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临天下(H)》 分卷阅读1 君临天下(H) 作者:谢七少爷 分卷阅读1 《君临天下》作者:谢七少爷 内容简介: 皇帝是一代英主,偏偏有个喜欢睡大臣的臭毛病, 终于马有失蹄被小御史捅死在了床上,再睁开眼的时候,居然又穿成了个皇帝。1vn主角总攻,睡遍朝堂。 正文: 第一章 皇帝又病了。 大燕天子聂铉是老皇帝的独子,从小身子骨就不好,十六岁继承了皇位,一年有大半年病病殃殃的,偏偏病好了还好色,剩下小半年也窝在后宫里玩女人,今年才二十岁,儿女都已经超过两掌之数了。 大燕门阀骄横,世家总权,老皇帝励精图治好容易收拾出了个样子来,却也累伤了根本,把偌大家业甩给这么个病病歪歪的没出息儿子就撒手去了。 幸好朝中有贤臣,文武都堪用,都是老皇帝一手提拔的,这几年倒也没出乱子。 皇帝这回病得厉害,昏昏沉沉的,三日前就已经不会说话了,眼看着米汤都灌不进去,皇帝最大的儿子也才五岁,话都说不清楚,宗室那边早就蠢蠢欲动了,老皇帝的弟弟郕王聂琪这几日天天都在宫里进进出出,昨日还去了丞相周曦府上,半夜才出来。 朝中上下谁也不糊涂,丞相周曦出身世家大族,在朝堂上一手遮天,跟他过不去的次相容涵之都被周曦排挤到北边去带兵跟蛮子干仗了,朝中上下被他拾掇得铁板一块,郕王搭上了周曦,那等皇帝闭了眼,坐在大殿龙椅上的会是谁也就算是定下了。 反正肯定不是说话还带奶味的大皇子。 现在满朝上下也就等着皇帝闭眼,咽下那最后一口气了。 太医们跪的腿都麻了,只等着宣布陛下龙驭宾天。 皇帝却睁开了眼。 第二章 睁开眼的时候伴随着一阵剧烈地头疼,高翊迟疑地想,朕这是在哪儿啊? 满脑子都是另一个人的记忆滚滚而来,他甚至在那里面找到了自己,愣了愣。 这个叫聂铉的人的记忆里自己叫做周灵帝高翊,是前朝的皇帝,荒淫无耻,横征暴敛,逼奸臣子的时候被坚贞不屈的臣子捅死在了龙床上,死成了一个笑话。 而继位的太子比他还不堪,被周宣帝高评兵谏废黜。然后宣帝中兴,前朝勉强多了百五十年的国祚。 高翊气得直跳脚:简直是放屁! 高评那个兔崽子是他侄子,居然敢趁他死了篡位——还这么编排他!给他头上扣屎盆子! 他在位的时候文治武功何其昌盛,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国库里钱都装不下! 他虽然是多建了两座宫殿,可那不是横征暴敛来的,是他辛辛苦苦十年生聚来的! 他钱多啊!钱多都不许花么! 他是性好渔色,尤其喜欢狎弄朝臣,这是个破毛病,可他也没有做的太过分啊!否则文治武功的盛世年景是怎么来的…… 能入朝为官的都是人中俊杰,他堂堂天子,不要最好的,难道叫他去窑子里找那些被人玩烂了的么? 这么想着,还是心虚,几乎要叹气。 唉,早知道就不搞那个倔脾气的小御史了,真没想到士人风骨这么可怕,弑君他都敢?! 高翊气得头更疼了,忽然一愣。 等等,朕不是死了么?那朕现在是谁? 脑子里还在不停灌进来的记忆让他头疼地呻吟了一声。 聂铉。 大燕国君聂铉。 高翊捂着脑袋想,哎哟,老天爷还真是待朕不薄,借尸还魂,竟然这辈子还是皇帝。 他的动静有点大,龙床前跪了一地的御医和哭哭啼啼的嫔妃打扮的女人们都凑了上来,高翊勉强睁开眼看了看,发现床前所有人都是一脸的活见鬼。 唉,难道还真是借“尸”还魂的?原主还没冷透呢吧? 胡子花白的老太医哆哆嗦嗦地凑过来给他把脉,脸色惨白,猛地嚎啕了一声,吓他一跳:“天佑大燕!陛下大好了!!!” 高翊头疼得说不出话,只想一脚把这个悖时的老货踹死算了。 嚎什么嚎,朕是大好,不是大行,你号丧给谁听? 第三章 外面一阵人声喧哗,一群人匆匆排众进来,领头的两个一个风度俊雅温其如玉,一个眉目出挑容色端华,看得高翊——哦,现在该叫他聂铉了——心里一漾,头都不那么疼了。 不过现在不是看美人的时候。 他皱着眉头想了想,从原主的记忆里很轻松地翻找出了这两个人。 风度出众翩翩如玉,穿着重臣紫袍的那个是丞相周曦——他的股肱辅弼之臣,据前身的印象,治才出众公忠体国,最会为君上分忧,是第一等的能臣良臣。 正是他最喜欢的那一款,想想就食指大动。 眉目如画慵懒金贵,穿着亲王服饰的那个是郕王聂琪——他的小叔叔,年纪没比他大几岁,三十都没到,好像比周曦还小点儿,平日与他倒也亲厚,没听说过有什么不规矩的。 这个小叔叔长得真是好,看得他忍不住眯了眯眼,对新接管的这个身体的样貌也多了几分期待。 但聂铉的心已经沉了下去。 原主年纪轻轻有了三个儿子七个闺女,比他当年出息多了,大的那个如今都五岁了。 可是现在病到垂死,跟前看不见一个皇子,而是这个小皇叔和主持——不,是把持军国大政的丞相一道在门外候着。 他前世做了快三十年皇帝,远比正主懂得人心臣心。 这分明是等着原主闭眼了好矫诏篡位呢! 草草回忆了一下原主登基之后的所作所为,更是恨铁不成钢,心说这要是朕的儿子,早就一剑砍死给祖宗积德了。 这都留下的什么烂摊子。 他越气苦,头痛得越厉害,哼哼唧唧地说:“是丞相和皇叔啊,朕头疼地不行……想要清静清静,别这么多人拥在这里了,都退下吧。” 郕王不动声色,周曦倒是又上前了两步,眼里闪着泪光,抓着他的手说:“陛下身子大好,是承天之幸,臣实在是,实在是……” 声音清雅,一如其人,带着足以乱真的哽咽意味,撩得聂铉心痒得更厉害,由着他抓着手,感受着这人修长柔软的手指握上来的触感,满意地眯了眯眼。 对他说的话却是一个字都不信。 这样停了片刻,他才说:“朕晓得爱卿忠心,朕都记着呢。”顿了顿又问:“浚哥儿呢?君父重病,他身为皇长子,怎么没在榻前侍疾?” 听到皇帝提起皇长子聂浚,所有人都忽然噤声了 就算皇帝话里好像带着怒气,但没人敢认为他是真的因为儿子不在跟前侍疾生气。 郕王的眼眯了起来,周曦握着他的手也不自觉僵了一下,聂铉心里冷笑,不动声色,就听周曦很快轻声道:“大皇子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君临天下(H) 作者:谢七少爷 分卷阅读2 仁孝,只是年幼,臣等恐他身体受不住,将其劝回宫中修养去了。” 聂铉闭着眼睛嗯了一声,说:“朕知道了。” 顿了顿,摆摆手——不动声色地挥开了周曦的手——说:“好了,都退下吧。” “朕也觉得是大好了,睡一觉,说不定就能起来上朝了。” 第四章 皇帝的病就这么好了。 不仅病好了,身子骨也好多了,更可喜可贺的是改了性子,竟变得勤政起来。 群臣奔走相传,说是天佑大燕,但真正掌权了的一撮人没一个觉得高兴的。 郕王又缩回府里炼丹修仙去了,好像先前那些上下打点奔走联络都跟他没关系一样。 丞相周曦最近回府后也总是沉着脸,活像是有人欠了他十万贯钱,还烧了他府里所有的藏书一样。 皇帝病了一场,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往常难得问政都恨不得早早结束的人,居然伸手问他要这四年来的兵事政事粮草财计的记录,周曦独掌大政久了,做事难免放肆些,一开始还觉得没什么,居然被皇帝看出好几处不妥来,由是兴作,狠狠地发落了几个他手下得力的人。 犹疑归犹疑,却不敢再唬弄,只能召集幕僚,一份份地改文书。 皇帝不知道是不是垂死的时候撞了什么仙缘,天授灵慧了,有些十几年老朝官都看不出的手脚,他一眼就能看出来,根本不是个登基四年也没管过政事的模样。 夜夜折腾得晚,白天又有朝政要忙,皇帝要攥权,周曦不肯放,嘴上说得好听,硬扛着说不想叫皇帝操劳,你来我往身心俱疲,回家又要看那些不成器的幕僚改过的架格文字,说是君子如玉,到底是人不是玉,半月下来憔悴了不少。 这日从皇帝问政的垂拱殿出来,不知怎么脚底打晃,被人扶住了,一个柔和温软的声音道:“周相这是怎么了?可要下官去唤御医么?” 抬眼一看,是同僚兼同年的户部尚书温子然。 温子然跟他还有现在还在前线的次相容涵之是同一榜的进士,他和容涵之分居榜眼和状元,温子然是二甲倒数,但也是进士及第,这么多年来做到户部尚书,也算是不错了。 他把持朝政的时候一向暗恨这个同僚胆子小,谨慎得快魔怔了,先前把户部打理得滴水不漏,让他一只手指都插不进去,现在倒有些庆幸,否则还不知要怎么填户部的窟窿去应付忽然就英明神武起来了的皇帝。 便起身笑道:“多谢善之,本相无碍。”顿了顿又道:“可是陛下相召?那善之还是快进去吧,不要叫陛下就等。” 世家子弟的风仪无双从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从语调到动作都没有一点可以指摘的地方。 温子然在心里叹了口气,欲言又止,最后只是拱手:“那,周相也当自己保重,陛下离不得周相啊。” 周曦强自压抑着才没有冷笑出声,颔首离开了。 第五章 温子然进了殿,看见皇帝坐在龙椅上,连忙行礼,皇帝见他进来了,点了点头,没放下手里在看的奏疏,说话倒是和颜悦色:“这些日子将户部这些年的账目往来看了看,卿做得很好。” 温子然恭恭敬敬地行礼,一板一眼地颂圣。 聂铉上辈子最喜欢用的就是这样的臣子,足够小心谨慎,做事精细地道,诚惶诚恐地管着自己那一摊子,老实本分,虽然往往这种臣子都没什么担当,碰到大事根本指望不上他们出头,但就是放心。 哪像那个周曦。出身门第治事才学能力风仪都是一等一的,就是心太大。 大得逾矩了。 偏偏那个不成器的原主把满朝文武放羊太久,他一时收不回权柄,只能咬着牙每天和周曦那狐狸演君友臣恭,演得他都想吐了。 看着那张永远是不动声色貌似恭谨的脸,只想摁在床上狠狠操得他哭得一塌糊涂话都说不出来。 这样想着,心头倒是一片火热起来。 可惜还不是时候。 周曦出身不凡,国朝第一世家兰陵周氏这一代的宗主就是他。家世好,底子厚,攥着大把的世家和宗室,真的闹翻了脸,恐怕周曦能让他的圣旨根本出不了宫门。 还是要再缓缓 稍稍压了压心思,抬眼看着下头站着的温子然。 记得温子然和周曦差不多的年纪,可能还要比周曦大两岁,反倒是那个他到现在都没见过的次相容涵之倒是年纪最小的,好像到今年才刚交三十。 上辈子他年轻时候就喜欢把玩年纪比自己大一点的臣子,当然过了五十就老了,再好看也不好吃,三四十岁的正搔到痒处;到自己年纪大了才开始喜欢把玩比自己年纪轻的,结果就被年轻气盛的小愣头青用发簪子捅死在了床上。 现在想起来都还觉得丢人极了。 这件事给他带来的阴影不可谓不大,太年轻的是决计不肯沾了,何况现在自己现在又是二十岁的年轻人了,风发意气都回来了,琢磨着也是年纪大点的好,成熟有风韵又懂事,不像太年轻的,没见过世面,跟皇帝上个床都咋咋呼呼的。 有什么好咋呼的? 这样想着又去看温子然,十分和煦的说:“温卿,且抬起头来说话。” 温子然依言抬头,却垂着眼不敢直窥天颜,聂铉打量着他白皙清秀的面孔,有一句没一句地跟他说起今年的夏税来。 心里则是琢磨着温子然这个人。 温吞,怯懦,守规矩,谨慎得滴水不漏,据说还有好事的臣子给他取了个诨号,叫温开水。 周曦权势最盛的时候,都没能把手插进户部。他这几天卯着劲儿找周曦麻烦,六部的卷宗里,五部的都要隔日才会拿上来,有些墨迹还是新的,但既然周曦能圆过去他也就不计较。 唯独户部的卷宗,随要随有,笔笔清楚,据说温子然每天都在户部衙门里待到深夜,国库里每一笔钱粮都是他亲手入的帐。 这样的臣子用着就是叫人放心熨帖啊。 聂铉这么想着,眼神开始往他的户部尚书的腰腿上飘。 长得只能算还不错,身段倒是很可以。 第六章 皇帝饶有兴趣的琢磨了他的户部尚书一会儿,忽然又叹了口气。 尽管有着一颗风流倜傥的心和重新活过来的二十岁的身体,皇帝却还是不开心。 这具身体底子也太差了,比他上辈子差得远了,细胳膊细腿的,长得倒是风流皮相,眼角眉梢却满满透着轻佻浮浪的意思,皮肤白得像是几辈子没晒过太阳,最轻的弓都要费点劲儿才能拉,从寝宫走到前朝都会喘不上气。 这样的身子骨,就算他心爱的爱卿们乖乖躺平了他也吃不动。 恨得牙痒痒,却只能慢慢练起来。 他也真不知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君临天下(H) 作者:谢七少爷 分卷阅读3 道原主是怎么还能好得动色的,就这样的身子骨,一晚上只一次都不能夜夜笙歌吧? 难怪才二十岁就没了。 因为这个缘故,他也没去动原主那些妃嫔。一来是原主留给他这副这身子骨实在受不了酒色刮骨;二来已经占了人家的身体,总不能还去睡人家的媳妇;三来他其实也不是那么喜欢女人,反正皇帝也不是没儿子,先养着看看,要是真的都不成器再说。 借了这身体再一次君临天下已是天大的福气了,若是能给原主留点纯正血脉,也算还了人情。 回过神来,看见温子然还在阶下还毕恭毕敬地站着,聂铉摆了摆手说:“卿且去忙吧。” 温子然如蒙大赦,忙不迭地退下了。 因为胆小谨慎,他一贯敏锐,最擅长察言观色,皇帝走神之前看他的眼神怪怪的,打量得他背后的汗毛都快竖起来了,现在皇帝终于肯让他走,怎能不松一口气。 不过皇帝自从病好了之后确实是不一样了。 不仅是那如蒙天授一般的英明神武政事娴熟,就连说话的方式,看人的眼神,通身的气派都完全不一样了。 要不是那天丞相和郕王都在门外候着,皇帝一病好又一直致力于和丞相过不去,他都要怀疑皇帝是不是被人掉了包了。 摇了摇头把这个荒谬的想法摇了出去,温子然一边盘算着今年大概能收多少夏税,一边分心想起了刚才撞见周曦差点摔倒的样子,忍不住在心里啧了一声。 天子如今与从前大不一样,只冲这个跟丞相争锋相对的架势,如果这么一直保持下去的话,等到年底次相容涵之回京谒阙的时候,还不知道要多有乐子呢。 第七章 聂铉以往一年上朝的时候两只手就数过来了,问政更是完全不勤谨,就算是六部尚书,一年也见不到他几面。 就这样,温子然都能觉出他像是变了个人,别人自然不会没有犹疑。 聂琪裹在一袭描金的轻裘里笼着袖看皇帝拉开了弓,一箭射中了二十步以外的靶心,慢慢地眯起了眼睛。 周曦说得没错,要不是那天他们两个就守在皇帝寝殿外面,他几乎也要以为皇帝被人掉包了。 他这个窝囊废侄儿是什么样的东西他最清楚了,身子骨不好,昏庸惫懒又贪花好色,不要说二十步外一箭正中靶心,寻常想让他摸一摸弓弦都难。 总不能真的像是那些愚夫愚妇说得,是皇帝将死的时候被太祖皇帝一脚踢回来踢开了灵聪吧? 一面这样想着,脸上倒是热络,十分捧场地拍了拍手。 皇帝却像是不满,掂着那把弓叹了口气,丢开了转回身来对他说:“叫小皇叔见笑了。” 聂琪慵懒地缩了缩脖子,笑着说:“陛下这话说的,陛下这手射术,臣拍马都及不上啊。” 说着又对身边的太监伸出了一只白玉雕出来似得手,那太监赶紧捧了个锦盒给他:“听说陛下最近在找补身的方子,这是臣之前向龙虎山张天师求的丹方,冒昧进上。” 聂铉身边的太监接过来,打开盒子给聂铉看,龙眼那么大的赤红丹丸卧在匣子里,聂铉看了一眼,笑着说:“皇叔有心了。” 但半点没想过要吃。 他上辈子的亲爹老子就是吃丹吃死的,气得他一登基就杀了好多道士和丹师。 比起这劳什子的仙丹,他倒是对眼前这个人更有兴趣。 在原主病重的时候上蹿下跳险些就篡了位,现在倒乖巧,整天缩在王府里据说是修仙,没事炼炼丹,也不知道这些放了丹砂铅汞金玉造出来的玩意儿他自己敢不敢吃。 他这个小叔叔长得是十分的好看,眼若桃花面含春水,又极白皙,不是原主那种病病殃殃的苍白,而是白玉美人一般的质地,而且十分的有品位,穿戴得出挑,缓带轻裘当风而立,便是他自认现在这身体的皮相十分风流,也要甘拜下风的。 那双桃花眼总是眯着,加上一身慵懒风流的气派,活像是只锦毛猫儿,让人忍不住就想抱在怀里好好把玩。 这样想着,聂铉便暗骂原主实在是不解风情,前朝得了这么多极品,偏偏喜欢窝在后宫里和女人厮混,简直是买椟还珠,暴殄天物! 因为这个身体是新换的,皇帝其实还没有完全适应当下,时不时就会走神,比如眼下。 聂琪见他走神了,却忽然问道:“陛下可还记得小时候,臣带着陛下玩竹弓,结果射死了裕妃最喜欢的那只八哥,被先帝好一顿责罚。” 聂铉回过神来,眯着眼盯着他,眼神陡然冷下来,冰冷里又透着威严和高深莫测,居然叫聂琪见了心下一惊。 他这个窝囊废侄儿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凌厉的眼神?竟叫他有些不敢与之对视了…… 就听皇帝一声轻笑:“小皇叔记错了,那明明是小皇叔玩弹弓的时候打死了裕妃的鹦鹉,还想混赖给朕。朕从小体弱,从来不玩竹弓竹剑。” 纹丝不差。 聂琪垂了眼帘堪堪掩住眼底的讶异,笑着说:“哦,好像是,臣年纪大了,记性不好。” “恐怕不是记性不好吧?”皇帝笑起来也凉凉的,带点讥诮的意思:“朕听说最近有很多人怀疑,朕给人掉包啦——小皇叔你说,是也不是?” 聂琪眯了眯眼,故作讶异地问:“是吗?竟有这等事?臣一直在府中修玄,倒是不曾听闻呢呢。” 聂铉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似笑非笑。 心里想着,等朕练好了身体,就先吃了你,看你再装。 第八章 聂铉留了聂琪一起用膳。 他现在在补身体,尤其是肾水要养,每日的食谱也非常注重,顿顿是黄芪煨羊肉,人参鹿血酒,刚开始吃的时候居然直流鼻血,太医说他虚不胜补,把他气个半死,现在吃惯了,慢慢地也好了许多。 夹了一筷子金钱肉*嚼着,瞥见聂琪看着那么一桌子菜食不甘味的样子,就知道不对他胃口。 陪皇帝吃饭本就是个苦差事,何况聂琪养尊处优惯了,肯定是不喜肥腻的,这么一桌壮阳的肉菜,他会喜欢倒怪了。 聂铉自己都是因为没办法,所以捏着鼻子在吃。 于是招过身边的太监,附耳叮嘱了几句,那太监匆匆下去了,抬眼看见聂琪正用筷子拎着一根韭菜端详着,便笑着道:“小皇叔可是吃不惯?” 聂琪放下那根韭菜眨了眨眼:“只是好奇陛下什么时候换了口味。” “朕也不爱吃这些。”聂铉咽下一块羊肉,冲他这个小皇叔露出一个十分暧昧的笑容来:“只是之前病了一番,看着后宫的美人,居然有些力不从心啊,只能咬着牙进补。” 聂琪愣了愣,噗嗤笑了,掩着唇乐了一会儿想,这倒又像是皇帝一贯的作风。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君临天下(H) 作者:谢七少爷 分卷阅读4 聂铉看着他笑起来的模样,胃口大开,又吃了一大块羊肉下肚,心想:你等着,等朕养好了,有你乐的时候。 把肉咽下去,喝了口老鸡汤后觉得这饭吃的冷清,又开口说:“小皇叔怎么不和朕说说话?” 聂琪啜了口八宝茶,垂着眼说:“臣每日里寻仙访道,说出些话来陛下只怕是不爱听的。” 皇帝闻言心里冷笑。 朕倒有很多事情想和你好好说道说道,比如原主快咽气的时候,你是怎么说服周曦那个狐狸让他答应支持你的,倒也教教朕,省得朕天天跟他斗心眼,怄得慌。 却是十分暧昧地笑着说:“道家的不也有什么阴阳和合房中术么?小皇叔倘若研究出了什么门道,倒可以和朕说道说道,咱们一起参详参详。” 聂琪差点被八宝茶呛了,觉得他这个大侄子可能是最近进补进得太多,有点上火。 说话间刚才那个老太监端着个红漆托盘去而复返,盘上一个青瓷盖碗,旁边一片新鲜翠绿的荷叶上放着银汤匙,搁在了聂琪面前,为他揭开了碗盖。 扑鼻一阵十分清爽的鲜香,总算叫聂琪有些开了胃口,抬眼看皇帝,皇帝还在跟羊肉过不去,没空理他,给了他一个眼神叫他自便。 于是舀了半勺尝了,顿时惬意地眯了眯眼。 皇帝特地叫人给他端上来的是碗鱼羹。 思来想去,觉得皇帝应该还是那个皇帝,不然不致于连他喜欢吃御膳房做的鱼羹这样的小节都记得。 却不知皇帝此时看着他吃鱼羹的样子,正在心里好笑。 果然是只锦毛猫儿呢。 *金钱肉:驴鞭 第九章 转眼过了半年。 在外人看来,皇帝这半年励精图治,不近女色,修文演武,整个人精气神都不一样了,看着龙体都比之前要强健了许多,原本苍白没血色的皮肤都晒成了健康的麦色,据说皇帝现在能开三石的硬弓,五十步外正中靶心也能做到十中其七。 还在侍卫一起练技击之术。 聂铉原本身量就不矮,只是单薄得恨不得一阵风就给吹跑了,这半年胡吃海塞可劲儿练下来,乍一看仿佛变了个人,因为身材厚实了,看起来便仿佛高大了许多,穿上龙袍也有了威严。 眉眼间的轻薄浮浪更是看不见了。 真是越发有个明君的样子了。 周曦这样想着,略微皱了皱眉,只很轻很快的一下,随即就又是那个嘴角总含三分笑,叫人如沐春风的翩翩君子了。 他打量着皇帝的时候皇帝也在看着他,眉头皱得比他分明多了,但很快也收敛起来,换成了亲切热络的笑,招呼他:“丞相来了?” 聂铉看到周曦就觉得头疼。 这种心高气傲又才具出众的世家子很麻烦的,最好是甫一见面就能折服他,往后才能用得顺手,偏偏原主太不争气,他借尸还魂后有很长一段时间,一见到周曦就能看见他眼高于顶的丞相看过来的眼里那几乎毫不掩饰的轻蔑。 唉,又是原主留下的烂摊子。 要还是他上辈子的时候,这种丞相,早就打发去岭南吹海风数星星感受苗黎风情了。 偏偏周曦把世家大族甚至几家说得上话的宗室都拢在身边,以之自重,叫他不能下手。而且这么半年他越发认识到周曦的手腕才具都是一等一的,两辈子加起来都没见过在治政上这样出众的人才。 他一向喜欢才具出众的风流人物,否则也不会有狎弄臣子的臭毛病,看着周曦真是百爪挠心,又爱又恨。 这半年,聂铉几乎是硬逼着周曦把架格库里这四年来的除户部以外各处的奏折文书全都给改了一遍,换做是别人,早就被他玩死了,周曦居然硬生生全给圆了回来,只这一点,他上辈子最欣赏的几个臣子就都做不到。 心里正叹息着卿本佳人奈何不听话,就听他的丞相清雅动听的嗓音徐徐响起:“臣来是想要请教陛下,吏部何侍郎为何被调到了鸿胪寺任少卿?” 从能掌控人事的要害职位被调去了安放养老大臣的清水衙门,就算官阶没变,也是分明的贬谪。 何况吏部侍郎何华是他周曦一力提拔的,皇帝下这样的诏命,太过针对。 聂铉喝了口茶,心说为什么把他调开你会不知道?面上却笑得越发和蔼:“这不,鸿胪寺卿是吴琼璧吴卿家嘛。” 周曦安静地看着他,不知道这跟吴琼璧是怎么扯上的。 丞相的眼睛非常漂亮,标致的凤眼,乍一看像只狐狸,可蓄满了傲气,便更像是只目中无人的孔雀。 皇帝老神在在地摩挲着下巴道:“既然已经有了接天莲叶无穷碧,怎能少了映日荷花别样红啊?” 周曦气得险些摔了白玉笏板,但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微微欠身说:“陛下,国家大事,不可以之说笑。” 聂铉笑着毫无诚意地应了声:“卿说得是。” 然后摸着下巴想,这样都没气到,可真是好涵养。 周曦的风度涵养要比他想得更好,他又欠了欠身:“既然陛下也这样想,那么——” “丞相。”聂铉打断了他的话,嘴角仍旧含笑,眼神却是冷的:“当真不知朕为何这样做么?” 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不知道呢?明明彼此都心知肚明的。 只因为何华是周曦的人,不是他聂铉的人。 聂铉笑意更深,看着他沉默下来了的丞相,声音越发温和地问:“真的要朕说出来么?” 周曦抿紧了唇。 他以前一直都看不起这个皇帝,好色庸碌,除了血脉根本没有一点可以骄人的地方,这样无能的人,居然是他周曦的主君,想起来都觉得胸臆间有一股不平之气。 可是从什么时候起,自己甚至已经不敢坦然地和那双眼睛对视了? 第十章 周曦沉了沉气,仍旧是谦恭秀雅的模样,垂着眼波澜不惊:“既然陛下心意已决,臣不敢有异议。只是吏部乃六部之首,事关枢要,臣请陛下仔细考虑继任人选。” 聂铉笑容微僵,眯了眼睛在心里啐了一口:娘的,这是戳朕的痛脚来了。 原主四年不理政事,朝中被世家大族把持得铁板一块,寒门子弟都被排挤出了朝堂,就连先皇最看重的次相容涵之都躲不过,周曦是世家的领头羊,朝中上下全是他的人,聂铉手头根本无人可用。 抢到嘴里的肉咽不下去,何其郁闷。 聂铉轻轻地哼了一声,看着周曦貌似恭顺的模样,揣测着他心里此刻的得意。 心念一转,却指了指殿外:“今早朕过来的时候,看到了草叶上的露水,才觉得这两天天凉了,掐指算算,居然已经是秋天了。” 周曦蓦地抬眼看他,那仿佛刻在脸上的恭谨得体都隐隐有要裂开的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君临天下(H) 作者:谢七少爷 分卷阅读5 痕迹。 聂铉心里笑开了花,他这个丞相真的是聪明极了,人说要闻弦音而知雅意,周曦只要看见他抬抬手就能知道他要作什么妖。 转念又想叹气,这么聪明能干的人,如果跟他是一条心的该多好。 心里想的多,面上却不显,语气还是闲闲的,好像在跟他的丞相话家常:“户部侍郎就先空着好了。反正再过两个月就是冬天了,容卿也该回京谒阙了,朕问问他好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一直盯着周曦的脸,从不失态的丞相终于闭了闭眼,深深吸了口气,仿佛切着后齿冷声道:“启奏陛下,臣,才是朝中首相。” 大燕分设首相和次相,以首相理政,次相掌兵。 就算是容涵之真的回来了,顶多顶多也就只能对兵部侍郎的人选指手画脚一下,是绝对没有资格对首相的职权范围指手画脚的。 周曦和容涵之嫌隙已深,据说连大打出手都是有过的。这些事情聂铉都不用打听,原主一心猫在后宫里当蜜蜂采花都知道,可见朝野周知。 那还是先帝在的时候,周曦和容涵之同榜应举,容涵之是那一榜年纪最小的,才十五,出身寒门,没什么名气;而周曦大他两岁,兰陵周氏的嫡长子早就才名远播。到最后殿试的时候两人的卷子都写得极出彩,试举官拿不定主意,递到天子面前。 先帝都看了,据说原本也是觉得周曦的策论更加大气磅礴言之有物——毕竟是簪缨世家出来的,眼界见地都不是寒门子弟能比——但揭开糊名一看,却亲笔点了容涵之作状元,让周曦屈居榜眼。 先帝在位时一心要打压世家,不肯叫兰陵周氏的子弟拔了头筹。 容涵之少年夺魁自是喜不自禁,周曦却是咬碎了牙。 兰陵周氏的嫡长子,未来的宗主,从小到大出类拔萃,无论什么都不肯落于人后,心高气傲一辈子,却在金榜题名时被一个名不见经传乳臭未干的寒门小子压了一头,甚至不是因为技不如人,而是因为皇帝偏心,叫他怎能不恨? 梁子就是这么结下的。 周曦才干出众,朝中有人,一路平步青云,处处压着容涵之一头;而容涵之能力亦是不差,与他素有瑜亮之争,又得皇帝看重,升官不比他慢。 但在拜相的时候先帝和世家拗了很久的腕子,最后还是没拗过,拜周曦为首相,以容涵之为次相。 等先帝咽了气,容涵之就被周曦一脚踢出了京城,让他去北边带兵。 所谓的次相掌兵,意指武事、兵事包括武将升迁皆决于次相,不是真的要次相去带兵的,周曦却仗着原主信重,骗了原主一道诏书,乘着匈奴犯边,让容涵之一介文弱书生去北地和军中赤佬打交道。 北地苦寒,容涵之是南方人,仓促间适应不了,病死了也不稀奇,就算病不死,恐也难以弹压将帅士卒。 容涵之却硬生生挺过来了,不仅如此,竟还真的叫他笼络住了军中上下。 本来周曦在朝中把持大政,只要能在户部的钱银粮饷上玩花活,也不是拿捏不住容涵之,偏偏户部尚书温子然是那样的脾气,竟让容涵之在北边拥兵自重,履立功勋,成了气候。 聂铉回味了一番周容二人的恩怨,笑眯眯地应了一声:“朕知道丞相才是当朝首相。” “可朕才是皇帝啊。” 第十一章 连气带吓打发了周曦,聂铉身心舒畅,抬了抬手招呼身边的太监道:“朕要去后头赏花,你去把温尚书找来。” 太监应了一声,屁颠屁颠往户部跑。 皇帝这半年来十分抬举温尚书,隔三差五地赏赐,没事就叫过来一起吃个饭喝个酒看个花什么的,就连户部上上下下都早就习惯了。 户部几个主事年纪都还轻,好开玩笑,一个看见太监过来就笑道:“哟,公公来了?看来今晚上部里去天香楼聚餐吃酒,又不用给温尚书留位置了。” 另一个就唉声叹气:“别提了,温尚书去的时候每次会钞都是他出钱多些,现在只剩你我几个穷鬼去,菜都得少点半席。” 温子然脾气好,人也大方,时常自掏腰包请部里同僚吃酒,不是什么新鲜事。这些属官自然都跟他亲近,笑嘻嘻地开他玩笑,太监笑着应一声,就到了户部正堂。 他们在院子里说笑,温子然在正堂早就听见了,看了一眼院子里黄了一半的梧桐树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搁下手头秋税的卷宗站起来,已是笑吟吟地迎上去,亲热地和那太监握着手说了两句话,跟着他往后头去。 太监掂掂袖里多出来的分量,眉眼笑得更开,心说温尚书这样会做人,难怪陛下喜欢他。目不斜视地在前头带路的时候不忘小声道:“陛下才见过周丞相。” 温子然点了点头,温声细气地谢了:“多谢公公提点。” 到了园子里,皇帝在亭子里摆了酒,亭外是开得热闹的菊花,远远地就能闻到一股清香扑鼻。 太监停了脚,温子然恭恭敬敬地到亭子里去向皇帝行礼,皇帝摆摆手示意他平身,又指了指身边那张椅子:“温卿无须多礼,坐。” 温自然谢了座,屁股只敢在椅子上沾个边。 聂铉被他逗乐乐,笑着道:“这么诚惶诚恐地干什么?朕还能……吃了你么?” 好吧,是挺想吃的。 这样想着,拍了拍他的手背:“坐坐好。” 温子然又谢了恩,挪了挪身子,却也只敢坐半张椅子。 心里哀叹着:又来了。 皇帝最近半年是器重他不错,但他很快就觉察出这样的器重里有点不对味。 应该不是他的错觉,皇帝现在确实喜欢对他动手动脚的。 说话的时候握着手也就算了,手摸到大腿上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头两次还吓得他回家细细地照了照镜子,发现还是自己看了三十多年的那一张脸,只能算是长得端正清秀,实在不知道皇帝这是抽的什么邪风。 后宫里那么多美人现在碰都不碰了,满朝文武都以为皇帝学好了,只有他温子然隐隐猜到皇帝这是换了口味了。 换得是十分之的奇怪。 可是皇帝派人相召不能不去,皇帝给的赏赐不能不收——皇帝抬举哪个臣子,对方要是还不识趣,可就是给脸不要脸了。 周曦可以不识皇帝的抬举,他温子然不敢。 清河温氏虽也是世家,却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族,他之前死撑着把着户部不识周曦的抬举,已经把丞相得罪惨了,现在要是再得罪了皇帝,明天就可以自己回清河老家的庄子上看菊花去了。 聂铉看他低眉顺眼战战兢兢的小模样就觉得可爱,扫了一眼见宫女太监都退得老远,便倒了一杯酒直递到他唇边:“再过两个月,容卿就该回朝了罢。” 皇帝喂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君临天下(H) 作者:谢七少爷 分卷阅读6 到嘴边的酒他也不敢不喝。 温子然自不敢真的拿唇去凑,小心翼翼地双手捧过酒杯,应了声:“是,最多两个半月罢。” 聂铉笑眯眯地道:“容卿要回朝了,温卿不是应该很高兴么?” 温子然讶然地抬头看他。 第十二章 聂铉琢磨来琢磨去,容涵之回朝谒阙,最高兴的应该就是温子然了。 温子然强顶着周曦,要钱给钱要粮给粮才能让容涵之不仅没被周曦玩死了,还在北边打下赫赫威名,他对容涵之有多大恩德,就把周曦开罪得有多深。 现如今自己已经是明着跟周曦过不去,那么等容涵之回京,保不准就要大用他,到时候以周曦为首的那帮世家子肯定要心气不顺,倒是叫温子然等出头了。 打量着对方的表情,不出所料地看到了一脸惊慌失措,聂铉心情大好,饶有兴趣地吃了一筷子菜,十分和煦地问:“温卿不饮,可是嫌朕的御酒不好?” 温子然忙道不敢,以袖掩着仰颈饮尽杯中酒,脑子里嗡得一声,差点全喷出来。 强咽下去后,一张白皙的俊脸已经涨的通红,呛咳了两声说:“这……咳咳,好烈的酒。” 只一杯下去,脑仁里就有点昏胀。 聂铉笑眯眯地打量着的窘态他,一边伸手也给自己倒了一杯,呷了一口品了品,纯然无辜地问道:“是吗?” 皇帝生得模样极好,虽然不如郕王那般风流出挑好似白玉美人,但是眉眼无不精致,温存含情,含着笑便眼波如水,与眉宇间那种不容轻犯的帝王威严混合在一起,竟叫人觉得脸红。 温子然看了一眼就垂下了眼看桌子,却忽然发现皇帝给自己倒酒和给他倒酒用得根本不是一个酒壶,不由气苦。 这也太欺负人了。 可皇帝毕竟是皇帝,为君为主,再欺负人也只能咬牙忍着,只好眨了眨被呛得模糊的泪眼,恭谨得道:“是臣不胜酒力,不比陛下海量。” 聂铉堂而皇之地换了个酒壶又给他添满,笑眯眯地道:“酒量是要练的。” 皇帝想灌谁的酒真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温子然被他用烈酒灌了三五杯,眼神都湿漉漉的了,看皇帝还在给自己倒酒,攥着袖角,小声道:“臣实在是不胜酒力,若再饮,唯恐要御前失仪……” 聂铉笑眯眯地想,失仪才好。 嘴上却说:“若是御前失仪,朕恕你无罪。” 温子然眼中水汽更甚,白净面孔浮着晕红,低声求恳:“陛下不要再作弄臣了,臣、臣还在检点秋税的账目……” 却听皇帝的声音忽然冷下去,一字一句道:“先前朕病重怠政,丞相把持朝政,百官皆仰其鼻息,独卿谨慎自持。温卿素以怯懦闻名,何故能自守?” 温子然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怔忪,茫然又惊疑地抬眼看他:“臣……” 便见皇帝勾了勾嘴角,声音寒彻骨髓:“可是想着,卖给丞相还不如卖给新君,更能卖个好价钱?” 温子然脸上被酒气逼出的晕红一下子就消退下去,出了一身冷汗,酒意去了大半,惶然地跪倒在地上,惨白了一张俊脸颤声道:“臣万死不敢!” 聂铉屈指敲了敲桌子,也不叫他平身,反而将那杯酒递给他,仍旧变回了和煦亲近的笑意:“温卿这是做什么?看起来好生心虚啊。来,且与朕吃酒。” 温子然颤着手接过金杯,闭着眼将杯中烈酒一饮而尽,表情活像是在喝赐死的鸩酒。 未及平复满喉的辛辣,便见皇帝将手伸过来,带着御香笼在他面上。 皇帝的手指抚过他的脸,又用拇指指腹轻轻摩挲了一下他的嘴唇,温声笑道:“方才可是吓着你了?” 温子然怔怔跪着,只觉唇上酥麻微痒,脑子里一片空白。 皇帝便抽开了手,站起来,缓缓俯下了身去。 第十三章 温子然带着一身的酒气和冷汗,脚下发飘地回了户部。 此时已经放衙,底下的侍郎主事们又相约了去天香楼吃席都不在,部中只有两个值守的老吏,见他心神不属,不敢上前来触他霉头。 嘴唇被皇帝轻咬过的触感还在,皇帝在他耳边的笑语声还萦绕着,温温柔柔的,却让他骨头里都在往外冒冷气。 “别怕,朕一向怜香惜玉,总不会在这里就要了爱卿的。” 踉跄地跌坐在椅中,修长手指用力掐着额角,犹似在梦中一般。 绝对是个噩梦。 他温子然年过三十有妻有子,且不说后宫那些千娇百媚的美人,即便是朝中众臣比他出色的也不在少数。论年轻风流他不若次相容涵之,论容貌出挑他不如郕王聂琪,论姿仪俊雅他不及丞相周曦…… 到底是、到底是何德何能,竟是入了天子的眼?! 他方才先是被皇帝一番精准又诛心的揣测吓出了一身冷汗,又被皇帝的亲吻和调戏吓出了一身冷汗,贴身的亵衣都被汗水浸透了,黏黏腻腻地贴着皮肤,只觉浑身不爽利。 被秋夜的凉风一吹,更是整个人都凉透了。 温子然坐在那里缓了许久,叫了值守的老吏去烧了热水来,用热水擦了把脸,才坐到了桌前,开始看各县秋税的账目。 他自知治才能力不算顶尖,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一是小心谨慎,二是做事勤恳,寻常大臣做到六部尚书的高位,哪个会如他一般,夜夜在部里坐到初更,更是事无巨细都要一一过问。 可若不是这般,又怎能把户部打理得铁板一块,先前不肯逢迎周曦的时候,便如那兵部尚书一般,早被他架空了去。 许是被皇帝灌多了烈酒,又受了惊吓,温子然看了没多少页便看不下去了,只觉今日状态实在是不好,寻思着还是早些回去。 忽然听到一声门响,一抬头,就看到皇帝笑吟吟地站在跟前。 聂铉到户部门前示意所有人就在外面不许做声,自己信步走进去推开掩着的门。 灯下的温子然越发显得君子如玉,连一丝棱角都没有,被推开门的响动惊扰时抬头看见皇帝的模样都像是受了惊的兔子。 聂铉越发觉得心里痒痒的,温子然已经起身见礼,强定了定心神道:“陛下缘何深夜来此,可是有什么要事么?” 知道眼前的男人在装傻,聂铉只似笑非笑地道:“没什么,随意看看。见爱卿这里还有灯火……这么晚了,还不休息么?” 温子然没听到皇帝道平身,不敢直腰,垂着眼小心应道:“臣还有些公务,要再核看,毕竟户部责任重大,臣不敢轻忽。” 聂铉便看了眼桌上的文书,啧啧叹道:“爱卿也太辛劳了。熬坏身子,朕可是……要心疼的。” 那声心疼无端端压低了,别有一种温柔磁性的撩动人心,温子然一时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君临天下(H) 作者:谢七少爷 分卷阅读7 愣了,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只把腰压的更低斟酌着道:“陛下隆恩,臣万死不足以报万一。” 聂铉笑了一声,伸手环住了温子然因为欠身而越发分明的腰线:“好了,爱卿不必多礼。朕怎么忍心爱卿万死呢?” 温子然在他手环上来的时候就打了个寒颤,全然不知如何是好,受惊的兔子变成了进退失据的兔子,僵了许久才慢慢直起腰来,小心翼翼想要避开聂铉的手掌。 聂铉哪里肯放过他,手指沿他腰线一划一按,继而极富技巧的在腰眼上揉了两把,而后一把勾住,半拉半抱地把个被调戏得一脸惊愕开始微微发抖的户部尚书往里间带。 眼看被带着往里间值宿时休息的软榻上带,温子然总算颤声挤出个问句来:“陛下这、这是……何意……” “爱卿是朕的股肱重臣,朕自然是要……好好亲近。” 温子然脑子里一片空白之下,猝不防就被推倒了在了榻上,只来得及撑起身,就被人从后面环抱住了。 宫中御香的气息覆了上来,皇帝已经全然没有了半年前久病垂死的虚弱模样,年轻的身体精壮滚烫,烫得他一阵发懵。 第十四章 聂铉把脸埋在他颈间低低地笑了声:“方才不是给你打过招呼了,怎么还怕成这样。” 温子然声音发颤,语无伦次:“陛下、难道陛下……方才、方才难道不是……” “当朕在与你玩笑么?”聂铉伸出舌尖,暧昧地舔了舔他耳后:“那现在与你明说,不是玩笑。” 温子然脑子里“嗡”得一下,下意识地便要挣扎。 皇帝只用一手按住他的后腰,在他耳边轻笑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爱卿的圣贤书读到哪里去了?” 温子然整个僵住,喃喃道:“臣为陛下万死不辞,可陛下现在不是要臣死,是要、要……” 他说不出口。 “万死都不辞了,侍寝就不行了?爱卿这忠心表的好没诚意。”聂铉浅笑揶揄,他前世睡过的臣子不在少数,这一套说辞早已是惯熟的,温声哄道:“不过一晌欢愉,又不要爱卿入后宫侍奉,也不会叫人知道,爱卿怕什么?” 温子然僵得更厉害。 皇帝居然能把这种悖德之事说得如此顺理成章理直气壮,他竟一时不知如何反驳。 却觉得后颈一片温热,皇帝在他后颈上轻轻咬了一口,温和的声音里带了点凉意:“何况只有做过最亲近的事后,朕才可以毫无保留地信重爱卿啊。” “爱卿乘着朕病重,竟想拿朕的户部去做投名状了……就这么看好聂琪?觉得他比朕好?”皇帝仍旧贴在他耳边絮语,语调温柔,声音却凉凉的。 温子然整个人都软了下来,在皇帝身下抖若筛糠。 皇帝知道了。 皇帝原来什么都知道的。 先前皇帝昏聩成那样,又一副短命的样,是个人都不会把码压在他身上,宗室蠢蠢欲动得多了,丞相又一贯看不上皇帝,那大皇子估计也没什么指望。 他辛辛苦苦这么多年坐到这个位置上,战战兢兢勤勤恳恳地做这个户部尚书,不是为了周曦,当然也不是为了容涵之,更不是为了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死在床上的昏君。 是为了自己。 周曦权柄太大,新帝登基,不论是谁,都早晚要忍不下去,到时候六部之中只有自己一人不对他俯首帖耳,不用自己又要用谁?向周曦低头还不如向新帝输诚,万无一失的立场。 却被看穿了。 温子然无力地把脸埋进了褥子里。 皇帝亲昵地吻着他的耳垂,温声道:“投名状还是要交的,不过户部本就是朕的东西……朕要卿拿自己交一次投名状,卿可愿意么?” 顿了顿又粲然笑道:“真不愿意也无所谓,朕一贯不喜强迫别人,这样的事情,要你情我愿才有趣味。” 说着无所谓,咬着他耳壳的牙齿却慢慢地加了力道,温子然被咬得疼了,却又不敢叫,甚至不敢想自己要是真的拒绝了皇帝会怎样做。 心思一片混乱底下,皇帝先前的话像是有魔力似的,又在耳边响起来。 不过是一晌贪欢。 也不会叫人知道。 他闭了眼,想说话,却轻轻哽咽了一下。 皇帝的舌尖探进他耳孔里,激得他一个寒战,手指紧紧攥紧了身下的褥子:“臣……” “什么?”皇帝笑吟吟的,从容不迫,仿佛笃定他不会拒绝这样荒唐透顶的要求。 更可悲的是,他确实没有拒绝。 温子然呜咽了一声,哽声道:“臣……敢不从命。” 第十五章 聂铉微微一笑,知道事情成了,也不再压着温子然,自己坐起来,还把人给扶了起来,让他坐在自己腿上,温言安抚道:“别怕,这可是顶顶快活的事情,保管爱卿满意就是。” 温子然惨然地闭着眼,一声不吭。 聂铉看了一下他身上的官服,觉得跟自己那会儿的样式没有太大改变,不由大喜过望。 无他,脱得手熟耳。 轻车熟路地拆了发冠解了腰带,又去摸他衣內的暗扣,轻轻松松地将他的户部尚书脱得只剩亵衣亵裤,温子然怔怔地睁开眼看着皇帝,觉得不可思议。 叫他自己脱衣服都未必会比皇帝手脚更快。 却见皇帝将他的冠带衣袍摆好在地上,这才搂着他躺回榻上,笑着道:“这样就不怕弄皱了,免得爱卿不便。” 顿了顿又问:“爱卿亵衣怎么都湿透了……朕有那么吓人么?” 温子然噤若寒蝉。 聂铉回味着他的精明圆滑滴水不漏,再看他这时候这副没出息的快被吓哭了的样子,便越发觉得可爱,伸手挠了挠他的下巴问:“爱卿以前试过么?” “试过……什么……?” 聂铉解开了他的亵衣,看着白净的胸膛,低头亲了一口说:“试过男人么?” 温子然羞愧欲死,别过头声若蚊呐:“没。” “果然是第一次。”聂铉满意地在他修长的颈项上亲了一口,随即有些遗憾:“卿可有家室在京?” 温子然颤声道:“确有拙荆在堂,求陛下,求陛下开恩……” 皇帝啧了一声,语气十分遗憾:“本还想着明日是卿休沐,既然有尊夫人在,还是不方便在脖子上留痕迹。” 说着手伸到他亵裤里轻轻一握,温子然猝不及防弓起了腰,低低地呻吟了一声,带着哭腔,拖得又细又长压抑带颤,撩得聂铉都硬了。 虽然是九五之尊,但他经验老道,技术极佳,最擅长在床上摆弄人,几下就摸得他的温尚书意乱神迷,小猫似得哭叫,可爱得不行。 聂铉心说温子然的夫人只怕是不长于此道……想想也是,世家子弟的夫人一般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君临天下(H) 作者:谢七少爷 分卷阅读8 也是大家出身的闺秀,从小被家里养成个菩萨一样,哪会这个。他这个爱卿又一向勤谨做事,不像别些个放了衙就去处处寻欢的,只怕都没怎么好好享受过床笫间的销魂乐趣。 这样想着,忍不住勾了勾嘴角,低头含住他的乳尖吮舔着,手上动作也越发卖力,极尽撩拨讨好之能事,没多久,就觉得手上一股湿腻。 温子然眼含泪光涣散茫然,软在他怀里喘着气。 聂铉拿出块帕子擦了擦手,站起来脱自己的衣服。 温子然渐渐缓过来,意识到了自己刚才去的有多快,脸都炸红了,抬眼就看到皇帝脱得赤条条地重新压了回来,更觉无措,眼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聂铉脱了他身上仅剩的亵裤和鞋袜丢到床下,手里拿着个小银奁,笑眯眯地问:“爱卿腰腿可有旧疾?” 温子然不明所以,轻喘着道:“托陛下洪福,臣向来康健……” 却见皇帝笑起来,一口白牙整齐灿烂,道:“哦,那可真是最好不过了。” 第十六章 温子然心知皇帝肯定不是听到自己身体健康觉得好,却仍旧摸不着头脑,皇帝已经压了上来,一手不知摁了个什么机括,那银奁自己开了,里面是白白的膏脂。 浓浓的桂花香漫了一屋子。 温子然茫然地看了皇帝一眼,他只知道女儿家梳头要打桂花油,不知皇帝这是弄得什么。聂铉看着他湿漉漉的眼睛,低头吻了上去,笑着道:“爱卿不喜欢桂花的?这回先将就,有什么喜欢的和朕说,下次绝不委屈你。” 温子然气得半死,心说怎么还有下次,正待抗议,蓦地惊叫了一声,说不出话了。 皇帝掰开他的腿,挖了一块那膏脂,摸到了他两股之间的窄穴,慢慢地把指头挤了进去。 他自幼规矩,束发读书,入仕后兢兢业业,哪里见过这般风月阵仗,惊完了下意识地就想挣扎,皇帝的手指却灵活极了,那膏脂一碰到他的后穴里的软肉就化开,皇帝借着那股子滑腻使了个巧劲儿,手指便钻了进去,甚至没叫他觉出疼来,只觉得那处塞了异物,又满又胀,奇怪得难受,下意识地就夹紧了臀。 一时也不知到底该怎么做,心里极不情愿,又不敢挣扎,只能小声唤:“陛下……” 聂铉在他乳尖上轻轻咬了一口,激得他“呀!”得叫了出来,这才又舔了舔,安抚道:“放松些,夹得这样紧,弄伤了怎么办?” 温子然听了,认命似得想放松,然而精神集中到那处,却下意识地夹得更紧了,自己都觉得尴尬。 聂铉倒不是没遇见过这样的状况,噗嗤笑了,叹了口气低头吻住他,极尽缠绵地深吻着。 不属于自己的软舌侵入口腔,扫过上腭舔过牙床,暧昧地撩拨着自己的,却又将自己的舌吮了过去,又咂又含,仿佛在品尝什么绝世珍馐。 温子然从不知道亲吻都可以这样情`色,被他吻得晕晕乎乎喘不过气,只能呼吸着对方滚烫的吐息勉强维持供氧,泪眼迷离间觉得自己身后插着的手指慢慢动作着将那化开的膏脂向深处抹去,过了片刻,又进来一根手指,两指一起,翻着花样蹂躏他后穴深处连自己都不曾碰过的肠壁。 他想叫不要,却被堵着嘴,呜呜嗯嗯地发不出音节来,好不容易才等到那两根指头退出去,后穴和股间都被化开的膏脂弄得湿滑一片。 正气苦,却又有手指挖了更大一块膏脂,重新挤进他放松下来了的后穴里。 这次是三根。 聂铉的手指修长,但极有力,这一回不像方才那么小心的一点点向内,而是拈着那膏脂,一鼓作气抵到极深的地方,温子然一声惊呼被他用唇舌含糊成了软腻的呻吟,直把他的尚书吻得眼前发黑几乎背过气去才放开了。 唇舌间溢出的津液藕断丝连牵得老长,终于拉断了,又被他吃进嘴里,循着那银丝舔回温子然平日总是小心翼翼抿着的嘴角。 在他体内的三指停了一会儿,待他稍稍适应,也待送进去的那一大块膏脂化开,这才慢慢动作起来,小心翼翼地一寸寸按过那软滑紧热的内壁。 温子然下意识地抬腰想躲,却因被他三指撑开了穴`口,这么一抬腰,内里盈满的化开的膏脂便徐徐流出来,那怪异的感觉叫他羞耻得腰底发软,又摔了回去,抬手掩着脸细细呜咽着。 聂铉细碎的亲吻落在他胸腹间,一面用手指弄他,一面赞叹:“爱卿这处可真是紧。” 股缝间溢出的汁液把温子然的两瓣臀肉连带着整个下身都弄得一塌糊涂,皇帝的手指还在里面搅动,每动一下就会弄出粘腻淫靡的水声。 温子然只觉得听不下去了。 他往常与人吃酒,酒酣耳热时也听过些粗俗的荤话,但凡说哪家娼馆里的婊`子风`骚,必然要说那婊`子下头又紧又嫩水多得很,叫人一插,便汁水淋漓弄得到处都是。 却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也会被在床上弄成这样,张着腿躺在男人身底下,下身汁水淋漓得被人肆意抽`插玩弄。 哪怕还只是手指,也实在太过不堪。 却又不敢哭出来,生怕触怒了皇帝,只敢捂着嘴吧嗒吧嗒地掉眼泪。 皇帝却似知他心结,软语哄着:“这样的话只是闺房情趣,不是作践你,这般细致准备也是为了让卿一会儿好受些,不要多心。” 温子然抽噎了一声,体内乱摸的指尖却不知按到了哪一处,他猛地弓起了腰,险些撞上压着他的聂铉。 那一瞬间窜过脊柱的剧烈快感让温子然几乎尖叫出声,可就连声音都被那快感剥夺了,他徒劳地剧烈喘息着,对那般奇异陌生的感觉全然不知所措。 聂铉扬眉一笑,用指甲在那处用力地刮了刮:“啊,找到了。” 第十七章 那处隐秘的软肉敏感至极,哪里经得起指甲刮搔,温子然一口咬住了自己的手背,无法承受似得仰着脖颈,一个劲儿地摇着头,直把发髻都摇散了。 聂铉见了,便倾身去舔他的喉结,用嘴唇裹住了轻轻吮着,又不敢用太大力气,唯恐落下痕迹,让他回去不好交代。 唇舌虽然温柔,指尖却压着那要命一点重重的揉按刺激,没两下便见温子然腿间的性`器已经再次颤巍巍地抬了头,聂铉琢磨着差不多了,抽出手来,借着满手油脂,在自己已经兴奋勃起的性`器上抹了两把。 接管之后他把原主嫌弃得一文不值,却唯独对这个身体十分满意,不仅皮相风流,更是根器雄峻。 完全雄起的粗大性`器被抹上一层油光,看着越发狰狞,聂铉饶有兴味地想幸好老他家爱卿已经被弄得失了神,否则叫他看见了这样雄姿英发的一条龙根,只怕又得哄上好一阵子。 抵着那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君临天下(H) 作者:谢七少爷 分卷阅读9 已经被玩弄得湿滑紧热的穴儿慢慢插进去,温子然一下子挣扎起来,虽然那处已经被手指玩熟了,却还是受不了皇帝的尺寸,虽未伤着,却觉得自己整个被填满撑开,胀得不行,哆哆嗦嗦就想往后躲。 聂铉一把按住他的腰身,猛地一插到底,温子然哀哀地叫了一声,咬住了嘴唇,哭得抽抽搭搭的。 聂铉没有急着动,要待他稍稍适应性`器的尺寸,听他哭得可爱,凑过去舔他眼角,调笑着:“爱卿眼睛都哭肿了,不怕回去向夫人不好交代?” 温子然顿时不敢哭了,想要忍住抽噎,偏偏听他提了自家夫人,只觉心里更酸——贤妻在家倚灯而望,自己却在皇帝身下大张着腿婉转承欢,以色侍君。 眼泪止都止不住,下头也夹得更紧了。 聂铉被他夹得倒抽了一口凉气,在他半勃着的性`器上弹了一下:“放松,夹得这样紧,回头朕把持不住泄在了里头,你需怪不得朕。” 可能是今晚皇帝的无耻已经让他司空见惯了,此时听着这话,温子然甚至都不觉得惊愕,只是害怕,努力放松了身子,生怕他真的在自己身子里头泄身。 他这一放松却是着了皇帝的道,被按着腰,狠狠地抽`插顶撞起来。 先前聂铉已经将他内里摸熟了,这会儿不费什么事就找到了那处,向着那碰都碰不得的销魂软肉挺腰狠狠地一撞,便叫温子然彻底失了神尖叫出声。 尾音带颤,分明情动。 聂铉便将那双白净的长腿拉到自己腰上,下身一边深深浅浅地顶送着,一边得意洋洋地在他耳边调笑:“如何?说了叫卿快活,可知道君无戏言了?” 第十八章 被摆弄成第三个姿势的时候温子然已被肏弄得昏昏沉沉,只恨不能回到半个时辰之前,打死那个老实过头的自己。 他才知道皇帝的问询原来是为了体贴,早知道就该假称自己腰腿都有疾,欺君罔上也好过被这样变着花样翻弄。 方才跪着承受了下半场性`事,膝盖、小腿和手肘都磨痛了,现在又被摆成背靠着墙,大张着腿承欢的姿势,腰都快被顶折了。 下身被迫撑开的那处已经没了知觉,只有更深处那剧烈的快感沿着脊椎直向上蹿,叫他一身骨头都被情`欲浸酥了,除了哭泣呻吟着夹紧皇帝的腰,再做不出别的反应。 聂铉胡吃海塞进补了这么些,又半年没碰过人,今天开了荤,劲头一上来就有些掐不住,把温子然折腾得只会哭着求饶,到最后连话都说不出了。 他还顾忌着外面守着两个老吏,以及皇帝可能带来的侍从,一直压着嗓子不敢哭喊出来,殊不知聂铉体贴至极的把人全撵到了院外去,只是看他这怕羞的模样觉得有趣,一直没说。 他以前只知道皇帝好色,不知道皇帝在床上这样会侍弄人。 起初的不适过去后便一直被按在灭顶的欢愉上下不来,身体陌生得仿佛不是自己得,被拨撩得酥软火热,明明是雌伏承欢的那个,他原以为定是痛苦屈辱难以忍耐的,却被肏弄得比在家和夫人行周公之礼的时候更快畅。 情热上头,甚至连羞耻都顾不上了,意乱神迷间,脑海里唯一还转得动的念头就是不能哭叫得太大声了。 皇帝第二次抵着他的腿根泄出来的时候他已经被皇帝肏射了三四回,腰软得整个人都发虚,哭都有些哭不动了。 聂铉其实还未满足,但还是意犹未尽地放开了他,抱在怀里细细亲吻着他的眉眼,温声道:“爱卿初次承欢,还是悠着点好。” 温子然腹诽道到底是谁不悠着?只是不敢说。 再一想自己居然被人弄后面弄得泄了身,还不止一次,更是腹诽都没脸了。 聂铉摸了摸他光洁如玉却出了一层薄汗的腰背,叹了口气:“此处不便,一会儿只能给爱卿擦擦身,待到卿回去再沐浴罢。” 温子然轻轻应了一声,被皇帝的温柔唬得越发脸红。 “明日休沐,便好好休息。今日朕做的过分了,恐怕爱卿明日起来要腰疼几日……可能坐着也会不太舒服。所以,之后几日也不要日日坐衙到初更了。实在不舒服,告假两日也无妨,朕体谅着呢。” 温子然听到后半句,只恨不得把脸埋进被子里不要见人了,却又迟疑:“可……臣还要看秋税的……” “带回去看就是了。”聂铉笑着吻了吻他的唇角,“丞相不就经常将公务文书带回去么?也从没人敢说什么。” 温子然仍旧犹疑,情事后的声音微哑带颤,小声道:“丞相毕竟是丞相。” “怕什么,你现在是朕的人了。”聂铉被那声线撩得心里痒痒的,却只用手指温柔地梳着他汗湿的长发:“不需再像往日那般谨小慎微,只管放肆些。” “有朕在,任谁也动不了你。” 第十九章 那日情事过后,温子然休沐回来倒也没告假,照旧上朝点卯。 也没真像皇帝说得那样,拿了公文回家去看。仍旧是日日在部堂坐到初更。 只是户部正堂上尚书坐的那把紫檀交椅上多了好几个软垫子,而且一连好几天温尚书都见到皇帝就腰软,跑得比兔子还快。 聂铉见了就好笑,只当是情趣,倒也不针锋相对得特地召见他,想着把人晾一晾,回头再打个出其不意。 若逼得太紧了,却是怕兔子咬人。 只是他禁欲许久,才尝着肉味,又顾全着对方是初次,并未尽兴索需,便很是有些觉得不足。 这日在翰林院查看国史的时候正拿眼打量着身边一群文学侍从官,才看到一个叫他眼前一亮的新面孔,身边太监忽然来报,说是陛下要的丹药总算是造出来了。 “当真?”聂铉一下子来了精神,顿了顿,问:“可仔细试过了?” 那太监忙道:“哪敢不试!绝对是妥帖的,不然也不敢报予陛下邀赏不是?” 聂铉抚掌而笑,道了声好,重重有赏。 也顾不上什么文学侍从官了,到下午的时候,便带人去了郕王府。 皇帝造访却没有提前通知,郕王府一片忙乱开了中门,聂琪匆匆领人出迎,缓带轻裘略显凌乱,连发上小金冠都没束正,白玉似的面颊上几道压痕红的可爱,一双桃花眼惺忪着,犹带些水光。 聂铉打量了他一会儿,只觉得他这小皇叔慵懒散漫倒越发像个白日眼困的猫儿了,便笑着问:“朕可是扰了皇叔清梦?” 心里痒的不行。 聂琪低着头,打了个小哈欠:“臣一向清闲,惫懒惯了,请陛下恕罪。” “惫懒好啊,朕也想惫懒,可惜朝务繁冗呢。”聂铉意味深长地笑着,伸手拉过他的手,一道向王府里去:“好了好了,别在门口杵着,进去说话。”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君临天下(H) 作者:谢七少爷 分卷阅读10 郕王是先帝最小的弟弟,生母是先皇他爹续娶的皇后,也算是正宫所出的嫡子,身份不同其他亲王,就连王府的规格都是顶尖的。不过聂琪好谈玄道,府中没有什么金碧辉煌的奢华,倒有一种林下山间的逸气。 聂铉在心里啧了一声:有颗惦记着皇位的心,就算真的叫他捡了仙丹吃,也脱不去这一身俗骨。 两人坐定了,自有侍者看茶,聂铉喝了挑了挑眉,问是什么,口味不错。 他那小叔叔眯着眼小口啜着杯中饮子,慢条斯理地道:“这是岁寒三友饮,取松针清露调开蜜渍梅花乘在竹节里蒸了出来,最是清心理气养神,以之服丹,效果甚佳。” 他一说服丹,聂铉想起了正经事,叫人递了个錾金银盒上来打开搁在桌上。 里头是两枚指甲大赤红如火的丹药,扑鼻一股奇异的香气,卖相极佳。 聂铉将之向聂琪推了推,笑眯眯地道:“先前小皇叔送的丹药极好,朕吃了神完气足,这回御药院献上的这丹药也很不错,朕特地送两枚来予小皇叔。” 聂琪怔了怔。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我们的目标是:在容相回京之前,把窝边这几根草都先啃一遍。 第二十章 聂铉不好修玄,也没听说过他喜欢炼丹,之前宫里倒也养过几个道人,弄些个房中术壮阳药之类的东西,聂琪嫌那些乌七八糟,玷污了道门正统,都不管他们叫道人,只说是方士。 现在聂铉居然上门给他送丹药,本来午睡没醒现下也醒过来了,眨了眨眼看着那两枚赤红如火的丹药,迟疑着颔首道:“那就,多谢陛下了。” 聂铉却抬头看了看外间的时辰,淡淡地道:“这药须得在午时服,现在时候正好,皇叔不要误了。” 聂琪垂了眼帘,指尖摩挲着那錾金盒子,似笑非笑道:“当真?” 服丹多有忌讳,他一贯也是知道的。只是聂铉送来的药,平心而论,他不敢吃。 就像他从来不信他送的丹药聂铉敢吃一样。 事涉皇位之争,兄弟似陌路,父子如仇雠,聂铉那日出乎所有人意料地睁开了眼,没三句就问大皇子怎么没在榻前侍疾的时候,他就知道此事定是不能善了了。 聂铉不理他,径自扫了一眼这个奉茶待客的厅堂,摆了摆手对周围的人道:“都出去吧,围着多闷气呢,朕和小皇叔说体己话你们也想听?” 聂琪指尖微紧。 皇帝带来的人闻声便退下了,王府中人却看着自家王爷,见聂琪也迟疑地摆了摆手,这才退到外间,体贴地带上了厅门。 聂铉侧了侧头笑着道:“皇叔还不服丹么?总不是怕朕下毒吧?” 聂琪脸色微变,抬眼直直看着他这个大侄子,两人对视许久,却到底是聂琪先垂下了眼。 心里琢磨着皇帝怎么也不至于巴巴地跑到自己府里来毒死自己,郕王殿下犹疑了一会儿,伸出手去,心道实在不行找含在舌下,一会儿悄悄吐了…… 这样想着,磨磨蹭蹭地取了一枚红丹含入口中,正要伸手去拿茶盏服药,脸色猛地变了。 这丹竟是入口即化的! 他当即就不管不顾地想吐出来,却被皇帝一把捏住了下巴往上一掼,上牙猛撞在下牙上还咬着了舌头,疼得他眼里发湿,一嘴血腥气。 却顾不上,只挣扎着想把化了一嘴的丹液吐出来。 聂铉的手却如铜浇铁铸一般,用力捏着他下巴不松手,迫他仰着头,另一只手则粗暴地揉着他的喉咙,直到看到他再耐不住,精致的喉结本能地上下一动,吞咽了下去,方才慢慢地松开他。 聂琪失了力气,一下子跌坐在了椅子上,面色惨白心如死灰,颤声道:“到底是亲叔侄,万万没想到,陛下竟、竟这般容不得我的性命?” 说话间喘息着,撒气似得猛地一把将那錾金银盒打落在地,里头剩下的一枚红丹滴溜溜地滚在了地上。 皇帝赐死宗室的听得多了,却还从未听说过皇帝亲手给人灌药的! 聂铉却是笑了,一脸的意味深长:“小皇叔这是说的什么话,你的性命,朕可是在意的不得了呢。” 却又话锋一转:“但谋逆篡位,可是十恶不赦的死罪。” 第二十一章 聂铉居高临下地看着聂琪。 漂亮是漂亮,但是锦毛猫儿再金贵,也不过是权贵豢养的玩物罢了……这样怯懦脆弱又毫无担当的人,也配肖想皇位么? 只合被金笼玉锁地养起来才是。 他毫不怀疑如果当日不是他这个不速之客不请自来,占了原主的皮囊,叫聂琪遂了所愿登上皇位,他恐怕会更加卖力地搜求仙术丹方,醉心长生,然后渐渐地把政务琐碎都一股脑丢给朝臣。 哦,难怪周曦那狐狸会肯支持他上位,多半也是看中了这一点。 他想着,俯下身来,双手撑着交椅两边的扶手逼视着聂琪的眼睛:“小皇叔打得好算盘,看朕病重不起便想图谋皇位,看朕身子大好了,便蜷在王府里龟缩不出,留周曦一个人顶缸,真真是好算计啊。倒不想想,世间哪有好事叫你一人占尽,却不需付出半分的道理?” 聂琪发狠去推他,冷笑道:“陛下现在还说这些做什么,要赐臣死,何苦脏了手,一壶鸩酒送到府里,还干净些!” 聂铉腰腿的力道是着意练过的,微微岔开腿,站得极稳,似笑非笑地道:“那这篡逆之心,皇叔是认下了。” 聂琪只觉得腹中如火,道是毒发,再懒得管他,凄惨笑道:“篡逆之心?我聂琪,也是中宫嫡出的皇子,是太祖皇帝的嫡系血脉,我父我兄都是天子!你这样昏聩无能只会在女人身上逞威风的都能一坐九五之高,凭什么我就不能?纵是再不济,也强过你罢!” 聂铉笑了一声,觉得他这副张牙舞爪的小模样别有一番动人娇嗔,倒比平时装模作样假撇清的模样可爱得多,便低下头用额头抵着他的,问:“皇叔觉得,朕只会在女人身上逞威风?” 聂琪刚才太过激动,此时微有些喘息,闻言却觉得不对。 他说了这样大逆不道的话,皇帝却半点生气的意思都没有,倘若说是因为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亲手鸩杀亲叔叔,也不该是这样的轻松惬意。 聂铉性子再怎么翻天覆地的变化,终归也不是那样丧心病狂的人。 迟疑间却觉得,腹中那一团火渐渐地烧到了下腹,登时脸色一变:“那不是毒药!那药是——?!” 聂铉笑得更厉害了,用鼻尖抵着他的鼻尖说:“皇叔好聪明,是啊。无缘无故的,朕巴巴的跑来给你下毒做什么?如你所说,真要赐死,一壶鸩酒三尺白绫送到府上,岂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君临天下(H) 作者:谢七少爷 分卷阅读11 不干净?” 聂琪目瞪口呆,一时竟不知如何反应。 想着自己刚才情急之下失言妄语,不知说了多少罪该万死的话,一时脸白如纸。 偏偏这样生死关头,一股热流还直往下腹蹿,直叫他腰里都在发软。 聂铉略偏过头,咬住他的耳朵,意味深长地道:“朕也不是只会在女人身上逞威风的,更会在男人身上逞威风。” “小皇叔要试试看么?” 第二十二章 聂琪不敢置信地看着皇帝,一双总是眯着的桃花眼都难得瞪圆了,气急败坏之下口不择言,脱口而出:“你要睡我?!” 聂铉从他耳后舔到颈下,闷声笑道:“是啊,小皇叔。” 聂琪被他舔得打了个寒战,旋即恶心出了一身鸡皮疙瘩,想也不想就一拳挥过去:“聂铉你这畜生!我今日便要代皇兄好好教训你——” 却被轻易扣住了手腕反向一折,疼得“啊”得叫了一声。 聂铉捏着他的手腕居高临下满脸玩味地笑道:“小皇叔好大的火气啊。” “你倒还知道我是你皇叔?”聂琪气得发昏,只是他寻常养尊处优惯了,哪里是聂铉的对手。何况此时被强喂了那红丹,更觉得腰底虚软,浑身都滚烫起来,呼吸发促。 哪怕是怒喝,也半点没有气势。 聂铉端详他白玉一般漂亮无暇的面孔上浮上两片彤云,桃花也似的眼里亦是凝了水光,却将他的手腕更用力地反向拗去:“刚才出言不逊大逆不道的账朕可还没跟你算呢,倒要跟朕动手了?还代父皇教训朕,不知父皇在天有灵,晓得了你的大逆心思,到底会先教训哪个呢。” 聂琪脸色变了变,却仍旧是挣扎,咬牙道:“那时皇侄儿你重病不起,那几个孩子又都连话都说不清楚,国无长君,我方才动了心思——自你身子大好,我又何曾再动过心思?便是一心寻仙访道,你也容不得么!” 皇帝原本是在逗弄猫儿似得逗他,听得这句,眼神却忽然变了。 那一双含笑多情的眼里,神光陡然晦涩下来,山雨欲来似得可怖,捏着聂琪手腕的手上也更多了几分力气,聂琪疼得快哭了,就听皇帝切着后齿重复道:“当真是……一心寻仙访道?” 聂琪狠狠地甩着手腕想甩开皇帝的手,恨不得一口咬上去:“自然——可惜陛下却是不信!” 聂铉冷笑了一声,一把摸到他身下,隔着裤子用掌根压住那已经抬头的性`器,极富技巧地揉压了两下。 聂琪啊得叫了一声,彻底软了腰。 第二十三章 聂铉低下头吻住了聂琪的嘴唇,一手扯开就他的腰带,同时按住了他另一只手腕,绑在了一起。 那亲吻急切而凶狠,聂琪几乎有一种自己要被拆吃入腹的错觉,呜呜嗯嗯地乱叫着,猝不防聂铉一把握住了他因为药物作用微微抬头的性`器狠狠掐了一把,疼得他立时软了下去,含糊地惨叫了一声,不敢再挣动。 聂铉松开了他的嘴唇喘息了片刻,将他一把抱在了桌案上。 却不急着做什么,而是俯下身去,捡起了方才被聂琪打落在地上的另一颗红丹。 似乎是有些遗憾地道:“落在地上便不能入口了,好生浪费呢。” 聂琪刚才被他那一下掐的缓不过气来,只泪眼朦胧地看着他。 却见皇帝用两指拈着那红丹,慢慢地伸进自己的下裳里,摸到两瓣滑腻如脂的臀,便将臀肉分开,径自探到那处窄缝里。 聂琪惊得挣扎起来,聂铉却不理,指节坚定而缓慢地向内一推,把那枚红丹抵进了他这小皇叔的后穴之中。 又用一指猛地用力一摁,将那红丹顶到了穴径里极深之处,这才抽出了手来,似笑非笑道:“这样才不浪费呢。” 聂琪也是金尊玉贵的出身,从小到大何曾受过这样的折辱,只觉那红丹在自己肠内竟也如在口中一般,很快化开了,慢慢浸润过肠内软肉,被那化开丹液碰到的地方,便又热又酸起来,很快酸热又成了麻痒酥软一般的感觉,叫他先前被那狠狠一掐软下去的性`器都再次抬了头。 他知道这红丹是极厉害的催情药物,只觉得羞愤欲死,浑身颤抖着,闭了眼扭过头去。 却是这一闭眼一扭头,叫聂铉本就晦涩下来了的眼神更变了一变。 记忆里的那个人就这样和聂琪重叠了起来。 一样的桃花眼,一样的风流骨,一样的缓带轻裘小金冠,慵懒得好似猫儿一般。 那人却毅然甩开了他的手,闭上眼别过头,淡淡道过一声珍重后,便羽衣星冠翩然而去,一心去求那冥茫无稽的仙道,再也没有回过头。 任他怎么求都没用。 皇帝的眼神阴骘,冰冷彻骨,压抑着一股子叫人胆寒的暴戾。 “你不是出尘高鹤么?你炼你的仙丹,求你的仙道,你还要皇位做什么?” 聂铉捏着聂琪的下颔,细细端详着他被情`欲侵染得艳丽的脸,目光似是深情却又迷乱,诘问却无比刻薄:“三清祖师驾前,莫非还能容你这样的弟子么?” "这样的淫靡悖乱,就只配留在尘世里,陪我这个俗人一道朽烂啊。" 那声音又阴又狠,迷乱里透出刻骨的怨毒。 聂琪前头后头被情`欲细细煎熬着,本已昏沉极了,却还是被那种阴狠怨毒刺得一个激灵,本就盈满泪光的桃花眼眨了眨,吧嗒一下落下泪水来。 第二十四章 皇帝前世都还不是皇帝的时候,爱过一个人。 风华绝代洒脱清逸的侍讲学士,生得眼若桃花面含春水,一双桃花眼盈盈含情,年轻有为人才出众,受天子看重,负责教导太子。 学识见地自然都是不差的,人又风趣,喜笑好谑,不似别的那些太傅太师太保,一大把白胡子的老头子,只会瞪着眼絮絮叨叨碎碎念,自然最受太子的喜欢。 那人素性慵懒,却是个淡薄性子,连读书仕进这样寻常士人眼里天大的事情都不放在心上,一心慕道求真,素喜烧丹炼汞,若非是因为与当时的天子有一段交情,恐怕连教导太子这样天大的好差事都不愿接。 却又一身风流骨,最是洒脱不羁的性格——好谈玄的人,多有行止放诞的,世谓之魏晋遗风。 小太子眼里的爱慕一日浓过一日,旁人看了都不免拐弯抹角提点两句,那人却不避不忌,甚至引得太子识得了龙阳风月。 与心上人鸳鸯交颈身心交契,何等的无边快活。 小太子当时便想,我要与他一道,好好地过一辈子。 后来太子成了皇帝,第一件事便是想着要重用他这位老师,那人却挂冠而去,只道尘缘已了,偿了先帝旧情,如今一心只愿访道求仙,放鹤云中,凡俗羁绊,再无心理会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君临天下(H) 作者:谢七少爷 分卷阅读12 。 皇帝留不住他,戚戚地想,原来即使我贵为九五之尊,在你心里,也不过是个凡俗羁绊。 我想和你过一辈子,你却甚至从未将我放在心上。 寻仙访道,真有那么好? 皇帝自认是此世间最俗的一个人,上辈子没想明白,这辈子更不想明白,只知道这一次,是决计不愿再放手的。 他慢慢地解开了聂琪的上衣下裳,一件件丢到桌下去,想了想,却解了块玉佩下来。 那玉佩上雕的是凤穿牡丹,冰丝流苏是富丽的浅金色,长长的坠下来。 皇帝握住他小皇叔下身的性`器打量了一眼,那物件生得和他这个小叔叔一样俊秀漂亮,可能因为修道的缘故,用得并不算多,此时正可怜兮兮地半勃着。 皇帝手上功夫极好,轻巧地摆弄了几下,便叫他下身涨的笔直,吐出一缕淫`水来挂在前头。 聂琪明明被他弄得舒服极了,被摆弄的时候猫儿似得呻吟,缓过劲来又意识到此时的不堪,咬着牙骂他畜生叫他放手。 皇帝只当没听到,拿那流苏玉佩,将这已经完全情动的漂亮性`器的根部绑了起来。 绑完才倾身去,笑着说:“小皇叔一心求仙道,轻易不能泄了元阳,朕体谅着呢。” 眼底却殊无笑意。 第二十五章 聂琪侧躺在桌上,赤`裸修长的双腿微微张开,细细地呜咽着。 皇帝的手指在他腿间搅动着,抽`插间水声淫靡,细细看去,白皙的大腿内侧尽是一层湿滑的水光。 被束缚住的性`器已经涨的紫红,却得不到纾解,那玉佩流苏还正搔在会阴敏感之处,随着身子的颤抖,磨得越发难耐。 聂铉嗤笑了一声抽出指头来,将出未出的时候遭遇了火热的内壁热情的挽留,小`穴咬着他的指头不放,拔出来时弄出分明湿润的一声,再看手指,上头裹了厚厚一层湿滑黏腻的清液,甚至牵出一缕来挂在指尖上,被他抹在聂琪通红的眼角:“看看你这骚浪的样子,后头居然出了这样多的水。” 他的小叔叔已经被玩弄得彻底失了神,一双桃花眼半张着神光涣散,嘴唇也微微张着,嘴角有涎水沿着下颔线淌进脖子里。 嘴唇是天生适合亲吻的形状,被抹上股间泌出的肠液后,越发显得水润动人。 聂铉衣裳也已经解开了,粗大的性`器饱满得肿胀着,他一手握住自己的性`器,头部抵上聂琪的面颊,将性`器前头泌出的前液也都抹在他脸上,粗大的前端划过那桃花也似得眼睛,被长长的睫毛刮过铃口,便满足地叹息了一声。 而后用性`器拍了拍聂琪的脸,轻声问他:“小皇叔,想要么?” 聂琪涣散的眼神稍稍敛起了些,身子努力缩了缩,不堪地闭上了眼,低声抽噎着:“求你、求你放过我……” “错了。”皇帝扬手在他后臀上掴了一掌,又顺势掐了一把紧实滑腻的臀肉:“你该求我上你才对。” 皇帝不以为甚,一面用性`器去蹭他被揉`捏得红肿挺立的乳尖,一面伸手摸上了他久久不得纾解的性`器,极富技巧地套弄着,聂琪受不住,弓着腰哀哀地呻吟着,只是被绑着,怎么都泄不出。 聂铉猛地在他性`器上用力地弹了一下,低声笑道:“小皇叔这话儿生得这样俊,若是就这么被玩废了,岂不可惜?” 聂琪哭得更厉害,仍旧是求他:“别这样、呜……真要坏了……你饶了我……” 又是一掌掴在臀上,啪得一声,极为清脆。 那两瓣臀肉不知挨了多少掌掴,上头全是手印子,透出一种熟红的颜色来,聂铉看着觉得可爱,又用力地揉了两把,说:“又错了。” 聂琪再也受不住,崩溃似得哭道:“求你——求你上我,求你了!” 聂铉啧了一声,轻笑着俯下身去舔他的耳垂:“真淫荡啊,小皇叔。是有多欲求不满,才会哭着喊着求侄儿上你?” 聂琪呜呜咽咽地摇了摇头,不再反抗,只是哭:“是我淫荡、我欲求不满——总好了罢!……求你了、你给我吧,求你……” “既然小皇叔这样淫荡,侄儿我也只好勉为其难了。”聂铉抬起身来,一副勉为其难的模样:“既然要求我`操`你,小皇叔是不是该自己把腿张开呢?” 第二十六章 “既然要求我`操`你,小皇叔是不是该自己把腿张开呢?” 聂琪实在不堪似得闭了眼,却还是颤抖着,慢慢地张开了腿。 聂铉打量了一会儿,又道:“再张开一些,自己抱好了,侄儿我才好肏进来呀。” 欲`望被束缚了太久,后穴又被人肆意玩弄,穴径深处那块一点都碰不得的那块销魂软肉都快叫人用指甲刮破了皮,聂琪整个人都已被情`欲逼得崩溃,闻言只是抽噎得更厉害,却还是顺从地自己抬起了双腿,用双手抱住,将下身毫无保留地在皇帝面前打开。 那被手指玩得烂熟的小`穴已是通红的,无意识地翕张着吐出肠液来,一副渴望被侵犯的模样。 聂铉早就硬了,此时已经是忍了许久,见了这般情状,喉结便上下动了动,一手扶了自己那条雄峻的龙根,慢慢地抵了进去,另一手却是去解聂琪性`器上的束缚。 将性`器尽根插入那火热湿滑的穴内的时候,也正好将那流苏玉佩解了开来,聂琪当时便泄了身,却因压抑太久,已不似常人射`精那般一股股地喷出来,白浊失禁似得慢慢向外淌着,十分缓慢而绵长。 身体被这剧烈又拖沓得快感激得整个都抽紧了,那小`穴自也狠狠地咬紧了里头填着的巨物,痉挛着仿佛一张小嘴在吸吮,聂铉“嘶”了一声,也不管高`潮后的敏感身体受不受得了这样的挞伐,一把按住聂琪的腰狠狠地抽`插了几十下,而后精关失守,尽数泄在了他这小叔叔的身子里。 聂琪哪里受的住,哭叫声一声高过一声,聂铉伏在他身上缓了缓气,却没有要出来的意思,仍旧埋在里头,甚至更向里顶了顶,将射出来的精水尽数顶在那小`穴里。 片刻后才抬起身来,伸手捏弄着聂琪的乳尖笑道:“小皇叔哭得真好听。” 聂琪仍旧失神着,也不知是真的没听到还是不想搭理他,一双桃花眼早哭肿了,漆黑如鸦羽的浓长眼睫上还挂着皇帝性`器上泌出的粘液,一副饱受蹂躏的样子。 聂铉细细地端详了一会儿,决定下回要射在他脸上。 口中却是笑道:“只可惜哭得这样好听,都叫外面那些奴才听去了,这样想想,朕都要吃醋了。” 聂琪蓦地颤抖起来,才想起他和皇帝虽然屏了人出去,但是都没有将侍从赶远,闹得动静这样大,哪里有听不见的道理。 聂铉见他羞愤得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君临天下(H) 作者:谢七少爷 分卷阅读13 几乎要昏死过去,却笑得越发开心了:“这下可好,这郕王府里上上下下,只怕是都知道——朕的小皇叔,是个哭着求亲侄儿肏他的浪货啦。” “这样不堪,你还能修什么仙,求什么道么?” 第二十七章 皇帝从郕王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掌灯时分了,红光满面,气色极好,手里拿着块脏兮兮的玉佩。那玉佩上淡金色的流苏都湿哒哒乱糟糟地得黏在一起了,只依稀能看出那玉佩上,雕刻的是凤穿牡丹的纹样。 却说聂琪被皇帝折腾了一个下午,等对方终于满足的时候早已经昏死过去又醒过来了好几轮。 面上发上身上腿上,就连身子里,都被弄得一塌糊涂,全是皇帝的龙精。乍一看,竟仿佛被好几人轮番淫辱了一般。 皇帝走时他正跪在交椅上,上半身趴在椅背上,动都不会动了,只隐约听到皇帝径自开了门,对着外面的人吩咐了几句好生伺候什么的。 便再撑不住意识,沉沉地睡了过去。 醒来时人浸已在温热的水池里,只是四肢百骸浑身上下无一处不是痛得,双手被绑着压在身下压了太久,一时竟抬不起手。 连眼睛都是疼得,哭得多了,一时睁不开,只觉得有人拿巾帕的小角蘸了水在自己面上细细擦洗着,艰难地睁开眼来,看见的就是王妃哭成了桃儿的泪眼。 他越发觉得羞愤不堪,愧疚欲死,身子止不住颤着,打摆子一样。 被嫡亲的侄儿这样翻来覆去地肆意肏弄,更是在情欲煎熬之下,什么不知廉耻的话都说出了口,什么不知廉耻的事都做了出来,一时只觉得眼前发黑。 王妃见他本就苍白的脸色越发难看,一时慌了神,小声道:“王爷,要不要叫太医来看看?” 聂琪气得想骂人——看什么看,太医院里的医官难道还知道被男人捅坏了要怎么治不成? 却是嗓子干哑发痛,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只能颓然地摆了摆手。 王妃又哭了一阵,才想起来端了茶水喂到他嘴边。 喝了两口茶,总算舒缓了些,哑着嗓子道:“府中下人……” 王妃嘤嘤哭着道:“陛下带来的没办法,自家府上当时守在花厅外头的,已经都拿了,都羁在柴房里。” 聂琪怔了怔,倒是第一次知道王妃是这样有决断的,迟疑后长长叹了口气,说:“别哭了。” 自嘲似得笑一声,喃喃道:“总算还留得性命……又不是黄花闺女,不过是、不过是……” 他咬着牙,却是怎么都说不出口。 思前想后,慢慢地伸手去握住了王妃的,低声道:“这京城不能留了。” 王妃闻言一讶,问:“王爷要走?要走去哪里……您现在这样的身体,只怕是……经不得舟车劳顿。” 聂琪艰难地抬起手来握住发妻的,哑着嗓子道:“再不走就走不了了……你且先留在京中为我遮掩一番,我明日便动身,去龙虎山。” 第二十八章 人逢喜事精神爽,皇帝吃得餍足,自也春风得意。 隔日与重臣们议事的时候,也还是红光满面的模样。 自吏部侍郎出缺之后,就连吏部尚书也被聂铉找人捅了下来——他是铁了心要把吏部人事攥在自己手里的——如今吏部无主事之人,亟待议定。 周曦站在重臣班次的最前面,一力保举张宗谅出任吏部尚书。 聂铉翻了翻自己眼前摆着的东西,兴致缺缺。 一等大士族即墨张氏。 张宗谅是周曦的亲姐夫。 他看了看说:“张宗谅御史中丞做得好,猝然离任,找不出接替的来。” 周曦抬眼看了一眼皇帝,欠身又道大臣陈枫才能操守亦是一时之选。 一等大士族钱塘陈氏。 聂铉又看了一眼桌上,哦,这次是周曦的妻兄。 世家大族的姻戚就像是千年老树的根系一样盘根错节,就连他聂铉,不用七拐八绕都能和周曦攀上亲。 兰陵周氏在本朝,可不止出了一个驸马。 他觉得有些烦躁,身后站着的太监忽然上前来,在他耳边说了两句话。 群臣就只看见皇帝的眼神一下子冷得吓人,隐含了三分戾气,一时不知发生了什么。 皇帝向那太监耳边吩咐了几句,那太监又急匆匆下去了。 周曦冷眼看着,此时又欠了欠身道:“敢问陛下,有何要事须在朝堂上私语,不可使群臣知之?” 皇帝正心浮气躁,看着他的丞相欠身时隐约可见的腰线,恨不得现在就把他摁在御案上,当着群臣的面操哭他。 于是低头呷了口茶压压火气,再抬眼的时候便又是那般带笑含情的风流模样,笑吟吟道:“没什么要紧事,朕养的猫儿跑了。” 顿了顿又道:“陈枫不是擅长水利农事么,司农寺卿做得挺好,去吏部掺和什么。” 周曦轻轻扬了扬眉毛:“臣等鲁钝,恳请陛下示下,不知陛下属意何人?” “豫章太守秦轩如何。” 科举出身的寒门子弟,与周曦也是同榜同年,为人清正,治才出众,却一直在地方上蹉跎着。 周曦袖了手不说话了,嘴角温文尔雅的笑意里似乎带了三分嘲讽。 一旁立刻有大臣上前道:“陛下万万不可!秦轩资历浅薄,不可为尚书。” 聂铉看也不看他,只看着周曦,慢条斯理地问:“他够不够资格,莫非朕说了不算吗?” 周曦照旧先欠了欠身,清雅的嗓音殷殷恳切:“独夫可以凭一人之喜恶决国事,天子不能。陛下圣明,当不致于此。” 独夫。 昔年梁惠王问孟子:武王伐纣可也是弑君? 孟子回答:“闻诛一夫纣矣,未闻弑君也。” 这是要把他比作纣王么? 聂铉眯了眼想,他的丞相真是博闻强识引经据典,才学没的说,这么好大的一盆脏水,说扣就扣下来了。 何况要是真个做了独夫,臣子杀之可都不算弑君的——这算是赤裸裸的威胁。 便又喝了一口茶,淡淡道:“既然丞相如此说了,那此事且先放下,十日后的大朝再议。” 说着也不给那些大臣反应的时间,拂袖就走。 方才耳目报他,聂琪坐了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悄悄出京去了,好像要去龙虎山。 第二十九章 朝议散了约摸大半日,眼看要入夜了,各处皆已放衙,温子然照旧坐在户部大堂,一个人点看着这一季的钱粮。 有太监匆匆跑过来,说是皇帝宣召。 温尚书拈着账册的指尖一僵,看了一眼已经沉了的天色,耳根蓦地红了,垂了眼低声道:“不知陛下有何……要事么……” 那太监低眉顺眼地打个躬,道:“这奴才便不知道了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君临天下(H) 作者:谢七少爷 分卷阅读14 ,温尚书烦请快些,陛下在暖阁里等着。” 暖阁分上下两层,下头摆了书架桌椅,皇帝平时也在这里见臣子,上头却是皇帝平日里小憩的地方,温子然从不曾上去过。 那太监催促着说:“温尚书,陛下在上头。” 温子然迟疑地看着眼前的楼梯,腿沉得迈不开步子。 只是君命难违,到底还是一步一挪地走了上去。 上头也布了桌椅,只是格局较下面小些,一架锦屏将上头这层隔断一半,屏风后头料应是皇帝小憩的床榻,温子然抬眼一扫,没见到人,又往那锦屏望过去。 已经到了掌灯时分,灯光把人影投在屏风上——两个人的。 一人站在床边,一人似是跪在榻上。 温子然脑子有点转不过来,正要通名,就听到了一声极缠绵又含糊的呻吟。 当下脸全红了,臊得恨不得现在就从这暖阁二楼跳下去——皇帝和人在暖阁里胡来,他不是御史管不着,可这样巴巴地叫他来,又是要做什么?! 却听皇帝的声音从屏风后头传来:“可是温卿到了?稍等一等。” 说着就从屏风后转了出来,衣冠楚楚分毫未乱,倒又不像是在跟人胡天胡地的模样,一时不知所措,只得低了头,恭敬地向皇帝行礼。 皇帝摆了摆手示意他免礼,自己走到了书桌后坐下,又指了指一旁的交椅道:“温卿且坐。” 温子然依言坐了,仍旧是只敢坐半边椅面,眼角余光却不自觉地去瞥屏风上那个被灯光投映过来的影子。 聂铉笑眯眯地任他看了会儿,才缓缓道:“温卿,朕床上的人可好看么?” 温子然悚然一惊,心知自己逾矩逾大发了,连忙起身跪下,叩首告罪。 聂铉也不叫他平身,站起来,笑眯眯地踱到他身边,俯下身贴在他耳边用气声道:“别急,早晚叫你也上去躺一回。” 湿热的吐息拂过耳际,直叫温尚书腰底发软,脸红到脖子根,越发不敢抬头。 皇帝这才玩够了,重新站正了,换了一副严肃的口吻:“温卿,朕且问你,你可想做吏部尚书么?” 温子然有些反应不过来,茫然地抬起头来。 聂铉略底下头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丞相提出的人选朕都不喜欢,朕思前想后,能叫他无话可说,朕又信得过的,也只有你了。温卿,朕欲用你作吏部尚书,你敢不敢?” 这一回不再是你想不想,而是你敢不敢。 温子然心里咯噔一下,脑海里闪过丞相周曦那双标致的凤眼来,颤了颤,伏地叩首,一声不吭。 第三十章 皇帝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的沉默,微微眯起眼,也不说话。 温子然想要站在干岸上,不看他和周曦打出个胜负分明来,不肯下水。 又等了一会儿,他叹了口气,说:“爱卿抬起头来说话。” 这一声爱卿又叫温尚书打了个寒颤——皇帝平日里都唤他“温卿”,只在要睡他的时候唤他“爱卿”,眼角余光下意识地又想往屏风后头瞟,克制住了,战战兢兢地抬起头来,却还是跪着。 聂铉弯下腰,伸手捏住了他的下巴端详了一会儿,说:“爱卿这户部尚书也做了许久,就没有想过要再向上一步么?” 吏部尚书称冢宰天官,为六部之首,执掌封爵封勋,升迁考课,选授除拜,是极显赫的位置,文官班中仅次于二相。 温子然被捏着下巴,越发不敢去看皇帝,垂着眼道:“陛下容禀,臣自知才疏学浅,执掌户部已是极限,虽有心为君分忧,却力所难及,不敢怠坏国事……” “好了。”聂铉松开了手。 温子然把不准他是不是真的能斗过周曦和周曦背后那一伙世家大族。 这老兔子胆子小,又圆滑精明至极,之前敢顶着周曦支持容涵之也不过是以为他命不久矣,做给继任的皇帝看的。 聂铉摆了摆手让他平身,说:“朕明白了——爱卿这是不信朕呢。” 温子然忙道岂敢,聂铉站直了身子,摆了摆手:“朕知道温卿素性谨慎,丞相势大,清河温氏又到底是士族,是朕为难你了,你起来吧。” 温子然不知该说什么,仍旧是跪着。 皇帝自从好像变了个人之后,见人见事总是能一眼看到骨头里去。 清河温氏虽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族,但到底是士族,如今出了一个户部尚书,至少也算得二流世家了,不可能真的为了皇帝鞍前马后而把世家大族都得罪了遍,否则梁子结的太深,他日族中就算要联姻嫁娶都是一桩麻烦。 皇帝要他做吏部尚书,虽说是抬举他,却是要他去冲锋陷阵的,偏他还不想往死里得罪丞相。 先前顶着周曦给容涵之支持也并没有真的撕破脸。 丞相周曦性子高傲至极,一向不屑把事情做得太脏,温子然按照规矩给容涵之拨给钱粮,无可指摘,而且毕竟事关边事,周曦也不愿意在这种地方被人戳脊梁骨。 否则以周曦对朝政的掌控,哪怕那些钱粮真的从仓库里运出来了,他也能叫一粒米一钱银都到不了容涵之手上。 这根本就不是他温子然的多有骨气的事,只是周曦不想计较也不想跟他撕破脸罢了。 倘若此刻应下了为王先驱,可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聂铉见他还跪着,倒是笑了:“怎么,还要朕扶你不成?” 温子然怔了怔,就看见皇帝真的又俯下身来,说是要扶,却是一把抱住了他,浓重的御香扑面而来,皇帝低下头,在他嘴角轻吻了一下。 “今天算你走运,朕还有别的事要忙,且先退下吧。” 第三十一章 眼看着温子然如蒙大赦跑得比兔子还快,聂铉笑着摇了摇头,却是叹了口气。 但随即也就将此事放下了,折身回到锦屏后的龙床边上,挑开了帐幔来。 床上跪着的男人被绑着双手,眼睛被一条宽宽的黑色锦带蒙住了,唇齿间也被一样的一条锦带勒住,说是跪着,上半身却软软地趴在床上,隐约能听到似乎在哭,只是声音含糊着。 聂铉眯了眯眼,笑着说:“昨日才共温鸳梦,今日皇叔怎么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要走呢?龙虎山有什么好,还是说龙虎山上的道士,比皇侄儿我更能叫你快活?” 笑意里压着一股子狠戾。 说着解开了勒在他唇齿间已经被濡湿了的那条宽锦带,露出一张俊秀的面孔来。 正是郕王聂琪! 唇舌间束缚一去,聂琪呛咳了两声,吐出一颗文玩核桃来。那核桃已经被透明的津唾厚厚裹了一层,落在锦衾绣褥间,闪着淫靡的水光。 聂铉拈起那核桃看了看,有些遗憾,原想将这核桃塞进聂琪后穴里去,却是无处可以系上丝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君临天下(H) 作者:谢七少爷 分卷阅读15 绳,倘若取不出又是一桩麻烦。 却忽然听聂琪呜咽着道:“你、你到底是谁?” 聂铉隔着锦缎抚上他仍旧被遮着的眉眼,笑道:“小皇叔道是谁?自然是朕了。” 聂琪沉默了片刻,喘息着道:“我不知你是谁,但你、你绝不是聂铉。” 皇帝心下一惊,却不动声色。 “聂铉,聂铉……”聂琪却哽咽得厉害,喃喃地道:“聂铉是不会这样待我的——聂铉他、他是喜欢我的!” 皇帝挑了挑眉,轻啧了一声。 说:“原来你知道啊。” 刚刚接管这个身体的时候他花了很长时间细细地梳理了原主所有的见识和记忆,饶有兴趣地发现原主虽然只爱待在后宫采花,却竟暗自恋慕着他这个小皇叔。 然后黑着脸从藏遗诏的地方翻出一封传位郕王聂琪的诏书,一把火烧了。 叹了一声想,倘若自己没有机缘巧合落在这具躯壳上,真不知周曦和聂琪翻出这遗诏的时候会是怎样精彩的表情。 也骂过原主真是顶顶没用的窝囊废,做到九五之尊了,竟连喜欢的人都不敢上。 居然还想把皇位拱手送人?以为能博得美人一笑不成?! 却是忽略了原主和聂琪是嫡亲叔侄,心境与他自有分别这一桩缘故。 即便如此,原主已经魂飞魄散,却还有一些残存的习惯刻印在这个躯壳里,叫他看到聂琪的时候,总是觉得心头一股温存漫上来。 只是很多时候,又会被他自己恨意压下去。 此时听到聂琪这一句,却是越发觉得饶有兴味了起来,沉声笑道:“原来小皇叔,竟是都知道的呢。” 心里那股子邪火又烧了起来,明知一人的苦心爱慕却置之不理装作未觉甚至视为羁绊,真是何其忍心,又何其寡薄。 聂琪只是蜷着身子,抽抽噎噎地控诉:“我那皇侄儿绝不会、不会这样待我……你到底是谁……聂铉呢?!” “小皇叔冤枉死朕啦。”皇帝凑在他耳边吹着气,笑里含了一丝阴狠:“若是不喜欢你,朕何必放着后宫那么多千娇百媚的美人儿不要,倒来幸你,把你插得汁水淋漓,哭着求饶?” “只是那个默默孺慕,总是含情看你、温柔待你的聂铉已经死了,如此而已。” 第三十二章 聂琪把脸埋在被子里,不再说话。 被人从马车里拖出来的时候他还只是惊恐,看清了动手之人的服色后心就凉了。 皇帝手底下最精锐的一支暗卫都派出来了,可还真是抬举他。 昨日被过分摧折的腰背还疼得不行,被车马颠簸了一路,现在皇帝又压着他叫他在这里跪了许久——居然还抽空召见了个臣子——昨日在交椅上磨青了的双膝酸麻得没了知觉,只是觉得疼。 全身上下都在疼。 心里更疼,那种疼在被皇帝凌辱后都还没有那么激烈,他是惜命的人,哪怕再屈辱再不堪,只要留得性命在,总还是能够忍受的。 但是听皇帝说“那个默默孺慕,总是含情看你、温柔待你的聂铉已经死了”的时候,心里极突兀地疼了一下。 不知怎的又想起自己少年时调皮,玩弹弓的时候打死了裕妃的鹦鹉,又怕被皇兄责怪,就把过错都推给太子。 那时候的聂铉还是小小白白软软的一团,玉雪可爱的孩子,黑亮的眼仁干净得明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低下头,细声细气地说:“确实是儿臣做的,与小皇叔没有关系。” 连声音都甜甜的,会让人想起宫里御厨蒸的水晶糖糕。 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呢? 记不起来了,只是那样的眼神,那样热烈孺慕又努力压抑着的样子,他聂琪就算是个瞎子都看得出来。 聂铉好像也是想让他看出来,看他看出来之后会怎么选择。 能怎么选择?叔侄相奸难道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不成? 以后都还要进太庙的,就不怕牌位被雷劈了么。 当然是视而不见的。 后来,聂铉也就不那么愿意再见他了。 再然后呢?英明神武的皇兄死了,这个自幼单薄的侄儿登基,一年总要病个大半年,剩下那小半年也窝在后宫里,妃子选了一批又一批,孩子生了一个又一个,军政琐碎,一概不理。 最后病的要死了,却又忽然好了,整个人都变了。 聂琪眼眶忽然就湿了,心里像是有什么被掏空了,他觉得后悔了。 后悔自己没有珍惜那个默默孺慕,总是含情看他,温柔待他的聂铉了。 可是后悔有什么用? 皇帝扳过他的脸,一手揉捏着他的后臀,笑着说:“还没做什么呢,怎么就哭上了?” 聂琪看着他带些冷然的笑意,恍惚地也对他笑了一笑,说:“阿铉,我身上疼。” 那是一个不带任何感情的纯粹的笑意,不知怎么的,竟带了三分澹泊高远的情致。 皇帝怔怔看着,手上都停了。 猛地一把把他揉进怀里,颤声说:“你别走、只要你别走……修仙有什么好!你不要走,我什么都可以给你的。” 聂琪被他搂得快喘不过气来,却渐渐地,渐渐地明白了过来。 原来还是喜欢他的。 第三十三章 聂琪懒洋洋地趴在龙床上,看着自己腕上的红痕,感慨万千。 他倒是幻想过坐龙椅睡龙床,天潢贵胄,谁没这么点小小的幻想,本是寻常。 却没想过会是这种境况下躺上这张床的,心里怎么都不是滋味。 聂铉伸手在他腰间温柔地揉捏着,见他正端详着手腕,笑着问:“昨日是朕下手重了,小皇叔怎么善后的?” 聂琪气苦,想起王妃今早还肿着的眼,把脸埋进了褥子里不想理他。 却忽然想起一件事来,抬头道:“陛下……臣不走了,能不能放臣回去?” 自己被皇帝派人从府里的马车上劫走,势必会有人报回去,只怕王妃听了更要担心。 皇帝却像是知道他的心思,捉了他鬓边一缕发在指尖玩着,意味深长地道:“既然不走了,就安心在宫里住几天。” 聂琪还待说什么,聂铉又道:“要朕差人去告诉郕王妃,小皇叔王爷当厌了,道士也扮腻了,准备留在宫里当几天贵妃试试……么?” 聂琪抿了抿唇,把脸埋回褥子里,不作声了。 “脾气倒还挺大。”聂铉在他屁股上捏了一把,“不知道要乖觉些么?看来是苦头没吃够呢……” 聂琪缩了缩,闷声闷气地说:“陛下答应了今晚不动我的,君无戏言。” 说着声音里带了些委屈:“昨日大庭广众下叫陛下这般羞辱了,还不够么。” 聂铉觉得他这样跟撒娇似得,可爱得紧,伸手揉了揉他的后颈,又俯下头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君临天下(H) 作者:谢七少爷 分卷阅读16 去咬他的耳垂,意味深长道:“再敢闹脾气,就叫你知道知道什么才叫大庭广众之下。” 聂琪背后的寒毛都要竖起来了,低低地哼了一声,更用力地把脸埋在褥子里。 聂铉笑得厉害,伸手去扳他的肩:“这是做什么?想把自个儿闷死在龙床上给朕看么?要寻短见昨天就该寻了,要撞死在太庙今天也好去了,现在再来做这样的姿态,朕可不要看。” 他这话说得刻薄,而且十分的臭不要脸,聂琪气得眼前发黑,偏偏反驳不得,由着他把自己翻了过来,只气哼哼地道:“逼奸亲叔的那个又不是我,我凭什么寻死。” 聂铉看着他那破罐破摔的样儿,笑着凑过去吻他的眉眼:“那是朕该死咯?” 聂琪被他的嘴唇逼得睁不开眼,索性闭着,软软地哼了一声。 这么亲亲摸摸温存了一阵,皇帝搂了他要睡。 陌生湿热的吐息打在颈边,聂琪觉着别扭,没话找话:“适才暖阁里的,是户部温尚书?” 聂铉已经闭了眼,闻言嘴角微扬:“爱妃,后宫可不许干政的。” 一句话就叫聂琪红了脸,又羞又气,恨不得咬死他,强自定了定神才道:“你要对付周曦那老狐狸?难办得很。” 聂铉睁开了眼,仍旧答非所问:“他才比你大多少,就说他老?丞相可是出了名的风神秀彻,君子如玉,哪年上巳节出城不被女郎们拿果子帕子砸一车的。” “我当然知道他好看——谁在跟你说他长得怎么样了?他周大丞相可都快成精了!狐狸老不老只看道行,哪看年纪。”聂琪挑了挑眉,旋即有些好奇:“陛下莫非胸有成竹?” 聂铉低低地笑了一声:“你且看着就是。” 第三十四章 聂铉其实没有什么把握。 几大世家各有心思,倒牢牢地抱了个团,家家养着私兵,跟几个大宗室也都关系匪浅,族中子弟也把持着朝廷里许多要紧的官职,绝不能轻举妄动。而且听聂琪说,不止是他,就是颖王曹王韩王那几个都跟他们勾结着。 真的逼得急了,兵谏逼宫,恐怕没有什么是他们做不出来的。 聂铉叹了口气想,也不知道周曦是怎么把这么一帮子人攒成团牢牢拿捏住的,可真真是好手腕。 不知多少次惋惜地想,这样精明能干的臣子,怎么就和他不是一条心呢? 这样抱着团的,最好的破局法子便是离间,便也召见了几个世家出身的大臣,却觉得甚至都还不如他的那只老兔子。 说话够分量的都铁了心要跟周曦一条路走到黑,虽然还跟他客气着,却是软硬不吃。 有意向他输诚的又都不是举足轻重的人物,虽然他也不会放过,可要拿来跟周曦放对,却还远远不够资格。 心头烦乱,索性漫无目的地带人在宫里散心起来。 皇帝身后总是跟着一大帮子太监宫女,执着拂尘的,执着长柄雀扇的,提着镂金香炉的。抱着杌子的,端着药箱的。 浩浩荡荡一群人,绕过亭台楼阁,水榭庭院,触目是满地黄花堆积。 倒是秋深了。 只可惜那传说中和周曦水火不容的次相容涵之要到冬天才回京谒阙。 他琢磨了许久,觉得关键还是周曦,如果大朝会的时候周曦不在,真个叫他们庭推,那几家自己都能斗成乌眼鸡。 皇帝就这样漫不经心地走在宫城里,用力地掐着额角,只恨不能找人去把他的丞相打一顿,打得十天半个月不能下地,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 蓦地就站住了脚。 太监宫女们见皇帝忽然停下了,也匆匆忙忙跟着站住了脚,有个别毛躁的,还险些撞上前面的人。 就看见皇帝莫名其妙地抚掌自语道:“这倒也……未尝不是个法子。” 众人面面相觑,不敢接口。 聂铉不管他们,重新迈开了步子,开始寻思。 话是这样说,事却不能这样做。且不说刑不上士大夫,无故杖责宰执重臣,是嫌这皇位坐得太安稳么? 却不知怎么地就想起来,他那小皇叔到今天早上都哼哼唧唧地不肯起来,只说腰疼屁股痛,下不了床。 也不知昨天是谁跑得比兔子还快。 聂铉忽然又站住了脚。 太监宫女们有了经验,再次齐刷刷地跟着他停住,这一回连步伐都不带乱的。 只见皇帝又莫名其妙地抚掌笑道:“对啊,这可不比打他一顿来得痛快多了么?” 他不信、更不怕周曦有脸说出去. 说着心情大好,向身后莫名其妙的太监宫女们挥了挥手,道:“走走走,跟朕回宫去,都在这儿瞎转悠什么呢。” 第三十五章 周曦安坐在政事堂中,不动如山。 手边堆积如山的公务边另有一张茧纸,写着这些天皇帝召见过的大臣的名字,右边的是被皇帝召见过之后又向他输诚的,左边是没有的。 他看了眼两边的人数对比,喝了口茶,嘴角微微一扬。 气定神闲。 皇帝如今却是不同于往日了,叫人一改旧观,可那又如何? 整整四年疏废的朝政,又岂止是一年半载可以挽回的?世家大族在先帝朝饱受打压,如今早已知道该怎么抱成团来应对皇帝的权威。 除了少数几个提不上筷子的,但凡有权有势有脑子,就没有人会犯这个蠢。 哦,温子然不算。他那个同年绝不蠢,何止不蠢,简直聪明得油光顺滑,滴水不漏——好在他只是想站干岸罢了。 既然不想湿鞋,便不虞他什么。 指尖轻轻在那张茧纸上敲了敲,就不再去看了。 没必要再看了。 六日后就是大朝会,皇帝想必是要庭推,明日把几大世家的家主找来聚一聚,私下议定了,此事便算揭过。 天下四百军州,千头万绪都堆在他桌子上,身为一国丞相,他还有的是事情要操心,没有太多精力可以用来关注已经必胜的局。 