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篱》 分卷阅读1 东篱 作者:有月無酒 分卷阅读1 书名:《东篱》 作者:有月無酒 文案: 蓦然回首,少年时候,对同桌女孩子的朦朦胧胧,我啊,羞说出口; 和她的山盟海誓,也成了我一生的心上忧。 不过这些,我还是讲了,不过是用了个十分玄妙的故事。 ================== ☆、楔子 远处,雄浑厚重的古钟声从郁郁葱葱的玉泉山上传来,余音缭绕,回荡在涪江宽而平的江面上。碧绿的江水有条不紊地流泻而去,留给了这座城市一种历史般的沧桑之感,别具古琴悠扬般的韵味。 这确实是一座沉淀着悠久历史的城市,尽管在天府四川,不怎么具有名气。在这座城市里,你总能在很多地方,见到很多只有历史才能酝酿的古朴。譬如玉泉寺,譬如滕文阁。而有一个地方,虽是这座城市近年来才修建的,却也具有这种韵味,那就是相思树湿地公园。 这座公园于十余年前开始兴建,前两年彻底完工。相思树湿地公园沿涪江而成,绵延十里。园内种有近千种花草树木,栖息着成群的飞鸟。各种红漆黑瓦的亭台轩榭穿插其间,蜿蜒盘错。而园内最引人注目的,毫无疑问,就是那株声名在外的相思树。 这是一株上千年的大榕树,枝叶繁茂,覆盖着不小于两个足球场的地方。这也是此树喜欢横向生长而非纵向拔高的一个表现,旁逸斜出,婀娜多姿。也正是这个缘由,繁茂的树枝,为那些祈愿的相恋之人提供了富有神话色彩的系红丝带之处。早在公园兴建之前,相思树便已经存在了千年。慕名而来系红丝带祈愿的人,自古都是络绎不绝,流连再三,以此来表达心里的那一份对真挚爱情的希冀。 今日,正是一年一度的七夕,是一年中相思树公园最热闹的时候,也是这个正静站在相思树下良久的普通少年,墨白的生日。 传说,生在七夕节的人,上一世肯定是个有故事的人,就是那种令人无限唏嘘感慨又羡慕向往的,爱情故事的故事。而墨白,就是这样一个人吗? 抬头望着那一树随风轻曳的细细柔柔的红丝带,在绿与绿之间,宛若跳动的红色音符,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仿佛在向来来往往的行人,诉说着多少年来发生在这里的故事,属于男孩子和女孩子的故事。 站在树下的墨白,相比卿卿我我的一双双恋人,确实有一点孤零,有点落寞,也有点冷寂。 其实墨白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再一次来到这里。只是昨晚做了一个梦,梦到了这株远近闻名的大榕树,以及,大榕树下,一位对月孤酌的红衣少年。月下的红衣少年,是那么的地安静,看不出一丝的喜或一丝的怒。墨白看着他,莫名地伤感。而这淡淡的忧伤,并不是自己的,而属于梦中那个少年,那个一袭红衣,长发飘飘的清秀少年。 今天墨白来到这里,看见相思树的第一眼,就有种莫名的想要流泪的酸楚,墨白自己也说不清楚是什么原因。可能是被身边来来往往的情侣不经意间伤害到了吧,也可能是在今天,七夕,十八岁的自己,仍然要独自一人过生日。过生日的时候,墨白总是一个人,来得最多的地方,就是这里,相思树下。因为,他总觉得相思树,有一种说不出的美,很自然,很纯粹,在吸引着自己。 夜快来了,墨白并不急着回家。回到家里也没人,既然这样,干嘛还急着回去呢?而且今天有很热闹的“七夕花火会”,绚丽的烟花表演将在涪江岸边举行。 墨白站在青石砌成的河堤上,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对着涪江,遥望玉泉山,看那轮弯若女子眉眼的新月悠悠升起,倒映在江水中。借那微弱的月光,可见水是在流逝的,尽管是那么地慢,那么地缓。身后,由于人都挤在江堤上的缘故,相思树下只有零零落落的几对情侣。相思树枝叶间稀疏的灯光渐起,画下一片夜里温暖的赤红,与许愿红丝带暗暗呼应。 墨白回头望了一眼相思树,视线就再难以离开。此时,对岸的烟花在人们的一片欢喝声中到来,在空中划出短暂而美丽的轨迹。在一声声扑通扑通的烟火炸开的声响里,此夜,墨白,十八岁。忽然之间,墨白听不见任何声音,绚丽的烟花也失去了颜色,整个人都像是在被水浸没。他记起了什么,墨白再也控制不住眼泪,汩汩而出,哗哗而落。在夜和烟花的掩护下,没人注意到墨白此时的神态。 “赤琉哥哥,你终于回来啦,我等了你好久!”小孩子特有的清稚之音落在在墨白的耳旁。那是一种久盼家人终归回般的惊喜,开心,也有那么一丝丝怨愤。 墨白稳了稳刚才的情绪,定定神,跳出了刚才那种十分诡异的境界。抬头便看见,相思树前,有一个活蹦乱跳的小精灵。拳头大的小精灵,穿着青绿的飘逸汉服,如蝴蝶般轻轻地拍着半透明的小翅膀,悬停相思树前。银白长发在夏夜的河风中飘曳,全身泛着的点点萤光,若水一般地流动。干净可爱的脸上,水灵灵的大眼睛向墨白眨巴眨巴,一双大大的尖耳朵,机灵地抖动着。 墨白环顾身旁,心里猜着这童话里般的小精灵是在和自己说话。 “你是在和我说话?”墨白用食指指着自己,眉头皱成一个浅浅的川字。 “是的,赤琉哥哥。您前一世是相思树主神,从人们的愿望中诞生,实现许愿人的姻缘。我是您前世收留的地精灵,赤音,这名字还是您给我取的呢。我一直守在这里等你回来。”小精灵边说边在墨白的身边欢快的飞旋着。 墨白一脸问号地看着小精灵,心想这也太扯了吧。自己再怎么说也是在马克思的关怀下长大的,突然前世今生的,觉得像是在做梦。但看见面前活蹦乱跳的小精灵,三观也还是被毫无征兆地刷新了一遍。 “那我怎么就转世了呢?神仙也会死吗?” “你说你要去寻找爱情。” ······ “哦。”墨白毫无感情地回答到。 “赤琉哥哥您用尽了全部的仙力和记忆,得到了一次转世的机会,就是你现在这一世。不过,在这一世中,您的仙力和记忆会一点一点恢复,最后会重新接管相思树,再度成为相思树的主神。到那时,你也会记得我是谁了。” 那一瞬间,在墨白走向相思树,指尖刚接触到那粗糙的树皮的一瞬间,墨白的识海里便掀起了惊天巨浪。 许久,墨白的声音才打破了似乎很多年留下的的寂静。 “赤音,你做的很好。我不在的时候,你要继续好好地帮大家结缘。我在人间的追寻,才刚刚开始。”墨白变成了昨晚梦里的那个红衣少年,气质也从那一刻起就变了,变得温润如玉,风度翩翩,还带那么一丝忧郁与冷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东篱 作者:有月無酒 分卷阅读2 峻。 “还有,我知道你可以暂时唤醒我的记忆,如同此刻。但是,我不喜欢你那样做,赤音,你能明白吗?”墨白伸出手掌。小精灵很自然的跳了上去,再跳上墨白肩膀。两人背对相思树,静静伫立。朦胧的灯光下,可以看见夜风将两人的长发抚起。 对岸的烟花,真的很美。 而那只小精灵,看到烟花后,高兴地从墨白肩上跳了下来。在一片淡绿色的玄光里,变成了一个豆蔻年华的娇美少女,如痴如醉地欣赏着绚丽的花火。 夜,在烟花的绽放中变得热闹,又在烟花消逝之后重归宁静,更加的寂寥,漫长。 第二天,天空露出鱼肚白,又是美好的一天。墨白揉着昏昏沉沉的脑袋,起身把手伸出微凉的窗外。他已经忘了昨夜是怎么回来的,只依稀记得,自己好像很是伤情地站在相思树下。 房间里的书桌上,日记本开着,是很漂亮的字迹: 《望海潮》 天府之腹,涪江之滨,阳宁天赋杰灵。花柳长岸,玉泉青山,相思古树本命。碧水生弦月,月落沐江心,两岸皆明。烟花声起,七彩琉璃,都散尽。 倾城窈窕一顾,醉三千儿郎,万家青衿。人约黄昏,灯火阑珊,不归人该何行?十八正韶华,缘存情未清,今生注定。休说山盟海誓,无债一身轻! 墨白看了一遍,想着这是自己写的但是自己怎么回来的全无印象,就又看了一遍,微微皱了皱眉后,合上日记本放在桌上,也不再去理会了。 ☆、青青子衿 2016年12月。 墨白已经是高三毕业班的一员,即传说中的高三党。 在这个季节,处于北半球的四川,毫无疑问,正是冬季。那一道道砭骨的寒风,以及连续数日的阴沉沉天空,是这个季节的主旋律,也是此时墨白的主旋律,是此时所有高三学生的旋律。 整日整日的紧张复习,仿佛永远不会结束的考试,让东篱中学的学生紧紧绷着每一根神经。墨白总觉得自己完全没有什么压力,然而,每当夜深人静,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的自己,到底又是为什么呢? 墨白是一个所谓的学霸。然而,也只能所谓。因为他尽管在自己的班上基本稳居前三,可他所在班级是学校第二层次班级,在全校排名也就不是顶尖的了。然而,位置是相对的,高与不高,都是一个相对的比较。 一节课结束,墨白坐在位置上,并没有起身离开座位的习惯。实际上,墨白很少在课间离开座位。他并非下课也在学习,只是觉得并没有起身的必要。而且,不管是去走廊站一会儿,还是随意走一下,都会不可避免的与同学相遇。而相遇,就会打招呼,哪怕是一句礼貌性的问候而已。可这是墨白不想做的,因为他觉得这很麻烦,也对此感到很恐惧。 像往常一样,下课后墨白简单整理下桌面,就静静地坐在座位上,丝毫没有去哪儿的打算,感觉就像是坐在那儿发呆。 墨白觉得周围很安静,各种声音都在耳边很清晰的响了起来。有教室外整个学校低沉的喧扰声,走廊某个同学的打闹声,同学的脚步声,收拾书本的声音,以及,自己平缓而有力的,心跳?!墨白觉得周围是那么的熟悉,如同年有四季,天有阴晴那般自然。又那么地陌生,仿佛自己并不是这里的一员,更像是个匆匆过客。 “墨白同学,你可以出来一下下吗?”糯米一般的女孩子声音将发呆的墨白拉回了现实,这个在东篱中学高三毕业班的现实,这个天气寒冷的没有太阳的现实,周围都是或浓或淡的黑白而无一丝色彩的现实。 墨白寻声,看见是同班同学苏叶诗,一个看上去很有艺术气息又很温婉的女孩儿。苏叶诗个子不高,一米六左右的她梳着马尾,两束长而软的鬓发落在微微隆起的胸前,恰好勾勒出了女孩子那种浅藏在曲线里的美。带着圆圆的大大的红边框眼镜的她,让人看不到一丝丝绯红在她细腻的脸上,可能是冬日的严寒让她的脸颊更加白皙,有一种让人心生怜爱的冲动。 “好的,”墨白掩着自己心中那一丝丝莫名喜悦,努力保持镇定,“那我现在就出来吗”墨白说话的时候,眼神不经意的瞥过,刚好撞见苏叶诗的眼神。那一刻,墨白觉得,原来女孩子的眼睛还能这样好看。而下一秒,像往常一样,墨白的视线聚焦在了别处,可眼前浮现不消的,还是那双若水的眼睛。 墨白和苏叶诗走到教室后面,因为教室比较大,所以后面其实很空。 “就在这儿说吧。”苏叶诗那很温柔的声音,让墨白的觉得像晒了太阳一样,暖洋洋的,很舒服。 “这次月考出成绩之后,要换座位你知道吗?”苏叶诗微微偏着小脑袋,双手在身后轻轻拉着。 “好像是的,谢老师前几天说过。”墨白这时想起前两天班主任谢老师的话,就这样说了,总得让对话进行下去吧,至少出于尊重,也不能让对方太尴尬。 “那你准备和谁做同桌啊这次好像可以自己选同桌的哦。”苏叶诗同学试探性地问道。 “应该还是和现在同桌王御飞同学吧。”墨白根本没考虑过这个问题,经苏叶诗这么一提,本着简单省力不想搞得太麻烦原则,以及自己和御飞同学相处地还挺愉快的事实,就这么回答了。 而回答完,苏叶诗同学低了低头,尽管这个动作看起来很自然,但是墨白还是看见了。那一刻,墨白基本确信了自己先前的猜想:苏叶诗,这样与自己没什么交集的萌妹子,今天找自己,就是想在这次换座位时,和自己做同桌! 墨白心里很开心,那是一种带着酸酸、忍不住眼眶湿润的开心。可能自己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男孩子,会被这样一个女孩子关注,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吧。然而,这开心的本身就是一种痛,一种苦,一种难以表达的忧伤。可是,这确实是开心的。这也就是墨白同学心中那种复杂交错的感情的原因吧。 苏叶诗用她白白的小牙齿,轻轻地咬了一下她桃花般绯红的嘴唇,“墨白同学,我想和你坐一起······”说完后就看着墨白,眼中可以很明显地看到那种希冀。 墨白有点蒙:“为什么呢?”尽管知道是这样,但那种意外之感,还是袭扰到了墨白。 “因为,你成绩好啊,我想让你在学习上帮帮我,可以吗?”此时的苏叶诗,像一只委屈的小猫正瞪大眼睛看着你,我见犹怜。 “其实我学习也就那样,可能帮不到你什么,真的。”墨白此时很矛盾,他很想答应,一口答应,马上,立刻,就是现在。可是,他一方面觉得自己没问过自己现在同桌王御飞同学。如果自己答应了,是对哥们背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东篱 作者:有月無酒 分卷阅读3 叛。背叛,因为,墨白很想和苏叶诗同学做同桌,那样,他就可以更靠近她一点了,哪怕是靠近也好啊。另一方面,墨白很怕苏叶诗同学知道自己,想和她做同桌。那样的话,就暴露了自己心里一些很秘密的想法。 “别谦虚嘛,你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同桌,这是我认真想过的。我想向你学习,你也帮帮我吧,可不可以嘛?”苏叶诗用两只手指轻轻地扯了扯墨白的衣袖,话调也渐渐变得,有那么些调皮,很酥,感觉就像是个小女孩在撒娇。 “如果真能帮到你的话,我倒是愿意的。可是御飞同学怎么办?”墨白说的是实话。王御飞同学成绩不是很好,和墨白同桌很是开心。而事实上御飞同学确实向墨白请教了很多东西。墨白是真的没有那个心去和御飞同学说这件事。因为,自己真的好想和这个女孩子做同桌。如果去跟御飞同学说自己要离开他,去和个女孩子做同桌,怎么看都像是重色轻友。 正当墨白苦恼着,苏叶诗同学却直接告诉墨白:“我去和他说。如果他同意,你愿意和我做同桌吗?” “行,只要御飞同学愿意,我怎么样都可以。”墨白此时心里,还真希望苏叶诗同学能说服御飞同学。 课间的休息,在高中时代总是短暂的。随着上课铃声的响起,墨白和苏叶诗回到各自座位,上课去了。然而,墨白表面上和往常一样,心里却已经静不下来了。自己想的,全是苏叶诗同学。在上课时,墨白低头抬头,总努力把眼神聚焦在苏叶诗同学的方向,哪怕是一瞬,能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那个叫苏叶诗的女孩子。 时间好像被什么黏住了,流动得很慢,快要停止了。墨白好期盼着下课,期盼着苏叶诗和御飞同学尽快交谈,期待着自己能和苏叶诗同学做同桌,期待着自己能光明正大地接近一个女孩子,期待着,自己能和她靠近一点。 接下来的时间,墨白受到了好几个同学的请求,但墨白都说已经有约了。此时墨白才发现自己居然那么受欢迎。如果,别人愿意和他做同桌是一种受欢迎的话。 “老白,这次还是和我同桌行不?”御飞同学告诉墨白,自己很希望继续与他做同桌。 墨白沉默了一小会儿,还是决定告诉御飞,苏叶诗同学想和自己坐同桌的事情。 “御天,我觉得和你做同桌真的挺开心的。我性格比较怪,容易生气,你也每次都不计较,真的很感激你。我真的还想和你这样的好同桌继续战斗!可是……御飞,苏叶诗今天课间找我说想和我做同桌,我没好意思拒绝。我觉得直接拒绝女生可能不好,所以我叫她自己和你商量。我给她说她要是自己能说通你,我就没什么意见。”墨白说完,就感觉自己撒了谎,还这么明显。而且自己明明拒绝了后来找自己的女生对不对嘛!干嘛还说不好意思拒绝女孩子? “你这是要抛弃我啊!”御飞一只手顿时手捂胸口,另一只颤抖着指着墨白,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不是的,御天,我就是不好意思拒绝嘛!你要是不愿意,那我去拒绝她好了。”墨白为自己伤害到了御飞同学的感情而深感愧疚,觉得自己这样说明摆着是不想和他继续做同桌了。 “那我以后还得找你问问题,你还是得跟我讲啊!”好家伙,御飞这是在安排“后事”啊。“以后还是得多多麻烦你了。” “你真愿意换?”墨白不敢相信地看着御飞,“别因为她是女生你就让啊,想当谦谦君子。不管最后怎么样,我都会尊重你的决定的。你怎么想就怎么做吧,我都会尊重你的决定。”墨白都有点语无伦次了。 “好的,知道了,我和她谈一下再说。现在上课,别因为这个影响了你。”御飞想就此打住这个话题。 “你也是,哎,真是抱歉,我该直接拒绝的。”墨白现在确实想当时该直接拒绝的,就不会有现在这么多事了。 也是啊,要是直接拒绝了,就不会有后来那么多事了。 “没什么,真的,不怪你啊!谁要你成绩这么好,大家当然都想和你做同桌了。”御飞说得好像很有道理,感觉又毫无道理。 后来,苏叶诗就真的和墨白成同桌了。 ☆、投我以木桃 12月份,在四川,不可能是一个温暖的季节。银信那青绿的叶子,早被前些日子的秋风熏成灿灿的金黄,再一吹,就翩翩地飘落几片。可是,对墨白来说,这个季节,因为苏叶诗,而变得和往年的,都不一样。 墨白真的和苏叶诗,那个让自己心动的女孩子坐一起,成了同桌。而且,这不是自己的幻想,或者一个梦,是真的,真真的,成了同桌! 可是,墨白却不敢表现出任何的喜悦。他极力掩盖着自己,仿佛这只是一次极其平常的调换座位,自己并没有其他的什么想法。比如,老是会想到苏叶诗同学什么的。有些东西,似乎是天生不能说清楚的,至少墨白认为自己不应该去讲。 换了座位之后,表面上一切如常,该上课上课,该考试考试,该刷题刷题,好像是该干嘛干嘛。 墨白总是想找到合适的借口,去和苏叶诗同学说话,去靠近她。而墨白这个呆子,就姑且叫他呆子吧,除了在自己有橡皮的情况下,借了苏叶诗同学两三次橡皮之外,没有任何主动的行动。 苏叶诗也是这样,不过强过墨白不少,但也就仅仅问了寥寥几个问题。这对墨白来说没什么不满意的,除了问题都太简单,是那种一两句就讲明白的,让人觉得美中不足。 两人之间的气氛似乎有点尴尬。事实上,的确比较尴尬。 墨白很紧张,也很无奈。 可是这种情况在一天下午的上课前改变了。 那天,苏叶诗拿着一包奥利奥在前后分享。墨白刚上完厕所回来,一坐下,苏叶诗也给墨白递来了那包饼干,示意他也吃点。 “不用了,谢谢,你吃吧。”墨白是很少接受跟自己不是特好关系的人的东西,尤其是女生的。墨白挤出个笑容,以示歉意,就坐下了,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苏叶诗“哦”了一声,就收回饼干,不再多说。快要上课了的时候,她转过头,对着墨白,长长的马尾在空中被甩出一条很漂亮的弧线,小声说: “墨白同学,我想和你说个事情。”苏叶诗微微皱眉,小小的脸蛋上似乎有一丝平时少见的严肃,正与她那份清水般的美形成一点微妙的反差。 “好,你说吧。”墨白还是象征性地微微转过头,其实眼睛还是盯着自己的桌子看着。 “你怎么不吃我的饼干啊?”苏叶诗很是疑惑地问他。 “哦,这个啊,我平时都这样的,别介意啊。”墨白礼貌性地微笑着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东篱 作者:有月無酒 分卷阅读4 回答,心里想着其实我也愿意吃,但是就是没勇气去接下那片饼干啊。 “啊?!”苏叶诗很惊讶地看着墨白,“你怎么能这样子呢?” “这怎么了?”这下该轮到墨白惊讶了。从小到大,别人给的东西,尤其是女生分享的东西,他基本都是拒绝的,除非自己和那个人相当熟悉,关系特别近。而且也从来没一个人像苏叶诗今天这样还当面问自己为什么的。 “那我这样说吧,要是我今天拿出一包饼干,前后都分享了,结果没一个人要吃,我是不是很尴尬啊?”苏叶诗看着眼睛依旧盯着桌子的墨白。 “确实,那我以后注意。刚才对不起啊!”墨白很开心,因为这是一个愿意和自己分享的女孩子。 “道什么歉啊!吃不吃是你的事嘛,我也不会强求,没必要道歉。只是我觉得大家都接受了,就你不接受,我感觉挺不开心的。”苏叶诗说完就转过头去,也看着自己的桌子了。 如果此时墨白要说出一句话,那肯定是:但是我很开心啊,真的! 只是这句话是不可能说出来的。 “我和你说话你干嘛一直盯着桌子看啊?”苏叶诗不解地微微转过头,小声地问,因为现在已经上课了。 墨白转过头看着苏叶诗,小声而歉意地说:“我以后注意。抱歉啊,我一直这样。”墨白觉得看着一个女生,总觉得很别扭,所以他和不熟悉的女性说话,就看着别处,偶尔扫过一下对方。这渐渐成了他的习惯。而且,因为这个习惯,他熟悉的女性,就是那几位阿姨、姐姐和妹妹。若是同学里的女孩子,几乎没有。等于说墨白几乎没什么同龄的女性朋友。 苏叶诗是第一个跟墨白提出这些问题的人。在此之前,墨白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然而,对于一个快高三毕业的男孩子来说,确实有点不正常。 “你饿吗?”苏叶诗很小声地问墨白,并且把刚才那包饼干递了过来,手肘还顺便蹭了蹭墨白的手臂,来提醒他注意到饼干。 墨白刚想说不饿,可刚些微地转过头,就看苏叶诗正一本正经地看着老师板书,一副认真听课的样子。若是不清楚她手下的动作的话,没人知道她到底在干嘛,经验老道极了。而今天破天荒地出了太阳,金色的阳光温柔地抚摸着她白皙而略带血色的脸上,让她这侧面的脸庞更加具有一番独特的韵味。 很美,墨白想告诉她。 墨白伸手拿过一块饼干,趁那位严厉的数学老师在板书那道圆锥曲线的大题时,悄悄地把饼干快速地塞进嘴里。怕牙齿咬得太响,就直接用舌头顶碎饼干,再轻轻地咀嚼,小心翼翼地咽下。 墨白此时也已经转过头去看着黑板上的板书,听着数学老师苦口婆心地讲解这道难题。如果墨白还看着苏叶诗的话,他应该可以看到苏叶诗的嘴角微微扬起,小酒窝挂在脸颊上。如果此时再能找一个词形容苏叶诗的话,那就是“林妹妹”! 此后,墨白不再拒绝苏叶诗的东西了。当然,主要是吃的那些东西。 “今天我们家烧的排骨,我带了一些来学校吃,吃不完,你帮我吃点吧。”作为走读生的苏叶诗,不在学校吃饭。后来墨白知道,苏叶诗的爸爸专门在学校周围租了房子,给她做饭。对于这种情况,对每周回一次家的本地同学,和甚至一学期也就回一两次家的外地同学来说,只有羡慕的份。 “这个可以吗”墨白看着餐盒以及那唯一一个小饭勺,犹豫了。这应该是苏叶诗用的吧?应该是吧? “我减肥,吃不了这么多,你帮我吃点啦,好不好嘛?”苏叶诗很不在乎地这么说着,感觉并不是特意给他带的,只是吃不完而已。 墨白犹豫地拿起叉子,小心翼翼地叉起一块排骨,在勺子离自己的嘴还有一定距离,就用牙齿咬下排骨。墨白想着这怎么也不能把别人女孩子的饭勺碰到自己的嘴唇吧,要不然,不就成了间接接吻了吗? 应该不是特地带给墨白的吧?是这样的吧?因为苏叶诗也把这些排骨分给了女生来着。 在后来墨白和苏叶诗同学坐同桌的那段时间,经常可以看见墨白桌上留得有巧克力啊,小糖果什么的。有时苏叶诗同学前后的人都有,有时也只有墨白的桌子上才有。或许是离得最近的原因吧。 “你帮我吃掉这个士力架吧,墨白同学。”那天如往常一样,很多时候苏叶诗同学直接把零食亲手交给墨白。 “哦,好的,谢谢你!”墨白接过士力架。 “你怎么不吃了,老是让我帮你吃掉?”墨白看似随意的一问,其实,也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的。他想先小心翼翼地试探一下。 “我怕长胖嘛!你吃不吃,不吃我给别人就是了。”苏叶诗同学回答地很有道理。 “那你少买一点不就行了?”墨白确信这些零食有很多是苏叶诗同学在小卖部买的,就再问了一句。 “家里拿的啊,……有时也买多了,没办法,最近我正在减肥呢。”苏叶诗同学抿着嘴笑着,似乎还有点难为情。 “哦,这样啊,那我和你坐同桌简直太幸运了。”墨白带着感激地说着,其实,他也觉得自己莫名其妙,老是想着去证明些什么,却又不敢直接去证明。 因为,害怕。如果太直接了,可能是以后永远的尴尬,就像小学的时候那次一样。一旦自己的某种心思被人知晓后,就得做好承受的准备。 墨白的心里,莫名其妙的,就有了个苏叶诗。自己老是想到她,自己很想和她说话,想了解她,接近她,希望她也是这么想的。或许,这就是年轻人的所谓的好感或者喜欢吧。当一个女孩子深深地吸引了一个男孩子的时候,男孩子就可能暗恋着这个女孩。而这个男孩子恰巧又长得不行,这种暗恋又是很忧伤的。 墨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变得有点忧伤了。而且不是高考带来的。当然,也没有人会在意,也没有人会注意到。因为,墨白这忧伤藏得很深很深,深到自己都感觉不到,除了每天睡觉躲在被窝里的时候。 “如果哪天我午后,我的桌上没了你的绿色方糖,你可以给我个机会吗?我将留颗最甜的糖,在你的心上,慢慢地还,慢慢地偿,直到了清了,却已是白发苍苍。”当一个人突然拥有,就会害怕失去,得与失都在那么一瞬。当然,墨白这个傻孩子这时候肯定不这么想的。 他觉得自己能拥有全世界。 ☆、恰同学少年 自墨白和苏叶诗做同桌也有一个多礼拜了。因为苏叶诗的零食,两人关系拉近了不少,相处地十分融洽。至少到现在没出现什么问题。 而在东篱高中,百年来沉淀着的尚学之气,已经被时间酝酿成一种不可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东篱 作者:有月無酒 分卷阅读5 见的文化,在方方面面影响着这个学校的每一朵花,每一片草,每一块地方,以及在这里的每一个人。 冬季的严寒丝毫没有凝冻住,东篱中学的同学们的学习激情。银杏叶来了又去,绿了又黄地更换。而笼罩在学校上空的,是每一个学子对升学的渴望,对未来的向往与担忧。这里面,就有墨白的。当然,墨白的情绪里还多了那么点不可言明的朦胧,这点都是很清楚的。 黑板上的高考倒计时,每一天都在变换。事实上,时间在无时无刻不逝去,只是只有负责更改倒计时的同学将那时间减去一天,时间似乎才向前迈了一步。 墨白拿着份数学试卷回到座位上,一脸的失落,也许还夹带着些许愤怒,谁知道呢? 坐在旁边的苏叶诗同学看出了墨白很明显的异常。因为墨白其实是一个藏不住自己情绪,总容易表现出来的人。尤其是和他亲近的人,他的喜怒哀乐是不会掩藏的。 这些天来,墨白觉得苏叶诗是个很好的女孩子,自己总想表现出优秀的一面。或者,自己也要把自己沉浸在自我感觉良好的幻觉中。这也是一种自我麻痹,不敢面对现实的逃避吧! 墨白拿出演草纸和黑色签字笔,在上面疯狂地画着,一声不吭。从刚才到现在,不知道还要画多久。苏叶诗同学很惊讶,因为这是她第一次看见墨白同学生气,还是如此明显的。 “你怎么了啊?”苏叶诗同学小心翼翼地问着,语气里明显有一丝害怕和恐惧。换了谁也会这样不是吗?一个你认为性格良好的同学,某天突然毫无征兆地发起脾气。 “没事,我就画着玩。”墨白很是沉闷地说着,说完就有点后悔,因为自己的语气明显会伤害到别人。他这么一想,更加生气了,笔一扔,索性就拿起自己的那份数学试卷,揉成了一个圆球,又粗暴地塞进自己的桌子。 “真的没事,遇到一点小事情而已。”墨白尽量微笑着对着苏叶诗同学说着。如果让墨白同学自己看看现在的表情,也会如同半夜看见一张苍白无血的脸那样,心生怯意吧。 “哦,怎么了嘛?”苏叶诗同学还是鼓起勇气向墨白打听着他失常的原因。 然而,墨白沉默了。空气瞬间仿佛凝滞了一般,变得无比的沉闷和浑重。 但墨白没有理会苏叶诗同学,只是说上课了。 苏叶诗也不好再问什么,“嗯”了一声之后就也听课了。如果这两个都听得下去的话。而真实的情况除了他们本人,又有谁知道呢? 墨白拿出那张数学试卷,准确的说,是那个圆球。头埋得极低的他,让人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他很慢,慢的出奇地捋平那张,让他无可奈何的数学试卷。看着试卷上那邹巴巴的折痕,墨白知道,自己再也不能把这张试卷捋平。不管他用自己的手掌抚摸多少次,都再也无法让这张纸,变得跟之前一样的平整光洁。 墨白拿起自己那只黑色的签字笔,在试卷第二页,选择题第八题上面的一块空地上写着: 学霸和学渣之间,有着不可调和的阶级矛盾。我是学渣,我感到无可奈何的悲哀与心伤。 写完就把试卷递到苏叶诗的桌上。 许久,墨白感觉不到站在黑板前的数学老师的存在。他只看到数学老师的嘴在一张一合,显然是在讲什么东西。然而,自己根本听不到任何声音。更奇怪的是,自己感觉不到身边的苏叶诗同学了。自己明明那么的集中注意力,却只听到间或的纸片声。 “看不懂,”苏叶诗把试卷递回到墨白的桌子上,“你是学渣,那像我这样的还活不活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和文东启同学的关系,我和他是这样的。”墨白想试着解释,说完却发现更糟了,还不如不解释。 “呵呵,那我还真是搞不懂你们学霸之间的爱恨情仇。”苏叶诗打趣地说到。她虽然不明白墨白和文东启同学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也大致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可能,苏叶诗同学很失望吧?墨白这样想着,很后悔自己的举动。自己真的很想在苏叶诗同学心中留下一个很好的印象。然而自己却做了与之完全相反的事情。 在苦涩的懊悔中徘徊了一节课之后,墨白决定趁早给苏叶诗去解释清楚。 “上节课不好意思啊,把自己的负面情绪发泄出来,影响到你了,抱歉。” 墨白先从道歉开始,可是道完歉却觉得自己也在无意识中承认了些什么。 “我上节课间去问文可道同学一道数学题,可是我等了他好久,其他同学来了又走,可怎么也轮不到我,感觉他在鄙视我。我觉得很难受,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刚才就那样了。” “哦,这样啊。小事情嘛,你是站在旁边还是直接给他说了你要问他东西?”苏叶诗耐心地听着他的解释。 “说了请教个问题,可是他就是给其他同学讲,没注意到我,怎么喊他也不搭理我。”墨白辩解道,理直气壮地。 “你看他也忙啊,一直在给别人讲题。”苏叶诗这是在为文可道同学辩护着。可墨白忽然发现,自己心里好堵,难受。因为文可道是个很帅,成绩有很好的同学。不仅如此,性格也很好。是那种,墨白觉得自己要是个女孩子,也会喜欢上的类型。 “我和他之间有不可调和的,阶级矛盾。”墨白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似乎在和什么较着劲。到底是什么,自己也说不清楚。 “墨白,我发现你太有趣了,好可爱啊!”说完,苏叶诗同学格格地笑了起来,修长白皙的手捂着嘴,这才是真的可爱。 “没有啊,我跟可道一直这样,别误会。我和他曾经有一学期都没说话,见面连招呼也不会打。”墨白很自然地叙述着这件事,仿佛是一件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啊!真的啊?”苏叶诗同学一脸难以置信地表情。“为什么啊?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啊?” “没事么,就是那次期末考试结束后,我去问他一些问题,他一直不理我,怎么喊他都不搭理我。恰巧他比我考得好,所以我觉得自己的自尊受到了侵犯,就不理他了。后来他几次找我,我都故意不理他。有他的地方我直接避开。没几次,他也不好意思理我了。”墨白较为详细地把这件事情叙述了一下。 “那你们什么时候和好的啊?真是一学期之后啊?”苏叶诗同学不敢相信地问到。 “嗯,对啊,又过了一次期末考试,我俩才说话和好。”墨白肯定了苏叶诗同学的疑惑。 “那你这次打算和他闹多久啊?”苏叶诗有点担心墨白和文可道同学再因为那么小的事情闹一个学期。 “先过几天吧。其实我知道他不是故意不理我的,是真的没注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东篱 作者:有月無酒 分卷阅读6 意到我。他一直这样,太容易专注于一件事情,而忽视了周围的环境情况。”墨白这个时候似乎又很能理解文可道同学了。 其实,真正让墨白觉得难以接受的,是可道同学对自己的忽视。因为墨白同学一直把他当自己的目标,自己的竞争对手。而被自己这样看重的人,却完全忽视存在自己的存在,是一种让人很难接受的事情。因为,这无疑是在□□裸地告诉墨白这样一个事实:自己的努力,是不被认可和接受的。作为一个从小就知道用成绩和别人相处的人,一个只会用成绩去找存在感的人来说,忽视他的存在,基本上等于否定了他的存在,也否定了他存在的意义。墨白这样的孩子,有着属于他自己独有的骄傲。尽管这骄傲让他一直兢兢业业,小心翼翼,甚至有点可笑可悲,但,这至少是他的骄傲!一个人,总得有点骄傲! “别啊,快去找他说清楚啊!”苏叶诗同学不希望墨白因为这件事情而又陷入那种无意义的“冷战”中。 “嗯,我知道的。”墨白先应承了下来。至于何时去找文可道同学说这件事情,他还没想好。或者,直接不提这件事情。反正文可道同学又不知道自己今天找过他。就当什么事情也没发生,又有什么不妥的呢? 可是,接下来事情的发展却出乎了墨白的意料。 “小白白,对不起啦,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今天上午我真的没听到你在喊我。我道歉,对不起!”文可道同学突然找到墨白说出了上面这段话。 墨白觉得很不好意思。“没事的,是我不好,没有直接大声地你,自己又在一边生闷气,对不起。”墨白很是愧疚地反向文可道道歉。 “哦,那就好。好怕你又一学期不理我。”文可道舒了一口气。 “你是怎么知道的?”墨白这才发觉自己刚才忽略了什么。 “苏叶诗,你的同桌告诉我的。”文可道把住墨白的肩膀,两人边走边说。 “哦,那还真是谢谢她了,我还想等几天自己就忘了这件事情呢。”墨白笑笑说到。 “有事情你直接说啊,别自顾自地憋着嘛!”文东启同学拍拍墨白肩膀说到,“你小子,还搞什么不可调和的阶级矛盾,真是服了你了。” 墨白想起上午自己写的那句“学霸与学渣之间有着不可调和的阶级矛盾”,不禁自嘲地笑了笑,自己还真是有趣。 ☆、桑之未落 墨白在绵水市的东篱中学读书,离家阳宁市二百公里左右。自八月份中旬到学校以来,就没回过家。说实在的,也不怎么想家。 时间悄悄流逝,从阳光漏过的指缝,从一支支墨水下滑的笔芯,从耳旁你温柔的嗓音。墨白和苏叶诗同学做同桌也有好几个礼拜了。然而墨白除了放下自己对陌生人那一套礼貌性的客气,和苏叶诗同学能正常交谈,并不会去像以前一样尽量故意避开女生之外,也未曾向苏叶诗,这个呆萌呆萌而有气质的小姑娘吐露过自己心里所想的一丝一毫。 “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早读课上,苏叶诗正背着课文。坐在旁边的墨白同学刚好听到这句。 “你觉得这句写得怎么样?”墨白用手肘推了推苏叶诗,很少见地主动提问。 “很棒啊,”苏叶诗停下背书,“我觉得这句说得很有道理,男孩子就容易花心,容易变心。也只有女孩子会傻乎乎地‘不可说也’。歌德的《浮士德》里有一句:在走向地狱的路上,女人比男人快一千步。”然后,她转过头,微笑着问墨白:“你怎么突然问这个?难道墨夫子有什么指教?” “不敢不敢,就是有点疑问,不怎么想得通,有兴趣讨论一下吗?”对那一声墨夫子,墨白很是惊讶,也很是受用。 “嗯,你说,我听着。”苏叶诗同学点了点小脑袋,然后一脸期待地望着墨白。 “我觉得这首诗,是这个‘不可说兮’的女的写的,说男的‘犹可说兮’,就有点不公平了。还有,我觉得说男孩子容易花心变心什么的,就有点以偏概全,妄下论断吧。歌德后面也还说,男人一旦开始堕落,也会很快追上。从这首诗里,我感觉是这个女的问题,不是那个小伙子氓。”墨白有眼有板地向苏叶诗谈着自己的看法,而苏叶诗同学则很认真地听着。 墨白其实早就想和别人谈谈自己的看法,但是一群理科男生,讨论电磁复合场和基因遗传计算倒是常见,诗歌倒是还真找不到人。女生就别说了,和苏叶诗同学做同桌之前,墨白和女生正常交流都有困难。今天恰好听到苏叶诗背着这句,一时兴起,就说个不停。 “首先,农耕社会,氓抱两批布去卖,这说明他肯定不是什么有钱人家的孩子,士农工商,商居末位。既然这样,那个女的就应该是迷上了长得帅帅的氓,想跟他在一起,‘乘彼垝垣,以望复关’,没事就爬上破土堆看氓来了没。后来,他们在一起了。而且,‘以尔车来,以我贿迁’,这女的嫁过去的时候还带了很多嫁妆,一看就是个娇小姐。”墨白讲到这的时候,停下看了看苏叶诗同学的反应。不出所料,听到与课上完全不同的解读,苏叶诗很是惊讶,以至于忘了说出一个反驳的字眼。 “嫁过去之后,这氓要去工作,就是卖布一类的。他平时肯定在外到处跑,少有回家陪老婆。这娇小姐可就不开心了,觉得氓变了心,辜负了她,想回家。可是那个时候嫁出去就很难分开了。那个女主人公就索性踹了氓,愤懑之余,写了这篇 《氓》以宣泄感情。”墨白大致把自己的理解说了一下,苏叶诗同学听得一愣一愣的。 “墨白同学,你的想法好奇怪啊!”苏叶诗听完后,酝酿了一会儿说到。“不过挺新奇的,这想法,很有意思。可是你的理解未免也太现实了,失去了诗意。” “确实,我只是突发奇想地从另一个角度去看看这首诗,别当真。”墨白半开玩笑地解释着。或许把一首已经美得不像话的诗这样解读,确实有点让人失望。 “你喜欢读《诗经》吗?”苏叶诗没太在意墨白刚才墨白那颇具现代气息的理解,而是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此时,早读已经过去了一半,按照惯例,剩下的时间要默写今天要求复习背诵的篇目。 “就读过课本上的,其他的接触得少。”墨白很如实地回答,并没有想在此时对着苏叶诗同学说自己怎么怎么样,树立一个文艺青年的形象。尽管墨白很想这么做。或许,苏叶诗会因为这个原因对自己有好感也说不定。 “哦,我们家倒是很喜欢读,家里就有一套《诗经》放着。”苏叶诗鼓起脸颊上两个小酒窝,继续说到:“如果你喜欢的话,我可以带给你哦。”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东篱 作者:有月無酒 分卷阅读7 苏叶诗的话让墨白后悔没有早早地背下几篇《诗经》里除学校学过其他篇章,不然也能找到和苏叶诗共同的话题。 “那谢谢你了。”墨白并没有拒绝苏叶诗的好意。尽管自己现在高三了,学习压力很大。但是,只要是她的书,他是一定要看的。 这样,由《诗经》那句“不可说也”,墨白和苏叶诗的共同话题又多了一个,这让墨白心里暗暗激动了好一阵。结果,俩人早上默写都写错了好几个字,也不知道是不是没好好背诵的缘故。就算真是心不在焉,又有谁知道呢? 上午的课结束了,吃过午饭后的墨白回到寝室躺在床上午休,可是自己久久不能睡着。墨白心里一直在想着,今天下午苏叶诗同学会不会把那本《诗经》带来呢?带来的话,能留着她的东西,是一件多么令人开心的事啊。墨白越想越兴奋,一直睡不着,在床上辗转反侧。原来,“悠哉悠哉,辗转反侧”,说得就是这个啊? 下午上课前,墨白早早地期待着苏叶诗的到来。这个同桌,你怎么还不来啊?墨白一直没看见苏叶诗的身影。直到上课铃声快响起那一刻,胸前晃着那张走读生出入证的苏叶诗,才溜进教室。 苏叶诗急急忙忙地坐到座位上,拿出要用的课本和文具,顺手递给墨白一块小方糖。至于书,应该没带吧,墨白这样想着。因为苏叶诗没背书包,手上也没拿任何东西。 墨白有点小小地失望,他本来想问一下苏叶诗,但最终还是没能开口。兴许今天中午她走得太忙,忘了呢? 墨白手里捏着那颗薄荷味的绿色方糖,没有吃。并不是上课了不敢吃,而是真舍不得吃。墨白也没想那么多,就开始了一下午的学习。想着苏叶诗晚饭是在食堂吃的,或者不吃,是不会回家的,只有晚上上完晚自习,已经十点半了才会回家,就知道要等到明天了。明天她应该会带来吧,墨白在心里这样想着。 第二天早上,墨白来教室的时候还不到七点,可是苏叶诗已经坐在位置上吃着小笼包喝着豆浆,看着生物知识点在背诵了。 墨白走过去,打了个招呼就坐下。墨白整理了一下桌面,拿出生物书来看。因为生物老师今天要发知识清单默写填空,错多了可是要罚抄的。想当初,墨白的同桌王御飞同学,可是创造了罚抄九遍的最高纪录。而墨白第一次默写也被罚抄了三遍。 所以,现在大家背诵生物知识点都积极多了。但是,罚抄的目的不是惩罚,是督促同学们记住必备的知识点。在生物老师认真地改过的每一张默写单后面,都有着萌萌哒的笑脸或哭脸,是肯定,更是鼓励。她因为她的工作和学生打交道,但她并没有把学生当做是工作,而是自己的晚辈,甚至朋友。 这位老师叫王霏,美丽中透着一股温柔,成熟中夹杂着一丝俏皮。虽然她已经三十多岁,女儿都幼儿园大班毕业了,却仍然像个十八岁的娇美少女。 传说,她实际上十分剽悍,女汉子类型,所以她老公是威武的解放军叔叔。因为,只有这样的汉子,才能降服她。但这些都是不了解她的人才这么说的。有时看起来她脾气似乎挺大的,可实际上,她真的一直很温柔,很细腻。如果还是用“女汉子”三个字来形容,我想应该说成是“女子汉”,跟“男子汉”的“汉”一样,都是一种顶天立地的气魄。 此时,苏叶诗和墨白,正背诵着生物知识点。 “吃个包子?”突然间,苏叶诗打断了正沉迷背诵生物选修里有关酿酒的知识点,而无法自拔的墨白,把她装包子的小塑料带放到墨白的桌面上。 “你吃吧,我吃过早饭了。”墨白知道自己最后还是会吃到这个包子,因为这些天的事实就摆在那里,但还是忍不住要推辞一番。 “哎,你能不能爽快一点,姐姐我吃不完,就当帮我吃咯。”苏叶诗像劝一个小孩子似的劝着墨白。其实她知道这是墨白同学的一贯作风,可是并不在意。 墨白其实早都习惯了,也不介意。只是想多说几句话而已,才每次都推脱。 “苏叶诗同学,你今天带没带《诗经》啊,我想借着看一下。”墨白手里拿着包子,说完就一口咬下去。 “哦,哎~,我忘了,抱歉,今天中午一定带来。”苏叶诗同学好像忘了她承诺的昨天就带来。 墨白感觉有点失望。因为,他想被苏叶诗同学在乎。如果她在乎的话,应该会记得自己借书的请求吧。难道苏叶诗同学对我原本就没有其他的意思?那些打动我的,只是她对待他人的一贯方式?墨白越想越乱,索性就不想。且看看她今天中午会不会记得吧,说不定昨天她只是恰巧忘了呢? 墨白一直惦记着的那本《诗经》,最后也没带来。下午苏叶诗回家又来学校之后,就告诉墨白,自己找不到那本《诗经》了。 墨白还是笑着对她说,没关系的,以后有机会自己去买一本。 “那随便借我两本书吧!行吗?”墨白转移了《诗经》那个话题。墨白想着,只要是你的书,我都喜欢。 “你想看哪方面的呢?”苏叶诗很平静地问墨白。 “都可以啊。”墨白的回答,说实在的,已经让人觉得有问题了吧,也不知道苏叶诗同学感觉到了没有。 “哦,我的书都是言情小说啊什么的,你肯定不喜欢。我爸的书很多是文言的,经史子集,还有很多英文法文什么的原版书。你感兴趣吗?”苏叶诗试探地问到。 “行,你先借我两本,可能只看得懂你的。”墨白很开心,能借到苏叶诗同学的书,都行。自己并不在乎书的内容。 后来,墨白没借到苏叶诗的书。 从那之后,墨白就渐渐地从苏叶诗同学也应该会喜欢我吧之类的幻想中醒了过来。然后,墨白变得比以前,更加地不露声色,像死水,泛不起一点涟漪。表面上什么都没有改变,并没有回到从前那种对女性避之而不及的地步。但是,墨白已经把自己,悄悄地保护了起来,连自己都没察觉到。 很久之后,墨白自己买了《诗经》,两本。但他每次拿起《诗经》,都会想起那个叫苏叶诗的女孩,不经意间便会想起那句: “你喜欢读《诗经》吗?” ☆、此情无计可消除 彼采葛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彼采萧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 彼采艾兮,一日不见,如三岁兮。 ——《诗经·王风·采葛》 墨白每天都可以见到那个叫苏叶诗的女孩子。而且,现在,她就在自己的旁边,每天这样坐在一起。每一节课,每一节自习。 可是,墨白觉得苏叶诗离自己好远。那种距离,不是两千多年前的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东篱 作者:有月無酒 分卷阅读8 诗经里一日不见如若三月三秋的时间,也不是物理波波老师课上讲的三维上的空间。那是一种,超越了时空范围的距离。好想告诉你,好想大声告诉你:苏叶诗同学,其实我很久很久之前都开始喜欢你哎……心灵,想要大声呐喊! 在空旷无人的山顶上,面对着层层青峦,双手围在嘴边,毫无顾忌,毫无保留,撕心裂肺且带着眼泪地喊出: 苏叶诗,我好喜欢你! 那充满了能量的声波,像洪水,像巨浪,带着毁灭性的力量,传达到很远,很远……回声一道道传回来,绵延不断,久久不能消逝。 回声里不会有答案,因为心在很远的地方。 “窈窕淑女”,“窈窕”也可作“遥迢”,指一种距离上的远。