敏,若是放开你,被发现了也无所谓吗?” 九婴沉默,后背贴着温热的胸膛,每当身后人说话的时候,鼻息就会软软铺在发顶。 反手给了对方肋骨一肘子,虽知这种程度对他造不成什么伤害,但她就是心里不爽利,就是要对着干。 “那个地方,我重新种上了花,若是愿意,能不能一起去看看。” “我说过,如果有怨的话,我也只怨江楼,与你无关。”九婴听着脚步声已经远去,立刻退出他的怀抱。 正说着花,门外脚步声去而复返,九婴毫不犹豫转身扑进星宿怀里,大事要紧。 国师在院门外找到一连窜脚印,嘀咕着又返回屋内,谨慎的关上门,在东南角跺了跺脚,片刻之后墙角便裂开一道缝隙,国师化作一道烟雾飘进缝隙内,很快又化作烟雾飘了出来,墙壁又恢复原状。 两人并未跟进,而是回了营地。 分卷阅读100 分卷阅读101 知人知面不知仙 作者:柯宝眷 分卷阅读101 “那个缝隙底下一定有东西,说不定秀才和那些鬼魂都被抓到那里去了。” “或许。”星宿挑了挑灯芯,“夜深了。” 九婴也累了,而房间只有一个床榻,她盯着床榻不放。 星宿脱了外衣坐在床沿,像是没发现她直勾勾的眼睛般道:“这里只有一张床,要不要...” “不要。” “我想问的是,要不要你来睡。” 九婴转身朝外走,“我睡屋顶。” 夜半十分,星宿低头看着真的在屋顶睡着的人,把人抱在怀里进了屋里。 胸膛被蹭了蹭,他惊讶低头,才发现怀里的人只是熟睡的无意识动作。 次日,九婴发现自己睡在床上,身上盖着锦被,屋内空无一人。 桐城县内,尽管之前还经历过血战,但生活还是要继续,除了城内随处可见自卫军外,百姓又恢复了之前的生产。 九婴打算再进一次陆府,如果这次能够找到秀才的话,她哪里管桐城县怎么着,先回京城找爹娘再说。 第77章 洞穴的秘密 守卫无情的把她拦在府外,而这陆府四周不知道被国师动了什么手脚,身为妖怪的她一靠近就觉得浑身酥软动弹不得,只好沿着墙角溜达着,找可能进去陆府的可能性。 街角处传来吵闹声,看到脸色蜡黄的男人被一群混混围在中间,她站着抱臂不动。 那群小混混很显然是为了勒索,见来了个女人,都虎视眈眈的盯着。 “你们继续,我不认识这个人。”九婴朝正看着她的星宿摆摆手,走了。 回到军营发现众人都在院子里,国师居然也在,她凑在人群里听了个大概,三天之后,国师将率领众人去攻占第三个城镇。 朝廷已经被激怒,接下来会派更多的士兵,而陆家起义到攻占了两个城镇也只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但死伤并不是没有,这里的人都不是训练有素的士兵,各色人物都有,流寇、普通平民,小偷等,一听这话都有些不满。 九婴料定这场起义必当难以胜利,而这国师似乎也不在意众人的抱怨,宣布完便独自离去。 假设三天后又要引发一场战乱,那么国师必然也不能在陆府,到时候偷偷溜进去不是难事。 听见门外脚步声,她起身去开门,“三天后....你怎么了。” 星宿蜡黄的脸上满是青紫,身上也有被踹过的痕迹。 “你不是神仙么?要离开很容易吧。” 星宿倒了杯茶水,“万物皆有因果,结也皆有解,你那时出现在那里,若是相助,我定当无事,反之亦然。” 星宿弹了弹身上的灰,“你刚才要说什么。” 九婴回过神,“三天之后,国师要带人去攻占第三座城池。” 后者微微皱眉,叹息,轻声说道:“又是一场浩劫。” “我管不着,反正我只为了找他,找到他我就走。” “你并不爱他。”星宿道:“我看得出来。” “奇了怪了,难道非要爱情?爱情这东西又有何用?即便我与他并非伴侣关系,但若有一天你与他都陷入危险,我定当弃你选他,管你死不死。” 星宿叹息,“你明明知道这样说会让我痛苦。” 九婴沉默,转身离去。 夜晚,星宿站在屋顶,“去睡吧。” 她刚一起身,腰肢就被揽住,两人跌倒在屋顶,星宿将人压在身下,看着她眼里印出的人影。 “真的巴不得我死吗?” 九婴仰面躺着,沉默不语。 “若这不是真心话,以后别再说了吧,要如何让你原谅我,让你回心转意,让我们回到过去,我做什么都可以,但能不能给我一丝喘息的机会。” 她动了动手指,压在身上的重力褪去,星宿帮她理了理衣袖退到一边。 跃下屋顶,她抬头,屋顶上的人也在看她。 对视之间,她道:“不能。” 夜晚,她无心睡眠,翻来覆去之时,隐约觉得床头有人影站着。 “秀才。”她腾坐而起。 秀才忧心忡忡,见她醒来转身就走。 九婴追上,一路到了陆家院子,秀才指了指院内。 “你果然被那国师抓走了?” 后者点头,指着墙壁,自己先行而过,半边身子露出墙壁朝她招手。 “小九。”星宿拉住几欲闯进陆家的人。 “秀才在里面,刚才我看见他了。” 顺着她的视线扫过,墙壁并无不同。 “听我说,这一切只是你的幻觉,以他的法力,如果出现,我不可能察觉不了。” “比起你的法力,我更相信对他的感觉。” “感觉?只因为他救过你一次?鬼向来无情,你莫陷入太深。” “这话轮不到你来说,我要去和国师讨人。” “不行。”星宿不允,“听我说,这次劫难是天数,一点差错都可能导致事件逆转,我不会让你去背这孽障。” “那你去。” 星宿神色复杂。 九婴冷哼,“仙冷漠,鬼无情,妖善变,我们谁都不要说谁。” 星宿猛的扣住她肩膀,“你还要我怎样?为了能留在你身边,我居然要借助一个鬼的名义,要以寻找他作为陪在你身边的代价,你还要我怎样!我纵是再冷漠一些,也不至于到这地步,只因我动了心,爱上了你!” “我不相信,不相信从你嘴里说出来的每一个字,是你亲自毁掉这一切的,现在还要问我想要你怎样?我想要回到过去,不想遇见你,不想和你有任何瓜葛,为什么你要出现!” 死一般的沉默,院门内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以及院子守卫说话的声音,她将人推开,大步流星跑开。 三天后,院子里所有士兵均被带走,九婴躲起来避众人。 看着那些召集起来的士兵懒懒散散,一点都不像是要去打仗的样子,她心里的困惑更甚。 人走后,树林里的营寨便变得空空荡荡,国师甚至没有留下任何一个人去管理后方粮草。 她走出树林,星宿站在树林入口,“今天定有死伤,我不能顾你。” “恩。” 星宿一直将人护送到陆家,宅院依旧因为国师傅施的法术而将她挡在门外。 “我带你进去。” 她义无反顾的握着伸来的手,星宿从大门过,如入无人之境。 宅院内还能听见大堂传来的鼓乐声和女人的娇笑声,陆家公子整日沉溺于酒池肉林中,奢靡到极致,宅院内的人同样是懒懒散散。 国师门口,九婴要进入之时,手心被塞了面铜镜。 “有事就摔碎它,我就会赶来。” 九婴拿了就走,进了那朴素的屋子后才查看掌心里的铜镜。 铜镜通体冰凉,能够照出房间内所有物品,但是人却无法进入铜镜内,兴许是仙家之物,拿在手上只觉气血不通。 她将铜 分卷阅读101 分卷阅读102 知人知面不知仙 作者:柯宝眷 分卷阅读102 镜放在桌上,铜镜似乎感知到般发出细小的轰鸣声。 墙角一眼望去并没有裂痕,她相信对方一定是用了某种障眼法。 铜镜还在动,她将镜子拿过,果真在镜子内闪现出当日所看到的裂缝。 她尝试闭着眼睛催动体内的元丹,只觉元丹在丹田里乱窜,气血上涌,口里一股腥甜。 从那日之后,这是她第一次催发不属于自己的元丹,一炷香之后,她化作一匹白狼。 化形之后,她将爪子深入镜子所映出的裂缝,只觉掌心一股凉意。 她一跃纵身而下,身体穿入墙体。 耳边是狂啸的风,化身为狼,她的嗅觉更加灵敏,湿润的空气钻入鼻内,肉垫偶尔接触到的是软而湿粘的土壁。 洞内一片漆黑,所幸狼的视力极好,隐约可以看见四周的土壁变得狭窄,在察觉风越来越小,直到静止后,她纵身一跃,肉垫着地。 成狼似乎也有点好处。 洞内空地上摆着复杂的阵法,往上看去,整个洞就像是米缸,中间往外鼓着,上下缩紧。 洞内有三条路,她想着这路兴许和这阵法有所关联,但这阵法她实在看不懂,索性闭着眼睛闯了一条。 刚走了没几步就看见爹娘站在前方微笑着。 “爹,娘?” 不对,虽然一模一样,但不可能是爹娘才对,莫非这就是那个阵法所形成的影响。 “小九。” 她一阵,呼唤自己的声音实在是太像了。 就在这时,鲛王和王妃拿出了刀子,笑着割断脖子,鲜血溅得墙壁都是,头颅在地上滚了两圈。 九婴尖叫着闭上眼,尽管心里安慰着这些肯定都不是真的,但是脑海里已经记住了这画面。 她一睁开眼,又有一对鲛王和王妃,他们站在血里,脚下是和他们一样长相的人头,当着她的面再一次自杀。 “够了。”她转身跑开,回到最初三条岔路的路口。 明明知道那些都是假的,但是心脏就是跳得很快,她休息了一会又重新走回去,这次多了一个九川,一看到这些人拿起刀子她转身就跑。 可恶啊,这个洞穴内的玄机恐怕就是故意制造出幻想,让最在乎的人死在面前。 既然是假的,那克服心理压力就好了吧,她撕下袖子把眼睛蒙上,再次回去。 耳边是熟悉的呼唤,她往前奔走,却撞到了实体,对方闷哼着的声音传入耳内。 她继续往内奔走,身后是爹娘和哥哥的哀求,直到听不见任何声响,她把眼睛上的布拿下,脚上似乎踩到了什么,一低头,自己站在血海里,里面都是爹娘哥哥和秀才的头。 “小九。” 前方,星宿温柔的呼唤着她,手里拿着碎魂,直勾勾的盯着她,举起碎魂。 九婴转身就跑。 洞外,她气喘吁吁的靠在墙壁上,脑海里的影像故意般的越来越清晰。 “那个老秃驴,果然有点本事。” “小九。” 九婴骂了声娘,往洞口看去,心想都跑到这了,还能听到那声音? “小九,是我。” 她拿起挂在腰间的镜子,镜面里显现出星宿的样子。 “别怕,那些都是假的。” “我知道都是假的,但是....算了,你不懂。” 星宿闻言沉默了会,“再进去时,将我丢向他们,我自然有办法对付。” 第78章 陆家造反的原因 九婴揣着镜子又回到洞口,星宿道:“闭上眼睛,不看不听不说,将我丢过去即可,丢过去的时候叫我的名字。” “不叫行不行?” “不行” “小九。”鲛王和王妃呼唤着。 星宿沉声道:“走!” “星宿!” 镜子大放异彩,她感觉到一双温柔而有力道的手轻轻推了肩头一把。 她闭上眼睛就开始往里跑,耳边生风,跑了好一会,睁开眼,洞内安静,土壁上有画,形成长长的画卷。 画中,一人站在洞口,隔着不远处也站着几个无头的人,那些无头人手里还举着刀子。 她想起这应该画的就是刚才她所经历的事情,便继续往下看。 画卷中央在洞口又多了一个人,那个人重复看到那些画面,而前面的人得以逃脱影响,她明白了,这个阵法的特点在于让前一个人穿过就必须有后一个人来代替她受过。 也就是说星宿就是代替她受过的人,那他会看见什么? 前行的速度渐慢,她叹气,又往回跑。 “夫君。” 听到更加熟悉的声音,她站在那些影像背后,看着自己自杀是一件颇为诡异的事情。 她看着星宿站着,闭着眼睛,眉头微皱,心里颇为异样。 这个阵法显现的是最在乎的人,她是知道的,眼睁睁看着在乎的人自杀死在面前的感受,她也是知道的。 “夫君。” “她”又在轻柔的呼唤着。 “我以前才没有叫得那么恶心!”九婴一把撞开“自己”,跑到星宿身边,捡起镜子揣兜里,拉起星宿就跑。 掌心温暖,对方回握住她,两人又来到刚才壁画前。 “小九。” “暂时别叫我,不然我总觉得下一秒你就要自己抹脖子了。” 星宿笑了笑,“那叫诱瞳,让人一遍遍看着最爱的人死在面前。” 九婴不表态“好了,你可以走了。” “喊我的名字。” 她闭眼,“星宿。” 耳边一阵风,面颊被轻轻碰了下,星宿轻声道:“我走了。” “杀啊!” 云下,马蹄声和厮杀声不断,星宿摸了摸上扬的唇角,站在云端上继续观望。 这千年狐狸本应该早就得到成仙,却误入歧途,把一身的法术用在歪门邪道上,甚是可惜。 马车上的国师被人重重围住,他从袋里掏出一把豆子往地上一撒,豆子便变成了马匹以及士兵,这些士兵骁勇善战,和陆家招来的那些平民可不一样。 战场上死伤不断,黑白无常站在战场上方和星宿打招呼,等战争一结束,他们就要将已经死亡的人魂魄勾走,不勾走的话,这些魂就会变成怨鬼,到时可就不好弄了。 这些鬼魂都安好着,是被察觉了所以躲起来不再有动作? 这时,战场忽然起了变化,那些由豆子变成士兵和马全部都被斩杀在地,朝廷的兵马瞬间占据了优势,几万兵马铺天盖地席卷而来,那些陆家召集起来的人间形式逆转,纷纷丢下盔甲蹲在地上瑟瑟发抖。 一只白须狐狸从马车上窜下来,飞快窜入人群里。 狐狸从人群里窜出来,看见面前站着一位神仙,立刻顿住不敢再逃,后腿跪倒在地瑟瑟发抖。 “你本有仙缘,却不好好珍惜,搅起世间混乱,导致生灵涂炭,这一次,必当受到 分卷阅读102 分卷阅读103 知人知面不知仙 作者:柯宝眷 分卷阅读103 天雷责罚。” 护理跪倒在地,已经是泪流满面,“老身何尝不知道是在造孽,但是百八十年前,我们狐狸一族乔迁到桐城县,当时陆家祖上还只是小康之家,我租用了他的宅院,租金从未少的,也未曾有加害他们家的做法。 有日他到我家去,我拿出上好食材招待他,妻子儿女们都绕着他载歌载舞,虽然是狐妖,但是能和人和谐相处为何不可? 陆家□□嘴巴大,将在我家做客的事说了,别人便笑他,说这屋子从未看见人进出,白日寂寥无声,怎么有人能够提供这奢华的招待。 也怪我不谨慎,以为他是好人,热情招待他,没想到招到了祸。兴许是陆家□□白日故意寻去,发现我家确实大门紧闭,夜晚奢华的房子又变成了普通的毛培房,心里就猜到我家全是狐狸。 他衬着白日将茅草塞进屋内各个角落,在夜晚来临我家出来活动的时候点燃了杂草,可怜我家老老少少都死在火里,我幸存后也元气大伤,重新回到山中修炼了几百年,孤苦一人,你说我怎么能不恨啊。” “杜双全换头也如你所为?” “我发誓也要让陆家尝尝被灭满门的滋味,赵善人是真正大善人,我定当是不敢做坏事的,可巧那时赵善人夜间突发急症死了,我才将赵善人的头安在无赖杜双全的脖子上,命令他帮我敛财,诱骗他事成之后可以成仙。 他见我真的可以换头而让人不死,就一心一意的跟着我,帮我敛财,通过贩盐我积累了富可敌国的财富,我又将这些财富用来招兵买马,哄骗陆家人上当,倘若陆家公子有自知之明,那这事也成不了,我并不是没有给过陆家子孙机会。 不过我的子孙有一个投胎到陆家,这是我唯一放过的陆家人,我并不是铁石心肠,只是有仇报仇而已。” 就在这时,战场一阵邪风刮来,老狐狸趁机窜洞跑了。 星宿顾不上老狐狸,转身去了战场。 硝烟弥漫的战场,黑白无常正和一人打得难舍难分,几招过后,黑白无常明显败下阵来。 星宿的加入让战局压倒性的扭转,来人被打倒在地。 “是你。”星宿皱眉。 秀才一看到星宿,突发杀气,从地上一跃而起,抽出旁边尸体的魂魄吞入喉咙,刹那眼睛变得猩红,身上暴戾之气更胜。 “神君,这是鬼王啊。”黑白无常道。 “鬼王?” 战场的阴魂本来就不是自愿而死的,每个鬼魂都有怨气,他本来就是带着强大怨气的鬼,鬼吃鬼,就吸收了那些鬼的怨气,行成共生,最后变成鬼王,恐怕我们也无法制服他,你看他已经具了实体,与普通的鬼完全不同。” 秀才死死盯着这个最怨恨的人,赤瞳红得仿佛鲜血,这个人抢走了他最爱的人不算,还以陆伤她,让她难过。 这个世界上有谁!能够有谁比他更爱九婴! 俊秀的面孔因为恨意而扭曲,身体里吸收的鬼魂仿佛也感受到这份恨意,在他体内叫嚣,成千上百张鬼魂的脸争先恐后的从他皮肤里穿透而出,强大的鬼气让周遭的草木尽数枯萎。 带着要对方死的绝对恨意,已成鬼王的秀才冲向星宿,空气炸裂,两人身影快得分不清彼此,只能够听得到碎魂和尖锐的爪子抨击时候的声音。 天空闷雷阵阵,星宿招来天雷,鬼王招来千里之外的海水,水柱和天雷激烈碰撞摩擦,大地为之颤动。 不敢想象,这是之前如同蝼蚁般一捏就碎的鬼。 星宿施压,一道闪电加到三道闪电,云层劈开一道又一道口子。 鬼王被击中,摔倒在地上动弹不得,恨恨的看着面前这个男人,嗓子里发出猛兽般的嘶吼声。 为什么他就是打不过这个男人,他不甘心,唯独这个男人,他不想输。 星宿有些诧异,如此地步,这个男人居然还能够站起来。 成白上千的鬼冲破鬼王的身体朝他呼啸而来,强大的鬼气熏得黑白无常都睁不开眼睛。 