到快放衙的时候,却有太监来请,说是陛下召见。 周曦下意识地挑了挑眉,觉得这个时间实在是挑得非常不好,但毕竟是天子相召,他一贯是不愿意在小节上失了礼数,何况他也确实想知道皇帝在这个时候叫他去是想做什么。 总不会是想服软罢? 便弯了弯嘴角起身。 皇帝既不在垂拱殿,也不在暖阁里头,那太监带着他走得有些偏,几乎要向后宫去了。 周曦下意识地觉得不妥,便问道:“陛下到底在何处?” 那太监忙向他打躬,笑得谄媚:“您跟着小的来便是,陛下这两日心情不好,不愿在垂拱殿待着,说心烦。” 周曦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轻声自语道:“心烦么?” 这一身轻的像耳语,那太监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君临天下(H) 作者:谢七少爷 分卷阅读17 没听清,看周曦不像是在跟她说话的样子,便也知趣地没有再问。 径自把人带到了一处将将靠近皇帝寝宫的偏僻殿宇去。 周曦虽没再问,却几次停了步子端详四下,生怕皇帝栽他一个擅闯后宫。 待到了那殿宇前,四下环顾,门口没守着几个人,却都是皇帝跟前的熟面孔,便知道皇帝应该是在此处了。 景致倒不错……是为了散心么? 却不曾听说过皇帝有什么诗才呢。 这般思量着,便抬步向那偏殿中去。 晚秋时节,天光暗得早,殿中已经点了烛,清清冷冷的,周曦慢慢地走了进去,却听殿门在自己背后关上了,心里不由一紧。 却听一个熟悉的声音笑道:“丞相且放心,此处只朕一个人,并未埋伏什么刀斧手。” 第三十六章 周曦定睛看见了聂铉,躬身行礼如仪,温声道:“陛下说笑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便是真有刀斧手,臣也认了。” 聂铉闻言笑了一声,道:“丞相且免礼平身罢。” 顿了顿又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话朕听得多了,只是从丞相嘴里说出来,倒别有趣味。” 周曦没有去追问趣味在何处,只欠了欠身问:“不知陛下召臣前来,有何要事么?” 聂铉向他走得近了些,慢条斯理地答非所谓:“朕先前问过,倘若朕真的要他死,他待如何,丞相猜猜他是怎么答的?” “温尚书忠心不二,一定愿为陛下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聂铉拍了一下巴掌:“中了。温卿说得正是,他为朕万死不辞。” 说着似乎回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些,而后深深地看了周曦一眼,似笑非笑道:“那么,丞相呢?” 周曦站直了身子,垂着眼反问道:“不知陛下……想听什么?” 聂铉走得更近了,近到了一种于礼不合的距离,浓重的御香漫过来,一点点侵染了周曦平日惯用的冷香。 周丞相素有洁癖,不喜与人太过亲近,下意识地想向后退一些,但一来不愿弱了气势,二来背后就是紧闭的殿门,原也退无可退,索性站着,只看皇帝要做什么。 聂铉啧了一声,他的丞相果然不论风仪气度还是胆色,都是第一等的。 今日在这里的若是温子然,只怕早就吓得跪下了。 丞相身为百官之首,一贯有面君不跪的优待,周曦格外如此,聂铉几乎未曾见过他的丞相在他面前屈膝,平日行礼,也多不过欠一欠身而已。 神思游离一瞬,他又向前走了两步,近得能闻到他身上的冷香,说是冷香,却又带了三分柔和温润,中和了那股子拒人千里的味道,意外得好闻。 他猛地伸出手将周曦狠狠一拽,周曦猝不及防,脚下踉跄,向前跌去,正撞在皇帝怀里,被一把抱住了。 未及反应过来,便听皇帝笑着道:“丞相可知道,有人说你我君臣嫌隙颇深呢。” 说话间双手紧紧箍在了他肖想许久的腰身上,满足地想:竟是比朕以为的还要细呢。 便在他耳边吹了口气,笑得越发得意:“爱卿可真是沈腰潘鬓,月貌花容。” 周曦才勉强站稳了,便听到这一句调戏,双手抵在皇帝胸口就是用力一推——孰料不仅没推动,还被搂得更紧了。 大燕重文轻武,世家清贵,尤其不屑武事,先前皇帝习武练箭的时候甚至还被大臣们私底下笑过。 也因为这个,容涵之出外掌兵才被视为排挤打压。 世风如此,堂堂兰陵周氏的宗主又岂会例外? 他知道皇帝日日打熬筋骨,却未料到同为成年男子,力气竟能相差得如此悬殊,一时间难得不知所措起来。 很快定了定神,问:“陛下这是何意?” 聂铉搂着他就向偏殿中摆着的书桌那边去,半拖半抱,竟还有余力说话:“自是同爱卿亲近亲近,以免旁人觉得你我君臣有隙,帝相不合啊。” 周曦都没空生气,皇帝的怀抱好似铜浇铁铸,怎么都挣不开,就这么被皇帝搂到了桌边上,猛地将他向桌边一推,双手旋即撑在了他身子两侧,贴了过来。 周曦后腰正撞在桌棱上,疼得想抽气,却还是被皇帝逼得向后仰去,看着嬉皮笑脸的皇帝,冷声道:“陛下这是要与臣亲近么?” “爱卿觉得,这样还不够亲近?”聂铉饶有兴趣地看着他,笑着自己也接了一句:“朕也觉得还不够亲近。” 说着就凑过去亲他的嘴唇:“还远远不够亲近呢。” 周曦气得不行,也顾不上皇帝对他的称呼什么时候从丞相变成了爱卿,只是躲闪着皇帝的亲吻。 皇帝不耐烦,两手按住他的肩膀,猛地将他上半身整个压在了桌上。 后脑重重磕在桌面,正昏沉,双唇就被另一双嘴唇吻住了。 第三十七章 唇上湿热的触感叫周曦脑子里嗡得一声,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地推开了皇帝。 眼见他还要凑过来,周曦强压着惊惶,厉声诘责道:“臣是当朝丞相,陛下却这般狎昵淫辱,莫非是想做高翊么!?” 聂铉怔了一下。 周曦稍稍松了口气,以为提起那个被臣子捅死在床上的昏君足够惊醒眼前的皇帝,却还是恶狠狠瞪着皇帝,生怕他再动手动脚。 下一刻却被一个耳光抽得眼前发黑。 他长到这么大,还从未被人打过耳光,一时间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后知后觉才是面颊上火辣辣的痛楚。 整个都被打懵了。 皇帝却不依不饶,伸出手十分用力捏住他的下巴,看着他被打得沁血的嘴角冷笑着问:“高翊怎么了?” 不同于平常或真或假总带着笑的语气,森冷而狠戾。 耳鸣声褪去,周曦终于反应过来,咬牙道:“你!” 聂铉捏着他下巴的手指更用力地收紧了,一字一句道:“说啊,高翊怎么了?” 朕就是高翊。 重活一世后他原本不想去追究前世的枝节,只是听到自己的名字被人像是桀纣那样有名的昏君一样被念出来的时候,一股子愤怒和不平还是直冲到了卤门,根本压制不住。 甚至下意识地就动手打了周曦。 他努力地吸了吸气,想把心里的怒火压下去,却听周曦冷声斥道:“高翊荒淫无度,亵玩朝臣,最后被臣子捅死在龙床上,遗臭万年——殷鉴不远,陛下难道会不知么?!” 聂铉深深吸了口气,想把那股子火气压下去。 没压住。 又是一个耳光,打在同一边脸上,力道太大,直将他的发冠都打落了。 聂铉抓着他的领子将他向地上一扔,扔得位置不好,整个人正撞在桌腿上,只觉得脊骨都被撞断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君临天下(H) 作者:谢七少爷 分卷阅读18 了,昏昏沉沉间,又被捉住了双腕,死死绑在桌腿上。 视线再次固定下来的时候,就看见皇帝阴着脸蹲下身来,冷笑着道:“丞相可真是,好利的一张嘴。” 挨了两记耳光的脸颊很快肿了起来,合着发髻散乱,看着就凄惨。 周曦只觉得满嘴都是血腥味,难受得紧,下意识地咽了咽。 却又被捏住了下巴。 皇帝的眼神阴骘,慢条斯理地说:“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周曦半边脸颊疼得发木,一时也说不出话来,只是与皇帝对视着,标致的凤眼里也满满的都是怒气。 聂铉像是野兽一般喘息了两声,总算勉强平复了心绪,倒又笑起来,只是笑得人心里发寒:“真是漂亮的眼睛。朕早就想看看,这样一双眼睛,被操哭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风情了。” 说着便伸手去解他的衣襟。 第三十八章 两个男子间的情事,要半点不伤着承受那一方还比较难些,要让承受的那个几天下不了床实在是再简单不过。 聂铉熟练地解开了周曦的衣袍。 紫袍金带底下包裹着的身体白皙匀称,是很典型的文人身材,却不知是他身量颀长还是真的太瘦,看着总觉得格外显得单薄,虽然还没到瘦骨嶙峋的地步,却有些过了。 想是平日里太过劳心的缘故。 修长的颈项下是锁骨的凹痕,聂铉的手指从他锁骨上划到淡色的乳尖,捏了捏,继续向下去,就要解他的裤带。 他的丞相自从挨了第二个耳光后一直没再说话,直到这时候,被绑着的双手才猛地狠狠挣了一下,沉重的紫檀木书桌硬是被他向前拽动了些,聂铉挑了挑眉,仍旧解着他的裤带,甚至特地放慢了动作。 耳边只有两人的呼吸声。 把周曦的亵裤向下剥的时候,周曦抬脚就踹了过来,聂铉反握住了他的脚踝开始脱鞋袜,看着那形状姣好的足弓,甚至还有暇赞一声,而后将嘴唇也贴了上去,沿着脚踝吻到小腿。 又腾出一只手来掐住他踢过来的另一只脚。 周曦深深吸了口气,闭了眼淡淡地道:“不过是吏部尚书的人选,请陛下且先放开臣,没有什么不能商量的——” “哦?”聂铉笑了笑,问:“丞相这是服软了么?可真难得。” 却更用力地将他的亵裤拽了下来:“可惜,朕已经不想商量了。” 赤`裸的双腿和后臀接触到冰凉的青砖时,周曦倒吸了口凉气,咬着嘴唇,双手又狠狠地挣了一下。 那书桌已向斜前方歪了一截。 聂铉欣赏着他毫无用处的挣扎,却有些遗憾看不到他惊惧绝望的样子,当下抓住他两个脚踝强行分开,跻身跪坐在他两腿之间,凑过去吻他的脖颈:“朕早就想看看了,这么清贵高傲的丞相,被操得哭着求饶的时候,该是怎样的动人。” 说着摸出个小银奁后打开,一股青木混着麝香的味道散出来。 他愣了愣,这是带错了膏脂了。 往常身上带的应该都是桂花香脂,这麝香的原是给聂琪备的,御药院才呈上来,里头混了大量情药。 他看着周曦被自己打得凄惨的脸迟疑了一瞬,只是人还在气头上,本就没有什么耐性,片刻后便又将那小银奁又收了回去,伸了手指压在周曦唇上。 皇帝笑一声,轻佻地道:“丞相口舌厉害,朕见识了,好好舔舔,舔湿了一会儿才不会吃苦头。” 周曦慢慢睁开眼,定定地看了他许久,徐徐地张开了口,聂铉便将指尖伸进去,正要压在他舌上,猝不妨他的丞相猛地一合牙关,险些将他的半截手指咬将下来。 聂铉疼得发蒙,一把捏住他下巴用力一拽,才将手指抽出来,正反两面的牙印都沁着血,十指连心,生疼生疼。 他原是念着周曦心气高傲,若是能在床事上弄哭他定是别有风情,若是用了淫药梁反而失了趣味,孰料他脾气死硬,径自将自己咬伤了,方才未歇的怒气打了个滚翻倍涌上来,恨不得再打一耳光过去,强自按捺住了,只冷笑道:“丞相好刚烈啊。” 周曦原以为又要挨打,牙关都咬紧了,见皇帝没有打,心里松了口气,却是惨笑着轻声道:“刚烈?我周曦堂堂七尺男儿,竟是在君王榻上被赞一声刚烈……实在是何其……” 聂铉正摸着他腿根滑腻如脂的肌肤,闻言啧了一声:“不识抬举。” 说着径自用被咬伤了的手指摸到了两瓣臀肉间紧闭着的穴`口,按了按,硬生生插进去一个指节。 第三十九章 自己都不曾碰触过的地方被异物强行侵入,又几乎没有半点润滑,只觉得生疼。 周曦咬着下唇,全身都绷紧了。 聂铉的眼睛一直盯着他的表情,看他这般闭着眼蹙着眉的模样,手指上更加了力气,不管不顾地要往他身子里捅。 同聂琪那样风流的唇线和适合亲吻的形状比起来,周曦的嘴唇要更薄一些,却还远不到寡薄尖刻的程度;也没有那桃花也似的颜色,而是淡淡地透出些许粉色来。 此时被用力咬着,才显出些许艳丽的颜色来。 适才按在指下,只觉得柔软温热。 聂铉心头忽然有些火热起来,十分想看到这双色薄的嘴唇含住自己勃发的欲`望,将会是怎样一番叫人血脉贲张的风情……只是手指上的刺痛把他拉了回来,扫兴得想,只怕一时半会儿是不行的。 转念又想,如果周曦肯给他品一品箫的话……便是吏部尚书的人选,其实也,不是不可以商量的。 这个念头倒有点像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昏君了。 却也只能想想罢了。 自从前世吃过教训后,他连用强都要先把人绑了才心定,之前对聂琪是这般,如今对周曦也是这般,更不要说叫心不甘情不愿的臣子给自己品箫了。 他绝不怀疑周曦会咬得比刚才咬他指头的时候更用力。 只是刚才那个旖旎的念头总是挥之不去,像是一股邪火烧着,手上便更用力地向那后穴里捅进去。 偏偏周曦整个人都绷得死紧,那处又干涩极了,弄了一会儿,到终于插了一整根手指进去的时候,两个人额角都见了汗迹,聂铉是上火,周曦却是疼得。 周曦下身赤`裸着坐在青砖地上,后穴里却火辣辣得疼,又疼又胀,忍不住把嘴唇咬得更用力,下意识地想只进了一根手指就疼成这样,倘若真的换了别的什么来,哪里还能有命在? 手上也挣扎得越发厉害,直拽得那紫檀木桌咚咚乱响。 聂铉喘着粗气,只觉得指骨都要被绞断了,便用空着的那只手在他腰里用力地拧了一把,冷声道:“你放松些!” 适得其反。 倘若还有余力,周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君临天下(H) 作者:谢七少爷 分卷阅读19 曦一定会毫不吝惜地回他一个冷笑,附赠一句“陛下怎么不自己来试试看”的讥嘲,可他现在又冷又疼,哪里还有还嘴的余裕? 只徒劳地挣扎着,腰背都用上了,想让皇帝把那该死的手指拿出去。 挣扎间腰背在桌腿上撞得生疼也顾不上,几乎真要把那书桌都带翻的架势。 皇帝干脆抽出了手指,只死死地摁着他,看他一贯优雅高华的丞相仿佛将离水的活鱼一般跳动着,直到他挣得脱了力。 方才又试着用手指去插那后穴。 还是紧得不行。 周曦已挣得气息凌乱,面色绯红,微微仰着头,闭着眼将下唇咬出了血来,却还是像一只撬不开的蚌,叫他徒劳地知道内里有鲜美柔软的蚌肉,却只能看着蚌壳打转。 聂铉深深地吸了口气。 他单膝跪在地上,倒也觉得地上凉,却是不好叫人拿炭盆进来,胡乱脱了外袍垫在两人身下,伸手握住了周曦腿间垂软的性`器。 周曦含糊得叫了一声,被门齿咬在嘴唇后头。 曲身如弓。 第四十章 在情`欲面前,所有人都会脆弱得不堪一击。 聂铉深知此理。 他喜欢亵玩臣子,也多是想看,在那些藏装模作样衣冠楚楚之下的真实是什么模样。 被掌握着,把玩着,进入着的时候,没有人是不脆弱的。而决定这一切的人更决定了所有痛苦与欢愉的赐予,轻易就可以得到最真实的回应。 所以他从不吝啬于在床上叫人快乐。 就像现在这样。 灵巧的手指拨弄着敏感的前端,时不时用指甲施与刺激,茎身则被因为习武而磨出了茧子的手掌包裹着,或轻或重地撸动着,尾指则轻轻地刮着敏感的会阴,间或松开那已经被刺激得肿胀笔挺的性`器,转而去揉底下两颗饱满的小球,力道粗重。 却格外能撩动快感。 周曦紧紧咬着唇,却还是压抑不住喉间下意识的呻吟,整个人都颤得不行,连脑子里都是乱的,情`欲炽烈得席卷而来,从与理智分庭抗礼到节节败退城池陷落,最后大厦倾颓无力回天。 便连身子都软了下来,只下意识地挺着腰,将自己的欲`望向那手里送。 聂铉摸了一手他性`器前头渗出的滑腻汁液,乘着他意乱情迷的时候,轻易将两根指头送进了那紧热干涩的穴径里去。 周曦身子一僵,被情`欲冲得迷乱的脑子里被后穴传来的火辣胀痛激起了一线清明,聂铉敏锐得察觉到了,手上便伺候得更殷勤,竭尽技巧地抚慰着那饱满笔挺涨得通红得一根,在他体内的两指也强硬地在柔嫩的肠壁上胡乱揉按起来。 待手中的性`器跳动着要射的时候,便连手指都抽了出来,弄得他出了精,方才将沾到的一手白浊胡乱抹在自己也已经蓄势待发的性`器上,趁着他的丞相失神的时候,掰开他双腿,猛地捅了进去。 周曦直到刚才被弄得泄身都只闷闷地哼了一声,正是意识涣散的时候,蓦地被一阵撕裂的剧痛将逸散的神魂全都狠狠地扯回了躯壳里,下意识地惨叫了一声。 而后又用力地咬住了唇。 却是连眼眶都湿了,一个劲地向后缩着,想要逃开那根贯穿自己的狰狞硬物。 疼疯了,也不管被缚住了双手根本退无可退,后背一下下撞着桌腿,叫人听着都疼。 聂铉掐着他的腰身把他拖回来,反把龙根顶得更深入,被他夹得生疼也不顾,硬是将整根都插了进去方才停下,喘着粗气。 隐约觉出了一种不同寻常的湿热,知道是把他弄伤了,内里见了血。 却是不管不顾地用蛮力抽`插了两下,这才得意洋洋地抬了眼道:“丞相可真是紧,这苞开得还真费力呢。” 他前世也做过几回霸王硬上弓的混账事,甚至就死在这上头的,自然知道儒臣最重一个臣节,何况弄得这样粗暴,身心失守之下,就是性子再冷硬的阎王脾气都该被弄哭了。 剥去这一身金紫和那些煊赫的身份,他周曦也不过是个世家出身娇生惯养的大少爷而已,哪里受得住这个? 抬了眼,原想端详一下他肖想了许久的被操哭了的周大丞相是什么模样的。 却看见他的丞相仰着脸,倔强地不肯叫痛出来的眼泪从眼眶里流下来的样子。 聂铉不由愣住了。 只觉得心头那股火烧得更厉害,叫他下身硬得发疼。 第四十章 一 他来这里之后睡过的那两个人,温子然是胆小温吞,被抱到榻上就吓得快哭出来了,从答应开始就一直抽抽答答得,哭的十分可爱;聂琪则是金贵娇气,捏着手腕的力气大些眼睛就湿了,怯懦得近乎软糯,在床上也很容易被弄哭,美眸盈泪眼角含春,风情万种不能言表。 聂铉待他们还都算是极温柔的,对温子然是根本没动一根手指,欢好时体贴入微得比寻常人待新婚妻子还珍重;就算对聂琪,也不过是绑了手下了药叫情`欲煎熬着折磨,除了在手腕上捏得那一下,就没下过重手。 也就是周曦几次三番触怒他,才会激得他怒气上头,下手全无分寸。 偏偏周曦不肯哭,甚至连一滴眼泪都不肯对着他落下来,疼出了生理性的泪水,也只是倔强得仰着脸,好用眼眶蓄住。 聂铉前世做皇帝的时候,虽被篡逆的侄儿坏了名声,但文治武功并非吹嘘。 他曾主持过南征北战,见识过万邦来朝,也曾把最风流的词臣最清正的谏臣最贤能的宰臣压在身下一晌贪欢。 千帆过尽,他以为自己已经不会再对什么东西产生无比剧烈的想要征服的欲`望了。 可就在那一瞬间他意识到自己错了。 征服欲和难以自控的施虐欲像野兽的本能被激发似得占据了识海,他一口咬住了周曦因为仰着脸而暴露在他面前的修长颈项,腰下借着那一点血液的润滑,疯狂地抽送起来。 什么欢爱的技巧,什么政治的考虑,全都被抛在了脑后。 他满心里已经只剩下了一个念头:想看这个男人在他身下哭着求饶的样子。 想要征服他,弄坏他……打破他。 他两世为帝,城府极深,寻常轻易就能叫人揣测不中自己的心思,此刻却全然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那种倔强和骄傲有多迷人,他就有多情难自已。 粗热得硬物毫不留情地在那柔嫩的穴径里横冲直撞,借着越来越多血液的润滑,一下一下得将那绷得死紧的身子肏开。 周曦嘴唇早咬破了,满嘴都是血腥味,出了两身的冷汗,只疼得整个人都发虚。 慢慢地也就绷不住了,意识一点点地昏沉下去,身子便也一点点松下来,身下那残佞的顶撞也顺畅了许多,每次都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君临天下(H) 作者:谢七少爷 分卷阅读20 是顶到最深处再整根抽出,大开大合地肏干着,只撞得啪啪作响。 掺杂着些许湿润淫靡的细碎声响。 聂铉提着他修长白皙的双腿狠狠顶弄着,一边在他大腿内侧又掐又拧,一边啃咬着他修长的脖颈,半点都不顾会否留下痕迹来。 周曦死咬着唇不吭声,只疼极了的时候,能听到几声含糊的呻吟。 也不知被肏了多久,聂铉猛地挺身,把一股股的精水泄在了那狭小`穴径的最深处,然后伏在他肩头不动了。 周曦也终于松开了牙关,惨白着脸喘息着。 不同于聂铉的粗重,喘的又轻又促,带点儿抽气的嘶声。 他疼得只觉得下半身都不是自己的了,那疼仿佛是被一把钝刀子从下身最脆弱的深处开始凌迟一样,仿佛每一刀都刮在骨头上,吱嘎作响得疼。 而虚弱感更是无孔不入,若非双腕还被吊在那桌腿的最上边,他是绝不可能靠自己保持着靠坐着的姿势。 人一虚,便又后知后觉地冷起来,衣裳被解开了褪到肩头,下身更是连鞋袜都被扒光了,就这样坐在深秋夜里的青砖地上,哪怕底下垫了一层衣袍也全不济事。 凄惨屈辱又不堪,简直想哭。 却又好似听到那个声音,穿过漫长时光的尘埃,在一片哭声里轻而坚定地响起来:“曦儿,你不许哭……听到没有,只有你不能哭!” 他闭了闭眼,把已经在眼眶里打滚的湿意生生忍了回去。 肩头忽然一轻。 聂铉缓过劲儿来,抬头就看到了他闭着眼苍白柔弱的模样,心里顿生怜惜,凑过去想亲他的嘴。 湿热的吐息越靠越近,周曦眼都没睁,下意识地就别过头,避开了。 便没看到聂铉的眼神又变了。 亲吻能避开,皇帝在身上乱摸乱捏的手却躲不开,他现在腰以下疼得不会动,躲也躲不开,只想着事已至此,眼不见为净就是。 过了一会儿,却惊骇欲绝得睁开了眼。 皇帝埋在他身子里还没拔出去的性`器,又硬了。 第四十二章 聂铉终于尽了兴的时候,周曦几乎已经只剩下了一口气,两手还被绑在桌腿上,手腕上因为剧烈的挣扎,被勒得红肿一片,漆黑的长发凌乱的散在脸旁,越发衬得脸色惨白,那两个耳光留下的手指印子在苍白的脸上红得分明,看着可怜极了。 皇帝抽身而出,把他两条腿放下,被掐得青紫斑驳的大腿内侧还在抽搐,被射进去的精水从被操得一时闭不拢的红肿穴`口流出来,白浊里混着血丝。 两辈子加起来都很久没有过这么粗暴酣畅的性`事了。 皇帝回味了一下,抬手在桌上摸到块玉镇纸,抵在周曦腿间,慢慢地推了进去。 竟还笑着说:“丞相今晚辛苦了,侍奉得不错,朕很满意,这是镇纸是朕赏你的。” 周曦已经被折腾得连疼都喊不出来了,只有身体还有一点本能,抗拒得紧绷着,却被皇帝强行捅开。 镇纸粗长,将被过度使用的后穴填得满满当当,皇帝的龙精也被全堵在里头,一点都流不出来了。 聂铉塞完镇纸,十分温柔地帮周曦理了理凌乱披散的长发,而后攥在手里拨开来,凑过去细细吻他的嘴唇。 往日俊秀不群意气风发的男人已经被他糟蹋得不成样子,眼睛半睁着,但视线全然是涣散的,薄薄的嘴唇被咬得伤痕累累,有聂铉咬得,更多的却是他自己咬得,血淋淋的。 只可惜到最后也没肯哭出来。 聂铉啧啧叹着,在他唇上舔了舔:“下回给卿嘴里也塞个东西,省得再把这么漂亮的嘴唇咬破了。” 周曦昏茫间隐约听到个下回,本能地吓得直往后缩。 聂铉爱死他这副被糟蹋之后孱弱无力的样子了,在他已经被啃咬得斑驳一片的脖颈上又啃了一口,然后在他脸上用力地亲了一下,站起身来整了整衣衫。 想了想,捡了他的腰带捏着他下巴塞进去,看他被塞了一嘴喘不过气的模样满意地拍了拍手,然后转身出了殿。 跟在皇帝身边服侍的老太监忙凑上来,他一直守在外头,把里头的动静听得分明,心里很是佩服皇帝下手居然这么重,殷勤地问:“陛下,奴才这就带人去服侍周相更衣?” 聂铉的眼神还冷着,情`欲虽然发泄完了,心理上的征服欲却未曾得到满足。 慢条斯理地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太监恭恭敬敬地说:“初更。” “等天亮了再进去,把人解下来再给他穿好衣裳就送回去,别的不用你们动。”皇帝系着腰带淡淡地吩咐道:“也别往里头送碳盆表忠心,否则朕就统统送你们去见先帝,让你们到阴曹地府里好好地表忠心去。” 第四十三章 聂铉说完回了寝宫,沐浴更衣。 浸在从宫外一路引进来的温泉水里舒服地叹了口气,昏昏欲睡。 这样浸了约摸有半个时辰,服侍的宫女太监都以为皇帝睡着了,却见他猛地坐了起来,一脸惊恐悔恨地喊:“更衣!” 老太监还以为他癔症了,惊疑不定地问:“陛下?” 他现在从气头上下来了,脑子清醒了不少,蓦地想起这样冷的天,偏殿里连个火盆都没有,周曦身上只有两件敞怀的上衣,真要是绑上一夜,身子骨要是不好,被他就这么弄死了都不是说笑的。 聂铉冷汗都出来了,叫人备上东西给自己更衣,急匆匆地要去偏殿。 老太监劝他:“更深夜冷,丞相那里,奴才们去了也是一样的。” 聂铉一个耳光把他抽得跌在了地上,冷声道:“朕的话你听不懂么!快点!” 刚才上了头,整个人都犯起混来,不管不顾的。 先前泡澡的时候晕晕欲睡的,浅浅的有些梦寐的意思,却忽然想起来周曦还一身狼藉被他绑在偏殿里。 整个人都吓醒了。 收拾周曦一顿不算什么,就算是绑着霸王硬上弓了也无所谓,真的要是把人玩死了,可就要出大事了。 何况如今的局势,他虽恼恨周曦,却也实在还离不得这人。 于是周曦于他就好比是他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迎回来但是向来感情不和的正妻,偏偏一不能休弃二不能和离,必要的时候还得在妾室和下人面前维护着面子和尊严。 虽然不听话,但这是他还要赖以治国的丞相,是不能见侮于宦者小人的。 自己造的孽,只有他自己可以收拾。 匆匆带着人到了偏殿,却又不许人进去,聂铉自己推开了殿门。 周曦还被绑在那张书桌的桌腿上,被冻了这么久,整个人蜷成一团,口中塞着的那团腰带被津液浸透了,衬着他一身欢好的痕迹,淫乱得不像样子。 聂铉站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君临天下(H) 作者:谢七少爷 分卷阅读21 在殿门口,把所有人的视线都挡在外头,吩咐道:“拿盆水来。” 顿了顿又道:“还有叫你们备好的伤药。” 早就备下了的东西赶紧递过来,水还是热得,皇帝亲手接过了,拿了条手巾浸在热水里,又把药瓶子揣在怀里,一手端着,一手关上了殿门。 他的丞相已经没了意识,发着高热,烧得烫手。 聂铉蹲下来细细地端详了一下,自己都觉得自己实在太过分了,先把他嘴里那团腰带扯了出来,周曦无意识地呛咳了几声,似乎挣扎着想醒过来,可怎么都睁不开眼。 聂铉看他手腕上的红肿已经成了淤青,啧啧叹了一声,把他解了下来。 没了这点支撑,周曦整个人都往地上软下去,聂铉眼疾手快,一把搂住他。如玉温凉的谦谦君子烧成了一块热碳,贴身的亵衣都已经被冷汗浸透了。聂铉两世为人也很少把人折腾成这样,心里隐隐的不舒服,估摸着这回周曦没有个七八天别想下床。 他咂摸着自己心里那点不是滋味的滋味,绞了手巾给周曦擦了擦脸。 不由暗恨起这人的不识抬举来。 热手巾敷上去的时候周曦很轻很哑地呻吟了一声,聂铉居然又有点儿心痒,伸手在他光滑紧实的大腿内侧抹了一把,摸到一手湿滑和被掐拧出来的伤痕,脸色终于有点绷不住,看了两眼,伸手捏住那个玉镇纸小心地抽了出来。 镇纸上全是半凝固的精水和血迹。 聂铉抿了抿唇,绞了手巾小心翼翼帮他擦拭着腿间的秽痕,周曦虽然已经神志不清,却还是下意识地在闪躲,半点都不乖巧。 等到连遗在里头的都擦洗得差不多了,就连聂铉都折腾出了一身汗。 叹了口气想,这就是自作自受。 却还是拿出了宫中秘制的上好伤药,帮他细细地上了一遍药。 手腕肿着,嘴唇咬成这样,腰背上应是在桌腿上撞的,青一块紫一块的,脖颈里是吻痕,胸口也被咬了好几个牙印子,腰里被掐得青了一圈,大腿上更是叫人不忍心看。 一边还忧心他面上那个掌掴的印痕不知道消不消得下去,不过烧得脸这样红,多少也能遮掩一二。 小心翼翼地把周曦抱到了偏殿里的软榻上,解了自己的外袍给他盖好,转身开了殿门一条缝,探出头去看着门口的人问:“丞相的衣裳拿来了没有?” 宫女立刻捧上托盘,皇帝一手接了,把那条门缝又关上了。 聂铉当了两辈子皇帝都没这么服侍过人,周曦又人事不省的,半点没个配合,活像是在给死人入殓,累得不行。 给周曦把一整身穿戴都拾掇好,聂铉终于松了口气,想了想,回身捡起那块玉镇纸,擦干净了给他揣在了怀里。 这才出殿道:“去,找个太医来,要嘴紧一点,眼瞎一点的。” 第四十四章 宫中的伤药果然不错,到天亮的时候,周曦脸上和脖子上的伤痕吻痕都已经看不怎么出了。 聂铉这才松了口气。 周曦被宫里的马车送回府里。 他昨日进宫后陡然没了音信,府中都知道他和皇帝君臣嫌隙颇深,心里七上八下的,族中说得上话的叔伯兄弟和姻亲都在他府上讨论,就听说皇帝把人送回来了。 负责送他回来的那太监奉了旨,一本正经地跟周家人胡说八道:“丞相昨日不知怎么忽然昏迷在了宫里头,被人发现的时候宫门都落锁了。” 周家的人正忙把周曦从车上扶下来,周曦的幼弟周昱隔着衣裳都觉得兄长身上烫得厉害,便问:“宫中太医可看过了?怎么说?” 那太监低眉顺眼的,慢条斯理地说:“陛下口谕是这么说的:丞相这回病得蹊跷,你且告诉周家的人,朕知道他们防着朕,瓜田李下,朕也需自清,从丞相发病到现在,绝没敢叫他沾过宫中食水。” 周昱气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咬牙道:“好一个瓜田李下!好一个谨慎的陛下!” 他已经管不得皇帝话里的意思有多诛心了——他兄长病成这样,竟还一夜不曾有水米入口! 说着也不管那太监,径自招呼了人把周曦扶进去。 解了外袍把人架到床上的时候,啪得落出一块玉镇纸来,周昱随手叫人捡起来放到书桌上去。 趁着医师没来,先给他兄长喂了半盏热水。 这一路折腾动静太大,周曦就是再人事不省也醒过来了,发现自己正靠在幼弟怀里喝水,先是松了一口气,而后心头一紧,咬着牙把所有人和医师都赶了出去。 虽然不知道皇帝哪里来的好心给他穿戴齐整留了体面,又收拾了伤病找了太医,但家里人不知道,肯定要另外寻医问药。 他现在一身不堪,便是要把脉都不敢伸出手去,怎么还有脸给人看?! 周昱在门外急的直跳脚,可是长兄为父,这里又是周曦府上,他兄长在家从来都是一言九鼎的性子,没人敢违背,正不知所措,看到周曦的继室匆匆赶过来了,忙喊了声阿嫂。 周曦是世家子,成亲极早,许婚的钱塘陈氏也是大燕一等一的门阀,只是陈家娘子过门没两年就去了,陈家不甘心与周氏断了情分,又将陈娘子嫡亲的妹妹嫁予周曦作续弦。 就是现在这位陈夫人。 丞相夫人听说家里老爷终于从宫里回来了,正高兴,又听说老爷病得厉害却把医者都撵了出去,不许人服侍,忙赶了过来。 此刻看着快哭出来了的小叔子也只是温言安慰:“容妾身进去劝劝老爷。” 周曦刚才发作完,无力地倒回床上,听到又有人进来,哑着嗓子发作道:“说了都出去!” 却听一个温婉的女声说:“老爷连妾身都不肯见么?” 说着就看到自家夫人已近前来,温柔款款地问道:“老爷到底是怎么了?你我夫妻一体,有什么事,对妾身都不能说么?” 周曦见着她,却越发觉得不堪,已是别过头,颤声道:“小莲,你出去……” 陈小莲越发不解,跪坐在床边伸手去握他的手,周曦仿佛被烫到,一个劲儿地想缩回手来,几乎要落下泪来:“小莲,你当我求你……” 陈小莲与周曦成亲十年,从未见过夫君这般模样,心知必有古怪,狠了狠心将她夫君的衣袖撩起,便看到手腕上一片乌青,分明绑缚的勒痕,虽然看得出来上过了药,可还是吓得她“啊”得惊呼了一声。 然后后知后觉明白了过来,面色惨白地伸手要去解周曦的衣领。周曦颤着手抓住了她手腕,哽声道:“小莲,求你给我留一分体面吧。” 陈小莲捂着嘴低声抽泣起来“那昏君竟、竟……老爷怎么也是当朝丞相,他竟敢这样刑辱老爷么?” 周曦闻言一愣,旋即意识到他夫人想得差了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君临天下(H) 作者:谢七少爷 分卷阅读22 ,倒是松了口气,低声劝慰道:“事已至此……他是君,我是臣,有什么办法。” 陈小莲心疼得泣不成声:“君王昏聩至此,这丞相不做也罢!” 周曦闻言苦笑,摇了摇头道:“小莲……我身上疼得厉害,又烧得难受,你让我睡一会,睡一会儿就好了。” 陈小莲不依:“还是先叫人来看看。” 周曦本就虚弱,又在宫里吃了太医开得药,刚才勉强醒了过来,现在又睁不开眼了,艰难地道:“皇帝也知道自己做得差了,在宫里已经叫太医看过了,也上过了药……这事见不得人……你且出去稳住十郎,让我睡一会儿……” 第四十五章 丞相告病第三日,聂铉亲往探疾。 相府已经谢客三日,只说丞相病重,任谁都不见,外头风言风语,连传周曦卒中*了的都有。 可说是病了,好像也没听说周家火急火燎得请名医,宫里的医官一个都没被请动不说,就连京中名医也不曾请动。 事情里透着几分不寻常。 圣驾既至,却由不得他不见客。臣子疾笃,天子探视,最是君友臣恭天恩浩荡的,哪怕周曦真的病的只剩一口气,周府也需开了中门相迎。 聂铉光明正大地一路走到周曦床边,他的丞相靠在床头,看着就清减了些,憔悴得很。 那个估计是周曦夫人的女子一直瞪着他,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聂铉玩味一笑,都不坐椅子,只在床边坐下,握住周曦的手腕,才要说话,就听周曦道:“夫人,你且先带人出去。” 丞相夫人还要说话,周曦抿了抿唇,说:“听话。” 陈小莲狠狠地捏了一会儿帕子,带着人退出去了。 聂铉饶有兴致地看着,等周曦的夫人把人全带走了,方才笑着轻声道:“怎么,她居然还……不知道?” 周曦闭着眼,嗓子虽还带点哑,语气倒是一如既往得清雅平和,十分得体:“叫陛下失望了,拙荆还以为陛下使人责打于臣呢。” 聂铉噗嗤一声笑了:“怎么?当朕把你吊起来打?她就没看过你身上?” 周曦不说话。 聂铉料想他死要面子,大概也是不会叫发妻看到自己被男人玩弄得一身狼藉的样子,故作讶异地伸手去解他衣襟:“那这些伤可怎么办?” 周曦未着冠,长发披着,屋里烧了炭盆,他便只穿了贴身的中衣,聂铉一伸手就摸到他身上烫的厉害,居然还在烧着。 顿时明了,那些伤,大概也都没怎么管过。 周曦猛地抬手打开他的手,睁眼道:“不劳陛下费心!” 聂铉愣了愣。 旋即觉得这样的周曦别有一番风味。 狐狸眯着眼睛晒太阳的时候,和露出了爪牙的时候,根本就不是同一种生灵。 他都很喜欢。 当下也不恼,伸手从怀里摸出个玉瓶来,笑眯眯地道:“丞相好凶,朕可是来送药的呢。” 这样的话,衬着他那张风流倜傥顾盼含情的脸,倒真像是忧心情人逾墙偷香的郎君。 周曦似乎是想冷笑,克制住了,淡淡地说:“不敢劳陛下费心。” 聂铉却直接伸手进他盖着的被下,摸着半边屁股捏了一把,调笑道:“这处是不是自从朕那日给你上过药之后都没有再上过药?那可怎么成,往后朕还要用呢。” 周曦涵养再好也受不了了,一双凤眼都快睁圆了,愤怒地瞪着他,却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自幼交游的都是世家权贵,个顶个的人精,装模作样起来都是一套一套的,官场上也是虚情假意见得多了,倒还是第一次碰到像皇帝这样赤裸裸得不要脸的人。 还“往后还要用”?! 聂铉看他这样气鼓鼓又无可奈何的模样,笑得更开心了,说:“乖乖地自己趴过去,别叫朕动手。否则闹出动静来,让尊夫人看见什么,朕可不管。” 周曦的回应是艰难地往里床缩了缩,不肯叫皇帝近身。 却见皇帝脱了靴子,直接爬到了他床上来。 _________****________ 卒中:中风。 第四十六章 周曦脸色都变了,下意识地把被子裹紧了些。 聂铉伸手去揭他被子:“就这样熬着,多伤元气?年纪也不小了,怎么就不知道好好珍重自个儿。” 周曦紧紧拽着被子不给他揭,怒极反笑:“是怪我自己不珍重么?!” 却是连称呼都不在意了。 皇帝面不改色心不跳,仍旧跟他争被子,甚至没用全部力气,玩似得。 嘴里还道:“怎么,还生气呢?” 周曦被他的态度和口吻气得不想说话,只是他力气本就不及皇帝,现在又是病中,就是皇帝让着他也挣不过。 聂铉争过了被子,想了想,自己钻了进去,伸手搂过周曦的腰,仍旧是笑眯眯的:“生气也是应该的,那日是朕不好,做得太粗暴,往后一定不会了。” 周曦听他又提往后,气得眼前发黑,伸手去掰搭在自己腰间的手:“既已经这般折辱在前,又何苦再来施恩。” 聂铉先是不答,低低地笑了声,伸手指指外头的书桌上:“进来的时候看见朕送你的玉镇纸还在外头摆着呢。” 周曦抿了抿唇。 他这些日子病得昏沉,哪有闲心去看书桌摆设。 聂铉见他脸色,知道他大概也不知道,许是被人伺候着更衣的时候落出来,看见用料贵重做工精细,被随手摆在外间桌上的。顿了顿,故作委屈地说:“真的要折辱你,什么法子不成,哪怕像尊夫人以为的那样,吊起来打一顿就是了……用得着朕亲自上阵?” 周曦默然片刻,道:“臣也是才知道,陛下原来也好男色,还好得十分与众不同。” 聂铉把脸向他凑得近了些,笑道:“与众不同?算是吧。毕竟不是什么拿得上台面的爱好,是吧,丞相?” 他话里意有所指,周曦只作听不懂,冷声道:“陛下便是好男色,养几个年轻漂亮的在后宫里头,也无人敢指摘什么。亵玩朝臣,就不觉做得太过了么?” “那些只有脸好看的男孩子,哪里能和朕风姿无双的丞相相提并论?先前朕还怕把你欺负得太过分了,可别想不开。又一想,真的性子刚烈不堪受辱的,被扒裤子的时候就该咬舌了,对不对?”聂铉对着他的丞相的耳孔吹了口气,笑语里带了三分玩味:“朕这几日心里可怕着呢,生怕丞相一个想不开,做出什么事来,到时候只怕要声名扫地,牌位连太庙都进不去。幸好看丞相闭门谢客,连个医师都不敢请,就放心了。” 周曦脸色极难看地沉默着。 他不觉得皇帝所谓的担心害怕当真有过,恐怕是早就吃定他了。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君临天下(H) 作者:谢七少爷 分卷阅读23 倘若当真有死志,当时就宁可自尽不肯受辱了。 倘若当真有退意,之后也不会遮遮掩掩怕人知。 既重性命又要声名,分明是打算忍气吞声的样子,皇帝看得透彻,才会堂而皇之地欺上门来。 他心里头乱着,掰着皇帝搭在自己腰上的手的力气也松了,反被握住了手腕。 聂铉用拇指指腹的茧子暧昧地摩挲着他光滑的手背,温声道:“看你这样子,左右两日后的大朝会也是去不得的了,且趴过去,朕给你上上药。” 顿了顿又笑道:“还是朕给你把药放下,你自己上?或者叫尊夫人来?” 话是这样说,人却已经压了上去。 第四十七章 大朝会的时候,丞相周曦还是告病。 聂铉看着文臣班上首的空位笑了笑,屈指在御案上敲了敲。 底下世家出身的大臣们个顶个的心浮气躁。 本来这样的事,应该是各家当家能说的上话的人一起,去相府议一议,吏部尚书给谁做,凭什么给他做,给他做了各家又有什么好处,叫丞相周曦主持着分说明白了,隔日自然口径就统一了。 到时候照旧让周曦顶着皇帝,其他人在一边帮腔,事情便定了,皆大欢喜。 可是这几日去相府,都说丞相病着,也不说是什么病,听说是烧的厉害,下不了床,亲弟弟都见不到。 没有这个世家领袖在那里主持,他们倒是也想坐下来议,可是哪家都不服哪家,最后都是不欢而散。 心里都憋着一股子火气。 聂铉的眼神扫过底下群臣,慢条斯理地说:“今日廷推吏部尚书,朕属意豫章太守秦轩,已与丞相议过,诸卿以为如何?” 一片哗然。 丞相告病的这些日子里,闭门谢客,谁都不见,偏偏皇帝去探过一次病,两个人屏退左右独处了大半个时辰,这件事,没有哪家不知道的。 耳目灵便的还知道皇帝出来的时候,满脸都是春风得意。 大朝会上吵了一个时辰,最后皇帝强硬的拍板,定下了新任吏部尚书的人选。 豫章太守秦轩。 世家各位家主们这次打上丞相府的时候就没那么客气了,也都不顾阻拦和礼数了,张宗谅当先闯到后面寝堂,陈枫拨开自家小妹,一脚踹开了房门。 陈小莲走也不是劝也不是,周昱拦在门口却阻止不了,气得发昏。可他年纪轻,说话也没分量,只能慌忙地看着才赶回京的六哥周昶。 周昶已经问清楚了来龙去脉,冷眼看着,说:“确是我家兄长欠诸位一个交代。” 把人都让进了周曦卧房里去。 周昱震惊地看着他,咬牙道:“兄长病成那样——” 周昶冷冷打断:“我回来这么久都没见到兄长一面,我也想知道,兄长到底病成了什么样。” 却听里面传出一个清雅款款却透着十足虚弱的声音:“把床帷挂起来,屏风都撤了……咳咳咳,搬椅子来,请诸位都坐。” 乱哄哄的场面一下子静了,然后井井有条起来。 周曦靠在床上,看着都憔悴,确实是病得厉害的样子,面颊上透着不正常的潮红,眼都没睁开,慢条斯理地问:“陛下真是这样说的?” 张宗谅冷声道:“伯阳,你这些日子为何都称病不见我等?” 周曦抿了抿唇,叹声道:“姐夫看我这样,可是称病的模样么?倘能见人,爬也爬出来了,这几日实在烧的昏沉,镇日不醒。” 陈枫精通岐黄之道,闻言上前去,将手伸进他被子里,捉了手腕出来,按住了腕脉。 有一会儿才松开,有些惊讶道:“原先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病成了这样?外伤内感,先前又积了劳,一并发出来了。” 顿了顿又道:“是请的哪位太医。这么几天过去,竟还能治成这样,真该打死。” “内兄是此间圣手。”周曦不动声色地将手腕又往被子里藏了藏,涩声道:“这都该问我们那好陛下才是。” 众人面色不一。 周曦那日不知怎么的在宫里被留了一夜,隔日被送回来就人事不省,他们也是都知道的。 方才在朝会上太惊愕,却是忘了这一条,只记得皇帝探病。 竟是被皇帝带偏了念头。 屋中一阵沉默,过了一会儿,张宗谅才缓缓道:“不论如何,事已至此,伯阳可有应对之策?” 周曦掩着唇轻咳了两声,慢条斯理地道:“自是有的。” 第四十八章 朝会大获全胜,聂铉心情大好,一面暗笑世家那些人惯靠了周曦主持筹谋,突然没了主心骨,自己都能乱了阵脚,叫他赢得这般轻松。 下了朝,却是将温子然召到了暖阁去。 因是白日相召,温尚书倒没有多想,随着传话的太监匆匆到了暖阁,却见那太监指着楼梯向他道:“陛下在二楼等着尚书。” 心里咯噔一下。 无端想起来那日皇帝与他调笑,指着暖阁楼上锦屏后头的龙床对他耳语道:“别急,早晚叫你也上去躺一回。” 便觉得这楼梯实在是漫长。 一边安慰着自己想:不至于罢。 总还不至于……白日宣淫。 心里发虚,便做贼似得蹑手蹑脚上了楼,脚步声都没漏一点,可他才一冒头,就听到皇帝笑着说:“温卿到了?来,过来。” 温子然认命地快步走完剩下几阶楼梯,上前行礼。 皇帝叫他平身,笑吟吟地看着他:“那日爱卿不信朕能与世家拗手腕,今日见到了?可后悔不曾接下吏部尚书的任命了?” 这是要秋后算账?! 温子然头皮一紧,才想起来皇帝虽然表现得老谋深算城府极深,其实也不过是个二十岁的年轻人,年轻气盛,哪里容得违逆?忙跪下了叩首道:“陛下英明神武,臣有眼无珠,恳请陛下恕罪。” 聂铉挑了挑眉,觉得周曦的倔强高傲和温子然的滑不溜手倘若能中和一下就实在是太好了,嘴上却道:“罪便不论了,罚却是要罚的。爱卿,且抬起头来。” 温子然听着爱卿这两字,心里又是咯噔了一下。 这恐怕是真要白日宣淫了。 战战兢兢地抬起了头,就看见皇帝安然坐在那里,向他勾了勾手指:“过来。” 他抿了抿唇,正要起身走过去,却听皇帝声音一凉:“叫你平身了?” 愣了愣,慢慢地低下了头,不动了。 聂铉饶有趣味地看着他,却见他的户部尚书沉默了一会儿,还是一点一点地膝行过来了,直挪到他脚下。 便俯身捏住他的下巴叫他抬起头来,一看,眼圈已经红了,满脸都是委屈和不堪。 这般要求,对一个六部正堂级别的重臣来说,确实是太过分了。 聂铉却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君临天下(H) 作者:谢七少爷 分卷阅读24 还想做些更过分的事情。 拇指按上温子然的嘴唇轻轻摩挲了一下,他笑着问:“这光天化日的,就到龙床上去,未免太荒淫,爱卿你说,是也不是?” 温子然怔了怔,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皇帝低下身,咬着他的耳垂笑了一声说:“那……爱卿就在这儿给朕含一含,好不好?” 那一身浓重的御香压过来的时候温尚书就有些腰软了,闻言却是怔忪,仿佛皇帝说得每一个字他都懂得,偏偏连起来就不懂了,只是茫然地看着皇帝。 皇帝从他的耳垂舔到耳后,这才抬起头来,一手仍旧压着他的嘴唇,另一手笑嘻嘻地撩开了衣摆,指了指胯下对他道:“喏,给朕含一含就好。” 这就没法再不懂了。 第四十九章 温子然唰得惨白了脸,下意识地向后退了退。 酒酣耳热的时候不是没听人说起过品箫的好处,唇舌温软湿润,大小合适,而且格外能满足征服欲望,出精的时候把精水弄人一脸或者叫人咽下去,更有一种别样的快意。 他听着怎么都觉得像是羞辱人的路子,用唇舌去含弄那样腌臜的下处,心里肯定不会很好受,除非爱惨了你,不然哪个肯? 也只有欢馆优伶或者家中的姬妾玩物才会迫于生计肯这般做了。 年轻些的时候也被同僚撺掇着去过秦楼楚馆风月地,同僚知他洁身自好,特地给他找了个雏妓,那秀丽的少女伏在他腿间给他含的时候,被噎得眼泪都快出来了,看得他都心疼,只叫别含了,搂了上床。 隔日赎买出来,收房做了妾室,又吃了夫人三个月的粉拳。 自那以后他便越发不喜欢去那样的地方,更不会委屈自家夫人和妾室做这种事。 现在皇帝却对他说,要他给含一含。 皇帝这番胜得出其不意,他倒没后悔站干岸,虽然周曦病的蹊跷,但只要今日周曦未曾告假,便不会是现在这般结局。 他原想着皇帝不至于这般没气量,就算是,也就是在床上被皇帝弄一番——皇帝在床上不仅体贴,而且活儿好得没话说,除了以色侍君太过羞耻,其实他也没有很吃亏。 反正也不会有人知道。 却没料到皇帝竟想叫他品箫。 被皇帝压在身下好歹还能得些趣味,品箫这种事,难道还会有快意么? 聂铉饶有兴趣地看着温子然脸色又红又白得精彩着,手指下压着的嘴唇温热柔软,健康红润,嘴角天然上翘,看着就是个好相与的和气性子。 就看到他的户部尚书在他脚边伏下身,颤声道:“求陛下开恩……” 聂铉看着他漂亮匀称的腰背线条,勾了勾嘴角,说:“原来爱卿更想到龙床上去?” 温子然颤了颤,却没有反驳。 聂铉笑意更深,知道他是上次在自己身下得了趣,并不是那么排斥被自己睡,心里颇有些洋洋得意的意思——但凡是男人,被肯定了床上的英姿的时候,总是难免高兴的——却不愿就这么放过:“好,那爱卿先给朕含一含,我们再到床上去就是。” 温子然快哭出来了,不知道皇帝怎么就对品箫念念不忘地惦记上了,额头抵在地板上不肯抬起来,艰难地求道:“陛下开恩……” 聂铉懒洋洋地靠进椅子里:“抬起头来说话。” 温子然过了好久才战战兢兢抬起身来,眼眶都已经红了。 聂铉温柔地摸了摸他的脸,笑道:“爱卿还记得自己是在领罚么?怎么还讨价还价上了呢。” 虽然是笑语,话里的意思却叫温子然彻底白了脸。 第五十章 聂铉最爱看温子然这副受了惊的老兔子一般的模样,伸手在他下巴上挠了挠,看着那双泫然欲泣的眼,慢条斯理地道:“爱卿还是乖巧些,听话些,像上次那般,朕自是不会亏待你,也绝不会叫你失了体面。若是不听话么……” 他嘴角扬了扬,俯身在温子然耳边说了一句话。 “你猜猜,我们周大丞相他……还要在床上躺多久?” 一句话吓得温尚书瞪大了眼睛,一下子就想明白了许多事情。 聂铉看着他的表情,笑着把两腿分开了些。 这个动作意味太分明,温子然怔怔地跪着,眼泪吧嗒一下落下来。 竟仍是不肯。 皇帝等了会儿,总是风流含笑的眼睛黑漆漆的冷下来,温柔调笑的语调也森然起来:“看来是朕之前待爱卿太好说话了些。” 说着抬起脚来。 温子然以为要挨踹,怕又不敢躲,只好闭着眼睛。 皇帝的脚尖却灵巧地挑开了他官袍的下摆,隔着裤子,虚虚地踩在了他双腿之间。 然后加了点力道,用靴底来来回回地轻碾着那垂软蛰伏的性器,冷笑道:“既然爱卿不愿服侍朕,那就只好朕来服侍爱卿了。” 最脆弱敏感的地方被皇帝用靴底弄着,屈辱和快感一股脑冲上来,温子然整个都懵了,本能地弓起了腰,却觉得皇帝脚下一下子加了力气,不由颤声呻吟而出。 聂铉眯着眼,慢慢地动着脚掌,渐渐觉得脚下的触感变了,就意味深长地笑:“了不得啊,爱卿。” 靴底在那分明硬了许多的性器上碾了碾:“被踩着都这么有感觉?” 温子然终于反应过来,夹紧了膝盖一把抱住他的小腿,哭着哀声道:“不要……!” 聂铉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脚尖动了动,慢条斯理地问:“爱卿可是在求朕么?” 紧接着道:“求人该是什么样的,要朕教你么?” 温子然抱着他的小腿全身发抖,哽声道:“臣、臣遵旨就是……” 聂铉啧了一声,柔声道:“早这样不就好了么?别哭了,来,先替朕把靴子脱了。” 温子然抽噎着把皇帝这只脚上的靴子脱下来,顺手解了罗袜,迟疑了一瞬,将另一只脚上的鞋袜也除了,搁在一边。而后向前挪了些,把自己卡进了皇帝双腿之间。 聂铉撩起衣摆调笑道:“愣着做什么?难道还要朕自己脱裤子么?” 温子然抽噎了一下,小声道了声不敢,鼓起勇气解开了皇帝的裤带,小心翼翼地请出了龙根。 即使那物事此时还垂软着,他都没法相信自己曾经用身体容纳过它,更不敢想它全然勃起的时候会是怎样狰狞的巨物,整个人都愣住了,只有眼泪流得更凶。 聂铉倾身给他擦了擦眼泪,笑着说:“怎么,上回把爱卿肏得不用碰前头就泄身了几回的好东西,这就不认识了?” 温子然越发觉得羞耻不堪,瑟瑟抖着,喃喃说:“臣不会、不会给人品箫……” 聂铉捏了捏他的耳垂,然后抬手抽出了他束发的犀角簪搁在桌上,温声细语道:“朕教你就是。先把衣裳脱了,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君临天下(H) 作者:谢七少爷 分卷阅读25 省得一会儿弄脏了。毕竟还是白天,爱卿还要回户部的。” 脱衣服虽然也很为难,但温子然现在满心的不想给皇帝品箫,能拖延一刻都是好的,闻言慢慢吞吞地开始宽衣解带。 等把衣裳都脱了,身上便只剩了雪白的绸裤和黑缎面的官靴,聂铉看了眼他裤子裆部那一块分明的脚印,用脚趾点了点,说:“裤子也解开。” 第五十一章 外头秋寒深重,梧桐叶子已经落得只剩半树。 暖阁里头却是一派春光。 温子然跪在皇帝双腿之间,衣衫尽褪,漆黑的长发披在雪白的肩背上,下身裤子都解开了,堆在膝上,露着白皙的腰臀和大腿,以及半抬头的性器。 他正埋首在皇帝胯间,艰难地含着皇帝的龙根。 那尺寸傲人的巨物已经彻底勃起了,粗壮雄峻,温子然只勉强含住个头部都觉得嘴酸,眼泪吧嗒吧嗒地掉着。 聂铉温柔地轻抚着他披散的长发,笑眯眯地指导:“嘴再张大一点,把牙齿都收起来,用舌头舔,一点点地含进去。” 皇帝衣冠楚楚,只露出胯下巨物,兼除了鞋袜,此时一只脚的大脚趾正抵在温子然腿间会阴处,轻轻顶弄着。 温子然只觉得呼吸间全是男子下体的麝香气息,口中硬物热烫咸腥,噎得他一阵作呕,听着皇帝叫他再含深一些,舌头却本能推拒着。 一个不小心,牙齿就磕了上去。 皇帝轻轻嘶了一声,两个脚趾夹住他一侧的小嚢拧了一下,温子然含糊地痛叫了一声,皇帝用手指梳弄着他的长发,哼声道:“知道痛就把牙齿收起来。” 说着脚趾又划过了他半翘着的性器,眯着眼道:“再弄疼朕,小心朕一个不小心,一脚废了你。” 温子然打了个寒战,哭着摇了摇头,努力地把皇帝的性器又含进去一截。 才勉强含入了一半,便觉得已经到了喉咙口了,一时无措,皇帝的脚趾在他大腿内侧又夹了一下,说:“把手也用上。” 温子然的手指正无措地垂在身边,掐得手心一片通红,闻言迟疑地抬起手来,试探着碰了碰皇帝的性器,仿佛被烫到了一样,又猛地缩回来。 聂铉都要被他弄笑了,只是情欲磨得烧心,叹了口气说:“算了,你且吐出来些——” 话音未落,温子然急急地把含着的那一截全吐了出来,呛咳着喘气,满是泪痕的脸涨得通红。 聂铉瞪着他,这才把下半句说出来:“……再慢慢含进去。” 温子然捂着嘴一个劲儿地摇头,哭得快喘不上气了。 聂铉正在兴头上,被他这么不上不下地撂着,恨不得一脚踹过去,吸了口气忍住了,勾了勾手指,切齿道:“过来。” 温子然怎么也不肯了,抽抽搭搭地小声哀求着,翻来覆去就两个字:不要。 聂铉一股邪火都烧上来了,随即又有点心疼自己。 不过是想找个人给自己用嘴弄一次,周曦是指望不上了,聂琪他也不放心,想着温子然最是胆小怯懦,吓一吓也就肯了,没想到又失算了。 只能咬着牙站起身,把人从地上捡起来,打横抱着,向锦屏后头去了。 心里憋着一股邪火的缘故,折腾得也格外久些,每次要出精了,就插地深深的,泄在他身子里,泄了身也不放过他,用手指在那穴中搅着,狠狠刺激着最销魂的那块软肉,直干得他彻底失神,哭喊一声比一声旖旎,待到缓过劲儿,便又狠狠地肏进去。 最后一次快出精的时候,干脆拔了出来,射在了那张哭得一塌糊涂的脸上。 就这么从下午弄到了掌灯,才餍足地披衣叫人传了水来。 温子然早被皇帝肏弄得什么都射不出了,昏昏沉沉的,整个人都像是被皇帝的精水浸透了,双腿合也合不拢,身后那小穴也又红又肿的,一时闭不上,向外淌着白浊的精水。 迷迷糊糊地被抱着去清洗,洗着洗着洗到了身子里面,不知怎么的又被按在浴桶里弄了一回。 换了桶水再做清理的时候都快人事不省了,只隐约听皇帝吩咐说:“找个人到温尚书府上说一声,朕要留温尚书商谈要事,他今晚上就不回府了。” 就真的在龙床上被皇帝搂着睡了一晚。 第五十二章 周曦病了半个月,总算是好了。 病好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是给人做媒。 聂铉听说之后难得失态,气得摔了一方端砚。 秦轩前脚才刚到了京城,当朝丞相便亲自上门代他庶出的内侄女提亲——钱塘陈氏的女儿,愿意嫁予新任吏部尚书作续弦。 能与一等士族联姻,哪怕是庶女,也代表着陇右秦氏从此跻身世家名流,再不是寒门。 秦轩大喜过望,也不管这样可就平白矮了大半同僚一辈,当即应下了。 聂铉一脚踢开了地上的端砚碎片骂道:“这是连脸都不要了!” 钱塘陈氏的女儿,哪怕是庶出,除非是和周曦那样,前任妻子过世了把妹妹再嫁过去,否则哪里会肯给人作续弦。 周曦居然能说服陈枫,也不知他是怎么做到的。 陈枫也是人才,看着一个年纪跟自己一般大的女婿,倒当真不觉得别扭么?! 聂琪原本歪在旁边榻上剥松子吃,一身情事后的慵懒,眼角都还是晕红着的。 闻报噗嗤笑了,险些被松子呛着。 他先前还跟皇帝打赌,不信周曦会吃瘪,没料到居然输了。皇帝信誓旦旦地来收赌债,按着他要他自己坐上去,还要他自己动,一番胡天胡地,弄得他腰都快折了。 也不知道给他用的润滑的膏脂里掺了什么,每回上个床就折腾得停不下来。 没想到这么快,周曦的巴掌就扇回皇帝脸上了。 不愧是成了精的狐狸,真真是好一招釜底抽薪。 聂铉闻声瞪他一眼,他便不敢笑了,别过脸,只是肩膀一直在颤。 苍天有眼,有朝一日,竟能叫他亲耳听见他这个皇侄儿骂别人不要脸。 倘若不是被软禁在后宫里头,他一定今晚就做东,怎么也要请周曦去天香楼好好地吃一顿酒才是。 聂铉看着他肩胛乱颤,忍笑忍得艰难地模样,越发气苦,扑过去把人压在榻上,伸手就向他中衣里摸。 聂琪“诶”了一声,也不管手里还抓着的松子撒了一榻了,伸手就去搡他,嘴里忙道:“你别——好个不肖的侄儿,他周大丞相给你气受,你来弄你叔叔我做什么?有本事,你倒是睡他去啊!” “你就知道朕没睡过他?”聂铉说着哼了一声,在聂琪屁股上用力地捏了一把,咬牙切齿地道:“看朕吃瘪,小皇叔很开心是不是?笑得停不下来是不是?朕就先收拾了你。至于周曦……也跑不了他!”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君临天下(H) 作者:谢七少爷 分卷阅读26 聂琪闻言大惊,甚至顾不上皇帝在他衣下作怪的手,和被松子硌得生疼的背,颤声道:“你……你说、你你你睡过他了?!” 他被软禁宫中,朝中之事若非聂铉告知,根本不得与闻。 自然也就只知道皇帝把自己心仪的人选提拔做了吏部尚书——姑且不论又很快被周曦弄去做了陈家女婿——却不知丞相告病告了半个月的事。 但他知道聂铉近些日子来,确实至少有两晚上没歇在后宫。 满朝文武都知道皇帝好女色,先前差点把自己玩死在女人肚皮上;他却知道皇帝其实是喜欢男人的,皇帝十二三岁的时候就对他起了心思,到现在都没熄。 但他实在没法想象皇帝真的睡了当朝丞相会是怎样一副画面,听着都觉得荒唐,十足的惊世骇俗。 聂铉说完便觉失言,眼色微变,却不动声色,故作高深莫测地看了他一会儿,才凑过去咬他耳垂,低声笑道:“你猜朕睡没睡过?反应还这样大……哦,朕晓得了。丞相是出名的美姿颜,风仪又是当世第一,莫非小皇叔你是……吃醋了?” 聂琪一脚就踹了过去——却被聂铉捉住了脚踝,顺势拉开,压了上去。 第五十三章 早朝的时候聂铉终于又见着了周曦。 他的丞相与往日一般,当世第一的姿仪风度一点不缺,翩翩君子如竹如玉,连嘴角上扬的弧度都是恰到好处地让人如沐春风。 自从上次借着探病的名头去给他“上药”,把人按在床上好好地轻薄了一番之后,倒是有日子没见到了。 当时看只觉得他病的憔悴,如今看便不仅是憔悴了,分明清减许多,脸色也不好,本就色薄的双唇越发显得没有一点血色,看着其实是还没好透的样子。 大概只是外伤都无碍了,被他气头上那样折腾了一场,到底是大伤了元气。 但这样消瘦苍白着,却还是风仪无双清雅温润的样子,看着又别有一番傲雪凌雪的风骨清艳。 聂铉心里一动,但随即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其实是有些心虚的,本来只是想睡一睡周曦,真的没想过最后会把人弄成那副样子。 正想着内府有没有什么好的药材补品,回头找个借口赐些过去,眼神恰落到了周曦身后——因次相在外掌兵,排班时吏部尚书作为天官冢宰,位次便正在丞相之后——他那个新鲜出炉的内侄女婿身上。 便又下意识地切了切后齿。 秦轩和周曦容涵之温子然他们都是一榜的同年,但他中进士的时候已经三十了,如今也已四十有五,又一直被压在地方上蹉跎着,虽然最近人逢喜事精神爽,神采奕奕,可看起来比自幼优渥锦衣玉食保养着的周曦岂止是大了整整一辈。 眼神忍不住往后扫了扫秦轩的老丈人陈枫,怎么看都觉得比秦轩看着还年轻些,就更不知道他是怎么舍得把闺女给出去的了。 他也曾为人父。 前世耽于在前朝与大臣厮混,于后宫不甚上心,故而子息不丰,膝下只有过两个女儿,一个幼年夭折,一个出嫁后早早病逝,是他心中隐痛;这一世原主给他留下七个娇滴滴的女儿,每个都玉雪可爱,他看着都觉得喜欢,只当真是自己的女儿一般,宠得不行。 对三个皇子还会板一板脸,对小公主们是个个都捧在手心里,只要不是放火烧了皇宫,怎么都是好的。 便格外觉得接受不了世家这样的做法。 忍不住又在心里骂了一声:真是连脸都不要了! 简直作孽。 下了朝,看着秦轩递上来给他过目的几个紧要职位的人选,更是额角狂抽。 林林总总三十七个名字,只有七个不是大族望姓,这七个里面,还有三个小士族出身的新秀,都已经与大族结了姻亲。 一把把那奏本直接扔到了殿角去,气得头疼。 秦轩出身寒门,被世家打压了这么多年,没想到不过是娶了陈枫的一个庶女,这么快就改弦更张忘记自己是谁了。 这般心性,真是活该被周曦按在地方上那么多年出不了头。 这回确实是他看走了眼,用错了人了。 却还是忍不住咬牙切齿地把那个名字恶狠狠地念了一遍:“周曦!” ———————————****——————————— 手指应该是不小心被什么毒虫蛰了,我抹点药膏看看。 皇帝看走眼啦,他以为秦轩被世家打压这么多年,总该憋着一口气。 却不知道总有那么些人,拿到了北京户口,就要比北京土著还看不起村里的老乡x ———————————————— 这里也贴一下,关于秦轩这个行为的合理性 嘛,统一解释一下。 在世家当道的时代,想从寒门晋升世家,是非常困难的。 古人有很深的门户之见,嫁娶都讲究门当户对,什么宰相把女儿嫁给寒家出身的新科状元这种事,至少要到北宋才会出现,因为直到唐时世家门第还是一个不可逾越的鸿沟。 所谓寒门,未必就是穷,而是不显赫,地主豪强都是寒门。 寒门要晋升为世家是非常困难的一件事,除非出了一个非常非常优秀的人才获得了上流社会的一致认可,或者干脆是跟着皇帝谋反从新做蛋糕,否则世家不会允许既得利益被新来的人分走一部分。 秦轩答应了这桩联姻,不管皇帝怎么看他,他全家满门都要感激他几辈子的。 从此之后他家就不是寒门是士族,可以和士族通婚,可以举荐子弟入仕而不用苦苦考科举,等等等等,好处非常多。 何况皇帝刚才力排众议重用他,也不可能第二天就把他撸了,那样是自己打脸。 以上。 唔,可能是看奇怪的东西太多,默认了人民群众可以理解古代人迷离的思维所以导致大家看的有点懵逼,我的锅。 秦轩的行为在世家林立的时代,是绝对不可能被指责的。 同样的,陈家这次是真的连脸都不要了,把女儿嫁给寒门子弟做续弦这种事,在当时的社会观念里,足够被大燕其他的世家嘲笑到大燕灭亡了…… ——作者谨上 第五十四章 气过了便叫太监去传丞相来垂拱殿。 不多时太监回来,说丞相一时不在政事堂。又过了几刻钟,周曦姗姗来迟,身后跟着兵部和吏部两部尚书,一本正经地来和他讨论这次容涵之回京之后该怎么论功行赏。 聂铉下意识地眯了眯眼,没多说什么,只与他们一道议政,而后臣子们齐齐告退。 皇帝一个人高高地坐在垂拱殿的龙椅上,目光深邃地盯着殿外,许久,十分玩味地笑了笑。 接下来几日,总是有事没事便遣人去召丞相来,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君临天下(H) 作者:谢七少爷 分卷阅读27 有时候同时召见几个臣子,有时候单独召见周曦一个。 便知道确实不是他多心。 每次召见几个臣子的时候他的丞相都到的十分准时,可若是只单独召见,便有五花八门的借口等着他,不是借故推托,便是找了人一道面君。 对他的忌惮之深,一至于斯。 聂铉心知周曦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不敢与他独处。 倒越发觉得饶有兴味起来。 这日午后靠在暖阁一楼的书桌后,随口道:“去宣丞相来。” 负责帮他跑腿传旨的太监殷勤应了一声,转身就要去政事堂,聂铉忽然道:“等一等。” 那太监又转回来,问他:“不知陛下还有什么吩咐,可是还要召见其他大臣?” 聂铉朝他勾勾手指,那太监便殷勤地凑近了些。 被皇帝一个大耳光抽了个趔趄,摔倒在地上。 聂铉拍了拍手,指着他道:“左右与朕拿下,拖下去廷杖三十。” 说着抬眼扫了一圈其他的宫女太监,眼神阴骘,寒声道:“要着实地打,给朕打断他的狗腿!打完倘还没死,就叫他滚去给先帝守皇陵。” 那太监哭喊着冤枉就被冲进来的侍卫架住了,聂铉冷笑着起身,一脚踢在他面门上,只踹得他满面是血,吐出了两颗门齿来。 这才缓缓道:“冤枉?” 环视一圈,看得其他的宫女太监都噤若寒蝉,方徐徐地道:“他说他冤枉,你们觉得呢?” 皇帝早年还是太子的时候,就是好说话的柔糯性子,自从病好后更是一贯笑眯眯的模样,绝不是那种待下苛刻的刻薄主子。身边侍奉的人从没见过他这般凶恶的模样,早都吓得两腿发软,一个个瑟瑟抖着满脸惶恐,哪个敢说话? 聂铉慢条斯理地坐了回去,一字一句道:“都给朕记着。你们是朕是家奴,朕就算把你们打死在宫里头,也没人能说什么。外头那些大臣,是不会为你们说一句话的……他周曦,尤其不会。” 有两个太监猛地打了个寒战,地上那个满嘴是血的更是惊了,跪在那里一个劲儿地喊知罪了和饶命,只是被皇帝踢掉了两颗门牙,含糊不清地吐不出字来。 聂铉摆了摆手,似是不耐烦:“还不拖下去,是要朕看着你们打断他的狗腿不成?” 几个侍卫连忙把人堵了嘴拖出去了。 聂铉却又道:“你们也都出去看看吧,要睁大眼睛,仔细地看好了。以后再有想给丞相卖命的,最好先掂量掂量。” “都明白了么?” 第五十五章 隔日皇帝传召,把丞相和六部尚书以及一干重臣都叫去了暖阁,议立太子。 他的长子聂浚明年就满六岁了。原主皮相好,看女人也颇有眼光,养下来的孩子一个个都玉雪可爱,难得的是还都挺聪明伶俐,倒没有一个蠢得不可造就的。 这个皇长子比其他兄弟更多了一分沉静,六岁的孩子,已经能沉下心思来写两个时辰大字了,殊为不易,比他自己小时候都还要强些。 便想着早早立了太子,叫他明年起就出阁读书,从小就当未来的皇帝好好地教养,到时候就算不是什么雄才大略的明君,至少也是个守成之主。 也可以给太子身边好好地培植些得力的人才,选些年轻出色的寒门子弟。 这样到他闭眼的时候,聂浚身边也就会有许多可用之人,不会像他如今这般在人事上捉襟见肘,处处被世家大族牵制。 大臣们并未想到皇帝年纪轻轻,居然就在想立太子的事,周曦当先欠了欠身劝道:“陛下正当青春韶华,何必早立太子?” 聂铉叹了口气说:“朕这条命是捡回来的,如今看着好,可是根底是那般,谁知道哪天就有个三长两短了?还是要早作打算。” 这话是真心话。 他这一世人生根本是捡来的,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落在如今这个躯壳上,全无头绪,只能当做上苍恩赐,每一日早上醒来的时候都由衷地欢欣着,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老天爷便会把这一世收回去,许多事情,都要早作打算才好。 借了原主的躯壳,这样大的恩德,至少也要保他的血脉登上皇位才是。先前原主病重的时候宗室上蹿下跳,世家蠢蠢欲动,也是因为没有立太子的缘故。 这话他却不能与臣子们说,一番计议下来也没个结果。 只好改日再议。 周曦略微走了走神,想着晚上要悄悄叫人去太医院拿皇帝近些日子的脉案翻翻。 那天强要他就范的时候还那般生龙活虎力大如牛,来探病的时候也压得他动弹不得,不知是不是有了什么急症,怎么转头就有了要立太子的念头? 却听皇帝慢慢悠悠地道:“罢了,此事改日再议。诸位爱卿且回去忙罢。” 众臣各怀心思,便向皇帝行了礼,渐次退了出去。 周曦身为丞相,官位最高,自然是最后一个走的。 却听皇帝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事一般道:“哦对了,丞相且留一留,朕还另有事要与丞相说。” 周曦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转头去看,见秦轩已经退出了殿门。 他这些日子一直都避免与皇帝独处,此时心里不免有些七上八下,只是皇帝要他留,他总不能说“臣还赶着回家吃饭,就不留了”,只得硬着头皮欠身应了,仍旧折回去。 皇帝看着桌上的什么东西,片刻后才抬头道:“昨日有人呈上来一个极有意思的东西,爱卿且随朕到左偏殿来。” 说着自顾自下了御座,当先到左偏殿去了。 垂拱殿的左偏殿是存放皇帝近期看过的和要看的奏折和架格文字的地方,周曦迟疑了一下,跟着慢慢进去了。 看得皇帝正站在书架前似乎在找什么,好似真要翻什么东西给他看的样子,稍稍放下了心,慢慢向内走了两步。 心中寻思着,难道是新进来的那个御史不长眼,竟敢上疏弹劾他不成? 却猛地听见偏殿殿门哐得一声关上了,脸色顿时白了。 就见皇帝背着手悠悠地转过身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丞相这些日子来,是不是在躲着朕呢?” 说话间,一步步向他走了过来。 第五十六章 周曦见皇帝向他走过来,顿时警觉得向后连退了三步,口中却道:“不知陛下何出此言?” 皇帝想起他上次死挺着纹丝不动的模样,笑意更深,一步步逼过去:“爱卿这回可是做得好媒人,给秦尚书说得好亲……好一手釜底抽薪啊。” 他进一步周曦恨不能退两步,面上还算平静,心里却十分厌恶地想,称呼也又换了,嘴上却不饶人:“也是陛下执意要重用秦轩,臣想来其品性器量都是上乘,方才动了心思。” 皇帝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君临天下(H) 作者:谢七少爷 分卷阅读28 听他说秦轩的品性器量,气得又想摔东西。眼看他都退到了墙边,便跨了两步贴上去,道:“爱卿这是……怕什么呀?” 周曦退无可退,背后抵着冷冰冰的墙面,忽然深深地吸了口气,抬手就是一掌掴在皇帝脸上! 聂铉下意识地抬手捂着脸,也被打懵了。 他两世为帝,整整两辈子都没被人打过耳光。 何况他根本没料到周曦居然会动手,正懵着,他的丞相猛地推了他一个踉跄,竟是跑了。 聂铉渐渐缓过来,紧追过去,一把抱住他的腰身拖了回来,被打了的半边面皮开始抽痛起来,便在周曦耳边冷笑道:“丞相好记仇啊。” 周曦心里怕得不行,一面想拉开箍在自己腰间的手,一面切齿道:“你放手!” 聂铉抬起一脚,就重重地踢在他膝弯。 周曦“啊”得痛呼了一声,再站不住,整个向前跪倒了,膝骨直直磕在青砖地上,撞出一声闷闷得重响来。 聂铉顺势单膝跪下,屈起的左膝正压在他小腿上,伸手就撩开了他的官袍后摆:“又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脸上火辣辣地痛着,他有些明白了周曦上次被打了耳光的心情,却全然不想体谅。 伸手就去拽他的裤子。 周曦即惊且怒,手脚并用地挣扎着向前爬开,他用尽了全力,皇帝一时压不住他,便连右腿也压上了他膝弯,把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他腿上,扯下他的亵裤对着后臀就是一掌抽上去。 啪得一声,清脆地回荡在殿宇里。 周曦羞愤欲绝,恨声道:“这里可是垂拱殿,是大燕历代先帝问政理事所在,你竟要在此处逼奸臣子不成?” 聂铉又是一掌掴在他臀上,看着雪白紧实的臀肉上浮出两个鲜红的手掌印子,又情色地揉了一把,冷笑道:“爱卿胆敢对朕动手,欺君罔犯上,难道朕便罚不得么?” 周曦何曾受过这般羞辱,眼眶都红了,咬着牙厉声斥道:“当真不怕你聂氏的列祖列宗在天之灵看不过眼,一道雷劈死你么!” “雷劈下来你也是死在朕身下的,当你逃得掉么?”聂铉抬手,又是一掌抽在他后臀上,两瓣雪白的臀肉被打得兀自颤着,话里连笑都没了,只剩下冷:“朕奉劝丞相还是老实些,是不是上次教训得还不够,还想在床上躺个十天半个月么?” 周曦听他提起上回,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 他对那场暴烈的情事没有清晰的记忆,只记得疼,疼得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以至于本能地畏惧,提起都会战栗。 见他反应,聂铉便勾了勾嘴角,声音也变得玩味起来,揉捏着他被打得通红艳丽的臀肉道:“还是说,丞相癖好不同常人……就喜欢在床上被弄痛的做法?” 赤裸裸的威胁。 第五十七章 提到了上次的性事之后,周曦终于软了下来。 也不能说是软,确切的讲,是整个人都一下子绷紧了,细细地颤抖着,却再不敢强挣。 聂铉心中微妙的不是滋味。 没能把这人肏服了,倒是把他肏怕了,也不知该不该高兴。 一边微妙着,一边伸手去解他腰间的金带,慢条斯理地笑道:“这样就乖了,早点听话些,也不必吃那样的苦头。” 周曦慢慢地将脸埋进双臂之间,十分痛苦地低语道:“陛下到底要怎样才肯放过我……” 聂铉解了他的外袍,一手从他中衣领口伸进去在他胸前乱摸,一手沿着腰臀摸到了腿根,掐了一把,笑道:“爱卿好不识抬举。以为龙床也是谁都能上的?” 周曦惨笑一声,被他摸得浑身发抖,颤声道:“这般的抬举……臣当真是受不起。” “朕既然抬举你了,受不起也要受着。”聂铉这般说着,将他中衣的系带扯开了,从胸口摸到腰腹,感觉到指掌下的肋骨根根分明,啧了一声:“看来不是朕的错觉,爱卿果然是清减了许多,抱着都硌手了。” 上次抱他的时候这人也只是单薄而已,未有这般消瘦,触手尚是肌理莹润,不像现在,全是骨头。 周曦闻言,闷闷地嗤笑了一声,带点凄凉的味道。 聂铉抿了抿唇。 他当然知道周曦怎么会消瘦成这样。在床上被男人捅坏了又不敢叫人知道,卧病在床苦苦煎熬了那么许久,不憔悴反而才奇怪。 聂铉摸了摸还在火辣辣生疼的半边脸,道:“爱卿自找的苦吃,怪不得朕。” 看他颤得厉害,倒想起地上凉,见他的丞相确实也没了再挣扎的胆量,便起身来,把人从地上抱了起来,仰面放在了一边的小榻上。 抱在怀里,也比聂琪和温子然都要更轻些。 明明论身量,这人才是最高挑的。 聂铉啧了一声,自己也脱了衣袍,上榻时却见周曦已经蜷了起来,并拢双腿惨白着脸抓着中衣散开的衣襟,一双标致的凤眼里满眼畏惧。 知道是上次把人折腾得太狠的缘故,便伸手去把他蜷成一团的丞相抻开,温声哄道:“别怕,今天不那样折腾你,会叫你得趣的。” 周曦哪里肯信。 他对男人本就没什么兴趣,唯一一次和男子欢好就是上回和皇帝,疼得生不如死,不知昏过去了几回,事后更足足半个月下不了床,大伤了元气,到现在都时不时觉得身体虚羸。 此时看到皇帝上了榻,已是连脸都白了,死死抓着中衣衣襟,太过用力的缘故,以至于指节都泛着青白的颜色。 就像是一只受了伤,被困陷阱,挫折翎羽的孔雀。往日那总是高高昂着的头颅垂了下来,哀哀地悲鸣着。 聂铉啧了一声,伸手握住他的脚踝,将已经被褪了一半的亵裤向下扯。 周曦背上的寒毛都炸了,下意识地一脚就踹过去,用力太大的缘故,聂铉猝不及防,竟没能制住他,被踢了一脚。 周曦反应过来,脸色更白。 果然见聂铉捂着小腹呲了呲牙,脸色已是不好,冷声道:“真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么?” 周曦紧紧闭着嘴唇,不说话,只是颤抖得更厉害。 聂铉心里的邪火都起来了,粗暴地扯下了他的亵裤,也不管那中衣,径自跻身到他双腿之间,将那两条漂亮的长腿拉到自己腰侧——才看到周曦膝上方才那一下已经摔得青了——从怀里摸出了装膏脂的小银奁。 第五十八章 淡淡地香气弥散开来,不是甜美的桂花,也不是情色的麝香,香得既清且雅,倒似梅花。 挖了一块,就向周曦股间摸去。 周曦这才明白过来那是什么,根本控制不了自己身体的颤抖,只闭了眼不敢看,一手抓着衣襟,另一手紧紧抓着身下的垫褥。 惨然地想,这种东西,却用清傲的梅花作香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君临天下(H) 作者:谢七少爷 分卷阅读29 ,真是何其讽刺。 皇帝的指尖触上穴口,膏脂是凉得,激得周曦猛地打了个寒战,几乎要跳起来,用肉眼可见的频率颤抖着,颤声道:“不要!” 聂铉啧了一声,觉得这模样要是温子然做来定是十分可爱,落在周曦身上,不知怎么的,竟叫人有些于心不忍。 只是不忍心是一桩,想看他崩溃哀求的欲望也有些压抑不住,越是骄傲倔强而美好的东西,摧折践踏起来总会有别样的快意。 便将那块膏脂捂在穴口由它化开,沾得股缝间淋漓一片。 温声道:“放松些,给你好好弄弄,不会疼得。” 屈辱和畏惧交加而下,周曦怎么都不可能放松得下来,皇帝无奈,只得去摸他腿间垂软的性器,极副技巧地把玩着,倒还有兴趣调笑:“爱卿这处生得真俊,干净漂亮,形状也好。” 周曦想反问皇帝难道见过许多不成,只是身下快感一阵阵如浪如潮向他卷过来,咬着嘴唇不吭声。 聂铉却伸手去掰他下颌,啧声道:“别咬,咬破了就不怕回去对夫人没法交代?总不能又污朕把你吊起来打。” 周曦听他竟还有脸提自家夫人,恨恨地睁开眼,一口就咬在皇帝手背上。 聂铉啧了一声,由他咬着,手下动作不停,满心无奈地想不通自己这是图什么。 温子然温驯可爱,小皇叔风流动人,都放着不睡,要来睡周曦,被这般连踢带打还要上牙咬。 不把他肏透了可怎么对得起自己。 指尖加快了动作,最后在前端小孔上用力一刮,周曦闷哼了一声,泄了他一手的精水。 随手将手在锦被上擦了,又抽出都被咬出血了的手背,啧了一声想,不愧是狐,各种意义上的牙尖嘴利。 周曦眼神涣散,隐含水汽,面若桃花地躺在他身下,意外乖巧的样子。 聂铉心头一动,低头吻住他的嘴唇,手上又挖了一块膏脂,舌尖探进他口腔的时候,手指也慢慢地抵进了他后穴里去。 周曦闷哼了一声,下意识地就要咬他,聂铉用牙齿架住了他的牙齿,又加了一根手指,两指在那狭紧的穴径里慢慢拓张着。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亦或是那惊惧实在刻骨,以至于高潮失神的余韵都没法让周曦放松下来。 只觉得这身子好像比他两辈子睡过的绝大多数男人都要更紧些。 心头火热,手指也动地仔细,一寸寸摸着内壁,嘴上不情不愿地松开了,又去舔周曦耳后,调笑道:“如何?说了不会弄疼你。” 周曦只别开了脸,细细地喘息着,又轻又促。 聂铉抽出手指,又挖了点膏脂进去,将那狭窄的穴径弄得泥泞不堪,偏殿中此时静得很,除了周曦的轻喘和聂铉粗重的呼吸,尚能听到手指在后穴里搅动出的某种湿腻情色的声响。 周曦只觉得不堪极了,抬手遮着眼。 不知皇帝摸到了哪处,就看见他的丞相猝然弓起了腰,整个人从床上弹了起来——连衣襟都顾不得抓,将另一只手抵在唇边,一口咬在自己腕上。 聂铉满意地挑了挑眉,笑着道:“好难找,还挺深的……舒不舒服,嗯?” 说话间,指尖已在那处用力地按了按,又用指甲刮了刮。 周曦含糊地呻吟了一声,下意识地就向后退。 聂铉忙压住他的腰身不让他退,腿间已经半勃的硬物顶着他的腿根磨了两下,喘息道:“不想朕这就进来,可别乱动。” 周曦呜咽了一声,慢慢地摔回了榻上,捂着眼睛咬着手腕,一声都不肯吭了。 聂铉一心要叫他得趣,也省的下回要上个床还这么累,这次便做得格外仔细些,眼看那小穴连四根指头都能容纳了,方才抽出了手指,慢慢地顶了进去。 周曦遮着眼,闷闷地哼了一声。 第五十九章 云散雨收的时候都快到放衙的时候了。 周曦一直不肯出声,就算最情热的时候也不过是咬着手腕闷闷地哼两声,挠得聂铉越发心痒。 他只做了一次,却做得格外长些,每次快要出精的时候,便拔出来缓上一缓,再插进去抵着深处细细研着。 末了却未抽出来再射,而是插得极深,都遗在了周曦身子里。 周曦被肏弄得一身白皙肌肤都透着薄红,手腕上被他自己咬出了好几个渗着血的牙印子,这时候颓然地松开了,聂铉摸了摸自己下腹上的白浊,笑着把那浊液抹到他唇上去:“爱卿都被朕肏得泄身两次了,说了叫你得趣……没骗你罢?” 说着将他一直遮在眼睛上的手拉了下来,一双凤眼仍是失神的,神光涣散,眼尾更红得艳丽,湿润得十分诱人。 却还是没有落下泪来。 聂铉撇了撇嘴,伸手去摸了摸他遮着眼的那只手上的中衣袖子,摸到一手湿迹,心里终于稍稍满足了些。 犹嫌不足,对这人在床上这份隐忍劲儿都不知道该喜欢还是无奈了,只好捉住他另一只手腕贴在唇边亲了亲,把牙印上渗出来的血珠都一一舔去,叹了口气道:“咬成这样做什么,叫出来不好么?” 周曦有些缓过来了,抿了抿不吭声,只把手腕往回抽。 聂铉啧了一声,哀怨十足地道:“丞相这可真是翻脸无情了,方才还春宵一度被翻红浪,这还没下床呢,亲都不给亲了?” 周曦有些受不了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一贯清雅的嗓音混了高潮后特有的沙哑,尾音带颤:“陛下满意了,可能放臣走了么?” 聂铉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一块帕子来,缓缓擦上他的腿间,眨了眨眼调笑道:“一屁股都是朕的精水,就敢穿裤子了?也不怕漏出来么。” 周曦气得说不出话来,闭着眼由他给自己擦。 聂铉将他腿根处的精水和膏脂以及被肏弄出来的肠液一一擦了,又将那帕子包在指头上,向他后穴里头擦去。 被肏弄了这许久,又是刚刚泄了身,后穴敏感得碰都碰不得,周曦下意识地咬住了嘴唇,极轻地哼了一声。 聂铉看他这副隐忍不耐又无可奈何的模样,却是起了坏心,将那块丝帕一点点地塞了进去:“擦不干净可怎么办,要不就先拿这帕子堵着,丞相回去洗浴的时候再拿出来?” 周曦一下子睁开了眼,恨恨地瞪着他,咬牙道:“你——!” 聂铉却凑过去在他嘴角亲了一下,从榻下捡起周曦的亵裤,帮他套了一个裤腿上去,摸着他的小腿十分轻薄地道:“还是说……爱卿想跟朕去鸳鸯戏水?” 周曦知道皇帝无耻至极,一贯说得出做得到,抿了抿唇,只想赶紧脱身出宫,也懒得计较了。 勉强穿戴好了,又整了整发冠,才一下榻,顿时就僵住了。 后穴里塞着东西的感觉,实在是太过一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君临天下(H) 作者:谢七少爷 分卷阅读30 言难尽,那丝帕又滑又凉,吸饱了精水,满满的胀在后穴里。帕子上头还有刺绣,也不知是不是皇帝故意的,周曦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那金线刺绣磨过肠壁的触感。 只越发叫他觉得腰酸腿软,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了。 聂铉早有预料似得,好整以暇地伸手扶住他,笑眯眯地道:“怎么,可要朕扶你出去么?” 被气急败坏地一把推开。 第六十章 转眼就到了十一月,次相容涵之回京谒阙。 聂铉亲自带着百官郊迎。 本来还想拉着周曦一起来,也好看看他的丞相会是什么表情,可惜周曦前两天就直接告了病——难得一拍两瞪眼的光棍。 不过他那回把人折腾得太狠,一直没好利索,最近天又凉,再这么气着,真病了也是寻常。 聂铉循例赐医赠药,昨天听太医回报,好像也确实不是装病,精神本就不好,劳累虚损,感了时气,一阵阵地发着低烧。 摩挲了一下手上的玉扳指,聂铉抬手搭了个凉棚,望了望,问道:“快到了吧?” 太监殷勤地答道:“上次报的时候已经在五里外了。” 又过了一会儿,已经能清晰地看到容涵之的帅旗了。 聂铉远远看着,轻声赞道:“好英气啊。” 原主大概是对这个次相十分不待见,他甚至在原主的记忆里连容涵之具体的长相都翻找不出。 世家子弟多重风仪,讲究行止而远恶尘浊。以周曦为首的朝中文臣素日出行都是坐车的,容涵之却是骑马而来,坐在马上肩张腰挺,紫袍金带都被穿出了甲胄的味道,聂铉很久没见过这样英气的臣子了,心里更多了几分期待。 人到近前下了马,就能看到是一副顶好的相貌,聂铉暗暗赞叹先帝选贤举能的眼光,顿生一股知音之感,只恨缘悭一面。 这么一走神,容涵之已经向他叩拜后抬起了头。 他一眼就看到了一双狭长的眉眼,漂亮是漂亮,却隐隐含着三分煞气。 容涵之也是一双凤眼,只是不同于周曦的端正标致,而是细长上挑的,透了三分妖异,像是五彩斑斓而剧毒的蛇,仿佛咬人一口就要入骨三分,看着就不是好相与的性子,绝计不会叫人想到隐忍谦退这样的字词。 且他的次相身上除了英气还带着一股肃杀气,聂铉想起来之前翻奏疏的时候有人弹劾他残暴不仁——营中有军卒带头闹事,被容涵之下令碎剐了堆在辕门前,首级就挂在一地碎肉上头,五堆血肉在门口堆了半个月,连军中领兵的大将都看着胆寒——这样锋利危险,就像是一柄喂了毒的双刃长剑,就是执剑的人都该小心翼翼。 容涵之细眼薄唇,又板着脸满面含煞,五官再艳丽都没法让人想亲近,可是聂铉却像是着了迷,细细地打量着。 他的次相跪都跪得笔挺,骑马一样的肩张腰挺,毫不在意地给他看,狭长的眼微微眯起了,竟也在端详他。 那眼神毫不遮掩,明朗得热烈,与朝中臣子别有殊异。 聂铉满意地呼了口气道:“容卿在北地一向辛苦,且平身来。朕赖卿家镇守疆域,方才得与百官于京中安睡,先前一直都委屈卿家了,此番必不薄待。” 一路上听到的传闻此刻亲耳得到了证实,看着眼前风流倜傥英气逼人的皇帝那满眼信重与期待,容涵之终于微微一笑,看了一眼文臣班空着的首位,笑意更深,叩首道:“操劳王事,乃是臣的福分,臣容涵之,谢主隆恩。” 他笑起来的时候所有的阴冷锋利都像日头底下的霜雪一样涣然冰消,蛇一样的阴冷全然褪去了,仿佛有一只灿烂夺目的凤凰在朝阳下展翅长鸣,翙翙其羽。 聂铉看得心猿意马口干舌燥,恨不得马上和他勾搭成奸。 只看到那双眼睛他就知道,容涵之是不会让他失望的。 岂止不失望,他简直要一见钟情了。 好容易才收敛了心神,笑道:“容卿一路辛苦,朕已置酒,为容卿洗尘” 第六十一章 皇帝带着人郊迎容涵之的时候,周曦正坐在书桌前写东西。 左手按着眉心,写不了两个字就又搁了笔。 他少年时便广有文名,当年也做过翰林学士,寻常文章倚马可就,还能做的花团锦簇文采飞扬。 可是今日不知在写什么,半天没几行。 他自从被聂铉下狠手在折腾过那次之后身体一直没好利索,断断续续的时不时就有些低烧,寻常硬撑着不想叫人看出来,近来换季,寒暖无常,这两天格外不舒服。 今日早上还烧了一阵,现在在书房久坐了竟都觉得晕眩,索性丢了笔到书房榻上小憩,迷迷糊糊睡着了,听到有人进来,却睁不开眼。 来人唤他:“兄长?” 他低低地应了一声,听出是六弟周昶。 周昶看到他在榻上,便走过来,听着那声音实在虚弱,便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担忧地道:“兄长好像又有些低烧。” 周曦勉强睁开眼,轻声道:“没有的事……”顿了顿又说:“六郎,给我拿些水来。” 周昶皱了皱眉头,看了一眼,往他兄长的书桌走过去,一边叹息:“兄长自从之前大病了一场,身体一直不好,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 说着伸手去周曦书桌上的茶盏,顺眼看见了那摊开着只写了个开头的表章,蓦地就怔住了,也不顾那茶盏,一把抓住了那本表章折回周曦榻前,厉声喝问:“兄长要请辞?!” 周曦从来没见过这个弟弟这样疾言厉色的模样,有些愣,随即拧起了眉头:“像什么样子……你就是这样跟兄长说话的么?” 周曦双亲早逝,两个弟弟都是他一手拉扯教养大的。在家里一贯是长兄为父的作派给弟弟们立规矩,两个弟弟在他面前一贯俯首帖耳,从没有敢这样疾言厉色的喝问他的时候。 他慢慢地从榻上撑起身来,只觉得晕眩,可能真的是有些低烧,整个人身上都发冷,很不舒服,只想喝水。 周昶直将那奏本掼在了他面前:“兄长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周昶,你过分了。”周曦按着额角,冷眼去瞪,指名道姓地叫他。 却见周昶直直跪在了他榻前,一字一句道:“兄长可知道,你若辞相,兰陵周氏登时便要万劫不复了?你将陛下开罪成那般,此时抽身而出,便是置家族,置所有与你交好的士族宗室于不顾……尤其现在容涵之回来了,风口浪尖上你要是撂挑子,到时候就是陛下不动周家,那些人难道会放过我们吗?……兄长,你糊涂啊!” 周曦动了动唇,低声道:“你出去。” “兄长……” “滚出去!” 他一贯清雅温和,行止得体,鲜少像这般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君临天下(H) 作者:谢七少爷 分卷阅读31 愤怒的。声音嘶哑极了,竭尽全力地呵斥,着实吓到了从小被他带大的胞弟,周昶闭了嘴,深深看了他一眼,恨声道:“恳请兄长为宗族计,千万不能冲动……把人都开罪光了,现在说要退,可有想过我们么!” 说着站起身,扭头就走。 看见书房的门再次被关上,周曦一下子撑不住,几乎是摔回了榻上。 周昶说的事他如何不知道? 可是他耗费的心血遭受的欺侮周昶却一无所知,可能即便知道了也不会在乎。 那些与他交好的世家和宗室也绝不会在乎。 他先前以家族、世家和宗室自重,如今却反为之所胁,进退两难。 可见一饮一啄自有定数,都是要还的。 周曦颤抖着抬手盖住了眼睛,惨笑了一声。 骑虎难下。 第六十二章 次日,周曦一进政事堂就看见容涵之被人簇拥着,下意识便皱了皱眉头。 昨日宫宴上天子对容涵之殷勤看重,早不是秘密,多少人上赶着想巴结这位时来运转的次相,并不稀奇。 便仍旧是淡淡笑着风度翩翩过去,清雅嗓音温和含笑道:“都在这边做什么,快去做事,回头惹得御史弹劾,俸禄都不想要了么?” 容涵之猛地回头,细长的眼微微眯着,阴冷的目光蛇一样扫过去,皮笑肉不笑得道:“哟,周丞相来了。” 周曦同样厌恶对方,更厌恶对方这样直白表露的恶意,可他的涵养和风度却不许他表现出他的厌恶来,仍旧笑得十分得体,颔首唤他:“容次相。” 周围的人只觉得气氛一沉。 容涵之脸沉的几乎要滴出水来。 容涵之虽是次相,但就是皇帝都不会在叫他的时候把那一个“次”字点出来,满朝文武,谁不毕恭毕敬唤他一声“容相”? 周曦偏不,一口咬死了这一点上下位次之分,趾高气昂得炫耀自己高他一等,偏还装得无比谦逊优雅。 容涵之阴恻恻地笑道:“叫周相见笑。我家二小子今年恰十岁了,大家伙儿说要庆一庆,我是觉得孩子还小,不宜操办,不过周相的话,要不要来喝杯水酒,沾沾喜气?” 周曦微微眯起眼来,周围的官员只恨不得撒腿就跑。 谁不知道丞相周曦子嗣艰难,儿子生一个死一个,寻常大臣生了儿子或是儿子娶亲都不敢轻易给他送请帖,容涵之却要在他面前说次子都十岁了,无异于往他伤疤上撒盐。 还沾沾喜气……摆明了当面骂周曦不行。 周曦却仍旧不动声色,笑着回道:“是么?那还真要去讨一杯水酒,这孩子长这么大也是不容易,年年只能见父亲几面……唉,不若回头本相向陛下讨个恩典,允容次相带着家眷回北境?” 大燕朝在外领兵的将帅都是不许带父母妻儿在身边的,他们的家眷全都会留在京中,作为人质,掌握在皇帝手里。 容涵之先前被周曦排挤,在北地一待四年,回朝谒阙也至多半月就又被挤兑得动身北返,先前他揭了周曦的伤疤,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戳回痛脚。 周曦淡淡笑着看他,居高临下的胜利者的姿态,却忽然后退了一步。 所有人的心都提起来了。 果然下一瞬间容涵之猛地站起身来就要去拔自己的佩剑,被一群属官七手八脚地用力按住。 剩下几个人也急忙挡在了周曦身前,两伙人同时连声劝着“容相千万冷静!” 二相不合人尽皆知,大打出手不是一次两次,容涵之总是想下周曦的面子,却又没有他那般气定神闲的好涵养,他性子一贯张扬,被反唇相讥了便想难免起来这些年受周曦打压的窝囊气,立时就要发作。 周围的人一看到他俩出现在一个屋子里就心里发抖,拉架都已经拉成了熟手。 周曦除了起初未卜先知似得退的那一步,就再没有动了,只垂了眼,微微笑着,一字一句道:“还是一点就炸,真是……毫无长进。令尊望次相能容广川而涵之,次相还是不要辜负了老人家来得好。” 看似谦逊,却比昂着头抬着下巴还要趾高气昂目中无人。 第六十三章 最终解围了的还是皇帝身边的太监。 那太监简直像是皇帝派来救火的,老远把一声陛下宣容相垂拱殿觐见喊得老响,一众拉着容涵之的属官终于松了口气,容涵之理了理衣袍,解了剑,恶狠狠地剜了周曦一眼,这才随那太监去了。 听得周曦在背后闲闲地道了声:“次相好走不送。” 险些又要回过头去打他。 待到了垂拱殿,见皇帝正在看奏折,他行礼时都未抬头,片刻后放下了手上的表章,便笑得十分玩味:“容卿昨日才回京,怎么今天就跟丞相打起来了?” 寻常臣子听得这句便要告罪了,容涵之却是笑道:“陛下圣明。臣与周曦这么十几年了,说是总打起来,其实没一回能真打起来的,拉偏架的实在太多。” 说着叹了口气:“归根结底,臣是小门小户出身,比不得他周大丞相士族底蕴,叶茂根深啊。” 聂铉怔怔地看着他。 昨日郊迎后酒宴接风,他见容涵之喝得许多,便没有急着召见,叫他回去好好休息,准备待他进宫了才宣召入靓。 结果口谕未宣,就听人来报,容相和周相又打起来了。 他知晓是容涵之先动的手,心里不是不失望的,他十分看好这个英气锐利的臣子,想要倚为臂助,倘若真是这样沉不住性子的,恐怕是心性有瑕,就怕重用之后又是个秦轩。 但现在看到容涵之在他面前如此直白地说出这番话来——这番对周曦毫不掩饰的厌恶,对世家把持朝堂毫不掩饰的不满——看着那双眼睛,他竟觉得迷惑。 他两世为君,从未见过这样的臣子。 不是不谙世事的莽撞,不是胸无城府的鲁直,而是不加掩饰的纯粹率真。 还有笃定。 他似乎笃定自己这番话决计不会叫皇帝觉得厌恶,聂铉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有把握,却知道他猜对了,这样的态度正是他所激赏的,但这样的率真叫他觉得迷惑。 一个官场沉浮十几年,几乎位极人臣的人,怎么会有这样的坦荡率真? 他印象中,在这样年纪这样权位的臣子,哪一个不是城府极深,最擅长勾心斗角装模作样,貌似恭谨心怀诡诈的有之,巧言令色滑不溜手的有之,故作姿态崖岸自高的有之……光风霁月胸怀天下的当然也有,但立身朝堂就仿佛站在泥潭里,再干净也得学着用些手段机心,将那些蝇营狗苟的小人拾掇了,方才能一展襟怀。 怎么会有这样的……率真? 第六十四章 聂铉怔忡得太久,容涵之挑了挑眉,笑着唤他:“陛下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君临天下(H) 作者:谢七少爷 分卷阅读32 ?” 他的五官富有一种难以言说的艳丽,笑起来格外光彩照人,眉宇间却干干净净,双瞳也清清亮亮,这样干净的眉眼,就像是哪边深山庙子里未经世事的七八岁的小和尚才会有的。 聂铉回过神来,缓缓地道:“先前是朕委屈容卿了,容卿可怨朕么?” 容涵之深深地看他一眼,几乎把他看穿了,这才笑道:“臣说怨便是怨望,说不怨则是欺君,陛下问得好险恶。” 顿了顿,不待皇帝反应过来,又道:“昨日一晤,臣便知陛下如今已是脱胎换骨,前尘不论,既往不咎,臣容涵之愿为陛下肝脑涂地。” 一个臣子居然对皇帝说出既往不咎这种话来,实在是太过逾越了,皇帝背后站着的太监们眼皮直跳,心说以前怎么不知道容相是这样口无遮拦的。 聂铉却一点都不生气,只是觉得讶异。 还有深深的迷恋。 他很久没见过像容涵之这样纯粹热烈的人了。 他做了太久的皇帝,见过太多满心算计虚情假意的朝臣,以至于他沉迷于打破那些衣冠楚楚的男人所有的矫情和伪装,一点点把他们撬开剥光,露出深藏的真实内里来肆意亵玩的快感。 而容涵之这样坦荡,半点没有虚情假意的矫饰,纯粹热烈得仍然仿佛一个少年,一团火焰,一点都看不出已经是年过三十的人了。站在那一群走路都恨不得计算着步寸和抬起下巴的角度的世家出身的大臣里,整个人都好像在发光,亮眼得让他挪不开目光。 难怪周曦容不下他,难怪这个朝堂也容不下他。 且不说他和周曦根本是截然不同的人,这个藏污纳垢死气沉沉勾心斗角的朝堂,根本容不下这么灿烂的光。 容涵之的纯粹热烈就像是一面镜子,能清清楚楚地照见这个朝堂上所有的虚伪和卑劣。 聂铉在深深迷恋上他的那一刹那就明白,自己是留不住他的。 因为他自己本身就是这个朝堂上最虚伪最卑劣的人,他怕自己也容不下他。 犹如蒹葭傍玉树,他看着他都觉得自惭形秽。 那种肆无忌惮毫不掩饰的张扬让他有多沉迷就有多戒惧,一个连笑容都不能让人揣度出喜怒的皇帝,是没有资格也没有胆量去拥抱这样的炽烈的。 两世为帝,他还是第一次,深深地迷恋上了一个臣子,却甚至连伸手去拥抱的勇气都没有。 他早已习惯了胜券在握的感觉,此番却是未战先怯,一败涂地。 第六十五章 抿了抿唇,聂铉才徐徐地道:“昨日设宴,未及与容卿深谈,容卿且随朕到右偏殿来。” 大燕以左右分文武,左偏殿是架格文字和奏疏,右偏殿则摆了各地军报等等,但那不是主要的。 右偏殿正中央的地上,铺了一张几乎占了整个偏殿一大半地面的大燕全境舆图。 聂铉脱了靴子,一步步踏上了他的万里河山,走到京城的位置,用足尖点了点地图上的城郭,对容涵之道:“容卿且来。” 这舆图被原主收藏在国库里,是聂铉后来找人翻出来的。 容涵之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大幅的精细舆图,满脸的激赏毫不遮掩,闻言也脱了靴,走上了这舆图之上,却不向皇帝所在的京城去,而是径直向着地图上的北面,直走到一处才停下来,低头端详那舆图上的山川河流,笑着道:“这几年来,臣便是在此处驻军,抵御匈奴。” 聂铉端详着他的侧脸。 从这个角度砍过去,那艳丽锋锐的眉眼便显得越发明媚些。 他略微颔首道:“容卿辛苦。”说着站起身来,一步一步向容涵之走过去。 咫尺之间,已是万水千山踏遍。 最后站定在容涵之身边,盘膝坐下了,指着舆图上的城郭道:“容卿,且与朕说说你在北边这些年的经历如何?” 容涵之也不拘束,足尖沿着舆图上就是一划,道:“这条河,就是臣第一次领兵大败匈奴的地方。” 聂铉颔首,做出愿闻其详的模样。 