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童养夫》 分卷阅读1 腹黑童养夫 作者:乔逗 分卷阅读1 书名:腹黑童养夫 作者:乔逗 沈怀风觉得自从她重病重生后一切不好的事情都已经离她远去了,她胎穿后寻得了真爱,收获了亲情,基本算是完美生活的标配了。 可讨厌的叔父却让她入宫为后,嫁给一个小自己三岁的小皇帝?好在她是个随遇而安的人,权当是给自己养了个童养夫,带着小夫君一路成长,不禁要操心他的吃喝,还要操心他教育,德智体美两手抓。 等等,怎么小夫君越长大她越觉得她的教育有点失败,根正苗红的好青年怎么就被培养成了腹黑小暴君了呢? ================== ☆、怀风何人 微光从窗间的细缝中渗漏进来,睁开眼睛,双眼因光线的缘故变得模糊不清,待逐渐适应了才发现这一切不是梦。既熟悉又陌生的光景映入眼帘,古色古香的木雕床前立着两个身着着黛色滚白边夹袄,下面是茶白色襦裙的少女,带着温和的笑道:小姐,你醒了。 是了,来到这个全新的世界已经十六个年头了,沈怀风揉了揉眼睛长舒了一口气便起身开始洗漱更衣了。没错,她今世叫沈怀风,而前世的她不过是个罹患血癌不满30岁就去世了的普通女孩,她死后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再睁开眼时自己就变成了一个刚出世的婴孩,她不知道自己是狗血的穿越了,还是说人死后会转世到另一个全新的平行世界。不管是穿越还是来到了平行世界,只有一点是肯定的,她拥有了一个全新而健康的生命,至于为什么自己还保留着前世的记忆,她也不打算深究了。 至于这个现世,是和原来的世界完全不是一个时代,她所处的地方是一个叫晋朝的全新世界,这个晋朝不是她所知的南北朝,东西晋,这里没有她所熟悉的地铁巴士,也没有高楼大厦,更像是原来世界所描述的古代,这里出门坐马车,通讯靠信鸽,也没有她所知道的秦汉明清。 “小姐,抓紧些吧,今日还要给大老爷请安呢。”帮她更衣的是从小服侍她的名叫莲心的侍女,来到这里已经十六年,早已习惯了这里的一切,所以沈怀风也赶紧麻利的将压裙佩挂好由着另一名叫莲花的侍女为她端来铜镜,仔细端详着镜中少女,一袭芽绿滚雪细纱绸衫,娇俏的脸庞似一颗晶莹的水蜜桃,饱满的双颊盈盈含笑,洋溢着少女独有的芬芳,柔软细长的发被巧手的莲花梳成好看的分肖髻,只用一只蝴蝶簪别住,灵动异常。 “大老爷这会怕是已经要前往茶厅去了,小姐咱们走吧。”收拾妥当,沈怀风点点头,跟着莲花莲心一路穿行走过半个沈府来到了茶厅,此时茶厅中人已经来了大半,独大老爷还没来,沈怀风长长舒了口气,感叹还好没有迟到。还没等她站定,就听见门房喊了一声,大老爷来了。很快,从门外走进一位颇具威严的中年男子,他身着一身墨色官服,一边摘下官帽让一旁的小厮捧着一边坐在了茶厅的上位。 待他坐定,沈怀风和一众人纷纷起身给那名男子请安,堂上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晋朝当朝内阁丞相沈弼言,而堂下请安的便是他的一众子侄辈,沈家祖上原只是富庶之家,本无人在朝为官,到沈弼言那一代,因着一些机缘便开始了仕途之路,先是十七岁的沈弼言高中举人,没几年就成了进士,之后沈家又将女儿嫁进了宫中,沈弼言也因此官运亨通连升数级,直到现在成为了朝中第一人,连带着家族的男子都纷纷入朝为官,如今朝中许多要职都有沈家的身影。 沈弼言点点头让众人都起身,一一询问了生活可还如意,学业有无努力等日常的问题便起身只说了要和朝中大人们还有要事相商就把子侄们都遣散了,大家作鸟兽散很快茶厅就空空荡荡没了刚才的热闹光景。沈怀风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直嘟囔着要回去吃点东西再补个眠。莲心为她顺好裙摆絮絮道:“可不敢偷懒,一会小姐你还要去花厅练习琴艺,小姐你且等着莲心帮您去小厨间拿些点心,填填肚子。” “好吧好吧,那你们去拿,我且去找一处清静处偷个懒。”说罢又打个哈欠转身找清静去了。 沈怀风在园中找了一处柔软的草地躺着等莲心为自己拿来点心,看着碧蓝如洗的天空,长长叹了口气,也不知这样的日子何时能到头。自己的这个叔父将自家已满十岁的子侄们统统接到了自己的府邸进行统一的抚养和学习,至于为了什么已是不言而喻的了,他作为沈家的大当家,名义上是为兄弟们照顾儿女,让他们在朝中安心为国出力,可私心里不正是将自己的子侄们作为筹码挟持着这些人为自己卖命,而出色的子侄们更是为他在朝中添了一份助力,使得他的权力如日中天。父母虽不舍,但也不得不将她送来沈府,临行前也是千叮万嘱切不可在府中强出头,只愿平庸度日。而自从十岁后被送来,她便在这内阁丞相府邸一住便是五年,也没什么不习惯的,只希望自己不被叔父所利用,能安然熬到双十年华被遣回家中,将来好好孝顺爹娘就好。 柔和的春光撒在脸上,惹得人直欲睡去,想着莲心也要有一会才会来,莲花也要去打点别的事情,一时半刻也不会有谁来打搅,沈怀风便安然的闭上眼,享受着这片刻的安宁。 就在即将进入梦境时,她似乎听见耳边有悉悉索索声音的仿佛是有人踩过草地慢慢靠近,一阵轻笑也渐渐入耳,她缓缓睁开眼,却只见一大片粉粉红红的花朵从天而降,那些带着露珠微凉触感的花瓣悉数都落在了她的脸上,她有片刻的恍惚,抹开脸上的花朵,只见那一双黑玉般的双眼满含笑意,如春花展颜般的双唇勾出半月的弧度,温柔如水,那一抹笑似一汪清泉潺潺流入沈怀风的心中。 “你怎么来了。”来者不是别人,正是自小相识的晋朝上将军阮裴沅长子,阮云墨。虽说是自小相识但真正熟络起来却是来了沈府后。阮将军是叔父在朝中最重要的助力之一,两府经常走动,阮云墨不时会来这里和沈府的公子们一起习武学文,也是沈府的常客之一。本来女眷是很少会和男子相识的,但因为才来沈府时和表妹沈卉云大打出手,而起因便是阮云墨,两人也就这般那般相熟了。 “见莲心她们到处找你便知道你又躲着偷懒了。”云墨看着躺在草地上的沈怀风无奈的笑了笑,一副就知道你又这样的表情。 “我只是不想大好的时光却要浪费在夫子的琴艺课上,这岂不是焚情煮鹤,辜负春光。”将头枕在双臂上,换了个姿势,笑言。其实她并不讨厌学琴,相反她觉得琴棋书画都是很有意思的,究其原因大概是因为前世的她除了躺在床上看着输液瓶发呆外并就没有什么能做的事了,只是父亲叮嘱她平庸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腹黑童养夫 作者:乔逗 分卷阅读2 度日,所以在夫子们面前她尽量保持得过且过的样子,并不努力却也不会不太放纵自己。 阮云墨看她躺得舒服,顺势也躺倒在她身边,道:“就你最多借口,到时候夫子看不见你,又要找理由罚你了。” 眼见阮云墨嘴上说着却也跟着一起躺下,沈怀风不觉好笑,“你怎的也躺下了,夫子看不见你也要派人告诉阮将军罚你了。”大约是春光惹人沉沉欲睡,阮云墨嘟囔着:“要罚就罚,怕他作甚。”说完便真的沉沉睡去了。 均匀的呼气在耳边,沈怀风这下倒是睡不着了,侧过身看着睡在旁边的少年,黑亮的发撒落在草间,两弯眉似墨描,一袭月色锦袍衬得他愈加面如冠玉,轻轻拂过他带着弧度的嘴角,沈怀风的嘴角亦柔柔泛起涟漪,少女的心思总是最难掩藏的,无论的眼角还是眉梢,那一抹脉脉含情的笑恰如春日繁华只为他所绽放。 也不知过了多久,阮云墨睁开眼,向旁边望去,只见沈怀风似一只小小的猫儿,缩在阮云墨的身侧,那细白的小手轻轻捏着他的衣角睡得正熟。他细看她娇俏的脸庞,那如薄云星空般闪烁的眼中流淌出的是他自己也无法察觉的温柔,他在她耳边轻声唤道:“怀风。” 那娇小的人儿却皱了皱鼻子缩得更加的小,不理会他的呼唤,无奈的笑了笑,轻轻点了那小小人的鼻尖,低语道:“贪睡。”也不再打扰她,将自己的外袍褪下盖到她的身上,再度沉沉睡去,此时的二人互相掩藏着自己的心事,他们以为他们还有很长的时间,她不语,他不言,总有一天对方会知道自己的心意,却不知这是二人最后亲昵而温暖的时光。 ☆、沈老爷的计谋 沈弼言回到内室,此时几位大人早已等候他多时,寒暄一番几人围座一起,礼部尚书先发了话问:“不知丞相现在有何打算。” 众人均噤声不语,只等沈弼言开口,沈弼言只是端起手边的一杯茶,轻啜一口想了会细细道:“皇上崩逝已成定局,皇上并无子嗣,如今我等只能秘不发丧,若此时让人知道皇上驾崩,朝中无新君,必会生乱。”众人纷纷称是。 “此刻皇后已在宫中主持大局,知道皇帝驾崩内情的太医内监等一干人等均已秘密仗杀,只等新帝继位。”沈弼言审视了一圈众人的神情继续道:“皇上早已预料到他逝世后皇位的继承人问题,所以五日前秘密召见我商议新君的人选。”众人听闻此言,神情各异,却又都保持着一贯闭口不言的姿态,只有阮将军开口问道:“皇上的人选不知是哪位?” “皇上无嗣,祖训有云‘兄终弟及’,所以皇上打算立献王之子楚傲寒。”沈弼言当然知道皇上虽然无子嗣但兄弟却有几个,尤其以淮王楚佑声为主,多次暗示他向皇帝进言将自己的儿子过继给皇帝做养子,日后可继承大统,可他沈弼言没有那么傻,若真立了淮王之子他可不信那淮王真的会将朝廷交给自己掌权,自己到时候的地位很可能会落到一个尴尬的地步。只有这个楚傲寒是最合适的,献王早在一年前已经逝世,这个还在服丧的十三岁少年却是最好掌控的,到时他不得不依赖自己这个辅政大臣,届时再将自己的侄女们送入后宫,待这新君生下沈家的孩子,那么他便可以轻易废立这个少年王,改立自己的侄孙,到时他沈家便真的是万人之上了。 “献王之子?”众人纷纷疑惑道。他们不知道为何是献王之子,思忖片刻已经有人明白此中关窍了,也不多言,只问沈弼言打算何时接来新君。 “待皇后拟好懿旨便派人去兖州接来新君入朝,届时希望各位大人为新君即位做好准备,也请阮将军守好宫门和城门,不要让无关人等随意出入。弼光,礼部该准备的都准备起来吧,至于弼轩,你的兵部要注意手底下的人,看好各个王爷,不要让他们在即位时闹出事来。”安排交代了一些事宜,众人便告辞了,沈弼言也不多说什么只送了众人出了门。 沈弼光和沈弼轩跟着沈弼言出门送了众人也打算告辞回府,却不料沈弼言道了声不急。二人不知何事,只得又随着他回到了茶厅。三人坐定,小厮为他们换了新茶,沈弼言嘱咐他们关上门不许再进来了,小厮道声是关上了房门。厅内空气有些沉闷,沈弼轩觉得嗓子有些干涸,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安,他局促的端起茶盏抿了一口,云雾茶的茶汤清亮,滋味醇厚,一口下去让他忐忑的心有些许的舒缓,沈弼言缓缓开了口:“二弟,怀风今年已有十六了吧。” “是,今年已有十六。”沈弼轩心中咯噔一下,但又不知他有何意,只得老实回答。 “过些时日把弟妹接来府中,为怀风行及笈礼吧。”直直的看着沈弼轩,沈弼言也端起茶盏抿了一口,他在观察沈弼轩的表情。 “这样的小事怎么劳动兄长操心,让府里的女眷去操持就好了嘛。”沈弼光讨好的对沈弼言说。 沈弼光不知,可沈弼轩却是知道的,女子行及笄礼便寓意着女子成年,可以嫁为人妇,只怕兄长已经动了将怀风嫁出去的心思了。兄长的一番话说得极得体,让他无法反驳,怀风及笄礼后只怕立刻便要嫁为他人妇了,只是他拿不准兄长打算将怀风许给朝中哪家公子,他心中默默细数了一番也想不出此刻兄长心中最适合的嫁娶人选。 等了许久也不见沈弼轩有动静,沈弼言知道,他这个二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只是他不开口,他也不好再多言。他心中想了许多会让沈弼轩无法反驳的话,可这些话还未说出口,只听沈弼轩说:“不知兄长可是有将怀风许配他人的想法。” 他这一问让沈弼言有一时的语塞,他只是笑了笑并不答话,“烦请兄长如实告知,我只怀风一女,此事关乎她的终身,弟不得不多问一句。” 沈弼言依旧不言语,狡黠的眼内写满了让人看不透的东西,他只是默默的啜饮着茶盏内的清汤,那云雾茶是独贡给宫里的,除了宫中的皇上皇后,只怕谁也没有这个福气喝到,只是因着他滔天的权势,那底下的人才巴巴的贡了过来,他再啜了一口,只觉得身心舒爽,下面要说给他这个聪慧的二弟听的话也已经想好。 见兄长不语,沈弼轩也知道他的态度了,又道:“既然是要嫁娶,那弟自然是要知道我儿要许配给朝中哪家的公子。” 沈弼言呵呵一笑,道:“你是我的亲弟,你的女儿便是我的女儿,难道我的女儿不配入主东宫么?” 他话语一出,沈弼轩和沈弼光面面相觑,均是一脸的错愕,沈弼轩错愕的是兄长居然要让自己的女儿为后,而沈弼光错愕的是他沈弼轩的女儿居然要为后?看着自己的两个弟弟那一脸惊讶的表情,沈弼言很是满意,他那刀刻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腹黑童养夫 作者:乔逗 分卷阅读3 般的眉挑起一丝弧度说:“怎么?” 还是沈弼光先反应过来,急切的道:“兄长,若论年龄,可不是我家卉云最适合么,怎么是二哥的怀风......”他没有说下去,只是不服气的看着沈弼轩。 “是啊。这若论年龄还是品貌,自然是卉云更加合适吧。”沈弼轩忙不迭的附和着三弟的话,他虽然知道他的三弟自小便爱与他争高论低,可此事关女儿终身,他不能在这个时候与他多论些什么,只是一味的附和他的话,若是他愿意自己的女儿嫁入皇家,那便嫁。想到怀风那可人疼的小脸,他也无所谓君子小人与否,只要不是自己的女儿就好,无论是谁家的女儿,只要不是他的怀风就好。 “无论是怀风还是卉云都是合适的,只是卉云还小,为兄将来定为她寻一门好亲事,三弟不必急着做老泰山。”这话不仅是说给沈弼光听的,也是说给沈弼轩听的,他不希望自己的安排有太多人的反对,其实论起年龄当然是卉云更适合小皇帝,可也正是因为卉云的年龄她才不适合做皇后,想要在后宫中控制住一个孤立无援小皇帝,只有怀风这孩子才做得到,他在府中每个孩子的身边都安插了人手,每个孩子的心性品行他都了若指掌,这个皇后到底谁适合他是最清楚不过的了。 “兄长,我儿怀风自小鲁钝,只怕做不得这母仪天下的皇后啊。”虽然兄长话已说定,可他仍然抱着一丝期望,希望兄长能另择一人。 “我们沈家的女儿,都是注定要做皇后的,我也一直以这样的标准在养育她们,二弟你就不必推辞了,明日就将弟妹接来府上为怀风操持及笄礼吧。”说完,便招来呼来小厮。“给二老爷和三老爷叫车。”也不等他们回话,径直离开茶厅。 ☆、及笄 一连几天,家中忙忙乱乱成一团,连带着母亲也被接到了沈府,为她准备及笄礼的一切事宜,本想趁着这几日家中忙乱之际偷偷跑出府去找云墨游玩一番,却被门房告知这段时间外头乱,府中公子小姐们一律不许出门,无奈只好作罢。 这一日早早被母亲叫了起来,收拾妥当,就被拉去参加了自己的及笄礼,因着朝中有事,家中的长辈除了女眷外,几乎没有来几个人,这个及笄礼显得有些冷清,不过沈怀风却不在意,毕竟她的心里依旧还是24岁的那个自己。 礼毕后,她就被阮云墨的小厮叫到了后园边,外头有些阴暗,可能因为连着下了几天的小雨,空气中的潮湿气带着青草的腥气让人心口有些不舒服,不过这并不影响她的好心情,因为前几日阮云墨和他的父亲一起去了一趟兖州,虽说无法参加她的及笄礼了,不过阮云墨答应了她,会给她带来她的成人礼的庆贺礼物,因为这句话,让她期待了许久,大约这就是这个十六岁成人礼环节中最令她期待的了。 小步跑到约定的地方,还未走近就看见那个高瘦的身影站在那排紫藤下,高垂的紫藤枝悄悄挂在他的肩上,那一抹色,因坠在他肩上而更加惹人怜爱,她叫道:“云墨。” 云墨回身看她,眼中似落了漫天的星光,嘴角似乎被什么东西扯着,根本不由自己控制,就那样呆呆的站在那里,看着她走近,对着她傻笑:“来了。” “说好的礼物呢。”不由分说,伸出手,像个孩子般讨要着自己的礼物。 “讨债鬼,怎么上来就要礼物,多日不见我也不曾觉得想念。”佯装生气点了点她娇俏的鼻头,可是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脸上的表情却是一点生气的样子都没有。沈怀风面上一红,也不搭理他,只依旧张着手。 他从袖中摸出一块透明的硬物,沈怀风伸手接过,那是一块带着温润气息的勾玉,似一滴毫无杂质凝固的泉水,足有大拇指大小,沈怀风有些不明白的看着阮云墨,他道:“这是我在兖州派人找来的一个籽料,这是难得的水种玉石,犹如泉水一般清澈透明的玉石,我找匠人将它做成勾玉。” “好像确实挺难得的。”听完他的话,沈怀风心中却有微微的失落感,这样的礼物虽然贵重,可却不是她所想的,看着她的表情似有些许失望,阮云墨浅笑着从袖中又拿出一颗与她手中差不多的透明玉石。 见沈怀风有些吃惊,他解释道:“寻常的定情物多是一块玉石一分为二,咱们的这个定情物却是能够合二为一。收下我这礼物,以后便是要做我妻子与我终老的了。”说罢将两块玉石并拢,却只见那两只勾玉能够完美的呈现出满月状,沈怀风愣了愣神才懂了他是何意,她捏紧手中的玉石,低下头笑出声来,脸颊酡红,似那八月天边流火的晚霞,心中像有许多小泡泡,噗噗往外翻腾出一种叫幸福的感觉。 阮云墨也有些不好意思,怕沈怀风抬头看见他有些发烫的脸颊,轻轻伸出手臂将她环在自己怀中,怀中的小人先是一僵,很快便软软的靠在他的怀中,那甜甜的香气似有似无萦绕身边,让这一切变得有些不真实,他在她柔软的耳垂边低语问道:“你还没回答我呢。” 还未等她说些什么,只听后头传来一声娇嗔道:“姐姐怎么在这?及笄礼刚结束怎么就跑着躲懒了。” 二人回头看,却只见一身穿紫烟罗轻纱长裙的少女,亭亭玉立似一株风中云英,面若夹桃,目似明珠,尤其那纤腰盈盈不堪一握。只见她袅袅而来转眼间便已经到了眼前,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她的表妹沈卉云。当年两人辅一入府,感情也还算好,可就在那年女儿节,府里的大人们邀请来一些少年公子哥一起和府里的小姐们玩闹,其中便有阮云墨,沈卉云打小就喜欢这个待人温和的大哥哥,因看不惯阮云墨和沈怀风的关系比自己亲密,便发狠将沈怀风一把推下了楼梯,还好楼梯不算高,沈怀风并无大碍,但有仇必报的沈怀风怎会由得她这么无法无天,两人便大打出手,事后两人均被叔父罚跪,至此,这梁子也算是结下了。 “你有什么事?”沈怀风对这个表妹是一向不敢大意的,这个女孩年纪虽小,可心眼却不少,处处与自己作对。 细长的眉直入鬓间,沈卉云扫了一眼两人手中的玉石,藏在袖中的手,紧紧捏成拳头,无声无息,脸上笑道:“没什么事,只是礼后不见姐姐,本想着要给姐姐道喜呢。” “道喜就不必了,心领了。”说完就要拉着阮云墨离去。 “这怎么行,姐姐不日就要成为皇后,这可是光耀门楣的喜事,妹妹可特意为姐姐找来了礼物打算送给姐姐呢。”粉色的樱唇勾出一个令人背脊发寒的弧度。 听到她的话,沈怀风一个转身瞪着她,而此时阮云墨也傻了眼,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沈卉云。 “你胡说。” “我可没有胡说,是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腹黑童养夫 作者:乔逗 分卷阅读4 我父亲亲口告诉我的,新皇即将登基,你便要被送进皇宫做皇后了,你大可自己去问你父亲或直接去问叔父。”沈卉云的那张娇俏的脸瞬间在沈怀风看来变得如巫婆般恶毒,似一只吐着信子的黑蛇,游走在眼前。 “卉云,你别乱说,当今皇上健在,你这样乱说可是要被骂的。”云墨赶紧制止卉云,但心下亦觉得有些不安,想到这几日城中四处都是重兵,父亲带着他和一队亲兵去了一趟兖州接来了一位少年,父亲虽然并没有多说什么,但城中形势的确是不容乐观的,新皇?难道那兖州的少年便是新皇?那么皇上他已经.....想到这里阮云墨那紧缩的眉头愈加深沉了。 “傲哥哥,我没有乱说,真的是我父亲亲口告诉我的,说是叔父要将姐姐嫁给小姐姐三岁的小皇帝呢。”卉云不依不饶的重复着这些话,她不想在傲哥哥心目中成为一个乱说话的人。 怀风甩开云墨,顾不得他们在身后的呼喊,径直跑向了叔父的书房,她想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想来这个沈卉云是不敢拿这样的事情乱说的,这样大不敬的话是打死她也不敢说出口的,除非这事确实.....只是即便真的要将她送进皇宫那她也抵死不从,大不了远走高飞,毕竟也是受了那么多年社会主义教育的人,哪会这么容易屈服。 ☆、对弈 很快,便来到了叔父的书房,算算时辰此刻叔父也该回来,她问了门房的小厮叔父可在,小厮恭敬的答道,大老爷正在房内。 沈怀风点了点头,在屋外叫道:“叔父,我是怀风,可否进去?”也不等屋内人回话,便推门走了进去。 只见叔父正坐在花雕金丝楠木的大桌前翻阅着一本书,一室幽香,寻眼望去,只见一口黄铜雕双虎戏珠的香炉放在屋中央,四边的鹤口中悠悠散发出袅袅青烟,这气味大约是沉水香的味道。这个书房并算不上华丽,却也颇具读书人的风范。 沈怀风缓步走到大桌前,盈盈屈礼道:“侄女给叔父请安。” “方才在门口也没见这么多礼。”沈弼言放下手中的书,脸上并无半点慈爱之色,只威严的坐着,并不叫她起来。 “侄女只是怕叔父不愿见,所以才斗胆,不通报就闯了进来。”沈怀风依旧不卑不亢,保持着刚才的屈礼,想起刚进沈府,因为总是淘气所以经常被夫子罚屈膝礼,所以多屈一会并不会有什么影响。 “呵,那你倒是说说,我为何不愿见你。”仔细打量着自家侄女,只觉得这个侄女与自己那二弟真是如出一辙,这更加坚定了让她入宫的心。 “怀风听闻叔父要将怀风嫁入皇宫,所以特来问询,可有此事。” “如有此事呢?”沈弼言招招手示意她起来,毕竟将来她是一国之后,此刻也不好苛待与她,谁成想沈怀风并不起身,反而直直跪了下来朗声道:“那么还请叔父收回成命。” “怀风,你可知,新皇即将即位,你将是沈家出的第二位皇后?”沈弼言有些不悦,皱起眉头。 “叔父,怀风资质平平,礼数不悉,自认并无皇后的懿德风范,也没有那母仪天下的能耐。如果叔父真心疼怀风,只求叔父将我许配给自己心爱的男子,安稳度日即可。”新皇即位?她不知这事件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也不知怎么才能改变他的心意,只能从自身入手,一味的贬低自己,这是她唯一想的出的办法。 桌前有长久的沉默,沈怀风大气也不敢出,只得静静的等待叔父的回答。良久,沈弼言从桌边站起,命沈怀风起来,端来一张棋桌,两人各坐一边,沈弼言执黑子,让沈怀风执白子先行,这样的发展让沈怀风是一头雾水,刚才不还跪着在求情,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要开始博弈了? 索性她的棋艺不算太糟糕,平日闲着没事总会拉着云墨下两盘,在这个世界也没什么娱乐活动,除了自娱自乐她也是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有趣的事情了。 一开始她下的并不用心,脑中还在思索着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改变眼前这个老顽固的想法,可很快她便没有这个空闲去想棋局以外的事情了,沈弼言落子快狠准,擅长使用声东击西法,令人自顾无暇,沈怀风一开始只守不攻,却发现这样很容易陷入他的步局之中,于是便转守为攻,兵分两路。但这个老狐狸往往总能料事如先,打乱她的阵脚,将她一路杀得片甲不留,不过所幸她经常闲的没事会去钻研一些稀奇古怪的棋局,时日久了也会对局势多有自己的见解,这老狐狸走棋虽然杀伤力很强,但局限性却很小,布局只在小范围内,于是她从外部出发,依旧兵分两路混淆他的思绪,两股合围成包围之势,但最终还是被他识破败下阵来。 这场棋下得极为吃力,此时她已经是满头大汗,却只见那个老狐狸依旧面不改色,心中不由暗叹。 “怀风,你可知老夫为何与你对弈?”沈弼言轻捻起那枚墨如黑夜的棋子细观的问道。 “怀风不知。”老实说,她现在还有些云里雾里的,不过心里已经打定主意以后就管他叫老狐狸了。 “你与你父亲非常相像,老夫还记得小时候常常与你父亲对弈,年少时总觉得与你父对弈最是无趣,因为总赢。”回想起年少的种种,不禁泛起一丝回忆的涟漪。而沈怀风并不作声,只静静听他说道:“后来才知道,你父不是不赢,只是无所谓输赢,因为他知道我喜欢赢,于是便一直输。” “他就是这样的重视家人,在乎别人的感受。”放下手中的棋子,看向沈怀风那墨玉般剔透的双眼继续说:“而且老夫知道,怀风你并不愚钝。相反,你非常聪慧,因为你知道收敛锋芒。”其实他这话只答对了一半,她并不是真的那么聪慧,只因带着前世的记忆,导致她的心智也会比一般同龄的孩子成熟,结合前世的记忆学习上也会轻松很多,虽然无法与大家相比,但和同龄人比较自然是会优秀些。而她也一直在避免被别人发现自己与普通孩子有何不同,她可不想被其他人觉得她是个怪物。“叔父你是觉得我一定会听从你的话,嫁到皇宫去么?” “你不日便要入宫,新皇的年龄比你小,你若有心里有些什么大可派人来我府上召你母亲进宫陪伴,反正你的母亲和族人都在京城,方便的很。”并不回她的话,自顾自的说完这些话后,沈弼言能够完全肯定,她沈怀风是绝对是听他的话的。 他的话一出口,沈怀风便不在说些什么了,他这是告诉自己会母亲在他手上即使嫁给了新皇也要老实听话为他效命.....她抿了抿嘴唇,恭顺的低下眉眼,轻声回道:“侄女谢叔父,日后进宫后自然谨言慎行,为光耀家族门楣尽心尽力,不让叔父失望,侄女先行告退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腹黑童养夫 作者:乔逗 分卷阅读5 。”说完不等他说些什么,转身离开了书房。 望着离去的那一抹樱红色的身影,沈弼言低头看着那一盘棋局陷入了沉思,他突然开始想,将这个女孩嫁与新皇是不是一个错误,自己早年曾拜在棋圣门下,棋艺自然是不用说的,这女孩走棋虽然怪癖,却险些被她胜了去,她能够当机立断瞄准时机变换自己的战略,思绪如此清晰并不像一个才十六岁的少女,只怕不日棋艺就能超越自己。所谓观棋如观人,她像她的父亲,却又不像她的父亲。如若她进宫后不受控制?倒时反咬自己一口......想到这里沈弼言笑了笑,笑自己高估了这个女孩,不过下了盘棋,又能说明什么,她不过只是个十五六岁的黄毛丫头罢了,还能翻天不成,只要她母亲和族人在他手中,就不怕她敢如何。 出了老狐狸的书房,沈怀风心中气极,却有没处发泄。正准备回房,却只见阮云墨静静伫立在不远处,见她来便冲了过来,急切的问道:“怀风,沈世伯怎么说?” 一见到阮云墨那张焦急的脸,沈怀风满心的委屈只想一吐为快,却又知道自己是再也不能这样做了,只是红了眼眶,那泪水盈盈溢满眼眶,眼前那张自己所倾慕的脸也变得不再清晰,以后怕是想再见他也难了。 阮云墨一看她这样便知道卉云说的是真的了,他忙道:“我去求我父亲,我明日就来提亲,我明日一定来提亲,我不会让你进宫的。”他一把将那哭泣的泪人拥入怀中,抱的那般紧,他这话不是在安慰她,是在安慰自己,只要自己求父亲来提亲,怀风是不是就不用入宫了,是自己迟了么?如果他早点说出来,早点告诉她,早点提亲,此刻要入宫的一定就不会是怀风了。 “云墨,你我缘尽于此。今生,只怕就只能到这里了。”怀中的人将他轻轻推开,那泪一滴一滴似滚热的水,滴入他的心头,痛得他无法呼气。 “不,不是的,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我还要你做我的妻子与我终老。”阮云墨一把抓住她的手不让她推开自己,时至今日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嘛?他不是不知道沈丞相的手段,朝中也多有耳闻他的行为,将自己的女儿子侄嫁给朝中官员,只为巩固自己官场上的实力,如果只是将怀风嫁与朝中任何人他都自信能将她抢来,可为什么偏偏是皇上,为什么。 两个年轻人就这样,静静对望着,似乎过了一个世纪那样久,谁都舍不得将彼此放开。也不知是谁先开了口,谁先放下了手,两个失落的灵魂就这样落魄的回到自己的住处,再也不愿多说一句话,就这样呆呆的望着窗外失了神。 ☆、夜半来人 就这样呆坐着到了晚膳,沈怀风只说胃口不好想早点睡,没有吃些什么菜,就让人把晚膳撤了。侍女们将菜撤了下去,莲花和莲心开始为她卸妆梳洗,想到这一天发生了这样多的事,只觉得累得不得了,沈怀风长长叹了口气。莲心戏谑道:“今日小姐可是拿阮公子的礼物拿到手软,累着了。” 只浅笑回道:“不是,只是今日这及笄礼的簪子有些多,戴着觉得有些重。”少女成年礼多以簪子结发以示成年,今日来的女眷不少,大家都你一言我一语的将各自送的礼物插在她的头上,刚插没什么感觉,可一天下来却也是有些重的。 “小姐今日便觉得重了,若来日要戴金凤冠,着五彩霞帔的可怎的好。”莲花也笑着说道,莲心大呼,那可不是要重死了,可别乱说话,那可是皇后的规格。莲花也不回话,只笑了笑。说者无心,听者却有意,沈怀风先是也跟着笑,可随后她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了,金凤冠是皇后才有的规格,她将要入宫的消息大约除了几位叔伯外还没有被许多人所知道,莲花她一个小小的内房伺候的丫鬟是怎么知道的?除非.....自己的房内有老狐狸的人。 低头骂了声老狐狸,就爬上了床睡了,莲花和莲心见她睡了,二人便为她灭了蜡烛悄悄关上门出去了。 睡到半夜,沈怀风被一熟悉的声音唤了醒来,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一个模糊的人影正站在床头摇着她的肩头。 “怀风,快醒醒。” “母亲?这大半夜的,怎么不点灯?”借着零星的月光,沈怀风才注意到自己的床头是母亲姜烟雨。 “嘘,小声点。别把别人吵醒了,快把衣服穿上”姜烟雨伸出手指示意她噤声,将一件粗布的衣服塞给她,让她穿上。 “母亲你这是做什么?”也不等她多问,姜烟雨又将一个包袱放在她的手边道:“怀风,你一会从后园的后门出去,那里有一辆牛车在等你,细软都拿好,可别丢了。” 见沈怀风还是一脸茫然的一动不动,她更急了,忙道:“你叔父要把你嫁给皇上,我与你父亲绝不能看着你被叔父利用,现在你快坐那牛车到城外去,过几日自然会有人把你送到廉州。” 听到这话,沈怀风突然觉得心口一紧,她一把抓住姜烟雨的手急切的问:“那你和父亲呢,我走了你们怎么办?” 姜烟雨沉默了一会将女儿从床上拉起道:“别管我们了,你快走吧。”她和弼轩会怎么样她也不知道,只知道如若不将女儿送出去,只怕会和以前那些被强迫嫁出去的女孩们一样,嫁给从未见过的男人为妻或为妾,一生都在为沈家的仕途而奉献牺牲着自己。那些鲜衣怒马的沈家男儿,可曾有过一刻的不安,他们忘记了自己此刻的荣耀傍身,是用多少沈家的女儿幸福换来的。 沈怀风抓住拉着自己的那双手,此刻她的心因为愧疚而颤抖,这个给了她全新生命的女人,此时正在用自己的生命换取着她的自由,她不知道自己将她送走会有怎样的下场。可是她知道,她如今的命早已牢牢捏在沈弼言的手中,权倾朝野的沈丞相又怎么可能放弃这样大好的机会?他只有两个亲侄女,不是她便是沈卉云,无论是她们中的哪一个,都不会在她们还有利用价值的时候就这样被她们白白溜走。 “母亲,我要入宫。”沈怀风轻轻从口中吐出这一句,姜烟雨似不可置信一般,猛的回过头,抬起手一巴掌挥向沈怀风怒骂道:“你疯了嘛?”沈怀风不及闪躲,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脸颊因为顿时滚热了起来,月光下的姜烟雨脸色惨白,似被人一下子抽干了血一般,摇摇欲坠一个踉跄险些要跌倒,沈怀风顾不得脸颊的疼痛赶紧站起身扶住她。 她紧紧抓住沈怀风的胳膊,那细长的指甲狠狠的嵌入她的肉里,她带着哭腔道:“怀风,你别傻了。沈弼言是在利用你,你答应母亲,快走吧。” 沈怀风将姜烟雨扶到桌边的矮凳上坐下,自己跪在她面前,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说道:“母亲,恕女儿不孝,我知道叔父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腹黑童养夫 作者:乔逗 分卷阅读6 是在利用我,可是我逃掉事情就能解决么?难道我们都忘记穆姨娘的事了么?”沈怀风不敢忘记那年被从井中打捞出来的那一具被泡发的巨大尸体和那一双死不瞑目的双眼。 穆姨娘是叔父和父亲的异母兄妹,早年丧夫,只留下一个女儿与她相依为命,她们常年生活在沈府,由沈府供养。直到那一年,叔父为笼络朝臣,想要将年仅十四的穆姨娘女儿嫁给朝中一官员为妾,穆姨娘的女儿宁死不依,连夜和情郎私奔离开了沈府,正当大家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解决的时候,家里人才发现穆姨娘因不堪忍受女儿失德而投了井。过了两日才被人从井中打捞上来,没过几日,穆姨娘的女儿也回到了沈府乖乖嫁给了那个比自己的父亲还要大上几岁的男人,在府中做了几年小妾,最后郁郁而亡了。那时沈怀风曾因为好奇而偷偷去看过那穆姨娘的房间,那房中凌乱,桌椅都已打翻在地,那样子根本不像是要寻死的人,倒像是半夜被人强行绑起来带出去的。这件事她只悄悄告诉了父母,而父母却再三叮嘱她将这件事情忘掉,并且永远不要对任何人说起。 姜烟雨小声的抽泣着,她知道自己的女儿自小主意就大,比一般的孩子更加的聪慧机敏,可当她听说她的怀风将要被送入宫中,她就没了分寸了,她心中只有一个信念,就是让她离开,绝对不能让自己的孩子成为沈家仕途路上的石子。但静下心来细想,沈弼言权倾朝野掌控朝权,他们又能将怀风藏到哪里去呢?而她和弼轩又会有怎样的命运,她连想都不敢想。 沈怀风安慰着她,劝慰她不要多想,又让她把后门的牛车和车夫驱走,至少今晚的一切能保证在没发生一样,交代了一些事,姜烟雨很快就从门房内悄悄离去了。 看着姜烟雨离去,沈怀风躺在床上陷入了沉思,她不知道今后的命运会变成怎样,父亲和母亲会怎样,她和阮云墨会怎样?这样的无力感就像是从前与血癌抗争一样,明知必死无疑,却还是不断安慰自己也许会出现奇迹,也许命运不会对自己那么糟糕,幻想着病好了要做些什么,实现什么样的理想。她想了想又觉得好笑,现在还幻想着所谓的自由后要做些什么又有什么意义呢。如果只是牺牲自己的幸福,能够保一家平安,那么她愿意,只是被利用而已,她不会为了这些虚无缥缈的自由而无视他人性命,不管如何只要活着,活着就会有转机不是么,她只有一个目的,毫无疑问那就是活着。 ☆、大婚 很快宫中皇帝驾崩的消息就传遍了全国上下,皇后一方面下旨令兖州献王之子继位,另一方面又下了懿旨不日将沈弼轩独女接入皇宫与新皇大婚继位东宫皇后。一系列的旨意下达后,全国上下都骚乱了起来,尤其是那些王爷,不满的言语纷纷传入宫中,那些远在自己领地的王爷均向皇后请旨表示想要回到京城为皇帝守灵。这样的司马昭之心自然是唬不住太后的,而此刻为了帮皇后扫平这些障碍,家中的叔父们彻夜密谈,日日为皇后抗争这些王爷而劳心劳力着。即使朝局如此但她的大婚之礼却也不曾有片刻停歇,府中人人照样忙得如火如荼,唯她成日在房内看书弹琴,这门外的事似乎与她毫无关系。 期间也听说阮云墨被他父亲锁在了家里,谁都见不到面,连沈卉云去找他也被阮府的人打发了回来,为此沈卉云还生了好大的气。听莲心说完这些话,沈怀风捏了捏手中的勾玉,心中只觉得闷闷的不痛快,虽然一直安慰自己她这么做是为了父母亲,可她却是知道的,她亲手放弃了他,将他放逐出自己的人生。 她闭上了眼,想了许多。莲心见她半晌也不说话,小心的问道:“小姐,入宫时日很快就要到了,不知道你考虑好了带哪些人,哪些物品了,宫中内务府派人问了好几次了。” 她想了想,其实带谁都无所谓,宫中如今只有她一个人,那小皇帝还没有到能后妃三千的时候,日后为他择选后妃就是她的事,那时叔父肯定会送进更多沈家的女儿,自己的地位只会更加的稳固,即便出现了争宠的事情也与她没有关系,如今的她只是如同一个保姆的角色,确保这个小皇帝在成年前能够生活顺意,等到他一成年她肯定立刻为他选上许多的后妃,到时候只要那些沈家女儿生出孩子那么她的任务就算圆满完成了。想到这里,心里舒缓了许多:“莲心你看着办吧,日后我的事情都是要你们操心打点的。” “是啊,小姐以后入了宫成了皇后娘娘,这些事自然是再也不用操心的了,您便安心待嫁吧,我和莲心会为您打点好一切的。”莲花笑盈盈的端着一盘水果从屋外走了进来。 她深深看了一眼进来的莲花,心中略有了计较,她点点头说:“以后我入了宫你们就是我的左膀右臂,一定要伸好耳朵,闭上嘴,不可多事,知道么。”二人恭顺的道了声是。 “莲心,你去母亲房内叫她在她的房内选一个年长的侍女随我入宫。”仔细想了想沈怀风还是觉得将老狐狸安排的人带入宫中,不是给他机会监视自己么,经过这几日的观察她能确定莲心并不是老狐狸的人,而这个莲花自从她要入宫的旨意下来后,却是更加的活跃了,老狐狸一连几日都没有回来,她便经常偷偷去大夫人的房中,想来是汇报自己的情况,由大夫人告知老狐狸。本想敲打她一番,却又感觉不妥,想着索性直接向母亲房中要一人,不带这个莲花进宫就好了。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忙碌,朝内的局势似乎也日趋平稳,沈怀风也迎来了她的大婚之日。这一日她早早起床,由专门的梳头娘为她梳起满头乌发,那一头长发如春风般舒展,如飞瀑般荡漾,被梳发娘那灵巧的手挽结成望仙髻,抹上香油花液来滋润它,玲珑的环髻点缀其间,发间插着赤金缠丝嵌鸽血红宝石双鸾凤冠,一顶双凤衔珠飞翅步摇在两侧熠熠生辉,这是太后那年出嫁时沈家的陪饰,如今她出嫁,沈家也打造了一支一模一样的步摇给她做嫁妆,也不知当年太后戴上这支步摇时心情是否与她一样,这叮咚作响的金步摇代表着自己与沈家切不断的联系,也代表着自己会一直在沈家的掌控之下么,她就这样冷冷的看着镜中的女子,那一袭正红彩绣霞帔裙上用细软如发的金线绣成龙凤双飞的图样,刺绣处缀着颗颗一样饱满的东珠,如星子雀跃,光艳迷人,臂上逶迤着那丈尺长的纱绡愈加映衬她,眉如翠羽点染曲唇,妖娆而又不失端庄,皇家的贵气直逼得人无法直视。 “小姐,宫里轿子已经在府外等候了,是时候向大老爷他们拜别了。”莲花带着艳羡的目光为她笼好裙摆,亦将自己鬓间蓬松散乱的碎发顺好,沈怀风点了点头,随着喜娘来到府内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腹黑童养夫 作者:乔逗 分卷阅读7 正堂,一一叩别了叔父和自己的双亲,由着母亲房内的侍女绘竹扶出沈府。 父亲和叔父早已坐上快马先她一步到宫里等候,而她在府门口接受了众人的跪拜后,才不得不与母亲依依惜别,待莲心与绘竹扶着自己一起上了宫轿后莲花正准备上轿,只听姜烟雨说了声:“皇后娘娘,不如将莲花留在我的身边留作念想,以后我们母女二人相隔宫闱,只怕....”说罢,便嘤嘤的哭了起来。 沈怀风深深看了一眼莲花,点了点头,也不顾大夫人的反驳道:“莲花,你留下。”话毕,看也不看莲花那满是诧异的神情,起轿便浩浩荡荡的带着随行队伍离开了沈府,而她不知道此刻的阮云墨正在远处看着她渐行渐远,那热闹非凡的队伍带着他的怀风走到一个他再也无法触及的地方,一滴泪默默隐入那水色的绸衫,他将手中的勾玉握紧,转身离去。 ☆、初次会晤 大婚仪式极繁琐,不仅要接受朝臣的祝贺还要去祖庙里跪拜,那一道长长的封后诏书如那老太太的裹脚布,是又臭又长,顶着一头的珠钗翠环,只觉得自己的脖子下一秒要被压断了,还不得不面带微笑的看着唱读诏书的老太监的脸,一天的仪式就在沈怀风无尽的诅咒中才结束。 别上一枚银丝粉蝶宝石步摇,松松挽一个髻其余后发披散在身后,缀上小巧的白色茉莉花,披上月白滚银丝棱边宽袍,裙角的茉莉花开得正艳,一路弥漫到腰间的丝质软带上,整个人似乎被包围在茉莉花的海洋中。她安静的趴在凤仪宫宽敞的床榻之上,看着一众侍女将她的婚服钗环收好,沈怀风才得空仔细看一看自己以后要住的地方。 凤仪宫本是历代皇后居住的地方,先皇驾崩后皇后就变成了太后,之后就搬出了凤仪宫住到了咸福宫。三进的殿室多以烟罗细纱为帐,细纱如薄雾般扑散开来,初夏的夜间花草清芬带着微热的风穿过窗棂撞上那重重纱影也似乎没了气力,殿内的空气令人有些烦闷,命人束起细纱,打开雕着百花争艳的梨木窗棂,一瞬间,外头的夏风倒灌般涌入殿内,窗外的花影树形亦清晰可见,本来被细纱填满的殿内顿时松快多了,摇晃的明烛让一切显得影影绰绰,听着宫女们调笑一天紧绷的心也有些许放松。 “你们今日可有人看清皇上的样子了?”也不知是哪个小宫女开了头,众人将调笑的内容又转移到了今日新登基的小皇帝头上,沈怀风也饶有趣味的加入到她们的聊天中,今日虽然她是离那小皇帝最近的人,可因着礼仪她未曾多看一眼皇上,只觉得是个羸弱瘦小的少年。 “听闻现在的皇上楚傲寒,乃是先皇的异母弟弟兖州献王的儿子。那献王之母至死也不过是小小的贵人,后来太祖崩了就被抓去殉了葬,献王就被派到了兖州,自己也在前几年亡了,留下孤儿寡母,谁知他的儿子居然能当上皇上。”可见八卦是女人的天性,无论哪个时代哪个世界,女人的八卦本能是永远不能被小看的,那些小宫女说的津津有味,好像已经忘记了她们中还有一她们嘴里的兖州献王之子的皇后。 “啊呀,我还知道,淮王,魏王对此可是有很多不满呢,却被太后一道懿旨困在自己的领地动弹不得呢,那个淮王可是最有可能成为继位者的,谁知却被这小小少年抢了王位,可不是要气死过去了。”另一个小宫女见那个小宫女说得热闹,也不甘示弱忙将自己知道的说了出来。 沈怀风见她们一个个的口没遮拦的只觉得无可奈何,可能是内务府怕她新入宫廷寂寞,找了许多与她年龄相仿的小宫女伺候,也正因为年龄小,对这未知的宫闱有着许多的不防,说起话来也是没遮没拦的。 “好了,都去忙吧,今晚皇上也许要来。”绘竹一直默不作声的收拾完她们未做好的事情,见她们越说越没边,出口打断了她们的讨论,众人讪讪的噤了声各自忙各自的去了。绘竹是姜烟雨娘家的陪嫁,由她调教多年,此次沈怀风入宫,姜烟雨怕女儿初入宫闱太过大意对一切懵懂不知,所以特意让绘竹跟着一起为她排忧解难。 一切收拾停当后,莲心和绘竹两人便去了内殿的小室里,而沈怀风却要等到楚傲寒的到来,可左等右等也不见他有来的样子,就这样呆坐到睡着,再睁眼却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她猛的坐起身来,想着今天还有课。等再看清了自己周遭的环境,又舒服的躺了下去。不认床也算是她的一个优点,无论在哪总能睡的很香。 今天虽然是大婚后第二天,可昨天太后就下了懿旨让她不用去请安,她也乐得清闲,在床上滚了几圈反思着不能这么堕落下去,便喊了人进来梳洗,沈怀风本就不喜欢太过艳丽的颜色,可才大婚过后,该做的礼数还是要做到周全的,所以她吩咐莲心为她拿来一套绯色叠纱刺海棠春睡千水裙,发间只簪一只金海棠珠花步摇,收拾妥当,她在思考自己和这个小皇帝的初次会晤要怎样才能自然的开始。 她想了好久,最后决定带一盒点心来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毕竟没有小孩子能够拒绝得了甜食的诱惑。她叮嘱绘竹让小厨房做一些松软可口的小点心,又让莲心打听一下小皇帝现在人在哪,她一会直接提着食盒就直接去给他请安。 一切准备妥当,提着沉甸甸的食盒走在去往正阳宫的路上,沈怀风抱着美好的期许想着自己以后也许会和这个小皇帝相处的非常愉快,也许他一开心还会把自己废了,把她打发出皇宫,到那时没准也由不得老狐狸同意不同意了。 有句话说的好,做任何事前不要有太美好的幻想,因为现实会狠狠给你一巴掌。刚到了正阳宫请了安就碰了一鼻子灰,带着礼物来请安想和皇帝打好关系,可人家却偏偏不领情,刚进了正殿,只见那小皇帝端坐在龙椅之上,和昨天大婚上那个羸弱的感觉有些不同,近看之处,那孩子虽然年龄未到却用玉冠束发,一袭玄色绣龙纹锦袍衬得他宛如无暇美玉铸就的玉人,冰冷孤傲的眼中似无尽的深潭,并不像那些幼年称帝的孩子般眼中充满着畏缩与怯懦,恰恰相反,脸上虽稚气未脱,却掩盖不住他卓尔不群的英姿,沈怀风暗叹,这孩子长大也是一枚妖孽啊。 自己年纪比他大,作为两人的正式会晤,沈怀风决定做个表率先打破这如寒冰破水般的尴尬气氛福了福身道:“臣妾沈怀风,给皇上请安。” 那小皇帝也不叫她起来,只是静静的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带着防备与审视思考着她的到来是打算意欲何为,直等到她的膝盖实在支撑不住微微颤抖才朗声道:“皇后起身吧。” 沈怀风心中暗骂了一声小混蛋,才撑着笑起身:“臣妾想着陛下可能昨日忙着了,今天必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腹黑童养夫 作者:乔逗 分卷阅读8 定也没吃些什么膳食,所以叫人做了些松软可口的糕点特意送给陛下品尝。” 那小混蛋表情有一瞬的凝滞,很快便冷着脸说道:“皇后有心了。”接着他身边的一个内监摸样的人径直走到莲心面前接过那食盒。 还没等沈怀风再说些什么,那小混蛋就让她没什么事就先回去吧,她还没做好反应,就被另一侧的一穿劲装的少年推搡了出来。那少年假模假式的道了声恭送皇后娘娘就砰的一声叫内监关上了正阳宫的殿门。 站在门外久久不能平静的沈怀风在心中狠狠的慰问了一遍他的祖宗十八代,带着和来时相反的颓丧,灰头土脸的回到了自己的凤仪宫。 后来听莲心说,那日推搡她们的是那个小混蛋从兖州带来的叫尹子都侍卫,尹家本是楚傲寒的母亲刘氏的世代护卫,只不过两人自小一起长大,此番来京也是受了刘氏的命令。而那个内监模样的是从前献王的贴身内侍,从京城到兖州再到京城,伺候了两代主人。沈怀风见他一个兖州献王之子,来京却只带了区区两人,想着他在兖州的日子怕是不太好过。而那日送的点心,在自己走后没多久就被原封不动的丢出了正阳宫,莲心有些气不过,喋喋不休的在那骂着那尹子都不识礼仪,又气愤小皇帝毫不理解她的苦心,看着莲心如此生气,沈怀风的心情反而有些释然,这个莲心才没几天就把宫里上上下下的人头混的这么熟,从某方面来讲也是个了不起的技能。 一连两个月沈怀风都坚持派人给楚傲寒送点心,但她却是再也不去给他请安了,两人除了点心再也没有任何交集。又因为离了沈府再也不用去上课,沈怀风平日的时间就多了出来,她除了学会和自己下棋外,还多了一项新爱好,做点心。 有时她也会嘴馋,想着前世吃过的那些糕点,可这里的厨子大多只会做一些中式的糕点,虽然味道很好,却总是无法做到她心中惦记的那个味道,她经常会在厨房中一呆就是一天,不断强迫莲心和宫里的小宫女们品尝她的研究出来的得意之作,直到她们冒着大不敬的罪名告诉她,如果她再逼着她们吃她做的点心她们就要集体投井,她才知道自己的作品也是如此的有杀伤力。 这一日她依旧和平时一样,将自己的作品罗列在桌上,看着莲心等人“幸福”的吃着自己做的糕点,今天的点心她还是稍微有点自信的,因为这个她钻研了很久,想着味道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正问着她们对点心的意见,却只见绘竹领了一个穿赭色云纹的内监走了进来,小宫女们一见有人进来都如释大赦一般纷纷做鸟兽散。 “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那内监跪拜着道。 沈怀风让他起来,带着一脸的疑问看着绘竹,那内监忙乖觉的回道:“奴才是内务府的安朗,今日来给娘娘请安,也是想给娘娘讨个旨意。” “旨意?什么旨意...”让绘竹给安朗拿个凳子坐下,安朗忙呼不敢,沈怀风也就不推辞随他去了。 “下月便是太后娘娘的诞辰,太后娘娘的万寿节自然是皇上和娘娘操办,只是奴才想着新皇登基,先皇丧期,不知这万寿节该如何操办....”沈怀风这是想明白了,这个安朗是把这个烂摊子甩给自己了,如果大操大办就是对先皇不敬,可如果办的低调,那就是自己对太后不敬,横竖都不是人了。 “那太后的意思是?”沈怀风看了看低着头的安朗,问道。 “太后娘娘的意思是让皇后娘娘看着办。”安朗躬身回到。 点了点头,让安朗先下去,自己去问问皇上的意思,那安朗忙不迭的跪了安离去了,看着他欢欢喜喜离去的摸样,沈怀风也觉得他这个内务府的总管也是不好做,这样两面不讨好的事惹到谁都是要掉脑袋的了,再加上这个小皇帝性格古怪,宫里许多人伺候着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做错哪一点让小皇帝不开心了,所以把这个和小皇帝亲密接触的任务甩给别人才是上上策。 而万寿节这样的事她也不敢随意做主,如今朝堂上有许多势力对楚傲寒称帝十分不满,虽然有老狐狸极力压制,但越是压制反弹的力度就越是大,此中势力多以淮王和魏王为尊,他们虽然远在自己的领地,可手却伸得很长,朝中许多老臣都是他们的支持者,人虽未在朝,却能够控制朝中之事。而楚傲寒因为年纪尚小有很多事情都必须按照朝臣的指示做决定,严格来讲,他这个傀儡皇帝除了在这群朝臣们上表的奏折中表达同意之外没有任何作用。 估算着时间,猜想楚傲寒也应该午睡结束了,沈怀风让莲心把点心装盒,随自己一起去正阳宫。虽然已经快临近秋日,可御花园中的荷花依旧开得正艳,粉粉白白煞是好看,与莲心一路嬉笑着来到正阳宫。此刻的正阳宫日光正足,蝉鸣声不绝于耳,可除了蝉鸣声外沈怀风却觉得这里有些安静的异常,殿外没有任何护卫看守,正殿前也只有一个小内监静静站在门外。 沈怀风走上前,那内监一见她来脸上有片刻的惊慌,但很快便掩了下去,行了礼。“皇上醒了么?怎么门口就你一个人守着,其他人呢。”沈怀风只是觉得这小内监有些眼生,但也没放在心上。那内监回道:“皇上嫌着人多吵闹,便都打发了出去了,只留奴才守门不让任何人打扰皇上午休。” “哦,那好吧。等皇上醒了你派人通知凤仪宫。”让莲心把食盒递给那个内监,沈怀风转身就走了,莲心此时低声叨咕了一句:“蝉声吵成这样还睡得着,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给娘娘难堪,假装在午睡。” 沈怀风笑了笑,虽然也觉得有点不对劲,可就是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就在她准备踏出正阳宫门的时候,只听殿内什么东西倒了的声音,她转回头去看,却只见门口的那个小内监像没有听见一样,依旧低着头在门口一动不动。 “皇上是不是醒了,殿内好像有动静。”她又走了回去,在门口张望着,那内监急忙回道:“皇上才睡没多久,大约是睡的熟了踢翻了什么,奴才一会进去收拾,娘娘先行离开,皇上醒了奴才就会派人去告诉娘娘的。”那内监显得有些紧张,那双手下意识的拦在沈怀风面前不让她向殿内张望。 “你紧张什么?我不过是想看看皇上醒没醒。”沈怀风越看越觉得这个内监奇怪,楚傲寒平日一向都留兖州带来的内监乔松服侍,今日却没见到那个乔松的影子,也没有见到尹子都。 “皇上嘱咐奴才不能让任何人打扰,请娘娘不要为难奴才。”那个内监脸色更加苍白,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滑,他嘴上说着不能打扰楚傲寒休息,声调却在变大,似乎在提醒着殿内的谁。 沈怀风顿时觉得不好,殿内除了楚傲寒还会有谁在?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腹黑童养夫 作者:乔逗 分卷阅读9 这个内监在提醒谁?她一把推开那个内监,想要推开殿门,那门却纹丝不动,莲心眼见她如此也有些不知所措,帮着她一起推,可两人的力量依旧无法推开那门,“这门好像是从里面上了门闩。”越是这样沈怀风越是觉得里面一定发生了什么,那个内监慌忙捉住她的脚不让她动弹,莲心一脚踹在那内监的面门上,将他踹翻在地,她们两人又转到殿后,挨个检查,但愿有一扇没有上插销的窗,很快她们便发现了宫人休息的小室有一扇窗虽然关着却没有上闩,她利索的打开窗,踩着一颗石头翻进小室内,她让莲心赶紧去叫人来,自己则蹑手蹑脚的从小室内往楚傲寒的寝殿内走去。 她伸着头向寝殿内张望,室内一片凌乱,一只鎏金鹤擒博山炉被踢翻在地,大约刚才他听见的声音就是那只香炉被踢翻的声音。只见五个内监摸样的男人一人一边的压着他的四肢,还有一个内监正坐在他的身上,将一条绫条绕在他的脖间正在用力拉扯,而此时楚傲寒已经满脸涨紫,翻着白眼,舌头因为巨大的力道而伸了出来,眼看就要不行了。眼前的一切让沈怀风大惊失色,她顺手抽出手边挂着的剑,大喝一声:“你们这群狗奴才,居然敢行刺皇上。” ☆、绝处逢生 很明显,她是不会用剑的,她双手握紧手中的剑只是想起到威吓作用,索性那把剑是楚傲寒平时用的,不是成年男子所用的很沉重的佩剑,所以她虽觉得有些重,但还是有一把子力气拿住它的。那五人一惊,纷纷回过头来看向她,坐在楚傲寒身上的男人手中的力度明显小了些,楚傲寒的脸色渐渐有些回转,可依旧是一副奄奄一息的摸样。五人面面相觑,因着她的出现,他们稍微慌了神,不知如何是好,那五个男人思忖片刻便朝她扑了过来,她惊叫一声赶忙躲开:“你们知道我是谁么?就敢伤害我。”剑在手却形同虚设,沈怀风直在心里暗自后悔,没事研究什么点心,早知道就学武了,至少学个保命的技能也好过充了英雄跳出来却只能尖叫。 那些男子也不管不顾,直直向她冲来,她一把抓起桌上的一只青花瓷盏,反身就扔向那几个人中的一个人的脸上,那男人哀嚎一声停下脚步捂着留着血的半张脸。 “我可是当朝沈丞相的亲侄女,你们以为你们伤了我就能全身而退么。我不管你们是谁派来的,你们若是敢动我们一根汗毛,我叔父一定不会放过你们,会找到你们让你们全族陪葬。”沈怀风看着身后那个血淋淋的男人,咽了口口水,但愿这些话能唬住着些人。 余下的那四个人都没了声响,叔父的能耐她还是有耳闻的,谁若是阻了他的道,那手段不是一般人受得了的,剩下的四人估计也是吓到了,谁也不敢再碰她,她紧抓着手中的剑一步步靠近瘫倒在地的楚傲寒,她一手支剑一手去探他的鼻息,沈怀风只觉心惊,此刻的楚傲寒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我看你们也只是受人摆布,你们乘我还没改变主意的时候赶紧离开,我已经派人去叫羽林卫了,你们再不走一会羽林卫包围了这里,便是我也保不了你们了。”现下她只想这几个人赶紧离开,楚傲寒奄奄一息,再不施救到时候即使大罗神仙来了也回天乏术了。 四人大概是被她说动了,扶起受伤的男子正准备离开,只听那男子骂道:“蠢货,不过是个小姑娘的话,难道你们真以为朝廷会放过我们吗,既然已经到这一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两个都杀了,拿了钱财远走高飞。”那男子恶狠狠地说,其余四人看看对方,踌躇了一会均点了点头,个个目露凶光,大有鱼死网破的决心。 沈怀风听到那男人说的话,握紧手中的剑,向着那几人疯狂挥舞着,那几人看她像疯了一般一时也不敢靠近,就在一瞬间,那被她用茶盏砸到脸的男子一把抓住她挥舞着剑的手,将她另一只手反手牢牢困住,那把剑也顺势架在了她的脖子上,一阵冰凉的触感后,只觉得自己脖子上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流了下来。 “小姑娘,我劝你还是老实一点,至少不用死的太难看。”那个男人又将架在她脖子上的刀又更进一步的割进她的伤口处,而余下的几人很快转脸去收拾已经奄奄一息的楚傲寒,大有不弄死他不放心的架势。 “你们这群愚蠢的白痴,难道你们真的以为杀了我们就能远走高飞了么。你们要杀的可是当今的皇上和皇后,无论你们是奉谁的命令而来,你们掌握了这么大的秘密,指使你们的人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只怕你们有命拿钱没命花。”自己如今手无寸铁,唯一能动的就是这张嘴了,她眼见那几人神情似有动摇,更加卖力的劝说道:“如今只要你们放过我和皇上,你们就可以拿着我的腰牌离开,我是皇后,说到做到。如今消息还没有传到宫外,你们还有逃跑的机会,一旦宫外指使你们的人知道你们出宫了只怕你们连城门都出不了就会被杀死。”忍着脖子上的疼痛开导着这群暴徒,一边还在害怕那个男人不小心割到她的大动脉,那自己真是不死都不行了。 “大哥,要不咱们还是走吧。”其余四人中终于有人发声了,他对着自己身后的男人说道。 “是啊,大哥,咱们在宫中这么些年一直老实本分,这次被那糊涂油蒙了心,做下这大逆不道之事,如今不如早些脱身。”另一个从她的腰间拽下皇后腰牌,只要持有这巴掌大的腰牌就可以自由出入宫禁,无人敢阻拦。 “你们难道不要那些钱了么,那可是咱们两辈子都花不完的钱啊。”身后的男子见他们个个都有退缩之意,霎时慌了神,不断用那些连影子都没见到的钱财诱惑着他们,眼见他们这群毫无立场的蠢货似要被说动了。 “钱重要还是命重要,你的这些兄弟比你看得开。”沈怀风连忙又补了一刀,想着让他们内讧也好,拖延一点时间也许羽林卫很快就会来。 “你闭嘴。”身后男子如陷入绝境的困兽一般,无力的大吼一声,将剑又深入几寸,沈怀风觉得自己的脖子怕是已经皮开肉绽了,她的半个身子也被流出来的血染得通红,她动也不敢动,那把剑离自己的大动脉已经非常非常近了。 “我们走。”那几人很快便抛下了她身后的男子,也不再去看楚傲寒,很快一行人就出了内殿,再也没了动静。 那男子见他们都走了,知道自己是被丢下了,他眼睛泛红绝望如烟幕包围,也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此刻他没有和他们一起离开除了死没有第二条路等着他。他很久都没有出声,只听他小声的叨念着:“既然要死,那就拉个垫背的.....”旋即一把将被反扭住的沈怀风推开,那一把闪耀着寒光和染着她鲜血的剑,在空中划出一道银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腹黑童养夫 作者:乔逗 分卷阅读10 痕,直直向着她劈去,沈怀风来不及躲闪,双手交叉护头,闭上眼等待着自己命运的终结。 这段时间如一个世纪那么久,在这之间沈怀风想了很多,也记起了很多,也许这就是生命的走马灯,她想到了自己刚来到这个世界的彷徨,对于前世亲人的思念,对未来的期待,她还想起了阮云墨那凄绝的眼神,不知道他现在在干嘛,还没等她再接着往下想,只听那男人惨叫一声,她猛的睁开眼,只见那男人倒在地上,后脚处鲜血淋漓,她细看去只见奄奄一息的楚傲寒手中拿着被她砸碎的茶盏碎片割破了那男人的后脚腱,为她争得了一段时间,她赶忙抢过那男子手中的剑,也顾不上可怕,从蛟纱上扯下挽着蛟纱的金丝和麻绳拧成的股绳,将那男子的手脚结结实实的绑了起来。那男子不断的哀嚎,大概伤的不轻,血不断的流出,似乎没有要止住的迹象,心想着,这楚傲寒下手可够狠的,自己都上不来气了还能有这么大的力气把这个暴徒的后肌腱割到白骨森森的地步。 绑好那男子,她转身去看楚傲寒,只见他原本稍有缓和的脸色又紫涨了起来,身体也在不断的抽搐,沈怀风一时不知他怎么了忙问:“楚傲寒,你怎么样了?你没事吧。” 楚傲寒并没有回答她,抽搐越加严重,口中还不断的往外吐着白沫,沈怀风想了想自己以前住院的时候有见过上吊自杀被救起的人,也是这样脸色紫涨,口吐白沫,那时抢救的人说上吊自杀时绳子会强力压迫脊椎和声带,导致无法呼气最后窒息而死。 她将他平放在地面上,撬开他紧咬的嘴,清理口中异物,开始为他做着人工呼吸,这个时代没有氧气机,他无法自主呼气,只能在太医来之前不断为他吹气,也不知做了多久,楚傲寒的脸色才缓和了回来,自己能够慢慢呼吸,沈怀风想着大概没有伤到脊椎,刚才可能只是他为了救她强迫自己拼劲全力刺向那个男人而扯到受伤的声带导致的气息不顺。 不过好再他气息虽弱,但想着也不会有生命危险了,这时的她才觉得有些晕,看着半边身子早被血液浸干,撕下另一边干净的衣袖围在脖子上用来止血,她侧躺在楚傲寒一边道:“哎,臭小子,你可不能睡,我好不容易把你救活。” 楚傲寒半眯着眼强打精神,侧过头也看她,她只觉得身上有些冷,从床上拽下被子盖在自己身上,迷迷糊糊地说些什么:“啊,我好冷,我好像是失血过多了。不过还好我每个月都会失血,补一补就好,补一补.....”就这样叨叨了一会就迷迷瞪瞪的睡去了。 ☆、内外勾结 再醒来已是在自己的凤仪宫,除了脖子有点疼,头有点晕,沈怀风觉得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的了,她被扶起下了榻,而此时离上次已经过了两天,她竟然整整昏睡了两天,问了莲心楚傲寒的情况,又问了问有没有把那几个人捉到。 “皇上索性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嗓子受了伤,怕是有好些日子没法出声了,还好小姐你当时去的及时,不然这次....不过那个在殿内的歹人已经被锁拿下狱,你就放心吧。”莲心为她盛了一碗红糖燕窝蜜水,她喝了一口,甜润润的滋味顿时充盈着她的口腔,她觉得味道不错又喝了好大一口,继续示意莲心说下去。 “那日我到处找人都不见人影,这皇上住的正阳宫居然连半个伺候的人都没有,无奈我一路跑到凤仪宫叫了人,喊了羽林卫,想着里面会不会出什么事又差人去太医院找了太医一同前往,还好到达的及时,小姐只是受了些皮外伤,不然我可要难过死了。”莲心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虽说有些聒噪,但也多亏有她,才捡回这条命,她如果再迟些时候,估计这时候她已经在奈何桥喝汤了.... “吵死了,别影响皇上休息。”一把男声从身后响起,沈怀风回头张望,却只见那个叫尹子都依旧是一身黑色劲装,正竖着眉毛站在自己身后对着莲心喊道。 “我和我家小姐在内室说私房话,你进来做什么。”莲心叉着腰,跟炸了毛的母猫似的,不甘示弱的回。 “你在这里叽叽呱呱的,皇上还怎么休息了。”尹子都比莲心大不了几岁,大约也是十四五的年纪,心智尚未成熟,见莲心这般不依不饶更是气不打一出来。 看他们这针锋相对的模样,估计在她睡着的这几日也是没少吵,一众宫人也都当没听到各做个的事,把他俩的争吵当空气。其实她刚醒着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睡在寝殿的另一间小室之中,又听见太医在隔壁说话的声音,想着正阳宫中一片狼藉,大概还有她满地的血,宫人收拾起来也费时,太医索性就直接把楚傲寒接到凤仪宫中,两个一起治。 她起身只甩下一句:“你们再吵下去,可都会影响到皇上休息了。”批了件蛟纱薄衫就转身去了隔壁楚傲寒所在的寝室。他所躺着的是她的正寝内殿,一旁站着为他施针的太医,一旁是垂手站着的乔松。其余宫人都静静的侧立在一边,众人见她来,忙行礼问安,沈怀风摆摆手让他们起来,太医就继续为楚傲寒施针。她看着他苍白的脸心中有些许不忍,她坐到一边,招手让乔松靠近,乔松规行矩步依礼跪到她的面前,看乔松沾着白发的鬓角有些过意不去,指了指手边的一张椅子叮嘱他坐下,他又拘了一礼才缓缓落座。 “那日,你们为何都不在殿内伺候皇上。”她最好奇的还是那日为何一人都不在,如果她没有去找他,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回娘娘,那日奴才本想着泡一壶参茶去伺候皇上起身,却被人锁在司茶局的阁楼之中,而子都那日却遇一歹人鬼祟在外觉得不妥就去查探,想来这一切都是有人预谋好的,知道皇上除了我二人谁也不信任,只要将我等支开,皇上便孤立无援,届时再顺势调走正阳宫外把守的羽林军....”乔松不急不缓将事件的来龙去脉说给她听,她便知道,这件事绝对是早有预谋的,只是那个人似乎因为觉得楚傲寒是个孩子,没必要派高手,所以虽然一切做的都很周到,可暗杀他的人却只是几个没什么武功的内监,如果派的是真正的高手,别说是救他了,只怕一招他就能让毙命了。 “乔松,你安排下去,让他们全城搜查,千万不能放过剩余的那几个暴徒,一定要抓活的。还有,抓紧询问没逃得掉的那个男人,一定要逼问出是谁指派的他们。”沈怀风一想到那个男人就觉得后怕,那时如果楚傲寒意识模糊或者是就这样昏死过去,自己早就被那个男人砍得血肉模糊了,乔松刚应了声,就听见外面有人唱礼:“太后驾到。” 