闪电重重劈下,星宿一跺脚,尖锐石头穿土而出,刺破咆哮怨鬼的喉咙。 鬼王不敌,再次被劈中,他依旧想爬起。 星宿上前,正欲将人抓起,心中却是一震。 “星宿。” 那个镜子是他仙力化成,若是九婴唤他的话,他是能听见的。 “神君?”远处黑白无常不解,鬼王是个逆天的存在,世间善恶分明所以才能够阴阳调和,但是善恶放在一起,恶更容易具有攻击性,所以才有以善化恶的说法。 如果让鬼王入世,那便会引发瘟疫等灾难,应该及早消灭为好。 察觉到面前人的分心,鬼王也不逃,就想着如何取男人的性命。 星宿打碎鬼王四肢,用仙气画了地牢,将鬼王的四肢卸了,分别放在不同地牢,吩咐黑白无常看管,往桐城县的方向飞去。 朝廷的军队已经将桐城县占领,百姓早就被陆家欺压得苦不堪言,见到朝廷的人来了,当下都激动得站在城门迎接朝廷军队。 军队将领率领众人直奔陆家,命人将陆家团团围住,陆家上下从主人到仆人,一抓到均现场斩杀,一个不留。 洞穴内,九婴卡在两道棺木之间动弹不得,她从隧道一路前进就到了这个独立的洞穴,圆形的洞穴里摆放着上百具棺材,随意推开一副棺材,棺材都死动物的干尸。 狐狸? 她又推开一具棺材,果然是狐狸,这么多具狐狸,看样子年代久远,只需轻轻一碰,骨头立刻风化成碎末。 作者有话要说: 小伙伴们,今天更晚了。 因为来姨妈了,那滋味,那酸爽。 本想今天就不更了吧,但心里默念着更新使我快乐,难道断更你的良心不会痛吗!然后我就爬起来了。 第79章 鬼王 察觉到身后有人,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被老狐狸用法术困住。 老狐狸抬头看天,自言自语道:“天罚很快就要来了,结果碰上个救场的,小狼精,把你元丹给我吧。” 九婴转念一想,“你想利用我的元丹逃过天罚。” 后者笑,“哪里有那么容易逃过的,不过有你的元丹撑着,说不定死不了。” 九婴被困在法术阵里动弹不得,手摸到冰冷的镜面,心想既然她在哪里,做什么,对方都知道,那再来救一次场吧,反正是他爱管闲事。 这么想了一通,最后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已经费他救场一次,总不能再让他救。 “我只问你,你做这一切是不是为了吃战场上死去人的鬼魂,你吃的鬼魂里有没有一个没有五官的男人。” 老狐狸听了哈哈大笑,“吃鬼魂的不是我,我宁愿当妖也不愿意当鬼,不过吃鬼魂的事我却知道,若是让他成了气候, 分卷阅读103 分卷阅读104 知人知面不知仙 作者:柯宝眷 分卷阅读104 神仙都不一定治得了他。” “好了。”老狐狸将手伸进阵内,却被化形的九婴狠狠咬住手臂,他惊叫着甩手,将人甩开。 九婴冷笑,“好不容易得来的内丹,怎么可能被你这老狐狸拿走。” 老狐狸看着手臂两个血淋淋的窟窿,又怒又气的利用法术将阵法内的空气抽走。 “看你能够奈到几时。” 妖只是和凡人不同的形态罢了,他们比凡人在体格以及力气上都有优势,也能招风唤雨习得法术,但归根结底只是物种不同。 阵法内的空气已经被尽数吸走,九婴也不是吃素的,用身体去撞法阵,做了同归于尽也不让老狐狸好过的打算。 老狐狸嗤笑,“看你能坚持多久,法术总有耗尽的时候。” 而在这时,陆贵人脸色惨白的出现在洞门口 “我不是让你离开陆家?”老狐狸不喜。 “弟弟他们...”陆贵人落下两行清泪。 “我和你说过,你以前是我的子孙,这世投胎到仇人家了,我不杀你,你走吧。” 陆贵人扫了一眼九婴,走进老狐狸,却忽的抽出长长的尖刀刺入他腹部,恨恨道:“你还杀了江郎,我要杀了你!” 老狐狸阵法破了,九婴立刻化身为狼扑上去,一口咬住老狐狸的脖子。 老狐狸当场一名呜呼。 “小九。”星宿赶到。 她松开,吐干净嘴里的血。 星宿见她满嘴是血,急忙问:“伤到哪里了?” “不是我的血,他的。”九婴擦干嘴巴,“我又没叫你,你来做什么。” “你心里想起我的时候,镜子会知道。” 九婴一愣,恼怒,“那你还让我大声叫你的名字,坑我。” 见真不是她的血,星宿这才放心,“我想听你叫我。” “江楼?”陆贵人颤巍巍的伸手,想扑过去抱住他,却扑了个空。 星宿揽着九婴往旁边走了一步,“我是星宿。” “星宿?不,你是江楼啊,我不会认错的,你就是江楼。”陆贵人泪如雨下,“太好了,你没死。” 躺倒在地上的老狐狸忽然睁开眼睛,扑上去咬断了陆贵人的脖子,后者还来不及呜咽便也去了。 “陆家人果然一个都不能放过。”老狐狸说完,倒地而亡。 “秀才不在这里。” “我知道。” 星宿蹙眉,他并不想说话,但是又不愿意让面前的人知道那鬼的失踪一直都是其自导自演的一场戏。 袖中碎魂震动,他布下的仙牢被破了,他知不好,带着九婴往鬼王所在之地去。 战场已经被铺天盖地的鬼气包围着,黑白无常被众鬼吃得只剩下一副架子。 “这是怎么回事?”九婴惊讶。 浓雾中走出一个浑身□□的男人,瘦弱的身体已变得强劲,身上的衣料纷纷被崩开,俊秀的面庞被杀气取代,再看到九婴后却折放出异样的光彩。 “秀才?” “这场战争里死去的怨鬼全被他吃了,他现在已经是鬼王了。” “鬼王。”九婴抖了抖,望着远处模糊的身影。 鬼王咆哮着往这边飞来,星宿将九婴推开,迎身上前,两方相遇,鬼王却擦身而过,往九婴的方向扑去。 看着熟悉却又带着陌生的面庞逼近,九婴瞳孔一缩。 鬼王将她拥入怀中,毫不犹豫将背面暴露。 “秀...才?” 终于...终于不再是虚幻的了,终于可以抱到她了。 “等一下!”九婴的惊叫伴随着利刃刺进皮肤。 星宿手里的碎魂深深刺入鬼王的后背,连刀柄都刺入一大截。 “放开她!” 鬼王却将人抱得更紧,并不反抗。 星宿怒,将碎魂抽出,要刺第二次的时候,九婴忽然化身为狼,狠狠咬住他的手腕。 他震惊的和那双眼相望,想要看清楚她内心的想法。 大鼓的鲜血从手腕处流下,也浸入狼的口腔。 九婴松口后退,口腔内的铁锈味却是甜的。 星宿捂着受伤的手腕,看她的眼神满是受伤。 鬼王一声咆哮,一跃将九婴抱在怀里,纵身逃去。 九婴回头,被众鬼围住的星宿始终握着受伤的手臂,静静的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 千里之外,从未有人涉足的山巅之上,鬼王腰间绕着一排树叶,规规矩矩的坐着,时不时抬头看一眼。 “要你抬头了吗?” 后者颓丧的把头低下,神色萎靡不振。 “我问你,之前你失踪都是假的?计划在战争里吃掉那些鬼魂也在你的计划之内?” 秀才小心翼翼点头,立刻被扇了一巴掌。 “骗我很有意思?看着我每天找你很有意思?” 秀才顾不上脸疼就,急忙起身想解释。 “坐下!” 乖乖坐回去.... 九婴深吸了一口,“那我再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鬼王快速的扫了她一眼。当初唯一的愿望就是能够抱她,所有所有做的这些事,也仅仅是为了这个小小的愿望而已。 但是当真的触碰到她后,光是抱她已经无法满足了,他想要的更多,多到总有一天,他的身心都会盛不下他的贪婪。 “那些被你吃掉的鬼魂已经无法再投胎,这你知道吧。” 温柔的眼眸闪过一丝无所谓,他点点头,坐到她身边,将头靠在她颈窝处,蹭蹭。 九婴叹气,这事闹大了,天庭不会善罢甘休,恐怕天庭还会继续追杀秀才,要是抓到不会有好果子吃。 “秀才,把那些鬼放走吧,他们是无辜的。” 秀才神色痛苦,却坚定摇头。 “为什么?难道做鬼王有什么更大的好处吗?之前我不也是这样陪着你,你到底想要什么?” 想要你,想要你拥抱你的身体,想要占据你的心,期待你发现我的爱,却又害怕你发现我爱你。这样的人是不会喜欢他的,所以必须把这份爱情深深埋在心里。 “不肯放弃?那我没办法和你再相处下去,你已经不是我认识的秀才,从今往后你当你的鬼王去。” 九婴转身就走,手腕被扣住,她狠狠甩开,“说了别碰我!” 她往山下走,步伐却放得慢,以往只要她撂下狠话,那么秀才肯定是乖乖妥协的,可今天他只是紧紧跟在她身后,像是被抛弃的狼狗。 九婴跺脚,又转回来,戳着他的头,“要被你气死了,什么鬼王啊,那么有气势的名字,结果就是一个固执得要死的鬼。” 秀才傻笑着仍凭她戳,觉得额头痛了,这才抓住她的手指,眼里有委屈。 “敢反抗,我气还没消呢。” 他摇头,牵着她的手放到另外一边额角,示意她换边戳。 事已至此,这固执的鬼一时半会又说不通,九婴在山头找了一圈,别说是来 分卷阅读104 分卷阅读105 知人知面不知仙 作者:柯宝眷 分卷阅读105 个像样的山洞,就是连个避雨的地方都没有。 “总得找个地方住下啊。” 秀才很高兴,心想住下的意思就是不离开吧,他愿意和九婴生生世世永远住在这里,只要偶尔能够碰她,能够看到她笑,那就是很幸福的事。 他跺脚,被隐藏住的鬼气逐渐蔓延,身体里被囚禁的鬼魂脱身而出,黑乎乎的抱在一起,不多时,秀才便驱使鬼魂造成了一栋房屋。 房屋和桐城县陆家并没有什么两样,十分奢华,他邀功般的看向九婴。 九婴拍手,轻飘飘道:“需要我为你的技能鼓掌吗?鬼王!” 后者缩了缩脖子,被一路冷嘲热讽,心也凉了,一屁股坐在台阶上不说话。 “你不进来,我走了?” “...” “我真走了?” “.....” “都敢去把人家魂魄吃了当鬼王了,怎么还这么小气。”九婴捅捅他胳膊,主动牵他“走啦,晚上外面超冷。” 秀才乖乖让她牵着,她用眼角扫,正好看见对方在偷偷笑。 唉,这种柔顺傲娇的性子,说是鬼王她真的不信啊。 九婴本就做好了会被天庭的人找上门的准备,这世间来来去去就那么大,再怎么躲都是会被找到的,所幸秀才似乎也不想惹事,每天就站在门口等她醒,一天到晚跟着她,也不出去惹是生非,除了两人能够触碰,他不需要像以前一样寄居在簪子里之外,她想不通对方做这鬼王有何意义。 第80章 找鬼的麻烦 山上日子无聊,她偶尔会想到星宿受伤的眼神,心里不是没有愧疚,但当时如果不那么做,死的会是秀才。 对于秀才,她可以将生命交付出去,因为对方于自己有救命之恩,但是对于星宿,她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去定义。 他们的人生早就交缠得乱七八糟,说不出谁对谁错。 秀才走进屋里,拉着她来到灶房,兴奋的指着锅子。 “什么嘛,一大早就不见踪影,原来是跑来这里了,这是什么?”她掀开锅盖。 “蒸鲈鱼?” 秀才期待看见她的笑,那个男人做过的让她欢心的事情,他都想做一次,让她知道他的好。 “抱歉,我出去透透气。”九婴却将筷子塞回去,匆匆忙忙转身离开。 山坡上,明明远方什么都没有,她又在看什么?什么时候她才会回头看一眼? 回头吧,只要你愿意回头一次,我就将心中的爱意尽数的传递给你。 可是,她从来没有回头,哪怕像今天一样,也只是远远望着远方,他就在这里,所以她望着远方思念的对象又是谁。 星宿么?那个让他嫉妒得发狂的男人。 这样的发呆一天多过一天,哪怕他占据了对方大部分时间,但总有时候,她会坐在那块石头,望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如果他不主动出现的话,这人是不会发现他躲在身后的呢。 听见脚步声,九婴也不转头,拍了拍身旁的位置。 秀才低头看着那一头乌黑的长发,伸手挑起一缕放在掌心把玩着,风吹起另外一缕,他也抓住,玩得爱不释手。 “秀才,你还孤单吗?” 他一愣,手紧了紧,听见吃痛,他赶紧放手,跑到她面前一脸歉意。 九婴笑,“我在想啊,你对我那么好是不是因为很孤独呢?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是不是也是因为很孤独呢。” 秀才猛扣住那细嫩的手腕,想告诉她,不要把他的感情归结于简简单单的孤单而已。 “秀才?” 轻声的呼唤拉回他想要吻上娇艳红唇的欲望,他甩手。 “痛痛痛。”九婴跳起来戳他,“我是垃圾吗?刚才你的眼神是嫌弃我对吧,对吧对吧!” 才不是,秀才急得跳脚,手舞足蹈,想着要怎么做才能让她晓得,自己绝对没有任何一点不喜欢她的意思。 绷着的嘴角忽然弯了弯,怨气转为笑脸,九婴笑:“开玩笑的。”她顿了顿,“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会陪着你的,陪你到认为可以了为止,你放了那些鬼魂吧。” 朋友么?秀才坐在她身边,指了指远方。 “你是问我在看什么么?” 他点头。 “因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啊,所以总觉得你知道我的心情之后绝对不会嘲笑我” 九婴望着远处的云,“我啊,越是像这样脑袋空空的生活,想起他的时候就越多。明明什么狠话都说过了,明明在他面前可以装得潇洒放手,但惟独看不见他的时候,就会不断不断的想起他。” 风吹树叶响,一道黑影一闪而过,秀才眼睛一眯,腾空一跃,将躲在暗处的鬼逼了出来,眼神里满是冰冷的杀意,抓起那条鬼影毫不留情便吃了嘴里,冰冷的扫向躲在旁边瑟瑟发抖的其他鬼。 “秀才。”九婴阻止他,秀才对除了她之外的人十分冷漠以及残暴,这一点她是知道的。 “你们跑吧,不要到这里来。” “参见鬼王,我们是来参见鬼王,请求鬼王庇护的。” 大堂之下黑压压的跪着一屋子的鬼,都是感受到鬼王的气息前来寻求庇护。 看着黑压压的人,听着七嘴八舌的声音,九婴叹气,如果不是她在这里,这些鬼估计都得被塞牙缝吧,是谁给他们这个勇气跑到爱吃鬼的鬼王面前寻求庇护的。 “噗嗤。”她忍不住笑出声。 秀才本来已经被这些闯入者弄得心烦意乱,听到身旁人笑了,这才压抑住心里的暴戾。 “我说你们啊,寻求庇护的话能够得到什么?” “我们做鬼的本来就在六界开外,仙不仙妖不妖的,不想投胎转世还不行,根本没有自由可言,这下可好了,有鬼王的话我们就不需要东躲西藏,鬼王将黑白无常都吃掉的消息已经在世间大小鬼之间都传开了。” 九婴蹙眉,“所以你们也打算把自己闯下的烂摊子都交给他收拾了是么?” 那些跪着的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地府之所以要在第一时间将死去的人勾到地府里,就是为了避免让鬼魂留恋人世,影响凡人生气,你们为何不肯离开凡事我管不着,但是把他推到危险之地,让他承受你们可能犯下的罪行,这就不厚道了。” 她一拍桌子,秀才就咆哮着要抓鬼吃,那些前来寻求庇护的小鬼瑟瑟发抖。 “我们是听了一只鬼的话,他说鬼王吃了黑白无常,已经自立门户,他自己宣传是鬼王旗下最得力的助手,而且还因为这个,那些鬼差忌惮他,居然放过了他,我们之前都在他手下,但那鬼极其残暴,我们这些都只是因为留恋家人不愿去地府的小鬼,所以想着自己来投奔鬼王。” 九婴怒,谁说世间只有人会钻孔子,那些恶鬼钻起孔子来可是一点都不输人。 “他不 分卷阅读105 分卷阅读106 知人知面不知仙 作者:柯宝眷 分卷阅读106 会庇护你们任何一个,也没有打算自立门户和任何人作对,你们既然只是迷恋家人并不想做坏事,那么就应该知道阴阳相隔的道理,就算百年之后家人去世,你们这一世亲情早就完结在你死去的那一天,贪恋无用,速去地府报道,要是不听也随你们,但如果我再听到谁打着他的旗帜害人,那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一定会把你们抓出来吃掉,知道吗?” 一番恐吓之下,那些鬼知道事情并没有预期想的如意,纷纷点头窜逃开去。 九婴思前想后,即便他们没有自立门户的意思,但是世间流窜的鬼那么多,难免有人打着鬼王的旗号做还是,届时这些坏事如果被天庭算到秀才头上,那真是冤出血。 至少在这事没有解决之前,要给那个自称是鬼王手下的人一点教训。 问清楚那个鬼所在的地方后,九婴带着秀才下山。 秀才一点都不想走,他其实根本就不在意外面的人怎么说怎么利用,他只想和九婴永远呆在这山上,但她想做什么,他就陪着。 