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娇细作巨难追》 分卷阅读1 傲娇细作巨难追 作者:重赋 分卷阅读1 = 《傲娇细作巨难追》重赋 文案 《傲娇细作巨难追》又名《细作信条》 柳词表示腊月黄天不能随便乱说话,容易一语成谶。 自从被派到宫里去当细作,就被这个脸皮厚破天的将军缠的没办法。 方青砚:没想到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公主居然是个女细作。 柳词:你敢告诉别人,我就告诉别人堂堂扬威将军在梨园当戏子! 方青砚:好~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柳词:你奏凯辣!!!!!(╯‵□′)╯︵┻━┻放我一个人静静!! 渊帝(怒拍桌):你们吵什么?!要吵回屋里吵!最好给朕吵出个外孙来! 有一个女儿控的爹和一个老婆控的童养夫,柳词想要一个人静静真的很难...... 主角夫妇智勇双全,齐心协力保家国的故事! 内容标签: 欢喜冤家 乔装改扮 女强 搜索关键字:主角:柳词,方青砚 ┃ 配角:白渊,江琊,花子誉 ┃ 其它:轮法神教,六扇门 第1章 楔子 围剿邪教 赤红燃烧的火把,穿破了泼墨般漆黑而浓烈的夜,将暗金色的诡谲宅邸团团包围。 这场围剿轮法神教的战役已经持续了大半年,六扇门损失惨重,所幸天道酬勤,他们得到线人消息寻到了他们的最后一个巢穴,也将这群邪教徒逼上梁山,成败定论尽在这突袭一战。 江琊握紧了佩刀,在火光的映照下他英气的面孔沉静而肃穆。 “头!救出来了!”十几个捕快从宅子偏门露脸,护送着一群哭哭啼啼的百姓,江琊眼前一亮,几步上前,飞快的检查了一下人数低声道:“这不是全部人数。” “是啊,我们被发现了,那个藩僧狗急跳墙,就抓了一批往密室里逃了。”为首的年轻捕快咬牙,压低了声音:“冯晚和柳词也在里面,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形。” 江琊瞳孔一缩,竟然松了口气:“那还有机会,你先把这些百姓送到驻地去,剩下来的在这里先静观其变。” 他目光飞远,恨不能穿透那暗金色的层层厚重的墙壁,那一头,情形的确不容乐观。 密室里密不透风,砌墙的石块特殊连缝隙也没有一条,墙上安置着油灯勉强照亮四周,那长相怪戾的藩僧率领着七八个喽啰将人群赶羊似的赶进来。 有妇女孩子被吓得嘤嘤哭泣,就惹来喽啰们不耐的训斥踢打,那藩僧倒沉得住气,降下石门,他转身扫了一眼地上东倒西歪的人们,都是些衣着朴素的百姓,从事各行各业,被他们以言语教义蛊惑而来,他微微虚起了双眼,实在看不出哪个有那种通天的本事。 “我们是教王的子民,教王不会弃我们于水火。”他张开双臂,号召一般大声的念着:“你们都是忠心跟随教王的,那教王必定赐予恩惠!” 说罢,他使了个眼色,喽啰们会意,拿出十几个瓷碗,在碗中倒上酒水,他掏出一个纸包来,纸包里尽是些红色粉末,一一溶解于碗中,顿时如同盛了十几碗鲜血一般。 喽啰们将瓷碗分发下去,藩僧继续道:“喝下圣水,教王将领着我们走向极乐世界!”说罢,他一口喝干了碗中的水,倾倒瓷碗以示众人。 喽啰们吆喝起来,声音充斥着小小的密室震耳欲聋,附和完毕他们纷纷照做,喝干了那酒水,然后眼神阴狠的开始巡视。 坐在人群最后,有两个布巾布衫的少年人,一个穿着青衣一个穿着灰衣,灰衣少年用手肘拱了拱另一个,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蚊蝇般的话:“现在怎么办?” “那个和尚在看咱们的反应。”另一个低垂着头,细白的手指摩挲着瓷碗边缘:“喝。” “有毒怎么办?”先前那个因着惊恐瞪大了双眼:“之前他们就......” 另一个没有回答他,只是一饮而尽,然后继续若无其事的平时前方。 灰衣少年无法,也只能硬着头皮将那脏兮兮的瓷碗里的水喝下去,按捺住内心的波澜装作若无其事。 周围的人确确实实是森罗万象,有的抱着碗指天骂地然后被喽啰们狠狠的教训,有的颤巍巍的喝下去随即无声的流泪,也有虔诚而无畏的,藩僧一边看一边用一张纸记下名录,慢慢的冷笑了起来。 好像一场闹剧,不知过了多久才谢幕,众人大约是闹腾累了,氛围变得安静,那藩僧缓缓的绕着这密室走,一边走一边道:“你们当中,有农夫。”他拍了拍一个老头的肩:“也有商人。”他顺势拍着另一个男子的肩,十分友好的样子:“还有教书先生。”他绕到青衣少年的背后:“我们从素不相识,到如今这般亲密,完全是教王的安排,我们应该对教王心怀感恩。” “但是,你们不是完全虔诚的教众。”画风急转,他厉声道:“辜负教王的博爱,也连累了其他的同胞。” 众人皆是一震,那青衣少年的脊梁骨微微挺直,却仍旧不动声色,那藩僧道:“我们当中有叛徒,而我也大概知晓是谁,现在我希望他能站出来。” 一片死一样的寂静,那藩僧怪笑了一声道:“大家都是一体的,若是宁愿相互连累,同生共死,那我也不会不允。”他蓦地转身,扯住了一个妇人的发髻将她拖出了人群。 他动作粗暴,那妇人在他手下凄惨哭嚎,死命的挣扎,他却充耳不闻,从腰后掏出了一把匕首。 “我再问一次,有没有人要站出来自首?”他用雪亮的匕首指着众人,冷冷道:“有没有?” 那妇人尖锐的惨叫起来,几乎要划破人的耳膜,匕首割下了她的耳朵,藩僧将血淋淋的肉块在手中掂量掂量猛地扔进人群,人群里炸开哭嚎声,教人不忍耳闻,灰衣少年别过脸去,脸颊在不住的抽搐,他仍要压制着声音和剧烈的恐惧:“小词,我们要不要........” 青衣少年递给他一个警告的眼神,冷锐如刀。 “还不出来?”藩僧冷笑不住,猛地高抬起匕首:“那就休怪我——” “等等!” 一声清斥中止了一切嘈杂,人群最后,青衣少年缓缓的扶着墙站了起来,他扬起一张过分清秀的面孔,与那藩僧对视着。 “是我,放开她。”他短促的说道。 藩僧眼里闪过一丝讶异,他猛地丢开了那个气若游丝的妇人,大步流星的朝着青衣少年走了过去。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傲娇细作巨难追 作者:重赋 分卷阅读2 此时他脸上的神色已经大变,狰狞又有些兴奋,像是捕获了猎物的野兽。 “是你?”他走到青衣少年面前,狠狠的扯住了他的领子,将他提的踮起脚来靠近自己的面孔:“果然是你。” “果然什么?你根本没有猜到是我。”青衣少年笑了笑,三分无谓三分嘲讽。 藩僧笑容一僵,目光锋锐的朝一旁坐着的灰衣少年看去:“如果我没记错,你们两个都是白马书院里来的教书先生。” “不带上一个无辜的,要怎么让你们相信?”青衣少年口气镇定。 “你是细作?!”灰衣少年指着他,面露惊恐之色:“你是哪儿的细作?” “他是六扇门的细作。”藩僧似笑非笑的看着灰衣少年:“你不知道?” “我那么信任你!还带你加入神教!”灰衣少年痛心疾首:“你竟然是六扇门的人!你太让我失望了!”他一咕噜从地上站起来,指着青衣少年的鼻尖大骂。 “是你太好骗了。”青衣少年嗤笑了一声,不以为意:“白读那么多年圣贤书,居然与这群畜生狼狈为奸,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吧。” “你!”灰衣少年满面通红:“你可以侮辱我!怎么可以侮辱大师!” 藩僧半信半疑,他低头思忖随即会心一笑,倒提匕首递给那灰衣少年:“此等害群之马,死到临头还出言不逊,你一刀了结了他便是。” 灰衣少年霍然瞪大了双眼,他死死的盯着那把沾血的匕首,又看了看青衣少年的脸,手腕战栗。 “怎么?下不了手?”藩僧冷笑。 “我没杀过人......” “凡事都有第一次,你只要一狠心一用力,就结束了。”藩僧循循善诱:“不要再找别的借口。” 灰衣少年咬紧了嘴唇,他飞快的睨了一眼青衣少年,从他微睐的眼角里获得了些许肯定。 他颤巍巍的接过那把匕首,用力闭上双眼,豁出去了一般一刀刺了出去。 他似是用力不稳,这一刀刺歪了,擦着手臂而过,藩僧刚要发怒,那灰衣少年蓦地睁开眼,双目炯炯:“大师,我想到了,他不能死!他要是死了,他们六扇门有些什么计划,咱们就永远不知道了!” 藩僧一怔,若有所思,灰衣少年继续趁热打铁:“我看应该对他严刑拷问,说不定不止一个细作,有两个,三个。他若是愿意说出来,那省了好些麻烦。” “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那藩僧点点头,他狠狠的瞪了一眼那青衣少年,发现他脸色苍白,不禁有些得意:“怎么,怕了?” 他走到一侧,一按墙壁,又开了一扇门,这密室竟还有小隔间,他提小鸡一样提着那青衣少年往隔间里走。 “你要跟我单独相处?”青衣少年被他拽的步步踉跄,口气却是懒散的:“你就不怕我把你杀了?” 他这句话音量不低,那几个喽啰正不知所云,闻言均投来警惕的目光,藩僧却像是听到了极好笑的事情一般大笑起来:“瞧你这弱不禁风的模样,若能杀我,太阳打西边出来。” “那可不一定。”青衣少年翻了翻眼睛轻笑。 “少给我耍花招。”藩僧被她轻视的口气惹怒,一把将他扔进隔间,恶狠狠的啐了一口,然后轰然降下了石门。 几个喽啰面面相觑,均是不放心的围了上去,叽叽咕咕讨论个不停,里面传来打击声杂物摔落碎裂的声响,十分激烈的样子,但只听见那藩僧嚎叫不已,另一人却始终没有出一声。 喽啰们陷入了焦虑,此时,先前唯唯诺诺的灰衣少年缓缓的直起身,眸光犀利宛如一只年轻的豹子。 江琊在外面等的隐隐心焦,他一遍一遍的告诫自己要冷静,轮法神教的分坛陷阱良多,先前几次耐不住性子闯进去抓不着人不说,还损兵折将,柳词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她一定会有办法,千万不能功亏一篑。 “头!西门开了!”不知谁叫了一声,江琊只觉得柳暗花明,他一招手,一群捕快悄无声息的从门里钻了进去。 冯晚身手矫健的撩到了几个喽啰,早年经受过训练他卡着那几人脖子让他们无法发声,没弄出什么大动静,本来只是忌惮于那藩僧武功高强又性格残忍才迟迟按兵不动,他望了一眼那隔间的门,不知柳词在那头如何了。 “哇”一声,他霍的一个机灵要扑上去捂那妇人的嘴,然为时已晚,妇人抱着她的脚踝放声大哭:“这位大人,你为何不早些出手相救!害得我好苦啊!” 这一声引得周围一群人炸开了锅,此起彼伏的嚎哭起来,冯晚暗叫不好,连忙将那些人往密室外赶,才堪堪将人赶尽,地面震动,小隔间门打开,冯晚退了一步,警惕的看着那露面的藩僧,那藩僧本就长得古怪狰狞,此刻喘着粗气,双眼通红,拳头紧握,简直要吃人一般。 见只有他一人出来,冯晚心底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他大声喊道:“小词!柳词!” 无人回应,他只觉得一股血冲上颅脑,望着那藩僧恨得牙根痒痒:“你杀了小词!我跟你拼了!” “小绵羊送上门来,我就笑纳了!”藩僧阴狠一笑。 两个人摩拳擦掌便要各自扑上去互相撕扯血肉,忽听一人高喝:“冯晚趴下!” 冯晚下意识的扑倒,头上“嗖嗖”掠过,竟是箭雨齐发,那藩僧纵是有一身的本事也躲不开几百支箭,顿时被扎了一身的窟窿,没了声息。 冯晚抱着头,转动眼珠子盯着那藩僧的尸体看了好久,才意识到一切都结束了,他开始大幅度的喘气,浑身上下都被汗湿透,江琊从他身后拎着他的领子将他提起来,咬着牙笑道:“好小子,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密室门给开了。” “不好......”冯晚还有些恍惚:“机关的位置是小词告诉我的,啊对了......你快去看看小词怎么样了!”他抓着江琊的手臂用力晃动。 江琊剑眉紧蹙,两个人一起往隔间里跑去,隔间里一片狼藉,桌椅板凳翻倒,瓷器碎片摔了一地都是,角落里的稻草堆上躺着一个人,脑袋埋在草堆里看不见,一动不动,江琊和冯晚扑上去将他拖出来,那少年双眸紧闭,秀致的面孔上伤痕累累,冯晚有些惶恐,伸出手去探他鼻息,不探还好,一探他一屁股瘫倒在地,呜哇大哭起来:“没气了!小词真的死了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傲娇细作巨难追 作者:重赋 分卷阅读3 !!是我害死小词的!!都怪我!!刚才我应该陪她一起自首的!!” 江琊扭头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这个小伙子刚才还身手矫健英气逼人,现在一下子就暴露了自己只有十七岁的事实,哭的跟个孩子一样,他被哭的头昏脑涨,忍不住捏了捏鼻梁,再看柳词的尸体,隐约觉得哪里不对。 “小词......?”他伸出两只手在嘴边哈了一口气,猛地伸到尸体腰间腋下:“小词啊!” “哎哟喂我的妈哟!”“尸体”一下子就坐了起来,“咯咯”笑个不停,笑的眼泪都出来:“大哥你太狠了尽抓我痒痒肉!” 冯晚傻了,眼泪还挂在腮帮子上一闪一闪的,眼见着那青衣少年生龙活虎的狠狠捶了江琊两下骂道:“我这教冯晚呢你凑什么热闹啊!” “教?我看你就是在恶作剧。”江琊无可奈何:“把我也吓了一跳。” “少来,你这个老狐狸怎么可能被我吓到。”青衣少年翻了个白眼,转而对眼泪汪汪的冯晚道:“我若真是死了,肯定是被那个秃驴给活活打死的,那我的尸体脸上会一点表情也没有吗?会那么安详吗?还有啊,一起站出来有什么意义啊!送人头啊?拜托你动一动脑子啊大兄弟!” “我.......”冯晚嘴一扁又要哭了:“你没死就没死,还要骂我......” “我就是要骂你。”柳词不依不饶:“你跟我对的那是什么戏啊!”她学着冯晚的口气:“一定要严刑拷打。”她伸了一根手指戳冯晚的额头:“幸亏我机智,提前穿了件软甲,要不然真的给那个秃驴打死了。” “我第一次跟你出任务......我不知道.......” “哎呀好了好了。”江琊看不下去了:“你就少说两句,冯晚也还年轻,今天能做成这样不错了。” “年轻?西街老王家小儿子十七岁都抱俩了。”柳词扶着他的手慢慢的站起来,一下一下的抽着淤青的嘴角:“疼死我了,这个藩僧下手真是没分寸。”她一瘸一拐:“你说我要是告诉他我是个女的,他应该就不会照着我的脸打了哦?” 冯晚麻利溜的到她另一侧搀扶着她,诚恳道:“我会继续努力的,小词你相信我。” “看不出来你还挺耐打的。”江琊笑了一声:“就冲你这种牺牲精神,明天我就去上头给你申请天下第一女捕头。” “还天下第一女捕头,天下第一沙包才对。”柳词哼了一声,狠狠剜了一眼江琊:“哎我给你说好了你别去给我搅和,我才不要当捕快。”她一个冷不丁想起来了:“对了,有东西给你,刚才挨打的时候无意间从那和尚身上找到的。” “找?” “顺手牵羊行了吧!”柳词没好气的从腰后抽出一个信封:“喏,交给你了大哥,我头痛得狠,不想看。” 江琊接过那信封,看她的眼神多了几分心疼:“真是苦了你了。” “说来也奇怪。”柳词一路上格外兴奋:“我觉得今天的自己特别神武,虽然挨了打,人却好像变得更加智慧。” “大哥,我觉得她有点不太对劲。”冯晚从她背后探出脑袋对江琊比口型。 江琊身体后仰冲他郑重的点了点头,忽的他道:“小词,你后脑勺好像受伤了。” “是吗?”柳词停下脚步:“你帮我看看。” 江琊伸手朝她头发里摸去,惊道:“你脑袋上嵌了个瓷片,你等下,我帮你取出来,忍着点啊。”他又嘱咐了一句冯晚:“你扶好她。”然后小心翼翼的捻住那瓷片,“chua”的取了出来。 柳词应声倒地。 作者有话要说: 新坑撒花!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收藏一下有惊喜=3= 柳词:冯晚你个没心肝的,说好扶着我的呢?(╯‵□′)╯︵┻━┻ 第2章 太医院一枝花 一群人回去以后根本来不及庆功祝贺,那一大票子伤员光修生养息就花了好几天,太医院一枝花又被从宫里请了来。六扇门这烫手山芋,一般人都不乐意接手,那群捕快受的伤不比打仗的兵轻多少,光处理外伤就是个费心费神的活计,更别提一个一个的开方子治内伤了。所以花子誉肯来,那必定是过硬的交情了。 冯晚忧心忡忡的拉着他光洁的袖子:“我们不会死吧!” “死不了,那是红糖粉。你们喝的时候不觉得甜吗?”花子誉一边写方子一边笑。 “甜也不代表就没毒啊!”冯晚抱着肚子:“我这几天方便的次数特别多,会不会是什么断肠散之类的......” “那可能是因为那红糖粉过期了。”花子誉面不改色。 榻上的柳词脑袋上缠着绷带,嗤嗤直笑。 “小词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是红糖粉!”冯晚不乐意了。 “我怎么可能知道?” “那你还那么镇定——” “那个时候有的选么?”柳词双手枕在脑后:“冯晚,你跟着我混,没点赴死的觉悟可不行。” “哪有人不为求生反倒求死的。”花子誉无可奈何道:“你转过来,我看看你头上的伤。” 柳词从善如流,花子誉轻手轻脚的解开她脑袋上的绷带,柳词道:“子誉哥,听说你那未过门的媳妇儿失踪了,找着没?” “没有。” “你好像一点也不担心。” “本来就是媒婆按着年龄家世随意配来的,连面都没见过,没有情感基础,又有什么可担心的。”花子誉皱了皱眉:“你别摇头晃脑的,我不好上药,若是医不好你,你大哥还要怪罪我。”他弯下腰,小心翼翼的拨开柳词乌黑的长发。 “我看啊,多半是新娘子原本有着情郎,所以临时决定私奔。”冯晚在一旁尽情的发挥想象:“花太医你莫不是被带了绿帽子呀!” 花子誉也不生气,只笑而不语,他倒腾完柳词的脑袋,开始倒腾她的脸。 “脑袋上粗糙点就算了,脸可得好好医!”柳词关照:“不要担心药钱,我大哥报销。” “我看你们六扇门每年的药钱一半都花在你身上。”花子誉又好气又好笑:“你说你一个姑娘家,为何偏偏要干这种危险活计。” “哎呀,大哥那个老狐狸说从我嫁妆里扣。”柳词叹了口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傲娇细作巨难追 作者:重赋 分卷阅读4 气,居然一本正经的忧伤起来:“如今我若再不做,夜探一门就真的要绝后了。” 冯晚只道柳词是谦虚了。 柳词是个奇人,江琊一度称她是六扇门的救世主,吉祥物。 夜探是六扇门独有的组织,潜伏卧底搜集情报供给捕快,是又危险又重要,但因为实在太危险而待遇又没那么好,一群汉子觉得把命交代出去之前还没钱娶上媳妇儿,实在不如去经商,渐渐地也就没人愿意做了。 前几年夜探在六扇门形同虚设,未央都犯罪率直线上升,后来还横空出世了一个邪教组织人称轮法神教。 朝廷原本觉得我朝人民文化水平不至于被蛊惑,后来发现是大错特错了,十几人结伴相约于未央都城门口自焚示众一事震惊朝野,渊帝下令捉拿,而后发现轮法神教早已渗透入民间各处,毒瘤一般,难以铲除,不仅蛊惑百姓甘心奉上钱财,还四处伤人。 江琊接管六扇门之后没多久就摊上这事,他感到唯一庆幸的就是那时柳词已经来了。 柳词十五岁被前一任总捕头带进六扇门,一群人高马大的汉子们围成一圈从上往下看这个瓷人一样精致的小姑娘,各个瞠目结舌。 江琊道:“头,你女儿啊......” 总捕头道:“我倒是想生出这种闺女,没机会啊!来小词,告诉师父你看出些什么来了。” 那穿着一身青碧色裙子的小姑娘挑了挑纤细的柳叶眉,原地转了一圈,目光飞快的扫过那群捕快的的脸和身体,她眸光澄澈有力,不像寻常少女的羞涩和懵懂,据江琊的描述当时被她看的好像整个人都被扒光了扔大街上一样,那些五大三粗的汉子们均是有点不好意思了,然后她就一脸漠然的报出了他们的等级和分工。 “他是你未来的接班人。”她伸手指着江琊,非常笃定的补充了一句。 江琊的下巴都快掉到地上去了,与此同时总捕头的用拳头抵着嘴用力咳了两声。 “小词,你就算看出来......也不需要立刻就说出来吧......” “可是迟早要公布,你早说晚说,他们心里不痛快的还是会不痛快,不会因为你憋一时半会儿就改变。”柳词少年老成的点评:“我看这个哥哥一身正气,也不怕被人怼。” 柳词的话统统应验,江琊后来是明里暗里吃了周围一些人的亏,但是他心智成熟强大,也成功变成了六扇门新一任的总捕头。 前总捕头说这个丫头是新来的夜探,江琊起初还觉得头在草菅人命,后来柳词圆满完成了所有的任务,令他频频咋舌,他也终于开始意识到这个姑娘异于常人的本事在哪儿。 她可以装作小二,装作赌徒,装作丫鬟,装作三教九流中的任何一种人而不露馅,因为她善于察言观色,随机应变又博闻强识。江琊觉得她简直是为了夜探这个职位而生的,毫无破绽。 “你有缺点么小词?”他问。 “有。”彼时柳词嘴里叼着一只糖人,“刷刷”的翻书:“师父之前教我学武,我除了轻功尚且还可以,其他都不行。”她抬起头看着天略带沧桑的感慨:“学无止境,我还需努力。” 江琊说要是让你在武学上再有所成就,你还不得上天了。 但大部分时候江琊还是觉得心疼,柳词在六扇门里待久了喊他一声大哥,他们也的确是情同兄妹,柳词出的任务很多时候即便再怎么聪明规避也难免要挨打,一个小姑娘干着许多男人也干不来的事,江琊说小词啊,要不我给你申请个捕快的职位,女捕快从前也有很多,这样朝廷的俸禄你还可以多拿一些。 柳词严词拒绝,理由非常简单:“你们捕快的衣服太丑了!” 她性格偶尔乖张,江琊习以为常。 花子誉收拾好东西出门,恰好撞见江琊,江琊道:“辛苦你了,三天两头来一趟。” “咱们俩之间还客气什么。”花子誉似笑非笑:“小词说你克扣她嫁妆?” 江琊一愣:“我哪有......” 花子誉跟他交情不菲,花子誉出身杏林世家,早些年江琊刚进六扇门,被总捕头带着办案的时候,花子誉一家蒙冤下狱,形状凄惨,险些被株连九族,后来是总捕头查明真相替他们洗刷冤屈,可怜花子誉父母在狱中双双病逝,江琊那时认识了正处于人生低谷花子誉,免不了出言鼓励,两人一见如故,花子誉感恩江琊也在平反一事里尽了一份心力,于是发奋读书,变成了太医院里的青年才俊,后自请成了六扇门的御用会诊大夫。 “她竟然跟你诉苦。”江琊哭笑不得。 “都是孤儿,你总在任务上苛求她,她自然愿意多和我说上两句。”花子誉笑道:“我看冯晚也不是个省油的小崽子,你这个一家之主不好当。” “快到年关了,我给兄弟们放假,小词和冯晚留在这儿跟我过年。”江琊道:“你三十晚上过来和我们一起?” 花子誉犹豫了一会儿:“太医院里恐怕挪不开空。” 身后门一开,探出两颗神气活现的脑袋,柳词大声道:”子誉哥!你就来嘛!就一个晚上而已!” “是啊是啊!”冯晚附和:“大家一起才热闹!” “可是......” “可是什么呀!”柳词道:“皇宫里年三十都要摆宴席,那群娘娘为了讨皇上欢心也会□□的让自己不要生病!不会有事的!”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江琊哭笑不得:“说得好像你很懂宫里的人情世故一样。” “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柳词道:“大哥是个粗人,不懂实属正常。” “你再这么没大没小,改天我就把你送进宫里当细作。”江琊黑着脸说。 柳词扁扁嘴,花子誉瞧着她直发笑:“大过年的,小词你小心说话都会灵验哦。” “所以你到底来不来嘛!”柳词道。 “不来不来。”花子誉挥挥手:“明日扬威大将军就要回京,设宴应该还要邀请他,人一多就容易出事,宫中为官本就如履薄冰,我还是小心为妙。” 话一出,江琊眉头轻皱,柳词飞快的捕捉了他的这个表情,一旁冯晚还云里雾里:“花太医你——”柳词掐了他一下,示意他闭嘴。 花子誉还是走了,江琊叹了口气,他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傲娇细作巨难追 作者:重赋 分卷阅读5 甫一转身,柳词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身边。 “大哥,皇帝真有那么可怕?”柳词歪着头问道。 “伴君如伴虎。” “可是如今还算太平盛世,皇帝应该不算是昏君吧?”柳词思忖不已:“如果是昏君,大哥也不会想要效忠于他。” “你不懂。”江琊摸了摸她的头:“一个人不可能英明一世。” 第3章 扬威将军? 捕快们陆陆续续收拾东西回家过年,六扇门里一下子就空了,只剩下江琊,柳词和冯晚。 江琊一改平时的英武果决模样,穿了围裙带了护袖就要下厨做饭,这是冯晚进六扇门的第一年,还是头一回看到这种阵势,平日里男子气概十足的大哥此时气质极其柔和,充满了母性的光辉,冯晚在一旁捧心:“大哥我虽然不能娶你,但我要是女人,立刻就嫁给你。” “别介。”柳词坐在菜篓旁啃黄瓜:“去年他下厨,溅我一身油星不说,烧出来的菜没几个能吃的。”她递了根胡萝卜给冯晚:“趁这还能吃,赶紧吃。” “你这是什么话!”江琊提着菜刀怒指柳词:“把黄瓜给我放下!都给你吃了我拿什么烧菜!” “我看还是直接一点,去翠云楼定一桌饭吧!”柳词道:“我们好歹也算是半个朝廷官员,不至于穷成这样吧?” “翠云楼年前十天就订满了!”江琊道:“你要怪就怪自己效率太低为什么不早个十几天把轮法神教端了。” “怪我咯?”柳词目瞪口呆,手里半截黄瓜“啪叽”折断了掉在地上。 “别在我旁边嚷嚷,打扰我下厨的雅兴。”江琊不耐烦的把荷包塞给柳词:“出去给我买点春联和炮仗回来,今天扬威将军回朝,大街上估计人多,不许浪太远听见没?” “唠叨死了啦!”柳词冲他吐了吐舌头,牵着冯晚就出门了。 街上人声喧闹,灯笼高挂,喜气洋洋。 “哎,小词你看!”路过几处大宅,抬头都可以看见二楼闺阁中的小姐们伸出脑袋来张望,冯晚有些诧异:“他们这是怎么了?” “我朝民风开放,姑娘们想见喜欢的男子自然就探出头来了。”柳词一脸见怪不怪,摸着一串炮仗跟小贩讨价还价。 “喜欢的男子,谁啊?” “别想了肯定不是你。” “这我当然知道。”冯晚委屈巴巴,柳词也不看他:“你要真想知道,去问问不就行了。” “问了多伤自尊啊。”冯晚抓抓头:”美丽的姑娘喜欢的人啊他不是你。” “你今天什么毛病?”柳词扭头瞪他,伸手指着不远处一个拿着团扇的粉衣少女:“你就去问问她,那扬威将军是否真的如传闻中那般玉树临风。” “扬,扬威将军?!”冯晚显然跟不上柳词的节奏。 “如果她说是啊,我们家将军潘安再世惊为天人骁勇善战忠义两全!那你基本上可以放弃了,如果她说,啊?什么将军,我只是出来逛逛,那你就可以说,今天路上人多,姑娘小心贼人。” “我为什么要——” “你余光瞄她那么久了,岂不是落花有意。” 冯晚瞠目结舌:“你不是在砍价......” “我是在砍价。”柳词不置可否,提起手中的一串炮仗笑的见牙不见眼:“三钱银子砍到一钱,我是不是很厉害?” 冯晚看了一眼一旁欲哭无泪的小二,狠狠的打了个寒颤。 冯晚依言去找姑娘搭讪了,柳词自顾自的开始采购。 远处渐渐人潮涌动,密集的马蹄声和威严的号角声交错在一起,教人心潮澎湃。 周遭有人跑动起来,把柳词撞得站不稳,她皱了皱眉头,往街道里侧退去,她看见姑娘们提着裙踞,激动地一路小跑,有往路中央挤的意思,但很快就来了卫兵疏散人群,她们被挡在路两旁,中间留出了宽阔的空间给军马队伍行走。 “快看!是扬威将军方青砚!” “他打了胜仗回来了!看哪!真的是好器宇轩昂!” “保家卫国的英雄男儿!真是令人钦佩。” 耳畔骤然间响起了欣喜若狂的尖叫声,没力气跟着起哄的老妪就在原地跺拐杖助兴,柳词心说这将军居然老少皆宜,鼓乐声靠近了也震耳欲聋,柳词的脸都有些扭曲,她一手捂着耳朵艰难的往回去的方向挪动,奈何周遭的人都跟疯了一样挥舞着手,她走了一会儿发觉自己还在原地,不禁放弃了。 “我们细作也是吃苦耐劳的保护百姓,也没见你们多爱戴。”她撇撇嘴,放眼望去。 这么一望不要紧,她忽的看见一个女人发疯一样的冲出人群,朝着军队为首的那匹马奔了过去。 那女人动作大开大合,大约是为了见方青砚不顾一切了,她跑得飞快冲到马前,那马儿受到了惊吓,嘶鸣了一声,猛地抬起前蹄就朝着女人的脑袋踩了过去。 周遭的人都惊呼了起来,有的人掩面不敢看,柳词觉得脑袋一嗡,因为她发现马上的人手握缰绳,却丝毫没有要勒住马头的意思。 “什么狗屁将军。”她在心里暗骂了一声,扔下手中的东西就扑了出去。 她武功虽不好,但轻功好,身形还算矫健,一把抱住那女人的腰朝一旁翻滚,马蹄重重的落地,扬起一片灰尘,她被呛的直咳嗽,意外的,身旁的女人却是一声不吭。 “呵。”头顶上传来一声冷笑。 柳词推了推那女人,发现那女人紧闭双眼晕了过去,不禁恼怒,她从地上爬起来,用力抬起头,看清了马背上的男人。 扬威将军,方青砚。 马背上的男人身穿银色和红色相间的铠甲,甲片在阳光下发亮,甚是夺目,他没有戴头盔,一头乌发却用玉冠束的整齐,品味倒不俗,微微颔首,显得脖颈修长。 柳词一怔,这男人的的确确是英俊的不像话。 藏书中,征战沙场的男人大多皮肤黝黑,虎背熊腰,或者是满身刀疤,这个男人若不是因着眉宇间笼着刀剑一样的冷锐,人们或许会觉得他是个和花子誉一样的文弱书生。 明明是沈腰潘鬓,修眉凤目,此刻却浑身上下透着生人勿进的气质。 柳词最不喜欢别人用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傲娇细作巨难追 作者:重赋 分卷阅读6 这种蔑视的眼神看自己,长得好看又怎么样?长得好看就能随便搞事情?我长的还好看呢! “草菅人命,厉害了。”她拍了拍手嘲讽。 周围一片死一样的寂静,大概是少见如此胆大包天的人,方青砚微睐双眸:“姑娘,管闲事之前最好弄清楚状况,要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这句话意味不明,柳词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被卫兵推到了一边,方青砚动了动下巴,有卫兵上来将那女人抬走了,车队继续前行,毫不停留。 许久,人群才散去,柳词还站在原地,冯晚焦急的找着了她:“小词,发生什么事了?我刚才听人家都在说——” “不对劲。”柳词低声说。 “什么不对劲?”冯晚道:“他们说有个想见将军的女人被抬走了。” 柳词豁然抬起手,翻掌查看。她方才搂那女人时,掌心接触了那女人的肌肤,冰冷微潮,此刻掌心已然黑了一片,肌肤如同沾了水的纸。 “这是怎么回事!”冯晚惊呼。 “是尸毒,可是怎么会有尸人呢?”柳词倒不在意手,疑惑道。 “你不要管那么多了!尸毒会烂进去的!你先想办法祛毒!”冯晚急道:“尸毒要怎么解啊!” “用糯米。” “我去买糯米!” “买什么糯米啊现在米店哪里还开门。”柳词将他拖回来。 “那怎么办啊!”冯晚急得跳脚。 “急什么,哎?让你撩的姑娘呢?”柳词道。 “你——”冯晚张口结舌好一会儿才慢吞吞的回答:“先前那个失败了。” “失败了?不可能啊!” “她看见我跟你在一起,死活不相信我跟你没关系。”冯晚纠结道:“非要说我吃锅望盆。” “这姑娘多半脑子不太好,没了就没了。”柳词挥挥手:“你说先前那个,后来那个呢?” “后来那个......”冯晚的脸有点红:“说有空......一起喝茶。” 柳词揶揄的笑了起来,她目光一转看见远处匆匆赶来一人,飞快的变了脸,端的十足的高贵冷艳。 赶来的是一个眉目清秀的小厮,手中提着一个布袋。 “姑娘你还在!真是太好了!”他喘着粗气,喜出望外。 “恩,还算他有良心。”柳词撇撇嘴伸出手:“我的糯米呢?” “在这里。”面对她直接到堪称厚颜无耻的索要行为,那小厮即便性情灵巧也是微微一愣。 柳词也不客气就接过了,又问道:“那女人尸体被抬哪儿去了。” “我们公子急着面圣,来不及处理,就先放在东边城隍庙里了。” “行吧。”柳词说:“那没事我先走了。”说罢她挽着冯晚就要走。 “哎姑娘留步!”那小厮道:“小的蔺远,我们公子托我问一句姑娘芳名。” “我叫冯晚。”柳词头也不回,拖着一旁目瞪口呆的冯晚就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冯晚: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 第4章 神特么娃娃亲 两个人回到六扇门,一股焦糊气息扑面而来,柳词一脸的不忍直视,拉着冯晚就进了小厨房。 江琊正端着一盆水对着炉灶猛浇,一股青烟升起又散开,堂堂六扇门总捕头此时灰头土脸,头发杂乱如草。 “小词,冯晚,回来了啊?”江琊嘿嘿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掩饰心虚。 “今天晚上做糯米丸子吃好不好呀!”柳词皮笑肉不笑。 “好好好。”江琊忙不迭的点头,此刻他非常识相的给柳词让出了炉灶的位置。 冯晚张了张嘴刚要说什么,柳词掐了他一下,然后把江琊赶了出去,两个开火开始煮糯米。 “小词,你是不是有什么计划?为什么不告诉大哥?”冯晚小声的问。 “我就是搞不清楚状况,才先不跟大哥说的。”柳词将手浸入淘糯米的水里,丝丝的抽冷气:“大哥平时照顾咱们俩已经很辛苦了,难得除夕夜,就不要让他担心了。” “可是我好担心啊!” “你就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柳词剜了他一眼:“好好做糯米丸子。” “哎?今天那个将军问你的名字,你干嘛不告诉他?” “我不是告诉他了么?” “你告诉他的明明是——” “都是名字有什么区别吗?”柳词将手抽出来,尸毒已经被洗的差不多,只是手掌心里一块皮肉有些腐烂发白,她从一旁抽出小刀来,面不改色的将腐肉给剃了,看的冯晚心惊肉跳:“那个方青砚在马上就认出那女人是个尸人,但是他毫不惊讶,实在是奇怪。” “难道尸人是他做的?” “不知道,但是不排除这种可能。”柳词道:“保持警惕总没错。” 两个人吭哧吭哧的做好了糯米丸子,蒸了一半又煮了一半,冯晚道:“看不出来那个将军还挺大方的。” 江琊在庭院里等得快睡着了,被糯米的清香唤醒,热腾腾的一碗放在面前,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抓抓头。 “大哥对不起你们,忙碌一年,连顿像样的饭都没给你们做出来。” “别这么说。”柳词难得的温和:“如果没有大哥,我们都不会在这里,大哥是我们的顶梁柱。” “对啊!没有大哥,我还在路边跟乞丐抢东西吃呢!”冯晚道。 江琊感动的说不出话来,他起身去取了一坛酒来:“不说了,咱们先干为敬!” 三个人举杯,柳词道:“希望来年大家出任务都能平安归来,大哥能尽快找到嫂子,冯晚能尽快独当一面!” 冯晚道:“我就希望能一直和你们在一起!然后能成为你们的好帮手!不要总当累赘!” 江琊欢喜道:“那我就希望小词能嫁个好人家,冯晚能取个好媳妇儿!六扇门能够越来越好,来来来!” 夜空中炸开七彩的烟花,三个人举杯痛饮,开怀大笑。 冯晚醉成一滩烂泥,柳词和江琊都还清醒,江琊望着外面被烟花炸成一片白昼的天道:“小词,我待会儿去找一趟子誉,把丸子带一些给他,他一个人过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傲娇细作巨难追 作者:重赋 分卷阅读7 年也孤单的紧。” 柳词眉梢一动:“大哥,我替你去呗。” “不用。” “我怕冯晚喝醉了发酒疯,我制不住他。”柳词道:“还是你留在这里,我去。” 江琊无法反驳就同意了,柳词将几个丸子用食盒装好,提了盏灯笼就出了门。 她径直去了城东的城隍庙,月色被浓密的树影给遮住,城隍庙又偏僻,那座掉漆的城隍神面色狰狞,愈发显得鬼气森森。 那女人就用一张木板抬了放在城隍庙的地面上,双手交叠放在小腹上如同睡着了一般,月光浇在她脸上衬得她脸面惨白,柳词想起哪本书上说尸人一见火就起尸,虽不知是真是假,她吹熄了灯笼才靠近。 那女人长得倒是好看,穿着不菲的样子,俨然是个大家闺秀,柳词将食盒摆在一旁,取了事先准备好的布缠住手,才去拨弄那女人的眼皮。 眼皮一掀开,只有眼白,没有眼球,柳词皱了皱眉头,果然是个尸人。 不知是不是女尸冰冷,柳词总觉得浑身发毛,一阵风吹过,放在一旁的灯笼朝着门外滚去,柳词刚要追上去捡,忽的发现门口站着一个人,手中提着一盏灯笼。 “子誉哥?”她脱口道,只听“吱嘎”一声,她回眸,发现那女尸直挺挺的从木板上坐了起来。 “熄灯!”柳词大叫,花子誉似是惊呆了,手一松,灯笼落地,被风吹得飞快的燃烧,将整个城隍庙照的透亮,女尸已经挥舞着双手奔跑了过来。 柳词见花子誉杵在那儿一动也不动,任由女尸扑来,她慌忙捡起食盒,从里面拿出几个糯米丸子,狠狠地朝着女尸砸去。 女尸一回头,迎面被砸了个正着,她的脸被砸的凹了进去,如同被揉搓的面团一样甚是诡异,柳词又砸了几个,适时那灯笼也燃烧殆尽,女尸腿一软摔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了。 柳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跑到花子誉身边道:“子誉哥你怎么来了?” 花子誉看了那女尸一会儿,似是良久才反应过来:“我......来看看燕云。” “你的未婚妻?”这次换柳词惊讶了:“你失踪的未婚妻?” “恩,我听人说找到了,就来看看。”花子誉怪怪的看了她一眼:“你又为什么在这里?” “我是听说有尸人,才来看看。”柳词耸耸肩:“本来是准备看完她再去太医院找你给你送点糯米丸子,不过现在看来是不用了。” “给我的丸子?” “是啊,大哥惦记你,怕你一个人忙的饿肚子。”柳词说:“咱们出去说罢,这里太诡异了。” 皇宫,太极大殿内。 白锦王朝的帝王白渊如今虽近而立之年,依旧雄姿勃发。居于上座,一双凤眸不怒自威,依稀可见年轻时的风流倜傥。 除却方青砚和几位王爷,白渊周围是群芳环绕,皇后居于他身侧,宝相庄严,俨然是万花丛中的一朵正红牡丹。 大宴扫尾,白渊又携了皇后,叫上方青砚去御花园里小坐。 方青砚喝了几杯酒,有些心不在焉。 不一会儿,蔺远轻手轻脚的跑回来了,他眼前一亮,微斜的身体坐直了。 “公子您神机妙算,那姑娘一直在原地等着没跑,也知道是尸毒,要用糯米解。” “问着名字了?” “她说她叫冯晚。” “冯晚......”方青砚摸了摸下巴:“多半是她朋友的名字,不是本名。” “这......” “不过知道了她朋友的名字,也就好找了。”方青砚狡黠一笑:“也不算全无收获。” “公子您对那姑娘有意思?”蔺远奇道。 “只是觉得很好玩儿。”方青砚道:“我很多年没遇到过这么好玩儿的人了。” “那公子,我再告诉您一件事。”蔺远犹豫了一下:“我看见那姑娘晚上和一个年轻男子在城郊夜游。” “年轻男子?长的怎么样?” “当然是不如公子您玉树临风了......但是好像也不差,而且,穿着像是宫里人。” 方青砚挑了挑眉,却听白渊开口道:“青砚,怎么看你心不在焉的?” “青砚微醺了。”方青砚回过神来,拱一拱手道。 “在军营时间长了,怎么酒量反而弱了?”白渊揶揄道。 “皇上的酒当然是比军营的酒好上千万倍,再加上凯旋之喜,酒不醉人人自醉了。”方青砚摇头笑道。 “那要是再加上姻亲之喜,将军怕是要醉倒温柔乡了。”皇后在一旁掩口轻笑。 “啊?”方青砚一愣。 “朕的一位公主正逢佳龄,又与青砚你相貌匹配。”白渊道:“指给你为妻如何?” 方青砚只觉得白渊这一招比一觉睡醒发现兵临城下还可怕:“皇上,青砚记得您的几位公主都已经嫁出了呀!” “皇上前些日子寻回了一位沧海遗珠。”皇后笑的有些意味不明:“将军没听说吗?” 方青砚狠狠地回头看向蔺远,蔺远哆嗦了一下低声道:“民间只是有些传闻而已,说是皇上在江东一带留情......我以为是讹传。” “公主金枝玉叶,青砚怎敢高攀!”他慌忙道。 “何来高攀一说,这是娃娃亲。” “娃娃亲?!” “卿九啊,你一点儿都不记得了吗?”白渊笑道:“当年朕下江东时,你爹还在,你也同去的。” “然后呢......”方青砚有些笑不出来。 “你爹那时就跟朕说,若是个女儿,就带回来指给他当儿媳。没想到被他说中了,当真是个女儿,可惜当时碍于身份不能将她母女俩带回来,便不了了之。” “我好像记起来了......”方青砚吓得称谓都改了:“那个小丫头,我是不是还带过她几天?” “是啊,你当时死活要照顾她,跟奶娘争,谁劝都不听。”白渊道:“那时我就觉得,卿九若是嫁给你,一定会很幸福。” “哦天哪!”方青砚恨不得穿回过去弄死那个六七岁的自己。 他记起来了,自己好像是有那么一个公主童养媳。 但是那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傲娇细作巨难追 作者:重赋 分卷阅读8 个童养媳十几年前的时候还是个光屁股的面团团,奶声奶气的叫跟小猫似的,手脚肉肉如藕节,他从来没见过这么粉雕玉镯的小婴儿,脑子一抽就想带她,然后就是带的那面团哇哇直哭,尿了自己一身。 “皇上,童言无忌。不作数吧?”他颤巍巍道:“我跟卿九长大了就没见过面,万一公主她看不上我一个武夫......” “青砚你文武双全又一表人才,朕放心的很。” “皇上我醉了。” 逃离白渊的魔爪,方青砚只觉得头大如斗。 “公子,不至于吧,好歹也是个公主,娶就娶了呗。”蔺远跟着他说:“如果你不喜欢,那就再多娶几个喜欢的。” “你当妻妾成群是齐人之福啊?别逗了。”方青砚道:“你看今天皇后说话的那个口气,酸的我牙都掉了。哎呀——”他长叹一声,不知从哪儿抽出一把折扇:“坐拥这么多妃嫔不翻船,还是万岁爷自己有本事啊!” “我觉得,可以见见,说不定公子您就很喜欢。” 方青砚回头看了看他:“走,公主府碰碰运气。” 两个人东绕西绕绕去了公主府外,方青砚虚了虚眼,“刷”的打开了折扇。 “公子,怎么不走了?”蔺远纳闷。 “这公主府有故事。”方青砚怡然道。 “什么意思?” “你见哪个宫外面团团站了那么多人?” “公主刚回来,皇上多赐一点服侍的人也正常吧?”蔺远道:“听说公主前几天才回来,而皇上又一直忙于接大军回朝的事,还没来得及见上一面。” “皇后宫外边都不见得有这么多丫鬟内侍。”方青砚道:“你信不信,屋里一个人都没有,全站在外面。” “那这公主不需要人服侍?” “我看公主根本就不在里面。”方青砚笑了一声。 忽的一个内侍神色匆匆,与方青砚擦肩而过,窄窄的鹅卵石小路,那内侍步履歪斜险些摔倒,方青砚倒是稳若泰山的回眸瞧他,他也慌慌张张的看了一眼方青砚,然后整了整衣冠飞快的跑远了。 “公子,那我们改天再来看公主?”蔺远问道。 “不用了。”方青砚勾唇一笑,挥动折扇:“我已经见过公主了。” “啊?” “不仅见过了,而且发现,很没有眼缘。”方青砚用扇子敲了敲蔺远的头:“走吧走吧,这戏啊该怎么演就怎么演,跟咱们没关系。咱们回府里唱自己的戏。” 第5章 “英雄救美” 柳词回到六扇门里已是后半夜,江琊还在门口候着她。 “大哥,这么晚了你还不睡。”柳词打了个呵欠。 “你不回来我不放心,怎么睡得着。”江琊道。 “放心吧,子誉哥没事儿。”柳词挥手道:“睡吧睡吧。” “小词——”江琊突然叫住了她。 柳词停下脚步,又听江琊道:“算了,你先去睡觉,明天再说。” “大哥,你这么说了晚上谁睡得着啊?”柳词无语:“你还是把话说清楚吧。” 江琊犹豫了一会儿道:“我刚才闲来无事就拆了之前的那封信。“ “然后呢?”柳词微微一震。 “信是里的内容是写给......宫里的。” “宫里?!”柳词愕然:“宫里还有人?” “对,叫他们按兵不动,一切照旧。” 柳词呼吸急促了几分,她在原地转悠了几圈,又抓了抓头道:“我们原来以为轮法神教的人只存在民间,没想到居然渗透到宫里去了。” “对,如果潜入到宫里去,那他们的目标很有可能就是——” “皇上?!” 两个人面面相觑,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宫里可不比民间。”柳词慢慢的说:“这可难办了。” “你先去睡吧,我再想想。”江琊叹了口气,神色郑重。 ***** 柳词深深的觉得,腊月黄天不能乱说话。 “大哥......假扮公主,这是欺君大罪啊!”她咆哮:“而且公主是皇上的女儿,皇上能连他亲女儿都不认得?” “他还真不认得。” “......” “皇上儿女何其多,而且我已经打听过了,这个公主就刚出生的时候跟皇上见过一面,然后莫名的被人弄丢了,再也没见过面。最近才找回来,这找回来之后,皇上又忙着接扬威将军,还没来得及看一眼到底长成什么样了。” “哦......你们是当皇上傻还是当我傻?”柳词说:“一个宫里,俩公主?那公主还乐意把公主让给我当了?” “她还真乐意。” “......” “公主昨天连夜逃走,管这差事的周大人已经急的焦头烂额,他千辛万苦找着公主,刚上报给皇上,皇上欢天喜地的,还没来得及见上一面,公主又丢了。你说,这是不是欺君大罪?” “......” “他来找我,让我派人去找,我说捕快们都在放假,我哪儿给你找去,突然我就想起来,这是老天爷赐给我们的机会啊!” “大哥你听我说。”柳词抱着头趴了一会儿,又认真的握住了江琊的手:“以前我再怎么当细作胡来,我都理直气壮,因为我知道我是朝廷的人,出了再大的事儿,朝廷都会为我撑腰,但是,你现在让我去骗朝廷,我真的不敢啊!” “有我给你撑腰啊!”江琊说:“周大人说,公主先前在民间好像有个情郎,他猜测很有可能是去找他了,这事方大人可以作证,如果公主找到了,他会替你去跟皇上说明情况。” “然后皇上把我们俩一起砍了,正好凑一对。” “小词!”江琊急了:“你想想那封信,照旧进行,他们在进行些什么?我们一点儿都不知道,敌在暗我在明,实在是不利!” 柳词浑身一怔,她猛地想起了那个尸人。 见她陷入了沉思,许久不语,江琊望了她一会儿叹息道:“我也不该勉强你,你再考虑考虑,回头给我答复。” 柳词还在纠结,冯晚是非常的没心没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傲娇细作巨难追 作者:重赋 分卷阅读9 肺,竟然真的约了那个姑娘喝茶。 “你去就去,拖着我干嘛?”柳词很困扰。 “你要去给我壮胆啊!” 柳词望着他振臂一呼的模样:“你只要记住,色胆包天,就够了。” “小词!” “啊好好好去去去。”柳词被他缠的没办法。 “那你去换个男装呗。” “你说什么?” 冯晚灵活的躲开了柳词的拳头:“上次那件事儿的教训!你还记得吗!” “那怪我吗!” “你长得太好看了嘛!当然怪你!”冯晚这次学乖了。 这句话说得柳词很受用,她虚了虚眼道:“你欠我一个人情你记住了!” “是是是!”冯晚赔笑,柳词一甩长发进屋换装。 换出来冯晚就后悔了,因为柳词男装也比他俊俏。 “你要是敢再让我换回女装,我就把打的贴在墙上抠都抠不下来!”柳词威胁。 冯晚放弃了,两个人就这么上路。 梨园是未央都里颇为有名的戏楼,许多富豪商贾谈生意都在此处。 二人一进去就有小二满脸堆笑的迎上来。 “二位要点什么?铁观音还是雨前龙井?” 冯晚一脸迷茫的看向柳词,柳词道:“香片。” “哎,好嘞,二位里头坐!” 冯晚拉着柳词道:“小词,为什么要香片。” “这是你唯一付得起而且不会被人赶出去的选择。”柳词说:“坐下。” “听说这里名角很多,前些日子有一个,唱的那个思凡那叫一个好,刚唱了几天就被一个大富豪天价给赎身带走了。”冯晚说。 “我不爱听戏,你赶紧找你的姑娘去。”柳词不耐道。 冯晚像个小耗子一样眼睛滴溜溜的转,很快就找到了目标,柳词也懒得管他,喝着茶顺便观察四周的情形。 她眸光一动,瞥见远处有个熟悉的身影立在那儿。 “蔺远?” 忽的,周围喧闹的人声安静了下去,紧跟着金胡和打击声起,戏台上的灯光明亮了起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台上凝聚而去,台上在唱一出牡丹亭。 举步若清风拂柳,启齿似莺语呢喃,戏子她羽衣花冠,兰指宛转,一双眼中似有秋波粼粼,动人心魂。 曲调抑扬顿挫,一时间场下掌声雷动,叫好声一片。饶是柳词这样不爱听戏的,也被吸引了注意力,她全神贯注的望着戏台,只觉得那戏子身段聘婷,即便自己是个女子,也觉得莫名怦然心动。 一曲唱完,那戏子对下面的叫好声置若罔闻,便要下台,忽的一个肥硕商贾带着些醉意站起身来,指着台子大声道:“别走!你叫什么名字!” 那戏子脚步一滞,却没开口,只是用一双形状姣好的美眸悠悠然看向那商贾。 商贾只觉得浑身都酥了,不知身处何处,几步走出桌案,朝着台子走去。 “哎哎王老板。”梨园管事的出来打圆场:“今天这位是来帮步儿顶班的,不是咱们这梨园的人。” “要你多嘴!台上的,问你话呢,怎么不说话!”那商贾被忤逆,略有不耐。 那戏子轻轻哼了一声,不屑的昂起头便要下台。 “嘿,你个唱戏的,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王老板一拍桌案道:“我姓王的在这梨园也不是一日两日,想带走的人还没有带不走的。” “哎!”管事的顿时变了脸色,低声哀求道:“王老板,这个真不行,您看在我的面子上......下次,下次您来我不收您钱。” “滚开。”那商贾脾气上来了,一挥手:“把人给我带走!我今天告诉各位谁也别抢,三万两这就是我王家人!” 那戏子脸色一变,见几个家丁飞奔着赶了来,管事的怎么拦也拦不住。 “慢着。” 梨园里响起一声清喝,王老板回头,看见隔壁桌坐了一个身姿挺拔的青衣少年,那少年眉目清秀如画,柳眉弯弯,灵动婉约。 “这停是你叫的?”王老板不怒反笑,像是听见了十分好笑的笑话一般。 “是我又如何?”柳词五指轮流敲打着桌面:“人给你抢了,我们听什么?听北风吹啊!” “你是什么东西?敢跟我叫板!” “你又是什么东西,凭什么说带人走就带人走?”柳词一拍桌案叫板。 “你在这未央都随便一条大街上抓人问一问,我王启福是什么人!” “我才没工夫问。”柳词道:“总之今天人,你带不走。” 王老板气的涨红了脸,柳词倒是坦然,她看了一眼台上的戏子,那戏子浓妆艳抹看不清晰容颜,一双眼眸里射出来的光不知为何让柳词觉得有些玩味。 “哪里来的兔崽子,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你们,给我收拾他!”王启福一把甩开了管事的,指着柳词大吼。 “收拾我?”柳词笑了起来,狡黠极了:“你夫人正从西街绸缎铺里赶过来呢,到时候是谁收拾谁还真说不定。” “什么?”听到夫人两个字,王启福的脸色瞬间煞白。 “贵夫人的那个脾气啊,我想想都觉得心里慌啊!”柳词缩了缩脖子感慨:“王老板你还敢在外满偷人,实在是个有勇有谋!”她比了比大拇指,周围的人纷纷发笑。 王老板又气又急,本是背着家里河东狮出来的,又想骂人又怕夫人来砸场子,犹豫再三拿了褂子恨恨的走了。 柳词目送他离去,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来,四周响起此起彼伏的赞叹,不消一会儿冯晚气喘吁吁的回来道:“我已经通知了那个老板娘让她赶过来。” “那你再去通知她让她别过来了。”柳词说。 “啊???” 冯晚泪流满面的跑了,柳词松了口气,倒了杯茶一口气灌了下去,忽的身旁一片阴影笼了下来,她抬眸,发现那戏子不知何时竟然已经坐到了自己对面,姿态婷婷。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柳词“扑通”一声从凳子上摔了下去,舌头打结:“男,男的?” 作者有话要说: 柳词:导演,我们俩好像拿错剧本了!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傲娇细作巨难追 作者:重赋 分卷阅读10 第6章 背锅进宫 她这才发现,这青衣戏子身段虽好,个子却极高,方才在台上还看不清晰,现在坐在自己对面足足比自己高出了一个头。 “你不知道?”戏子似笑非笑:“我还以为你真的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呢?” 柳词骤然间觉得这声音也很熟悉,这嘲讽的口气更加熟悉。 “方青砚!”她猛地爬起来指着他嚷嚷。 戏子听她声音大,竟然露出了几分慌张之色,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她摁坐下:“你小声点儿!” 柳词顿时来了劲:“我为什么要小声点儿?你来这儿唱戏别人不知道吗?” “那你又为什么要女扮男装在来这里听戏?”方青砚道:“这里可不常有黄花大闺女来。” “我女扮男装犯法了吗?我来这儿听戏犯法了吗?”柳词咄咄逼人:“现在是我问你,少在这儿喧宾夺主!” “美则美矣,说起话来怎么如此不饶人,我猜猜,冯晚又被你使唤去做坏事了?”方青砚似笑非笑。 柳词一愣,只觉得抓着自己的那只手紧了紧,热度分明:“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现在是你有把柄在我手里,还敢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柳词斜眼瞅他:“我就不告诉你!” “你刚才为我出头,我还以为你对我有意,心里感动的很。”方青砚道:“还是说你不喜欢男人反倒喜欢女人。” 柳词上下打量着他,这男人的确好看,化了戏妆雌雄莫辩更是美到骨子里了,但是......从来只有她柳词戏耍别人,哪儿轮得到别人骑到她柳词头上。 她猛地抽回手,哼了一声结账走了。 方青砚看着她的背影,勾唇一笑,他无视周围人羡慕的目光,起身到后台去卸妆了。 卸妆的时候,梨园的管事战战兢兢的凑上前来,他还未开口,方青砚似是已经料到他接下来要说些什么,若无其事道:“齐叔你不用多说,今天的事我不怪你。” “今天实在是,唉。”齐管事唉声叹气。 “你们家那两个小崽子也该收收心了,回头等我得空好好训导训导他们。”方青砚道:“这段时间你若还缺人手,便派人去将军府通传一声,毕竟我爹跟你的交情在那儿,我能帮则帮。” “其实,你说你已经是贵胄了,完全不必......” “在我心里,唱戏和打仗一样,无贵贱之别。”方青砚将钗环卸下,轻轻拍案上道:“谁说戏子只会祸国呢?” ****** 柳词五心烦躁的往回走,冯晚没个影子多半是生气了,她想来想去越发觉得得不偿失,得罪了冯晚救了一个不需要救的人,更纠结了。 她心不在焉的走在街上,一片纸铜钱悠悠飘落,她甫一抬脚,那纸钱落在脚尖,凄凄的白色透着无尽苦楚一般。 耳畔响起连绵不绝的嘤嘤哭泣,她抬起头,下意识的给浩荡的出殡队伍让处路来。 那已两鬓斑白的夫妻相互扶持着伴着棺椁一步一个趔趄的走着,哭声震天,仿佛棺椁中葬送的已然是他们的半条性命。 世上在惨也惨不过白发人送黑发人了吧。柳词低头想着,这燕云小姐本该有着大好的人生,不曾想遭此无妄之灾,这独生之家从此也要散了。 她魂不守舍的回到六扇门,在门口与江琊撞了个满怀。 两个人俱是抬眸相望,随之一愣,江琊有些心虚的别过脸去,用力清了清嗓子。 柳词想起来之前还因着去皇宫卧底的事情闹得不欢而散。 “这么晚才回来,饿了吧,我去给你买几个烧饼当夜宵。” 江琊说罢急着要走,活像个受了气的小媳妇,柳词回想起这么些年来他一壁要处理六扇门和朝廷的事一壁又要关照自己,后来多了个冯晚,实在是当爹又当妈的操心,不禁心头一软:“大哥,我考虑过你的提议了,我去。“ 江琊回首瞧她,愕然。 “你......不要一时冲动,若不想去大哥不会勉强你,大哥去想别的办法。”他一把抓住柳词的手诚恳道:“之前是大哥不好,道德绑架,这不是开玩笑的事,性命攸关,你考虑清楚啊!” 柳词忍不住笑了起来,江琊这模样委实让她有些心疼,他像一个成年的老鹰,撑起一片天,把她和冯晚庇佑在翅膀下面。 “我考虑清楚了。”柳词认真的说:“咱们呢和百姓是一体的,哪天没有百姓给轮法神教欺凌,那他就会欺凌到咱们头上,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义不容辞啊!” 江琊感动的说不出话来,只是紧紧的握着柳词的手,柳词差点飙泪:“大哥.....你握的我贼疼......” 冯晚后来回来了,看见柳词招呼也不打一声,只从鼻子里喷出一口浊气,扭头就走,柳词心想这茬还没料理了,连忙追了上去。 “你追我做什么?又要把我当猴儿耍么?”冯晚警惕道。 “怎么会,先前那是最后一次。”柳词难得赔笑。 “最后一次?”冯晚微微变色:“你要做什么去......你要离开六扇门么?”他顿时忘了生气,一把扯了柳词的手臂急急道:“你不要吓我啊!你不在我怎么办啊!?“ “我没有要离开,只是大哥给我派了个任务,短时间之内可能回不来,那大哥就要靠你扶持了。”柳词乐不可支:“冯晚你是不是没我欺负你就浑身不舒服啊!” “不是不是。”冯晚急的抓耳挠腮:“可是你要执行什么任务,告诉我一声,我跟你一起去啊!我还可以给你打掩护,我保证不会跟之前一样乱来。” “冯晚啊!”柳词语重心长的拍了拍他的头,奈何冯晚快比她高了,她还得踮起脚尖装老成:“以后呢,这夜探一门就要靠你发扬光大了!是不是很有使命感啊!” “没有......我没信心。”冯晚哭唧唧。 “虽然我平时总是在损你,但是你其实很厉害的。”柳词说:“比我呢是还差一点,比一般人好一大截。”她用手上下比划。 “真的吗?”冯晚可怜兮兮的追问。 “我柳词什么时候骗过人啊!” “......” “好吧虽然我大部分时间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傲娇细作巨难追 作者:重赋 分卷阅读11 都在骗人。”柳词心虚的摸了摸鼻子:“但这次真的不是骗人,我对天发誓。”她竖起三根手指。 “你不用对天发誓。”冯晚说:“我会努力的,你不用担心我,安安心心去执行任务,然后完完整整的回来。” “什么叫完完整整的你小子会不会说话!”柳词一个暴栗弹他额头上。 “啊呀你说你是最后一次欺负我的!”冯晚惨叫。 “我的话你也敢信?” “大哥——救我!!” 江琊插着腰看着那两个人一追一跑,无可奈何的扶额,他信步走出庭院去,眺望着天际。 墨黑色的夜空,石色的叠云,竟有几分黑云压城城欲摧的味道。 ****** 柳词不日便偷渡进宫。 那个周泰鸿周大人看见她激动的是长跪不起,柳词被这阵势吓得够呛,好在江琊来打圆场。 “你若再不来,我就该提着全家老小的头去见皇上了!”周大人一把鼻涕一把泪。 柳词压低了声音在江琊耳畔吹风:“渊帝猛于虎焉?” “别胡说八道。”江琊横了她一眼。 “我已经让他们把迎岚殿的人都撤换了一遍,谁也不认识谁,趁现在人还没到,咱们赶紧进去!”周大人道。 刚进迎岚殿,周大人就称此处不宜外人久留把江琊拖走了,柳词在原地一阵发愣,仰头打量着富丽堂皇的宫殿。 不一会儿,宫女太监们就涌了进来,齐刷刷跪了一地。 “参见公主!” 柳词见他们头也不抬,大约是被事先告知过一些,她心里微微镇定:“都起来,谁......谁先带我去更衣。” “奴婢凝香,伺候公主更衣。”为首的一个模样格外灵巧,柳词勾了勾下巴,示意她随自己进内殿。 “周大人都跟你们说什么了?” “说公主新来乍到,难免混乱,让我们少说话,多做事。”凝香乖巧道。 “啊......先更衣吧。”柳词叹了口气,凝香小跑着替她打开衣柜道:“公主要穿哪一件?” 柳词一回头,被眼前的琳琅满目吓了一跳,她倒吸了一口气,只觉得眼前所见较书中描写实有过之而无不及。 “公主喜欢青碧色,那要不就这件吧。”凝香见她半晌不说话,小心翼翼道:“换完衣裳,还要梳妆呢,公主您这个发型太民间了,不合适。” “待会儿是有人要来么?”柳词拨弄着鬓边的发丝微微蹙眉:“皇.....父皇要来?” 凝香刚要说话,外面便传来太监高亢的声音:“皇上驾到!” 第7章 皇上是个女儿控 阖宮震动,凝香面色大变:“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说好几时来?” “怎么着也该一两个时辰之后吧。”凝香急得团团转:“这衣裳也没换,头发也没有梳,要怎么见驾呀!” “就这么见。”柳词分外冷静,信步朝着外殿走去:“有人要来看咱们的戏,咱们就得好好演,还要演的不落俗套才好。” 凝香胆战心惊的跟着柳词出了内殿,却见我朝九五之尊白渊和皇后正立在那儿,周围乌压压跪了一地的人,白渊器宇轩昂,眉间含笑:“朕的阿九呢?这么些天还没来得及见上一面,生朕的气了?” 一旁的皇后满头珠翠,妆容精致,轻轻笑道:“皇上说笑,九公主怎么敢生皇上的气,一定是在好生梳妆打扮,要让皇上眼前一亮呢!” 这便是生在传言中又人人敬畏的皇帝,金冠束发,剑眉朗目,多半因着政事忙碌,下巴上添了些青色胡茬,不显颓废只显得威严可靠。虽然已经是不惑之年岁的人了,但那精气神看起来好像还只有三十来岁,的的确确是龙凤之姿,气度不凡,至于旁边这个皇后嘛......柳词微睐双眸,风姿绰约但徐娘半老,也难怪破事多。 她信步走至人前,随着她的靠近,渊帝和皇后的神色都发生了显著的变化。 白渊的笑容越发深邃了然,带着玩味和惊艳,久久不发一语,一旁的皇后眼角重重的一跳,正色道:“九公主,这位是你的父王,我是你的母后,怎的第一次见面连行礼也不知?” 柳词不接茬,只是转眸望着白渊,观察着白渊的反应。 “小九初来乍到,宫里规矩繁杂她来不及学也实属正常。”白渊对皇后道:“你莫要对她要求太高了,吓着她可怎么办?” 皇后张了张嘴哑然,白渊却不再管她,负手上前,笑盈盈对柳词道:“怎么不说话?宫里氛围吓着你了?” “父王来得太早,阿九心里话太多,还没准备好就有点乱套了。”柳词眨眨眼,意外的耿直。 “你母后催着朕来,朕想着确实自打你进宫也不少日子了,朕连面也没见上一回说不过去啊!”白渊上下打量:“沧海遗珠啊,你这身是什么打扮?” “进宫这么些天,怎么还穿着这民间衣服见你父皇呢?”皇后道:“难道那么多宮装还不合你意?” 柳词原地转了一圈,她青色衣裙薄纱罩衫,动辄轻盈,长发飘逸如春风中的嫩枝:“专门留给父皇鉴赏,父皇你且说一句好看还是不好看。”她语气爽朗活泼,撒娇讨好一般。 “朕的阿九如花似玉,返璞还真,淡雅好看。”白渊抚掌,随后正色道:“虽好看,但在宫里还是要入乡随俗,换一身比较好。” “是,阿九遵命。”柳词福了一福,她姿势端正,神态娇俏,白渊甚是受用,转而对皇后道:“阿九并不是不会行礼,我与她终归是父女不是君臣,你莫要太苛刻,她还需要时间适应。” “臣妾明白。”皇后勉强笑道。 “哎阿九,关于你娘......” 柳词心里顿时“咯噔”一声,那个周大人太怂走的太早,丝毫没有交代关于白卿九的身世背景,这要真细问起来可就麻烦了。 “皇上——” 柳词正尴尬,门外倏地传来高呼,一个太监匆匆奔进来:“丽妃娘娘身子不适,叫您去看看。” 白渊皱了皱眉,皇后走上前来柔声道:“丽妃上次小产身子一直不大好,皇上还是去看看。” “也罢。”白渊无奈的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傲娇细作巨难追 作者:重赋 分卷阅读12 叹了口气,对柳词歉疚道:“你看,父皇实在是忙碌,只能改日再来看你,必定与你促膝长谈。” “父皇不用在意我,阿九反正一直都在。”柳词微微一笑:“父皇赶紧去吧!” 她适时瞥了一眼皇后,见她不着痕迹的松了一口气,便随着白渊出去了。 迎岚殿里的气压飞速回升,凝香“呼哧呼哧”的喘气。 “你干嘛?吓成这样。”柳词回头瞧她,好气又好笑。 “丽妃娘娘是皇后的表妹,公主,她是故意把皇上支开的。”凝香道:”刚才皇后发难,真的是吓死奴婢了。” “我看出来了,我应该谢谢她才对。”柳词轻笑一声:“怕皇上怀念故人情起,转移注意力罢了。” “皇上?” “我是说父皇,一时改不过来口。”柳词挥挥手,饶有兴趣的看着凝香:“你看事情倒是剔透的很。“ “公主过奖了。”凝香有些不好意思:“那公主更衣先。” 更就更,柳词脱了衣衫,听到凝香“咕咚”吞了一口唾沫。 她忽觉不妥。 她皮肤本就白皙,之前挨打一身青紫还没完全好,早些年还有旧伤,乍一看是有些吓人的。 她煞有介事的看向凝香,凝香显然是故作镇定,拿衣服的手还在微微哆嗦。 替她梳好发髻,环佩叮咚,柳词望着铜镜里明眸皓齿的精致女子挑了挑眉,心想真应该让冯晚和江琊看看。外面白渊给的赏赐一趟又一趟,凝香忙活去整理库房,柳词起身自顾自在殿里转悠,时不时出去谢个恩,忽然觉得这当公主的差事还不错。 好景不长,傍晚白渊又杀了过来,此番他单枪匹马,气势汹汹。 “阿九!” 柳词正准备用晚膳,凝香给了她一本菜谱刚点上,白渊一来,周围人又乌压压跪了一地,柳词一个人坐在桌边拿着菜谱目瞪口呆。 “啪”白渊一拍桌案,整张桌子上的碗筷都震了三震。 柳词很配合的哆嗦了一下,狐疑道:“父皇......我没行礼而已......不至于发这么大火吧?” “阿九!谁欺负你!告诉朕!”白渊剑眉倒竖。 “没人欺负我啊?”柳词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欺负别人比较多。” “他们敢还手吗?”白渊又一拍桌案:“朕的女儿欺负他们是他们的荣幸!他们敢还手打你,朕把他们统统剁了喂狗!” “父皇......没人欺负我,也没人想被喂狗......” “那你为何一身的伤!?” 柳词下意识的双手交错护在胸前警惕道:“父皇你监视我!” “你是朕的女儿!朕对你的关心必须无微不至,有问题吗?”白渊皱眉。 这句话全天下大概除了白渊也没人能理直气壮的说出来了,柳词觉得就算自己不是个细作,被人这么“关心”也是很捉急。 她回首,目光扫过凝香,凝香狠狠打了个哆嗦。 “父皇,那都是旧伤,以前没人管的时候,跟邻里打打架什么的,也很正常。”柳词脑子转的飞快。 “那你还记得是谁么?” “不记得了,一点都不记得了!” 白渊犹觉不够:“朕明天就去问问周鸿泰,是在哪个村里找到你的,朕非得要他们好看!” “哎哟喂我的父皇呀!”柳词一个头两个大:“您老饿不饿,要不要一起用膳啊?” 白渊发了一通火,好像是觉得饿了,柳词松了口气将菜谱递给他:”父皇见多识广,父皇点。” “那厨子是朕拨给你的,何需菜谱。”白渊微微一笑,张口就报出了一溜菜名。 白渊不发火了,一直笑眯眯的望着柳词,看的柳词浑身不自在:“真是佛要金装人要衣装。” 柳词觉得不对味:“父皇你是夸我还是损我呢?” “自然是夸你了,哪有当爹的不夸自己女儿好看的。” “您夸的还真隐晦......” “说起来,朕有四个女儿,但没有哪一个像阿九这样跟爹亲啊!” 柳词心想你对每个女儿都这么说过吧。 “他们看着朕都只会跪拜,行礼,用膳也要等朕先动筷子,朕喜欢的菜他们即便不喜欢也要夸做得好。”白渊叹息:“然后就一个个的嫁了出去。” 这因果关系听得柳词狠狠的打了个寒颤。 “朕现在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白渊道:“从前微服私访遇着你娘,还能说上几句,可惜了。” 提到身世,柳词就警惕起来,她信奉言多必失,便听白渊絮絮说着,也大致听出了个所以然。 白卿九的娘亲是早年白渊微服私访在江东嘉泽镇遇上的,听他的口气是个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女冠,被白渊看上的女人多半不会丑,那应该是个貌美如花的女冠,两人在蒙蒙烟雨里一见钟情,女冠就为了白渊连道观也没有回的就还俗了。 后来碍于白渊的身份,女冠不欲与他回宫,白渊无法只能留他们母女俩在嘉泽镇,安排了人每半年通报一次情形,谁知道女冠没过几年便病死了,那没爹没娘的小公主被人拐跑,白渊知晓后命令方泰鸿找了好久,这才找着。 本该是个浪漫爱情故事,可一想到这桥段的女主有可能是皇后,有可能是丽妃,佳妃,各种妃,柳词就欢喜不起来。 上了一盘章茶鸭子,柳词拿起筷子把鸭子腿扯下来放在白渊碗里道:“父皇,您少说两句,吃点肉吧。” 白渊低头望着那条鲜嫩多汁的鸭子腿,顿时感动的无以复加:“阿九......“ 柳词心想,这女儿控大概只要是白卿九做的事都会自带光环让他十分感动。 好像......也没有传闻中的那么凶残嘛。 又上了几样菜,都做得精致又可口,白渊频频夹菜给柳词。 “阿九,快尝尝这个。” “阿九,这个汤宫里也只有这个厨子做得出来!” “阿九你多吃点,这么瘦怎么行!回头风一吹便倒了。” 碗里堆成山,柳词无处下口,无可奈何道:“父皇您自己也吃啊。“ “阿九朕想过了。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傲娇细作巨难追 作者:重赋 分卷阅读13 ”白渊放下筷子道:“你,朕要一直留在身边。” “啊?”柳词手一抖。 “朕要给你找个驸马,入赘咱们皇家,这样朕就可以时时看见你。” “这事......现在提太早了吧......” “不早不早,朕老早就给你定好了一个,只是你若是自己有喜欢的,大可以告诉朕,朕替你做主,把他弄进宫来。” “那定好的那个呢?” “不要了!” “......那先谢谢父皇了。”柳词心想,这备胎真够惨的。 一顿饭吃下来,除了时不时被白渊的语出惊人雷的发焦,氛围出奇的融洽,用完膳,白渊又嘱咐了几句便要离去。 “父皇您的随身太监呢?” “嫌他唠叨,打搅咱们父女俩叙旧,让他先回太和殿了。” 柳词挽着他的手,猛地想起了进宫前和江琊的谈话。 “您一个人回太和殿?” “是啊。”白渊微笑着拍了拍她的手道:“朕明日还要上朝,今天就不跟你多聊了。” “父皇我送您回去吧!” “朕几时需要女儿送行,太丢脸了吧!”白渊大笑:“这整个皇宫都是朕的,到处都是侍卫,还怕有人在朕的家里对朕不轨?” 柳词没法解释,只能任由白渊孤身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猜这个大备胎是sei! 第8章 不给看脸! 她猛地扭头看向凝香,凝香被她看的一个哆嗦,头几乎要埋到胸口。 “小姑娘,小小年纪学什么不好学人当细作。”她把凝香叫到内殿,邪魅狂狷的拍了拍凝香的小脸蛋。 “公主,皇上他是——” “我知道他是为我好,但是这种行为我是不提倡的,你看历史上但凡是细作,奸细,线人,哪个有好结果?”柳词在原地慷慨陈词道:“以后呢你就报喜不报忧,皆大欢喜,如果你不同意的话,那我只能找个机会把你赶出去了。” 她笑里藏刀,凝香显然是没见过这种阵仗,吓得眼泪汪汪,柳词又拍了拍她的头:“当我宫里的宫女很简单,我不需要你服侍也不会多为难你,有人欺负你你就告诉我,但只有一点,不许向外通传消息。” “好......” “睡觉去吧。” “我们按例要守夜的......” “守什么夜啊,都睡觉去吧!”柳词挥挥手。 好不容易打发了凝香,柳词飞快地扒下宮装头饰换了一身夜行衣从窗户里溜了出去。 太和殿倒是好找,是最明亮高大的殿宇,她朝着太和殿的方向奔跑,偶尔盘踞在树梢上瞭望,很快就发现了白渊的影子。 与此同时,她也听见了草丛中些许异样的动静。 她目光敏锐的朝着灌木丛扫去,只看到有一两个漆黑的影子冒了半个头,对着白渊的方向虎视眈眈。 看不清是人还是动物,她心下微微焦急,一手摸向腰间,腰间别了一排银色梅花镖,她功夫不好,唯独使暗器还精准些。 只是,她心中顾虑太多。 正犹豫要不要发射,却听一人郎朗而笑:“皇上,这么晚了是从哪个娘娘宫里出来啊?” “你小子!”白渊笑骂:“真应该替你爹好好教训你,说话没大没小。” 那人站的太远,柳词看不大清晰,只听他道:“皇后娘娘到处找您呢!” “那朕先去了,你......”白渊揶揄道:“朕今天见过阿九了,你要不也去见见?保准你是巨大的惊喜。” “哎哟皇上,您就别为我操心了。”那人哭笑不得:“皇后娘娘快把皇宫翻过来了您快些去吧。” 白渊走远了,那人却信步走了过来,柳词下意识的转到了树干背后,只能听见折扇打开的动静。 方青砚用折扇轻轻拨开灌木丛,两个面色惨白的太监猝不及防的蹦了出来,张牙舞爪,口中霍霍有声,方青砚一手掩鼻避过浓浓的尸臭,折扇一撇一打将那两个尸人掀倒在地,尸人不知疼痛复又爬起朝他扑来。 柳词听得动静,只道那人与尸人缠斗不休,她看向不远处两盏巨大的琉璃灯盏,将这一片小径照的犹如白昼,尸人必然起尸,她二话不说,两枚梅花小镖飞出,“啪”将灯盏击灭。 周围猛然间暗了下去,尸人骤然萎靡倒下,柳词松了一口气,她依稀可以感觉到那人朝着树的方向投来目光,便借着黑暗溜走了。 她赶回迎岚殿,出了一身的冷汗,一来是惊讶于宫中居然真的有尸人,二来惊讶于尸人居然离皇上那么近。 埋伏在皇上回宫的必经之路上,说明他对皇上的行踪极是了解,那么这个人在宫里必定有头有脸。 而今天那个发现尸人的人,会不会将此事传扬出去,打草惊蛇呢? 她越想越是睡不着,披衣起身,推开门发现凝香缩成一团睡在墙角。 “说了不要守夜,还是守了。”她有些无可奈何,从屋里取了一条绒毯蹑手蹑脚的给她盖好。 原本无心之举,第二天凝香感恩戴德的跪倒在她床前,柳词满头黑线。 白渊的四十大寿即将到来,宴席是一定要办的,而且要借着这盛大的宴席将九公主介绍给所有人。 柳词接到旨意的时候就一个感觉,板上钉钉,骑虎难下。 不过宴席时大多王公贵族都要来,算是个机会认识一下周边关系,柳词觉得也不算全无用处。 宴会正午开始,早晨凝香却找不着柳词人了,她急的团团转却又不敢大肆宣扬。 此时的柳词变装成了个小太监在皇宫里转悠。 她思考了很久,变装成太监最为安全,变装成宫女容易被某些多事的娘娘抓住把柄。 四处溜达是卓有成效的,她的确看到了不少陌生的贵族,同时还看到了 ——方青砚! 柳词吓的险些瘫在地上,她几乎是条件反射的窜到了树后,伸出一颗脑袋死死的盯着那个淄衣金冠的英俊青年。 “公子......那边有个小太监一直在盯着你看哎。”蔺远低声道。 “宫女都盯着我看就算了,太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傲娇细作巨难追 作者:重赋 分卷阅读14 监盯着我看算怎么回事?”方青砚轻摇折扇道:“哪儿呢?” 蔺远往他身后指一指,诧异道:“哎人呢?” “算了,你眼花了吧。”方青砚不以为意。 柳词火急火燎的赶回了迎岚殿,凝香看见她几乎要哭了:“公主您跑到哪里去了,再不回来奴婢只好去死了!” “我才要死了。”柳词喘了喘粗气懊恼:“你快给我找个遮脸的东西去!” 宴会开始,歌舞升平,一干贵胄开怀畅饮,白渊身旁坐着皇后,另一端却空着。 “皇上,这种正式场合,九公主还姗姗来迟,实在是缺乏礼教,这让别人怎么看我们皇室中人。”皇后痛心疾首。 白渊微微蹙眉,没有说话。 坐下,方青砚一手端着酒杯轻轻摩挲着,目光饶有兴趣的凝在那空位上。 “公子......”蔺远压低了声音:“那公主不是逃了么?” “前几日皇上还去看她了,没准又回来了。”方青砚说:“咱们这公主戏还挺多。” “来了来了。“ 周遭的喧哗声低了一个度,只见一个青色宫装的年轻女子款款而来,她身形纤弱拂柳,肤色白皙,远山黛眉,一双桃花眼眸灿若星子,只是用淡青色的面纱遮了面孔,看不清面容,只能隐约看见尖尖小巧的下巴。 方青砚指间的杯子缓缓滑落,蔺远替他接了一茬,暗地里戳了他一下:“公子,公子你发什么呆啊!” “阿九你脸怎么了?”白渊皱眉道。 “走路磕到下巴了。”柳词端庄入座,一本正经。 “那还不赶紧宣御医来看!”白渊捶了一下桌案。 柳词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那余震不断的金丝木楠桌:“父皇,正事要紧。” 白渊拗不过她,座下仍是寂静,所有人都或是期盼或是好奇的等着,他充满骄傲的大声宣布:“各位爱卿,这便是朕失而复得的公主。” 溢美之词源源不断而来,什么公主果然是倾国倾城,什么和皇上简直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柳词都没有听进去,她正襟危坐,眸光有一下没一下的扫向方青砚。 方青砚不知道着了什么魔,一直目不转睛,柳词被他看得微微发毛,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发现了。 这场宴会因着方青砚的缘故让柳词如坐针毡,好不容易挨到结束,她忙不迭的想走,却被白渊叫住。 “阿九你脸伤的严重不严重?快去叫御医来瞧瞧。” “不严重,回去歇两天就好了。”柳词勉强笑道,她余光扫见方青砚径直走了过来,心里越发焦躁。 皇后微笑道:“今日你父皇寿辰,还说公主怎的迟了,迟了也罢了,不知寿礼可有准备?” “寿礼?”柳词心底一沉,她这几日一直在思忖尸人的事,后来又搭上方青砚那一茬,全然忘记了寿礼。 白渊眼中闪过失望之色,柳词捕捉到了,不知为何觉得有些难受,白渊摇头道:“寿礼就免了,你还是赶紧宣太医瞧瞧伤的要紧。” “谁说公主没准备寿礼。” 柳词闻声浑身的刺都立了起来,下意识的往后退,方青砚错开身体挡住了她的退路,朗声笑道:“公主的寿礼在微臣这里,蔺远。” “得嘞!”蔺远双手奉上礼盒,白渊身旁的太监接过,打开一瞧是一对白玉镇纸。 “公主先前在民间,攒的私房钱不多,还在跟微臣担忧说寿礼不够名贵。”方青砚笑道:“微臣反倒觉得,这心意价值连城呢!” 柳词有些发蒙,她瞅了一眼皇后的脸色也不好,白渊已是笑的合不拢嘴,眼神里充满了揶揄:“你们两个什么时候?”他摸一摸下巴:“上次提起娃娃亲的事,青砚你还满满的不痛快,原来是欲擒故纵啊?” “娃娃亲?!”柳词觉得被雷劈了。 方青砚似笑非笑的睨了她一眼,又对白渊道:“皇上,阿九人在这里,还是给她留些面子,莫叫她害羞了,微臣先带她回宫,叫大夫看一看伤。” “原来将军如此在意我的脸?”柳词咬牙切齿:“还真是忠于皮囊的浅薄之人。” “公主玩笑话,即便公主貌若东施,若是有缘青砚也不会拒绝。” 柳词被他的倜傥笑容气得说不出话来,一跺脚扭头便走。 方青砚紧随其后,两个人一追一赶回到了迎岚殿。 “公主!”凝香迎出来,见到她身后跟着一个锦衣玉带的年轻公子登时傻了眼:“参见......” “不用行礼。”方青砚挥挥手:“快给你们家公主宣个御医来。” “不用你做主!这是我的地方!”柳词气道:“凝香,去叫花子誉花太医。” “奴婢遵命!”凝香逃也似的的跑了出去。 “花太医,你几时认识的花太医?”方青砚毫不认生,大摇大摆的坐了下来,折扇轻摇。 “与你有关么?”柳词冷言。 “你这态度可不对,今天是我替你解的围,你应该感谢我。”方青砚用扇子敲了敲下巴:“我也不要你以身相许,不如就把面纱摘了,让我一睹芳容,如何?” “你想的倒美,你信不信我——”柳词蓦地语塞,她忽的想起来知道他老底的是柳词,而现在恰恰不能暴露自己是柳词的事实。 “你什么?”方青砚狡黠一笑。 柳词虚了虚眼,目光落在那把折扇上,她想起来那天晚上遇见尸人时,那人也用的折扇,身形也与他颇像。 每次出尸人这家伙都在,难道是巧合?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大概是个痴汉【划掉】 第9章 嫡子白琛 好巧不巧方青砚也在想这一茬,那天尸人出没时还有人在场,这公主又行踪诡秘。两个人互相忖度着对方的企图,均是一言不发,迎岚殿里氛围很是僵硬,直到花子誉来了才打破了这僵局。 “参见公主!微臣来迟,实在抱歉。”花子誉提着药箱神色匆匆。 柳词二话不说进了内殿,花子誉也跟了进去,方青砚起身迈开长腿也要跟进去,却被花子誉拦在外面:“将军,公主闺房,您要避嫌。” 方青砚不痛快的哼了一声,又折回去坐下,花子誉进到内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傲娇细作巨难追 作者:重赋 分卷阅读15 殿,柳词让凝香待在外面,关上门,才扯下面纱。 “小词?!”花子誉大惊失色。 柳词扑上去就捂他的嘴:“子誉哥你小声点!” “你......你这又是任务?”花子誉打了个哆嗦:“任务到皇宫里来了?!这是欺君大罪啊!” “说来话长了,你有空去问我大哥吧!”柳词道:“不过,有你在里面给我打掩护,我就放心多了。” “那你现在......”花子誉战战兢兢的打开药箱。 “外面那个方青砚见过我的,我怕他认出我来,就骗他们我破相了。”柳词在原地来来回回的踱步:“但是我又实在舍不得自己这张脸。” “我好像明白了。”花子誉道:“那我给你开些方子,再同他们说你短时间之内不能见风。” “就这样。”柳词欣喜道。 花子誉坐下来写方子,时不时打呵欠,柳词关切道:“子誉哥,你最近很忙吗?我看你眼下乌青乌青的。” “是啊,丽妃娘娘自上次小产以后身体总不好。”花子誉无奈的笑笑:“咱们做太医的只能多费神。我先前便每天晚上按时睡觉,可还是觉得累,最近只能再提早一些时间入睡。” “你是不是忧思过多,睡眠质量不好啊?还在为燕云姑娘的事情难过?”柳词道。 “虽然说是不相干的人,但想来是一条人命,只觉得感慨。”花子誉轻轻叹了口气:“若是我同意娶了她,也许她就不会失踪,不会遭遇横祸。” “这二者之间才没有关联呢!”柳词道。 “也只有你和江琊会这么安慰我了。”花子誉写完方子起身告辞,柳词道:“我这段日子不在六扇门,还要靠子誉哥多照顾我大哥和冯晚。” “你放心,我明白的。”花子誉道:“你也要小心,这些宫妃之间争斗不断,即便你只是皇上的女儿,恐怕也避不开,若是有事尽管来找我。” 出了内殿,方青砚人也不在了,柳词微微松了口气,将花子誉送走。 是夜,白渊又来了。 他来的时辰很晚了,凝香他们都被打发去睡觉,柳词独自一个人趴在庭院阑干处,仰头眺望着天际一轮银盘样的月亮,夜晚的风轻轻撩动她脸上的薄纱,肌肤雪白,莹莹泛光。 “阿九。” 拍在肩头的手温暖宽大,柳词倏地回头,发现白渊已经走到他身侧。 “父皇,这么晚了你——”她微微骇然。 “朕来看看你睡了没。”白渊皱了皱眉:“怎么连个服侍的人都没有?” “我不习惯就叫他们都去睡了。”柳词托腮看天:“一个人的时候人比较清醒,方便思考。” “刷”白渊脱下罩衫,披在柳词的肩头,柳词挣了一下,被他大力摁住,口气责备:“晚上这么冷,受凉了怎么办?难不成还要再麻烦太医来一趟?” “父皇龙体尊贵——” “还敢跟父皇顶嘴?”白渊佯作薄怒的凶了一句,柳词立刻选择把后面的话咽回肚子里。 白渊见她乖顺,柔和了口气道:“脸上的伤怎么样?面纱摘下来让父皇看看?” “不要了吧!”柳词一个抖机灵。 “父皇又不会嫌你丑。” “太医说不能见风!”柳词拿出杀手锏:“如果长不好,父皇虽然不会嫌我丑,但是驸马会嫌我丑啊!” “他敢!”白渊怒拍阑干,把阑干拍的“嗡嗡”响:“方青砚那小子要是敢嫌你,朕废了他!” 柳词目光凝在那颤巍巍的阑干上:“......太狠了吧!” “怎么,你心疼?” “我心疼?我心疼阑干!”柳词无语脸:“我跟他真的不熟......” “我看你们俩挺合得来的,郎才女貌,佳偶天成啊!” 看白渊脸上的笑容又是欣慰又是期待,柳词想他多半是回想起下午跟方青砚同屏时的场景了,不禁狠狠地打了个哆嗦。 算了,她想,与其想怎么摆脱,不如早点把任务完成好出宫去,到时候他们爱撮合谁就撮合谁,跟自己没关系。 “对了,你刚才在想什么?”白渊终于不笑了,正色道。 柳词垂眸思忖,她方才自然是在想皇宫里谁是轮法神教卧底的事,但是又不能直说。 “哦,朕知道了!”白渊恍然大悟,眉头皱了起来。 “您知道了?”柳词一愣。 “在想你娘吧。” “......” 柳词愣了好一会儿,感觉父皇内心戏多的吓死人,只能认命了似的用力点了点头。 “唉。”白渊叹了口气,怜惜的摸了摸她的后脑勺道:“其实朕也知道都是朕不好,当初你娘跟朕说让朕下山回宫,勿要再以情叨扰,但是朕还是忍不住去纠缠,她实在是一个出尘超拔的女子,应当是天上的仙人,堕入凡尘便会遭此劫难......唉,斯人已逝,朕只能尽力补偿你,你若是觉得难过,大可以来找朕倾诉。” 柳词觉得大概是夜深人静,白渊又十分擅长抒情,这氛围竟莫名的有些凄苦,她吸了吸鼻子,发现鼻子里酸酸的。 白渊长臂一揽,出其不意的将她拥入怀里,柳词一阵恍惚,帝王高大魁梧,怀抱异常的温暖,有着淡淡龙涎香的气息,可靠如同未央都百年的城墙。 “不要总是憋着不说,你这样,朕只会更加心疼。”白渊轻轻拍着她的背:“朕白天找皇后谈过了,她是所有皇子公主的母亲,要端平一碗水有时也很难。” “父皇放心,我并没有与她记仇。”柳词打断了他的话:“只要父皇一切安好,阿九受些委屈无妨。” “好女儿。”白渊道:“所以你真的不考虑考虑青砚?” “父皇你好,父皇再见。” 柳词私以为白渊在对待家庭问题上是过于天真的,他找皇后谈完心,自己跟皇后的这个梁子算是结上了。 柳词一直有点想不通,自己是白渊的女儿又不是妃子,也不是儿子,没有理由吸引那么大的火力。 “我朝对女子观念开放,捕快里尚且还有女捕快。”花子誉解释:“你若是跟将军成亲,那兵马权都在公主府,咱们朝代历史上是出过女皇帝。”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傲娇细作巨难追 作者:重赋 分卷阅读16 “他们想太多了吧?” “即便不至于此,你若是在皇上耳畔吹吹风,那对皇后的儿子也不好啊?” “那他们应该拉拢我,敌对我会不会太傻了?”柳词哭笑不得。 “不是每个人都跟你一样聪明的。”花子誉笑着在她鼻尖轻轻一刮。 “她是怎么当上皇后的。”柳词很是费解。 “人不可能总是英明不犯傻。”花子誉道。 这话大哥也说过,柳词忽的有点想念江琊了。 当看到皇后的嫡子白琛的时候,柳词觉得花子誉对皇后的评价有误,这不是英明一世糊涂一时,这分明就是遗传性的犯蠢啊。 大清早的,柳词让凝香去小厨房炸油条,整个迎岚殿的宫女太监渐渐适应了这位九公主的日常作风,也都不拘谨,洒扫庭院,说说笑笑,各干各的。 柳词坐在殿外小秋千上就着晨光看书,脚下一下没一下的点地,淡青色的衣裙随着秋千的晃动微微鼓舞。 “皇妹好兴致,这么快就适应了皇家生活了?简直像是准备好了的一样。”有人酸溜溜的打招呼。 柳词翻书的动作一滞,余光扫见宫人纷纷涌出来跪了一地。 “参见大皇子。” 柳词慢悠悠的抬起眼眸,不远处负手站着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他衣着华贵雍容,面容还算得上是英气逼人,却因着眉眼间的尖酸刻薄气生生少了几分气度。 这么一比,那方青砚倒是讨人喜欢多了,柳词莫名的想。 白琛见她冷不丁的笑了起来,容色姣好,这笑也清雅悦目,但是一想起母后因着她而被父皇训斥,这笑容便显得惹人讨厌。 “皇兄,里边请。”柳词坦然的很:“小妹还没用早膳,不如大哥来一起啊?” “公主,炸好啦!” 凝香从小厨房里捧了一个用竹子扎成的小篓,里面盛了炸的金黄的油条,热气从小篓缝隙里溢出来,格外有趣。 “油条?九妹居然还吃这些不登大雅之堂的东西?”白琛用袖子掩了半张脸嫌恶道。 柳词也不看他,自顾自的坐到桌边,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什么油条,这是淮扬名点,叫金玉满堂结良缘。” 白琛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她取了一根咬紧嘴里,脆生生的响,从容镇定,不禁半信半疑。 “大皇子,您要不要来一根金玉满堂结良缘?”凝香小心翼翼道。 “我吃饱了来的。”他哼了一声道:“皇妹既然是做好了要当公主的万全准备,怎的吃相如此粗鄙。” “听皇兄这是话里有话?”柳词也不恼,一手托腮,似笑非笑:“不知皇兄对我当公主一事,有何见解。” “皇妹说笑,只是皇兄成日待在皇城内,见识短浅,有几个疑惑想请皇妹解答。” “说来听听。” “江北嘉泽人爱食鱼虾,不知是哪一种哪一类更受欢迎?“ “皇兄弄错了吧?嘉泽虽靠海而生,但那片海中盛产贝类,食什么鱼虾?” 白琛又道:“听说嘉泽城中有一个龙王庙,颇为神灵,嘉泽历经三次海啸都完好无损,可是真的?” “是真的。”柳词轻笑,见白琛脸上掠过得逞的快意,遂道:“只是皇兄又弄错了,那是一座龙母庙,小妹在嘉泽长大,这些常识都是嘉泽人尽皆知的,皇兄问我啊算是问对了。” 白琛不死心,却又找不出破绽,柳词在心中冷笑,问细节诈供的套路在她看来是再小儿科不过了,捕快入门学的就是这些。 “我看皇兄啊高贵,也不可能与我同桌吃饭,咱们之间没有兄妹情谊。”她懒洋洋道:“既是十分的想找麻烦又何必再假惺惺的做笑脸,我看着都嫌累。” “你以为你和你那个卑贱的母亲做足了功课,便能瞒天过海了?一个女冠不忠于清修与人苟合,即便你真的在嘉泽长大,谁知道你是不是父皇的女儿,一个乡野丫头想要攀龙附凤!简直痴心妄想!”白琛恼羞成怒的站了起来,伸手指着柳词道:“终于露出你的真面目了!” “真面目?我一直都是如此啊。反倒是皇兄和母后红白脸交替着唱,有趣的很。”柳词启唇冷笑:“还有请你嘴巴放干净一点,什么苟合?我娘和父皇是正经拜堂成亲的,你小心我把这些话告诉父皇,教你好看!” “你等着,我迟早会揪出你的狐狸尾巴,看看父皇到底先治谁的罪!”白琛怒骂了几句,掉头离去。 柳词也懒得看他,继续吃自己的油条。 “都起来起来,跪着作甚?”她扫了一眼阖宮噤若寒蝉的宫女太监,含含糊糊道。 凝香颤巍巍的凑上来道:“公主,大皇子他......” “你看他原地跳脚的那个样子,简直和皇后一个模子印出来的,笑也笑死人了。”柳词轻哼。 作者有话要说: 方青砚:皇上,敢情我是童养夫????? 白渊:你想多了,你是我女儿备胎。 屯一周等榜单。 第10章 反将皇后一军 这两三天,柳词就已经发觉异常了。 她走到哪儿都感觉到有人在盯着自己。 她心里直发笑,盯一个精通追踪和反追踪的夜探,这群人简直是班门弄斧。 她很快也就发现了那个盯梢的小太监,只做不觉,任由他四处跟随。 到了晚上,凝香烧了热水,然后一路小跑到院子里,发现柳词一手扶着秋千绳,一手提着裙角,正站在秋千上晃荡。 “公主,可以沐浴了!”凝香的眼神随着那秋千左左右右,胆战心惊:“您仔细摔着!” 柳词没应答,她用力荡了一下秋千,秋千高高的扬起来,她视野开阔了几分,骤然间瞄见了迎岚殿屋顶那端匍匐着的影子。 那影子也稍稍抬起了头,柳词手一松,“啊”了一声从秋千上栽了下去。 凝香吓得张开双手左右跑动着去接,柳词摔得很精准,两个人交叠着四仰八叉的摔在草坪上。 “公主啊,咱们又不是武林高手,都说了不要做那么危险的动作啊!”凝香欲哭无泪。 柳词无声而笑,站起身又把凝香拉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草叶:“正好洗一洗。”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傲娇细作巨难追 作者:重赋 分卷阅读17 殿内有层层纱帐,聚气之效甚佳,热水蒸腾起的白雾模糊了视线,凝香将柳词的长发盘在头顶,露出一截天鹅般柔婉的颈和锁骨,然后就被赶了出去。 “公主那您有事儿叫我!”凝香在外头喊。 柳词顶了块白毛巾在头顶,整个人缩进了水里,长长的舒了一一口气,整日里紧绷的身体都放松了下来。 泡了许久,她猛然起身,水花四溅,朦胧雾气里,她雪白单薄的肩背上大伤小伤一大堆。 好景不长,柳词一把扯下屏风上的绸缎袍子,旋身裹上,然后推开了窗户。 雾气盈贯而出,带着轻微的呼啸声,凝香推门进来道:“公主,你也不吩咐奴婢一声,奴婢来伺候您更衣啊。” 看见窗户大开,凝香“啊呀”一声,慌忙去替她关上:“公主啊,您也不怕着凉了!” 柳词打了个大大的呵欠,也不说话,赤着脚踏着绒毯一头栽进褥子里:“终于给他送走了。” “送谁啊?”凝香听她嘟囔,不解其意。 “送瘟神......”完全没了戒备的柳词头一歪就睡了过去。 柳词平均两天便要沐浴一次,作息规律,两天后的下午她带着凝香逛花园,忽的心血来潮:“听说内务府进贡了一批苏门答腊的玛瑙珠子,你给我要几个来赏玩赏玩。” 凝香三言两语就被打发走了,她一个人回了迎岚殿,同往常一样,缩成一团窝在热气腾腾的水里,闭目养神。 梁上传来了熟悉的动静,柳词唇角微扬,出其不意的探臂出水,姿态优美好似在伸懒腰,但掌心里一枚梅花镖飞出,直打房梁。 那梁上君子被惊得直直坠落下来,柳词一把扯过挂在屏风上的袍子裹住自己跃出水去,取而代之的那梁上君子一个倒栽葱栽进水里。 水花四溅,柳词气沉丹田:“非礼啊——” 却无人冲进来,她心里“咯噔”一声,见那梁上君子在水里扑腾了一会儿,扶着木桶边缘站稳,眼中竟然浮现出杀意,柳词攥紧了胸口的袍子,眸色凛然。正准备和他正面刚,忽的她动作一滞——殿外屋顶上还有另外一种脚步声! 眼前这人多半是皇后派来的,那房梁上的又是哪路人马?她心思百转千回,平白冒出一身的冷汗。 若是轮法神教,她一出招岂非暴露了!不能动手! 细作拔出匕首朝她刺来,她一转身将屏风掀倒在地,地上尽是水渍,她赤足一滑跌倒。 那细作越过屏风穷追不舍,柳词在地上滚了三滚撞到墙角,痛的倒吸冷气。 “看你还往哪里跑!”细作微微冷笑。 “我是公主,你敢对我动手?”柳词怒极反笑:“就不怕我父皇追究吗?” “你这个冒牌公主,死到临头端架子给谁看?” “皇后娘娘是拿你的妻儿老母威胁你还是给了你天大的好处。”柳词嗤笑道:“竟让你不要命的也要做她的狗,欺负我一个弱女子!” “胡说八道,受死吧!”细作勃然大怒,他一匕首刺向柳词的胸口,柳词腾出一手抓住他的手腕,推搡了一下拇指闪电般捏向他脉门,那刺客手腕发麻,匕首松开,柳词微微松了一口气,却被那刺客大力甩了出去。 “臭丫头!敢跟劳资玩儿阴的。” 她重重的撞在架子上,只觉得新伤加旧伤,浑身都没了力气,强撑着想要爬起来,那细作一步步逼上前来,指骨捏的“噼啪”作响:“还有什么花招,尽管使出来啊?” 千钧一发之时,一人破窗而入,虎虎生风,他一手抵住了那细作的劈砍下来的手腕,竟逆势将他掀倒在地。 柳词一愣,只道找人手劲好大,一片阴影投射在身前,岿然如山,她抬起头,望见一片华然玄衣,头顶金冠熠熠闪烁。 “老天爷啊......”她觉得自己当细作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哪一刻比现在还要蒙圈,即便是刚才命悬一线。 方青砚转身就是一个回旋踢,将那个试图爬起来的细作又一次踢飞了出去,又一步欺上前去,赤手空拳的和他过起招来,柳词慌张的四处寻找遮脸的东西,她像是看见了救命稻草一般跑向那一道纱帐,适逢方青砚把那细作双手反折了,一把扯下纱帐三下两下拧成一股,将细作的手捆了个结实。 柳词目瞪口呆的立在那儿,空着双手直发抖。 “夜闯公主府胆子挺大,啊?”方青砚浑然不觉,一脚踩在翻到的木桶上,拍了拍那细作的脸:“还趁着公主洗澡的时候,安的什么心啊?” 柳词将目标转向外面一道帐子,正蹑手蹑脚的摸过去,刚要伸手扯,只见眼前一空,那帐子又落在方青砚手上,方青砚将那昂贵的薄纱团了一团,捏着那细作下巴猛地塞了进去:“还敢咬舌自尽,你再咬一个试试?” 柳词的脸都青了,如果可以她真的想把方青砚捆了用鞭子摁在地上猛抽一百下,此时她背对着方青砚,浑身上下就穿了一件松松垮垮的睡袍,头发还湿漉漉的贴在脸上,她耳根烧的滚烫,身后传来方青砚风流倜傥又得意洋洋的笑声:“公主放心,贼人拿下,现在安全了!” “啪”他迎面吃了一个耳光,脸被打了偏了过去,愣是没看清公主的脸,只听到尖叫声气吞山河:“流氓!去——死——” 白渊就在这尖叫声中赶到了。 凝香见迎岚殿里的人都被放倒了,东倒西歪的睡了一地,吓得什么都忘了就往内殿里冲,然后就看见了公主衣衫不整的缩在墙角以及杨威将军被打红的半张俊脸,过了好一会儿才看见地上还躺着一个呜呜直叫的黑衣人,她二话不说张开双臂挡在了柳词的身前,母鸡护小鸡一般。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白渊跟进来震惊不已,二话不说脱下大氅就给柳词裹上。 柳词双手掩面,嘤嘤哭泣,她鬓发散乱,纤细的身形在白渊的狐皮大氅里显得更是楚楚可人,方青砚虚了虚眼,仔细瞧她的脸,奈何她脸盘子太小,双手一遮果断是什么也看不见了,他轻挑眉梢,只看见她光洁的下巴如玉一般,完好无损。 “方青砚!”白渊雷霆怒吼。 “微臣在!”方青砚倏地回过神来,站得笔直。 “到底怎么回事?你大晚上的为什么会在朕的女儿宫中!” “微臣看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傲娇细作巨难追 作者:重赋 分卷阅读18 见有人跟踪公主,不放心才跟来的瞧瞧。”方青砚理直气壮:“运气好,给活捉了。” 白渊怒不可遏,一脚踹在那细作肩头,将他踹倒:“你是哪路来的,活得不耐烦了敢轻薄朕的女儿!” 细作:“呜呜呜——” “为什么不说话!以为装哑巴朕就拿你没办法了!” “皇上,他嘴里塞着东西怎么说话啊。”方青砚好意提醒。 白渊重重的咳了一声,复又怒吼:“谁给他塞上的!” “皇上,微臣塞的。”方青砚无奈:“怕他畏罪自尽。” 见白渊眉头皱的紧紧地,呼吸沉重又一语不发,显然是被气得昏了头,方青砚捏着下巴道:“皇上,我看他不像是来轻薄公主的,是来找公主‘不是公主’的证据。” 一语点醒梦中人,白渊有些明了了,他冷哼一声道:“去给朕把皇后宣来。” 柳词盘膝坐在寝殿床榻上,双手撑膝,面色阴沉。 凝香去外面拿了干净衣裳进来,瞅见方才还梨花带雨惹人怜的公主骤然间变了脸,浑身散发着宛如东洋武士切腹就义一般的气质,惊得合不拢嘴。 “外面什么情况?”柳词冷声道。 “那个......皇后娘娘说......您不是公主是冒牌货。”凝香道:“不过皇上和将军都在替您说话呢!” “她的理由是不是我浑身上下都是伤,而且看起来都不像是几年前的旧伤疤。” “是。”凝香点头如捣蒜:“但是将军说,您方才被那细作欺负的挨了好一通打,当然会有新伤。” 柳词微微松了口气,面色稍稍好看了些:“算那个家伙聪明,我没白挨一通揍。”她眸光一转,落在凝香脸上:“我下午在你手上写让你太阳一下山就去找父皇来,怎么这么晚才来啊!你再晚来一步我就——” “奴婢迷路了......”凝香不停地搓手,小声道。 柳词生无可恋的捂脸,她突然就无比的怀念冯晚。 “不过多亏了将军,今天将军真的是英明神武!”凝香倏地两眼放光,心驰神往:“他挡在公主和坏人之间,无所畏惧,英雄救美!” “你不去说书真是屈才了。”柳词皮笑肉不笑。 凝香识相的闭嘴了。 外面,皇后自以为计划得逞,来了一通添油加醋的描绘便不打自招,被白渊训斥的体无完肤,方青砚在一旁好整以暇,他满脑子都是少女羊脂白玉一般的下巴以及...... “真是气死朕了!”皇后悻悻离去,白渊一巴掌拍在椅子的扶手上,余怒未消。 “皇上不用生气,好在今天有惊无险。”方青砚微微笑道。 “青砚,我发现你对阿九很是在意。”白渊扬眉,颇有深意的看着他:“整个皇宫里都没几个人注意到有人跟踪他,怎么你倒注意了。” “皇上您又来了,襄王有意神女无情啊!”方青砚哭笑不得:“您看看我这张脸,公主打的,可一点儿都不留情。” “谁让你那么不注意方式方法!”白渊道:“换做是朕,朕直接废了你!” “??!!”方青砚目瞪口呆:“皇上,您这心里一杆称偏得也太厉害了。” “那是朕的女儿!朕不偏心她,难道还偏心你?” 方青砚长叹一声,决定放弃这个话题。 “你刚才说襄王有意?那你还是有意的咯?”白渊回过味来。虚了虚眼幽幽道。 “我的这个有意,不是您的那个有意——”方青砚一拍额头:“哎哟喂怎么就给您绕进去了。” “好了你也不用解释。”白渊大手一挥:“朕把阿九的安全交给你了,你是朕的将军,保家卫国都得以胜任,保护个姑娘那更是信手拈来了,如果阿九再有个闪失,那只能说明是你不尽心尽责,那朕就废了你!” 白渊得意洋洋的走了,留下方青砚在原地呆若木鸡,蔺远从一旁凑上来,结结巴巴道:“公子,您是不是真的会被——”他对着下头比划了一下。 方青砚刚要说什么,凝香从寝殿里出来了,她一脸的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直说吧。”方青砚一脸的生无可恋:“我承受得住。” “公主让您赶紧滚。”凝香挣扎了半天飞快的说完了一句话。 方青砚扭头就走。 一路上,蔺远极其痛心的替他打抱不平。 “公子,您说,那公主没来之前,皇上把您当亲儿子,公主来了以后,皇上把您当狗腿子。” “怎么说话呢!”方青砚伸手就去揪他耳朵,把蔺远揪的眼泪汪汪。 “我说真的,您为什么还总帮着那公主。” “我之前也没想着帮她,只是好奇她的底细。”方青砚短叹。 “那您今天在皇后面前还紧赶着的替她圆谎。”蔺远不服。 方青砚垂下眼眸,他又一次想起来,今天少女穿着宽松的睡袍,露出白皙的锁骨,上面—— “我猜她的确是公主。”方青砚低声道:“那应该就不是轮法神教的卧底了。” “公子怎么知道的?”蔺远纳闷。 “她一直躲着不让我瞧脸,多半之前与我见过。”方青砚道:“这就解释的通了。” 主仆二人对视一笑,扬长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导演:将军,您摊上事儿了。 方青砚:扎心了老铁! 第11章 夜探凤宣宫 柳词的气憋了好几天消不下去,一直堵在心口里,凝香发现她一生气就想要吃东西,小厨房做了竹笋炖肉红烧狮子头又炖了一锅杂烩汤,柳词一个人坐在桌边阴沉着脸吃,盘子纷纷见了底,柳词开始喝汤,她把碗一推,直接把盛汤的大海碗挪到面前。 “公主您少吃点,回头肠胃吃不消。”凝香在一旁看的惊恐。 “这点算什么,想我当年——”柳词及时刹住嘴,她深吸一口气将脸埋进碗里。 忽的外头小太监是伸进脑袋来:“凝香姐姐,有人找。” 凝香询问似的看向柳词,柳词脸还埋在碗里,热气蒸腾看不清楚,只看到她用力挥了挥手。 “小安子失踪了?”凝香压低了声音:“我没有看见他呀!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傲娇细作巨难追 作者:重赋 分卷阅读19 ” “那他大概是凶多吉少了。”小宫女擦了擦眼泪:“这宫里如果人不明不白失踪好些天多半就是给当替罪羔羊了。” 凝香也难过的说不出话来,那小宫女嘤嘤哭泣:“我和小安子一起进宫的时候,她娘还拜托我照顾他,现在想给他娘寄一封家书也不能。” 二人深吸一口气正准备抱头痛哭就被人脆生生打断:“谁说不能?” 凝香和那小宫女齐齐回头,看见柳词抱臂斜倚墙边,神色淡淡。 “公,公主!您什么时候来的!”凝香大惊失色,那小宫女更是吓得腿一软直接跪了下来。 “起来起来,我跟你说正经的。”柳词抬抬手,凝然道:“你说我写,或者你给我个中心思想我帮你写,写完托人给你捎出宫去,不收钱。” 凝香和那小宫女已经是呆若木鸡,柳词语重心长:“大家都在宫里当差,不容易,所以互相体谅,不光帮你,只要是宫女太监需要写家书,我都可以帮忙。” 眼看着他们又要感恩戴德了,柳词及时制止:“当然我有一个条件,告诉我小安子失踪那天的情形,越详细越好。” 方青砚逛到迎岚殿,就看见庭院里排了长队。也不知道是这迎岚殿里下了什么咒,他堂堂扬威将军现身竟然也没人给他行礼让道,好不容易挤进去,瞅见廊下放了一张书桌,文房四宝,青衣女子被人团团围着,正执笔疾书。 阳光沿着屋檐落下,洒金一般,那公主专注写字的模样甚是温婉,乌发轻垂,遮住大半张面孔,方青砚微微走近了些想要看清她的模样,忽的一个物事杀气腾腾的砸来。 他机敏的侧身躲闪,一把握住发现是个纸团,展开一瞧,雪白的宣纸张牙舞爪写了一个大字“滚”。 方青砚扬了扬眉,再看向那处,发现那公主人没了,凝香正安排着一群太监搬桌子挪地儿。 他大为不爽,刚要上前质问,蔺远小跑着来告诉他梨园那两个混世小魔王齐叔搞不定,又来请他去坐镇,他无法,只能离去。 柳词写了一整天的信,腰酸背痛,但好在收获颇丰,因为她发现失踪的果真不止小安子一个人。 按着那些宫女太监们的描述,她连着几夜画了一张地图,标出了那些个失踪的宫女太监们的起点和终点,一一连线,果不其然是有一个交点的。 她用笔杆比划了一下,竟然离得最近的是皇后凤宣殿。 事不宜迟,太阳甫一下山,她吩咐凝香守着寝殿大门,穿上夜行衣悄然破窗离去。 凤宣殿里一派灯火通明,柳词溜进去藏在一座翡翠屏风之后,紧接着皇后与白琛便携手由外头走进来。 柳词屏住呼吸,听皇后道:“皇上到现在还对本宫不冷不热的,实在是教本宫心里难受。” “儿子也觉得奇怪。”白琛道:“那白卿九不过一个乡野丫头,您是后宫之首,她怎么能跟您比,父皇居然会为了她而训斥您。” 两个人坐下来喝茶,皇后斟酌良久忧心忡忡道:“琛儿,你说那丫头会不会有什么妖术?” 柳词一愣,心下好笑,见白琛皱眉道:“母后这是何意?” “近日在未央都盛传的那个......轮法神教,据说能蛊惑人心。” 柳词听见轮法神教,整个人宛如一张上弦之弓般紧绷起来。 白琛的神色略显僵硬:“轮法神教怎么可能混进宫中呢,母后说笑,那丫头也就是多些心眼,今天我还听说她在替那些宫女太监们写家书,极善拉拢人心。” 皇后半信半疑,白琛起身在原地转了一圈,洋洋道:“若那轮法神教当真有此本事,母后......”他出其不意的走到皇后身后,弯下腰,在她耳畔低声道:“要不要考虑......” “不考虑!”皇后斩钉截铁道:“那都是巫蛊邪术,害人不浅!” 白琛脸上闪过一丝失望,皇后转身你紧紧的抓住他的手,咬牙道:“琛儿,历史上有多少王朝毁于巫蛊之祸,你父皇也是极其忌讳,你可万万不能动这等心思。” 那两人又起身去庭院里絮絮说话,柳词趁机溜出去,翻身上了凤宣宫的顶。 她坐在冰凉的琉璃瓦上,头顶着硕大的皓月,一手托腮,捉摸着皇后不像是轮法神教的,反倒是这白琛...... 白渊只有他一个儿子,若是白渊死了,皇位必定交予他,他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正发愣,突然看见邻殿的屋顶上掠过一个黑影,柳词诧然起身眺望,只见那黑影跑的飞快,脚不沾地寂静无声,远处喊打喊杀声分外突兀:“抓刺客——” 居然除了自己还有别的夜行客在,柳词越发纳闷,还想嘲笑那刺客技艺差劲引得这么多人来追,她低头一瞧,不知何时凤宣宫下已经人山人海:“他在这里!快把他抓下来!” 柳词跳起来就跑,心里恨不得那位同僚立刻原地爆炸。 一路追赶一路逃窜,她跳进一个安静围墙,屈身躲藏,浓烈的草药气扑面而来,她微微松了口气,回头见廊下站着一个瘦高的清隽男子,官服加身,手中还拿着一个药罐和药杵,两人一对视,柳词心情十分激动,但立刻发觉哪里不对。 值夜的花子誉的眼神陌生而警惕,她刚要扑上去捂他的嘴却晚了,花子誉大声道:“有刺客!!” 柳词想她短暂的一生就结束在这敌我不分的境遇中,实在狼狈,外面侍卫寻声而来,屋檐下伸出一只手当机立断的砍在花子誉后颈上,花子誉应声而倒,柳词惊得扑上去抱着他防止他摔得太狠,刚把花子誉放下,她抬头看见屋檐角上蝙蝠似的贴着一个蒙面黑衣人,那人瞅了她一眼一招手,便扑进屋子,柳词彻底糊涂了,但来不及多想也跟了进去。 太医院里有层层药柜排列,两人躲藏在其中,外面侍卫也得小心搜查防止撞倒什么珍贵药材,一层一层逼近了,柳词斜眼望身旁那人,那人手一阵乱摸,摸到她腰上痒痒肉,柳词哆嗦了一下猛地退了一步,同时狠狠拍掉他的手。 “在那里!” 柳词心想完了,这真的是被人给害死了,一世英名毁于一旦,忽然身后墙震动,她还没反应过来,墙体轰然翻转,她和那同僚一并转入墙内。 “咔哒”墙合上了,那一头的动静丝毫也听不到,柳词愕然,她屈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傲娇细作巨难追 作者:重赋 分卷阅读20 指敲了敲这墙声音闷得很,隔音效果出奇的好。 她腿一软,擦了一把冷汗倚着墙就要瘫下去,猛地一瞪眼,意识到旁边还有个人。 她扭头恶狠狠的看那人,那始作俑者浑然不觉,自顾自的溜达起来。 “密室啊,藏在太医院里的密室。”他东敲西叩:“有故事。” 这声音柳词再熟悉不过了——方青砚。 “小贼,你又是哪路的?”方青砚道。 “王八蛋......” “怎的一开口就骂人呢?”方青砚听她开口声音沙哑,略有诧异。 柳词心说跟我玩,她刚才路过药柜顺手抓了一把炮仗椒,找了机会嚼了辣的眼泪直流,声音也变了,这下谁也认不出。 “没我你现在已经在大牢里蹲着了。”方青砚不知廉耻的邀功。 “没你我能被追着跑了大半个皇宫吗?”想起刚才的遭遇,柳词暴跳如雷:“你怎么有脸说!!” “你刚才抱着那太医的模样,我看啊,不是歹人,干嘛把自己搞的凶神恶煞的。”方青砚不以为意:“消消气消消气。” “你说这话信不信我现在就取你狗命!”柳词最气他这副看穿了一切的样子,咬碎银牙。 “取我的命,那你也离死不远了。”方青砚道:“跟我斗嘴不如想想怎么脱身。” 柳词喘了一口气冷静下来,打量着这密室,墙都是泥砌的,朴素无华,无门无窗,只前头一条甬道不知通向何方。 方青砚抬腿就往前走,柳词道:“喂你就这么走了?” “不然呢?留在这里等他们找到机关进来逮我们?”方青砚头也不回。 柳词小跑着跟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柳词:好气啊,无法保持围笑。 导演:在宫里当♂差,受点罪也正常。 第12章 回马枪 甬道崎岖昏暗,幽静骇人,只能听见脚步声带着寥寥回音。 柳词不知为何的心里有点发怵,她一向艺高人胆大,但是总觉得整件事都透着一股邪气。 “听你声音,是个姑娘?”方青砚忽的开口,他气息平稳,声线温润有力,让柳词心绪稍定:“是又如何?” “多大了?” 柳词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憋了半天说:“十八。” “十八岁,多好的年纪,为什么想不开当刺客?” “那你又为什么当刺客?”柳词没好气:“当的这么差劲还连累我。” “莫非你是专业的?”方青砚冷不丁笑了起来:“专业的还被人追成那样?” 为了防止大业未成就被气到折寿,柳词选择沉默,亦步亦趋的跟在方青砚身后,走到甬道尽头方青砚毫无预兆的停下了脚步,柳词一头撞在他背上。 “你干嘛突然停下来啊?”柳词揉着脑袋气结。 “手给我。” “什么?” “让你手给我,闭上眼睛走。”方青砚无可奈何的解释:“我怕你一个小姑娘被吓着。” “对不起我才不是小姑娘。”柳词将他挤到一旁,扔给他一记眼刀:“吓我,没那么容易。” 方青砚耸耸肩给她让开路,一股浓烈的腐臭扑面而来,凸起来的道路居然是用白釉瓷铺就,那光洁的白色衬的四周环境愈发脏乱难忍,两旁凹陷下去成槽状,槽里堆满了尸体,那些尸体横七竖八交叠着,有的放的时间过久腐烂的厉害,看不清楚面容,倒是皮肉化成水,汇成一小滩一小滩,浸湿了尸体身上的衣衫布料,看装扮都是些宫女太监。 柳词异常镇定,蹲下神去查看一具脑袋倚在路面上的尸体,方青砚在一旁抚掌道:“厉害厉害,面对这等场面还能镇定自若,在下实在佩服的紧。” 话音未落柳词就惨叫一声,几乎是像装了弹簧一样折回来,猛地抱住了他的脖子。 方青砚两只鼓掌的手不知道往哪里放,只听柳词肝肠寸断的嚎着:“虫子!有虫子——” 他垂眸,瞧着那张浮肿可怖的人脸,从鼻孔和耳朵里爬出三三两两白色的蛆虫,他奇道:”你连这么丑的尸体都不怕,居然怕虫子?” “你闭嘴!”柳词浑身抖个不停,抱着他的动作紧了好几个度:“不要提那个——那个什么——” 方青砚被她勒的够呛:“几条虫子而已,蛆虫只吃尸体的又不会吃了你。” “都说了不要说那个词了——”柳词快哭了。 “好好好我不说。”方青砚无奈:“你变脸真的跟我们公主有的一拼,来来来先下来。”他伸手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背:“闭上眼咱们不看啊,我牵着你走。” “不,不行......”柳词说话都在打哆嗦:“我腿软......” 方青砚算是没辙了:“你这个反应也是厉害。” “感情不是你怕那个——你这个人有没有良心还说风凉话!”柳词带着哭腔。 “那你要我怎么办?”方青砚翻了个白眼:”你松一点我脖子折了。” 目测柳词遇到虫子浑身上下都瘫痪,连说话也成问题,方青砚觉得这个时候问她拿主意本身就是个很蠢的主意,他二话不说把柳词打横抱了起来。 “闭上眼睛,不许闹,不许说男女授受不亲。”他简单粗暴:“否则我立刻松手。” 柳词呜咽了一声,攥紧了他胸前的衣服,像是害怕他把自己扔下来一样,极力克制发抖但是生理反应又控制不住,方青砚不免有些心疼:“算了算了我开玩笑的,不会真的把你扔下来。” 他大步流星的往前走,心里不知为何觉得有点小得意,走过了死人堆他也没做声,一直走着,好一会儿柳词瓮声瓮气道:“过去了没?” “没呢。”方青砚一本正经。 “可是我闻着味道淡了好多啊。”柳词紧闭着眼,眉毛揉成一团。 “可能是你习惯了。” 柳词猛地睁开眼:“你是不是在耍我?” 方青砚适时松手,趁柳词双脚落地还没站稳,迅速和她拉开距离:“你看啊,咱们还是进了一条死路。” 柳词一边捶着发软的腿,一边四处张望,这处依旧是个密室,只是多了些陈设,有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傲娇细作巨难追 作者:重赋 分卷阅读21 一张床,一张桌案,一个长衣柜,墙上还挂着一幅山水画,俨然是个寝室。 方青砚道:“外面都是尸体,还能在此处安枕,奇人。” 两个人各自摸索了一会儿,把墙上的画也掀起来,也没找到一丝像门的地方。 柳词陷入了沉思,方青砚却溜达溜达,一头躺倒在那张床上,伸了个懒腰。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能睡觉,你也是奇人。”柳词鄙薄。 “要是真死在这儿,我这辈子连媳妇儿还没娶,感觉不值。”方青砚双手枕在脑后,闭目养神:“你说咱们俩正好一男一女,要不然就......” “就你个大头鬼。”柳词说:“就算是为了躲你我也要找到出路。” “我这么惹人讨厌?”方青砚道:“我最近遇到好些有趣的人,奇怪的是我觉得他们有趣,他们却都觉得我讨厌。” “因为你本来就很讨厌。” “我明明很讨人喜欢的。”方青砚认真的反驳。 “当一个人自己说自己讨人喜欢,那就真的很讨厌了!”柳词说。 “你也挺自命不凡的呀?”方青砚笑嘻嘻道。 “我自命不凡是因为我有自命不凡的资本。”柳词哼了一声。 “哦?”方青砚道:“那你找着出口了嘛?” 柳词拒绝跟他斗嘴,沉下心来思考:“这幅画是董维昌的吞云图,画的是梁山吞云奇景。”柳词摸着下巴道:“但我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方青砚来了兴趣,跳起来走到她身边,一起打量着那幅画。 画上群山绵延,云走风动,那卷云景观画的栩栩如生,如猛兽吞噬的大口一般,柳词一拍脑袋道:“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 “董维昌画这副吞云图的时候是适逢东风最盛的季节。梁山地形独特才会形成吞云之状。”柳词指着那画上左侧山头道:“梁山最高的山头是东边在这里,那边就是西边,东来之风在画上就该是从左往右吹,这云气......怎么是反的?”她伸出手指朝着那云纹点去,只觉触感如滚珠,她自右往左推动,脚下的地面开始震动。 “你看床!”方青砚喜道。 柳词顺势看去,却见那张床的床板朝一侧翻开,如同棺椁一般。 方青砚凑上去瞧道:“有楼梯,多半是出口了。” 出口开在凤宣宫附近的一座假山后,二人走出来时不约而同的惊了惊。 柳词心想,没想到这老巢藏在太医院之中,那花子誉岂不是有危险。 “还有心思担心别人?不如担心担心你自己。”方青砚瞅了她一眼,似是看穿了她。 柳词皱眉,不欲与他多言,飞身离去。 她回到迎岚殿,换下夜行衣还未来得及多做些什么,便听见殿外高喝:“皇后娘娘驾到!大皇子驾到!” 凝香将门敲得砰砰响:“公主!您快出来!” 柳词看着手里的夜行衣犹豫了一会儿,胡乱往床下一塞,便推门而出。 皇后和白琛已经大摇大摆的在客厅入座,殿外浩浩荡荡站着一干侍卫,宫女们上了茶却丝毫没动,柳词瞅着这阵仗,眼神分分钟冷了下去。 “母后皇兄,大驾光临,有何贵干?”她皮笑肉不笑的福了一福。 “贵干谈不上,只是担心皇妹的安危。”白琛斜睨了她一眼道:“方才有人看见一黑衣夜行客闯入迎岚殿,不知皇妹可曾看见?” “没看见。”柳词回答得很干脆。 “没看见?”白琛怪异一笑:“那么多双眼睛都看见了,你却没看见,皇妹当真疏忽大意。” “那你倒是将那些人叫来与我对质。”柳词负手来回走动:“看看到底是真的有这么一个人,还是他们捕风捉影,无中生有?” “啪”皇后狠狠一拍案怒道:“你这是什么态度,你皇兄好意担心你安危,你这尖牙利齿的做给谁看?” 柳词扬一扬眉:“那听皇后娘娘的意思,接下来是不是要搜宫呀?” 皇后一时语塞,看向白琛,白琛清了清嗓子道:“凡事还是该谨慎些,这宫的确是要搜的。” 柳词薄薄的嘴唇抿做一线:“旁人说进了我宫里你们便要搜我的宫,那我若说夜行客去了皇后娘娘宫里,那你们该不该去搜凤宣宫呢?” “我母后是什么身份,你又是什么身份,敢与我母后作比较!”白琛皱眉道:“你巧言令色,百般推脱,莫非你与那夜行客有关联?” “琛儿。”皇后扶着宫女的手起身,幽幽道:“公主一定要与本宫相较也不是不可,不过即便要搜凤宣宫,那也得等先搜完这迎岚殿再说!” 柳词冷冷的看着这对咄咄逼人的母子:“我堂堂公主的住处岂容你们说搜救搜!不怕我告诉父皇么?” “巧了。”皇后似是料准了她会说这句话,笑声婉转:“皇上这两天与各位大人们外出视察民情,不在宫里。” 柳词垂眸不语,拳头攥的死紧,皇后哼了一声转回去坐下,白琛一挥手道:“给我搜!寝殿也给我搜!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 侍卫们如蝗虫过境一般涌入迎岚殿,将宫里的宫女太监们撞得东倒西歪,他们掀翻了桌子椅子,将地上的绒毯踩得一塌糊涂,简直如同被当街扒光了衣衫一般耻辱,柳词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小步小步退出殿外,冷漠的与他们拉开距离,凝香攥着她的衣袖,瑟瑟发抖道:“公主,他们到底要怎么样......那是您的寝殿,他们真的要搜么?搜完了您以后还怎么见人啊......” 柳词不语,她翘首眺望着西面的天空,似是在等待着什么。 一群侍卫粗暴的将迎岚殿的外厅搜完便要往寝殿去了,因着从未进过公主的寝殿,而这皇家闺阁更不是寻常男人能进的,那雕花殿门此时散发着说不出的旖旎暧昧,便有人露出几分急不可耐的神色来。 他们依旧是有些犹豫,都不动作了纷纷看向白琛,白琛怒道:“给我进去搜!把刺客放跑了!你们统统都要掉脑袋!” 忽的,门外传来脆生生的惊呼:“哎呀,那是哪儿啊,怎么冒烟了?” 她这一声清吒在迎岚殿里显得突兀,众人不约而同的朝她看来,一旁凝香踮起脚尖,一脸的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傲娇细作巨难追 作者:重赋 分卷阅读22 好奇,伸手遥点远方道:“怎么好像是凤宣宫呢!” “什么?!”皇后一惊之下站了起来,将案上茶杯碰倒,茶水撒了她一身,她也顾不得,急急忙忙的走出殿来。 “我的天哪!”皇后尖叫起来,险些晕厥:“凤宣宫着火了!” 语出惊人,白琛也有些懵了,结结巴巴道:“母后您......您是不是眼花了!” “本宫怎么可能跟你开玩笑!”皇后急的花容失色,见白琛还是将信将疑的态度不禁怒斥:“你们是死人吗!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赶紧去凤宣宫救火!” 一时间那群侍卫也顾不得其他,没命的往凤宣宫去了,柳词退开给他们让道,时不时还大惊小怪道:“哎呀莫不是那夜行客藏匿在凤宣宫里!皇兄您一定要好好搜一搜!母后的安全重要啊!” 也没人得空搭理她了,柳词得了个没趣儿,拍拍手回到自己的殿里,偌大一个迎岚殿已是一片狼藉,她弯腰将一张椅子扶起来,轻轻叹了口气。凝香带着哭腔道:“公主,他们太过分了。” “哭什么,咱们这是劫后余生,应该高兴才对。”柳词扶着椅子背微微一笑:“来搭把手,收拾收拾,晚上我要喝排骨汤。” 作者有话要说: 导演:将军一口毒奶。 柳词:不想听他说话,蓝瘦,香菇。 方青砚:???????我做错了什么? 冒泡收藏是我更新的动力! 第13章 解约解约! 梨园后台里,方青砚正对着镜子描眉,他眉形细长,敛去了瞳孔里的冷锐,总给人以温柔之感。 齐管事命人将一口箱子抬进来:“青砚,方才有位宋老板打赏了十几箱的玉如意,给你留了一箱带回去。” “我要那些东西做什么?”方青砚笑道:“齐叔你自己留着吧。” “可是你每次都大老远跑来,我也没什么好报答你的......” “齐叔你这话就错了。”方青砚放下眉笔,托腮望着镜子里的齐管事:“虽说我来帮你一方面是承了我爹的情,另一方面,你这梨园也有我想要的东西。” “不过是一些消息路子。”齐管事摇头笑道:“三言两语的,难道还比这些东西值钱?” “何止是值钱,简直是无价。”方青砚道:“先前那个老太监虽是随口一抱怨太医院周围异味甚重,谁料竟是意外之喜。” 见齐管事一脸的迷惑,方青砚笑着挥手道:“算了不提,东西我不收,还请齐叔多为我留意着塞外的那群人。” “你啊,难得回来一次,就安安心心的休整休整,别老惦记着战事。”齐管事叹息道。 “防患于未然。”方青砚眸色一凛。 “你说你也老大不小了,该考虑考虑......” 蔺远撩开帘子进来了,打断了齐管事的絮叨,方青砚大为庆幸,见齐管事长叹一声无奈的退了出去。 蔺远凑上来低声道:“公子,凤宣宫果真走水,而且听说那个时候,皇后娘娘跟大皇子正要去搜迎岚殿,你看......这是不是太巧了。” “我都没注意那女刺客去了哪儿,竟然有人能注意到,如果不是刻意留意,那就只能是栽赃陷害。”方青砚道。 “如果刺客真得进了迎岚殿,进去的是刺客,出来的是公主,会不会——“蔺远思忖道。 “我那天听了那刺客的声音,与公主倒不大像。”方青砚道:“虽然他们的确都非常的......善变。” “那就是栽赃陷害了。”蔺远道:“这种事在宫里倒是屡见不鲜。” 方青砚低眉轻笑,蔺远又道:“不过,公子怎么知道凤宣宫会走水?” “这说起来就厉害了。”方青砚打了个响指:“那天我路过凤宣宫,看见他们□□院那儿有一堆青麟石末,因着颜色不起眼,来来回回也没被人发现。” “青麟石,那不就是我们行军时常用来突袭的!”蔺远眼前一亮。 “青麟石会在太阳底下一点一点融化,融化掉了下头遇风则燃的东西便会露出来。”方青砚捏着下巴道:“我那天路过,瞧见这东西放的离凤宣宫其实还有一些距离,应该是吓唬人用的,便没有搭理,要不然这一出‘围魏救赵’可就演不成了。” “公主好计谋。”蔺远几乎要击掌欢呼。 “你也觉得这是公主做的?”方青砚似笑非笑。 蔺远慌忙道:“小的只是猜测......但是公主不怕玩儿脱了吗?” “只要计算好时间和用量,如果皇后没有去为难她,她行动自如,大可以回来把这个小机关给撤了,那如果没有撤掉,十之八九就是被困住了。”方青砚道:“容错率有点低,但不可否认还是个好计谋。” “公子,您之前还对那个公主不屑一顾,最近怎么老是对她赞不绝口的。”蔺远纳闷。 “我......向来对事不对人。”方青砚说。 “也幸亏公主机智,要不然皇上不在宫里,迎岚殿出了事,您不就得被——” “你不说我还真忘了这茬!”方青砚一拍案,登时惶恐起来:“谢谢老天爷赐给我这么一个机智的公主。” 柳词喝着小厨房炖的一盆莲藕排骨汤,心里面一直在疑惑。 皇后和白琛杀的这个回马枪很是厉害,如果不是自己早有准备,恐怕就真的使得万年船了。 如果没人泄密,她还真不信以皇后母子的智慧能有这么狠的一招。 “公主,花太医来了。” 柳词抬眸见花子誉站在殿外,弯腰朝她行礼,然后揉着脖子走进来。 “子誉哥......”一股愧疚感涌上心头,柳词觉得难以解释,还是不要解释了:“你怎么来了?” “你大哥托我给你带点东西。”花子誉笑道,然后从药箱里取出了一大堆的跌打损伤药。 柳词满头黑线。 “看你精神好像好些了。”她道。 “可能是睡眠充足了。”花子誉道:“我最近都改傍晚睡,能多睡一会儿是一会儿,早上醒过来就很精神。” “你这个作息简直是老年人作息啊!”柳词打趣儿。 花子誉温和一笑任她调侃,从怀里取出一张纸来,认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傲娇细作巨难追 作者:重赋 分卷阅读23 真的看,柳词伸了伸脖子对着念道:“给柳词送药,给江琊药钱。” “最近好像记性不太好,睡的又多,突然发现用纸记下来是个好方法。”花子誉有些不好意思:“你大哥最近是帮我找了几味珍贵药材,还差点忘了这事儿,可不能不给钱。” 柳词看他模样软萌可人,实在是不忍心在告诉他他们太医院里的大秘密,索性知道的越少大概更安全些。 “哎子誉哥,还有个问题要问你。”她一拍脑袋道:“你做好心理准备啊。” “瞧你说的,我这么大人还能被吓着了?”花子誉道:“你问吧。” “起尸是不是也要看尸体的分期啊?”柳词道:“就比方说,人刚死的时候可能会比较好起尸,化成白骨了,就不能起尸了。” “啊?”花子誉一愣。 “我好奇嘛!” “理论上来说,应该是有一个最佳时期。”花子誉笑了笑不以为意,坐下娓娓道:“人死后,肢体的柔软度会发生变化,关节的灵活度也会发生变化,就像你所说的,全是白骨了,没有肌肉支撑那也就不太能起尸了。” 柳词若有所思。 “我若是个仵作,说不定能帮你完完全全的回答这个问题。”花子誉笑道:“可惜我是个太医。” “子誉哥我真替你骄傲。”柳词笑道:“你忙去吧。” 送走了花子誉,柳词坐回去继续喝没喝完的汤,她想着宫里厨子手艺就是好,如果冯晚能吃这些而不用吃江琊做的饭那大概还能再长得高一点。 如果没有任务,当个公主,有爹疼有肉吃,也挺好的。 方青砚似是吸取教训,成天没事就来迎岚殿里候着,这就让柳词很头疼了,她找了各种借口躲在寝殿里,没别的事做就只能看书。方青砚随遇而安,只要迎岚殿安他就能安,于是他也就在外面厅里待着看书,两个人各做各的,相安无事。 “他自己没有将军府吗!成天待在我这儿!”最后是柳词沉不住气了,她每天困在寝殿里感觉都快发霉,而且方青砚杵在这里她什么行动也都不能行动了。 “上次皇后娘娘那事儿,应该让将军心有余悸了,怕公主您再出事。”凝香居然帮着方青砚说话:“而且保护公主府是皇上下的令啊!” “父皇他明摆着信口胡说啊!”柳词说:“听说父皇回来了,我要去找他把事情说明白!” “哎?”凝香探头出去瞧了瞧:“今天将军没来啊!” “真的吗!”柳词喜出望外。 她做贼似的蹑手蹑脚的跑出寝殿,张望了一下,如释重负的伸了个懒腰:“真是太幸福了!” “公主,将军哪里不好,让您这么嫌弃?”凝香跟出来替方青砚抱不平。 “在我的世界里,世界上除了好的人就是不好的人,他算不上好的那就是不好的咯。”柳词叉腰道。 “将军为什么算不上好呢?人长得又好看,文武双全。”凝香追问:“而且他帮了公主好多回。” 柳词一愣居然无法反驳,随即陷入了沉思。 此等千古之谜柳词实在是想不明白,干脆不想了,拾掇拾掇去给白渊请安。 白渊风尘仆仆的回来,看见柳词顿时喜笑颜开,什么疲惫也瞧不见了。 “父皇您出去视察也不告诉我一声。”柳词充满了怨念,尾巴一样跟着他到处转:“搞得我措手不及的。” “措手不及?你又做什么坏事了?”白渊一壁用帕子敷了脸一壁轻笑。 柳词咋舌,听这口气皇后还没急着赶着来告状,不过皇后趁着白渊不在来找茬,自己必定是心虚的,那也不会主动来讨骂。 “没什么啊,就是一下子很不适应!” “朕看你是今天感觉不适应才来找父皇谈心的吧。”白渊坐罢,取了茶来喝,悠悠道。 “什么意思?”柳词觉得他话里有话。 “青砚今天回前线去了,他先前陪了你那么多天,突然走了你不会觉得孤单?”白渊说。 “他去打仗了?!”柳词脱口道:“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她转念一想,自己这么些天都闷着躲在寝殿里自然也不会知道了。 “这就想他了?”白渊揶揄。 “我想他?”柳词从鼻子里哼出一身:“可拉倒吧,他走了我不知道多清净。” 白渊笑而不语,看柳词别别扭扭的就着他对面的位置坐下,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他是自请回去的,朕是没得到什么了不得的消息,应该只是回去整肃留守的军队,不是真的打仗。”白渊道。 “父皇你也不问问清楚,这么大的事......” 白渊好笑:“朕把兵权交与青砚比交给自己的儿子还要安心,这其中关窍你慢慢就会明白。” 见柳词捧着茶水一脸的不屑一顾,白渊道:“不如等他回来,给你们俩办喜事?” “噗——”柳词喷了个满天星。 “父皇,这就是我今天来跟你说的正事!”她觉得这是等不到自己完成任务白渊就非要乱点鸳鸯谱了:“我跟方青砚那个娃娃亲真的不能作数!” 趁着白渊要辨方反驳。柳词抢在前头道:“我不知道他对这门亲事是个什么看法,但是我真的和他不熟。” “不熟?他之前——” “那是他自作主张!”柳词决定把自己的良心都扔了,保全自己的清白最要紧:“我对他一点儿意思都没有,父皇你不是最疼我吗?你不说我如果遇到自己喜欢的就跟你讲,然后这个......就不要了呀!” “这么没人性的话朕说过吗?” “你说过你说过你说过的!”柳词急的跺脚:“君无戏言呀!” 看柳词急的上火,一副要哭的样子,白渊不得不开始思忖。良久,白渊道:“你认真的?青砚这孩子朕看着他长大的,各方面条件都很好,整个未央都多少王公之女盯着他,若不是朕压在此处,他怕是早就妻妾成群了。” “我认真地,非常非常的认真。”柳词郑重的强调。 “行吧,既然是阿九的意思,父皇当然尊重你。”白渊叹了口气,无可奈何的摸了摸她的头:“只是做了决定,可不要后悔,咱们皇室中人很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傲娇细作巨难追 作者:重赋 分卷阅读24 少有后悔的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 方青砚:我被退货了? 导演:对方拒绝签收并给了一个差评。 在这个涨点不涨收的时代,看到这里的小天使们就顺手收藏一下呗。 那什么希望下周不要轮空_(:з」∠)_ 存稿丰厚不会坑的,爱你们么么哒。=3= 第14章 九公主真奔放 走在回去的路上,柳词仔细品味了一下白渊的这句嘱咐,想想也是,白渊今天一放手,估计明天就立刻会有人带着女儿来问亲。 不过又怎么样呢?反正那方青砚跟自己本来就无甚关系。 柳词一身轻松的回到了自己的殿里,把江琊给自己打包送来的那一堆膏药拿出来收拾。 “宫里什么都有,大哥还操这劳什子的心。”她把那些瓶瓶罐罐抱在怀里,想着到底要往哪里收。 忽的,她发现了里头有一盒旧旧的金疮药,旧的跟周围的那些都与众不同。 她心里起疑,想着江琊不至于抠的把用过的膏药也带进来,便把其余的都仍到一旁,端坐下来小心翼翼的打开了那药盒子。 果不其然,里头藏着一张纸。 “大哥果然是体贴,怕太医院人多手杂连累子誉哥。”她感慨:“他也不怕我发现不了。” 碎碎抱怨着她打开纸条一看,吊儿郎当的脸色“刷”的变了。 她难以置信的又看了好几遍,连手也开始发抖。 “凝香!”她猛地站起身来喊道。 “公主,怎么啦?”凝香跑进来道。 “方青砚出征有多久了?” “应该要有两天了吧,前天晚上大皇子和皇后娘娘替皇上摆宴送别将军,他们没来请您,您躲在寝殿里看书也没太注意。” “我要去找父皇!”柳词心一点点的沉下去,急不可耐的往外跑。 “公主!”得亏凝香脑子还清醒:“这都什么时候了,皇上都睡了,您明天再去啊!” “明天......”柳词的理智回来了一些,她两眼睁得微微泛红,脚下打了个趔趄坐到床边:“明天也行......他们一个晚上......也跑不了多远,对......明天再去......” 凝香从来没见过她这般模样,不禁有些吓傻了,她慌慌张张的端了一碗茶水来道:”公主您喝碗茶早点睡吧。” 柳词接过茶看也没看就一口气灌了下去,然后一头栽倒在枕头上不省人事。 第二天一早她睁眼发现已经日上三竿了,昨晚想着早朝前去堵白渊的计划也泡了汤,她一个机灵从床上坐起来,厉声道:“凝香你给我进来!” 凝香恨不得球一样滚进来,站在一旁怯生生道:“公主......” “你昨晚给我喝的是什么东西!” “茶啊......”见柳词怒拍床榻,凝香吓得一个抖索:“加了一点安神的药。” “你!”柳词气的举起那翡翠枕就要砸,但是理智又占了上风,听凝香哭唧唧道:“昨天公主思念将军都有些疯魔了,奴婢怕公主出什么事才——” “我思念他??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思念他??”柳词气的抓不住重点:“这下被你坏大事了!” “公主!公主您穿好衣服再出去啊!”凝香在后头大呼小叫。 柳词提着裙摆一路小跑,长发散乱飞舞,赚足了宫里的眼球,她是顾不得形象了,火急火燎冲到御书房,白渊贴身的大太监汪海一把岁数了身手自是不如她灵活,拦也拦不住,柳词就这么大喇剌的跑了进去。 白渊正和一个亲王模样的人说话,被她风风火火闯进来吓了一跳。 “阿九!”即便是平日里宠她宠的飞起,现在还有个不算太熟的表兄弟在场,白渊一张老脸也有些挂不住:“进御书房也不通报,如此不懂规矩!” 柳词一路跑来,撑着膝盖喘粗气,根本腾不出嘴来说话,那亲王模样的人看着她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意味深长,口中仍是笑道:“这便是皇上原本要许配给扬威将军的公主?” 柳词立马嗅到了一丝宣战的味道。 “正是,不过阿九回宫时间不长,行为多有失礼。”白渊笑了笑,冲柳词使了个眼色:“还不快见过豫亲王。” 柳词草草的福了福便不再看豫亲王,朝白渊单刀直入:“父皇,我要去找方青砚!” “你说什么?”白渊愕然,一旁的豫亲王也是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 “我跟他去战场!”柳词觉得当下委婉也不起不到什么作用:“恳请父皇恩准!” “胡闹!”白渊这次是真的动怒了:“战场是什么地方,岂是你说去就去的?” “我为什么不能去!”柳词急道:“我和你宫里那些公主不一样,我有求生技能,我可以去的!” “你简直是荒唐!”白渊道:“战场是生死搏杀的地方!且不说你是个公主,即便你只是一个姑娘,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去送死吗?!” “皇上莫要动怒,保重龙体要紧。”一旁的豫亲王微微眯起双眼,打圆场似的:“敢问九公主,为什么突然想去找扬威将军?” “对啊!”白渊气道:“不要跟朕说什么你想他了,你自己昨天说过什么话总该记得吧!” 柳词一愣,随即她瞥了一眼豫亲王——这厮明摆着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我说什么了?我怎么一点都不记得!”柳词眼睛一转开始上演“白氏赖账”:“我就是想他了!我想他想的夜不能寐!恨不得时时刻刻都与他在一起!他刚一出征我就后悔了,今天就算父皇你把我的肉体留在皇宫里,我的魂也跟着他飞到塞外去!” 这一席话算得上是极其厚颜无耻了,白渊目瞪口呆,豫亲王更是一脸懵逼。 “皇上,原本九公主若是真心喜欢扬威将军,我也不会与您争这门亲事。”半晌,豫亲王回过神来,皮笑肉不笑道:”只是我今日刚来为我的女儿提亲,九公主就立刻改了口,而且言辞大胆放肆,拿终身大事当儿戏,我看您的这位女儿,仅仅是争强好胜而已。” 白渊的脸色也不好看,他强压着怒气对柳词道:“你不要再胡闹了,昨天朕已经与你说了,皇室中人没有后悔的机会,你的要求朕也不会同意。赶紧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傲娇细作巨难追 作者:重赋 分卷阅读25 回宫去,好好反省反省。” 柳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从来不会在一件失败的事情上纠缠太久,只扭头深深看了一眼豫亲王,对方投来得逞的眼神,她长发一甩便走了。 没过多久,她就自己偷摸摸出了宫。 马车里,凝香瑟瑟发抖:“公主......假传圣旨是欺君大罪啊!要掉脑袋的!” “将功赎罪,你自己答应的。”柳词撩开帘子往外看,口气淡薄。 驾车的车夫是柳词之前代写家书的小太监帮找的,据说跟送过行军队伍,认识路线,柳词算了算,他们这马不停蹄的速度应该比军队要快,估摸着几天就能追上。 “皇上那边要是发现您不在,那可怎么办?”凝香忧心忡忡。 “只要我找到方青砚了就没问题。”柳词胸有成竹。 蔺远很快接到了飞鸽传书,彼时方青砚正在帐子里与几位副将说话。 “公子,宫里来了飞鸽传书。”蔺远撩开帘子走进来,又对一旁的几位副将行礼道:“狄副将,史副将。” “这个时候来什么飞鸽传书?”方青砚讶然。 打开信笺,方青砚一双漂亮的眼睛瞪的老大,狄康和史林从没见过他如此神色,对视一眼各自狐疑。 “怎么了?”狄康忍不住道。 “公主来了。”方青砚神色复杂,将那纸条揉进掌心里。 “公主?!”狄康道:“将军这玩笑不好笑。” “你看我样子像是开玩笑?”方青砚脸色不善,不堪重负一般摔进椅子里:“理由也是诡辩。” “可是......公主怎么会来呢?”狄康费解不已:“皇上怎么会允许公主来呢?” “咱们那位公主花样百出,皇上又宠她,此等荒唐事也不是不可能。”方青砚低声道:”把战场当儿戏,过分了。” “飞鸽先到,公主怕还在路上。”史林道:“不如,我们派些人去迎接,然后说服公主回去?” “说服?”方青砚像是听到了极好笑的笑话:“史副将,你是不了解咱们那位公主,比你能想到的难缠,还要再难缠一点。” 两位副将面面相觑,方青砚捏了捏鼻梁忽的道:“不过,派几个人也可以,把那条绊马索带过去。” “绊马索?!”两位副将异口同声的惊呼。 “对,找着她们的马车,立刻用绊马索,绊的越狠越好。”方青砚扶额,恨铁不成钢道。 “这不大好吧。”狄康道:“毕竟是公主,千金之体啊!” “不吓唬吓唬她她是绝对不会回去的。”方青砚道。 “可是这圣旨......” “皇上那边回头我去说。”方青砚皱眉道:“好了快些去,再不去那公主都快到军营了。” 狄康和史林没办法,只能照做,刚要出去,方青砚又道:”你们最好在芭蕉坡那里拦截,那里有沙堆,摔下来不至于太疼。” 看方青砚明明是一脸的暴躁还要跟老妈子一样嘱咐,狄康忍不住笑出了声,然后被史林飞快地拖出了帐子。 马车一路颠簸疾行,柳词自然是没睡好,她一直在想那张纸上的内容。 信笺是冯晚去善后轮法神教总坛时无意间找到的,信上透露出先前战败的扶桑国已经得到了炼制尸人的法子,尸人不惧疼痛,攻击力又猛悍,若是组成军队,对于敌国而言怕是灭顶之灾。 每每想到此,柳词都是一身冷汗,从太医院密室里的情形来看,宫中那位轮法神教的卧底是在试验尸人何时起尸最为厉害,之前的那几次伶仃的突袭都是小试牛刀,而扶桑国的尸人军队才是主菜,一方面能测试尸人实际效益,另一方面如果真的运气好除掉了方青砚和护国的军队,可谓一举两得。 她正想着,猛地听见前头传来马儿惨烈的嘶鸣和车夫的惊叫,紧接着马车猛烈的向前倾斜,一旁昏昏欲睡的凝香被惊醒,两个人不受控制的朝着马车外摔去。 冲出车帘的一瞬间,柳词下意识的伸出手去护住凝香,她的脊背和肩膀重重的着地,飞沙扬起,粗粝的擦过脸颊,她硬是咬牙一声没吭,任凭人在地上不受控制的颠簸了好几尺。 凝香的尖叫声不绝于耳,许久,柳词睁开眼,满目是无尽的夜色和伶仃的星子,她头有些晕,浑身上下都很疼,又缓了好一会儿她才咬咬牙坐起身来,低声道:“凝香你还好吧!” “还好......我还好!”凝香已经吓哭了,一边说话一边抽泣,一看柳词手臂上的衣衫破裂,话都说不利索:“公主你受伤了没......” “小伤。”柳词把她拉起来,然后跑去查看那车夫,索性车夫及时跳车,没太伤着。 “绊马索。”她检查了马匹的情况,恨恨道:“够狠的啊方青砚,连圣旨也不理会,使这种损招。”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凝香心有余悸。 柳词环顾四周,嘴里说着:“这么不受欢迎,只能回去咯。” 作者有话要说: 导演:最佳坑媳妇奖颁给扬威将军方青砚。 柳词:你猜我会不会回去。 豫亲王:我我我我我老了跟不上年轻人的步伐。 白渊:我女儿好奔放好直白,我好喜欢。 没轮空上,上了个毒榜单【手动滑稽】 宝贝们雁过留痕! 第15章 去军营搞事(1) 方青砚在帐子里心神不宁,负着手走来走去,不一会儿,狄康撩了帘子进来道:“将军,办成了。” “这么轻易就办成了?”方青砚有些不信。 “是啊。”狄康道:“摔得那么惨,二话不说就回去了,这法子有效。” “摔得特别惨?”方青砚皱眉道:“不是跟你说了到芭蕉坡在动手!” “是是是,但是好赖是摔马车,而且那公主还护着丫头,当然惨了。”狄康道:“到底是姑娘家。” 方青砚挥挥手让狄康出去了,他有些疲倦的揉了揉眉心,准备更衣就寝。 他脱下铠甲,露出雪白的里衣,只觉得旧伤发作,脊背酸疼。 今天烦躁也与身子不爽有关,他摸出一瓶药油来,脱下了肩头的衣服准备捏拿捏拿。 帐帘掀起,一阵风吹进来微微发凉,方青砚蓦然回首,只见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傲娇细作巨难追 作者:重赋 分卷阅读26 一个素衣布冠的少年站在门口,两个人久久的对视着,脸上的表情甚是雷同。 柳词没想到会挑了这么个好时机,看到扬威将军宽衣解带的模样,这男人的确是养眼的要命,肤色偏白,宽肩窄腰,背上虽有暗色的伤疤,只给他平添了一抹英武之气。 方青砚先是诧然,随即唇角徐徐的扬了起来。 这张婉约清秀的脸是他一直好奇和想念的,也将此之前的所有猜想融合为一体。 “又见面了。”他若无其事的拉上肩头的衣服,微微一笑:“没想到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公主居然是个女细作。” “你敢告诉别人试试?”柳词冷冷的放下帘子,大步流星的走到他面前,仰起头和他对视:“我就告诉别人堂堂扬威将军在梨园当戏子。” 两个人目光相触,简直是针锋对麦芒,各自揣度对方的意图,许久方青砚笑了起来:“可以可以,我们俩扯平了,还可以做个朋友。” “朋友?”柳词哼道:“我好意来救你的命。你却用绊马索招待我,我不跟愚蠢的人做朋友。” “事出突然,还请姑娘见谅,只是姑娘那圣旨传的实在离谱,什么公主不堪思念朕恩准前来陪伴......” “这有什么离谱的,你不知道女人都是善变的吗?”柳词毫不脸红。 “见着你我算是知道了。”方青砚摊手道:“不知姑娘当细作,目的何在?” “不便相告。” “你既然愿意在我面前亮出身份,想必已经确定我是个好人。”方青砚道:“那又有什么不便相告的,而且。”他笑的眉眼弯弯,甚是狡黠:“这军营是我的地盘,我大可以飞鸽传书叫皇上把你领回去。” “我来给你当军师,行不行?”柳词一想的确,主动权还在他手上,不禁服软。 “军师?”方青砚道:“行,挺好。” “我没跟你开玩笑!我是来保你的命,保了你才能保皇上。”柳词肃然道:“我们六扇门的夜探一切以皇上为先,从不开玩笑。” 方青砚被震慑,倒也不再与她调笑:“你都打点好了?” “凝香和车夫都已经回去了。”柳词寻了一处地方坐下:“我女扮男装随军,你只需修书一封告知皇上,木已成舟便可。” “皇上不知道你来?”方青砚奇道:“你假传圣旨?胆子够大的啊!” “你不也是连圣旨也不予理会?”柳词回敬道:“咱们俩彼此彼此了。” 方青砚看她的眼神更加玩味了,他起身坐到桌边研墨写字,看来是默许了柳词的做法。 “对了,这下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吧?”他一边写一边说:“不要告诉我你叫白卿九,我可不想每天叫着公主的名字行军,还让人以为我把老婆带在身边呢!” 柳词一想也对:“我叫柳词,宋词的词。” “是个书卷气很浓的名字,和你很配。”方青砚微微一笑,将信纸折好:“你女扮男装也不方便给你再找住处,不如就睡我的帐子里,明日我与他们说皇上派了军师和公主于我,我将公主送回去了,军师留下即可。” 柳词点点头,她在原地转了转,发现床榻边的地上铺了一张虎皮,便走上前去就着虎皮躺下。 方青砚收拾完笔墨回头发现她睡在地上,讶然道:“柳姑娘,你既然和我同处一室,断然没有你睡地我睡床的道理。” “你不用跟我谦让,回头被人家看见你一个将军给我让床睡会起疑的。”柳词用一手撑着脑袋:“我不跟你讲究那些,以前出任务的时候什么地方都睡过,你给我一床毯子就行了。” 方青砚看她说的坦然,没来由的觉得有些心疼,抱着手臂朝床榻努了努嘴:“你放心,除了蔺远,没人敢擅自闯进我的帐子,你去睡床。” 柳词皱了皱眉没有动弹,方青砚大概也能猜到她非常不爽别人看不起她,于是清了清嗓子道:“我们驻扎的这个营地离沼泽不远,而且这帐子又不是密不透风的,地上可能会有什么蜈蚣,蝎子之类的。” 话音刚落他就看见柳词兔子一样蹿上了床。 方青砚失笑,就着虎皮坐下,脱下肩头的衣服准备上药,蓦地觉得有些别扭,他回头看柳词,柳词躺在榻上睁着眼睛似乎在冥想,浑然不觉。 毫无预兆的,黑色修长的阴影覆盖了整张床榻,柳词下意识的支起上半身,却被方青砚的靠近弄得微微有些僵硬。方青砚的手撑在她两侧,长腿微屈跪在榻上,几乎是整个身体压了上来,面孔近在咫尺,几乎可以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脸上。 柳词皱了皱眉头垂下眼帘,入眼是他宽松的里衣领口,她不得不又举起目光来望着他,却见他似笑非笑,一张俊脸十分邪魅。 “如果我现在要对你做什么,你以为你逃得了?”他一寸寸的压下来,柳词也一寸寸的躺平:“一个女子孤身闯入全是男人的军营,还与一个男人共处一室,怎么看都不像是明智的选择啊,你都不会觉得不妥?” “如果真的不妥我会察觉。”柳词靠在枕头上,冲着正上方的男人莞尔笑了,她伸出一只手出其不意的勾住了方青砚的脖子,将他拉近到一个极度暧昧的距离,骤然间占据了主导地位:“我能看穿你到底是在吓唬人,还是真的想要,所以,没事不要吓唬我。” 方青砚一怔,骤然间没了兴致,他专注的打量着少女的脸,她面容清丽,不说话的时候柔弱而可人,但此时赫然写了四个大字“睿智总攻”。 “公子!”门口传来蔺远的叫声。 两个人齐刷刷转头看向门口的蔺远,蔺远已经石化了,半天他用一只手捂着眼睛慌张道:”我什么也没看见!你们继续!“ 柳词的脸色顿时黑云密布,反倒是方青砚的心情好了起来,他从少女身上退下来,从一旁扯了褥子盖到柳词脖子上,用力掖好:“好了,不跟你玩笑了,睡吧,明天还要赶路。” 他走到一旁的虎皮上盖了一床绒毯卧倒,抬头吹灯时,他无意间瞥见柳词翻过身去,漏出一截纤细的后颈,上面斑驳密布着小片新鲜的血痕,他呆了呆,先前那种心疼的感觉又来了,慌忙吹熄了灯。 睁着眼睛躺了一会儿,柳词忽然轻声道:“你......是在查轮法神教么?” “恩。”方青砚含糊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傲娇细作巨难追 作者:重赋 分卷阅读27 的应了一句。 “我也是。” 黑暗中,两个人默契无声的微笑起来,然后安然睡去。 柳词醒来时,方青砚已经在穿铠甲了,柳词看时辰还早,又瞄见桌上防着一瓶药油,塞子还没塞上。琢磨着方青砚大概是掐在自己醒来前把昨晚没擦成功的药油给擦了又换好衣服,这么一想倒感觉是自己在欺负他似的。 她抱膝打量着扬威将军,先前还是翩翩少年佳公子,穿上铠甲与之前又截然不同了,很是器宇轩昂,威武不凡,她忽然来了些恶趣味,用手远远地对着他的腰框了框。 “真细啊。”她感慨。 方青砚整好袖口回眸瞧她:“看什么呢?” “没看什么,就是有些感慨。”柳词跳下床,一甩肩头长发。 “说来听听。”方青砚抄起手饶有兴趣。 “只是没想到你长得跟兔儿相公似的,居然还能打仗。”柳词抓了案上的梳子又坐回了床边,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理着自己的头发:“穿上盔甲人模狗样的。” “哪儿能跟表里如一的您比啊!”方青砚丝毫也不生气,只懒懒笑道:“红颜祸水实际上真的是一肚子坏水。” 柳词的脸猛地一沉,举起枕头就砸,方青砚灵巧一侧头躲过,又身手矫健的接住了枕头,称赞道:“姑娘好身手。”说罢他挥挥手朝帐子外走去:“不闹了,我先出去,你赶紧收拾收拾自己,待会儿上路。” 柳词觉得每次跟方青砚讲话都是一锤头打进棉花里,不禁憋屈,她飞快地盘好发髻又换了一身完好的衣裳,叠好被子一转头瞅见墙角的兵器架。 上面放着一把赤色长o枪。 作者有话要说: 柳词:等等?谁是你老婆? 方青砚:谁回我话谁就是。 jj什么都和谐,捶地 第16章 去军营搞事(2) 显然方青砚已经简单粗暴的跟他们解释了事情来由,众人见到她都没有太多惊讶,各干各的收拾帐子用具,与她擦肩而过,柳词在来往的人群里寻找方青砚的身影。 狄康和方青砚并肩站着正说话,他一回头正瞅见柳词,皱了皱眉头道:“这便是皇上派来的军师?怎的如此瘦弱。” 方青砚哼笑了一声没有回答,只抱着手臂转过身去,好整以暇的看着柳词。 柳词耳聪目明,挑了挑眉道:“人有一智可敌千军,更何况我虽然长得不如狄副将魁梧,但也未必就是手无缚鸡之力,俗语有云‘人不可貌相’。” 方青砚微微有些诧异,他原以为柳词会尖牙利齿的顶回去,没想到她态度意外的委婉,狄康也有些不好意思,用拳头抵着嘴咳了两声道:“玩笑而已。” “给他找匹马。”方青砚努了努嘴道。 “我去看看有没有矮小一些的马匹......”狄康压低了声音:“万一没有的话......” “你就随便给他找匹马。她骑得上去。”方青砚看穿了他的担忧,漫不经心的扔下一句话:“抓紧点。” 狄康牵了一匹马来,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柳词还是担忧,捋起袖子道:“军师,你踩着我的胳膊上。” 柳词被他憨厚忠实的模样逗笑了,她一拱手道:“狄副将是前辈,我哪儿敢踩您啊。”说罢,她一脚踩上镫子翻上马背,熟练的抓住了缰绳,口中低声喝马,马儿乖觉的在原地打了个转。 狄康楞了一下,随即会心一笑,转而去忙些别的。 远处,方青砚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若有所思。 大队上路,方青砚在最首,柳词策马在两位副将后面,她跟的很紧,一路趟过河水也跨过沼泽,丝毫没有落下更是丝毫没有抱怨,方青砚目不斜视,面色肃然,看也没看她一眼更别说是说话,只偶尔和史林狄康交头低语,她在后面瞧着,只觉得此处的方青砚当真是不一样的。 方青砚不停下便没有人敢叫累,这一路从清晨一直走到傍晚才停歇,营地驻扎下来,士兵们分工合作,井然有序的开始开火做饭。 一团一团的篝火点燃,在旷野里如同星辰,柳词栓好马便就着篝火抱膝坐下,入了夜还是有些冷,她搓了搓手臂。 有年轻的士兵忙完了便好奇的靠了过来,东问西问,柳词一一回答,她妙语连珠,渐渐地便被围了起来。 “小词,宫里边太医是不是可以经常看见公主啊娘娘的?” “是啊。” “那岂不是很幸福!” “幸福什么呀,你以为公主和娘娘们各个都很好看吗?”柳词道:“你要是遇上一个丑的,还得成天笑脸相迎,洗眼睛都不知道去哪里洗。” “小词啊,宫里一顿饭一百零八个菜是真的还是假的?” “你把一百零八个菜放在太和殿里铺一铺,能放得下算我输。” 一群人聊得尽兴,又都是血气方刚的男人,空气活络温暖起来,柳词深深地舒了一口气,双手撑在草地上,忽的一人抓住了她的手。 她一愣下意识的想缩回来,那人将她手用力捏了捏道:“你手好冷啊,来,喝点酒暖和暖和。” 他热情的递了一个酒囊来,柳词正犹豫着要不要接,一旁人起哄起来:“试试吧试试吧,这是阿通自己酿的雄黄酒,咱们人手一袋,暖活身子最管用了!” 阿通笑容满面,柳词觉得他真挚的自己无法拒绝,便勉强接过来了。 一打开塞子,浓烈的酒气冲入鼻子,呛得她眼泪都要出来,她不受控制的哆嗦了一下:“算了吧,我没喝过酒。” “是男人哪有不喝酒的!” “尝一口尝一口!快快!“ 柳词望着那酒囊迟迟下不去嘴,耳畔是那群年轻汉子们热情的怂恿声,震耳欲聋,她有点发晕了,干脆闭上眼,狠了狠心,将那酒囊口含进嘴里。 随着她赴死一般的一仰头,周围响起一片叫好声,紧接着她觉得整个头都炸开了,那些起哄的声音骤然间离得好远,闷闷的只剩下“嗡嗡”的震动。那一口辛辣的酒如火一样剧烈的燃烧,烧的她整个喉咙都痛,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去驱使自己做了一个吞咽,然后猛地将酒囊塞回阿通的怀里。 “哇!这么一大口都面不改色!小词真的是深藏不露啊!” 鼓掌叫好声雷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傲娇细作巨难追 作者:重赋 分卷阅读28 动,她双手撑着地面,暗暗的攥紧了草根,只有这样她才能勉强维持平静。 “好酒。”待到舌根微微恢复了一点知觉,她喘了一口粗气冲着周围笑:“真的是谢谢了。” 那一头,炊烟升起,有人高喊:“开饭了!” 阿通兴奋的拍了拍她的背说:“走走,咱们吃饭去!” “你先去吧。”柳词冲他挤出一个笑容。 她又在原地缓了一会儿,那口酒终于顺利到了肚子里,不在那么让她想飙泪,好像好过了一点。 “不就一口雄黄酒,喝都喝了这不也没死人吗!”她跟自己说:“柳词,你就当积累生活经验了!” 她走到炊事兵面前,扫了一眼热腾腾的白饭,骤然间胃开始痉挛,那一团火好像在肚子里又熊熊燃烧起来,灼的她五脏六腑都疼,她脸色一白,看看周围没人注意到,掉头就跑。 跑到偏僻处,她扶住一棵树弯下腰就开始呕吐,吐完了她抱着肚子靠着树干坐下,只觉得胃里空了,那烧灼的感觉更加厉害,比不吐还要难受。 她克制不住又吐了几遭,吐出来的都是酸水,她哆嗦了一下没有立刻躺倒,只颤巍巍的靠着树干缩成一团。 她眼前湿漉漉的一片,模糊的眺望着远处的军营,心想着本就一群人等着看自己的笑话,决不能这副狼狈模样回去。 从前她也不是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情形,每到一个新环境,一个新的身份都需要很努力的去适应。 又过了好一会儿,她琢磨着应该回去了,便做了几个深呼吸,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扶着树干站了起来。 胃里的痛楚依旧,她咬着牙一步一步的往回走,一路上还很自然的跟人打了几个招呼,然后她径直走到方青砚的帐子里去。 幸好方青砚不在,她松了一口气一头摔在塌上,用被子蒙住自己,强迫自己入睡。 因着疼痛她睡睡醒醒,迷迷糊糊中有人掀开了她头上的被子,轻轻拍她的脸。 “小词,起来吃点东西,空着肚子睡觉伤胃。” 她有些迷惘的睁开眼,枕着那人的手坐起身,一个酒囊凑到唇边,她下意识的避开。 “我今天喝过酒了......”她低声说:“第一次不能喝太多......明天再陪你们......” 那人叹了口气:“不是酒,来,张嘴。” 不知到底是因为雄黄酒还是因为他的声音太过温柔,破天荒的瓦解了她的理智,她心想着不能够柳词你不能够的,但是身体不受控制一般张开了嘴。 温暖的带着淡淡香气的液体流入喉咙,几乎是抚平了她先前的伤口,她仓促的吞咽几口,伸出手去抱住了那酒囊,迫不及待的开始牛饮。 “你慢一点,不要呛着了。”那人又好气又好笑:“大家晚饭都吃饱了,又没人跟你抢。” 一囊马奶被柳词飞快地喝光,她放下酒囊发了一会儿呆,然后憋出几个饱嗝,加上没睡醒的样子很是可爱。 方青砚忙不迭的替她顺气,生怕她一个嗝没打出来就厥过去了:“真是服了你了,不能喝酒就不要喝,逞什么强?” “谁说我不能喝!”柳词发狠:“今天不能,不代表明天也不能,就算明天不能,我总有一天能——” “你非学喝酒做什么?学会了又没人给你发奖。” “这是技能......多一项技能傍身,来日就多一线生机。”柳词猛地睁大眼:“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 “你醒了啊?”方青砚嗤嗤直笑。 身子松快了,柳词又来了精神,凶巴巴的伸手指着方青砚道:“我今天说的话,你权当没听过!” “你还真是翻脸不认人。”方青砚道:“枉我还使唤蔺远跑老远给你带回来这么一囊马奶。” 柳词皱眉,听他这口气,自己今天极力隐藏的大概都已经暴露了。 “你放心,我是慧眼但别人不是,他们现在都在传你柳词是真汉子,改日要跟你拼酒。”方青砚道:“那雄黄酒我第一次喝也只敢用抿的,你用灌的,实在是厉害。” “我不想听......”柳词虚弱无力。 “索性我给他们下了禁酒令。”方青砚漫不经心的起身:“偷偷摸摸喝酒就算了,还忽悠别人一起喝酒,生怕敌军不知道我带着一帮打醉拳的兵。” “太狠了吧?”柳词一惊。 “你别多想,我可不是因为你。”方青砚靠在案边挑眉:“只是觉得有整肃的必要。” “谁多想了!”柳词撇撇嘴,卷了被子躺倒,脸朝里背对着他:“就算你今天不给我带那个......我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姑娘家还是珍惜一点自己的身体。”方青砚正色道:“你现在是年纪轻不觉得,感觉什么都能扛,到老了你会发现后遗症有一大堆。” “你这个在战场上打仗的还跟我说?” “我那是非去不可,你又不是,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来这里找罪受。”方青砚道:“真该来个人好好治一治你这无法无天的脾气。” 柳词心中升起一股无名火来,但奈何今天确实承了他的情又不能发作,只闭眼装睡。 第17章 去军营搞事(3) 一路心无旁骛的行军,一眨眼便也倒了塞外。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只是如今柳词十分清醒,也见识到了真正的沙场点兵,热血磅礴,豪情万丈。 未央都来了传书询问他们的情形,信送上来时方青砚正站在高台上练兵,他手中一杆羽毛长令,左挥则列阵,右挥动则收阵,整齐划一。柳词站在台下旁观,信过她手,她还未说话,台上方青砚道:“放回帐子里去,我待会儿回去看。” 柳词哼了一声心说谁乐意看你的信似的,她手指一翻将信角一折,然后给他送回了帐子里。 中午,两人一起回到帐子里,方青砚要取了信来看,柳词站在一旁微微踮起脚忽的道:“你等下!” 方青砚一手持了信,另一手悬在那儿,挑眉望向她。 “你动过我折的这个角了么?”柳词道。 “正准备动,被你制止了。”方青砚道:“好好地信纸你折什么?这习惯够坏的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傲娇细作巨难追 作者:重赋 分卷阅读29 回头给我改了。” “蔺远进你的帐子会动你的东西么?”柳词不理会他的调侃,眉头一皱。 “不会。”方青砚道:“你有话直说。” “你看折痕。”柳词伸手指着那道复杂纹路:“信封背面也有,我方才顺手一折,这里面的信纸取出来便没那么顺利了,所以有人将这个角反向折了折,方便查看。” “你是不是想说,他还很聪明,查看完了又把角折了回去,所以加深了这个折痕?” “你怎么知道?” “小姐,你不要再疑神疑鬼了。”方青砚拍了拍她的头:“一个折痕你也能这么多戏。” “你什么意思?!”柳词回过神来:“你不信我?” “你也要可信才行啊?” “我的直觉很准的!”柳词道:“整个六扇门都很依仗我的直觉啊!” “等我回京的时候再好好地跟你们六扇门管事的交流一下心得。”方青砚道:“打仗和你平时玩角色扮演还是有差距的,你心血来潮来这里看热闹我已经不追究了,你好好听话,不要逼我把你遣送回去。” 说罢,他也不再给柳词辩解的机会,走出帐子看信去了,柳词愣在原地,气的脑袋冒烟。 她很快就冷静下来,虽然旁人觉得邪乎,但是她知道细作最重要的东西就是直觉。 所有人都可以忽略和选择不信,她不可以。 这个军队里,必然有人怀着不可告人的心思。 算是不欢而散,这几天柳词便不在身边活泼的蹦跶了,方青砚知晓她多半是在赌气,便也任由着她去,探子很快带回消息,扶桑国那边已经开始活动,他们也正式开始筹备战术。 史林和狄康来到方青砚的军帐中,三人围着一张地图讨论,史林主张从西面德水峡进攻,路程虽远但是好走,狄康觉得西面太过开阔平坦不易防守,想从东边绕行。 柳词站在一旁朝着手臂一语不发。 过了一会儿狄康才意识到这里还有个第四个人的存在。 “那个......军师。”他试图为柳词缓解尴尬:“你怎么看?” “将军说的对。” 方青砚挑了挑眉:“不好意思我还没发表意见。” “西边。”柳词低头看着自己的指甲,漫不经心道:“将军也是这么想的。” 史林和狄康面面相觑,方青砚默了一会儿道:“西边。” 出兵的日子定在后天,这么仓促也是为了抢个先手打对面一个措手不及,这几日方青砚也不练兵了,给了足够的时间养精蓄锐,他长时间待在军帐里,对着柳词一张冷漠的脸。 一眨眼一天又过去,大战在即,整个军营里的氛围都凝重起来,众人在外排列好阵型,史林和狄康已在马上,只等着方青砚。 方青砚在军帐中,整饬好盔甲,猛地将架上的枪取了下来。 □□微震如龙吟,他提枪而立,英姿飒爽。 柳词抱膝坐在塌上,静静地看着他。 方青砚回眸道:“想跟我一起上战场?” 柳词别过脸去,没有回答。 “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让你去。” “你说!”柳词眼前一亮:“我什么都答应你。” “那边有个关野马用的笼子,好像有些坏了,你看看能不能修。”方青砚道。 “好嘞!”柳词应了一声便跑了出去。 她一路小跑到笼子面前,仔细的打量着一根根的铁杆,没看到什么破损处,心中不免有些讶异。 “难道他在考我的眼力?”她往里走了一步,仰头查看笼子顶。 “匡”一声巨响,她还没回过神来,却见笼子门被关上了,方青砚飞快地将铁链锁好,然后退开些许距离瞧着她。 “方青砚!”柳词脸色大变,扑上来抓着铁栏杆晃动:“你阴我!” “你就在这里呆着,等我回来再放你出来。”方青砚肃然道。 “你回不来的!”柳词咬牙道:“你若不信我,这一趟你便是有去无回!” 这听起来算是极狠的诅咒了,方青砚皱了皱眉,没有再理会她,转身走了。 “方青砚!方青砚你个大骗子!”柳词大吼:“你放我出去!方青砚!” 营地已经空了,没人回应她的叫喊,她懊恼的要发疯。 眼睁睁看着他们去送死......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阴云密布,天沉重的仿佛要压垮广袤的大地,德水峡中,尸人军队浩浩荡荡而来。 他们凶猛的踏平草野,洪水猛兽般急速奔跑着,动作大开大合。 三个出去的探子只回来一个,几乎是跌倒在众人面前,他气喘吁吁,面色惨白。 “都是尸人!都是尸人!”他语无伦次:“那两个,不小心被发现了......被撕碎了......” 狄康和史林均是浑身一怔,侧头看向方青砚。 “还有多远?”方青砚皱眉道。 “五里,他们跑的太快了!” “无妨。”方青砚从容道:“我们几人在此,将他们拖住。” “将军?!”狄康愕然。 “你放心,我已经命蔺远带领大部队从西边绕行进攻。”方青砚道:“此处两千人,拖住他们,足够了。” “什么?!”连平日里不多言语的史林也震惊了:“将军你让他们改道而行,为何不让我与狄副将带领!” “我们三个在这里,才能让他们相信,我们的主力军在这里。”方青砚扬眉一笑:“这是我私心赌一赌,没有告知二位,实在是抱歉。” 狄康和史林还陷在震惊之中。忽的觉得大地开始震颤,他们纷纷放眼望去,只见乌压压的尸人军队已经席卷而来。 方青砚提枪策马,如一柄利剑冲了出去,骤然间撕裂了那支诡异的大军,一时间尸人们怪叫着四散开来,他们跌倒,又不知疼痛的爬起来,朝着战马扑上去,方青砚双腿一夹马腹,马儿疾驰,他手中□□带着雷霆之势将靠近的尸人一一扫开,他以一人之力杀开一条血路,狄康史林带着军队长驱直入,尸人数目众多,他们很快被冲散开来,但方青砚狄康一行人哪个不是以一敌百的好将,丝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傲娇细作巨难追 作者:重赋 分卷阅读30 毫不落下风,一时间杀声震天。 “将军!”探子焦急的声音传来:“后方也有尸人!我们被包围了!” “狄康!”方青砚一□□穿了尸人的胸口,策马到狄康身侧大声道:“你看见史林了吗!” “没有!我们被冲散了!” “如果现在有人去通报敌军我们真实的计划,那就真的是功亏一篑了!” “什么?!”狄康脸色大变:“我们当中有奸细?!” “快找到史林!”方青砚大吼。 与此同时,史林已经趁乱跑了出去,他腰间揣了一小包糯米,一路撒着,尸人们纷纷退避开来。 他孤身冲到一条羊肠小道里,四周树木浓密,远离战场,他才敢停下来喘息,然后嗤嗤冷笑起来。 忽的脑后一痛,他低头发现一颗石子落在脚下。 他猛地扭头张望,却听头顶传来笑声:“好一出身在曹营心在汉。” “谁!是谁!”史林怒吼道:“不要装神弄鬼,出来!” 柳词从树上跳下来,跟他隔了不近不远的距离,史林看见她时脸色一变,随即松了口气:“小军师啊。”他不屑一顾:“我是要去见扶桑国的太子,你能挡得住我?” “我朝哪里对不起你,你偏生要去投奔那扶桑小国?”柳词平静道。 “就凭他们有眼不识泰山!”史林怒吼了出来,似是压抑许久:“我从军数十载,为什么要被方青砚那个乳臭未干的小子骑到头上!” “这统领位置向来能者居之,没什么好心里不平衡的。” “你懂什么!”史林怒斥:“你才来军中几日!那方青砚不过是个绣花枕头!我哪点比不上他!” 见柳词翻了翻眼睛似是懒得回答,史林冷冷笑道:“你知道的也够多了,如今便留你不得。” “你有胆子就再往前走一步。”柳词微微笑道:“我保证你死无全尸,识相的就滚回去好好打仗,然后再去方青砚面前负荆请罪。” 史林警惕道:“你又要玩什么花样?”他顿了顿,脑门上冒汗:“我看你也是个来路不明的,什么军师,我呸。” “有奸细这事儿还是我告诉方青砚的。”柳词怡然道:“他嘴上说不信,其实还是信了,我这军师当的还不够合格?你要求也太高了。” “你闭嘴!”史林被她绕的恼羞成怒,抬腿便迈:“我现在就捏断你的脖子!” 他一脚上前,似是踩着什么线一样的东西,“轰”一声炸的血肉横飞,柳词适时往一旁的草丛里扑去,良久她才抬起头来。 “算方青砚还没有太蠢。”她自语道,想起方才在山峦上她拿着一支小的收缩西洋镜,那是江琊以前给她弄来的新鲜玩意,一直没派上大用场,她沿着西面的山道瞭望,看见蔺远率领着一支军队疾行,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自己的备用方案没有派上用场。 “要是我救了个大蠢货回来我才要呕死了。”她撇撇嘴就要爬起来:“这扶桑国的太子也是,要么就正大光明的战场上见,非要整这些下三滥的手段。” 一只手悄无声息的搭在她肩头,柳词猛地回头,还没来得及开口,后颈便挨了重重一记手刀。 作者有话要说: 导演:囚笼play?将军你很胖胖哦。 柳词:呵,区区笼子。 第18章 去军营搞事(4) 这一战因着方青砚留了一手而险胜,一行人疲倦的回到驻地,搬伤兵的搬伤兵,休整的休整,方青砚不顾狄康的关照,便一门心思的往关柳词的笼子那儿去了。 当他看见笼子门大开,地上扔着一摊锁链和一只撬开的锁时,他气得浑身发抖。 他强压着怒气回到帐子里,发现帐子里也是空的。 “蔺远!”他一拍桌案吼道。 蔺远慌忙进帐子来道:“公子怎么了?” “柳词人呢!” “她......没有跟着您吗?” “她怎么可能跟着我?” “这两天她一直跟我说让我小心史副将,我以为是您让她跟我说的。”蔺远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您没有带她一起去战场?” “史林......对了......史林还没回来。”方青砚扶额,觉得太阳穴胀痛。 虽说他与狄康都是骁勇善战的,但是这一战也几乎是力竭,此时更是觉得浑身的伤都痛了起来。 “你先出去找军医看看伤。”他赶走了蔺远,然后在军帐里来回踱步。 忽的,他发现地上的虎皮被掖起了一个角。 他扑上去掀开虎皮,果不其然下面塞了一张纸。 纸上先是一阵冷嘲热讽紧接着便指名道姓说史林是叛徒,他犹豫了一下,掀开帐子道:“来人,给我去搜史副将的帐子!” 史林帐子里搜出来的东西更是验证了柳词的猜想,一时间军帐里一片死寂,狄康望着方青砚,见他闭目不语,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公子!”蔺远上气不接下气的跑进来:“不好了!” 方青砚睁开眼,见案上放着一支羽箭,箭头上插着一封信。 “刚才发现这支箭就射在咱们的壁垒上!”蔺远道:“也没看见是谁射的!” 方青砚没有说话,呼吸急促了几分,他打开信,猛然间变了脸色。 “怎么了?”狄康低声道。 “柳词出事了。”方青砚将信纸拍在案上。 狄康疑惑的接过信纸一看,惊得脱口道:“她杀了史林?” “难怪今天扶桑国没有派援军过来。”蔺远恍然道:“原来通风报信的史副将被柳词给——”他几乎是钦佩:”她好厉害!” “所以现在追云野要拿她抵命。”方青砚咬牙道:“都用笼子了还是锁不住,怎么会有这么任意妄为的人。” 他提了枪便要走,狄康一步上前挡在他面前:“将军不能中了追云野的计!他让您一人前去,必定是有埋伏,而且您刚从战场上下来,精气神都不好,又怎么去!” “你放心,我不会和他们正面刚。”方青砚怒极反笑:“我一定要把柳词带回来。” 约定的地点在距离军营驻地几里开外的一片荒野里,方青砚策马而至,见一个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傲娇细作巨难追 作者:重赋 分卷阅读31 三十来岁的男人带着几个手下立在那儿。 那男人有着扶桑国人典型的卷曲长发,虎眸鹰鼻,身材魁梧,穿着一身深色劲装,露出一截粗犷而强壮的肩臂。 马儿似是嗅到了戾气,在原地打了个转。 “方青砚。”追云野笑了起来:“白天一战实在是精彩,史林一直都很谨慎,没想到还是被你的这位军师给拆穿了,所以我实在是好奇,他究竟是怎样的人。“ “柳词呢?”方青砚开门见山。 “稍安勿躁。”追云野道:“我这就带你去见他,你没有带援军来吧?” “没有。” “那便好,你这一路也不要轻举妄动,要不然,我可不能保证那位军师姑娘是否完好无损。” 方青砚的眼角危险的一跳,随即笑了起来:“好。” 一群人骑行从黑夜走到太阳升起,来到了扶桑国军队的驻地。 士兵们看见来了一个白朝的男人,纷纷投来警惕的目光,方青砚浑然不觉,只随着追云野往驻地后方走。 扶桑国最近屡战屡败,几乎不剩什么属地,这军队驻地居然离着追云野的住处并未太远,追云野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几人便走进了这座恢弘的大宅。 厅堂宽阔,有长塌桌椅,看来是追云野平日里消遣的地方。装饰也颇有异国风情,一旁有巨大的锗色帘幕,镀着金色的边。 “坐。”追云野笑道:“给方将军上茶。” “我不喝茶。”方青砚冷冷道:“柳词呢?” “你先坐下,喝口茶润润,我再给你看好东西。”追云野也不生气,坐在桌边示意仆人:“方将军提着枪多累啊,快帮将军找个地方搁置。” “不好意思,枪不离身。”方青砚道:“追云野,我知道你要跟我谈条件,就不要东拉西扯浪费大家的时间。” “爽快。”追云野的笑容也冷了几分,他一击掌,随从小跑着上前,用力拉开了那巨大的帘幕。 有阳光灌入整个厅堂,方青砚倏地瞪大了眼,他看到了一个巨大的露天的角逐场。 角逐场与这座待客之厅之间用带刺的围栏严密隔开,两旁有巨大的兽笼,里面困着一干豺狼,那些豺狼似是饿了很久,肮脏的嘴边悬挂着粘稠的唾液,霍霍喘息,在笼子里不安的走动着。 角逐场的最中央还有一个铺着稻草的铁笼,笼子里坐着一个带着镣铐的人,俨然就是柳词。 方青砚握枪的手紧了紧,柳词看到方青砚的时候也是怔了一怔,随即大大的眼睛眯成了一条黑线。 “我很守信用吧。”追云野翘着二郎腿笑道。 “很好。”方青砚的眼中毫无笑意:“你要怎么样才肯放了她?” “很简单,你们退回容林谷以东,把之前一年打下来的属地全部归还给我扶桑国。“ “本就是我白朝领土,我不过是收复失地,何来归还一说?”方青砚睨了一眼笼中的柳词道:”你当真觉得这个军师值的我用那么多的城池来换?” 追云野眉头一皱,方青砚这句话说的真真假假,大约是在诈他。 方青砚用余光扫了一眼柳词,见她唇角含了一丝鄙薄的笑意,似是看穿了他的小心机。 追云野煞有介事的咳嗽了一下道:“方将军,我是好意给你一个台阶下,你别以为我只有她这一个筹码。” “哦?”方青砚从容道:“我洗耳恭听。” “你以为你的军队里,只有史林一个卧底么?”追云野悠悠一笑。 方青砚眸色一凛,的确卧底这件事实在让他心有余悸,如果真的有不止一个卧底的话...... 忽的听到“哐”一声,他侧目看向柳词发现她一头撞在笼子的栏杆上,然后冲他飞快地摇了摇头。 他一愣,随即开始揣测她的意思。 “如果真的不妥我会察觉,我能看穿你到底是在吓唬人,还是真的想要,所以,没事不要吓唬我。“ 他想起柳词之前的话。原先只当做她是夸夸其谈,现在想来...... “追云野,你如果真的有那么多的王牌,还需要用一个小小军师来同我讲条件?”他不以为然的冷笑。 追云野似是不甘心,又试了几次,放狠话方青砚不信,说真话诈他他又不入套,立刻他的主导权就已经形同虚设,他开始觉得奇怪了,然后他慢慢注意到角逐场里关着的柳词。 好像......区区铁笼镣铐,根本关不住她的神通。 