乔松乖觉的扶起沈怀风,两人赶忙迎到正殿,殿内众人乌拉拉跪了一室,沈怀风也赶紧跪下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腹黑童养夫 作者:乔逗 分卷阅读11 行礼。太后嗯了一声就让众人起身,这不是她第一次见太后,入宫太后说不喜欢有人打扰她的清修,所以她就只在咸福宫殿外远远跪拜了一下就离开了。今天才算是正式的见到太后的尊容,算不上多美艳的一张脸,眉眼间尽是疏离与冷清,薄薄的唇更显现得她的冷淡与孤傲。她着一身烟青万福寿字暗花纹宫装,一粒米色白玉耳坠垂荡在耳垂之上,梳得油光水滑的发髻间只簪着那支与着装极不搭配的双凤衔珠飞翅步摇,沈怀风记得那支步摇,太后大婚时沈家给的陪嫁,而她也有一支。 太后去看了看楚傲寒,似乎并不是太关心,只是象征性的询问了太医他的病情,而后便由身边的姑姑扶着坐到了正殿的椅子上,宫人上了一杯清茶,她抿了一口,突然重重的把茶盏放到桌上,上茶的宫人吓得跪了下来,太后也不理她,只厉声问道:“皇后,你可知罪。” 沈怀风一头的雾水,但太后这样说了她也只能跪下回话:“孩儿不知太后为何怪罪,还请太后明示。” “此番皇帝在宫中受难,本就是你治下不严之罪,你初入宫廷不思德政,只知玩乐,罔你为后宫之首,皇帝所受之祸,全都是因为你没有尽到皇后的责任。”太后虽长相清冷,说起话来却字字铿锵,颇具威严,眸光鸷视,似一把碎冰渣囫囵倒下,只觉得通体生寒。 太后见沈怀风有些惶惶不安,遂放软了语气道:“怀风,皇帝前朝不稳,如若后宫亦不安宁,那他还有何去处。皇后的职能便是让皇帝在朝政纷乱之余能够安心休憩,而你的职能,更是要连接皇帝的前朝与后宫。皇帝尚幼,许多事情如果你不去为他铲除,你二人便没有任何退路了,你可明白?” 沈怀风双手贴额,深深跪拜道:“怀风谢太后指点。” 自太后走后,沈怀风一直看顾着楚傲寒,也不用任何人帮忙,偌大的寝殿内就只有她二人,她为他擦净额头上的汗珠,看着他均匀的呼吸,那日紫涨的脸庞也回归成淡淡的青色,她陷入了沉思,她反复咀嚼着太后的话语,太后这是在点她,太后是想告诉她,她与楚傲寒唇齿相依,他若死了她也活不长久,毕竟新继位的皇帝又怎会让她存活于世,此刻楚傲寒无法在前朝站稳脚跟,无外乎他年纪幼小,多受老臣掣肘,其中多以不满他继位的淮王和魏王党羽为首,想来这次的刺杀也和他们脱不了干系。而这些人轻易就可以调动宫中羽林卫和内监,说明他们的爪子已经渗透进后宫之中,宫中也许就有许多人在为他们卖命,不怪太后说她治下不严,原来她早就知道这些事,却一直都没有说,只等这些事情发生,想来太后也不是真如表面上看的那样不问世事专心礼佛。 以她的本事,她无法真真正正的为楚傲寒扫平障碍,毕竟她的能力有限,但她觉得这次的事件,至少能够做一些文章,给那些钳制他的人迎头痛击。 很快,沈怀风便下令彻查整个宫中,任何与前朝有过接触的人都成为盘查的重点人员,此次彻查雷厉风行让宫中心怀异心之人都措手不及,也正因为如此突然查到了许多宫人与前朝私相授受,倒卖宫中消息的证据,也知道了到底是哪些人如此关心宫中异动。她在绘竹耳边说了几句,绘竹低声道了声是,便为她去准备了。 一连几日,楚傲寒夜间都会发起低烧,沈怀风本住在小室内,半夜总要起床照看他,索性干脆和他一起睡在正寝的榻上,心想反正他只是个孩子,自己照顾她半夜总要披衣起身太麻烦,这日清晨她醒来见楚傲寒还在熟睡便悄悄起身,妆点完毕带着绘竹和尹子都便动身去了宫中一处专门看戏的北宫,此时北宫中早已黑压压跪了一片人,她早前安排绘竹今日将满宫中人都聚集至此,那些跪着的宫人见她到来,纷纷让出一条道来让她行走到戏台之上的凤座,她缓步走到凤座安然坐下,绘竹站在一旁拍拍手,只见一群羽林卫拽着一群宫人模样的人来到她眼前,那群人有男有女,一个个抖若筛糠嘴里不断乞求着:“娘娘饶命啊,娘娘。” 她看了一眼那十几人,也不搭腔,而底下中人也无人敢出声,她端坐在凤座上道:“近日,本宫严查宫中大小事务,发现宫中有许多人私下与前朝关系甚密,甚至私相授受传递宫中消息。今日,本宫便将这些人都找出来,严惩不贷。”说罢,睨了那十几人一眼,绘竹当即明了,朗声道:“皇后娘娘开恩,只要你们能受过一百杖刑,娘娘便放你们出宫,若熬不过便一卷草席裹着扔到乱葬岗任由野狗啃噬。”那十几人先是一惊,随即个个哭天抢地直不断磕头,哀叫娘娘饶命啊,奴才再也不敢,只求娘娘放过。 一百杖刑是绘竹想出来的,她表示如果单纯仗杀不能起到威吓作用,并且她将宫人全部聚集与此就是为了让所有宫人看到私相授受的下场,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至于一百杖刑,一般人肯定是熬不过的,普通人连二十板子都熬不过更不提一百了,虽然残忍,却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非常有效的办法。看着跪在下首看那十几人被打得皮开肉绽,听着他们撕心裂肺的惨叫,沈怀风确定这些宫人都会心存忌惮,以后即使再多的钱财也不敢让她们有一丝的异心了。 沈怀风听着这样的惨叫,看着那一张张因痛苦而变得扭曲的脸,她的手开始变得颤抖,这一切都不是她所愿意的,可她却无法不前进,因为在这个宫廷之中,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绘竹大约是感受到她的颤抖,她温和的用自己有些粗糙的手握一握沈怀风的手淡淡笑着说:“小姐,你该上朝了,这里有奴才看着就好。” 她嗯了一声转身由尹子都引着转身去往上朝的华阳宫,她依稀记得自己大婚在华阳宫,那时满朝文武都在场,此次她一个人面对他们,不知道又会有什么样的事,会不会被一朝的老狐狸生吞活剥了,毕竟晋朝之前还没出现过女帝临朝的先例,也没有女人能随意进入朝廷,他们还是觉得这前朝是男人才配站的地方。 ☆、大殿之上 看着连接前朝和后宫的大门缓缓打开,沈怀风顺了顺自己的金翟凌云玄红二色刺金蹙鸾华服,金线绣制的鸾凤栩栩如生在云头翻动,阳光映照下熠熠生光,那一头九凤朝阳挂珠冠叮咚作响,正如她忐忑不安的心。这样的大妆除了是为了周全礼数外,也是给自己提气,把自己全身的气场都用在此刻,只为这次能够真正的做到自己期望的地步。 一路向前,目不斜视的由着尹子都带领着自己朝着华阳宫的正殿走去,那是满朝文武上朝议政的地方,越靠近,她的呼气越加急促,那一身的华服犹如浸了水,逐渐沉重了起来,她抿了抿唇,长长吸一口气,昂首挺胸缓步走向华阳殿门。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腹黑童养夫 作者:乔逗 分卷阅读12 皇帝一连几日都没有临朝,但因着没有旨意下来,朝臣们虽然心生疑虑却也不敢不上朝,只能每日按时来到大殿之上看着空荡荡的王座,期间也有人往内探听宫内消息,但并未探出什么实质性的内容,只探得皇上连日都和皇后在凤仪宫,想是二人感情甚笃误了朝堂大事。沈怀风觉得一定是太后在背后做了这些事,散出这样的半真半假的谣言想要迷惑这些随意探听禁宫消息的无耻宵小,也怕打草惊蛇让指使那群歹人的幕后黑手有什么其他动作。 朝堂众人像往日一样,站在堂下闲聊,想着今日又是白来一趟,直到沈怀风站在殿门前,他们都没有察觉,依旧谈笑风生的议论着什么。 尹子都朝一边的内监点点头,那内监便高声唱礼道:“皇后娘娘驾到。”那声音尖细嘹亮,足以让满殿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他们听见唱礼停下议论往殿门看去,只见一个身披皇后华服的少女婷婷立在殿外,众人又惊又慌,连忙站在自己固定的位置之上,朝着沈怀风跪拜。 沈怀风莲步姗姗来到王座下方,宫人为她抬来凤座她并不入座,只是仪态万方伫立与群臣面前,轻轻抬起一臂朱唇微启朗声道:“众臣无需多礼。” 跪着的朝臣才一一见礼,还未等众臣说些什么沈怀风先发制人的道:“本宫知道,吾乃女流,本不应只身前往朝堂之上,只是今日前来,是要告诉众卿近日皇上因被行刺龙体有损,只怕数月都无法上朝。”话音刚落,朝堂上下顿时一片哗然,众人纷纷问及楚傲寒的病情,虽然分不清他们是真担心楚傲寒的身体,还是担心这稍微稳定了一点的朝局又会出现动荡。她的话尚未说完,便面向站在右侧的沈弼言,微微曲了膝盖,此时的她已经是天家媳妇不再是沈家的女儿,本不应该向沈弼言行礼,但此时她必须依赖沈弼言的实力,虽已贵为皇后但也必须稍微放下点身段,这不仅是做给沈弼言看的,也是做给满朝文武知道,他沈弼言是站在皇帝这里的,此刻满朝不知是敌是友,除了指望沈弼言,他们没有任何办法。 “皇上养病期间,还请沈内阁多为皇上分忧,朝堂之事还望内阁大人多照拂。”沈弼言一听这话,顿时明白她是何意,赶紧跪下回道:“臣定当为朝堂之事鞠躬尽瘁,为皇上分忧,愿吾皇龙体早日康健。” 这时从另一边站出一个白发白须的老头,行了一礼道:“敢问娘娘,有无皇上旨意,这朝堂之事若无皇上旨意,恕老臣等不敢苟同。” 带着一脸疑惑的看着面前的白发老头,尹子都忙在后面小声提醒道:“这位老大人是张老太傅。” “没有。”她也略有耳闻这位张老太傅,他本是先帝之师,淮王和魏王也是从小由他拨点,毕竟淮王是贵妃所出。至于献王,不过是贵人之子,自然是不配由他这样的帝师指教的,所以他心中也一直不认同楚傲寒,他应该算是淮王党的忠实追随者了吧。 “这,这,如若没有皇上旨意,只凭娘娘一时好恶,只怕过于儿戏了。”那张老太傅本想着这小姑娘定有许多话要与他争论,谁知她却只是简单一句没有就想将他打发,不过他也是在官场上叱咤多年的了,于是话锋突转,这一番话字字都在向众人暗示沈怀风行事草率,有故意偏袒母家之嫌。他与沈弼言是多年的政敌,本就不服沈弼言随意侧立楚傲寒,还将自己的侄女送入宫中为后。如今这个小姑娘在朝堂上故意将把持朝政的权力交由沈弼言,只怕以后这朝政要以他沈弼言为尊了,他自然是不能眼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 沈弼言眼见那张老头言辞犀利,话里话外暗讽沈怀风,也不由得想要出口相帮,但又怕自己开口助了沈怀风自己又会惹得一身腥,索性只静静的看着并不搭腔。 “太傅这话好生奇怪,不过是个照拂前朝的嘱托,这天下依旧是皇上的天下,太傅话外的意思倒像是本宫将这天下随意送给了旁人似的。”睨了堂下的张老太傅一眼,那白胡子老头一看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其实自己本来确实是想找楚傲寒要一道明旨的,不过临出发前见他睡的正熟不忍心打扰他,于是便没有叫醒他拟旨。也是想着试试看自己这个皇后所说的话到底有多大的分量,不过看到那老头的态度就知道了,自己在他们眼中皇后这个地位估计也就只剩字面上的意思了,说出的话一点效力都没有,自己与楚傲寒的关系果然是一损俱损。 “老臣不敢,只是...只是.....”一时语塞,张太傅见那小姑娘牙尖嘴利,话里话外似在暗讽他鸡肠小肚容不得沈弼言,正欲说话却只听沈怀风叹了口气,道:“本宫今日不该与张太傅多费唇舌,没得误了正事。”说罢便不再理他,只是朗声问道:“都察院御史王宣可在?”很快众人的注意力便从圣旨转到她所询问的人身上,一个着官服的瘦白男人从后排位置出列,行了一礼回道:“臣在。” 沈怀风又念了几个名字,那些人带着困惑的神情从队列中站出,大概有四五人的样,沈怀风满意的点点头,字字铿锵道:“羽林卫,把这些人抓起来。”只一瞬间,羽林卫从门外冲了进来,以迅雷不及之势将那几人一把拿下,在场的人几乎都愣住了,包括沈弼言在内,他不知道自己的这个侄女到底是中了什么邪,她下令抓的可都是朝廷的三品大臣。 很快就有人反应过来,与羽林卫撕扯起来,想要拦下羽林卫带走这几人,沈怀风大怒,威严的喊道:“放肆,本宫抓人,谁敢阻拦。” “不知娘娘今日到底何意,朝堂乃是天子管辖,娘娘如此肆无忌惮的来前朝抓人似有不妥吧。”张太傅见此情景也是一愣,被沈怀风的那一声斥责惊了一跳,赶忙使了眼色那些撕扯的人才退了下去,他旋即上前一揖,定了定神说。 “有何不妥。”沈怀风问道。 “朝堂自有朝堂法度,娘娘此番来到前朝捉拿朝廷栋梁,只怕有越俎代庖之嫌。还望娘娘三思..”张太傅假意跪下劝慰,他身后众人也随着他跪下高呼娘娘三思。 沈怀风点了点头,认同道:“张太傅说的没错,朝堂自有朝堂法度,本宫自是不能以前朝之法捉拿这些朝臣。” 张太傅忙道:“娘娘英明。”而沈弼言却有些看不清这沈怀风葫芦里到底卖了什么药,这一番大动作难道真就被这老太傅的三言两语打发了? “不过....”她话锋一转,带着一抹不怒自威的浅笑:“后宫也自有后宫法度,前朝之事本宫自是不能管,可后宫之事却不能不管,这几位大人与后宫之人有牵扯,已然触犯宫中条例,本宫若不前来问责,岂不是尸位素餐,平白辜负了皇上将后宫交予本宫治理的期望了。” “娘娘说这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腹黑童养夫 作者:乔逗 分卷阅读13 几位大人触犯宫中条例,不知可有证据,如无证据请恕老臣不服。”那张太傅仍不死心,这几位大人都是他在朝心腹,如果真的被这个小姑娘得逞,与沈弼言的朝堂之争中只怕要落了下风,原本在选择新帝之事上他已经失了先机,此次再被他的侄女抓了这几个人,那他就真的是大伤元气了。 “自然是有证据的,没有十足的把握本宫又怎敢公然在朝堂之上抓人呢。”沈怀风依旧带着浅笑,缓步轻移到张太傅的身边,目光投向那几个被抓人,声音却悠然传到张太傅的耳中:“这次的事件不会与朝堂党争有关,还请太傅螫手解腕,顾全大局。如若大人能够忍痛让本宫带走这几人,那么皇上被害之事本宫就不再深究。” 张太傅听完这些话,脸色有些苍白,楚傲寒这次被害他也略有耳闻,只是淮王越过他私下与这几个朝臣通过密信,至于是不是他们策划了这次事件,他并不了解,难道这次事件果然是淮王策划的?皇后已经抓到了刺杀的人了?那几人说了些什么?还是查到了与他有关的什么?前这个小姑娘是怎么查到的?为何又肯放过他?是因为证据不足还是因为什么原因...一个个问题从他脑海中滑过,他一时吃不准眼前的这个小姑娘是故弄玄虚还是真的拿准了什么。 张太傅突然意识到自己从未仔细看过眼前的这个皇后娘娘,只见她肌肤胜雪,秀雅绝俗,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双瞳似水,顾盼之间似乎能看透一切。心中默默感叹沈弼言看人的眼光之利,不禁苦笑,自己堂堂太傅,侵淫官场三十载,今日居然被眼前这个小小女子所掣肘,不得不自断一臂以求自保。张太傅身后的人眼见他不再与沈怀风争辩而是阖眼站在了一侧任由羽林卫琐拿王宣等人,也就不再多做些什么抵抗,也都闭口不言站在他身后。 沈怀风见他并不再说话,朗声道:“将这几人送进兵部的大牢,若无本宫的旨意,任何人不许探望。”比起大理寺或是刑部,她还是多过相信自己的亲爹的,也确定他会更加仔细的看牢这几人,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灭他们的口。 看着那几人高喊着娘娘饶命被抓离了大殿,沈怀风也不再多逗留,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内衬早已湿个透透,这场仗不过是仗着自己是无知的新后,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蛮劲拼来的,这几个人是不是真的和刺杀事件有关她也不清楚,只是在审讯后宫勾结的人中知道了这些人的名字,算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如果当真碰到个死钻牛角尖的,她大概也没办法在朝堂上抓住这几人。 众人齐恭送皇后回宫后,沈弼言从地上爬起来,一抹诡谲的笑看着沈怀风远去的身影,他果然没看错,自己的这个侄女果然有胆量有决断,这次事件也是他后知后觉了,差点将这好容易得来的先机丢失,还好并未造成什么损失,自己也因祸得福,既得了这“看顾”朝堂的职责,又轻易折断了张太傅的臂膀,这几人一直如阴云笼罩心头,总是坏了自己的好事,经此一事,他们即使不死也是再无回朝之日了,想到这里他只觉心头骄阳万里,说不出的愉悦。 他回头去看张太傅,盈盈带笑道:“这些时日,还请太傅多指教了。”那张太傅哪里看得了他这小人得势的嘴脸,冷哼一声:“朝堂责重,还望沈大人保重。”说完拂袖而去了。 ☆、约定 离了华阳宫,沈怀风才觉得有些脚软,她招呼尹子都上前扶住自己,尹子都赶忙托住她即将下沉的身体,小声道:“娘娘您辛苦了。”他刚才在朝堂之上也是听得心惊,其实他是知道的,他们根本没有查到什么实质性的证据,那日的刺客也自刎与牢中了,对于刚才被抓的那几个人也是由严刑逼供中的那些宫人嘴中说出来的,即使到了现在他也不知道这次事件到底是那几人中的谁所为。 一路无话回到了凤仪宫,莲心等人早已在宫门外守候,见她回来忙不迭的扶着进了殿,她去看了一眼楚傲寒,此时的他已经醒了,坐在床上张着眼看她被尹子都和莲心扶进来。她让其他人都出去,室内只留乔松,绘竹,莲心以及尹子都四人。她静坐在一边的侧榻上,看尹子都把刚才朝堂上的事绘声绘色的说给他们听,她分明看见莲心那双水汪汪的的眼里写满了崇拜。 “娘娘,子都从刚才就想问您,咱们并没有实证来证明他们与此事有关,您怎么就认定那张太傅会放人。”尹子都的态度明显比一开始好多了,话里话外都是尊敬的语气,让沈怀风恶寒了好一阵。 “咱们确实没有证据,不过,他们心中有鬼,我不过随口一说他们就认定我查到什么了。”沈怀风摇摇头,这孩子就这智商怎么保护楚傲寒啊。 “那张太傅要是事后非要我们拿出证据呢,咱们拿什么证据给他。”尹子都依旧保持着好奇宝宝的姿态问个不停。 “你这个笨蛋,人已经在手中,证据什么的,不是想要多少就是多少么。”莲心一副受不了你的表情骂道,沈怀风眯着眼点头表示赞同,果然是她调教出来的,就是聪明。 “谁是笨蛋啊,我只是好奇,什么叫证据要多少有多少?”尹子都赶忙反驳莲心,不知为什么,这两人只要碰到一起必然如热油遇水,炸锅了。 “傻孩子,证据嘛,没有也可以捏造啊。”沈怀风拍了拍尹子都的肩膀,心想这孩子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吧。 众人纷纷笑了出来,楚傲寒只是在一旁静静听着,也不由扬起嘴角,泛起一丝不可察觉的弧度,他起身后就听说她的动作了,只是心中仍然没有打消对她的顾虑,毕竟她是沈弼言的侄女,他不是不知道沈弼言打的什么主意,也不是不明白朝局如何,自己又处于一个什么样的处境,自己如今骑虎难下,觊觎自己现在所坐的位子的人不是一个两个,如果真只有他自己,他明白,以他现在的力量是远远不够的,他必须忍耐,忍到他足够强大,他不会忘记母亲临行前说的话:“寒儿,皇权巍巍如利刃,世间有多少人想得到,如今皇权加身,你必用心守护,为国亦为民,更是要为了自己,一旦失去,你只怕命不久矣。切记,切记。” 沈怀风正了正色,她走到楚傲寒床前,静静坐下看着他依旧苍白的脸,她似乎将他的脸和自己前世弟弟的脸重合了,弟弟比自己小十七岁,他的出生只是为了给她骨髓配型,虽然小她很多岁,两人的感情却很好,因为心疼她,小小的弟弟总是放弃和同龄孩子玩耍,陪着她一起在医院长长的走廊等待化疗。而眼前的楚傲寒只是一个比自己弟弟大不了几岁的少年,如今他却要遭受这样的伤害,看着脖子上那一道淤紫触目惊心,沈怀风只觉得于心不忍,“我虽力弱但只要你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腹黑童养夫 作者:乔逗 分卷阅读14 愿意,我可以助你。”楚傲寒那双黑玉般的眼内闪过一丝疑惑,他狐疑的看着沈怀风。看出楚傲寒的疑惑,她似乎想了许久,才缓缓说:“你只是个孩子,没理由要受到这些伤害,我想只要有我在,沈内阁一定也会为你的朝堂保驾护航,在你真正的能自己掌握朝政前我就是你的姐姐,你的母亲,我会一直陪着你。”她握了握他冰凉的手,那只手轻微动了动,看着沈怀风真挚的眼神,楚傲寒只觉得那煦煦如阳的笑似刺破寒冰的光,在这个冷如窖的皇宫内给他的心带来一丝柔暖,他只觉得有一股暖流牵引着莫名的情绪让他那颗本该冷酷的心躁动了起来,他曾觉得自父亲离世后,自己一人踽踽独行与这苍茫大地间,眼前那个少女他虽然并不知道她为什么愿意帮他,也不知道她到底想要得到些什么,但听到那句我会陪着你时他重重点了头,因为现在的他除了信她,没有其他选择。 得到他的承诺,沈怀风也是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回过头,却见乔松已然跪下,深深拜了一拜,沈怀风唬了一跳,忙扶起乔松问:“你这是干什么。” “老奴谢娘娘如此为皇上,老奴感怀娘娘大恩,在此先行拜礼。”乔松那张布满皱纹的脸有纵横的泪淌下,“老奴年少追随献王陛下,也是看着皇上长大的,皇上经历了什么老奴是看在眼里的,如今有皇后娘娘为皇上周全,老奴实在是...”话没说完,就被沈怀风打断:“乔松,我也是有我自己的打算的,你不必如此谢我,我与楚傲寒二人已是荣辱同体了,他有什么不测,我的下场也不会好看到哪去。” “乔松,绘竹,莲心,尹子都。我和楚傲寒的心腹也就是你们四人了,如今为了我们二人更好的在前朝宫中生存,我有任务要交给你们。”沈怀风看向她们四人,四人听她这么严肃,都忙跪下听她安排。 “乔松,绘竹以后你们二人就是这宫中总管了,一定要管好宫中众人,确保他们都在掌握之中,这次的事件不能再次发生了,适时培养一些心腹,总会有用。”乔松和绘竹郑重接下她的话。她又将脸转向尹子都:“尹子都,你以后都不要再在皇上身边乱转了,我听说你功夫不错,皇上的安全除了羽林卫,还应该有一支暗部,你可懂了?”她曾听莲心说过这个尹子都虽然年纪不大,身手却是不错的,加上又是从小培养出来的,虽说脑子有些不够用,但胜在对楚傲寒忠心不二。 “那我呢?”莲心见众人都有任务,生怕漏了自己,赶忙问。“你嘛,平日里少说些话就是我给你的任务了。”沈怀风拍了拍莲心的肩膀,一副拜托你了的表情,惹得众人纷纷大笑。 ☆、两人之间有古怪 楚傲寒的身子逐渐康复,也不枉费她一番不眠不休的照顾,虽然说话还不利索,可终究还是能从损坏的嗓子中发出一句含糊不清的断句,这还是很让沈怀风感到欣慰的,也真实的感受到前世的家人照顾病重的自己是多么的辛苦。 因为楚傲寒嗓子无法说话,所以他有任何的伤痛都只能靠感觉,晚上也只能假寐片刻,但怕他会因为高烧不退就这样睡死过去,沈怀风和莲心等人就这样照顾了许久,她也练就了独特的技艺,只要楚傲寒一个眼神她就能知道他是要吃饭还是要如厕,连莲心都夸她照顾人是一把好手呢。 喜滋滋的坐在秋千上,随着风一起忽上忽下的飘荡,空气中干涩的尘粉钻进她的口中,呛得她一下子差点没坐稳。秋千的力道随着她的一声咳嗽戛然而止,沈怀风皱了眉看向背后帮她推秋千的楚傲寒嚷道:“怎么停下了,我还没说停呢。” 谁知楚傲寒鼓了脸,像个小包子一样白嫩嫩的脸颊上写满了不开心,用恨恨的眼光瞪着沈怀风,明明说好了轮流换着推,谁知她一坐上去就跟生了根似的,完全把自己当成推秋千的苦力了。 这小小少年经过她的一番调教,褪去一开始的戒备与警惕,逐渐显露出他这个年龄该有的脾性,会任性,会淘气,还有动不动就生气的坏毛病。 他继续鼓着脸,气呼呼的蹲在一旁不愿搭理他,他不蹲还好,一蹲只让沈怀风想笑,她哈哈一笑对着莲心嚷道:“莲心你快瞧,楚傲寒鼓着脸蹲着像不像一只小青蛙。” 莲心正在园子中采摘冬季前最后的柑橘,那是一棵从御花园移植过来的柑橘树,一开始瞧着觉得那花儿小小的白白的带着甜腻腻的香味很是讨人喜欢,于是乎沈怀风就滥用了一把皇后的职权,命人将这棵树移植到了她的宫里,到了秋天才发现这居然是棵橘子树,当即觉得有一种中奖的感觉,想着冬日里窝在暖炉边吃自己种植的橘子是最幸福不过的事了。 采摘了一筐黄澄澄圆滚滚的柑橘才走到笑的前仰后翻的沈怀风面前道:“小姐,您要是再欺负皇上,到时候那尹侍卫可第一个不放过您了。” “别想在皇上皇后面前污蔑我。”一声幽幽的男音从身后的灌木丛中传出,把在秋千上笑得花枝乱颤的沈怀风着实吓坏了,一个翻仰整个人跌在了潮湿的草丛中。 沈怀风苦笑一声,这个尹子都,说好了叫少在皇上身边转悠,此时本该在训练暗部的他却莫名其妙的出现在凤仪宫,他是不是真的很闲啊,这样神出鬼没的早晚要吓死人。 丢下柑橘连忙将沈怀风扶起来,莲心不甘示弱的回道:“奴婢可不敢在皇上面前污蔑御前的侍卫,只是尹侍卫成日神出鬼没的没得吓坏了我家小姐。”莲心哼一声抓起一个油亮美味的柑橘就往灌木丛中一丢,闷闷一声再也没有动静随后就闻到甜香的柑橘味在四周蔓延开来,再后来就从灌木中飞出一坨橘子皮来砸在莲心的脚下。沈怀风揉揉摔坏的屁股拉起蹲在一旁的楚傲寒,两人选了一处远离战火但又能近距离观赏两人世纪大战的位置。 两人平日总是针尖对麦芒,谁也不愿意多退一步,总要在这场有声的硝烟中拼个你死我活,莲心这是不会武功的,要是会只怕他们二人早已大战八百回合了。虽然一开始的会晤不是很愉快,但至少大家现在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了,有什么问题不能坐下来解决呢?非要说话夹枪带棒的,显得多没有风度啊,她一开始和楚傲寒之间也有很多龃龉,但一起经历生死后结了同盟关系后,相处就变得简单多了,所以说要和平共处才行啊,沈怀风一边伸手捏着楚傲寒那张脸一边这样想着。 莲心见自己丢出去的柑橘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更是上火,索性心一横将整筐柑橘一股脑的倒到了灌木中,来不及阻止莲心的沈怀风只能在心中大声嚎道,我的橘子.... 这才听见哎哟哎哟的叫声,从灌木中跳出个黑衣劲装男子来。 “你干什么啊。”尹子都气得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腹黑童养夫 作者:乔逗 分卷阅读15 直跳脚,看着眼前那张得意的脸,恨不得狠狠给她一掌以解心头怒气。 “哟,我当是谁,原来竟是御前侍卫尹大人,奴婢还以为是哪来的老鼠,鬼鬼祟祟的躲在灌木中不以真面目示人,还偷听别人说话。”莲心吐了吐舌头,一副气死人不偿命的模样。 “你说谁是老鼠。”尹子都脸色涨红连声音都哑了几分,莲心不甘示弱回道:“谁问谁就是老鼠。” “你...哼。算了,不和你置气,没得失了身份。”尹子都扭了头又躲到了灌木中。 “哼,我才懒得和你置气呢,在你心中我不过是个聒噪的陪侍丫头罢了。”莲心一瞬间哽咽了一下,遂即也转身离去了。 沈怀风的目光在两人离去的方向来回梭巡着,挂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脸,躲在灌木中的尹子都觉得后脊微微发寒,他摸了摸后颈,望向莲心的远去的身影,唇角淡出一丝浅笑,浅到他都没有注意到。 自己的脸被捏得生疼,楚傲寒一掌拍掉那双爪子,起身就往里屋走,自己本来是在看书,却被她拉着说什么劳逸结合,推了半天的秋千也没玩到,还让他在一旁看了许久的白戏,无聊,还不如回去看书,他轻咳了一下,嗓子里暗哑的感觉让他觉得不舒服,像是有一只小钩子一下一下刮着他的咽喉。 听到他的咳嗽,沈怀风就知道他的嗓子又难受了,从腰间的荷包中拿出一颗糖球,晶莹的绿像一颗百年的祖母石,这是她参照现代的薄荷糖做出的润喉糖,新鲜的麦芽糖加入薄荷叶子揉成的汁水,比药好吃,而且确实有缓解嗓子痛的效果。 不知是不是被她捏的太用力,楚傲寒的双颊微微发红,他一手接过那粒糖,含入口中,清凉感顿时充盈口腔,平息那令人厌恶的疼痛感。 余光瞄到不远处站着的人,青绿衫子,高瘦的文弱书生模样,静静低头站在远处,差一点就与身后的翠柏青松融成了一处风景,沈怀风知道那是楚傲寒的少师,江承来了。 江承原是沈弼言的门生,沈弼言一向广纳人才,以前在沈府的时候女眷少有时候能见到这些沈弼言豢养的门生,她只是听说过这些门生在朝堂之上大多碌碌无为,多在门下省与地方任职,而六部中也只有沈弼言的两位胞弟在职。 从表面上这些门生的职位都不高都是底下办事的官员,有的甚至可以说是被埋没了,可仔细来算,他们手中掌握的却是国家的命脉,虽无高职但手中实实在在抓住了权力。中书省有决策权,可门下却掌握着否定权,一旦事出突然,只要门下否决,中书就没有任何办法,一旦皇帝倒台,门下省只要结合六部,可以直接跳过张太傅掌握的中书行使权力。 想来先皇病逝,秘不发丧,提前推立新君也是这样的程序。等到事情成熟,那些端坐高位的决策者还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改朝换代就已在眼前。 沈弼言比张太傅高明就高明在,他愿意给机会给任何人,只要他有能力,他都愿意给机会。可张太傅不同,他太清高,他更愿意与高官结交与名门相处。这就是他没能抢得先机的原因,也许政治手段他有,可论起用人,就略显不足了。 江承恭敬的向沈怀风跪拜,等她说起身才托衣起身。 “江少师,多日不见了。”垂眸,去细看他身上的一枚玉佩,成色普通,好像没什么特别的,身上的布衣也是极普通的料子,若不说真是没法把他和天子少师这一官职联系起来,他那瘦高的模样倒是像极了电视剧里那些家境贫寒的文弱秀才。 感受到沈怀风的目光,江承不卑不亢回道:“微臣家中要事缠身耽误陛下是臣的罪过,还请娘娘责罚。” “江少师乃是帝师,何来罪过,不过既为帝师自然要为陛下分忧,若是有什么二心,这天下的读书人多的是,为皇帝讲学,不是一定非要是江大人。”沈怀风目光幽深,她知道江承是老狐狸的人,本想着自己给了他看顾朝堂的职责,他却得陇望蜀,如今非要将江承送到楚傲寒的身边,还指定江承教习一些仁政德行,从表面上看教年幼的皇帝学习仁政没什么不好,为明君者自然是要有一颗仁爱之心,只是如今的朝堂局势是不允许楚傲寒有这些多余的犹豫和仁爱的,生死之前必须要有君王的杀伐决断才能压得住这满朝的老狐狸才行,这朝中重臣个个都不是吃素的,总想在这混乱的局面中讨一杯羹,若楚傲寒真的遂了他们的心愿长成个软弱无能的君王,到时候自己与他不就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他们烹煮了。 “以后,指导皇上要尽心尽力,毕竟皇上才是你的主子,帝师不是谁都能当的,江大人你懂了么...”她顿了顿,没再说话。 江承跪着一直都没动,他也不敢抬头去看沈怀风的脸,一阵风吹起院中零落的枯叶,刮卷起小小的旋风,他的面上毫无波澜,沈怀风有些心虚,她不确定自己的话对眼前的江承起没有起作用,她并不了解江承,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被老狐狸派来,只是她想,自己总要为将来做好打算,一旦楚傲寒被心怀叵测的老狐狸培养成无能之辈,到时候她的下场会是什么?变成年轻的太后?还是被一同暗杀在皇宫之中,亦或者楚傲寒被好事者推翻政权,自己跟着他一起被下狱屠杀? 未来有一万种可能,但能让他们一起活下去的可能只有一个。 ☆、天子少师 目送江承进入内室,沈怀风眯了眼打了个哈欠,最近晚上总是睡不好,楚傲寒这死小孩自从身子好多了以后就开始折腾人了,半夜里总是乱动,不是抢被子就是踢人,害得她睡不好,想着午间补个觉好了,可他总是窝在书房里看书,早晚要看成个书呆子,便耍赖拉着他出来玩一会,消遣一下。她扶额摇头,前世的自己连男朋友都没有,如今到了这里反倒养了个大儿子,又要照顾身体还要考虑他的学习,连人格教育都不能落下。 现在,他又进去读书了,莲心也不知气得跑到哪去了,她站着考虑了一会要不要去睡个午觉。回想了一下,自己自从那日就再也没有去给太后请安,是不是不太好,而且她有很多话想要问问太后。 自己的这个姑姑到底为什么会帮助自己,无论前朝还是后宫,若没有她的首肯,想必她不会这么轻松的搜出勾结外面人的证据,也不会没有阻碍的将中宫的奴才们统一换血,把有异心的人清扫出去。 可若是说她是站在自己这边的,那又为什么会把江承安排到楚傲寒身边,把他身边的人换成了楚傲寒的眼线,她的一系列举动让她十分的费解,太后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还是说,她对于她后宫的首肯也是授意沈弼言那个老狐狸? 就在她千思万绪不得其法之时,身边的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腹黑童养夫 作者:乔逗 分卷阅读16 随侍已经为她换好衣服,她决定还是亲自去探一探虚实才是王道,不然自己在这里想破脑袋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撇去浩浩荡荡的队伍,独自前往太后的咸福宫去。 沈怀风的远去,让江承有片刻的放松,他稍稍吁了口气,恭敬的跪拜在楚傲寒的脚下,与对沈怀风的态度不同,他那份恭敬带着敬畏与尊崇。 “皇上,属下已经打听过了。”江承知道楚傲寒的嗓子不好,可他没有示意他起身,他动都不能动一下。 楚傲寒斜着眼看了一眼匍匐在自己脚下的江承,没有说话,只是手中的书页被他翻过一张,继续将目光停留在上面,不声不响。 因为少师讲学,门窗自然都是紧闭的,没有旨意任何人都不能随意进来,所以江承并不怕有人进来打扰他们,况且外面有尹子都想来也不会有人能靠近这里,所以他大胆的报告着自己这几天来的成果,“经过几日的调查,属下发现那些刺杀皇上的歹人被沈弼言从兵部的牢房中调换了出去,藏在了近郊的一所庵中,想来他是想借用这几人....”刚想说出自己的想法,却一下子噤了声,他差点忘了,眼前的少主是最讨厌别人自作聪明的猜测,任何事情一定要抓到实处才可以在他面前说出口。 楚傲寒嗯了一声,端起一旁的茶碗,饮下碗中清水,舌尖的薄荷清甜味依旧弥漫着芬芳,他问道:“刚才?” 江承立即领会他的含义忙道:“皇后娘娘以为属下是沈弼言的人,故而拦下我,意图敲打。” 楚傲寒浅浅一笑,觉得她有些多事,好像真的把自己当成小孩一样,读个书也要她操心,他难道没有告诉过她,这满书架的书他早在兖州时父王就已经全都教他读了许多遍,有些他甚至能倒着背出来。况且,眼前的这个少师也并不值得她这样的防备,虽然这人是沈弼言借由太后的手送到他身边的,可面前的这个江承却并不是真的江承,眼前的青衣男子的真实身份是刘氏的家族暗卫尹天机。楚傲寒的生母刘氏本是前朝忠烈刘长青将军的玄孙,前朝覆灭之后刘氏所剩不多的族人隐姓埋名躲到了兖州避世,到楚傲寒母亲一代刘氏的族人已所剩无几,索性刘老将军有远见,早早培养了一批及其忠诚的暗卫,世代守护刘氏子孙的安危。 此次来京,楚傲寒并未带许多人一是不想暴露母亲的真实身份,二是想让这些势力集结在宫外,让他们能够物尽其用。可谁曾想棋差一招,只是少带了几个人便险些丧命与宫中,他的手抚上脖间的伤痕,心中还是有轻微的颤抖,午夜梦回那一个个狰狞的面孔总会在浓雾中忽现忽闪,凶狠而可怖,每每惊醒都让他再难入睡,他捏了手中的书,暗叹自己果然还是太年幼,才会让那瘦弱的肩膀为自己遮风挡雨,每夜握住他的手,做他梦前的守门人,为他驱赶那纠缠不休的噩梦。 沈弼言生性多疑,初入京城之时尹天机并不主动投奔,生怕被沈弼言查出自己的真实身份,所以只是暗中观察着一名穷困潦倒的酸儒书生,他了解到这名男子已经被沈内阁看中想要招起麾下,虽然心中焦急的想要知道少主的情况,却不敢贸然行动,直到前些日子那名叫江承的男子被接入沈府,他就知道他的机会来了,他易容成男子的模样,在沈弼言几次三番的试探下代替了真正的江承做了入幕之宾。 “让剩下的人依次进入沈弼言手下为其所用。”楚傲寒将手中的书放下,目光灼灼,自有一番思量。 尹天机不敢多问只低头道了声是,他的家族世代为刘氏所用,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为刘氏的血脉为尊,为他们而生,为他们而死,莫敢不从。 “那么,该教些什么,江少师便教吧。” 江承从地上站起身,换了一副模样,还是刚刚见沈怀风那样的模样,带着冷冷清疏,从一旁的书箱中抽出一本《劝贤》,这书箱中的书是沈弼言特特为楚傲寒挑选的,就像这位江承江少师一样。《劝贤》是一本言官劝告皇上的名流史书,这本书是一部古板而沉闷的君王手册,他是历任君王的启蒙政治论书,告诉君王,无论君王多么荒唐都是可以被理解和接受的,作为臣子与臣民只有忠心的份,是不可以以任何形式批判和违背君主的意愿,用道德的枷锁框出森严的等级制度是这部书最高的思想杰作,从表面上看这确实是一部不错的君权论调,从道德的层面告诉帝王这个世界上不遵守君王管制的都是违背道德的人,可从现实情况来看,若楚傲寒真的按照这部书的意愿,按照沈弼言所期望的步调成长,只怕到时候自己就变成一个暴虐而独裁的君王了吧,过度强调君权,将一切的忠诚视为理所当然的君王,又何来长治一说呢。 楚傲寒接过那本书,只是冷笑一声,好一个深谋远略的沈内阁,比那张太傅更加的心思深沉,只需要区区一本书就能不动声色的轻易转变一个国家的格局和运途,与这样的人抗争,只怕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想要彻底扳倒他,需得从长计议。 ☆、秘密 并不知道凤仪宫里的真实情况,一直傻愣愣被蒙在鼓里的沈怀风踮着脚来到咸福宫宫门前,张着脑袋,往里咸福宫里凑,踌躇着不知道该不该进去。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莫名有点怕太后娘娘,她只在小的时候见过她一面,那时候她已经是宫中的沈妃娘娘,有着好看的眉眼,带着温润的笑站在人群前接受众人的恭贺,那是十多年间她唯一一次的回府省亲。她曾在萧瑟的院中看着一棵已经凋落死掉的梨花树,那棵树总也长不好,后来还得了腐烂病,大夫人看着碍眼就叫人把那棵树砍掉了,只留下一棵矮断的木桩,她招手让年幼的沈怀风上前,给她一颗糖。 沈怀风并没有因为一颗糖而兴奋雀跃,表面看不出来,可内里的她却是个成年女子了,女性的直觉告诉她这棵梨花树对她来说有不同样的意义,她稚嫩的声音问她为什么哭,她的手指轻轻勾过那坠落的泪痕,身后的风卷起层层凋谢的残叶,像清水诗画的上浓烈,她那镂金牡丹曳地裙摆在地上拂出一道微光,拢出淡淡芬芳,侧脸从情意绵长的模样逐渐化成坚毅的样子,她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一寸一寸的离开。 沈怀风后来猜想了许多,基本情节都来自与前世看过的小说中的情节,大部分的猜想都得不到有力的证据支持,后来也就淡忘了,毕竟她从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和那日的女人一样被关在这四方天地中。 咸福宫门口静悄悄的,只有一个小内监坐在门侧在打盹,算算时辰也到了午后了,虽然盛夏早就过去了,可宫中的人大多都有午睡的习惯,生物钟是没有办法违逆的,她觉得太后大概也在午睡,自己现在进去打扰是不是不太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腹黑童养夫 作者:乔逗 分卷阅读17 好。 可又不想白跑一趟的沈怀风提起裙角,从小内监的身边悄悄走过,进入宫内才发现这咸福宫别有洞天,亭台楼榭,花鸟树湖相得益彰,一切都显得那么合群,即使现在已经快是初冬可仍旧不减半分颜色,当真显现得出太后的品味,相较自己的凤仪宫,沈怀风不禁红了脸。 比起这里的景色,沈怀风倒是更好奇为什么这太后居住的咸福宫会这么安静,她这样大摇大摆的进来不仅没人阻拦居然也没有人通报,人都去了哪? 她跨步往正殿走,突然听见一男一女在低语,第一反应便是放轻了脚步,她本就娇小,加之鞋底子又薄,走到近前那说话的两人竟毫无察觉。 “大哥你这是要陷二哥与不义。”是太后的声音带着怒意,听到这话沈怀风一愣,关她爹什么事? “这件事我做得滴水不漏,不会害到他的。”沈弼言挑眉回道。 沈怀风明显感觉到这不是能出声的场合,她静悄悄的蹲在正殿外的窗下屏住呼吸,不是她有恶趣味故意偷听别人的谈话,只是感觉他们在谈论很秘密的事情,而且和她爹有关,竖起耳朵想要继续听到他们接下来的谈话。 “哼,少说漂亮话,你不过是想借这几个人来讨好淮王罢了。”太后压低了声音道。 “淮王手中握有兵力,我们如今没必要和他搞的那么僵,牢里那几个人权当是送给他的人情罢了,二弟那性子你还不知道么?这件事我不告诉他也是为他好。到时就算真被人发现我自有法子保住他。”沈弼言说得信誓旦旦,沈怀风当即明白,牢里的人说的是那天在朝堂上被她下令抓住的那几人,沈弼言偷偷将牢里的那几人换了出来? 许久太后都没有说话,沈弼言又道:“弼月,淮王派人刺杀皇上这件事除了那几个被抓的太监的口供外没有任何证据,何不大事化小,送他们个顺水人情。” “好一个大事化小,怀风是二哥唯一的女儿,如果今日之事不小心害她丧命,我们要怎么向二哥交代。” 沈弼言淡言道:“若死了,就让卉云进宫为后。不能为沈家谋福祉的女儿留着也是无用。” 这一句话像一把利刃狠狠捅进了沈怀风的心窝,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能为沈家谋福祉的女儿留着也是无用...虽然她一早就知道自己的叔父是个无情之人,可这一句话却真真切切的砸到了她的心上,带着钝钝的痛让她有片刻的凝滞。而被这句话伤到的,不止她一人,太后的声音含着一丝凄楚默念道:“是啊,没用的女儿留着也是无用啊。” 冗长的沉默夹杂着寂静,沈怀风蹲在外面不知里面的情况,她一动不动想着里面会是什么样的场景,太后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是啊,因为我们是沈家的女儿,所以我们必须抛弃自己的思想,全心全意将自己的一生奉献给沈家。如果当时我没有进宫,我会不会是另一番光景。”太后的声调逐渐平静,冷得像是一块冰,沈怀风看着午后的阳光晃了眼,是啊她如果当时也没有进宫会不会也是另一番光景,也许她会嫁给自己爱的人,与他谈诗论画策马天涯,偶尔也会吵吵架,说一些悄悄话,生两个孩子,看着他们长大,成家,她宁愿一生与所爱相依,也不愿在这深宫中逐渐消弭。 “如果当初我坚持不进宫,如今的我们也许就不是现在这样。“这是太后,不。是姑姑和沈怀风心中最想说的话,是同为沈家女儿最想表达的悔恨。 “事情已经过去那么多年,提来又有什么意义。”沈弼言的声音似乎带着回忆,像被打开的一扇窗,回忆如寒月的风,倒灌进那最深的心灵之处,刮起一阵血雨腥风。 “是啊,没有意义。那大哥毒害先皇一事又怎么说?我已经为后,沈家也如日中天,大哥又何必毒害先皇。”沈弼月心头突颤,先皇暴毙的模样一遍遍回荡她眼前,先皇虽然不是她心中的所爱,可他对她也是有宠爱的,这么多年的朝夕相处,她对他不是没有感情。 沈怀风有些不可置信,她瞪大了眼,她听到了什么?老狐狸毒杀了先皇?他居然有这样的本事,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杀害深宫中的皇帝,这件事太后也知道?她也参与其中? 她微微起身想要将屋里的环境看个清楚,沈弼月淡扫峨眉,粉唇微张,眼中有不可遏制的怒意,从外貌来看她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美貌女子,怪不得能邀得圣宠多年,只是她虽然粉饰的很好,但眼下的乌青,和唇角隐约的细纹也折射出她在这宫中似乎过得并不是外人看到的那样如意。 沈弼言剑眉横竖,带着不满看着眼前的女子,他一直觉得她是柔顺的,听话的,不会违逆自己的,这些年她帮他做了许多事,他也为她谋得了太后之位,如今却站在自己的面前剑拔弩张的质疑他,这让一向倨傲的沈弼言感到了不满,但很快他软下言语:“这件事不要再提了,当时我也是不得已,皇上已经查到那些事情,我若不先下手为强,到时只怕你我性命不保。” 沈弼月还想说什么,就被沈弼言打断了:“好了,这些陈年旧事就不要再提了,没的失了你太后的身份,你只要记得,在宫中多帮衬着点怀风,别让她有机会作怪,那丫头我瞧着不是省油的灯。” “你送进来的人,哪个是省油的灯,且看吧。”将身子至于卧榻上,唇角上的浅纹波折出一道无痕的嘲弄,沈弼月拂过卧榻前的一面鎏金蜻蜓玉面镜,镜中的人早已不复当年,她感叹自己的人生就这样无度的挥霍给了沈家,自那年梨花败落,芳菲散尽,她就再也走不出寒冬了,就这样一年又一年,自己从入宫的妃嫔熬到了太后,她失去了很多,却再也没有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 沈弼言又交代了一些事,比如细心择选一些人按照他的安排教导楚傲寒,把他精心挑选出来的人都安插到凤仪宫,等等之类的,沈怀风听着只觉心惊,她猫起身子想要再听得仔细一点,想再听听这沈弼言还有些什么安排是她不知道的。 “谁在那里?”身后一把脆伶伶的女声从不远处传来,沈怀风一惊,立即从地上坐起来,翻身就冲到了另一侧,这一举动也惊动了殿内人,两人对视一秒,立刻知道自己刚才的谈话全部都被听到了。 ☆、既是夫妻,就要生死相依 沈怀风大呼倒霉,也顾不得后面人的追赶,提起裙角就往殿后跑。 “来人,抓刺客。”沈弼言大叫一声,却没有人回答,只有太后的贴身女官从门外匆匆进来道:“回太后,奴婢们遵从您的吩咐都去了内务府拿一些礼佛要用的东西,谁知就有歹人趁着这个空档偷偷进来。” 沈弼言阴沉着脸:“把守宫门的拖出去打死,把外面的羽林卫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腹黑童养夫 作者:乔逗 分卷阅读18 都叫过来,务必要抓到这个歹人。” 女官得了令赶紧出去了,沈弼言不放心只说了句你多保重就抽身离开了正殿,指挥羽林卫四处搜查。 当查到沈怀风时,她正在御花园中玩耍,牙色华衣包裹周身,石榴裙上缀着点点星辉,像是白夜里的瀚空,浅酡红的轻纱罩衫愈加映衬肤色如雪,她和几个小宫女站在一树松针前采摘着最新鲜的松针白露,洁白的瓷瓶在她手中显得白净无瑕,她见到沈弼言带着羽林卫浩浩荡荡前来,脸上瞬间有一丝讶异,但很快被恭敬的神情掩盖,她几步上前屈膝道:“叔父。” 裙裾浮动,一双翠丝百蝶粉缎的小鞋从中忽隐忽现,沈弼言盯着那双鞋若有所思。 “娘娘好雅兴,这样的天气还出来。”沈弼言眯起眼,抬头看了一眼暗沉的天,四周灰蒙蒙的。 “叔父,难得见您来宫里,可是有什么事么。”沈怀风莞尔一笑,似乎很是开心的样子。 “老夫许久不见太后,今日原是来与太后叙叙家常,谁知...”他顿了顿,眼中带着审视,他在思考,宫女说影影绰绰看见了一个白色身影,似乎是个女人,墙上遗留的那双小小的脚印更加印证了宫女的说法,到底会是谁?她听到了什么?又知道了什么? ”太后怎么了么?可是出了什么事?侄女是否要去看看太后。”沈怀风眉心微动,似乎无限担心,沈弼言差点就想要相信,但他没有半丝动容,只是捻了捻那一垂唇下的胡须:“娘娘务需担心,只是不知从哪跑来个不知轻重的歹人,偷偷潜入咸福宫,索性被人发现偷溜了出来,老夫正奉太后的命令前来捉拿她。” “哦?太后宫里的守卫一向是最森严的,怎会这样的事,不过多亏有叔父在,才不会让人有机可乘,想来叔父一定会尽心尽力,及早把那人捉拿住的。”沈怀风仍旧笑如春风,不含半点情绪。 “娘娘过誉,既然如此,娘娘请吧。”沈弼言向后一个眼神,身后立即有一羽林卫模样的人拿出一块方形白布,铺开在沈怀风脚下。 沈怀风虽知其意,却装傻问道:“叔父这是何意?” “那歹人逃跑之时,将脚印落与宫墙之上,所以还请娘娘和宫女都将脚印拓下容羽林卫查看。” “叔父这是意指侄女也有可能是那偷溜到咸福宫的歹人?”沈怀风冷眼对视,目光从沈弼言的脸上扫过,显得很不开心的样子。身后的宫女也都面面相觑,她们并不在乎留下脚印,毕竟她们压根就没去过咸福宫,留不留都没所谓,可皇后不动,她们谁也不敢擅自上前拓下脚印,只是静静的垂首与沈怀风身后,一动不动。 “娘娘误会了,只是为了使娘娘摆脱嫌疑才出此下策,还请娘娘见谅,请吧。”沈弼言嘴上说的恭敬,可半分都不容她拒绝,只是直勾勾的盯着她的眼,无形的压力迫使沈怀风伸出了自己的脚。 她轻轻跨步,将一双小小的脚印落于那片白布之上,沈弼言看到那双鞋印时,眼光默默沉了下来,他紧盯着那双大小相同的脚印心中泛起层层杀意. 沈怀风踩过白布,知道自己的脚印一定会与墙上的脚印大小相同,现在她只能将期望放在身后的宫女们身上,这偌大的皇宫她就不信没有和她有一样尺寸的脚。 身后的宫女一个一个从上面踩了过去,留下了大大小小的脚印,有大的也有小的,同时也有一样的,沈弼言眼眸逐渐迷惑,将注意力从尺寸上转移,又从鞋底的花样上去细究,确定没有和墙上的脚印相似的花纹才放下戒心,那人一跑他就命人封锁了咸福宫往各个宫里的路,如果真是自己的侄女她应该没有时间换鞋子才对。 见老狐狸的语气软下来她的心中才一松,她刚才从咸福宫的后园中急中生智抓住一根藤蔓踩着高墙顺势而上,翻越了咸福宫,可却在那面墙上留下了自己的脚印,沈弼言这么狡猾的老狐狸不可能没看见,她翻出来后立即脱下自己的鞋让一路过的小宫女换上。 她的鞋一向都是特制的,如果贸然扔掉光着脚一定会让人产生怀疑,所以她只能让小宫女穿着自己的鞋找一处僻静的地方等她,自己则穿着她的鞋到御花园中领着一众园中伺候的女官一边采集松枝雨露一边等待沈弼言的到来。她知道尺寸是无法改变的,也就只能从鞋底的花纹着手了,如果沈弼言带着宫里的老姑姑们他也许就会发现那个脚印是自己的,可他没有,他只是带了羽林卫的前来,几个大男人又怎么会知道宫中各宫娘娘的各式花样子呢,又怎么会知道即使是一双小小的绣鞋,都有着不同。 目送沈弼言的大队人马离开,沈怀风却陷入了沉思,今天她似乎听到了许多不该知道的秘密,只是这满宫中的人说多不多,可说少也不少,除了她,沈弼言还送进了谁?她该怎么找到这些人?先皇又是查到了什么才会被沈弼言毒害?沈弼言到底有什么秘密? 一个个疑问从她脑中浮现,这皇宫中到底还有些什么她不知道的,看似平静的湖面中又深藏了多少波谲云诡,她沈怀风又能有多大的能耐对付这个心思莫测的老狐狸,明明说好看顾楚傲寒的,可她却没了自信,她们现在除了逐水漂流,又何时能够积攒出对抗的力量呢?拥有这样的力量又要从何处下手? 回到凤仪宫,远远就见一小小的玄色身影矗立在门前,外面天色渐暗,凤仪宫外挂起一挂宫灯,朱墙黑瓦,牌匾上龙飞凤舞的写着凤仪宫三字,月洞朱漆大门内,庭院深深,亭台层叠,像一只张着大口的巨兽,那小身影就这样来回在“巨兽”唇间来回徘徊,沈怀风觉得有些暖暖的热意从心间肆意流淌。 她快步上前,一把从他身后熊抱住他:“哎哟,咱们皇上真是贴心啊,居然特意出来接他的皇后。” 突如其来的拥抱把楚傲寒的神思胡乱打撒,再回首他那张苍白的脸微微泛着红光,他见她眉头轻蹙,嘴上虽然说得欢快,话语间却是他无法忽视的失落和迷茫,他轻声问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惊异于他的敏锐,沈怀风片刻的凝滞,揉揉他的发,黑如缎坯的发被她那双不安分的手揉成了一团鸡窝,他皱了眉伸出手捋了捋头发坚定的又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牵过他的手,可能站在外面有一段时间了,冰冰凉凉。潮湿卷曲的手指缩在手掌里,任由她牵着。 她们牵着手一路无声顺着凤仪宫墙一直走,他的个头比她矮些,侧过头只能看见她的肩头,有些沮丧的低下头,低头踢开脚边的一块石子,那石子咕噜咕噜滚到墙角就停下了,突然她说话了:“我,没有自信。” 楚傲寒把目光重新投向她,疑惑的问:“什么?” “我没有自信能抵御这个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腹黑童养夫 作者:乔逗 分卷阅读19 皇宫和前朝,我不懂政治也不懂权谋,也不知道怎么守护你保你平安,虽然我早些天夸下了海口说什么助你,有我在沈弼言就能为你保驾护航这些话,我想大概不是这么简单的。”今天沈弼言的一番话让她彻底知道自己一开始是多么的天真了,不是因为她是沈怀风,而是因为她是皇后,只要沈弼言愿意,谁都能做皇后,只要聪明识相的为沈家出力的,谁都能被送上这后座,她现在的立场和楚傲寒是一样的,只要他们愿意,就能将他们轻易拉下高位,送进地狱。 “你后悔了?”楚傲寒的声音里没有动摇,情绪也没有波动,他只是一汪黑玉圆丸的眼看着她,她的脸上有愧疚的痕迹,手上的力度也变得小了许多。 后悔?沈怀风歪着头想了一会,她没有后悔,她只是不确定:“我只是知道我是不是真的可以,如果我们一直要受制于人,一直要这样战战兢兢地活着,即使这样我们也.....” 他的手从她的手中挣脱,向前走了几步找了个绝好的位置,能够让两人的视角平齐,他眼神里有倔强没有彷徨:“你我二人虽是被迫,可的的确确就已经是这天下最尊贵的两个人了,既然我们已经接下了这世间最至高无上的地位,那就不能轻易将它放下,我们还没有斗,还没有让那些能控制我们命运的人死在我们的手下,又怎么能认输。斗赢了天下尽归我们所有,斗输了也只能叹一句天命难违,你和我注定是要同生共死的了,如今我们已经是在弦之箭,从我们入宫的那一天起就不得不同心协力一齐冲破这重重宫障,叫那些想要置我们于死地的血债血偿。”他的眼带着凌烈与鲜红,沈怀风知道他是回忆起了那不好的回忆,她拍拍他的头,试图把温暖传送给他,用来抵御这回忆的酷寒。 他的脸颊逐渐红了起来,连耳根都有些火烧的可疑,他甩开她的手深吸一口气:“别把我当小孩,虽然现在多受掣肘可我相信只要运用得当这手中的皇权定能守护我们一生无忧,这样的话我只说一遍,你听好了,你是我的皇后,我的妻子,以后我定会为你遮蔽风雨护你周全,所以你不必瞻前顾后,你只需要站在我身边陪我君临天下就好。”她明明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却又那么的好管闲事,明明自己都脆弱得可以,却那样义正言辞的告诉他要守护他,这份可笑而冲击心灵的力量才是她真正的让人不可思议的地方。 他走到她身边抓起她的手,牢牢握在自己的手中,脸上的那份坚毅表情,分明是一个男人才会有的表情。 沈怀风看着自己那只被包裹着的手,嫣然浅笑,暗骂自己居然被一个小小孩治愈了,她一把揪过楚傲寒的脖子,笑嘻嘻道:“臭小子,说的这么嚣张,小小年纪就敢占我的便宜,谁就是你的妻了,你这个小鬼,以后你要是再不听话,我就给你娶一堆凶神恶煞的后妃,叫你每天都不得安宁。” 像是被关在一个缺氧的地方,心中烦闷的就要死掉了,可他的这些话单刀直入,横刺入心,心中如打开了一条口子,舒凉的空气涌灌进来,郁结之情顿时释然。她竟然忘记了自己的初衷,不是说好了,只要能活着就行了么,要活着,好好的活着,即使最后真的下场难看,可有人说会一直陪着你,即便真的死了也不算白活一场。是啊,在这之前也该好好斗一斗,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 楚傲寒见她心情似乎好了些,也不和她多费口舌,随着她胡闹,他刚才说的那些话,真是不敢想象是自己的口中说出来的,他撇过脸,不去看沈怀风,只是拽着她的手往凤仪宫中走,暗自发誓,刚才的话一定不会再说了,太丢脸了。 ☆、时光荏苒 沈怀风依旧坐在凤仪宫的窗前看着一样的风景,看薄雾吹散了窗外的春花,谢败了,又盛开了,看驱走凉意又迎来了一次的全新夏日,看那些高大的海棠开得愈渐繁茂,遮天蔽日似铺满粉色的云,她转头看向镜中的人儿,那一张娇俏的脸粉黛未施,出落得更加动人,清亮如星凌波目,含丹如花樱桃唇,一袭青衫迤地百合裙,更衬得肤若凝脂眉似描墨。一双纤纤似柔荑的手正有一下没一下的翻动着手中那一本画着美人的图册。 莲心站在身后用一柄象牙雕梳沾着茉莉花水自上而下为她梳理着她那一头雾鬓青丝,抱怨道:“娘娘,这内务府也真是的,明知过几日是您的生辰,还巴巴的送这破画册来给您找晦气。” 翻看着画中的美人,沈怀风轻轻含笑也不嗔怪她,这几年朝中局势已经逐渐形鼎力之势,以沈弼言为首的沈派,张濂张老太傅为首的淮王党,还有日趋成长褪去幼主帽子已经学会暗自部署集结出自己势力的楚傲寒。这几年的楚傲寒已经逐渐成长,如窗外的树,再也不是曾经遇到风雨就会折断腰肢的树芽,如今的他早已铺天盖地长成能够为他人遮风盖雨的参天大树。 三足之势稳固异常,却总要有好事之人想要打破这样的局面,朝堂上的这些权臣谋士见曾经的幼主已然得势,再也不是他们所能轻视控制的,于是便想将势力从后宫渗入,想来这样的建议已经在朝上提过,不过看来成效不大,所以这本图册才被送到了她的桌前,想以这次她的生辰为由,打着充盈后宫的幌子送进各个势力。 正看着,外头一声唱礼:“皇上驾到。”却只见一个玄色黑影大步跨了进来,来者着一身玄色绣双龙纹劲装,长发如墨随意散落在身后,俊美异常的脸雕刻般,给人一种高贵清华的感觉,天生就带着一股君临天下的王者之气,只是那一汪黑玉般的眼依旧是那年初见他时那样清冷孤傲。 楚傲寒径直走了进来,众人忙跪下,他也不看跪着的一圈人自己不客气的躺到了沈怀风后侧的小榻上,随手拿起一旁小太监手中拿着的奏折翻看了起来,一旁的小宫女红着脸为他端来一杯茶,楚傲寒也不抬眼,那小宫女有些无措,不知是端走还是继续这样捧着,众人见状纷纷暗叹,新人就是稚嫩啊,被皇上这张俊美无比的脸诱惑的当然不止她一个,虽说后宫的女人都是皇上的女人,但皇上性格冷淡古怪,后宫的小宫女们眼巴巴的想和皇上一夜**都没有机会。沈怀风任由他这样没规没矩的翘着脚不脱鞋踩在她的小榻上,也不多说什么,反正当年就知道这个小鬼长大后一定是枚妖孽,如今她凤仪宫的小宫女们都被他迷的七荤八素的,每天除了八卦他其他正事都不干一件。 一叠厚厚的画册看得沈怀风眼睛酸,她揉揉眼将画册推到楚傲寒那边“你自己的老婆,你自己找吧,我可不费这事了。” 楚傲寒看也不看,一把推开,只吐了一个字:“烦。”就不再理她了,继续看着手中的奏折。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腹黑童养夫 作者:乔逗 分卷阅读20 沈怀风叹了口气,还是这么惜字如金,多说几个字有那么费劲么,继续不死心的站起身把画册放到他的眼面前,一字一顿的说:“自,己。选。” 挑起刀刻般的眉,依旧不看那画册,看向她的脸吐了两个字:“走开。”说完继续低下头看起手中的奏折。 “喂,这是将来要和你同塌而眠的女人啊,你好歹要选一选啊,万一很丑睡醒吓到自己怎么办。”索性坐到他身边,开启碎碎念模式,她知道朝中大臣已经不止一次的提出让他纳妃,理由无外乎皇后至今无子,皇位不能无人继承这样的理由。但楚傲寒都没有接受这样的理由,她明白他是怕自己的后宫渗透进前朝的势力,自己这些年的苦心经营会付诸一炬。 “这样吧,我们一起选,别假模假式的看奏折了,快,一起看。”沈怀风一把拽走他手里的奏折,使劲想将那个瘫在榻上的巨大身体拉起来,想想初见他时那小小的摸样多可爱,这几年跟吃了激素似的一个劲猛长,个头窜的比她整整高出一个头,以前还能欺负欺负他,现在也只有被欺负的份了。 那团巨物一动不动像是生了根,一阵力道将她反方向拉扯了过去,她整个人就倒在了榻上柔软的软包上:“躺这看。”那力道的主人依旧不冷不热的回了一句。 无奈的看了一眼楚傲寒,这个懒鬼平日练武看书勤快到不行,即使人还在病中也坚持,但做其他事却是怕麻烦到不行,恨不得能像王八一样一动不动,轻叹一声又将画册竖起两人挨着细看册中的美人。 “张濂的孙女张幽兰,礼部尚书女儿沈卉云,这都是一定要选进来的,还有文渊参事的女儿....”沈怀风将已经内定好了几人一一罗列了出来,楚傲寒点点头表示赞同:“选好就行。”沈怀风听他这话就知道他想要偷懒,见自己选好了就不想再看了。 “那可不行,你再在里面选几个,这些女孩都是为了稳定平和朝局而选的,我希望你在其他女孩中选一两个你自己喜欢的,不为任何理由,只是单纯喜欢的。”沈怀风带着难有的严肃,这是她的真心话,她希望他的身边能够真正的有一个他爱的也爱他的姑娘,在他孤独无助的时候陪伴他,他的人生不只是为了王位,应该更多的享受来自她人的爱,自己是注定无法陪他到最后的,她不过是他旅途中一段路上短暂的护航人,她需要的做的就是将这棒交给他的爱人。 楚傲寒听她这一番话,有蓦的失神,骨节分明的大手佛去她发间的一瓣粉色海棠花,他突然幽幽说了一句:“明明才初夏,怎么就有海棠花落了。” “别闹,我是认真的。”拍掉那只手,沈怀风以为他并没有将她的话当真。楚傲寒低下眼,眸子深处如被风吹皱的深潭,表面平静似无波,只是一瞬的恍惚,很快掩过,回了声知道了,就再没有什么话语了。 沈怀风知道他内心的顾忌,她轻轻顺好他的衣带,浅浅一笑,不再说些什么。在前朝这样的环境中成长,若没有猜忌怀疑是很难生存下去的,她不希望他有一颗仁慈的柔软之心,可她又真心希望能有女孩将他那颗冰冷的心捂在怀中融化,用暖阳般的爱给他美好,这些年和他相处,知道他看似成熟了许多,行事也更加狠辣,但她知道这一切都只是他的伪装,他心头的沟壑是再也无法填补了,因为伤害就如利刃,一旦割破,就再也不会回到从前那样。 ☆、生辰 那日后楚傲寒果然同意了纳妃入宫,也在那些画册中选了一些女孩,下旨让她们在沈怀风生辰后入宫受封。于是沈怀风差人把各处宫殿都打扫了一遍,沈怀风又嘱咐内务府好好安排一下各个小主要住的宫殿,她并不亲自着手办理这些事,因为她知道这些势力的背后总会有方法安排她们的住处,所以也不加管制,随着下面的人安排,她的职责就是确保这些女孩进入后宫安稳度日不会掀什么波澜,所以她们想要住哪就住哪。 “娘娘您也不管管这些内务府的奴才,一味的巴结即将新来的小主,把那些宫殿安排的如此奢华。”木香坐在一旁的小椅子上剥着一枚石榴,又大又红的石榴里藏着水红鲜嫩的石榴粒,一颗颗晶莹剔透映着白玉水晶盘模样十分可爱。 “怕什么,有乔松管着,还怕他们翻天不成,再说了宫殿豪华有什么用,宫里有宫里的规矩,那些出头鸟早晚会被别人打下去的。”莲心不客气的从木香手边的盘里抓起几枚吃了。 “莲心姐,我这是剥给娘娘吃的,你怎么...”木香是前两年在浣衣局的,被那里老嬷嬷们欺负的很惨,看不过眼的沈怀风想着绘竹忙于宫中事务自己身边也少一个人干脆就发了善心把她调到了凤仪宫,难得的与莲心投缘,做事利落,干脆就留在了身边,与莲心凑个伴两人在一起也得趣。 沈怀风敲了敲莲心的大脑奔,说道:“如今在这凤仪宫里就数她最厉害,吃你两个石榴她还是有这个脸的。”莲心谄媚的笑了笑“还是娘娘心疼莲心,可不像木香这般小气,吃个石榴罢了。” “算了算了,我还是不说话了,如今剥石榴的人倒成了小气的人了。”木香叹了口气假装不满,把手边的水晶盘端到了另一边不让莲心碰。 “好木香,你可是全凤仪宫最大方的人了。”莲心赶忙哄道,见她只是假装生气,两人便闹成了一团,看着她们这么热闹沈怀风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忽的又想起什么事,制止了两人,调笑的问莲心“怎么最近没见你的子都哥哥。” 不提还好,一提莲心那张本笑靥如花的小脸顿时垮了下来,切了一声回道:“他才不是我的子都哥哥呢,不过是个不相熟的人而已。” 沈怀风一听这口气大概是猜到了,这尹子都明明是楚傲寒的暗卫,却总是时不时见他在自己的凤仪宫里闲晃,两人总是这般吵吵闹闹,傻子都看出来他的心思,偏二人却总是互相拌嘴不肯低头,沈怀风确定,这个尹子都绝对是喜欢欺负自己喜欢的人的类型,一会撩得莲心大发雷霆一会又是哄得她面红耳赤。 “还能是怎么的,她的子都哥哥有好久都没来咱们凤仪宫了,怕是结了新欢,忘记咱们莲心姑娘了呢。”木香坏坏的笑了一声,凑到她耳边怪声怪气的说道。 “随他结什么新欢,谁管他,爱找谁找谁,别再让我看见他。”听到木香的话,莲心嘴上这样说着,可那泪却挂不住了,一颗颗掉得迅猛,把整个小脸都打湿了,木香见状一下就慌了,忙说:“没有没有,我乱说的,尹子都怎么会找新欢呢,他一定是最近太忙了,一定是的。”语无伦次的样子有些滑稽,逗得一旁的沈怀风哈哈笑了起来“好了,木香你去忙吧。” 木香吐了吐舌头赶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腹黑童养夫 作者:乔逗 分卷阅读21 忙抱着水晶盘下去了,沈怀风见依旧呜呜掉泪的莲心从怀中掏出手帕为她拭泪,小声说:“我想,尹子都最近一定都是在为皇上暗访那些即将入宫的女子,所以才没有时间来见你。” “谁要见他,我最讨厌他了。他永远别来最好。”