为了避免秀才强大的鬼气被捕捉到,九婴让他白日依旧躲在簪子里,夜晚才出来同行。 鬼王带着她能够日行几千里,转眼就到了那些鬼所说的城镇。 明明是青天白日,但是家家户户都紧闭着大门。 九婴敲开一扇门,许久门才开了一条缝,一位老妇人就着缝隙见是她,赶紧开门把人拉进来。 “姑娘啊,你赶紧的离开这里。” “这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大白天的一个人都没有?” 说话间,一女子掀开门帘走了出来,喊那个妇人为娘,招呼九婴进去做。 九婴落座之后,那老妪又端来水,这才道:“我们有才镇最近闹鬼啊,那鬼厉害得很,自称是鬼王派来的,没有人敢惹他,请来的道士都打不过他,我们也无计可施。” “老人家,仔细说来听听?” “这镇子叫有才镇,半个月前就开始频频闹鬼,那个鬼还是色鬼,能够化成任何人的样子,村里有几个女人已经遭了害,现在每家每户都不敢让女人出门,就怕被那鬼看上,现在看家里的男人都不知道到底是鬼还是人了。” 原来是这样,九婴咒骂着那只色鬼,“老太太,有人知道那鬼长什么样子吗?或者有什么特点,之前受到欺负的那几个女人有没有什么共同点?” “姑娘你是?” “我啊,抓鬼的,那个鬼也伤害了我一个朋友。” “能抓住吗?对方毕竟对女人...” “能抓住的,所以把知道的都告诉我吧。” 老妪将她送出门,很快又把门关上了,九婴望着乌云密集的天空,弹掉肩上的水珠。 “下雨了啊。” 秀才撑着伞站在她身旁,侧头羞涩的笑了笑,指了指院子,笑意里又有些不安,担心她因为自己私拿了妇人家的伞生气。 九婴将伞推过去一点,让两人共用,笑道:“用完得物归原主。” 天空一阵闷雷,她抬头,看着黑云中急速而来的白云,忽然觉得不对,拉着秀才就往乱葬岗跑。 乱葬岗都是胡乱竖起来的坟墓以及腐烂的味道,她看着逼近的白云匆匆道:“乱葬岗应该能够遮挡一些你身上的鬼气,只要你不泄露的话他们一时半会找不到你,我先去看看情况。” 她一动,秀才就跟着她不放。 “别担心,我会回来,一定会回来找你,你也别乱跑,不然我会找不到你。” 秀才直勾勾的盯着她,妥协般的站回树下,点头。 九婴走了好远,再回头的时候,那道身影还站在树下,没有挪动过。 小雨不停,她在雨里穿梭,虽然不知道星宿是怎么追到这里来的,但对方代表的是天庭的立场,必然是以抓秀才为前提,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悄无声息地解决掉那只恶鬼,然后趁机逃了。 第81章 哭妇 按照那个老妪的说法,第一个遭鬼侮辱的是童家的刚过门没多久的媳妇,她一直以为和自己云雨的是丈夫,结果次日丈夫才回到家,她这才知道,昨夜所见以及进入被窝里的并不是丈夫,而是鬼。 接着又有三家同样发生这种情况,她打算先到童家去看看清楚,那些恶鬼白日必须要借助某个东西隐藏本体,所以说不定还藏在这几家任何一家内。 隐约察觉星宿就在附近,她躲进拐进小巷里,站定。 星宿站在巷口处,明明在雨中,身上却干干爽爽。 “好久不见?”她尴尬的打招呼。 他抬脚,缓慢而笃定的走到她跟前,低头望着她的眼睛,“若不是我找到你,这句好久不见是不是就听不到了?” 这话说的,九婴心虚的挪开视线,毕竟之前她下嘴开咬的时候,可没放水。 “天庭在追捕他,因为他,凡间多了很多作恶的鬼。” “那些都不是他愿意的,这些天他什么都没干,凡间那些鬼都是借他的名头作乱。” “既然他没做,那就让他亲自到地府说清楚。” 九婴犹豫,如果她开口,秀才一定会听,但是她无法确定这是不是一个陷阱。 “还是不信我?即便我开口允诺,只要他肯交出吞噬的魂魄,与我去地府说清楚,我便能够保他安全?” 她眼神躲闪,还是说了谎,“我不知道他在那里。” 星宿眼里闪过一丝失望,信任一旦崩塌,就这么再难建立么? “没关系。” 将她拥入怀中,星宿轻声叹息,“就算对我说谎也没有关系,只要别推开我。” 九婴正准备推开他的手一顿,后者察觉,嘴角弯了弯。 “我可以替他发誓,凡间这一切都和他没有关系,比如这个镇子上最近的闹鬼事件,就是有恶鬼打着他的旗号作怪,这个童家媳妇,就是第一个受害者,你要调查就去调查好了。” 她正想溜走,手腕就被扣着往里面拖,“既然这样,那就一起进去看看。” 童家院门没锁,听到声响,一老汉推门而出,看到九婴面色还正常,但看到星宿后忽然大发脾气,抡起旁边挂着的玉米就往他身上扔。 “老人家,我们不是坏人。”九婴被星宿护着,两人身上都落了些玉米粒。 “世间哪里有男人长得这出彩的,一定是那个色鬼来作怪了。” 九婴愣住,回头看着被丢得满头玉米菜叶的男人,忍不住捧腹大笑。 星宿将身上残渣扫去,也不生气,只道已有妻室,不会做那些污秽之事,边说边看着一旁悠哉的人。 老头狐疑的看着两人,半响才下定决心,“你们来干什么?” 九婴道:“听说有个姓童的....”话音刚落,老汉手里的玉米就毫不客气的砸了过去。 星宿及时挡了,看了一眼旁边窗户一闪而过的身影。 分卷阅读106 分卷阅读107 知人知面不知仙 作者:柯宝眷 分卷阅读107 “她身上有鬼气,若是不及早祛除的话,连累肚里的胎儿也无所谓吗?” 老汉吃惊:“你怎么知道我媳妇....” “让我们见她。” 房间内,老头和自家媳妇坐在一起,依旧谨慎的看着面前两人。 童家媳妇一听是因为那事来找她的,立刻红了脸,羞愤的跑入内堂。 “我知道了,女孩子家家的,如何在男子面前说这事,你在外面等着,我去。” “小九。”星宿喊住她,伸手帮她摘掉头发上的玉米粒,“我在这里等你。” “别随便碰我。”扫掉他的手,九婴快步走进屋里。 童家媳妇已经怀孕四个月,肚子已经隆起,说起那天的事情,她依旧无法释怀。 “我丈夫常年在外面做生意,半个月前我独自一人住在东厢,公公平日都住在西厢不会进来。我本来已经准备入睡,听到敲门声还以为是隔壁王嫂,结果就听到丈夫的声音,灯已经熄了,我变开门让他进来,后面就做了那事。 隔天我醒来的时候,床边已经没人了,而中午过后我丈夫和做生意的伙伴回来,我才知道昨夜来的并不是丈夫。” 说到这里,她已经泣不成声,无法再往下说,九婴只好尴尬而出。 星宿等在屋外,正在抬头看着梨树,听见声响,回头,“好了。” “恩。”九婴站在他身边和他一起仰头,“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半夜有个和他丈夫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进到了他屋子里,鬼不都是类似秀才那样无法接触人的么?可是在有才镇的鬼,似乎不仅能够变换人形,还能够和人行鱼水之欢。” “知道了。” 他向跟着出来的老头道:“叮嘱她,下次再看见对方的时候,伸出两根手指戳它胸口即可。” “难道那个鬼还会过来?”老头紧张,旁边厢房也传来新媳妇的哭声。 九婴跟着他走出童家,“为什么是两根手指?” “人的五根手指,两根代表善德,三根代表愤怒、贪婪和痴愚,鬼最厌恶善德。” 门外,九婴望了望天,她已经出来很久了,也不知道秀才怎么样了。 “怎么不继续问了?” “那个...你应该也相信这事和秀才没关系了吧。” “恩。” “既然这样,我就先走了,您老慢慢逛。”九婴笑嘻嘻准备开溜。 星宿抓住她手臂,“他就那么重要吗?重要到你愿意和天庭为敌,愿意和他东躲西藏。” “他很重要。”九婴收了笑,打掉他的手。 那么他重要还是我重要?这话在星宿嘴边转了又转,却不敢问出口。 “我现在,嫉妒他嫉妒得发狂。” 九婴一震,竟不敢去看他的神色,转身就走。 走了半响,忍无可忍回头,“不要跟着我。” “这是大路。” 她盯着对方气定神闲的面庞看,心想这男人变脸可真是快啊,刚才她居然还因为对方落寞的神色心神颤动过,真是好笑。 身后跟着一条尾巴,她无法到秀才身边去,心也知对方是故意的,只能想办法甩开他。 “我说,”九婴主动开口,“难道你不用去查其他人了?就放着那只鬼胡作非为?” “不用查。” 九婴好奇,“为什么?” “剩下的人一定曾经生子过或者怀孕。” “为什么?” “因为是一个叫哭妇的鬼在作祟。” “为什么?” “那个哭妇曾经也是凡人,怀孕后背夫家赶出家门,便在路上一边哭一边走,忘记疲劳,累死在路旁,胎儿自己从产道而出不知所踪。因为被夫家抛弃,又被婴儿抛弃,那个女人的鬼魂怨气太大,不愿意离开,所以就变成了哭妇。” “为什么你会知道?”九婴忽的觉得不好意思,自己这一连窜为什么求知欲也太旺盛了。 “因为我已经活得很久了,久到可以知道很多的事情。” 她抬头,恰好看见他也在看她,那双眼眸里的孤单那么真切,想抚摸他面颊的手伸到半空她才猛然惊醒,尴尬的立在当场。 星宿抓了她的手放在面颊上,目光温柔不已。 九婴心一颤,猛的收回,“那这就更能证明这和秀才没关系了。” 又提到那个男人,星宿眼神一暗,转身就走,“既然想证明他没罪,那就和我一起去查证。” “我就不用了吧,你明明已经知道凶手是谁。” “那又如何,只要我想,他依旧可以成为凶手。” “你!”九婴气极,这人怎么忽然又变得那么恶劣! 走进镇子上唯一一家客栈,她疑惑,“来这里干嘛?” “我累了。” 神仙怎么会累,分明就是想偷懒,她催促道:“不是说要调查其他人?要不再看一个。” 星宿冷眼,“放心吧,现在一般的妖鬼打不过他,不用你这么贴前贴后的操心。” 说话怎么阴阳怪气的,九婴不满,抬头看了看天,这今夜的月亮似乎有月圆的态势。 星宿一直在注意她,见她频频抬头望天,心里猜想是十分想回到那个男人身边,心里的妒意更甚。 “客...客官!”小二惊慌道:“银子,银子捏碎了啊。” “一间上房。” “好,好,那这位姑娘?” 九婴没带银子,听对话这口气估计也不准备多要一间一间房间,自己也也不好死皮赖脸不是。 “不用了,我在这里坐一会就成。” “那这位客官,我带您去上房。”客栈小二殷勤的在前面带路。 拐角处,星宿顿了顿,见那人没有跟上来的意思,这才甩袖离开。 “稍后会给您送来熏香,这里晚上蚊子特别多,没熏香会被咬死的,不过楼上还好些,大堂蚊子更多。” 星宿眉毛一挑,示意店小二不用铺床,又放下半块碎银子。 第82章 哭妇(二) 店小二眉开眼笑的,握着银子说了一通好话才离去。 房子隔音不好,还能听见大堂椅子挪动的声音,估计是店小二在收拾。 他喝了杯茶,有些坐立不安,索性在房间里走动,又去将门开一个小缝,听到有人上楼,他一顿,快速坐下,倒了杯茶握着。 脚步声从走廊穿过,隔壁传来关门的声音,他放下茶杯,走出门靠在横栏往下望,只看见九婴坐在大堂椅子上,俯身扫着蚊子。 掌心下横栏的木头被他捏得开了缝,见人起身往外走,他吃味不已,想趁机溜走去找他,没门! 九婴担心今夜是月圆,如果呆在这里肯定会吓坏店家,刚想出门找个地方窝着,肩膀却被重重扣住。 “你要去哪里。” “痛痛痛!” 星宿眼神阴鸷,并不放手,如果她到这时候还敢提那个男人一次,他立刻就过去杀了他,还真的 分卷阅读107 分卷阅读108 知人知面不知仙 作者:柯宝眷 分卷阅读108 当他不知道对方藏在哪里! “月圆。” 月圆,他抬头,一时间明白,立刻松手,神色懊恼,却又觉得高兴,原来不是去找他啊。 “你疯子啊,疼死我了,你看都红了!”九婴作势要拉开衣服让他看肩膀的伤。 星宿眼疾手快迅速帮她把撩开一点的衣襟合好,眼神扫过四周。 “走。”他将人拽到房间,指了指床,“休息。” “我不要和你一间房。” “我不会做什么,不是说要月圆了么?” “就不要和你一间房。”九婴坚持,疼起来的时候自己有多丑她是知道的,心里隐约不想让他看到这一面。 星宿逼近,“和他相处就可以?和我一间房就不可以?” 被他逼得往床的方向退,一个不注意九婴绊到床沿,整个人倒在坐在床上,尾椎骨这撞得生疼。 “你到底怎么回事?说话阴阳怪气,那表情恨不得把所有人都吃了,你这样别说是神仙,说是妖怪也有人信!” 星宿愣,心里一阵恐慌,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仿佛遇见她之后,对方一句话,一个眼神,一次拒绝都能够让自己性情大变。 “你在这里休息,我走。” “就不!”九婴扯开嗓子喊,“店小二。” “来了。”店小二跑进来,“客官有何贵干?” “还有房间没有。” “这个...”店小二很懂眼色的扫了一眼金主,“没啦,都满了。” 星宿觉得这个店小二十分有慧根!十分对胃口。 “那算了,我还是去别处。”九婴做势要走。 “给她一间上房!”星宿气极,都这样了还要走,还要走! 九婴冷哼,别以为她看不出店小二那眼神,在凡间走了那么多年,每次去菜场那些卖菜小贩准备缺斤少两的时候就是这种眼神。 “房租费就算你刚才捏痛我付的医药费。” 星宿已经无力再说,摆摆手背对她坐下,“走。” 房门关上,他猛回头,果然已经空无一人。 心中各种滋味难当,当日越是甜蜜,就显得现在越是生疏,他捂着面颊,掩掉痛苦神色。 半月,冷风伴随着人影从窗户吹进。 星宿看了一眼窗外还剩下半个角便全圆的月亮,伸手将垂到地上的被子拾起来俯身帮人盖好。 怎么还是和以前一样,睡觉和打拳似得,今夜估计不会月圆了吧,他正想离开 “夫君。” 他身体一震,不可置信转头,心提到了嗓子眼,刹那间无法抑制住狂喜。 床上的人只是呓语着,翻了个身继续睡。 坐在床边,伸手轻轻帮九婴梳开搅在一起的发丝,忍不住俯身把轻轻拥抱她。 “梦见我?不要真的不要我啊。” 次日,九婴伸了伸懒腰,睡得可真是爽,一看外面日上三竿,想着秀才现在估计都急了,便觉愧疚不已。 趁着现在无人,此时不溜更待何时。 打开窗户,楼层不高,简直是小意思,轻飘飘的下楼,再轻飘飘的离开。 为了不让人察觉,她连法术都没用上,爬出窗子,只露出狼爪慢慢的往下爬。 眼看就差一点距离,身后忽然传出星宿的声音,“锻炼?” 她一吓,低头,星宿左手端着一叠包子,又手端着一碗粥,淡淡道:“锻炼完过来吃早饭。” 从后门饶了一圈从客栈正门进大堂,包子和粥已经摆好了,看着旁边的人若无其事的样子,她狠狠的拿包子磨牙。 旁边吃饭的客人点了盘荷叶鸡,荷叶的味道喷香扑鼻,九婴嗅了嗅,很想吃。 “掌柜的,这桌也要一盘荷叶鸡。” “自己付钱。” 她怒瞪,“我借!” 星宿慢悠悠的剥了颗鸡蛋放进她碗里,“我拒绝出借。” “客官,这是要还是不要?”小二站在一旁笑眯眯。 九婴拍桌子,“我就吃只鸡怎么了!大不了先欠着。” 星宿慢悠悠牵起她拍桌子的手揉着,“我想宠爱你,也想被你宠爱。如果你爱我十分,我就用报以十倍,别说吃鸡,要什么我都会给你,你觉得怎么样?” 店小二脸一红,心想这话可以和隔壁油条店的小红说说,保不准对方就同意嫁给他了。 被店内的人这么明目张胆的看着,纵是大胆,气质如汉的九婴甩掉他的手起身,“我不吃了!” 看人往店门外走了,店小二有些同情这位客官,正准备离开。 “打包一份荷叶鸡带走。” “.........” 早饭后,九婴怀着没吃到荷叶鸡的怨念以及被忽然告白的不知所措,鸡血一般的去调查那些被哭妇骚扰过的女人,果不其然,剩下三家女人曾经生过孩子。 “不可能!我家姑娘还在待字闺中,你们是哪里来的江湖骗子,现在赶紧走,不走我打死你们!” 这是一家富农,也是最后一家传闻被色鬼玷污的女人,不过看这些人气势汹汹不像是说谎的样子,九婴有些迟疑的靠过去,“喂,会不会是判断错误了?” “不会。” “滚,都给我滚!” 尽管对方气势汹汹的,九婴却不怎么生气,在凡间女子的闺誉大过天,如果一旦受损,嫁不出去都是可能的,一辈子就这么毁了,家里人也抬不起头。 “要不要我们再商量一下,说不定真的是看错了?” “不会错。” 九婴有些犹豫,心里想相信,却又不太敢相信。 “走吧。”星宿往外走。 “等一下。” 她脱口而出,“他不会说错,让我去和那位姑娘谈一谈。” 姑娘的家人不许,“你们是一伙的。” 九婴道:“听我说,其实这个鬼还真不一定是男鬼,你们也不希望被人耻笑对不对?如果是其他的鬼作祟,那最后还能挽回你们女儿的名誉,这有什么不好?