容涵之忽然就笑了出来:“那时候才刚到北地,马都不怎么会骑,兵书看得多,却也不算知兵。臣是江南人士,刚到北边的时候,又正好是冬天,每日都觉得自己快冻死了,北边烧石炭得多,呛人得很,而且军中物资一向不丰,就天天跟着那些将士学打拳,热是热了,又累得半死。” “那一仗能打胜也是臣运气好。臣原本想得是与匈奴在这里,”说着,足尖在一片旷野上一点,“就在这里摆开阵势决战,被王盛王老将军一顿臭骂。王老将军说,要出一支偏师,从背后合围,把匈奴人包了饺子。臣的脾气死硬,王老将军也不遑多让,争了一天,最后都饿了,一道吃了晚饭,边吃边吵。王老将军嘴比臣大,争执的时候嘴里的饼渣子都喷到了臣脸上。” 他说得简洁直白得全不像是一个状元郎的文采,却异常生动,聂铉几乎能想到那张艳丽的脸上被喷了一脸饼渣子的样子,忍不住噗嗤一笑,问:“那后来容卿是听了王老将军的谏言了。” 容涵之笑道:“臣和王老将军争了一天一夜,最后王老将军说,这既然是军中,不妨以摔跤定胜负。” 聂铉听得目瞪口呆,竟不知该说什么。 容涵之继续说了下去:“臣那会儿还自忖学了点拳脚,又仗着年轻力壮,准备欺负将军廉颇老矣,结果被老将军在三军之前,一拳打得爬不起来。” 顿了顿道:“所以臣就采纳了老将军的建议,分兵合围,大获全胜。” 聂铉几乎要笑倒在那舆图上:“那这次能赢,还要多亏了容卿你当时身手不好。” 容涵之倒是坦然地很:“被王老将军一拳打趴下在地上的时候臣忽然就想明白了,臣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只读了些兵书,凭什么觉得自己要比这些戍边二十年的老将精明?所以后来再不敢武断。” 聂铉抚掌赞了一声:“知己而明,知人善用,容卿果然帅才。” 却见容涵之撇了撇嘴道:“但男儿立世,有仇不可不报。臣自那以后闻鸡起舞,苦练三年后,终于也把王盛那老匹夫当着三军的面一拳打趴下了。” 聂铉被这句惊得愣了半晌,终于还是笑倒在了舆图上。 第六十六章 聂铉前世亦曾主持过好几次大战,颇晓兵事,甚至对与匈奴作战也有些心得,两人聊得投机,不知不觉甚至过了晌午,边上的太监看得急了,小心翼翼地打断那坐在舆图上的帝相二人道:“陛下,该用膳了。” 聂铉才觉出饿来,笑着对容涵之道:“容卿陪朕一道吃些,我们吃完再聊。” 顿了顿笑着问道:“容卿喜欢吃些什么,只管说,也尝尝宫里御厨的手艺如何?” 容涵之却摆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君临天下(H) 作者:谢七少爷 分卷阅读33 了摆手,兴致缺缺的模样:“不必了,臣喜欢吃的东西十分的与众不同些,宫里定是没有的。” 聂铉奇道:“容卿这便是小觑天家了,哪会有宫里没有的东西?” 容涵之眨了眨眼睛,转头向那传膳太监道:“宫里吃猪肉么?” 那太监看了看皇帝的目光,忙道:“猪肉下浊*,宫里贵人用得少些,但容相若要,立时能有。” 容涵之伸了个懒腰,笑道:“红油脑花,凉拌腰子,酱爆猪心,红烧肥肠,再有一叠炸得酥脆的猪油渣便好了。” 那太监立时愣了。 聂铉看他怔忡,迟疑道:“这些菜色名目倒是新鲜得很。” 他两世为帝,自幼锦衣玉食惯了,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猪肉被视为浊肉,宫中极少会吃,更不会端到皇帝面前。 更何况这些猪下水一类的? 听着名字大概能知道是什么,却不知道竟是能入口的。 那尚膳太监愣了半天,红着脸对上皇帝好奇的目光,迟疑道:“陛下,这些恐怕御膳房真的做不来。” 聂铉一怔,看见容涵之眨巴着眼睛笑着看他,这才慢慢道:“哦,不成想这世上,倒还真有朕吃不上的美食呢。” 容涵之摇头笑道:“算不上美食,只是臣的一点小小爱好,不敢有劳陛下迁就。” 顿了顿又叹道:“好这一口可不容易啊,懂吃得少,会做的更少,而且要吃这些,最讲究一个新鲜,最好是现杀活吃才美。臣为这个,小时候曾经立志,长大了要去做杀猪匠。” 聂铉打量着他风姿飒爽英气勃勃的次相,只觉得额角一阵抽搐。 杀猪? 这可真是、真是…… 聂铉哭笑不得道:“容卿的志向果然颇为……与众不同。这也算是,少年时便有宰天下之志了罢?” 这是官场上的笑话了。前朝将亡的时候,卖官鬻爵已是家常便饭,有贵侯未发迹时是屠户出身,后来捐金封侯,史官未立传时为曲笔掩他曾操贱业,便道他“曾操刀以割,示有宰天下之志”。 “宰天下?”容涵之笑着道:“可不敢想。寒门子弟,哪会想到有如今这般缘法,六部正堂都不曾巴望过的。只想着,倘若能做到州县之长,怎么也能做些事了。” 他说着望向皇帝,眉目分明狭长锐利,目光却清澈得像是一泓泉水:“臣之所以会来考科举,不是因为想做官,而是因为想做事。在京城做次相也好,去边地打匈奴也好,哪怕回老家做个知县也好,只要不是什么翰林文学词臣那般清贵显要却无所事事的,于我殊无分别。” 聂铉怔怔地看着他,许久才轻声问道:“当真……殊无分别么?” 容涵之坦然地望回进他眼里,一字一句道:“是,殊无分别。” *猪肉下浊:古代的猪,是养在厕所下面的,so……皇宫里一般只吃羊肉。 第六十七章 容涵之自回京后日日入对,少则一个时辰多则三个时辰,一连十日都这般,便是丞相周曦也不曾得天子如此看重过。 一贯清冷的容府便门庭若市起来。 世家忧惧。 皇帝以前正眼都不看容涵之一眼,有时候容涵之在北边整整一年,回京谒阙的时候面圣不过一刻钟便退下了,然后直到他回北边就再不召见。何曾有过这样,恨不得同寝同食的架势。 再联系到丞相周曦这半年多来和皇帝针锋相对的种种,便都觉得皇帝恐怕是铁了心要重用容涵之。 更有甚者想起了先帝朝的时候世家是如何备受打压,一时人心惶惶。 周曦听了却只是冷笑,揣度着以容广川的艳丽姿貌,独自入对那么许久,还不知是与皇帝做了什么……哪怕是垂拱殿里,皇帝那边荒淫得肆无忌惮,也不是做不出来的。 这般想的倒不是他一人。 温子然半是欣慰半是微妙地想,皇帝果然不过是拿他尝个鲜罢了,如今有了容涵之……甚至依皇帝话里的意思,可能还有周曦。 此二人无论姿容风度还是才华魅力都远在他之上,想必今后承欢御前的差事便不会轮着他了。 上回违逆了皇帝的意思只给他品箫品了一半,被肏弄得腿都合不拢,腰更是折了一般,在龙床上睡了一夜,隔天被送出宫的时候都还昏昏沉沉的,一连好几日都腰酸腿疼屁股痛,连路都不会走。 便十分难得地告了病假在家躺了两日。 皇帝倒是准了他的假,赐了药来,好不容易叫他敷衍过去的夫人坐在他床头,打开那两个宫里头送来的锦盒。 头一个装了一支品相极好的鹿茸,夫人啧啧地赞叹道,不愧是宫里的东西。 温子然笑了笑,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的想,鹿茸是壮元阳补气血的药,皇帝这可真是……赐药都赐得十足揶揄。 他正想着,见夫人已打开第二个盒子,迟疑道:“这是……” 蓦地啐了一口向他怀里一扔,红着脸叫道:“陛下好不正经!” 温子然茫然地接了打开,见是一根锐刺横生的虎鞭,顿时炸红了脸。 这岂止是不正经了……! 那虎鞭他都没敢看第二眼,就被他丢到了家里库房深处去,连夫人说要拿来泡酒的建议都没理会。 皇帝送得药实在是太过分明的暗示,近乎调戏,多少透露着一种要他早些将养好的意思来,至于将养好之后要做什么,诚然不足为外人道。 他在家里躲了两日,将腰腿歇回大半来,到底硬着头皮回去了户部,日日按时点卯,放衙后照旧留到初更。 倒是也有过几次天子的宣召。 冬至祭天之后给百官三军的钱粮犒赏的郊祭年的大事,再者容涵之即将挟胜回朝谒阙,朝廷应有的奖赏也需落到实处,每每宣召,说得都是公事。 只是皇帝劣迹斑斑,素有前科,每每入觐,他都是提心吊胆着。 皇帝一贯随心所欲肆无忌惮,向来不管是不是白日宣淫会否被人撞见的。 直到容涵之回朝,皇帝每日与他谈论兵事,与其他臣子见得便格外少些。 据闻已将大燕版图周围的戎敌蛮夷和不臣小国都讨论过了一遍,每每讨论得忘了传膳,等尚膳太监再三奏请,方才留容相一道用膳,甚至好几次为了迁就容相的口味,叫人到宫外的酒楼食肆去买吃食进宫。 无论其中底事究竟如何,温尚书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下来。 第六十八章 聂铉从没想过,此世头一回领略大燕的秦楼楚馆风月地,竟会是与容涵之一起。 今日容涵之休沐,他心血来潮,竟是出了宫去。 说是寒门,容家也不是真的贫寒,只是门第不显,要是真穷的连饭都吃不起,哪里会让子弟读书,更供不出十五岁的状元郎来。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君临天下(H) 作者:谢七少爷 分卷阅读34 次相府前门庭若市,车马塞路,只是如聂铉所料的,容涵之一贯不耐烦这些,只是谢客。 聂铉便摘了手上的玉扳指,叫打扮成管家的太监上前去交予司阍。 司阍都是精明有眼力的,细细看一眼扳指上的花纹,扭头便向里去,聂铉便远远站在巷口等着。 他本以为容涵之会清退众人将他迎进去,却久久没动静,等得不耐烦了,下意识地想摸手上的扳指,却想起扳指也已经摘下了。 他很久很久没有等过什么人这么许久了。 又等了一会儿,正准备转头离开,忽然有什么人从背后握住了他的手,将一个凉凉的物事向他手指上套,聂铉吃了一惊,转过身便看见容涵之穿了一袭银红锦衣笑吟吟地看着他,一手抓着他的手,另一只手将他那枚玉扳指向他手指上套。 聂铉怔怔地,许久才道:“容卿怎么……” 容涵之将皇帝的扳指戴回皇帝指头上,这才松开了皇帝的手,竖起一根指头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道:“臣府上嘈杂得很,想来陛下也不会喜欢,回头还要因为出宫的事被人说嘴,多不合算。倒不若臣出来,陛下想去哪里,臣陪着陛下就是。” 聂铉看了他一会儿,低头看着又回到了自己手上的扳指,慢慢地笑起来,说:“难为容卿思虑周到,如此也好。朕向少出宫,倒是不知这京城里有什么好出去,但凭容卿做主就是。” 容涵之素性张扬,便连私服的颜色都相对艳丽,喜配金玉,衬上他的艳丽五官,真如凤凰一般璀璨耀眼,跟周曦等世家子喜欢的低调清雅的风格全然不同,也因此常被世家讥笑门第浅薄。 聂铉却是喜欢得紧,被他那一身银红锦衣勾得挪不开眼。 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被容涵之带到了青楼里。 大燕天子哭笑不得地想,他怎么就信了容涵之会怕人说嘴?被人看见皇帝白龙鱼服到他府上,总要好过被人认出当朝天子和当朝次相一道逛窑子要好得多了吧? 忍不住眯了眯眼道:“容卿胡闹,莫非这京城之中,竟没有更好的去处了不成?怎么把朕领到这般三教九流的地方来。” 容涵之笑着向他眨了眨眼睛:“陛下此言差矣,要臣说,这京城中,再不会有比这里更好的来处了,想必陛下从未领略过罢?” 聂铉一愣。 确实,他这两辈子按说也算荒淫,却竟是都从没来过这样的地方。 第六十九章 和心仪到近乎迷恋的臣子一道逛窑子,实在是十分玄妙的体会。 秦楼楚馆最是耳目精通,听说如今圣眷正隆的容相来了,自是将最好的歌吹舞班,花魁行首通通送了过来,而聂铉样貌风流衣着华贵,看着就出身不凡,只是才及弱冠的年纪,却是被当成了容涵之看重的后辈或是哪家士族的子弟。 聂铉本以为欢馆中人都是那般浓重艳抹妖妖调调的德性,此番倒也开了眼,见识到了诸般风情百媚千娇,不由啧啧称奇。 也揽了一个风姿清艳端庄雅致的少女在膝头,笑着道:“叫小娘子失望了,我可不姓容。广川兄也不是我家师长,他与我平辈论交的。” 那自称素月的小娘子十分矜持地用纨扇遮着半边脸笑着躲他的手:“公子好不规矩的手。不知公子是哪家高第,郡望何方?” 容涵之不插话,笑吟吟地看她们猜着。 聂铉挑了挑眉,道:“高,竟陵高氏。” 几个花魁娘子交换了一下眼神,不曾听过本朝士族里有竟陵高氏;容涵之倒是愣了愣,他记着竟陵是前朝旧都,高氏是前朝国姓来着,不知皇帝怎么会报出这样的姓氏郡望来,顿了顿又想起皇帝的生母姓高,前两日又和皇帝说起了太祖皇帝兵围竟陵高氏灭国那一段,便又喝起酒来。 却听一个俏丽明媚的小娘子吃吃笑道:“公子这般年轻风流,莫不是容相的相好不成?” 素月听了也笑起来:“玉韶你可别乱说,倘若当真是,那鸣竹岂不是要伤心死啦?” 容涵之难得有些尴尬,拈了颗葡萄向玉韶嘴里塞:“小娘子莫要胡说,这位可是本相的贵客。” 聂铉心头却十分微妙,向素月问道:“鸣竹是谁?” 素月瞟了一眼容涵之,掩着唇笑着反问道:“公子当真不是容相的新相好么?你说你不是,我才好告诉你。” 却听一个清朗的声音笑着道:“容相可算来了,这一年可想死我了。” 男人的声音。 聂铉十分讶然地抬眼去看,一个穿着月白长衫的青年已经到了门口,双眼灼灼地望着容涵之。 聂铉太明白那眼神是什么意思了,越发惊疑。 容涵之却是摇了摇头,笑道:“鸣竹,你怎么还在这里?去年不就和你说,倘若想赎身,便去我府上支银子么。” 鸣竹径自向他走过来,温声道:“却怕容相再回来的时候,找不见我。” 素月拿纨扇指了指鸣竹,向聂铉小声道:“喏,那就是鸣竹,是容相的相好。” 聂铉微微眯着眼,慢慢地笑了出来,道:“可真想不到……广川原来还好这一口。” 他是真没想过容貌艳丽如容涵之,竟是喜欢龙阳风月的,一下子明白了为何方才那些小娘子都当他是容涵之的相好,这鸣竹也是一副风流样貌,年纪与他也差得不多。 五官倒说不上有多好,只是细细看去,倒无一处不出挑的,站在那里有一种别样的洒脱风流,却又十分惹人爱怜的模样。 聂铉细细端详过,又笑着道:“原来广川竟是喜欢这样的。” 容涵之只是笑着摆了摆手,并不置辩。 第七十章 鸣竹走过来,十分自然地就往容涵之腿上坐,容涵之咬着他的耳朵不知说了些什么,青年脸色一下子白了,眼眶却红了,吸了吸鼻子站起身扭头就走。 聂铉看得稀奇,问容涵之:“广川,你这相好又怎么了?” 容涵之笑道:“我说他年纪也不小了,干点什么都比在这风尘之地流落好,大好男儿,整日做这种事也不是个事儿,回头我替他赎身出来,叫他去找些事儿做。” 玉韶已代替鸣竹坐在了容涵之怀里,闻言笑道:“容相好狠的心呀,鸣竹心心念念想着你,你倒嫌他风尘出身了?” 容涵之摇了摇头说了句:“他和你们不同。”便决口不再提鸣竹,反而向皇帝讲起这烟花之地的种种好处来:“高公子且听我说,这烟花之地不仅有烟花,各色美人,而且舞乐歌吹乃是一绝,寻常地方当比不上。” 顿了顿又道:“更妙的是酒菜哪怕比天香楼的也不逊色。本相当年刚回京做兵部侍郎的时候,最喜欢的就是当时的刘尚书做东请我们到这处来,不仅美人歌舞动人心魄,同僚们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君临天下(H) 作者:谢七少爷 分卷阅读35 都不动筷子,酒菜便都便宜了我。” 聂铉和那几个小娘子都被他这一番话逗乐了。 却见鸨母脸色有些尴尬地过来道:“容相,张中丞带了人来,要叫花魁娘子陪酒呢,您看您和这位公子是不是各自挑两个喜欢的留下,剩下的,让我带去伺候张中丞?” 容涵之不答,悠悠地看了聂铉一眼。 皇帝噗嗤笑出来:“了不得,喝花酒遇到了御史中丞,广川还是服软罢,否则明天早朝就是一本弹章。” 顿了顿又想起什么似得道:“他张宗谅不是周……丞相的姐夫么?这样出来吃花酒,倒不怕他那妻弟面上不好看。” 却是话说到一半才想起来自己现如今是竟陵高公子,不好当众直呼当朝丞相的姓名。 他怀中的素月闻言轻笑了一声,贴在他耳边悄声道:“高公子在京城待得不久吧?张中丞花酒可喝得不少呢。他家先父是故丞相张文肃公,那会子十分欣赏如今的周丞相,方才为他聘了丞相的姐姐,那周家娘子比张中丞,可足足大了三岁呢。如今年纪大了些,自然就留不住丈夫啦。” 聂铉笑着捏了捏素月的耳垂:“叫小娘子看出来了,我确实才到京城不久,不然也不会才来领略小娘子风姿呀。” 顿了顿问道:“那张中丞……可是在你们这儿常来常往?” 御史中丞乃是御史之首,堂堂的台谏之长,竟是带头公然狎妓。 聂铉心里冷笑着,却忽然一动,抬眼望向容涵之。 却见容涵之笑吟吟地也在望他,代素月答道:“张宗谅贪花好色,走马章台,京中哪个不知?只是他夫人既然不管,就是周曦贵为丞相也不好替他阿姐出这个头罢了。” 顿了顿笑道:“如何,我先前便说了,京中再没有比这里更好的来处了。” 聂铉慢慢地点了点头:“还真是……有意思得很呢。” 第七十一章 张宗谅作为御史中丞,牢牢把持着台谏,叫聂铉想要找些什么人的麻烦都束手束脚。如今容涵之递了刀子来,他自然接得十分顺心。 何况张宗谅是周曦嫡亲的姐夫,若是能把他扳倒,周曦在世家那边的处境只怕要艰难许多,一箭双雕。 只是容涵之一贯是爽朗率真的做派,忽然在朝斗上为他出手,倒叫他觉得十分新鲜起来。 回去的路上提了提,便听他的次相笑道:“臣看张宗谅那老小子不爽许久了,料想陛下也是,所以何乐而不为?他可没少弹劾过臣呢。” 聂铉恍然,这倒又是容涵之的做派了。 路上另说了些闲话,容涵之提起了他的长子如今已在议婚的事,聂铉想着过年才满六岁的聂浚,琢磨着自己的长女倒是可以许给容涵之的次子。 因为天色已经不早了,聂铉回了宫,洗去一身脂粉酒气,便开始看这半日不在宫中积起来的奏疏。 一面看一面有些走神地想,没想到他的容卿竟是个好龙阳风月的,这般倒是挺好,料想自己这皮相也绝不比那鸣竹差,想来他的容卿当也会喜欢。 只是以容涵之的性子,当是不喜欢屈居人下的,这可就麻烦了。 哪有堂堂天子甘为人下的道理。 聂铉按着额角叹了口气,觉得迷恋这事情实在是麻烦,不过是喜欢,恁得费思量。 还不如直说了。料想容涵之性情爽直,当真愿意也不会矫情,当真不愿意他也自不会强迫就是。 只是却又觉得十分难出口。 又叹了口气,在眼前的奏疏上批了几个字,便拿过另一本来。 工整得近乎秀气的小楷映入眼里,一看就知道是温子然的手笔。 他便想起那时候给温子然赐得药来,嘴角忍不住勾了勾。 忽然又想起容涵之长子的婚事来。 他蓦地抬起头,对身边的太监道:“去,将那些世家的联姻册子找来。” 隔日下了早朝,那传旨太监便匆匆忙忙到了户部,向笑眯眯地向久违的户部尚书传达了皇帝宣召的口谕。 温子然看了眼外头明媚的天光,又心说不是在暖阁里,倒也不疑有他。 却不知怎么就被带到御花园里,七拐八绕的到了偏僻的角落,温子然正犹疑,绕过一片假山,猛地伸出一双手来,一只捂着他的嘴,一只揽着他的腰,把他往假山后头一拖。 温子然惊骇欲绝,下意识地惊呼出声,虽然被捂着嘴,但也是很大的动静,那太监却没听见似的,低着头自顾自走了。 温子然心里一凉,就听耳边一个熟悉的声音笑道:“爱卿小声些,把人招来了可怎么办?” 语声温柔,动作却粗暴,将他推抵在假山石上,伸手就扯他腰带。 温子然忙捉住那只手,另一只手把捂在自己嘴上的手拉开了,喘息着道:“陛、陛下怎么……” 聂铉低头看他按着自己手腕的手,啧了一声,反手捉住了,又拎起他另一只手腕,用同一只手捏着,笑着道:“今日……我们换个玩法。” 说着手从他松开的衣袍里伸进去,就要解他的裤带。 温子然瞪大了眼睛,只是被桎梏着手腕,挣扎不得,只得颤声喊道:“陛下……!” 已是带了哭腔。 聂铉却解开了他的裤带,由着那裤子刷得落到他脚踝上,露出笔直白皙的大腿来。 又贴着他耳边笑道:“说了别叫的这样大声,引来巡逻的侍卫,爱卿面上须不好看。” 温子然眼泪一下子就掉下来了。 第七十二章 皇帝伸手摸到他的后穴就要往里探,指尖温暖干燥,没闻见那股子甜腻桂花香,温子然整个人都在抖,抽泣着小声道:“疼。” 聂铉眨了眨眼睛,咬着他软薄的耳骨笑道:“上回明明都叫朕肏得合都合不拢了,这会儿怎么又这样紧……说来,先前朕送爱卿的药可好用么?” 温子然没料到皇帝竟还会提起这回事,一时也不顾两腿在冷风里光裸着有多不堪,抽噎着说:“陛下、陛下欺侮臣便罢……还……还赐那样的东西……是把臣当什么!” 聂铉倒是第一次见他有些急了,觉得十分有趣,修长的手指仍旧不死心地向他股间的窄穴里头钻,口中却道:“头回就与爱卿再三说过,做这事是因为恋慕爱卿风采,绝不是欺侮,怎么就记不住?至于那两味药……” 聂铉顿了顿,笑得意味深长地道:“爱卿难道不喜欢么?恐怕还是不解其中妙处罢……改日有暇,朕去爱卿府上,教教你怎么用——尤其是那鹿茸,必能叫爱卿欲仙`欲死。” 温子然愣了愣,慢慢地才反应过来,听皇帝越说越不像话了,又气又急,红着眼抽抽搭搭地竟是挣开了皇帝,弯下腰要去提裤子。 被一把握住了腰向上一提。 聂铉啧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君临天下(H) 作者:谢七少爷 分卷阅读36 了一声,另一只手在他白腻紧滑的腿根用力地捏了几把:“爱卿好大的气性。” 声音冷冷的,没了笑意。 “先前朕自觉做得过分了些,许久不动爱卿,叫爱卿好生将养一番。倒不曾想,惯得爱卿脾气见长啊。” 温子然有些畏惧这样分明动怒了的皇帝,虽然羞愤非常,却还是一时不敢再挣。 他原以为皇帝如今与容涵之打得火热,尝过那种光彩照人惊才绝艳的人物后,当不会再回头嚼他这样没滋没味的老面疙瘩,此番入对甚至并未多想,只当仍是公事。 万万没想到皇帝不仅没打算放过他,花样还一次比一次过分,上次白日宣淫尚且还是在暖阁里头,如今光天化日的在假山后头竟就要按着他做那事! 他温子然虽然不是显赫门第,却也是士族出身,自幼读书学礼,行事几乎从不敢逾矩,上一回叫皇帝威逼利诱都没能将品箫做到最后,如今更哪里受得了皇帝越来越过分的花样。 他性情一贯怯懦,此刻惊怒羞愤交加之下,全身都不住颤抖着,眼泪更是止不住,沿着下颌线条一滴滴落下来,几乎将前襟和领口都打湿了。 却听皇帝在他耳边一字一句道:“跪下,自己把屁股翘起来。” 温子然自是不肯,又要挣,被皇帝在腿根处用力地掐了一把,疼得哀哀叫了一声。 他本就敏感又怕疼,腿根处的皮肉又格外娇嫩些,哪里受得住。 却听皇帝的声音越发森冷地道:“听话。” 第七十三章 温子然簌簌地掉着眼泪,聂铉忽然伸手扳过他的脸,用拇指揩过他的眼眶,看着一手湿痕笑道:“爱卿今年都三十五了罢……朕若是记得不错,爱卿的长女明年都要出阁了?还哭成这样,羞不羞?” 温子然颤了一下,抿着唇不出声了,眼泪却控制不住得掉得更凶。 怎么不羞?一把年纪了,儿女都已谈婚论嫁,还要被人这样翻来覆去得变着花样玩弄,大张着双腿被另一个男人肏弄直到连腿都合不拢。 皇帝年轻风流,他却早不是那样恣肆的年纪。 偏偏皇帝是皇帝,他分明拒绝不得。 聂铉的手仍在他腿根处揉`捏着,时不时掐一把,温子然生得白净,腿根这样常年不见天光的地方更是白得晶莹,因为年纪不小了的缘故,皮肉已经不是年轻人那种捏不上手的紧实,捏弄起来格外绵软些,也更容易留下印子。 聂铉见他委实没有要跪下的意思,便将他向假山上一推,凸出的山石正撞在腰上,温子然闷哼了一声,红着一双泪眼,兔子也似的看着皇帝。 聂铉拿出那个小银奁来,在他脸上拍了拍,温声道:“为甚么总不肯听话?” 温子然十分委屈地看了皇帝一眼,抽噎了一下,仍旧不说话。 聂铉按了小银奁上的机括,桂花甜香顿时溢了出来,他将那个盒子举在温子然眼前,轻笑了一声道:“你比周曦还难办,他是脾气死硬,你倒是腰骨软,只是看着怯懦,最狡猾得就是你了……长女许婚即墨张氏,次女却是在和容卿的长子议亲……张宗谅怎么倒没退了你的婚。” 顿了顿又道:“还是说,你们觉得,反正世家出了秦轩那档子事之后早就没脸了,不如把圣眷正隆的容相一并笼络了?” 温子然讶然地看着皇帝。 聂铉低低笑了一声,将那小银奁又合上了:“朕一直都在想,你到底是想在世家和皇权之间站干岸,亦或是……朕的温卿,其实所图更大?难怪先前开罪周曦开罪得爽脆,叫你做吏部尚书得罪世家,你倒不肯了。” “周曦知道你的次女在跟容卿长子议亲么?朕猜是……不知道的罢?” 温子然一时都忘了哭,看着皇帝玩味的笑意,生生打了个寒战。 聂铉伸出一只手臂抵在他颈侧,慢条斯理地道:“想取周曦而代之么?世家如今惶惶不可终日,你与容卿却有过一段交情,到时候笼络上容卿,一脚踢开周曦,温尚书就该是温丞相了呢。” 温子然白着脸,惊惶得看着皇帝。 聂铉将小银奁交在他手里,他下意识握住了,正要低头去看,又被皇帝捏住了下巴。 聂铉端详着他,啧啧叹道:“真是梨花带雨,何其的孱弱无辜,我见犹怜……朕都差点被你骗过了。” 温子然颤声道:“陛下……” 聂铉打断他,慢条斯理地道:“风骨峥嵘的倔脾气当然会让人忍不住想要征服,可是这样扮猪吃老虎的油滑深沉,却是越发叫人欲罢不能啊……滑成这样,也就不需要润滑膏脂了,对不对?” 温子然瞪大了眼睛用力摇头:“不、不成的……” “那你自己弄。”聂铉松开了他的下巴,指了指交到了他手里的小银奁。 温子然看了看手里的小银奁,当然知道皇帝说的自己弄是什么意思,眼泪又开始往外掉。 聂铉轻笑了一声,将脸埋在他颈间啃了一口,笑道:“无论爱卿做什么图谋,拜相的诏书总要朕来用玺的,你若听话乖巧,朕尚可考虑,若是也不听话……朕,还不如继续用周曦呢。” 第七十四章 温子然下身赤`裸着被皇帝困在假山前头,抖着手捏着那装着润滑膏脂的小银奁,吧嗒吧嗒地掉眼泪。 聂铉不以为意,慢条斯理地解开他的腰带,将手伸进他衣襟里,揉`捏着他腰间敏感的软肉。 温子然下意识地要躲,却被皇帝的双臂困着,定睛一看,皇帝衣冠俨然纹丝不乱,再看看自己,哭得更厉害了,抽噎着小声道:“陛下、陛下就饶了、饶了我吧……” 聂铉竖起一根手指:“要么,你自己跪好,把屁股翘起来让朕肏。” 又竖起第二根指头:“要么,你自己做好润滑,我们试试站着的玩法。” 温子然哭着一个劲儿地摇头,聂铉有些不耐烦了,贴着他的耳朵吹了口气:“再或者,朕叫几个巡逻的侍卫来,叫他们按着你。” 温子然哭得一口气几乎没喘上来,瞪大了眼睛看着皇帝。 聂铉嗤笑了一声,作势真要叫人,温子然忙说不要,下了什么决心似得,闭上眼缓缓跪倒了。 聂铉笑了声,正要退后两步好叫他摆好姿势方便肏弄,他的户部尚书却抖着手掀开了他衣裳的下摆,钻了进去。 湿热的吐息隔着下身的织物打在尚且沉睡着的性`器上,聂铉有些讶然,随即便觉得有什么东西隔着裤子吮上了性`器的头部,湿热感和嘴唇的触感后知后觉得渗过来。 聂铉先是诧异,随即满足地叹了口气,撩开下摆看着将脸埋在他胯间的温子然,低低笑了一声道:“爱卿……果然奸滑。” 说着抬手抽下了他发间的犀角簪,看那一头黑发刷得披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君临天下(H) 作者:谢七少爷 分卷阅读37 落,将五指插入他发间,托着他的后脑猛地向自己胯间一按:“那你可要给朕……好好舔舔。” 冬日午后的御花园静得很,御花园的假山后头,却是一派火热的春色。 温子然靴子还穿在脚上,裤子却褪到了脚踝上,光着两条白生生的小腿跪在漆黑的泥地上,长发披散着,衣襟也被扯开了,露出大半的肩头来。 他艰难地张着嘴,只觉得脸酸得不行,不及吞咽的津唾沿着口角流下来,直淌得修长的颈项都濡湿了一片,也将那在他口中不停进出的狰狞巨物整根濡湿了。 聂铉不同于上次哄他品箫时的耐心温存,只是按着他的后脑向里头一个劲儿地顶送,那性`器每次都顶着上颚直捅进喉咙口,激得他喉口收缩着一阵阵想吐,却只把那性`器头部裹得越发快畅。 聂铉一边抽送,还不忘调笑:“爱卿上回还说……不会品箫……这不是,做得很好么?” 温子然抽抽搭搭地哭着,答不来话。 只觉得皇帝在他抽`插的速度越发快了些,口中的性`器滚烫跳动着,顿时大惊失色,不管不顾地挣扎着要向后退。 聂铉哪会让他如愿一手扳着他的肩膀一手按着他的后脑,直插到深处,抵着他喉咙口出了精,这才心满意足地抽了出来。 温子然脑子里嗡得一下,被皇帝噎得喘不过气来,本能地吞咽了一下,后知后觉自己咽下去的是什么,整个人都不好了,呛咳着要向外吐。 聂铉眼疾手快,一把捏住他的下巴向上一磕,听他上下牙关喀得撞上了,这才喘息着看着他。 直到温子然脸胀得通红,喉结慢慢地动了几下,方才松开了手。 温子然一下子瘫坐在地上,一边呛咳一边哭。 聂铉摸了摸他满脸的泪痕,啧了一声:“爱卿莫要不识抬举……朕的精水何其金贵,别人想吃还没有呢。” 温子然嘴酸舌麻,口中全是皇帝精水的腥膻味道,哭得几乎要断气。 聂铉好整以暇地理了理下裳,看了他一会儿,把他从地上捡起来,打横一抱。 温子然不知他要带自己去哪里,只是想到这般衣衫不整下身凌乱得就要被皇帝抱出去,眼前都在发黑,自暴自弃地把脸埋在皇帝怀里掉眼泪。 长发披下来,倒是盖着半边脸和肩头。 才把龙袍前襟哭湿了一小片,就听到了殿门开启关上的动静,皇帝把他搁在不知哪处偏殿里的床上,掉头出去吩咐什么。 温子然一眼看见榻上有锦被,不管不顾地扯了过来把自己裹上。 不多时聂铉回了榻边,向他扬了扬手里的东西道:“爱卿这般殷勤伺候,朕却未能叫爱卿得趣,于心不忍。” 温子然睁大了眼睛瞪着他手里那支鹿茸。 第七十五章 温子然才缓过来的抽噎一下子又汹涌起来,哭着向后退了退,哑着嗓子说:“臣谢陛下,真的不用了。” 聂铉不为所动,走到床边坐下,就用那支鹿茸指着他道:“听话些。” 顿了顿,意味深长地道:“也是爱卿方才乖觉,不然现在就不是鹿茸了。虎鞭,宫里也有的是呢。” 温子然想起那锐刺倒生仿佛狼牙棒一样的虎鞭,脸都白了。 聂铉端详着他惨白着脸哭唧唧的小模样,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十分可爱。 再一想起这人的怯懦谨慎之下深藏不露的老奸巨滑,越发觉得心头火热,食指大动。 本以为只是圆滑,没想到野心却不小,城府也颇深。 周曦那么聪明的人都被他蒙得彻底,自己自诩英明神武,不也险些被骗过了么? 但这人那些胆小怕羞又敏感却又都是真的,吓一吓就会哭出来,碰一碰就哭得更厉害,两相对照,实在是妙不可言。 聂铉乐呵呵地想,还真是捡到宝了。 温子然看着皇帝的眼神,把身上的锦被裹得更紧。 他嘴角还有没咽下去的精水,已经半干了,可怜巴巴地凝着,和通红的眼眶满面的泪痕格外相衬。 聂铉拿那鹿茸挑起他的下巴,笑着道:“为了那个位置费劲了心思,怎么不想想,把朕伺候好了,你一个女儿都不用嫁,没准一样能让你当丞相。” 那支鹿茸雄壮圆润,上头还有细细地绒毛,刮在下巴上有些痒痒的,温子然却一点都不敢去想那东西碰到别处会是怎样的触感,抽噎着道:“陛下、陛下是把臣当做……当做董贤么?” 以色侍君,哪怕遽得重用,也绝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更何况他温善之哪有什么姿色,怎么看也不过是皇帝一时的心血来潮,根本不敢指望的。 以色侍君的尚且怕有朝一日色衰宠迟而见罪,何况只是皇帝的一时兴起,怎可倚为屏障? 他恨不能冷笑出声来,可是身体不争气地颤抖着,眼泪也根本止不住,簌簌而落,越发显得孱弱可欺的模样。 聂铉用那鹿角沿着他的脖颈划下去,勾着拉开了锦被的一角,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一般,自顾自地道:“爱卿是顶顶聪明的人,该知道,听话些是没有坏处的……往日说了要叫你快活,可有哪次骗了你不成?” 皇帝哄劝起来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有耐性,一边说着这话,一边已经脱靴上榻,将温子然整个连人带被子压在了身下。 摸索了一会儿,终于握着那只鹿茸,向被子里伸了进去。 感觉到那带着细细绒毛的鹿角在自己后穴`口来回戳弄了一会儿,就要向里头顶,温子然被弄得疼了,终于哀哀地叫了一声,细声细气地求道:“别……!” 然后主动从那锦被里挣了出来,向着皇帝摊开了手掌,露出了那个都被他攥热了的小银奁。 聂铉看了一会儿,接过了,笑着道:“这就对了。” 第七十六章 那小银奁被他攥了太久,里头的膏脂本就是遇热就化的,打开时已经化作了一汪桂花香油。 温子然大张着双腿躺在皇帝身下,由着皇帝将那香油倒在他股间揉搓得一塌糊涂,拿玉枕垫高了他的腰臀,用手指把那紧紧闭着的窄穴撑开,将那桂花香油径自向他身子里倒。 他捂着眼,抽噎着不敢看。 可是目不能视物的时候身体总是格外敏感些,因为腰臀被垫高的缘故,那不算很凉的油液沿着被撑开的穴径,倒灌进了身子里,感觉异常怪异。 未及况味那种怪异,皇帝已经抽开了手指去,换了个毛茸茸的微凉的硬物抵了上来,一点点向他身子里捅。 那鹿角不算粗,却极长,前头也不是浑圆的,有小小的分桠,捅进身子里头的时候,那细细的绒毛一路磨过娇嫩敏感的肠壁,实在是欲仙`欲死的滋味。 皇帝亵玩过他两回,每回都肏弄得他不用碰前头就泄身好几回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君临天下(H) 作者:谢七少爷 分卷阅读38 ,俨然是早已他的身子摸得熟了,这一回甚至没有摸索,就将那鹿角直接顶上了他身子里最销魂的那块软肉上。 温子然呻吟了一声,又甜又腻,腰身也一下子弓了起来。 聂铉却仍将那鹿茸向深处插,直到头上那支的分桠死死抵在那块碰都不碰不得的软肉上的时候才松了手,笑着道:“如何?” 温子然白净的皮肤已经泛起了一层薄红,捂着眼睛抽抽答答得哭着。 聂铉在他腿间抬了头的性`器上弹了一下,取笑道:“才插进去就这么有感觉?怎么样,这鹿茸可销魂否?” 温子然被他弹得闷哼了一声,身子下意识地一缩,却只觉得那鹿角在那销魂软肉上重重地磨了一下,下意识地叫出声来。 聂铉看着他敞在自己面前,方才在御花园的时候已经被捏得满是印子的腿根,笑着又一把掐上去:“怎么,爽得连话都不会说,只会浪叫了?难不成这鹿茸,比朕的东西还能叫你快活不成?” 温子然哭着摇头,聂铉便把他的衣襟扯得更开,俯身咬上他的乳尖。 手掌却抵住了露在他身子外头的一小截茸角,死死抵着他身子深处那处细细磨着。 下身激烈而异常绵长的快感叫他全然承受不住,这还是他第一次被皇帝的手指和性`器以外的东西进入,死物和活物到底不同,那鹿茸生硬微凉,梗在身子里面,叫他格外有一种快要被捅穿的错觉,就连那死物带给他的快感都叫他格外无法承受,全无一点温度,让人怎么都没法有安全感。 温子然哭得几乎快断了气,断断续续呻吟着求皇帝住手。 聂铉又在他下身已经涨得笔挺的性`器上弹了一下,咬着他的耳垂道:“都已经爽成这样了,却还说不要,这样可不好。” 温子然捂着眼睛的手猛地抬起来,一把抱住了皇帝的脖子,哭着求道:“臣要陛下……只要陛下!” 聂铉怔了一下,握着那鹿茸的手掌慢慢地将那已经被滑腻的膏脂和肠液濡湿浸透的茸角一点点抽出来,啧了一声道:“出了这么多水……真的不喜欢?” 温子然眼神已近涣散,却主动用双腿勾上了他的腰身。 聂铉难得见他的户部尚书竟会有这般主动邀请的情态,心头除了疑惑亦是火热一片,随手丢开那支鹿茸将自己已经兴奋起来的性`器抵上了那个湿软的翕张着的入口,蹭了蹭,却不急着进入。 抵在股间的滚烫硬物终于有了活物的生气,温子然喘了一口气,主动抬了腰凑上去。 聂铉眼神一暗,猛地撞了进去,插得极深。 温子然的身子蓦地绞紧了,竟是就这么泄了身,后穴痉挛着吸得他欲仙`欲死,几乎要精关失守,强定了定神,却不顾高`潮过后的男人敏感得经不得碰,按着他的腰恶狠狠地抽`插起来。 温子然被肏弄得彻底失了神,只随着那顶送嗯嗯啊啊地叫着,竟是难得的放`浪情态。 意识去得越发远了的时候,隐约听到皇帝在他耳边问了一声:“丞相的位置有什么好,真的就这样想做?” 第七十七章 聂铉将温子然吃干抹净了,才心满意足地抱了他一道去浴池洗浴,清理完身子里头,便又做弄他,说要那支鹿茸也赏了他,叫他含在屁股里头夹回去。 温子然哪里肯,哭着求了许久,又胡乱答应了皇帝许多要求,聂铉这才假装一脸悻悻地作罢了。 这么一番折腾,冬日昼短,眼看已是天黑,温子然被他肏弄得腿都是抖的,没法回去,自然被皇帝留在了宫里。 他身量不算高,只是身材匀长,腰腿比例极好,寻常倒看不出,躺在高挑峻拔的皇帝身边,却一下子显得娇小起来。 情事过后困顿已极,眼都睁不开,聂铉见他这般乖巧可爱的模样,心软得不行,抱在怀里亲手给他擦干了头发,温子然迷迷糊糊地趴在他肩头,任他摆弄。 却还不许他睡,抱着给他喂了些清淡的粥水免得饿着,这才搂着歇下了。 隔日没有常朝,聂铉还没醒,就觉得怀里一阵动静大得很,睁开眼就看到被他搂着的男人正红着脸,小心翼翼地想掰开他搭在自己腰上的手臂,挨挨蹭蹭间撩起火来,聂铉啧了一声,想也不想,翻身便将他压在了身下。 险些又没能把人放出宫去。 再一日早朝的时候,户部尚书自然是告假未至。 皇帝十分体贴地赐了好些药材过去。 下了朝,仍旧召见容涵之入对。 如是几日,这天却是有人向他举荐丹师,言道那丹师能炼长生不老的仙丹。 聂铉最烦道士和丹师,直接把人打了出去。 不过他这些日子尽在外朝厮混,听到丹师,蓦地想起聂琪来,心里一动,处理了几桩紧要的政事,便去了后宫软禁聂琪的殿宇。 殿中清净极了,烧了檀香而不是宫中御香,闻起来倒像是哪边宫观的殿宇。 聂琪不似往日那般缓带轻裘小金冠的风流金贵的装束,一身鹤氅素净,一支木簪绾发,正靠在榻上读黄庭经。 他本就生得如同白玉雕琢出得一般,此时道袍木簪,便是眉目风流,也遮不下那股子世外逸气。 聂铉下意识地蹙了蹙眉,径直过去夺他手里的道经。 聂琪像是才看见他来了,轻轻淡淡地笑了笑,道:“陛下总算来了。” 聂铉心里隐隐觉得不对,坐到榻边伸手去揽他,调笑道:“怎么,小皇叔想朕了么?” 聂琪避开他的手说:“不想。” 聂铉挑眉,硬是把他搂进怀里:“可是朕想小皇叔了,小皇叔这样好,朕想得紧。” 聂琪也不挣扎,只是低低地笑了一声,说:“怕是不如周曦好。” 顿了顿又道:“当也比不得容涵之。” 而后意味深长地道:“却不知比温子然如何?” 聂铉脸色微变,摸上他的腰身,玩味道:“小皇叔这是……吃醋了?” 心里却在盘算着身边这些宫人真是又欠敲打了。 聂琪被软禁宫中不过两月,竟已能对他每日行止了如指掌了。 “我凭什么吃醋?”聂琪笑了一声,拉开他摩挲自己侧腰的手掌,温声道:“只想问陛下一句,睡了这么久,也该睡够了,如今既然有了新欢,不知陛下什么时候才肯放我回去?” 第七十八章 聂铉眯了眯眼,温声道:“在宫里不好么,就这样想回去?可是那些奴才短了小皇叔什么,只管与朕说。” 聂琪摇着头轻笑了一声:“你这些奴才,可都殷勤着呢。连你前天在前朝偏殿里睡了什么人,昨日早上起来还不肯放人走,之后又与谁在垂拱殿右偏殿一晤两个时辰,都报一一与我知,一清二楚。” 聂铉眼神微寒,环视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君临天下(H) 作者:谢七少爷 分卷阅读39 一周,殿内伺候的宫人战战兢兢跪了一地。 聂琪失笑:“这样凶恶做什么,他们也不过是……做了你那些宠妃宫中的人,整日在做的事罢了。” 顿了顿,连笑意也淡了:“聂铉,你既然还知道我是你小皇叔,你这样到底算什么?” 聂铉虽喜亵玩大臣,却一贯不喜叫人知道,否则毁了臣子名声,他便失了柱国良才。正阴着脸琢磨着身边的宫人到底是哪个多嘴,竟将他前夜留了温子然的事传到了后宫这样人多嘴杂的是非地,蓦地听聂琪指名道姓地叫他,一时间甚至没有反应过来聂铉是谁。 但旋即回过了神,轻啧一声道:“小皇叔,直呼朕的名讳,已是大逆不道了。” “原来你还讲究这个么?”聂琪故作惊奇地看他一眼,而后自己笑了出来,越发地乐不可支:“你把亲叔叔软禁在后宫里头,想起来就用些乱七八糟的药在床上当女人用,还和前朝的大臣们各个有染,你聂铉竟还在乎礼法尊卑么?” 聂铉抿了抿唇,在他腰间敏感处轻轻揉`捏着,端详着他这小皇叔道袍木簪的模样,低低笑了一声道:“既然皇叔觉得朕不讲究这个……” 聂琪被皇帝软禁深宫之中已经两月有余,近来虽然聂铉总在前朝厮混,先前的时候却三天两头就要按着他索欢,各种花样翻来覆去地玩了个遍不说,每每都爱给他用情药,次数多了,身体也对情`欲格外敏感起来。 此时被皇帝在腰间撩拨着,便觉得身子有些发软,自嘲地抿了抿唇,便看见皇帝的手从他衣摆下伸进了他的道袍里。 耳边是湿热的调笑:“小皇叔样貌身段本就撩人,装得这般仙风道骨的模样,实在是叫朕食指大动。” 聂琪隔着衣裳按住皇帝的手,呼吸已经带了三分乱,一字一句地问道:“可是做完这回,便放我回府么?” 聂铉微微眯着眼,手指在他衣下轻拢慢捻,貌似无意地随口问道:“府上有何要紧,叫小皇叔这样牵肠挂肚,便这般想走不成?郕王妃那里,可是以为你还在龙虎山避难呢……” 聂琪放软了身子,懒懒地倚在皇帝怀中,腰下的快感逐渐被皇帝的手指撩拨起来,情`欲如火,沿着腰脊细细煎熬过每一寸皮肉。 他闭了闭眼道:“眼看着就要过年了。你总该放我回去,给你的堂弟堂妹发压岁钱罢?” 聂铉嗤笑了一声,问:“只是这样?” 却未待他答,径自将人按倒在了榻上。 第七十九章 聂琪被皇帝按在榻上,也不挣,桃花眼底竟还有三分含笑,带着一种聂铉先前所未见过的从容,聂铉看着那从容,心底不知怎么就涌上来一股狠劲儿,一口咬在聂琪白得欺霜赛雪的颈子上,几乎要咬出血来。 聂琪抽了口气,轻轻搡了他一把,道:“发什么疯?” 聂铉松开了口,在那牙印上舔了舔,慢条斯理地道:“不过半月不见,小皇叔仿佛脱胎换骨,今非昔比呢……” 聂琪低低地笑了一声:“我很小……你还没出生的时候,上一代张天师曾向我父皇你皇爷爷道,我有仙骨,有仙缘,天生合该要入道的。” 聂铉停了手,面上阴晴不定。 聂琪饶有兴致地继续道:“父皇肯不肯倒不晓得,我母后自然是不肯的。那天师便来问我愿不愿意随他回山,我那时候年岁还小,便问那老牛鼻子,入道修仙可有什么好处么?他对我说,可以飞天遁地,长生不老。” 顿了顿叹了口气说:“都是唬孩子的,我竟是信了。” 聂铉笑了一声,道:“小皇叔天真无邪,可爱得紧。” “我原先只是想求长生,整日炼丹,倒是这半个月来,被你困在这深宫之中,百无聊赖。这些奴才倒知道我好谈玄道,弄了一堆道书来讨好我。”聂琪笑了一下,指了指方才被皇帝劈手夺过扔在地下的那本《黄庭经》:“我以前也看过,半点看不进去,这半个月来,倒竟是看出了些滋味来。” 聂铉的手指无意识地紧了紧,觉得疼了,才发现是抠着了掌心,他沉了沉气,一字一句道:“小皇叔这是……什么意思?” 聂琪偏了偏头看着他,反道问:“你不做了么?” 聂铉抿了抿唇,一把撕开了他的衣襟,在裂帛声中狠狠咬上他的乳尖,聂琪疼得抽气,下意识地搡他,话里却还是带着笑:“好皇侄儿,今天怎么像狗儿似得,咬人咬得这样厉害。” 聂铉舔了舔他被咬破的乳尖上渗出的血珠,一字一句道:“求道修仙有什么好,你就这样放不下……那宫观里的神像和道藏都不过是冷冰冰的死物罢了,难道能比我更让你快活么?” 聂琪反问他:“你觉得和你在一道,我很快活么?” 聂铉将脸埋在他颈间低低地笑出声来,笑声里带着一种偏执阴骘的戾气:“每次都被我肏得汁水横流的人,有资格说这样的话么?” 聂琪摇了摇头,觉得皇帝这般十分的不讲道理,耳边听得一声机括轻响,而后便闻见了一股熟悉至极的麝香气。 那是皇帝给他备下的润滑膏脂,里头不知掺了多少情药,只要在后头抹上一些,便立时又麻又痒,五内如焚,据皇帝的说法,竟还是能壮阳补身的床笫圣品。 他啧了一声道:“你就是这样叫我快活的。” 聂铉抬起头来盯了他一眼,啪得一声,将那打开了的小银奁又合上了。 叮啷一声抛下榻去。 第八十章 聂铉一手掐着聂琪的下颔迫他张口,另一手伸进去,捉着他软嫩的舌尖肆意亵玩着,聂琪被他弄得难受,下意识地别过头想避开,聂铉的手却如铜浇铁铸一般,叫他挣不开。 便也懒得再挣,只用舌头推拒他的手指,偏偏这般,倒像是主动去舔弄一般,聂铉只觉得指尖传来的感觉酥热软滑,笑了声道:“小皇叔好热情。” 聂琪斜他一眼,舌尖绕到他指尖一侧,沿着指缝舔了过去,聂铉只觉得痒,下意识地缩了手,颇有三分讶异地看着他。 聂琪抬手擦了擦溢出嘴角的津液,心平气和地道:“不是要做么?膏脂都扔下床了,总要给你把指头舔湿了,不然疼得还是我。” 听着倒像是知情识趣的说法,但那股几乎毫不在意的平静让聂铉万分不舒服,将手指重新伸入他口中搅动着,慢慢地道:“小皇叔……倒真是不一样了。这般事情,竟也做得如此坦然起来。” 聂琪想说什么,舌尖被压着,呜呜得不成调子。 索性不再说了,由着皇帝在他口中摸索着,指甲刮着上腭的黏膜,又痛又痒,便在皇帝手指上咬了一下。 聂铉嘶了一声,抽出手指道:“还说朕像狗儿,皇叔不也咬人?” 说着,却将手向他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君临天下(H) 作者:谢七少爷 分卷阅读40 下身伸去。 被津唾濡湿的手指在穴`口揉了一会儿,慢慢地顶了进去,而后径直按上了他身子里最敏感的那处,用指甲轻轻重重地刮着。 聂琪无法承受似得仰着颈子,低低地道:“别……” 聂铉看他一眼,又递进一根手指,变本加厉地刺激着那处。 他习练弓马拳脚,又常年握笔,手指上磨出了几个茧子些许老皮,有薄有厚,轮番刺激着那处软肉,聂琪腰都弓了起来,后穴的肠肉紧紧咬着那两根手指想阻着它作怪,却毫无用处,只得下意识地去抓皇帝的手:“你别……” 聂铉看着他已经染上桃花似得的粉色的面颊,由着那无力的手指抓在自己腕上,变本加厉地在那处又揉又按,另一只手在他胯间弹了一下,笑道:“小皇叔,这就硬了呢。” 顿了顿又道:“连手指都吃得这么紧这么深,还说不快活么?” 聂琪隐约揣测到了他的意图,在呻吟里吐出几个破碎的音节来:“嗯啊……不成、不成的……唔啊啊啊!你别、别……” 聂铉手上动作不仅没有停下,甚至变本加厉起来,嘴上倒是慢条斯理地道:“怎么不成?小皇叔的身子被朕调弄得这样淫乱,早被肏熟了,怎么会不成?” 肠肉敏感,根本耐不住这样的作弄,被刺激着,慢慢地泌出些滑腻的清液来,随着手指的搅动,那湿腻的声音便格外淫靡。 聂铉啧了一声,抽出手指,将指尖上带出的一缕清液抹在聂琪已经被情`欲煎熬得通红、泛着水光的眼角,一字一句道:“看,只是用手指插后头,你就湿成这样。” 聂琪吸了口气,方才被手指玩弄得快感不断的后穴里一下子失去了那种异物感,胀痛犹存,却意外觉着空虚起来。 已经被挑拨起了情`欲,身体便本能得渴望着更多的欢愉。 无论是以哪种形式被赋予的。 聂铉把他两腿大大地撑开,俯身看着那翕张着的穴`口,侧首在他大腿内侧咬了一口,道:“浪货。” 湿热的鼻息喷在腿根上,聂琪颤了一下,低低地呻吟出声。 聂铉猛地又把手指插了进去,变本加厉地研着那处,聂琪“啊”得叫了一声,面若三春红桃,用力地摇头,说不出话来。 那支木簪本就挽得松,这一番推拉厮磨间本就松了,此刻被他摇落下来,漆黑长发披了一肩,有丝丝缕缕,被情`欲煎熬出的细汗黏在玉白的颈项上,仿佛妖异的花纹。 他那件鹤氅仍旧穿在身上,只是下身被脱得干净,此刻看来,竟有别样的风情。 聂铉眸色深晦,指下重重一按。 聂琪惊叫了一声,腰身向上一挺,竟是出精了。 聂铉粗喘着抽出已经被肠液浸得湿透了的手指,慢慢地抹在他薄薄的嘴唇上,一字一句道:“只用手指玩后面就会射出来的浪货,也想成仙?” 第八十一章 殿内掺了御香的粗烛已经烧过了一半。 聂琪跪在榻上,口中被用一条锦带勒着,那锦带直绑到脑后,被皇帝攥在手里,迫他抬着头。 口中的津唾早将那锦带打得湿透,犹有溢出的涎水,将下颔脖颈沾湿一片。 皇帝的另一只手托着他的腰臀,将他摆弄得仿佛一只翘着后臀求欢的牝兽,跪坐在他身后狠狠顶送着,竟仿佛在骑马一般。 他身上的衣衫已经褪尽,雪白光裸的腰背都暴露在皇帝的视线下,因为姿势的缘故,脊索弯成一道诱人的凹痕。 聂铉俯下身,用舌尖拭去他背上的细汗,又在脊索的凹处重重一舔。 聂琪含糊得呻吟了一声。 他被皇帝肏弄了许久,腿抖得几乎跪不住,全靠皇帝的手臂支撑才能维持这样的姿势着,大腿内侧全是湿滑的肠液和精水,淋淋漓漓地淌下来,甚至粘得榻上绣褥和衾被都是一塌糊涂的。 前头的性`器直挺挺地翘着,前头滴下的却是水一样的清液,半点没有白浊,分明已是被肏弄得什么都射不出了。 可是皇帝还全然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 他口舌被勒住,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面上已是被逼得泪痕交错,桃花似得眼睛都哭得肿了,先前的道骨仙风,已是半点不见。 聂铉的嗓子也有些哑了,身下却还在抽送,笑着道:“小皇叔果然还是……这样才最好看了……和那些牛鼻子老道学什么?寻仙访道,餐风饮露,都不过是虚妄……有什么好!哪有这锦衣玉食,欢情`欲爱……来得实在?” 聂琪意思都已涣散,只听得皇帝在说话,却听不清到底说的是什么,被使用过度的地方被粗大的性`器撑得满满当当,每一道褶皱都被撑开,皇帝先前射在他里头的东西在抽`插间被带出来,弄得本就湿腻的股间一塌糊涂。 他甚至觉不出应有的胀痛来,只有麻木酥热和酸软,叫他几乎生出那处是生来就是用来给男人亵玩的错觉来,情`欲如潮,一波一波地冲击着,沿着尾椎一路蹿上顶门。 他颤得厉害,笔挺的性`器又颤动了两下,可是实在是什么都射不出了,腰酸得厉害,整个人都被情`欲煎熬着发虚。 真的、真的不成了…… 只是那条锦带直直压着舌根,他根本连求饶的句子都说不出,身后的男人半点没有要停下的意思,生生要将他玩坏一般。 性`器又被握住,极富技巧地来回撸动,皇帝凑到他耳边笑着问:“真的什么都射不出来了么……?” “没有精水了,也还可以泄点别的东西。” 聂琪蓦地睁大了眼睛。 …… 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隔天下午。 他恍惚了一会儿,渐渐的想起自己身在何时何地,闭了上眼,努力调动仿佛被人拆碎了又潦草拼接回去的肌肉和骨骼,慢慢地把脸埋进了枕席之间。 他昨日竟是生生被侄儿在榻上玩弄得失禁了。 过度的情事叫他全身上下从内到外无一处不疼,连口角,因为被锦带勒了半夜,至今都是疼的。 耳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温存地笑着对他说:“小皇叔,可要起来吃些东西?朕叫御膳房做了鱼羹。” 他仍旧埋着脸,闷声道:“昨日不是说好了,让你做那一回,便放我走么?” 第八十二章 郕王聂琪去三清山访道数月终于回府了,仍旧是闭门不出。 皇帝好似心情不好,在后宫一通兴作,打杀了许多宫人,整顿得宫里的太监宫女们都噤若寒蝉,一时间宫里的消息也越发难打探了。 不过眼看着年关将至,大臣们倒也安分了许多,只等着过年封印,各自回去团圆,倒也都没那个胃口去琢磨皇帝了。 眼看着要休年节了,聂铉却又宣了容涵之进宫。 暖阁里银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君临天下(H) 作者:谢七少爷 分卷阅读41 丝炭烧得温暖极了,聂铉甚至未穿厚袍,容涵之进来后,也有太监服侍他解了披着的黑貂裘,紫袍金带肩张腰挺,英气得足以叫人嫉妒。 聂铉眼里的赞赏毫不掩饰,微微笑着道:“容卿来了。” 容涵之故意叹了口气道:“本以为临近年关,可得清净,不成想王事峻急,自是不敢惜身的。” 寻常臣子哪敢用这样的语气与皇帝调笑,偏偏他敢,还做的万分自然,聂铉听得笑了出来,自然没有被触怒,而是越发激赏,沉吟片刻道:“倒不是公事,算是私事。” “哦?”容涵之挑了挑眉,本就细长的眉眼因为这个动作而越发锋利起来,却因为被屋内的炭火烘得面上微红,不知怎得,横生艳丽,想了想道:“莫非陛下开恩,要给臣家二小子赐婚不成。” 聂铉摆了摆手:“叫爱卿猜对了一半……是这样的,女方娘家规矩大,卿家次子自然是好的,但不是嫡出,而且年纪也稍大了些,倒是卿家三子,既是嫡出,年纪也正般配。” 容涵之听着听着,猛地抬起头来,微有些讶异:“陛下是说……” 聂铉笑着颔首道:“正是。朕的长女漱玉公主今年五岁,卿家三子今年是七岁罢?正般配的年纪。不知容卿意下如何,可愿与朕做亲家么?” 容涵之一时没说话。 倘若他的儿子尚了公主,就再也不会有人说他容氏是寒门素户,浅薄门第了。 他深深地看了皇帝一眼,撩起衣摆单膝跪下道:“臣粉身碎骨,无以为报。” 聂铉颔首道:“容卿且平身罢,无论如何且自珍重,千万不要粉身碎骨,朕是要心疼的。” 顿了顿又道:“容卿还未回来的时候,朕便和重臣们议了议,大皇子聂浚,过了年也就六岁了,朕想正式册立太子,让他出阁读书。” 容涵之愣了愣,未起身,径自仰着头问道:“陛下春秋鼎盛,风华正茂,何至于有此念头?” 聂铉像是听到了很好笑的话,噗嗤莞尔,清了清嗓子才道:“容卿倒是难得和丞相持一般的说辞,朕听着新鲜。” 笑了一会儿才说:“朕的身子骨容卿也是知道的,半年前就差点去见列祖列宗,如今虽然养回来了,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没准就又垮了,还是该早立太子。” 容涵之抿了抿唇:“陛下千秋万岁。” 聂铉摆了摆手打断他:“浚哥儿虽然不算英明天授,但还算聪明仁孝,也耐得住性子,容卿愿意做他的老师么?” 容涵之怔了怔,在嘴边的话一时间竟说不出口了。 第八十三章 过了一会儿,容涵之才慢慢地道:“过了年,臣还要回北境……单于两年没有南下了,今年塞北天寒,冻死牛羊丁口不在少数,臣恐今秋,匈奴人要大举犯边的。” 这话里竟是隐含着推拒的意思。 身为东宫之师,地位是何等尊崇,皇帝又有意与他结亲,待他儿子娶了公主进门,便是护身保命的符咒,哪怕事有不谐也无人能动的了他家满门上下。 聂铉有些不解容涵之为何会拒绝,也不生气,只眯了眯眼道:“并不是一定要容卿亲自去镇守北境的,朝中也没有那么乏人。堂堂次相,就该好好在京中总掌兵事,而不是亲自上边关杀敌,像什么样子。” “朕先前是昏聩了些,如今振作精神,便不会叫容卿再受那般委屈。容卿便安心留在京里罢。” 说罢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容涵之的眼睛。 容涵之即便跪着也是肩张腰挺的姿态,半点没有这个姿态应有的敬畏和卑怯,也毫不避忌地回望进他眼里。 那狭长的眉眼是那么的干净透彻,坦荡得连一丝阴霾也无。 聂铉看着看着便有些失神,蓦地笑了出来,抬手按上容涵之的眼睛,轻声道:“容卿的眉眼……好漂亮。” 容涵之没有受惊或是挣扎,倒似乎是眨了眨眼,那浓长而翘的睫羽簌簌地挠过他的掌心,一阵细碎的轻痒便从手心直传到心底。 聂铉只觉得掌心酥麻得几乎发热,怔了一会儿,才蓦地收了手,有些尴尬地低声道:“方才是朕失态了。” 容涵之却微微仰起脸认真地看着皇帝,神情天真又固执,就像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郎。 他笑着,十分突兀地问:“陛下那个眼神……是,恋慕臣么?” 聂铉竟被那样漂亮纯粹的眼神和直白明了的话语逼得喘不过气来。 他当然是恋慕的。 这样纯粹率真的人,这样干净漂亮的眼神,明朗热烈得像是传说中的神鸟,每次都能在他心头燃起焚天灭世的火焰,叫他根本移不开眼。 怎么会不恋慕呢? 可是他又是那般的戒惧,戒惧得甚至不敢去碰。 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半晌出口,却是问句。 “可以么?” “朕可以……恋慕容卿么?” 容涵之笑了一声,细细地端详着他。 皇帝生得年轻风流,身量高挑又结实,一看就是好好练过的,半点没有记忆中病弱憔悴的单薄样子;眉宇间的轻浮神色也成了勃勃英气,望之俨然已是比先帝更出色的君主了。 往日里似乎显得太过成熟的皇帝此时却难得的露出了一丝年轻人独有的青涩来,望着他的眼神又是渴望又是羞怯一般,轻声细气地问他——朕可以恋慕容卿么? 容涵之笑意更深,嘴角微勾,仍旧保持着跪着的姿态,却微微低下了头,笑着应道:“臣,受宠若惊……不胜荣幸。” 第八十四章 聂铉设想过无数种向容涵之表白心意的场景,却从未想过会是容涵之先开口,道破了他的心意。 然而容涵之带给他的惊喜已经足够多了,再多一些也无所谓了,心绪稍定,他俯下身去,问着:“容卿的意思是,可以……么?” 尾音被含在了唇间,送到了另两片薄薄的嘴唇里去。 容涵之的嘴唇比周曦都要薄得多,加上狭长眉目,若非生得艳丽俊美,只怕便是十足的刻薄长相。 但嘴唇虽薄,却是温温润润的触感,被亲吻的时候,也没有下意识的犹豫躲闪,而是主动张开了唇齿,伸出舌尖来,反舔过他的唇缝。 聂铉愣了愣。 他两辈子亲过的臣子也不在少数了,第一次被他亲吻的时候,有惊呆了的,有惊惶躲闪的,有惶然推拒的,性子烈的,一口咬上来的也有。 倒还是第一次,对方如此主动地便打开了唇舌,甚至主动地亲吻他。 不禁心头一热,也探出舌尖去,交换了一个湿漉漉的漫长深吻。 吻罢了两人都有些气息不匀,他伸手将容涵之拉了起来,轻喘着道:“容卿是何时知道的?” 容涵之失笑:“陛下看臣的眼神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君临天下(H) 作者:谢七少爷 分卷阅读42 ,几时掩饰过么?若非如此,臣也不敢这般屡屡逾矩啊。” 说话间却是握着他的手,轻轻摩挲着他指头上那个玉扳指。 聂铉想起那日出宫去找容涵之,以扳指为凭信想叫他迎出来,这人却换了私服绕到自己背后,自顾自将那扳指带回自己手上的事,愣了愣,摇了摇头,也笑道:“容卿可真是……” 话说到一半,却顿住了。 容涵之早将他的恋慕看得分明,却不仅没有畏如虎狼避如蛇蝎,反而因此肆无忌惮地与他亲近起来,这又是……什么意思呢? 心跳蓦地快了起来,擂鼓一般,他眨了眨眼,说:“容卿早知朕恋慕之心,不仅不反感,反而越发与朕亲近,实在是与众不同。” “陛下年少风流,英姿勃发,臣为什么要反感?”容涵之仍旧是笑吟吟的样子,不知怎么的,竟叫聂铉看出了几分勾人的味道。 他向皇帝摊了摊手,道:“臣亦爱好龙阳风月,也不是那些读书读傻了的措大,更没世家那么多的穷讲究,只觉得人生苦短,便当恣意一些,及时行乐一晌贪欢,本就不是什么值得指摘了的事情。” 话音刚落,皇帝一把反抓住了他的手,拉着他就向暖阁二楼去。 容涵之怔怔地被皇帝拽到楼上,绕过那一道锦屏,看着那张龙床,有点懵。 皇帝双手按着他的肩膀道:“容卿说得是,人生苦短,就该及时行乐。” 容涵之噗嗤笑出来:“这时也太……太急了吧?” 皇帝没有反驳,搂住了他的腰,又亲了上来。 第八十五章 容涵之自己解开了衣袍。 露出的身体肌理紧实,线条匀称,蜜色的皮肤下每一寸肌肉都蕴含着力量,肩宽腰窄,已不像是文人的身材,难怪能在三军面前将老将一拳打趴下。 聂铉怔怔看着,他前世身量不如此世高挑,虽然也勤练弓马技击,毕竟天生差了些,他一贯心气高,不喜叫人压过一头去,是故从不去碰那些高大壮硕的武将,只好狎玩文臣。 倒真是很少会见到这样,不像是文人的文臣的身体。 容涵之好整以暇地抬眼觑他,问:“陛下可是觉得失望了?” 聂铉忙道:“怎么会……爱不释手还来不及。” 容涵之嘴角勾起,正襟危坐在床头,十分大方地道:“既然陛下满意,也请陛下宽衣。” 聂铉从善如流,也解了衣袍,如他的次相般,只穿了一条亵裤走到床边坐下,伸手抚上容涵之的肩头,拇指在一处珍珠色的疤痕上轻轻摩挲着:“这是……” “流矢。”容涵之不以为意,侧过头用牙齿轻轻衔住了皇帝的指尖。 聂铉很是愣了愣。 他惯是主动逼人就范的那个,容涵之这还是头回与他欢好,竟是这般热情主动,竟叫他有些觉得不知所措起来,但很快便释然了,任由容涵之含着他的手指,调笑道:“容卿好热情。” 容涵之吐出了他的指头伸手搂住他,手掌揉上他的腰窝,似笑非笑道:“臣好男风,但向来是惯在上头的。” 聂铉眯着眼回抱住他,也伸手摩挲着他的侧腰:“所以……爱卿要犯上不成?” 容涵之闷闷地笑了声道:“自然不敢,只想请陛下怜我初次承欢才好。” 聂铉便用额头抵着他的额头,笑着道:“那是自然,朕爱重卿家还来不及,哪里舍得不怜惜。” 倒不知怎么想起周曦来,头回与周曦欢好的时候做得太过惨烈,倘若他的丞相能像他的次相一般知情识趣大方热辣,又何至于弄成那样。 他一直觉得床笫欢愉该当是旖旎万分得,偏偏每次和周曦一道,便要被带出几分戾气来,到最后总要动手,也不知到底是周曦的问题还是他的。 却又回过神来,不再去想周曦,凑过去亲吻容涵之的嘴角:“爱卿喜欢甚么样的姿势……嗯?” 容涵之抬手抽出了象牙发簪随手丢在地上,漆黑的长发倏然落下,披满肩背,发丝微凉,拂在聂铉搭在他腰间的手上。 不同于世家子弟,容涵之一向没有熏香的习惯,身上只有清爽干净得仿佛阳光的味道,聂铉弯了弯嘴角,吻上他肩头的伤疤,容涵之也在轻啄他的后颈,嘴唇擦过后颈的碎发,痒得细碎。 只听他的次相笑着道:“只凭陛下喜欢就是。” 第八十六章 容涵之的腰臀比例好得令人发指,修长的双腿线条流畅,虽无肌肉坟隆,却充满了力量感,主动向人敞开的时候,也无一丝扭捏,坦然地任由皇帝打量着他的私处。 倒还有心思调笑:“我本以为陛下说要怜惜我,会叫我摆个省力些的姿势呢。” 大抵是觉得都已经裸裎相对滚到了床上,再一口一个“臣”很别扭,径自连这样的称呼都省了。 聂铉知道他的意思,以男子之身初次承欢的话,其实跪着从后面进入反而会更不吃力些,但他还是抬起了容涵之的一条腿侧首舔上了大腿内侧,眼睛却灼灼地望着他道:“朕想要看着容卿的脸做。” 说着齿缘也磨了上去。 皇帝火辣的情话和大腿内侧被锐利的齿缘刮过的痛痒感叫容涵之下意识地颤了颤,呼了口气道:“陛下可真是……” 他没有说下去,只将另一条腿也勾在了皇帝的腰上。 聂铉被这分明邀请的姿态勾得不行,在他腿根处啃了一阵,尤其盯着他大腿上一处伤疤吮舔许久,这才向前压过去,含住了男人浅色的乳尖。 容涵之抿了抿唇,搂着皇帝的脖子低声道:“耳朵。” 聂铉愣了愣,从善如流地松开了舌下压着的乳尖,转而去舔他的耳垂,而后整个含入口中,轻轻咂弄起来。 耳边湿热酥麻触感叫容涵之眯起了眼,满足地叹息一声。 指尖沿着皇帝的后颈慢慢地抚摸着,沿着脊索渐次向下,轻轻压着腰窝。 这样热情的回应实在是暌违已久,聂铉越发兴奋,沿着他的耳垂舔到耳廓,舌尖轻轻地探进耳孔里,耳内细细的绒毛被拨撩得痒得不行,容涵之轻声叫他陛下,声音发腻。 聂铉伸手在枕边摸索着,摸出一个小银奁来,随手按开,露出里头白白的膏脂。 那膏脂也没有香气,连那银奁都没有花纹,打磨得光滑如镜,别样干净。 容涵之忽然笑了一声,问:“陛下备得倒齐全,看来我是不用担心了……” 聂铉挖了一块膏脂,向他身下伸出手去,容涵之便配合地将腿打得更开些,甚至抬了抬腰方便他将手指抵上穴`口。 带着膏脂的指尖先是在穴`口揉了一会儿,待那膏脂化了,湿淋淋滑腻腻沾满臀股,方才慢慢地向里探了探。 容涵之先前虽不曾做过雌伏的那一方,到底也是走过旱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君临天下(H) 作者:谢七少爷 分卷阅读43 路的,自然知道个中底细,主动放松了下意识想要紧绷的身体,聂铉的指尖并未受到什么阻力,便慢慢地递了进去。 却是眯了眯眼笑问道:“备得这样齐整,陛下总在此处临幸臣子么?” 聂铉一愣,指尖仍旧在火热的肠壁上轻压着,反问道:“若朕说是,爱卿会吃醋么?” 容涵之噗嗤笑了出来:“就算是皇后殿下也要鼓励陛下雨露均沾,我一个外臣,吃哪门子醋?只是好奇罢了。” 聂铉抽出手指,又挖了一块膏脂送进去,手指插得更深了些,凑过去舔他另一边耳垂,一边吸吮一边含糊不清地道:“爱卿想知道的话……确实有过。” 说着,加了一根手指。 他这根手指加得太急,容涵之轻轻地哼了一声,蓦地问:“是谁?” 顿了顿,道出一个名字来:“……周曦?” 聂铉微怔,也笑了出来,一面抵进了第三根手指,一面问:“怎么会觉得是他?” 容涵之理所当然地道:“他周大丞相虽然人很是不怎么样,但至少姿貌风仪都是当今之冠。” 聂铉闷闷地笑了一声,不置可否。 第八十七章 前戏的时候尚有逸致闲情,待到见了真章,做到情热的时候,便也就顾不上别人的事了。 聂铉这一世睡过的几个男人里,温子然还没上床就哭,上了床就哭得更厉害,受不住了便捂着嘴哭得好像要断气,到最后总是连哭都哭不动;聂琪总被他用情药调弄,尚有几分清明时哼哼唧唧得不成调子,待失了神智时,哭喊一声浪过一声;周曦在床上最是隐忍,从不肯吭声,平日里的牙尖嘴利都没了影子,除非是疼极了或者实在快感难耐,才会从紧咬的牙关后面溢出半声闷哼或是呻吟来。 容涵之会叫出来,声音不大,但尾音甜腻,凑在他耳边一声一声地叫,和湿热的喘息一起送进耳孔里,叫他越发情动,胯下顶得一记比一记深。 初次承欢的身体大方地向他打开,便也没有觉得多么紧涩难入,容涵之吻着他的喉结,双手抱着他的后腰,渐渐地摸向他后臀,将两块臀肉热切地揉着。 聂铉身子一滞——他两世为帝,从未有人敢肖想过他,自然也没有过被人揉屁股的经历——身下狠狠地顶了一记,粗喘着道:“别闹。” 容涵之股间夹着皇帝粗大的性`器,被这般抽`插厮磨了半日,只觉后穴又麻又胀,皇帝顶得极深,每每重重地擦过内里的销魂软肉,身子食髓知味,股间湿腻一片,抽`插间全是水声。 却未不像被人那样瘫软着任由皇帝肏弄,反而已将皇帝的锁骨脖颈吮出了一片吻痕,连乳尖都不放过,这会儿因为被肏弄得十分畅快,也不顾自己的性`器涨的笔直抵在皇帝小腹上磨着,下意识地便去揉`捏身上的男人紧实的臀肉。 不成想皇帝反应这样大,便起了玩心,指尖沿着尾椎向下一划,慢慢地伸进股缝间。 聂铉倒抽凉气,一把扼住他的手腕拉到身前,侧首便在他腕上咬了一口,道:“爱卿这手……好不规矩。” 容涵之红着眼角斜睨着他,吃吃笑道:“陛下这时候同我说什么规矩……” 说着主动收缩了一下后穴,夹得聂铉闷哼一声,险些精关失守。 这才慢慢地说出了后半句来:“不觉得……嗯啊……十分的不合时宜么?” 聂铉吮着他腕上脉关,用牙齿轻轻磨着,笑着道:“是朕不是……只是爱卿这般撩拨……可是嫌朕做得还不够卖力不成?” 说着猛地架高了他的双腿,恶狠狠地挺腰抽送起来。 容涵之腰身被折成了一个十分为难的弧度,所幸他习练弓马不辍,腰身柔韧有力,倒也没觉得很吃不消,只是眯着眼摸着皇帝的后颈笑道:“这就炸毛了……?” 尾音被皇帝用力地吻在了嘴唇后头,终究是没能调笑出去。 第八十八章 情事过后两厢餍足,都懒得动弹。 聂铉怕清理不便,临要出精的时候抽了出来,射在他腿间;容涵之已经先他一步泄身,浊白的精水全沾在皇帝小腹上。 此刻相拥躺着,聂铉把脸埋在容涵之肩窝里,除了情事后特有的淫靡气息,也能闻到这人被自己压在身下肆意妄为了许久,发间身上,到底沾染了御香的气息。 便十分得意地弯了弯嘴角。 容涵之渐渐缓过来,嗓音里是情事后特有的慵懒微哑,笑着道:“陛下果然好手段,臣心悦诚服。” 聂铉轻抚着他光裸汗湿的腰背,闻言凑过去吻他的鬓角,小声叫他:“广川。” 容涵之迟疑地睁开眼。 皇帝称呼人一贯不是称官职便是称某卿,到了床上则是一口一个爱卿,他疑心只要是在臣子床上他都会这样称呼,倒也不在意;如今身体还沉浸在高`潮的余韵间,皇帝却忽然唤了他的表字,压抑间望过去,看见了一双漆黑灼灼的眼。 正待相问,火热的嘴唇已经吻在唇上,他便主动打开了牙关与皇帝唇舌交濡,两人的气息都足够绵长,又精通亲吻和换气的技巧,连深吻都格外悠长,津唾交换间皇帝的手指沿着他的腰眼向下,再次伸进了刚才婉转承欢,如今尚且一片湿腻的地方。 被那些激烈的抽`插磨得敏感至极的内壁怯怯地吮着侵入的指尖,容涵之呻吟了一声,低笑道:“陛下可真是……年富力强。” 才意识到皇帝不过是二十岁的年纪,最是情炽欲烈的时节,怎么可能一回便餍足了,且又是在上的那个,定然不比承受的疲惫,歇过劲儿来,不免便要提枪再战。 滑腻的穴径已在刚才的情事里被开拓得松软,在主人有意的配合下乖顺地将皇帝的手指含得极深。聂铉轻咬着容涵之的耳尖,轻声道:“广川好风情,朕实在是……爱不释手。” 容涵之微微眯起眼,却是出言调戏:“听闻陛下先前流恋后宫弄得肾水不固伤了根本,还是要节制些好。” 满满促狭和取笑的意味。 聂铉抽出了手指,拉开他双腿便又狠狠撞了进去,狠狠抽`插了一顿,看到身下的男人狭长眼眸里又氤氲得满满水气,几乎要从艳丽通红的眼角上落下来,方才一字一句地道:“今日定要叫广川知晓,朕的肾水到底是固还是不固。” 容涵之由下而上地斜斜睨他一眼,笑而不语,只是缠在他腰间的双腿夹得紧了些,身下忽然用力夹了一下。 聂铉猝然被他这么一弄,险些泄身,越发着恼,一把握住了他腿间的性`器,极富技巧地套弄起来。 容涵之便呻吟得越发动人,主动抬手勾住了皇帝的脖颈,凑过去索吻。 这般情`欲正炽的时候,连亲吻都十分有力;聂铉还顾忌着力道,不想在显眼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4 君临天下(H) 作者:谢七少爷 分卷阅读44 处留下痕迹,容涵之却用力地啃着他的嘴唇,腰下原本随着他的顶送摆动迎合,此时被握住了性`器,便一个劲地向他手中送着。 聂铉却忽然起了一点坏心,在手中性`器越发炽热跳动着要去的时候,猛地堵住了宣泄口。 容涵之含糊地呻吟了一声,恶狠狠地瞪了皇帝一眼,只是眼角艳红更饱含着水光,全无在军中时一眼便能叫沙场宿将胆寒的威严戾气。 皇帝得意洋洋地去舔他眼角,猝不及防,被一口咬在唇上,刺痛间隐约尝到了血腥气,竟是被咬破了皮。 嘶了一声,十分哀怨地道:“叫朕明日怎么见人……” 容涵之却不管这些,亟待发泄的情`欲煎熬得他几乎红了眼,摸了旁边的膏脂盒子,挖了一块便去揉皇帝的后臀,指尖竟是向皇帝的后穴探入。 聂铉忙松开了他的性`器去捉他的手腕,被压抑着的情`欲猛地宣泄出来,腰身一弓,尽数泄在皇帝的小腹上。 后穴的嫩肉也痉挛着,将皇帝硬热的性`器绞得死紧,聂铉亦是欲仙`欲死,却还有一分清明,猛地抽了出来,抵在他腿间射了。 第八十九章 已是年关,京中落过了几场雪,茫茫一片皎洁。 周曦今冬着意裹得比往年都厚实许多,却不知怎的,还是受了寒,早晚一场低烧地发着。 堪堪挨到放年假的时候,本待好生修养,宫中的耳目被皇帝先前一阵发作吓得许久不敢妄动,这才十分艰难地传出几条消息来。 便捂着手炉披着貂裘坐回了书桌前,慢条斯理地翻看着。 皇帝与容相一晤几个时辰。 ——早就是旧闻了,半点不觉得稀奇,以皇帝的风流放荡肆无忌惮,还不知是做了些什么事情呢。 皇帝起意要将漱玉公主许给容家三郎。 ——堂堂天家,竟要与寒门结亲,皇帝这是不择手段地弹压世家,真是不嫌丢人。 皇帝仍旧起意要立太子,与容相商议。 ——太医院的脉案他都已调出看过,皇帝一日比一日的身强体健,不知为何这般急着要立太子。皇帝如今青春葳蕤,再过个十五六年,也不过是正当年的如日中天,那时太子长成,倒真是不怕父子猜忌。 周曦神色一动,开始琢磨倘若要给太子选妃,哪家的女儿更好一些。 他家的是不指望了,兰陵周氏兴盛得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皇帝的忌惮明晃晃毫不掩盖,不可能叫周家再出一个皇后。 容涵之也不可能,儿子已经尚了公主,女儿哪得再做太子妃——那还不如直接在传位大诏上写他容广川的名字。 正思量着,眼角余光瞥见了下面一行字。 “上欲以为东宫师,辞不受。” 修长白皙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岁寒三友纹样的鎏金手炉上精致的镂花,周曦抿了抿唇,盯着这十个字看了许久。 半晌,竟是笑了一声,喃喃道:“好一个、好一个辞不受。” 手指艰难地从手炉上松开,梅花样的纹理深深地印在指尖上,通红着,一时消不下去。 他竟吃不准容涵之是真的辞而不受,还是想让皇帝三顾茅庐,做一出荣宠备至的戏码来。 他自诩对那位同年颇有几分了解,他推辞的事情,便是真的不想去做。 只盼自己没有看错人。 竟是……只能盼着自己没有看错人了。 那种无力感再次纠缠上来,他习惯了胜券在握游刃有余的优容,可是自从皇帝病好之后,便屡屡被这样砭骨的无力感纠缠着不知所措,倘若皇帝真的留容涵之做东宫师,便是明晃晃地要断世家的根了。 当年先帝那般打压世家,今上身边的潜邸私人不也都是世家出身么! 容涵之这样肆无忌惮的性子,也堪为人师表不成! 周曦闭了眼,抬手按着眉心,直揉得眉心通红一片。 耳边突然传来一声清脆可爱的男孩儿的声音:“大伯父?” 他蓦地抬头,看到书房的门不知什么时候被人推开,侄儿周恪探着头,眨巴着眼睛正看着他。 子息艰难地缘故,他格外喜欢孩子一些,总是宠着,家中侄儿侄女便也都不怕他。家中兄弟,哪怕是夫妻一体如陈小莲,寻常都不敢未经允许便进他书房,这个侄儿一贯胆大,竟是不说一声,推门便进了。 他抬头来,露出一个宠溺的笑来,伸手招了招。 周恪得了应允,蹦蹦跳跳地跑过来,仰着一双黑亮水灵的眼睛看着他。 周曦便想起了周昶小时候的样子,只是想到周昶如今,下意识地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侄儿的发顶,温声问道:“你爹呢?” 周恪眨了眨眼睛:“爹爹出去吃酒了,说今天不回来……十叔叫我来请大伯父过去吃饭呢。” 周曦又叹了口气,轻声道:“你爹真是……” 话未说尽,摇了摇头,站起身来牵起侄儿的手:“不管他,吃饭去。” 第九十章 转眼过了新年,聂铉正式将长女漱玉公主许婚给容涵之的三子容敏。 次相往日回京谒阙,过了年节便要重回边镇,如今皇帝不仅半点没有要打发他走的意思,反而圣眷正隆百般信重,甚至结为姻亲,摆明了要重用的意思。 世家人人自危,周曦心中所想无人知道,面上倒仍旧是气定神闲的模样,便是温氏女与容家大郎容政的消息传到相府,他也不过是笑了笑。 张宗谅其实是有三分怕这个内弟的。此番温子然的次女与容家的婚事他一向知情,暗地里也想过,他即墨张氏也曾执世家牛耳,就连周曦当年也屡屡受他父亲提拔,如果这次皇帝真的铁了心要动世家,何妨将周曦推出去,换温子然,或者是他张宗谅,来做这个世家之首? 那样操持军国大政,甚至可与皇帝分庭抗礼的权柄,没有人会不动心。 哪怕是退一步,遂了皇帝的意,叫容涵之做那首相,自己或是亲家温子然做次相也是好的。 但肖想归肖想,过年时候走亲访友,他自要与夫人一起带着嫡出儿女去丞相府。他与妻子不说举案齐眉,倒也相敬如宾,育有嫡出的一儿一女后便很少再同房,他惯好捏花惹草走马章台,妻子也从不说什么,只是管着家里。 他便也很少将外头的莺莺燕燕纳入家中。 世家联姻,也不过是这般罢了。 虽然人后淡漠,人前却也装得恩爱,其乐融融的模样。 周曦子息艰难,膝下如今只有一个庶出的女儿,但周昶周昱都已经有了儿女,家中孩子不算少,十分的热闹。 席间正到酒酣的时候,周曦戒酒有几年了,怎么也劝不动,当年分明是千杯不倒的酒量,不知怎么现如今沾也不沾。他和周昶正起哄,听得这个内弟嗓音清雅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5 君临天下(H) 作者:谢七少爷 分卷阅读45 温温柔柔地问了一句:“姐夫可知道允哥儿的小姨子如今也定亲了,许的是哪一家么?” 他看了眼爱子张允,认真地想了一会儿儿子的小姨子是哪个,待想通了,顿时出了一身冷汗,酒醒了大半。 允哥儿的小姨子,不就是与容家长子定亲的温家二姐儿么? 骇然回望过去,看到周曦一双凤眼黑漆漆的,清冷得淡漠,也在看他。 妻子不明就里,插口道:“温家二小姐也说亲了么?是说得哪一家,以后连襟之间,也要走动走动的。” 周曦轻轻笑了声,看着自家姐姐,一字一句地道:“听说是……次相容涵之的长子。” 周氏娘子深宅妇人,一贯不谙政事,闻言讶然道:“容相的长子?那温二小姐嫁过去,岂不是要给漱玉公主做嫂嫂啦?” 周昶和周昱却都知道此事代表着什么,齐齐停了杯箸,一道看向自家姐夫。 有冷眼,有诧异。 而周曦的眼神淡漠得晦涩。 屋内炭火烧得暖融,酒酣耳热之际,张宗谅鬓角却蓦地出了冷汗。 却不愿就这么在内弟面前弱了气势,便咬了咬牙,强笑道:“啊,我也听说了,不知道那漱玉公主性子如何,倘若娇惯得很,容家上下可是要吃苦头了啊。” 周曦抿了抿唇,默然半晌,方才点了点头。 而后轻轻推开了面前的碗盏,道:“小弟身体不适,且先退席了,六郎十郎,好好陪姐夫吃酒。” 第九十一章 过完了年假便是正旦大朝,周曦为首相,主司仪典,一通繁文缛节下来,皇帝方才召了重臣们到垂拱殿议事。 皇帝退到后殿去将礼服换作常服,再回来的时候群臣叩拜,聂铉摆了摆手道:“诸位免礼平身罢,大过年的,大家也都辛苦,朕只捡两件要紧的事说。” 第一件是蜀中有变,西南夷生事。 兵部尚书出列道这种小事让蜀州知州自己看着办便好了,西南夷那里生不出什么变乱;容涵之却道西南夷狼子野心,此番趁年节生事,怕是有备而来,据闻蜀州知州一贯昏聩无能,恐怕弹压不住。 那蜀州知州乃是刑部尚书的族弟,容涵之此言一出便得罪了人,刑部尚书站出来与他针锋相对地吵了一通,聂铉听得心烦,挥了挥手制止了两人的争论道:“先叫蜀州知州看着办,兵部派个主事过去监军,倘若弹压不住,再及时奏报便是。” 便算将此事揭过了。 喝了口茶缓了口气,又道:“张卿。” 张宗谅被点了名,出列应道:“臣在。” 聂铉满脸的饶有兴致端详着他,又一一看了看周曦容涵之和温子然,看得每个大臣心中都有些疑怪了,方才拿出一本奏疏来:“朕收到一份弹章,很有意思,张卿身为御史中丞,与朕为众卿们念一念可好?” 张宗谅愣了愣,第一反应便是,这是皇帝找人弹劾周曦的表章。 他偷眼觑了眼自家内弟,当朝首相一如既往的风姿挺秀好整以暇,从头到脚都半点叫人挑不出错来,捧着玉笏的双手拢在袖里,面上不见半点波澜。 倒是容涵之饶有兴趣地看了他一眼。 张宗谅心里砰砰直跳,迟疑了一瞬,颔首应道:“臣遵旨。” 聂铉便将那弹章递给身边太监,太监双手捧了,下了玉阶,奉到张宗谅面前。 张宗谅恭恭敬敬地接了打开,脸色唰得白了。 他怔怔立着不出声,殿中臣子一时间都看着他,容涵之像是想明白了什么,嘴角一挑,几乎要笑出声来。 周曦眼角余光看见了,抿了抿唇,疑惑地看了容涵之一眼。 容涵之越发觉得乐得不行,几乎要笑出声来。 便听皇帝悠悠地道:“张卿怎么不念?” 张宗谅扑通一下跪倒了,伏在地上颤声道:“臣、臣……” 聂铉居高临下地看他一眼,慢条斯理地道:“张卿不念,朕给你们念念吧。头一句是什么来着的?臣林锦荣顿首再拜,乞以十九条大罪革诛御史中丞张宗谅……张卿,朕可记错了么?” 周曦悚然一惊,温子然更是下意识地打了个冷战,两人齐齐望向龙椅上端坐着的皇帝。 容涵之却是低了头,肩胛微颤,忍笑忍得十分辛苦的模样。 皇帝这一手实在是有些太损了,倒是很合他的胃口。 而伏在地上的张宗谅已是怦怦地猛磕了两个头,嘶声道:“陛下明鉴,臣、臣冤枉啊!” 聂铉微微笑着看向周曦,又看了看温子然,这才缓缓地道:“只是弹劾,尚未定谳,朕也没说要发落,张卿这是做什么,且平身来。” 第九十二章 皇帝说是没有定谳论罪,但在重臣云集的朝会上拿出这样一份弹章来要他当众宣读,摆明了就是要整治他的意思。 周曦抿着唇想,自家这个姐夫虽然一贯不成器,近来更因为皇帝对容涵之的宠幸眷顾,生出了许多不安分的心思,几乎隐隐要与他翻脸。 但是台谏总于御史中丞,世家在朝中的喉舌全掌握在张宗谅手中,倘若真的叫皇帝将张宗谅端了,届时行事便会有诸多不便。 心思沉重,脚步也比往常慢些,他本就是最后一个退出垂拱殿的,早前出去的臣子已经散了大半,容涵之被皇帝留,本以为外头不会有人了,不成想没走几步就被人一把抓住了手腕。 周曦讶然抬头,看到张宗谅一张惨白的脸。 周曦素有洁癖,不喜被人碰触,有些不悦地想挣出手来,张宗谅却用两手紧紧抓着他的手,恨不能涕泪俱下,哀哀地求道:“伯阳,怎么办,陛下要拿我开刀,你可千万不能、不能坐视不理啊!” 周曦看着他恳切的眼神,几乎要气得笑出来了。 这可真是……可真是…… 但面上却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和煦,微笑着道:“姐夫这是说什么话,陛下不也说了么,言官风闻奏事,又不是定谳了,未必就会问罪。且松开手,有话好好说。” 张宗谅盯着那双黑漆漆晦涩不可测度的标致凤眼,手上抓得更紧了些,一字一句道:“对啊,我是你姐夫,伯阳你不会不管我的,对不对?” 周曦抿了抿唇。 这简直是要挟了。 却也只是摇头笑道:“是啊,都是一家人,说甚么见外的话。” 这才终于将手腕抽了出来,白皙的皮肉上已是被攥红了一圈,分明的五指印子。 周曦有些厌恶地想,待到回了政事堂,还是要先叫人打水来洗一洗手。 皇帝好像也确实只是敲打一下,一连好几日都没有动静,转眼过去十日,恰逢周曦休沐,难得放松了些,用过午饭恰有暇,正在考校侄儿周恪的功课,忽然听管家禀告说,大娘子带着甥少爷来了,求见相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6 君临天下(H) 作者:谢七少爷 分卷阅读46 爷。 相府上被称呼为大娘子的只有他已经出嫁的长姊周晼,甥少爷自然就是张宗谅的嫡子张允。周曦自知长姊性子淡漠,往日便是来,也是往后宅去,与陈小莲等女眷们说话,却不知为何会带着儿子要来寻自己。 心下微动,已是觉出不好来。 果然待见了面,阿姊一把便握住了他的手,哀声道:“阿曦,宫里传出消息说,你姐夫被大理寺的差役锁拿走了,你快想想办法!” 周曦闻言却是怔然,定了定神才反问道:“是用什么罪名锁拿的?” 周晼一愣,张允忙道:“舅舅容禀——都是构陷!父亲虽然贪花好色一些,但走马章台也不过是有失官体,强抢民女是绝计没有的事情!” 周曦看向这个已经十分挺拔的外甥,目光深邃,岳峙渊渟,一字一句地问:“你父亲当真没做过?” 张允忙道:“当真没有的事!” 周晼也道:“是啊,你姐夫虽然不成器了些,这样的事却也是不会做的,怎么也是御史中丞,哪里会——” 周曦轻声打断了她:“公然狎妓的时候怎么就不知道自己是御史中丞?既然没有做过,倒也不必急着去做什么,定谳无罪,自然会放出来的。” 张允已是十三岁的年纪,家中朝中的事业已与闻,闻言竟是扑通一声跪下了:“甥儿知道爹爹做的事混账透顶,对不起舅舅,只是爹爹哪里受得了那大理寺狱,大理寺卿更是与爹爹有宿怨的,还不知要怎么落井下石……只求舅舅看在娘亲面上,想想办法罢!” 周曦仍旧是抿唇。 皇帝的谋划未定,他有些不敢轻举妄动,此番皇帝动的是他姐夫,太过针对,想必世家这边真的要有人跳起来了。 头疼地额角直跳的时候,周晼竟也跪下了,哀哀看着他:“阿曦,当姐姐求你了,允哥儿和云姐儿都已经定了亲,这个节骨眼上出事,你是想让你的外甥和外甥女和你苦命的姐姐一样,被人退婚不成!” 已是潸然泪下。 周曦心中一阵刺痛,忙将周晼扶起来,温声道:“阿姊这是做什么,万万不可……你且歇一歇,我这就进宫。” 第九十三章 好像是戴氏刚退婚的时候。 阿姊那时候也不过是二八韶华的女郎,尚未从父母双亡的打击中反应过来,又遭到这般的惊变羞辱,日日以泪洗面。 周曦在旁边看着,全无办法,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 那种无力和自责的感觉刻骨铭心,时隔多年他以为都已经过去了,没想到还是半点都见不得阿姊落泪。 莫说张宗谅只是有了异心,便是有了异动,只凭周晼哭着跪倒在他面前,他就没有办法无动于衷。 匆匆入宫时是正晴暖的午后,冬日的阳光和煦,只是寡淡如水,没什么热气,周曦拢了拢狐裘问明了皇帝留了容相在暖阁独对,径自向暖阁走去。 无凭无据便刑拘重臣,只凭这一条,便足以说服皇帝放人。 皇帝的从人都在暖阁前,见他竟是入宫来,十分惊讶地上前道:“周相容禀,陛下正与容相在内议政……” 周曦本就满心烦乱,闻言更是心里冷笑,抿了抿唇恐怕那君臣二人正是在商议,构陷扳倒张宗谅之后要如何把持台谏再在他脸上踩上两脚,好让世家离心。 便冷声道:“我为首相,总揽军国大政,陛下与次相说什么,都没有本相听不得的。” 说着拨开那太监,竟是要硬闯。 那太监还待拦,却见一贯叫人如沐春风的丞相横了眉,厉声道:“胆敢阻着宰相面君,尔等是要隔绝中外不成!” 他把持朝政多年,自有宰相威严,平日里待人温和是修养好,不是因为脾气好,说完这话,便一把扯开挡着自己的太监,匆匆进了暖阁。 那太监惊魂未定,看着他的背影,却是摇了摇头,上前又把暖阁门关上了。 什么叫不识好人心,遇着什么事都活该。 楼上满室春色方歇,聂铉正搂着容涵之吻他鬓角,两人同时听到了下头的响动,讶然地对视了一眼。 周曦今日休沐,谁也没料到他会在此刻强要面君。 聂铉想了想,了然道:“恐怕是为张宗谅……怪了,张宗谅那般的人,也值得丞相这般急匆匆入宫来保他?这样沉不住气,可不像是咱们周大丞相的作风。” “毕竟是他姐夫,周大丞相再沉得住气,怕也经不得阿姊哭诉罢。”容涵之冷哼了一声,推开皇帝,撑着腰爬起来,用脚尖勾过被踢到床脚的亵裤套上。 聂铉看得噗嗤一笑。 原来便是洒脱如容涵之,眼看着要被多年政敌捉奸在床是,也怎么都从容不起来。容涵之瞪了一样衣冠不整满胸膛都是吻痕的皇帝一眼,伸手去勾方才掉在了床下的亵衣,忍不住抱怨道:“好一个总揽军国大政,周大丞相好大的威风。” 聂铉不知在想什么,蓦地笑了出来,不慌不忙地附耳与容涵之说了些什么,容涵之先是讶然,而后噗嗤一笑,斜睨着他。 直听得脚步声拾阶而上,方才慢慢地点了点头。 第九十四章 周曦径自上了暖阁二楼,只觉今天阁中御用的熏香不对味道,未及踏足二楼,已经看到了那扔了满地的衣裳,一半是皇帝的,一半是与他一样的紫袍金带,宰执一级的重臣。 心里一动,抬头就看到屏风后人影交缠。 这才后知后觉是什么乱了熏香的味道。 屏风后的人似乎也觉察了他闯进来,其中一个披衣起来,绕到前头来。 聂铉的发髻乱着,上身赤着,只潦草的披了件外袍。胸口遍布了吻痕齿印,一看便是刚刚经历过一场酣畅淋漓的欢爱,神色倒是十分泰然自若的样子,半点没有被自己的丞相捉奸在床应有的尴尬。 周曦看见他赤裸的上身,下意识地就垂了眼看地,端详着那条散落在地金带上悬着的香囊上金线绣的一个容字,心里冷笑道果然如此,倒是越发做足了恭敬的样子,目不斜视地道:“臣不知陛下与容相在此共商要事,贸然闯入,罪该万死。” 他把要事两个字念的阴阳怪气,讥讽之意溢于言表,屏风后面的容涵之回了他一声冷笑,两个人一贯不对付,这么十几年来针锋相对早就惯了,他只当没听到。 每次与自己相争,到最后气急败坏的总是容涵之——胜利者向来是有足够的余裕维持优雅从容。 聂铉不为所动,背着手打量着他,和煦地笑道:“爱卿也是忧心国事,何罪之有。” 周曦口称不敢,愈发恭谨,一句句地说着不痛不痒的酸话,话里话外挤兑容涵之爬龙床不要脸,大白天勾搭着皇帝白日宣淫,丢尽了大臣的脸面和体统。 简直要忘了自己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7 君临天下(H) 作者:谢七少爷 分卷阅读47 所为何来。 反正看聂铉的样子两人大概是情事方毕,料想容涵之也不会有脸提着剑从屏风后面出来追砍自己。能遇到这般趣事,倒也颇为舒心。 话锋带刺,便连白日宣淫狎玩臣子的皇帝也被刮到了。 聂铉笑眯眯地听他说着,听了一会儿,把那些讽刺当个屁放了,一本正经地说:“朕和容卿确实是在商议国事,丞相也一道来吧。” 周曦一句话堵在喉咙口差点没喘上气,不敢置信地抬头看着聂铉。 皇帝还是那副柔和的笑意,周曦却被吓得倒退了几步。 他知道皇帝一贯不要脸,却不知皇帝这般不要脸。 他本就站在楼梯口,几步一退,差点栽下去,皇帝一把拽住他 ,说了句:“爱卿仔细脚下。”顺势把他往怀里一带,打横抱起就向屏风后头去。 暖阁的屏风后面搁了张不小的龙床,是供皇帝平时小憩用的,现在床上靠着个人,如墨长发披散着,亵衣大敞,一身情欲的痕迹,细长的眼眼角晕红未退,水痕犹在,风韵万千。 周曦却顾不上他了,正抵死挣扎,被皇帝重重地掼在了龙床上。 他被摔的人都有点懵,不顾昏沉就要爬起来,却被人从后面制住了。 第九十五章 那人将他双手拗到身后紧紧按着,凑在他耳边用云雨后慵懒微哑的嗓音调笑道:“周大丞相怎么急着要走?不是有要事要禀奏陛下么?” 周曦看见聂铉已经将方才草草披上的袍子又脱下了,骇得睚眦欲裂,咬牙切齿喊他:“容涵之!” 却见聂铉从地上捡起一条不知谁的腰带来扔给容涵之,笑眯眯地说:“容卿,给朕绑结实咯。” 容涵之应了一声遵旨,十分利索的就开始绑周曦。 周曦脑子里嗡嗡乱响,没想到皇帝竟然不要脸到了这个地步,尚未措辞停当,就被皇帝一把捏住了下巴:“丞相总是学不乖,在朕的床上,怎么还能叫别人的名字?” 周曦全身发抖,已经分不清惊惧羞愤哪个更多些。 他虽然被皇帝强迫着睡过两次,一直只当被狗啃了,这次却被皇帝当着政敌的面扔上了龙床,饶是他心智过人,这会儿也完全是崩溃的状态,不管不顾地挣扎起来。 容涵之虽然是文臣出身状元及第,但是在边地多年,练都练出来了,虽然武艺不算顶顶出众,文臣班里打得过他的应该已经没有了。现在游刃有余地把周曦绑了狠狠摁住,居然还有余裕去解他的腰带,聂铉看了啧啧赞叹,含笑着道了一句:“容卿体贴。” 容涵之跟周曦十几年来互看不顺眼,此刻见到老对头颤抖着几乎要哭出来的样子,心里也觉得格外快意,同样笑着回道:“为陛下分忧,是臣分内事。” 说着抬手,抽落了周曦束发的牙簪。 周曦眼前一阵发黑,气得几乎晕眩过去。 聂铉前世也好狎玩臣子,但是从来都不会在人前落下把柄,毕竟都是他要仰赖以治国的俊彦美才,绝不能叫他们坏了名声失了体面,否则到时候不止他面上不好看,这些臣子更是没法大用了。 底下人都蔑视的上官说的话,从来都不如放屁。 重活一世后他十分中意温子然,总爱欺负将他的户部尚书欺负得哭哭啼啼的,现在与容涵之也是勾搭成奸蜜里调油,但也从未当着别人的面临幸二人,只因为这都是他的股肱之臣,断不容小人轻侮。 但对周曦他一贯心思有别,总是控制不住的想要做得过分些,好看这人失控求饶的模样。 先前虽然临幸的时候也多避着人,但这一回难得他居然自己撞上门来,哪有放过的道理? 周曦刚才一番酸话说得刻薄,容涵之怀恨在心,也不管周曦快昏过去了听不听得到,笑着问皇帝:“周相这般激烈,莫非是第一次承恩?” 聂铉正团了条丝帕塞进周曦嘴里防着他一个想不开就咬舌自尽——平常恼恨归恼恨,心里总还是怜惜的,更爱他才华,不敢不提防着——闻言笑了笑,慢条斯理地道:“不是。” 皇帝的指头抵着那丝帕直压到周曦喉咙口,周曦难受得不行,几欲作呕,眼眶都红了,皇帝在他舌尖上压了压,这才慢慢地抽出手指,抬起他一条腿就开始脱靴子。 容涵之听了皇帝的回答便啧了一声:“周相圣眷,臣不能及。” “容卿可是吃味了?”聂铉紧紧捏着周曦乱蹬的脚踝,连布袜都给他扯了下来,捏着那白皙的脚踝摩挲着,意味深长地道:“这方面……丞相可比容卿差得远了。” 周曦居然还有余力冲这句话冷笑了一声。 好在容涵之不以为意,聂铉更觉得好玩,沉吟了一下,又很认真地评判道:“上了床,可真是一点瞧不出都是当爹的人了。” 第九十六章 容涵之乐疯了,越发觉得皇帝陛下实在是个妙人,看着周曦又红又白的脸色,把他的腰带和腰里的各色配饰一股脑扔下了床。 兰陵周氏是本朝第一大族,门第贵重,周曦身上穿的带的无一不是最好的,细算下来,就是聂铉也未必比得上。 皇帝扫了一眼说:“容卿手脚轻点,兰陵周氏的宗主随身的东西,摔坏了你可未必赔得起。” 容涵之扑哧一声就笑出来了,把被他困在怀里的周曦向上提了提,笑眯眯地贴着老对头的耳边说:“只要周相敢向人说他这些宝贝家当是怎么被臣摔坏的,臣倾家荡产也赔他就是。” 周曦面色惨白,挣扎着一个劲摇头。 皇帝已经把他另一只脚的鞋袜都脱了,闻言点了点头说:“说的也是。” 容涵之可着劲儿地欺负周曦的模样实在是十分可爱,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飞扬跳脱,越发显得艳丽得像只凤凰,连容色都仿佛更出众了三分,看得他心里痒痒的。 再低头去看周曦,明明都快脱力了,居然还在垂死挣扎。 上次折腾周曦的时候他可没这么三贞九烈。他的丞相是识时务的聪明人,眼看着实在逃不掉了,吃点苦头就会慢慢老实下来,只求皇帝心情好,能早点做完早点放了他,少受些折磨也是好的。 这回的事看来实在是超过了他承受的极限了,居然挣得这么厉害。 聂铉琢磨着,倘若是自己一个人,周曦这样挣扎,自己恐怕都得费些功夫才能制住他。 这样一想,却更加没法压抑内心恶劣至极的念头,伸手就去解他的衣襟。 周曦一双标致的凤眼濡湿已久,已是泪盈于睫,含糊地哽咽着,望着他满眼都是哀求,居然看着比温子然哭哭唧唧的时候还可怜。 却不知这一眼越发让皇帝不想放过他了。 平时越是骄傲强势的人,偶尔气势一弱下来,就格外会叫人有凌虐摧折的欲`望。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8 君临天下(H) 作者:谢七少爷 分卷阅读48 眼看着皇帝的手指按上了自己的衣襟,周曦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地一挣,容涵之猝不及防,竟是被他挣开了。 一头撞进聂铉怀里。 聂铉被这“投怀送抱”也是惊得一怔,顺势搂了周曦的腰。 而后轻轻地呻吟了一声。 只觉得他这个丞相什么都好,就是在床上实在有些不灵光,一头撞在他怀里也就算了,把脸埋在他小腹上算是怎么回事,那轻促凌乱的吐息,撩得他都硬了。 周曦也觉察到了皇帝身体的变化,整个人都僵住了,只是仍不肯抬头。聂铉正待取笑两声,忽然觉得小腹上有些湿热。 周曦竟是真的哭出来了,虽不出声,眼泪却掉得凶,肩头微微颤着,不多时就将聂铉小腹上沾湿了一片。 聂铉顿时愣住了,竟然觉得心软了起来。 他的丞相一贯倔强,被伤得半个月没能下床的时候都没肯落泪;被肏得泄了两回也不肯哭喊出声;今日分明还未对他做什么,竟是哭成了这样。 聂铉忽然就心软得厉害,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后颈,拎着他的后领子想把人提起来,周曦却不肯抬头,仍旧把脸向他胸口埋,聂铉心里又软了软,轻声问:“怎么……哭成这样?” 此言一出,便连跪坐在周曦身后的容涵之也愣住了。 第九十七章 聂铉心里不知怎么的,仿佛堵着什么一样难过起来。 他是想要看周曦失态,想要征服这个高傲的男人,但他要的……不是这样的。 皇帝下意识地抿了抿唇,感受着小腹上一片湿热,有些茫然地想:不该是这样的。 他想要的折服,是心悦诚服的俯首,绝不是被打断了骨头再也抬不起头。 往日不择手段想要弄哭他,今日真的弄哭了,心里却越发觉得不舒服。 他的丞相,周曦……不该是这样的。 他迟疑地伸手抚上周曦白腻的后颈,男人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将脸更向他小腹埋了埋,只是不肯抬头。 容涵之坐在床上,也是手足无措的样子,看向他的眼神,难得地没有半分从容坦荡了。 向来看不惯周曦是一回事,横加欺侮却非他所欲为,此时望向皇帝,便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彼此的无措。 他一贯洒脱不羁,先前玩心上来,未及细思,现在想想,自己觉得全无所谓的事情,周曦未必就受得了。 虽然讨厌了些,但其人治事才华都是第一等,甚至品行也无甚可以指摘的地方,他虽不至于自认不及,但也是激赏的,这般才德,倘若不是权欲过剩,又深深陷在世家那个臭泥潭子里还甘之如饴,他也是愿意相交的。 看着皇帝难得的手足无措,倒又觉得很有意思,便在唇边竖起一指向皇帝示意。 聂铉茫然地点了点头,摸索着拈住周曦唇间的丝帕轻轻抽出来。 容涵之也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条深色的缎带来,扳着周曦轻颤的肩头,将手插进了他的脸和皇帝的小腹之间。 摸到了满手的湿痕。 当朝次相抿了抿唇,将那缎带蒙在了他多年冤家对头的眼睛上。 周曦浑身一颤,被剥夺了视觉,只觉惊惧更甚,多年来从未在人前流下的泪水仿佛开了闸,再止不住,不多时便打湿了蒙眼的缎带。 