赌气的说出这样的话,但眼泪早已出卖了她的心,沈怀风只觉得眼前的莲心这幅样子要是被尹子都看见,那两人可能就不必让众人这般费心,大概早就在一起了。 “你看你,又说气话了不是,他要是真的永远不来,到时你可别后悔。好了,别哭了,去找他就说是我说的,今日我生辰把乔松绘竹尹子都都叫来一起用膳。”沈怀风暗叹自己真是操碎了心,这两人要是不这么倔,自己也没必要为了让这两人和好费这心思,以后他们真的在一起了,第一个要感谢的就该是她才对。 到了晚上,众人果然如约而至,表示了一下对她生辰的祝贺便开始用起晚膳。这不是她们第一次一起过生辰了,生辰对沈怀风来讲有一些特殊意义,这算是重生的日子,也是自己离开前世那个身体和前世的牵挂的日子,很多时候她会庆幸自己有第二次生命,也会感怀第一次生命,感怀那些给她倾注所有爱的家人和朋友,虽然身体备受折磨但心是温暖的。她希望在这样的日子里自己不是孤单的,虽然一开始乔松绘竹并不认同,他们觉得作为奴婢更多的应该是在桌边伺候,而不是和主子同桌共膳,经过楚傲寒的威胁,他们很快认识到自己的想法是多么的不应该。沈怀风懂得,乔松和尹子都对于他来说已经不单单是伺候的人,更多的他们已经成了他的亲人,在这个偌大的深宫,除了他们他已经没有别人了,在这点上,她和他都是一样的,除了对方,他们已经没有任何人了。 “皇上,娘娘,奴婢二人先行告退。”膳毕,乔松和绘竹就表示要离去了,楚傲寒也不挽留,毕竟他二人现在掌管着整个后宫上千人,可谓任重道远,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沈怀风笑着说:“今年真好,大家依旧在一起。” 楚傲寒嗯了一声,离了餐桌又坐到了他惯常坐的小榻上,莲心也站了起身开始收拾起桌上的残羹冷炙,一旁的尹子都也募得站起来对她说:“我来帮你。” “不必了,尹侍卫公务繁忙,哪能做这样的粗活。”莲心看着他那张脸就气不打一处来,今日去找他居然还是不在,皇上的暗卫是不是真的这么忙。 “我,我来帮你。”尹子都也不知道莲心为什么生气,只是傻乎乎的抓着莲心手中的脏盘子。 “都说不用了,你听不见吗。”莲心哼了一声,一把抽出尹子都手里的盘子转身抱着就离开了殿内,见她这样尹子都霎时慌了神,他以一种求助的眼光看着沈怀风,那可怜的小眼神就像是被丢在雨里的小狗,让人看得老大不忍,仔细算来他也是个美男子,星目剑眉,浩浩中亦不失文雅俊秀,尤其是平日实行楚傲寒的任务时,那一身的煞气也平添几份味道,可一到莲心眼前,却像个丢了智商的智障,总是做一些不得要领的事。 一开始沈怀风以为尹子都是个撩妹高手,能把莲心情绪拿捏得恰到好处,知道她是个不服输的,所以总是故意找茬引起她的注意,后来才发现,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他压根就不得要领,明明想要说些好听的话,可好话到他嘴边转了圈就变了个味,难听点的说法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总是把莲心气得满脸通红,事后自己又后悔的不行,悄悄找她来做和事佬,现在她完全成了这俩人的爱情顾问,她要好好算算这笔账,这尹子都一月才拿多少的月钱能够请得动她这么大牌的顾问。 “子都,你近日少来凤仪宫,罚你和莲心一起把这些盘子都洗了。”沈怀风咬紧少来二字,也不知道尹子都理解不理解,他愣愣的点头,赶紧收拾了桌上剩余的盘子抱着就往莲心离去的方向去了。 “你今天是睡这还是回正阳宫?”沈怀风提醒完尹子都扭头去问楚傲寒,平日里他大多会宿在凤仪宫,一是给外人营造一种皇上和皇后鸾凤和鸣夫妻恩爱的假象,二是他确实对正阳宫有一些阴影,除了不得已他更愿意宿在除正阳宫外的其他地方,也曾想着迁宫但祖制有规定,皇上的寝宫只能是正阳宫,所以这个想法只得作罢。 也不回她,自顾自的躺倒在她的床上,沈怀风赶紧抓住他的胳膊不让他倒下:“衣服鞋子换掉啊。”他一把翘起脚身体依旧侧躺在床上对着她,看得她有些不好意思,她轻咳一声:“你是小孩么。现在还要我给你脱鞋,过了今天你就是有三宫六院的皇帝了,不再是那个...”她话还没说完,一阵天旋地转,她已经被楚傲寒的力道拽到了他的身侧,那张俊美异常的脸瞬间在她眼前放大,那薄唇勾起一抹诱惑的弧度。沈怀风登时脸涨得通红,心里突突直跳,她不断在心里提醒自己,在前世已经活了二十几年,现在又活了十几年,也算是见过世面的老阿姨了,可不能老马失蹄被小鲜肉诱惑到了。 一巴掌拍到那张俊脸的面门,怒道:“叫你换衣服,拽我干什么,快换衣服。”说罢,赶紧起身爬起来,整理了一下衣衫,用手捂住滚烫的双颊,转身打算洗漱一番。 才走了两步就发现自己的袖子被人拽住,回过头发现袖子被楚傲寒那一只大手牢牢揪住,另一只手从怀中掏出一只纸折的花,沈怀风记得这花还是那年他受伤后怕他无聊闲极了教他折的,不过她开始后悔教他折这东西了,因为自从学会之后每年自己的生日礼物都是这朵纸折的花,年年如此没有任何新意。每年收到这朵花她都觉得自己不是在过生日,而是在过母亲节,看着他期盼的小眼神真是不忍心打击他。 “谢谢今年的礼物。”无奈的笑了笑接过那朵花,点了点楚傲寒鼻尖道:“不过你好歹也是一国之君,给你的皇后送生辰礼物怎么都这么小气,以后宫里进了新人了可不能只送这些,要送些金啊玉的,才能讨得女孩子的欢心。”把这朵纸花放进窗前的首饰盒里压好,每年的礼物她虽然觉得有些寒碜不过还是好好的收了起来,再怎么讲也是一份心意嘛,她除了这样安慰自己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你喜欢吗?金银玉器。”苍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因为转身在收拾纸花,沈怀风看不见楚傲寒此刻的表情,他那张有些略显苍白的脸此刻有些可疑的红晕悄悄泛起,他的眼光贪婪的附着在那黄衫少女身上,那细软的发被一根银丝轻轻挽住,随着她的动作,发丝悄悄滑落至肩,他的手臂似被谁控制住了,无知无觉的伸向少女那纤细的腰肢,很快他的思绪被那一声不喜欢打断了,他猛的收回手,强自镇定想要抑制那一阵猛烈的心跳,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腹黑童养夫 作者:乔逗 分卷阅读22 他有些害怕被少女听见他那那隆隆震耳的心跳,翻身侧到一边假装睡去。 见楚傲寒翻身睡去,沈怀风撇了撇嘴暗叹,果然是小孩子,个子长得再高,内里却没变,说睡着就睡着,为他掖好被子自己也洗漱一番侧躺在他身侧也沉沉睡了过去。 楚傲寒侧耳听见旁边的人发出均匀的呼吸声,确定她睡着了才悄悄翻过身细看旁边的少女,月光下她肤光胜雪,睡颜娇憨可人,他浅浅一笑,轻轻抚上那柔软的脸颊,眼中无尽温柔如窗外的月光倾泻而下。他回想起自己那段无法说话的时光,每晚都会低烧不断,总会有一双手牵着他给他温暖。想到过了今晚就无法常常看见这张笑脸,他有一些失落,可他知道,即使看不见她,她也会一直都在那里,就像她曾说过的会一直陪着他。他吻上那双柔软的粉唇,似对待一件珍宝,有些颤抖有些小心翼翼,他将身子靠近她一些,这些年他没有别的愿望,就是希望自己长的快一点,再快一点,不想再让她觉得自己是个孩子,他想要变成一个能够真正的站在她身侧为她遮风雨的男人。身侧的人还如那年,她皱了皱鼻子蜷缩成小小的团,他将那小小的团拢进怀中,他浅笑,那一抹笑是别人无法触及的,只为她而绽放的喜悦,是为有她而在的人生最珍贵的感叹。 ☆、妃嫔大会(一) 随着她生辰的结束,那些被纳入后宫的女孩们也依礼进入了皇宫,一连几个月都没再见过楚傲寒,但耳内还是能不断听到一些宫里的消息,尤其面对莲心这样好事爱八卦的姑娘,自从这些女孩进宫后她一刻不曾闲着,日日将后宫的消息说给她听:“皇上这几个月来只去的最多的就是张幼兰和卉云小姐那处,其他的就是吏部侍郎家的和内阁参事家的,其他的小主也就去了一两次,甚至还有至今未见龙颜的。” 此刻沈怀风正在钻研着乔松送给她的一部天元残棋,自己也算不上下棋的行家,闲来无事总要给自己找点事打发时间,一边听着莲心的话一边拈着一枚黑子尝试着走棋。“近日听说皇上已经给几位新得宠的小主赐了位份,这些得宠的小主里以张家小姐张幼兰为尊,赐了字,封为兰贵人。还有咱们府上的卉云小姐,虽没有赐字却也封了贵人。受封的还有吏部侍郎家的小姐和内阁参事家的小姐,一同封了美人,其他家的小姐至多封到了常在。” 张家和沈家自然是要两者兼顾的,如果厚此薄彼只怕哪一方都不会罢休的,不过张家赐了字却是略显恩宠点了,不过沈家也不能说什么,毕竟自己家还有一个中宫皇后,即使张家封到了妃位沈家在宫中的地位也是无法动摇的,楚傲寒这一招很是明智,朝廷势力合纵捭阖,制衡之术这些年他理解的很透彻,沈怀风重重落子,嘴角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既然号已经封了,那不日她们就会来请安了吧。”因为刚入宫的小主们没有封号,按照祖制是没有资格给中宫之主请安的,所以她们一直都只是被安排在储秀苑中,如今一一封了位分自然是要住到各宫每日来给她请安的。 “是,奴婢这就吩咐下去。”莲心听到她的话一福身转身要走,沈怀风清凌凌的叫了一声等下招手让她过去说:“让她们卯时就来。”又让莲心附耳过去两人耳语一番,她点点头就出去了。 第二日卯时,天才蒙蒙亮,就听外面有些吵闹声,沈怀风躺在床上问在为她整理要穿的衣物的木香:“都来了么?” “都来了,奴婢怕她们影响到娘娘休息,所以都打发到殿外去了。”木香向外看了看回道。 “嗯,很好。那我就再躺一会吧。”在床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沈怀风,换了个姿势又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才被莲心叫醒,起身洗漱完毕后,伺候的宫人为她穿上一身玉涡色飞鸟描花长裙,清爽素淡的三翅莺羽碧玉簪点缀发间,听着莲心在她耳边小声告诉她到底这其中有哪些人把不满表现在脸上和言语上,哪些人又表现得自矜怡然,沈怀风听完她的口述心中已有盘算。 收拾完毕,也不由宫人唱礼,悄悄从内殿走到前殿,人还未到前殿就听见有清脆的女声不满的抱怨道:“这皇后娘娘好大的架子,让我们空等这么久。” “皇后架子这般大,别是故意给嫔妾们下马威吧。”又是一把女声,附和着前一个声音。 “想来皇后娘娘是不想看见咱们这些年轻新宠,毕竟只见新人笑,无见旧人哭了。”又是一个女声,她的话说完,只听有就有许多笑声此起彼伏。 沈怀风听到这些话,也不生气,只觉得心下怅然,她本以为这些女孩都是些什么狠角色,现在看来也不过都是些闺阁才出的小女子,她本没有故意给她们下马威,这次只是一个小小的考验,是想筛选出一些没什么心眼和威胁的女孩,如果在这次的考验中明显表现出不满的,那就是不值得注意的小角色,听到这些话她觉得这次的实验还是很成功的,至少自己可以省一些心了。 “各位妹妹在说些什么开心的事,不妨也说给本宫听听吧。”猝不及防出现,着实吓了刚才那些笑得正开心的女孩,随着她的出现,笑声也戛然而止,众人见她出现,纷纷福身给她请安。她坐到正坐上,和气的说:“都别拘礼了,快坐吧。”众人谢了礼入了座,此时沈怀风才能仔细看着这一室的莺莺燕燕,“今日本宫觉得身子有些不适,起得晚了,还望各位妹妹不要见怪。” 众人又说:“嫔妾不敢。” 沈怀风温和的笑了笑,又说:“各位妹妹貌美如花,本宫让你们这般白等也心有不安,不过宫中礼数不能不遵。”众人随即明白,立刻就有一个女子上前行完三叩九拜的大礼,不卑不亢道:“嫔妾兰心阁贵人张幼兰,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千岁。”跪下下首的女孩一袭缕金百蝶穿花云缎裙,发间一支七宝珊瑚花簪印得面若芙蓉,那眉目疏朗气质沉稳,喜怒不全形于色,礼貌周全大方有度,很是知书达礼的模样。 “张妹妹快请起吧,果然有大家风范,很是端庄娴雅。”浅笑低头说了句多谢娘娘。 “张老太傅最近身子还硬朗么?本宫也有许久未曾见到他老人家了呢。”笑眯眯的看着张幼兰,沈怀风似无意提起一般说出这番话,在座的每个人脸上都泛起一丝不以言语的笑,谁都知道当年沈怀风在朝堂上是怎么让张老太傅哑口无言的,这件事也被当时在场的人津津乐道了很久,沈怀风在此时提起张太傅,不是明摆着想要给张幼兰下马威么。 “阿翁身子一向康健,嫔妾自小听阿翁讲起娘娘是如何聪慧过人妙语连珠的,心中很是仰慕。”张幼兰不卑不亢,话里却夹枪带棒暗讽沈怀风年岁渐大。阿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腹黑童养夫 作者:乔逗 分卷阅读23 翁被沈怀风在朝堂上噎的说不出话来她也有耳闻,她离家入宫前晚,阿翁也曾提点过她让她一定小心沈怀风,她也觉得沈怀风可能是什么难缠的角色可今日一见不过尔尔,也只是个普通宫中女子自矜身份,拿别人的过去当笑谈的人罢了。 “哦?妹妹还听说过本宫?那真是太荣幸了,长江后浪推前浪,如今后宫里来了你们为本宫分忧,朝堂上也自然会有新人为张太傅分忧的,本宫和太傅也算是惺惺相惜了。”扬眉浅笑,她本不愿与人多费口舌,但今日宫中新人都在,她是一定要给自己树立威望的,断不能让她们小看了,届时生出事来。 ☆、妃嫔大会(二) 张幼兰不再说些什么,道了声娘娘说的在理,便行一礼起身坐回自己的位子,全程看不出脸上有任何表情,有的只是大家闺秀的自持,沈怀风暗自感叹,这才是真正的大家闺秀啊。 下一个上前叩拜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表妹,沈卉云。如今的她身量已经长开,着一身大朵牡丹翠绿烟纱碧霞罗,迤地粉色撒花绿叶裙,低垂的髻斜插一支嵌珍珠碧玉步摇,容貌出落的越加俏丽明艳,穿着也更加的艳丽,她娇滴滴的行礼:“嫔妾天香苑贵人,沈卉云给姐姐请安。” “妹妹,好久不见了。”并没有表现出很亲热的模样,只是淡淡回礼,沈卉云见她并不甚热情,脸有一刻的凝滞,但并没有说些什么,只低眉坐了回去。一众人见了礼,但其中有一个女孩引起了沈怀风的注意,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泣非泣含露目,苏绣的裙裾上绣着点点红梅,青螺眉黛,肩若削成不胜柔弱的模样,别有一番韵味,她不似其他女孩珠翠满头,三千青丝仅仅用一只梅簪挽住,整个人有一股巫山云雾般的淡雅,尤其那眉眼似有些相熟,但又说不出像谁。她裙裾轻移盈盈跪拜:“嫔妾唤春阁美人,白芊芊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千岁。” “娴静似娇花照水,行动如弱柳扶风,妹妹果然是个美人。”严格意义上来讲,算是个能够激起男人保护欲的女人了。怪不得楚傲寒除了选中了那几个不得不选的女孩之外,另外又从那中间挑出了眼前这个纤细柔弱的少女,沈怀风不禁觉得有一种为母的欣慰,那个小小的少年,如今果然是长大了,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猪终于学会拱白菜了。 “娘娘过誉了,娘娘才是人中凤凰,嫔妾萤火之光岂敢与月争辉。”那白芊芊面上一红,忙不迭的回了话。 “妹妹如此嘴甜,不怪皇上喜欢,本宫也喜欢得不得了。”甜笑一声,吩咐入座,众人脸上的不悦之情也被她看在眼中,唯独张幼兰和其他几个答应不为所动,面上依旧保持着应有的表情,她暗自记下也不多说什么,只与她们寒暄了几句就说自己累了,众人也都识趣的告辞离开。 待她们走后,又把刚才那些表情如旧的女孩名字都记下,让莲心派人小心看着,只要她们和前朝稍有异动就要告诉她,万不能让她们利用后宫在前朝掀起波来。 到了晚上,白芊芊正躺在阁子里绣着一副云雷龙纹的花绣,一旁的小宫女有一搭没一搭的为她打着扇,两人正说着闲话,外头一声唱礼:“皇上驾到。”她听到后赶忙坐起来,捋了捋鬓角,走到门前福了福礼:“恭迎皇上。” 楚傲寒嗯了一声大步跨了进来,脱下身上的外袍,白芊芊赶忙接住,又让小宫女上了一杯六安瓜片,如翠玉之光的茶汤香气醇鲜,一口下去只觉满口生香,在外面惹的暑意也消了大半。 两人谈笑了两句白芊芊就开始为楚傲寒宽衣,她眉眼含情,嘴角轻扯为他解开衣扣,“今日都做了些什么。”楚傲寒低眼看她那双葱管似的手指为他解开盘口。 “今日皇后娘娘召见嫔妾等人,所以一早就去了娘娘的凤仪宫请安。” “哦,应该的,她是皇后,你们是要以她为尊的,皇后还好相与么?”楚傲寒早上就听说沈怀风把后宫后妃们一早就叫到了凤仪宫训话,至于细节就没打听了,不过她一向出奇的懒,如果不是必要的,大概宁愿自己偷偷躲在宫里钻研棋谱也懒得训诫她们吧。 “娘娘自然是好相与的,眉如含黛肤若花,发似浮云眼眸宛星辰,果然是个绝色美人呢,那沈贵人不愧和娘娘是表姐妹,很是相像,也是个美人呢。”回想起她和皇上已经是多年的夫妻心中始终有些闷闷的感觉,但自己毕竟是迟来的那一个,虽然皇上并不是每天都会来这里,但始终自己还能见到他,而皇后却是自打新纳了妃之后听说就再也没有见过皇上的面了,相比而言她心下有又些释然。 “今早娘娘想是昨晚没睡好,起得晚了些,不过好在娘娘院里的花儿开得好,嫔妾也算得幸好好欣赏一番呢。”为他褪去外衫挂在一边的檀木衣架上。 “她一向不喜欢死物,凤仪宫里也是从来不摆折下的花,所以她的院里总是种满许多花啊树的,弄得不像院子到像是花园了。”她总是在那一株高大的海棠树下荡着秋千,不安分的站在秋千上要和他比赛谁荡得高,年少气盛不服输的定要与她争个高低,结果荡不过他便开始捣乱,害得两人双双摔落在那柔软的草坪之上,背疼整整一月,从那日起他就再也不和她比什么了,反正她比什么都爱耍赖,想到这些楚傲寒不自觉的勾起一抹笑。 白芊芊看着他的笑,那一抹笑不像往常皇上的笑,似淡雅如雾中闪耀的星光,俊秀的脸上那深墨的眼眸流出醉人的温柔,她在那一瞬随着他的笑失了神,她想让他永远这样笑,愿用一世时光换那样的笑,她想要独有的温柔只为她一人流淌:“皇上若喜欢皇后娘娘那里的院子,待娘娘有空闲时嫔妾也去求教一番,到时皇上可有兴致来瞧?” 收起笑并不回她的话,他那妖异的眸对上那一双写满深情的眉眼,低头吻上眉心,轻柔似五月的风,那吻似乎在眉间发烫,脉脉不语,会心一笑,那一笑胜似千言万语,她明亮如晨光的情全写在那双眼中,她知道她不说他也知道。 “以后,画羽玉眉吧,朕喜欢。”手指轻抚着那一道秀丽的眉,白芊芊有些不真实的感觉,总觉得皇上的目光在透过她看向哪里,那感觉似真实似梦幻,等她定了神再去看眼前的皇上,他早已将她打横抱起,走向内室,她惊叫一声红着脸缩在那宽阔的胸膛里,暗笑自己多心,自那日他便衣来到府中找哥哥,站在他的身边得他所爱就已经成了她毕生所求,如今愿望达成,她已经没有什么不满了。 ☆、关爱傻子 数月来,楚傲寒都分身乏术,一边要周旋后宫,一边又忙于前朝边境部族赫勃集结军队在淮王统辖的领地崇州闹事,一件件事情串联在一起让人焦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腹黑童养夫 作者:乔逗 分卷阅读24 头烂额。朝上各有各的主张,吵吵闹闹没个统一意见,沈派认为赫勃不过小族,如果这样的小族也要派朝廷亲兵怕失了大国颜面,况且崇州偏远地形奇特大量驻兵也不好驻扎,不如让淮王联合魏王一起抵御外敌。张太傅为首的却主张与赫勃族谈和,赫勃族虽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族,但族人各个骁勇善战,尤精于骑射,淮王亲兵不过几万人数,哪里抵得住赫勃族的追打。张太傅是怎么都无法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的,崇州本就是易守难攻,当年先王在世时也是他力保才使淮魏二王得到崇州和抚州两块领地的。他二人领地比邻而居各自照应,这也是他一直不怕朝廷对付淮王的理由,只要淮王不离开自己的领地,就能保证他和魏王两人一生的平安,如今这赫勃族突然攻打崇州,如果主战,那么大量的朝廷亲兵就要涌入淮王领地,皇帝也许会乘着这次将驻兵驻扎在崇州,到时淮王就在皇帝的控制之下,实在是险之又险。可不向朝廷要兵,淮王只怕难以抵挡赫勃族的入侵,到时为人鱼肉丧失国土又是他为人臣子的过失了,前后两难,他一时也失了主张。楚傲寒见偌大的朝堂似乡野集市一般,气得拂袖而去,众人散朝后又再度集结在一起,暗地里为这样的难题商量起来。 出了华阳殿,楚傲寒思忖片刻,打算去后宫,可转念一想去哪个宫都不合适,赫勃族一战自己心下依然有决断,这些女子都是朝臣们安排在自己身边给自己吹枕边风的,想着不如去张幼兰处看看张太傅他们有什么话要她传达,但看到早上张太傅那张脸他就知道这老家伙一定没想出什么招,此刻最多是让他的孙女从中劝和不要战罢了。沈卉云处?假装听信沈卉云的枕边风,将这主战决定的帽子扣给沈弼言好了,到时让他两派私斗自己坐收渔利。抬脚刚想去天香苑,又收了回来,不如去凤仪宫吧,很久没见她了,虽然经常听子都提起她的境况,但还是想要见一见她本人,数月未见,也不知她怎么样了。 打定主意,大跨步的走向凤仪宫,还未到宫门,却只见她的侍女们正在殿外的院子里晒冬日里要用的棉被大氅,见他进来,众人忙上前行礼:“皇上吉祥。” “皇后呢。”淡淡问。 “回皇上,娘娘和莲心姑娘出去了。”木香见楚傲寒口气有些不悦,暗自咽了口唾沫,后悔刚才没跟着一起出去。 “去哪了。” “娘娘没说,奴才们也不敢多问。”刚才只听娘娘说要出去遛弯,拉着莲心两人说说笑笑的就出去了,她也没细问,想着娘娘出去了自己索性把冬日里要用的东西都拿出来晒一晒,毕竟这些东西很快就要用到了。等冬日里娘娘用着这些晒过阳光的棉衣穿着也舒服,可谁想皇上居然来了。 心下有些失落,但转念一想自己又没有提前打招呼,想着她可能是跑哪儿玩去了,毕竟她就是这样一个闲不住的人。 转身向着正阳宫方向走去,临近初冬,一路上景色也有些颓然,早些的红枫也没有一开始开得那样好,毫无生机的耷拉在枯槁的枝桠上,正阳宫在不远处,恢弘有气势,却带给他很深的回忆,很多时候他总会半夜惊醒,梦见有几个看不见脸的人在拉扯他的胳膊,一双滑腻冰凉的手疯狂扼住他的喉头,梦里的他依旧无力抵抗,任由那双手一点点锁紧,抽走他所有的力气。 刚跨入正阳宫,一个小内监赶忙上前行礼,喜滋滋的道:“皇上,娘娘来看您了。” 他有些困惑,哪个宫的?速度这样之快,散朝没多久就循讯巴巴的赶来了,他冷笑一声,向正殿方向又走了两步,却听见两个女声: “小姐,你这都是准备给皇上吃的么,确定不会出事么。” “你懂什么,楚傲寒这段时间不是宠幸这个贵人,就是宠幸那个美人的’操劳过度’当然要好好补补咯,以后你嫁给你的子都哥哥了也要经常做这些给他吃。”那把熟悉的女声坏坏的笑着说。 “说些什么呢,我,我什么时候说要嫁给他了,小姐你怎么乱给我说这些。”似是莲心的声音,两人嬉嬉闹闹的,连门外听着的小内监也都捂嘴偷偷的笑。 他三两并步走,很快走到了门口,进了门就见莲心和沈怀风两人笑闹做一团,眸含春水眼波流盼,一颦一笑都牵动他的心魄,有多久没见了呢?他也不知道了,他只觉得没有她的每一天都像是过了一年,即使子都会时不时告诉他,她最近做了什么,可是不够啊,远远不够。他想要看见实实在在的她,真真正正的她。 两人玩闹间才注意到楚傲寒回来了,扯起大大的笑:“散朝回来啦。”那一抹笑,似乎将这些日子的所有思念都驱逐了,他看着她那双清澈晶亮的眸子似被勾了魂,唇角扬起新月一样的弧度。 她献宝一般拉着他展现她的成果,带着药草的膳食摆满整整一桌,听着她骄傲的说这些是自己如何翻阅典籍结合太医们的意见让御膳房做出来的药膳,又引经据典的指给他看那些黄黄褐褐的药膳的功效,言下之意是自己连日临幸嫔妃,想着肯定是“精疲力竭”需要大补,看她这般使坏他也不禁想使个坏心眼,他凑到她耳边用只用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酥酥的说道:“你要不要试试我是不是真的操劳过度。”那声音似一把小小的羽毛带着温热的气息搔着沈怀风那脆弱敏感的耳朵,听完他的话她一把捂住那只带着酥麻感的耳朵,红着脸瞪着他一时间说不出一句整话来:“楚傲寒,你,你,你....”这小鬼真是胆肥了不少,连她都敢调戏,见她你了半天也没有下文,楚傲寒只觉得心情大好,抿嘴呵呵一笑拉着她做到了自己对面:“别你了,一起补补精力吧。” 一顿膳食虽然卖相不怎样,但楚傲寒却吃了好些,沈怀风觉得楚傲寒是真的操劳过度了,导致味觉都变得有些怪了,这些药膳虽然说不上难吃,但和普通的膳食比果然还是普通的膳食好吃些,他居然吃得津津有味,嗤嗤笑了一阵拍一拍他的肩,用一种同情的眼光看着他道:“楚傲寒,辛苦你了,来日方才,不要这么拼啊。”听说历史上后妃越多的皇帝死的越早,以前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她大概有些理解了。 无奈的看着她和莲心两人互相使眼色偷笑,楚傲寒也只能用一种关爱傻子的表情看着她们,摇了摇头继续埋头苦吃,他一辈子都不会想让眼前的傻子知道自己是因为她的到来才会吃得这么开心。 ☆、白美人 正吃着,就听外面有人声,声音响起:“烦劳公公通报一声,唤春阁白美人来给皇上请安。” “白美人吉祥,皇后娘娘此时正和皇上在殿****监尖细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沈怀风听到后叫了声:“无妨,让白美人进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腹黑童养夫 作者:乔逗 分卷阅读25 来吧。” 话音刚落,就看见白芊芊款款而来,走到他二人面前,盈盈一拜,“嫔妾给皇上,娘娘请安。”沈怀风叫了声不必多礼她才缓缓起身,她身姿窈窕翠水烟纱裙更显明丽,一把青丝挽成流云髻,发间以珍珠点缀其间,尤其那修长的羽玉眉还真有点黛眉开娇横远岫的意思,看着她这样就知道是刻意打扮了一番,不似自己初见她时那样娇花照水的模样,沈怀风旋然明了。 “嫔妾今日前来一是给皇上娘娘请安,二是想要把这件嫔妾做的冬日里的大氅献给皇上。”说完一旁的小宫女就赶紧将手里一个包裹打开展现出一件玄色大氅,领边用金丝绣着流云雷纹,后背的九龙盘纹栩栩如生,沈怀风惊艳的哇了一声,只觉得这个白芊芊手艺不是一般的好,那翻飞的盘龙纹如活的一般附着在大氅上,尖嘴獠牙威风凛凛很有皇者霸气。 楚傲寒看她那摸样坏心的说道:“白美人的针黹手艺果然不俗,不像某些人,也就只能绣出个鲶鱼血衣。”他故意拉长某些人,沈怀风知道他嘴里的某些人指的是自己,她曾经也想过给他做一件小衫,那件小衫做了整整三个月,出来的成果却不尽如人意,走线风骚,血迹斑斑,本想绣个龙,却无意中绣了个画风清奇的鲶鱼。 “皇上不要笑话臣妾了,臣妾本就没什么针黹天赋。”忍着想要胖揍眼前这个男人的情绪,沈怀风扯起一个官方笑容回到。 “嗯,皇后捣乱比较有天赋。“楚傲寒见她这装模作样的小脸,忍不住继续逗弄她。 果然,装不过三秒沈怀风就炸了:“楚傲寒你小子还要把秋千那件事记多久啊,我都道歉了啊。” “咳,小姐,注意点形象啊。”莲心看楚傲寒成功的炸毛了沈怀风忙上前拽了拽她,自家小姐怎么越大越克制不住小暴脾气呢。 话出口沈怀风就后悔了,转脸赔笑道:“白妹妹别怕,本宫和皇上开玩笑呢。哈哈,哈哈哈...”看到白芊芊的表情沈怀风就知道自己刚才的辩解有些苍白无力。 白芊芊低着眉眼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此时此刻能够理解她心情的人大概也只有自己,楚傲寒见她呆站着便开口让她没事就先回去,自己晚些时候会去看她。 她点头福了一福转身就离开了正阳宫,出了殿门还能隐隐听到殿内的谈话声,那个地方让她有些喘不过气,她轻轻抚上自己的小腹,其实她今天来还有第三件事,她想告诉皇上她有了他们的骨肉,这是皇上的第一个孩子,去之前她幻想着告诉他这个消息他会有多开心,也许她还会再看见上次那个笑容,那个有温度的笑容,那个让她迷失的那无尽眸光中的笑容。可是她好像错了呢,刚才那个男人似乎变成了另一个人,变成了一个她从没有触及过的人,没有一贯的冷漠孤傲,眼中也不是一贯的阴暗深沉。 “小环,皇上和皇后娘娘的感情似乎很好。”她希望自己只是想得太多,当一个女人陷入爱情中,任何和爱人有关的小事都变成能够动摇心神的大事,其实他们不过是打趣而已,有什么关系呢。可自己刚才在里面就像是个外人一样,没有任何落脚之地。 “小主,皇后与皇上两人毕竟是年少结发夫妻,再冷淡的人相处几年也总会有些感情的,自从纳新妃以来,皇上去娘娘那里也少了,现在娘娘来了自然是要多抚慰些的。您若连这点都想不开,这往后的日子也难过。”小环也是后宫伺候惯了的,她知道说些什么会让主子心里好受些,她并不明白白芊芊到底是因为什么变得这样失落,皇上和皇后毕竟是结发夫妻,相比而言眼前的她才是后来的那一个,她已经夺得了皇后娘娘太多的宠爱,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她的贝齿轻咬着唇,没有说话,真的是这么简单么?小环见她不说话,继续说道:“小主,在奴婢看来这就是您多心了,皇后是沈内阁的侄女,当然是要周全的,皇上一向雨露均沾,对小主您也是不同与旁人,以后您若好好抓住皇上的心,到时皇上谁的宫里也不去,只来咱们唤春阁,那时小主的地位自然最高,恩宠愈盛。” 她不再理睬小环,径直走回自己的唤春阁,她在意的根本就不是位份高低,也不在乎皇上夜夜宿在哪个宫里,她只是怕自己心中的人爱的是别人,回想她还在闺阁时,那一日,初见他的模样,端坐上位,身如玉树,丰神俊朗,周身散发出与生俱来的高贵,那妖异却没有温度的眼,只一瞥就轻易带走了她那颗闺阁少女的心,那时她还不知道那俊朗公子是谁,只知道是哥哥的贵客,时常会悄悄来到她家与哥哥密谈。她总会有意无意出现在他面前,看他低头思考,皱眉看书,直到哥哥谈起她和他的婚事,她才羞答答的从哥哥嘴中知道那俊美的少年郎居然是当今皇上。 在这之前她一直觉得他是喜欢她的,他总会看着她的眉眼出神,会用温柔的吻覆盖她的眼,会把自己的心事悄悄告诉他,将她拥在怀中在她耳边说着让她心跳的情话,那样的感情她一直相信不会假,那样露骨的爱恋怎么会是假的呢?是啊,怎么会是假的呢,皇后不过因为是皇后所以才会不一样,而她却因为是白芊芊所以才和宫里其他人不一样。 看着白芊芊离去的背影,沈怀风打趣道:“皇上啊,芊芊姑娘今天可是刻意打扮来见您,怎么就让她这样离去了?是因为本宫在觉得和爱妃亲昵不好意思了么。” “你来见朕怎么都不好好打扮,还有后妃的样子么。”楚傲寒冷着脸淡淡说了一句,见他有些生气以为他是开不得这些玩笑的于是吐了吐舌头说:“我又不是你的爱妃,打扮的那么娇艳干嘛。” 斜眼瞧了瞧她那张脂粉未施的小脸,心有一瞬的绞痛,他并不回她的话只是埋头吃着眼前的菜,很多时候能够伤到最深处的不是别人,正是在心中在意的那个人才能够一击即中,伤人最深。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我今天来主要是想问赫勃之事有什么需要我帮忙了么。”早些日子就听说他一直在为赫勃族攻打的事情烦恼了,不过这样的事她也帮不上忙,今天沈卉云悄悄派侍女转达沈弼言的话,说是让她敦促皇上早日派兵攻打赫勃,她心中就有了些思量。 楚傲寒看她一脸认真的模样,吩咐莲心给她倒杯茶去,向她勾了勾手指转身带她走向内室,到了内室,四下无人,他舒服的坐在正座上,让她附耳过来,见他这般神秘兮兮的样子沈怀风也小心谨慎的看了四周,确保没人才凑了耳过去,他鼻息间全是她身上的幽香,他屏息轻声在她耳边道:“你只需帮我准备赫勃族进贡时的朝宴就行。” 他话毕,沈怀风不解的看着他,她没明白,楚傲寒是决定出兵攻打赫勃了?还是笃定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腹黑童养夫 作者:乔逗 分卷阅读26 赫勃在和淮魏二王的对阵中必输? 看她瞪着圆眼睛一副云里雾里的状态,温和一笑挽起她的腰将她拉到自己身侧:“兵不血刃尽收崇抚二州,无声无息除掉淮魏二王,岂不美哉。”赫勃族早已和他暗中联手,自己许诺如果赫勃能为他铲除心头之患他就会给与赫勃万石粮草,为他们统一草原部族做后盾,这样的买卖互惠互利,赫勃的族长又怎么会拒绝呢。 “你收买了赫勃族?”沈怀风有些不可置信的一把抓起他的脸凑到自己眼前,这小子这些年的饭没白吃,该长的营养确实都有长到脑子里,简直成长惊人,这么缺德的点子都让他想到。按照这样的速度没准用不到两年这小子能一并铲除沈弼言的势力,到时候自己就可以功成身退,不用再受沈弼言的控制。 倨傲的勾起唇角,带着一丝得意点了点头,沈怀风激动的一把抱着他,压抑着声惊叫道:“楚傲寒你小子太有本事了,这么多年给你喂的饭可没白喂。”被她突然的拥抱震得有些无措,他只觉得被什么东西击中了头,有些晕乎乎的感觉,双臂环起那纤细的腰肢,怀中的人儿那样小,这些年她似乎停滞生长一般,依旧是那时娇小的模样,那熟悉的香气萦绕周身让他心安,他小声道:“这么秘密的事情让你这么一叫,还算秘密么。” 她赶忙从他怀中跳出捂住自己的嘴巴,眨巴眼点点头表示自己不会再叫了。 ☆、悄悄躲懒 赫勃军队驻扎在百里开外与崇州两两相望,崇州城内却不安宁,城中人人自危,不为别的,就因为赫勃总是半夜时不时派人悄悄潜入城内做些小动作,来如风,去如影,不厌其烦,特此请求朝堂发兵剿灭外敌。 第一手消息很快由崇州快马加鞭送到了楚傲寒手中,彼时他正侧身躺在沈怀风的旁边翻看着手中的奏折,密长如扇的睫毛暗自在那玉色的面庞上打下一束灰灰的阴影,嘴角噙着一抹浅笑,似乎很是满意的模样。 坐在一旁的沈怀风看着他那漫不经心的表情有些不耐烦的敲了敲手中的棋子道:“你到底是要下棋还是来看奏折的。” 漆黑的眼眸有片刻的凝滞,他突然想到他在朝堂一直未表明对赫勃一战的心意,朝堂上的那帮老家伙的脸都憋绿的模样,笑容愈盛,直起身子甩掉手中的奏折执一白子乖巧的放到了棋盘上。 捻起一枚黑子,不带丝毫犹豫放到他的白子右下角,淡淡道:“看起来心情不错,想来不日就要有好消息了。” “再在你这里呆下去,只怕满宫里就要说我独宠皇后,不思朝政,骂你妖后祸国了。”看他一副欠揍的表情,沈怀风毫不留情的将手中的棋子放到一处,拍了拍手道:“我看倒是不会有人说我什么,众人只会觉得圣意难测,满宫的美貌宠妃处不去却想起年老色衰的皇后来。”这么多年除了下棋能靠实力赢了眼前的人,其余的都只能靠耍赖,她得意的扬了下巴提示对面的少年,他输了。 楚傲寒也不在意他这局棋是输是赢,只是笑言:“朕与皇后是少年夫妻,别人怎么能比。”一把推了面前的棋局,毫不客气的将头稳稳当当的放到了沈怀风的腿上,长舒一口气,选了个惬意的姿势阖起了眼。 沈怀风低头看着那臭不要脸的,想着平时在那帮爱妃美妾们面前表现的挺正经挺内敛的,活脱脱一根正苗红的五好青年,又冷酷又潇洒,有些时候那些妃子来请安的时候也会面带娇羞的谈论起他来,她闲着没事也爱听一耳,比如某月某日某位妃子在御花园中险些摔一跤被皇上撞见,拦腰挽住四目相对,然后宠幸。沈怀风心中无限感慨,这傻孩子,到底知不知道因为他的那次四目相对,一时间御花园中站无虚席,个个等着摔跤被皇上扶然后来个四目相对。又或者某日某位妃子一舞博得平日不苟言笑的皇上一笑,四目相对,然后宠幸。再然后,某月某日四目相对,宠幸。 这帝王术学的是挺好的,可这后宫的驭妃之术就差强人意了,再怎么样也不能一言不合就四目相对然后宠幸啊,还好生了张好皮囊,不然果断会被后妃们嫌弃的。 看着她一会点头,一会摇头的,楚傲寒就知道她开始陷入自己的幻想中无法自拔了,伸出长胳膊,对着她的脑门就是一脑崩,活活将她弹出自己的臆想。 “想什么呢。”勾起唇角,看她捂着被他弹红的脑门,一脸愠怒。 转了转眼珠,突然想起前几日听见木香和莲心二人聊关于近日京城的盛会,她弯起眼笑眯眯道:“跟你商量个事儿呗。” 楚傲寒闭上眼冷冷回了句:“不行。” “不行?为什么不行,我还没说什么事呢,怎么就不行了。” 怎么说呢?他就是知道她要说什么,不是要出宫参加那个京城祭典,就是要出宫学骑马,这两件事不就是她最近总和莲心俩人私下里讨论的么,别问他怎么知道的,即使子都不是个暗卫,莲心这张嘴也是个不错的助力者了,他皱了眉暗想,要不要找机会把莲心嫁了算了,成天放在怀风身边两人凑一锅,想一出是一出的,让他总是措手不及的。 “最近太乱了,你如果想出宫等我解决了赫勃这件事我带你去,你最近就乖乖的呆在宫里,哪里都不要去。” 听听他的口气,听听他说的,沈怀风突然觉得有些火大,叛逆的小火苗蹭的一下窜的老高,到底谁才是监护人啊,她扒算了一下,自己的的确确是比他大几岁啊,不包括前世的年龄也比他要大啊,他现在是翅膀硬了想上天啊,完全把自己当成小孩看待了,明明前几年那可爱的小模样还历历在目的,可眼前挂着一副自以为是的嘴脸的人到底谁啊。 “自从入了宫我便近三年没有再出过宫了,这座皇宫就像一个巨大的牢笼,我已经在这宫中呆腻了,我需要自由。”仔细想来她确实自从入了宫就再也没有见过外面的风貌了,无论是四季风华,还是风霜飞雪,都只是在这四角方方的地方看着,再也没有机会感受日出的蓬勃和大海的广阔,她的生活似乎就在这四角天地挪转不开了。 楚傲寒听了她的话,用一种无奈的目光看向了她,这是他第一次听她说出这么任性的话来,自由?他们注定是没有自由的了,从进宫的那一天起他们俩就注定要在权力的漩涡中挣扎求生,在这偌大的宫中死生到老的。 他冷言回道:“什么自由,我们注定要在这皇宫之中终老了。” 她霍的起身,也不管他是不是还躺在她的腿上,巨大的力害得他一下子没稳住,险些滚落到地上,他狼狈的坐直,看着她气呼呼的瞪了他一眼,不顾他的叫喊一头钻进了自己的内室,再也不肯出来。 他坐在原地,哭笑不得。前几年那个说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腹黑童养夫 作者:乔逗 分卷阅读27 要做自己的姐姐,母亲的人去了哪啊,怎么越长大越小孩脾气呢。 ☆、成功出宫 近两年沈怀风一边要周旋老狐狸一边还要看顾楚傲寒自己的时间倒是少了,朝中一时间疯传中宫皇帝年幼,皇后一味听信内阁之言,国中权力尽归沈弼言之手,其势力之广,可只手遮天,沈弼言为了避嫌也少往宫中传递消息,这一避嫌也让楚傲寒有片刻的喘息,在这样的夹缝中用尽全力的成长,只为有朝一日能真正对抗他们。而沈怀风能做的事情有限,沈弼言的消息少来她的个人时间就多了起来,满宫里能玩能闹的都让她摸索个遍了,如今再严密的宫门巨钥也锁不住她这一颗要放飞自我的心了。策划了小几日后,顺利带着木香大摇大摆的走出了宫门。 沈怀风转头看着背后那宏伟喧哗的皇宫得意的笑了起来。虽说这楚傲寒的皇宫主人,但后宫却是她的管辖范围之内,想要弄个自由出入的令牌也不是什么难事。 她上下掂着手中鼓囊囊的小钱袋,想着今天一定要好好逛逛这远近驰名的百花祭,这个百花祭是为了祭祀百花娘娘而设立的,会连着庆祝七日,也是一年中最盛大的祭典,百花祭小时候倒是常去,沈府的规矩极严,家中女子一律都不得轻易外出,不过她除外,托了云墨的福,常常扮作小厮跟着他偷偷厮混出府,所以她与沈府的其他女眷不同,她们除了跟着沈大夫人寺庙进香外外出的机会当真是少之又少了。 如今从这皇宫中走出来,她深吸一口气,只觉得空气中带着滋润甜蜜的气息,惹得肚子里的馋虫大闹。 拉着木香就去往那热闹的前方走去,木香被她猝然一拉,差点要跌跤,沈怀风见她心不在焉的样子忙问:“木香,你怎么不开心,你不是说你一直盼望着想要来看一看这百花祭么。” 虽然早已策划好要出宫,但原计划是要去郊区策马的,毕竟在前世,策马对她来说也是个体力活,她那病怏怏的小身板连旋转木马都承受不住,转两圈就该吐了,又何况打马狂奔呢。那日听木香和莲心说悄悄话才知道,木香的母亲原是大户人家的夫人,后来家里犯了事她就被连带着充入宫中做了官奴,可以说她自记事以来就从未出过宫从未了解过宫墙外的世界是怎样的另一番场景。 为了出宫享受一会自由,也为了圆木香一个梦,沈怀风才和莲心做了这个出宫计划。 “娘娘,咱们就这么出来,若是皇上找不到您怪罪下来可怎么好,还有莲心姐,她可是最惦记这场祭典的了,只有奴婢跟着您出来是不是.....”木香小心翼翼的的说出了自己的犹豫,她当然是不知道莲心和沈怀风的计划,只是帮着皇后换上了宫外的男子服侍,自己也被强迫穿上小厮的服侍,然后就这么稀里糊涂的七拐八拐的从凤仪宫走到了宫门口,接受了一番盘查便轻易来到了宫门外。 “你放心,本宫最近在和皇上冷战,他自己又忙着战事,肯定无暇顾及我们,我打听过了,今晚他去唤春阁,是不会发现我不见了的。况且....你莲心姐正和她的情郎花前月下呢,你就别乱操心了。咱们今天的任务就是好好吃,好好玩,好好见识见识这宫外的风光。”沈怀风戏谑的笑了笑,莲心此番任重道远,为了完美而不着痕迹的牵绊住出宫最大的障碍——尹子都,现在她应该正在出卖色相和她的子都哥哥花前月下呢。 木香点点头,放下心来,用充满好奇的目光扫视着眼前的场景,原来这就是宫外,她满面喜色,四处张望,白净的小脸上是压抑不住的兴奋。瞧瞧这个,摸摸那个,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 “娘娘,您快来看啊,这花灯可真好看啊。”她开心的招呼落在后面的沈怀风,生怕她听不见似的。 沈怀风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一把捂住她的嘴低声呵道:“是不是傻,咱们现在穿着男装,怎么乱叫,怕人家不知我们是从宫里偷跑出来的啊。没看戏文上写女子出门男扮女装都是叫公子的么。” 木香知趣的点点头,又小声问道:“公子,那我叫什么?” “你?木香这名字太女性化,你就改叫木头吧。” 木头?还真是有创意的名字。 街道两旁多的是店肆林立,举目是秦楼楚馆,轻声巧笑于柳陌花衢间不绝于耳,调弦按管声皆徐徐从茶坊酒肆处传来。四周大大小小的路边铺子叫卖声,吆喝声,来往络绎不绝的行人的谈笑声,热闹非凡,路边小摊边挂着的纸灯和着月光淡淡撒在青石板路上延伸到看不见的地方。 人群逐渐增多,摩肩接踵人头攒动,木香虽然觉得这宫外很新奇,可过不多久就觉得有些憋闷,她提着给莲心带的点心艰难的跟在沈怀风的身后,此时的沈怀风像个登徒子一般,摇着手中的折扇,一步三晃的走在人群之中,看见长的不错的小姐就上去和人家搭话,加快脚步凑到她跟前道:“公子,我看这天也不早了,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 沈怀风摇了摇折扇,看向木香道:“天还早,咱们再逛逛罢。”试图做出一股风流无双的摸样,不过她不知道,在旁人眼里即使穿着男装假装粗声粗气的说话,可那唇红齿白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个俊俏的书生,一瞧就是个男扮女装的俏娘子。 很快,沈怀风和木香两人这出手阔绰又手无缚鸡的模样惹起了一帮人的注意,他们对视一眼,将几个衣衫褴褛的男孩推了出去。 那个子稍小的男孩也是乖觉,虽然光着脚丫,跑得却奇快,他飞速跑向沈怀风和木香二人的方向,猛的扑了过去,一把抓住沈怀风的衣角,沈怀风正和木香看着眼前的双卯,不是名贵的材质,却有一股独特的风味,简单的棱形,四面刻字,小巧玲珑,配与腰间肯定很好看,想着自己这几日没少给楚傲寒脸色看,买个双卯哄他开心,即使日后发现她偷偷出宫也要看在这礼物的份上放她一马才是。刚准备付钱,就感觉自己的衣角被什么东西扯住了,她低头一望,才发现是个瘦骨嶙峋浑身是伤的小男孩,他瑟缩在她脚下睁着浑圆的大眼,用一种近乎恐惧的神情看向一旁,沈怀风寻眼看去,才发现身后有一群大一点的男孩子们跑向她的方向,四周行人见他们浑身糟污,纷纷闪开一条路躲到一边。 那群凶神恶煞的人走到近前,带着骂骂咧咧的口气吼道:“小鬼,滚出来。”那孩子颤抖着,仍是紧紧抓着沈怀风的衣角,不肯出来。 沈怀风叹了口气,这无辜可怜的小表情怎么莫名的和某些人的脸重合在了一起,自己是不是真的这么有小鬼缘啊。 ☆、遭贼了 她示意木香扶起那男孩,她则淡淡说道:“你们一群人欺负他一个是不是有些不公平啊。”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腹黑童养夫 作者:乔逗 分卷阅读28 那几个大孩子面面相觑,其中一个看着像领头的男孩站出来说道:“他偷了我们的食物,我们当然要讨回来。”看那几个孩子,均是面黄肌瘦,蓬头垢面的样子。 她低头一瞧,果然那个小男孩手中正抓着几个脏兮兮的馒头,见她看向他的馒头,他赶忙往怀中藏了藏,圆圆的眼睛溢满了泪水,带着哭腔小声嘟囔道:“我娘病了好几日了,再不吃些东西只怕活不了多久了。” “我说,这位小公子,他们的事你就莫管了。”卖双卯的老人家善心提醒道,这群孩子在这一代还是很有名的,这几个孩子其实都是一伙的,挑出个最小的去向他们事先看准的倒霉蛋求救,无论那倒霉蛋会不会帮助那孩子,在与之纠缠的时候身上的钱袋就被那最小的孩子掏了去了,这一出每年都会上演很多次,经常在这里的人都屡见不鲜,但谁都不敢说出实情,告诉眼前的人,因为在这群孩子的背后是这里的一霸,刀三。 沈怀风本不想这样的闲事,自从她经历了楚傲寒她就知道,小鬼都是忘恩负义的,但那孩子用求救的目光看向她,把她的一颗心都看得化了,怪就怪她这颗柔软的心吧,木香看这些孩子可怜,擅自做主给了那些孩子每人一些钱财,她从小与她娘相依为命,后来她娘去世后就总被宫中的人欺负,她看到那孩子的模样似乎看到了那些年被欺负得倒地不起的自己,她心中微微抽动,特意多给了些给那个最小的男孩。 那些孩子欢欢喜喜的拿了钱,就都四散离去了,众人也逐渐散去,看着远走的那些孩子,沈怀风一颗助人为乐后的愉悦之情久久不能散去,她打算把她今天的光荣事迹分上中下三章,序列成书,说给莲心听,让她好好崇拜一下自己。 接过老人手中的双卯,伸手便去掏钱袋,谁知,掏遍了全身都不见踪影,沈怀风心中有些不详的预感,但还是抱着一丝希望问道:“木香,我的钱袋是不是在你身上啊。” “没有啊,公子你的钱袋不一直都是你自己拿着么。”木香摇摇头,继续去看手中的簪子。 一个惊雷从天灵盖直劈下来,沈怀风单手扶额苦笑道:“完了,我们遭贼了。” 和木香说好,兵分两路,包抄那群小偷,一路寻着那群小偷的轨迹狂跑,不用说的钱袋一定是刚才那小鬼趁自己和那帮小子周旋时被偷的,这招声东击西做的还真是天衣无缝,要不是她准备付钱,怕是要回宫时才会发现自己的钱袋被偷了。钱被偷倒也罢了,可包中却有她的勾玉,那块她一直视若珍宝的勾玉。 她追击着那群人的脚步,一路小跑,好容易追上那小鬼的身影,她大喊一声小贼别跑,路边众人见她这般疯跑,纷纷让出路,生怕她一个不小心撞到自己。那小鬼脚程也不慢,她穷追不舍,可就在一处拐角处,却没了踪迹。她四处张望,半点身影都不见了,这一大活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她撇了撇嘴,擦了汗,抬眼看了四周,没看到那小鬼,却看到了一个熟悉而陌生的身影。 他背对着她,甚至连脸都没看清就知道他是谁,她记得读过一本书,书上说当你爱一个人的时候,即便身处人山人海,你都能一眼认出你爱的人。 以前她不信,现在她也不想相信,他就那样静静伫立在那一株槐花树下,路边的花灯铺天盖地,他仿若置身璀璨如星河中的仙人,玉白锦袍纤尘不染,那背脊笔直,像他们常去的那片树林里的杨树一样,坚韧挺拔。 嘴角漾起一抹温柔炫目的笑,将手中的一盏方正的八角宫灯递到他身旁的女子面前让她瞧,那女子容色娇艳像一株才吐蕊的芙蓉,温柔而多情,只是浅浅一笑,天空中的圆月仿佛都黯淡了许多。 沈怀风隐在一丛灌木的阴影中,只是这样望着那两人,她觉得她应该笑的,因为他现在看起来那么幸福,但她不知道,她的眼里静静铺盖了一层苦涩,慢慢氤氲开,模糊了眼前的视线。她咬着唇,无可奈何的笑出了声,她嘲笑自己的咎由自取,当初说好今昔一别,相忘尘世间,明明是自己将他推开,现在又在这里哀哀切切些什么。 这三年她在宫中再也没有打听过云墨的消息,她不敢再去听去想,她不愿再去知道也再不想知道没有了她,他的人生过得幸福还是不幸福,毕竟她当时说过,她和他,到此为止了,她选择了牺牲他,成全自己,现在就不该在这里流这些可笑的眼泪。 她擦干了泪,走进了转手的小巷中,她想着自己不能一脸泪痕的出现在木香面前,她要等眼泪流干了再出去,索性这周围也没什么人,将计就计便蹲在黑漆漆的角落里暗暗流个痛快。 正哭的尽兴,耳边传来阵阵谩骂声。 “小兔崽子,欺瞒老子不知道你今天偷了多少是么。就这么点....”男子的声音粗犷带着弄中鼻音从一侧传来,话了又传出几声手掌扇在肉上的清脆声。 沈怀风擦擦眼泪带着好奇蹑手蹑脚的凑到那声音处,看见几个满脸横肉的男子正对着一群小男孩说些什么,嘴里不干不净手上也不含糊的打着眼前的男孩,借着月光她发现那几个瘦弱单薄的男孩不正是刚才她追的那群人么,那个子最小的男孩也在其中,只见他们垂头丧气的将手中的分门别类的交给那几个满脸横肉的男子,那些男子一个一个数过颠了颠。 沈怀风确定,这是个犯罪团伙,那几个成年男子就是团伙的核心人物啊,利用小孩偷盗,实在是可恶。 寻思怎么才能将自己的钱袋拿回来,自己孤身一人,打是肯定打不过这一群人的,贸然出现不但钱袋拿不回来,还会让自己身处险境。可怎么才能确保自己无恙还能达到目的呢。 她摸了摸下巴,思考着,眼见那小男孩将自己的钱袋主动交给了那领头脸上带着三道刀疤的男子,不由有些急,那刀疤男从钱袋中倒出银钱,数了数皱了眉,狠狠一掌将男孩打翻在地,那男孩被打翻在地也不哭也不叫,只是擦了擦嘴角溢出的血低着眉眼站起身。 “福宝,看来刀爷我最近是太放纵你们了,如今上缴的钱是越来越少了,说,你们是不是私藏了。”那刀疤男凶声恶煞的揪住叫福宝的男孩又是一下狠狠的将他摔在了地上,那一摔闷闷一声,沈怀风听着都觉得疼,估计要断上一两根肋骨才能算完事呢。 饶是这样还不算完,那叫刀爷的又上去补了几脚,踹得那福宝满地翻滚,就在他翻滚的期间,从他怀中叮咣掉出一面明晃晃的腰牌和一块透明玉石。 捏一捏腰间,却发现藏在腰间的令牌也没了踪影,这时她才懊悔不已,早知刚才就不该多管闲事,这该死的小鬼,居然连令牌都偷走了,如果没那令牌回宫时惊动了楚傲寒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腹黑童养夫 作者:乔逗 分卷阅读29 也就罢了,万一惊动了太后,到时候又要被罚抄经书了。 沈怀风观察了一下四周情况,想着有没有可能立即冲出去抓起那块玉石就跑? ☆、逃不掉了 旁边的大汉极为麻利,立刻讨好似的捡起腰牌和玉石献给了他。那叫刀爷的,将目光至于那玉石上,黄褐色的刀疤在月光下隐约有些可怖,他身形高大健壮不费吹灰之力轻松拎起因疼痛而呻吟的福宝,单手捏着他那张满是伤痕的脸,那张脸上乌青淤紫,新伤旧伤叠加累积,痛苦的扭曲在一起。 周围的那几个男孩见此情景不由都瑟缩在一起,脸上都不约而同的露出骇人的表情,似乎都一同涌起什么可怕的记忆。他们谁都不敢为福宝求情,生怕谁一开口那魔掌就会伸向自己。 那福宝脸色紫涨,悬空的双脚不听乱蹬,刀爷却只是哈哈大笑一声觉得他那垂死的模样很滑稽,身后的那几名男子也跟着他笑了起来,沈怀风暗叫不好,急中生智轻声道:“官爷,您快到这找找,那些偷我钱袋的小贼好像往里面跑了。” 那群人听到这声音脸色突变,面面相觑,成年男子一人一手拽着几个小男孩拖着就往另一暗处跑,那叫刀爷立刻收起手中的玉石与腰牌脸色暗沉低骂:“一群没用的废物,居然把官兵招来了。”说完甩开手上的福宝,拽住因惊吓过度而缩在一边的男孩就跟着那群人躲进了暗处。 叫福宝的却没被带走,可能是因为他们以为他快死了,他被狠狠甩在地上,疼痛感侵袭着他,让他像一只被煮熟的虾一般蜷缩一团,轻咳几声吐出一口血水来。 沈怀风在暗处观察了许久,见没有动静才敢偷偷走了出来,福宝一见她低声咒骂了一声倒霉,扭过头不再看沈怀风。 “爷爷我还真当是官兵来了,原来竟来了个逞英雄的小白脸。”一声尖笑从身后传来,沈怀风暗叫不好却已经来不及逃走了,躲在暗处了几个男子一个个现身,将她逃离的路堵死。 她强装镇定,看了看四周,确定了没路可逃才摆摆手道:“误会,误会。本公子是无意走近这里的,若是扰了各位壮士的雅兴,宽恕则个,则个。”说完就要往墙角走,想着墙角还有个角落,拼尽全力冲刺是不是能有逃脱的机会。 很显然,这几个大汉也不是吃素的,笑嘻嘻的将她的去路阻拦调笑道:“小公子哪里去。” 那叫刀爷的哈哈一笑,把手中的男孩往一旁一丢,伸出手来就要拽沈怀风的衣袖,沈怀风急中生智抬起一脚就往那刀爷的面门上踹,那刀爷却一把抓住她的脚腕生生将她整个人倒提了起来,她只得暗叹一句悲哉,自从那次刺杀事件后她也跟着羽林卫的头领学习一些简单的防身术,教功夫的羽林卫的头领还夸她有天赋,现在想来那羽林卫头领还挺会拍马屁的,她真就信了他的邪,认为自己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练武奇才,现在终于尝到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恶果了。 因为被倒提着,加上她乱蹬着另一只脚,头上戴的小冠便顺势掉了下来,一头乌发撒落开来,那几个大汉一见,刀爷手中的居然是个小娘子,都不由得大喜过望。 “刀爷,刀爷,居然是个小娘子啊,我瞧这小娘子细皮嫩肉,若是卖到窑子里,岂不是能挣上一大笔钱,到时候兄弟们也好沾沾光。”其中一个黑瘦的男子带着一丝猥琐的笑意凑到了刀爷的耳边道。 长时间的被倒吊着,沈怀风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充血,整个人都有些晕晕乎乎的,她忍住一番想吐的**叫道:“我的同伴要是发现我不在了一定会叫官兵来的,你们不如就这样放我走,免得大家都不愉快。” 那几人哈哈大笑,将她的提议看做是个好笑的笑话:“这小娘子好生有趣,不如咱哥几个先乐一乐,再卖掉吧。”一个尖嘴猴腮瘦皮猴摸了摸沈怀风细嫩的脸提议道,沙哑的嗓音像是一团揉碎的砂纸,让人觉得难受。 沈怀风一把甩掉那双咸湿猪手,只觉得自己怎么这么倒霉,先是刺杀事件被她撞上,现在又轮到这次事件,她可能真的是被霉运之神附身了,明明都和她没有关系却这么巧都被她碰上了。 突然,那刀爷一声惨叫,抓住她脚腕的那一双猛的一松,她整个人就跌坐到了地上,后脑狠狠砸在了路边裸露的石头上,顿时眼冒金星,眼前黑了一片,好久都没缓过神来。 只听见耳边有人一下一下踢在肉上的声音和怒骂声:“臭小子你活腻了,今天我就要弄死你。” 等到再回过神来,却见那刀爷的腿上早已鲜血淋漓,一排森森的咬痕格外的刺眼,福宝被踩在那几人的脚下,鲜血覆盖了他整张脸,显得异常怪异,他似乎已经被打得没了气息,动也不动。 沈怀风知道,刚才是他咬了刀爷她才能挣脱钳制,只是她刚才的那一摔似乎是摔到了背部,隐约有些酸痛,但情况紧急她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那些人专心致志的痛打着血肉模糊的福宝无暇顾及她,她一步一步向外挪,就在快到巷口时,走过一人,沈怀风像是抓住了希望一般,大声喊叫道:“救命啊,快叫官兵啊,我是沈家的小姐,快去沈家找人来。” 那人顺着她狼狈不堪的模样向巷子里瞧,只看见几个男子凶神恶煞的直直向外冲了过来,他一吓,匆忙迈开步子离去了,根本没法去管再次被拖进巷子的沈怀风,他认出了那几人,正是在这条街上横行霸道的刀三那一伙人,这群人仗着自己与官府的人有私交常年在这条街上横向乡里,鱼肉百姓。普通人见到他们躲都来不及,又何来与他们作对一说,他也只能祈祷这女子命大,卖到青楼后能被大户人家收了做妾,其余的他没有办法帮忙。 双脚再度被那双火钳一样的大手缠住,只一拉就将她从巷口拉进了巷子里:“小娘子,我劝你还是老实点,若是惹了爷爷,你那张漂亮的小脸蛋只怕是要遭殃的。”刀爷狰狞的冷笑让她感觉,他说的是真的,如果她再敢有什么动作,他真的会付诸行动。 ☆、危在旦夕 那几人将她和剩余的几个男孩子一并抓了起来,像拖死猪一样把他们一路拖到了一处破败的旧庙里,夜色渐渐深了起来,庙内漆黑一片,那几人点起火堆,扔给他们每人一小块馒头,便围火而坐喝起酒来。 沈怀风巡视一周,才发现角落中坐了许多瘦小肮脏的孩子,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惊恐的表情,谁也不敢胡乱动作,每做一个动作都带着小心翼翼和谨慎。 抓过那一小块馒头,像是饿了许久,狼吞虎咽的啃食起来,那一张张小脸让她心疼,她竖起耳朵听那几个人的谈话,他们似乎在商量是要把她卖到勾栏院还是百花楼,虽然不知道明天的命运会是怎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腹黑童养夫 作者:乔逗 分卷阅读30 么样,但现在她知道她暂时是没有危险的,因为干净的女子才能在那些地方卖个好价钱。 手中的馒头看起来有了许多时日了,干巴巴的带着灰灰的颜色,可一旁的一个孩子却用一种渴望的眼神看着她,她知道他一定没有吃饱,大概很久都没有吃饱了,因为手被绳子绑着她没有办法把自己的馒头递给他,只是笑着示意他可以拿走她的馒头,男孩抿着唇不确定的伸出手,见她没有任何责备才大胆的捏住那个馒头,躲到一边咬了一小口,想了想又把馒头递到她的唇边,沈怀风摇摇头说:“我不饿,你吃吧。” 男孩又收回手,把那半口馒头给了躺在一边的人,那人的脸在火光的照耀下忽明忽灭,但她还是看出了那血痂下的面孔。 “福宝哥哥,你吃。”男孩把馒头凑到福宝唇边,他也不客气的接过一口吞了下去,看来是作为惩罚,那几人并没有给他馒头。 她又向一侧看去,却看见破旧不堪的窗外有一株极大的槐树,树干有少女的腰肢那么粗,暗绿的枝桠半根错节一直延伸到看不见的屋顶上,沈怀风小声的问:“这里是不是城外南郊的那个山神庙?” 那孩子点点头,不明白她所问是何意,只是听她这么问,他也就这么回答了。有了这孩子的回答她更加有信心,她想着木香找不到她肯定会回宫搬救兵,即使等不到救兵,她也能半夜从这里逃出去,她如果记得不错南郊往西有一处及隐蔽的山洞,是她和云墨有一年出来游玩时无意中发现的,自己到时在哪里躲着一定不会被发现。 就在她想着,听见当啷几声,她回看,刀爷几人一边喝着手中的酒一边开始细数今日的战利品,其中一人从那一堆钱财中抓起她的令牌,细细端倪着,他越是看得细致沈怀风的心就越是惴惴不安,那人对着火光从正面看又将牌子反到反面细看,沈怀风简直紧张到连呼吸都差点忘记了,那金牌由纯金打造上面刻上了圣后御物几个字,有点常识的人都该知道这是什么了,如果那几个人知道这个牌子是她的,就会猜到她的身份,猜到她的身份会不会为了掩盖他们绑架皇后的证据而将她杀掉灭口?她的脑洞越开越大,心突突狂跳,直接要跳到嗓子眼。 那人看得专心,突然刀三一个手刀直接抽到他的后脑勺上骂骂咧咧道:“你看个屁啊,识字么你,看得跟真的似的。” 那人咧嘴一笑挠挠头讨好道:“我只是瞧着这东西好像是纯金的样子,上面也不知道刻的啥。今天偷了不少好东西,拿这些换了钱,刀爷您一定要带着兄弟们一起享福才行。” 其余几个人都哈哈大笑,那刀爷似乎也很高兴,一把抓起地上的金银,其中也包括了沈怀风的令牌和勾玉丢给身边的男人道:“咱们又不识字,管他刻了啥,只要知道这些宝贝能换钱就行,去,拿着这些东西再去换些好酒来。”那人抓过刀爷丢来的东西收好,兴冲冲的就跑了出去。 余下的人纷纷把手中的酒坛伸到刀爷的嚷嚷着要敬他,沈怀风这时才长舒了一口气,吊着的心一路落到了肚子里,目光远远落到那远去的人影上。 “怎么?怕他们发现你是皇后杀了你?”躺在一边的福宝嗤笑一声,语气里尽是不屑。 沈怀风回头看他:“你知道我是皇后?” “那块金牌上刻了圣后御物,能拿到这块牌子的除了宫女就是皇后了,你刚才求救的时候又叫人去沈府,当今皇后可不就是沈府的小姐么。”福宝一开始也是将信将疑的,他打量过眼前的人,这人怎么看也只是个女扮男装的普通小白脸模样。皇后娘娘不是都是应该永远都端坐后宫,雍容华贵才对,结合她先前那穷追不舍的举动看,一点娘娘该有的仪态也没有,眼前的人和他心目中的后妃真是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你识字?”沈怀风觉得这孩子很是机灵,一点也不像是在坊间讨生活的普通孩子,有心试探问:“既然你读过书,应该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了,怎么会出来做这样的事。” 福宝知道她嘴里这样的事是什么样的事,不由怒上心头,像是受到了莫大的刺激一般,那缀满青紫伤痕的脸立刻变了色,恶狠狠道:“哼,这样的事你是指偷盗么?你觉得你这个沈家人有资格说我么?” 沈怀风见他话中有异,顿时好奇:“听你这话,好像和我沈家有仇似的,若真有我可以补偿你。” “赔?你赔得起么,即使你是皇后又怎么样,罪魁祸首还敢大言不惭。”几乎想要一跃而起扑向沈怀风,那双眼睚眦欲裂,填满了仇恨和怨毒,要不是因为他一身的伤让他无法过多的动弹,只怕他下一秒就要将沈怀风撕成几块了。 一双手被绳索绑缚让她没有机会逃离福宝的目光,她有些莫名,但又想要知道这男孩对她和沈家到底有什么样的冤仇,才会有这样的眼神。 福宝不再理会她,转身背对她不吭一声。见他不理会自己,沈怀风只好又把心思放到了怎么逃跑上。 那几人大约是高兴,眼前的酒坛越堆越多,脸也喝得越来越红,酒至半酣处张开手就从一堆孩子中随意拎起两个孩子,那两个孩子身子骨瘦嶙峋,四肢纤细,像一只扯线的木偶,他们被一把拎起,重重摔下,她甚至担心那一摔会将本就脆弱的四肢摔个粉碎,她怒声骂道:“你们这群混蛋,快住手。” 那两个孩子也不曾哭闹,只是咬着嘴唇一声不吭,其他的孩子尽量把身子缩到最小,掩藏在一边的黑暗之中,整个破庙中除了沈怀风的怒吼和那几个疯子的笑声外,也就只有火堆中的柴火在烈火中被掩埋的噼啪声。 福宝听着沈怀风的尖叫,看着小豆子被黑皮打到没有动静,他冷漠的看着这一切,觉得耳边的尖叫是那么的刺耳,她明明就没有救赎任何人的能力,这样的叫喊又是抚慰了谁的心灵呢?她尖叫着让他们住手,福宝知道这只会让那群畜生更疯狂,她的尖叫就像是地狱来的催命符,只会加速小豆子生命的快速终结。一双大脚狠狠的把小豆子踹到了墙边,闷闷的声响刺激着在场每个人的耳朵,他一动不动,最后一抹殷红从小小的身体里流出,在低洼处汇聚成一汪血湖。 其中一人啐了一口骂了声晦气将一个气息奄奄的孩子又重新丢回人堆中,而福宝却觉得小豆子被打死是一件好事,至少他可以去另一个世界见到他的爹娘了,以后再也不会吃不饱,每天担惊受怕会被打。 那几个人喝得多了,逐渐睡去,鼾声此起彼伏,反而显得四周更加寂静。 而还没有从这场残暴的虐杀余温中回神的沈怀风显然精神有些不济,她呆呆的望着那汪血泊,静静出神。 福宝坐在一边用手边的干草擦掉了自己脸上的血污,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腹黑童养夫 作者:乔逗 分卷阅读31 语气中有些森然道:“你不用觉得不忍,反正这些命都算在你们沈家的头上,到阎王面前再忏悔也来得及的。” 沈怀风的目光投身于福宝,她的目光中写满困惑,不解和愠怒,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得罪了眼前的小祖宗。 “那孩子,以及这些孩子,都是甘南暴乱中丧生的乱民遗孤。”福宝仰头看着窗外那株槐树,月光下槐树投下巨大的影子,遮住了福宝的眼。 甘南暴乱?沈怀风疯狂搜索了一遍回忆,她记得那时她不得已,让沈弼言代政,碰巧遇到甘南蝗祸大灾,百官联名上奏请求朝廷拨款,折子递到她的手上时她还在好奇为什么沈弼言会同意让她来批示这件事,自己那时又要照顾楚傲寒又要清扫宫中余孽,无暇顾及其他,也没有多想,就批复了拨款给甘南的奏折,再后来甘南暴乱,也是沈弼言全权包办,连奏折都没有上一封就平定了暴乱,那时沈弼言因积极迅速的平定暴乱还得到了朝中许多人的褒奖,在那之后不久她才注意到朝中的许多人被悄无声息的换成了沈派人,这些年楚傲寒为了打压这些沈派人也在暗中部署了不少事情,可甘南暴乱中的遗孤为什么会集体在京城? “高高在上的皇后肯定是不会在意百姓的生死的,不过是大笔一挥,签发一份拨款的奏折就不会再去管那些蝼蚁一般的贱民的死活了。”