人近在眼前,心却远在天边,这就是距离。 没有回声,因为墨白不知道苏叶诗的心离自己到底有多远。 距离,就在那里,看不见摸不着,但它就在那里。在墨白和苏叶诗之间,在一句话之间,在虚实之间。 这些天,墨白如同往常一样,小心翼翼,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让自己那个在阳光下泛着七彩的泡泡,就那样破了,碎了。很自然,但也很让人伤心。在借不到苏叶诗的书之后,墨白的这种心思慢慢地变成了习惯。 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吧。 每个周六的下午,墨白总是最后离开教室,不管苏叶诗在不在。 那一天,是周六。 墨白他们这一组人留下来打扫教室,要比其他人走得晚些。按常理来说,这是不应该受学生欢迎的。一周的学习,疲惫的高三学子只想早点回家好好休息,尤其是第二天周日下午两点半,又得在教室里自习。刷题,刷不完的题。可是,墨白却很喜欢这段时间,因为这是他可以和苏叶诗多呆在一起一段时间。有时间,人又不是很多,应该能找到机会,偷偷地告诉苏叶诗,告诉她自己喜欢她。 下午快六点了,教学楼里的人差不多都走完了,只留下那些家不在绵水不回去住学校的,和打扫清洁的同学。 墨白已经倒了两次垃圾,在教室和垃圾池之间走了四个单边。倒垃圾的同学总是能留到很晚,尽管墨白周末本来就不回阳宁市的家。墨白总想让自己留下来是理所当然的,不是刻意为了谁,也不是在教室里继续学习装学霸。 “墨白,我就先走了,待会儿还有垃圾麻烦你扫进垃圾桶,我就先回去了哈。”和墨白同组的男生周佚粟放下垃圾桶,拜托着墨白。 垃圾桶挺大的,装满垃圾沉得慌,一般都安排两个男生来做。墨白其实很喜欢倒垃圾,尽管要来来回回地跑,很麻烦。而且,一般倒垃圾的同学都得等其他同学打扫完,把垃圾从教室的各个角落里搜刮出来。而在倒垃圾的同学还没回来的时候,拖地的同学早已飞快地将拖把在地上,笔走龙蛇地画上了一遍。况且倒垃圾至少得去两次。 “没事,你先回家吧。剩下的估计只有一点垃圾,扫在垃圾桶里就行,不需要再去倒了。”墨白很热心,当然这其中不排除他那一点点的私心。 周佚粟同学飞快地收拾好书包,跨在肩上就溜出了教室。现在,教室里只剩下三个人,墨白,苏叶诗和她的闺蜜之一姜苢。 苏叶诗在桌上收拾着东西,姜苢站在她旁边和她聊天。两个人似乎正聊到什么有趣的话题,一个轻轻捂着嘴,一个趴在桌上,但都无法掩盖住她们格格的笑声。墨白看着苏叶诗,走了过去。是回自己的座位,也可以不是。 “苏叶诗同学,你还不回家吗?你不是早已经扫完了地吗?”墨白坐在座位上,漫不经心地问到,似乎很是随意。 “哦,反正还早呢。我收拾东西,收拾好就走。没办法,我桌子好乱,你又不是不知道。”苏叶诗强压住自己刚才火山爆发般的笑声,努力恢复着平静与墨白说话。 “那你平时可以稍微整理一下啊,也不会这么乱了。”墨白当然知道苏叶诗同学老是把自己的桌子整得乱糟糟的,平时找东西都十分困难。 这时姜苢正站在旁边。看着墨白坐过来,不动声色地环顾了下四周,确定教室只剩他们三个人了。 “叶诗,我先去上个厕所,你收拾下东西。”说完姜苢就很快地出教室了。 现在,教室就只剩下墨白和苏叶诗两个人了。而且,这是墨白第一次和苏叶诗单独在一起。 “苏叶诗同学,你要不先找出要带回家的书装在书包里,和姜苢先回家吧。桌子,我帮你整理,反正我不回家,不着急的。”墨白说完就感觉自己的心跳的比平时强烈多了,要跳出来似的。自己很少感到自己的心居然跳动得如此清晰,除了在剧烈运动之后,不,剧烈运动时心也不会这般。 “可是,我也不能老是让别人帮忙啊,自己的事情,自己慢慢学着来。我一周一次大整理,勉强过得去,平时我也多向你学习啦,包括把桌子整理好。”苏叶诗看着自己乱糟糟的桌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脸上多了抹很好看的绯红。 “没事的,我可以每周都帮你整理桌子啊,反正我周末不回家,就当让自己动动手了。”墨白很想说,我愿意一直帮你整理桌子,一直。 “那你可以帮我多久啊?一辈子?不可能的,‘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我自己学会整理,以后没了你这个同桌,生存能力也强一些嘛。”苏叶诗拿起一摞书,在桌上沿书底边顿了顿弄整齐。 “算了,还是明天来的时候再整理吧。”苏叶诗把书丢在桌子上,背起书包,向门外望了望,应该是看姜苢回来了没有。 苏叶诗一偏头,就看见姜苢站在后门外面。 “姜苢,走吗?” “哦,走吧,我不带什么东西。”姜苢点点头。 墨白在座位上,没有回头,很专心地整理着自己的东西。仿佛自己感觉不到苏叶诗就要走了,而自己什么都没说清楚。 “再见了,墨白。”苏叶诗把手放在墨白的眼前晃了晃,想告诉这个表面上在埋头整理自己书本的男孩子自己要走了。 “明天见。”墨白的话都已经到嘴唇上了,然而说出来的,只有这三个字,明天见。墨白也搞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只说得出,明天见。 “恩,那我走了。”苏叶诗说完就转身而去。 墨白是那么地舍不得,一千个,一万个舍不得。自己又是多么地不想这个必然会到来的时刻,就这么必然地到来。 “苏叶诗同学!”在苏叶诗快走出教室的时候,墨白喊了出来。尽管没有向后看,墨白也感觉得到苏叶诗同学马上就要走出教室。而她走出教室了,自己却还在,一个人,在教室。 “还有什么事情吗?”苏叶诗立即停住脚步,反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东篱 作者:有月無酒 分卷阅读9 应地很快,几乎是墨白的声音刚刚响起就急着转过身来。 “那个,我···我待会儿直接从前门走,你帮我关下后门······今天是星期六,周末愉快。”墨白几乎都要说出来了,告诉苏叶诗,告诉她,自己是多么地想和她多呆一会儿,自己是多么地想和她多说说话,聊什么都行。 “好的,你也周末愉快!”苏叶诗说完就带上后门,消失在墨白的视线里。 教室里,只剩下墨白一个人。虽然留校生也有那么十来个,可早都已经出去吃饭,出去玩去了。这时,坐在教室里的,只有墨白一个人。 墨白看了看教室外,喧闹声都停止了,仿佛学校在这一刻都静止了下来。身边的世界仿佛一下子失去了色彩,只剩黑白两色,胶水一样的黏稠,让人置身其中,难以动弹,呼吸都变得困难。 墨白发现只有旁边的位置有颜色。那是苏叶诗的座位,就在自己的旁边。 墨白小心翼翼的伸过手去,放在苏叶诗的书上。轻轻地放着,似乎根本没着力,水一般的温柔。然后,墨白控制不住地把苏叶诗的桌子整理好,将书脚的褶皱捋平,将凌乱的书籍码整齐,将一张张试卷折好分科归类…… 天空最后一点白色被吞没,夜幕完全降临。教室外被越来越浓的黑纱笼罩,直到完全成了黑色。外面的一切,对身在教室内的墨白来说,都成了真正的黑夜。而这也让教室里的灯光越来越亮,如同漫无边际的黑夜里的光明孤岛。 过了很久,墨白把苏叶诗的桌子打理得比自己的还要整齐,就安安静静地看着坐在苏叶诗的位置上,发呆,还是发呆。教室外,偶尔经过的一两个同学和巡逻的保安,是不会在意教室里的这个人到底在干嘛。 然后,墨白凭借着自己的记忆,又一点一点地把苏叶诗的桌子还原成她离开时候的样子,每一个褶皱,每一本书的位置。一切如初,只有浅浅的几道折痕留下了墨白刚才时间的轨迹。 如果姜苢不在,只有我和苏叶诗两个人,墨白觉得自己应该敢对她说了吧。墨白这样安慰着自己。 可是,墨白自己都知道,悄悄地告诉苏叶诗,自己喜欢她这件事,有不少方法。问题的根源不是在机会,而是勇气,或者叫自己的决心。 皆在一瞬之间。 窗外的黄梅树上,坐着一个只有拳头大小,长着一对小翅膀的尖耳朵小精灵,在身边一寸之地落下雪花般的流光。不是赤音,又是谁? “赤琉哥哥,她就是傅凝的转世吗?!”小精灵惊讶地想着,并不小心把这个问题投射到墨白的心里。 墨白听到身边有人说话,环顾四周,空荡荡的教室里只剩自己一人,冷冷清清,只闻到淡淡的黄梅幽香。 而黄梅树下,那只小精灵如同春天飘落的樱花般,在空中很温柔地旋转着落下。从脚尖开始,一道青绿色的玄光后,一位豆蔻年华的绝美女孩儿,着一袭颇有汉时风格绚丽的绿色衣裙,若有所思地遥望着墨白。不过,因为她隐了身,墨白并看不见。 那窗外的黄梅,只剩下模糊的轮廓在昏暗的灯光里。 墨白坐回自己的位置,闭上眼,细细地嗅着黄梅的清香。良久,拿出笔,写下: 东篱的黄梅 长留东篱 别问我归期 夜的孤寒 我已不在意 长留东篱 别问我何去 生长于斯 我的家在这里 夜漫漫 我谢你一场香醉 路长长 你听我一声相思 恰好遇见了你 又恰好相依在一起 ☆、与子成说 一月份的月考快出成绩了。也就是说,又到了换座位的季节了。 教化学的班主任谢老师,把教室里的布局重新规划了一下。如同元素周期表拿出了镧系和锕系一样,谢老师也从整体布局里单独拿出两列,一左一右靠在教室的墙两边。 还没到调整座位的日子,同学们私下里已经炸开了锅。 苏叶诗和墨白对此都没说什么。 上午第二节生物课,若往常一样。像个小姑娘一样的生物老师王霏,正站在一旁,看着文可道同学在黑板上用他自己独创的方法解开一道遗传学大题,并不时满意地点点头。 看着洁白的粉笔在墨绿色的黑板上潇洒地流转,墨白感到自己都被可道同学的魅力吸引了。 “嗨呀,我也是这么解的。可我低调,我不说。”墨白心里这么想着,可实际上也有那么一点点的后悔。说不定自己去找霏霏老师讲讲自己的想法,今天上去出风采的就是自己。说不定,苏叶诗同学就可以对自己增加一份好感。 墨白觉得自己好像有什么不对劲。自己的一向原则是少说话,多做事,也不喜欢和别人打交道。为什么会因为苏叶诗同学而变成这样了呢? “课代表苏叶诗,古嗣杰,下课后到我办公室帮我改默写。哦,对了,墨白你也来,带上红笔。”快下课了,霏霏老师喊上两个课代表和墨白帮忙改知识点默写。 自从墨白有一次写得很不错之后,霏霏老师就常让他帮忙。 墨白很开心,不排除是得到了霏霏老师认可,但主要还是和苏叶诗同学一起。 办公室里,墨白和苏叶诗站在一起。 “苏叶诗同学,你看这个空这样填行吗?”墨白一本正经地问,眉头故意夸张地皱成川字,仿佛自己真的一点不懂,很虚心地在请教。 “这个啊,感觉写得模棱两可的,行也行,不行也行。”苏叶诗说得是实话,因为墨白叶这样觉得。 “哪个?我看看,”霏霏姐凑过来,“说是说对了,但没用书上的话。你给他划出来就行,这个就不算错,你们这些熊孩子也不容易啊。你们去坐着啊,办公室老师的位置只要是空着的,都可以坐。”说完霏霏姐就挨个指了指位置让他们坐下。但墨白还是想站着,因为站着的时候,和苏叶诗同学靠得近啊! 这个时候,墨白一直就想问,苏叶诗同学还想不想和自己做同桌。但即便霏霏老师中间出去了,另一个课代表古嗣杰同学也在旁边。 上课铃响了,霏霏老师让大课间没去做课间操的三人快回教室,准备下堂课。三人就匆匆忙忙地回到教室。 一进教室,就看见班主任谢老师把这个月的成绩排名投影出来。墨白惊讶地发现,自己考了在东篱中学最差的一次,而进步不小的苏叶诗同学刚好在自己前一名。尽管墨白还在班上前十,但墨白感觉自己出了很大的问题。 “苏叶诗同学,我下个月想去坐单列,不能和你坐同桌了。就一个月,一个月我后我们还是同桌,行不行?”墨白带着低沉的语调,明白人都听得出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东篱 作者:有月無酒 分卷阅读10 他是因为这次考试不理想而失落。 “别嘛,你看我进步了不少,还得多谢谢你啊。”苏叶诗觉得墨白同桌只是一时的失意,劝劝他应该不会真的去坐单列。 “其实一直以来是你在帮我。你知道我的脾气是很古怪的。但是你一点都不在意,还帮我调整自己的心态。这个月都感觉长胖了,吃了你不少零食嘛。”墨白觉得自己非离开苏叶诗不可。自己坐在她旁边,上课下课想得都是她。这样下去,自己怎么面对即将到来的高考。 “我会想念你的那些零食的。”墨白像是在开玩笑似的说着。 “是不是我影响到你了啊?对不起,我平时确实话挺多的。”苏叶诗也感到很愧疚,或许真是自己影响到他了吧。 “真的没有,我只是想去坐下单列,一个月后我们还是同桌。反正时间不长,马上要二诊考试了。出成绩了就可以换回座位了吧。”墨白心里想着,这个月,自己好好学习,稳住成绩,如果你也喜欢我,会再和我坐同座吧,是吧? 一个月后,再做同座,我就对你表白:苏叶诗,我好喜欢你。 “那我给你两个书签吧,”苏叶诗拿出几个书签,“你喜欢哪一个?” 墨白看了看那印着彩色漫画的书签,上面画着的长着翅膀的胖胖小女孩,在此时墨白的眼里并不可爱,也不漂亮。 “都不好看哎。”墨白不经意地说着自己的想法。 “啊?!我觉得很漂亮啊,你什么审美,不要算啦。”苏叶诗有点失望,做出一副生气的样子,可爱极了。 “别别别,我还是要的。”墨白很想得到这个书签,因为这是苏叶诗同学送给自己的礼物,自己可以好好珍藏。 “这一张,” 墨白选了一张拿着魔法棒的小天使,“就这张,谢谢!” “好吧,你先拿着这张,我还要送你一张。”苏叶诗把那张书签送给墨白。 “还要送我一张?”墨白有些意外。 “对,这张我想写些给你的话,再送给你。”苏叶诗点了点圆圆的小脑袋,很认真地说到。 “那你打算写什么呢?”墨白当时就觉得,是不是苏叶诗同学要给自己表白什么的。好一阵激动! “这个······我还没想好呢,等我们再坐回同桌,我就送给你。”苏叶诗和墨白做了一个约定,那是一张关于书签的约定。 墨白很开心,自己从未像现在这样开心过。 那天晚上,墨白在被窝里傻笑着。突然间,自己关于苏叶诗同学的记忆,莫名其妙地,就一一浮现在眼前。其中有一个,自己今天才想起。 那是高一下学期,快要放暑假的时候。 尽管四川一年很少出太阳,但这绝不包括夏天。四川的夏季,从来都不缺少阳光。相反,阳光毒辣的日子一天接着一天。 东篱中学是绵水市的百年名校。校内的树木繁多而高大。走进东篱,恍若置身一片森林,阳光与绿荫的比例勾兑得刚刚好,让人倍感轻松和自在。 知了在东篱一遍又一遍地,唱着夏季的歌谣,传递着夏的宁静与烦躁。 那一天,上午刚刚上完课,饿了快两节课的同学们都急着去食堂吃饭。 “墨白同学,等一下好吗?”墨白听见一个很陌生但很好听的女孩子的声音。一回头,看见一个长得若桃花般漂亮的女孩子在叫自己。一思索,她应该叫苏叶诗吧。 那个时候,墨白只知道班上有那么个叫苏叶诗的同学,但自己很少和她说过什么话。就像两条不在一个面的线,不会有什么交集。 “嗯,有什么事吗?”墨白不带喜怒地回答着,就如同在很客气地和一个陌生人说话。 “我想请你帮我在这个笔记本上写几句话,行吗?”苏叶诗边说边把一个很精美的笔记本递到墨白的面前。 “写什么?”墨白感到很奇怪,但还是这样问了问。 “随便写什么都可以。”苏叶诗这么一说,却把墨白搞晕了。 墨白想着自己的字写得不丑,但绝对说不上好看。平时也没什么交集,同学这么久了也没说过几句话。 “下学期要文理分科,不知道还在不在一个班。所以想请你写几句话送给我。”苏叶诗扶了扶眼镜框,小脸上明显可以看出一丝紧张。 “你要写同学录啊?”墨白好像有点明白她要干什么了。 “不是不是,就只是想喊你写几句话。”苏叶诗知道墨白误会了,连忙解释。 “只我一个人写啊?”墨白有点慌,想起初三快毕业,整天写同学录的那个时候。自己着实不擅长写这些东西,而这还要自己一个人写,那就得好好想想怎么写了。 “嗯,可以吗?”苏叶诗天真可爱的微笑让人无法拒绝。 “我字写得不好。” “没关系。” “真只我一个人写?” “嗯,是的。” “随便写什么都可以。” “嗯,随便写。” “写得不好别怪我?” “怎么会呢?绝对不会。” 墨白知道自己无法拒绝了,就先说自己写得不好到时别后悔。这不是谦虚,是无奈之举,留条后路。 那天中午,墨白本想着随便写点什么,但不知怎么的,坐在床上,拿出小桌子架起来。他先在餐巾之上写个草稿,写着写着觉得很有趣,就即兴发挥了,反正随便写。之后又誊在那个笔记本上,一中午就过去了。 后来墨白找到了那几张餐巾纸,算是草稿: 叶诗乃吾同窗,相识于南山之巅,求学于东篱之府。吾幸得汝所邀,留二三言于分科之际。然吾甚感羞愧,恐吾有负汝之所托,不能书之有韵,言之有道,多望汝之见谅。 吾常见汝静坐一方,博览群书,其书多吾闻之所未闻也。见贤思齐,汝可为吾师矣,感激不尽。吾辈求学,切莫囿于一隅,坐井观天,夜郎自大,其终将见笑于大方之家。时吾于危殆之中,将一意孤行,作茧自缚。汝若山之清泉,涤吾浑浊之心,清吾蒙尘之眼,净吾浮躁之念,明吾求学之志。得同学如此,幸哉善哉,夫复何求?汝目明而有神,声清而有音,可见汝心质之纯真,乃不可遇之璞玉,三年精琢于东篱,必将成器! 吾初闻汝之邀,深感惭愧。吾于东篱求学,因吾异怪,喜怒不当,常罪于他人,追悔莫能及,故吾友寥寥。而吾又不善言语,尤之于女子。吾自感与汝点头之交,汝今却邀吾留言与汝于分科之际,汗颜!望汝莫怪吾直言如此,骨鲠在喉,不吐不快。况吾一向以诚相待,实不愿有所欺也。莫怪!莫怪!汝邀吾之留言,即视吾为友,吾又如何不以友待之,即云:君以国士待我,我以国士报之! 今值分科之际,东篱诸君皆有所向。不知至此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东篱 作者:有月無酒 分卷阅读11 之后,吾与汝可再续同窗之谊?已往之不可追,前途之未可知。今吾与汝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莫学歧路儿女,沾巾凄凄。莫愁无知己,四海之间,共月一轮。莫学太白寄愁心,当如东坡愿长久。诚然如此,吾实愿与汝同窗再二载,东篱共三年。何然?伯牙不遇子期,高山流水不再。此去经年,莫要良辰好景虚设,空叹司马青衫泪。真真别离,唯道珍重再三!前程似锦,吾辈当纵天骄,逐鹿中原,为国之栋梁,振兴中华。共勉之! 吾再谢汝之诚邀,感激之情,非寸管可书之。然吾之不才,碎碎然三两言,恐负汝之所望。幸汝心善,必不怨吾。在此鞠躬! 东篱高一末墨白赠言苏叶诗 夜深了,墨白回忆着与苏叶诗有关的记忆,睡着了。他应该是在做一个美梦吧,因为他嘴角还留着微笑。 ☆、平生不会相思 四川的冬季里,阳光是最奢侈的东西。来自西伯利亚的寒流,一次次告诉这里的人们,什么叫做冷,入髓砭骨的冷。 然而墨白却觉得这个冬季异常的温暖。因为,心里有了期盼。他也如愿以偿地坐在了单人列,过上了没有同桌的生活,待在没有苏叶诗在旁边的世界。 然而,他却未能停止对苏叶诗的想念。 尽管还在一个教室里,墨白却觉得自己离苏叶诗好远,好远。墨白很想去和苏叶诗说话,但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自己就这样去找她,会不会很怪?别人会怎么看我们?我会给她带去烦恼吗?种种理由,墨白总能说服自己。就这样,远远地看着想着念着就行。或者说,墨白根本没有勇气,没有一丝的自信。 墨白见到苏叶诗,会露出很灿烂很阳光的笑容向她问好。但,也只是问好。有时候,可以说更多的时候,是苏叶诗向墨白问好,墨白回应。回应地也很平常,如同那种礼貌性的问候。但墨白每一次都心潮澎湃,只是别人不知道而已。 原来,离开了她,墨白只能更想念她,思念仿佛与距离成正比关系。 高三党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一个月不到的时间,绵水市毕业班第二次摸底诊断性考试就拉开了序幕。应该说,这是三次诊断性考试最难的一次。因为一诊不能吓呆学生,三诊又不能太打击学生。 很快,考试只在弹指间,就结束了。墨白感觉考得很糟,事实上,他考得确实很糟糕。 “墨白,今天晚上我请客,去我家开的羊肉汤锅店涮羊肉去。”方肃从身后拍拍正看着成绩单的墨白。 方肃是墨白高中的好哥们,和木安三个人曾在高一做过三人一排的同桌。三个从前不熟络的少年,因为都玩英雄联盟这个游戏,以及三个人很有缘地,都在游戏里的“战争学院”这个区,就变得要好起来。 “哎,我想静静。”墨白把成绩单放到方肃面前。 “又不是高考,怕什么。一次没考好嘛,调整一下,不就好咯。别把自己搞得这么累。走,今晚涮羊肉,美美地吃他一顿,就什么都好了。”方肃安慰着墨白,也再次发出邀请。 “算了,我真不去,你们好好吃。我真的要理一理自己了,好乱。以后有机会,一定去的。”墨白现在什么都不想做,也什么都不想说。 “上次请客你也没去,这次又不去。小子,你损失大咯!”方肃拍拍墨白的肩膀,打趣地说到。 “上次不是回家吗?这次我真想静静。”墨白很诚恳地说到。声音有点缓慢,还有点哽咽。 “静静是谁?”方肃说完,就和墨白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墨白看了看成绩单,苏叶诗跟上次差不多的水平,可已经远远地超过了自己。墨白觉得很无奈,自己仅有的一点骄傲,被这张小小的成绩单击得粉碎。仅有的那一点点自信,也被大浪淘沙似的,洗刷地一点都不剩。 那天下午放学前,班主任谢老师简单地分析了一下这次班上的考试成绩。墨白只是偶尔望一下投影出来的一个个分数和排名,不听也听不见谢老师在讲什么。 没有批评,只是中规中矩的考试情况分析。墨白反而更难受了。这个时候,他真希望老师能说说他怎么考得这么差。然而,并没有。 “还有一件事,相信大家都比较关心,就是调座位的事情。我想了一下,也只有两个多礼拜就要放寒假了,我们还是不调了。每次调座位都麻烦得很,大家安心复习吧,别想这个事情了。”谢老师一如既往地按照他自己的风格,时而严肃,时而活泼,一副老顽童模样。也不愧是老党员,所谓的严肃活泼就应该是这个样子吧?应该是吧。 可是,这个决定对墨白来说,却如同雪上加霜,屋漏偏逢连夜雨。自己苦苦等了一个月,和苏叶诗做回同桌,就这样没了。 等到下一个学期吧! 放学后,墨白没有去食堂,而是自己独自一人默默地走出学校,来到东篱中学外那条热闹的街道。 墨白出来,也不是去街道两边的馆子里去改善生活,而是走进了一家卖各种资料的图书店。精挑细选,花了二十三元买了一套理综的 《天利38套真题卷》装进书包。然后,慢慢走回学校,一个人默默地拿出一套试卷,定好时间开始做,如同考试一般。 两个半小时后,墨白又拿出红笔,逐题给自己打分,再纠错。这样做,不知道有没有用,至少可以让自己心安。 寒假前的两个多礼拜里,墨白想,或许苏叶诗会给自己那张书签,尽管现在没有和自己再成同桌。 这个月如以前所过去的一样,墨白和苏叶诗没有任何多余的话,但彼此见着面时的问候还在。 在放寒假的那一天,墨白想找到苏叶诗,给她讲清楚,自己有多喜欢她。 “寒假愉快,下学期见。”墨白对苏叶诗在放寒假之际说的,只有这句。 没有那些在自己心里想过千万遍的话。总想过千言万语对你说,到头来也聊胜无语凝噎罢了。 寒假里,墨白去买了一套《诗经》回家。那张印有拿着魔法棒的小天使,就被他轻轻地夹放在其中。 一整个寒假,墨白按着学校里的作息,安排自己每一天的学习。当然,如同在学校里一样,墨白无法不去想那个叫苏叶诗的女孩子。 大年初一的那一天,墨白给自己放了假,去了一趟相思树湿地公园。 相思树如故。 墨白买了一条红色的许愿丝带,在树下,默默许愿: 一半的喜欢实在太痛苦了,我已经有些承受不住。如果相思树你能听到我的声音,能不能把我的喜欢,传递给苏叶诗? 相思树里,小精灵赤音无奈地看着墨白,听着他许的愿望,不禁苦笑:“你才是相思树主神啊!你一边叫我不要干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东篱 作者:有月無酒 分卷阅读12 扰你,你要去寻找爱情。好,那你现在又干嘛来祈愿呢?你说,我是应该帮你呢,还是不帮你呢?”小精灵双手托着下巴,一副委屈到了极点的模样。同时,本是迷离眼神中,也有那么一丝可怕的怨愤。 相思树湿地公园里,在相思树下,已经挤满了来观游的人。比肩接踵,寸步难移,来形容此时的相思树湿地公园,再合适不过了。 要是我现在就打个电话给苏叶诗,这可以吗?如果她也······墨白不禁傻笑了一下,又自嘲怎么可能。但更多的是害怕,可能这一个电话之后,连彼此最平常的问候,都会变得很奇怪。 墨白这种奇怪而有矛盾的想法,整个寒假都未消停。 尽管墨白并没有苏叶诗的电话,但并不影响他千百次的推演。喜悦、羞涩、无奈、忧伤及郁愤,墨白的情感如同一个面团,在不停地被朝着各个方向拉、扯、交织又融合。 原来,一半的喜欢是这种感觉。 墨白早已回家,把自己关在小屋子里,埋头刷题。自己百分百地投入,就不会胡思乱想。高强度的学习,把自己累得倒头就睡。或许这样,才能暂时忘却烦恼吧。 连做带改两套理综试卷后,墨白倒在自己的床上。眼皮越来越重。每一次眨眼后,都变得越来越慢。 快睡着了。 “赤琉哥哥,新年快乐!”小精灵毫无征兆的出现在墨白胸前的被子上。 墨白一开始被吓了一跳。但定神看面前的居然是个大眼睛尖耳朵的小精灵,银白长发如同她那一身青绿的汉服般飘逸,身上不断落下点点淡绿色荧光,也就不感到害怕了。 “这个梦做得真有趣。小家伙,你也新年快乐啊!”墨白发现自己居然可以说话。以前做梦,自己经常说不出话来,说出来也要费很大力气,总感觉很困难。自己从未像今天这般,说得这么自然与闲适。 “哎,对不起了,赤琉哥哥,您可别怪我暂时恢复你记忆。”说完便双手掐诀,低声念了一局咒语。一束绿色的光芒飞进墨白的眉心。 墨白还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就感到一阵眩晕。 “赤音,”低细而沉稳声音,仿佛历经了沧桑,看遍了冷暖,“别自责,唤醒我没有问题,不会怪你。”墨白,或者叫赤琉,伸出食指揉了揉赤音的小脑袋。这小精灵此时像做错事的小孩子,惶恐而有委屈。 “赤琉哥哥我唤醒您是因为······”赤音刚想解释什么,就被打住。 “我知道,你不用说了。还有啊,我也想你了,这么久了,过得还好吗?”此时的墨白,也是赤琉,一直把赤音当自己的家人看待,如同一个长不大的妹妹,尽管赤音按照人类年龄也已经三百多岁了。 “相思树我打理得很好,我也好想赤琉哥哥啊,您什么时候才回来啊?”赤音此时非常期待赤琉说现在就回去,尽管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该回来时自然回来,现在是很有趣的哦。”掌管了千年相思树姻缘的赤琉,这次,也再做了一次当局者,寻找着前世的她。 “赤琉哥哥,您的转世太不会追女孩子了,要不要我来帮帮忙?”赤音跪坐在墨白的胸口,一口老练的腔调,似乎这个小不点是这方面的专家。事实上,小精灵来相思树已经快三百年了,独自代管也近二十年,早已熟悉人世间千百种爱恋,确实称得上是专家。如果这在大学设个学科的话,赤音绝对是顶级教授,是泰山北斗般人物的存在。 “你想干嘛?用红绳直接把我和她绑在一起?你呀!”墨白说完便不轻不重地敲了下赤音的小脑袋。 “哎哟,”赤音用小手轻轻揉了揉脑袋,“知道了,我不会的啦!”心里也默默想着:绝不! 而赤音,此时飞到一旁,在空中落下一堆雪花般的发亮光点。又从小精灵,变成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子,美丽极了,坐在墨白的床边。 墨白刚才似乎忘了,这个赤音,已经是个身材有了曲线的绝美少女。 “好了,夜深了,早点回去吧。”赤琉定了定神,说完便闭上了眼,想着苏叶诗。 “嗯嗯,赤琉哥哥,我等你回来,我好想你。”赤音不舍地看了看赤琉,在转身后,默默地流下一滴很漂亮的泛着绿色荧光的眼泪,极慢地落下,若一瓣春天的樱花。 夜晚,重归宁静。 ☆、泪眼问花花不语 天亮了,大年初二,是一如既往的阴沉天空。 墨白已经醒来。他依稀记得昨夜快睡着的时候,看见了一只神奇又可爱的小精灵,还有一位很美的姑娘。然而,之后的事却什么都不记得了。或许是睡着了,又或许这本身就是一个梦。 可是,裹在暖和的被窝里的墨白,却觉得有些奇怪了。因为这不是自己第一次“梦到”这个小精灵了。从小大大,这小家伙,为什么总被自己梦到?而且,有几次还感觉并不是梦,因为那只小精灵就在自己的面前,无比真实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可能是高考前压力有点大吧。墨白不去多想,接受了这个看似合理的解释。 墨白如同往常一样,早早地起了床。简单地洗漱后,喝了一碗粥,就又开始了他一天的学习。 刚拿出一套数学试卷,才把选择填空做了,就得知今天要去一个叔叔家拜年,中午得留在那儿吃饭。 墨白觉得自己逃不掉,就说自己赶饭点过去。然而,到了亲戚家里,离饭点还早着呢。 “墨白,好久没看到你了,最近在干嘛?”墨白正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发呆,就听见一个很热情,但自己感觉很陌生的声音。 每当这种场合,墨白只会露出很真诚的微笑,向每一个长辈问好。然后,就随意回答长辈对自己学习方面的问题。 “哦,你是?南瑜?”墨白不确定地问到。 “是啊,我南瑜!这么多年不见了,都认不出来了。哈哈哈!”南瑜走过来把住墨白,“小时候,我还去过绵水市哩。我们还一起在油厂后面的那条小河里钓过鱼,不记得了?” “当然记得,你现在应该读大学了吧?”墨白其实在确定南瑜名字之时,就已经回忆起了很多小时候和南瑜玩耍的事。 “是的,在西安,刚刚大一。你马上要高考了吧?”南瑜知道自己虽然和墨白同岁,但自己大他一个年级。如果没什么变数,墨白正好高三。 “对啊,刚刚二诊完,考得差得不行。”墨白实话实说,但也不见了他刚知道自己成绩那会儿的黯然与失落,脸上还是浅笑着,似乎自己已经看开了。 “正常的,考试就这样。调整好心态,好好复习就行。你学习可比我厉害多了!”估计南瑜他老妈常拿墨白来激励他孩子了。 “没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东篱 作者:有月無酒 分卷阅读13 有没有,我真的很菜。哎,对了,在大学里的生活怎么样?”墨白此时很想知道,那个大家一直在念叨着要去的大学,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就那样,也没什么,等你上大学你就知道了。话说,你小子现在有没有女朋友”南瑜露出一个很狡黠的笑容。 “真没有,你看看我,像是有女朋友的人吗”说着墨白便摊开手,让南瑜自己打量打量自己。 南瑜看着墨白黑黑的皮肤,五官也不耐看,很难看的发型倒是很引人注目。 “我看有。”说完后,面前的墨白便尴尬的笑了笑,自己也随之笑笑,场面一度十分地尴尬。 “别说我,你上了大学之后交女朋友没?”墨白巧妙地把焦点从自己身上转移了出去。 “没有。高中时候交了一个,上大学时分手了。”南瑜天生风流公子哥的模样,有女朋友也不奇怪。而且说分手了也不见任何难过伤心或惋惜的情绪。 “羡慕啊。我还是信奉‘人丑多读书’,没办法,不读书真没什么用了,这是一个看脸的世界,颜值是不能缺少的核心竞争力啊。”墨白像是在自嘲一般,倒着自己的苦水。 “看你说的,你就这么不看好自己?别说了,我们等着看吧。”南瑜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再谈下去,墨白打小就因为自己长得不好看而不自信,这么多年了,看来还是没变。 “今天你打算去哪玩?”这么多年不见了,南瑜觉得和墨白去阳宁市走走,还是很不错的新年安排。 “下午我回去刷题了,马上高考,我二诊又考得这么差,不敢再玩了。”墨白现在心里就想着怎么把成绩提上去,怎么考上大学。 如果苏叶诗考得比自己好,自己以后就没机会和她上同一所大学了。墨白心里一直在想,或许,苏叶诗会和自己念同一所大学。 “好啊,你也太不地道。我从南京大老远跑来,你这东道主不地道哦。”南瑜心想你要复习准备高考也不差这半天吧。 “哎,抱歉抱歉。你和小伟哥哥他们去玩吧,我真不去了,吃完饭我就回家。明年考上大学后找你玩。”墨白其实现在就想回去,再玩一下午是不可能的。 “那这样啊,好吧,以后有空再出来玩啊。”南瑜很遗憾地拍拍墨白的肩膀,也是在给他打气,“高考加油,祝你成功!” “谢谢,我尽自己最大努力吧,管他最后怎么样。”墨白现在真的很茫然,自己考不考得上大学? 中午,还有好一大帮亲朋好友正在桌上喝得正开心,吃得正高兴,墨白却只草草地吃了几口,就回家继续他的奋斗去了。 在回家的路上,尽管到了午后,天却更冷了。被云层遮得严严实实的天空,此时愈发的浓厚了,还带上了那么几分浅浅的墨色,将原本苍白的天空点缀了一二,却更加具有那种说不出的压迫感。风也渐渐刮了起来,似将路旁的竹林也冷上了三分,直发地瑟瑟颤栗,发出清脆的格格声响,如同人的骨头在活动时那般。竹叶之间窸窸窣窣地摩挲着,唦——唦——,似乎在这冰冷的天里哀叹着。 墨白每当停下来休息时,就会想到苏叶诗那张书签,她会写什么在上面呢?她会在上面对自己表白吗?自己一直觉得苏叶诗同学是喜欢自己的,应该不是错觉吧?开学了,自己就可以和她又重新做同桌了。想到这里,便觉得精神百倍,所有的疲倦都消失不见,又重新拿起笔,关在屋子里继续着自己的寒假计划。 苏叶诗,你现在正在做什么呢? 苏叶诗,你现在也会在想我吗 苏叶诗,你知道我在想你吗? 苏叶诗,你是不是早都已经知道了我喜欢你? 苏叶诗,你是喜欢我的吗? …… 诸如此类,以苏叶诗开头的句子在墨白的心里一遍遍浮现,又一遍遍若飘忽的烟雾般涣散。 当一个人思念另一个人的时候,应该就是这个样子吧。 墨白俯身书桌前,放下笔,对着冰凉的双手哈了几口热气,又搓搓手掌。窗外偶有几声飞鸟的声音,好静,这个世界好安静。慢慢地,天空中缓缓飘落下星零的小白点。 是雪! 下雪了。 在四川,下雪的时候不是没有,只是很少见罢了。今天的雪来得很突然,让人多少没有准备。本以为看着今天的天气会下雨的,没想到,上天却大方地送给了阳宁市一场雪。这也是极好的一份新年礼物,至少对墨白来说,这绝对算得上是一份礼物。 雪花,漫天的雪花,已经把整个世界都笼罩住了。如果非要描述此时雪花下落的速度,我想,应该和三月的樱花是一样的,只有,秒速五厘米。 然而,一阵风却把正缓缓下落的雪花又打了个卷儿,像调皮的小孩子在地上打了一个滚儿。 雪花,恰以情侣间接吻的速度,拥吻大地。在刚接触到的那一瞬间,雪花便消失了。 渐渐地,大地也换了颜色。 墨白看着窗外的雪花,若有所思。从抽屉里拿出小本,算是忙里偷闲,写了一首小诗。 雪蝶 每一片雪都是一只蝴蝶 不经意间已经飞满了世界 落寞的阴冷天空 怎留住不染的冰清玉洁 每一瓣雪都是一只蝴蝶 用最逍遥的姿态随风游曳 那是跳动的华尔兹 旋转出来的浪漫情结 每一朵雪都是一只蝴蝶 是哪一只停落在指尖 融化成了最清透的一滴 传递炽热的半份思念 数不清雪已落了几片 只剩下独坐在窗前 笔尖在雪白的纸上回转,是线条的组合,也是时间的流动。这么美丽的雪花,如果能和苏叶诗一起看那该多么好啊。墨白在自己心里编织了一个童话,只不过不是王子和公主当主角,而是自己和她。 下雪天。 他和她一起并肩走着,走得很慢。 “墨白同学,下雪了。”苏叶诗系着白色柔软的围巾,戴着圆圆的红色框架眼镜。两只镜片已经被她呼出来的热气变得一片雾白。 “是啊,好可爱。”墨白看着面前呆萌的苏叶诗,情不自禁地说到。 “你是在说雪花?还是……”苏叶诗把头埋得很低,声音小的几乎快听不见了,脸颊上浮现两抹很好看红晕。 “嗯,是雪花,你也一样可爱啊。”墨白感觉很随意地说到,像在很平常地夸一个小妹妹长得很可爱一样。 “墨白同学,诺,给你。”苏叶诗一直看着前方,伸手将一张书签递给墨白,脸上此时已经脸红过耳,快滴出血来一般。 墨白接过那张书签,就是那张苏叶诗答应写几句话的,约定重新做同桌时给自己的书签。 墨白拿着书签,鼓起勇气,充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东篱 作者:有月無酒 分卷阅读14 满期待地翻过书签,看着那竖着写的两列字: 墨白同学,我从很久很久之前就已经开始喜欢你了。 惊喜万分的墨白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转过身看着此时脸红红的,正看着地面的苏叶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真的?不是在和我开玩笑吧?”墨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用开玩笑的语气问苏叶诗。 “真的!”苏叶诗仰小脑袋,狠狠地跺了一下脚地,“不信算了!”满脸通红,也不知是生气了还是害羞了。 “好开心,我也喜欢你好久了,苏叶诗同学。”墨白说完脸上一阵发烫。 …… 墨白摇了摇头,从自己的幻想中醒过来。用冰凉的双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的确在发烫,便傻笑了起来。 哎,幸好没人看见,不然多丢人啊! 然而,这一切,都被隐身在墨白身边的小精灵赤音看见了。 “赤琉哥哥,您这花痴程度也是没谁了。以后,我可以拿这事来羞您至少十年!哈哈哈…”赤音笑着笑着,却沉默了。 雪还在下。 很冷,但也很美。 看着夜色下,窗外那条小溪流,窗前桌上那盆虽有两片枯叶,但却绿意盎然的仙人荷花,写下: 《汉宫春》 青青花掌,风拽若莲荡,塞上芙蓉。清清溪畔黯然,为谁心伤?玉洁春雪,为伊添,三两泪光叶即花,两瓣黄,是谁辜负心上? 溅溅夜溪凉凉,灯黄铺寒霜,对山相望。离了相知执意,无因重圆。雪落幽溪,怎思量,有人牵挂!曲流觞,春绿三月,忘红尘痴情郎。 ☆、多情却被无情恼 高中时代的最后一个年,过完了。高中时代的最后一个寒假,也结束了。在没有任何一棵树长出新芽的季节,春季开学却早早来到,也不怕惊着了东篱百花的酣眠。 可有人却早早地来到了校园,如同当年刚刚迈入东篱的那一天,充满了美好的期待,也带有青涩的不安萦绕于心间。这个人,不是思念了某个女孩子整个冬天的墨白,又能是谁? “同学们,来到学校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开始了战斗。两眼一睁,开始竞争!高三不搏,此生白活!老话说得好啊,‘吾日三省吾身,高否?富否?帅否?否!滚去学习!’离高考没多少时间了,你们自己也算得到,是不是嘛?……”晚自习大家坐在教室里的第一节课,班主任谢老师就开始给大家摆事实、讲道理,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煽动着同学们的学习热情。 早上班主任都还没来的时候,墨白就已经坐在了教室里。可直到此时,他才远远地瞥见坐在前方的那个女孩子,那个自己思念了一整个寒假的小姑娘,苏叶诗。 她埋着头,静静地拿着签字笔在写着什么。然后,又把笔放下,很专注地看着桌面上。 一个寒假不见,苏叶诗还是那么地我见尤怜,可爱得不要不要的,仿佛有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特殊作用场,在深深吸引墨白的每一个细胞。 看着苏叶诗耳鬓垂下来的那缕飘飘长发,墨白心里充满了期待。 对于高中最后一学期位置该怎么坐,班主任谢老师在开学的第一天并没有多讲。所以在开学的前一个礼拜,还是如同上学期期末那般坐着。当然,墨白和苏叶诗之间的关系,也是如此,定格在上学期期末。 然而,既然谢老师承诺过这学期调座位,那么按照他的一贯风格,就一定会调换座位,只不过是个或早或晚的时间选择罢了。 终于,在又折磨了墨白一个礼拜之后,谢老师终于提起这件事情。 “同学们,我想了一下,自由组合你们又得叽叽喳喳,闹腾上几天,找你这个哥们,那个闺蜜什么的,挺浪费时间的。”谢老师一副费尽心肠为大家做好事的腔调,还是得到了大家的——一致不满! 教室里立刻炸开了锅。大家纷纷猜测着谢老师的新政策到底是什么。更多的同学则是担心自己的同桌,不是自己可以选择的了。 “安静!有没有点规矩,我在讲事情你们在下面呱呱呱、呱呱呱地嚎叫,是怎么个意思?先听我讲完!”谢老师半严肃、半老顽童的模样的确很有效果,所以大家也没有去追究呱呱呱地嚎叫这件事情,只是笑笑罢了。 “所以我这几天在办公室里也没闲着。根据你们二诊的成绩,我自己巴心巴肝、废寝忘食地给你们安排好了,我这就给你们投影出来。”谢老师说罢就低下头从他笔记本电脑里打开什么东西,没错的话,就是座次表没跑了。 不管教室里怎么喧嚣,墨白从一开始就没有说过一个字,甚至哼出一个音节。他觉得连自己平常的呼吸,都成了这么难的一件事,沉闷得掉进了深水了,不知所措。 而苏叶诗,却表现得很正常。和身边的同学一样,该说就说,该嚷嚷就嚷嚷。反倒墨白这样的,绝对是今天教室里的异类。 墨白感觉自己全身无力,什么都不想做。也难怪,自己一直期盼的,到头来,却是一场空欢喜,任谁都不好过,都觉得很难受。 从谢老师今天开始提这件事情起,墨白就已经把谢老师的想法猜得七七八八了。而证实这些或许不需要证实的东西,并不需要多少时间。或者说,墨白自己并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 然而理智告诉墨白,事实如此。可是,墨白自己也并不愿意就此放弃。他在心里不断地给自己暗示,一遍又一遍地暗示:我和苏叶诗是有缘分的。就算这样,我也相信我可以和她再一次做回同桌。 而与此同时,墨白也在心里期盼着,班主任谢老师能遂了自己的意,如了自己的愿。 我们还是会坐在一起! 座次表已经投影了出来。由于要让全教室的人都看得见,所以谢老师把字放得很大。这也导致每次只能投影出座次表的一部分。 墨白一遍遍不断地寻找着自己和苏叶诗的名字。在一个个名字间,不断地、不断地寻找,自己努力一点,应该能找到吧? 猛然间,墨白停下了自己搜寻的目光,嘴角也微微上扬! 墨白找到了。 他是先找到了苏叶诗的名字。 然后,苏叶诗身边的人并不是自己。 然后,墨白自己就释然地笑了。 然后,墨白就不去管这件事情了,也没再寻找自己在哪个位置,自己又将和谁同桌。 一切,都已经变得不重要了。 墨白拿出自己买的高考真题卷,自顾自地做了起来,仿佛身边的一切都已经与他无关。 谢老师终于讲完了。 下课了,正是晚饭的时间。同学们在一片抱怨声中蹿出教室,奔向食堂,抢自己今晚的晚饭去了。 可是,墨白今天却破天荒地没去。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东篱 作者:有月無酒 分卷阅读15 “墨白,走去食堂三楼吃炸酱面。”正一本正经做着试题的墨白察觉到了面前有一个人,正是自己的好友方肃。 “哦,我今天没什么胃口,还不如做两道题实在。”墨白用毫无起伏的腔调回辞了方肃的邀请。 “学霸啊!强,你真强!我去抢炸酱面了,晚了排队很长。”方肃说完就一溜烟地跑出教室。 墨白对自己冒充了一把学霸不禁自嘲一笑,至少墨白自绵水二诊后就觉得自己已经快连一本都考不上了。但方肃并没有其他意思,他一直觉得墨白在学习上,还是很厉害的,上次失利是没发挥好。 自调换座位后,墨白还是自己一人,没有同桌。这也正好,除了苏叶诗,自己谁也不愿意。 自此之后,墨白觉得自己和苏叶诗的距离越来越远了。自己连碰到她打招呼的理由,都快要没有了。 墨白无数次地想找苏叶诗,直接当面问个明白。然而害怕受伤的他始终没有鼓起勇气。 一周又过去了,到了周六,放假的时间。 苏叶诗正在教室走廊里,墨白走了过来。 “嗨喽!”墨白露出阳光的笑容,挥着手向迎面走过来的苏叶诗打招呼。 “嗨~”苏叶诗僵硬地挥着手,似乎很为难地说出这个简简单单的字。 墨白好不容易鼓起的那么一丁点勇气,就被轰得七七八八差不多了。 “很遗憾,没机会和你做同桌了。真想和你再做同桌啊,跟你坐在一起很开心。”墨白流利地说着,没有一丝的结巴,仿佛在很风轻云淡地说着一件自己已经不在乎了的事情。 “嗯,没办法啊,谁知道谢老师会这样安排啊。”苏叶诗浅浅地笑了起来,两个小酒窝若隐若现。 “哦,对了,你不是说还有一张书签要给我吗”墨白像是在问询她答应给自己的一块小饼干般。 “额……什么啊?”苏叶诗似乎完全忘了这件事情。 墨白一下子就感觉自己崩溃了,但并没有表现出来什么。 原来,就算坐在一起,她也是不会在乎自己的。自己终究是单相思,无聊而可笑的单相思。 恍然间,墨白突然觉得自己好傻。自己一直觉得苏叶诗,至少会有一丁点喜欢自己,不然她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到头来,竟是自己想多了。 好傻,真的好傻! “就是你答应给我的那个书签啊?印有小天使那几张。你让我选了两张,你说有一张等我们重新坐回同桌给我的啊?”墨白急忙地解释着,更多的是想让自己别如此尴尬。 “哦,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不好意思,我忘了。那现在没做回同桌,就算了吧。”苏叶诗带有歉意地笑着。 就算了吧…… 这四个字在墨白的心里,如山谷回音般一遍遍响起。 “那好吧,反正也没机会再做同桌了。”墨白看似很看得开,并不在乎自己丢了这么小小的一张书签。 两人错肩而过。 墨白感觉自己的世界坍塌了。他想哭,可是该到那里哭? 墨白不断地想象着苏叶诗会这样说的原因,以此安慰自己,欺骗自己苏叶诗是喜欢自己的。要不然,她为什么会找到自己?为什么会对自己那么好? 往事历历在目,却是墨白坚信苏叶诗是喜欢着自己的证据。 夜幕笼罩。 墨白出了学校,走在东篱中学百年的青石阶梯上,边走边想着自己那一堆心事。 忽然,他发现苏叶诗站在两段阶梯的平台上,看着山下的涪江,抑或是涪江对岸的绵水城夜景。昏黄的路灯,将女孩子的身影也勾勒出了一番柔软与曼妙。 “苏叶诗同学,你还没回家吗?”墨白发现青石山道上基本见不到人影,难道这是自己的表白机会? “没有,和几个同学在东篱街上刚吃完饭,正回家。”苏叶诗像是在对一个陌生人说话。或者说,此时的苏叶诗,冷冰冰的,让墨白感觉很陌生。 “哦,这样啊。苏叶诗同学,我有话想对你说,有时间吗?”墨白的心跳立马飙升,让他都快要站不稳了。 “你说吧。”苏叶诗仿佛猜到墨白要这样,对可能的表白,竟没有一丝意外。 “苏叶诗,我喜欢你!”墨白终于说出了口,此时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快要跟不上了。 “哦,知道了。那没什么事情我就先回家了。”苏叶诗转身就准备走下南山的青石阶梯。 “那你也喜欢我吗?”墨白终是不甘心地问了。 听到墨白的询问,苏叶诗很不耐心地微微一偏头,转过身对墨白说: “没有比自己不敢兴趣的人投来的好意,更恶心的东西了,你不觉得吗?”此时的苏叶诗冷冷地说到,然后转身离去,留下埋头无言的墨白僵在原地。 墨白回到寝室,倒头就睡,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篇结束啦,下面是第二篇 ☆、和羞走,倚墙回首 1999年,七夕,阳宁相思树小庙,一年中最热闹的一天。 相思树下人如潮。 涪江畔,那不知年岁的相思树,繁茂的枝叶系满了红丝线,在夏风中轻轻旋荡。阳光和煦,并不火辣,给了今天在此所有的人们一个开朗的心境。 今天来此地的大多是卿卿我我的小情侣,抑或是,想要卿卿我我的小年轻。不然,怎会在织女牛郎相会的七夕,怎会来到孕结爱情的相思树下。 这一棵相思树,确是有灵性的。古往今来,不知成就了多少段姻缘,留下来多少篇佳话。 说它有灵性,归根结底,是因为这是一株有神灵的树。不用多说,也不用多想,这位神灵啊,就是主管此处相思树姻缘的神,可算得上是个小月老。 这位神灵,唤作赤琉。如同悟空大圣一般,赤琉无父无母,当然,不是石头里蹦出来的。本体乃是不知岁月的大榕树,千百年前,有汉族好事者在七夕之日系红丝线于其上,愿美满姻缘。而赤琉,就是从这愿望中诞生。 千百年来,来相思树下的许愿人,络绎不绝,这也慢慢让赤琉得到滋养成长。诞生后两三百年岁月,便已经是天真无邪的俊俏童子。而赤琉那时候还不叫赤琉,没有名字,在仙界顶多算一个小小散仙。 一次赤琉引错了缘,让那对有情人最终无法白头,双双殉情。赤琉郁结于心,久久不能原谅自己。对相思树下的许愿人,不愿再过问。 赤琉本就是从人们愿望中诞生,现在这般,已经没了存在的意义,眼看就要失掉神格,重归混沌。 掌管人间姻缘的主神司弦,一直关注着赤琉。她不忍看着这赤琉就此沉沦,不想她过得这么辛苦,就将那对殉情恋人,化作一双彩蝶,伴漫山姹紫嫣红。 “多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东篱 作者:有月無酒 分卷阅读16 谢司弦主神。”赤琉看着那一双自由翩飞的彩蝶,明白了司弦的用意。 “你本是散仙,乃万年相思树吸收天地灵气而孕,从人间相思姻缘而生。如今你神格将堕,不留于世间。你可知道?”司弦不知几万岁了,却仍若二八少女,曲线弹柔,玲珑娇小,绝美三界,一身素色衣裙腾云到赤琉眼前。 “留于世间,终负身命,不若须臾间,归于四海,亦是功德。”赤琉已经打算将神格散尽,离了这花花世界,朗朗乾坤。不曾想,今天来了个天仙姐姐,还是姻缘界的总扛把子。 “‘天地所以能长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长久’,相思树下,人来人往,你可知自己该何去?”其实只要点一句,能悟者则必悟。 “还有啊,我终归是要做你娘子的!你长大后,便要来娶我,不可招惹其他的桃花,知道吗?我送给你玄玉蟠龙服,赠相思天书簿记引缘心得,便是定情信物了。记得,你长大了,要来娶我。” …… 千年过去了,赤琉再也没见到过司弦,这个见面就说要嫁给自己的仙子。 今年七夕,赤琉正好一千三百一十四岁。 赤琉于相思树结界内,倾听人们的心愿。 “赤音,你说为什么每年我生日的时候,都是我最忙的一天。”跪坐案前的赤琉,正往相思天书簿写着姻缘,对端茶进来的赤音问到。 赤音,是赤琉三百年前收留的无家可归的花精灵。赤琉本着都是天涯零落人,举目无亲,便认她做自己的妹妹,唤赤音。现如今,可化成人形的赤音,正是豆蔻年华,长得可爱至极。一袭绿色青衫,便将她还未长成的曲线勾勒一番,一看就是个美人胚子。 “赤琉哥哥,今天外面热闹得很,要不出去玩玩吧,反正天书可以自行记下那些人的心愿。”声音若风铃般清脆的赤音,自己倒是想出去玩。 “想出去玩是吧?你呀,”赤琉一眼就看出赤音的想法。“去吧,别玩得什么都忘了,早点回来就是。”说完墨白呷了口茶,继续在天书上写着。 “一起去嘛,赤琉哥哥你就带我一起去玩嘛,好不好嘛。”赤音拽着赤琉的胳膊拉扯,撒起娇来。 “我就不和你们这些年轻人去玩了。注意啊,别和哪个小子私奔了,招呼都不和我打一个。”赤琉打起赤音的趣来。 “讨厌!我就不回来啦,我这就去私奔了。”说罢,就转身出去,飞快穿出结界没入人群。 赤琉尴尬地一笑,心想这小妮子着实有些小脾气。长得娇小玲珑,楚楚动人,我见犹怜的,出去不被外面一堆荷尔蒙分泌过剩的少年郎,纠缠上一番,才怪咧! 突然,赤琉听见一个很奇特的声音,软软绵绵的。说奇特,因为,在相思树这么多年,听过各种要卿卿我我,你短我长,唯独,没听过,求升学的! 这位姑娘,或者也可能是伪娘,没看见此处是求姻缘的吗?你来求我保你考上大学是这么回事?咱这儿可不是文曲星的地盘,跟文殊菩萨也没一丁点儿关系。 “我在东篱中学,马山高三了,保佑我考个大学,不用太好,考上就行,我追求不高的。”相思树下,一个让人看了就心头一软的漂亮女孩子,正虔诚地许愿呢。 赤琉好久没看到这么标致的姑娘了。一千三百一十四岁,看过无数人的姻姻缘缘,唯独自己还没谈过恋爱。眼前这位姑娘,不知怎么的,看上一眼,便觉得在哪里见过,很想靠近她,但又很莫名地淡淡忧伤着。赤琉此时觉得自己全身荷尔蒙分泌超标,竟不知觉地萌生出想要谈一场恋爱的冲动。 赤琉掐个法决,直接化身到这位姑娘面前。 “姑娘,在下有个恋爱想和你谈一谈。” 那姑娘正闭眼虔诚地祷告,却突然听见这么一句,猛然睁眼,看见面前一个一袭红色长服的美男子,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哇咔咔!你这是在cosplay谁啊?”这个女孩子目不转睛地看着面前这位服装异怪的少年,完全被他那一身行头吸引。 “啊?!”赤琉吓呆了,“你看得见我啊?”说罢不禁老脸一红。姑且算他老脸吧,毕竟一千多岁了。 赤琉出来了无数次,只要没敛住仙气,一般人是看不见的。不曾想,今天却被一个小丫头看了去。 “你瞎还是我瞎啊?”那小姑娘颇霸道,看来颜值和脾气也可以成正比。 “你看,ufo!”赤琉说罢便手指天空。 当那小姑娘顺势望去,赤琉慌乱掐个决,遁了身去,回到相思树的结界里。大步走到书案前,端起刚才那杯茶就猛咽他一口。 “那小姑娘全无仙气,就一普普通通凡人,竟能看见我。哎呀,本想着就调戏一下,依葫芦画瓢地学学那些勾搭本事……这下羞死个先人呐!”赤琉虽然一千多岁了,但心性跟个小孩子没什么差别。 想到这里,赤琉憋红了脸。但又回味到和那小姑娘说话时,自己确实是有一种很开心的感觉。难道多巴胺在作怪? “赤琉哥哥,看你一幅怀孕的表现,你莫不是喜欢上了刚才那个小姑娘?”赤音伴着一阵淡淡的绿色玄光化身在赤琉跟前。 “啊?!”赤琉回过神来,“瞎说,那明明是…是……是恋爱的表现。你小姑娘家家的,懂什么?我都一千三百一十四岁了,还不准来个少女怀春?” “你怀什么春?你是男孩子哎,还少女?就算是个女的也是个千年老妖婆!”赤音不屑地说到。 “这个…赤音啊,你也老大不小三百多岁了,有些道理也该懂得了。”赤琉突然一本正经,语重心长地对赤音说到。 赤音突然脸上两抹绯红,浅浅的酒窝也出卖了她的心思。 哇咔咔,这才是正宗的少女怀春啊! “你想到哪里去了!”赤琉一看就知道这丫头想歪了,“我想说你老哥也是个男孩子,也是会谈恋爱的。” “那跟我谈好不好啊?”赤音脸红过耳,“我都跟你在一起三百多年了。” “我又不是养个童养媳!”赤琉觉得今天炸了,不知道这小妮子今天到底要搞什么。 “那你从小就给我洗澡,你…赤琉哥哥…你说怎么办,我是你从小看着长大的。”赤音还特地加重了看这个字的声调。 “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捡到你就那么拳头大的小精灵,费尽心思好不容易养活了。今天到还怪我咯。而且,精灵的果体,有什么好看的……”赤琉自小精灵一百岁左右能自己照顾自己后,就没关照过她的生活起居,况且这小精灵,到了一百岁才勉强化成人形…… “那你终究还是看了是吧……”赤音脸红得要滴出血来。 “问心无愧,不和你说了。”赤琉突然安静下来,身前的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东篱 作者:有月無酒 分卷阅读17 赤音躲会自己的房间。 良久,赤琉来到赤音的门前。 “赤音,我想好了。我打算到人间游历一番,相思树这里,你就管着。反正天书会处理,你偶尔看看就行。外面的世界很大,我希望你也能自己去走走停停。”赤琉说完便掐诀腾云走了。 赤音在房间里,傻笑了一下:“三百年的相伴,竟抵不过你的一眼之缘。” 赤琉没费多大的力气,就打听到东篱是绵水市的高中。而绵水,离阳宁相去不过三百里,算不得远。 赤琉已经打定主意,进入东篱,就做他一回高三党。 ☆、罗袜生尘 涪江之滨,天府之腹,绵水市当真是块具有灵气的宝地。而在绵水市的城南,有山,名南山。山上有学府,唤东篱,已是百年的名校。 四川省绵水东篱中学,这就是那日七夕相思树下,那位求学妹子的口中之地,赤琉将逗留之所。 1999年8月15日,高三党开学。 东篱校内,一片喧扰声徘徊在整个校园。高而密的树林后,是气派的现代教学楼。草木穿梭于高楼之间,倒是个清雅的学府。隐隐约约的各种嗓音,听不清到底在交流些什么,但总让这片看起来很幽谧的南山,变得活泼,有生机。 高三二十一班的教室里,端庄儒雅的班主任孔老师正在讲话,应该还是那些新学期,高三了,要好好学习,做祖国花朵之类的正能量言语。 “今天,我很高兴给大家介绍一位转到我们班山的新同学,大家掌声欢迎。”这句话如同春日炸雷,让本就沉闷的教室瞬间活了过来。 此时,只见一位中等身材的少年郎缓缓跺进教室,立刻引起了女生们的极大注意。然后,就是失望的黯然神色,显然不满意。本以为能上来个帅哥,结果来了个长得跟印度阿三一般地男子,就差出场时带点印度风情的bgm。冷冰冰的,都不知道这小子有什么资本装高傲! “大家好,俺是打云南大理那旮沓来的,叫赤琉。在高三这一年,很有幸和大家一起度过,希望大家多多关照。”赤琉一股子东北味的普通话说得贼溜。 下面的同学,心里都是想着这个: “……” 赤琉想了千百种打开方式,最后采用了这种。就是想要低调,不要引起别人的注意。 “谁叫我这么俊呢?哇咔咔,一来就引起了这么多女孩子的关注。”赤琉这么打趣着自己。其实他觉得这帮高三孩子平时过得忒苦了点,当回小丑娱乐娱乐也未曾不可,你可知本仙人可是如何风流倜傥?你可见过本仙女装,是多么地美?不是我吹牛,三界仙子,都望尘莫及! 额……当神仙的时候,说实话,也不咋地哈,这个咱就不提了。 赤琉正这般想着,班主任孔老师说:“赤琉,你先坐到后面那个空位置,晚上我会再给整个班级编排座位。”说完还给赤琉伸手指了指。 那天晚上,赤琉有了一个新同桌,正是那天在相思树下的女孩子,一看就让人想要恋爱的那个女孩子。 难道这就是命运的安排?算了吧,我赤琉曾几何时也学会卿卿我我。也就是我在相思树工作了一千多年,每年都没年终奖,甚是无趣,出来当个学子,换换气。 应该,还有躲着赤音那么点小心思吧,应该吧? 别看赤琉一见面就让众人不禁莞尔,但是的确冷冰冰的,谁搭话也爱理不理。几番尝试之后,班上的同学们都看在眼里。高三了,哪有闲工夫管别人,还不如做他几道圆锥曲线的大题来得实在。 当天晚自习,赤琉飞快地写着各科习题。谁只知道他这一千多年里都去学了什么东西,说他出国留过学,恐怕也有上那么三分可能哩,谁知道呢? 可是这却让他身边的同学,尤其是他的同桌,傅凝,那个到相思树下求学的小姑娘惊愕不已。 靠!来了个大学霸啊?! 然而,一个礼拜后的入校考试,赤琉中规中矩的考试成绩却否定了他们的猜测。 赤琉自从和傅凝做了同桌,就没转过头去看过她。 傅凝想着,莫不是这个新来的是个断袖,竟然看都不看我一眼,再怎么说我也是长得还可以的,不知多少小男生给我递过小纸条,我随便和哪个男孩子说句话,没有不紧张得连连“哦呼~”的。我就不信了,他真不看我一眼!这个闷骚的阿三! 赤琉却根本没理会这些,一天到晚都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中,完全忘记了那个让人见了就心头一软的女孩子,此时此刻就坐在自己的旁边。用直白点的话说,赤琉直接把身边这个小娇娘当做了空气,完全忽视她的存在。 某天,赤琉正坐在座位上,做着一道高中数学压轴题。 “赤琉,吃巧克力吗?”傅凝这妮子拿着一盒巧克力左右前后地散发,然后细声细语地问赤琉要不要来点,一幅鹌鹑模样,也不知是不是赤琉整天的自言自语和喜怒无常,让她产生了某种恐怖的联想。也或许是同情,这样子,一副待送绵水市三医院(精神病院)的模样。 “不用了,谢谢!”赤琉头也不转地回答。在赤琉的印象中,只知道身边有一个一袭红衣女孩子,没有模样,因为不曾转过去看过,尽管见过,但记不住她的样子。难道自己老年痴呆,记不起东西了?赤琉觉得很是奇怪。 “赤琉,我想问你个问题。”傅凝突然转换到严肃的调调上,很是一本正经。 “说。”看来赤琉惜字如金啊,但外在看来,这闷骚男就是在装高冷。 这倒冤枉赤琉了。因为赤琉一直以来就不大喜欢把一件事情,往繁里了说,往复杂里了做。而且,自己对旁边坐着的这个女孩子没有一丝一毫的想法,干嘛要去来一句“哟,有问题啊?我能帮到你吗很感谢你来找我,这么相信我。不过,我很愿意你来问我哟,你说吧,什么问题啊?”想一想都一身鸡皮疙瘩,头大得不行。 “如果你给周围人分享零食,问了一圈人都没人理你,或都拒绝了,你怎么想?”傅凝这问得很是巧妙。 赤琉一听就明白了。 “哦,那场面肯定会一度十分尴尬。”赤琉尴尬一笑,当然,头还是看着自己的桌面,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是啊,很尴尬。而且,这本来就是同学之间正常的交流,那样做的话,未免太冷冰冰了,感觉跟谁都不熟。”傅凝的语气里似乎还有一丝委屈。 “给我一个吧,我也很喜欢吃巧克力,这会儿也有点饿了。”赤琉伸出手掌,摊在傅凝面前。 “给,”傅凝递了一块巧克力给赤琉,“还有,你为什么从来不看我?”正在看书的赤琉此时当然看不到傅凝的表情,不然肯定会注意到她脸上抹上了淡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东篱 作者:有月無酒 分卷阅读18 淡的桃花红,将她衬托得那般秀色可餐。 “我觉得不礼貌。子曰:‘非礼勿视’,不就是讲这个吗?你是个女孩子,我是男生,授受不亲的。”赤琉自认为很委婉地表达了,应该不会在言语上给这小妮子造成什么伤害,留下个什么阴影。 “啊?!”傅凝张大了嘴吃惊得不行。从小到大还没见过这样的人呢:“你看我一眼我又不会怀孕!” “啊?!”这次轮到赤琉吃惊了。而且转过头,正好看见一脸娇羞的傅凝,显然怀孕这个话题不适合跟一个男生讲。 “你真好看!”赤琉情不自禁地说出来了。好哇,刚才还授受不亲,这下就直接调戏上了?这转换也未免太快了一些吧。 “瞎说什么……”这回傅凝倒盯着自己的桌子看了,脸上还带着羞涩的浅笑,小酒窝微微露出,可爱至极。声音软绵绵地来上一句,“哪有啦!讨厌!” “好吧,不好意思,说多了。”赤琉能放能收,立马打住这个话题。萌妹子有什么了不起,本仙家里就有一枚,还是从小看着长大的。 “没…没什么,开个玩笑嘛,我知道的。”傅凝缓和一下刚才有点怪怪的气氛,再那样下去鬼知道会发生什么。 能发生什么,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的教室里! 而且,傅凝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护花使者肯定少不了。到时,赤琉倒是什么也没做,就听到个粗狂嗓子大吼一声“登徒子,你莫要调戏奴家了”……哦,不对,是大吼一声“孙贼,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大庭广众之下,竟敢调戏妹子”。或更甚,她男朋友来了,大吼“流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大庭广众之下,竟敢调戏我家娘子”…… “你叫傅凝是吧?重新认识下,我叫赤琉,阳宁市的。”赤琉说完便伸出手去,本着礼貌的原则。话说,现在的人见面不都是握个爪什么的吗? 傅凝犹豫了一下,但还是伸过手去,嘤咛了一声,“嗯,”算是肯定自己就是傅凝,“我叫傅凝,绵水此地人。” 傅凝的手白皙而有润色,手指修长而纤细,指甲透过初开桃花般的绯红色,一下子就吸引了赤琉的眼球。 “你的手真好看,握着也很舒服,原来这就是女孩子的手啊,怪不得…”赤琉本想说怪不得来相思树的那些男孩子都喜欢牵牵女孩子的手,但觉得不合适,就打住了。 “哪有啊,”傅凝整个脸上都泛着很好看的润红,没注意到赤琉的怪不得,“你…你以前没和女孩子握过手?” “赤音小的时候怕她走丢了,牵过,其他的,倒是真没有了。”赤琉牵小赤音那时候,只需要三个手指。或者,留下手掌,赤音自己会捏住一小片。 “赤音,跟你一个姓,又是女孩子,比你小,是你的妹妹吗?”傅凝此时敏锐了起来。 “是啊,我捡来的妹妹,小时候可萌了,现在也漂亮的一塌糊涂啊。”赤琉自豪地讲了起来。看来当初把捡到奄奄一息的小精灵,照顾得这般好,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 “哇,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见到你妹妹。话说,你很喜欢你妹妹的样子啊?”傅凝此时对赤琉口中称赞不已的妹妹赤音,充满了好奇。 “当然啊,不喜欢她喜欢谁啊?”赤琉理所当然的回答着。 “啊?!你准备把你捡来的赤音,当你童养媳啊?”傅凝此时是三分吃惊,三分好奇,三分愤怒,还有一分失落。 “哇咔咔,不得了啊!傅凝同学,从阳宁来绵水后,我是水土不服,就服你!你精彩的脑补,尽管十分地狗血,十分地毁三观,诋毁了我那高贵的神格,但我真的服了你了,i 服了 you!” “那你喜欢……”傅凝吞吞吐吐,半天也说不出来。 “你家里就你一个孩子吧?”赤琉问到。 “是啊。”傅凝不知道赤琉问这个打算做什么。 “我只有赤音一个亲人,唯一的一个,尽管是我捡来的,”赤琉有点难受但十分坚定的说着,“但是,她是我的妹妹,我唯一的亲人。” 这信息量有点大啊! “抱歉啊,我不知道…”傅凝很后悔刚才那样问了,让赤琉勾起伤心事。 “没事,不在意的。”赤琉很真诚地笑了,表示他真的不在乎。哪有是么伤心事? 那天,赤琉答应傅凝以后正常点,不会看都不看她一眼,不装“高冷”。话说赤琉什么时候装过高冷了,本来都不在一个次元。人在神仙面前,白驹过隙而已,须臾间便灰飞烟灭,不留于世间了。 赤琉来东篱也快一个月了,今天,第一次和一个人说这么多话。 ☆、化蝶去寻花 赤琉和傅凝就这么勾搭上了。 后来。 那是一个月色很美的晚上。 赤琉和傅凝相依而坐,没有情深默默的相顾,但也无言,此时不可语。 因为,这是晚自习。 然而,此时广播却破坏了这氤氲的氛围。一个粗狂而嚣张的声音,正毫无保留地侧漏着。他是东篱一霸,南山上老字辈的扛把子。没错,这个人是他,是他,就是他,东篱高三年级第一责任人,校长钦点内定的首席助理,秦天柱! “同学(xio)们,我是你们最喜欢的秦老师。我在这里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刚才啊,”秦天柱用他地道的川普恣意地讲着,“我看今天的月亮好圆哦,月光好亮噢!走在我们美丽的东篱校园,不禁让我想起,我最喜欢的文学家,宋代大文豪苏东坡先生那句‘庭下如积水空明,水中藻荇交横,盖竹柏影也’。今夜,南山有月,此刻,我们相约,谈一谈十八岁的你们,成年人的事情。” 同学们起先不搭理这哥们,随他骚性大发,吟诗作对去吧。然而,他要讲成年人的事情。哟,是成年人的事情噢,他敢讲?讲啊,谁怕谁,来啊,来互相伤害啊!你敢讲,我们就敢听! 正当同学们最最敬爱的秦老师,勾起大家极大的兴趣,吊起大家十天的胃口之际,秦老师当真继续讲着,也没被保安大叔叔抗走关进小黑屋。 “同学们,明天学校要召开一个,针对高三同学的‘成人仪式’,也是高考最后一百天的誓师大会!”吧啦吧啦半天,原来讲这个。 老司机发车,稳得不行! 然而失望至极的同学们难以回到学习状态,索性听他扯起来,只剩几个学霸还在做高傲的斗争,坚守学生最后的荣誉。热血至极,热血至极啊! “今天晚上正好是周日,”好像这句话没什么逻辑毛病,“好多同学都满十八岁了,是吗?今天晚上,所有同学都要写一封信,写给谁呢?就写给你们未来十八岁的孩子。你孩子十八岁的时候,你就把这封信交给他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东篱 作者:有月無酒 分卷阅读19 。”原来今天有任务啊。 同学们本还算比较安静地听。一听到写信,还是写给自己未来十八岁的孩子。这么有意思的事情,还真没做过,还真想写他一回,各种想法在同学们的脑海里浮现。 写给女儿还是儿子?这是一个问题。 不得不说,秦天柱这个中年语文教师,在鼓动同学们发发文人骚性的工作上,还是很突出的,不愧是党培养的老干部! 此时同学们拿着语文老师刚发的“信纸”,一张语文作文答题卷。哈?!原来早有预谋! “赤琉,你是写给你的儿子,还是写给你的女儿啊?”傅凝软软地问着赤琉。 “不知道啊,你呢?”赤琉一时有点蒙圈。一千多岁的老单身了,突然让他想象多个孩子,可以想象他脑袋上有几个问号了。 “我啊?我也不知道啊……那你是希望你孩子是个女孩子还是男孩啊?”傅凝自顾自傻傻笑着,微微红了脸。 “额…还真没想过,要是有的话,无所谓的,都好吧。”赤琉的回答不免让人想起城乡结合部的墙上那些“男孩女孩一样好”之类的标语。 “哦,我倒是希望有个儿子。”傅宁大着胆子说,一个还没成年的女孩子也不害羞,光天化日…啊?在晚上…算了…朗朗乾坤之中,大庭广众之下,谈生孩子。 不得不说赤琉这家伙很闷骚。别人都很正常地讨论一个,作文般的话题,竟被想得如此不堪。真是有辱斯文,羞与此人为伍! “其实,如果能有个孩子,我倒希望是女儿。”赤琉也坦诚的说到,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不是吗? “为什么呢?”傅凝对赤琉希望孩子是女儿,很感兴趣。 “因为女孩子可爱啊!额,看我这样子,都说子肖母,女肖父,我看还是算了,生个孩子跟我一样丑就完了。”赤琉很认真地说到,一幅痛心疾首、悔不当初的样子。 “我觉得你长得还可以啊!”傅凝率直的说了出来,丝毫不怕引起什么误会。 话说,这能引起什么误会。难道赤琉是那种无药可救的人: 那天是星期三的早上,阳光明媚而温柔,我的女神经过我的时候,我左手的小手指的指尖,碰到了她的一缕头发。好开心,好激动,她是不是对我有意思? 然而,傅凝的话在赤琉脑海里回荡这:“我觉得你长得还可以啊,长得还可以啊,可以啊……”最是傅凝那一低头的温柔,那一脸绯红的娇羞。 “谢谢啊。”赤琉觉得傅凝是在安慰自己。这是一个看脸的世界,颜值是敲门砖啊!“那你为什么想要儿子?” “因为我觉得男孩子很有意思嘛!”傅凝回答到,微微仰起头,目光中流露出向往,宛若一个花痴一般。 好吧,女孩子的世界好复杂啊,不懂,真不懂。 众人也没多说,纷纷构思起来,也已有人写了起来。 赤琉想着,该怎么写呢? 给未来十八岁的你 江水悠悠,流走的,都是年华。我乘舟而下,要去你十八岁的下游,告诉你,今晚,月色有多温柔。不知,你可愿听? 约定好的那个季节,我溯游从之,你是否,能如期赴约。 信拆开的那个时候,你在水一方,我是否,能言而有信。 或许我永远都寻不到你,你也永远都等不到我。命运就是这么神奇,冥冥之中,早已经注定,只是我们都不知道罢了。 尽管你在遥远的未来,我看不到你的影子,但你早已经存在,从这一刻,你在我心里,便已经存在。你是存在于还不存在的时候的存在,你存在于你存在之前。因为,我相信你存在,我相信我所相信的未来。 很奇妙的是,十八岁的你,遇上了今天的我。我没见过你,也不敢猜你的模样性格。怕猜错了,你会笑我。哎,你笑起来,一定很好看吧,真的好期待遇见你。可是十八岁的你,想不想猜猜今天的我,是一个怎么的人呢? 你十八岁的时候,我已经不是我了。也可以说,你在十八岁的时候,也不能真的遇到今夜的我。今夜的我和十八岁的你,是一个无法跨越的距离。只有这封短短的信,可以随着时间之河,漂到十八岁的你的面前,与今夜的我相见。今夜的我就在这短短的信里面。可以说,这是跨越时空的。除此之外,我想不到任何办法。 你十八岁的时候,应该是一个姹紫嫣红开边的季节,空气中弥漫着花的幽香,你是否会是一只翩翩的彩蝶,翩飞着去寻找,又小心翼翼地落到,你最喜欢的那一朵?不知这株花草,可是我亲手种下的?如果你寻到了一朵花,我多希望你,能从此中发现一个世界。若你可以,十八岁的你便能懂今夜的我,是一个怎样的我。我也知道了,十八岁的你,是今天和我约定的那个你。我希望我能和十八岁的你,是朋友,是知音。我们见了面,才能聊得下去。不然,相看两厌,我这信你也不会看上一眼,我对此也不会多说一句。那样最是无趣,非我所愿。然而,我也知道,你便是你,是清晨露珠中最晶莹纯洁的一滴。山不到我这里来,我便往山那里去。从我的前前前世开始,我就在追寻你的踪迹。 你的名字。对啊,今夜能对话与你,还没问你的名字叫什么呢。实在抱歉,今夜的我确实不知道你的名字。十八岁的你应该早已知道你的名字,不知道你可告诉此时的我,我怕到时取名字弄错了。就在刚才那一瞬,我似乎听到你告诉了我你的名字。可是,当我想写下的时候,又忘记了。你的名字是?原谅我忘记了。原谅我,你再告诉我一次你的名字,我也会忘记。但是,我真的很想问:你的名字是?我知道我会忘记,但我会记得,我忘记了,我忘记了一个名字,一个很重要的人的名字,一个我想记住却记不住的名字,你的名字。 《卜算子》 我乘长河舟,卿待长河尾。 若问约期不可期,寄思长河水。 此水未曾易,此情不曾渝。 望穿秋水十八年,盼不回故人归。 不知十八岁的你若收到此信,可会回书今夜的我? 赤琉写好了,自己读了一遍。而同桌傅凝也已经写好了。 “赤琉,你写好啦,我可不可以看一下?”傅凝压着自己写的信,生怕赤琉拿去看的样子。 “没什么好看的,真的,写得真不好,我写着玩儿的。”赤琉觉得这信,还是别让他人瞧见了,笑话了去。 “没事,没什么好不好的,只是想知道你想对你十八岁的孩子会说什么,我觉得好难写啊。”傅凝说得好像有点道理。 “那你看吧,看了什么也别说,我不喜欢讨论。”赤琉递过自己刚写好的这封信。“不过,我也想看看你写的。” “啊?!”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东篱 作者:有月無酒 分卷阅读20 傅凝诧异不已,“我写得很糟糕,别看了,真的。”傅凝说完便把自己写得放进桌子里,生怕赤琉抢了去。 “哎,算了,我写作业去了,也懒得看了。”赤琉也没了兴趣,拿出张生物试卷就开始认真地写起来。 傅凝读这封信读得很慢,感觉是在一个字一个字地看。也不知道她心里会怎么想,毕竟这封信与平常的风格都不同。其实赤琉就是想试着换个味道。 “哇,赤琉,我觉得你写得真好,就是我太笨了,好多地方都读不懂哎。你这是写给你女儿还是…你的…你儿子…还是?”长时间的安静之后,傅凝小声的对赤琉说到。 “我写给,我写给的人。”赤琉若有所思的挑了挑下眉毛,不禁很惭愧地笑了起来。 “哦,这样啊,你的回答真有意思。给你,谢谢。”傅凝抿着嘴笑了起来,模样可爱极了,可是赤琉已经沉浸在生物试卷的世界里了。 这一天就算过去了,今夜也过去了,今夜的赤琉也将过去了。 明天,会发生很有趣的事情。 ☆、我欲与君相知 又是一个星期一,周而复始,一个新的礼拜就这样开始了。 看来这个礼拜的运气还算好。天空是让人宁静空灵的浅蓝,蓝色中又有变化,层层叠叠,恰似蓝色纱幔在天空中随意地铺列堆叠,浅一处,深一处。深与浅之间还有极为自然而滑润的过度。这样的天气,当然是晴朗的一天,这在常年多云的四川可不多见,尤其是到了这深秋季节。 阳光很暖,打在皮肤上,如若寒冬里最是柔软暖和的棉被,舒服极了。能看见阳光,因为有了影子。树叶间斑驳的影,人身前身后的影,手里捏着的笔在桌上斜斜的影。在阳光充沛的时候,影无处不在。 尽管今天阳光是如此得好,百菊绽放的东篱,姹紫嫣红开边,也变得妩媚而多娇。但是在教室里,还是有着暗暗的阴冷。午后,那珍贵的阳光,斜斜地从窗外投进来一两处,便是这深秋里最奢侈的享受。 都说灯下看美人,而今天,这阳光下的女孩子,却更要人看着舒服上三分。 傅凝,就是这样一个女孩子。 阳光温柔地抹在她白皙而清瘦的脸颊上,那白色柔软光滑,宛如凝脂。弯弯的睫毛顺着眼睛画出独一无二、很优美的弓形曲线。目若含水,反射着两三点刺眼的亮,将漆黑的眼珠点缀得若玳瑁一般。微抿的嘴唇若刚刚半熟的石榴,带着恰到好处的血气之色,将她那浅浅的笑美上了三分,若初春的桃花。乌丝浓浓,还有一缕青黑色的长发,很自然地垂下耳际,贴着脸庞,落在微微凸起的胸前,在秋的清风中闲适地荡着很慢的秋千。 原来,女子竟是这般地美! 可是,就在傅凝身边的赤琉,却没有看上一眼,哪怕是不经意的一瞥。不知道若是赤琉见了,这位千年老单身可会怦然心动,老树开花? “赤琉,有时间吗?”那个女孩子此时开口说话了,似一幅丹青仙子走出了画卷。 “嗯,有什么事情吗?”赤琉把头轻轻一转,但终究没有转过去。这个动作,终究是象征性的,就如同英国绅士之间见了面,以往都脱帽致意,而久而久之,就只用手轻轻碰下帽子了。 “那你给我讲讲这道圆锥曲线大题,我想了好久都没想出来,怎么算也不对,你帮我看看,可以吗?” “可以啊,但是我可能也不会,我尽量吧。”赤琉看着傅凝拿着的那张月考数学试卷,自己考试做对了,老师也讲过一遍,应该没问题,就放下心来。 “谢谢你,你真好!”娇娇弱弱的傅凝此时却活泼地像一只小兔子一般,语气中都感觉到她若此时走路,也必定是踮着脚尖跳动着的。 但是,此时赤琉可能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的目光就没往傅凝身上走过。而傅凝此时,一会儿看着试卷,一会儿看着赤琉认真的脸,很是满足。 阳光悄悄地移了移,轻得让人没有丝毫察觉。 “赤琉,谢谢你,我弄明白了。”傅凝看了一眼赤琉,对接下来要说的话似乎有点紧张,就转过去看着自己的桌面。此时,赤琉肯定看不见,多了两抹淡淡桃花红的傅凝,是一种怎样醉人的美。 “不客气,我恰好会,给你讲一下我也理一下思路,总结总结。”赤琉很客气地说到。 “赤琉,我能拜托你一件事情吗?”傅凝偷偷瞄了一眼赤琉,小心翼翼,带着微微的怯懦。 “你说。”赤琉一边整理桌面,一边说到。 “我觉得你很好,我想跟你做朋友。”说完,傅凝脸红过耳,若熟透了的石榴,要滴出血似的。 赤琉发现事情有点不对了,意外的他全身僵住了,只转过脑袋,看着傅凝。 “不行,我们是同学啊。”赤琉也慌了,觉得脸上一阵燥热,不知该说什么,却说出了这么一句。 “不矛盾也不冲突啊。”傅凝把头埋得更低了,一个字比一个声音小地说到。 “哦,我是说,这个…我的意思是,我们是同学,这也已经算是朋友了吧。”赤琉知道傅凝说的朋友是什么意思,紧张的他就装傻,装作不知道傅凝说得什么。 “我说得,不一…不也是这个意思吗?原来你把我当朋友啊,真的很高兴。”傅凝也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抱歉,我实话告诉你吧,我朋友很少,我只把你当关系还不错的同学。”赤琉知道这样说了,傅凝肯定会伤心。但自己一点也不在乎她的感受,而且,赤琉从来没有认真看过傅凝。此时在街上相遇,赤琉很可能认不出,他面前的女孩子,就是自己在东篱中学的同桌。 “你这样说,很伤人的,你知道吗?”傅凝哽咽地说到,仿佛下一秒就要哭了。 然而终究是忍住了。 “抱歉,请你真的别在意,我一直都是这样的。我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我很少跟人打交道,真要谈得上是朋友的,在东篱,也就你一个吧。因为,你是我在东篱关系最近最好的人。”赤琉生怕她哭了,连忙解释。 “这样啊?没骗我,是真的?”傅凝还是很怀疑赤琉说的,但又联想起他做什么都自己一个人,也相信上了七分。 “真的。”赤琉很坦荡很诚恳地回答。 “那你对朋友的要求还很高嘛。”傅凝刚才那一脸的绯红,还没消散。 “没有,这种事情,只能是我的原因。只能说我太怪了,不好相处罢了。”赤琉这句话倒说得没什么毛病。 “赤琉同学,那我想跟你做朋友,可以吗?”傅凝轻声问道。 “额…那如果我们做了朋友,会与现在有什么不一样吗?”赤琉很想知道同学和朋友有什么不同。 “当然不同啦,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东篱 作者:有月無酒 分卷阅读21 朋友关系比同学更好。”傅凝自己也说不明白有什么不同,就这么模模糊糊地回答。 “那我们现在的关系不好吗?”赤琉不清楚傅凝想要的好,要好到那里去 赤琉的朋友中,没有女孩子,有也是千年老妖级别,成天到晚到处装嫩泡妹子的那种。也不知道跟个女孩子做个朋友会怎么样,而且眼前这个女孩子明显想泡自己,而自己没什么想法,这样不是很对不起她吗? 此时,傅凝的好友,一个长得很温婉的女孩子,赵耽若走了过来。她看着傅凝奇怪地笑了笑,就像是发现有□□似的。傅凝哎呀一声,让她不要闹,羞涩地低下了头。 “你们俩也……你们俩在谈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不知道赵耽若有没有发现,可她自己笑得那般诡异。 赤琉想要解释一下,但这种根本没有说破的事情,怎么解释?就装作什么事情也没有的样子,笑答一句讲了道题。 这个赵耽若也是很懂事的,猜着赤琉和傅凝真的在谈些什么,停了几秒钟,就走了过去。 赤琉想着,反正我对傅凝不感兴趣,又没真的动过什么心思。 “我们刚才说到哪儿了?”傅凝装作忘了的样子,问了问赤琉。 “刚才我问你,我们现在的关系不好吗?”赤琉想了一会儿才说。 “哦,对,是你问我这句。没有啊,我觉得挺好的啊,只是我想更好一点。”傅凝的这句话,不知道会不会让别人多想。 然而赤琉不会。就算其中有什么意思,赤琉也没兴趣,索性不去想。只有那些有着半份的喜欢的人,对对方随意一个动作,随意一句话,都会想:他/她是不是在暗示什么?他/她是不是也喜欢我?而且,如果是女孩子的话,那就有点更复杂了。 “哦,那好吧。”赤琉也不知道自己这句话回答了什么,感觉就是为了避免尴尬随意说的。 “那你愿意了,我们做朋友。”傅凝这小妮子,这会儿还想着撩汉子。 赤琉能怎么办?赤琉他也很绝望啊! 赤琉能直接告诉她,自己对她没有兴趣。赤琉有一次看见傅凝上台讲话,紧张地满脸通红。同学们都在议论她的脸为什么这么红。那时候,赤琉就知道,自己是一定不会喜欢这个脸红得跟猴屁股似的的这个女孩子,丑丑的。 众所周知,傅凝是个小美人。也不知道赤琉这偏见能不能消除,会不会消除。 “这个,我觉得没什么区别啊。”赤琉想着,她应该听得出这是婉拒吧。 傅凝没有立刻回答,空气就这么沉默了一会儿。 “赤琉,我就是很喜欢你这个人,有文采,人也很好,我愿意和你做朋友。”这听着像是告白又不是真的告白的话,傅凝说得一本正经,脸上没有羞羞的绯红,感觉就是在交谈着最纯洁的革命友谊! “没有的事,我很普通的,我缺点也很多。”被傅凝这么一夸,赤琉就有点飘飘然了。尽管自己不喜欢她,但这个小妮子证明了自己也是有点魅力的,虽然自己现在还是像印度阿三那般模样。 “但是我就这么认为啊,你别谦虚了好不好。”傅凝仿佛在哄一个小孩子,一步步让赤琉答应。 赤琉想辩解自己哪有什么文采,尽管听着很是受用。但又一想,这种事情是越辩越辩不清的,那就成了真的谦虚过头而做作了。 “今天天气真好啊。”这是赤琉拙劣地转移话题的伎俩,又怎么能忽悠住很聪慧精灵的傅凝呢?尽管说处于恋爱中的女孩子智商为负,但这并没有恋爱啊。 “对啊。”傅凝也不知道该怎么让赤琉答应。反正坐在自己旁边,每天能看见他,能和他说话,自己就很满足了。如果他也能喜欢上自己,那样便是最好的。没有,也是命吧。 这么一想,傅凝也就不再非要赤琉给个答案。其实从一开始,傅凝就已经知道了,赤琉对自己完全不在乎,又何谈喜欢呢? 东篱的太阳暖洋洋的,也把某些人的心烘得暖暖的。 也不知道,赤琉会不会改变对傅凝的偏见。 ☆、众里寻她千百度 如果夏天的雨已经落下了一颗,那么接着便有千万颗。 如果春天的雪已经融化了一滴,那么接着便有千万滴。 当傅凝那□□裸的,不算表白的表白,如一颗青色小石子落入赤琉波澜不惊,静若止水的心,也泛起了一圈圈涟漪。 这一圈圈,很美。 可是这并不能算作那最初的“一”,从而引发赤琉心扉里的链式反应,来一次情上的核爆。可是,也是最初的积累,为那个“一”作了最完美的铺垫。 傅凝是个美人。然而赤琉从来没有认真看过,感受过。美,不仅是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的绝世容颜,更是那容颜下一种流动着的灵气,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原始之美、自然之美。 那天晚上,东篱中学,教室自习。 教室里的日光灯发出洁白的光辉,将整个教室笼罩住。即使这样,却也争不了窗外的月色一分。毕竟,夜就是夜,再多的灯光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赤琉,”此时傅凝的脸颊红扑扑的,看得出很开心却忍住不笑出来,想藏住自己感情里的那份羞涩,“你怎么一直看着我?”还是抿着嘴浅浅地笑了,小酒窝也露了出来。 “不可以吗?”赤琉也觉得脸上一阵燥热,但故作镇定地说着。 “不是,只是你一直看着我,很奇怪哎。”傅凝把能想到的解释推了出来,眼睛一直看着自己的桌面,不敢看赤琉一眼。 “你怎么知道我在看你,你没看我啊?”赤琉问出来就觉得很傻,因为换做是他,被人盯着看好一阵,也不会没有丝毫的察觉吧。 “这么明显……”语气里还有一丝丝对赤琉的嗔怪。 赤琉觉得很不好意思,总不能傅凝说你很好看吧。 “我很喜欢看。”赤琉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说出这样根本不敢说出来的话。而且,自己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难道是上次傅凝那被自己认作是表白而不当面说破的“表白”。 傅凝脸红过耳,娇滴滴的一片诱人的绯红。 “那你也别一直看人家啊……”傅凝心里已经爆炸了,也不知道那只小鹿会不会被撞死。但还是镇定的说到。 “哦,我也没发觉,只是想一直看着,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赤琉直接说着,感觉不妥,因为这样会被误会。但又很想被误会,至少这样可以传递出自己的心声。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做,为什么会这样说。 “我会不好意思的……”傅凝的声音糯糯的,含含糊糊快要听不清楚。 原来傅凝是这么好看的一个女孩子,这是赤琉认识傅凝以来,第一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东篱 作者:有月無酒 分卷阅读22 次觉得傅凝这么好看,视线完全移不开。 自习开始时。 赤琉和傅凝本来就是同桌,傅凝靠窗。 这一夜,月很圆,月色也很美。窗外被淡淡的昏黄浸没,粗粗地勾勒出那株未开的黄梅枝干。 时间缓缓流逝,有点累的赤琉先看看远方。 最近的远方在窗外。 窗外月色很美,看着很舒心,疲倦也少上了几分。 视线不经意间聚焦,在面前,在傅凝靠自己一侧的脸。 没有喜怒,没有悲欢,傅凝若出尘的仙子,淡然地看着自己桌面上那本厚厚的辅参。心若止水,不过如此。 傅凝本来就很美。那细腻的脸颊上,白皙里透着丝丝充满灵性的血气。长长的睫毛下,黑色的眼睛深不可测,越看越觉得藏着整个星河。看着那近乎完美的半侧脸颊所勾勒的柔美而有力度曲线,直让人觉得最美的天使,就是她,就在面前。 从来没发觉傅凝是这样美的赤琉,一下子就被深深吸引住了。那颗千年不泛涟漪的心,此时像是被投了一颗青涩的小石子,一圈一圈地泛开颤动着的涟漪。 此刻,是静止的。此时,却还有心跳和呼吸。 看一眼,便渴望和她永远相伴,生生世世都不想再分开了。 这种感觉,是一时?还是一世? 不管是一时还是一世,沉浸在此间的人,便认定这是一世。以一时有感而认定一世之情,不是千古佳话,就是回首笑话。 月色很美,东篱很静,赤琉想着傅凝真的喜欢着自己吗?自己又该如何表达,自己那一瞬间思慕的爆发,才能传达出自己最真切的情意。 想不清,辨不明,剪不断,理还乱,只剩下赤琉看着傅凝最温柔的眉眼。 于是就出现了刚才那一幕。 “我会不好意思的”这句话还在赤琉耳畔,嘤嘤萦绕,仿佛是世间最温柔的语言。傅凝那娇羞的小女儿模样,却是惹得赤琉整个心都酥麻了。 赤琉回过神,把视线从傅凝的小脸蛋移开了去,却久久不能忘记那种感觉。自己刚才那番盯着傅凝看,简直如同流氓那一出。而自己非但没有丝毫的羞愧,更为自己占到傅凝小小的“便宜”而开心得像个小孩子。 “傅凝,”赤琉腼腆地说到,“你怪我刚才一直看着你吗?”自习课上,赤琉的声音很小,可每一个字都清清楚楚地落在傅凝的耳朵里。 也不知道赤琉说这番话的目的是什么,可能是想为自己那一份小小的渴望找个心安的理由吧。 今天本来就开心到心底的傅凝,好想直接告诉赤琉,自己是多么喜欢他。而千百次的演练,实实在在的在赤琉面前,那些露骨的话,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上次自己说想和赤琉做朋友,说完就让自己晕眩得不得了。这次赤琉说喜欢看自己的脸,难道是喜欢自己。一次次的肯定后,又一次次的否定。找到一千个理由让自己相信,又找到一千个理由让自己怀疑。难道这就是那种半份的喜欢所带来的,令人难以忍受却不得不忍受的痛苦。这种痛苦,难道就是相思苦?没有答案,因为给出答案也不能让人相信。这种事情,只有一个人真真切切地体味之后,才能真正明白。 “没有,不怪你啊。只是我觉得你很奇怪,怎么一直看着我,我还以为我脸上画了小乌龟呢。”说完就偷偷看了赤琉一眼,发现赤琉并没有注意着自己。这小小的偷看就多停留了一秒。却不知,这一秒却被赤琉完完全全地感受到了。 那一夜,有两个互相想着对方的小年轻,在床上辗转反侧,久久难以睡下。 第二天,早上阳光斜斜地照进来,面对着讲台,能看到一束束的阳光,是那么分明。 阳光尽然可以这样显露出来。 “早啊,傅凝!” “早啊,赤琉!” 两个看着没怎么睡好却很有精神的人,互相道着早。 一会儿之后。 “赤琉,你怎么一直看着我啊?我早上脸没洗干净吗?”