这些年来所有压抑的委屈心酸骤然流露,周曦哭得几乎喘不上气,只是仍旧咬着唇,不肯哭出声来。 眼睛被蒙上了,宣泄便也越发肆无忌惮起来。 腕上的腰带被细心解开,被按着肩头压倒在枕席之间的时候,他便下意识地抱住了衾被,蜷起身深深埋着脸,只是无声哽咽,动也不动。 脆弱到叫人心疼的姿态。 身边一阵阵的声响不断灌入耳内,却无人碰他,他不敢凭这声音猜想皇帝和容涵之又在做什么,白皙的指尖紧紧攥着衾被,茫然无措。 许久才有一双手轻轻抚上他的背,入耳是皇帝微有些无奈的声音:“可哭够了么?” 他将肩头一顶顶开了皇帝的触碰,只不出声。 聂铉摇了摇头,话音里却带了些笑:“容卿都给你哭跑了,还不起来么?” 第九十八章 周曦用了许久才明白了皇帝的意思,像是才知道自己的双手已是自由的,迟疑地扯下了已经湿透了的蒙眼的缎带。 果然已经没了容涵之的踪影。 皇帝披着外袍,仍旧敞着前襟,正又是无奈又是好笑地坐在床边看着他。 耳根一下子就红了起来,仍旧将脸埋回衾被间,直到面上的泪痕都被被面擦干了,方才抬起头来,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心里也是五味杂陈,哭过一场后的松泛,劫后余生的庆幸,以及难以言喻的羞恼一股脑涌上来,叫他一时无所适从。 皇帝一脸饶有趣味地打量着他,往日衣冠楚楚的如玉君子此刻穿着衣襟凌乱的中衣,发髻也已经被拆开了,漆黑的长发裂锦般披散着,标致的凤眼红肿着,犹自泛着水光。 轻佻地笑一声道:“真是我见犹怜。” 周曦别过脸,咬着牙道:“陛下实在是……” 想起皇帝之前种种未遂的图谋,竟是气得词穷。 聂铉却正襟危坐:“说正经事,丞相这般大张旗鼓地闯上来,是有何要事要奏报不成?” 话里的意思倒像是他的丞相有意不说正事一样。 周曦气苦,瞪了皇帝一眼,理了理衣襟,一字一句道:“敢问陛下,为何授意大理寺以莫须有的罪名将御史中丞张宗谅下狱?” 他眼眶还微微红肿着,比什么时候都更湿润些,一眼瞪过来倒好似风情万种的娇嗔,聂铉又想笑,忍住了,一本正经地道:“朕不曾授意。” 顿了顿,带了些意味深长的语调:“总会有人揣摩上意,或者看他不惯,自作主张。” 周曦抿了抿唇。 是了,这世间从不会少了费尽心思迎合上意的臣子,皇帝在朝会上姿态做得分明,自然不必再做些多余的手脚。 自会有人收拾张宗谅。 聂铉嘴角微扬,慢条斯理地道:“朕倒是没想到,丞相会这般耐不住性子就打上门来,莫非丞相还不知道么……温卿的次女,可是许了容卿的长子。” 周曦有些疲惫地闭了眼,不出声。 聂铉看他这神态便知道他已是知悉的了。 聪明如他的丞相,自然会明白这两桩联姻到底代表着什么。 那疲惫却叫他有些心疼起来,意外地打破了方才才被他的丞相刻意粉饰出来的一本正经,分明地流露出那种让他又爱怜又想打破的脆弱来。 他向前凑了凑,笑道:“搅了朕与容卿的好事,丞相要怎么补偿朕呢?” 周曦眉头一跳,下意识地向里床挪了挪,与皇帝拉开距离。 旋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9 君临天下(H) 作者:谢七少爷 分卷阅读49 即觉得不对,可是为时已晚,皇帝已经一脸得逞地逼了过来,仗着高大身形封死了他的退路。 周曦顿时记起先前两次不堪的情事,脸色一下子惨白下去。 却听皇帝轻佻笑道:“不如……伯阳亲朕一下,朕这便下诏放了张宗谅,如何?” 第九十九章 周曦眨了眨眼,几乎要以为自己听错了。 皇帝一张风流的俊脸就在眼前,敞开的衣襟底下还有另一个人留下的情欲的痕迹,越发显得不正经,说着话的时候笑得轻佻得仿佛哪边寻花问柳的浪荡纨绔正调戏良家妇女一般。 他下意识地拢了拢衣襟,迟疑地望过去。 聂铉十分难得能在他聪明绝顶的丞相脸上看到这样堪称鲁钝的神情,便越发来劲,笑眯眯地又向前凑了凑,手指在自己脸颊上点了点,道:“喏,亲一下就好了。” 周曦这还是第一次听皇帝叫他表字。 皇帝还是太子的时候他已经拜相,位极人臣,聂铉一贯都是称呼他丞相的,气急了,便连名带姓地直接叫周曦,在床上的时候,又会涎着脸唤他爱卿,倒还是第一次…… 但称呼都已经是末节了。 他怔怔地看着皇帝指尖下压着的脸颊,迟疑地重复道:“亲……一下?” 聂铉笑着点头。 周曦细细地端详着他,只紧紧地抿着唇,不语不动。 聂铉眨了眨眼,又凑近了点儿,十分正经地道:“君无戏言。” 顿了顿,却又笑得十分意味深长:“当然,伯阳若是不愿意……做些别的抵偿也不是不可。” 周曦闻言一僵。 君臣两个现如今都是衣衫不整的模样,他更是被皇帝堵在床上逃脱不得,所谓别的抵偿能是指的什么,他想都不愿去想。 沉默了许久才道:“当真是……君无戏言?” 聂铉十分深情款款地望着他,郑重地颔首道:“自然是君无戏言,亲一下就好了。朕不但今天不动你,还叫人去将张宗谅放出来,如何?” 周曦迟疑了许久,指尖无意识地抠着身下的绣褥,恨不得将那锦缎的织物抠出个破洞来,许久才像是下了偌大的决心,小心翼翼地凑向皇帝的脸颊。 聂铉好整以暇地等着,看他终于有了动作,还十分体贴地将脸向他凑了凑。 周曦闭着眼,摸索着将唇在皇帝脸颊上轻轻贴了一下,便如同被烫到似得退开了,别开头道:“好了……” 聂铉眨了眨眼,摸了摸被蜻蜓点水般地轻轻碰触过的脸颊。 像是一片花瓣落下,恰恰拂过一般。 不由啧声道:“这可……太没诚意了。” 周曦耳根已是烧得通红了,闻言又气又恼,稍稍抬高了音调,重复着皇帝方才的许诺:“君无戏言!” 聂铉低低地笑了声,伸手揽住了他,用额头抵上他的,刻意用气声调笑道:“脸上不算……要亲嘴才行。” 周曦心里乱的不行。 亲吻不同于别的,甚至比交欢要来得更亲密,唇舌交濡的时候,很轻易地便会让人生出一种彼此相爱着的错觉。 他以为皇帝又会将他压在床上强辱一番,可是没有,皇帝笑嘻嘻地看着他,向他讨一个亲吻。 这可真是…… 他待妻子珍爱敬重,亲密时也不过揽在怀里吻一吻鬓角,何况两任妻子都是大家闺秀,哪个也做不出向丈夫讨吻的举动来。 堂堂九五之尊做来,怎么却竟是这般顺理成章? 第一百章 直到皇帝亲自去端了水绞了凉手巾给他敷眼睛的时候,周曦耳根的红晕也未退去。 手巾覆着双眼,冰冰凉凉,倒是避开了与皇帝四目相对的尴尬,周曦也不知皇帝说自己双眼哭肿了是有多肿,只觉得耳根脸颊都烧得慌。 嘴唇上还残留着被皇帝的唇齿恣意爱怜的触感,当那个亲吻是他主动凑上去发起的时候,便越发觉得不堪起来。 聂铉正把他散了满地的衣裳配饰一件件拾起来,一面觑着他,似笑非笑的模样:“朕方才已经叫人拿了朕的手谕去大理寺,张宗谅大概能比你还早些回到府里。” 周曦越发觉得窘迫,恨不得现在就出宫回府。 捂着眼的力道也加了三分,手巾里刻意未被完全拧干的的凉水被压出来,沿着脸颊往下落。 聂铉故意调笑道:“诶,怎么又哭了?” 便见他的丞相脸红到了脖子根。 越发意识到这人实在是脸皮薄得很,经不起一点调笑。 难怪先前会被气得哭出来。 他自那日与容涵之滚到床上,便一直厮混在一道,只是朝臣们修了年假,容涵之也不好无端端进到宫里来,正干柴烈火的时候分开了,便觉得十分不足,待到过完年回来,自然是逮着机会便耳鬓厮磨在一处。 今日原本是在看兵部派去西南的监军传回的军情,不知怎么看着看着便滚到了床上,连太监来报说张宗谅被大理寺卿拿了都顾不上。 只是没想到周曦竟会就这般闯将进来,最后闹成这般模样。 想起容涵之先前蒙了周曦双眼,蹑手蹑脚下了榻穿衣要走,那丞相的紫袍套到身上,先是觉得肩袖间实在窄紧了些,又闻到一股温润的冷香,才知是穿错了,又手忙脚乱脱下来,绕到外间重新捡了自己的穿上。 聂铉顾忌着周曦还在床上抽噎,自顾自忍笑忍得辛苦,被狠狠地瞪了几眼。 临了,还不忘把人勾过来讨个亲吻才放了他走。 容涵之向来不羁,惯经风月,吻技极好,唇齿勾连间,恨不能又点起火来。 待将人送走,折回楼上,看见周曦还抱着衾被伏在床上,单薄的中衣底下分明能看到两片支楞的肩胛骨的形状,是与容涵之力量饱满的腰背全然不同的瘦弱。 太瘦了。身量这样高挑的成年男人,抱在怀里,却轻得像个女儿家,心里的爱怜又泛起来,有些收不住。 小腹上湿热的触感仿佛还在,他慢慢坐到床边将人哄起来,看着那双色薄的嘴唇,却意外地起了想要亲吻的念头。 他和周曦睡都睡过两回了,却还从没有过哪怕一个好好的亲吻。 于是循序渐进威逼利诱主动索讨了一个。 起先一个在脸颊上碰了碰便落荒而逃,后来又被他磨得没办法,艰难地凑过来要吻他的嘴唇,似乎是怕彼此的鼻尖撞上,周曦甚至下意识地偏了偏头。 本想如上次一般浅尝辄止,却被早有准备的皇帝一把按住后脑,狠狠地吻了一通。 他的丞相吻技果然也是如同在床上一般的青涩,慌乱间甚至连换气也不会,还要他一点一点渡过去,实在是可爱得不行,搂着吻了许久才放开他,看着那双标致的凤眼这般红肿的模样,笑了一声去给他拧了手巾来。 直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50 君临天下(H) 作者:谢七少爷 分卷阅读50 到现在都是大好的心情。 第一百一章 温子然苦着脸找来暖阁的时候,阁上才传了水,底下那个太监笑眯眯地对他做了个揖。 皇帝身边的人都最会看风色,这位温尚书最近圣眷正隆,是陛下跟前的红人,不能得罪的。 文臣重声誉,脾气硬一点的如容涵之或者后台奢遮一点的如周曦,对内侍都说不上多恭敬,周曦在宫中多布耳目,尚有几分好脸色,容涵之往往横眉冷对,先前他不受皇帝待见的时候,宫中内侍没少落井下石。 而温子然性格软糯脾气好,最是谁都不肯得罪的,见状赶紧还了半礼,温声问道:“敢问公公,陛下和周相还有容相可还在里头?” 那太监见他对自己这样有礼数,笑得越发亲热,心说只凭温尚书这份谨慎小意,里头那两位丞相就都不能比的,难怪能讨皇帝喜欢。 这样想着,一面答道:“温尚书容禀,陛下和容相午后就在里头议事,几刻钟前周相火急火燎地找过来,也进去了。” 温子然抬眼觑了觑那暖阁的二楼,对暖阁里那张龙床记忆犹新,直觉皇帝和二相绝不止是在议政,白皙的脸上闪过可疑的红晕,只觉得皇帝和二相不至于这样荒唐,硬着头皮问:“这么久了……可知什么时候能……议好么?” 那太监想了想,说:“这个奴才就不知道了,估摸着……快了吧?” 顿了顿小声说:“方才陛下传了水。” 温子然听完便懵了,喃喃道:“议政还要传这个……?” 那太监笑了一声,只是一本正经地道:“可能是周相和容相打起来了,要拾掇拾掇。” 周曦和容涵之积怨已久,不是没动过手,温子然都有幸亲眼见过两次,主要是容涵之拔剑出来要砍周曦的时候多。可这一回他是绝对不信的,不仅不信,甚至连想都不敢细想,只想转头就走。 却是才要回身,就看到暖阁的门打开,容涵之正理着衣襟走出来,看到他,亲热地笑了笑,唤道:“善之兄。” 温子然忙欠了欠身,道:“容相。” 容涵之摆了摆手,有些不耐地笑道:“你家二姐儿都和我家大哥儿定了亲了,这样多礼做什么,叫广川贤弟就是。” “私谊是私谊。”温子然笑了笑,抬眼端详着容涵之,隐约看见那紫袍领口底下似乎是有一道红痕,只觉煞得眼睛都疼,目光重新垂下,小心翼翼地问:“周相……还在里头?” 容涵之不知想起了什么,又是好笑又是窘迫的模样,含糊道:“陛下和他……忙着呢……” 旋即清了清嗓子:“还不是为了你那个好亲家。周曦此番进宫,与善之兄你,当是为的同一桩事。” 提到张宗谅,温子然面色便很有些难看了。 手指无意识地抠住了袖角,他叹了口气,又小心翼翼地向暖阁上看了一眼,轻声道:“既然陛下在和周相议事,那我还是……过些时候再来求见罢。” 说着又向容涵之拱了拱手,转身离开了。 容涵之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也叹了口气。 第一百二章 待到周曦也收拾好了离了暖阁,聂铉才知道温子然也来过了。 忍不住笑了一声,想着大理寺卿这一回倒是做了件好事,唬得这一个两个滑不溜手的都上赶着往木桩子上撞了。 倒也不忙着召见,待到看了奏疏用过了晚膳,方才安安心心地到户部去。 温子然果然还未离开,正坐在户部正堂前看什么,眉头微微皱着,看到有个人影挡了眼前的光亮,还当是堂前老吏剪烛花站得位置不对,有些不悦地抬头去看,见是皇帝,顿时愣住了。 聂铉笑着走过去,双手撑在案上微微倾下身看向他,似笑非笑道:“温卿下午的时候来求见,怎么不等一等?” 温子然一下子红了脸,结结巴巴地道:“臣那时候……正遇见容相出来,说陛下和周相正、正忙,便未敢搅扰……” 聂铉噗嗤笑了,摇了摇头道:“这个容卿……好一个正忙。” 顿了顿道:“所以温卿是有甚么事,也是为了张宗谅么?” 温子然抿了抿唇,低声道:“张中丞虽说平日不算太检点,但即墨张氏的家风一向有口皆碑的,强抢民女这种事,他是不会做的。” 说着抬了眼,怯怯地看着皇帝:“臣听闻陛下已经下了谕旨开释了张中丞,别无他事搅扰陛下,便未再求见。” 聂铉笑了一声,意味深长地问:“倘若朕真的要穷究张宗谅,温卿可会退了张氏子的婚约么?” 以温子然的油光水滑腰骨软,未必就不会做这样的事。 不仅聂铉,恐怕满朝上下都是这般想的,只是无人敢当面问他——毕竟像是轻侮了——而皇帝说来,却不知为何,没什么轻侮的意思,倒全然像是调戏。 温子然却只是苦笑摇头,道:“小女许的是张中丞的嫡长子,周丞相的亲外甥,天大的好亲事……哪里敢退婚。当年泰山戴氏倒是胆敢退了丞相的姐姐、也就是如今张中丞夫人的婚事。可是到今日,陛下可还听说过,世上曾有过泰山戴氏这一门士族么?没有了,几百年的山东华族,曾经能与兰陵周氏联姻的显赫,烟消云散呐。” 聂铉越发觉得好笑,伸手捏住他的下颔要他抬起头来,笑着道:“不是说了么,你是朕的人,怕他周曦做什么?” 温子然垂了眼避开皇帝的视线,欲言又止。 聂铉手上便加了三分力道,迫他仰着头看向自己:“有话直说便是。” 温子然却仍旧不愿抬眼,只是下巴上掐着的力道太大了些,他觉得有些疼了,眼眶便一阵发酸起来,小声道:“可丞相不也是……陛下的人么。” 聂铉愣了愣,旋即笑得乐不可支,连手上都松了力道。温子然越发觉得窘迫不堪起来,挣了挣,好不容易将下巴上捏着的手指挣开了,白皙的下颔上留下了三个指头印子,红彤彤的。 便听皇帝笑得气息不匀地问:“温卿这算是撒娇呢,还是吃醋呢?” 第一百三章 话音落下,看着他的户部尚书彻底红了脸说不出话,他才后知后觉温子然今晚有些不对。 往日里便是对着太监都是和颜悦色温文有礼的人,今日十分难得的眉头蹙着面含不悦,一副要发脾气的样子。 心头一动,伸手拿起他眼前摊着的东西问道:“在看什么?” 看了一眼,却是荆州常平仓去岁的账目。 温子然看得一惊,但很快镇静下来,如实答道:“是荆州常平仓的仓储。” “荆湖水患是朕的心腹大患啊。”聂铉叹了口气,又翻了两页,看不出什么差错来,只是叮嘱:“荆州的常平仓确实要温卿好好上心才好……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1 君临天下(H) 作者:谢七少爷 分卷阅读51 没什么问题罢?” 温子然掩在袖里的指尖下意识地颤抖了一下,垂着眼道:“一切都好。” 不对。 荆州的常平仓一定有不小亏空,州县账目都做了假,他去年年关时节有些小恙,精力不济竟未看出来,方才为了核对别的账目翻出来,一眼看见便知大事不好。 如果此时告诉皇帝,自己肯定是要受责的,荆州知州更是要获罪,那荆州知州柳扬是他妻弟,岳父兼恩师待他恩重如山,他绝不能告诉皇帝这桩篓子。 反正现在还是正月,有足够的时间赶在夏汛前将钱粮调拨过去,与妻弟去信,教训一顿弥平亏空,这件事完全可以当做不曾发生过。 什么事都不会有. 指尖抖得不行,他暗自咬了咬牙,低声重复道:“臣才看过……一切都好。” 聂铉不疑有他,将账薄放下,低笑着问:“那温卿做什么这般样子,难道当真吃醋了不成?” 温子然低着头,小声嗫喏着道:“这么晚了,陛下还过来……” 后面的话他说不出口了,意思却是昭然若揭的。 聂铉笑着凑得更近,对着他耳边吹了口气:“怎么不把话说完?” 温子然只觉得自己整个儿被御香盛气凌人的味道包裹了起来,不由软了腰身。 欺君的惶然与歉疚有如芒刺在背,扎得他心虚发慌,亟待被什么安抚,而皇帝温暖有力的拥抱和缠绵爱怜的亲吻正是他所需要的。 哪怕是让人羞耻不堪的插入,那样灼人的热度和整个人都被填满的充实感,其实也很好。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不知廉耻的念头,作为比皇帝更年长的臣子,堂堂七尺男儿,却竟然渴望着被另一个比自己年幼的男人拥抱玩弄,这实在应该是一件可耻的事情。 可是被人拥在怀里肆意爱怜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皇帝一贯温柔体贴,除了总爱弄些花样叫他受不了,在床上却诚然是个足够体贴的情人。 倘若只是欢好,没有那些要命的欺侮人的勾当,他甚至连一分抵斥的心思都生不出。 心里乱得不行,越发觉得口舌都像是被束缚了,说不出话来,眼眶都发酸。 聂铉噗嗤一笑,看他红着脸又要哭出来的样子,便探身过去舔了舔他的眼睛:“不许哭。” 说完执起他的手,将人拉起来,一路往内间行去。 第一百四章 皇帝的手指修长有力,温暖厚实,掌心有着拉弓练剑留下的厚厚茧子,手指上也有执笔磨出的薄茧,被这样一双手牵着,很轻易的便会让人觉得觉得十分安心妥帖。 根本不敢去想,这双手或许曾经更温柔地牵过别人。 只是垂着眼怯生生地任由皇帝牵着,细白的手指试探着想回握,只是不好着力,最后虚虚地捏着皇帝的拇指。 聂铉被他这样可爱的反应逗得笑了出来。 被按着坐在那张软榻上的时候,温子然脸红得都快烧起来了。 他肤色本就白净,脸红起来也格外分明些,聂铉见了便觉得十分的可爱,低头轻轻地吻了吻他的眉心,笑着道:“第一回 幸爱卿,也是在此处……还记得么?” 顿了顿,径自道:“那时候爱卿倒还扭捏得紧,一千个不肯一万个不愿,如今倒是乖巧得很……可是先前得了趣了?” 亲吻落在眉心总是格外显得爱怜,不带什么情欲的味道,可是皇帝调笑比三流话本里的淫词浪语还叫人消受不住,温子然脸红到了脖子根,羞耻得说不出话来。 聂铉却得寸进尺地问:“想要么?” 说话的时候嘴唇贴在他耳边,湿热的吐息钻进耳孔,撩得他连脊背都在细细地战栗。 肯定的答复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能做到的极限也不过是红着老脸向那个滚烫宽厚的怀抱里埋了埋。 御香的味道沉厚地包裹住了感官,帝袍的衣料丝光水滑,带一点微微的凉意,脸颊贴上去的时候,却依稀能够隔着那厚重层叠的衣料,感受到底下那个年轻的身体透出的温度。 即便视线也因此被剥夺,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心感仍旧层层叠叠地包裹了上来,他惬意地无声叹息,甚至下意识地蹭了蹭,任由皇帝身上的御香气息将他熏衣惯用的暖香彻底包裹覆盖,鲸吞蚕食,半点不剩。 聂铉感知着怀里的动静,只觉得他的户部尚书仿佛一只眼都睁不开的小兽在自己怀里磨蹭,俨然已是被他蹭出火来。 先前与容涵之的情事未能尽兴,又把周曦气哭了,也没舍得真的动他,他正是最年轻气盛的年纪,便难免觉得没吃饱。 哪里经得起这样的厮磨。 却还是捏着温子然的后颈叫他抬头,端详着那一双兔子似得泫然欲泣的红眼,似笑非笑道:“可别蹭了,都叫你蹭出火来了。” 温子然怔了一怔,下意识地低头去看皇帝腹下,厚重的衣袍掩盖着,尚且看不出异样,可他的脸已是红得要滴血了。 聂铉摇头失笑,伸手抚上他的下眼眶,温声道:“爱卿只说到底想不想要……倘若不想,朕这便走了,不然怕要出事;倘若是要的,可别又哭得好像是朕强迫你一般。” 温子然便明白了皇帝的意图,只觉得气苦。 又不是不曾强迫过,甚至威逼利诱,哪个少过不成,怎么今日就偏要他主动开口? 第一百五章 像是猜到了他的腹诽,皇帝笑着用额头抵上他的,慢条斯理地道:“甜头都叫你尝过了,看你也不是不喜欢……上回那样热情,哭着喊着不要鹿茸要朕亲身肏你的是哪个?这样的事本该是你情我愿的才更得趣些,总弄得好像是朕逼奸臣子一样,朕堂堂九五之尊,面子往哪儿搁?” “你倒是奸猾,一面被肏弄得爽快,一面又哭得好似朕强迫你似得……”这样说着,似乎是觉得不忿,伸手在他腰间捏了一把。 皇帝的手劲大了些,腰间软肉又最是敏感不过,一把掐下去,温子然低低叫了一声,觉得疼了,本能地眼睛便湿润起来。 聂铉看他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一时竟有些拿不准这是怕羞还是真的委屈不愿,下意识地抿了抿唇。 他今日实在是被周曦哭怕了,平日里看温子然哭得抽抽搭搭可以当是情趣,现在却有些受不了,按在他下眼眶上的指头抹了抹,又捻了捻指头,感觉到指尖沾染的湿意,便叹了口气松开了手:“好好好,别哭了,不动你就是。” 说着转过身去,竟是要走。 温子然愣了愣,觉得实在是圣心难测了些。 往日哭得快断气都不见皇帝开恩放过,今天不过是湿了眼眶,皇帝却转身就走。 他已做得那般明显,难道真要他开口说想被皇帝压在身下肏弄才行么? 怎么说得出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2 君临天下(H) 作者:谢七少爷 分卷阅读52 口! 羞愤之间委屈更甚,多年间养成的习惯一时改不去,眼泪吧嗒吧嗒地就落了下来,怔了怔,忙又抬了手用衣袖去擦。 聂铉听他在背后没动静,回头去看,却见温子然一个人坐在那里正抹眼泪。 内间的灯光比外头更昏暗些,看起来格外的楚楚可怜,不由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想了想还是折了回去,拉开他可怜巴巴遮在眼上的手,没好气地道:“不碰你了也要哭,爱卿到底要朕怎样才好?” 温子然怔怔地看着折回身的皇帝,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咬着嘴唇委委屈屈地望着他的眼睛,蓦地闭了闭眼,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得,用指尖勾住了皇帝的衣袖。 聂铉眸光一晦,看着那勾在袖口的指尖被玄色的帝袍衬得越发白皙,只敢搭住袖角的一点,根本没有使劲的余地,甚至不用衣袖的主人挣开,就会自己滑落一样。 怯生生得一如其主人。 嘴角微扬,聂铉到底是轻笑出声,慢条斯理地道:“所以这是……想要的意思。” 温子然羞得头都抬不起来,勾着皇帝衣袖的指尖颤颤巍巍的,却到底没有松开。 聂铉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走近了两步,重新将他搂回怀里,无奈地道:“怎么就不肯说出来,嗯?” 温子然把脸埋在他胸口,双手环在他腰上,只是不出声。 聂铉笑着摸了摸他白腻的后颈,抬手抽开了他的发簪,慢条斯理地道:“既然是温尚书主动挽留,那朕就……却之不恭了。先说好,这一回可不许哭了。” 第一百六章 皇帝的要求叫温子然微微一怔。 他迟疑地动了动嘴唇,有那么一瞬间,仿佛有千言万语恨不得向皇帝倾诉,关于少年时候的种种磨难,关于那些折辱欺凌,关于这从来不受他自己控制的哭泣之疾。 那是他连对妻子都不敢提起,也从来不敢回忆的疮疤,看似愈合的血痂其实根本不能碰,好像轻轻一触就会叫他疼得撕心裂肺双泪满腮,疼得好像整个人都要碎了。 何况他也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样的身份什么样的立场去向皇帝说这种事。 那样卑微的年岁,那样任人欺侮的孱弱,是他乃至于整个清河温氏最羞于见人的阴私,根本不该,也不配向任何人提起。 何况是皇帝呢。 风流年少的皇帝想要的是一晌贪欢的爱欲缱绻,绝不会是看他的臣子如同一个怨妇一般哭诉嫡母和兄弟的薄待。 便是他自己,也不过是贪恋被皇帝压在身下时那难以启齿的灭顶欢愉罢了。 你情我愿各取所需,却殊然无关情意。 环在皇帝腰后的指尖无意识地颤抖着,他用了很多力气来遏止这种颤抖,然后摸索着为皇帝解开了腰带。 聂铉看温子然抱着他半晌不做声,正待动作,便觉察到那双手正十分笨拙地为他宽衣解带。 他笑了一声捏住那双手,俯身去咬温子然的耳垂:“爱卿一看就不惯做这个,还是朕来罢。” 衣带渐宽耳鬓厮磨间辗转流出几分春色来,聂铉摸出了那个小银奁,温子然看了他一眼,红着脸,主动折身跪好,伏在了枕上。 这样的姿势将窄腰翘臀全然地呈现在了皇帝眼前,仿佛主动索欢一样,与他先前的羞涩扭捏全然相反,聂铉都愣了愣,倾身压上去,吻着他白净无瑕的肩背调笑道:“原来温卿竟是……喜欢这样的姿势。” 温子然咬着一缕乌发,没有出声。 他不喜欢这样的姿势,仿佛渴望交欢的牝兽,卑微得叫他难受,而且情事间,手肘和膝盖也难免会磨得很疼。 他其实更希望被皇帝搂在怀里轻怜蜜爱温声软语,用一种能整个被皇帝抱在胸前的姿势被进入,也方便皇帝在做那事的时候,还会细细地亲吻他。 但是那样的话,一定会被看见流泪的。 修长有力的手指蘸着冰凉的膏脂抵入身体的时候,他下意识地打了个寒战,聂铉便越发放轻了动作,开拓也做得极其漫长而温柔。 可纵使再怎么温柔,本就不是用来做这事的地方承受了皇帝傲人的尺寸时,总还是不免难受的。 温子然把脸深深地埋在枕席之间,眼泪无法自制地落下来,渗进衾被间,沾湿了,复又凉凉地贴在脸上。 聂铉满足了叹了口气,也不急着动作,只想着叫他适应,看他不动也不出声,也猜到他许久没做了,一开始当还是觉得难受的,就伸出手去扳他的肩膀,要他钻过头来,好亲亲他的脸。 温子然不肯抬头。 聂铉还当他怕羞,摇头笑着,伸出手去,用了点力气,强要他抬起头来。 手指摩挲着他的脸颊,本来想要去摸他的嘴唇,却摸到了一手的泪痕。 第一百七章 身后滚烫的硬物猝不及防地抽出,温子然愣了愣,皇帝扳着他肩头的手也已经松开了,许久才听皇帝道:“既然这样不情愿,方才又何必故作挽留。朕又不会真的因为你不想侍寝,便给你小鞋穿。” 话里竟是难得的带了点疲惫。 顿了顿,又像是有些不忿的补了一句:“你这样又算什么。” 温子然咬着嘴唇伸手去抓皇帝的手腕,抽噎着道:“不是的……” 聂铉轻轻挣开了他,将他扳了过来对着那双泪眼和满面泪痕细细地端详着,不说话。 温子然被看得窘迫不堪,本能地抬了手想要将眼睛遮起来,可皇帝反握住了他的手腕不许他躲闪,不知看了多久,便凑上来,慢慢地舔去他的泪水:“既然不是不愿意,为甚么要哭呢?” 皇帝的嘴唇和他的身体一样滚烫,和湿热的吐息一道贴在眼睑上,让温子然越发睁不开眼,睫羽轻轻颤着。 他不知道该怎么启齿,只是哽声重复道:“不是的……” 聂铉在他唇角轻轻地啄了一下,说:“睁开眼睛,看着朕。” 温子然怯怯地睁开眼,乌黑的瞳子早被泪水浸得湿透了,楚楚可怜的样子。 皇帝捏着他两边膝弯问他:“想要么?” 温子然垂下眼,轻轻地点了点头。 聂铉眸色微黯,腰下用力,狠狠地将性`器撞进了那已经被拓得十分湿软的穴径里。 温子然“啊”得惊叫了一声,聂铉拎着他两膝的手向自己腰间提了提,吩咐道:“夹好。” 他的户部尚书喘息着,顺从地将两腿环在了他腰间。 眼泪却又簌簌而落,沿着眼角沾湿了鬓间。 聂铉又舔了舔他的眼角,身下不动,只轻声叫他:“子然。” 温子然微微睁大了眼睛。 他印象中从未有人这样亲近地唤过自己的名字,皇帝的舌尖灵活软腻,将他眼角的泪水擦拭干净后好像还不餍足似得,又缓缓舔过他的鼻梁,慢条斯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3 君临天下(H) 作者:谢七少爷 分卷阅读53 理地道:“朕其实也一直在想……像你这样身居高位,年纪也不小,更无什么娇惯习气的人,怎么会这样爱哭。子然,你与朕直说,可是有缘故的?” 温子然竭力地忍着抽噎,像是想起了什么十分不堪的事一般,闭上眼,轻轻点了点头。 聂铉腰下猛地狠狠一撞,温子然惊喘了一声,就听皇帝在他耳边道:“说过了,睁开眼睛。” 被泪水濡湿的漆黑睫羽又怯怯地张开。 皇帝吻着他的鬓角问:“那么,到底是什么缘故?” 温子然摇了摇头。 皇帝追问:“不能说么?” 仍旧是摇头。 皇帝穷追不舍:“就算是对朕也不能说么?” 温子然轻轻吸了吸气。 然后抬起双手环住了皇帝的脖颈,主动将自己的嘴唇送到皇帝唇边,却不吻上去,而是轻轻厮磨着,渴求一个恩典一样期待一个亲吻。 他很轻声地说:“陛下,不要问了。” 聂铉从善如流地含住了他的嘴唇,有些含糊地问:“可以动么?” 这一次,便没有再等他的回答了。 第一百八章 情事本该是顺理成章的,耽搁了太久,便被酝酿得格外激烈。 火热的性`器每次都狠狠地顶入最深处又整根抽出,这样大开大阖的肏弄委实叫人无法承受,温子然抽噎得厉害,可是肠肉食髓知味,夹缠相就,紧紧吮着不肯叫那滚烫的硬物顺利地抽出。 聂铉轻笑了一声,执意抽了出来,一面舔着温子然脸上的泪水,一面在他臀上腿间又摸又掐煽风点火,却不再插入。 温子然被他肏弄得正是情热的时候,哪受得了这样的虚置,哀哀地哽咽了一声,夹在他腰上的腿催促似得缠得更紧了些,抽噎着道:“陛、陛下为何……” 聂铉正把玩着他腿根处嫩肉的手指便向上递了递,摩擦过湿哒哒的会阴,摸上那翕张着的湿润穴`口。 “这里,小嘴儿似得,想吃朕的龙根呢。” 这话说得放`荡入骨,温子然下意识地哭着摇头,被空虚感和无法满足的情`欲煎熬地翕张着吐出肠液的穴`口却违背了他的那一点坚持,软软地咬住了皇帝的指尖就要向内吞。 聂铉又是笑,指尖稍稍向内递了递,肠肉的回应便越发热情。 温子然羞得恨不得昏死过去,紧紧搂着皇帝,自欺欺人地主动送上唇齿去。 皇帝却只肯在他唇缝间若即若离地轻轻一舔,便弃了柔润的唇齿不顾,自顾自笑着说话:“还说不想吃,手指都吃得这么深……子然,你这里湿得厉害,朕可没有给你用那么多的香膏欸。” 温子然听出皇帝话里的调戏意味,摇着头哭得更厉害,一叠声地小声叫着:“陛下,陛下……” 聂铉眯了眯眼,慢慢地抽出那被紧紧夹缠着的手指,温声道:“你想要朕做什么?说出来。” 眼看着裹满了滑腻的清液的指头就要抽出,贪婪的穴肉挽留得越发殷勤,聂铉只将一个指节留在里头,任由他轻轻摆动着腰身无声渴求着,温柔又残忍地要求道:“说出来,就都给你。” 温子然揽在皇帝肩背上的手指无意识地抚摸着年轻男人紧实有力的肌肉,哽声哀求:“……求陛下开恩……” 聂铉的手指猛地插了进去,抵到极深的地方,按着湿软的肠壁上最碰不得的销魂软肉狠狠地用指甲刮了刮。 蓦然间灭顶的快感叫温子然呻吟了一声,尾音拔得尖利,仿佛无法承受一般。 身体更是食髓知味地夹紧了那根手指,几乎就要泄身。 聂铉却强行抽出了手指,转而用另一只手捏住了他腿间翘得笔挺的性`器,拇指压上前端的小孔,问他:“这样就满足了么?” 这句话像是触发了什么,肠内的空虚感顿时更甚,亟待被什么滚烫的硬物狠狠碾过,充实地填满。 温子然哀声泣道:“不要……进来、求你进来。” 指尖再次深深抵入,聂铉咬着他耳壳上薄薄的软骨,用气声调笑道:“是这个么?” 温子然摇着头,身体却贪恋地紧紧咬着皇帝的指节,肠内湿滑的软肉一点点磨过皇帝指头上的茧子,舒爽得浑身发抖,犹觉不足。 颤声求道:“求陛下……求……” 聂铉的吻啄在他的嘴唇上,笑着重复道:“到底想要什么,说出来。” 温子然羞愤难堪得不行,泄愤似得咬住了皇帝的耳朵,却又不敢用力,倒像是含着。 过了会儿,实在煎熬不住,细若蚊呐地贴在他耳边道:“要陛下的……插进来。” 聂铉不愿这般放过他,逼问道:“插甚么进来?” 温子然愤愤地用牙齿咬上了皇帝的耳垂,声音轻得若有似无。 “就是……那话儿!” 第一百零九章 隔日早朝的时候,皇帝耳垂上被咬出的红痕都没褪尽。 容涵之目力极佳,看得分明,十分玩味地笑了笑。 金殿上的班次不同于垂拱殿再坐的时候,周曦正以首相之尊站在他上首,他盯着皇帝耳垂上的红痕看了一会儿,再看周曦挺得笔直的腰杆,一阵阵地想笑。 倒是半点没有往那告假了的户部尚书身上想。 待到散朝的时候故意落后了两步,在殿门口稍稍等了等,周曦一如既往是最晚退出来的那个,正看着手中白玉笏板上的墨字。 容涵之蓦地笑了出来,口气十足揶揄地道:“往日只知道周相口舌便给,不想牙齿也这样利。” 周曦正在想事,猝不妨容涵之与他说话,也没怎么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茫然地抬起头来看着他,轻轻地“嗯?”了一声。 容涵之捏了捏自己的耳垂示意道:“喏,那一口咬得可真厉害,陛下耳朵上现在都红着呢。” 周曦愣了愣,渐渐明白了过来,一下子冷了脸。 他先前也瞧见了皇帝耳朵上的红痕,昨日失态太甚,缓过劲来便觉得无颜见人,自是没有敢正眼瞧皇帝,后来待眼睛消了肿,几乎是落荒而逃出了宫。 今日见了还以为是容涵之先前咬的,不想容涵之倒反栽到了他头上来。 他倒不想计较皇帝是不是还和其他臣子厮混去了,只记起昨日的欺侮眼前这人也有份,看他细眼薄唇都笑得弯弯的浮浪模样,捏着白玉笏板的指头都不自禁收紧了,只恨不得抄起来砸在容涵之那张脸上,强行压抑住了这样的冲动,寒声冷笑道:“你倒还有脸提。” “我有甚么不敢提的?”容涵之笑得越发得意:“哭得头都不肯抬的那个又不是我。” 顿了顿又道:“难为周大丞相今日竟不曾红着眼来上朝了。对了,听说陛下昨日便开恩将张宗谅放归府中,只勒令他交了印闭门待查,不知丞相昨日在暖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4 君临天下(H) 作者:谢七少爷 分卷阅读54 阁里……应了陛下什么?” 周曦似是想起了什么,顿时面色又红又白,恶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却是切着后齿恨声道:“你……当本相是你不成!” 容涵之向来不喜与人争口舌,往日与周曦争执起来,被周曦神色不动的一顿冷嘲热讽后多半捋起袖子就要动手;今日周曦有把柄捏在他手上,却是十分畅快地逞起口舌来:“好端端的,又扯我做什么,我可没哭。” 眼看着容涵之竟是咬着他一时失态没完没了起来,周曦抿了抿唇不欲再与他争执,寒着脸拂袖要走,却有另一个尖利的声音叫住了他:“周相留步!” 这样尖利的声音,只有皇帝身边的宦官才会有,周曦回头看去,就看见皇帝身边的太监颠颠地跑过来,满脸堆笑地向他和容涵之作揖:“周相,容相,陛下召见。” 容涵之噗嗤一声笑出来,问:“只召见了我二人?还是在暖阁么?” 说着去瞥周曦,便看到老对头的脸色果然如他所料的难看起来。 那太监却道:“在垂拱殿,还召见了别的大人,二位相爷,请快些移步吧,陛下等着呢。” 第一百一十章 聂铉高高地坐在御阶之上,耳垂上被人咬出的红痕尚在,这其实是轻浮得有失人君体统的事,但他神色凛然威严自蕴,叫人看着就只觉得皇帝年轻风流。 周曦和容涵之不约而同地想,皇帝真的是变了太多了。 聂铉见他的两个丞相也终于到了,径自说:“都不必多礼了。” 然后向旁边的太监颔首示意。 太监就拿着一本奏章念了起来。 又是西南的军报,骈四俪六花团锦簇,说得却是官军小挫。 聂铉老神在在地听太监念完了方才问道:“众卿以为如何?” 问是问的众卿,却把眼去看容涵之。 周曦擅长内政,于兵事上也无甚出众才具,循着皇帝的目光,也微微侧身看着容涵之。 一贯的不动声色,嘴角带着三分笑,让人如沐春风。 半点看不出才被容涵之气得想动手。 容涵之却已经顾不得周曦了,冷笑一声道:“文采倒好。” 说着出列来,琅琅地道:“竟不知西南兵事怠坏至此,臣请陛下早作绸缪!” 聂铉眉头一跳,便听周曦淡淡地道:“官军只是小挫,次相何出此言?” 容涵之斜眼睨他,冷笑道:“丞相不通兵事,自然听不出其中猫腻……什么小挫,分明是大败!” 聂铉向后靠了靠,不出声,只看他的两个丞相说话。 周曦听容涵之指斥他不通兵事,倒也没什么生气的模样,略微颔首道:“次相军略国中第一,本相自是比不上的,愿闻其详。” “第一不敢当。”容涵之撇了撇嘴,转头看向皇帝,欠身道:“军报上道,官君以八千对贼一万,死伤两千,但也打得贼军大溃。姑且不说到底有没有一万贼人,臣只问一句——斩首呢?!官君死伤两千,说是贼军大溃,竟连一个斩首都没有么!” 能做到朝中重臣站到这垂拱殿上的,哪怕不通兵事的,也没有一个是蠢人。 叫容涵之点破了其中关节,一时间便都不出声了。 聂铉也抿了抿唇。 他是通晓兵事的,自然看出了容涵之所说的这一点,着奏报中其实还有些别的枝节疏漏,分明就是大败之后试图掩饰的模样。 想了想却是道:“容卿言之有理,但朕看军报,此番还是兵部派去的主事太过贪功冒进了,倘若痛定思痛,稳扎稳打,未必会更恶劣,下旨申斥一番,另派知兵的人前去督战便是了。” 容涵之嗤笑一声摇了摇头,便连周曦也抿了抿唇。 国朝重文轻武,一向武事不兴。倘若真有那么多知兵的人,先前匈奴扣关犯边的时候,周曦也不会那么容易就把容涵之排挤了出去带兵。 听得皇帝道:“众卿可有什么好的人选么?” 容涵之上前一步道:“臣愿往,为陛下扫平西南,定教巴蜀永宁。” 聂铉皱了皱眉头,道:“容卿是一国之相,国之鼎鼐,哪得轻动?” 这便是不允的意思了。 周曦想起什么似得抬了抬眼,嘴角那雷打不动的三分笑意似乎一瞬间深了些。 第一百一十一章 皇帝到底没允了容涵之的请战。 待到重臣们退出垂拱殿去,容涵之还是黑着脸的模样。 周曦唇角微扬,倒是心情不错的模样,到了政事堂,便亲自提笔写了帖子,叫人送到西厅容相那里。 容涵之接了帖子看了两眼,冷笑着问周曦的侍从:“他现在喝酒不吐血了?” 那侍从愣了愣,从没听过这样的问询,自然也不知道怎么回答,片刻后才道:“我家丞相一贯滴酒不沾。” “不喝酒还说邀我小酌,酌什么,水么?”说着径自将那寻常官员求都求不来的,当朝首相亲笔下的帖子扔在了桌上。 侍从年轻,是周氏的家生子,顶了他父亲的班,才跟了周曦没几年,从没见过容涵之这样的,又愣了愣。 才想起来先前出来时家主与他的吩咐,越发觉得家主英明神武算无遗策,小声道:“我家丞相说,倘若容相不肯赏脸,还有一句话要小人转告。” 容涵之斜睨他一眼,道:“说。” 那侍从被他一眼看得心惊胆寒,心说这次相生得好相貌,怎么眼神这般吓人,便是杀人放火的恶匪也未必有罢? 磕磕巴巴地道:“我家丞相说,倘若容相不肯赏脸,便叫小的代他问一句:当真甘心么?” 容涵之闻言,还是冷笑,却眯起了眼。 晚上的时候耳目来报,只道周相请容相去天香楼吃酒,容相应了。 聂铉正喝茶,险些呛着,好不容易咽下去了,笑得停不下来。 他实在是没法想象那两个人坐在一起其乐融融地吃酒的样子,尤其是在昨日之后,怕不是要砸了天香楼。 待到笑定了,却又冷下颜色来,吩咐道:“想办法知道,他们说了甚么。” 周曦心思深沉,一贯擅长矫情镇物,容涵之却极率真,既然向来与他不合,便也不会轻易接了他的邀约。 却不想他的容卿竟是真的去了,也不知他的丞相是怎么做到的。 隔日耳目来报,二相说了甚么实在是探听不得,却是打听到了周家侍从下帖子的时候传的那句话,一字一句如实禀报给了皇帝。 聂铉皱着眉头,有些不明白,容涵之到底有甚么可不甘心的。 周曦又怎么知道他不甘心。 他这两个丞相一贯是不对付的,但凡闹起来,便连大臣的体面都不要,每每都不可开交。 虽然朝臣不睦不是什么体面的事,但对皇帝来说,主政的首相和掌兵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5 君临天下(H) 作者:谢七少爷 分卷阅读55 的次相水火不容才是好事,要是刎颈莫逆,他哪里还能睡得着觉么? 是故也从未试过调解二人的矛盾,只恨不得寻隙添油加火。 现在却有些摸不清他这两个爱卿的心思了。 正深思着,便有太监小心翼翼地来请示:“陛下,再过两日便是上元节了,恳请陛下示下,今年是只在宫中办家宴呢,还是在宣明楼上设宴,请众位大臣赏灯呢?” 聂铉回过神来,怔了怔,反问道:“怎么这么快就上元节了?” 太监也是被他问得一愣,不知这个快字该怎么回。 幸而皇帝很快就摆了摆手:“还是只设家宴罢。” 说完按了按额角,叹了口气道:“朕头疼。”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上元节的时候,皇帝给了众大臣假,自己则设宴宫中,遍邀宗室。 先帝虽然只有聂铉一个独子,但他自己有许多的兄弟,颖王曹王韩王郕王,加上聂铉后宫的妃嫔与那一群子女,以及诸王家眷,林林总总,倒也有许多的人。 颖王曹王韩王俱是王服金冠,唯独一贯缓带轻裘风流不羁的郕王聂琪,穿戴的是羽衣鹤氅青竹冠,不像个王爷,倒好似方外羽士。 他生得极好,风度轩举,肤色莹白得仿佛白玉雕成,这般装束,倒真有一股世外神君的架势。 神色也淡漠得很,往日含情脉脉如春水的一双桃花眼里都全然是清心寡欲,好像湿润的黑琉璃珠子,明净透亮,却冰凉得全无温度。 聂铉细细端详着他这个小叔叔,蓦地嗤笑了一声,移开了目光,举起金盏祝酒道:“朕敬诸位王叔。” 诸王都捧了杯盏起身谢天子祝酒,聂琪也不例外。 散宴的时候时辰已经很不早了,诸王酒酣纷纷告退的时候,聂铉出声道:“小皇叔,且留一留。” 聂琪抬眼看他,神色清冷,端坐不动。 聂铉忍不住轻嗤了一声,慢慢地走下玉阶去。 皇帝径自走到他面前,捏住了他的下巴,端详着,笑着问:“装成这副样子,给谁看啊?” 皇帝也喝了不少酒,呼吸间都是酒气,聂琪皱了皱眉。 皇帝凑到他耳边,吐息湿热,吹进耳孔里。 聂琪有些哀凉的想,只怕又不免是一场情事了。 却听皇帝在他耳边沉声道:“说是要修道,你知道什么是道?” 聂琪闻言一愣。 皇帝嗤笑一声,将下巴搁在他肩窝里,懒洋洋的眯起了眼:“小皇叔,朕教你,不是穿上道士的衣服,装出一副清心寡欲的样子来,就叫做得道了的。” “道本求真,讲究清净逍遥,你心有所图,六根不净,违心行事,不得逍遥……这算是修得哪门子道?” 聂琪怔怔地听着,竟说不出话来。 皇帝的下巴沉甸甸地压在他肩头,说话的时候口齿其实也不算是很清楚,是喝醉了的模样,靠在他肩头,他也看不清皇帝的表情。 只是这样耳鬓厮磨,就心跳得厉害。 是无关情欲的心跳。 他抿了抿唇,有些悲哀得想,皇帝说得对。 他确实是装模作样,六根不净。 心头有种难以言喻的哀恸,那日在宫中他觉得自己已经悟道了,可是回到府中,却怎么修行都觉得欠缺些什么。 却是被皇帝一语道破。 聂琪眯了眯眼想,我的本心是什么呢? 皇帝今日宴上祝酒十分频繁,他其实也有些醉了。 微微侧过头,就能看到皇帝酡红的醉颜。 才二十岁的年轻人,眉目五官无一不出挑,没有了平日里那样喜怒无常威严自蕴的气概,熏熏然靠在他肩头,嗤笑着他的痴妄。 皇帝的嘴唇其实很薄,面相上说这是寡情的象征,可他想起了当年那个目光灼灼又深情,一直一直凝望着他的小太子。 那是何等专注又温柔的眼神啊。 聂琪忽然失笑出声,喃喃自语道:“我的本心么?” 黑琉璃似得眼睛里那种无机质的冰冷蓦然松动,他侧过脸,在皇帝的眼睑上,轻轻地落下一个吻。 聂铉一愣。 第一百一十三章 隔日醒来的时候又是在龙床上,腰下却没有熟悉的钝痛感。 倒是肩膀酸得厉害。 聂琪睁开眼,就看见皇帝抱着他,整个人压在他半边身子上。 他有些好笑又好气地挣了挣,聂铉也醒过来,茫然地睁开眼看着他。 时隔多年,他终于又见到了侄儿这样不设防的表情,漆黑的眼睛带着一种惺忪的湿润,眨巴了两下,细细地端详着他,好像是不认识他了。 聂琪笑了笑,伸手去推他:“边儿去,肩膀疼。” 聂铉却把他搂得更紧,整个压上来,把脸埋在他肩窝里,嘟囔道:“没有早朝,再睡一会儿罢。” 说着居然真的又慢慢睡过去了,呼吸越发平缓,一声声响在耳边。 聂琪却没睡,眯着眼回忆着昨晚的事。 叔侄两个都喝多了酒,皇帝直言指斥他矫情做作,绝非是诚心修道。 又说道之真谛在于上应天意又不违本心。 他想了一会儿自己的本心:想起对那九五之尊的位置曾经的渴慕,那是父母兄长念兹在兹放不下的执念,他也曾追寻过,却是谬之甚矣。 还有聂铉。 那个会用那样温柔深情的眼神看着他的少年,因为他的迟疑和畏惧,到后来亲口对他说,那个爱慕你的聂铉已经死了。 都是些何其可笑的事情啊。 想着就忍不住笑了,又不知怎么的,一时上头,轻轻一吻落在了皇帝的眼睛上。 亲吻罢,自己就愣住了,皇帝也怔怔地,然后也蓦地笑了出来。 皇帝其实生得很好看,只是先前病弱荒唐,如今又天威莫测,往往会叫人忽视了他的好容貌,酒醉之后卸下心防,倒显得格外养眼些。 他曾被皇帝在后宫中幽禁数月,肆意索欢随性摆弄,唇舌交濡本是惯了的,但是两厢情愿地交换亲吻却还是第一次。 是全然不同的体验,妙不可言,又难以言喻。 后面的事情其实记不太清了,只记得皇帝解自己衣襟的时候,自己轻声说了一句不想做。 往日比这更激烈的拒绝的话不知说过多少,从未有被放过的时候,这回不知怎么的,皇帝竟是真的停了手,只抱着自己睡了一夜。 聂琪眨了眨眼,摇头笑了笑,想,这到底算是什么事呢? 他以为已然睡着了的皇帝却蓦地出声,声音里透着未醒的惺忪来:“小皇叔笑甚么呢?这样开心。” 聂琪没回答。 过了许久,等聂铉真的又睡过去了,方才喃喃自语了一声:“笑我自己。” 皇帝抱着他睡得人事不省,闻声却挣扎着“唔”了一声。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6 君临天下(H) 作者:谢七少爷 分卷阅读56 聂琪越发乐不可支,慢慢地又补了一句:“也笑你。” 谁不可笑呢?一叶障目舍近求远,都是傻子罢了。 心里顿时开阔了,自从当日起一直笼在心上的连绵阴郁都像是被一阵清风吹拂开来。 聂琪用没被压住的胳膊反抱住皇帝,闭上眼,也睡起回笼觉来。 第一百一十四章 上元节的好心情并没能维持多久。 西南的军报又送过来,虽然蜀州知州和那兵部主事都坚称仍是小挫,但字里行间分明可见,官军俨然已是大溃了,只龟缩在城中不肯出来。 京中也不太平。 那日周曦请容涵之吃酒,上至皇帝下至百官都觉得不可思议。 没隔几日,周曦却又指使了人弹劾容涵之。 从官仪不整到容氏兄弟在乡中强买民田,一桩桩一件件都是有凭有据的过错,单独看不算什么,数目多了便很难看了,何况周曦的人言之凿凿,桩桩件件都不是空口无凭,聂铉只觉得头疼得不行,想维护容涵之都十分为难。 偏偏他的次相似乎是坦然惯了,大都毫不忌讳地认下了,转头却又在朝堂上直斥周曦心思鬼蜮不够堂堂正正,恨不能在早朝上当着百官的面与他动手。 聂铉只觉得额角直跳,抬手用力掐着,厉声斥道:“够了!” 容涵之这才抿了抿唇,跪地请罪。 聂铉按着山根问:“容卿可有什么要辩驳的么?” 容涵之抬首挺胸,昂然道:“没有。” 聂铉一阵气苦。 周曦似笑非笑,高深莫测的模样。 刑部尚书已经出班,朗朗道:“臣请陛下处置容相,以正超纲。” 聂铉还未说话,容涵之已经抬眼瞪过去,寒声道:“你待如何处置本相?” 他在边地多年,杀伐决断做惯了,自然有一股子戾气,刻意外放的时候,眼神便十分骇人,竟是吓得那刑部尚书退了一步。 周曦却在此时施施然出班,欠身道:“西南军情峻急,陛下不如让容相亲自前去领兵杀敌,一来不失重臣体面,二来也好戴罪立功……陛下觉得,这般处置,可妥帖么?” 话音才落,容涵之便了冷笑一声。 聂铉松了松掐在山根上的手指,意外觉得周曦这个主意倒是不错。 叫容涵之出去领兵,避避风头,立些功劳,也总好过现在这般。 只是他才起意要重用容涵之,转眼就叫人出外领兵,心里总是不甘。 却听容涵之冷声道:“又是排挤本相出外,周大丞相莫非只有这般伎俩可用了么?” 周曦仍旧是那般含着笑意的不动声色,十二万分的端庄得体,只不理会他。 聂铉隐隐觉得有甚么不对,只是一时抓不住头绪,却实在不敢叫容涵之再这样在朝会上肆无忌惮下去,摆了摆手道:“朕觉得丞相的提议很好。拟旨,次相容涵之行事不谨,罚俸半年,领平西宣抚使司,即日入蜀。” 容涵之恶狠狠地瞪了周曦一眼,伏拜道:“臣领旨。” 倒没什么不情愿的意思。 聂铉揉着被掐得通红的额角,一脸疲惫道:“退朝罢。” 他对容涵之寄望甚深,实在不知为何他的次相会这般的行事不谨又飞扬跋扈,不得已将人派遣出外,又是不解又是恨铁不成钢。 向后殿走的时候都还揉着额角,心里念着要将他召来好好问一问才是。 虽说这般任命容涵之并没有接得不情不愿,可还是…… 蓦地停住了脚步。 随侍的太监宫女们只看见皇帝仿佛是忽然想通了什么,面色一变再变,猛地一甩袖子,恨声念道:“周曦!” 这样咬牙切齿地喊丞相的名字是寻常事,皇帝身边的人都习以为常了。 却又听皇帝恶狠狠地念了另一个名字:“容涵之!” 宫人们面面相觑。 第一百一十五章 周曦喝了口茶,老神在在地向世家众家主笑道:“他容涵之便有圣眷如何,本相能将他撵出京城第一次,便能将他撵出京城第二次。” 兰陵周氏的宗主一如既往的风仪无双,君子如玉翩翩谦雅,笑着道:“只凭他那个死硬脾气和放诞性子,便是陛下,也保不住他的。” 众人唯唯。 先前以为皇帝要重用容涵之打压世家,觉得周曦失势在所难免,应当早谋出路的,更是噤若寒蝉。 周曦不动声色,竟一样能将圣眷正隆的容涵之撵出京城去。 周曦微微垂着眼,修长白皙是手指捏着茶盏,想的却是那日天香楼上。 他端着养胃的八宝茶,为容涵之点了天香楼最好的玉液酒,容涵之不与他客气,自斟了两杯,又唤来酒楼里服侍的人吩咐道:“菜都捡最贵的上就是,不然就是看不起周大丞相,可明白?” 周曦摇头失笑:“不该说本相做东的。” 容涵之冷笑一声,自斟自酌:“有话直说就是,不必拐弯抹角。” 周曦点了点头,开门见山道:“你想去西南领军。” 容涵之针锋相对:“你怎么就知道我想?” 周曦笑了笑,含了一口香甜的八宝茶,徐徐道:“你容广川,难道会甘心烂在京城,整日与大臣们勾心斗角么?” 顿了顿又道:“偏偏陛下不肯放你。” 容涵之哼了一声:“京城不好么?” 周曦垂了眼似笑非笑:“这就不像是容广川会说的话了,莫非是舍不得君王榻上恩宠不成?” 容涵之刻薄地嗤笑一声:“你觉得呢?陛下在床上,功夫确实不错,又体贴周至,周大丞相体会的,当比我深罢?” 周曦面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地恢复了平静,慢条斯理地道:“本相认识的那个容广川一贯行事肆无忌惮,从不在意身外之名,做事只凭本心。” 说着抬眼看他,标致的凤眼在灯下闪着漂亮的光彩:“你想去西南,我愿助你,如何?” 容涵之狐疑地看他一眼:“你有这般好心?” 周曦轻轻笑了一声:“左右你只想活得快意,从来不将旁人言语放在心上,是也不是?” 容涵之哼了一声,没有反驳。 现在想起来周曦都还想笑,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了几分。 陈枫见了便问他:“伯阳何事发笑?” 周曦又抿了一口茶水,道:“笑容涵之。” 容涵之先前在殿上实在是演得用力太过,他几乎都看不下去了,若非两人相争日久,时常闹得不可开交,容涵之又一向是这般肆无忌惮的模样,只怕当时便瞒不过皇帝的一双锐眼。 但都无所谓了,如今木已成舟,皇帝便是回过神来,也总不能再把金口玉言吃回去。 周曦抬了眼看着眼前的世家家主们,温声笑道:“如今容涵之获罪离京,戴罪立功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7 君临天下(H) 作者:谢七少爷 分卷阅读57 去了……诸位也该,心安了罢?” 第一百一十六章 重臣领军出征或者就任地方之前,惯例是要辞陛的。 聂铉眯着眼负手站在右偏殿中,看着他英气勃勃的次相在那张舆图上指点江山。 那滔滔不绝的军略好似都被认真地听进去了,又好像一个字都没能进到皇帝耳中。 容涵之说了一会儿,看见皇帝一直是这样的姿态和神色,便也不说了。 殿中一静,聂铉像是才回过神来,过了会儿,慢慢地问他:“容卿,就这样不想留在京中么?” “京中多好,富贵繁华香车宝马,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北境那等荒凉寒苦之地,西南那般荒僻瘴疠之所,哪里比得上京师半分?”容涵之笑着抬起头来看着聂铉的眼睛:“陛下何以竟觉得,这样好的京师,臣不想留。” 聂铉嗤笑了一声。 容涵之故作讶然道:“陛下莫非是知道了?” 聂铉抿了抿唇,说:“容卿的演技也太差了。朕心里一时烦乱,竟是被你们骗过了。” 说着戚戚地笑起来:“也是从未想过,率直如容卿,竟会和丞相一道做戏来骗朕……清誉名声都不要了。” 顿了顿,又自己摇了摇头:“罢了,容卿原也不是看重这些东西的人。” 容涵之只穿了帛袜站在舆图上,闻言并不说话,只是笑吟吟地看着他。 聂铉叹了口气:“就这么想去,为何不与朕说呢?” 容涵之正站在舆图上靠近京城的地方,闻言低下头,又向那墨笔勾勒的城郭走了两步,用足尖点了点:“陛下胸有沟壑,有许多谋划成算在胸,只怕是容不得臣自作主张,任凭心意,乱了陛下大好的棋局的。” 聂铉微怔。 容涵之说的是对的,他现在是不可能放容涵之出外掌兵的。 只要留着容涵之在京中,一日日的盛加隆宠,便能逼得世家离心离德,叫周曦独木难支。 却还是摇了摇头,说:“知道朕不会许你去,你就伙同丞相一道掀了棋盘,是也不是?” 容涵之笑了笑,说:“想想其实还是做得不是了……不该叫周大丞相这样得意的。” 聂铉笑了一声,说:“是啊,你这么一闹,他是要得意了。唉,容卿,你害苦朕了。” 容涵之不以为然地摇摇头:“陛下英明神武,手段过人,哪里会压不下他?” 聂铉慢慢地向他走过来,脱了靴子,也站道了那张舆图上,伸手抱住他,把脸埋在他肩窝里,哀哀地叹了口气:“世家横行,皇权不振,朕心里苦啊。” 容涵之当然是不信的,可是皇帝这样很有趣,他忍不住笑着回抱住了。 “容卿不但不为朕分忧,还给朕添堵……你说,要朕怎么罚你才好。” 容涵之莞尔失笑,手掌贴上了皇帝的后腰,唔了一声道:“怎么罚,臣都认了。” 顿了顿却又道:“就在这儿罚么?弄脏了舆图……可不好。” 话音未落,聂铉猛地将他一推,旋即整个压了上去。 第一百一十七章 容涵之被推得向后摔下去的时候,本能地撑了撑,没有摔得太厉害,只是手肘狠狠撞在地上。 舆图不厚,更不柔软,手肘疼得厉害,皇帝整个人压在他身上,好像是不设防地纵身跃下由他接住一样的姿势。 他笑了笑说:“陛下这可真是……” 聂铉一口咬住了他的喉结,刺痛感影响了声带的震颤,他干脆就没有再说下去,撑着身子的手肘也慢慢放平,完全地被皇帝压在了舆图上。 聂铉叼着他的喉结含糊地道:“为朕宽衣。” 容涵之懒洋洋地应了一声是,修长有力的手指却首先攀上了皇帝的发冠,将那由五爪金龙和东海明珠点缀的金冠拆了下来,看皇帝的长发披散下来,这才摸索着去解皇帝的衣襟。 聂铉终于松开了他的喉结,舌尖沿着脖颈的弧度向下舔去,遇到了领口的阻碍,便又吩咐道:“自己的也脱了。” 不知怎么的,声音里有点气鼓鼓的样子。 容涵之噗嗤笑了,也不解衣,把皇帝披散下来的长发握住,然后仰起脖子去亲他的嘴唇,一边亲一边说:“陛下别气了,是我不是。” 他其实更喜欢皇帝这副样子,那种年轻人的意气和任性十分的鲜活可爱,比平日里天威莫测明察秋毫的样子,要让人愿意亲近得多。 于是伸出舌尖舔了舔皇帝的嘴唇:“辞陛之后臣就要动身前往西南了,山遥水远,一来一回,少说也要一年半载,陛下还要与我置气么?” 聂铉恶狠狠地咬住他的嘴唇:“是朕逼你去的么?分明是你和周曦勾结着……” 容涵之回吻他,把撕咬引导成了唇舌交濡,一吻绵长直到彼此气息不稳,喘息着道:“好了好了。” 又说:“今日不论陛下要怎么做,我都认罚就是。” 聂铉抬起头来,喘息着问:“怎么都行?” 容涵之点了点头,抬手去解皇帝的腰带:“怎么都行的……只凭陛下喜欢。” 聂铉低低地笑了一声,道:“那不如,容卿主动服侍朕一回罢。” 容涵之“哦?”了一声,故作不解,解开腰带后捏上了皇帝紧实的臀肉,问:“主动服侍?” 聂铉冷哼了一声,在他耳朵上重重地咬了一口。 容涵之的耳朵是最敏感的所在,被咬了这么一口,忍不住轻轻地呻吟了一声。 却仍旧是笑,搂着皇帝猛地翻了个身,将皇帝压在了身下,坐起身来。 随手扯开了皇帝的衣袍,而后低下头,从胸口吻到小腹,然后抬起头笑了笑。 他本就生得眉目艳丽,这样笑起来的时候,格外冶艳,风情万种一言难尽。 聂铉眯起眼看着,心跳得厉害。 却见他的次相复又低下头去,用牙齿咬开了他的裤带。 第一百一十八章 容涵之笑吟吟地看着皇帝道:“先前没给人用嘴做过,恐怕不能叫陛下满意,且将就着用罢。” 然后三两下解开了皇帝的亵裤,低下头,含住了那根尺寸傲人的巨物。 聂铉重重地喘息了一声。 容涵之虽然生疏,但显然对这种事并不陌生,只是不曾亲身做过而已。 他在床上一贯是放得开的,也不管君臣两个此时衣衫不整地躺在垂拱殿的右偏殿里,连殿中内侍都是见势不妙自己退出去的,专心致志地为皇帝舔弄了起来。 舌尖灵巧地刷过口中滚烫的硬物,细细缠绕着,间或吮一吮。 聂铉喘息越发粗重,偏偏容涵之吮着他性`器前端咂弄的时候,还总爱抬眼看他。 那细长艳丽的眼睛里盈满了笑意,越发撩得他五内如焚。 偏偏容涵之舔得不紧不慢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8 君临天下(H) 作者:谢七少爷 分卷阅读58 ,仿佛小火慢炖细细煎熬着他,煎得他筋酥骨软神智昏聩,只想按着对方的后脑狠狠地顶到他喉咙口去。 正待这样做,却被握住了手腕,容涵之慢慢地吐出口中已经贲张勃发的性`器,舔了舔嘴唇,问:“膏脂呢?” 聂铉眯起眼,反握住他的手腕按在自己唇边,含住他的手指细细地舔舐着,含糊不清地道:“要甚么膏脂……” 容涵之啧了一声,感觉到皇帝湿腻的指尖勾勒着自己指腹上每一处细微的纹理,裹上厚厚的津唾,也眯起了眼,用另一只手拉扯着解开了自己的下裳。 他身上朝服未褪,却在沉厚华贵的朱紫衣摆之下露出两条结实紧致的长腿来,腿上的颜色比身上更白净些,活色生香的。 聂铉慢慢地吐出了他的手指,道:“可以了。” 容涵之分开双腿跨坐在他身上,被皇帝舔得湿漉漉的指头摸索着向自己股间探去。 手指进入自己的时候下意识地叹息了一声,微微仰起头来。 聂铉端详着他漂亮的下颔线条,抬手去解他的衣襟。 容涵之一面开拓着自己,一面又慢慢俯下身去,亲吻着皇帝的眉眼,轻声笑道:“陛下好不体贴,膏脂都不许用呢。” 聂铉哼声道:“广川自己认罚的……” 一时间除了喘息,便只有手指在后穴出入间,渐渐带出的黏腻水响。 容涵之抽出了手指,咬上了皇帝耳垂,一手扶着皇帝的性`器,慢慢地向下压腰。 只是聂铉被他先前的唇舌服侍激起了十二分的兴致,性`器涨大到了极致,津唾做润滑,毕竟有些滞涩,容涵之先前自己拓张得又草率,更是第一次尝试这样主动的体位,竟是进入得十分艰难。 聂铉喘息着扶住他的腰身,道:“慢些来,不要急,莫要弄伤了。” 容涵之却觉得不耐,吸了口气腰下用力,一下子坐到了底。 两人同时呻吟着长叹了一声。 这样的姿势,进得深极了,容涵之闭了眼抿着唇,聂铉按捺住情`欲,有些担心地爱抚着他的腰身,沙哑着嗓子问:“可还好么?” 又有些心疼地责备:“怎么这样急……” 容涵之睁开眼,试探着动了动腰:“还好……有些疼,但没伤着。” 聂铉放心了些。 却听他的次相伏下身在他耳边笑着道:“春`宵一刻值千金,分别在即,怎能不急?” 聂铉眸色一黯,握住他的腰身狠狠地向上挺身撞进去。 一场情事漫长得仿佛抵死缠绵,君臣两个从舆图上滚到墙边,又不知怎么做到了桌案上。 终于尽兴的时候,容涵之已经疲得睁不开眼,懒洋洋趴在宫中的温泉池子里,任由皇帝给他擦洗清理。 隐约听见皇帝凑在他耳边道:“待容卿这回凯旋归来,便正式立浚哥儿做太子,让他出阁读书,你给他做太傅,好不好?” 容涵之像是沉沉地睡了过去,没有回答。 第一百一十九章 容涵之隔日都未能动身,又过了两日,才整了一支精锐骑兵,正式开往巴蜀。 恰是早春二月。 乍暖还寒最难将息的时节,周曦便又病了。 聂铉估摸着一半是真的又感了时气,一半却是因为想避避风头,不由觉得气苦。 一肚子的火发了一半,剩下一半憋着发不出来。 派去清河的暗卫尚未回京,他心血来潮想到要去看看国史修撰的进度,便去了翰林院。 新任的文学侍从官文采斐然,才思敏捷,又落落大方。 而且还长得好,更是会拾掇,风姿极佳。 聂铉记得自己上次一眼就看上了他,因了内务处将药造了来,急着去吃聂琪,放在了脑后。今次见着顿时又记了起来,忍不住多看几眼,回头就问身边太监:“那是哪家的子弟?” 文学侍从官往往是世家子弟出任,真正有权有势的大家族里的出众子弟往往不耐烦去考科举,靠着族中长辈的举荐去做皇帝的文学侍从官入仕,得了皇帝的青眼,便可以平步青云。 这是极清贵的出身,寻常小士族或是寒门子弟巴望都巴望不来。 也只有周曦那样心高气傲自以为是的才会去考科举,还为了个状元跟人结下深仇大恨。 还在想着周曦,就听太监恭恭敬敬地答道:“回陛下,新翰林是兰陵周氏子。” 聂铉笑了笑,心说这倒是巧了,摸着下巴道:“又是兰陵周氏?哪一房?跟丞相亲不亲?” 那太监神色有些微妙的看了皇帝一眼,把头低下去小声说:“是长房嫡出,丞相嫡亲的幼弟,名唤周昱的。” 聂铉愣了愣:“朕看他年轻得很。” 周曦今年都三十出头了,这个周昱看着还顶顶鲜嫩,都不知道有没有二十岁。 太监低着头说:“丞相父母故去的时候这个幼弟才满周岁,是丞相一手带大的,过年刚满十八,刚够年纪出任陛下的文学侍从。” 皇帝是文学侍从也不是说当就能当的,一般都会等到族中子弟十八以后再荐上来,去年十七岁就荐了来,确实只能叫刚够年纪。 聂铉掐指算了算,周曦十四五岁就没了爹娘,还要带孩子,倒也是不容易。 这哪是弟弟,简直是儿子。 难怪少年时便才名远扬的周伯阳直到十七岁才去考进士,那会子应该是正好为他父母服完孝,才刚除服。 说着又想起来,问道:“朕听说丞相有两个弟弟?还有一个现在在哪里任职?” “陛下问的是周家六郎名昶的。”太监慢条斯理地想了想说:“周家六郎风评不佳,说是性轻佻,喜奢华,不读书,一直没有出仕。” 顿了顿补了一句:“据说是丞相一直压着,不许他出来做官。” “哦?”聂铉饶有兴趣地掐了掐指头:“他家兄弟年纪相差倒大。” “兰陵周家子嗣艰难是出了名的,尤其是宗家嫡系的儿子,生一个死一个。丞相说是嫡长子,前头好像有过两个哥哥,后头十个弟弟里头,只活了周昶和周旭”被问话的太监是专管这些的,对那些世家里各房各支的八卦传闻如数家珍。 聂铉侧了侧头重复道:“子嗣艰难?”顿了顿淡淡地问:“丞相有几个儿子了?” 太监想了想说:“丞相的第一任夫人过世得早。之后一年都没有动静,再然后就娶了现在这个夫人……却是个不会生养的,妾室倒养了几个儿子,好像都没活,丞相目前膝下应该只有一个女公子。” 聂铉撇了撇嘴说:“他是太聪明了,神思耗得这样多,可不就生不出儿子么。” 太监觉得皇帝这话说得有点损,却只是低着头,唯唯道:“陛下圣明。” “圣明?”聂铉笑了一声,意味不明,摩挲着下巴道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9 君临天下(H) 作者:谢七少爷 分卷阅读59 :“既然丞相这么迫不及待地把弟弟送到朕身边来,朕倒不好辜负了……去,置酒风荷榭,让那周昱来陪席。” 第一百二十章 周昱陪皇帝吃酒直吃到二更天才回来。 入座时尚还战战兢兢地拘谨着,到散宴时已经对皇帝敬服得五体投地。 皇帝不过大他四岁,竟是这般才学广博目光远大,又待人亲和言笑无忌,那般雄才大略堪称千载少有的明君,尤其话里话外流露出对自己的看重,更让年轻的周昱心头火热。 从马车上下来时,尚且沉浸在君臣知遇的兴奋里不能自拔,心中犹想着,陛下这般英明的君主,不知兄长为何与之嫌隙颇深,打定了主意要劝劝长兄。 却见周曦的亲信就站在门口,看到他便上前见礼道:“十郎,丞相在书房等您。” 周昱愣了愣,道了声好。 他自幼由这个长兄抚养长大的,视之如父,而且长兄对他一向管教甚严,多年积威在那里,不免有些畏惧。 到了周曦书房,轻轻敲了敲门道:“兄长?” 清雅的声音冷冷得传出来:“还知道要回来?进来。” 周昱心说不好,自己今日被皇帝传召,没想过会吃酒吃到这样晚,竟未想到要叫人回来报信。 硬着头皮推门进去,周曦正坐在书桌后蹙着眉看着手上的奏疏,抬眼看见幼弟一身酒气,眉头皱得更紧,没好气道:“到哪里去鬼混了!” 周昱低着头小声抗辩:“没有鬼混,只是在宫中与陛下一道吃酒。” 周曦闻言一惊,搁下了手里的奏疏:“陛下……留你吃酒?” 便见幼弟应了一声,十分腼腆地道:“陛下待小弟极亲近看重的。” 周曦心里顿时就凉了。 他少年时就没了父母,两个弟弟都是他亲手带大,六弟不成器,这个小弟却是人品才学都极好的,说是长兄,却几乎视如己出,一心要他有个好前程,方才荐予天子做文学侍从官。 此时却恨不得给自己一耳光——竟忘了皇帝是个好男色的,连自己都不肯放过,自家小弟品貌这般出众,如何能逃了去?! 送羊入虎口,只怕已经是被惦记上了。 周昱见兄长脸色一瞬间难看得吓人,不由愣了愣,低声问:“兄长这是……怎么了?”倒还记得周曦自从年前重病一场后身体一向不好,这几日更是告假在家安养。 顿时有些紧张:“兄长可是又不舒服么?还是快些请个医师来……” 幼弟的体贴懂事让周曦越发难过起来,暗自咬牙道决不能叫皇帝祸害了自家幼弟,面上却强作镇静,摆了摆手道:“没什么,时候不早了,十郎且去休息吧。下次要记着不可再这般。倘要晚归,怎么也得和家里说一声。” 周昱颔首应是,只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却听兄长温声道:“不是我这个当大哥的到这么大还要管着你,婉容也等你等得心焦呢。她如今有孕在身,你要体贴着些。” 周昱想起妻子来,怔了怔,恭恭敬敬地又应了声是,这才退下了。 周曦看他出去了,才慢慢地露出了满脸的疲色来,眉头拧着,长长地叹了口气。 第一百二十一章 隔日销了病假,照旧入宫理政。 聂铉在早朝的时候看见了他的丞相,心里暗笑,只不动声色。 重臣们暖阁入对同皇帝说完政事后,周曦很是犹豫了一下,方才自请留对道:“臣还有一事启奏。” 聂铉抬眼,似笑非笑地打量他。 待到其他臣子都退出去了,便端了茶盏抿了一口,道:“丞相但说无妨。” 周曦迟疑了片刻,欠身道,“臣弟周昱,年幼德薄,不堪侍从君上。” 聂铉不动声色地端详了他许久,忽然就笑了:“哟,这就忍不住啦?” 周曦抿了抿唇。 “朕倒觉得,你那个弟弟……很不错。说起来,先前丞相不也劝过朕,当真好男色,就该养几个年轻漂亮的在后宫里头。朕觉得,丞相说的很有道理。”聂铉故意用暧昧的口吻说着,甚至站了起来,从书案后走出来,踱步到几乎已经维持不住翩翩风度了的周曦身侧,对着他耳边轻声道:“不是问朕要怎么才肯放过你吗?” “可以啊,就拿你家周昱来换吧。把他献给朕,朕就再也不动你了,如何?” 周曦本在皇帝逼近时白了脸,恨不能一把推开他,待到听完了皇帝的话,已然是苍白变作了铁青,咬牙切齿挤出三个字来:“你休想!” 当朝风仪第一的丞相,寻常言行举止都能叫三十年的老礼官挑不出错来,如今竟是君前失仪,出言不逊起来。 聂铉倒不恼,只是饶有兴趣地端详着他难得的失态,蓦地哂笑道:“你以为你不许,朕就动不得他了?朕连你都睡过这么多次了……我的丞相诶,你连自己都保不住,何况你那个白纸一样的弟弟。” 周曦脸色终于惨白下去。 聂铉越发有了兴致,故作欣悦地道:“届时你兄弟二人一同侍奉君上,效娥皇女英之故事,也是美谈不是?” 说罢,好整以暇地等着他的丞相如何反击,或是更失态的模样。 却讶异得看见那一贯心高气傲的男人闭了闭眼,竟是缓缓跪倒在了他面前,低声下气地道:“臣只求陛下开恩。” 惊诧之后便是难以言喻的愉悦,皇帝笑眯眯地拿捏着腔调道:“想不到丞相竟这么看重这个弟弟……” 顿了顿,俯下身去,在他耳边用气声说:“要求人,可不是这么容易的事情。” 皇帝湿热的吐息侵入耳孔,说出的话更是叫人觉得不堪,周曦连脊背上的寒毛都炸起来了。 他实在是畏惧皇帝的亲近,本能地就想躲。 只是跪着的姿势不便移动,仓促间竟是跌坐在了地上。 这般反应,便叫聂铉越发有了逗弄他的心思。 周曦只听皇帝嗤笑一声,伸手捏住自己的下巴,拇指按上那两片没什么血色的唇,轻轻摩挲揉弄着:“怕成这样了,还要逞强么?再想想,把你弟弟献给朕,朕以后就都不动你了……反正你也不止这一个弟弟,有甚么舍不得的。” 周曦用力地别开头想要挣开皇帝的桎梏,可惜力气不及,又被捏着下巴扳回来。 他闭上了眼,连声音都是颤着的,说出的话却坚定:“不……求陛下开恩。” 这般倔强逞强的样子,倒又叫人有些心疼了。 —————****————— 他话里意有所指,周曦只作听不懂,冷声道:“陛下便是好男色,养几个年轻漂亮的在后宫里头,也无人敢指摘什么。亵玩朝臣,就不觉做得太过了么?” ——肆拾捌 第一百二十二章 聂铉端详了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60 君临天下(H) 作者:谢七少爷 分卷阅读60 他一会儿,伸出一只手去,对周曦道:“起来说话,地上凉。” 周曦觑着皇帝眼里的几分爱怜,垂下眼,迟疑地伸出手搭在皇帝手上,正要借力起身,已被聂铉一把扯进了怀里。 御香浓重,覆压倾盖而下,把他整个儿裹了起来,皇帝横了一条手臂环在他腰上,笑着道:“这样沉不住气,可不像你的作风。” 周曦抿了抿唇想要推开他,皇帝却将他搂得更紧,手掌贴在他后腰上轻轻揉捏着,感受着怀里男人细细的颤栗,笑着问:“就这样怕朕么?” 周曦不答,只轻声道:“舍弟幼失怙恃,自小坎坷,又年轻气盛不懂事……” 聂铉接了话道:“是青涩稚嫩了些,不如丞相好风情。” 顿了顿又笑他:“往日倒没看出来,丞相这般精明厉害的人,倒是个护犊子的。为了弟弟,连朕都不怕了。” 周曦又抿了抿唇,慢慢地,主动地把脸埋进了皇帝怀里,声气仍旧轻弱:“怕有用么?左右也……逃不开的。只要臣一日不离这相位,终究也只会落在陛下手里罢了。” 聂铉果然满意地笑着眯了眯眼:“知道就好,早这般服软,何至于吃那些苦头?” 周曦心里轻哂了一声,并不说话,只将手环在皇帝腰上,片刻后抬起头来,下了甚么决心似得,闭着眼,轻轻用嘴唇去蹭皇帝的嘴唇。 他身量高挑,却比皇帝略逊一些,这样做的时候,便要仰着脸,分外主动的模样。 聂铉却没有加深这个亲吻,只在他唇上点了点,贴着厮磨道:“今日到底是怎么了,先是投怀送抱,又这般主动……无事献殷勤,丞相这般,朕心慌得很。” 周曦别开头,垂了眼怯怯地道:“不是陛下嫌臣没个求人的样子么?” 聂铉看着他这副样子就想笑,假是假得很,却实在是太精乖,叫他没法不喜欢。 大抵是上次在暖阁那一会将他气哭了,自己反而怜惜起来给了他灵感,竟是学会装乖卖惨了,这般我见犹怜的模样,便是比温子然也不稍逊。 他知道他的丞相聪明绝顶,但是看他崖岸自高目中无人的样子看多了,忽然就放软腰骨做小伏低,反叫他觉得不惯。 但也觉得新鲜得紧,更是无比受用。 便搂着周曦又亲了一口,贴在他耳边笑道:“这样乖巧很好,朕很喜欢,伯阳再应朕一件事罢,这一件倘若做的好了,朕定然是不会动你的宝贝弟弟的。” 周曦低着头偎在他怀里,小声问:“什么事?” 垂在两边的手指却是无意识地捏紧了袖角,将那丝光水滑的衣料都捏出了深深的皱痕来。 聂铉埋首在他颈间嗅了嗅,沉声笑道:“看你僵得,果然还是怕,不是么?放宽心,不是要睡你……” 说着贴在他耳侧,轻语了两声。 周曦迟疑地抬起头来,满脸的不解。 到底是应了。 皇帝又搂着他亲了会儿,放了人走。 待到出了暖阁,满脸的楚楚可怜无限羞怯都一瞬敛去,周曦抿了抿唇,嗅着自己身上沾染的沉厚的御香气息,眉心微蹙。 径自回府洗漱更衣去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隔日微雨,周曦擎了一柄紫竹骨的油纸伞于金水河入京城后第一座石桥的阑干傍面水长身玉立,浅湖蓝的蜀锦长袍外头罩着一件貂绒里的大氅,等得久了,执伞的手和鼻尖便在料峭春寒里冻的微微发红。 他本就风姿冠绝,生得又好,乌黑长发用一支白玉长簪挽起,束在银冠里,仿佛临风玉树,不知引来多少大姑娘小媳妇偷眼来看他的背影和侧颜。 又过了很一会儿,聂铉方才过来,这雨太细,皇帝只带了顶竹笠,伞都未打,远远就看见了他的丞相依约等着,心情大好,走近了些,又看见他那伞柄上竟还缀着一个白玉坠子不由怔了怔,笑着走过去,一边摘下竹笠一边笑道:“伯阳当真是好富贵。” 周曦听他出声才回过神来,转向他稍一欠身,却是茫然:“在尊驾面前,岂敢言富贵。” “叫高公子就好了。”聂铉笑吟吟地捻着那白玉坠子把玩了一下,抬眼看向周曦:“伯阳前回不还说我像高翊么?便唤高公子吧,竟陵高立羽。” 周曦抿了抿唇,不愿去想自己上回说皇帝像高翊是什么时候,只道:“悉听尊便就是。” 聂铉伸手握住他执伞的手,笑道:“怎么来的这么早,等得手都凉了。” 说着取过他手中纸伞擎好,又握住他那只冻的冰凉微红的手。 皇帝的手修长有力,宽大又暖实得很,周曦下意识地挣了挣,挣不开,便只好任由他握着,倒觉得冻得发疼的指尖渐渐回暖过血,倒也不是不舒服。环视一周,却又忍不住蹙起了眉头:“陛……高公子难道是一个人出来的?” 聂铉笑了笑,道:“说了要体察民情,难道还前呼后拥地叫人净街避道么?” 却又笑道:“放心罢,暗卫都跟着呢,安全不虞,不过朕吩咐过了,除非有甚么变故,否则不许他们露头。所以……今日只我和伯阳两个。” 他这话说的暧昧,握着周曦手的那只手还故意用指尖在他掌心挠了挠,周曦怕痒,下意识地缩了缩手,又被牢牢握紧了。 见皇帝实在没有松手的意思,便有些尴尬地垂下袖子盖住两人握着的手,叹了口气道:“悉凭尊意便是。” 说着轻哂了一声:“反正我已经应下,今日都听高公子的,自不会食言。” 聂铉笑了一声,玩心又起,凑在他耳边道:“真的都听我的么?你就不怕……” 周曦耳尖微红,只觉得听不下去了,便本能地向后避开了些:“大庭广众,光天化日,不成体统。” 聂铉四下看了看,确实,京师繁华,人流如织,往来不绝,他与周曦俱是出众人物,更是叫人忍不住多看两眼,虽然帝相两个平常只在宫廷出入,倒是不虞被市井中人一眼认出来,却也不敢真的做得太惹眼,便好好站正了道:“时候不早了,眼看也快到正午了,伯阳先与我去吃些东西罢。” 第一百二十四章 皇帝带着丞相要微服私访体察民情,天香楼瑞仙楼这样的周曦寻常出入得多的大酒楼自然是不能去的,领着周曦兜兜转转,找了家挺清净的小店,周曦迟疑地进去,见收拾得异常干净,倒也没说什么。 聂铉径自上了二楼,挑了个临窗的位置坐下,周曦也落了座,见皇帝十分熟练地点了几个菜,又叫了两壶酒,便有些疑惑地看着皇帝。 聂铉笑了一声道:“以前同广川兄来过。” 周曦略微颔首示意明白了,聂铉又问他还想吃些什么,只管点,他只摇了摇头,叫店家另沏一壶好茶来。 茶水上来的比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1 君临天下(H) 作者:谢七少爷 分卷阅读61 酒水慢些,聂铉正斟满了一杯,看他捧着茶盏,倒没有给他斟酒,想了想问他:“伯阳先前告病,如今可好些了?” 周曦垂着眼笑了笑,道:“托福,已无大碍。” 聂铉看他身上那件厚实的大氅,没说什么,自己饮了一杯,眯着眼睛满足地叹息了一声:“这家店面虽不大,自酿的酒水却是极好的,可惜病中不好饮酒,看来你是无福消受了。” 周曦呷了一口茶水慢慢咽了,道:“多谢高公子体贴。” 他早年饮宴过度,伤了胃,已是多年滴酒不沾了,本还想着皇帝若是劝酒要怎样推脱,不意皇帝竟体贴至此,倒也松了口气。 不多时,菜也端了上来。 一只烧鸡,一锅红焖羊肉,一盘爆炒肥肠,一道素炒什锦。虽只四样,分量却很足,两个人吃其实多了些,周曦下意识地皱了皱眉,旋即面色如常,若无其事的模样,聂铉已经夹了一筷子肥肠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边吃还边与他说:“若非广川,却是不知道世上还有如此珍味,伯阳不尝尝么?” 周曦寻常连羊肉都不吃,对猪下水之流自然是敬谢不敏的,只一根一根地挑炒菜里的香蕈丝和笋丝。 看着就不是好好吃饭的样子。 聂铉弓马不辍,又正是二十岁的年纪,饭量很凶,转眼已经一个人吃了半锅羊肉和大半盘子的肥肠下去,看见他的丞相夹了一根笋丝正垂着眼细细嚼着,便伸手掰了一大条烧鸡腿下来。 周曦看了一眼,仍旧在慢条斯理地嚼着笋丝,分明食不言寝不语的作派。 聂铉却将那鸡腿直递到了他唇边。 周曦愣了一下。 聂铉笑着看他,也不说话,只是手坚持地举在他嘴边。 周曦耳根一下子红了,下意识地四下看了看,小声道:“……像什么样子。” 聂铉凑过去些,也小声回道:“堂堂丞相瘦成这样才叫像什么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朕苛待你呢。” 周曦睨着他嗤笑一声。 聂铉厚着脸皮只当没听见,坚持将那鸡腿举在他嘴边。 周曦实在是无法,抿了抿唇,凑过去在那烧鸡腿上咬了一小口。 聂铉这才笑了,却是哄道:“我吃着口味不错,比宫里的也不差,伯阳觉得呢?再吃两口。” 那烧鸡口味确实不错,鸡腿肉又格外细嫩多汁,周曦抿了抿唇,将口中的鸡肉细细嚼了慢慢咽下,见皇帝没有放下手的意思,认命地又咬了一口。 就这么被哄着吃下了大半个鸡腿,便摇了摇头,说饱了。 聂铉终于收回手,一口咬在剩下的鸡腿上,周曦怔怔看着,垂下眼低声道:“这样不妥……” “不妥么?”聂铉笑眯眯看着他染上一层粉红的耳尖,慢条斯理地道:“解衣衣之,推食食之,如何不妥?” 说着两口啃完了鸡腿,有些不满地道:“浚哥儿才六岁,也不止这么点饭量,伯阳吃得委实太少了些。” 周曦从善如流,又挑了两根香蕈丝和笋丝。 聂铉看着都快笑了,自顾自夹了块羊肉吃,嚼完了忽然问:“你是有胃疾么?很重罢?” 周曦讶然地抬眼看着皇帝。 第一百二十五章 周曦略微怔忡,不知该怎么作答。 聂铉啧了一声,低声笑道:“食少事烦,身子骨又差,难怪子息艰难。” 他这一句十分的戳人痛处,周曦面色又红又白地变了一阵,别开眼道:“食少事烦?昔司马宣王谓诸葛武侯:食少事烦,其可久乎?高公子这般说……” 司马懿那句话说完没多久,诸葛亮便星殒五丈原了,实在不是什么好话。 聂铉蹙了蹙眉,伸出手握住他的,低声道:“别多想,我不是那个意思。” 顿了顿又道:“是心疼你呢。” 周曦有些想冷笑,却又觉得怪异,低头看向聂铉握在自己手上的泛着烧鸡油光的指爪,眉头一拧,也顾不上了,只叫店家拿干净的热手巾来。 聂铉撇了撇嘴,松了手仍旧啃羊肉,含糊地抱怨他:“昨日有事相求,便那般乖巧柔顺的模样,如今有恃无恐了,恁得冷淡不说,倒还敢嫌弃起朕来了。” 周曦只做未闻,一面细细擦着手,一面淡淡叮嘱道:“食不言,高公子仔细噎着。” 聂铉哼了一声,搁下那羊骨头,也擦了擦手,油嘴滑舌得道:“周先生教训的是。” 皇帝看起来不过二十岁的年纪,周曦大他十二岁,叫先生其实比称表字更合适些,周曦却觉得不妥,只是不好反驳,深深看了他一眼,由他去了。 聂铉便也拿了热手巾擦了起来,却是吩咐道:“上一碗清粥来,再做两个吃粥的小菜,不要硬的,不要生冷的,也不要羊肉。” 周曦抿了抿唇,迟疑地看他一眼。 聂铉重又拿起筷子,夹一筷子肥肠,嚼咽罢了才与他道:“既然有胃疾,更该仔细饮食,喝些热粥下去,怎么也会舒服些。” 周曦摇了摇头道:“多谢好意,只是……” 聂铉打断了他的话,笑着问道:“可是还要我喂你么?” 周曦面上一红,不说话了。 待到周曦将那一小碗粥吃了半碗下去,聂铉也吃得差不多了,径自叫人来结账。店家殷勤地报了个数目,聂铉听了便看向周曦——他甚少出宫,先前哪怕出来也是带着太监随侍,自没有带钱的习惯。 周曦却也是一愣,怔怔地回望过去。 当朝首相,往日出入的酒楼都是京中数一数二的,当然也不会不认得他,不论怎么吃用,自是记在账上到相府结清,哪个会厚着脸皮去问他伸手要钱不成? 是以也从来没有随身带钱囊的习惯。 君臣两个面面相觑,店家便笑得更热络了,问:“本店店小,概不赊欠,不知两位哪位结账?” 周曦看了一眼皇帝面上的尴尬,抿了抿唇,将靠在桌边的紫竹伞拿过来,解了伞柄上挂着的那个白玉坠子下来。 和田羊脂白玉雕琢的坠子,底下打的是金丝玛瑙络子,便是天香楼的一席酒都抵得过,是故聂铉刚才看到的时候,都忍不住说他的丞相富贵。 周曦却不在意,只想拿来抵饭资。 店家毕竟是在京城开酒楼的,也是有眼力的,笑得眉不见眼伸手去接:“这太贵重了,还是要先估个价……” 周曦不以为意,淡淡道:“不必找了。” 正待将那玉坠交于店家,却被聂铉握住了手,皇帝摆出了一脸的市侩吝啬:“这几个菜不值伯阳这个玉坠子。”说着将他手里的玉坠拿到了自己手中,径自揣进怀里:“伯阳少坐片刻,我回去取钱。” 说着向那店家道:“我将这位周先生抵在你店里,回去取现钱来,去去就回,你再上一壶好茶来。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2 君临天下(H) 作者:谢七少爷 分卷阅读62 ” 说着,径自走了。 店家悻悻地嘟囔了两句,自去泡茶,周曦愣了半晌,抬手掩面,深觉自己不该答应皇帝一道出来的。 堂堂兰陵周氏的宗主,当朝一品的丞相,竟被吃饭不带钱的皇帝抵在了酒楼里,倘若说出去,整个大燕的脸都能给他丢尽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聂铉安步当车,不紧不慢地边走边打听,终于走到了尚书府前。 户部尚书府。 心中不无庆幸地想着,幸好温子然今日休沐,否则恐怕要横穿半个皇城去郕王府了。 这般想着不由笑了,径自到大门前去,摘了手上扳指递予司阍。 京中的司阍没有眼力差的,温府的司阍比容府的还会办事,与主人如出一辙的油滑精明,看了看那个扳指上的纹样便将他请到了府中前厅奉茶,一面遣人拿着那扳指径自去见家主。 温子然在后头正抱着幼子温清直教他读诗经,吩咐了府中无事不得搅扰,见下人匆匆进来,皱了皱眉问:“有何要事么?” 温清直也抬起一双乌黑水灵的大眼睛,一道望过去。 下人行了个礼,小心翼翼地上前将那扳指交与他手里,说:“好像是有贵客造访,老爷可要去看看?” 温子然接过那扳指,只觉得眼熟极了,仔细一看,顿时惊得魂飞魄散。 倘未看错,这当是皇帝手上戴的东西。 忙将幼子从膝上抱下来,整了整衣冠道:“可是一个身量高挑,丰神俊朗的年轻公子?” 下人应了声是。 温子然再不敢耽搁,急急迎了出去。 果然看见聂铉正捧着茶盏坐在厅中,神色十分悠然,见他出来了,便向他粲然一笑,道:“子然。” 温子然耳根一酥,忙屏退了下人上前见礼:“不知陛下……” 聂铉扶了他一把,笑吟吟地道:“微服出来的,不必多礼,子然可唤我高公子。” 温子然又应了一声,恭恭敬敬地道:“公子请往书房小坐,不知辱驾往来,有何贵干?” 聂铉噗嗤笑出声来,眨了眨眼道:“子然这是做什么,毕恭毕敬的……” 声调轻了许多,贴在他的户部尚书耳边笑道:“你我之间,何曾这般生份了?” 温子然浑身一颤,被他调戏得脸都红了,低着头不吭声了。 聂铉自顾自执了他的手,在掌心捏了捏,笑道:“不是要去书房?我还是头回到子然府上,尚不识得道路。” 温子然只觉得皇帝一直在自己掌心搔弄,低垂着眼帘怕被府中下人看见——此处不比宫里,是他自己府上,妻妾儿女俱在,下人也是各个眼熟的,竟是比在宫中还要刺激的多。 忙用袖子遮住了两人握在一起的手,连脖子根都红了。 聂铉仗着比他高许多,将这些尽收眼底,恨不得伸手去他后颈上捏弄一番,到底顾忌着温子然脸皮薄又爱哭,一路握着手到了他的书房里,见温子然屏退了人,便大大方方地坐在书桌后的紫檀交椅上。 温子然重新向他行了个礼,再次问道:“不知陛下有何贵干,竟是亲往寒家。” 心里迟疑着,自己都休沐了,皇帝怎得就追到家里来了,总不至于是…… 接下来的念头转了一半就强行打住了,只红着脸把头更低下了些。 暗啐自己不正经。 聂铉施施然坐着看他羞得面红耳赤的可爱模样,倒好像看穿了他的念头,笑着道:“子然若想要,也不是不行的。” 顿了顿,坐正了身子道:“不过在那之前,先借朕些银钱可好?” 第一百二十七章 温子然茫然地抬起头看着皇帝。 身为户部尚书,总掌国中钱粮税收与度支,攥着国库,平日里与皇帝谈钱的时候不少,可皇帝微服私访堵上门来借钱他却有些不太明白,眨了眨眼睛,想了一会儿才问:“可是内藏库不敷支用了,陛下要在国库借去一些么?” 聂铉被他这么一问,也怔住了,盯着他,也眨了眨眼。 温子然误以为是皇帝默认了又有些尴尬的意思,笑了笑,细细想了想道:“也不是不可,只是陛下要从国库支取银钱入内库使用,怕是要落人口舌的。倘若数目很大,臣一人可是瞒不住的,哪怕陛下是微服而来也没用。” 聂铉低低笑了一声,道:“哦?” 温子然也笑了,道:“今年不曾听闻陛下修了什么殿宇,怎的内库便不堪开支了?不过等夏税到了,便当一切都好了。陛下可带了玉玺么?” 聂铉已经回过神来,笑得乐不可支,许久才抬眼道:“一夜欢情百日恩呐,子然。朕不过是出宫未带银钱,想问你借一百两银子应应急罢了,你竟问朕要玉玺做抵押不成?” 温子然怔忡良久,才晓得自己是会错了意。 聂铉一本正经地道:“朕白龙鱼服,本欲体察民情,也没带侍从,只几个暗卫跟着,还不许他们凑得太近,却不成想身上不曾带银两,吃了饭付不出钱来,只好找子然救急来了。” 温子然总算弄明白了前因后果,不禁莞尔失笑,摇了摇头正待说什么,却又想起一事来,眉心微拧,正色道:“陛下未带银钱,那店家倒肯放陛下出来么?” 聂铉十分坦然地摊了摊手:“朕与丞相一道出来的,他也不曾带钱囊,所以朕把丞相抵在那酒楼里了,正待温卿救急呢。” 温子然怔怔地看着他,先是觉得好笑,嘴角才弯起,又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却不敢将那一点不是滋味显在面上,只笑着摇头道:“陛下是与周相两个单独出来的么?周相一贯是讲究风仪体面的,吃了霸王餐被同伴抵在酒楼,只怕是头都抬不起来罢。倒是……” 本想说倒是新奇得很,又觉得不妥当,迟疑着没说。 抬眼却见皇帝正端详着他,片刻后向他勾了勾手指,道:“子然,来。” 温子然乖乖地走到近前。 皇帝却又在腿上拍了拍,对他说:“坐。” 温子然好不容易白净下去些的脸色又炸红了,小声嗫喏着道:“这样不好罢……” 聂铉笑着看他,字里行间却透着不容拒绝的意思:“有甚么不好的,又没有旁人在,坐。” 温子然不再拒绝,低着头,乖乖地坐到了皇帝大腿上。 聂铉从后头搂住了他的腰身,把脸埋在他颈侧,笑了一声问:“吃醋啦?” 温子然僵了僵,垂着眼小声道:“陛下乱说甚么……” 聂铉却将他的否认置之不理,仍旧坚持着自己的判断,温声哄道:“那,下回等朕记着带着钱了,也带子然出去好不好?” 温子然坚持着小声辩驳:“臣不是……陛下和丞相微服出访体察民情,又不是谈情说爱,臣有甚么好吃醋的…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3 君临天下(H) 作者:谢七少爷 分卷阅读63 …” 聂铉笑着反问一句:“要真是谈情说爱呢?” 温子然僵得更厉害了,默然许久,憋出一句:“丞相美姿颜,好风仪,公认的当朝第一。陛下的眼光,总不会是错的。” 顿了顿又道:“容相也是人中龙凤。” 聂铉噗嗤笑了出来,将他的腰身搂得紧了些,调笑道:“一个两个都不如朕的子然好,乖巧温顺,于公于私,都最叫朕省心不过。” 顿了顿又道:“不如子然去换身衣裳,与朕一道出去可好?” 温子然眨了眨眼,转头看着他。 第一百二十八章 待问清了皇帝接下来的安排,聂铉就被他满脸通红的户部尚书塞了一千两银票和五十两碎银,恭恭敬敬地给撵了出去。 这回倒还记得借了匹马,没再溜溜达达地走回去。 待回到酒楼,便在楼下与店家结清了饭资,这才悄步上到二楼去。 已过了午时,店中吃饭的人已是极少了,周曦在窗边独坐的身影,便越发显得亮眼。 他风姿挺秀如竹如玉的丞相正展着一把折扇半遮着脸,半阖着的眼眉之间全是恹恹的情态。 聂铉忍不住笑出声来,周曦立时抬眼望了过来,见是皇帝总算回来了,这才将折扇合起收回袖里,站起身来道:“可以走了么?” 语气里压抑着的愤怒难堪和不耐,便是清雅好听的嗓音也压不住的。 聂铉越发想笑,伸手握住他的,笑道:“是我不好,劳伯阳久等了。” 周曦挣开了他的手,走在了前头,有气无力地道:“陛……高公子不是带了暗卫随行,何以借钱借了这么许久。” 聂铉折身拿起那柄靠在桌边的紫竹伞来,笑着应道:“侍卫身上能有多少钱?一会儿要带你去个花钱如流水的地方,需得多带些银钱,是故去找了善之。” 周曦切着后齿想着温子然宅邸的位置,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旋即又想起什么似得,眉头一跳:“节俭养德,花钱如流水的地方,还是不要去的好。” 聂铉笑着紧两步追上来,又握住了他的手,笑吟吟地道:“别生气了,是我不好,知道你面嫩,不该留你一个人在这里。不过你先前露了富,想来那店家也不会没眼色的刁难你的。” 顿了顿又道:“说是花钱,其实也不算甚么,难得出来,总该带你去一趟京中最好的去处。” 周曦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手上一挣,这回不仅没挣开,反倒被捏得更紧。 便别开了头不再看,只懒懒地道:“甚么最好的去处?” 聂铉笑着道:“去了你就知晓了。” 旋即想起什么,笑着摇了摇头:“伯阳一贯洁身自好,当是不曾见识过的。” 周曦顿时想到了什么,神色一下子变得有些古怪,又强自压下。 只是随着皇帝牵着他走了一程,眼看着四周风物,心中那种不妙的感觉便更甚了。 猛地甩开了皇帝的手,抿着唇,瞪着他不说话。 聂铉笑着又去拉他的手:“做什么又生气了?” 周曦不给他拉,压着怒气,一字一句道:“高公子到底要带我去何处?” “就要到了,走便是了。”聂铉眨了眨眼,旋即笑了一声,凑在他耳边道:“现在反悔的话,这一桩便算你毁约,明日朕便召你家周昱入宫陪席,你也管不得。” 周曦猛地抬头,恨声道:“你——!” 却又别开了脸,强自忍下了。 聂铉得意地笑了笑,重新握住他的手,沿着手腕摸到小臂上,又攥回腕上,拉着他仍旧慢慢悠悠地走着。 直到一片楼台前,抬眼便能看见满楼红袖招。 聂铉这才笑着道:“到了。” 说着便牵着周曦要进去。 周曦已再次从袖里摸出了折扇,一把打开了他的手,黑着脸,跟着他进去了。 老鸨儿倒还记得这位上回由容相陪着来的高公子,只是容相犯了事又被踢到西南边了,正迟疑着想不用太热络,上前招呼道:“高公子许久不见……” 一眼看到他身后跟着的男子,顿时换了一张比刚出笼的肉包子更热络的脸,尖声道:“哎哟!周相来啦!您好久不来,姑娘们都想念着呢!” 聂铉听得懵了,转头去看周曦,他的丞相已经抖开了折扇半遮住了脸,正好挡了他的目光,淡淡地道:“带朋友来见见世面,不必这样声张,仍旧去本相惯去的雅间便是,有得闲的花魁娘子,便叫来陪侍罢。” 聂铉目瞪口呆。 第一百二十九章 素月坐在这位号称寒家出身的高公子膝上,面上含笑,心里已是震惊得不能自已了。 周容二相不睦已经是陈年旧事,尽人皆知的,这几年来愈演愈烈,前些日子周相才又顶着皇帝的圣眷把容相撵出京去打南蛮子……哪里能想到,上回被容相领着来逛青楼,还被她们误以为是容相的新相好的这位高公子,今次竟又跟着周相来了。 便是当今天子怕也做不到这般吧? 莫非这高公子其实真是容相的相好,只是后来又和周相好上了,引得二相争风吃醋,这才叫周相不顾冒犯天子也要将容相撵出京城去? 越想越觉得自己揣测得合理,不然这高公子怎的陪周相来逛青楼还一直阴着脸,倒是周相满脸的闲适悠然呢。 这般想着,便又端了一盏酒敬到这高公子唇边,殷勤劝道:“高公子再饮一杯罢?” 聂铉眯了眯眼,启唇饮了。 目光却瞄着周曦。 他的丞相捧着一盏冒着酽实热香的普洱茶,左右陪侍的花魁娘子都规规矩矩的执壶捧盏,没一个敢殷勤地挨上去,分明都是知道他的规矩的。 果然是常客了。 枉他还以为他的丞相向来洁身自好,当是不喜这般风月之地的,却未想到这一副常来常往的模样,俨然是他所料不及的。 见几个花魁娘子频频瞥他,眼神也一个比一个意味深长,念头一转,便知觉了她们在意些什么,不由觉得好笑,眨了眨眼睛问怀中的素月小娘子:“怎么那几个姐姐侍奉周相这么冷淡?” 素月纨扇半掩笑吟吟地看了周曦一眼,道:“丞相规矩大,我们哪里敢冒犯的。” 周曦抬眼淡淡看着她,素月便敛了头,怯怯地道:“不和你说了,丞相这样看重你,你自己去就是了,多此一举,问我做什么?” 聂铉看了周曦一眼,刻意放软了声调道:“那,伯阳与我说说私房话好不好。” 皇帝的嗓音其实很好,清润含笑,又有一种别有的磁性,这样说话的时候,就好似调情一般,撩得人耳根发软。 素月和其他几个花魁娘子都吃吃地笑了起来。 周曦正压了一口普洱茶在舌下,闻言险些呛着,看了他一眼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4 君临天下(H) 作者:谢七少爷 分卷阅读64 ,摆了摆手 那些个花魁娘子便起身行礼,纷纷退下了。 最后一个退出去的,还十分体贴地为他们带上了门。 聂铉懒懒地靠进交椅里,啧声道:“伯阳倒真是……叫朕刮目相看了。” 周曦淡淡地道:“世家多风流,人情往来宴饮达旦,总是不免。” 聂铉站起身来,背着手踱步在这雅间里转着,布置着实清雅,风格与容涵之上次带他去的那个大相径庭,熏笼暖暖地烧着,热气腾腾,却未置香料。 他打开了旁边一个精致的鎏银铜盒子,抓了一把里头的紫色香末丢进了熏笼里头,笑着道:“朕想也是人情往来得多。寻常欢馆常客,哪有你这样,常来常往,花魁都不敢坐你膝上的?” 周曦径自垂了眼,不作声。 聂铉看那熏笼里香雾袅袅,又甜又暖,折回来在他丞相脸上捏了一下:“朕去更衣,回来再找你算账,乖乖等着。” 周曦别开脸,蹙了蹙眉头。 ——————****—————— 皇帝:伯阳这样的还能跟广川抢姘头?妹纸你一定是在逗朕。 周曦:事实上……我好像真的正在抢。 聂铉:你难道不是被他的姘头抢了么? 周曦:………………………………滚。 第一百三十章 聂铉去了许久才折返回来,推开雅间那朱漆雕花的门扉,便闻到一股甜暖的香气袭在面上,叫人脸红。 他勾了勾嘴角,闪身进去,却见周曦正站在熏笼边,手中一盏茶半盏都倒进了那熏笼里,正将那香浇灭了。 聂铉故作不知,一脸疑惑地上前去:“伯阳不喜这香么?朕倒觉得很好。” 周曦抬眼狠狠地剜了他一眼,眼角一抹艳色动人,含着水光,耳垂更是红透了,切齿道:“你故意的?!” 聂铉故作茫然地看了他一眼:“有何不妥么?” 他确实是故意的。 这还是容涵之与他说的。秦楼楚馆本是寻欢作乐的所在,酒水香料都有加了情药的,寻常客人直接便添了也是有的,达官显贵他们便不敢冒犯,只在房中备着,由人自取。 周曦这般到窑子里喝普洱,花魁都不敢挨身的人,定然是从不用这些东西的,聂铉本也是去看一看,却见当真有容涵之与他提过的紫色香末,一时玩心上来,便燃了许多,自避了出去。 周曦大抵是觉得身上不对才想起这回事,急急来灭火,却是为时已晚。 聂铉笑了笑,伸手摸在他脸上,讶然道:“怎么这么烫?” 周曦根本不信皇帝不知情,轻促地喘息着,定了定神,抬手便将杯中剩下半盏残茶全都泼在了皇帝脸上,寒声道:“滚出去。” 聂铉被泼了一脸的茶水,却不恼,甚至伸出舌尖尝了尝淌到唇边的,又摸出一块丝帕来擦了擦脸,待到擦得差不多了,便上前两步,一把抱起周曦,扛在了肩头,径自向内间的大床上去。 轻声笑道:“我怎么就这么喜欢你这个臭脾气。” 周曦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他本就有些晕眩无力全身发软,待到意识到皇帝要做什么,惊慌之下竟是连挣扎都没力气,咬着牙道:“你——放手!” 聂铉就真的把他放下了——直接扔在了那张格外大的雕花床上。 皇帝面上襟上尚有湿痕,嘴角含笑,一双风流的眼睛却黑漆漆的无甚笑意,抬手抹去了自己鬓发上滴落的茶水,笑意更深了,单膝压到床沿上,低笑了一声:“朕确是故意的,你待如何?” 