福宝转了身,将背对着她,低声说道。 她咽下了喉间的一丝苦涩,无力反驳。 ☆、云墨来救 “我们也算是生死之交了,你还不打算告诉我你到底为什么恨我?甘南遗孤们又为什么会在京城?”捶了捶自己瘫软的双腿,沈怀风小声问,这些问题实在是让她百思不得其解,她想了好久都没有什么头绪,她这几年一直都在宫里,应该不会让宫外的人恨到自己吧。 福宝想了一会,缓缓开口:“我们都是甘南暴乱中的遗孤。” 沈怀风眨眨眼,福宝也是甘南遗孤? “三年前甘南大灾,哀鸿遍野,许多人都在那场灾难中被饿死。”福宝回忆那场饿殍遍野的大灾年往事,咬牙切齿,他一双手握成拳头,本就瘦骨嶙峋的手更加骨节分明,“那时,每个都过得很凄苦,后来听说朝廷会拨款赈灾甘南大家都很高兴,谁知沈弼言手下的贪官霸权,不仅侵吞了朝廷的拨款,还借此机会大肆敛财,强征民税,没有活路的我们只好反抗,当时代天子职的沈内阁居然派兵镇压我们,我的父母就是在那次镇压中丧生的,那日起,我们便与你们姓沈的不共戴天。”说到这里,福宝的泪已经压抑不住了,滚滚而落,他们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会暴动,那一场镇压**死伤千余人,父母被官兵的利刃砍死,最后连尸首都不得被安葬,他又怎么能不恨,若不是这样他们又怎么会流离失所,逃难到京城做了这令人不齿的苟且之事。 “你是说,那时候的拨款并没有到到你们的手上?”听闻那次的甘南大灾很严重,蝗祸猖獗,蝗虫广食,它们会大量吞噬稻田禾苗,连鲜花和树木都不放过,所到之处寸草不生,百姓食不果腹,颠沛流离。那时的拨款是国库的支出一大半,朝中众人大多反对,沈弼言力排众议,坚持要拨款,所以奏折才递到了她的案头,无形中她居然为沈弼言做了帮凶。 沈怀风垂下头一滴挂落眼角,心头像是堵塞了一团棉花,这是她第一次感觉自己的责任和压力,上位者所承受的生杀大权桎梏与心,这不是她能承受的,她担不起这样庞大的责任。这是沈怀风第一次深刻认识到皇后这一位置的可怕之处,她一直以为皇后就只是小说里写的那些,只要负责和后宫的女人争斗就好,她的战场就只是那小小的四方天地。 “福宝,我知道这件事,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也不想狡辩,拨款的奏折是我签发的,纵容他镇压你们的也是我,这一切都是...”她还没说完,眼尖的瞄见福宝身边的孩子那小小的肚皮轻轻的动了一下,她揉揉眼,以为刚才那一下是她眼花了,再仔细看,小肚皮又上下浮动了一下,幅度很小,可明确的表面他活着。福宝顺着她眼光看去,开心的笑了。 就在他们为罗宽而开心时,一道黑影缓缓靠近,粗大的手一把钳住他的脖颈,他每动一分那力道就加重一分,任凭他伸腿蹬足都无法逃脱。 她刚想冲上去解救福宝,只觉得后脑一痛,整个人被一个强大的力道往后拉,那刀爷扯着她的头发恶狠狠的骂道:“臭娘们,居然敢把那帮小崽子放了,你简直是不要命了。”说完,拽住她的长发把她整个人都拖了起来,被头部的剧痛刺激着,沈怀风除了厉声尖叫外什么也做不了。那可怕的男人提溜起手边的一柄刀,反手用刀柄就给她的腿来了一下,剧痛顿时湮没了她,她吃痛一声不能自己。 “臭娘们,还不说,把他们送到哪去了?再不说我就敲断你的骨头,快说。”剧痛过后,她觉得她的腿似乎并没有被打残,她想也许这人还想把她卖到青楼去,所以没有真的敲断她的腿。想到这里她挣扎的更加剧烈。 慌乱中,她摸到了手边的一块硬物,不管三七二十一抓起那硬物就往福宝那边没头没脑的砸去,又听一声惨叫,抓住福宝的男人松了手,双手扶住额头,好像是一块大石头打中了他的头,血呼啦一下涌了出来。 “快跑,快去找人来救我们。”她大声对着福宝喊道。 那几人见福宝从他们中最强壮的人手中逃离,忙不迭的上去又要抓住他,但福宝可是每日靠逃跑为生的,他左躲右闪,三四个成年男子都没法抓住他,就在那刀爷大骂一群废物时,福宝顺手抱起罗宽就往黑暗处跑。 见他跑远了,沈怀风才放下心来。 “还愣着干什么,快追啊。”就在他们说话的空档,沈怀风咬咬牙正准备忍痛逃离,她知道自己若是这么硬来没准会掉一大片头发,甚至有可能头皮都会被扯掉,想想那画面她都忍不住要打颤,就在她准备脚下抹油时,那刀爷似乎看出了她要逃跑的意图,狠狠蹬住她的发向后猛力拉扯,她又惯性的向后倒去,那刀爷古铜色的脸上那三道刀疤似乎存在了许多年,月光下更显狰狞,他牢牢把沈怀风压在身下,不由分说就开始撕扯起她的衣服来,她知道他要做些什么,挥舞着手臂疯狂反抗着,一边反抗一边嚷道:“你放开我,我的人很快就会找到我的,你...”刀爷眉头叠起,蒲扇一样的手先是在她的脸上留了一道红艳艳的五指印,然后捂住她的嘴,另一只手就去解自己的腰带:“妈的,小贱人,放跑了我的摇钱树,老子就要让你长长记性,让你知道我刀爷到底能不能惹。” 那一刻你要问她脑袋里想了什么?她自己事后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腹黑童养夫 作者:乔逗 分卷阅读32 都忘了,她只记得自己狠狠给那孙子的子孙根来了一脚,然后他就倒地不起,疼得打起滚来。 沈怀风片刻不敢耽误立刻起身就跑,腿上很痛,但她不敢停,她知道她一停下她就完了,顾不得身后的叫嚣和追赶,她只是疯狂的奔跑,她大口的呼气着,夜里的风就这样灌进她的肺,狠狠刮着她的气管,她能感觉到自己越跑越快,生死的威胁让她不知疼痛,只知道拼命的跑,就在她急速跑到转角时,结结实实撞在了一堵巨大的肉墙上,那肉墙虽然软乎乎的,但冲击力还是让她没站稳直直向身后弹去,由不得她尖叫眼见就要倒地,一只长手臂将她的腰肢一把捞起,这时的她迅速砸进一双黑白分明的双眸,那双眸子脉脉含情带着片刻疏离映照出她那张略带狼狈的脸,她看见自己在他的眼中飞红了脸。 旋身从那手臂中脱身,低垂着眼再不敢去看那张比之前跟加棱角分明的脸,那脸无数次出现在梦中,被她一次一次在梦中深深掩埋,直到她以为再也不会出现。 阮云墨的手空荡荡的悬着,不易察觉的失落滑落眼角,他收敛眼中的思绪,跪下道:“娘娘万安。” 沈怀风一手揽住自己浅浅道:“起身吧。”低头的瞬间整理好情绪,再抬头已换了一副皇后该有的仪容态度,她镇定的去看眼前的阮云墨,他垂头跪在自己脚下,两人只在咫尺间,却被那一声娘娘,划出了万丈深渊。 起身,抬眼才发现她的狼狈,长发蓬乱纷散,衣服灰败破烂,脸颊一个鲜明的掌印,他蹙眉道:“谁打了你。”她脸色煞白,唇角溢出淡淡血丝,量虽不多,却仍旧让他触目惊心。 身后的那群人叫嚣着,这时她已经没了刚才的恐惧,她知道她得救了,她抓住他的衣袖:“后面有人追我,要把我卖到青楼去。” 眼中闪过一丝杀意,示意身后的家仆照看好沈怀风,提着剑就往那几人的方向飞奔而去,他的身法极快,只一闪神就到了那群人的眼前,他们先是莫名其妙但很快明白过来,那小娘子嘴上说的人找来了,只是看那白衣男子衣着精美容貌俊秀,猜想他们大约拐带了哪个大户人家的小姐,现在家里人找来了。那白衣男子提剑疾驰,一招直刺就将他们劈散开来,旋身横劈直接把他们拿刀的手砍出一道血口子,血一下子喷涌而出,阮云墨利落收剑,白衣如画,一丝污秽都未沾染。 沈怀风站在一旁暗叹,剑如飞风,潇洒飘逸,几年未见他的功夫又见长了。 他提起其中一人,眼中蔓延出狠戾道:“你们真是大胆,知不知道她是谁?哪张嘴说了要把她卖去青楼的?哪只手打了她?又是哪个人轻薄了她?说。” 那人被他的眼神吓住了,只是不住的摇头:“大爷,饶命,我们不知小姐身份,冒犯之处还请见谅,绕了我们吧。” 阮云墨显然是不打算放过他们的,他看到怀风脸上的五指印时他就觉得气血往头上涌,加上怀风那疏离而清冷的态度更是让他心头顿起无名心火,无处可发的他将气都撒到了这帮混蛋的身上,原本他是不必亲自动手的,可他就是忍不住了。 “大爷,不是我说的,提议把小姐卖去青楼的是黑皮,打她和轻薄她的可都是刀爷,我可一根手指头都没有碰过那位小姐,放过我吧,求求您了。”手中的人仍旧在求饶,可他觉得这似乎有些枉然,眼前的男人明显没有要放过他的痕迹。就在他想要再度尝试摆出更可怜的姿态乞求眼前这个男人的原谅时,身后一道黑影豁然跃起,他还刚看清来人脸上的三道刀疤,就听见女子的一声云墨小心,再后来就是天旋地转,他被丢弃在一边,等回过神来他才注意到刀爷已经被那柄闪耀着寒光的长剑穿透了心脏,速度之快,快到他的表情还是那一副要杀人的面孔,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竟然已经死在剑下,那小娘子被白衣男子抱在怀中,手臂鲜红一片,两人情意绵长的样子活脱脱是一出戏文,但没有多余的空闲去仔细观摩两人,看到刀爷的死相,他们也都赶忙连滚带爬的逃离这里,逃离这个可怕的男人。 “你怎么冲出来了。”阮云墨语气略带责备,可焦急却掩盖了那一声责备,他为怀中人压住伤口,撕开自己的衣袍,为她包扎伤口,身后的家仆见状赶忙跑开去寻找附近的医馆。 她心中一声苦笑,她也不知道怎么就冲出去了,她看见刀爷拿着刀从背后想要偷袭云墨时,鬼使神差想要推开他,却被那柄刀伤到了自己,她知道他能逃开,也知道自己有点多此一举,可身体自己动起来了,她也没有办法。 “你怎么找到我的?”她轻抚上他包扎的伤口,不是很疼,可包扎的却很丑,她想着还是不打击他便转了个话题,不然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他拿出那枚勾玉和令牌,沈怀风瞬间明白,点点头道:“多谢你留意费心,打扰你和那位姑娘的相会是我的不是,替我向她赔罪吧。” 阮云墨愣了愣神:“相会?谁?我?” 回想了一下他今天陪着姨母家的女儿出来买一盏宫灯,刚准备回去时就听见路边有人在谈闲话,那人说自己遇到了街上的小霸王强抢民女,虽然有心助人可力不足,还说那被抢走的女子说自己是沈家的女儿。他原本以为是沈家小姐,压根没想到是怀风,特意派人去沈家问了,得知沈家的小姐们谁都没有出门便放下心来,以为是别家的沈姑娘就没放在心上,结果陪表妹去珍宝阁买珠宝时遇到一尖嘴猴腮的腌臜男子在隔壁当铺典当一块金牌和勾玉,还没走近就认出了那块勾玉,结合先前的事情他猜想她大概就是那个路人口中被拐带的沈家小姐,买下那两块东西这才急匆匆的留下表妹悄悄尾随那人发现了他心心念念多年的人儿。 沈怀风没有说话,只是挣扎着从阮云墨的怀中起身,她没有去看云墨的脸,反身要去找福宝他们,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安全逃离。 阮云墨站在她身后,看着那一瘸一拐的背影默默露出一抹笑,他手中攥紧那枚勾玉,轻柔的爱抚那颗温润,这么多年了,这颗玉依旧在她的手中,和他的那一颗一样,依旧带着那时的光芒。 ☆、唤春阁内 唤春阁内,烛光熠熠。 楚傲寒静静坐在烛光前看着眼前的奏折,一袭雪青色身影盈盈而来,带来一阵香风,晃动了烛火,却纹丝未有撼动那静坐的身影。 白芊芊腰肢纤细,那一束细腰如柔软的花枝,半点也看不出怀孕的模样,她的手轻轻抚上自己的小腹,带着初为人母的羞涩与喜悦,她酝酿了许久,可怎奈前几日皇上除了上朝就一直在凤仪宫,谁也不得面见,包括她,所以她怀孕的消息便一直都没有跟眼前的这俊逸的男人分享。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腹黑童养夫 作者:乔逗 分卷阅读33 她轻巧的将手中一碗冰糖燕窝置于楚傲寒侧首边,柔声道:“皇上,今日天已晚,不如早些歇息吧。” 楚傲寒头也没抬,只是动了动手中的笔,批示了手中的奏折,低语一般回了一句嗯,就再也没什么话了。 白芊芊也不敢打搅他,只是为他拨了拨纱绡灯中的烛火,那小小的烛火在寂静的寝室内小心翼翼的炸出了一朵灯花,随后又是一阵的无声无息,白芊芊有些开心,她回望坐在那里的楚傲寒,白玉似的面庞在烛光下影影绰绰,嘴角噙着幸福的笑,她思量着,呆会要怎么说呢,他会有多高兴,她肚子里的是皇室第一个孩子,也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她无数次的想过这孩子会是男孩还是女孩,眉眼是像他还是像她。 感受到她热切的目光,楚傲寒看了她一眼,目光又滑到了一侧梳妆台上的那封信笺,抬起手将她招到自己跟前,白芊芊羞怯的坐到他身边,楚傲寒将奏折放到一边,将眼前的佳人环入胸前。被这突如其来入的暧昧扰到的白芊芊脸上顿时如火烧,像是喝多了酒一般,身体酥软无力,颊边晕红艳丽,一直蔓延到玉颈间,心间仿佛有一片粉嫩的花瓣跌落碧潭,荡起层层涟漪。 他的话犹如羽毛搔着她敏感的耳,带着湿润的温度冲击着她,两人耳鬓厮磨了一会,楚傲寒柔声问:“芊芊,你兄长给你的信中都说了些什么。” 娇羞的点了点头回:“哥哥信上说一切都安好叫臣妾安心,最近一直忙于修缮祖坟得了空也去猎上几匹猎物,如今就等猎物入网,届时要把猎到的奇珍异兽献给皇上。”收到哥哥的信时,想着可能是哥哥可能是去修砌祖坟时准备猎些什么奇特的动物要献给皇上。 听了她的话,楚傲寒似乎很高兴,眉眼飞扬精光四射,他垂下眼拥住她吻上那瓣粉唇,由不得她的娇喘揉身压下,魅惑的声音低沉迷离钻入耳畔:“芊芊,以后有什么话都可以说给朕听。” 此时的白芊芊早已被楚傲寒的唇吻得大脑一片空白,除了身体里逐渐涌出的燥热感外她什么也感觉不到了,她无意识的点了点头,鬓如蝉翼,双颊绯红,眼神溟濛,惹人怜爱。 香炉微香袅,红烛燃落嫣红晓,烟柳重重,小庭空,唯有双影独缠绵。 夜半时分,楚傲寒看向自己怀中的人,皱了眉,将目光重新放到了幔帐之上,那绡红幔帐不如凤仪宫的幔帐贵重精致,重重叠叠压抑人心。 回忆那时,他不能说话,她却能,叽叽喳喳说上一天也不会累,一开始自己还不愿意搭理她,只觉得她聒噪得像只小乌鸦,那时他倒宁愿自己坏的不是嗓子,而是耳朵。但是他知道,她这样不停说话是怕他会害怕,因为他总是会在半夜惊醒,午夜梦回她总是陪他说话,一遍一遍将他逗乐,让他忘记梦中的惊惧。那段不能说话的日子,当真比现在快活百倍。 那一夜夜守在他床头的身影,那一张张带着阳春暖意的笑脸,那些日子从眼前一幕幕滑过。为什么会爱上她?他好像已经忘记了,只是当他意识到自己爱上她的时候她已经驻扎在自己心中很久很久了,久到他已经想不起来没有她的日子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了。 目光投向身边人,他嗤笑一声,朝中之事千头万绪,如若不与这些女人虚与委蛇又如何能保得他与怀风二人的安危。 伸出手,骨节分明,没有温度,不似寻常的富家公子那双玉般的手,因常年练剑握笔而累起厚茧。这双手,早已不是当年那双包裹在颤抖的双手中的那只小手,如今的它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一挥可令千军万马,一握可虐杀百万生命。他曾发过誓言,再也不会让那娇弱的肩膀再次因恐惧和惊慌而颤抖,他要用这生杀大权给她一世安稳,神挡杀神佛挡灭佛,即使自己背负罪孽,也要回呵护她万全。 窗边墙柳被风抽打着发出一阵烦躁的摩挲声,惊醒了身边的人,白芊芊明眸微启,带着慵懒惬意瓮声道:“皇上醒了。” 楚傲寒将思绪收回,点点头。 白芊芊知道他话少,温存的向他靠了靠,一时间温柔的气息又再度拥挤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楚傲寒不着痕迹的皱了眉,淡声回:“明日还要早朝,早些歇息。” 她当然知道今日天色确实已晚,也实在不是说那件事的好时机,可她已经不能再等了,她已经迫不及待的的想要告诉他,她有了他们的孩子了。 “皇上,臣妾今日有事相报。”她低眉敛笑,唇角的嫣然早已暴露出她的心情,楚傲寒也好奇,疑心信中还有什么话她刚才没说?他不动声色问:“何事。” “臣妾前几身子不适,招了太医把脉,太医说,臣妾是有...”喜字还未脱出口,只听外边羣雌粥粥,很是喧闹的样子,他有些不耐烦,对着外面叫喊了一声:“尚德,外面在闹些什么?” 听到屋里的问话,白芊芊的陪嫁舒兰却忙不迭的抢在尚德前回道:“回皇上,是一群小宫女在外头闹罢了,奴婢立刻打发她们走。” 尚德斜眼看了身侧的舒兰,皱了皱眉,以前他也只是听闻唤春阁的女官有些手段,今日可算是见识了什么叫训练有素了。 “皇上,凤仪宫来人,说娘娘她....”尚德说道。 屋内的楚傲寒一听到凤仪宫这个词立刻警觉起来,翻身就从床上披衣起身,根本不给白芊芊阻拦的机会霍得打开门问道:“皇后怎么了。” ☆、二十九章 背影成双 凤仪宫内空荡荡的,没有熟悉的那个人,尹子都静静跪在暗处,等着楚傲寒的发落,他知道他这次失职了,没有按照皇上的旨意看顾娘娘,而是答应了莲心的邀约,他整个人都没在黑暗之中,漆黑的发遮住了眼,他不敢抬头去看此时的楚傲寒,他只是静静的等着那个阴郁的男人说出让他自裁的话,手中的捏着剑随时将命交付出去。 楚傲寒没有去看跪着的尹子都,此时的他只是搜寻着她遗留的东西,他猜测她一定是偷跑出去玩了,宫门已经下钥,这么晚都没有回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回头将目光梭巡了一圈凤仪宫中伺候的宫人,怒骂道:“你们是怎么看顾娘娘的,怎么她悄悄出宫你们都不知道。” 众人见他雷霆震怒的模样纷纷跪下请罪。她们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嘛,皇后娘娘白天还好好的在宫里,可到了半夜却突然有人说娘娘不见了,他们才焦急的到处去找。 大家战战兢兢地跪与地面,楚傲寒不说起来,谁也不敢擅自起身,就这样跪了许久,个个跪得腰酸腿痛,悄悄抬头才发现楚傲寒的脸阴沉得可以,虽说平时他不常发脾气,也不常惩罚奴才,可大家就是莫名的会害怕他,就像现在这样他只要沉下脸背后就像是有一只虎视眈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腹黑童养夫 作者:乔逗 分卷阅读34 眈的黑龙试图把他们这些小老鼠吞食干净,众人想着这大约就是王者的怒气吧,只得忍耐着膝盖上的酸痛继续硬着头皮跪着。 怒吼一声莲心,莲心听到点名忙跪着上前两步,“你是怎么照顾娘娘的,我说了不让她出宫你居然无视我的命令,还故意拦住子都让她偷溜出宫。” 莲心咬咬唇,想着要怎么解释才能平息楚傲寒的怒气,毕竟他确实有交代,如果娘娘想要偷溜出去她必须第一时间告诉他,可娘娘那么想要出去,她也挣扎过要不要告诉皇上,可到最后她却妥协了,她比皇上更了解自家小姐,她觉得她只是偷偷溜出去玩一会,应该很快就会回来的,以前在沈府的时候她也经常偷溜出去的。 等了许久,莲心也没有说一句话,楚傲寒怒极反笑:“好一个忠心的奴才,你是仗着有皇后的保护,觉得朕拿你没办法了是么。” 至始自终莲心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木香见状想要上前,这件事明明就不关莲心姐姐的事,陪着娘娘出宫的人是她,没有看顾好的人是她,没有注意到娘娘受伤的也是她,这一切都是她的错,可看到楚傲寒那张阴郁的脸,她却有些胆怯了。只是低着头跪在楚傲寒面前低低的哭泣,她一直在约定好的地方等着沈怀风,可等了好久都不见她来,只好像又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转,找了好久都不见她的踪影,那一刻她觉得自己死定了,她和娘娘一起出的宫,可却把娘娘弄丢了,按照皇上的性子一定会把她大卸八块丢去喂狗的。索性她也不敢乱走,生怕和娘娘错过了,想着娘娘向来聪明应该不会出事便一直在宫门口等着,一直到了亥时还是不见娘娘的身影,这一刻她明白了,她应该是活不过今晚了,她彻底把娘娘弄丢了。 眼神沉沉,隐没了那腾腾怒意,他心中有些责怪她的不听话,又担心她在外面出了什么事,哑声道:“派人去找娘娘,找到之后自己滚去领一百杖责。” 领了旨,尹子都回了声,身影一闪,黑暗之中便只剩下了寂静。 等了半晌,子都也没有消息,楚傲寒隐隐有些不安,甩开衣袖吩咐人打开宫门,他要亲自带着一对人马去搜寻沈怀风的消息。 策马在京城的大街小巷中穿梭,楚傲寒内心的焦急一点一点堆积,他安排的众多人手都没有给他带来沈怀风的消息,天边逐渐露出鱼肚白色,月亮的身影越来越淡,只在天边勾勒出一个半月的形状,他逐渐失去了冷静,只是漫无目的策马穿行,每一个路口他都希望看见她的身影,可每一次他都让自己失望。 清晨的市集变得热闹起来,商贩们依次打开自己的店门,他们迎接着清晨的阳光,而楚傲寒的心却没有一点亮堂的感觉。 子都在京城的西郊附近发现了沈怀风的踪迹,循着踪迹才发现西郊一家医馆内她和阮将军的独子正在一处,身边还有一些浑身污糟的乞丐孩子,虽然好奇她发生了什么事,但将她的行踪第一时间报告给楚傲寒才是正事。 闻风赶来的楚傲寒一脸的狼狈,墨发胡乱披散在身后,他不等马停下就一跃而下,疾步走到尹子都面前问:“人在哪?” 尹子都指了指不远处,医馆门口那两个模糊的人影道:“属下找到娘娘时,发现她正和阮将军的独子阮云墨在一起。” 还没走近他就看见沈怀风对着他没有见过的男人说些什么,她原本清亮润泽的眼此刻勾勒出他不曾触碰过的笑,白皙的面颊飞升上一抹天边的霞红,男子眼中含情,那双手轻轻抚上她的发,小心翼翼为她盖好肩头的衣衫,他看得出那男人眼中的宠溺和爱,那样的深情款款,令他生气,心中却像是有什么异样的东西带着躁动一下一下扑腾而出,像是岩浆溢出灼烧着他的心,一下两下,直至血肉模糊都不曾停止,他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那是他第一次经历这样的感觉,他感觉非常不舒服,理智告诉他,这没什么,可身体却不同意这样的说法,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小丑,站在他们身后看她与他演绎着的爱情,四周的声音似乎都消失了,整个世界变成了一片黑暗,只剩眼前那亲密的二人。 他的身体因愤怒而颤抖,眼中含恨,充满杀意,一步步开始靠近他们。他走到了他们面前沈怀风才发现楚傲寒的到来,他黑着一张脸,她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她抬起头扯起笑容讨饶道:“求你,千万别生气了,我已经受到教训了,你要是再训我我会很难过的。” ☆、三十章 怒意难消 楚傲寒只是依旧黑着脸,一把夺过阮云墨身边的沈怀风,他不喜欢那个男人看沈怀风的眼神,就像是觊觎自己的宝贝一样,那样的情意绵长,仿佛就像是带着毒刺的匕首,他每看一眼怀风就像是那把匕首就在他的心上扎出一个洞,那黑洞洞的伤口中流出一种名为嫉妒的邪恶力量,支配着他的情绪和行为。 她不爱自己,这是他早就知道的事实,一想到这里他的心就隐隐犯疼。即使得不到她的心也要把她的人留在身边,一抹悲伤的笑意展现唇间,他就是这么执着,这些年他就下定决心了,他相信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她就一定会明白自己的心,因为他们约定过会一直在一起,楚傲寒一直觉得怀风早晚是属于他的,从没有怀疑过这一事实,眼前这个男人的出现是他始料未及的,他嫌恶的看了一眼阮云墨,这是他第一次感到了危机,他没有见过这个男人,可他看怀风的眼神告诉他,他是那个拥有她芳心的人,被这一事实惊讶到的他一瞬间就被愤怒掩埋了,他狠狠扯过沈怀风抬脚就要走。 她惊叫一声,痛。 这时他才注意到她披着的衣衫下,手臂上触目惊心的红,她受伤了?有些懊恼,自己一直只顾着置气,竟未曾发现她受了伤。 阮云墨一步上前忙道:“皇上,娘娘受伤了,请不要这么粗鲁。”他的手轻抚上她的手臂,没有保护好她,还让她受了伤,他内疚得眉眼都失了色。 沈怀风浅浅一笑:“不必在意,皮肉伤很快就会好。” 他点点头,叮嘱道:“回去一定立刻让太医为你重新上药,不要碰水,不要...”他絮絮的说着,这些贴心的叮嘱在楚傲寒的耳中却显得格外刺耳,他回过头冷冷的望向阮云墨的脸,拂去沈怀风身上的衣衫,将它踩在脚下。眼神寒若极冰,带着王者的高傲:“这些事就不用你操心了,朕的皇后自然会有皇宫中最好的太医诊治,你若没事就退下吧,这次你护驾有功,回去等着领赏吧。” 沈怀风皱了眉,心道这孩子怎么了? 阮云墨轻轻一瞥眼前的楚傲寒,恭敬的后退一步,拜礼道:“微臣谢恩。” 楚傲寒头也没回,径直将她一把抱起,被抱着的沈怀风也没法仔细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腹黑童养夫 作者:乔逗 分卷阅读35 交代一切事宜,只得大声叫道:“云墨,福宝他们就拜托你了。告诉他们有时间我会去看...”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把塞进马车里。 一路无声,楚傲寒独自生着气,不去看沈怀风那张红扑扑的小脸做出那可怜兮兮的表情。 见他并不理她,她擦擦额发间的汗,觉得有些气闷,想了想,沈怀风又换了新策略:“你生气是理所应当的,只是我已经受到了教训,打也被打了,伤也被伤了,这样你还不解气么?你看,我这里,还有这里.....”献宝一样的把自己的伤口一个一个展现给他看,每次这小气鬼一生气就会气好久,她是实在害怕他生气,干脆先认错,毕竟认错也不掉肉不是么。 认了错,道了歉,楚傲寒仍旧是那副死人脸,不阴不阳的挂着臭表情不看她一眼,委屈的坐到他对面,双手合十凑到他的面前看似十分虔诚的样子道:“我错了,大错特错,我不该不听话乱跑让你担心,我下次一定不会再这么鲁莽了。” 沈怀风当然知道他一定是担心坏了,他的外面虽然罩着一件大氅,但里面隐约可见的竟是寝衣,他一向是谨慎而冷静的,如果不是真的着急了,不会就这样出来的。而且,也不知道他这坏脾气会不会开罪她宫里的人,莲心有没有被连累,木香没有金牌有没有安全回到宫里。 听完她的忏悔,楚傲寒才将目光投在她的脸上,那张小脸明显的红了一大片,衣服也破破烂烂,手臂还有刀伤,眯起眼,杀意投射而出,伤害过她的人,都别想活过今天了。 他的手摸了摸她柔嫩的脸颊,眼神阴郁而诡异,像是浓墨滴入清水,浑浊而污秽。他想到了刚才那个男人的眼神,和他一样的带着爱慕的眼神,无论他是谁,他都讨厌有任何男人用那样的眼神看着他眼前的这个女子。她应该是他一个人的才对,他不该让她出宫,就该牢牢把她锁在那个皇宫中,谁也看不到她,她也看不到谁,这样她的世界就只能有他楚傲寒一个人。 指腹摩挲着那粉嫩的唇,眉头从刚才开始就没有再舒展过,额宇一道心锁,刻画出他此刻的心情,他用力捏住沈怀风的下巴,不等她有任何反抗,硬生生将她拉到自己胸前,冰凉的唇,攫取着那粉唇的温暖,沈怀风被这一吻彻底吓呆了。 楚傲寒粗暴的啃咬着她的唇,像是报复一般,舔舐逗弄,温凉的手指轻易拨开她的衣襟,触及到那细滑滚烫的皮肤,他一路向下轻触,带起一丝酥酥麻麻的感觉,明知这样的行为是不对的,可沈怀风却没有力气推开他的动作,他极有技巧的用那传达着她身体温度的指腹从上至下滑过她的脊椎,她软软一声,松开了嘴巴,楚傲寒得逞一般,灵巧的舌趁虚而入,在她那张小巧中肆意凌虐,怀中人越发柔顺,像是小蛇一般乖巧瘫软在他的双臂间,车轮滚滚,早晨的气温低迷,而车中的气温却在急剧升温,他气喘吁吁地含住她的耳垂,猝不及防的带着湿意的嗓音砸人沈怀风的耳间:“我不准你再去见那个男人。” 而沈怀风只觉得头晕目眩,根本听不清楚他的话,她此刻已经没有办法思考了,浑身无力,眼睛也像是黏住了一样根本打不开。 见沈怀风半天也没有反应,楚傲寒这才发现她不对劲,她的脸红得异常,大手盖上她的额头才发现那样的滚烫,身子也不是因为动情而是因为她受了风寒才会那样热。他抿了唇,让尹子都先行回去安排好御医,才为她穿好被他脱得凌乱不堪的衣服,用外袍细心的掩盖住他留在她脖间的点点痕迹。 ☆、三十一章 白妃有喜 凤仪宫内,沈怀风阖眼躺在阔大的床上,娇俏的脸庞晕满可疑的红晕,冷汗涔涔,一旁的白芊芊不断的用手中的帕子为她擦拭额角的汗,太医望闻问切后开了几贴子药也不敢离去,都远远的在门外守候,随时看顾她的病情。 迷迷糊糊间,沈怀风感觉到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覆在她的脸颊上,她贪恋这冰凉的触感小小的喃咛道:“冰冰凉的好舒服啊。” 楚傲寒看着她烧得通红的脸,顺势将一边跪着的太医招了过来问:“皇后的身子怎么样了。” 王太医年颠着碎步马骝的跪到了他的面前,年逾古稀的他早该到了可以颐养天年的时候,可这小皇帝却偏不放行,非要让他看顾皇后的身体,他颤巍巍的回道:“回皇上,娘娘是惊惧过度,又受了刀伤,才导致的高烧不退,伤口已经包扎好想来不出两日就会好的,请皇上不必担心。” 白芊芊听到消息就第一时间从唤春阁来凤仪宫请安了,那晚皇上自她的唤春阁去寻找娘娘后就再也没有召见过她,后来听说娘娘偷跑出去,却不知怎么回事受了伤昏迷不醒,所以她自告奋勇借着照顾皇后玉体来见一下皇上,想着把自己有孕的消息顺利的告诉皇上。 沈怀风昏睡整整一天,楚傲寒就在侧陪了一整天,凤仪宫里谁都没敢离开,都默默的做着自己的事生怕再有一个不小心步了莲心的后尘,小宫女们踮起脚尖尽量让自己的步伐轻盈一些,来往穿梭与床前屋外,谁也不敢多看一眼跪与床头的莲心。 “把帕子都换成纱的,再多取些凉井水来。让小厨房把参汤温着,等娘娘醒了就端上来。”白芊芊侧身拧一拧盆中的帕子将柔软湿润的丝帕附与沈怀风的额头。 起身又端起一杯清茶置于楚傲寒面前:“皇上不必过于忧心了,娘娘吉人天相一定会康复的。” 楚傲寒点点头,大手摩挲着沈怀风小小的手,热度并没有完全退下,但似乎面色已经好了很多,一颗吊着的心才有了略微的舒展。 笑笑转身,却觉得后脑一紧,眼前花白一片,眼看就要跌倒,却落入熟悉的怀抱,楚傲寒眼中有不忍,被她敏锐的抓到,听话的坐下由身旁的太医为她诊断。她闭上眼,编排了一下说辞,等着太医说出那句话。 楚傲寒用疑惑的目光看着王太医,他先是皱眉再是冒汗,随后又确认似的再细细诊断了一会。 声未出,汗先流,王太医紧张的擦了擦额角溢出的汗,他实在是不好把握措辞,到底要怎么说才能平息眼前那个男人的怒气,如果他知道自己替他配制的避子汤失效了,会不会将他开除出太医院,甚至有可能会找个机会偷偷干掉他,想到这里他更加无措,身子无意识的颤抖起来。 “王太医,本宫可是有什么不适?”白芊芊看了跪着为她诊脉的王太医,疑惑他为何不说话。 “回....回..回娘娘。您这是...是...”支支吾吾不敢去看楚傲寒。 “说。”楚傲寒目露寒光,带出夺人的气魄。 “娘娘这是带脉,也就是...就是...”下了大决心,咬咬牙说了出来: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腹黑童养夫 作者:乔逗 分卷阅读36 “恭喜皇上喜得龙子。” 片刻寝宫里寂静无声。 还是白芊芊的侍女先回跪下朗声道:“奴婢恭喜皇上,恭喜娘娘,喜得龙子。” 有孕? 这两个字让楚傲寒有一时的失聪,他的目光里是闻讯和威胁,他是不希望这些后宫的女人怀上他的孩子的,所以他在她们还没有经进宫前就安排了王太医配制了避子药,除了怀风外,宫中每一个被宠幸过的女人都有服用,可为什么芊芊却会怀孕? 王太医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他明明再三确认过剂量了,无论如何都是不会怀孕的,难道是皇上太强了?这么大剂量的避子药都会让女人怀孕?王太医不得不抬起头重新审视眼前这个男人。 楚傲寒闭着眼,思忖了小片刻才重新睁开眼,他温和一笑:“封白美人为白妃,把上离宫改为芊云宫,让白妃入住。” 他上前扶起白芊芊,无限欢喜的样子,将她拥入怀中在她耳边低语:“芊芊,谢谢你,给我带来这个孩子。”亲昵的模样当真是羡煞旁人,白芊芊站在他的怀中接受众人的恭贺,感受着他话语间的温柔,心里说不出的愉悦,她就知道,他一定会很高兴的,这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这个孩子的到来一定会让他把注意力从皇后的身上转移过来的,一定,她这样想着。 她的目光从楚傲寒的肩膀越过,投射在床上的沈怀风,她神色安详,静谧如水,只是均匀的呼吸着,这里发生的一切似乎与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变得好在意楚傲寒对皇后的态度,她在意他看向皇后的眼光,在意他对皇后说的话,她害怕他们两人独处,就像楚傲寒奋不顾身的丢下一切出宫去找她,就像她在为她擦身时看到她肩头的点点痕迹,她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 白芊芊玉手轻拢,环住楚傲寒的腰,她突然很开心,她才发现原来没有皇后的感觉是这样啊,这一刻她名正言顺的站在楚傲寒的身边,理所当然的接受每个人的恭喜,拥有他结实的拥抱和温情的笑。 莲心默默跪在床前,看所有人笑着向楚傲寒和白芊芊拜贺,他们脸上都在笑,可是她却不知道又有几个人是真正在笑呢?莲心担忧的看了一眼沉睡的沈怀风,她不由感叹,小姐啊小姐,你现在睡得这样熟,醒来可有你好受的了,只怕到时候这后宫就没有你现在所想象的这么安稳平静了,后宫的女人都不是吃素的,能平静至今不过都是蛰伏罢了。这突如其来的孩子又会给这看似无波澜的后宫带来什么样的硝烟,现在她们谁都不知道,她握住沈怀风的手,为她拭去脸颊边的头发。 ☆、三十二章 各怀鬼胎(一) 莲心一瘸一拐端过一晚黑黢黢的汤药,重重放下,药碗磕在桌子上的声音让沈怀风不由咂舌,她缩了缩肩膀,战战兢兢地伸出手拿起那碗汤药闭眼仰面一饮而尽,动作一气呵成畅快流利,但很快,那苦涩的气息充盈着她的口腔,皱着眉一脸痛苦的压抑着要吐的冲动,让莲心有些许的不忍,不过她可不打算告诉她这是皇上特意嘱咐太医院务必要让皇后长点记性所以配制的药越苦越好,并且谁都不准告诉她,谁要是说了就等着一百大板伺候吧。 “莲心,你还要气多久啊,我都认错了。”挠挠头,沈怀风继续发挥认错不掉肉的精神,对着莲心问道。 冷着脸收回喝得干干净净的药碗,莲心只说了句奴婢不敢就头也不回的就出了门。沈怀风吐了吐舌头,感叹周围的人都是一群祖宗,一个比一个气性大,她自从那日回宫到现在已经有好几日了,可无论是楚傲寒还是莲心还有满宫的宫人都是气呼呼的摆脸子不愿原谅她。 过了一会莲心又端着一盆花瓣水走了进来,一瘸一拐的样子让人看着心惊肉跳,生怕她下一秒就会把手中的水撒出来,沈怀风赶忙招呼周围的侍女去帮她:“快快快,快去帮莲心姑娘端一下,这一身的伤要多养养才行。” 木香机警的从身后接过莲心手中的水盆,讨好的说:“莲心姐,让我来吧。你休息一会。” “就是就是,作为凤仪宫的最高决策女官,你可不能再受伤了,到时候咱们整个凤仪宫都运转不起来了算谁的?是不,木香。”沈怀风挑挑眉,一脸谄媚的说。 连连点头表示赞同,木香赶紧放下水盆,推着莲心就坐在了凳子上:“莲心姐,你歇着,让我来做。” 看着沈怀风和木香两人一唱一和,莲心真是哭笑不得,那一窝火的气真是像拳头打在棉花上,所有的力道都被这没皮没脸的两人化了个干净。 将面前去苦的桂花糕推到莲心跟前,表达着自己无声的歉意,她昏迷几天,莲心就被楚傲寒罚着跪了几天,等她醒来莲心也早就被人抬到了自己的小院。 虽然心里埋怨楚傲寒心也太狠了,却不敢去找他,自己昏迷前的事她可没忘记,这小流氓,趁着自己受伤高烧时居然对她.... 想到这里她的脸顿时涨得通红,一双手使劲拍到了桌子上,她怎么会教育出这么个不争气的家伙,居然趁人之危,逮到时间她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一下,打定主意就开始想着要怎么骂那小色狼了。 莲心看着沈怀风一掌拍在桌上的狰狞摸样吓了一跳,还没缓神就在考虑要不要把自己今天听来的消息说给沈怀风听,虽然她还想再矜持一下,但嘴巴却很诚实的自己开了口。 “我今天听到个消息,你们有兴趣没有?”神神秘秘的凑到了沈怀风和木香面前。 两人四目相对,八卦的将耳朵凑了上去,莲心的小道消息一向不会让她们失望:“我今天听说,前朝出了大事了。” 两人露出疑惑的表情,督促她别卖关子继续往下说。 “淮王和魏王被不知名的歹徒杀死在家中,听说两人都在半夜就寝时闯进了一拨黑衣人,无声无息的就被人活生生用带子勒死在床上,死相之惨哟。”莲心绘声绘色的描述着当时的情况,那说的叫一个真,好像她就在案发现场一样。 “这消息一传来,皇上雷霆震怒,下令一定要彻查此事,那两人死了手底下的军队却没了主心骨,底下人闹得不可开交,各党都想把自己的派去接收两王的军队,可战事迫在眉睫哪还有时间等他们争出个长短来,说来也巧,前一阵子回乡修葺祖坟的白将军恰巧老家就在崇州边境的小镇上,皇上就飞鸽传书派他去接管两王的军队。这个白将军临危受命接下军队后就管辖了两州,一面抵御赫勃外侵,一面搜寻暗杀者,听闻搜查时无意中发现淮王的谋逆行径,搜集到许多的证据,连夜快马加鞭送上一封密报到皇上手中,如今朝堂上人心惶惶,都害怕自己的名字也在名单之列到时被牵连。”故事之精彩,一环套一环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腹黑童养夫 作者:乔逗 分卷阅读37 ,令人目不暇接,沈怀风不由感叹,好大的一步棋啊。 她猜想,那个白将军一定是楚傲寒的人吧,这绕了一大圈下来,最后受益的可不就是他么,这小滑头先是让白将军回乡,试问一个上疏丁忧的定远将军又怎么会被人所注意呢,更何况他上疏之时,赫勃还未到边境。再是暗杀了淮魏二王,让崇州群龙无首,届时沈弼言和张太傅一定会想尽办法不让对方的人到崇州去,这时楚傲寒就可以渔翁得利趁乱掌握兵权。 沈怀风细细一琢磨,真恨不得现在就站起来为楚傲寒鼓掌,简直太精彩了,现在他手中握有淮魏王的这一支军队,再加上他早些年陆陆续续收下的兵权,如今的他,已经有了与这两人对抗的实力了。 她捏着下巴想了想,如今张太傅痛失淮王,又因为那些所谓的证据惴惴不安,想来他最近的日子不会太好过,不晓得接下来他会有些什么行动。而沈弼言又会对这次楚傲寒不声不响的接收了军队作何感想,现在眼下好像看上去占得了先机,但实际上也是向这两人正式宣战了不是么。 一直等到下午,沈怀风都没有等到沈弼言派来的人,这让她很奇怪,每次一有什么事他都会第一时间派人来闻讯。 没等来沈弼言的人,倒是等来了一群莺莺燕燕,沈怀风正躺着喝茶呢,就听见外头的内监进来通传,说是惠妃,兰妃和一干妃嫔都来了,放下茶请了她们进来。 彼时,沈怀风一袭浅梨纹樱草色双缎罗裙,自在的坐在众妃嫔面前,听着她们对她嘘寒问暖。 “听闻皇后娘娘受了风寒,想来现在也该大好了吧。卉云听闻后很是担心,只是....”沈卉云凑上来一脸担忧,说到后面斜眼看了一旁安稳坐着的白芊芊,那夜皇上宿在白芊芊的宫里,她第一个知道这个消息也不无道理,后来皇上又故意收着消息不让宫里的人知道皇后的病情,怪就怪她们没有得力的人能够探听到皇后宫里的事,若不是白妃而是她去侍疾,只怕现在受封的就是她了吧。 ☆、三十三章 各怀鬼胎(二) 如今白芊芊一跃成了宫中红人,她的哥哥白祁然机缘巧合夺得桂冠,成为了两王淮魏余军的总指挥,而白芊芊就在前几日不知怎么的照顾了皇后几日,就被皇上从美人提到了妃位,这兄妹俩的境遇不得不让人眼红。 反观惠妃沈卉云与兰妃张幼兰,一个早已失去了宠爱,另一个则深陷娘家败落之困,沈怀风面上含笑,并不接沈卉云的话茬,她这个表妹从小就不是个安分守己的,今日带人前来肯定是有事,只是她大概没猜到她的意图会被张幼兰看破,她竟领着大队人马也跟着前来了,两群人撞在一起免得不要有一番勾斗。 “惠妃这话说的,娘娘是你的亲堂姐,娘娘身子不适,你该衣不解带的彻夜侍疾才对,只是嘴上担心怕有沽名钓誉之嫌吧。”好像是兰妃派的人先开了口,柳眉杏目一张樱桃嘴说出的话顿时让卉云面红耳赤。 而兰妃则目不斜视,只是垂下那浓长的睫毛不言不语,仿佛这里的一切都和她没有关系,这就是张幼兰的高明之处,向来不参与这种妃嫔间的争斗,可她手底下的人都不是吃素的,一个个牙尖嘴利手段不俗,能够操控这群人为她卖命,足见她手段之高。 “惠妃姐姐既然和皇后娘娘是亲堂姊妹,二人又是从小一起在沈府一起玩耍的,感情自然不一般,只是南婉仪你这张嘴当真该打,如此挑拨岂非有离间之嫌?”轻挑起手里的小帕子,荣嫔拭去自己额角的碎发漫不经心的说,沈怀风想了想,那荣嫔她若是记得没错应该是沈弼言手下的一个三品詹事的女儿吧。 说到沈卉云和张幼兰的斗争,沈怀风一向都是不管的,两人只是私底下小打小闹,也从没有把这些事挂到台面上来,所以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今天集体到自己宫里来上演宫斗剧是为哪般? 两拨人马你一言我一语说的极热闹,沈怀风品着手中香茗,就这样静静听她们互戳软肋,抬眼一边的白芊芊,一直那样低眉顺眼的坐在她的右边下首,沈怀风看着她那张清浅的脸,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像一株傲雪寒梅,独自伫立与幽谷之中,恬静优雅绽放着自己的芳香,即使身处花花世界,她都像置身与旷野中,那样沉静泰然。 “芊芊,这茶极好,你也尝一尝,若是不爱吃这碗,再叫人给你煮一壶寒梅生春,那茶也是极香的。”沈怀风知道自己昏迷时都是她在身侧照料,自己也不知如何感激她,只有更加温和的对待她,表达自己的善意。见她桌上的那一碗清亮的茶汤却半点不见少,以为她是不喜欢这款雨后龙井。 听到她的点名,白芊芊忙不迭的起身,福了一福,低了脸说了声谢娘娘,就再也没有话了,倒是那张小脸愈发的红,脸颊的线条也显得更好看,沈怀风觉得楚傲寒的眼光还是不错的,这白芊芊不仅脸蛋好,性子也安静,和自己完全是相反的类型啊,她同情的看了一眼沈卉云,觉得卉云的受宠时日这么短是不是都怪她从小给楚傲寒带来了心理阴影?想了想皱起眉,难道是自己以前太聒噪了,让他对话多的女人产生了厌恶? 细数了一番,这宫中能受宠的都是些性子安妥的,尤其以白芊芊为首,虽说不上独宠,可也算是长盛不衰了,几乎每月楚傲寒都会抽出几天去白芊芊的宫里。 给她换了一盏寒梅生春,那茶叶是调制而成:“这茶是腊九天里出落的寒梅撷取了刚刚吐蕊的采摘下,晒干后和上好的白茶一起炒制,泡茶的水也是霜雪天里特意去取的松针叶上的雪水,很是清新,和你本人很像,你尝尝。” 一众妃嫔听沈怀风这么说话都闭了嘴,不再吭气,拿起手边的茶,小小的饮了一口,脸色都有些不好看了,她们觉得沈怀风这是在拿捏她们,故意对白芊芊那样好,还不是从侧面责备她们谁都没有去侍疾么。 一盏清汤中漂浮着点点红梅的白茶置于白芊芊的面前,她的眼神中有些许摇晃,今天她思考了许久,有些话她打定主意要讲的,可...她咬了唇,她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亲口说出来。 见她仍旧没有要喝那杯茶的样子,沈怀风困惑的问:“怎么?不合口还是?” 白芊芊微微一笑:“娘娘的茶肯定是最好的,只是臣妾近日....” “近日怎么了?身体不适么?”沈怀风关切的问道,她可不想人家是因为不眠不休的照顾自己而落下病根,到时候楚傲寒心疼,自己也不好做人。 她红了脸,摇了摇头,其余的一干妃嫔都把目光聚焦在她的身上,眼神中是说不出的鄙夷,越瞧她那一副烟视媚行的样子越觉得讨厌,怪不得人家都说能看穿女人的也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腹黑童养夫 作者:乔逗 分卷阅读38 只有女人了,不得不说白芊芊那一低头的模样,真是说不出的温良娇羞,大概没有男人能拒绝这样的女人,她撇了撇嘴巴,突然有些讨厌起楚傲寒来,这家伙,明明有了喜欢的女生,却居然故意吃她豆腐,还好自己不是初吻,不然剁了他的心都有了。 她一时语塞,那副样子好像很难说出来一般,沈怀风也不想为难人,刚说不想喝就不喝吧,谁知她身边的侍女极伶俐,快嘴道:“回皇后娘娘,我家娘娘是有孕了,太医嘱咐了有孕期间是喝不得这些浓茶的,还请见谅。” 这小小侍女的一番话,就像是泼进沸油中的水,顿时炸起千层油花,噼噼啪啪让在座的每个人都惊了起来,她们的表情从震惊到疑惑再到审视,最后定格在嫉恨。 这一番话也让沈怀风有一瞬的失神,自己养的猪不仅自学成才会拱白菜现在还学会播种了? ☆、三十四章 婆婆心理 事出突然,所有人都在这件事中缓不过神,空气中也多了许多凝滞的味道,还是张幼兰先开了口:“既然如此,那要在此恭喜白妃了。”她的声音不大,却很铿锵有力,像一只鼓槌敲打着在座的每一位,她们这才反应过来,纷纷上前祝贺。 “恭喜白妃娘娘了,这一胎若是个皇子,岂非要母凭子贵一飞冲天了。”沈卉云面上温和,艳羡不已。 “是啊,娘娘藏得好深,嫔妾等也要沾沾喜气才行。”大家七嘴八舌的说着言不由衷的话,在白芊芊眼中看来都是那么虚伪,她只是浅浅带笑,一一回应众人的恭贺,一双手无意识的按压在自己柔软的小腹,她目光擦过沈怀风的脸,她似乎仍旧没有从她怀孕的冲击中回神,垂下眼睑,嘴角一抹得意的笑。 张幼兰巧妙的捕捉到白芊芊唇角的笑意,双瞳盈盈一览无遗,她出生在内宅,看似高门大户的内宅,却衍生了这世间最多的恶浊污秽,她从小看着自己的母亲与七个姨娘斗,长大后她又与自己的姐妹们斗,入了宫之后又要和这满宫的女人斗,所以每个女人的眼神,她们的心思她都懂,因为这就是互相缠斗的世界,不死不休。 她读得懂白芊芊安静的外表下那一颗蠢蠢欲动的心,也明白沈卉云的那份不甘心,她觉得她是这宫里最清醒的人,她没有对爱情的期望,也没有对权力的渴求,她只是随波逐流,被阿翁选中,送入宫,然后按照他的要求赢得皇帝的宠爱,现在因为自己娘家即将家道中落,所以她又要按照阿翁的要求夺得宫中高位,为家族保得一袭平安。 她拿起手边的茶盏,碧汤轻盈,入口绵长,她长舒一口,只觉得这茶确实不错。 “娘娘,您的茶碗空了,我再为您添一杯吧。”一旁的小宫女见沈怀风半天也没有动静,只是不住的摩挲着茶碗的碗壁。 陷入深思的沈怀风被小宫女吓了一跳,手指一晃,余下的半杯茶从茶托中整个打翻了出去,一瓢碧绿的清汤尽数撒到了罗裙上,小宫女连忙跪下乞求原谅,虽然她知道这和她没关系,但做奴才的不就是什么罪都要往自己肩上扛么。 沈怀风摆摆手,示意她起来,在她看来不过是打翻了茶碗,根本就不是什么大事,隐晦的表达了一下自己要逐客的意思,反正她们自从听了白芊芊怀孕的消息都有些坐不住了,不过碍着面子不好说,索性让她们都走算了,那群宫妃也不推辞,都识趣的告辞离去了。 只有白芊芊乖巧的跟了上来,说了一句娘娘手臂不适,让嫔妾服侍您更衣吧。 沈怀风不由更加感叹,这个孩子真不是一般的有眼力见,怪不得能讨得楚傲寒那个怪小孩的喜欢,他那个脾气,不是普通人能受得了的。 其实,也真的用不着白芊芊为她更衣,她手臂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御药房一向都是挑最好的送到她凤仪宫,估计再严重的伤都会愈合的很快。尤其她受的不过是些皮肉伤,那群歹徒围攻云墨时所用的武器都很钝,估计都是平时用来吓唬福宝这群孩子的,所以砍在身上也只是破了些皮,并没有伤筋动骨,想到云墨那天内疚的样子沈怀风就觉得这帮家伙还真是该死,也不知道福宝他们现在怎么样了,罗宽有没有被治愈?那天她匆忙被楚傲寒带回宫,根本没有机会去问问他们的情况,想再找机会去见他们,却被楚傲寒没收了凤仪宫所有出宫的牌子,她一边褪下打湿的罗裙一边嘟嘟囔囔的骂着楚傲寒。 掀开珠帘,为沈怀风拿来一套云雪飞纱的宫装,一抹嫣红赫然出现在白芊芊的眼前,那嫣红清晰了她的眉目,她微一动容很快隐匿自己的情绪,将宫装置于沈怀风身侧,又悄悄走了出去。 她坐在门外,褪了色的细风从她指间滑落,她闭上眼,烟云四起,她独有自己的愁思。 从珠帘后出来,沈怀风见白芊芊默默坐在那里,宁静而寂寥。 “如今已经是怀了孩子的人了,怎么能坐在风口,快屋里来。”沈怀风招了招手,示意白芊芊过来。 她听话的走了进来,裙角落过圆凳,又是一个好看的弧度。 两人相顾,半刻无言。 沈怀风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才好,她显得有些局促不安,严格来讲她和白芊芊的关系说不上好,也算不上不好,平日两人相交并不深,只是人家尽心尽力照顾了她,又为楚傲寒怀上了孩子,自己此刻的心情大概比较像婆婆面对儿媳,两个不相识的女人,因为一个男人所以必须要凑成一锅和睦相处。 想了想,她幽幽说道:“你现在怀了身孕,身体还好么?” “娘娘挂心,皇上不仅特意安排了太医院的太医轮流照顾,又赏下了许多的奇珍异玩,还每日三次的派人来问。”说到这些,白芊芊的表情不再像一开始那样淡漠,那笑脸像是掺了蜜糖般,脸上洋溢的都是说不出的幸福感,连沈怀风这个旁观者都不禁跟着她一起笑了起来。 她以前就觉得,这个白芊芊只要聊起楚傲寒,那热烈的爱慕就从她的周身散发出来,根本无法抵挡,只要稍微有点眼色的都能看出来她是真心喜欢他的,他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的眼中,只有面对他的时候她的笑意是最灿烂的,不似寻常的沉静模样。她想,这应该就是幸福的样子了。 “那就好,楚傲寒从小就受了许多苦,虽然性子冷漠,却是个好孩子,本宫看得出来,你是真心待他的,他也尽心对你,以后他有什么不开心,就要拜托你多担待了。而今他自己也做了父亲,以后的责任就更重了,你们一定要携手共渡人生将这个孩子抚养成人。”沈怀风飞速运转的大脑疯狂的搜出自己看过的家庭伦理剧,绞尽脑汁的凑了这一堆废话,大概婆婆对媳妇说的话就该是这些吧,其他的她也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腹黑童养夫 作者:乔逗 分卷阅读39 娘娘说笑了,您以后也会有自己的孩子的,况且芊芊的孩子就是您的孩子,以后这宫里的孩子都要尊称您一声母后的。”白芊芊不太明白沈怀风这段话的意思,可她却不能顺着她的话往下说,这是谈话的技巧。 自己的孩子?她摇了摇头,唇角漾起一枚失落的浅笑,她在这宫中才多少年,才看了多少年的花谢花开就这么的多愁善感了,她也会有自己的孩子么?她从没想过这个问题,她只知道只要沈弼言在一天,她就不会生孩子,她不会让自己再多一个筹码在他的手上,况且,若真的生了孩子,只怕楚傲寒这皇座坐的也不会踏实,所以这个世间谁都可以生孩子,就只有她沈怀风不可以,她只要在后位一天,就会为保楚傲寒平安而选择不生孩子。 “他的孩子,本宫希望由他爱的人来为他生,你是他选择的人,他愿意相信你把心交给你,一定是下了很大的勇气。”他一直都是个有些特别的孩子,阴郁,古怪,就像是寒夜里凄冷的月光,对任何人都带着三分疏离和警惕,初见时他的目光总是给他带来很大的震撼,那时她没有想要深入了解他,所以她不在乎他有着什么样的目光,可后来两人约定好要携手活下去,她才发现他阴郁的背后拥有着一颗脆弱敏感的心,他不敢轻易尝试相信别人,会用坚硬的外壳保护自己。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耐心陪伴他这么多年,照顾他,教会他去相信别人,用最牢固的心去保护自己该保护的人。 她相信,他一定会照顾他的妻儿,稳固自己的江山。她的目光灼灼,那样的和煦,拍了拍白芊芊的手。 ☆、三十五章 不被需要 她想了想,拉起白芊芊道:“你怀孕了本宫也没什么好送你的,要不你挑一挑,这首饰盒中的首饰你有没有喜欢的。” 白芊芊默不作声,她平日里并不喜欢这些东西,一向自诩容貌出众,所以不太用心这些,偶尔妆点一二也只是为悦己者而容。可沈怀风却不同,她前世因为化疗,稀疏的头皮挂着寥寥无几的碎发,枯黄暗哑的皮肤和深陷的眼窝,都是她对自己的全部认识,所以重生后她对于这些美好的东西都是抱有欣喜的,即使闲来无事她也会坐在镜子前挑上一两支步摇在浓密的发间来回比划,感受着镜中的少女那顾盼生姿的侧脸。 沈怀风以为她是嫌弃这些是她用过的,想了想又拉开妆盒上的一个小抽屉,拿出一套喜鹊登枝的头面,“这些都是新的,你放心好了,本宫没有用过的。” 宫中有宫中的礼仪规制,妃有妃的制度,而皇后也有皇后的制度,皇后的头面首饰都是既定的,不可更改的,而她拿出的这一套喜鹊登枝的头面虽然美丽,却不是皇后的规格。绯红的梅花由一粒粒透度极高的红宝石雕嵌而成,那喜鹊栩栩如生活灵活现,跃然而起,好不可爱。枝桠细长,纹理清晰,饶是白芊芊这样不爱这些的人都忍不住感叹。 就在她把目光投于那小屉子里时,一个小纸包引起了她的注意,她玉手纤纤从小屉子里拿出那纸包,好奇问道:“娘娘,这是什么?” 知道白芊芊是看上这头面了,沈怀风也不吝啬,直接叫身边的宫人包好了,等她走时一并带回去,又循着她的手指,发现她的好奇点又跑到了楚傲寒给她的生辰礼物上,笑笑说:“嗐,皇上给的生辰礼物,小时候教他折过几回,现在一到我生辰就拿这破玩意糊弄我。” 经过沈怀风的同意,白芊芊小心翼翼的打开那纸包,一层又一层,几朵红纸叠出来的纸花赫然出现在她的眼前,一瞬间她的脸失了血色,那样的惨白,像是全身的血液都被人一下子抽干了似的。 沈怀风吓了一跳,连忙扶住她,“你没事吧。” 她的眼中,沈怀风化成了模糊的水印,那修饰得美好的羽玉眉,如远山芙蓉,美不胜收。她清亮的眼,黑白分明,她意识到这一切时,开始慌张了起来。她翻看了她和他的过去,回忆他所有的话语,那样的深情款款,竟没有一丝是留给她的。 眼睛突然涌出大颗大颗的泪珠,浸湿了她白皙的脸庞。她意识到,自己沉坠迷梦不能自拔,每日欺骗自己竟也就这样过了这许久,缠绵缱绻间那份情意让她蒙住自己的双眼,不去相信她不愿相信的,她以为他的三千繁华,只为她一人绽放,梦醒时分那份柔情到底是情深,还是他送她的苦涩。 没注意到白芊芊情感的变换,以为她是身子不适,赶忙呼叫莲心木香她们招太医来,众人一阵慌乱,把白芊芊扶到小榻上躺下,为她端来清水拭面,又拿来热汤让她压惊。 折腾了好一会,白芊芊才缓过来,太医也如期而至,为她把了脉,说了些什么少些忧思,放宽心结这些话就开了几贴药退下了。 送走太医,屏退所有人,沈怀风坐在一侧上前握了握她冰凉的手问道:“芊芊啊,你也是要做母亲的人了,有什么忧思都不该在现在想,毕竟最重要的孩子你肚子里孩子的健康,太医说了,叫你放宽心,你若有什么不痛快的可以说给本宫听,不要憋在心里。” 白芊芊将目光定格在她的脸上,凄凄惨惨,现在她想要改变这既定的事实,不需要任何原因。 “娘娘,臣妾的心结,就是皇上对您的心思。” 这话一出,沈怀风有些不明白了。 “臣妾知道,这样的话很无礼,也很唐突。可求求您,看在我肚子里孩子的份上,求您放过皇上。”白芊芊这样的乞求,让她觉得自己很卑微,她从没想过爱一个人会这样的痛苦,她要丢弃自己的自尊,去乞求他爱的人远离他的身边。 “芊芊你这是什么意思?本宫和皇帝怎么又成了你的心结了。”她的话确实有些无礼和唐突了,沈怀风想不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她和楚傲寒本就是一体同心,什么叫放过对方。 “娘娘,我知道你和皇上并非真正的夫妻。”白芊芊的表情从楚楚可怜到面色凝重,她话一出,沈怀风就愣住了,她吞咽了一口口水,目光游移不定,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才比较好。 “娘娘您不必找理由糊弄臣妾,方才臣妾为娘娘宽衣时,发现娘娘的守宫砂还好好的在您的手臂上,试问处子之身的您又如何和皇上琴瑟和鸣,你们只是假凤虚凰,没有夫妻之实的,臣妾说的可对?” 被她这么一说,沈怀风顿时哑口无言,她没想到白芊芊这么的敏锐,她忐忑不安的抚上自己的守宫砂,作为一个现代人,一直没把守宫砂当回事,这种事怎么能光凭一颗红痣来断定呢,但她确实又没法反驳。 “皇上从小最亲近的人就是皇后,说一句青梅竹马也不算过分,所以这种感情是很容易和爱情混淆的,臣妾不希望因为皇上的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腹黑童养夫 作者:乔逗 分卷阅读40 一时意乱情迷害得你们二人的关系就此变得难以挽回,娘娘。您能懂臣妾所说的意思么?”白芊芊目光坚定,双手牢牢捆住沈怀风的肩膀,逼视她与自己对视。 “臣妾知道,皇上幼年登基,一直是由皇后您为他鞍前马后平定江山的,所以皇上对您是有感恩之心的,可如今他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幼帝,您要知道您在他的心中的分量已经不单单是皇后了,臣妾也明白,您对皇上是没有男女之情的,而他也将您看做是家人,是亲人。”白芊芊说的这些,沈怀风知道也明白,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她接下来的话:“而今,皇上已经有了后宫三千,也即将要有自己的孩子,他已经不再是那个需要您匡扶的幼主了,您昏迷的这几天,皇上便没有上朝一直在你床前守护,对此朝中多有非议,您不觉得您的存在已经严重影响到他作为君王的决断了么?让他陷入无尽的依赖中难以自拔,这难道就是您对他的帮助么?“ 不需要?沈怀风黯淡了神色,她已经不被需要了? “你说的本宫会注意的。既然是他的家人,本宫就不会让他难做。”冷眼静看沈怀风的表情从落寞到愧疚,她晓得,自己的这把火已经烧得够旺,她的话已经让她与皇上之间横亘起无尽的高墙。 ☆、三十六章 敲山震虎 让人送走了白芊芊,沈怀风陷入无限自责中,她的脑中像是有一大团黏糊糊的东西搅动着,把她所有的思绪和念头都搅得乱七八糟,烦躁不安的出了门,独自游走在星月下的御花园。 明月高悬,虫鸣啾啾,她寻了一处僻静只身靠在一棵大树下望着满天的星空愣神,繁星满天铺在蓝黑的天幕之上,她一颗一颗数着那些不安分的小亮闪,一遍两遍三遍,如此不厌其烦,仿佛烦恼就能在这一遍遍中被自己清出脑袋一般。 “姐姐好雅兴。”娇俏俏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沈怀风不用抬头都知道那是谁,她头也不回继续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妹妹你去而复返,可是找我有什么事么?”沈卉云先是来她宫里找她,没说话就走,这回又折回来找她,想来是沈弼言给她指派了什么任务,她白了一眼卉云,她真是不愿意和她多说什么话,从小她俩就互相看不顺眼,以前没有阮云墨还好,沈怀风只觉得她还小有点大小姐脾气让着她也就算了,后来出现了云墨,她更是变本加厉的凸显自己贬低她人,这让沈怀风忍无可忍,两人大打出手了一番从此就结下了梁子。 “叔父派我前来告诉你,他想要知道白祁安送给皇上的密奏中,写了些什么。”低垂下眼睛,卉云四周张望了一圈,确定周围没有人才徐徐说。 “哦?叔父既然让我做事,为何找你不找我?别是你瞎编的吧。”沈怀风口气不善,她才不怕被别人听见她们的谈话,反正她今天心情不爽到了极点,这个沈卉云算是倒霉,撞到她枪口上来了。 卉云听沈怀风这么说,有点不高兴了,阴阳怪气的回了一句:“姐姐,你又何必说这样的话?到底是不是诓骗你你自己心里有数,若不是你最近懈怠恩宠,叔父又怎么会生你的气?皇上有多少日不留宿你凤仪宫,你自己难道不知道?不是妹妹说你,你进宫的日子也不短了,竟然让一个白芊芊后来居上,先怀了龙种,若是叔父听到这个消息一定对你很失望。” 她喋喋不休的说完一大段话,只让人觉得耳内嗡嗡作响,她皱了眉深吸一口气,硬生生将自己的一肚子火全憋了回去,想着算了算了,大人不记小人过,斜眼看了她那一副小人得志的表情沈怀风又觉得忍不了了,凭什么自己被迫进宫,被迫成为皇后,被迫活得战战兢兢,现如今又被迫变成了一个不需要的人?楚傲寒这样,老狐狸这样,连自己一向不喜欢的表妹也对着她冷嘲热讽,她这是招谁惹谁了。 她冷哼一声缓缓道:“叔父这一招敲山震虎实在显得有些多此一举了,他以为借你之口来威慑本宫,本宫就怕了么?你还真相信叔父说的只要本宫有任何错失就能让你代替本宫登上这凤座?你别忘了,你如今的宠爱早已不复当初 ... ”沈怀风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前的沈卉云,不怒自威,让沈卉云不自觉的倒退了两步。 “而本宫,却仍旧端坐这中宫皇后之位,皇帝宠爱渐迟,可对本宫却是礼遇有加,本宫与他毕竟是年少夫妻,孰轻孰重叔父自会明白。卉云啊,我们是堂姊妹,说句难听话,即使没有我,你知道你离这皇后之位还有多远么?这些年若没有我在皇上面前替你美言,凭你的实力,你真以为你能这么快攀爬到如今的位置?”她呵呵一笑,那笑中的嘲讽,沈卉云又哪里听不出来了,沈怀风这番话说得极其难听,犹如一巴掌,响亮的抽在了沈卉云的脸上。 她气急败坏,咬牙切齿的盯着沈怀风,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进宫这么久了,每回升迁都是自己软磨硬泡让爹爹去求叔父,再由叔父派人去沈怀风处。虽然看不顺眼眼沈怀风但不得不承认在宫中她还是要仰仗她的,宫中的人一向都是拜高踩低,众人拥戴她也不过因为她是皇后的堂妹,沈内阁的亲侄女罢了。 见她被自己噎得一句话也没有,沈怀风神清气爽的长舒一口气,她拍了拍沈卉云的肩膀:“卉云,本宫若是你,就安分守己的过日子。你现在的位置得来不易,你且好好珍惜,至于叔父所托之事,本宫自会看着办,告诉叔父,这些年他安排的任务,侄女何曾让他失望过。” 看着她得意远去的背影,沈卉云一口银牙几乎咬碎,这个沈怀风,从小就与她作对,先是云墨哥哥,再是皇后之位。本来云墨哥哥就是与她相识再先,她明知自己喜欢云墨哥哥却偏偏总是故意和他那么亲近,害得云墨哥哥离她远去。而这皇后之位,爹爹说过,论年龄才貌都该是她,要不是那沈怀风使了什么阴诡之术,叔父又怎么会让她这老女进宫成了正宫,若自己当时据理力争此刻一定不会让她如此颐指气使。 水葱一样的指甲嵌进柔软的手掌之中,她总有一天要让沈怀风知道她的厉害,让她那张脸再也笑不出来。 ☆、三十七章 装病 安定了没几日,沈怀风的心又蠢蠢欲动起来,她答应过福宝不会丢下他们不管,虽然她已经让人给母亲带信叮嘱她把福宝他们从云墨手中接到家中抚养,可她心中的疑惑仍旧没有解开,她实在是想知道当年甘南事件到底是怎么样的,福宝一个孩子又怎么会知道这些官吏内情?他还知道些什么?这件事会不会成为扳倒沈弼言的关键? 一连串的问题困扰着她,她觉得一定要当面去问问福宝才行,而且,他们以后的生活也没有着落,自己总要给他们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腹黑童养夫 作者:乔逗 分卷阅读41 一个说法才是。 为怕上次的事情再发生,沈怀风派莲心去跟楚傲寒说一下,自己要出宫,让他颁一道旨意让宫门守卫放行。 胡乱收拾了一通就安静的坐在宫中等莲心的好消息,片刻后,莲心就气喘吁吁地回来了,她为难的说:“小姐,皇上就说了两个字。” “怎么说的?” “不行。”她耸耸肩,表示自己去连皇上面都没见到,还是尚德替她传了话,等了没一会就飘出俩字,她急匆匆的又赶回来,生怕自家小姐一激动早就跑到宫门口闯宫去了。 “再去说,就说我今天一定要出去。”不满的大吼一声,又督促莲心再跑一次。 插着腰长叹一口气,又吭哧吭哧的往正阳宫跑,向尚德表达了沈怀风的意思,没过多久又飘出四个字,就是不行。 又跑回去传达了皇上的话,沈怀风仍旧不死心,继续要求出宫,如此来回数次后,莲心小同志,卒。享年十九 ... 未婚。 死之前她对天哀嚎道,皇上,皇后,有什么话你们不能当面讲,非要这么折腾我? 当然,死之前她还是要继续传达沈怀风的抗议的,不过这次她学乖了,知道沈怀风是不达目的不罢休,又不想亲自来正阳宫见皇上,索性她瘫在正阳宫内的殿门前,一遍一遍的叫着皇后娘娘有事要禀奏,求皇上开门。 彼时,楚傲寒正在正阳宫内查看一封白祁安的密报,密报上密密麻麻写满与淮王勾结的人名,他一行一行看过去,不少熟悉的名字跃然纸上,让他不禁冷冷笑了起来,站在一旁的尹子都挠挠自己的后颈,只觉通体生寒,这一阵阵的冷笑让他毛骨悚然,他回想起皇上让他抓住的那几个挟持皇后的歹人,一番痛苦折磨后也不知被弃尸在哪处荒野,一回忆起那些人惨不忍睹的模样就觉得不寒而栗,尹子都觉得皇上是不是越长越歪,记得还在兖州的时候,虽然并不是那么可爱,可至少是个正常小孩。 