傅凝说完就用那双小手捂住脸蛋,有点委屈,有点难为情,却很是调皮可爱。 “没有啊。”赤琉就简单地否定,没做过多的解释。 “那你怎么一直看着我。”细细长长的手指,很漂亮的一双手并没有放下,任然捂着,转过头问赤琉。 看到傅凝这个样子,赤琉真是恨不得上去咬她一口。没办法,谁让她这么可爱呢。 “我想看着你的脸。”任然盯着傅凝看的赤琉本想说:我喜欢你啊!然而这对一个男孩子来说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为什么?”傅凝想追问一句,或许赤琉就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诉自己,那句自己一直想听的话。 “因为,我记不住你的脸。我也觉得很奇怪,我转过头,就忘记了你是什么样子。”这句话倒不是赤琉的借口。事实上,赤琉真的记不住傅凝的样子。每次恋恋不舍地把目光收回,赤琉就拼命地想记住傅凝。可也奇怪了,目光一旦离开,傅凝的样子便如入水的浓墨,迅速地化散开去,到最后什么也留不下。所以赤琉一直看着傅凝,不想忘记她的样子。而平时也总忍不住想看着她,那是一种很纯粹的渴望。想记住这个令自己动心了的女孩子,想记住这个自己记不住的人。 “不会吧?你脸盲啊?”傅凝放下手,偏着小脑袋,赤琉的话已经让自己来不及去失落,没等到那句话。 “真的,不骗你。我总是记不住你的脸。但是其他人我却记得住。唯独你,我转过头便忘记了你的模样。”赤琉说出这句话,并没有什么意思,简简单单的陈述而已,却让傅凝心里一暖。 原来,自己在赤琉的眼里,是特殊的。傅凝这样想着,却又十分羞涩,脸上顿时一片绯红,像是微微醉酒之后。 “哦,是这样啊,那你也别一直看着我啊。记不住就记不住,没关系的,以后我肯定能认出你。”傅凝其实挺想赤琉这样关注自己的,但总得矜持一下吧。 “抱歉,我以后注意。”赤琉也觉得很不好意思。毕竟对于这样近乎耍流氓的行为,自己也还是有那么一丢丢的羞耻之心的。 傅凝有点后悔自己那番话了。自己会不会让他觉得我是在拒绝他啊?总往最坏的一方面去想。 然而,事后证明是傅凝多心了。至少在这之后好长一段时间,赤琉都会痴痴地看着傅凝,让傅凝觉得在众人面前很难为情。 然而,赤琉早就施了个小法术,让四周的同学不会注意自己一直盯着傅凝看。但是傅凝却能感受到那清澈若水的目光,开始还是会脸红红的,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原来神仙耍流氓,还能这么坦然,做出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 ☆、河汉清且广 谁谓河广?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东篱 作者:有月無酒 分卷阅读23 一苇杭之。 《诗经·卫风·河广》 云云:男追女,隔座山。 又云:女追男,隔层纱。 所以,如果男女相互追求,那是什么情况? 答曰:干柴烈火,不可描述! 而对于赤琉和傅凝来说,四个字:你想多了。 按道理来说,赤琉和傅凝这样相互思慕的人当了同桌,靠得这么近,应该会擦出一点火花吧,哪怕是一丢丢。 然而,真实情况是这两人谁也没追谁。如果有一个人当面讲清楚了,相信另一个必定会扑入另一个人的怀抱,散发出那种恋爱的酸臭味。 他们,需要一个契机。 已经五月份了,离高考也只剩短短的一个月左右。也就是说,赤琉来东篱,快要过完一个高三了。而自己和傅凝在数次调整座位中,从来没有分开过。当然,这与赤琉那点还凑合的仙术不无关系。尽管是野路子出身的神仙,没上过正统仙术课,比不得科班出身。但暗中调整个座次表,还是游刃有余的。 五月份,天已经很热了。 那天,学校为了减轻学生高考前压力,特地组织高三学生就在南山上面的东篱公园游旋一转,正好轮到赤琉和傅凝所在的班级。 下午上完课,学生就出去了。好不容易出校门,还不逮住机会在外面改善改善生活。 一路上,也没有像小学生排着整齐的队伍,手拉手、唱着欢快的歌谣。但也是几个要好的同学三三两两走在一起。 赤琉在一处。 傅凝在另一处。 两人从来没被班上同学察觉出什么,这和他们此时都不抓住机会说说话,有直接关系。 其实,赤琉一直在找傅凝,可怎么也没发现她的影子。而自己也不想用仙术,如果这样,不就承认自己很喜欢她吗? 傲娇个什么劲啊,也不知道赤琉在矜持什么。 根据光路可逆原理,赤琉没发现傅凝,那傅凝也多半没见着赤琉。 从一出校门,傅凝就被几个闺蜜拉走了。故作镇定的赤琉假假地在后面跟着,一副不在意的样子。然而,他也被几个长得很健硕的男孩子给拐跑了。 再回首,灯火阑珊处,不见意中人。 但路上也还是看见了那么一两回。赤琉对傅凝是这样,傅凝对赤琉也是这样,但就没有含情脉脉的四目相对。而且,谁也不上前去主动打个招呼。 因为,心里都装着那份小心思。 东篱公园就在南山上面,顺着东篱中学往前一两千米,也不远。而且,除了地势高点,可俯瞰涪江绵水城,松柏高点多点,恍如置身丛林,也没什么有意思的东西 逛荡一圈,就纷纷下来,在学校外那一条有着各色美食的街上吃饭。 班主任请客,真是不好意思不去点他一顿大餐。 一碗担担面,赤琉吃得酣畅淋漓,喝了一瓶冰汽水才解了燥热。 也不知道傅凝在干嘛? 晚上,赤琉是第一个回到教室的。空荡荡的教室里,赤琉盯着自己同桌的位置看,即使那个位置并没有傅凝。也不知道傅凝什么时候回来。 同学们三三两两地回来,带着各种小零食和水果。赤琉期盼着傅凝快点回来,什么也不做都行,静静地待在自己身边就行。这点小心思,也不知道九天之上的神明会不会答应。 话说起来,掌管人间姻缘的主神司弦,以前还曾在相思树下约定,要赤琉娶她,不准招惹别的桃花。也不知道这个找不到男朋友的仙子,有没有在相思天书上划掉自己命里应该有的桃花。 傅凝一进教室,赤琉就已经感受到了。那股淡得近乎没有的黄梅幽香,是傅凝独有天生的香味。赤琉也是将自己压制的仙气解开几分,才比较清晰的闻到的。 “赤琉,马山要高考了,你准备考哪个大学啊?”在出去一番游玩之后,同学们也都明白自己里高考很近很近了,傅凝也就不免感慨地这样问了起来。 “不清楚,无所谓了。”赤琉还真没想过毕业后干嘛。当初来东篱就是为了躲着家里赤音那个情窦初开的小妮子,和自己不愿承认的傅凝对自己莫名的吸引。 想来一年快过去了,她也能想明白赤琉对她只有兄妹之情吧。然而,对于生命漫长的仙灵来说,一年,又算得了什么。 “考个好大学,大家都这么想吧?”傅凝若有所思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考个好大学,再找个好工作,娶个美娇娘,幸福过一生,是这样吗?”赤琉不禁想起那些来相思树下求姻缘的男男女女,他们的一生,大致理想模式也就这样吧。 “可是,且不说能不能上个好大学,上了好大学也不定能找个好工作,找到了好工作也不一定能娶上老婆,娶了老婆也不一定生得了孩子,生了孩子也不一定是自己的,呵呵。”赤琉突然响起一个很有趣的妙人对自己说的这番话,今天就顺手拿来了。 “人间居,大不易啊!”说完,赤琉就哈哈地笑了起来。 “对啊,怎么办呢?”傅凝没有在意那句人间居,而直接感慨起看不清的前路来。 “你担心什么,你长得这么好看,以后嫁个你喜欢又有能力的帅哥,不就行了?”赤琉说出来这话很违心,明明自己想和傅凝永远在一起,就是想想她被哪个男孩子碰根手指,也会醋意盎然。 但是,赤琉想着自己是一个神仙,一千多岁了不用易容换面,还能混进高中,也不知道怎么和傅凝这个普通人在一起。 每每想到这里,赤琉都会打住,只想着此时此刻,傅凝还在自己的身边,自己还能看着她娇美的脸,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黄梅幽香,便会知足。 今朝有酒今朝醉,莫使金樽空对月! 而傅凝听了赤琉的话,心里难过极了,眼里一阵湿润,但还是没有哭出来。 “对啊,我是女孩子,嫁了人。那你以后怎么办啊,现在生活压力这么大。”傅凝满不在乎地问着,像是在询问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充满了陌生与隔阂,却又有着那种朋友间的关心,难以分辨她此时的心态。 “大不了不娶老婆了,以后我奉献人类,一生都投身于一项伟大的事业。”赤琉自己都觉得自己很伟大了,因为他打定主意了,除了傅凝,再也不要喜欢其他的人。永远记着那张自己记不住的脸,带着那种永远动人心弦的思念,来过完自己不知尽头的一生。 “那你准备谈恋爱吗?不娶老婆,那你还谈恋爱吗?”傅凝想着,就算你不娶我,我也想和你谈一场恋爱。 “以不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不都是耍流氓吗?”赤琉想着当下这句很流行的话。 傅凝,你这个傻丫头,我只想和你谈恋爱。 而我和你谈恋爱又不能和你在一起,不是欺负你吗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东篱 作者:有月無酒 分卷阅读24 ?我怎么能忍心伤害你呢? “不可能都只谈一次恋爱啊。”傅凝这句话是在给自己找借口? “一恋一生。”赤琉写下了四个很秀气的字,递给傅凝看,并这样说着。 “可是一辈子只谈一次恋爱好难啊,你不觉得吗?”那么多海誓山盟都不见,傅凝很是怀疑这句话。 “不知道哎,好像很难的样子,但也不是不可能啊,不是吗?”也不知道赤琉什么时候对“一恋一生”这么执着。或许在守在相思树一千多年的时光里,是看过太多的,可笑而幼稚的诺言。 “也是,不然这么会有那些千古佳话,一见钟情什么的。哦,对了,这杯奶茶给你吧。”傅凝低着头递过来奶茶和吸管,脸红红的。 “你不喝吗?”赤琉很开心,因为这是自己很喜欢的女孩子送给自己的。 “我还有一杯,你看。”说完就拿着自己的一杯。 而此时,傅凝的闺蜜赵耽若正好经过,看到这一幕,意味深长地对着傅凝“哦”了一声,很狡黠地笑着拉扯傅凝。 弄得赤琉和傅凝脸都红得发烫。 不过赵耽若也没多停留,就走开了。 “那你买两杯干嘛。”赤琉知道这是傅凝买给自己的,不是也得是。但就是想这么问,看看这个小妮子是什么反应。 “哎呀,人家买多了嘛。要不要,不要算了。”傅凝本来就被赵耽若戏弄了一番,现在听着赤琉这装傻的话,不免生气,却别有一番□□。原来她生气也是这么好看啊。 “额,这个,就算你请我的吧,下次我请你怎么样。”赤琉想着,这样一来二往,和她多说上几句话也是很不错的。 “随便啦。”傅凝慌张地说到,很是想把手里的奶茶直接赛给赤琉这个傻小子。 傅凝今天买奶茶的时候,特地买了两杯,当时自己给自己说是能喝得完。其实,自己都知道这是骗人的。送给了赤琉一杯,很开心,就算自己说不出想说的话,一杯奶茶也算了个心愿,很是开心。 赤琉今天收到了那杯奶茶,觉得这是傅凝喜欢自己的证明。但又想着,可能她正是买多了,而自己恰巧离得近罢了。或许,这杯奶茶,根本就没有那些意思,是自己在无聊的多想罢了。 过了几天,赤琉专门买了两杯柠檬水。 很艰难地送出去了一杯,当然是送个傅凝。 这让赤琉对自己上次是多想了的猜测,又信上了几分。 而傅凝的理由是,自己不喜欢喝柠檬水。 赤琉想着,如果你是喜欢我的,应该不会在乎我送的是什么吧。 好久没回家了,也不知道赤音怎么样了。这样想着,赤琉就决定这个周末回一次阳宁市,那棵相思树,那个自己的家。 赤琉和傅凝,真的找不到那个契机? 汉之广矣,不可泳思。 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诗经·周南·汉广》 ☆、有女初长成 涪江碧水悠悠,滋润着阳宁。靠江的湿地公园内,那片莲池,已经是无穷的青绿,再过几日,恐怕就会有几朵小小的、粉粉的花骨朵。 夏天,或许已经来了。 玉泉山下,那株硕大无朋的相思树,绿意正盛。 “赤音,我回来了,你在家吗?”赤琉一进相思树的结界,就唤赤音。 从去东篱,就没回来过,赤琉想着赤音这近一年,过的怎么样。而自己千年来,也时常出去玩,除了捡到留赤音那一阵,要照顾这个小娃娃。而等赤音百岁左右,尽管还是个稚子模样,但亦能照顾好自己。那之后,赤琉又重新出去游玩,但也三两天就回家看看赤音。 近一年未归,也不知道赤音想不想自己这个哥哥。 赤琉没唤着赤音,走进书房,却看见赤音埋着头,认认真真地用朱砂笔在姻缘天书上写着。 一年快过去了,赤音清瘦了不少。可着一袭绿色汉式衣裙的她,却愈发显得有豆蔻年华女子的娇美,身上的曲线也更加清晰,盈盈一握的小腰展露着东方女性的含蓄柔美。 说赤音不知道赤琉回家,那是不可能的。从赤琉刚踏进结界那个时候,赤音便已经知道哥哥回来了。只是不知怎么的,想扑倒哥哥怀里的她,却僵住了,心里尽是委屈。 赤音扬起小脸蛋,清润的脸上多了几分憔悴。微微咬着下嘴唇,呼吸不匀,像个小孩子刚哭完还在抽泣,一双明亮的眼睛抹上一层露一般,泛着几点刺眼的光亮。 “过得还好吗?”赤琉看着妹妹赤音快哭出来的样子,很是惭愧,也不禁鼻子一酸。毕竟赤音是自己唯一的亲人啊。 赤音低下头,眼泪啪嗒就落了下来。赤琉轻轻走过去,跪坐案前的赤音一下就抱住赤琉,放声大哭起来。 “哥哥…你…是不是不要…不要赤音啦,赤音很乖的,不…不惹哥哥生气。”哭着的赤音,哽咽地说着。 “怎么会呢,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哥哥只是出去玩啊。一时玩得高兴,就忘了时间。没回来看你,我的错,我向你道歉啦,对不起对不起啦。”比赤音大将近一千岁左右赤琉,一直把赤音当个小孩子,这样子哄她,也不知道是多少次了。 “哼,死哥哥,”说着赤音就用小拳头捶捶赤琉的胸口,“你是不是在外面惹上桃花了?我不要,哥哥是我的,谁也别想抢走。” 对着这个小美人,此时一幅生气的模样,却也显得十分可爱。面对着这个带着萝莉气质的小娇娘,赤琉却从没动过情思,一直把她当自己的亲妹妹。 “我确实喜欢一个女孩子,但她是个凡人,寿命不过百年。而且就算我能抛开一切,人家也不一定看的上我。”赤琉有点羞怯地说着,完全不像个大哥哥,倒像个秀楼里的小娘子。而赤音此时眼中那抹寒光,也没有被赤琉注意到。 “那就算了,哥哥你要是找不到老婆,娶我就好了,我愿意嫁给你。”面若桃花的赤音,羞上了三分,却更显得清丽动人。 “说什么呢,我是那种找不到老婆的人吗?也不想想你哥哥我是谁,一回首,三千佳人为之倾心……”赤琉侃侃而谈。 赤音一副“你继续吹我听着”的样子静静地看着赤琉。 “好吧,我开玩笑的,像我这种要实力没实力,要后台没后台,颜值掉线的小神仙,确实没什么魅力。你我之间,有情,绝不是男女之情,希望你能区分。”赤琉每一个字都说得很慢,语重心长。 做一个潇洒不羁的浪荡神仙,是赤琉一直以来的圭臬。 “你真的确定你不喜欢我?”赤音眼中含着泪光。 “喜欢,”赤琉的话让赤音的身子为之一抖,“但是不是男女之情,你明白的。” “是我哪里不好吗?你连那个凡人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东篱 作者:有月無酒 分卷阅读25 都可以喜欢,为什么就不能多看看我,我也是很漂亮的女孩子啊。”赤音伤心地哭了起来。 赤琉觉得赤音很陌生。 “难道,这是我的错吗?”赤琉整个人都憔悴了,他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做错了。 为什么上天是这么安排的,或许是那个司弦安排的?因为仙灵的姻缘是由九重天上红鸾宫里的上阶仙者直接管辖,而且都要经过主神司弦的过问。 也不知道是哪位星君给自己写的红运,桃花是遇上了,但不是我的桃花啊? 此时赤琉还不知,他的红运,是姻缘主神司弦直接写得,但也就只写了和两人相遇,一个苏叶诗,另一个就是傅凝。 赤音看着赤琉整个人都失魂落魄的,心里一惊,好像明白点什么,但又说不出口。 “你也长大了,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不拦你。我还要去东篱,姻缘就让天书自己写着,也不需要过多过问。” “好累,我去玉泉山泡温泉,之后睡了。”说完就掐个法决,顿化作一阵云烟消散。 初尝情滋味的赤音,发现喜欢一个人竟是这样令人痛苦的一件事情。夜里涪江河碎金浮动,微风过河后,也凉上了三分。坐在青色河堤上的赤音抱着双膝,已经哭不出泪了,却还抽噎着。梳好的发也乱了,有几缕乌丝轻轻拂着绝美的脸。 自己唯一的依靠,赤琉哥哥,竟然让自己爱去哪里去哪里,这是让自己走吗?自己终究是他捡来的一个没人要的花精灵。 难道,喜欢他,是自己的错吗?赤音想着赤琉白天的话,那句“难道,这是我的错吗”久久不能懂。 “难道,这是我的错吗?”也不知道赤音是在喃喃自语地重复,还是自己也想说出这句话。 士之耽兮,犹可说也。 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而玉泉山上,赤琉把整个人都蒙在水里,也不用仙术加持。那种窒息的感觉,竟然和自己今天所体味到的如此相似。整个人无所留恋地舒展在温泉里,透过粼粼波光,那浮动的水面上,一轮近满的月高悬。那外面的世界,竟是如此陌生。 如果,能一直呆在这水里,就不用理会那外面的世界了吧?那这样的话,自己如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自己是在逃避?那又是在逃避什么? 赤琉不明白自己今天为什么会这样伤心。 随月光,溯江而上,绵水市。 傅凝的屋内已经熄了灯,但她还没有睡着。 一阵荧光绿点旋转在屋内,显露出一个曼妙少女的身姿。借着月光,可以看见这位少女那绝美的容颜,正是一袭青绿色汉式衣裙的赤音。 心事重重的傅凝看到这一幕,惊讶地说不出话来。但看着这位娇美的少女,便没了什么戒备。 看着傅凝那明亮的眼,不输自己一分的容颜,赤音心里暗了三分。 “你就是傅凝?”赤音走到傅凝的床边,没有一丝拘束地自然坐下。 “嗯,好神奇,你这么漂亮,是仙子吗?”傅凝没在意赤音语气里透着的冰凉,好奇心已经充盈了她那颗小心脏。 “那你也很美,你是仙子吗?”赤音带着笑,但语气里感觉不到丝毫善意。相反,那冷冷地语气,透着一股刺骨的寒。 傅凝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遇上这么一位,好像与自己有怨的神秘女孩。 “我当然不是。”傅凝的回答,还是能感受到她对眼前女子是仙子的怀疑。 “我叫赤音,是个花精灵。你可能不认识我,但你认识我的哥哥,赤琉,你的同桌。”赤音也不想被傅凝问来问去。 “哦,这样啊,我记起来了,我听你哥哥提起过你,”难以回神的傅凝一时消化不了这句话,“那你的哥哥也是花精灵吗?” “他不是,他是天地灵气所孕育的神。”赤音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么多话,今天只想着来教训一顿傅凝,出出气。 “你喜欢我哥哥吗?”坐在床边的赤音,两手撑着自己的身体,直勾勾地看着傅凝。 傅凝顿时就脸红了,还没等她回答,赤音就看出来了。 “其实我也喜欢,”赤音转过身躯,双手后撑着自己,仰望着窗外的天空那轮明月,“我还是个婴孩就被哥哥捡到,是他把我养大的。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暗暗地喜欢他了。本来我还想把这颗心藏着的,但你出现了……”赤音说到这里,回头狠狠瞪了傅凝一眼。 “哥哥喜欢你,我今天就又对他表白了。可是,他一点都不喜欢我。哎,你说是不是我长得没你好看啊?”赤音转过头诡异地看着傅凝。 “没有啊,你比我漂亮多了。”傅凝看上去比赤音大了几岁,但两人都是小美人。 “那他为什么喜欢你,不喜欢我?”赤音有点生气,自己实在想不通赤琉哥哥为什么对这个傅凝情有独钟。 “我,我不知道。”傅凝知道赤琉喜欢自己,心里还是忍不住喜悦。 “可是,你知道吗?就算你喜欢他,他也喜欢你。但他是仙,你是人。他今年一千多岁了,你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爷爷,都是他孙子的孙子还孙子,你能活过他的零头?你的容颜,在我们的须臾间就会消逝,甚至你的生命,都在弹指一挥间。你和他,能在一起吗你以后去了,留下他一个人,他怎么办?”赤音的话一个字比一个字地重,落在傅凝的心上。 “你们真的是仙?”傅凝很伤情地问着。 “我不是,他是神,自天地而生。但我可以长久陪伴哥哥,可他不喜欢我。哥哥喜欢你,你却不能长久陪伴他。看来,我们都是天涯零落人,彼此彼此。”赤音无奈地笑了。 傅凝眼中泛着泪光,但没落泪。 “谁说我喜欢他了……”傅凝用被子捂住头,也不知道哭了没有。 “喜欢干嘛不承认,”赤音转过头,却发现傅凝已经躲进被子,“喜欢一个人难道有错吗?”赤音低下头,细细碎碎地念着。 赤音想了一下,说:“还是让你忘记见过我吧,你知道又有什么用呢?就算我今天把你捏碎丢进原始森林,也改变不了什么。”说完便对着傅凝掐了个法决,就挥一挥衣袖,离开了。 可是,傅凝发现自己并没有像听到的那样,忘记刚才说的、听到的。 难道赤音失误了?还是她是故意的。 夜深了,有三个情窦初开的人,各自烦恼着。 ☆、恨薄情一去 愉快而短暂的周末转眼就结束了,看来幸福的时光总是走得太匆匆。 留不住,一缕香。 回到学校的赤琉,多了沉默,连在东篱不多的好友,袁安找他都只是三言两语含糊了,并不多说回家过得怎么样。 赤琉坐到自己的位置上,久久凝神,眼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东篱 作者:有月無酒 分卷阅读26 睛似乎在看着很远的地方。 “赤琉同学,能让一下我进去吗?”这声音很细很软,听了让人很安静,就如同冬天里晒了个舒舒服服的暖太阳。 出神的赤琉没有回答,只是机械地起身,把椅子收到桌子下,留出足够的通道,让自己的同桌傅凝进去。 沉闷的空气,不知道什么地方显得很压抑。赤琉很想说几句话,但又不知道说什么,该怎么说。明明很喜欢看着傅凝的脸,这是自己一直以来最喜欢的事。到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连一个音节都哼不出。 冷漠。 但做同桌近一年了,赤琉和傅凝可以算作是很亲密的好友,有时还有让两人都微微脸红,那些点点滴滴的朦朦胧胧,是暧昧?也差不离了。如今却似乎被冰封了。 如果自己不想再靠近傅凝,那又为什么还来东篱呢赤琉觉得自己很奇怪,很矛盾。 傅凝看着赤琉今天的样子,想起昨夜与赤音的相见,心中就把赤音的话又相信上了几分。傅凝昨夜基本没睡,想了近一宿,今天该怎么问赤琉,知道天快亮了才睡了,到中午才起来,连下午自习都没上,晚上才来。却发现今天赤琉有一点奇怪,让自己觉得很陌生。 两个人都低头看着自己的桌面,然而两个人心里彼此想的都是对方。 沉闷了一会儿,赤琉决定逃避着傅凝,就起身离开了座位,找到坐在教室后面的好友袁安。 “袁安,今天晚上晚自习我们换个座位行吗?”是个有情商的人都看得出来,赤琉今天一脸阴气沉沉,没有半点喜乐。眼神涣散,哪里都没看,仿佛是在注视着很远的地方,一看就是有心事。 作为赤琉不多的好友,袁安很惊奇今天赤琉到底吃错了什么药。从赤琉无意间流露出来和傅凝的亲密,再一对比赤琉对其他同学的冷淡,就知道赤琉对傅凝不一般。而且傅凝那么美丽的一个人,性格又温柔人又很有气质,是那种男生看了就倾心却生不出一点邪念,想拼命保护的人。班上哪个男同学不想和傅凝靠近一点,暗恋她的人多了去了。 而运气好到爆的赤琉,“霸占”傅凝整个高三,其他同学根本没有机会和傅凝做同桌。看来连上天都帮着赤琉这个小子,班上男生都恨得牙痒痒,却又羡慕无比。 可能少有人注意到赤琉平时看傅凝那痴迷的眼神,但傅凝时不时一脸娇羞,脸色绯红说明了什么?再看平时傅凝看赤琉的眼神,啧啧,也就赤琉这个傻小子没看出来吧,也不知道赤琉为什么不追求傅凝。班山的男同学尽管很不愿意承认,但是事实就是,只要赤琉表白追求傅凝,班上肯定又得多一对情侣,无尽狗粮给大家满上。 大家都想着,赤琉,你个傻小子是对女神不感兴趣呢,还是想做一个遵守中学生行为规范准则的乖乖孩儿? 正当袁安同学想着这两人一向都是坐在一起,从他们坐在一起的那一天开始就没变过。难道,赤琉是审美疲劳了? “你干嘛?你旁边坐的是傅凝哎!傅凝,女神,明白吗?”袁安这话立马引起他的同桌,一个带着厚厚眼镜的男生贾梓欢的注意。 “赤琉,你干嘛,你要换座位?我没听错吧?袁安,你是不是舍不得你座位,这样艰巨的任务就交给我了。”两眼放光的贾梓欢说罢,立刻卷起几本书和试卷,拿起笔就想起身离开。 “我无所谓,换个座位就行。”说罢赤琉就转身拿自己的东西去了,看来换座位的事情是没跑了。 其实袁安知道赤琉和傅凝或许有什么误会,换了座位,可能只会让误会加深,没有丝毫好处。本想劝劝赤琉,这倒好,贾梓欢逮着和女神接近的机会,立马就顺了赤琉的意,根本不给袁安说话的机会。 “你这干嘛呢,贾梓欢,你以为你有机会追到傅凝啊?马山就要高考了,你不多刷几张卷子,反倒东想西想起来了。”袁安对于贾梓欢这种近乎猥琐的行为和心态,直接露出鄙夷和不屑。 “冰肌玉骨,衣裳淡雅,也看纤腰一把,不留遗恨叹年华,你懂什么?”没想到这贾梓欢还斯文起来了,还好他不好男风,想到这里袁安一身鸡皮疙瘩,打了个寒颤。 看着贾梓欢和赤琉在狭窄的过道擦肩而过,袁安竟一时无语。 “赤琉,你换座位的事情告诉傅凝了吗?我看你今天有点奇怪啊。”袁安觉得赤琉怎么这么小心眼,就算傅凝哪里惹着他了,作为男生,也应该表现得大度一点。要是自己同桌是傅凝,打死都不愿意换个座位。 “换座位是我的个人自由吧,需要告诉傅凝?我今天就是想坐到后面,试一下坐到后面一点,是种什么感觉。”赤琉很淡然地说到,似乎看不出什么情感,很难得看到一个人能这么正经地胡说八道。 袁安一副“你继续编我就笑笑”的样子看着赤琉。这瞎说得也太离谱了,智商在线就不会相信这种这么低级的谎言。 而另一边,贾梓欢一脸兴奋地坐到赤琉的位置上,一脸的红,没错,这孩子还羞涩起来了。 “你好,傅凝,今天我和赤琉换了个座位。”贾梓欢深呼吸了好几口才平静一点,比较流畅地说出了这句话。 而一开始就没说的傅凝就只单单应了一声,表示知道了,就没再说话。从赤琉最开始离开座位,傅凝的心就一直随着他跳动。 他要去哪儿?哦,原来是去找袁安。怎么又回来了,还收拾着自己的书和笔,难道他要换座位吗?不可能,如果他要换座位,再怎么说也会告诉我一声吧。嗯?贾梓欢了怎么坐过来了,难道真的要换座位?哦,知道了,你换吧,我也不知道赤琉你怎么了。昨天你妹妹赤音不还是说你喜欢我吗?那你现在在干吗?从今天见到你,你就一句话不说。难道是你昨天和你赤音的事? 各种信息和猜测在傅凝的心中交织着,缠绕着。傅凝的心也因此纠结着,痛苦着。为什么自己会知道赤琉比自己活得很久很久,自己在他的眼里不过白驹过隙,转眼间就会凋谢的一朵昙花。为什么是这样的呢? 第一次喜欢一个人,为什么会喜欢上你? 赤琉渐渐变得茫然,又觉得一切都无所谓了,感觉自己最大的期待与寄托,竟然不过是自己对无奈现实的逃避,一种自我催眠式的心安。本以为自己不会太在意与傅凝的关系,能在她身边就好。然而,昨天赤音的话让自己重新审视现实,当要面对离开傅凝,自己为什么会变得这么痛苦?身为天地孕育的仙灵,自己也活了一千多年,看过太多的倾国女子,为什么就会对傅凝动了一颗真心呢? 下午的时候,赤琉也没来,所以也不知道傅凝也是逃了一下午的自习。 傅凝收拾了自己的东西,看样子是准备换个座位。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东篱 作者:有月無酒 分卷阅读27 “贾梓欢同学,麻烦你让一下,我要出去,谢谢。”听着女神清灵的声音,贾梓欢不禁心里一喜,连忙站起身来,让出过道。 傅凝没看他一眼就低着头走出去了。到此时,看着抱了一堆书的傅凝,贾梓欢才张大了嘴合不拢,感情女神是要走啊。顿时心里一股狂浪般的失落感猛烈地袭来,让贾梓欢感觉今天像是在坐过山车一样。 傅凝走到赵耽若的同桌身边,给那个很文静的女生说了几句,就看到那个女生收拾东西起身离开。傅凝也就坐到了闺蜜赵耽若的旁边,但还是没多说什么。 而今天发生的事赵耽若都看在眼里,也不多问到底怎么回事,相信私下傅凝会和自己说的。 现实赤琉和傅凝都逃了下午的年级自习,接着两人先后换了座位。顿时班上同学就开始小声议论,渐渐地,一传一,二传三,似乎整个班上都在猜测着这两人今天怎么了。哎,都要高考了,同学们八卦之心不减当年啊! 赤琉看见傅凝也换了座位,看得出傅凝还是在乎的。但是自己苦恼了一夜,到底该不该告诉傅凝关于自己的一切,又该怎么告诉?如果都说清楚了,要不就执子之手,秀得一手好恩爱;要不就形同陌路,再也回不到从前。但即使自己和傅凝在一起了,自己又该怎么面对两人生命的长与段。汝先吾而死,留吾苦于世间,能承否? 现在离高考只有只有半个月不到了,现在自己不应该说一些影响傅凝考试的话,还是等考完吧,也给自己足够的思考时间,赤琉这般想着。 傅凝也想着,要不现在就给赤琉说清楚?然而,说清楚了又有什么用。 想到这里,傅凝心中深深地遗憾着,如同一颗鸡蛋在开水里慢慢凝固,自己也暗暗下定了决心。傅凝的心意就如同那颗凝固了的鸡蛋,再也回不到凝固前。 赤琉能创造奇迹吗?就算可以,他会这样做吗? ☆、月上柳梢头 高考最后一堂,铃声响起,是一段结束,高中毕业了。 那天下午,赤琉所在的班级并没有举行毕业聚餐,而是留到了第二天。之所以这样做,班主任觉得让大家整整玩上一整天,慢慢惜别,胜过今夜的仓促一聚。 整个东篱高三都如一锅开水,沸腾了起来。压抑了这么久,到处都是同学们真性情的释放,毫无保留的宣泄着。 赤琉走出考场,发现夕阳下的东篱有一种沉静的美,那种百年的文化积淀,所酝酿出来的浓郁之气。阳光斜斜地穿插在繁茂的枝叶间,投下笔直灿烂的一抹。金黄色的阳光中,细微的尘埃显露出了踪迹,不安静的快速游动着。 没想到,就这样在东篱过了一年。赤琉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来到这里,当初只想来看看,没想到时光尽是如此之快,回首那天决定来东篱,就像是刚才转眼间的事。细细想来自己过了一千三百一十四年,也就云卷云舒间。 毕业了,该回去了吗?看着自己所熟悉的东篱,赤琉恍然间觉得很陌生,曾经那么熟悉的一切,竟是如此模样,一切从前,一切非从前,也是时候离去了。 喧嚣的校园里,某个难以引人注意的一角,赤琉正掐着法决,一阵红丝带般的荧光绕着他盘旋而上。身边的空间急速的模糊。再清晰,已是相思树结界前,正要踏入家门。 察觉到一股不加约束的灵气波动,很是熟悉的那股灵气,不是赤音,还是谁? 隐隐约约还闻到一股带有樱花香的酒气,正是赤音在相思树的最高的那一处,俯瞰着整个阳宁饮酒。 “怎么喝这么多酒?”赤琉化身来到相思树顶端,迎面是上空中那强劲的凉风,吹起自己一身的红袍。 夕阳下那一袭青绿衣衫女子,微微后仰着,手里拿着樱花般粉红的玉瓶饮着酒,背影显得是那么落寞。但又真的十分潇洒,风骨若那些早已隐世的逍遥仙人。 赤琉就站在她身后,没有上前。 “可是我是花精灵,就算是这最销魂的樱花玉液,再怎么喝,也只能浅醉而已。” 赤音微微回头一分,只能看到她一侧浅红的脸,说罢又满满地喝了一口。 她的眼神很是迷离,酒不醉人人自醉。 上空的风吹得很烈,赤音耳鬓垂下的那两缕长发在风中凌乱的飘着,宽柔的青绿长袖也向后梳抖着。 一时风中只剩两人,一人无拘地微仰坐着,一人站着,无言语。 月起,夜明。 绵水市,一个小区外,赤琉等着傅凝下来。 不一会儿,就看见一个头发梳得很漂亮,身着樱花粉色连衣裙的女孩儿姗姗走来,不是傅凝又是谁? “赤琉,你找我。”没有开路灯,但借着满满地的月色,四周一切都看得清楚。傅凝用手把耳鬓那缕青发捋上玉耳,些微羞涩地低头问了问。 “嗯,抱歉直接来找你,你有时间和我去你们小区外的河堤上走走吗?”赤琉声音极其平静地说。 “没事,我给家里说了出去一会儿,那我们就走走吧。”傅凝双手背在身后拉着,脚一直轻轻地跺着地面。 两个人仿佛都忘记了到考试前,彼此间的冷漠。可能心里一千个埋怨,也抵不过眼前的一句最简单的话。 两人肩并肩地走着,有时好长一段路都不说话,要不都一起开口,到最后,两人都傻傻地笑着。不觉间,两人就来到了涪江的河堤,两岸柳树青青,细柔修长的柳枝在夜里的河风中轻轻摇摆。绵水相对阳宁来说,更在涪江的上游,所以这里的江面不比阳宁的宽。但月亮还是一样的圆,一样的亮。 月光洒在粼粼的江面上,映照着水的流逝。明月下,沿江的长堤上,稀稀落落的走着三三两两的人,赤琉和傅凝,就是其中的一对。 “赤琉,我记得你不是绵水的,是吧?”傅凝偏着脑袋看了赤琉一眼,很仔细的观察着他的神色。 “是的,我一直都在阳宁,就是涪江下游的城市。读高三了才来的东篱。”赤琉没察觉到傅凝想问的是什么,因为他不知道傅凝已经从赤音那儿听到很多了。 “我住涪江头,君住长江尾,原来我们还一衣带水啊。”傅凝笑了,若风铃般清脆的笑声,听着就如江上的明月清风那般惬意。 “是啊,没想到我溯流而上,竟然遇到了你。”赤琉有点感慨地说到。 “赤琉,这是我的家乡,一座不大不小的城市,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为你介绍这里,我想为你,介绍这里。”月光下,傅凝的脸光滑得没有一丝瑕疵,赤琉不禁再一次看呆了。 “那你能先为我介绍介绍你吗?”赤琉停下脚步,傅凝听了也停住了,在赤琉身前一步。 “你不认识我吗?都一年的同学了。”傅凝并没有转身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东篱 作者:有月無酒 分卷阅读28 。 “我想更了解你啊。”赤琉也站在原地说。 两人的呼吸都变得很重,心跳都不由自主地加快了不少。 “为什么?”傅凝转过身来,期待地看着赤琉。 “因为…因为我很喜欢你啊。”赤琉还是鼓起勇气说。 傅凝非常开心,但又强忍着喜悦,不露心声的问到: “喜欢,是那种喜欢呢?喜欢也分很多种。” “是想让你做我新娘子的那种喜欢。” “真的吗?谢谢你,我很开心。”傅凝的眼角流下一滴泪,泛着月光,划落过她绝美的脸。 一时间,两人都不说话,只听见傅凝微微的哭声。 “可是我不能和你在一起,对不起,赤琉,真的对不起。”傅凝情绪一下子没控制住,哭出了声来,哭得很是伤情。 “为什么?那你喜欢我吗?”赤琉也眼含泪光。 “喜欢,我喜欢你,我好喜欢你,是想当你新娘子的那种喜欢。可是…可是,你是神,你可以活很久,你还有个一直喜欢你的妹妹。”傅凝已经扑在赤琉的怀里,抱着赤琉,撕心裂肺地哭了起来。 “你怎么知道?赤音找过你吗?”赤琉双手把着傅凝柔软的肩膀,让她镇定下来,告诉自己怎么回事。 久久,傅凝不能止住泪水。终于冷静一点之后,就推开赤琉,往后站了一步。 “原来都是真的。对不起,赤琉,我的生命太短了,不能陪着你,我们终究是有缘无分,算了吧,我会永远记得你的,我好喜欢你。”傅凝哭着说完,又接着哭。她的每一个字似都有千万斤沉,砸在赤琉的心头。 “不,我不要,喜欢干嘛还要分开。”赤琉也哭了,还哭得很委屈,很伤心。 “那你要我怎么办,我能怎么办。赤琉,从我知道你和我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的时候,我就一直在想该怎么办,我一遍遍地问自己该怎么办。我想了好久,好久,最后决定我们算了吧。可是你找到我,我还是忍不住来见你。你说你喜欢我的时候,说喜欢我是想想让我当你新娘子的那种喜欢,我好开心,真的好开心。我很想装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拒绝你,可是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你,就忍不住想靠近你。可能,我是太喜欢你了吧。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就开始关注你,喜欢上你了。” “高三我一直跟你做同桌,每一次调整座位我暗暗祈求,还是让我们再做一次同桌,就一次,哪怕就一次。每次都如愿,每一次我都很开心,原来神明听得到我的祈祷。我们是同桌,我很多次想找你说话,可你总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冷冰冰的。但后来,我们越来越熟悉,你也愿意和我多说几句话,多看我一眼,我真的好高兴。我想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和你一辈子就做个同桌,那可能是我最靠近你的距离。”傅凝想一下子把自己想的全都告诉他,反正以后也没有机会了。 “你知道,我第一次看见你,是在哪里吗?”傅凝偏着脑袋,眼睛明亮。 “是在相思树下,如果你还记得的话,我听到一个来求学的声音,就是你。我这个倾听恋人心愿的神,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来祈求我让她顺利升学的。后来,我还出来戏弄了你一番,可能那就是我们第一次见面。难道,你对我一见钟情?”赤琉开心地笑着,坏坏的。 “难道你不是?我觉得我长得还是很可以的,你就没动心?”傅凝有点小小的生气,但也相当于变相承认了,“后来没想到在东篱还能遇见你,还是我的同桌。” “那是我们有缘啊”赤琉有点无赖地说到,明明是他去东篱的,那么多次座位调整,也是他动的手脚。 “有缘是有缘,但我们真的是有缘无分。赤琉,我希望你能明白。”傅凝说完,就不免伤感。 “我不明白,我很不明白,为什么”赤琉一直搞不懂傅凝明明喜欢自己,为什么还这么坚决地拒绝自己。难道,和你在一生不可以吗? “如果你觉得我活得太长,你死了,我也不活了,和你一起去那八百里忘川,行吗?”赤琉很认真地说到。 这时,可能他们两人都没有注意到,月光很温柔地微微集中在他们身上。 傅凝眼中充满疑惑,轻轻闭上。再睁开,含满了泪水,却雪亮无比。 一些改变已经在傅凝的身上悄无声息地发生了。 “你为什么会这么喜欢我?你随我去死?你是天地灵气所孕育,从人们愿望中诞生的神。就算你把相思树砍了,你被世人彻底遗忘了,也不能抹掉你的存在,那样只是让你变得弱小点而已。”傅凝的话让赤琉很震惊,因为这些东西自己都不清楚。 “这些你怎么知道?我都不知道,也不是赤音告诉你的。”赤琉觉得傅凝身上充满了谜团,自己也是。 “因为我要去转世了,如果你真的喜欢我,下辈子来追我吧。那时,我们都不记得彼此了,如果你再一次喜欢上我,就证明你是爱我的。那不管发生了什么,你就不能欺骗自己不爱我,你得永远爱我,知道吗?”傅凝说完就静静地看着赤琉。 “我想和你在一起,一辈子,不,生生世世,永生永世,我都想和你在一起!”赤琉海誓山盟地说到。 傅凝破涕为笑,那模样美极了。 赤琉觉得眼前一阵晕眩,傅凝的身影越来越模糊,身边一阵赤红并透着黄亮的荧光升起,最后恢复意识,已经是在自己阳宁相思树家里的床上。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篇完结了,后面的是第三篇了 ☆、蒲苇纫如丝 天亮了,醒来。 “赤琉?”墨白甩了甩昏痛的头,仔细回忆起刚才做的那个好长的梦。 那个梦竟是那般真实,感觉自己就是赤琉。可是,到底发生了什么呢?哎,自己怎么记不清晰了? 墨白努力地回忆着自己做的那个梦,然而越是回忆,就越是记不清。到最后,竟是一丝一毫都记不起来了。只记得,自己刚才做了一个好长的梦。 整个寝室就只有墨白一个人,因为周六晚上室友都回家了。墨白觉得头痛得厉害,但也掀开被子就起来了。从柜子里拿出一瓶没开的绿茶,拧开就咕咚咕咚喝了大半瓶。茫然地做回床边,又仰躺下去,看着上铺的床板,想着昨天晚上那无法忘记的一幕,苏叶诗的话一遍遍回响在自己的耳畔。 墨白从未发现自己竟是如此的卑微,就像是一个可怜的小丑。 那天晚上,班主任谢老师拿出一张好几米长的海报,和几只马克笔。海报上印着中国最有名的大学的照片,每张照片下都对应了一行小字,正是大学名称。谢老师想让同学们写下自己的理想大学,以此激励大家努力。 “墨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东篱 作者:有月無酒 分卷阅读29 白,你字写小点啊,都写你这么大,其他同学就写不了了。”班委同学不满墨白在海报上写下的那占了太多空间的四个大字:清华大学。 确实,墨白虽然成绩还算不错,但想考上清华,还差了十万八千里。他这么做,无疑是自己给自己打脸。 然而墨白觉得什么都无所谓了。 时间一天天地过去了,离高考的日子也越来越近了。从那天之后,墨白就再也没和苏叶诗说过话。每次看到苏叶诗,也是毫无变化地走过去,步态、表情都不会改变一丁点。 可是,墨白每天晚上都痛苦着,为什么自己就这么贱呢?那个女孩子都那样说了,自己为什么还要辗转反侧,睡不着觉地想着她。 而苏叶诗也很奇怪,墨白怎么直接把自己当陌生人。想找他问问,可他总能躲得远远的。想着他的目标是清华,应该压力很大,也就不去再说什么打扰他了。如果有机会,等高考后再问吧。 高考前最后一个月,进行了三次模拟考试,墨白的成绩起落很大,最好的一次和最差的一次相差了近一百分,墨白对此也很忐忑,但没有表露出来。就算达不到那个目标,怎么也得拼一次命吧。 抛不下那些纠结,又能怎么办呢? 时间,过得很慢,墨白觉得自己的一生,都停留在了高考前。 高考前一夜。 同学们仍然在复习,生物老师王霏带着她五岁大地小女儿,到学校看大家。 一到学校,正是自习课间,霏霏老师就被大家围了起来,和大家聊着天。 这个时候见到霏霏老师,应该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不管怎么说。 墨白很是欢喜地看见霏霏老师,因为看到她温柔的笑容,心里的紧张,不觉间便少上了三分。 而且,如果墨白在考试前遇见霏霏老师,是肯定会考得好的。这是有历史根据的,因为之前有一次期末考试和模拟考试,遇见霏霏老师,并问了好,就考得非常棒,都是班上第一,年级上名次也十分不错。 想到这里,墨白还是走到这个温柔美丽的女老师身前。 “王老师,你女儿真萌啊!”墨白还是很羞涩,因为这个霏霏老师,很温柔。《诗经·召南·采薇》里有“雨雪霏霏”一句,可能霏霏老师,就是这么一个如同雪花般的女子吧。 “谢谢,平时我就叫她萌姐,可爱吧?我女儿哎。对了墨白,你复习得怎么样?”霏霏老师声音若水一般温柔地问到。 “马马虎虎吧。不过,看见你,我应该会考得不错。因为,每次考试前遇到你,我都能考得很好。”墨白觉得高考前一晚,遇见霏霏老师,信心便多了三分。 “真的吗?加油,祝你好运!”霏霏老师像个小女孩儿似的开心地笑了起来。 没考完,觉得高考好漫长。 然而,回过神来,却也就这么结束了。时间,从来就没有快一分,慢一秒。 六月九号的那天,墨白的班上组织了一次毕业游玩,去了绵水市的药王谷。 成片紫色的薰衣草,荷兰式的风车,小桥流水香莲,望不到边的金黄向日葵,药王谷风景独好。 墨白还是来了,今天之后,再也不见。 晚上,丰盛的离别宴席觥筹交错,能喝酒的不能喝酒的,都一遍遍举起酒杯。 班主任谢老师那儿,同学们纷纷找他合影留恋。 “谢谢你,谢老师。”墨白抱了抱谢老师,之后合了影。 本想单独和谢老师合影的,但是每个找谢老师合影的同学,都会被其他围在谢老师身边的人抢镜。最后能能单独合影的,也就开始那么几个幸运儿。 不过,除了班上明里暗里的那几对。 也不知道谢老师是处出于什么目的,一对对地点名。接着便是一个男生拉着某个羞涩的女同学,走到谢老师身边合影。 最后,谢老师说出了自己的目的:等二十年后,看你们谁还在一起。 原来,是在存证据啊! 之后,要好的同学纷纷合照留影。此时苏叶诗正在和班上另一个生物课代表,古嗣杰同学合影。墨白自己要不要去和她合个影呢?毕竟很可能再也见不到了。然而,刚冒出这种想法,墨白就觉得自己很贱,就远远地移开了视线。 走出酒楼的时候,同学们互相扶着,笑容满面,很是开心。已经订好了ktv,能唱的不能唱的,都先去去再说。 歌城外。 苏叶诗正和几个女同学下出租车。几个女生一边打闹,一边朝歌城走去。 站在人行道上的墨白,也正好下车。 “苏叶诗!”墨白终究还是没忍住,喊了前面的苏叶诗一声。 苏叶诗应声回过头,看见是墨白。 “嗯,有什么事情吗?”苏叶诗控制了下自己刚才笑得直不起身的姿态,微微闭着樱花般的嘴唇后,才回答到。 “那个…我能单独和你说几句话吗?”墨白已经是满脸通红,脸上烫得厉害,非常后悔自己还是忍不住找她。 而此时,墨白和苏叶诗身边的同学早已惊呼起来,都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们两个,并长长地拖着一声大家都懂了的“哦”。 