周曦面上绯红,连唇色都叫往日更红润许多,漆黑的凤眸无意识地微微眯着,湿湿润润的萦着水光,见状却是向里床缩了缩,狼狈不堪地别过头去。 聂铉却又逼近了些,伸手握住他的手腕,轻笑道:“可是难受得紧?衣裳脱了,或许会好些……要朕帮你么?” 周曦挣开他的手,恨恨道:“不行……!” 聂铉笑了笑,不以为意,就要去解他衣襟:“有甚么不行的,又不是没做过……肯定不叫你疼就是。上回在暖阁已经放过了你一回,这回朕可不会心软了。再者,你亲口答应的,今日出来,诸事都听朕的,忘了不成?” 周曦声气一哽,闭上了眼睛,聂铉几乎以为他又要哭了,那白皙修长的手指却反勾住了他的衣袖,颤声道:“在这里……不行。” 已然软了声气。 第一百三十一章 聂铉稍一思索便明白了他的顾虑。 秦楼楚馆风月地,一贯最是三教九流鱼龙混杂的地方,出入的又多是达官显贵之类的名流,据闻是最瞒不住消息的地方。 那香末皇帝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虽然能催情助兴,但往往只是稍稍的添一些,他一时恶趣味放了许多,周曦觉出不对时已经昏沉得很了,他虽在青楼楚馆常来常往,但多半是应酬多谢,并不好风月事,寻常花魁娘子都知他脾气,见他都是规规矩矩地侍奉,不会亲昵地贴上去。 想了一会儿才想起那备着的香料来。 聂铉香料添的太多,早不是助兴的分量,周曦只觉得呼吸沉重手脚发软,全身却烫的不行,这般情状,无论皇帝要做什么都是逃不去了的,仅剩的一丝清明甚至顾不上恼恨,只念着今日同皇帝来了此处,不知叫多少人看见了,真的在这里同皇帝颠鸾倒凤一回,还不知会被传成什么样子。 聂铉又捏了捏他的脸,细嫩的皮肤已经煎熬得滚烫,摸着倒是意外的软滑。 他忍不住笑了一声,道:“怎么脸皮就这样薄?” 说着叹了口气:“看罢,每次都是这样,有事相求便温声软语,无事了便疾言厉色,甚至还敢对朕动手……也就是你周伯阳了。” 周曦紧紧抿着唇,忍耐着什么,不肯说话了。 聂铉自顾自地打量他。 他的丞相生得好,这是聂铉一直都知道的事情。 大世家的子弟很少有生得不好的,他们有权力择取容色更出众的女子,男孩儿又多长得像母亲,养下来的孩子,尤其是庶出的,总是格外好看。 几代下来,不论嫡庶男女,样貌也就都很出众了。 周昱也长得很好。 不过应该不是聂铉的错觉,周昱和周曦长得不算很像,眉目轮廓看得出是兄弟,但其实看不出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气质更是天差地别。 他不知道十八岁的周曦应该是什么样的,但肯定不是现在的周昱这样。 聂铉喜欢好看又出色的男人,不过并不拘泥于一种,温子然的清秀白净,容涵之近乎刻薄的艳丽,聂琪风流出挑得动人心魄,他都非常喜欢。 周曦的好看又不同于他们,五官无一不好,说不上非常出众,眼睛是非常标致的凤眼,组合在一起是极其周正的样貌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5 君临天下(H) 作者:谢七少爷 分卷阅读65 ,但是细看又会觉得是很清冷的长相,这种清冷不是因为五官的细节,而是因为周曦本人的气质。 这么清冷的人,现在因为情欲而被染上了一层动人的晕红,聂铉细细地端详着他,那种清冷已经被情欲逼得岌岌可危难以维系,别有一种动人心魄。 他有点后悔头回吃他的丞相的时候,因为赌气,没有用那掺了情药的膏脂了。 聂铉俯下身,轻轻舔了舔周曦的耳垂,耳垂已是烫的了,比唇舌的温度更高,含在舌尖上,细滑滚烫得一颗,叫人恨不能吞下去。 周曦因为这种刺激,再也无法承受似得细细地呻吟了一声,往日清雅的嗓音甜腻了许多,动人心魄。 屋里其实还有残存的甜暖香气,聂铉也开始觉得全身发热,热得近乎晕眩。 他抬手扯开了自己的领口。 周曦却抬手握住了他的手。他的丞相今天不知甩开他的手甩了几次,现在却主动握了上来,手心也是滚烫的,不像之前那么凉得叫人心疼。 聂铉心里一动,回握住他的手。 周曦的喘息越发轻促,他把皇帝的手拉下来,贴在自己滚烫的脸上,声气凌乱地说:“求你……我都听你的,只要别在这里。” 聂铉一口气梗在胸口,舔了舔唇,一把把他的丞相从床上拽了起来。 第一百三十二章 周曦脚下都发软,聂铉是扶着他出去的。老鸨儿见了忙问怎么了,聂铉故作怯怯地说丞相不舒服,却又故意装作是自己偎在他怀里的模样。 房里香气一时散不去,周曦又要面子,只好他高公子不要脸面,投怀送抱自荐枕席了。 不成想周曦昏昏沉沉地竟还听得到他和老鸨儿说话,十分配合地一把揽住他的腰掐了一把,啧声道:“看本相一会儿怎么收拾你……” 聂铉气得一口气没上来,好悬没把他就地正法。 老鸨儿倒是以为自己什么都知道了,便掩了嘴笑,不再问了。 心说这高公子看着英俊高大仪表堂堂,居然是个兔儿爷,本事倒不错,丞相都勾搭了两个了。 聂铉阴着脸找了辆马车,把周曦架了上去,随口报了个显贵少去又比较热闹的里坊。 上了车,周曦正蜷在角落里,脖颈微仰,咬着嘴唇,十分煎熬的样子。 聂铉伸手在他领口探了探,摸到一手的薄汗,啧了一声,没说什么,倒是周曦喘息一滞,艰难地睁开眼瞪他。 聂铉觉得好笑,探身舔去他眼角的水光,安抚道:“这点耐性我还是有的,你再忍忍。” 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笑道:“到时候,还等着看伯阳要怎么收拾我呢。” 周曦怯怯地缩了缩,闭了眼,自欺欺人地不敢看皇帝。 待到了地方,聂铉付过了车钱,把昏昏然的周曦拖下了马车。 他整个人裹在大氅里,貂绒毛领竖起来,连下半张脸都遮了起来,又低着头,只露出通红的耳尖。 聂铉半拖半抱着挑了最近的客栈进去,扔下一锭银子要了一间上房,便径自将人向楼上带。 小二一边领路一边问这位爷怎么了,聂铉谢绝了他帮忙搀扶的好意,笑着道:“喝高了,没什么事。” 小二便又殷勤地问:“可要送醒酒汤来么?” 聂铉笑得意味深长而又暧昧,他转过头问整个人都软在他身上的周曦:“一会儿……要人送醒酒汤来么?” 周曦一手搭在他肩头,闻言下意识地掐着皇帝的上臂,气息不稳地说:“不必了……” 聂铉点了点头,对小二道:“我猜也是不必,他这人毛病多得很,不喜欢醒酒汤那个味儿。” 说话间已经到了楼上,聂铉打发了小二下去,自己关上门,猛地就把周曦抵在了门上。 周曦的后背和门板撞出咚得一声来,小二才走出几步,迟疑地回头看了看,想想里头有个烂醉的,也就没在意,径自走了。 聂铉屈膝在周曦腿间重重地顶了一下,扒开他挡住半张脸的大氅,一口啃在他修长的颈项上。 周曦呜咽了一声,皇帝的膝盖顶着他的性器,已经被那催情香料煎熬了许久的身体受不了这样的刺激,下身俨然已经鼓胀了起来,被皇帝圆硬的膝骨压着,都下意识地蹭动腰身渴望受到抚慰。 腰腿更是软得有些站不住,只是被皇帝死死抵在门上,才稍好些。 他仰着头,皇帝锐利的齿缘刮过敏感的喉咙,叫他本就沉重的呼吸越发艰难,双手搭在了皇帝肩上,却是轻轻一推:“到……床上去。” 聂铉含着他的喉结低低地笑了一声,一手握着他的腰身,另一手隔着衣裤揉捏着挺翘的臀肉,说:“你方才亲口应下,都听我的,由不得你不认。” 第一百三十三章 寻常客店,上房里也只点了炭盆驱寒,自然不会像青楼里那样用熏笼烧得温暖如春,屋里其实不算非常暖和,只是不冷而已。 衣袍被解开的时候周曦甚至恍惚觉得有些冷。 背后是硌人的门板,薄薄一扇,他甚至能清楚地听见外头有人走动是声响。 心里慌乱不堪,推拒的力气也就用了更多的力气,可他原本就力气不及皇帝,又被皇帝暗算了这么一手,又怎么推的开。 聂铉只当那推拒是情趣,将他层叠的衣袍都解开了,露出原该白皙如玉,如今却泛着情动的薄红的胸膛,舌尖舔过姣好精致的锁骨,在那几乎能盈满一汪清泉的锁骨凹处用力地舔弄了一下,又吮了吮,吮出一个鲜红的印迹来。 这才松了口,喃喃道:“还是太瘦,果然该多吃些。” 周曦未及说话,皇帝已经低下头去,含住了他的乳尖。 小小的一粒凸起,先是用韧滑软腻的舌尖轻轻拨弄,又用双唇抿住用力一嘬,周曦蓦地呻吟了一声,又抿紧了唇不敢出声,聂铉抬眼瞥他一眼,变本加厉地用锐利的齿缘刮上去,周曦整个人都绷紧了,整齐莹润的齿列深深陷入下唇里,将薄薄的唇瓣压迫出十分艳丽的颜色来。 聂铉这才吐出已经被吮得通红水亮的乳尖来,笑着说:“怕什么,就算叫出来被人听去了,也没人识得你。” 周曦紧张极了,身体也越发敏感起来,摇了摇头不说话,乳尖被津唾裹得亮晶晶一层,凉得厉害,他松开下唇喘息了一声,手指用力地掐着皇帝的肩膀,颤声重复道:“去床上……” 聂铉含住了他另一边的乳尖,揉`捏臀肉的手指更隔着下身织物轻轻戳弄起后穴来,含糊地道:“倘朕不允,难道又要哭给我看不成?” 这便是在调侃那日暖阁上的事了。 周曦又气又羞,但旋即身后的指尖戳弄间叫他清醒了两分,忆起初次承欢的疼痛来,本能地战栗了一下。 聂玄只觉他的身子蓦地僵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6 君临天下(H) 作者:谢七少爷 分卷阅读66 硬了不少,迟疑地抬头去看,看到了满眼畏惧,又叹了口气,松开了齿列间叼着的乳尖,抬起身去吻他的眼睑:“……还是怕么?” 说着,不无气恼地叹了口气:“第一回 的时候,是朕不是。” 他话里难得带了些悔意,周曦敏锐地觉察到了,抓在皇帝肩膀上的手变成了搂抱,他垂着眼,五分委屈三分羞怯两分畏惧地说:“陛下,先、先到床上去,再……” 聂铉心里一漾,又有些苦恼。 才多久,他的丞相已经将能屈能伸投怀送抱主动示弱用得如此熟稔了,竟是叫他看不出几分真几分假来。 更要命的是,他实在是太吃这一套了。 皇帝叹息了一声,凑过去吻他的唇角,周曦睫羽微颤,似是想避开,到底是没有避开,乖乖地任由皇帝亲吻。 皇帝却没有如愿带他去床上,而是解开了他的裤带,又弯下腰,捉住了他左腿腿弯挂在小臂上,一边揉`捏他腿根的嫩肉,一边在他脸上细碎地亲吻着:“好,一会儿就带你到床上去。” 周曦觉得不妙,皇帝已经不知从哪里摸出了小银奁来,握在提着他左腿的手里,白银的奁身又凉又硬,贴着因为情`欲而滚烫,又被皇帝揉`捏得发红的皮肉,激得他低低地,仿佛叹息似得呻吟了一声。 周曦原就脚底发软,这样被抬起了一条腿站着的姿势便格外让他难以保持平衡,仍旧抱着皇帝肩背的手臂无意识地搂得紧了些。 身子这样相贴,他已经衣衫半褪,下身近乎全然敞露在皇帝眼前,只要一低头就能看见自己的私处正被皇帝打开了欣赏,越发觉得羞耻不堪,愤然地别过了头去,闭上了眼睛。 梅花香味幽幽地飘过来,皇帝先是拈了一小块膏脂抹在他翘着的性`器最敏感的前端,冰凉地感觉激得他又喘了一声,咬住了嘴唇。 聂铉这才笑了一声,又挖了一块膏脂,抹向后穴去。 第一百三十四章 被一点点撑开的时候还是觉得疼,私处已经被抹足了膏脂,化开后一片滑腻,可即便是这样,手指也不过是勉强容纳罢了,何况是皇帝雄峻过人的性`器。 周曦咬着嘴唇将脸埋在聂铉肩上,艰难地忍耐着,聂铉来回摩挲着他的腰身哄他放松些。 后背抵着坚硬的门板,周曦实在是没有办法不怨怼皇帝,听了皇帝的哄劝,更是恨恨地一口咬在了皇帝肩上,聂铉怔了怔,暂缓了进入的过程,侧首舔了舔他的耳朵,低声问:“很疼?” 周曦不答,只是咬得更用力了些。 聂铉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下身已经进了一部分性`器抽了出来,又挖了一块膏脂,慢慢地递进那后穴里:“再放松些……朕是想疼你的,不是要你疼。” 周曦稍稍松了牙关,低声道:“难受。” 聂铉粗喘着问:“怎么还难受?” 他方才在青楼里已经被挑起了情`欲,如今这般想贴着厮磨半晌,早已耐不住,只是周曦对床事太过抗拒,方才耐下性子来细致地做了前戏,此时两人都已是出了一头汗,被情`欲煎熬得不上不下,分外尴尬。 聂铉却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手指从周曦后穴里抽出来,里头已被大量化开的膏脂浸透了,指尖抽出时都带了湿腻的水声,周曦战栗了一下,闭着眼,聂铉却握住了他挺翘红胀的性`器。 他的丞相唇齿间泄出半声呻吟来,咬着嘴唇含住剩下半声,将脸埋在他颈间不说话了。 聂铉心道果然如此。 周曦本就吸入了许多的催情香,远比他煎熬更甚,只是其人清冷又面嫩,竟是一直忍着,偏偏被忽视了,许久不得泄出来,难免是要难受的。 聂铉低低地笑了声,拇指轻轻刮过性`器已然湿润的前端,周曦又一口咬住了他的肩头,闷闷地哼了一声。 聂铉调笑道:“舒服么?”旋即又责备:“想要了……怎么不说?” 说话间手上灵巧地为他套弄起来。周曦弓起了腰,腰身直颤,眼角红得几乎要滴落泪水,咬着皇帝的肩膀也更用力了,喉间间或流露出叹息来,轻轻的一声两声,破碎压抑,却格外撩人。 聂铉听得难耐,将自己饱满贲张的性`器与他的握在一处套弄着,这感受太过新奇,周曦被那滚烫的硬物与自己的性`器贴在一处摩擦的触感惊得想向后退,只是后头便是门扉,退无可退,撞了上去。 聂铉失笑,却听到外头有个男人的声音问:“那边屋里是不是有什么声音?” 周曦就靠在门上,将这声响听得清楚,猛地一颤,竟就这么泄了出来。 咬着皇帝肩膀的齿列也使出了同归于尽似得气力,隔着重重衣衫,聂铉竟是被他咬疼了。 越发觉得好笑,舔弄着他的耳垂道:“这么快?门闩着呢,你怕什么……” 说着将他的腿掰开了些,将自己硬的发疼的性`器,慢慢地插入了已经被拓张得湿滑紧热的穴径里。 周曦尚未从高`潮失神里缓过神来,只死死地咬着皇帝的肩头,身体却未反抗,慢慢地,整个接纳了皇帝雄峻的龙根。 聂铉皱着眉头忍耐着被紧紧包裹的快感,高`潮后的穴`口咬得紧极了,几乎逼他立时泄身,再三压抑才稍稍好些,待插到了最深处,却不急着动。 而是将周曦另一条腿也抬了起来。 周曦两腿挂在皇帝臂弯里,本能地越发抱紧了皇帝的脖颈,吓得回了些神,小声叫他:“放、放开……” 双腿无处着力,整个人的重量除了被手臂分担的,便都好像坠在了下身,他恍惚觉得皇帝插到了极深的地方,几乎要将他整个人都捅穿了。 皇帝却不仅没有放手,还向上顶了一下,笑着道:“不是要去床上么?再搂得紧些。” 说着便迈起了步子,竟是就着这样的姿势,要抱着他走到床上去。 第一百三十五章 周曦惊得不行,整个人都绷紧了,后穴更是紧紧咬住了皇帝的性`器,只是那滚烫的硬物进得极深,被这样缠紧了,敏感的内壁穴肉竟是能分明地感知到那狰狞巨物的形状和热度,他便越发觉得不知所措起来,皇帝却已经真的迈开了步子,每走一步,他的身体便随着皇帝的步伐上下起伏,只觉得那巨物抵得更深,不知所措间只能将皇帝搂得更紧,小声求道:“陛下不要……” 聂铉便真的停了步子,却未将他放下来,而是舔着他的耳垂调笑:“那不去床上了,就这样站着做,好不好?” 周曦狠狠一口咬在他耳垂上,尖利的犬齿刺破皮肉,直咬出血来。 聂铉嘶了一声,笑着摇了摇头,仍旧抱着他往床边走。 客栈里最好的上房也不及相府任何一间屋子大,更遑论宫中殿宇,周曦却觉得皇帝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7 君临天下(H) 作者:谢七少爷 分卷阅读67 这几步几乎走了半辈子那么久,久得他几乎要被这样羞耻而深入的姿势弄疯了。 后背触及柔软的床褥的时候总算放下心来,咬着皇帝耳垂的牙关才松开些,这才尝到唇齿间的血腥味。 不知怎么想起来,这一回皇帝耳垂上的咬痕,恐怕不只是明日早朝消不去…… 后知后觉地羞愤难堪间,皇帝看了一眼他挂在膝弯的裤子,却将他的双腿折起向胸前压了压,喘息着道:“这样进的不如刚才深,可后悔了?” 说话间性`器小幅度地抽送着在找什么似的,小`穴里被抹了太多的膏脂,此刻抽`插搅动间全是粘腻的水声,周曦越发觉得羞耻,紧紧闭着眼,双手却因为这样的姿势无法再抱住皇帝的肩背,只得无措垂落,紧紧抓着身下垫褥。 聂铉循着记忆插得更深了些,在深处的肠壁上小心试探着,而这个动作却将他的丞相清瘦柔韧的腰身弯折更甚。 周曦小声抽了抽气,抬手抓着皇帝的上臂,愤愤地掐了掐,说:“腰、腰要断了……” 他的眼角湿润已极,说话间更带了些哽咽的尾音,委委屈屈地抱怨着,聂铉听得心里一漾,按着他的腰猛插了两下,插得他惊喘出声,才道:“那换个姿势。” 说着不待他言语,便就着性`器深深插在对方身子里的姿势将周曦翻了过来,摆成跪伏着的样子。 粗大滚烫的硬物在柔软娇嫩的深处抵着硬是转了一圈,周曦竟是失声叫了出来,缓了缓,便又深深地把脸埋在了枕席间。 原想咬着被角,却又想起这是在客栈,迟疑着下不去口,转而咬住了自己的手腕。 聂铉一手托着他柔软平滑的小腹,一手握着他细韧的腰肢,狠狠地抽送起来。 他很快便后悔了。这样的姿势进得极深,也更方便皇帝顶撞,那火热的凶器在肠内翻搅着,烫得他连脏腑都发颤,穴内化开的膏脂不时被挤压出来,沿着腿根慢慢流下,触感清晰淫靡已极又陌生得很,叫他几乎要哭出来。 却不知皇帝忽然撞到肠内哪处,一种难以言喻的酸麻快感沿着尾椎骨一路窜到顶门,压抑不住地呻吟了一声,后穴也夹得更紧了。 他知晓这是皇帝找到了他肠内最碰不得的销魂软肉,上回在垂拱殿中,皇帝便只靠着插那处便叫他泄了身。 皇帝比他更晓得那处的销魂,见他反应,倒不急着抽`插了,反抵着那处细细研磨,捣药似得画着圈捶捣。周曦只觉得一股难以言喻的酸麻酥热自那处涌起,几乎要流出水来一般,快感销魂蚀骨得几乎叫他晕眩,前头才泄过没多久的性`器竟又颤颤地抬起头来,他艰难地喘息着,用力咬着手腕只咬出血印子来,也压抑不住喉间细碎的呻吟。 眼泪因无法承受的欢愉而纷纷然落将下来,被衣袖尽数吸收,直叫袖上湿凉一片。 却是皇帝的手指摸索着摸了摸他的面颊,没说什么,又向下摸了摸他的嘴唇,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怎么又咬着自己?” 周曦已被肏弄得失神了,闻言气极,一口咬在皇帝手指上。 聂铉抽了口凉气,身下大开大合地顶送起来,却还是忍不住调笑:“这么爱咬人呢?” 他这只手原是握着周曦腰身,这番抽开了,周曦早就腰软了,腰身自然便塌了下去,只是小腹仍被皇帝托着,便成了臀高腰低的模样,竟似索欢。 聂铉只觉腹下更炽,按着他一阵抵死缠绵,泄在了深处。 周曦呻吟了一声,竟也泄了身。 两人保持着这个姿势喘息了一会儿,聂铉缓过来些,搂着周曦翻身躺平了,摆了个舒服些的姿势。 周曦泄了两次,几乎脱力了,意识也有些昏沉,不知过了多久,却觉得皇帝将他凌乱纠缠在膝上的亵裤剥了下去,竟又压了上来。 他忙推了推,却摸到了皇帝赤`裸的胸膛,睁开眼才看见皇帝竟是已经脱得精光了,捉住他的手腕按在唇边轻吻:“丞相的手也好看。” 周曦喘息着想抽回手,聂铉却握的更紧,另一只手探进方才被他肏弄得一塌糊涂向外流着精水的小`穴。 周曦摇了摇头,哑着嗓子道:“不、不成了……求陛下……” 聂铉俯下身去吻住他的嘴唇,交换了一个缠绵濡湿的深吻,而后扳起他一条腿,将再次雄姿勃发的性`器慢慢抵了进去。 低声劝道:“再做一回就好……好丞相,你就许了我罢……” 第一百三十六章 聂铉撑起身,慢慢地将性`器抽出来,浊白的精水被带出许多来,顺着周曦象牙白的臀股缓缓流溢着。 活色生香。 他几乎动念想再要周曦一回,可他的丞相伏在衾被间,漆黑细软的长发披了一背,被他的动作惊动也只模糊地呻吟了一声,却几乎连睁开眼的力气都没有。 聂铉轻笑了一声,看了看自己满肩的牙印,伸手在他屁股上捏了一把,无奈地下了床去,穿戴起来。 待到收拾妥当,又将满地的衣物一一拾起了,伸直腰身的时候便忍不住叹了口气,天子,天子之尊,纡尊降贵做这等事,要是被御史知道了,恐怕要弹劾了。 这般想着又转过头去看他的丞相。 周曦仍旧伏在衾被间,动也不动。 即便做得极尽温柔,只情事本身便好似叫他的丞相十分受不住,不过是泄了几回身,仿佛已是连抬抬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聂铉一面觉得好笑,一面又觉得爱怜,走到床边展开衾被将周曦严严实实的裹起来,又将那床帏也放了下来,径自步出房门去。 周曦原本已是睡过去了,又被一阵人声惊醒,腰身酸钝得没有一丝力气,想要撑起身都勉强,只无意识地将身上的衾被裹得紧了些,不知皇帝又做什么。 待到声响都停了下来,聂铉自过来拉开床帏,将他身上的衾被掀开。 周曦抿了抿唇,扯着被角不肯松手。 聂铉啧了一声,指了指房中不知什么时候多出来的一个热气腾腾的大水桶道:“不想洗漱么?” 腿间一片黏腻,周曦委实没法违心地说不想,只是皇帝又来掀他被子的时候还是觉得奇怪,但片刻后自暴自弃地想,那样的事都已经做过了,本来也没脸了。 便任由皇帝将他抱到了浴桶里。 他本已经因为先前激烈的情事疲惫得不行,被热水一浸,舒服地几乎要呻吟出声,趴在桶壁上,只觉两眼又渐渐发沉起来。 聂铉撩起一碰水淋在他肩头,将黑亮细软仿佛裂锦的长发洗了洗,手指又慢慢地沿着腰线滑下去,落到两股之间被折腾得略有些红肿的穴`口。 指尖没费什么力气就钻了进去,周曦自己也曾清理过,知晓皇帝是为了将里头的精水抠弄出来,虽不自在,却也懒得反抗,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8 君临天下(H) 作者:谢七少爷 分卷阅读68 只觉两眼越来越沉。 聂铉见他安静乖巧得不像话,倒觉得新鲜,轻笑着戏谑道:“这么多精水,插得这么深,还全都射在了里头……伯阳要是个女儿家,只怕要怀上龙种了罢?” 周曦迷迷糊糊地听了个大概,皱着眉回嘴:“只怕陛下不敢叫臣生下来……” 聂铉当他睡过去了,闻言噗嗤一笑,指尖一勾,又是一缕浊白逸散在热水里。 皇帝笑着道:“你若怀上了,生下来,朕便立作太子。” 周曦困得厉害,仿佛回了一句什么,自己都不知道了。 聂铉失笑,手上动作也越发温柔起来,不知想起什么来,摇了摇头:“要是一直这样乖顺多好?朕又不是要打压世家……” “朕只要世家听话。” 周曦眉心微动。 第一百三十七章 隔日早上的时候倒是周曦醒的早,洗漱后扶着腰对着昨日未洗的衣衫青着脸看了许久,才勉强穿上了抖着腿要站起来。 聂铉也被他弄醒了,见状好笑得紧,找了暗卫护送他回府,自己也回了宫里。 太监们见皇帝终于回来了,松了口气,急忙服侍皇帝更衣沐浴重新洗漱。 皇帝却从袖子里摸出个打着金丝玛瑙络子的羊脂白玉坠子来,做工精细,却不像是宫里的东西。 太监们面面相觑,聂铉笑了笑,说:“挂到朕在垂拱殿御案的笔架上去。” 太监们一脸茫然地应了。 又有人来报,说:“昨日郕王殿下求见,因陛下不在宫中,奴婢们推脱陛下圣躬违和,请王爷回去了。” 聂铉怔了怔,奇道:“小皇叔竟主动要见朕?” 虽然上元夜后不知怎么便相拥而眠氛围大好,聂铉却始终觉得聂琪心中对自己应该是有个疙瘩的。 一步之差就可以登临绝顶,却忽然跌落尘泥,被侄儿下药奸淫软禁后宫肆意欺辱到了看破红尘的地步,怎么会没有疙瘩。 如今终于逃脱樊笼,他还以为倘若不是上回上元宫宴那般避无可避的时候,他是不会愿意见到自己的。 却又忽然想起了那个亲吻,不带情欲,带了淡淡的酒气,轻轻地落在眼睑上。 回想起来都觉得眼皮有些痒。 心里属于聂铉的那一部分记忆又开始沸腾悸动,皇帝下意识地按了按心口,几乎想要现在就见到他的小皇叔。 但是他很快克制住了。 昨日与周曦出去了一整日,积压了许多奏疏待批,别的事,且还是都放一放得好。 到了垂拱殿,那白玉坠子已经被挂在了笔架上,聂铉伸手拨了拨,觉得颇为可爱,转而又觉得遗憾,容涵之启程前两人那般抵死缠绵,倒忘记问他也讨个物件留作念想。 最好是佩剑,或者弓。 就好像看到这样精细贵重的坠饰就会想到周曦一样,想起容涵之,聂铉还是会第一个想起剑来。 他的次相是剑,古朴的汉剑,乌木剑鞘上缠绕着红得妖异的丝绳,剑身泛着寒光,却又错满了繁复昳丽的金纹。 那么聂琪呢? 香炉,道经,还是鹤羽扇? 旋即失笑,先前见到那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还冷嘲热讽来着,怎么现在想起来,满脑子的念头却都裹着道宫神殿的檀香气。 他原想处理完政事之后就去见聂琪,然而政事繁剧,刑部和大理寺甚至因为一桩案子的判决闹到了他面前,耽搁了很一会儿。 何况今日周曦告假,没有他的丞相协理,案头的公务都骤然多堆积了许多,好处当然是不必担心周曦做什么手脚,却也实在太过费神。 待到将将处理完政务,都已经是二更天了。 他想着实在是太晚了些,不论是去郕王府上还是把聂琪找来都已经不太合适了。 隔日早朝周曦还是告假,皇帝叹了口气把自己埋进了奏疏堆里,想着这回也没把人弄伤,怎么就这样娇气。 先前和容卿做得那样抵死缠绵,隔日起来也已是活蹦乱跳的,还是自己不放心,才叫他歇息几日再启程。 温卿初次承欢的时候也不过是休沐一日便照旧入朝办公。 心里正嘀咕着呢,太监忽然来报说:“陛下,郕王殿下问安献药来了。” 午后难得放晴了,天光和煦,聂铉掐着额角问:“问安献药?”想了想,想起来这些败事有余的奴才说自己是因为身体不适前日才没见小皇叔的,点了点头说:“叫他进来罢。” 看见自己面前那一堆奏疏,顿了顿,又道:“不,还是把小皇叔请到暖阁罢。” 第一百三十八章 聂琪款步进了暖阁,缓带轻裘小金冠,慵懒风流。 一双桃花眼微微眯着,锦毛猫儿似得。 恍如初见。 聂铉愣了愣,聂琪眯着眼上下打量他,笑了:“本王还当陛下如何抱恙呢……乍一看陛下红光满面,原来是伤了。” 眼神略斜,笑得十分意味深长。 聂铉顺着他的目光摸了摸耳垂上的牙痕,又想起昨日回宫沐浴的时候,肩上那一排牙印子和背上的血道子吓得宫女摔了银盆的事儿,有些无奈地咳了一声。 聂琪落落大方,施施然全不避讳,笑着说:“本王怎么没想到?那时候就该好好咬你这不肖侄儿两口。” 聂铉已经屏退了众人,闻言揉了揉额头,有些头疼地说:“岂止是两口……” 说着却又觉得尴尬。 聂琪眼若桃花,眼神却干净得高逸,脱胎换骨一般。 他这番欲言又止,聂琪便又笑了,自顾自找了个椅子坐下,懒洋洋的:“难得陛下竟还避讳呢……以往对我做的那些事,忘了不成?” 他说得这样坦然,反叫聂铉觉得窘迫起来。 那些事确实都是他的不是。 皇帝低垂下目光,回味着那样分明的迁怒,再对上聂琪坦荡的眼神,一时默然,想了想问:“小皇叔不怨朕么?” 聂琪答非所问:“想见你,便来了。” “想见……我么?”聂铉喃喃地复述着,心里五味杂陈。 不止是属于聂铉的那一部分。 他又想起了久远之前的那个男人,一般的风流,但那个人的影子已经和聂琪完全分开了,他却不知道聂琪眼里看着的到底又是谁。 聂琪笑得眉眼弯弯看着他,并未接话,倒用手指捏了捏耳垂,示意着问:“周曦?” 聂铉愣了愣。 聂琪啧了一声,比了三根指头:“他这可都告假第三日了。皇侄儿,你是年轻气盛,他周大丞相今年都三十有三了罢?这些事可还是得掐着点。” 聂铉忽然就有了眼前这人确实是自己叔父的认知,敛了颜色一本正经地道:“小皇叔胡说什么,朕与丞相君友臣恭,哪得……” 对上聂铉含笑清明的眼,便说不下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9 君临天下(H) 作者:谢七少爷 分卷阅读69 去了。 揉了揉额角道:“朕已经很掐着了……” 聂琪笑得直不起腰来,良久才停下,从旁边果盘里拿了个蜜柑慢慢剥着。 聂铉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便也只是看着他。他的小皇叔生得好看极了,莹然如白玉雕琢出的手指映衬得那橙红的蜜柑都仿佛瑶池鲜果,他看得出神,聂琪站起身来,剥了一瓣柑子喂到他嘴边:“想吃便说,这样眼巴巴地看着做什么?” 聂铉衔着那瓣柑子,慢慢地吃了,许久,又问道:“真的不怨么?” 聂琪笑着摇了摇头,又剥了一瓣蜜柑喂给他,反问道:“气出够了没?” 不待他言语,自己也吃了一瓣蜜柑,咬破了尖尖细细吸吮着,慢慢地道:“那日你曾说,那个默默孺慕,含情看我,温柔待我的聂铉已是死了。” 皇帝的脸色有些难看,蜜柑含在唇间,清甜微酸的汁液流溢在唇齿间,却颇有些食不甘味的意思。 聂琪却仍旧含笑:“可那又如何?当真厌恶憎恨于我,会对我做那样的事么……再者,倘你不逼我,我或许……也不会知道,原来我是这样喜欢你的。” 第一百三十九章 聂铉眨巴了一会儿眼睛,把那瓣蜜柑咽了下去,试探着问:“所以小皇叔其实是……被朕锁在后宫里头之后,才发觉自己喜欢上朕的?” 聂琪咬着蜜柑斜斜睨着他:“陛下如今也确实较当初长进许多。” 聂铉只觉心里一松,伸手揽过他,抱到了自己怀里坐着,轻声道:“先前……都是朕不对。不该那样对小皇叔的。” 聂琪挑了挑眉,旋即叹了口气:“先前也是我……你心中有怨气,我明白的。只只是你也太过分了些。” 聂铉埋首在他颈间,低低地笑了一声:“果然还是怨我的。以后都不会了,朕会……好好地待小皇叔。” 迟疑了片刻,忽然道:“小皇叔如今倒真有些不一样了。” 聂琪展颜一笑,灿若春华:“承蒙陛下点醒,从前走偏了道路,以道入我,到底是殊途,如今以我入道,自得逍遥。” 聂铉听得一愣一愣地,环着他腰身的双手也不自觉收得更紧了些:“小皇叔原来还是想修仙么……” 聂琪抬手款款挽了个莲花指,一本正经地道:“无量天尊,我已悟道。” 聂铉把脸埋在他肩窝里。 却听他的小皇叔噗嗤笑了一声:“可本王还未享受足够这人间繁华红尘纷纷,并不想入山修行白日飞升。” 聂铉这才抬起头来,在他脸上轻啄了一口,笑道:“那是最好不过的了……当神仙有什么好。” 聂琪又失笑,反手摸了摸皇帝的头,又转过头去,含住了他耳垂上的伤痕,十分含糊得道:“一国之君,这般模样,真是有伤风化……” 聂铉顺势在他喉结上舔弄了一番,笑道:“有几个臣子敢直愣愣地盯着皇帝不成?便是叫他们看到了,能如小皇叔一般聪慧过人,想到周曦身上的,当也还是少的。” 聂琪低低地笑了声:“你倒是顾念着他们,一个两个不肯坏了他们的名声。” 聂铉觉出不对来,嗅着他小皇叔衣上的香气道:“可是吃醋了?” 聂琪便用牙齿在皇帝耳垂上的牙印上又厮磨了一阵,这才放开了,轻声笑道:“本王并未准备与王妃和离,更不准备叫陛下遣散妃嫔,你待臣子如何是你的事,我一个亲王,不该置喙。” 顿了顿,却又猛地在他耳垂上重重地咬了一口,直咬出血来:“只是先前我虽辜负了你,那两个月你也该出够气了,往后不许再那般待我。” 聂铉捂着耳朵倒抽凉气,十分委屈地道:“朕心疼小皇叔还来不及,哪里舍得。” 说着叹了口气:“方才还说帝王体统,转眼就咬得这样厉害,更没法见人了。” 聂琪闲闲地笑了一声:“宫中有的是药,赶紧抹上。留着这个印子,还想去臊周曦不成?” 聂铉怔了怔,感慨道:“小皇叔如今倒真是……猜人心思猜的好准。” 聂琪只是笑:“看得开了,自然便通透了。” 聂铉不知怎的,便觉得心痒起来,手指勾着他的衣襟待要拉开。 聂琪斜斜睨他一眼,似笑非笑:“周大丞相还躺着呢,陛下也且先歇一歇罢。” 第一百四十章 先前才说了会好好对待人家,转眼就自恃年轻力壮将人按到榻上去显然不太好,聂铉叹了口气,委委屈屈地道:“天可怜见,朕真的不曾把丞相怎么了,也未想过他怎么就又告了这许久的假。不过丞相一贯娇惯些,大抵是和朕赌气呢。” 聂琪侧过脸看着他:“可遣太医去看过么?周曦的身子骨进来是越来越不好了,没准不是被你弄得下不来床,是落了其他的病呢?” 皇帝愣了愣,觉得很有些道理。 周曦本就有些瘦弱太过,去年深秋以后大大小小病了几回,一染时气便要低烧,前日叫他在料峭春寒里执伞相待,夜里又是一番抵死缠绵,说不准回去便又发起热来了。 他只想着那个男人一贯娇惯又金贵,一身的毛病和讲究,脾气还大,倒没想过这一点。 这样说来,倒确实该派个太医过去他府上才是,别是真病了才好。 也是应当对世家示恩的。 这样想着,又忍不住去看他的小皇叔。这般周到的心思,不知是以前就有了只是他一直忽视了,还是当真因为念头灵动心思通透了,知人见事,分外周全。 聂琪看他心头微动,仍旧是似笑非笑的模样,从皇帝腿上站起身来,坐回了自己先前坐着的椅子上,懒洋洋地眯起眼睛来,对外面道:“来人,拿些雪玉生肌膏来。” 外头的太监听得懵了,这药膏大都是宫里娘娘们不慎伤了脸面,急着要消去伤痕才会用到的药,贵重异常。 迟疑地探头进来,看见郕王殿下正懒洋洋地斜眼觑他,佼佼风流。 聂铉轻咳了一声,道:“叫你拿来便拿来。” 宫人已经被皇帝辣手拾掇了好几回,闻言自然是急急忙忙地去了,生怕稍有拖延叫皇帝陛下不高兴了,被打断了腿送去给先帝守灵。 聂琪笑了一声,道:“如今这些太监宫女倒也被陛下调教得有模有样的。” 皇帝摇了摇头,说:“先前是朕太不成器,这些奴才都给惯得不成样子了。” 却见他的小皇叔叹了一口气道:“如今太出息了也不好,什么都敢做。” 皇帝沉默了片刻,道:“死过一回的人,还有甚么不敢的?” 迟疑片刻,他忽然道:“皇叔可知道么,先前朕行将就木的时候,曾立过一封遗诏。” “哦?诏书在何处,上书何人姓名?”聂琪愣了愣,抬眼看着他。 聂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70 君临天下(H) 作者:谢七少爷 分卷阅读70 铉也看着他,只是不答。 聂琪眼中惊讶之色更甚,许久才喃喃道:“总不会是,不会是……” 他眼睛本就生得大,线条又极好看,睁大了的时候,却又显得格外好看。 聂铉心中五味杂陈,点了点头:“遗诏在朕大好之后已经烧掉了,以后再立也不会是这样的了。不论小皇叔信不信……只是想要小皇叔知道,朕确实这样做过……很傻对不对?” 聂琪无语默然,良久才道:“先前是我对你不住。那个位子么,以前想过,现在也已经不想了,若是再立这样的诏书,陛下当写浚哥儿的名字。” 聂铉沉了沉心,喝了口茶,问:“小皇叔今日到底是所为何来?” 聂琪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蓦然间笑得轻快:“我想见你了,就来了。” “只是单纯地想看看朕么?” “嗯,就是单纯地想见见你。” 第一百四十一章 雪玉生肌膏是极好的伤药,聂铉第一回 强要了周曦的时候,因为急怒上头做得太过分,又是掌掴又是啃了他一脖子印子,后来还是抹了这药膏,天明的时候才能把人体体面面地送回去。 那时候只是恼恨他的丞相,如今却已经是爱不释手了,倘若可以重来,定然是不舍得的。 聂铉嗅着那药膏的香气有些神思不属,聂琪不知是不曾觉察还是察觉了不在意,捻了一点药膏在手指上,温温柔柔地抹到了皇帝耳垂新旧相叠的咬痕上头去,细细揉开了。 他的小皇叔指尖细腻指腹柔软,在耳垂上轻拢慢捻,分外撩人心痒。 聂铉舒服地叹了口气,想着其实温子然的手还要更柔软些,捏在手里也极滑腻温存,;而周曦的手更显得骨节分明些,姣好却瘦,指甲一贯修剪得宜,抓人很有些疼;容涵之的手指最有力,指腹上分布着握剑提缰留下的茧子和硬皮,摸在身上,别有妙处。 聂琪的手莹白如玉,连周温二人手上不免会有的常年握笔留下的薄茧都无一个,委实有一种金尊玉贵的动人。 这样一双手这般细致地在自己耳垂上抹药,更别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畅快滋味。 只是不知自己的耳垂造了什么孽,一个两个三个都喜欢咬。 这样想着,聂琪已在他耳朵上捏了捏,指尖沿着而后慢慢划到脖颈间,似笑非笑地问:“只咬了耳朵?” 聂铉回过神来,微微眯起了眼向后靠了靠,扯松了领口道:“有劳皇叔。” 见到那一膀子的牙印的时候,饶是聂琪曾叫皇帝锁在后宫里头,都不由得啧啧称奇,指尖轻轻触了触那结痂的血痕,颇为尊崇地赞叹道:“真不愧是周大丞相的手笔。” 聂铉委屈极了,将亵衣更向肩下褪了褪:“朕待丞相可是极尽温柔,丞相却这般报我。” 聂琪觑他一眼,笑而不语,指尖又抹了点雪玉生肌膏,向皇帝肩头的齿痕上抹去:“那些奴才是怎么伺候得,不知道要上药么。” 顿了顿,指下重重一压:“还是陛下故意为之,又想留着臊周曦么?” 聂铉被他按得轻轻抽了口气,闻言却是笑了:“小皇叔这话说得……不过看他窘迫得模样,确实有意思极了。” 聂琪想了想,道:“我倒想象不出那张脸上现出窘迫不堪是什么样子,不过听你这么一说,该是很有意思的,倘有下次,记着叫我一道看。” 聂铉噗嗤笑了出来,过了会儿却又叹了口气:“周曦的才具手腕堪称惊艳了,只是心太大,委实太不听话了些。” 聂琪闻言,眨了眨眼,问:“他为什么要听话?” 聂铉怔了怔,反问道:“甚么?” 他的小皇叔摇了摇头,又捻了点雪玉生肌膏抹上去,:“他为什么要听话,有什么好处么?” 聂铉愣得厉害。 他两世为君,一贯是强势得不容违拗的个性,只觉作臣子的乖巧听话是天经地义的事,还是头一回有人和他讲好处。 他不是不能明白这个道理,但他好像一时有些转不过来。 第一百四十二章 聂琪看聂铉怔忡,摇了摇头笑了一声,不说话,只将皇帝肩头的牙印都擦上药膏,便将那雪玉生肌膏放下了,摸出块锦帕来擦手。 聂铉咂摸了一会儿,想,他的丞相实在是满腹诗书都念到狗肚子里去了,原主暗弱,叫他无法无天惯了,到现在皇帝出息了,他竟还想着要好处不成? 那些圣贤书大概是考完功名就被塞进暖炉里去了。 聂琪斜眼觑着皇帝是神色,又摇了摇头。 当皇帝的,尤其是和他这个皇侄儿一般,出生好,生下来就要做太子,一长大就接了位的,大多会把许多事情看得十分理所当然。 说是天子,庶民无知或许还会真的把皇帝当神仙,日日能见到活生生的皇帝的,尤其是见过先前他是怎样荒淫病弱的,如自己或是周曦,怎么可能还那般愚昧地以为这真的是什么上天之子呢? 不过是个普通的年轻人罢了。 但这个是很难和皇帝解释清楚的事情,也没法开口。他甚至觉得自己先前那一句已算是失言了,周曦和皇帝的事还是让他们两个自己去厘清得好,他好不容易摘出来,可不想再陷进去。 皇帝自从病好之后就仿佛重活了一遭,处世决断和心性都殊异于往日,周曦更是千年的狐狸,哪个都犯不着他去操心。 与其为古人担忧,还不如回去抄两卷道经。 他想了想觉得今日已经看过皇帝了,好像也没有什么事情要做了,似乎是该告退了,才要走开,皇帝却一把将他捞回怀里,又黑又亮的眼睛里阴霾顿散,很有些期待地看着他。 聂琪瞥了瞥他皇侄儿的手,似笑非笑地道:“陛下还想做些什么?” 聂铉将他揽得紧了些,撒娇似的问:“皇叔除了想要见见朕,别的就什么都不想做了么?” 聂琪伸出手去,一根一根地掰开皇帝的指头。 聂铉意兴阑珊地松开了手,叹息道:“那好罢,朕答应过小皇叔,绝不迫你。” 聂琪从他怀里脱出后,便抬步向暖阁楼上走,走了两步,回头看向皇帝,问:“不是想要了么?” 聂铉竟觉得脸上一热,小声唤道:“小皇叔……” 聂琪笑了笑,自顾自上了楼去。 聂铉揉了揉脸,站起身来,紧跟着拾阶而上。 他的小皇叔已经站在了床边,正解外袍,见他紧紧地跟了过来,却是伸手在他耳垂上又捏了捏,笑道:“红了。以前怎么不知道,你竟还会脸红。” 聂铉上去拥住他,笑着辩解道:“是方才小皇叔上药的时候揉红的。” 聂琪沉默了片刻,侧首在他没伤着的耳垂上咬了一口,聂铉“诶呀”叫了一声,搂着聂琪的手却不肯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1 君临天下(H) 作者:谢七少爷 分卷阅读71 放开,只是故作哀怨道:“小皇叔,又咬出印子来了。” 聂琪倒不推开他,只是伸手去解他的衣带,徐徐地道:“一会儿再给你擦些药就是了……听着,只许做一次,不许用那些乱七八糟的药,知道了么?” 第一百四十三章 亵衣褪下,露出的是郕王殿下如玉一般莹白细腻的皮肉。 聂铉低头吻上他皇叔的肩头,喃喃道:“皇叔真好看。” 聂琪低低地笑了一声,道:“都三十了。” 聂铉想三十其实这不算什么,倘未记错,聂琪的年纪和前朝那三个比起来,反倒是最年轻的一个。 何况他的小叔叔生得就好,又是天潢贵胄,生下来就养尊处优惯了,保养得极好,岁月只沉淀出一份动人的风致来,未曾留下半点风霜磨砺的痕迹,连一身轻佻都洗净了,只剩下风流。 是真的好看。 于是他笑了笑,一面舔弄着聂琪的锁骨一面笑道:“三十而立,正是最好的年纪。” 说着轻轻将他的皇叔向后推了推。 聂琪背身站在床边,被这样一推,腿弯撞在床沿下,有些站不稳,半推半就地便坐到了床沿上。 聂铉捏着他的下巴俯身吻他,嘴唇滚烫舌头韧滑,叩关掠地势如破竹,聂琪索性敞开了唇舌任他凭陵,不及吞咽的津唾沿着唇角滑落,划出一道湿润银亮的痕迹。 聂琪的伸出手去,不紧不慢地解着皇帝的衣带。 聂铉正吮着他的舌尖,感觉到了他的动作,便含糊地笑了一声,道:“小皇叔倒真是热情得很呢……” 聂琪反吮过他的舌尖,含在唇齿间细细咂弄。 先前被皇帝禁在宫中,这臭小子总是将他扒得赤条条一丝不挂,自己却总是衣冠俨然的模样,想起来便来气得很。 这样想着,上下齿列一错,已是气哼哼地一口咬了下去。 舌尖细嫩敏感,哪里受的住咬,聂铉含糊地痛呼了一声,结束了这个缠绵的深吻,委委屈屈地道:“怎么了……?” 聂琪喘息已经急促了起来,神色倒是定定的,眼神清澈,仰起头半眯着眼看他,道:“丞相咬得那许多,本王便一口都咬不得么?” 聂铉失笑,搂着他向床上一滚,求饶道:“好皇叔,你和谁比不好?偏要和周曦……” 说着低下头,含住了他一侧的乳尖细细地吮舔起来。 聂琪叹息般地呻吟了一声,耳根晕开三分红来,下意识地将胸膛挺了挺,无声地催促着。 聂琪的乳尖和腰窝极敏感,最经不住被人含弄吮吻乳尖;容涵之敏感的地方在耳垂,喜欢被舔咬耳垂;温子然和周曦都是全身上下哪里都碰不得的,温子然是一碰就哭哭唧唧软成一滩春水,周曦则是一碰就要炸毛打人。 聂铉回味着,手掌从他小皇叔散开的衣襟里摸进去,揉上了后腰,轻轻地揉弄着他的腰窝,指尖描摹着那诱人凹处,轻轻搔刮起来。 聂琪果然越发情动,眼角已是绯红一片,急促地喘息着抬手去拆皇帝的发冠。 皇帝的冠是金的,雕刻着栩栩如生的五爪金龙簇拥着一颗东珠,聂琪摸索着拆下簪子,便将那金冠向下扯,不意一缕头发被龙爪勾住了,硬拽了一下,疼得皇帝倒抽凉气。 聂琪随手将那金冠扔在一边,调笑道:“弄疼你了?” 聂铉不答,恶狠狠地用齿缘去刮他的乳尖。 第一百四十四章 待到衣衫褪尽两厢情热,聂铉一面含着聂琪的舌尖深吻,贪婪地呼吸着对方的气息,一面在床头暗格里摸了摸,指尖划过几个小银奁,稍加分辨了一下花纹,便摸出一个来打开。 混着青木香的麝香气息淡淡地溢散开来,聂琪皱了皱眉头,艰难地推开了皇帝。 聂铉正挖了块膏脂在指尖,以为他被亲得喘不过气来,只是笑,顺势去掰他的腿。 聂琪喘息了两声,一脚将皇帝的手踹开了,指着那小银奁道:“不是说了……不许用、用这样乱七八糟的药么!” 聂铉愣了愣。 手上的膏脂被手指的温度化开了些,沿着修长的手指滴落到指缝间,掺了情药的缘故,敏感的指缝也渐觉得既热且痒。 聂铉喘了口气,信手将那小银奁扔到床下,手上的膏脂也随手擦在了衾被上,喘息道:“是朕不是,回头就叫他们重新做了来。” 说着又伸手在暗格里,摸了个表面光滑如镜的小银奁出来,机括一按便弹开了,露出里头盛满的白白的膏脂。 膏脂既白且润,没有香气,聂铉重新挖了一块,向他小皇叔腿间递。 聂琪看他一眼,神色松下来,甚至主动将双腿打开了些,方便他动作,更有余裕调笑:“好东西可真不少啊皇侄儿,这又是给谁备的?” 聂铉的指尖就着膏脂的润泽慢慢地抵入那紧窄的穴`口。 聂琪先前被他软禁的时候,这身子自然被调弄得十分可人,只是自他出宫至今都没有过情事,后穴也变得紧窄青涩许多,聂铉不敢冒进,耐着性子慢慢地拓着,一面笑道:“小皇叔可要猜猜看?” 说话间又递入了一个指节,将整根指头都送进了那窄紧滚烫的穴径里,在内壁上温柔的揉按着,循着印象往那销魂处探。 聂琪眯着眼低低喘息着,被指尖触上肠内那处软肉的时候呻吟蓦地拔高了,又甜又腻,听得聂铉心头火热,一面刺激着那处,一面小心翼翼地向内递第二根指头。 最是碰不得的那处被或轻或重地刺激着,聂琪毫不顾忌地呻吟出声来,声音不大,却清晰有致,却还不忘了方才的话题:“嗯啊……哈啊~是、是温子……呀!是温子然么……” 聂铉将第二根手指也尽根抵入了,指甲重重刮在那处,笑着道:“小皇叔猜错了,再猜猜看。” 聂琪呻吟了一声,无意识地舔了舔嘴唇,润红的舌尖和莹白的齿列从唇缝间露出一点,活色生香,聂铉看得心动不已,凑过去吮他舌尖。 一边递入了第三根指头。 待到一吻毕,唇舌分开时拉出长长的银丝来,仿佛藕断丝连的旖旎,聂琪懒懒的抬手勾断,那银丝弹回他唇边,聂铉见了,便又凑过去一一舔净了。 聂琪眼角绯红湿润,已是情动,艰难地道:“不猜了……谁知道、嗯!谁知你到底睡过……几个……” 聂铉低低地笑了声,舔着他眼睫上的水珠道:“小皇叔,朕冤枉啊,真没几个。” 聂琪嗤笑了一声,分明不信,却不再与他多说,抬手按住了他的腰,喘息道:“可以了……进来……” 聂铉听得这一句,只觉得身下硬的发痛,自然从善如流。 第一百四十五章 身体早已是契合无比的,更兼被调弄了许久,对情`欲早已是敏感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2 君临天下(H) 作者:谢七少爷 分卷阅读72 无比,轻易就会被撩动欲求。 起初的不适过去后,内壁的软肉便食髓知味地夹缠上来渴求厮磨,小嘴儿似得咂吮着皇帝雄峻过人的性`器,直叫聂铉欲仙`欲死,恨不能死在他身上,顶送一下比一下用力,每次都整根送入再抽出来。 作势要抽出的时候,聂琪便会十分主动地抬高腰臀挽留,直到那滚烫的硬物再次深深抵入后穴深处方才餍足地呻吟一声。 往日聂琪在他床上虽然也浪的出水,却多半是因为药物的关系,绝无这般肆无忌惮的沉湎欢爱。 聂铉吻去他的小皇叔漂亮的眼角上被快感逼出的泪水,似乎自从他所谓的明心见性后,便连对待情`欲都越发坦然起来……愈发动人。 这样的坦然不同于容涵之的热情主动,只是十分遵从本能地去享受欢情爱欲,异曲同工之妙则是他们两个都十分懂得在欢爱中更好地取悦自己,个中曼妙殊丽,实在不足为外人道。 虽说只做了一次,聂铉却将他的小皇叔翻来覆去摆了好几个姿势,一一品味过了方才罢休,泄身的时候倒十分体贴地没丢在里头,那会儿聂琪正伏在枕上,嗓子已经喊哑了,呻吟都断断续续不成调子,聂铉便抽身出来,将精水泄在他白璧一般的背上。 发髻早已散乱,聂琪的发梢微微地带些卷,寻常束着的时候看不出来,披散的时候便很分明了。 长发披了一背,自然也就被浊白的精水沾染到了,分外情`色的模样,聂铉看着爱不释手,伸手握住他的发拨开道一边,细细地亲吻着他因为趴伏着而凹陷下去的脊线。 高`潮过后的身体敏感地不行,聂铉喘息着轻轻呻吟了两声,被衾被模糊了,好似幼猫的叫声一般。 很是缓了一会儿才回过神,一掌糊在皇帝额上将他推开了些,有气无力地道:“还不传水来?” 聂铉捂着额头笑着抬起身来,笑着道:“皇叔这可算是翻脸无情了,穿上裤子就不认呢。” 聂琪懒洋洋地趴回去,道:“还没穿上呢。” 聂铉笑得更厉害,道:“嗯,对,这都还没穿上裤子呢,便不认人了。” 聂琪没再理他,只自顾自低声嘀咕了句什么,聂铉没听清,只隐约听了个“崽子”什么的,便低下头去,一口咬在他皇叔后颈上,叼着那一小块皮肉不松口,问:“小皇叔说什么呢?” 真像个什么崽子似得。 聂琪低低地哼了一声,终于大声了些:“叫你下去呢,小兔崽子,知道自己有多沉么?” 聂铉还没被人骂过小兔崽子,觉得甚为新奇,一面慢吞吞地从聂琪身上爬下来,一面调笑道:“皇叔这话可是大不敬。” 聂琪半撑起身来,拿湿红的眼角瞪他:“我可是连自己都骂进去了,你还与我计较这个么?” 聂铉想了一想,果然如此,笑得越发厉害,搂着他在床上滚了一圈,又亲了一阵方才放开,径自披衣下床去传水。 第一百四十六章 清理过后两厢倦怠,聂铉叫人来换了衾被垫褥,两人便在这暖阁之上相拥睡去。 聂琪虽然困惫,但想着皇帝前科太重,倘若留宿宫中,还不知王妃要怎样担心,原是不想睡的,聂铉却拥着他说天色尚早,小皇叔也累了,还是小憩片刻,回头自然会叫他起来,必不叫他留宿宫中就是。 酣畅淋漓的情事其实十分的消耗体力,聂琪本也不是什么健硕英武的类型,听了皇帝的保证便又躺回了榻上,安心睡了起来。 两人相拥而眠睡得香甜,径自将剩下的半个下午都睡了过去。聂铉醒过来的时候太监已经准备掌灯了,见皇帝起身来,忙要见礼。 皇帝抬手叫他收声,看了眼还在睡的郕王,轻手轻脚下了床。 床上那人似乎觉察到了什么,将被子一卷,手脚却摊开了些,睡得更舒展了。 聂铉忍不住失笑,那太监却一副欲言又止的神色,聂铉便竖起一根指头在唇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轻声问:“什么事?” 那太监不敢往龙床上看,也压低了声音道:“陛下,去清河的暗卫有消息了,加急送回来一份密报。” 聂铉神色一动,抬手示意呈上来。 那日温子然支支吾吾不愿说清,他却上了心,翻遍了他的户部尚书的案卷也没个头绪,索性遣了暗卫去温子然清河乡里查探。 手脚倒也算快。 抖开那韧薄的茧纸,旁边的太监见阁中虽有灯火但未免稍显昏暗了些,十分体贴地持灯来为他照亮,床上聂琪轻轻地哼唧了一声,带点鼻音,可爱非常。 聂铉挑了挑眉,摆了摆手示意那太监将那灯拿远些,就着昏暗灯火慢慢地看了起来。 那太监毕恭毕敬地站在旁边,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出声,只时不时悄悄地用眼角余光瞥一瞥皇帝。 皇帝自顾自看着茧纸上的字,眉心一点一点地蹙了起来。 聂铉的暗卫都是老皇帝留下给他的得力之人,忠心耿耿,虽然被原主放羊放了许久,但是能力保持得十分出众,办事利索,聂铉用得很是顺手。 这些暗卫没几天就将清河温氏的那些破事儿查了个底掉,当然也就包括了温子然的身世。 当年的四房然哥儿怎么被兄弟欺负的温氏族内是人尽皆知的,许多人本就看不过眼;如今依仗温子然显达,四房行事便颇有些嚣张,更是犯了众怒。暗卫探听这些,并不是很费功夫。 聂铉看着看着,眉心便皱得有些厉害,无名怒气渐渐积聚起来,但旋即自己也觉得好笑,宫闱阴私不知比这些大家族里的破事腌臜多少倍,他早已见惯,庶子被欺凌这样的事本也不新鲜,只是想起温子然哽咽着小声叫他别问了的样子,便觉得胸臆间有一口气梗着,很不舒服。 轻轻地呼了口气调理了一下心情,身后床上又有动静,聂铉并未在意,却有一双手臂缠上了他肩背,聂琪懒洋洋地趴在他背上,用初醒时格外惺忪的嗓音软软地问他:“在看什么,我能看看么?” 第一百四十七章 聂琪懒洋洋得似醒未醒,额头抵在皇帝肩上,湿热的呼吸撩在皇帝肩胛,十分可人的模样。 聂铉想了一会儿,将那笺纸折起了收在一边,回身将他搂在了怀里:“小皇叔不再睡一会儿么?” 聂琪叫他抱了个满怀,便十分惬意地在他怀里蹭了蹭,半阖着眼道:“再睡今天就不用回去了。” 聂铉抬手将他耳边一缕散发撩到耳后,他的小皇叔在灯下看时别有一种难言的隽秀风流,白玉一般的肌理仿佛流转微光,动人非常。 他俯下身在他眉心吻了吻,而后用鼻尖蹭了蹭他的鼻尖,问:“小皇叔,倘你在寒微时为亲故鄙薄欺凌,百般苛待,日后时来运转飞黄腾达,可会不计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3 君临天下(H) 作者:谢七少爷 分卷阅读73 前嫌地帮扶接济么?” 聂琪弯了弯嘴角,道:“这可不好答。我乃明帝幼子,中宫嫡出,自降生便是尊贵已极,向来不识寒微。” 聂铉失笑摇头,抬起头来道:“说正事呢。” “我还当能在床上说得,都不能算是正事。”聂琪仍旧阖着眼,似笑非笑的神气:“我还当陛下是不会在周曦床上谈政务,到容涵之榻上论兵事的。” 聂铉低头在他嘴唇上咬了咬,道:“小皇叔好厉害的口舌,不若下回……” 聂琪一把搡开他,睁开眼幽幽地道:“左右皇子都已经养了三个了,你若是敢做,只管试试。” 聂铉笑得厉害,搂着他滚回床上,道:“小皇叔舍得?” 聂琪伸出两指捏着他的下巴端详着:“要看你敢不敢赌我舍不舍得。” 调笑了一阵,聂琪只道要回去了,穿衣裳的时候却又提起了先前的话题:“虽我不曾寒微过,却知道孔圣都说,要以德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怨,不是傻子就是圣人。” 聂铉正张着手臂由人帮着宽衣,闻言笑了笑:“他可不傻,精明得很呢。” 聂琪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聂铉怔了怔,恍惚他这小皇叔眼底已带了三分了然。 顿了顿才道:“却也远不到圣人的境界。” 聂琪闻言弯了弯嘴角,低头掸了掸衣袖,淡淡问道:“那也没准是被鄙薄欺凌,百般苛待的时候,已经叫人打断了脊梁骨了。” 聂铉神色微动。 聂琪抬头看着他,神色澹泊清逸得高深莫测,淡淡地道:“脊梁骨都叫人敲断了,自然就这辈子都硬气不起来了。” 说着又笑了,微微欠身道:“随口胡说的罢了,时候不早,且先告退了。” 聂铉眯了眯眼道:“小皇叔倒越来越像是得道高人了……” 聂琪粲然一笑:“怕不是说我越来越像一条神棍呢吧?” 说罢拱了拱手,按着后腰自顾自走了。 聂铉坐回榻上,重又捻起那张笺纸,聂琪的话犹在耳边,皇帝屈指轻叩着床沿,若有所思起来。 倘若真是如他小皇叔所说的那样…… 这心病可实在是不好医啊。 第一百四十八章 温子然的事有些棘手,却不急,聂铉计议着细细思忖过后再想个法子对症下药,一时半会儿也不打算提起。 温子然既然那般不愿提起,他却还是叫人去查出来,其实是十分不该的事。虽然是他的臣子,往日也喜欢在床笫间戏弄他,但要交心相付,向来是不该少了敬重的。 将心比心,倘若他有这样不堪的少年时代,必也不会愿意叫人知道。 这件事便这样搁置来。 这一搁置,便搁置到春寒渐消莺飞草长。 聂铉每日里除了处理政务,倒也不忘四下招惹,闲来无事的时候还总将周昱召来伴驾陪席,又故意叫周曦知道,只等看他的丞相黑着脸杀将过来,寻个新鲜由头将一脸不解的幼弟拖走。 自己看得不过瘾,不忘叫了聂琪一道来看,待周曦拉着周昱一走,他那小皇叔便笑得好半天直不起腰。 要不怎么说龙生九种各有不同,这周家兄弟实在是有意思得紧,半点看不出是一母同胞的嫡亲昆仲。 这日午后,又是细雨绵绵,聂铉正邀了聂琪一道下棋,周曦带着几部尚书匆匆求见。 容涵之的捷报和另外几份蜀中发来的文书一道抵京了。 今春多雨,蜀道难行,这几份文书有先有后,却因为路途艰难耽搁了,最后一起送到了皇帝案头。 周曦掰着手指向皇帝和重臣们款款地道:“最早的是容次相告捷的文书。容次相用兵如神,一去便镇住了蜀中乱局,陛下慧眼识人,乃大燕之幸。” 丞相当先颂圣,重臣们自然也很给面子,纷纷向皇帝敬拜恭贺。 聂铉摆了摆手叫他们平身,心里想,不是你这时候给朕灌两碗迷魂汤装得一脸乖巧,朕就会不计较你和容卿合谋坑朕的事的。 心里思量未定,周曦又扳了两根手指:“接下来的两份文书,分别是容次相弹劾蜀州知州治军不利为政失德的,请陛下假其节,节制地方;蜀州知州弹劾容涵之专行跋扈刚愎自用,请陛下降旨,叫他专心兵事,不得干扰地方为政的。” 聂铉有些哭笑不得,觉得这两个人大概说的都是实话。 这才是最不好办的地方。 轻叩了两下书案,问:“这个容卿……真是不叫朕省心。监军可有奏报么?” 周曦嘴角轻轻抿了抿。 聂铉想这大概是有点忍不住笑的意思。 他的丞相一贯是八风不动天塌不惊的涵养,居然会在重臣议事的时候绷不住笑……总觉得不会是什么好事。 下意识地伸出手指拨了拨笔架上的白玉坠子。 周曦微微欠一欠身,道:“第四份是监军的兵部主事赵建告病的奏报。” 聂铉眯了眯眼,看向兵部尚书:“卿家真是挑了个好有骨气的监军啊。” 兵部尚书唯唯不敢抬头。 聂铉摆了摆手:“拟旨,兵部主事赵建,体弱不堪任事,朕意矜悯,体恤臣工,着即日往杭州监茶税。” 翰林承旨便在一旁开始拟写敕命。 聂铉稍稍向后靠了靠,道:“回头再派个胆子大些,身体好些的监军过去罢。还有什么奏报么?” 周曦深深看了皇帝一眼,复一欠身:“最后一份仍是军报,容次相启奏陛下,他已调集精兵,轻装简从,进剿蛮夷,暂从蜀州仓储中调用了一部分,请陛下降旨,调拨粮草,以供蜀州支应。” 聂铉摇着头笑了笑,说:“这个容卿。” 说着看向了一直恭恭敬敬侍立着的温子然道:“温卿,这事便交予你去办了。” 温子然颔首应是。 第一百四十九章 周曦等了片刻,欠了欠身问:“敢问陛下,容次相与蜀州知州相互弹劾的事该当如何处置?” 聂铉深深地看他一眼,似笑非笑,道:“降旨申斥。” 周曦抬眼看了看皇帝:“可是要降旨申斥蜀州知州?” 聂铉又看了他一眼,手指在桌案上轻叩三下,道:“容卿也一道降旨申斥。” 顿了顿却道:“容卿那里派去了新的监军,往蜀州也派个体谅政务的监察御史罢,倘其人当真不孚朕望,便换一个蜀州知州就是了。” 周曦在心里低低地哂笑了一声,面上声色不动,只是十分得体得应了声是。 待到周曦带着几个尚书退下,聂铉独留了温子然下来。 指一指聂琪先前坐着的位置叫他坐下,聂铉径自在棋枰的另一侧落了座,棋枰上摆着的残局未及收拾,黑白云子纠缠得难分难解,温子然谢了坐,小心翼翼地坐下来。 眉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4 君临天下(H) 作者:谢七少爷 分卷阅读74 心是微微蹙着的。 聂铉看他一眼,自顾自拈了颗棋子落在棋盘上,问:“在想什么?可是蜀中的粮草不好办么?” 温子然又想了一会儿,十分审慎地道:“只是在回想去岁时蜀中的钱粮账目罢了。陛下交代的事料想问题不大,待臣回去调度一番,当可无虞。” 聂铉便笑了,将棋子丢回棋奁里,叹了口气说:“果然还是温卿最叫朕省心。不像那一个两个的。” 温子然笑了笑,知道皇帝说得那“一个两个”是谁,却未接口,只道:“这都是臣下的本分。” 聂铉探身握住他的手在手里揉`捏着。 温子然人白净,手也白净,捏在手里软软的,让人忍不住想多捏几下。 不像周曦的手那般白皙修长,姣好却瘦,骨节分明得太过,还留着修剪精致的指甲;也不像容涵之的手那样修长有力,硬朗出一分杀伐气来,能开弓,能握剑,掌心有常年习练弓马留下的硬茧。 温子然看皇帝反复捏弄着自己的手掌,一时无措,却不敢抽出手,只是红了耳根,小声道:“陛下……” 聂铉在他手心里挠了挠,旋即扣住了他的腕子不许他缩手,调笑道:“脸红什么?” 说着牵了牵他的手,在自己腿上拍了拍,道:“来。” 温子然顿时红了脸,低着头,又唤了一声:“陛下……” 聂铉爱极了他这般羞怯模样,总是忍不住戏弄,探手在他下巴上挠了挠。 温子然有些受不了了,出言提醒道:“陛下,这般光天化日的——” 聂铉捏了捏他的指尖:“比这更出格的事,再光天化日的时候不也做过了么?” 温子然对皇帝的无耻束手无策,缩了缩手嗫喏着说:“陛下就饶了臣罢。” 聂铉觑着他,似笑非笑的神气,温子然心虚地又低了低头,说:“怎么也等到晚上再……” 聂铉哈哈哈大笑起来,又在他手上重重地捏了一下,道:“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且去忙罢。” 温子然终于如蒙大赦,红着脸跑了。 第一百五十章 今春的雨水仿佛也格外多些,绵绵不绝,便连宫城中取水的金水河的水面都涨了快两尺。 连绵的雨水也叫蜀中道路越发难行,西南容涵之那里能传来的音讯越发少了,但每每都是好消息,聂铉倒也不觉得忧心。 他的容卿才具一流,除了做事有时候肆意太过,确实不值得他忧心。 聂铉不喜多雨春日那种缠绵的湿冷,总在暖阁叫人将炭火烧的暖实,弄得干爽温暖,窝在里面不怎么挪窝。 这日午后,外头雨水淅淅沥沥地落着,几个重臣都在阁中。春来人困,周曦因为每日出入暖阁,一冷一热的,这两天又有些觉得身上不好,精神也格外不济些,聂铉一眼就看出来了,在心里叹了口气,对他的丞相这样孱弱的身子骨实在是有些觉得头疼。 便将议事的进度稍稍加快了些。 本来都快议完了,只是忽然有荆州急报进来,聂铉下意识地望了眼檐角滴落的雨水,心头一跳,接了奏报,便连一双锋利的剑眉都挑了起来。 许久才放下手中的奏本,叹了口气道:“荆湖水患,年年烦扰,真不知道何时才是个头。” 周曦欠身道:“敢问陛下,可是荆州……?” 聂铉叹了口气:“今春雨水太多,只怕春汛来早。诸卿回去要记得叮嘱各司,早做准备罢。” 温子然蓦地睁大了眼睛,面色陡然苍白了下去。 聂铉心思还在那奏报上,倒未察觉,摆了摆手道:“众卿且都退下吧。” 说着低头去细看手头的奏疏,再抬头时,却看见温子然不曾走,惨白着脸站在那里,一脸的欲言又止。 聂铉愣了愣,温声唤他:“温卿?可还有事么?” 仿佛被这一声唤回了魂魄,温子然轻声道:“荆湖春汛,岂不是,要误了耕时么……” “是啊。”聂铉按了按额角,道:“所幸荆州的常平仓储蓄尚丰,当不至于出什么大事。” 话音刚落,眉心一跳,蓦地抬眼看向温子然,声音里十分难得地带了三分不安:“朕先前分明还过问过,当时温卿可是口口声声与朕说,荆州的常平仓一切安好的!” 让他失望的是,温子然听到他这句话,面上连最后一丝血色都褪尽了,整个人仿佛昏迷一般猝然跪倒下去,一头磕在地上,磕磕绊绊地道:“臣罪该、罪该万死……万死难恕……!” 聂铉只觉得头里一阵发昏,扶了扶额角,艰难地道:“你说清楚!” “陛下……荆州的常平仓有亏空……积储米粮恐怕不足账面上十之一二啊!” 聂铉霍然起身。 他看着他伏在地上抖若筛糠的户部尚书,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温子然的指尖深深地抠进了砖缝里,颤声道:“臣罪该万死……!” 聂铉定定地看着他。 怎么也没法相信,这个一贯办事仔细,最叫他省心,也最让他怜爱疼惜的臣子居然会捅出这样天大的篓子来。 心绪纷乱间有许多话想说想问,半晌却只是笑了一声,说:“你确实该死。” 第一百五十一章 温子然如遭雷殛,不敢置信地抬起头来,正对上皇帝满是怒气的眼睛。 那怒气是冷得,冻彻心肺冰寒入骨,出现在那双总是温柔含笑风流款款的眼里,便叫他砭骨锥心地疼了起来。 眼眶一酸,竟是下意识地为自己辩解:“臣着实不知……” 不知道长江也会有桃花汛。 凌汛不是没听过,但只知道黄河会有,荆湖地处南方,从不知道那里也会遭了春汛。 明明只是想为妻弟周全失察之责,明明都已经、全都已经算计好了。他甚至还将夏汛的日子向前估计了大半个月,哪知还是人算不如天算。 聂铉却仿佛未闻他话中的战栗,寒声道:“你不知什么?这样大的事,你既已知情,竟还敢欺君罔上……子然,你太让朕失望了。” 一言之间,天塌地陷。 仿佛颈项的椎骨忽然折断,温子然无力地垂下了头,不敢再看皇帝。 不敢再看那曾经含弄着他的耳垂吐露出温存软语的薄唇,说出这样的话来。 更不敢看皇帝眼里分明昭彰的惊怒和失望。 聂铉咬了一会儿牙,方才艰难地平复了呼吸,低头看去,见温子然正伏在地上颤抖着,便又觉得额角青筋突突地跳动起来。 一贯的镇定从容都有些维持不住,聂铉切着后齿,一字一句地问:“你怎么敢——怎么敢!” 荆湖之地一贯富足,虽然常有水患,但人口还是远胜北方,往年虽然时有水患,但仓储丰实,赈济得当,少有真的酿成大祸的时候。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5 君临天下(H) 作者:谢七少爷 分卷阅读75 今年猝不妨遭了春汛,哪知正赶上州府亏空,温子然更知情不报,倘若应对不当,恐怕便是个哀鸿遍野饿殍遍地的下场。 只想一想便觉得心气不顺,怒上心头,抬脚便踹在了温子然肩头:“你还跪在这里做什么!还不滚回户部去想办法!该调度粮草调度粮草,该挪用支应的挪用支应——还要朕教你不成!” 温子然被皇帝一脚踹倒在地上,一手撑起身来,另一手捂着嘴,抬起脸来,已然是泣不成声的模样,哽咽得太急,几乎喘不上气来。 聂铉嫌恶地别过脸,道:“别在这哭,朕不要看。” 顿了顿,又说:“朕一想起饥寒交迫的流民哀泣道边,便觉得锥心泣血,你怎么还有脸哭给朕看?!” 温子然越发抽噎得说不出话来,一个劲地摇着头,好不容易强压住了哽咽抽泣,艰难地道:“我不知道……我真的、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 聂铉冷笑一声,仍旧不肯看他。 温子然用力地用衣袖拭去泪水,抽噎着道:“账目是、是做平了的……原想着、想着夏汛尚早……怎么也来得及、等关中的稻谷运过去……决不至于耽、耽误了夏初防汛……因要避忌、避忌官中耳目,将事情圆、圆过去……” 聂铉听他一字一顿含哽带噎的说话,越发觉得心烦,厉声斥道:“好好说话!” 温子然的眼泪顿时掉得更凶,却被皇帝吓得不敢哭出声来,用力喘了口气,强忍住哽咽,道:“倘得陛下行文敕书,原本定下的两个月后能到那批粮谷,四十日内便能运抵荆州!” 聂铉默然。 许久才道:“可真是好精细的算计啊,子然。” 温子然哀哀地闭上眼,看也不敢看皇帝。 “朕只给你一个月——现在,就给朕去办——还不快滚!” 第一百五十二章 斥走了温子然,聂铉慢慢踱回到桌前坐下,脑仁里仍旧是一片嗡嗡作响。 他不知别的皇帝是如何想的,他做皇帝,最见不得的就是生民流离,饥馑难安。 此时心中千头万绪,怎么也想不明白的是温子然做什么要知情不报,以至于酿成今日之祸事。 胆小如他的温卿,定然是没有胆量联合地方上贪渎舞弊的,哪怕是真要贪渎,身为户部尚书,手里捏着国库,哪里不能捞油水,圆滑如他的温卿,也肯定是不肯要这么烫手的要命的钱的。 便是怎么都想不明白。 后续的措置也十分棘手。 户部这样大的动作,明眼人都会看出荆湖要出事,到时候世家那边未必不会乘机发难,想要把户部吃进嘴;事后如何处置温子然也是一桩难事。 犯了这样的大错,绝不能不罚,但要怎么罚却是可以商榷的,端看如何发落了。 皇帝久违得开始觉得头痛起来,抬手揉着眉心,一次比一次用力,直揉得眉心通红一片,方才松开手,对身边的太监道:“去,拿荆湖诸州主官的吏档来。” “荆州知州柳扬是那温开水的妻弟。” 周曦搁下笔,端详着自己方才写就的文字,确认无误之后,才低低地应了声:“嗯。” 陈枫面上有些压抑不住的兴奋,向前两步道:“户部已经翻了天了,温子然回户部的时候失魂落魄的,肩上还有个脚印子——定是陛下盛怒之下踢的——现在正没命地从关中往荆湖调粮谷,甚至不惜起了大役。” “荆湖出事了,温子然完了!” 周曦捻了捻指尖,眼眸低垂,仍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陈枫将两手撑在了他妹夫的书桌上,一字一句道:“伯阳可想过,倘若温子然去职后,谁可为户部尚书么?” 周曦这才抬了眼,看着一脸兴奋的妻兄,徐徐地道:“内兄为司农寺卿,进位户部尚书,确实是顺理成章的。” 陈枫顿时心头大定,抚掌笑道:“等的就是伯阳你这句话!” “可是,”周曦不紧不慢地接了个转折,淡淡地道:“陛下已经不比往日,如今励精图治,对朝政的掌控也已经是炉火纯青,以臣压主的事,便是小弟也做不得了。内兄虽然是最好的人选,但只要陛下不点头,这事便不算成。” 陈枫的面色微变,正待说什么,周曦抬了抬手,道:“何况圣心难测。温子然向来骑墙,油滑至极,做足了不依附我世家的纯臣样子,深得圣心。此番虽然荆湖有变,但皇帝未必就真的会发落他。圣旨敕书下达之前,谁也打不了包票。内兄还是稍安勿躁地好。” 陈枫脸色数变,许久才道:“出了这样大的事,陛下难道还能保他么?” 周曦慢慢地摇了摇头:“他毕竟不是荆州知州,如何处置,端看陛下要拿什么罪名发落他。这才是真正的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啊。” 说着站起身来,在陈枫肩头拍了拍:“内兄且安心,小弟在此担保,只要户部尚书当真出缺,定会力保内兄出任。” 第一百五十三章 聂铉几夜没能睡好,在龙床上辗转反侧,末了披衣起身,不知是气得还是因为这几日逗不曾睡好,只觉头疼得很。 先是宣了太医请脉,服了药,天已经擦亮了,唤人来问过,知道温子然还是没有回过府里。 他的户部尚书能干是真的能干。 不仅早将荆州的仓储典计得颗粒分明,短短几日,更已是安排好关中第一批粮谷启程往荆湖。 糊涂也是真的糊涂。 因为怕担上一个失察的小过,因为顾念着恩师兼岳父的情分,便想要为内弟周全这样滔天的罪过。 偏偏还赶上天不遂人愿。 平日里那么胆小仔细的人,怎么就敢。 皇帝皱着眉头抬手掐着额角,嘴角里还萦着一股子苦药味儿。 这事动静太大,瞒不过人,他还是想保温子然的,便越发提防着世家借机发难。 没成想世家那伙人老实地跟换了个人似得,后来叫人查了,竟还是被他的丞相一手按下去的。 这就很有意思了。 周曦是成了精的狐狸,原先还像孔雀似得开着屏目中无人,如今是越发圆滑起来了,行事如羚羊挂角,竟叫他捉摸不透。 日里的时候将人唤来说话,一派融融的君友臣恭,连半点话风都不漏。 聂铉自己拐弯抹角提了提荆湖的事,周曦便肃然地和他讲由关中入荆湖,如何才能最快最稳;皇帝话锋一转提户部的事,他的丞相便低垂了眉眼说恩威皆出于上,无论陛下如何措置都是英明神武,为臣的谨奉诏命便是。 乖巧里满满地透着一股子假模假样的味道,半点真心都不露。 聂铉咂摸了一下,只觉得要不是这几日实在是提不起兴致,多半就冲着那假模假样的恭顺劲儿,将他的丞相就地法办了。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6 君临天下(H) 作者:谢七少爷 分卷阅读76 午后的时候聂琪也入了宫,袖着一把松子儿咔吧咔吧地嗑着,风流的桃花眼里全都是笑味道,饶有兴致地来打听这几日户部的兵荒马乱如临大敌所谓何来。 聂铉一腔心事憋在胸臆间硌得脏腑俱痛,酿得发苦,却无人可以倾诉,望向那双风流通透的眼,不知怎么地便一股脑倒了出来。 聂琪仍旧嗑着松子儿,笑眯眯地道:“最省心的这个捅了天大的篓子,不知陛下作何感想?” 聂铉有些想打人,灌了口茶水不想说话。 聂琪又啧啧感慨道:“你这个最省心的温尚书可真是个傻得。就算是他的妻弟,就算岳父兼恩师当年对他多有情分,那柳扬既然会做了假账上来还半点声气都没透,直到他自己查出来了再去信问,摆明了是没把他这个姐夫当自己人了,怎的还肯为他担这样大的干系?” 聂铉无力地叹了口气,道:“是啊,傻得朕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聂琪十分同情地看他一眼,手里最后一颗松子剥开,将白白的松子仁儿捻在指尖上递到皇帝唇边,又叹了口气:“得是多大的恩情,也值当他记这样久?” 聂铉吃完松子把他的指尖一并含在了唇间,看了他一眼。 知道他意图,却到底是没把温子然过往那些破事儿也一并抖露出去。 第一百五十四章 聂琪抽出指尖,用另一只手在皇帝袖里摸出锦帕来擦干了上头的津唾,慢条斯理地问:“罢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不知陛下想要如何处置?” 聂铉掐了掐抽痛的额角,切齿道:“岂能轻饶!” 他的小皇叔噗嗤一笑,将才擦干净的手指按在他额角上,说:“看来陛下还是想要保他的。” 聂铉诧异又无力地抬了眼看着按在自己额角的指头,惊疑不定。 “叫他戴罪立功,又为他头疼……哎呀,可真是好上心呢。”聂琪懒洋洋地抽回了手,向袖里摸了摸,没有松子儿了,两手一拍,道:“那臣便不打扰陛下忧心国事了,这就告退。” 聂铉有些想咬人了,磨着牙想,要不是朕这几日实在没兴致,早就一个两个的都给你们办踏实了。 此时回想起来,仍旧觉得生气。 他这厢心浮气躁夜不能寐,他的小皇叔却那般逍遥快活,竟还拿他的苦闷消遣。 又忍不住迟疑地想,当真有那样上心么? 后知后觉嘴里那股子苦药味一直下不去,聂铉吩咐太监端碗甜汤来,又问是什么时辰了。 距离早朝还很有些时候。 喝了两口甜汤,他想了想,干脆吩咐道:“更衣,去户部。” 皇帝一连竟日辗转反侧,温子然则干脆是这么多天都没怎么合过眼。 疲惫极了的时候便在往日休憩的内间合衣小睡,只是睡不久,一闭上眼,满满的都是皇帝的冷漠愤怒和嫌恶,夹杂着流民哭嚎,将他生生惊醒。 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往日如珠似玉的清润都消磨尽了,憔悴极了。 属官们都看不下去,轮番劝他,叫他宽心,只道皆是他妻弟的过错,他不过是失察而已,无需这般自责。 温子然闻言也只是无力地笑笑,自是不敢将实情告知,只是仍旧将自己埋回案牍之间。 入夜了将属官尽数劝回去休息,自己仍在那里验看文书。 粮草转运牵扯甚多,因为事态紧急,虽说有所预备,到底是稍嫌仓促了。 温子然只恨不能亲自去监督转运。 再则关中虽是粮仓,但前度才调了粮草往西南给容涵之平乱用,现在又紧急调出这么一批粮草,大役一起,更恐耽搁了春种和夏收的节气,只恐影响今年的收成,一应事宜都要仔细思量再三忖度。 转眼熬到四更天,实在是疲惫不堪,竟是伏在案上睡了过去。 连有人进来了都不曾觉察。 聂铉叫随从的太监宫女都在外头候着,径自进了户部正堂。 温子然正伏在案上小憩,指尖的笔就落在手边,墨迹沾在了指上,如同雪中的墨碳一般醒目分明。 聂铉端详着他睡梦里都紧皱的眉头,又叹了口气,温声唤道:“子然。” 温子然眉头皱得更紧,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竟是未醒。 聂铉抿了抿唇,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温子然轻轻地嘶了一声,聂铉一愣,才想起来那日盛怒之下一脚踹在他肩头,却是不知踢得有多重。 平日里调情时揉捏几下都会一片印子的细嫩白净,只怕是青紫了一片。 第一百五十五章 聂铉还在出神,温子然倒是被惊动了,坐直身子来睁开眼,十分茫然地看着眼前的皇帝。 眼神先是惺忪再是畏缩,旋即又有三分自嘲,垂了眼不再看,自顾自将手边的纸笔文书理了理。 聂铉饶有兴致地看他眼神数变,悠然自得地寻了张椅子坐下。 温子然正将手边的文书一一理顺,才理了一半,蓦地僵住了。 他惊疑不定地抬眼看向皇帝坐着的地方,眨了眨眼睛,猛地站了起来,讶然道:“陛下?!” 聂铉正待调笑,却见他的户部尚书满脸的讶然很快就变成了手足无措,匆忙行至他面前跪倒叩首:“臣不知陛下驾临,有失远迎,万望恕罪。” 便不敢抬头了。 聂琪端详着他露出的一截白腻的后颈,想,果然还是应当保住他的。 由来使功不如使过,温子然本就怯懦谨慎,经此一遭,更是吓破了胆,料想此后行事只会越发的一丝不苟,半点差池也不敢有。 那些活络的小心思也当会收敛许多,真真正正地做一个纯臣。 计较既定,神思顿时清明许多,聂铉轻轻叹了口气,说:“起来罢。” 温子然怯生生地抬眼,复又低头,道:“……臣不敢。” 聂铉俯下身,将手按在他肩头,隔着衣袍轻抚着,问:“可是伤着了?很疼么?” 温子然在皇帝的手掌按上肩头的时候微微一颤——那里被皇帝盛怒之下一脚踹得肿了一片,青紫的瘀痕至今未褪。 却又在听到这般温存柔软的关切的时候狠狠怔住,不敢置信地抬起眼来,却犹然怯生生地欲言又止。 聂铉看了一眼他那分明湿润太过的瞳子,抬手去解他衣襟,温子然稍稍向后,小声说:“陛下……” 聂铉道:“听话。” 温子然便低下头不再说话,任由皇帝解开他的衣襟又揭开了亵衣,露出圆润的肩头上那触目惊心的瘀伤来。 聂铉用指腹小心翼翼地摩挲过伤处,眉心微蹙,问:“朕当时下手……竟这样重么?朕当时是真的气得厉害,没个轻重你怎么……都没上过药么?” 温子然还是低着头不说话。 却是吧嗒一声,温热的水滴直滴到了皇帝的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7 君临天下(H) 作者:谢七少爷 分卷阅读77 手背上。 聂铉收回了手,看着手背上的水滴,抬手捏住他的下巴叫他抬起头来,果然看到了两行泪痕。 便抬手用指尖轻轻地去拭他的眼角:“好了,别哭了。” 温子然摇了摇头,想说什么,哽住了,一时找不到自己的声音,聂铉把他从地上拉起来,抱到膝上坐着,哄了一会儿,才听他艰难地道:“臣不知道会这样……真的不知道……长江一百二十八年没有过春汛了……一开始没能查出来荆州的账目不对是臣失职……臣怕陛下怪罪,一意想着周全过去,便会万无一失的……” 聂铉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说:“柳扬又恰是你的妻弟,倘能周全,自要帮衬,是不是?朕都明白的。” 温子然怯生生地捉住了皇帝的衣角,小声道:“陛下、陛下可是不生臣的气了……么?” 聂铉端详着那双眼里满溢的渴望和期待,蓦地想起了聂琪先前所说的脊梁骨被打断云云的话。 他想,他的户部尚书如今,只怕是将他当做了主心骨。 这可以算是好事,但并不是他想要的。 第一百五十六章 聂铉一向都觉得,温子然是很有些灵气的,只是那灵气和才华都被怯懦温吞的性子掩住了,放不出光华来。 倘若真叫他把自己当成主心骨,虽说从此死心塌地安心无虞,那份灵气也就彻底没了,聂铉是喜欢臣子听话,却不喜欢牵线木偶木雕泥塑那般毫无灵气的乖巧。 既然是活生生的人,总还是有些小心思才显得更可爱些,偶尔还会有些惊喜。 他温柔地轻抚着对方的脊背,温子然这几日憔悴了许多,脊骨和肩胛都分明支楞了许多,指尖轻轻按住那起伏的脊索,想,这里是人的一身精气神所钟之处,怎么可以用别人来做替代呢? 聂铉想了想,道:“子然这几日做得很好,有条不紊,只是人消瘦了不少。” 温子然哽咽方止,带着鼻音软软应道:“是臣该做的。” “许久没好好休息了罢?眼底都青了。”聂铉温存地替他理好了被解开的衣襟,道:“朕看你这几日已经理出了头绪,且先歇一歇……去暖阁上睡一会儿吧,朕叫他们给你备上热水,好好洗漱一番,睡一觉。” 温子然眨了眨眼,看着皇帝,片刻后颔首道:“臣遵旨,谢陛下恩典。” 待到上了暖阁,皇帝早已吩咐人备好了热水,温子然被服侍着泡了个热水澡后,很快便在那张往日颠鸾倒凤的龙床上沉沉睡去。 他已有整整几日几乎不曾合眼,此刻心情一松,疲惫得难以言喻,呼吸间又都是御香的气息,分外叫他安心。 一睡竟是直睡到了掌灯时分。 温子然是被饭食的香味勾醒的,身体犹自疲乏渴睡,腹中辘辘饥肠却不愿放他继续在黑甜乡里沉湎,睁开眼看到一室灯火的时候犹自怔忪,再定睛,看到皇帝坐在床边眉目含笑,正端详着他。 见他睁开眼,便道:“醒了?睡了这么久,想你也该饿了,实在累得厉害,也该先吃些东西再睡。” 温子然一下子就红了脸,这样温柔的皇帝叫他错觉自己犹在梦里,缠绵悱恻得毫无真实感,藏在被褥底下的指尖下意识地掐了掐大腿。 痛的。 心一瞬间软得发酸,直酸到了眼眶了,小声道:“陛下……” 聂铉抬手示意,太监便端过一碗香蕈鸡蓉粥来,闻着便是鲜香扑鼻。 聂铉伸手接过了,转向他的户部尚书,调笑着问:“子然是要自己来,还是要朕喂你?” 温子然顿时红了脸,垂着眼说:“臣自己来就好。” 说着伸手去接,皇帝顺势将碗递到他手里,却又在他接过的时候,在他软软的掌心里轻轻搔了两下。 温子然手一动,险些将那香蕈鸡蓉粥打翻。 聂铉哈哈一笑,伸手环住了他的腰,凑过去在他耳边吐气:“快吃罢,凉了就不好了。” 仿佛全没看到他的户部尚书脸红到了脖子根,怯怯然不知所措的模样。 第一百五十七章 温子然低头吃粥,又羞又窘的缘故,吃得很快,一不小心,弄出些稀里哗啦的声音。 聂铉听着就笑了,饶有兴味的模样,问:“好吃么?” 温子然停了筷子,轻轻地嗯了一声。 聂铉看碗已经空了,便叫内侍过来收走,一面问他:“还要吃点么?” 温子然摇摇头。 他饿了许久,吃得又太急,一下子就饱了。 皇帝笑着凑过来,在他嘴角未及拭去的晶亮的粥水痕迹上舔了一下,品了品,说:“是不错。” 温子然捏在身侧的手指收拢又放松了几回,最终小心翼翼地抬了起来,环住了皇帝的腰身。 聂铉微微一讶,舔在温子然唇角的舌尖也反被噙住,细细地吸吮起来。 温子然更向前凑了凑,亲了亲皇帝的嘴唇,然后低下头埋在皇帝胸口,只是环在皇帝腰上的双手搂得更紧了。 聂铉意味深长地笑了一声,问:“子然?” 温子然的鼻息隔着厚重的帝袍打在他胸口,十分凌乱。 聂铉便反手搂住了他的户部尚书,凑在他通红的耳边调笑:“这是……投怀送抱么?” 他以为温子然不会应声,可怀里的男人不仅低低地嗯了一声,还怯怯地问道:“陛下不是……不生臣的气了么。” 聂铉没有回答,倒是把他从怀里扒出来,细细地端详了一会儿,说:“是怕朕生气,还是真的想要了,嗯?” 温子然微微一愣。 聂铉捏住他的下巴教他抬起头来,淡淡地道:“看来是因为怕朕还在生气呢。子然,在你心里,朕便这样下作不成?” 温子然连忙摇头,道:“不是的!” 聂铉高深莫测地看了他一会儿,直看得温子然开始惶惑起来,才噗嗤笑出来,搂着他倒在床上,用鼻尖蹭着他的脸颊,调笑道:“那就是……想要了?” 温子然又很小声地叫了声:“陛下……” 脸红得快烧起来了,双手却仍旧环在皇帝腰间,指尖的力道轻重变幻了几次,应是在犹疑,许久才闭上眼,鼓足勇气似得轻轻嗯了一声。 分明羞怯却强自坦率的模样格外惹人心疼些,聂铉又爱又怜,想起自己先前的决断,忽然觉得不忍起来。 他的温卿胆怯又柔软,当真受得住那样的磋磨么? 只是若不磋磨,这样温润的美玉又怎么能被雕琢成传世名器呢。 皇帝心里神思百转,却是俯下身在温子然的嘴角轻轻咬了一口,调笑道:“这么为难?可别勉强啊。” 温子然声音细的几不可闻,说得却是:“不勉强。” 聂铉心头一动,吻了吻他的嘴唇,喃喃道:“温卿喜欢朕么?”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8 君临天下(H) 作者:谢七少爷 分卷阅读78 温子然显然没想到皇帝会问这样的问题,怔怔地抬眼看着皇帝。 皇帝比他高大比他健壮,压在身上沉得很,却意外暖实。 然后他慢慢地闭上眼,一边喃声说着喜欢,一边主动仰起脸,用嘴唇去碰触皇帝的嘴唇。 聂铉心里一漾,温声道:“朕也喜欢温卿。” 而后从善如流地吻住了他,交换了一个黏腻濡湿的深吻。 他想,因为朕是喜欢你的,所以朕才会想要你变成一个更好的人。 第一百五十八章 温子然喜欢皇帝抱他。 起初时被威逼利诱连哄带吓的不情愿不知是什么时候消失的,皇帝年轻英俊,健壮有力,唇边常含三分笑意,很会说情话,又气魄过人,在床上的手腕更是出众非常。 事后更是温柔体贴得叫人心软。 温子然自认是个非常正常的男人,不仅有妻子,也有妾室,嫡庶儿女共有四人,不算多,但也绝不算少。 和妻妾敦伦的时候从未有过力不从心的时候,他向来温柔,又因为少年时候的经历,最看不得别人委屈哭泣的模样,总是极尽体贴地照顾妻妾的感受和需求,事后也会一手包办清理诸事。 皇帝年少气盛,又霸道任性,兴致来了就从来不顾他愿不愿意,虽然不会真的做得太过分,实在不愿的时候苦苦哀求也会罢手,更是一贯体贴地不在容易被看到的地方留下痕迹,但也往往会折腾得他连手指都抬不起来。 这样强势的、酣畅淋漓的欢爱却叫他觉得难以言喻的轻松,被掌握着,拥抱着,贯穿着,只需要跟随对方的动作在情`欲中载浮载沉,半点都不必自己费神。 何况事后皇帝总是格外体贴温柔,清理从不假他人之手,又十分仔细小心,事后总是搂着他一道歇下,有时他困急了,也会顾念着 他不曾进食,给他喂了吃食才放他睡下。 与情事时的霸道强势全然不同,却更叫他有被悉心爱护的错觉。 而方才皇帝亲口对他说了喜欢。 温子然腰都软了。 皇帝细细地亲吻着他,眉目温柔,调笑道:“才多久没抱你,就这样想?” 却又旋即有些迟疑:“你这几日这样操劳,才睡了会儿,缓过些精神来,当真受的住么?” 温子然今晚脸红得多了,几乎产生了抗性,现在反而镇静下来,软软的指尖在皇帝腰背上轻轻勾画着,细声细气地问:“陛下不就是喜欢臣……受不住的样子么?” 聂铉呼吸一紧,喘息分明重了起来,笑着道:“说的也是。” 指腹有力而粗糙,从领口贴上皮肤,搓弄了一会儿敏感的乳尖后,温子然已经彻底软了腰身,蜷在皇帝怀里,乖巧又享受得被爱抚着。 一碰就哭的毛病倒好像好了点了。 聂铉这样想着,搂着他顺势一滚,翻了个身,笑吟吟地看着趴在他胸口茫然无措的男人。 手掌顺势在他后臀上拍了拍,道:“子然今天自己动好不好?” 温子然先是愣住,慢慢地明白过来,老脸红透,埋在了皇帝胸口,小声地喊:“陛下……” 聂铉挑了挑眉,在他屁股上捏了一把,问:“不愿意么?不愿意可以直说。” 温子然当然不是很愿意,却又怕触怒皇帝,还是不敢真的说出来,只委委屈屈地看了皇帝一眼,鼻子一阵阵发酸。 聂铉看他眼圈一红,噗嗤笑了,伸手在床头摸出个小银奁来,桂花的甜香气顿时溢了出来, 温子然更用力地向皇帝胸口埋了埋。 第一百五十九章 温子然一贯不会主动,聂铉偏要他自己弄,看他局促的模样,只觉得可爱极了。 不知怎么想起容涵之临行前的“主动认罚”来,天壤云渊,却也各有风情。 他到底是怎么都学不会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的,哪一个都放不下。 温子然当然不知道皇帝在想些什么,手中捏着那小银奁,攥紧又松开了好几回,垂着眼只不敢看皇帝的眼睛,十分委屈地道:“陛下……” 聂铉好整以暇地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叫他稍稍抬头,笑吟吟地明知故问:“如何?” 温子然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蓦地将眼一闭,稍稍低下了头,皇帝捏着他下颔的指尖一松,就被他轻轻地含入了口中。 软腻的舌尖怯怯地缠上来,细细地舔舐过指尖每一条细小的纹理,说不出的乖巧可人。 聂铉眯着眼打量着他,蓦地笑了,指尖压到他舌根轻轻搔弄着,刺激着敏感的口腔内壁,温子然低低地呜咽了一声,过度分泌的津唾沿着微张的口角一点点溢出来,沿着下颔线条滑落颈项。 聂铉慢慢抽出被舔得濡湿手指,调笑道:“这是……不愿意自己做?” 温子然整个人都熟透了,不愿意正面否认,正措辞推脱,皇帝将被舔得湿滑的手指伸进了他衣襟里,极富技巧地玩弄着敏感的乳尖。 聂铉啧声叹道:“唉,什么赴汤蹈火万死不辞,果然都是骗人的,就连上了床都要朕出力,真是。” 手指上的津唾将乳尖也染得濡湿微凉,温子然抿着嘴唇看了皇帝一眼,一滴泪珠吧嗒就落了下来。 聂铉另一只手揽上他的肩背:“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不肯自己坐上来就不肯罢,朕受命于天,受累些也是应该的。” 说着伸在他衣襟里的手抽了出来,按住了那只捏着小银奁的手,摩挲着光洁的手背,笑着道:“那……爱卿自己准备一下?” 说着从他手中摸出那只小银奁来,机括一按,那盖子便弹开来,漫出浓浓的桂花甜香来。 温子然微怔了一下,聂铉一手慢条斯理地解着他的衣带,一手捏着他的指头,用他的指尖在那小银奁里挖了一块膏脂。 温子然一下子明白过来,指尖一跳,似乎是想挣开,到底是没有睁开,垂着眼配合着皇帝用另一只手解着衣带。 待到解开了衣裳的系带,聂铉便捏着他蘸着膏脂的指尖,向他身后探了过去。 虽然和皇帝早不知有过多少回肌肤相亲,却还是第一次碰到自己身后的小`穴,紧张之下,身体也不免格外地紧绷,指尖抵在入口处,不知所措。 指尖的膏脂被体温化开,沾染得股缝间濡湿一片。 第一百六十章 聂铉看他羞赧,手指安抚似得揉`捏着软嫩的臀肉,也不催他,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 温子然窘得不行,皇帝年轻气盛,在床上又总是格外的有想法,每每花样百出得叫他有些受不住。 聂铉用指尖摩挲着他的腰窝,柔声问:“还是不肯?” 温子然动了动嘴唇,欲言又止的样子。 皇帝眉梢一扬,破天荒地没有为难他,只是攥着他的 分卷阅读78 分卷阅读79 君临天下(H) 作者:谢七少爷 分卷阅读79 手反向自己胯下按,说:“那就且先给朕摸一摸。” 温子然的亵裤已被拉到膝上,衣衫也都挂在臂弯里,分开腿坐在皇帝腿上,股间濡湿一片,说不出的淫乱模样。 他一手上尚有化开的桂花膏脂,沿着指缝淋淋漓漓地沾了满手,听了皇帝的话,慢慢地低下了头,用干净的那只手小心翼翼地去解皇帝的衣带。 温子然本就是在小憩,长发是散着的,虽不似周曦的长发那般裂锦似得莹润有泽,散了一肩的细软黑发也是别有一种与其人相衬的乖巧柔顺,聂铉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抚了抚他的头发,温子然顺从地低下颈项,方便皇帝给他顺毛。 小心翼翼地捧出龙根来,虽然尚未勃发,已经可见那傲人的尺寸,温子然对这雄峻的器物已是十分熟悉的了,红着脸用满是化开的桂花膏脂的那只手握了上去,指缝间淋漓的油脂抹在了皇帝的性`器上。 聂铉抚在他发上的手微微一顿,惬意地叹了口气。 温子然的手心软得很,头发丝也软,听说头发丝和手心板硬的人往往意志坚毅心念笃定,性格强势,反观他的温卿,便觉得这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容涵之的头发就要分明粗硬许多,手掌也更硬实有力。 性`器被人握在手中小心爱抚着,聂铉惬意地眯着眼,有些走神地想西南又许久不曾有消息,下次来军报的时候只怕又是好几封一起到。 监军和派去蜀州的御史的奏疏应当也会一并到的。 想想便觉得会很有意思。 温子然不知道皇帝在走神。那粗长雄峻的性`器被他摸得慢慢勃发起来,因为被均匀地涂抹了一层油脂的缘故,在烛火光下看起来格外骇人,温子然低着眼盯着锦被上的纹理,不敢去看自己手中的东西。 即使做过再多次,他还是没法想象自己曾经无数次用身体容纳过这样可怖的东西。 聂铉回过神来,笑着在他屁股上捏了一把,问:“喜欢么?” 喜欢的对象虽未被提及,但是这般情状下,分明得不言而喻。 温子然羞得都快熟了,低着头不肯出声,长发垂过肩头,掩上了半边眼眉。 灯下看来,别有一种如玉温润的静好。 聂铉蓦地抱住了他的腰将他稍稍抬起些,已经贲张勃发的性`器抵上了湿淋淋却未曾被深入润泽过的入口。 温子然悚然一惊,下意识地叫道:“陛下!” 聂铉作势便要将性`器硬挤进去,却是十分温柔地哄着:“子然,放松些。” 温子然顿时被他吓得眼泪都下来了,伸手抵住了皇帝的胸口,哽声道:“不行的!” 第一百六十一章 温子然是最怕疼得,聂铉在床上向来温柔体贴,他也是习惯了的,从没想过皇帝居然会想要硬上。 虽说刚才挖了一块膏脂,可是指尖都没递进穴`口,里头肯定干涩得不行,本来就不是用来做这种事情的地方,倘若不开拓润滑好,几天下不了床都是轻的。 滚烫的硬物就抵在穴`口,暧昧地蹭动着只待攻城掠地,温子然又惊又怕,腰身一 弹,下意识地就想跑。 聂铉哪里会让他跑,手上猛地一用力,硬是把人按了回来。 温子然瑟瑟抖着,哭着摇头求饶:“不、不行的……陛下、求陛下饶了我……” 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打在皇帝胸膛上,将未解开的衣襟濡湿了一片。 聂铉似笑非笑地搂着他,下身作势顶了顶,温子然哭的更厉害,小小声地求饶。 聂铉笑着问:“可是怕疼么?” 温子然哭着点头。 皇帝仍旧用一只手死死按着他不让他跑,温声哄道:“放松些。” 温子然哭的喘不上气,只是事已至此,若是紧绷着只会疼得更厉害,抽抽答答地努力放松身体,心里却还是又难过又不解,不明白皇帝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 进入身体的却是两根手指,捻着一大块润滑的膏脂,徐徐地抵进伸出,就着化开的膏脂慢慢揉弄着。 温子然愣了愣,抬起朦胧的泪眼去看皇帝。 聂铉按着他的那只手松了力气,又爱又怜地抚上他的脊背,低声道:“朕又……何尝舍得让你疼呢。” 温柔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温子然怔怔地听着,用力地眨了眨眼睛,眼眶里蓄着的泪水纷纷落下来,他却只觉得心都软得要酥了。 皇帝不是没有向他说过温存的情话,却唯独这一句最是深情。 先前对他说了喜欢,现在又是这样温柔而又深情得近乎承诺的软语,怎能不叫他心如鹿撞。 他向来是最有自知之明的,一开始被皇帝要了便不觉得会是因为容色出众,揣度着当是一时新鲜,撞破皇帝与二相的情事时还想着果然如此。 可是皇帝却未因此便不再碰他,反而温柔深情一次更甚一次。 自己一时糊涂犯下了大错,皇帝虽然当时怒不可遏,事后却还是主动过来关怀,不仅为他周全了罪过,更是温柔更甚。 到今夜这般,他实在是没法不觉得—— 皇帝是真的喜欢他的。 身后的手指极富技巧地挑弄着肠内的软肉,温子然慢慢闭上眼,俯下身,主动地含住了皇帝的嘴唇。 而后伸出舌尖,慢慢地舔进唇缝里。 聂铉倒是难得怔了怔,温子然应该是喜欢被他亲吻的,在床上却向来不会、也不敢太过主动,渴望被皇帝亲吻的时候,至多也不过把嘴唇贴过来,安静地等待他赐予一个温柔的吻。 这般主动热切,却还是第一次。 他微微启唇接受了这个主动的亲吻,手指徐徐抽出,换上性`器抵上被开拓得湿润柔软的穴`口。 温子然轻轻压了压腰,主动地想要用身体去接纳他。 聂铉轻轻地抚着他的体内,引导对方慢慢将自己纳入体内,终于进入的时候双方都轻轻地叹了口气,唇舌相交的缘故,越发深刻地品尝到了对方的气息。 聂铉眯起了眼,用指尖顺着温子然的长发,在心里无声地又说了一遍。 朕又何尝舍得让你疼呢? 可若不经磋磨,璞玉又怎么能变成连城之璧呢。 第一百六十二章 征西行营的参军录事王哲通禀后得到允许,进了容涵之的临时官邸的小校场。 容涵之带着好几个人正在试射,地上扔了好几张弓,他未及通名,就听到那位次相冷声道:“筋角胶质最怕雨水,今年雨下得这样厉害,府库里这些弓早不能用了,为何无人报我?” 王哲缩了缩脖子,悄悄站住了脚,眼看着容涵之把几个主管军需库房的主事狠狠骂了一顿,这才揉了揉鼻子,大着胆子上前见礼:“容相。” 容涵之正端详着不知道什么,听见是他来了 分卷阅读79 分卷阅读80 君临天下(H) 作者:谢七少爷 分卷阅读80 ,神色稍缓了缓,但还是板着脸:“粮草还没到么?” “户部发来文书,说是正在调运。”王哲小心翼翼地说。 容涵之挑了挑眼,寒声道:“温善之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这么点事都办不好。不知道什么叫军情如火么?” 王哲低着头不敢搭话,都知道户部温尚书和容相是亲家,这亲家公骂亲家公的事儿他们下属外人是不能听的。 只是小心答道:“容相回禀,户部好像出了别的事。” “什么事能比军情还急?” “荆湖春汛。” 容涵之怔了怔,终于转过头来,王哲这才看见他手里端着一把已经上了弦的弩机,下意识地闪了闪,避过了那寒光闪闪的箭头对着的位置。 容涵之噗嗤笑了出来,将弩机递给身边长史。 这样的青铜弩机很有点分量,长史看容涵之端着没显得吃力,就随手一接,差点被坠了个跟头。 容涵之看在眼里,朝那边几个被骂得抬不起头的主事道:“看见没有,这玩意儿沉得张长史都端不动,就算力道好,蜀中这样多山的地形,你要叫将士们背着这个去打仗么?” 张长史红着老脸端着那弩机看了看,道:“下官一时不防,其实也还好。” 容涵之淡淡地道:“这样的重弩,还不知道上弦要用多少力道。两三轮下来,只怕一个兵就废了。” 说着他也叹了口气,挥了挥手说:“本相会再上书让兵部想办法的,你们都下去吧。” 那几个军需主事赶紧谢过就跑了,都想着要回去压压惊。 这位容相年纪倒不大,气势实在是不小,之前还在蜀州的时候听说把蜀州知州都压得抬不起头,现在行辕随着进军西推,他们这些小官更是消受不住。 西南于京师而言实在是僻远了些,他们这些小官一辈子在西南待着,眼皮子也浅,知州老爷已经是天大的人物了,没成想过这辈子居然还要在丞相跟前听差。 蜀中不是京城,提起容相的时候,除了跟他不对盘的知州,底下的官员没有一个人敢提那个次字。 王哲看容涵之把人打发走了,知道他是在为军械的事情头疼。蜀中多雨,硬弓保养不易,今年尤其是雨水多,连荆湖都遭了春汛…… 正想着,听到容涵之喊他:“王参军刚才说什么,荆湖春汛?