柳词迅速转过头去假寐,仍然被追云野看出了端倪,他阴测测的笑了起来道:“方青砚,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我们也没什么好谈的了,而且......”他凑近了方青砚如猛兽磨砺锐齿一般冷笑道:“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这个女人?” 方青砚电光石火间便看向柳词,与此同时追云野也煞有介事的看向了她。 柳词扬起了唇角,她含笑的眼光一动不动的落在追云野的面孔上,然后重重的摇了摇头。 那是轻蔑。 追云野控制不住的一捶桌案,怒意澎湃。 方青砚深深的看向柳词,许久柳词递给他一个驱逐的眼神,他犹豫的皱起眉,最终还是决然选择离去。 追云野冷着脸站在那儿,一旁有手下小心翼翼道:“殿下,就这么放他走了?” “你以为他方青砚要走,你能留得住?”追云野怒极反笑,他一脚踢开那手下,打开了角逐场围栏的门,大步朝着柳词走去。 笼子里的柳词一脸的人畜无害,追云野动作粗暴的打开了笼子,然后一把将她从里面拽了出来。 柳词手上脚上都是锁链,行动受限,这么一拉扯险些摔倒,她微微仰起头来,眼角含笑,满满的嘲讽。 “你能看穿人的心思?”追云野抓住她的手腕森然道。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柳词挑眉。 “少跟我装蒜,你怎么会看不出来我是真的会杀你。” “谁说我没看出来?”柳词坦然道:“不过方青砚有一句话说的没错,我的确是不值那么多城池的。” “你准备牺牲自己?” “不,你未必杀的了我。” 追云野盯着她看了半晌,倏地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傲娇细作巨难追 作者:重赋 分卷阅读32 大笑起来,他的笑声响彻天空,流露出些许疯狂。 他转身拉着柳词往室内走去,动作粗暴而急躁,柳词跌跌撞撞的跟着,直到那张长塌前,追云野猛地将她扔在了塌上。 那张塌上铺着一张绒毯,柳词摔得倒是不疼,但是手脚被困她一时爬不起来,她心里“咯噔”一声,追云野已经压了上来。 作者有话要说: 屯到周四=w=毒榜名不虚传_(:з」∠)_.... 第19章 人和城都不给你 和方青砚截然不同的,这个男人浑身散发着腥膻气,如同桀骜不驯的猛兽,柳词的眉头皱了起来,下意识的别过脸去,追云野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正视自己。 “怕了?”他轻声笑道:“看出我想做什么了?” 柳词不说话,眸色冷冽,追云野一把拂落她的发髻,青丝如瀑,他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喃喃道:“真香。” “你是从来没见过女人么?”柳词冷冷的挖苦。 “准确的说是从来没见过你这样的女人。”追云野凑近了她的面孔,目光如同野兽的长舌,一寸寸的舔过她的五官:“这么一张秀丽婉约的脸,没想到,里子坏的可怕。”他凑到柳词耳边低笑:”我一直很好奇,这世上到底有没有你害怕的事情。” 湿润的呼吸喷洒在敏感的耳根,柳词不受控制的哆嗦了一下,追云野挥手屏退了手下,恶意的笑道:“看来还是有的。” “你对着我这样伶牙俐齿的人,当真提得起兴致?”柳词仓促的喘了一口气道。 “就是你这样的人,才更让人有征服的快感。”追云野道:“而且你这样的人,应该是不顾一切的想要活着,只有活着才可以做大事,所以,绝对不会自尽保清白,对不对?” 柳词的嘴唇被咬的发白,她终于露出了破绽,追云野看着她就好像看着一只堕入凡间的神鸟,倔强又楚楚可怜,他朝着那花瓣一样的嘴唇就吻了下去。 柳词猛然睁大了眼,瞳孔微微的收缩,她试图挣扎,追云野强势的用膝盖分开她的双腿,一手扣住她的后脑,一手将她的双手束缚。 “啊!”他痛呼一声,口腔里传来血腥气,舌头几乎被咬断,他恶狠狠的看着身下的女子,血色落在她白皙的面孔上,衬着她快意的笑容愈发妖冶动人。 “你最好全程都保持警惕。”柳词一字一句道:“否则我总会抓着机会杀了你。” “那你可以试试看?”追云野说话不利索,全靠吼叫,如同一只嗜血的猛兽:“我保证你会生不如死。” 他一把扯开柳词的衣裳,朝着那纤细如琉璃般的肩一口咬了上去,忽的外面传来短促的惨叫声,仅剩的一个仆从一步步倒退着进了大厅,赤色的枪抵着他的咽喉,迫使他浑身僵硬,也不敢叫喊。 “方青砚。”追云野红着双眼抬起头来,被打断的感觉真是极其不爽:“你他妈还敢回来?” “要么放人,要么死。”方青砚冷冷道。 “你好大的口气。”追云野一手卡着柳词的脖子将她拉到身前做盾牌:“算算时辰你还来不及带救兵,就凭你一个人?” 方青砚的目光落在柳词松垮垮的衣领上,依稀可以看见少女白皙的肌肤,恍惚间他想起那天在迎岚殿,那一抹旖旎春se也只有他有缘一见,而如今......他眼角危险的抽动着,狂怒几乎要溢出来。 “还是那句话,拿城池来换。”追云野看着方青砚微微泛红的双眼,大笑道:“这次我要更多的城!” “人和城,我一样也不会给你!”方青砚厉声咤喝,手中武器带着震怒龙吟,直取追云野的咽喉。 追云野冷笑一声,信手将柳词拉到身前,方青砚攻势难以收回,眼见着柳词便要血溅当场。 “铮”一声,追云野豁然变色,只见柳词高举双手,两手之间的锁链蹦的很紧,挡于身前,被方青砚的武器一举斩断,她笑了起来:“真是多谢了!” 方青砚眼疾手快,枪头一挑将她脚上的锁链也斩断,追云野只道没了镣铐的柳词不仅不是人质更是个应该立刻远离的危险品,他眼珠一转,一把将柳词推进了角逐场,然后猛地锁上了围栏。 那一头,笼子里的豺狼鱼贯而出,磨牙霍霍。 “小词!”方青砚大吼,追云野望着他的神色狂笑道:“方青砚,你的对手是我!”他蓦地拔出弯刀一柄,嘶吼着朝着方青砚劈斩而去。 追云野和寻常的小兵可不一样,方青砚顿时分身乏术,柳词扫了一眼正在鏖战的二人,再一扭头便见一条凶猛的豺狼迫不及待的扑了上来。 她飞起一脚将那畜生踢开,一侧又扑上来一条,一口咬在她腕上的镣铐上,她顺势甩开,锁链的断头抽在那畜生的头上,一片哀嚎声响起,她不顾一切的朝着前面的笼子跑去。 豺狼们穷追不舍,她飞身跳上笼子顶,才敢松一口气,低头看那群畜生围着笼子磨牙吮血,凶相毕露。 那一头方青砚频频看她,注意力分散已落了下风,追云野的刀几次掠过他的要害,得意不已:“方青砚,今日你绝不可能再全身而退!” 笼子被撞得晃了一晃,几条豺狼试图跳上来,只是高度不够一次又一次的撞着笼子壁,柳词觉着这些畜生是跳的一次比一次高,好几次几乎要触着她的脚,她被困在这里,这么下去不是办法。 她一手摸到怀中的西洋镜,又抬头望着明亮的日光,计上心头。 方青砚手中挑刺,荡开追云野的攻击,那一头豺狼们骤然间叫的惨烈,二人手头动作齐齐一顿,纷纷扭头看去,只见角逐场中央的笼子里火光一片,那片稻草熊熊燃烧起来,逼得周围的豺狼们四处逃窜,柳词纵身跳下笼子,趁乱朝着门口飞奔。 方青砚枪头一转已经朝着围栏的锁刺去,追云野被他们二人的默契所震惊,提刀截堵,一连几下方青砚反击的动作又快又狠,他非但没有阻止反倒被逼退了几步,方青砚似是完全不需要喘息的缝隙,一枪挑断了那精铁栏杆,说时迟那时快,柳词足下一蹬便扑了出来,方青砚下意识的张开双臂。 二人抱了个满怀,柳词脚下似是去势未收,两个人重心不稳在原地转了半圈,方青砚扫见追云野狰狞的面孔,只听柳词咬牙道:“快走!休要恋战!”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傲娇细作巨难追 作者:重赋 分卷阅读33 干草有限,火已经熄灭,围栏门又大开,那些豺狼们已经要冲出来,方青砚来不及多想,拉着柳词往殿外跑。 奔跑的途中,追云野还试图阻拦,方青砚一手拉着柳词,另一手持枪挡了几个回合,追云野很快被那群饿到发疯的豺狼拖住了脚步,两个人就这么不顾一切的逃了出去。 马匹就在外面,方青砚让柳词先上马,柳词试了两次似是脱力都没有成功,她哑声道:“我不能骑马......先找地方藏身。” 此处还在扶桑国驻地的境内,时下对于柳词方青砚已是唯命是从,扶着她往隐蔽处去了。 又走了几步,柳词腿一软摔倒在地上,方青砚觉着她的手冰冷,终于发觉不对劲。 “你是不是哪里受伤了?!”他望着柳词苍白的嘴唇惊道。 “你......”柳词已经没力气骂他,只是翻了个身,露出腰背部的一片触目的血色。 “你被追云野砍伤了?!”方青砚愕然道:”你几时——“他没有再说下去,想起来柳词抱着他原地转的半个圈,的确是背对着持刀的追云野。 “这么重的伤!我必须立刻带你回去见军医!”他咬牙道:“走,上马。” “不可以!”柳词几乎是拼了命的攥紧了他的手:“等跑回去......我就该死绝了......” “我先给你包扎一下,能拖一刻是一刻!” “不行!”柳词每说一个字都要喘气:“不能......被发现......我是......女的......” 方青砚拗不过她,只能撕了布条替她简单的包扎,奈何那伤口似是伤着血管,血源源不断的流出来,封也封不住。 柳词的脸色渐渐地灰败下去,只是依旧执拗的攥着方青砚不让他动作。 “你这样下去会死的!”方青砚几乎要被她气疯:“柳词,任务比命还要重要吗?” “是!”柳词斩钉截铁的吐出一个字,随即气若游丝道:“方青砚......我之前看过......烧灼法可以止血......” “烧灼?!”方青砚惊道:“如今麻沸散也没有,如何烧灼。” “你不要再多问了......死马当活马医......”柳词道:“如果这都不行,那就活该我柳词命不好......” “你不要胡说八道了!都什么时候了!”见她说的决绝,方青砚无法,只能去找来枯枝,在原地小生一把火。 柳词吃力的解开衣衫背对着他,雪白如羊羔一样的后腰处赫然有个血窟窿。 方青砚取了一根枯枝,吹灭了火只留了点点火星,走到她身边,蹲下。 “如果疼得受不了,抓我的手。”他轻声说。 柳词低不可闻的笑了一声,她仿佛永远都是这副傲慢的姿态,方青砚不再犹豫,猛地将树枝捅进了那个窟窿。 柳词浑身猛地绷紧如一张弓,她一手攥着胸前的衣服,另一手猛地抓住了方青砚的手腕,如脱水的鱼一样呼吸,却始终没有叫出声来。 方青砚也咬着牙,伤口里发出可怕的“丝丝”声,血干涸蒸发,冒出缕缕白烟来,被抓着的那只手很疼,但他知道这不敌柳词所受的万分之一,他用力的将枯枝抵在伤口里,良久,那伤口泛着可怖的灰白炭色,的确是不再流血,他才抽出树枝来,柳词紧绷的身体随即一软,摇晃着倾倒,他下意识的迎上去揽住她,少女不知何时已经失去了知觉。 坚硬的盔甲触着少女柔软的背部,她攥着xiong口衣服的手已经松开了,方青砚愣了一阵,慌忙伸出手去替她将衣服盖好,然后探了探她的鼻息。 良久他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竟是比打赢一场恶战还要疲惫,耳根却不受控制的红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改了又改,不知道jj都在和谐啥= = 第20章 公主有毒 身体透支的太厉害,柳词睡了一天一夜,居然是被饿醒的。 浑身酸疼无力,她下意识的想要支撑起上半身,剧烈的痛楚仿佛要撕裂整个身体,她猛地低下头去咬紧了嘴唇,远远地方青砚道:“你就叫出来会怎么样嘛?” “会很丢人......”柳词似是扛过一阵,大口喘气,她猛地回过神来,睨了一眼远处的方青砚,又看了一眼自己胸前滑落的衣衫。 趁着她就要用仅剩的那点力气惨叫,方青砚眼疾手快的扑上来捂住了她的嘴:“这里还在扶桑国境内,你不要叫了!” 柳词在他胸前狠狠的捶了几下,因着虚脱无力这几下与挠痒痒无二致,方青砚居然觉得没什么战斗力的柳词很是惹人怜爱,冷不丁笑了起来。 猝不及防的,柳词看他笑的开心,委屈的不得了似的,苍白的嘴唇抖成一条波浪线,哇一声就哭了出来。 她这一哭哭的天雷动地火,方青砚的笑僵在脸上,他蒙了好一会儿才手忙脚乱的替她抹眼泪,一边语无伦次的道歉:“对不起,我......我错了我错了,都是我害得你这样,你打我好了,我不笑了也不还手,你随便打......你别哭啊!” 柳词置若罔闻,方青砚觉得这比军营里查出一百个奸细还要让人头大,他懊恼道:“是我蠢是我反应迟钝,总是被你耍得团团转,我刚才就应该直接杀了追云野......” “你终于意识到你比我笨了。”柳词忽的转过头来,认真的看着他。 她脸上还有晶莹剔透的泪痕,但现在脸上的表情就好像刚才梨花带雨的根本不是她本人,方青砚看了她一会儿,慢慢的站起身走到一棵树旁,双手抱着树干,用力将脑袋撞了上去。 “我真是太蠢了......”他发自内心的说。 “你还敢撞树?”柳词冷漠道:“你要早点听我的话,哪里还有后面那一大截子的事!” 方青砚抱着树,低头看着地面,她这话说的是没错的,整件事柳词都是关键性的人物,只一想到刚才如果晚上一步,追云野可能就会得逞,他就觉得烦躁的要命,恨不得穿回几天前掐死自己。 “不对呀?”他扭头道:“我若真是信了你的邪,你现在就已经是追云野的小老婆了。” 柳词翻了翻眼睛似是在回忆,方青砚好整以暇的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傲娇细作巨难追 作者:重赋 分卷阅读34 等着她的回应,过了一会儿,柳词放平目光认真道:“我觉得我可以干掉他。” “我的姑奶奶。”方青砚一手扶额:“你知不知道在房【】事上男人通常是占主导地位的,除非你是受过特殊训练的......某种职业人士。” 柳词眨眨眼,仿佛是大病初愈她脑子还不太灵光,方青砚扑上来用手掰正她逐渐启动的脑袋一字一句道:“不许说什么你要去接受特殊训练!想都不要想。” “关你什么事啊?”柳词眯起了眼,猫一样的呢喃:“我好饿啊......” 方青砚一愣,倏地想起来她被抓过去到现在过了好长时间了,滴米未进,大为心疼。 “你在这儿待着,我去周围看看有没有什么猎物可以打来的。” “哎哎哎!”柳词道:“你就这么走了啊?” “要不然呢?”方青砚纳闷。 “你就这么走了......万一扶桑国的人......” “你害怕啊?”方青砚恍然。 “我......我才不害怕!”柳词扭过头去:“你走走走赶紧走。” 方青砚直想发笑,却又得忍着:“你放心,我不走远,就在附近。”他走了两步一拍脑袋:“对了,之前你那样......没办法帮你穿衣裳,你自己把衣服穿好。” 方青砚特地在周围多溜达了几圈,生怕回去撞到柳词换衣裳,他打了两只山兔,又采了些浆果带回去。 重伤在身,只穿衣服这件事就把柳词搞得气喘吁吁,她不得已侧卧在地上,用手指写写画画。 “都这样了还满脑子的小九九,你真的不累吗?” 柳词翻了个身,将脑袋枕在手臂上瞧方青砚,方青砚削了几根树枝支起了烤架,开始烤肉。 “你为什么会在梨园唱戏?”被篝火的温暖沐浴,柳词浑身松懈了几分,懒懒道:“不仅仅是因为梨园里有达观富贵,三教九流吧?” “我喜欢唱戏。”方青砚道。 “向来人喜欢的东西都不会做的太差。”柳词道:“你唱的是很好听。” “你不会觉着,一个戏子掌握着白朝的兵马大权是一件很荒唐的事么?”方青砚眸色一暗。 “荒唐?在我的世界里从来没有这个词。”柳词轻哼了一声:“我本身已经够荒唐了。你是荒唐不过我的。”她顿了顿道:“况且,唱戏和打仗并不矛盾啊。” “可惜这世上的大多数人都没有你想的这么通透。”方青砚叹了口气。 “你爹......发生了什么吗?” 方青砚浑身一怔,微微惊诧的看向柳词。 “我记得皇上之前提过你爹,但丝毫没提过你娘,我猜你娘应该是早逝,那对你影响比较大的应该就是你爹,但是你爹如今又不在......” “你猜得没错。”方青砚将树枝翻了个面,神色淡淡:“我爹从前是梨园的名角,也与皇上相识相知与梨园。” 他的话匣子竟然就这么打开了,柳词若有所思的听着他说:“他们之间确实是极其真挚难得的友谊,皇上微服出游时时常叫上我爹,偶尔也宣我爹进宫唱上几本,仅仅是如此,宫里依旧要传流言蜚语,越传越远,传出宫墙外也就变了样。” “我爹原是洒脱,即便是周围的人会指指点点,他依旧与皇上往来,只道身正不怕影斜,可是......”他的五指一紧:“后来......有一天,皇上歇在皇后娘娘那里误了早朝,皇后娘娘怕被诟病,便硬生生将罪过安在了我爹那里,说什么带着皇上夜夜笙歌......”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他说:“后来皇上不得以只能治了我爹的罪,同时答应将我当亲生儿子一般教养,我爹同我说,皇上有皇上的不得以,要怪只怪世上终究是愚人多于智者,而我们只能去适应这个世界。” “所以你才会去打仗?” “我能打仗,才能合理的留在皇上身边。”方青砚道。 “我之前问过我大哥,白渊到底是不是一个好皇帝,他说一个人不会英明一辈子。”柳词说:“原来是这个道理。” “一个人统治一整个国家,但又何尝不是被国家的方方面面所操控。”方青砚道:“就像皇后,她有家世,有手段,皇上终究要顾及她三分。” “不好意思,勾起你的伤心事了。”柳词抿了抿嘴唇。 “没事,说出来我心里也痛快一些。”方青砚将树枝递给她:“看你饿的眼睛都发绿了。” ****** 蔺远和狄康简直是望断秋水才把方青砚给盼回来。 “将军啊!我们这儿又担心又不能擅自去找,真的是愁死了!”蔺远哭诉道。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狄康安慰道:“军师这是怎么了?没事儿吧!要不要请军医来看看?” 柳词下马之后就腿软,只能驾着方青砚才勉强能走动。听到军医她脸色一变,方青砚已经抢在前面开口道:“他没事儿,就是在路上嘴馋非要吃野味,然后吃坏肚子拉虚脱了。” 柳词目瞪口呆的听他信口胡诌。 狄康语重心长道:“军师啊,你没行过军,不知道这肉也有有毒和没毒之分,不能随便吃的。” “我头晕我先进帐子歇一歇。”柳词一副要死的模样。 把柳词安顿好,又扔给她一件干净衣裳,方青砚才折回来,狄康和蔺远还在外面候着。 “将军,到底是怎么回事?”狄康道。 “说来话长,总之多亏军师机智,追云野的阴谋才没有得逞。”方青砚道:“有没有人中了尸毒?” “只有几个。”蔺远道:“小词来的时候带了些糯米,都已经解了。” 方青砚微微惊讶,随即叹道:“以后要更加小心,军师带来的糯米终究有限。” “现在知道了他们的老底,就不用怕了。”狄康道:“只是......如今右副将位置空悬。” “蔺远上。” “我?”蔺远愕然。 “你怎么了?这次带兵突袭的是你,做得很好。”方青砚挥手,径直往伤兵营走。 “公子......”蔺远小跑着跟上去:“我真的可以吗?我怕......”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傲娇细作巨难追 作者:重赋 分卷阅读35 “我是不怕,你要是怕你可以拒绝。”方青砚不看他。 “公子不怕,那我也不怕。”蔺远咬咬牙,坚定道。 “哎对了。”方青砚一路检查伤兵,一边跟蔺远道:“你回头有空去附近看看有没有城镇,去给我买点东西回来。” 柳词趴在塌上养伤,方青砚回到军营就忙碌起来,也不怎么有空回帐子,只吩咐蔺远按时给她送饭,她无所作为就百般无聊,然后一睁眼就开始期待方青砚什么时候回来。 因为方青砚每天晚上回帐子都会给她带一小包蜜饯。 这无疑是军营苦行里的一点调味剂,再加上柳词本身的确是个姑娘,便更加爱不释手了。 方青砚难得回来的晚一些,看见柳词抱着褥子睡着了,他蹑手蹑脚的走到塌边,将零食放在她枕头下,然后微微屈膝打量着少女的脸庞。 他不得不再次感慨,说话的柳词和安静的柳词,完全是两个人。 小巧的鼻子和嘴巴,浓密的睫毛和桃花形状的眼廓,让人无端想起“山明水秀”这样一个词来。 他靠近了些,伸出手去轻轻拨开了她额角的碎发,又靠近了些。 骤然间他就愣住了,动作也僵在原地,心里的一些悸动鬼使神差的促使他要做一些出格的事情,他直起腰,用指骨顶了一下太阳穴,刺痛让他清醒过来。 极度邪门儿,他心里犯着嘀咕,飞快地回到虎皮上睡下。 结果他做梦梦到一晚上的柳词。 第二天一大早,柳词先醒了,她揉揉眼睛坐起来,破天荒的发现方青砚人居然还在帐子里。 方青砚向来早起,练兵也都是亲自带的,这种情况少见,她在枕头旁边一摸,心满意足的摸到了瓜果干,然后跳下床跑到方青砚的身边。 “喂,醒醒。”她用一根手指去戳方青砚的脸颊:“扶桑国打进未央都了。” “柳词!”说时迟那时快方青砚就直挺挺的坐了起来,他很快就回过神来了,扭头,看见柳词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 “你叫我干嘛?”柳词道。 方青砚呆了两秒,猛地捂脸。 “你有小秘密。”柳词蹲下来托腮,一脸认真的说。 方青砚倏地回想起来这个女细作在察言观色方面天赋异禀,慌忙转移话题:“你能不能换好衣服先出去,我也要换衣服。” 柳词想想他难得一次可以独占军帐,于是便披上外套,整理发髻,一边折腾一边道:“我觉得我大好了,咱们应该趁胜追击。” “行行行,你先出去。”方青砚面色晦暗。 柳词狐疑的瞅了他好一会儿才肯出去,方青砚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然后才敢掀开被子。 “这该死的梦。”他望了望腿间的帐篷,懊恼到没朋友。 第21章 写封信也占便宜! 狄康和蔺远在练兵场已经开始练兵,看见柳词来了,方青砚却没来,不禁诧异。 “将军呢?”狄康道。 柳词背着手走上来道:“他在处理私事,一会儿就来。” “私事?”狄康一愣。 “二十来岁了还没个老婆,有点生活压力也很正常。”柳词看也不看他:“你们继续练兵啊。” 对于这位军师的话,即便是听不懂照做肯定没错,于是他们自顾自的干活,又过了好久,兵都练完了,方青砚才出现。 方青砚看到柳词的时候略略尴尬,柳词倒是坦然道:“大家都这么熟了,都是男人,没人会在意的。” 蔺远和狄康对视了一眼,悠扬的“哦”了一声,方青砚脸色青青白白,他一挥手道:“都给我来军帐,再敢胡言乱语统统拖出去挨军棍。” 这就是个小插曲,对于追云野的计划探得底细之后,方青砚同意带柳词上战场,追云野的尸人大军数量似是有限,三两次一消磨所剩无几,接下来的连胜也就毫无悬念了。 不过一个多月就结束了一场讨伐,整个军营里气氛热烈,一群人载歌载舞的庆贺,也都期盼着回朝,方青砚与他们拼了几坛酒便退出喧闹的人群,下意识的搜寻柳词的影子。 柳词大概是上次喝酒喝怕了,他撩开军帐时发现柳词一个人窝在床上发呆。 “在想什么?” “军营里的找到了,皇宫里的还没找到。”柳词说:“回去又要发愁了。” “你就一定要把未来的烦恼拿到今天来伤神?”方青砚道:“怕什么,回去还有我帮衬着你,一定可以找到。” “希望赶紧找到,我就解脱了。”柳词伸了个懒腰四仰八叉的躺在塌上。 “你任务完成了......预备怎么样?”方青砚心里没来由的“咯噔”了一声。 “什么怎么样?我就可以回六扇门和大哥冯晚他们见面了。”柳词懒洋洋道:“然后把冯晚带出来,我就功成身退,让大哥给我找个好婆家。” “......婆家?”方青砚顿了顿道:“那我呢?” “你?”柳词翻身托腮道:“你就回宫去跟真公主成亲当驸马爷啊?” “......” “哦不对。”柳词一拍床面道:“我可能把你的终身大事搞砸了。” “什么意思?” “我言辞拒绝了你。”柳词说:“然后皇上就对你撒手了呗......你可能要当豫亲王的女婿了。”她笃定道。 方青砚扭头就出了帐子,他觉得自己运气好没死在战场上大概要被柳词气死在营地里。 “哎你别走啊!豫亲王好歹也是个亲王!当不了驸马爷当个郡马爷也不错啊!”柳词还在不明所以的叫唤。 方青砚一晚上没回军帐,柳词破天荒的也睡不着,她隐隐觉得方青砚生气了。 第二天清晨,她跑去找蔺远,问方青砚去了哪儿,蔺远说:“公子那么大一个人不会跑丢的,多半在周围晃荡散心,没两天就回来了。” 柳词总觉得这是在说一只认家的小狗,方青砚的确有点像小狗。 她找这只小狗找了好一会儿,在一条河边找到了方青砚。 方青砚坐在草坡上出神,也没有留意到她靠了过来,柳词扑上去在他肩头一拍笑嘻嘻道:“嘿,干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傲娇细作巨难追 作者:重赋 分卷阅读36 嘛呢?” 方青砚回眸睨了她一眼,没说话,又将脸转了回去。 柳词讨了个没趣儿,也不生气,将一根串满了五颜六色浆果的树枝递到他面前道:“喏,我找了很久的,给你吃,不要生气了。” 方青砚默不作声的推开她的手,脸上的表情很沉重。 柳词不爽的挑眉,她觉得自己的耐心十分有限。 “不吃拉倒。”她缩回手:“我自己吃。” 她刚要上嘴咬,手里一空,方青砚居然劈手夺了去自顾自的咬上了,柳词目瞪口呆了一会儿,跳脚:“你这个人怎么如此厚颜无耻!” “看一下你有没有道歉的诚意咯?”方青砚浑不在意:“这果子酸也酸死了,你会不会摘啊。” 柳词觉得自己简直是有毛病,什么都没做错偏生要来道什么歉。 “你到底气什么啊?”她没好气道。 方青砚的动作一滞,半晌,他轻声道:“还不是因为你说你要找婆家。” “我找婆家碍着你什么事了?” “你知不知道找婆家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方青砚语塞了一下:“意味着你以后的命运都和那个男人连在一起了,你也不能够再和别的男人有什么瓜葛。” “哦。”柳词抓了抓头:“所以呢?” 她好像在这方面格外的迟钝一些,方青砚忽的有所醒悟,先前被追云野占了那么大一个便宜,他还担心她是不是会有阴影,搞个一哭二闹三上吊什么的,不过好像......只有他方青砚自己有阴影。 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你娘都不会教你这些吗?”他皱眉道:“关于女孩子......长大以后的事情。” “我没娘啊。”柳词不知从哪儿翻出一根长树枝,无聊的对着地面敲敲打打:“以前总捕头教我习武,后来大哥教我待人处事,然后我没事就看书,其实你说的这些书里都有写,我都明白的。” “你只是知道,并没有理解。” “知道和理解有区别吗?” 望着柳词认真的双眼,方青砚无法回答,他想说有区别,从前知道世间情爱令人愁苦,自己体会了才能全然理解其中的意思。 又怎么能怪她呢?她身世似是比自己还要可怜,而且......喜欢这种事就是自己一厢情愿啊。 最后终究会桥归桥路归路,她嫁给一个陌生的人,而自己娶一个陌生的公主,他高头大马在市井中与布衣素钗的她擦肩而过,谁也不记得谁。 “好了,我不生气了。”他淡淡的说:“回去吧。” 他走了两步,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对了,我记得你很怕虫子。” “是又怎么样?”提起这茬柳词就不痛快。 “你之前过沼泽的时候看你好像没什么反应。”方青砚说:“你知不知道沼泽泥里有很多虫子。” 柳词腿一软从草坡上滚了下去。 大军回朝,照例白渊会设宴款待,柳词拒绝参加这种要对着三两个看不顺眼的人笑脸相迎的活动,跟方青砚打了个招呼便一个人回了迎岚殿。 凝香看到柳词的时候激动的老泪纵横,小跑着就扑上来给了她一个大拥抱,柳词险些闪了腰。 烧了水洗澡,柳词把凝香赶了出去,生怕她看到自己身上的伤一个承受不住就去告诉白渊,换了干净衣裳,她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往床上一摔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睡了一会儿,她感觉床榻边坐下一个人,温柔的替自己捋了捋鬓发,她警醒的睁开眼,随即无奈道:“父王,大半夜的你这样要吓死人的。” 说罢她打了个呵欠,揉着眼睛坐起身来,白渊板着脸道:“怎么跟父皇说话呢?” “父皇您这么晚了,回去睡吧。”柳词呵欠连天,声音也软软的:”明天我去给您请安。” “宴会刚结束,父皇特地来看看你。”白渊温柔了口气道:“这次跟着去吃了不少苦吧。” “还行。” “父皇跟你说不要去不要去,你非要去,那几天简直是把朕气的。”白渊叹了口气道:“好在青砚把你照顾的还算好,对了,有好消息没?” “好消息,什么好消息?” “朕的外孙啊。”白渊道:“朕想过了,过几天就给你们把婚事给办了,这有了孩子,豫亲王就算想抢人也没底气啊!” “外......孙?”柳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理清这个关系,才没有问出“你外孙是哪个”这种奇葩问题:“什么外孙?父皇你在说什么?” “这么久了还没个好消息?”白渊摸着下巴忧愁道:“完了,青砚这孩子不会不行吧......” “......是方青砚写信跟你说什么了吗?”柳词大大的眼睛眯成了一条黑线。 白渊不知从哪儿抽出一张信笺,那信笺被保存的很好,就是被摸得次数太多微微有些褪色:“你看,这是你那天自作主张跑去,青砚给朕的回信。” 柳词攥着信纸,双手颤抖,恨不得立刻去世。 “什么生米煮成熟饭!我说的是木已成舟!木已成舟啊!”她气的捶床:“方青砚他到底有没有文化!有没有文化啊!” “这两者,有区别吗?”白渊悠悠的反问。 柳词一头栽倒在枕头上,一心装死随便白渊再怎么逼问也不开口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方青砚:撩了就跑,拔(哔)无情说的就是你柳词。 柳词:喵喵喵喵喵??? 第22章 前宫斗冠军回来了 一大清早,柳词捋起袖子就准备去将军府找方青砚算账,在迎岚殿门口被人堵了。 “小词?”江琊诧异道:“啊呀,真是人靠衣裳马靠鞍,我都认不出来。” “大哥?!”柳词一瞧这挺拔英气的青年顿时忘了生气 :“你怎么来了?” “嘘。”江琊比了个动作,指了指迎岚殿:“进去说。” 柳词恍然,险些得意忘形,她四周张望了一下没有可疑的人才把江琊推进了迎岚殿。 “你来之前也不跟我打声招呼。冯晚呢?”屏退了一干人,柳词便迫不及待的问道。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傲娇细作巨难追 作者:重赋 分卷阅读37 “我这不是也是突然有空,给皇上打了个申请说要去太医院办事,顺带来看看你怎么样。”江琊端着茶杯笑道:“你走了之后冯晚进步神速。一连破了好几桩案子。” “哇!厉害了。”柳词道:“你这么扯的理由,皇上也信啊。” “皇上是信我这个人。”江琊道:“六扇门是皇上亲设的,前总捕头是皇上面前的红人,我是跟着沾光。” “那你干嘛不自己来宫里查案,非拖上我。”柳词没好气。 “这么大一片后宫,我一个大男人多不方便。”江琊放下茶杯,端正了神色:“我这次来是要与你说,要加快进度,周大人已经找到公主的踪迹了。” “这两件事也不冲突,即便我不当这个公主,我看皇上人挺好的,跟他讲清楚他会同意我继续在宫里待着的吧。”柳词不以为然:“而且啊,我在宫里多了个好帮手。”她神秘兮兮的笑。 “你说的是方青砚?”江琊挑眉。 “大哥你可以不要这么鸡贼嘛!” “如果不是他,你一个公主去军营早就露馅了。”江琊白眼:“你当细作我有信心,双重细作,有点悬。” 见柳词端着茶杯不说话,眉间眼角都写着不服气,江琊话锋一转道:“不过我劝你还是跟方青砚保持距离。” “为什么?”柳词有些诧异。 “这个方青砚以后即便不是皇上的女婿也会是亲王的女婿,你跟他走得太近,宫里的唾沫星子能淹死你。” 柳词撇撇嘴,她歪着脑袋思考了一会儿道:“对了大哥,我跟你说件事。” 她将上次被皇后母子杀了个回马枪的事与江琊全盘托出,江琊微微惊讶道:“这不像是单纯的后宫争斗啊。” “你也这么觉得对吧,我是觉得我们在找的人很有可能已经察觉我的身份了。”柳词道:“皇后不像,我现在有点怀疑白琛。” “那天晚上我去给子誉送药材,还提到这事儿。”江琊道:“这个白琛虽说是个中庸之才,无功无过,但是他是皇上的嫡子,又是唯一成年的一个,若说会变成太子,也不是不可能。” “皇上那么英明怎么可能立那蠢材做太子。”柳词嗤笑一声,过了一会儿她不笑了,皱眉道:“子誉哥身体怎么样?” “他自己抄了个方子好像能够提高睡眠质量,有几味药材太医院缺货,那天便问我去外面寻一寻,最近看他是好多了。”江琊道:“可怜了他,没什么心眼,太医院的那些老东西成天就使唤他。” 看来大家都有各自的难处,柳词叹了口气,又叙了会儿旧,江琊便告辞了。 临走前,江琊忽的像是想起了什么道:“对了,皇后身边新来了一个宫女,叫留霜,你认识吗?” “怎么?她很可疑?”柳词立刻警惕起来。 “那倒不是。”江琊挠了挠头:“我就顺口一问罢了。” 柳词抑扬顿挫的“哦”了一声:“我明白了,大哥你春心萌动了。” “你才春心萌动,一个姑娘家嘴上都没个把门的。”江琊弹了她一个暴栗,柳词捂着脑门,看他耳根发红愈发得意:“你别跳脚啊,我回头去问问就什么都知道了。” “哎你别去问啊!”江琊道:“问了惹闲话。我不过是那天在御花园里偶遇她而已。” “英雄救美了哦?” “算不上。”江琊道:“她替皇后取的绸缎被风吹了挂树上,我顺手帮她取下来而已。” “行了我知道,我回头帮你看看。”柳词抱着手臂道:“上梁不正下梁歪,你再这样私事公办,小心冯晚回头照着学。” 江琊这么一打岔,柳词过了好几天才回想起来要找方青砚算账这件事。 于是她执着的又去了。 没想到扑了个空,将军府没人,门口的侍卫听说是公主来了,争先恐后的告诉她方青砚这两天三天两头被叫进宫里去见各种亲王家的郡主。 柳词觉得他们仿佛是事先串好了词。 她又想起了江琊之前的警告,没来由的觉得有些揪心,便没精打采的回宫。 谁料想她就这么抽空出宫一小会儿,太后居然回来了。 她又恰恰好错过了迎接太后的朝拜大典。 柳词觉得这个概率非常的玄妙,她坐在宫里看凝香瑟瑟发抖。 “太后为什么不声不响的就回来了?” “听说是因为收到将军打了胜仗的消息格外开心,就临时决定从千佛山回来了,连皇上也措手不及呢,但是也应该会提前一两日来消息才对。” “我看多半又是皇后那茬特意封了咱们这儿的消息。”柳词慢条斯理道。 凝香忽然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听说,太后娘娘还带了一位郡主回来,据说长得很漂亮呢。” “跟我有什么关系?”柳词漫不经心的坐到桌边取了桌上的葡萄吃。 “我觉得,太后也在打将军的主意呢!公主您要早做准备才是啊!” 怎么好像全世界的人都在打方青砚的主意,柳词觉得很费解,她拍拍手隐约嗅到了生杀的气息,果不其然,第二天太监就毫无预兆的来通报,说太后设宴。 彼时柳词睡得晚起的也晚,刚吃了早饭,早饭是四个千层糕,吃的她直打饱嗝,打心底里觉得这个太后很不会挑时间。 但是也得去,还得装作荣幸万分的样子前去,好在她柳词最擅长的就是装。 太后不在这几年,慈惠宫每天都有专人打扫,一回来便可以居住,省去了好些麻烦,柳词想这样一个晚上也够皇后猛吹耳旁风了。 进了慈惠宫,人都还没有来,只有内侍在张罗着布前菜,柳词在一旁坐了一会儿,数了数桌边的位置。 “六个。”她在心里琢磨:“皇上,皇后,太后,方青砚,我......啊,还有一个郡主。” 她扬起唇角,隐约看穿了这场鸿门宴的意图。 “皇上驾到!太后娘娘驾到!皇后娘娘驾到!玉郡主驾到!杨威将军驾到!” 柳词心想这群人怎么要来一起来了?! 她屈身行礼,一派端庄典雅,见白渊一撩衣摆跨入大笑道:“这次阿九来的倒早。” “父皇万安。”柳词乖巧道。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傲娇细作巨难追 作者:重赋 分卷阅读38 白渊一颔首,冲门外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母后。” 众星捧月走入一个妇人,她珠玉华服,两鬓泛白,眼角虽有细纹却依然可以看出年轻时是怎样的风华绝代,只是她神色肃然,一如她穿的庄重颜色一般令人望而生畏。 搀扶着她左手边的是皇后,难得看见皇后对除了白渊以外的人露出如此亲和灿烂的笑容,另一边搀扶着的是一个粉裙少女,那少女甚是娇艳丰满,瞳凝秋水,口若樱桃,乌发如云,钗环叮咚,无一不衬的她肤色细腻白皙,此时她正微笑着走入,笑容甜美文静,柳词的眼角却不受控制的跳了一下——丰满。 她飞快的扫了一眼那少女的腰以上颈以下的部位,实在是波澜壮阔,她又下意识的扫了一眼自己,一马平川。 有人轻轻笑了一声,虽是克制但仍是被柳词听见了。 她抬起头来,恰好看见方青砚跟在最后走进来,用拳头抵着嘴唇,唇角还没完全落下,柳词使劲瞪他,他却装作没看见。 太后走到柳词身边时停了一下,垂眸扫过,那目光简直极尽刻薄之所能,像是刀子剐过一样让柳词狠狠的打了个寒颤,她皱眉回看过去,太后已经不看她了,径直往桌边走去。 柳词在心里哼了一声,也是,这是上一届宫斗冠军,当今九五之尊还是她的儿子,她根本不需要忌惮谁,更不需要掩饰自己的不快。 作者有话要说: 导演:这年头找个平胸的来演女主也是很不容易的。 柳词:??????? 第23章 有点失控! 那一行人自然落座,其乐融融,显得柳词如外人一般还在那儿跪着,太后对着方青砚笑了起来,眼神中尽是喜爱:“青砚你就坐哀家身边,莫要拘谨,良玉坐青砚身旁,若是青砚嫌我这个老婆子无趣,你们两个是小辈,可谈的也多些,哀家看方才你们在御花园里就很是投缘。” “多谢太后。”方青砚颔首坐下,他身姿挺拔如松,目不斜视,倒是一旁的良玉郡主两腮红云升起。 “哎,阿九,你怎么还跪着。”白渊道:“快些来坐下。” “谢父皇。”果真这皇宫里只有白渊一个人是真心待自己好,柳词默默叹了口气这才起身,她走到桌边愣了一下,这座位安排的很是玄妙,太后一左一右是方青砚和白渊,方青砚旁边是良玉,白渊旁边是皇后,只剩下一个座,这座夹在皇后和良玉之间,还正对着太后。 “实在是风水宝地。”柳词嘀咕,也不惧,大大方方的坐下。 一旁的皇后身上的刨花水有一股子浓香,另一旁的良玉郡主身上又是另一股子浓香,熏得柳词直皱眉,一旁的皇后瞅了她一眼轻声笑道:“还是母后面子大,能让咱们九公主准时到场,先前那些非正式的宴席,九公主总要晚上那么一时三刻。” “皇后娘娘说笑了。”柳词不卑不亢:“阿九回宫统共也就没赶上几场宴席,总觉着是有人不把阿九当自己人,连太后娘娘回宫这么大的事也瞒着不告诉阿九,阿九不能早早的欣赏到太后娘娘的凤姿,独自在迎岚殿里懊恼了好久呢!” 皇后的神色一僵,那一头太后对于这番话倒是十分受用:“哀家也不怪罪你那一日缺席。” 白渊虚了虚眼睛,眸光里含了一缕笑意,故作严肃道:“阿九,还不快谢谢太后的宽宏大量。” 柳词慌忙起身行礼,一脸的诚惶诚恐。 她坐回原位,余光瞄见斜对角的方青砚,看方青砚似笑非笑,不禁微微着恼。 看我好戏,也不知道帮我解围,你还不如我那个假爹呢!她狠狠的回瞪。 方青砚永远是一副“我不生气,我就不生气,你咬我呀”的欠揍神色,柳词扭过头去不搭理他,一群人开了席,却听一旁的良玉郡主柔声道:“青砚,尝尝这块蜜汁酥肉。” 她的余光有些不受控制的转了过去,看到那粉裙美人温柔的替方青砚夹菜,目光深情的要滴出水来了,方青砚冲良玉郡主微微一笑,然后夹了那筷子肉示威似的朝柳词挑了挑眉。 柳词气的恨不得抡起板凳就砸在他那张英俊的脸上,但是她忍住了,深吸了几口气,用勺子舀了一晚肉末豆腐递到皇后面前:“皇后娘娘,之前多有冒犯,阿九在这儿跟您陪个不是。” 皇后一脸见了鬼的表情死死的盯着她,柳词笑的是温柔可人无懈可击,那一头白渊清了清嗓子,皇后一个机灵回过神来,强笑着接过碗来:“公主说的哪里话,你既进了宫,便如本宫的亲生女儿一般。” 柳词得意洋洋的看向方青砚,言下之意我就算给看不顺眼的皇后夹菜也不会给你夹菜! 两个人眉来眼去的甚是明显,白渊看的乐此不疲也就装没看见,皇后还蒙在被柳词无事献殷勤的阴影里,忽的太后搁下筷子悠悠道:“皇帝,咱们这是家宴,也没有外人,有些话我就直说了。” “母后您说。”白渊蓦地端正了姿势。 “青砚这孩子,文武双全,相貌也好,听说之前豫亲王来为女儿提过亲?” “回母后的话,不止豫亲王。”白渊道:“其实我原本打算......” “皇帝。”太后生硬的打断了他的话头:“哀家想着这样难得的孩子如何能让出去?必定还要留在我们白家,而且要给配上一位端庄贤淑,血统尊贵的女儿。”太后把血统尊贵几个字咬的很重。 一旁方青砚浑身一凛,他下意识的看向柳词,柳词却没看他,只皱着眉,似是在揣度。 白渊笑的有些复杂:“母后是有人选了?” “良玉啊,哀家这不特意将她带回来与你瞧。”太后展颜一笑:“她父母雍亲王夫妇早逝,从小就跟在我身边,如我的亲孙女一般,是我一手□□带大,琴棋书画,女工烹饪是样样精通啊。” “太后娘娘......您就别说了。”一旁良玉郡主已经羞红了脸:“大家都在呢。” “哀家原以为这里都是自己人,想不到你还是害羞,那便回头再说。”太后宠溺一笑道:“青砚啊,这什么样的姑娘是贤妻,什么样的姑娘不是,你可要擦亮眼睛好好甄选。” 方青砚有些发蒙,一时竟忘了接话,那一头柳词的脑子转的飞快。 太后应当是怕方青砚的兵权落到别人手中才会有此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傲娇细作巨难追 作者:重赋 分卷阅读39 提议,当着自己的面,显然是看不上自己顺带给自己一个下马威,而且现在看来白渊对这个太后顺从孝顺的居多,她心头莫名的有些不痛快,说起来自己也算是上通天文下通地理的六扇门扛把子,女工和烹饪这种东西,理论他都知道!只不过很少实践罢了,有什么好了不起的! 啊,方青砚这个死人高兴坏了吧?都高兴傻了!她眯着眼睛偷看。 “青砚。”良玉郡主小声开口道:“听说你骁勇善战,可有常常受伤么?” 柳词心想,废话,打仗能不受伤么? “难免会有些伤疤,不过也无大碍。”方青砚轻描淡写。 那良玉郡主竟然因此抽泣起来:“那你一定很痛吧.......”她一壁梨花带雨,一壁用绢子拭泪:“还有那些将士们,为国捐躯,家中妻儿只能翘首盼归,就如诗词中写的那样......”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柳词端着酒杯接了一句。 那良玉郡主愣了一愣道:“是,是这句。” “郡主愿意当年轻俏寡妇心也真是大。”柳词含含糊糊的说着:“换我我可不乐意。” “你这是什么意思?”良玉郡主瞪着一双水灵灵的泪眼瞧她,甚是楚楚可怜。 “她胡说八道,口不择言!”方青砚的声音凉凉的:“郡主别理她。” “也是。”柳词怒极反笑:“如果娶的是良玉郡主这样的大美人,将军肯定追着赶着也要活着回来哦?” 方青砚微睐双目:“我和郡主八字还没一撇,某人字里行间怎么听着这么酸呢?” 柳词一愣,不轻不重的把酒杯顿在桌上,咬牙切齿:“酸你个大头鬼,你可劲瞎想吧!” “你们聊得这么开心,聊些什么呢?”白渊冷不丁插了进来,笑盈盈道。 柳词刚要说话,那良玉郡主黄鹂鸟似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刚才我与青砚聊聊战事,九公主忽的说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又问我为什么会乐意守活寡。”说到这里她潸然泪下:“良玉倾心于将军,如果嫁于将军,必定会耐心等待,哪怕是一辈子,只是九公主不知为何诅咒将军战死,将军史整个国家的栋梁,他若是有事,那岂不是国本动摇,这诅咒未免也太恶毒了。” 柳词和方青砚隔着一个座位面面相觑,柳词心想这姑娘告状告的实在有水平,当事人都在她还敢放到台面上来告,而且方才还娇羞的恨不得太后不要把她和方青砚放到一起提,现在一口一个要嫁要等要倾心,女人变脸变得快真不是空穴来风。 果不其然,那一头太后的脸色都黑了,白渊也有些尴尬。 方青砚连忙帮良玉郡主擦眼泪,一边擦一边柔声安慰:“别哭了别哭了,郡主你想多了,九公主不是这个意思,她又不是仙女,哪能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过逞口舌之快而已,没那么严重。” 良玉郡主一把抓住他的手,悲伤欲绝的忍住眼泪:“好,我不哭,良玉不惹将军心疼。” 方青砚原意大概是给柳词打个圆场,没想到良玉郡主这戏份一加进来整个就变了味儿,柳词看方青砚一张俊脸都在抽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这一笑彻底崩盘,太后猛地一拍桌案怒道:“你这野丫头,妒忌诅咒也便罢了,竟然还能厚颜无耻的笑出来!” “母后息怒。”白渊一边朝柳词使眼色,一边好言好语:“原本青砚是和阿九有娃娃亲的,咱们这突然改了主意,她心中难过也实属正常,她先前就与青砚小打小闹,想必只是开开玩笑,莫要当真。” “小打小闹?”太后冷笑:“我可是听说的,她之前是死也不同意这门亲事,后来豫亲王一来提亲她就哭着闹着要追随着青砚,即便不说她现在如何,若是良玉真的嫁给了青砚,那她还要与青砚这般纠葛不清,岂不是□□行为!”太后目光凉薄的掠过柳词的脸,带着轻蔑和鄙夷:“民间来的公主就是不能与纯血统的公主相较,哀家看这些不检点的习惯都是娘胎里带来的,皇帝,你说呢?” 终于说到点子上了,后半截显然还带了斥责白渊的味道,一时间整个桌上鸦雀无声,只剩柳词还有胆与太后对视着,她心中想虽然骂的不是自己的亲爹也不是自己的亲娘,可是总是觉得不平。 她用余光注意着白渊,这个从一开始就执意捍卫自己的男人如同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般低垂着头,一言不发,他是一个好男人,好父亲,好儿子,也因此而两难。 “你这眼神是什么意思?不服气?”太后不依不饶:“不说话是什么意思!”她一拍桌案厉声道。 柳词她第一次觉得自己输了,但不是输给了太后,是输给了别的东西。 她深吸了一口气,起身离开座位,退了一步跪了下来:“阿九知罪。” “去外面跪着反省两个时辰。”太后道:“素闻你诡计多端,这是哀家罚你,你若敢擅自起来,哀家便打断你的腿。” 柳词一言不发,她也不再看周遭人的反应,转身拂袖而去。 第24章 被罚了 慈惠宫外面的巷道与旁的地方不同,以白玉浮雕铺就,凹凸不平,柳词跪了不过半个时辰,膝盖便已痛的麻木了。 半个时辰前,他们便陆陆续续离去,太后与良玉郡主谈笑甚欢,听言辞间的意思是邀了方青砚和皇后作陪去畅欢园点戏文听,白渊称身体不适回了太和殿,一下子又只剩柳词一个了。 天说变就变,早上还是明媚的晴天,到了下午就转阴,豆大的雨点猝不及防的落了下来。 柳词浑身酸疼,被雨一淋,轻薄的纱衣湿透,黏在身体上冰冷一片,她打了一个寒战,扬起脸来。 雨点砸在面孔上很疼。 今天的柳词,不是柳词啊。 为什么回对良玉郡主说那些话,会对方青砚说那些话......那些话都不需说不该说为什么要说呢?! 为什么又会对太后低头呢......她有一万种方法可以脱身啊! 是因为看不得白渊两难的模样吗? 她不过是想借此机会冷静一下,清醒一点。 从前她不论遇到什么样的状况,都能够从容应对,因为她一直都是置身事外的,所有的人和事都不过是戏本上的故事,没有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傲娇细作巨难追 作者:重赋 分卷阅读40 感情,逢场作戏,结束了就结束了,不会对自己产生任何影响,甚至睡一觉就会忘记,比梦境还要无痕。 但是这一次,她柳词摔跤了,摔在一片泥潭里,然后一点一点的陷了进去。 雨水顺着她的下巴滴落,连成一线,她回想着入宫以来这么久所发生的事,越想越乱,越想越烦躁。 似是胸膛里容不下那么多的异样的情感,她剧烈的喘了几口气抱住了头。 “我到底怎么了......柳词你到底怎么了......”她喃喃的说:“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啊......” 雨水从眼角和睫毛上凝成水流,她闭上眼,觉得疲倦。 “啪”一把油纸伞顶在她的头顶,在这铺天盖地的大雨里劈开方寸安宁之地。 柳词怔了一怔,抬起头来,眼前因着水帘而模糊,只看见一个穿着琥珀色裙衫的宫娥站在一旁。 “太后娘娘看戏看的兴起,一时半会儿不会来,公主赶紧回迎岚殿去吧,雨大淋坏了可不好。” “你是谁......”柳词颓然道。 “奴婢是凤宣宫的宫女。” “留霜?” “公主怎么知道?”那女子怔了一怔。 “皇后宫里哪会有宫女管我的闲事。”柳词低笑了一声:“不过你也真是喜欢管人的闲事。” “公主为了皇上而受罚,父女情深。”留霜静立在那儿替她撑着一把伞:“奴婢只是想起从前与自己的父亲。” “也罢,我记了你这个人情了。”柳词撑着膝盖起身,她几乎感觉不到自己下半身的存在,一个趔趄站不稳,留霜扶了她一把,好久才将她扶着站起来。 “要不要奴婢送......” “不用,你走吧,省的他们起疑。” 柳词推开她挥了挥手,独自一个人咬着牙,一瘸一拐拖曳着脚步往迎岚殿走。 一路上,宫女太监们匆忙奔跑,人烟稀疏,也没有太多人注意到她的存在,柳词浑浑噩噩的想,幸好啊,幸好。 “公主回来了!将军!公主回来了!”凝香看到柳词时欣喜若狂,冲着迎岚殿里大叫一声。 柳词没听清她说什么,踉跄走上台阶,扶了一把廊下的柱子才没有摔倒,身上的水滴滴答答落下汇成一滩。 “公主您怎么搞成这样!快,快进来!”凝香有些吓傻了扑上来扶她。 “别管我。”柳词心下烦躁,推了一把凝香,这么一推力道不大,凝香在原地没动,她反倒把自己推的退了几好几步,她张了张嘴刚想解释,只觉得天旋地转,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 随着凝香惊慌的大叫,方青砚从迎岚殿里冲了出来,一把抱住了软倒的柳词。 他手揽在她腰际,只觉得冰冷潮湿里一片粘湿温热,就着廊下灯光一瞧,全是血。 “血!”凝香尖叫。 方青砚的眉头已经皱紧,他低声命令道:“让他们去太医院请花子誉花太医,不要伸张,问起来就说公主得了风寒!让他赶紧来!你去准备一身干净衣裳,先把她的湿衣服换下来。” 说罢他把柳词打横抱起来冲进了内室。 ****** 柳词醒来的时候,一歪头便看见桌边趴着熟睡的方青砚。 她脑子“嗡”了一下,一片空白什么也不想起来。 这种失控的感觉她很不喜欢,便撑着床坐起身来,腰后传来的刺痛搞得倒抽一口冷气,冷不丁摔回了枕头上。 这番动静把方青砚弄醒了,他一个机灵扑到床边焦急道:“你别一睡醒就乱动,伤口再裂了要怎么办?”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啊?”柳词显然对于处境更加关心一些:“你不是陪良玉郡主和太后看戏。” “那都是三天前的事了。”方青砚伸出手去探她额头:“我看看,还烫不烫。” “三天前?!”柳词已经懵逼,任由他摸来摸去。 “是啊,你被太后罚跪,在雨里淋了一遭便得了风寒,之前的旧伤又复发,烧了好几天就睡了好几天。” “丢人丢大发了......”柳词直往被子里缩,缩到还剩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你饿不饿?”方青砚在一旁絮絮叨叨:“你这个人不是最喜欢吃么?三天不吃不喝肯定饿了,我让凝香给你弄点包子什么的?” “......太后和良玉郡主会把我做成包子的。”柳词眼泪汪汪。 “少装了。”方青砚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把戏:“他们不会的。”他郑重其事的说:“我跟太后把话说清楚了,我方青砚不是物品,不是他们想要配给谁就配给谁的。” “你吃了熊心豹子胆呀?”柳词瞪大了眼。 “兵权在我手上,仗也靠我打,这点人权我还没有了?”方青砚哭笑不得:“而且当年娃娃亲是皇上亲口许的,我只说这些天都在与你闹别扭,说了些气话而已。” 柳词由衷的称赞道:“这个论点很好,我父皇是不是跟你一唱一和的特别来劲?” “恩。”方青砚意味深长道:“不过你为什么那么抵触我与良玉郡主在一起?” 柳词咬着被子想了好一会儿道:”大概是因为她胸比我大。” 方青砚摔门而去。 柳词对着镜子捯饬了一番,随便找了根素钗把头发盘了就出了寝殿,外头桌上已经放满了各色点心,她饿的眼睛发绿,扑上去就狼吞虎咽。 “又没人跟你抢,你慢着点。”方青砚随着凝香从小厨房里走出来,不忍直视,连忙坐到桌边替柳词倒茶。 “你有兵权你说话,既然你说话那么管用,当时怎么不说?”柳词嘴里叼着一只虾饺又开始算账:“害得我还被那个良玉郡主戏耍。” “可不是你先戏耍我的么?”方青砚皱眉道:“我当时就想着你怎么样都跟我无关,你又不是我什么人。” “你这是什么话!”柳词瞪眼:“我几时戏耍你了!” 方青砚端着茶杯细细摩挲,斟酌她这句话,想着那的确也不能算戏耍,她就是反射弧比一般人长一点。 可偏偏还被她拿住了...... “你说啊?你怎么不说了?”柳词不依不饶。 “吃你的吧!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傲娇细作巨难追 作者:重赋 分卷阅读41 ”方青砚随手捡了一个小笼包塞进那张喋喋不休的嘴里:“这么多吃的还堵不上你的嘴。” “啊对了。”柳词将嘴里的吃食都咽下去说:“是不是又麻烦子誉哥了?” 方青砚脸色忽的一沉,他一手摸着下巴悠悠道:“说起来花子誉这个人,你认识他多久了?” “三四年?我刚进六扇门的时候就认识,怎么了?” “我不太喜欢他。”方青砚道:“觉得他这个人高深莫测。” “高深莫测?子誉哥最单纯了好不好。” “你认真的?” “我太了解他了。”柳词道:“他很依赖我大哥,从前刚进太医院的时候整日被欺负,我大哥给他出谋划策,还进宫替他疏通了一些门路才站稳了脚,他为了报答大哥便发奋苦读,都快读成一个书呆子了。我们六扇门老是受伤,都是子誉哥一次又一次的跑出宫来帮忙。” “你确定那不是装出来的?”方青砚虚了虚眼。 “你怎么会这么觉得?”柳词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看人有多准,肯定不是。” “那天他来给你诊治时说话行为我总觉得怪怪的。”方青砚说:“他要给你包扎伤口,却没让我回避,先前他可是冷着脸把我赶出去的。” “因为你现在比之前稍微讨人喜欢了那么一丢丢。”柳词伸出一根手指比划。 “所以你喜欢我不?”方青砚凑上前去轻笑。 第25章 大哥出事了! 柳词还没回答,门外传来白渊中气十足的笑声:“这大白天的当着这么多宫女太监的面,你们俩也不嫌害臊!” “父皇你一个大男人成天胡思乱想这些你也不害臊。”柳词白眼一翻。 “青砚,朕这个女儿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你也不管管?”白渊哼了一声,走到桌边来坐下。 “皇上,您都管不了,我能怎么管?”方青砚笑。 “哟,这么多好吃的。”白渊扫了一眼桌案:“看来恢复的不错。” “父皇。”柳词猝然想起那天的情形,心里有些歉疚:“您想吃什么,我让他们去给你再做些来。” “父皇不饿,就来看看你好不好。”白渊摸了摸她的头慈爱一笑:“说起来,也是父皇自己的过错,还连累你与青砚。”他叹了口气:“太后观念传统,又是朕的生母,所以朕也有许多的无可奈何啊。” “才不是父皇的错,是阿九自己没眼力见,不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柳词趴在桌上有气无力。 “我也有错。”方青砚看了看这对怨气满满的父女,觉得不检讨好像不合群:“我就应该狠狠地,残忍的拒绝那个良玉郡主,让她见着我就怕的绕道走。” “对,就是你的错。”白渊和柳词转过头来,狠狠地,异口同声的说。 方青砚:“.......” 柳词恢复得好,白渊心情也好,聊了一会儿天白渊心血来潮搬了棋盘来,柳词捋起袖子来一副要干架的模样。 “喂喂。”方青砚把她拉到一边就是一通耳语:“皇上什么都好,就下棋稍微臭了那么一点儿。” “你开玩笑的吧?”柳词道:“自古哪个君王不是棋艺高超。” “皇上就是个例外......”方青砚斟酌着用词:“我听我爹说.......他之前在宫里下棋没人敢赢他,下江北时被那女冠好几盘棋杀的片甲不留才对那个女冠产生了好感,反正......你待会儿注意一下,胜负五五分就行了。” “知道了。”柳词点点头。 “你们两个在叽叽咕咕什么?”白渊坐在棋盘边等了很久,很是不耐烦:“朕不在的时候你们可以尽情的耳鬓厮磨,朕现在人还在这里你们两个稍微注意一下。” 柳词撇撇嘴就坐下来了,取了一枚子便要下。 “哎阿九!”白渊皱眉道:“围棋向来黑子先落。” “哦?是吗?”柳词歪了歪头:“那你先。” 方青砚突然有一种更加不好的预感。 一个时辰之后,柳词趴在棋盘上一脸的生无可恋,一旁白渊拍膝大笑:“阿九啊!朕原以为朕自己的棋已经下的很烂了!真没想到你比朕更烂啊!你真不愧是朕的女儿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方青砚看着柳词一张小脸煞白,隐约觉得这是暴风雨来的前兆,慌忙道:“皇上,您要不先回去,我看汪公公在外面等了好一会儿了。” “好好。”白渊意犹未尽:“朕改日再来,阿九,你等着啊!你一定要等着,哈哈哈哈!”说完他大笑着扬长而去。 方青砚盯着白渊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才急急忙忙的回去查看柳词的状况,他把柳词从棋盘上扶起来,见柳词竟然眼泪汪汪。 “奇!耻!大!辱!” “小词这个......胜败乃兵家常事。”方青砚绞尽脑汁的安慰她:“你看.....人无完人你有点缺陷也是很正常的。” “你才有缺陷呢!”柳词狠狠推了他一把,嘴巴抖成一条波浪线:“我要学下围棋!我要去学下围棋!” “要不然我们来谈谈尸人的事儿吧!”方青砚说。 提到尸人,柳词顿时变了一个人一样坐姿端正。 “父皇没拿出棋盘之前其实我还想与他说说关于太医院里那个密室的事情。”她说:“暂时查不到那个人是谁,那就先端了他的巢,扶桑尸人军队的计划失败了,我猜他要继续研究,一时半会儿也不会轻举妄动。” “你分析的很对。”方青砚道:“只是这个事儿要怎么跟皇上说也还是个问题,我看不如咱们私下寻个由头把那儿给查封了,暂且不用惊扰皇上。” “方青砚,我就喜欢你这个聪明的样子。”柳词一手撑着脑袋邪笑。 “虫子。”方青砚面无表情的说。 “啊啊啊啊啊啊啊!” 凝香坐在外面掏了掏耳朵,又对着那一干噤若寒蝉的宫女太监们道:“都忙自己的去,没什么大事,公主在跟将军闺房之乐呢!” 柳词叫凝香去问太傅借了好几本围棋相关的书,这几天就关着房门苦读,一读就读到深夜,凝香和其他的小宫女们都睡了,整个迎岚殿静静地。 屋顶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傲娇细作巨难追 作者:重赋 分卷阅读42 上传来微不可闻的脚步声吸引了柳词的注意力,她合上书,转身打开了窗。 “冯晚?”她低声道:“你都走了好几圈了,打麻将呢?” “刷”窗口倒挂下来一个夜行人,那人道:“小词,你怎么知道是我!” “有话进来说,别让人看见。”柳词皱眉道:“交给你的东西怎么转头就忘精光。” 冯晚轻手轻脚的跳进来,柳词关上窗道:“你之前出任务的时候脚踝受过伤,脚步声三轻一重,我最熟悉了。”她转身道:“你怎么来了?” “大哥出事了。”冯晚咬了咬嘴唇。 “大哥怎么了?!” “大哥昨天预备去找留霜姑娘,可是临走前突然高热,晚上就开始说胡话了!”冯晚道:“我按着以前子誉哥给的救急方子去抓了药,可是一点也不起效,我又去找了几个周边的大夫,都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我想去太医院找子誉哥来给大哥看看,可是一打听好像太后娘娘头风犯了,子誉哥一直在侍疾,我在宫里又谁都不认识,只能偷偷来找你了。” “大哥之前没有什么征兆吗?” “没有,他上一次从宫里回来,整个人还很开心很精神呢!”冯晚如热锅上的蚂蚁:“这件事整个六扇门还没人知道,好几个案子也都按部就班的进行着,他们要是知道了,那岂不是要乱套了!” “你先别急!”柳词道:“你回去稳住其他兄弟,想办法给大哥退热,我去想办法找子誉哥。” “好。”冯晚道:“小词你自己也要小心。” 送走了冯晚,柳词在宫里枯坐到天明,她想了又想,起身往慈惠宫去了。 “阿九前来给太后请罪。” “请罪?”彼时太后睡在塌上懒懒道:“她要请什么罪?” 伺候太后福姑姑道:“说是言行不当惹的良玉郡主难受还气的太后头风犯了。” “哀家这头风与她有何干系?”太后挥手不耐道:“良玉太过单纯斗不过这狐媚丫头也实属正常,我看她分明就是来炫耀的,哀家不想见她,让她走。” “她说太后若不原谅她,她就在宫外长跪不起。” “她爱跪那就让她跪着。”太后□□了一声:“哀家这把老骨头......花太医,花太医!” 柳词在凤宣宫外跪着,不出所料太后丝毫也不愿意搭理她,她掐着时辰跪一时半刻,便一闭眼朝着地上躺去。 不一会儿,花子誉便从凤宣宫里小跑了出来。 “小——公主!”他急急的跑上前来把柳词从地上拖起来,拿出针便要扎人中,柳词及时睁开眼冲他使眼色,花子誉一愣,听柳词小声道:“我没事我只是碰瓷!” “你简直是——”花子誉惊得合不拢嘴:“碰到太后这儿来了!” “我没办法了!”柳词急道:“我大哥出事了,你快些去看看!” “江琊?!”花子誉愕然道:“他怎么了?” “他生了好奇怪的病,你这里走得开身么?”柳词道。 “走不开也得走。”花子誉竟然透出一股子狠劲来:“你去御花园里等着我。”说罢,他转身折回了慈惠宫。 通知到了花子誉,柳词拍拍衣服也就不演了,在周围一群宫女太监的注目下大摇大摆的出了慈惠宫。 在御花园里等了好一会儿花子誉才来,柳词不免有些担忧:“太后怎么肯放人了?” “我同她说我才疏学浅,治不好她的头风。” “你......没有再委婉一点儿?” “她骂我是庸医,扣了我的俸禄,还说我三年内不得晋升。”花子誉有些冒虚汗:“不过无所谓了,咱们快去找江琊。” 柳词难得的火急火燎,便也没有注意到远处神色复杂的蔺远和方青砚。 “公子,我第一次在城隍庙外面见到公主的时候,公主也是与花太医在一起。”蔺远道。 “咱们不要乱猜,走吧。”方青砚折扇一挥,淡然道。 “公子,蔺远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说。” “六扇门的柳词定然不是公主,您跟皇上将娃娃亲的事说的那么死,良玉郡主是拒绝了,那真正的公主回来了,您打算怎么办?” 方青砚一怔,猛地握紧了手中的扇子。 第26章 陷阱 柳词换了一身便装和花子誉急匆匆的回到了六扇门。 不过也就离开了大半年,却仿佛过了好久好久,柳词心中充满了感怀,花子誉已经抢先一步冲了进去。 见到江琊的时候,即便是一直从容镇定的柳词也有些变了脸色。 江琊烧的嘴唇干裂,面色苍白,双颊上却是异样的红,花子誉赶到床边,江琊却骤然间咳嗽起来,唇角断断续续的溢出血沫。 冯晚在一旁手足无措,花子誉飞快地打开药箱,取了绢子替江琊擦拭。 “昨晚大哥就吐了好多血。”冯晚带了些哭腔:“怎么办呀!” “你别吵!”柳词皱眉:“你去看看有没有堆积的公文案子,有就处理处理,不要在这里打扰子誉哥。” 冯晚重重的点头,然后恋恋不舍的出了门。 “大哥怎么样?”良久,柳词低声道。 “他是中毒了。”花子誉把着江琊的腕脉,声音有些沙哑。 “有救吗?”柳词眸色幽暗。 “没有也会有的。”花子誉清秀温柔的面孔上罕见的流露出坚定:“小词你先回宫去,江琊交给我,我一定想办法给他治好,你不要耽搁了自己的任务,否则他不会安心的。” 柳词定定的看了一会儿江琊病弱的脸,心里不是滋味,他一直是六扇门的顶梁柱,出任务的时候无数次的千钧一发他都冲在前面救下自己和冯晚,如今.....也难怪冯晚会乱了阵脚,她心中虽忧虑焦灼,但好在仍是冷静,转身走出六扇门。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有一丝暴风雨来临的气息。 细作的预感总是没错的。 几天后,整个迎岚殿猝不及防的被侍卫占领,她披衣起身,出寝殿的一瞬间被五花大绑。 她被押到了太和殿。 太和殿里,太后皇后白琛就连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傲娇细作巨难追 作者:重赋 分卷阅读43 良玉郡主也在,一行人脸上都是厌恶嘲讽一类的神色,柳词觉得腻烦乏味,只是站在最中间的白渊,他的震惊和愤怒如一把刀狠狠地扎进了心里。 他身边还站着一个陌生的少女。 那少女小鸟依人一般依偎在白渊身边,怯生生的看着她。 “你究竟是何人!为何要冒充皇室中人!”太后厉声道。 柳词忽的有些庆幸,这句话不是白渊问出口的,她淡漠道:“我要见周泰鸿周大人,他会替我说明一切。” “周泰鸿死了。”白渊忽的开口,他的声音喑哑,带着一丝丝的阴鸷:“你不知道吗?” “死了?!”柳词一怔。 “昨晚悬梁自尽于家中,留了遗书,说是不曾照顾好公主,有负皇恩。” 柳词脑袋一轰,她猛然间意识到,能为自己解释的两个人,一个人死了,一个人快死了。 一个巨大的罗网铺天盖地的落了下来。 “所以你当真不是阿九?!”白渊的声音有着细微的裂痕:“你一直在骗朕?” “父皇!我才是阿九啊!”他身边的少女嘤嘤哭泣起来:“都这个时候了,您还不相信吗?这个人为了代替女儿的位置,连周大人也杀了!女儿也险些被暗杀在归来的路上啊!” 柳词斜眼打量着那个哭的泣涕涟涟的少女,这模样真是假到不能再假,可惜自己也是假的,她暗暗苦笑,早说这个任务接不得,真是挖了个坑给自己跳。 白渊没有理会那个陌生的少女,只是死死的盯着柳词,压抑的怒吼:“回答朕!” “我的确不是公主。”柳词漠然开口:“我被安排进来顶替公主的位置,是因为公主私自逃出宫去会情郎,这件事是周大人安排的,他知道,可惜他死了,我觉得你们也不会信。” “你胡说!”那少女尖叫:“分明是你把我弄出宫去的!还要给我泼这样的脏水!”她拉住白渊的手臂凄凄道:“父皇你要为我做主。” “这故事编的实在是荒唐可笑。”太后幽幽道:“你是算准了周泰鸿死无对证才这么说的。” “我早就觉得她的行为举止实在不像公主。”一旁的良玉郡主小声道。 “是啊,野蛮又诡计多端。”白琛冷笑着附和。 “皇上,臣妾早就质疑过这个丫头,只是皇上您当时爱女心切不信罢了。”皇后忧愁道:“好在现在真相大白,臣妾的一片赤胆忠心也得以彰显。”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你......可有苦衷?”白渊一拍龙椅的扶手,吓得四周寂静,他喘了一口气咬牙道:“朕给你一个机会说清楚。” 柳词望着这个皇帝,轻轻叹息,他还是想要维护自己的吧...... 如果我真的是白卿九,该多好。 心底的那一丝留恋和不舍竟然因为这几句话开始疯涨,她咬紧了嘴唇,理智占了上风。 那个人为了铲除自己,不惜伤害江琊和周泰鸿,说不定他现在就在这里,注视着所有人的一举一动。 不能说出来,打死也不能说。 她将嘴唇咬出了血,随即重重的摇了摇头。 白渊的脸上血色瞬间褪了个干净。 “皇帝,不要再优柔寡断!我看这个丫头分明是个妖女!欺君罔上,不知道还有什么阴谋,还是尽快处置了的好!”太后厉声道:“皇家血脉,不容混淆。” “你叫什么名字?”白渊低声道。 “知道名字也没什么意义,就这样吧。”柳词淡淡一笑。 “推下去,关进大牢,等候刑部审问。”白渊转过身,合上双眼,用力挥手。 方青砚在梨园唱了两场戏回来便听说了这么一场巨大的风波,他想也没想就赶去了御书房。 “皇上!”他不顾汪海的劝阻闯了进去,却见白渊扶额坐在椅子上,没有搭理他。 “皇上,听说你处置了小词?”方青砚急切道。 “小词?”白渊哑声重复着这两个字:“她叫什么?” “柳词。” “柳词......”白渊低笑了一声:“你知道她是个假的?” “我......”方青砚一时语塞。 “却和她一起瞒着朕?”白渊怒极反笑:“方青砚,朕当真是把你宠的无法无天!” “皇上你听我说。”方青砚蓦地单膝跪下,诚恳道:“小词虽然不是公主,但是她绝对没有要害皇上的意思。” “她可以为了权势,为了金钱,为了很多东西接近朕。”白渊喃喃道:“她的确没有要害朕,但是她在朕的心口捅了一刀,朕那么喜爱她......” “皇上!”方青砚皱眉道:“撇开小词的事情不谈,我想问的是,你怎么能够确定现在的这个就是真的公主?” 他话音未落,门外传来少女脆生生的冷嘲:“将军,我知道你喜欢那个假的公主,所以想方设法的编排合理的借口,但是就这么诋毁我,也太不公平了。” 方青砚回首,看见一个陌生的锦衣少女走进来,脸上写满了倨傲:“毕竟,我们两个才是指腹为婚的。” 指腹为婚。 原先是个让他充满了遐想和期待的词,如今却变成了一块巨大的顽石,压得他动弹不得。 他意味深长的打量着这个振振有词的少女,应该说这不是陌生的脸,这是那天晚上他见过的脸。 那张他说很没有眼缘的脸。 “你不是想问我有什么证据证明自己是公主。”白卿九道:“这就是证据。”她取出一个婴儿用的肚兜,肚兜上用红线绣了白渊的名字:“这是我父皇与我娘亲定情之物,我一直随身携带,你大可以去问问那个假的白卿九有还是没有。” 方青砚沉默,他转而看向白渊道:“皇上准备如何审问柳词?” “那是刑部的事。”白渊似是疲惫:“好了青砚你不要再提她,朕头痛的很,想一个人静静。” 方青砚也不再多言,迈腿离去,忽的白卿九拉住了她的手臂,他缓缓回头,看那少女面带娇羞道:“将军,之前便听说你为了遵从咱们的娃娃亲连良玉郡主也拒绝了,阿九很是高兴。” “咱们不过见了一面,话也没说上几句公主就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4 傲娇细作巨难追 作者:重赋 分卷阅读44 急着赶着以身相许,青砚倒不敢承情了。”他冷冷的抽回手,留下白卿九在微微发愣,头也不回的离去。 那张脸,没有柳词的清丽婉约,没有柳词的俏皮可爱,所有柳词有的她统统没有,言谈举止间的矫揉造作让方青砚快要窒息了,柳词被关进了大牢仿佛他的半条命也被关了进去。 他匆匆的回到将军府,蔺远迎上来道:“将军,怎么样?” “事情糟透了,比我猜想的还要糟一百倍。”他暴躁的抓着头说:“你去六扇门打听到什么没有?” “他们的总捕头现在病得很重,太医院的花子誉已经好些天没有回宫了,而且听说为了治他特意跑去佛首山采药,遇上山崩险些丢了命。” “听你的口气,江琊不一定会死。” “恩,那花子誉还有些真本事。” “我现在就怕刑部的那群人会用刑,小词挨不到真相大白的那天。”方青砚一圈捶在掌心里。 “即便真相大白了,那六扇门的任务也就暴露了,必定打草惊蛇,到时候轮法神教就不好抓了。”蔺远道:“而且......公子您是一定要娶那个真公主了吧。” “我要先去大牢找小词,否则我不安心。”方青砚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坚定道。 第27章 牢狱之灾 甫一跨入大牢,只听几个狱卒骂骂咧咧道:“妈的真难伺候,饿死她算了!还把自己当公主呢!” 方青砚皱眉,几步上前堵住了那两个狱卒的去路,那两个狱卒看见他吓得立刻跪了下去:“参见将军。” “假公主在哪儿呢?” “就在前面,她嫌咱们这儿饭菜不好吃,闹绝食呢!” 方青砚觉得一阵揪心,他低声道:“如果让我知道你们再用馊了的饭食敷衍,我要你们好看!” 柳词在最里面的单独的牢门里,方青砚走近了,看见她缩成小小的一团窝在墙角里,长发散乱曳地,松松垮垮的囚衣将她衬的如一个琉璃般易碎的人儿,她歪着脑袋靠在墙上,黑白分明的双目里一片空茫。 那一瞬间他恨不得冲进去将她搂紧怀里,嵌进身体里去,让所有伤害她的人都不能靠近一寸。 “小词。”他轻声道:“是我,方青砚。” 柳词的眼神里多了一点光泽,她看过来讶异道:“你怎么来了?” “给你送好吃的,怕你饿着。”方青砚提了提手里的食盒:“过来,看我给你带什么了。” 柳词听到吃的顿时流露一丝出兴奋来,她刚要起身忽的又缩了回去。 “怎么了?”方青砚一愣。 柳词缩成一团恨不能再缩小一点,将脸别向里面不说话,方青砚依稀可以看见她在细微的发抖,他再一瞧,发现地面上有三两只毛蜘蛛纵横爬行。 他从腰后掏出折扇伸进去将那几只蜘蛛赶走了,才道:“好了没虫子了,快过来。” 柳词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磨磨蹭蹭的走过来,方青砚看着她略显苍白的面孔越发心疼,将食盒送进去道:“随便弄了点稀粥烧麦,你先吃。” 柳词蹲下,那囚服袖子很长,耷拉在她的手背上,她就这么懒散的拿了勺子开始吃粥。 “你啊,就不要任性了,虽然狱卒的饭不好吃,但是也不能绝食啊。”方青砚柔声道:“你自己也知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饿死了就没下文了。” “其实也不是想绝食。”柳词慢吞吞道:“因为人饥饿的时候脑子会比较清醒,我以为我可以想出办法来。” “所以你想出来了么?” “没有。”柳词含着勺子叹气:“方青砚,我是在劫难逃了,你一个人孤军奋战要小心点,他们对付完我大概就要对付你。” “你不会在劫难逃的。”方青砚道:“你不能放弃啊!” “其实我觉得,我最差劲的也就是这次了。”柳词喝粥的动作顿了一顿:“以前总捕头跟我说,夜探这个职业一步走错便会要命,我觉得我走错很多很多步,所以要死也是应该的。” “你不要再胡思乱想了。”方青砚蓦地伸出手抓紧了她的手腕,他的力道很大,粥碗晃了一晃险些打翻,柳词一怔,抬起头来看他,她一直狡黠的眼眸里如今一片郁色,像是江南朦胧的烟雨。 “我方青砚跟你保证,一定一定会救你出去。”方青砚说:“小词,我只求你在牢里好好地,不要被他们害死了,也不要被刑部整死了,等我找到办法,你那么聪明,一定可以的。” “可是方青砚,即便我出去了,父皇......皇上他也会恨我骗他,你也不会再和从前一样跟我相处......”柳词苦笑一声:“我觉得很难过,好像活着出去也没意思。” “我们还和从前一样。”方青砚急切道:“我不会娶那个公主的,柳词。”他字字珠玑:“而且你当真放心那个公主待在皇上的身边?” 柳词浑身一颤,她的眼睛里暗潮渐涌,一点一点的弥散开浓烈的黑,她猛地放下粥碗道:“那个女人绝对没安好心!我不能让她害父皇!”她咬牙坚定道:“方青砚,我等你。” 方青砚刚走没多久,不速之客便来了好几遭。 柳词已经振作起来了,窝在墙角抄着手,对着站在牢外的人就用看猴戏的眼神瞧着。 良玉郡主是头一个,美其名曰说是代替太后来瞧瞧柳词的状况,这胸大无脑的郡主连斗嘴也斗不过柳词,三言两语便被柳词气的哭着跑了,事后柳词甚至还觉得她有点可怜,自己有点过分。 没过好大一会儿,白琛便接着来了。 他倒没说太多嘲讽的话,只是幽幽的打量着柳词,忽然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柳词道:“你不知道我是什么人?” “不要跟我打哑谜。”白琛发怒:“你还知道些什么?” 柳词道:“你不知道我还知道些什么?” 白琛冷冷道:“你若是交代清楚你的底细,本皇子网开一面或许还可保你一命。” “大皇子,你就不能直白点告诉我你想听什么。”柳词卷着头发道:“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我要交代什么呀对不对?” “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白琛言辞发狠。 柳词抬起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5 傲娇细作巨难追 作者:重赋 分卷阅读45 眼皮用眼角的目光瞅他,忽的开口,却未出声,只对着白琛比口型。 “轮法神教。” 白琛浑身一震,猛地抓住了铁栏杆,他动作凶狠,将栏杆震得“嗡嗡”响,柳词却依旧是一副懒散模样:“大皇子这是怎么了,这儿可没墙给你跳。” 白琛怒不可遏:“你讽刺本皇子狗急跳墙?柳词,你也不看看现在谁的处境更难堪一些。” “人在做天在看,大皇子想一手遮天未免太痴心妄想了。”柳词轻笑一声:“你就算抓了我一个,宫里第二个第三个,千千万万个,总有人看见你做了什么,然后昭告天下。” “本皇子身正不怕影斜。” “哦还有了,刚走了一个白卿九,又来一个白卿九,大皇子以后的日子要充实了。”柳词笑的深意、 “真的公主比你这冒牌货要讨人喜欢许多。”白琛冷冷道。 “我困了我不想与你说话,快走快走。”柳词头一歪靠在墙上不耐道:“等你们兄妹俩哪一日下了狱我们再来好好谈心。” 白琛哼了一声道:“你等着死吧。”便转身离去。 柳词原以为这下该耳根清净了,没想到又来了一个她最最不想见到的人。 “真没想到,沦落到如此田地,还能睡得着。” 这声音柔柔细细的,却像有人用竹签子刮着耳膜一般,柳词皱了皱眉睁开眼,看见白卿九站在外面,似笑非笑。 柳词挑了挑眉:“我为什么睡不着?我要是你才会真的睡不着。” 白卿九眸色冷冷,柳词揶揄笑道:“怎么想起来回宫啊,你的情郎不要你了?” 像是被戳中了心事,白卿九攥紧了手心,良久她吐出一口气微笑:“也多亏了我回宫,才发现宫里的这个,比外面那个死鬼要好上一千倍。” “奇了怪了。”柳词道:“你哪儿来的自信,外面的死鬼都看不上你,宫里的小潘安就能看上你了?” “那得多亏了你给我铺好了这条路啊!”白卿九笑了起来:“我与方青砚可算是天作之合,若我与他成亲又有了孩子,一定携家带口到你坟头给你上香,感谢你的相助。” 柳词心头不爽却愈发笑容可掬:“你这个假公主站还没站稳就开始想着跑了,也不怕摔惨。” “我是货真价实的白卿九。”白卿九忽的凝重了神色,一字一句地说。 柳词斜眼瞅她,没瞅出破绽来,她低声道:“即便你是真的又如何?这宫里看不惯白卿九的人一大把,我先前就已经受够了,现在轮到你了。” “你也只剩下这口头还能多说几句。”白卿九微微一笑:“柳词,天时地利人和我已经占尽,这次你绝对不可能活着出去。” 柳词豁然一怔,她望着白卿九的背影,只觉得她话里有话。 她不是一个单纯的局外人,她是和那个人串通好的!那人......极有可能就是白琛。 但她若真的是公主,又为何要与那人串通一气呢......自己本就无意要当这个公主啊? 柳词冷不丁笑了起来,笑自己犯傻——那还用说么?只可能是为了方青砚。 “方青砚啊方青砚......我真是太同情你了。”她喃喃道:“你可要撑住啊。” 第28章 示威? 方青砚那儿的的确确又是另一个修罗场。 白卿九频频邀他进宫作陪,彼时良玉郡主见柳词下狱这边又换了一位,也不甘示弱,重整旗鼓,一场酒席两女明争暗斗,方青砚又是因着找不到救柳词的方法借酒消愁,居然就活生生把扬威将军给灌醉了。 两女如狼似虎,一个要将方青砚带去慈惠宫醒酒,一个要将方青砚带去迎岚殿醒酒,最终良玉郡主争不过白卿九,方青砚就花落迎岚殿了。 凝香看着新公主把醉醺醺的扬威将军扶回迎岚殿,蔺远也没跟着,多半被赶走了,就觉得哪儿哪儿都不顺眼。 “去打盆水来,没看见将军醉成这样需要擦洗身体吗?”白卿九道:“一点儿眼力见都没有,还杵在那里做什么!迎岚殿怎么会有如此蠢笨的丫头。” 凝香平白无故挨了一顿训,不禁有些委屈,但也不能说什么,柳词临走前嘱咐她换了新主子要注意言行更要忍,便只好去烧水。 她一边干活一边替柳词着急。 “公主啊公主,你可要保佑将军不要被这个来路不明的公主给那样那样了,早点醒酒早点回去。”她一边烧火一边祈祷:“公主你是小仙女,一定有办法的。” 烧好了水送去寝殿,推开门,她看见方青砚躺在公主的塌上昏昏沉沉,白卿九就伏在他胸口,实在是一派旖旎,不过好在衣冠还是整整齐齐的,凝香咽了口唾沫,听到白卿九道:“放下东西就出去,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奴婢遵命。”凝香唯唯诺诺,她转身刚要走忽的发现地上的绒毯被折起一个角。 她下意识的就过去铺平,忽的从毯子下面摸出一个锦囊来。 她心里一阵狂跳,只觉得要跳出喉咙口,听白卿九恶声恶气道:“怎么还不出去?”她抓紧了那锦囊小跑着出了门。 走到庭院下,她才敢打开锦囊,发现里面有一张纸条,字迹显然是柳词的。 “借刀杀人,远交近攻。” “这是几个意思啊?”凝香抓头,她眼珠子“咕噜”一转,似是恍然大悟,忙不迭的往慈惠宫跑了过去。 不消一会儿,良玉郡主便杀到了迎岚殿。 “白卿九,从未见过你这样不知廉耻的女人!” 白卿九脱方青砚衣服才脱了一半便被迫出来接待良玉郡主,良玉郡主本就心有不忿,此番便大闹起来,白卿九是民间来了,自然也不会输了阵势,这一闹闹得阖宮震动。 而始作俑者凝香就躲在一旁瑟瑟发抖。 “你莫要害怕。”良玉郡主道:“白卿九若是敢对你做什么,我便告诉太后,让太后娘娘主持公道!” “你敢搬出太后来压我?”白卿九怒道。 “这就是正经公主和你这杂牌公主最大的区别了。”良玉郡主冷笑一声:“把扬威将军带去慈惠宫,太后娘娘担心,要看着将军安好。” 方青砚是人事不省的,他在做梦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6 傲娇细作巨难追 作者:重赋 分卷阅读46 ,做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他回到了十几年前,变成了一个八岁的孩童,他怀中抱着一个面团团似的婴儿,只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充斥着温暖馨香。 怀中婴儿动动手脚,小被子松开了些,露出粉白的脖颈和身体,一个红色的胎记印在锁骨上,如雪中腊梅。 然后他就醒了。 太阳光明晃晃射进来,他直挺挺的坐起身,虽宿醉头疼,但是思绪却清明异常。 “我真的是太蠢了。”他喃喃道:“怎么会忘了这一茬。”他跳起来就穿衣服,然后不顾良玉郡主和一干人的劝阻就冲出了慈惠宫。 柳词在牢里百般无聊,这时牢门开了。 “啧,终于开审了。”她精神了起来,任由几个狱卒将她推推搡搡了出去。 一路走到提审堂,那儿坐着一个官,柳词道:“这位大人怎么称呼?” “本官是刑部吴宗宝。” “吴大人,幸会幸会。” “少跟本官套近乎!”吴宗宝一拍惊堂木:“老实交代你的罪行便可少吃些皮肉伤!” 柳词没说话,吴宗宝使了个眼色,便有狱卒将一整套的刑具推了出来,烙铁夹棍老虎凳,一应俱全。 “哇好厉害呀。”柳词惊叹道:“我招我招我什么都招了!” 那群狱卒凶神恶煞的脸纷纷一僵,连吴宗宝也有些措手不及,从来没有哪个罪大恶极的犯人招的这么从善如流的。 “其实。”柳词想了想道:“我偷偷进宫是为了另外一件重要的事。” “什么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她这神秘兮兮讲话本一般的语气吸引了过来。 “寻宝。”柳词说:“其实我在民间是个倒斗的,听说宫里藏了一份前朝大家董维昌的名画真迹,价值万金,这才冒险进来一探。” “宫里有董维昌的真迹?我怎么不知道?”吴宗宝半信半疑。 “黑市里高价买来的消息,大人您这种正经人当然不知道。”柳词说:“我有藏宝图为证。”说罢她在腰后掏了掏,掏出一卷纸。 “陈上来。”吴宗宝道。 一个狱卒小跑上前来双手娶了那纸又跑回去,柳词手腕一翻,早先藏好的石子直打那狱卒的脚踝,狱卒腿一软摔倒,那纸飘飘悠悠落尽炭盆里,飞快的燃烧起来。 “啊呀!你这个粗手笨脚的!这是物证啊!你怎么把物证给烧了!”吴宗宝气的要摔惊堂木:“来人把这个蠢货给我拖出去打板子!” 那狱卒呜哇求饶,随后老远就传来皮肉吃板子的闷响,柳词配合的打了个寒颤,前头的吴宗宝花了好久才顺过气来:“你可还有别的证据?” 柳词心想大兄弟你脑子没事儿吧,哪里有人急着赶着给自己的罪行提供证据的。 “其实。”她见吴宗宝急的满头大汗:“我可以再把这张图画一遍。” “当真?”吴宗宝转怒为喜,忽的他也觉得不太对:”你为什么会这么殷勤?“ “因为我也私心有那么一点点的小请求,希望大人恩准。” “你说。” “以后能不能每天给我打扫一下牢房,要求不高,把那些看起来就很有毒的虫子清理一下。”柳词连珠炮似的吐苦水:“你说万一我死在牢里了,你这还什么都没审出来,不是大家一起遭殃嘛!” 吴宗宝一听觉得很有道理。 结果第一次审讯就如此和谐的达成了共识,吴宗宝给柳词时间把物证给画出来,并且好吃好住的供着。 方青砚难得来梨园不是唱戏,他一身玄衣金冠,在整个梨园富人里更显贵气,他众目睽睽之下冲去找了齐管事。 “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运气好得很,那位嘉泽的海货商还真问出了不少事。”齐管事道:“那女冠生下公主两年后就死了,皇上派去保护他们的侍卫擅离职守,公主两岁的时候就被拐跑他也不知道,后来瞒不下去了谎报给皇上公主是七岁走失的。” “所以公主对嘉泽的生活多半没什么印象。”方青砚道:“那定情信物又是怎么回事?” “女冠死了下葬,这随身物品谁都可以拿到,也不足为奇。”齐管事道:“最重要的是,公主身上的确有胎记。” 方青砚欣喜若狂,齐管事道:“青砚,虽说你所见到的假公主有可能是真公主,但是胎记也并非只有一人可以有,你还是需要去确认一下如今的真公主究竟是真还是假。“ “我明白了。”方青砚低声道。 柳词在大牢里咬着笔杆写写画画,她用这招拖延了七八日了,吴宗宝的耐心也显然快要到头,她把宣纸一摊,一副宏伟的地图画的满满当当,她又细看了一边,的确华而不实,他们找也应该也要找上一两天。 只希望轮法神教那个死卧底不要那么快反应过来被摆了一道,她想着,然后把宣纸卷了卷递给了狱卒。 大约人都去寻宝了,大牢里骤然间安静了许多,柳词靠着墙壁小憩,忽然间听到脚步声。 她朝牢外扫了一眼,嗤笑一声:“白卿九,你得闲成什么样啊老往这大牢里跑。” “我不会再来了,今天来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白卿九不愠不怒,只是颇为得意的来回踱步:“你口中那个坐怀不乱的小潘安,已经渐渐被我收入囊中了。” 柳词松弛的眼角微微绷紧,她扭头看向白卿九,想要看出她神色里的破绽。 但是她的欢愉和得意仿佛是发自内心的。 破天荒的从柳词这里看到了一丝动摇,白卿九宛转的大笑了起来:“你是不是还不信?他是主动来找我的,几杯酒下肚便是情动,险些就成了。”说罢,她扯了一下衣领口,露出几片粉色的印痕:“你自己瞧啊。” 浓烈的嫌恶感涌上心头,柳词深吸了一口气,微笑道:“辣眼睛。” “我是公主,你是阶下囚,任何一个正常人都知道该怎么选。” “你们自选你们的,与我何干?”