没办法,今天表白的太多了,新冒出了好多对。 “我只是想……”墨白刚想解释,可还没开口。 “我们懂的,加油!”一个同学还不等墨白说什么,就直接抢先说到。墨白身边的同学拍拍他肩膀,而苏叶诗身边的女生睁大眼睛看了墨白一眼,就都快步走开了。 只剩下苏叶诗和墨白。 路上车来车往,仿佛就只剩下这个声音。墨白觉得自己,真的很恶心。难道那句话,自己还要再听一次? “对不起,我不该这样的,又让你觉得恶心了,我先走了。”墨白说完就转身离去。 “墨白,你干什么,有什么话说清楚!”苏叶诗突然大声吼道,把自己和墨白都吓了一跳。 墨白很疑惑地转回身来,看着苏叶诗,不知道会怎么样。但又有什么关系,反正当过一次小丑了,不介意再来一次。 “我真得很让你觉得那么恶心吗?”墨白看着苏叶诗,眼里明显含着泪水,但还是有点男子气的他硬是没哭出来。 哭也不能这个时候哭出来,这会儿哭了算个什么事啊。 “什么?”苏叶诗没想到墨白会这样说,有点失望。 “那天我对你表白,你对我说,‘没有比自己不敢兴趣的人投来的好意,更恶心的东西了’,你忘了吗?原来这样的事情,你根本就不在乎。”墨白眼泪一下子就落了出来,大颗大颗的。 苏叶诗一下子就呆住了。墨白在说什么?什么表白?什么恶心? “我没有。倒是你,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再也不理我了!”苏叶诗觉得委屈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东篱 作者:有月無酒 分卷阅读30 极了,眼泪啪嗒啪嗒地掉。 墨白记得很清楚,一辈子都忘不了。因为,自己太喜欢苏叶诗了。 “你忘了?” “我没说过!” “你为什么又要否认?” “我真的没说过,你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 苏叶诗再也控制不住了,本来就委屈得不行,此时一急,哭得更厉害了,不断地用手擦眼泪。而看苏叶诗这个样子,绝不是装出来的,墨白此时心中千万个疑问,便走到苏叶诗面前。 “对不起,可能是我弄错了。”墨白想着这件事情就这样算了吧,反正以后再也见不到苏叶诗了,就走到她面前,安慰着她。 “什么可能!肯定是你弄错了,我真的没有那样说过,你要相信我……原来,你是因为这个才不理我的?你怎么能这样呢?”一边说,苏叶诗一边用她粉粉的小拳头打着墨白。然后,就一下子就抱住了他。 “墨白,你喜欢我吗?”苏叶诗小声地说到,抽泣着的声音糯糯的。 “啊?你说什么?”其实墨白完全听清楚了,只是一点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就想问你,你喜不喜欢我?”苏叶诗把墨白抱得更紧了,一点松开的意思都没有。 或许,她此时紧张得厉害吧,墨白感觉到自己贴着苏叶诗的那侧脸,烫得吓人,也不知道是谁的脸在发烫,而自己又觉得自己另一边脸也像是火在烧一般。 “我好喜欢你,”说着墨白也用手抱住了苏叶诗,“我想和你在一起。” 久久地,紧紧地拥抱。 “那你为什么躲着我?” “我给你表过白,你说我恶心。” “我说过,我没有,你怎么不信我?” 拥抱终于松开了,苏叶诗推开墨白,但双手把着墨白的肩膀,刚哭过还水汪汪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墨白的眼睛。 “我…我可以再抱你一次吗?抱着你软软的,好舒服。” 面前的苏叶诗,没有一丝瑕疵若凝脂般的脸上,还残留着几行浅浅的泪,却也美得让人醉,。 “走开,你就想占我便宜是不是?”苏叶诗完全推开墨白,双手护在胸前,脸上绯红而耳,明显是把“软软的”想歪了,一阵羞恼。 墨白第一次这样拥抱一个女孩子,感觉女孩子的身子真的好软。当然,苏叶诗说得也很有道理,只不过墨白刚才并没有认真去感受。 “不可以吗?”墨白本想要解释,但却说出了这样的话。 “你这个登徒子。”说罢,苏叶诗又用她的小粉拳捶了捶墨白,然后娇羞的低下头,不过没在像刚才那样抱上来。 “苏叶诗,我们在一起吧。” “为什么?”苏叶诗抬起头,偏着脑袋笑着,感觉有点小坏小坏的。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你喜欢我,就追我!” “那你喜不喜欢我啊?” “喜欢的话,只有一点点啦,估计顶多有点好感吧。追我,说不定我就会喜欢上你。” “我不会。”墨白确实没有经验。 “我教你啊。” “那你想当我师父咯?我就叫你姑姑好吧。” “孽徒,叫我尊上!” …… 墨白,能追到苏叶诗吗? ☆、只愿君心似我心 “尊上,你在干嘛呢?”墨白用很调皮的语气发出发了短信,也不嫌贵得慌。因为短信累计起来也死贵死贵的,发了几百条短信的墨白深刻地体会到了这一点。 望着手机屏幕,墨白像个小娘子一样咬着嘴唇傻笑着。 今天墨白应文可道同学的邀请,到他家北川去玩。北川距绵水城也不算远,三四十公里的路程,客车一个小时左右就到了。沿途的山峦起伏,草木葱郁,伴着下午已经不毒辣的太阳,一路上墨白很是惬意。 然而真正让他觉得山水有色,草木有声的,还是那份特别的相思。那种感觉甜甜的,又酸酸的,像是混了柠檬汁的甘糖水。 一路上他都拿出手机,因为苏叶诗总会回他的消息,有时尽管很慢,有时尽管都是寻常言语。但在墨白看来,都是一点点地靠近苏叶诗,那个让自己忍不住去想她,忍不住想了解她,渴望也让她了解自己的小姑娘。 在墨白的心中不敢去多看她一眼的女孩子。 “在打暑假工得咧,你现在又在干嘛勒?”苏叶诗回了短信,又萌又可爱的语气。 “我和袁安他们几个一起,去文可道他老家北川玩,现在正坐在他们院子里打麻将。”墨白打好字就秒发出去。对苏叶诗的消息,一半都是这样。另一半,反复斟酌一句话,总觉得不妥。因此,他还专门把铃声开到最大,□□也设置成特别关心。而实际上,这没什么用,因为墨白醒着的时候基本盯着手机,而他睡得时候,也不会有消息了,这几天都睡得很晚。而且,每天这俩人还互道早安晚安的。 “打麻将啊,看不出来你会的样子,(*^__^*) 嘻嘻……”苏叶诗这条短信回得还是很快。 “确实不太会,只是大概知道的样子。以后,你好好教我好不好,尊上。”墨白的短信,总透着一股荷尔蒙。 而此时,天已经黑了下来,院子里那白炽灯亮了起来,散发出昏黄的光晕。院外,还可以看到大片青色的稻田和远处那模模糊糊得,只勉强看得清轮廓的山峦。而打着麻将的几个人,看着墨白一直拿着手机,还时不时停下里回短信,兴趣戛然的他们索性就八卦起墨白来。 “谁这么重要啊?”文可道的双胞胎弟弟文可名,用着很尖很怪的语调问着。周边几个人一听就懂了,露出坏坏的笑容,伴着一声抑扬顿挫的“哦——”。 还不等墨白说什么,几个人都像是说相声似的,一气呵成,根本轮不到墨白说上话,而且,墨白也是越听越羞,也愈发地没由来开心。 “你还不知道吗?”袁安对着文可名说,语气里满是诧异,似乎他要说的是一件众所周知的事情,“那天聚餐完后,墨白把苏叶诗给抱了!” “什么?!墨白把苏叶诗给泡了?小子牛啊,都不带走风的。”也是北川的尚锟故意这么说到,其实他早就知道了。 几个人越说越有劲,我说一句,你再帮腔,他添点油,加点醋,不亦乐乎。 墨白终于忍不住了。 “什么嘛!是她抱的我。”墨白看似生气,却是开心地不得了。不管情况怎么样,那天确实是苏叶诗抱的墨白。 “什么?是她泡你!” “什么泡啊泡的,是抱,拥抱,而且是很纯洁的拥抱,也没什么情况。我跟她是同学,仅此而已。我们以前是同桌嘛,这又有什么。”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东篱 作者:有月無酒 分卷阅读31 墨白逻辑混乱地组织着他的语言。 “好好好,很纯洁,很纯洁。那你和王御飞同学还是同桌呢,怎么不抱一个?”说完一群人都戏谑的笑了,但并没有什么恶意。 墨白下了麻将桌,毕竟一心不可二用。 “墨白,你很喜欢苏叶诗吗?”晚饭过后,在院子里,今天来的两个女孩子之一,夏蕊问着独自坐在院子外看着手机的墨白。 “额,应该是,可是我追不到这个小仙子啊。”墨白虽是这样说,但他心里一千个一万个想着追到苏叶诗。 “额…小仙子?”夏蕊有点受不了墨白这称呼,感觉有种恋爱的酸臭味。 “脑袋里突然冒出来的词,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想叫她小仙子。小仙子,嗯,挺可爱的,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喜欢。”墨白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发个短信了。 “看来你很喜欢她啊,加油,追到她!”虽然夏蕊长得很娇小可爱,但性格很大方的,和男生关系都还不错。当然,墨白也包括在其中。 看着他今天一反过去类似死读书的那种沉闷感觉,夏蕊不禁感慨,恋爱真是能改变一个人的性格。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随缘随缘。”墨白咧着嘴傻笑着。 北川的六月,夜是很静的。晚上凉意渐起,若眉的弦月和点点的繁星泄下流水般温柔的暗光。偶有几处蛙声,在那正在生长着青谷的稻田里彼此呼应。 “苏叶诗,以后我叫你小仙子好不好呀?”短信发了出去,忐忑的墨白也不知道苏叶诗会不会觉得生气,觉得反感。 “我不是你的师父,你要喊我一声尊上的吗?”收到短信的墨白松了一口气,生怕惹得这位姑娘哪怕一丁点的不开心。 “都是,我觉得你就是我的小仙子,独一无二的,可不可以啊,小仙子尊上?”两个称呼合在一起,好像也挺好的,墨白想着苏叶诗应该会喜欢吧。 “为什么觉得我是小仙子?”苏叶诗看到小仙子时,心里还是偷偷高兴了一下。还好墨白不在眼前,不然肯定会看见她脸上那抹樱花般的羞色。 “你知道的,还要问我,尊上你好坏哟。对了,你说过教我追你的哦。”和苏叶诗聊天,最开始小心翼翼,不敢有丝毫差错,好多言辞写好了又删,写了又改。尽管现在还是这样,不过敢和她开开玩笑了,也有点小小进步。 “额…我也不知道,怎么教你?”苏叶诗没想到当时一个玩笑,这小子还当真了。 “啊?那我怎么办,我岂不是一辈子都追不到你了。”墨白故意用了很夸张地语气。 “我不知道,追不到的话,就算了吧,还有很多好女孩儿的,何必在为师这棵树上吊死。”苏叶诗故意这么说到。 也不能说完全没有老师的传道受业解惑吧,只是她用的方式比较特别。 “我不要,不要不要不要。”墨白一个男生能打出这样的字句,也是没谁了。 恋爱中的男孩子,丝毫没有发觉这句话有什么不妥。要是这是个傲娇的小萝莉说的,可能还比较符合画风吧。然而,一个男孩子,用这样的语气,这样的词句,幼稚,在旁人看来还贼恶心。 还好,除了他和苏叶诗,没人知道,要不也不会这样大胆。可能,这就是传说中的闷骚吧。 “四个否定,表肯定。”苏叶诗没有觉得丝毫恶心,倒是觉得这个男孩子还有这样可爱的一面,自己以前从来没有发现。 “我要和你在一起,一辈子。”比不得花丛老手,墨白说的话还没一个小学生写的小纸条水平高。 但是苏叶诗听着这样的话,却很是受用。没办法,她也不是花丛老手。两个恋爱菜鸟,跟幼儿园小朋友差不多。 “未来谁说得准?小小少年郎,这么轻易就许下诺言?”看着墨白的话,苏叶诗一半喜悦,一半忧。 “我真的喜欢你啊,是想你做我新娘子的那种喜欢。现在你可能觉得我很幼稚,但我真的好喜欢你的,喜欢得想要哭。现在喜欢你,等我长大了,就爱你。”也不知道墨白哪里来的觉悟,说出这番话。 拿着手机,苏叶诗一遍遍地看着这条短信,一行泪滑落在手机屏幕上。 而墨白等了好久都不见苏叶诗回短信,就又想发一条问一问。然而,前前后后打了好几条,都觉得不好。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而苏叶诗突然不回短信了,是有事情吗?但想想也不是。墨白左猜右猜,也没点头绪。 “墨白,等几天我想去终南山转转,你要去吗?”苏叶诗躲在被窝里发了这条短信。 “你和谁一起去啊?”墨白心里一阵狂喜。 “没有约谁,我想一个人去走走,最近挺烦的。”苏叶诗不知道该怎么说,感觉邀请一个男孩子怪怪的,“你要是有时间有心情,要去的话我们就一起吧。” “真的?”墨白还是不敢相信。 “不去算了,我自己去。”苏叶诗也不知道自己邀请墨白到底对不对。 “我要去的,一起吧,你一个女孩子出门挺危险的。”这么蹩脚的借口,墨白也能找得到,而且还这么说了。不过,墨白倒是真的很担心苏叶诗,但想去的原因,还是想找个机会,和苏叶诗的距离近一点。说不定在秀丽的风景前,自己一番表白,苏叶诗就答应了呢?要是遇上什么危险,自己挺身而出……墨白很是认真的想象着各种不切实际的可能。 “好吧,那就这么约定了,时间我还不确定,想好了告诉你。”发完这条短信,苏叶诗钻出被窝,深深地呼吸一口,看着窗外隐隐约约的星星,和那抹眉月。 “嗯,我好开心啊。”墨白似乎从来不隐藏自己的感情,都大大方方地说出来。 “嗯,知道了。不早了,睡了。” “晚安小仙子,美梦。” “晚安,你也做个美梦。” 墨白看着手机,发现苏叶诗把□□个性签名改了:想去终南山。希望可以带给我灵感。 这句话什么意思啊?墨白想了大半夜,也不知道苏叶诗想说什么。不过,和她一起去终南山的时候,再问问吧。 ☆、粉图珍裘五云色 每天从早到晚,墨白的手机就没放下来过,不停地发着私信和短信。而苏叶诗也没提起什么时候去终南山,只是不确定地说到等着高考成绩出来再说。而墨白,这两天,也回到了老家阳宁市。 回到老家的第二天,墨白便去了相思树公园,在那里祈愿,把写有两个名字的红丝带,系上相思树。也不知道苏叶诗会不会同意,管他的呢,反正她也不知道,墨白这样想着。 入夏的阳宁,几乎每一天都有很浓烈的阳光,淡蓝色的天空,被风吹散的云朵,成了很薄的白纱巾。涪江水量也变得充沛起来,原本河道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东篱 作者:有月無酒 分卷阅读32 边还偶露出的几块石头,已经看不见了。跨度几公里的江面上,远远看上去,稀稀疏疏的有几个白点,那是几艘轮船在渡客。 沿江十里的相思树湿地公园,也到了生命力最旺盛的季节。站在公园的最高处,便会看见整个公园,绿意盎然,而星星点点的繁花穿插其间,点缀着,装饰着。而那些星星点点,都是或大或小的一片片花丛。 而此时最高处,便有一个女子,一袭淡绿衣裙,拿着一个樱花色的玉瓶,独自饮酒。 “你回来了,却是来许愿。上次一个,这次又一个,呵呵。”女子自嘲的笑了,眼神迷离,很是伤情。 想起上次化身苏叶诗,说了一番伤透墨白的话,却还是没有什么作用。而那之后,自己也陷入很深的思考,自己究竟在做了什么? 还记得,当年赤琉哥哥给自己讲论语的那个时候,觉得书中的道理很是简单。却没曾想到,如今正是成了自己不想成为的那种人。 两百年前,相思树结界内,赤琉正教授赤音论语。 “赤音,我想问你,读完了《论语》,你觉得有那句话,或者那个字可以概括孔子的思想?”一身修长殷红仙袍的赤琉,还有那么几分老学究的气质。 “仁。这个字在论语中出现了一百零九次,而儒家不也是讲‘仁爱’吗,所以我觉得‘仁’字可以代表孔子的核心思想了吧。”五岁左右模样的赤音,已经过了一百岁。 “嗯,有几分道理。而且,很多人也会给出这个答案吧,但是我想要的,不是这个字。”赤琉看着赤音,希望她再想一下。 “其他的答案?”赤音的小眼睛咕噜咕噜地转了转,想了半天,很惭愧地扬起稚嫩的小脸,“赤琉哥哥,我想不到。” “你把《论语·卫灵公第十五》里子贡问孔夫子的那句话背一下。”赤琉要求到。 赤音是个很有灵性的地精灵,百岁时便能化成人形,很是喜欢跟着赤琉哥哥学习。此时听到要背诵,这可比理解容易多了。 “子贡问曰:‘有一言而可以终生行之者乎?’”赤音奶声奶气的声音,听着却很是纯净,毫无杂质。 “那孔子又是怎么回答的?”赤琉追问一步。 “子曰:‘其恕乎。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赤琉哥哥,你想说的是‘恕’,是不是?”一背诵完,赤音便领会到赤琉哥哥的意思,恍然大悟。 “嗯,是的。其实‘仁’和‘恕’,在《论语》里,可认为是一个意思。只是‘仁’的概念太抽象,‘恕’则比较直接。” “许慎的《说文解字》里,有‘恕,仁也。从心,如声’。而清代的段玉裁也说过:‘仁,恕也。’他认为‘仁’和‘恕’不去细究,就是一回事。而孟子也说过:‘强恕而行,求仁莫近焉’。” “那你是怎么理解‘恕’的?”赤琉停下里,问赤音。 “孔子不是解释了吗?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自己不想要的,就不要施加给别人,是这个意思嘛?”赤音很认真地回答着。 “是这个意思。就如同,你骂了别人,别人也会骂你。你打了别人,别人也会打你。而你肯定不想被人骂,被人打,这都是你不想要的。所以,你也别去对别人做这样的事情。”赤琉继续讲着。 “我知道了,赤琉哥哥,做人做事,要推己及人。”赤音很快领悟到。 “真聪明啊你。而许慎的《说文》里也说:‘仁,亲也。从人,从二。仁,分开就是二人,仁是在两人的活动中体现的。你和别人和谐相处,关怀他人,尊重他人,就是仁。你知道‘二’在以前,怎么读?’”赤琉看着赤音。 赤音摇了摇小脑袋,等着赤琉哥哥讲。 “说一个字,‘儿’,繁体是‘兒’,加个单人旁。”赤琉写下“倪”,让赤音读。 “倪,”赤音读出来,“和泥土的泥读音一样。” “真是机灵。泥土黏在手上,是不是腻乎乎?像是亲近?而你知道日文中的‘二’是这么读的?”赤琉又问着赤音,不过没等她回答,因为赤音还没学过日语。 “ni,”赤琉轻声发着音,并写下“に”,“和我们中文的‘你’是不是很像。很多人不明白许慎《说文》里的‘从二’就是和‘你’亲近,当然‘你’泛指除了自己以外的很多人。‘从二’就是关爱他人的意思,你明白了吗?”赤琉一点点讲给赤音听。 “赤琉哥哥,我明白了,所谓‘仁’,就是‘恕’,是推己及人,是关爱,博爱。做到与他人和谐相处,就是恕,也就达到了‘仁’的境界。”冰雪聪明,这个词来形容赤音十分合适。 “是啊,很简单吧,我希望你以后就是这样一个人。”赤琉语重心长地说到。 “很简单,我一定做得到。”赤音拍着小胸脯保证。 “君子讷于言而敏于行。”赤琉看着这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儿,说这句话也算是对她的要求和勉励吧。 …… 相思树,最高处。 赤音回想着以前赤琉教她读十三经,那一幕幕,仿佛就在眼前。 而自己终究还是做出那样的事,内心痛苦万分。 而此时她远远地看着墨白,久久不能回神。刹那间,一切都释然了。拿起绯红的玉瓶,潇洒地饮着樱花玉液。 而此时,不知从哪儿飘来一片墨色的云,天暗了下来。隐隐约约还有几声滚滚的闷雷,在天空中回荡。 要下雨了。 刚才还艳阳高照,转眼间,却要下起雨来了。 公园里熙熙攘攘的人群,顿时若水缸碎裂时四处逸散的水,纷纷快速离开。 而仰坐在相思树最高处的赤音,还是在那里坐着。 雨落,雷闪,风啸。 赤音右手握着永远喝不完里面酒的樱花玉瓶,左手随意展开,很是恣意潇洒。微凉的风吹来,微醉的赤音没清醒一分。或者,她根本就没有真正醉过。雨大颗大颗地落下,起先浸没了她的衣裙,不一会儿就顺着衣裙流成细小的涓流。可是赤音丝毫不在意,大声地笑着,那么开心。 可能她哭了,只是雨太大,分不清了。 风雨后,一道彩虹出现在涪江畔。而平日里高耸入云的相思树,此时也只在彩虹的一角。 浑身被雨淋湿的墨白,正回到家。换好干的衣服后,坐在窗前良久。远处,一道彩虹渐现,在雨后尚有白色的雾气的山前静悬,不曾动一分。而那方向,正是相思树的方向。 墨白赶快拿出手机,拍下这难得的美丽景色,用□□发给了苏叶诗,并附言: 雨停了,彩虹好美! 然而,苏叶诗并没有回他消息。 墨白拿出信纸,用自己最好看的字写着。这是一封给苏叶诗的信。 小仙子: 今天,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东篱 作者:有月無酒 分卷阅读33 我去了阳宁河东的相思树公园。那里有一株上千年的大榕树,阳宁的人都称之相思树。树上密密麻麻的一条条红丝带,都代表着着一段段缠绵相思。我也系了一缕,还向相思树许下了我的愿望。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感动了上天,本来还风和日丽的阳宁,转眼间便布满了乌云,一片片,或浓或淡,像是墨水化在清水里。阳光收敛了去,直至那从云间投下的最后一缕金黄,也被藏了起来。凉风渐起,闷雷阵阵,开始有大而稀疏的雨珠打在我的眉眼上。我出门没带伞,又避之不及,淋湿了一身,才回到家里。 但我倒没被猝不及防的雷雨惹恼,反倒觉得雨中还多了一番意韵,很契合我的心境。我也说不清楚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只是很没理由地觉得风雨和思念有着某种和其妙的联系。 回到家,整个人晕乎乎的。可能是这几天,没有休息好,加上吹淋点风雨,小小地感冒了。脸上烫得厉害,就如同那次你抱着我那样,不过这次是生病了。 我坐在窗前,看着渐弱的雨,良久。我好困,但我睡不着。就在我趴在桌上,快要睁不开眼的时候,我以为我眼花了,但我真真地看见,一轮七彩彩虹,浮悬在雾气缭绕的远处山前,那个方向,是相思树。我不知道我有多少年没有见过彩虹了,那还是很遥远的童年记忆。而就在今天,这美丽的精灵又一次宛若出尘仙子般,落在人间。很远,我看不清着仙子的容颜。朦胧间,也让我看的醉了,却又觉得很遗憾。因为,我想和你一起看。虽如此,我用手机拍了下来,立即就发给你了,不知道你看见没有?如果,可以的话,能和你在一起聊聊有关彩虹的话题,那将是我此生最美好的回忆。 回想起,和你有关的那些点点滴滴,都是很美的。你之与我,就如同那道彩虹,我看得见,却永远触摸不到。但又有什么关系呢?彩虹很美,让人心明气清,连灵魂也被悄悄地涤荡,干净上了三分。喜欢上彩虹,是不需要理由的。因为当她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便已失去了所有的抵抗,彻底沦陷在她那纯粹而醉人的美之中。 阿难对佛祖说:我喜欢上了一女子。 佛祖问阿难:你有多喜欢这女子。 阿难说:我愿化身石桥,受那五百年的风吹,五百年日晒,五百年雨淋,只求她从桥上经过。 以前我不懂,但现在我有点理解阿难了。 写了信,墨白便沉沉地睡了过去。直到天都黑透了,才揉着酸痛的脖子起来。拿起手机,看见苏叶诗在□□上回了消息,只有两个字: 很美。 ☆、弄花喈柳小鸳鸯 在阳宁呆了两天,墨白便满心期待地回到了绵水。细细算来,离考完也差不多过了两个礼拜,快出成绩了。 本已经放松了两个星期的高三党,再一次紧张起来,不输考前,而且更加地忐忑不安。想想也是,这么多年的努力,就在那一瞬间去看结果。这种感觉,就如同一边是大气,一边是真空所造成的那种具有山海般力量的压差。 “苏叶诗,你想上哪个大学?”墨白终究还是发了这条短信。其实墨白一直在心里默默地期望着,能和苏叶诗在一所大学。 “我不知道,我觉得我这次考得太差了,可能哪儿都考不上。”苏叶诗也很是欢喜能有一个人能聊聊自己的苦恼。这几天,她都去打暑假工,每天都很累,就是想借此忘掉高考时的那种无力感。 然而,该来的,终究会来。该面对的,就必定躲不开。 六月二十二日,夜。 “你考了多少?”墨白查到自己的成绩后,迫不及待地问苏叶诗。 然而,很久都没有回音。 可能是没看到吧,墨白这样想着。 然而,都到深夜了,墨白还是没有收到苏叶诗的消息。 突然,手机特别提示音响了起来,是苏叶诗的消息。墨白紧张的拿起手机,看着那条消息。 “墨白,我上不了大学了。我知道你肯定考得很好,不管怎么样,祝贺你。” 突然,墨白有种很心碎的感觉。想象很美好,现实很残酷。这句话,其实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没事,大不了复读一年。这一年,我就先不追你,你安心复习。明年,你一定能行。”墨白不知所措,自己到底该怎么安慰她。 “好吧,大学里女孩子多了去了。遇见喜欢的,别犹豫,别错过。”苏叶诗坐在床上,抱着膝盖蜷成小小的一团。 “高中我没有女朋友,其实原因并不是学校禁止恋爱,关键看颜值。好不容易碰见个对我有好感的女孩子,我容易吗我?”这样说,苏叶诗会不会莞尔一笑呢? “你就这么饥不择食?要是不是我,随便那个女孩子多看你一眼,你就跟谁去了,是吧?”言语中,那份带着酸味的怒气,隔着手机都感受得到。 看到苏叶诗这样说,墨白心里乐开了。 此时,墨白犹豫了一下,还是拨通了苏叶诗的电话。 “喂,苏叶诗同学,是我,墨白。”夜已经深了,墨白尽量压低着声音,但还是很注意别太过,不然搞得偷偷摸摸的,很是奇怪。 “嗯,我知道。”苏叶诗轻轻地回答着。 “没想到,第一次和你打电话,是这样的。”墨白掩不住自己的兴奋:“抱歉这么突然地给你打电话,我真的很想直接和你说话,我打字很慢的。”这解释,有点牵强。 “很感谢你能打电话来和我说说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二本都没上。”说完便沉默了。 墨白也愣住了,没想到苏叶诗这次考试尽然败得如此彻底。 “没关系,明年你上大学,可以做我的小学妹啊。”这样,算安慰吗? “せんぱい(学长),”苏叶诗说着日语,“よろしくおねがいします(拜托你指教了)。”这声音,真的很可爱,比花泽香菜的声音还要好听。 “こうはい(学妹),”墨白也说着不太熟练的日语,“こちらこそ,どうぞよろしくお願いします。(我们以后互相指教吧。)” “呵呵,”苏叶诗听着墨白蹩脚的日语发音,不禁笑出来,“你还有教材吗?我的考完那天就扔了。” “有的,都在,我明天就给你送去。”墨白想到,明天去送书就能和苏叶诗见面,很是开心。 “不着急吧,离补习还有一段时间。”苏叶诗不想这么快就和墨白见面,只从那夜拥抱之后,自己就很怕见到他。 但,就是很想见到他。 “反正没事啊,而且你把书拿回去也不一定就立即复习啊。我说不定哪天回老家了,先把书给你吧。”其实,墨白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这么机智,能找到如此好的理由。 “好吧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东篱 作者:有月無酒 分卷阅读34 ,现在大半夜的,我怕吵醒我爸妈,先挂了吧,聊□□。”苏叶诗很小声地说。 “好的,那你挂吧。”墨白也学着苏叶诗,夸张地压低声音说。 “不都一样吗?那我挂啦。”苏叶诗挂完就长长地吸了一口气。 说实话,开始看到墨白打过来电话,苏叶诗自己紧张地不知道该怎么办,很纠结到底接不接。 “你的声音真好听。”拿起手机,墨白很快的打好这几个字发了出去。 “我们以前做同桌的时候,你又不是没听过,那时候怎么没听你这么说过。现在想追我,故意骗我,哄我开心,是不是?”苏叶诗心里其实很是开心,毕竟自己的声音真的很好听啊。 “没有,真没有,你的声音真的很好听哎。”墨白连忙解释着。 “好吧,我姑且相信了。”苏叶诗也不深究。 “明天我们什么时候在哪儿见面啊?我把我的书和笔记本都带给你。”那几本教材,真是国宝级的僚机。 “在火车站雕像那儿吧,上午十点,你看行吗?”想了一会儿,苏叶诗还是定在这个地方,早上十点钟,也挺好的。 “行的,没问题。” “那就这样吧,明天见,睡了。”夜真的深了,再不睡,明天可真起不来。 “晚安,小仙子,美梦。”墨白也不觉得自己这样很羞耻。 “晚安,你也美梦。” 墨白立马翻身下床,轻手轻脚地找出高中那些教材和笔记本后,才睡下。 翌日,清晨,墨白早早起了床。看他的样子很疲倦,估计没休息好,但眼睛却很是有神。简单洗漱后,就把教材转进袋子。想了一下,还是决定洗个头。洗完用吹风吹干后,还抹了发蜡,尽量把自己收拾一下。 不到十点,墨白便已在火车站前的“立马滚蛋”雕像……不对,是“飞马踏燕”雕像前等待着,手里提着两个袋子,一直环顾着四周。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接头呢。 等啊,等啊。一直在想着待会儿见到苏叶诗同学,自己该说些什么。 而远处,穿着一袭紫底白碎花连衣裙,提着小包,梳着很乖巧的丸子头,留着几缕飘飘的发丝垂过耳鬓,贴着脸颊落在白白的侧颈前。女孩子身上的曲线,在她身上若流水一般,自然,柔美,又富有弹性。 看见她,墨白悄悄地转过身,假装没看见她。 “墨白,你来这么早。”苏叶诗从背后用手指轻轻戳了戳墨白的后肩。 “哎,你来了,我也是刚到的。这是我的教材和笔记,我字写得不好,你勉强着用吧。”说吧,墨白便递过去。 “谢谢你。哦,这是我买给你买的水。刚才我口渴了,也顺便给你也买一瓶。”接过墨白的书,就递过去。 然后,两个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那好吧,我先回去了,明年还给你。真的谢谢你!”苏叶诗准备离去。 “哦,那好吧。”墨白也不知道该什么办。哎,自己昨天怎么没想到送了书之后该干嘛呢? “等一下,”两人都转过身,将背向而去的时候,墨白猛然转过身,发现自己还有一句台词,“生物书讲酿葡萄酒的那本选修扉页,夹了一封我写给你的信,到时你有时间可以读一下。” “嗯,好的。”苏叶诗也转回神,很认真地回答着。 好像真没台词了。将离开之际,墨白还是忍不住提议道:“这附近有万达,我请你看电影,你有时间吗?”哎,多半要拒绝,墨白这样想着。 “嗯…好吧,反正今天没什么事情。”苏叶诗答应了! 墨白又把那两袋很重的书拿回来提着。简单商量之后,就随意找了部时间临近的电影,用手机购了票,就向万达走去。可是,沿着街道走了好久,也没发现万达。 “不好意思,走错方向了,这边我只来过一次,我开手机导航。”屋漏偏逢连夜雨,第一次用手机地图软件的墨白,点了半天也没找到。 “要不,算了吧。”苏叶诗其实比墨白更早发现路走错了,从过马路的第一个路口,就走错了,但又有什么关系呢?她还知道去万达的路该怎么走呢! “我记得路了,我们第一个路口走错了!也不远,现在去,电影还来得及看的。”墨白其实不是心疼那两张不能退的票(好吧,浪费了也有点心疼),错过和苏叶诗待在一起的机会,才是最心疼的。 最终,这两个人还是准时到场了。 看电影时,墨白微微偏向苏叶诗,但应该只有很小的几度,可以忽略。而他的衣袖挨着苏叶诗的手臂,尽管是轻轻地靠着,但墨白就没在动过那只手。而苏叶诗诗正常坐着的,就算动动手臂,墨白的衣袖还是能挨着她一点点。电影院椅子的设计,贼顺溜! 而整场电影,墨白就只转过一次头,看了一眼苏叶诗。那一撇的时间,估计还不到一秒。哎,希望这场电影长一点吧。 还是结束了。 再长的电影,这个时候,都会很短暂吧。 已经是下午一点了,墨白想请苏叶诗一起去吃午饭。然而,苏叶诗拒绝了。哎,答应来看电影都已经是意外之喜了。如果还去吃饭,可能真的就很奇怪了吧。事实上,本来一切都不奇怪,但发生在他们两个人之间,为了不奇怪,其实本身就更奇怪了。 “我帮你把书提到你家吧,这么多书,还有还几本笔记,挺重的。”墨白当然知道她会拒绝,只是不想就这么回去,想和她多呆一会儿,就忍不住这样说到。 “嗯…你忙吗?”苏叶诗问到。 听到这句话,墨白就觉得事情已经有了转机。或许,苏叶诗也想和我多呆一会儿吧。墨白这么自恋地想着。 两人就坐着公交车,来到苏叶诗她们家附近。 “你忙吗?时间还早,要不你陪我在这附近转转吧。”苏叶诗这样提议到。 而一路上期盼着车开慢点,再慢点,但最后还是极不情愿地下了车的墨白,听到苏叶诗的这句话,本以为,这次真的就要回去了,再找不到理由多呆一会儿,开心得不得了。 还是墨白提着书,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走着。在一个附近休闲的长椅前,两人坐了下来。 而来往行人,都用很奇怪的目光打量着他们,让墨白脸上火辣辣的。而苏叶诗却什么事情都没有的样子,只是很安静地坐着。两人偶尔蹦出几个字,但更多的时候是尴尬。 墨白终于受不住行人的目光,自己这样和苏叶诗坐在一起会让别人误会的,就立马起身。 “你才刚坐下,这么着急起来干嘛,没走累啊。”苏叶诗低头一笑。 “这个…我走累了,而且这是你家附近,被熟人看见了不好吧。我不累的,站站没什么。”墨白也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为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东篱 作者:有月無酒 分卷阅读35 什么怂了。 看见墨白一个人站着,挺奇怪的,苏叶诗就也不多休息。 “那我们就里我家远一点,好吧。走,这个方向,是背对我家的。”苏叶诗说完就走了,墨白也跟了上去。 两个人就这么瞎逛。苏叶诗还好,墨白对四周完全陌生。 苏叶诗左拐右拐,待会儿不会吧我拐到她家里去了吧? 墨白细思极恐,但不敢说出来,只静静地陪她走着,说着一些以前在学校里的事情。 “我爸就在里面上班。”苏叶诗指着一家看着像是化工厂的企业。 “啊?”墨白看了下时间,五点了,差不多要下班了吧。 “那会不会碰见你爸啊?”墨白慌了。 “应该…不会吧。怎么,碰见了又怎么样,你是来给我送书的,又不是来和我私奔的,你怕我爸干嘛?”苏叶诗瞬间觉得墨白好怂,然而墨白瞬间觉得压力山大。 一个男生,给你送书,今天还和你呆了一天,这信息量够大了吧。关键是,我又不是你男朋友啊。是你男朋友……那你爸就是我未来的老丈人,我会更慌的!或许,就是因为我很喜欢你,才这般怕你爸的吧。墨白很是绝望地想着。 “好了,我们走这边,绝对不会遇到我爸。”苏叶诗带着墨白走进一条很静谧的路。 路虽然修的很好,从主岔出去,但几乎没有车辆。而路上的行人,也聚集着目光打量着他们,但毕竟只有一个老爷爷和两个小孩子。 而这条路真的很是安静。路两旁的柳树都有十来米高,很是有年头。细柔而有弹性的柳枝随风轻曳着,一路上墨绿色的柳叶将整条路的天空都捂得差不多了。这个气氛,真的很让人放松,觉得很闲适。 “苏叶诗,我可以抱抱你吗?今天之后,可能好久都看不到你了。”墨白看着前面,似乎是在想刚才聊天那般。 “嗯,可以。”苏叶诗停了下里,走到墨白面前便抱了上去。 很是突然,苏叶诗抱着墨白便把头埋着,像是在休息。而墨白一下子就懵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也轻轻地搂抱着她。 不得不说,苏叶诗已经是一个不小的姑娘了,今天又穿得很薄。感受着胸前那两处极致而细腻的柔软,苏叶诗整个身子都在墨白的怀里,娇小却有弹性。墨白一下子就有了男孩子的反应。更糟糕的是,苏叶诗还越抱越紧,两条细细地胳膊不断地收缩着。墨白极力地控制着,然而,越要控制却越控制不住。再这样下去,肯定把持不住了,就真的尴尬了。 墨白还是用了一点力气才推开,因为苏叶诗抱得太紧了。本想轻轻推开的,却发现不用点力气根本不行。 “怎么了?不是拥抱吗?”苏叶诗本就像是趴在墨白肩膀上小睡一样,却被突然推开。 “额,这个…抱了这么久,而且,路上人多,别人看见了不好。”墨白微微侧过点身体,不让苏叶诗发现异样。一边也极力地让自己冷静下来,千万别出现什么尴尬的事情,不能留下这种印象,决不能。不然,还这么追她啊? 两人走到这条路的尽头,又折回来。难怪这条路车这么少,原来只是刚才路过那家企业为自己修的一段通道,只连到自己这里。快要出这片柳树的时候,苏叶诗忽然盯着墨白。 “没抱够,还想再抱一会儿。”苏叶诗直勾勾的看着墨白,很是调皮可爱地说到,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不过墨白觉得,她应该没有发现。只是要走了,舍不得,要拥抱吧。 “好开心。”墨白张开手臂,将要抱住苏叶诗。而这次,自己已经有了准备,应该不会太尴尬。而这两人,此时就站在马路边,车来车往。 可是,又是像刚才一样。随着苏叶诗越抱越紧,闻着苏叶诗身上极谈的黄梅花般的幽香,感受着那两处越来越有弹性的柔软,尽量让自己脑袋里一片空白的墨白,还是很无耻的有了反应。 推开。又一次。 墨白解释说路上人多,自己不好意思。确实不好意思,但这不是根本原因。 过了马路,苏叶诗说这就是一处公交站,说了哪路车可以到火车站去,就告别了。 好突然,今天就这样没了。 “记得我给你的信。”已经上车的墨白突然响起什么,拿出手机发了消息。 夜幕渐渐笼罩,夕阳的最后一抹也彻底消失。 ☆、执子之手 那天送书之后,墨白还是和苏叶诗保持着联系。而墨白很想约苏叶诗出来,但又怕她对自己反感,躲着自己。因为,这几天苏叶诗回消息越来越慢,也回得越来越少。而电话,也没再打过。 墨白填了志愿,选了自己不是很了解但感觉还是很好的专业,天府大学的高分子材料,等到一进学校,就是“高材”生了。 墨白把自己被天府大学录取了的消息告诉了苏叶诗后,苏叶诗就打了电话给墨白。 “祝贺你,墨白,预祝你大学愉快!”苏叶诗很是开心地对着电话另一头说到。 而墨白正和苏叶诗聊着□□,突然发现苏叶诗打了电话过来,激动地连手机都拿不稳了。感受到明显的心跳,墨白觉得整个人都在随着心脏颤动。 “谢谢你。”墨白不知道该回答什么,说完这句就没了。 一阵短暂的沉默之后。 “很厉害啊你。对了,你最近在绵水吗?如果有空的话,我想请你帮我补习一下,行不行?”苏叶诗语气很平静地说到。 “额,我有时间,但我能帮到你吗?我怕我帮不到你,还浪费了你的时间。”尽管墨白很想去帮她补习,但还是担心自己影响了她。毕竟,复读是很辛苦的,复读生的时间更是宝贵。 “你行的,你成绩那么好。”苏叶诗帮墨白肯定着。 “真的一般,我没谦虚。不过,我会尽力的,尽量帮助到你。”墨白想着,总有些东西,自己是能帮着解决的。 “那好吧,明天你有空吗?我想明天你就帮我解决几个问题,可以吗?”苏叶诗的声音很轻灵,听着若山间石头上的清泉水声那般。 “行,那我们去哪里呢?”墨白想着不会要去她家吧?去她家的可能很大,但是自己很怕见到她的父母,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去新华书店怎么样,那里有位置,小声讨论也是可以的。”苏叶诗提议到。 听着不是她家,墨白松了一口气,但也有点小小遗憾。说不定她父母会喜欢我呢?自己就真的能追到苏叶诗。但是,这么可能,他们女儿正在复读,是不可能允许她谈恋爱的。 “行,明天什么时候去呢?”墨白问着,心里希望越早越好,说不定可以呆上一整天。 “下午一点,行吗?”苏叶诗也征求这墨白的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东篱 作者:有月無酒 分卷阅读36 意愿。 “好,明天一点,我在新华书店门前等你。”墨白还是挺开心的,能呆在一起一个下午啊! “嗯,谢谢你。再次祝贺你上了天府大学的高材专业,那明天见。”苏叶诗准备挂了电话,自己真的找不到什么话可以和他说了。 “明天见。”墨白答应到。 墨白从未觉得,第二天如此漫长。 还是到了,就如同当时觉得高考遥不可及,最后还不是过去了一样吗? 天气不是很好,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而墨白十二点多一点,便等在了门口。而苏叶诗,也没到一点才来。正好十二点半,两个人就在新华书店的门前相遇了。 “来这么早啊?”苏叶诗穿着樱花色的裙子,梳着一贯的丸子头,而白皙细腻的手上,提着装有资料的袋子,站在墨白面前。 “你也来得早啊,这才十二点半啊。”墨白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出门刚好有车,路上没堵。”苏叶诗这样解释着,实际上她早早就出门了。 墨白没有解释自己为什么来得这么早,就直接带着苏叶诗进新华书店去了。边侧的楼梯不宽,苏叶诗跟在他身后。 两人找着空座坐了下来。接下里,便是两人小声的言语。苏叶诗拿着最近做的几套测试卷,上面有题不会。还有就是复习中几个知识点的理解,墨白基本都能解决。时间过得很快,恍惚间就下午两点了,而苏叶诗也暂时没有什么问题了。 “谢谢你,感觉进步不少。今天的问题就暂时这么多了。”苏叶诗伸了伸手臂,学习这么久也是很累了。 “哦,没了啊?”墨白有点后悔,早知道讲慢点。 “嗯,以后还可以找你帮忙吗?”苏叶诗趴在桌子上,侧着脑袋,眨着那双很美的眼睛问着。 “希望能帮上忙。难一点的都可以,我可能一时想不明白,不过多点时间就好了。你可以把你不会的发给我,我提前先想好。”墨白觉得这样,讲解大部分的题目和她知识中的疑问,就都没有问题了。 “好的,那还要多多麻烦你了。”苏叶诗抿着红润的嘴唇,嘴角上扬,脸颊上露出很可爱的小酒窝。 “苏叶诗同学,你要回去了吗?”墨白问出来就后悔了,真不该提这个。 “要不我们去看看书吧。”苏叶诗提议到。 然后,他们俩就在一排排书架前相互介绍着自己看过的,觉得还不错的书。 “我想把这本买回去。”墨白从书架上取下一本日本作家芥川龙之介的《罗生门》。 “你在这儿买书”,苏叶诗很是惊讶,“新华书店的书都卖得好贵的!外面书店便宜多了,离着不远的星海书店就很不错,我还是那儿的会员呢,走,我们去看看。” “也行。”墨白把书放回书架。 不一会儿,两人就来到星海书店。这是一家不大的店,规模自然比不得新华书店,但几万册书还是有的。 “哇,居然有大冰的书。”苏叶诗拿起摆在进店位置不远的一本书,书名是《乖,摸摸头》,封面是个小姑娘,走在路上,抬头闭着眼睛很入神地想着什么。 “这本书好看吗?”墨白问苏叶诗。 “故事写得很好,很感人的。墨白,我想买下这本书送给你。”苏叶诗拿着这本书,就不放下了。 “算了,我自己买吧。”墨白很不好意思花她的钱。 “不,就我买,我想送给你这本书。”苏叶诗把书放在胸前,很认真地对墨白说到。 这个时候,墨白也没多争,自己也买给她一本好了,就选了一本《牧羊少年奇幻之旅》,准备回赠。 可是结账的时候,苏叶诗说自己是会员,有优惠,就全部付了钱。 而这个时候,才三点半,时间还早。 “苏叶诗同学,时间还早,我请你看电影怎么样。”墨白百米之内,就有两家电影院。而不等苏叶诗拒绝,就又抢着说到:“你送了我一本书,请你看场电影,也算公平吧?” “好吧,反正时间还早。”苏叶诗也不想这么就回去,好不容易和墨白见面一次。 电影看的什么,似乎已经不重要了。反正选了一场时间较近,听上去还不错的。没有爆米花,一人一瓶绿茶,就进了影厅。 灯光暗下,一片漆黑,只有荧幕还有光,不过也能模模糊糊地看清身边人的样子。而墨白,就老是偷偷看一眼苏叶诗,一点都不专心看电影。 几次之后,苏叶诗笑着问墨白:“看我干嘛啊?这电影很不错的。” “知道了。”墨白的手臂一直紧紧靠着苏叶诗的手臂。 “苏叶诗,我可以握着你的手吗?”墨白鼓起勇气,说出这个有点揩油的要求。 而苏叶诗继续看着电影,只把手伸过来。墨白轻轻地握住,那只柔软而细腻的手,有点凉凉的。在这夏天,很是舒服。 而借着荧幕上的微光,墨白可以看见带了3d眼睛的苏叶诗,脸上的轮廓,线条,都有一种很温柔的美感。 一分钟后,墨白想松开手。毕竟不能一直揩油,还是得有你底线。 然而,自己的五指已经完全张开,往回收,却连着苏叶诗的手一同带了过来。 苏叶诗不高兴地嘟了嘟嘴,就算带了3d眼睛的脸上,也可以看到那丝不悦。然后直接连同墨白的手拽了过去,放在自己的肚脐上面,而她一个字都没说。墨白刚想说什么,却被她狠狠捏了一把手。女孩子的手劲不大,但这是一个提醒。 得让着她,就这么简单。 开始的时候,本来苏叶诗的手握着就冰冰凉的,握着很是舒服。而且自己的手背放在她软软的,又有点暖暖的肚子上,很是舒服。但渐渐的,手臂发热发麻。墨白起先还想悄悄缩回手臂,但都被狠狠捏了几下,又拉了回去,更紧地压在苏叶诗自己的肚子上面。 在后来一个多小时的电影放映中,墨白的手就这么一直被霸占着。等电影结束,灯光亮起,苏叶诗才松开。她取下眼镜,笑得直不起身来。而此时,墨白整条胳膊都麻了。哎,揩油是要付出代价的。 而且,墨白还觉得自己遇上了个女流氓。 这时灯已经开了。但她们这排只有他们俩,也不着急起身。俩人坐在椅子上,看着彼此,一个比一个脸红。然后,都很开心地笑了。 走出影院,两人对刚才的小插曲什么都没提。六点多了,今天天气不好,四周已经明显地比刚进电影院时暗了。 “今天多谢了,希望以后你还能给我讲讲题。”苏叶诗声音糯糯地,很是好听。 “不客气。有什么问题,你可以拍照用□□发给我啊,我也可以解答。”墨白这么想着,但说完又觉得不妥。