让我和姑娘谈一谈,我也是女人,大不了你们就在门口,一不对就冲进来打我好了。” 姑娘的家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为首的人好一会才点头。 半柱香的时候,九婴出门,星宿正站在那户人家门外 “她不承认。” 星宿点头,从怀里拿出荷叶鸡递过去。 九婴一怔,接了,坐下折开荷叶,两人坐在台阶上,腿挨着腿。 ‘原来他有买荷叶鸡啊。’ ‘原来她还愿意相信自己。’ “那个” “那个” 两人同时开口,九婴撇开视线,递过去一只鸡腿,“给你。” “谢谢。”星宿接过。 “谢什么,本来就是你买的。” 她嘟哝,后者只是笑了笑,没有解释,这是他们分别之后,她第一次选择相信。 不一会,门开了,有几个人请他们进去,那富农一脸愠色,有气说不出,姑娘在一旁抹泪 分卷阅读108 分卷阅读109 知人知面不知仙 作者:柯宝眷 分卷阅读109 。原来姑娘已经和一家公子私定了终身,而且肚子里已经有了种,本来对方已经打算悄无声息的来提亲,把这亲事给办了,结果不想遇到这鬼袭人的事情,那家公子不介意,不过家中老人担心煞气会跟着过来,死活不答应,姑娘这眼睁睁看着日子一天天的过,正在抹眼泪呢。 “你们二位一定不是普通人,如果有法子救小女,那我们都感激不尽,否则小女那肚子,最后也只能去浸猪笼了!”富农说得又气又急,姑娘在一旁哭。 “别急,我们来就是为了这事的,他能行。”九婴扭头一指,被指着的人点头,虽然他不喜欢没办事前就说大话,但是望着那闪亮亮的眼睛,拒绝不了....真真拒绝不了。 两人又回到童家,对方道虽然一直等着那鬼出现,但从他们走后一直都未曾见到真人。星宿让童家媳妇寅时到卯时期间出城门沿着郊外哭喊。 九婴不解,“为什么是寅时到卯时?” 星宿道:“傍晚和太阳升起的时候是阴阳交汇之时,这期间在凡间游荡的鬼煞气也最强,它会出现。” 次日寅时,童家媳妇一边哭一边朝郊外走,哭了一路后,忽然路上也传出女人的哭声,两人的哭声重叠着。 第83章 喝醉的憨态 童家媳妇吓了一大跳,但是因为被叮嘱过不能停,所以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走,这时迎面走来一个身穿白衣,怀里抱着婴孩的女人。 “行行好,能不能帮我抱一下我的孩子?” 童家媳妇虽然害怕,不过看那女人和凡人无异,就颤巍巍的把孩子抱过去,刚到手只觉有千金重,甩都甩不掉,再一看抱着的哪里是孩子,是一直已经死了多时的巨大癞□□。 在童家媳妇尖叫之时,星宿已出手抓住了童家媳妇怀里的死□□,哭妇嘴里发出咕噜噜的声音,一边嚎叫着把孩子还给她,一边伸出利爪疯狂而来。 星宿摘了头上香樟树叶片,叶片化身为利刃和铁网朝哭妇扫去,后者急忙遁逃,一转身就无影无踪。 “跑了?”九婴道。 星宿走到惶恐不安的童家媳妇,忽的伸手直接刺入童家媳妇的肚皮,从里面揪出一块血模糊的肉块。 童家媳妇尖叫一声,发出的声音竟与刚才哭妇的十分相似,很快便晕了过去。 “哭妇藏在童家媳妇肚子里?”九婴撇过头不去看。 “胎儿早就被哭妇吃了,她一直躲在童家媳妇肚子里,汲取生人的养料,所以那些道士都打不过她。” 说话间,那块血肉模糊的肉团竟然开口说话了,“我是鬼王的手下,你们赶快放了我,不然有你们好受的!” 九婴冷笑着点亮手里的火折子,“可巧,我和鬼王也有点交情,还比你大那么几倍,我可从来没听过他有这么一个丑八怪的手下。” 火折子落下,那块肉团在火里东跑西窜,但是却没办法逃出星宿法术圈外,不一会便烧成一堆灰烬。 星宿将这一堆灰烬撒在寺庙香炉里,毕竟是个可怜人,能在这里吃点香火,而且也不会再作恶,倒是皆大欢喜。 回到童家,那童家媳妇看见星宿就想躲,直嚷着明明肚子被划开,但是现在再看,肚皮却一点伤口都没有。 童家人说什么都要宴请两人,并且也将那些受害者全部都叫了过来,镇上的人知道那鬼被除了,都赶紧来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 那富农杀了两头猪,众人热火朝天的在院子里就开始烧水烫猪,九婴看着童家媳妇挺着个大肚子走来走去,悄悄指了下肚子,问:“不是说她肚子里的是个死胎,现在怎么.....” “一口气而已,胎儿临盆死亡是很正常的事,但如果传出是因妖怪而死,恐怕会让这户人家扯上不必要的麻烦,这女人命里不止这个子嗣....为何看我。” “没什么。”九婴挪开视线。 “原来你们在这里!”童家媳妇老公端来一碟猪头肉还有一坛酒。 “好香。”九婴接过淡黄色的酒液,嗅了嗅。 “这里家家户户都种了梅子树,梅子卖不出去,我们就会做些梅子酒来喝味道浓得很,你尝尝是不是和其他的梅子酒不一样?” 九婴喝了一口,赞叹,“确实和其他梅子酒味道很不一样。” 对方热切的倒了一碗递给星宿,后者摆手,只喝茶。 “我说。”九婴眯着眼睛,像只狐狸,“很早以前我就想问你了,在江家你几乎也不喝酒,过年也只是抿一口而已,不会你其实不会喝酒?” 星宿眼神往旁边飘。 “我就说哪里能啊,怎么能不会喝酒呢,这酒真的很好喝的,你试试?”九婴把端满酒的大碗递过去,满眼热切,“这酒真的很好喝,你试试?” 星宿没办法拒绝这闪亮亮的眼神,有些迟疑的接过来,在对方的催促下喝了。 “我就说嘛,你怎么可能不会喝酒,再来一碗?你喝我也喝。”九婴勾着他肩膀,豪气的把酒装满。 星宿认真的把她的手拉下握住,“女孩子家,要文雅。” 接过酒碗一饮而尽,末了皱眉,“可以了。” “再喝一碗吧,就一碗。”九婴殷勤装满,“难得今天那么高兴?” 迟疑着接过满到溢出的就碗,虽然知道这其中或许有诈,但是看身旁的人高兴得眼睛都弯成了月牙,手也愿意给自己牵着不甩开,星宿接过,一饮而进。 一个时辰后,星宿一拍桌子,厚厚的石桌应声而裂成四瓣。 “给我坐好!” “你..喝醉了。”九婴冷汗直冒,扭头对诧异的百姓道:“他是习武的,所以力气比较大。” “我叫你坐好!”醉酒的人又是一拍,裂开的桌子变成八瓣。 九婴担心等下来招法术吓死这些凡人,赶紧坐好,“我坐好了啊。” “骗人!你明明就在晃,不听话!”星宿面颊酡红,板着脸坐在椅子上摇摇晃晃,指尖噼里啪啦闪出一丝雷光。 九婴立刻冲过去拍掉他的手,捧着他面颊,咬牙切齿,“看,我是坐好的啊,晃的是你,你看你不晃了,我是不是就坐好了?” “姑娘,是不是要准备一间房间让他休息一下?” “那最好。”九婴擦汗。 “坐好。”星宿又重复了一遍,自己坐得端端正正,伸手一甩,旁边的黄皮书连根倾斜。 九婴飞身抱住黄皮树,拼命把树根往下压。 “刚才你听到什么声音没有?” “好像是有,姑娘,你抱着树干什么?” “我....看黄皮熟了没有。”九婴嘿嘿的笑,死瞪着醉酒的人。 星宿不满,跺脚,“我都看不见你!” 刹那间,九婴感觉脚底下轰隆隆的响,眼睛可见童家的放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隆起的 分卷阅读109 分卷阅读110 知人知面不知仙 作者:柯宝眷 分卷阅读110 土地顶出一寸。 “我在,我在!”九婴窜回位置,品尝到什么叫自作虐不可活。 看到她,星宿安分了,身后的屋子震了震,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刚才我觉得地在震。” “我也觉得地在震。” “难道喝多了?” “可能喝多了。” 童家当家的收拾好房间,九婴起身刚道谢,对方身后一把刀子飞过,扎进了墙壁数寸。 “什么声音?对方想回头去看,她赶紧拉着,“可能是有猫吧,麻烦赶快带我们去厢房。” 好不容易把醉酒的人带进屋,她吩咐,“这人醉起来见人就打,等下你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进来。” 关上门,她刚一扭头就看见八仙桌从眼前飘过,她一把扣住桌腿,拉下放好。 “呵呵。”星宿笑了两声,双手一抬,房间内所有家具都飞了起来,遇到墙壁还知道拐弯再飞! “我错了。”九婴扶墙,躲过飞过的茶杯,她知道不善于喝酒的人会耍酒疯,但没有想到面前这位神仙,喝醉了就滥用法术。 “我错了。” 她沮丧,“你有什么错。” 后者应,“你有什么错?” 她一愣,上下端详着面颊酡红的男人,“你喝醉了?” 星宿低头,“你喝醉了。” 九婴乐了,难怪他平常不喝酒,这一喝酒就是个复读机啊。 “我是笨蛋。” 星宿浑浑噩噩的盯着她看了许久,“你是笨蛋。” “........” 外头还热闹的,这个人已经醉得不省人事,要离开,就得趁现在。 一抬脚,袖子就被抓住,星宿强睁着眼,“别走。” 她将扯着袖子的手放回去,“我只是去外面给你拿点水,我不走。” “不走?” 见她迟疑,醉酒的人似乎有些暴躁的一拍床榻,床榻瞬间飞到屋顶。 “我不走。” 星宿定定的看着她,好一会才松手闭上眼睛。 九婴走到门口,却被叫住,她无奈转身,“又怎么了?” 星宿转身背对着她,道:“快些回来。” 当到郊外后,太阳已经落山,她往回看,镇子在视线里也只是影影错错的一片罢了。 九婴赶到乱葬岗,远远便看见一道袖长的身影站在当天分离的树下,但是周遭却一片淡淡的血腥味。 “秀才?” 话音刚落她就被飞扑而来的人紧紧搂在怀里,看见肩膀衣服有血,她赶紧问是怎么回事。 秀才指了指树旁叠起来的几具野狗尸体,又指了指自己站的位置。 “他们想占那里?” 秀才点头,九婴一愣,“这两天你一直站在那里没动?” 后者又点头,因为她真的回来而笑了。 因为你让我在这里等你,怕你找不到我,所以我便站在这里,一步也不离开,这样无论你走到哪里,都知道可以去哪里找我。 黑夜白天,我看着昼夜交替,远远望着你离开的地方,不肯挪开视线,翘首企盼着再见到你。 “我不是故意这么晚才来接你,因为发生了很多事....”九婴极愧疚。 秀才又笑,她不懂自己其实一点都不觉得时间漫长,他怕的不是等待,而是等待之后等不到。 九婴有些担心的往来时的方向看着,“我们现在必须走。” 顾不上休息,她让秀才立刻赶路,哪里都好,只好能够先离开这里,恐怕那个人醒来之后便会知道所有的事,到时候就难逃了。 跑了一夜,已经翻过了三个山头,离之前的地方已经有几千公里远,她却总是心不在焉,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快走。”她哑着嗓子。 第84章 去地府交代 道路前方,星宿视线从秀才身上挪到九婴身上。 秀才立刻往前站一步,九婴把她拉到身后。 星宿神色一冷,九婴拉着秀才后退,小声道:“稍后我拖住他,你就赶紧跑,有多远跑多远。” 星宿道:“不想激怒我的话最好别这么做。” 秀才可不会对九婴之外的人客气,暗自召集了众多小鬼,这些被他操纵的鬼从地下钻出,像蛇一样缠绕上星宿。 星宿眉头一皱,那些鬼哀叫着四分五裂,他看向两人,忽然笑了,笑意却没达到眼里:“多么像私奔的人啊。” “他如果被你们抓到,下场不会好过,他是我的朋友,还是我的救命恩人,就算拼上这条命,我也不会让他被你们找到。” 一席话,两个男人却感想不同。 星宿怒气减了些,脸色也不似刚才那么阴森恐怖。 秀才低头,掩藏起不甘和痛苦。 “我说过,和我一起,去地府说清楚,把鬼魂归还给地府,我可以保证他不用受罚。” 星宿伸手,“小九,到我这边来。” 九婴迟疑,刚一迈腿就被秀才抓住,他又气又急,拼命摇头。 他就是死在这里!也不要那个男人用这种方式把她抢走。 “不自量力。”星宿动怒,将秀才震出几米,后者操纵冤魂迎面而上,鬼王的力量不容小觑, “你们都给我停下!”九婴怒喝,向打得难舍难分的两人跑去。 同时收手,秀才慢了一步,九婴被星宿带到身边。 他怒,只恨不得把那只握着心爱女人的手砍了。 “放开我。”九婴主动挣脱跑回他身边,“秀才,你没事吧。” 气氛有一丝微妙,星宿一拳砸在树上,两人粗的树干破了个大窟窿。 “你干嘛忽然发火!明明就是你先出手的好不好!”九婴怒,“是不是还没打够,要不要打我?” 星宿太阳穴青筋暴起,忍了忍,再忍了忍,终于忍住了。 鬼王收了戾气,用看待丧家之犬的眼神扫了对方一眼,在九婴扭头后立刻又换上腼腆的样子,轻轻摇头。 “我们可以答应你去地府,而且有我,他也会把鬼魂都归还。” 鬼王得意的面庞立刻垮了,当不当鬼王他根本无所谓,会被天庭这些人怎么追杀他也无所谓,但是没有这些鬼魂,他就再也没办法触碰到她。 “但是我看他的神色不是那么乐意。”星宿冷声道。 “给我一炷香的时间。”九婴把人拉到一旁,小声道:“我想过了,我们肯定是逃不开天庭还有地府的追捕的,现在有这么个机会,很划算啊。” 秀才不语,甚至有些气,猛的将人抱在怀里。 一声闷雷落到树林里,树倒了一排,鬼王挑衅的看着远方,又把怀里的人报紧。 “别撒娇啊。”九婴嘟哝,“我知道你很不安,但相信我啊,我不会害你的,我们总不能这样跑一辈子对不对?” 鬼王心被挑拨,他又何尝不知道,在东奔西走这些时候,她有多累。 掌心里的触感是那么真实,就像是 分卷阅读110 分卷阅读111 知人知面不知仙 作者:柯宝眷 分卷阅读111 一场梦,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一炷香后,九婴独自来到山坡另外一头,看着席地坐在草地上的男人。 “谈好了?”星宿侧头。 “恩,不过再给我们一天时间,他想再要一天。” “今天和明天,有什么分别。”星宿一愣,“他不会是要你做什么吧。” 九婴道:“倒没有说要做什么,不过他是秀才嘛,以前就是读书的,结果年纪轻轻就死了,他说想再摸一次书,明天让我陪他去书院。” “去书院是假的,想对你图谋不轨才是真的吧。”星宿冷冷道。 “你说什么?”九婴没听清。 “没什么。”他扭回头,既然她没发现那只鬼的心意,那就永远不要发现好了! 鬼王远远站着,痴迷的看着九婴的背影,祈祷着那人会回头,发现他就站在身后。 同情也好,怜悯也好,呆在我身边,不要离开啊。 风和日丽,天朗气清,星宿神君却很暴躁。 前方两人窝在糖画摊子上已经半柱香的时间了,眼看九婴点了一只小兔子的糖画,那只鬼居然十分不要脸的也点了只兔子,他就气得牙痒痒。 是啊,吃了那么多鬼,可以光天化日之下在人间行走,可以点糖画了,还可以吃糖人了。 看着举着糖人的两人又转战到卖书画的摊子前,他按着柱子,目光如火,离开的时候柱子上赫然五个小窟窿。 九婴走得出了汗,鬼王用袖子帮她擦汗,一阵狂风刮过,他侧身站着帮忙挡了风,羞涩笑笑,指了指远处的书院。 不远处,狂躁的星宿神君掀了摊贩摊子,躲在巷子里,自顾自的生了顿闷气,等那股想杀了那只鬼的冲动稍微平息了些后才出现,帮着商贩把被风刮掉的毯子重新摆好,赔了掉在地上摔烂的水果蔬菜的钱,揣着一肚子气跟上。 书院,因为还不到时候,所以书院十分安静,摆在院子里的石桌石椅都被落叶覆盖。 九婴没有读过书,但她知道,凡间读书是很累的,有的人读了一辈子书,连秀才都没考上。 读书人无法从事农业,家里只能靠着妻子支撑,很多人就这么读了一辈子。 秀才进屋子已经一个时辰了,却还是没出来,她推开门,见他坐在一堆书中央。 “别难过了。”她坐下,秀才将头靠过去,蹭着她肩膀。 两人坐了好久,九婴还以为肩上的人睡着了,低头想去看,恰好秀才想抬头,两人的唇飞快的蹭过。 两人均是一呆,秀才猛的后退靠在墙上,伸手举起书挡在面前。 九婴有些摸了摸嘴唇,举着书的人一顿,把头埋得更低。 “别害羞啊,这只是一次意外,意外啦!以后你要是看上哪个鬼妹妹,千万别这么害羞。” 秀才放下书,满脸通红的瞪大眼睛,见九婴收了笑靠过来,心里不断缩紧。 她发现了吗?发现我的那些小心思,如果她问起,是否要承认? “秀才。”九婴缓缓开口。 明明心脏已经不可能再跳动了,但此时却像活着那样,觉得胸腔跳个不停。 “你...”九婴顿了顿,后者喉结上下滚动一番。 “安啦。”九婴起身,“我会保密的,总有一天你会遇上喜欢的鬼妹妹,到时候我会给你们封个大大的元宝红包。” 