说完她看也不看白卿九,面朝里合上双眼,外面白卿九见没有激怒她不禁有些懊恼,跺一跺脚就走了。 牢里又恢复了寂静,柳词平静的像是睡着了,但越来越重的呼吸却暴露了她心底慌乱的事实。 最终她抓了一把地上的稻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7 傲娇细作巨难追 作者:重赋 分卷阅读47 草狠狠的扔出去,怒不可遏:“方青砚,你这个两面三刀,表里不一的大骗子!去死吧你!” 第29章 真假白卿九 柳词还是高估了吴宗宝的智慧,吴宗宝找了两天也没找到那密室所在,于是拿着那寻宝图又来找柳词。 “我怎么会知道呢?”柳词一脸的无奈:“我还没来得及去一探究竟,就被你们抓进来了。” “你当真没去过?” “我要是去过了,我还留在这儿等着你们来抓?我傻么?”柳词摸了摸鼻尖:“不过我这么跟你说,你看,这里是太和殿,这里是西,这里是东,那这里就是太医院了。” 她心想,我都说的这么直白了,你们要再找不到,就原地爆炸吧。 吴宗宝他们又去了,柳词一个人抱膝坐在牢里,耳畔只闻得滴水落地带着层层回响,油然而生一股浓烈的孤寂感。 他们找到了,把那处地方端了,自己的计划又一次成功了,那么然后呢? 绞尽脑汁拖了这半个多月,方青砚却不会来了,自己像个傻瓜一样,对着一切抱有期待。 她将脸埋进膝盖,这种无助感她从未体验过,其实不对人产生依赖就不会失望吧,会好过很多。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在寂静里显得格外毛骨悚然,她缓缓的抬起头,却见不远处的草堆上,两条五彩斑斓的百足虫正一点一点的蠕动着靠近了。 柳词猛然间瞪大了双眼,瞳孔因着惊恐缩成了一个小点,她下意识的往后缩,但奈何身后是一座冷硬的墙壁,她退无可退了。 “救,救命......”她强打起精神唤人:“来人啊!” 无人回应,都是设计好的。 “搞什么嘛......”她哆嗦着嘴唇想要说点什么让自己冷静下来,但是吐出来的音节都是破碎的:“要我死有那么多种法子......偏偏用这招......” 越说越慌,越说越绝望,百足虫已经循着热度靠的极近了,她猛地用手捂住了双眼,眼泪止不住的流了出来。 千疮百孔的城墙终于坍塌了。 “小词!” 耳畔传来一阵咤喝,牢门|“哐啷”被打开,有人疾风般冲了进来,她愣怔了一下放下一只手掌,却见断成两节的毒虫堪堪落在脚边,那颜色斑斓的身体还在微微的抽搐着。 她再也克制不住的尖叫起来,整个人的精神都像是要崩溃了,眼泪大颗大颗的夺眶而出。 “小词!没事了!没事了!”来人将她紧紧的锁在怀里,温暖的手包裹着她的后脑勺,将她摁在胸前,一个劲的说着:“没事了。” 柳词整个人战栗如同寒风中的枯叶,方青砚就这么抱着她站在大牢里站了很久很。 终于,柳词抖的不那么厉害了,她的脸埋在一片阴影里,喑哑道:“你来做什么?” “我......”方青砚一怔,低声道:“带你去殿审。” 相同的地点,相同的旁观者,柳词站在太和殿中央,手上戴着镣铐,眼神一片冰冷。 白渊道:“滴血认亲?” 柳词冷冷的睨了一眼方青砚:“这么急着给我定罪?” 方青砚皱眉,没有看她,只是拱手道:“信物这种东西谁拿了便是谁的,不足以为证,怕公主以后仍是要惹人非议,不如今日各位都在,咱们滴血认亲,是为铁证。” “皇帝是龙体,伤不得!”太后薄怒:“哀家看完全没有这个必要。” “朕觉得可以一试。”白渊猝不及防的开口,声音沉而坚定:“朕也想和你做个了断。”他转眸望向柳词,情绪复杂。 柳词怔了怔,低头不语,一旁白琛道:“既然父皇同意,那便没什么可说的了,只是皇妹身体娇弱,不如就让这囚犯与父皇认一认,若是假的,那皇妹自然是真的了。” “是啊。”白卿九在一旁附和:“将军的一片心意我领了,只是我怕疼的紧。” 柳词越发觉得腻烦,连插嘴挖苦的心也没了,一旁有内侍端了盆清水来,白渊从高处走下,走到柳词的面前,颔首静静的看着她。 目光灼热,柳词不得已抬眸,看着帝王的眼睛,她觉得心底微微有些酸涩和痛楚,彼此好像是能够感同身受的,白渊没有说话,只是从一旁举起小刀,利落的划破了手指。 一旁皇后和太后齐齐因着心疼而皱了一下眉头,白渊将小刀转了个方向递给柳词,一旁皇后道:“皇上,利器不可——” “无妨。”白渊道,他注视着柳词接过刀,面不改色的划破指尖。 血滴入盆中,柳词看也不想看的把刀递回了白渊的手中,只觉得疲累,忽的,她听见白渊道:“这不可能。” 她微微一愣,只见周围一圈坐在椅子上怡然悠哉的人齐齐站了起来,脸上刻满了震惊。 “这怎么可能?!”他们接二连三的说。 柳词垂下脑袋,却见盆中已经分不出两滴血的轮廓,毫无保留的交融在了一起。 “哇。”她的脸颊有些僵硬:“这也太假了。” “方青砚,你是不是对水做了手脚!”白琛一步上前指着方青砚怒吼:“这个女人来历不明,她的血怎么可能和父皇的血相融!” “这就要问你的好皇妹了。”方青砚脸上的笑意已是掩饰不住的:“九公主,不如来试试?” “试就试!”白卿九已是面无血色,她气冲冲的捋起袖子走上来,一把推开柳词:“这怎么可能呢!” 她也不复先前怕疼的娇弱模样,一把夺过那小刀割手放血,但结果已是显而易见的,白渊望着那盆水,放声大笑了起来。 “天意啊,当真是天意啊!” 白卿九身子一晃跌坐在地上,喃喃道:“不可能啊,我才是公主啊......不可能啊!”她一把抓住白渊的衣角道:“父皇!我才是你的女儿啊!我有信物的!那信物我打小就一直随身携带的!你要相信我啊!” “你竟然用朕与含玢的信物来欺骗朕!实在是可恶至极!”白渊怒极反笑:“差点让朕丢失一个好女儿!” “皇帝......此事实在是蹊跷。”太后也有些措手不及:“不可妄下定论啊!” “来人,把这个假公主给朕押下去!好好审问!”白渊大手一挥。 白卿九骤然间迸发出尖锐的哭喊,她转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8 傲娇细作巨难追 作者:重赋 分卷阅读48 而死死的抓住白琛的衣角道:“皇兄!皇兄你要为我做主!你帮我说话呀皇兄!我才是公主!我真的是公主啊!” 白琛有些慌乱,一脚踢开她道:“谁是你的皇兄!滚开!好一个刁民还敢与本皇子攀亲。” 皇后和太后眼睁睁的看着那个白卿九被带了下去,还要在说些什么,白渊已经抢在前面开口:“现在谁也不要插手此事,朕自有主张,若无他事,青砚留下,其余的人都回去。” 柳词愣在原地,从刚才开始她的脑子好像就停止转动了,她直勾勾的望着那盆水,魂也被抽走了一样。 周围的人走了个干净,只剩下两个男人,齐齐朝她围了过来,脸上堆满了笑容。 “阿九。” “小词。” “都闭嘴。”柳词喝了一句,身后两个男人非常听话的闭上了嘴,她双手撑着盆缘,弯下腰去查看,脸都几乎凑到水里去了:“方青砚,你这也算是欺君大罪吧?” “你魔障了吧。”方青砚翻了个白眼:“这就是一盆清水,不信你自己看。” “我看着呢!”柳词说:“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突然间我就......”她骤然间说不下去了,只是用力吸了吸鼻子。 “你就是公主。”方青砚见她这般模样不禁心软:“我已经派人去查过,否则今日我也不会斗胆请皇上在众人面前滴血认亲。“ “可是世上哪来这么巧的事?!”柳词蓦然间回头望着他,她向来镇定自若又充满灵动的面孔上写满了费解和愁绪:“我从来不记得——” “你当然不记得。”方青砚道:“你两岁的时候就被拐跑了。” “两岁?朕明明记得是七岁。”白渊道。 “皇上,侍卫向您汇报的是七岁,是因为那五年他压根就没有花心思管小词母女的事。”方青砚道:“直到那一年他发觉瞒不下去了才如是说。” “竟有这等荒唐事!”白渊又惊又怒。 “皇上,青砚斗胆问一句。”方青砚道:“您既然糊涂成这样,那应该也不知道小词身上有个胎记咯?” “胎记?”白渊一脸的懵懂。 “果然不知道。”方青砚干咳一声:“她锁骨上有个胎记,我也是通过这点才会猜测她是公主。” “我女儿锁骨上有胎记你都知道,方青砚,你小子有故事啊?”白渊倒吸一口冷气,退了一步警惕的望着方青砚。 “我八岁的时候记性还是不错的。”方青砚无语:“皇上,事已至此了你就不要甩锅了。” “我还是不信。”柳词说:“无论如何我都不信。”她退了几步与两个男人拉开距离,神色警惕:“我怎么可能突然间有个爹。” “你为什么不能突然间有个爹!”白渊不爽的哼了一声:“怎么,你不想认朕当这个爹?” 柳词没说话,将目光别到一旁去,淡淡的,白渊还要说话,方青砚却拦住了他,摇一摇头。 “也罢,你先回迎岚殿去。”白渊轻轻叹了口气:“那大牢里又阴又冷,你先将身体养好,再来与朕这个不称职的父皇好好算账。” 第30章 请你看戏! 方青砚将柳词送回迎岚殿,一路上柳词一言不发,到了迎岚殿里就开始收拾东西。 凝香原本看到柳词激动地还想来个虎扑熊抱,姿势还没放出来柳词就跟一阵风似的从面前过,吹得她一阵凌乱。 “将军......”她求救似的看向方青砚。 方青砚摆一摆手,便自行随着柳词进了寝殿道:“你这是要做什么去?” “找我大哥。”柳词头也不抬的拆了发辫,对着镜子草草的梳。 “你大哥有花太医照顾着,不会有事的,再说你刚从牢里出来,安稳觉也没睡上一个,找什么找!”方青砚道:“不许去。” 柳词梳头发的动作一滞,扭头瞅着他,眼光不善:“你管我?” 方青砚这下算是看明白了:“我的好公主,微臣是哪里又让你置气了?” “全天下除了我大哥,没有哪个男人靠谱。”柳词把包袱往身上一背就要往外冲。 “你把话给我说清楚。”方青砚长臂一伸就挡住她的去路:“不许走。” 柳词挑一挑纤细的眉,笑里藏刀:“前一天还在跟人家姑娘卿卿我我,后一天就把人家姑娘送进了大牢,你说你这个人危险不危险,我是不是应该离你远一点。” “我为了救你才勉强牺牲一下色相,你这人有没有良心啊?”方青砚长叹一声。 “牺牲色相?我看你开心的很啊!”柳词把包袱一丢,全力以赴的的开怼:“我在牢里跟蛇虫鼠蚁作伴,你在迎岚殿里温香软玉在怀,你还说我没良心?” 依照柳词平时的逻辑程度,这个怼的很是没有逻辑了,但方青砚私心里居然有些高兴,他再一次嗅到了好闻的醋味。 “那你在扶桑国差点变成追云野的小老婆,我也没嫌弃你啊。” 事实证明跟他柳词吵嘴一点便宜也不能占,柳词没话反驳,拎了包袱就要走,方青砚立马没辙了。 “哎哎哎你别走啊!我错了我错了。”他连连道歉:“凝香啊你把门关上!” 凝香从善如流的把门关上了。 “为了想办法救你出来,我这半个月就没睡上一个安稳觉。”方青砚开始卖惨:“你看我。”他站直了比划:“我都瘦了好大一圈了。” “少骗我了你腰本来就那么细好么!”柳词见走不了,只能坐回塌上,顺便丢了一记眼刀过去,口气却软和了不少。 方青砚一看有戏,不禁暗自得意,他不着痕迹的凑到她身边坐下:“不过你以后少了一桩心事,不用担心身份暴露了。” “我看啊,福兮祸之所伏。”柳词晃荡着双腿:“那信物是怎么回事?” “用你那聪明的脑袋瓜想想,那女冠孤身一人,下葬又无人守候,少不了有人顺手牵羊。” “可是我看那公主的神色丝毫不像撒谎,她对自己是公主的事深信不疑啊!” “那她应该就只是个棋子了,至于幕后主使是谁,就要靠咱们俩去查了。“ “我想起来了,她今天求父皇不成就转去求白琛,白琛一脸想要跟她撇清关系的样子。”柳词搔了搔下巴:“很是可疑。”她忽的眼前一亮,转过身来一把抓住方青砚的手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9 傲娇细作巨难追 作者:重赋 分卷阅读49 :“这两天你别走,我请你看好戏。” 方青砚盯着被抓的手看了一会儿,眼神里穿梭着满满的笑意:“好。” 两天后,刑部的吴宗宝大人上报皇上,在太医院里查出一间密室,密室里有成堆的宫女太监的尸体。 方青砚这两天住在迎岚殿的偏殿里,和柳词低头不见抬头见,他觉得日光都要比平时明媚很多了。彼时两个人正在用午膳,小厨房炖了一大锅的乌鸡汤,又煮了一盆鲜虾,柳词抄着一本围棋书看的入神,方青砚替她盛汤夹菜,时不时瞄一眼她的书,岁月静好。 听到这个消息时,方青砚一阵诧异道:“厉害呀,你在牢里手还这么长。” “父皇怎么说?”柳词问。 “皇上以为是后宫里一些污秽事拿了下人抵罪出气,借此训斥了皇后娘娘好一通。”凝香道:“还下令整肃宫闱。” 柳词微微松了口气:“还好还好,他们想不到那么远。” “好什么,你不怕那个吴宗宝把你供出来?”方青砚取了酒杯小酌,似笑非笑。 “你别说,那个吴宗宝真本事没几两能爬上刑部这个位置,那说明脑袋瓜子还是灵光的。”柳词不以为然:“凝香,他们有没有提到关于董维昌的真迹吞云图?” “董维昌?好像没有。”凝香摇摇头。 “看吧,一来呢他自己有私心,二来呢,我现在是公主,他没有必要因为一两句话得罪我,有的事情能不提则不提,况且了,他查出这等事也算大功一件,何必给自己找不痛快。” “你算盘打的挺准啊?”方青砚轻笑。 “可怜了皇后娘娘,只能算她倒霉了。”柳词撇撇嘴:“你给我剥这么多虾做什么?” ****** 花子誉一瘸一拐的走到灶台边烧水煎药,然后又艰难的回到江琊的卧房里。 “子誉......” 这一声让多日不曾合眼的花子誉骤然间打起了精神,他欣喜若狂:“江琊,你终于醒了!” 江琊的眼睛还有些睁不动,半个多月的病重让他整个人都削瘦下去,他吃力的转动脑袋道:“我怎么了......” “你不晓得是吃错了什么东西中毒了,现在毒才拔了七八分,你不要乱动。”花子誉说话的声音虚弱无力,江琊定睛瞧了他一会儿,猛地撑起上半身咬牙道:“你多久没睡了,脸色差成这样!不要管我了,你快去休息!” “我......也不是一直没睡。”花子誉勉强一笑,端了药碗来:“你把药喝了先。” 他一动作江琊便看出了破绽:“你腿怎么了?” “扭了一下而已。” “你少糊弄我!”江琊皱眉。 “好吧,那天去佛首山采药,摔下来了。”花子誉抓抓头有些不好意思:“你看我,这么大人还笨手笨脚的。” “你......”江琊无言,他将药碗里的药一饮而尽,催促道:“你快些去休息。” “其实我还好,真的。”花子誉道:“这么多年了,都一直是你在照应我,这是难得一次,你就不要老赶我走。”他说话时清隽的眉眼低垂,极是乖顺委屈。 江琊倚着枕头低声笑了起来:“你啊你啊,总是这样,你看,小词和冯晚都从来不跟我客气,我是年纪最大的,理应照应你们,对了。”他想了想问道:“我病了几天?” “半个月。” 江琊猛地一惊:“这么久?!那小词怎么样了?” “我这几天都没回宫,还不知道宫里情形。”花子誉道:“冯晚出任务去了,也问不到。” 江琊掀了被子便要下床,花子誉吓了一跳便扑上来拦他,他腿脚不灵便几乎是跪在床边:“你不要乱动,还有三分毒在身体里,气血一活毒再散开就麻烦了!” “可是小词她——”江琊咬牙道:“我必须去宫里看看情况,半个月能发生很多事的!” “小词临走前我答应她要照顾好你,我不能让你去!”花子誉坚定不移。 江琊还要在说什么,忽的听外面传来叩门声,两个人均是一僵,外头一个纤细的女声道:“有人在吗?江捕头在吗?” 江琊怔了怔道:“在的。” “方便进来吗?” 花子誉慌忙起身理了理衣襟又给江琊盖好被子,江琊道:“请进。” 门外走进一个清秀女子,提着一个竹篮,江琊一喜道:“留霜?!你怎么来了。” “留霜姑娘。”花子誉认出了她是凤宣宫的宫女,拱了拱手。 “花太医也在。”留霜温柔一笑:“上次江捕头失约,我想来想去有些担忧,便自作主张来看看是不是出了事。” “啊......真是对不起。”江琊脸一红道:“我那天......原本打算去的,可是。” 花子誉眨眨眼,一副了然的模样:“江琊,那我先去休息了,你跟留霜姑娘好好聊。” “哎子誉!”江琊一阵尴尬,花子誉已经出去并关上了门。 江琊的脸有些发烧,他虽平日里是个大家长,但是在风月之事上鲜有经验,独处过的姑娘除了柳词好像也没别人了,一下子觉得人不如树,木讷的要命,他低着头道:“屋里乱的很,留霜姑娘你随便坐。” 留霜白皙的脸颊上也升起两朵彤云,她找了张凳子坐下,有些局促的关切道:“你.....还好吗?我也不知道你怎么样,所以就随便带了些补品来。” “我好得很好得很,你不用担心。”江琊急急道,他说得太快便咳嗽起来,留霜起身倒了一杯茶给他,轻轻替他拍背:“这样哪里能叫好呀!”她叹了口气:“刚才听你们好像在吵架,是因为九公主么?” 江琊愕然道:“你怎么知道?” “我.....”留霜有些不好意思:“我爹从前是个说书先生,我打小看的戏文多,闲下来就喜欢瞎想瞎猜。” “那你猜的挺准的。”江琊忍俊不禁。 他笑声磁性爽朗,气氛活络了许多,留霜便把柳词近日在宫里的情况一一说与江琊听,江琊先是震惊,随即松了口气,最后只剩无奈了。 “实在是大意了。”他捏了捏鼻梁忧虑道。 “所以你们之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50 傲娇细作巨难追 作者:重赋 分卷阅读50 间到底是怎么回事?”留霜道:“我倒觉得九公主对于自己的身世也很迷惑呢。” “我们的事你还是不要知晓太多的好。”江琊道:”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他叹了口气:“连我都有些弄不明白了,改日还是得进宫一趟,亲自问一问小词。” 留霜咬了咬嘴唇,娴静的眼睛里流露出些许眷恋来:“我是悄悄跑出来的,也不能待太久,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你有什么话要我带给九公主的吗?” “子誉他......” “我刚才看花太医眼下乌青,还是不要麻烦他了,虽然我知道你不一定会信任我,但是我还是想说,如果你要我帮忙我,我一定会倾囊相助。”留霜诚恳的说。 第31章 一不小心怼了爹 柳词觉得自己从一个坑里掉进了另一个坑里。 她算是明白什么叫请神容易送神难,方青砚这下彻底赖在迎岚殿不走了,而且自从变成了正儿八经的公主,白渊成天没事就给迎岚殿里赐这个赐那个,大概是为了弥补自己年轻时的不靠谱,他没事就来沟通父女感情,那频率简直比去后宫妃子那儿还高,他来了就看到方青砚也在迎岚殿,于是脑洞大开,开到柳词招架不住。 这还不算,白渊并不知道自己还兼职了个六扇门的夜探,柳词现在行动受限,她心里头担心江琊,见花子誉迟迟不回宫,自己又没法出去,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真真是悔不当初了。 直到留霜来了,她悬着的一颗心才放下。 “你真是我的恩人啊!”她握着留霜的手感激涕零:“对了,子誉哥还好吗?” “他为了照顾江捕头真的是殚精竭虑,我看啊要补好长一段时间的睡眠才行。”留霜微微笑道:“不过江捕头现在恢复的不错,互相照应,他过几天就该回宫了。” “我就担心他因为我大哥乱了方寸,把自己身体整垮了。”柳词道:“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子誉哥子誉哥叫的真亲热。”留霜甫一离开,柳词就听到有人在后面戳脊梁骨。 她回头,看见方青砚坐在那秋千架上,抄手而晃,一只手执了扇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胳膊。 “你到底准备在迎岚殿住到什么时候啊?”柳词没好气:“你的将军府快发霉了!” “你的子誉哥来也没见你急着赶他走啊?”方青砚哼了一声。 “你几个意思?”柳词大大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这是我的秋千你坐在上面干嘛!” “不坐了,走人。”方青砚干干脆脆的跳下来,“啪”的打开扇子,扬长而去。 这次换柳词始料不及:“竟然走的这么干脆?”一旁凝香目瞪口呆了一会儿火急火燎起来:“公主,将军真的走了,你还不快去追。” “我追他干嘛。”柳词一屁股坐到秋千上,一边晃一边翻白眼。 “公主,将军对你那么好,你干嘛老赶他走啊?”凝香替方青砚打抱不平。 “皇后娘娘对父皇还好呢,能一天到晚的待在御书房不?” “这不一样呀。”凝香道:“你明明也很喜欢将军啊!” “我喜欢他?你从哪儿看出来的。”柳词一记眼刀扔过去,凝香打了个寒颤,硬着头皮说:“公主不在迎岚殿那会儿,要不是事先留了个锦囊,那将军差点就被那个假公主给抢走了,公主这么心良苦难道不是为了将军么?” “我只是习惯性的留一手......谁说是为了他了。”柳词不冷不热的说,她脚尖一下一下的点地,青色的裙袂飘动如浮萍,凝香看她永远是一副漫不经心游戏人间的模样,只能叹一口气摇摇头去忙自己的事了。 大概是习惯了一个人,方青砚一走柳词觉得动辄自由,第二天就拉着凝香出去溜达。 皇宫里的人总是能很快的适应风波,前些天还会有些宫女内侍私底下叽叽咕咕指手画脚,今天已经都恭恭敬敬的喊一声“九公主”了。 柳词很是无所谓,她领着凝香在御花园里散步,颇为感慨道:“我到现在还觉得像是在做梦。” “为什么呢?”凝香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后面傻傻道。 “全天下哪里有这么巧的事呢?”柳词卷着肩头的碎发道:”我这个人最不信巧合了。“ “公主是习惯了什么都在掌控之中吧。”凝香道:“所以将军这种总是不按常理出牌的就让公主很不习惯。” 提到方青砚柳词秀气的眉毛就皱成一团,她刚想辩解,却听见一些动静从茂密的树丛另一端传来。 是女人尖锐的责骂,在雀鸣风暖的御花园里显得突兀,柳词领着凝香悄然拨开枝叶,瞧见一个娇艳华贵的宮装女子正疾言厉色的叫骂着。 地上还跪着一个宫女,低垂着头颅,眼角有泪光闪烁,她隐忍的咬着嘴唇,身体微微颤抖。 “留霜。”柳词皱了皱眉认了出来。 “丽妃娘娘一向性子暴躁。”凝香小声道:“可是留霜姑娘不是皇后宫里的宫女么?为什么丽妃娘娘也要责罚她?” 柳词没有回答,冷眼瞧着,丽妃用力砸碎了几个瓷器,留了一地雪花似的碎片道:“你就给本宫跪在这碎片上好生反省!仗着是本宫表姐宫里的宫女就敢勾引皇上,下一次再让本宫瞧见就不是罚跪这么简单了!” 留霜望着那一地尖锐的碎瓷,流露出惊恐之色来,她嗫嚅道:“奴婢真的没有......” “你不肯跪?那本宫只好教你跪了。”丽妃冷笑一声。 “公主,留霜姑娘一直是安守本分的人,先前还很照顾我们这些小婢女。”凝香扯了扯柳词的袖子:“咱们要不要帮帮她?” “我可不能出面。”柳词低声道:“我若真出面,那留霜以后在皇后宫里就难待了,而且我总觉得是有人借了丽妃的手故意为难她。” “那怎么办?”凝香焦急不已。 柳词笑了一声,她退开一段距离,突然大声道:“父皇!前些天听说您整肃了宫闱,告诫那些娘娘们要以身作则,宽厚待下,阿九觉得这宫里少了许多戾气,连御花园里的空气都变得清新了!您觉得呢?” 话一说完,她跑到一边,用拳头抵着嘴唇,粗着嗓子干咳了几声,顿了顿又故作焦急道:“父皇您怎么咳嗽了,是不是这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1 傲娇细作巨难追 作者:重赋 分卷阅读51 条路上风太大,您看,那边树木茂盛一些,还挡着些风,咱们从那边走!” 凝香目瞪口呆的看着柳词演。 “凝香,你还楞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给我父皇开路!”柳词瞪了她一眼。 凝香回过神来,一路小跑过去查看,不一会儿又折回来道:“丽妃娘娘他们跑的好快啊!这就没影了!” “一群外强中干的绣花枕头。”柳词沉下脸色来冷笑一声:“咱们走吧。” “那留霜姑娘还在呢!” “她那么聪明肯定知道是怎么回事,咱们现在过去帮她,那刚才就白演了。”柳词撇撇嘴:”我刚才模仿父皇咳嗽模仿的像不像?” 凝香的表情似哭非哭,似笑非笑。 “你模仿朕模仿的委实不错。” 柳词整个脊梁骨猛地挺直,过了好久她讪笑着转过身来:“父皇......好巧哦!” “是巧。”白渊面无表情的点头:“跟朕到御书房来。” 柳词不情不愿的去了。 “上次假传圣旨的也是你,这次打着朕的旗号吓唬朕的妃子也是你,你怎么鬼把戏那么多!”白渊痛心疾首的拍案。 柳词一脸人畜无害的立在那儿:“父皇,您娶妃子都不考察一下品行吗?长得好看都往里娶?娶之前好歹看一下是人是鬼吧!” “你一个姑娘家说话怎么毫无忌讳,丽妃好歹是你的长辈,前些日子小产,身子骨一直不好,心情难免烦躁些,你也要与她计较?还嫌朕的后宫不够乌烟瘴气!”白渊瞪眼道:“还有,朕纳个妃子还需向你通报不成?” “您娶谁不娶谁那是您自己的事情,我当然管不着。”柳词不以为然:“还有,阿九向来敬贤不敬长,丽妃娘娘那种人......”她嗤笑了一声,鄙薄之意溢于言表。 “你放肆!”白渊一时间居然无法反驳,他盯着柳词看了好一会儿,皱眉道:“朕真的应该赶紧把你嫁出去,让你的夫婿好好管教一下你这个臭脾气。” 又来了。 柳词感觉心头燃起一把无名火来:“父皇,我娘这种爱操心的女人短命,您前十几年没怎么管得上我,只顾着跟您那几个贤惠妃子花前月下,现在又不打算管我了是不是?早知如此,又何苦滴血认亲把我留下来?就应该让我死在刑部大牢里,反正丽妃娘娘皇后娘娘还会给你生出六公主七公主八公主。” “你简直满口胡言!”白渊雷霆震怒,自登基以来还无人敢这般激烈的顶撞他,他几步走到柳词面前,抬手便要打,柳词毫不畏惧的与她对视着,温婉澄澈的瞳孔里也燃烧着烈烈怒火,他高举的手却迟迟没有落下来。 良久,白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气的微微发红的凤眸里流露出一丝无奈和歉疚。 手臂一软便垂下来背到身后,他将那口气吐出,叹惋道:“阿九,朕知道你心里其实还在怨朕。” 柳词张了张嘴,白渊没有给她机会反驳:“你不要说你没有,你这个孩子太喜欢隐藏自己的情绪了,但是你终究是朕和含玢的骨血,而且你尚且年轻,一言一行依旧会暴露你内心的感受。” 柳词低下头去,不由自主的攥紧了衣角。 的确,她没法否认,虽然对于母亲她几乎是没有记忆的,但是血缘是个奇妙的东西,仿佛冥冥中就形成了一股纽带,将她与那个只存在于传言中的女冠连在了一起,她会感觉到那不曾随着躯体的消亡而淡去的不平和悲伤,就一如见到白渊时,会不由自主的想要依附过去和不顾一切的守护。 “朕自觉是个英明的帝王,当年荡平凉寇,平顶内乱时朕眉头也没有皱一下,但是朕知道朕不是一个好的父亲,更不是一个好的夫君。”白渊道:“朕即便是拼命地去弥补,还是不能够让你们都好过一些。” 柳词一阵失神,却被白渊不轻不重的拍了拍头,那双操控乾坤的手此时异常的温柔:“所以不要跟朕发脾气,不要跟朕阴阳怪气的说话,想要什么跟朕好好的说,朕身边已经没有太多可以交心的人了,有一个你,一个青砚,朕真的不想失去。” 高处不胜寒,大概是这个意思吧?柳词想,他也有许多的无可奈何啊,说什么不愿相认,其实相认的时候自己也是欣慰的啊! 她愣了愣,猛地抱住了白渊,将脸贴在他的胸口,自嘲似的笑了起来:“我还真的是后知后觉。” 白渊揽着她的肩,像是拥着一件珍宝。 第32章 倒追一波 一连好几天,方青砚真的都没有出现,他好像变成了一个只存在于白渊絮叨里的男人。 柳词半夜里开始猝醒,然后翻来覆去睡不着,她不由自主的总是想起那天一睁眼,方青砚就出征去了的日子。 很是心慌。 第二天,她便匆匆的跑去找白渊。 “方青砚又不是朕的妃子,朕怎么可能知道他在哪里!”白渊正在批折子,折子堆积如山,汪海那儿清热解火的菊花茶一杯一杯的送进去,但效用仿佛不大,白渊的口气很是不耐烦。 柳词识相的退了出来,只好跑一趟将军府。 将军府门口的侍卫看见她满脸堆笑,争先恐后的要迎她进去,然后告诉她方青砚很久没回府了。 柳词表示不信,侍卫们只好叫了蔺远出来。 “将军的确很多天没有回府了。”蔺远好像在忙活着浇蔬菜园子,手还是湿的,他一边在衣襟上擦干手一边跑出来。 柳词心想将军府居然开始种菜了,看来方青砚的确很久没回府了。 “你不是他贴身的随从么?居然不跟着他?” “凝香会一直跟着公主你么?”蔺远想了想反问。 柳词顿时无言以对。 “放心啦,公子那么大个人,不会跑丢的。”蔺远倒是心大。 “万一有人对他图谋不轨,你说他手里拿着那么大的兵权,有仇家也很正常吧......啊不对他武功那么好才不会被人害呢。”柳词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只能长叹一声:“算了,我走了。” 她依旧是不安,回到迎岚殿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往返踱步,凝香十分心疼的盯着那地上的绒毯,生怕给踩出窟窿来。 “公主,您想做什么就做,奴婢在宫里头给您打掩护。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2 傲娇细作巨难追 作者:重赋 分卷阅读52 ”她忍不住道。 柳词好像就在等她这句话似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换了一身便装溜出宫去了。 梨园是未央都里最为奇妙的地方,不论是寒冬还是酷暑,不论天晴还是阴雨,不论外面是战事吃紧还是太平无忧,这里总是笙歌曼舞的。无数的富豪贵胄都会来此谈生意,聊天攀交,各行各业鱼龙混杂,也是未央都消息流通最属庞然之地。 柳词穿着一身绣了大片雨露菡萏的窄袖白裙,外一身宽袖的青纱罩衫,低调雅致又显得身姿轻盈,她一步跨进梨园,便有小二迎上来道:“这位姑娘,您一个人吗?” “我是来找人的。”柳词犹豫了一下道:“方青砚在吗?” 小二笑了一声道:“姑娘,您也知道,经常有向您这样的夫人来咱们这里找人,对于这种问题小的呢也不方便回答。” 这回答的算是很圆滑了,他也没有回答在或者不在,柳词没法判断撒谎与否,又一想,方青砚在这里唱戏是个秘密,上下应该都是串通好的,自然不会说。 “也罢,我进去坐坐。”柳词道。 她寻了个清净处坐下,抬头看着前头恢弘又华丽的戏台,忍不住叹了口气,如果在梨园也找不到方青砚,那就真的无处可寻了。 鼓乐声起,幕布拉开,演的是一出霸王别姬,柳词拖着下巴细看,那霸王身材魁梧雄壮,不像是方青砚,她又看向一旁的虞姬,美眸婉转,纤腰袅娜,她心里“咯噔”一声,隐约觉得对方也在看自己,起身便往后台跑去了。 这一出戏在柳词听来极度冗长,许久才就结束,那虞姬下台来卸妆,柳词便挤上去拦住了他,那虞姬道:“姑娘何事?” 柳词退了一步:“女,女的?......” 她失魂落魄的坐回到原位,心想着这地方的人怎么都雌雄莫辩呢,忽的一股酒气袭来,她抬起头来,见一个络腮胡子的商贾醉醺醺的倚在桌边,然后一屁股坐在她身旁的凳子上。 彼时,方青砚正在后院里悠哉悠哉的写话本。 梨园的后院在一片九曲长廊的尽头,栽了好几棵参天阔叶树,树干之间扎了一张吊床,玄衣金冠的扬威将军就躺在这张吊床上,叠着两条长腿,叼着一支毛笔胡思乱想。 “三哥三哥!”廊下传来兴奋的叫声:“你猜刚才怎么了?” 方青砚偏一偏头懒洋洋道:“你难得没唱错台词?” “才不是呢!”红衣少女跺一跺脚:“你写在话本里的那位,真的追到梨园来啦!” “啊?”方青砚猛地坐起身来,愣了一会儿又躺下:“千茶,你少来这套,还想唬我帮你唱下午场,门儿都没有。” “我哪有哄你!”千茶抄起手臂道:“知道你最近心情不好才来知会你一声,没想到如此不识好人心。” 见方青砚闭上眼装睡不搭理她,她撇撇嘴道:“刚才她竟然将我当做你了,傻傻追到后台来,唔,我也看过你写的新话本了,腻腻歪歪,求而不得的样子,当真痴男怨女一对。” “嘿你个小丫头片子,再满口浑话让齐叔把你关黑屋子。”方青砚一支毛笔就掷了过来,千茶灵活的一侧身躲过,扶着柱子朝他吐舌头:“你再不去,那个出了名的色老张就要把你的小娘子带走啦!” 柳词用一只手遮住了鼻子,那酒气混着汗酸味儿实在是不好闻,她起身准备换个座,那商贾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道:“姑娘别走啊,我请姑娘喝上好的花雕酒。” 柳词心想这里是方青砚的老巢,自己又是偷偷摸摸跑出来的,闹大了不好,便强压下要将一整套暗器甩他脸上的冲动:“请你自重。”她猛地将手抽回来,那商贾锲而不舍的又贴上来抓了她的手放在胸前来回摩挲:“姑娘一个人来此,难道不是因为寂寞?正巧大家都寂寞,不如相互慰藉,不要拒人于千里之外嘛。” 柳词就算再迟钝现下也有些微微发毛了,难怪刚进来时那小二问自己是不是一个人,这梨园依旧是男人的风月场,的确少有女子独身而来,她突然就后悔,自己为什么没女扮男装。 那商贾舔着脸絮絮叨叨,周围一群纸醉金迷的男人们便带着些色气的笑着起哄,嘴里也不干不净起来,柳词开始在心里倒数。 三。方青砚你人到底在哪里啊? 二。方青砚,我真的会忍不住砸你的场子的! 一。很好! “哗”一声,滚烫的茶水兜头兜脑的浇了那商贾一身,如同烫了皮的活猪一样,那商贾惨叫着蹦了起来,一旁的随从手忙脚乱的替他擦,一壁破口大骂道:“哪里来的不长眼的狗东西!” “离我们夫人远一些。”一个驼着背的老者在一旁哑声道,他手里还拎着一个冒着热气的铁壶:“否则下次浇的可就不是开水了!” “你!”那随从还要大骂,却被那姓张的商贾压了下来,他悻悻道:“我不知晓这位姑娘名花有主,当真不是有意的,还望你们家主人不要放在心上......也莫要惊动了扬威将军。” 随即他便仓皇离去了。 柳词愣了一愣,转眸看见那老者腰间插了一把扇子,正是方青砚每天挂在手里把玩的扇子。 “夫人的衣裳弄脏了,随我来。” 柳词应了一声,便随着那老者往后台去了。 一到后台,那老者腰杆立刻直了,把脸上的白胡须一扯,露出一张英武的脸来,笑嘻嘻道:“千茶,我演的怎么样?” “还算过得去啦。”一旁的凳子上盘膝坐着一个红衣少女,那少女个子颇高,长得俏丽,乌黑的头发扎成一股马尾,弹跳活泼:”晚饭给你加鸡腿!” “项羽?”柳词悠悠道。 “啊呀,嫂子好眼力。” “......你叫谁嫂子。” “你啊,我们三哥话本里写的都是你,对你那简直是叫什么来着。”董羽挠了挠头。 “魂牵梦萦!”千茶提醒道。 “对!”董羽点点头,倏地像兔子一样窜到千茶身后,怯怯道:“三哥......” 柳词转身,看见方青砚撩开帘子斜倚在门框上,脸色很是难看:“编排我编排的很开心,啊?” “三哥,嫂子我帮你救下来了,那个,回头还有好几场要唱,我们先去吊嗓子先走了!”董羽拉着千茶一溜烟就跑走了。 剩下柳词和方青砚两个人大眼瞪小眼,气氛一下子掉到冰点。 方青砚装作一派若无其事的放下帘子便要回去,柳词紧追而上,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3 傲娇细作巨难追 作者:重赋 分卷阅读53 帘子后面是一条长廊,修竹假山,很是幽静,柳词的声音也很清晰:“这么一闹,你不怕那富商回头来找梨园的麻烦?” “梨园隔三差五就会有不识趣的人闹上几场,无关痛痒,毕竟园子的主人曾和皇上有交情,即便只剩下传言了也够震慑那群人几十年。”方青砚不冷不热道。 “刚才那两个?” “千茶是齐叔的女儿,董羽是齐叔的养子。他们俩什么关系想必你也看得出来,我怕以后万一出什么事没人帮衬齐叔就带他们两个先练着。” “你跟我解释这么多做什么?”柳词道。 方青砚噎住,加快了脚步,和柳词拉开距离:“没什么事你可以走了。” “堂堂扬威大将军还玩离家出走?!”柳词的眉头皱了起来:”你来梨园就来梨园,也不跟蔺远说一声?” 方青砚转身道:“与你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你跟我解释那么多做什么?”柳词在吵嘴方面向来气势很足。 方青砚张了张嘴没话反驳,他只道自己从一开始就一直棋输一招,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自己脑子不好就喜欢她呢? 他忽的刹住脚步,旋身嘲笑道:“那你今天追到梨园来又是为了什么?” 第33章 柳词也会道歉? 这次换柳词语塞了,方青砚挑一挑长眉。唇角的笑意更深了些:“你平时计划都周全的很啊,怎么今天还让自己陷入那种尴尬的境地?” “我......”柳词低下头,局促的吐出一个字。 “啊呀!三哥你这个人真是!”身后炸开一团,千茶探出一颗脑袋来气急败坏道:“你不就是想听柳姑娘说一句,我其实很担心你啊,怕你一个人在外面出事,所以来看看!” 她声音清脆婉转,说的感人肺腑,那一头方青砚的脸都青了。 “有你什么事!”他怒声道:“才多大人还学着听墙角!” “啊呀啊呀三哥生气啦!”千茶抚摸着胸口,脸上却一点害怕的意思也没有:“三哥你根本就是恼羞成怒嘛!” 方青砚被她气的说不出话来,柳词破天荒的却没有生气,只是转过身来对千茶道:“你今年几岁?” “十六。” “是还小,跟我们家冯晚差不多。”柳词道:“不过叫我一声小词就行了。” 千茶仿佛从一开始就对柳词特别感兴趣,一听可以套近乎了就飞奔上来挽住了柳词的胳膊。 “阿茶!那是公主!你别没大没小的!”方青砚使劲瞪她。 千茶“切”了一声,抱紧柳词的手臂,然后猝不及防的在柳词的脸颊上亲了一下:“小词你真香呀!还被那个色鬼佬揩油,想想就生气!” 说完,她炫耀似的看向方青砚,见方青砚一张俊脸都扭曲了。 “没什么好生气的。”柳词道:“其实刚才在晚一步,你们就该叫隔壁医馆里的人把姓张的抬出去了。”她从袖子里摸出一枚精巧的梅花小镖,递给千茶看。 “哇,你是不是话本里那种,百步穿杨!”千茶手舞足蹈。 “百步穿杨我也会。”方青砚在一旁酸溜溜道。 “谁要看你百步穿杨啊!”千茶冲他吐舌头。 “喜欢吗?送给你了。”柳词微微一笑。 “真的吗!”千茶欣喜道。 “恩,你三哥再骂你你就用这个砸他。” 方青砚扭头就走。 “三哥你要走啊!”千茶在背后叫他。 “不走等着你们俩轮流用飞镖扔我?”方青砚哼了一声。 “你走了我就把你先前写的话本都给小词看了!” 方青砚生不如死的又折了回来。 外面锣鼓声响,齐叔来催千茶上台,千茶这才恋恋不舍的放开了柳词,方青砚看她去忙活了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柳词道。 “等我心情好一些。” 他迈开长腿就往前走,一副懒散无谓的样子,柳词一声不吭的跟在他后面,他走到吊床前一斜身就躺了上去,合上双眼。假寐了一会儿浑身不自在,他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发现柳词就站在一旁一眨不眨的瞅着他,眼神复杂。 方青砚被她看的浑身发毛,不禁翻了个身背对着她。 “我让你住在迎岚殿!”许久,柳词憋出一句话来,像是发了狠一样:“我不赶你走了还不行吗?” 方青砚心想,这大概是她这辈子第一次主动跟人道歉。 是不是说明心里很在乎自己呢? 他内心的喜悦几乎要化作春江潮水奔流而出了,便坐起身来假意道:“当真?别现在说一出回头翻脸不认人啊?” “我柳词什么时候说过谎!” “......这种保证会有人相信么?” “冯晚信过一次。” 方青砚用拳头抵着嘴唇嗤嗤笑了起来,笑声爽朗,柳词看他似是不生气了,心里堵着的感受也消散殆尽,她小跳一下坐到吊床边缘,吊床剧烈的摇晃起来,方青砚怕她掉下去,往里面挪动让出一块地方来,伸手环住她的手臂,将她塞进来,小小的吊床因着两个人变得满满当当,柳词道:“为什么叫你三哥?” “因为我爹以前学戏时辈分排第三,被称作三爷。” 柳词若有所思,那一头齐叔的声音传来:“青砚,董羽这个小子动来动去的眉毛画不齐,你来试试?” “哎!”方青砚应了一声,扯了扯柳词的袖子:“走。” “董羽你不要动呀!你这么动我怎么给你画!”千茶在原地急的直跳脚。 “可是我看见你就忍不住想笑。”董羽委屈。 “我哪里好笑了!为什么看见我总想笑!”千茶气急败坏。 “哎哟喂我的小姑奶奶,这待会儿要上场了,你们还有空吵嘴!”齐叔焦头烂额:“你们要是把我这梨园招牌砸了,我非好好罚你们不可!” 方青砚走了进来,一手执了墨笔挤开千茶:“关键时候就掉链子,还得我来。” “三哥来,三哥的眉毛画的最好!”董羽喜道。 方青砚凝眸,聚精会神的在董羽的两条粗眉上描绘,周围几个人都安静了下去,认认真真的看着他画,柳词在一旁更是出神,方青砚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执了笔,与拿枪时截然不同,透着难以言喻的温柔,他笔锋娴熟,很快就画好了。 “好了好了赶紧准备。”他放下笔拍了拍董羽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4 傲娇细作巨难追 作者:重赋 分卷阅读54 的头。 柳词还有些发愣,方青砚转头来瞧她,眼神里带着些忖度。 印象中的柳词一直是素面朝天的,在军营里自然是,在宫里仿佛也是。 她五官清丽,宛如璞玉般灵秀,细眉弯弯若那初春的柳叶,肤色白皙,唇色偏浅淡,自带一股纯洁无暇之感,在那些浓妆艳抹,色彩纷呈的女子中,总让人觉着像是一副黑白的水墨画卷。 不知道她若上妆,该是怎么个模样。 “你看着我做什么?”柳词警惕的退了一步。 “过来。”方青砚一把她抓过来,摁在凳子上。 “你要干什么?”柳词有些慌乱。 “闭上眼别说话。”方青砚轻声道,见柳词一脸的迷惑,乌溜溜的眼珠子还转来转去,便伸手在她眼前一盖。 许久柳词才安静下来,方青砚从一旁取了一支炭笔,对着她的小脸认真的琢磨了很久才下笔。 他像是在描绘一件极其珍贵的瓷器一样,小心翼翼又细致郑重。 柳词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只觉得他温润的呼吸喷洒在脸上,带着陌生却又不算陌生的味道,她下意识的往后缩,方青砚却扶住她的脑袋道:“别动,要不然变成大花猫。” 紧接着,眉梢痒痒的,“沙沙”轻响。 “好了没有啊!” “好了好了。”方青砚放下炭笔,将她转过来正对着镜子道:“来看看。” 柳词睁开眼,微微一怔。 镜子里的少女也做了一样的表情,但因着宛转的娥眉而顾盼生姿,连眸光也变得多情起来。 “她.....我.....”柳词舌头打结,指了指镜子又指了指自己,扭头看向方青砚,居然很是不知所措。 “这大概是我这辈子画的最好看的一次了。”方青砚扶着她的肩,啧啧感叹:“以后也要常画。” 柳词望向镜子里,英气俊朗的青年和明眸皓齿的少女,靠的极近宛如一幅画,仿佛世上只剩下他们两个,她猛然间听见了胸膛里传来的阵阵雷动。 方青砚忽的伸手在她细嫩的脸颊上揩了一下,柳词“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惊恐的退了好几步,捂着脸颊道:“你干嘛?” 方青砚盯着指尖看了一会儿道:“没蹭到胭脂啊。” “什,什么胭脂?” “你脸怎么那么红?” “我......”柳词连尾音都带着小颤,她正无所适从,忽然,齐叔冲了进来急声道:“不好了,外面突然来了一群侍卫,说什么公主失踪了,要来搜人。” 柳词和方青砚对视了一眼,柳词道:“大概是我来的时候太着急,被跟踪了。” “你得罪了什么人吗?”方青砚看了她一眼道。 “我得罪的人那多了去了。”柳词耸耸肩。 “要不公主从后院溜走?”齐叔道:“我出去拖延他们一阵。” “算了吧。”柳词道:“他们来是瞅准了我人在这里,若是搜不到人必定要为难你们,方青砚在此处还有小秘密,也不能真的让他们搜。” “你能为我着想,我十分感动。”方青砚笑了起来。 “亏你还笑得出来。”柳词白了他一眼道:“你就在里面待着,少出来凑热闹。” “微臣遵命。”方青砚打了个千便目送她出去。 第34章 挨板子了 厅里的人已经被驱赶殆尽,大批官兵围的是水泄不通,柳词走出来时眉毛也没动一下,懒懒道:“这不是吴大人么?好巧。” 吴宗宝头上冒汗,陪笑道:“公主......” 柳词歪着脑袋看他,心想这吴大人多半是被赶鸭子上架,果不其然吴宗宝道:“看到公主安好,微臣便放心了,前些日子出了那鱼目混珠的案子,公主的安危总是宫里一桩大事。” “走,回宫再说。”柳词也懒得在这里与他多费口舌,毕竟正主都还在宫里头候着呢。 回到宫里,果真就是一副唱大戏的架势,这还是柳词第一次和丽妃正式见面。 白渊的火气是不减反增,用一只手颤巍巍的指着柳词,半天说不出话来,一旁汪海见状眼疾手快的递上一杯茶,白渊一饮而尽,这才说出话来。 “你穿成这样是怎么个意思?”他满脸的费解。 “我出宫穿那——种衣裳也不方便吧。”柳词一脸的温顺。 “那你为什么要出宫呢?”白渊用力抓了抓头,在那雕花的御案后面来回踱步:“如果不是丽妃发现你不在宫里,朕都不知该去何处寻你!” “是啊。”丽妃在一旁满脸的关切:“梨园那种鱼龙混杂之处,正经人家的姑娘从来不会去的。” “丽妃娘娘怎么突然关心起我来了?”柳词似笑非笑。 “身为皇后的表妹,理应帮衬着皇后协理后宫。” “丽妃娘娘不是身子骨一直不好么,还操这份闲心。”柳词不冷不热道。 “阿九!”白渊强压着怒气:“丽妃也是在替你着想,你再这么阴阳怪气的,休怪父皇不客气!” “皇上莫要动气。”丽妃柔声上前替他抚着胸口:“阿九也是小孩子心性,臣妾到底不是她亲娘,她不理解臣妾也是应该的,只是这动不动就往宫外跑的行为皇上实在应该好好管一管,否则她一个姑娘家在外面出什么事,皇上怕是要后悔呢!” “说的是,竟然还跑到梨园那种声色纵横的地方去了,简直没有把自己当成一个公主!” “依臣妾看,公主这泼辣脾性定是受那些风月场的耳濡目染,若要治本,梨园那种地方,合该早日查封了才好!”丽妃越发来劲,附和连连。 “那种地方?”柳词重复了一下这个感情深重的字眼,只觉得好笑:“父皇,您当真觉着梨园是个糟糕的地方?” 白渊微微一愣,柳词已是连珠炮一样的质问:“就算是再怎么不入流的地方,您当初不是也去了?还在那里结识了世上独一无二的方青玄?那里是方青玄的心血啊!您难道一点也不记得当初与他把酒言欢是何等惬意?因着小人之言您已经砍了一个方青玄,难道还要再因着妇人怨毒挑唆再抹去他在人世间最后的痕迹吗?” 一席话如重锤,白渊身子一晃跌坐在椅子上,面色微微发白:“你——” “皇上,保重龙体啊!”丽妃已经被吓得花容失色,扑上去扶着白渊,转而怒瞪柳词:“公主就算再怎么不喜欢臣妾,这可是你的父皇啊!你怎么能如此胡言乱语的气他!”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5 傲娇细作巨难追 作者:重赋 分卷阅读55 “我和我父皇说话,有你什么事?”柳词冷冷道:“你知道我们在说什么么?不知道就闭嘴。” “我!”丽妃一时语塞,柳词看出来她进宫时间颇晚,对于十几年前的旧事,皇后多半没有与她提及。 “皇上!臣妾今日真的是一片好意,却被九公主这般顶撞!臣妾真的好生委屈!”丽妃神色一转嘤嘤哭泣起来。 白渊却没有看她,只是换换撑着扶手站起身来,走到柳词的面前,哑声道:“这些话都是谁说给你听的,方青砚吗?” “当然不是。”柳词淡声道:“双青一心,不忍揭父皇的伤疤,能忍则忍,只是父皇难道觉得,纸能包住火,所有的明眼人都会选择视而不见,或者都会选择屈服?让这条裂纹在白朝的青史上越来越深,越来越长,然后将父皇一步一步的推到昏君的坟墓里面去!” “你!”白渊如同一只受了伤的狮子怒吼出来:“给朕滚出去......立刻给朕滚出去!” “父皇是嫌我忠言太过逆耳,一定要听丽妃娘娘哭惨才行?”柳词冷笑起来:“那阿九不给您添堵了。” 她转身欲走,却听白渊颤抖道:“来人!给朕拿板子来!九公主御前无状,口出狂言,给朕打她二十大板!” ****** 方青砚特意和柳词拉开时间差才溜出梨园,悠悠荡荡回到宫中,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被凝香抓回了迎岚殿。 柳词趴在塌上奄奄一息,方青砚心疼的无所适从:“皇上真的打你了?这怎么可能呢?” “二十大板,还特地嘱咐了重重的打,少一板子提头来见。”柳词说:“你不信?要不要来检查看看?” “可以吗?”方青砚居然有些小期待。 “去死吧你!”柳词伸出手来打他,方青砚轻巧的一闪,柳词就从床上滚了下来。 关键部位着地,柳词险些厥过去,方青砚看她一张小脸煞白,慌忙折回来把她抱回床上去,柳词直打手势示意翻个面,两个人搂搂抱抱好一会儿才安定下来。 柳词趴在床上,一脸要死不死的样子:“当着那么多太监宫女,还有那个该死的丽妃娘娘打我板子......”她狠狠地咬着被角:“不过这点小伤......我根本就无所谓!” “你这到底是怎么了?”方青砚也看不出她在跟谁较劲:“我就晚回来了那么一会儿,你就变成话本里的苦情女主角了?丽妃娘娘那点水准,想把你怎么招也不能够吧?就算你占不到上风,也没理由吃亏啊!” “我自己找死。”柳词叹了口气:“你猜我父皇今天说什么?” “说什么?” “竟然还跑到梨园那种声色纵横的地方去了,简直没有把自己当成一个公主!”柳词学着白渊的口气厉眉横目道。 “学的还挺像。”方青砚说:“然后呢?” “然后丽妃娘娘就提议查封了梨园。”柳词将两只手垫在下巴下面:“我怕父皇脑子一个不清楚就真的答应了,然后心里头一急就跟他吵了一架。” 方青砚默了片刻道:“不会吧,他不会真的动梨园的。” “方青玄和父皇交好时也是这么想的。” 方青砚张了张嘴:“你......” “我自己查到的。”柳词淡声道:“我可不是只会撒娇卖乖。” 方青砚的神色有些复杂:“你查到什么,就都和皇上说了?” “是啊。”柳词冷笑一声:“然后他就恼羞成怒,给了我一顿板子。” “你是不是傻啊?”方青砚给了她一个暴栗:“那是皇上,伴君如伴虎你不会不知道吧?皇上的伤疤你也敢揭?” “可是我不希望你变成第二个方青玄啊!”柳词昂起头来气道。 方青砚浑身一怔,接下来的一时三刻都欣喜的有些无法思考,他忍不住挽起了唇角,又听柳词咬牙切齿道:“而且,我自己尚且这么英明智慧,身为我爹他却被丽妃皇后那样愚蠢的人摆布,想想就气的不行!” “你自恋也要有个限度。”方青砚咳了一声道:“看你的样子一点都不像挨了一顿板子,我白替你担心了。” 柳词打了个哆嗦,她脑袋一歪贴在玉枕上,冰凉的玉枕衬的她两腮微有胭脂色:“有时候想想,要是当初没同意大哥的要求,就不会有这么多烦心事了......都怪你,滴什么血认什么亲,搞得人牵肠挂肚的。” 方青砚觉着她画风骤变,狐疑道:“你请太医来看过没?虽然只是打板子,但是你之前受过大伤小伤一大堆,跟一般人也不能比啊!” “那么丢脸的事我怎么可能请太医来看,你也不许去!”柳词口气里半是凶狠半是恳求,方青砚看她眼神都有些迷离了,慌忙伸出手去在她额头上一探,惊怒交加:“烧成这样不请太医?柳词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他起身吼道:“凝香!去叫太医来!” “不许去!” “你不要闹了。”方青砚千方百计想挣脱腰带上那只手:“你不要告诉我你想用苦肉计啊!” 见柳词不说话,方青砚无语道:“你不是认真的吧?” “我之前就注意到了,丽妃娘娘把太医们都叫走了。”柳词突然嘻嘻笑了起来,她眼角绯色晕染像是喝醉了酒一般:“你不要去浪费时间了,就在这里陪陪我啦!” 她声音虚弱无力,居然像是在撒娇,方青砚骨头有点酥,鬼使神差的就坐回塌边。 “不行啊柳词。”好在他还理智:“你不看大夫,万一脑子烧坏了就真的玩完了,你们六扇门就你这一根独苗,得疯。” “那还有冯晚呢我怕什么。”柳词尽情的撒泼耍赖:“那我脑子烧坏了你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啊?”方青砚脸一愣,感觉柳词语出惊人的本事是越来越大了,他歪着头想了一会儿格外认真道:“你就算变成傻子了我也喜欢你。” 他忍不住伸出手去摸了摸柳词的脸,滚烫滚烫的,她好像也没力气再说话了,呼吸轻柔而急促。 他缓缓低下头去,嘴唇凑近了她的额头。 “啊我想起来了!”柳词一个机灵惊醒过来,像一只海狮一样撑起了上半身,双目炯炯,但也只持续了一时半刻她又陷入了萎靡,半眯着眼对着坐在地上魂不守舍的扬威将军道:“我大哥之前给了我一大堆的灵丹妙药,我全塞在柜子里了,你可以找......找......” 方青砚给她吓得是心脏狂跳半天没缓过来,他怨气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6 傲娇细作巨难追 作者:重赋 分卷阅读56 冲天的盯着床榻上沉沉睡去的柳词,恨恨的吐出几个字:“真应该烧死你!”说完他从地上爬起来,转身去翻她的柜子。 作者有话要说: 方青砚:我特么的迟早给吓出心脏病。 后妈:只要不是吓得不举就行。 第35章 和父皇冷战 也不知道到底是柳词运气好还是江琊太有预见,中成药吃了一把柳词非但没给毒死烧还真的就退了,睡了一觉就又精神抖擞起来。 奈何身上的伤是实打实的,柳词只能在床上趴着,让凝香给上跌打损伤药。 一大清早凝香给她送早膳,稀粥小菜加几个点心,并嘱咐方青砚柳词不大能动弹要靠喂的,然后方青砚就顶着一张死人脸喂柳词喝粥。 柳词被他那个苦大仇深的表情活生生给弄得没了食欲,不禁愤愤然:“方青砚,长得那么俊干嘛老板着个脸啊!来笑一个啊!” “本将军是卖笑的吗?”方青砚剥了个鸡蛋直接给她塞嘴里,恶狠狠道。 看这幅样子就知道把昨天的事情忘得干干净净了,方青砚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柳词还在用小眼神瞪他,一副“你居然敢顶撞本公主,我回头要你好看”的架势,方青砚飞快的把她喂饱了,然后甩门而去。 他坐在迎岚殿的一边生闷气一边扇扇子,然后听到外面太监喊:“皇上驾到!” 白渊匆匆走进来挥手道:“统统免礼。”径直走到方青砚面前:“阿九怎么样?我看昨儿太医都在丽妃那儿,你们也没派个人去请。” 方青砚不由自主的望着白渊,帝王每一个字都是出自真心,但是......他骤然间想起柳词昨天的模样,那个丫头总是一副无所谓或是义愤填膺的样子,但是她其实也很难过吧?她本就对一切都难存信任,而帝王的心如星辰月落,那么的朝夕不定。 “为什么不说话?”白渊皱了皱眉头:“她不好?又闹脾气了?” “她从不闹脾气。”方青砚淡淡道:“昨晚发高烧,好在现在烧已经退了。” “为什么会发高烧呢?”白渊一惊。 “打的狠了,伤口没有好好处理。”方青砚欲言又止。 “哪个太监打的!”白渊勃然大怒:“明知道是公主还下手那么重!” 见方青砚一脸的无言以对,白渊皱眉道:“朕去瞧瞧他。”他拂袖便要往寝殿里走。 “皇上。”方青砚在他身后蓦地叫住了他,白渊回眸来,他犹豫了一下道:“您真的会查封梨园么?” 帝王的凤眸里出现了一丝裂纹,微睐的眼角越睁越大,他一步步转圜回来,与方青砚对视。 他的眼神里有着太多经历的沉淀,那些沉淀化作威严和气魄,方青砚猛然间觉得自己还是太过年轻单薄,不由自主的低下头去。 “你觉得朕为什么会狠心罚阿九?”他的声音异常的平静:“是因为丽妃?” “青砚......不知。” “之前的那桩案子,你们以为朕是故意悬而未定?”白渊道:“那女子在牢里无端端的自尽,你们以为朕不明白是有人从中作梗?” 见方青砚沉默不语,白渊负手道:“阿九好像从未信任过朕,她先后顶撞过朕两次,每一次朕看着她的眼睛,都觉得她像是在看一个摇摆不定的昏君。朕对她的所作所为都是出于关心,昨天也是因为担心她去梨园若是吃了亏该怎么好?她却是那样的反应......朕是她的父亲!她为何那么不信任朕?!”他顿了顿道:“你也不信任朕?“ “微臣不敢。” “不敢。”白渊嘲讽似的笑了起来:“你方才还问朕会不会封了梨园,朕现在告诉你,朕不会。” 方青砚怔了怔,心中微有愧疚,他刚想说些什么,却见白渊拂袖离去。 “阿九现在也不会想见到朕,就这样吧。”他平静道。 方青砚这次是夹在其中里外不是人了,不仅白渊选择冷战,柳词也选择了冷战。 “真不愧是父女,处理问题的方式都一样。”比起宽慰白渊方青砚更愿意去宽慰柳词,只是柳词坦然的紧,每天缩在迎岚殿里足不出户,看书冥想,自得其乐。 方青砚总觉得她过于平静了一些,试探问道:“你没什么打算?” “我当然有打算。”柳词往嘴里扔话梅,慢悠悠的翻着书页:“我要尽快把那个小王八细作给抓出来,然后完成任务出宫去。” 方青砚小心肝扑通扑通的跳:“又出宫?” “不出宫干嘛?等着吵架掉脑袋?” “他好歹是你亲爹,亲爹也不要了?” “不要了!” 这作风真是活脱脱一个小白渊,方青砚费解的抓了抓头:“那我呢?” 柳词翻书的动作顿了顿,那纸张抖动的声音牵动着方青砚的心弦:“你......你随意。” 方青砚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有进步,好赖没说你“你关我什么事啊不要了不要了随便找个胸大腰细的公主郡主娶了生娃”之类的浑话。 宫里的生活并没有因为白渊和柳词之间的矛盾而静止,没过几天便有了新的消息,凉国君主要来未央都作客。 凉国现在是个依附于白朝的小国,每个季度按时进贡,乖巧和顺。全然看不出好几年前曾经凶猛的入侵未央都,直逼太和殿。 那说起来便长了,也是撰写在史书中最为浓墨重彩的一笔,白朝渊帝戎马一生的功勋之一,荡平凉寇。 宫里早早的就开始谈论关于这凉人进京的消息,白渊也为了迎接凉王公孙落准备了盛大的庆典演出,以表两国交好之意,适时宫里的皇亲贵族均受邀到场。 凝香来传消息时,柳词掏了掏耳朵说:“不去。” “这样不太好吧,这是圣旨而且那个......”凝香抖抖索索的看向方青砚:“将军您看......” 方青砚更是大无畏:“公主不想去就不去!” 柳词放下书,歪头瞧他:“你也不去?” “你都不去,我去做什么?”方青砚道。 “你得去。”柳词若无其事的继续看书:“看到了什么回来告诉我一声。” 方青砚:“公主,您这么使唤微臣,良心真的不会痛吗?”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7 傲娇细作巨难追 作者:重赋 分卷阅读57 柳词一愣,方青砚又道:“到时候我得见着皇上,还得见着太后,还得见着良玉郡主。” “这就是考验将军你是否坐怀不乱的大好时机啊。”柳词振振有词:“你去不去?” 方青砚认命:“我去。” 方青砚这一去,柳词是心安理得,凝香替她着急:“公主,您这不是把将军往火坑里推吗?那个良玉郡主——” “就凭她?”柳词嗤笑一声:“还想抢方青砚?” “对,公主!”凝香顿时两眼放光:“咱们就要有这样的志气!” “志气你个头啊!”柳词脸一垮骂道:“话本看多了吧!” 凝香垂头丧气的被柳词赶了出去,原先柳词若是去她还能跟着去凑凑热闹,据说这庆典极是好看,而且她还没见过凉人的样子呢!她只能翘首昂盼方青砚的归来。 一直到傍晚,方青砚才回来,凝香靠在廊下昏昏欲睡,听见脚步声猛然惊醒,跳起来道:“将军您终于回来啦!” 方青砚一脸的疲惫,径直往里头走,凝香跟在后面道:“将军要给您准备些什么吗?” 方青砚只是挥挥手,然后拐进了柳词的寝殿。 “小词......”他轻声喊,身子一歪摔在塌上。 柳词坐在塌上看书,方青砚的脑袋就不轻不重的搁在腿上,她也没挪开,只吸了吸鼻子道:“你喝酒了?” “是啊。”方青砚闭上眼道:“连你的份也一起喝了。” 柳词弯了弯眼角,转瞬即逝的笑意:“辛苦你了。” “真是精彩纷呈的表演啊......”方青砚将手背搁在额头上道:“可惜你不在,都不好看。” “说点有用的。”柳词伸手戳了戳他的脸颊。 “他们来和亲了。”方青砚喃喃道。 “和亲?”柳词一怔:“和谁和亲?” “我啊......” “啊?!”柳词把书一摔,凑上去拍他的脸:“你起来起来,把话说清楚,你同意没有啊?” “扑哧”一声,方青砚断断续续的笑了起来,他挪开额头上的手,露出一双弦月般的笑眼,因着醉意眼眸也水灵灵的,分外深情:“骗你的啦,看把你急的。” 柳词嘴角一垮,在他胸口狠捶了一下:“你大爷!谁急了!” “哎呀,不是跟我和亲,是跟皇上。”方青砚换了个舒适的姿势躺着懒洋洋道:“更准确的说,是献给皇上一个女人。” “不奇怪,一个女人换两国长久的邦交,是笔划算的买卖。”柳词略带嘲讽:“那凉国公主长得好看么?” “不是公主。”方青砚说:“是个‘来历不明’的女人。” “来历不明?” “不是公主,甚至不是凉国贵族,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女人。” “那定然是长得天香国色了。” “是啊。”方青砚的眼神有些痴迷空茫,柳词皱了皱眉:“欲言又止,话里有话,有那么好看吗?” “她长得很像你。”方青砚回过神来道,他顿了顿又补充:“不是拍你马屁,是当真像你,现在到处都在议论呢!” 柳词一愣,随即笑了起来:“说是像我不如说是像我娘了。” 方青砚被她一点顿时恍然:“有道理。” “看来这凉国的公孙落也不是个安分的主啊。”柳词道:“不知道是不是有意步他兄长的后尘。” “听你的口气,有意要出关了?”方青砚道:“我的女诸葛?” 作者有话要说: 后妈:喂♂饱了。 第36章 新妃子像公主? 柳词颇为受用,她想了想又道:“来历不明的女人父皇也敢纳?” “是不是真的会纳入后宫我不知道,但是面子上定然是要收的。” “算了,父皇那种来者不拒的,我问这种问题做什么。”柳词淡声自嘲。 “不像你啊。”方青砚转过头来饶有兴趣道:“我原来以为你会冲到皇上面前去义愤填膺的......” “我为什么要义愤填膺?自古帝王后宫三千佳丽再寻常不过。”柳词道:“我已经很庆幸了,我娘死得早,也没跟着回宫,看不到这一桩桩添堵的事。” 方青砚蹙眉,他渐渐看不透柳词的情绪了,她的喜怒本就有些异于常人,此时好像的确很是无谓。 “找一个长得像我娘的女人,是不是还意味着,他喜欢我娘,要把这种喜欢延续下去。”柳词道:“这么跟你说吧,他要纳这凉国女人我是无所谓的,但他因着丽妃皇后那种人迁怒于我,我就很生气。” 方青砚有些明白了:“你还真是与众不同,我看姑娘家爱看的话本里,男人的从一而终便是亡妻之后,终身不娶,你竟然觉着男人续弦没问题?“ “当然没问题了。”柳词说:“死了以后两眼一闭什么也瞧不见,也不会对这个世间再有任何的作为,那你凭什么要求他的一颗心再替你巴巴的存放着?太强人所难了。”她轻轻叹道:“活着尚且不能求得从一而终,还图什么死后,我只是看不惯男人同时喜欢着很多女人,周旋来去,说什么我喜欢你我也喜欢她,其实这都不是喜欢,只是拿女人当玩物,和一只好看的花瓶或者是一只罕见的雀鸟无两样。” 方青砚无言,他望着柳词玲珑剔透的双眸,她的内心仿佛比她的外表沧桑许多,他轻声道:“我不会成为让你失望的人。” “你说什么?”柳词没听清。 “没什么,酒劲太大,我累了去睡了先。”方青砚笑盈盈的坐起身,身形却晃了晃,他撑住桌案,用力的挥挥手。 “哎你!”柳词面色微变,匆忙跳下床来挽住他的胳膊,话语里多了些关切:“你小心......” 方青砚缓缓垂眸,手臂上的那双手将他的衣襟攥的很紧,他虽醉的厉害,但心底仍是有几分快慰。 “放心。”他拍了拍柳词的手,炙热的掌心触碰到微凉的指尖,柳词烫着一般缩回手去道:“我送你过去。” “就在隔壁,没几步路,还需要你送?”方青砚眯着眼睛笑。 “我感觉你会摔坏脑子。”柳词没好气的绕到他背后推搡:“别笑了,知道你笑的好看,走了走了。” 方青砚这会儿大概真的喝的狠了,柳词见他睡得沉也没去搅扰他,只一个人收拾收拾带着凝香出了门。 在宫里随便一逛,闲言碎语都能传进耳朵里,柳词驻足一听,大多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8 傲娇细作巨难追 作者:重赋 分卷阅读58 是关于新进宫的女人长得像公主延伸出来的许多臆想。 “公主。”凝香见柳词面无表情,不禁试探性的唤了一声。 柳词挥手示意她别说话,隔着一簇花枝侧耳聆听,听到有宫女道:“你说奇怪不奇怪,新来的娘娘放着那么多好看的衣裳不穿,非穿着那女道士的衣袍做什么?” “架不住她喜欢呗,我看啊皇上也挺喜欢的,她刚来皇上就给她那么大一座宫殿住着,还赐了那么些好东西,我猜过几天就该宠幸啦!” 接着听见掌事姑姑的训斥,那两个窃窃私语的宫女便小跑着离开了,柳词皱了皱眉,将花枝放下。 她复又若无其事的四处逛去了,却在御花园里迎头撞见了白渊。 白渊似是刚下朝,周围只有汪公公一个人跟着,凝香大气也不敢出一个的就跪了下来,她抬起眼皮看柳词,柳词也侧到一旁跪下行礼,头却不抬一个。 白渊目不斜视的路过了柳词,大步向前走,汪海随之狠狠地打了个哆嗦,飞快地睨了一眼柳词,见九公主两眼放空,心想说九公主不是皇上的女儿根本就是扯淡,这对父女实在是像,连赌气的模式都一样。 直到白渊走远了,柳词才抖抖衣襟站起来,凝香腿一软差点瘫倒,被柳词长臂捞住:“你慌什么?” “皇,皇上......” “皇上怎么了?”柳词没好气:“你放心,我又不会跟父皇在御花园里打起来。” 她这么一安慰凝香更害怕了。 “走,咱们去看看新进宫的娘娘。”柳词微微一笑,笑里藏刀。 凉妃被白渊安置在栖锦斋,规模虽不算大,但对于一个初进宫尚未侍寝的嫔妃来说已经算是格外不同了。 柳词领着凝香还未进门,便被门口的凉国侍女拦住。 “这是九公主。”凝香道:“特地来看望凉妃娘娘的。” 那两个侍女对视了一眼,眼中略有轻蔑敌意,丝毫没有要让开的意思,凝香上前一步便要在说什么,被柳词拦住。 她皱了皱眉头,从空气里嗅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很淡,但是她的感官向来比平常人灵敏一些,便也分辨出那是药味儿。 “凉妃娘娘病了?”她转眸道。 “我们娘娘刚来,水土不服,皇上吩咐了好生休息,旁人莫要搅扰,还请公主回去。”其中一个侍女生硬道。 “你怎么如此无礼!这里好赖是我们白朝!”凝香大怒,柳词抬手就捂住了她的嘴,笑盈盈道:“既然病了,可曾请太医?” 两个侍女面面相觑,对柳词的反应很是出乎意料。 “宫里的御医都是圣手,凉妃娘娘无需太过拘谨,有病不治,小病拖成大病就不好了。”柳词似是关切。 那侍女还要说什么,忽的里头传来一个女子音色细细:“阿珊阿芙不得无礼,还不快请公主进来。” 凝香诧异的抬头看了柳词一眼,见柳词脸色沉静,阿珊阿芙犹豫了片刻让开了。 里头站着一个一身雪白纱衣的年轻女子,头上插了一根女冠常用的桃木簪子,双手交叠摆在身前,一旁香炉里有青色的烟弥散开来,乍一看很是端庄清冷,凝香看见她面孔的时候惊了一惊,飞快地看向柳词,柳词歪了歪头,饶有兴致,凉妃却先开口了:“我那两个侍女初来乍到不懂事,还望九公主不要介意。” 她眼角低垂,声音软糯,自带一股无辜清纯的气质,顿时让人无法生气了,柳词懒懒一笑:“哪儿的话,我怎么会跟小小婢女计较。” “那便好。”凉妃温和道:“阿珊,去上茶来。” “不用不用。”柳词深吸一口气,目光飞快地扫向里室:“娘娘这身打扮很是稀奇,住的地方檀香味也重的很。” “我进宫前本是礼佛之人,偏爱檀香一些。” “原来如此。”柳词缓缓的走近了她:“可是已经这么重了,还是掩盖不住药味儿,可惜的很。” 凉妃面色微变,强笑道:“公主说笑了。” “我看起来像在开玩笑么?”柳词笑的懒散,言辞却锋锐:“身子不舒坦不传太医,自己个儿煎药吃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凉妃的面孔上像是结了一层冰,连那浓密的睫毛也因着胆怯而颤抖起来:“我家乡带来的药方,调理身体用的......” “本公主别的本事没有,看人的本事一流。”柳词站在她身侧斜眼瞧她:“即便你是个画了人皮的鬼,我也能看得出来,所以别撒谎。” 凝香在一旁看的有些呆了,两张相似的面孔,一个柔弱一个凌厉,实在是有些诡异,正僵持着,忽的门外有人叫道:“皇上驾到——” 柳词眉头一皱,她在原地站着没有回头,只听到满宫的人又齐刷刷跪了一地,一旁的凉妃也跪了下去,似是将方才忍了许久的眼泪统统释放了出来。 “这是怎么了?”白渊含了怒气的声音响起:“阿九,你在这里做什么?” 柳词心里头那股子邪火又莫名的烧了起来,她转身冷眼瞧着白渊将泣涕涟涟的凉妃扶了起来,不无心疼:“刚来就哭成这样,旁人要以为朕是多么不怜香惜玉的人。” “臣妾错了。”凉妃拭泪道。 “阿九。”白渊终于看向了柳词:“你还没回答朕的问题。” “皇上,不干九公主的事。”凉妃扯了白渊的袖子低声道:“是臣妾自己不懂规矩。” “你别插嘴,朕在问阿九。”白渊皱眉道。 “凉妃娘娘都说了不干我的事,怎么,父皇还不信啊?”柳词歪头道:“那父皇觉得,凉妃娘娘是被我弄哭的咯?” “你非要时时刻刻都挑衅朕才高兴?”白渊沉声道。 “才没有呢!”柳词嘻嘻一笑:“我现在就走,不打扰父皇您春宵一刻。” 说罢她拉了凝香就走,走到门口她脚步一滞,声音却是意外的正经起来:“不过父皇,女人可以乱收,药可不能乱吃。“ 趁着白渊没有发怒,柳词一溜烟就跑了,凝香跟着她跑的是上气不接下气,两个人跑到御花园里驻足擦汗,凝香大着舌头道:“公主......刚才皇上脸都青了!太吓人了!” “凉妃娘娘会把他哄好的,怕什么。”柳词不以为意。 “不过公主您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啊?”凝香抓了抓头疑惑。 “我也不知道。”柳词破天荒的叹了口气:“但愿是我瞎想一气罢了。” 回到迎岚殿,早已化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9 傲娇细作巨难追 作者:重赋 分卷阅读59 身‘望夫岩’的方青砚就如狼似虎的扑了出来,一把抓了柳词的手道:“你跑到哪里去了?真是急死我了!” “我们去看凉妃娘娘了!”凝香嘴快。 “你去看凉妃?!”方青砚大惊:“为什么不等我醒了一起去!” “你醉的跟烂泥一样,干嘛要等你!”柳词撇撇嘴。 “我们今天还遇到皇上了!”凝香继续嘴快。 方青砚一脸要厥过去的表情,死死的抓着柳词的手按在胸前道:“然后呢?皇上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柳词扔了一记眼刀给凝香:“扬威将军哪天要是给你吓死了,整个未央都的人一人一口唾沫也要淹死你。” 凝香蹲墙角去了,柳词把手艰难的抽回来道:“放心啦,要是有事我也回不来。” 她这话很有说服力,方青砚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一点:“以后你要做什么,提前告诉我一声,不要让我提心吊胆的好不好。” “好好好。”柳词有些敷衍,方青砚皱了皱眉道:“你有心事?” “还好。”柳词展颜一笑:“我看父皇今天是要留宿在栖锦斋了,这两天多半也没工夫管咱们,不如你陪我去一趟六扇门,看望我大哥。” 第37章 才不是回娘家! 柳词换一身便装,随口扯个理由就骗过了守门的侍卫,轻轻松松出了皇宫高墙。方青砚对她越发佩服了:“你之前都是这么出宫的?” “只要我想,我一个月的借口可以天天不重样。”柳词很是得意。 两个人溜达溜达来到了六扇门,方青砚抬头看着那块巨大的匾额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六扇门!” “是啊!”柳词自豪的飞起:“解决整个白朝所有衙门解决不了的古怪案件,保卫百姓平安,国家稳定!” “得得得!”方青砚缩了缩脖子:“膈应死了。”他一开折扇,走上台阶张望道:“怎么这么冷清啊!” “废话,兄弟们都要忙着巡街,要么就出任务,晚上有家都要回家去,所以一般也只有我大哥,我和冯晚会住在总衙里。” 方青砚若有所思,柳词已经自顾自的进去了,方青砚连忙赶上她的脚步。 门一开,江琊从卷宗堆里昂起脖子来,看到柳词的时候先是一愣,目光一斜,那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上浮现出目瞪口呆的表情来:“扬,扬......” 一旁正替他打下手的留霜闻声抬头,呆了一呆,手里的墨块“啪叽”掉在砚台边上。 柳词和方青砚两个人也是被尴尬的齐齐倒吸了一口冷气,空气僵了一时半刻,柳词诡谲的笑了起来:“一哟喂,红袖添香呀!” 留霜的脸“刷”的红了个通透,鸵鸟似的把头坑到胸前,江琊回过味来,危险的眯起了双眼:“哎哟喂,回娘家呀!” 依稀听到柳词磨牙霍霍的声音,方青砚“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又觉得不够矜持,飞快地用扇子挡住半张脸,眼角弯弯的瞅着柳词吃瘪。 两句嘴一绊,氛围立马回到了往日模样,柳词黑着一张脸道:“回娘家你个大头鬼!枉我还担心你担心的要死,看你好像好得很呢!” “你大哥我是什么人,大风大浪都经历过,哪儿那么容易死。”江琊哼笑了一声,伸手去帮留霜擦拭溅到虎口上的墨迹,动作极其温柔缱绻,嘴里说的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我警告你,留霜姑娘好心好意来帮我忙,你少欺负人家。” 趁柳词还没扑上去咬死他,留霜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袖,小声道:“九公主之前还在宫里帮我解围来着......” 江琊微有恍然,柳词冷笑道:“听到没!” “少得理不饶人。”江琊治柳词还有一套,毫不内疚:“你就这么出宫来了?里外都打点好了?” 留霜轻轻抽回手来,笑道:“你们兄妹俩慢慢聊,我出去帮你们烧水沏茶。”走到门边她轻声提点道:“灶台那儿好像没柴火了,不知扬威将军能不能屈尊......” “明白,我这就去劈柴。”方青砚用折扇瞧一瞧脑门会意。 顿时这屋子里只剩下江琊和柳词两个人了,柳词道:“大哥好眼光,留霜姑娘实在是个冰雪聪明的人。” “你这话说的。”江琊坐回去继续奋笔疾书:“扬威将军要不高兴了。” “他高不高兴关我什么事。”柳词撇撇嘴凑上来奇道:“你怎么突然多了这么多的卷宗要写?” “之前大病一场堆积下来的。” “朱氏灭门案,河口少女分尸案......哇。”柳词瞅了瞅道:“都是冯晚的杰作?” “是啊。”江琊勾唇一笑,甚是欣慰:“自从你走了,冯晚特别拼命。” “所以冯晚人呢?” “之前分尸案救出来一个姑娘,好像有了点心理阴影,冯晚去回访了。” “回访......”柳词笑的阴测测。 “好了不说冯晚了,说别人你都一套一套,说说你自己。”江琊起身抱着卷宗插回书柜里道:“你怎么突然有空来?” “父皇最近一门心思都在那个凉国女人身上,根本管不到我,我闲的快发霉了。”柳词跟在他身后絮絮叨叨:“我跟你说那个女人邪里邪气的。” “我听说了,长得像你娘。” “哎大哥。”柳词道:“你好像对我是公主这件事一点也不惊讶。” “惊讶呢是有那么一点点。”江琊转身,抱着手皱眉道:“但是也可以理解,当时前总捕头把你带进来的时候没细谈你的底细,而你又很是异于常人,我觉得有什么样的惊天大秘密都不奇怪。” “是吗?”柳词狐疑。 “好吧其实不是。”江琊憋不住笑了:“其实前总捕头之前有一回多喝了两坛陈绍说漏了嘴,但是当时谁也没在意,我也没当真,后来送你进宫也完全是巧合......” “......老狐狸,还巧合。”柳词大大的眼睛眯成一条黑线:“我看你是打算碰碰运气吧!” “我是真的没想到里面关窍这么多。”江琊说:“这件事你要感谢还是应该去感谢扬威将军。” 柳词觉得江琊打太极的功夫见长:“少扯话题,如果前总捕头知道我是公主,不把我送进宫去认祖归宗,还送我来干夜探这么危险的活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60 傲娇细作巨难追 作者:重赋 分卷阅读60 ?” “为什么不送进宫去,他应该有他的理由吧,至于为什么干夜探......这难道不是你自己选的?”江琊怪怪的看着她。 柳词无言以对。 “子誉最近还好么?”江琊道。 “他最近没来找你?自从上次你生病我还没见过他呢!”柳词说:“说起来子誉哥有没有查出来你到底是中了什么毒,怎么中的毒?” “子誉他有点神经过敏你也不是不知道。”江琊说:“我思来想去那几天吃了些河鲜和水果,种类杂糅了点。” “哇,大哥你有点常识好不好。”柳词无语:“你要哪天食物中毒死了,我和冯晚都不好意思给你立牌位啊!” “那我也没办法,整天忙得飞天遁地,哪有功夫琢磨吃什么。”江琊也很委屈。 “所以你就把留霜姑娘给抓来了?” “......”江琊抓了抓头:“小词我跟你商量个事。” “说。” “能不能不要在留霜面前揭我老底?” “你有什么老底可揭么?”柳词一脸的人畜无害:“你又不是冯晚,睡觉不打鼾不流口水,没有口臭脚臭腋臭,生活作息规律,有时候还会照顾人,简直是三好青年啊!” “你真的不是在嘲讽我?”江琊警惕道:“我指的不是这些,是关于我的前几个......” “你有前任?!”柳词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你这么纯情居然有前任?!” “你不知道.......?” “我为什么要知道?”柳词像看怪物似的看着他:“你又没跟我说过。” 江琊恨不得一头撞死:“我以为这世上没有你不知道的事。” “大哥,这就叫挖坑自己跳。”柳词微笑起来:“快来聊聊你的前任们吧。” “不聊不聊,现在是公事。”江琊直挥手:“你平时跟扬威将军打情骂俏我已经不跟你计较了,现在难得有空来谈点正经的就不要八卦了。” “我跟方青砚什么时候打情骂俏了!”一提到方青砚柳词就恨不得原地爆炸:“我现在在宫里被他缠的是进退两难,案子也没进展,你是不知道我多水深火热。” 江琊连连摇头:“言不由衷。” “你说什么?”柳词没听清。 “啊没什么。”江琊说:“你现在是公主,那万事都不急了,可以按部就班来,上次捣毁了尸人老巢,我看他们要想再进行什么计划还要周转很久,只要他们有所行动就定然有迹可循,咱们安心等着就是了。” “那我岂不是要在宫里长住——”柳词哀嚎。 “宫里不好么?” “不好不好。”柳词头甩的像个拨浪鼓:“大哥我还是想跟你住一起,你生气最多就罚我和冯晚扎马步,你是不知道父皇生气是个什么样子。” “那你为什么总是要惹皇上生气呢?”江琊笑了起来:“你鬼把戏那么多哄一个空巢老人还不是绰绰有余?” “我......”柳词有些费解:“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对着父皇,讲话就有点不过脑子。” “那是因为你对他有真感情,演不来戏做不来假。”江琊拍了拍他的头:“你跟我和冯晚说话也不需要过脑子,我和冯晚不会生你的气是因为我们足够了解你。” “父皇不了解我,我有什么办法。” “我看你也不是很了解皇上。”江琊说:“看他和你设想的不一样就会失望,失望了就会口不择言。” “不过我还是要跟你说,不管你有多么的不高兴,保障皇上的安全还是第一位的。”江琊郑重道。 “我明白的。”柳词道:“那留霜姑娘你也不能总留她在六扇门里,毕竟是凤宣宫的宫女,长时间不在容易落人把柄,上次——” 她还没说完,门被推开,留霜站在门口笑盈盈道:“九公主今天中午要不留下来吃饭吧,我擀了些饺子皮,咱们下饺子吃。” 柳词眨了眨眼,一眼就看穿了留霜的意图:“行啊,不过饺子馅别让方青砚弄行不行?” “喂!”外面传来方青砚不满的叫声:“为什么我不行!” “你成天舞刀弄枪的还想和饺子馅!”柳词说:“放开那个饺子馅让我大哥来!” 江琊失笑,被柳词扯了出去,外面锦衣华服的方青砚长身玉立,手里拎了个竹篮,篮子里面装了些葱和肉,很是格格不入,被柳词一吼他更是有些局促,像个受气了的小媳妇,江琊不免心生同情,上去接:“将军尊贵,还是不要做这些事了。” “这里是六扇门又不是军营,没有将军只有总捕头。”方青砚笑的灿烂倜傥:“大哥不要跟我客气。” 这声“大哥”喊得江琊狠狠的打了个寒颤:“将军你叫我大哥会不会太......” “江总捕头年长我几岁,资历丰厚算是前辈,而且你是小词的大哥,那我叫你一声大哥也无过错。”方青砚振振有词。 江琊一脸恍然:“有道理。” 那头柳词气的直跳脚:“有什么道理!哪里有道理!那是我大哥!你瞎叫什么!不许叫!” “这个贤弟我认了好吧!”江琊根本不理她:“青砚啊,我们小词脾气不好是出了名的,你多担待了,如果她欺负你太狠了,大可来告诉我,我帮你收拾她。” 柳词看着这对新诞生的“兄弟”掏心掏肺的说着,一并往厨房去了,瞠目结舌,一旁留霜嗤嗤直笑:“他们好投缘,饺子皮也不要了。” 柳词捂着脸就往回走,走了几步她回头发现留霜在原地发呆。 “留霜姐怎么了?”她两手枕在脑后开口道:“你放心,上次的事我不和大哥说。” “谢谢。”留霜浅浅一笑,她摸了摸头小小的惊讶了一下:“泡茶没买茶叶,我去去就来。” 她头也不回的跑出去了,柳词歪了歪头,神色有些意味深长。 第38章 放开未来嫂子! 留霜小跑出去,没有去街市反倒在街头一拐拐进一片阴影。 “姐姐!”一个头发乱蓬蓬的少年带着一个钻出来,愁眉苦脸道:“你终于肯来见我了!” 留霜细细的眉皱了起来:“我并不愿来见你,阿威,这是最后一次。”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1 傲娇细作巨难追 作者:重赋 分卷阅读61 “啊呀好姐姐,你都已经是皇后面前的红人了,接济一下做弟弟的又有什么错呢?”阿威身旁站出来一个流里流气的是少女舔着脸笑。 “谁是你姐姐?”留霜清秀的脸上难得露出几分刚强来:“我在跟我弟弟说话,请你不要插嘴。” 那少女碰了个钉子,冷冷的哼了一声扭过头去。 “姐姐,你不要这么跟她说话......”阿威怯怯道:“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 “你嗜赌成性,坐吃山空,早就跟你说了会是这种后果,可是你不听我的,非要听她的。”留霜看了一眼那少女冷声道:“我也不是什么皇后面前的红人,帮不了你一辈子。” “哪有你这样冷血的姐姐呀!阿威都这样了你居然还说这种风凉话!”那少女刻薄的叫起来:“我看你是在个宫里找了相好,钱都贴给外人了吧!” “你不要这么说我姐姐!”阿威扯了扯那少女的手臂,又可怜巴巴的回头道:“姐姐,我发誓这是最后一次了,你就帮帮我吧......” 留霜的脸都白了:“阿威,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不懂吗?”她看了一眼那少女,重重道:“你跟她在一起,就不要想从我这里拿到一分钱。” “你!”那少女气结。 显然阿威陷入了纠结之中,留霜凝眸望着他,一语不发,半晌阿威小声乞求:“姐姐你就不能不要逼我吗......” “我逼你?”留霜怒极反笑:“对,我就是要逼你。你今天一定要做个选择,要么改邪归正,要么回去自己还赌债。” “阿威!不要理她了!你的赌债我帮你还!”那少女眼里闪过一丝恶毒:“我想到赚钱的法子了,咱们不求她!”说罢,她拉着犹犹豫豫的阿威扭头就走。 留霜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似是骤然间维持不住强硬的面具,一分分颓然下来,心里的苦楚化作一口叹息。 她回到六扇门时,一群人对着饺子垂涎欲滴,柳词好几次想去夹饺子,爪子都被江琊狠狠的拍回去,一旁方青砚使劲憋笑,然后柳词就把饥饿的愤怒发泄到方青砚的身上。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留霜有些不好意思。 “快来坐下。”江琊给她搬了椅子:“饺子够不够,要不我再盛几个来。” 留霜愣了愣,她有些疑惑,在场的这些聪明头顶的人居然只字不问。 “还盛,晚上不吃了啊!”柳词翻白眼。 “不够我再包几个。”方青砚在她腿上拍了拍。 “你包?”柳词拿了筷子在盘子里挑挑拣拣:“你看看,这几个长得像包子的就是我们方大将军包的!” 留霜忍不住笑了出来,随即她眼里掠过淡淡的忧愁:“你们都盛出来吧,我过会儿要回去,不能跟你们一起吃了。” “听到没,快去盛出来啦,我快饿扁了,快去快去啊。”柳词恨不得躺倒满地打滚。 江琊白了她一眼转身去了厨房,留霜抬眸看了看对面若无其事打闹的公主和将军,心里却没来由的打着小鼓。 “想什么呢?”江琊将饺子并到一个盘子里,又在每个碟子里都倒上醋,扭头问留霜。 “恩.....”留霜夹了一个饺子小口咬着:“饺子馅和的不错。” “你几时回去,我送你。”江琊压低了声音温和道。 “不,不用了。” “好吧,那你自己回去要小心。” 留霜点点头,两人相视一笑,目色含情。 欢聚的时光仿佛格外短暂,吃完饺子抢着洗了碗,留霜便告辞了。 她放慢了脚步走在街道上,一直盯着脚尖看,脑海里尽是江琊的音容笑貌,从心底萌生出眷恋来。 忽的不知从哪儿窜出几条黑色的影子,一把将她拖进了角落里。 一双粗糙带茧的手捂住了她的嘴:“敢叫立刻在这里办了你!” 留霜惊恐的瞪大了眼,但她仍旧狠狠的咬了下去,那人惨叫一声松开了她,她挣脱开来连退了好几步厉声道:“你们是什么人!” “什么人?”那肥头大耳的男人抖了抖手腕冷笑:“是你的主人!” “什么主人?!” “老子花了三百两银子买的你,卖身契都签好了!” “卖身契?!”留霜震惊不已:“我几时签过什么卖身契!?而且我是宫里的宫女!你怎么敢——” “呸,老子不管,老子花钱买的你!管你是宫里的还是府里的!” “你!”留霜气得发抖:“是阿威吗?是阿威将我卖给你的?!” “是陆威又怎么样。”那人道:“他还跟我说了,你在宫里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宫女,消失了也不会有人发现。” “他竟然这么说?!”留霜愕然,随即她急切道:“我是皇后宫里的宫女!如果我失踪了!他们会派人找——” 她根本没有机会把话说完:“找又怎么样!找我就亮卖身契,老子正经花钱买的!不怕他们查办!要找麻烦也是找陆威的!” 留霜还想说什么,那人已经扑上来用力抓住了她的手,一壁吆喝随从:“还愣着做什么!把她给我抓回去!” “放开我!”留霜挣扎不已:“你光天化日强抢民女,救命!救命啊——” “你叫!你敢叫老子立刻扒光了你!”那人恶狠狠的攥住了她的下巴:“卖都卖给老子了!还敢立牌坊!立给谁看啊?立给你的相好看?” 留霜浑身颤抖了一下,她如一只无助的羔羊一般落在一群人手里,她没来由的想起了江琊,虽只有几次接触,但他的体贴和成熟已然让人情根深种,那个意气风发如光一样的男人,自己是一个卑微的宫女,家中累赘不堪。 浓烈的羞耻占据了一整颗心,她渐渐放弃了喊叫,有眼泪一滴滴的落下来,那人愈发恼火,狠狠甩了她一个耳光:“哭什么哭!哭的老子心烦!天知道有多少女人想给本大爷当小老婆!你还哭!” 他还要再打,手腕已经被人拿住,那如铁箍一样的力道几乎要把他的手腕骨头给捏碎,他别扭的转过身来惨叫,满头大汗:“谁,谁?!” “在六扇门门口胆大妄为,真当白朝没有王法了?” 