因为如果在□□上帮她解决问题,自己岂不是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东篱 作者:有月無酒 分卷阅读37 没了来和她见面的理由? “好的,我会的。那我就回家了,再联系。”苏叶诗看着送自己来这边车站的墨白,不得不说再见。 “好的。哦,对了,你的书。”墨白递过那本《牧羊少年奇幻之旅》给苏叶诗,刚才书店买的两本书,一直自己拿着,差点忘了给她。 在一起的时间,怎么这么短暂呢? ☆、山有木兮木有枝 暑假里,墨白一直留在绵水。就算回到老家阳宁,也呆不过两天。给家里人说得理由是,阳宁太热,绵水要凉几分。然而,在这酷热的夏季,三十以上的两三度,区别真的很大吗? 而他和苏叶诗,每天都可以打上几个小时的电话,理由是讲题,都是很正规的学习一方面的。但是,细想就知道,这之中还是有些令人费解的地方。而苏叶诗和墨白,一直都处在一种很模糊的关系之中。 朋友之上,恋人未满。 七夕是墨白的生日,墨白十八岁的生日就在相思树下度过。而他十九岁的七夕,也就是他今年的生日,也是在阳宁,相思树下,独自一人。 不过,他在今年七夕的前一天,告别了近十九年的单身。 七月初六。 前几天暴雨,又阴云了几天,今天才出了太阳。 这一天,总算有了夏天常见的炎热,连吹来的风都都点火苗的意思。不过,在这样的天气里,大片的蓝色天空,又高又远,点缀上几处波浪形的云,是很常见的。这样的天气里,蝉鸣从早到晚,在月色如流水的夜里,也不会消停。 午后,墨白和苏叶诗又打通了电话。 “今天天气真好。”墨白看着窗外,想说今天适合出门玩,但是感受着那一股股翻滚的热浪,没好意思说出口。而且,自己也在控制着和苏叶诗腻在一起的时间,不能影响她复习。尽管墨白已经很是影响别人了,但这么想想,还是能自我催眠式地安慰上一番。 “是啊,可能是今天我生日吧,天气这么好。”苏叶诗心情很好地说到。 “你生日?”墨白真不知道今天就是苏叶诗的生日,很是后悔没提前知道,自己也可以早早地说上一声祝福。 “是啊,差一天,我就可以生在七夕了。”苏叶诗有点遗憾地说到,似乎生在七夕,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哈哈,我生日就是七夕,羡慕吧。不过,今天是你的生日,你最大,生日快乐!”墨白觉得自己和苏叶诗还真是有缘。 而苏叶诗听到墨白生日是七夕,就想到自己是不是比他大。 “你不会比我小吧?”苏叶诗诧异地问到。 “我今年十九岁,你呢?”墨白想着苏叶诗很可能十八岁。 果然,苏叶诗说:“比你小一岁。墨白,今天下午你有时间吗?我想去唱歌,你陪我好不好?” 墨白听着下午有约,而且还是苏叶诗主动约自己,想都没想,一口答应:“行啊,去ktv吗?” “那不然勒?”苏叶诗反问到。 两人约好见面时间、地点,又各自该洗头洗头,该打扮打扮,慌慌张张地准备着。 也不嫌在这样的天气里出门热得慌。 终于,两人几乎同时到了约定的地方。 “谢谢你墨白,我只是一时兴起,就想着来唱歌。这么热的天,你都愿意出门。”苏叶诗脸红扑扑的,可能是天气有点热。 “生日快乐,而且,我很喜欢和你在一起啊。”墨白说话模棱两可的。 进去ktv,苏叶诗就霸占了麦克风。墨白坐在一边,一直很认真地听着。 一听,就是很久。 “墨白,”苏叶诗对着麦克风说,声音很大,“你也唱一首吧。”说罢便递过来麦克风。 “我?”墨白摇了摇头,“你唱得太好听了,我听你唱就行。” “可是我唱得有点累了,休息下嗓子,我知道,今天我很开心,就是想唱歌,很抱歉一直占着麦克,但是你说什么也得唱一首。” 说什么也得唱一首?是啊,墨白唱歌经常找不到调,来得路上就一直在想自己如果要唱,唱什么好呢? 墨白点出了昨年很火的《你的名字》里的那首主题曲,《ぜんぜんぜんせ》(前前前世)。自己已经练习了好久,用日文唱出来,应该没问题。只是自己的发音,在日语很好的苏叶诗的耳朵里,会不会很滑稽? 算了,好好唱吧,希望自己的心意能通过歌声传递到。 “やっと目を覚ましたかい(总算睡醒了吗?)……”墨白的声音很干净,听着也有一种很阳光的感觉。 …… 君の前前前世から仆は(从你的前前前世开始) 君を探しはじめたよ (我就一直在寻找你的踪迹) そのぶきっちょな笑い方を (循着你那笨拙的笑容) めがけてやってきたんだよ (总算找到了这个地方) 君が全然全部なくなって (就算你的一切化为乌有) チリヂリになったって (支离破碎散落世界各处) もう迷わない (我也不会再迷茫) また1から探しはじめるさ (我会从头开始再一次寻找) むしろ0から (不如说就这样从零开始) また宇宙をはじめてみようか (再创造一个全新的宇宙) …… 随着轻快的旋律,墨白一句句地唱着。而不知不觉中,墨白和苏叶诗的眼睛都微微湿润了。其实墨白唱得离原版差得很远。但是这些歌词,总让他们两人都有着一种难以言明的共鸣。 而除了开头几句墨白还有一点紧张外,后面就完全投入进去了。唱到某些地方,仿佛是在从心里大声呼喊,有一种撕心裂肺的痛,一种撕心裂肺的美。 一曲唱完,墨白泪流满面。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唱这首歌,竟是如此地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难道是因为,苏叶诗就挨着自己坐在旁边? “墨白,你唱得真的太棒了。没想到你现在可以唱日语歌了,水平有提高嘛。”苏叶诗夸着墨白。 “没有啦,我很喜欢这首歌,听了很多次,还经常唱的。”墨白能唱的日语歌,可能也就这首最流利了吧。其他的,可能发音都不准。 “我也唱一首吧。”苏叶诗伸手拿过麦克,也点了一首日文歌,《病名恋ワズライ》(病名恋爱病)。 恋(こい)の教科书 (恋爱的教科书) 恋(こい)の参考书 (恋爱的参考书) キミ対策できんなら読んでもいいよ (如果能找到应对你的方法的话我愿意去读啊) 冬の香り高くなった空 (洋溢着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东篱 作者:有月無酒 分卷阅读38 冬天气息的天空) 隣に居たくなんの季节のせいだよ (全因这样的季节令人想要在你身边啊) 頼んでないのに…意地悪だ (明明那样请求你...你却在捉弄我) 星降る夜に思い出しちゃう (在繁星满布的夜里回想起了你) 误魔化せないや (无法推搪了事啦) love you no! 口に出せるわけないじゃん ないじゃん! (不可能说得出口的吧?不可能的吧?) はんぶんこして好きって重いもん (和我分一分啦 喜欢太沉重了嘛) 一人じゃ重くて持てませんのん (独自一人的话可承受不了呢) はんぶんこしてドキッて想いも (和我分一分啦 心动的感觉) 谁かと一绪じゃなりませんの (与别人在一起可不行呢) 友达以上になっちゃいたいの (想要成为比朋友更进一步的关系呢) 押しても引いてもなびきませんのん (不论用上怎样的手段你亦不会屈服吗) 例えば私好きになっちゃえば (那要是说让你喜欢上我的话呢?) 例题答えも简単でしょ!ね (回答出奇地简单吧!对吧?) 恋って病なの (恋爱可是病症呢) …… 苏叶诗的声音真的很好听,就像一个萌萌的小小姑娘一样,让人忍不住地想亲上一口。而她的日语发音也十分地棒,整首歌都有种让人怦然心动的感觉。 但是,墨白没有听过这首歌,而看着屏幕上的日文字幕,也只能猜测一两个单词的意思,更别说听出来歌词的意思。 “真的好好听啊,你唱的真好,而且你的日语水平真好。”墨白不是礼貌性地称赞苏叶诗,而是她唱得真的太好了。况且,她的声音本来就很好听,酥酥的。 “哪有啊,你别笑我就行。”苏叶诗听着墨白这么夸自己,脸上多了两抹醉人的绯红。也不知道是不是不好意思,还是因为这首歌本身的缘故。 然后,他们一直从两点唱到下午六点,整整四个小时,才从ktv里走出来。但基本都是苏叶诗在唱。 “对了,我还要早点回去,今天家里给我做了很多好吃的,毕竟我过生日嘛。”苏叶诗准备和墨白告别。 “我也想去。”表面上,墨白似乎是冲着美食去的。 “我姑姑,我爸妈都在哦,你敢去吗?”想着上次墨白想避开自己家周围,避免遇到自己熟人,苏叶诗就想着逗一逗墨白。 “我…”墨白顿时吃了憋,但心一横,“怎么不敢去?” 苏叶诗看着墨白这副“慷慨就义”的模样,嘻嘻地笑了出来。 “我爸妈见过你,很是喜欢你。老在我面前夸你学习好,让我多向你学习,搞得你才是他们亲儿子一样。”苏叶诗很是不满意自己爸妈老是夸墨白,这会儿就埋怨起墨白来。 “他们认识我?”墨白很惶恐。 “我们坐同桌的时候见过,家长会时也见过你。而且,他们一直知道我在和你打电话,聊□□,发短信什么的。还知道,你喜欢我,想追我当你女朋友……每次出来找你,他们也都知道。”苏叶诗低着头,用脚尖踢着地面。 “啊?”墨白真的慌了,不过,也真的很开心。 “算了,我还是以后去吧。我去的话,他们会误会我和你的。不早了,我先回去了。”墨白不知道为什么,真的很怕苏叶诗的爸妈,“还是祝你生日快乐。” “也没请你。”苏叶诗说完,扮了个鬼脸,十分可爱。“对了,墨白,你晚上回去,查下我唱得那首日文歌,名字是《病名恋爱病》,你可以多听听。”说完便转身走了。 天黑了,弯弯的月亮很是明亮。 墨白回去听了那首歌,看着那歌词的中文,心里各种猜测。 凌晨了,七夕。 “生日快乐!”墨白□□的特别提示音又响起了。 “谢谢!”墨白回复着。又鼓起勇气,打了电话给苏叶诗。 “喂,这么晚了还打电话。”苏叶诗小声的说。 “嗯,你还没睡吧?”墨白觉得自己说的就是废话,睡了谁发的消息给他啊。“我想和你说说话,可以吗?” “嗯,我也有点睡不着。”苏叶诗声音里明显有点困意,隔着电话也听到了她的哈欠。 墨白沉默了一会儿。 “我知道那首歌的意思了。要不我们两个人一起分一分吧?”墨白这句话,听起来很奇怪,但苏叶诗听得懂. “怎么分?”苏叶诗在电话那一头问。 “苏叶诗,我好喜欢你,喜欢得不得了,是想让你做我新娘子的那种喜欢,是想和你永远在一起的喜欢,我们就在一起吧。”墨白一口气说了出来。 电话两头都沉默了。墨白在忐忑地等着苏叶诗的答复,而苏叶诗的泪水止不住往外涌,但是没哭出声。 “为什么你一句话都不说?”良久,墨白问到。 “不想说。”苏叶诗声音就如同要睡着了时一样。 “为什么?”墨白觉得很奇怪。 “因为我要是把现在的想法说出来的话,你就不会追我了。” “为什么?”墨白再一次问到。 “墨白,你能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吗?”眼泪泛着碎碎的月光。 她想听什么? “苏叶诗,我喜欢你,是想让你当我新娘子的喜欢。”蜻蜓点水一般,每一个字都很轻,但都泛开了一圈圈涟漪,在苏叶诗的心里。 “嗯,”苏叶诗抽噎着说到,“我也好喜欢你,以后,我们好好在一起。” 而已经睡下的苏爸苏妈,听到女儿的哭声,担心地轻轻推开门问到,怎么了。 “没怎么,只是刚才捡到个男朋友。”苏叶诗说得就像是捡到个小猫咪或者小狗一样。 今年七夕,又多了一对恋人。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 八月底。 苏叶诗的再一次高三,已经开始了有一段时间了。而墨白,还是留在绵水,等每个周末,和苏叶诗见上一面。 这一周,是最后一周了。因为,天府大学下个礼拜就开学了。到那时候墨白和苏叶诗,相去六百里,很难再见上一面。 桃月花乡,绵水乡下一片很大的花草园,离绵水的仙海湖十分地近。这个礼拜,苏叶诗约墨白去的地方,就是这儿。 而墨白想着见面做些什么?见面前自己做些什么?整整一个礼拜,见不到女朋友,想她想得挺难受的。而有着大把时间可以挥霍的墨白,尝试着熬了银耳汤,每天一次。而他熬的银耳汤,水平参差不齐。墨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东篱 作者:有月無酒 分卷阅读39 白自己也不知道窍门在哪儿?周日前一天,墨白熬了三锅银耳汤,选出觉得最好的一锅,装进聚丙烯(pp)材料的饭盒内,放在冰箱里存着。 其实这次熬的银耳汤,还是很不错的。茶褐色的银耳汤,粘度系数很高,透光率也相当好,透光波长580nm左右。水晶般的银耳藏在甜稠的汤液中,不仔细瞧,还真不容易看见。星零的十来颗月季花般脂红的枸杞,一二粒殷红的大枣,或沉或浮,点缀在那晶莹剔透之中。 想着,写一封信给她。墨白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喜欢写些酸溜溜的东西。但是只要是和她有关,墨白总愿意花上自己很多时间,还有满满地思念。而自己这个时候想起了林觉民先生的《与妻书》,便顿时来了兴趣。 与小仙子书 叶诗卿卿如晤: 吾今以此书与汝知心哉!吾作此书时,尚是汝之男票;汝看此书时,吾可是汝相思郎吾作此书,灼思与笔墨齐逸,不曾竟书而欲搁笔,又恐汝不察吾思,谓吾未念汝乎,谓吾不知汝之亦念吾也,故遂贾勇为汝言之。 吾至思汝,即此思汝一念,使吾修吾之身心也。吾自遇汝之后,常愿天下相思人执手偕老;然相隔一水,河广难渡,不等七夕,不见鹊桥。南有乔木,吾不愿泣之子于归也。诗云:“彼采萧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吾以思汝之心,知天下人思其所思,所以敢思汝而书,不留矜持。汝体吾痴心,于窃笑之余,亦以相思为念,当亦怜爱兮稚子之于汝之执思,以相思人一声相思。汝可知音? 汝忆否?分科前东篱,吾尝自思:“伊人寻我赠离言,吾当何为?”汝时青丝飘飘,可怜体无比。虽不知汝可有心事,吾亦叹望美人兮天一方。吾之意盖谓以吾才貌,必不能动汝之心乎,吾何不藏留真心。时来自欺,故宁不近汝乎,不害相思足矣。嗟夫!谁知吾同桌与汝之乎?吾真真不能不近汝也!遥忆琢玉学楼,白杨树下,进门拾级,只一折也,到二楼,右转可见,吾与汝同学之处。初为结业高三,适秋高之气清也,校内翠柳仍青,天蓝若水;吾与汝同桌有缘,相依而坐,平常言语,亦动吾心。及今思之,念念不忘。又忆赠书那日,吾与汝之相拥后推汝而去,汝不解问:“何以?须臾而已。”汝紧拥,可知汝身弹软,而吾血气方刚?吾实不愿有所欺,及与汝相对,又不能启口。莫怪莫怪!嗟夫!当时余心之羞,盖不能以寸管形容之。 吾诚愿与汝执手不离,第以今后异地观之,汝再伏东篱,蓄跃龙门之力,养折香桂之气,吾赴天府,不知何时方回。吾与汝相耽彼此,到那时使吾空落落梦里寻汝,或使汝意凄凄梦里寻吾,吾可说乎?抑汝可说乎?即可说也,而情伤难愈,徒使相思人痛穿骨髓。不知那时吾与汝,是汝情浅而吾更痛一分,抑或吾忘情而汝更伤一寸,将之奈何?今吾与汝此情不渝。相思人不当言而言与不应危而自危,不可做数,钟情如吾者,愿子相知!吾悔当初相伴东篱之时,未能心声直露,与汝互通相思。然则,伴汝左右,非今日水中月,明日镜中花。 吾今与汝无言矣。吾赴天府求真而遥思吾之叶诗,尊上小仙子也。吾未遇汝之前,曾想独身求真,今却思汝而共白首。此二者真真为鱼与熊掌哉?汝与吾皆心知,吾未得你,谓以献身求真自欺哉,吾心早于东篱便与你一生。 吾以往未尝以吾愿语汝,是吾不是处。然语之,又恐汝窃笑吾幼稚。吾年少而愿求真一生,儿女情长,的的非吾所为。吾心所念,不过盲崇牛顿康德之流,不虚此生哉!汝之手夏时甚凉,而吾胆怯欲牵而不敢为。吾幸而牵之,又何不幸汝牵吾手不放!吾真真羞之牵手人前。嗟夫!巾短情长,所未尽者,尚有万千,汝可模拟得之。吾今后难能见汝!汝若相思于吾,其时时于周末共话,平日则安心学于东篱,勿念。丁酉七夕后五日。 汝若有不解处,一吻,一问。 写好后,墨白把信装进一个很漂亮的信封里,等明天交给苏叶诗那个小姑娘,她会很开心吧? 周末一早,薄薄的白色雾气还未散去,墨白便到了桃月花乡。在约定的地点,等待着自己的小女朋友。 “墨白,真是不好意思,我只有周末才有半天假时间来找你。对了,这是我送给你的笔记本。”一个封面灰白,看得出经纬线布面的漂亮小本,经由苏叶诗很美的那只手,递了过来。 “给我的?”看着封面是小王子的法语字样,墨白还以为是书,但实际上只是风格。 “你送我这个笔记本干嘛?让我把每天想你的话记下来?”墨白打趣地问到,用手捏了捏苏叶诗软软的小脸蛋。而苏叶诗立刻就被他这么亲昵的动作,弄得羞红满面,直接红到了脖子。 “随便写什么,只是看着这个本子挺好的,想买下来送给你。而且,我也想知道,你每天会写些什么?”苏叶诗羞低着头,站在墨白的面前。 “我们先进去吧,先把你昨天说的几个复习中的问题给你讲一下。”墨白拿过苏叶诗装有书的口袋。 两人走进一间茶水院子,点了两杯茶,挑了个僻静的地方,便坐下来。讲题也没用多久,半个多小时。 “苏叶诗,这是我熬的银耳汤,你敢不敢喝?”墨白很是紧张苏叶诗会不喜欢自己熬的银耳汤,因为这真是个技术活,熬坏了的那么多锅就是证明。 “你熬的,”苏叶诗看着那晶莹剔透的淡茶色银耳汤,不敢相信墨白居然还会熬汤,“我倒真要喝一口。” 苏叶诗打开聚丙烯(pp)材料的透明塑料饭盒,拿起小勺子,就品尝起来。 “怎么样?”见苏叶诗一直不说话,墨白忍不住问,很明显是想得到她的认可。 “好棒!墨白,你会做饭吗?”苏叶诗没有放下聚乙烯(pe)材料的塑料勺子,很羞涩地问着墨白。 “会一点,不过我可以好好学,以后每天给你做好吃的。”墨白情意浓浓地说到。 “我不会做饭。”苏叶诗低着头喝着银耳汤。 “我们两个人,有一个会就可以了。”墨白想着,能做一辈子饭给苏叶诗,是件很幸福的事情。 “不可能一辈子都靠你吧?”苏叶诗故意这么问。 “你是我女朋友啊,迟早都得嫁给我。我为你做一辈子饭又怎么了?”墨白看着苏叶诗,正好对着她那双漂亮的眉眼,而苏叶诗一下子躲开了。 “谁要嫁给你了……”苏叶诗小声念叨着,声音糯糯的。 “那你要嫁给谁?要不你娶了我也行啊,我不介意的。”墨白说这些话一点都不脸红。 “你再乱说,我就打你了哟!”说罢,苏叶诗便握起小粉拳,砸了墨白肩膀一下。可是明显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东篱 作者:有月無酒 分卷阅读40 没有什么力气,而且她自己也是一脸的娇羞。 太阳渐渐升起,薄雾已经全散了去。墨白和苏叶诗出了茶园子,沿着桃月花乡开凿的人工小河,漫步青石砌成的河堤上。看着那些姹紫嫣红的花海,墨白和苏叶诗说着一些很没有什么意思的话题,都是东一句,西一句,随意而谈。但是,对他们两个人来说,这却很有意思。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 “好美!”苏叶诗嗅着花香,很是陶醉。 “我们以后要去更多的地方,万水千山,我陪你去看!”墨白也看着美美的苏叶诗承诺着。 “嗯,那以后,我们去环游世界,万水千山,我都陪你看!”苏叶诗开心地点点头。 “苏叶诗,我们照张个情侣照吧。我答应过霏霏老师,有女朋友了要给她看的。”墨白建议到。 “不照,我不喜欢拍照。”苏叶诗直接拒绝了,毫无回旋的余地。 后来,墨白多次请求和苏叶诗合影。墨白自己丑就算了,哪怕只拍她也行啊。但是,墨白从来没有拍过她,除了那一次偷拍后被立即抢去手机删掉了。为此,苏叶诗还生了墨白好久的气。墨白哄了好久才得到原谅。 所以啊,霏霏老师,你也别怪墨白不守信用了。 在一处连通小河两岸的拱形石桥前,两个人走了上去。就在桥上,两人轻轻地拥抱了起来。墨白看着苏叶诗的眼睛,觉得她真的好美。 “我可以亲你一下吗?”墨白小声地说到。 “干嘛?又想揩油,吃我豆腐?”苏叶诗坏坏地笑到。好像每次被占了便宜的,是墨白吧?不论是牵手,还是拥抱,似乎最后都被她反过来搞得墨白很狼狈。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而且今天早上很认真地漱了口。 苏叶诗的嘴唇,是很诱人的淡淡朱砂色,脸上也是桃花般醉人风绯色,不禁让墨白看得呆了。 然后,该怎么亲呢?对于完全没有经验的墨白来说,这种事情他一点都不熟练! 然后,墨白轻轻地用自己的嘴唇碰了一下苏叶诗的嘴唇,就马上侧过去,在她脸颊上点了一下,就挣开苏叶诗抱着自己的手臂,逃开了。 而退在一侧的墨白,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回味着刚才的那个浅浅的吻。然后,不自觉的用手擦了擦嘴唇,就像是嘴唇上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你干嘛?我都没嫌弃你,你反倒还觉得自己吃了多大亏一样。不就是亲一下嘛,我都没说什么,你怕啥勒”看着墨白抹着嘴唇,苏叶诗也用手轻轻捂在面前,有点委屈,又有点生气地说到。 “不是,只是我觉得很奇怪。”墨白这解释就很奇怪。 “奇怪什么?我们是男女朋友哎,很奇怪吗?”苏叶诗回答着。 “你很懂的样子?都没谈过恋爱,你装什么老司机啊。”墨白还捂着嘴。 “谁告诉你我以前没谈过恋爱?”苏叶诗说完,就发现有点不对了,因为墨白一下子就愣住了。 那天,墨白把自己写的信,和买的一大堆棒棒糖给了苏叶诗。然后,彼此道别。 后来,墨白说自己不在乎,只是想知道苏叶诗以前怎么谈的恋爱。墨白说,如果不愿意说,就算了。而苏叶诗不想对墨白隐瞒什么,就告诉了墨白一切。 初中的时候,苏叶诗和她表哥在同一所学校,两个人关系很好。后来,青梅竹马的他们自然就成了一对。但是,在一次晚上下课后,苏叶诗的父亲发现她和她表哥牵着手走在一起,就如同情侣那样,还靠得很近。她父亲当即就知道是这么回事,之后她们便分开了。 但是,墨白听到,就很是有醋意。而当他听到,苏叶诗放暑假,就住在她表哥家,两个人经常去河边散步,走累了,她就坐在她表哥腿上…… 墨白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掉进水里,说不出话,周身又动不了,只有下沉。墨白笑了笑,表示自己真的不在乎,只想和她好好在一起。 但是,这就像是一滴很小的墨水,滴进了水池。看起来墨水消失不见了,但那滴墨水,却实实在在地存在。或许,在喜欢之上,就是自私的吧 后来,墨白写了首蹩脚的词送给苏叶诗,为红颜一笑: 《长相思·桃月花乡》 雨初歇, 风清洌, 九洞青山青原野。 桃月香草浓。 茶语尽, 轻步堤, 执子之手浅拥怡。 花乡谁吻你? ☆、人生若只如初见 九月,墨白离开了绵水,去天府大学报到。 周末,依旧是打不够的电话,发不完的消息。苏叶诗和墨白这一对,虽然说整个暑假都腻在一起,但是似乎还没腻够。而墨白到了天府大学之后,就不可能再在周末,去找苏叶诗了。 开始的时候,墨白每天都会想着苏叶诗。一到周末,就迫不及待地等着苏叶诗拿着手机联系自己。因为,平时苏叶诗把电话上交给班主任保管了的,好让自己专心学习,少玩一点。 开始墨白觉得这样做没有必要,因为自己高中三年,从来没有交过手机。而自己也没因此影响学业。事实上,墨白高三的时候,他们整个寝室,基本都留有手机,但也没谁玩过头。把学习搞得这么严肃,死气沉沉的,又有什么好处呢?但是,苏叶诗说她自制力差,还是交了的好。 尽管墨白很想告诉苏叶诗,问题的关键不在手机,但是还是尊重她的决定。其实墨白也是有私心的,就是想偶尔联系一下苏叶诗。可这回真的影响到她,墨白还是放弃了自己的想法。 天府大学很美,就是不能与苏叶诗一起看。 墨白在周末去了蜀都锦里,很是想苏叶诗也能和自己一起。回到天府大学,墨白仿照上次去桃月花乡,又写了一首看着怪怪的词。 《长相思·秋桂》 朱红桂, 碧青水, 山湖花鱼悠悠飞。 睡着了秋蕊。 古街闹, 头莫回, 蓦然也空空涵泪。 锦里相留醉。 可是渐渐地,墨白不再那么想苏叶诗,思念再也没有那么浓烈了。而到了周末,自己还要和她打电话,聊天,墨白有一点反感,发现自己并不喜欢这样。 但由于这是一直以来的习惯,若是变了,还真不好向她解释。 墨白到了周末,就觉得很累。 为什么有了女朋友,是这么累得一件事情? 某一天,墨白恍然间被自己的状态吓到了。暑假的时候,自己是多么想和她待在一起。可是现在那种想法,那种冲动,都变得越来越淡了呢?难道,自己已经变心了? 但是,自己从未多看别的女孩子一眼啊。难道,自己竟是这种忘情的人? 发现不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东篱 作者:有月無酒 分卷阅读41 对的墨白,感觉调整自己的这种心态。不断地想起自己和苏叶诗之间的点点滴滴,那些真的很美好的回忆。然后,墨白又在不经意时,总是想起苏叶诗,想她,很浓烈的思念。 如果这思念是酒,那么一滴,便足以使人醉。 周末,墨白又回到了暑假里那种每天和她用信息腻在一起的日子。两人彼此说着这一周发生有意思的事情,彼此鼓励,努力学习。一起打算着,什么时候能再见面。 墨白,好想见到苏叶诗。 周末,墨白把学校里的事情全安排妥当,就买了去绵水的动车票。早早地留了信息给苏叶诗,这周末要去找她。 然而,很是思念苏叶诗的墨白,发现苏叶诗可能是太忙了。本来就只有半天的假期,她还得回去乡下看下爷爷奶奶,每半个月都得去一次。所以,墨白只在东篱学校的门口,等着她,和她见上一面。 得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不知道,这句诗在这里,合不合适? 两个人走在东篱校外的盘山道路上。南山上葱郁的树木,将那条不宽的小路遮掩得很好。就算是阳光,也只能透进来几缕。而另一边,则是东篱的围墙,上面爬满了已经开过了花的,但还是一片绿油油的七里香,里面则是东篱高中的一栋栋建筑。 这一小段路,竟是那么地短,没走几步,便已经走完。墨白想请苏叶诗到南山上的那条小街走走,喝点东西,反正离上课还有近一个小时。但是苏叶诗可能真的很忙,她说自己还有作业没写完。 作业没写完,好吧,墨白理解她。 然后,墨白把买的一堆棒棒糖,和一对可爱的小狮子和小老虎布偶送给苏叶诗。也不知道墨白怎么想的,竟然还买了一本厚厚的试卷给苏叶诗。还嘱咐苏叶诗,一定要好好做,别偷懒。 看着苏叶诗走进学校,墨白的目光一直随着她的身影,直到消失在很远的拐弯处。墨白想着,她会回头看自己一眼吗?可能她真的很忙吧。 有点失落的墨白,沿着街道漫无目的地走着。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在天府大学的时间,真的过得很快,墨白一晃眼,便是周末。每个礼拜,便是和苏叶诗打电话,聊聊这周的事情。墨白也一直在鼓励着苏叶诗,但是苏叶诗的复习好像不是很顺利。 可能自己真的影响到她了吧? 转眼间,放寒假了,墨白又来到绵水,这座自己曾经求学十年的城市,这座藏着自己女朋友的城市。 但是,高三的这个寒假,放假肯定是很晚的。墨白也只能在周末,才能见到苏叶诗。比起在天府大学的时候,还是强上了许多,尽管还是只能在周末的时候,才能联系上。 又一个周末,墨白和苏叶诗走在街上。墨白看着苏叶诗的脸,突然间觉得很陌生。自己一直念着的人,就在眼前,可是自己为什么没有一丝的喜悦。墨白不觉间,流露出那种很让人觉得很冷的气息。 那天两人各自走后,苏叶诗发短信,问墨白是不是有心事。墨白看着短信,想着,自己真的有心事?可是自己有什么心事?一切都变得很没有意思。 墨白回到了老家阳宁,没等苏叶诗放寒假。就算她放了寒假又怎么样? 见不见她,似乎没那么必要了。 而墨白一方面又苦恼着,自己曾经说过,要和她永远在一起,对她的喜欢是想让她当自己新娘子的那种喜欢。 可是,自己真的能做到吗?自己还真的在乎她吗? 大年三十的晚上,墨白独自一人,在阳宁的涪江畔,看着沿着整条河的烟火。这都是附近的居民,自己出来放的,所以断断续续,没什么章法。但是,沿着河岸看去,一整条河岸都被星星点点的烟花照亮。而这些星星点点,一边很快地逝去,却又一边有很多光点托着尾巴急速上升,绚丽的光彩,沉闷但很有气势的隆隆声响,在河岸边上不断上演。 而和对岸那棵高出四周的相思树,在夜里也能模模糊糊看见轮廓。借着那接连不断的烟花炸开的光亮,相思树像是在被一一群记者,不断地用相机拍着。 墨白没有带烟花,只是想在河边走走,看看热闹。突然,人群中有个一袭绿色衣裙的娇美少女,抱着一大推烟花朝他走过来。 “陪我放烟花,好吗?”少女闪着光亮的大眼睛,小小的脸蛋上有着小孩子过年时兴奋的笑容。 “不好意思,我认识你吗?”墨白很疑惑地指着自己,问面前陌生的女孩子。 “墨白,”小姑娘伸出白皙的手,指着墨白说到,“就算不认识又怎么样,过年了,一起放烟花玩啊。”少女可爱地笑了起来,眼睛快眯成一条线,脸颊上还印着两个小小的酒窝,开心极了。 “好吧,就在这儿放吗?”墨白本不想参与,但还是不忍心拒绝面前这个小姑娘,她过年没人陪她放烟花? 不想参与进这不属于自己的热闹的墨白,还是这样莫名其妙地放起来了烟花。 而那个少女看着天上每一朵炸开的烟花,都会大声地喊出来,开心地在河边又蹦又跳。真是个长不大的小孩子啊! 随着一朵朵的烟花绽放在夜幕下,墨白觉得四周一切消失了。然后,是各种场景飞舞在眼前。 数万年前,九重天,红鸾殿,一袭白衣的俊美男子身边,坐着一个奉茶的小仙子。 千年前,四下荒凉的一片野外,一个穿着赤红色汉服的小男孩儿,坐在一株大榕树顶上看着日出。那件汉服上面有着浅浅的复杂线条,却很和谐自然地排列着,上面仿佛有着宇宙的真理。 画面转换,一个身着素色的九天仙子,收那个小男孩为弟子。而那个仙子,叫司弦,小男孩儿叫赤琉。 下一刻,小男孩儿渐长大,那株榕树也越长越茂。小男孩拿着一本流动着温和光泽的书籍,看着挂满红丝带的树下一对对许愿男女。 一个少年模样的红衣少年,抱回来一个长得粉嘟嘟的小精灵。小精灵全身散发出着青草绿色的点点荧光,哭个不停。而少年挥一挥衣袖,身前长琴自己奏出很温柔曲子,那个小精灵婴儿破涕为笑,眼珠子直溜溜地看着少年。你这么喜欢曲音,名字就取音字吧,赤音?嗯,真好听。 流光回转,少年出现在东篱?身边有个很漂亮的女孩子,和苏叶诗长得一般无二,叫傅凝?月光下,下一世,去追她? 无数的片段像潮水般涌到墨白的眼前,开始还很惊讶地墨白,却越发地宁静了。他如同冬天里,轻到毫无压力的覆盖了整个大地的雪,如同夏夜,涪江里流动着的碎碎月光。 “赤琉哥哥。”刚才一袭绿色衣裙的娇美少女,对着墨白喊道。 “嗯,赤音,”墨白点点头,“我们放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东篱 作者:有月無酒 分卷阅读42 烟花吧。” 没有言语,只有一朵朵很好看的烟花,在河畔绽放。 “新年快乐!”墨白对着赤音说,并手掌轻轻在面前一落,一个大大的红包随着一阵很温和的赤色荧光出现在手上,“这是今年的压岁钱。”说着便递给赤音 “谢谢赤琉哥哥,”赤音接过红包,却哭了起来,“哥哥对不起,是我变成苏叶诗的样子……”赤音哭了起来。 “我已经知道了,没关系,以后别这样了。”墨白揉了揉赤音的小脑袋,安慰她说:“别哭了,过年了,要开开心心的。” 墨白告别赤音,对着涪江河,打了个电话给苏叶诗。 “喂?墨白,新年快乐!你在做什么呢?”苏叶诗很开心地接到墨白的电话。 “我是该叫你苏叶诗?还是傅凝?还是,司弦?” ☆、此情可待成追忆 “什么?”苏叶诗很是疑惑地问到,“墨白,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苏叶诗同学,可能你也能感觉得到。我很抱歉,但我必须把这件事告诉你,对不起。”墨白,或者赤琉很平静地说到,声音平静地若此时涪江的水面。 “嗯,”苏叶诗也很淡然地说到,“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你知道我想说什么?”墨白很是惊讶,因为现在他确定苏叶诗就是苏叶诗,她还没有其他的记忆。 “我能感觉得到,没关系的,我也不知道我们之间出了什么问题,你已经不喜欢我了,是吗?”苏叶诗觉得瞬间少了什么东西,轻松了很多。但又觉得有一股淡淡的伤情,似酒,好想哭,但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 “对不起,我们以后,”墨白觉得很难说出口,因为自己曾经那么地信誓旦旦,“还是相忘于江湖吧。” 说完,墨白感觉自己整个人都麻木了,什么都感觉不到。但过了一会儿,就像是酒的后劲,排山倒海般地涌来,各种情绪似乎都被放大了一百倍,在自己小小的心脏里搅动着。 “嗯,好的。”苏叶诗似乎早就料到今天的结果。 墨白左手掐诀,挥一挥衣袖,来到站在阳台上的苏叶诗面前。苏叶诗吃惊的看着他,说不出话。 “这儿人太多,我们换个说话的地方。”说罢,左手在苏叶诗面前点了一下,两人随后消失在一片赤红的玄光中。 相思树下。 “墨白,这是哪儿?”苏叶诗有点眩晕,但看着面前那棵巨大的挂满红丝带的榕树,心里猜测着这是阳宁,但还是不敢相信。 “你就站在这里,等一下。”墨白对着苏叶诗说。 然后,墨白双手掐诀,在一片赤红色的光芒中,转身成了一袭红衣长发的少年。然后手指对着相思树,念着仙决。 相思树半绿半红,但在夜里看不清。不过,相思树开始飘落一片片树叶,每一片都泛着赤红色的荧光。这些树叶并未落地,下沉一段后,便随着一道气流缓缓流动。 慢慢的,一只像是燃烧着的凤凰,出现在空中。而这凤凰,正是那些树叶所凝结而成的。 赤琉并指如剑,操控着凤凰。只见那只凤凰急速而下,奔着苏叶诗而去。就在凤凰快要撞上苏叶诗的那一刹那,苏叶诗面前浮现出一道若水般流动着的光绫,将看似无比凶悍的火凤挡住。 那只凤凰接触到那那道流动着的光绫,便彻底粉碎,从头,到尾,完全碎了。而那道光绫在这个过程中也越来越强,到凤凰尾羽粉碎的时候,已经看不清那光后的苏叶诗。 落下的相思树树叶,还残留着点点火一般的赤色光芒。但如同燃尽的木屑,那些赤红色的光芒很快的消失了。 而此时,赤琉站在那道白色的光绫前,赤音也站在她的身边。 光绫渐渐暗淡了下去,一位长得很像苏叶诗的素色仙裙的女子,缓缓地从那道光晕后走出来。 “司弦主神,冒犯了。”赤琉冷冷地问候着,但赤音站着没有动一分。 走出来的那名女子,就是千年前来到相思树,说等赤琉长大了便嫁给他的,天界红鸾殿主神,掌管世间一切的缘的司弦。 她在凡间的那两世是,傅凝,苏叶诗。但此时她却比凡间时的容貌美了千倍。那是一个长得最完美的人,或者说,那便是天神的容貌,没有一丝瑕疵。 “起来吧。”那声音里,没有一丝感情,冷漠,但却无比的高贵。“千年前,我就说过,你长大了,得娶我?前一世,你答应我,要生生世世,永生永世在一起不分离。这一世你也说过,要我当你的新娘子……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负我!” “千年前我未觉醒,自然不知你我曾经在天界的事情。现在我已经都记起来了,那些事情都过去了。现在,你是天界红鸾殿主神,我是凡间的小仙。而千年前,我也未曾许诺任何事情。如今,还是就此别过,再不相见。”赤琉心如止水地说。 “可这两世,你都爱上了我。”那声音里充满了不甘,带着神性的精神碾压,直接让赤琉跪在了地上,吐出一大口殷红的血。而旁边的赤音,只是微微不适,退在一旁。 “可是我现在不喜欢了。”赤琉擦了擦嘴角的血,抹在赤红的衣袍上,很是淡然地说到。 接着,又一道带着巨大的精神力量,在赤琉的识海里回荡,不断地撕扯。 “为什么”司弦不甘地问。 “不知道,”赤琉回答着,“就如同我曾经喜欢你,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样。就如同我在这一世的墨白,恍然间,也不喜欢苏叶诗了。我们曾经喜欢很多东西,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们会发现,我们喜欢的东西,越来越少了,到最后就只剩下那么一两件了。一个小孩子,曾经很喜欢一个玩具,可等他长大了,他可能再也不会去碰一下,那个他曾经梦寐以求的玩具。你说,这又是为什么呢?。” “这不一样,你是喜欢我的,对不对,赤琉?”司弦已经放下了神的姿态,如同一个凡人一样心碎。 然而,赤琉并没有说话,只是很平静的看着司弦,眼前这位流下眼泪的高贵天神。 “说,你爱我!”已经渐渐失去理性的司弦,愤怒地对着赤琉命令着。 赤琉并没有动,还是波澜不惊地站在那里。 然后,只见司弦对着赤琉挥一挥衣袖,墨白身上那件赤红色的仙袍便腐朽了,整个人□□地站在那里。 但那股腐朽的力量并没有停下,而是接着在赤琉的皮肤上侵蚀着。那是千万把微小的刀,一点一点地割着赤琉身上的肉。一瞬间,赤琉身上似乎又多了一件赤红色的仙袍。 不过,那是他自己的鲜血! 墨白已经痛苦万分的跪下,那种绝望地嘶喊响遍天地。然而他并没有失去意识,因为司弦注入了一道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东篱 作者:有月無酒 分卷阅读43 神术光辉进赤琉的识海,让他一直清醒着,遭受着惨无人道的刑罚。 然而,直到赤琉只剩一副青玉色的骨头,司弦也没有在他的识海里感受到一丝悔意。他是那样坚定着不喜欢自己,司弦很是伤情地得到这个结果。 司弦看了一眼撕心裂肺坐在地上痛哭的赤音,又对着那副赤琉的玉骨挥一挥衣袖,就见那副玉骨上,一丝一缕地长出鲜嫩的新肉。不一会儿,赤琉就原原本本地回来了,但眼神还是那样淡然。 “你是不是喜欢这个有几分姿色的花精灵?”司弦愤怒地指着赤音,对着赤琉质问。 “你觉得,我还有七情六欲?”赤琉朝着司弦很无奈地笑了一下,答案就在她的心里,只是她不愿意想起,不愿意承认。 而赤音则不住地流着眼泪,哭成个泪人儿。 “以前的,都过去了,那不是你的错,他们该死!说,你爱我。”司弦一边说,一边又开始一点一点地像刚才那般,剜掉赤琉身上的肉。 然而,赤琉除了纯粹肉体上的疼,不可以忍受但被司弦神术加持着,让自己完完全全感受的疼之外,任然没有任何一丝的意愿,承认喜欢司弦,爱着司弦。 而司弦,不断地劝着赤琉说爱她。 一遍又一遍,赤琉身上的肉被一点点割去,痛苦万分,只剩青色玉骨,然后又长出来。 然而至始至终,赤琉都那样一副淡然地样子,尽管是毁天灭地的痛,但未曾将自己的心意转变一分。 赤音已经哭不出眼泪来了,头发凌乱地坐在地上,眼睛里竟是茫然。 司弦面对石头一般地赤琉,也渐渐绝望了。到底,他要怎么样才肯屈服?只是,这是不可能的。 数万年前,赤琉是天地灵气孕育的仙灵,依相思树而生。赤琉进了天界,后成红鸾殿主神。 司弦是红鸾殿里唯一的一个小仙子,在天界红鸾殿与赤琉朝夕相处,对赤琉暗生情愫。后来他们就结为夫妻,厮守红鸾殿。 而司弦那时就是个贪玩的调皮女子。一次好奇冒然闯进暗神界,被那里的空间规则压制,无法使出仙力自保,受到一群邪恶暗神的围攻。 而等赤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司弦就只剩下一口气。赤琉一怒之下,提着一柄仙剑,恣意斩杀暗神,不论年幼。一身白衣的他,从暗神界出来,便是一身赤红色。 而冷静下来的他,发现自己已经成了个魔头,道心遂破。在用自己身上全部的灵血,喂给司弦,保住她性命之后,封印了她关于自己的记忆。赤琉自己废了道法,毁了仙根,灰飞烟灭于四海之间。 然而天地不忍,留了赤琉一缕残魂在相思树上。 司弦伤好后,借赤琉灵血,有了几乎与巅峰时期赤琉相等的仙力。又修行几万年后,便冲破了赤琉的封印。 悲痛欲绝的她,寻遍四海,找寻赤琉的残魂。而最终,在诞生赤琉的相思树内,发现赤琉一缕残魂。 赤琉历经一神一人两世后,便恢复了千年来未曾记起的那些往事。 而他因为司弦而丧失了自己的道心,成了践踏他人生命的魔头,有负天地,悔恨不已,所以不想再见司弦。 然而,司弦还是对自己纠缠不清。罢了,借天地灵气而生,还天地灵气而去。 刚刚恢复身体的赤琉,没等司弦再对自己“行刑”,就双手掐诀,转眼间便出现在相思树顶端。盘腿而坐,屏气敛神,整个相思树迸发出赤红色的一道光芒,冲天而去,遁入浩渺,也将司弦和赤音都推开了去,无法靠近相思树一分。 只见赤琉身体分解成一缕一缕发光的丝线,那是一道道天地灵气,归还于相思树。 渐渐地,赤琉身体变得透明,直至最后消逝不见。 整株相思树也发出最温和的红色光芒,又是一道道灵气,向四面八方飞去,归于天地。 最后,相思树枯萎了,只剩下毫无生气的枝干。 那以后,世间,再无赤琉。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4 东篱 作者:有月無酒 分卷阅读44 来的。 柳生眨眨眼,第一次无视了陆迁的话,看着天上乌压压黑云,感叹了句:“今天的月亮真大啊!” 陆迁:…… 无可奈何的陆迁只好把手里的托盘放到一旁,倒了一杯酒喝起来。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算了,随着阿柳吧。虽然有些别扭,可要是阿柳实在喜欢的话,倒也无妨。 柳生家的房顶专门有一处平台,看位置,正好是平时洗漱的隔间的上方。用手感觉,微微有几分热度,想来是有一条烟道通过此处。 如此推测,这里怕是铁前辈特意修来做冬日喝酒的地方。倒是别有意趣。 雪花开始零零散散的飘落,不多时,村里又被铺上了一层银白。前几日的旧雪还未消,今天的新雪又来。想来这绝地中的冬天,总是这样一片莽莽的银装。 村外的积雪已经高出村里的房子太多,不知情者看到此景,怕是觉得来到一个白色的山中。就连村口那棵古柳,也已经被埋了半个身子,只有翠色的叶子偶尔还能露出几片,像是一处低矮的灌木丛。 从这里能看到村中大半的模样,几家点灯对坐西窗,几家已然熄灯入梦。白日里村子热闹的景象已经不见,但是和心悦之人一起饮酒,却不觉得寂寞。 放在火炉上的就已经冒出热气,酒香已经传了出来。不同于之前尝过的欲雪和问春,这壶酒似乎更为醇厚一些。 “陆大哥,再过一旬,就是这里最冷的时候了。你要不要去泡澡?”柳生凑过来,仰头看陆迁的脸。嗯,他不是故意凑这么近,他只是为了更好的观察陆大哥的表情。柳生如此坚信。 “泡澡?”陆迁低下头,看阿柳这个姿势实在是别扭,直接把人带过来让他靠在怀里,十分自觉地充当了靠椅。 柳生僵了一下,一直认为陆大哥会走的他,最中还是没有忍住这个能光明正大的接近陆大哥的诱惑,姿势僵硬但态度坚定的待着不动了。 想喝口酒壮一下胆,不想却被陆迁拦下:“阿柳,这酒……还是少喝为好。”想起昨天晚上的种种,陆迁从柳生的手里抽出酒杯,轻启薄唇:“阿柳可以和我说说以前的事情。” 于是,柳生就眼睁睁看着刚沾过他嘴唇的酒杯又印在了陆大哥的唇上。突然想和那个杯子换一下怎么办……柳生心里挠墙。 今夜的雪下的并不久,一壶酒还没喝完,天色已经开始放晴。当几阵风吹过,被云遮盖的月亮慢慢显露出来,星星也开始闪烁光芒。 在星空笼罩之下,一把纸伞,一壶温酒,一地苍茫。陆迁放下手里的酒杯,嘴中含着一口酒,俯身,渡进了柳生的嘴里。 “唔?”柳生傻傻地把嘴里的酒液咽了下去,被眼前的状况弄晕了。陆大哥……这是干嘛? 似是看出柳生眼里大大的问号,陆迁将柳生嘴边流出的残酒抹去,说:“看你想喝。所以给阿柳尝一尝。” 刚才少年晶亮的眼睛里,似乎把天上的星光都盛在了里面。不过现在这样惊讶的表情,看起来倒是更为可爱了。 “哦……”柳生垂下眼,心里想,原来并不是自己想得这样。失落感笼罩上来,突然没了继续待下去的心情。 ?? 感觉到柳生情绪变化的陆迁微愣。阿柳怎么突然不高兴了?刚才果然是太过唐突了么。 想到这里,陆迁拿着酒杯的手紧了紧,“刚才是我越距了,抱歉。”完全不会处理这样事情的陆迁只能道歉。略带紧绷的语气显露出了本人的紧张,却没被当事人很好的接收到。 听到陆迁的解释,柳生的眼神更暗淡了。他从身后的怀里爬出来,顿了一下,说:“天色不早了。陆大哥,要不我们去休息吧。”他现在想要静一静,等明天,他就又可以开心地待在陆大哥的身边了。 陆大哥终究不是这里的人,自己这样,一直想把陆大哥留下,有点自私吧。 十天很快就过去了,柳生却发现,陆大哥的态度有点奇怪。和以前比……好像距离更远了。 看着刚从屋里出来的陆迁,咬了咬嘴唇,柳生还是没忍住,抓住陆迁的衣角。 陆迁回头,想抬手摸摸柳生的头,却只是手指微动,最后还是放下了。他的确应该给阿柳更多的空间。以阿柳的年纪,现在考虑这些,还是有点早。 等了半天,还是没等到该有的抚摸,柳生顿时有些委屈起来。自己有哪里做得不好,陆大哥可以说啊。这样突然不理人最讨厌了! 眼里闪着怒火,柳生也豁出去了。完全没有以往的羞涩,“咚”地一声将陆迁压在墙壁上,“陆大哥!你为什么躲我!” 陆迁愕然,即使因为现在的这个姿势,又是因为少年身上几乎具现化的怒火。 “并无。” “并无?”柳生瞪着眼睛,逼近,“早上起来你在练剑,中午吃饭你在厨房,晚上睡觉你在修炼。这样你告我并没有躲我!”以前的抱枕、配菜、暖炉都去见鬼了吗? 看着眼前少年张牙舞爪像是维护自己地盘的样子,陆迁突然觉得之前想要留给少年空间的自己有点傻。这样的人,就是要看在眼前,抓在手里,护在怀中才是。