她笑着回头,“多大都可以,因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啊。” 看着她拉开门,阳光将她包裹着,而自己却站在黑暗中。 他将伸出的手收回,这样就好,假设她知道了自己的感情,或许连朋友都不是,他也就没有死皮赖脸呆在她身边的理由。 真庆幸你走得快,这样我就有足够的时间遏制住想要倾诉爱意的冲动。 地府 鬼差早就等着,对于鬼王,他们是既忌惮又恼怒,这样的一个变数出世,会导致地府动荡,那几日不好魂魄都在夜夜啼哭,也不服从管教,让地府工作人员十分苦恼。 九婴问:“那就是奈何桥?” 牛头马面不想理她,便故意不回答,秀才最看不得别人这么欺负九婴,伸手就扯过牛头的脖子要摔进滚烫的奈何河里。 “差爷。”星宿并未阻止,淡然道:“鬼王脾气暴躁,我虽然奉天庭之命协助地府,但原则上也不应该插手地府的事,所以你们还是不要惹怒他为好。” “秀才,赶快把人放下。”九婴赶紧冲上去把牛头救下,现在秀才还归他们管呢,不讨好的话说不定以后会被穿小鞋! “没事吧。”她忧心忡忡的。 牛头本来想发火,却被两道带着警告意味的视线射中,只好讪讪的把火气再吞进肚子里,“没事,什么事都没有。” 马面机灵,道:“对,那是奈何桥,所有往生的人都会从这桥上过,然后到望乡台,看完前世因果之后就喝孟婆给的汤。” “秀才以后你准备投胎了也会走这道程序吗?” 秀才点头,心里却知道,像他这种恶鬼,是没有那么轻易就能够投胎的,或许千百年都踏不上这座桥。 望乡台上很很多哭泣的鬼,鬼落下的眼泪化作一股浓而发臭的浓烟,弄得雾气腾腾的,但是不见孟婆。 “估计又去阎王殿请辞了。”马面骂了声,“这么多鬼,我们也不好办事。” “还能请辞?”九婴从未来过这里,倒是好奇得很。 “能,孟婆前身本来就是由惨死的冤魂担任,也有很多做了百年千年就不想做的,就去和阎王请辞,不过着届孟婆呆得最久,每次她和阎罗王请辞,阎罗王批了,就让她喝孟婆汤忘记地府的事才能去投胎,结果喝完孟婆汤孟婆又不记得自己是孟婆了,阎罗王就又让她做孟婆,来往都几千年了。 听着马面公鸭嗓般的笑声,九婴觉得这阎罗王也是个滑头。 几人一路走一路看,也不知走了多久,只觉周遭的雾气越来越浓,鬼魂越来越少,终于走到一栋见不到顶,有四大柱镶嵌的大门。 九婴无法进入,见阎罗王的必须是已死之人,她作为妖被带到这里已是破例。 看出她的担心,鬼王伸手想摸摸她的头,半路却被扣住手腕。 第85章 两人皆抛 星宿松手,指着门内,“走吧。” “秀才。”九婴追了几步,心里担心,就一路看来,那阎罗王不像是之前想象的那样,总不会出事吧。 “放心。” 尽管嫉妒她眼里看不到自己,嘴里喊得也不是他的名字,但星宿还是安抚着她,“信我。” 九婴点头,后退几步,遥遥望着他们。 殿外安静得很,她走来走去,鬼差都不见了,殿门也没人把守。 既然没人把守的话,听一下说什么不算过分吧?这样想着,她踮起脚尖凑近大门,却什么也听不见,伸手去推,门却纹丝不动的。 又等了一 分卷阅读111 分卷阅读112 知人知面不知仙 作者:柯宝眷 分卷阅读112 炷香的时间,里面的情况依旧不得而知,脖子一阵凉风吹过,她一转身便看见一个浑身白衣,脸比白衣还白的女人,女人手里还拿着碗,碗里滚烫的液体纹丝不动。 “孟婆?” “你认识我?”女人的问话都不带有情绪起伏,见状要进门。 九婴想着估计那阎罗王又让孟婆喝了孟婆汤,见她也不用开门,半个身体已经探进大门内,便拉住她,请她看看里面朋友的情况。 “里面应该没有你的朋友,只有一个恶鬼,此番我进去便是给那恶鬼送孟婆汤的。” “送孟婆汤做什么,他只是前来还鬼魂的,你们对他做了什么?” 听得这话不对劲,九婴更不能让孟婆走,揪着她的袖子不放。 拉扯间,门内想起巨大的撞击声,孟婆尖叫一声,一道黑影从她身体穿破而过,远远的往另外一端遁去。 “秀才。”九婴放开孟婆,要去追那道黑影。 星宿堵在她面前,沉声道:“别去,此时他心智全无,会伤你。” 对上焦急的目光,他顿了顿,犹豫后开口,“阎王失信,等他将身上的鬼魂抽走后便要惩戒他.....抱歉。” “我就不该相信你们!”九婴悔不当初。 甩开星宿,她急忙忙往黑影的地方跑。 他做错了么?星宿望着跑远的背影。 他承认,虽然没有参与,但是对方的意图他猜到一些,心里便带上了计较,想让鬼王去投胎,一旦投胎了对他和九婴都算是一个最好的结局,届时和她好好解释的话,应该会得到谅解。 而那颗因为嫉妒而日夜躁动的心,也能够得到救赎。 结果,她又不再相信自己了。 九婴不知道秀才跑哪里去了,耳边眼里见到的都是鬼魂哭号的声音,周遭都是小鬼拿着钳子把鬼的舌头□□,□□的舌头丢在一边,已经有骨堆那么高。 “他到那边去了,和我来。”星宿道,发现人没跟上,叹气转身,“我想让他投胎。” “我们之前不是那样说的。” “我知道,但以他的罪行,投胎已经是最大的恩惠,这不是你当初所想的?” “但这不是我们之前说好的。”九婴很坚持:“你骗了我们。” 星宿不再解释,就算他说之前确实不知道阎罗王还打着这主意,在面前的人看起来也只是诡辩罢了。 “他已化魔,再不去见他,便见不着了。” 九婴急了,这才追上他的脚步,到时,秀才因为吃了众多地狱的鬼,此时身体膨胀数倍,到处都是鬼哭狼嚎,地府的官吏守卫层层包围,却无人敢上前。 “秀才。” 星宿抓住她,“不行,他听不见你的声音,看不见你,已经化魔了。” “他听得见我,看得见我。”九婴笃定,扫掉他的手,缓缓朝前行。 恶鬼手里抓着不少哀叫的鬼魂,阴森森的看着如同蝼蚁,却缓慢前行的女人。 “秀才,我们不在这里,我们回家去,你别害怕。” 在九婴伸手的一瞬间,星宿不信鬼王真的还有意识,鬼仙都会化魔,以暴戾出名,认不得人的。 他身形一闪,掠到九婴身后,刚准备出手,却瞪大眼睛。 鬼王伸出巨大的手臂,将一根手指头递给九婴,也放掉了手里的鬼。 那一幕在星宿看来刺眼得很,这两人已经心意想通到这个地步了么? 嫉妒要将他淹没。 鬼王抱起九婴,九婴在他耳边嘀嘀咕咕一阵,两人便往原路跑掉,地府众人追上。 鬼王跑起来速度很快,九婴只觉脸皮都快被扯得变形,很快一个巨大的手掌就将她圈在掌心。 她看鬼王,鬼王恰好也用眼角看着她。 “你这样子好丑。”她说完,却又主动靠上前去,蹭了蹭他掌心。 面前白影一闪,鬼王停下,杀气腾腾的看着脚底下的人。 “要是你敢拦我们,不会对你手下留情的。”九婴道。 “如果我说,除非我死,否则不让你们通过呢?” 九婴的心噗噗直跳着,嘴上说的却是狠话,“如果你真的拦我们,那我.........”剩下的话还未出口,却扎心的疼。 “知道了。”星宿面无表情道,挥剑冲上,鬼王在地府如同鱼进了水,再加上对星宿的憎恨,也准备下了死手。 两方擦肩而过,星宿解决了要冲上前的一名鬼差,没有转头,“走。” “你....” 鬼王带着九婴逃窜而去,慌乱间她回头,只看见被鬼差团团围住的白影。 只差几步就到黄泉路了,过了黄泉路便可到凡间,九婴一路未言语。 “秀才,放我下来。” 鬼王停下,将掌心放在地上,铜铃般的眼睛忧心忡忡的。 “吐出来。” 鬼王照做,随着鬼魂不断被吐出来,他的身体越来越小,终于恢复成之前的样子。 “顺着这条路往前走,你就可以回到凡间了,回去之后就躲着,他们一时半会找不见你。” 鬼王拉住她不放,眼神焦急。 “对不起”九婴蹲着“明明再狠的话都可以当着他的面说,但是见不到他心就好慌乱,我得去找他。” 头被温柔而干燥的大手抚摸着,她含着泪抬头,看着那一脸害怕惊慌,如果小狗祈求的面庞。 鬼王嘴巴一张一合,用口型无声的说着。 她读懂了,他说:“不要抛弃我。” 伸出的手还在颤抖,脸上的表情无助得很,她无法不去在意,心里是满满的自责,如果不是她执意要来,秀才不会遭遇此祸端的。 她要负责,只能负责。 袖子被轻轻拉了拉,仿佛担心她还是会离开,拉着袖口的手小心翼翼的却不曾放开。 九婴起身,深吸了口气,拉着秀才往前方走,对着还在不安的人勉强笑笑,“我不走。” 话音刚落,却又流泪,秀才躲开她的眼泪,把人抓得更紧。 世界上最需要她的人是我,就算知道她此时的心不在我身上,却也依旧要紧紧抓着她,不会放手。 他们地府一游,凡间却已经过了数月,桐城县的叛乱早就平了,连那胆大包天的陆家都无人再提,奢华的房屋全被推倒,世间再无陆家血脉。 九婴要走。 “我曾经说过,待陪你逛完这凡间,我便要回家了。现在地府不守信,我也不催你投胎,现在能打得过你的人也不多了,我也可以放心。” 鬼王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 她早就提出了要回京城,可每次一提要走,他就这么跟着,最终走了好几次都没走成。 今天她下定了决心,一路走到城门,秀才也越发焦躁害怕。 他想不通,为什么不带他一起回家,明明两人之前一直在一起的。 出了城门,又走了几里地,九婴转身叹气,“别跟了,就算不想留在这 分卷阅读112 分卷阅读113 知人知面不知仙 作者:柯宝眷 分卷阅读113 里,天大地大,只要能够保护自己,想去便去吧。” 他挥手,毫不犹豫挥掌就往身上招呼。 见他如此,九婴往前一步想阻止,却还是停下脚步,拽紧拳头。 “我走了。” 秀才无法忍受,堵住她,眼神坚定,他知道她看得懂。 ‘若是你走,我便不活。’ 九婴身体一震,哭了:“为什么你们都要逼我?” 没想她会哭,也不想让她哭,鬼王不知所措的站着,像做错事的孩子般。 微风轻拂,挂在枝头的青芽被卷入风里,鬼王操纵着绿叶在空中飞舞翻滚,一会变成高飞的鹰,一会又是街头挑着担子卖豆腐的阿郎。 九婴泪眼朦胧的看着,噗嗤笑出声。 鬼王见她笑,便也笑了,风停叶止。 他再跟的时候,九婴也不阻止,他心里便又雀跃着。 两人沿着官道慢悠悠的走着,看似郊游,和行色匆匆的赶路人相比格格不入得很。 “我啊,此前因为受了情伤,一度觉得上岸是件错误的事,弄得现在再想下水也不可能了。但是因为遇到了你,这一路有你的陪伴,开心的,孤独的情绪都与你共享。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却越来越发现自己的自私,我为你做的很少,你并不应该只为了我而活。我要回到故乡去,是因为我想回去。无法再让你陪着我做我想做的事。” 她停住,摆摆手,“就送到这里吧,为了以后能够再见面,你可千万别被人抓走啊。” 鬼王停下,痴痴望着不曾回头的人,明明是鬼,明明一人也过了很长的时间,此时却觉得很孤独。 第86章 终章一 九婴回家的时候正值梅雨季节,当年出生不怕虎般的到处闯荡,多年后还是孤身一人回来。 雨水打在江面,震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她趴在岸边一声声呼唤着。不多时,江面断开,两道人影一前一后上岸。 “孩子。”王妃自从回来后因为思念不知道已经哭过多少回了,再见女儿,未语泪先流。 家人团聚最是欣喜,九婴去不了河里,便在江边盖了个茅草屋住下,偶尔有到江边踏青的人,或者前来讨水喝的时候,她也乐意行个方便,听听北京城里的趣事,一到夜晚,王妃鲛王便会陪她,偶尔还会把睡在蚌里的九川带上。 一晃一月有余,因为茅草屋屋顶被风刮走不少茅草,她去城里买了不少草垛,回到江边便见一青山男子立在江边喝酒,隔着几百里就嗅见浓浓的酒味。 “这地方不错。”他转身道。 “春天的时候最漂亮,很适合爱喝酒的人对景下菜。” 九婴把草垛放下,驾着梯子爬上屋顶,无奈道:“好歹搭把手。” 青衣男子腋下夹了一大把草垛跃上屋顶,坐下,“从这里看风景也不错。” “等等,这地方破了洞,会摔下去。” “不碍事,仙人哪里有那么容易摔......啊!” 看着屋顶被砸出的窟窿,九婴叹气,早就提醒了这里有个大洞了啊。 爬下梯子,青衣男子开门揉着屁股走出来,仰面看着屋顶的大洞,“我会帮忙修的。” “来找我有什么事?”九婴挡住拿着草垛就要上屋顶的人。 “你还记得我这种只见过一面的男人,那应该就没忘记他吧。”青衣人喝了口酒,“他放走鬼王,又把地府弄得天翻地覆,真是不好交差啊” “哦。”九婴应了声,接过草垛爬上屋顶。 “就不问问为什么?”青衣人跃上屋顶,“我应该说过吧,我叫酒仙。” “就算我不问,你也会说的吧,毕竟这就是你来这里的目的。” “不,我不会说,我从不做勉强别人的事,如果你不想知道,我这就走了。” 他作势要走,见人低头整理草垛,只好讪讪再转回来。。 “他有没有和你说过,结束凡间的寿命后,他回到天庭的第一件事就是要主动抽去仙根,去做妖?” 满意看着人停下手中的动作,他继续道: “抽去仙骨得有多疼啊,就算是我们这种早就淡然物外的仙人,也会疼得面容扭曲,在地上滚得乱嚎乱叫的。” 继续逼进,“明明出身就是仙体,比后世肉体修仙不知要高出多少级,不用潜心修炼便有强大的法力,但是他却甘心做妖,只因他所爱的人不愿意成仙,这你也不知道吧。” 九婴想起地相救,难道是因为那件事而被天庭问责的? “不全是。”酒仙道:“她之所以要被抽去仙骨的最重要一个原因,是他的嫉妒。” 话说到这里,他两手一摊,“不过嘛,他本来就是想被抽去仙骨的,这也算是了却他的心愿,今天你就当是一位久未碰面的好友找你唠唠嗑,别放在心上。” “.....” 都已经这么说了,她怎么可能不放在心上。 “被抽去仙骨之后呢?” “之后?被抽去仙骨的仙人会被贬下凡间成为凡人,因为仙骨被抽,一辈子都得受骨疼之苦,而且寿命极短,死后可就不一定还是人了。 “你要我救他?” “是。” “我又如何能救他?” “如果你想,我就能让你能。”酒仙笑眯眯,“让我猜一下,最后你还是会同意的。” 九婴没好气,“毕竟在地府受他相救也确有其事,他被抽去仙骨也有我的责任。” 酒仙却收了笑,淡淡道:“如果是抱着这样目的的话,那就别救了。” 话音落下,四周只剩酒味。 夜晚,九婴躺在床上,透着还没修补的窟窿看着繁星,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次日,九婴修好了茅草屋,对着空气道:“出来吧,都嗅到掩不住的酒味了。” 酒仙现身,笑眯眯的,“人间的酒就数女儿红最为醇厚,虽然喝不醉人,但是漱漱口还是很不错的。” 九婴锁好门,又朝着江面与爹娘告别,“走吧,带路。” “那位朋友不一起去?”酒仙指着树后。 鬼王从树后走出,因为忤逆了九婴的意愿偷偷跟来,所以有些不知所措。 他试过了,独自一人呆了一个晚上,想见她的心却无法抑制,便一路悄悄跟来。 不敢靠近,怕她生气,白天便躲在树后看她种菜钓鱼,夜晚才敢稍微靠近,看着纸窗透出来的灯光,整夜徘徊着,觉得很心安。 “秀才!”九婴大喝,揪着他面颊往旁边扯,“厉害了啊,既然都来了,看我修屋顶修得那么累,居然也不出来帮忙。” 秀才不动,甚至侧头方便她捏,安安静静站着。 “这么听话的鬼?我也是第一次见啊,还长得那么俊秀。”酒仙笑咪咪 九婴松手,“他这样子不能上天庭吧。” “没关系,他,你和星宿,命里本来就有纠缠。”酒仙往天 分卷阅读113 分卷阅读114 知人知面不知仙 作者:柯宝眷 分卷阅读114 空招了招,一朵蓬松的白云飘荡而至。 “倒是你,我说过,如果只是抱着之前那种情感,那么不去也罢,结果不会有任何改变。” 九婴已经爬上了云彩,回头看他,“走吧。” 他刚想踩上云,却被撞到另外一边,鬼王挤开他站在九婴身边,护着不离左右。 天门,九婴只觉身体沉重,反观鬼王,也是眉头紧皱。 “你们食用凡间谷物,吸浊气,身体本就沉重,自然会感到不舒适。” “走吧,他还在天牢里,天牢不是你我可以接近的。” 九婴刚想迈开步伐,却发现酒仙越变越大,猛然惊醒,不是对方越变越大,而是自己越变越小。 鬼王反应过来,咆哮着扑过去,酒仙轻松截住,“这是我们的地盘,你还是安生点比较好。”说罢往他天灵台一拍,鬼王不仅变小,还晕了。 “别急,只是让他睡一觉而已,他太冲动,容易惹事。” 