不是黄河才有春汛的么。” 王哲忙应道:“容相容禀,户部发了文书来,还有温尚书亲笔的书信。” 说着拿了那封信递过去。 他虽说是征西军的参军录事,但严格来说更接近于容涵之的幕僚,收到这样的文字,不敢怠慢,赶紧送了过来。 容涵之接过来看了会儿,点了点头,说:“事出有因,倒是我不该说他的不是。一会儿我亲自拟个回书。” 王哲应了一声,却未告退。 容涵之便问:“还有什么事么?” 王哲低眉顺眼地道:“容相,监军到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容涵之道:“算算行程也该来了,不过他倒是走得快。” 王哲低着头说:“容相,自古以来监军败坏兵事的数不胜数,不能不防啊。” 容涵之笑了一声,转身拿起石桌上另一把长弓。 旁边张长史也道:“是啊容相,您与蜀州知州不合,恐怕那位也没少向京里告状,您在朝中掣肘不少,如今监军派下来,不能不防。” 所谓的掣肘不少,基本上就是在说周曦了。 容涵之拉了拉弓弦,似笑非笑道:“要担心,也得看监军派的是谁。” 王哲和张长史对视了一眼,说:“监军林锦荣是监察御史,据闻不通兵事……” 容涵之嘴角弯了弯,道:“虽说不通兵事,人还是很有意思的。” 王哲嘴角一抽,委实不清楚“很有意思”算是个什么样的评价。 张长史也不知道这算是什么意思,又不敢问,偷偷瞄王哲,看见王参军也是一脸茫然,就不说话了。 容涵之起初听说新派下来的监军是监察御史林锦荣的时候也只是觉得这个名字耳熟,想了许久才想起来,这不就是那个差点把张宗谅掀下马的御史么? 只因为他一封弹章,张宗谅还被大理寺卿寻了个错处拿了,受了半日牢狱之苦,周曦为姐夫说情强闯暖阁,还一头撞破了他和皇帝的情事,被皇帝按着狠狠地欺负了一顿。 不论是不是皇帝授意他出头弹劾张宗谅,他的名字只怕都已经在周曦那里挂了号了。 张宗谅就是再不成器,怎么也是周曦的嫡亲姐夫,这桩婚事甚至都是周曦做主定下的而不是周家长辈,无论张宗谅怎么包藏祸心,只要他还是周晼的丈夫,弹劾张宗谅就是在左右开弓打周曦的脸。 这样的人在世家基本是绝了上进的道路了,要么一心一意做孤臣,要么和自己一条心,不论是哪种,都不至于处心积虑给自己找麻烦。 这就足够了。 而且从人选上也是极合适的。 林锦荣出头弹劾张宗谅,张宗谅和温子然是姻亲,温子然和自己又是姻亲,派给自己做监军,怎么都说得过去了。 不怕有人寻衅嚼舌头。 张长史心里犹自忐忑着,想了想道:“容相,这位林御史是陛下勾的人选,既然是代表着陛下来的,怎么着我们也还是该慎重些好罢?” 容涵之斜斜睨他一眼,细长上挑的眼角都带着笑,说:“放心罢。” “这是陛下疼我呢。” 王哲咂摸了一会儿这句话,道:“容相圣眷之隆,朝中上下无人能及。” 容涵之摆了摆手,淡淡地道:“不用拍马屁,话都是这么说的,十有八九都在想,真的多么隆宠,我现在也不会在这里了。” 王哲和张长史齐声道了不敢。 容涵之笑了笑,说:“就是这么想也没什么,本来么,人主御下就要恩威并重,陛下是圣明天子,就算是欣赏哪个臣子也决计不会太偏颇的。监军既然来了你们就招待着,他要查什么账目去什么地方,只管放行便是。” “我容涵之俯仰天地,无愧于心,不怕他查。” 第一百六十四章 周曦按着额角,温声细气地对周昱道:“你现在也该学着看看朝里的事情,到时候皇帝实在猜忌为兄,为兄还能推你上位。” 周昱欲言又止,起身倒了一盏热茶递到他兄长手中。 周曦接过了,正待喝一口,就听自家幼弟低着头小声道:“兄长……才干见地,小弟皆不能及。倘若兄长能与陛下前嫌尽弃,自然是能做一世太平宰相的。” 周曦何等心思通透的人,闻言抬了眼,纵使茶已端到嘴边,听到这话也实在是喝不下去了,慢慢地将茶盏放到桌边,一字一句地问:“十郎,你果真觉 分卷阅读80 分卷阅读81 君临天下(H) 作者:谢七少爷 分卷阅读81 得,都是为兄的不是么?” 周昱忙摇了摇头,抬眼偷觑着自家长兄的面色,斟酌着道:“兄长的人品才学,襟怀见地,小弟都是佩服万分的。但陛下,也确实是难得一见的英明之主,早些时候年少,或许是荒唐了些,但如今、如今……无论如何,我周氏都是大燕的臣子,是聂氏的臣子,兄长再怎么才高八斗,韬略惊世,和天子有了龃龉,无论是对兄长还是对周家,都实在不是什么好事。” 周曦无意识地掐着自己的手心,面上压抑着一种想笑又笑不出来的神气,周昱从没见过长兄这副样子,小心地问:“兄长……?” 周曦轻轻压了压手,温声道:“十郎如今,也有自己的决断了。无论对你还是周周家,这都是好事。” 周昱越发不敢接话了,低声道:“小弟年幼识浅……” 周曦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只是指了指椅子叫他:“坐,自家兄弟,坐下说话。” 周昱谢了座,周曦屈指在桌上轻轻叩了两下,没有继续上面的话题,只是道:“这次荆州的事,陛下分明是不准备问罪温善之了,你怎么看。” 周昱看了他一眼,见长兄的面色又恢复到了沉静如水的样子,便道:“此事本也不算是温尚书的干系,处置了荆州知州也就是了,温尚书在财记上是首屈一指的人物,陛下也是十分看重他的,想来这回不会处置于他。” 周曦这回就真的笑了起来,端起茶盏轻轻啜了一口,许久才道:“要不要打个赌?先前为兄尚且拿捏不定陛下的心思,如今却笃定,陛下这一回,是不会放过他的。” 周昱闻言一惊。 周曦仍就笑得款款,看着他,问:“十郎,赌不赌?” 周昱怔怔地看着自家长兄,道:“可陛下分明、分明已经……” “陛下信重他,所以陛下一定会处置他的。”周曦轻轻地笑了一声,道:“十郎,为兄知道你十分崇慕天子,但你既然时常都在天子身侧,不说拿捏,也总该揣度揣度天子的心思才是。” 周昱抿了抿唇,说:“兄长既然这般猜得准天子的心思,甚至能拿捏陛下的心思,又何至于与陛下闹到这般田地。” 周曦又喝了一口茶,沉默了许久,才又笑了出来,说:“陛下……也很是信重为兄的。” 周昱有些不知该作何表情,想了想,道:“陛下欲立太子,以容相为东宫师,兄长也知道么?” 周曦垂下眼,低低地笑了一声:“当然是,知道的。” 第一百六十五章 周昱漆黑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家长兄,道:“兄长与容相亦是不睦。” 周曦倒不知想起了什么,嘴角微扬:“也不算吧。” 周昱原想说按照这样下去,自家长兄便是恶了两代天子,如何能得善终,偏偏自家长兄与次相容涵之不睦的事尽人皆知,他却不认。 有些气苦得想,哪里不算了,分明就是才对。 像是知道幼弟的心思,周曦淡淡地提了一句:“容广川是正人,自不以好恶偏废。待他回朝,你倒是可以与他走动走动。” 说着掐了掐鼻梁,道:“西南军情捷报连连,监军林锦荣与世家交恶,自不会拖他的后腿,待到容涵之挟胜回朝,谁又拦得住天子提拔他,你如今也算是翰林清贵天子近臣,与他走得近些总是无错的。” 周昱没想过长兄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皱着眉头十分认真地道:“不论如何,小弟总先是兄长的弟弟。纵使……也不至于要刻意去与外人结交。” 周曦的笑容舒展了些,摆了摆手道:“与外人结交又如何?容家早晚也是勋贵世家了,再过十年容敏和漱玉公主成婚之后,容涵之倘若又当上东宫之师,他们家便是十分显赫的一门外戚,当得起与我周氏子弟交游的。” 周昱愣了愣:“这样显赫,天子就不猜忌么?” 周曦抬手向上指了指:“今上是一等一的韬略,自然是不妨的,至于太子,看到容氏那般显赫,又哪里会继续放任下去?容氏到底门第浅薄,新起骤贵,搅不起大浪来得……何况我世家一脉,又哪里会坐看他煊赫滔天?” 周昱豁然开朗,颔首认同。 却听自家长兄问:“十郎方才原想与我说什么的?” 周昱看了他一眼,迟疑道:“些许浅见罢了。” 周曦端起茶盏,道:“说来听听。” 周昱斟酌了一下字句,道:“容相为政地方,领军三边,皆有斐然之绩,兄长……或不能及。但论起总掌大政,文名才气,兄长绝对是不输任何人的。小弟觉得……兄长,比容相,更适合做东宫之师才是!” 周曦蓦地抬眼,深深地盯着自家幼弟,仿佛不认识眼前这个俊秀的年轻人了似得。 周昱被长兄看得心慌,小声唤他:“兄长,怎么了?” 周曦慢慢地搁下茶盏,问:“这话是十郎你自己想的,还是有人教你说的?据实说。” “自然是小弟的肺腑之言,不知兄长何出此问?” “果真不成有人与你说过这样的话么?” 周昱怔了怔,反问道:“兄长觉得,谁会与小弟说这样的话?” 周曦抿了抿唇,伸出一只手来,屈起一指:“与我周氏交好的世家里,不少子弟当都会与你说这样的话。” 顿了顿,又屈起一根指头来:“当今圣上,或许也会要你带这样的话与为兄听的。” 第一百六十六章 周昱愣了一下,摇了摇头,说:“陛下说兄长是聪明绝顶的人物,小弟心服口服。” 周曦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调笑道:“为兄是何等样人,你不知道么,还要外人说与你听。” 周昱苦笑了一下:“高山仰止,不敢轻瞻。” 周曦轻轻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过了一会儿才道:“十郎既然会与我提,想来是觉得此议不错罢?陛下是如何与你说的?” 周昱摇了摇头:“陛下未与小弟细说。小弟想得是,兄长为相十载,权势滔天,树敌也是无数。兰陵周氏本就树大招风,兄长在风口浪尖上支撑家族这些年,也该为自己考虑考虑了。小弟虽然不才,如今也已仕进,兄长何妨便去做那东宫之师,也好稍稍将养。这两年兄长的身体……小弟委实忧心得很。” 周曦心头一暖,眉目也柔和了几分,却是摇头:“十郎有这份心,为兄很高兴,只是你到底涉世未深,许多计较尚不分明,为兄……这东宫师,为兄做不得的。” 周昱也不恼,点了点头说:“兄长的计较总是好的,既然如此,小弟自然不会再多说什么。只是世家那里,当真会坐视容相为太子之师不成?” 周曦笑了笑,道:“为兄认识他容广川这许多年,自忖也能料到他三分心 分卷阅读81 分卷阅读82 君临天下(H) 作者:谢七少爷 分卷阅读82 思,此事你且看着,纵使圣明天子烛照万里,也不是事事都能顺心如意的。” 周昱琢磨着自家长兄话里的意思,奇道:“莫非容相另有打算不成?读书仕进的士人,当真会有不愿做东宫之师的么?” 周曦只是摇头:“容广川的心思向来不可以常理揣度的。以后倘若有机会与他共事,你自会知道的。” 顿了顿,抬手揉了揉额角:“十郎今日从宫中回来,想也该累了,且先去歇下吧?” 周昱看出长兄精力不济,十分关切地道:“兄长还是要仔细身体,小弟先告退了。” 周曦略微颔首,目送幼弟出了书房。 这才用力地揉了揉眉心。 皇帝从来不会无的放矢,既然会向十郎漏这个口风,多半也是有这个意思。 他笃定皇帝欲以容涵之为东宫师且心意甚坚,但皇帝也未必就愿意真的和世家彻底。东宫之师按官制,可有太傅太师太保三人并领,便是叫容涵之做了太子太师,皇帝也未必会吝啬一个太子太傅或者太子太保给自己罢。 只是皇帝心思莫测,又一贯忌惮他手中权柄,恐怕若是真的接了这个东宫之师的位置,怕是要答应些别个什么条件才能叫皇帝满意了。 揉着眉心的手指无意识地用力了些,周曦虽已料定了皇帝会要处置温子然,但具体的章程仍旧是羚羊挂角无迹可寻,妻兄陈枫倒是已经几次三番地提起想要找几个御史以此事由弹劾温子然,只是被他一手压着,未能成行。 脑仁里的抽痛愈演愈烈,周曦抿了抿唇想,果然还是该叫太医再来看看才好。 第一百六十七章 聂铉坐在御案后,低头看着手中奏疏,并未抬头,只淡淡道:“温卿来了。” 温子然微微怔忪,随即行礼如仪,看着皇帝把人屏退了也没有放松下来的意思,仍旧与皇帝说着西南的军饷:“关中钱粮已经尽数运抵荆湖,容相那里臣也去信说明。容相一贯通情达理,自是体谅。现在往西南的军饷也已经调措得当,再过十日也应能运抵前线了,不致于延误军情。” 聂铉点了点头:“西南的军饷和荆湖的春汛赶在一遭,辛苦温卿了。” 眼神还是没有离开手中的奏疏。 温子然心里陡然有些不安起来,只低着头温声道:“都是臣当做的,不敢言辛苦。” 聂铉点了点头,将手中的奏疏合上,抬起头来,一字一句地道:“荆州通判已经将此次的损失死伤都报了上来了。” 荆湖出了这么大的篓子,哪怕聂铉放过了温子然,他的妻弟荆州知州柳扬自然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与一干荆州的主事官员一道正在大理寺待罪。 如今荆州日常事务便由通判暂代,这样危急关头,皇帝却不曾松口说要任命个新知州。 荆湖丰饶,虽说常有水患,但年年兴修水利,少有泛滥成灾的时候,一任荆州知州下来,只要没有大过错,回京后多半能顺风顺水进六部,前途无量的。 如今荆州知州空悬而不能久,世家各族都在使劲儿,甚至据说周曦也考虑过叫幼弟出知荆州,只是周昱年轻,资历浅薄,实在是不能胜任,方才作罢的。 温子然脑子里闪过许多念头,却只是恭恭敬敬地袖手等着皇帝发话。 吏部尚书秦轩被皇帝简拔后没多久就向世家投诚,很是落了皇帝的面子,一贯不受重用,温子然思量着皇帝莫非是要与他说说荆州知州的人选不成么? 思绪还没转弯,皇帝抬手将奏疏扔到了他脚边。 “自己看看吧,看看这些都是谁做的孽。” 温子然一下子就怔住了。 奏疏就落在他脚边,散开来,朝上翻着,未及弯腰拾起,就能看到上面报上的死伤。 死于洪水的有,死于疫疾的有,但更多是因为州府没有足够的粮食赈济,生生冻饿而死的。 倘若当初温子然不为妻弟瞒下此事,有何至于有这么多生民死于灾后的饥寒?荆州一应主官自然是责无旁贷,可这也是他温善之欠下的孽债。 温子然怔了一会儿才慢慢地弯下腰去,俯身去捡那奏疏,指尖微微颤着,脑子里也是一片混乱,全然不知该如何应对。 如何应对这样惨痛的后果,如何应对……这样叫他陌生的皇帝。 聂铉叹了口气,道:“事已至此,你的过错料你也是知道的。温卿听旨罢,诏书朕已经拟好了。户部尚书温子然,监察不利,玩忽职守,至此大过。致使荆州生民,流离饥馑,责令温子然出知荆州,即日成行,钦此。” 啪嗒一声,却是温子然方才拾起的那本奏疏重又落回了地上。 温子然不曾去捡,不敢置信地抬起头来看着皇帝,嘴唇颤着,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聂铉并不意外,又叹了口气,说:“你自己做的孽,需得你自己去收拾。” 第一百六十八章 温子然看了皇帝一会儿,震惊难过甚至于愤怒一一浮现又压下,末了重又低下头去,一言不发。 聂铉静静地看着他微微发颤的肩膀和试图去捡起那本奏疏,却因为颤抖而几次三番拾不起来的手指。 却未接旨。 皇帝抿了抿唇,徐徐地道:“朕需要的是一个有能力、有担当,可堪重用的经世之才。” 这一句话,倘若由皇帝说来与新科状元听,便是饱含着无限期许,要历练重用的意思。 他知道温子然一贯是最聪敏圆滑识时务的,不会听不懂。 温子然不但没有接口,末了,竟还轻轻地笑了一声。 聂铉被他笑得一愣,温子然实在是捡不起那本奏疏,索性也不捡了,踉跄地退了两步,慢慢地抬起身来,道:“恕臣斗胆,陛下这处置……是何时定下的?” 聂铉下意识地抬了抬眉毛,温子然艰难地站直了身子,满眼凄然,却出乎聂铉意料的没有落下泪来,只是自嘲地笑着,道:“怕是很久之前便定下了罢,是也不是?” 聂铉从没想过温子然会是这样的反应,迟疑只是刹那间的事,很快便端起了帝王威严,沉声斥道:“温卿逾矩了。” 温子然看到皇帝的冷脸,下意识地抿了抿唇,垂下了头。 便又看到了脚边的奏疏上白纸黑字历历在目,眼前好像是饿殍遍地的荆州,耳里响起得却是床笫间那些温存得叫人脸红耳热的絮絮软语。 五内如焚。 他一贯怯懦,自幼被嫡母和嫡出的兄弟磋磨惯了,最会做小伏低,低头服软,稍稍受点委屈经些疼痛,便会不自禁地落下泪来。 却是平生第一次,连眼泪都流不出来。 怯懦得不敢去看皇帝威严自蕴的脸,却又难得倔强地不想就此认下,于是站在原地,进退不得。 聂铉语气更冷:“温卿 分卷阅读82 分卷阅读83 君临天下(H) 作者:谢七少爷 分卷阅读83 当领旨谢恩。” 温子然越发想笑了,却实在是笑不出来。 皇帝给一个臣子恩典,信重,甚至维护得不愿意在众人之前宣布他应得的处置,这诚然应当是可喜的事情。 可他以为他和这个叫做聂铉的年轻人,不止是君臣而已的。 他还是怎么都没法接受,在百般温存互诉情衷之后,对方却又拿出这样一幅君王对臣下的公事公办的模样来。 既然如此,那些婉转温存又是何必?既然终究不过是要摆出这副一国之君盛气凌人的样子来,终究不过从头到尾都是盛气凌人的一国之君,不论想要做什么,他温子然不过一个区区臣子,莫非还会不从么? 只是仍然不甘心。 温子然抬起头来,轻声问:“倘若……臣不愿接旨呢?” 聂铉先是一怔,旋即怒上眉山。 他两世为帝,一贯强势,即便是桀骜高傲一如周曦那样的臣子,也绝然不能容其冒犯自己身为天子的威严,对温子然和颜悦色,也不过是因为他的温卿最是柔顺乖巧的性子,不愿坏了和气,孰料会听到这样不知好歹的话。 皇帝眯起了眼,语气森然:“是朕一贯和颜悦色,把你惯坏了不成?哪里学来的恃宠而骄!” 温子然看着皇帝勃然的怒气,眨了眨眼睛。 一滴眼泪随着眼睫的扇动吧嗒落了下来,他却又笑了,低下脖颈,万分恭顺地说:“不。臣温子然……领旨谢恩。” 第一百六十九章 聂琪白皙的指尖上修剪得圆润漂亮的指甲轻巧地伸进松子上头的裂隙里,稍一用力,咔吧一下,白皙的松子仁就落在了他手心里。 水红的舌尖在掌心轻巧地一卷,而后两眼便惬意地眯了眯。 聂铉就这么坐在那里看着他的小皇叔歪在榻上吃松子。 咔吧,咔吧,咔吧。 聂铉抬手捏了捏额角,有那么点一瞬间的迷茫,几乎要以为自己好不用意整理好了政务抽空到郕王府来,真个是为了看他的小皇叔剥松子吃。 忍不住有些迟疑地想:松子有这么好吃么? 聂琪吃完手里的松子,终于拨冗抬眼看了一眼皇帝,说:“不知陛下辱驾前来,有何要事么?” 聂铉有些气闷,你也知道是要事,朕已经坐在这儿看你磕了一炷香时辰的松子了。 聂琪眨了眨眼,恰到好处地说:“还是我的皇侄儿想我了,所以特地来看看我?” 聂铉觉得自家小皇叔自从悟道之后似乎有些活泼太过,越发气苦,想要开口,又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 聂琪稍稍坐正了点,在手边的小几上重新抓了把松子,似笑非笑地问:“要吃么?” 聂铉脸黑了黑,有点认输似得从他手里拈了颗松子,捏着端详着说:“温卿交接了户部的公务便要出知荆州了,大抵是五日后动身罢。” 聂琪故作受宠若惊的模样:“陛下想要与本王参详继任的户部尚书的人选么?” 聂铉抿了抿唇,就听聂琪道:“我还以为陛下会想要空置这个位置,叫侍郎暂摄部中诸事呢。” 聂铉微有些讶异,旋即颔首:“朕确实是这样想的。” 顿了顿,说:“这回荆湖出事,温卿是逃不脱干系的,世家很有几个人看上了户部尚书的位置,如今温卿出外,倘若朕空悬其位,那些人自然便会调转刀口向内了。” 聂琪啧啧感叹了一下,评价道:“周曦也是不容易。” 聂铉斜他一眼,道:“朕才不容易呢。” 聂琪只是笑。 聂铉捏着手里那颗松子,欲言又止了一会儿,低头把手里那颗松子剥开了,把洁白的松子仁抛进口中。 聂琪摇了摇头,笑着剥松子。 咔吧,咔吧,咔吧。 聂铉吃完松子,说:“温卿大抵五日后便会离京了。担了干系获罪出外,京里又有这么多人虎视眈眈地盯着这尚书之位,想也不会有很多人去送他的。朕更是不好出面去送的。所以朕想……皇叔能不能,代朕去送一送。” 停了一会儿,看聂琪歪着头似笑非笑的样子,认输了,接着说了下去:“也代朕向他说几句话。” 聂琪哦了一声,低头磕松子,咔吧,咔吧,咔吧。 磕了一会儿说:“你和温子然有一腿这个事情,别人不知道,我是知道的。你现在这可算是把人惹毛了,要小皇叔我去给你哄么?” 聂铉难得有点尴尬,但是想了一会儿,觉得好像也没有别的说法了,只能苦笑着点点头,说:“算是吧。” 聂琪抬起头来看他,一双桃花也似的眼清明澄澈,仍旧是似笑非笑的神气:“咱们俩也有一腿。陛下对本王作这般要求,到底算是仗着我喜欢你呢,还是仗着我不喜欢你呢?” 聂铉有些讪讪的,主动凑过去搂着聂琪的腰:“倒也不是这样……只是小皇叔做事,朕总是更放心些,叫别的谁去,也都不合适不是?” 第一百七十章 聂琪拍开他的手,仍旧磕松子,磕完了手上的,才风度翩翩地擦了手。 聂铉叹了口气,道:“其实也不是说,把人惹毛了,要哄什么的。” 聂琪斜他一眼。 皇帝一贯英明神武又高深莫测的脸上难得流露出些许困惑来:“朕……其实有些不明白。” 自从聂铉一病之后脱胎换骨,一贯都是明达通透信念坚定得很的,难得迟疑困惑的模样,居然有些可爱。 聂琪忍不住弯了弯嘴角,有点想摸摸皇帝的头毛,话到嘴边,却是:“陛下当真要本王参赞政事不成。” 聂铉摆了摆手,十分自信地道:“若是政事,倒也不至于不明白了。” 聂琪失笑,道:“那是什么事,竟能叫我们英明神武无所不能的皇帝陛下想不明白。” 聂铉沉吟许久,道:“温卿……怨怼朕。” 聂琪摆了摆手:“好好的户部尚书,都落得出知荆州了。” 聂铉摇了摇头:“是温卿做错了事。” 顿了顿,却又道:“朕不明白,温卿自己也知道做错了事——否则朕也不会这般宽宥他——又何来的怨怼?他本就当罚。总不会觉得朕与他有情,便抱着不该有的侥幸之心罢。” 聂琪向来不豫朝政。这一回的事,他只知道是荆州知州瞒报亏空,致使温子然出外是因为那荆州知州与他沾亲带故,且身为户部尚书,监察不利,坐的是失察之责。如今听皇帝话里的意思,温子然只怕牵扯得远不止这么浅。 但这悠是朝政事,他不该也无意置喙,一来是不想惹得一身骚,二来真的太关注了,只怕皇帝就再也不会向他提这话头了。 便只是笑着问:“那不知陛下要本王给你的温卿带什么话?” 聂铉迟疑了片刻,摇了摇头,道:“朕原本是 分卷阅读83 分卷阅读84 君临天下(H) 作者:谢七少爷 分卷阅读84 想好的,现在既然说起这个,倒又拿不准了。” 聂铉想了想,说:“温卿性格怯懦,惯来没什么担当,这番叫他去荆州收拾残局,最是能磨他的性子。再者,他已经把朕当做了主心骨,堂堂七尺男儿,朝中重臣,岂能是这样的?小皇叔觉得,朕的处断可有错么?” 聂琪笑盈盈地颔首:“再妥当不过。” 聂铉抿了抿唇,有些不解地道:“朕既然定了计较,定了处置,以后也有心要重用于他,自然是要好生安抚的,否则真个熬坏了身子骨,朕去哪里再找个这样好的户部尚书来。朕难道做错了么?” 聂琪唔了一声,点了点头:“也没错处。” 聂铉见他赞同,继续道:“温存缱绻之间亲热一番,自也是人之常情,对吧?” 聂琪正要点头,听到这话,愣了愣。 把他英俊风流的皇侄儿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道:“所以你温存宽慰之后,又把人吃干抹净,转头便将他降罪出外?” 聂铉想了想,觉得大抵是如此,便道:“是罢。” 聂铉向后仰倒在榻上,笑得乐不可支。 聂铉不知他笑什么,只思索着,聂琪笑得够了,艰难地从榻上撑起身来,说:“难怪温开水那样的好性都被你惹毛了。” 聂铉眼中困惑更甚,道:“小皇叔不也说,朕什么都没错么?朕委实是想不通,温卿的怨怼何来。” 第一百七十一章 聂琪有点压抑不住想笑,又觉得心里五味杂陈。 他自己也是一等一的高贵出身,大抵能明白聂铉的理所当然理直气壮来自何处。仔细想想聂铉这番性情大变以后,虽然处事手腕心思城府都到了一种叫人惊叹的程度,那份霸道无匹的自以为是也已然登峰造极到了极致。 聂琪自己也很是吃过苦头,只是纠葛太深,一时障目。而前朝的臣子们碍于皇帝至高无上的身份和出众的手腕才智,同样不曾把皇帝逼到过需要洞悉与人相处的分寸的地步。 皇帝太聪明,太英明神武,又十分擅长洞察臣下的心思,以至于所有人都忽略了,他这个侄儿其实并不是很擅长表达感情的人,更不知道怎么做才是得宜的。 当年恋慕他,却犹豫着不敢开口,被拒了心思,便赌气窝在后宫里胡闹;重病的当口可能是想清楚了,便又变得手腕十分激烈,半点不顾别人愿意与否了。 郕王殿下的笑容收敛成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说出口的话却是答非所问:“陛下做的全然无错,只是本王还没答应要代陛下为温尚书践行。” 聂铉怔了怔,本想问他先前为何发笑,到底是没问,不论如何,总是自己哪里或许做得差了。 两世为君的人有些不解,臣子犯了这样的大错,身为君王,不仅宽宥了,甚至没有为此影响二人的私情,难道还不够么?也是他如今心软了,倘若是上一世的时候,只怕要动怒斥责的。 百思不得其解便所幸不解着,只是有些苦恼地道:“此事实在不便交与朝臣,朕身边的内侍宫人更是不能。子然就好比是尚未雕琢的连城美玉,若是雕琢得好了,将成社稷重器。朕思来想去,也不该叫这样莫名其妙的闹别扭,成了君臣间的嫌隙。” 聂琪拍了拍巴掌:“确实是为帝为皇之道,老成谋国之言。” 偏偏这才是症结所在。 而皇帝毫无所觉。 聂琪翘着嘴角,倒越发想伸手揉揉他的头毛了,再精明厉害不要脸,雄姿英发臭流氓,到底还是个二十啷当岁的年轻人。 聂铉看他神色复杂,却是会错了意,放软了声气温声道:“朕与子然有私,拿他的事来请托小皇叔,朕也知道不妥……可毕竟攸关国事,小皇叔料必能体谅。” 聂琪眯着眼,仿佛还在考虑,想得却是,其实皇帝在这方面一点都不笨,也并不迟钝。 聂铉看他这幅样子,轻声道:“这些阴私朕只在小皇叔这里不瞒不遮,尽与你说,也是因为朕信重小皇叔。” 皇帝一面斟酌着字句,一面伸手在小几的银盘上捻了颗松子,剥出雪白的松仁来喂到聂琪嘴边。 这已经可以算是讨好了。 聂琪慢慢地笑了出来,舌尖一伸卷走了松子儿,湿热的舌尖撩过敏感的指尖,几乎叫聂铉心猿意马起来。 他的小皇叔吃着松子,悠悠地睨了他一眼,道:“好侄儿,你可是欠了我一个人情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 温子然一向最会做人,人缘向来极好,先前又很得皇帝的看重,更和世族里的张氏,新贵的容家都是姻亲。这番虽说是获罪出外,倒也有很多人来送。 温子然一一谢过了亲友同僚的好意,主动谢道:“贬斥之人,不敢带累诸君,诸君恩义,温子然铭记,只送这一送便好了。” 因是获罪出外,便也没带家眷,只他一人带着小厮老仆和几个清客。 待到终于别过了相送的人,眼看已经到了该上路的时辰,正待上马车,又有个俊朗且衣饰不俗的年轻人过来行礼:“温尚书且留步,我家主人有请。” 说着向道边的小酒肆指了指:“就在此处楼上。” 温子然循着他的手指向上看去,迟疑了片刻,摇头道:“温某已经卸任户部尚书,不敢当温尚书之称。不知贵主人是哪位?” 男子拿出块腰牌,上头铁画银钩一个鎏金大字:郕。 温子然很是愣了一下。 谁人不知郕王殿下如今深居王府一心修道,早不与群臣来往了,何况就是往日自己也不曾与这位殿下结交过。哪怕是郕王当年在皇帝病重的时候结交重臣,也因为丞相周曦当时与自己关系很是微妙的缘故,不曾来过自己门上。 却不知今日这位殿下为何会前来相送。 他正犹疑,那个男子又恭恭敬敬地道:“莫非温府君连这点颜面都不肯给我家主人不成?” 先前温子然辞了尚书的称呼,他便按知州的官位,称呼温子然为府君了。 温子然想了想,道:“不敢,烦请引路。” 那男子又施了一礼,当先走了。 聂琪就坐在二楼临窗的位置上,眼前搁着一套这样的小酒肆里绝不会有的茶具并几盘精巧的点心,见他来,笑着招呼了一声:“温卿。” 眉目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这一声叫得温子然心里五味杂陈,定了定神才行礼道:“下官见过郕王殿下。” 聂琪摆了摆手说:“不必多礼,来,温卿,坐。” 温子然抬起身,谢了座,缓步过来。 聂琪抽空打量着他。 虽然不曾有过往来,倒也不算是很陌生,他一贯记得温子然气质温和,谦谦如玉,生的也不差,清秀白皙,无甚棱角,叫人看着便觉得顺眼。 分卷阅读84 分卷阅读85 君临天下(H) 作者:谢七少爷 分卷阅读85 此刻再看,却是瘦了。往日里清润得如珠似玉的男人下巴颏分明尖了许多,人也透着股子憔悴的意思。 按说获罪出外——尤其是被牵连了的——精气神大都不会特别好,聂琪却多少更能猜到底细些。 不过人心难测,也不敢说到底是不是猜中了。 他抬起茶壶往一个精致的小茶盅里倒了茶,推到温子然面前,温子然又谢过了,十分拘谨的样子。 聂琪能体谅他的拘谨,笑着道:“温卿不必疑怪,本王此来,亦是受人之托。” 温子然怔了怔,先是疑惑,又想到了什么似的,神色数变。 方才小心翼翼地试探道:“不知殿下是……受何人所托?” 聂琪点了点头:“正是你想的那一位。” 第一百七十三章 温子然怔了怔,看着聂琪。 聂琪自顾自喝了口茶:“他说此事既不能委派臣子,也不便委派内侍,更不能亲自来送,最后只得来托本王这个小皇叔了。” 温子然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脑子里有些乱,一时不知是喜是悲地想原来皇帝还是惦念自己的,一时又难免惊疑,不知皇帝到底与这位小皇叔说了什么。 有没有将君臣二人间叫人不齿的情事一并托出。 郕王殿下容色出挑,生的眼若桃花面如春水,慵懒间透出无比的贵气雍容,许是修道的缘故,更别有一份清逸洒脱在。 温子然小心地端详着聂琪的脸色,却没法从那玩味得近乎轻挑的似笑非笑里琢磨出什么情绪来,心念电闪,片刻后低下眼眉,说:“罪臣愧不敢当。” 聂琪笑着摆了摆手:“温卿不必如此。” 顿了顿,忽然凑的他近了些,压低了声音:“皇帝都和本王说了。” 温子然眨了眨眼,微微抬起头,笑着说:“臣不明白殿下的意思。” 倒也是波澜不惊的。 聂琪摸了摸下巴,想,这就没有意思了。 转念一想,毕竟能做到六部正堂的主官,敢于在满朝文武都不看好次相的时候不买如日中天的当朝首相的账,对着皇帝或许尚有畏惧,对着一个没有实权在手的亲王又怎么会露怯呢。 他自嘲了摇了摇头,道:“到底是什么,温卿与本王心知肚明便罢了,先前是本王孟浪了,温卿莫要见怪。” 温子然垂下眼,清减后仍旧是一丝棱角都没有的温润:“殿下说笑了。” 聂琪微微颔首,道:“温卿稍候还要启程,不能误了时辰。陛下虽然叫本王前来为温卿践行,但他说得支支吾吾,本王也不好多问。” 温子然轻轻点头:“有劳王爷回报陛下,臣……铭感圣恩。” 聂琪微微一笑:“本王却是私心想送温卿一句话。倒不知是不是多嘴了。” 温子然抿了抿唇,不知该说什么,只是十分礼貌地微微笑着。 聂琪话里话外流露的细节叫他觉得越发不堪,恨不能就此起身离席,却又不愿失礼至此,平白得罪了郕王。 何况由此来看,郕王和皇帝走的当真是……很近的。 聂琪见他不说话,仍旧是笑,忽然起身来,探到温子然身侧。 温子然骇了一惊,聂琪身上那种道院佛寺更常见的檀香气息毕竟而来,这样的距离十分的于礼不合。 温子然稍稍向后避了避,道:“郕王……殿下?” 聂琪却凑得更近,在他耳边低声道:“皇帝到底是皇帝,英明神武,古来罕有。在他心目当中,天下江山与儿女情长何者为重,莫非很难猜么?” 温子然怔在那里,一时竟忘了去推他。 聂琪施施然坐了回去,对着眼前几盘精巧的点心斟酌了一番,挑了一块玲珑小巧的山药枣泥松子糕放入口中,一双桃花也似的眼,仍旧是似笑非笑。 第一百七十四章 周曦端着碗参汤老神在在地啜着,陈枫看着他,有点上火,只是世族气度不能不要,就算不要,也还有亲戚情分,就算不论亲戚情分,妹夫到底是当朝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张宗谅这回可不会出头帮他踹门。 陈枫这么宽慰着自己,又喝了一口茶,喝的太猛,啜进好几片茶叶梗,也不唾了,咬牙切齿地嚼。 周曦喝罢参汤,有侍女捧上热巾帕服侍他擦了脸,又换过一盏香茗来给他过口。 周曦喝了口茶,才徐徐道:“内兄今日还是为户部尚书来的?” 陈枫脸色不太好看,但还是拿捏着语气:“温善之今日已经启程离京了。” 周曦点了点头,道:“盯着户部尚书的不止是内兄一人呐。” 陈枫挑了挑眉,定神道:“他人却不及我有这样出息的好妹夫。” 周曦抬起头,凤眼周正,十分认真地看着他:“愚弟拙见,这个户部尚书,不争也罢。” 陈枫脸色阴得厉害,道:“伯阳当日,却不是这样与我说的。” 周曦笑了笑,叫人如沐春风的温和得体,不疾不徐地说:“愚弟自有道理。” 陈枫强压下怒气,语气不好地问:“愿闻其详。” 周曦便抬手,向上指了指:“天意难测。” 这个天意,说的是天子之意。 陈枫眉头一跳,道:“你是说……” 周曦笑着摇了摇头,没再说下去,但他也没有再卖关子,将手边一个厚厚的函封递与妻兄:“天意难测,不便下场,愚弟却也自有计较的。” 陈枫接过函封,将里头厚厚的字纸抽出来,看着看着,面色缓和许多,末了已是颇有些满意了,笑着将东西收好,原封不动地还与自家妹夫:“伯阳果然是有计较的。” 周曦接过了,眼帘微垂,似笑非笑道:“这段时日,倒也不妨叫人觉得我周曦被天子打压,没了心气,连个户部尚书都不敢为自家内兄下场去争。待到他们争得头破血流了,知道是中了……的算计,我们再提起这一桩才好。” 他说着拿起那函封,徐徐搁在了手边。 陈枫啧啧叹了一声,笑着抬手做了个平揖:“伯阳智计,愚兄委实叹服。” 顿了顿,道:“听说六郎从荆州回来了?” 周曦眼神微黯,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很快恢复了淡淡浅笑:“是,又出去喝酒了。” 陈枫欲言又止,想了想,就没再说什么。 第一百七十五章 聂铉远远地在潇湘楼三楼包房的窗口里,望着温子然被聂琪的侍从引上了那小酒楼,过了许久才下来,上了马车,渐渐去得远了。 又过了一会儿,聂琪也自下来了,一行车马悠悠地回府去了。 皇帝心绪纷然,难得偷闲间,一时也不想回宫,心血来潮,问身后的太监们,可知道京中哪家的酒菜好。 随行的几个太监里,有个小太监是个伶俐的,不知 分卷阅读85 分卷阅读86 君临天下(H) 作者:谢七少爷 分卷阅读86 怎么带他转到一个巷子里一家十分干净的小酒店,酒旗上写着杏花村,卖的是甜糯的江南黄酒。 那店中清冷,聂铉点了酒,又随便叫了两个菜。 几个太监站在他背后,聂铉看着别扭,撵他们到旁边桌坐下,只留下那个小太监倒酒服侍。 不多时殿中进来个穿银纹黑锦衣的年轻公子,店家见了他,便笑了,道:“六郎君来啦,郎君好久不见,不知是哪里发财去了?” 那六郎君生得十分俊美,一双凤目周正标致,二十多岁的模样,一身衣饰都是上乘的,拾掇得十分出色,与这偏僻酒家颇有些格格不入。 聂铉下意识地便多看了两眼。 却见这六郎君进来的时候满脸愠色板着个脸,好像有谁欠了他几千两银子似得,听了店家这句话脸色才缓和了些,声音仍旧是冷冷的:“才从荆州回来,那里遭了春汛,只有遍地饥民,哪得财发。” 说着一面捡了张桌子坐了。 他看来是熟客,店家不曾问,就招呼后厨弄了几样小菜,切了半斤羊肉,自己则端了两壶酒送过去,笑眯眯地问:“怎么又和你家兄长吵架了不成?” 那六郎君脸色十分难看:“别提他。” 店家道:“好好好,不提。那,荆州既然没有财发,六郎君去那里做什么?探亲还是访友?” 六郎君自己给自己倒了一盅黄酒,眯着眼啜了一口,道:“去看荆湖的堤坝啊。荆湖年年水患,每年治水却无成效,自然是要去看一看,才晓得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聂铉本已经失了兴致:他虽然对出众的青年士子很有兴趣,但是脾气这样不好的,有一个周曦已经是够够的。 但听到这个六郎君谈起荆湖水利,他却是很有些兴趣的。 这个事儿已经让他头痛了两辈子,可惜朝中文学出众的臣子多的是,在水利工事方面用心浸淫的却少。寒门子弟没有那么多水文相关的书卷图册,世家子弟又看重文学清贵,少有会叫子弟在这方面费心思的。 倘若真是个于治水一道有见地的,倒是捡了宝。 便忍不住出声道:“这位公子也懂水利?” 那六郎君闻声看他一眼,笑道:“怎么,你也懂?” 声气很是倨傲。 几个太监就要跟他急,聂铉压了压手,向他拱手道:“在下竟陵高立羽。” 那六郎君抬手回了一礼,并未通名。 聂铉不以为意,端着酒盏过去,用手指蘸着酒水在桌上画了了起来:“这是长江在荆湖的走向。” 那六郎君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聂铉两世为帝,都苦于荆湖水患,很是下过功夫,这位六郎君见他确实懂水文工事,更是颇有谈兴,两人聊了两个时辰,眼看天晚了,才依依惜别。 聂铉这才想起来,聊了这么久,一口一个愚弟贤兄,竟是还未通名,便道:“不知贤弟高姓大名,愚兄改日还欲拜访。” 心中思量着,这样的世家子弟,或许是没出仕的,自己只要下旨征辟就好了,顶多名目上费些心思。 那六郎君笑笑,谈了半晌才舒缓下来的一张俊脸却又转阴了,许久才道:“鄙姓周,行六。” 聂铉看着他那双标致周正的凤眼,蓦地心头一动,脱口问:“可是兰陵周氏?” 周家六郎君只冷笑一声,摊摊手反问道:“我这样年纪不小还是白身的,可有哪里像是兰陵周氏的子弟么?” 第一百七十六章 聂铉回宫后,便叫人去打听那周氏六郎到底是何方神圣。 手下的人走访了好些日子,最后回报他,那是兰陵周氏嫡系一脉的六郎周昶,正是当朝丞相周曦嫡亲的弟弟,翰林周昱嫡亲的兄长。 聂铉愣了愣。 他当时便是想起了周曦的眼睛,再细看那位六郎君的五官都与他的丞相颇有些肖似,方才问了这一句。 听了对方的回话,倒也觉得,以周曦的性子,幼弟十七八岁便荐了出仕,想来族中若有这样出众的子弟,当也不至于藏着掖着。 如今知晓了周昶的身份,再回味临走时周昶那句话,便觉得十分有意思了。 隔了几日,聂铉与聂琪对弈的时候,便将周昱宣来伴驾。 聂铉笑着困了子:“怎么又想起来调戏小周翰林?” 聂铉叫冤:“朕一贯对玙阳都是规规矩矩的,何来调戏之说。” 聂琪斜了他一眼,道:“那么,看周曦那老狐狸失态就这么有意思么?” 顿了顿,却是笑了,自言自语道:“好吧,确实是很有意思的。” 聂铉笑而不语,打量着棋枰上的形势,过了一会儿,忽然道:“朕打算立太子了。” 聂琪头也不抬:“此事与臣无关。” 他如今甚少称臣,这回却是一下子撇得干净,姿态又低,聂铉有些被逗乐了,道:“想叫小皇叔给挑个日子呢。” 聂琪终于抬了头,深深地看了皇帝一眼,道:“今年正是郊祭之年,冬至祭天大典之后册立太子,公告天下,如何?” 聂铉想了想,点了点头,聂琪低低地笑了一声:“听说西南连战连捷,容涵之都快把那些夷人的老巢铲了,等到冬至的时候,他怎么也能回朝了。” 聂铉轻轻地笑了一声:“小皇叔……当真体贴。” 聂琪却是摇头:“陛下属意容涵之做太子的老师,已经是尽人皆知的事情了。” 聂铉仍旧是笑眯眯地问:“小皇叔以为如何?” 聂琪落了一子:“这不是臣该说的事情,何况……你与容涵之,也是有一腿在的。” 聂铉待要再说些什么,周昱已经奉召而来。他现在已经不是什么文学侍从官了,而是正经的翰林待诏,恭敬地向皇帝和郕王行过礼便侍立一旁。 聂琪每次都觉得周昱很有意思,他那个丞相大哥是一等一的聪明绝顶庙算无筹,上下五百年只怕都是数得上的精明人物,却不知道怎么养出了他这么一个一张白纸似的弟弟,面相上都透着香甜软糯的味道。 聂铉端详着他的翰林待诏,想的却是,比起周昱来,周曦和周昶其实要长得更相像些。 细论起来,那副脾气也更像。 聂铉有些恶意的想周曦会不会是从周昶身上照见了自己的影子才这么不待见那个六弟,却也只是想想罢了,开口问道:“玙阳近来可好?” 周昱已被赐了平身,闻言却又欠身应道:“托陛下的鸿福,臣一切安好。” 聂铉笑得叫人如沐春风:“玙阳不必多礼,朕今日叫你来,却是忽然想到,听说你家中有兄弟三个,你的长兄,朕与郕王都是认识的,却不知另一个为何一直不曾出仕?” 聂琪闻言,倒也抬起眼来,满眼的玩味。 周昱没想过皇帝会忽然问这个,怔了 分卷阅读86 分卷阅读87 君临天下(H) 作者:谢七少爷 分卷阅读87 怔,迟疑地不知道怎么开口。 两个都是嫡亲兄长,总不能说哪个的不是。 片刻后才道:“家中琐碎,不足以闻圣听。” 聂铉不以为然:“卿家满门贤才,想来卿家六兄也是有济世经国的大才的,朕不愿错失。” 周昱面色变了几变,低下了头,好像是笑了笑,但又像是迷茫,许久才说:“人各有志,臣……也不知该说什么。” 聂铉点了点头,想起周昶提起在荆州视察水情时候发亮的眼睛,想,人各有志这个说法,倒也不能说不对。 第一百七十七章 周昶袖着封请柬,饶有兴致地进了请柬上说的那家酒楼二楼的雅间里头。 先前在自己惯喝闷酒的地方偶遇了那位对水利工事一道颇有见解的高公子,他心中亦是高兴,颇有种人间难得觅知音的庆幸。 更没想过人家派了小厮每日在那杏花村侯着,专程等着自己,邀约喝酒。 他于文学之道不甚用心,而是醉心于水文水利以及工事营造,自己书房里圣人夫子的画像都换成了李冰的,时常往大江大河边跑,最远去过蜀地,站在都江堰上满腹豪情激荡,只是实在没有诗才,才未作下辞赋。 只是世家一脉最崇文学清贵,长兄周曦无论如何都不认可他在水利工事一道的见地才干,为此兄弟两个不知吵了几次;平日往来的世族子弟,不是看不起这样的“旁门左道”就是冲着他那个做丞相的兄长来的草包,叫他实在起不了谈性。 却是那高公子,虽然出身寒门,却于水利之道见地精妙,目光高远,实乃难得。 是故不加思索,便前来赴约。 聂铉因为政务耽搁的缘故,今次出来迟了些,到的时候周昶已经等了一会儿,便告了声罪。周昶不以为意,十分潇洒地与他见礼后分宾主坐下。 聂铉一面叫人上酒菜来,一面笑眯眯地打量着周昶,越看越觉得眉目里像极了周曦,倒真不愧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若非是眉目间的神采气度委实不像,自己上次倒真不至于没认出来。 周昶被他看得有点发毛,皱了皱眉低头端详自己的衣饰,道:“小弟可有什么不妥么?” 聂铉笑吟吟地道:“那日分别之后,愚兄遍寻京中周姓世家,寻访六郎你,竟不能得,最后还是冒昧去问过了兰陵周氏府上,哪知道六郎不仅是兰陵周氏子,当朝还是丞相嫡亲的兄弟,难怪这般见识不凡。” 周昶闻言,一下子冷了脸色,拂袖便要起身:“甚么当朝丞相,我不认得。你若是为此而来,以为攀上了什么门路,也请回罢。” 聂铉笑意更深,摇了摇头道:“六郎稍安勿躁。倘若真是为了攀附令兄,便不会叫小厮在杏花村苦候了,直接拜访丞相府上岂不更好?” 周昶的脸色却还是难看:“我不与你说假话,丞相周曦他只得一个亲弟弟,是我家十郎,如今的翰林待诏周昱,与我周昶,无有干系。你若真是为他而来,不必耗费心力走我的门路。想必你也知道,我至今也不过是一个白身而已。” 聂铉想,这样的性子实在是有些差了,但是人才难得,何况看起来周氏兄弟之间嫌隙颇深,周昶做弟弟的,又是白身,性子更这般直来直去,肯定平日里在家也是被他的周大丞相欺压得狠了,怨气攒了这些年,发出来的时候,难免冲些。 也不知道周曦到底是怎么教弟弟的,这两个弟弟,可实在看不出是同一个大哥拉扯大的。 面上却是故作愠色:“六郎这话如何说的?我家中有祖传的二十八卷天下山川水脉图,一直觉得藏在屋里落灰太过可惜,那日与六郎道左相逢,相谈甚欢,见六郎精于此道,有心相赠,宝剑英雄,也算是佳话。不料我在六郎眼里,却是这样趋炎附势的小人,既然如此,这便告辞。” 说着起身离座,便作势要走。 周昶听到二十八卷天下山川水脉图的时候,眼睛就亮了,听到对方要赠与自己,更是一张冷脸顿时换上了笑意,看得聂铉心里直嘀咕,一张和周曦有五分想象的脸,怎么长了这么笔直的一根肠子。 第一百七十八章 周昶见聂铉作势要走,忙要去拉:“高兄留步,是我鲁莽了,请见谅则个——实在是这些年遇到的那些人,但凡知道了我是周曦的弟弟,便一副那样的嘴脸,小弟实在是受够了,方才失礼的!” 聂铉心里越发好笑,装作一脸不情不愿地坐下来,却还是忍不住问道:“六郎就这样确信,我真有那天下山川水脉图,不是诳你?” 周昶摆了摆手:“倘若不是家中藏有那套书,高兄想也不会有那般见地。” 顿了顿又道:“莫说我相瞒,高兄这竟陵游子的身份,倒只怕是诳小弟的罢?寒门素户,哪个能藏天下山川水脉图?我先前还当这套图卷已经被收入宫中了呢。高兄想必,也是世家公子罢?你我如今大可坦荡下,在下兰陵周昶,表字景阳,敢问贤兄高名大姓?” 聂铉心里定了定,想,周昶虽然脾气太大了些,性子耿直了些,但人也是聪明得很的,并不是真的一根肠子通到底的夯货,当是可以任用的。 那二十八卷天下山川水脉图确实就收藏在宫中,而且前朝的时候就已经收藏在宫中了,他还是高翊的时候便在禁中见过,这一世做了聂铉,又特意叫人从秘书监去翻找了,所幸还在,并未佚散。 他想了想,说:“自报家门也不是不行,只是愚兄有一件事十分好奇,景阳若能相告,愚兄便说了,如何?” 周昶想了想,问:“是何事,倘若小弟知道的,自当告知。” 聂铉饶有兴味地端详着他:“不知景阳到底为何与家中长兄,这般不睦?” 周昶眯了眯眼,沉声道:“虽然他不把我当兄弟,到底教养我长大,你若是为了要对他不利方有此问,恕周昶不能答应。” 聂铉愣了愣,而后并指向天:“不致于此,只是好奇而已。何况令兄何等样精明的人物,只凭这些,莫非还能对他不利么?” 周昶又看了他一眼,倒了一杯酒,仰颈喝了,这才说:“你我不过是第二次见面,我甚至不知你真实名姓,却与你说家中阴私,岂不是我周昶孟浪么?” 聂铉点了点头,很有几分满意,却是陪了一杯酒:“景阳顾虑得是,却是我孟浪了。” 这般一来二去,却是周昶心里有事,喝得又猛,渐渐地便有些酒意上头。 聂铉估摸着他其实心里也是憋闷得很久了,只是这样的事,是不能和亲近的人说的,何况周昶是有分寸的人,心中也有三分顾念,便也不能随意向外人倾诉,一来二去自然是憋得苦闷,这样一想,倒觉得自己确实问得不是。 倒也不再追问,只是 分卷阅读87 分卷阅读88 君临天下(H) 作者:谢七少爷 分卷阅读88 捉了他的手:“不想说便罢,少喝些。我的姓名,告诉你也无妨。我姓聂。” 周昶抬起酡红的脸颊带着三分醺醺然望过来,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原来是宗室子弟。难怪……看你面生,可是才进京的?” 聂铉似笑非笑道:“算是罢。” 周昶半阖着眼,似笑非笑,片刻后问:“聂兄府上可有兄弟么?” 聂铉摇头:“我是家中独子。” 顿了顿,却笑着道:“皇室之家,倒不如别家,尚可有兄友弟恭。不如寻常家里有福气啊。” 周昶撇了撇嘴,笑意清冷:“什么福气,你是不知道……唉,我便是有一个你这样的大哥也就好了。” 聂铉砸了咂嘴,觉得这话不对味。 第一百七十九章 周昶又倒了一杯酒,却是给聂铉也满上了,道:“聂兄且陪我这一杯罢,只当重新订交。说起来,小弟的年庚是二十有六,不知聂兄?” 聂铉轻咳了一声,将酒饮了,徐徐地道:“不才二十有一。” 周昶愣了愣,看了他一眼:“聂兄仪表堂堂,气度沉静,倒看不出才交弱冠的样子。” 心说你既然比我小好几岁,怎么还一口一个愚兄占我便宜。 他性子疏阔,本也不想计较这样的小节,将酒杯举到唇边,蓦地一怔。 皇室中人,二十一岁,家中独子。不曾听说哪家王侯是这样的境况,倒是…… 周昶后背一凉,连酒都醒过来了,强自压抑着心内惊疑,又端详了一眼这位之臣高公子的贵胄。 而后将杯中酒慢慢地喝了,低下头想了想,说:“我与聂兄讲个故事可好?” 聂铉看他脸色变幻,也有猜度,心说倒不愧是周曦的弟弟,脑子也是灵光得很啊。 只笑着说:“洗耳恭听。” 周昶低了低头,理了理思绪,面上带了几分难以言喻的颜色。 “有一户人家,也算是簪缨世家的显赫门第的,家里祖上显达,如今也显达,有头有脸的人家,人口也兴旺。长房嫡系一脉的从来是宗主,这一代宗主年轻有为,娶了门当户对的妻子,两人恩爱和美,故而结缡多年,丈夫不曾纳妾,膝下的儿女全是嫡出的。只是子息艰难,前前后后十多个儿女,只养下来四个,一女三男。” “最小的孩子才出世的时候,这家的宗主病重,缠绵病榻,膝下长子十四岁,次子七岁,长女将交十六,本来是要出阁的,因为父亲的重病,耽搁下来了。” “这家的长子,自幼便是才名出众的,世家里有名的芝兰玉树,堂堂俊才。婚事呢,早早订了门当户对的人家,因为父亲病重的关系,十三岁就及冠取字冲喜完婚。这个长子呢,回到家里,拿他的弟弟还是不错的,当然不是说那个小的,是比他小些的那个,算是家里的次子吧。从小顽劣,虽然也算聪明,和他大哥是没得比了。但大哥性子虽然不算宽和得平易近人,但也惦记着家里的弟弟,有甚么好吃好玩的,也会带回来。” “后来父亲过世,母亲没多久也因为太过悲痛,与世长辞了。这个大哥就成了当家人。老幺还抱在怀里,不懂事,但是那个二小子已经是记事的年纪了。父母双双过世,心里难过。更难过的是,他忽然发现,家里的大哥变了个人……长兄为父,长兄为父……呵呵。” 周昶冷笑了一声,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说是长兄为父,就真把自己当成我老子了!老幺从懂事开始,大哥就是那个样子,他当然是习惯了;我不一样,我什么记得的,他拿自己当我爹,天天板着张晚娘脸,要我怎么想?” “我进学的时候,他日日白天忙的不见人影,晚上常跟人宴饮,吃酒吃到两更三更,面也不露。若是西席向他说我不好,便揪到爹娘牌位面前一顿家法,我倒不知道以前爹爹还在的时候就是这样教他的。” “那时候他才出仕,他不容易我知道,我认了。” “我喜好水文工事,他一百个不乐意。我知道他文采出众,可水利之事就不是经国学问了么?是不是要我去吃喝嫖赌他才开心?” “到小幺儿开蒙进学的时候,他亲自上门去请了大儒谢居先生给小幺儿做西席,公务繁忙也用抽空给小幺儿看功课,得了空还自己教小幺儿读书作文章。我说什么了么?” “我与别家子弟一道吃酒,稍晚些回去就是一顿训斥,他也不想想自己当年什么样儿!” “到及冠,别家的子弟陆续出仕,他却说我不读书,性子差,做不得官。我就这么入不得他的眼?当朝丞相的亲弟弟,快三十了还是个白身,我都替他觉得丢人!但他毕竟是丞相,这么着急提拔自己的兄弟,怕是要惹人口舌,我认了。” “可是小幺儿才过十七岁就被他荐到陛下身边做文学侍从官,现在都是翰林了!” 周昶说得伤心,猛地一捶桌子,震得盘碟乱响:“他要叫我怎么想他!” 聂铉也不知该怎么说了,他心说周曦看着不像是那么偏心的样子,做出来的这个事儿却是不像话的很了。 却见周昶蓦地站起来,拂衣向他跪下:“周昶不才,只求陛下给我一句话,可是我周昶当真才学见地脾气心性处处不如人,不堪为天子效力,陛下若说是,周昶再无二话,倘若侥幸,陛下抬举,就请陛下给我一个出身!” 第一百八十章 聂铉没说话,只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才笑着说:“六郎好聪明。” 周昶叩首在地,道:“周昶不才,各家宗室心中自有名录。陛下言谈举止不同常人,定然不是什么落魄宗室出身,天子今年圣寿二十有一,先帝只得陛下一个独子,这都是别家宗室没有的,故而斗胆断定……” 聂铉笑了笑:“顺便也能把对你家大哥的怨气一朝吐尽,是么。” 周昶不抬头:“长兄拉扯教养我长大,我以幼弟言长兄之过,是不悌;家兄与陛下君臣失和,我在陛下面前说这些,极类谄媚,倘若陛下不齿于我,我也认了。” 顿了顿,才慢慢抬起身来,一双凤眼端正标致,熠熠发亮:“我也不过是,心意难平。” 聂铉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眯了眯眼,道:“朕就喜欢景阳这样上进的年轻人。” 周昶眸光一敛,垂下头不再说话,只是腰背仍旧梗着,透着一股心意难平。 聂铉蓦地笑了。 聪明是真的聪明,脾气也是真的又臭又硬。 这个年轻气盛的调调都不像是他家大哥了,周曦最是会拿腔捏调的……哦,倒像是容卿。 皇帝被自己的想法逗乐了,越想越乐,乐了一会儿,伸出一只手去,说:“知道么?你兄长是当朝首相,一贯是面君不跪的。” 周昶抬起头来,却不去扶皇帝的手 分卷阅读88 分卷阅读89 君临天下(H) 作者:谢七少爷 分卷阅读89 ,只是斩钉截铁答道:“周曦是周曦,周昶是周昶,兄长经纬天下,风光无限,我看得多了,却是与我没有关系。” 聂铉笑了一声,收回了手,说:“那你自己起来。” 周昶拂衣起身,道:“谢陛下。” 聂铉端起酒盅眯着眼细细品着,笑道:“景阳,朕手头确实缺人才,尤其是精擅水利工事营建的,你也知道,士族子弟崇慕文学清贵,寒门子弟又哪里学得这个。但朝廷抡才,不是儿戏。你既然不愿意被人看作是周大丞相的弟弟,那就要按规矩来。” 周昶微微欠身,道:“请陛下吩咐。” 聂铉笑了笑,说:“坐吧。景阳可会写策论么?” 周昶轻轻点了点头:“虽说文学一道不算出众,有心出仕,做不得诗词,策论总是能写的。” “回去仔仔细细想想,梳理梳理,不是才从荆州回来么?写个劄子吧。”聂铉将酒盅放下,似笑非笑地端详着这个相貌出众的青年:“议荆湖治水十事疏如何?可能写出来么?” 周昶抿了抿唇,道:“自当尽力而为。” 聂铉笑了一声,向他看去,一双漆黑的眼睛生得风流模样,盈盈含笑,说得却是:“只是尽力而为可不行。” “劄子写得好,工部的水部员外郎老迈颟顸,朕看他不顺眼很久了。正好叫他回家含饴弄孙去,这个水部员外郎,便由六郎你来做。” “若是写得不好,那二十八卷天下山川水脉图,朕既然说了送你,自然不会食言,至于旁的,便万事休提了。” 水部员外郎,掌天下川渎、陂池之政令,以导达沟洫,堰决河渠,从六品。 比周昱的翰林待诏还高出三级。 周昶用力地点了点头应了声:“谢陛下!” 第一百八十一章 聂琪懒洋洋地歪在榻上,漫不经心地剥着松子,十分疑惑地斜睨着皇帝:“陛下最近可是清闲得很?怎么好像镇日无事可做的样子。” 聂铉低头看着手上的奏疏,有点想打人:“小皇叔哪里看出朕清闲的?” 聂琪轻轻地笑了一声:“你若是不清闲,整日找你家小皇叔我来陪你聊天,扰我清修。” 聂铉向他挤弄了一下眉眼,生动风流:“整日清修有什么意思,你皇侄儿我不好看么?若是觉得没意思,朕看完手头这些折子,回头一道上去参房中术去。” 聂琪差点把手里的松子壳扔到皇帝脸上去,那风流俊秀的面孔都好像笼上了痞气,帝王气度当然无存,只剩下没脸没皮的劲儿。 聂铉见他这样,轻笑了一声:“小皇叔还怕羞?” “自然不比皇帝陛下。”聂琪懒洋洋地道:“听说温子然出外之后,朝中的大臣们为了争他腾出来的那个户部尚书,好几个数得上的世家,打得狗脑子都快打出来了,本王在府中不问世事都听说了。” 皇帝抬起头,笑得意味深长:“就是要他们咬。” “父皇打压世家,抬举寒门,倒叫世家这些人抱起团来了。”聂铉搁下笔,端起茶盏啜了一口:“可自朕继位,先前那些日子,久病缠绵,又荒唐了些。父皇呢,又在东宫里头安插满了世家的人,” “世家本就势大,如今又学会了同气连枝,不给他们找点由头生生嫌隙,这天下,还会是我们聂家的么?” “朕可不想给人做傀儡,何况朕身子骨不好,不知什么时候撒手去了也未可知,浚哥儿才多大,一不小心怕就被世家把持去了朝政。” “所以朕现在就要他们生嫌隙……要他们学会,什么叫君为臣纲,什么叫听话。” 聂琪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世家以周曦马首是瞻,陛下怎么不拿周曦开刀?” “周曦聪明,能干,心气也高。聪明的人会审时度势,能干的人能把事做好,而心气高的人,才不会做出太下作的事来。”聂铉咂摸了一下,笑道:“而且他太精明了,针对他,太累。既然如此,何妨先拿那些蠢人开刀?周曦是成了精的狐狸啊……小皇叔你看,那些人为了个户部尚书,争得面红耳赤。周曦的妻兄陈枫,原是司农寺卿,才干人品都算是很拿得出手,本来他若下场争,多半就会是众矢之的,得要周曦用自己的威望去压服世家,这便是周曦和世家的嫌隙了。可惜啊,周曦一点都不蠢,这一次争户部尚书,他根本没让陈枫下场。” 聂琪挑了挑眉梢,饶有兴味:“哦?户部在六部,仅次于吏部之下,与兵部齐头,户部尚书何其贵重,他倒有魄力不要?真不知陈枫怎么就肯听他的。” 聂铉哼了一声:“他当年能让陈枫招秦轩做女婿,如今就能叫陈枫不要这个送到嘴边的户部尚书。他们自己家的事,朕如何理会得。” 第一百八十二章 呈送邸报的太监到水榭边的时候看见,皇帝正坐在水榭边看大皇子演练礼仪。 大皇子聂浚今年六岁,生得玉雪可爱的好皮相,沉静安详,正一板一眼地演习见外臣时候的礼仪。 自从去年皇帝动念要立太子之后,便一直在叫礼官教习大皇子的举止礼仪,生怕太子出阁读书后因为行止有差,在群臣眼中失来威信。 过年的时候,还将已经过世的皇后留下的唯一女儿明玉公主养在了淑妃宫里。 皇帝如今对后宫的态度十分淡漠,皇后难产过世的时候皇帝正重病不起,到如今也一年多了,只是皇帝自从痊愈之后便不怎么宠幸后宫了,倒是对子女们宠爱有加。 如今皇帝几次说要立大皇子做太子,淑妃又是后宫中分位最高的妃子,皇帝却从没提过要立她为后。 有传言说皇帝之前险些死在女人肚皮上,如今险死还生后便对女色一道有了阴影;甚至有说皇帝如今身子骨虽然好了,某方面却不行了的。 这流言虽然大逆不道,却有几分道理。二臣子们也都猜测,觉得流言却未必是空穴来风,皇帝急着立太子,和以后不会再有新皇子了或许也有关系。 不管怎么说,虽则群臣们一再进言皇帝春秋鼎盛,不必急着立储,皇帝却已经在将大皇子当太子教养了。 太监们在皇帝身边久了,都知道皇帝的心意,对大皇子也都是恭恭敬敬的。 皇帝听说是西南的军情邸报和容涵之上疏,便点了点头,太监以为他会叫大皇子去休息,没想到皇帝招了招手说:“浚哥儿,来。” 大皇子迟疑了片刻,恭恭敬敬地走到皇帝面前,行礼道:“父皇。” 聂铉一把把儿子抱到腿上,说:“父皇给你找了个老师。他如今正领兵平定西南,连战连捷,即将凯旋,这次是他传回的军情,你也一起听听。” 聂浚眨了眨眼睛,问:“不知是父皇朝中的哪位贤臣?” 聂铉接过了邸报翻开 分卷阅读89 分卷阅读90 君临天下(H) 作者:谢七少爷 分卷阅读90 ,笑道:“是当朝次相容涵之容卿,风华绝代的出众人物,其人文武双全,风趣爽朗,浚哥儿一定会喜欢他的。” 聂浚点了点头,说:“父皇很喜欢他么?。” 聂铉愣了愣,失笑:“嗯,父皇很喜欢他。” 聂浚努力地想了想,问:“是漱玉姐姐夫家的那个容家么?” 体弱多病的原主留下了七女三子,是故很有几个年岁相近的,长女漱玉公主只比大皇子聂浚大三个月,各自的母亲也是手帕交,姐弟两个自然玩的很好。 他点了点头,一面看着邸报,一面道:“漱玉正是许给了容卿的幼子。”顿了顿道:“漱玉那个未来驸马听说也是极聪明伶俐的,回头等你出阁读书了,找来给你当伴读正合适。你们郎舅间从小亲近亲近,也是好的。你还能替你姐姐好好看着那容敏,敦促他读书上进,省的她以后嫁个不成器的夫君。” 聂浚扁了扁嘴想,这不对吧,哪有堂堂太子整天督促伴读好好学习的。 可是在父皇面前,这话是不敢说出来的。 聂铉正看着容涵之的奏疏,眉头不着痕迹地皱了一下,随后放松了,笑着叹了口气:“乱贼整顿全族,退守建宁,将附近的汉人全都裹挟了要挟容卿。浚哥儿,要是你,你会怎么做?” 聂浚想了许久,摇了摇头。 聂铉也不生气或是失望,只笑道:“你这未来老师如今向朕要了便宜行事的诏书,且看他是怎么做的罢。” 聂浚点了点头。 皇帝放下容涵之的奏疏,换了西南行营发给兵部的邸报,慢条斯理地道:“如今六部里,吏部尚书首鼠两端,好在还算聪明;户部尚书温卿……暂时不在京里,可户部是铁桶一块,朕不会让人染指;工部尚书和左侍郎都是父皇一手提拔的……等到容卿携胜归来,兵部也会彻底俯首帖耳。到时候,世家再想不听话,也没有那个底气了。” 聂浚似懂非懂,但看着父皇意气风发的样子,还是下意识地用力点了点头。 第一百八十三章 聂铉坐在金殿的龙椅上,下面站着的是够资格参加朝会的文武官员,他深深地吸了口气,视线从殿门,收拢到百官。 从还在慷慨陈词的监察御史张怀恩和工部主事,到跪伏在地上战战兢兢不敢抬头的工部尚书冯延世。 皇帝捏紧了拳头,眯起眼睛,最后把目光落在他的丞相身上。 周曦一如既往地风姿出众着,站姿挺拔优雅,肩背挺得笔直,如竹如玉。此时正一脸正色地站在群臣之首,听着那御史的陈述。 仿佛此事与他全无干系一般。 似乎是察觉到了皇帝的目光,尚且有暇恭敬地敛首欠身。 监察御史卢怀恩弹劾工部尚书冯延嗣二十八条大罪,从贪污款项,到收受贿赂,从私相授受到以公谋私,条条桩桩,有理有据,甚至他还从怀里掏出了一封函套,里面厚厚实实,全是冯延世的罪证。 满朝文武都安静地听着。 谁都知道工部尚书的皇帝亲自理政后一手提拔上来的,更有甚者,当时皇帝从后宫里出来,初掌朝政,想要安插人手,还很是遭了世家的掣肘。 卢怀恩这样在大朝会上当庭弹劾冯延世,跟众目睽睽之下脱下臭鞋底子往皇帝脸上抽也没有太大区别了。 偏偏他言之凿凿,连物证都能拿出来。 带到洋洋洒洒的控诉说完了,不忘跪倒在地,自己除了朝冠,恭恭敬敬地道:“臣知陛下信重冯延世,正因如此,冯延世欺君罔上,才更是罪不容诛!臣请陛下,秉公论断,将其问罪!” 聂铉心情差到了极点,拿着太监呈上来的函封向龙案上一倒,厚厚一沓的证物落在龙案上,他沉住气理了理那些笺纸,一张张看过去,越看越是心气不顺,恨不能全都洒在冯延世脸上,再叫他一张一张吃下去。 只喝道:“左右金吾,还不将冯延世拿下,交三法司论罪!” 顿了顿吸了口气平复心气,又道:“卢卿且平身罢,爱卿忠勉勤谨,理当降旨褒奖,不必如此。” 卢怀恩谢了恩,方才起身来,又把朝冠戴上。 聂铉气得不想说话,却听有臣子出班道:“启奏陛下,户部尚书至今空悬,工部尚书如今又出缺,六部乃朝政之枢要,不可无主啊。” 聂铉那几个有意户部尚书的世家中人顿时纷纷出来,明里暗里,一边撕掳一边要皇帝早定户部尚书。 聂铉抿了抿唇,道:“户部尚书事关重大,且先将工部尚书的人选定下再议。” 周曦嘴角微微弯了弯。 工部左侍郎何郑与冯延世都是皇帝一手提拔上去的,此时噤若寒蝉。 工部右侍郎李骞上前一步道:“启奏陛下,朝中诸公,通晓公事营建的本就少,冯延世如今被弹劾数桩大罪,臣与何侍郎与冯延世乃是亲近同僚,陛下不追究已是大恩,臣以为,司农寺陈寺卿,可以为工部尚书。” 聂铉蓦地抬头。 周曦仍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神色,连嘴角那丝笑意都敛去了,君子端方,温其如玉。 第一百八十四章 冯延世不仅被革职抄家,更是满门远流三千里。 新任工部尚书是陈枫。 卢怀恩是周昱的妻兄。 聂铉一口一口地喝着茶,喝了三杯,搁下茶盏道:“去政事堂。” 太监们面面相觑了一会儿,仍旧去备了车舆。 周曦正在批复奏疏。 给皇帝批阅的奏疏要分出轻重缓急来,要事急事直送御前,没那么紧要的,有些是丞相先看过了,与皇帝去议的;有些是丞相写个批复,叫皇帝过目的;再不要紧些的,丞相一言可决之,不必惊扰天子。 县衙到州府,州府到中书,中书倒六部九卿,六部九卿到丞相,丞相再到皇帝,上上下下其实都是这样的。 本来设首相和次相是叫二相分理文武,也轻松些。只是容涵之常年在外领兵,本该二相共参的政务皆决于周曦,甚是琐碎繁冗,但是周曦才具出众,长于治政,又最是不肯放权的脾气,也就这么做下来了。 他落笔批复虽快却稳健,每一笔都落得深思熟虑,务求叫人挑不出毛病来。 正写着一笔端正的八分汉隶,就有老吏匆匆进来拜倒:“周相,陛下来了!” 周曦一愣,笔锋一收,险些污了纸面。 政事堂就在宫中,到垂拱殿都不算远,皇帝要见丞相,从来只有宣召,什么时候要皇帝亲自巴巴地过来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一面思绪千头百转,一面却是搁下了笔起身整理衣冠,匆匆出去接驾。 聂铉从龙辇上下来,看见周曦带着属官吏员们在外头迎着,别人都跪了,周曦没跪,压着腰拱手作礼,说着些不知陛 分卷阅读90 分卷阅读91 君临天下(H) 作者:谢七少爷 分卷阅读91 下驾临有失远迎之类的话。 聂铉走过去一把抄住他肘下,不由分说把他拉起来,仗着自己身量比他的丞相还要高些,仰着下巴居高临下地道:“丞相不必多礼,可有清净地方说话?” 清静地方这几个字咬的格外重些。 周曦心里一跳,左手尾指无意识地抖了抖。却只是抿了抿唇,不动声色地挣开了皇帝的手,侧过去做了个请的动作,欠身道:“陛下请。” 说着把皇帝引到了平日里自己处理公事的东厅。 皇帝摆了摆手禀退了人,问:“可还有再清净些的地方么。” 周曦眼角余光看着自己属官和皇帝的内侍都退了出去,不仅是小指,就连掩在袖里的左手都无意识地颤了一下。 跟皇帝独处的厌恶,或者说是恐惧,根深蒂固。 他抬起头,问:“不知陛下有何要事吩咐?” 皇帝拿起他桌上被喝过的茶盏,凑唇喝了一口,然后温声问:“伯阳真的要在这里同朕说么?” 周曦面不改色地,只掩在衣下的左手的指甲无意识地抠着手心,几乎要把手心的皮肉抠破。 沉默良久后,才将皇帝带去了自己平日小憩或者值夜时歇下的内间。 内间里也同聂铉在温子然那里见到的一样设了绣榻屏风,只是摆设细处都是格调不凡又极尽精致的,收拾的一尘不染,果然像是周曦待的地方。 聂铉玩味笑着,慢慢地向他的丞相走了过去,周曦下意识地退了一步,又自嘲地笑了笑,站住不动了。 聂铉失笑,说:“这样多好?本来就是……一回生,二回熟的。” 周曦抿了抿唇,正要说话,皇帝却出乎意料地扣住了他的左腕,周曦力气不及皇帝,只来得及将无意识抠弄手心的手指猛地一蜷,掌心抠弄留下的痕迹却被皇帝看得一清二楚。 聂铉把他的手掌举到唇边,在那几乎破皮出血的痕迹上轻挑地舔过去:“做什么?不知道朕要心疼的么。” 皇帝说话的时候微微偏着头,眼波风流,眉目含情,看得周曦都没由来地怔住了。 皇帝又说:“许久不做,伯阳真的就……不想朕么?” 第一百八十五章 皇帝又说:“许久不做,伯阳真的就……不想朕么?” 周曦一下子就回过神来,脸色更冷,寒声道:“不想。” 聂铉用更加温柔爱怜的眼光看着他:“听说丞相……”目光在他下身一扫,而后十分同情地道:“看来是真有其事呢。” 周曦切着后槽牙,挤出来一句:“谣言止于智者。” 聂铉点了点头,揽着他就往榻上带:“兼听则明,朕还是亲自验验看。” 周曦被推坐到榻上,忍无可忍地站起来:“冯延世确实渎职,不堪为工部尚书!” 聂铉伸手按在他肩上,温柔却又不容拒绝地压他坐下:“朕知道。” “朕也确实心悦伯阳,想同你亲近啊。” 周曦略向后倾了倾,从沉厚的御香的覆压下挣出来,道:“为国除奸,纵有私心,亦是问心无愧。” 聂铉倾身追过去,笑着道:“丞相好坦荡。” 周曦退无可退,一逼再逼,腰身向后弯折的弧度越发大了,薄薄的嘴唇紧抿着。 聂铉蓦地笑了,不再逼近,倒坐到了周曦身侧去:“怎么会想着从工部下手?” 周曦才坐正了,理了理衣角,并不答话。 皇帝伸出一条手臂揽着他的腰身,追问道:“嗯?” 周曦本能地战栗了一下,挣了挣,没挣开,便也不挣了,低低地笑了一声,道:“陛下想听实话么?” 聂铉摩挲着他的丞相的腰线,心里想着,怎么还是这样瘦,却道:“伯阳这么说,是常和朕说假话的意思么?” 周曦没有答这一句,只是非常平静地道:“臣原先也不知道,冯延世原来当真是这样的巨蠹。但臣只道,但凡是做实事的人,尤其是牵涉到工事营建之事,就鲜有找不出毛病和错处的。工部尚书总掌土木水利工程以及屯田、官府手工业之政令,冯延世又不是温善之那样精细得滑不溜手的人物,怎么会找不出他的错来。” 聂铉点了点头,知道他说得是很有道理的。 文学清贵之臣最清贵之处就在于,自己是不必做实事的,只需盯着做事的人挑错处,乃是立于不败之地。 聂铉心里不知怎么的,隐隐有个念头将出未出,他细细思索了片刻,眼前闪过的是周昶满脸的倔强和不服。 便有些恍然了。 心里想着不知周昶的议荆湖治水十事疏写得怎么样了。 也不知周曦知道了,又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这样盘算着,便笑了出来,心里轻快不少,旋身把人压在了榻上,道:“好丞相,朕可不是拿你撒气,朕是……真的想你了。” 周曦脸色都变了,想也不想就是狠狠一推,掷地有声地喝道:“这是在政事堂!” 聂铉猝不妨被推了个踉跄,却不肯罢休,重又压了上去,凑过去亲他的眼睛,调笑道:“便是在垂拱殿也不是没做过啊。” 第一百八十六章 聂铉猝不妨被推了个踉跄,却不肯罢休,重又压了上去,凑过去亲他的眼睛,调笑道:“便是在垂拱殿也不是没做过啊。” 周曦脸色又红又白,从牙齿缝里挤出一句话来:“你还有——” 后半句实在是不像话,他用莫大地毅力硬是咽了回去,呛得别过头轻咳了几声。 聂铉看他咳嗽,压着他的力道便放轻了些,只看着他调笑道:“还有什么?” 周曦冷笑一声,压低了声音寒声道:“臣却不知,在垂拱殿中逼奸臣子,于陛下而言,竟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 聂铉凑在他光洁的下巴上轻轻咬了一口,又舔了两下。 周曦没有蓄须,看着和周昶其实也没差多少,聂铉沿着他的下巴舔到颈项,周曦又狠狠地推了他一下:“那么多人都在外头,陛下就非要——这样么!” 聂铉捏住了他的手腕,凑过去含弄着他的喉结,含糊地道:“伯阳怕羞了?” 周曦恨不得一口咬上去:“陛下难道就不要做人了么?” 聂铉这才松开他起身来,只端详着满眼都是调笑。 周曦连忙撑起身来整理衣襟,又从袖里摸出一块锦帕,在脸上颈间胡乱擦着。 聂铉不以为意,凑过去轻声道:“原来丞相还是喜欢与朕幽会么?” 周曦站起身来对着铜镜整理发髻,冷着脸只不说话。 聂铉低低地笑了声,说:“幽会的事可以改日再说,朕是真有要紧事与伯阳说。” 周曦回过头,有些疑惑地“嗯?”了一声,徐徐地道:“陛下有何要事,只管吩咐就是了。” 聂铉笑了一声,说: 分卷阅读91 分卷阅读92 君临天下(H) 作者:谢七少爷 分卷阅读92 “这回的事情,其实朕还是要多谢伯阳的。若非伯阳,朕也不会知道,冯延世竟是这样的国蠹。” 周曦挑了挑眉,一面对着铜镜拆开了方才挣乱的发髻拆开了,一面淡淡地道:“恕臣直言,陛下看走眼……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聂铉扭头看着周曦披散着一头裂锦似得黑发,惬意地眯了眯眼,倒也没生气:“一个秦轩,一个冯延世……细细想想,朕提拔起来的两个六部正堂,一个比一个不是东西。这个识人不明的罪名,朕是要担定了。” 话一出口,便也自觉不是滋味。 前世做大周天子的时候,却不是这样世家横行的局面,他也恶补了自己驾崩后的两朝国史,知道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当时觉得扶持寒门便能打压世家,如今却知道,实在是想得太简单了。 聂铉慢条斯理地道:“朕现在总算是明白了,先皇那样打压世家,为何朕东宫潜邸中仍旧全是世家中人。这些事,不是单纯的扶持寒门,打压世家可以解决的,伯阳,你说是不是?” 周曦把长发梳理顺了,一言不发。 皇帝不蠢,既然不打压寒门扶持世家,那么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分裂世家。 他周曦作为世家之首,首当其冲会是皇帝要针对的对象。 慢慢将象牙梳搁在了一旁。 却听聂铉忽然道:“伯阳,你家六郎为何一直不曾出仕?” 周曦蓦地转身看向皇帝,漆黑的长发划开一个半圆的弧度来,与眼神一般,锋锐如刀。 第一百八十七章 周曦的头发非常漂亮,漆黑细腻,丝光水滑,摸上去同最好的贡品云锦也不差什么。 聂铉有时候心里还嘀咕,身子骨这么差,又体弱多病的,不该连头发都是枯的么?太操劳的话,三十岁上白了鬓角也是有的。 怎么周曦就把一头长发养的这么好,若非几乎在人前解下来,恐怕整个京城的女人都是要嫉妒的。 莫不是因为这样才怎么调理也还是这样消瘦罢? 嘀咕归嘀咕,仍旧克制不住地喜欢,见到他旋身时长发划开的弧度,更是觉得心猿意马,上前捞起了一把看那漆黑细软的发丝月光似的从指尖流走,猛地攥住了,凑过去闻一闻。 仍旧是那种别有一番温润的冷香。 皇帝满脑子糟污地想,若是在床上把精水泄在这头漂亮的长发上,不知道该有多么地活色生香。 周曦却惊怒不安地甚至忽略了皇帝意味深长的眼神。 他冷淡里含着试探地道:“臣弟鲁钝,不堪随侍君上。” 聂铉噗嗤笑了,说:“伯阳那会儿也是这么说你家十郎的。但十郎是何等隽秀出众的人物,可见伯阳只是太过自谦了。六郎想必,亦有出众才具。” 周曦脸色不好,但声色不动,只把自己的头发从皇帝手里扯了出来重新梳理起来:“舍弟性子差,不读书,当真不堪随侍天子。否则臣也不至于到如今,都不曾荐他出仕。” 聂铉眯了眯眼,笑道:“是这样么?” 说着伸手去接他手里的牙梳。 周曦一怔,不肯松手,却是挣不过皇帝,被皇帝拿去了,又按着他坐下,慢条斯理地给他梳起头来。 周曦找不到皇帝乍然提起周昶的头绪,只是本能觉得不是什么好事,一时也不说话,只寻思着根由,甚至想着,是否要将周昶送出京去避一避。 再过不久容涵之也当回京了,届时自可分去皇帝大半的精力和关注,再把人接回来也好。 左右他也是不喜欢留在京里的。 虽说六郎对着他从来没有个好脸色,但做大哥的,怎么也不能看着弟弟受委屈。 只是皇帝心思莫测,或许只是看自己这般护着十郎,才拿六郎来激将,若是真的反应过度,倒真的又叫皇帝拿住软肋,岂不是失策么? 周曦抿着唇自顾自思索着,漫不经心地看着皇帝为他将长发再次梳理好。 捏了簪子正要自己挽发,却忽然被含住了耳垂,皇帝的嗓音低沉得近乎色气,丝丝入扣地撩进耳孔里:“夜里别回去了……好不好?等人走的差不多了,朕叫人来接你……” 周曦脸一黑,没想到兜兜转转,皇帝竟还是惦记着这档事儿。 正要挣开他,皇帝却又用牙齿磨着他的耳垂,低声笑着说:“你家六郎……可比你家小十来得更像你呢,尤其是眼睛……还有那副臭脾气。” 周曦的脸色陡然便苍白了下去。 第一百八十八章 皇帝说完就走了。 周曦独自坐了一会儿,抬手将发挽得一丝不苟,束了冠,也出去了。 下头有眼尖的小臣心里嘀咕,丞相的簪子早上好像还是从左向右簪的,怎么这会儿好像换了个朝向。 快放衙的时候,周曦打发家人回去,说有些要紧的政事,要留宿宫中,今晚不回去了。 他一贯行事张扬,挑剔又有洁癖,经常是公务繁巨就把政务奏疏都带回府里看得,很少愿意留宿宫城。 众人都觉得纳罕,但想到皇帝今天一反常态地亲自到了政事堂,又觉得应该是有干系的,便也只是暗自猜度。 等到过了放衙的时辰,果然有皇帝身边的太监来请丞相。 周曦还以为会是暖阁或者哪处偏殿,谁知那太监径直把他领到了皇帝的寝殿。 平章殿虽然是寝殿,皇帝不去后宫歇息的时候,都会在这处歇下,但却也还在前朝。 十分得皇帝信重的臣子被留宿平章殿虽然不是很常见,但也是很有一些先例的。 周曦心里冷笑着想,只怕明日所有人都会猜想,皇帝什么时候竟是待丞相这样亲近信重了。 聂铉看到周曦就笑了,抬手屏退左右后便意味深长地道:“伯阳可真是……这样惯着弟弟,就不怕把人都惯坏了么?” 周曦自嘲地笑了一声,抿了抿唇,说:“长兄为父。” 聂铉啧了一声,想想周昶,又想想周昱,居然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 周昶恨大哥偏心恨得咬牙切齿,不过眼下看来其实周曦并没有很偏心。 他肯为了周昱下跪求人装可怜,也肯为了周昶自投罗网送上门。 聂铉偏了偏头,问:“吃过东西了么?” 周曦眼神复杂地看了他一眼,道:“不劳陛下费心。” 聂铉摇了摇头,觉得他的丞相不肯好好吃饭这个毛病简直是太叫人操心。 便把人揽过来抱在腿上,喂了大半碗用老火鸡汤和珍珠梗米熬的香蕈肉粥。 等周曦再三推说真的饱了,才又舀了一勺,自己吃了,含在唇齿间,扳过了周曦的脸,亲了下去。 一口粥含在口中,唇舌交濡间粘粘糊糊地推来含去,末了沿着周曦口角溢出来许多, 分卷阅读92 分卷阅读93 君临天下(H) 作者:谢七少爷 分卷阅读93 聂铉放开被他吻得喘不过气的男人,沿着他的嘴角一点点把沾染到了的粥水舔干净。 周曦轻而促地喘息着,别过脸抬手想擦,被捉住了两只手腕交握在头顶,只好认命地闭上了眼。 聂铉笑了笑,猛地把他打横抱了起来,往后殿龙床上抱去,周曦猝不及防,下意识地用被松开的双手抱住了皇帝的脖颈,标致的凤眼里满是惊魂未定。 聂铉大步流星地走到床前,把人搁在了床上,扯开他的衣襟便吻上那光洁如玉的胸膛。 周曦忍了忍,又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伸手就去推皇帝。 聂铉一把捉住了他的腕子按在一侧,抬手从床帷上扯下条流苏来。 周曦想起初次的时候双腕被勒出的青淤伤痕,顿时脸色白的厉害,颤声道:“不要……!” 聂铉抬眼看他,眼神饕餮又玩味。 周曦垂着眼,露出十分难得的孱弱无辜来,抬起没被按住的那只手,小心翼翼地抹在皇帝嘴角上,抹下一粒青翠的葱花来,修长白皙的手指向前一伸,恨不得把那粒葱花戳进皇帝眼睛里。 聂铉愣了愣。 就听他的丞相无奈又不无幽怨地问:“陛下做这、这等事之前……难道,从不沐浴么?” 第一百八十九章 皇帝的寝殿偏殿就有浴池,与周曦自己府中一般,引了温泉砌了浴池,四下围了烟罗轻纱。 聂铉从后头搂着他的丞相,咬着周曦耳壳笑着问:“伯阳是自己宽衣,还是……?” 周曦抿了抿唇,闭上眼,摸索着解了自己的腰带。 浴池里水汽蒸腾,轻易就叫人觉得恍惚。 聂铉在后面看着周曦缓缓脱下里衣,光洁如玉的腰背显露出来,眼神一沉,抽开了他束发的簪子,随手抛在地上。 周曦闻声,无意识地皱了皱眉头想:这支发簪也不能要了,一会儿该怎么…… 他实在是没法集中精神去想接下来要发生的事,便总是在下意识地走神,神思游离,就不会觉得那么不堪。 可是皇帝不许他走神。 皇帝撩开了他的长发亲吻着他的后颈,然后沿着肩线慢慢吻过去,舌尖舔过颈窝,而后在肩胛骨上吮出一个吻痕来。 周曦低低地叹息了一声,挣了一下,片刻后说:“请陛下沐浴。” 聂铉笑了笑,自己解了袍服,与周曦一般,周身上下只剩了一条亵裤,便将人打横抱起,向浴池里走去。 周曦闭着眼,不安地抓着皇帝的上臂,长发垂落下来,轻轻细细的痒意拂过小腿,聂铉轻啧了一声,低头在他耳边笑:“真是……活色生香。” 周曦别过了头,极轻声地问:“……就这么……有意思么……?” 聂铉听得很清楚,一步迈进池水里,慢条斯理地说:“伯阳,朕是真的很喜欢你的。” 后面一句是贴在耳边说的,缠绵缱绻如同柔情蜜爱时的低语,但随后的那句话就带上了寒意。 他说:“不然朕也不至于容你到今日。” 周曦慢慢地笑了出来,挣开皇帝的怀抱站进了浴池里,问:“臣应当跪下谢恩么?” 他的声音一贯清冷高傲,却不知是否因为此情此景,听来竟别有一番风情,聂铉低低地笑了一声,将手伸进他亵裤里,拿捏住半边臀肉揉着,说:“伯阳,说实话,不算第一回 ,朕难道弄得你不快活么,嗯?” 周曦宽了衣耳根已经红了,被皇帝捏住了屁股,就连脖子根都透着粉,摇了摇头说:“这根本就不是快不快活的事……” 说了一半,又觉得和皇帝说这样的话十分无谓,便闭口不言。 只因为身体觉得快美而屈从于情`欲本身其实已经是一件可耻的事情了,他厌恶所有会让他心神不宁的东西,何况是这样被迫地打开身体,被操弄得心魂失守,沦为肉欲的臣虏。 聂铉却好像明白他话中未竟之意,笑了笑没再说什么,搂着他向更深的池水里走下去。 大半都浸在了池水里,便将周曦抵在了池壁上,一点点地将他湿透的亵裤扒下来。 周曦的长发浮在水上,横生艳丽。 聂铉抓了把澡豆按在周曦后颈上,沿着脊背向下滑动,忽然问:“就算是情投意合的欢好也不喜欢么?” 周曦愣了愣。 他觉得皇帝也算是很有意思了,巧取豪夺威逼利诱的事都做尽了,居然还有脸来谈情说爱。 便道:“若臣说不喜欢,陛下就会去找喜欢这事儿的人做么?” 皇帝的指尖借着澡豆的滑腻,慢慢挤进他的股缝里,咬着他的耳尖笑道:“这算是吃醋么?莫非是在吃容卿的醋么?” 第一百九十章 周曦对皇帝的话嗤之以鼻,但皇帝修长有力的手指一点点撑开了他的后穴,指尖抠着池壁缝隙的轻微痛楚不足以叫他从身后的刺激里分神,于是吸了吸气答腔道:“陛下嬖宠容广川,难道是什么新鲜事么?待他得胜还朝,容次相可就是容太傅了。” 太子三师,文谓师,武谓傅,容涵之虽然是状元及第,但毕竟这些年走的都是武功的路子,所以大家都觉得,他如果真的做了东宫师,多半会是太子太傅,而不是太师。 聂铉听到周曦用了“嬖宠”这个词,就挑了挑眉头。 这可不是什么好词。 等他把这句话说完,便抽出插了一半的手指,并了两指一道抵了进去,直没指根。 周曦吸了口气,低声道:“疼……” 这一声的声气倒是软了许多,果然是学乖了。 聂铉觉得好笑,指尖在紧热的内壁上揉了揉,一本正经地道:“原来伯阳是介意这个。伯阳才学出众,若是伯阳愿意教导浚哥儿,朕高兴还来不及。届时东宫之师,当以伯阳为首,不过……” 他十分耐心地用指尖慢慢地拓开因为许久没有经历性`事和紧张而格外紧热的内壁,温热的泉水和滑腻地澡豆让这一切变得轻松许多,皇帝嘴角带笑,意味深长。 果然,周曦僵了僵。 倘若周曦和容涵之同为太子之师,一个太师一个太傅自无不可,但周曦权势太盛,如果他入东宫为太子太师,皇帝是不可能容许他保留当朝首相的身份的,这是他和皇帝都心知肚明的事。 而大权在握总揽文武大政的丞相和一个空架子的太子太师之间周曦会选哪个,他和聂铉更是心知肚明。 皇帝熟稔地按上了他肠内最销魂的那处软肉,周曦正失神,猝不及防间呻吟出声,又甜又腻。 聂铉就用指甲重重地刮搔上去,在他耳边说话的语气脉脉含情又轻佻至极:“伯阳出身名门,风仪卓绝。倘若真的愿意教导浚儿,朕许你那两个弟弟,一个六部正堂,一个九卿掌印……如何?” 周曦被肠内汹涌的快感逼得 分卷阅读93 分卷阅读94 君临天下(H) 作者:谢七少爷 分卷阅读94 眼角都湿了,只觉得腰骨一寸一寸酥成了桂花松糕——不论是否愿意,他的身体已经熟知了情`欲,也因此越发敏感——便捂着嘴不肯出声,只是摇头。 聂铉一边重重地揉按着他肠内的敏感处,另一手绕到前头去玩弄已然抬头的性`器官凉凉地笑道:“朕的周大丞相……果然是不肯的。你家十郎不过是翰林待诏,六郎更未出仕,一个六部正堂,一个九卿掌印,不薄了。” 周曦“唔”了一声,咬着手腕,眼角已经滴出泪来,沾在眼睫上,要落不落的样子。 聂铉慢慢地抽出手指,将勃发的性`器抵了上去,温声细语道:“周曦,你也不过是……” 他没有把话说完,便狠狠地挺身撞了进去。 ————————****———————— 关于太师和太傅*:我瞎编的。但确实有太师为文,太傅为武的说法。这个官职传承衍生是个很复杂的事情,不多说。不过普遍帝师文的设定里都喜欢让主角做太傅,因为传统戏曲里,太师都是坏人x(此处应有哭瞎的潘美和庞籍——传说中包青天系列里的庞太师和杨家将系列里的潘太师。) *嬖宠:虽说是指君王非常宠爱的人,但多半指代的不是奸妃就是佞臣,犹以和皇帝有点不正常关系的居多。 *九卿掌印:历朝历代对九卿的定义都不同,唐以后九卿的职能更是和六部高度重叠,此处设定以明朝的小九卿为九卿,即宗人府丞、詹事、太常寺卿、太仆寺卿、光禄寺卿、鸿胪寺卿、国子监祭酒、顺天府尹、左右春坊庶子。 掌印则为正卿,区别于各府少卿。 最后,再次申明,我们的口号是——本文里一个好人都没有!【。】 第一百九十一章 聂铉本想说的是:周曦,你也不过是个贪权恋势的俗人罢了。 但他到底没有把后半句说出去,春`宵一刻值千金,他威逼利诱地把人哄来,不是为了陪自己斗嘴。 他的丞相博览群书才学出众,出口成章,虽然不是言官出身又十分稳重自持,口舌上却是从不输人的。 那样就很没意思了。 何况说到底,谁还不是贪权恋势的俗人么?也就是聂琪如今超脱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了,还没超脱的时候,一样为了皇位营营汲汲。 哪怕是容涵之,为了一展抱负,同样也需要权位,不是么? 再者就算真的说了,现在的周曦也未必能听到。 他的丞相微微弯着腰,一手抵在池壁上,一头长发湿了一半,胡乱地散在背上和池水里,咬着自己的手腕仰着脖颈,一点一点地承受着他的深入。 他始终记挂着温子然临行前那种悲伤得无以复加的怨怼,许久没有与人亲近,周曦一身皮肉白皙细腻,触手滑嫩,捏着那细细的腰肢的手指用力了些,便留下五个通红的手指印子,被水光一漾,格外动人心魄。 周曦是最清瘦的,身量虽高,浑身上下却没几两肉,也就屁股上捏上去是软的,满手温软,吹弹可破似的。精神昂藏的性`器就在这样两团动人的臀肉间肆意地进出挞伐,每次都整根抽出再连着温热泉水一道狠狠地插进去,每次都撞在那紧热的内壁上最不能碰的一点,撞的里头外头都是水花四溅的。 周曦被他顶弄得早站不住,只是被他拦腰搂着才没软下去,聂铉有些兴奋,一边用力抱住他,一边腾出一只手来,猛地把他咬在嘴里那截手腕狠狠拉出来。 周曦猝不及防,软软地叫了一声,满满是情动的甜腻。 聂铉这才满意了,又狠狠操弄了几下,竟是顶得周曦猛地绞紧了他。 聂铉挑了挑眉,伸手去摸他前头。 果然是泄身了。 这才得意洋洋地在他耳边笑:“还说不想要……分明很快活,不是么?” “本来人生在世几十年,不违本心的状况下也该尽可能地快活,而不是苦着自己,不是么?” 周曦被温泉的热气熏蒸得昏沉,又被按着这么激烈地操弄了一回,人都有些昏沉,氤氲的水汽塞住了五感,好像整个人都像是被一层烟罗纱笼住了。 听了皇帝这话,动了动嘴唇,好像是想反驳的,发出的却是一声叫人脸红耳热的呻吟。 聂铉还硬着,不顾他刚刚泄身敏感地不行,变本加厉地激烈操干着。 周曦更用力地扶着池沿,下意识地使劲儿眨了眨眼睛。 眼前的一切都蒙蒙得发白,一切声光都模糊得不行,只有身后那可耻却汹涌的快感越发真切。 等皇帝终于射在他身子里的时候,眼前的所有白都在一瞬间黑了下去。 聂铉出了精,正是最无力的时候,猝不妨怀里的周曦猛地向下一坠,带得他也摔在了浴池里头,砸出一个巨大的水花来。 第一百九十二章 聂铉坐在浴池里,手软脚软地呛咳了一会儿才从高潮过后的无力里缓过来,这才想起什么,架着周曦把他拖上了池边阶上。 周曦是真的呛了水,偏偏昏沉得不行,耳内听到的全是杂音,眼前也白茫茫地看不分明,只能靠在皇帝怀里,有气无力地呛咳着。 聂铉先是为他抚背,见他一直咳嗽着,脸色便越来越难看起来。 周曦只觉呼吸十分艰难,咳得愈演愈烈。 聂见他这样,却是渐渐慌了神。 聂铉两世为帝,天不怕地不怕,偏偏最怕见人咳嗽。 他前世最心爱的臣子小他十几岁,年纪轻轻进了朝堂,一路平步青云,与他也是床上床下都君臣相得得很,三十多岁便做到宰辅高位,被他视为托孤重臣。 某日欢爱的时候却忽然激烈地咳嗽起来,直咳出血来。 那时候聂铉才拜了他做太子太保,四十都没到的年纪,年轻得足以让人妒忌,叫太医来看,却说是风寒未愈却又受累受寒,一下子发出来,病灶直往肺上去了。 从第一次咯血到人没了,也不过是大半年的事情。 聂铉不仅视他为爱侣床伴,更是信任倚重,委以大政,托付社稷甚至打算托孤身后事的心爱臣子,打击不可谓不大。 偏偏肺疾最易染人,从那人疾作到病逝,太医竟都不许天子去探病。 最后一眼看到的时候已是大奠停灵。 那般风华绝代的人,被肺疾折磨得形销骨立,躺在金丝楠木的棺椁里头,聂铉几乎都没敢认。 再后来偶然见了个年轻的御史,眉目风骨与那人有三分相似,便在酒后忍不住抱了人上床。他虽喜好狎玩臣子,寻常从不轻易强迫太过,那日委实是心伤神乱,抱着便强要求欢。 却被个年轻气盛的小御史激烈反抗间拔下发簪子,直捅在了心肺要害上。 被肺脏里溢出的血液呛得咳嗽不止时他几乎已不省人事 分卷阅读94 分卷阅读95 君临天下(H) 作者:谢七少爷 分卷阅读95 ,最后一点念头便是,肺疾发作的时候,恐怕也是这般感受吧? 原来竟是这般难受的。 此时见周曦咳个不停,聂铉心都在抖,只觉得一腔未曾尽兴的热血都吓得凉了,当下也不管两人衣衫凌乱,一把扯了池边榻上的袍子将周曦裹起来,将他抱了上去,道:“朕这就去叫太医来——” 周曦其实有些风寒未愈,方才呛着了,引了痰动,所以咳得厉害,听到皇帝要传太医,却是骇得连昏沉都顾不上了,忙睁开眼,一把掐住皇帝的手臂打断道:“陛下……咳咳咳……不必!” 他二人此刻裸裎相对,只他身上还有一条湿透了的亵裤挂在脚踝上未及脱下,倘若真的叫皇帝宣了太医,他还不如现在就跳回温泉池子里淹死自己来得干净。 聂铉铁青着脸,道:“不要任性,来人——” 周曦情急之下一把勾下了他的脖颈,用嘴唇堵上了皇帝的。 第一百九十三章 聂铉被吻得猝不及防,难得睁大了眼睛,但他很快眯起了眼,慌乱的神思也慢慢地清明了下来,主动地打开唇舌,接纳了这个吻。 不过滋味再好也只能浅尝辄止,倘若亲得更缠绵深入,周曦怕是要厥过去。 聂铉流连地放开了他的嘴唇,温声细语调笑道:“伯阳脸皮怎么这样薄。” 周曦轻咳了两声,双臂仍旧软软地搭在皇帝脖颈上,低声道:“人而无仪……” 聂铉在他腰里捏了一把,说:“朕可还不曾尽兴。” 周曦闭上了嘴,松开双手拢了拢皇帝胡乱披在他身上的袍子,过了片刻才说说:“臣今夜实在是不堪再承君恩。” 聂铉拈起他一束湿淋淋的长发,并指轻捋,挤出一串水珠来,十分温柔地道:“丞相是社稷之臣,朕的股肱心腹,还是该好好保养身子……往日还能两三回呢。” 周曦脸色微变,别开脸道:“臣却不知,社稷之臣原来是叫陛下这样用的。” 聂铉深深看了他一眼,不再说什么,搂了人仍回浴池里,为他清理了身子,又哄他为自己用手做了一回,这才结束了漫长的沐浴。 时候已经不早了,周曦穿着寝衣任由皇帝的宫女为他擦干长发,迟疑许久后才道:“臣可以回政事堂……” 聂铉正在宫女的服侍下穿好寝袍,闻言笑道:“跑来跑去,受了凉可怎么办?左右所有人都知道朕留了丞相宿在这平章殿里,丞相害怕什么?” 周曦看了眼明光纱帐围着的龙床,不再说话,只是抬手无意识地摩挲着脖颈上有些刺痛的那处。 那是皇帝咬的。 却有宫女捧上玉瓶,小心翼翼地拉开他的手,仔细地将里头的雪玉生肌膏抹在了丞相脖子上的吻痕上。 宫里的秘药效用极佳,周曦心里稍松了些,皇帝摆手叫人退下,坐在龙床上,再次问道:“当真不必传太医么?” 周曦仍旧坚持:“臣无恙。” 聂铉点了点头,拍了拍床褥,说:“那就好,过来。” 周曦抿了抿唇,慢慢地走了过去。 隔日清晨,得知丞相留宿宫中和皇帝抵足而眠的群臣各个惊掉了下巴。 群臣议论纷纷,当事人却三缄其口,世家里和丞相府上亲近的几家在放衙后不约而同地纷纷上门去,正好撞上皇帝身边的太监从丞相府出来。 陈枫本来就皱着的眉头皱得更深,上前客套:“不知公公此来是……?” 那传旨太监嫣然一笑,看得陈枫和其他几个世家家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才扬了扬手里一份表章似的东西,说:“奴才是奉陛下的命,来看看丞相府上六郎君的策论可写好了没有。” 几个家主面面相觑:六郎周昶一直是白身,周曦也从未想过要叫他出仕,这几乎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却是什么时候,答应了皇帝要写策论呢? 第一百九十四章 周曦称病谢客,连妻兄都被挡在门外,陈枫气的咬牙切齿,同行的几个世家家主黑着脸扭头就要走,同来的卢怀恩拦了拦。 他是来人里最年轻的,因为父亲身体不好,又是周昱妻兄才会与陈枫他们一道过来,此时轻声道:“诸位请听。” 陈枫阴着脸,细细侧耳听起来。 周家的下人都脸色十分难看起来。 陈枫面色微妙,他听到了争执的声音。 传旨太监前脚才刚走,后脚周府上下已经是要翻天了。 周曦按着胸口,气得说不出话,周昶却抬着嗓门,一句比一句理直气壮: “我怎么不知道,陛下向臣下问策,竟还要兄长首肯?” “我周家再怎么显赫,也是仰赖天恩,兄长需得牢记,不要忘本!” “再者我也是堂堂七尺男儿,都要到而立的年纪了,岂能诸事皆受制于长兄?!” 周昱今日正好是休沐,一直站在一旁插不进嘴,看见长兄脸色实在难看了,急忙扯了扯六兄的衣袖:“六哥,你也少说两句……” 周昶一把拂开他,道:“你要做兄长的好弟弟你自去做,左右兄长也没有短了你的前程。” 周昱脸色也难看了许多,低声道:“六哥说得这是什么话?” 周昶一把推开他,扭头就走。 周曦咬了咬牙,寒声道:“你站住!” 周昶脚步一顿,却是头也没回。 仆从小心翼翼地问:“相爷,诸位家主还在……” 周曦抬了抬眼,周昱上前一步,扶住长兄,转头斥责道:“没看见兄长身体不适么?且请诸位回去,六兄的事……总会有个说法的。” 周曦隔日也没去上朝,告了假,陈枫心里正嘀咕,听到皇帝点了他和工部侍郎还有几个工部主事的名字,叫他们散朝后到垂拱殿议事。 到了垂拱殿,陈枫才知道,皇帝要周昶写的策论,叫做议荆湖治水十事疏。 皇帝显然看了这本劄子之后很是赞赏,要他们细细地议一议,这劄子到底是言之有物还是无的放失,是否可以以此授官。 陈枫心里一跳。 皇帝又说:“工部的水部主事空置着,倘若此疏确有见地,可以破例提拔周昶出任。” 陈枫心说,乖乖,当年周曦正经的一榜榜眼出身,也不过是授的翰林待诏,如今这周昶一入官就是六部主事……周曦与周昶不合是众所周知的事,皇帝莫非是想给兰陵周氏换个当家的么? 陈枫才入工部,先前在司农寺,工程营建的事其实也不算是十分懂得,讨论这份劄子颇有些力不从心,确实不敢在皇帝跟前露怯。 回去也只是给相府捎了个信,自顾自琢磨历代水利书去了。 皇帝也半点不急,一议就是三日,第三日的时候陈枫也已经对周昶的劄子琢磨出味道来了,多半真是个奇才,正斟酌 分卷阅读95 分卷阅读96 君临天下(H) 作者:谢七少爷 分卷阅读96 着要不要附议皇帝,忽然有太监匆匆进来,手里捧着一封加急的军情:“陛下,西南行营元帅次相容涵之急奏!” 聂铉点了点头,说:“呈上来。” 说着自顾自看了起来,只是才看了一半,脸色顿时黑了下去。 还未看完,又有太监捧着加急军情匆匆进来:“陛下,西南行营监军监察御史林锦荣急奏!” 皇帝寒声道:“呈上来。” 说着继续看手里容涵之的奏报。 看完之后,便冷着脸看起了林锦荣的。 好像把底下一群工部的大臣全都忘到了脑后。 陈枫心里嘀咕,莫不是容涵之居然兵败了不成?不然皇帝怎么会是这样的脸色。 等皇帝看完了林锦荣的奏报,吩咐召各部重臣的时候,第三个捧着军情急报的太监匆匆跑了进来:“陛下,蜀州知州急奏!” 第一百九十五章 这三封急奏说得都是同一件事。 容涵之在西南边陲,建宁城外,筑了三座京观。 京观,乃是为炫耀武功,聚集敌尸,封土而成的高冢。 容涵之筑三座京观,万人一座,足足杀了三万人。 被容涵之巧计攻破建宁之后,夷人首领下令屠尽汉民俘虏,容涵之以牙还牙,将他全族男丁尽数诛戮,女子没为奴仆,赏赐军士。 众幕僚皆竭力劝阻,以为有伤天和,容涵之抬出华夷之辨,说得他们哑口无言;又以那数百汉民俘虏的尸骨,驳斥得众人羞惭满面。 因蜀中多雨,又渐暮春,天气湿热,恐生疫病。 便将那三万夷人男子的尸骨筑了京观,勒碑夸功,称颂天恩君威,以永镇西南。 聂铉几乎要给他气笑了,险些把那奏疏扔出去,压抑着怒气叫工部的这些臣子先等等,然后将六部九卿所有重臣都召见了。 臣子们见礼的时候,照旧口称万岁,聂铉猛地一砸桌子,冷声道:“容涵之屠了人家全族,居然还勒碑给朕表功……还万岁?万什么岁,朕真怕天上打下来一个雷给朕劈死了!” 群臣闻言悚然。 皇帝拿眼一扫阶下群臣,又是一声冷笑,对身边的太监道:“带几个孔武有力的侍卫去相府,去把咱们重病的周大丞相给朕抬来。” 周曦倒不是矫情称病,是真的被周昶气出病来了,又因皇帝背信弃义,怄得不行,越发觉得头晕胃痛起来,卧床养了几日,气得什么事都不想管。 却是听人来报,说西南的紧急军情送进京里了,一送就是三份。 周曦怔了怔,皱着眉头,说:“扶我起来,更衣。” 陈小莲原想劝,见到丈夫抬了抬手,就没再说话。 为他束腰带的时候却又说:“那天晚些时候,十叔去找六叔吵了一架……这几日六叔其实一直守在外头,进进出出的都能看见,只是不肯进来,也不愿我与你提。” 