上下打量着如今的皇上,邪魅狭长的眼眸中镶嵌着深墨眼珠,那样的幽深如井叫人捉摸不透,褪去曾经的稚嫩,越发凸显王者的气息,那坚挺的鼻下,一口薄唇抿成好看的弧度,他一个男人都有些看呆了,更何况这满宫的女人呢,只是这俊逸的面容下又掩藏了些什么?他越来越读不懂眼前的人了。 尹子都耳边听着莲心在门外的求见,不由想要张口替她求个情,能不能放他的女人先进来喝杯茶?这外面人来人往的,太阳又这么毒,她在凤仪宫和正阳宫间来来回回的跑这么几圈肯定很累了,又在外面鬼喊鬼叫的会惹到多少人侧目,皇上你考虑一下影响啊。 当然,上面那些话他也只敢在心里说一说,具体怎么做他还是要看皇上的意思,“皇上,要不然先让莲心进来看看娘娘是怎么说的。” 头也不抬,像是没有听到子都的话,他手中的笔依旧没有停下,在那篇密奏中圈圈画画,斟酌着下一步该如何对付密报上的这些人。 等了好久,外面的声音渐渐没了动静,子都侧耳倾听,确定莲心离去了才放下心来,暗怨道,这个笨蛋,明知皇上正在气头上,居然还主动撞上来给他呛,还好他的注意力都在政务上,没空去管她。 过了没一会,尚德又进来了,这次他又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回皇上,羽林卫来报,说娘娘她 .... ”尚德小心的看了一眼楚傲寒的脸:“说娘娘拿了太后的腰牌准备出宫了。” 尚德的话迫使楚傲寒停下了手中的笔,静默片刻后手中的笔竟被生生折成两段,他将断笔狠狠拍在桌上,力道之大,连那结实的红木龙桌都颤抖了一下。 子都和尚德对看一眼连忙跪下。 子都心想,合着皇上您从一开始就是在强自镇定啊,他还真以为皇上有那么冷静呢。皇后娘娘也是够狠,他有张良计她就有过墙梯,居然想到去求太后娘娘。 大殿里一时间安静得连头发丝从耳边吹过的声音都能听见,尹子都跪在冰凉的地面一声不吭,尚德也是翼翼小心的跪着,谁都不敢先说话,毕竟他们都看见了皇上因暴怒而突起的青筋,现在这时候谁先开口就是个死啊。 “尚德,去太医院招太医来,就说朕病了。”他眼神犀利,刻意强调了病了二字,他就不信自己阻止不了她离宫私会男人。 病了?尚德莫名其妙的看着楚傲寒的脸,虽然一脸菜色,但气色还是可以的,没看出来哪不舒服的样子。 “还不快去。”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示意尚德按照他的意思去做。 尚德忙不迭的爬起来就往太医院方向去,还没等走远又听见楚傲寒说:“找太医时记得顺便路过宫门口,皇后若是问起,就告诉她朕病的很严重,大概是前几日照顾皇后劳累过度了。”说完,竟还真的咳咳的干咳了两声。 嗯?太医院离宫门口完全不在一个方向,这顺路有些顺得过分了吧。尹子都把目光重新放在楚傲寒的脸上,明明刚才看这张脸时觉得那张俊美非凡的脸浑然天成的透出无限王者霸气,可此时此刻他只想收回自己刚才的话,为什么一遇到皇后的事他的从容和理智全都荡然无存?连装病博同情这种小伎俩也拿出来用,看来是真没辙了,才会出此下策。 他耸耸肩,他一向视若神明的男人,原来也只是个普通人啊。 回过头,似乎看穿了子都心中所想,目露凶光,威胁道:“朕若是发现今天的事泄露半点,就别怪朕的暗卫无情了。” 赶紧收敛表情,换上了惯常用的专业表情,垂下眼低声道:“那臣就去给娘娘开路吧。”说完,不慌不忙的走了出去。 ☆、三十八章 摇摆不定 沈怀风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忙忙碌碌的宫人,太后这就让她出宫了? 虽说被楚傲寒拒绝了出宫的请求,但她也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去求了太后,理由当然是回娘家看看母亲,谁知太后不仅没有阻拦,甚至欣然同意,还命人准备了许多东西说是让她带回家给母亲的。本来还以为太后知道自己上次偷溜出宫的事,出了咸福宫才发现楚傲寒将那件事压得深,再加上太后专心礼佛,压根就没注意到她出宫的事。 欢欢喜喜的谢了恩,领着莲心踏上出宫的小马车,想着一会就能见到多年未见的母亲,心中无限感慨,也不知道母亲的身体怎么样了,家里的人都还康健么,福宝那几个小鬼有没有让她头疼。 车夫刚要打马上路,就听见有一群人匆匆忙忙路过的声音,还有熟悉的人叫道:“都快点,快点走。迟了小心拿你们问罪。”她掀开车帘,问道:“尚德,什么事匆匆忙忙的?” 尚德听见皇后的声音,连忙和众人跪下回道:“回娘娘,皇上大约是几日前照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腹黑童养夫 作者:乔逗 分卷阅读42 顾娘娘劳累了,身子不大爽利,特意让奴才招了太医为皇上诊治去。” 沈怀风看了他身后跪着的几位太医,王太医,张太医,李太医也就算了,怎么连专治妇人病的孙太医也招来了? “娘娘,若无要紧的事,奴才就先行一步,皇上此刻昏昏沉沉的,奴才怕其他人照顾不周,加重皇上的病情。”尚德并不擅长说谎,沈怀风的眼神一瞄就让他额间冒汗,他以前可是皇后宫里的人,也是娘娘抬举才让他做了这御前的总管,现在居然要帮着皇上欺瞒娘娘,他的良心为什么隐隐有些痛。 看着尚德匆匆带着几位太医远去了,沈怀风心中犯了嘀咕。 楚傲寒病了?他没事吧?旋即发现自己有些担心这家伙,摇了摇头,不会不会,这家伙身子那么健壮怎么会轻易生病呢。 愣愣的坐在马车中,随侍的人没有皇后的应允,不知是该驾马出宫,还是该继续等着娘娘愣神结束。 “既然这么担心,就去看看皇上啊。”莲心掀起帘子从马车外走了进来,她刚才下了马车通知马夫稍等片刻再出发,要等娘娘彻底思考完才能决定她们今次能不能出宫。 “我没有在担心,我只是好奇这家伙怎么会生病,前几天没毛病,怎么我今天要出宫他突然就生病了,这不是很奇怪么?”双手环抱胸前,做思考状。 “那就不去看。咱们出发吧。”莲心无奈的说道。 “可万一他是真的生病了呢?又是因为照顾我而病的,我不去看不是显得很不人道?”摸摸下巴换个姿势再度做思考状。 “那就去看吧。” “可我去看了,他不就认识不到他的错误了么?就变成我主动去找他了,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那就 ... ” “不不不,这两件事不能混为一谈,我去看了也不能说明我原谅他了,这是来自人道主义的慰问。莲心你怎么看?” 莲心翻了个白眼,表示看都不想再看她一眼。只是去看看皇上,这一大串的论证又是什么鬼。那天白妃对她说的话有这么大的影响么?如今连去看一眼皇上都会让她这样的举步维艰。 踌躇了大半刻,众人等得简直昏昏欲睡,沈怀风才下定了决心,莲心看着她提着裙角一路飞奔,心道,小祖宗,你倒是注意注意你的仪态,这急吼吼的摸样说出来都没人信这是当朝皇后的背影。 莲心百无聊赖的在马车周围打着转,她看了看四周想着要不要找个人说说闲话,也好打发一下多余的时间,思量着自家小姐回来也不是一时半刻的事了。 她左瞧瞧,右看看,前面是两个高壮的马夫,后面是几个老嬷嬷,这些人都引不起她聊天的**,她又把目光投掷到马车后面站得笔直的几个羽林卫。 也不管人家愿不愿意听,便开始跟人家胡天胡地的侃了起来。那几人也是爽利人,加上羽林卫里一向都是极其严苛的,所以他们平时也憋屈的很,碰到个能聊的,纷纷竹筒倒豆子般将自己宫中的见闻拿出来分享。 正听得津津有味之时,却听嗖嗖两声,一道黑影从天而降,径直落在了他们身边,这几个羽林郎还没从这突如其来的不速之客的阴霾中回神,就被他用一种利刀般的眼神刮了个遍体鳞伤。几人不明就里自己是怎么惹到了御前侍卫,只是人家官儿比自己大的不是一星半点,他们多长了多少胆子都不敢和人家对着干,只能闭了嘴又重新站会原来的位置,目不斜视。 莲心一瞧尹子都来了,清亮的大眼睛都笑成了新月的角度,“子都哥哥你怎么来了。” 尹子都眉眼灿然,笑着道:“路过,看见你好像很开心,就来打个招呼。” 他的脸色好像很温和,可莲心却觉得自己的脖子透不过起来,她不住拍打自己脖子上的那只手腕示意自己要上不来气了,“子都,我 ... 我要喘不过来了。” 口气依旧和善,只是这和善中 .... 带着一点 .... 可怕:“小家伙,要是再被我发现你随意和不认识的男人攀谈,我就折断你的脖子。”说完,冷静的放开怀中的莲心,路过?开玩笑,他已经暗中观察她很久了好么,和这几个羽林卫聊的这么开心,到底有什么好聊的? “子都哥哥你在吃醋么?”少女的天真无邪彻底打败了尹子都,他的脸一下子从温和变得慌乱,连忙狡辩道:“吃什么醋,我是看你没有随侍娘娘,特意来提醒你注意影响。” 莲心无奈的耸耸肩,她的子都哥哥什么都好,就是这张嘴也太不诚实了,总能把善意的担心说得这么的可笑,不过,谁叫她喜欢呢,她笑嘻嘻的挽住尹子都的肩膀撒娇道:“我知道你是来提醒我的,才不是什么吃醋呢。” 尹子都被她挽住,整个脸都红成了番茄色,他狠狠瞪了一眼那几个偷看的家伙,他知道自己的脸一定红的很厉害,可是 .... 心里却像是倒满了蜜茶,处处都透着甜香。 ☆、三十九章 一群熊孩子 尹子都陪着莲心呆了一会,就见沈怀风怅然若失的回来了。 莲心问了句这么快回来,沈怀风低着头说了句没去,便头也不抬的进了小马车里,和尹子都两人面面相觑不明就里,互相递了个眼神就分开行动了。 一路上,沈怀风的神色前所未有的平静,她只是静静的看着窗外,一言不发。莲心有些担心,可看她这副表情就知道问了也得不到答案,索性把话题引到其他上面,转移一下她的注意力。 小马车虽小,却很稳当,没有一路的颠簸,很快就停了下来。 率先下车的沈怀风发现云墨正静静的站在马车前接应他,他的手从车外伸进来,墨黑的丝丝发缕在微风的拂动下不住飞扬,拂过他的白皙的肌肤,拂过他微扬的唇角,长长的睫毛在阳光的照耀下打出一小片半月的阴影,带出瞳眸中温暖的笑意,忽闪着明亮而闪耀的光芒,她将手递给他,柔软而宽大,他握住她的手,无限温柔:“你母亲等你很久了。” 进了门,还没越过小院,就听见里面闹闹哄哄,有孩子的笑闹声和婆子们的训骂声,云墨淡淡一笑,沈怀风却不知内情,看了一眼云墨就推门往里走,哪知刚开了门就被这一院子的场景弄得哭笑不得。 家里的婆子拿着小衣服追着几个赤脚的孩子一边追一边喊道:“小祖宗,快把衣服穿好了,小心着凉。”那几个孩子也不听她的,只是几人胡闹着不肯停下脚步,由着年老的婆子在后面气喘吁吁地追着。 其他的则是狼吞虎咽的抓抢一旁丫鬟们手中的点心,吓得那些丫头脸都白了,却也不敢拿他们怎么样,只得任由他们随意胡来。 至于那些吃饱了又穿暖的,则是团在一处上蹿下跳的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腹黑童养夫 作者:乔逗 分卷阅读43 打水仗玩,把木桶中大把大把的水撒到空中,看它们从天空跌落地面炸出一朵朵透明的水花,好不热闹。 沈怀风不由咂舌这群熊孩子的杀伤力真是不小,好在这里是她家的别院,要是正宅,这么个闹法,外面还以为这屋子里是闹了山贼。 云墨倒是不太吃惊,毕竟这群孩子也在他的别院呆了几日,把他那里的仆人都折腾的苦不堪言,无奈他只得将他们尽数送到沈家的别院,换个人来折腾。 “都在闹什么,还不快把衣服穿好进屋里读书去。”柔和的女声从屋里传来,一晃眼就走出一位湖蓝衣服的女人,堕马髻优雅贤淑,虽不再年轻却风韵未损,容貌与沈怀风有三分相似,孩子们见沈夫人出来了都停下玩闹的脚步,乖巧的收拾好自己,陆续往屋里走,沈怀风感叹,还是母亲有办法,一句话就治住这群小魔王。 姜烟雨本来只是出来叫孩子们进去读书的,谁知门口站的一位笑吟吟看着她的黄衣少女吸引了她的注意,那少女肌肤胜雪,目光犹如一汪清潭,清澈明净,虽多年未见,可眉眼间的那份灵巧却半分也没变,还是当年在她怀中的样子,姜烟雨忍不住红了眼眶。 “母亲,女儿回来了,您怎么还哭呢。”沈怀风这样劝慰着姜烟雨,可自己却也抑制不住的哽咽了,母女二人多年不曾相见,也是令人唏嘘。 阮云墨见她母女二人有些体己话,识趣的躲到了一边,他静静坐在花圃边,接过侍女手中的清茶,安静的坐着,他的手从怀中拿出那两枚勾玉仔细把玩着,唇角含笑,似乎想到了什么事。 等了小片刻,福宝从小屋内晃晃悠悠的走了过来,他穿着一身清爽整洁的对襟搭袄,干干净净的脸上依稀可见一些细小的伤痕,他走到阮云墨的身边问道:“听说娘娘来了?” 阮云墨抿了一口茶,低声道:“何不亲自去屋里向她致谢。”他知道福宝是想要感谢怀风的救命之恩,她不仅将他们悉数救出,还给他们安排了食宿,避免他们再度沦落街头。 自从那日她带着他们和罗宽去西郊的医馆求医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们,许多感谢的话就被这样漫长的等待消磨得只剩一句期盼了。 福宝轻咬自己的下唇,看着门口默不作声。 很快,母女俩从小屋内说说笑笑的走了出来,姜烟雨看见福宝,亲热的招了招手让他过来,福宝面皮红了红,听话的走到姜烟雨的面前,乖巧的喊了声沈夫人。 姜烟雨只得沈怀风一女,从小沈怀风就不在她身边抚养,加之她从小早慧,幼年时就已经跳出了同龄人的层次,表现出与众不同,这在别人眼里值得羡慕,可她作为一个母亲却是十分落寞的。 和福宝这些孩子相处的这些时日,倒是抚慰了她一颗母亲的心,她为他们操心,为他们料理日常,竟有一种说不出的愉悦,她看着每一个孩子的眼神都有着一种母爱的光辉,那样温暖和善,让这些孩子也感受到了久违的亲情。 “福宝,刚才我与你怀风姐姐商量了,以后便把这别院当做你们的私塾教院。”沈怀风笑嘻嘻的点点头,“如何,我答应过你的事一定不会反悔。” 福宝一脸诧异的看着面前的两人,反倒是阮云墨一副早就料到的表情一言不发只是笑弯了眼看着沈怀风亮晶晶的小脸。 “我听着也觉得这主意好,咱家老爷本就是个读书人,他的朋友中也有一些告老还乡之后无所事事的,让老爷请他们吃顿酒,将这些老学究都哄来给你们做教书先生。”姜烟雨越想越开心,她已经想好了,把这前院做为学堂用,后面就当做孩子们的起居室,自己平日只要得了空就来给他们做些衣服,做些好吃的来。 “这 ... 这不太合适吧。”福宝彻底呆住了,他本能的对这些话产生了排斥,自从流浪以来,他就告诉自己一定要留个心眼,不能被任何人的甜言蜜语所骗倒。 沈怀风收敛心思,目光坦然:“没有什么不合适的,不光是你们,外面流浪的孩子我都会让父亲派人将他们带到这里,教他们读书写字,养育他们直至成年能自力更生。” 福宝看着她的表情,郑重的点了点头。支支吾吾从嘴巴里嗫嚅出两个模糊不清的谢谢。 沈怀风眨巴眨巴眼,问道:“什么?我刚才好像听见了什么?”她将手做小喇叭状贴在自己耳边,坏坏的凑近福宝的身边。 福宝明知她是故意使坏,却没法说什么,脸色更加涨红,头也低得更深,姜烟雨笑弯了腰,赶忙去拍一拍沈怀风笑骂道:“这么大的人了,还欺负弟弟。” 沈怀风也笑了起来,看母亲忙碌并快乐着,看福宝这群孩子有人照顾,心中才放下心来,她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不是正确的,但这些事她却是必须要做的。 ☆、四十章 举步维艰 福宝神色凝重,她特意把沈怀风请到另一处,他的目光游移到阮云墨的脸上,又用征询的看向沈怀风,沈怀风表示云墨不是外人,他才深深叹了口气开了口:“娘娘,福宝手中握有贪官罪证,请娘娘过目之后为我们死去的爹娘伸冤。”说完,重重跪倒在沈怀风面前。 太阳最后的余辉泼洒在世间,白日的热闹遮掩了夜的凄寒,临近夜晚,月亮冷峻的在灰蓝的天上勾勒出一抹银白,日月同辉,盈挂天际,让沈怀风的心微微的抖动起来。 她扶起福宝,肃穆了神情,看着他从怀中掏出一本女子手掌大小的小册子,沾着斑斑血迹令人侧目。她征询的目光至于他手中的那本册子,福宝目光深处似乎是勾起了什么回忆,他的双手颤抖的抚上那处血污,缓缓道:“其实,我是爹是甘南衙门的主簿福致远。” 沈怀风点点头,果不其然,如若不是家中有人是朝廷官员,他一个孩子又怎么会知道此中内情。 他递过手中的册子交予沈怀风:“我爹在甘南虽只是个小小主簿可却正直不阿,某日,轮到他整理官衙中的月末文书,清点银两时他发现有多路环节都对不上号,但当时无从考证我爹也没有放在心上。” 想到这里福宝顿了顿,整理了一下情绪才继续说起来:“自那日后,我爹就经常发现衙中常有人与京中高官有文书往来,大笔钱银也有流失的迹象,顺着这些线索我爹查到了许多人和他们之间的银钱往来。到了后来甘南大灾祸,百姓疾苦,我爹虽心痛却也无能为力,就在蝗灾过去没多久上头就来了许多大官,他们带来了朝廷的赈灾银两,我爹也在负责分配银两的人之中,可没过几天他就发现这些银两根本就没有落实到民众身上,而是莫名其妙的进入了那些大官的口袋里,我爹混入他们中间探查事情真相,结果被他们发现了我爹记录的这本册子,丧心病狂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4 腹黑童养夫 作者:乔逗 分卷阅读44 的他们想要置我爹于死地,于是污蔑他偷盗官银,把我们一家丢到了难民中间,那时正值灾民暴动,我爹娘就死在了那场暴乱中,而我爹为了保护我,将我送给了一个相熟的老乡,求他带我离开,谁知他半路把我转手给了别人,我被转手了几次沦落京城,遇到了同样被转手到京城的罗宽和小豆子他们。” 他沉痛的说完了这一切,沈怀风安慰得拍了拍他的肩,低下头打开那本小册,那本小册子被鲜血透了许多页,虽然并不影响阅读,却实在让她觉得触目惊心。 她一页一页翻看,越到后面越觉得胆寒,越到后面越觉得不知所措。福宝看着她神情的变化,淡淡道:“我知道,这会让你很难做。具体怎么做,在你的选择。” 他说的没错,这确实是一件让她非常难做的事,这前面的人名她从未见过,可越到后面她越是不知该怎么办了。 她翻看书页的手越来越慢,直到最后一个字从她面前滑过,她垂下了眼,脑中还在不断回放着刚才读到的名字,沈弼言,沈弼光,沈弼贤,沈弼峰,沈行安,沈萧逸 .... 这里面的人都是她所熟悉的,他们是她的叔父,堂兄,侄儿,如果真的按照这个名单去制裁,沈家百年家族,只怕全族覆灭,沈氏一族在这场浩劫中能活下来的所剩无几。 面对福宝恳求的脸,她的心中的天平这就样在家族和责任间摇摆,彷徨得像是在无人的黑夜中游走,那种不安定的感觉瞬间吞没了她。 她知道,自己不应该在寻求帮助的人的面前表现出软弱,她回眼换成了坚定的摸样,她知道她应该当机立断做出选择,可舍弃一个家族并不是那么简单,即使再冷漠的人,这个她倚靠了十几年的家族也会在她的心中占上一丝半点的位置,她的挣扎她并不打算欺瞒福宝,“福宝,这份名单你既然放心交给我,我定会妥善保存。只是,我还需要考虑,毕竟我也是沈家的 ... ” 福宝点点头,转身离去,他知道,这样的事情需要的不仅仅是勇气那么简单。如果她下不了手,那么他会去做这件事,他的眼神飘忽过一抹凶残。 阮云墨骨节分明的手轻抚上她柔软的发,带着与众不同的温柔,将力量传入她那颗摇摇欲坠的心,他看着她颤抖的双肩,知道她一定很低落,他也知道她为什么会难过,他懂她的心,无论她平日有多聪慧,她也只是个女子,为尊者自己都没有一颗坚定不移的心,又怎么能掌握权倾天下的权力呢,权力与人与己都是一把双刃剑,伤人三千,必定自损八百,她的心没有那么坚硬,不足以抵御权力带来的伤害。 云墨这一看似不经意的举动,温柔了她的心,她泪光盈盈,感激的看了他一眼,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站在她的身后,看她扯过自己的衣袖拭去自己眼角腮间的泪珠,他无奈宠溺的点点她的额头,轻得就像是春风吻过额面,细雨碰撞着脸颊,她和他仿佛回到了几年前,那些春雨秋华的时光,她为他卷一卷书,他为她执笔一画,都以为此生别无其他,他眼中的倒影是她澄澈的碧潭,他的手滑过她的面颊,像是四月春桃印红了脸,她凝眉淡笑,往昔重重过眼前。 他拿出那颗温润,带着滚烫的体温,他将它放入她的手心,轻轻抚摸着:“我说过,手下我的礼物就要做我的妻子与我终老,那时你没有给我答案,现在我依然在等待这个答案。” 沈怀风看着手中的勾玉,逐渐被那玉泽的迷了眼,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云墨的话,如果可以她真希望自己能回应他,可嘴却怎么都张不开,她应该是最爱他的,难道真的是物是人非? 云墨轻轻拥住沈怀风娇小的身躯,那样的小心翼翼,仿佛自己一用力,怀中的小人就会化烟消逝在身子手中,这次他不会再让自己放开她,“我知道你现在的处境,我会帮你,等你,守着你,这次我再也不会让你只身去面对这些事了。”几年前的自己是那样的幼稚,无能,眼见自己的所爱被迫送入皇宫,可他却只能被父母的哭求锁住手脚,如今他想再度找回她,他知道,没这么简单,可他愿意等,愿意盼。 沈怀风的手悬在空中,她听着云墨的话,不知如何是好,她环住他的腰,将头埋得很深很深,她摇了摇头,这傻子,为什么还在等他,她这样将他推开,他该恨她才是,恨她负心薄幸,恨她贪慕天家富贵。她与他的情,在她嫁入皇家的那一天起,就到头了。她不希望他卷入这场风波,让这个翩翩浊世佳公子深陷纷争。 刚想说话,突然一阵力道将沈怀风狠狠拉出云墨的怀中,一股熟悉的香气冲入鼻尖,她整个人跌入一个玄色怀抱,她回头,惊道:“你怎么来了。” ☆、四十一章 冷面皇上 楚傲寒冷脸面对两人,他把沈怀风的身躯裹藏在自己袖袍间,并不去看眼前的阮云墨。 被藏在怀中的沈怀风皱了眉,这家伙怎么阴魂不散的,不是说病了么,这雄赳赳的跑来,可半点没有生病的样子,果然,她恨恨瞪了他一眼,果然是装病。 他冷眼横眉,周遭的气息都转变了颜色,阴郁而深沉,从他那双眼眸中溢溢而出,他明明让尚德告诉了她他生病了,可他左等右等都没有见到她的影子,她就这么迫不及待要见到旧情人么?连他都顾不得再去问上一问? 子都回报说两人果然见了面,描写了这两人的见面的场景,他光想象就恨不得要杀人了,匆忙打马从宫中追来,竟见到两人相拥在一起。 不得不感叹,自己真是这个世界最大的傻瓜了,自己的皇后与别的男人抱在一起,他竟连问都不敢再多问一遍,他害怕她告诉他,她不要当皇后了,她要和自己的爱人双宿双栖。 他捏住沈怀风纤细的手腕,逼迫她与自己对视,语气中的森然透着丝丝寒气,他一字一句道:“看来,皇后是把朕的话当成耳边风,说了不许出宫的。” 惊异于他的态度,沈怀风是第一次发现眼前的男人是真的生气了,往常他再生气都不会对自己用’朕’这个字,“我 ... 我是经过太后许可的。”她的眼神游离,不敢去看楚傲寒的脸。 “看来,还是把你锁起来,比较省事。”楚傲寒冷冷开口,说完拉着她转身就要离去,谁知另一只手却被牢牢桎梏,她回头去看,只见云墨一向柔和的眼中出现了往昔难得一见的坚持,他目光直视楚傲寒,没有片刻犹豫和怯懦,他知道眼前的男人是当朝的君主,是这个王朝最尊贵的人,是他最不该违逆的人。 “放开。”他眼中是俾睨众生的冷漠。 他的手蜷成一团,圆润的手指几欲刺破手掌,他想用疼痛来克制自己。他不能看着他的怀风再度被带走,他知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5 腹黑童养夫 作者:乔逗 分卷阅读45 道她是皇后,可这一切全是因为自己曾经的一时软弱造成的局面,现在他不愿再退让,为她,得罪这天下又何妨。 “不放,又如何。” 楚傲寒看着沈怀风被抓住的手,眼中充斥怒意,时间仿佛停滞了,两个男人目光如剑,只这一瞬间已经过招无数了,莲心站在门外瑟瑟发抖,看着屋里的一切再看看自家小姐,摇摇头无奈道,这真是修罗地狱,小姐,你好自为之吧。 就在沈怀风还在愣神这两人的眼神是不是有些 ... 电光火石间,楚傲寒猛的拉过她的另一只手臂,巨大的力道让她一个趔趄,还没等站稳就被楚傲寒一把抓过领子,拖到胸前,狠狠咬住她的肩膀。尖利的牙齿带出剧痛,让她忍不住到吸一口凉气,她想脱离楚傲寒的掌控,却发现根本无法推开他纠缠的手臂。 鲜血从齿间滴落唇角,那抹艳丽的颜色给楚傲寒那张本就邪魅的脸更增添了几分妖异,他扣住沈怀风的肩膀,阻止她再度看向阮云墨,他的占有欲像淬了剧毒的楔子,猛的砸入他的心头,那毒液缓慢从云墨的周身蔓延开来,让他无法动弹。 “她是我的,我们之间没有你可以落足的地方。” 楚傲寒将沈怀风丢到自己的马上,一个翻身落在她身后,不等她坐牢固,一夹马肚子,那良驹就飞也似的狂奔起来,莲心见此情形,暗叫不好,赶忙坐上马车让车夫追上皇上的马。 沈怀风紧紧抓着马鬃动都不敢乱动,他们一路驰骋,从沈家私宅到皇宫中。她整个人晕晕乎乎,马儿停下之时她几乎要坠下马来,她发誓,她一定不会再吵着闹着要骑马了,这感觉太难受了。 莲心紧随其后,她看着沈怀风像个麻布袋子似的被楚傲寒一路拉扯到凤仪宫,任由她怎么叫喊,捶打,楚傲寒就是一言不发,莲心想着,皇上如今正在气头上,自家小姐说话又没个数,若是不慎 .... 她打了个寒颤,简直不敢想象,从一个修罗地狱跌进另一个修罗地狱,小姐啊小姐,你今天出门是不是没烧高香? 凤仪宫的宫人眼见皇上怒吼着把她们都赶出了出去,将皇后拖进内室,砰的一下关上了,不明就里的站在门口,看着莲心一路跑来,束手无措的拍打着内室焦急的叫喊道:“皇上,我家小姐身子才好,求皇上开恩,绕过她吧。” 屋子里的被嫉妒之心蒙蔽了心智的楚傲寒哪会搭理外面惊慌的莲心呢,他狠狠把沈怀风丢到阔大的床上,巨大的冲击力让她转瞬间就落在了床上,楚傲寒以一种极暧昧的姿势压在她的身上,她有些受不了这样的气氛,一推不懂,再推还是不懂,这座人行巨物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将她压在身下,心脏的搏动一下两下透过胸膛传递到沈怀风的掌心,带着炙热,直入心底。她强壮镇定,故意不去看那张俊美而惑人心神的脸。楚傲寒见状,勾勒了一抹笑,将那双不安分的手置于头顶,与它十指交握,带出一丝说不清的桃色气息。 他将额头贴与她额间,两双眼的距离只有一指宽,那温热的唇离她的唇不足两寸,他独有的男性气息铺天盖地覆盖了沈怀风,她注意到她居然忽略了眼前曾经的小鬼竟已经长成一个男人。 “果然还是太放纵你了,竟惯得你现在无法无天,我说过不许你再去找那个男人的,你居然违背我的意愿还在继续和他私会。”他的手紧紧贴着她的后背,似有意似无意摩挲着她。 她一下子慌乱了起来,“我 ... 我说过,我是经过太后同意的,而且我和云墨并 .... ” 她没说完,就发现楚傲寒那刀锋利剑般的眉再度皱了起来,“收起你苍白的自白,你是我的皇后,我的妻,能拥有你的人,这天下也只有我而已。” 被他突入起来的吼叫吓得怔住了,她推了推他说:“我和云墨没有私会,我们只是 .... ”她的话在他的耳中听来,全是狡辩,她明明知道他生病了不来看他却跑去和旧情人见面,她不在乎他了,他的脑中只充斥着这一句话。 “闭嘴,我不准你的嘴里出现其他男人的名字。”说完,抬起她的下巴落下一个愤恨的吻。 ☆、四十二掌 换了个人 这个吻炙热而凶狠,将她的唇吻得通红,她无法摆脱这份突如其来的触碰,一咬牙狠心将他的唇咬破,腥甜的味道立即扩散开来。 他眼神迷离而魅惑,润红的唇上缓缓渗出一些血迹,他漠然的看着她那张涨红的脸,“我不喜欢你和那个男人说话,我讨厌他。他是个懦夫,眼看着你被送入宫也不曾做任何事。” 他知道她和他的前情往事,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会那样的生气,她柔软的手是不是被他牵过,香甜的唇是不是被她吻过,温暖的拥抱是不是被他占有过,这一切都像恶鬼的私语,每时每刻都在他的耳边重复告诉他,点燃他心中的怒火。 “我和云墨的事,轮不到你来评头论足,你管好你自己就行。”沈怀风逐渐被他的态度所感染,她心中陡生一种烦躁,凭什么管她和云墨的事,她和云墨的事情他又懂什么,谁又能知道他们当时被迫分开时的心情。 秀眉拧成川字,楚傲寒从她眼中读出了厌恶,他冷笑一声,不由自嘲,他的话刺痛她了是么,她不想听他说任何关于那个阮云墨的坏话是么,楚傲寒浅浅的笑了起来,那笑让沈怀风毛骨悚然,他这是怎么了? “你们的事朕管不着,可你却由不得朕不管。”他的冷凝出一道寒光,大手竟一把撕裂了她的衣领,雪缎内衬上绣着的千素百合突然展现眼前,那一抹春光驱散了楚傲寒眼底的寒凉,勾起一顿滚烫,而沈怀风却被这突如其来惊吓到,她像一只受惊的鸟雀瞪大了无措的眼,她的双手被困着,她惊叫道:“楚傲寒你疯了。” 他疯了?是啊,是疯了,自从爱上她的那一天起就疯了。自从遇见她沈怀风,他就变成了一个人,变成了这个世界最爱慕她的人,他自认这世间除了他,没有人会懂爱她的感觉了。 他眼内的炽热半分没有消减,沈怀风简直觉得他此刻是被附身了,这张熟悉的脸却替换了一个可怕的灵魂,他像是扑倒猎物的猛兽,那一双饥饿的眸子正虎视眈眈的想着要从哪里下口。 她的耳边突然想起白芊芊说过的话,她突然害怕起来,比起接下来的事,她更怕和面前的男人变成一种奇妙的关系,“楚傲寒,你清醒点,你现在的意乱情迷只是一时的,早晚有一天你会发现你现在的行为只是冲动,想想你爱的芊芊,想想你们的孩子。” 她的话,有片刻的效果,让楚傲寒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神色忧郁而悲伤,他垂下头,没有说话。 一滴晶莹落入她衣间,速度之快,她差点以为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6 腹黑童养夫 作者:乔逗 分卷阅读46 自己看错了,正当他以为楚傲寒会就此罢手之时,他已经重新换了面庞,这样的表情,让她遏制不住自己那颗颤抖的心,她开始挣扎着想要挣脱束缚,她可不想就这样被他吃干抹净,他如今后宫美人众多,不日连孩子都要有了,又怎么能这样对她。 他声音嘶哑,带着男人的本能逐渐向她的身体靠拢,“沈怀风,如果得不到你的心,那朕就要将你囚禁在身边,早晚你会明白朕对你的感情。” 大手畅通无阻的钻入衣间,他的动作灵巧娴熟,惊异于他刚才的话语,他知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她猛的摇头,“不要,别碰我,你别碰我。莲心,救我,快救我。” 屋内人声尖叫,惊吓了屋外的众人,大家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甚至有些小宫女想着是不是要去咸福宫求太后来做主,可皇上皇后闺房内的事,又怎么好去求太后做主,每个人的面上都露出为难的表情,只有莲心知道,沈怀风的尖叫代表着她现在的无助,她听到她在屋内撕心裂肺的喊叫着她的名字,莲心救我,救我。 身边的木香听到这样的叫喊,直觉告诉她不能置之不理,可理智又告诉她,若是肆意闯进去,那就是以下犯上的罪名,只怕自己的小命要不保。 两人在门外做了一番思想斗争后,一致决定闯进去。 房门并没有上销锁,因为楚傲寒知道,没有哪个胆大妄为的奴才敢随意闯入皇上和皇后的房内。莲心和木香推开门冲了进去,一下子跪倒在地上,“皇上,求求您,放了娘娘吧。” 她们虔诚的匍匐在地上,屋内的场景她们不敢抬头去看,闯入房内已经是大不敬的死罪了,又哪来的胆子再去直视君颜。 “滚出去。”冷冷的男声从头顶传来,拌着沈怀风哀哀的哭泣。 “皇上,开恩啊。奴才斗胆恳求皇上放过娘娘,求您了。”莲心的头重重磕在冰凉的地砖上,在这阔大的房内显得异常响亮。 楚傲寒蹙眉,抓起手边的安神玉如意就向莲心砸去,碧色玉石被掼在地上,炸成玉石碎花,四分五裂,挂伤了莲心和木香的衣衫和脸颊,饶是这样,莲心仍旧不放弃,狠狠磕着头,念叨着皇上开恩,放过娘娘。 “狗奴才,朕说了滚出去。” 双手的束缚有半刻的缓和,沈怀风从那只手中抽出自己的手,用尽全力,将自己的手掌狠狠掴在了楚傲寒的脸上,那清脆响亮的声音,将他心内的恶魔,尽数打散,独留一副空惨惨的驱壳,愣在那里。 “清醒了么?清醒了就滚。”沈怀风故作镇静,立刻从手边拽过一层薄被裹自己胸前。 这一掌并不重,可却硬是打碎了他的心,他回过神来,捏起长拳,将身边的一尊青白冰玉瓷打翻在地,他幽幽看了一眼早已哭花脸的沈怀风,如受惊的小鹿,那样的彷徨无措,他竟将她伤害至此,悔恨从眼底蔓延,浑浊的眼眸深处逐渐淡化开来,血色散开,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只知道嫉妒蒙蔽了双眼盖住了心,他将破败流血的手藏进袍间,拂袖而去。 见他的身影走远,沈怀风才放松下来,恐惧重新侵袭她,止不住的瑟瑟发抖起来,莲心见状立刻从地上弹起来,一把将她拥入怀中,轻柔的拍打着她的背,安慰着她因惶恐而惴惴不安的心。 今天的皇上不知怎么了,不顾小姐的意愿突然动粗,她不明白,这一切来得太突然。 为她拭去脸上的泪,不去看那紫红暗哑的伤痕,怜惜的为她掩好肩头的薄被,用眼神示意木香关了门,让沈怀风任意哭泣起来。 ☆、四十三章 半夜惊动 阳光微醺,窗外细风和煦,白芊芊择一枚金丝线,穿与银针耳眼中,利落的扎与手中的绷布之中,来回数次一条龙的雏形竟能微微得见,沈怀风接过宫女手中递来的香片茶抿了一口,复又放下,手中执一卷书神思却跑得老远,小宫女见沈怀风坐在风口下,小声道,“这风口寒....”话刚说完,赶紧捏起双唇做噤声状,但很显然已经来不及了,沈怀风斜眼看了她一样,她缩了缩头,立刻退了出去。自从那日皇上在凤仪宫中暴怒而走的事发生后,楚傲寒这三字就成了凤仪宫中的禁忌,平日里小宫女们闲着总会八卦一嘴楚傲寒,比如皇上昨日去了哪个宫,见了哪些人,吃了些什么,都是为她们所津津乐道。可娘娘下了死命令,不准再提这三字后,大家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生怕说了那几个字惹得娘娘不高兴,毕竟皇后娘娘认真起来也不是吃素的,想起因多嘴念叨了几句皇上而被罚吃酸橘的那份恶行,真是令人不寒而栗。 白芊芊浅浅一笑,放下绷布含笑道:“娘娘还在生皇上的气?” 沈怀风抬了头,看了她一眼,只是敷衍一笑没有多说话。比起之前她的脸颊更显圆润,气色也好了许多,整个人都团照在一层毛绒绒的母性光辉里,这大约就是即将要做母亲的人样子。油亮的发梳成朝云髻,别上她送的那套喜鹊登枝头面更是红晕生辉美不胜收。 和楚傲寒彻底闹翻后,就甚少出门了,不为别的,实在是怕见到他,那一日的场景至今历历在目,她心头乱麻千头万绪,不知从哪理起,索性老老实实地呆在自己宫里。 白芊芊自从怀孕后也甚少有走动机会,闲来无事就到她这里说说闲话,两人凑个伴,有时会带一品好茶,抑或二人手谈一局,她一向安静不会突兀的打扰到沈怀风,让她觉得心中舒服。 “其实,皇上也是担心娘娘的安危,才会如此生气。”她起身关上身后的窗子,外面风儿抽打树枝的声音一下子被隔绝在了外面,沈怀风知道她不了解实情并没有多解释什么,只说自己没有生气,那天事她严令禁止宫里的人向外说些什么,所以外头的人都认为是因为她擅自出宫被皇上知道后生了大气,才导致现在的局面。 ”现在外头传得可难听了,有说皇后娘娘仗着自己的沈家的威势擅自出宫不把皇室放在眼里惹了皇上,也有说娘娘出宫私...私会...男人被皇上发现...”白芊芊身边的侍女为她们二人拿出软毯铺在腿上,说到私会二字,她那白皙的小脸一瞬间红了起来,连声音都小了许多。 沈怀风不禁笑了出来,这外头的版本真是越传越离谱了,只是最近宫中怎么总是出现关于她的谣言? “外头现在都传娘娘惹了皇上,若娘娘不介意,芊芊愿意为你们二人从中做调和。”她眼睛弯弯笑成一道甜美的弧度,配上那红宝石花的耳铛,当真是别有一番滋味。 沈怀风有些不解,难道是她失忆了?前几日她对她说的话难道都只是她的幻觉? 感受到沈怀风的疑惑,白芊芊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前几日臣妾说的话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7 腹黑童养夫 作者:乔逗 分卷阅读47 还请娘娘不要放在心上,臣妾初有孕,总是患得患失的,才会对娘娘说了那些天雷劈的傻话,娘娘是皇上的妻,这是无论如何都没法改变的现实,臣妾深蒙皇恩,应该多想着为皇室开枝散叶才是正事,所以娘娘您也该和皇上好好说,夫妻间又有什么不能说开的呢。” 沈怀风摇摇头,她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她知道自己不能再和云墨在一起,可又无法安心做楚傲寒的皇后。 白芊芊的脸在窗外透进来的阳光下打出一道隐晦的阴影,她看着沈怀风,依旧是恬淡的笑容,她拿起手中的杯子,再也不言语。 只是窗外的风,吹得越发的狠了,像是要起风了。 连着几天这天气都是要雨不雨,要阳不阳的,阴湿的空气催得人都没了精神头,浑身懒乏,夜里沈怀风早早上床休息,睡到半夜,外头骤然风气雨夹,憋了几天的闷湿天气终于来了一场酣畅淋漓的释放。 沉沉睡在床上,门外进了人她都没有听到,只是挪动了一下位置又沉沉翻睡过去了,外边闹闹糟糟伴着雨声竟半点也吵不醒她。 闹了半晌,外头人头攒动,还是莲心进来了将她摇了起来,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看着外面阴雨的天气埋怨她半夜里将她叫起来实在是扫兴,她的美梦正做到一半。 “快别睡了,白妃娘娘出事了。”莲心从手边拿出衣服为她套上,又绞好巾子为她匀面,叙叙道:“半夜里白妃突然腹中绞痛,隐约见了红,宫人都吓坏了,去兰妃那请了皇上去,又宣了太医,现在满宫里都闹腾起来了,咱们凤仪宫的可不能落人后。” 一听她说的,沈怀风一个激灵站了起来,见红了?昨天不还好好的么?怎么就见红了。 冒雨来到纤云宫,宫门口早已站了一溜的宫人,众人见皇后前来,赶忙跪下请安,挥挥手让他们免礼就随着纤云宫的宫女走了进去。 还没走近就听见屋里的人声,“你们是怎么做事的,怎么好好的见红了?” 沈怀风走进,才发现那个声音的主人是许久未见的楚傲寒,他清减了许多,可侧脸仍旧是那刀削般俊逸的容颜,他的声音带着怒气,沙哑而颤抖。 屋里早已站了一众妃嫔,环肥燕瘦占了满满一屋子,每个人的表情都略显凝重,静默的站在楚傲寒的身后一言不发,任由他对着纤云宫的宫人发泄着怒意。 “皇后娘娘吉祥。”还是张幼兰眼尖的看见门口的沈怀风,她率先福了礼,众人才发现她的到来,而楚傲寒也因这一声娘娘吉祥而停下了暴怒,他回身看她,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面上微一停滞,半垂眼睑,坐到了上首道:“皇后来了啊。” “臣妾给皇上请安。”沈怀风也是一脸的尴尬,她目光乱飞,却巧妙的躲过了楚傲寒的脸,她不敢抬头去看他,只是请了安就不再说话了。 楚傲寒嗯了一声,指了指里屋,示意沈怀风进去。转身进去,还未到,就听见无力的呻,吟声从里面传来,她一下子掀开珠帘,白芊芊那惨白的脸和殷红的血首先映入了她的眼帘。 ☆、四十四章 下毒 沈怀风赶忙走了进去,床边的太医见她前来,迅速让开了道路,她坐到旁边的小椅子上,凑近看,白芊芊的脸几乎苍成了透明,大颗的汗粒从她额间滚落,她似乎很痛苦,好看的脸因疼痛而扭曲成一团,发丝凌乱无章的散在玉和枕上。宫人们一盆一盆的污水端出去,又端进清水,不断的擦拭着白芊芊的身体。 “芊芊,你还好么?感觉怎么样?”沈怀风上前握了握她的手,她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依旧无力的低吟着,身后的太医团做一团,絮絮叨叨的不知在说些什么。 太医中终于派出了一个代表,他栗栗危惧的模样让楚傲寒有些不耐烦,他扬了扬脸,示意他说话,得到了首肯孙太医才回道:“皇上赎罪,臣等无能,娘娘突然腹痛不知是何缘由,但此刻情况危急,所以...” “危急?”楚傲寒的声线一下子抬了起来,孙太医在太医院也是老资格的了,也不由胆寒了起来,前一阵子王太医的事让他们太医院的人至今都记忆犹新,只因看顾皇后玉体不力,一世英名到老却锒铛入狱丢了性命,先下也不知会不会再有谁会步上他的后尘? 孙太医点了点头,作了一揖,“白妃娘娘突然腹中绞痛,胎动不安,有见红之兆,所以臣在这里斗胆问一句陛下,若是事出突然,臣等是该保龙子还是保娘娘。” 楚傲寒的脸色史无前例的难看,他双手别在身后一言不发,只是定定的看着床上痛苦的白芊芊,看着她身下的落红不说话。 而床上的白芊芊却像是突然找回了意识,她的眼球突然动了动,神思一下子被太医那句保大保小冲击到了,她猛的回首用一种近乎哀求的语气叫道:“皇上....救孩子。” 楚傲寒坐到她的身边为她拭去眼角的泪,否定道:“别说傻话,太医会救你们的。” “不,皇上。救孩子....求您,一定....救孩子。”她的嘴唇青紫爆皮,腹中的绞痛让她不能完整的表达出她想表达的意思,只能嗫嚅的说出一些断句。 楚傲寒的衣袖被她紧紧的拽着,那无声的恳求让人感受到母爱的伟大,沈怀风站在一旁都不禁有些动容,“白妃,你放心,你和孩子都会没事的。” 白芊芊这才把目光投与沈怀风的脸上,涣散的眼神才略微有一些聚焦,她现在似乎对声音有特殊的敏感,她无力的拜托着沈怀风,“求皇上....帮我求他。救孩子....” 外面的天越来越深,雨却越下越小,到了最后就只剩淅淅沥沥的声音在屋外回响,张幼兰坐在沈怀风下首阖眼凝神,每个人都显得很疲累,一些品级低的妃嫔也不敢随意休息,虽然一脸的倦容但都在偏殿待命不敢随意离去。 莲心为沈怀风倒了一杯浓茶,一口喝下去,顿时神清气爽了不少。 屋内的太医进进出出,整个纤云宫灯火通明。这时听到楚傲寒在里面说了些什么,然后又从里面传来了什么东西被砸碎的声音,沈怀风蹙眉想着,这家伙一生气就砸东西的毛病到底是什么时候惯出来的? 翠玉珠帘被粗鲁的掀开,高高飞扬而起,相互间砸出噼啪的声音,墨绿身影从内室急急走出带出一阵风,楚傲寒一脸怒容,“都去给朕查,到底是什么脏东西混入了宫中,戕害了龙子。” 底下人忙不迭的去了,沈怀风不明就里问:“怎么了?” “太医说,芊芊是吃了什么,才导致腹痛难耐,落红之兆。”他的话一出,阖眼休息的人都起来了,她们打起精神看着宫人在纤云宫中翻箱倒柜查验白芊芊的吃住用物。 很快,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8 腹黑童养夫 作者:乔逗 分卷阅读48 太医院的太医带来了一碟草饼回来了,那碟草饼颜色翠绿通透,大概是用草汁子搀和着甜糯米面和成的,“回皇上,微臣在这碟点心中查验到了晶芨石斛,想来害得娘娘腹痛的就是这草了。” “这草是有毒的草么?”张幼兰身后的魏良人问道。 “回小主,这草本无毒,只是凉性极大,寻常人用来降燥热,去心火是极好的,但有孕妇人却是不能随意食用的。” 楚傲寒眼中厉色迸现呵斥道:“是谁送来的。” 白芊芊的贴身丫头舒兰赶紧跪到跟前道:“回皇上,这碟子糕点是惠妃娘娘送来的,说是亲手做的送来给我家娘娘尝尝鲜。” 他低骂了一声贱人,就让人从隔壁将她带来。被带来时,沈卉云一脸无辜,显然她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带来,只是就这样跟着尚德走了进来,跪在楚傲寒面前。 “贱人,你可真是大胆啊。”楚傲寒冷哼一声,将手中的那碟剩余的草饼尽数丢到了沈卉云的面前,沈卉云看着面前的草饼依旧是一脸茫然,她低声问道:“臣妾斗胆,敢问皇上,这是何意?” “戕害龙子,光这一条罪名,朕就能要了你的命。”居高临下的看着沈卉云那张脸,厌恶的皱了眉。 “臣妾没有,这....这饼虽是臣妾做的,可臣妾自己也吃了,并没有任何问题。”沈卉云先是想了一会,旋即明白过来,原来白芊芊突然落红这件事竟怀疑到了她的头上,她连连摆手否认这件事和她有关。 “还敢狡辩?拖出去乱棍打死。”楚傲寒毫不犹豫大掌一挥,就示意身后的羽林卫把沈卉云拉出去。 “不,我没有做。皇上,我没有做。”身后的羽林卫上前就要去抓她的手臂,她一下子瘫坐在地上,目光在狭小的内室梭巡,最后将目光定格在一边的沈怀风,她手脚并用立刻爬到了沈怀风的脚边,“姐姐救我,我没有下毒。你和我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你知道我的。”她抓着沈怀风的脚,不断的求救。 沈怀风虽然心中也有不忍,可想到白芊芊刚才那痛苦的模样,又实在是觉得这件事卉云确实有不对之处,她摇摇头,“卉云,这次你确实做得过分了。” 沈怀风的话一下一下砸在耳边,沈卉云的脸一下子变得雪白,像是被立即抽干了浑身的血液,手脚都失去了知觉,她瘫软在地无助的摇着头,“不要....不要...我没有这么做,我是无辜的。” “皇帝,看在卉云在后宫多年的份上,饶她性命吧。”羽林卫将沈卉云一手一个拖着离去,可她仍顽强的抵抗不愿离去,梳得油光的发髻被她的挣扎扯得凌乱,发间的金钗也滑落在地,那狼狈的模样真是叫于心不忍,沈怀风见她这副样子,又动了恻隐之心,卉云小时候的模样也一一浮现眼前,她总觉得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她虽然有些脾气,可却不是大胆之人,下毒这件事不像是她会做的,况且...她坚持自己是无辜的,坚称那草饼之中的晶芨石斛无毒,又让她觉得这么简单就抓到了凶手,不是很奇怪么? 楚傲寒冷眼看着,没有说话,只是转头准备离去时,一声且慢打住了他即将离去的脚步。 ☆、四十五章 下毒(二) 楚傲寒回首,却见一太医模样的男子跪在下首说话,“皇上,此事有蹊跷,还请皇上暂且听臣一言。” 下首男子相较其他太医看着年轻许多,斯斯文文的模样倒让人去了三分疑虑,楚傲寒走到他的面前,居高临下俯视着他,那男子不敢直视龙颜,只是将头低垂着,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你的意思是你要为罪妇开脱?”他的话中有威胁的意思,任谁都听出来了,沈怀风打眼看去,那些平日里仗着沈卉云耀武扬威的一群人此刻却是鸦雀无声,只是冷眼看着她被羽林卫拖着离去,没有一人开口为她求上一句,不由悲从心起,这偌大的后宫真如前世看的那些小说中所写,人情冷暖,世事如局。 “皇上不如听听他说些什么,若是说得不好,一并拖出去打死算了,也算是给惠妃黄泉路上找个伴儿。”冷清清的声音悠悠传来,这是沈怀风没想到的,张幼兰端坐一边,看也不看下跪的男子和一脸狼狈的卉云,只是轻巧摇晃着手中的茶盏,盏中热气氤氲,模糊了她的眼,沈怀风看不清她眼中的情绪,她只是不明白往昔一直针锋相对的两人,竟也有为对方求情的一天。 楚傲寒眼中薄薄晕了一层不满,但并未说些什么,只是颌首示意那人说下去。 下跪男子得了应允,又作了揖朗声道:“微臣以为,白妃娘娘腹中绞痛并非因为那晶芨石斛所致,而是因石斛药性而激发了娘娘早些时日中的毒,二者相冲才会有落红之兆。” 他的话一出,楚傲寒就隐隐觉得有些不安,他说不出来是为什么,只是这一切来得突然,令人无暇思索,他的手指一下一下的敲打着桌面,像是砸在心上的大锤,带出在场每个人的忐忑。 “这...这不可能。微臣....微臣一直照料娘娘的玉体,并未发现有中毒的迹象,赵太医,你休要妖言惑众。”孙太医一听那下跪男子的话,瞬间慌了起来,若是真如他所说,那么这罪责可就算在了他的头上,他想都不想就要否认赵太医说的话,暗想这赵穹宇平时不声不响,倒是很会抓尖卖乖,这种时候最是敏感,稍有错失要么人头落地要么平步青云,他这是要踩着他高升? “孙太医莫慌,您久居深宫,自然不识得这些边村杂草,勘验不出也是自然的。”赵穹宇浅浅一笑,示意孙太医不要慌张,那孙太医只是剜了他一眼便不再说话。赵穹宇继续道:“这晶芨石斛乃是兰科草木,膏脂丰美,滋阴之力最盛,有补肾益力,益智清明之效。只是晶芨不同于其他石斛,乃是大寒之物,寻常人倒是罢了,有孕妇人却是断断不能服用的。” “说了半天,不都是些废话,惠妃拿这石斛给白妃吃,岂不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还用得着你在这里给咱们解释这石斛么。”娇笑一声,又是魏良人开了口。 皱眉看了她一眼,魏良人感受到沈怀风的目光,立即闭了嘴低下头不再说话,赵穹宇又是一拜道:“小主说的是,只是微臣入宫前曾游历各州,了解过许多,这晶芨石斛虽是大寒之物,可凡物必有克之,石斛的叶子苦涩,一般人都会将这叶子去除,却不知这叶子最能中和石斛的寒,若二者一起服用,即使是有孕妇人也可食用,微臣方才已经检查过那草饼,草饼味略苦,回甘,想必惠妃娘娘一定是连着那叶子一起入糕饼中,所以才会有有这样的味道。” 卉云听到那赵穹宇这么说,头如捣蒜连连点头:“臣妾前一阵子觉得心中燥烦,有火旺之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9 腹黑童养夫 作者:乔逗 分卷阅读49 象,又不愿惊动太医,所以臣妾的婢女为臣妾献上这石斛,说是去心火最好,吃了几次觉得效用甚好,后来闲谈之际告诉了白妃,她一时好奇就向臣妾讨要,所以....”说道此处,沈卉云委屈得留下几行清泪来,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当真和刚才那副模样相去甚远。 那赵穹宇点点头,楚傲寒却听得烦躁,侧目看向静静听着的沈怀风看她并没有什么反应又将目光置于那赵穹宇脸上,“说下去。” 他回了声“是”继续道:“微臣查过脉案,娘娘早些日子就有悸动不安,胸闷不适,燥热难耐的症状,这些症状在孕期常见,所以并未引起太医院众太医的注意,这也是臣等学艺不精之错。”他的目光从孙太医的面上滑过,带着不经意的笑意道:“这晶芨本是滋阴圣物,可唯独与一物相冲,无论是食用了晶芨还是那毒物,只要两者相遇,必然会有白妃娘娘现在的症状。” 楚傲寒看着他的脸,不发一言,袖中的手却捏得紧了,青绿的经脉从那双瘦干的手背上清晰可见,他眼眸幽深让人捉摸不透。 “中了何毒?” “意芸草。”赵穹宇铿锵有力砸出三个字,这三字一出,楚傲寒顿时变了脸色,意芸草...意芸草,他反复咀嚼着这三字,心头的阴云笼罩半空。 “这是什么?”张幼兰等一众妃嫔都是一脸莫名,她们大多生长在深闺,这种毒草定是闻所未闻的,可楚傲寒却是知道的,这草是一种看似无害,花朵娇小柔嫩,如风中娇儿令人怜惜,却内含剧毒,大多时候它长在水边,若那草生长的地方,说明附近就有毒蛇的窝,因为这是一株依靠毒液生长的花,越是剧毒的毒液,它的长势越是喜人。 “你是说,宫中混入了意芸草?”楚傲寒冷言开口,像是寒冰如怀,让赵穹宇为之一颤,他点点头,将手指向了白芊芊的梳妆台之上,众人顺着他的手向看去,“微臣斗胆,方才太医院的各位大人查验吃食时,臣无意中发现了娘娘的首饰中混入了意芸草,意芸草遇金银饰物会使金银褪色,所以恳请皇上再派人查验一番,以确保臣的推论。” 尚德很快将白芊芊梳妆台上的首饰尽数拿来,铺列开来,沈怀风赫然看见自己送她的头面也在其中,她看着那赵穹宇把她送的喜鹊登枝的头面一一罗列出,看色,闻验,翻看。 其余几位太医一一查验后,确定了这套头面由意芸草汁浸泡而成,因意芸草成汁后无色无味不已察觉,所以戴与发间日积月累,最终佩戴之人会因毒液长期侵蚀而暴毙,若是碰上晶芨石斛,就更是难以查验出因由了。 “如此歹毒的心思,当真令人发指。”张幼兰远远瞧着那头面,不由冷哼了一声。 “去查,看这套头面上的毒是怎么来的。”楚傲寒嫌恶的看了一眼那通透典雅的红宝石簪花,摆手让尚德下去查问。谁知还没走远就听见沈卉云说道:“这....这头面是....是皇后娘娘赠予白妃的。” 语出,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射到了沈怀风的脸上,她从刚才脸色就有些不好看,沈卉云的话一出,让她一下子慌张起来。 ☆、四十六章 下毒(三) 众人的目光集体转移到沈怀风的身上,她的面皮一下子涨紫起来,她左右相看,众人的脸上形状各异,有疑惑的,鄙夷的,畏惧的,以及幸灾乐祸。 “皇后娘娘,这件事您要怎么解释?”荣嫔玉葱一样的指甲轻轻拨弄着自己发间的一枚赤金扁钗,看似无意,却将沈怀风整个人推到了人前。 沈怀风六神无主,只是愣在人前,良久才说了一句:“这头面是我送的不假,可这上面的毒却不是我下的。”她眼神清亮,直勾勾的看向楚傲寒,她不会做这样的事,这是她唯一能说的。 楚傲寒又何尝不知,她的心本就不在他的身上,又何必去花那样的大力气去伤害他的孩子,只是....他眯起眼,目光滑过在座的每一个人,那些莺莺燕燕娇媚的脸庞下藏着多少污浊?到底是谁要害怀风? “如今白妃娘娘生死未卜,皇后娘娘却轻轻巧巧一句话把自己的责任推脱得一干二净,阿弥陀佛,罪过罪过,这孩子当真是无辜。”南婉仪小声念着佛号,仿佛很是为白妃抱不平的样子。 知道自己已经成了众矢之的,沈怀风一下子焦急了起来,“只不过是一个头面,又经过了这么久的时间,怎么就能确定这毒是我下的。” “嫔妾等可都是见过的,娘娘将这头面赐予白妃娘娘后她一直深感娘娘恩德,常常佩戴这头面,若说还有其他人,那就只有白妃娘娘自己下毒了。”不知又是哪位信誓旦旦的妃嫔开了口,沈怀风已经不知道了,她只知道自己是被人陷害了,今天这一场局她本以为自己是身外人,却不知从踏入时起,就如同跌入蛛网的猎物无处可逃了,她不知道自己的那副头面怎么会沾染上毒药的,她送那头面只是一时兴起,别人又如何得知她会把这头面送与白芊芊呢?所以,一定是白芊芊把头面带出凤仪宫后沾染上的,那么...是谁?到底是谁要害她? 她的目光梭巡着,是张幼兰?还是沈卉云?还是她们身后众人中的哪一个?一张张娇颜从她面前滑过,那一双双眼眸深不见底,让她看不明,她只知道自己仿佛被抛入冰河之中,寒凉从脚底绵延至头顶,让她动弹不得,她对上楚傲寒的眼,她想在这群审视的目光中找到一丝安慰,只要一丝就好,让她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茕茕独立与这让她彷徨的地方。 但是,她失望了。 他狭长的眼,并没有看向她,也没有开口说话,只是把目光投向了另一边,将一道孤冷的侧脸留给她,她觉得自己有一瞬的窒息,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呼气,盈盈拜跪在楚傲寒的面前,“请皇上明察,臣妾并未戕害龙子,毒杀白妃。” 莲心跟着沈怀风一同跪下,“皇上,我家娘娘是什么人您是最清楚的,她怎么会害人。” 她的头低得很低很低,这是她第一次跪在楚傲寒的面前,她知道今天的事是一个局,如果她不做小伏低,就一定会落入那人的圈套,她一向在楚傲寒面前是随心的,自由的,她盼望着楚傲寒信她,救她。 “既然娘娘说自己是无辜的,那么搜查娘娘的寝宫,也无妨吧。”张幼兰终于开口了,她朱唇微启,螓首轻垂,仿若事不关己,只一句话就让沈怀风变色颜色。 她脑内飞快的旋转,是张幼兰?她如此咄咄逼人,难道真是她? 她知道,自己的宫里一定被人放了东西,真是查出来,她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旋即回首怒目而视:“兰妃真是好本事,帝后之间说话,哪里轮得到你一个小小妃嫔插嘴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50 腹黑童养夫 作者:乔逗 分卷阅读50 。” 张幼兰轻哼一声,“臣妾自然是不敢在帝后间插嘴,可事关龙子,臣妾不得不说上几句公道话,臣妾等都知道,娘娘为后多年,至今膝下无子,不光您着急,沈大人也为您而着急。如今,白妃先怀了长子,莫论男女,都是皇上长子,长幼有序,只怕到时候您就算有了自己的孩子也赶不上这位尊贵的长子了。” 沈怀风知道这样的话是不成立的,可在外人看来,却是板上钉钉的事实,沈弼言一心盼着沈怀风生下嫡长子,可她的肚子却迟迟没有动静,倒是白芊芊先有了身孕,这件事从表面上来看,伤害白芊芊最大的受益人就是她沈怀风,可只有她和楚傲寒知道,他们压根就没有夫妻之实,有何来孩子一说。 “休得信口开河,本宫乃是皇后,怎么会去残害皇上的孩子。”沈怀风知道自己的辩解很苍白,可她实在是不知该如何是好,到底该怎么化解眼前的困局,现在的她当真是坐困愁城,没有半点办法。 “尚德,你去派人搜查凤仪宫。”楚傲寒一脸倦容,与尚德对视一眼,尚德当即明了,转身就要走。 “且慢。”张幼兰又开了口,今日的她比平日更加的沉不住气,却又更加的咄咄逼人,她盈盈浅笑道:“皇上,臣妾知道您是最公允的,惠妃与皇后娘娘同为沈府小姐,您可不能厚此薄彼,尚德原为皇后宫中人,只怕让他前去会让外人误会皇上故意偏袒,不如让臣妾宫中的人一同前去,到时候也好还娘娘一个公正。” 楚傲寒脸色不悦,“兰妃今日不似往常,倒是比往日能说了几分。” 张幼兰知道楚傲寒不悦,可如此好的机会她不想错过,若今日一役能彻底掰倒沈怀风,那么皇后之位就会有空缺,届时自己就有机会坐上这宝座,力持母家恢复往昔繁华,所以,她不能,也不可以放过这个机会。她依旧言笑晏晏:“皇上总爱取笑臣妾,芳纹带几个老道的跟着尚德公公去凤仪宫罢。”说完,那叫芳纹的姑姑稳健的点了几个人就率先去了凤仪宫,尚德见此情景不由心中悔恨刚才没有先一步去。 时间就在这一分一秒中度过,沈怀风笔挺的跪在柔软的地毯上,那五彩斑斓的牵丝羊毛万蝠毯华贵美丽,可沈怀风却无心欣赏,她的汗一滴一滴滚落,从额间滑落至下颌再落到毯上,砸出一朵灰蒙蒙的水花。 ☆、四十七章 攻心计 等了没多久,芳纹带着一群人回来了,她们神色凝重,沈怀风见到那样的表情就知道,她们一定翻找出了什么东西,心也一分一分沉了下去。 芳纹从拢袖中拿出一包小纸包递与楚傲寒,楚傲寒打开看了一眼就给了赵穹宇,赵穹宇闻了闻点头确定道:“确实是意芸草碾磨成的毒粉。” “回皇上,这是从凤仪宫莲心的房内搜查到的。”芳纹老老实实回答道,她们一路到凤仪宫,将整个凤仪宫正殿翻了个底朝天也没见到半分毒粉的影子,倒是在那莲心的房间里翻查到了这包毒粉,虽然懊悔但东西在凤仪宫就不怕皇后能翻天。 “既然东西是在凤仪宫中奴才的房中找到的,那娘娘自然是脱不了干系了。”南婉仪一面小巧的白玉扇子轻轻扇动,卷起丝丝凉风,拂动额前碎发。 “宫中鱼龙混杂,又怎知东西在我凤仪宫就为我凤仪宫的东西,岂知不是哪位有心人故意嫁祸与我。”沈怀风目光厉厉,刮扫着在座的每一位,她强自辩驳妄图杀出一条血路。 “不是的,奴婢不知这东西是怎么混到我的手中的,只是这一切与我家娘娘无关,还请皇上明鉴。”莲心连连磕头,她也惊心,这毒药怎么会混到她的房内?凤仪宫一向守卫森严,一律是不准外人随意进入的,会不会是...刚才去搜查时被放进去的? 楚傲寒自然是知道这件事与她们俩无关,眼前的一切显然是有人故意设计陷害,他闭上眼,思考着要怎么样才能让她们脱罪。 “莲心,没想到是你。”一声厉喊打破宁静,沈卉云的贴身婢女盈儿冲上来对着莲心没头没脸就是一顿乱打,周遭众人连忙将她拉扯住,沈怀风一把推开盈儿将莲心护在身后,盈儿不死心状似疯癫,一边打一边骂:“莲心你这个黑心肠的东西,故意告诉我晶芨石斛可下心火去内热,我念在我们二人都是从沈府出来的信你,想不到你居然利用我,你自己为保主子地位下毒害人,还差点害了我家娘娘,想让她替你顶罪,今日我和你拼了。” 莲心被抓得一身一脸的血口子,她躲在沈怀风的身后无言以对,晶芨石斛是她家乡的产物,那日盈儿与她闲聊时说起她也确实告诉她这东西可降心火,可她也确实告诉她一定要根叶同食,谁能想到那白妃娘娘也会向惠妃娘娘讨要。 事情的发展越来越曲折,越来越离奇,让人应接不暇,捉襟见肘。 “大胆,小小奴婢居然在御前如此放肆,来人将她拿下。”沈怀风也被盈儿疯癫的状态吓到了,她的脸上也被抓伤了几处。 楚傲寒见闹闹哄哄不禁皱了眉头,“别闹了。” “如此胡闹,没规矩。”张幼兰一个飞眼示意芳纹将盈儿拉出去,她只需要盈儿刚才的那一句话就够了,其他的就没有必要了,她眼角笑纹飞升,低下头不想让别人看见她的心思。 “既然娘娘说自己是无辜的,那么就把这私藏毒药的宫女拉到慎刑司好好拷问拷问,若是受了他人的指示故意构陷皇后娘娘,残害龙子,那可就...”呵呵一笑,女子笑声中的嘲讽一览无遗。 楚傲寒长叹一口气,只觉身心疲累不堪,他心中思量许久,目光周旋于张幼兰,沈卉云与沈怀风的面上,最后定格于沈怀风,她面容清瘦,盈盈水光溢与明眸,相较从前从容的模样,今日的狼狈之姿略显窘迫。 他定了神,背在身后的双手狠命的捏成无措的形状,他的心有一下没一下的颤动,他下了决心,可又摇摆不定,他想要救她,就必须牺牲莲心,只有将她推出去把所有的罪责都抛给她,怀风才有脱身的机会,可他若是这么做了,怀风和子都处... 沈怀风突然意识到,构陷自己的人的强大。 因为她看出了楚傲寒的想法,他的目光落到了莲心的身上,沈怀风下意识的将自己的身躯阻在了莲心的面前,她发现下局之人,心思之深沉令人发指,布局之人胜在操纵人心,她了解在座的每一人的心思,算到了每一步,她知道楚傲寒一定会为救沈怀风而抛出莲心,而沈怀风却不会眼看着莲心背罪而无动于衷,莲心也会为救沈怀风而承认下毒,到时候沈怀风就背上了指使杀人的罪名,这场迷局看似万中无缺,可有许多地方却是经不起推敲的,比如头面上的毒药,谁都有可能做手脚不一定会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1 腹黑童养夫 作者:乔逗 分卷阅读51 是她沈怀风,又比如若真是莲心下的药,她又为什么不丢掉那药反而要放在自己房内惹人怀疑,这一系列的问题只要时间足够,就一定能找出破绽洗脱嫌疑,可目前,这些人虎视眈眈希望下一秒就将她们就地正法,若是遂了她们的心愿让莲心认罪,她定会立即被处死的,毕竟在这深宫之中,奴婢的生死根本不在她们的眼中,所以她也不得不做出决定。 她深吸一口气,不给羽林卫任何带走莲心的机会,她死命的拽住即将要被拖走的莲心叫喊道:“皇上,皇上饶恕莲心,听我一言。” 楚傲寒知道她要说什么,与她对视一眼,示意她不准说话。 沈怀风摇摇头,她不得不说,“毒,是我下的。与别人没有关系。” 莲心错愕的看着沈怀风,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娘娘您疯了,没有做过的事您怎么能认,放心好了,莲心就算到了慎刑司上了刑罚,也是不会说一句不利您的话的。” 沈怀风无可奈何,她为莲心拂去唇角沾着的碎发,笑着说:“毒,是我下的,你不用去那种鬼地方,我倒要看看谁敢把我怎么样。” 芳纹走过两步,又呈上一件物品,给张幼兰,张幼兰接过笑了笑:“娘娘这么理直气壮怕是以为咱们找不到您戕害龙子的理由罢了,如今我等确实没有找到,可却找到了私通的证据。”手中展开绒布袋子,掉出一枚色泽温润的勾玉,剔透晶莹,惹人怜惜。一张细小片签顺势落出,上面苍劲有力的字明显是男人的字迹。 落款云墨是沈怀风和沈卉云最熟悉的,沈卉云瞪大眼接过那张片签,脸色涨红,简直气愤到了极点:“姐姐,想不到你进宫这许多年仍旧不能忘怀老情人,这样不守妇道的事竟来自当朝皇后,今日你不仅毒害后妃,戕害龙子,更与人私通。你当真是为皇上蒙羞,为家族不齿。” 楚傲寒黑墨一样的眼看向窗外,黑色的天际与灰色融成暧昧模糊的颜色,月光的皎洁逐渐黯淡,转换成灰败的颜色,这一夜竟就这样过去了,看着攀落的月牙,他身上柔软的衣缎也带了几分簌寒。 垂首微思,那黑长的发从耳边垂落,看不清他的眼,薄样的唇淡淡抿出的弧度牵扯着沈怀风悸动的心怀,就在转瞬间,眼前身形一晃,沈怀风被一个力道打倒,脸颊顿时热浪叠起,她整个人摔在地上,一个深吸,她感觉到地上灰尘飞扬,钻进了她的鼻腔。 现在的她仿佛站在了悬崖的边口,那猎猎的风鞭挞着她脆弱的心怀,这狠狠的一巴掌就像是黑暗的手掌,将缥缈无依的她使劲推入万丈悬崖。 “贱人。”冷若冰霜,不带半丝情感,楚傲寒捏住她小巧的下巴,迫视她与他对视,“滚去冷宫反省。” ☆、四十八章 无计可施 看远山黛色依旧,看近花娇艳融融,日子就这样不疾不徐的过了下去,冷宫中的一切似乎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差,没有可怕的疯癫妃嫔,也没有什么蛇虫鼠蚁,只是冷宫和凤仪宫确实是没法比,这里远离中宫,在整个皇宫的最北角,穿过一条长长的甬道才能看见这冷宫的角门,阴山背后寒凉十足,一丛丛的杂草掩盖了冷宫的全貌,将近打扫了几天才将屋子打扫得勉强能住人。 坐在角落为莲心上完最后一点伤痛药膏,沈怀风无奈的叹了口气,那日即使她承认了毒是自己下的莲心也没有逃脱刑罚,三十棍,让她整整一个多月都躺在床上动弹不得,这伤痛膏也是木香悄悄从外头递进的。 “今日木香怎的还没来?