既然觉得唐突,那么就慢慢让他习惯。 如此自然也就适应了。不是么? “那么阿柳是想我这样?”陆迁握住柳生撑着墙壁的手,微一用力,另一只手环住柳生的腰,顿时反客为主。 低下头,把少年的粉唇含在口中,眼里的寒冰早已经化为汹涌的河流,暗流涌动。 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少年如今却像被抓住后颈的猫,只能缩着爪子,乖乖地待在陆迁怀里,在唇舌纠缠间,传来几声气音。 “如何?”陆迁把腿软的柳生一把抱起,放到了炕上。修长盈润的手指从柳生眼底划过。“最近阿柳休息不好。”  晚上总能听见少年翻身的声音。 “啊?”还没从突然翻转的角色中反应过来,等回过神,自己已经只穿着一件亵衣躺在被子里了。 陆迁同样除去衣衫躺下,展臂把柳生圈在怀里。拍了拍少年的后背,说:“睡吧。我在这里。”至于白天睡觉到底合不合适。 陆迁挑眉,管他? 感觉到熟悉的怀抱,这几天一直睡不好的柳生突然觉得好困,慢慢地闭上眼睛。 就算把炕烧得再热,比起来,还是陆大哥的怀里比较温暖。 作者有话要说: 对于封面,其实我挺喜欢的。不过被基友提醒了以后对于版权会麻烦。 所以过几天或许还会换一下封面。 最近不会虐的,放心。就我这更新速度,起码得半个月以后。 祝大家看文愉快。咳咳,常规求评求收藏。笑~ 第39章 39.沐浴 “陆大哥!快走啦。泡澡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5 东篱 作者:有月無酒 分卷阅读45 泡澡~”柳生挥舞着手里的澡巾,先一步冲出了门去。  天还有些亮色,没有完全黑去。 每年到了绝地最冷的时候,金陵村的的人就会集体去泡温泉。这是一个冬天里最舒服的享受。 滚烫的泉水,美味的煮蛋还有陆大哥的肉体~唉嘿嘿~柳生擦了擦不存在的口水,笑得都合不拢嘴了。 “阿柳,这些东西可够了?”陆迁走在后面,手里拎着一个篮子。不知何时,帮阿柳提东西已经成了他的习惯。这要是被师父看见,绝对可以笑个三五天。 “够了够了。”柳生嫌陆迁走得太慢,又跑回来抓住陆迁的胳膊,带着人快步走向村子中央。“要是去晚了,就抢不上好位置。陆大哥,我们冲!” 陆迁无奈的摇摇头,只能跟运起《炼天决》加快速度。现在的他已经可以勉强跟上阿柳的全速。相信等这个冬天结束,他就可以达到地阶 。总算是脱离了刚来时一个三岁小孩也能把他按倒的窘境。 还是村中心的那口水井。陆迁可以确定,这井就像是传送阵法一样的存在,连通着不同的空间。开启那些空间的钥匙,则是村民手里的石头。 柳生这回拿出的是一块奶白色带火焰花纹的巴掌大的晶石。等石头完全消失在井水中的时候,那道无形的门就出现了。 “陆大哥,每次遇到的泉眼都是不一样的。样子颜色都多有不同。不知道这次会遇到什么样子的池水。上次是个黑色的,特别好看!”柳生声音里满是期待。  每回来泡澡,都像是拆礼物一样,充满了惊喜,他最喜欢了。 陆迁也被柳生的话勾起了好奇的感觉。眼里闪过几分兴味。 穿过那扇门,陆迁看见的是暗红色的天空的。向四周望去,黑褐色的石头几乎和黑暗融于一体,被白色的雾气一衬,出乎意料的没有阴森的感觉,反而像是中和了压抑的感觉,让人更能放松下来。 几步开外就是一个直径五米的天然水池,淡粉色的池水漾起波纹,如春日的桃花那般清新可人,充满了少女情怀。  时不时还有几朵白色的花瓣飘落在水面上,让这一切更多了几分娇柔。 柳生和陆迁:“……” 看到这个水池的两人一同停住脚步,脸上的表情俱是一言难尽。 柳生要抓狂了。 如果是小慧那样的女孩,估计早就乐得扑下去了吧。可他和陆大哥都是大老爷们,最不济他也算是个男孩子。这种粉嫩的颜色是要怎样啊! 陆迁看向阿柳,眼神第一次表现出了犹疑。 柳生可怜兮兮地看过去,说:“不能换,一年就一次……”  他是看懂了陆大哥的意思,可是这也没办法啊。泡这个粉兮兮的池水,总比等明年的机会更好一些。 陆迁轻叹口气,把手里的东西放到池边凸起的岩石上,走过来帮柳生脱去外衣。 “唉?”这个操作是不是有点不对?陆大哥给他脱衣服什么的。总感觉要发生什么才算不辜负这里的气氛啊。“陆,陆大哥,我自己来就好。” 柳生一把按住那已经搭上自己腰带的手指,赶忙阻止道。再不喊停,估计他就要被脱光了…… “哦?”陆迁看了柳生一眼,也不多做停留,转而开始除下自己的衣衫。 柳生还没从陆大哥那一眼里回过神来。他分明看见了四个字:不要后悔。 这一定是他的错觉吧,为什么总感觉他做错了什么?还有,陆大哥那面瘫脸还能表达出这么丰富的讯息来?一定是他眼花了。 可惜没等柳生自我安慰成功,就发现,自己的确错过了什么。 啊啊啊,还我亲手给陆大哥脱衣服的机会啊~不要走tat 虽然一会儿要一起泡澡,可是感觉和性质完全不一样啊。  那半遮半掩的皮肤,那颇具力量的肌肉,那修长有力的长腿,远观和近视能一样么。 他也就是在陆大哥刚来的时候上手脱过一回,可那时候他的心情和现在有着根本性的差别。  如今这个机会,就被他这样放过了。 柳生幽幽地抬起头看向陆迁,眼里控诉到:“陆大哥,你学坏了。”当初是个多么正直纯真的娃子啊,现在怎么感觉和豆沙包一样,里面是黑的呢? 陆迁眼眸低垂,唇角微扬,慢条斯理的解开腰带。把外衫折好放到一旁,又开始解中衣的扣子。 从脖颈到胸膛到腰腹,一路往下。身后青丝摇摆,好像一个个小钩子,勾住了柳生的全部心神。即使陆迁此时的动作丝毫不女气,反而充满了男子的阳刚和洒脱,可柳生就是觉得,谁也不能再像陆大哥那样,单单脱个衣服也让他觉得口干舌燥。 陆迁的确是故意的。光是看他眼里泄露出的笑意,就不难猜到实情。可惜,陆迁眼睛所看的角度,正好避过了柳生的视线。 当陆迁就剩一条亵裤,慢慢地步入水中的时候,柳生已经呆了。那池粉色的泉水此时完全被陆迁的气场改变了感觉,反而退为不起眼的背景,只为稍稍柔和那个人的冷冽和锋芒。 白花又落,却少了几分柔软,多了几缕淡然。 那水中的仙人向岸上发呆的少年伸出一只手,低沉而有磁性的声音说:“阿柳,来。” 像是被蛊惑一般。柳生忘了自己的衣服还没除净,任由池水浸湿了衣摆。 他的眼里,只有那只伸向他的手,和那等待他的人。 陆迁抓住柳生的手,在他的脑袋上弹了一下让人回神。“在想什么?”陆迁轻问。 “想你。” 还没等陆迁将喜悦付诸到表情上,柳生又接了一句:“比小慧还好看。” 陆迁:…… 于是刚回神的柳生所见到的,就是比平时还要僵硬的脸。 “咦~”柳生缩缩脖子,三下五除二把自己扒得只剩下一条亵裤,慢慢地挪到池子的一角,蹲下去不动了。只留嘴巴以上的部位在水面以作观察情况和保证安全用。 看向角落疑似水草的那一坨,陆迁一声轻笑从唇边流出,不过怎么听怎么有种带冰渣子的感觉:“阿柳以前,还和小慧姑娘共浴?” 柳生正要点头,听老爹说两三岁的时候被带着和钟叔一起洗过,却莫名感觉到危险,赶忙摇头,和拨浪鼓似的。“没有,绝对没有!”说着还呼眨呼眨眼睛,让陆大哥看到他的诚意。 陆迁也没有再说什么,而是靠着池壁坐下,任由粉色的池水蔓延上来,带着墨□□摇来去。 柳生瞅瞅,被这粉色的池水一衬,陆大哥的皮肤似乎更白了。终是没有忍住美色的诱惑,柳生还是一步一步的蹭了过去,最后戳在陆迁身边不动了。 在水里的小指悄咪咪地勾住陆迁一束青丝,小心地摩挲着。陆大哥哪里都好,就连头发也是这么顺滑的。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6 东篱 作者:有月無酒 分卷阅读46 突然,那根调皮的手指被捉住了,被牢牢地圈在一只大手里。 柳生被抓包了,猛地抬头看向陆迁。 已经平静了情绪的陆迁抬手掐掐柳生的脸,从篮子里拿出搓背的东西,示意柳生转过去。 趴伏在池边的石头上,享受着背后舒服的力道。柳生眯起眼睛,心里长叹一声,有媳妇就是幸福啊。 陆迁的手指划过柳生背上两个精致的蝴蝶骨,顺着脊椎向下,停在那白润的小丘上。看着身下被占便宜还不自知的人,还是收了手。 再等等吧。 等他们回去家中,月已上中天。 柳生手里还抱着温泉煮出来的鸟蛋。咬一口,香喷喷的~ 他的头上还盖着一块干布,是陆大哥怕他着凉专门带的。嘿嘿,陆大哥果然最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嗯,之后的剧情就要动起来了。感谢大家陪我这个渣渣走了这么远。 嘿嘿,都是温柔的人啊。 本菌的目标是签约征战星辰大海,进击吧收藏君!(踩凳子上做奋斗状) 柳生翻了个白眼,小声冲陆迁说:“陆大哥,咱妈又抽了。”丢人啊。 陆迁他起柳生下巴,勾唇:“别看她,看我就好。” 作者菌阴恻恻地冒出来:我可都听见了啊亲爱的儿子们~呵呵。 于是,请小天使不要大意的收藏我吧~哈哈哈。 第40章 40.花开始春来 时光茬然,当村外的雪墙逐渐消融时,春色悄然踏入了这个村子。 古柳又萌出新芽,山里也传来了悠长的兽鸣。群鸟高飞,似乎在为这久违的自由时刻欢呼雀跃。 柳生今天又在日常观察鸾小果的花苞。 用手指比划了比划,的确长大不少。初时还没有指甲盖大小,现在倒是有大拇指指肚那么大了。花瓣的颜色也从一开始的薄红慢慢加深,成了如今的绯红,想必等花开的时候,就会是和火焰一样艳丽的金红色了。 “陆大哥,你说还有多久小果那家伙才会开花啊。”柳生轻轻地抚摸着一个花苞,感受着指尖传来的细腻触感。只要小果不说话,还算一个很漂亮的植物啊。 可惜,那货就是属于一吭声毁所有系列的。 陆迁走过来,手里端着一盘小果子送到柳生面前,说:“因该在五天之后。”如今离效果沉睡的时间已经有七十六天之久。九为极数,想必在第八十一天会有变化发生。 绝地的冬天时间上似乎比外面要漫长很多,从第一场冬雪算起,至如今雪化,已经有快四个月的时间。不知此地的冬季奇长的原因是否和绝地的特性有关。 柳生拈起一颗果子塞嘴里,顿时被清新的甜味盈满口腔。落英果真的很好吃啊。“五天么?”柳生又拿起一颗扔嘴里,鼓着腮帮子含糊地说。  “那我要浇最后一次水~” “嗯。”陆迁摸摸柳生的发顶,默默将此事记下。省得到时候阿柳错过了后悔。 于是五天以后,当柳生缩在温暖的被子里做着和陆大哥一起洗澡的梦的时候,呼啦一下,热水顿时变成了凉水,把他冻醒了。 陆迁手里还拿着刚揪走的被子,顺手放一边,拿起柳生的衣服给他穿起来。等最后头发被束好的时候,柳生还迷迷糊糊的。 困啊~梦里洗了一晚上澡,都是体力活啊。 “啪。”一块热布巾被覆在柳生脸上,让他彻底清醒过来。嘟嘟嘴,声音里满是没有睡饱的委屈:  “陆大哥,这么早起干嘛。”这太阳还没有日上三竿呢。 经过这一冬天的培育,柳生成功的从一个早睡早起的好娃娃堕落成了一个不睡到太阳照屁股股决不起来的米虫~不过真的好幸福。 陆迁凝视着柳生的脸,突然伸手在他的鼻子上捏了一下。 柳生惊了一下,两手齐齐捂住鼻子,向后跳了一步。“陆大哥,干嘛突然捏我?”那样子活脱脱像受了惊吓的兔子。 一把木壶突然出现在柳生手里,“你说过要给小果叫最后一次水,五天前。” 柳生眨眨眼,突然有点后悔咋办? 最后在陆迁‘爱’的视线下,柳生一步一挪,好像即将被推上刑场的死囚,表现足了对于温暖被窝的恋恋不舍。 终于走到了鸾小果身前,柳生将壶中的水当头浇下,朦胧的水雾竟然还生成一条彩色霓虹。 金红色的花苞被灵水浇灌,慢慢舒展开来。忽而一道火红色的灵光犹如飞鸟展翅,直冲九霄。金色的灵力波纹一圈圈向外震荡开去,直到抵达村子的边缘,被那层屏障挡住,才偃旗息鼓,停歇下来。 村子的周围还是空无一物的样子。就连刚才那么强大的灵力冲击,却连让这阵法显形的资格都没有。 等那灵宝出世气场弱了下去,柳生和陆迁才算是真正看到了鸾小果此时的样子。好似被仙露彻底洗涤了一番,原本粗糙和普通那个树木一样的外皮变得玲珑剔透,其内就像被玉髓填充一样,厚重而灵润。 叶片如同被最纯粹的翡翠雕琢一般,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最让人惊叹的是那花,金红的底色大气磅礴,有五彩的纹路烙印其上,金色的花蕊形似鸟首,好像停枝休栖的鸾鸟一般,高贵而霸道。 “这……就是小果的花?”柳生的声音都有点飘。那个欠扁软萌的鸾小果,开了花怎么就和变了棵树一样。这气质完全不一样啊。就像……嗯,怎么形容? 柳生灵光一现,说到:“就像平时的白爷和祭祀时的白爷一样,完全是两个生物嘛!~” 刚说完,两道声音同时传到柳生的耳朵里。 “哦?” “是么?” 柳生僵住了。他感觉从去年到今年,他就没有运气好的时候。 往门口一瞟,白爷捋着胡子对他‘慈祥’一笑。 向菜地里望一眼,那棵刚才还一动不动的树已经抱臂而立,虽没有脸,越依然表露出了“你解释清楚我真的不打你”的想法。 一下得罪两个的柳生没出息的怂了,神速冲到陆迁身边往他身后一缩,装起了蘑菇。 陆迁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状况,轻咳一声,将柳生往身后塞塞,冲站在门口的白爷说到:“白前辈,不知前来因为何事?”至于鸾小果,现在还不能暴露,等白爷走了之后再进行交流。 白爷背着手走过来,看似悠闲的脚步,却不过两次抬脚,就已经到了他们面前。  “我要是不来,估计柳娃子养的那个小东西就要拆我的村子咯。” 看来,白爷早就知道了鸾小果的存在? 陆迁不动声色的把柳生揪出来,挡在鸾小果的前面,问道:“白爷指的哪个?还望指点。” 白爷翘起胡子说:“陆小子你别想瞒你白爷,帮柳娃子擦屁股。”说着一指将柳生移开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7 东篱 作者:有月無酒 分卷阅读47 ,戳在鸾小果的树干上,笑骂道:“好你个九鸾,要不是我在这里坐镇,你可知会弄出多大麻烦?” 要是往日,这时候村外的阵法就隐去了。不过前几日他感受到会有事发生,遂才晚撤了几天。也幸好因此没有弄出大乱。 凤临九霄,百鸟朝贺,本是一桩奇景。可这绝地里的鸟是那么好看的?都是一群吃肉不吐骨头的凶残玩意。让那群来村里?还是算了吧,他可不想晚上没了住处。 小果也不怯场,挺挺枝干,显得理直气壮。“是柳柳把我带回来的,再说你是谁啊?还来管我。”刚醒过来的鸾小果完全没有看清目前的局势,更是忽视了以前还跟它互怼的柳柳此时乖的像鹌鹑一样缩在陆迁身后减少存在感。 白爷气笑了,多少年没有见过这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小家伙了。论资历强弱,就是这货的祖宗也得叫他一声爷。这小娃子倒是胆大啊。 “呵呵~”白爷‘好脾气’的笑笑,直接握住鸾小果的树干。 正要挣扎的鸾小果惊恐的发现,它完全被一种看不见的能量包裹起来。每一片树叶,每一条根须,都没有逃过被囚禁的命运。此时的它根本动弹不得。 柳生看情况不对,戳戳陆迁的背,在陆迁看过来的时候,使眼色。双手合十做拜托状。 陆迁眸光暗色流转,静默片刻,插言道:“白前辈,这株灵植生来不易,且年岁尚幼,还望前辈手下留情。我们这里还剩一坛欲雪,不知前辈可愿品鉴一番?” 白爷笑眯眯地收了手,说:“也好。就给陆小子你这个面子。再说了,白爷我是这么小气的人么?” 众人默,心里同时想到:“你是……” 鸾小果终于得了自由,不再闹妖,安静地装作自己就是一棵普通的树。连刚开的凤鸾花都用叶子遮挡起来。 柳生走在最后,等那两人进屋后,点了点鸾小果:“你啊。长点记□□。”虽然白爷不会实际把小果怎样,可是那位最记仇了。这秋后算账可谁都吃不消。 鸾小果不说话,继续沉默。 柳生亲叹口气,也进了屋里。 白爷看人到齐,说出了此行目的之二——春猎!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开始步入正轨剧情。大家嗨起来。 唔,想问一下,这个新封面感觉如何。文中有大家喜欢的角色么? 谢谢各位天使的支持,不过不要熬夜,注意身体哦。挥~ 第41章 41.春猎 当雪融之后,经过一冬消耗而食物留存不多的村人们,就会上山进行春猎。慢慢的,春猎从被生活所迫的活动演变成了这样一个具有仪式性的节日。 虽说是节日,依然危机重重。饿了一冬天的不只是人,还有被迫冬眠的妖兽。那些没有灵智的妖兽为了生存,甚至比人类更为疯狂。进山的人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从猎手一下沦为猎物,成为妖兽的腹中美餐。 “所以柳娃子,白爷我是建议你晚点再去。就算错过春猎也没关系。今年的初雪来得早,山里的情况会比往年更加危险。”白爷端起酒盅喝了一小口,闭上眼睛体会那如置身雪地的清凉之感。 柳生不是很在意白爷的话。他过去三年每年都参加春猎,不也没出事么。再说了,他也不往深处走,那些大家伙才不会没事跑到外围来呢。 白爷瞟了一眼柳生的表情,不再多说。这小子吃个亏就知道不听老人言的结果了,现在多说无益。 拎上那一坛欲雪酒,白爷施施然离开了。 “我陪阿柳同去?”陆迁在柳生身边坐下,拿起水壶倒了一杯清茶。 柳生捧着茶杯,蒸腾的热气迷蒙了双眼。吹了一口气,视线才清晰了一时半刻。“没事的,陆大哥。我比较熟悉山里的情况,一个人去还快点。不等中午我就能回来~到时候陆大哥给我做点好吃的就行。” 陆迁沉默了一瞬,说:“可有能寻到阿柳的东西?”不知为何,对于阿柳独自上山这件事,他总是有点不放心。 修仙之人沟通天地,任何一点预示都不能等闲视之。他陆迁,从不给自己后悔的理由。 柳生敲敲脸颊,灵光一现,说:“有个合适陆大哥所说的东西。”那玩意还是自己小时候上山,老爹专门问莫姨要过来的。 叫什么来着?好像是……寻,寻踪石!对,就是这个玩意。 名字是想出来了,可到底被自己放哪了却是个问题。五岁的时候他就已经用不着了。虽然略尴尬,不过想想陆大哥能担心自己,这不是好事么。说明离追到自己媳妇的日子更近了一步。 等陆大哥真成了自己的媳妇,说不定就不走了……不对不对,不能这么想,太自私了。 柳生猛摇头,想把脑海里的想法甩出去。总觉得什么事情一碰到陆大哥身上,他就变了。以前把自己最喜欢的青梨给小慧的时候,也没有这么纠结。可一想到陆大哥要离开,他的心里就和被什么扎住一样,难受极了。 第二天柳生结束了米虫的快乐生活,被迫回归了那个勤奋的山村少年。虽然他看着被子的眼神满含泪水~ 迎着朝阳,踏着晨光,一个布衣少年背着有他一半高的藤筐,走在上山的道路上。而在二十米开外,跟着一个黑衣墨发的仙长。 鸾小果开花的那一天,他便已经突破到地阶了。通过昨天的巩固,如今的他已经和柳生的力量不相上下。靠着寻踪石,他就没有跟丢的顾虑,距离也能拉开一些。再用上宗门的敛气法门,柳生根本不会察觉到他的存在。 即已预感危险降至,再放那人单独上山?呵,怎么可能。 柳生并不知道自己身后还跟着一个重量级的尾巴,照着一直走惯的路线进了山里,来到了此行的目的地。 这是一处环形的山谷,贴着山壁有一湾月牙状的湖水。大型的猛兽一般不会出现在这么靠外的地方,而由于湖水的吸引,经常有一些比较弱小的妖兽来此饮水。 对于柳生这样还没成年的猎手来说,这里无疑的是最合适的地方。既能打到猎物解食物短缺的燃眉之急,又不必身赴险境。 以前惜命是怕他死了老爹的排位没人供奉,现在则是为了那个在村里等他的人。 陆迁站在这个山谷的另一个出口,借着树木的遮掩,默默陪伴着那个人。好多小型妖兽想要跑出去,却感受到了一种让它们感觉恐怖的味道,就这样慌不择路的撞到了柳生手上。 看到柳生选择这样的一个地方,陆迁心里微松口气。看来的确如阿柳所说,他并不是鲁莽之人。  低头扫一眼腰间的药囊,陆迁不否认,他是专门带来的。本来是为了防备不时之需,现在倒是能帮阿柳捕猎,倒是意外之喜。 但是那股危机感不但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8 东篱 作者:有月無酒 分卷阅读48 没有消除,反而愈发浓烈起来。 陆迁并没有放松警惕。他细致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身体如紧绷的弓弦,只要有什么不对,他能第一时间挡在柳生的身前。 风吹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柳生又拎起一只兔子,一脸的纳闷。什么时候,绝地里的动物都这么好抓了?还专门往人身上撞,真是奇怪了。 就在柳生打算去那月牙湖边打几条鱼的时候,一股汗毛倒竖的感觉让他停下脚步。慢慢地后退,额头上沁出颗颗冷汗。 他似乎,真如白爷所说,遇到了惹不起的家伙。 这种被当猎物盯上的感觉,他只在小时候出现过。可那时的他和现在的他,力量可以说是天差地别。如今能让他产生危机感的,也就是那几种能要人命的东西。 不知,这回来的是什么。 陆迁也感觉到了山谷中的气氛变化。刚才还草木摇曳,虫兽争鸣,现在却是一片寂静。他慢慢拔出暮归,眼神锐利地投向那一汪绿色湖水。 来了! 静如碧石的水面像是被巨力打破骤起波澜。扬散而起的湖水打湿了湖边的灵花,又反溅起蓬蓬水花。 一声清越的龙吟响起,虽然有几分稚嫩,却依然有着王者的威严,震慑人心。 一道银光直直向柳生头上袭来,根本不给他反应的间隙。 在听到那声龙吟时,柳生就知道大事不好。没想到如此边缘的地方会越到这位要命的爷。他只来得及后撤一步,眼看着那闪着寒光的利爪就要在的脑袋上来一下子,却突闻金石相击的蜂鸣。 闭上的眼睛悄悄睁开一条缝,眼前的人却顿时把他吓成了结巴:“陆,陆,陆大哥!你怎么……快躲!” 那条还未成年的幼龙看到嘴的猎物被人抢夺,顿时恼火起来,张嘴向陆迁的胳膊咬去。如刀锋一般的利齿闪着寒光,那毫无理智的兽瞳里满是对食物的贪婪和疯狂。 陆迁危险临头也不慌不忙,但是从那阴沉的面色和周身的冷意,却能感觉出几分怒火。他手腕微转,与龙爪相持的剑锋就轻巧地变换了角度,拦住了那充满腥气的兽口。 虽然他轻易不杀有灵智的妖兽,可是像这种只懂杀戮的畜生,去不会轻易心生怜悯,在生死之间,更不会应为手软而枉送自己的性命。 “阿柳,到一边去。”陆迁的声音还是那么平稳,好像他根本不是在和一头幼龙角力,而是在杀鱼一般。 柳生也不是矫情的,看着陆大哥游刃有余的样子,虽然不可置信,但还是听话地退到远处,不在这妨碍陆大哥的行动。只是叮嘱一句:“这是长角蛇,陆大哥小心!” 这一句传来不要紧,陆迁差点一个手抖被咬个血窟窿,但好歹是有惊无险。 陆迁嘴角微抽,仔细看去。鳞爪铮铮,鬃须凛凛。这被称为长角蛇?他突然想知道阿柳之前提过的鳞甲怪到底是什么东西。 松了桎梏的幼龙伏低身子,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不好下嘴的猎物,等待着一击必杀的空隙。 陆迁也观察这在修真界已经踪迹难觅的传说中的神兽。虽看脚爪能辨出血统并不是十分纯正,但也的的确确是龙属无疑。 幼龙突然发难,白色的鳞片模糊成一道白光,比离弦之箭还要迅猛,却逃不过陆迁的眼睛。眼睁睁地看到,那条刚才还威风赫赫的小龙被柳生一树干撂倒,晕在地上没了动静。 陆迁:…… 他就说自刚才起危机感就消失了,原来是这样的展开么? 这种高手过招,蓄势待发,对方却被人一板砖砸晕的憋屈感是怎么回事。陆迁深深地叹口气,将眼底的战意掩去。 罢了,阿柳没事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一定都猜到了。虽说英雄救美有些俗套,可是感情升华不就这么来的么。 不救美的小攻不是好小攻,让我们期待下章陆陆的精彩表现。 请大家报以掌声鼓励~呱唧呱唧~ 第42章 42.受伤 柳生扔了树干,抹了把汗冲着陆迁夸道:“多亏了陆大哥吸引它的注意,要不我今天起码得受伤。” 陆迁看了一眼地上水桶粗的树干和眼冒金星的幼龙,神情微妙。他觉得,阿柳有些自谦了。 柳生快速的收拾东西,将今天猎到的动物一个个的装进框子里。嘴里催促道:“陆大哥,我们得快点离开这里。” “嗯。”陆迁对此没有异议。阿柳刚才那一记闷棍只是把那条龙打晕了而已。“杀了?”他拿起暮归,剑刃反射着白光。 “别别别!”柳生急忙阻拦,他虽然因为老爹的死对于长角蛇没有好感,却也不是滥杀之人。那只吃了他老爹的长角蛇已经在三年前死了,死在了村口的柳树下。 虽然不知道是谁帮他报地仇,却也是了结了一段恩怨。冤有头,债有主,既然罪魁祸首已死,他也就没必要赶尽杀绝。 最重要的是,长角蛇这东西最为护崽。杀了成年的长角蛇,可以当做战利品,无人会阻拦。要是杀了这一只幼龙,以后金陵村的人估计就别想进山了。绝对不死不休。 “如此?”陆迁将暮归收入鞘中,“那就现在离开。” 古籍上也曾说过,龙族最为记仇护短。如非必要,还是不惹为妙。而且重点是…… 陆迁和柳生对看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见了了然。 陆迁:“重点是,幼龙周围,必然有成年龙族相护。” 柳生:“长角蛇这玩意就是打了小的来老的,没完!” 忽然间山林震动,原本假装不存在的山鸟受惊飞起,走兽四散奔逃。 月牙湖上,云雾突升。 “陆大哥,跑!”柳生抓起陆迁的手箭一般跑出去,完全顾不上身后传来的如海浪般的压迫感。 陆迁回视一眼,一道雷光极快地逼至眼前。 他执起暮归,借力把雷电引到一旁。一株百年的风金木顿时一片焦黑。 似是知道自己打错了目标,一阵低吼传来,带着几分懊恼,却不敢再随意发出攻击了。 陆迁眯眼,察觉到了一丝奇怪之处。那条白龙,好像并不敢随意破坏这山中的草木。要不只需龙尾一个横扫下来,他和阿柳不会有现在的轻松。 他带着柳生专往草木丰茂的地方,果然身后的追击减缓了许多。 有了喘息的时机,柳生问出一直疑惑地事情:“陆大哥怎么会上山?”他把寻踪石给了陆大哥,那上面能看到那他的行动轨迹。按理来说,陆大哥应该放心才是,怎么突然出现在山里,时机还如此凑巧? “难道陆大哥是不放心我?”柳生看过来,眼里有几许期待。 陆迁眨了下眼睛,掩去眸中的尴尬,面色平静地说道:“我来修炼。山中的灵力比之村中更为磅礴一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9 东篱 作者:有月無酒 分卷阅读49 些。”那叫一个一本正经。 也就是柳生这个单纯的娃子会相信他的话,点点头,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陆迁若无其事的斜睨柳生一眼:“嗯。”手里不自觉地摩挲了一下暮归的剑柄。 身后的巨兽或许是觉得自己被无视了,伤到了作为一个能止小儿夜啼的凶兽的自尊,咆哮一声,一个摆尾飞身扑了过来。 陆迁一个用力将柳生护在身后,早有准备的把腰侧的药囊扔了出去,正中来者鼻头红心。 白龙将糊到自己脸上的东西甩开,正要将那欺负自己的幼崽,还敢挑衅自己的小虫子捏死,却突然闻到了一股有威胁感的味道。 那个和自己有几分像的丑八怪在附近? 眼里闪过犹疑,虽然不想放过那两只小虫子,可是想起自己还晕在原地的崽子,它最终还是放弃了。只是气不过的又吐出一口雷霆才转身飞速离开。 陆迁和柳生自然不会被轻易劈到。躲过了这次攻击,柳生满脸崇拜的看向陆迁:“陆大哥,你怎么做到的?” “阿柳曾经说过,那药囊除了长角蛇和鳞甲怪这类凶物,其他的东西都不敢接近。想必,这药囊中有两者的东西。既然此物护短,闻到有威胁的味道,一定会先返回确认幼崽的安全。”陆迁拍拍柳生的脑袋,在那样崇拜的眼神下,不觉也多说了些。 “陆大哥你好聪明。”柳生赞道,像他就没有想到。 陆迁顿了一下,还是说:“这种方法只合适今天的情况。若是平时遇到,尽量不要用为好。”要是用了,看刚才那白龙的反应,怕是要被当作竞争对手。发狂的龙族,以他们现在的本事,绝非敌手。 “这样啊……啊!”柳生突然轻呼一声。 陆迁看去,愣住了。一个横躺的树枝划破了柳生的小腿,鲜血正一点点从伤口中流出来。 二人均哭笑不得。 刚才那样危险的情况还能毫发无损,现在放松了倒是有了‘血光之灾’,也是无可奈何了。 “止血药放在哪里?”陆迁让柳生坐在一处凸起的树根上问。 “咦~”柳生眼神飘忽,最后低下头小声说:“没带。” 陆迁无奈,这个阿柳。环视周围,发现了能一株生肌接骨的灵植。摘了一朵揉碎,将花汁浇到柳生的伤口上面。却发现本应立马恢复的伤痕只是稍稍止了血。 怎会如此?陆迁皱眉。难道这些灵药,对于此地之人来说,就如寻常草药一般。失去了肉白骨的效用。 恐怕村中只有白爷知道如何配比,能让药效发挥出来。 不再耽搁,陆迁接过柳生的藤筐背上,像曾经柳生抱他那样,直接将人圈在怀里,向村中奔去。 柳生躺在陆迁的怀里,想偷笑,却又不敢让陆大哥看到,忍得很是幸苦,肩膀被带着微微耸动。陆迁以为柳生是疼的,尽力加快速度,却不知道怀里人的希望这条路能越长越好。 白爷刚从里屋走出来打算去个厕所,没成想差点被撞个满怀。 陆迁抱着柳生,连框子都来不及放下就往屋里走,声音能听出些许急促:“白爷,你给阿柳看看,他受伤了。” 白爷被陆迁的态度吓了一跳。平时多淡漠的一个小子,能让他急成这样的伤得多重? 根本顾不上去厕所,先跑进去拿出最好的伤药。在掀开柳生衣服的时候,他都准备看见一个血窟窿了。 结果…… 白爷一脸黑线,木然的看向陆迁,指着柳生小腿的手都有些颤抖:“这就是你说的伤?”最后的尾音高得都有些扭曲了。 就那一细条条血痕,现在都结痂了,不用抹药,明天估计连痂都不见了!你特么是在逗我。 白爷多年的涵养在这个瞬间被告以终结。不爆粗口他能被气死。不知道憋尿对身体不好嘛,啊?他身体所受的隐性伤害都比那一眯眯伤口严重! 柳生尴尬捂脸,嘀咕道:“都说了不用来了啊……” 正好王姨来拿药,看见躺在床上生无可恋的柳生和面如锅底的白爷,似乎明白了什么。连门都没进就一脸惊异的跑了出去。 柳生放下手才来得及看见王姨的衣角,阻拦不及。顿时世界似乎都昏暗了下来。 那个地方都有几个喜欢八卦的人。王姨在这方面不得不说是金陵村的魁首。任何消息都有办法在一天之内传遍五个村子。 简直是绝地第一大喇叭。当初为柳生寻找父母的时候没少出力。可现在柳生只想把人抓回来堵住嘴怎么办qaq 白爷幸灾乐祸的瞅着柳生:“哟~柳娃子,等着接受大伙的慰问吧。”不知道这回传得是断手断脚啊,还是半身不遂啊。啧啧,有点期待。 “陆大哥……”柳生幽幽地盯着陆迁的脸,眼神里满是怨念。如果点上两簇鬼火,完全可以假装刚从地里爬出来的死尸。 “嗯?”陆迁瘫着脸看向柳生,眼里满是疑问。怎么了? 柳生一下子就怨不起来了。算了,陆大哥也是为他好。可是……真的好不想面对明天啊。 于是第二天,柳生得知小慧专门从水凌村来看他的时候,真的一点都不惊讶。只是有点想找个坑把自己埋起来的冲动而已。 陆迁正在院子中整理各个长辈送来的慰问品。虽然不知道送这些礼物的因由,不过既然是给阿柳的,他以后进山得了东西帮着还回去就是了。 刚走了两步,即听到一声娇柔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柳生哥,我来看你了~” 陆迁眼神一厉,突然觉得心底有些烦躁。慢慢执起暮归,黑眸微阖。要不要,让她回去。还是…… 露出一截的刀刃,反射着耀眼的寒光。 正在敲门的小慧打个冷颤,四处看看。都到村子里了,怎么还能感觉到有杀气? 作者有话要说: 恢复更新~第一次十二点之前写完,好开心~ 感谢大家的支持,本菌在这里鞠躬致谢。 欢迎评论,也欢迎和本菌讨论剧情。如果有喜欢的角色,也可以告诉我,这样我会感到很荣幸的。 祝大家看文愉快~啾咪,亲一个。 第43章 43.互明心意 敲了有一阵子,院门才‘吱呀’一声打开。小慧一抬头就愣住了。 兄台,您的脸是不是太黑了点? “陆……大哥?”小慧犹豫地叫了一声,举起手里的篮子说:“听说柳生哥春猎受伤了,我来看看他。”陆大哥的脸色难看成这样,柳生哥不会真的不妙吧。 陆迁凝视着这个不速之客,沉默片刻,最后还是转身领着人进去了。 在去往屋里的路上,两人默默无语。小慧缩缩脖子,总感觉柳生哥这里冷飕飕的。 进屋一看,全身裹得就露出一双眼睛的柳生艰难地动动手臂想打个招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50 东篱 作者:有月無酒 分卷阅读50 呼,却没有成功。布缠得太厚了,连关节打个弯都难。  == 小慧吓得手里的篮子都掉了,一下扑到床边,眼睛泪汪汪地,急声说到:“柳生哥,你还好吧?别死啊!” 柳生:…… 陆迁轻飘飘地看了柳生一眼,成功地把柳生想揪开麻布的手惊得缩了回去。忍住涌到嘴边的笑意,陆迁瘫着脸说:“阿柳没事,都是皮外伤罢了。” 柳生僵硬地点点头,算是赞同陆迁的话。 小慧看柳生还算精神,放松了神情,才想起自己还带着慰问品的事情。连忙掀开篮子上的布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一样样介绍到:“这是柳生哥你最喜欢的球果,路上刚摘的,还新鲜着呢。” “这是以前咱们一起玩的多形土,我还记得你以前给我做了个小兔子。现在我还留着。” “还有这个!这是去疼花,就水凌村最多。听江爷说这东西对伤口可有好处了,专门给柳生哥拿的。知道你受伤了我可是着急死了。以后柳生哥一定要小心才是!” 陆迁就在一边站着,小慧每说一句话,他的脸就冷一分,到了最后,那点刚被柳生逗出的活气全都冻住了。像是戴了一张冰雕的面具。 小慧冲寒气的源头看了一眼,不自觉地往柳生躺着的地方蹭了蹭。还是柳生哥这里暖和啊。 柳生都有点想哭的冲动了。小慧,你别过来了……你再靠近我裹这么多都觉得冷了。 …… 好不容易送走了小慧,柳生终于能把头上的绷带拆开了。喘了口气,柳生探头向外面看去,回头问了一句:“陆大哥,应该没人来了吧?”躺这一下午可憋死他了。 “无人。”陆迁应了一句,“不过……” 他手指轻点小慧留下的东西,平和地说:“球果、多形土、去疼花。青梅竹马,嗯?” 那个尾音让柳生藏进被子里,就露出一双眼睛说:“咳咳,不、不是。我现在不喜欢她。” “哦?”陆迁勾起一抹笑容,那僵硬的弧度,简直比面具还惊悚。“现在啊。” 柳生快哭了。大佬,你有啥话直说行么。吓人是不好的,要爱护小朋友! “我真不喜欢她。”柳生侧着身子好让胳膊可以举起来,说:“我发誓,我现在只喜欢陆大哥!” 陆迁回头,眼眸微怔,顿了一下说:“是么?”虽然语气还是一样的平淡,却完全没有刚才那森冷的感觉。 缓步走到床边,陆迁帮着柳生解开身上缠绕的布带,轻柔的动作,像是在抚拭自己的珍宝。 终于脱离了那些绑带的束缚,不用装病号的柳生成大字躺在床上,叹口气说:“还是这样舒服啊!”侧头看向站在床边的陆大哥,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陆大哥我聪明吧。这样一来就不会被他们笑话了。”与其被当作笑料,还不如坐实了重伤的说法呢。略略略~ 高兴过后,柳生的表情突然凝重起来。他叹了一声,挣扎着抬起头对陆迁说:“陆大哥,那你走吧。救命之恩已经……还清了。” 陆迁愣住了,他站在原地,看向柳生的眼神有点陌生。难道阿柳,已经不需要他了?在说完喜欢之后? 柳生说完话就低下了头,他不想让陆大哥看见他流泪的样子。老爹说,男孩哭起来最丑了。 他也不想让陆大哥离开。陆大哥走了,就没人给他做好吃的饭菜,没人在晚上陪他一起入眠,更没有人会在家里等他回来了! 可如果陆大哥一定要走的话,老用救命之恩拖着有什么意思。更何况,就在今天,陆大哥也救了他。若是不放手,说不定最后,陆大哥还会怨他。相对于那样的结局,他更愿意现在就放陆大哥走。这样或许,在陆大哥的心里他还是值得怀念的样子。 “……”陆迁周围的灵气开始沸腾起来,将屋里的窗纸搅得哗哗作响。一句如从九渊地狱爬出来的话响在柳生耳旁:“你赶我离开?”那幽深的黑眸里,似乎关着一只被薄冰封存的凶兽,只需再有一点刺激,就要冲出来择人而噬。 柳生完全惊呆了。这个比长角蛇还恐怖的人是谁?绝对不是陆大哥! “赶?我没有赶陆大哥啊!”柳生急忙摆手解释。直觉告诉他,现在要是敢承认,他就死定了。“是陆大哥说会离开的。我……我也舍不得的,呜~哇!” 陆迁听闻此语,皱眉,满脸困惑。他把含章都给了这小子,他竟然还觉得自己会走? “我已将含章托付与你,自是同你定情。怎会轻易离开。”知道两人或许是有什么误会,陆迁像是悟到了什么,又恢复了以往的淡然。 他坐到床边,在柳生错愕的眼神注视下,郑重地执起柳生的手,一字一字清晰地说道:“我陆迁在此向柳生承诺,此生,剑道不灭,此情不移!还问阿柳,你可愿意?” 柳生扬起头,傻傻地看着陆迁的眼睛。原本该如剑锋般锐利的黑眸如今却像盛满碧水的深潭,风一动,便漾起层层涟漪,满是温情。即使踏进去有可能沉入潭底万劫不复,却让他甘之如饴。 “我愿意。”柳生露出笑脸,就像窗外的春光一般。即使眼角还有未干的泪痕,却也是坚定不移。 盼了些许光阴,终是得偿所愿。 纵使他们之间还有寿数的鸿沟,但是此时,他们是幸福的。 陆迁看到柳生的唇,粉嫩不输于春日桃花,俯身吻去,轻含唇瓣。这味道,倒是比桃花更胜几许。 “陆……唔~陆大哥…哼…”柳生的手慢慢攀上陆迁的肩膀,揪住衣衫,身体无力的放软。 每次只要和陆大哥的嘴唇接触,他就没有力气了。之后,更是眼前一片白光,连意识都有些模糊起来。 只等事后,柳生红着连缩在被子里,又不敢夹起腿碰到中间的粘腻。 陆迁一副魇足的神情从床上起身,去井中打了一桶水,烧开,兑好水温后才又回到屋里,拍拍柳生的被子。 “阿柳,这么呆着不舒服。快去洗澡。”语气里竟是难得的轻快。 柳生团着的被子抖了抖,闷闷地传来:“陆大哥先出去。”刚才太奇怪了。陆大哥只是摸摸他的小兄弟,他就想是做了梦一样,什么都感觉轻飘飘的。好……好奇怪。 现在再看见陆大哥,他怕自己的小兄弟不听话,又自己起来了。 知道柳生在这方面还很生涩,陆迁也不着急。他可以趁着阿柳洗澡的时候去白爷那一趟,要点以后会用到的东西。 虽然他也没有尝试过此类事情,不过多亏了师父的那几本‘双修’秘籍。如今想来,还是要感谢几分的。 * 陆迁坐在白爷家的木桌旁淡定的喝茶,由着屋主人像看稀奇的绕着他转圈。 “没想到啊,没想到。陆小子你这么短的时间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1 东篱 作者:有月無酒 分卷阅读51 就开窍了,还把柳娃子给拿下了。”说着又凑近几分,感叹:“人不可貌相啊!” 陆迁放下茶杯,由着那热气氤氲了眉眼。“前辈谬赞了。”抬起头,语气诚恳的问:“白爷这里可有……” 还没说完,一个大木盒已经被白爷‘咣’的放在了桌上,将这金铁木的桌子都震得颤了两颤。“梨花香的,清凉感的,能让人兴奋的,还有各种颜色的,嘿嘿~” 陆迁:…… 他不得不叹道:“白爷果然是性情中人。”比他师父的那套花样都多。 “如何?”白爷耸耸眉毛,眼里写满了三个字:求八卦。 陆迁将木盒移至手旁,抱拳道:“今后但有驱驰,只要无愧于理,无愧于阿柳,陆某在所不辞。” 白爷抚须而笑,他就欣赏这小子的干脆劲儿。不错,不错。待他日成婚,他这长辈,或许可以送上一份大礼。 第44章 44.择吉日 陆迁坐在那里沉吟片刻,说:“还有一事要请教前辈,我想与阿柳结成道侣,不知此处可有什么讲究?” “倒也没什么特别的讲究。就是要准备喜服,祭祀用的瓜果牲畜,还结礼时需要的兽骨。” 白爷坐直身子,面色难得的正经。 “兽骨?”陆迁眼露疑色。这还是第一次听闻。 白爷见陆迁对此有疑问,说道:“在婚礼举办的前三天,当汉子的就要进山里杀一只能力所及的猛兽。取天灵骨作为礼器,把两人的名字刻上面,礼成之后埋到村口的柳树下。这样可以得到祖灵的祝福,夫妻的感情会更好哟~” 陆迁垂眸:“如此么……”自己要开始准备了。  想罢抬头询问白爷:“前辈可知近月的吉日?” “哦~”白爷斜眼看向陆迁,揶揄到:“陆小子你想清楚了?我们金陵村可是一旦认定就是一辈子,至死方休。”就凭柳娃子和他的寿命差距,他倒是可以破例多给点考虑的时间。 陆迁听完唇角微勾,眼里竟有几分满意的神色:“如此甚好。” 白爷莫名被塞了一嘴狗粮,抹了把脸,坏笑着说到:“陆小子。你还有一样没有听完,那就是要有个证婚人~”手指指着自己,姿态悠闲。 陆迁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每回白前辈如此表情,他总不会太好受就是了。 即便如此,陆迁还是站起来躬身行礼,诚恳的邀请到:“还望白前辈能为我而人主持婚礼。” 白爷挑挑眉毛,慈和的笑容又挂在了那张充满了高人气质的脸上,用着温和的语调甩给陆迁两个大字:“不、要。” 陆迁额头的太阳穴一抽一抽的跳动。心里无奈,果然! 面对着如他师父一般恶趣味的老者,陆迁算是沉得住气,站直身说到:“还望白前辈指示。” 白爷暗地里撇嘴,心说果然是个无趣的小子。要是柳娃子早就跳脚了。啧。 也不算太过为难,白爷掐指测算一番,说到:“七天后是个好日子,嘿嘿,至于老头我?你猜~” 陆迁也是涵养颇深,没有生出拿板凳砸白爷一脸的冲动。只是在此行了个礼说:“那晚辈就五日后再来请前辈。先行告辞。” 拿起桌子上的木盒,陆迁转身踏出房门。 “先去一趟李婶家把衣服商定好,再进山里筹备物品。至于白前辈的事情,倒是可以问一下李叔。”陆迁在心底筹划着接下来的行程,“到时候,给阿柳一个惊喜。不知阿柳可会喜欢。” 一想到那时少年晶亮的双眼,陆迁的脚步就又加快了些许。 中途回了家一趟,把手里的木盒放置在木柜的角落。柳生此时正在洗澡,隔着木门就能听到水声。陆迁没有打扰,去了李婶家。 得知陆迁的来意,李婶一点都不意外,不过还是有点感慨两人的速度。不过村里能有桩喜事,也是给大家伙添点喜气。 “你想要什么样子的婚服?”她这儿布料倒是没问题,就是样式得看新人的喜好才是。 陆迁思索一番问:“李婶,可有纸笔?” “自然是有的。”李婶点头,进屋拿了东西出来。她也觉得有点稀奇,这外头来的人,也不知道能弄出怎样的东西。 毛笔沾满墨汁,寥寥几笔便已勾勒出衣服的大致轮廓。 对襟,广袖,腰封,长摆。不用多看,一股翩然之感就油然而生。 李婶在旁边看得入神,眼里异彩连连。虽然这样的衣服不利于活动,可不得不说,给人的感觉就是舒服,有气质。 瞟了眼陆迁,又瞅瞅那件衣服,一抹红晕悄悄爬上李婶的脸颊。这才是衣服的真谛,是艺术! 被点燃了艺术之魂的李婶充满了斗志,这样的衣服穿在好看的人身上,才不枉她的劳动。到时候绝对能让那些糙汉子们惊讶一把。 在李婶畅想的时候,陆迁已经把另一件也画完了。衣饰图样都有所区别,看风格,一个沉稳一个活泼,所属已然分明。 “陆小子画得真不错。行了,交给婶吧。你们的吉日是哪天?”李婶将画纸卷起收进怀里。 “七日后。” “没问题。三天后就能给你!要是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到时候婶帮你改。”李婶说得豪气万丈。这可是她身为金陵村制衣第一人的骄傲~ “那就多谢李婶了。”陆迁说,“我还有一事。李婶可知道白爷的喜好?” “喜好?”李婶看过来,“怎么了?”不会是白爷又出啥幺蛾子了吧。那位可是经常不按道理出牌。 “白爷拒绝当证婚人。”陆迁微微皱眉。也不知是何因由。 “噗。”李婶没想到是这个理由,喷笑出声。“这个你李叔应该知道,我去叫他。”想当初她和李泉成亲的时候,也闹了这么一出。最后也没闹清缘由,问李泉,他也不说。这下正好。 “泉哥,陆小子有事问你。出来一下。”随着李婶的话音落下,李泉走了出来。 “陆小子,咋的咧?有啥需要帮忙的说。”粗犷的声音显出了爷们的感觉。 陆迁将白爷的事情说了。却见李泉的脸上露出点尴尬之色。 看了看自家婆娘和等在一边的陆迁,李泉说出了自己的猜测:“或许是,哪里惹到白爷了?”当年不说是因为不好意思,倒也没啥可隐瞒的。 那时的他年轻气盛,说话没个轻重,倒是得罪了白爷。在成亲这件事上,可是被折腾了半天。 “还望李前辈指教。”  若说自己和柳生,倒是不乏有这种可能。 李叔也不含糊,直接说到:“你给白爷带几坛好酒,让他消了气就行了。” 陆迁闻言也不意外。谢过李婶和李泉,又转道往金叔家去。 只为这次和阿柳的婚事,陆迁虽然来回奔波,倒是心甘情愿。至于金丹真人的威严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2 东篱 作者:有月無酒 分卷阅读52 和阿柳相比,不过浮草而已。 * “你说好酒?”金叔有点犯难。好酒他这里是不少,可能被白爷点名的好酒却不多,算算时日,倒是月鸣出坛的时候。不过还缺一样的东西。 “好酒倒是有,不过需要你小子给我从山里取来一样东西。” 陆迁面色平静,没有退却:“但凭吩咐。” “那物名叫琥珀光。是最合适盛放月鸣的容器。只要你能拿来,这酒我可以送你一壶。”  金叔话里包含着期待。他上次进山可没找见,如今正好。 不过那琥珀光要靠运气,也不知道这小伙能不能拿到。没有琥珀光的月鸣,可称不上是好酒了。 知道了目标,陆迁没有多做停留。今日的饭还没有准备,阿柳一会该饿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注意身体啊。本菌有点不舒服,字数少了,抱歉。以后会努力的。 这一章算是过度,结婚有三章,预计十章内第一卷 结束。 