周曦抿了抿唇,似乎是想说什么,到底没说出来,闭着眼幽幽叹道:“我是管不了他了……” 话音才落,外头有下人匆忙来报:“相爷,宫中有使来。” 周曦睁开眼,说:“小莲,去拿十片金叶子来。” 太监掂着袖里的金叶子,嘿嘿地笑:“奴才只是听命来请丞相即刻进宫,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只听陛下说,西南的容相好像是……屠了人家全族,还勒碑了什么的。” 后半句说得很轻声,周曦矜持地略一颔首,算作谢过,目不斜视地说:“本相自当即刻入宫。” 待到周曦赶到的时候,皇帝便叫人将已经给重臣们传阅过了的容涵之的奏表递到他手里。 周曦浏览了一遍,心中也是啧了一声,面上却是八风不动,将那奏表递还给太监,欠身道:“容次相勒碑之后已经启程回京,想必不日也会到了。此事是论功还是论过,亦或是功过相抵,都还要仰赖陛下决断。” 聂铉板着脸,点了点头,说:“丞相怎么看?” 周曦微微一笑:“按说容次相平定西南,有大功于社稷,三万作乱的异族,杀便杀了,陛下要是不想追究,自也可以不追究。” 重臣们闻言愕然,不禁交流起眼色来。 却听他们的丞相嗓音清雅字正腔圆地道:“只是我大燕素来以仁孝治天下……一个屠城灭族的帅臣,才干品德再出众,恐怕也——不合再做太子的老师了罢?” 这一句正中要害,叫皇帝的脸彻底黑了下去。 第一百九十六章 容涵之屠城灭族,不论是对是错,终究是犯了儒家的大忌讳。 朝臣们和士林清议绝不会允许一个嗜杀成性的次相成为太子的启蒙之师,否则今后教出来一个残暴寡恩的新君,绝不会是社稷之福。 尤其是天子之剑,上决浮云下决地纪,倘若持剑之人的心不正,便是血流漂橹的局面。 皇帝属意容涵之为东宫师是众所周知的事情,礼部也已经开始筹备册立太子的典礼,本来在冬至郊祭之后,大皇子就会受封为太子,而容涵之会在太庙献俘之后,名正言顺地成为太子太傅。 现在好了,容涵之在写完告罪的奏章之后便告病启程回京,所有的战俘和敌酋都被诛杀殆尽,他能献上太庙的只有三座万人尸骨堆起来的京观。 就在半个月前皇帝才刚刚给他去了信,信中赞赏了他在西南打下的大好局面,再次提及待他回朝之后便要重用,授为东宫师。 他但凡想做这个东宫之师,就不会将西南夷人阖族诛灭。 这无疑是在打皇帝的脸。 十七日后,京郊的官道上。 容涵之照旧在马上坐得肩张腰挺,一双薄唇间却衔了一支新嫩的草茎,看起来英气却轻佻。 有坐着女眷的油壁车从旁而过,车帘多会挑一挑,露出一双含羞带怯的美目,直盯着他。 容涵之回以微笑,吓得小姐们连忙又将帘幔放下,他便失笑,被暮春暖和温柔的阳光晒得十分惬意,微微眯着眼,半点看不出从蜀中日夜兼程赶路的疲惫,比游春更像是游春。 他带着十几个家将骑马护在一辆马车边,这是马车的车帘掀开,一个容家家将探出头,苦着脸对他说:“相爷,前头就是京城了,您还是坐回车上来罢?毕竟您是称病了才把军务都撂给了西南行营,溜回京里来。这么精神奕奕地骑在马上,这不是找御史的骂么?” 容涵之笑了笑:“怕什么。这几日御史骂你家相爷我的奏折,只怕都快把陛下的垂拱殿左右偏殿都填满了,也不在乎这一个两个了。” 容涵之顿了顿,又道:“你这是杞人忧天了不是?我犯了这样大的事儿,难不成你还指望着,会像去年冬天回京的时候那样,陛下带着文武百官来郊迎不成?等回到府上,洗漱好了好好吃一顿,睡一觉,再装 分卷阅读96 分卷阅读97 君临天下(H) 作者:谢七少爷 分卷阅读97 病也不迟。” 那家将本是长脸,现在皱成了一条苦瓜,也不知怎么劝说他才好,一脸无奈地道:“小的坐了两天车了,闷得胸口疼。” 容涵之一鞭抽在马臀上,留下一声:“那你就与他们商量着换罢!” 就跑远了。 其他十几个家将护卫对视一眼,纷纷扬鞭催马,追赶容涵之去了,直把车里那个长脸的家将气得直叫苦。 到暮色四合的时候,正赶在关城门前抵进京中。 守门军士才验过他的勘合,面上便有异色,容涵之泰然自若地坐在马上等着下文,没想到城门洞里供守城卒休息的地方颠颠儿跑出来个太监,说:“哎哟喂,容相可回来了,走吧,随咱家进宫面圣去。陛下可是在京里九门都派了人,就等着您呢。” 第一百九十七章 容涵之站在皇帝面前的时候,仍旧笑得轻快坦然,他拂了拂衣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臣匆匆回京,一身的风尘,未及洗漱更衣,陛下也太急了些。” 聂铉慢慢地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 他的次相仍旧眉目艳丽,肩张腰挺,英气非常。 虽然只穿了常服,又确实有些风尘仆仆,却半点都无损他的出众。 聂铉盘着手上的玉扳指,满腔怒火忽然就不知道该如何发泄才好了。 他细细地端详着容涵之,想要先说些温存的话——反正事已至此,好像发火也没什么用了,何况容涵之看起来根本不在乎的样子——但看着看着就皱了皱眉头,忍不住问道:“容卿怎么好像……” 容涵之坦率地点了点头:“臣去蜀中一趟,胖了不少。” 说着面带回味地感慨了一下:“蜀中的香料果然十分地道,对猪下水和脑花的烹调堪称鬼斧神工……就连猪蹄也做得极好!” 聂铉黑着脸看着他。 容涵之便也认真地回应天子的目光,细长的凤眼里一双瞳子是湿润的,仿佛含情脉脉的模样。 聂铉不为所动,淡淡地道:“容卿好胃口啊。” 容涵之微微欠身:“乃是托了陛下洪福。” “朕可没有这个福气给你托。”皇帝的语气带了些冷淡,又是气愤又是好笑:“朕这些天可是食不甘味啊,容卿。” 容涵之看看皇帝黑黢黢的眼睛,面不改色地说:“臣家里有一个开胃健脾的方子,陛下可要试一试么?” 皇帝几乎要叫他气笑了,指名道姓地叫他:“容涵之!” 容涵之神色如常,笑着道:“陛下。” “臣本就不合适做太子殿下的老师,臣也和陛下说过,臣不想做太子殿下的老师。” 聂铉慢慢地从御座上下来,走到容涵之面前,静静地看着他。 浓重的御香倾覆过来,像是要压过所有与之不同的气味,可是容涵之原本就不熏香,他的身上闻起来干干净净的,只有一点被暖暖的日光晒过的味道。 好像很容易就会染上别的味道,也好像根本就染不上别的味道。 聂铉抿了抿唇,冷声道:“容卿是在以一个臣子的身份抗旨么?你是不是真的想要试试,朕对你的忍耐和纵容可以到什么地步?” 容涵之略偏了偏头,轻笑了一声:“陛下总不会因为这件事就杀了臣罢。” 聂铉冷哼了一声,扬高了语调:“但朕可以将你问罪落职,贬为庶民!” 容涵之皱着眉头,想了想,不解地问:“那又如何呢,陛下?” “说句不那么中听的话,做官也不过是为了让自己高兴罢了,陛下。于臣而言,做丞相和杀猪其实也没有什么区别。倘若陛下允臣一展襟怀,我自然是为国为民为陛下,赴汤蹈火肝脑涂地;倘若陛下一定要臣做臣不想做的事,那臣还不如回去杀猪了。这样的话臣以前对先帝说过,如今看来还是要向陛下再说一次了。” 说完这些,他又笑了笑,带点轻嘲的意思:“臣可是一点都不想,变成周曦那样儿。” 容涵之在北边久了,说话不自觉带点北音,本身又是南人腔调,那样的那字发了个像是内的音,样后面带着儿化音,又绵绵软软的,恁得勾人。 聂铉看着他明亮的眼睛和干净澄澈的眉宇,竟是说不出话来。 第一百九十八章 聂铉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召见容涵之的时候。 他觉得对方热烈明朗,干净纯粹,与这个朝堂上所有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觉得他像镜子,像火焰,像是展翅一鸣焚天灭地的神鸟。 有多沉迷就有多戒惧。 聂铉忽然觉得恍然大悟。 他被一直以来被容涵之带给他的新奇的欢悦和君臣间的投契所迷惑了,一叶障目,以致于一意孤行地忘了当初的戒惧,自以为是,一至于斯。 皇帝看着他钟意的臣子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朕早该知道的,朕的容卿,绝不会为任何人折腰。” “反正在你眼里,朕也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 容涵之笑了笑,欠下身,朗声道:“陛下明鉴至此,臣不胜受恩感激。” 聂铉觉得这话听在耳朵里,委实是像极了揶揄,又有点提不起劲头来计较。 便背过身去,负手而立,淡淡地道:“朕何尝予你恩典?” 容涵之忍住失笑,一本正经地道:“陛下不曾追究臣的过失,已经是天恩浩荡了。” 聂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他确实没法因为这个事情就把容涵之下狱问斩。 大燕以儒教为国本,华夷之辨说狄夷是禽兽财狼,需知蛮夷也是夷,多不过是禽兽的表亲,为作乱犯上的蛮夷将平乱的士大夫下狱问罪,传出去的话被士林清议非议的可就不是他的容卿,是他自己了。 何况西南夷人屠戮无辜汉民在先,容涵之此举戾气虽重,但拍手称快的百姓也大有人在。 他做的最错的,是把皇帝的想法,皇帝的脸面,通通置之不顾,只逞一时意气。 皇帝再次转过身,眉目里全是困惑:“杀猪……有这样好么?比做丞相,做太子太傅都要好?” “这天底下不知道有多少杀猪匠,日思夜想,梦里都恨不得飞黄腾达,你如今官居高品身承圣眷,却对说你若不遂心,宁可去杀猪。容涵之,朕且问你,你此言置朕,置朝廷于何地?” 容涵之仍旧是笑,说:“这就是为什么陛下喜欢臣容涵之,而不是天底下随便哪个杀猪匠罢。” 聂铉眯了眯眼,说:“容卿,你跪下。” 容涵之像是有些惊讶,又好像理所当然地拂衣跪下。 他跪着的时候也比别人更肩张腰挺,仰着头,仍旧笔直地望进皇帝的眼睛里。 皇帝就这么站在他面前与他对视。 天色已暮,宫人们整齐而无声地进来,一盏一盏地点起灯火,那些灯火 分卷阅读97 分卷阅读98 君临天下(H) 作者:谢七少爷 分卷阅读98 落入了皇帝深不见底的眼里,也落入了容涵之狭长上挑的凤眼里,对峙无声,而沉默隽永。 聂铉就这样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许久,才徐徐地说:“天子威严,生杀决断凛然不可侵犯。容卿,你逾越了。你需明白,朕欣赏你,喜欢你,甚至心悦你,却不是为了让你这样有恃无恐的。” 容涵之最后看了他一眼,然后俯身叩首,说:“臣不敢冒犯天威。” 然后他从怀里掏出次相的印鉴,西南行营兵马总管的印鉴,以及进出宫门的金鱼符等,整整齐齐地码在地上,说:“臣容涵之,乞骸骨。” 皇帝没有回头。 皇帝曼声说:“容卿啊……你也需明白。只要朕还没有下旨,朕给你的恩典,你连还的权利都没有。把你的东西都收好,然后回去,洗个澡,换身衣裳,吃些东西。” “等着朕处置你的旨意下来。” 第一百九十九章 容涵之一回京,连家门都没进就被皇帝召进了宫里。 权贵们听说之后也只是笑,想起来近来传说的皇帝好男色,想起了先前容涵之还在京中的时候也时常蒙皇帝召见,一待就是好几个时辰;更有甚者提起了前段时间周曦留宿平章殿回来就告病的事。 还没取笑完,就听说皇帝大发雷霆,不顾宫门落锁,愣是又把容涵之赶了出来。仔细想想,容涵之用三座京观把皇帝的面子踩在底下,被赶出来也是应有之理。这样冒犯了天子的威严,五官再艳丽人品再风流也没用不是? 容涵之本人对这些评议置若罔闻,回去后自顾自洗漱更衣,和妻妾儿女团聚后便睡下了。 因为是告病回京,隔日也没有去上朝,在家里享了几天天伦之乐后,便捡了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跑去逛窑子。 聂铉听着回报,几乎气炸了肺。 聂琪毫无诚意地拍了拍皇帝的背,说:“有什么好气不过的,到底还是你的臣子,生杀予夺,总还是攥在陛下手里的。” 聂铉气哼哼地把下巴搁在聂琪肩窝里,从后面环住了他:“他根本没有把这些,也没有把朕,放在眼里!” 聂琪眨了眨眼睛,有点无奈地说:“陛下真是有点越活越回去了,这莫非是在撒娇不成?容涵之那个人可不就是这样的么,皇兄还在的时候,寡言至此,都会忍不住提起他,觉得有意思。陛下一贯都这样信重他,现在怎么生起气来?” 顿了顿又说:“本王还当陛下就喜欢……不把你放在眼里的那种呢。” 聂铉气苦,想要反驳,又有点反驳不出口。 周曦如此,容涵之也是如此,就连眼前这个小皇叔如今也未必真的就把自己放在眼里。 只有温子然百依百顺,如今还远谪荆州,不在身边。 偏偏平心而论,他确乎是喜欢这样的感觉。两世为帝,被人捧在手心里捧惯了,见了这样的,便格外觉得心动,想要将之全盘掌握,攥在手心里,越是桀骜,才越是能激起征服欲。 太过轻易就能得到的东西,哪里比得过患得患失。他记着前世的老师记了半个百年,也不过是因为对方离去得太过决绝,甚至不带半点眷恋。 聂琪拈了片杏脯反肘送到肩头,正在聂铉唇边,聂铉看见了,低头衔住,却未松开唇齿,反而得寸进尺地吮住了聂琪拇指的指尖。 聂琪屈起食指,做了一个弹指的动作,聂铉下意识地向后退了退,聂琪就抽出了指尖,十分嫌弃地在皇帝衣袍上擦了擦:“正要启奏陛下,臣拟过几日便带着一双子女去三清山清修,正在斋戒。” 聂铉愣了愣,脱口而出:“小皇叔也要走?” 聂琪笑了笑:“很快就会回来的,陛下不必担心,倘若不放心,可以找个影卫全程盯着,只要这次别再把臣掳走就好。” 顿了顿,又道:“至于容涵之为什么软硬不吃么,臣倒是小有见解。陛下威胁他,用的是您觉得他在意的,未必就是他真正在意的东西。” 聂铉怔了怔。 周曦最在意的是家人,这是毋庸置疑的……说起来,前些日子他下诏征辟周昶,周曦竟是将圣旨挡了回来。听说兄弟两个为此大吵了起来,周昶直接带着妻子儿女出走了。 容涵之呢?容涵之最在意的是什么呢? 聂铉觉得自己隐隐知道答案。 第二百章 聂铉将容涵之投闲置散了。 虽未罢官,但停了他一切的职务,西征之功因过,暂不叙。 倒是随他出征的属官和将士都得了封赏,是以军中也无怨愤之言。 聂铉觉得处置容涵之是一件很没意思的事情,他不管做什么处置,想来容涵之也不会在乎,真的贬他去做个知州甚至县令,他没准还会因为有事可做而觉得很高兴。 常人总是下意识地爱用自己最在乎的东西去威胁别人,而聂铉于此道颇有三分自负,他明了臣子的心思,抓得住臣子的命脉,永远都可以最恰当地威胁到他想要威胁的人。 可容涵之在乎的只有他自己。 聂铉有些不愿意去想容涵之了,不被自己欣赏的人放在眼里本就是足够恼人的事,何况作为皇帝,不被自己欣赏的臣子放在眼里,这就不只是恼人的问题了。 聂铉叹了口气,喃喃地道:“这是颜面扫地啊。” 正坐在他身边写大字的聂浚闻言转头,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模样儿。 聂铉注意到了,看着长子问他:“浚哥儿,怎么了?有什么事,跟父皇说说。” 聂浚摇了摇头,低下头想要继续写字,想了想,却还是搁下笔,转过头对着他父亲说:“父皇先前说,待容相德胜还朝,便要他给儿臣做老师的。” 聂铉怔了怔,正犹疑着措辞,就看见儿子怯怯地看着他:“可是他们说,容相宁可杀了三万人,开罪了父皇,不要士林清议的好名声……也不肯给儿臣做老师。” 聂铉的火气一下子上来了,脱口而出道:“他那是不识抬举!” 聂浚吓到了,看着他,忙说:“父皇请息怒,儿臣……儿臣年纪还小,母妃说,皇子出阁读书,很多都是要到十五六岁的时候,心智开了,方才从先生们学治国之道……” 聂铉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浚哥儿,现在所有人都知道,父皇属意你作太子,你知不知道?” 聂浚点了点头。 聂铉抿了抿唇道:“你懂事,这很好。但你要知道,你很快就会是太子,等父皇死了,你就是皇帝,你明白么?你要记住一个皇帝,是不该,也不能去迁就他的臣子的。” 聂浚眨了眨眼睛,说:“儿臣记住了。” 可是过了会儿,又眨了眨眼睛问:“可是普天下所有的人,不都是皇帝的臣子么?” 聂铉点了点头,说:“ 分卷阅读98 分卷阅读99 君临天下(H) 作者:谢七少爷 分卷阅读99 确实如此。” 聂浚扁了扁嘴,小声地说:“漱玉姐姐她们,岂不也是父皇的臣子么?父皇明明就很迁就她们的……” 聂铉下意识地反驳:“那不一样。” “那什么样的才是不一样的,可以迁就的呢?”聂浚眨了眨眼睛,十分热衷于向他的父亲学习为君之道。 聂铉想了想,原想说,朕喜欢她们,还有你,也是朕的亲近心爱之人,都是可以例外的。 却不知为什么,蓦地怔住了,怎么都说不出口来。 半晌,揉了揉儿子的头发,说:“不论如何,父皇会给你找你一个更好的老师。这些事情,以后你的老师自会教导你的。” 第二百零一章 容涵之和太子的老师的事情被暂且搁置下来。 皇帝统御八荒,自然有许多更重要的事要做。 今天上午的时候,周曦被皇帝捂着嘴拖进屏风后头的龙床上,来来回回弄了三次还是四次,终于被放开了,却被肏弄得几乎泄不出东西来,腰酸腿软,迷迷糊糊的,怎么也挣不开皇帝。 这般躺着,只觉得困得不行,又觉得周身黏腻得难过极了。 这般发难实在是毫无缘由,只是皇帝一如既往的厚颜无耻,从来不惮把人拖到床上解决所有可以解决的问题,周曦以为自己早已习惯了,没想到还是不习惯。 因为周昶的事,还差点和皇帝在床上打起来,只是实在力气不及,被迫就范。 聂铉吃了一顿饱的,也餍足懒动,一点点吻去他眼角的泪痕水光,看他的丞相都快睡过去了,才笑嘻嘻地道:“听说你家六郎和你大吵了一架,搬出去住了?” 因为疲惫和皇帝的唇舌在眼周舔弄的缘故,周曦一直是闭着眼的,此时方才徐徐睁开,还带些茫然。 但很快反应过来,抿了抿唇。 他没想到皇帝还有脸提这个事情。 聂铉似乎也没想要他的回答,自顾自说着:“那你知道不知道,景阳已经接了朕的征辟诏书。” 周曦一愣,下意识地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一贯清雅的嗓音微哑,带着云雨后特有的倦怠和颤意,字里行间,却分明是惊惶。 聂铉在他嘴角亲了亲,说:“大概就是方才罢……你第三次被朕肏射的时候?” 周曦一点困意也没有了,睁大了眼睛颤声道:“六郎不堪出仕,臣已谢了诏命,陛下为何苦苦相逼!?” “这就奇了。”聂铉松开他,笑着道:“朕诏书上征辟的是他周景阳,你周伯阳凭什么代他拒了朕的诏命?再者这番诏命下去,可是他自己心甘情愿接的,不是朕苦苦相逼。” 顿了顿又道:“卿家当年拼死拼活考进士,不也是为了做官么?怎么自己做得,倒压着弟弟不给做……哦,也不是,你家十郎就被你荐上来了。这就是爱卿不是了,都是弟弟,怎么厚此薄彼呢?” 周曦脸上已经褪去了情事过后的晕红,惨白一片,脱口而出:“六郎那般心性哪做得官!在家里有甚么不好,我难道短他吃用不成?!” 聂铉闻言一愣,继而噗嗤笑了出来,把脸埋在他肩窝里,笑得乐不可支。 好一会儿才道:“你竟是这样想的?哈哈哈……你家六郎没掐死你这个大哥,就不算是不悌了。” 周曦不知他笑得什么,只是白着脸,越发觉得身心疲惫。 又听皇帝笑着问:“你这般心思,和你家六郎说过不曾?” 周曦抿了抿唇,只觉得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闭了眼喃喃道:“说了他也不懂……再者说,我做大哥的,自是为他考虑。难道、我难道还能,不是为了他好么?” “那就是了。”聂铉总算笑够了,舌尖十分情色地舔过他那能盈起一汪水来的肩窝,慢条斯理地道:“你不和他说,又怎么知道,他会觉得你是为了他好?” 周曦闻言一愣。 又听皇帝缓缓道:“他早就恨死你这个大哥了。” 第二百零二章 周昶在宫门前,心中感慨万千。 兰陵周氏的本宗嫡子自然不会像是寻常的远疆僻地的小臣一般,在巍峨的宫城前局促不安。 周氏六郎并无盛名在外,也一直不曾出仕,甚至很少参加世家子弟的诗会游宴,是以看到这样一位风姿挺秀凤眼周正的年轻的士人随着皇帝身边的太监进了宫里的时候,门口的金吾郎还在换班后交头接耳了一番。 太监将周昶带到垂拱殿,弯了弯腰说:“陛下在左偏殿等着您呢,周主事。” 周昶颔首微笑,工部新任水部主事,将取代兰陵周氏长房六郎,成为他新的名帖。 聂铉正面对着永远摆满了奏疏公文的架格库,闻声转回身来,微微笑着道:“景阳来了。” 顿了顿,正色唤了他一声:“周卿。” 周昶被这一声周卿唤得一颤,衣袖里的手指蜷缩起来,激动得战栗着,又韦曲地几乎想哭。 皇帝比他还年轻,样貌出色,身姿挺拔,整个人都洋溢着一种英气勃勃,与世家推崇的雅人深致,和以他兄长为标杆的风仪出众是全然不同的气概。 倒叫他想起了容涵之。 在酒楼遇到的意外投契的男子是与他兄长齐名且向来不和的政敌,知道他是周曦的弟弟之后除了惊奇,倒不曾因此偏颇。 这大概是容涵之与他人最不一样的地方了。 得知他带着妻儿负气出走,暂时赁居于外的时候,还热情地想要将名下一所宅邸借予他,被他婉言谢绝。 想起自家惯如同古井深潭一般波澜不惊的兄长,再看看炽烈明朗如同烈火离离的次相,便会觉得他们两个水火不容才是常事。 神思飘远只是一瞬间的事,周昶很快收拢了思绪,端端正正地向皇帝叩拜下去:“臣周昶见过陛下。” 聂铉笑了笑,说:“周卿平身罢。” 他原想说你兄长见了朕倒几乎是从来不跪的,除非是有求于朕。 但这话说出来无端叫人觉得小气,又仿佛是挑拨离间,有失帝王身份,只在喉间一转便咽了下去,而是说:“崇仁坊虽然不如文渊坊那边靠近宫城权贵聚集,胜在清净,靠着国子监,有书香气,周卿若是不嫌弃,朕在那里为你看中一所官邸。” 文渊坊是相府所在,周曦一直带着两个弟弟在身边,结婚生子了也没分家。这次周昶和他闹掰了,动静才会这样大。 周昶自然不会介意,再次叩谢了皇帝的恩典。 聂铉没有再过问诸如周昶离家为何带走了长子幼女却没有带走次子之类的枝节,而是正色道:“周卿,你可愿去荆州治水,为朕分忧?” 周昶没想到皇帝一上来就要对他委以重任,颇有些激动地躬身道:“固所愿也,臣万死不辞。” 顿了顿 分卷阅读99 分卷阅读100 君临天下(H) 作者:谢七少爷 分卷阅读100 ,却又想到了什么,抬起头看了看皇帝:“不知陛下属意谁来提举工事?臣一定尽心竭力,佐其成事。” 聂铉看了他一眼,笑道:“当然是你主事,既然是你的治水疏,朕为什么要再找一个人来提举工事?” “可臣不过是区区水部主事,荆州若要治水,必然要兴大役,岂能由卑官主事?”周昶本能地反驳了,才觉得这话其实不当说。 好像是在抱怨皇帝给的官太小了一样。 他有些气恼地咬了咬嘴唇,想,若是兄长在,又要被斥责了罢? 因为兄长自己是绝不会出这样的纰漏的。 皇帝清亮的嗓音却把他从思绪里拉了出来:“水部主事自然不可,工部侍郎就可以了。周卿,景阳,这一回,你可不能叫朕失望啊。” 第二百零三章 孟夏的荆州已经暑热袭人,与北方的京城大相径庭。 春汛后的残局才刚收拾得当,荆州府的官吏都忙得脚不沾地,同在一个衙门都忙得许久未见的也不是没有。 今日倒是整整齐齐,侯在了城门外的迎客亭里。 被同僚从公厅里架出来的户曹参军郑输眼底还是青的,看了一眼身边的司法参军,问:“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司法参军石都啧了一声,说:“您老是忙糊涂了,今天是大禹第四次过家门的日子。” 石都好谑,开了个奇怪的玩笑,郑输皱着眉头没怎么听懂,石都敛了神色,说:“那位治水的周侍郎今日到,他如今是红得发紫,温府君当然不会不给他面子。” 郑输“嘁”了一声,嘀咕道:“不过是个工部侍郎而已,温府君虽然出知荆州,但陛下也没有罢了他的户部尚书,怎么也不会比那位周侍郎矮一头。” 石都摇摇头,说:“那可是兰陵周氏长房嫡出的佳公子,当朝丞相的亲弟弟。温府君如今都不肯我们叫他温尚书,哪里会去触那位的眉头。” 录事参军卫英闻言转过头,笑了笑:“这你们就有所不知了,周六郎和他长兄周丞相很是有些龃龉,都闹翻分家了。我倒是听说这位周侍郎是靠了大姨子带契,他夫人的荥阳李家的女儿,夫人的亲姐姐是三皇子的生母李贵人,那李贵人现如今都已经是李贤妃,老子死了,没有兄弟,只有这么一个妹妹,当然要带契妹夫不是。” 郑输皱着眉头,他是科举出身的小士族,很是看不起那些靠举荐入仕的世家贵子,尤其是靠门第和裙带关系骤得高位的。 石都却忽然压低了声音,说:“别聊了,吕通判都到了,温府君应该也快来了。” 周昶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已经得了禀告,上前对着站在荆州府一众属官之前的温子然便是一礼:“温尚书亲自来迎,周昶如何敢当。” 温子然笑着扶他:“景阳不必如此,我与令兄是同榜同年,你若不弃,唤我一声善之兄就是了。” 寒暄过后自然是设宴款待。周昶虽然不常与人交际,到底是兰陵周氏出来的公子,风度涵养见识不差,人又长得出众,自然是讨喜的。 先前属官们在城门口交谈的那些风言风语,温子然早有耳闻,酒宴上闲闲打量周昶与人饮酒的豪爽利落,半是轻哂半是自嘲地笑了笑。 丞相周曦的亲弟弟,与乃兄长得有六分相似,尤其是一双凤眼,颇具神韵;性子倒是像次相容涵之了,爽朗英气,又看不出是周曦的弟弟了。 这样的样貌,这样的气质,就足够皇帝喜欢都来不及了,哪里还用靠什么大姨子的裙带关系。 温子然摇了摇头,举杯一饮而尽。 却是离席的时候周昶追上来,往他袖里递了两封信,只说是京中故人音书。 温子然回去了自是拆了信看。 第一封是张允写来的。 他长女温璐与张允订了亲事,此番离京出外,他倒也担心过,以张宗谅的为人,退亲也不是做不出。倒是这未来女婿张家大郎直言已经说服了父亲,不会退亲,完婚的事可以押后,等他冬日回京谒阙再将婚礼办了,张家可以操持一切准备。 温子然看了暗暗点头,对着未来的长婿十分满意。 第二封信用的是十分厚重的纸封,拆开落出一张金龙花笺,御香沉厚,透纸而来。 他骇得手一抖,那笺纸便落到地上。 好不容易定了定神,方才俯身拾起来。 皇帝的字遒劲锋利,抄了四行小诗。 “翩翩飞鸟,息我庭柯。敛翮闲止,好声相和。” 他将笺纸按在心口,想象着皇帝用温柔好听的嗓音一字一句对他说念子实多的样子,嘴角的笑容却仍旧是自嘲轻哂的弧度。 想起触到荆州的时候,舟车劳顿身心俱疲,昏沉睡着的时候听人说到荆州了,迷迷糊糊地挑开车帘向外看。 看到了八表同昏,平陆成江。 没想到皇帝的信,写的也是停云。 *“翩翩飞鸟,息我庭柯。敛翮闲止,好声相和。”和“八表同昏,平陆成江。”都是摘录自陶渊明先生的《停云》诗中。 翩翩飞鸟,息我庭柯。 敛翮闲止,好声相和。 岂无他人,念子实多。 愿言不获,抱恨如何。 第二百零四章 两年后。 书房的门被推开的时候,周曦正在认真地看信。 虽然和温子然并无什么交情,甚至其实算不上是一路人,但是毕竟同榜同年,又一起在朝为官这么多年,总算是说的上话的。 周昶在接受了皇帝的征辟之后很快超迁工部右侍郎前往荆州兴修水利,他几次三番想阻止,一手带大的弟弟却连他的面也不肯见。 这让周曦多少觉得有些挫败,是以赌气也不去与他联系,就连周昶离京那日也没有去送。 就连周昱去送了回来,也还遮遮掩掩不敢在他跟前提。 可再怎么气到底是自己的亲弟弟,再怎么不想让他出仕也已经事已至此,思前想后,还是叫人给温子然送去了私信。 信中婉言请求对方照应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弟弟,弟弟性子急躁粗鲁,还望多多提点,倘有冒犯万望包涵,若是得罪了同僚也请代为周旋。 又恳请对方不要将这封信透露给六郎知道。 周曦有十几年没有对人这么卑词请托过了,写完几乎有些想撕掉,犹豫了片刻却还是落了花押,备了重礼叫人一并送往荆州。 温子然很快遣人回信,并带来了价值不菲的回礼,信中对周昶倒是颇为赞赏,特意提了提:初到时虽然确实不老练,如今却是出色多了。 周曦半晌无言,自嘲一笑。 但和温子然通信的习惯就这么保留了下来,少则一月多则两月,就要去信询问周昶的近况。 周昶自然是有家书来的,给妻子,给周昱, 分卷阅读100 分卷阅读101 君临天下(H) 作者:谢七少爷 分卷阅读101 甚至给周恪的,唯独没有给他这个大哥的。 每每此时,就又会想起皇帝那时候的话来。 周昶考察完毕提出要修堤的时候,朝中很是有些议论。毕竟荆州才刚遭了春汛,朝臣们大都认为应当与民休息。 周曦暗自叹息着弟弟的鲁莽,正考虑是否要以此兴作将他调回的时候,温子然的奏疏也到了御前,提出正因为受灾,才应该起大工役。春粮播种的时期被春汛破坏,灾民流离,无所事事,倒不如以工代赈。 一来可以修起堤坝,二来也可以保障流民的生活,也免他们滋事。 皇帝甚为赞赏,自无不许。 这两年因为工役的事,周昶甚至从未回京过。 此时周曦正在看温子然的来信,第一段大堤的修筑已经告一段落,只看今夏是否能收全功,倘若可以,接下来也只要按部就班,不必周昶天天泡在堤上了。 周曦正想着,这样六郎也能回京来了的时候,书房的门就被推开了。 周恪把头探进来,说:“大伯,该吃饭啦。” 因为周曦子嗣艰难,这两年又越发体弱,所以原本内定过继给他的周恪一直养在他身边,周昶负气出走的时候并未带走周恪,是他唯一觉得欣慰的地方了。 听到侄儿说了这话,周曦笑了笑,珍重地将温子然的来信折好收起来,说:“好。” 第二百零五章 容涵之眯着眼睛歪在日头底下钓鱼,身边陪着的是长子容政。 容政刚想说话,背后一阵咯咯哒的声音,两只鸡在假山石上打架,容涵之扭过头,说:“政儿,去,把鸡赶回笼子里去,回头啄坏了你娘亲的宝贝盆景。” 容政笑了笑,说:“这种事情叫下人去做就是了。父亲今日这般好兴致,总不会是因为要叫孩儿去赶鸡撵狗。” 容涵之看他一眼,笑了笑,伸手揉了揉他的头说:“确实是有好事的。” 容政神色微妙,道:“父亲上次说有好事的时候,是把孩儿和赦弟带去了赌场,回来被母亲好一顿罚,孩儿可是有些怕了。” 容涵之摇了摇头,颇有些痛心疾首的颜色:“我和你母亲说了,是要带你们去见识见识人情世事,她就怎么都不信。唉,想为父我在军中也是一言九鼎言出必践的大帅,威名赫赫杀伐决断的封疆帅臣,回府来却是这般,连一点威信都没有了。” 容政有点想笑,强忍着,嘴角还是弯弯的。 他父亲镇边多年,立下赫赫战功,又在西南用人头筑京观,是威震南天的杀星,却一直很少在家。 也就是这两年,因为西南的事恶了天子,一直被投闲置散,才一直在府里待着了。 皇帝叫他战功赫赫,向来只肯做实事的父亲去修国史,父亲说那是主管文政的丞相该做的事,执意不肯,君臣你来我往地打了许久嘴仗,如今他的父亲正在修兵书。 容涵之是一个无论做什么事都十分专注投入的人,就算是修兵书也修得一丝不苟,只是毕竟在京里,也没有别的正经差事,所以陪伴妻儿的时候总是多出许多来。 容政懂事之后,多是在外人口中的听到自己的父亲如何文能状元及第武能威压狄夷,印象里父亲一直是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盖世英雄的伟男子。 长到快成亲的年纪,才发现家里其实什么都是母亲说的算的。 父亲喜欢带他们出去玩,该去的不该去的,都会带他们去见识见识;母亲出身书香门第,反倒是规矩严,回来之后不仅要训斥他们,连父亲都会被母亲说。 在外头威名赫赫,对天子都不低头的次相容广川,面对夫人的怒气,却从来只是低下头赔笑卖好。 容政还在走神,就听到他父亲说:“回头要和你母亲说说,有些事要提前操办起来了。” 容涵之转过头来,对着长子笑道:“你那未来岳父不多时,恐怕就要时来运转了。不必等他年底谒阙,想必他就会回来了。” 容政怔了怔,好奇地问:“温尚书不是因罪出知荆州的么?怎么……” 容涵之笑了笑,不知怎么,从袖里拿出一封信来,扬了扬:“荆州水患若能永治,于国于民皆是大功。虽然首倡和督建的都是周家景阳,但提出以工代赈的却是你那未来泰山,他作为荆州知州,调度之功亦是不小。不多时,想必就该回来了。” 第二百零六章 聂铉看着床上颜色出挑的年轻臣子熟睡的样子,啧了一声,摇了摇头,在太监们的服侍下理好衣衫,有些兴致缺缺地转身走了。 这样鲜嫩又聪明,野心勃勃又能干,还很会讨好人的年轻人他原是很喜欢的,但是这一个有那么一点太直率了。 就算是上了龙床,对天子有所求也不该直率地说出来,想要到某地为某官为陛下分忧这样的话,就算是低眉顺眼满腔忠允地说出来,配上被情`欲染红的眼角和汗湿的鬓发也嫌太过赤`裸毫无遮掩。 就在那么一瞬间,聂铉觉得自己好像是一个自恃权势玩弄少年的,七老八十发疏齿摇大腹便便脑满肠肥的嫖`客一般。 无论自己是否真的是因为自恃权势玩弄少年,这样的感觉都让他觉得腻味透顶。 要么就干脆些就是不情不愿,倒也算情趣;要么就是干柴烈火那般的恋奸情热,亦是情趣;再不然,你情我愿温情脉脉的款曲温存,也能撩在心尖上。 他忽然心里一动,又想起温子然来。 荆州之事既然已得全功,周昶和温子然便都该调回来了。 周昶立了大功,不仅这个工部侍郎能坐得稳,再过两年攒攒功劳,转迁户部也是名正言顺的。 温子然在外近三载,虽然年年谒阙,但也不过是随着进京的知州们一道远远地看一眼罢了。 自己倒是想召见,只是临近年关诸事琐碎,实难得空,去年好不容易抽出时间来,他又说病了。 也不知是不是推脱,但以那老兔子的为人,料想应当不是推脱。 只好作罢。 如今也该让他回来了,出去历练了这么几年,又积攒了功勋,不仅将功赎罪,回头便是要升迁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反正户部尚书的位置一直都是他的。 聂铉近两年还一直在加意改革相权,如今首相理政次相掌兵的样式他委实不喜,回头改一改,一个丞相配三五个副丞相,副丞相们一人揽一摊子事,丞相掌总,也能少些大权在握权倾朝野,不把皇帝看在眼里的事。 这些事倒不是最当务之急的。 聂铉想起又告病在家的周曦,轻轻叹了口气。 他的丞相年岁也不算大,作为一个丞相来说,其实还是很年轻的,又是春秋鼎盛正当年的岁数,奈何那副身子骨实在是叫人看着揪心。 作为一国之相 分卷阅读101 分卷阅读102 君临天下(H) 作者:谢七少爷 分卷阅读102 ,总掌文武大政,实在是太过劳心了,周曦心思又重,劳心则伤神,这般下去,总不是个办法。 偏偏那也不是个省心的主,哪里肯放手呢。 聂铉摇了摇头,觉得头疼。 聂浚出阁读书的事情也因为容涵之闹得那一出给耽搁下来了,至今也没有什么好的人选。 皇帝有些委屈的想,可真是一个都不叫他省心。 转头向身边的太监问:“郕王有没有回京了?” 太监低眉顺眼地回他:“郕王殿下昨日往府里捎了信,与三清山上的道玄真人谈玄论道颇有所得,正准备闭关清修呢。” 聂铉抿了抿唇,小声嘀咕道:“这是真要出家做道士了啊。” 第二百零七章 周曦对和皇帝独处一室的阴影大得根深蒂固。 可惜为人臣子,身不由己。 他在门前站了一会儿,才慢慢地踏进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子上。 暖阁里空无一人。 周曦愣了愣,慢慢走进去,吧嗒一声的响动从皇帝桌案后头传出来,周曦愣了愣,走过去,看到一个玉雪可爱的男孩子从皇帝的书案后探出头来,眨着乌黑的大眼睛看着他。 周曦其实是最喜欢孩子的,见了便觉得心里一软,细思后却是敛容正色,欠身问:“可是大殿下当面?” 这孩子应该是才从御案后的椅子上跳下来的。 那是皇帝才能坐的座位,也只有皇帝会把自己的儿子放上去。 皇帝属意立大皇子为储君,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虽然聂浚还没有出阁读书,不为群臣所识,但是看年纪相貌,应是八九不离十的。 聂浚看了他一会儿,从桌案后面绕出来,端端正正地行了一礼:“见过先生。” 周曦心里一动,侧身避开不敢受礼,反而欠身道:“臣周曦,见过殿下。” 聂浚眨了眨眼睛,问:“可是周丞相当面?” 周曦颔首。 聂浚上前两步,仰着头看他,乖巧十分。 周曦看着都觉得心软,想起侄儿周恪来。周恪虽然活泼跳脱十分可爱,倒不及这小皇子乖巧识礼端庄大方。周曦心里又软了软,蹲下身来,问:“殿下为何在此?” 聂浚略侧了侧头,反问道:“先生有空么?” 周曦天天都忙的要死,但这话好像不能跟大皇子说,便笑道:“臣是陛下的臣,也是殿下的臣,自然是听凭殿下吩咐的。” 聂浚点了点头,道:“父皇本来答应要陪我玩的,可是忽然有政务紧急,所以父皇说,会找人来陪我玩。既然是先生来了,先生又有空,那……” 周曦眼角一抽,连忙低下了头,不叫聂浚看出什么不妥来。 他是惯在人前掩饰的,哪怕是对着一个孩子,也不肯轻易流露出喜怒。 而聂浚大大方方地握住了他的手,满脸乖巧地眨了眨眼睛,没有把后头的话说出来。 父皇常说,人君要有威仪,有些话不必说透,要叫人捉摸不透,有些不方便说的话,自也不必直说出来。 聂浚想,父皇总说周丞相是最聪明的人,定能领会。 周曦心里已经是在冷笑了。 大皇子不愧是一直由皇帝教养的,小小年纪,倒学得好一手帝王心术含而不露啊。 自从容涵之在建宁筑了京观,立储也罢,皇子出阁读书也罢,全都耽搁下来了,皇帝早前也曾戏言要他做东宫师,如今意图倒更分明了。 但就算是堂堂东宫之师,又何如总掌文武大政的丞相来得好。 周曦心里不屑,却是微微欠身,和颜悦色地向小皇子道:“陛下相召,殿下有命,臣自当奉命。不知殿下要臣怎么陪?” 聂浚朝他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来,伸手从桌上拿了一册春秋递到他手里,乌黑的眼睛亮亮的,叫他忍不住想起侄儿周恪来。 便连那礼节性的和颜悦色也柔软下来,接过了书,说:“殿下请入座罢。” 忽然心头一动,抬眼向楼上看。 阑干罅隙间,看见一点熟悉的袍角。 第二百零八章 虽然夏日的时候大坝的验收已经告一段落,但送走周昶后温子然仍旧在荆州留了一段时日,主持一应事务与交接,收罢秋税才施施然启程回京去了。 行未至半,皇帝的诏书到了驿站,要他立刻快马兼程入京主事。 温子然难得挑了挑眉,叩首接旨,起身后十分熟练地向那太监递了块银子到袖里。 太监满脸堆笑地颔首谢了,温子然等了等,微怔,笑着收回了手说:“还请公公上复陛下,臣必定星夜兼程,定不会怠误王事。” 皇帝往日总会叫传旨的太监或使者捎带一封私信来,写两句情意绵绵的诗或者小令,今日竟是没有。 想来鸿雁传书的戏码,玩了两三年,自然也就厌了。 那太监见他眉头微蹙,小声道:“前几日北边连上了好几封急奏呢……温尚书,陛下等着您尽快回京主持户部呢。” 温子然霍然抬头。 容涵之走了的第三年,匈奴终于按捺不住了。 温子然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来,向随从道:“招呼左右,即刻启程。” 聂铉正一个人坐在垂拱殿之中。 蹙着眉头,深深地看着眼前摊开的是最新到的告急的文书。 许久才长长地太息一声,掩上了奏疏的折页。 北境安宁许久,匈奴又易主内斗,他方才放心地将容涵之调回京中,不成想转眼三年过去。料想那新单于倘若如情报中所说的那样庸碌且愚不可及,早该被草原的群狼撕碎了,如今却大胆叩边,看来竟是个韬光养晦城府颇深的角色。 这么快就被他整顿了域外草原犯边而来,倒有些麻烦了。 北镇的官员们纷纷在告急文书里说,容相镇边十载,在北方积威卓著,匈奴各部深惧其威名,当急调容相回北方边镇。 却正是这告急的文书叫他犹疑。 如今领军镇守北疆的也是容涵之一手提拔的将领,虽然不及容涵之出彩,但也算得战功赫赫,容涵之自己都赞他稳重缜密,最宜防守边陲。 其实这样就好了,下旨下去,叫北边那些知州都稳重些,谨守门户,匈奴不擅攻城,久则自溃。 但聂铉自有别的心思。 新单于才刚慑服诸部,就来犯边,看似气势汹汹,其实是一个绝佳的机会,若能抓住机会一举击溃匈奴,乘胜追击,封狼居胥也是轻易,从此漠北后患永绝,大燕的版图可以北拓万里——这是何等让人心旌摇曳不能自已的不世之功。 没有一个皇帝可以拒绝这样的诱惑。 只是要成此不世之功,一个擅长守御城池,稳重缜密的将领是万万做不到的。 他当然知道谁最合适去为他撷取这足以 分卷阅读102 分卷阅读103 君临天下(H) 作者:谢七少爷 分卷阅读103 让他名垂青史的不朽功业。 容涵之。 因为一时置气,被他拘在京中投闲置散,修了两年兵书的容涵之。 他那个桀骜洒脱,志趣清奇得不与世同的容卿。 聂铉再次长长地叹了口气,像是有些困扰地闭上了眼睛,抬手按了按太阳穴。 还是要再斟酌。 第二百零九章 聂铉尚自举棋不定,温子然已经兼程回京。 因为是奉命听宣,是以稍作梳洗之后,便要入宫面圣交旨。 聂铉在垂拱殿上接见了他的户部尚书。 温子然在荆州两年多,着实清减了许多,不知怎么,看起来倒更显面嫩些了。 半点看不出已经是做了外祖父的人了。 聂铉心里软软的,又有点痒痒的,柔声唤他:“温卿。” 温子然方才已经叩拜了皇帝,便只是欠身应道:“臣在。” 皇帝忽然觉得有趣,于是又叫他:“温卿。” “臣在。” “温卿~” “臣在……” “温卿……” “陛下。”温子然抬起头来,打断了皇帝幼稚的捉弄,从袖里掏出厚厚一叠笺纸来,恭恭敬敬地道:“臣有一物,要进呈御览。” 聂铉一句温卿朕想你了被打断一半,卡在喉咙口,进退两难,险些呛到,缓了缓才顺了气,不知温子然有什么要呈上,便挥了挥手叫太监去拿。 太监从温子然手里接过那叠笺纸捧到皇帝面前,聂铉伸手接过,立时便面沉如水。 整整齐齐的一叠金龙花笺,尚有御香缠绵其上,草草翻过,上面全是他自己的笔迹,每一张上都是一句诗或者小令,温柔款款,含情脉脉。 皇帝沉下心数了数,他寄去荆州那么多私信,一封不少,全在这里。 温子然仍旧微微欠着身,低着头,不叫皇帝看见他的脸,清润温和又不卑不亢地道:“陛下密旨数封,尽数在此,臣特来交旨。” 皇帝将那叠笺纸摔在了御案上,抬眼冷冷地打量着始终不肯抬起头来让他看到脸的男人。 还真是磨练出来了啊,脾气也是,锐气也是,骨气也是,都磨出来了。 偏偏全都冲着不该冲的人来了。 聂铉站起身来,寒声道:“温卿,且随朕来。” 说着径自向殿外去。 温子然慢慢地抬起头来,湿润的眼睛眨了眨,犹豫了片刻,一言不发地在后头跟着。 一跟就跟到了暖阁前。 温子然抬头看看阁顶,犹豫却步,正想开口说话,却被皇帝转过身来一把握住了手腕,拽着就往暖阁里去。 温子然被皇帝拽得一个踉跄,皇宫里不管哪出的门槛都高,许久不在京中,被门槛绊了一脚,几乎是跌进去的,才稳住了。 才站稳又被拽着往楼上走,温子然急了,不肯去,皇帝便仗着蛮力硬拖,白生生的手腕上被抓得通红一圈,疼得很,偏偏他力气不及皇帝,被拖着就往上走。 眼看要被拖上楼梯,情急之下,用没被握住的手一把抱住了阑干小柱。 皇帝狠狠拽了一下,拽不动,转身看见他的户部尚书抱着柱子红着眼瞪着他。 见他恶狠狠地瞪过来,似是吓到了,下意识地眨了眨眼,吧嗒一下,眼里就滚出一颗泪水来,滴在前襟上。 委实是楚楚可怜至极。 聂铉迟疑了一下,松开了手上的力气,后知后觉去看他被自己捏得通红的手腕,没成想老兔子趁机缩回了手,两只手一起抱在了柱子上,死死抱着,然后扭过了头不看他。 聂铉没来由得竟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第二百一十章 温子然抱着柱子,背着他吧嗒吧嗒地流眼泪,委屈得不得了。 聂铉的过意不去慢慢地变成了手足无措,伸出手去想拍拍他的肩或者背,手伸到一半,温子然眼角余光瞥见,下意识地缩了缩肩膀。 聂铉便连伸手去安抚他的勇气也没有了,叹了口气收回手,有点委屈地想:“朕又没把你这些年的折子都收拾起来叠成一摞还给你……哭什么。” 就这么把心里想的话说出来了。 又想什么脾气锐气骨气,原来都是强撑着装出来的,没多久就撑不下去了,又是那个任人搓扁揉圆的温开水,一碰就哭,停都停不下来。 他这话一出口,温子然转过头抬起湿漉漉的眼睛看看他,又低下去了,摸了摸手腕上的红痕,还是不出声。 温子然本来就是生得一副柔软的相貌,此刻红着眼角满面泪痕,抱着柱子哭的模样实在太惹人怜爱,再配上手腕上的红痕,就让皇帝觉得自己好像一个禽兽。 温子然在外这两年他也时常牵挂着,原想着好不容易回来了,当初的怨怼也该放下了,该当好好亲近亲近,没想过会闹到这样。 却又一下子好像很多事情都明白了起来:这两年难得谒阙,却在召见时候的推托;调任后早该回京,却一路拖沓迁延的行程。 还有那送出去这些年回音全无,如今却被好好地奉还回来了的鸿雁传书。 眼前这个抱着柱子哭哭唧唧的温子然和当年那个仰着头轻声问“倘若臣……不愿接旨呢?”的温子然叠在了一起,皇帝按了按额角,有点不敢置信地问:“子然……莫非还在和朕置气不曾?” 温子然无声的哽咽顿了顿,片刻后小声说:“君恩九鼎重,臣岂敢置气。” 聂铉面色有些难看了。 君恩九鼎重,臣命一毫轻。 他一贯喜欢只说上句让人揣摩下句,如今被还施彼身了,很不是滋味。 何况这一句里透出的虽然不是置气,却是明明白白的怨怼。 皇帝拧着眉头,不解失望和愤怒搅在一起,说:“温卿莫非还是觉得,朕当年不该处置你么?!你犯了那样的过错,朕没有发落你,从轻处置了,你却怨怼至今……是么?” 温子然好像愣住了,慢慢地转过头看着皇帝,就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个英俊的年轻人一样端详着,有点不敢置信的神色渐渐变得又好气又好笑的样子,许久才道:“陛下要这般想……臣也无话可说。” 聂铉那两道英气的长眉都要拧到一起去了。 温子然离京快三年,空长了年纪,说话怎么越来越不中听了。 今日从见到开始到现在,除了刚开始那句臣在,就没有一句话是能入耳的。这样阴阳怪气得近乎阳奉阴违的说话方式简直就像是…… 不,就连他的周大丞相现在都学乖了,轻易不会用这样的姿态和皇帝说话了。 皇帝抬了抬下巴,寒声道:“子然,你给朕把话说清楚。既然不想上去坐下来好好说,那就在这里,抱着你的柱子,把你的无话可说,一五一十地给朕说清楚。” 第二百一十一章 分卷阅读103 分卷阅读104 君临天下(H) 作者:谢七少爷 分卷阅读104 温子然最是好脾气,一身毛都是顺的,从来不跟人炸刺,也从来不跟人生气。 他一向不擅长生气,就算真的被冒犯得很了,也只是更多的觉得难过。 就像是现在这样,皇帝的茫然、误解和理直气壮都让他觉得自己应该生气,但到底是半点火气都提不起来,倒是眼泪一个劲地落下来,自己都控制不住。 难堪得不行。 为了寻求一点仅有的安全感,倒无意识地把柱子抱得更紧。 聂铉觉得自己仿佛成了一个强抢良家妇女的恶少,气不打一处来,嗓门就不由拔得更高了些:“不是说了不许哭么!” 温子然被他喝得一怔,强忍住抽噎说:“陛下既然不爱看臣这般模样,臣……这便告退了。” 聂铉连忙喝住他:“谁许你走!” 话音刚落,倒是自己也觉得自己说地重了,温子然却已经看他一眼,松开了柱子跪下,道一声“臣知罪”,就伏在地上不出声了。 聂铉越发觉得烦躁,来回踱了两步后,到底是放软了姿态,俯身伸手去搂他的肩膀,温声道:“子然,你到底是怎么了?倘若你不是怨怼朕对你处置得重了,为何一再不肯与朕亲近,重修旧好?” 温子然浑身一颤,避过了他的手,用力摇了摇头。 哽咽片刻,才十分艰难地道:“求陛下了……您就放过、放过微臣罢……” 聂铉的手僵在那里。 皇帝拧起英挺的浓眉,不解地看着他:“子然?” 温子然又过了一会慢慢抬起头来,强自压抑着抽噎道:“臣愿意为陛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只求陛下……只求陛下不要再、别再戏弄臣了。” 聂铉越发觉得茫然,茫然得近乎委屈:“朕何曾戏弄过你?朕待你,哪里不好么?便是出知荆州,也是你有错在先,朕对你寄予厚望,才会想要磨砺你——” “陛下既然只想与我做君臣,那就只论君臣罢。臣恳求陛下莫要再做些什么,越过了君臣之份的事。” 聂铉怔怔地愣在那里。 温子然居然打断了他的话,果然脾气见长。 这是大不敬,他却也不想追究。 老兔子的眼泪不落了,神情却叫人觉得心都要碎了。 皇帝就这么站着,半天才道:“朕……” 未及措辞下文,温子然却再次向他叩首:“过去是臣愚钝贪妄,有了非分之想……臣再不敢了!只求陛下放过我罢……” 聂铉不说话。 既不叫他平身,也没有意料之中的斥责和勃然大怒。 皇帝安静地像是听完了奏事或者谏言后正在斟酌。 温子然攒了大半辈子的勇气和胆量都在方才用完了,后知后觉的害怕和难过,强忍着颤抖等着皇帝的决断。 也不知是过了很久还是不久,忽然有一阵湿热的吐息打在耳边。 皇帝的声音恍然又玩味,带一点笑意,慢条斯理地问:“非分之想?是甚么非分之想,说来听听。” 温子然咬了咬嘴唇。 可是皇帝紧接下来的话叫他怔住了。 “说不定,也不是什么非分之想呢?朕也没有说过,只想与你做君臣罢?” 第二百一十二章 温子然怔怔听着,不敢置信一样地抬起了头。 聂铉正俯身靠在他耳边,顺势便伸出舌尖,轻轻舔了舔他柔软地耳垂,继而沿着耳廓向上舔了舔,又用牙齿轻轻咬了咬软薄的耳壳。 温子然的耳朵一下子红透了,向后一避,跌坐在地上。 聂铉扶住他的肩,侧首沿着他耳后轻轻舔舐,微微垂下眼,仍旧是笑着:“子然原来是……生朕的气呢。” 温子然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聂铉另一手便扶住了他的腰,沿着耳后舔吻到后颈:“归根结底,仍旧是心意难平,对么?” 温子然只觉得全身的筋骨都被他吻软了,侧首想要避开皇帝的嘴唇,却又好像主动露出脖颈来任他亲吻。 聂铉毫不客气地吮着他露出的脖颈和上面青色的血脉,唇舌在莹白的皮肤上烙下了痕迹后,才轻声笑道:“头一回的时候,还怕朕留下痕迹。” 温子然这才后知后觉地伸手去推拒,可推也推不动,只觉得心头委屈更甚,眼泪又落将下来。 就这么坐在地上,自暴自弃地任人宰割。 皇帝却还不满足于这样的宰割,从后头把他搂进了怀里,紧紧搂着,年轻的身体的健壮和温度都隔着衣衫传递过来,包裹着他,像是要把他化进去一样。 温子然抽噎着摇了摇头,说不出话。 聂铉就这么搂着他,搂了一会儿,说:“朕知道,你觉得朕玩弄你,伤了你的心。可是子然——我的温卿啊,不论你我之间是否有情,做错了事就是做错了事。” 这一句是最叫人无从反驳的。 温子然哽咽微凝,抬起手胡乱地抹了抹眼泪。 聂铉的声音仍旧从耳后缓缓地溢出来,湿热而温存,沾染着情欲的味道。 他在荆州三年,未带妻妾上任,忙着以工代赈兴修水利,也没有另蓄外室,偶尔自己解决情欲,倒也不觉得不足。 寡淡了许久的身体却正在皇帝湿热温存的呼吸里一点点地融化开来,无意识且不合时宜地想起了那些叫人脸红的春风数度。 便对这样的自身越发厌弃起来,难堪地咬着嘴唇。 与主君有了这样难以启齿的纠葛,又为臣不忠,谋事不谨,因私废公,无论怎么看,也确实不该是有资格心怀怨愤的那一个。 也不过是仗着皇帝那一句“喜欢”而心生骄纵,方才越发觉得不平罢了。 归根结底,一开始做错了事的,毕竟是他温子然。 一颗心就这么一点点地沉下去,沉下去,淹没进那无法企及的渊薮之中去,他忽然就觉得无地自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只想要挣开皇帝温暖有力,叫人觉得无比安心的怀抱,找一条地缝把自己埋进去。 可皇帝的力气更大,紧紧地搂住了他,制住了他一切的反抗。 温柔又不紧不慢地和他说:“子然,你也该明白,什么是爱之深,责之切罢。” 于是是非对错都不需再分明,他在那个怀抱里,再一次地怦然心动,泥足深陷,一败涂地。 第二百一十三章 被搂到床上的时候还仿佛身在梦里,温子然低着头,摸了摸龙床上的绣被,局促得不知如何是好。 聂铉摸了摸他的脸,笑着低下头来,故意凑得很近,喊他:“子然,子然。” 温子然充耳不闻似的垂着眼,咬着下唇,专心致志地自暴自弃。 但皇帝的声音无孔不入,春风拂柳似的撩拨着。 见他不理,凑的更近,嘴唇几乎贴在嘴唇上,软语轻声:“子然,还生朕的气么?” 分卷阅读104 分卷阅读105 君临天下(H) 作者:谢七少爷 分卷阅读105 皇帝的温柔撩在人心尖上,温子然咬了咬嘴唇,聂铉凑过来亲了亲他,说:“子然,朕知道你恼朕的。朕确实不该,但子然,朕一直都信任你,器重你,所以那一回偏偏是你做出了这样的事,朕才会格外难过。” 温子然被亲吻过的嘴唇微微颤抖,他终于抬起眼,眼睛是湿润的,犹豫了一会儿,摇了摇头说:“那,陛下是真的——” 话到嘴边又说不下去了。 聂铉心尖尖上被挠着,又疼又痒的,把这么一个软绵绵的人欺负成这样,他自忖或许也有不是之处,只是一时没有头绪。一直贴着他,趁着他启齿的罅隙,把舌尖伸过去温柔地舔吻起来,一只手十分顺其自然地便抚上了温子然的后颈,修长的手指摸着枕骨,稍稍向前按了按。 温子然有些不情不愿地接受了这个缠绵的深吻,唇舌交濡间的水声叫他越发面红耳赤起来,终于被放开的时候不免喘息得厉害,两眼水气泫然欲滴的模样。 聂铉捧着他的脸,郑重地说:“子然,不要气了,朕确实也有不是。朕说过喜欢你,这一句总是不假的。” 温子然正抓着他的衣袖喘息着,闻言抬起头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才小声地说:“就算是……” “就算是骗我也罢……” 聂铉心里一软,凑过去舔他的耳垂,顺势搂着他滚上了床:“不是骗你的,怎么忍心骗你呢?子然,你好狠的心,怄一口气怄了三年,面不肯见也就罢了,还要封还密诏,你可真是忍心呢……” 温子然被他压在身下,别开了眼轻声叹气:“臣在荆州三年,陛下难道就不狠心么?” 聂铉挑了挑眉正要说话,却又被他打断,恹恹地说:“这话却也不当说——本就是臣有错在先。” 他这样说了,聂铉倒不好再说他。 温子然虽然捅了篓子,但荆州春汛没有闹出太大的篓子,前有他的绸缪,后有他的整治,真要说将功抵罪也是抵得过的。 何况他在荆州守牧三年,倾力助周昶筑下了河堤,若要叙功加官也绝不为过。 所谓磨砺却也是他身为皇帝的私心而已,从未问过人家一声愿不愿意,甚至半点不给商量的余地,作为主君而言自无不可,但以情人论,未免有些不尽人情。 聂铉向来都是吃软不吃硬的脾气,温子然先前那副样子他只觉得生气,如今把人哄倒床上,倒后知后觉地怜惜并自省起来。 于是轻轻叹了口气,叫他:“子然,你呀。” 指尖挑开了身下男人的衣襟,亲吻就落在了锁骨上。 第二百一十四章 温子然面君前才梳洗更衣罢,现在身上还有淡淡的皂角香和熏衣的暖香,聂铉衔着他的锁骨细细舔吻罢,再度抬起头来蹭他的脸颊:“子然这几年来,为了荆州,为了朕和朝廷劳心费力,委实清减了许多。” 温子然久未与皇帝亲昵,难免紧张得很,听到聂铉说他瘦了,一时没有况味出其中的狎昵,想了想说:“便是久居高位,心宽体胖脑满肠肥,才会做出那等事来,如今瘦了倒是好事。” 聂铉也不急着把人吃干抹净,而是亲昵地搂着蹭着,间或轻轻地吻一吻,与他调笑:“原先也不胖,如珠似玉,好看……”语声稍顿,顺势在他脸颊上轻轻咬了一口:“也好吃。” 温子然别开眼,脸上烫得厉害。 皇帝最会说情话,他早就见识过,床笫间花言巧语连哄带骗,但下了床穿上衣裳,就自然而然又是那个喜怒不形于色,叫所有臣子都看不穿的皇帝。 他想到这里难免觉得心灰,但身子是软的,心是热的,心灰也像是闹别扭,越发气苦,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抱住皇帝,在皇帝薄薄的嘴唇上很轻地咬了一下。 聂铉被咬得一愣。 这一口咬的很轻,并不觉得疼,连血都没出,周曦随便一口下来都要比这个狠不知道多少,但他被周曦咬的多了,被温子然咬还是头回。 心里不知怎么冒出来一句:“兔子急了也会咬人呢。” 忽然就有些乐不可支。 趁着温子然咬完没来得及跑,压着他又恶狠狠地亲了一顿。 温子然先是被亲得手软脚软,继而呼吸不畅,慢慢地觉得晕眩。 聂铉到底比他年轻许多,自从昔日大病之后又一直弓马不辍,自然气息绵长。 温子然喘不过气来,只能竭力从皇帝的吐息里获取一点空气,眼前几乎发黑了,聂铉才松开他,刻意吻得太久的缘故,自己也气喘吁吁的。 这才用力捏了捏他的脸颊问:“还生气?” 温子然只觉得眼前都是朦胧的,连声音也听不真切,茫然地瞪大了湿漉漉的眼睛,看起来越发显得可怜可爱。 聂铉看了片刻,再度凑过去,又在他被啃咬得红肿的嘴唇上轻啄了一口,手从已经被打开的衣襟里伸进去,直摸到侧腰的软肉,揉捏了一把:“腰身也细了。” 温子然缓过气来,后知后觉地脸红起来,哽咽了一声,侧过脸,想把自己埋进枕头里。 聂铉听不得他哭,在他耳边吹了一口气,柔声哄着:“子然,别难过啊,朕喜欢你呀。” 温子然越发觉得羞耻难当,皇帝的手却固执地在他腰侧揉捏着,手法风流得几近下流,揉得他本就软了的腰身几乎要酥开,越发觉得无助。 皇帝偏偏还要执意调笑,另一只手伸到他胸前捏上乳尖:“子然在荆州这三年,可叫人碰过么?” 聂铉虽然一贯喜欢狎玩臣子,但从来不禁臣子在外风流,聂琪的王妃乃至于容涵之在外养的姘头他也都是见过的。叫他觉得奇怪的是这三年来他一直十分关注荆州,自然留意到了温子然不仅没有带妻妾赴任,在荆州也没有另外收房——无论男女。 这便很是奇怪了。 不想温子然闻言沉默了一会儿,竟是忽然挣扎了起来。 第二百一十五章 聂铉赶紧把他压住,揉弄着侧腰的手指又稍稍向下些,摩挲着尾椎,被打开的手则是娴熟地解他腰间的系带:“别气,不是那个意思。” 温子然被揉得低低地呻吟了一声,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久未识情欲的身体分外坦诚得渴望爱抚,他闭了闭眼睛,泪水沿着侧脸落下来。 脸是滚烫的,所以分外觉得难堪,便抬手捂住了眼睛,眼泪落下来,沿着指缝溢出去。 聂铉就去吻他的指缝,舌尖轻巧地一勾,整颗泪珠就舔去了,又顺势去舔他敏感的指缝。 温子然捂着脸,抽抽搭搭地哭,被皇帝舔得痒,手指缩了缩,又缩了缩,露出下半张脸,聂铉就凑过去亲他的嘴唇,小声说:“朕就是觉得高兴,觉得你是喜欢朕的,你别气呀。” 手指沿着大腿内侧摸了摸,温子然一贯 分卷阅读105 分卷阅读106 君临天下(H) 作者:谢七少爷 分卷阅读106 敏感,下意识地就夹紧了双腿,把聂铉的手夹在两腿中间。 聂铉啧了一声,故意模仿着性交的动作抽插了两下,温子然浑身一僵,忙松开了他,脸朝下埋在枕席间不吭声。 聂铉就顺势从后面压了上去,舔着他的后颈,小声叫他:“子然,子然。” 又说了许多温存的情话,夹着歉意。 “……朕不是那个意思,朕是觉得你心里有我,高兴地说错了话……” 温子然的哽咽稍停了停,旋即更觉得自暴自弃。 到这把年纪,还这样直白地迷恋着一个比自己年幼又比自己位高的男人,本身已经是很可耻的事了,被这样点破了,越发不堪起来。 可皇帝的嗓音就在耳边响起来,迷魂汤似得往里灌:“……可是朕觉得很高兴。” “给你写了那么多情书,石沉大海,不免生气。但看你这样,就又觉得高兴。” 温子然抿了抿唇,又被哄得心软了,和身体一样,得一塌糊涂。 皇帝打开了暗格,取出什么来,轻轻的咔吧一声,熟悉得让人面红耳赤的桂花香飘散开来。 皇帝用胯下滚烫的硬物隔着衣裤顶在他屁股上,顶得他整个人都羞得快熟了,却还是不紧不慢地征询着:“子然你看,朕喜欢你,想你得紧呢。” 温子然脸红的发烫,但是身体更坦诚,他觉得下腹发热,有什么东西勃发起来,抵着床榻,羞得他越发不肯抬头。 聂铉不肯放过他,用牙齿咬着他身上衣袍的后领,叼着往下拉,露出一大块莹白光润的背来。 因为清减了的缘故,肩胛骨也分明许多,聂铉沿着他的肩胛舔弄着,沉声说:“子然,朕想要你。” 温子然咬着被角。 聂铉又顶了顶他的屁股,手指从银奁里挖了些香甜的膏脂,抹在他乳尖上:“子然,朕想要你,好不好,嗯?” 乳尖先是一凉,然后被两指捻弄着,因为抹了膏脂的缘故,格外润滑,轻易被弄得湿滑挺立起来,淫靡得不行。 温子然喘息着想避开,只是这样被压着,怎么挣扎都像是自己把乳尖往聂铉手里递,送上门去讨玩弄一般。 禁不住似得,从鼻子里软软腻腻地哼了一声。 皇帝却还不肯放过他,执意追问:“子然,好不好?” 温子然被逼得又流下泪来,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细若蚊吟地应了一声。 第二百一十六章 久未承欢,又长了几岁年纪,温子然颇有些受不住情事的缠绵。 他被肏弄得昏昏然泄身了的时候,皇帝才甫入港,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他,按着他就着高`潮时候那阵痉挛深入浅出地弄了好几十下,温子然连腿根都在发抖,咬着被角无声尖叫着,颤着腰又射出了几股来。 聂铉捻了一点白浊在指尖,抹在他眉眼上,温子然失神得厉害,茫然看着皇帝的手指,好似意识不到他在做什么似得。 聂铉觉得可爱,捏住他紧紧咬着的被角一点点抽出来,下身的抽送暂缓,一面用细碎的亲吻讨好他,一面猛地用力,将那被角扯出来丢开了去。 温子然一时不觉,犹自喘息着,猝不防皇帝狠狠地撞了进来,将内里化开的桂花膏脂都挤出去许多,弄得本就湿漉漉的股缝间滑腻一片。 那硬热的性`器重重得碾着敏感处的软肉抵到深处,温子然猝不及防,一声惊呼脱口而出,又因为随后而来的灭顶欢愉而变得软腻绵长,听得聂铉越发动性。 一场颠鸾倒凤自是叙尽别情,待到清理完睡下已然到了日暮时候。 聂铉小睡片刻后倒是自己醒了,下午一顿荒唐,尚有许多政事亟待批复;温子然被他折腾得不轻,睡得很沉。 听到动静茫然地睁开眼来,被皇帝哄了两句,又合眼睡了过去。 …… 温子然回京当日便与皇帝彻夜长谈,隔日便官复原职入主户部的事很快便传的京城上下人尽皆知了。 一样被重用的还有那个曾经是兰陵周氏第一不肖的六郎周昶,如今名正言顺地以治水之功坐稳了工部侍郎的位置,朝野都传言说,他眼看就要顶了尚书陈枫的位置,做和他兄长昔时一般,最年轻的六部正堂了。 放衙后周昱难得没有直接回府,而是应邀去了瑞香楼。 进了雅厅,一眼就能看到那个凭窗而立的男人,便上前两步,亲热地唤道:“六哥。” 周昶转过头来,向着他笑:“十郎好久不见,近来可好么?” 周昱道:“托福,小弟一切都好,六哥呢?” 周昶回身笑了笑:“我能有什么不好。” 周昱暗自点头:“六哥如今,却是整个人的精气神都不一样了。” 周昶点了点头:“男儿丈夫,还是当有些事做,方才有立世之基。我家十郎自是明白的,只是有些人,就是不明白。” 周昱抿了抿唇,辩解道:“兄长他——” 周昶却抬手打断了他:“他近来身体可好么?” 周昱脸色微沉,摇了摇头:“还是不好,总要吃药,却又不肯叫我们知道详细,连大嫂都瞒着。” 周昶哼了一声,脸色却更难看了几分。 又过了片刻,徐徐地道:“今日叫十郎来,六哥是有话要同你说。” 周昱有些不习惯话题切得这么快,但还是点头:“六哥只管说,小弟听着。” 周昶端详了他一会儿,道:“十郎如今也是中书舍人了,堂堂天子近臣;六哥我不才,忝为工部侍郎,按陛下的意思,兴许不久,还要迁户部侍郎。” 户部和工部虽然同为六部,但轻重分明,户部侍郎在朝中已是举足轻重的重臣,何况如今户部尚书温子然与他周昶乃是一道在荆州治水三年,交情颇深的。 周昱面上一喜,道:“恭喜六哥了,此事兄长可知晓了么?” 周昶闭了闭眼,再睁开时,越发坚定地道:“十郎,如今你我兄弟虽然不及他,但也已经撑得起周家门楣了,叫他退罢。” 周昱怔怔地看着自家六哥。 六哥和长兄闹翻之后,便连兄长也不愿喊,只是淡淡的一个“他”字带过。 他的怔忡却在周昶的意料之内:“十郎,你难道真的想看他——想看咱们的大哥活活累死自己不成?你回去与他说,只说是我说的,如今周家没有他也不怕世家那些人了,你叫他退罢!” 第二百一十七章 聂铉闲坐暖阁,教聂浚下棋。 大皇子如今快要九岁了,却因为帝师人选迟迟未决,仍未出阁读书,至今还没有册封太子。 但因为他一直是皇帝最钟意的儿子,所以除了基本的课业外,也时常在皇帝身边接受皇帝的亲自教导。 聂铉棋力不错,欺负聂浚更是绰绰有余,自然就很有 分卷阅读106 分卷阅读107 君临天下(H) 作者:谢七少爷 分卷阅读107 余暇提些话外闲话,眼角眉梢都流露着漫不经心的轻佻。 倒是聂浚,小小年纪,便是正襟危坐长考着的模样,让他父皇心里暗自赞许。 这样的年纪就沉得住气,本就是值得高兴的事了。 聂铉叹了口气想,倘若前世就能有有这样的继承人,那…… 罢了。 聂浚听到那声叹气抬起头来,一本正经地问:“不知父皇何事忧思?儿臣愿为父皇分忧。” 聂铉挑了挑眉,旋即笑道:“朕在想你的事呢。唉,一拖再拖,转眼你都要十岁了,浚哥儿也要长成个个大孩子了。” 倒是这个身体也不过将将要交二十五的年纪,做这么大个孩子的父亲,委实年轻得过分。 皇帝拈起一颗云子在棋盘上轻轻敲了两下,语气温和地道:“朕还是想早些册立你为太子。” 聂浚愣了一下,起身跪下,叩首道:“父皇千秋万岁,儿臣万万不敢!” 聂铉噗嗤笑了,摆了摆手说:“起来起来,这是做什么。” 顿了顿又叹道:“小小年纪就这么老成也不好,半点玩笑都开不起,忒没意思。你看看你三弟多好玩儿。” 聂浚听着自己老子用好玩来形容自家哥几个,心情十分的一言难尽,磨磨蹭蹭地爬了起来,心里大概猜了他父皇想要说什么。 果不其然,他父皇又敲了一会儿棋盘,便抬头问他:“浚哥儿,你觉得周曦如何?” 除了起初一次之后,聂铉又宣召过周曦几次,他自己避不出面,只叫周曦陪聂浚。 他的丞相虽然对百忙之中被叫来看孩子腻味透顶,但眼角眉梢不经意流露的温柔应当不是他的错觉,他不免又想起一些关于周曦的传言,子息单薄是一回事,听说对兄弟们的子嗣向来是很好的,意外地疼孩子。 前几日召对周昶的时候故意套话,还听到了周氏六郎抱怨,言道是他那个大哥把他儿子都惯坏了。 周昶的次子周恪是内定要过继给周曦做嗣子的,一贯养在周曦身边,就算分家也不曾被带走。 林林总总一想,聂铉是十分钟意周曦做这个太子太师的,此时问一问聂浚,也不过是一时兴起。 不料聂浚却有点欲言又止的意思。 皇帝眯了眯眼,问:“浚哥儿莫非不喜欢周丞相么?” 聂浚面有难色,斟酌着道:“周丞相自然是人品才学无一不好的,儿臣知道父皇想叫周丞相给儿臣做老师,只是……” 只是上回父皇你说要容次相给儿臣做老师,他便屠了西南夷全族以抗,这回还不知会闹出什么幺蛾子呢。 聂铉看穿了爱子所想,冷哼了一声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哪里有他们抗旨不尊的份儿?” 话音才落,就听见太监通传:“陛下,容相求见。” 第二百一十八章 容涵之进暖阁的时候看到大皇子聂浚正出来,就避让到了一边并欠身行礼。 帝国有实无名的太子是因为他的缘故耽搁了册封,他心中颇有小愧,便连笑容也放得更和蔼一些。 但眼看见聂浚看他的眼神里幽幽的哀怨的时候,还是不免愣了一下,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忙更低了头。 聂浚本来都走过去了,听到这一声失笑的气声,扭头看了看。 他父亲最激赏的臣子身量挺拔姿容昳丽,透着一股凛冽的英气,勃发冲霄,站在那里,都像是一把半出鞘的剑,笔直锐利。 但是男人的眉眼太艳丽,这样失笑了又去捂的样子,又有一种说不上的风流。 聂浚这其实还是第一次见到容涵之,但他一下子就明白了自己的父皇到底为什么这样喜欢这个男人,那是一种和丞相周曦截然不同的好看,截然不同的出众,颇有点难分轩轾的意思。 但都是能让人一眼就觉得非常出众的人。 可聂浚很快就觉得更不是滋味,这样出挑的臣子不愿意成为他的老师,甚至不惜为此断送了自己的名声,在士林清议的风口浪尖上颠了三年,也因为违逆圣意被投闲置散,三年来一直在修兵书。 聂浚以前都觉得丞相或者次相都应该是十分年长稳重的臣子,周曦看着就很稳重,但并不让人觉得年长,只让人觉得优雅沉静;容涵之更是叫人一眼就觉得,他尚在一个十分丰茂的年纪,可亲可近。 聂浚的遗憾几乎真的在容涵之失笑的刹那发酵成一种哀怨,他猛地顿了顿足,气哼哼地加快了脚步。 随侍的太监们宫女们不明所以,匆匆地追了上去。 容涵之笑得更厉害,抬手掩着嘴别过头笑了一会儿,才施施然进了暖阁里去。 是谁说大皇子虽然沉静宽厚却不肖今上?都是谣言。 聂铉看了他一眼,看着他行礼如仪后,方才问他:“容卿为何发笑?” 容涵之笑道:“臣方才遇到了大皇子殿下,觉得殿下龙章凤姿,天真可爱,固而欣悦。” 聂铉轻哼了一声,将手里的书卷放下:“怎么,容卿,看朕的大皇子如此优秀,是不是到底后悔……没做太子太傅了?” 容涵之连忙正色摇头:“臣不后悔。” 聂铉差点就去拿了镇纸。 顺了顺气正要数落他,却听他说:“太子沉静温和,性格内敛,臣教不来,不如让周大丞相去教,正是两相得宜。” 聂铉挑了挑眉,看了他一眼,有些拿不定他的心思,末了还是换了个话题,淡淡地问他:“不知容卿觐见,所为何事?” 容涵之自从那会儿跟他闹翻之后,很久没有主动觐见了,偶尔有几次也不过是为了他在修的那部兵书,请旨要开兵部的武库或是户部的架藏库。 偶有颠倒,倒也不是不情热,但总觉得疏隔,聂铉觉得容涵之如今和他睡觉的时候,待他更像是在对待一个年少姣好又任性的情人,那种感觉委实一言难尽,让他觉得十分微妙难言,以至于兴致缺缺。 容涵之向他欠身,笔直的腰微微一弯便重又挺直,像是被微微压弯的剑脊陡然被放开,几乎弹出一声龙吟。 他的次相风流含笑,朗朗地道:“臣闻匈奴斗胆犯边,特来请旨,为陛下分忧。” 第二百一十九章 聂铉愣了一下。 他没想过容涵之会主动向他提起征伐匈奴的事。毕竟一个有功之臣,只因为稍违上意,就在春秋鼎盛最该有所作为的年华被投闲置散了三年,怎么都该是有怨愤的吧? 真能一心为公满怀忠允,为君分忧一至于斯么? 聂铉两世为帝,加起来做了好几十年的天子,见过的臣子多如过江之鲫,他原是不信的。 但眼前站着的是容涵之,他看着那双明澈得半点没有矫饰的眼睛,干净得如九天长河洗过的眉宇,心里突兀地悸动。 豁然开朗般 分卷阅读107 分卷阅读108 君临天下(H) 作者:谢七少爷 分卷阅读108 释然。 既然是容涵之,所有的情理之外似乎又都顺理成章起来。 当年所有的怦然心动,从不只是因为他的容色艳丽,更为那出众拔萃的矫矫不群。 聂铉笑了起来,笑罢仍旧不甘心地问了一声:“容卿,当真不怨么?” 容涵之也笑了,反问了皇帝一句:“臣为何要怨?” 聂铉摩挲着下巴:“容卿你身居高位,大好年华,却只因为朕和你置气,这些年来壮志难伸,困于京城,门可罗雀,无人问津,为何不怨?” 容涵之笑得厉害,摇了摇头说:“臣并不觉得受了委屈。” 聂铉稍稍坐正了身子,却听他的次相笑着道:“自古置黜贤能,怠误的是君王的社稷,受苦的是天下的百姓,于贤能本身,却又有何不妥?不是每个人都喜欢案牍劳形,鞠躬尽瘁的啊,陛下。” 聂铉笑得厉害,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原来朕将容卿这般的大贤投闲置散,是怠害朕自己的天下,耽误朕自己的江山黎民,朕可实在是个昏君。” 容涵之笑道:“那却未必,陛下还是贤明的。 先前四境升平,陛下教臣修兵书以教后人,如今匈奴叩边,想必陛下已经想起臣来了。” 聂铉故作高深:“容卿怎知朕就想起你了?朕的朝中,也不是无将可用。” 容涵之微笑着故作惊讶的样子奇道:“事关北方边事,试问满朝文武,舍我其谁?” 聂铉轻轻击掌,道:“好一个舍我其谁!容卿……” 顿了顿,又笑又叹:“容卿啊,朕怎么就这么喜欢你呢?” 容涵之这才收敛了神色,深深下拜:“臣当竭力,誓定不负陛下厚爱。” 聂铉啧了一声,摇头叹道:“每次遇到你,朕就觉得没有办法。” 容涵之抬起身来,笑得轻快:“全赖陛下仁德宽厚,爱惜臣子,否则像臣这般口无遮拦,肆言无忌,乱语谤君的臣子,只怕早就已经在菜市口被铡成两截了。” 聂铉斜眼睨他:“难得啊容卿,原来你竟也知道自己口无遮拦,肆言无忌么?” 容涵之笑着道:“若是不知陛下雅量高致,又偏爱臣这般不羁的样子,臣又岂敢放肆。” 聂铉低低地调笑道:“原来不是肆言无忌,是恃宠而骄。” 容涵之仍旧是笑,理直气壮:“以色侍君都不知几回了,如何不能恃宠而骄?” 聂铉心上痒处叫他搔中,轻笑着起身道:“以色侍君这样的话,你倒说得坦然。” 容涵之略偏了偏头,笑得意味深长:“莫非臣做得就不够坦然么?” 第二百二十章 聂铉看着容涵之的脸回想起来,他看到这个男人第一眼,就怦然心动。 大抵这世间最无可救药的浪漫就是一见倾心,而无可救药始终要先于浪漫。 他叹了口气,说:“容卿啊……倘若不是朕喜欢你……” 话说到一半就停住了。 向一个有恃无恐的人说这样的话,似乎殊无意义。 容涵之正从容地站在阶下,看着皇帝颜色数变,有点饶有兴味地想,皇帝难道会不让他去北边么?皇帝能有什么理由,不让他去北边呢? 皇帝登基了这么多年了,到如今,所有的臣子都公认的是,皇帝是个高深莫测的人。 浪子回头之后,尤其莫测。喜怒莫测,恩威莫测,越发见微知著,但又刚愎自用。 皇帝一意孤行力排众议的时候很多,很有些让人刮目相看,但也不乏沦为笑柄的。 容涵之觉得这样的皇帝别人或许不喜欢,他倒是很喜欢的,这样就很有个青涩但是锐意进取的明君的样子了,总比那个病怏怏倦懒怠政,恨不得死在后宫佳丽的肚皮上的昏庸幼弱之主来得好。 他在漫无边际地想着这些的时候,皇帝终于开口了,他先是叹了口气,说:“容卿,朕竟是怎么想都找不到一个,不许你领兵对阵匈奴的理由来。” 容涵之笑了出来,觉得自己也算是和皇帝有些灵犀的。 聂铉看他笑了,就也笑了出来,接着道:“广川。” 容涵之神色微动,但还是笑着望向他,他这样略显狭长的凤眼原该叫人觉得尖刻妖异,容涵之的眼睛里却奇妙地丰茂着一个日光明媚的盛夏。 聂铉有那么一会儿没说话。他想容涵之就好像是金风玉露,胜过人间无数,但就算朝朝暮暮,也不得久长。 他只会是无数个朝朝暮暮的金风玉露,半点不合长相厮守。 聂铉又好气又好笑地想,果然纵使是天子之尊,也终究是没法事事尽如人意的。 这是他很早很早的时候就知道了的事,只是一直不愿认命,也从来没有人,会洒脱而悍勇到要他认命——原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他到底还是遇到了一个全然不肯受他威胁的人,坦然而热烈地吸引着他,像是一团能把人变成飞蛾的火。 他偏了偏头,想说什么,却再次叹了口气,又过了一会儿才问:“广川,朕心悦你,那么,你可心悦朕么?” 其实这样的问话也是很无谓的,容涵之若是真的那么心悦他,就应该和温子然一样计较,赌气,但又无可奈何的。 而绝不是这样坦然自若又无谓的样子。 容涵之仍旧看着他,嘴角带着笑,风流潇洒,明净又热烈得让人目眩,目眩的一时顾不上忌惮。 他笑着说:“倘若臣不喜欢陛下,臣怎么会甘心以色侍君呢?能成为陛下的臣子,是容涵之三生有幸。” 聂铉有些心灰地想,果然只是喜欢。 但又随即释然了:至少还是喜欢的。 皇帝没有再沉默,很快地道:“出征不是小事,一时三刻容卿也不得成行,朕会颁下旨意,要户部兵部加紧筹备起来,你也将手头的事情放一放,做些安排。” 顿了顿,又说:“容卿,你这就又要走了,这几日……你不想多陪陪朕么?” 容涵之失笑,他欠了欠身,说:“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第二百二十一章 聂铉很喜欢和容涵之做。 容涵之是一个非常会享受的人,对待情`欲热切而坦然,深知如何在欢爱中取悦自己和皇帝,也乐于尝试一些大胆又新奇的花样。 大抵是因为结束了冷战打开了心结,又敲定了由容涵之领兵出击匈奴的事,他和聂铉之间的隔阂离奇地消融殆尽,如胶似漆地一如当年容涵之领兵回来,和皇帝恋奸情热的时候。 聂铉认命地享受着每一夕的金风玉露,暖阁自不消说,皇帝的寝宫和沐浴专用的偏殿,垂拱殿的左右偏殿自也是首选,连御花园的假山后面都没放过,甚至险些惊动到巡逻的御林军。 容涵之之前被皇帝投闲置散,与罢黜无异,如今重新掌兵,自然算是起复 分卷阅读108 分卷阅读109 君临天下(H) 作者:谢七少爷 分卷阅读109 了,朝臣们讶异之余又觉得理所当然,毕竟没有人比他更合适去打匈奴了。 只是这样的起复坐落于塞北苦寒之地,金戈铁马,说不好到底算是重用还是远谪。 毕竟先前周曦把容涵之压在北边好几年,大家都知道容涵之是被打压了。 容涵之根本不在意外人的眼光和议论,反正他从来都没有在意过这些,他这些天和皇帝胡天胡地得十分尽兴,他一贯喜欢在出兵前稍稍放纵一番,因为在军中,他一贯克己自律。 将帅不节自身则无以节士卒,是为容涵之治军之基。 但如今不是在军中。 容涵之坐在皇帝腿上,两人吻得动情,身为次相,他自然也会轮值政事堂,他和周曦作为国之鼎鼐当朝丞相,在政事堂各自有一个官厅和相应的休息的小间,不像别的重臣轮值的时候,还要与人共用一处值房。 此刻他和皇帝没有在内间榻上,就坐在官厅,皇帝的手从他衣襟里摸了进去,他也隔着下裳在皇帝小腹上摸着,唇舌交濡间喘息都重了起来,容涵之眨了眨眼,主动地结束了这个吻,聂铉追过来,舔弄着他的耳垂。 容涵之最喜欢被舔吻耳朵,舒服地叹息了一声,气息不匀地调笑道:“陛下,这里可是政事堂……” 聂铉摸着他肋下的一道细细的伤疤,笑着道:“是垂拱殿哪个偏殿没睡过?” 顿了顿,问:“广川是想到里头去么?” 容涵之露出了一个有些高深莫测又跃跃欲试的笑来,他伸出手指向外面指了指:“不如到对过去。” 聂铉有些疑惑地偏了偏头,容涵之用了一个吴语里的词,有些生僻,但他听懂了,是对面的意思。 但他一时没想明白什么叫到对面去。 这里是政事堂的西厅,对面就是东厅,是丞相周曦的官厅…… 聂铉愣了一下,噗嗤笑了:“周大丞相会怄死的……他的洁癖厉害得很呢。” 容涵之低声笑起来,他侧首亲吻着皇帝的脖颈,从颔下轻轻地啃咬下去,一直舔吻至喉结处,漫不经心地说:“陛下更喜欢这里也可以……” 聂铉已经心动了。 容涵之实在是太对他的胃口,也知道怎么撩拨他,他都已经忍不住开始想象明天周曦过来看着自己官厅里一片狼藉气得脸都白了的样子了。 大概会气得恨不得拂袖而去,根本不想坐下理政。 他点了点头,学着容涵之那种吴语的腔调说:“好,到对过去。” 第二百二十二章 容涵之虽然是和周曦同一年拜相的,但大半时间不是领兵在外就是被投闲置散,不怎么会用到政事堂的官厅。何况他生性旷达得近乎放诞,于琐事向来不甚在意,官厅的布置摆设和十年前都无区别。 周曦却不一样,为相十年一直身在枢要,总掌军国大政,哪怕这几年渐渐被皇帝压下风头,也是毋庸置疑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其为人十分地细致讲究,从举手投足到摆设用度都流露着顶尖世家的气派,政事堂东厅的布置甚是考究,从桌椅摆设到屏风的纹样,都有一种浓浓的周曦的味道。 花梨木的桌案上摆着笔墨镇纸,亦有一座精巧的鎏金博山炉,里头搁了冷香片,散着一点和周曦身上熏香相似的味道,却无有公文,整洁得有些过分,几乎不像是一个日理万机的丞相理事的桌案。 此刻那种整洁却被打乱,容涵之仰面躺在那张书案上,长发从桌边垂落下来,散开的衣袍里露出了蜜色的胸膛,并不单薄,但也不至于肌肉坟隆,线条流畅而具有美感。 聂铉俯身在他胸前亲吻着,舔舐过每一条深的或浅的疤痕,留下斑斑点点的落梅似得吻痕。 容涵之眯着眼,抬手搂着聂铉的背,手指从敞开的衣襟的后颈里伸进去,用恰到好处的力道沿着肩胛骨的边缘揉弄,聂铉只觉得背后酥热微痒,几乎错觉那里要生出一对羽翼来,握着容涵之和自己性`器的手也就越发卖力地套弄着。 容涵之的两腿十分自然地夹在皇帝腰间,亵裤挂在左脚脚踝上,修长有力的腿因为下身的快感而紧绷着,同时摩擦着皇帝的腰线;唇舌滑腻而灵巧,在皇帝的喉结处游走轻吮。 聂铉喘息愈发重了,空着的那只手在怀里摸索着找润滑的膏脂,小银奁打开时机括一声响,容涵之便十分配合地抬了抬腰,方便皇帝向他臀缝间摸去。 沿着皇帝的颈项逡巡的唇舌辗转到了皇帝耳后,轻轻吹了一口气,沉声笑道:“幸好宫门落锁了……” 聂铉轻“嗯?”了一声,手指长驱直入,借着膏脂的滑腻挤进那个紧窄火热的穴径里去。 容涵之呻吟了一声,带着点隐忍的喑哑,调笑的语调却愉悦地上扬:“否则周伯阳倘若忘了什么紧要文书,星夜来取,撞破你我君臣情事……” 聂铉呼吸一滞,他几乎立时想象出了周曦凤目圆睁不敢置信、又气又恼的样子,却不觉得败兴,反而觉得鼻端那一线和周曦素日用的熏香相仿的冷香陡然清晰,鼓胀的下身也越发硬得发痛。 容涵之的性`器和皇帝的正磨在一处,似乎是觉察到了皇帝的反应,笑得更厉害,带着点调侃意味道:“陛下啊——” 聂铉定了定神,又加了两根手指,啧声道:“广川这时候提周伯阳……是想做什么?” 容涵之不以为意,弯起脚尖在皇帝的腰窝挠了挠:“助兴而已,我都不介意……嗯……可以了陛下……进来吧~” 第二百二十三章 情事激烈而畅快,云雨方歇时一时无言,聂铉草草系上衣带倒了壶茶来,也不用杯,只就着壶嘴啜了几口,递给容涵之。容涵之喘息着支起身来,看了他一眼,不接茶壶,反而凑过去舔他的嘴唇,然后含住唇瓣轻轻吸吮。 聂铉挑了挑眉,毫不示弱地回吻过去,两条湿软的舌尖交缠起来,仿佛交媾的蛇一般紧紧缠绕着。 聂铉恍惚想起初见时他竟也错觉容涵之像是一条艳丽的,冰冷的,剧毒的蛇,后来方知谬甚。 容涵之吻得动情,抱着皇帝的腰略微倾身,聂铉不愿在口舌上输人,也自动情,猝不妨被他用力一推,腿弯在后头的太师椅上一磕,坐在了椅子上。 容涵之追着吻过来,居高临下地,屈了两膝分跪在皇帝身侧。 丞相的座椅宽大气派,与桌案一般是花梨木打造,上面还铺了紫貂绒的软垫。 容涵之腿间全是皇帝方才抵在他腿根处射出的龙精,沿着结实有力的长腿淌下来,沾湿了貂绒。 聂铉眯了眯眼,缠绵地结束这个亲吻,轻声唤道:“广川?” 容涵之一手按在他肩上,一手向下摸索,解开了皇帝草草系上的衣带,指尖划过皇帝小腹上他射上去的那一片湿滑,向 分卷阅读109 分卷阅读110 君临天下(H) 作者:谢七少爷 分卷阅读110 下拢住了皇帝的性器。 聂铉惬意地呻吟了一声,享受着容涵之的服务,双手也不闲着,来回捏弄着他的次相紧实挺翘的臀肉,又摸上了劲瘦有力的腰身。 他的口味更偏好文臣,文臣里腿长腰窄的不少,像容涵之这样弓马有成,每一块肌肉都紧实有弹性,充满着力量的却不多,只是摸摸都是一种享受。 他知道容涵之和别人一道的时候惯在上位,这样想着,又忍不住去摸容涵之的性器,虽然帝王的尊严不许他屈身人下,但不妨碍他给了容涵之很高的评价,各方面来说他都可以算是一个极出色的床伴。 他又想起了曾经见过的那个叫鸣竹的年轻人,他看着容涵之的眼神有种近乎狂热的迷恋,而容涵之却并没有真的很把他放在心上。 聂铉忽然有些气馁,他觉得如果自己不是皇帝,容涵之也未必会把自己放在心上。 他好像天生就不会把自己以外的任何人放在心上的样子。 容涵之没有体会到皇帝内心的五味杂陈,他把皇帝的性器摸硬了便松开了手,沉下腰,用湿滑的股缝去蹭那个勃发的硬物,靠在皇帝耳边调笑:“难得来一回周大丞相的官厅……人生得意须尽欢呐,陛下。” 聂铉顿时就没有再胡思乱想了,他扶着自己的性器慢慢地抵入了那个湿滑紧热的所在,容涵之配合地向下坐了些,又抬起腰来,毫不羞涩地用湿软的穴肉去学着他,也取悦自己。 聂铉看着他太过削薄以至于显得有些尖刻的嘴唇,再次啃了上去,含糊地道:“朕都要以为……” 他没有再说下去,而后加深了这个吻。 这一次做完之后,他们又去里间榻上做了一次。 厅中那淡淡的冷香几乎要被情欲的味道掩下去。 几番酣战激烈,抵死缠绵,君臣两个都已倦极,裸裎相拥着躺在被他们弄得一塌糊涂的,周曦平日小憩用的榻上,懒洋洋地讨论起善后事宜来。 第二百二十四章 周曦做事惯来严谨又有条不紊,聂铉常说有洁癖又好讲究细节的人往往都是这般的作风,全身上下都是毛病。 有人说他做事太讲究而琐碎,心神费得太多,所以身体不好,儿子都生不出来。 做丞相的燮理阴阳总掌文武大政,事无巨细只会把自己活活累死。 周曦听到这样的传言也只是笑一笑。他虽然细致,但并没有真的事无巨细样样操心亲力亲为,他也会把事情吩咐下去做,但他不能容忍有超出自己掌握的事。 要周旋于世家和皇帝之间,不能有半点疏漏,稍稍短些情报,就会万劫不复。 是以周曦每日进宫的时辰都不差毫厘,他会到得比朝会更早半个时辰,先在政事堂东厅小坐,下属的佐吏会将各州各府各司每日报上来的要事做一个节略,周曦会将这个节略仔细看过,这样每日要做的事也就有了章程,不易遗漏。 今日他照旧进到宫城,径自往政事堂的东厅去,准备一边看节略一边等早朝。 只是乍一过去,就见到不少内宦在自己官厅进出。 周曦心下狐疑,信步入内,一眼就看到自己惯坐的太师椅上的紫貂绒垫换过了。 周曦觉得不对,拦下一个宦官,认出他是皇帝身边的人,便问:“为何变动东厅陈设?” 那宦官看了他一眼,神色有些微妙地摇了摇头:“是陛下吩咐的,奴才不知。” 周曦越发觉得不对,他找了夜里值守东厅的老吏过来,那两人犹豫了一会儿才对他说:“夜里是陛下和容相在,不许我等近前。” 周曦抿了抿唇。 他的奏疏文字凡涉机密的都收在家中,不机密的皇帝自然可以在垂拱殿左偏殿找出来,没有道理要带着容涵之过来他官厅找。 周曦一想到皇帝和容涵之勾搭在一起就觉得不想搭理,这两个人没有一个好相与的,如今敲定了容涵之领兵北上的事,更是恋奸情热得很,谁知道整日里都做些什么伤风败俗的事。 思及此,心里蓦地咯噔了一下。 两个老吏看丞相的脸色又青又红又白又黑地难看起来,更不敢说话,却见丞相猛地拂袖而去。 周曦折回东厅,径自到内厅小憩之处去,果然榻上锦被绣褥也都换过了,西面小窗也开了一线。 周曦走到榻边用力地抽了抽鼻子,果然闻到了一丝浓郁厚重的御香,和他不想知道不愿分辨的气味纠缠着,缭绕在他榻边。 周曦涨红了脸,低声斥了一句荒唐,扭头就走。 到了外间本要坐下,看着皇帝好心给他换的座垫,脸色更是难看,再把眼一扫那桌案,觉出几件东西的摆设都与自己素日的习惯有些出入,只觉得这官厅实在是不能待了。 丞相的属官属吏有许多,为首的一个正拿着今日的诸事节略进来准备呈上,看见周曦抬脚就走,不由觉得纳罕非常,忙问:“丞相何处去?” 周曦回头看见是他,又看见他手上的节略,强自镇定下脸色道:“随本相去待漏院。” 待漏院是百官,尤其是没有自己官厅的小臣们等待早朝的地方,周曦官运亨通青云直上,少有在那里等过早朝,只看得朝臣们各个稀奇得很。 只是看丞相脸色不算好,也不敢去问。 直到有个相熟的世家晚辈斗胆上去见礼,正听见周曦吩咐:“桌椅卧榻通通换掉……自然是用宫中的钱财,你只管报上去说,本相官厅遭了鼠患。” 第二百二十五章 丞相主薄听着鼠患二字,心说宫中何时竟有鼠患了,还闹到了堂堂丞相的官厅里?再者政事堂也不只是有一个东厅,倘若当真遭了鼠患,西厅怎不见报? 但这些话都不该他问,是以只是恭敬地行了个礼,应声而下。 周曦喝了一口茶,压了压心里的郁愤和些微的晕眩,翻开了手中的节略,一目十行地看了下去。 却还要分出一些心神来想别的事。 周昶回京后声势夺人,这样年轻的工部侍郎,又有治水的滔天功劳在,安安稳稳地做上两任,外放一任州郡,或者干脆就进中枢,或许十年内就能成就兰陵周氏这一辈第二个丞相。 这是好事,也不是。 周曦一开始甚至根本没有想过让这个弟弟走仕途,这件事家里也吵过许多次,他向来自负而坚执,深以为以自家六郎的性子,倘若仕进,一定是会出事的。无他,六郎年少时他疏于管教,叫这个长弟养成了一副偏激的脾性,真的浮沉宦海,只那诸多周旋辗转他便受不住。 如今能青云直上,也不过是入了皇帝的眼。 偏偏有些人看中他家六郎如今圣眷正隆,又年轻气盛,转而逢迎门庭。 周曦深知世家众人颇有些看他不惯的,只是碍于他的权位, 分卷阅读110 分卷阅读111 君临天下(H) 作者:谢七少爷 分卷阅读111 碍于他兰陵周氏的门楣,碍于诸多世家之间的利益纠葛,不敢出头。如今有周昶,多少人心思活络,他也是有数的。 张宗谅有心,但他从来不惧,陈枫他也并不放在心上,偏偏周昶是他的亲弟弟,他处处受制,却又碍于兄弟间恩怨颇深,怎么也没法开诚布公地谈一谈。 他比所有人都担心他家六郎,偏偏六郎最不肯要的就是他的关心。他便无法向自家弟弟说明:这世上最靠不住的事,便是:春寒,秋暖,老健和君宠。 君恩不可恃,倘若真的为天子所利用,周旋于世家甚至开罪了世家,只怕一朝事有不谐失了圣眷,被皇帝抛出来顶缸,届时零落成泥,唯恐身家性命都是不得保全的。 届时他这个做兄长的,又有何颜面可以见双亲于九泉之下? 想着就觉得头疼,节略上的文字流水一眼漫进眼里,他一面记下紧要的,一面又忍不住想:何况皇帝好男色成癖,左右丞相都叫他睡了,翻遍史书也找不出第二个来。他家六郎生得仪容伟美,又十分孺慕皇帝的样子,真怕他也与皇帝做出些什么说不清的事来。 周曦抬手按着太阳穴,慢慢地翻着节略,千头万绪纷纷涌上来,叫他一时竟觉得眼前发黑。 他连忙闭了闭眼。 近来常觉得晕眩,太医只说是忧虑太过,劳伤神思,身体又虚羸,脾肾两亏,要他尽量心气和顺些,又开了些药丸子,叫他觉得晕眩时含一含。 他袖中是带了那药的,但今日不是在他的政事堂东厅,而是在待漏院里。周围这么多小臣都在看着,他若是当众服了药,就越发会坐实自己身子骨垮了的事。 丞相周曦痼疾缠身年岁不永的传言一直都有,风风雨雨的,他不愿叫人看出虚弱来。何况当真坐实了,只怕会成为被人所攻讦的借口——一国丞相日理万机,倘若病病歪歪的,又要如何辅君安民,燮理阴阳? 周曦又喝了一口茶,兀自咬着牙,将那股晕眩煎熬过去。 第二百二十六章 早朝的时候按例是奏事,周曦没想到容涵之竟还上朝了,挑了挑眼斜睨过去,容涵之笑得潇洒,一点都不见羞赧的颜色。 周曦在心里冷嘲热讽了两句,面不改色地走了过去。 又想起自己被皇帝作弄后,床都下不来,没由来地愤慨。 他年少时骄矜自负,目下无尘,自诩平生无一事不如人;也看不起那些粗人莽夫打熬筋骨,毕竟万般下品,唯有读书清贵,兰陵周伯阳十二岁就是文明京城的才子,天生的读书种子。 如今到了这样的年纪,按说最是鼎盛,却苦于一身病痛,虚羸难堪,倒真的羡慕起身强体健来了。 周曦强压着因为晕眩带来的烦恶感,站直了身子听着臣子们奏事。 只是那烦恶不像往日一样,稍稍泛起来,吃些药就好了,反而加重了晕眩感。 眼前的丹墀晃了晃,周曦脚下几乎要打晃,但他强自站定了。 这是泰安殿,是满朝文武当前,皇帝就坐在丹墀之上。 周曦闭了闭眼,又睁开,丹墀又晃了几下。 他伸手摸着袖中的药瓶,不说话。 眼前的光影像是被晕染的墨一样,渐渐地模糊开去,连声音都像是隔了云端水色,依约地听不分明。 周曦又眨了眨眼,丹墀已经晕开成三座,一点点黑的白的光点飘在眼前,乱糟糟地弥散,叫他想起了幼时在兰陵见过的漫天流萤。 耳边的声音纷扰又模糊,他努力分辨着,忽然有一个声音刺破嘈杂纷扰直抵耳边,那个声音叫他:“这件事,丞相怎么看?” 是皇帝的声音。 周曦蓦地一怔,刚才是谁说了什么事,他一概不知,顿时就有些心烦急躁,但还是按照被皇帝问政的礼仪,向前踏出了一步。 他说:“臣……” 刹那间天旋地转,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踏出这一步,脚下是软的,像是厚厚的褥子,轻飘飘着不得力。眼前是一片眩白,他什么都看不见。 那片眩白又转而黑了下去,像是不会有晨曦的无边暗夜。 满朝文武眼睁睁地看着丞相周曦被皇帝点了名字,于是跨出一步,但他忽然就站住了,片刻之后他伸出一只手,徒劳地想要扶住什么,但是他身边什么都没有。 整个人径直就摔倒下去。 容涵之离得近,眼疾手快,一把将周曦抢进了怀里。 他昨夜还和皇帝雨云成欢,腰里不似往日使得上劲,这一下被周曦带得险些和他一道栽倒了,又被周曦那一把骨头撞得胸怀生疼。 聂铉霍然站起身的时候,周昶已经冲了过去,不顾这还是朝堂之上,皇帝都没开口,一把托住他兄长的腰把人从容涵之怀里抢过来,几乎是厉声喝道:“传太医!快传太医!” 容涵之被他推了一下,有些不满,却见周昶两眼都是赤红的,便默默让开了些。 聂铉定了定神,一面道:“对,速传太医来!”一面提着衣摆,匆匆下了丹墀,下到一半,颇有些迟疑地停了停,看着满朝文武向上瞄来的眼神,长叹了一口气,到底没有真的下到底下去。 周昱已经从后面的文臣班里赶到前头来,一时也顾不上什么规矩礼数,径自道:“大哥身上应当有药的,六哥,你快找一找!” 第二百二十七章 温子然今日难得没有在宫中待到头更。 周曦早晨才在朝上昏倒,当下谁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但风起云涌的变动是不免的。周曦做了十几年的丞相,实在是太久了,多得是人心思变。但皇帝险些为他下了丹墀,可见圣眷不是没有的,先前帝相失和细思来倒似幌子——当真是帝相失和,皇帝又怎么能容他做这么久的丞相? 事态,尤其是皇帝的心意尚不明朗,做事更当谨慎些,唯恐出差错。 然而才回到府中,就被下人告知,说是亲家翁张宗谅来访。 温家嫡出的长女嫁的是张宗谅的嫡子,小夫妻两个情深爱笃,又得了贵子,两家算是十分亲近的姻亲戚里,但先前温子然不在京中,倒不常往来。 温子然得报的时候正在解官服的袍带,闻言抿了抿唇,侧首问自家夫人:“我可以不见么?” 话里透出了十分头痛的意思来。 尚书夫人眨了眨眼睛,仍旧带着一分少女时候的娇俏,她取过一件天青色的常服给自家夫君披上,笑问道:“夫君你觉得呢?还是见一见吧,那毕竟是璐姐儿的家翁。” 温子然轻轻叹了口气:“幸好允哥儿不肖乃父,是个有出息的好孩子,否则我真是愧对璐姐儿了。罢了,见吧。” 张宗谅正在客厅用茶,见温子然出来,便起身与他见礼:“善之兄,别来无恙否?” 温子然笑着与他 分卷阅读111 分卷阅读112 君临天下(H) 作者:谢七少爷 分卷阅读112 寒暄两句,分宾主坐下,自有下人上来换了茶,而后便老神在在地与张宗谅说起家常来。 张宗谅当然不是来同他一道说家常的。 茶不过半盏,便急急亮明了来意:“说起来近来寒暑无常,善之还是要多多注意身体。莫要像我那内弟一般。” 温子然长长地叹了口气,十分真切地问道:“周相可还安好么?是否醒转了,太医怎么说的?” 张宗谅摇了摇头。 温子然神色一凛:“怎么,可是有什么不妥当的?” 张宗谅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亲家翁,善之兄,这正是小弟此来的缘由啊。不瞒你说,周伯阳至今未醒,好几个太医看了,都说……恐怕是卒中。” 温子然不敢置信地重复道:“卒中?怎么会呢,周相还未到不惑的年纪,哪里会得卒中?倘若真是卒中,那岂不是……” 倘若真是卒中,下半身很可能就瘫在床上,不会动,话也说不清了。温子然想,周曦这么骄傲的人,年纪又这么轻,可怎么受得了呢? 张宗谅吸了一口气,仿佛下了什么决定,片刻后果断地道:“现在人还没有醒,太医们众说纷纭。哪怕不是卒中,也总会有人叫陛下相信,他确实是卒中的。到底是不是,又有什么区别?周伯阳这一倒,他就算是完了。大燕不需要一个孱弱得随时会去追随先帝的丞相。不论他到底是什么病,卒中也好体弱也罢,丞相的人选肯定是要换的。” 温子然抿了抿唇,白皙的手指轻轻敲着另一只手的手心,十分平和地问:“却不知亲家翁为何要与我说这事?” 张宗谅还要说话,温子然抬了抬手,打断了他:“亲家翁啊,这可不是臣子该议论的事。天意,自有决断。” *卒中:中风 第二百二十八章 周曦不是卒中,这是太医们给聂铉打了包票的。 但那又如何,一个会在朝会上公然晕倒的丞相,哪怕叫他致仕都没人会说皇帝刻薄,身体太虚弱,是不堪燮理阴阳的。 聂铉按着额角想,这样事情就难办了。他需要一个新的首相。 容涵之眨了眨眼,片刻后失笑:“陛下觉得,臣可以做首相?” 他越笑越厉害:“您可别闹了,虽然臣容涵之自问文韬武略不输任何人,可臣这性子,能做到一国次相,都是因为这世家坐大的政局,以及陛下和先帝的宽容厚遇了。” 聂铉抿了抿唇,轻轻叹了口气:“这个位置,平心而论,没有比周曦更合适的了。他虽然脾气臭了些,有私心,权欲重,性子又倔强,但无论是治事理政还是权衡斡旋燮理阴阳,都是一等一出众的手段。” 