我去门口瞧瞧去。”收拾好衣物,莲心一瘸一拐的从破旧的蒲团上站起来,沈怀风连忙将她按下示意她不要随意走动,好不容易才好的伤一会又要裂了,她转身走到屋外去等木香。 莲心红肿着眼看着沈怀风的背影不禁又滚了几滴泪来,小姐是什么样的人她怎么会不知道,这次算是自己连累了她了,害得她要背负着毒害妃嫔与人私通的罪名在这冷宫中度过余生,她明明可以将她推出去,保全自己的,想到这里不禁又落了几滴泪,衣角早已被磨坏,带着粗糙感擦上眼角,将泪拭去。 蹲在角门等好久才见到熟悉的身影,沈怀风知道那是木香来了,刚来的几天她们总是吃馊掉的饭菜,盖着不合时宜的被子,身子也逐渐差了起来,索性木香和凤仪宫的宫人没有受到牵连,她们感念沈怀风平日对她们的好,几人轮流悄悄的为她和莲心送来了新鲜的吃食和药品。 藤花色的身影摇摇晃晃的走近,沈怀风远远就瞧见木香通红的脸颊和未干的泪痕,她透过冷宫的大门忙问道:“木香,你这是怎么了?被人欺负了么?” 木香漾起一抹笑,摇了摇头,“没有,木香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把给娘娘的饭菜都摔散了。”她抱歉的打开了食盒,食盒内的饭菜零散的分布在食盒内部,汤汤水水混合在一起,让人食欲大减。 宫中每人每日的菜食份例都是固定的,沈怀风若是不吃冷宫的馊臭饭菜那么便没有饭菜可吃,看着日益消瘦的木香,沈怀风不忍道:“木香,你每日都将你的饭餐留给我们,你自己吃些什么?这些日子,你瘦多了。” 木香摇摇头,宽慰道:“娘娘放心,您从前待我们宽厚,大家都知道娘娘现在日子不好过,所以大家凑了自己的饭菜给您吃,这些药啊,棉被都是以前您赏下的赏赐换来的。” 沈怀风当然知道木香说的这些话是安慰她的,宫中风向向来是拜高踩低,当初她们为凤仪宫中人,自然受宫中人的敬畏,人人都巴结着她们,如今她落魄了,她们的日子又会好到哪里去呢。 纤细的手,从冷宫的门缝中穿出,抚上木香滚烫的脸颊,木香受惊一般往后躲去,那火辣辣的感觉像是无数根银针一下一下扎着,让她不由呼喊出声。 沈怀风面色憔悴,苍白无色的脸写满了愧疚和愤恨,“是欣华殿的打了你。”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虽然木香没有说,可她就算是用猜的也能猜出来。自从她被困冷宫之后,她凤仪宫的小宫女就屡屡遭欺凌,尤其以欣华殿的南婉仪最是过分,总是抓着一点错处就对她们严加苛责,沈怀风知道,这些人不过都是受着旁人的指使,背后的人不过就是沈卉云或者张幼兰。 没有回答沈怀风的话,木香兀自从怀中掏出一瓶白瓷瓶:“这是绘竹姑姑拜托我带来的,说是给娘娘补身体用的。”打开瓷瓶,突噜噜滚出一串黑色药丸,沈怀风大概知道这是七宝补丸,由人参鹿茸雪莲等名贵药材制成,对于虚弱的她们来说是最好不过的了。 一个个接过木香送来的东西,又问道:“如今外头局势如何?” 木香知道她心系当前连忙理了一遍现在的局势讲与她听:“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2 腹黑童养夫 作者:乔逗 分卷阅读52 娘娘,木香不瞒您。如今朝中大多声讨您,朝中废后的折子快要压断皇上的龙案了,以张太傅为首说要定您的罪,而您的叔父却没有半分要为您求情的动作,今日木香去问了尚德公公,他告诉我,朝野上下集体上奏说要立兰妃娘娘为后呢。” 沈怀风思忖着,这件事大约也让叔父头疼了,他如今按兵不动不知是打算放弃她了还是另有打算,他是绝壁不可能看着张太傅的孙女坐上这后座的,那么他是打算另立卉云?只是相较兰妃,卉云在后宫中难以服众,只怕也是一重困难。 下毒这件事在她入冷宫后就被掩了下去,没有人再去查探事实真相,她虽有心去查探可却身不由己,现在关于冷宫之中,除了对着苍阔的天空发呆,居然再也做不了任何事情。 “那皇上对立后这件事怎么说?”抱着最后一丝的期待,她至少要知道楚傲寒是站在她这里的,现在她已经无计可施了,能够帮助她逃出这里的也就只有楚傲寒了,虽然那一巴掌让她多多少少寒了心,但她更愿意相信他是另有计策的。 木香低头将最后一碟菜送交沈怀风沉默不语,她不敢告诉娘娘,自从娘娘入了冷宫皇上就将凤仪宫整个封了起来,而白妃娘娘也再也不是白妃了,她自那次死里逃生之后便一飞冲天,从不愠不火的妃嫔,一跃成宠冠后宫的嬑贵妃,虽然吃尽苦头可肚中仍然保有皇上的子嗣,每天就这样将养着,少不得皇上一日三餐的去看望她,根本无暇顾及在冷宫中的皇后娘娘了。此次众臣上奏提名皇后,皇上一直未有承诺也是想着把这皇后之位给予怀有龙子的嬑贵妃。可这样的话她又怎么能说给皇后娘娘听?她不敢告诉娘娘,她现在早已不是当初,失去了母家的支持和皇帝的信任,现在的沈怀风已经无人问津。 “木香,我问你话呢。”利落的收拾好手边的东西再次问了一遍。 木香仍旧闭口不言只是收拾好手边的食盒说了句奴婢过几日再来看娘娘,提篮就要走,沈怀风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衣袖不让她走,语气中已经有些颤抖,她想亲口听木香说,楚傲寒是不是也.... “娘娘,您不要再问了。奴婢们一定会为您想办法出来的,乔松已经悄悄的为您向您的父亲报信了,相信他很快就会想到解救您的办法的。”木香别过脸去,她不愿将自己现在无望的表情展露给沈怀风看见,连她都不相信的话她又怎么能奢望沈怀风相信,沈怀风的父亲不过是兵部尚书,平日为人过于刚直,朝中人缘本就不好,曾经贵为皇后的她出了这样的事又会有谁愿意站出来为她说话? 手,无力的垂下。 只是漠然说了句,知道了。就不再去看木香,沈怀风收拾好手边的东西,转身就离去了。 ☆、四十九章 半夜来人 嬑贵妃此时大腹便便侧卧在睡榻之上,比之之前脸色更加红润,肌肤的光泽像是一轮新月,折射出喜悦的形状,她朱唇微启含住一颗剔透饱满的樱桃肉,那红艳的樱桃色泽盈润,一口下去鲜甜可口让人欲罢不能。 顺手从旁边的蝶玉盘中挑拣出一颗橙黄饱满的蜜桔,玉葱似的指顺力掐入蜜桔,晶莹的汁水一时迸溅,带出蜜桔的甘甜香气,让整个内室充斥着这略带辛涩回味甘蜜的气息。 将橘皮剥成花瓣状,从中挑出一枚明黄色的橘瓣,送入楚傲寒的口中,他一袭水色大氅如天边碧空万里,那上好的冰丝上绣着雅致的竹叶纹式,发间的翠玉发饰与他容色相映,愈加显得他俊逸清朗,风流无双。他的下巴微微抬起,狭长的眼中星河璀璨,他张开口,吞下那一瓣橘瓣,回首便是一抹温柔浅笑,语笑嫣然间流转春光无限。眼睑低垂,修长而优美手指行云流水般拨弄着琴弦,硕长的睫毛投下诱惑的弧度,偶尔抬起头,那俊美清雅的侧脸霞姿月韵,令人不知不觉间被吸引,眼中忽闪而过的东西让白芊芊忍不住窥伺,她细致的望向那张脸,不禁沉醉其中。 一曲毕,白芊芊犹自缅思,她轻抚在他的肩上,感受着他的温度徐徐传到她的身边,“皇上,何时才会把姐姐放出来,臣妾听说她在冷宫过得不太好。” 楚傲寒的眼没由来的暗了,他纤手轻抚,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理着白芊芊的长发,像是这样就能梳理好自己纠结不清的思绪,“你以后少去打听她的事,她这样害你,当真可恶。” 顺势滑入他的怀中,眉骨抵着他的胸膛,侧耳倾听似乎能听见他强健的心跳:“臣妾不相信姐姐是这样的人,若是冤枉了姐姐,臣妾心中也不安。” “不必不安,是不是冤枉了她,早晚有一天会知道。”低头抚上她的肚子,已经换了一副慈父的样子,两人其乐融融的摸样当真像是为人父母般,只是各人心中所思所想,皆不由对方所知晓,就像是雾天行路,互牵双手也感知不到对方的温度。 睡在冰冷潮湿的棉被中,沈怀风不禁瑟缩得抖了抖,将身子蜷缩到最小试图让身体的温度保证在一定的范围之内不至于大面积的流失,翻覆几次实在是凉得不行干脆坐起来,发了一会呆看着窗外绚烂的星子,墨色如漆,唯有银色亮点在空中扑闪,一个晃眼,一道银光拖出长长的光晕在天际拉出一横,很快从眼前消失不见,冷宫的窗子都不太严实,因年久失修,窗匛早已略微变形与窗子无法契合,歪歪斜斜的任由凉风灌入房内,沈怀风悄悄用劲关上窗子,再用碎步塞入缝隙中才满意的点点头,她伸过脑袋看着熟睡的莲心,为她掖好被子又安心的缩回自己的被子中,阖眼静静想着自己的事,却突然闻见一阵飘渺悠淡的香气,像是某种鲜花的香味,她正想着这香气从何而来,谁知再睁眼就已经是第二日的早晨,正好奇那晚的香味是什么,却发现自己的东西不一样了。 怎么不一样她也不好说,只是自从莲心病好之后她们便不再去动那装着创伤药膏的小匣子了,可今日那小匣子居然自己打开了一条细缝,沈怀风将匣子拉开,发现里面药瓶摆放的位置也不一样了。她问过莲心,她最近都没有碰过这个匣子,那么在这冷宫之中除了她们二人外,难道还有其他人出现?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她到第二天晚上,这天晚上,她还像往常一样梳洗一番就躺下了,听着莲心均匀的呼吸声,沈怀风知道这个晚上注定是不眠之夜,她一直等到半夜,就在她昏昏欲睡之时,再度闻到了那晚闻到的花香,她连忙用被子捂住自己的口鼻,屏住呼气不让自己吸入那味道。 过了片刻,就听见门吱呀一声被打开,有脚步声从耳边滑过,沈怀风赶紧闭上眼假装熟睡,黑暗中她听见有人在翻箱倒柜的声音,很快那两双脚步从她们的身边走过,似乎花了很久都在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3 腹黑童养夫 作者:乔逗 分卷阅读53 翻找着什么,沈怀风不知道她如今还有什么值得别人偷的,她所有的东西都留在了凤仪宫,楚傲寒连衣服都没有让她多拿一件就将她赶到了冷宫。竖耳倾听,她听到那两人的对话,“找到了么?” “没有,是不是在凤仪宫里?这地方我已经找了好几次了,什么都没有。”两人压低了嗓子说话,但在这空旷的冷宫中却显得越发刺耳。 连凤仪宫都找过了?到底在找什么东西?侧过身子让那两人的声音离自己更加近一点,两人翻找了一会又走到了沈怀风和莲心睡觉的地方翻起她们的褥铺,“凤仪宫内我已经找了很多次了,首辅大人说了那名单一定在皇后身上,如果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岂不是辜负了大人的一番栽培,咱们姐妹平白在这宫中潜藏了这些年。” 另一个声音嗯了一声也走到她们的床铺边翻找起来,“这丫头会不会压根就没有拿着那本名单,而是一直在那个小鬼身上?”其中一人停下手,问道。 “难道那人告诉首辅大人的消息有误?找了这么久都没找,也许从一开始那小鬼就没有把名单给皇后,是我们找的方向找错了,还是让其他人在宫外搜找那群逃跑的小鬼的下落才是正事。”另一人也停下手,坐在一边思忖道。 沈怀风虽有震惊,可半分也不敢流露出来,只装作沉睡,呼吸间带着浓厚的鼻息静静的躺着一动不动,两人沉默片刻,又道:“这皇后还真是睡得着,如果不是为着那本记载着首辅大人底下人的名单,只怕她现在就要长睡不起了。”说完,呵呵笑了两声,似乎完全不担心她们会醒来。 “她如今只是个弃子,又有什么可畏惧的。这里既然没有,咱们就走吧,回去禀告首辅大人就行了。”说完,两人的脚步逐渐走远,沈怀风听了片刻,确定她们走了才睁开眼。 静静的躺在薄薄的被褥之上,目光无神的游走于孤寂的房梁上,冷宫内房梁大多年代久远,有些虫蛀侵蚀都是很正常的,也因着鲜少有人居住,这里人气极低,整个大殿空空荡荡灰白颓然,断壁残垣间逐渐凸显出一种凄然的气息。烛火对于现在的她们都是多余的奢侈,夜晚像猛兽站在破败的门口虎视眈眈,只等她们一脚踏出,吞噬已经伤痕累累的她们。长叹一口气,沈怀风只觉身心俱疲,一桩桩一件件如百斤大石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抿唇阖眼,只求今夜无梦。 ☆、第五十章 咸福求救 沈怀风生怕她们还会再来,便连着好几晚都不曾睡过,索性那晚之后,那两人果然没再来,她们的东西也没再变过位置,这才放下心来,可经过那一晚她也算是知道,叔父之所以不发言语是因为知道了她手中握着他们贪污佐证,若没有这罪证,只怕他也早已将她弃如敝屣,除之后快了。 只是那一日福宝把名册交给她时,在场的只有她和福宝以及云墨,老狐狸又是如何得知她已经拿到名册的?那两人口中说的“那人”又是谁?老狐狸在这宫中又掩藏了多少眼线?明明让乔松和绘竹对着宫中进行了一次大型清扫,稍有嫌疑的都被打发出宫了,这些沈弼言手下的人又如何躲过了这次清洗? 问题太多沈怀风思考不过来,她想着是不是能去求太后,即便是关在咸福宫也好过在冷宫之中,她现在迫切想要知道福宝的下落,她们说的逃跑的小鬼是不是指福宝,莫不是老狐狸派人搜查了私宅,那福宝这群孩子又怎么样了?也不知道爹娘有没有将她们藏起来。 想着这些问题,沈怀风就利落的出了冷宫的门。当然,一般人出冷宫是非常困难的,可沈怀风不是一般人,她再怎么说也是曾经的皇后,在这后宫中也算有几分薄面,加上手头还有些余钱,只要保证自己不被人发现她出了冷宫,想来这些看守她的羽林卫也不会太为难她。 换上宫女的装束,带着无比的期待一路向着咸福宫跑去,母亲曾经和她说过,太后是值得信任的人,她虽然外表看着冷淡内里却是个热心肠,自幼与母亲交好,两人的情谊不是一两句话能概括得清楚的,母亲告诉她太后为沈弼言做事是有理由的,但那理由她却没有说,只说那是一段久远而难以启齿的过往,实在是好奇那段过往是怎样的过往,可看着母亲为难的表情,沈怀风还是识相的没有再去追问。 今日也不知怎么的,一路走来,宫人极少,沈怀风不但没有被人发偷溜出来,连躲躲藏藏都显得没必要,她走到咸福宫门时,恰巧碰见了向梅姑姑从另一端走来,向梅姑姑一瞧见沈怀风当即唬了一跳,她连忙将她拉到一边,“小祖宗,你怎么出来了。” 皇后被关冷宫早已满宫皆知,太后虽然早有耳闻却没有当回事,只是依旧日日诵经,不受宫中诸事烦扰,对她来说现在的皇宫已经不是她的时代,她只想安心的赎完自己这一世的罪孽,来日去了极乐世界也好在先皇面前忏悔自己。 “太后已经遁入空门,不再管人间事,祖宗,你还是回去罢。”向梅摇了摇头,一副爱莫能助的模样。 沈怀风当然知道,但是...她从怀中掏出一只碧绿通透的翠环,那环中嵌着赤金莲花并一颗水滴状宝石,这些东西都是绘竹悄悄派人送来的,沈怀风一开始不明白她是何意,现在她想她能懂绘竹的好意了。 向梅看着那只翠环从沈怀风的怀中落到了她的怀中,心下一阵欢喜,看了四周将她从角门处带进了咸福宫,她叮嘱沈怀风就在角门处等着,她去回禀太后知道,说完就欢天喜地的进去了,沈怀风不由感慨这个有钱能使鬼推磨的世界。 等了半晌,才见向梅愁眉苦脸的走了出来,她一脸歉疚,“娘娘,真是对不起,太后请你出去。” 出去?沈怀风嗟呀一声,犹自不死心又托了向梅再进去求见太后,向梅伺候太后十几年也算是了解她的脾性,她若是不愿见,便是谁劝都没有用,她劝慰道:“娘娘不如您先回去,奴婢一定会在太后面前替您多美言几句,没准哪天太后心一软就愿意见你了呢,你瞧你在这堵着也不是办法,若是被人发现你逃出来了,可不是有一百张嘴都说不清了。” 回去?沈怀风知道,除非自己脑子进水银,否则才不会回去。她不顾劝阻,大喊求见太后,就绕过向梅往里冲,以为她会老实回去的向梅没想到她会来这一招,拦都没来得及拦就被她一个闪身闯了进去,她年纪小腿脚快,向梅追悔不及,早知道就不收这该死的玉镯了,平白摊上这破事,要是被太后知道她的一层皮只怕要没有了。 一边叫着求见太后,一面寻找。一直找到最里面的佛堂,才发现太后正跪在佛前默默诵经,一袭绛紫梅纹宫装淡雅脱俗,风鬓露髻青丝绕,几支扁木雕福的木钗盈与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4 腹黑童养夫 作者:乔逗 分卷阅读54 发间,她闻声而动,一回头,淡扫蛾眉朝至尊,额前碎发随风拂动,平白为她增添几分风情,沈怀风见她轻蹙黛眉就知道自己做错了,她赶忙跪下求太后赎罪。 太后由向梅扶起,淡淡道:“罢了,真知道错,一开始就不会这么无礼的闯进来了。” 沈怀风跪与太后身前,“姑姑,求您帮帮侄女。”她一向是不这么叫太后的,可这次她却不得不这么做,她哀哀切切的,似乎受尽了百般委屈,太后只是冷眼看着,她知道自己才是这宫里最合格的戏子,若没有这唱念做打的本事,她又如何能从一个小小的贵人攀爬至如今的地位,任何人在她眼前的做戏只会让她嗤之以鼻,她的手指一粒一粒滑过那圆润的念珠,念珠因常年的使用早已被打磨得极光滑。 沈怀风见太后不做声,连忙擦了泪,“母亲曾告诉我,若有什么委屈一定要找太后。如今孩儿真的是坐困愁城,穷途末路了,还请太后帮我。” 太后淡然的眼听见沈怀风提起她的母亲,眼睛瞬间亮了一亮,又黯淡了下去,年少时的一切从眉头深锁淡淡漾开,回忆吹皱了一池的碧波,那些被光阴斑驳的流年似乎又重新涌入心头,唇角飞扬起一抹笑:“你倒是乖觉,知道提你的母亲,想让我念及旧情救你一把。只是当时被人陷害时有这番小聪明,现下也不必来求我了。” 沈怀风脸上一阵青白,她咬着唇角挤出几个字:“太后信我是被陷害的?” ☆、五十一章 潜入凤仪 太后浅浅一笑眼角晕开几瓣柔和的细纹,像是游离的鱼尾,扩展开岁月的味道,她下颌轻抬:“信,为什么不信。”她目光定格在沈怀风白皙的脸庞,细长略干枯的手指挑起她小巧的下巴,“这件事若真是你做的,那才是真的蠢到了家,哀家相信,我沈家的女儿才不至于如此自掘坟墓。” “既然太后知道我是无辜的,那就请太后....”她心中陡起一种希望,在这迷雾中踽踽独行数日不见出路,形影相吊间早已失了信心,她知道自己是无辜的,却没有任何办法来表证自己的清白,只要有一人相信她似乎就能拨开云雾翻看天明。 太后唇角纹路曲折勾画出一抹嘲弄的形状,“为你证明清白?救你出冷宫?”大约是看出她心中所想,太后丢出一串回答,摇了摇头,“怀风,哀家一直觉得你是个聪明孩子,怎么在这件事上这么糊涂呢。” 沈怀风一脸莫名,只是不解的看着太后,“哀家凭什么救你,又凭什么为你证明你的清白?” 凭什么?对啊,凭什么。 不动声色的拂去沈怀风放在她膝上的双手,旋即转身又跪到了佛前,善目柔眉的佛祖单手做拈花状,以一种慈悲的目光睥睨众人,金光雀跃间晃了沈怀风的眼,她跪地垂首在太后的身边静默不语。 手中的佛珠飞快转动,太后眼神飞跃,向梅立刻明了,乖觉的转身关上房门走了出去。四下无人,只有两个沈家的女儿静静跪在佛前,一个在忏悔,一个在怅然若失。檀香的香气萦萦飘渺,飞射出青白色的烟云,火点燃烧出一络笔直的香灰,悄然截断出一叠不一样的颜色。 太后开了口:“你如今在哀家这里也是无济于事,怪就怪你自己没有本事,平白让人陷害了去。哀家若是你,与其此刻跪在这里哀求别人救自己,不如去查明真相看看到底是谁害了你,也好还自己一个清白。” 沈怀风仍旧没有说话,她听出太后的意思了,她这是不打算帮她了? “这件事,是你和皇帝两人种下的恶果,也只有你们二人自己吞食,与人无尤。哀家只告诉你一句,你所看见的,认为的,不都是真的。”太后的眼神有一瞬的犀利,那是侵!淫!后宫多年的女人才有的锐利,在这后宫中任何人的所作所为都逃脱不了权力,爱!欲与贪婪。这像是一种怪病,无论进宫前如何良善温婉,进入这后宫之后都会传染上这可怕的疾病,每个人都会把自己的人性灭绝,用一种正当的借口将其美化,最后只有站在顶端的人才有资格用片刻的柔软来包裹这种丑陋而肮脏的东西,太后当然知道这件事的主谋是谁,也知道那人为什么要这么做,可她不说,她就是想看这后宫代代交替,还能衍生出怎样的罪恶,又会产生怎样新的机遇。 “你走吧,你的命哀家会保住,至于其他的那是你需要考虑的事。”说完摆摆手让沈怀风离去。 反复思量着太后的话,沈怀风出了咸福宫,她觉得今天从冷宫出来竟没有半点收获,想要求太后的话一句都没说就被打发了出来,还得到了一句莫名其妙的点拨,’你所看见的,认为的,不都是真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思忖着跟着以往的习惯,不知不觉跑到了凤仪宫,沈怀风啧啧两声自嘲道,还真以为自己还是皇后,居然条件反射又往凤仪宫跑。话虽是这么说,可她却仍旧迈开腿把整个凤仪宫外绕了一圈,除了大门被牢牢锁住之外,竟然连看守都没有,这也太随便了吧。 左右看了一眼确定没人看见她,便脱了鞋子从不起眼的角落开始攀爬起来,这里长了一株巨大的海棠树,粗壮的枝桠从宫外一直延伸到凤仪宫内,那延伸出来的枝桠一到春天就会开出许多粉粉白白的海棠花,像是天边的霞云掉落到人间一般,也可堪称凤仪一景,只是没料想到有朝一日她想要进入凤仪宫竟要靠这棵树才能爬入了。她灵巧的攀到半树腰,向下展望,只看得见自己的鞋孤零零的躺在树下,放眼四周,今日的宫人实在是少得可怜,倒是远处的御阳宫热闹得不行,灯火通明舞乐动天,她在想,今日是什么日子? 像只猴一般抓住树干就越过了宫墙,顺着秋千的挂绳一溜滑落,就落到了凤仪宫内,拍拍手不由感叹还好平日闲的没事仗着自己今世有个好身体上蹿下跳做一些前世没做过的事,不然今日想要进来也是难如登天。 天色渐晚,借着天光,沈怀风轻车熟路的进入殿内,她娴熟的打开自己藏着名册的地方,确认一下名册的安全,又关上了那地方。这本名册关乎自己的性命,她本来想着将名册放在身上多一重安心,可却担心自己手无缚鸡,但怕万一被人抢走名册岂不是得不偿失,所以她还是决定把名册放在凤仪宫内稳妥些,反正现在这凤仪宫也没有人居住,她环视周遭,这宫内还一如当初,连她常用的东西都在,位置都不曾改变半分。 她猜,自从那天后这凤仪宫就被封了宫,除了那些找名册的人来过,大概不会再有其他人来了,她想了想走到了莲心的房内,她不确定还有没有什么遗留物,只是总要亲自探查一番才能死心,这意芸草究竟是如何混到了莲心的房内的。 莲心的房间在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5 腹黑童养夫 作者:乔逗 分卷阅读55 她寝殿的后方,想要进入这里需得穿过角门,那角门又联通沈怀风的寝殿暖阁,照理说是不太可能有人能悄无声息的进入她的房间,为了伺候她早起,一般时候莲心都是居住在她的暖阁之中,甚少会去自己的房间,那人又是怎么把意芸草送入她房内的呢? 莲心房内的东西异常的少,除了一些日常的衣服就是一床被子,镜妆台上孤零零的站着一盒雕莲鲤戏水的妆奁,轻轻抚摸过妆奁,她记得这妆奁还是她出嫁那年沈家给她和绘竹打造的,一晃也用得这样旧了,打开第一层盒子里面是几支翠玉珠钗和几朵绢花头饰,其他的倒也罢了,她将其中一个小盒子中的一对明珠耳铛收入袖中,她记得莲心说过,这是子都送给她的,她一直不舍得戴,这次她跟着她去了冷宫吃了不少苦,自己也不能为她做什么,但是至少要把她的情哥哥送她的定情物带给她,以解相思意。 再打开一层,只见里面躺着几支钗子,盒底淡淡铺洒着一些粉末状的东西,冷哼一声,这里估计就是放意芸草的地方了,嫌恶的想要关上那层,却发现怎么都关不上,用了好大的劲才发现是盒内的夹层中压着什么东西,抽出盒子,发现盒内的木状早已断裂,勾着一小撮布料。 伸出手将那破损的布料小心翼翼的抽出,对着月光,仔细的研究起来。 ☆、五十二章 大胡子 那片碎布不知是哪里擦到了木缘边角,生生被撕扯下来,带着丝丝缕缕的细线在空气中摇曳飞荡,浅杏色的底面上绣着的花纹只能辨得依稀,其他的便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了,正想放弃时,心中突然冒出一句,真相都藏在细节中。于是定了定神更加卖力的去观察这片碎布,看得直到眼酸才不得不承认,这只是一片毫无用处的碎布而已,可能只是莲心开妆奁时无意中夹到了哪里被扯掉的,垂头丧气的将碎布丢进妆奁中,又在凤仪宫中一番搜罗,打包了一些金银细软准备偷渡出凤仪宫,毕竟要用钱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鬼鬼祟祟的提着小包袱顺着原路折回,攀爬到树顶时,她略微有些胆颤,这海棠树虽算不上高耸入云,可还是令人有些畏惧的,虽说爬上来简单,可要下去却不得不慎思一会,深吸一口气,在树干之上做了许久的心理斗争。 “喂。没见过哪个小老鼠爬进米缸不敢出来的。”一把男声从树下悠悠传来,沈怀风险些吓得掉下树来,慌张的抱住身旁的树干张眼向声音方向去看,模糊间看见一个身形高大的影子正站在树下抬头看她。 她长舒一口气,还以为被羽林卫发现她偷跑进凤仪宫,索性只是个没见过的大胡子男人,她对着下面的大胡子翻了个白眼,便赤着脚像个壁虎慢慢一寸一寸往树下挪动,人家说上树容易下树难还真不是乱说的,比起往上爬,下去的树干显得更加光滑,她像赶苍蝇一样“呿呿”几声示意那大胡子离她的树远一点。 那大胡子背着手饶有趣味的看着沈怀风手脚并用的攀爬,脖子上还套了个可笑的小包袱,那模样活脱脱是个技术不佳狼狈逃窜的小贼,他不禁咧嘴笑了起来,洪亮的笑声像是一面大鼓,在沈怀风听来却是刺耳得不行,她怒视着大胡子,竖起一根手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本来两手抓树都略显吃力了,她松开一只手让她整个人重心开始不稳,急急往后坠去,呜呼哀哉,坠地前这是她唯一想说的话。树下的大胡子眼见那素色身影从树而降,速度之快让他险些没反应过来,树上女子轰然掉落,生生砸在了他的身上。 当然,大家不要幻想着从树上掉下,然后撞在一起的人连嘴唇都撞在一起,这种情节才不会出现在眼前的场景中,只见她四仰八叉的跌落在大胡子的身上,完全没有传统意义上的美感,劫后余生的她忍着身上的酸痛利落的爬起来,不住感叹着生命的奇迹。 大胡子灰头土脸的从地上坐起,看着自己狼狈的摸样又是一顿哈哈大笑,沈怀风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压坏了他的脑子,这男人功力深厚魔音震耳,哈哈的笑声很有可能会招来羽林卫的注意。她一把上前捂住大胡子的嘴,“别笑了,没人告诉过你,你笑的声音特别吵么。” 大胡子点点头,沈怀风再三确定他不会再发出吵人的笑声才放开了捂住他嘴巴的手,“既然如此,就谢过壮士救命之恩,来世若有缘相见就给你做牛做马吧。”虽然说的十分没有诚意,但却饱含了她一番想要体验一把这种壮士保重后会无期的真情,说完作了一揖就打算扬长而去。 大胡子好奇的抓住她脖子上的小包袱,想要翻看。沈怀风见状赶紧小鸡护食般抢过包袱搂在怀中,“你虽然救了我,但原是因为你在下面吓到我了,若不是你我不会从上面跌下来,你想分一杯羹,门都没有。” 大胡子眼神清亮,笑起来像是云后的新月,露出一口闪亮亮的白牙,倒是和他一脸的胡须完全不匹配,“你这小贼,敢在皇宫中偷东西。” 偷?她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个大胡子,只见他穿着一袭宽袍窄袖,衣摆间织纹精美奇丽,衣襟处镶以色布和着不知何物的细毛,这是她从未见过的服饰,但她知道他一定不是这个皇宫的人,穿着外族服饰能够进宫的,十有**就是赫勃族的人了,她记得楚傲寒和她说过他已经收买了赫勃人,所以定是赫勃族的来朝贺了。确定了眼前人的身份定位,沈怀风越加不在意起来,她嗤笑一声扭头抓起地上的鞋子就要离去。 那大胡子见她不理他,更是提了兴趣,“小贼怎么不说话。” 沈怀风一个飞眼斜斜看他道:“我才不是小贼,而且我没有偷东西。”她说话声音清甜脆生,令人一听之下,有说不出的愉悦舒适,大胡子见她抿着嘴,笑吟吟的斜眼瞅着自己,月光下,她脸色晶莹,肤如鲜菱,眉梢眼角皆是春意,一汪墨玉便如要滴出水来,似笑非笑可爱至极,她当然没有偷,这包里的东西原本就是她的东西,虽说不告而拿是为偷,可拿自己的东西算不得偷的,只是不便与眼前的傻瓜明说罢了。 不再理睬大胡子,沈怀风闲闲穿好鞋子,便要往冷宫去,谁知走了没多远就发现那大胡子依旧跟在自己身后,她回过头皱眉问道:“你跟着我干嘛。”她可不想让人知道她是偷溜出来的。 那大胡子嘿嘿一笑,并不说话,只是追着问道:“你叫什么?” 沈怀风沉着脸不去理睬他,有他跟着不便再往冷宫方向走,只好带着他七拐八拐一路不语。大胡子见她走了好久都没有说话,闲极无聊想要撩她便又问:“喂,小贼。你这么走着不说话,不憋闷么。” 他大步尾随着她,谁知她一个突然停脚,他整个人险些撞在她后背,她猛地回过头,张牙舞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6 腹黑童养夫 作者:乔逗 分卷阅读56 爪道:“我警告你,别再跟着我了,否则我就要叫羽林卫把你抓走。”她当然不敢叫羽林卫,只是身后的人实在是让人厌烦,若是能将他吓走,也就不用再费别的心思了。 谁知他压根不吃这一套,哈哈一笑道:“好好好,你叫罢,看看羽林卫是要抓我,还是要抓入夜偷盗的小贼。” 见他这般无赖,沈怀风简直气得鼻孔冒烟,她一跺脚转身就跑进怪石林立的花园中,这里是御花园中的假山群,重石嶙峋,层峦叠嶂,沿着曲折的小径游走,穿行于洞障间就如同在迷宫中盲行,其他人可能会走错,可她却不会,嘴上说痛恨这皇宫,可最熟悉的地方也只有这皇宫,一花一石,一草一木皆有她留足的痕迹,她想着只要移形换影间穿梭假山洞石那大胡子定然找不到她。 正当她得意的躲在一处假山下时,一个黑影从天而降,那大胡子竟生生的又站在了她的面前,她无奈只好寻了一处僻静问道:“你到底想怎么样?就不能放过我么,我已经感谢过你的救命之恩了,也告诉过你我不是小贼了。如果你真的这么缺钱,这里面东西咱们可以五五分。”说完就不舍的解下怀中的小包袱,铺展开来让大胡子随意挑,权当破财免灾了。 ☆、五十三章 跟我回赫勃 大胡子显然对这一小包袱的金银不感兴趣,他只是歪着头含笑看着眼前的小女贼,看她不情不愿的罗列出一整排的金钗玉环,他不禁暗笑,倒是不傻,尽偷些贵重的。 蹲下挑挑拣拣,沈怀风想着这个外族大胡子应该是不会懂这些女子饰物的价值,所以尽量挑出一些相对便宜的来给他。看她挑的认真,大胡子也不去拿她的东西,心道她这身手上树揭瓦的,能偷些东西也是不易,并不打算要她的‘战利品’只是问道:“你叫什么?” 她眼珠滴溜一转旋即对着大胡子慧黠一笑,那一笑当真如三月春桃无比娇,朱唇一点樱桃小巧道:“我?我叫沈卉云。” 沈卉云。大胡子细细回味着这三字,不由哼哼一笑,沈怀风见他没有想要自己手中细软的意思,忙不迭的把簪子偷偷拢进包袱中,就在她慌乱间那大胡子又回了神,一把抓住她的手,那些簪子便顺势从怀中滑出,跌落在尘土之中,沈怀风哎哟一声,心疼的看着满地的钗子蹲下就要去捡。 “大哥,你到底要干嘛?名字也说了,东西也准备给你了。”看着大胡子蹲下身子去捡,心里不由紧张了起来,这大胡子不会都想要吧?这地上的可有好几根赤金打造的金凤赤云簪,算算价格也不老少钱呢。 大胡子捡起地上的簪子,皱了眉,作势就要丢掉,“怎么净挑些瑕疵品拿,当真是第一次偷东西?” 沈怀风以为金簪摔坏了,赶紧抢过来对着月光照着一瞧,谁知这纯赤金打制的金凤赤云簪竟然脱落斑驳成了灰黑色,这是她始料未及的,她又将其他金簪拿出来一一比对,赤金与灰黑色交相辉映,说不出的难看。她将包袱皮小心翼翼的打开,发现包袱皮中散落了一些粉末状的东西,她一拍脑袋才想起刚才自己一时大意把曾经装过意芸草的小盒子内的首饰也一并都倒进了自己的包袱里,悔恨的叹了口气,想不到这意芸草如此厉害,只是碰到了一小会,居然会把赤金的簪子腐蚀成这个样子,不是说金子是最稳定的化学物么,怎么会...她正懊恼着,突然一个灵光从脑内闪过,对啊,最稳定的东西。 她一把抓起手中的簪子,一一排列开来,大胡子见她这样以为她是不能接受自己偷了一堆假物,忙安慰道:“别急别急,跟我回赫勃,我有无边的草场和数不清的牛羊,可比这些劳什子的金银强多了,到时候你每天可以数牛羊玩。” 仔细对比着脑内的回忆和眼前的簪子,沈怀风压根没有心情去搭理他的那句跟我回赫勃,她只是努力回想着那无意间的一撇和眼前她所发现的这些,说不准自己被陷害这件事真的会有转机。 见她不理自己,大胡子自讨没趣的摸了摸鼻子,一起蹲着陪她看着那些斑驳的簪子。她看了好久,沉默了好久,才回过神来,仔仔细细的把包袱收拾好,念叨了一句,这里的东西不能给你了,就打算离去。 他赶紧拉住她,“哎,别走啊。你还没说答不答应呢。” “答应什么啊?”她不耐烦的看了一眼这个大胡子,莲心还等着她回去呢,她可没这么多时间陪着这个莫名其妙的大胡子瞎扯淡,自己一晚上的时间都被他耗光了,包括她的耐性。 “跟我回赫勃啊。”大胡子满不在乎的说。 啥?回哪?赫勃?她瞪大了眼,用一种看变态的眼神看着眼前的大胡子,“你知道我是谁么?就敢叫我跟你回赫勃?” “你不就是沈卉云么?难道是公主?”大胡子上下打量了一番,嗯,能蹿能跳,性子也不似晋朝那些腻腻歪歪的名门小姐的摸样,他的眼神又从下绕了一圈,点点头,看着也是个好生养的样子,想来帮他生上十几个狼崽子也不是个难事了。 她刚想说自己是皇后,想了想不妥,便改了口:“我可是嫁过人的,还是三个孩子的母亲。怎么可能跟你回赫勃。”她确实是嫁过人的,不过三个孩子的母亲确实假的,这真真假假间谁又能分辨得出。 “哦,无妨无妨。带着你的孩子一起跟我回赫勃,我会和你一起抚养他们的。”大胡子满不在乎的摆摆手,说着就拉起她的手往东面走去,他的手粗糙而阔大,身上是草原人独有的动物皮子的膻味,沈怀风被他拉着一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喂,我都说了我是别人的妻子了。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无礼啊。”她用尽全力将自己的身体往反方向走去,这家伙的口味怎么这么重啊,她都说了她是人妻了,居然说无妨。 大胡子又是一顿哈哈大笑,分贝之大让她忍不住蹙了眉,她明明告诉过他他的笑声很吵,为什么一点记性都不长。“我们赫勃做什么都靠抢,没有你们晋朝这些繁文缛节,我只要杀死你的丈夫,你不就成小寡妇了么。”他目光热切,见沈怀风还要反抗,便一把将她抱起扛到了肩上,“我是格朗吉,赫勃最勇猛的勇士,跟了我,你可以拥有最丰美的草地和无数的牛羊,刚才我说过的。” 沈怀风她简直怀疑这大胡子是不是吃牛饲料长大的,看着和楚傲寒差不多的身板怎么会存着这么大的力气?单手将她像个麻袋一样扛着,除了像电视剧里一样‘娇羞’的甩打着自己的细胳膊细腿根本没有任何力气反抗,“别闹了,放我下来。我知道我现在看着很落魄,但我其实掩藏着高贵的身份,我劝你还是不要乱动我的心思。”沈怀风‘苦口婆心’的劝慰道,她在想,是不是她现在穿的实在是太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7 腹黑童养夫 作者:乔逗 分卷阅读57 落魄了,所以这大胡子以为她只是个临时起意偷盗的普通小宫女。 “那太好了,你们的皇帝让我挑几个贵女带回去,既然你隐藏着高贵的身份,那我就省些力气去挑拣,就把你带回去吧,走,跟着我一起去感谢皇帝。”显然格朗吉觉得她这完全是推脱之词,不过赫勃的男人从来不畏惧女人的拒绝,只要够强大,女人自然就会服从。那一丛杂乱的胡子下,薄唇微挑,闪现一丝莫名风情。说完,更大步的向着御阳宫的方向走去。 沈怀风简直欲哭无泪,搞什么?她明明是偷跑出来的,现在却要被带到御阳宫,这等于告诉所有人她违反皇命,擅自偷跑出冷宫不算,还被赫勃男人看上准备扛着带到殿上请求皇帝将她赐给他....她仰天感叹,都怪她这张招蜂引蝶的脸啊。 ☆、五十四章 进退两难 眼见离御阳宫越来越近,虽然格朗吉肩上扛着一个女人,但却一路畅通无阻走到了御阳宫,内监向他打了个千儿,道:“图勒格大人,您里边请。”说完,眼前瞄了一眼肩上的沈怀风,显然他并没有认出她来,只是领着格朗吉往殿内走。 宫内歌舞升平,酒香四溢,热闹非凡。众人推杯换盏间见格朗吉扛着女人进入,明显引起了殿内众人的注意,不由放下手中的酒盏盯着他瞧,沈怀风赶忙拉过格朗吉的衣角覆盖在自己的脸上,不断默念大家看不见她,看不见她。 “图勒格,你这是何意。”乐声渐小,沈怀风听见耳边衣决飘飘之声渐远,猜想应该是舞姬们远去的声音。她悄悄将覆在脸上的衣角放开一点点,一只眼睛左右探视,才发现这大胡子竟真将他带到了御阳宫内,大殿内坐满了三品以上的文臣武将,以及后宫的妃嫔。 听说话的声音,像是她的三叔沈弼光,暗叹一声完了完了,三叔在,叔父一定也在了。 “晋朝皇帝,你说让我挑几个女人带回赫勃,我想过了,你给的那几个太娇气,只怕还没到我们赫勃就死在路上了。”他爽朗一笑,目光半分也没有落到左侧那些娇滴滴的贵家女身上,听到他这么说那几个衣着华丽的贵家女倒是一个个暗自舒气。她们都是皇帝下旨钦点的几人,分别是京城各家的适龄女子,以为这次入宫是为了做妃子而来,谁知却是为了赐给外族蛮夷而来的,那蛮夷一个个五大三粗,浑身夯臭,本就入不得她们的眼,若不是皇帝的命令就是打死她们她们也是不肯的,现在这蛮夷主动说不要,简直是天赐转机。 楚傲寒见他粗鲁行事,也不生气,只是浅浅一笑,“你若不喜欢,那就再挑好的就是。图勒格你是赫勃大王派来的人,朕自然要礼遇。”端起手边的酒,呷了一口,目光凛冽滑过他的脸,旋即又灭了下去。 沈怀风有些疑惑,这个大胡子明明说自己叫格朗吉,怎么楚傲寒和其他人都叫他图勒格?难道赫勃的名字还有两种叫法?就像西方人的名字,一个姓一个名?正当她好奇之际,格朗吉颠了颠身上的沈怀风,朗声道:“这个是我自己在皇帝你的宫里抓到的,你若是同意,我就把她带走了。” 他说得极是粗鲁,又用了抓这个词,不免让在座的众人想到了草原上围猎的景象,均笑出了声,“蛮族就是蛮族,赏赐的贵女不要,却要自己去后宫‘抓’一个小宫娥,当真可笑。” 沈怀风分明听到了四面八方小声的嘲弄声,她简直欲哭无泪,无法想象一会众人见到她之后会发出怎样的惊叹,只是事已至此再无力挽狂澜之势,索性她就装成个尸体趴在格朗吉身上一动不动。 “哈哈哈,图勒格,美人可不是这么求来的。说说,你是从哪个宫里的‘抓’来这美人的,朕好给你们赐婚。”楚傲寒抿嘴一笑,玄色底袍上盘踞的猩红飞龙张牙舞爪,威赫异常,他长发束在金冠之中,那气宇轩昂的模样少不得让在场的女子红了脸庞。 “我也不知是哪个宫的,她只说她叫沈卉云,是个有夫之妇,我们赫勃人不管这些,只要喜欢就要抢走。”他的话一出,在场人不免变了颜色,尤其是沈卉云,润饰得极好的娇颜一瞬间狰狞起来,发髻上垂下的赤金百叶流苏都跟着她的动作而颤动,整个人都僵在那里,只是瞪着一双眼恨恨的看着格朗吉。 楚傲寒斜不动声色眼看了一眼沈卉云,白芊芊坐在他的身旁最先感受到他的不满,连忙笑道:“图勒格大人怕是被美人欺瞒了,咱们宫中除了这位惠妃姐姐之外,并没有叫沈卉云的。”宫中当然不会有人敢叫沈卉云,无论是同名还是同音,只要是和主子有相冲的,奴才们一律都要改掉原来的名字,所以白芊芊断定眼前的男子一定是想要强抢人家姑娘,人家不从只好编了个假名欺骗他,只是不知是哪个宫里的小宫女这样大胆,居然敢用主子的名讳欺瞒他。 “大人不如让我们看看您挑中的娇人儿是何等样貌,也好给咱们开开眼。”滴哩哩如银铃般的嗓音响起,翠色薄衫宫装女子开了口,格朗吉便一把把沈怀风放下,道:“你自己说你叫什么罢。” 一下子被放到了地上,沈怀风仍旧抓着格朗吉的衣角不撒手,只是低着头不愿让在座的看到她的脸,“哟,如此扭捏,到了赫勃又如何管得了那里的牛羊呢,那里的牛羊可不会因为你害羞而不去欺负你呀。”女子笑着与旁边人对视一眼,众人听见她这番话也不禁笑了起来,周遭的笑声越来越大,沈怀风的脸却越来越难看,她根本不敢把脸上的衣角扯下。 “欸,你怎么这会害羞了,刚才那凶蛮的劲儿去哪了。”格朗吉哪里知道眼前女子的身份,只道她是害羞了,连忙蹲下推了推她的肩膀,沈怀风在心中不断的慰问着这个大胡子的祖宗八十代,好好的为什么要带她来到这里,还嫌她的立场不够尴尬么,现在她进退两难,骑虎难下,到底有谁能来救救她。 等了半晌,格朗吉见沈怀风完全没有要拿下覆面的衣角不由有些不耐烦,他一把扯过自己的衣角,“别遮掩了。” 衣襟扯下,露出一张熟悉的脸,刚才还在笑的人的脸立刻僵在了那里,整个大殿顿时笼罩在静谧的氛围之中,所有人把目光投向了沈怀风的脸,又转向了楚傲寒的脸,此刻他一脸诧异,端着酒杯的手也顿在了半空中。格朗吉明显没有看出众人脸上的变化,他一把拉起沈怀风得意洋洋的连胡子都有些微翘,“如何,这就是我抓来的女人,皇帝,瞧着不比你身边的女人差吧。” 楚傲寒深吸一口气,脸色平静的回道:“图勒格,除了这个,其他的女人你都可以带走。” 他皱了眉,回头看向沈怀风,只见她头低得几乎要扎进地里,像是他们草原上的一种陆行大鸟,那种鸟不会飞,却跑得奇快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8 腹黑童养夫 作者:乔逗 分卷阅读58 ,只是遇到事情便会把脑袋扎进沙地里,以为看不见就没有危险了,他瞧着她现在的样子当真和那大鸟一模一样。 “只怕这次图勒格大人是不能如愿了,您身边的这位,身份高贵,不是您能带走的。”沈弼轩见众人纷纷开始偷笑,不由气急了起来,站起身就用一种不和善的语气回道,他的女儿即使再有错也不能平白的在大庭广众之下遭人耻笑。 格朗吉扭了头对着沈怀风说道:“身份高贵这句倒是没骗我。”说完,抬了头直视着上坐的楚傲寒问:“敢问皇帝,这丫头是什么身份?我为何不能带她走。” “大人身边的女子乃是本朝的废后沈怀风,只怕大人没有这份艳福能够享用得了这如花美眷了。”沈卉云本就气愤有人冒用她的名字与蛮族男人纠缠,一见是沈怀风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总要找到机会刺她一刺心里才舒坦。 “哦?废后?既然被废了,那就算没有丈夫的女人,算是半个小寡妇了,既然是小寡妇,我为何不能带走。”格朗吉憨憨一笑,似乎并不在意的模样,可那双眼睛却如毒蛇盯视着楚傲寒。楚傲寒也明显感受到了那份目光,双手簇紧手中的杯盏,握着杯盏的手指青白交加,经络毕现,双目不动声色回敬着下首的男人。 ☆、五十五章 宫廷刺杀 空气中,如弥漫着薄冰,丝丝凉凉的如一把利刃刮拂着在座的每一个人,所有人都只是静静的看着接下来事情发生的走向,这个大胆的赫勃男人居然敢当庭对抗晋朝的皇帝,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虽是废后也由不得他随意讨要的。两人间的气氛几乎一触即发,有好事者盼望着下一句皇帝嘴中吐出的那一句‘杀无赦’,杀了赫勃来使,不知到时候又是何等精彩的场景。 沈怀风咽了口口水,眼珠子并不闲着,她左看看,右瞧瞧,煎熬的等待着接下来楚傲寒给她的惩罚,她知道自己又干了蠢事,这时的她应该老老实实的呆在冷宫自怨自艾,不断反省着自己愚蠢的错误,而不是和一个赫勃男人同时出现在他的面前,并且狠狠打了他的脸。话虽是这么说,可这种打他脸的感觉好极了,楚傲寒最好不要指望她会忘记他赏她一巴掌的‘恩情’,原来这种还人巴掌的感觉竟是如此的畅快流利。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两个剑拔弩张的男人间游走,全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动向,几个内监摸样的人趁着众人的注意力被集中在一点时,缓身从腰间抽出明晃晃的短刃,一条黑布蒙上脸庞,几人手中的刀刃闪着寒光,在灯火辉煌的宫殿内显得格外突出,他们互相对视一眼,为首的带头喊出一句:“纳命来格朗吉。”便飞也似的扑身向着格朗吉刺去。 烛火折射了剑刃的利光,从格朗吉的面上擦过,他反应灵敏的一个闪身将一边的沈怀风使劲推到了一边,那刺客猛然劈下的一刀竟未伤到他分毫,懊恼的皱了一寸眉,紧接着又是一刀,这一刀又快又狠格朗吉险些招架不住,索性坐在席上的赫勃手下一个俯冲就给那刺客来了一脚,抓着剑的手被生生踢折,刺客来不及惨叫就被接过弯刀的格朗吉一刀砍断了半条胳膊,刀刃碰撞着骨骼,血哧的一声喷涌而出。 宴席上的大多是文官和女眷,他们一见刺客行刺都吓得不轻,纷纷四下逃窜,场面一度十分混乱。武将们因为手中没有武器,不得已只好拿起手边能用之物一边与刺客搏斗一边护卫着文官和妃嫔逃离,楚傲寒见场面如此,便不断的在混乱的局面中慌乱搜寻着沈怀风的身影,刚才她离格朗吉最近,也不知有没有伤到她。他一把抓过自己手边的一口宝剑就要上前去寻找沈怀风,谁知,那刺客一个箭步上前,剑花如狂风骤雨跌落,他反手抬剑去挡少不得一顿刀枪。 白芊芊挺着大肚子,尖声连连,因着体态蠢重,她比不得别人跑得飞快,只好一味的躲在楚傲寒身后护住自己的肚子,那刺客杀红了眼,虽身上已经是伤痕累累,可手上的剑却没有片刻停下,楚傲寒见他们如此不要命,又专门来刺杀格朗吉,旋即明白了应该是淮王余孽派来的死士,他冷哼一声,这个格朗吉还真是狡猾,让人冒充自己与他暗中接头,现在却光明正大的假装是来使图勒格来他晋朝,当真是有勇有谋,若没有这些刺客,自己居然差点就跌入了他的**计中。 这刺客与他缠斗许久都没有讨得便宜,逐渐恼怒,他目光越过楚傲寒定格在白芊芊的身上,面苍如纸,色带恐慌,刺客冷笑一声计上心头,他放缓节奏,让楚傲寒以为他体力不支即将败下阵来之时,从侧面翻转脚尖一点就跃到了白芊芊的身后,那刀刃就这样悄无声息的竖到了白芊芊柔嫩纤细的脖间,她不及尖叫就被刺客控制住。 “把格朗吉交给我们,否则我要她的命。”气息沉沉从蒙巾后传来,楚傲寒几乎可以确定,这人定受了重伤,无计可施之下才会拿女人做要挟,他眼带不屑,目光深邃黝黑,剑眉微挑,单手提剑直指面前的刺客道:“废话少说,朕给你最后一个选择,放了她,给你留个全尸。”御阳殿窗阔相通,殿外陡起一阵旋风,急灌入殿,那百十只明扬红烛被这阵风吹得跃然飞起,殿内烛光雀跃,让各人眼前忽明忽暗,楚傲寒嘴角噙笑,耳边碎发漾荡拂过他棱角分明的侧脸,焕发出一种另类的耀芒,他知道机会来了,就在那刺客被那阵风晃过红烛之际,他反手一扭,手中的剑就换了方向,将那烛光折射成一道刺眼的亮光完整的覆与那刺客的面庞,刺客的眼突然受到强光,条件反射紧闭双眼,说时迟那时快,楚傲寒脚步一溜,眨眼到了刺客面前,他双臂一震,扫出一道剑气长虹,当头洒下,那刺客就如水花炸裂,喷射出万道血水。 格朗吉回首暗叹,这晋朝皇帝看着不大,身手倒是不错,另一名刺客见格朗吉有片刻走神,赶紧趁势追击,铁刃随即变招,笔直刺出,眼见当胸,退无可退,格朗吉不紧不慢一手钳住那刺客手腕,他在赫勃是出了名的天生神力,只是顺势一扭,就把那刺客的手腕当即扭变了形状,刺客惨叫一声败下阵来。 沈怀风虽说不擅武力,可被刺杀,被追杀也有过经验,倒不似其他妃嫔那样惊恐乱撞,厉声尖叫,她左躲右闪,灵活应变倒也没有伤到分毫,格朗吉见她像只小老鼠,见缝插针也觉得有趣,一把抓住她的领子叫道:“哎,别乱跑,刀剑无眼,小心被误伤。” 沈怀风被抓着衣领无法溜到安全地带,她不满道:“若没有你这么好心带我来御阳殿,我想我此刻正安安全全的在冷宫里面睡觉呢。”就在两人说话之际,余下的刺客立即冲上来,格朗吉见状一把环住沈怀风将她整个人带离,抬起一腿就将冲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9 腹黑童养夫 作者:乔逗 分卷阅读59 上来的几人扫到了一边。 被环住的沈怀风突然面上一红,顾不得现在场面的危险,伸手抓住格朗吉的大胡子骂道,“你这混蛋,敢吃我豆腐,看我不扯断你的一把杂毛。”没错,虽说事态紧急,可这大胡子的手却不偏不倚放到了他不该放的地方,沈怀风就是脸皮再厚也经不住这样的咸猪手。 她一把捉住格朗吉的大胡子使劲的往下扯,谁知那胡子竟连着皮轻轻巧巧的脱落了下来,她惊恐万分看着手中的胡子,猛然回头,她以为会看到被拽掉胡子的格朗吉嘴巴一圈没有胡子和脸皮的恐怖模样,哪知却只看见了一张清秀俊逸的少年脸庞。 ☆、五十六章 居然是个假大胡子 他有一双清澈透明的眼,如清晨的薄雾溟濛,泛着别样的色泽,不知是不是因为与晋朝人不同,他的鼻比晋朝人更加高挺而细长,给他的脸平白增添了几分深邃与清傲,薄唇轻抿,盛气凌人,孑然矗立间独有一股蔑视天地的强势,只是那笑声还是如初见般令人讨厌,他哈哈一笑,嘴上说着哎呀,居然被发现了真面目,可语气间却半点在意都没有,只是从沈怀风的手中拿过自己的假胡子道:“别这么调皮,到了娶亲那晚再给你看我的真面目。”说完,又把那胡子细心的粘了回去,沈怀风一脸茫然,合着这是个假大胡子。 身边的刺客越来越少,一拨接着一拨倒了下去,羽林卫的到来也打压了他们不少的气焰,正当他们以为平安无事时,身旁倒下的刺客又重新站了起来,鲜血淋漓的抓住手中的断刃如困兽一般发出怒吼向着格朗吉冲过来,沈怀风实在是不知道这假大胡子到底得罪了什么人,人家都伤成这样了都不愿放过他。格朗吉一脸轻松的转了手中的弯刀,那柄弯刀像是有灵性一般在他的手中,利落的转成了一刀银月弧度,在空中划出亮白色缺口,只听一声凄厉的喊叫,眼前的男人便被劈成了两节,血像是倒出来了一般,混着温热和甜腥,直扑向了沈怀风,她躲闪不及,登时一片血红浇入她的眼,她惊诧的大叫一声,顿时觉得眼睛像是被灼烧到一般。 彼时,楚傲寒正准备护着白芊芊离去,她身形不便,加之受到了惊吓,整个人都瘫软在地上,她的眼红红的流着泪,梨花带雨的模样确实叫人不忍,也更加怨恨这些可恶的刺客。 “皇上,皇上您没事吧。”白芊芊跌坐在地上,她抬眼看见楚傲寒破裂的衣袖,连问道。 道了声无妨,便抬手将站在脸颊上的残血擦掉,嘱咐瑟缩在旁边的小宫女将白芊芊扶下去,他扭头去看着这杂乱的局面怒上心头,有许多文官妃嫔因逃跑不及时被累及伤害,哀哀躺在地上发出痛苦的悲鸣,混杂着刺客的尸体,疮痍满目。倒是沈家的几个,早早的不知逃到了哪里,竟半分也没有伤到他们,楚傲寒心中不禁开始埋怨起这帮刺客,真是一帮废物,该杀的不杀,若是此次一并把沈弼言那老家伙干掉,也省了他不少心思了。 正想着,却发现白芊芊脚边的一个刺客悄悄爬起,肩膀处白骨森森,正潺潺往外流鲜血,他狰狞的抓起手边的刀摇摇晃晃的就要向白芊芊砍去,索性她人已经站了起来,连忙由小宫女扶着跑到了一边,楚傲寒啧了一声,正准备上前了结这顽强的家伙,耳边却听见了一声哀嚎,他回眼却发现沈怀风一头一脸的血坐在地上,他的心整个收缩了起来,咚咚如擂鼓乱锤,他全然忘记那追着白芊芊的残党,抬脚便直向她奔去,白芊芊一声厉喊收住了他的脚步,“皇上,救我。” 他目光转向白芊芊身上,她一脸乞求,那盈盈水润间落下的滚烫滴在他的心头,她的手护住自己的肚子,那里面有他们的孩子。他的手捏紧手中的剑,他告诉自己不可以再去看她,关注她,只要没了他的关注就不会再有人去害她,他应该立刻回到芊芊身边去,此刻最需要他的人是她才对。自从那日看着怀风被陷害他就暗自下了决心,她只需要安安静静的平安生活在这个宫里就行,他那么努力不去在意她,绝不能在这里功亏一篑。 白芊芊看着他一步一步坚定的靠近自己,那样的力量传达给她,连身后那个可怕的男人似乎都变得温顺了许多,她点点头,她就知道他不会丢下她和孩子离去的,她已经彻底拢住了这个男人的心。她伸出手,就在他即将抓住她手的那一刻,他脸色突变,手中的剑一下子脱离手掌,飞向那刺客,力道之大竟穿透他的躯体,将他整个人都钉在了墙上,男人登时死亡,没有半点喘息机会。 而白芊芊眼里早已没了恐惧,只留下了一片灰白和那一抹玄色背影,她僵直的竖在半空中的手,渐渐垂下,如她的心,一分分沉落至无尽炼狱,似滚油炙烤着她,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在急剧萎缩,被那无情的烈油烹煮,流出数道脓血直至溃烂,她惨淡一笑,像是寒风中凋零的残叶,孤寂而落寞。 被鲜血洗浴的沈怀风眼前骤然变黑,她茫然的坐在地上不知所措。她一瞬间以为自己失了明连连惨叫,不断用手摸索着周围:“完了,我瞎了,我怎么看不见了呢,这人血里有毒。” 哈哈一声大笑,格朗吉简直要被她现在的蠢样逗坏了,他一把蹲下用自己的衣角细心的为她拭去面上糊住眼睛的鲜血,他倒是觉得这红红的血衬上她雪白的皮肤,反倒显得她愈加的俏皮可爱了。 重获光明的沈怀风长长松了口气,她拍拍自己的胸脯安慰自己道,还好还好,只是被血灌了眼睛,没有瞎。 格朗吉拥住她的肩膀让她更靠近自己,用手中扯下的衣角仔细的为她拭去面上其他的血迹,她呸呸几声吐掉流入她口中的血,皱着眉头不断擦拭自己身上的血道:“大胡子,你下次再杀人前能不能让我躲远一点,这样伤及无辜你心中难道不愧疚么。” 格朗吉哀叹一声道:“当真是不识好人心,若我刚才不砍了他,此刻你哪还有小命在我这里问我愧疚不愧疚。” 睨了他一眼,沈怀风没再说话,只是觉得这假大胡子圈着自己的手似乎并不太安分,她一把拍掉他的爪子,恶狠狠的盯着他,格朗吉也不知自己怎么的,瞧着她这副要吃人的样子似乎见到了一只装模作样的小奶猫,明明气场弱得可以却偏偏要做出一副凶狠摸样,他不由望了她一眼,满心里跃出一种欢喜的感觉,他知道这种感觉来得有些突兀,不过,赫勃男人不在意这些,他只知道,带走这被废的小寡妇回赫勃,这些突兀的感觉就会变得自然。 楚傲寒静静的站在二人身后,看着她被拥在格朗吉的怀中,这次他没有愤怒,也没有悲伤,只是眼神中的明灭淡了下去,他闭上眼,不再去看。 ☆、五十七章 被害妄想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60 腹黑童养夫 作者:乔逗 分卷阅读60 沈弼轩一棍子抡晕最后一个刺客后就嘱咐羽林卫将这些刺客押解好之后便转身去找自己的女儿,也不知怀风有没有在这场混战中受伤,他的目光四处梭巡,终于落到一处,他看见女儿满身是艳红像个血人一样坐在地上,不由慌了神,三步并作两步准备上前,谁知还没到跟前就听见她精神百倍的骂着格朗吉,立即放下心来,可转念一想又不太对,怀风虽然是废后,可跟着一个说要带她回赫勃的男人如此亲昵确实有些不成体统,目光游弋到楚傲寒的脸上更是心惊,他一步上前褪下自己的外衣盖到沈怀风身上:“娘娘您没事吧。” 沈怀风正吐得啧啧有声,一件衣服从天而降,盖住了她一身的腥腻味,她抬头竟是父亲,点点头道:“父亲放心,女儿无事。”沈弼轩嗯了一声,一脸不友好的斜眼瞧了格朗吉一眼,将沈怀风扶起,“娘娘天色已晚,您该回宫了。” 沈怀风眨眨眼看了一眼沈弼轩立即明白过来,低声说了声是,就打算转身离去。 “皇后还是洗漱一番再回去吧。”楚傲寒的声音从身后冷冷传来,顺着声音沈怀风只看见他丢下一个背影就远去了,她切了一声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御阳宫,她知道楚傲寒一定又是生气了,可这次是不可逆事件,事件已经发生他的脸也已经丢,大家就不能和平的淡忘这件事么。 “那我送你回去。”格朗吉扭扭脖子,舒展了一下筋骨,在这皇宫闲闲呆了几天把他的骨头都呆酥了,刚才那几个刺客都不够他拿捏的,现在身份也暴露的差不多了,是时候向晋朝皇帝要点东西回赫勃了,他摸了摸自己的大胡子,又看了看沈怀风不禁笑了起来。 见格朗吉笑得不怀好意,沈弼轩皱了眉将自己的女儿往身后拽了拽道:“就不劳烦大王了,由微臣护送娘娘回去就好。” 他看了一眼沈弼轩,撇了嘴,又道:“那好,那我们一起送她回去吧。”说完也不等沈弼轩拒绝就一把抓住沈怀风的手腕就往殿外走,被那大手箍住,沈怀风又一次被那力道驱使着跟在了格朗吉的身后:“喂喂喂,大胡子,你这人怎么都不好好听人说话,我父亲说了他送我回去就好了,你瞎凑什么热闹。” “嗯。我听不懂你们晋朝的话,所以别浪费口舌了,走吧。你的宫殿在哪里?”他给自己的手下打了个眼色,他们立即明白过来,几人从横尸遍野的大殿内悄悄没了身形,看看还有没有余孽未除,又到底是何人如此大胆知道他格朗吉的真实面目敢行刺与他。 沈弼轩跟着格朗吉将沈怀风一路护送到冷宫,看到冷宫中颓垣败井,门可罗雀的景象,让他一个大男人也不觉红了眼。他的女儿自小被他和夫人捧在手心中呵护,养尊处优,从未吃过什么苦,即使是入宫也是由皇后之尊嫁入,何时又受过这些委屈,他泪眼模糊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原本饱满的脸庞竟凹陷了那么多,从前红润富有光泽的肌肤也因营养的稀少而变得粗糙,他抿了唇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沈怀风见状立刻慌乱的解释自己过得还好,只是在这样的场景之下说出这些话来似乎有些苍白,她说着说着声音就小了下去,最后就只剩下嚅嗫。 格朗吉见父女两个一个哭哭啼啼,一个满面愁容,不免有些头疼。巡视了一圈周遭环境,搔搔头,心中并没觉得这里的环境有多差,相比他们草原上的游民算是活得很不错了,他们草原上的游民若是遇上丰年倒罢了,若是流年不利连续几年灾年,那便是树根草皮吃着都是美味的。只要吃得饱穿得暖,管他什么衣食绮丽,华屋盖顶,都抵不过那无际天地的自在与潇洒,策马驰骋与风雨间,天为盖被地为庐,这样的日子他瞧着远比困在这如马厩大小的皇宫中快活多了。 沈弼轩说了一些劝慰的话,她听着虽然知道是安慰她的,可冷了许久的心也逐渐暖了起来,正说着突然想起一些事情,她左右探看,见因着有格朗吉在,那些宫人并不敢靠得很近,她便小声对沈弼轩道:“父亲,女儿有时想要拜托您。” 沈弼轩看了看她,不动声色点点头,侧耳静听,“女儿想要拜托您查一查那赵穹宇的底。”他皱了眉,看向沈怀风,“那赵穹宇的底我已查过,说是三代行医世家出来的,旁的也没什么大问题。”他听闻下毒事件后就立即着手去查了那赵穹宇,因为在这件事中他实在是得利太大,如今不仅是太医院的首席医官,更是嬑贵妃身边的红人,若说他没有毛病那真是说不过去,可查探一番后并未发现有什么不妥之处,所以才作罢。 “我知道,我希望您再去查一查此人的底细,查一查他有无....。”沈弼轩不知其意,只是一脸茫然的看着沈怀风,她凑到他耳边细细说了一番话,他回望她,神色一脸凝重,“我知道了,娘娘所托为父定当为你做到。” 她感激的一笑,泪雨涟涟,“女儿能否洗清冤屈,就拜托父亲了。”她心中的疑惑究竟能不能解开,就看父亲如何能查到那赵穹宇的出处了,至于她自己,她捏了手中的包袱另有思量。 送走了父亲,便打算连格朗吉这位不请自来的客人一并驱逐出去。谁知他压根没有打算离去的样子,大大咧咧的绕过冷宫的守卫想要进到冷宫里面去,那看守的羽林郎怎么可能给他这种机会,立马拔刀相向阻止他进入的脚步。 他轻蔑一笑,就准备与那两人动手,沈怀风一下子跳起抓住他的手臂喊道:“有话好好说,你们快逃,他方才才劈了人。”两个小侍卫一听沈怀风那句他才劈了个人不由脸色一变,瞬间怯懦起来。 他不好意思的憨笑一声,沈怀风立刻白了他一眼道:“那句不是在夸你。”说完,示意两人不要害怕,她一会再进去,便拉着格朗吉走到一边问道:“大胡子,我觉得你可以离开了,这里是冷宫,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 格朗吉并不回他的话,只是一手撑墙壁将她整个人堵在自己面前,虽说这姿势非常的强势并且有些内敛的帅气,可面对一脸的杂毛沈怀风是怎么都没法把这个和前世看的电视剧里的壁咚联系在一起。她警惕的双手环胸,用洽谈的口吻问道:“你不是已经暗地里和楚傲寒结盟了么,为什么要装成大胡子的样子来到晋朝?” 他唇角轻扬,连着那一撮大胡子似乎都变得异常妖娆起来,“结盟和我的胡子好像没什么关系吧,这算是我的个人兴趣。”他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答非所问道,似乎并不打算说真话的样子。 沈怀风冷哼一声,他的话她连标点符号都不信。不但粘个大胡子装成什么图勒格出来装疯卖傻,还故意拉着她到御阳宫当众出丑,她现在严重怀疑他的出现是不是又是阴谋陷害的一部分,有人故意找个外族大胡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1 腹黑童养夫 作者:乔逗 分卷阅读61 子拉她到众人面前丢人现眼,然后再找几个文官上奏弹劾说她不守妇道,最后把她送下后位。 她眯着眼睛,用试探的口气问道:“你的出现该不会是宫中哪位贵人的安排吧?” ☆、五十八章 夜半甬道 他呵呵一笑,亦真亦假的问,“你觉得呢?” 她脑补了一番,觉得可能性不太大,首先她今天的偷溜出宫是突发奇想并没有事先计划,其次她和大胡子的相遇太过偶然,因为她去凤仪宫也是突发奇想,最后,比起找一个外族大胡子而且还是外族的大王来陷害她一个已经被废的皇后成本略高且有危险性,综上所述,他是被安排而出现的可能性相对较低。 看她一边思考一边点头的样子,格朗吉不由笑了出来,他这个人除了对自由和掠夺着迷外,难得对什么产生兴致,今日倒是对眼前的这个高贵的小寡妇产生了不小的兴趣,月光从纱云中悄然出现,若明若暗间洒下曛暗的银光,他眼眸里跃射出一种掠夺者的姿态,指尖触上她柔软的耳垂,在下颚处划出一道星轨,温热的指尖抬起那小巧的下巴,不及她领会间就占据了她的城池,肆意掠夺,他眼中的那双眼睛像是繁星坠入深河,泛滥起点点星格。 她眼神中的怒不可遏被他巧妙的带过,她的手高高抬起却因为被他扣住而迟迟无法落下,格朗吉只是闭上眼更加放纵的行使主导者的权力,将她控制在最合理的范围之内。 身下一阵动作,她的脚险些踢中要害,索性他常年习武,敏捷度比之一般人高了许多。他轻松的躲过袭击,看着她红肿着双唇倔强的望向他,格朗吉又是一阵哈哈大笑,“说吧,何时跟我回赫勃。” “呸。我还以为你是个正人君子,谁知却是个乘人之危的无耻小人,跟你回赫勃?你想得美。”她对着她吐吐舌头使劲用衣袖擦了擦自己的嘴唇。 他摁住她的双肩,表情认真的说道:“什么劳什子君子小人的,我们赫勃男人就像是草原上的猎豹,看上的猎物就不会放过,想要的东西都要靠抢。如今我想要你,那就是抢也要把你带回去了。” 这话本来这个世界的人说着没什么问题,可对于一个胎穿而来的人来说却太有杀伤力了,她一下子想到关于婚字由来的说法,说以前的野人是看上谁就打昏了拖到洞中繁衍生息的,她看看格朗吉的脸,一下子和野人重叠在了一起,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知道现在的场面应该保持严肃,可她就是没法忍住。 格朗吉默默的看着她从微笑到癫狂,他回忆了一下,自己刚才的话是不是哪里说的不够好?是没有说服力还是没有杀伤力? 笑了好久才勉强撑住脸,不让自己太夸张,她长长舒了一口气,“我是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执着与我,不过我也说了,我是掩藏着高贵身份的,我一天不脱离这个身份就一天不会离开这个皇宫,我答应过一个人要陪着他,这个约定,我是不会就这么食言的。” 他目光灼灼,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心底涌动,多年前的记忆也如繁花乍现,他也犹记当年有人对他的承诺,只是,青崖间转首竟已年年复年年,那一角萤火点点的裙裳似乎都付作了过往,依依的浅笑早已陷入红莲深帐间,他眼中温柔无限,如尘飞雾散,清明而澄净。 手从她发间采撷一株浅白米珠花簪,语气再也没有刚才的那样轻挑,眼神柔情带笑,“那我等你脱离这身份,再与我定一个相伴的誓言。”他又是一抹笑,可沈怀风却觉得他并不是对着她在说话,他的眼如九天上的星,那忽闪的亮,含情如斯,脉脉不语,那样渴望而求不得的目光着实让她的心漏跳一拍。 送走了所有人,她洗漱一番安安静静躺在薄被之中愣神发呆,今天发生的一切太突然,现在一下子面对寂静的冷宫让她有些不适应,翻来覆去都无法入睡,只好重又坐起,想着找莲心聊一聊,她小声呼喊了两句,莲心都只是支支嗯嗯的回答她,显然是困得不行压根起不来。 夜半闲极无聊,全无睡意,起身披衣便蹑手蹑脚的出了房门,夜晚的风与白天相比更显孤冷,带着夜间的露寒侵袭周身,她裹紧身上的衣服栖身伶仃一人站在萧瑟的深院中,宫墙巍高,隔断了她的视线。 踩着薄底的绣鞋走到门前,才发现守卫早已不在,她不由感叹这两个不负责任的,怎的下了值后连门都不锁。嘴上这样说着,手却推开了门走了出去,现在夜黑风高,想来也不会有比她还无聊的人在冷宫附近闲晃,想来她再出去一趟也不会被人发现。 冷宫的甬道不如中宫的甬道亮堂,却比它长得多,狭长的道路边没有一盏可以供照明的烛光,除了冷宫门前颤巍巍的火光勉强能照亮脚下的路,她只是悠闲的晃荡在这看不见前路的甬道上,凭着感觉一步一步摸索前行,她走了几步,身后的光逐渐模糊起来,投射下的光影再也无法延伸到她的脚下,她彻底置身于黑暗间不解前路。