第一卷 末尾会有一点虐,再次提醒。 其实我觉得还好啦,不过基友说还是通知一声比较好。 感谢大家都支持,因为你们我每一章才没有剃光头。祝大家看文愉快,身体健康,生活顺利。 咳咳,最后,日常打滚卖萌求评求收(是不是有点脸皮厚~) 第45章 45.得手 第二天天还没亮,  陆迁便已经起身。看着身侧柳生的睡脸,他突然伸手戳了一下。 阿柳的脸很软。这样想着,又轻轻掐了一下。 柳生觉得脸上痒,挥手蹭了蹭,没感觉到什么东西,就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陆迁收回手,别过眼睛。刚才他有做什么吗? 准备好上山的东西,陆迁做好早饭,嘱咐阿黄温着,等柳生起来正好能吃到热的。接着又打了桶水放到隔间,这才拿着暮归进山。 背上的藤筐对于现在的陆迁来说已经算不上负担。崎岖的山路,他也能走得如履平地。那些相对弱小的妖兽已经不会再把他当作猎物,那些小东西察觉到,这个生物它们惹不起。 此次上山的目的,主要是猎取婚礼上要用的瓜果祭品,至于琥珀光,陆迁并没有把握能一次找到。 通过金叔的描述,陆迁终于把琥珀光和修真界的一个天材地宝联系起来。色如琥珀,触若暖玉,敲击发出金石之音。汲取日月精华,每百年增加一厘,有清心镇魂之能,其名为——两仪蕴魂石。 此物可遇不可求,能否见到全凭运气。 “哞——!” 一头长着三只眼睛的牛被一剑划破咽喉,不甘得倒在了地上。 陆迁将暮归上的残血甩去,还剑入鞘。回头看看筐子里满满地山果野味,陆迁也有点发愁。这个家伙,要如何带上? 本不打算出手要其性命,框子已经满了,实在是装不下。可对方却执意将他当作猎物,那自然是没有手软的道理。 随手从旁边的树上撤下一根藤蔓,把那头妖兽绑在筐子上。看了眼日头,想来已近午时,该回去给阿柳准备午饭了,其余的下午再来。 背着如一座小山的收获,陆迁快速往回走。一袭布衣,一个藤筐,和刚来时长袖翩飞的仙长相去甚远。不过本人倒是乐在其中。 将大部分的东西放到白爷家,只留了一小部分背了回去。既然决定是给阿柳惊喜,那就要藏好才是。 进了小院,柳生正在给菜地浇水。自从鸾小果苏醒后,性子似乎沉稳了不少。虽然还是经常有惊人之语,倒是没以前那么雷人了。 如今菜地中的果蔬也长势良好,完全能做到自给自足。 察觉到有人进来,柳生回头一看,原来是陆大哥。来不及放下手里的水瓢,直冲到来者身前,一个飞扑,整个人就挂在了上面。 陆迁护住少年的身子,免得他掉下来。拍拍柳生的脊背,劝到:“阿柳,先下来。” 柳生侧头在陆迁的脖颈处蹭着,“一大早就没看见陆大哥呢。嘿嘿,谢谢陆大哥的早餐,味道很好。”说完从陆迁怀里跳下来,探头朝筐子里看,好奇道:“陆大哥是上山了?带了什么回来?” 陆迁也不避讳,由着柳生翻找。等少年好奇的劲过了,他才把东西那到厨房去。 “阿柳,中午想吃什么?”  陆迁让小黄把热度升起来。 柳生歪头思索了一下,期待的说:“想吃炒菜~”他可是看到框子里的三眼牛了。那个炒起来可香了。 点头应下,陆迁挽起袖口,倒了点油进锅里,拿出刚带回来的齐果切开放入锅里翻炒,等香味爆出来以后,柳生正好递过来已经处理好的兽肉。 鲜嫩的兽肉进锅,不过片刻就已经染上诱人的酱色,发出了阵阵香气。 柳生早就端着盘子在一旁等着,看那表情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陆迁觉得有趣,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送到柳生嘴边,偏生还有一点距离,柳生只好探头去咬,吃到嘴里的时候,眼睛都开心地眯起来。 真可爱。陆迁有种再逗一逗的想法,最后还是没有实施。罢了,来日方长。 吃饭间,陆迁问道:“阿柳有没有想要的东西?下午我还要上山一趟。” 柳生夹菜的动作停住,纳闷:“陆大哥,咱家的东西还够啊。”难道陆大哥要修炼一天不成? 陆迁早已想好说辞,“我之前答应白爷去帮他采些药材回来。近几日都会去山里。” “唉?白爷真是太会使唤人了。”柳生嘴里这样说着,心里却有几分疑惑。自他记事以来,从没听过白爷找人帮忙采药的事情。为什么会突然让陆大哥帮忙? 陆迁不知道自己的说法已经被发现了破绽。下午又去山里了。 在寻找琥珀光的时候,陆迁遇到了一条通体玄色的巨蟒,已经有了化蛟的征兆。 那巨蟒盘踞在一棵古树上,居高临下地望着陆迁,兽瞳中已露凶光。蛇信吞吐间露出满口利齿,前吻的两颗毒牙尤为慑人。 陆迁打量了一番,拔出暮归。如此凶兽,因是他如今的极限。 似乎被看得发毛,那巨蟒不再犹疑,直接弹身而上。兽口大张,两颗尖牙反射着冷光。 陆迁用暮归挡住毒牙,却还是被那蟒蛇的力量撞得后退一步。稳住身形,借力错身而过,来到巨蟒身侧直取七寸。 但是能修到化蛟的巨蟒哪有如此容易得手,只听一道破空之声,蛇尾已经抽了过来。如果被拍中,必会对行动有所影响。陆迁侧身避开,运起《炼天决》将这山中浓郁的灵气化作推力,趁着巨蟒转身的空档再取首级。 不料这是那蟒蛇特意留出来的陷阱,只等猎物踩进来就将它圈锁起来绞杀殆尽。 被蟒身缠绕的陆迁却依然是面无表情的那张脸,丝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3 东篱 作者:有月無酒 分卷阅读53 毫不见慌乱。谁是猎手,谁是猎物,不到最后一刻就不能枉下定论。 一直在等巨蟒松懈的陆迁抓住时机,在那毒牙离他只有一臂之遥的时候,用暮归一剑捅穿了巨蟒的头颅。 谁说蟒蛇,只有七寸一个弱点? 杀了巨蟒,把蟒身拆成小块装入筐中,再撒上一层隔绝气味的草叶,陆迁打算再去稍微深一点的地方看看有无琥珀光的踪迹。 连续两天都没有找到,陆迁晚上独坐床头沉思着。五天时间已经过半,却还未见到踪影。到底会在哪里? 第三天,就在陆迁路过一处瀑布的时候,一点闪光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个闪光的来源是在瀑布中央一块突出的岩石上,一种冥冥的感觉自心底告诉他,那或许就是他要找的东西。 岩石周围都是直冲而下的激流,根本没借力的地方。 陆迁测算了下距离,将身上的藤筐卸下。后退些许,踏着着岸边的一块石头腾跃而起,却在还差一点的时候后继无力。 不过陆迁并不担心,凭空借力,又一次拔高身影,一举将岩石上的东西拿下来。 待落到地上,陆迁才看向自己刚才采到的东西。黄棕色的透明晶体,大小不超过他的手掌,却很沉。以他现在的力气单手拿着还有点吃力。 以暮归敲击,一阵清鸣响起。的确是琥珀光。 东西既已到手,就没有再耽搁的道理。在陆迁打算返回的时候,一声兽吼从不远的丛林里传来。 “黑王?”陆迁挑眉。他记得那个声音。不过此时的兽吼中只有虚弱和恐惧,丝毫不见那个雪夜里的威风。 要是一般人或许会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对于陆迁来说,过去的经历已经让他知道,在没有足够实力的时候,放纵好奇心只会招来杀身之祸。这是他用十二条透骨的伤口学到的道理。 拿起藤筐,陆迁就这样消失在树林掩映之中。 他走后不久,一只浑身布满鳞甲,口中带血的巨兽缓步走来。 比猛虎还凶悍的眼睛向周围扫视,轻嗅一下空气中的味道,最后还是放弃了追上那只猎物的想法。  作者有话要说: 本菌已经确认是感冒了。悲剧。昨天晚上熬到两点,结果还是没蹭上玄学。 还不如睡过去呢qaq 最近天气多变,各位天使注意保暖。感冒真是太难受了。 明天一定结婚,请看我纯洁而真诚的双眼~ 第46章 46.求婚 陆迁下山的后就直接去了金叔家。 当他拿出琥珀光的时候,金叔的眼睛都直了,目光随着那块石头左右移动。完全是黏在上面一样。 陆迁无奈,干脆将手里的石头拿到金叔的面前,没想到金叔已经成斗鸡眼。嘴角微抽,陆迁觉得在这个村里想维持面瘫真的好难。 “来来来,陆小子。之前说好给你一壶月鸣,金叔我可是说话算话。”  金叔大力拍着陆迁的肩膀,一副凡事好商量的样子。 “如此便拜托了。”陆迁也不客气,直接定下此事。 金叔大致估摸了一下时间,对陆迁说:“过四个时辰后你来取就行。”月上中天之时,便是月鸣出世的时机。 “好。”陆迁记下时间,转道去了李婶家。一进门却看见柳生正坐在那里和李婶聊天。 李婶冲陆迁使眼色,意思很明显:放心,婶给你搞定~ 陆迁:……多谢 看到陆迁进来,柳生挥手招呼道:“陆大哥你也来看衣服么?” 李婶闻言赶忙接过话头:“额,是我让陆小子来看看做单衣的布料。这不是天气热了吗?” 陆迁点头应承下来。“阿柳也是么?” 柳生弯起眉毛说:“我是想给陆大哥准备点薄的衣服,没想到李婶已经叫了陆大哥了。” 陆迁揉上少年的脑袋说:“阿柳来帮我选。” “咦?可以么?”柳生顿时连脑门上都写满了期待。一想到陆大哥身上穿的衣服是他选的就很开心啊。 “自然。阿柳选的我都喜欢。”陆迁温柔的看着柳生,平淡的语气中透露着理所当然。 李婶坐在那里,简直对眼前的一片粉色感到不忍直视。她和李泉那时候可没这么肉麻。敢不喜欢她做的衣服?想跪搓衣板么。 把柳生送回了家,陆迁再一次踏进李婶的家门。 早就知道他还会来的李婶已经把喜服拿了出来。喜庆的红衣上用金线锁绣出朵朵祥云,衣领袖口都有柳叶状的暗纹,宽袖窄腰,即描摹出身体的修长又不乏轻灵飘逸。 陆迁只扫一眼,就说:“把阿柳那件的腰再缩一寸。” “一寸?”李婶有点惊讶,会不会太多了?这可是按年前的尺寸做的。刚才见到柳娃子,和以前差别不大啊。 “减一寸正好。”陆迁确信。 “那好吧。”李婶妥协了。“瘦了可改不了了啊。” 一剪下去,银针几下穿梭,衣服便已经改好,完全看不出痕迹。 “李婶的技艺果然巧夺天工。”陆迁诚心赞道。如此绣工手法,就连专修此途的百工之列也难以超越。 李婶听了满面笑容,直说:“你和柳娃子就是爱逗李婶我开心。行了,还有什么要求,一并说了就是。” 陆迁看了看,没有再发现不妥之处。拿出带来的几节织薯草放到桌子上,“李婶。这几日真是麻烦了。” 盯着桌子上那几株草,李婶的表情沉了下来,“陆小子,你觉得婶会图你这点东西?”那几株草上还带着水珠,一看便知离被采下的时间还不过一天。 织薯草是极佳的融合材料,用其汁液浸泡的东西可以融合在一起,所得之物便能兼具多种特性,对李婶来说,的确是揉制布料的好东西。 可此物也难得,身旁必有黄貘相护。那带毒的玩意十分狡猾,最善伪装欺骗,经常趁人放松的时候给一爪子。要是不能及时得到救治,只有毒发身亡的结果。 就他家汉子去都会有危险,何况陆小子这么弱不经风的样子。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不把自己的命放心上了。 陆迁从李婶的表情上已经看出一二,不禁面露疑惑。很危险么?想起厨房那三条处理好的肉条,他沉默了。 似乎还是不说出来比较好。 相对于村里这些心地淳朴的村民,从小受师父‘熏陶’,深刻理解修真界弱肉强食这一铁则的陆迁早已经不相信装柔弱这套,只要认定,就不死不休。 手软?放水?饶命?陆迁轻抚暮归,眼神冷厉,他并不嫌自己的命长 。 “婶你就收下,采集这个并不难。”陆迁最后还是说出这一句,以求让李婶放心。 李婶盯着陆迁的眼睛,并没有看见闪烁和勉强,静了一会,说:“不是一家人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4 东篱 作者:有月無酒 分卷阅读54 不进一家门,两个人一样倔。”说罢瞪了陆迁一眼:“倔死得了。” 陆迁错开视线,装作没有听见。 辞别李婶,陆迁在家中等到月上中天。 今夜正是满月,银白的月光如一层轻纱笼罩四野。忽然,月光明亮起来,似乎有琥珀色的琼浆自月中洒下,其中有一股结成细流,直直坠入村中的一个院子中不见了。 陆迁尽量放轻动作出了门,却不想柳生在他关上门后就坐起身来,看着他的背影出神。 见到陆迁来了,金叔把一个东西扔到他怀里:“喏,你的月鸣。” 陆迁将那东西拿起一看,却发现是一个上窄下宽的容器。拿在手里的感觉十分温润,随着动作的变换,能透过半透明的瓶身看见里面如玉浆般的酒液。 宛如一轮明月直接化在了瓶里。 两日后,陆迁如约再次去请白爷,果然成功达到了目的。看着白爷抱着酒壶不撒手的样子,陆迁只想长长的叹口气。 刚搞定了一边,拿着婚服回到家的陆迁看到柳生不点灯静坐在桌子旁的样子,顿住了。他总感觉能在阿柳身后看到盘绕的黑气,不知是不是错觉…… “陆大哥,已经五天了。”柳生的声音里满是幽怨,让陆迁怀疑是不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体了。  “你难道还不说么?” 陆迁走上前把灯点着,看清了柳生几乎可以种蘑菇的身影。 “我的确有事要和阿柳相商。”陆迁正要拿出婚服,却被柳生打断了。 “我知道,你遇见喜欢的人了qaq”声音是如此的委屈。 “??”陆迁一脸问号,啥? “你这几天早出晚归,还半夜出去!”铁证如山。 “……”陆迁扶额,他怎么才发现,阿柳有时候乱想起来,和小果有得一拼。没多解释,陆迁走到柳生面前,单膝跪地打开手里的包袱,将里面的衣服露出来,目露笑意的说:“阿柳,我只想问,你可否愿意与我成婚。” 柳生顿时一幅懵逼的表情:“欸?”这和他想的,似乎有点不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说到结婚了,真的。(作者那货已经不要脸了~) 下章洞房花烛~ 感谢各位小天使的一路陪伴。最近字数比较短小,以后我还是尽量往3000靠拢。 求收藏求评论,233333 第47章 47.成婚 红日高悬,金陵村口的柳树被红绸彩带装饰一新。千条丝绦垂下,尾端的铜铃随着风动演奏出一支活泼的乐曲。 几乎所有的村民都聚集在柳树下,期待着一会儿的热闹。 “柳娃子他们怎么还没来?是不是还没起啊。”李婶等在那里,看了半天也没瞅到人影,不由得有点着急。这吉时过了可是要等下一次了。 “你急什么?”一个头戴方巾的青年笑道,“没看见白爷他老人家也不再?估计是有什么事耽搁了。” “哎。”李婶叹口气说:“希望如此。” 又过了一刻,人们才望见远处一抹红色往这边缓步移来。 白爷穿着一身枣红色的长衫走在最前,身后跟着身着喜服的一对新人。  几个来帮忙拿东西的走在最后,手里抬着几个大筐,显得十分吃力,可见每一个都放足了分量。 看热闹的村人顿时沸腾起来。新人们长得好看就不用说了,他们身上的衣服才是稀奇。虽然穿着干活会很碍事,但是真的好看啊。 尤其是村里的女人,简直满眼的火热,恨不得自己回家也做一身看看。 听着周围人们的称赞,李婶面上不掩得意。哼哼,那是,也不看看是谁的手艺~ 朵朵花瓣被人们抛洒到空中,好似下起一场花雨。一朵白色为底,兼染红痕的小花正好落在柳生的头上,陆迁见到,本想帮阿柳摘下来,却突然发现,这样的阿柳也很美。 鬼使神差的,陆迁将那朵花插在柳生的鬓角。 感觉到陆迁的动作,柳生想抬手摸摸,却被顺势牵住了手。 虽然两人已经做过更为亲密的事情,但是柳生还是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微微侧过了脸。白嫩的肌肤染上绯色,与发间的花朵相互映衬着,分外诱人。 陆迁凝视着柳生的侧颜,或许在第一次见到少年的时候,他就已经移不开视线,只是自己尚未察觉而已。 白爷走到柳树下,抬手让大家安静:“好了好了,吉时都快到了,你们一会儿再起哄。” 大家听了哄笑出声,不过都很自觉的安静下来。 只听白爷的声音忽然变得高亢而遥远:“首章,乐舞,启灵。” 几位拿着乐器的青年走了出来。随着音乐奏响,柳树上的铜铃整齐的震动起来,时而像小溪叮咚流过,时而如洪钟震人心神。 就在这个时候,白爷身后的柳树开花了,随即,漫天的柳絮飞扬,像是凭空飘落的大雪。  一股若有若无的清淡香气散在空气里,闻到的人都觉得精神一振。 “祖灵开花了?”村人都惊呆了。他们从来没听祖辈们说过金陵村的祖灵开花,更别说亲眼所见。 这是到底是怎么回事? 唯一知道缘由的白爷不雅的翻个白眼,心里抱怨道:“偏心也别这么显眼啊。这让老头我怎么糊弄过去。” 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继续神棍的白爷轻轻嗓子,说:“据村典记载,每千年祖灵便会开花,今日恰逢此事,是大家的福气。”说着摆正脸色,挥手继续到:“次章,献物,祭神。” 陆迁和柳生拿出带来的祭品,先摆肉食,后放瓜果,都弄完以后,两人相视一眼,齐齐跪在柳树下,他们手里共同托着一个骨片,在乐声中拜倒,直到额头触地。这是一个诚心的大礼。 白爷早早走到一旁避开了新人的跪拜。这礼祖灵受得了,他得了可是要折寿的。 等两人一拜起身,白爷再次说道:“终章,刻名,结契!” 一段柳枝应声落下,坠到二人面前。陆迁能感觉到冥冥之中有股力量在牵引他的手拿起那节柳枝。他并没有拒绝,在碰到柳枝的一刹那,一股庞大的力量附着在他的身上,撕裂天地也不在话下。 陆迁并没有被这力量所诱惑,认真而小心地在那个兽骨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那骨头遇见柳枝就像是豆腐遇见利刃,几乎不见半点阻力。 当最后一笔刻下的时候,那名字顿时闪过一道光芒,随后就如同骨头上自然的纹路一般,融为了一体。 柳生从陆迁的手里拿过柳枝,也将自己的名字写在了上面。完成后的骨片,像是被什么淬炼过一般,透着金石的冷光,坚不可摧。 两人共同把骨片放到地上。在一阵轻微的震动过后,骨片消失不见。 白爷笑眯眯地双手相击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5 东篱 作者:有月無酒 分卷阅读55 ,发出一声轻响:“礼成!”接着拈着胡子对看热闹的那群人说到:“行了,正事完了。接下来该咱们村的传统了。” “好啊!” “哈哈哈,就等今天了。我可是把家伙都带上了。” “别挡道,要挡挡那个姓陆的去。” 人们顿时闹成了一片。 陆迁和柳生还没弄清楚什么情况,只见白爷几步闪过来,拦腰抱起柳生直接跑路。 还是李婶看在陆迁是外来的份上过来说了声:“这是我们金陵村的传统,抢新娘。小伙子,要是抢不回来,今天晚上可就别想洞房了。哈哈哈,婶看好你。”说完也跟着大部队走了。 陆迁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柳树下,一片凄凉。 陆迁:…… 直接抽出暮归,踏着一地的柳絮和花瓣,陆迁周身的冷气几乎可以具现了。 “很好。”  一句轻语被砸在地上,浸染一地寒霜。 到了柳生家的院门口,早被人们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那些人手里的家伙也是五花八门,擀面杖,菜刀,锅铲,板凳,竟然还有一个扛了个矮几。 陆迁脸上的面具差点碎了,这是有多大仇?! 白爷悠然的守在门口,说:“人到了,大伙开始吧。” 早就按奈不住的汉子们嗷嗷嗷的拎着家伙冲上去,完全忽视了白爷恶作剧得逞的笑容。 一阵灵气激荡,那些冲上去的汉子连着手里的家伙一起飞了出去。只见陆迁一手捏着镶嵌了灵石的木牌,一手提着暮归,连衣角都没被碰到,静立在那里。 在御灵木上篆刻阵法,再以灵石催动,就能达到借力打力的效果。 不过此地或许有特别限制,用来玩闹还可以,如果动真格的,那就如泡沫一般,一戳即破。 那些被弹飞的汉子们也完全不在意,拍拍土起来走到一边去,等着看别人怎么弄。 陆迁应付得游刃有余。比起自己那个不按常理出牌,以整人为乐的师尊来,村里这些人的手段并不会让他太过吃力。要不是因为力量有些差距,他连暮归都用不到。 躲过最后一把掠过肩膀的菜刀,陆迁终于走到了院门前。平时十米的小路,今天足足走了一个时辰。不得不说,缺乏娱乐的大家完全是憋坏了。 白爷看在那一壶月鸣的份上没有太过为难,只是让陆迁在门口当了半个时辰的雕像。几根长针随着陆迁的呼吸而微微颤动。 等陆迁能动的时候,已经是夕阳西下了。 将身上的长针拔下,想了一下,还是没有扔进茅厕里。 屋子里贴着红色的喜字,床上已经铺上了红色,还专门挂上了帐幔。柳生正坐在凳子上,朝着门口张望。 要不是白爷说,出去或许会得不到祖灵的祝福,他早就去帮忙了。那些大叔他可是都记下了。哼~ 陆迁进来,关上门。点起床边的红烛,把柳生抱起放到床上。 接着去柜子里拿出那个木盒,刚走到床边,陆迁僵住了。他看见阿柳已经脱得只剩下一条亵裤,而且还正在努力着。 “阿……柳?”陆迁的声音有几分犹疑。 “嗯?”被叫名字的柳生停下动作,看向陆迁。 “这是做什么?”这天气,不是很热。 恍然的柳生脱掉最后一层布料,开心地说:“白爷告诉我,这样就能做咱们都开心的事情了!” “是么。”陆迁的眼神变得幽深,火焰从深处跃动而起,并在不断蔓延。 除去外衫,放下帐幔,隔开了外面的世界。 不多时,几声破碎的哽咽从里面传来,月亮升起来,躲在云中偷听这一室春色。 作者有话要说: 亲戚来了,腰酸加精神不振。苦逼啊。 祝大家看文愉快。来个么么哒~ 第48章 48.倾心为君 直到第二天中午,柳生才醒来。他只觉得身上像是被长角蛇踩过一样,哪里都疼。想翻个身,却扯到了不可言说的部位,那被欺负过头的地方现在还有点异样的感觉。 偷偷瞪了一眼端着早饭进来的陆迁,柳生缩到了被子里。虽然之前也有觉得舒服,可是到了最后,他竟然被刺激的哭了出来!太丢人了。明明都说不要了的……哼。 陆迁看着床上那个被子裹成的馒头,脸上挂着浅笑。周身气息完全不见了冰冷,反而有种春暖花开的感觉。 院子里的鸾小果见到这样的陆迁,大感惊奇。果然之前那么冷是憋得太久的缘故? 开花以后,它的传承记忆里又多了不少东西。之前那欺负他的老头叫它九鸾原来不是下角的,早知道就不怼那人了。想起之前被制住的感觉,鸾小果瑟缩了下叶子,还是有点后怕。 它真正的名字应该是九命鸾果,论珍贵程度,在绝地外那可是传说中的存在。千年结一次果,其果实能够帮人替命。就算是寿数将尽,一颗果子也能延长十年的寿命。 可别小看这十年,有多少修者就是差了一年,几个月,最终抱憾而亡。 如此逆天的果子每一个人一生的最多可以食用九颗,这也就是说,有了它就等于多了九条命。 可惜对于绝地里的人们,它的作用就没那么大了。要是给柳柳吃的话,顶多能保佑他不受疾病的困扰。 鸾小果做托腮状,沉思…… 帮着柳生穿好了衣服,陆迁把饭放在桌子上,将带靠背的椅子搬到桌前,还专门放了软垫。 柳生扶着腰下了床,走路都是呲牙咧嘴的。坐在椅子上,感受着陆大哥的贴心照顾,突然也没有那么生气了。其实他也有一部分责任,不能全怪陆大哥的。 悠悠的春风吹拂过这座小院,记下了这满室温然。 时间悄然流转,该是到了播种的时候。 陆迁扛着锄头,去了田里。柳生的老爹本来在村边是有一块地的,不过因为柳生年纪还小,顾不过来也就荒废了。 如今他的《炼天决》已至天阶,正好可以帮得上忙,这样一来,阿柳的日子就能宽裕不少。 也幸得过去帮着师父侍弄过灵田,对此有些经验。否则遇到这些农活还真是两眼一抹黑,无从下手。 同村的汉子看见陆迁,笑着说道:“柳生家的,来上田啊?” 陆迁点点头,对这样的称呼欣然接受。耕地,埋种,一套下来行云流水,丝毫看不出滞涩。旁边的王岐看了都有些惊奇。 不是说外人的都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病秧子?这个陆小子倒是干活的一把好手,完全看不出是从外面来的。 广阔的田野,葱绿的田埂,辛劳的人们和远处升起的袅袅炊烟,描绘出一副山水田园的悠然画卷。 柳生趁着陆迁去上田,专门找了白爷一趟。 白爷看起来还是那么精神,即使满头的白发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6 东篱 作者:有月無酒 分卷阅读56 ,满脸皱纹,也不殒他的风采,还更添了几分高人的气质。 等了半天还不见柳娃子吭气,还老是盯着自己看,白爷暗惊,他虽然知道自己是如此的英俊潇洒玉树凌风,不过这年龄差是不是略大了些~ 自恋完的白爷恢复正常,在柳生眼前挥了挥手:“喂,柳娃子,想啥了?虽然白爷我知道自己长得很优秀,可你这么盯着看我也会不好意思的。” 刚一回神就听到白爷这么说,柳生差点被自己口水呛住。白爷这是哪里来的自信啊……汗。 “白爷,我来是相问你个事儿。”柳生说到来意,有点踌躇,最后还是下了决心。“白爷,你这里有没有那种可以装很多东西的盒子?额,就是个头很小的那种……”没见过储物器具的柳生只是听陆大哥以前提到过,只能这么模糊的形容。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这世界上还有那么神奇的东西? 白爷倒是听懂了,思索了半天,才想起来自己的杂物房里好像还有这么个东西。还是那个用镜子的家伙留下的。那玩意不要求修为,按上那些灵石就能打开。 以前留下是觉得好玩,这下倒是可以给柳娃子一用。 “柳娃子你等等,我给你拿。”说完刚要转身,突然想起个事,“对了,我给你们的贺礼回头记得放进去。” “啊?好。”柳生应下。 之前他和陆大哥的办喜事,村里的乡亲们没少送东西。山上少见的蔬果灵兽,自己做的生活用具,拿手的小菜美酒,可以说是五花八门。就是白爷的礼物最让柳生摸不着头脑。 那是两块样式精美的牌子。好看是好看,可根本不知道有什么用。 白爷当时还神秘的说:“这个可要留好。以后可是被人们抢破头的东西。” 完全不知所云嘛!抢这玩意干嘛,  垫桌角不成? 不过白爷既然这么说,一定有他的道理。秉持着对白爷的信任,柳生还是打算照做。 没过多久,白爷拿着一个巴掌大的小盒子走出来。衣服上沾了不少灰尘,可见已经压箱底许久。 把盒子递给柳生,白爷第一件事就是去洗手。 唉,太久没收拾了。 柳生看着被弄脏的手,无语。只好认命得去井边打了水把盒子和手冲洗了一遍。那一指厚的灰尘,白爷啊,你这放了多少年…… 整理好了衣服,白爷走过来教柳生怎么用这个:“看见那盒子底下的凹槽了么?找这种白色的亮晶晶的石头卡进去就能行了。”说着怕柳生不知道,拿出一块灵石给他看。 柳生见到那石头,有些惊奇:“就是这种?原来真的能用啊。”以前见陆大哥喜欢,他专门挖了一堆回来呢。本来想着让林叔用那东西做点酒盅,装饰送给陆大哥。现在看来还是有点别的用途。 “哟?柳娃子知道啊。”白爷有点感叹,接着说:“那个盒子里的地方大概有咱们村这么大,还是能装不少东西的。不过柳娃子,你要这干嘛?”他有点好奇。他们平时生活里可用不到这种东西。 柳生挠挠头,这时候有点不好意思了。“这就是我今天的主要目的……白爷啊,您老这有没有关于外面的书?我想给陆大哥准备点以后能用得到的东西。” “唉?”白爷愣了,他完全没想到会是这个理由。“柳娃子,那个姓陆的要走?”这婚都结了就要走,以为他绝地的人好欺负? 见白爷生气,柳生知道白爷理解错了,忙解释:“不是,不是。那啥,外人不是活得都长么?我想着等我死了陆大哥肯定要走的。我想以后能帮到陆大哥。” “……”白爷看着眼前的孩子,眼里除了慈爱还有点心疼。叹了口气说:“现在是不是早了些?” 柳生摇摇头,小声但坚定地说:“我想给陆大哥最好的。” “也罢。”白爷最后妥协了。虽然他并不想让自己从小看大的孩子一副准备后事的样子,可终究该来的还是要来。走到屋里拿了一本书出来,给了柳生:“这是外面所有珍贵东西的图鉴,你可以看着来。” 柳生开心地拿过来,粗略地一翻,越看表情越怪异,最后实在没忍住抬头对白爷问:“外面都是这么穷的么?” 白爷眼神飘忽了一下,相对于绝地中,修真界的确可以说是非常穷。 看了这本书,柳生要给陆大哥准备东西的想法更坚定了。他绝不会让陆大哥出去后过得那么惨!就连翠叶都吃不起,太可怜了。 回了家,柳生小心地把盒子放起来,静了半晌,说:“这是我能为你最后做的了。” 愿你一世平安喜乐,即使,我不能继续陪伴在你的身旁。 陆大哥…… 一滴泪水掉落在还未撤下的红色被褥上,泅染了一块深红的痕迹。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卷 即将完结。我想问一下各位小天使, 第二季卷是希望我继续这本书写还是直接单成另外一本呢? 下一章可能会有点玻璃渣?最后一次预警咯~ 感谢各位陪我走到现在。每次都觉得很幸福。有人等待的感觉。 第49章 49.叹离别 接下来的日子,两人一直在一起。 陆迁亲眼见证了柳生从少年到成年的全部时光,只觉得满心宁静。 若说岁月静好,也不过如此。 直到一天,陆迁发现柳生的眼角有了皱纹,才惊觉十年的光阴已经过去。 陆迁一直都清楚凡人的一生不过短短百年,却没想到在真正面对这个事实的时候,他竟然会觉得不知所措。 在床头坐了整整一夜,看着柳生的睡颜,轻叹。眼中的神色温柔而坚毅。 多少修者踏上道徒为的就是长生不老,又有多少修者为了追求容貌不衰而走上偏门。 但是…… 既已说过陪你白首,那么,鬓染霜雪又如何。 天还没亮,陆迁就悄声走出屋子,来到白爷家。 刚从睡梦中被叫起来的白爷打着哈欠坐到桌边,头发蓬乱,胡子支楞着,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陆小子,你要是不给我一个理由,别怪我以后对你不客气。哈~困啊。”那话里说不出的咬牙切齿。扰人清梦!好歹也等太阳出来啊,一点都不体谅老人家。 陆迁垂眸当作没有听到,起身给白爷沏了壶茶,当作赔礼。 白爷端起茶喝了一口,轻哼一声,“说吧,找白爷我什么事。”一个个的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家伙。 陆迁抚了下腰间的暮归,说:“能改变容貌的东西,白前辈可还有?” 还有?白爷被这话惊得把嘴里的茶水都喷了出来:“你小子怎么知道!”他哪里有了破绽不成? “前辈的伪装并无不妥。”陆迁恭敬地说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7 东篱 作者:有月無酒 分卷阅读57 ,“只是一年前无意看到了前辈的真容。” “……”白爷无语,他藏了这么多年都没被发现,结果却被一个外人给戳破了,啧。想想觉得有点郁闷。“行了行了,那东西倒是有不少,不过你用那玩意干嘛?”体悟大道?那东西好像对于修者也就这点用处。 “阿柳如今已经二十有六。”陆迁的声音沉淀着平静。 白爷一愣,怎么,有问题? “终有一天他会变老。”若他二人一人容颜不改,一人却已垂垂老矣。阿柳会怎样想?就算阿柳不在乎,他却不舍得。 懂了陆迁意思的白爷“嘶”了一声,觉得自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两个其实是商量好的来刺激他一个孤家寡人的是吧。 去柜子里拿出几枚黑底白纹的果子砸到陆迁怀里。“东西给你,慢走不送!”秀,继续秀,老头我懒的理你。 算是被赶出来的陆迁也不在意白爷的态度,将果子放入怀里。快出门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句不情愿的声音:“一颗能保持五年。纹路越多老得越多,吃错了白爷我可救不了你。” 陆迁谢过,赶在柳生起身之前回到了家中。 拿起纹路最少的那颗吃下。静等片刻,果然看到阿柳睁开了眼睛。  拿过外衫,准备帮柳生穿衣。 “陆大哥……你起得好早。”柳生掀开被子坐起来,抬手揉了把脸。  习惯性的把胳膊举起来方便陆大哥的动作。低头间去发现陆迁的脸上似乎有些不同。 仔细看去,柳生惊讶:“陆大哥,你有白头发了!”  怎么可能? 陆迁手中给柳生系腰带的动作一顿,不经意地说:“我本就长你些许,自然是该老了。”最后给柳生整了整衣襟,话语里微带笑意:“说不定以后,还需阿柳来照顾我。” “没问题!”柳生拍拍胸脯,十分自信。自从吃了小果那家伙给的果子,他这十年里就从来没有生过病。 不过一个疑问始终盘踞在柳生的心头。以前听那些叔婶们说,外人们从来都没有变老过。有的甚至在这里待了近百年,容貌却无丝毫变化。如果不是叔婶们的话错了,那就是陆大哥在隐瞒什么…… 猜到几分的柳生什么也没有说,他们之间,已无需道谢。 接下来的几十年,他们一起听春日流水潺潺,赏夏季繁花似锦,收秋日硕果累累,看冬季玉雪纷飞。 走遍了五个村子,参加了小慧和元奇的婚礼。当时钟叔一个汉子哭的稀里哗啦,直说自己的闺女终于送出去了,可喜可贺。真是让听到的人哭笑不得。 一头青丝慢慢变成银白,脸上留下了岁月的痕迹,脊背不再挺拔,手脚也没有年轻时的灵活。两人却从心里感觉到了平和的幸福。 即使步履已经蹒跚,不能挥出让你惊艳的剑舞,却可以在夜深露重的时候,为你披上一袭旧衫,给你些许温暖。 陆迁擦拭着手里的暮归,手上的皮肤已经松弛的像是干枯的树干。这是一座木亭,十年前他们从村里搬到这里。  小果那家伙进入了成年前的最后一次沉眠,阿柳虽然嘴硬不说,他却能感觉出阿柳是舍不得的。 亭子旁边就是一个小池塘,夏天的时候,满池荷叶挨挨挤挤,各色的荷花争相绽放。那是阿柳最喜欢的景色。 旁边热着的酒壶沸腾了,将陆迁飞远的思绪唤回。颤巍巍地拎起酒壶,倒在石桌上的两个酒盅里。 阿柳去了那么久,怎么还没有回来? 扶着桌子吃力地站起来,打算去找,却见一个有些佝偻的身影出现在小道的尽头。 许是见到那等待的身影,来者加快了脚步,“陆大哥。”苍老的声音没有了曾经的清亮,其中蕴涵的感情却更加深沉。 将手里的小菜放到桌子上,柳生拿起酒杯就要喝。走了一路,渴死他了。没想到却被一只同样不满皱纹的手拦住。 悻悻抬头,感到那双眼睛里的坚持,柳生妥协了。  “好了,我去洗手就是了。”转身的时候小声嘀咕道:“真是,都成老头子了还这么讲究。 ” 话虽这么说,但脸上却满是笑意。可见也是乐在其中。 晚风习习,山鸟都已经归巢,此时唯有虫鸣声伴奏一二。 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七十二个春秋…… 桌上的只留残羹剩酒。陆迁慢慢地把东西都收拾起来,看了眼旁边躺椅上已经睡着的爱人,露出一个浅笑。拿起备在一边的薄被盖在柳生身上,转身去一旁的木屋里清洗碗筷。 没动多久,胳膊已经有些酸疼。可是陆迁却不后自己的选择。能和你一起共享岁月的馈赠,真的很好。 然而该来的一天终是要来。 柳生躺在床上,呼吸几乎微不可闻。即使没有病痛,却也敌不过时光的侵蚀。  费力地睁开眼睛,光是这一个动作却像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陆迁坐在床边,握住柳生的手,一语不发地坐在那里。 屋里一片沉寂。 像是存了一些力气,柳生颤动着嘴唇,有些艰难地说:“能…最后……呼…呼……让我看一眼……你…你的样子么?  ” 陆迁握着的手突然收紧,沉默了很久,才从房间的角落里拿出一个木盒,里面是一颗金色的圆果。本想起身去隔间,却被抓住了袖角。拗不过柳生,陆迁吃下果子,褪去了易容,露出依然年轻的脸。 像是时间倒流,在这里的两个人,还是那个俊逸翩然的仙长和有着灿烂笑容的山村少年。他们在那一年相遇,恰好是人生最美的时节。 “我会去找你。”  一句话打破了屋里让人窒息的气氛,也许下了一个诺言。他把柳生枯瘦的身体抱在怀里,轻柔地理着他的白发。 柳生闭了闭眼,最后还是艰难地说道:“如果……如果我下一世还是凡人,那就……请陆大哥……忘了我吧。“一滴泪从柳生的眼角滑下,但是眼神里的坚决并没有改变。 陆迁的猛地睁大眼睛,瞳孔紧缩,嘴角抿成一条薄线。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力道,就算此时,他还是怕弄疼了怀里的人。 柳生知道陆大哥最为守诺,这一辈子,一共一千两百三十四个承诺,无一落空。他不能做陆大哥的累赘。 喘息几声,每次呼吸都好像有块石头压在胸口,眼前的景象已经糊成了一片,汗也沾湿了衣服。他凝视着陆迁的脸,直到他点头为止。 看着没有了生机的爱人,陆迁俯身吻掉那抹泪痕,喃喃道:“我等你。” 在屋里呆坐了整整一天。  过去的事情在他的眼前闪过,最后停留的是少年的笑颜。 陆迁抱着柳生的尸体,回到了金陵村。  门口的那株柳树再一次飘起了柳絮,确不再有那日的喜庆,平添了几分悲伤。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8 东篱 作者:有月無酒 分卷阅读58 村里认识他们的人大多已经故去。去白爷家的路上,有几个在村里玩闹的孩子好奇地看着这个长得好看的奇怪陌生人。 白爷不知何时已经等在了门口,见到陆迁,摇摇头,说:“跟我来。”说完身影淹没在纷飞的白色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大家都没有异议的话,我就把第二卷 新开一本了。 还愿意继续看陆迁和柳生故事的小天使就来吧。 明天还有一章。 第50章 50.寻踪 还是那片灰色的世界,只是和当初不一样的是,多了一个墓碑,一座土丘。 在将柳生的尸体放入那黝黑的深坑之前,陆迁拿走了抱在柳生怀里的含章。 白爷看到轻‘咦’一声:“怎么?不给柳娃子留下?” 陆迁的脸上面无表情,握紧手中的含章淡淡地说:“我会把它交到阿柳手里。” “……,唉。”白爷长叹一声,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从怀里摸出一个盒子交到陆迁手里。“这是柳娃子托我给你的东西。” 陆迁拿过盒子托在手里,眼神透过这个盒子,似乎看到了柳生的笑脸。他知道阿柳常去找白爷,却没想到是为了这个。 “此物是……”陆迁能看出这是来自修仙界的储物用具。却因为灵识受制,看不到里面的东西。 白爷挑眉,没有言明,只是说:“待你出了这绝地,自然就知道了。” 陆迁看了盒子半晌,轻柔而小心地放入怀中。不论里面是何物,都是阿柳留给他的,自当好好珍惜。 亲手接过铁铲,忍住想把人抱出来的冲动,慢慢将那黑沉的棺木掩埋。当最后一铲土落下,能执千斤的手突然没了力气,任由铁铲跌落到地上,荡起一阵烟尘。 “如此……便可了?”一直平淡如水的声音染上了干哑,仔细去分辨,竟能感觉到几许泪意。 怎么可能不在意,怎么肯能轻易就放下。心里早就装满了这个人,如今失去,那里已经空了。 白爷没有多劝。只是上前拍拍陆迁的肩膀。 走出墓地,白爷拿出一个布袋交给陆迁:“带上这个走吧。能装不少东西。” 陆迁应了白爷的这番好意。他这些年的确也收集了一些东西,若是阿柳下一世拥有灵根,正好可以用上。 回到木屋,收拾好所需的物品,陆迁拿着白爷给的引路石离开了金陵村。一条从没走过的小路像是凭空出现一般,慢慢显现在树林中。  若是没有引路石开道,估计外人终其一生也无法走出绝地,还会在不知什么时候送了性命。 陆迁垂眸看了一眼含章,眼里划过一抹温柔:“我们走。”随即踏上这条通往外界的路。 大约走了有一个时辰,道路延伸到尽头。陆迁没有犹豫地走过去,在穿过一层无形屏障之后,他感觉到天地间对灵气的桎梏猛然消失。 内府沉寂了几十年的金丹开始转动,推动着筋脉里的灵力疯狂地循环。五行灵蚕丝织就的衣服勾动天地灵气,让这处空间里比之绝地稀薄很多的灵气被源源不断的吸收进陆迁的体内。 那些灵气迅速地被一种力量压缩,直到凝聚成金色的液体,才慢慢开始填补内府,注满筋脉,渗透肌骨。陆迁的周围形成了肉眼能看见的灵气漩涡。 方圆十里的灵植都受到影响,变得有些萎靡起来。 直到三炷香后,这汹涌的势头才缓慢起来,而陆迁,修为已经从原来的金丹前期一举跨到金丹后期。若不是进阶元婴需要经过天劫淬炼,恐怕也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而他体内的能量也不是普通的灵气,而是更为精粹的元气。 其储备足有同等修士的五倍有余。若是此时有同境界的修士与陆迁对战,单打独斗绝无战胜的可能。就算是普通的元婴老祖,陆迁也有一战之力。 面对修为的提升,陆迁脸上的表情却并无变化。心念一动,暮归跃出剑鞘浮于空中,剑身震颤,散发出脱离禁锢的欢鸣。 感受到暮归的喜悦,陆迁微怔。如此灵性,怕是不止玄阶。相处数载,现在才发现,这把暮归竟拥有孕育器灵的潜力。 暮归自动飘到陆迁手边,等着那滴迟来的精血。 陆迁逼出一滴,看着那血珠融入了黑色的剑身。不用炼化,已然能感觉到心神相连。 得到这些修者梦寐以求的东西,陆迁并没有感觉到太过喜悦,只是心里对那个人的思念越发深刻。 不再停留,陆迁掐起灵决御剑而去,很快消失在天际尽头。 穿过流云,飞越城池,就这么不眠不休地飞了十日。  若不是陆迁修为徒升,《炼天决》也已到达炼灵归元的阶段,他的身体根本撑不下来。 在这里,城镇变得稀薄,渐渐被田野阡陌所替代。没过多久,田野也不见了踪影,只有连绵不绝的山脉和郁郁葱葱的树林。 一座巍峨的山峰傲立群山之间,仿佛昂首的巨龙,在向天空长啸。一种与天争锋的霸气扑面而来。 四个流转着灵光的大字被深深刻在山峰上,压迫感如巨浪般涌来,锐意袭人,杀机四溢——九泽仙宗!这便是正道魁首的山门所在。 陆迁从储物戒中取出令牌,输入自己的灵力打到空中。令牌停留的地方泛起一阵涟漪,空间似乎有些许扭曲。片刻后,绵延的群山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巨手拉远,已经看不到边际,灵气形成的云雾正在山间飘摇,飞过那些阻挡的山岭,目之所及是层叠而起的片片灵田。 不少穿着白蓝长袍的人正在田间劳作。见到山门有动,都抬头向这里看来。见是一名御剑而行的修者,忙躬身行礼。 需要劳作的都是尚未筑基的外门弟子,遇到修为比他们高的修士,必须要行礼表示恭敬。修真界看的不是备份,而是拳头。即是弱者,就要遵守规则。 一队头戴金冠,腰侧挂有黄色符玉的人们早已在此处等候,见到来者,当即拦住去路。为首一人展开手中折扇,温言请道:“这位……师兄,在下齐云,还请验明身份。”  他心中暗惊,自己已是金丹初期修为,怎会看不清眼前这人的实力? 陆迁顿了一下,眯起眼睛,回想起宗门的确有这个规定。却不知思索的样子看在被别人的眼里,完全像是剑锋出鞘一般的冷厉。 齐云身后的那些人执起手中的武器,防着那个一看就不好惹的家伙突然发难。 于是等陆迁拿出身份玉牌准备验证的时候,视线直直对上了一排严阵以待的面孔。 …… 陆迁额头青筋微跳,脸上的表情更冷了几分,将手中的玉牌扔给带头的人。果然习惯了绝地中的感觉,宗门也有些陌生了。 把手中的玉牌放置到专门的法器上,并无异动。一道银色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9 东篱 作者:有月無酒 分卷阅读59 的纹路浮现出来,形成一个锋逸的‘凌’字。齐云面色微惊,将玉牌还回后行礼:“原来是凌天峰的真传弟子。刚才多有得罪,还望莫怪。” 陆迁没有多言,收好玉牌御剑离开,直往内门掠去。 留在在原地的一众修者面面相觑,一个人有些惊异地说道:“凌天峰的真传弟子……不就只有一人么?”而且自从沈长老故去,整个凌天峰,也就只剩那一个人了。 七岁入道,十五岁便已筑基,二十二岁结成金丹的宗门天才——陆迁。 不过在八十年前,此人离开宗门就再也没有回来。不少人猜测他是不是已经陨落,有的人惋惜,有的人却在高兴这修仙的路上又少了一个敌手。 齐云望着陆迁离去的方向,眼中闪动着羡艳的神采。如此天资…… 陆迁路过凌天峰时没有停留太久,只是把东西放下,拿出一个匣子,就直接去了前面的第三座山峰。 经过通报,陆迁见到了此峰的主人,也是他师父生前为数不多的友人,三长老牧修尘。 还没等牧修尘表达一下见到后辈平安归来的喜悦心情,就被眼前一个透亮的石匣俘获了全部心神。 他没看错吧,一群凫水鲤啊!竟然还有伴生的渡鳞鸟!掌门说的果然没错,这陆贤侄遇到的确是机缘。 陆迁奉上从绝地带来的赠礼,说起了自己的来意:“可否请牧长老帮晚辈找一个人?”说着从怀中小心拿出一块石头,正是柳生给他的寻踪石。 “渡厄追魂石?”牧修尘惊声叫出此物的名字。我滴个乖乖,这陆贤侄的到底是去哪转了一圈。让人眼馋啊。 从陆迁手里小心取过这块石头,牧修尘完全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感受到属于传说之中宝贝的独特气息,牧修尘大手一挥地豪气说到:“有此物在手,就算那人化成灰了我也能给你找出来!” 掐动法决,手指变动间自有一种玄妙的感觉。追魂石在法决的催动下忽然延伸出一道气机,直冲出大殿消失在远方。片刻后牧修尘睁开眼睛,点点头说:“那你要找的人已经投胎。如今正在苍炎国的国都之中。” 陆迁眼里闪过一丝激动,有些急切地说:“此人现在可好?” 第一次见有木头之称的陆迁感情如此外露,牧修尘有些愕然。他把手里的石头交回陆迁手上,说:“还未降生。我教你一套法决,凭此你即能找到此人的准确方位。” “多谢长老。”陆迁将法决记下,不等牧修尘多问便已经走出了殿门。 牧修尘看着无人的大殿,瞪大眼睛:“这是……木头开窍了?” 分卷阅读5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