留霜呆了呆,她抬眸,眼泪模糊了视线,只看到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影,让人不由自主的感到安定,但是她骤然觉得自己极度的卑微,只想着逃离。 “我花钱买的女人!哪一条触犯白朝律法了?!”男人气势汹汹的吼道。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2 傲娇细作巨难追 作者:重赋 分卷阅读62 “你问谁买的她?她本人同意了么?”江琊面无表情:“虽说也有父母家贫卖女的先例,但那是生养的父母,据我所知她的父母早亡,那卖身契是谁签的?” 他一连串的诘问,音调不高却带着山一般的威严,生生将那人问的哑口无言,只能作罢。 那一群地痞流氓转瞬间跑了个干净,窄窄的街道之间顷刻间只剩下两个人,留霜在原地愣了一瞬,仿佛空气都凝滞成冰了,令她狠狠地打了个哆嗦,江琊伸出手来,慢慢的抚上她微微红肿的脸颊,轻声道:“还疼么?” 那一瞬间她仿佛被烫着了一般,转身就跑。 江琊眼疾手快的拉住了她:“你跑什么?!他们不过就是看你好欺负才来胡搅蛮缠,按照我朝律法这件事怎么看都是他理亏,有我在他不会再来找麻烦的。” “你放开我!让人看到像什么样子!” “你觉得和我在一起会损伤你的声誉?”江琊眸色一沉低声道:“还是嫌弃我只是个捕头,没有功名也没有利禄?” “不是的!”留霜咬紧了嘴唇,她脱口分辩道:“我怎么可能嫌弃你,你在我心里就像太阳一样,可是我配不上你啊!我只是个宫女,而且......”她说不下去了,控制不住的抽泣起来。 江琊用力把她扯进怀里,他想这么做很久了,奈何一直不明对方的心意而不敢唐突,女子靠入胸膛时仿佛一把钥匙,打开了他心里的锁,从深处涌出无限的柔情来:“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发生了什么,让我陪你一起面对啊!我看起来那么不可靠么?” “你很可靠......江琊你特别好,可是我就怕......” 江琊没有给她机会说完,只是将她推到墙角,然后低下头去深深地吻住了她。 那一头,柳词趴在屋顶上托着下巴看的起劲,一双手忽的遮到她眼前:”你这个人癖好还真奇怪,非礼勿视懂不懂?” “哎呀你别煞风景!”柳词用力去压下那只手:“我撺掇的,我得好好看看。” 方青砚顺势捉了她的手把她往身前一扯,两个人在半斜的屋顶上滚了几滚险些掉下去,方青砚手在砖瓦上一撑稳住去势,另一手环了柳词在胸前笑盈盈道:“够缺德的啊,看出端倪了也不说?不怕留霜姑娘吃亏?” 这姿势搞得柳词很是不舒服,她挣扎了一下觉得摔下去很不划算干脆放弃了挣扎:”我为什么要说?我大哥人很聪明的,留霜姑娘铁定不会有事,我要是提前拆穿了,那他跟留霜之间那层窗户纸捅不穿,把我大哥憋出毛病来怎么办?”她歪头思忖道:“就我大哥这纯情劲儿,居然还有前任,实在是不可思议。” “所以说才会变成前任啊!”方青砚一脸了然的说:“大哥境界是高,如此能忍,换做是我就做不到。” “关你什么事?”柳词在他胸口狠狠一捶:“那是我大哥,你不许叫!” 方青砚笑而不语,带着她跳下房顶,柳词拍拍手道:“去看看那个陆威死没死。” “你把他怎么了?”方青砚略感惊悚。 “他敢动我未来嫂子,就是跟我过不去。”柳词轻哼了一声:“我顺走了他三百两银子,他没钱还债自然要被赌坊的人打一顿,我又用着三百两银子雇了一帮人把他那个流里流气的小相好的头发给剃光了,扔到城郊尼姑庵里做工去了。” “啊?”方青砚在原地瞠目结舌:“你几时做的?” “见缝插针的做,物尽其用的做,要么怎么能是六扇门夜探里的一姐呢!”柳词微微一笑,艳光四射。 第39章 以身试药 搞定了江琊的终身大事,柳词回到宫里一连几天心情都很好,即便是白渊日日宿在栖锦斋的消息传遍了整个皇宫,一干后宫暗潮汹涌,从上到下众说纷纭,好像也没有怎么影响到柳词的情绪。 方青砚时常看不透柳词在想什么,难道她是真的对白渊漠不关心了?对此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但是柳词高兴他也打心眼里高兴,也就不做他想。 一日中午,迎岚殿的小厨房里炖了大骨头棒子,柳词在厨房外面团团转,一副急不可耐的眼红模样,方青砚有些无语:“小词,你好歹是个公主,注意点形象.....而且不是刚用过早膳么?不至于这么饿吧。” “人为财死我为食亡!”柳词振振有词。 方青砚放弃争辩,突然凝香探头进来喊道:“公主,汪公公来了。” 柳词充耳不闻,汪海走进来时头也不回一个,依旧直勾勾的盯着厨房,方青砚不免有些尴尬,只能替她开口:“汪公公今天怎么有空来?” “奴才......是为了皇上的事儿来找公主的。”汪海擦了擦头上的汗,平日里左右逢源的一个人现在也显得局促起来。 “小词。”方青砚退到柳词身边扯了扯她的袖子。 柳词这才转过身来,眉间眼角却都是不屑:“找我?父皇的什么事能轮到我来管?” “公主这话说的就是赌气了。”汪海叹了口气:“现在这宫里怕也只有公主能管这档子事了。” “能让汪公公亲自来,想必是大事了。”方青砚正色道:“小词,你就不要再使性子了。” 柳词没再拒绝,只是坐回桌边,厨房里端了热气腾腾的大骨头棒子端了出来,她取了一双筷子就开始专注的吃。 汪海站在那儿手足无措,方青砚挪到他身边低声道:“没事你说吧,她听着呢。” “皇上最近一直宿在栖锦斋,别的娘娘那儿都不去。”汪海纠结了一会儿才开口道:“这后宫向来雨露均沾方能平静。” “皇后娘娘呢?轮到她出手她反倒不管了?”柳词头也不抬的笑了一声:“我猜猜,因为我这个前车之鉴,她便只能做大度姿态,一边不能管着父皇让父皇不高兴,一边还要管着丽妃那群醋海沉浮的让她们不能去惹父皇不高兴,想想都觉得好累啊!” “是......”汪海听得一愣一愣:“公主说的都对。” “那你找太后娘娘去啊。”柳词把那骨头棒子调了个方向用筷子戳戳弄弄:“父皇那么孝顺,太后娘娘说话他一定听。” “太后娘娘先前找皇上恳谈过一次,却碰了个钉子回去,皇上字字句句都在为凉妃娘娘说话,把太后娘娘气得头风犯了。”汪海愁眉苦脸道。 “哎?”柳词终于放下骨头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3 傲娇细作巨难追 作者:重赋 分卷阅读63 棒子:“有点意思。” “而且皇上和凉妃娘娘是夜夜笙歌,那动静闹得......”汪海头上的汗又冒出来了:“奴才也不知怎么形容。” “这么折腾皇上哪儿受得了?早朝怕是要延误吧!”方青砚忧心道:“可好像朝堂上没什么动静。” “这便是问题的关键了。”汪海急急道:“皇上每晚都放浪形骸,可是第二天仍旧精神抖擞,奴才那天晚上斗胆窥伺,好像......凉妃娘娘给皇上吃了什么仙丹。” “什么?!”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方青砚惊了一惊,飞快的回头看柳词,发现柳词一向懒散的面容凝重起来。 “可是奴才又问了栖锦斋的宫女们,个个矢口否认,这没凭没据的也不能去问皇上。”汪海道:“仙丹什么的奴才不懂,但奴才只知道皇上龙体尊贵,这么折腾实在不是办法,想来宫里真心为皇上的也只有公主和将军了,所以今天才——” “见过找死的,没见过这么找死的。”柳词冷笑起来:“我原还觉着是自己胡思乱想,没想到这人的胆子可劲儿大着呢!” “小词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方青砚听她话里有话。 “那天我去栖锦斋就闻到一股药味。”柳词眼睛上翻似是陷入了不太好的回忆:“问了几句那凉妃答的模棱两可,还没问出所以然来父皇就把我赶出去了。”她顿了顿道:“临走我还说,药不能乱吃药不能乱吃,我都说到这个地步了,他也得听得进去啊!” “公主!”汪海“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您是明白人,现在只有您能帮上忙了!” “我能帮什么忙?”柳词笑得花枝乱颤:“我说这么多就是想告诉你,我帮不上忙。” 汪海呆了呆,见柳词埋下头去啃骨头不再搭理,眼神光渐渐暗淡下去。 “奴才十几岁的时候便跟着皇上了。”他喃喃道:“这条命这个人都是皇上的,如果皇上当真有个三长两短,奴才也只有一死以显忠诚。”他望着桌上的青花盘子道:“皇上年轻的时候也最喜欢啃这骨头棒子......” 汪海黯然神伤的离开了,他这一走也顺便带走了柳词的食欲,柳词的脸算是黑透了,她手一松,那没啃完的大骨头“啪叽”就掉在桌面上。 “你们都说我跟他像。像像像像个屁啊!”她像是再也忍受不了了,气急败坏的站起来咆哮:“他那么昏庸,我娘到底得聪明成什么样才能生出这么聪明的我来!” “小词你这么夸自己有点过了啊!”方青砚怎么听都不对味,柳词不光脾气乖戾,发脾气的方式也很乖戾。 柳词气咻咻的一脚踢开了凳子,方青砚看出她的意图了,慌忙给她递了快帕子:“你擦擦手再去!”柳词一把夺过,三下两下擦了嘴,团了团那帕子丢在地上,然后气势汹汹的往栖锦斋去了。 “装什么不在意,其实心里很在意。”方青砚叹了口气将地上的帕子捡起来,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整个人脸色都变了,二话不说追了出去。 柳词闷头冲进栖锦斋,那一群试图阻拦的宫女太监非但没碰着她的衣角反倒各自被放倒了,她猛地掀开纱帘闯进内殿,凉妃正在原地曼妙旋舞,身姿绰约轻盈,却被她吓得脚下一崴跌倒。 白渊斜倚在软塌上,一手托腮,眼神慵懒玩味,帝王锦袍华冠,宠妃彩衣云鬓,整个内殿里充斥着暧昧旖旎的气息,柳词堪堪站定,白渊薄薄的嘴唇便抿做一线。 “进门不知道通报?”他冷冷道:“阿九你是越发不把朕放在眼里了!” 柳词哼了一声,垂眸看那地上罗裙层叠如花蕊绽放一般的美丽女人,冷不丁笑起来:“哟,凉妃娘娘什么时候入乡随俗的?那身信佛的衣裳呢?” 凉妃咬紧了嘴唇,纤纤的双手攥紧了地上的绒毯,一副十分委屈的模样:“皇上不喜欢,臣妾也不会再穿。” “不喜欢?”柳词挑眉,向来温婉的眼角此时如刀锋般冷锐:“父皇,你以前不是很喜欢么?” “你放肆!”白渊拍案而起:“阿九,朕最近心情好,不想罚你。” 柳词转眸望去,她发现白渊虽目光炯炯,但眼下有着淡淡的乌青,连咆哮声也带着几分沙哑。 帝王的霸道雍容,女人的顺从娇媚,啊......这是亡国的前香吧,她深深地呼吸,那股淡淡的药味没有消散,却如冷水将人浇的清醒,她慢慢的走到白渊的面前,异常平静:“父皇,史书你读过许多吧,秦皇汉武,最终都逃不过化作一抔黄土的命运,你还相信这世上有长生不老的法子?” 白渊望着她,却没有说话,柳词继续道:“还是说你想当那周幽王,即便不信,为了博美人一笑,什么都愿意做?” “公主!”凉妃凄凄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闭嘴!”柳词厉声道:“我在和我父皇说话,你插什么嘴!” 凉妃被她疾言厉色吓得说不出话来,只低低的啜泣起来,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在绒毯上碎开,化作一个又一个暗色的印记,好不可怜。 “她是朕的爱妃,便是你的长辈,阿九你实在是太没有教养了!”白渊的眸色暗沉沉的。 “父皇为什么不直接回答我的问题?”柳词针锋相对:“是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吗?” 白渊猝不及防的大笑了起来,像是听她说了一个极好笑的笑话:“阿九,朕不需要回答你的任何问题,朕做任何事都不需要经过任何人的同意!”他昂首与柳词擦肩而过,走到凉妃面前将她扶起来:“爱妃你怕什么,有朕在,没人敢把你怎么样,有什么可遮遮掩掩的?把你的药拿出来,朕现在就要吃!” 柳词回首,目光灼灼,凉妃在原地犹豫了一会儿,起身去柜子里取出一个小盒子,送到白渊手中,白渊道:“这药可以让朕身体强健,神思清明,是好药,凉妃一片赤诚之心才献给朕,让朕有更多的精力有所作为,反倒是你,一次又一次的让朕费心费神,朕看在你是朕的女儿不忍重罚你,但你不要得寸进尺了!” 柳词死死的盯着那盒子,白渊那双指点江山、骨节分明的手打开了盖子,里面整整齐齐的放着几粒褐色药丸,药气猛烈了起来,冲击着她的颅脑,白渊取了一颗,炫耀一般冲柳词晃了晃,送进嘴里。 说时迟那时快,柳词一个健步冲上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4 傲娇细作巨难追 作者:重赋 分卷阅读64 前去,劈手夺过了那颗药,她旋身避开白渊抢夺的动作,用另一手顺走了盒子。 “阿九你——”白渊怒不可遏,但柳词接下来的动作更让他惊得说不出话来。 柳词将那药丸尽数取出,一仰头全部丢进了嘴里。 第40章 玩脱啦! 她干吞实咽,又快又粗鲁,那些药丸几乎是卡在喉咙里逼得她眼角泛泪,她捂着脖子喘了好几口气才缓过来,然后怒极的将那盒子扔在地上,力道之大,那盒子在柔软的绒毯上摔成了几块。 与此同时方青砚也闯了进来,恰恰看见这一幕,他扑上来一把抓住柳词的手吼道:“你疯了吗?” 凉妃的尖叫声犹在耳畔响着,柳词对着惊怒到发抖的白渊,仰面大笑起来。 “快吐出来!吐出来啊!”方青砚使劲的摇晃着她。 “都咽下去了!”柳词咬牙道:“父皇,我猜即便太医站在这里跟你说这药吃不得你也不会听,那女儿替你吃上一年半载,你且看看女儿会怎么样!”她红着双眼猛地望向凉妃,启唇冷笑:“只是这么相像的一张面孔长在死人身上,也实在是煞风景了。” “你闭嘴好不好?什么死不死的!”方青砚冲她吼道:“不要发疯了!我们先回去!”他用力禁锢住气到面孔扭曲的柳词,抬眸看了一眼震惊到无法言语的白渊,心中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但也说不得什么,只是带着柳词出了栖锦斋。 回到迎岚殿,方青砚火急火燎的冲凝香吼道:“去准备一大盆盐水来!快!” 凝香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急急忙忙的去准备了。 “你不要想着催吐了方青砚。”柳词跌坐在椅子上苦笑:“都吐出来我先前的功夫都白费了。” “我今天必须让你把东西都吐出来!”方青砚恨恨道:“明明有那么多解决方法你偏偏选了最蠢的哪一种,你要我说什么好!” 柳词左右躲闪着方青砚试图扒开她嘴的手,然后退了一小步和他拉开距离,换了一副淡漠的神色:“好了,干嘛大惊小怪的,我不过是缓兵之计,让父皇暂时吃不了那些药丸子而已。” “你知道那是什么药?会有什么效果?好的还是坏的?”方青砚皱着眉头质问。 “我知道啊,不知道我怎么可能乱吃啊!”柳词心不在焉:“拿自己的命开玩笑?我又不傻。” 方青砚半信半疑,但也稍稍松了口气:“你真是吓死我了,少跟着你一刻都不行,成天就知道乱来!我看这次皇上真的被你气到了。” “他哪次不是被我气得半死。”柳词说:“我困了,睡觉去了。” 她挥了挥手扭头就进了寝殿,方青砚在原地发了一会儿愣,始终觉着不太对劲。 他觉得柳词太过平静一些,心里头放心不下,便往寝殿里去了,他推了推门,发现门从里面反锁了。 这更加验证了他不祥的预感,他开始用力的捶门:“柳词!你又在搞什么名堂!” 里面传来瓶瓶罐罐碰撞的声音,他心里“咯噔”一声,暗叫不好,后退了两步狠狠地一脚朝着门缝踹去。 他常年习武腿上力道不凡,这一踹直接把门给踹开了,眼见着柳词从一个红绸塞子的瓷瓶里倒出黑色小药丸来往嘴里丢。 ——红绸塞子向来是有□□物的标识。 他扑上去拧住了她的手腕,奈何柳词也是个练过的,一来一去过招,几次她都差点够着那药丸,方青砚觉得自己不能再容忍了,使出全力猛地把她摁倒在地上,将她的双手一并摁倒头顶。 “你到底在发什么疯?!”他吼出来,平日里的温文尔雅全都没有了:“你不要逼我用绳子把你捆起来!” “你懂什么方青砚!”柳词毫不示弱的吼回去:“鬼才知道这药丸子几时才能毒发!再不除掉那个凉妃,万一她又想出什么新招来!到时候就真的没人能帮父皇了!” “伪装毒发有很多种方法——” “可是机会只有一次!”柳词字字珠玑,眼角竟然有些湿润:“如果这次他发现我是哄人的,后面即便我是真的他也不会再相信我了!” “你!”方青砚又是心疼又是生气:“为什么你每次一遇到皇上的事情就方寸大乱?” “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他宁愿相信外人也不愿意相信我!” “所以你就拿命跟他赌?”方青砚无可奈何:“小词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皇上会不信你,他明明从前那么宠你。” “为什么?”柳词瞪大了眼,她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闪烁着迷惑的光,像是青山上的小鹿。 她很少会露出这样的神色,方青砚只觉得怜惜:“你太强硬了,女人最重要的柔弱你一点也没有,世界上大多数的男人都希望女人能够体贴和温顺,皇上九五之尊更是如此,你几次三番的顶撞他,他自然更需要温和的人去倾诉。” “男人都喜欢柔弱的女人?”柳词哆哆嗦嗦的笑了起来,比哭还难看:“那你成天跟着我做什么?” “我......”方青砚一阵语塞:“我跟皇上那不一样啊......” “你出去......”柳词伸出一只手捂住脸孔:“让我静静。” “那我去给你叫太医。” “你出去!”柳词的声音带了几分哭腔,把方青砚吓着了,他从地上爬起来,手脚利落的把地上和柜子里的药都顺了出去,又把门大敞着方便进出,这才稍稍安心了些的出去。 他出去之后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应该去找系铃人,便吩咐凝香盯着柳词,一路紧赶着往栖锦斋去了。 谁料半途却和白渊撞了个正着。 方青砚愣了一愣,伸脖子瞧白渊身后居然带着一摞子太医,又看看白渊焦虑不定的神色,忽然间脑子里一片清明。 难怪先前白渊就算气得要命也没把柳词怎么着...... 可是......他忽然间有些毛骨悚然——当今圣上不会这么幼稚吧?! 不过他们俩是父女......想想柳词冲动起来那股疯劲儿,还真说不准...... 方青砚心里百转千回,一时站在原地没有动作,反倒是白渊几步并做一步走到他面前:“阿九怎么样了,我看太医院里人都在,就知道她铁定没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5 傲娇细作巨难追 作者:重赋 分卷阅读65 有请太医!” 方青砚头一回觉得周转在这对父女之间实在是令人头痛:“皇上不自医,国也无药石可医,那公主请不请太医又有何意义?” 白渊一时欲言又止,他眉头深皱,半晌道:“先去迎岚殿。” 一行人还没进去就听见里面传来凝香焦急的叫声:“公主!公主你不要这样啊!” 方青砚豁然变色,只觉得一颗心都悬了起来,他顾不得周围人的目光,推开一干人群往殿里冲去。 “小词!” “女儿!”白渊紧随其后,一群太医被这阵势吓得不轻,在殿外面面相觑了一会儿,纷纷鱼贯而入。 方青砚冲进内殿发现地上放着一把匕首,柳词搬了一张凳子,拎了裙摆一脚踩上去,手中白绫抛了起来,横跨房梁飘飘悠悠的落下。 这简直把扬威将军身经百战的肉体吓掉了半条魂,他扑上去一把抱住了柳词的腰,然后把她从凳子上带了下来。 柳词还没反应过来,手里还抓了那条白绫不放,好不容易挂上去的白绫又被拽掉了。 果不其然,柳词的脸色变的很难看。 “你搞什么?一哭二闹三上吊?!”方青砚气的俊脸扭曲:“我跟你说的话你到底有没有听进去!我告诉你要不是因为你是个女孩子,我早把你摁在地上打一顿!” “我不——” “你还要强词夺理么?”方青砚接着吼:“你不是号称自己很聪明吗!这种招数只有那种没有教养的乡下小女子才会使!” “我才——” “女儿!”白渊也已经闯了进来,他“砰”一声甩上门,把一群云里雾里的太医侍从都关在了外面,然后几步并做一步冲到了柳词面前诚恳道:“你不要再乱来了,都是父皇的错,父皇不该与你置气,你要有不痛快就向父皇发泄,千万不要再拿自己玩笑了!” “你们两个都给我闭嘴!”柳词几次三番想说话都被人打断,已经气炸了:“听我把话说完!” 白渊和方青砚都被她吼傻,一老一少两个平日里光芒万丈的男人,在原地很是懵懂的眨巴眨巴眼。 “你以为我要寻死?看好了。”柳词吊起眼睛看方青砚,她举起那条“白绫”来,几乎要贴到方青砚挺翘的鼻尖:“头悬梁!”她又转身从地上捡起匕首来:“锥刺股!” “今年殿试已经结束了。”白渊说。 “我不考科举!” 柳词看样子是完全恢复正常了,方青砚松了一口气,随即心虚的干咳了一声:“我懂了,你是在想对策。”他颇为同情的看了一眼白渊:“皇上,现在是家务事了,您自己解决吧,我去外面帮您招呼太医。”说完,他逃也似的退了出去。 第41章 柳词你有毒! 这下整个屋子里的气压低到窒息,白渊张了张嘴还没说话,柳词抢先一步冷笑道:“我的老父亲,把我耍的团团转很好玩儿是吧?” “阿九!”白渊有些无奈:“朕也是病急乱投医了,朕从来没有哪个儿女像你这么叛逆的,你之前那么说朕,朕真是整个心肝都揪着难受,好歹朕也是个皇帝,整个白朝从来没有谁敢那么跟朕说话,朕以为你放弃朕这个爹,对朕失望也不再爱朕了。” “我是对你很失望。”柳词拉长了一张脸,声音却放低了:“我对自己更失望,几千次几万次跟自己说不管,结果还是要管。” “朕今天看到你为了朕可以连命也豁出去,既是震撼又是感动。” “别肉麻了谁为了你啊!作为白朝人的一份子,当然是为了国家着想!”柳词的脸颊有些红,她扭过头去哼道:“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那些蚍蜉小国趁虚而入,大家都没有好果子吃。” 白渊低笑了起来,也不拆穿:“好好好朕的阿九最是深明大义。” “所以你早就看透了凉妃的意图?”柳词稍稍回眸,半信半疑:“那你还......” “朕没你想的那么昏庸,朕没有宠幸她。”帝王犹豫了片刻,面对最宠爱的女儿似是有些难以启齿这样的问题:“朕每每看见她就像是看到你,却是一个不会顶撞朕。顺从温驯的你,但是这样又不太像你了。” 柳词愣了愣,看着帝王深邃慈爱的眉目,只觉得有些局促,她向来不太习惯突如其来的温柔:“那,那药......” “是有些毒性却不是剧毒,所以听话,快去请太医来瞧瞧。”白渊摸了摸她的头:“还没成家,弄坏了身体就不好了。” 柳词不情不愿被白渊领着走了出来。 方青砚和汪海并排站在一旁看着太医忙的热火朝天,忍不住笑了起来。 “哎哟喂皇上这次可真是。”汪海照旧摸了摸头上的汗:“连奴才也瞒着,未免太狠了。” “看皇上这样任性,很难想象当年他是怎么打败公孙腾和他的大军的。”方青砚抱臂奇道。 “将军有所不知。”汪海正色:“皇上当初之所以能够逆转局势也全靠做常人所不能做之事。” “哦?” “当时先帝交到皇上手中的国家并不强盛,而凉国公孙腾又野心勃勃,一举拿下了南北十四座城,几度兵临未央都。“ “后来呢?“ “皇上放出了自己身染绝症的消息,让公孙腾信以为真,带兵一举攻入未央都,畅通无阻的进了太极殿。”汪海缩了缩脖子,似是想起那时的千钧一发而心有余悸:“公孙腾彼时已经坐上了龙椅,整个军队摸着皇宫的寸土寸金而欢呼雀跃,因而放松了警惕,随后藏在皇宫中的五千精兵倾巢而出,将他们瓮中捉鳖,皇上则亲手斩下了公孙腾的头颅。” “公孙腾那么机敏的人怎么会轻易相信一国君主病危呢?况且他们能够屡战屡胜,想必也是在未央都里安插了细作。” “这便是皇上的厉害之处。”汪海道:“皇上他伪装病重整整三个月,曾有细作潜入寝殿试探,用刀子在皇上龙体上划口子,还险些一刀取了皇上性命,但就算是那样他也隐忍着一动不动,让人以为他真的没有意识。” 方青砚微微骇然:“三个月......?!” “是啊,一个完好的人在塌上躺上三个月,换做一般人最终怕是连走也不会走了。” “那皇上竟然还战胜了公孙腾?”方青砚道:”这简直是......” “很不可思议吧?“汪海的言语里掩饰不住的自豪:“皇上打小就是骁勇善战的人,先帝对他赏识并不是没有理由啊,他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6 傲娇细作巨难追 作者:重赋 分卷阅读66 当时与公孙腾相比,除了意志以外什么都处于下风,可最终还是赢了。” “躯体羸弱还能靠意志产生力量,这可能吗?”方青砚陷入了沉思。 “将军还年轻,经历的还少,不信也不奇怪。”汪海笑了笑。 “不是不信。”方青砚道:“只是想想便有些心惊肉跳,用整个未央都做赌注,实在是太冒险了,寻常人也不敢,若是赌输了,那是灭顶之灾。” “不止是未央都,还有皇上自己的身体。”汪海道:“从那以后皇上便不怎么能动武了,还遗留下了许多毛病,只是不与他人言说罢了。” 方青砚看向不远处正与太医交谈的帝王,他身姿挺拔,岿然如山,丝毫没有像是有病痛在身的模样,目光掠过柳词时,俊逸的侧颜上尽是宠溺的笑容,太医在关照时他轻轻地点头,耐心又和蔼,很难想象是一个喜欢兵行险招的狠心的人。 “皇上喜欢意志坚定又赤胆忠心的人,所以才会这么赏识将军,又那么喜欢九公主。”汪海道:“将军打算什么时候求皇上指婚?” “指婚?”方青砚一愣,下意识的看向柳词:“指什么婚?” “九公主啊!”汪海斜眼瞅他:“将军今年二十有几?” “二十有四。” “也到成家的岁数了。”汪海道:“皇上可是一门心思的指望九公主和将军能赶紧给生个外孙来。” “......皇上平时很闲么?” “没有啊,皇上日理万机。” “......想的也太远了吧!” “哪儿远了,奴才看就是一句话的事儿!”汪海语重心长:“将军和公主门当户对,这么长时间来处的又这么好,连奴才这种老眼昏花的都看明白了,指婚成亲,水到渠成嘛!” 敢情他在迎岚殿和公主同居是得到皇上授权的......难怪没人敢议论,这么一想方青砚突然觉得浑身发毛。 “还不是时候。”他抓了抓头:“还要看公主的意思。” “公主?将军,这就是你不解风情了。”汪海说:“公主是姑娘家,这种事能让公主去提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越描越黑,方青砚摇头道:“算了,再说再说。” 白渊和柳词就这么莫名的冰释前嫌,其间发生的事情传遍了宫中上下,情状描述是白渊一时被美色迷惑,九公主冒大不韪以死相谏。 柳词以身试药的英勇事迹连太后都震撼了,请安时竟然训斥了几句白渊,又装模作样的说了几句柳词做事太过激进,要注意方式方法之类的,但态度明显缓和了许多。 皇后一干人等最近就称病不见人,没了这些阻碍,柳词和白渊之间的感情疯涨,而表达感情的方式就是——下棋。 而白渊表达爱女最直接的方式就是——输棋。 柳词在下棋方面好像是少长了一部分脑子一样,笨拙到了一定境界,一个臭棋篓子的爹和一个更臭棋篓子的女儿打擂台简直是惨不忍睹,白渊让棋让的令旁观的方青砚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便到廊下去透气。 身后柳词拍着棋盘欢呼雀跃,方青砚不由自主的微笑,他想着小词真的是世间罕见的瑰宝,怒点很奇怪,笑点也很奇怪。 汪海披星戴月而来,见到方青砚便压低了声音道:“将军好,皇上方便吗?” “且下棋呢!”方青砚伸了个懒腰:“怎么了?” “栖锦斋的凉妃娘娘一直叫着要见皇上,说一切的起源都是对皇上的孺慕之思,” 方青砚愣了愣,凉妃是领国送来的,即便是有罪明面上也不能治,皇上便直接将她禁足在栖锦斋,好吃好喝的供着,变相算是打入冷宫了。 “幸亏公孙落已经走了,要不然这还真不好解释。”汪海道。 “解释?”方青砚挑了挑眉:“这事是不是公孙落授意的还不一定呢!” “他们总不会还有后招吧!”汪海没来由的打了个寒颤。 “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方青砚朝殿里望了望:“趁还没开始下一盘,你快进去吧。” 下棋下到深夜,白渊硬是被汪海拉走了,柳词抱着棋盘不撒手,对着方青砚傻笑:“你陪我下!” 方青砚觉得自己没白渊那个本事,要下得把她赢哭。 “别下了别下了,待会儿把药喝了赶紧睡觉去啊!”方青砚从她怀里把棋盘抠出来丢给凝香,示意凝香赶紧把所有和棋子有关的东西都藏起来。 柳词不爽的皱了皱鼻子,她起身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忽的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道:“那天父皇是不是把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都搬来了?” “是吧,怎么了?” “好像没看到子誉哥啊!”柳词瞪大了眼。 “你是怎么还能突然想起花太医。”方青砚眯起了眼悠悠道。 “他自从上次我大哥生病,就再也没露过面,而且听我大哥说他为了想解毒的方子几天几夜没合眼呢!” “我明天陪你去太医院找他,现在先去睡觉。” “方青砚。”柳词叉腰:“你是不是对子誉哥有意见啊?” “没有。” “你撒谎。” 方青砚说我怎么就忘了她的这个技能了,他无可奈何道:“除了你大哥,你提的最多的男人就是他了。” “胡说,明明还有冯晚呢!”柳词歪着头想了想:“还有我父皇,还有——” “得得得您别给我列举了。”方青砚推着她进了寝殿:“我迟早得给你气死,赶快睡觉。” 凝香进来伺候柳词洗漱,方青砚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确定柳词不那么亢奋了才起身出去。 他走到外面听见寝殿里传来衣料摩擦的轻响,柳词和凝香的对话如下: “凝香我要洗澡!” “公主这么晚了洗什么澡啊?” “那洗头也好啊!我要洗头!” “这么晚了洗什么头啊公主,头发不干容易头疼!” “啊我要洗头呀!” 真是个麻烦的姑娘,方青砚叹了口气回头,却不经意从没有关上的两扇门之间看见薄薄纱帐之内,长发垂落的倩影。 人影浮动,那影子纤细柔软,仿佛初春抒发的嫩枝,撩拨在心头,痒痒的,让人想要占为己有。 他正有些出神,凝香“啪叽”把门给关上了。 方青砚整个人都震了一下,仿佛那门正摔在自己脸上。他懊恼的抓头,发现自己个儿居然莫名的起反应了。 自从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7 傲娇细作巨难追 作者:重赋 分卷阅读67 上次军营那回以后......还没这么不受控制过! “柳词你有毒吧!”他气急败坏的往回走,一边走一边倒吸冷气。 回到卧房他匆匆关上门,整个人的背抵在门面上,他扬起下巴在黑暗中低低的喘息,脑子里想起那天汪海提的事。 “指婚。”他喃喃的说。 作者有话要说: 导演(邪笑):小方啊,一句话的事儿! 方青砚:??????????本将军自小习武,身强体健,少说也有三天三夜! 柳词:你们在聊什么? 导演:聊跟你息息相关的......话题 第42章 怒拒指婚 柳词起了个大早,原本准备赶在方青砚起床前一个人溜去太医院,谁晓得蹑手蹑脚跑到庭前,正撞见方大将军以一个极为少女的姿势在荡秋千。 “你......起的够早啊!”柳词嘴角抽搐,走也不是回也不是。 “我一套拳都打完了。”方青砚抓着秋千绳晃来晃去,似笑非笑:“你起的够早的。” 他都做到这个份上了,柳词只能让他跟着,两个人并肩走在清晨的皇宫里,因着时辰还早,来往的人烟稀少,意外的清净。空气清新,御花园里的花花草草上还带着圆润的露珠,一碰便滚落,沾湿了衣袖裙踞,方青砚特意走在花的一侧,令柳词改道,两个人没有多余的交谈,似是各有所想,只是安静的走着。 柳词总觉得带方青砚去太医院不是个好主意,于是一拖再拖在御花园里乱绕,指望把扬威将军绕烦了知难而退,没想到方青砚气定神闲陪着她逛,逛到御花园里的人渐渐多起来,来来往往的宫女太监们目送着他们逛,面对面行大礼时方青砚还格外笑容灿烂的对他们挥挥手什么的,柳词感觉越来越不对劲。 “你不烦么?”她忍不住问。 “陪你逛御花园我求之不得,怎么会烦呢!”方青砚理直气壮。 “......你那么开心做什么?” “让大家都知道我们俩在一起了呀!” 柳词扭头就朝太医院走。 太医院里的太医们一如既往的忙碌,抓药写方子进进出出,偶尔见着他们俩时在冥想甚至连行礼也忘了,柳词看了半晌没见到花子誉的影子,纳闷不已,顺手抓了一个太医道:“花子誉呢?” “九公主万福金安。”那人道:“花太医啊,他前几天自请回乡省亲去了。” “省亲?”柳词愣了愣,随即若有所思的叹了口气,方青砚道:“怎么?” “他爹娘早死了,多半是回去扫墓。” “现在又不是清明节也不是七月七。”方青砚摸了摸下巴:“突然回去未免奇怪。” 柳词粗略的扫了一眼整个太医院,那群资格老的和新进来的小太医之前仿佛隔着一堵冰墙,除了吩咐几乎谁也不搭理谁,像花子誉这样家中无权无势的,想必平日里也没少受人冷眼,再加上之前因着大哥的缘故顶撞了太后...... “他大概想一个人静静,随他去吧。”她轻声道。 两个人跨出太医院大门,忽的柳词瞅见一旁鬼鬼祟祟站着一个小婢女,垫着脚尖有一茬没一茬的张望,时不时扯了路过的小太医问话,小太医神色匆匆敷衍两句,那小婢女便是一脸的失望。 柳词冷不丁驻足,方青砚顺着她的目光瞧去,挑眉道:“看来不止你一个人来找花太医啊!” 柳词懒得理他,朝着那小婢女走去,那小婢女似是被吓了一跳,有些警惕道:“你......你有事么?” “花太医回乡省亲去了。”柳词淡淡道。 “啊?”那小婢女瞪大了眼,随即跺脚道:“完了完了。” “完什么?”柳词道:“喜欢一个人还怕等这一时半会儿?跟你家小姐说,若是真心喜欢花子誉,这点耐性绝对不够。“ “?!”小婢女闻言一脸悚然:“你说说说说什么......我听不懂!” 她装傻装的是漏洞百出,柳词哼了一声也不屑于戳穿,自顾自道:“花子誉之前的未婚妻死于非命,他可能一时半会儿还摆脱不了阴影,拒人于千里之外实属正常,多等一等时间会冲淡一切。”她顿了顿补充道:“还有,下次办事把你家令牌拿出来给人瞧,这宫里拜高踩低的人一大把,不知道你家背景谁会搭理你呢?你问到天黑都不一定能问出个所以然来。” “你你.......”那小婢女已经是目瞪口呆。 言尽于此,柳词不再理会她,转身走了。 一边走方青砚一边奇道:“不像你啊,居然同她说那么多。不过你怎么知道她是个宫外府邸里的丫头?” “废话,连我都不认识,还对着我你你你的,能是宫里的吗?”柳词撇撇嘴,轻轻叹了口气:“但愿他们家小姐是认真的,子誉哥虽然没个显赫家室,但凭着太医身份配个官家小姐还是可以的,他家小姐若只是头脑发热,那我今天的话足以把她吓跑。” “把别人的事情考虑的这么周全,却从来没考虑过你自己么?” “你说什么?”柳词回眸。 “没什么,走吧。”方青砚笑了笑。 对于栖锦斋里的凉妃为什么还活着,柳词有几分疑惑。 但这种触及白渊羞耻底线的问题不能当面问,于是她悄咪咪的去问汪海。 “因为她长得像公主,皇上下不去手呗。”汪海用一副“你是不是傻”的神色看着柳词:“公主您自己个儿说,这么相像的一张面孔长在死人身上太煞风景了。” 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柳词不想知道。 “那凉妃一个人在咱们未央都,独木难支,又被关着禁闭,整不出什么幺蛾子的。”汪海安慰道:“公主您就别担心了。” 斩草不除根,柳词心里总是有些忌讳,但也不好多加置喙,她一个人慢慢的往迎岚殿走,听凝香说今天方青砚一大早就出门去梨园了,迎岚殿里难得的清净,她一个人坐在秋千上发呆想着凉妃的事,连凝香唤她用膳都没听见,这么一发呆就发到了下午。 白渊刚一走进迎岚殿就看见柳词坐在秋千上满面惆怅,不禁诧异,他抬头扫了一眼空荡荡的殿宇,恍然大悟,计上心头。 “阿九啊!怎么不高兴?”他清了清嗓子关切道。 柳词乍然回过神,瞅见白渊时她脑子里转过许多事情,挥手敷衍:“没什么的,就是无聊发发呆。” 这下更坐实了白渊的猜测。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8 傲娇细作巨难追 作者:重赋 分卷阅读68 “阿九啊咱们下两盘棋过过瘾。”白渊伸手招呼了凝香去拿棋。 柳词心中多有思虑,自然连下棋都是心不在焉的。 白渊夹了一枚棋子放置在棋盘上,不轻不重的“哒”一声,伴随着他随后悠悠然的轻缓声线:“阿九,你在想什么朕都知道。” “哈?”柳词一愣,思绪被打断,她抬起头来古怪的望着白渊。 “朕知道有些话女儿只能同娘说。”白渊道:“你的娘亲不在,你只能憋在心里了,但是朕一定会为你把一切都布置的妥当,让你比整个未央都所有的王孙贵女都要完满幸福。”他顿了顿,异常的坚定温柔:“朕这就把你指给青砚。” 此话一出,偌大的殿里是迷一样的安静,但其实大家各怀鬼胎。 整个迎岚殿里的宫女太监们如出一辙的欢喜的要跳起来,但都碍于身份而忍着,大家天天看扬威将军和九公主同进同出,明明互动起来是琴瑟和谐万分养眼,但九公主却一言不合就犯别扭,凝香是恨不得他们俩赶紧成亲捆一起拉倒,浓浓的欢愉气氛在殿内弥散开来。 柳词却没说话,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白渊看,乌黑的瞳孔里像是有一个黑洞,要把世间万物都吸进去。 良久,她阖眸一瞬,冷定道:“我不要。” “什么?”白渊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不想当寡妇。” 白渊张了张嘴,帝王曾经面对千军万马都不曾迟疑过分毫,此时却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微一侧目,几乎是充满了同情和歉疚的喟叹:“青砚,你都听见了?” 柳词怔了怔,下意识的回首瞧去,那平日里倜傥而和蔼的青年离了几步之遥,却骤然间仿佛隔了万丈天堑,他向来温柔的眼眸里宛如爬满了蛛网般的裂纹,支离破碎的让人心痛。 “微臣有要事与皇上商量,先去御书房等着了。”好像只是晃了一会儿神,方青砚若无其事的拱了拱手,转身离去。 “将......”凝香险些脱口而出,她急切的看向柳词,发现她低头去扒棋盘上的棋子去了,丝毫没有要挽留的意思,不禁求救似的看向白渊。 而白渊更是有些无措,他站起身去留不定,盯着柳词看了好一会儿道:“那朕先走了,你......好自为之。” “嗯。”柳词头也没抬的应道。 白渊无声的叹了口气,拂袖而去。 这几乎是所有人都没有料到的巨大变故,而当事人却双双平静的吓人,日常生活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按部就班波澜不惊,只是生活轨迹再也没有出现过交汇点,就连白渊也不敢提出半个字的疑惑,在迎岚殿的凝香和在将军府的蔺远更是如履薄冰,齐齐尝到了暴风雨来临前的巨大压抑。 这样的压抑持续了两个多月,终于打破了。 前线来报,凉国联合了扶桑国不声不响的攻破了元武山的防线。 这条消息震惊朝野,也让一向安逸的未央都顷刻间风声鹤唳起来。 白渊连夜召齐了所有的武将,雷霆震怒。 “刘霄不是一直在告捷吗?!为什么会突然间告诉朕元武山以东的领地统统都丢了?!” “刘霄这半年来一直在打败仗,可是他害怕皇上追究他用兵不利,所以......” “用兵不利?他就不怕朕追究他的欺君罔上吗?”白渊咆哮:“去把刘霄给朕抓回来!即刻斩首!” “皇上!”方青砚沉声道:“现在不是斩人的时候,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是啊,现在赶紧调兵支援吧,如果连临县也丢了,那就真的是兵临城下了!”已是不惑之年岁的武将黄永恳切道:“臣请重返战场,带兵御敌!” 白渊深吸了几口气,在原地来回踱步,他沉声道:“青砚,德水峡安否?” “狄副将信得过,没有来信告急那应是无碍。”方青砚道:“只是这凉国和扶桑国没有进宫德水峡,反倒绕了一个大圈侵犯元武山,实在是蹊跷。” “不管怎么样,即刻调兵支援刘霄。”白渊咬牙道:“青砚,德水峡也不能放松,若是大部队前去了元武山,那——” “微臣明白,即日便启程奔赴前线。”方青砚拱手道。 “实在是突然。”白渊昂首叹息,充满了无奈:“恐怕不能给你们举行送行的宴席,只能待你们凯旋归来,朕再与你们把酒言欢。” 作者有话要说: 方青砚:从来没见过那个做媳妇的天天等着看夫君死【摊手】 柳词: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 方青砚:导演呢? 导演:我脸凑过来给你们打。 第43章 伤了谁的心呢? 此消息在宫中传的比风更快,凝香冲进迎岚殿大声道:“公主!!!将军要上战场了!” 彼时柳词正伏在案上一手托腮一手执笔写写画画,满脸的懒散,凝香火急火燎的扑到案前,一双爪子就要往那薄薄的宣纸上抓去,柳词吓得花容失色,伸出手去力挽狂澜的挡,凝香被大力弹回去跌坐在地上。 “你悠着点啊!我呕心沥血写了好几天了!”柳词心惊肉跳的用手对着未干的墨迹扇啊扇。 “都什么时候了,公主您还不关心关心将军!”凝香看起来比方青砚本人还委屈。 “上战场怎么了?他本来就是武将,武将不上战场,还去写诗啊?”柳词翻了个白眼:“少见多怪。” “公主这次不一样!”凝香叫道:“听说元武山的防线都被攻破了!连退隐好几年的黄将军都被皇上派出去了,此次战情真的非同小可啊!” 柳词终于抬起眼睛来了:“哦?那你知道元武山在哪儿吗?” 凝香愣了愣,一脸懵圈的摇头,柳词丢过去一记眼刀:“不知道叫的那么凶!” “可是——”凝香迫切道:“公主您真的不担心将军的安危吗?虽然将军是很厉害啦,但是他也是人啊,战场上刀剑不长眼,万一将军真的有个好歹,公主您到时候哭都没地方哭去!” 柳词放下笔,抄起手来倚在椅子背上陷入了沉思。 “可这次我不能偷偷摸摸跟去帮忙。”她低声道:“内忧外患,我不能舍内求外。” “什么跟什么呀!”凝香恨不得扑上去掐她的脖子:“奴婢指的不是这个!” “那你指什么?” “公主什么时候去跟将军道歉啊!” “道歉?”柳词笑了一声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9 傲娇细作巨难追 作者:重赋 分卷阅读69 :“你在逗我吗?” “上次伤了将军的心,现在再不去说清楚,就来不及了呀!” “我说实话也要道歉吗?”柳词像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本来就是父皇一直在乱点鸳鸯谱,还有那个方青砚自己老赖在这里不走!我说什么了吗做什么了吗?为什么要我道歉!” “公主你怎么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呢!” “你说什么?” 柳词一瞪眼凝香刚刚壮起来的一点熊胆又缩回去了,颤巍巍道:“公主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承认呢......” “承认什么啊我就承认!”柳词火的举起手头的黑玉镇纸就要砸。 “你就是喜欢将军啊......”凝香不怕死的嗫嚅道。 看柳词一脸的想死,凝香忽的眼前一亮道:“公主您不是有看人是不是在撒谎的技能吗!您为什么不对着镜子看看您自己是不是在撒谎呢!” 柳词一愣神,半晌说不出话来。 许久,她冷冷道:“无聊。”然后将桌上的宣纸折了折抱着笔墨回了寝殿,留下凝香一个人在原地“汪”的一声哭了出来。 入夜,柳词挑灯编写却时时走神,打心底萌生出烦躁来,她搁下笔枯坐了一会儿,似是经历了天人交战,随后转身坐到妆台前,端端正正的面对着铜镜。 “我,不喜欢方青砚。”她一字一句的说,刻意绷紧了整张脸。 良久,她一把将镜子按倒在桌案上,失魂落魄趴了下来。 白渊虽说没有充足的时间给将士们告别家人,但仍留了两天给他们收拾行装。 凝香只知道那天起柳词就扎根在寝殿里没有出来过,对于吃的饭食也没了什么要求,只吩咐她按时送进去,她草草吃完了便又继续埋头做自己的事,连着两个晚上寝殿里的灯都没有熄灭过,谁也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出征前一晚,柳词终于推门而出,孤身去了将军府,凝香对于她的此举喜出望外,丝毫没有阻拦便让她去了。 时隔这么久再次来到将军府,柳词的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她走上阶前看门口侍卫昏昏欲睡,想起之前他们见到自己就宛如打了鸡血一样,实在是麻烦的紧,便扭头往一旁围墙走去。 她翻墙进了将军府,在屋顶上小碎步走了一会儿发现这将军府比迎岚殿只大不小,而且屋子都长得差不多,一时还真找不到方青砚住在哪儿。 她正犹豫,忽的听到一阵咤喝:“何人在屋顶上!” “刷”一道影子跳上屋顶来,柳词下意识的退了一步,对方已经一□□来,中途生生收住了去势,力道把握的很是精准,却听他又惊又喜道:“九公主!” “枪耍的不错,方青砚教的?”柳词对着蔺远笑了一笑。 “将军指点过一二。”蔺远抓了抓头有些不好意思,柳词也不多言,只觉得命运奇妙,随便踩一个屋子还真给她踩准了。 两个人跳下屋来,蔺远一路小跑进去,欢天喜地:“公子,九公主来了!” 柳词在原地感觉哪儿哪儿都不自在,那头蔺远对着她使劲招手:“进来呀!” “我不进来。”柳词板着一张脸:“我来送东西的又不是作客的。” 一双手拨开蔺远,方青砚已经从屋里走了出来,明亮的灯光在他身后撕拉出斑驳的黑影,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看起来比平日里多了一些阴郁,俊朗的面孔背着光,像是变了一个人。 “你不进来,那我只好出来。”他淡淡道。 柳词低下头,莫名的觉得心虚,她小退了一步和方青砚拉开距离:“又不是什么宝贝,让蔺远转交一下就行了。” 那一头蔺远打了个寒颤,讪笑道:“你们聊,我先撤。” 蔺远一走,气氛更僵了,柳词低头凝视着地面,可能是心理上的弱势,只觉得今天的方青砚格外高大,气势格外迫人。 “我之前还在想,皇上给我两天的时间做什么?我能去跟谁告别。”方青砚漫不经心道。 “干嘛这么死气沉沉的。”柳词听他口气颓废,气不打一处来:“你这样子就是要不战而败了。” 方青砚没说话,柳词更觉得尴尬,拖拖拉拉实在纠结,她从怀里取出一份绢帛,粗鲁的塞到方青砚手上,恶声恶气道:“呐呐呐,看你这副死相样子,本军师特意给你送锦囊妙计来了。” 好像一下子回到了初遇在军营时的情形,方青砚愣了一瞬只觉得心头莫名的温暖,他低头望了望怀里的那份厚质的绢帛,透着光隐隐可以看见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灵秀而娟华。 “我之前翻了一些玄学书,算出来的未来大半年重要的气象和星象。”柳词的脸颊在灯光晕染下微微红润:“你可以借鉴几分,当然准不准我不保证啊!” “你......” “我不是为了你才写的!”柳词抢在前头辩解道:“我早就开始写了!写了一个月了!不过宣纸太娇怕你行军给弄坏了,才连夜拓印了一份到绢帛上......我这次不能跟着去,你们就更要多动脑子!” “哦。”方青砚望着柳词眼下两团乌青,板脸板的很辛苦,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很让人尴尬的气氛他现在被柳词弄得有些想笑。 “还有。”柳词又在怀里掏了掏,掏出一个物事来递到方青砚面前,她的脸颊更红了一些,口气也更恶了一些:“这个给你。” 方青砚定睛一瞧,发现那是一缕黑玉般的头发,用红线绑了,打了一个漂亮的结。 “我虽然不信神佛。”柳词道:“但是一直觉得自己的运气挺好的。好几次要死都死不掉,就......借点运气给你。” “你给我这么多东西,是想表达什么?”方青砚叹了口气反问。 “虽然......我们俩之间有点误会......”柳词的眼光看向别处,声音也闷闷的:“但是我总归不希望你死在外头了。” “你要跟我说的就是这些?” “对。”柳词说:“东西我也送到了,没别的事我走了。” 她飞身跳上围墙,消失在夜色里,方青砚望着她的背影许久,攥紧了掌心里的那缕头发。 “公子。”蔺远从角落里冒出头来,走近了他,犹豫道:“就这么放公主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70 傲娇细作巨难追 作者:重赋 分卷阅读70 走了?” “要不然呢?”方青砚自嘲似的笑了一声:“我还能怎么样?把她用绳子捆了绑在马背上带在身边?” “我不明白。”蔺远道:“公主既然无意,又为什么要送这些东西过来呢?” 方青砚垂眸,低声道:“是怕我死了她会后悔吧。” 柳词逃也似的回到了迎岚殿,一路上她头也不敢回一个,只觉得心里像是压着一块巨石,让人喘不过气来。 凝香一直在等她,见到她时激动不已:“公主,怎么样?” 柳词拖曳着步伐走到廊下,夜深人静,身后传来“吱嘎”轻响,她冷不丁回眸,瞅见院落里的秋千在夜风里似动非动,恍惚似有熟悉的影子扶着秋千绳朝她转过面来,笑靥温柔,她狠狠的甩头,只觉得那影子扎根一样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公主......”凝香上前来扶住了她:“你......” “我和他一起,就是四个字啊。”柳词轻声道:“鳏寡孤独。” “什么?”这句话没头没尾的,她好像是在同自己说一样,凝香微微疑惑,发出如此凄凉感慨的好像不是平日里意气风发的柳词了。 “希望他不要死在我的前面了。”柳词推开凝香慢慢的往寝殿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导演:讲道理小词这个人很矛盾,第一章她就跟冯晚说我们每次执行任务都抱着必死的心,而且对于夜探责任感和使命感巨强,她不会放弃夜探这个职业也就是承认自己随时会死,她一直都在替别人打算同样也下意识的在替方青砚打算,而死都不承认这种行为大概是为了让自己在做这种打算的时候好受一点所以╮(╯▽╰)╭北鼻你懂了嘛? 柳词:懂了。 方青砚:导演讲什么戏啊先头伸过来。 导演:我不我不! 第44章 国难当头 大军不日出征,连从前的老将黄永也重回沙场,人人都抱着一举赢回所有领地的期待,却不曾想到接下来的几个月里传回的消息都是告急,战败,求援。 扶桑国和凉国联合起来的兵力是出奇的强盛,在元武山一带屡战屡胜,竟然还在德水峡发动了好几次突袭,元武山一带刘霄和黄永不仅没有拿回属地,反倒一路退到了临县以内,方能勉强顶住,因为临县再往里便已是极为靠近未央都,不得已,德水峡的方青砚只能让狄康带着一部分兵力前去临县支援。 对此,狄康与方青砚产生了激烈的争吵。 “我们虽然扛住了他们的突袭,但也只是险胜而已!兵力本就不充裕,还要分去元武山!将军,你不要太过轻敌自负了!” “我自有主张。”方青砚冷定道:“我们这里还能扛一阵,临县却是不能再拖了,如果他们真的破了临县,下一步就是未央都,然后就是逼宫!” “但是!” “不要但是了狄康!我才是将军,只是军令!” 蔺远第一次见方青砚发这么大的火,搬出军令来狄康拗不过,最后还是走了,他不免陷入了担忧。 “公子......”蔺远道:“狄副将的忧虑不无道理。” “我们就算拼了命,也决不能让他们侵犯未央都。”方青砚低声道,眸色坚定。 蔺远哑口无言,良久,方青砚展颜一笑,拍了拍他的肩:“好了,我随口一说你倒当真了,哪那么容易拼命。哎,你还记得上次领兵突袭的那个凉国小将吗?” “记得。”蔺远回忆了一下:“瘦瘦小小白白净净,功夫竟然不错,可惜计谋差了些。” 他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那个凉国将军与方青砚交了手,很少有人能和马背上的方青砚打个平手,就连扶桑国的追云野也不能,所以格外印象深刻。 后来那将军突袭计谋被方青砚识破,恼羞成怒,人一旦焦躁起来便会出于下风,于是...... “公子怎么没把他抓回来当俘虏?”蔺远有些奇怪。 “我也是心一软就错失良机啊。”方青砚扶额长叹:“谁知道她是个女的啊!” “什么?!”蔺远大惊。 方青砚有些无奈的扬起眼角来,和蔺远两个人面面相觑,许久他沉着道:“但是再遇到她,我绝对不会放过她。” 而此时,凉军德水峡分营里,公孙巧一把扯下头上盔甲,狠狠的掷到地上,她一头瀑布般的褐色秀发滚落,虽然风尘仆仆,但她一张芙蓉秀面依旧娇艳非常, 深夜突袭,那是她筹谋了好几个晚上的周密计划,对手下的士兵们宣讲时更是成竹在胸,谁料那个白朝将军一眼就看破了,非但防守得当,还反将了她一军,打乱了整支军队的节奏。 那种从云端骤然间跌落,又被人踩在脚下的羞辱感让她怒发冲冠了,一心只想要打败那个白朝男人,于是她假装负伤,摆脱了军队,只身逃入密林。 那个男人果然穷追而来,她按照事先设定的路线闯入林子深处,在途中布置了兽夹伤了他的马,那个男人猝然从马上滚落在地,她趁机调转马头反客为主,一剑刺出—— 她脸上骤然间烧的厉害,原以为那男人只擅长马上的战斗,当那把赤色□□轻轻松松化解了她凌厉的攻势,又挑飞了她的头上的盔甲,她才知道自己是大大的轻敌了。 月下密林之中,了无人烟,风拂过她散乱的秀发,枪指在她的眉心,再进一寸便会穿破颅脑,她咬紧了嘴唇,极力克制着浑身的战栗。 我一定要看清你的样子,我死了也要记住你,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她用尽全身的力量睁大双眼去看,皎洁的月光被葳蕤的树滤成一条一条绚丽的纱影,那个男人就站在那儿,身姿颀长,提枪的手稳妥有力,银色与红色相间的铠甲在他身上丝毫不显得累赘,折射了迷离的月光,衬的他面若冠玉,气度高华。 那一瞬间她忍不住想,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一个行军打仗,磨牙吮血的人怎么能有这样温柔的气质呢? “怎么又是个女的?!”方青砚脱口而出的一句话彻底打破了这旖旎而浪漫的氛围。 他费解的神色更是让公孙巧气的抓狂。 本来从军的女人就是千里挑一,再加上她是凉国拔尖的美女,所有男人在察觉真相时都会惊艳的说不出话来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1 傲娇细作巨难追 作者:重赋 分卷阅读71 ,但这个男人......他那个习以为常的表情是怎么回事?他那个无可奈何的表情又是怎么回事?! 公孙巧恨不得把他那对好看的眼睛挖出来,但奈何受制于人,她想着就这么死掉也就罢了,反正脸也丢尽了。 方青砚却把□□收了回去,自顾自的牵了马往回走:“今天看在你是个姑娘的份上放你一马,但也仅此一次,希望你明白,犯我白朝领土者,虽远必诛。”他的言辞笃定而坚决,没有丝毫的好奇也没有丝毫的留恋。 “你!”公孙巧追了几步,气结。 半晌她回过神来,方青砚已经走远了,明知道他多半是听不见的,她依旧在原地嚷起来:“我们各为其主!两军相见时,我不会因为你今天放过我就对你手下留情的!” “简直是可恶至极!”越想越挫败,他背对着自己牵马信步而走根本就没有把她当做威胁,这无疑又是对她的一种鄙薄,公孙巧恨恨道:“你等着!你给我等着!我一定要把你的心挖出来喂狗!” “公主!”有士兵闯进来,却被公孙巧劈头盖脸骂道:“不是说了在这里要叫我小帅,耳朵白长了吗!” “是小帅!”士兵低声道:“刚才探子来报,德水峡分了一部分兵力去支援元武山了。” “是吗?他竟然如此看不起我。”公孙巧冷笑起来,红唇艳丽之极:“我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 ****** 柳词自觉与宫中的人有些格格不入,大军出征后几个月,虽前朝时有忧戚关切,后宫中的悲怆氛围已然淡化了,娘娘郡主们每天按部就班的赏花看鸟,怡然自乐。而她却每天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有空就往太和殿和御书房跑,在外面转悠来转悠去,但除了军务白渊还需要处理其他的许多事情,大多数时候她都一无所获。 上一次传来线报说狄康前往临县支援,德水峡便只有蔺远和方青砚两个人,她心中的不安忐忑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御书房里,几位大臣匆匆离去,柳词一眼就认出了其中一个是军务探子。 她急急忙忙的走进御书房去,却见汪海正在里面给白渊奉茶。 白渊靠在椅背上捏着鼻梁,脸上尽是疲惫之色。 柳词悄无声息的从汪海手中接过茶盏,示意他去外面守着,然后小心的瞄向桌案上的飞鸽传书。 “茶。”白渊阖眸伸手,柳词正走神走的起劲,手中的茶盏猝不及防被打翻,茶水溅了一身。 “啊呀!”她叫了一声,连忙放下茶杯掸着湿漉漉的袖子,白渊睁开眼来瞅见她,诧异道:“你怎么在这儿?烫着没有?汪海——” “没没没。”柳词道:“汪公公泡的茶水怎么可能烫嘛!我才刚把他打发出去,你别叫他进来。” 白渊有些心疼的拿了条绢子出来替她擦拭着衣袖上的湿痕,动作略显笨拙:“你也是,来了也不出声,做贼哪?” “我就想来问问,仗打的怎么样了。”柳词有点不好意思。 白渊的动作一滞,不由自主的皱起眉宇:“刚才传来消息,狄康安全抵达元武山已有一段时日,现在临县暂时还稳当。” “现在?” “之前好几次差点就被攻陷了。”白渊平静道。 柳词默了片刻道:“父皇在忧心什么?” “在狄康前去支援的情况下,也就是说我朝四分之三的兵力都在元武山。”白渊道:“还险些被攻陷,可见敌国此次有多么凶猛,按理说他们应该会乘胜追击,却突然之间战情平稳,不是太奇怪了么?” 柳词的脸色微变:“父皇是觉得,他们抽出一部分人去德水峡了?” “这就是朕最担心的。”白渊眉头深皱:“朕已经下令缩减后宫用度,征集粮草及时送过去,这也是朕唯一的能做的。”他抓紧了柳词的手:“换做当年,朕必定御驾亲征,只是现在朕......” 帝王的掌心炙热,柳词知道他是那么殷切的想要与将士们并肩作战,对抗敌军,可是他的身体已经全然不若当年。 “阿九,朕不会输。”他一字一句的说。 柳词觉得心像是被灌了铅,一下一下沉沉的跳着,让整个身体都在颤抖,她反握住白渊的手,低声道:“青砚不会输,父皇也一定不会输。” 德水峡的凉国军队在狄康离开后不久又统共发动了四次突袭,均被方青砚和蔺远挡回,此时距离上一次又过了一个多月,临县那儿似乎陷入了僵持,虽没有继续告急却也没有丝毫的进展,蔺远很是焦急,却也别无他法,方青砚心态倒好,屡屡安慰道:“没有告急就是进步。” 蔺远看着方青砚的脸,公子依旧是朝气蓬勃的,让全军上下都极富有安全感,应该说这整个军队都靠他一个人撑起,如若他有个三长两短......他敲了敲自己的脑袋,阻止自己胡思乱想。 “对了,粮草还够吗?我比较关心这个。”方青砚道。 “完全够撑到下一次补给。”蔺远道:“那个公孙巧几次三番想烧咱们的补给,这都是老招数了,也不见她想几个新的来。” “一个姑娘能冲锋陷阵已经很不容易了,不要对她要求那么高。”方青砚抚了抚坐骑的鬃毛,上次被兽夹夹伤的腿好的也快,这匹马好像也是按捺不住要冲锋陷阵了,他轻声而笑。 “对啊,毕竟不是人人都像我们九公主那么聪明。”蔺远顺口接道。 方青砚怔了怔,他下意识的将手伸向怀里,那红线绑缚的青丝他一直贴身放着,捂的温暖,在这几个月的苦旅之中能让自己觉得和她是息息相连的。 蔺远自知说错了话,拍了拍嘴,转身去查看伤员了。 是夜,狼烟猝不及防的燃起,穿透云霄,凉国发动了他们的第五次突袭。 这一次和从前都不一样,没有奇诡幼稚的谋略作为前奏,他们正大光明,大摇大摆的率兵而来。 先行的探子来报,这一次对方兵力多了一倍,而且领兵的除了公孙巧,还多了另外一个人。 浩瀚夜空之下,两支军队如洪流般涌入旷野,彼此搏杀,血光冲天。 公孙巧在人群中飞快的锁定了目标,正要往前冲,却被姬辽拦住,她咬牙急道:“我要去杀了那个人!” “那个副将留给你应付,至于这个方青砚......”姬辽如鹰隼般的双眼眯起,鼻梁上的一道长长的刀疤令他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2 傲娇细作巨难追 作者:重赋 分卷阅读72 显得狰狞嗜血起来:“让我来会一会。” “我不许!他只能死在我手上!”公孙巧怒道。 “你二哥派我来此处支援就是看没人能管得住你!突袭四次都没有成功,简直是奇耻大辱,对外可别说我是你的恩师,如此无用。”姬辽冷冷道:“女人就是女人,为了一己私欲枉顾大局,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爱上他了。” 公孙巧一时语塞,姬辽已经策马而出,他手中弯刀抡起,虎虎生风,直取猎物的要害,然而那白朝将军手中的赤色□□却比想的要更加灵活,在撂倒数人之后竟还来得及迂回一挡,兵刃相触,荡开一声龙吟。 他是凉国第一武士,公孙巧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关门徒弟,可见他功夫了得,此时却占不到什么上风,姬辽咬牙笑道:“想不到你长得细皮嫩肉,力气倒不小。” 方青砚冷哼一声不屑多言,提枪策马,两人转瞬间已经过了几招,沙尘飞扬,整个大地都在厮杀声中剧烈的颤抖着,血肉横飞,旷野中贴地而升的一轮白月也已经微微泛红。姬辽招招盯准要害,而方青砚出枪迅疾,守的无懈可击,但也仅限于防守,姬辽道:“白朝将军,三心二意实属交战大忌啊!” 话音未落,他弯刀轨迹一错,重重的砍在方青砚肩头,那厚重的铠甲在姬辽刀下脆如薄纸,一时间血花四溅,染红了方青砚的半边脸,他虽吃痛手头却不松,愈加用力的攥住缰绳,控马而避,肩头伤口因着强行使劲而血流如注,一旁蔺远在公孙巧手下也吃了好些亏,方青砚忽的高声大喊:“撤!往惠阳撤!所有人都撤!” 一声令下,果真无人再恋战,训练有素的盾牌手迅速的搭起防墙,掩护着军队有条不紊的回退,姬辽冷笑一声也不猛追,一旁公孙巧急切道:“为什么不把他们一举歼灭?他们明明打不过我们的!” “那盾形阵专门对付的就是你这种一门心思穷追猛打的人。”姬辽伸出舌头舔了舔刀刃上的血迹,意犹未尽:“他一直在通观全局,知道打不过,及时止损,是个聪明人,比起跟元武山的那群蠢货交手,跟这个小子打有意思多了。” “可是!” “你跟他比,简直是差了不止一截。”姬辽放眼扫过一地横尸残体,眼神冰冷无畏:“不过好在咱们拿下了德水峡,后面就好办了。” 公孙巧噘着嘴生闷气。姬辽斜睨了她一眼道:“你急什么,老师会把那个男人漂亮的脑袋砍下来送给你当礼物,等着瞧好了。” 第45章 代理朝政 惊雷炸响,柳词猛然惊醒,她恍惚抬头,外面大雨滂沱,迎岚殿的屋檐水流如帘,哗哗作响,雨丝乘风飘入,落在脸上,沾湿了额前凌乱的碎发。 漆黑的天,压城的乌云,竞一时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 柳词呆了呆,一只手捂住脸,噩梦中醒来,心跳犹自砰砰乱跳,呼吸都不受控制,凝香取了披风来披在她肩头道:“公主去里面睡吧,外面凉。” 一道雪亮的闪电划过,将整个昏暗的迎岚殿照的透亮,紧接着又是震耳欲聋的雷声,仿佛在天际藏着残暴的恶鬼,柳词狠狠的打了个哆嗦,她猝然起身,肩头的披风滑落,凝香急道:“公主你!” “给我弄把伞,我要去找父皇。”柳词的声音有些发抖。 “好......”凝香有些怕,又不敢多问,只去了一把伞来,柳词拿了伞二话不说,提着裙子冲入雨中。 她不顾一切的往御书房跑去,大雨中那一把小小的伞根本起不到作用,她宛如在蹚河过水,很快就湿透了,头顶电闪雷鸣,仿佛要将整个天空都撕裂开来,灌入不尽的天河之水,将人世间的一切都淹没,她心底的恐惧感无限的放大,她甚至想不到要去六扇门找江琊,现在她只想立刻见到白渊,和他一起在这风云飘摇之中相互慰藉。 御书房里空无一人,柳词不知所措的站在大雨里,豆大的雨滴此刻如同冰凉的刀子一样擦过皮肤,她抹了一把脸将伞扔开,疯了一样往栖锦斋跑去。 她原以为一切已经跌到了谷底,但当她不顾汪海阻拦冲进栖锦斋,看见凉妃作自刎状,白渊扑上前去阻拦,凉妃却骤然间换了一副脸孔,匕首倒转刺入帝王的身体时,她猛然意识到,一切才刚刚开始。 她冲上前去抱住猝倒的白渊,盛怒之下掷出袖子里的梅花镖在凉妃身上扎了十几个窟窿,那张与自己相似的面孔在濒死时依旧拼尽力气的狂笑着,处处透着诡谲,然后对着她比出一个耀武扬威的口型: ——成也柳词,败也柳词。 汪海冲进来惊得呆在原地,随后撕心裂肺的喊着侍卫,大雨中他的声音异常单薄,柳词脑海里转过无数的事,她猛然间想到一个词“里应外合”。 “闭嘴!”她一手抱着白渊,另一手按着他腹上的伤口对着汪海大吼:“不要叫了!快过来!” 汪海已经无措了,对她言听计从,放弃了叫喊,扑上来跪在白渊身侧颤巍巍的哭道:“都是奴才蠢,连这点警惕性也没有,皇上让所有人都出去,奴才就是抗命也要留在皇上身边!” “不要说这些没用的了。”柳词咬牙道:“去找一些绷带和金疮药来,快去!” 汪海翻箱倒柜翻一些物事来,柳词一边替白渊包扎一边道:“当真是所有人都被打发出去了?” “是,凉妃娘娘说她只想见皇上一面,有些心里话要对皇上说,只要皇上肯见她一面,她就修书一封让凉国撤兵。” “你明知道父皇见到她那张脸就会乱了章法!”柳词大吼:“你还让父皇和她独处?” “是奴才的错,没有及时劝阻皇上。”汪海哭道:“只是凉妃娘娘说的实在恳切,让大家都信以为真......” “撤兵,她是个什么东西,她不过就是公孙落的一颗棋子!公孙落能听她的话撤兵?”柳词怒极反笑:“现在好了,内忧外患,一语成谶了!” “那现在怎么办?” “不能让他们知道父皇被刺了。”柳词压低了声音:“这件事只有你知我知。” “这怎么行?!”汪海大惊:“他们?他们指的是谁?” “请太医等于昭告所有人,白朝危矣!”柳词像是没有听见汪海的质疑,喃喃自语:“大敌当前,皇上这根主心骨决不能倒!” “但是皇上身上旧伤那么多,不请太医的话......” “父皇被刺的不是要害。”柳词说:“昏迷应该只是因为流血过多,加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3 傲娇细作巨难追 作者:重赋 分卷阅读73 上操劳和淋了雨。”她的心一直往下沉:“汪公公,你是父皇的心腹,也是跟着父皇经历过大世面的人,如今这皇宫里我谁都不能信只能信你!” “好,好......”汪海终于冷静了一些:“公主要老奴做什么尽管吩咐,老奴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柳词握紧了白渊的手,脑海里尽是凉妃的那句话。 成也柳词,败也柳词。 凉国人怎么可能知道她叫柳词?根本就是有白朝的人密谋策划好的! 而且那个人还在宫里! 汪海不愧是跟了白渊大半辈子的老太监,将凉妃的尸体不声不响的给处理了,又放出凉妃因病暴毙的消息,将她随身的几个凉国侍女以伺候不周的理由给处决了。 柳词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白渊送回去的,一路上浑浑噩噩,她骤然间觉得无助的可怕,她的噩梦里,方青砚战死了,而噩梦延伸到现实,白渊又出了事。 她待在御书房里发呆发了一整夜,翌日才想起来,还有早朝。 汪海说他来应付,就对外称皇上淋雨得了风寒,再加上近日操劳过度需要休息,便免了早朝,最近战事吃紧大家对于皇上疲累也都见怪不怪,柳词按着从前在六扇门花子誉给的治疗外伤的方子让汪海偷偷去太医院抓药,自己便窝在御书房里足不出户。 白渊在塌上昏睡着,柳词替他换药时才发现,帝王看似强健的身体上有着数不清的伤痕,几个重要的关节处有暗色的伤疤,仿佛是受到过致命的重创,她想着有这样的伤还要动辄操劳,实在是非常的不爱惜自己了。 “父皇你真的是太傻了。”她绞了帕子替白渊擦拭手臂,一如那天她打翻茶盏,白渊用一方帕子仔细的替她拭去水渍一般:“我娘要是知道你这么好骗,肯定不会喜欢你。” 早朝的事暂且应付过去,堆成山的奏折却应付不过去了,柳词费解了很久,决定也一并代劳。 汪海把玉玺搬到柳词手边,不无惊恐:“公主,这些折子牵扯到整个国家的方方面面......您看得懂吗?” 柳词提笔就开始批:“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 把国家大事比作猪,柳词大概是古今第一人了,汪海目瞪口呆。 “愣着干嘛?”柳词道:“弄一份父皇的墨宝来,我好模仿字迹啊!” 这些在汪海看起来极度不可能做到的事,柳词统统都做到了,她纤弱的身体里仿佛隐藏着巨大的潜力,将一场浩劫挡在身前。 日子一天天的过,边疆战事毫无进展,柳词便一刻一刻的苦撑,好在每天的折子上白渊的字迹还在,倒也无人起疑。 汪海时而看着柳词起早贪黑的也觉着心疼,一日柳词批折子批的趴在案上睡着了,汪海蹑手蹑脚进来给她披一件薄毯,她却好像受惊了一般醒转过来。 “公主,去塌上睡一会儿吧。”汪海轻声道:“老奴给您看着时辰。” “不用。”柳词疲倦的撑了撑额头,声音沙哑:“汪公公,我有点奇怪,为什么你这么信我呢?父皇出了什么事都第一时间来找我,我让你做这些大逆不道的事情你也做。” “皇上信任的人,老奴自然也信任。” “你怎么知道父皇信任我呢?”柳词喃喃道:“我不过是他众多儿女里的一个,还是个女儿,他明明有个儿子,还是正宫娘娘生的。” 汪海只道柳词累得很了脑子不清楚,哄着她去睡,柳词推托了两下对这个问题异常的执着,汪海有些无奈道:“那我告诉公主一件事,公主可不要说出去了,是皇上的秘密。” 柳词抬起头来,睡眼朦胧又兴致缺缺,汪海摇摇头,从一个上了锁的柜子里取出了一份明黄色的绢帛。 “公主看。” “遗诏......”柳词接过那绢帛来打开,没头没脑的念了一句,猛然间清醒过来,惊道:“什么遗诏啊?他才多大岁数就立遗诏?!”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汪海温和道:“皇上向来审情度势的清楚,立这份遗诏也有他的道理。” 柳词眉头紧锁,越往下看震惊之色浮上脸庞来。 “他......他疯了吧?!”她一贯冷静机敏,此时却被惊的说话打结:“不传位给白琛,传位给我?!我......我是个姑娘啊!” “公主觉得大皇子是个可靠的人?” 柳词拨浪鼓似的摇头。 “那不就得了。”汪海笑了起来:“而且我朝历史上有过女皇帝。” “......疯了疯了,这个世界都疯了。”柳词将遗诏一卷推到一旁扶额。 “公主现在做的事情,也大差不差了。”汪海道。 “我现在是被赶鸭子上架没办法,况且我是他的私生女,他传皇位给我......实在是离谱。” “所以老奴才说,皇上真的很信任公主。”汪海道:“其实皇上之前是想着把皇位传给公主和将军的孩子,可是......” “呵呵。”柳词说:“这个还要不靠谱。” 汪海耸了耸肩,这么一打岔柳词精神了不少,她将那遗诏卷了卷塞回汪海的手里道:“收起来吧,他的烂摊子我一点都不想收,替他摆平这阵,让他自己个儿来,什么破遗诏,不会有生效的那天。” 主仆二人对视了一会儿齐齐笑了起来,汪海道:“所以听老奴的话,公主先去歇一会儿,万一皇上醒了发现公主这副模样,又要生气了。” 柳词这次没有拒绝,合衣而卧,汪海给她盖上被子,又吹熄了灯,转身出了门。 门外,黑影一闪而过,无人察觉。 作者有话要说: 导演:像皇上这种cp厨为了给他们创造环境什么都敢做! 白渊:导演,朕觉得你把朕写的太蠢了,朕怎么可能被一个女人刺伤!朕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 导演:俗话说英雄难过美人关,你只是性【feng】情【liu】中【g】人【xing】而已! 第46章 内忧外患 这一觉睡得昏昏沉沉,过分透支的身体一旦松懈下来就一发不可收拾,外面喧闹声大起,柳词犹觉在做梦,但是动静越来越大,门被敲得砰砰作响,她才吃力的睁开眼。 眼皮沉的像是灌了铅,睡一觉还不如不睡,全身酸软,眼前一片白茫茫的模糊,她勉强下了塌来去开门,门刚开一条缝就被人用力撞开,她还没回过神来就迎面吃了一个耳光。 “大胆!”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4 傲娇细作巨难追 作者:重赋 分卷阅读74 是个女人厉声道:“果然有事瞒着哀家!皇帝呢!” “皇祖母,您还跟她客气什么!”白琛在一旁冷笑道:“还是父皇的安危要紧!” 太后领着卫兵鱼贯而入,冲到内室,当看见昏迷不醒的白渊,她端的强硬的架势坍塌的所剩无几,扑到塌边瞬间湿润了眼眶:“皇帝!皇帝你怎么了?!”她转眸,用尖尖的护甲指着柳词悲愤交加:“你说,你把皇帝怎么了?!” 柳词还没说话,汪海跪倒在一旁急道:“回太后娘娘的话,都是奴才的过失,不关公主的事!” 白琛一脚踢在汪海身上将他踢翻在地,冷冷道:“自然是你的过失,不用急着替旁人顶罪。” “是凉妃娘娘......刺伤了皇上!”汪海颤声道。 “凉妃不是因病暴毙了?”白琛道:“拿一个死人当什么幌子。” “那皇兄以为是什么情形呢?”一直冷眼瞧着的柳词倏地开口:“不妨说来听听。” 白琛哼了一声,信步走到案边,用手指点了点那成堆的奏折:“这么久以来,居然都是皇妹在处理国事,我身为父皇嫡长子也只有辅佐之权,你一个来路不明的私生公主,何来权力碰这些东西?” “你!你就是一个妖女!”太后气得浑身发抖:“如若不是琛儿发现端倪,这整个白家江山岂不是都要断送在你的手上!” 他们这一口气编排的柳词简直想笑,她冲还要开口替她分辩的汪海摇了摇头,转而平静道:“父皇是凉妃刺伤的,凉国早有预谋,一壁在外穷追猛打,又放置了凉妃在内伺机而动,父皇在此时出了差池,铁定动摇军心,所以我才斗胆瞒下此事。父皇现在无性命之忧,太后娘娘如果不信,大可请太医来看,但是希望娘娘能请信得过的太医,因为与凉国串通一气的那个人,十有八九还在宫里。” 太后显然是被她说动了,眸色微凛,一旁白琛却冷嘲起来:“你少在这里故弄玄虚,转移大家的注意力,怕别人不知道你想效仿白武后篡权夺位么?” 柳词扫了他一眼,悠悠道:“太后娘娘,您是个英明的人,现在大敌当前,咱们窝里反一点好处也没有,而那个一门心思希望窝里反的人更是没安好心。” “你!”白琛大怒。 “好了!”太后咤喝一声,皱眉道:“汪海,你去请宋梅来。” “奴才遵命!”汪海大喜,宋梅是先帝时期的老太医,已经退休多年,与世无争,请他来便是太后能想到的最妥当的法子。 白琛还想说什么,太后已经起身,走到柳词的面前,冷冽的垂下一双眼眸:“看在你这几句话说的还算有理,哀家先留你一条命,但是请你记住,白朝江山即便不在琛儿手上,也绝对不会有机会到你的手上。” “皇祖母!”白琛闻言大惊。 “你闭嘴!”太后冷冷道:“本末倒置,还闲现在不够乱吗!” 柳词轻轻松了口气,懒散的笑了起来:“您放心,我对当女皇帝一点兴趣都没有。” 太后眉头皱的愈深:“现在能替皇帝管这个国家的,只有琛儿,所以。”她回眸对白琛道:“现在暂由你代理国事,但是万事都要给哀家过目,不得擅自做主!” “是,孙儿遵命。”白琛得意一笑。 “至于你。”太后对柳词道:“不要让哀家看见你踏出迎岚殿一步,否则哀家就算不顾及母子之情,也一定会把你处死。” 迎岚殿被卫兵重重把守了起来,那些守卫凶神恶煞,吆五喝六,把凝香和一干迎岚殿的仆从们吓得眼泪汪汪。 白琛耀武扬威的在庭前溜达:“皇妹,你那么操心,不如趁这段时间好好休息休息。” “如今国都危若累卵,你好像一点也不在意。”柳词冷冷的看着他:”还是说这些事情都在你的意料之中?” “我向来英明,洞悉一切,这些自然都在我的意料之中。”白琛微微一笑:“白卿九,最后的赢家只会是我,你就擦亮眼睛好好看着吧!”说完他扬长而去。 “白琛!”柳词扑上前去,却被侍卫拦住,她对着白琛的背影大吼:“你与豺狼为伍必遭反噬!白琛!” 她叫了一会儿徒然无功,觉得自己简直是可笑,居然会指望白琛醒悟,不禁苦笑起来。 ****** 方青砚倒吸了一口气,一盆一盆的清水送进来,又一盆一盆的血水送出去,军医正替他清洗伤口,吓得一缩手道:“将军弄疼你了吗?” “没有。”方青砚摇摇头,额上一层薄汗:“就是突然觉得有点冷。” 扬威将军有名的隐忍,很少抱怨什么,话语一出军医恨不得找条棉被给他裹上,奈何现在条件艰苦没有棉被,他只能忙不迭的去找了张矮脚凳子把帐帘压住,方青砚看他手忙脚乱不禁笑了起来:“我随口一说,你倒当真了。” “你是底子好所以一点也不顾惜。”军医无奈道:“这一刀砍的有多深你知道吗?流血是次要的,要是伤筋动骨恢复不来,你以后只能用头骑马了!” “说的我都有点怕了。”方青砚直发笑。 “你居然还笑得出来?!”军医无奈。 “祸兮福之所倚。”方青砚道:“这次看到姬辽,也算明白为什么刘霄会被打的那么惨。” “换言之,临县那边压力应该小了不少?”军医道。 “对啊,难道不是可喜可贺的事吗?” “唉。”军医叹了口气,用力替他包扎:“可是我看那姬辽是志在必得呢。” 方青砚皱了皱眉,压帘子的凳子被踢翻,蔺远匆匆进来,他脸上血迹污痕还没来得及洗干净,又是气喘又是狼狈。 “还剩多少能用的兵?”方青砚费力的拉上肩头的衣裳问道:“清点过了么?” “八千。”蔺远擦了擦汗。 “是我的问题。”方青砚叹了口气:“早觉着实力悬殊,就应该立刻撤退的。” “也不怪公子,实在是那凉国阴险。”蔺远一拍头道:“惠阳的林太守就在外面,我请他进来。” 太守林毅是个瘦精精的中年人,面上一派愁云,更显得苍老了,进来之后行了一礼,方青砚道:“不必多礼,接下来我们还需要林太守的鼎力相助。” “将军尽管吩咐,下官能做到的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5 傲娇细作巨难追 作者:重赋 分卷阅读75 必定去做。”林毅道。 “城门都关上了吗?”方青砚道。 “城门?”林毅一愣:“尚未......” “赶紧关上城门!”方青砚骤然变色:“所有的百姓都待在城内不得出城!” “下官这就去办!” 方青砚与蔺远稍作休整便起身去探望伤兵,灰色的天空下,他们草草扎成的营地里一片惨淡光景,士兵们断手断脚者有,肠穿肚烂者也有,满地血迹斑驳,痛呼声不绝于耳,空气里弥漫着污浊的腥气,军医在里面忙的团团乱转。 “姬辽带的兵果真凶悍非常。”蔺远低声道。 方青砚神色凝重,他走进人群里慰问嘱咐了几句,忽的听见营地外传来嘈杂哭闹声,却见几个百姓被守兵拦在了外头。 “怎么了?”方青砚皱眉道。 “将军,他们——”拦人的守兵还没来得及开口,那几个百姓已经隔着一段距离原地跪倒,哭求出声:“这位大人,我们家的人外出还没有回城,这城门就关上了要怎么办呀!” 方青砚微微一怔,那守兵已经抢在前面道:“道理都跟你说了,外面凉寇围城,总不能为了你家的几个人,放凉寇进来扫荡吧!” “闭嘴。”方青砚喝了一句,转身对蔺远道:“吩咐弓箭手上城墙,再挑二十个现在能动的随我来。” “公子?!”蔺远愕然:“你这是要——” “我们借了惠阳安营扎寨,说白了是托了惠阳子民的福,没有理由让老百姓们因此遭罪。”方青砚果断道。 “可是姬辽已经带兵把整个惠阳都围住了,那几个人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万一开了门他们冲进来怎么办?”蔺远道:“即便不冲进来,二十个人和凉寇大军.....无论如何也打不过啊!” “只要弓箭手掩护,把那几个人放进来即可,不需要正面交火。”方青砚道:“我有分寸的你放心。” “喂!”军医在那头叫唤起来:“别趁我忙你就乱来,你这胳膊还要不要了!” “少啰嗦了!”方青砚喝道:“我速战速决。” 作者有话要说: 导演:我们就像那戏台老将,背上插满了弗莱格。╮(╯▽╰)╭ 柳词:所以我们拍的是至尊红颜+白卿九传奇? 方青砚:拉倒吧你还红颜呢。 柳词:????? 方青砚:哪个红颜平成这样→ v→ 导演【递话筒】:说出你们的故事! 第47章 死守惠阳 “多谢大人救命多谢大人救命!”那几个百姓感激涕零,一拜再拜,方青砚欲言又止,眼中掠过不忍,最终他轻叹一声,往城门处去了。 城门外,凉国军队如铁岭围困,五六个伶仃的平民缩聚在一起,蹲在一片空地上瑟瑟发抖,姬辽□□马蹄来回踢踏,扬起尘埃,呛得人直咳嗽,他冷笑道:“瞧好了,这就是你们白朝的兵!都是些贪生怕死的懦夫!拿你们的性命换自己苟且偷生!你们还指望他们能守城守国家疆土?开玩笑!” 嘤嘤哭泣声如一缕浊烟升起,在旷野中突兀而凄清,姬辽高举屠刀,大声道:“方青砚,你看好了!这就是我屠城前送给你的礼物!” 话音未落,“嗖”一声,一支羽箭从天而降,直直的插在马蹄前,没入尘土,姬辽一惊,□□马儿却惊慌失措的嘶鸣起来,连连后退。 “往后撤!”姬辽大吼,与那几个百姓拉开了距离,脱离羽箭的射程,就在此时,忽的城门大开,十几匹骏马骑兵冲出,为首提枪的正是方青砚。 “城门开了!都给我冲进去!”姬辽大吼,凉军刚要向前,剑雨猝不及防的落下,化作一道屏障,将他们与惠阳百姓隔开。 只一愣神的功夫,骑兵已经到了那几个百姓面前,方青砚道:“上马!” 姬辽一眼看穿了他们的计策,大声道:“他们没有弓箭阵!只有几个兵!都给我冲!冲进城去!” 然而凉军犹豫,他们对这寥寥几个悍勇异常的白朝军人是否真的有后援而表示怀疑,姬辽大怒起来,带头孤身冲上前去,寥寥几支羽箭射下,被他挥刀击落,眼见着那几个百姓已经要冲入城门,他盛怒之下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手中的刀投掷了出去。 这把刀的目标是末尾马背上的那个百姓,方青砚回眸瞧见,他猛地一扯缰绳,活生生的将向前奔驰的马头给扭转回来,肩头传来撕裂样的剧痛,他不管不顾,奋力递出□□,“铮”一声,弯刀被击落。 “关门!”他大吼,城门轰然紧闭,城墙上的弓箭兵也适时撤下,不过寥寥数人,竟然真的只是一道障眼法。 姬辽在远处狠狠的啐了一口,回头怒骂:“一群废物!” 许久,他冷笑起来:“带回去又怎么样,很快惠阳就是一座死城了。”他高声下达命令:“所有人给我围住惠阳!不许任何活物哪怕是一只鸟进出!出来一个就杀一个!守到他们弹尽粮绝为止!” 方青砚带着一行人回到营帐中,那几个在鬼门关徘徊了一阵的百姓看到家中亲人顿时抱头痛哭起来,场面很是感人肺腑,一群士兵们在一旁悄悄的抹眼泪,方青砚会心一笑,却骤然身形虚晃,眼前的景物化作叠影重重。 “公子!”蔺远大惊,携了军医一左一右架住了他,这才发现他面色苍白如纸,半边身体几乎被鲜血湿透。 “我是见过人在战场上被劈成两半的。”军医一边用剪子替他剪开衣裳一边骂:“不要以为我在开玩笑!你这个伤着大血管,最起码半个月不能动弹!“ “蔺远......”方青砚没有理会军医的碎碎念,有气无力的唤了一声。 “公子!”蔺远急急的凑上前去:“我在呢。” “让他们轮流把手城门。”方青砚道:“用火油桶,炸药和弓箭阵,惠阳城城墙地形还算可以守上一守,但绝不能有一丝松懈,凉军一旦攻进城来,以我们现在这个样子是输定了。” “我明白的!”蔺远咬牙道。 “另外,修书一封,无论用什么方法都要把补给送进来......”方青砚道:“我们兵力虽然不足,但是补给够还能再支撑一段时日,皇上他会明白的。” “好了公子你不要说话了,我这就去办。”蔺远的眼眶有些湿润,他叮嘱了两句匆匆出门去,方青砚疲惫的合上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6 傲娇细作巨难追 作者:重赋 分卷阅读76 眼,军医道:“你为什么不告诉他我们现在其实已经很被动了。” 方青砚龛动苍白的嘴唇,声音平静无波:“拖住姬辽,只要元武山打回来了,我们就是赢的。” “换言之如果我们惠阳破了,那凉军打下未央都也就是一眨眼的事。”军医笑了笑:“如果元武山那边的也是像你一样的人领兵,我说不定还有几分信心。” “你这个人说话有意思的很。”方青砚冷不丁扭头看他,却牵动伤口,痛的他倒吸一口冷气:“这么年轻啊!” “别乱动好不好!”军医“啐”了一口,随即没好气道:“你打的每一场仗我都跟着,早就见怪不怪了。你第一次上战场那次肚子破了,肠子流了一地,是我帮你塞回去的。” “有这么回事吗?”方青砚想了想:“我自己都记不清了,你叫什么名字?” “高嫣。” “烟尘的烟?“ “嫣然一笑的嫣!” 方青砚一愣:“又是女的?” “什么叫又?女的怎么了?女的不能上战场吗?”高嫣将头顶上灰扑扑的毡帽取下来抖了抖,露出头上盘的沉甸甸的发髻,连珠炮似的开怼:“我高家世代从军,可惜到我这一代是个姑娘,只能来当军医了,我跟了军队这么久你居然不知道?” “后勤的事我还真没注意过。” “哎我说真的。”高嫣道:“我们不会真的被困死在惠阳吧?” 见方青砚没说话,高嫣一跺脚道:“我倒不是怕死,就是觉得可惜。” “可惜什么?” “我来的匆忙,都没来得及......”高嫣抓了抓头:“招呼也没打一个。” “情郎?”方青砚逗趣。 “不是!普通朋友而已!”高嫣脸一红说:“认识还没多久,他也忙我也忙,聚少离多,遗憾的很。” “叫什么名字?” “将军你还真八卦,说了你也不认识啊!” “你们军医都是这么对伤员的?” “......”高嫣犹豫了一会儿道:“冯晚,夜晚的晚。” “......”方青砚说:“世界真小。” 高嫣没听明白:“总说我也没意思,说说你吧!” “我有什么好说的。”方青砚心虚的转过脸去。 “没想到这次要打这么久吧!”高嫣眯眼:“有没有跟娇妻好好道个别啊?” “你看我像是有媳妇儿的人么?” “印堂发黑,一脸晦气,你别说还真不像。”高嫣摸着下巴:“奇也怪哉,像你这等要家室有家室要相貌有相貌的人,居然还没娶亲?” 方青砚说:“呵呵,我差点就娶成了。” “你别是被拒绝了吧!”高嫣一脸的兴奋:“什么样的姑娘这么厉害,连你都拒绝!” 方青砚用完好的一只手捂住脑袋:“啊我头好痛啊......” 叽叽喳喳的高嫣终于被蔺远给揪了出去,方青砚躺在塌上,困倦一点一点的侵蚀着脑子,他恍惚间有些后悔,当初不该赌气,还是应该好好地,认真地缠着她道个别。 姬辽没日没夜频繁的发动突袭,以云梯爬上城墙又用巨物顶撞城门,白朝军队人力虽少但都用机巧的法子以四两拨千斤之势抵挡住了。 然而惠阳的情形却完全不是方青砚所轻描淡写的那样,即便凉国军队没有成功破城但是次次都是惊险万分,弄得城内的将士们疲惫不堪。粮草一天一天的消耗着,飞鸽传书放出去多次被姬辽击落,不得已蔺远只能让林毅在惠阳城内问百姓们募集粮食。