九婴迈着小短腿跑到鬼王身边,仰面看着男人,“我觉得你的理由不是那么简单....” “没错,因为他之前推了我一把,我很不爽。” “.........” 静雅的行宫里,仙童守在门口,看见酒翁高兴的迎过来,酒仙挥了挥袍子,九婴和鬼王就滚出了袖子,仙童一手一个抓住。 “我要去喝酒了,你随意逛逛。” 九婴想让他等等,但是对方脚下生风,一下子就跑没影了。 她回头,对上仙童滴溜溜转的眼睛,对方把她和鬼王踹兜里,转身蹦蹦跳跳的就进了屋子,把两人放在软垫上,转身拿了一把蒲扇走到丹炉旁边,蹲着煽火,便再没理会他们。 把秀才安顿好,九婴到处溜达,虽然行动不受限制,但是这两小短腿跑断了也仅仅是几步而已。 仙童不理她,她便跑出了大厅,放眼望去全是庞然大物。 头顶一阵冷风,豆大的水珠子劈头盖脸滴下,瞬间浇透了身体。 天庭也会下雨?她抬头,与正在咀嚼的兔子两两相望,她甚至看青草在对方口齿之间被嚼烂,蹦出汁水。 “妈呀!”要被兔子吃了!她撒腿就跑,只觉身后地崩山摧,好几次都能感觉那温热的带着青草的气息扑在脑后。 “啪叽”兔子伸出肉垫把她压住,凑近嗅了嗅,湿润的鼻子蹭得她浑身湿哒哒的。 她可不想被一只兔子猥亵,费尽力气折下手边够得着的杂草,举着递过去,“吃吧吃吧。” 身上重量减轻,她爬起来转身就想跑,却被眼前景象震惊。 天庭竟然也有如此残破的地方,兴许是因为变小了,仰面看过去更觉惊奇。 “这些都是他破坏的。”酒仙抱着兔子坐下,“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忘记告诉你,最近广寒宫嫦娥的兔子生小兔子了,小心别被吃了。” 九婴怒瞪,已经快被吃了。 酒仙指着那堆残骸,残壁却恢复了之前的光景,星宿被天兵团团围住,因为要逃脱困境,星宿身上多处伤痕,后背的伤口尤为触目惊心。 “看到了吗?当日他就是这样与众人为敌。” “他真蠢”九婴道。 “我也这么觉得,他以为只要没了仙骨,离了天庭,就能成妖,可是他不知道,就算不成仙,他还是成不了妖,依旧无法和你在一起。”酒仙顿了顿,“这些都是我告诉他的。” 天兵和星宿的影响渐渐消失,隐约和现实中的残骸交织在一起,人群的嬉闹,星宿眼里的绝望慢慢消失。 再见他的时候是怎样的?他逆着光,从哪些士兵手里救了她,从容不迫的,就像从来没遭遇过这些事般。 那时候,再次见面的时候,他是隐藏着浓浓的绝望吗? “不好。”酒仙抱着她,转眼已经到了之前的仙殿上。 鬼王要杀掉仙童,尽管只有巴掌大小,但凶狠的程度却不亚于任何一只庞然大物。 第87章 终章二 “秀才!”九婴喊。 听见她的声音,鬼王这才收手,一脚将仙童踹到墙上,冲向酒仙。 九婴挡在两人之中,鬼王停下,还瞪着酒仙。 酒仙叹气,执着得死不放手的人不止那一个,还有这个啊。 “走吧,时间差不多了。” 鬼王依旧怒气不消,九婴将自己的衣角和他的衣角绑在一起,“别生气了,这样我们就能一起行动了。” 他低头盯着连接的布料,耳根透出一点红,怒气腾腾的样子也收敛了不少。 处决仙人本来就是极少的事情,处决仙胎出生的仙人更是少之又少,天帝坐在上位,台阶下众仙官整整齐齐站。 看到站在人群里神色淡然的星宿,九婴问:“我们要怎么办?” “不是我们要怎么办?是你要怎么办?我说过,他真正触犯天意的是嫉妒心,他为何会嫉妒?”说罢轻飘飘的看了鬼王一眼。 他这个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面前这小妮子对这只鬼一点意思都没有,那个笨蛋怎么就能吃醋吃到偏执到极致? 九婴不语,救人是要救的,但是估计一出去就被人一锅端了。 “秀才,那我们....怎么了?”她侧头看着忽然扑上来的人。 秀才抱了她又退开,亲手将两人衣摆的扣子解开,掰着她的肩膀面向人群,轻轻一推。 这一次,他不能站在她身边。 你不需要知道有人深深的爱过你,爱你爱到唯恐这份爱意都会对你造成负担。纵是当了几年人,几十年鬼,却还是很庆幸遇到了你,虽然直到最后,你也没有转头,发现始终跟在你后面的我。 “星宿,你已经拥有很多,又为何执迷不悟。”天帝雷霆之音响彻大殿。 星宿摇头,他也不知为何会执拗如此,在地府,远远的看这她离开,才知从前心中郁闷难消的情绪为嫉妒。 在地府大闹了一通,身心越是被嫉妒不甘包裹着,被抓上天庭,得知会被抽去仙骨,竟觉得身心舒畅。 若是再这样下去,他绝对无法忘记她的,倒不如全去了仙骨,勾了记忆,随便去哪里都好,既然无法得到她,那就别再让想着她。 “等一下!” 气喘嘘嘘的声音伴随着杂乱的脚步声和人群里的窃窃私语,他瞪大眼睛,看着由远及近的人,一时间做不出反应。 天兵要行动,脚下却不知被什么绊倒,酒仙闪身站在两人面前,笑眯眯的,“别咋咋忽忽的,天帝不还没说什么么?” “小......” 九婴痛痛快快甩了他一巴掌,星宿被打得偏过头。 一些仙人下意识捂住面颊,这一下可真是疼,声音特别脆! “这算什么啊!好人是你,坏人也是你!说要娶我的是你,又擅自恨上我的也是你。后悔了也是你,想抽仙骨充英雄的也是你,现 分卷阅读114 分卷阅读115 知人知面不知仙 作者:柯宝眷 分卷阅读115 在独自想死的还是你!” “小九...”星宿被指着鼻子骂得没回过神来。 “别被抽仙骨丢去凡间啊笨蛋!凡间那么大,我要去哪里找你,我还没有发完脾气,还恨着你,你怎么就这么讨厌!” 看见她哭,星宿有些手忙脚乱,不知所措的用袖口想去帮她擦眼泪 不远处,秀才神色黯淡,却也没有想象中痛到无法接受。 锤了锤早就不会跳动的心脏,靠着柱子捂着眼睛,湿了掌心。 “狼妖?”天帝开口。 星宿将人往身后带,虽不知她为何到此,但看见她的时候,枯萎的心却得到了甘露。 “他已经不嫉妒了,所以能不能不要抽他仙骨。”九婴扯着他的衣服小声说:“赶紧服软认错,刚才我也原谅你了,别嫉妒了。” 星宿神色复杂,失望居多。 “放肆!”天帝震怒,天兵将两人团团困住。 “生死轮回,岂儿戏,难道是一句对了或者错了就能够消减或取消?且不说星宿如何,你虽然形为狼妖,但身上却又水气,应为水族妖物,拿了别人元丹如此灭义之事,不想着躲起来苟且偷生,却堂而皇之的闯到九天来,来人,去查清这妖身前身后事,若是有伤天害理之行定当不饶。” “天帝,诚然九婴不应擅闯,但她并非不应来,我的嫉妒和狂妄却因她而起,若是需要责罚之处,我愿意受着。抽仙骨和下凡....照做。” 如果照做她还来这里做什么,九婴扯他衣袖,身旁的人却始终目视前方。 天官捧着册子上前,在天帝耳旁嘀嘀咕咕了一阵,天帝怒,“你当年杀了凡人,本应该受到天罚,结果因有人替代而侥幸躲过一劫,因果循环,哪里是你能躲得掉的。” 天空深处一身闷雷,九婴只觉脚底一股凉气网上窜,害怕的看着远方的闷雷。 星宿带着她渐渐后退,靠在诛仙台上,身后看不到底,完全被雾气萦绕的万丈深渊。 “别怕。”他压低声音,“稍后我会助你,天罚不会对一人使用两次以上,你回到凡间之后就和他好好的。” 闷雷不断压近,由心底腾升而出的恐惧让九婴无法思考,只是下意识盯着和自己说话的人。 “别看我。”星宿伸手盖住她的眼睛,吻着她发顶,爱意浓烈。 刺耳的闷雷声已经近在眼前,即便是九天都被震得抖了三抖,九婴有一瞬间的耳鸣,却掰不开始终捂着眼睛着手,与抱着自己的人一同跌倒在地,身体很重,心很慌。 捂着眼睛的手终于松松放开,她跌跌撞撞的从重物下爬起来,看着倒在一团的两人。 星宿护住了她,鬼王却护住了他们两个,此时已经动弹不得,星宿也受了重伤倒地不起。 “怎么办?救救他们,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她语无伦次的给天帝磕头。 她不知道该求谁好,只能逮到谁就给谁磕头,眼泪怎么都止不住。 星宿架起她,将她带到奄奄一息的人身边,自己也跌倒在地。 “怎么办啊,这可怎么办啊。”九婴抱着鬼王,眼泪砸在他面庞上。 鬼王想帮她擦掉泪水,却越擦越多,看着她哭得那么伤心,心中即是慰藉也有痛。 若是只为他哭过这么一回,也值得了。 他死死按住九婴的手,拼着一口气附到她身上。 九婴愣怔,神色有一丝迷茫,跪在地上还保持着抱人的姿势,嘴巴一张一合,泪流满面。 “很久之前就想告诉你,我的名字叫李司鉴。” 身体无法动弹,流着汹涌的泪,鬼王抽身而出,将身体还给了她。 我最后能做的事,只是借你的唇,说出我的名字。 被吃掉的鬼没了束缚,争先恐后的从他身体疯狂逃窜,鬼王身体逐渐透明。 “星宿。”天帝道:“你是否还想做仙?是否愿意摒弃险恶的嫉妒重新位列仙班?” 她泪眼朦胧,抬头往向已经走向诛仙的人。 星宿摇头,苦笑,“我还嫉妒着,即便是在这时候,我依旧嫉妒在她怀里的人不是我。” 他长叹一声,背过身去,不愿再说。 天帝挥手,九婴看着他被抽去仙骨,爬起来拼命想抓住他,他却只是回头看她苦笑着摇了摇头,纵身下了诛仙台。 “我给过他机会,但他并不愿意。天罚不会同时处罚一个人两次,你命里该如此,速速下凡不得再胡闹。” 九婴攀着诛仙台,眼泪都忘了流,呆呆望着不见底的仙台,想起鬼王,再回头,挚友也已经尸骨无存,空中只有点点灰尘,她爬回去,守着一堆衣服茫然。 酒仙将人送回了凡间,看着始终沉默的人,他叹息,“还有机会,因为那两人同时分担了天罚,所以都不会死。” 还在发呆的人“咻”的一下起身,又要哭了。 酒仙有些莫名其妙,“你们女子怎么这样,好事要哭,坏事也要哭!两人的执念都是你,而你和这两人都有缘分,那只鬼需要有人给予他外力重塑,而星宿需要一个人再次渡他成仙,救谁渡谁,都在于你。 若是你救了那只鬼,那么星宿便永远失去再次成仙的可能,同样的,若是你愿意渡他成仙,那只鬼的意识就会生生世世都飘荡在地府最荒蛮之地。 我受人所托,本只想让你渡星宿成仙,但之前戏弄了那只鬼,好歹做个补偿,救谁放谁,就看你的选择。” “什么时候?” “30年后,我再来找你。” 30年后,于妖来说,也只不过是弹指之间罢了,九婴知道,自己要独自过30年的人生。 十年之后,京城江家江信谣从边疆归来,在游牧民族侵害边疆之时,他将家中大部分家产全部作为军饷捐出,并且亲自上阵,从一名步兵做起。 五年的时间,他从步兵被提拔到将军,并且屡次将游牧民族逼到走投无路,皇帝亲自嘉奖,之后又自愿守边疆三年,回京之时,城中百姓夹道欢迎,皇帝更将公主下嫁于他,本是家道中落的江家从此更加兴旺。 与公主成亲当日,江家流水席摆了三条街,只要哪位百姓来了,坐下即可吃,菜一盘跟着一盘。 第88章 终章三 “真热闹啊。”九婴看着被灯火照亮的宅邸,笑眯眯的夹了块毛血旺,果然现在更像食肉动物些,对这些杂食更加喜爱呢。 “可不是真热闹,江家这么热闹的时候,上一次我看是江家二少娶媳妇时,那时候我还在帮着爹娘买酱油,转眼间自己已经做了爹娘。”旁边一壮汉夹了快猪肉给身旁的儿子,拍掉他手里的糕点,“吃那个做什么,吃肉管饱!” 前方一阵闹腾,原来是新郎官亲自出来和百姓说话,孩子闹腾要到人群中央看新郎官,壮汉让儿子骑在头上 分卷阅读115 分卷阅读116 知人知面不知仙 作者:柯宝眷 分卷阅读116 ,女儿也想要,举着手蹦跶着。 九婴夹着女孩儿的腋下把人托起来,“看见了没。” “看见了,大哥哥,魁梧,大姐姐你不看么?” 九婴笑,“不用看都知道是个很俊俏的人。” 江信谣对这些街坊有很深的感情,虽说没受到过他们的帮衬,但儿时无数次从这些街坊门口经过,那些情感都是实打实的。 人群中,被举高的孩子十分惹眼,他多看了两眼,恍惚觉得一带着孩子的年轻女子与二叔休掉的妻子十分相似。 当年他所知不多,只觉婶婶是个不爱按常理出牌的人,一日从下人嘴里知道家里发生了大事,但具体是什么事却无人肯告诉她,再往后,便是从下人嘴里知知道二婶休了二叔,不知去向。 二叔没几年后去世,爹也远走他乡,他再没看过儿二婶。 若真的是二婶,也早应该双鬓斑白,绝对不会是这少女模样。 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人群里的少女对他笑笑,还挥手了。 二婶?江信谣诧异,虽不信,却还是往人群里走去,身后赶来的管家在他耳边嘀嘀咕咕了一阵,他脸色大变,转身便走。 喜堂上,一把剑放在桌上,没有礼盒装着,没有人看到这把剑是怎么出现的,当时只有一阵风把蜡烛吹灭,等小厮将烛火重新点上,这把剑就凭空出现在桌上。 虽然不做任何修饰,但是光从剑鞘来看就是个不得了的东西。 “送剑人呢,立刻包围全府,不得放走任何一个陌生面孔。” 下人见主子神色严肃,以为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立刻领命准备。 江信谣来来回回抚摸着剑鞘,珍惜不已,却又叫住管家,叹气,“不用了,都把人撤回来吧。” 既然师傅不愿意露面,自然有不愿意露面的道理,他又何苦再去强求。想必爹还是和他在一起的吧,若是真的这样,他也就无需担心了。 “夫君?”公主听闻喜堂出了怪事,特地出来询问。 江信谣笑道:“并非怪事,只是收到了一份至好的贺礼罢了。” 郊外,九婴啧啧称奇,“没想到你人到中年还是一副面瘫样,不过身材没走型嘛。” “恩。”姚舜华多看了九婴两眼,他是有听过妖寿命很长,不过到今日亲眼见了与几十年前相貌无甚变化的人,这才信了。 他有点急,“我要走了。” “别啊,”九婴抱怨,“为了不让人发现我这衰老的速度和人类不同步,这些年我还得住个地方换一个地点,再见到故人难免激动,你居然说你要走了!” 姚舜华有些动容,“他在等我。” “他?谁?” “江丞。” 九婴沉默了会,当年事情她是听过一些版本的,此时当事人就在这里,她没忍住好奇,“你们,在一起?” “恩。”姚舜华一口承认,仰面看了看天,吹了声哨子,一匹枣红色大马从斜坡跑来。 他定定看了九婴好一会儿,心里纵然也有很多话说,但这冷感的性子却不知道从何问起为好,心里倒是希望江丞在这里,这样他所想的,对方都能好好传达。 九婴眉头一挑,仰头一声狼嚎,一匹雪狼冒着幽光窜出来,阴测测看着马。 “好久没见你们了,好不容易逮住你,可不想放你那么早走,既然你要回去,我就一同和你走一遭,顺便看看大哥。” 姚舜华眼神一暖,点点头跨上马。 行驶一段路后...九婴忍不住开口。 “我说,你好歹笑一个,不然我有一种你们夫夫完全不欢迎我的错觉。” “我有在笑。” “.....” 离京城有半个月路程的小渔村里,江丞在村门口遥望,心里有些急,按照时间应该已经昨天就应该回来了才是,别是路上出了什么事? “小江啊,又来村门口散步啊。”织渔网的老人笑道。 他点头,强调,“对,对,吃得有点饱,来走走。”说罢又忧心忡忡的往远处眺望了好几眼。 这几天他睡不着,偏偏做的都是噩梦,醒来后把自己吓得够呛。 果然当时还是应该一起去的..... 远远的听见马屁疾驰的声音,他一惊,一边心里雀跃着终于回来了,一边东躲西藏,不想他发现自己居然跑到村门口迎接,那种感觉....不就好像再强调很想他么! 虽然.......要这么想也是事实........ 马蹄声近了,他转身蹲下,挑起地上的渔网就假装要织,嘴里嘟哝:“到时候我我就说今天帮阿公织渔网就好了,这个理由完美得无可挑剔!” 马蹄声越近,他的心就噗通噗通跳得越快,从他离开家后,这是两人第一次分别如此长的时间,他很不适应。 马蹄声过了,他愣怔,转头,马上的背影不是他。 原来没回来啊,叹气,恹恹的坐在树下。 每次马蹄声经过,他便扭头去看,看着马由远到近,然后离开村门口,心里愈发失望与担心。 都已经傍晚了,今晚应该不会回来了吧,他叹气。 又有马蹄声,今天头扭得都颈椎劳损了,心里早就笃定他不会回来,扭头看见远远的人影,心中偷喜。 对方似乎也看到他了,夹了夹马肚,疾驰的马更像风一般,还未到村门口,马背上的人已经飞身下马,剩下的路程用轻功赶到。 夕阳在姚舜华的肩膀镀上一层光辉,江丞看呆了,一时间忘记反应。 “等我?” “不是...”