她感慨,如今她的处境不就如现在这般暗夜行走,摸不着前路么。 抬起头,看着夜空墨蓝,月亮早已不知溜到何处,连着一星半点的星光都没有给她留下。只有那黑色天幕中印出的无限深蓝一直延伸到远处,远到她根本看不见的地方,她的视线用尽全力想要穿透这片无涯,却发现困难异常。 风,起得更狠了,像是恨透了这世间般,疯狂穿行无处可挡,她的发被高高吹起,又重重落下,一阵沙尘迷了她的眼,她用衣袖遮掩面庞,想着还是回去罢,免得被这夜半的凉风吹坏了,届时病了却无人来治岂不得不偿失。 她回身就要离去,哪知一声急促的脚步从身后传来,她尚未反应过来就被突如其来的力道撞向了墙边,她的眼被像是大手的东西覆盖着,温热从眼上扩散开来,从身形她能立刻感知到这是一个高大的男人,他紧紧贴着她,有重重喘息声从耳边传来,她以为是今日刺客余党,连忙叫道:“好汉饶命,我就是个普通的小宫女,千万别伤害我。” ☆、五十九章 那年约定 她一动不动,只是用耳朵倾听着声音。因为眼睛被蒙住,所以其他感官更加的敏锐,她能够感觉到衣料碰擦出的沙沙声,和那人的呼吸带出浓烈的酒气以及熟悉的味道,掩盖在酒气下的味道是她在凤仪宫中最常闻到的气息,初闻清新回味甘爽。 她知道是他来了,原本慌张的心一下子沉淀了下来,只是静静的在这本就寂静的甬道中感受他逐渐平静的呼吸。他其实已经站在冷宫外站了很久很久,久到已经忘记自己是什么时候来的了,是格朗吉吻住她的唇时,还是他们谈笑时?谁知道呢。 冷宫的夜居然这么的冷,每一道风都含着凛冽的故事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2 腹黑童养夫 作者:乔逗 分卷阅读62 ,吹向他本就凝结的心。他在黑夜中用手轻轻触摸着她的脸,这是他既熟悉而又想念的,指腹触上那唇,像是触到了燃烧的炭粒,当即收回了自己的手指。 沈怀风感受到那双手的无措,她看不清他的脸,可她知道他现在的表情一定是担心与谨慎的,他怕自己再一次伤害到她。她与楚傲寒这么多年的相处,他的性情本性她还是了解的,所以他将她打入冷宫时她就知道,他一定是为了保护她才不得不这么做的,虽然一开始她确实有过失望与怨恨,可细细回味后才知道他的用心良苦。她悄悄握住那双冰凉的大手,想在这寒冷中给予他一点自己的温暖。 两人就在这黑暗而静谧的沉夜中,牵着对方的手,一语不发。 沉静的夜,洗刷了一点黑墨的色彩,天边的深蓝更加的深沉,那是积攒了许久的光明在一点点冲破暗夜的束缚。楚傲寒将头深深埋入她的颈间深吸一口气,他觉得他的怀风力已经严重不足了,如果不乘此机会补充点,自己一定没办法渡过接来的一段时间。 他闷闷的发了声,像一只性格古怪的大猫,明明在撒着娇却说出让人讨厌的话来,“我看见那个臭大胡子吻你了。” 沈怀风的拳头对着她肩上的脑袋就是一个爆栗,“臭小子,偷看。”遂即又想到他居然这么早就来了,那这之后的时间难道就一直在冷宫外?不由又好气又好笑道:“我今晚若是不出来,你打算在这里等到几时?” 他不去在意自己脑袋上的爆栗,依旧闷闷道:“我也没想着你会出来,就是...”就是想在这里呆着,哪也不想去。可他没有说,他觉得这些话说出来一定会被她嘲笑,他会笑自己是个傻瓜,将她关入冷宫现在又想着要见她。 她将肩膀上的脑袋推开,看着胧胧昏昧间那勾画出的身形想了许久,一个错身便伸出双臂将那眼前的人环住,这样的始料未及是楚傲寒做梦都难以想象的,他像是被定了身,就任由她这么抱住他。他一点一点的吸着气调整着自己的呼吸,他怕他疯狂擂动的心跳会震碎这如梦如幻的画境。他僵直的双手缓缓弯曲并拢,将胸前小小的人儿紧紧箍住,他拥住她纤细腰肢,想将她整个人都嵌进身体,这柔软而甜香的气息是他梦寐以求的,他简直不能遏制自己的情绪,一颗心像是被点燃的烟花送上了天,炸出无数碎粒。 她将脸贴上他柔滑的衣襟,“楚傲寒,我们和好吧。”是啊,和好吧,他们的关系已经不能再糟糕了,以前说过的要携手并进,如今的局面不能任由它继续恶化,他们不能再继续维持这糟糕的关系了。 和好?楚傲寒皱皱眉,难道是他会错意了?她这个拥抱并不是接受他而只是单纯的和好?他的脸顿时在黑夜中变得烧烫,他居然误会了她的意思,以为她是.... 他轻咳一声,勉强掩饰住了尴尬,沙哑着嗓音道:“我们没什么要和好的。”她嘿嘿一笑,拍拍他的背后示意她也这么觉得,他们之间不是这么简单就能切断的羁绊,就像当年的那个约定,既然承诺了,那就是要履行到底的。 风中的寒,似乎被两人相拥的温暖驱散了不少,借着天边晨曦的微光,沈怀风看到那张脸上的浅笑,不由也笑了起来,他们的记忆一同穿行到那些年,那时他还是个羸弱的新君幼主,而她也只是个初入宫闱的懵懂少女,他承诺为她遮风避雨护她周全,她约定陪他前行风雨无阻。 他们都知道,对方一定会做到,眼中的坚定照亮了这个黑夜的沉重。 正阳宫内,殿内顶部盘龙衔珠神气活现,梁枋上雕饰的龙凤和彩画熠熠夺辉,四面阳间的开门此时紧闭,地面铺墁的金砖上正牢牢跪着一个男人,他神色凝重目不斜视只是垂下眼看着地面不发一语,等着坐在帝王宝座上的男子看完手中最后一篇奏折。 铜壶滴漏一滴两滴的声音回荡在安静的殿中,阔大的正殿只有他们二人,“就这些了么?”楚傲寒淡淡开了口,一抹冷笑从唇角溢开,这满桌的请奏说明了什么这已是不言而喻的了,如今他的家务事倒是比国事更受这些老东西的关注,立张幼兰为后并废杀沈怀风以儆效尤,立沈卉云为后并废杀沈怀风以儆效尤,立白芊芊为后并废杀沈怀风以儆效尤。他的朝堂上难得一见的统一,立后的人选不同,可要废杀的人却是空前的一致。 “回皇上,就这些了,除了三位娘娘之外,其余娘娘的请奏立后都可以忽视。”江承平静的回答道。 “为何这些老东西都一致向外,要置皇后与死地?”楚傲寒的声音仍旧不紧不慢,让江承听不出任何情感,只是他称呼沈怀风为皇后就明了楚傲寒的心意了,他点点头道:“这些奏折中请奏诛杀皇后大多是沈弼言授意的,似乎他已经对皇后娘娘产生杀意了。”这些年他一直潜心潜伏在沈弼言的身边,不到万不得已他相信楚傲寒是不会启用他的,今日暗中召见想来也是有重要之事。 目光锐利,看向了下跪的江承继续问道:“不耐烦?这是什么意思?” 他摇了摇头,这件事他也是十分费解,他自问这些年在呆在沈弼言身边已经完全取得了他的信任,可这次关于诛杀皇后这件事他竟半点都没有向他透露,这不得不令他深思。 ☆、第六十章 形迹可疑 “臣猜想,皇后娘娘如今在沈弼言眼中已经是一枚弃子,借由此次事件他大约也是想将计就计抛出皇后,另外扶持惠妃入主凤仪。”这些年沈弼言手中关于后宫的消息都是后知后觉,往往事情发生后才得到消息,这令他十分恼怒,只是沈怀风毕竟身居后位动她不得,沈弼言常在他面前懊恼当时选错了人竟将一颗不受控的棋子送上了如此重要的位置,若是将沈卉云送进去,只怕又是另一番光景。 可照他所看来,沈家的这两个女儿,没有一个是后位中宫只料,倒是张家的张幼兰却是个十分合适的皇后人选,她深知皇后是政治婚姻的需求,为后者需要的不只是皇帝的宠爱,更需要皇帝的信赖与同盟关系,皇后应该是朝臣与君王之间的纽带,如今皇帝早已与沈氏势不两立,又在淮魏两王的事情上悄悄带过了张氏给了他们活路,现在又何必再多此一举过问沈弼言对皇后的作为,只需册立张幼兰为后,那么他手中就拥有了张氏的支持和他这些年默默培植出的一拨势力的支持,何乐不为? 只是这些话他不敢说,亦不敢随意揣度君王心意,他相信以皇帝的心智这些问题不会想不到,他微微抬头,小心翼翼的将目光投身那金赤龙袍的身上,他面无表情的看向下首的江承,久久不语。 正当他以为楚傲寒不会再说话的时候他却淡淡开了口,“尹天机,这几年沈弼言对你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3 腹黑童养夫 作者:乔逗 分卷阅读63 似乎不错,想来也是多亏了他的栽培你才能坐上现在这个都察院御史的位子。”声音不大,可那话一脱口,江承不由浃背汗流,全身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 他咽了喉间的一簇寒凉,飞快的组织语言道:“江承无论再如何高升都是因皇恩而非沈弼言,尹天机无论在何人身边扮演什么角色,那都是刘氏家族的暗卫,这一点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忘记的。”想要表达忠诚,最好的方法就是摆正自己的身份,不多言不费语,生死只在主子的一念之间。这些年,沈弼言对他确实不错,不仅给他高官厚禄,帮他娶妻生子,安居京城,更是视他为心腹,可这些年来他知道,无论沈弼言对他如何的好,都只能将他视作敌人,因为那是主人的敌人。不是没有过挣扎和矛盾,可刘氏恩情重如山,他不会做那背信弃义之人。 他浅浅一笑,“既然如此,那就再给朕说说,你所了解的事情。”他不信沈弼言会突然想要置怀风于死地,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才会导致他现在的行为,他确信定有什么蛛丝马迹可追寻,怀风毕竟是他的亲侄女,即使不看怀风的面子也要顾及她的双亲与太后,他这突然而来的杀意确实有些可疑。 尹天机思索了一会才抱着不确定的口吻回道:“若说起,最近沈弼言倒是有些形迹可疑,频频有动作,一面叮嘱手下人收敛性子,一面又似乎在忙着一些什么神秘的事情。且并没有安排任何人去做,而是由他的三弟沈弼光带着沈府的家卫在外寻找着什么人,后来我也注意到他暗中动用了安插在宫中多年的势力,好像也是在寻找着什么,下属去查探过,那些人潜入凤仪宫和冷宫不知做些什么。” 找些什么?找什么?后宫中还有暗藏的势力?在怀风身边找些什么?他唇角微笑,有意思,沈弼言在找什么,他也很好奇。 楚傲寒一笑,让尹天机有些莫名其妙,他眼珠子滴溜一转,道:“不知皇上下一步该如何做,既然要保证娘娘的安全那不如属下去查探一番看看能否还娘娘一个清白,到时也好...” 楚傲寒听完他的话,蹙了眉摇摇头,“不必了。现在朝中各人已经忍不住要把自己的人推上后座,等到你找到证据证明她的清白时,只怕已是惘然,如今立后之事迫在眉睫,所以必须使用特别的方法,朕要让沈弼言主动帮怀风清扫障碍重返后位。”他的目光摇摇推向远方,沉沉雾霭间是抹不开的愁思。 而沈怀风和楚傲寒和好后,开开心心的回到了冷宫,她刚出来时天太黑没看见,现在天色蒙亮她才发现那两个她以为翘班躲懒的侍卫,正缩在在另一侧打盹儿。瞧着怪可怜见儿的,她上前将两人摇醒,示意他们不要睡在这里,那两人立刻惊醒,连沈怀风的脸都没瞧清就感觉抱好自己的刀赶忙站起来,“皇上,您...您...您好了么?奴才能回...”他说得支支吾吾的,沈怀风一开始没听明白,后来问了才知道他们原来是被楚傲寒赶到了这里,可怜兮兮的蹲了一晚上。 她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插着手一摇一摆的回到了冷宫,楚傲寒这小子,难道是算准了她会出来? 回到冷宫,发现莲心正一个人蹲在冷宫的杂草丛中不知做些什么,她好奇凑过来,才发现那草丛中躺着两个血淋淋的人。他们两人中间横着一把断剑,还有一条蒙面所用的蒙巾,其中一人正困难呼着气,似乎十分痛苦的样子。而另一个,她上前去探他鼻息才发现早已死得透了。 莲心回头看她询问该如何是好,沈怀风也不知所措,看这架势,似乎与晚上行刺的那帮刺客是一伙的,只是这两个中谁才是真的刺客?她来回梭巡着,一时拿不定主意,那受了重伤的人,肩膀正不断地渗出血沫,她抿了抿唇,就和莲心决定将那受伤的人合力抬进屋内。 两人气喘吁吁地将那内监抬进屋内,她们如今身在冷宫也不好去太医院找太医来医治,只好翻箱倒柜的找一些外伤药膏,为他敷上,他在昏迷中仍旧紧拧着双眉,像是一把解不开的死扣,纠结与眉心。 掀开他的衣服都才注意到那刀伤是如何的严重,外翻的皮肉呈现出异样的红,黑红色的血如流水一般源源外流,森然见骨间只觉毛骨悚然。 不断用手边仅有的软布为他擦拭着伤口周围,可那血就是不受控制一般依旧不断的外流的她们手忙脚乱地把沾染了血的衣袖扎在他的肩膀之上,又从残余不多的伤痛药中挑出了一个为他敷上,他冷汗纷纷,因疼痛而发出微弱的哀叫,可即使如此的伤痛都没有让他清醒过来。 ☆、六十一章 小人得志 鬼鬼祟祟的站在太医院的门口伸着头向里张望,沈怀风简直望眼欲穿,木香怎么进去了这么久都没出来,是不是被人发现了?匆匆走过几个人,她赶忙背过身子假装是路过的小宫女,耳边却听到熟悉的声音响起:“孙太医,不是我说你,在太医院这么多年了,这点事都做不好,怎么给众太医做榜样。” 沈怀风冷哼一声,她道是谁呢,原来是力证她下毒毒害后妃的赵穹宇,她挪了挪身子,将自己藏在太医院的侧门处悄悄观察着,只见赵穹宇身着太医院院首的官府趾高气昂的指使着一个年老的太医为他端来自己的药箱,那药箱中装着许多看诊所用之物,箱子又是实木所制,惯常是由专门提药箱的药童拿着的,沈怀风瞧着那佝偻的身子觉得有些眼熟,只是他背对着自己,一时也不知是哪位。 那人连连点头,原本就佝偻的身躯显得更加的渺小,他点头哈腰巴结道:“是是是,赵院首说得是,只是下官身躯年迈只怕耽误了您为娘娘看诊。” 沈怀风看着赵穹宇那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但自己答应过看守她的侍卫,他们悄悄放她出来为那个受伤的内监找药,她就要保证自己不被别人发现她偷跑出来,所以只好躲在暗处观察不语。 “孙太医可别这么说,您为太医院多年奉献,实在是我等的表率,怎可轻言年迈,既然您嫌为我这个小小的院首拿药箱辛苦,那就去为娘娘碾些药材舂些补品罢。”赵穹宇得意一笑,嘴角咧出一道深深的沟纹,颐指气使的模样当真显得十分讨厌,身旁围了几位太医摸样的,忙不迭应承着他的话连连称是,可脸上却是不住的尴尬。 沈怀风想了想,那个孙太医是不是就是那个拽得二五八万的千金圣手孙长竹?她仍旧保持原来的姿势,看着这群太医的动态发展,只见那孙太医言语赔笑,可汗却流了出来,他擦了擦额角的汗重又颠起那沉重的药箱道:“赵院首,我如今这老胳膊老腿的,哪经得起这样的折腾,娘娘的药一向都是由药童们碾制,下官一向笨手笨脚的只怕毁了那上好的药材。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4 腹黑童养夫 作者:乔逗 分卷阅读64 ”后宫娘娘们的药材多如积山,若真是依了他去碾药材,只怕他这条命就要损在这上头了。 赵穹宇斜眼看了一眼孙长竹,语气不善道:“孙太医休得妄自菲薄,医者自医,若真经不起折腾,有了什么闪失自己便可为自己医治,您乃医科圣手,又怎么会笨手笨脚,况且为娘娘效命又怎么能说是折腾,这样的话孙太医以后不要再说,若是传到娘娘的耳朵里,可就是大不敬的罪过了。” 孙长竹一怔,又头如捣蒜一般连道:“院首说的是,下官鲁莽了。” “既知鲁莽,还不快去碾药,过了娘娘用药的时辰,到时就算是我,也保不住您了。”他一把夺过孙长竹肩上的药箱,丢到药童的怀中,长笑一声离去了,丢下一句,毕竟他不是号称杏林国手天下无双,所以自然无需旁人襄助,将那些药材都给他碾去,说完就扬长而去。众人见赵穹宇远去,才从唯唯诺诺中缓神,他们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了一眼孙长竹便各自忙各自的去了,孙长竹一声叹息:“王兄啊王兄,为弟当初没听你金口良言,如今遭逢此难真是悔不当初。”说完哀恨的坐在一边长吁短叹。 沈怀风倒是看明白了,现在这赵穹宇一飞冲天从无名小卒做到了太医院院首,而原本趾高气昂不可一世的孙长竹却从太医院的顶端跌落尘埃变成了人人可践踏的小人物,这一切的发展真是出人意料,不由令人感叹世事无常。 看着孙长竹远去,沈怀风心中却涌起一丝想法,现在赵穹宇因为指证她沈怀风下毒,得益而居临高位,孙长竹却因此陨落,就她所知孙长竹是一个极度高傲且自负的人,怎么可能真的愿意屈居人下终年受气呢,现在她想要确定那一晚自己看到的东西是不是和她想象的一样,那么就需要有人为她从太医院里拿出脉案记簿为她答疑解惑,孙长竹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 只是,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她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弄明白,并且孙长竹那些年也欺负过不少新进的小太医,现在受些罪吃些苦头也是给自己长点教训,也好教他知道什么叫风水轮流转。 她又等了小片刻,才看见木香“大着肚子”从太医院的药房里偷偷摸摸的走了出来,她赶忙竖起手招呼她到角落里来,看见沈怀风向她招手,她赶忙扶住自己的肚子像一只小鸭子般跑了过去。 两人到了一处无人的角落,木香从怀中七七八八掏出了十几瓶药瓶,乒乒乓乓间碰撞出清脆的声音,沈怀风不可置信的惊叫一声:“你拿这么多干什么?” 木香连忙做了噤声的手势示意她小声点,她吐吐舌头降低了音量小声道:“你也拿太多了吧,会被发现的。” 她当然知道她拿得有些多,只是她一潜进药房就慌了神,里面药瓶繁多,她也不知哪个是哪个,就一股脑的将那架子上的瓶瓶罐罐统统都搜罗到怀里,不知不觉就拿了这么多,娘娘要的创伤药,总有一款会在里面吧,她想着。 从那一堆药中挑挑拣拣,又装模作样的倒出来闻闻,只是这一颗颗药丸都是圆咕隆冬,黑不溜秋的,到底哪一个才是创伤药?而这一面的小圆钵中,又到底哪个才是擦刀伤的药?长叹一口气,这算是吃了没文化的亏了,人家重生穿越的都要学一两个技能才好生存,可她除了学会享受万恶的资本主义外竟然没有任何技能点,文不能武不行,连唯一擅长的下棋都没有用到实战经验中来,真是枉费老天的一番安排。 “要不,都带回去吧。太医院的药总不会吃死人的,对吧。”木香弱弱的提出自己的建议,这一建设性的建议很快得到了沈怀风的赞同与认可,她也觉得不如就死马做活马医,毕竟对于那个倒霉家伙的运气,她还是很有信心的,如果不是运气好,怎么可能受了那么重的伤还能得到神的安排被她们发现并救起呢,想来运气是差不到哪去的。 打定主意,就把一堆瓶瓶罐罐兜进自己的怀中,欢欢喜喜的回到冷宫去了。 ☆、六十二章 刺客青衫 回到冷宫,才发现那家伙到现在都没有醒来,这幸运的倒霉蛋不仅用光了她们手中所有的药,更用完了她们最后的软布,现在整个冷宫除了薄被与衣服之外已经找不到其他任何的布类物品了。 她将瓶瓶罐罐都堆在了身边,询问道:“醒了没?” 莲心一边为他擦拭两颊一边摇头,“昏睡到现在了,一点要醒的迹象都没有。”她凑上前看他,漆黑的长发如瀑泼散开来,丝滑如缎,屋外的阳光照射在他清秀雅致的五官之上,脸似杏桃模糊了男子冷硬的棱角,呈现出像是女子般柔和的线条,阳光下他肌肤恍若透明,如玉般温婉无暇,白皙细致的脸早已没了前几日的病态,那雌雄莫辨的容颜当真是令人...生厌。 她一把推过莲心,对着那张好看的脸就是啪啪两巴掌,把个雪肌生生抽出两个红掌印,看上去非常可笑。莲心惊呼一声,不知她是何意,对病人这样真的好么?连忙拉住她又准备上扬的手。 沈怀风当然不愿这么随意的虐待受伤的人,可眼前这小子明显是在装睡啊,药也用了,汤也喝了,连给他擦拭时都能知道是用凉水给他擦脸而微微蹙了眉,她是要有多傻才不发现他早已经醒了。 谁知她两巴掌抽下去那小子也不愿醒,她点点头,很好,既然不愿意醒,那就休怪她无情了。她将旁边瓶中的药都一股脑儿的倒在了手里,整整捧了一双手才能完全包裹住这小山一样多的药丸,莲心不明就里,“小姐,你这是干嘛?” 她浅浅一笑道:“喂病人吃药啊,这些药我也不知哪个才是治刀伤的,索性全都塞给他吃了,总有一种能治病,若是死了也只能算他命不好。”说完就腾出一只手开始去掰那美貌小内监的嘴,那小内监一听这话像是触电了一般立刻睁开了眼,紧闭双唇不让沈怀风给他灌下这些药丸。 见他醒了,才悠悠说道:“瞧,这不是醒了么,可见这些药还是好使的。” 貌美小内监暗骂,再不醒就只怕再也醒不过来了,这些药吃下去,不死也只剩半条命了。他晃晃悠悠从被中坐起,莲心见他一只手仍旧没法发力,便上去扶住他,他感激的笑了笑,那灵动的瞳眸,如黑水晶般,有着少年人的清澈。 “你是哪个宫里的?为何会伤在我冷宫之中。”将手边的药重新装回瓶中,沈怀风一脸防备的问道,虽然她救了他,可还是有怀疑的,若她们不小心救下的是刺客,岂不是自己害自己么。 美貌的小内监垂下晶莹的眼眸,一滴泪猝不及防的掉落了下来,沈怀风瞬间慌了神,难道是她的语气太过严厉了?莲心一脸你过分了的表情看向她,连忙从怀中掏出帕子给他拭泪,他乖巧的接过莲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5 腹黑童养夫 作者:乔逗 分卷阅读65 心的帕子擦了擦,才抬起头,那一双红红的眼睛当真像是一只受了委屈的小白兔,他小声喃喃道:“小人名为寒露本是宁寿宫的一名小内监,只因被其他内监欺辱,半夜将我关在门外,故不慎遇到歹人,那人将我劫持询问我宫中哪处僻静无人。”似乎是想起什么可怕的事身子抖得更厉害,沈怀风安慰的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继续说下去,他才泪眼婆娑的继续道:“我将他带来冷宫,谁知他寻到这处后便提剑要杀我,为保性命我全力放抗谁知还是被他的剑击伤,那人身上本就有伤,后来因为体力不支而死了,我也就此昏了过去。”他眼中泪光点点,拉过沈怀风的手作势就要跪下,“小人多谢娘娘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求您能收留我在此为您做牛做马以报此恩,那羞辱人的宁寿宫我实在是不愿再回了,求求您了。” “诶,别跪别跪,我们也是无意间发现你的,举手之劳,不必如此。”他这突然起来的情绪让沈怀风险些没夹持得住,慌忙搀扶住他,阻止他那要跪下的双膝,也为自己刚才抽了人家两巴掌而感到羞愧,自己刚才太不应该了,竟然对受害人做了这么不应该的事,想来他一直装昏迷可能也是怕她们将他赶走。 “那娘娘是同意收留我在此了么?”他那水晶般的眼像是一面镜子,结结实实将沈怀风尴尬而为难的面庞照了个通透,抿了唇抽吸了一下鼻子,泪珠儿滚滚在眼眶中翻转,就是倔强得不愿垂落,寒露别过脸道:“知道娘娘为难,寒露就不在此多叨扰了,就此别过。”说完就支撑着身子作势就要站起身离去。 莲心和沈怀风立刻去扶他摇摇欲坠的身体,嗔怪道:“你瞧你,身子还没大好,做什么就要走?我没说不留你,只是我这地方简陋,怕不如你们宁寿宫那儿,到时你嫌弃。” “娘娘说得哪里的话,只要不再让我回去,在哪里寒露都是愿意的。”他用帕子拭去了眼角衔挂的泪珠,灿然一笑,当真如五月骄阳,不刺眼,只有那暖意融融照人心。 二人复又扶他躺下,各自做事去了。只有寒露一人躺在薄被中得意一笑,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 寒露?宁寿宫?被歹人劫持?他在心头呵呵一笑,这些当然是真的,不过主角不是他罢了,他才不是什么宁寿宫的内监,死的那个才是真正的寒露,是被欺辱赶出来不巧撞上他的倒霉蛋。而他却是大殿上刺杀赫勃大王格朗吉的刺客,不巧被重伤逃到此处被当成内监所救的幸运儿——岳青衫。 虽然他现在伤口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可却无法走出这里,毕竟因为他们的刺杀,整个皇宫都处在全宫禁严的状态,怕是飞出一只苍蝇都有些困难,而且若他现在就出宫,难保主人会因为他们办事不利,加上怕走漏风声对他这唯一逃脱的幸存者痛下杀手,所以现在最好的方法就是韬光养晦,等待机会离开,想来最好的地方除了这个远离喧嚣,无人问津的冷宫不会再有其他地方更合适了。他扭过头去看沈怀风娇瘦的背影和这破败的冷宫,将身体整个缩进了薄被之中,浅浅一笑,皇后娘娘,谢谢您多余的好心了。 ☆、六十三章 冷宫走水(一) 冷宫的饭食一向不太好,偶尔木香会从外面送些吃食给她们开开荤,也不知是不是楚傲寒的嘱咐,最近她们的伙食明显比刚进冷宫时好得多,可自从寒露到来以后,她们饭食却显得异常的珍贵,每天她们俩都面临着饿肚子的灾难,那寒露也不知是不是有老年帕金森,做什么都做不好,不是打翻汤碗就是摔碎茶碗,害得她们现在想喝口水都只能从水井中打些水用手捧着喝,当初到底是谁把他留下来的? 莲心一脸警惕的站在门口等着今日的送食物,今次一定不能再让寒露抢了先机,她给沈怀风一个眼神示意,她当即会意点点头表示自己一定不会辜负莲心的厚望,连忙拦住想要给莲心帮忙的寒露道:“寒露,今天你就歇歇吧,别忙了,莲心说了她来端饭菜。”说完就要拉着他到旁边坐着,他不动声色滑过她伸过来的手,灵巧的一个转身就越过了沈怀风,像是演绎最秀致的舞蹈,他那变幻莫测的脸在光照下打出一道漂亮的光晕,转脸已是一个灿若星辰的微笑,连冷宫的萧索都被暖了半分,他温言道:“别叫莲心忙了,还是我来罢。” 从门缝中接过食盒,莲心深吸一口气,开心起来,闻着味就知道今日的菜式定然很丰富,她一扭头刚准备叫来沈怀风,就见一青色身影压抑眼眸,“莲心,我来端着吧。”还没等看清来人,手中的食盒就这样不翼而飞。 寒露打开食盒,只见里面小巧的放着三个小菜和一碗青绿素淡的翡翠菜心汤,那素汤盈盈,沉淀着不少碧绿菜心,瞧着很是让人有食欲,他从中拿出那素汤凑到鼻尖深吸一口,唇角便洋溢起不一样的笑,森冷中含着肃杀,一个抬手就将那碗菜心汤泼洒到了地上,溅起一瓢泼的黑泥,险些砸到沈怀风干净的裙角。她惊叫一声,便是拦也拦不住了,看着那满地的菜心,沈怀风心疼不已,想要张口骂人,可看到那张秀美绝伦的脸,这口却是怎么都张不开了。 看着窈窕而去的寒露,莲心连忙扯过沈怀风,“小姐,再不赶他走,咱们可真就要饿死了。”她扶住自己的肚皮,那咕咕乱叫的抗议已经不容许她再继续无视下去了,再不请走寒露,她们早晚要饿死。 沈怀风当然知道这才是上策,可谁去开口:“那你去跟他说,叫他走人。”沈怀风小声在莲心耳边嘟囔道。 “不不不,还是你去说,当初可是你同意他留下来的。”莲心连连摇头,拒绝做这个恶人。 不可思议的看了一眼莲心,这家伙现在越来越有心眼了,知道寒露不是好赶走的,居然会转移责任让她打头阵了,“为什么是我?当初同意他留下来时你也没反对啊,况且还不是你先发现他才救了他,不然他当时就死了也不至于现在在这里祸害我们。” 两人就在角落里互相推推搡搡,推脱着各自的责任,而岳青衫看着她们俩人小声的嘀嘀咕咕并不在意,他更在意的是到底是谁要三番五次的暗害这两个冷宫里的女人,一一闻过那些菜色,确认了只有素汤下来毒,便招呼那两个依旧在小声嘀咕的傻瓜二人组,这些毒别人闻不出,可却跑不出他岳青衫的眼,他自小被调教如何杀人与无形,下毒对他来说只是最基础的,这样的毒药早就是他玩剩下的了,他一筷子夹过小碟子中的牛肉,美美的吃了起来。 这些日子他发现总会有些飞虫毒蛇潜入冷宫,亦或者在她们的饭食中被人下一些无色无味且普通人无法发现的慢性毒药,那些毒药长期食用后会在在体内不断累积,早晚有一日就会爆发最后突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6 腹黑童养夫 作者:乔逗 分卷阅读66 然死亡,而眼前这两个傻瓜居然当真单纯的以为是因为冷宫太湿潮所以才会招来这些毒虫毒蛇,毒虫毒蛇虽然喜阴潮,可并不是什么地方都会呆,况且这些蛇虫乃剧毒,哪是那些小蛇小飞虫可比拟的,显然是有人故意放进冷宫想要她们两个死于“意外”,若没有他在,只怕这两个蠢蛋早就死了一百次了,他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筷子对着对面两个蠢蛋翻了个白眼。虽然这两个傻瓜是生是死他并不在乎,可若她们死了对他也没什么好处,不仅没了栖身之所,随着她们的死亡这里也会涌入对她们死因感兴趣的人,到时自己的底细很容易暴露,所以她们两个是绝对不可以死。 到了晚上,月亮比之往昏黄了许多,那圆月悬空像是覆盖了一层薄薄的晕光,泛着旧黄,像是历经了时光磨灭的,渺渺袅袅,照应着寂静的冷宫,浮云蔽天,游移斗转,墨兰烟云从泛黄的月前飘过,一抹鬼祟黑影也从冷宫的角墙一跃而下,那黑影身手极轻巧,不声不响转息间就来到了沈怀风她们沉睡的部屋内,借着不清晰的月光,黑影看见一双黑物在屋中静静盘踞,确定了那是沈怀风和莲心在熟睡,他吹入一阵轻烟,那轻烟伸展舒缓很快没入屋内的空气,消失不见了。黑影满意的点点头,便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火折子。 转身走到一处杂草丛生,将怀中的火折子吹亮,一道火光眨眼间点亮了那黑影的脸,那是一个男人的脸,他眯了眼看着自己手中跳跃的火光,默念一声皇后娘娘,上路吧,便点燃了脚下的杂草,那火舌从火折子舔上杂草,那杂草瞬间就被火焰吞噬了,灼烧起更加疯狂的火光,那男人阴险一笑丢下手中的火折就跳出了冷宫,任由冲天火光抱上沈怀风所住的部屋,不断燃耗自己的热量蒸腾着这幽暗的夜晚。 而屋内的沈怀风和莲心却对屋外发生的一切全然不知,她们将薄被裹住自己的身体,均匀得呼吸着夜晚冷凝的空气,浓烟随着空气翻滚上天际,在天边旋转起一团黑色的烟柱。 寒露睡在另一处屋内,噼啪的燃烧声惊醒了他,他猛的睁开眼,发现屋外早已火光冲天。 ☆、六十四章 冷宫走水(二) 今夜无风,只有一声虫鸣吱吱,芊云宫内灯火通明,人来人往。 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这无边黑夜,太医在红绡帐外写下处方安排宫女去取药为嬑贵妃煎服,稳婆则耐心的等待着嬑贵妃肚子里那小小孩儿冒头的一瞬。 白芊芊脸色红涨,像被丢弃在岸边的鱼,张着嘴大口大口的呼着气,似乎这样就能让腹中的坠胀感略微减少一些,她用尽全力,将力道集与一点,随着稳婆指导的节奏发力,她耳中杂乱的飞絮些细密的声音,让她觉得厌烦不已,她招来自己的贴身侍婢,嘱咐她们把皇上找来,她要让皇上第一个看见他们的孩子,让他亲眼看见她为了生下他们的孩子是多么的辛劳。 侍女从旁边接过帕子为她拭去额角大颗滚落的汗珠抚慰道:“娘娘别担心,奴婢一早就去请了皇上了,现在他正在门口焦急等待呢。” 听到她的话,白芊芊才放下心来,她使劲攥住婢女的手,憋足气,听着稳婆最后的指令,就在她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走了一般,松松软软不受控制时,耳边一声脆生洪亮的哭声传来,她听见了,那是孩子的哭声,这是她昏迷前最后想到的话。 孩子小小软软的被送到了楚傲寒的怀中,这是他第一次接触到婴孩这种生物,柔软的像是一块嫩豆腐般,带着皱巴巴的小脸和憨态可掬的模样闯入他的双臂间,他九岁就失去了父亲,十三岁离开母亲来到这巍巍皇城,除了沈怀风他谁都没有,这个小生命的到来在仿佛在告诉他,他再度拥有了一个亲人,这是真正意义上的他与他血脉相连的亲人,眼前的这个不过十几岁却掌握着天下的少年第一次露出了欣喜的神情。 他伸出手指轻轻触摸孩子柔软的脸颊,像一只粉色的粘团子让人爱不释手,一边的乳母看他不娴熟的模样忙笑道:“皇上是第一次抱孩子,所以要托住小皇子的头才行呢。”说完,小心的捧起孩子的头。 这边楚傲寒正逗弄孩子正开心着,就听见有人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他皱了眉道:“小声些,别吓着孩子。” 那人赶紧跪下谢罪,楚傲寒不耐烦道:“何事?” “回皇上,冷宫走水,大半个宫殿都烧起来了。”楚傲寒一听,立刻将孩子丢给乳母问道:“冷宫的人怎么样了?可有受伤?现在何处?” 那人看了一眼楚傲寒,依言回道:“冷宫众人都无事,已经被安全救到了别处,等着大火熄灭后再押回冷宫。” 冷宫突然起火这让半夜当值的侍卫都很惊心,冷宫一向偏远又鲜少有人,所以一直等到半个宫殿烧起来,浓浓大火升腾带起黑色的烟雾他们才发现冷宫走了水,匆忙赶到后一阵忙乱,好再冷宫的娘娘还算机灵,在大火烧毁房屋前就自己跑了出来,看着烈烈燃烧的火焰一脸木然。 看着本就破旧不堪的冷宫如今被烧得黑灰破败,沈怀风不禁冷汗直流,后怕了起来,她看向寒露的侧脸,不由感激道:“多亏有你,否则我和莲心此刻只怕早已命丧火海了。” 寒露低头瞧了瞧她那张脏兮兮的小脸,道:“娘娘务须多礼,你们救过我的命,寒露自然是要还的。”话是这样说,可他却并不怎么在意,对他而言,拉着这两个笨蛋出来只是举手之劳,比吃饭喝水也难不到哪去,只是想要置于这两个女人于死地的人也确实辣手,不仅放火烧宫,还迷晕她们想让她们无法逃脱在睡梦中被烧死,看来不将她们致死是不打算死心了,他想到这里不由蹙眉,他是不是该换个地方躲起来?好像呆在她们身边更容易暴露自己。 莲心擦一擦脸上的烟灰,看着早已熄灭的火苗喃喃道:“这冷宫这么潮湿的地方怎么会走水?” “事情没这么简单,我猜是有人要害你们,好好想想得罪了谁才是最要紧的。”寒露双手环胸,默默的说出了这一句话就不再说话了,现在他在想到达哪里更安全一点,如果她们的事波及到自己岂不是殃及池鱼,他可不想死在这里,他虽然是个杀手,却比那些盲目的同伴更加的惜命,他记得在他还是孩子的时候就学会了为效忠主人而杀人夺命,领头的说主人的命令就是一切,那时还小不懂对错,天真的以为效忠就是时刻做好为别人牺牲性命。可逐渐长大他却越来越不明白,效忠到底是什么?他连主人都没有见过,又怎么对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人付出自己最珍贵的性命呢?所以,当他明白惜命比牺牲更重要的时候,他变得能够在一次次的刺杀中存活下来,就是因为惜命,因为惜命所以他不会去沾染半分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7 腹黑童养夫 作者:乔逗 分卷阅读67 对自己有危害的事情,眼前的两个女人可能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他要做的就是离她们远一点。 “害我们?”沈怀风与莲心面面相觑,莲心不明白的是怎么会有人要害她们,而沈怀风不明白的是到底是谁要害她们?是叔父么?因为他们没有找到那本名册,所以气急败坏之下便打算放火烧死她?还是说是那个陷害她下毒的凶手眼见楚傲寒没有下狠心杀死她,所以再动手想要斩草除根? 她眼眸在眶中乱转,一时没有主意,凝颦深思半刻问道:“寒露,放火前你可有看见什么人么?” 他想了想,其实他是有听见有人半夜潜入冷宫的声音的,那人轻功对于他这个杀手来说不算上乘,只是普通毛贼的水平罢了,只是对于这后宫来讲也算是有些拳脚,但他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若抓住毛贼被这两人发现自己会武功,前面那些可怜兮兮的装腔作势不就变得难以自圆其说了么。不过若要真说起来,他的手扶住下颚,纤长的手指轻轻点着自己的唇缓缓道:”我仿佛在睡梦中听见了脚步声,那脚步声似乎....”他的表情有些不确定,可这一切对沈怀风来说却是为数不多的线索,她赶紧凑上前抓住他的衣角问道,那被火气灼伤的伤口好像都变得没有那么的疼了。 “我当时在睡梦中,听得不大真切,但那人双脚似乎不同寻常人,有些深浅。”他说完这些就从袖子中掏出帕子为沈怀风包扎起来。 双脚有深浅?她好像在宫中见过这么号人物,可若是他来放的火,那下毒的事又怎么说? ☆、六十五章 交易(一) 嬑贵妃生下皇长子的事很快传遍了皇宫上下,全宫上下都得了恩赏,连身在冷宫的沈怀风也收到这阵恩赏的波及得到了较好的优待,她们被安排到了另一处僻静和冷宫一样破败宫殿,并且得到了医治。 感激之余,心中却怪怪的不舒服了一整天,虽说她们冷宫走水的消息被嬑贵妃生子的新闻顶下了头条,可楚傲寒身为皇帝怎么能不前来探视一下她们这群受灾群众呢?别说探视了,居然连派人来慰问一下都没有,这算不算过分了? “莲心,这段时间怎么都没见过你的子都哥哥?他不是会武功么,来冷宫悄悄看看我们也不是难事吧。”一边由孙太医为她上药,一边扭头去问莲心,若论起没良心楚傲寒算一个的话,那尹子都就算第二个了,主仆二人一个德行。 莲心一个大大的白眼送到沈怀风面前时她就知道自己又哪壶不开提哪壶了,如果楚傲寒上次夜半探视算一次,那尹子都可连一次都没有,自从她们来了冷宫,就再也没见过尹子都的影子,沈怀风简直怀疑他是不是另结新欢,再续别缘了,和他那金贵的主子一样,此刻不知正抱着那个如花美眷乐得合不拢嘴呢。 “托皇上洪福,我和尹子都现在算是天人两隔。”莲心一脸不屑的翻了个白眼,天人两隔?这措辞是不是有毛病?看出沈怀风的疑惑,莲心“好心”为她解惑道:“就是,我已经当他是死的了。” 寒露优雅的抿了一口手中的清茶,看着两个蠢蛋你一记白眼我一记白眼互相翻得开心,不由暗叹,果然还是早早离开这里才是上策,这两只猪一样的队友早晚会拖他了的后腿,现在大敌当前,不想着怎么解决自己的性命之忧,尽在这里说些无聊的闲话。 孙太医为沈怀风包扎好后,起身就要告辞,这破差事现在也就一股脑丢到他的身上了,若换做以前就是借这起子小人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如此对待他,一群见风使舵的东西,等他哪日重新夺得皇上重视时,定叫他们好看。 孙长竹提起药箱就要走人,却被一句且慢定住了脚尖,他回过头扯起笑问道:“娘娘还有什么吩咐。” 自己在那场火灾中受到了火气的灼烧,伤了手臂,本也只是小伤,伤些药膏估计几日就好,可她想到现在自己被困在冷宫无法动弹,就如那砧板上的鱼肉随人宰割,他听寒露说起她们前些日子的吃食被下毒以及那些时不时会出现的毒蛇飞虫,不由后怕,所以她执意向内务府要求找太医为她诊治,来冷宫为冷宫的废妃治病都是太医院最末等的太医才会做的事,她知道现在孙长竹今时不同往日,太医院定派他前来看诊。 看着孙长竹那言不由衷的表情,沈怀风内心也是很鄙视的,可事到临头也由不得她挑剔了,只得悠悠自然道:“自从王太医去了后一向都是由孙太医为本宫请平安脉,如今本宫大不如前,怎的连太医也落魄至此呢。” 孙长竹的脸明显比刚才差多了,可他还是有分寸的,眼前的女人即使现在身处冷宫,可再落魄毕竟那一道废后的指令还没有下来,她依旧是高高在上的皇后,他不能贸然对之不敬,他在宫中多少年,见惯了大起大落,任何人在落魄之时都是不能随意践踏的,因为他们总有一天会重新夺回属于自己的位置,眼前的女人是,他也是。 “微臣如何能和娘娘相比,娘娘人中凤格,非一般人所能比拟。”他说得谦虚,好像真心是这么觉得一样,那双眼低垂而恭敬,没有半分让人觉得不愉快。 沈怀风浅浅一笑,宫中多年,也是见惯了阿谀奉承的,孙长竹这点子拍马屁的功力和后宫那些人比有过之无不及,她很难想象如果没有这次倒霉的事件,只怕这老人精现在还位居院首,自己难以在冷宫与他费唇舌吧。 “孙太医过奖,只是你我二人如今深陷困局,不知应当何解?”她将手腕上的绷布整理好,看似无意抬眼看了孙长竹一样,凝眉静待他的回答。 孙长竹保持着恭敬的姿势弯着腰,沈怀风看不出他的表情,但她知道孙长竹听懂了,他只是在权衡,在思考帮助一个废立的皇后到底能不能帮助自己,而她也只是静静的等待他的回答,她不能在这场谈判中失了上风,无论怎样都要在孙长竹这类人面前保持皇后仪范,不让他小瞧了去。 时间似乎过了很久,莲心和寒露很识相的将空间留给二人,他们知道,这件事上他们的存在是多余的,关上门只有沈怀风含笑看着孙长竹老迈的身形默默不语。 “娘娘天性聪慧,定能在此困局中杀出一条血路。”他放下药箱,坐到了沈怀风的对面,扯起一抹笑,让他的脸愈加谦卑。 “再聪慧也得有人从旁协助,若是孤军奋战只怕也是枉然。”她莞尔一笑,眉间锐利,眼神依旧平静如水,只是看着他那身末等医官的官服勾起一抹轻视而鄙夷的笑容,那一抹笑看似无意,却刺激了孙长竹脆弱又敏感的神经,他原本是何等的高傲,出生名医世家,三岁熟读医经,七岁便跟随祖父行医问诊,不到三十就已经是太医院的院首,这样的殊荣是史无前例的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8 腹黑童养夫 作者:乔逗 分卷阅读68 ,独他一人,他本该在年老之后衣锦荣归得到朝廷最高礼遇,可如今这一切却让一个小小的乡间来的赤脚郎中击碎,叫他如何不恨,如何不恼。 他的一双手从紧紧捏住了自己的末等官服,她知道,她成功了,她点燃了他的复仇**,沈怀风沉静的看着他的眼神从恭顺到怨恨再到毒辣,“娘娘不必与臣打哑谜,若是有嘱咐还请娘娘明示。”他淡淡一笑眼睛里早已没了刚才的情绪,浑浊的眼珠让人看不清,沈怀风当然明白如果是从前凭她的三言两语想要打破一个老辣狠烈的人精的心理防线不太可能,可现在他的心中充满了仇恨与欲/望,那么就有她能够钻空子的机会。 “孙太医曾为太医院院首,想来弄一份医志不难吧。”她目光如炬,小心的思量着自己想说的话。 孙太医摇摇头,“娘娘想的太简单了,医志不是那么简单就能拿出来的,专人看管若无必要是不能带出来的。”这件事,想来就连现在的院首都没法做到,毕竟医志是后宫每位贵人看诊后各自看诊的太医为其诊断,开药,恢复情况的一种记录,属于贵人们的**,都是由专人看管,哪有这么简单说拿就拿呢。 “务须拿出来,本宫只是希望孙太医帮本宫看一眼,嬑贵妃中毒当日所服之药以及事后所服的药都有哪些,若有异处,身为太医的您定然一眼就能看出来不是么。”她就是想确定自己当日所看是否与自己找到的证据有吻合之处。 “娘娘嘱咐微臣自当尽力效劳,只是不知微臣为娘娘尽心尽力,又能得到什么。”他眼角皱纹丛丛,一笑起来便如老树盘根,极尽精明之色。 “孙太医,本宫复位后,还有什么是不能得的么?” ☆、六十六章 交易(二) “复位?”孙长竹嘴角噙笑,一抹脸自己都不曾注意到的蔑视展露与沈怀风眼前,他缓缓道:“娘娘久居冷宫,怕是外头的风声都传不到这里了,现在臣与娘娘都是闲人一个,既然被娘娘不知道,那就容臣慢慢说与娘娘听吧。”他顿顿继续说:“如今后位空缺,所有人都不会放过这次机会,都是击破了头费尽心思的想要把自己支持的娘娘送上后位,而您.....”他那双精明的眼折射出异样的光芒,似乎要将沈怀风的脸整个看穿,他自然是不傻,刚才只是一不小心被嫉妒与愤怒冲击了脆弱的神经,他可不想因一时的失态而被眼前的这个小姑娘钻了空子,这场博弈中他要赢,他不能失了主导权,沦落为别人手中的棋子。 “现在正是其他人登临后位的最后障碍,您还不知道吧。现在每个人都想要您的性命,上奏皇上说要将您处死,您说您还有什么办法破解当前局面,重新复位呢。”他的话说的轻巧,仿若天边流云,飘然而来,淡然远逝。 而他的话却如惊雷炸入,清刷了沈怀风混沌的思源,她知道自己早已是别人的眼中钉,只是这些人千方百计想要将她送入地狱又是何目的?自己究竟阻了谁的路才让他如此穷追不舍,即便被关入冷宫都不能放过? 孙长竹对自己的攻势很满意,他看着眼前这个小姑娘的脸色从青白到紫涨,他想他应该是成功了,若是刚才他应承了她的要求,那么在这场交易中他就处于了下风,一个处于下风的人是没有资格谈条件和提要求的,而现在她已经被他的话所动摇,她现在已经在心理上处于孤立无援的地步了,他相信只要他善加利用,控制一国之后也不是什么难事。 在这后宫中想要陷害一个人实在是太简单了,而往往越是简单的事情却越容易被忽略,被陷害的人除了乖乖认栽之外没有任何办法,而眼前的小姑娘输就输在心不够狠,计不够辣,她的困局其实很好解,可她居然蠢到相信只要查到真相就能获救,想来就算他又这个时间,她恐怕也没这个命了,今日早上众臣的集体请命折子已经递到了皇帝的案头,她的死已经在皇帝的一念之间了,现在不光是她在赌,他也在赌。 沈怀风的眼隐藏在晦暗的阴影之中,像是猗蔚茂密的丛林,深远到连阳光到照射不进去,她静静的看着孙长竹的脸,不说话。寂静就这样突然而至,孙长竹也看不出她到底在想什么,只好静静的陪衬着不说话。 她早些时候总喜欢下棋,也不是有多爱,只是平日闲极无聊也就这个能打发打发时间了,有时博弈一局就能看出人的秉性两情,拿楚傲寒来说,他是极其谨慎且富有攻击性的,老狐狸却是个周旋世事,力求布局完美的防守型,各人心胸都在这黑白之间表现得淋漓尽致,棋之静,如碧波清水波澜不兴,一旦化动为静便狼烟四起,行棋之间有人胸有成竹,有人急躁冒进,而她沈怀风这一局似乎败局已定,胜利无望,双方对垒间拼的便是这一动一静间的谋算。 “既然如此,那孙太医就请回吧。”倏然提手就是一个“请”的动作,她听完他的话似乎只是有半刻的动摇便恢复如旧,一副神态自若的样子,这让孙长竹一时不知所措,他在想她是不是故意做出这摸样,想要迷惑视听。 “娘娘您这...”他试探的问了问,目光在沈怀风的脸上不断梭巡,不想放过她脸上任何表情。 她莞然,那娇姹绮丽的模样让孙长竹不由皱了眉,这小姑娘难道还有什么杀手锏不成?“娘娘可是没明白微臣刚才的话?”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解释。 “不,孙太医。本宫只是觉得像您这样痴鼠拖姜之辈,也不配替本宫办事,没得坏了本宫的好事。”纤手皓腕将一缕碎发捋回耳后,她语气淡然,显然是不在怎么在意的摸样。 孙长竹虽然心头微怒,可仍保持着踧踖的模样,他恭敬道:“请娘娘明示。” 她斜眼看了他一眼,依旧是那副不冷不热的样子,扶好发间的一枚茉莉花绢子,缓缓道:“本宫大起大落,赢则一步登天,输了不过人头点地。而你孙太医,输了至多还是个末等太医,赢了便是前途无量,可你人心不足妄图掌握全局,实在可笑,一个末等太医,本宫只要想哪里都能找得到,不一定非得是你,你走吧。”说完摆摆手示意他离开。 孙长竹算是听明白了,她这是想要讨价还价,她以为她还有什么余地可以说这些话么?他不由冷笑:“既然如此,娘娘又何必一开始就找到微臣。” “找你,不过是看你有些胆气和决心。可富贵与我如浮云对其他人却不是,多的是敢赌敢拼命的,既然孙太医没有这份心就算了,末等太医也捞得清闲。”话毕,起身就离去了。 沈怀风脚步轻移,这是她在沈府学到的莲步,双脚步间距离微窄,轻轻迈动,从容而缓慢,好看的绣花鞋从荡漾的裙角间忽隐忽现,展现女子婀娜的身段与体态轻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9 腹黑童养夫 作者:乔逗 分卷阅读69 盈之姿。她在等孙长竹叫她,她知道孙长竹如今也是深陷困顿无法自救,她向他抛向的橄榄枝他一定会接住,只是为霸主动权他这番矫情也是势必要有的,他笃定她没有杀手锏,却忘了楚傲寒是站在她这里的。楚傲寒这个皇位虽然坐得颤颤巍巍,可终究还是会成长,这些年他的成长她看到了,也相信他能护她,只是她不愿就这样安安稳稳的等着他来救她,她也想为自己脚下的位置做一番自己的努力,后位虽不是她想要的,可终究她不愿意将这站在楚傲寒身边的位子拱手让人。 她突然愣住,她刚才在想些什么?她不愿将楚傲寒身边的位子拱手让人? 这恐怖的念头一下子钻入她的脑海,她摇摇头否决到,不对不对,这个想法一定要扼杀在摇篮里,她只是不想看他一个孩子独自承受这份重担罢了。 “娘娘留步。”孙长竹的话打断了她的思绪,但她并没有停下脚步,这让孙长竹一下子慌了起来,他赶忙上前拦住沈怀风的去路道:“请娘娘留步。”沈怀风不满的掩面蹙眉道:“孙太医,你这是干什么。本宫说了,你可以走了。” “娘娘,微臣刚才多有得罪。还请娘娘拉微臣一把,微臣原为娘娘马首是瞻。”他自然是知道自己并没有什么本钱来和沈怀风讨价还价,有的不过是自诩自己身处后宫多年,学得的那套把戏罢了,因为自己因常年苛责下属,又经常仗着医术精湛藐视前辈,所以根本无人愿意助他,早已是众叛亲离,上头有赵穹宇压着想要出头更是难上加难,若连沈怀风这里都没了门路,只怕.... 沈怀风低下头看着脚边的孙长竹,不禁笑了,这盘棋是她赢了呢。 ☆、六十七章 云墨来了 孙长竹果然没有让她失望,很快他就为她带来了那日医志的誊抄本,虽然寒露一直觉得这个老家伙并不可靠,但沈怀风还是选择了相信他。他将那医志置于她面前道:“这就是嬑贵妃那些日子的医志,请娘娘过目。” 翻过那本誊写的医志,沈怀风表示看不懂,还请孙太医明示。孙长竹点点头便开始慢慢解释道:“微臣翻查赵穹宇所书医志,在嬑贵妃中毒那几日她本该体内大出血,并且有滑胎之象,加上他赵穹宇有个致命的毛病,所以才让臣看出了不妥之处。”赵穹宇这致命的毛病也是他最瞧不上的,所以他专门从这上面去搜查,果然查到了些端倪,他就说凭他赵穹宇又何德何能能比他孙长竹医术更加高明,连他都不能医治的他居然能使她完好如初。 他鄙夷的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见沈怀风面露疑惑赶忙解释道:“这赵穹宇好大喜功,好用虎狼之药,用药一向粗蛮,只想着将病人医治好却不管这药是否对病人日后恢复有何影响。”他舔了舔嘴唇,继续说:“微臣看过这本医志,前期用药确实是针对清毒化瘀,微臣也相信这药的确有保命之效,可嬑贵妃当时正在孕期,又如何能用得了这样迅猛的药,不仅保下了皇子还能够生养下来,着实令人惊叹。”他话中显然没有半分敬佩之意,沈怀风却是听出了浓浓的嘲弄。 “也许是嬑贵妃身子强健,抵住了这药性也未可知。”莲心忍不住说道。 孙长竹摇头叹息道:“就算这是一个奇迹,可后面又如何说?过了清毒化瘀期,嬑贵妃却开始吃起鹿茸人参这些大补之药。” 沈怀风侧过头不解道:“大病一场,吃些好的补一补难道还有错么。” 孙长竹笑笑,不置可否:“大病一场吃些好的补补胎也是应该的,可娘娘却忘了,嬑贵妃所中之毒乃是大寒之毒,人参鹿茸这些都算不上是温补药材,两者相冲只怕虚不受补,那胎儿也实在过于健壮了些,连这样大寒大热之势都能抵挡。” 他的话,在座的人都算是明白了,“也就是说那晚的白芊芊根本就没有中毒?”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解释么?沈点点头,果然是这样,她从一处拿出那日被意芸草污染到的金钗道:“这金钗只是无意中碰到了意芸草就褪色成这样,若真是在她的簪子上下了这意芸草,只怕那簪子早就褪色得不成样子,哪还需要被别人发现下了毒,早就会注意到这些了不是么。” 就在莲心和沈怀风大骂白芊芊其心之毒时,孙长竹又开了口:“可是那晚嬑贵妃也确实是中了毒的,这点微臣还是有把握的。”那晚嬑贵妃的脉迟无力,节律不齐,短促而无规律,显然是中毒之兆,这一点他确实是不会诊错。 三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何意:“那意思是那晚白芊芊的确是中毒了,只是中的不是意芸草的毒?”这是什么意思?鬼打墙一般又回到了原点。这背后指使之人还是没有被找出来,反而愈加破朔迷离,这一切究竟是谁在暗中操作。 “现在最要紧的是看好你自己的小命,我听外头的风声,文武百官已经集体请命要拿你做文章了。”寒露听了半天才发现完全是浪费时间,这几天他在宫中寻找其他藏身地点时多多少少耳边总有点闲言碎语入耳,大多都是关于沈怀风被百官弹劾的消息,以及现在宫闱中的掌宫人张幼兰。 现在张幼兰风头愈盛,俨然已经盖过沈怀风为后之势,后宫中人井然有序听之信之,而冷宫中的这位居然还在查谁才是陷害自己的凶手,他叹了口气摇摇头离去了。 颓丧之气一时笼罩了沈怀风和莲心两人,她们没想到自己折腾这一番却什么收获都没有,沈怀风沮丧了一会突然脑内灵光一闪开口道:“凶手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并没有下毒谋害妃嫔,若意芸草的毒不成立,那么我下毒的指控便也不成立不是么。” 既然如此,她只要再找些证据来证明自己的清白,那么脱离冷宫也就不是梦了。 这日夜间,仿佛如浓重的黑墨重重擦抹着天际,连一片形象的微光都不曾出现,冷宫静得像是一脉河流,蜿蜒在浓稠的树影间,偶尔树叶的沙沙声妄图冲破这样的寂静,可很快它们就湮灭进这样的静谧之中。 黑影轻盈从墙角跃入冷宫内,环视着冷宫四周,想要确定自己没有找错地方,黑影迈开脚步,柔软的鞋底轻触着地面的残叶,在这样沉静的夜晚,似乎显得更加明显。 这样的动静惊动了屋内沉睡的寒露,他猛的睁眼,从枕下缓缓抽出他的短剑,不动声色得坐了起来,悄悄躲到了屋内的暗处观察着来人的行径。闯入者身形高大,笔直纤长,他直闯沈怀风和莲心所住之处,不禁让寒露感叹道又是个来杀她们的,他还是别管这个闲事了。 心里是这样嘀咕的,可手中的短剑却慢慢出鞘,他侧身从屋内悄然晃出,像一只鬼魅,影影绰绰便到了来人的身后,眼神犀利晕起杀意,他飞升上扬体态轻捷眼见那短剑就要刺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70 腹黑童养夫 作者:乔逗 分卷阅读70 入来者的天灵盖,谁知那身形一晃摇身就是一剑,将他的短剑击出一阵颤抖之音,寒露不甘示弱单手握稳手中的短剑不让它再继续抖动,脸色一正就又是一刀,那速度又快又疾,横刺向来者的脖颈间,那人似乎感受到寒露的杀意,腕间银光一闪,霹雳般击飞他横刺而来的剑,只听耳廓有轻轻一“嚓”之声,寒露手中的剑就顺着他的侧面旋转飞向他的身后,割断他的一缕黑发,在墨色间恍惚飘扬无形无影坠入尘埃。 寒露不死心,手中虽没了武器,可他的一双拳头也不是吃素的,他挥起双拳,向那人一轰,来人显然没意识到他会这样的好战,结结实实受了他一拳,寒露见自己一招得逞,更加卖力与他戗斗起来,只见他蹬起后足全身发力整个人翻转起来,一击足踢顺势就将来人逼退,那人一把丢了剑,在黑夜中挽起衣角置于腰间让自己的活动更加松快,便抬手一掌与寒露缠斗起来。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沈怀风提着灯睡眼惺忪的走了出来,夜半时睡得正香,这门外的吵闹让她无法安眠,她正打算出来骂一通寒露,这大半夜的不睡觉在闹些什么,谁知她灯光所照之处,却发现两个男人在恶斗,再抬起油灯才发现其中一个人居然.... “云墨,你怎么在这里?” ☆、六十八章 不如离去 云墨笑了笑点头道:“信里说的果然不错,你这宫里的确有个好身手。”他看了一眼寒露,就转身走向了沈怀风,为她掩好衣服,将她领进了屋内。 寒露不明所以,只是将已经被震得发抖的双手藏进了衣袖里,跟着他们一起走了进去,这来人是皇后的熟人?还是老情人?他用一种暧昧的眼神看着两人的背影不由浮想联翩起来。 三人坐定,沈怀风又问了一遍:“云墨你怎么在这里?”这深宫内院,加之最近她被看管得更紧除了太医外,其余人几乎很难进来。 云墨的脸在橘色的光晕下泛着柔和的光,眉如远山,温柔遥望着沈怀风的脸回道:“我听闻你被关冷宫的消息焦急万分,又暗中探听到沈伯父联合了众臣想要将你处死的消息,奈何皇宫内院守卫森严,极难进入,一时不得其法,只好一直窥察时机等待进宫救援你。哪知前些日子收到一封密信,信中坦言你身边有异士襄助无需担忧,又让我今晚进宫与你商谈逃离宫中的对策。”他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件,沈怀风对着烛光一一细读,信中写的多是一些她在冷宫中的事,她抬起头看向寒露道:“你才是真正的刺客?” 寒露坐在一旁只是别过脸没说话,算是默认了她的提问。她深深看了一眼寒露,又问:“你不是寒露,那你是谁?” 他搔搔头撇嘴:“淮王世子楚傲翎的杀手,岳青衫。”沈怀风听完她的话,并没有再追问下去,只是复又低下头去读那封信,信中写到她现在情况不容乐观,沈弼言有势必要杀死她的决心,只因她手中掌握着事关他一些秘密的证据。 她抬起头,看向云墨,他垂首道:“沈伯父暗中派人抓走了别院中的孩子,我一时察觉不明,只救下了几个,其余的现在都不知去向。”他愧疚的声音微微颤抖,那日若不是他去得迟了,只怕孩子们不会都被抓去,现在他探查许久也没有他们的消息,他除了祈祷他们顺利的逃走,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是因为名册,一定是的,沈弼言是如何知道有名册的?这么久都没有找过名册为何现在突然想起来找?福宝呢?他是不是被抓了?”沈怀风现在怀疑暗中下毒放火的都是沈弼言授意的。 云墨摇摇头,“福宝现在被我藏在安全的地方,你放心。现在我就是和你商量带你们离开,到一个沈弼言找不到的地方去。我想,他找不到名册是不会死心的,不如你把名册给皇上,我们离去就是了。” 离去? 她一下子不知该如何回答云墨的话了,她现在要离去了?那楚傲寒怎么办?她把名册丢给他,然后让他一个人对付沈弼言?她的沉默像一张大网,包裹住阮云墨的心,他的胸口起伏跌宕,静静的等待她的回答。 “那自然是离去为上上策,你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不如就把那什么名册交出去,也好给自己求条活路。”岳青衫斜眼看了一眼沈怀风渐变的表情,他是不太懂她为什么不愿离去,人人都想要她的命,那既然这里已经不适合长久生存,何不远走高飞另觅新路。 “是啊。咱们可以寻一处安稳,不再深陷这深宫牢笼之所,策马天涯,自由潇洒。”云墨握住她逐渐冰凉的手,语气里是温和的劝慰,沈怀风的目光接触到他的眼神时,竟意外的与另一双眼睛重合了,那双眼阴郁而晦暗,没有他这样清亮如碧波潭水般透澈,却蕴含着许多力量,那能让她觉得心安的力量。 “带我一道走吧。”岳青衫撇了撇嘴,他知道自己不该在这时候插嘴,可他确实想要搭着这一趟逃出宫去,毕竟他的初衷还是活命。“这封信,我猜应该是那个一直在暗中观察着冷宫一切的人写的吧,既然他有能力让你进来放皇后出宫,想来多放一个出宫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你什么意思?谁在暗中观察冷宫?”沈怀风一下子警觉起来,她问道。 “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跌落冷宫那日起就发现总有个人在暗中观察着你们的一举一动,不过你放心,我估计不是来害你们的。因为他没有做任何对你们不利的举动,有时我忽略了的一些他都会悄悄清除掉,而且我还经常看见....”他瞄了一眼莲心道,“那人常暗中潜入你们的房间,为你盖被什么的。”他耸耸肩,把自己知道的说了出来。 沈怀风和莲心四目相对,旋即了然。尤其是莲心,她抬头向着四周环视一周,心下顿时一热,原来他没有不在意她,只是一直在暗中守护着自己。她眼圈微红,言辞恳切道:“小姐,你跟着阮公子走吧。莲心就不能陪您了。”说罢,就重重跪了下来就是一拜。 “莲心,你...”沈怀风赶忙要扶起她来,谁知岳青衫立刻抽身将莲心拽起来,“哎,你别动摇她,你不走我可是要走的。” 莲心白了一眼岳青衫,谁知他全然当做没看见,只是睁着期盼的眼神乞求着沈怀风,这可是他出宫的好机会,可不能让任何人干扰了她离去的决心,“当然是要离去的,现在你有小命在这里思考到底要不要离去,过几天只怕就要在处刑台上后悔现在没答应跟他离去了。”好吧,他承认他只是想乘着这次机会悄然离开,至于沈怀风离去不离去的,真的跟他没有多大关系。 云墨只是静静的看着她,他的目光落到那封信上,这封信在他回来之时就已经安稳的躺在他的书桌前,能够悄无声息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1 腹黑童养夫 作者:乔逗 分卷阅读71 进入阮府而不被察觉的,定然是一等一的高手,信中所含内容又处处为怀风着想,他的脑中很快出现了那张俊美而冷峻的脸,除了他,阮云墨实在想不到有第二人了,在怀风这件事上居然难得的与他惺惺相惜,现在两个男人为着眼前的这个小小女子站在了统一的阵线上,虽然很难受不过也确实要感激他为怀风着想的一片心意。 沈怀风抿了唇小声道:“我考虑考虑吧,过两天给你消息。” ☆、六十九章 他们的孩子 再三思量,沈怀风决定还是想要去找楚傲寒,具体说些什么她也不知道,只是想问问他,他写信让云墨带她离去,他该怎么办?独自一个人面对残局又该如何自处。 纠缠了岳青衫好久,他才同意悄悄将她带出冷宫。漏夜潜行,星子黯淡,她换上宫女的衣服顺势翻上岳青衫的背,只一晃眼就到了冷宫的外墙边上,她不禁感叹,有轻功可真是方便啊。 夜晚的皇宫偶尔有一些巡逻的侍卫井然有序的从一处走到另一处,勘查着皇宫内的安全,可岳青衫极是眼明手快,左右闪身,借着阴暗处躲藏着自己的身形,使他们也极其快速而隐蔽的逃过侍卫的巡逻不至被发现。 去到正阳宫发现宫门前灯笼高挂,艳红的宫灯在漆黑的夜显得十分显眼,这是宫内的传统,若是后妃留宿在皇帝宫中,就在宫门口挂上红色宫灯,昭示着宫中妃嫔的恩宠。 宫外站着守卫,他们不好从正门进入,沈怀风示意岳青衫将她带到后墙处,那里比之要略低些,进入也顺遂些,岳青衫不耐烦的看了她一眼,嘟囔道:“我可是因为你答应带我出宫才这般被你当苦力使的,你可别得寸进尺。” 敲一敲岳青衫的脑瓜子威胁道:“一个刺客还敢这么多嘴,小心我让你这辈子都出不了宫,快些跳进去,后面就是正阳宫的后园,进去的话没准还能悄无声息的出来。”说完,就又爬上了他的背。被当做坐骑使用的岳青衫瞥了一眼这两人高的宫墙从鼻内发出不屑的声响,若不是怕明目张胆跑出去会被宫外的人发现他还活着,他早就一个翻腾闯出去离开这个皇宫了,哪里还会像现在这样被人胁迫给人家当坐骑使。 后脚向后一发力,蹬起而跃,一下子跳到了宫墙之上,又将全身力道集中于脚掌,飞身落下悄然无息。她轻车熟路的从后园顺着正殿想着进入,却在路过偏殿时发现这殿中亮着一小盏烛火,她一时好奇,便向着半掩的窗内探头去看,借着幽暗的烛光,她发现那偏殿中摆放了一张小小的竹编摇篮,摇篮里正睡着一个玉雪可爱的小娃娃,那孩子粉粉白白像一只白色的桃花糯米团子,白色的面衣透出粉嘟嘟的粉嫩花瓣,那轻轻嘟嘴的样子就更像了,她悄悄将手伸向那孩子柔软的小脸蛋,手指软软一戳,当真像是戳进了糯米团子里。他胖嘟嘟的小手蜷成一只圆圆的小拳头,在熟睡中轻轻搔了搔自己的小脸蛋,当真是格外可爱。 沈怀风被他那憨态可掬的摸样一下子逗得心都化了半截,她手指抚摸着孩子的细软的胎毛,嘴角不经意间露出了温和的浅笑,这就是他们的孩子啊,长的可真像楚傲寒啊,尤其是那微微下垂的嘴角真是半分差距都没有呢。 孩子似乎因为陌生的触感而感到不适,他缓缓睁开眼睛,黑水晶一样的眼,像是在看什么一般只是盯着一出使劲瞧着,就是这样让沈怀风突然觉得这孩子有些奇怪,他的眼神不像是普通婴孩那样的通彻,对光之类也没有普通孩子那样的敏感,翻身不仅迟钝还很吃力的样子,并且在她触碰他时孩子居然并没有立刻哭出来,这太奇怪了,但她不敢确定自己的想法,也许只是她想多了,她毕竟没有生养过,可能这个年龄的孩子都是这样的吧。她又尝试着轻轻触碰了一下那孩子,岳青衫以为她是在故意逗弄孩子,连忙抓住她的衣领将她拉到一边小声责骂道:“别闹了,一会孩子哭起来就糟了。” 等了一小会那孩子才呜呜的哭起来,而且哭声越来越大,将在内殿休憩的白芊芊和楚傲寒都闹了起来,乳母听见哭声第一个冲了进来,又是喂奶又是哄睡,可那孩子却不闻不问,只管自己哭得开心。 躲在内殿窗下的两人不由咂舌,这算是闯祸了么? 孩子的哭声招来了白芊芊,她将乳母驱走后将孩子抱在怀中一面轻轻拍着孩子的襁褓一面哼着小曲儿哄着孩子。 “卓儿怎么了?”是楚傲寒的声音从内殿响起,白芊芊回头浅浅一笑道:“卓儿怕是夜半害怕,哭个不停,倒是扰到皇上休息了呢。”她提脚两三步就将孩子送到楚傲寒的怀中,他一见卓儿在自己怀中抽抽哭泣,不免也是心疼,笨拙的学着白芊芊刚才的模样哄着哭个不停的卓儿。白芊芊见他这般手忙脚乱的模样也不禁笑了起来,那笑蕴了多少为人妻为人母的喜悦与欢欣,她将头靠近楚傲寒的宽阔的肩膀,伸出手帮楚傲寒托住孩子小小的后脑,相视一笑,俨然是温馨的一家人。 他们的声音逐渐离偏殿远了,沈怀风才从窗下探出头来,看来今晚是没法找楚傲寒说话了,她这样想着,原来白芊芊即使在也没什么,只是自从孙太医誊抄来的医志摆到她面前时她多多少少还是有怀疑她的,已经没办法像原来那样信任她了呢。 打算在窗下坐到他们再度睡着,谁知那孩子一味的哭个不停,殿内的两人也没法安睡,便开始说起私房话来。沈怀风在外头听得不太真切,只是偶尔一些只言片语能传到她耳里,比如,拜托,定会补偿,势在必行,立为太子..... 虽然听人墙角不是个好习惯,可这种情形也不容许她从容离去,沈怀风只好静默不语伸出脑袋向内殿看,只见孩子的哭泣声逐渐小了下去,楚傲寒也不知对白芊芊说了些什么,她怀中抱着孩子在楚傲寒的怀中默默垂泪,那晶莹从细嫩的脸颊滑落,滴在孩子明黄色的襁褓之间。 