城中的人出不去,城外的人也进不来,源头被断绝,军中的生活日益拮据。 临县那里许久没有传出消息,大约还在拉锯战,所有人都等的焦灼不堪,而后终于有传书来,却是坏消息。 ——狄康战死了。 柳词匍匐在太和殿的殿顶,听着白琛故作悲叹,只觉得一颗心揪成一团,她回想起好久之前在军中遇见的那个忠厚耿直的汉子,陪着方青砚出生入死,毫无怨言,还伸出手臂诚恳的对自己说:“军师踩着我的手上马。” 一眨眼的功夫,就死了。 人的性命为什么会这么的脆弱,那么的转瞬即逝。 临县已经是如此,那方青砚他们到底怎么样了,为什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太和殿里的人陆陆续续退了出来,柳词如一阵风一样掠过一座一座屋顶,来到御书房。 如蝙蝠一般倒吊在屋檐上,将窗户撬开一条小缝,依稀可以看见塌上沉睡的君王,让她如烈火烹炸的内心稍稍安定了一些。 白渊不知为何一直没有醒来。 太后和皇后每天轮流侍奉在白渊身边,汪海也在,父皇应该不会有事吧..... 这样的自我安慰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她叹了口气,看了看天色,迎岚殿被白琛派来的侍卫守的严密,只有每天两趟换班的间隙让她得以摸进摸出,又到了点,她不得不回去。 ****** 求援的飞鸽终于放了出去,而临县的消息也通过重重阻碍最终传入了惠阳。 方青砚坐在草垛上不声不响的看着灰蒙蒙的天,被困在这座城里一眨眼居然已三个月,这三个月的每一天对于他们而言都是煎熬。 军医先前给他换伤药怕他痛还拿他寻开心,说枉你从前还是未央都里有名的倜傥公子,现在这副模样说出去估计谁也不信了,还掏出随身携带的小镜子给他照,行军数月,他的脸颊瘦的凹陷下去,下巴上长出了一圈淡青色的胡茬,形容沧桑,唯独眼神炯炯发亮。 那边伙夫熬出来的粥已经很稀了,勺子在粥汤里没什么阻碍的搅动着,撞得容器哐哐响,即便是这样每个人也只能分到一两勺,偶尔闻得一两声叹息,如一阵凉飕飕的秋风吹到心底。 “公子,去吃点东西吧。”蔺远走到他身边说:“你伤还没好,不吃东西怎么成?” “我不饿。”方青砚嘴里叼了一根草叶含糊道。 蔺远没有走,只是一脚踩上草垛在方青砚身边坐下。 “公子,我跟你了这么久。”他说:“像今天这么惨的还是第一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7 傲娇细作巨难追 作者:重赋 分卷阅读77 次。” “万事都有第一次。”方青砚淡淡道。 “狄副将死了,公子听说了吗?”蔺远搓了搓手,破了皮的掌心粗糙如砂砾:“我们是不是......也难逃此劫?” “求援的信放出去了,等回应吧。”方青砚依旧平静:“又不是刀架在脖子上了,怕什么?” “可是粮食已经快没有了。”蔺远说:“老百姓也要活,不能再问他们要,就算朝廷派来补给,我们等得到吗?等到了,他们进的来吗?“ “你今天怎么这么多问题。”方青砚皱了皱眉。 “对不起。”蔺远垂下头:“只是狄将军死了,有点......唇亡齿寒。” “没什么好对不起的,人人都会有这个过程。”方青砚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语气松快:“不用怕,还有我呢。” “将军!”那边有人惊叫起来:“阿通晕过去了!” 方青砚起身跳下草垛,几步走进人群,高嫣正在检查阿通,摇头道:“又一个饿晕的。” 周围此起彼伏一阵叹息,蔺远有些不忍耳闻,方青砚抬眸扫了一眼四周,只见士兵们都面黄肌瘦,无精打采。撤退的命令是他喊的,守城的决定也是他下的,他合了合双眸心头沉重,转身去马厩牵出了战马。 众人正不解其意,却见方青砚抽出柴刀,一刀插入马腹。 对于行军的人,每日相伴的马匹几乎等同于战友,感情浓厚,战马凄惨的嘶鸣了一声,几个年轻的小兵已经听不下去,捂着脸呜呜的哭泣起来,这一刀未曾致命,方青砚的整张面孔都紧绷着,他用力拔出刀来,血喷溅到他身上,让他原本清秀的五官显得有些扭曲,然而他无动于衷,提刀复又砍向马儿的脖子。 战马终于轰然倒地,四周鸦雀无声,方青砚将滴血的柴刀丢到地上,漠然道:“我们还有几十匹马,现在守城也用不着,不必留着了。” 气氛压抑,方青砚忽然大声吼道:“现在凉国的主力就在城外,他们的六万大军被我们城中六千人拖着哪儿也不能去!这难道不是我们的胜利吗!我们多拖一天!临县就多一分胜算!等到他们夺回我们白朝的领土!就会来支援我们!况且向朝廷求援的信已经送出,我们有什么好绝望的?” 他几句话说的慷慨激昂,士兵们的脸色好看了许多,应和之声四起,气氛渐渐活络起来,伙夫将死去的战马烹煮了,大家的注意力很快就被马肉吸引了去,蔺远见状松了一口气,他捧了一碗肉汤回到方青砚身边,看他正专注的看一份绢帛。 肩头的伤还没好,他用右手费力的将那绢帛展开,绢帛已经皱巴巴的,有的地方被血迹沾染,一片斑驳,但是字迹依旧清晰娟秀,蔺远够着脖子瞧了一眼恍然。 “九公主写的?” “嗯。”方青砚的声音缱绻轻柔:“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幸亏这次她没跟来。”蔺远道:“要不然要使劲笑话咱们了。” “是啊,幸亏她没来。”方青砚抿唇一笑,喜怒不明。 第48章 他殉国了 惠阳的求援信百转千回终于抵达了太和殿,震惊了朝野上下。 “连扬威将军也打不过那些凉国人?!” “城郡被围,他们自己都无法出城,我们又要怎么突破进去?” “六千对六万,这怎么可能打得赢啊!” 白琛为难道:“不是我不派出补给,只是这封信距离送来已经隔了这么久,谁知道惠阳是不是已经沦陷,如果是,那我们的补给不是白白给了凉寇!” “有道理......” “我们还是保住临县的要紧,惠阳那小地方......弃了便弃了吧。” “只是可惜了扬威将军,年纪轻轻的......” 白琛这番话言之凿凿,与太后一说,太后竟无法反驳,只能忍痛同意,柳词在屋顶上窃听到这一切的时候,气的浑身发抖。 她再一次确定,白琛就是那个人,没有了方青砚,就彻底没有人能制约他的作为。 没有补给的惠阳,被朝廷放弃的方青砚,她不敢再想下去...... 她恨不得现在就冲进太和殿杀了白琛,更加恨不得长了翅膀飞到惠阳去,但是她不可以,理智让她悄然退下来,她隐约觉得白琛还有下一步的计划即将实践。 铲除了方青砚,那么病中的白渊就真的没什么可怕的了。 ****** 三月又三月,惠阳城里一片死气沉沉,六千人如今只剩下三千人不到,战马早已吃完,只能见到三三两两的士兵们饿极了,四处捡了树皮和麻雀回去生吃,饿殍一具接着一具被抬出去,有士兵有百姓,无处掩埋便随意堆在空地上。 蝇虫环伺,乌鸦悲鸣,如姬辽所预言的,惠阳正在渐渐地变成一座死城。 姬辽的军队又一次趁夜来袭,已然撞开了城门,城门上虚弱到昏迷的士兵奇迹般的惊醒过来,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火油桶推下去,火油就着火把烧出一片焦土,然后他支撑不住自己,坠下城门,再也没有爬起来。 原本掐算着他们最多也就撑两三个月,谁料拖了这么久还能抵抗,守城军这样坚韧不拔的意志甚至可以算得上是一种古怪的执拗,让姬辽大为恼火,他在城外挑衅呐喊:“方青砚!你们已经是强弩之末!不要再挣扎了!这么多天了,连我都没有看到补给运送的影子!你们的朝廷早就放弃你们了!现在趁我心情好!速速投降!我还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城内盘旋着,让所有的人都心惊肉跳。 林毅连夜找方青砚商讨对策,所有人都知道惠阳这次真的到极限了。 “要不......我们投降吧。”见方青砚久久不说话,林毅试探性的问道。 “你放屁!”一贯温和的蔺远闻言暴跳如雷:“这个时候投降?怎么对得起那死去的三千弟兄!我们拼死守城是白守的吗?!” “可是......”林毅哆嗦道:“没有朝廷的补给,没有兵,我们什么也没有,惠阳迟早会破......与其等到那个时候被俘虏,不如现在......”他顿了顿好言好语:“而且投降只是缓兵之计,我们能活下来就还有逆转局势的机会啊!” “你以为那个姬辽真的会放你一条生路?”蔺远怒极反笑:“你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8 傲娇细作巨难追 作者:重赋 分卷阅读78 信不信只要你一开城门,他便立刻进来血洗惠阳城,那种嗜杀成性的人怎么可能遵守他的诺言?!” “好了。”方青砚断喝一声,帐外朔风呼啸,如悲伤之人的哀鸣,这座城池内,每走一步都可以看到尸体,每呼吸一次都可以闻到粘腻的腐臭,究竟是谁造就了这一切? 谁都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吧......他沉思着,皇上不可能放弃惠阳城,难道是未央都里出了什么事? 失策啊......他眉头紧锁,怎么没有想到这一层。 “弃城吧。”方青砚沉默了许久道。 林毅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跪倒道:“将军英明!下官这就去准备白旗。” “公子!”蔺远焦声大喊,方青砚劈手拦住了林毅的去路,冷冷道:“我说弃城,没说要投降。” “什,什么意思?!”林毅一时不解。 “我可以不要这座城,但是投降,这辈子都不可能。”方青砚眸色森冷。 “那我们弃城能逃去哪儿?”林毅担忧道:“凉军若是追击我们,完全可以把我们击杀在途中!” 方青砚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杀意,他没有理会林毅,转身道:“蔺远,将所有家中无人的士兵挑选出来,我有话要对他们说。” 蔺远一怔,心脏一阵狂跳:“好,我这就去。” 这一支队伍有两百余人,站在方青砚的面前时,他们各个瘦弱倦怠,眼中也写满了疑惑,但没有人发出质疑。 “很好,足够了。”方青砚道:“我们再撑三天,三天后弃城,蔺远,你把城中百姓带到西城门口,然后打开东城门,请君入瓮。” 蔺远犹豫道:“那公子你呢?” “你先去下达命令,让城中百姓们有个心理准备,我还有些话要对这些弟兄们说。”方青砚冷定道。 确定蔺远走远了,方青砚才转过身来,几个月前拥挤热闹的营地此时萧条了许多,夜色迷离,无边无际的天河延伸不知去向何方,行军的人或多或少总会有一些天真的幻想,想要化作一颗颗星子,顺着这天河之水,流到故土去。 面对着这一支队伍,想到即将给他们下达的命令,他瞳孔剧烈的收缩了一下。 “虽然,我们现在是前所未有的逆境,在这最艰难困苦的时期,在我们都饥肠辘辘,水米不进的时候,我没有看到任何一个人为了食物与人争执,或是为了追求安逸而说出泄气的只言片语,所以我想跟大家说,你们是我带过的最强大的军队,我以你为荣。” “我们受了国恩,所以不能向凉寇低头,而当下我们需要舍身成仁,掩护惠阳城的百姓逃离凉人的魔爪。我方青砚今年二十四岁,家中上无父母,下无妻儿。”他的声音干涩:“所以如果我死了,那死的也只是我一个人......我并不是说我们这些孤家寡人的命不值钱,而是假若我们有家人,我们的牵挂会更多,我们便无法做到全力以赴!” “将军......你不要再说了!”下面的一个兵猛地哭了出来,他笨拙的用手擦着眼泪:“我们明白的,我们不会有怨言。” “我爹是在上一次凉寇入侵未央都的时候被杀死的,只要能杀了凉寇!我死一万次也甘愿!” “将军都同我们一起,我们再退缩就是猪狗不如了!!” “誓死追随将军!” “誓死追随将军!” “誓死追随将军!” ...... 方青砚的眼眶猩红,他低声道:“是我对不起大家,我做不到把大家完好的带回去,还要大家以身为饵,唯一能做的就是陪大家一起见证凉军灭亡的时刻!” 这么些天方青砚几乎没吃什么东西,伙夫开饭的时候他总是叼了一根草在一旁沉思着,蔺远觉得他的状态很是莫名,几次询问,方青砚都只是报以一笑。 他的这个计划是很早之前就留好的一个后手,从德水峡退往惠阳的途中,他安排人在拦河大坝处安置了炸药,当时无人注意,现下也无人记起。 三天后,大雨滂沱,洪水冲破了惠阳城外残存的堤坝,淹没了整个惠阳城。 那时惠阳城里只有如狼似虎扫荡民舍的凉军,还有方青砚和他携带的两百名死士。 东边城门大开时,姬辽只道苦等的机会来了,喜不自胜,立刻率兵而入,却遭到了前所未有的勇猛抵挡,那一个个士兵宛如不要命了一般,前赴后继往前冲,被砍得只剩下半个身躯也要用双手抱住敌人的腿不让他们前行,他觉得这群人大约是破釜沉舟拼死一战了,但也仅剩下这么多的力量,不足为惧,便将西面的守兵调至东面,却不想这也是方青砚算计好的一部分,蔺远抓住薄弱时机带着两千余名士兵和百姓从西城门突围。 洪水吞没了大量的凉军,姬辽奔至高地狂怒的对天咆哮,一瞬间从大雨中冲出迅疾的影子,手中赤色的□□如一道闪电,直刺他的胸口。 姬辽大惊,他万万没想到方青砚居然还留在此处。 周围还有寥寥几个凉人士兵在,方青砚孤身一人而来,没有掩护,没有后援,凉人们纷纷举起手中的武器,他熟视无睹,任由数把刀刃生生刺入了身体。 然而从白朝将军的身体里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强大力量,他好像感受不到痛楚,那些冷锐的兵器丝毫阻挡不了他的去势,他迎着兵器的方向一步上前,递出枪去,刀剑贯穿他身体的时候,他手中的□□也贯穿了姬辽的胸口。 他的目的已经很明确了。 姬辽双手紧握着插在身体里的□□,如雕像般一动不动,鲜红的血很快被雨水冲散,不知是自己的还是方青砚的,他抬起头死死的盯着方青砚:“疯子。”他张了张嘴,断了气息。 倾天的洪流卷席而来,那几个凉国士兵抛下手中的屏气四下逃窜。兵刃加身让本就孱弱的身体愈加沉重,方青砚膝盖一屈跪倒,生命在流逝,他攥住最后的清醒抬眸,看到怀里那枚红绳绑缚的青丝不知何时滑落出来,掉进磅礴的洪流里,他急不可耐的伸出手去够,身体一倾便没入水中,了无生息。 皇上,当一个人的躯体羸弱到极致,还能靠意志产生力量,这可能吗? 只要你敢,没什么是不可能的。 ****** 柳词冒着被发现的危险在御书房上守了好几天,不吃不喝风吹日晒,她自己都 分卷阅读78 分卷阅读79 傲娇细作巨难追 作者:重赋 分卷阅读79 有些绝望了,但好在最终抓到了宋梅在白渊的汤药里下药的时刻。 她跳进屋子,抓起一旁的花瓶猛地掼在那老头的脑袋上,宋梅当场晕了。 她忙不迭的扑上去探白渊的鼻息,然后拔出头上的簪子,低声道:“父皇对不住了。” 她用簪子刺入白渊的人中,这是一场赌局,她打草惊蛇,已经没什么退路了,如果此番白渊不醒,即便太后和白琛没有取她性命,待惠阳城一破,白朝也就亡了。 随着一阵急喘和剧咳,白渊睁开了双眼。 柳词呆了一瞬,只觉得如云破月明,天光乍泄,心中无数压抑的情绪崩堤,禁锢住了她说话的能力,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扑上去搂住帝王的脖子,喜极而泣。 与此同时,元武山传来了第一份捷报。 刘霄屡次在军中泄气,说着要投降的话,黄永一怒之下当着众人的面斩下了刘霄的头颅,并放出话来所有退缩者统统斩杀当场,这一招杀鸡儆猴很是有用,一时士气振奋,再加上姬辽不在,追云野带兵并不算犀利,用了足足三个月终于打回了元武山。 柳词扶着白渊来到太和殿,刚好听见了这个好消息,白琛抬起头来,他的表情极是滑稽,似是笑容向惊恐转换的僵硬:“父皇......您醒了。” 接下来局势出现了惊人的逆转,太后听说宋梅也心怀不轨惊得无以复加,对于柳词她欲言又止,最终化作一声长叹,也不再多加指责。宋梅一把年纪被花瓶砸了脑袋居然中风了,巧之又巧,白琛对于一切是撇了个干净,苦于没有证据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太医院积极救治白渊的同时,大家开始翘首以盼惠阳城的消息。 苍天有眼,几天之后惠阳城的传书终于来了。 彼时柳词看着白渊吃了药,人却还不肯走,非要坐在一旁看他批折子,白渊看她眼下乌青一片大为心疼:“你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汪海伺候,不会有事的。” “是啊公主。”汪海附和道:“您别把身子骨给整垮咯!” “我好得很呢!”柳词不以为意:“像我们夜——”她顿了顿改口道:“这点程度还算不了什么!” 白渊眉头轩起一个小山丘,便是要开始长篇大论的架势,柳词怕他唠叨,挥手敷衍道:“等方青砚回来了我就去休息你放心放心!” 汪海和白渊都心照不宣的笑了起来,忽的有人来通传说有惠阳的信来了。 这个消息无疑是振奋人心的,大家都迫不及待的赶到了太和殿,后宫里的女眷们也顾不得什么矜持,团团围了上来。 捏着那封信白渊的手有些颤抖,他回眸看了一眼柳词,柳词冲他耸了耸肩。 读信的过程极为漫长,在场的人都屏住了呼吸,柳词有些受不了如同等待审判一般的气氛,转身走到了太和殿外。 “方青砚,你快回来吧。”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她用手背遮住额头,昂首看着一碧如洗的湛蓝的天空。 “凉国第一武士,也是这次战事的主要统帅姬辽,被斩杀了。”白渊的声音低沉铿锵:“凉军六万在惠阳城六个月被打的一人不剩,惠阳城的百姓们也都保全下来了,简直是奇迹啊!” 在场的女眷们互相依偎着,纷纷喜极而泣,太后双手合十连连道:“上天保佑,真是上天保佑啊。” 白渊的脸色却是晦暗的,他放眼看向殿外的柳词,青衣女子似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回过身来,风吹动她纤细而散乱的长发,更显得她身形单薄,那略略懵懂的神色让白渊心头一阵刺痛。 父女二人静静的对视着,白渊动了动嘴唇,没有出声。 众人在原地雀跃了片刻,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 “皇帝,这是大喜的事,怎么是这副模样?”太后道。 “是啊皇上,现在只待他们凯旋归来了。”皇后擦着眼泪微笑。 “还有个坏消息。”白渊的眉头拧了拧,似是难以启齿:“扬威将军方青砚,以身殉国了。” 一句话仿佛扼住了在场所有人的喉咙,他们的笑容还没有从脸上消散便已经凝固,随着太后而来的良玉郡主第一个控制不住,“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青砚怎么......这怎么可能!”太后震惊到无以复加:“他才二十四岁啊!” 白渊咬了咬牙,强忍悲痛:“他......死得其所,死的光荣。” “青砚他是国家的栋梁之才啊!老天怎么舍得带走他!”皇后亦用帕子拭泪。 白渊无法回答,一晃神发现柳词从门外一步一步的走进来。 她面无表情,背着阳光的面孔白如荒原大雪,甚至带着一丝阴枭。 脚步声咄咄逼人,这样鬼魂一样的柳词让殿内所有人都产生了一丝畏惧,良玉公主的哭声渐弱,只呆呆的看着她走到白渊的面前。 “阿九......”白渊平生第一次觉得言语匮乏单薄,他刚说出两个字,就被柳词劈手夺过了手中的信。 她动作几乎算得上是粗暴,信纸在她的手中折皱,发出“哗啦啦”如同求救般的声响,她一语不发的看着信,脸颊微微抽动着。 “假的。”她轻声说。 “白纸黑字,怎能有假?”良玉郡主哭的悲切。 柳词手一松,薄薄的纸张飘落,众人一惊却也无人敢去接那信纸,见她兀自朝着殿外走去,信纸飘落在她脚下,被她冷漠的踩踏,她平静的像是一个人偶,走出太和殿,走到天光下去了。 没人能够体会到她现在的感觉,就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不是痛苦,不是悲伤,不是憎恨和想念,是一种仿佛血肉被掏空的感觉。 连续数日不眠不休积累的疲惫顷刻间挣脱了束缚,叫嚣着占据了这具躯壳,她觉得再也拖不动这浊世的肉体,眩晕感兜头袭来,神志也被抽离,她脚下一软,猝然栽倒在鹅卵石的小路上。 作者有话要说: 方青砚:导演我的盒饭呢? 导演:盒饭......还在派送!——拦住那群人!这里是片场!不能殴打导演!! 第49章 悲壮的凯旋 就像是一根紧绷了很久的弦骤然间断开了。 柳词这次病来如山倒,凝香只道从前柳词生病受伤几乎只要睡一觉起来她就又精神抖擞了,她一直都是一副打不死压不垮的样子,但这一次...... 她看完了惠阳的来信之后若无其事的 分卷阅读79 分卷阅读80 傲娇细作巨难追 作者:重赋 分卷阅读80 走出太和殿,但没走几步就在众目睽睽下猝然晕倒,被白渊抱回来,这下是阖宮惊动了,太医诊断说了许多月过度劳累,郁结于心之类的笼统话,总之就是要放宽心修养。 如何能放宽心呢?人人都看明白了,这是心病。 柳词一直昏睡着,凝香每天守在柳词身边,白渊一下朝便来看望,太后那边态度不明,却也命人送了许多药材补品来。 过了足足有十来天,柳词才醒转过来,这十来天里除了凝香每天强行给她灌下去一些药,她什么也没吃,掀开被子下床的时候,觉得双腿像踩在棉花上,软得不像话,便狠狠地跌倒在地上。 凝香去外面吩咐煎药,却听见里头传来桌椅板凳翻倒的动静,慌忙冲进寝殿去,看见柳词匍匐在地上极是狼狈,桌上的茶具在地上摔了个粉碎,她手腕被溅落的碎瓷割的鲜血淋漓。 “公主!您要什么跟奴婢说奴婢帮您拿!”凝香大惊失色,手忙脚乱的将她扶起来。 “我什么也不要。”柳词的声音沙哑,极度暴躁:“方青砚人呢?我要见方青砚!” 凝香呆了呆一时不知道怎么接:“将军不是已经......” 柳词不受控制的哆嗦了一下,她发了一会儿呆,用细白干瘦的手拍了拍额头笑了起来:“你瞧我这记性,还以为是做梦呢......” 凝香瞅着她的模样很是害怕:“公主您先回床上躺着,奴婢去给您请太医。” “请什么太医。”柳词说:“我没病。” “您都昏睡了好几天了。” “睡够了。”柳词说,她扶着桌子坐到妆台前,不禁愣了愣。 镜子里的女子容色惨淡,一双眼眶瘦的凹了进去,五黑的眼眸像是两个巨大的黑洞,了无生气。 十天,才十天啊,她心想人真是脆弱。 “他们还没回朝么?”她用完好的一只手托着下巴,任由凝香替她包扎,口气漫不经心。 “听说快了,就这两天的事。”凝香小心翼翼道。 “我饿了。”柳词说:“你去弄点吃的来。” “好好,那公主您先去床上躺着!” “我不要躺着,我要去荡秋千。”柳词摇摇头,披衣而起。 凝香生怕柳词出个什么意外,在厨房里待一会儿便要跑出来瞧瞧情形,柳词却很是十分平静的样子,坐在秋千上轻轻晃动着,淡青色的裙踞浮动如烟,连着她的神色也变得格外渺茫起来。 白渊听说柳词醒了,丢下一大堆的折子便领着汪海急急忙忙的赶到了迎岚殿。 “阿九!”还在殿外他就中气十足的大喊:“朕来看你了!” 里头没什么回应,白渊不禁有些焦急:“不会又出什么事了吧!” 两个人火急火燎的冲进去,就看见青衣少女坐在秋千上,长长的头发散在肩头,在风中随意的舞动着,显得她单薄如一片秋叶,随时会乘风而去一般,她一只手握着秋千绳,将脸颊贴在手背上,神色淡淡,显然是根本没有听到白渊在外面的呼喊。 “阿九啊!”白渊几步走上来,脱下外衫给她披上,用力裹紧,恨不得把她包成一团带走:“风这么大还在外面荡秋千?快进屋。” “父皇来了。”柳词骤然间回过神来,转一转眼眸:“汪公公也来了。” 汪海勉强笑了笑:“是啊,公主快听皇上的话进去再聊。” “你们干嘛都把我当病人。”柳词翻了翻眼睛不动:“里面闷得人喘不过气来,我到外面透透气怎么了?” “闷?汪海传太医来!”白渊忙道。 “不要传太医!” “小病不治拖成大病!你手又怎么了?” “没怎么。”柳词将手背到身后。 “全身都是病还不请太医!?”白渊勃然大怒:“汪海去请太医!真是,非要弄出事情来才甘心。” “我都说了不要!”柳词犟起来谁都拧不过:“不要方青砚死了你们一个个都跟天塌了一样!” 一句话把在场的人都呛得说不出话来,柳词吼了一句好像透支了大量的体力,她急促的喘了几口气道:“凝香!有没有吃的!我好饿!” “有有有。”凝香忙不迭的张罗着:“皇上也来了,正好,陪公主一起吃一点。” “对对对,朕刚忙完,正好饿了。”白渊笑了笑:“阿九,咱们一起吃饭。” 柳词面色稍霁,几个人坐到桌边,凝香递了筷子到柳词手上,柳词一个没抓住筷子掉在了地上。 气氛有点尴尬,凝香道:“奴婢去换一副。” “不用麻烦。”柳词皱眉,将那筷子捡起来用帕子擦了擦,开始夹菜吃。 白渊还想说什么,一旁汪海却扯了扯他的袖子,示意他假装没看见就好。 “菜色还可以。”白渊若无其事的吃饭:“这厨子做的菜你若是吃腻了,朕就给你再招一个厨子来换换口味。” “嗯。”柳词心不在焉的应道。 她夹了一筷子菜放在嘴里慢吞吞的嚼了许久也不咽下去,白渊看着很是焦急,觉着与其这么低气压还不如敞开来说清楚的好,最多也就是吵上一架,他把筷子不轻不重的拍在桌案上,薄怒道:“阿九,心里有不痛快就说给父皇听啊!不要憋着瞎逞强。” 柳词愣了愣,眼珠子转了转,目光和白渊对上。 “我就是有点,跟不上思路。”她笑了笑,轻轻叹了口气:“一直跟自己说没什么很正常,自己其实也明白的很,想继续按部就班的生活,但是身体不听使唤。”她顿了顿说:“等他们把尸体带回来应该就好了。” 白渊怔了怔,不解其意。 几天后,惠阳城的军队班师回朝。 他们去时浩浩荡荡,归来时却人烟寂寥,蔺远骑马当头,身后众人抬着的是一口巨大的楠木棺材。 分明是凯旋,却没有人笑得出来。 白渊携着一干女眷穿着素色的衣衫迎接了他们。 柳词站在人群的最后,她看见了蔺远,大半年不见,那个少年人已经瘦的脱了相,下巴上胡茬杂乱,眼窝青黑,尽是沧桑和疲倦。 蔺远疾步跑上前来,猛地拜倒。 “皇上!”他刚说两个字,却已哽咽。 “起来吧。”白渊叹了口气:“朕都已经知道了。”他放眼看向远处的那口漆黑的棺椁,仿佛将天光吸尽:“那是青砚么?” “公子借着惠阳空城和洪水打败了姬辽,我们待雨停回 分卷阅读80 分卷阅读81 傲娇细作巨难追 作者:重赋 分卷阅读81 到惠阳城搜寻了好几天,才找到公子的遗体......”蔺远一个七尺男儿潸然泪下:“他被捅了好多刀,遍体鳞伤,而且我们找到他的时候,尸体被雨水泡了很久......”他说不下去了,众人也已明了他的意思。 身后已经有女眷克制不住的抽泣起来,白渊亦苦痛的闭上眼:“你们行军疲惫,今日便先回去休息......” “等等!”人群中传来一声咤喝。 蔺远抬起头来,只见那原本面容姣好的青衣女子此刻脸色苍白如死,全身都因着愤怒而微微颤抖着。 “公主!”他只觉得心头悲痛更甚,他扑上前去道:“都是我不好,没有保护好公子,如果我更强大一些,公子就不会——” “开棺!”柳词面无表情的看着远处的那口棺椁,狠狠的吐出两个字。 “什么?”蔺远有些不敢相信。 “我叫你开棺!”柳词厉声道。 “你是不是疯了!”良玉郡主哭着喊道:“人都死了,你还要撬棺椁作甚!要让死人也不得安宁吗!” “卿九。”太后擦了擦眼角泪痕,低声道:“知道你伤心难过,可是还是让青砚入土为安吧。” 柳词像是没有听到他们的话,蔺远带了几分恳求道:“公主,尸体真的不好看,而且我们回来的路上又耽搁了很久,说不定里面已经......” “蔺远!”白渊肃然下令:“开棺。” 白渊下了旨意,便没有人再多言,几人取了巨大的起子围住了那口棺椁,用力的挑起了棺盖。 棺椁发出了悲鸣般“吱嘎”的声响,开棺的人逃也似的退避开来,柳词置若罔闻,她一步步走上前去,走到棺椁的一侧,踮起脚尖。 那把赤色的□□光泽黯淡,与他的主人一样静静的躺在那里。 方青砚啊方青砚,你死的可真不好看,她想着,我从前只道话不能乱说,容易一语成谶,如果再来一次,我再也不会说什么你会死你回不来这样的蠢话了。 她苦笑起来,将手伸进去,那泡的浮肿发白的手里似是攥了一件东西。 她摸索了一下,整个人僵硬在原地,那样东西被尸体攥的紧紧地,她根本取不出来,但是她已然摸到了,认出来了。 ——那是一缕用红线绑缚的青丝。 她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心底里残余的火苗被扑灭,只剩下点点灰烬。 这种解脱感让她觉得轻松了许多,但是后知后觉的,她的心一阵一阵的抽痛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导演:全剧杀青!大家辛苦了!喂喂.....拦住他们!严禁在片场对导演扔臭鸡蛋!! 第50章 迟来的心痛 方青砚下葬了,虽然悲凉,但是白渊还是要对全军进行犒赏。 蔺远以护主不利为缘由拒绝了所有的封赏,而配合守城御敌的太守林毅被加官进爵,但是他一直都没有露面,据说是头一回经历战争,身心都有些遭不住,一直在未央都的客栈里休养着。 自从确定了那具尸体是方青砚,柳词出奇的冷静了许多,凝香对此不知道到底该高兴还是不高兴,她几次都很想问公主你到底喜不喜欢......应该说有没有喜欢过将军,都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留霜偷偷从皇后宫里跑了出来,跑到迎岚殿来找柳词谈心, “小词。”甫一进殿她就急急道:“你还好吧!你大哥很不放心你让我来看看你。” 结果她看到柳词正在命令凝香收拾西厢里方青砚的遗物。 “你在干嘛?”留霜小跑着上前去拉住她吃惊道。 “扔垃圾!”柳词咬牙切齿。 “扔......”留霜顿时无言:“为什么扔这些......” “人都死了,还阴魂不散!”柳词咬牙切齿的抱着头来回走动:“我天天晚上梦见他,梦见他我就好难受!” “你,梦见他什么了?”留霜轻声道。 “我梦见——”柳词有些难以启齿,她瘫坐在椅子上长吁短叹。 “好了我不问了。”留霜道:“那你这么做是希望忘了他?” “死都死了,记着他还那么难受,当然忘了好!” “忘了不会觉得可惜么?” 柳词一愣,她下意识的伸出手去,攥住了胸口的衣襟。 心又开始刺痛了起来。 梦里,她做了很多不寻常的事,但因着在梦里,那些事好像都很合乎常理。 昨天她梦见回到了出征的前一天,她去将军府了,不是去送东西,不是去说那些绝情绝义的话,而是紧紧的抱着方青砚说我求你不要去战场,你这趟去会死的,你相信我。 可他还是去了。 一觉醒来,她发现枕畔一片潮湿,她再也忍受不了了,好像身体里藏着一个极其软弱的柳词一样,于是才有了现在这样离奇的行为。 见柳词迟迟不说话,留霜有些怜惜的摸了摸她的头,见她胡乱的楷了一下眼角:“这没什么好丢脸的。” “那我要怎么办嘛......”柳词的声音里带了些鼻音:“再这样下去,我任务也完成不了,生活都乱套了。早跟他说不要招惹我不要招惹我,到头来还是把我搞得乱七八糟的,他自己倒好,一甩手人就走了,心安理得的,都不知道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吗?。” 留霜不知道怎么安慰她,这种事不是人人都经历的了的,她只能把摸一摸柳词的后脑勺轻声道:“时间长了,会好一点吧。”她转眸示意凝香把那些东西都放回去:“你心情不好,不如出宫去找你大哥聊聊天,他应该比我更知道怎么处理这种事。” “出宫......”柳词忽的一拍脑袋道:“对了,我要出宫!” 她出宫没有去找江琊,只身去了梨园。 她压根没有想好要怎么应付梨园里的状况,心里想着总该去支会他们一声,毕竟方青砚还是梨园大家长一样的存在,谁料齐叔千茶和董羽听到这个消息如晴天霹雳,抱头哭的是山崩地裂。 “三爷,都是我没用,没替您照顾好青砚,我死了也没脸啦见您啊!”齐叔捶胸顿足,恨不能将自己的胸膛捶破。 “三哥怎么会死呢?!三哥那么神通广大,他怎么会死呢!”千茶瞪大了一双眼睛,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下来,抓着柳词的袖子一遍遍的问。 “阿茶你别问了。”董羽吸了吸鼻子:“我觉得柳姑娘应该比咱们都难 分卷阅读81 分卷阅读82 傲娇细作巨难追 作者:重赋 分卷阅读82 受吧......” “我不管!”千茶“哇”的一声抱着董羽的脖子哭出来:“以后教我唱戏啊!我闯了祸谁帮我收拾烂摊子啊!” 柳词叹了口气,这三个人哭作一团,外面的生意无人照拂,客人一扫而空,他们好像也浑不在意了,只是沉浸悲痛之中,柳词想方青砚你大概是这个世上最不负责任的人,竟然让这么多的人因为你的死而痛苦。 “对了小词。”千茶哭的直打嗝,她转身从抽屉里拿出一本东西:“这个给你......” 柳词垂眸瞧去,那是一本封面还没有画完的话本。 “三哥之前写的,还没写完。”千茶断断续续的哭道:“我觉得他写完了应该是想要给你的,可是现在他没机会了......哇——”她越说越伤心。 柳词不知道是怎么走出梨园的,她抱着那本话本,魂不守舍的走在大街上。 那话本确确实实是方青砚编写的,故事戛然而止,内容全然是以他和自己为主人翁,情节是他们之间自初次见面以来所发生的所有的事。好像不论是好事还是坏事,在方青砚眼中都是值得记下的。他写的详细而生动,有许多的细节连柳词自己也记不清楚。 他好像骨子里真的是一个很温柔,很性情的人啊....... 好奇怪,她想,人活着的时候什么都不发生,人一死,这些令人牵肠挂肚的事统统破土而出,是老天在捉弄她吗?还是说,老天在惩罚她之前的言不由衷。 “让开让开!” 激烈的吵闹夹杂着马儿的嘶鸣声骤然响起,她恍惚抬起头来,却见马蹄高高的抬起,遮天蔽日。 “小词!”有人大喝一声,抱着她往旁边躲开。 她有些回过神来了,却听那人焦声道:“你没事吧?怎么搞的?走路都不看前头的吗?” “子誉哥?......”她喃喃道:“你回来了啊。” 旁边路人指指点点,花子誉皱了皱眉头,拉了她的手道:“跟我走。” 两个人在客栈里寻了个雅静的隔间坐下,花子誉还拎着药箱,他取出银两来吩咐小二上了些酒菜,然后道:“发生什么事了,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一言难尽。”柳词有些缓过来了,叹了口气:“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啊。” “太医院里那些老古董还为难你不?” “我回去歇了两天心态好多了,他们做什么我不放在心上便是。”花子誉有些好笑:“明明是我问你,怎么你反倒问起我来了。” “你这是要去哪儿?”柳词瞥了一眼他的药箱:“去给谁看病?” “是这次新封的官员,叫林毅。”花子誉道:“他水土不服的厉害,就喊了我去看看。” “林毅?”柳词想起来了这号人,跟蔺远一并在这次战役里声名大噪的那个小城太守:“一直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你认识他?” “不认识,但是想见见。”柳词说:“不如我跟你一起去吧!” “不太方便吧。”花子誉打量着她的衣着:“我去瞧病还带个姑娘。” “有什么不方便的。”柳词起身:“借我点钱,我去换身衣裳。” 柳词打扮成了一个小厮跟在花子誉身后,一并去了未央都里最豪华的客栈醉银楼。 “请问林毅林大人住哪一间客房?”人声嘈杂,花子誉拔高了些声音,却不失礼节的问。 “林大人?”掌柜的扫了一眼他,眼睛似是长在头顶上:“林大人身体不舒坦,现在不见客。” 花子誉一愣,柳词已经看出了端倪,她一巴掌拍在掌柜的面前,把掌柜的吓得原地弹跳了一下:“这是我们太医院的花太医,奉皇上的旨意来给林大人瞧病,你拦着我们,林大人的病情延误了,你担当得起吗?” “你们是太医院的?”那掌柜的半信半疑。 “如假包换。”柳词说:“不信你上去问问有没有这回事。” 掌柜的麻利的跑上去了。 柳词冷哼了一声道:“这才刚升了几个阶品,就已经得意成这样了,小人得志,回头得跟父皇说一说。” “好歹是升官,升一级也是升,人家小地方来的当然高兴。”花子誉掩口轻笑:“你这公主当的很有派头嘛。” 柳词撇撇嘴,忽的转了个身四处张望了一下,花子誉道:“怎么了?” “没什么。”柳词一眼瞥见在楼上缩头缩脑的掌柜的,口气不善:“喂!什么情况啊!” “那个......”掌柜的陪着笑脸走下来:“林大人今天有点事儿......不在。” “不在?”花子誉有些疑惑:“可是这是事先说好的时间啊。” “林大人也是突然有事......实在不好意思,劳烦花太医白跑一趟了。”掌柜的嘿嘿赔笑:“那个,这是林大人给的赔礼。”他掏出两锭银子递到花子誉手上。 “这银子我不能收。”花子誉避开他的动作,认真道:“既然他今天没空,那我们再约时间好了,告辞。” “不好意思,真的不好意思!”掌柜的连连赔笑。 花子誉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带着柳词走出了客栈。 “我这是难得有空,他倒好,放了我的鸽子,日程都被打乱了。”他叹了口气。 “我看里面大有文章。”柳词忽道。 “什么意思?” “林大人今天多半是在的,只是在躲着咱们。”柳词在街边驻足道:“只是不知道是躲你还是躲我。” “他为什么要躲着咱们呢?素不相识无冤无仇的。”花子誉奇道。 “我也不确定,只是一种感觉。”柳词道:“今天在客栈里有人一直盯着咱们瞧,多半是那个林毅的人,传话都要掌柜的帮忙,可见多心虚了。” “那要怎么是好?我回去禀报一下,换一个太医来瞧瞧?” “你再同他约个时间,我依旧跟着你来,看他到底见还是不见。”柳词道:“如果临时又变卦,那多半就是在躲我了。” 花子誉按着柳词说的做了,同林毅又定了一个时间,当带上柳词去的时候,林毅果真又避而不见了。 “如果我没猜错,他那天听到我们的谈话,知道我是公主,所以就躲着我。”柳词若有所思:“他是这场战役里面的主要人物,为何要躲着我,我和他之间有什么利益牵扯么?”她五指轮流敲打着桌案。 “要说跟你之间的 分卷阅读82 分卷阅读83 傲娇细作巨难追 作者:重赋 分卷阅读83 联系,大概就只有扬威将军了。”花子誉想了想道。 柳词的动作一滞,她垂眸看着桌面。 “可能吗......”她喃喃自语。 “什么可不可能?我顺口一猜罢了。”花子誉歪着头瞧她:“不如你主动去找他问清楚,你是个公主,下个命令他还敢不从么?” “说得对,官大一级压死人,我可比他大了不止一级!”柳词拍案而起:“我一定要去问清楚。” 作者有话要说: 导演:小词难得坦诚,大家鼓掌。 第51章 离奇的俘虏 这回柳词没有遮遮掩掩,她堂而皇之的以九公主的身份直接召见了林毅。 林毅自然以身子不爽为由推脱,柳词道:“他若不来,那我只能自己去找他,撞门我也要见上林大人一面。” 九公主脾气乖戾加胆大包天算是出了名的了,说什么就肯定会做什么,林毅无法,只能前来。 初进皇宫,林毅很是拘谨,又按捺不住的惊奇,一路走来就像是受了刺激一样,本就蜡黄的脸色更是不好看。 柳词破天荒的把场面戏做的足足的,还命人做了一桌好菜款待,她太过热情,林毅来到迎岚殿时油然而生一种羊入虎口之感。 “公,公主盛情。”他坐在桌边,两手发抖,结结巴巴道:“微臣愧不敢受。” “我只问你一个问题。”柳词道:“答的好,这一桌菜就是赏你的,答得不好,这就是你最后一顿饭食。” 林毅呆若木鸡:“公,公主是在跟微臣说笑么?” “是不是你待会儿就知道了。”柳词嫣然一笑,单刀直入:“方青砚到底死没死?” 一句话像是一把刀子□□林毅的心窝,他整个都像是要厥过去一般:“现在问这个......有意义吗?” “有没有意义我说了算。”柳词道:“你只回答是,还是不是。” 林毅整个人抖如筛糠:“将军已经入土为安了......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事情......” “正面回答我的问题有这么难么?”柳词幽幽道:“是,还是不是?” “是!”林毅一咬牙像是下了狠心:“将军死了,微臣亲眼瞧见的!” 一抹笑意爬上柳词淡色的唇角,她一撑桌案起身,吓得林毅从凳子上跌了下去:“很好,林大人,这桌饭赏给你了,不吃完不准走哦!” 迎岚殿的鸿门宴让林毅本身就没怎么好的水土不服更严重了,柳词吓唬他的事情很快就被太后知晓,她特意拉了白渊一起,给柳词上课。 “林毅是有功之臣,你这样任意戏弄要让人家怎么看我们皇室中人?”太后痛心疾首道。 白渊显然是被迫来这里坐镇,清了清嗓子佯装愤怒:“就是,太后教训,你听着点!” 柳词翻了翻眼睛,自打上次那事之后,太后对她的态度有些说不清道不明,与其说是改观,不如说好像存了一丝敬畏,不过也罢,她并不在意。 她所在意的,只是林毅撒的那个谎。 他胆小如鼠,原本就做贼心虚,被柳词随便一吓更是说漏了嘴,道出了他亲眼看见而别人不曾看见的事。 按照这么推理,那方青砚很有可能没有死,至少林毅看见的时候他还活着。 那这具尸体是怎么一回事?柳词愈发费解,这尸体面目全非,她原本就心中存疑,但苦于没有任何的苗头值得去探寻,便只能认了。但照这么看,恐怕是有人故意弄了这么一具尸体来迷惑众人,还特意把铠甲和信物都放在上面,骗过了蔺远骗过了自己,手段高明,里头大有文章。 但这一切都只是猜测,她不能立刻说出来,只能暗地里冥想,她走神走的飞起,在太后看来她是莫名的温驯,白渊原先还担心依照柳词的脾气会出言顶撞,此番倒是松了口气。 “看在你是情有可原的份上,哀家也不重罚你,自己去外面跪上两个时辰反省反省罢。”太后道,她煞有介事的扫了一眼白渊:“皇帝,这已经是极轻的处罚了,说到底错在卿九,你别忘了,林毅可是功臣,若当真罚也不罚,实在说不过去。” 白渊是没法再袒护,只能送太后出去,时隔没多久又跪上了这慈惠宫前的汉白玉的地面,膝盖从疼痛到麻木,柳词却不后悔,再来一次她一样回去逼问林毅。 她抬眸,隐约可以看见慈惠宫里供奉着的一尊观音像,青烟缭绕,她从前不信神佛,但如今她选择深深的拜倒。 如若方青砚真的活着,我跪断这一双腿也在所不惜,神啊,我宁愿折寿十年换他一朝活着归来。 ****** “醒了醒了,公主他醒了!” 是凝香的声音吗......是在迎岚殿吗...... 狂喜的呼喊声让他昏昏沉沉的头又感到一阵眩晕,他下意识的想要抬起手去触摸,却沉重的像是被砌进铁水里去了。眼前一片模糊,迷离重叠的光融合成一个一个走来走去的陌生人影。 “他活过来了呀!不会死了吗?”女子清脆欢愉的叫声响起来:“我就知道他不会那么轻易死掉的!” 是小词吗?......他望着床畔那个女子柔婉的身影,便想要坐起来。 甫一动弹,身体上传来的难以想象的剧痛让他险些晕厥,好像有十几把冰锥将他钉死在床榻上面,他忍不住□□了一声,剩余的力气都用大口大口的喘息,那女子扑到床头急切道:“太医太医快来看啊!他是不是又不好了!” 紧接着一大群人围聚了过来,翻眼皮的翻眼皮,把脉的把脉,被衾柔软,空气里充斥着温暖的馨香,仿佛不在人间,只听太医道:“性命无碍,只是身体上的伤太多太重,还要好好养着才是。” “那就好。”那女子抚了抚胸口。 “小词......”他哑声喊道,执着的伸动手指想要触摸那个影子。 “你是要什么吗?”那女子转过身来靠近了:“小词?什么小词?”她有些不耐:“我不是什么小词,我是巧巧啊!” 巧巧?! 他用力睁大双眼,看到一张娇艳却颇为陌生的面孔......不,也不是陌生,他费力的回想着......这张脸他见过的。 “公孙巧?”他喃喃道,声线虚弱沙哑。 “你记起来啦!”公孙巧欣喜道。 他猛然间想起了什么,震惊到无以复加:“这里是哪里?!” “当然是凉国 分卷阅读83 分卷阅读84 傲娇细作巨难追 作者:重赋 分卷阅读84 啊!”公孙巧笑道:“难不成还在你们未央都啊!” 方青砚愕然,他终于看清了这座殿宇,装饰虽不如未央都皇城的恢弘壮丽却也奢华,主心图腾不是白朝的龙而是深紫色与金色相间的豹子,他开始努力回想,颅脑里却一阵阵跳动的发疼,什么也想不起来,公孙巧看他神情痛苦,托腮懒懒道:“你不用想了,我来告诉你发生了什么,你被砍了十几刀,又掉进洪水里去了,后来洪水退了,我们的军队来与姬将军会和,却结果发现六万大军一个活人也不剩。”她“啧”了一声,咯咯娇笑道:“我们在尸体堆里找到了你和姬将军,姬将军死透了,我二哥说你多半也死了,我偏不信,能打败姬将军的人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死了,于是命人把你从尸体堆里拖出来。结果你猜怎么着,你居然真的还有一口气!” 方青砚眉头深皱,闭上双眼努力的沿着思绪回忆,公孙巧继续道:“然后我就求我二哥把你带回来,救了你好多天才把你救活,好几次太医说救不活啦,但是你都没死掉,我觉得你这个人命真大,心又狠,居然敢给自己吃‘蟒草’那种有毒的东西,难怪最后还有力气干掉姬将军,实在很厉害。” 她叽叽喳喳说了一大串,一双勾人的桃花眼水光流转,褐色的长发微卷,红唇热烈,和战场上那个狠厉的小将截然不同,宛然就是一个活泼可人的少女,方青砚的眉头却皱的越来越深,许久他叹了口气道:“你费这么多功夫救我回来,意欲何为?” “你猜呢?”公孙巧歪了歪头,美眸里闪过一丝冷意:”你这么聪明,猜不到么?” “俘虏?”方青砚低低的笑了一声:“那你最好立刻放了我,我们白朝用六千人拖住了你们六万的兵,可见国力强盛,你拿我威胁皇上,不是个明智的决策。” “我同我二哥说,能打败姬将军的人如果能够归顺我们凉国,那无疑是天降奇运,如虎添翼。”公孙巧道。 方青砚怔了怔,旋即低声道:“让我归降,下辈子吧。” “我知道你有气节,要不然也不会死守惠阳城那么久。” “那你还问。”方青砚别过脸去冷冷道:“多此一举。” “只是不这么说,我二哥肯定不会放过你。”公孙巧用五指轻轻敲着白皙的脸颊无奈道:“我还特意给他看了你带的那份气候星象图,他也觉得你是个奇人,才留了你一命。” “那份东西不是我写的。” “我才不管是不是你写的呢。”公孙巧微笑道:“只要你这个人在这里,就好了。” 方青砚一惊,回眸瞧她,只发现这凉国公主眼眸中盈盈含情,娇媚异常,他倏地觉得头皮发麻:“你既知道我不会归降,又不是为了拿我当人质,那千方百计救我是为了什么?” “你是真的不明白,还是装不明白。”公孙巧挑了挑眉,坦然道:“当然是想让你当凉国的驸马啊!” 见方青砚一双眼睛瞪的极大,干裂的嘴唇龛动,却惊得发不出一个音节来,这个男人无论是生气或是惊讶都很赏心悦目,公孙巧笑了一笑起身:“你好好想清楚吧,你既不会归降,又不是人质,如果还不愿意娶我,那就真的没有活着的价值了。” “我在白朝有婚约!不可能娶你!”方青砚脱口道:“皇上也会派人来寻我!” “哦对了,还忘记告诉你了。”走到门前,公孙巧驻足,用青葱似的手指点了点下巴,回想似的:“你方青砚在白朝已经英勇殉国,遗体也已经入土为安,你的那个信物叫什么来着,用你们的话说叫‘结发’吧!我看你昏着醒着都攥着,也一并给你送回去了,猜想即便你有婚约那姑娘若不是去殉情大概就是另觅良人,所以现在没有人知道你在这里,更不会有人来救你,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你!”方青砚气结,他还要说什么,却被胸腔里翻涌的血气呛得连连咳嗽,浑身上下的伤口无一不在作痛,他眼前一阵发黑猛然间晕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方青砚:我有一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 导演:不许讲。谁让你当时心软放了人家一马,无形撩妹最为致命。 方青砚:怪我咯????? 第52章 宁死不降 公孙巧的眉宇间掠过一丝关切,但是最后还是忍住了没有上前做些什么,只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对太医道:“好好照看他,别让他死了。” 她走出门去,走过长长的回廊,在回廊尽头的拐角处停下,面对着墙壁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凄清无奈。 “怎么?人没救活啊?”耳畔传来一丝揶揄轻笑。 公孙巧抬起头来,看到一个留着黑须的年轻男子立在那儿,那男子面容深邃英俊,头带玉冠,唇角含笑。 “二哥?”公孙巧惊了一惊,随即冷静下来道:“救活了,放一百个心吧。” “那你在这儿唉声叹气。”公孙落走到她身边,抄起手道:“奇怪了,他可是杀了你的恩师姬辽,姬辽教了你十几年的武功,你不恨他?” “姬辽?别提了。”公孙巧冷笑一声:“那个家伙有半点把我当成他的徒弟?不过是他炫耀的一个工具,在他的眼里全世界没有活人,都只是他屠戮的对象,这样没有道德基础的人你敢用吗?我可不敢。” “有道理。”公孙落点点头:“那你探过那个方青砚的口风没?他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他......”公孙巧犹豫了一下道:“他还没有清醒,我还没问。” “那你在里面待那么久,光发呆了?”公孙落摸了摸她的脑袋,公孙巧躲了一下恼羞成怒:“说了多少次了不要碰我的头发。” “姑娘长大了,对二哥这么凶。”公孙落调笑道:“还是说心被别的男人带走了?” 公孙巧一惊,警惕的抬眼瞧着公孙落,他究竟是无心开了一句玩笑,还是看出了端倪? “再等等吧。”她含糊道:“等他醒了我再去问问,像他那样的忠义之人如果愿意留在凉国,一定比姬辽强一百倍。” “那我可提醒你,不要最后演变成养虎为患。”公孙落意味深长:“如果那样我可是会主动出手解决祸患的哦!” “知道了。”公孙巧心头愈发烦躁,她转身绕开了公孙落往外面走去、 等了几天,她忍不住又一次去见了方青砚。 她走到门前却迟疑了,像是害怕面对什么似的。 “巧巧你怎么回事!”她自言自语:“你是凉国公主,是整个凉国最 分卷阅读84 分卷阅读85 傲娇细作巨难追 作者:重赋 分卷阅读85 好看的人,没有男人会拒绝你的,你怕什么呢!” 还没有下定决心,屋里突然间传来激烈的争吵和惊叫声,她惊了惊推门而入,却见床榻已空,窗户大开,一群太医和宫女齐聚在窗前惊慌失措,她心里“咯噔”一声冲上前去推开人群。 这座殿宇在三层楼的位置,而方青砚此时却在一旁的宫殿顶上,两座屋顶之间有着巨大的高度差,除了飞鸟不可能有人能够跳过去,更何况还是一个身上有十几个窟窿的人。 “他是怎么过去的?!”公孙巧厉声问道:“你们一个个都在做什么!一个受伤的人都看不住!” 她转念一想,是方青砚,就没什么不可能的......她危险的眯了眯眼,转身环顾了一眼房里。为了防止方青砚寻死这屋里的兵器都已经撤了,她劈手夺过太医手中剪绷带的的剪刀,双手一撑窗台跳了出去。 ”方青砚,你不要想逃出我的手掌心!”她怒声大喊。 身上有几个巨大的创伤,好在这几天恢复的还好,不至于血流成河五脏外露,能稍作动弹,但要忍受常人难以想象的痛,他一直装作昏迷不醒的样子,就等一个时机。 他跑了几步头上冒虚汗,腹部像是要裂开,猛然间身后寒意逼人,他一侧身锋锐的剪刀擦着鬓角而过。 公孙巧下手毫不留情,方青砚仰身躲闪了几下,丝毫没有要求饶的意思,两个人在斜陡的屋顶上你来我往的周旋,公孙巧越发恼怒:“你疯了吗?你觉得你现在的样子能打得过我!?” 方青砚没有回应,他躲过一记直刺便奋不顾身的往前跑,公孙巧并不打算给他机会,凌空一翻跃至他身前,挡住他的去路:“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要么杀了我,要么就闪开!” 这个男人俊美的脸上写满了坚定,即便是衣襟上已经渗出片片血色来,他腰杆依旧挺得笔直,全然不像一个大病未愈的人,公孙巧微微动容——难道真的要玉石俱焚?! “好啊。”她苦笑起来:“你是我带回来的,也是我担保的,你若是就这么逃了,我二哥必定怪罪于我,与其等着他降罪,不如我自己了断。”说罢,她反手握住剪刀便朝自己的胸口刺去。 “喂!”方青砚顷刻间变了脸色,他劈手夺过公孙巧手里的利器,凉国公主脚下一滑便要摔下屋顶去,他伸手用力在她纤细的腰际一托,遏制了惨剧的发生,却见这凉国公主眼角闪过一丝得意,另一手握拳重重的打向他的腹部。 伤口猝不及防的撕裂开来,顿时血如泉涌,方青砚还来不及惊愕,一手捂着腹部跪倒在砖瓦上,面色苍白,冷汗涔涔而下。 公孙巧却稳稳当当的站在倾斜处,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神冷漠:“你身子好了便要跑,那你最好一辈子都别好!” 方青砚是从屋顶上滚落下来又被送回了原处的,太医们很是惊恐,那好不容易长起来的巨大伤口生生因外力而裂开,惨不忍睹,公主却熟若无睹一般,与先前殷切关心的状态大相径庭。 公孙巧回到自己的寝殿里才觉得自己是被气昏了头。 自己是洪水猛兽吗?他不要命也要逃离?! 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她! 后面那些......他活该受着!她一遍遍的跟自己说,心里的歉疚却不受控制的越来越盛。 她气的憋了好些天没去看望,最后却把自己搞的夜不能寐,无法她只能硬着头皮前去。 谁料扑了个空。 “方青砚呢?”她面对着空荡荡的屋子又急又怒。 “王上把他带走了,公主不知道吗?” “二哥?!”公孙巧心里“咯噔”一声,暗叫不好,她想起那天在屋顶上两个人大动干戈,二哥那么聪明的人,定然猜到了真相。 她想也没有多想就往凉国关押囚犯的大牢里跑去了,门口的侍卫齐齐迎上来阻拦她,愈发证明了她的猜想。 她顶着一群人的阻拦冲进了阴暗潮湿的大牢里,恰好看见一个狱卒提着一桶加了盐的水往方青砚身上泼去。 如果不是因为那双眼睛还没有被血污所沾染,依旧澄澈冷定的像一匹月下的孤狼,她几乎要认不出那个被绑缚的人是方青砚,他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带刺的鞭子抽成一条一条,血和盐水混杂在一起,滴落在地上汇成一滩,一片狼藉。 她的心一下一下的抽痛着,看着那个男人在如此情形下依旧低微的喘息着,全身的力气都在紧握的拳头上,握到战栗,却一声不吭。 他还没有死......她咬紧了嘴唇,一瞬间想哭又想笑。 “二哥!”她大喊一声冲上前去,张开双手挡在了方青砚的身前:“你到底在干什么?!” 公孙落坐在一张檀香木的椅子上,把玩着手里的一只扳指,他衣冠楚楚,与周围阴暗肮脏的环境格格不入:“这个小子骨头实在是硬,三天了,鞭子抽断好几根就是不肯降,我开始后悔带他回来了。” “谁同意你提审他的?他是我的人,你动他有问过我的意见吗?”公孙巧气急。 “巧巧,你这话说的好生没道理。”公孙落抬起眼来,口气无奈:“这凉国是你我二人的,任何有对凉国不利的人和事,就都和你我二人有关。” “他都这样了!怎么可能对凉国不利嘛!”公孙巧跺脚。 “巧巧。”公孙落的眼中掠过一丝幽暗:“不要怪二哥没提醒过你,我凉国六万子民都死在他们白朝手上,你可不能太没良心。” “我还就是这么没良心。”公孙巧怒极反笑:“当初主动要打仗的人不是我吧,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与白朝友好往来,放低身姿对大家都好,是你跟姬辽两个人一门心思的要打仗!损失惨重又能怪得了谁?” “你!”公孙落撑着椅子扶手站起来,气结。 “二哥当初不听我的,偏偏要听那个姬辽的鬼话,结果一败涂地。”公孙巧道:“我已经陪你打过一次仗了,你还欠着我那个人情,现在还准备跟我过不去?” 提到逼她上战场这一茬,公孙落便是没理的那一方,他叹了口气道:“那你预备怎么办?二哥打也打过了,我看着小子新伤旧伤加一起多半也活不成了。” “我先把人带走。”公孙巧心下又是焦急又是心疼:“以后我的事你少管!”说罢她转身手忙脚乱的替方青砚松开锁链。 浓烈的血腥气扑鼻而来,她鼻子一酸,居然比打在自己身上还要痛,就想要掉眼泪。 “别哭。” 她愣了一 分卷阅读85 分卷阅读86 傲娇细作巨难追 作者:重赋 分卷阅读86 愣,侧过脸来,看见那个奄奄一息的白朝男人目光空洞,却微微扬起了无色的唇角,她几乎不敢相信他还能说话。 是安慰吗?一路上,她都在想着那两个字,温和的,低哑的,像是一根羽毛轻轻的拂过她的耳畔,拂过她的心。 真是个奇怪的人,明明已经那么悲惨了,还想着安慰别人。 一连几天,她都不眠不休的守在方青砚的床榻边,这一次是旧伤未好又添了一笔新伤,带刺的鞭子和盐水把他打得皮开肉绽了,这个像艺术品一样的男人啊......真的要毁在此处吗? 太医替他包扎上药时一直在啧啧叹息,她紧紧的握着他冰凉的手,偶尔她感知到男人用骨节分明的手回握了她一下,那触感仿佛握着一团春雪,凉凉的,又痒痒的,直渗到心里去。 “小词......”他微不可闻的呼唤着。 她愣了愣,又一次的,从他口中听到这个名字。 不论是醒着还是昏迷着,他好像一直没有忘却过这个名字。 到底是谁?是那个与他有婚约的女子吗? 第53章 执拗逼婚 柳词狠狠地打了个寒颤。 白渊歪头看了看她关切道:“怎么?冷吗?凝香,去拿件衣裳来。” “不是。”柳词摇摇头,拉住了凝香。 白渊放下筷子,若有所思:“说起来朕一直想问你,你去为难林毅的真正原因是什么?” “我......” “你可不要跟朕说你只是看他小人得志不顺眼,朕不信。” 柳词皱了皱鼻子:“父皇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精明了?” “你这是什么话!”白渊不爽的拍拍桌子:“朕一直都是一个英明神武的君王!” “哪有人自己说自己英明神武的,也不害臊。”柳词失笑:“那我要说了原因,你不要笑话我。” 白渊托腮,一副侧耳聆听的模样,柳词犹豫了一会儿道:“我觉得方青砚没死。” 当晚白渊就被毫不留情的踹出了迎岚殿。 “朕说两句实话你还不乐意听了!”白渊在殿外大声道:“阿九你就是思念成疾!所以才成天胡思乱想,朕明天叫太医来给你看看!” “你走啊!”柳词在里面气急败坏。 “皇上,咱们走吧......”汪海在一旁听得心惊肉跳,全天下估计除了九公主也没人敢这么跟白渊说话:“让九公主一个人冷静冷静。” 白渊眼神一暗,叹气,他负手在宫中慢慢地走着,忽的道:“汪海,你说朕会不会太偏心了?” “皇上为什么会这么问?” “阿九回来之前,朕一直把青砚当亲儿子一样看待,但是阿九回来之后,当她和青砚处在一杆秤的两端,朕会不由自主的去偏向阿九。” “九公主是姑娘,皇上多袒护一些也实属正常。”汪海道:“如若将军在,也会希望皇上竭尽全力保护公主的。” “青砚殉职,朕真的很痛心,但是斯人已逝,活人还要继续生活,朕不得不为阿九的下半辈子打算。”白渊道。 汪海心里沉了一下,他明白白渊的意图了。 几天前太后把良玉郡主另指给了一个旁系的小王爷,良玉郡主哭成了一个泪人,但是没有办法只能同意,婚礼不日就要举行。 方青砚一死,把许多人的计划都打乱了。 “良玉郡主......和九公主不太一样......”他想了想小心道。 “是啊,她那么倔。”白渊叹了口气:“朕知道对青砚不公平,但是毕竟是为阿九好。” “这件事情不急的。”汪海忙道:“九公主还年轻,皇上可以从长计议,而且九公主是个有主意的人,皇上不必为她太担心。” “从前朕也这么觉得,但是今天她跟朕说,她想潜入凉国去找青砚,朕觉得她已经不太理智了。”白渊皱眉道:“凉国那是敌国,能随便去吗?万一被发现了,那是性命攸关的大事,朕是出兵还是不出兵。”他顿了顿道:“她给朕的理由太没有说服力了。” 汪海不说话,他知道白渊只是想要一个聆听倾诉的对象,这种事谁也没办法应对,最终白渊捏了捏鼻梁道:“也罢,再看看吧。” ****** 方青砚昏了又醒,醒了复又昏过去,他开始希望自己不要醒过来,因为只有在梦境里他才能魂归故里。 他梦见很早那一次,他带着大军凯旋归来,骑着高头大马,接受着所有人敬佩的目光,就在他觉得极其枯燥而无味的时候,那个青衣少女就这么生生的闯入眼帘。 她像是一只轻盈的蝴蝶,不顾一切的扑到马蹄下,却让人眼前一亮。 他害怕马蹄会伤到那一抹美好,于是用力的控住缰绳,原以为那少女会柔柔弱弱的对他感恩戴德,谁料她昂起孤傲的下巴,说话带刺。 他先是有些动怒,回敬了一句便离去了,可那一抹青色却像是刻在了心头,再也挥之不去。 他想,那真是个有趣的姑娘啊! 恍惚着,他又梦见自己回到了迎岚殿,与她朝夕相对,偶尔拌嘴,谈天说地,遇到困难时却又共同进退,彼此为彼此着想,不惜付出。 其实我们很心有灵犀的吧,柳词,那么你能不能感知到我如今的存在呢? 不要放弃我好吗?柳词,如果全世界还有人能找到我,那个人只会是你啊...... 醒来的他一瞬间甚至感觉到绝望。 刀剑刺穿身体的时候他没有感到绝望,带刺的鞭子狠狠抽到身上时他没有感到绝望,而当生生从模糊的梦境中抽离时,看着熟悉的景和人渐渐远去,他感受到了强烈的不舍,还有再也回不去的绝望。 “为什么,不直接让我死了。”他梦呓道。 “方青砚,方青砚你不要这样!”公孙巧急急道,她眼眶已经红了,仿佛受了刑讯的不是他而是自己:“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我不会再让他们伤害你了!” 方青砚没有回应,冷汗从他苍白的额角滑落,薄薄的嘴唇紧紧的抿着,那无色的一线在剧烈的颤抖,仿佛在梦境和现实的来去之间进行着激烈的斗争,公孙巧一摸他的手,冰冷僵硬,她扭头喊道:“太医!太医!他是不是不好了!” “他只是魇住了。”太医道:“公主放心。” 公孙巧让开了几步,给太医腾出一片地方,她隔了一段不近不远的距离,望着床榻上那个病重 分卷阅读86 分卷阅读87 傲娇细作巨难追 作者:重赋 分卷阅读87 的男人, “我真的那么可怕吗?”她喃喃道:“让你宁愿陷在梦里也不愿意见到我。” 她心里一酸,转身用手指拭了拭眼角,那一端,太医忙碌了很久方青砚才平静下来,太医屈身走来,面露忧色:“公主......” “有话直说。”公孙巧敛去异常的神色,又恢复了原本高傲威仪的模样。 “这个人......”太医努力斟酌着词句:“虽然他身体底子的确比平常人好许多,几次要死死不掉,但是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啊......如果公主还想让他活,那从现在起还是慎重些的好。” “我知道了。”公孙巧皱眉叹息:“那他现在是没事了吗?” “是,只是虚弱的很,一时半会儿还醒不过来。” “那我等着。”公孙巧道:“等到他醒过来为止。” 她略显仓促的将太医送了出去,转而复又回到塌边。 她忍不住伸出手去抚摸男人削瘦苍白的脸颊,动作极尽温柔缱绻,像在抚摸一件珍宝。 “你就应该杀了我。”她轻声自语:“你屡次心软,这是你自食恶果。” 方青砚醒来时,一歪头恰好看见在塌边托腮小憩的公孙巧。 他眨了眨眼,心里五味杂陈。 “你醒了!”公孙巧手一滑惊醒过来,正撞见方青砚的目光,欣喜若狂。 似是害怕方青砚会激动,她有些慌张的站起身来,抢在前头道:“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我去给你叫太医来,你先不要生气,我......” “我有点口渴......” 说出这句话时,方青砚似是羞赧而难于启齿,苍白如纸的脸颊微微泛红,公孙巧大大的松了口气,转身去替他倒了一杯水。 扶着他艰难的喝完水,公孙巧小心翼翼道:“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要跟我说。” 这个高傲又刁蛮的公主此刻小心的过分,甚至略显笨拙,方青砚有些无奈,他叹了一口气道:“你不必如此。” “我......一定要这样!”公孙巧咬了咬红唇,涨红了脸:“原本你放了我一马,我应当还你一命的,可是——”她声音小了下去:“却把你搞成这样。” “你若真想谢我,就放我走吧。” “不行!”公孙巧斩钉截铁:“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唯独这个不行!” “你这又是何苦。”方青砚阖眸叹息。 “你不需要归降,不需要替我二哥做事,更不需要与你的国家针锋相对。”公孙巧的声音里带了几分恳求:“你只要娶我对我好就行了,然后凉国的荣华富贵,统统都供你享用。” “我堂堂七尺男儿,怎能无所作为供人亵玩?!”方青砚略有惊怒。 “我不是这个意思......” “公孙巧,我心里委实没有你的位置。”方青砚喘了一口气坚定道:“即便娶了你那也只是徒留一个躯壳在凉国,给不了你幸福,你懂吗?” “你觉得我是在拿你耍玩?我真的是喜欢你啊方青砚!””公孙巧急急的辩解:“听到你被我二哥带走,我当时吓得六神无主了,生怕来晚一步你就会送命,我公孙巧活这么大从来没有为一个人这么担惊受怕过!你是第一个啊!”想到那天的情形,她心中又是酸楚又是心有余悸,眼泪簌簌流了下来:“我真的不是耍你玩,我是真心的。” 她的委屈显而易见,方青砚怔了怔,眼中闪过不忍:“如果是我做了什么让你误会,我向你道歉,但是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不管她现在是不是还在意我,喜欢她这件事是没办法改变的,我做不到接纳其他的人,就算你杀了我也一样会这么说。” “我和你的小词比,到底差在哪儿?”公孙巧突然大声问。 方青砚张了张嘴,他垂下眼帘,不由自主的抓紧了被子:“你们......无法相比,没有必要比。” “你说啊!”公孙巧执拗的抓住了他的手,方青砚想要挣脱,她却握得更紧:“你告诉我,我不会生气的,我会改。” “巧巧。”方青砚的眉宇深深地皱起来,对于一个公主而言,她的身段已经放低到了极致,让他觉得无可奈何:“你很好,你比世上许多的姑娘都要好,所以你值得更好的人,不用为了我改变自己。” “我不要别人,我就要你。”公孙巧的眼眶又红了:“如果你不是我的良人,老天不会安排我们相遇,更不会几次三番的让我因为你活下来!” “换做任何一个人,我都会这么做。” “你骗人!” 这个姑娘真是执拗的可怕,方青砚想,还真是和某人有些像呢...... “你要听柳词的故事么?”他想了想道:“若真想听,我便讲给你听。” 公孙巧停止了哭闹,微微瞪大了眼。 “那副你们引以为奇的气候星象图,是她写的。”方青砚波澜不惊道。 第54章 突如其来的转机 柳词连打了好几个喷嚏,连眼泪也打出来了,凝香慌忙给她捧上披风。 “公主您别是着凉了吧。”她忧心道:“下午去将军府去的匆忙,也没加件衣裳。” 柳词下午跑去将军府,正赶上蔺远布置灵堂,彼时一干朝中老臣都在,等着上香祭拜,寄托哀思,结果牌位刚放上去,就被柳词一巴掌拍了下来。 凝香觉得柳词继上次捉弄林毅之后又搞了一个大新闻。 “不许放。”柳词在原地吐出三个字,一脸的煞气。 估计是对九公主的威名有所耳闻,再加上白渊宠她不需要理由,不上香并不会少块肉,那群老臣顷刻间做鸟兽散了。 蔺远在原地石化,一脸要哭了的表情:“公主......将军......” “别公主将军的,振作一点。”柳词用力拍了拍他的肩:“他没死,你信我啊!” 也不知是谁通风报信,白渊亲自出宫来到将军府,护着蔺远把牌位摆好,然后亲手把柳词提溜了回去,这件事才告一段落。 “我总觉得有人在说我的坏话,估计又是那群老臣。”柳词难得从善如流的接过了披风,凝香替她系上系带道:“公主,奴婢有一个问题。” “问吧。”柳词神色淡淡。 “您为什么觉得将军在凉国?” “你竟然不问我,为什么觉得方青砚没有死。”柳词托着下巴,目光缥 分卷阅读87 分卷阅读88 傲娇细作巨难追 作者:重赋 分卷阅读88 缈:“你想啊,他如果没有死,为什么不回来,为什么不让我们知道他的下落?” “只能是被凉国抓走了......”凝香狠狠的打了个哆嗦。 “对啊,我只是奇怪,如果凉国人抓了他是想作为俘虏,俘虏是用来威胁人用的,那为什么要让我们以为他死了。”柳词用五指连续敲击着脸颊:“我的直觉向来无错,连你都明白的道理,父皇却不明白。” “公主,奴婢之前偷听到皇上和汪公公的谈话。”凝香神色紧张,吞吞吐吐起来:“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你都讲到这个地步了,还敢问这种问题?”柳词幽幽的横了她一眼。 面对柳词无形的威胁,凝香哆嗦了一下硬着头皮道:“好像,他们想把公主另外指婚给别人.....就像良玉郡主一样......” “什么?!”柳词猛地站起身来,将椅子也踢翻,脸上尽是惊怒:“他们!”她被气的说不出话来,只在原地恨恨一跺脚。 柳词觉得自己就算还想等,白渊也不给她机会等下去。 第二天她火急火燎的赶到六扇门,运气好,江琊和冯晚谁都没出去。 “小词!”冯晚见到柳词时,激动的眉毛也要飞起来,一个健步就扑上来要给她一个熊抱。 柳词却一巴掌糊到他脸上把他拍飞。 冯晚一张脸立刻变成了一个“囧”字,眼泪汪汪:“小词我们这么久没见你怎么还是老样子啊!” “我没工夫跟你开玩笑。”柳词暴躁的要命,冯晚也看出了她的异常,不欲与它说笑,转身进屋去把江琊叫了出来。 三个人围着桌做了一圈,面面相觑,一瞬间像是回到了从前柳词还没进宫时的状态。 听完了柳词义愤填膺的控诉,江琊的情绪有些复杂:“小词,虽然你的确经验丰富直觉精准,但是仅凭那个林毅一句话就断定方青砚在凉国,实在有些草率。” “我不是断定。”柳词急道:“只是有一线希望,我们也应该争取啊!”她顿了顿狠狠的捶了一下桌案:”父皇也不相信我,我只能来找你们两个帮忙了。” “我们并不是怕事不愿意帮忙,实在是......”江琊叹了口气:“凉国是敌国,这和平时出任务不一样,不是派一两个人潜入就能完事的,一不小心恐会再引起两国交战,小词你理智一点,孰轻孰重好好想一想。” “也就是说,你们都打算放弃青砚了?”柳词的声音一寸寸冷下去,她目光冷锐的扫过江琊和冯晚的脸庞:“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没想到你们都是这样的人。” “小词,你怎么能这么说大哥!”冯晚急道:“大哥他也是在为你考虑!你现在凭空猜测无凭无据的就去凉国,人没找到却把人交代在那儿那要怎么办?” “我不想听你们说话。”柳词颓然起身,她失望透顶,满心满肺都是烦躁,直想逃离这里。 “小词!”身后两个男人焦急的呼唤着她,越喊她越是不想留下,她视那人千斤之重,而其他的人都会拿他与其他的利益作比较,这个世界上大概没人能体会她的心情,她一心想要那个人活着回来的心情。 脚步匆忙跨出门槛,却迎面撞上一个人。 “哎哟!”那人叫换了一身,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柳词一愣,下意识的弯腰去扶她,却发现是个年轻的少女。 “对不起。”她低声道:“我有点气昏头了,你有没有摔到哪里?” “我皮糙肉厚的,没事啦。”那少女站起身掸了掸裙面,很是不在意,她目光越过柳词往里飘:“冯晚,冯晚!” 冯晚和江琊急匆匆的追了出来,那少女见到冯晚立刻欢喜道:“我回来这么久了,你也不来找我,那我只好来找你啦!” “嫣儿!”冯晚抓了抓头道:“我最近给忙忘了,实在是不好意思。” 高嫣笑眯眯的凑上去,一把挽住了冯晚的胳膊:“我不怪你啊!你上次不是说要请我吃东关街最好吃的糖葫芦,咱们什么时候去呀?” 冯晚欲言又止,却看向柳词,柳词扫了她们一眼,面色晦暗道:“你们聊吧,我先走了。” “小词!” “小词?”高嫣眨巴眨巴眼:“你就是柳词?” 柳词回眸:“我是,怎么了?” “我听将军提起过你很多次,喜欢你喜欢得不得了。”高嫣道:“怎么你们还不出兵去救他,是在等什么黄道吉日吗?” “什么意思?”柳词心里“咯噔”一声,连声音也变了调。 “他被那个凉国的小将军带走了。”高嫣道:“怎么你们不知道?” 语出惊人,宛如巨石砸入海中掀起惊涛骇浪。柳词几乎是飞奔上来,抓住了她的手急声道:“什么凉国小将军?!他当真是被凉国人带走了?!” 高嫣一头雾水,她询问似的看了一眼冯晚,冯晚示意她说下去:“那个时候我们回到惠阳城检查情况,四散开来寻找还有没有活口,我无意间看见凉国军队也在扫荡,那个凉国小将军探了将军的鼻息,好像是发现他还有气,就把他拖上马背带走了,因为当时我落单了,而凉国军队又人多势众,我没敢做声,而且我当时瞧见远处林大人也在,我想着他回来应该会禀报蔺副将和皇上,然后再派兵前去营救,就没有多问,毕竟我只是一个军医,也不好插手太多事。” “可是林毅贪生怕死,就选择缄口不言。”江琊道。 “是啊,我这些日子还在奇怪,朝廷一点动静也无,难道是怕了那凉国不成。”高嫣道。 “我这就去叫父皇派兵去营救!”柳词二话不说,扭头便跑。 “小词!”江琊一把拉住她,低声道:“你不要冲动!” “证据已经确凿了,你们还有什么理由不去救他!”柳词厉声道。 “小词,你好好的想一想!”江琊沉声道:“这件事距离现在已经过去了将近两个月!凉国如果准备拿他作为俘虏来威胁早就该行动了,为什么没有?会不会因为他已经不治身亡!” “不会的!”柳词脱口反驳,但又迅速泄了气,喃喃道:“不会的......” “没有人知道会不会,你用这样的理由去求皇上出兵,实在不够有说服力!而且这场仗打下来,白朝也是损失惨重,实在不宜再大动干戈。”江琊道。 “所以呢?!”柳词的眼眶发红。 “所以这件事,只 分卷阅读88 分卷阅读89 傲娇细作巨难追 作者:重赋 分卷阅读89 能我们自己秘密行动!”江琊道。 柳词一怔,难以置信的看向他:“大哥......” “既然知道方青砚的确是在凉国,那我们就没有理由见死不救。”江琊道:“即便他死在了凉国,也要把他的尸体带回故乡来。偷一个人出来,我们六扇门还是做得到的。” 高嫣用胳膊肘捅了捅冯晚:“你们到底是干什么勾当的,不明觉厉啊!” “我们......什么勾当都干。”冯晚有些羞赧。 “凉国遥远,你孤身一个人前去我不放心。”江琊道:“我陪你去。” “我也要去!”冯晚举手。 “你留下来看门。”江琊果断道。 “为什么!”冯晚急道:“让我眼睁睁看着你们两个涉险我做不到啊!” “大哥平时都是眼睁睁看着你们两个去送死,照样心安理得。”江琊拍了拍他的后脑勺:“多学着点。” “可是!” “大哥说得对冯晚,你要留下来看家。”柳词道:“我和大哥都不在,如果未央都里发生了什么事,还能有人照应着。” “这么一听,你还挺厉害的呀!”高嫣道:“我好不容易回来,你又要往外跑,我可不乐意。” 话说到了这个地步,冯晚沉默了片刻,用力点了点头。 “既然这样,那我们需要商量一个详尽的计划。”江琊正色道:“小词,你晚上就暂且不要回宫了。” “好,我明白。”柳词道。 “那他们要商量事情,冯晚,咱们就出去逛逛呗。”高嫣极是有眼力见,拉着冯晚就出了门。 周遭一下子空了,柳词低下头,内疚一分分的涌了出来:“大哥......” “怎么?”江琊正在往屋里走,听闻她有气无力的喊声,回过头来半开玩笑:“还傻站在外面做什么?皇宫待惯了,待不惯咱们这陋宅了?” “不是......”柳词咬了咬嘴唇:“对不起大哥,我刚才不该那么说你......” 江琊挑了挑眉,一手撑着门哂笑:“你大哥我肚子里能撑船,怎么会跟你这个小丫头片子计较,你这张嘴毒又不是第一天了。” 柳词皱了皱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跟上他的脚步。 见她双颊微红,一语不发,江琊“唉”了一声:“可惜啊,我们家的小丫头现在心里有喜欢的人了,就不聪明咯!” “去你的!”柳词伸出双手推搡着他进门去:“我马上就聪明给你看!” 第55章 再搭救你一回 说起与柳词的事,方青砚便滔滔不绝起来,甚至是有些眉飞色舞,他原本苍白无色的面孔透出几分红晕,气色也好看了些。 “世上怎么可能会有这样奇怪的人?”公孙巧的脸色却是不好看,她低声嘟囔道:“你别是编来唬我的吧。” “想我打小看遍戏文本子,再遇到她之前也想不出竟会有这样的人。”方青砚失笑。 公孙巧虚了虚眼睛,转身替他沏了杯茶:“说的够多了,润润吧。”她语气里多了几分冷淡,方青砚未曾怀疑,饮下茶水便倒头睡去。 公孙巧极是后悔同意他与自己说这么多关于柳词的事,他说的越多越愉悦,她心里就越不好受。 就是这样一个远在千里又铁石心肠的女人死死的霸占着你的心?她才不信,这个男人心思敏捷又巧舌如簧,鬼知道到底是真是假,而且...... 即便是真的那又如何?她过不来你回不去,偏不信过个十年八年你还记着她。 想罢,她弯腰替方青砚掖好被子,转身出了门。 渐渐地,她觉着自己真的是如同着了魔一般,越与方青砚交谈,就陷得越深,居然已经发展到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地步,连睡觉梦见的也是他的脸。 每次都气的跟自己说不要再管他让他死了拉倒,结果每次都克制不住的主动上门来瞧他。 此次半路却被二哥拦了个正着。 “巧巧。”公孙落说话口气与之前相比已然没了云淡风轻:“你可别告诉我,你真的喜欢他?” 与大哥不同,公孙落与她一母所出,打小还算亲近,但自从他坐上了这个位置以后整个人都变了,再加上之前被姬辽三言两语唬的一愣愣,倾举国之力去攻打白朝,公孙巧就丝毫也不想理他,此时哪壶不开提哪壶,她烦躁的厉害:“又干你什么事了?” “巧巧,大哥珠玉在前,二哥坐这个位置不容易,你要体谅二哥的难处!” “大哥那叫珠玉在前?那叫前车之鉴!”公孙巧无可奈何:“二哥,你太急功近利,变得丝毫不顾及他人的感受。” “我不顾及?我就是太在意凉国!”公孙落咬牙道:“你知不知道你养着一条猛虎?会吃人的猛虎!” “他已经伤成那样,成不了事的。”公孙巧道:“而且他是不是猛虎,我比谁都清楚。” “巧巧!”公孙落厉声道:“你不要逼二哥!” “你想怎么样?”公孙巧转头冷冷道:“我现在告诉你,我就是喜欢他,你预备把我怎么样?” “刚才,姬家的二公子姬煌带人来提亲。”公孙落悠悠道:“说是姬辽死了,冲冲喜。” “提亲?”公孙巧愕然:“姬煌那种人?居然也敢来提亲?!” “二哥想了想,姬家富可敌国,那姬煌打小便喜欢你,若你嫁过去,就是珠联璧合。” 他说的轻描淡写,丝毫没有歉疚之意,公孙巧的心却一分分凉了下去:“二哥,你拿我去换姬家的财富?!你把我们的兄妹之情置于何地?!” “二哥是看你陷得太深,好心拉你一把。”公孙落冷冷道:“我已经答应了他,我看过几天就有个黄道吉日,捆也要把你捆去姬家。” “你要是敢这么做!我跟你恩断义绝!”公孙巧气结:“从此以后我不会再帮你做任何事!” “现在战事已歇,我过几天便修书与白朝交好,想来能太平几年,巧巧,女孩子还是少舞刀弄剑,你就专心学着怎么当一个□□吧。”公孙落哼笑一声,拂袖离去。 一想到姬煌的模样,和他哥哥姬辽的精干与沉迷斗争截然不同,他浑身油腻,贪食享乐,小时候一看见自己便腻腻的靠过来,仿佛自己是他餐桌上的那些荤食,嗅来嗅去,两手不安分 分卷阅读89 分卷阅读90 傲娇细作巨难追 作者:重赋 分卷阅读90 ,公孙巧一阵头皮发麻,浓烈的厌恶和悲伤涌上心头。 她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自己真正喜欢的人,想要跟他诉说内心的痛苦和不甘,他们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如若她真的嫁给了姬煌,那二哥一定不会在对他手下留情。 方青砚正在用力拉一张弓。 那张弓原是悬在墙上的装饰,被他取了下来,在塌上卧了这么久,筋骨都快锈了,服侍的人一劝再劝说他身上伤还没好,他也按捺不住内心的躁动要下床活动。 公孙巧进来时正瞅见他将那张弓拉到极致,额头上出了些薄汗,手臂肌肉紧绷微微颤抖,他脸上神色坚毅异常,意志与身体对抗时产生的痛苦让他的牙关紧咬。 “铮”一声,弓弦被骤然间松开,嗡嗡余香不绝,方青砚喘了一口气,低头看向手掌,掌心里被勒出一道血痕来。 “你在干嘛?!”公孙巧疾步走上前去,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干嘛这么虐待自己?”她心疼的质问。 “我已经躺了很久了,再不动一动真的要变成一个废人了。”方青砚挣扎了一下,转头看向那张弓:“居然连拉开一张弓都这么艰难。” “那是因为你身体还没有恢复好!”公孙巧急道:“你为什么就不听我的话好好地歇着呢!”她扭头对着周围的侍从婢女们怒道:“你们也是!看他胡来都不知道劝阻吗?” “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方青砚皱眉:“你根本不知道我想要什么,你只是想方设法要将我困在此处,所以我最好武功全失才合了你们的心意,对不对?” 公孙巧怔了怔,她望着这个男人的脸,之前他都还很温柔,和颜悦色的与自己交谈,时而将罪责揽到自己身上,说着是我的做了什么让你误会,她还以为他多多少少是有些心疼自己,有些爱护自己的,想着等时日长久他终究会明白自己的心意,现在看来,他就像一块冥顽不灵的石头,还是一心想要逃走。 喜欢的人想要逃离自己,而自己又要被迫嫁给厌恶的人,她想,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眼泪不受控制的涌了出来,她想着原先来找他是想寻求安慰,还想他能不能在这种时候帮自己的忙,而如今看来是错了。 温热的水渍落在虎口上,方青砚犹豫了片刻,却蓦地回想起之前她在屋顶上使得那出苦肉计,心中无端的烦躁。 “你不要在我面前哭了。”他生硬道:“我不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到两次。” 公孙巧大声的抽泣了一下,猛地松开他的手,委屈到无以复加:“方青砚你就是个没良心的混蛋!大混蛋!”她声嘶力竭的骂着:“我恨你!!我恨死你了!!”说罢,她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她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哭了很久,水米不进,来劝她妥协之人统统挨了一顿骂,公孙落听得消息前来探望,她自然闭门不见,公孙落意外的冷静,措辞无情:“巧巧,绝食这招没有用,与其到时候弄得大家都不好看,不如自己好好调整心态,想想明白。” 想明白?她想,自己这辈子是想不明白了。 与其下嫁姬煌受辱,求而不得又生不如死,那不如死了的好。她想了几个日夜,想通了这件事,恰好最近那姬煌都在宫里住着,说是要与公孙落沟通沟通感情,她想着正好让你们都瞧一瞧我究竟是如何惨的死去,要让你们后悔终生。还有那个.....那个方青砚。她心头一苦——我若死了,那你便自生自灭吧。于是去取了匕首来,打开门来准备自刎。 侍女们冲了进来,惊慌失措的大叫,但她公孙巧想要舞刀弄枪这群侍女铁定是拦不住的,她把匕首高举,却忽的听一个侍女大叫:“公主,您不用死啊!那姬煌已经残废了!王上也把婚约取消了!” “什么?”公孙巧惊了一惊。 原来,就在她关在屋子里绝望的这几天里,姬煌与公孙落歌舞宴会的不停歇,聊得很是欢愉舒畅,又一齐外出狩猎,俨然是一对关系良好大舅子和妹夫,但是狩猎时姬煌单独进了林子去追一只鹿,鹿没带回来却跌下马匹摔伤了脖子。 根据当时在场的人形容,他回来时鼻歪眼斜,四肢抽搐,模样又是滑稽又是吓人,但好在人还趴在马背上,要不然必得迷失在林子里不可。 这等飞来横祸杀了公孙落一个措手不及,公孙巧闻言却破涕为笑,她扔了匕首,不顾形象的在原地笑着跳着打转,裙踞飞舞如盛开的花朵。 “王上说要彻查此事呢!”侍女道。 “彻查?开玩笑吧,二哥才不会彻查呢!”公孙巧道:“姬煌一倒,家中财富无人继承,二哥肯定会想方设法吞并,最多以后花些银钱养着他,与其说是飞来横祸不如说是天降横财,不亏。” 她飞快的洗了把脸有重新梳妆打扮一翻,便神采飞扬的领着侍女出了门,这下子简直如涅槃重生了一般,她看天色也是好的,看花草也是好的,一路来到了狩猎场。 连着那一片茂密的林子都属于皇家狩猎场,寻常人进不来,管理严苛,她心里头却总揣着一丝侥幸,命人牵了载姬煌的那匹马来。 她弯下腰,果不其然,在马腿上看到了淡淡的伤痕。 是箭擦着马腿而过的,对马儿不是重创,所以不会被发现,但是姬煌那等骑术巨烂的人,马儿受惊时那么一踢腾,可不就要摔下来么? 她心里头一阵狂喜,甜丝丝的像是掺了蜜糖,也不知道他当时把姬煌那种大胖子搬回马背上,是不是非常狼狈。 她若无其事的拍了拍马背,敷衍了几句便领着侍女往回走了, “公主你笑什么?”侍女疑惑道。 他活动自如了却不曾离去,反倒又一次帮了自己的忙,转手又帮了二哥的忙,想来......对自己也不算全然无意? “我公孙巧的眼光怎么会错呢?”她轻声道。 第56章 长痛不如短痛 她一路小跑着赶到了方青砚的屋前,打开门却发现方青砚还在睡着。 上一次给他下了个药,让他忘记对自己长篇大论的事情,却没想着那药效有没有后遗症。 “喂。别睡了!”她心下有些怀疑,难道一切都是自己臆想,于是急不可耐的凑上去拍了拍他的脸。 方青砚似是悠悠醒转:“公主新婚燕尔,怎的有空来瞧我?” 看来他脑子清醒得很,就是在装罢了,公孙巧心里头是又气又好笑:“你非要说这种话来气我么?” 方青砚翻了个身背对着她:“孤男寡女, 分卷阅读90 分卷阅读91 傲娇细作巨难追 作者:重赋 分卷阅读91 公主出去吧。” “我不出去!”公孙巧一把掀开了他身上的被子,作势便要扑上去抱他,方青砚一个机灵翻身一躲,从床那一边下了地。 “看来你恢复的很好嘛!”公孙巧朝着手臂似笑非笑。 “托你的福。”方青砚警惕道。 “你为什么要跟我这么客套!”公孙巧跺了跺脚:“我知道,姬煌的事情是你帮我出头的。” “姬煌?”方青砚的眉间掠过一丝疑色:“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没别的事,你出去吧。” 公孙巧皱眉,她扫了一眼墙壁,曼声道:“之前那把弓去哪儿了?” “被我拉断了,扔了。” “你非要撒谎不肯承认做什么!”公孙巧气结:“你分明就是对我有意的!还偏生装出这副无情的样子折磨谁?” 方青砚沉默了半晌,破天荒的长长的叹了口气。 “这就是我最担心的结果。”他说:“我应该什么都不管直接逃走的。” 公孙巧还要说什么,他却抢过话头,斩钉截铁道:“公孙巧,我最后认真地重申一次,我不喜欢你,而且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喜欢你。我们两个也算是相识一场,你有难我的确做不到见死不救,但我做这些只是为了报答你捡了我一条命回来。你可以说我其实不用还你这个人情,因为你救我是为了还我在战场上放过你一马,那么我现在已经救了你两次,这两次加起来难道还不足以让你放我走吗?”他顿了顿,望着公孙巧那由欢喜渐渐变作惊怒的神色:“如果这样你还要违背我的意愿扣留我,或者将我打伤甚至杀死,那么我只能说,你们公孙家的人都是忘恩负义,我方青砚看错了人,救了一只白眼狼。” 