江丞视线飘忽,“我只是晚上吃太饱了,在村门口溜达而已。” 姚舜华点点头,“好。” 江丞懊恼得想跺脚和锤死自己,干嘛要说这种冷冰冰的话!对了,补救一下,就问问他一路是否平安..... “信谣和江家怎么样了?” “........” 真是想揍死自己啊,他懊恼得把手背在身后,左手掐右手。 “都很好,新娘子也很好,信谣也很好。” “是么?” 江丞安心,他这前半生过得中规中矩,却在后半生离经叛道了一回,遵循了自己的心,本以为会后悔,时至今日却还是颇有侥幸。 “那就好,走吧。” “等一下。” 姚舜华看向远方,“有客人。” “有客人?”江城诧异,这么多年了,姚舜华从来没领会过其他人,他不解,却更加诧异身旁的人眼神柔和,嘴角居然带上了那么一点笑意。 “女...的?” “恩。” 恩!!女的!!江丞怒,出去一趟带回个女客人!他可不记得那么多年姚舜华有说过自己有姐妹之类的亲戚,那这个女客人是怎么回事! “我累了,不想等,你自己等。”他心里不爽,但绝对不会说出来让自己不爽又尴尬,闹脾气了。 分卷阅读116 分卷阅读117 知人知面不知仙 作者:柯宝眷 分卷阅读117 “再等等。”姚舜华拉住他,附身手穿过他膝盖,把人抱起。 江丞震惊,下意识看了看周遭,低吼,“干嘛啊,会被人看到。” 姚舜华低头,理直气壮,“不是累了么?” 若不是知道对方就是一根肠子通到底,江丞一定会想这人故意要羞辱他,不过嘛....若是这样让那女客人看看,也不是坏事。 察觉到怀里的人今天居然异常配合,姚舜华好奇得低头多看几眼,只觉人面桃花红,就很想亲一亲。 恰逢远处有声,江丞一把推开低头的姚舜华,直起身子往远处看,他倒要看看,是哪位女客人。 “那....是狼吗?” “是。” 有人骑在狼背上?他惊讶,之前的懊恼都化成好奇,看清是谁后,他心神一颤。 姚舜华将他放下,拉着他的手。 “好久不见!”九婴拍拍狼屁股,“这厮半路饿了,又傲娇不肯吃馒头,所以临时去给它捉了点鱼吃,这里的鱼可真是肥啊,一只就有手臂那么粗...” 她下狼背,在狼的耳朵里叽里咕噜一阵说,那狼好像能够听懂她的话似得,转身往来时的路窜走了。 “大哥,好久不见。” “小九.....” 江丞诧异,却又有些惊慌,弟妹可能还不知道二弟的事,他要怎么说。 察觉手掌被握住,他因为心乱而一把甩开,被甩开的人只是收回手。 他心想,糟糕。 打扫的十分干净的两间小民房,九婴道想洗澡,江丞拜托当地的妇人带她去野生的山泉水泉处,自己去煮了一盆热水,心想着来回跑了一个多月的路程,应该十分疲惫,让他洗洗脚也好。 刚到门口,就碰到同样端着一盆热水的姚舜华,江丞有些不自在,“我去打热水洗脚。” “嗯。”姚舜华用肩膀顶开门,将水盆放在地下,又去接过他的,最后把人按在椅子上,屈膝为他脱鞋。 无数个日日夜夜,他都是这样做的,帮心爱的人洗脚,为他暖被子。 第89章 终章四 看到江丞鞋子上满满的泥垢,不是频繁走都不会沾上那么多泥,再想到村门口,他了然。 怎么会那么巧合正好碰见,该是每天都在那里徘徊吧,看着那细弱的脚踝,他珍惜的抚摸着。 江丞忽然抽回脚,站起,指着椅子,你坐下! 姚舜华有些不明所以,不过还是坐下,目光炯炯有神。 江丞眼神瞟了瞟,屈膝蹲下帮他脱鞋子。他一辈子都是别人给他脱的鞋,即便是和姚舜华一起后,虽然住比不上家里,但是吃和这些,都是顶好的,连鞋子都没有自己脱过。 姚舜华有些不安,今天这是怎么了? 江丞瞪他,带上些许警告,要是敢动的话他就生气! 把靴子解了,他拿去放在门口,转身回来的时候却被一把拽住,拉到并排的椅子。 “两个,一人一个。”姚舜华道,把他的双脚放进热水里,自己再踏进另外一个盆里。 泡着热水,浑身毛孔都舒张开去,身体微微出汗,连手心都是微热的。 两人面对墙壁,坐直身体泡脚! 江丞偷偷看旁边的人,懊恼愈来愈烈,今天全被自己搞砸了。 唉.....心累。 姚舜华望着墙壁,却很想拉身旁人的手,但九婴来了之后,他应该不喜欢吧,脚踝被蹭了蹭,他低头,看着从盆里多出来的两只脚。 “别啰嗦,我这盆水不烫!”江丞眼神四处飘,嘴里不饶人。 “恩。”姚舜华应了,伸手按住他他的手,欣喜于对方不像往日一样跳起来甩开。 不大的盆里放上两个成年男子的脚显得有些拥挤,两人却也都没说话,静静牵手。 “那个....今天不是故意甩开的,因为弟妹...她不知道...”江丞解释得很艰难,又怕身旁的人误会,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我知道。”姚舜华拽紧他的手,手指和手指紧扣着。 入夜,旁边的人已经睡熟,江丞偷偷爬起来,拿走门口泥泞的靴子到水井边,又拿了些皂粉,蹲着有些犯难。 他连脚都没自己洗过,洗鞋更是不可能的,将靴子上的泥除下就已经累死了,想起自己每天都穿着干干净净的鞋子都是姚舜华洗的,瞬间决定以后可不穿鞋乱跑了。 “大哥?” 他一惊,手里的靴子啪嗒掉在地上。 “这不是姚大哥的鞋子么?” 九婴也蹲下,却没问起洗鞋的事,只是说着在路上的趣闻。 旁边寂寥无声,她扭头,看着大哥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她笑,“怎么了?” 之前因为太过震惊,所以江丞没有反应过来,他和姚舜华都已经步入而立之年,现在再看旁边人的容貌还是和以前前的一样,心里是既诧异又震惊又想不通,还有点害怕。 “终于发现了啊。”九婴起身,“我是妖。” 江丞只有一瞬间的恐慌,却又很快安定下,“二弟他知道吗?” 九婴点头,“知道的。” 他还能说什么,只好尴尬的也跟着点点头,想着早逝的弟弟,悲伤却大过于震惊。 “二弟他...多年前已经走了。” “我知道。” “你知道。”江丞震惊,后脑子里浮现一个不太可能的想法,“二弟知道你是妖,那他会不会也是....” “不是,大哥你和他一同长大,他怎么可能是妖。” 是啊,是他昏了头,弟弟怎么可能是妖怪。 “怪我没能救得了他,如果当时能够找到好的大夫,是我这做大哥的没有做好。” 九婴望天,天空繁星璀璨,今夜似乎更胜。 “大哥,江楼他虽然不是妖,但他是...”说罢指了指天空。 江丞跟着抬头,半响后才理解弟妹所指的含义,后背便湿了一片,诧异过后却也心安了。 如果是那样的话,倒也是个好结局。 两人对视,都笑了。 九婴不知道,就因为今夜的谈话,日后江丞因想见天上的弟弟而去修了仙,姚舜华自然作陪,两人寿命同时而归,同时得道成仙成了仙侣,这当然是后话。 次日,九婴看着桌子上满满当当的菜式,很吃惊,“是有人要来吃早饭?” “有人要来吃早饭吗?”江丞也问。 姚舜举着锅铲正在煎春卷,抽空从灶房里探出头回应,“没有。” “没有人,弟妹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这么多菜...” “很奇怪么?我们家天天都这样。” 天天...都这样啊,九婴识相的举起筷子吃红糖稀饭,堵住嘴。 吃完饭,江丞看了看日头,“我要去出摊了,弟妹你随意逛逛,姚舜华你陪她。” 九婴心想,原来家里是大哥主外 分卷阅读117 分卷阅读118 知人知面不知仙 作者:柯宝眷 分卷阅读118 ,姚大哥主内,倒是有点出乎意料。 “那我也一起去出摊吧,说不定还能帮上忙。” 江丞严肃点头,十分认真的清点货物,姚舜华负责推车。 集市很热闹,明明他们来得比较晚,但居然人流量最大的地方还有一块空地,刚刚好就可以容纳他们的摊子, “这里的人十分淳朴,就算多晚来都会留着摊子不占。”江丞感慨道。 九婴看到两边小贩见姚大哥时避之不及的样子,倒是觉得自己探寻到了真相。 姚舜华卖的都是小玩意,很快就有一名汉子带着孩童凑到摊子前,他拿起装一个装蛐蛐的竹盒。 “这个怎么买。” “十个铜板。” “十个,这么贵!” “这可得看材质,你看这成色,其他的能比?用这个装蛐蛐,有面子。” 九婴看着大哥和别人因为十个铜板口若悬河,差点忍不住笑,这还是当年一出手就是上千白银黄金的江家大老爷么。 “十个铜板太贵了,7个铜板我就要。” “9个吧,7个我就亏本了。”江丞不依不饶。 “爹,”孩子怕不给买,委屈道:“你说了我生辰要什么都给我买的。” 江丞扫了孩子一眼,“这个真的得9个铜板,不讲价,不过附送一个拨浪鼓。” 九婴可是记得早上大哥清点货物念价钱的时候,这拨浪鼓的价钱可是比蛐蛐盒的价格要高。 她有些担心,要是按照这么做生意的话,两人的生计可怎么维持啊。 她凑到姚舜华身边小声问:“这么做生意没事吗?” “没关系,他喜欢做生意。”姚舜华看着正和孩子挥手告别的江丞。 九婴明白了,看大哥的吃穿用度绝对没有比在江家差多少,昨天她就隐约觉得不对,大哥从小锦衣玉食,所以没察觉不同来,但他身上穿的虽然款式简单,但布料都是上乘的,还有今天光是一顿早饭,花费绝对就不少,光靠摆摊怎么可能维持。 姚舜华知她懂,摇摇头示意她不要说,在宫里得到的赏赐已经足够两人花一辈,不过因知他坐不住,也喜欢做生意,所以当江丞很严肃的提出要摆摊负责家里的生计时,他答应了。 虽然江丞对钱币有概念,但是对生活大小事没有,这倒是方便了许多,也免去了解释,总之这样的生活状态他很满意。 傍晚时分,姚舜华负责收摊,江丞坐在一旁算账,几个铜板几个铜板的数清楚包在手帕里,很高兴,“今天生意不错,晚上去割两斤猪舌头,再买些野味回来?就不知价钱贵不贵。” “不贵,十个铜板就可以买到不错的野味。”姚舜华打开水囊递给他。 “这么便宜,那我给你二十个铜板,多买些,吃不完我们还可以腌好”掌控家里财政大权的江丞很懂精打细算。 “好....” 九婴默默抹了把脸站远些,不去打扰这对,大哥这辈子可能都不会知道野味的真正价格了。 “弟妹,回去了。”江丞喊她。 “好。”她应,笑了笑,算了,这样也好,互相宠爱着过一辈子,谁说不是一种幸福。 “什么,你要走了,这次住了几天?”江丞拉下脸。 “我还有事要办拉,这次偶然见到你们,本来就是赚的。” 江丞不语,却忧心忡忡的,他有预感,这次见面后有生之年不知能不能再相遇。 “一路顺风。”姚舜华却道。 他有些不甘和恋恋不舍,还指望着姚舜华留人呢!结果对方倒是干脆! 姚舜华和九婴同时看着他,他还能怎么办,只好叹气,“江家你可以随时回去,信谣一定会敬你,虽说当年是你休了弟弟,但是法理来看,哪里有娘子休了丈夫的,这点我是不认,所以你还是江家人。” 江丞都觉得这些话有些强词夺理。 “知道了,大哥。” 他顿了顿,叹气,“若是不想到江家,来这里也好。” “好。”九婴应道。 她走得急,宁愿走夜路,姚舜华和江丞只好一路送她到村门口。 那只狼早就等着,绿幽幽的眼睛在黑夜里闪闪发光。 九婴与两人告别,轻松上路,十几年前,她早就历经了多次别离,所以这种程度的分离于她来说,只有淡淡的忧愁罢了。 走了一段路,姚舜华追了上来,解释道:“路黑,送你一程。” 两人沿着小路疾驰,很快便离渔村有几里远,分叉路口,九婴让他回去,莫让大哥在家里担心。 姚舜华掏出一颗东西丢了过去,她接住,是一颗硕大的珍珠。 第90章 最终章 “当年你成亲之时,说若是有事要你相帮,便用珍珠来换,是否还有效?” 九婴捏着珍珠,“当然。” “那就好好保重。” 她微微愣怔,拽紧了珠子,笑着点头,狼转身往黑夜里窜去。 直到看不见人影,姚舜华才掉头离开。 在等待酒仙的剩余几十年里,九婴找了块山头,闲时种种菜,叫上山里的狼群去逮山鸡和野兔玩,偶尔有在山里迷路的旅人,便带回去管顿饭,听听外面世界。 只知皇帝驾崩了,因为驾崩得突然,皇帝无子嗣,正想从旗下公主的子嗣里选一位。 也知某某某地有罪大恶极的杀人犯,杀人潜逃至今到现在都还没追讨回来。 还有一些痴男怨女,情路坎坎坷坷。 ...... 30余年,与妖来说也只是弹指间罢了,连白发都不会多生。 今日天朗气清,人家放羊她放狼,紫藤树开得茂盛,她随手摘下一片叶子含着,胡乱吹着调子。 鼻尖酒香渐浓,看着凭空出现的酒仙,她也不急,继续含着叶片吹得很逍遥。 酒仙也不急,就听她吹,从身后拿出两个白瓷小酒杯,在她眼前晃了晃。 “我酿的桃花酒,请你喝。” 淡黄色的酒液斟满杯口却不会溢出来,九婴嗅了嗅,喝了,果真口齿甘甜。 两人你一杯我一杯的喝光酒,酒仙摆摆手,酒壶和酒杯便变成两边紫藤叶落下。 “想好了吗?” 九婴点头,“带我去地府吧。” “地府么?”酒仙沉吟,末了还是叹气,伸手,“走吧。” 地府并无变化,孟婆还是站在望乡台,塞给每个过路的鬼魂一碗汤。 “还是没能走掉啊。”九婴望着望乡台忙碌而疲惫的身影,叹息。 酒仙将他领到一片荒芜之地,这里全是灰蒙蒙的一片,凑近了看,全是些细小的颗粒,风将这些颗粒吹散,很快它们又聚集起来。 “这里全是不得善终,被打消形体的鬼,你要在这些颗粒中搜集他的身体,这你也愿意。” “是。” 九婴望向漫天飞舞的灰色尘埃,“他等很久了 分卷阅读118 分卷阅读119 知人知面不知仙 作者:柯宝眷 分卷阅读119 呢。” 酒仙离开之时欲言又止,却还是将万般话都吞下,只道等她事办好之后,便来接她。 他离开时,九婴叫住他,“来时帮我带件东西。” 酒仙离开之后,她游走于荒野之间,身旁灰尘飞舞,对她避而不及,但却有一颗尘埃落在她掌心,接着是第二颗,第三颗。 无论多少年,无论变成什么形态,他都会认得她。 酒仙本以为还得过个十年八载,却不知短短半年时间而已,那个女子便已经收集全了对方的三魂七魄,他如约带着孟婆汤前去。 躺在九婴膝上的人紧闭着双眼,虽然三魂七魄已经被搜集齐全,但却没有维持机体运转的动力。 “来得真及时。”九婴笑,伸手接过孟婆汤。 酒仙忍不住开口,“为何选他?” 九婴道:“谢恩。” 他不再言语,退到一边。 九婴含了孟婆汤,俯身望着陪自己渡过最艰难时光的人,低头吻上了他的唇。 内丹顺着口腔过渡到鬼王嘴里,灰败的脸色渐渐有些回暖,失了内丹的酒婴却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着。 一头乌黑浓密的头发变得灰白相间,脸上也不复少女模样。 她抽身离开,担心孟婆汤喝得不多,又多喂了他些。 再起身,身子都有些摇晃,酒仙搭了把手,神色里多了丝同情。 女人果真是最狠的,救了那鬼,却又喂他喝了孟婆汤,待他醒来便不会再记得这些前程往事,对于这甘愿被束缚的人来说,这样到底是还他自由还是将他推入深渊? “走吧。” 九婴往前走了几步,回头望了一眼躺在地上未转醒的挚友,笑了笑,低声道:“谢谢你爱过我。” 若不是那日被附身,她或许永远不会体会到那浓烈得快要爆炸的情感。 若是今生可能,就别再爱上她这种人了。 凡间,九婴对着朝她龇牙咧嘴的狼,叹气,“果然没了内丹之后,狼都不认我了。” 酒仙皱眉,“我劝你不要那么乐观,妖怪没了内丹就变得不人不妖,运气好的话,你顶多活个十几年而已,剩下这些人生,你要怎么过?” “这不还有十几年可活嘛。”九婴活动着筋骨,望着远方,“我想去找他。” “你疯了?这凡间有多大?我都不知他到了哪里,你现在这样子,又如何确定在有生之年能够找到他?” “我也不知道,先找找看吧。”九婴笑得开心。 一年复一年,春夏秋冬,有人离开,有人回来,有人死有人生。 “江夫子,我娘说中秋节到了,让你去我家里吃饭!” “夫子,我娘也说了。” “还有我。” 老者把戒尺敲得啪啪响,板着面孔,“还有一炷香的时间才放堂,不可松懈。” 孩童们齐刷刷的赶紧坐好,朗朗读书声又响起起。 放堂之后,老者谢绝了孩子们的邀请,等孩子都走光了,这才锁了门,拄着拐杖沿着田埂往家里走。 “江夫子。”田埂里正在抓紧割稻谷的农夫抽空和他打招呼。 对于这个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学识渊博却始终只愿意交孩子读书识字,分文不取的老者,村民们都十分尊敬,时不时就会主动去问候一番,看有没有什么能够顾及得到的。 今夜中秋团圆,家家升起了炊烟,顽皮的孩童被勒令今天不能出去野,只能在家里蹦跶着,吵着娘,帮爹去打酒,还能撒娇让爹给一个铜板买糖吃。 