容涵之点了点头,难得露出了十分欣赏的神色:“周伯阳虽然说不太洁身自好,整天自得其乐地泡在世家那个臭泥潭子里,但人品也是难得的贵重了。倨傲自矜虽然讨厌,好歹做事正派。世家其他那几个,哪里有他的傲气和分寸。” 聂铉苦笑了一下,往容涵之腿上一倒,叹了口气:“容卿现在在这里跟朕一人一句说伯阳的好话有什么用?他是不可能继续做这个丞相了。朕不能,世家更不会容他继续做这个百官之首的。” 容涵之摸了摸皇帝的鬓角,又沿着鬓发的纹理去摸他的发髻,笑道:“那陛下也不能慌不择路就赶鸭子上架呀。” 聂铉眨了眨眼,说:“要不是实在没别的鸭子拿的出手了,朕也不至于要赶容卿你上架子……还嫌你不够会给朕惹是生非么?” 容涵之在皇帝耳后挠了挠,轻笑着说:“陛下这话臣可不爱听。” 顿了顿,好奇地问:“不是有人比臣合适得多么?要手腕有手腕,要才能也不差,资历足够,又长袖善舞,做事仔细,最要紧的是没太大的胆量和野心,十分听话,最合陛下用了。” 聂铉大奇,忙问:“谁?” 容涵之捏着皇帝的耳垂说:“我那同年亲家公温善之便是。” 聂铉怔了怔:“子然?”说着就笑了:“那怎么行……” 容涵之想了想,捧着皇帝的脸低头端详,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气:“子然?看不出来啊陛下……臣还以为,您就喜欢凤眼的呢。” 聂铉轻咳了一声,推开他,坐起来说:“子然不成的,他那脾气,也太软弱可欺了罢?” 容涵之啧啧了两声,十分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陛下果然还是年轻啊。” 聂铉不明所以。 容涵之低低地笑了声:“我们那一榜,升迁最快的是臣和周曦,挨下来就是温善之了。陛下以为,只凭温开水就能坐上户部尚书么?陛下真以为,您先前不理政务的时候,周曦都不敢动他,真的只是因为臣的震慑和别的顾忌?温善之也就是当上户部尚书之后没了志气,觉得官做到了头,一心一意想混日子……他原先的做派,陛下着实不知?” 第二百二十九章 周昶搬回了丞相府。 周曦倒了,偌大府里只有周昱,打理不过来,他是兄长,不能叫小十一个人担当。妻子自然也随他搬了回来,陈小莲带着周恪日夜守在病床前,周昱的夫人又正有孕,中馈之事也要有人操持。 他和家眷先前住的西跨院一直都被整理得很好,陈小莲告诉他这都是他长兄特意吩咐过的。停了停,又向他说:“老爷一直想要你能回来的,院子里的摆设,连你原先的书房,一点都没动过。” 周昶抿了抿唇,竟也不知该说什么。 陈小莲憔悴得紧,却仍旧坚持守在周曦床前,床上的男人仍旧龙章凤姿倨傲高峻,只是脆弱得像是日光底下的冰凌,一碰就要碎了。 周昶想,这好像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大哥睡着的样子。 眼眶酸得厉害,就看见周恪搬着张小杌子也坐在床前,白白的小脸上挂着两个黑青的眼圈,便知道他是极倦了。 毕竟还小,受不得累的。 正好周昱走进来,看他在看周恪,便道:“恪哥儿一直守着兄长,不肯去休息,你是他爹,你劝一劝。” 周昶摇了摇头:“说了要过继给大哥了。他是个孝顺儿子,我不能拦着他尽孝。让他守着吧,熬不住了再抱去睡就是。” 大哥这个称呼,这般轻易地也就说出了口来。 周昱轻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脾气这么执拗,也不知到底是像大哥还是像你。” 说完自己又笑了:“本来就是六哥你更像大哥,我就不像。都这么说的,陛下都这么说。” 周昶抿了抿唇,接不下去话,沉默了一会儿才问:“太医是怎么讲的,大哥怎么还不醒?” 周昱摇了摇头:“太医也没个定论,只说不是卒中,但很虚弱,性命虽然无忧,可……这些年,大哥都太累了。” 说着想了起了 分卷阅读112 分卷阅读113 君临天下(H) 作者:谢七少爷 分卷阅读113 什么,伸手扯了扯周昶的衣袖:“六哥,你随我来,我要给你看一件东西。” 周昶眉头一直没展开,闻言看了幺弟一眼,问:“什么东西,这么要紧?大哥现在这样,我没有那个心思。” 周昱拉着他往外走,说:“是大哥的东西。这几天我帮大哥整理了一下书房,才看见的。” 说着顿了顿,深深看了周昶一眼:“大哥恐怕不想叫你看见,但我觉得你应当看一看。” 周昶勉强扯了扯嘴角:“十郎大了,大哥书房里的东西都敢翻了,我记着你往日进都不敢进的。怎么,大哥藏着不叫我看的,莫不都是骂我的话么?他堂堂宰相器量,我以为他做不出这样的事的。” 周昱也笑了,摇了摇头,引着他进了长兄的书房,取了一个用螺钿拼出了松鹤延年的紫檀木匣子出来,递在他六兄眼前。 周昶警惕地打量着,总觉得里面被他长兄封印了什么洪水猛兽。 然而洪水没有,猛兽亦无,里面收着的全是信。 是他在荆州那三年里,他长兄与温子然往来的书信。 第二百三十章 聂铉笑着对周昱道:“你们兄弟两个是说好了么,昨日景阳在,你告假,今日是你来当值,景阳告了假。”顿了顿便顺势问道:“伯阳如何了?朕听说昨天夜里已经醒过来了,是吗?” 周昱略低了低头,应道:“承蒙陛下垂顾,家兄确已醒转,尚算安好。” “是么?”聂铉抿了抿唇,片刻后道:“走,朕去看看他。” 周昱一愣,待要说话,皇帝幽幽地看了他一眼,不知怎么的便不敢再多言,道:“臣这便叫人回去准备……” 聂铉摆了摆手道:“不必准备。伯阳还在病中,不要惊动了他,朕同伯阳君臣情深,也不在乎这样的虚礼。” 周昱听到君臣情深的时候下意识想扬一扬眉,到底是忍住了不曾在君前失体,只是恭恭敬敬地道:“臣遵旨。” 这般说着,一面备了銮驾,又真的不许周昱使人回去。 相府匆匆开了正门,周昶迎出来的时候甚至没来得及换上一身官服,眉目间都是忧郁的神色,看向皇帝的眼神也不若往日明亮,他十分担心地迎道:“不知陛下大驾,未及大礼接驾,万望陛下海涵。” 顿了顿又说:“家兄才有起色,只是病重,岂不得身,还是臣兄弟两个在正厅陪陛下说话吧?” 聂铉知道他在忧心什么,笑着问道:“朕要同你们两个说话,几时不能说?犯得着跑到这里来么。朕就是来看你家大哥的,莫非景阳你不许么?” 周昶当然不敢说不许,只是越发忧心,陪着皇帝到了他兄长的寝堂。 周曦满面病色,却是当真靠在床上起不得身,聂铉抬手制止了他想起身行礼的动作,侧身坐在了床边,定定地看着他。 一张俊秀出挑的脸白得连一丝血色也无,倒真似白玉了,聂铉几乎想伸出手去,试一试这玉人是否尚有余温。 但他忍住了,他将手伸到衾被底下,握住周曦消瘦支楞的手腕,一字一句地问道:“清河温善之可乎?” 为首相者,总摄大政,燮理阴阳,即便致仕,亦是柱国元老。皇帝要拜新相,是该来问策的。 周曦闭了闭眼。把被苍白的脸色衬得漆黑的两眼里最后一丝情绪尽掩去了。 周昶脸色都变了,生怕他大哥一个支撑不住又昏迷过去,恨不得扳着皇帝的肩膀质问他这样刺激一个病人是何居心。 却听他大哥的声音轻慢缓和,十分平稳地道:“温善之谨慎持重,性行淑均,可以相邦。” 聂铉便笑了出来,他生得英俊不凡,笑起来更好看。 周曦慢慢地睁开眼,看着皇帝的笑脸,长长地叹了口气。 皇帝拍了拍他的手背,对他说:“朕想要改一改祖制。一个首相一个次相这般的,不好,干脆复前朝旧制,设一个丞相,三个副相,一主兵事,一主财计,一主刑狱监察,伯阳以为如何?” 周曦摇了摇头:“臣请致仕,军国重事,不敢与闻。” 皇帝仍是笑,抬手向下压了压,示意他先听自己说完:“你家十郎才具出挑,不过年纪还小,将来九卿掌印总是能做得;六郎么,温善之既然拜了相,六郎便去户部吧,将来计相的相印,朕属意给他。” 周曦怔了一下,那时候皇帝曾在床上与他说,要他去给大皇子做太傅,答应他两个弟弟一个六部正堂,一个九卿掌印。 如今却是封许得比当时更高些。 他在朝堂上猝然昏厥,自知再做不得丞相,竟未想过皇帝仍愿这样重用他的弟弟,一时竟连谢恩都忘了。 倒是后面站着的周昱和周昶先后跪倒了。 聂铉看着周曦的眼睛,在衾被掩盖下得手掌慢慢将他冰凉的手拢在了掌心里:“至于伯阳你……致仕,朕不准。你且好生修养,回头安心地给朕的浚儿做老师去。那是闲养的官,正适合你……你也好改改你那个性子。” 周曦低下头,看着被衾被下被握住的手,又叹了一声,只是轻快许多,他颔首道:“臣……谢陛下厚恩。” 【正文完】 番外卷: 第1章 周曦篇·孰谓东曦非孤光 周曦回府的时候比往常晚些,因为上回的事,陈小莲几乎是提心吊胆的想着,倘人再不回来,就叫上小叔去撞宫门。 正拧着帕子准备去找周昶和周昱,就听说丞相回府了,松了一口气,忙迎了出去。 却见她夫君脸色不好,步履也带了三分虚浮,赶紧扶住了,眼眶里盈盈的都是水光。 虽然是续弦,但因为周曦身份不同,故而她也是陈氏嫡女,周曦前任夫人是她嫡亲的姐姐,年纪差了不少。 姐姐刚出嫁的时候她还不过五六岁,白玉团子一个,从新房的婚床底下滚出来,笑嘻嘻地向姐姐姐夫讨糖吃。 那时候虽然也孺慕这姐夫风仪俊雅葳蕤挺秀,却未曾想过有朝一日姐夫会变作夫郎。 虽然是兰陵周氏当家的大妇,如今也不过是二十出头的韶华女郎。 续弦的时候老夫少妻本是寻常,何况周曦也不过大她八岁,倒也不是不般配。只他是亲眼看着当年的小女孩儿长得这般亭亭秀丽日渐明艳的,心里总还是要更多一分疼惜爱怜,一贯待这个小妻子极好。 便清了清嗓子,温声安慰:“怎么了?这副模样,谁给你气受了不成。” 陈小莲进门快十年了还是不会生养,故而周曦另蓄有几个妾室。 陈小莲仍旧挽着他的手臂,人也偎了上去,楚楚可怜地道:“没什么,只是担心……老爷既然平安回来了就好,快吃饭吧。” 周曦脚步一顿。 他身子里还满满夹着皇帝的精水和那块该死的帕子 分卷阅读113 分卷阅读114 君临天下(H) 作者:谢七少爷 分卷阅读114 ,极力维持仪态才能不显得脚步踉跄蹒跚,哪里能坐得下去吃饭? 陈小莲见他迟疑,顿时红了眼眶:“怎么了?老爷难道又……又受了伤,却不肯与妾身说?” 周曦抿了抿唇,回手搂住她的腰身,温声哄道:“没有的事,只是胃口不好,可有清淡的粥水?” 说着慢慢地抬步向桌前去。 煎熬无比地吃了饭,又哄了陈小莲去休息,才去水阁沐浴。 挥手屏退了所有的人,一下子就有些站不住。 周氏豪富,府中水阁一如宫中,是引了温泉砌得汉白玉池子,周曦从未如此喜欢这浴池过——倘若现在要他抬腿自己跨进半人高的浴桶里,实在太过为难。 抬手尽解开了衣袍,他闭了眼不去看皇帝留在自己胸前的吻痕和被舔吮得红肿的乳尖,步履艰难地步入浴池里。 泉水的温热缓释了情事后全身缠绵的酸痛,他扶着腰叹了口一气,却不急着坐下,犹疑了片刻,咬着牙,一手撑着池壁,一手向身后探去。 被人按着插了半天,后穴都有些肿了,虽然没有上回疼得那么撕心裂肺,也胀痛着不适,皇帝恶意地把那帕子塞得极深,他颤着手在穴口探了探,只摸到一手湿腻,不知是精水膏脂还是肠液,越发觉得不堪,连眼眶都发酸。 先前那次还可以当做皇帝盛怒之下的折辱,虽然疼得生不如死,却带了三分侥幸想皇帝大概也不过是一时兴起。 这次虽然在情事里得了趣味,心里却一阵发凉,知道皇帝竟是真的图他这个身子。 今后这样的事,只怕不会少。 心下凄怆,却还有更难堪的事要做,指节慢慢试探着深入进去,被肏弄了得无比敏感的肠壁本能地缩紧了裹住侵入的异物,烫热软滑,淫靡不堪。 他也是第一次才知道自己身子里原来是这般的。 身体紧绷,指尖无力,连腿也抖着,就这么夹着自己的手指进退两难。 周曦用力地闭了闭眼,一咬牙,将手指狠狠地向内一送,疼得闷哼了一声,却终于摸到了那巾帕的一角,忙用指尖勾住,想要拖出来。 只是一根手指能做的实在有限,那帕子丝光水滑,后穴里又满满的都是精水肠液和化开的膏脂,实在是难弄,他抠弄了一会儿,不仅没把帕子弄出来,反而好像更推进去了些。 倒是磨得内壁火辣辣得酸痛。 周曦懊丧地抽出手指,把脸埋在了抵着池壁的手臂上,不动了。 一室水汽蒸腾的静谧里,依稀有一声压抑得极低的隐忍呜咽响起。 半晌,却见他又颤着手向后探去,这一次,向内递了两根指头。 终于拈住了那丝帕的一角,待要慢慢地向外抽出来的时候,却又闷哼了一声。 丝帕早就被后穴里乱七八糟的东西浸得湿腻不堪,慢慢拖出来的时候磨过肠壁的感觉委实是不堪至极,忙用了力气一下子扯了出来。 混合了某种淫靡气息的淡淡梅花香气漫了开了。 周曦一把丢开了那块丝帕,一时也顾不上怎么处置,却觉得后穴里的滑腻感并未尽消,甚至有什么东西正贴着腿根向下淌。 上回虽然也被皇帝弄得身子里一塌糊涂,事后却是皇帝帮他收拾干净的,他当时烧得人事不省,并无清晰的印象,这番却都要亲力亲为。 颤得厉害的双腿再站不住,泄了气一般软倒下来,坐在了浴池里。 抬起一只手捂着脸,惨然凄怆地想:怎么就落到了这样的地步。 索性屈起两膝抱住,把脸埋在了膝间。 眼眶实在是酸楚得厉害,温热的湿意再用力地闭着也忍不回去,那个声音仿佛又在耳边响起来,似远似近。 “曦儿,你不许哭……听到没有,只有你不能哭!” 他哀哀地想,娘,不是曦儿不争气。 是真的太委屈了。 寻常大族的子弟,至少要过了十六甚至十八岁才加冠娶妻,他十三岁便取了表字迎娶了自幼订婚的陈氏女,只为给重病的父亲冲喜。 父母伉俪情深,父亲从未纳妾不说,隔年父亲病逝后头七未过,母亲也已经哀毁弥留。 床前一片缟素悲声,阿姊在哭,妻子在哭,七岁的周昶哭得快断了气,就连不足周岁还被奶娘抱在白麻襁褓里的周昱都跟着嚎啕。 他也正悲戚,母亲却猛地抓住了他的手腕,不许他哭。 之后还絮絮地说了许多,阿姐的嫁妆不能薄了,小弟的教养都要上心,身为兰陵周氏的宗主,不能堕了家门名望,旁系分支狼子野心切要堤防,各家大族不能忘记交好笼络…… 他似乎都听进去了,也似乎没听进去,记得最清楚的还是母亲不许他哭的那句话。 从此以后再委屈再心酸再艰难,也决不许自己在人前落泪。 父母双双过世,家中不宁,他这一房是长房嫡脉,理当承宗,可他那年不过十四岁,黄口竖子,家中叔父,旁支从伯,哪个肯服? 纷纷闹将起来。 阿姊原本许了泰山戴氏,婚期将近,因为父母相继病重一再耽搁,谁料丧期还未过半,戴氏见他幼弱,料想兰陵周氏这一房必要衰颓,竟是上门退了婚。 一桩桩一件件压在肩上,压得他喘不过气。 好不容易请动族老又搜集证据,压服了一众蠢蠢欲动的叔伯,待到艰难出孝,族中竟无亲近长辈能荐他出仕。 世家子弟优越之处便在于不必自己苦苦考科举,朝中长辈到了一定品级,自然就能举荐子弟出仕做皇帝的文学侍从官,清贵无比。 他亡父生前做到吏部尚书,离宰执也不过是一步之遥,在那之前他从未想过还要担心出仕的事,事到临头,却还要自己去考科举。 堂堂兰陵周氏的宗主,竟要与一众寒门子弟和小士族去黄金榜上争功名。 本要金榜题名状元及第,又遇到先帝打压士族,到手的状元郎变作榜眼,只能咬着牙看着容涵之压他一头,恨得他咬碎了牙。 入仕后费尽心思做人做事,不仅要将身上的差遣都办得漂亮,放了衙还要与一众世家子弟饮宴结交,生生在酒桌上喝伤了胃,借口更衣时常常吐着吐着吐出血来,擦干净嘴角,仍旧要回去与人推杯换盏。 总要到三更才得脱身回来,远远看着病重的发妻,甚至不敢带着一身脂粉酒气近前去,怕她伤心。 却是得了前任首相即墨张诲老先生的看重,要与他结亲,为长子宗谅聘了他阿姊。 待到后来,终于苦尽甘来。 他一步步执掌权柄,直做到文臣之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坐实了兰陵周氏国朝第一世家的名头,又遇到新帝昏庸怠政,军国大政皆委他手。 昔年退婚侮辱他阿姊的泰山戴氏早已除名士族,如今连寒门都不如;早年那 分卷阅读114 分卷阅读115 君临天下(H) 作者:谢七少爷 分卷阅读115 些看他不起的叔伯都对他无比膺服,见了他都要低头;幼弟周昱十七岁就被他荐为文学侍从官,翰林清贵,羡煞多少寒门子弟。 越是这般风光无限,有些东西就越是不肯放手。 不敢放手。 交好的世家里也不是没人劝过他,只道皇帝如今脱胎换骨励精图治,没有必要这般强硬,将皇帝得罪得彻底。 人家敢说,他却不敢听。 果然说话那人回头就因为一个吏部尚书的位置分赃不匀,一样和别的家主一道打上门来,把他从病床上揪起来要他说个分明。 这么多年来,他早习惯了一个人默默地扛着这些,如今却有些扛不住了。 世家这几年骄纵惯了,已没有先帝朝时那般和衷共济的同心同德,越发不好掌控,见到利益便如狼似虎地扑上去,遇到什么挫折倒总能想起他来。 更不堪的是倘若还要继续做这个丞相,日后定也逃不过皇帝一而再再而三的淫辱,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他更用力地把脸埋进双膝之间,哽声喃喃道:“怎么就、怎么就这么难……” 第2章 容涵之篇·自是鹓鶵志凌霄 容三还很小的时候,在乡中也算豪富的容老爷一日心血来潮地问他长大了想干嘛。 白白软软的容家三少爷本来正头也不抬地吃着红油脑花和爆炒大肠,闻言想也不想,说:“孩儿想去杀猪,每日都有新鲜的脑花和下水吃。” 容老爷差点一巴掌把这个最聪明的小儿子的脸给拍进碗里去。 隔年荆湖水患,地方官治水不利,大量的难民背井离乡,流落到富庶又未遭灾的江南来。 容老爷心善,支了粥棚去放粥,看到年轻力壮的,还问一问愿不愿意留在容家庄子上做佃户。 容家虽然是寒门,但容老爷与本乡父母官是总角之交,户籍上的事尚且办得转。 容家大少爷看着那些乡民摇头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都是刍狗;容二少爷拧着眉头说阿爹又烂好心,这些施舍出去的米粮在这样的灾年能卖出大价钱的;容三少爷站在粥棚边上啃了一天指甲,晚上回去问他爹:“那些人好可怜,怎么才能让他们不受苦?” 容老爷抱起小儿子,一手指了指天上说:“这是老天爷不留情面。” 容三少爷摇头:“岂能都听天意,不也总说,事在人为么?” 容老爷叹了口气:“年年治水,总治不好,都想做清贵的官儿,哪个愿意揽这些活计?州县主官昏聩,赈济不利,他们自然就流落成这样了。” 容三少爷啃着仅剩的一个没啃秃的指甲,说:“这些事,总该有人去做的。人人都清贵,那还分什么清贵和浊贱?” 顿了顿问:“阿爹,怎么才能做官呢?” 容老爷又叹气:“你出身寒门,要做官,岂止是难?每三年那么多人考科举,几个能上黄金榜的?就算金榜题名,像你卓叔叔那样,做到四多十岁也不过是一个知县,唉,寒门子弟要出头,谈何容易啊。” 卓叔叔便是容老爷那做着本乡父母官的发小。 容三少爷啃完了最后一个指甲,说:“知县也总要有人做,好歹能赈济一县的灾民,对么?” 容老爷一愣,说:“对。” 隔日便亲自去城里,延请西席,教小儿子读书。 容三那时候不过五岁,西席先生是州中都有名的读书人,说既然要读书开蒙了,便该有个学名。 容老爷想了想,说:“这孩子心眼小,脾气也坏,就叫他涵之吧。指望他读了书,器量能大些。” 就这样,容涵之在五岁的时候终于把毕生志向,从杀猪改成了做官。 容涵之天生是块读书的料子,西席先生教的得意,荐了他去大儒门下就学,十五岁那年参加科举,得了皇帝抬举,竟成了一榜状元。 才十五岁的少年,身量尚未完全长开,新科进士赐宴前要跨马游街,他簪着宫里赏的珠花走在最前头,紧跟在身后的人同样很年轻,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年纪,却比他高挑不少。 容涵之知道那人叫周曦,兰陵周氏的嫡长子,这一代的宗主。 才学是极好的,十二岁做的辞赋已经名满京城,他在几个老师那里都听过他。 他还知道自己这个状元其实本该是他的,只是当今圣上要打压士族,硬生生点了自己作头名。 他于是回过头去,向他打招呼:“我便是容涵之,先生赠了表字广川。” 周曦笑得叫人如沐春风:“兰陵周曦,表字伯阳。” 容涵之撇了撇嘴,说:“我夺了你的状元,你分明不高兴,怎么还向我笑?” 周曦仍旧是那般让人无可指摘的得体温和,笑着反问他:“那我该哭么?” 容涵之扭过头去,断定自己不喜欢他。 这个人实在是太装模作样言不由衷了,明明满心的委屈和不服,恨得牙都要咬碎了,却一点都不肯漏出来,不知道是图什么。 年纪轻轻得,怎么这般深沉。 那人生得好看,一双凤眼标致周正,风姿仪态更是没有半点可以指摘的地方,嘴角总含着三分笑,恰到好处得让人如沐春风。 容涵之却不知怎么的,每次看到那笑脸就觉得假得心慌,恨不得一拳打上去。 总觉得打完之后便会有什么碎裂下来,那时候他脸上的一切才是真实的。 琼林宴后天子召对新科三甲,燕景帝聂琅端详着这个被他一手提拔的年轻状元郎笑得颇有些慈爱:“容卿想做甚么官?” 容涵之抬眼端详着皇帝,目光没有半点避忌,与他身边站着的垂着眼不敢直视天子的周曦的得体全然不同的肆无忌惮,聂琅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臣子,只是觉得他年少,倒不计较,笑着道:“容卿年少葳蕤,胆子也大得很呐。寻常臣子哪个敢直窥天颜,都是战战兢兢的,你倒坦率。” 容涵之也笑:“陛下龙章风姿,天日之表,故臣贪看。” 聂琅真的被逗乐了,抚掌道:“这算是阿谀奉承么?” “陛下觉得是,便是吧。”容涵之略想了想,道:“陛下给臣做什么官臣便做什么官,只要是能做事的,不是那等所谓清贵显要的翰林文学之臣,哪怕一个知县,臣也愿做。” 聂琅闻言一怔,周曦也稍抬了眼,用眼角余光瞥了瞥他。 皇帝啧声道:“容卿可知道,翰林文学之所以清贵显要,便是因为能常在朕身边随侍,简在帝心,升迁极快,寻常人巴望都巴望不来呢。” 容涵之摇了摇头:“臣只想做实事,清贵与否,在臣看来,殊无分别,否则臣何不回家读书杀猪去。” 聂琅看着他的清亮的眼睛,许久轻轻赞了一声:“好!那便让你去做京城下辖 分卷阅读115 分卷阅读116 君临天下(H) 作者:谢七少爷 分卷阅读116 的赤幾知县,做得好,朕另有重用;做的不好,知县都不必做了,回家读书杀猪去罢。” 容涵之当即行礼道:“谢陛下!” 聂琅略微颔首,目光转向他身边:“兰陵周曦是么?你呢,可也想去做知县么?” 周曦垂着眼欠了欠身,风度姿仪便是宫中最挑剔的礼官也找不出一点毛病来,清雅的嗓音款款道:“既然状元郎不肯做那翰林文学之臣,也只好臣这榜眼来做了。臣自知资历浅薄,还是想在陛下身边多看一看,学一学,才敢独当一面。” 聂琅也笑着道了声好。周曦又下意识地去看容涵之,却与容涵之的目光对上了,四目交汇,把彼此眼中的不以为然都看得清清楚楚。 自此不相为谋。 容涵之在知县任上做的出色,天子嘉许,从他所请,让他去做通判,做知州,六年后回朝叫他做兵部侍郎时,周曦恰从尚书台丞升任吏部侍郎。 容涵之在外多年,政绩斐然;周曦平步青云,几乎从未出外就任地方。 时称双璧。 两人同时升官,庆祝的宴席也都办在天香楼,周曦已隐隐是世家新一代的领袖,容涵之却在朝中无甚根基。 容涵之那处散宴的时候听到主厅周曦那边还在喧闹,他喝得多了,有些晕,在天香楼的花园里吹着凉风散心,转着转着有点迷路了,绕过一道假山,却撞见了周曦。 一向风仪挺秀的吏部侍郎难得狼狈踉跄,扶着廊住艰难喘息着,手里紧紧捏着块帕子,容涵之走过去,隐约看见帕上有血迹。 他一愣,紧两步上前问:“伯阳兄?你可还好么?” 周曦像是才觉出有人,第一反映却是将巾帕藏回袖里,站直了身子笑得叫人如沐春风:“广川怎么在这里?他们倒不曾灌你酒么?” 容涵之端详他难看的脸色,道:“我那里已经散宴了。” 顿了顿又道:“可要我送你回去?” 周曦仍旧是笑,却是摆了摆手:“不敢有劳,我那里的客人还都在呢。” 容涵之蓦地说:“还回去喝,你不要命了么?” 周曦微怔,却还是摇头:“不劳费心。” 然后转过身,慢慢走了。 容涵之几乎没能忍住上去给他一拳的冲动,到底忍住了,在原地站了许久,才扭头走开。 远远听到那主厅里头喧嚣更甚了起来。 自容涵之回朝后,朝中局势越发暗潮汹涌,世家以周曦为首,寒门子弟则簇拥在容涵之身侧,在皇帝的支持下你争我斗。 两人本就互看不顺眼,世家这边时常下绊子下得阴毒,容涵之便去找周曦理论,他一贯不是隐忍好性的,好几次几乎要动手,又被人硬是拦住。 容涵之与周曦同年举试,同年做了侍郎,又在同一年做到尚书。 最后双双拜相,周曦为首相,主文政,容涵之为次相,掌兵事。 一年后,景帝大行,太子聂铉即位。 聂铉体弱,又怠政好色,因他做太子时东宫侍读与讲书的多是世家子弟出身,自然被带偏了倾向,周曦越发擅专,处处打压容涵之。 那些勾心斗角蝇营狗苟让容涵之既恶心又不耐,几乎有了去意。 不想才改元边关便告急,道是匈奴犯边。 皇帝难得升朝,依旧是病病怏怏没什么精神的样子,容涵之看着就觉得生气,不知道龙章风姿的先帝怎么养出了这么个儿子来。 却听有人道:“向来首相主政,次相掌兵,如今边事峻急,当请容相出为北帅,以抗猃狁*。” 满朝哗然。 说话的不是周曦,但容涵之下意识地抬眼去看就站在他上首的周曦,如竹如玉的翩翩君子风度出众姿仪得体,也在看他。 他忽然笑了出来,出列道:“臣愿往。” 打匈奴也是做事,总好过在这臭泥潭子一般的京城里就这样对着昏君权相活活憋死。 启程的时候无人相送,堂堂次相被排挤出京,都当他失势了。 容涵之并不在意,乐得洒脱,可破天荒的,周曦竟在城外置酒送他。 冠冕堂皇的话说了几句,周曦举杯欲饮,容涵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腕骨支棱,握在掌心里,竟有些硌得疼。 初见时的如玉君子如今身量拔得更高,只是容涵之这些年也长了个子,两人连身高也相仿佛,只是周曦看着分明要更单薄些。 周曦抬眼看着他,却见容涵之也在看他,四目相交,便听对方道:“听说你戒酒有几年了?那你还是好好戒着吧,毕竟性命要紧。” 周曦用一贯清雅的嗓音温和款款地道:“北地风霜险恶,沙场刀剑无眼,此去一别,倒不知再见何期,这一杯酒,广川当真不共本相饮么?” 容涵之蓦地笑了出来:“我会去北疆,不是因为你周曦排挤暗算,只因为我愿意去!未曾挂冠辞位,也不是因为我贪恋权位,是因为匈奴犯边,侵我疆土,犯我子民,而偌大朝堂,竟无一人挺身而出!男儿大丈夫立身于世,读了那么多书,不是——至少对我而言——不是为了在朝堂上阴谋鬼蜮翻云覆雨;是要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 顿了顿,他目光灼灼,慷慨道:“我容涵之大好男儿,宁可去边关浴血,保我家国,卫我子民,为吾皇守社稷,也不愿与你们这些人,在这朝堂之上纠缠争食!” 周曦甩开了他的手垂下眼,神色仍是淡淡的,半晌轻轻嗤笑了一声,抬眼看着他,连目光都是极得体的温和儒雅,却指名道姓地道:“容涵之,你可知道本相最看不惯你什么吗?” 容涵之却笑,也不知是心知肚明还是不想知道,并不接口,反唇相讥道:“你看我不惯,与我何干?” 说着再不看他,翻身上马。 扬鞭万里。 —————————————****————————————— *鹓鶵(yuan chu):凤凰。 *猃狁(xian yun):古称匈奴等少数民族。 几点申明: ·最后一次强调,本文主角总攻1vn ·不逆 ·不会有官方绿帽 第3章 温子然篇·浑圆璞玉磋磨出 清河温氏虽然是士族,却说不上是什么了不起的门第,可毕竟也是士族,嫡系旁支零零总总,数目也十分可观起来。 自从出了个户部尚书,四房就越发坐大了,四房的老太爷如今仗着儿子做了老封翁,几个儿子也仗着兄弟是六部正堂,气焰嚣张,几乎要压过长房一头。 这日长房嫡孙温清宇回去的时候,就听到他爹在后头气得跳脚直骂:“还不是仗着他家老二如今是尚书了,一个个都横了……横什么横,当年欺负老二的时候,哪个 分卷阅读116 分卷阅读117 君临天下(H) 作者:谢七少爷 分卷阅读117 都不如他们手狠,一口一个贱胚骂的时候,怎么没见他们把老二当兄弟呢!” 顿了顿骂得更大声:“他家老二也是从小就是属王八的,被欺负成那样,现在还是该怎么支持家里怎么支持家里,半点没骨头!” 温清宇赶紧回头瞪跟在身后的下人,叮嘱道:“你们什么都没听见,知道没!谁敢出去嚼舌根子,我割了谁的舌头!” 温子然是他父亲第二个儿子。 他父亲一共有四个儿子,他的兄长和弟弟们都是嫡母所出,唯独他不是。 嫡母悍妒,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河东狮,他父亲甚至从来不敢纳妾。 他对生母仅有的印象就是小时候听人骂他时提到的污言秽语。 “不知羞耻爬了老爷床的贱婢。” “痴心妄想的浪蹄子。” “大着肚子被发卖了出去的贱货。” …… 也有老嬷嬷在背后悄悄说,他生母模样极好,又十分白净,性子也温顺,难怪老爷喜欢。 但也都是牙慧耳食罢了。 终究是连一面都不曾见过。 只知道生母是家中侍婢,背着主母爬了他父亲的床,侥幸受孕,奈何主母悍妒,竟是将怀着他的生母发卖出去。 还是祖母看他是个男孩儿,终归不舍得孙子,又叫人将他抱了回来。 这样的出身,日子肯定是不好过的。 嫡母视他如眼中钉肉中刺,父亲一贯不把他放在心上,家里的下人逢高踩低,克扣用度风言风语都是惯了的。 兄弟更是待他不好,欺侮作践是常有的事。 几个兄弟里,待他最不好的是和他只差了一岁的老三。 他一向忍气吞声做小低伏惯了,在外头看来就是十足的好性子,笑眯眯的又温和大器的样子,加上读书聪明,其实在族中长辈里还是有三分口碑的。 他家三弟子鸿因和他年纪差不多,总被人拿来比,嫡出的公子娇纵惯了,下了学也有的是玩意儿,不像是他,只敢一人窝在屋里将先生讲授的东西一遍遍看,屋门都不敢出。 自然是哪里都比不过他。 温子鸿脾气又是最不好的,于是变着法儿欺侮作践他,好像这样就能把被他压过一头的不痛快排遣开去一般。 温氏有族学,温子然自幼聪明,读书出众,受了族学里塾师先生的夸奖,转头就要被亲兄弟堵在墙角骂,骂完有时候还要打,被打得一身是伤,回去受家法的却还是他。 族中其他从兄弟最爱看四房兄弟阋墙的好戏,更有好事的喜欢挑拨,每每挑得他那个三弟火大了便要欺侮他,堵在墙角一边打,一边一口一个贱胚地骂。 温子然偏偏怕疼,骂也就罢了,打实在是受不了,经常没被打几下就哭了,又要被人笑。 只是笑归笑,看到他都被打哭了,自然也就都停手了。 许是潜意识地想保护自己,后来但凡只要受了委屈或者受了疼,眼泪立时就会落下来,哭得抽抽答答停不下来。 这习惯一直都没能改掉,和怯懦谨慎一样,跟了他一辈子。 到三十多岁的时候,儿女都要谈婚论嫁了,有时候不小心磕着碰着,眼眶也会一下子红了,吧嗒一下就落下泪来。 幼子不知根底,反而笑他:“爹爹哭了,羞羞,男子汉大丈夫,有泪不该轻弹!” 他也只是一边抽气,一边好脾气地笑笑。 心里再怎么对自己厌弃已极觉得自己丢人现眼都不会表露出来。 他在很小的时候就学会了不管别人对他做什么,他自己又是怎样想的,都绝不会表露出来,永远是一脸温和,看着就好脾气,见谁都笑。 和一疼就哭的毛病一样,改不掉的。 他嫡母生他四弟子钰的时候伤了身体,卧床缠绵了好几年,父亲又在外头做官。 那大抵是他活得最艰难的时候。 子钰牙牙学语的时候,因为父母没有精力管教,都是下人在带。那些下人被子鸿唆使,子钰便很长时间都不知道“二哥”该怎么说,只管他叫贱胚。 慢慢长大了才知道是不妥的,自己改过口来。 他还记得那时候子钰还小,小孩子喜欢骑大马,子鸿便把他找过去,就在花园里当着一众下人的面,叫他跪下给子钰当马骑。 温子然被欺侮惯了,早不在乎这个,跪下了便感觉背上一沉,听得孩童稚声道:“骑大马咯!” 他笑了笑,低声叮嘱道:“子钰坐稳些。” 听得背上四弟说“驾~”的时候,正要爬,猛地听到一声破空响。 啪得一声,结结实实一鞭抽在大腿上。 他们居然真的给温子钰拿了条马鞭。 小孩子力气虽不大,下手却格外没轻重,他的衣料又被下人克扣惯了,一贯十分单薄,一鞭下去就见了血。 温子然疼得发懵,眼泪当时就落下来了。 子钰见他不动,又是好几鞭子下去,温子然疼得下意识要躲,整个人本能地缩了起来。 想起不对的时候,子钰已经从他背上摔了下来,额头红了一大块,哇哇得哭起来。 自然是惊动了主母,逃不过的一顿家法。 隔天去族学的时候疼得坐不稳,温子鸿昨天也受了罚,一直阴沉着脸盯着他,他便知道放学后少不得又是一顿打,当时就快哭出来了。 却是塾师柳先生留了他。 柳先生也是清河士族出身,才学很好但不愿出仕,与他大伯交情好,才肯来温氏族学教书。 对他一向是看重的。 他虽被留了堂,心里却是庆幸,面上倒满是惴惴不安,小声问:“先生,可是子然昨日的功课做得哪里不好?” 柳先生看了他一眼,说:“功课做得是很好的,但你今天是怎么回事,看你在底下,坐都坐不安稳。” 温子然咬着嘴唇低下头,不说话了。 他臀股上全是伤,子钰的鞭子,嫡母的家法,倘若真叫先生看到,便会觉得这样的伤他竟还能坐得下去,已是足够叹为观止了。 但他自然不会说这些,低着头小声道:“学生知错。” 柳先生看了这个总是显得格外瘦弱的学生一会儿,忽然叹了口气道:“你家中的事先生也知道些,你与先生直说,你是不是、是不是在家里……挨了打了?” 温子然颤了一下,低着头,还是不说话。 他自知是绝不能在外头说嫡母和兄弟的不好的,哪怕是对着先生也不行。 柳先生反应过来,叹了口气说:“是我不是,这句话不当问。” 顿了顿,有些心疼的摸了摸他的头,道:“子然,你且再忍忍罢,好好读书,以后考出个状元来,这些事就都不会有了。” “只要站得足够高,就没有人再能把你踩在脚下。” 温子然怔怔地抬起头看 分卷阅读117 分卷阅读118 君临天下(H) 作者:谢七少爷 分卷阅读118 着他,然后慢慢地点了点头。 到了议婚的年纪,嫡母本来想找个不是世家出身的富户女儿许给他,柳先生却亲自去信向他父亲提亲,要将女儿许给他。 他待妻子便格外珍爱敬重,后来显达了,帮扶岳家也向来不遗余力。 完婚后他就去考了科举,虽然没能蟾宫折桂夺得一榜状元,好歹是二甲进士出身。新科进士都有回乡的探亲假,再回去的时候,果然没人再叫他贱胚,也没人再打他。 他一贯谨慎怯懦,圆滑得人畜无害,又大方温和与人为善,同僚背地里叫他温开水,他也不生气,好像天生没有脾气一样。 没有人是天生没脾气的,只是有人的脾气早已经被种种磨难磋磨光了。 因为为人圆滑,做事勤谨,乖巧又会察言观色,他在他那一科里也算是升官很快的了。 那一榜双璧双双拜相没两年,他也提了户部尚书,而往常取笑的他那些同年同僚,多还在主事任上蹉跎着。 不要说温氏,就整个清河郡,本朝也是第一次出了这样六部正堂级的高官。 他自从当年探亲接了妻子一道回京后就再没回过家乡,此番喜讯传回家中,半年后四弟温子钰带着大哥的长子进京寻他,红着脸支支吾吾拉拉扯扯地说了许久,他看着窘迫地不知如何开口的四弟和俊秀挺拔的侄儿笑了笑说:“自家兄弟,该帮当然要帮,这样客气做什么。” 一口答应将侄儿温清含荐予天子做文学侍从官。 温子钰原以为这个二哥这么多年从不回家,当是把他们都记恨得要死,没料到二哥还是那般笑眯眯的宽和模样,一时愣了。 竟还主动答应为侄儿荐官。 说完侄儿的事,又迟疑地提起,三哥温子鸿这回也上京了,只是不敢来见。 温子然笑着说:“怕什么?亲兄弟哪有隔夜仇,这么多年了我难道还会记恨儿时琐事么?” 并不是儿时琐事那样轻描淡写的小事,而是对亲兄弟令人发指的欺侮作践。 但他真的已经不甚在意了。 他看着背着荆条上门的温子鸿,笑着给他将荆条解了下来,说:“这是做什么。” 挽了手把人让进府中。 就像柳先生当年对他所说的那样,他如今已经站在了足够高的位置上,足够把所有曾经欺侮他的人都踩在脚下了,没有必要再与小人斤斤计较睚呲必报,只会失了身份。 他一贯不喜欢与人计较,以前是因为根本没有资本去和人计较,后来也就惯了不与人计较. 觉得没意思。 他现在唯一想要的,是能站在更高的地方,把更多的人踩在脚下。 第4章 聂琪篇·历尽浮生了道真 聂琪的生母,是燕明帝的明贤皇后。 他虽然是明帝幼子,但生母是皇后,他是嫡子,生出来身份便要高过那些兄弟一头,更是长得极好,五官眉目无不精致,肤色更是欺霜赛雪,仿佛白玉雕琢而出,叫他父皇母后都爱不释手。 五岁的时候龙虎山的张天师进京为天子祈福,一眼看到戴着小金冠被裹在白狐腋裘里的小皇子,顿时瞪大了一贯高深莫测地眯着的眼角,讶然上前将这小殿下捏弄了一番,斩钉截铁地对帝后道:“好一个宁馨儿!不过此子一身仙骨,与道有缘,若随我去,他日必是一代道宗。” 明帝正要愿闻其详,明贤皇后已是恨不得叫人将他乱棍打出去了。 皇帝如今只有这么一个嫡子,皇长子聂琅的生母不过是妃位,皇帝到现在都没有立太子,只要再过十年,她的儿子未必就不能继承皇位,如何可能放儿子与道士去求什么缥缈无稽的仙道么? 聂琪却眨了眨眼,奶声奶气地问那天师:“与你去修道,可有什么好处么?” 张天师能被皇家供奉,自然卖相不凡,拂尘一挥搭在臂上,微微欠身,道骨仙风地对这小皇子道:“禀殿下,修道自是妙处无限,修得大成,便是白日飞升也是有的,届时无灾无厄,长生久视,与世同君,岂不快哉?” 聂琪愣愣地看着他,重复道:“无灾无厄,与世同君?” 燕明帝在旁边听得笑出声来,只是笑着笑着,又咳嗽起来。 聂琪看着他父皇日渐衰弱的身体,在心里又默默地念了念。 无灾无厄,与世同君。 却是自此对修道上了心。 只是上心归上心,他作为皇后唯一的儿子,皇帝唯一的嫡子,何其的金尊玉贵,身边的人恨不得把世上最好的东西都碰到他面前,看看得道仙人无欲无求吸风饮露的记载,信手便将道书抛到了一边,乐颠颠地去吃御膳房刚做好的鱼羹。 为他捧盏的小宫女如花似玉,一双纤手白兰花儿似得好看,聂琪看着就想,神仙有什么好做的。 聂琪七岁的时候,燕明帝的身体急转直下,因嫡子年幼,立长子聂琅为太子。 同年,聂琪丧父。 长兄践祚为新帝,他尚且年幼,仍旧养在宫里,母后被长兄奉为太后,明里是统帅后宫的光鲜,暗里却常常搂着他深夜垂泪,反反复复念道:“琪儿,这皇位本该是你的……本该是你的!” 不同于白日的端方贤德母仪天下,那时候的母后的声音总是阴骘得可怖,聂琪年幼,夜里总是困得早,浑浑噩噩听母亲在耳边反复念着,眼泪落下来打在他脸上,满满的怨毒不甘。 吓得他总是做恶梦,一夜一夜地做。 却记住了那一句,皇位原该是他的。 迷迷糊糊间却也记得问一句: “母后,做皇帝很好么?” “……要比做神仙还好么?” 记不得母亲答了什么,反正大抵是说,做皇帝才是世上最得意的事情,神仙也不换的。 可他想着父皇临终前那副被病痛折磨得憔悴不堪的模样,心底想着的,仍是当年龙虎山的老道士对他说的话。 无灾无厄,与世同君。 皇帝也不能无灾无厄,被人叫着万岁,却往往还活不过寻常的富家翁。 真的会比神仙更好么? 他有些害怕如今这个可怖的母亲,分外想念父皇还在的时候,会哄他入睡的母亲。 怨毒销骨,他眼看着母亲一天天憔悴下去,最终病重不起。 皇兄来探病的时候,太医说是郁积于心,皇兄听了,不看母亲,却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地道了声:“哦。” 六月炎炎,他却无端端地觉得冷。 下意识地想,皇兄也不是当年那个带他放风筝给他做竹弓的皇兄了。 因为皇位,一个两个,都叫他认不出来了。 那真的是好东西么?为甚么更像是道书上所说的,那扰人心境坏人修行诱人堕入的外魔呢。 母亲去世那年,他皇兄的长子终于诞生,他们 分卷阅读118 分卷阅读119 君临天下(H) 作者:谢七少爷 分卷阅读119 这一辈从玉从土,土生金,他那小侄儿便叫做聂铉。 聂铉刚出生没多久他就去看过,乳母怀里那么小的一团,比只小猫儿也大不了多少,又红又皱,挺丑的。 他一下子失了兴趣,扭头走了。 西域进贡了一只浑身雪白的狸奴,皇兄见他喜欢,送了给他,这几日逗猫逗得开心,对小侄儿,便连多看一眼的耐性也无。 渐渐长大之后,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做皇帝才是世上最快活的事,神仙也不换。 他看不进去典籍道藏,却好读志怪传奇,书里的神仙纵然能飞天遁地逍遥快活,却怎么看都少三分活气,带着点假。 皇帝却是倾尽天下之力供养的一人,所有人都爱慕他的权势,畏惧他的权威,他想要什么便会有人千方百计地去搜求然后献上,他不想要的也会有人千方百计地献上来博取他的欢欣,那般绝顶凌霄的滋味,足以将他对皇位的戒惧消磨殆尽。 十四岁时情窦初开,那年上巳节随他皇兄出城修禊,有明媚俏丽的世家小娘子红着脸上来与他说话,明眸善睐呵气如兰,更多一份宫中女子没有的活泼,他一时迷了心窍。 诗歌唱和数月后,他红着脸牵着那小娘子的手,将人领到他皇兄面前,想要求一个恩典。 那小娘子却红着脸向天子道,蒲柳之姿,愿侍奉枕席。 聂琪愣在当场,聂琅看他一眼,似笑非笑地问:“阿琪,是这样么?” 聂琪说不出话来,怔怔地看着那明媚活泼的少女,少女也看着他,满眼哀哀的恳切。 他抿了抿唇,听到自己的声音说:“是,皇兄。” 原来一开始接近他,哄他领着去求皇兄赐婚,都不过是个骗局罢了。 一开始人家就看不上郕王妃的位子,一心一意想做皇妃的。 可见做皇帝果真是再好不过了。 聂琪恨恨地咬着牙想。 过了段日子听说她封了裕妃,宫中养着只十分讨喜的鹦鹉,便携了弹弓过去,将那鹦鹉打死了。 扭头要走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后蹲着个什么人,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才知不是蹲着,是他皇兄的独子聂铉站在他身后,小小白白软软的一团,因为体弱的缘故,裹得厚厚的。 他松了口气道:“太子怎么在这里。” 心里想着,生下来的时候那么难看的一团,如今竟也这般玉雪可爱了。 聂铉轻声说:“看到小皇叔在,就过来看看。” 聂琪心说不好,莫不是打鹦鹉也被他看见了不成? 正待再说话,听得里头一声尖叫,有人追了出来。 他脑子一懵,下意识地将弹弓往小皇子脚下一丢,将事情全丢给了他。 却没想到聂铉真的都认了。 事后聂铉被罚抄孝经,他心里过意不去,提着一盒点心去东宫探望,聂铉看他来了便搁下笔,甜甜软软地叫他:“小皇叔~!” 聂铉从小就特别喜欢他,喜欢得都过分了。 他却从未放在心上。 后来他皇兄病重了,诏令太子监国。 聂琪冷眼看着这个自幼体弱的侄儿,回去之后做了个梦,梦里是母后久违的面容,一字一句地向他说:“琪儿,这皇位本该是你的。” 刻骨铭心。 正巧龙虎山的老天师羽化去了,新任天师入京接受敕封,聂琪抽空把他叫了来,枕在妙龄少女的腿上笑着问他:“你父亲曾说本王有仙骨,有仙缘,要本王随他回山修道,如今本王是半点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成仙的资质,他老人家倒是去天上做神仙了。” 新任的张天师笑了笑,向他打个稽首道:“只是时候未到,日后王爷自会明白的。” 聂琪笑了笑,没在意。 日后的事情,谁说得准呢? 却是道:“老天师可也算是高寿了,可有什么延年益寿的丹方么?” 小张天师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便向他要了纸笔。 他皇兄病得越重,聂铉便像是没了顾忌,待他越发好起来。 他其实是有几分享受这样珍重的对待的,可是聂铉是他的侄儿,便叫他怎么都没法觉得自在。 这算是怎样的孽缘啊。 一日拉了他到暖阁里,眼神灼灼,虽未开口,那出格了的孺慕却是昭彰万分的。 他轻轻地挣出手来看他一眼,说:“太子还是去多找几个女人吧。” 说罢拂袖而去,甚至没有回头去看一看他的表情。 后来他才知道,那日本是太子聂铉的生辰。 又过了两月,他皇兄龙驭宾天,聂铉登基践祚。 竟是真的找了许多女人。 聂铉从小身子骨不好,这番耽于女色,更是叫太医们直叹气,聂琪抱了一双儿女在膝上漫不经心地听着太医院传来的消息,心里不知是怎么样的滋味。 四年后,聂铉重病,行将不起。 聂琪抿了抿唇,看着自家兄弟们一个个都活络起来,终于也按捺不住,叫人递了帖子给丞相周曦。 他不愿在冗杂朝政上耗费太多神思,周曦的才干是世所共睹的好,他不认为把朝政交给周曦会将国家败坏了。 一拍即合。 与周曦一道站在寝宫外头等着床上的年轻人咽气的时候,心里却微有些难以言喻的况味。 他的父亲,长兄和侄儿都登上过那个位置,然后一一撒手人寰。 终于也要轮到他了么? 却听里头老太医一声嚎啕:“天佑大燕!陛下大好了!!!” 聂琪一愣,下意识地扭头去看周曦,却见周曦脸上也难得地出现了几分讶异,对视一眼,并肩进了那寝宫里去。 聂铉病好了之后,就像换了个人一样,若非儿时种种细节都还记得,他几乎要以为皇帝就在他眼皮子底下被人掉了包。 直到那日他想逃出京城,又被皇帝手下的暗卫抓回宫里,听到皇帝在他耳边说的那句话,怔忪了许久。 “只是那个默默孺慕,总是含情看你、温柔待你的聂铉已经死了,如此而已。” 聂琪想,原来是这样么? 那你如今时不时流出的恋慕和不舍……又算是什么呢? 他忽然就没有了计较的力气,认命了一样,在后宫里住了下来。 自此聂铉常来他宫中厮混,从不避宫人,先时的惊异过后,那些宫人侍奉起他来也十分殷勤热络。 盖因他那好侄儿来他这处过夜,比哪个妃嫔宫里都去得更殷勤。 宫人为了讨好他,知他好道,特地搜集了好几部道藏堆在他案头,方便他随时翻阅。 近来更是连将他困在此处的人都冷落了他,心中先是讶异欣喜,旋即竟又是失落,失落之后又是对那失落的愤然不解。 正于诸般心绪辗转挣扎间,信手翻开一本书,却是一本道德经。 太上 分卷阅读119 分卷阅读120 君临天下(H) 作者:谢七少爷 分卷阅读120 说清净,南华谈逍遥,他自幼于金玉之中长成,随心所欲风流放诞,向来是惯了的,从未有过那样一份心境去况味何谓道真,却是此番困于深宫,被皇帝拖着一道耽溺情欲,清醒的时候,往日从未有过的体会竟是一一袭上心头。 也不过是随手一翻,却像是开了灵慧,往日不解其中三昧的晦涩道书竟一下子生动得贯通融会起来。 十数日看将下来,整个人好似脱胎换骨一番。 聂铉再来的时候,他竟是难得的心平气和起来,一字一句地问:“不知陛下什么时候才肯放我回去?” 原来这宫城于他,也不过是囹圄罢了。 看透了,便知道,更想要的,还是那松间云外的逍遥光景。 第5章 【树洞】 八一八我的奇葩约会对象 今天被迫出门约会。 大家也知道这几天京城有多冷,楼主撑着伞等了他半个时辰,手都冻红了,他才姗姗来迟。 下雨天他居然不带伞,拿着伞硬是跟楼主挤一把伞。 楼主轻微洁癖,不喜欢和人有肢体接触,怄死了。 不过好歹看到楼主手都冻红了,就给楼主捂了捂,感觉好多了。 他迟到这么久,已经到了饭点了,就说要去吃饭。 楼主家里条件比较好,平时吃饭都去天香楼啊瑞仙楼那种档次的酒店。 他居然随便带楼主找了个小饭店就进去了,哼。 还好满干净的。 结果他跟楼主讲这个饭店是他的奸情对象推荐给他的……神他妈的奸情对象啊! 楼主有胃病,还有点挑食,他点了四个菜,有两个楼主不吃,还有一个整只的烧鸡,都不知道怎么下手,只有一个素什锦能吃。 他居然用手!用手掰了个鸡腿喂到楼主嘴边! 用手啊! 神他妈的用手! 难怪点整只的烧鸡啊! 还一定要楼主吃。 不过那个烧鸡蛮好吃的,楼主就吃了上半部分,下半部分他用手抓过啊,楼主就说饱了。 然后他居然,把楼主吃剩下的那半个,就这么吃掉了! 还嘲笑楼主的饭量! 还用油腻腻的抓过鸡腿的手来摸楼主的手啊啊啊啊啊! 幸好店家提供擦手的热手巾……简直要疯了。 好不容易吃完了。 他!居!然!没!带!钱! 楼主平时出门没有带钱的习惯,店家以为我们是吃霸王餐的,楼主就解了个玉坠子下来想要抵饭钱然后结束这个糟心的一天…… 然后他不许!还嫌楼主败家! 把楼主抵在饭店里,跑出去找人借钱了!! 简直没脸见人好吗!没脸见人了!!!! 捂着脸蹲在饭店的楼主愤怒的前来树洞 №0 ☆☆☆ 东曦既驾 于 20160414 21:25 留言 ☆☆☆ sf!占楼细看 №1 ☆☆☆ == 于 20160414 21:26 留言 ☆☆☆ 这种男朋友楼主居然跟他过了年还过了元宵节 №2 ☆☆☆ 楼主你图什么 于 20160414 21:29 留言 ☆☆☆ 点菜居然都不过问女朋友的意思吗?这种人居然也能约到女生出去…… №3 ☆☆☆ 游客 于 20160414 21:41 留言 ☆☆☆ 呵呵,楼主脑子有坑 №4 ☆☆☆ = = 于 20160414 21:42 留言 ☆☆☆ …………好饿啊,想吃鸡腿了qaq №5 ☆☆☆ 游客 于 20160414 22:00 留言 ☆☆☆ 楼主字里行间都流露出一种浓郁的公主病气息。呵呵。 №6 ☆☆☆ 贱`人就是矫情 于 20160414 22:12 留言 ☆☆☆ 呵呵,湖绿吹逼的吧?楼主今年几岁啦?知道在天香楼或者瑞仙楼吃一顿要多少钱嘛? №7 ☆☆☆ _(:з」∠)_ 于 20160414 22:33 留言 ☆☆☆ 楼主挑食洁癖还傲娇啊……你倒是告诉我整只的烧鸡不用手掰要怎么吃? №8 ☆☆☆ 公主病死开 于 20160414 22:50 留言 ☆☆☆ ls+1!手撕才是烧鸡的精髓好吗?你男朋友连鸡腿都让给你了!!!他对你很真爱了好吗!!!你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吃烧鸡! №9 ☆☆☆ 来自烧鸡的愤怒 于 20160414 23:11 留言 ☆☆☆ 我不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在指责楼主,她都说了她是被迫出来约会的,而且这个男的真的蛮极品的,反正这么不讲卫生,我是受不了。 №10 ☆☆☆ 怜爱楼主 于 20160414 23:11 留言 ☆☆☆ 这种公主病,真的以为自己是公主了啊。有本事你嫁给皇上去当皇后啊。 你男朋友没带钱还坚持不要你付账,宁可去找人借钱,我觉得这么做没毛病。 №11 ☆☆☆ 现在的女孩子啊 于 20160414 23:12 留言 ☆☆☆ 唉,现在的女孩子啊,真的是,要求这么高…… 现在聘礼的行情也是一路走高啊感觉自己要打光棍了。 №12 ☆☆☆ = = 于 20160414 23:18 留言 ☆☆☆ 你家里条件好,男生家里条件未必就有这么好,他宁可去借钱也不让你出钱,我倒是觉得他挺有骨气,至少不是图你家的钱。 №13 ☆☆☆ = = 于 20160415 0:02 留言 ☆☆☆ 今天这么小的雨真的有必要打伞嘛?楼主果然公主病很重啊…… №14 ☆☆☆ = = 于 20160415 0:35 留言 ☆☆☆ 想知道另外两个楼主不吃的菜是什么,下次跟女朋友出去可以注意点…… №15 ☆☆☆ 于 20160415 1:23 留言 ☆☆☆ 天呐,你男朋友居然吃你吃剩的鸡腿!!! 噫…… 间接接吻哦。 №16 ☆☆☆ = = 于 20160415 1:37 留言 ☆☆☆ 说起来一条烧鸡腿居然还可以两个人分着吃…… 我一个人能吃八条好吗。 №17 ☆☆☆ = = 于 20160415 1:47 留言 ☆☆☆ 楼主,我觉得这顿饭是男朋友对你的考验啊,他想看你是不是个过日子的人,你这么不食人间烟火看起来药丸啊。 №18 ☆☆☆ 呵呵 于 20160 分卷阅读120 分卷阅读121 君临天下(H) 作者:谢七少爷 分卷阅读121 415 5:12 留言 ☆☆☆ 想喷楼上。 这个男的凭什么这么拽,还测试楼主。 我看楼主根本看不上他。 №19 ☆☆☆ == 于 20160415 8:03 留言 ☆☆☆ …… 不是。 别的姑且不论 你们等等。 楼主性别男好吗。 №20 ☆☆☆ 东曦既驾 于 20160415 8:58 留言 ☆☆☆ 只有我在意楼主的男朋友居然带他去奸情对象推荐的饭店吃饭吗? №21 ☆☆☆ 游客 于 20160415 8:58 留言 ☆☆☆ 哟嚯,楼主这个公主病居然是个男的?男的也能这么逼事儿多嘛? №22 ☆☆☆ 我大燕男儿缺乏阳刚之气 于 20160415 15:56 留言 ☆☆☆ yooooooooooooo~~ №23 ☆☆☆ = = 于 20160415 17:48 留言 ☆☆☆ …… 男的?!!!! №24 ☆☆☆ = = 于 20160415 19:28 留言 ☆☆☆ 居然是男的……这个世界太可怕了……我现在开始诚心诚意地希望这个帖子是湖绿的了…… №25 ☆☆☆ = = 于 20160415 19:32 留言 ☆☆☆ 呵呵被喷了就装男生这种手段,几百年没人用了。 №26 ☆☆☆ = = 于 20160415 20:39 留言 ☆☆☆ 一个大男人居然不理解用手扯鸡腿吃。 我不理解。 №27 ☆☆☆ 游客 于 20160415 21:26 留言 ☆☆☆ 呵呵,果然是个兔儿爷。 №28 ☆☆☆ 恶心 于 20160415 21:43 留言 ☆☆☆ …… 等等。 楼主你是不是那个,今天打着伞在金水河入京第一座石桥上站了很久的一米八的披着大氅的特别有气质的帅哥!!!!!!!! 妈的我偷看了你整整两刻钟!!!!! 虽然你是个狗逼公主病这一点我万万没想到,但是我是你的颜粉啊啊啊啊!!! №29 ☆☆☆ 无节操颜控 于 20160415 22:08 留言 ☆☆☆ 呵呵,果然是个兔儿爷。 №28 ☆☆☆ 恶心 于 20160415 21:43 留言 ☆☆☆ 这位兄台,你对好南风有什么意见么?喜欢男人找你惹你了?看你就是个找不到女朋友的撸瑟。 呵呵。 №30 ☆☆☆ 拒绝歧视 于 20160416 1:14 留言 ☆☆☆ 根本感受不到楼主性别男好吗。 №31 ☆☆☆ 一只键盘 于 20160416 10:01 留言 ☆☆☆ 就算楼主是基佬这种男人也好分了好伐啦,基佬也是有尊严的这种直男癌我真的是不懂楼主到底为什么跟他约会。 №32 ☆☆☆ = = 于 20160416 11:13 留言 ☆☆☆ …… 等等。 楼主你是不是那个,今天打着伞在金水河入京第一座石桥上站了很久的一米八的披着大氅的特别有气质的帅哥!!!!!!!! 妈的我偷看了你整整两刻钟!!!!! 虽然你是个狗逼公主病这一点我万万没想到,但是我是你的颜粉啊啊啊啊!!! №29 ☆☆☆ 无节操颜控 于 20160415 22:08 留言 ☆☆☆ what?楼主居然是个一米八的大帅哥?!不可能吧…… 看他这个语气。 一米五八顶天了。 №33 ☆☆☆ = = 于 20160416 11:24 留言 ☆☆☆ ……等等。 说到桥上那个打伞的长腿帅哥我也有印象。 今天这么小的雨还打伞的,确实不多见。 不确定是不是一米八不过记得确实很高。 万万没想到…… №34 ☆☆☆ 花痴破灭心好痛 于 20160416 12:01 留言 ☆☆☆ 你们都在关心些什么啊…… 这种狗逼脾气,长得好有什么用,不如烧鸡。 №35 ☆☆☆ 烧鸡控 于 20160416 12:08 留言 ☆☆☆ 这奇怪的歪楼…… 大家先撇开对基佬的歧视和楼主是不是大帅哥的问题。 理性讨论一个平时随便吃天香楼和瑞仙楼的高富帅。 家里条件肯定很好。 多半是世家子弟吧? 应该是有钱有势的。 为什么会被一个屌丝男强迫约会呢? 求深八。 №36 ☆☆☆ = = 于 20160416 13:18 留言 ☆☆☆ 哦哦哦石桥上那个打伞的帅哥我也看见了! 后来来了个更高更帅的…… 绝对不是屌丝! 看着很有钱的样子! 跟他挤着撑一把伞走了!! 卧槽楼主你男朋友那么帅啊,你嫌弃什么啊,你不要给我好吗?! №37 ☆☆☆ 孤狼求男友 于 20160416 13:19 留言 ☆☆☆ 这奇怪的歪楼…… 大家先撇开对基佬的歧视和楼主是不是大帅哥的问题。 理性讨论一个平时随便吃天香楼和瑞仙楼的高富帅。 家里条件肯定很好。 多半是世家子弟吧? 应该是有钱有势的。 为什么会被一个屌丝男强迫约会呢? 求深八。 №36 ☆☆☆ = = 于 20160416 13:18 留言 ☆☆☆ 哦哦哦石桥上那个打伞的帅哥我也看见了! 后来来了个更高更帅的…… 绝对不是屌丝! 看着很有钱的样子! 跟他挤着撑一把伞走了!! 卧槽楼主你男朋友那么帅啊,你嫌弃什么啊,你不要给我好吗?! №37 ☆☆☆ 孤狼求男友 于 20160416 13:19 留言 ☆☆☆ 联系这两楼,我已经脑补出了一个波澜壮阔情节曲折宫廷侯爵豪门狗血强取豪夺的耽美故事…… №38 ☆☆☆ 居然萌了 于 20160416 15:13 留言 ☆☆☆ №38 ☆☆☆ 居然萌了 于 20160416 15:13 留言 ☆☆☆ 我也…… 分卷阅读121 分卷阅读122 君临天下(H) 作者:谢七少爷 分卷阅读122 №39 ☆☆☆ = = 于 20160416 15:22 留言 ☆☆☆ …… 不小心刷到这一楼。 我好害怕啊。 我…… 我老板刚才来跟我借钱…… 说是出门吃饭没带钱。 我…… qaq???!!! 我确实有好几个一米八的长得特别帅跟老板有一腿的男同事…… 老板一米八五,长得帅呆…… 我…… №40 ☆☆☆ 开水要不凉不烫 于 20160416 15:36 留言 ☆☆☆ 呵呵,越编越像真的了。 №41 ☆☆☆ = = 于 20160416 19:24 留言 ☆☆☆ 40l知道内幕啊,求深八啊。 这么说楼主居然是被迫陪着老板出来约会的…… 世风日下啊,衙门不管嘛? №42 ☆☆☆ 潜规则大法好 于 20160416 20:01 留言 ☆☆☆ 我去?难道渣男是楼主的老板? 真是越来越银雀死挺了。 №43 ☆☆☆ 游客 于 20160416 20:37 留言 ☆☆☆ 而且根据四十楼的说法,楼主的老板不止潜规则了一个男下属啊…… 天呐。 假如楼主不是妄想狂,真的是出身高贵的世家子,那么…… 潜规则了他的…… 至少是个高官,甚至皇亲国戚? 我去,西斯空寂啊!!! №44 ☆☆☆ = = 于 20160416 21:30 留言 ☆☆☆ 天呐! 跪求40l爆个门牌号我要去蹲守…… 随便你哪个同事的,你老板的也行!!! №45 ☆☆☆ 无节操颜控 于 20160416 22:39 留言 ☆☆☆ ……呵呵,40l,你好得很啊。 №46 ☆☆☆ 东曦既驾 于 20160417 9:51 留言 ☆☆☆ 妈的如果这不是楼主精分。 就说明四十楼全都猜中了?! 我勒个去…… 已经脑补了十万字肉文………… №47 ☆☆☆ 萌瞎了 于 20160417 11:12 留言 ☆☆☆ qqqqqaqqqq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饶了我吧!!! 我这就去申请…… №48 ☆☆☆ 开水要不凉不烫 于 20160417 11:18 留言 ☆☆☆ 我去,这是钓鱼贴吧? 怎么可能有这么典型的公主病和凤凰男设定。 这个公主病还是个男的,呵呵? 越编越没谱了。 №49 ☆☆☆ 湖绿滚 于 20160417 11:27 留言 ☆☆☆ 此贴涉及敏感话题,封楼待删。 №50 ☆☆☆ 大燕网警 于 20160417 11:28 留言 ☆☆☆ 第6章 无责任番外·假如大燕也有ooc水表文论坛【内有天雷ooc慎入】 聂铉居高临下地看着暗卫首领,饶有兴致地笑道:“什么论坛让你这般如临大敌?网址发给朕瞧瞧。” 暗卫首领一脸纠结:“陛下,这样不好罢……” 聂铉喝了口茶,淡淡地道:“只管发来。” 网页页面做的十分庄严肃穆,大燕尚玄熏二色,那版头也是漂亮的黑红,正中七个锋棱遒劲的金色大字:皇帝陛下三千岁。 怎么看都是根正苗红的正经爱国网站。 论坛需要注册,聂铉想了想,用了竟陵高公子这个id,没想到被注册了,又想了想,就用了竟陵高立羽。 注册成功。 点进去先是一条巨大的警告,什么rps啊,什么大燕高层水表圈啊,什么千万慎入啊。 聂铉随手关了这个弹窗,信手点开了最上头的一篇文看了起来: “小高,你,你竟……”容涵之不敢置信地看着周曦怀中的男子,猛地一口逆血涌上心头,咬紧了牙关才未吐出来,伟岸身形已然摇摇欲坠。 高公子心痛欲碎,只是人还在周曦怀中,不得明说自己为了保下他性命做了多少牺牲,只是扭过头,做出一副无情的模样:“你走罢。我与周丞相,过得好极了!” 周曦满意地笑了笑,揽紧了他不盈一握的腰肢,抬眼看着容涵之:“听见了么,小高叫你滚呢。” …… 聂铉揉了揉额角,抖着手点了个叉。 这是什么鬼。 一看文名,上头写着[容高/周高]名花倾城两相误,狗血慎入。 皇帝陛下心有余悸地避开了所有带高的,却看见了一个聂字,仔细看了眼,写的是[双相帝高h生子慎入]少年天子。 点进去一看,便看见一段这样的文字: 周曦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龙椅上孱弱的小皇帝,舔了舔唇,伸手捏住了他尖细的下巴,十六岁的少年瑟缩了一下,抬头望着他。 周曦轻笑了一声,摸了摸他的脸,说:“陛下自己将衣裳脱了吧。” 聂铉一双美目顿时盈泪,怯怯地道:“丞相、丞相要干什么?” 周曦闻言便笑了:“当然是要干你了,我的陛下。” 聂铉捶桌狂笑,努力想把周曦的脸代入其中未果,不知碰了什么,页面向下滚动了些,便又看到这么一段: 容涵之赶来的时候,殿中已是一片淫声浪语。 他愤然地挥开阻挡地太监,直上前将龙床的床帷扯开。 只见周曦精壮的身子覆在小皇帝仿佛少年的纤细白嫩的身子上,将他干得汁水横流哭叫不止。 他这般看着,竟是硬了。 周曦只不管他,按着聂铉又艹了百八十下,方才一个哆嗦,全射在了小皇帝屁股里,舒爽地叹了口气。 却是起身来躺到一边去,将美艳动人一丝不挂的大燕天子暴露在容涵之眼前,笑着问他:“次相也想尝尝陛下的滋味么?” 容涵之只觉硬的发疼,鬼使神差伸出了手。 聂铉笑得喘不上气,但是不知怎么想起了容涵之似乎对他的龙臀颇有爱好的模样,不由打了个冷战。 指尖微动,那页面拉到最下,看到的却是一段天雷轰顶的描述: 聂铉摸着自己胀大的肚腹,惊得面色惨白,太医细细诊治罢,对身边的两位权臣行礼道:“容相,周相,陛下这身孕,应是三月十日左右怀上的。” 容涵之和周曦同时面色一凛。 那日他两个轮番将小皇帝奸`淫得汁水横流,哪个能知道孩子到底是谁的! 聂铉心情复杂地想着聂浚乖巧的小脸,一瞬间居然认真地思考了起来这孩子与周曦和容 分卷阅读122 分卷阅读123 君临天下(H) 作者:谢七少爷 分卷阅读123 涵之哪个更相像些。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之后更是不知所措起来,打了个寒战将这网页关了。 却又看到一个十分别致的标题,热度很高,叫做[all温主双之]温文君子铮然骨。 好奇地点进去,便看见这样一段文字: 周曦下身硬物狠狠撞进去,直撞得温尚书面色惨白全无血色,白皙指尖死死抠着桌案,几欲昏厥。 周曦冷笑一声,将他修长白皙得双腿掰得更开,观赏着自己胯下狰狞巨物在他股间小`穴进进出出,一边掐着那白皙滑腻的腿根皮肉,竟是越发性起。 那粗黑巨物上已经挂了血丝,温子然死死咬着唇,只不肯叫出声来。 周曦猛地一记顶到深处去,冷笑道:“给容涵之的军饷,善之果然坚持要发出去?” 温子然慢慢地睁开眼,气若游丝却无比坚定地吐出一个字:“是。” 周曦看他倔强神色,竟是越发觉得全身燥热,大开大合地艹干起来。 聂铉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周曦胯下粗黑的狰狞巨物是什么鬼!他的丞相的那一根可是十分的笔直秀气,跟本人一样俊俏,可人得很呢! 这个傲骨铮铮威武不能屈的温卿又是什么鬼,他的温卿分明半点疼都受不住,磕着碰着就要落下泪来,真被欺侮成这样,早便哭断气了罢? 这般想着,更是饶有兴致地看了下去: 待到人都下去了,温子然一下子扑进了容涵之怀里,紧紧抱着他,轻声唤道:“小容,你总算回来了……” 容涵之搂着日思夜想的人儿,心中也十分地激动,修长手指下意识地便向心上人的后臀摸去,一边吻着他道:“善之,善之,你可想死我了……这些日子,你在京中……可还好么?周曦有没有为难你?” 温子然脸色陡然一白,那处前几日还被周曦蹂躏得几乎要碎了,到现在行走坐卧都无一不痛,他知道容涵之想与他亲近,却又如何敢将这被蹂躏得残破不堪的不洁身子让心上人看见! 聂铉笑得肚子痛,本想喝口茶静静,却因为笑意难耐,险些呛着,兴高采烈地看完了这篇傲骨铮铮温善之,痴情冰山容涵之,霸道鬼畜周伯阳的文,笑得几乎直不起腰来。 只是看来看去他的丞相竟都是走的“霸道鬼畜”的路线,实在是觉得与其人差的太远,退了出来,却又看到另一篇:[然曦]岂不怜(傲娇公举腹黑萌曦,不喜慎入。) 聂铉虽然看不懂傲娇公举腹黑萌曦是甚么意思,但看那个然字,知道又是温子然,只是看这名字前后顺序,这篇文竟是说他的子然把他的丞相睡了不成?忍不住点了开来。 入目一段文字是这样的: 温子然将周曦抱在怀里,捏着只漂亮的角先生,肆意亵玩着他的后穴,却不肯用自己滚烫的粗大性`器去疼爱他。 周曦几乎要哭断了气,身体随着他手指的动作扭动不已,更是主动将胸膛送到他嘴边。 温子然便在他奶`子尖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周曦嘤嘤哭着,说:“子然哥哥,你饶了我罢!” 温子然松开了牙,在他胸前舔了舔:“还敢乱吃醋么?” 周曦哭喊道:“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我不该以为子然哥哥和姓容的有一腿,就乱吃醋,把他弄到边疆去!” 守在外头的太监只听到噗通一声,急急入内查看,便看见皇帝陛下坐在地上捶地狂笑不能自制,看见他们爬起来,一面笑得浑身抽搐一面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上气不接下气地道:“哈哈哈哈,你们都出去……哈哈哈哈哈子然哥哥……哈哈哈哈哈!曦儿!哈哈哈哈还不都出去!朕没事哈哈哈哈哈……” 待到他终于收拾好了心情从地上爬起来,坐回那龙椅上,随手刷新页面,却见那网址竟又刷新了。 最顶上一篇赫然标着[帝相高h]承欢。 他琢磨着这回总该是自己在上位的了,却不知那个相是周曦还是容涵之,点开一看,果然还是周曦: 周曦搂着皇帝的肩背,扭动着腰背婉转求欢,仿佛蛇儿似得,淫声浪语道:“求陛下艹艹曦儿的小浪穴吧~~” 聂铉冷笑一声,摸着他淫`水横流的小洞,挺身贯入:“好个浪货,看朕不艹死你……你就想叫朕死在你身上是不是!” 周曦只顾着浪叫,满嘴的好哥哥好人儿,恨不得将皇帝榨干一般。 皇帝陛下抹了一把脸,想象着他的丞相那张一贯清冷的脸上流露出欲求不满的神色,淫声浪语向他求欢的模样,居然有一点心猿意马。 下回不若叫他在床上叫声好哥哥来听听……? 一定是,很有意思的。 津津有味地看完这篇,学得了几个花样才退出去。 这时候论坛上最上头的两篇却标的都是[双相],只是一个叫[双相·容周]天行健,另一个叫[双相·周容]股掌。 聂铉啧啧称奇,先点开了周容的那篇。 周曦邪魅一笑,捏着容涵之的下颔道:“如何,本相艹得你可舒服么?” 容涵之咬碎银牙,只不吭声。 周曦面色便冷下来,甩开了手道:“去了北边记着好好保重自己个儿,可别死在那边了。本相等你回来……再好好与你玩玩。” 说着胯下操干越发激烈起来。 容涵之面上渐渐地也浮现出艳丽颜色来,只是一字一句道:“周曦,我必杀你!” 聂铉想象着周曦脸上出现一个能被称作是“邪魅一笑”的神情,便觉得通体发寒,赶紧关了,点开了那篇容周来: 容涵之将周曦的双腕用马鞭绑了,冷笑着掰开那双白皙的长腿:“反正我马上就要去北边了,匈奴人如狼似虎,此去生死未卜,还有什么我不敢做?!” 周曦惊怒已极,奋力挣扎道:“你放开!” 却是声气微颤,已经吓出了哭音,只是咬牙硬撑。 容涵之拔出一把匕首来,径直挑开了他的腰带,复又呲啦一声划破了他的裤子。 锋利的刃尖在他白皙得大腿上划破一道血痕,容涵之沾着那血液,便将两指直往他后穴捣。 周曦惨叫了一声,几乎哭成了泪人儿:“不要,求你……不要!!!” 皇帝陛下看完沉思了许久,不得不承认,除了这个周曦哭得像温子然似得,这一篇竟是这诸多文字里最符合实际的一篇了…… 似这般草草地看了一遍,聂铉简直想叫他的爱卿们也都来看看这些文字,正准备关了网页,忽然看到一个让他十分感兴趣的标题:[曦琪pwp]那一夜。 聂琪平日里不怎么和朝臣结交,不过据说原身病危垂死的时候他曾到周曦府上拜访。 却不知pwp是什么意思。 一边思索着,一边点开了网页: 分卷阅读123 分卷阅读124 君临天下(H) 作者:谢七少爷 分卷阅读124 周曦一把抱住了聂琪。 郕王殿下生得人美如玉,被他这么一抱,怯怯地打了个寒战,只不敢挣扎,轻声道:“丞相做什么……” 周曦将这天潢贵胄打横抱起,一把放在了桌上,便要去撕他衣裳:“好弟弟,将哥哥伺候得爽利了,哥哥保你坐龙椅!” …… 聂铉沉默地看完,忽然有些疑神疑鬼起来。 周曦和聂琪同时打了个喷嚏。 【完】 第7章 君临天下·一些有毒的现代设定1~30 001 总裁周曦拿的是牛津大学经管和法学双博士学位。 穿全套纯手工定制三件套,领带夹和金笔上用碎钻和宝石镶嵌了姓名首字母。 爱好文学,古典音乐和学院派电影。 很可惜他不喝咖啡也不喝伯爵红茶,胃不好的人,喝东西比较挑。 夏天喝红枣桂圆茶,冬天喝红糖姜茶。 容涵之吐槽他喝东西的品味像个经期少妇。 002 副总裁容涵之是哈佛大学经济学及社会学双博士学位。 穿衣风格多变且时尚,爱好追逐潮流,对机车皮衣有特殊的偏好,也会穿着沙滩短裤大墨镜露着腹肌穿着人字拖进办公室,再换回西装。 爱好一切户外运动和极限运动,涉猎范围广泛得一如普京,就是不骑熊。 主要是没熊,有他也骑。 003 首席cfo温子然是正经的清华大学毕业,全额奖学金获得者,硕士期间国家保送交换去了日本,回国后就进了大燕。 每次周曦和容涵之讨论美音和英音的发音哪个更美好的时候他就有点尴尬。 他的英语口语也曾经很好,但是去了日本之后…… 往事不必再提,人生已多风雨。 004 聂琪在耶鲁读完神学硕士之后拒绝深造,就跑回来跟聂铉他爹说,感觉还是本土宗教更有意思。 但近两年他的私人课题更多的是研究的东正教。 大概从东正教出裸体的神父挂历开始吧。 固定每年看完维密秀,就进山找隐世道观清修。 大家都觉得他套路特别深。 今年维密秀的时候聂铉跟着容涵之跑去芬兰看极光和驯鹿了,周曦带着女儿在斐济度假避寒,他就拉着温子然去了。 温子然全程脸红。 好气哦,每个维密天使都比他个儿高。 005 会有人想听聂铉的设定么? 我不信。 006 温子然喜欢做饭,吃东西,和带孩子。 聂铉一开始跟他约会的时候,看他眼睛亮亮的,就会忍不住点很多菜。 结果温子然每次都吃得消化不良,似乎想把自己撑死。 后来聂铉才知道他有光盘强迫症,绝不能看到一点食物被浪费。 是因为小时候经常吃不饱饭落下的病。 顿时心生怜爱。 从此吃饭只请那种食物论份的店。 007 首席财务总监温先生同事缘很好。 周总要听歌剧,容总要去澳门赌场,聂特助要去看维密秀,都会想到他。 只有聂董,每次叫他出来就是请他吃饭。 所以聂温是官配,其他不是。 008 不为人知的是周曦和他的宝贝女儿周情都是绒毛控。 歇斯底里,丧心病狂的那种。 然而父女俩都是严重过敏体质。 经常会发生周末逛街的时候父女双双在猫咖啡或者宠物店前面停住脚步,但谁也没有勇气进去的惨剧。 容涵之意外的不是一个狗控。 他是一个丧心病狂的实用主义者,在花园别墅的院子里养了一打走地鸡。 他的理论是养狗不如养马,养马不如养小白脸,养小白脸不如养鸡。 大燕集团传说里有一条,说容副总有一个项目是用一保温杯家养走地鸡炖笋汤贿赂温总监,才勉强过的财务审查。 温总监子女多。 每个人都养了自己的仓鼠和兔子。 聂特助家里不养宠物,但在特定的风水眼上养了风水鱼和风水龟。 聂钦三岁的时候就被爸爸恐吓过。 如果敢动风水鱼,就把他泡进鱼缸里。 009 容涵之被爆居然在外面接私活。 作为公司高管,这个事情性质非常严重。 聂铉立刻派人去调查。 在董事会议上公开讨论。 董事会议上。 董事们和高管们神情微妙地看着投影仪上打出来的那本热销时尚杂志。 封面上那个衬衫扣子都没扣露着人鱼线的美男子细眼薄唇,好像就是他们容副总。 聂董不想说话。 聂董想了很久,说:子然,你让财务部做个预算,把这个杂志买下来。 温子然看着杂志封面,又看了看冲他微笑的容涵之,不动声色地捏了捏自己软绵绵的肚皮,冷静地说:还是要先做个收购评估。 他决定去办张健身卡。 010 大燕最终还是收购了那家杂志。 聂董自己上了一次封面。 展示着六块腹肌,身心舒畅。 还赢得了很多小粉丝。 他决定下一期找公司总裁去上封面。 反正周曦肤白貌美,不怕没市场。 周曦据理力争,最后迫于淫威,只能黑着脸抽空去了那个杂志公司。 人家告诉他这期推出一款最新潮的牛仔裤。 周曦想了会儿,没想起来自己上次穿牛仔裤是什么时候。 就问,牛仔裤搭什么衣服? 人家告诉他,设定是只穿这条牛仔裤。 周曦冷着脸回头对助理说,给我接容副总。 反正董事长只说要总裁上。 没说正的副的。 011 容涵之说,要我替你去拍杂志封面也行啊,你得干件特别羞耻的事给我看看。 周曦沉默了很久,说,我给你拉个曲子吧。 周曦擅长钢琴和小提琴,喜欢古典音乐;容涵之玩架子鼓和电吉他,在学校的时候是玩摇滚和重金属的。 互相嫌弃对方的音乐品味。 容涵之根据拉这个动词发散了一下,发挥自己最大的想象力,问:你是要用小提琴给我拉个忐忑么? 周曦问:忐忑是什么? 容涵之找出来给他听了一遍。 周曦脸色很难看。 周曦给助理发了条短信,扭头掏出了一份保密协议,说:你先签字。 容涵之签了。 周曦的助理敲门,给他送来一个琴盒。 周曦接过,撵走了容涵之办公室里所有的活人,关上门。 带上了容涵之的墨镜打开琴盒。 拿出一把二胡,开始拉二泉映月。 穿着全身纯手工高定西装三件套,戴着墨镜 分卷阅读124 分卷阅读125 君临天下(H) 作者:谢七少爷 分卷阅读125 翘着脚,用二胡拉了一首二泉映月。 容涵之笑得满地打滚,爬都爬不起来。 八块腹肌,一起抽筋。 然后爽快地答应了替周曦去拍杂志封面。 012 周曦很小的时候,惊鸿一瞥了武侠小说,觉得吹洞箫和弹古琴特别帅。 就去报民乐。 结果洞箫班和古琴班都报满了,他不知道为什么就去拉二胡了。 后来觉得二胡太没逼格,转学小提琴和钢琴。 但二胡一直没放下。 有时候被周情和周恪缠得没办法。 也会在周情全是脱敏毛绒玩具的游戏房里,用二胡给他们拉曲子。 以前还是小星星。 现在喜欢让他拉神经病之歌。 013 聂琪学过的是黑管。 后来自学了民谣吉他。 现在为了研究道教音乐,在琢磨二胡琵琶锣钹铙鼓。 有一天和容涵之谈及乐队的灵魂。 容涵之说自己一手架子鼓能撑起一个摇滚乐队。 聂琪不带一丝烟火气地说,有人出殡我能一个人做一场法事。 容涵之竟无言以对。 不知道为什么,背后有点冷。 围观了全程的聂董事长惊呆了。 他从来没有那么想听周曦弹巴赫的平均律。 014 温子然没学过乐器。 他是非婚生子,从小没了母亲,跟着父亲和父亲的合法妻子以及婚生子们一起生活。 从小过着寄人篱下的妻子,有一顿没一顿。 自己非常争气,班主任上门求肯才被允许读高中,上了大学更是基本没有了家里的经济支援,视奖学金如命。 但聂铉说他唱歌很好听。 其实他也不是很会唱歌。 别人听歌唱歌的年纪,他不是在学习就是在打工。 倒是后来带孩子的时候学了很多童谣和摇篮曲。 有时候聂铉非要他唱。 唱着唱着就把他推了,说他的嗓音太勾人。 温子然觉得董事长没准缺爱,有恋父情结。 015 聂铉也没学过乐器。 他音痴。 但他喜欢音乐。 他把周曦按在周家那台纯白的斯坦威大三角钢琴上做过。 第二天周曦把钢琴扔了重新买了一台,账单直接寄给他了。 也在容涵之的架子鼓上做过。 鼓点十分性感狂野。 事后学乖了,主动给容涵之重新买了台架子鼓。 不得不说聂琪的黑管作用妙不可言。 打起头来也很痛。 嘤。 016 董事长聂铉的过去很少有人提及。 满传奇的。 含着金汤匙长大啊,从小沉默寡言啊,一路塞钱金重点啊,初中就开荤,然后铆着劲儿作啊,男女不忌啊,挥金如土啊,初中毕业的时候就有五个私生子/女啊。 属于都市传奇那一挂的。 中考的时候语文作文零分,数学一道大题画一只王八,英语全选c。 老聂董没办法,把他送去美国读高中,镀金。 于是吃喝嫖赌买论文,灯红酒绿,纸醉金迷。 又多了五个私生子/女。 结果半夜飙车的时候出了车祸,一车人都死了,就他还活着,植物人,昏迷了一个多月后,奇迹一样的又醒了。 醒来之后就是复健,复健的时候每天都在嘀咕什么譬如朝露梦幻泡影生死无常。 家里人都以为他要出家的时候,他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 勤奋好学努力拼搏。 居然让他把自己搞进了沃顿商学院。 当然老聂董出了很多赞助费。 但他出得高兴。 唯一一点他不太能接受的就是,独子的性取向也和本人一样转性了。 不过他很快就想开了。 都他妈十个了! 017 聂铉学成归国的时候,高管们私底下开了个会。 周曦把他装订成册的劣迹斑斑扔在桌上,一脸嫌恶地说:没到十八岁,就有三个私生子,七个私生女,挺能耐啊。 容涵之噗嗤一声笑了,问:你嫉妒啊? 温子然阻止了他们俩打一架的企图,说:这不是洗心革面了嘛?沃顿商学院的硕士呢,很不错啊。 周曦喝了口桂圆红枣茶,冷笑:只怕是那啥改不了那啥。 后来想起这事儿。 周总裁总是忍不住想打自己。 尤其是聂董还没从他身上下去的时候。 018 工程部项目负责人周昶先生整个大学期间的qq签名都是:生活不仅有眼前的苟且,还有我哥那种狗逼。 聂董在健身俱乐部和离家出走的他聊的很投缘。 回去加qq。 好奇地问:你哥怎么了?他干了啥? 周昶跟他控诉了三天三夜。 还没控诉完。 聂董惊呆了。 他本来想让这个年轻人去工程部试试。 现在觉得广告部也挺适合他的。 忍不住问:你哥叫啥啊,下次我看见了躲远点。 周昶砸键盘:周曦。 哦。 咦? 019 彼时周曦正在生闷气。 温子然把梳乎厘蛋糕从烤箱里端出来,给温璐温瑶温清直温清远还有自己夫人一人一个,然后把剩下的端到茶几上。 周曦谢过,把红枣桂圆茶放下,拿了个在手里。 温子然开导他:其实你也没那么生你弟弟的气吧?不然为什么不停了他的信用卡。 周曦慢条斯理地咬了口蛋糕,眉头舒展了一点,叹了口气说:停了他的卡,我还怎么掌握他的行踪? 温子然惊呆了。 周曦这个控制狂居然没在他弟弟手机里植入定位系统? 温子然咬了一口蛋糕,愉悦地想:容涵之输啦,待会儿要记得让他上班的时候把他家的走地鸡一起带来……嗯,这次蛋糕做得很成功啊。 温子然假装沉痛地点了点头,说:你也不容易啊,你弟弟实在太不懂事了。 020 聂琪呱唧呱唧鼓掌:厉害了我的侄儿,人家统共哥仨你一个没放过呢?你半夜来我家就是为了这个? 聂铉争辩:哪有这回事儿!我跟周昶刚认识!何况我之前又不知道他居然又是周曦的弟弟! 聂琪呵呵呵地笑,给自己倒了杯黄瓜汁:之前把周昱弄去做助理,差点被周曦掐死的时候你是不是也是这么说的? 聂铉看了看那碧绿的黄瓜汁,没什么胃口,自己翻了罐龙井出来。 喝东西的品位上他果然还是和温子然是一党的。 聂铉说:你不知道我喜欢成熟的吗?周昱才多大?我都不知道周曦激动个什么劲儿! 聂琪笑眯眯地喝了口黄瓜汁儿:我觉得还是因为你怂恿人家孩子叫你大哥 分卷阅读125 分卷阅读126 君临天下(H) 作者:谢七少爷 分卷阅读126 夫的原因吧? 聂铉怂了。 聂琪仰着脖子喝黄瓜汁,喉结耸动,别有风情。 喝完舔舔嘴唇,凑到他耳后呵气:这么晚了,还不走么? 聂铉腰都酥了。 聂琪在他耳后舔了舔,缱绻动人:子时了,我要打坐了,你赶紧滚。 021 年龄是一种很迷离的东西。 温子然皮肤白,面嫩,人腼腆,最重要的是看起来软。 一开始戴一副玳瑁眼镜,后来全公司都觉得不堪入目,他就换了副细黑框的。 穿着衬衫牛仔裤的时候,看起来像个大学生。 他从小清苦惯了,衣服裤子都是批发市场拿的,后来留学甚至工作之后穿衣品味都有点跟不上段位。 当上财务主管之后,时任运营部总经理的周曦和销售部总经理的容涵之都觉得他这个穿衣品味有点影响企业形象。 经过一番坦率的交流和激烈的争执之后,温子然的服装搭配问题就由容涵之负责了。 你问温太太? 她和容太太组队去香港血拼了。 这个惯例就这么延续了下来。 今天容副总裁拎着温总监去了个没带他去过的店说要给他换换风格。 温子然回家换下西服穿上衬衫牛仔裤正准备去挤菜市场。 被容涵之一把拉上了他的正红色法拉利跑车。 到了店里,店员跟容涵之很熟悉,热情地过来推销当季新品。 容涵之把背后的温子然拉出来,说:给他买。 店员笑得很暧昧:容总换口味儿啦?您以前不是说不喜欢包大学生的嘛? 容涵之:……………… 温子然:…………?! 温子然: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温子然:我年纪比他大。 温子然:工资也比他高。 022 容涵之看起来当然也不老。 阳光健气,充满活力。 时尚新潮,动感十足。 容涵之:我有颗年轻的心。 周曦:你知道幼稚怎么写吗? 容涵之:我还有年轻健康的八块腹肌和人鱼线,你有吗? 周曦:我又不卖肉。 容涵之:下次老板要你拍杂志封面你别找我。 周曦:……………… 容涵之:呵呵。 周曦:…………我错了。 容涵之:呵呵,求我。 周曦:…….你别太过分。 聂董狠狠一拍桌子:周总裁,容副总裁,你们也注意一下影响好吗? 聂董恨铁不成钢:加起来六十多岁的人了,开会传纸条,像话吗! 聂董气坏了:你们俩知道幼稚怎么写嘛?! 023 聂琪驻颜有术,貌美如花。 有次和聂铉一起去泡吧,人家觉得他俩是兄弟。 聂铉是兄,聂琪是弟。 聂铉私底下问过他保养的秘方。 聂琪正在吐纳第一口朝阳紫气,没空理他。 吐纳完了打坐一个小时。 打开食谱表看了一眼,掏出一根苦瓜,一边切一边说:其实很简单的,主要是饮食要注意。 聂铉有点不好的预感。 聂琪把那根苦瓜切吧切吧,放了半个雪梨一根芹菜榨汁了。 把剩下半个雪梨塞在聂铉手里,说:苦瓜和芹菜冰箱里还有。 聂铉咬了一口雪梨,怆然悲愤地想:老就老吧。 024 周曦少年老成。 审美情趣又十分地古典严肃。 简而言之,非常老派。 虽然肤白貌美,但是很少有人夸他面嫩。 今天例外。 酒会应酬这种事情,一般都是容涵之出面负责的。 不然让周曦端着桂圆红枣茶去跟人家的拉菲碰杯,也是实在不像样子。 不过今天这个订单非常大,对方的销售总裁又是新官上任,所以周曦也列席了。 容涵之和对方喝酒,周曦把红糖姜茶灌在红酒瓶里让助理抱着,陪着应景。 对方总裁酒量不错,又爱喝,只是不如容涵之海量。 醉的有点昏沉了,合同也敲定了,开始互相奉承。 周曦虽然不能喝酒,但是非常会说场面话,容涵之自愧不如。 互相吹捧着,对面总裁醉眼朦胧也开始夸周曦:周总裁保养得真好啊,都四十多岁的人了,脸嫩得看起来三十岁都没到!快教教兄弟我!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时年三十二岁的周总裁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一脚踩在了狂笑不已的容副总裁的脚上。 025 聂董看起来当然很年轻。 他毕竟是最年轻的一个了。 就算是带着十个私生子/女一起在公园散步。 大爷大妈们也只会问:你们是哪个晚托班的啊?你们班上这么小的孩子也收的哦?你们晚托班一个小时多少钱哦? 也有大妈会问:小伙子你有对象了没有啊?考虑找不啦? 聂董笑得很腼腆:没有呀。哪有女孩子肯一过门就给十个小孩当妈的呀。 整个中心公园都安静了。 026 公司有很多亚非拉地区的业务。 高管们都不乐意去那些个地方。 普遍对那里的印象是落后,各种脏乱差,医疗水平也不行,气候还差。 水资源很珍贵的缘故,黑人兄弟们也不怎么爱洗澡。 洁癖深重如周总,去过一次苏丹之后宁可和聂董滚床单都不肯再踏上非洲大陆。 这回是南非。 容副总屁颠儿屁颠儿就去了,兴高采烈地扑向了人类起源的祖地。 过了几周公事办完,容副总的朋友圈里刷满了各种野生动物。 有一张是坐在野生动物园的车里,一只狮子在舔车窗的近距离照。 容涵之:可爱!好想摸一下! 大家纷纷点赞。 周曦评论:有种你开窗。 027 周曦不太喜欢户外运动。 工程部主管周昶先生私底下透露,他家大哥从小就是有名的运动白痴。 聂琪一边用牙签把咖啡上的拉花扒拉成八卦的形状,一边质疑:没见你哥走路左脚拌右脚啊? 周昶神情微妙地摇了摇头:不是这种意义上的没有天赋。 聂铉好奇地问那是哪种意义上的? 周昶陷入了一种不忍回忆的灰暗表情:他是那种虽然跑不动八百米接力但是觉得队友不靠谱所以想要自己一个人跑完剩下七棒的人。 顿了顿,周昶深邃的感慨道:所以我哥这种一运动就像个白痴的人到底为什么要参加团体运动啊?! 028 温子然在用力往咖啡里倒糖。 闻言摇了摇头:虽然周总裁不像是这么没有团队性的人。 周昶面无表情地说:因为他那次直接把自己跑昏过去了。 聂铉 分卷阅读126 分卷阅读127 君临天下(H) 作者:谢七少爷 分卷阅读127 没忍住笑。 聂琪扒拉完八卦拉花继续刷朋友圈,忽然抬头问周昶:令兄应该也不太喜欢野生动物? 周昶深深地叹了口气:有毛的他过敏,没毛的他嫌丑,还有什么话可说呢? 029 笃笃笃,三声门响。 会议室地门把手动了一下,周曦推门进来,有些疑惑地问:秘书告诉我几位在这里开会,可是我的行程上并没有…… 温子然失手把半罐糖都倒进了咖啡杯里,一本正经地清了清嗓子,想要杜撰一个听起来合理一点的议题。 比如下季度工程造价预算审核会议之类的。 聂铉招了招手说:伯阳来,来得 正好,一起喝下午茶。 030 周曦愤然地说:董事长公然带着公司高层在上班时间喝下午茶,简直是管理层腐败渎职的前兆! 周曦在周昶的怒视下优雅地吃了完了最后一口温子然拿给他的草莓慕斯蛋糕杯,用纸巾擦了擦嘴,愤然离席。 走到门口的时候愤怒地告诫公司高层们:我希望没有下次!也希望董事长先生您可以以身作则! 说着摔门走了。 周昶看着那个草莓慕斯蛋糕杯目瞪口呆:我大哥居然这么好收买啊。 温子然没有回答,而且瞄着门口,悄悄看了眼表。 聂琪看他看表,恍然大悟:啊,四点了,该去接孩子了! 聂铉无辜地咬着勺子:这种每天早退接孩子放学的人,到底有什么资格指责我们喝下午茶啦? 第8章 元旦番外 聂浚端详着新来的插班生。 标致的凤眼,梳得整齐前卫的发型,一身合体的小西装,看着就像个斯文败类。 聂浚啧了一声,对容敏抱怨:“他怎么不干脆再带个金边眼镜呢?” 容敏满怀忧虑地看了眼正看着周恪的聂漱玉,摸了摸自己英俊潇洒的板寸问聂浚说:“你确定你姐喜欢运动型的阳光男生啊?我怎么觉得她更喜欢斯文款的……” 聂浚正要说话,被粉笔头命中脑门,只好闭嘴。 很挫气地想,这个新来的真不讨人喜欢。 不过下课的时候他就改观了。 校级女神周情破天荒地下楼,来跟新来的打招呼。 两个人站在小花坛前面,说了好一会儿的话。 聂浚躲在墙后面偷偷瞅着。 背后容敏被他二哥容赦按着肩膀耳提面命:“那个周恪到底是谁啊跟情情是什么关系啊啊啊啊你快点给我打听清楚啊啊啊啊!” 容敏快窒息了,挣扎着说:“他们可能……是亲戚吧?” 聂浚想了想,觉得两人的眼型气质和着装风格确实相似,顿时深以为然。 敌意顿时化作了对未来小舅子的浓浓的赞赏之情。 容赦要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一定顾不上摇容敏。 放学的时候周恪收拾好书包待在班级门口,聂浚趁机上前套词:“你等家里大人来接是吗?” 周恪侧过头看看他,然后友好地向他伸出手:“你好,我叫周恪。” 聂浚不太适应这种非常成人化的交际模式,又觉得十分新奇而跃跃欲试,伸出手跟他握了握说:“很高兴认识你,我叫聂浚。” 周恪笑了笑:“原来你就是太子爷啊。” 大燕教育集团隶属于大燕集团旗下,董事长聂铉也是校董会主席,聂浚当然就是本校的小太子爷。 聂浚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老师说了,现在是民主社会啦,叫我聂浚就好啦。” 周恪点了点头:“很高兴认识你。” 说着看着他旁边的容敏,也伸出了手:“想必这位就是容副总的三公子了,容敏对么?” 容敏一边跟他握手一边问他:“我就是容敏,幸会啦。说起来你家里是不是特别喜欢看古装剧?看你说话文绉绉的……” 周恪仍旧是笑眯眯的模样,正准备说什么的时候周情背着书包过来,向大家点头示意之后对周恪伸出手说:“走吧。” 周恪拉住她的手说:“姐姐,我帮你背书包吧?” 聂浚和容敏对视一眼,一人一条胳膊艰难地拖住了后面的容赦阻止他上前行凶。 劳动委员温清直擦完黑板洗了手过来就看到这一幕,背着兔子书包啧啧惊叹。 五年级的温清远下楼看到这一幕,走过来他在看什么,温清直捏了捏哥哥书包上的装死兔,说:“真人版都市爱情悬疑家庭伦理剧哦。” 温清远看了眼手表,确定爸爸应该还要一会儿才能到,就从书包里掏出眼镜带上,陪弟弟一起围观了起来。 这时候周曦已经出现在了众孩的视线之中。剪裁合身的羊绒大衣和周情身上的颇有亲子款的感觉,而一身薄西装的周恪明显和他俩差了一个季节。 周情抱住他,甜甜地喊:“爹地~” 周恪站在旁边,拎着自己的书包,有点拘谨地叫了声:“爸。” 周曦亲了周情一口,又拍了拍周恪的肩膀,一手拉着一个,走了。 留下一地小石像。 聂漱玉第一个回过神来,啧了一声问容敏:“周伯伯不是只有周情一个女儿嘛?哪里来的这么大一个儿子啦,难道也是认回来的私生女?” 聂浚其实也是这么想的。 聂家的小孩儿对私生子的接受度出奇的高,毕竟家里兄弟姐妹十个,一个都不是婚生的。 容赦松了口气,容敏也松了口气,放开了他哥的胳膊,擦了擦汗。 后面温清直捏着他哥书包上的装死兔说:“情女神听说不也是找代孕的嘛?根据电视剧的发展套路,我看那个周恪没准是周叔叔挑来入赘的童养女婿嘛。” 温清远点了点头,捏了捏弟弟书包上的胡萝卜挂件,说:“有道理诶,你看他那么拘谨——” 容赦听着温家兄弟说话,脑门上青筋都要蹦出来了。 容敏一看再去拉他的胳膊来不及了,急中生智,往他二哥面前伸了一条腿。 容涵之走进来,一眼就看见他的小儿子把他的大儿子绊了个马趴,脸都黑了。 跟他一起过来的温子然赶紧拉住他,劝道:“小孩子调皮,你别生气呀。” 温子然向前一步对小朋友们说:“小浚和漱玉是要等保姆来接么?” 聂浚和聂漱玉一人拉住容敏的一条书包肩带,眨巴着眼睛看着容涵之,异口同声地问:“我们想去小敏家写作业,可以吗?” 温清直勾勾手指头,温清远低下头凑过去,温清直在他哥哥耳朵旁边问:“他俩真的是异母姐弟么?看不出来啊。” 容涵之算了算,扭头问温子然:“多了两个可以么?” 温子然推了推眼镜,说:“就是多买点菜的事情,应该没事的,你给聂总发条短信知会一声。” 容敏左看看右看看, 分卷阅读127 分卷阅读128 君临天下(H) 作者:谢七少爷 分卷阅读128 说:“我妈妈和温伯伯家的柳阿姨还有聂琪叔叔家的王阿姨一起去拉斯维加斯了,我们两家现在搭伙。” 聂浚点了点头,又问他:“那为什么不出去吃?” 容敏小大人似得摇了摇头:“因为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争端,有选择的时候就会有分歧。当你和你爸爸还有你两个兄弟每次吃饭都因为绅士风度,必须屈从你姐姐对食物的爱好的时候,你就会知道去温伯伯家吃饭简直太美好了……如果作业做得快第二天还能点菜呢。” 容赦从地上爬起来,摸了摸膝盖,说:“那话是大哥说的,你剽窃。” 坐车的时候出现了分歧,一般来说容赦和容敏坐他们爸爸的法拉利,温清直和温清远坐自家老爹的suv,现在多了聂漱玉和聂浚就比较难分配,温子然考虑了一下就让温清远去容涵之车上,把四个一年级的小朋友塞进了自己的suv里。 毕竟天冷了,要做好防寒保暖工作。 到温子然家里之后容涵之负责看小孩儿们写作业,温子然换了衣服出去买菜,聂漱玉和温清直的作业之前在学校就写完了,温清直端出了点心和零食招待大家,容涵之照例夸赞之后睨着容敏问他为什么作业还没写完。 容敏很哀怨:“二哥下课的时候一直来骚扰我……和小浚!所以我俩作业没写完。” 容赦赶紧低头写作业,但他爹还是隔着十米准确地用一颗夏威夷果砸中了他的脑门:“你又作什么妖!” 聂漱玉趁机提问:“容伯伯,我们班上新来了个插班生,叫周恪。今天周伯伯来接周情,他居然也管周伯伯叫爸爸诶,温清直说他是周伯伯给周情找的倒插门的童养女婿,是不是真的啊?” 容涵之惊奇地看着温清直:“你这么有想法你爹知道么?我早就跟他说看国产剧的时候别带着小孩……” 然后容副总惊奇地发现一屋子小孩儿都目光炯炯地看着他。 容副总微微一笑,看了一眼表,说:“温总监买菜回来之前如果所有人都写完了作业,我就给你们八一八周恪到底是什么来历。” 聂漱玉捏着作业本,平生第一次那么想把作业借给小男朋友和弟弟抄。 忽然有谁拍了拍她的肩,转头看到温清直对他说:“快,帮我背课文。” 四年级的容赦看看那边的一年级组,再看看旁边五年级的温清远,觉得生无可恋。 温子然拎着菜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小孩们都围着容涵之在听故事,感慨了一下初中生们放学怎么这么晚,自顾自进去放菜做饭了。 温总监自有一套奇特的养娃理论,其中一条就是让孩子多吃爸妈亲手做的饭才不会缺爱。 他完全没有留意容涵之在给娃娃们灌输什么奇怪的东西。 “那个周恪其实是周大总裁的亲侄子啦,他亲爹是工程部的主管周昶,你们听说过么?就是周曦的二弟。”容涵之提到周昶的时候神色好了很多,忍不住说了一句:“有空带你们认识一下,他比他哥人好多了,根本看不出是亲兄弟。” 聂浚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听说过这个人,聂漱玉作为女孩儿在家里一向更受疼爱,插嘴说:“我爸爸提起他和周伯伯的时候用的口气和容伯伯你一模一样。” 温清直舔了一口兔子棒棒糖问:“那为什么周恪要管他大伯叫爸爸?” 容涵之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封建流毒啊,他们家现在还在大清朝呢,跟咱们不是一个时代的——你们听说过过继么?” 聂琪在吃甜品的时候忽然低下头,聂钦有点奇怪得看着他,聂锦则顺着他爹的目光看了过去:“诶,爸,那个是你们公司周总嘛?阿钦你看,那个女孩子是不是咱们班百分之八十男生的梦中情人周情?” 聂钦赶紧也看了过去,点了点头:“是啊。不过周情旁边那个小孩儿是谁啊……诶周伯伯给他们买的那个冰激凌看起来好好吃哦,爸我也要。” 聂琪谨慎地把自己藏在一双儿女的脑袋后面:“想吃就挡着我点……别挡的太紧了,影响你爹我看戏!” 聂锦意识到了什么,指着匆匆进来的那个拉着小孩的男人说:“爸,你看,又一个周伯伯!” 聂钦翻了个白眼:“姐,你的脸盲没救了。” 周昶拉着大儿子周慎走进来,气哼哼地看着周恪手里的冰激凌,周恪本来挖了一勺都送到嘴边了,又怯怯地缩回了手。 周曦看了自己家弟弟一眼,说:“坐啊,站着干什么。” 然后从包里抽出一张花哨的现金会员卡递给周慎,说:“小慎,去,想吃什么就买什么。” 顿了顿说:“再给你爸买个甜筒,他喜欢草莓的。” 周慎看了看他爹炸红的脸色,愉快地接过了大伯递来的会员卡。 周情扭过头看了眼周恪手里的草莓冰激凌,摇了摇头想,遗传的力量真是伟大。 周昶怒气冲冲地坐下来,跟他哥发火:“现在是几月份了你还带小孩吃冰激凌?你有原则一点不行么?不宠孩子会死啊!” 周曦看了他一眼,说:“那待会的草莓冰激凌你别吃。” 周昶扭头:“不吃就不吃!” 周曦揉了揉周恪的头:“他不吃你多吃一个。” 周恪愉快地点了点头。 周昶怒摔:“周曦你再这样,我分分钟上法院起诉剥夺你对我儿子的监护权你信不信!” 分卷阅读1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