他一口气说完,屋子里静悄悄的,公孙巧呆呆的看着他,眼眶里的愤怒消弭,化作点点泪光。 “你非要把话说得这么绝吗?”她喃喃道:“你做这么多,只是为了逼我做出选择吗?” “是。”方青砚道:“误会再深,执着再深,对你我而言都没有好处。我言尽于此。” “你知不知道,我猜到真相时,心里有多高兴。”公孙巧说:“我想,你这块石头终于被我打动了,我迫不及待想来见你,还以为你会对我说些好听的话。” “那你可曾知道,诗经有云,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方青砚道:“如果我今天因为你的三言两语就改变了心意,那未来的某一天也一定会因为别人的三言两语而改变心意,这样的方青砚,你敢要吗?” 公孙巧没有说话,她低垂着头,耸动着肩膀低声的抽泣。 方青砚远远地瞧着她,眉宇轩起,他想自己心软的次数已经够多了,不能再多。 “你现在的身体状况,经得起长途跋涉吗?”公孙巧突然问。 方青砚怔了怔,有些不明就里,公孙巧擦了擦眼角道:“就你现在状况,能孤身一人返回白朝?” “我可以!!”方青砚脱口道,他内心的激动几乎按捺不住的要溢出来。 他越是如此欣喜,公孙巧心中越是酸楚,她轻声道:“你愿意我却不放心,既然已经呆了这么久了,便不在乎再多留几天,等你身体完全好了,我备马放你走。” “多谢。”方青砚朝她拱手作揖:“实在多谢!” 公孙巧不再理会他,转身出了门。 江琊用皮囊迎着着涓涓小溪接了一些水回来,发现柳词抱膝坐在一块扁石上发呆。 “想什么呢?”他将皮囊递过去:“喝点水。” 柳词接过皮囊去没有喝,只是专注道:“大哥你跟留霜姑娘道过别没?” 江琊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她:“你别告诉我你在哪儿苦思冥想就在想这个?” “道过没有嘛!” “道了道了。”江琊一把抢过她手里的皮囊:“不喝给我,真是八卦。” “那你有跟子誉哥道别吗?” “子誉?”江琊微微一愣:“没有。”面对柳词颇为疑惑的神色,他想了想解释:“他在太医院里如履薄冰,我们的事情最好还是不要牵扯到他。” “那为什么要牵扯留霜姑娘进来?” “他们两个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江琊皱眉道:“你为什么突然有这么多奇怪的问题?” “其实我也觉得很奇怪。”柳词托着下巴道:“子誉哥之前问了我一个问题。” “什么?” “他说,江琊和留霜姑娘那么好,你会不会觉得很难受?”柳词道:“我说我还好啊,大哥人好留霜姑娘人也好,他们两个在一起很是般配也很是幸福,那我为什么不高兴呢?” “然后呢?” “然后子誉哥就没有说话了。” 江琊眨眨眼,陷入了沉思,柳词道:“我在想是不是自从留霜姑娘来了,你就不怎么理子誉哥了?” “没吧。”江琊道:“自从上次他回去,就没怎么来看过我,我以为他们太医院很忙,或者他很累需要休息。” “其实子誉哥很可怜的,他性格那么软又不像我睚眦必报的。”柳词说:“他上次一个人返乡去,我就觉得他是在太医院里被人欺负的惨了,心情不好,又不能跟谁说,其实这么多年来,他跟你关系最好,又很依赖你。” “也罢,我的问题。”江琊笑了笑:“等这次回去,和他好好道个歉。” 柳词点点头,江琊道:“都这个时候了你居然还有心思想别的,你不担心方青砚?” “现在担心于事无补。”柳词道:“与其担心他不如担心蔺远到底能不能糊弄住父皇。” 她一想起蔺远那老实模样,就觉得心慌。 之前和江琊谋划好,她便前去将军府找蔺远,蔺远看到她第一反应是挺身护住方青砚的牌位。柳词对此有些无语,感觉自己给蔺远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面积,然后她就花了比平时多两倍的措辞才同处于应激状态下的蔺远说明情况。 她同白渊说自己要在将军府为方青砚服丧,这两天就不回宫了,这个理由合情合理,白渊自然不会不许,但是蔺远听说方青砚有可能活着,激动的要命,他好像不太擅长撒谎,柳词就怕白渊心血来潮去将军府走一趟,蔺远不光不能帮他打掩护还露出马脚来。 她对着江琊一顿控诉蔺远,说蔺远这孩子实在老实,方青砚手底下带的几个副将都太老实忠厚,最老实忠厚的狄康战死了,说明老实忠厚并不是什么好品德,人就要像咱么六扇门的捕快一样,对人说人话, 分卷阅读91 分卷阅读92 傲娇细作巨难追 作者:重赋 分卷阅读92 对鬼说鬼话,才能活得长久。 江琊说:“别把我们捕快扯进去,分明整个六扇门就你是这样的。” 他一边听柳词碎碎念,一边着手安营扎寨,因着柳词怕虫子,他外出时随身携带驱赶蚊虫的香包香料,燃起篝火,在火堆里撒上一把,他想着即便是没日没夜的跑,距离凉国还有一段距离,中途是要停下来休息的。柳词看起来精神抖擞,从皇宫里的优越生活一下子又风餐露宿起来,其实她也够呛,而且她嘴上没个消停,其实是为了掩饰内心的焦灼。 他一边用力削着一根树枝一边想,经过这件事,如果方青砚真的能够活着回来,那小词应该会坦率很多吧。 是夜,枕着潺潺的流水声,头顶着夜幕星河,两个人枕着包袱,席地而卧。 江琊习惯性的起身,将外套脱下来给柳词盖上,好像一下子回到了很多年前,他带着柳词出任务的时候,那个时候柳词身子骨比现在还有孱弱一些,动不动就受凉,好几次窝在人家房梁上窃听时,她鼻塞流涕又不敢大喘气,一张小脸憋得通红,让人觉得很是可怜,于是后来他外出就多带一件衣裳,或是扎了篝火,将自己的衣裳脱给她。 一眨眼,大家都长大了,也各自有了更加珍视的人。 柳词动了一下,江琊道:“怎么还没睡?明天还要赶路,不休息怎么有力气?” “我睡不着。”柳词一手枕着头道。 江琊摸了摸她的头,可以体会到她心里的感受,但是任何安慰的言辞都是苍白的,他思忖了一会儿道:“咱们那个计划,总觉得容错率太低,是不是能再想一个?” 此话一出,柳词大大的眼睛眯了起来:“大哥你看不起我?” 江琊故作惊慌:“没有没有,大哥怎么能看不起你呢!你是我们六扇门夜探一姐。” “睡觉睡觉!”柳词抬腿在他身上踹一脚:“我睡着了,你别跟我说话了!” 江琊暗自窃笑,心里放心了不少,退回去倚着一棵树干阖眸睡去。 第57章 神算方辞 方青砚在凉国的皇宫里待得骨头都快化了,这段日子他与公孙巧之间的交流是出奇的和谐,偶尔还能一起用膳,相谈甚欢。渐渐地身上的伤口基本是不痛了,他便急不可耐的想要走,但是公孙巧却对放他走的事绝口不提,他几次提起此事,公孙巧便借故离开,再想去找她她便避而不见。 他隐约发觉当初的承诺只是一个缓兵之计。 一怒之下,他收拾了东西便要私逃,却被公孙巧带了卫兵围了个严实。 “你怎的出尔反尔!?”方青砚怒喝。 “我就是出尔反尔怎么了!”公孙巧冷冷道:“你还真是个石头,枉我还以为这么些天你会有所醒悟!居然还是想要逃!” “你才是执迷不悟。”方青砚咬牙道:“今天我偏要走不可!” “你试试看啊?”公孙巧嫣然一笑,却已拔出佩刀:“我皇宫禁军人数众多,即便你逃离宫去,这凉国境内你人生地不熟,还有本公主亲自上阵捉拿,想要留你区区一个人还不容易?” “你以为你拦得住?” “拦不住就杀了你!”公孙巧道:“得不到你就毁了你!绝不会放你回去!” 方青砚退了一步,他的枪在惠阳一战之后就遗失了,如今手头没有称手的兵器,再加上公孙巧也不是寻常女流之辈......强行突围实在没有胜算。 正僵持,忽的那一头跑来一个内侍,却被这阵仗吓了一大跳,步伐一刹,站在那儿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公孙巧回眸,认出了那是公孙落身边的人。 “有什么事快说!”她没好气道。 “公主,王上请您去一趟。” “什么时候来不好请偏偏这个时候来!” “可是......” “你去吧。”方青砚冷不丁笑了起来,他将身上的包袱丢到一边,懒洋洋的往回走:“我还是个明白的,知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此时便不走了,弄得缺胳膊少腿的回去多不划算啊!” 公孙巧半信半疑,随即她再三嘱咐了卫兵一定要守好这座屋子,这才随那内侍走了。 “算命的?”她一边走一边问:“这种江湖术士二哥居然也信?” “实在是邪门儿了!”那内侍道:“王上原先是不信的,可后来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公孙巧嗤笑一声,心中不屑,却又夹杂着好奇。 两个人来到大殿,却见一个瘦瘦弱弱白白净净的青衣书生站在那儿,手中执了一根竹杖。 “巧巧!”公孙落唤道:“快来,这可是个奇人。” 公孙巧放慢了脚步,刻意靠近了些,信步走过那书生面前。 眼光上下一扫,复又在他过分清秀的脸庞上多流连了一会儿,却发现他眼神光涣散低垂,清隽的双眸乌黑却无焦点。 那书生的脑袋随着她的动向转了转,眼神却静止不动,随即他微有恍然之色,撩了衣摆跪倒:“参见公主。” “瞎子?”公孙巧音尾上扬,伸出手对着他挥了一挥,见他眼瞳颤也不颤一下,甚是无辜懵懂的模样,不由得嘲讽:“也是,像你们这些骗人的勾当,都要装作瞎子方能吸引人眼球。” “公主此话差异。”那青衣书生不卑不亢:“所谓肉眼不开心眼开,心眼开得天眼才会开,眼盲非是老天对我的惩罚,而是眷顾。” “油嘴滑舌。”公孙巧冷冷道:“也难怪二哥被你唬的一愣一愣的。” 她转而坐到公孙落身边,姿态威严,公孙落脸上有些挂不住,压低了声音道:“巧巧,他的确又过人之处。” “说来听听?” 公孙落似是略有羞赧,一旁内侍替他答道:“今日王上心血来潮,微服外出,去视察姬家在西南边的那片牧场,路途中却被这为先生拦住。” “说今日不宜出行?”公孙巧面露讥讽之色:“然后你们就当真的如他所言的遇上倒霉事了?” 内侍被堵得说不出话来,公孙巧冷笑起来:“你也不想想,出行这种事随便打探一下便可知晓,在你们路过的地方候着,动一动手脚,都是信手拈来。” “可王上今日是偶然来兴,不曾提前制定计划,而且王上为了防止这种情形发生,特意换了路线走了南徐一带,绕了好大一圈,却......还是遇上泥石流了。” 公孙巧微微一怔,南徐那条并非官道,很是偏远,的确不为 分卷阅读92 分卷阅读93 傲娇细作巨难追 作者:重赋 分卷阅读93 常人所知,又听那内侍道:“后来王上折返回来,又遇上了这位先生,先生问王上近日是否家宅不宁,却有意外横财。” 这便让公孙巧惊了一惊,她下意识询问似的向公孙落,公孙落冲她撇撇嘴,意思是家丑向来不外扬,他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他还说了什么,让你们非把他带回来不可?”公孙巧皱眉道。 “他说,咱们这儿有不速之客,若是再不除去,便有大灾降临,宅中住人都会被牵连。” “一派胡言!”公孙巧拍案怒喝:“我看这人说话别有用意,居心叵测,要不然他不去为旁人避灾求福,总盯着你做什么?别是邻国派来的奸细吧?” “其实我之前并不知晓王上身份。”那青衣书生坦然道:“只是王上自带不凡气度,实在让人无法忽略,我也知道为王上排忧解难,好处多多。” “你对自己的追求还蛮坦诚的。”公孙侨挖苦道。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没什么好羞耻的。” 公孙巧虚起眼打量他,他的发色的确是褐色,着装言谈也没什么不妥,可总是透着一股邪气。她从座椅上起身,将一旁白瓷花瓶中的插花拔出扔到地上,公孙落不知她要做什么,只瞧着下头那青衣书生依旧很是迷茫懵懂,公孙巧几步走到他面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方辞。” “方辞?”公孙巧轻笑了一声:“好名字,你这么神,可曾替自己卜一卦吉凶?”说罢,她抬手将那一花瓶的水兜头浇了上去。 方辞被突如其来的水浇了个蒙圈,他冷的哆嗦了一下,面露惊慌之色,冰凉的水滴滴答答的顺着他的脸颊滑落,衬得他愈发孱弱无辜,公孙落有些看不下去了,低声道:“巧巧你做什么?” 公孙巧眼中掠过诧异,那褐色的头发依旧是褐色,没有丝毫要掉色的趋势,她半信半疑道:“你当真是凉国人?” “祖上三代都是凉国人不假.......”方辞看起来虚弱的像一张纸。 “眼盲是天生的?” “是。”他用竹竿敲了敲地面,轻声和缓道:“天眼不为自己开,开了便不准了。” “那你可亏大了。”公孙巧退了几步,冷艳的笑容爬上唇角,她转身吩咐了一句,便有侍从搬了一盆烧红的炭盆来,端端正正的放在了方辞几步之遥的地方。 “你这竹杖在殿前拿着实在不雅。”她冷笑道:“就几步路,你走到我二哥面前再与他跪拜吧。”说完,她劈手夺过了方辞手中的竹杖。 “巧巧!”公孙落喝了一声,震惊不已,公孙巧却轻描淡写:“二哥,这人贪图王家富贵,那上前来给你拜上一拜又有何不可?”她一面说着一面认真的打量着方辞的面部表情,发现他被夺了竹杖的一瞬略显慌张无措,但随后也就镇定了下来,依旧神色空茫。 “好。”他轻轻应了一句,双手凭空摸索着,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他步履笔直,一点一点的逼近了那炭盆,公孙巧眸色一份份加深,她想着,这个人的狐狸尾巴很快就会露出来。 但方辞一脚踢翻了滚烫的炭盆,烧的通红的炭翻落一地,有几块擦着他的衣角,发出“丝丝”声,他似是收到了惊吓,局促的在原地跺了跺脚,不知该不该前行,公孙巧冷笑道:“差不多了,跪下吧。” 方辞点一点头,面色恭敬,撩开衣摆,毫不犹豫的屈膝跪倒。 地上的碳触碰到他的膝盖,发出“丝丝”的烧灼声,青烟升起,方辞倒吸了一口冷气,额前冒汗,却没有叫出来。 “拜见王上......”他强忍着痛楚,颤声回答。 “巧巧,你闹够了没有!”公孙落终于看不下去了:“还不快去请御医来!” “当真是瞎子?!”公孙巧受到了冲击,她像是看个怪物也一样看着方辞,语气古怪:“你这个人还真是为了钱财什么都愿意做。” 方辞终于瘫倒在地上,孱弱的身体一下一下的打着哆嗦,但语气却是莫名的幽逸:“公主,咱们是一类人,何必互相挖苦?” 公孙巧一怔:“你什么意思?” “公主一身的甜腻腐气,想来是桃花劫。”方辞似笑非笑,他的神色和此时受伤颤抖的躯体截然不符,略带着诡异。 “胡言乱语!”公孙巧心里“咯噔”一声,莫名的毛骨悚然。 “公主撒谎呢!” 他的语气笃定到让公孙巧心里发怵,公孙落已经请了御医来,又命人扶着方辞去偏殿歇息,一路上他屡屡问先生有没有解决家宅不宁的法子,显然已经将他奉为上宾。 然而这位方先生的身体是真的孱弱非常,被公孙巧凉水一浇炭盆一烫居然病倒了,为此公孙落埋怨了她很久,公孙巧被方辞弄得心里一直犯嘀咕,但又不好再多问,是夜她又去瞧了一趟方青砚,方青砚破天荒的安分,这也让她稍稍松了口气。 第58章 吵吵吵吵起来了 方青砚正为着女人的善变而头痛不已,忽的,窗棱上传来几声敲响,像是风大,他起先没在意,后又响了一阵,他察觉不对,起身去打开窗户。 窗户甫一打开。一个人影扑进来,他措手不及被扑倒,两个人在地上摔了个满怀。 屋子里的几个侍女惊呼起来,但还没来得及叫出声,就已经被几枚暗器给放倒。 方青砚呆了呆,垂眸,胸前扬起的一张小巧如玉的面孔是那么熟悉,熟悉的让他觉得好像在做梦。 “你再晚一步开窗户,我就放弃这座殿去寻下家啦!”柳词微微一笑,用力搂住了他的脖子。 仿佛他们从未有过如此亲密而坦诚的举动,积淀已久的思念发疯一样的滋长起来,长成一根一根葳蕤的藤蔓将他包裹困缚,仿佛要不能呼吸了,他伸出手环住了青衣女子的腰,觉得她的身体时那么的柔软而温热,像初春抒发的柳条,他用力的回抱着,想要把她嵌进身体里去。 “好了,没空发呆了,快起来收拾收拾!”柳词头一个回过神,从他身上爬起来,又伸出手来拉他起来。 “你是怎么进来的?!” “别问了,回头再跟你说!” 方青砚见她动作一瘸一拐:“你走路怎么了?” “那个公孙巧长得美若天仙,其实心如蛇蝎。”柳词咬牙切齿:“差点就糊弄不过去了,幸亏我当机立断!” 两个人手忙脚乱的收拾东西,方青砚道:“外面侍卫那么多, 分卷阅读93 分卷阅读94 傲娇细作巨难追 作者:重赋 分卷阅读94 他们又认得我,要怎么出去?” “放心。”柳词推开窗户,指着远处一处殿宇,火光冲天,将整个夜空烧的如同白昼:“看见没,从那个公主的住处烧起,一直烧到我的住处,他们都该以为我被烧死在里头,现在统统都去救火了。”她摇头道:“说了有血光之灾,不来点真的怎么对得起我的金口玉言呢!” 她还是那么自信,想起她当初烧凤宣宫的举动,好像这一切都理所当然了起来,方青砚居然很是欣慰。 收拾好了两个人悄然逃出殿去,一路上似乎是经过柳词的清场,畅通无阻,二人轻松的翻出宫墙。 “我竟然出来了。”方青砚有些难以置信:“我有生之年竟然还能出来?!” “想不到吧!”柳词嘻嘻一笑,眉飞色舞。 两个人轻巧的出了城,江琊在城外牵着两匹马等候着他们。 “大哥!”柳词兴奋的叫了一声,江琊冲他们挥手。 “可以啊,把凉国的皇室哄得一愣一愣。”江琊单手叉腰称赞。 “都是大哥准备工作做得好。”柳词笑道,她头上冒冷汗:“不过我大概跑不动了,膝盖疼......” “青砚能骑马么?”江琊道。 “可以。”方青砚道。 “那劳烦你骑马带我了。”柳词道:“赶紧走,趁他们还没回过神来,能跑多远跑多远。” 方青砚翻身上马,却犹豫了一下:“你这把火,会烧死人么?” “要烧也只会烧那个冷血的凉国公主。”柳词搂着他的腰不以为意:“她把你整成这样,活该!” “你认真的?” 柳词愣了愣,口气古怪:“你很在意她么?” 方青砚没说话,柳词的脸色却黑了几分,江琊咳了打断他们的尴尬:“什么时候还聊这些,走吧!” “等一下!”柳词猛地跳下马,然后换乘了江琊的坐骑,不再看方青砚:“大哥,我们走。” 策马疾驰,一路上,柳词一语不发,只是江琊在解释事情过程。 按照他们的计划,柳词扮作算命先生,头发用特殊的发蜡染过一层,遇水不脱,和江琊里应外合混进宫去,说他们即将有血光之灾,然后在宫里用磷石法放一把火,伪装成算命先生自己个儿被血光之灾连累的假象,然后趁乱将方青砚救出来。 “你们竟然算的这么准?”方青砚微微骇然,那原本在他看来是铜墙铁壁一样的王宫,就这样轻易的被柳词给破了。 “小词向来擅长搜集消息,察言观色,糊弄人水平一流。”江琊道:“你又不是不知道。” 方青砚欲言又止,旷野中,风声呼啸,明月低悬,他想着即将回到梦寐以求的未央都,心中百味杂陈。 跑了一天一夜,似乎方青砚和柳词都有些吃不消,便中途寻了个破庙歇息。 柳词好像真的生气了,全程对方青砚视而不见,更别提说话,气氛莫名的尴尬,江琊缩了缩脖子道:“我出去拾点柴火来。” 庙里只剩下两个人冤家,方青砚皱了皱眉头,虽然养了很久,但突然长途跋涉,浑身上下的伤口都开始隐隐作痛,甚至有些地方有粘腻感,怕是又出血了。 他小心的褪下衣衫,就着银色的月光,他平坦的腹部和胸口上有大大小小形状各异的疤痕,触目惊心。 柳词目光一凛,仿佛被一把刀捅了心窝子一般难受,她咬了咬嘴唇,低声狠狠道:“我就应该把他们统统都杀了。” 方青砚抬起头瞧她,听她这么说,他心里其实是有些高兴的:“其实.....也没有那么糟糕,如果不是他们,我也活不下来。” “所以你就对那个公孙巧心存感恩咯?”柳词冷笑一声:“方青砚你可真是个王八蛋。”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不肯对我温柔一点。”方青砚叹了口气。 “我看到了,那个公孙巧对别人疾言厉色,但在你屋前转来转去的时候可缱绻的不得了。”柳词扶着墙站起身,却一个趔趄跌倒,方青砚扑上前去扶她,却被她挣脱:“你就喜欢这种做派的女人对不对?” “你明知道我不是!还要说这些话做什么?”方青砚也有些来气:“我如果是那样的人,现在已经是凉国的驸马爷,还需等你来救?” “啊原来你不需要我来救!”柳词愈发刻薄了:“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坏了你一桩好姻缘!真是对不起啊方!青!砚!” “你让我看看你的膝盖!”方青砚不予回应,强行去捉她的小腿。 “我不要你看!你喜欢她你跟着我做什么?”柳词使劲踢腾,什么话气人说什么话:“父皇都准备再给我指一桩好亲事了,你就不要再惺惺作态的装情圣你回去吧你!” 方青砚被她一脚踢中伤口,痛的弯下腰去,握住她小腿的手也松开了,他满头大汗的抬起头,看着柳词一路往后挪,和他拉开距离,神色冷漠。待在凉国这么久,什么样的苦楚他都忍了,就因为一门心思的喜欢着她,盼望着有一日可以活着和她相见,可谁知道见了面,却是这样的字字扎心。 “难怪你一直对我冷言冷语,原来是花落别家了。”他也冷笑起来:“那你来救我,是为着打仗前在将军府里对我说的那些话而后悔?” 柳词愣了愣,方青砚怒极反笑:“不是你自作多情,是我自作多情。还劳烦你心怀愧疚千里迢迢冒险来救我。” 两个人均是不肯低头,带着伤病的身体也承受不了激烈的争吵,各自喘着粗气沉默了下去。月光渐渐的被云雾遮盖,一片阴暗丛生,直到江琊冲进来吼道:“不好了,凉国军队追来了!” “这么快?!”方青砚和柳词齐声惊道。 “我看为首的是那个公孙巧。”江琊道:“你们俩就先不要吵架了,咱们就两匹马,还都是精疲力尽的,想想要怎么脱身。” 方青砚默了片刻,低声道:“此事因我而起,左不过我同她回去便是,你们......可惜白跑一趟了,替我向皇上传一句话,说青砚辜负了他的厚望,只当我死了。” “呵!”柳词冷笑了起来:“还没想法子,你就等不及的要去和她团聚了?” “我!”方青砚气结。 “你不用解释。”柳词打断了他的话,一瘸一拐的往外 分卷阅读94 分卷阅读95 傲娇细作巨难追 作者:重赋 分卷阅读95 走:“大哥,你务必把扬威将军看好了,不要让他有机会当白朝的叛徒。” “小词你预备做什么?”江琊不明就里。 ”引开他们啊!”柳词从树上解开马儿缰绳:“我猜那个公孙巧现在除了方青砚,最想见的就是方辞了。” “方辞?”方青砚怔了怔。 “我信口绉的诨名。” “小词,你看着青砚,我去引开他们!”江琊拦住她低声道。 “算了吧。”柳词翻了翻白眼:“一来我腿脚不灵便,他也不灵便,咱们两个不灵便的还是不要待在一块儿了,再者我也不想跟他待在一个屋檐下,心里添堵!” 她不顾劝阻,翻身上马,两腿一夹马腹远去。 作者有话要说: 方青砚:所以我总结出来跟她吵架还是别回嘴= = 柳词:我以为你早就知道! 第59章 我们二人的斗争 柳词如迅影般掠过公孙巧的视野,距离军队不近不远,她回眸一笑,唇红齿白,让人瞧得格外清晰,仿佛是刻意为之,带着满满的挑衅,与先前那个平凡恭敬的书生截然不同。 公孙巧一眼就认出了她,只觉得心头无名火熊熊点燃,她厉声道:“方辞在那里!抓住他!” 柳词策马而驰,头也不回,烈烈的风将她鬓边头发吹得乱舞,她穿过旷野,眼见一座孤山渐渐的近了,仿佛一个巍峨的巨人朝她张开怀抱,她计上心头,冲入山脚丛林,翻身下马。 “回去找我大哥吧,一来我上山用不着你,二来他们两个大男人骑一匹马实在太奇怪了。”她摸了摸马头,在马儿耳畔轻声一笑,然后一巴掌拍在马臀上。 马儿听话地跑远了,她抬眸望一眼远处,茂密的树枝被人粗暴的扯来扯去,发出令人焦躁的“沙沙”的声响,显然是那群人已经追进林子来,她二话不说,一脚踏上山体,往山上攀去。 这林子里树木丛生,只有一条开辟出来的山道藏匿于其中,柳词却不走坦途,专挑陡直的土坡走,她一手拽了随处可及的枝叶树桩,借力攀爬,好在一人用腿却比那群骑马的要灵活许多,她又在过来的路上就地取材设了一堆绊马索和滚石陷阱,有的试图紧密追逐她的士兵便被放倒,滚下山坡去,嗷嗷叫唤。 爬到半山腰,她喘了口气跌坐下来,只觉得两条腿都在细微的颤抖,本来爬坡就是体力活,腿上的创伤痛不可当,布料沾了汗水和血黏在伤口上,动辄拉扯更是难捱。 她五指用力抠进了泥土里,心里头呕着一口气,那口气足以战胜肉体上所有的痛楚。 “公孙巧。”她一字一字的说:“我一定不会让你得逞。” ——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斗争。 嘈杂叫喊声隐隐传来,他们又锲而不舍的追上来了,这次他们好像是学乖了,不再紧跟着柳词,而是沿着山道捷径走,进度快了许多,柳词咬牙强撑着站起来,提了一口气,继续奋不顾身的往上爬。 本来这几日就没正经吃什么东西,体力透支的厉害,直到黎明降至,她才爬到山顶。 两条腿像是灌了铅,每动一下都像是将皮肉搁在锉刀上挫,她趔趄了一下勉强撑住膝盖才没有摔倒,只听到背后传来公孙巧气喘又得意的笑声:“还跑?你跑啊!我看你能跑到哪里去!” 柳词回头一瞧,虽然疲惫至极,但仍旧弯起了唇角,那原本声势浩大的军队,会当凌绝顶的也不过就这几个。 “你笑什么?!”公孙巧不忿道。 “笑你费了那么大功夫那么多的人,依旧连我的衣角也没碰到。”柳词道。 “好你个方辞,死到临头还嘴硬。”公孙巧策马上前一步,柳词警惕的后退一步,仿佛对身后的万丈悬崖毫无意识,也质疑要离公孙巧远一些:“你到底是何人?!” “事已至此,告诉你也无妨。”柳词如释重负的吐了一口气,拱一拱手,姿态闲雅:“鄙人姓柳,单名一个词。” 公孙巧震惊当场。 她一手攥紧了缰绳,另一只手颤巍巍的指着她,声音尖利:“你是柳词?!” 柳词莞尔一笑,一手将发髻扯开,乌发如瀑布般垂落,在东升旭日的映照下,她背后溢出淡淡的金色光华来,衬的她一张明秀而精致的脸庞飘然若仙。 公孙巧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那个只在旁人描绘中存在的奇女子骤然间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的面前,比想象的更加美丽,更加的镇定自若,还携带着一个巨大的局,她像是一个运筹帷幄的老将,悄无声息的渗透到自己的周围,将那个局一点一点的展开与她瞧,但她依旧瞧不见尽头在何处。 “你竟敢孤身一人闯我大凉!”她咬牙怒道:“放火烧我王宫,还——” “回敬而已。”柳词神色怡然:“方青砚是我白朝的人,你敢抢,就要付出代价。” 她的言辞是果决狠厉的,和她柔和婉约的长相截然不同,却构建出另一种别样的美感来。一如她之前被自己设下的陷阱弄伤,佯作虚弱,却一针见血的道出自己的痛处。 一个分离了肉体和意志的人,是可怕的。 “呵。”公孙巧怒极反笑:“你之前拒绝了他,现在又出尔反尔的来抢人,如此妒妇行为,实在令人不齿!” “他连这个也跟你说?”柳词微微一愣,重点抓错。 “他与我发展到何种地步想来你也不知道。”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公孙巧眼角微扬,颇为自得:“他与你也没有夫妻之实,我便要带他回去又如何?” “那你倒是说说,发展到什么地步了?”柳词微唻双眸,也不着恼,只摆出一副侧耳聆听的诚恳模样。 “先前我二哥要将我许配给别人,他方青砚就算重伤在身,也要不顾一切出手伤了那人,好将我抢回来。”公孙巧声音婉转温柔起来:“如若这还不是情深似海,那怎样才算情深似海呢?” 她每说一个字,柳词的眸色就暗一分——这些话都是真的,她公孙巧没有撒谎。 “所以,你带他走时可曾问过他的意愿?他说不准对我早有情谊,你们一厢情愿的要将他带回去,棒打鸳鸯可是要遭天谴的。”公孙巧笑语嫣然。 见柳词的脸色不太好看,大约是被戳着痛处,公孙巧越发得意:“你不如 分卷阅读95 分卷阅读96 傲娇细作巨难追 作者:重赋 分卷阅读96 叫他出来,咱们三个好好对峙一番,也让你死的甘愿。” “你让我叫他出来我就叫他出来,我又不傻。”柳词想了想,又恢复了懒洋洋的模样,专心说话气人:“至少到目前为止,我还是赢的。” “赢?”公孙巧冷笑:“你也不看看你身后是什么!是万丈深渊啊!你已至绝境了,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 “公孙巧。”柳词笑了一笑,答非所问:“你会不会奇怪,我为什么放着康庄大道不走,非要爬那些难爬的土坡,为难自己这双膝盖。” 公孙巧不明所以的望向她。 “你会不会奇怪,为什么沿着山道爬上这山顶的人连一半也不到?”柳词道:“有些人在山顶前那一段就口吐白沫失去意识,再难以前行。” “你放毒!”公孙巧微一思忖,怒喝。 “我看你是瞎才对。”柳词满脸写着“孺子不可教也”:“山道两旁长了那么多带刺的‘蟒草’,我都已经退避三舍的那么明显了,你们还要紧赶着的凑上去,我是不知到底该说你们鲁莽,还是勇者无畏啊!”她嘻嘻笑了起来。 公孙巧心中一沉,猛地回头,却见接二连三的有人摔下马匹,抱着肚子□□抽搐,“蟒草”的毒性可以提神醒脑,令人兴奋,但过量便会使人中毒,也难怪这些人策马爬山时异常精神抖擞,她当时一门心思想要追捕,却没有发觉这一层。 “你使诈!”她恨恨的望着柳词大喊。 “路是你们自己选的,与我何干?”柳词淡声道:“我的目的只是引开你们,现在看来我的目的完全达到了,我可不就是赢家么?” “真是个疯子。”公孙巧冷冷的骂道:“你就要死了,那方青砚即便活着回去了你又能怎么样?他一样会再娶别的女人,你这是在替他人作嫁衣!” “开玩笑。”柳词嗤笑一声,像是听到了极好笑的笑话:“你以为我的乐趣在于嫁给方青砚?大错特错了好吗!我又不是你!” “难道不是吗?”公孙巧俏脸通红,柳词气人的功夫实在了得,每一句话都在扎人心窝:“你费尽心机,千里迢迢而来不就是为了他?” “笑话,我柳词岂会是那种耽于儿女情长的肤浅人,我的乐趣在于欣赏你们求而不得,原地跳脚的可怜模样,那都是你们之前燃起战火,倾轧我朝百姓所该得的报应。”柳词倏地启唇冷笑,像是一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公孙巧,你和你的凉国一样,蠢得可以,还妄想骑到我们白朝人头上,痴人说梦!” 公孙巧不可思议的看着她,柳词的快意近乎癫狂,她真是个太奇怪的人了,言谈中生死仿佛真的是无足轻重的事,报复才是排在第一位的。 “没意思没意思。”柳词在原地打转,手舞足蹈,她距离悬崖仅几步之遥,却恍若不觉:“啊呀。”她伸手指着天空,一手在额前搭了个凉棚:“你们有更坏的消息来了。” 公孙巧闻言抬头,一只信鸽降落,她取了纸条来看,微微变色,猛地将纸条揉进掌心。 她恨恨的看向柳词——这个人难道真的能开天眼?! “就算我杀了你,也不会觉得有快意。”她喃喃道:“你剥夺了我最重要的东西,我却不能剥夺你的,是我输了。” 她一扯缰绳,调转马头,大声道:“回城!” 柳词在原地停下动作,静静的望着她远去的背影,这个公主来时带着大批人马,骄纵而不可一世,回去时却人烟稀少,形容颓然,自己想要看到的,已经统统都看到了。 方青砚啊,她给你的痛苦,我一分不少的都还给她了,这个世界上除了我,没人可以伤害你。 她专注的神色渐渐的涣散开来,像是维持不住某种情绪了。 “可是,你又骗我啊......”她半是酸涩半是懊恼。 “嗖”一声,毫无征兆的,公孙巧搭弓上弦,旋身便射出一箭。 这一箭瞄准了柳词的眉心,柳词微微一怔,下意识的躲闪,脚下的地面却骤然间断裂开来,她连喊也来不及喊一声便笔直的坠落了下去。 “哼。”公孙巧将弓递给一旁的随从,毫不犹豫的下山。 “公主。”随从道:“那白朝援军便要来了,你此时却杀了他们的公主......” “是我杀的么?是她自己没站稳罢了。”公孙巧冷冷道:“到此为止,我不想在听到与白朝有关的一个字。” “可是——” “她如果这还死不了,说明老天也要她和方青砚在一起,那我就管不了了。”她悠悠道:“柳词,我虽剥夺不了你最重要的东西,但方青砚的,我还可以。” 第60章 睡美人 白渊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最终还是派了蔺远带了一支白朝的军队前往凉国。 原以为又是一场恶战,谁料尚没到凉国境内,中途便接到了方青砚等人。 江琊与方青砚各骑一匹马,面带倦容忧色,倒也没什么大碍,反倒是方青砚怀里抱着的昏迷不醒的青衣女子,浑身是血,似是不好。 一行人疯了一样往回赶。 方青砚重返未央都,所有人都为之震惊不已,太后也等不及挑时间便立刻召见他,但是方青砚却毫不顾及,直言拒绝,一时间太医院里所有的御医都聚集到了迎岚殿,白渊也搁下了手头的政务赶了过去。 迎岚殿外,是江琊接待了白渊。 “江捕头。”白渊摇头道:“真没想到,她竟然连六扇门的人都找了,倒是麻烦你冒险陪同。” “本也是为皇上排忧解难,随公主去一趟也无不可。”江琊拱手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俩现在到底怎么样了!”白渊焦灼万分。 “公主......坠崖了。”江琊犹豫了一下选择如实回答,他似乎也是强行克制着激烈的情绪,小心的整理着措辞:“好在属下和将军找到她的时候,她还有气,就快马加鞭的赶了回来。” “坠崖?!怎么会坠崖?!”白渊惊怒交加:“你们是怎么保护公主的?!” “是属下疏忽。”江琊蓦地拜倒:“请皇上治罪!” 白渊呼吸起伏不定,半晌他才稍稍平息了怒气:“也罢,朕怎么能怪你,凉国人凶悍,青砚又有伤在身,你一 分卷阅读96 分卷阅读97 傲娇细作巨难追 作者:重赋 分卷阅读97 人如何顾及那么多。都是朕的过错,朕该早些派人前去凉国要人的。” “皇上不必自责。”江琊道:“公主冰雪聪明,她当时手上拽着一根云藤,想来也不是毫无防备的坠下,且看太医怎么说吧。” 白渊在原地来回踱步,寝殿里被围得水泄不通,那群太医们七嘴八舌闹哄哄的,许久才出来。 “怎么样?!”白渊急声道。 “回皇上的话,公主应该无性命之忧。”太医院里为首的老太医道。 “那便好。”白渊松了口气。 “但是......公主头部受到严重撞击。”那老太医有些吞吞吐吐:“而且身上还有许多外伤,包括肋骨和脊椎骨上的断裂和多处擦伤和灼伤,又过度的透支,怕是伤了基本啊!” “所以呢?” “恐怕需要休养好些时日!”那太医犹豫了一下小心的回答。 “给朕记住,要用最好的药材,一定要把阿九治好!”白渊咬牙道:“朕要看到一个完好无缺的阿九!” “微臣定当不遗余力!还请皇上莫要忧心,保重龙体!” 江琊思忖了一下,他听出这老太医说一半藏一半,很是不舒服,瞥见花子誉站在人群的末端,趁着白渊进去寝殿看望,他悄悄拉着花子誉到一边。 “子誉。”他压低了声音道:“小词到底怎么样?你跟我说实话。” 花子誉看见他时眼中先是一阵欣喜,随即想到柳词的状况,他皱起修眉:“院判话说的太满了。” “什么意思?” “小词伤的着实不轻。”花子誉道:“你说她当时手上抓了一根云藤?” “对。” “断了吧。” 江琊点点头。 “我这么跟你说吧,如果她不抓那根云藤,她现在连尸体都找不到。”花子誉道:“那根云藤是起到了缓冲的作用,但是该摔的还是摔了,而且从她身上的挫伤来看,她应该是想在峭壁上找落脚点,但是因着膝盖上灼伤的限制没成功,所以......” “好了我懂了。”江琊有些听不下去,他摆摆手示意:“你且告诉我她何时会醒过来,不是说没有性命之忧么?” “只是没有性命之忧而已。”花子誉道:“虽然断骨没有戳伤重要脏腑,都基本接好,但是头上那个伤,我们却是没法治的,只能慢慢的调理着,至于醒不醒得来......看运气吧。”他忍不住叹了口气。 江琊也有些蒙了,这么久以来,柳词在他心里一直是一个神通广大,万年逢凶化吉的形象,他委实没想过居然会有这么一天。 她能扛着那么多的伤去与那一支军队博弈,在山头上到底发生了些什么呢...... “子誉,对不起。”他轻声说。 “为什么跟我说对不起?”花子誉一头雾水。 “小词之前压力那么大,还特地跟我说我应该把所有事都跟你分享,不该瞒着你。”江琊道:“其实我跟你之前没有隔阂,还同之前一样亲密。 “这事啊。”花子誉失笑:“没事,我早就不放在心上了,你迟早是要成家的,我也不可能事事都找你。” “不,你要有难处要告诉我,我定然全力相助。”江琊道。 “这个时候,咱们还担心担心小词吧。”花子誉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还有扬威将军,我方才看他脸色不好,说想替他也瞧瞧脉,他想也没想就拒绝了,我看他也不大好。” “出事前他们俩还在吵架。”江琊有些无奈:“真是好事多磨。” 在方青砚看来,就连白渊的存在也是让人心烦的,整个迎岚殿实在是太吵闹太吵闹了。 想要回到从前亲密无间,两人独处的时光,好像已经不大可能了。 好不容易将那些或真心或假意来探望的人都送走,他才栖身坐回塌边,望着塌上女子苍白无色的面孔,她原先是很爱惜自己这张脸的,然而此时细嫩的脸颊上也有着斑驳的血痕,想来坠崖是她意料之外的事,那她彼时该是多么的无助和绝望啊...... 刀绞般的心痛,一阵一阵的升腾了起来。 在山崖下发现浑身是伤昏迷不醒的她时,他几乎是狂怒了,扭头便要冲去凉国与那群人决一死战,被江琊硬生生拦住。查看她呼吸时,觉得仿佛是自己被人掐住了脖子,他几乎要不敢去查看,生怕会有令自己发疯的结果。 而当发觉她还有微弱的呼吸时,他又险些要落泪,他从军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发觉自己居然是这么脆弱,这么感情强烈的一个人。 回来的路上江琊说,小词为了救你都被大家以为疯魔了,她是嘴硬心软,说完了就忘了,你以后就多让着她一些吧。方才留霜来探望也特意告诉他,小词之前以为你死了,每天魂不守舍像变了个人,连我看着也心疼。 他轻轻的握住柳词的一只手,按到胸口,轻声道:“我真的是混蛋,当时为什么要跟你吵架呢?又为什么要放你一个人走呢?我就应该一直跟着你,保护你才对。” 门外传来敲门声,方青砚道:“进来。” 凝香小心翼翼的推开门走进来道:“将军,吃点东西吧,你刚回来,也疲累的很。” “放那儿吧。”方青砚淡淡道,却丝毫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将军,您吃点吧。”凝香恳求道:“您若是有个好歹,公主又要难受死了。” 方青砚轩起眉宇瞧她。 “将军你不要不相信啊,公主之前说的那些话都不是真心的,她......”凝香急的语无伦次了,竹筒倒豆子一样的揭柳词的老底:“她其实很在意将军的,将军没回来的时候,她每天枕巾都是湿的,晚上睡觉都会说......” 不要去打仗啊方青砚......这一次......你会死的......你相信我啊!你要相信我啊! 方青砚呆了呆,这样的话,这样几乎是哭求的话语......倔强如柳词恐怕一辈子都不会说出口吧,所以才在梦里坦露的那样真切。 然而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剐着他的血肉,比铁鞭加身,万箭穿心还要痛一百倍。他下意识的握紧了柳词的手,去抵御满腔的悔恨和心痛。 所有的人都在告诉我你有多么多么在意我,偏 分卷阅读97 分卷阅读98 傲娇细作巨难追 作者:重赋 分卷阅读98 偏只有你,死也不愿意说出口。 你浑身上下都是伤啊,为什么当时还能那么精神抖擞的跟自己说那些刺心的话呢? “你等了我那么久,所以现在换我等你了是么?老天还真是公平。”他喃喃地说,瞳孔中有迷离的光闪烁:“你会醒过来的对不对?你醒过来,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你若不醒过来......我到死都不会原谅你。” 大多数人都在想,这是柳词啊,神通广大又不按常理出牌的柳词啊!她迟早会醒过来的,然而,过了一个月,两个月,她还是没有睁开眼,就一直气若游丝的沉睡着。 宫中的人大多都会选择过滤掉悲伤而选择记住令人欣快的事,柳词的遭遇很快被人淡忘了,除了寥寥几人,其余的生活都回归正轨,赏花看鸟,明争暗斗,一如既往。 扬威将军生还的事在与柳词的遭遇分割开来瞧,便是天大的喜事了,各方的殷勤奉承接连不断,流水一样的递往将军府。而方青砚每天不厌其烦杵在迎岚殿,守在柳词身边,恨不得代替了凝香替她上药洗漱,对于其他的事都不闻不问,连太后皇后几次召见他,他起先还敷衍拒绝,而后干脆充耳不闻。 太后对此颇有微词,说是方青砚居功自傲,不将长辈放在眼里,但白渊却字字句句都护着迎岚殿的两个小的,太后也无法。 白渊时不时来迎岚殿探望,他每每叹息:“阿九,朕还等着你醒过来同朕下棋呢。” 喂柳词喝下药,方青砚便与白渊一起到外边,白渊道:“青砚,朕与你也好久没有好好聊过天了。” 比之两个月前,方青砚的心态平和了许多,他轻声道:“是啊。” “在凉国受苦了吧。”白渊叹道:“起初阿九与朕说,要朕派兵去救你,朕还训斥了她一通,现在想想,甚是愧疚。” “可皇上最后还是派兵来了。”方青砚笑了笑。 “如果早一些,这些事都不会发生。”白渊道:“朕是对不起你们的,你照顾阿九的同时,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如果想要什么封赏,都跟朕直说,朕一定会给。” 方青砚不语,白渊道:“你在凉国的那段时日,大家都以为你死了,太后将良玉郡主另许他人,当时朕也曾想过要将阿九另找一个好人家。” 方青砚怔了怔,露出几分诧异之色,白渊道:“当时朕与汪海说,这么做好像太过偏心,像是一个鸟尽弓藏的‘昏君’。” “不,皇上这么做并没有错。”方青砚低声道。 “其实朕是公平的,易地而处,朕也一样会为你考虑。”白渊道:“阿九的状况,院判已经同朕明说了,不知道几时才会醒,有可能一辈子都不会醒。青砚,你大好年华,如若耽搁在此,青玄会怨朕的。” “皇上!”方青砚蓦地拜倒,沉声道:“她一直在等我,为我做了那么多,我也一定不会辜负她!还请皇上不要再提此事!” “青砚,阿九是朕的女儿,朕难道不心疼她?不希望她醒来?”白渊皱眉道:“可是现实是现实,你要理智——” “我足够理智了!”方青砚斩钉截铁道:“我这辈子非她不娶,她一朝醒来,只要她愿意,我三媒六聘娶她为妻,她若不愿我便终身不娶。如果她不醒,我就一直照顾她,只要我活着一天,我就照顾她一天!”他重重的磕了一头:“还请皇上成全!” 白渊望着他,神色复杂,既是感动又是心疼:“你们两个......都这么的......唉。”他挥一挥手:“也罢,是朕唐突了。” 他又絮絮关照了几句便离去了,方青砚迫不及待的回到柳词的寝殿。 他同往常无数次一样,执了她的手,贴在脸颊上,喃喃道:“柳词,如果你醒了,另有喜欢的人,那我也可亲手送你上花轿,不会有任何怨言,只求求你醒过来吧!同我说一句话,或者骂我一阵也好。” 掌中的那只手,意外的冰凉,方青砚隐约觉得不对,他低头哈了一口气,用力替她搓了搓,却依旧没有热度。 他心里“咯噔”一声,颤抖着伸出手去探她鼻息。 指尖没有任何感觉,他猛地站起身,惊慌失措的踢翻了凳子。 “小词!!” 第61章 出殡尸体丢了 柳词病危的消息转瞬间传遍了整个皇宫。 的确,她羸弱的身体承受不住数目众多的巨大创伤和多日的不吃不喝,已到弥留之际。 太医们齐聚在迎岚殿里几天几夜,却是毫无应对之策,只能与白渊说准备后事吧。 白渊又惊又怒又是心痛悲伤,冲整个太医院发了一通火,还是只能接受现实。 为了防止方青砚情绪失控,白渊命令凝香偷偷在他的茶水里下了安神药,把他弄晕了锁在了偏殿。 这一觉睡得噩梦连连,却总也醒不过来,浑身的旧伤似乎都开始复发了,他甚至分不清那究竟是心痛还是伤痛。 “小词!”他撕心裂肺的吼出声来,从梦境的沼泽里强行挣脱,浑身大汗淋漓。 颅脑一阵阵胀痛,他不管不顾的下床,发现门被从外面锁上,他狠狠一脚踹上去竟将门强行踹开。 “小词!” 他疯了一样跑到正殿里,却发现殿外停放着一口棺椁。 凝香和一干宫女太监在一旁嘤嘤哭泣,那幽咽的哀哭像一条一条的毒蛇,贴身缠绕上来。 他这才发现,原本富丽堂皇的迎岚殿,已经四处挂上了白色的绸布,就连屋檐上也挂着白色的纸灯笼,飘飘摇摇。 那惨白的颜色夺走了迎岚殿里最后的一丝生气。 只是睡了一觉的功夫,怎么会.......怎么会呢!?他脑子里一团乱。 无边无际的恐惧袭上心头,他拒绝接受这样的事实,在原地缓慢而呆滞的转了一圈,听凝香哭道:“将军......公主她......” “不要说!”他短促的吼了一声:“我不想听......”他低声自语着,梦呓一般:“我不想听啊......” 他一步一步的挪到棺椁前,抚摸着光华冰冷的棺面,声线森冷:“柳词,你太无情了,我不会就这样放过你的,绝不。” 凝香还没来得及制止,他已用力推开了棺盖。 “轰隆”震响连连,凝香紧张的盯着方青砚的脸看,却发现他盯着棺椁里瞧,表情很迷。 分卷阅读98 分卷阅读99 傲娇细作巨难追 作者:重赋 分卷阅读99 “将军,你还好吧......”她小心翼翼道。 “凝香。”方青砚的整个脸颊都在轻微的抽搐:“柳词人呢?” “哎??????” 出殡的当天尸体却失踪了,这大概是前所未有的奇闻。 面对着空空的棺椁,所有人都神色复杂的发了一会儿呆,迎岚殿里悲伤的氛围顿时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大家手忙脚乱的开始找......九公主的尸体。 方青砚不知道自己该作何表情,他想,柳词这个人真的是.......讲道理现在一点都不想念她了,只想鞭尸。 “寝殿里都找遍了!床底下也翻过了!没有!”凝香焦急道:“怎么办呀!待会儿皇上来问起来,奴婢们把九公主弄丢了,要怎么办!” 方青砚在原地思忖了一会儿,突然道:“去厨房。” 厨房的门虚掩着,方青砚和凝香两个人蹑手蹑脚的靠近了,小心的拨开门。 灶台旁边的地上隐约窝着一个人,大耗子一样,正埋着头窸窸窣窣的不知道在干什么。方青砚和凝香两个人一左一右包抄过去,果然不出所料,她正在狼吞虎咽的吃东西。 她两只手都没闲着,把拳头大的寿桃塞进嘴里,还没咽下去,又急不可耐的伸出手去够灶台上的,仿佛饿死鬼投胎。凝香目睹这凄惨情形眼泪哗哗的就要往下流,她抽噎道:“公主,那寿桃是昨天做来当贡品的,早就凉了,要不您吃点别的呗......总要吃饱了在上路啊!” 那人的动作顿了一顿,极其缓慢的扭过脖子来。 这个过程漫长,方青砚的心一阵狂跳。 那张小脸瘦的没个人样,而且蹭了一脸灰,小花猫似的,但是足以让方青砚欣喜若狂。 他想,即便此时柳词真的只是个鬼魂,他也会扑上去抱住她,再也不让她离开。 于是他也这么做了。 然而迎接他的却是几个石头一样的冷馒头。 他被砸的有点蒙,接二连三的后退,与此同时柳词也在手脚并用的往后挪。 她腿上断骨处绑着夹板,动作不灵便,也不知道是饿成什么样了才促使她从棺材里爬出来找东西吃,方青砚煞是心疼。 “别吃馒头了,让凝香给你做点别的。”他伸出双手,像是要拥抱一只小猫:“别跑啊,过来。” 柳词的眼神里全是警惕,她跟方青砚绕了一个灶台角的距离,一语不发。 凝香道:“将军,这到底是公主还是诈尸的公主......” “瞧这吃相,你说呢?”方青砚无语。 “可为什么感觉不太对劲啊......”凝香哆嗦道:“公主——” “公主?“柳词终于开口了,她艰难的吞下那干巴巴的馒头迷惑道:“谁是公主?” 方青砚脑袋一嗡,暗道不好,他死死的盯着柳词,伸出一只手指着自己:“你知道,我是谁吗?” 柳词瞪着他,抱紧了怀里的寿桃。 “没事你尽管说,说错了我也不会抢你的东西吃。” “不知道。” “......”方青砚做了几个深呼吸,逼自己冷静下来:“那你知道你是谁吗?” “我是......”柳词皱了皱眉头,她猛地捂住了脑袋,丝丝的倒抽冷气,好一会儿,她才仰起头道:“不知道。” 方青砚石化在原地,凝香一脸要厥过去的表情。 “还有问题要问吗?”柳词道:“没有的话,我走了。” 说完她又从灶台上顺走了几个馒头揣在怀里,忙不迭的往外跑。 “喂!”方青砚和凝香终于回过神来,扑上去一左一右架住了她。 “你快去找御医和皇上来。”方青砚冲凝香使劲使眼色,凝香小鸡啄米一样的点头,一溜烟跑了。 方青砚更大力的挽住了柳词的胳膊道:“这里的东西都是你的,你想怎么吃就怎么吃,不用偷偷摸摸的。” “真的吗?”柳词眨眨眼:“我不信。” “真的。”方青砚心疼的要死:“这儿是你家啊!” “我家?我怎么不知道我家在这里?”柳词道:“我家明明在......”她咬了咬嘴唇:“我家在哪儿来着......” “我看你没吃饱,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咱们不急着走啊!”方青砚见她陷入了纠结,连忙甩出缓兵之计。 “不我吃饱了,要回去睡觉了。” “我送你!”方青砚执着道。 “好啊。”柳词居然没拒绝。 两个人走出厨房走到正殿,柳词脚下一拐就往棺材那儿走,吓得方青砚悬崖勒马。 “你往那儿去做什么?!”他被柳词吓掉半条魂,音尾都在打颤。 “我从那儿出来的啊!”柳词一脸理所当然。 “你......”方青砚自觉穷尽一生的措辞都没法跟她解释,只能死死的拽住她。 柳词使劲晃脑袋,晃得她“哎哟哎哟”叫唤起来,方青砚关切道:“怎么了?” “头疼。” “头疼,哪里疼?” “哪儿都疼,后脑勺特别疼。” “我看看,你别动啊!”方青砚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去拨开她后脑勺的头发,掌心一覆,柳词顿时惨叫一声。 “好大一个包啊!”方青砚愕然道:“肿的跟小山丘一样。” “我不管,我头疼,我要睡觉。”柳词不耐的挣扎起来,闹脾气的样子是一点没变。 “好好好,咱们去屋里睡。”方青砚又是着急又是心疼,牵着柳词往里走。 御医们来了,几个之前说让准备后事的老太医看见柳词活蹦乱跳的,腿一软纷纷跪了下来,磕头磕的震天响。 方青砚一阵头大:“各位太医不要忙着磕头了,瞧病要紧。” 一面是太医敢给她瞧,一面柳词也很畏惧看太医,她看见外面乌压压一群人,吓得缩在床头任他们怎么叫也不过来。 然后白渊终于从政务里脱开身来了迎岚殿。 “你们这群庸医!”他来了第一件事就是拍案咆哮:“朕的女儿明明没死!你们一个个的都让人朕准备后事!现在阖宫上下都知道这事,朕 分卷阅读99 分卷阅读100 傲娇细作巨难追 作者:重赋 分卷阅读100 的脸面要往哪儿搁?!” 方青砚深深的觉得白渊不如不来,来了就是添乱。 那群老太医更慌了:“微臣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现在想替九公主瞧瞧,可是九公主不让。” “有病不瞧!她又犯什么毛病啊!”白渊已经气昏了头,怒气冲冲就往寝殿里走。 “阿九,你又闹什么别扭!”他吼道:“之前已经把朕吓的不轻,现在还要让朕提心吊胆的?朕警告你,你再不听话,朕要打你板子了!” 方青砚跟老母鸡护崽一样挡在柳词床前面:“皇上,事情有点复杂。” “有什么复杂的!左不过有了病就要看!” “她失忆了。” “失忆又怎么样?!失忆了不起吗?失忆就是讳疾忌医的借口吗?!”白渊吼完一愣:“失忆了?!” 君臣两个连哄带骗,柳词终于肯伸出手来让人搭脉,她眼睛一撇一撇的看白渊,在方青砚耳边窃窃私语道:“这老头长得不丑,人怎么那么凶啊......” 方青砚差点没憋住笑出来。 太医们集思广益,在查完柳词脑袋后面那个大包以后,给了白渊一个解释。 “之前是脑子里有血块,压着脉络就呈现出假死的现象。” “现在血块发出来了,生命体征就恢复了。” “为什么会失忆......可能因为压着别的脉络了。” 白渊得出一个结论:“一群庸医!” 第62章 昔日情敌 比起白渊的怒火滔天,方青砚的心情却好了很多,他趁着白渊在外面怼太医院,麻利的锁上门,回到柳词床边。 柳词跪坐在床上,低头拨弄褥子,时不时又抬头四处张望一下,又是新奇又是迷茫的模样。 “小词是谁?”她问。 “是你啊。“ “阿九又是谁?” “是你啊。” “那公主又是谁?” “还是你啊。” “啊?”柳词一张脸皱成了个包子。 方青砚想了想,觉得她脑袋瓜子应该没之前那么灵光了,开始替她捋:“外面那个很凶的,是你父皇,他表面上摆的很凶,其实心里头对你好得不得了。之前跟我一起的那个小丫头叫凝香,是你迎岚殿里的管事宫女,看起来傻乎乎的,做起事情挺靠谱,你呢叫白卿九,诨名叫柳词,是这里的公主。” “诨名?我为什么会有诨名?” “因为......”方青砚一边抓头一边咬牙切齿:“柳词啊柳词让你之前作死当什么夜探,现在解释都解释不清。” “说了半天,你是谁?” “我叫方青砚,是你......”方青砚愣了愣,有些心虚的睨了她一眼。 柳词一脸专心致志,他忽的心生恶意:“是你最喜欢的人。” 柳词陷入了沉思,但也就一小会儿,她就嚷着头疼,方青砚便不让她想了,那一头凝香把太医新开的药煎了送来,又送了些吃的,柳词先是不肯吃药,方青砚以你不喝药就不给你吃热腾腾的金丝卷为威胁,柳词才眼泪汪汪的把药给喝了。 她被苦的连连吐舌头,方青砚才一脸憋笑的把吃食递给她,她气的在床上滚来滚去:“你这种坏蛋!我怎么会喜欢你呢?!你肯定是骗我的!” “你悠着点,身上还有伤呢!”方青砚又是无奈又是好笑,柳词丝毫也不听他的,他想起柳词脑袋后面那个大包,还有那几个打了夹板的断骨,不禁担心,便扑上去把柳词摁倒。 “你就消停一会儿!” 他倏地一怔,摁着柳词肩膀的手指下意识的紧了紧,此时他膝盖微屈跪在塌上,那纤细青衣女子就这么被他压在身下。 那双明亮又色泽分明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瞳孔深处似是有一汪碧波潭水,盈盈闪动,说不出的温婉动人,女子吐气如兰,羽毛一样搔着他的下巴,他骤然间觉得心跳如雷,几乎要冲破胸膛。 但是丝毫也不想松开。 鬼使神差的,他低下头去,深深的吻住了她。 这么久以来的想念,担忧,悲伤,还有绝处逢生的欣喜,种种种种,一朝爆发。 柳词伸出手去,似是无助的抓紧了他腰间的衣襟,又改为捶打他的胸口,他强行抓住她两只手,压到头侧, 他狠狠的含着她的嘴唇,剥夺她的呼吸,他想,柳词啊,之前我只想将你拴在马背上时时带在身边,而如今我已经疯魔了,恨不得将你融进骨血里去! 我爱你,真的爱你。 许久,他终于放过了她,青衣女子的眼睛上蒙上了一层水雾,浓密的睫毛如蝶翼般颤抖,懵懂和无助的神色是那么的楚楚可怜,胸口还在剧烈的起伏着,淡色的嘴唇因为猛烈的□□而透出些胭脂色来。 她真的好美,好让人心动。 不知是不是太医开的药起了效用,她眼睑低垂,头一歪居然睡了过去。 方青砚近距离盯着她望了一会儿,伸出手指去勾勒她的五官,又轻轻的在她额前恋恋不舍的吻了吻。 如果再不走开,大概要忍不住了。他想。 就在他准备起身的一瞬间,门开了,白渊和凝香两个人站在门口,呆若木鸡。 “奴婢什么也没看见。”凝香这辈子的机敏在这危急时刻统统爆发,掉头就跑。 下一秒,白朝最英明神武的君王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初衷,如同被触了逆鳞的龙一样,不顾形象的咆哮起来:“方青砚!!你对朕的女儿做了什么!!!??” 方青砚抱头在外面的椅子上坐着,印堂发黑。 之前有几回起反应,好在当时都没人瞧见,回去冷静冷静也就过去了。这回好了,不光被瞧见,还被未来岳父瞧见,未来岳父还是当今圣上。 人生当中还有比这更悲惨的事吗?! 会被阉掉的吧...... 白渊在原地走来走去,汪海几乎可以看见他耳朵鼻孔里冒出来的青烟,还打着火星那种。 “方青砚!”白渊组织好语言,指着扬威将军的脑门厉声道:“你这种行为!只能用四个字形容!汪海!” “哎!”汪海狠狠的哆嗦了一下:“情,情不自禁?” “不对!” 分卷阅读100 分卷阅读101 傲娇细作巨难追 作者:重赋 分卷阅读101 “情难自抑......?” “不足以概括这件事的恶劣!” “乘人之危?”汪海胆战心惊的看了一眼方青砚。 “还不够狠!” “禽兽不如?......”汪海一闭眼想要死就死吧。 “对!禽兽不如!”白渊铿锵有力的说。 方青砚倒吸一口凉气道:“皇上,不至于吧,我什么也没做啊!” “你还什么都没做?!你想做到什么地步!”白渊怒吼:“你低头看看!铁证如山!你还敢狡辩!” 方青砚想,皇上还真给我面子,还把宫女都遣散了再来□□我。 “皇上,我好歹是个男人吧!这种事......男人之间应该互相理解。”他绝望道:“我喜欢她多久了您也知道吧,到现在都没个进展,我今年也不小了,跟旁人一比,我也不去什么花街柳巷,连侍妾都没有......” “你小子还想去花街柳巷?还想要侍妾?!”白渊抓重点的本事一流:“你简直是反了天了!” 方青砚想,算了,说什么错什么,不说了...... 之前相敬如宾的时候白渊怀疑自己是不是不行,现在稍微采取了点行动,他又觉得自己如狼似虎。 皇家的女婿真难当。 白渊又冲他发泄了一通丢下一句“没成婚不许乱来,要不然朕废了你”才气咻咻的走了,他之前觉醒了一点的欲望此刻也消的差不多了,倚在椅子背上哀叹一声。 原本觉得柳词死里逃生已经是极好的了,失忆又能怎么样呢?反正她还是自己的小词啊! 现在看来,还是尽快让她恢复记忆比较好,要不然自己的终身大事真的是遥遥无期啊! 但是......如果换做从前的柳词,刚才她大概会飞起一脚踢翻自己,然后跳起来破口大骂了吧。 “啊我这是招谁惹谁了!”方青砚扶额长叹。 太医开的药效极好,外头吵得屋顶都快掀了,柳词却睡得太平。 过了几天,她身上固定用的夹板被撤了,便时常到外面庭院里的秋千上晒太阳。 “方青砚!”她冲从偏殿里走出来的玄衣玉冠的英俊男人挥手。 方青砚一手理着袖口,抬眸瞧见她一张灿烂笑靥,也忍不住挽起了唇角。 “你要出去吗?”柳词眼巴巴的瞧着他。 “对。”方青砚被她瞧得心软,走近了她,伸手捏了捏她的脸。 养了一段时间,她脸上总算有点肉了,他欣慰的想。 “我跟你一起去啊!”柳词从秋千上跳下,扯了扯他的袖子。 “我就回府一趟,很快就回来。”方青砚柔声道。 “哦。”柳词委委屈屈的缩回手:“那你去吧。”她顿了顿又补充道:“那你早点回来!” “放心。”方青砚觉得再听她多说两句自己大概真的走不了了,于是短促告一别便走了。 柳词没精打采的回到秋千上坐着,忽的外头来了人。 “广渠王妃到!” 这迎岚殿除了白渊和方青砚,再没什么别的人会来,凝香微有差异,柳词也闻声抬起头来。 原先的良玉郡主,如今的广渠王妃,一身珠光宝气,面容也愈发娇艳了。她在外头站了一会儿,娇声娇气道:“九公主,旧人来探望,你可好些了没?” 看柳词一脸的茫然,凝香自行做主出去将良玉郡主迎了进来,那一身艳丽的金粉色的衣裙衬的广渠王妃一张粉面含春。 柳词歪着头打量她,广渠王妃进来入了座,凝香上了内务府信给的茶,柳词依然坐在秋千上。 “九公主这是见外了吗?”广渠王妃道:“咱们从前还以姐妹相称。” 柳词道:“你是谁啊?” 凝香看广渠王妃脸色一僵,慌忙小跑到柳词身边咬耳朵:“这是从前的良玉郡主,太后身边的红人,之前太后准备指给将军的。”她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捂住嘴拍拍脸颊。 柳词别的没听明白,最后那句话是听明白了,她吊起眼皮来瞧广渠王妃,眉头轻蹙。 “九公主连我也不认识了?”广渠王妃勉强笑道:“果真是失忆的厉害。” “我能不能把她赶出去。”柳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凝香,行不行?” 凝香还没来得及回答,这句话却已经被广渠王妃听去了。 “我好意来看你,你怎的如此无礼?”她微有薄怒道。 “我们公主失忆了所以不记得王妃,还望王妃不要见怪!”凝香急急忙忙的打圆场。 柳词皱了皱鼻子道:“我这儿还没做饭,也没什么好东西招待你,咱们俩也相看两厌的,要不你走呗。” 她这话说的直白的不能再直白了,在场的几个人脸上都挂不住了,广渠王妃气的一跺脚,拂袖便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方青砚:我特么的真的是日了狗了tat 第63章 院囚 “公主,您这算是得罪她了。”凝香愁眉苦脸。 “我跟她的梁子应该也不是这一天结下的吧。”柳词不以为意:“不过好奇怪啊,她今天来是专门来挨骂的?难不成来看我笑话?我也没笑话可给她看啊。”她晃着秋千迷惑。 显然失忆的柳词变得神经大条起来,动脑子很累就干脆不动。 直到下午,太后身边的人传唤她去慈惠宫,说广渠王妃小产了。 柳词坐在桌边吃龙须面,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狠狠一吸,汤汁溅了一脸。 “她小产关我们公主什么事?!”凝香对着那太监据理力争。 “广渠王妃早上刚到,也就见了九公主一个人,然后就小产了,你说与公主有没有关系?”那太监似笑非笑。 “凝香凝香!”柳词对凝香招手:“小产什么意思?” 凝香看见那太监的表情裂了一下。 主仆二人来到慈惠宫,一进门就听太后厉声道:“跪下!” 床榻上,广渠王妃哭的梨花带雨,喘不过气来,还要在喘气的间隙里说:“太后娘娘,都是玉儿自己不小心,不关九公主的事。” 柳词看了看太后, 分卷阅读101 分卷阅读102 傲娇细作巨难追 作者:重赋 分卷阅读102 看了看床上的广渠王妃,又看了看凝香:”本来就不关我的事啊!“ “还敢狡辩!”太后怒道:“哀家看你根本就是装失忆!把皇帝和扬威将军骗得团团转!又嫉恨良玉从前与扬威将军情投意合,就趁良玉怀上身孕的时候下毒手!” “怀孕?”柳词开始抓重点:“小产是指怀孕?” “小产是指怀孕前期,孩子掉了。”凝香在一旁咬耳朵。 “她怀孕了吗?” “不知道啊......” “你在窃窃私语什么!”太后尖尖的护甲指着她斥道:“有什么话当着哀家的面不能明说?!” “我跟她统共说过两句话,也能让她小产?”柳词奇问:“我这么厉害吗?” 她是真心诚意发问,在太后看来却是冷嘲热讽,广渠王妃哭的更悲伤了,太后气得浑身发抖:“你这心如蛇蝎的女人!良玉好心去探望你,你都给她吃了什么?!” “我给她吃了什么?”柳词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她一来我就说啊呀我这里饭也没做,没什么好东西招待你要不你走人呗。” “你这个粗鄙不堪的女人!”太后眼睛瞪的老大。 “咱们就事论事好不好别人身攻击了。”柳词说:“所以我真的没给她吃什么。” “你给我喝了杯茶!”广渠王妃似是听不下去了,抽抽噎噎的提醒。 “茶?”柳词一愣,看了一眼凝香似是询问,凝香道:“茶是内务府给的,我们公主也有喝啊!没什么异常啊!” “你们自己喝当然没什么异常!你是不是在茶里加了什么藏红花之类的寒凉药物!”太后道。 “藏红花又是什么?”柳词抓重点。 “太后娘娘,九公主她也是情有可原,是我自己不好,不该去她面前给她添堵,更不该从前爱慕将军。”生怕太后去给她解释藏红花是什么,话题又跑偏,广渠王妃连忙嘤嘤求情,把谈话拉回正轨。 “良玉,这里有哀家替你做主,你不要怕!”太后安慰她:“这孩子是女人的命啊,哀家知道你心里苦,哀家一定会替你讨回公道。” “所以藏红花到底是什么?”柳词抓狂。 太后道:“跪下,给良玉道歉。” “这个不行,下一个。”柳词想也没想就回绝了。 凝香发现,失忆的柳词就是个愣头青,果不其然惹恼了太后,她就被抓起来关禁闭了。 太后好像对跪汉白玉地砖的惩罚已经腻了,那头靠近冷宫的地方开出一个小院子,把她往里一丢门一锁,然后说什么时候柳词愿意给广渠王妃磕头认错,什么时候放她出来。 “这件事,皇帝来说情也没有用!”太后道:“白卿九这个野丫头,成日兴风作浪,哀家非治治她不可!你敢去找皇帝告状,哀家就打断你的腿!” 凝香被遣回了迎岚殿,她一路上苦思冥想,好像有些看明白了,这广渠王妃根本就是太后派来的试金石,想刺探一下柳词到底是真的失忆还是假的失忆。 而如今看来,他们都觉得柳词是在装,那必然要将她与白渊等人隔离开来。 可是,看太后和广渠王妃的反应,那小产的事又仿佛不是在开玩笑。 她渐渐的又想不明白了,觉得就算被打断腿也应该去找白渊,方青砚不在,只有白渊能救柳词。 于是苦等许久挨到傍晚,她估摸着白渊忙完了,就吭哧吭哧往御书房跑,不料中途却被一个人高马大的太监捆了,布条塞嘴。 “不要坏了殿下好事。”那太监拍了拍她的脸邪笑,便把她拖着往僻静处去,凝香眼见着哪儿有一口井,吓得呜呜哭闹,那太监抱起她就要往井里丢。 忽的,一旁传来一清脆的女声道:“皇后娘娘说了,井水干净,多打几桶留着,我记着那儿就有一口井。” 那太监警惕的转了转眼珠,然后果断的丢下凝香,一溜烟跑了。 凝香惊魂未定,却见拐角处跑来一个穿着琥珀色裙衫的宫女,俨然是留霜。 “没事了没事了。”留霜一边替她解绑,一边安慰。 嘴里的布条一拿到,凝香就趴在留霜肩头哇哇大哭起来:“吓死我了,哇——还以为要死了!!广渠王妃太狠了,太后娘娘太狠了哇——” “小点声!”留霜叹了口气去捂她嘴,这肆无忌惮的脾气多半是柳词惯的,她低声道:“我看那个太监脸生的很,倒不像是太后面前得脸的人。” “啊?”凝香擦了擦眼泪,她忽然想起来:“他刚才说,不要坏了殿下好事。” “殿下?”留霜斟酌了一下这个字眼,眸色一沉:“不说了,先回迎岚殿。” ****** 柳词在屋檐下站了一会儿,屋檐上有水滴落,她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小步退到屋檐里,然后开始后悔中午没把那碗面吃完了再出来,此时肚子是饿得咕咕叫了。 “喂!我好饿啊!有没有人啊!”她冲着外面叫。 她记得外面有两个侍卫把手,但是此时却不搭理自己,她烦躁的在原地打了一会儿转,走到门前大喊:“本来就跟我没关系!你们把我关到死我也不会道歉的!你们死了这条心吧!” 声音在空旷的院落里荡开回音阵阵,飘过来的云遮住了稀疏的月光,小院子里骤然间幽暗下来,只有斑驳树影鬼怪一样舞动,她倏地觉得有些害怕,小跑着回到屋里去。 屋里好赖点了一盏灯,灯火如豆,将厅里照亮,那一张密布灰尘和蛛网的床榻冷冰冰的搁在墙角,她看也不想看一眼,就在原地扫出一块干净地方,抱膝坐下。 地砖也是凉的,一直凉到心底去了,她望着外面的天色,回想着一切。 只要一动脑子想,就仿佛有刀子在脑袋里搅动,她痛的浑身冒冷汗,额头用力的撞击膝盖,希望缓解痛楚。 外面落下伶仃的雨点,渐渐地雨势大了,“哗哗”作响,屋檐下挂了厚厚的水帘,却挡不住寒气涌入,那裹着风的雨丝也趁虚飘了进来,沾湿了地面,晕开一个又一个深色的纹案。 好像有人在天上哭一样,柳词想着,要不然怎么会流这么多的眼泪呢? 她吸了吸鼻子将脸埋进膝盖里:“方青砚,你在哪里......来找我好不好。” 分卷阅读102 分卷阅读103 傲娇细作巨难追 作者:重赋 分卷阅读103 “窸窸窣窣”的声音出其不意的爬满耳朵,她浑身僵硬,眼睛因着恐惧而睁得老大。 对于那些东西的恐惧是扎根在身体里......与生俱来的,一旦触发,就会无休止的疯涨,不论她怎么的想要克制都克制不住。 ——是她鲜为人知的弱点。 那声音却渐渐地靠近了,她颤抖着递去余光,却见一条颀长的百足虫从那湿漉漉的地砖上爬进来,它身体柔软带着令人头皮发麻的蜿蜒,一点一点爬到干燥的区域。 她连大气也不敢出,手脚并用的往后退,一回头,却又见房梁上倒挂下来色彩斑斓的毛蜘蛛,那些虫子都是趋光趋热的,外面又冷又潮,自然全都往这干燥温暖的一处地方汇集。 眨眼间,这小小一间屋子,因着常年无人打扫,蛰伏的虫子倾巢而出,桌椅上,砖缝里,柱子上,密密麻麻,肆无忌惮。柳词脸色苍白如死,她歇斯底里的尖叫起来,用手抱着脑袋,疯了一样冲进雨中。 “开门!”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捶门:“放我出去!!”她声音里带着哭腔,像是要崩溃了:“我道歉,我道歉还不行吗!!你们放我出去——” “现在才想要道歉,晚了。”外面的人哼笑了一声:“你就挨着吧。” 雨势磅礴,她浑身已然湿透了,头发也凌乱的贴在苍白的脸颊上,她扶着门一点一点的滑落,在雨中缩成一团。 大雨一瓢一瓢浇在她身上,像是要将她单薄的身躯击垮,寒意渗入肌理,她起先还打哆嗦,后来却有些麻木了,唯有困意袭来。 好累。她想,从一个冗长的梦境里醒来了,却又掉进另一个辛苦的梦境里,轮回周转,终究是在受苦。 她绝望的抱紧了手臂,倚着冰冷坚硬的院墙,昏然睡去。 第64章 竟是投毒 方青砚许久不回将军府,当看到那把阔别已久的□□被蔺远擦拭的锃亮,端端正正的放在那儿,整个人欣喜若狂。 蔺远也高兴,三言两语一激,两个人便过起招来。 好久不动弹,稍一比划,感觉浑身上下的关节都在噼里啪啦响,但却越发激起人的斗志,教人心痒难耐。 “公子,你好像没怎么留下后遗症啊!”蔺远笑道。 “那是。”方青砚得意洋洋,他一□□出,卷起蔺远进攻的枪头,用力顶了回去。 随后又嘱咐了蔺远一些事宜,方青砚翻箱倒柜找出了一把水墨折扇,那折扇略有陈旧,扇面泛黄,但是上头的图文却是异常精美细致,正准备一并带去宫里,临行却下起雨来。 “扇子可不能打湿了。”他皱了皱眉头:“好不凑巧。” “要不等明天雨停了再回去吧。”蔺远道:“难得回来一趟,也不差等这一时半会儿,公主会体谅的吧。” 方青砚没说话,他想起先前柳词那委屈巴巴的样子就恨不得立刻飞回去,奈何这雨势大的很,扇子又是珍贵,他只能耐下性子来。 挨到第二天雨停,他匆匆赶回迎岚殿。 ****** 迎岚殿里,留霜正抱着瑟瑟发抖的凝香在殿里坐着,脸色沉重。 “将军您终于回来了!”凝霜哇哇大哭:“快去救公主吧奴婢没办法了!” 方青砚听得一头雾水,询问似的看向留霜,留霜安抚了几句还在惊慌失措的凝香,然后起身将方青砚拉到一边。 听完事情经过,方青砚等不及的要走:“我这就去找皇上!” “现在去找皇上太后娘娘一定会拦着,太过迂回。”留霜说:“不如直接去找太后娘娘对峙。” “可是也没有证据,对峙也是浪费时间。”方青砚焦灼道:“我应该直接去找小词,其余的事也顾不得了。” “我离开凤宣宫也有一段时间了,实在不便随你去。”留霜道:“还有一件事要与你说。” “何事?” “这里头怕不止一个人在搅混水。”留霜捏着下巴道:“方才有人要杀凝香丫头灭口,不让她去与皇上通风报信,我看也是一门心思要置小词于死地的。” 方青砚面色一沉:“如此狠手,不应当是太后,太后无需如此!” “他说,妨碍了殿下的好事。这宫中能自称殿下的,又有几人?” “我心里有数了。”方青砚道:“我便先去救小词。” 院子前的那两个侍卫根本拦不住方青砚,“如果太后要追究,先斩后奏的是我方青砚,让她尽管来找我。”他攥着一个侍卫的领子吼道,然后一脚踹开院门。 院里潮湿的霉气扑面而来,他长眉轩起,大声呼唤道:“小词!” 听不到回应,他迫不及待的往屋里跑去,却发现屋里空空如也,四周张望了一下,发现围绕着那一点早已熄灭的灯火,是大堆大堆的虫尸。 他的心沉到了谷底,几乎是揪了起来,柳词有多怕虫子他是见识过的,屋里群虫环绕,她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待在屋里。 昨晚那么大的雨,她不呆在屋里,要去哪儿呢?! 他仓皇的又折返回院子里,焦急的四处寻找,不停的喊着她的名字。 在院墙拐角处,他看到那个小小的缩成一团的身影,像一只走失的雏鸟。她浑身湿透,冰凉的雨水还凝在她紧闭的眼睫上,随着她轻柔急促的呼吸欲堕不堕,方青砚微微松了口气,扑上去握住她的肩,晃了晃:“小词,别睡了,咱们回去睡。” 柳词的眼睛睁开一条缝,眸光涣散,仿佛这个动作已经极是吃力,她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前倾倒,方青砚及时抱住了她,她湿漉漉的脑袋搁在他肩头,虚弱温顺。 “虫子......好多虫子......”她气若游丝的呻.吟:“......好大雨......他们不放我出去......” “没有虫子了,没有虫子了!”方青砚紧紧的抱着她,一遍遍的安慰:“我在这里,不要怕了,那些人都被我赶走了,咱们现在就出去。” “好难过......难过死了.......”柳词的每一个音节都在打颤,仿佛随时会死去:“还是死了好......” “不要胡说八道!”方青砚心里急的厉害,柳词浑身冰冷,脸颊却是病态的驼红,他将额头与她 分卷阅读103 分卷阅读104 傲娇细作巨难追 作者:重赋 分卷阅读104 的额头一触,烫的吓人。 他将柳词打横抱起,一路往回赶,中途柳词似是清醒了一点,咬着嘴唇叫头晕。 “难受。” “你发这么高的烧当然难受!”看她这般痛苦模样方青砚自己也不好受:“我们马上就到家了,你再忍一忍。” “不对。”柳词喘息破碎,语气急促的像是要断气:“我要吐了,你不要颠的那么厉害,难受。” 方青砚刚想再说点什么安慰她,却发现柳词面色一白,猛地攥紧他胸口的衣服。 “小词!”方青砚大吼,污浊的鲜血沾染了他胸前的衣服,柳词的嘴唇在血迹下更显苍白,她头一歪,勾住他脖子的手软软的垂了下去。 花子誉的诊断让所有人大跌眼镜。 “中毒?!”方青砚愕然道:“怎么会中毒呢?!” “微臣也不知,只是淋雨受惊都是小事,绝不会这样。”花子誉道:“这毒是日积月累的慢性毒,想来有一段时日了。” “可是公主最近没吃什么别的东西啊!”凝香快哭了。 “公主最近吃了什么东西?微臣想检查检查。” 一列边查过去,问题出在内务府送来的茶叶上。 “这茶叶是内务府送来的,为什么会有毒呢!”凝香急的眼泪汪汪。 “这八仙花的叶子跟茶叶相似,太医院有用八仙花入药,不知是不是内务府的人送东西时出了差错.......” 不知道这算不算因祸得福,太医们分析了一下,那天广渠王妃来也喝了八仙花的茶水,因着分量不多,所以只是小产而已。柳词的罪名就此洗脱了,虽然太后对此半信半疑,私下里还说这事来得太巧,莫不是白卿九在使苦肉计。 白渊后知后觉,知道太后特意瞒着他惩罚柳词,且事后还总在遮掩,又是生气又是无奈,也顾不得拂了母子情谊,特意去慈惠宫找太后肯谈了一次,又当面责备了广渠王妃,说她不分青红皂白就告人一状,挑拨离间,扰的大家不得安宁,这大有指桑骂槐的意思,弄的广渠王妃和太后都极是下不来台。 方青砚一直在自责,花子誉道:“将军人即便在,也没法阻止旁人下药,将军近日与公主同吃同住,怕是也中了八仙花的毒,微臣开的药方,将军也要带着吃。” “多些花太医。”方青砚勉强一笑。 白渊下令彻查内务府,不出意料,便有一个小太监出来自首,说是一时粗心大意,随后便撞墙自尽了,这在宫里是老把戏了,大家见怪不怪,此事也就戛然而止。 柳词的病好转了些,醒来时却惊魂甫定,她紧紧的抓着方青砚的手,恍惚着不认识他是谁也不知道自己在哪儿,只是满面泪痕重复着“我道歉,我错了,你放我出去好不好”之类的话。 “你不需要道歉,不是你的错啊小词。”方青砚心疼不已。 白渊也是舍不得,他看着柳词被强行灌了一碗安神的要下去才稍稍平静下来,接着便昏昏沉沉的又睡着了,叹一口气把方青砚叫了出来。 “之前太医说,她恢复记忆是什么,顺其自然?”他略有懊恼:“朕怎么看都不能顺其自然,宫里明争暗斗太多,你也不能时时待在她身边保护她,不如朕现在就让你们俩成婚,然后搬去将军府住,每隔半个月回来一趟。” “皇上看她这模样会愿意成婚么?”方青砚叹气:“她之前尚不会同意,现在又什么都不记得,也不一定还喜欢我,嫁给我太草率了。” “那怎么办?”白渊暴躁起来:“眼睁睁看着朕的女儿任人鱼肉?!朕真的搞不明白了,阿九哪里有错,引得那些人成天成天的针对她!” “不是有错,而是有功。” “有功?”白渊古怪道:“你是指在元武山危急时,她在宫里力挽狂澜救朕的事吗?” “不止这些。”方青砚不置可否:“皇上对她太过青睐了。” “她是个女孩子,朕对她偏爱些又如何?!“ “旁人可不这么看。” “你话里有话。”白渊皱眉道:“你知道是谁在从中作梗?” “我不知道。”方青砚摇头:“但我保证,如果我查出来是谁,一定会告诉皇上。” 两个人相对无言,白渊叹了口气走了,方青砚却陷入了沉思。 ——要想办法让她恢复记忆才行。 第65章 追云野来联姻 养了好些天,柳词身体是好了不少,但是却一直闷闷不乐的。 方青砚知道她对之前的事情产生了阴影。 她不是之前那个心智强大又善于洞悉一切的柳词了,脆弱的像一个孩童。 缩在床上,她小心翼翼的窥探四周,有时候会被一些细细的条状物吓一跳,而后非要抓着方青砚的手臂才肯下床走个一两步。 这种强烈的依赖让方青砚不知该高兴还是该无奈。 “别怕,没事的。”他时常对着那张怯怯无辜的小脸安慰着。 春光明媚,方青砚把柳词哄到庭院里的秋千上,推着她戏耍了一会儿,便扶着秋千架笑道:“你还记得你第一次去梨园吗?” “梨园?” “嗯,当时我在唱牡丹亭,有个富贾闹事,你见义勇为,让我心生倾慕,嗯也不对,其实我第一次见你就已经喜欢你了。”方青砚道:“我打小跟我爹学青衣,你还真把我当成姑娘。” 他从腰间抽出一把水墨扇子,徐徐展开,骨节分明的手指微屈,捏了一个秀气的兰花,长身微斜,端了一个弱柳扶风的架子。 他向来英姿飒爽,肩宽腰窄做这番动作时却丝毫不惹人讨厌,形状姣好的眼眸荡出些许妩媚,堪称惊为天人。 “袅晴丝吹来闲庭院,摇漾春如线。停半晌整花钿,没揣菱花偷人半面,迤逗的彩云偏。我步香闺怎便把全身现?”他流水般从容的唱出词来,时而举扇掩面,时而指点一方,玄色的广袖轻轻的舞动,旋身踏步,声线婉转娇柔,一姿一容,尽态极妍。 柳词愣了愣,此种熟悉的惊艳感扑面而来。 “男,男的?” “我要告诉别人堂堂扬威将军在梨园当戏子。” “腰好细呀方青砚!” “只是没想到 分卷阅读104 分卷阅读105 傲娇细作巨难追 作者:重赋 分卷阅读105 你长得跟兔儿相公似的,居然还能打仗。” ...... 她蓦地攥紧了秋千绳,颅脑里一阵一阵跳痛,像是有什么要喷涌而出,却堪堪被封存着。 “你为什么......能打仗,还能唱好青衣呢?”她喃喃道。 方青砚的动作一滞,回眸望着她,许久,他收了扇子走到她身边道:“其实我青衣唱的并不好,跟我爹比差远了。” “青衣身段要软和,我一介武夫也软不到哪里去,再加上还有伤就更加不灵光啦!”他用那扇子敲一敲掌心:“所以不那么好看。” “没有,你很好看。”柳词嘟囔道:“比我见过的所有人都好看,你这么好看,我之前一定非常喜欢你。” “我爹这把扇子压箱底很久了,之前一直不想看到它,一看到它就想起‘戏子误国’,觉得冤屈又心寒。”方青砚道:“今天为了你,它又重见天日了。” 柳词转一转眼睛,目光落在那把扇子上,那水墨风景淡泊而渺远,一如扇子从前主人的性子,只是这俗世容不得超拔之人。 “所以我们不得不把自己变得世俗起来,磨去棱角,来迎合他们。”她轻声道。 “不是,至少从前的你不是。”方青砚道。 柳词轻轻笑了起来:“那我还蛮好奇,我从前到底是什么样的。” “我会努力让你想起来的。”方青砚认真道。 “好。”柳词伸出手去,情不自禁的搂住了他的腰,将脸凑近了他,感受着他身体散发出来的温暖:“我觉得应该快了。”她小声的嬉笑,像在说一个小秘密。 方青砚怔了怔,眼眶湿润起来,竟然分不清是谁在安慰着谁。他抬起手,用力又小心的将她小巧的脑袋按向胸口。 白渊仿佛和方青砚想到一块儿去了,重演从前令人印象深刻的事,晚上便搬了棋盘来要同柳词下棋。 柳词一开始对于白渊的印象还停留在“这个老头怎么这么凶”的地步,几盘棋杀下来,君王故作懊恼,她便笑嘻嘻伸出手去搔君王带着胡茬的下巴以示安慰。 “这辈子除了朕十几岁时养的那只猫,还没谁敢碰朕的下巴!”白渊板着脸佯作不满。 “其实想想,这样也挺好的。”把柳词哄睡下,白渊对方青砚道:“什么也不记得,什么也不知道,无忧无虑。” 方青砚抿唇一笑,无从做答。 一觉睡得黑甜,大概是因为柳词情形好,所以自己心情也好,翌日醒来,他又迫不及待的想要去见柳词,便蹑手蹑脚的走往柳词的寝殿。 他小心的推开门去,却和昂着头的柳词打了个照面。 “我......”他突然间手足无措起来,像是一个被抓住的小贼:“我就来看看你......” 柳词歪了歪头将枕头团了团笑嘻嘻道:“早啊!” 看她似乎没想那么多,方青砚松了口气,奇道:“你怎么醒的这么早?在干嘛?” “啊没,没干嘛。”柳词摇头晃脑:“没干嘛呀!” “你有小秘密。”方青砚想起来这句话柳词从前很喜欢说。 “才没有!”柳词一拧脖子,耳根却红了:“我要换衣服了,你出去!凝香!凝香!” 方青砚失笑,他退出屋去,想着是不是她已经渐渐地想起了什么。 比起凉国的闷不做声,态度不明,扶桑国的立场却是意外的明朗。 先是诚恳的道歉和大量的贡品财富送到未央都以示交好,再者,新继位的王,从前的太子追云野,即将来未央都朝圣。 听白渊说,他极其渴望来京,在进贡时便让使臣提了许多次,白渊觉得他殷勤的莫名,予以婉拒,但是他却锲而不舍,再三恳求,说什么扶桑国需求白朝雄厚力量的庇佑,必须亲自见一面渊帝,以表诚心。 “没了凉国的支持,他们扶桑国也掀不起什么大浪来。”这是大多数人的想法。 白渊借着探望柳词的机会找方青砚聊了聊。 “现在不论是哪一方都经不起二次战争。”方青砚抓了抓头:“他借此机会努力的表忠心,也不奇怪。” “你觉得朕应该接受?” 提到追云野,方青砚就心情不好,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在廊下踢毽子的柳词,她一手拎着青色的裙踞,一手微微舒展开来保持平衡,腰肢柔软的像是初春抒发的柳条,笑的率真娇憨。这两天她想起了不少事,时常还主动提起来与自己核对,说的都大差不差,人更是活泼了许多。 毽子飞了进来,方青砚伸手接住,笑盈盈的给她扔回去:“可能这未央都里,还有他想要的别的东西,那就让他来,然后明着告诉他,让他死了这条心。” 没过多久,扶桑国的军队浩浩荡荡进京。 即便是刚打过仗,但是面子还得做足,宴席歌舞,一样也不能少。 这点方青砚就很佩服白渊了,他陪柳词待在迎岚殿里,柳词最近发现了很多自娱自乐的法子,拉着凝香在院子里跳皮筋,跳了一会儿她像是没了兴致,辄回到殿里来,一屁股坐到方青砚身边道:“你怎么啦,闷闷不乐的。” “没什么。” “是不是因为那个什么扶桑国的追云野呀?” 方青砚犹豫了一会儿,凝然道:“你还记得追云野?” “不记得。”柳词晃一晃头:“但是你跟父王都不喜欢他,那我也不喜欢他。” “还是皇上涵养好,还能对他笑脸相迎,我要是见到他,估计会忍不住把他的头拧下来。”方青砚一手托腮,两眼上翻瞅着屋顶。 “这么狠啊。”柳词哆嗦了一下。 “开玩笑的。”方青砚笑了一声,腾出手来摸了摸她汗津津的额头:“最多也就是打一顿泄愤。瞧你这一头汗,进去加件衣裳,要不然风一吹该感冒了。” 两个人在这迎岚殿不问外况,犹如世外桃源一般,殊不知那一边,热闹华丽的宴会被追云野的一句话,弄得宛如冰窖一般。 白渊握着酒杯的手指因着用力而轻微的颤抖着,脸上却还要维持着绵薄的笑意:“扶桑王,朕的女儿们大多都出嫁做人妇已久,这联姻......恐怕一时半会儿没有合适的人选。” 追云野低头一笑,眼角尽是幽 分卷阅读105 分卷阅读106 傲娇细作巨难追 作者:重赋 分卷阅读106 幽狡黠:“皇上是嫌我诚意不够?不肯割爱。”他大手一挥,随从搬上来几个红木箱子,箱子一开,竟然是满箱的黄金。 “这不是钱的问题......”白渊皱眉,他思忖道:“若扶桑王愿意,朕从旁系的王家贵女中挑一位貌美贤淑的......” “皇上这就是看不起我了。”追云野脸上虽笑着,口气却不善:“旁系的贵女如何能与皇上亲生的公主相比,我好歹是扶桑国一国之王,可没那么好糊弄。” 白渊脸色一沉,追云野却又缓和了口气道:“我知道皇上在担心什么,其实我至今除了几个侍妾以外,还未曾娶妻,贵国公主嫁给我便是正经的王后,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绝不会吃亏。这样天作的姻缘,又可保两国邦交长久,何乐而不为?” “皇帝,扶桑王说的有道理。”太后在一旁微笑道:“一桩联姻,换取两国人民的平安,不用劳动干戈,实在是好事。” “可是这——” “皇帝是不是忘了,公主还有一位尚在阁中。”太后提点道:“且年岁也适合。” 追云野的笑意在太后的这句话中变得深邃而得意。 “她——”白渊浑身一怔,低声道:“她不行。” “如何不行?” “她的生母卑微。”白渊低声道:“尊贵不比正经的公主,若是配给扶桑王,实在是高攀了。” “皇上说笑了。”追云野怡然道:“只要是皇上亲封的公主,我都不会介意,都一定会好好的对她,疼爱她。” “实不相瞒,其实她已经许给了朕的一个臣子,出尔反尔实在不是朕的作风。” “皇帝,那只是儿时一句戏言,完全不必当真。”太后悠悠道:“如今这事关两国邦交,要让青砚舍弃儿女情长,顾全大局,他会理解的。” “青砚?”追云野道:“太后娘娘说的,可是扬威将军方青砚?” “是啊。”太后微笑道。 “能许给他的公主,一定不会差。”追云野笑了起来:“听起来他们两个还未成亲,那我也还有机会。” 白渊蓦地将酒杯顿在桌案上,发出不轻不重的一声响,众人皆是浑身一怔,大气也不敢出。 “歌舞精心编排,不看实在可惜。”他凉凉道:“此事随后再议。” 追云野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却是忍住了,他讪讪的端起酒杯,掩住了唇角的冷锐。 第66章 你多管闲事 夜色降临,迎岚殿里几盏暖色的灯点上,灯火通明。 晚膳做了三鲜云吞,淋了些麻油,柳词又嚷嚷着要吃辣,被方青砚言辞拒绝。 “谁之前脖子上长疙瘩嗷嗷叫来着。”方青砚轻轻松松抓住她张牙舞爪的两只手:“大晚上吃什么辣椒,不许吃!” “你虐待我!”柳词血泪交加的控诉。 九公主撒娇耍混毫无形象,方青砚脾气甚好,软硬不吃,最后只同意把辣椒换成胡椒面。 厨子手艺好,即便没放辣椒,柳词还是吃的很开心,两万云吞下去,她抱着海碗把汤也喝了,摸一摸肚皮表示还想吃。 方青砚斜眼瞧她,仿佛身边坐着一个即将冬眠的熊。 “不许吃了。”他伸手按一按她圆滚滚的小肚子,按得柳词打了个嗝,怒气冲冲的瞪回来:“再吃要滞食了。”他教训道。 “真闹不明白,江琊是不是贪污来着。”他托着下巴说:“要不然六扇门怎么养得活你这个小祖宗啊!” “略——”柳词没听明白他的吐槽,对他扮了个鬼脸,跳到庭院里去荡秋千。 凝香过来收拾碗筷,方青砚五指敲一敲桌案道:“晚上不许偷偷给她送零食听到没,晚上是五脏六腑休息的时候,吃那么多来不及消化,回头撑出毛病来。” “听,听到了!”凝香吐了吐舌头,想来昨晚打完更以后又偷偷摸摸给寝殿里送山楂糕的事情是被扬威将军给瞧见了。 哇,这真的是那个打仗的大将军吗?根本就是个保姆嘛!她想。 第二天一大早,慈惠宫来人召见方青砚。 经过之前那件事,方青砚对慈惠宫便保持着一定的警惕,他对凝香嘱咐道:“如果凤宣宫或者是别的什么人叫你们去,你先来慈惠宫找我,等我回来再陪着一起去。” 凝香用力的点头,方青砚才安心的离去。 没一会儿,柳词从寝殿里探出脑袋来:“凝香!” “哎?公主怎么醒了呀?”凝香迷惑的迎上去:“不多睡一会儿吗?” “方青砚呢?”柳词东张西望,撇撇嘴道:“他人没在,我就睡不着了。” “将军被太后叫去了,估计过一会儿会回来的吧。” “太后?