天还未全黑,月亮已经高高挂着,今夜定当又是满月,江楼停下,抬头望着,眼里担忧更甚。 家门大开着,明明走之前已经锁好的,不过里面也没有别的东西,只不过是满屋子的书笔罢了,他也不急,慢慢走。 因为下过雨,土地湿软,一排脚印沿着田埂蔓延到家门口,两人的脚印渐渐重叠。 看到屋内有灯光,他有些诧异,望着窗口倒映出来的影子,竟觉得有些熟悉。 门开了,老妇人拄着拐杖站在门槛上与他遥遥相望着,却湿了泪眶。 他也亦然,丢了拐杖,跌跌撞撞走到她身边,从怀里掏出珍惜了几十年的白玉簪。 因为反复被抚摸擦拭,簪子已经变得光滑白嫩,为老妇人郑重其事带上,终究还是没忍住泪水。 给他自由,陪“他”变老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三篇番外~完结撒花花~ 大家一定没想到今天猝不及防的完结吧~~~哈哈哈哈哈 第91章 番外一 村民们知道老夫子江楼原来是娶了亲的,当年他来到这个村庄的时候虽然体弱,但却是个俊朗青年。 刚进村那会,全村老老少少都堵在村门口看着,可真从来没见过那么好看的公子哥啊。 村长很烦恼,因为这公子哥,连家里那母老虎今日都显得特别温柔,若是这人品性不端,全村可就不安分了。 很快,村长就放心了,原来这公子是娶了亲的,只不过娘子不在身边罢了。 村里的姑娘眼泪哗啦啦的流,但各个转念一想,如果这俊俏公子将来娶的是村里其他姑娘,那才是真的呕死,倒不如像现在一样,谁都吃不着,更好! 这位公子很博学,认得很多字,诗也做得很好,大家喜欢讨他的字画回去观赏,没纸垫鱼刺了还能拿来装鱼刺,好用又好看。 他也不在意,有时还会问问邻居是不是没纸包鱼刺了,没有的话就去他屋里拿,管够。 因为长相着实出众,文采又出彩,整个人清清冷冷的,村民都不敢喊他名字,就喊江公子,后来他受村长所托教村里的孩子识字,大家又喊江夫子, 相处久了,村民知道,江夫子最宝贝的,是始终拿在手里的玉簪,每天都得拿着软帕擦拭好几回,整日不离身。 江夫子最讨厌的,不是刮风下雨,而是月圆日,每到这时候,他就会搬椅子在庭院里坐着,皱着眉头盯着圆月。 村民归结于这是文人雅士的情趣之一,他们农民靠天吃饭,只关心下雨太阳,收成好不好,月亮圆不圆不影响庄稼。 江夫子对着月亮皱了几十年的眉头,直到有一年,夫子珍爱的簪子插在了夫子的夫人头上,他也不再对着月亮皱眉了,村民都说,那夫子的夫人说不定是月宫的仙女,因为下凡来了,所以夫子也就不望月了。 村名听江夫子叫其娘子小九,所以就顺口叫九婆婆。 九婆婆和江夫子恩爱得很,两人总是早早起床,九婆婆送江夫子到学堂,江夫子再从学堂把人送回来,村民都说这傻得可以,两人却乐此不疲。 五年后,江夫子不行了,是在学堂晕倒的,众人将他抬回家时已经只能出气,不能进气。 九婆婆握着他的手不放,湿了泪眶,不言不语。 分卷阅读119 分卷阅读120 知人知面不知仙 作者:柯宝眷 分卷阅读120 明明身体已经冰凉的江夫子却睁开眼,叹气,“本来要走的,但想到你一定得哭了,便怎么都迈不开步伐,幸好和阎王还有点交情,我就再陪你一些时候吧。” 江夫子死而复生的事传遍了村子,连外村都传遍了,村民都说他心善,这是死了后成菩萨又回来了。 两年后,九婆婆去世,据邻居说,江夫子帮着换的是出嫁才穿的喜服,九婆婆的头发梳得妥妥当当的,发间只戴了白玉簪。 江夫子也穿着新郎服,敲开邻居家,给了丧葬费,邻居跟着他回家,只见他躺在九婆婆身边,牵着她的手,两腿一登,也死了。 第92章 番外二 鬼王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成为鬼王的,只是从地府醒来,没人管他理他,阎王说他非鬼非妖,爱去哪去哪里。 他就来到凡间。 明明记不起以前的事,但他对书墨却异常喜爱,整日都游离在书屋里,他觉得自己可能是历届以来最喜欢看书的鬼王了。 他能说话,却不喜欢说话,反正他碰到的妖怪和鬼都打不过他,所以他就一直呆在到凡间遇到的第一个书屋里。 春天,他就躺在院子里的杏树下吹风睡觉,有时候睡醒了已经过了一个月,身上盖满了落叶。 夏天他就听那些儒生读书,有时候看那些儒生做出来的文章狗屁不通,他就小施惩戒,让青杏砸在那些儒生头上,想着自己若是做文章,必然得比这些凡人好上一万倍。 有时候一时兴起做了文章,左看右看十分满意,却又苦于无人可看,最后只好自己评价一番,然后作罢。 虽然讨厌那些总是做不出狗屁不通文章的儒生,但一入秋,那些儒生便不会再来了,他便坐在那些人的位置上整天发呆,晚上帮着书屋赶老鼠,不让那些老鼠把书咬了。 冬天他便在书堆里睡觉,等一睁眼,往往春天就来了。 春夏秋冬,一年又一年,来书屋读书的面孔换了又换,夫子老了,然后有一天不再出现,换上另外一位夫子。 他知道凡人是会死的,自己会活很久。 有一天,再也没人来书屋了,书屋的书都被搬走,房屋也五人再来修缮,他便换一个书屋,继续春夏秋冬过着。 他不需要计算时间,只知道有很多鬼找到他,要投入他的门下,后来那些鬼在外有的作恶,就将罪名都推给鬼王,世人所惧怕的鬼中又多了一种。 传闻鬼王掌管世间所有的恶鬼,被他看一会就会立刻被夺取魂魄,而且永世不得超生。 鬼王戾气极重,民间所有恶鬼都是他指派而去。 鬼王当然有听儒生说过,还看过凡人手里鬼王的画像,青面獠牙,八只手八只眼睛,还有凶恶的坐骑。 他不管这些,只是百无聊赖的活着,从一个书屋转移到另外一个书屋。 从地府醒来到现在,他记不起有多久了,至少两百年是有的,凡间皇帝都换了好几个了。 秋天,他在树上睡觉,隐约察觉一道目光,低头。 “你长得可真好看。”梳着羊角辫的女童笑得露出满口乳牙。 只一眼,鬼王就觉很喜欢这个小姑娘,他跳下树,蹲下,细细打量这凡人孩子。 “好厉害。”女童拍手,仰面看着,“那么高。” 他弯腰,示意对方爬上来,背着那小小的身影飘到树上,再飘下来。 后面女童闹腾得很,他却心甘情愿背着她上蹿下跳的。 傍晚,女童要回家了。 “你叫什么?” 他一愣,从醒来到现在,自己还没想过这个问题。 他叫什么? “不行,阿爹要回来了,看不见我估计得生气,我得走了。” 鬼王看着她蹦蹦跳跳跑出书屋,胸腔里忽的腾出一股气,闷闷的。 女孩刚跑出院子,就看见街角小小的人儿站着,看见她就是眼前一亮。 “哼!” “九婴。”男孩赶紧拉住她。 “死星宿,你不是更喜欢和铁蛋他们玩吗?我自己也能玩得很好,今天还交到了一个新朋友。” “我不和他们玩了,只和你玩,只想和你玩。”男孩拽得更紧了,“别生气了?今后我只陪你玩。” “这还差不多。”女孩儿这才转阴为晴,仍男孩牵着回家去了。 次日,她想着昨天新交到的朋友,想带星宿去看看,星宿认认真真的拒绝了,因为他要读书,腾不出时间去玩的。 九婴一气之下又跑去了书屋,刚进门就看见那好看的叔叔站在门口。 今天她带来了糖,含着美滋滋的可好吃。 “你是不是忘记自己叫什么了?” 鬼王感受着口腔里甜到发腻的触感,犹豫着点头。 “我叫九婴。我爹娘说,在我出生的时候家里来了仙人拉,仙人给我取的名字,同遇到仙人取名的还有星宿,星宿是混蛋,我再不愿意和他玩了。” 九婴么?真是好听的名字啊,鬼王狠狠想了想,但还是没想起自己叫啥。 九婴想玩骑马,他就当马给他骑,想飞高高,他就带她飞到树枝上,与鸟齐平。 九婴说:“你才像是我最好的朋友嘛,星宿只知道读书,都不肯陪我玩。” “你....明日还来吗?”鬼王迟疑着开口。 “原来你会说话啊!”话音刚落,九婴赶紧捂嘴,不好意思笑笑,“来的,不过你也得交新朋友才行啊,这样就不会孤单了。” 孤单么?鬼王愣怔,终于知道昨天送走女孩时胸腔里的闷顿是孤单。 隔天,九婴再来时,他往对方小小的手掌里放了两颗糖,看到女孩笑得眼睛化成了月牙,鬼王有了期待。 这个夏天,他白日就开始站在门口等着,看到女孩就会很欣喜,看不见她就会很失落。她只来玩几个时辰,他却愿意花上一天去等待。 他喜欢这样的感觉,唯一让他疑惑的,是终究还是想不起自己的名字。 秋天要过去了,鬼王问九婴:“你愿意和我走吗?” “走?去哪里?” “哪里都可以。” 九婴回家,奶娘赶紧带她去洗澡,这大小姐可真是在外面玩野了,若是老爷见到了,又得念叨了。 洗好澡才知隔壁家小公子来了,她哼哼唧唧了一会,才嘟着嘴去了大厅。 “小九。” “哼。” “别生气了。”小星宿紧张的拉了拉,都快哭了。 “你就去读书吧,别来找我了,白天读中午读晚上读。” 星宿不说话,但还拉着她,今天好不容易才跑出来的,他可不想那么快回去。 九婴斜眼看着玩伴,其实娘亲说过的,他每天要起很早,家里的夫子一个接一个,连早饭都得看书,她只是想让他多来找找自己。 “走吧,我们去捉蛐蛐玩。” “小九。” 分卷阅读120 分卷阅读121 知人知面不知仙 作者:柯宝眷 分卷阅读121 星宿拉住她,:“很快我就得回去了,稍后教我射箭的夫子要来。” 哼!九婴把人往外推,“那就去忙你的好了,我要走了,和新交的朋友离开!你就和书做朋友好了,也可以和铁蛋做朋友。” 大人都在旁边笑呵呵的,不把小孩子的话当一回事,倒是星宿急了,“去哪里?什么新朋友?” “就是新朋友,总是陪我玩的新朋友,他比你好一万倍!” 虽然嘴上这么说,九婴还是有些犹豫的,应该是没有一万倍拉,大概多根手指的长度,或者更长点? 被这一万倍吓到,星宿慌了,红着脸小小声道:“爹娘说,只有现在认真读书,长大了才能娶你做新娘子。” 担心她在自己看不见的时候真和人跑了,星宿着急,“我这就和爹说去,我不读书了,你别走。” 九婴抓了抓头发,偷偷看了看涨红脸的玩伴,“那就....不走了吧。” 书院门口,鬼王依旧等在门口,看着熟悉的小身影出现在街角,牵着小手到院子里,一挥手,井里就冒出一股水柱,水柱拖着装着水嫩嫩杏子的竹篮。 “可甜。” 他笑,不枉费他挑拣了一夜,手里被塞了一个大杏子,两人蹲在井边,吐了一地的杏核。 吃完杏子,九婴砸砸嘴,拍了拍圆滚滚的肚皮。 “我决定了,不能和你走。” 看着她小大人的模样,鬼王有些落寞,“为什么?” “因为我得成为别人新娘子,我走了,他找不见我,会哭的。” 是这样么?鬼王点头,坐下,看着旁边小娃娃乱晃的小脚丫。 是啊,凡人是要娶妻生子的,而且她也会长大,也会老去和死亡。 九婴从怀里掏出一本册子,“星宿说,人人都有名字,有名字就会有想起来的时候,虽然我不能和你走,但可以帮你找名字。说不定你看着看着,就能想起来自己叫啥了。” 鬼王点头,把头垂得低低的,配合她的身高,一大一小挤在册子前。 “这个字怎么读?” “峰” “这个字呢?” “舔” “这个字呢?” “.......” 这个场景有些熟悉,树枝上黄鹂鸟叫得欢快,他渐渐有些失神,恍惚间,有谁也是捧着书这么问他,声音清清脆脆的。 橙黄色的夕阳透过两人,能看见空气里细小的尘埃,能听见身旁稚嫩的童音,他目视前方,豆大的泪珠却滚滚涌出,砸在手背上。 次日,九婴又来了,这次却没人在门口等着她。 她将书院大大小小的角落都找遍了,却找不到新交的朋友。 只不过一夜而已,昨日两人坐过的地方已经扑上厚厚一层落叶,扫开落叶,那本册子还在。 风将书页吹得霍霍作响,恰好停留在被朱笔勾起的页上。 “李?” 她发了兴致,翻了翻书,果真在另外一页找到同样被朱笔勾起来的字。 “司。” 这是什么字来着,夫子未教啊,若是星宿在这便好了,他读了那么多书,一定是懂得。 她想带着书回去问玩伴,风把院子里的落叶吹得霍霍作响,她回头望落叶翩飞。 “鉴!夫子有教过的。” “李司鉴!” 第93章 番外之秀才黏上了奇怪的玩意 宝眷是一株狗尾巴草,她觉得自己还是蛮幸运的,渡劫的时候有个很厉害的仙人帮了一把,让它躲进屋里,不过仙人受伤颇重,她很内疚。 她是见过那仙人的,当初将一女子差点打死的也是他,后来独自来到这里种花的人也是他。虽然是个坏人,但毕竟受到了恩惠,她便偶尔带点水果和山泉水过去报恩。 一日对方生病了起不来,她便帮忙把那些宝贝花给浇了,对方没说什么,倒是以后她再来时,偶尔两人也会简单交谈。 再后来,那人病得越来越重,就走了,她答应会照顾这些小雏菊直到当年女人回来为止。 那个女人最后还是回来了,看了花田便走,她身边跟着的鬼烧毁了花田。 宝眷无处可去,于是去凡世间修行,可是兜兜转转了好几十年,始终学不会凡人的弯弯道道,好几次还差点被捉住当新鲜玩意儿。 她又回到那片花田,重新种起了小雏菊,守着花海。 唉,那个男人到底走不走啊,这样站了好多天了,好恐怖啊! 狗尾巴草精趴在窗台上,只露出两只眼睛,直勾勾盯着站在花田中的男人。 这人她认得,不就是很久以前烧了花田的人么? 算了,爱站就站,爱烧就烧,反正这小雏菊好养活。 她不再理会,自个干自个的去。 艳阳,刮风,下雨,他都在,有时候站着,有时候坐着。 一日雷雨闪电轰鸣,狗尾巴草精习惯性往窗外一看,可不人还在么。 叹气,下床,学着凡人的样子撑着纸伞出门,迎着风雨跑过去。 “给你。” 男人不接也不说话,她举累了,干脆把伞往人后颈衣服一插,后退看了几眼得意之作,觉得甚好,这才继续回屋睡觉。 她这么做上了瘾,如复一日,她经常去换伞,对方不说话她也不闹。 一日一黄鼠狼精找上门来,它看上了这个地方,想把狗尾巴草精赶出去。 如同雕塑般的男人提着黄鼠狼精的尾巴毫不客气的甩出好远。 “你真厉害!”狗尾巴草精竖大拇指。 往后,她倒是不怕这男人了,有时候在花田里扒野草的时候,忙不过来时还会让男人顺便抬个水浇个花。 最开始男人还很冷漠,她叫了好多声才肯提个壶扒个草,身上总有一股生人莫近的疏离感。 狗尾巴草精发挥了厚脸皮精神,在接触了无数冷冷的眼神后,终于撬动了这块石头,当她满手泥土喊着水的时候,那人知道主动提水站在一边。 雏菊的面积越来越大,开得越来越好,他却要走了。 那天早晨,狗尾巴草精看着他把纸伞收好,转身往田埂的方向走,有些不舍的追了过去。 “你要走了嘛?” “......” “要去哪里?” “......” “要不要留在这里?” 她挺不好意思的,毕竟这里真的很无聊,多个人多个说话的伴啊。 男人停下,摇了摇头。 狗尾巴草精想着送人一程,但到了目的地之后又想着再送一程,送啊送的就跟着走了好远,小屋子都看不见了,花海也看不见了。 男人很厉害的,妖怪都不去惹他,连凡人看了他的样子都知道此人非善类,她却觉得还好嘛。 她一个人呆着已经很久了,感觉很孤独,那个男人看起来也很孤独,所以想跟着他。 两人穿过喧嚣的街道,也走过人迹罕见的山河,她不说离 分卷阅读121 分卷阅读122 知人知面不知仙 作者:柯宝眷 分卷阅读122 开,男人也不赶她。 一日到一俊秀的山峰,山上灵气颇重,是个修行的好地方,她像往常一样嘀嘀咕咕的说了好多,语气难掩对这里的喜欢。 男人忽然将她抱起跃向了山峰,山顶景色更加秀丽。 “你在这里修炼。” 狗尾巴草精一愣,“原来你不是哑巴。” 男人一顿,默默往山下走,陡峭的山壁如履平地,很快便到了山脚。 这里灵气颇重,确实是个修炼的好地方,鬼王难得为别人考虑了一番。 狗尾巴草精是半夜追上的,十分生气,生气得化形,道幸亏一路问了其他草木精,否则非把人跟丢不可。 “你让我在那修炼我就在那修炼了?我偏不!我就要跟着你!就要跟着你!” 鬼王默默看着肥硕的狗尾巴草在地上滚来滚去,觉得黏上了个不得了的东西。 今夜夜可圆,两条人影一前一后走着,一个沉稳,一个蹦蹦跳跳。 “我说,咱们下一站去哪啊?今天在山上山茶精告诉我,说不远处有个镇子,镇子上有一个凿出来的泉眼,那泉眼里的水可清甜了,我想喝。” “.....” “你就满足一下草木精怪小小的愿望?” “......” “我想喝泉水。” “我想喝泉水。” “我想喝泉水。” “闭嘴。” “你会带我去的对吧。” “对吧” “对吧” “对吧” “嗯” 分卷阅读1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