太后叫他准没好事!”柳词细细的眉皱起来:“咱们跟去瞧瞧!” “啊公主啊!咱们别去了吧!”凝香眼皮一阵狂跳:“将军让我们在这里等他回来。” “你去不去?”柳词牛脾气犯了:“你不去我一个人去了!” ****** “联姻?!”方青砚愕然:“和追云野?!” “是啊。”太后语气波澜不惊,也没有发觉他的异常:“这联姻可是大事,稳固两国邦交,换来几代人的和平,能用联姻解决的问题,就不用打仗,那你也轻松了许多不是吗?” “我不同意!”方青砚吼道:“如果扶桑国当真欺人太甚,我立刻带兵去杀他追云野一个片甲不留!” “你愿意打,国家未必愿意打。”太后凤眸凛然,冷然喝道:“你以为之前的元武山之战打的很轻松么?劳财伤民,这是一个大好的机会可以令白朝修生养息,你难道不明白其中道理?” 见方青砚咬牙不语,太后抚了抚护甲:“本来这种事也根本无需经过你的同意,公主是皇家女儿,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自然也听长辈支配,享着皇家给的荣华富贵,也应承担起这责任。” “太后又几时真的将她当做皇家女儿?”方青砚一字一字凝然道:“到了需要牺牲的时候,便想起这皇家还有一个女儿?” “你放肆!”太后拍案而起,怒喝道:“方青砚,不要以为你帮皇帝打了几场胜仗就可以为所欲为!哀家是看你从前是个讨人喜欢的小辈,今日才特意来支会你一声,没想到你非但不领情,还这般出言不逊,实在教哀家失望!” 一 分卷阅读106 分卷阅读107 傲娇细作巨难追 作者:重赋 分卷阅读107 度想到追云野,他就气的要发狂,没想到他竟然怀着这样恶毒的心思前来!怒意在胸腔里一点一点的积攒着,五指攥的掌心发疼,他深深地吸气,连嘴唇都在打着哆嗦,想来此时的模样极是扭曲吓人,太后似是被他的反应所震慑,扶着椅子缓缓地坐下,口中仍是不饶人:“青砚,你前途大好,未央都内的王家贵女数不胜数,回头哀家与皇帝再为你择个好的,保证比那白卿九更好,更上台面。” “那你们为什么不把那些好的,送给那追云野?”他哑声道:“在我看来,世上没人比得上她,拿什么来我都不换。” “朕也不同意!”门外传来咆哮,太后微微一怔,却见白渊大步走进来,他脸上铁青,却是刚下朝。 “皇帝,小辈没经历过,闹脾气也就罢了,怎么你也这般模样?”太后脸色一沉。 “皇上!”方青砚见到白渊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阿九是您唯一在身边的女儿!她打小就孤苦,好不容易才寻回父亲,您怎么忍心再让她去扶桑国联姻?!” 白渊的脸蹦的很紧,有内侍给他办了张椅子入座,他一拍扶手冷冷道:“朕最是不喜欢人牵着鼻子走,女儿是朕的,岂是他扶桑小国几箱黄金公平就能换的?” “皇帝,话怎么能这么说。”太后看他的神色不爽利,反倒放下心来,悠然道:“女儿不止是你的,更是白朝国家的,想来上朝时,大臣们也都说的很明白了。” 白渊沉着面孔,似是无法反驳,太后继续道:“国家危难时,男儿都舍身赴死上战场,这女儿难道不该为国献身几许?更何况,嫁过去就是扶桑国的正妃王后,决不会受人欺负,哀家看那追云野也不是平庸之辈,不算委屈了白卿九。” 几句话说的方青砚怒不可遏,白渊喝道:“青砚!”随即他低声道:“朕不松口,这件事谁也做不得主。“太后面色一僵,白渊视而不见:“朕便不信,不嫁这个女儿,他追云野还敢再来打一仗!” “皇上。”方青砚感动至极,白渊起身拂袖道:“走,去太和殿,有事与你商谈。”他转身一拱手:“母后,儿臣先告退了。” 太后气的浑身发抖,跌坐回椅子里,白琛却从里头走进来,哀叹道:“父皇和将军委实被那白卿九迷的不轻,若是哪天白卿九说要这江山社稷,怕是即便父皇不送给她,方青砚也会替她来取。” 看着君臣二人远去的背影,太后咬牙切齿,苍老的面孔扭曲起来:“哀家便不信,如此还送不走白卿九这个妖女。” “不过皇祖母也不用担忧。”白琛道:“父皇此时嘴硬,但群臣之言便是大势所趋,父皇是明君,不会不顾的。” 一切一如白琛所说,朝上群臣进言,劝皇上割爱联姻,白渊先是对此避而不谈,而后不知那追云野又做了什么手脚,煽动起言论,说白朝轻贱扶桑,若不联姻,便是断了交好之路,以后要兵刃相见。 那些老臣惊慌失措,元武山一战让他们吓破了胆,仿佛这和平时赊来的一般,屡屡上奏,甚有长跪不起者说希望皇上顾全大局。 白渊对此头痛不已,但仍旧不愿松口,一时间朝野动荡起来,舆论形成巨大的山峦,将人压得无法喘息。 方青砚几天起早贪黑的在太和殿与白渊商量对策,几乎没怎么在迎岚殿露脸,而后一次,他披星戴月的回来,却发现柳词正坐在秋千上等着他。 他怔了怔,疲倦使大脑不能立刻运转起来,舍不得和浓烈的眷恋控制了行动,他情不自禁的走上前去,一把抱住了她。 “这么晚了,为什么不睡?”他的声音发闷,贪恋怀中女子的气息。 她乌黑的发丝里似是沁了夜间的雾气,凉凉的,一如她此刻的声音:“方青砚,我都记起来了。” “什么?”他微微一怔,松开她,月色下,青衣女子的脸莹白到近乎透明,神色淡淡如同萦绕在月周围的星云。 “你为什么又赖在迎岚殿里不走了?”柳词道:“还是说我之前说的不够清楚?” “你......你怎么了?”方青砚有些无措:“你在说什么,我不懂。” “我不喜欢你啊方青砚。”柳词推开他,蓦地荡起秋千来,裙袂飞舞,她的语气里带着迷离的欣快:“你居然骗我说你是我最喜欢的人,太叫人恶心了。” 方青砚一个不稳,跌坐在地上,草叶上的露水冰凉,从指间沁到心底,听柳词懒散道:“出征前我就跟你说过,我不会嫁给你,比起当寡妇,当扶桑国的王妃要棒一百倍。” “你是不是疯了?”方青砚的声音沙哑,有气无力的:“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当然知道。”柳词说:“你不要总替我做主,我知道自己要什么,不要什么。” “你知道什么?!”方青砚暴怒起来,扑上去一把抓住了她,死死的扣着她的肩,见她因为疼痛而皱起清秀的眉:“你说你想起来了,那你一定想起来追云野之前对你做过些什么?!那种禽兽不如的人,你告诉我你宁愿去当他的王妃?!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关你什么事?”柳词冷冷道:“我其实很讨厌你方青砚,装作深情的样子,强行闯入我的生活,替我拿主意。我无数次的说过我不喜欢你,你偏要觉得我是唬你的,还要一次一次凑过来,很让人心烦的!” “骗你......是我的错。”方青砚居然打了个哆嗦,声音里带着些恳求:“我误会你从前的意思,我向你道歉,如果你不想看到我,我再也不会来迎岚殿。但是你千万不要说要去扶桑国联姻的话,算我求求你了......” “到这种地步你还想着要干涉我?”柳词怒极反笑:“你滚好吗,滚开!” 她凌厉而决断的眼神都在昭告着天下,从前的那个柳词回来了,但是又好像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人站在面前,方青砚觉得浑身发冷,痛苦在身体里游走,抽筋拔骨般,他退了一步,步伐踉跄,苦笑:“柳词,你这个疯女人,我是着了什么魔,居然喜欢你。” “你自找的。” “是啊......我恨不得我从来没有认识过你。我真是犯贱。”方青砚转身,一步步的走出迎岚殿:“我不会再管你了,你好自为之。” 第67章 夺人所爱 一夜之间,方青砚的态度从原来的极力反对到不闻不问,还从迎岚殿搬回了将军府,白渊原是惊讶,派人去问,得到的回应是,大局为重。 太后只道方青砚终于 分卷阅读107 分卷阅读108 傲娇细作巨难追 作者:重赋 分卷阅读108 从牛角尖里钻出来了,很是欣慰,于是一门心思的开始开导白渊。缺了方青砚的支持,再加上外压重重,白渊就是再怎么不松口此时也不得不松口了。 追云野听到旨意时,得意的眉飞色舞。 “多谢皇上恩典!”他欣喜道:“待到公主嫁至扶桑,还会有更多的黄金和珠宝进贡未央都。” 白渊不想听,挥挥手示意他退下。下了这道旨意后,他原本丝毫也不想插手这桩婚事的准备,但是一想到要出嫁的人是谁,他又不得不忍痛去准备丰厚的嫁妆。 太后只挑了一个最近的吉日,连连催促,似乎是恨不得柳词赶紧走。一切都板上钉钉,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即便是如此,白渊还是去迎岚殿找过一次柳词。 “阿九,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的苦衷?”他焦灼道:“你跟父皇说,如果你不愿意嫁,父皇立刻收回旨意。” “哪有做皇帝的下了旨意还收回的,叫人家笑话。”柳词失笑。 “你不用管那些,你只要告诉父皇你跟青砚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到底是置气还是——” “我跟他本来也没关系,能有什么事?”柳词转过脸去看庭外的风景,心不在焉。 白渊被堵的无话可说,他只能张开双臂把柳词摁倒怀里,低声说:“你若去扶桑国,从此以后,再见面就难了。” “我知道。” “父皇真的舍不得你。”白渊的声音微微颤抖:“父皇曾经想,你若是嫁在身边,还有儿孙绕膝,共享天伦的日子可盼。” 柳词抓紧了帝王的衣襟,那金线绣的纹理刺痛了肌肤,帝王说:“朕从前还承诺,任你挑选驸马,朕许诺过你那么多事,可如今......朕真是这世上最不守信用的帝王,最无能的父亲。” “不要说了。”柳词合上双眼:“我知道父皇的身不由己,人人都身不由己。” 这算是一种告别吗?没有的话或许我还会好受一点。 日子一眨眼就到了出嫁那一日,张灯结彩,整个迎岚殿都充斥着热烈鲜艳的红色。 但在凝香看来,却比那一天出殡时满殿的白纸灯笼还要令人绝望。 许多人光顾着幸灾乐祸了,又忌惮于柳词平日里的性子,便不屑于来道和。门庭奚落,丝毫不像是要出嫁。 凝香把喜婆和一干新来送嫁的宫女都关在门外,转身望着坐在妆台前的女子,她终于不再是一身的青衣,更不复洒脱和轻盈,单薄的身躯承着那层层叠叠的赤色的嫁衣,像是一座死的雕像。 “公主......”凝香强忍着难过:“奴婢给您梳头发。” 镜子里的女子依旧是寡淡的容色,与身上的衣着极是不般配,她百般聊赖的托了腮道:“你一脸苦相做什么,笑一笑?” “笑不出来。”凝香嘴一扁,眼泪却抢先掉了下来:“太后不让奴婢跟着公主去......以后就见不到公主了......” “我头一回结婚。”柳词却词不达意:“不知道怎么样才算......”她目光闪了一下,从镜子里瞧见门开了。 玄衣的青年不声不响的站在门口,英俊的脸上说不清是什么神色,只是两条长眉轩起,让人揪心。 “将军......”凝香吓得说不出话来。 “哟,居然还有人来送我。”柳词懒洋洋道:“先在这里说一句谢谢了。” “不需要你谢。”方青砚平淡道:“我原无数次的想着你穿上嫁衣该是什么样子,今天特意前来一睹芳容,也算此生无憾。” 柳词没说话,胸口起伏了两下,目光游移不定。 “很好看。”方青砚走近了,低声道:“可惜不是我的。” “未央都里那么多女人,我走了之后你可以慢慢的找,总有一款是你的。”柳词冲他笑了一笑,方青砚低垂着眼角,然后伸手捡起了桌案上的眉笔。 “都这个时候了,还没上妆,不怕误了吉时么?”他轻声道:“我替你画眉吧。” 柳词的身体僵了僵,她原一直松快的神色骤然间一凝,低垂在广袖里的手攥紧,轻微地颤抖着。 “随便你。”她说。 她放弃了似的闭上双眼,感觉那熟悉的呼吸靠近了,喷洒在脸上,如一片羽毛。眉间痒痒的,一笔一划都是那么的细致而沉着,她可以感受到对方的专注和.......无穷尽的舍不得。 她极力克制着才让自己的身体不抖得那么厉害,许久,她听见笔搁下的轻响,方青砚淡淡道:“好了。” 她睁开眼,触目是镜子里顾盼生姿,眉目含情的女子,陌生却又不陌生,她一阵恍惚,方青砚按住她的肩,弯下腰同她一并欣赏着镜子里的美人。 “你很美。”他说:“也很无情。” 柳词抿紧了嘴唇,许久,她倏地挽起一个笑容:“说完了么?说完了你可以走了。” 方青砚没有着恼,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转身出门。 “将军!”凝香在门前看他毫不犹豫的离开,急的大喊,那一头喜婆却催促了起来。 接到那盖着喜帕的宫装女子时,追云野一双眼睛都在发光,猛兽一样“呼哧呼哧”的穿着粗气,兴奋不已。 这一支送亲的队伍更像是一支即将苦旅的队伍,扶桑国遥远,他们吹吹打打,仓促的启程。 宫中一派轻松惬意,了却了一桩心事一般,大家又可以无忧无虑的过消遣日子。 迎岚殿里,骤然间冷清的像一个坟墓。 估摸着白卿九是回不来了,皇后便叫内务府将迎岚殿里的宫女太监都遣散打发去了别的宫,只留了寥寥几人守着宫殿。 凝香呆呆的坐在庭前的台阶上,再也忍不住了,蓦地抱着膝盖大哭起来。 “有什么可哭的?” 凝香循着这冷淡的嘲讽声看去,发现扬威将军没有走,双手抱臂的倚在柱子上。 “都是她自己的选择,旁人拦都拦不住。”他一字一字恨恨道:“作茧自缚,还自作聪明。” “不许你这么说公主!”凝香哇哇大哭:“公主人好着呢!都是你们只会欺负她!” “我都不知道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方青砚喃喃道:“可能真的是我的错,早知会是如此,当初就不该 分卷阅读108 分卷阅读109 傲娇细作巨难追 作者:重赋 分卷阅读109 让她认回父亲,干脆当一辈子六扇门的夜探,也不会把自己赔进去。” “呵......”他蓦地用手捂住脸,苦笑:“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公主什么也没带走。”凝香抽抽搭搭道:“奴婢去帮她收拾收拾东西。” 方青砚鬼使神差的跟着她一起进了寝殿。 人群楼空,但仿佛那青衣女子的气息还萦绕不去,回想起来,自己好些大部分的时间都在这迎岚殿里待着了,一桌一椅都可以勾起无数的回忆。 他轻轻的抚过桌案,床褥,脑海里无法抑制的涌出从前的点点滴滴,她的音容笑貌,不论她是争吵还是撒娇,此时是那么的美好,一遍遍回顾都不会觉得腻,只会觉得轻微的甘甜。 更多的却是回归到现实的痛。 柳词,你拿走了我的心,就什么都不闻不问了,太狠了。 他拂过那枕头,忽的发觉下面压着一个东西。 翻出来一瞧,竟然是一本话本。 “这......”他瞪大了眼,认出了这是自己从前写的话本。 “怎么会在这里?!谁给她的?!”他惊得喃喃自语,随即灵光一闪:“千茶。” 他下意识的翻开话本,却发现里面用墨笔做了许多的脚注,像是有人努力的阅读和记诵过一般,他越看越是震惊,扭头道:“凝香,这东西什么时候拿回来的?” “什么?”凝香正在收拾别的,茫然不已:“什么东西,奴婢不知道。” 她竟然连凝香也瞒着?方青砚心中疑云四起,好像不知不觉又掉进了一个局。 他骤然间想起,几天前闯入寝殿,柳词醒着,仓促的掖了掖枕头,那略有心虚的样子——她当时是在看话本! 这是自己写的话本,他知道有多么详细,难道说......难道说...... ——她根本就没有恢复记忆,她只是在照着话本对情节,她又骗了所有的人?! 这个猜想连他自己也吓着。 如果是真的,那这么努力的欺骗,为的只是让她自己孤苦伶仃的被送去扶桑么?! 柳词你他妈的疯了么?! “混蛋!”他气的几欲发狂,那天晚上她说的那些伤人的话分明就破绽百出,与从前她精湛的演技差了好大一截,那么拙劣的骗局他居然没看出来,还生生的在与她置气! 可如今柳词已经在去往扶桑国的路上,她快要变成追云野的王后了! 第68章 霸气回归 自从出了未央都路途就颠簸起来,坐在马车里其实很是不舒服,柳词闭目养神,好像已经赶了很久的路, 车马猝不及防的停了,她身体因着惯性往前冲了一下,马车的帘子被人撩开,紧接着喜帕也被人撩开,她仿佛骤然间暴露在阳光下,只听那人邪笑道:“好久不见,军师?” 那两个字像是一个木桩打进脑子里,痛的她咬紧了牙关,柳词慢慢的抬起头,平静道:“怎么不走了?” “忍不住想要看看你。”追云野道:“听说你失忆了?” 柳词没有回答,追云野自顾自的笑道:“原来我还不相信,但现在我信了。”他伸出手来,轻轻的托住她小巧的下巴:“你很美,女人还是不要太精明,这样最讨人喜欢。” 柳词挣扎了一下,追云野却收紧了手指,她的下颚被捏的生疼,头上金色的凤冠因着大幅度的动作簌簌响动。 “在想什么?想方青砚?”追云野裂开嘴唇冷笑,牙齿森白像一匹饿狼:“你现在是我的人,还敢想别人?” “我没想他,你这么激动做什么?”柳词淡淡道:“松手。” “哟,脾气一点没变。”追云野松开手,扶着马车道:“我猜你也明白事理,这桩婚事关乎着两国邦交,你若是自尽,那罪责可就大了。” 柳词别过脸去不瞧他,追云野面色一沉道:“我可是千方百计才把你弄到手,如果你打算一辈子都用这副贞洁烈女的模样对着我,我会很不高兴。” “对你曲意逢迎,我也会很不高兴。”柳词仿佛连一个眼神也不愿意送给他:“你说得越多只会让我对你越发讨厌,所以还是省一省力气吧。” 马车一阵剧烈的颤动,追云野居然强行挤了进来,柳词被她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往旁边躲闪,他却扑上来猛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你要做什么!?”柳词惊道。 “老子不明白。”追云野使劲的凑上来,浓重的呼吸充斥了整个车厢,带着腥膻味:“那个细皮嫩肉的小白脸到底哪点好,老子黄金成箱成箱的往未央都送,你却正眼也不给老子一个!” “这里是郊外!”柳词急道:“你敢乱来,我要叫人了!” “郊外又怎么样?”追云野舔着脸笑了起来:“外面都是我扶桑国的人,你能叫谁?反正都要行周公之礼,在哪儿行,几时行,又有什么分别呢?” “你放开我!”柳词尖叫起来:“你混蛋!” “果真是失忆了。”追云野一把将她头上沉甸甸的发饰拂落:“从前的那个柳词不会这样,因为她知道叫没有用,还会让我更兴奋。” 狭窄的车厢里柳词躲无可躲,她猛地被追云野压倒,密集的吮吻落在脸颊上,脖子上,带着浓烈的占有和欲望,追云野一手将她两只手腕摁倒头顶,一手去扯她的领口,他粗喘着低笑:“从前差一点也就成了,老子好不甘心,过了今天你就彻头彻尾是我追云野的人了!” 整个马车都在他粗暴的动作里剧烈的震动,柳词动弹不得,脑袋里一阵一阵的跳痛,仿佛有千百根扎来,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连嘴唇被咬出了血。 “叫啊,怎么不叫了!”追云野拍了拍她的脸颊冷笑:“或者,哭给我看吧,我还从来没见过你哭的模样,该是怎么的楚楚可怜。” 倏地,外面传来骚动,有人大叫:“拦住他!” 追云野浑身一僵,却听一阵搏斗声起,马儿的嘶鸣声铿锵有力。好事又一次中途被打断,他气的发狂,狠狠的咒骂一声,从柳词身上爬了起来。 他一把抓住柳词的手将她拽出马车,却见不远处,高头大马上骑着的玄衣男人,他一手提枪,纵马踏过一地阻拦人的尸体,四周围着他的护 分卷阅读109 分卷阅读110 傲娇细作巨难追 作者:重赋 分卷阅读110 卫圈子渐渐扩大开来,似是不敢靠近,他眼中一片森冷,杀气腾腾。 “方青砚?!”追云野咆哮起来:“怎么又是你?!你要造反吗?!这是联姻的队伍!” 方青砚的两颊紧绷,他一眼就瞧见了被追云野攥在手里的女子,她鬓发凌乱,衣襟也松垮垮的,脸上的神色痛苦。 旧事重演,他觉得自己要疯了,也不知究竟有没有来迟。联姻又怎么样?大局又怎么样?凭什么都要小词牺牲?凭什么小词要经历这些?! 就算如今拿着白朝律法放在他面前,他也不会再顾虑分毫。 “追云野我杀了你!”他怒吼着,提枪曳地而来,扫倒一片企图阻拦的人。 “他一个人!”追云野带着柳词后退,一边大吼:“护着本王!你们这群废物!快拦住他!” 更多的侍卫们涌上前去,前赴后继,一时送亲的队伍大乱,追云野冷眼瞧着扬威将军被困顿在其中,马腿被刀砍中,坐骑凄鸣一声跪倒,方青砚骤然间从马上滚落,十几把刀朝他刺去,他在地上翻身一滚躲过,继而横枪抵挡,身体里像是藏着巨大的力量,他将那十几把刀格开,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在身周划过一个赤色的弧,那一群人被拦腰斩伤。 他简直是势不可挡,追云野心里咯噔一声,将柳词猛地拉到身前,一手掐住了她纤细的脖子。 “方青砚!”他大声喊道:“你若再敢胡来,我立卡要了这个女人的命!” 杀红了眼的白朝男人动作戛然而止,他死死的盯着追云野,呼吸沉重。 枪头滴血,一滴一滴的落在黄土地上,汇成一滩。 追云野哈哈大笑起来:“看看你那个没用的样子!挣扎又有什么意义呢?这个女人还是属于我!” “你敢碰她,我保证你会生不如死!”方青砚一字一句道,他眼神幽暗,面容扭曲。 “他是你们白朝皇帝赏给我的女人,我凭什么不能碰她!”追云野得意的大笑,他手中的女人单薄娇小的像一只受伤的鸟,他捏着她的脸颊,粗暴的将她的脸别过来,狼一样伸出长舌在她细嫩的脸颊上舔舐:“和上次的味道一模一样,让人恨不得将她吞进肚子里,实在是妙人啊.......如此尤物,你方青砚恐怕碰还没有碰过,也难怪眼红妒忌!” 方青砚目眦欲裂,他压抑的怒吼道:“你不要碰她!你要什么提什么条件!我统统答应!只要你放了她!” “从前你不是还趾高气昂的说,城池不会给我,人也不会给我,现在来求我提条件。”追云野道:“方青砚你委实狼狈的跟狗一样。” 他感觉到怀里的女子身体剧烈的抽搐了一下,随即怪笑道:“怎么?骂他你不舒服了?”他哼了一声道:“也罢,方青砚你跪下来,让我砍下你的头,我就放了这个女人,本来我侍妾众多,也不差她一个,只是你当初给我的羞辱,我一定要你还回来。” 方青砚怔了怔,他下意识的看向柳词,她乌发凌乱披散着,将她一张小小的面孔掩在阴影里,看不清楚神色。 也罢,如果看清了,会更令人心痛的吧。 他浑身的肌肉都松弛了下去,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你最好说话算话。”他道,猛地扔下了手中的武器。 追云野快意的欣赏着他那对眸子里的颓然败势,低头在柳词耳畔温言细语:“你快抬头看看啊,他就要死了,你再不看他,可就没机会了。” “呵。”怀中的女子微不可闻的笑了一声,那笑声不知为何让追云野狠狠地打了一个寒颤。 “砍头,没有刀怎么行呢?” “你说什么?!”追云野一阵错愕,只须臾间,怀中的女子却如无骨游鱼般屈身滑脱他的束缚,她猛地一个旋身双手拔出了他腰间佩刀。 他伸出手双手就要去抓住她,但动作笨拙,柳词一个凌空翻道他背后,轻巧的勾住了他粗长的脖子,冷笑一声:“追云野,我记得我跟你说过,不要分神,否则我总会找机会杀了你。” “你......你不是——”这个问题柳词没有给他机会问完,手起刀落,在扶桑王的脖子上划出一条血线,热血如泉涌,喷了她一脸一身,她面不改色,只是松开了那具尸体,任由它轰然倒在黄土地上。 她一张白皙的面孔分外妖冶,眸光凌厉如初,提刀转向那一群已经呆若木鸡的侍从,偶有几个打算扑上来,却被方青砚眼疾手快的撂倒。 “头儿都死了,你们是打算陪他一起英勇就义,还是考虑弃暗投明?”柳词将那把刀抗在肩头,她一个娇小玲珑的新嫁娘此时扛着一把大刀说着这种台词真是说不出的诡异,那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刷刷刷”的跪倒。 柳词颇为满意,大步流星的走到方青砚面前,一手勾住他的脖子将他拉的弯下腰来。 “你是不是傻啊!”她劈头盖脸开始教训:“脑袋真被他砍了谁来救我啊?” 方青砚凝然看着她,眼中的深情几乎要溢出来,仿佛永远也看不够。 熟悉的举动,熟悉的神色,熟悉的语气,是那个不可一世的柳词又回来了。 他觉得感动和喜悦到无以复加。 马儿腿受了伤,方青砚一手牵着马,一手牵着柳词,两个人信步往回走。 “追云野那种人,居然把本姑娘和他的侍妾相提并论,应该先阉再杀,方能一解我心头之恨!”回去的路上,柳词挥舞着大刀气哼哼道。 “你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方青砚忍不住问。 “就在看到你跟从前一样愣头青一样赶过来救我的时候。”柳词说。 “你才愣头青。”扬威将军不高兴了:“我不来救你,你现在已经是追云野的小老婆了!” “不是小老婆,是正妻好吗!”柳词抓重点的本事一如既往地好。 方青砚突然又是一阵后悔。 路过一条蜿蜒宽阔的河,柳词小跑着过去,掬了水洗脸。 “应该他舌头割下来做口条!”她洗了又洗,气急败坏的说。 方青砚走到她身边歪着头瞧她,忍不住笑。 ——好在开了窍了。 他蓦地凑上去在她湿漉漉的脸颊上一吻,柳词怔了怔,耳根先红了。 “你干嘛!”她恶声恶气道。 “帮你洗一洗。 分卷阅读110 分卷阅读111 傲娇细作巨难追 作者:重赋 分卷阅读111 ”方青砚摸了摸下巴:“不过追云野有几句话说的我真的很不痛快,什么我到现在都还没碰过你,我看你其他地方我也应该帮你洗一洗。” “洗你个大头鬼啦!流氓!”柳词双手交替护在胸前惊恐道。 “干瘪瘪的,送给我我都不乐意要!”方青砚莞尔一笑,起身去牵马。 “喂!你这个人嘴很毒哎!” 他几乎可以想象到柳词那受气包一样的模样,调戏她一直都很好玩儿,笑意就没有在唇角消失过,一边顺着马儿鬃毛,柳词又在他背后“喂”了好半天,他受不了了扭过头去想说“我没名字啊喂喂喂的”,柳词却突然张开双手吊住了他的脖子,踮起脚尖,吻住了他的嘴唇。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的——方青砚的脑袋里一片空白,除了心像一个强劲的泵,疯狂而剧烈的跳动着,泵出甘甜的琼浆来。 夕阳在长河尽头滤出大片大片的橘色,将天空,草地,都成了温暖的模样,河畔,红色嫁衣的女子和玄衣挺拔的青年拥吻的画面宛如一幅画卷。 “答应我,以后不要随便自我牺牲。”方青砚捧住她的脸轻声道。 “你也一样。” “也不要轻易赶我走。” “好。” 第69章 瑞雪兆丰年 追云野娶媳妇不成反倒把命丢了。 整个未央都,除了白渊和方青砚对此乐不可支以外,其他的人都很惊恐。 白渊觉得自己捡了个大便宜,扶桑国的追云野死了,一时根本没有新王可以继位,他琢磨着可以找机会把这小国吞并成白朝郡县。 “阿九啊!”他在迎岚殿里对柳词赞口不绝:“现在人家都在夸朕有勇有谋!把你这个小细作派到追云野身边,就一举拿下了扶桑国!” “我也是一不小心就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柳词面无表情的叹息:“去你的有勇有谋,现在整个未央都都在传我克夫好吗?” “那敢情好,我放心了不少。”方青砚在一旁添油加醋不嫌事儿大:“皇上一箭双雕,微臣佩服。” “你们两个!”柳词痛心疾首:“把快乐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极其无耻!” 那两个人丝毫没有内疚的意思,还在一旁哈哈哈哈个没完。 “哎父皇,既然您这么开心,求您件事儿呗。”柳词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腻到白渊身边道:“把方青砚指给我呗!” “什么叫......把我指给你。”方青砚笑容一僵,觉得哪哪儿不对劲。 “朕不是早就把他指给你了吗!是你一直不肯要!”白渊拍案道。 “别老拿娃娃亲说事,旁人根本不当回事!”柳词也拍案回应:“我现在反悔了,考虑收了他,您下道圣旨,以后谁还敢在我面前多嘴,我就直接把圣旨甩他脸上。” “好,甚好!”白渊竖起大拇指。 “不是......”方青砚试图插嘴:“什么叫......反了吧!” “没反啊!”白渊不给他辩驳的机会:“你一直是朕养着准备送给阿九的啊!” “我堂堂一个公主,你方青砚你只是一介武夫!”柳词振振有词:“以后你要是伺候我伺候的不痛快,我就去找男宠!” “......” 方青砚突然很绝望。 白渊大笔一挥,圣旨就来了。 整个皇宫里的女眷都对柳词这种前一秒被抓去联姻后一秒又大张旗鼓要求指婚的没节操行表示震撼,但除了太后会感慨两句“有伤风化”以外,没人敢多嘴。 白渊人一走,方青砚就把柳词拖进屋里,扔到塌上。 “你刚才编排的很开心啊?”他歪着头似笑非笑:“还男宠?胆子够大的。” “做不到我想想还不行啊!”柳词撇嘴。 事实证明扬威将军真的不止是“一介武夫”。 只忠于理论而实践经验为零的九公主被扬威将军摁在褥子上狠狠教育了一下。 看柳词气喘吁吁,淡色的嘴唇微微泛着桃花色,一双瞪人的眼睛里那又羞又愤的几乎要滴出水来,方青砚发现自己很可耻的起反应了。 “指婚,那什么时候结婚?”他咬牙切齿。 “你那么急做什么?”柳词不解其意,她想了想:“等我抓到那个细作再说吧。” 方青砚一张俊脸上就写了两个大字“委屈”。 “太远了吧?” “你看不起我哦?”柳词开始抓重点,语气不善。 “不是看不起你,只是......我怕拖久了夜长梦多。”方青砚坐起身来把脸埋到掌心里,甚是颓废。 “你就是看不起我。”柳词一脸阴郁:“你出去!” 然后凝香就看见扬威将军灰头土脸的被从公主的寝殿里赶了出来。 一眨眼,春去冬来,年关将至。 柳词忽然发现入宫以来这么久,她还没有正经的过一个年。 从前都是跟江琊冯晚一起在六扇门里守岁,弄一桌酒席,三个人就关了门的又蹦又跳鬼哭狼嚎的狂欢。 如今认了爹,日子也还算平稳,是不是要在宫里过年了? “你们宫里都怎么过年?” “我们宫里?”方青砚眼神不善。 “好好好咱们宫里。”柳词翻了个白眼。 “除夕一贯有贺岁宴席,歌舞表演,宫里人都会参加,算是欢聚一堂吧。” “欢?可拉倒吧。”柳词甩着一只弹弓道:“听着就很无聊,还要跟太后啊皇后一起无聊,打死我都不要。”说罢,她一发弹弓瞄准了墙头,“啪”的射出去:“还有你们大皇子,替我传话啊小细作,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他!” 墙那头“扑通”一声有人掉了下去,然后仓皇的跑了。 说做就做,她跑去跟白渊说,提前一天在迎岚殿里摆个小酒席,就她和方青砚两个人,算家宴。 “我只想跟父皇过。”她拉了白渊的手认真地告白。 攻势猛烈,白渊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临走前白渊拉了她,无比神秘期待的微笑:“父皇希望明年可以不止三个人一起过。” 柳词回去一路上都很茫然:“父皇什么意思?他还想叫谁一起?” 分卷阅读111 分卷阅读112 傲娇细作巨难追 作者:重赋 分卷阅读112 方青砚咳的肺都要出来了,避而不答。 “他总不会又看上哪个妃子小妾的想纳进宫,事先跟我透露点口风?”柳词开始脑洞。 “不不不。”方青砚摇头:“绝对不是。” “看样子你懂他什么意思?”柳词眯眼。 在柳词的再三追问下,方青砚硬着头皮回答:“空巢老人,都想要个三四代同堂的......” “.......”柳词说:“我现在取消家宴还来得及吗?” 除夕前一天的内容定下来了,除夕的白天柳词还是决定充分利用时间,回一趟六扇门。 前一天晚上同白渊喝酒下棋,开始的时候柳词说输一盘喝一盅,方青砚想起这货的酒量于是诚恳的建议:“要么下棋你下,输了酒我喝。” “不行!”柳词一口回绝,豪气万丈:“我柳词铮铮硬汉,怎么能让你一个小白脸帮我喝酒!” “说得好!”白渊鼓掌:”不愧是朕的女儿!” 方青砚:“......喝死你拉倒!” 结果显而易见了,三盘一输,柳词就已经趴在棋盘上满脸通红的画圈圈了:“父皇你出千!”她血泪交加的控诉。 “这是下棋不是打马吊。”白渊歪着头看她:“女儿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柳词打了个嗝,几乎能吐泡泡:“再来。” “来个头啊来!”方青砚无语的将她的脑袋抱起来,扭头道:“凝香,去煮点醒酒汤!” “不下棋了!”柳词幡然悔悟:“我们唱歌!” “......大晚上的你唱什么歌?” “唱啊,朕还没见过阿九唱歌呢!”白渊哈哈大笑兴致盎然:“青砚你这是做什么?还没成家呢都开始管手管脚的了!别把她宠过头了!”他摸一摸下巴揶揄道:“阿九你打算唱什么?” “唱......我想想。”柳词口齿不清的揉着脑门。 “你唱什么朕都爱听!”白渊乐不可支。 “我会唱!牡丹亭!”柳词突然振臂一呼。 方青砚给她吓掉半条魂:“你胡说什么?牡丹亭你哪儿会唱!” “我就是会唱!”柳词不高兴了,张开双手去抱他的腰,方青砚连连后退:“你干嘛?” “你别跑啊——”柳词踉踉跄跄的追,她脚下一崴就往前冲,方青砚吓得反迎上去接她,结果柳词一脸得逞:“嘿,抓到了!”她攥住方青砚的腰带一抽,把那把扇子抽了出来。 方青砚一愣,却见柳词慢慢的将那扇子展开,对着廊下的灯照:“这扇子多漂亮呀!” 他下意识的去瞧白渊的脸色,帝王的眉间笼着淡淡的愁色,像是陷入了沉思,不言不语。 事实上柳词并没有唱牡丹亭,她抱着扇子看了一会儿就地卧倒,睡姿极其不雅,怕她着凉,方青砚只能将她抱回寝殿去。 将她安顿好再出来,白渊已经走了。外面飘飘扬扬下起雪,带着一阵一阵寒凉的风.在夜色里,那片片白雪分外的明亮,仿佛自身能发光一般,只一会儿,庭外的秋千上就堆了一层白绒。 方青砚搓了搓手臂,凝香搬了炭盆来,烧起了银骨炭,热气洋溢,暖人心脾。 “将军,不早了,回去睡吧。”她轻声道。 “瑞雪兆丰年啊!”方青砚笑着感慨,心情异常的轻松。 “将军是不是觉得像家一样了?”凝香偷笑。 方青砚微微一愣,随即失笑:“是有点儿。” 他将那本从柳词寝殿里顺出来的传奇话本捂在胸前,寻了一张靠着炭盆的椅子坐下,有伶仃的雪花儿偷偷溜进来,在热气中迅速消融,不留痕迹,他翻开到空白的一页,用笔杆戳了戳下巴。 如果没有那些事儿......跟小词和皇上一起......真的是很理想化的生活呢。 第70章 花子誉与大哥 翌日清晨,柳词醒了,只觉得外头亮堂的有些不寻常,便抱着被子跳下床来。 窗户一开,寒风灌入,吹得她睁不开眼,但不妨碍她欢呼雀跃:“下雪了!!!!” 凝香冲进来替她把窗户关上:“公主,小心着凉了,赶紧把衣服先套上。” 柳词撇撇嘴坐回床上,却意犹未尽:“哎,下雪了哎凝香!!好大好厚的雪!” “是好几年没下过这么大的雪了。”凝香从一旁抱来内务府新做的斗篷,都是极精致华丽的面料绣纹:“公主,这都是皇上安排做的新衣裳,您看看,穿哪件啊?” 柳词露出几分小姑娘特有的艳羡神色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些度了白绒边的斗篷:“都挺好看的。” “这绒是白狐绒,可舒服了,公主您摸摸!”凝香喜笑颜开。 两个人就坐在床上搓麻将一样对着斗篷风毛上下其手,一边嘿嘿傻笑,傻笑了好一会儿,外面传来传圣旨的动静。 “要出去接旨吗?”凝香道。 “不用,又不是给咱们的封赏。”柳词笑嘻嘻的抱着一张天水碧色的斗篷不放手:“待会儿出去记得别叫将军,改叫护国公吧!” 眨眼间变成了一等护国公,方青砚还有些云里雾里,一旁太监宫女跪了一地在说:“恭喜将军!恭喜护国公!”他仔细想了想,大概是昨天柳词那一下勾起了白渊对父亲的内疚,要补偿来着。 也罢,以护国公的身份娶小词,有好无坏。 “方青砚!”那头传来清脆的喜气洋洋的喊声:“好看吗好看吗?” 方青砚闻声回眸,“嘶”的倒吸了一口冷气:“我的公主啊,真好看。” 在宫里呆了这么久柳词大多数时候还是我行我素的穿着方便行动的衣裳,在百花争艳的宫里轻简的格格不入,今天难得新衣加身,杭绸苏绣的面料柔软轻薄,光泽熠熠,衬得身段娉婷;发上一支珍珠步摇贵气盎然,尤其是那一件天水碧色的斗篷,显得她芙蓉秀面小而精致,俨然一个天之骄女。 “我终于感觉到自己要娶的是个公主了。”方青砚感动。 柳词向来不谦虚,脸上的得意几乎要飞翔起来,那边凝香替方青砚系上一件黑色的斗篷,暗金绣纹隐隐闪烁,也是崭新的,护国公佳人在怀春风得意,一派器宇轩昂,英俊倜傥。 柳词眼巴巴道:“你那个好好看!还是 分卷阅读112 分卷阅读113 傲娇细作巨难追 作者:重赋 分卷阅读113 金的!我都没有!父皇好偏心!” “少得了便宜还卖乖了,看你刚才在屋里都挑花眼了吧!”方青砚在她腰后轻轻一拍,失笑:“走吧。” 外头雪厚厚一层,宫人们还没来得及打扫,柳词穿着鹿皮小靴,一脚踩下去,雪没到小腿,她双手吊住方青砚的胳膊,费了好大功夫才把腿□□。 “啊!”她眉毛皱成一团:“好难走。” “谁让你矮。”护国公毫不留情的嘲笑,长腿一迈,轻松跨出去。 “方青砚!”柳词退到一旁的石凳子上,站的高高的,叉腰叫起来:“你背我!” 方青砚回眸瞧她,笑的蔫儿坏:“有好处么?” “你!”柳词凝然喝道:“你敢不背我!” “不敢不敢。”方青砚笑盈盈的退回来,微微曲身:“来吧。” 柳词一个小跳扑上去搂住他的脖子,方青砚被她大力撞得险些跌倒,脸上笑意却更甚,他双手用力将柳词往上托了一托,只觉得心里头意外的充实和安定:“你够重的。” “重你也得背着,走啦走啦,得儿驾!”柳词趴在他肩头耀武扬威。 方青砚侧一侧头,出其不意的在她脸上啄了一下,柳词被他亲的一蒙,趴下来不出声了,几乎可以想象到她脸红的模样,安静的清晨,偌大的园子里只剩下护国公爽朗得逞的笑声荡气回肠。 走到廊桥处,柳词忽的挥动起手臂来:“子誉哥!” 方青砚顺势瞧去,看见廊桥下站着一个清瘦的太医,正是花子誉,他颠了柳词一下道:“还在宫里呢!” “啊对。”柳词一拍脑袋,从他背上跳下来,端一端姿态,走了上去。 花子誉似乎一直在发呆,回眸瞧见了她,微微一愣:“小......参见公主。”他行了一礼:“将军。” “他升官啦,现在是护国公了。”柳词道。 “恭喜。”花子誉淡淡一笑。 方青砚耸耸肩,识相的退到一边去了,柳词看了看四下无人才道:“今天中午年饭大哥跟你说了吧?” “嗯。” “一起呀!”柳词喜道:“正好留霜姐和高姑娘也去,咱们算是大团圆啦!” “她也一起?”花子誉的神色有些恍惚:“她跟江琊......已经这么亲厚了?” “是啊。”柳词趴在栏杆上道:“宫女到了一定岁数就可以出宫,我看大哥再挨两年,等留霜姐出来就可以正大光明娶回去了。” 花子誉没有说话,柳词侧目,看见一片白白的雾气从他口中吐出。 “你不替大哥高兴么?”她道。 “我替他高兴。”花子誉说:“可是。” “可是你自己并不高兴。” “以后的江琊,就不会有那么多的时间和咱们在一起。”花子誉喟然道:“他会完完全全属于另外一个人。” “但是你如果找大哥帮忙,他还是会全力以赴的帮你——” “不一样!”花子誉出其不意的打断了她的话头,柳词微微一怔,听花子誉的情绪有着剧烈的起伏:“从此以后我若再找他,就好像在和旁人抢夺他有限的时间一样!我不想那样......”他闭上双眼,颓废:“我不想。” “子誉哥。”半晌,柳词轻声道:“冯晚也是被大哥捡回来的,我是被前总捕头托付给大哥的,其实我们都很依赖大哥,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 “你不能理解。”花子誉说:“你现在最依赖的是方青砚,而我最依赖的......永远是江琊。” 柳词哑口无言,只听花子誉的声音细细颤抖:“如果没有江琊......我早就死了......死在那暗无天日的牢里,或者死在那群太医院的老东西手上......” “子誉哥你不要胡思乱想了。”柳词皱起眉头:“咱们还是快去吧,别让大哥等急了。” “我不去了。”他摇摇头,转身,背对着柳词:“太医院还有事,你帮我跟江琊说一声吧。” 说完,他不等柳词回应,就拖曳着脚步毅然离去。 柳词在原地半天没有缓过神来,直勾勾的盯着花子誉的背影,直到方青砚伸手揽住了她的肩,她才恍然一怔。 “怎么了?”方青砚道:“看你们脸色都不太好。” “你看子誉哥走路,还不太利索。”柳词喟然叹息:“上次他为了帮我大哥采药弄伤的腿,现在也没好全。” “的确,他好像比在意自己更在意你大哥。”方青砚说:“这样深厚的感情有时候连亲兄弟也不能比拟,世间罕见,我其实很是佩服。” “咱们几个都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早就跟一家人一样了。”柳词说:“眼下我们几个都有着落,唯独子誉哥还没有,他怕是觉得孤单了。” “但是人最后都会有各自的归宿,不可能永远在一起。”方青砚道:“花太医应该只是还没有遇到有缘人吧。” “但愿他也能早日解脱,遇到一个好女子。”柳词叹了口气:“走吧。” 中午的这顿年饭少了花子誉便有些索然无味,柳词自然没有说出他缺席的真正原因,但江琊也猜到了几分。 “大哥你也不用想太多,时间长了子誉哥肯定会想明白的。”柳词宽慰江琊:“你自己个儿纠结,留霜姐也要跟着你一起纠结了,那多不好。” “我总觉得对不起他。”江琊抓头。 “你没有哪儿对不起他。”柳词说:“时间也不早了,晚上宫里还有晚宴,我得回去。” “哎等等。”江琊回屋去拿出了一个布包,一摊开,里面是一排崭新的梅花小镖:“新给你打的,带回去,以防万一。” “谢谢大哥!”柳词感动。 “大哥也不能时时在你身边,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江琊说:“还有,现在跟青砚一起,不要老是欺负他,要有点姑娘的样子。” “大哥......你好唠叨啊!”柳词不满:“你再这样小心我大婚那天不给你发请帖!”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办喜事?”江琊道。 “等这个任务完成了吧。” “早点定下来稳妥,免得夜长梦多。”江琊道:“大哥还想送你上花轿呢!” “你怎么跟方青砚一副口气。”柳词道:“说得好像晚一点你就不能送我上花轿了似的。” 江琊失笑:“别让冯晚的好事办在你前头了。” “我才不会给他那个机会呢!”柳词吐了吐舌头。 那边, 分卷阅读113 分卷阅读114 傲娇细作巨难追 作者:重赋 分卷阅读114 方青砚和冯晚齐齐打了个喷嚏,高嫣从袖子里扯出绢子来递给冯晚,然后冲着护国公奚落道:“将军,我这绢子可不方便给你用啊!” 方青砚酸爽的捏了捏鼻梁,煞是无奈,转头喊道:“小词,不早了!再晚要赶不上晚宴了!” 冯晚和高嫣看着他局促嗤嗤直笑,好一会儿柳词才出来,方青砚几乎是提溜着她就回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南方孩子柳词。 第71章 疑云四起 宫里的晚宴对柳词而言根本是一种煎熬。 白渊坐在上座,周围环绕着百花齐放宫妃和臣子,应对自如的英俊帝王是那么的耀眼夺目,但也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距离感。 那群人脸上堆满了笑容,热情的敬酒,说着成篇成篇的吉祥话,为了能在这场宴会上得到自己想要的,他们挖空了心思的讨好。丝竹歌舞声喧闹嘈杂,震的人脑袋嗡嗡响,柳词无聊的厉害便多喝了几杯,有些上头,脸颊发烫,她歪斜了身体倚在椅子背上,已经有点昏昏欲睡了,一旁的方青砚斜身朝她靠近了些,用肩膀托了托她沉重的脑袋:“你没事儿吧?”他压低了声音:“看你脸红得很。” “没有。”柳词扶额:“你看,那些人,有一半都言不由衷,多累。” “少喝点。”方青砚伸手将她桌前的酒杯推远了一些:“不舒服咱们就回去。” 柳词蹙了蹙眉,抬眸却瞅见白琛起身,悄然避过人群出去了。 她眸色一凝,转身撑住凝香的手:“我要出去透透气。” “我陪你。”方青砚一推椅子要起身。 “不用,我很快就回来。”柳词道:“你在这里陪着父皇。” 出了门,浑浊糜烂的空气被抛至身后,她迅速清醒过来,连着打了几个喷嚏,凝香替她披上斗篷道:“公主咱们不要走太远,随意逛一逛就好了吧。” “你去迎岚殿帮我取点薄荷脑仁来。”柳词说:“下半场还没开始,晕了就丢人了。” “可是......” “让你去就去。” 支开凝香,柳词沿着小路疾走,她轻功在身,留下的脚步不深,走一段擦一段,也就没留下痕迹来,相比之下白琛就笨拙多了,留下深刻明了的脚印,一路沿着脚印跟随,越走越僻静,柳词四处一望发觉竟然已经离大牢这么近了。 这牢她是蹲过的,自然熟悉,不论是不是年关都很少有人愿意靠近,毕竟是个常常死人的晦气地方,所以这座小亭也就受到了连累,杂草丛生,荒芜的厉害。 月光稀稀疏疏的投射在冷色的石砖上,拉长了人的影子,柳词一闪身藏到一棵矮松后,只看到白琛的背影,他对面似乎还站着人。 矮松上堆了厚厚的积雪,她不能伸手去拨开,只能就着这局限的视角查看。 白琛攥紧了拳头,似是压抑着极致的愤怒:“你等着,我得不到太子之位,就把先前的所有事统统抖出来,且看到时候父皇是信我还是信你们这群无名小卒!” 他们的谈话就此结束了,随后白琛另辟蹊径离去,柳词有些后悔为什么没早点来,她看看四下无人便进了亭子,果不其然看见地上有浅浅的脚印,杂乱无章的交叠在一起。 “官靴。”柳词还是认出来了:“果然白琛安插了爪牙在官员里。”她比划了一下,地上深浅不一的脚印不止两个,只是混在一起实在看不清晰究竟有多少。 “蛇鼠一窝,我要去告诉父皇,让他小心白琛。”她计上心头。 可惜一场以应酬为主的晚宴下来,白渊就被灌得烂醉,一群宫妃巧舌如簧,花招百出的想把帝王请到自己宫里去,又是一场大戏,柳词看的有点心疼,但是又插不上话。 最终还是皇后摆出了正宫的架子震慑住一群妖艳贱货,把白渊给架回了凤宣宫,柳词在原地长叹一声,一头扎进方青砚怀里。 “怎么了?”方青砚有些受宠若惊,摸了摸她腻在怀里的脑袋。 “你以后不许跟父皇一样。”柳词的声音陷在他的胸口里,闷闷的,抱着他的动作更紧了一些。 “不会,我怎么可能......”方青砚失笑,声音温柔。 “真的吗?”柳词说:“我觉得父皇很不开心,但是又不能帮上忙,如果你以后也这样,我更帮不上了,就会很难过。” 她语无伦次,方青砚却听明白了。 “如果我三心二意,你就休了我。”方青砚哄道:“我毫无怨言,这样放心了吧。” “不要。”柳词的声音软软的:“我舍不得。” 方青砚唇角的笑纹深邃,忽的柳词抬起脑袋道:“对了,你看见白琛了吗?” “好像回自己宫去了。” 柳词把今天看见的事同方青砚一说,方青砚想了想道:“皇上今晚宿在凤宣宫,想来白琛也不敢轻举妄动,毕竟皇后娘娘是他生母。” “也是。”柳词说:“明天一大早我就去跟父皇说明情况,不论是真是假,提高警惕总没坏处。” “你这算盘打的不周到。”方青砚抱臂道。 “怎么说?” “没了白琛上哪儿去找人继承太子之位?”方青砚似笑非笑:“除非有个皇孙备着,皇上心里还妥帖一点。” 柳词捏着下巴认真地思索了一会儿,猛地跳了起来:“你又套路我!” “我认真地!”方青砚轻轻松松捉了她的手腕,将她拖到暗处:“事关大局你考虑考虑?” “考虑什么呀!”柳词的脸居然红了,说话也打结:“你......你不要乱来啊!” “乱来?这怎么能叫乱来?”方青砚将她摁到长廊的朱红色柱子上,凑近了微笑:“顺理成章,水到渠成。” “我跟你说我很懂的!”他轻柔的呼吸羽毛一样拂过脸颊,撩拨的心跳加速,那种喜欢的心情几乎要从胸腔里溢出来,但是柳词虚的不行:“生孩子......要很多步骤的!你糊弄不了我......” 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话让护国公更加证实了自己的猜想——在某方面,这位号称女诸葛的公主的确是白纸一张。 逗柳词真的是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就看她一张俏脸红得要滴血,还要打肿脸充胖子的保持威严,方青砚终于 分卷阅读114 分卷阅读115 傲娇细作巨难追 作者:重赋 分卷阅读115 忍不住歪过头去嗤嗤直笑,颀长的身躯因着憋笑而不住地抖动,留下柳词一脸生无可恋:“柱子很冷的方青砚你松手啦!!” 原本以为这会是一个安详的除夕。 第二天一大早,柳词整装待发准备去迎白渊,却听到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大皇子白琛突然病倒了。 她呆在原地,半晌回不过神来。 寒风凛冽的卷进庭院里,她狠狠地打了个寒颤,身后传来方青砚愤怒的喊声:“这么冷的天你不怕冻出毛病来?” 玄色的斗篷披上身,温暖又带着方青砚独有的的气息,让柳词稍稍冷静了一点,她猛地转身,抓住方青砚的袖子道:“白琛在玩苦肉计!他知道我要揭穿他,故意装病的!一定是的!” “你先不要急。”方青砚将她裹得更紧一些,低声道:“皇后娘娘和整个太医院的人都被请过去了,是装病还是真病,很快就会有答案。” “可是我昨天真的听到他说的那些话!他就是始作俑者!不会错的!”柳词急切道:“青砚你相信我!” “我信你我当然信你。”方青砚道:“凝香,你去凤宣宫找留霜姑娘,问问大皇子情形,小心别让人注意了。” 结果让柳词大失所望,白琛喝多了酒又吹了冷风,真真是病倒的。 皇后娘娘心疼到无以复加,哭了一整晚。到底是亲生儿子,白渊也是焦虑,命令太医院里的人轮流留在白琛身边侍奉,金贵药材成堆的送过去,大动干戈,柳词在迎岚殿里冷笑不已。 “这下好了,我说什么父皇大概也不会听了。”她咬牙切齿:“好一个白琛,我就不信你还能一直病着不让自己好了!” “稍安勿躁。”方青砚道:“已经等了那么久,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他如今用患病来糊弄想来也是黔驴技穷。” “你就知道安慰我。”柳词撇撇嘴。 “这不是还有我呢,怕什么?”方青砚微笑. “你又没有我聪明,要你有什么用?”柳词冲他吐了吐舌头,脸色却好看了许多。 白琛此次病来的十分古怪,只是小小风寒和醉酒,有太医们轮流医治却一直不见好,一眨眼十来天了都还没能下得了床,皇后急的头发也白了许多,对太医们自然不予好脸。 直到一日深夜,宫里响起一阵女人尖锐的哭嚎,如猫一样令人毛骨悚然。 “琛儿!!你醒一醒啊琛儿!!!不要吓母后啊!!琛儿——我的琛儿啊——” 柳词陡然间惊醒过来,一身的冷汗黏腻不堪,她下意识的跳下床去霍的推开窗,朔风灌进来,她直勾勾的瞧着天际,原本清冷的月亮微微泛红,分外骇人。 ——白琛死了。 第72章 受到连累 白琛的死是所有人都没有料到的。 皇后顷刻间崩溃,一夜多了无数的白发,原本合该吉祥如意的新年,被这突如其来的死亡笼上了一层灰色的阴影。 宫里的氛围古怪到了极致,白渊与太后雷霆震怒,因而没有人敢大肆谈论此事,一直负责侍奉白琛的太医院上下如履薄冰,战战兢兢的等待发落。 柳词在迎岚殿里魂不守舍的发呆,她脊梁骨一直在窜冷风,窜的她一阵一阵毛骨悚然。 那是一种无法言喻的惊恐,她原以为自己洞悉了一切,揪出主使只是时间问题。但白琛的死打翻了整盘棋,让她再次陷入了一片浓重的疑云。 如果说之前的推测都是错的,白琛只是一颗棋子,那操纵他的人该是多么的只手遮天?! 敌在暗我在明,还有什么比这更危险的吗? 她还没有缓过神来,那一头又传来了坏消息。 白渊下令彻查太医院,查出那天侍奉白琛的人恰好是花子誉。 太医院上下口风出奇的一致起来,声称大皇子的病情一直平稳,直到花子誉前去侍疾才突然恶化。顺着这条路子查下去,竟然真的查到花子誉替换了药方,将红花换成了朱砂,才使得白琛中毒身亡。 花子誉下狱。 柳词闻得消息惊怒交加:“这是栽赃陷害!死了一个白琛,又拉了子誉哥下水,好一个一箭双雕!”她二话不说,披了外衣就要往外走:“我要去找父皇说清楚!” “你冷静冷静!”方青砚拉住她道:“证据确凿,皇上刚丧一子,你现在去为花太医辩驳没用的!” “证据?那能叫证据吗?”柳词怒不可遏:“我要想嫁祸,有一百种方法可以把朱砂下进去!单凭一个朱砂就断定是子誉哥干的?太医院那群老东西分明就是想让子誉哥当替罪羊!”她顿了顿咬牙道:“这么看来那个混蛋很有可能就是太医院的人!” “你先给我好好坐着!我现在去六扇门找你大哥,大家一起商量对策,你这么没头没脑的跑去,只会打草惊蛇!”方青砚道。 “我跟你一起去!”柳词急急的抓住他的手臂。 “你就给我好好待在这里哪儿也不许去!”方青砚难得强硬:“我保证一炷香之内就把你大哥带进宫来,在此之前答应我不要轻举妄动。” 方青砚的动作很快,柳词依旧觉得仿佛过了很久,她在宫里如坐针毡,直到江琊抵达迎岚殿。 比起柳词,江琊是镇定了许多,但是依旧脸色发白,显然是急得很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我都听青砚说了,青砚说得对,现在找皇上无济于事。” “那要怎么办?白琛再怎么样也是父皇的儿子,如果不能让父皇平息愤怒,子誉哥是肯定没救的!” “小词你不要因为是自己人就自乱阵脚!”江琊道:“按理说这件案子是由刑部调查,我先去找刑部尚书,不管怎么样先到牢里见到子誉一面再说。” 之前的刑部尚书吴宗宝因着翻出了制造尸人的密室而被调任他处,新来的刑部尚书似是个稳妥的人,没有因为太医院一致的口供就结案,江琊提出要求,他很快就同意放他们见花子誉一面。 “时间不能太长,按理说狱卒是要寸步不离的,如果被发现出了什么事,下官也不好交代。” “放心,我们只问几句话,很快就结束。”江琊接了钥匙点点头,转头对柳词道:“公主,牢里阴湿,您还是在外面候着吧。” “不行!”柳词 分卷阅读115 分卷阅读116 傲娇细作巨难追 作者:重赋 分卷阅读116 道:“这种时候谁也别想把我摒除在外。” 江琊欲言又止,一旁方青砚道:“小词担心花太医,你就让她进去吧,我在外面替你们放风,不会被发现的。” 又一次进了这牢里,虽然自己不是下狱的那个,但是柳词心里不好受,她下意识的伸手抓住了江琊的衣角。 “小词?”江琊的脚步一滞,回眸。 柳词低头不语,江琊轩起眉峰,轻轻叹了口气:“别怕,大哥之前中毒时,你不是也很冷静么?”他折回来拍了拍柳词的头。 “不一样。”柳词惶然抬头:“大哥你知道吗,我原来都觉得快结案了,我还亲眼看见白琛说他的计划如何如何,可是突然......”她喘了一口气道:“我觉得很可怕,这个人的势力是不是比天都大,可以控制白琛,可以躲过我的追踪......” “好了先不想这些。”江琊的声音低沉有力:“你别忘了,只要他有所行动,就一定会露出马脚,我们虽然没有揪出他,但是阻止了他很多次不是吗?” 柳词深深地吸气,点头。 远远地,里头的牢房里传来叫骂声和打斗声,江琊和柳词对视了一眼,面色均是一变。 几个高头大马的牢犯揪着花子誉的领子将他提了起来,狠狠的抡到墙上,花子誉似乎连叫的力气也没有,狼狈的摔躺在地上,剧烈的喘息,几个牢犯围上前去捏着他的下颌骨冷笑:“还听不听话?” “无耻!”花子誉低声说,他柔弱的外表和莫名强硬的脾气勾起了那几个劳烦的征服欲,一阵拳打脚踢又袭来,花子誉蜷缩成一团,咬牙不吭声。 柳词脑子一热就要冲上去,奈何江琊还留了些理智,一压她的肩膀让她待在原地,大喝一声:“全部给我住手!公主在此,谁敢造次!” 那一头几个牢犯扭过头来,脸上带着探寻的神色,随后放开了花子誉,各自退到角落里。 江琊飞快的打开了牢门,他守在门口先让柳词进去。 “花太医!”柳词按捺住内心的焦虑,强作镇定,几步并做一步上前去扶他。 江琊立在门口,冷冷的盯着那几个蠢蠢欲动的牢犯。 “我说今儿个怎么狱卒都没了。”其中一个脖颈上纹了一条龙的男人说:“原来是公主来了。” 几个人馋涎欲滴的目光从花子誉身上挪到了柳词身上,毫不避讳,江琊的眸色又暗了几分,那一头花子誉气若游丝,他强撑着推了推柳词,动作虚弱无力:“小词你快走......这里脏得很,他们都不安好心......” 柳词抱紧了他,她一度想起来关于牢里许多阴暗龌龊的事,再看一看花子誉,他瘦弱苍白的不成样子,露出一截手腕瘦的腕骨分明,嘴角淤青,囚衣破破烂烂,只觉得怒气上涌。 “你们好大的胆子!”她厉声道。 “我们怎么了?”那男人嗤笑一声:“哥几个无聊跟他玩玩,谁知道他玩不起?” 话音未落,他肚子上就挨了一拳,这一拳打的他五脏六腑都移了位,他痛的弯下腰跪倒在地,头上冒出大颗大颗的汗珠。 江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活动活动腕骨发出“噼啪”响声,红红的眼角一下一下跳动着,像是猛兽出笼。 随后又扑上来一个不知死活的,被江琊过肩摔撂倒之后一脚狠狠的踩在肩头,那双官靴左右碾压了一下,柳词分明听见了骨头碎裂的声音。 江琊自从当上了总捕头,年少时的戾气磨去了很多,腰间配刀也只是个身份的象征,大多时候为了作为表率而必须显得沉静,但要知道他也曾经与人打过架搏过命,如此,柳词知道大哥是暴怒了。 “你这狗官!滥用私刑!”那几个牢犯在地上一边□□一边骂骂咧咧,江琊蹲下身冷笑:“不光滥用私刑,我们还官官相护,你叫啊,你信不信就算我卸了你的一条腿都不会有人来救你!” 他这话说的逼真,让人不得不信,那几个牢犯颤巍巍闭了嘴,江琊这才起身走到花子誉身边。 “江琊......我......”花子誉龛动着干裂的嘴唇,眼中滑落一行泪来:“对不起。” “这个时候还说对不起。”江琊皱眉。 “对不起,我不说了......”花子誉慌张不已:“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说......” “好了,大哥你不要再吓子誉哥了。”柳词将他架起来道:“想办法给他安排个单人的牢房吧。”她扭头睨了一眼那几个瞪大了眼睛瞧她的牢犯,厉声道:“看什么看!统统把头给我扭过去!拿稻草把耳朵塞上!要不然我回去禀报父皇,把你们一个个都削鼻挖眼做成人彘!” 那几个牢犯麻利的躲了起来,花子誉的身体稍稍放松了一些,他小心的看了一眼江琊,似是被他阴鸷的脸色吓到。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你跟我说不知道有什么用?”江琊的声音带了一丝沙哑:“这个时候你能回忆起哪怕一点点东西,说不定就是解决问题的关键,不要跟我说不知道!” “可我真的不知道。”花子誉哆嗦了一下,垂下头去,他头发散乱,又沾了零碎的稻草,狼狈到了极致:“那天我太困了,睡着了......醒过来的时候大皇子就已经死了......屋子里就我一个人,我手里还沾着朱砂......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子誉哥你不要急啊!”柳词道:“你再好好想一想,当时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或者白琛之前吃过什么别的东西?还是说一开始太医院的诊断就是错的?他不是风寒,是别的什么严重的病?” 花子誉苦痛的闭上双眼,许久,他摇摇头。 柳词叹息,江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眸色冷冽。 “子誉,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他低声说:“那件案子当初也是板上钉钉,可后来不还是翻案了吗?” 花子誉浑身剧烈的抽搐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极可怕的事,深陷的眼眶几乎要裂开。 “如果你自己都放弃了,那无论我们怎么努力都没有用!”江琊说。 花子誉沉默不语,江琊叹了口气,对柳词道:“我待会儿去跟李大人说,让他多照顾几分, 分卷阅读116 分卷阅读117 傲娇细作巨难追 作者:重赋 分卷阅读117 今天......就算了吧。” “子誉哥你不要怕,我们一定会救你出去的!”柳词对花子誉坚定道:“你要相信我跟大哥!” 牢门再一次关上,江琊锁上锁链,他松手的一瞬间,花子誉从栏杆的缝隙里伸出手,抓住了他的袖子。 他攥的很用力,关节发红。 “江琊,我很害怕。”他喃喃地说:“我总觉得这一次......我死定了。” “不要胡思乱想,我改天再来看你。”江琊犹豫了一下,拍了拍他的手背,离去。 第73章 当局者迷 查了几天,毫无头绪,一无所获。 即便江琊再如何打点和拖延,刑部最终还是要给上头一个交代。 花子誉就此定罪,罪名是毒害皇子,是杀头的大罪。 柳词几次去求见白渊,白渊都避而不见,汪海叹息着同她说公主,放弃吧。设身处地的想一想,皇上失去了一个亲儿子,那是切肤之痛,不要让皇上为难了。 无法反驳,柳词只能回去。 江琊几个晚上没有睡觉,眼眶乌青,下巴上一圈深色的胡茬让他更加显得颓废,花子誉即将被斩首的消息传来时,他猛地从桌子旁边站了起来,凳子被撞倒。 “我去找留霜姐。”柳词看他的情形十分担忧,起身道:“大家一起商量对策。” “凤宣宫现在是皇宫里最乱的地方,你去找留霜姑娘她也出不来啊!”方青砚低声道。 “小词我没事。”江琊阖眸打断了他们两个的对话:“我先回六扇门了,你们也早点休息。” “大哥我送你回去。”方青砚道。 “你留在宫里保护小词吧,我一个人能回去。”江琊摆一摆手:“冯晚还什么都不知道,我得回去跟他说明情况。” 江琊执意如此,柳词和方青砚也无法,他离去以后,迎岚殿里更寂静了几分,柳词倚在廊下的柱子上发呆,沉沉叹了口气。 “怎么办?”她喃喃地说:”要怎么办?为什么会找不到线索呢?”她转身抓住方青砚的手:“青砚我现在乱的很,你开解开解我。” “小词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方青砚的声音悠远如旱天雷一般:“你们之所以找不到线索推翻它只是因为它或许根本就是事实。” 柳词的身体一僵,抓住他的手下意识一松,但随后抓的更紧,掌心里出了些汗,湿漉漉的。 “你什么意思?”她声音一阵阵发紧。 “你们是当局者迷,我是旁观者清。”方青砚说:“并不是说我对花太医有敌意——” “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柳词打断了他的话:“你继续说。” “所以你现在钻进一个死胡同,不如想想,如果真的是花子誉杀了白琛,那他为什么要杀白琛,谁指使他杀了白琛。” “可是不可能啊!”柳词道:“子誉哥跟我和大哥说的话都是真的,他没有撒谎我看得出来。” “你看人出过错么?” “没有,从来没有。”柳词笃定道。 方青砚沉思了一会儿,摸了摸她的头:“算了,也许是我猜错了,先去睡觉吧。” “我睡不着。”柳词低声说:“子誉哥三天后就要被斩首了,我们却束手无策......” “你这样我很担心,你大哥也会很担心,花子誉肯定更加不安心了。”方青砚弯腰捧住她的脸颊柔声说:“你现在去睡一觉,第二天早上醒过来,说不定就想通其中关窍了。” 柳词后来还是被方青砚哄睡着了,翌日醒来,方青砚人不在,一问说是去梨园了。 她更加失落了,坐在椅子上发呆。 “公主。”凝香道:“刚才汪公公来跟咱们说,过几天就是大皇子出殡的日子,公主再怎么不喜欢他,面子上也该去一下。” 柳词冷笑了一声,花子誉将在三天后被斩首,彼时尸骨也不知如何安置,而这白琛死后还能完好的保存着身体,等待一个良辰吉日出殡。 她不能去给花子誉悼信,却要低眉顺目的去给白琛送行,实在是莫大的讽刺。 “我一定要把子誉哥救出来。”她五指攥紧,下定决心。 “凝香,我出去一趟!”她换了衣服,风一样出了门,迎岚殿里没了方青砚,自然就没人能挡得住她,她想着柳词啊柳词,安逸日子过得太久了吧,早就忘了当初逆转生死局势是什么感觉。 她脑海里回顾起所有事情的开端,她在大街上撞见的燕云小姐是她见过的第一个尸人。 最初的最初,她以为燕云小姐只是一个单纯的意外,现在想来,如果有人在操纵花子誉,那这就不是一个孤立的事件,而是一个引子。 怎么早没有想到呢?!她万般懊恼。 她辗转寻到了当初给燕云小姐和花子誉说媒的媒婆龚氏。 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那件事又晦气的要命,龚氏连连推诿:“不见不见,我可忙着呢!” 柳词心下焦急,她取出银子来道:“我不问多,就问几个问题,回答好了银子全归你。” 龚氏犹豫了一会儿,才将愿意出来见她一面。 “当时你为什么会给燕云小姐和花子誉牵红线?” “年龄相当,那花子誉在太医院当值,勉强算是门当户对,又长得眉清目秀的,燕云小姐自然就看上了。” “除了你没有人给他们俩做引荐么?” “没有,那花子誉其实就是个穷太医,往高了王公家的姑娘看不上他,往低了他自己个儿怕也不乐意,所以当时给我说找着合适的他也没什么异议,这事儿就成了,方便得很。” 柳词垂眸沉思,龚氏也有些不耐烦了:“你们这些人也真是奇怪,这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灰都落好一层了还翻出来东问西问的,按理说当初那花子誉聘礼也下了,亲也迎了,那他们就已经是两口子,在发生什么那就是家事,就不关咱们做媒的人的事儿了!你可别问了吧!” “你说当时花子誉去迎亲了?!”柳词浑身一怔:“你没搞错吧?!” “这我怎么可能搞错呢!”龚氏说:“那花子誉也够奇怪的,别人吉时都选在艳阳高照的时候,他偏生要 分卷阅读117 分卷阅读118 傲娇细作巨难追 作者:重赋 分卷阅读118 选在晚上,让大家伙都折腾到好晚,所以老婆子我印象格外深刻。” 柳词感到背后一阵发冷,她回想起来,那天花子誉来六扇门的时候,只字不提迎亲之事,让他们都误以为失踪的是一个和他素未谋面的未过门的姑娘。 她找到悖论点在哪儿了,她一直引以为豪的本领不是不会出错的,只是太过亲密的关系掩盖住了双眼。 他为什么要隐瞒呢?!他究竟还隐瞒了多少事情?! 柳词越想越慌乱,她扔下银子仓促的往六扇门跑去,一路上她脑海里电光石火的闪过除夕那天晚上,她在落败的亭子里看到的脚印。 那不是两个人的脚印,是一个人因为腿脚不伶俐,重心不稳而踩出来的脚印......那也是官靴...... 时光倒回那天晚上,在城隍庙里,无意间撞见了提灯的花子誉,起尸的燕云小姐...... 她夜探凤宣宫躲进太医院里,发现了那间藏尸的密室,花子誉也在...... 还有中的毒......她抱住头,她在宫里中的毒和之前大哥中的毒......好像并无不同...... 一切骤然间畅通无阻的解释了下来......这些千丝万缕,直接或者是间接的关系...... 那种寒凉的感觉渗到了骨子里,她不敢再往下想,不要命的疯跑。 跑到六扇门的门口,她弯下腰去剧烈的喘息,胸腔一阵阵紧缩,铁锈味充满了整个口腔。 这个地方,她抬眸看着,太过熟悉了,他们几个人曾经亲密无间的在里面相处,打闹,彼此慰藉。 “假的......一定都是我在臆想。”她喃喃道。 冯晚从里头跑了出来,神色焦急:“小词!小词你怎么来了?!我正要去宫里找你!” 柳词心里“咯噔”一声,极度不祥的预感袭来。 “怎么了?!你慢慢说!” “大哥不见了!”冯晚说:“他昨天跟我交代了好多事,今早起来发现人就不见了!我找了一天了都没找到,正准备去宫里......” “走,去大哥书房!” 两个人冲入江琊的书房,翻箱倒柜,冯晚从江琊枕头下面翻出一封留信。 “劫狱?!”柳词惊的双手颤抖:“他疯了吧他!” “劫狱?!大哥为什么要劫狱啊?!”冯晚六神无主:“那是大罪啊!大哥自己是朝廷官员,不至于知法犯法吧?!” “他已经昏了头了。”柳词低声说:“他是想先救花子誉出来再从长计议吧......” “花子誉?”冯晚发觉一丝不对:“小词,你为什么要叫子誉哥的名字?” “不好了......”柳词将那封信揉皱在掌心里:“大哥有危险......” “为什么大哥会有危险?!”冯晚茫然道:“小词你把话说清楚啊!急死我了!” “我太自负了.......太相信自己了。”柳词跌坐在椅子上,面色苍白,随后她用一只发抖的手按住另外一只,咬牙道:“大哥不会出事的,他那么老道一定不会出事的!” 她起身,用力拍了拍冯晚的肩:“不论这次发生什么事,六扇门都已经是你的责任,冯晚,你一定要扛住。” “那你呢?!” “我要回去,要一个答案。” 第74章 昼与夜,两个人 大牢空空如也,花子誉不知去向,江琊也不知去向。 索性白渊在盛怒之下还保留了一丝理智,没有下令查抄六扇门,只是下令捉拿江琊。 柳词找遍了整个皇宫都没有找到他们的踪迹,她回到迎岚殿里枯坐半天,派去凤宣宫的凝香也回来了:“没有找到留霜姑娘。” 大哥连留霜姑娘也带走了?!是真的打算远走高飞,不回来了?! 不可能啊......大哥不是这么没有责任心的人。 事情越发朝着不可收拾的方向发展。 事情没那么简单。她想,花子誉赌上自己的命,绝不可能单单是为了灭白琛的口,一定有更大的阴谋。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再过上一天便是白琛出殡的日子,柳词灌了一杯浓茶下去提神,换了夜行衣往凤宣宫去了。 皇后爱子心切,一定要将白琛的棺椁放在凤宣宫,并亲自送他上路。 劫狱的消息传来,皇后便气晕了过去,此时凤宣宫的把手松懈,柳词没花多大功夫便溜了进去。 为了保存白琛的遗体,凤宣宫里搁置了许多防腐的药材,一来冷兮兮的,二来环绕着刺鼻的浓香。 将寥寥几个看守支会开来,柳词用力的推开了棺椁盖,那股子刺鼻的味道呛得她眼泪直流,她看清了白琛的脸,保存的是好,干干净净,完好无损,但是那肤色白的几乎透明,活像一个纸人。 柳词伸出手去托了一下他的下颌,嘴巴微张,果不其然舌头下面含了一件深紫色的物事,她皱了皱眉,觉得奇怪。 向来皇室中人下葬嘴里都要塞一件宝物,镇魂以用,但这些东西无非是玉石金银,这紫色的是什么? 紫珊瑚?紫晶?她还想再打开白琛的嘴来瞧瞧,外面传来动静,她没办法只能先行离开。 很快,留霜的尸体被发现抛掷在大牢附近那个废弃的小亭子里。 如今在风波四起的宫里,这件事根本无足轻重,除了柳词无人问津。 她亲自去查看了留霜的尸体,发现她是自刎而死,脖子上的血迹早已干涸,四周却干净得很,仿佛是有人刻意将她扔在此处炫耀和奚落一般。 柳词心里刺痛了一下,不知为何却觉得在意料之中,她下令安葬了留霜,又自己准备了些纸钱,悄然回到此处。 “留霜姐,对不起。”她一边烧一边喃喃道:“你在底下好好的,莫要怪罪子誉哥,他也是个可怜人,我替他向你道歉。” 阴潮的风吹起,吹得枯叶翻飞,柳词身形不动,却听闻身后一人冷冷道:“需要你替我道什么歉?这女人该死。” 柳词低下头,手中纸钱飞快的燃烧着,一团火光忽明忽灭,她猛地回头,将那团火朝着那人扔了过去,那人灵活的一闪,便躲开了。 分卷阅读118 分卷阅读119 傲娇细作巨难追 作者:重赋 分卷阅读119 “子誉哥,果真是你。”柳词缓缓的起身,凝然瞧着他。 花子誉站在那儿,他衣衫分外整洁,嘴角噙着笑意,与四周枯槁的环境格格不入。 “我还以为你有多关心他,这女人来了以后,不仅是江琊,连你也背叛了他。”花子誉说:”也难怪他孤单难受。” “你在说什么?”柳词皱眉:“我听不懂。” “留霜这女人死一千次都不过分,你却大张旗鼓的替她送葬,烧纸钱,这还不算是背叛?” “我若不这么做,你又怎会愿意现身?”柳词冷声道:“留霜姐之前被人刁难也是你做的吧?你还要装多久?” “装?”花子誉凉凉的笑了起来:“我可从来没装过,你最清楚了不是么?” 柳词微微咬牙,听花子誉道:“不用怀疑自己,你看人的本事没错过,我也从来没说过谎话,只不过你大部分时间遇到的不是我罢了。“ 他轻描淡写,却让柳词浑身一阵发毛,略有愕然:“什么意思?!你到底是谁?!” “我是花子誉啊。”花子誉笑道:“只不过他太可怜了,可怜到不知道要怎么办,江琊没办法保护他的时候,都是我在保护他。” 柳词下意识的退了一步,她电光石火间想到了一些传闻。 一个人,两种人格。 可能吗?! 见她震惊到无以复加,花子誉笑的越发灿烂了:“小词,其实我们见过的。白天是他,晚上,都是我。”他眸子里闪过幽暗狡黠,像是藏了一个幽灵:“他以为他自己睡着了,只不过是到了我操纵这副身体的时间罢了。” “我想做的事太多,只靠晚上的时间远远不够,而这副身体缺乏休息也过于羸弱。多亏了江琊送给我药材供我炼制补药,才能够撑过那段时间。”花子誉道:“江琊真的是一个好人,如果没有留霜,我真的没有打算动他。” “至于你,小词。”他微笑了起来,清秀的面孔却有些扭曲:“如果你不是执意要查下去,我也不会改变主意。” 柳词心里一沉,她下意识的摸向腰间,那一枚梅花镖被她攥在掌心里,汗津津的:“我凭什么信你说的这些话......你不是子誉哥,你假扮的他对不对。” “你什么时候也开始自欺欺人了。”花子誉一步步逼近,他从腰后摸出一把匕首:“是不是,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嗖”一声,柳词将飞镖掷了出去,却没有瞄准要害,被花子誉轻松躲开,她又连续发出了几枚阻挡他,心中暗暗焦急的看着天边。 ——天为什么还不亮,为什么! 花子誉冷笑一声,抓住她手在腰间摸空的一瞬间,一步上前,猛地卡主她的脖子:“你是在等他回来么?所以舍不得下狠手?” 柳词脸色一白,却听花子誉大笑起来:“我忘记告诉你了,我杀了江琊和留霜的时候,他回来过一次,只是以他那么懦弱的性子,看到自己亲手做了如此血腥之事们应该早就崩溃了。” 见柳词眸子里的惊怒之色越发浓郁,花子誉咬牙道:“所以他消失了,彻彻底底的消失了,不会再回来了!” “你杀了我大哥?!”柳词颤声道:“你竟然杀了我大哥——你这个疯子!” “我给过他选择的机会!”花子誉恨恨道:“我跟他说只要你亲手杀了那个女人,我就放了他,我们还跟以前一样是亲密无间的好兄弟!可是他宁愿死都不愿意伤害那个女人!你说他是不是疯了?”他骂着骂着笑了起来,像是在说一个笑话:“江琊啊江琊,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没想到你聪明一世,到头来也这么蠢!” “我大哥冒险去救你......你却利用他......你简直是个丧尽天良的禽兽!” “你们背叛的时候怎么没有想到会有今天!”花子誉怒极反笑,扬起匕首刺向柳词。 他的动作被人荡开,龙吟低啸,杀气腾腾,花子誉下意识的躲开那一记穿刺,双目通红:“又是你方青砚,每次都是你!” 方青砚一把将柳词拉至身后,挡在二人之间,平静道:“每次?”他颔首想了想:“城隍庙一次,太医院一次,挨打的时候一次,下毒的时候一次,还有么?” “什么什么什么?”这次换柳词一头雾水。 “我早就跟你说花子誉这个人没那么简单,你偏不信,非要说我吃醋。”方青砚淡淡道:“我只是好奇,你口口声声说旁人背叛,你做了那么多事难道不算背叛?” “我只是做了该做的——”花子誉歇斯底里的吼了起来:“白朝这个腐朽的国度,白渊那个昏庸的君王!统统都不该存在这个世上!” “你凭什么这么说我爹!”柳词吼道,一步上前就要跟他理论,被方青砚拦住。 “你爹?你爹做了多少混账事你不知道吗?”花子誉冷笑:“护国公,你不也是受害者中的一员吗?只是没想到你会变成杀父仇人的一条狗。” 方青砚微唻双眸,不言不语,花子誉以为他心虚,狂笑不止:“我爹娘蒙冤下狱,那个刑部的狗官是个多么肮脏可耻的人你知道吗?我至今都不明白白渊为什么会选用这样的疯子当官员?他逼着我......逼着我亲手从我爹娘身上剐下肉来,我当时害怕,我爹娘在惨叫,我们一家一直求饶,那个疯子却在笑,一边笑一边拍着手说有趣......” 柳词微微骇然,她下意识的攥紧了方青砚的衣角,觉得克制不住的颤抖。 “牢里是他的天下......我叫天不应叫地不灵!”花子誉说:“后来前总捕头来了,将我救出来了......可是我爹娘都死了......花子誉也崩溃了......救不救出来又能怎么样?不如死了好啊!” “那你就去死啊。”方青砚冷冷道。 “你懂什么!”花子誉咆哮:“我为什么要死?老天不让我死,就是明摆着让我报仇!如果不是白渊下了命令,我们家怎么可能经历那种事!始作俑者是白渊,他难道不该付出代价吗!” “你们只会叫我放手,叫我遗忘,叫我宽容,那是因为你们根本没有经历过我所经历的事情!你们有什么资格叫我放手!”花子誉说:“江琊竟然还想带着我去白渊面前自首,呵......他怎么那么蠢。” “我大 分卷阅读119 分卷阅读120 傲娇细作巨难追 作者:重赋 分卷阅读120 哥是为了你考虑。”柳词道:“父皇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如果他知道前因后果,说不定会网开一面......” “说不定?”花子誉怒极反笑:“你知道前总捕头为什么辞职吗?因为他经历过那个案子以后感受到了自己的无力,自古忠义难两全,所以他选择退出,你大哥凭什么觉得他有本事在昏君面前保住我?” “有我在,你伤不了小词。”方青砚低声道:“想逃你也逃不了,不如束手就擒。” “护国公,你以为我的战场在这里?”花子誉道:“你错了,我的战场在皇陵。” 柳词浑身一怔,脱口道:“白琛?!” 第75章 他回来了 “现在发现太晚啦!”花子誉张开双手,似是愉悦:“我研究了那么久,当真天道酬勤!” 柳词蓦地抱住了脑袋,脑海里无数画面走马灯一样的飘过。 出殡,皇陵,龙脉...... 自古皇陵的位置,依山傍水,那里定有一个泉眼...... “你要在泉眼里下毒?!”她脱口道。 “不是我,是白琛。”花子誉微笑道:“他生前一桩事也没做成,死后总要稍作弥补。” “他嘴里含的到底是什么?!” “你发现啦?尸虫的卵而已。”花子誉道:“顺水而下,流灌整个未央都,不用过多久,未央都就是一个死城了!” “你就是个疯子!你混蛋!”柳词大骂:“快把解药交出来,否则我杀了你!” “解药?哪有什么解药?”花子誉道:“你杀了我好了,大家一起死,我也不亏。”他歪一歪头,嘲讽:“小词啊小词,想想你现在的模样,再想想你当初一口一个子誉哥,实在令我作呕。” 柳词仿佛骤然间被抽脱了力气:“我应该早点想到的......我那天应该早点想到的......” “来不及了!”花子誉看她悔恨,愈发得意,他抬起眼眸来,却意外的发现方青砚面色沉静如水。 “花太医,事已至此,我有一个问题想请教。”方青砚抱紧了柳词,用力拍了拍她的背以示安慰,语气却和缓:“你购买那么多的朱砂灌到白琛的身体里,是为了给尸虫创造一个......环境?” “告诉你也无妨。”花子誉得意道:“尸虫娇嫩,我用朱砂将白琛的尸体内里都洗干净,又用朱砂裹球藏匿尸虫,尸虫自然会在白琛的尸体里繁衍,白琛起尸,跳进泉眼里,可不就是一个绝佳的传染源?” 感觉到怀里的柳词揪着他的衣服一阵哆嗦,方青砚搂她搂的更紧:“这么精巧的功夫,除了花太医你恐怕旁人也想不出来,佩服佩服。” “你还夸他......”柳词捶了他一下,悲从中来。 方青砚却笑了:“朱砂这么重要的东西,如果出了差错,大概就满盘皆输了。” 花子誉笑意一僵:“你什么意思?” “你那么大量的购置朱砂,想必有独特的门道。”方青砚云淡风轻道:“是不是找了个姓梁的走私商?” “你怎么知道?!”花子誉大惊:“不可能,没有人能找得到他!” “我有我的门道。”方青砚道:“我给了他十倍的价钱,让他把所有的朱砂都换成旁的差不多的东西,随便什么都好。小人因利而聚,因利而散,花太医,以后得长点心。” “你!”花子誉几乎要气的吐血:“你是在诓骗我!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 “小词在这里,我不稀得说大话。”方青砚温柔道:“只不过我以后可是一穷二白,还望夫人不要嫌弃。” 柳词抬起头来,眼睛里含着泪花,却忍不住笑出声:“你不早点说!” “你们......一丘之貉!”花子誉的声音嘶哑,他蓦地抬手,吹出一阵长哨。 哨声尖利,搔刮着人的耳膜,柳词怔了一怔回眸,却见由远及近奔跑而来的一个熟悉的身影,让她肝胆俱裂。 “大哥?!” 心里无穷尽的担忧和想念涌出来,她脑袋一热就迎了上去,骤然间,她看见江琊拔出了腰间的佩刀。 柳词看清了,江琊微微睁开的双眼里,没有瞳孔。 心像是裂开了一个口子,汩汩流出血来。 那是相依为命那么多年的大哥啊.......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自以为自己无所不能,谁都能救下来,谁都能保护的很好,我太自负了,太自负了...... 我应该,再早一点阻止这一切的...... “小词!”见她呆呆的站在那儿,方青砚大吼出声,他险险从江琊手下夺回柳词,怒不可遏:“你不要命了吗?!” 随即他一怔,发现柳词已然哭成了一个泪人。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她胡乱的抹着眼泪,哭得像是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大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大哥......你不要这样......你回来好不好......” “哈!”那一头花子誉笑的前仰后合:“这才是我的江琊,永远不会背叛我的江琊啊......柳词,睁大眼睛看看,这是你大哥啊!你舍得动他吗?你下得去手吗?” 方青砚一手搂着柳词,那一头江琊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一刀一刀不留情面的砍下来,刀刀致命,他只能被迫防守着,花子誉说的没错,那是江琊,他们都下不去手。 真的是狠心的人啊,他想,因为知道,心存在乎的那个永远是弱者。 ——在乎的那个,永远是弱者。 他眸子里划过一丝冷锐,旋身推开柳词,一枪递出,直取江琊胸口。 “大哥——不要——”柳词猝不及防的跌倒在地,她伸出手去,歇斯底里的惊叫。 方青砚丝毫没有要收手的意思,江琊的身体径直靠过来,眼看着就要被□□穿透—— “扑哧”一声,是锐器穿透血肉的闷响,鲜血飞溅,方青砚眉峰轩起,那一头,柳词也呆住了。 花子誉不知何时竟然扑了过来,抢在江琊和方青砚中间,像一个盾牌,赤色的枪穿透了他的胸膛,却止于江琊的身前。 血淅淅沥沥的滴落在地上,花子誉痛的抽搐了一下,却执着的艰难的抬起手,抚摸着江琊的脸颊,眉宇间笼着浅淡的愁绪和温柔。 柳词忽然间觉得不对。 分卷阅读120 分卷阅读121 傲娇细作巨难追 作者:重赋 分卷阅读121 “子誉哥......?”她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声,却无比害怕听到回应。 花子誉闻声笑了,从唇角溢出血沫来。 “小词......对不起......”他轻声说,就同从前无数次道歉一样:“江琊......对不起......我还是说了对不起......” 他慌乱而急促的在身上摸索了一会儿,摸出了一棵药丸,坚定的塞进了江琊的嘴里,然后撑着他的肩,随着渐渐闭上双眼的江琊一起跌倒在地上:“我就知道......我逃不掉的......” 他扭头看了一眼神色复杂方青砚,苦笑:“谢谢你,让我回来......再见他一面......” “子誉哥!”柳词带着哭腔大喊,她踉踉跄跄的扑上前去抓住他的手臂,却无语凝噎。 “小词......我是你们的劫啊......”花子誉气若游丝:“到了下面.......我再慢慢的跟江琊解释......” 他的气息断了,手重重的垂落。 柳词呆了呆,她望着这两具尸体,曾经他们一起在六扇门里打闹,说笑,亦或是彼此扶持的种种,不可遏制的冲入脑海里,宛如旷天洪流,怒吼着将天地间的所有都吞噬。 巨大的悲哀击垮了她,她蓦地用沾满鲜血的手捂住面孔,嚎啕大哭。 第76章 尾声 九公主和护国公大婚之后才两个月,居然显怀了。 白渊怒气冲冲的来到迎岚殿:“方青砚,你给朕出来!你对朕的女儿到底做了什么?!” 把九公主弄到手,护国公整个人胆子都肥了,在寝殿里磨蹭了好久才出来见驾。 “参见父皇。”方青砚道:“不知父皇问的是哪方面的问题?” “阿九那个臭脾气,你怎么搞定的?”八卦女儿的事白渊向来不遗余力,居然忘了生气:“朕还在想万一你们成婚之后两三年都搞不定,朕等不到见皇孙的那天该怎么办,真是愁的头发都白了!” “......父皇,咱们之间多一点信任好不好。”方青砚说:“顺其自然......” “你觉得朕看起来傻么?”白渊皮笑肉不笑。 方青砚摇摇头,斟酌着词句:“加用了一点激将法。” 成功被激将的柳词主动送上门来,想起那天的情形方青砚就在心里偷着乐,柳词趴在他身上半天找不到门路,方青砚还想维持君子的形象不好太如狼似虎,两个人就死要面子活受罪,不过老司机的耐性总是长一点,没有实践经验的九公主被护国公调戏的梨花带雨,然后...... 方青砚想,这辈子能看到柳词那副模样,死也值了。 “传太医来看了没有。”白渊道。 “好着呢,放心。”方青砚说:“刚闹着要去六扇门看初试,才哄睡下。” “一群人打来打去有什么好看的。”白渊道:“改天让冯捕头进宫来亲自打给她看。” 方青砚掩口轻笑,两个人又话了一会儿家常,白渊说了一大堆“第一个儿子必须姓白,你还要继续加油”之类强词夺理的话,才恋恋不舍的离去。 眨眼间居然已经过了一年了,方青砚站在廊下伸了个懒腰,开始扒算日子。 等六扇门的选拔结束,冯晚和高嫣要成亲,然后是千茶和董羽,然后就是蔺远,嗯......要给蔺远置办点房产才行。 夕阳西下,柳词从屋里揉着眼睛走了出来:“不睡了,再睡晚上要睡不着了。” 估计是身体变重了的缘故,柳词原本灵活的腿脚也不灵活了,常常东崴一下西崴一下,果不其然,她拖曳着脚步没走多远就左脚绊右脚。 护国公吓得三魂没了七魄,扑上去给她当人肉垫子。 两个人就躺在迎岚殿的地上抱了个满怀,方青砚又好气又好笑:“你啊!就不能让我省点心,一点都不像要当娘的人。” 提到这茬柳词脸居然红了:“我......” “怎么了?” “我有点儿担心。” “担心什么?” “我觉得我不适合......那个。” 见她一脸娇羞吞吞吐吐,护国公简直爱不释手:“你只要不上蹿下跳就没问题。” 他一想到一个月前柳词居然还去爬树,就吓得小心肝砰砰跳。 “我一直有个问题想要问你。”柳词说:“那天,你为什么那么熟练?” “熟练?”方青砚嗅到一丝不好的气息:“没有啊?” “你以前是不是跟谁有过......” “没有!绝对没有!” “你心虚什么?” 方青砚想,她明明看得出来自己说的是真话,为什么还要胡搅蛮缠? 这个问题他留着成亲那天去问高嫣。 作为新嫁娘,高嫣依旧能沉着冷静的回答他的问题:“你放心这是常态,不是感情变质的征兆。” 方青砚松了一口气,高嫣道:“你还有七个月的时间需要忍受胡搅蛮缠。” “七个月?......” “如果你要生第二胎,第三胎,那就不止七个月啦。”高嫣道:“学会习惯吧,童养夫!” 分卷阅读1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