楚傲寒轻轻托起她的脸,手掌敷在她的侧脸,唇角一丝苦笑让沈怀风实在是想知道两人到底说了些什么,这气氛一下子变得奇怪起来,殿内烛火明灭,鎏金虎口飞龙的香炉内缓缓向外吐着乳白色的烟雾,袅袅轻烟从那龙口中渺茫而出,稀薄而悠扬,逐渐化成透明与这纷乱的气氛融为一体。 她的影子被投射在红绡暖帐间,越过那凹凸不平的帐幔,与他的影子重合在一起,烛火暖光,晃出一道怪异的模样,她的唇嫣红如二月春梅,吻上那一双冰凉,带着颤抖与奋力一搏,这是她找到的突破口,她一定会紧抓不放,不会轻易将眼前的男人拱手让人。 ☆、第七十章 转机(一) 是什么时候离开那个真实而又可怕的地方的呢?她也不知道,她只知道再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2 腹黑童养夫 作者:乔逗 分卷阅读72 回神时已经回到了冷宫,这个四面透风浊晦不明的地方,她安静的躺回自己的被褥之中,只留一句告诉云墨我愿意离开就没再说过话了。 莲心有些担心她,只是碍于她不愿意说也不好开口去问,只是想热锅上的蚂蚁来回转个不停,反之岳青衫却异于寻常的喜悦,他忙不迭的放飞了阮云墨留下的信鸽等待着他的回复,他出宫有望又怎么能不开心呢。 太阳东升西落,沈怀风看着金黄色的光晕从窗子的一头走到了另一头,她从来没有这么认真的看过太阳的颜色,带着温暖人心的颜色和温度涌进屋内,那明亮的颜色从耀眼到暖黄,却一点也没有融化她坠入寒冰而僵硬的心。 莲心端进一杯茶水,缓缓倒入粗砂烧制的茶杯,滚热的茶水漾出的热气氤氲了干燥的空气,也模糊了莲心的脸。她柔声道:“小姐去找皇上,可是没谈得拢么。” 沈怀风没说话,只是接过那杯茶喝了一口,她小心的啜饮着,生怕那滚烫的水烫坏了她的口腔,“莲心,你说我是不是该跟着云墨离去。” 莲心也为自己倒了一杯,但也只是看着那杯茶默默不语。冷宫贫寒,吃的茶叶不比从前那样的金贵,只是一些陈年的苦茶兑着碎茶梗组成的仙舟茶,卷曲的碎梗沉沉落在杯底,晕染出一抹惨淡的黄绿色茶汤,如此拙劣的茶却有着仙舟之名,当真有些可笑。 “我知道我现在的处境,如临深渊,只要我抓住云墨伸出来的手,便能一世无忧,脱离苦海。”她放下手中的茶盏目光恍惚,似乎在说一件极其寻常的事。“只要离去了,就不会再有勾斗,也不会再有苦恼,皇后之位即使让给别人我也不会再在知道了,楚傲寒将来会有许多孩子,我也可以不用考虑叔父会挟子霸权安心生下自己的孩子。”她说这些话时不像是在陈述事实,反而更像是说服自己。 莲心没有跟着她一起笑只是浅浅回:“你能保住性命这是我希望看见的,既然小姐已经想好了,莲心也不会阻拦您的选择。只是,莲心希望在出宫前您能正视自己的感情,你好好想想,你和阮公子,是否还一如当初,若是没有皇上的存在,小姐你还会这么迷茫么?既然你决定出宫,那就要做好沈怀风这个人从此彻底在这个世界上消失的准备,也要做好永远不能再度再站在皇上的身边决定了,千万不能因为一时的迷茫而伤害了三个人。” 她听着莲心的话静静出神,正视自己的感情么?她和云墨已经不复当初,这是她一直都知道的,那她和楚傲寒呢?她对他的感情是从什么时候产生了变化?她的脸莫名被泪水打湿,泪水冰凉凉的滑过面颊,她不能留在这里的,这是内心在呐喊,现在的楚傲寒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抓着她的手说要与她并视前行的那个小小男孩,她也不再是那个笑着守护他的助力,她再也没有能力做到泰然处之看他后宫百花竞艳,她已经做不到那样的从容不迫,她在看到楚傲寒吻上白芊芊时,看到他们一家其乐融融时,她感到了嫉妒,她体内涌出了一种叫嫉妒的毒蛇在滋滋的吐着信子释放出毒液侵蚀着她的理智,她害怕自己突然的感情,她不知道怎么驾驭这种不一样的感情,如果她留下来被这种负面的感情伤害到她和楚傲寒的关系又该怎么办,她害怕她会嫉妒,会愤怒,会变成不知名的可怕的怪物,到时他们之间会出现不可弥补的鸿沟,不行,她不能留下来。 算她自私吧,她的确是个自私鬼。她不敢正视自己的感情,她害怕未知,所以她要独自留下楚傲寒面对现在的局面,她知道眼前的后妃重臣一个个都在虎视眈眈,饿狼一样伺机而动,等待他虚弱的时刻,可他有白芊芊,是的,他孩子的母亲。她不能为他生孩子,可白芊芊不同,她那么爱他,一定能做到她沈怀风做不到的事情,她可以为他生许多孩子,为他建造一个大家庭。她却只能害得他被动而行,多受钳制,这早已失了自己当时的初衷,所以只要她离去,他就不再有负担了。 她闭上眼,像一只乌龟般缩进自己的龟壳般缩进了被褥之中,莲心见她这样就知道,自家小姐对别的事情都是充满干劲,无论什么事都愿努力去尝试,可唯独面对感情时像是万年老鳖,总是推着才能走两步,甚至遇到不确定时便把自己整个封闭起来,以此逃避问题,以为这样就能解决事情一样。她无奈的摇摇头,拍了拍被子,那闷闷的声音似小皮鼓,没有给她任何回答。 这一面沈怀风她们忙着出宫事宜,根本没有心思去注意后宫的动向,而后宫就在这时发生了一件大事,这件大事彻底改变了前朝的格局,楚傲寒案头请奏重新立后的折子似乎在一夜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那些朝臣伺风而动,不再提废立并且诛杀沈怀风,而是静静观察着事态的走向再决定把宝压在谁的头上。 这件事其实起因很简单,不过是小皇子百日祈福,请了诸位妃嫔一道去纤云宫参加宴会,谁知宴会结束后,孩子却被发现暴毙在殿内襁褓之中,而进入过殿内的后妃就有了巨大的嫌疑。嬑贵妃因丧子遭受了极大的打击,一时卧床不起,而那日进入过内殿中的后妃就有张幼兰与沈卉云,尤其戕害皇子她们二人嫌疑最大,经过一系列的查探,发现沈卉云的宫内有种植过意芸草的痕迹,这又使外人不得不联想到皇后毒害妃嫔事件,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沈卉云身上,而张幼兰为避嫌疑一时也将自己置于宫中,不再出来节外生枝。 而张派更是笑看此出闹剧,这个嬑贵妃本因有子可借子登临后位,谁知好好的皇子偏这样说没就没了,而与张幼兰竞争最激烈的沈卉云却因为陷害皇后毒杀皇子的嫌疑被软禁在自己宫里,无诏不得外出,这让他们如何能不暗自窃喜。 而沈弼言整个人也为这件事忙得焦头烂额,饭食不思了几日,他本来手中比张派握着更多的砝码,一个当朝皇后,一个替补皇后,只要他想就能让皇后之位一直属于沈家,眼见这两步美棋被拦腰折损,这让他如何不气恼,想要再送新的女子进宫只怕也不能解得燃眉之急,沈家余下的女儿要不就是旁系,要不就是未长成,如何能送到宫中任人鱼肉,岂不是羊入虎口平白为他人做嫁衣。 不由恨叹这沈怀风和沈卉云这两个不争气的。 ☆、七十一章 转机(二) 事情的发展远远不止现在所发生的,沈弼言原以为楚傲寒会借此机会,放出冷宫中的沈怀风,可谁知他却没有半点动作,不仅如此,他每日沉迷于丧子之痛中无心理政,日日为那年幼的皇子诵经祈福,还下旨立这个刚满百日的孩子为太子,并以太子仪仗入殓。 一时间朝野上下都有些看不明走向,只好静待发展,现在的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3 腹黑童养夫 作者:乔逗 分卷阅读73 后宫之人的处境都令人堪忧。 沈弼言见楚傲寒没有松口的迹象,又受到心腹江承的提议,他决定亲自动手力挽狂澜,务必要将沈家的希望重新送上后位。 只是,到底该救谁这是他现在该思考的问题,他招来江承暗中询问,“江承,你瞧着这次我沈家遭逢此难,是否是张太傅手下所为?” 江承鬼祟的看了一眼四周低头在沈弼言耳边悄声道:“恕在下多言,此次事件怕是卉云小姐所为,与张派并无关系。” “什么?”他冷眉横目怒问道,“这蠢货真是自取灭亡。” “不仅如此,在下还查探到卉云小姐曾多次在怀风小姐的饭食中下毒,冷宫的那次走水只怕与她也脱不了干系啊。”他越说越可惜,说到最后不由发出一声感叹来,这声感叹在沈弼言耳里听来却是十分的刺耳。他皱眉道:“蠢货,简直是蠢货。她哪点有我沈氏子女的模样,我往昔的那些教导她尽数拿去喂狗了是不是。”气急败坏的不断用手掌拍着手边的椅把,将那椅把拍得啪啪作响。 “你说她好好的去害怀风做什么?”他斜眼瞄了一眼江承,觉得这事实在蹊跷,怀风自小高卉云一头他也是知道的,也是他默认的,毕竟养成她们的好斗之心也可让她们不安享现状,更加努力的为家族展现自己的实力。 不过这件事她也应该有分寸,他没有示意她可以杀死怀风,她怎么敢又怎么能去害她?怀风对他来说还有利用价值,现在还不是能动手除去的时候,他前期一直让人上奏处死她不过是想逼迫她为活命而主动交出那本名册罢了。 江承略有迟疑,见他有迟疑沈弼言示意他不必忌讳大胆说出来即可,江承有了他的许可才小声道:“好像是卉云小姐身边的一个奴才一直一味挑拨,加上那次陷害怀风小姐时她发现怀风小姐还在和云墨公子有往来,所以…” 他忿恨的一拍桌子气得站了起来骂道:“简直胡闹。”随后意识到这样过于失礼复又坐下,但显然还是气到了,“弼光一味让我救他的女儿,可这样的蠢材实在非我族类,你去解决这件事吧,务必把怀风救出冷宫,后位绝对不能落到旁人的手中。”他眼神锋利如北国的烈风,刮擦出犀利的眼色。 江承因声去了,而沈弼言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却大大的叹了口气,手指疲倦地反复捏着山根沉默不语,这些年他越发觉得力不从心,家中的后辈当真是一个不如一个,不仅目光短浅,鼠目寸光,还只会一味的附和不知进退,又仗着家中威势在外头作威作福,没几个有出息的,好不容易捧着两个侄女进了后宫,结果却为了个男人闹出这些荒唐事来,真是叫人笑掉大牙。 他实在是为沈家的未来堪忧,纵观朝堂之上,皇帝羽翼渐丰,张太傅老奸巨猾,自己因不愿帮助怀风而失去了二弟弼轩的襄助孤掌难鸣,看似权倾朝野实则步步为营,而且怀风这丫头看似头脑简单可心眼却不少,那本名册他已经暗中寻找多时居然半点消息都没有,她到底想用那本名册得到什么? 被软禁在宫内的沈卉云几乎要疯掉,她莫名其妙被冠上了莫须有的罪名,叫她如何能坦然自若的坐在宫中,等待着审判? 她不断的想向外传达着求救信号,她想知道父亲和叔父是不是都在外面等着救她,可她每次传递的消息就如石沉大海,杳无音讯。 她根本就不知道她的叔父在外面做些什么,甚至不知道她最尊敬的叔父正为了家族一步一步将她推入地狱之中。 因为楚傲寒悲痛欲绝,无心政事,所以一切事宜都托沈弼言代劳,他为了体现自己大公无私,没有偏私之嫌,故而让江承和张太傅手下的一名参事一同查证皇子被害一事。 这厢沈怀风收拾好心情,换上了内监的服饰,就等着云墨来接他。 而外面的事她仍旧一无所知,也许更多的是她不再愿意去知道关于这个皇宫的事,她要离开这个地方了,不该再纠缠过去,现在该做的是放眼将来,比如出宫后她要做些什么,她能做些什么,还有那本名册又该怎么办? 入夜,云墨如期而至,他穿着一袭白衣华服悄然而来,将怀风和岳青衫带到一处,月光下一辆小马车安然停在甬道边,“今晚皇宫内宴,为赫勃来使送行,我们就乘着宴会结束后混在各大家的车队中离去” 他故意隐藏了他在家中听父亲说的那一段关于沈伯父力证怀风无罪请求皇帝释放她的事,只是紧张的看了一眼沈怀风,见她神色如常不由放下心来,想来这几日她也是惦记着出宫,无心理会其他。 岳青衫迫不及待的推着沈怀风坐上马车,他们即将要离开这里了。 坐在车上,听着马蹄咯哒咯哒踏在青石板路上,在这寂静的甬道内格外响亮,车轮滚滚向前,要带着她离开这个她呆了那么久的地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有她的足迹,十六岁离开父母与爱人踏入这个牢笼,以为会终其一生在这里,就像前世一样,反反复复进入医院,那个她以为她会痛恨的地方,可她知道,如果她离开了医院也许会死的更早,那里真的没有给她留下美好么?不尽然,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也许正是因为有前世的记忆才会造就现在的沈怀风吧。 她一路无话,只是由着这马车一步一步将她送出宫外,带她远离她的承诺和牵挂,也许出了这宫门,沈怀风也许就再也不是沈怀风了,变成了另一个她也不知道是谁的人,她抛弃了这个世间的父母,朋友以及楚傲寒。 马车儿逐渐向前,她掀开窗帘向外张望,只见想要出宫的马车排成了长长的队伍,车夫一声长吁将车停在了一辆雕花绒布的马车后面回首道,“公子,今日不知怎的,宫门口的盘查一下子严格了起来。” 四目相视,云墨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忙嘱咐车夫去问问发生了什么事。又安慰沈怀风不必担心,今日定能离开这里。 ☆、七十二章 雨夜 正阳宫内,**对开的双狮戏绣球的金丝楠木窗在夜晚的映衬下变换出不同的成色,在协调中产生微妙的变化,花式环绕显示出高雅脱俗,妙趣横生的意味。 窗前男子黑发玄衣,金丝灼红的绣线在那衣角飞出一道金龙盘飞的威武模样,光华亮丽的柔缎在百十支红烛燃映下折射出幽暗的光辉,黑缎秀发未绾未系披散身后,几乎要与那玄色融为一体。 只见他眼角微挑,更添撩人风情,他目光瞭望窗外,像粘着一般一直延伸到那看不见的远方。 “他们走了么?”楚傲寒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宫门方向,他声音沙哑,神思困倦,这段时间他真的太累了,虽然卓儿并不是他爱的人所生,可那孩子毕竟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他的丧生确实让他悲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4 腹黑童养夫 作者:乔逗 分卷阅读74 痛,可既然孩子已死,就索性用他来大做些文章,他一面假装伤痛不去解决问题,是为让沈弼言处于被动,不得不为怀风开脱,另一面却去信给阮云墨,让他将怀风接出宫为防宫中变动受到波及。 只是…他微蹙眉头,那雕刻般的利眉变幻出踌躇的形状,他只是怕这件事不成功所以才会暗中派人送信给阮云墨。 尹子都跪在身侧回答:“现在人已在宫门,只等接受盘查就会离去。”他这些日子以来一直暗中保护她们俩,一是皇上的嘱托,二是他确实也很担心莲心和皇后的安全,虽一直未露面可只要看着她们安然无恙就好了。 这次皇后离去,他本也有些不舍,但想到从此她至少能平安度过余生也就释然了,谁知这个傻瓜居然独自留在了冷宫之中,实在是… 已到宫门口了,只要过了盘查就会离去。 “罢了,让她去吧。”楚傲寒一声苦笑,眼中的明灭早已失了光彩,他的手扶上栏杆,看着远处的一盏清月,风从天边飞过绕来一味甜香,像从前一样月前花下,与她共赏天涯,这深宫虽小,但只要有她似乎都广阔了不少,如今她要离去,他甚至不敢想象失了她的皇宫会是如何冷寂孤寞。 “皇上,被发现皇后潜逃,就再无挽回的余地了。您想确定让她离去么?”尹子都不死心问,他看着主子愈加憔悴的容颜完全可以体会他内心的痛楚,那锥心刺骨之殇哪是淡淡一句罢了能了的。 风,吹起一缕青丝,多年的情愫早已燃成了灰,他从知道她同意离去的那一刻起就开始说服自己放她走,他今生注定是逃不脱与她的轮回,可她却不一样,她可以踏马扬花,看世间葱茏繁华,不必与他一起困在这数方天地间。 她与他的尘缘就当作是一场美好的烟影,她抽袖离去空留烛影,那他就为她收起这些过往,独自留作回忆供今后悲兮生别心之所寄。 他眉目缱绻间飘零细雨,尹子都也不免为之惋惜,他能感受到皇上对皇后的爱,可为什么他们总是要这样错过对方,他闭上眼,没有得到楚傲寒的任何回答。 外头的风呜咽作响,累出多少思恋疏狂,尹子都知道自己不该多嘴,但他这次却不是以奴才的身份来说这些话,“主子,若是别人,笑谈一句往事随风灭,子都也只会感叹此人心胸洒脱。可若是您,您与皇后多少年的过往怎是一句故梦散能了却的。奴才不想看着您余生独窝寒风冷阙,回首才叹后悔当初没有放手一搏。” “人间去留,若能挽留,哪还会有这么多的茫茫别离。你去罢,让守卫给他们放行,再去冷宫放一把火,明日就说皇后被烧死在冷宫之中……”他疲倦的摆了摆手示意尹子都不必再多言。 尹子都见他决议已定,自己再多言也只是讨嫌,便弓着腰准备离去,就在他推开门打算离开时,楚傲寒却喊住了他。 他回过头,发现他眼神变了,那是一种天云翻覆地君王神色,那朱红色的唇漾起炫目的笑,屋外雨起,在瓦檐上打出嘀嗒的声响,仿佛化成了这夜里嬉闹喧嚣的熙攘,天地间拂若只有他一般,那样的姿态,暗示着一切他不欲言说的情绪,天边一个惊雷炸现,轰隆一声照亮了这黢黑的夜,他的脸在这闪亮的惊雷之下涌现出异样神采,他的唇动了动,尹子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直愣在原地,动也不能动。 楚傲寒见他没有动作不禁皱了皱眉,重复了刚才的话,尹子都僵了脸,手中的剑还是平时的剑,可他提在手中却重若千斤,窗外的雨越下越疾,顺着飞扬的风闯入殿内,覆盖上尹子都那把闪烁杀意的利刃,他眯起眼竖起剑,直指楚傲寒,寒光在明殿中飞跃,那尖锐直刺向他的心脏。 尚德见外头下了雨,想着那**大窗没关也不知皇上有没有吹到凉风,赶忙拿了件披风端了杯酒匆匆走到殿门前,他不确定能不能进去,只好轻轻敲了敲殿门在外头喊了声皇上,奴才进来了。 他推开门从容入内,谁知门内的一切惊到了他,只见楚傲寒胸前染血触目惊心,他跪倒在地,嘴角上扬,那妖异的脸被唇角的血染红,而侍卫尹子都却只是低头站在他的身后默默不语,手中紧握的利刃正一滴一滴的往下落着血滴,尚德吓得用手捂住自己的嘴,手中的酒杯顺势砸入地面,落出刺耳的声音,在外守护的侍卫闻讯而来,见到此场景不禁也吓到,尚德先换过神来,他大叫宣太医,宣太医。 楚傲寒单手捂着伤口,血从他的指尖溢出,他轻咳一声道:“刺客余孽胆敢刺杀朕,全宫搜查,不得放过任何角落。”说完,轰然倒下。 皇帝被刺杀事件全宫哗然,羽林卫全员出动搜查着宫中每个角落,宫门口的盘查也更加森严,在宫门前等了许久的沈怀风等人有些不耐烦起来,他们的车夫受了云墨之命便与守门将领攀谈起来,“大哥,今儿是怎么了?只是例行盘查怎的比往常森严许多,可是宫里出了什么事?” 那守门将领睨了一眼那车夫,小声道:“宫里出了刺客余孽,现在正满宫里搜查呢。” 沈怀风和阮云墨齐刷刷看向岳青衫,他一脸茫然地竖起双手以示清白道:“不是我,我一直和你们在一起,没有机会去刺杀。” 马夫依然在和将领闲聊:“哦。那可真是不得了,这天杀的是不是伤了宫里的哪位贵人?” 那小将领左右相看压低声音道:“我听说那刺客刺杀了皇上。” 话一出,沈怀风的脸一下子惨败如灰,她的手微微颤抖,凑到近处继续听他二人的对话。 “什么?这么大胆?那皇上没事吧?”车夫惊讶道,怪不得查的这么严格,合着伤了皇上,真是胆大包天,他摇摇头。 “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只是听说皇上胸口都被开了个洞呢。”他啧啧两声可惜道,“也不知皇上还有命没命…”他话还没说完,身边走上来一个老一些的将领,对着他的脑袋就是一拳骂道:“不想活了么,敢编排皇上,滚去查车。” 那小将领摸摸脑袋忙不迭的离去了,老将领恶狠狠的看了一眼车夫道:“没事别乱问,小心脑袋。” 沈怀风在车内却已经失了思考,她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去找他。 ☆、七十三章 心意(一) 这个深沉的夜晚,没有繁星璀璨,只有铅云愁色,淅沥沥的雨在皇宫空寂的长道里空演着一曲愁思。她独自奔跑在这雨夜之中,任由斜雨泼打在她的脸上,她心中没有任何想法,只是这样在雨中狂跑,滴滴湿意沁透她的心,她匆忙跑向正阳宫,将出宫的马车远远抛在了身后,那一抹渺茫悠远的白色影子在远处越来越模糊,阮云墨洁白的华服被雨水打湿,一滴一滴全数砸到他的衣角,像飞花入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5 腹黑童养夫 作者:乔逗 分卷阅读75 梦染指铅华,他的眉眼间零零落落惆怅悲凉,他阖眼低垂,藏匿起落寞清寂,了却无痕。他在这空漠世间跋山涉水,终究还是错过了和她的深浅缘分,她残余的气息在他指缝间逐渐漏逝,来不及细细品味,便已经是曾经沧海,再无可奈何,他与她终究还是错肩而行,渐行渐远了。 仿佛有利锥刺入心脏,他的心被狠狠扯痛,他的怀风终究还是离他而去。 那个阴郁的男人,侵占了他们的时间,一点一点蚕食他与她的往昔,他克制不住的笑了起来,好啊,楚傲寒,这就是你的手段吗?他神色自若,没了平日的温和,那一抹温和是专为她而制,如今,他已经不再需要这些多余的东西,眸间冷若寒霜,冻结了这片雨夜。 岳青衫不合时宜的问道:“还走么?她什么时候回来?”这外边的雨这么大,眼见离出宫只有几步距离可那个傻瓜居然冒雨回去,真是不得不夸奖她的勇气。 阮云墨的发早已被雨水打湿,发间的水滴坠入他柔和的轮廓,他明明在笑,可却像是失了全世界般那样悲怆而凄凉,“这次,她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转身入内,就要离去。 岳青衫紧随其后,还没坐上马车就被推了出来,他莫名其妙道:“推我干吗?” “你留下,帮我照顾好她。”云墨的声音从马车内传来,云淡风轻。 “凭什么,我是杀手又不是帮手。你们答应带我出宫的,我可不想掺入皇宫这趟浑水。”说完作势就要闯进马车内。 “你若擅自出宫,我就把你的消息透露给淮王世子爷知晓,我想你应该是惜命的吧。”阮云墨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冷漠。 岳青衫恨恨的看了一眼阮云墨的方向后啐了一口转身就回到了冷宫之中。 她一路跑到正阳宫前,宫门口早已站好了守卫的人,见她狼狈而来,竖起手中长枪就是一个禁止入内的姿势,她一把推开他们道:“本宫乃当朝皇后,我看谁有胆子敢拦我。” 不顾他们的错愕就直直往内闯,那些人慌忙上去拦她,却被路过的尚德喝止,尚德领着她一路向内,还没进入内室就见小宫女们一盆一盆的端出血水,正殿内灯火通明,数名太医守候在外,他们交头接耳,神色各异,这让沈怀风的心更沉了。 她强自调节着自己的呼吸,一步一步上前,去看那躺在床上的人。 橘色烛火映照下他的脸苍白得可怕,与那浓墨重彩的黑发形成鲜明对比,嘴唇乌青没有半点血色,血染的纱布包裹着他的胸前,她三两并步跑到他的床前握住他冰凉的手。黑长的睫毛垂下一片灰霾,他就那样静静躺在床上不声不响,无喜无忧。 沈怀风唤来太医询问情况,白发老者匆匆而来,跪拜在地,“回娘娘,皇上被利刃穿胸,虽未伤及要害,可大量出血导致皇上昏迷不醒,微臣等已经做了该做的,剩下的就看皇上能否渡过难关了。”老者不卑不亢,条理清晰的向沈怀风阐明一切。 她欲言又止,只得挥手示意他先下去,尚德在一旁安慰道:“刚才那是太医院提点,是宫中资历最老的太医了。医德医术都是顶好的,娘娘毋需担忧,皇上年轻力壮,一定能渡过这关的。” 她点点头,接过一旁宫女手中的帕子拧干置于他的额间,他的发间不断滚下浓汗,他的伤口看起来很严重,但睡梦中的他却很平静,这不得不让她感到紧张起来,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感在一瞬间支配了她的思绪,心里七上八下翻滚折腾起来,一阵苦涩的意味涌入喉间,浓雾遮蔽了心扉,半丝阳光都照射不进来,她枯坐在他的身边不知所措,她开始担心,开始害怕,如果自己失去了眼前的这个人,她该怎么办?她还有很多话没有说给他听,还没有告诉他自己的感情。 “娘娘,您先去梳洗一番吧,若您也病了到时候谁来照顾皇上呢。”尚德轻声细语的在她身边道,黏湿如水草般的发随意粘在脸上,一身灰青色衣服早已湿乱不堪,皇后娘娘这身打扮也真是够看的了,怪不得守卫们将他拒之门外不允许她进来。 她摇头拒绝,眼光半点没有落到旁处,她就这样静待看着那安详的睡颜,尚德也不敢打扰,驱散殿内人独自留她一人在侧榻,留给两人许久未有的独立空间。 屋内顿时静了下来,而外面却人声喧嚣,她听见他们在谈论楚傲寒的身后事,他们在担心他后继无人,他们在商讨着由谁来主持这纷乱的局面。她的手狠狠握成拳头,气得简直发抖,她猛然起身打开房门,所有的声音都在她这一动作后消失殆尽,她巡视一周,冷下脸来道:“皇帝还没有死,谁胆敢再肆意妄言,尚德。”她回首看向尚德,他立即跪下道是,“谁再敢妄言皇上生死,就给本宫将那人推出去斩了,不必回复。”说完重重关上门,坐回他身侧。 哀叹一声,将目光叠上他的脸庞,那看向他脸庞的眼,如繁星坠入天河,捧起满满一段柔软的寐光,她柔荑拾起他散乱的发,绛烛滑落的残泪在清风的摇曳中光影憧憧,她的指尖勾勒出那眉眼,划出清雅动人的嘴角,她淡淡一吻在那嘴角,轻叹一声在他耳边小声道:“你若不能醒来,我便真就离去了,从此再也不回来。改嫁给他人做妻,与他共生到老将你彻底忘掉…”她这威胁的话还未说完,泪如涟漪,一早已挽不住那流淌,泪一直被她困在眼眶,她那样坚强的不让它滚下,可他就是这样一动不动,她真的害怕了。 “楚傲寒,我求你了。别闹了,真的,你如果能醒来,我做什么都是愿意的。”她将自己的头枕在他的枕边,“你说过我们要一起拼力一搏,你一定不会忍心将我独自留下的。若这个皇宫没有你…”她几乎是哽咽着说出这些话,她不敢去看他没有任何反应的脸,这一切就像是困在了梦魇之中,她没有办法醒来了。 ☆、七十四章 心意(二) 鸟声啁啾,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在楚傲寒的脸上,迫使他睁开了眼,金色的阳光将他的眼眸变幻成琉璃琥珀色,熠熠发光。 他的手按上胸口的伤,疼痛感瞬间让他清醒,长舒一口气,试图将疼痛排出体外,他侧过头,只见一颗毛茸茸的圆脑袋躺在他的枕边。 他的嘴角渐渐扯出飞扬的弧度,连那透亮的眼睛都在笑,成功了是么?她留下来了。 侧卧起身,拂去她面颊上的碎发,柔嫩白皙的肌肤展现在眼前,她睡得正熟,不忍打扰她,俯下身子轻轻一个吻落在她的侧脸,像是蝴蜻蜓翅膀拂过水面,漾起点点涟漪,睡梦中的她被这个吻惊醒,揉眼起身,一张熟悉的脸一下子放大在面前,他脸色虽然已经苍白,可精神却已大好,正含笑看她睡眼惺忪。 她的泪一下子滑了下来,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6 腹黑童养夫 作者:乔逗 分卷阅读76 紧紧抱住眼前的楚傲寒放声大哭起来,“你醒了,你真的醒了。太好了,我多怕你醒不过来了。” 楚傲寒宠溺得笑笑,单手拥住她靠过来的身子,一双手安抚的揉上她凌乱的发,小声抚慰着她,自己受伤真的让她受到了不小的惊吓,连嗓子都哭得沙哑了,“好了,别哭了。我这不是没事了吗。” “呜呜,我多怕你昨晚醒不过来就直接下了地狱了,多怕我来不及告诉你我有多喜欢你,我这一辈子一定会留下遗憾的,还好你醒了,还好…”她呜呜咽咽的抽泣着,说些不着调的话,她也许是太高兴了,高兴到连这些该严肃些说的话就这样随意的说了出来,楚傲寒听着她含混不清拌着哭腔的话几乎不能分辨,只是那一句我怕来不及告诉你我有多喜欢你,却真真实实的落入了耳,他的手僵在半空,身子也无法动弹,他几欲落泪。 他不敢确定自己刚才的话是否有没有听错,这如果是梦,如果他还在昏迷中,就不要让他醒来,永远都不要。 “你说什么?”他的嗓音都是颤抖的,他太难相信刚才的幻觉,他一瞬间觉得自己是不是还未醒来,或者说这一切原本就是一场梦,他不可置信的问了一遍。 她抽吸着鼻子,带着浓重的鼻音回道:“我怕你醒不过来直接下地狱了,毕竟这些年你也没怎么干好事。”她哭得稀里哗啦,眼睛鼻头都红得像是沾染了桃花汁子般。 “你说…怕来不及告诉我什么?”他捧起她的脸,置于自己的眼前,她的眼像是星夜里倒影的天河,他的话似一阵清风吹过一道波澜,晕开了春色斑斓,他看着她的脸飞升上半分嫣红爬上香腮,心中的那份悸动让他不能自抑,小声凑近她又问了一遍:“你说,告诉我什么?” 心中一蒿浮萍散开,露出小荷畔,潋滟无限间,斜雨乱入如白珠落玉盘,叮叮当当在心中砸出慌乱的影子,她的手扭着腰间的衣带,低下头不敢去看他。 他不死心,那句他盼了多少跌宕才听见的话他定要亲耳再听见,温言软语间又是一句。沈怀风的脸简直烧得要滴出血来,她小声喃咛道:“我说要告诉你我喜欢你。” 她话语未落,就被他紧紧扯进怀中,他将脸埋入她肩头,“你再说一遍,告诉我,你爱我,你要和我在一起。” 白露沾湿她的发,如风吹着春末的花,泼洒下那些苍苍,她不知道自己的话能够给眼前的人带来这样的快乐,他不说她都能感觉的,他开心的像个孩子,那样笑着看她。 双手附上他消瘦的脸庞,为他逝去那些不好的过往,泛出一抹微笑,“楚傲寒,我所有的思念以后都只会为你倾塌,一世百花只会与你同赏,万里山川也只有我配与你同掌,岁月不止,我便不会再离你而去。我爱你,楚傲寒,你听清楚了。” 他从没有听过这么好听的话,飞风将金色光影搅碎,却阻断不了她那双坠星一样美的眼,红粉娇媚,绕断他一腔柔肠,他吻上她的唇,新冬凉雪遇热阳,铜雀锁深也锁不住那番春,墨发欺上那片染霞,他这些年来的感情似乎就想在这一瞬间通数爆发。 沈怀风一下子被卷上了床,虽被他吻得晕晕乎乎得,可基本的理智还是有的,她红着脸立马喝止住他的动作,推开他几乎零距离的互动,“你…你的伤口还没好呢。” 他微一蹙眉,暗恨让子都刺伤自己真是下下策,想来若是…但转念一想如今她已经在自己身边,来日方长又何必急在一时,不由心中又一阵甜蜜。 捻过她一缕青丝把玩,偶尔一个飞眼就让她觉得面红耳赤,她利索的翻了个身滚下了床,轻咳一声将目光投向别处不再去看这个妖孽,她总觉得自己刚才说了那些话后,再也没法正常的对待楚傲寒了,她作势就要转身离去,丢下一句:“我回冷宫了,你好好休息吧。” 谁知抬脚要走间,手腕却被扣住,她回眸去看,他似笑非笑,那双情意绵绵的双眼星月皎皎,扰乱了她一颗刚刚镇定下来的心,“别回去了,留下来陪我。” 她立刻摇摇头辩白道:“我…莲心她一个人在冷宫…会…”她想了想吐出个连她都不信的话,“她一个人在冷宫会怕。”说完就后悔了,真的糟糕透顶的借口。 “我一个人在这里也会怕。”他一使力将她拉到侧榻,用一种小狗般可怜无辜的眼神看着她,像一只家养巨型犬,明明超大一坨却还是把自己当个宝宝,要抱抱,举高高… 沈怀风一瞬间有些无语,不等她回答,他赶紧将自己身边划出一人的位置,拍了拍那榻铺勾勾手示意她过去。 她扭捏不肯动作,若是以前,楚傲寒喊他睡也就睡了,毕竟俩人也算是从小一起睡大的关系,可今日一番心意挑明后,总觉得…没法去看他的脸啊。 等了半晌楚傲寒有些不耐烦,索性自己动手,一把将她拉过搂在怀里,她原先还僵硬着身子不敢乱动,可没多久就沉沉睡去了,她因为担心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好,现在放下心来,睡意便突然侵袭,与她同游梦间。 而楚傲寒却因为睡了个好觉加上心情大好,根本无心睡眠,佳人在怀,早已美得不能自抑。 现在他很感谢昨晚赌命一搏的自己,天边淡淡烟青,像极了昨晚那个以为百事徒然的自己,她没有问过她愿不愿意离去,也不给她选择的权利,就这样将她拱手送到另一个男人怀中,他想象着他们会从此隐居山水,湖畔轻舟,从此佳人无忌,忘却与他的前世红尘。 那一瞬,他开始后悔了,他做不到就这样看着她离去,也不想做到。所以他要搏命一试,若她不回来,便任她天高海阔自在逍遥,往昔付之一炬,可若她回来…毕生年华他必要与她厮守相伴,谁也无法夺走。 眼中阴郁狠辣,雾霭陡起,遮住了那似月出荒漠,风起万丈,冷若冰霜。 他一吻落与那藕臂,唇角又是一抹温柔浅笑。 ☆、七十五章 心意(三) 楚傲寒那张俊逸的脸庞,眉间带笑,原本倨傲冷硬的线条,却因眼前熟睡的容颜而变得愈加柔和,他的手附上她白皙的肌肤,想要确认自己是否依旧在梦中,他不敢相信她此刻会沉睡在自己怀中,他曾经以为放她离去,就是给她幸福,可是他一向是专横的,不懂退让的,也许他骨子里注定就是自私的,他不舍得别人给她幸福,他害怕她的幸福里没有自己。 夕阳斜光落在她娇俏的面上,照耀出层层叠叠的金光,那是神才有的模样,那样安静和祥,他的眼角有些湿润,这是他多少年的午夜梦回,他在这世间是最高贵的君王,但在这爱情的世界里却只是最卑微的男人,他就这样仰望着她,仰望着他的苍天。 一觉甜睡,沈怀风小心翼翼从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7 腹黑童养夫 作者:乔逗 分卷阅读77 楚傲寒环着她的双臂中悄然挣脱,回首看他正沉睡也不去打扰她,自顾自的梳洗起来,这一天一夜的,身上早已黏糊得不成样子,又淋了一身雨混着汗,她都不敢去闻自己馊臭的味道。 尚德嘱咐小宫女们轻手轻脚些送入食物,又让人给沈怀风拿来一套感觉衣服换了。 腹内饥肠辘辘,洗漱后顺手从桌上剥了片橘瓣丢入口中,转身就要去叫楚傲寒起来,他的药已经被送来,是该起来喝了那碗黑黢黢,让人看着就发怵的苦药了。 傻呵呵的将下巴搁在床边,看着楚傲寒的脸不由心花怒放起来,自己喜欢的这个男人怎么会这么好看,面目轮廊深邃而分明,浓长的睫毛垂顺在脸上,棱角间俊美异常,她左看看右瞧瞧,怎么就是比以前瞧着更加顺眼了呢? 薄淡的唇微微上扬起欢欣的弧,他突然睁眼,将她的所有的诧异都尽数收入眼底,狭长的眼眸眯起戏谑,他伸手一捞就把她整个人捞到了身下,看着她惊讶的塞着半颗蜜桔瓣还未吞下,一个魅惑的低首,将她那半个蜜桔含入自己口中,微凉的唇似有似无从她唇上游走,她从来不知道楚傲寒撩妹手法竟是如此高超,将她这个前世二十多年加上现在的二十年的半个老阿姨撩得满面通红,前世一直病重,也没怎么恋爱过,最多也就暗恋暗恋医院的鲜肉医生们,现在也就和云墨有过一段柏拉图式的爱情,现在来了这么个主,她一下子就觉得自己的恋爱经验告急…… 他看她还未反应过来,索性更加大胆。 蜜桔清甜微酸,混着香甜的唇,他轻轻噬咬着她的粉唇,不断挑弄逗趣,引得她与他一起翩翩起舞,虽然觉得自己快喘不过气来,可倔强得不肯在这场吻戏中认输。 他的伤是利器贯穿伤,虽然可怖,但说到底还是年纪小,那伤口只没多久就结了痂,嫣红的血在空气里逐渐变幻,成了黑紫的模样,她一层一层为他敷上伤痛药,裹上绷带,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闲话,就像从前一样。 他看着她仔细为他上药,不由又是一阵浅笑,沈怀风翻眼瞧他,嗔怪道:“笑什么,我知道自己绑得很丑,要不我叫来太医帮你绑。” 他连忙抓住她的手,道:“不要,我只要你来绑。”脉脉含情,把沈怀风看得越发不好意思起来。 “你...你不许看了。”她垂下头,这家伙怎么变得这么没羞没臊起来,她又不好去斥责他,只好闷头绑绷带。 他呵呵一笑,将她整个人埋进胸口,她不敢触碰到他的伤口,只好别扭着随他抱着,“怎么办,怀风。我觉得我现在幸福得要喘不过气来了。” 她在他怀里闷闷道:“我才是真的要喘不过来气了呢,你这是要憋死我么?” 与他闹了一阵,才严肃道:“不和你闹了,我真的一会要回去了,被人发现我离开冷宫这么久,一定会...”她的话还没说完,楚傲寒那双眼眯成了精明的形状,他将她的一撮碎发绕到耳后,语气透了些森然:“不必了,不日沈弼言就会上奏保你出冷宫的,现在又何必急在一时回去呢,多陪陪我吧。” “保我?沈弼言?为什么?”她这几日一直避免去打听后宫的事,沈弼言会保她的理由竟是半分都想不出来。 “他不得不保。”他眼神一下子变得狠辣,阴翳幽深的双眸纷乱连年,他复转头对着沈怀风,脸色即刻又变得温然,“他失了沈卉云这步棋,又怎么舍得失了你呢,所以他今日上蹿下跳的找着沈卉云陷害你的证据,现在只怕万事俱备,只欠一道奏折了吧。” “害我的不是沈卉云,我怀疑是...”她看了楚傲寒没再把自己的怀疑说出口,“好好的,怎么会失了卉云?她又做了什么蠢事?” 他的眼一下子湿润了起来,他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卓儿!卓儿的死他也有份的! 沈怀风见他有些奇怪,赶忙去问,他的脸色前所未有的难看,“卓儿被人杀死在襁褓之中。”他的关节因拳头的握紧而急剧泛白,牙关狠狠紧咬,那睚眦欲裂的模样吓到了沈怀风,她一把抱住他,轻轻安抚着,小心翼翼问:“沈卉云为什么要杀卓儿?” 卓儿,那个摇篮中粉嫩可爱的孩子,那个奇怪的孩子,只是这场成人的战争为何要牵扯进一个小小的婴孩,孩子又是何其无辜,怎么会有人去伤害那个脆弱而柔软的生命? 是啊,他也考虑过沈卉云好好的为什么要去害卓儿,他原本只是让芊芊带着卓儿去给沈卉云看,找个机会小小陷害她一番,这样他就有借口除掉沈卉云逼迫沈弼言出手救助怀风,这一切本来是那样的完美,卓儿只会有一些的不适,不会有危险,谁知到了晚上就收到卓儿被捂死在襁褓之中的消息,这如何让他不绝望,如何又能不痛心,这孩子..虽不是他和所爱的人生的,可到底也是他的骨肉,他的血亲。 “仵作在殓尸之时,发现卓儿口中有帕子上的丝绒,对比之下发现是沈卉云是帕子,她狡辩说是帕子丢了,她宫内又恰好有种过’意芸草’的痕迹,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有她经手的痕迹,这不得不令人惊心。”他冷笑一声,口气中满是不屑。 沈怀风听着这些话,脑海中却有些不解,沈卉云没事去害皇子做什么,这不是很蠢的行为,迫害皇子可是大罪,有必要冒这么大的险特意去去伤害一个婴孩?这也太不合理了,只是这件事每一环证据都齐全,可她在冷宫中放火害她也确实是铁一样的事实,她记得家中曾送给她一个瘸腿的内监供她在宫中驱使,宫中瘸腿的不多,伤害她陷害她的证据也凿凿其之,反而让人起疑。 ☆、七十六章 交换(一) 种种疑问盘踞心间也不是个办法,楚傲寒虽然并不乐意沈怀风的建议,但也拗不过她,索性托了沈弼言的福,沈卉云的死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了。 接过尚德递来的奏折,他不由感叹沈弼言的手脚当真是快,搜集了所有关于沈卉云残害卓儿的证据,以及陷害皇后的证据,又即刻上奏请求复位皇后,并加以宽慰,这样当机立断又雷厉风行的人才如果不能为他所用,那就一定要除之后快。 这是沈怀风第二次来到沈卉云的宫殿,第一次是什么时候她已经想不起来了,这里好像和上次来时没什么变化,红墙绿瓦,名花绽放园间,尤其以牡丹为盛,花盘硕大,旖旎风光。 牡丹是她从小最喜欢的花,只是她爱的却不是那花的本身,她只是爱它雍容华贵,国色天香,爱它是花中之王百世流芳。 她喜欢那些浮华虚幻的美好,即使那虚幻遥不可及,触碰易碎,却依旧孜孜不倦地追求。 她跨步走进,还未进入主殿,就听见里面噼啪作响,像是瓷器砸碎的吵杂,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8 腹黑童养夫 作者:乔逗 分卷阅读78 女人尖厉的咒骂不绝于耳。 “滚,你个没用的狗奴才,传个消息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你也想害死我是不是,你说啊。啊—”女人凄厉的叫喊从里面传出,随即又是什么东西掼在地上,沈怀风一脚踏进,那白色的影子结结实实砸在了她的脚边,她吓了一跳。 沈卉云像个疯妇一般,憔悴的容颜,披散的头发,面目狰狞得骂着下跪的盈儿,作势就要给她一巴掌,她哀哀跪在她的脚下小声抽泣着。 沈怀风的到来显然是她想不到的,她没想到在冷宫中的她居然能够堂而皇之的站在她的面前,沈卉云长吸一口气,捋好自己凌乱的发,试图恢复自己为宫妃的仪态。 她只做不知,让身后的莲心扶起盈儿。 “你怎么来了。”卉云斜了一眼盈儿,她吓得赶紧低下头不敢去看她。 沈怀风看了她一眼道:“大家姐妹一场,来瞧瞧你罢了。” 沈卉云眯着眼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一袭海棠春睡的迤地百合裙,淡薄如清雾笼泄优雅窈窕,品月缎绣海棠纷飞的罩袍精致而妩媚,她气若幽兰,举手投足间仪态万千,髻上一支金凤朝阳熠熠生辉,闪过了沈卉云的眼。 她似乎知道了什么。 “叔父不会来救我了,是不是!”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 沈怀风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用一种近乎怜悯的眼神看向她,她被这样的眼神激怒了,她知道自己被抛弃了,是她,全是因为她,眼前这个看似无害却可怕的女人。 她突然暴怒了起来,疯了一样就要向沈怀风扑来,尖锐的指甲异常锋利,如果没有身后两个内监架住她,沈怀风相信,今天自己这张脸很可能就保不住了。 “贱人,一定是你又耍了什么手段,才害得叔父抛弃我,贱人,你不得好死。”她被架着无法动弹,不断喘着粗气,像发狂的母狮子,发出一些虚张声势的吼叫。 沈怀风蹙眉凝视着她,她不理解。为什么她会觉得是自己耍了手段,叔父面前,手段如果有用的话,她们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个局面。 “我知道你不信,但我确实没有耍什么手段,这些事都是叔父的决定,若你没存过害人的心思,又怎么会是今天这番模样。” 沈怀风的话让她不由觉得好笑,她呸了一声,从口中吐出一口口水,直接飞到了沈怀风的衣裙上,她也不在意,只是用帕子拭去了。 “害人?”她冷笑一声,“你以为叔父送我们进宫是享福来了么?叔父教导我们,这里是战场…是女人的战场,注定只有心狠手辣的人才能走到最后,为家族的繁荣做出贡献,所以,我才最看不上你那副假惺惺的嘴脸。”沈卉云一向是专横而霸道的,她最讨厌的就是沈怀风那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处事态度,她根本就不知道这个后宫到底是怎么样的战场。 沈怀风看着她几欲癫狂的模样,不禁感叹:“因为叔父的教导你就真的这样想,所以就这样做了么?下毒,放火,陷害,这就是你所谓的战场?我们无论再怎么互相不理解,可你为什么一定要杀我?是背后那个人授意你么?” 背后的人!那个身影一下子晃过眼前,她凝神看沈怀风,突然笑了起来,“你今天来看我,是有目的的。” 沈怀风也不打算隐藏自己的目的,她来见她只是为了知道那个一直隐藏在黑暗背后的那个人到底是谁,“我知道你不会轻易告诉我那个人的真实身份的,但我今天是一定要知道的。” 沈卉云哧笑一声:“你觉得我会告诉你么?” 她不会,她当然不会。可是… “我会找皇帝保你性命,我知道,皇子不是你杀的,白芊芊中的毒也不是你下的。你要做的就是把来龙去脉告诉我。”她也是有备而来的,沈卉云这条命如果不加以干涉,注定是要死的,怪只怪叔父手段太狠辣,半分情面也没留,将所有证据都指向了卉云,让人找不出一点错处。 “保我?你会有这么好心?呵呵呵呵呵,你想知道那个人是谁?可我偏不说,我就不信叔父真的会不管我,从小他就最疼我,他说过,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沈家都是我们最坚实的后盾,这次他也一定会帮我。”看着沈卉云冥顽不灵的模样,沈怀风觉得沈弼言真是个可怕的家伙,他不断给她们洗脑,告诉她们不惜一切代价为家族荣誉牺牲一切。 她目之所视,皆是颓唐,沈卉云的内殿早已没了原来华丽的模样,金银器具,名家书画都已被人取走,独留下空荡的内殿在凄然中伫立,更显这居殿空旷幽霾。 她轻叹一声,在这空旷中是那样的明显,她扬手,狠狠一巴掌抽在沈卉云的脸上,她本就灰败的脸一下子就染上了一个红红的五指印,“痴人说梦。” 那一掌非但没有把她打醒反而让沈卉云更加愤怒,她不可思议的看向沈怀风尖叫一声,本能地揉身就想扑过去还手,她哪里受过这样的侮辱,就像从前她也是不怕沈怀风的,她敢动手她就敢还手。 可这次不同,无论她如何癫狂得挣脱束缚,都碰不到她分毫。 “如果叔父真的肯救你,我就不会站在这里,叔父已经为了家族利益将你抛诸脑后了。”她的话冷冷响起,冻结了沈卉云的心。她如同被冻住了手脚,一下子静了下来。 ☆、七十七章 交换(二) “说吧,陷害我的人是不是和你是一伙的。”她徐徐问道。 沈卉云并不回答,只是沉静的看着地面上的浮灰,她想起在沈府的时光,那时大家都喜欢她,宠爱她,因为她是那么聪明又美丽,母亲说她一定会过上最幸福的生活,嫁给她喜欢的云墨哥哥,做将军夫人。 所有的一切都是在沈怀风出现后变了,即使人们依旧像从前一样,可她小小的神经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了不一样,叔父的目光在沈怀风的身上出现得多了,他会时不时暗中观察她的情况,她爱的云墨也把目光投向了她的身上。 怎么能不恨呢?小小的仇恨种子在心间播下,无数次的浇灌让这颗树越发成长,她以为沈怀风进宫后她的幸福就回来了,所以她将自己所有的爱慕化成柔情,倾注于他手心,她想她这次一定会得到幸福的,就像母亲说的那样。 她没有得到想要的,只得到了最难堪的羞辱,他不要她,他说他要等她。 后宫风起云涌,瞬息万变,她觉得若没有所爱,那就要权力吧,内心的躁动不安只需要压制就好,压制。 直到那个人出现,直到那个人告诉她,她的云墨又和沈怀风见面了,那么细致入微的描述彻底点燃了那恨怒的参天大树,她的恨蜿蜒成一柄利刃,裁断她薄弱的压制,心头的霜雪沾染了胭脂色,只不过是那人言语间的一霎那。 她笑了 分卷阅读78 分卷阅读79 腹黑童养夫 作者:乔逗 分卷阅读79 起来,没了平日那做作的模样,仰首道:“叔父不是夸你聪明么,怎么不来猜一猜。” 沈怀风看她的样子,看来是不打算主动告诉她了,眉眼在她脸周徘徊,“策划之人心思深沉,擅长搅弄人心,你沈卉云没有这个本事。”她说这番时沈卉云的表情略变了变,她继续道:“我查探过,意芸草沾金碰银即刻褪色,可那日白芊芊的面首并没有那么严重的褪色,我原以为她和你是一伙的,只是装作中毒罢了,但她又确实中了毒。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呢!”沈卉云温然一笑,娇媚的曲线是别样的风情,眼中是隐匿的肃杀,沈怀风深沉道:“因为孩子是必须的,无论谁上位,孩子必定要被寄养在皇后名下用以巩固势力,这是叔父曾经教导过的,无论谁生养了孩子,都一定要牢牢抓在自己手里。”沈怀风眼中灼杀渐浓,又淡了,这是入宫前沈弼言的嘱咐,他不允许他的人随意伤害皇子,扶持幼帝登基是他惯用的伎俩,外戚干政已经不能再满足他了,他需要的是彻底掌控一切。 “孩子还没在腹中成长,还需要母亲的养护,可你们却又需要真的让她中毒,所以才会有这样一出闹剧,用你来挑起这一切,引出我下毒的铁证。”沈怀风眼神清明,陈述着她所知道的。 沈卉云甩开内监的束缚,抚掌大笑:“不错不错,你已经离真相很近了,那么,凶手是谁?” 她吐出三个字,但她不确定,她不敢相信那个人会这么做,如果真的是那个人,对她来说真的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沈卉云越笑越夸张,到了最后连身子都笑得直不起来,她一面笑一面道,“不管背后的人是谁,你都无可奈何,因为你找不到证据的。”她眼角笑出清泪,一点一滴溢出眼眶,“你没有证据证明那个人和所有的事情有关,意芸草是我种的,毒是我下的,你冷宫的火是我叫人放的,你说,就算知道那个人是谁又有什么意义?你终究是斗不过那个人的。” 沈怀风定定的看着她的眼,一把捏住她的下巴,力道大得让她不由吃痛,她眼神狠戾,一字一句道:“我只问你是不是我说的那个人。” 沈卉云眼中充血,一缕缕血丝在白眼间纵横交错,她的眼如淬毒的刀,一下一下刺向沈怀风,她不甘示弱,她不会让她沈怀风以后的日子过得那么轻松,她要那个人替她在余下的日子里给沈怀风添堵。 两人对峙了很久,沈怀风始终没有再从沈卉云的口中得到半句话。 沈怀风走了之后,沈卉云赶紧打发了丫鬟盈儿去找那人,一直等到月上柳梢,万籁俱寂之时那人才悄悄而来。 一袭黑斗篷遮住了脸庞,那人压低声音厉声问道:“我不是说过没事不要找我。” 沈卉云瑟缩了一下慌忙解释:“我…我是有理由的。我就想看看你有没有办法把我弄出去。” 那声音又在烛光的阴影中响起:“我如今已是自身难保了,如何顾得了你。” “什么顾不顾得了,你当初来找我时可不是这么说的,我这次遭逢此难,只怕和你也脱不了干系吧。”沈卉云语气不善,她继续威胁道:“如今沈怀风已经怀疑你的身份,如果你不把我弄出去,我就向所有人告发你,到时候…” 黑衣人冷笑一声,叹息道:“因为你没有本事,所以才会让沈怀风为所欲为在你头上作威作福,我帮了你,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么?” “帮?到底是谁帮谁?我当时气昏了头才会对你的话听之信之,如今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我,你倒是半分晦气也没沾染。”她哼了一声,对于自己之前的行为追悔不已。 黑衣人从黑暗中走出来,面容依旧隐在斗篷宽大的帽檐之下,一只手从暗处伸出,伸上她纤细的脖子,没有用力。 “事情都是你做的,与我何干?”手从她的脖子滑到脸颊,逼迫她与自己对视,那春水般的眼对上那双寒冰,冻结了一切。 她想表达愤怒,她的喉间刚准备迸发嘶吼,就被一种紧绷感控制了,她的眼球一下子突出,纤细的脖子被狠狠勒住,她觉得自己要缓不过气来了,她曲起手指,尖厉的指甲刺入黑衣人裸露在外的手臂,划出道道血痕,黑衣人使劲推开她,就这样看着她挣扎,扭曲,最后死亡。 黑暗中的眼光无情而冷漠,像看一只虫子,她如谢败腐烂的牡丹,死亡的气息弥散开来,暴突的眼球和伸长的舌头看起来十分惊悚,黑衣人似乎并不在乎,示意自己的随侍将沈卉云吊到房梁之上,装作畏罪自杀的样子,就又如鬼魅一样悄然离去。 ☆、七十八章 流萤(一) 磷灯点满整个城阙,与风露中折射出最美的不夜天,在皇城外的人是不是都是这样遥望这里的?他们又知不知道宫内的人也是这样遥望着她们无法触及的远方的。 张幼兰站在星夜下凭栏远眺,看着夕阳隐没,看白日堕落,看星火炙热点燃天空,夜间的风,铿锵有力,将她外袍的盈袖吹得鼓鼓作响,风卷云兮,妆容精丽,如那醉烟细雨,云淡风轻。 身后的丫鬟匆匆而来,在她耳边小声说了什么,她点点头。 芳纹为她披衣在肩,并没有劝慰她离去,而只是坚守在她的身旁,不说话。 她朱唇皓齿,明眸善睐,即使在黑夜里仍旧掩盖不去那张脸的光华,“芳纹,你说我是不是不该进宫的?” “娘娘进宫是深思熟虑的,奴婢不敢随意评议主子的决议。”她言语中没有半点慌张,只是平淡回答。 张幼兰浅浅一笑,是啊,进来是她自己的决定,现在又在这里犹豫什么呢。 “只是看着这宫中有人一枕黄粱,有人聊想一双人,还有人三生恨难灭,就觉得离离落落间如梦中笙箫繁悦,而自己却深坐空无解,这一世,于我太漫长。”这也许对她来说深宫之中的生活是开始静止了,从今日起,她就是这宫中除皇后之外最尊贵的女人—兰贵妃。 皇帝已经暗中与阿翁达成了一致,他原谅了阿翁之前效忠淮王,接受了他的投诚,为表诚意皇帝将她抬了位子,不再打压阿翁手下的人,她突然有些看不懂自己的枕边人了。 她一直觉得他是阴郁而乖顺的,朝堂上他的手段并不是那样的雷厉风行,甚至在她一个女儿家看来是有些拖沓的,他将自己的致命弱点暴露在世人面前,他那样不遮掩的处处透露着自己的爱慕,简直是将那个傻姑娘推到了人前。 可是…她却有些羡慕了。 皇帝对宫中每个女人都是有些虚情假意的,和她们在一起时都是那样心不在焉,即使他伪装得很好,可她张幼兰就是能看出来,因为她的父亲就是这样,那样懦弱无能不敢违抗阿翁的意思,只得娶上一堆自己 分卷阅读79 分卷阅读80 腹黑童养夫 作者:乔逗 分卷阅读80 不爱的女人,看着她们争风吃醋,深宅内斗,他却只当未见,终日怀念那个永远不能进入张家族坟的女人。 作为女儿,她是恨父亲的。作为女人,她却是心疼他的。 皇帝的眼,永远都照不出恣意的夜色,她明白他的刻意隐忍,看透他的狠辣手段,她敬佩他敢暗中与赫勃接头杀淮王,敬佩他多年的安插亲信,敬佩他步步为营,一步一步蚕食朝政将所有掌握手中,阿翁说过,这个男人是可怕的,他原先那样的听话让他们丧失了防备,再回首才发现自己已经被皇帝的势力包围,全军覆灭,张幼兰觉得这样的男人如果没有沈怀风那个致命的弱点,那他一定是完美的,完美到可以让她… 她没有再想下去,审时度势是她最擅长的,她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还有什么是不该想的。 再次回到凤仪宫,沈怀风觉得亲切到不行,以前伺候她的一众人悉数回到了这里,大家见到沈怀风不由都围了上来,嘘寒问暖倒是很温馨,莲心从一旁递上一封信件,她正想着细看,只见外头走进个眼生的粉衣小宫女,她窈窕而来,福一福身:“给娘娘请安。” 沈怀风看她一眼和气让她起身,那小宫女口齿伶俐道:“娘娘万福,奴婢受皇上旨意特意来请娘娘。”她甜甜一笑,眼睛都成了新月状。 岳青衫自从那天被推出车外脾气就一直没好过,他冷着脸斜眼瞄了一眼那个小宫女,不动声色,只是坐在角落里剥着桌上的石榴。 沈怀风不知何意,便让她带路,莲心立即跟了上去,那小宫女愣了一下,忙道:“皇上说了,只请娘娘一个人去,所以还请姐姐安心,皇上自然有奴婢来伺候。” 莲心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没敢吱声,倒退了两步就目送沈怀风出了宫门。 一路无话,就静静跟着那小宫女走着,越走越僻静,逐渐看不见后面的灯光。 沈怀风试探得问道:“当真是皇上让你来找本宫的么?” 那小宫女没回头只是依旧持续着步伐回道:“当然是皇上派奴婢前来引娘娘去见他的。” 沈怀风悄悄放慢脚步,“那皇上说找本宫何事?” 小宫女回头看着沈怀风,森然一笑:“皇上的事奴婢不敢肆意揣测,娘娘您这边请。” 沈怀风真想给自己一棍子,真是不长记性,这小宫女来历不明,自己居然大意的跟着她就走了,也不知是不是又是什么陷阱。 她的喉头滑动一下,四周张望,这才发现她已经被带到了宫内的一处林海,这片树林占地面积很大,平时人烟稀少,也甚少有人打理,着实算是一处荒林,加上现在天色渐晚,视线不明,她一时也不知这是林海的什么方位。 她站住脚,想要再问问那小宫女,谁知早已没了踪迹,她一下子慌了起来,慌乱间就从地上顺起一根枯木枝做防身所用。 双手交替握着枯木枝,深一脚浅一脚踩在嘎吱作响的林中,影翩跹,随着她的背影缓慢踱步而行,林中的树或细长或蓬勃,甚至还有那遮天蔽日,这更增添了不少的恐怖情绪,月光无法穿透那些紧密相连的树叶,只有挤入缝隙间,投下斑驳的银光,夜色愈加深沉。 惶惶穿梭于这抹夜色中,流光一瞬,她险些以为自己看错了,又是一瞬的闪烁,从她眼前飞过。 那一点又一点的白光闪过她的眼前,曲折坎坷,是她飞入漫天繁星璀璨还是银河倒灌入林间她已经不知道了,只是跟着这群一闪一闪的小家伙们走入林海深处。 那些小家伙像是有灵气般,为她铺开一条风渡萧萧的迷离幻境,拨开杂乱的树杈,如帷幕拉开,登时银闪幽微,无数的萤火虫飞舞眼前,铺天盖地间她以外自己跌入了天河,群星闪耀,流年雀跃,疏疏密密间弥断了她所有的思绪。 一个玄色的身影,眉目清冽,占尽了月光,更鼓声声,流水脉脉,向来风花雪月最是动人,烟波浩渺间,萤光十里纷纷,他的情深浮光掠影,在这银辉星辰间足以让所有人沉沦。 ☆、七十九章 流萤(二) 他温然上前,一个拥抱将眼前的娇儿搂紧怀中,与她同赏这群星闪耀。 她犹自沉浸在这样美轮美奂的场景之无法自拔,那闪烁的光亮像极了霓虹灯,像是那年的圣诞夜最美的时光。 她总是那么努力的去吃药,忍痛去接受化疗,她那么坚信她只要忍过这些总有一天会得到健康的身体,可医生与父母的话她听到了,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的,所以她逃出来了,穿着单薄的病服,走上街头,她不知道那天是圣诞夜,形形色色的人们从她身边走过,只有她漫无目的。 “这是你的梦,我不知道你描述的那些闪耀的星星和里面有小人会唱歌跳舞的箱子是什么,但这是我能给你的。”他的双臂交叉环绕着她,温柔的气息萦绕在她的心间。 她曾亦真亦假的说过她的前世,那只是因为她太寂寞了,她没有办法告诉别人自己经历过的生活,所以她假装这是一个床前故事,她不曾想过他会记得。 “从今以后,无论是现在还是在梦境里,我都不会让你变成一个人,所以再来一次吧,这次我不想让你一个人看着那棵长着星星的树。”他牵着她的手,传递着力量。 她转过头,踮起脚轻轻吻上他的唇瓣,“谢谢你这么用心,因为有你,所以我不会记得孤单。”其实她已经忘记了,站在那棵闪亮的圣诞树前是什么感觉,毕竟她已经死过一次了,只是那时的绝望和孤寂却是真实到无可救药,即使再来一次她依然惧怕那种感觉。 她的头埋在他的怀里,静静感受着这一切的美好,她感谢生命,也感谢上天的失误,拥有前世的记忆,虽然痛苦但因为有这些痛苦才会感恩现在。 她的吻,像一个香甜的漩涡,让他猝不及防间就沦落其中,他抬起她娇俏的下巴,印下属于自己的印记,四唇交缠,嬉戏追逐。 萤火飞舞,映照着林海松涛,水声潺潺,倒映着天边明月。 他的话落在她耳边,“怀风,给我生个孩子吧。” 她的身子一下子僵住了,她握住他不安分的手,没有说话,只有风从身边溜走的声音在林间回荡。 他感受到她的安静,以为自己说错了话,有些忐忑。 “不可以,我们不能有孩子…”她的声音很轻,带着虚无的悲伤,她的脸在萤光下忽隐忽现,那些小家伙拖动着自己闪亮的小屁股,在这黑夜里划过无数温存的记忆。 羽玉眉如黛,双瞳剪水含羞可人,那粉嫩的小巧,柔滑的肌肤,无一不是他爱的,他将额头贴在她的额间,感受着她的气息扩散在他周身,他贪婪得吮吸着她的粉瓣,由不得她的反抗,他知道她的顾忌,明白她的害怕 分卷阅读80 分卷阅读81 腹黑童养夫 作者:乔逗 分卷阅读81 ,他知道孩子对他们意味着什么。 可是,他不在乎。 他们总在受制于人,无论是相爱还是相守,那些人总是这样控制着他,逼迫他们妥协,强迫他们接受。这些年的隐忍不是做样子,筹谋也不是假象,他已经足够强大,强大到可以让她再无顾虑。 她的身体在抗拒,她的思想在斗争,她明知不可以,可身体里的那团火却被他粗鲁的吻点燃,她呜咽着说着不可以。 “可以。我们的孩子,我们会保护他,这深宫之中我们只有彼此,我们需要自己的亲人。”他淡淡勾勒一抹笑,那笑里是孤寂,是落寞。 她看着他,“如果有孩子,沈弼言会拿这个孩子威胁你,甚至会将你赶下皇位…”她不敢想象沈弼言有对么期盼这个孩子,他在她入宫前一天就告诉过她,一定要生下有沈氏血脉的皇子,一定。 他在想什么她太明白了。 楚傲寒见她犹自沉浸在自己的怪圈中不能自抑,随即扯起唇角,坏笑道:“谁说立刻就会有孩子,你就这么相信我的能力么?” 她扬起脸不解得看着他,随后脸腾得一下涨的彤红,她推开这个坏家伙,作势就要打他。被他一下捉住手,他的大手整个包住了她小小的手,四目相对间,她发现这个男人早已褪去了曾经的青涩,他再也不是那个与她一般高的男孩。 他有着王者的风范,俊逸的脸庞,那墨色深瞳不断提醒着他对她的爱意。 她仰望着他,听着他安心的话语,接受他全部的爱。 月光下,她肤光如雪,似一尊玉石,娇羞地蜷缩在他的怀中,他内心激荡,低下头就是一个吻,他的吻细密而柔情,安抚了她不安的情绪。 那个吻,由双唇滑到娇俏的下巴,纤长的脖子,再攀上那雪玉双峰,像是一片羽毛,轻轻搔着她脆弱敏感的神经,她不自觉地颤抖起来,玉檀小口发出一阵娇喘,她又羞又臊,简直不敢相信这声音是从自己嘴巴里发出来的,赶忙捂了嘴巴不让那奇怪的声音再次出现。 楚傲寒笑了笑,吻了吻她捂住嘴巴的双手,在她耳边又落下轻语:“诶。别捂,我想听见你的声音。” 她面红耳赤拒绝道:“我不要,声音变得好奇怪。” 他眼中的宠溺像瀑布倾泻,两片双唇轻咬着她花瓣一样的耳垂,湿热的舌,顺着她耳廓的形状不断挑弄逗趣,她只觉得自己身体里像是淌过了滚烫的岩浆,那燃烧着的火焰流遍了全身。 突然,身体内有莫名的异物闯入,剧痛一下子如风浪拍打在身上,牵动着她的神经,疼痛感侵袭了她,她不由倒吸凉气,泪就这样流了下来。 楚傲寒吻干她的泪,悄声道,“如果很疼,今日便…”他还没说完,沈怀风摇摇头,泪依旧在滚落,疼痛并没有消失,她知道他心疼她,怕她疼,可她却拒绝了他的提议,双臂拥抱着他的脖子,让两具身体贴合得更加紧密。 她忍着痛,在他耳边轻轻呢喃着我爱你,这样的话给了楚傲寒巨大的勇气,他的动作愈加轻柔,无尽的泼洒着自己的爱意。 月光下,沈怀风目光所及之人,让她觉得变得不一样了,说不清哪里不一样,只是无论是他的眼睛还是额前划落的碎发,抑或者是他滴落的汗珠,都是那么的惹人怜爱,她与他随风舞动,侧影成双。 她支起身子,将脸贴近他额头,与他对视道:“楚傲寒,完了,我该怎么办,我好像越来越喜欢你了。” 他尚在意乱情迷间,见她双唇贴近,又啃噬起来,含混不清的说着不够,远远不够。 她轻笑道:“你也太贪心了。” 他目光迷离而潮湿,梭巡着她嫣红如花,“贪心也好,自私也罢。我要你的心里从此以后只有我,满满当当的全是我,旁人无论怎么挤都无法挤进这里。”他的手指轻轻触摸着她心脏的位置,垂下头,吻在那搏动的地方,感受着心脏因为他而疯狂擂动的喜悦。 ☆、第八十章 惊动 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回到凤仪宫的,沈怀风躺在床榻上回忆着昨晚的一切不由又面红起来,她将被子整个蒙到头上,害羞得像只大蠕虫,来来回回在床上翻来滚去。 岳青衫兜着手从外面踢开房门走了进来,看着沈怀风扭扭捏捏的怪模样不禁嘲笑起来,“这青天白日的又作什么妖呢。” 沈怀风将一头乱发从被子里伸出来,看一眼岳青衫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他不屑的切了一声,心道,你以为我愿意在这里?还不是你老情人做的孽,居然真的对外透露了淮王世子派出的人中还留有活口,现在他是不留在这里都不行了,鬼知道宫外到底有多危险。 他鼻子里哼出不满,阴阳怪气起来:“想在皇后娘娘身边讨个差事,挣点小钱。” 她嘻嘻一笑,看着岳青衫那张好看的脸上满是菜色心情就更加好了,挥手大笑:“好好好,如今这刺客杀手也要在我这里讨差事了,便封你做个近前小侍卫,好好干。如果敢出岔子就把你的下落直接透露给淮王世子知道。” 她阴恻恻得看着岳青衫,露出一口森森的小白牙。 岳青衫感叹,这俩真不愧是老情人关系,连威胁人都这么有默契,自己也真是平时杀人杀得多了,遭了这倒霉的报应,遇到了这么些人,好好的暗夜杀手一下子就变成了吃公粮的小侍卫了,要是被自己的同门兄弟知道了,还不得笑死… 要不,把知道内情的人都杀掉?他抬头一扬脸,眯着眼看向沈怀风,那寒霜冻结成冰的眼像是射出了千八利剑,看得沈怀风一震,吞了口口水,又改了口:“呵呵,岳大人,好好干吧。本宫不会亏待你的。” 他眼神又从锐利转向了平常,眼睛笑成弯弯的月牙状,看着清甜而柔弱,完全没了刚才凶狠可怕的模样,他点一点头:“多谢娘娘提拔,还是叫我寒露吧,我比较喜欢这个名字。”说完,丢下背影就离去了。 她长舒一口,这个岳青衫果然是杀手,方才的眼神确实不是一般的可怕。 正想着,却见莲心从屋外匆匆走进来,“小姐,太后娘娘有请。” 她还没回神,就又见向梅姑姑笑着走了进来,“娘娘,太后娘娘请您去絮话。” 太后找她? 不及她多想,赶忙从床上起身温言道:“劳烦姑姑稍等片刻,梳洗一番即刻去见太后娘娘。” 向梅笑着说:“无妨无妨,娘娘自便即是。”沈怀风知道她的意思,抬一抬下巴,那向梅也是人精,立刻会意她的意思,立刻曲着腰凑到沈怀风跟前,伸出手看着一根宝石珠花落入她的手心,一张脸讨好得笑了起来,像是山丘上的沟壑,笑纹绵延纵横,沈怀风悄声问:“姑姑可知太后为何找本宫去么?” 分卷阅读81 分卷阅读82 腹黑童养夫 作者:乔逗 分卷阅读82 “这…”向梅略一犹豫,正思忖着不知该不该说,只听又是丁零一声,一只碧绿如洗的玉镯躺到了她的手里,那玉色温润细腻,一看便知价格不菲,她一咬牙小声道:“沈大人也在,想必是有话要对娘娘说罢。” 来到咸福宫,还没进去就听见太后和沈弼言在絮语,偶尔几句轻笑,直到沈怀风翩翩走进,那温馨和谐的气氛才终止。 太后一袭烟紫云裳万寿金丝累罗衫,逶迤的青云薄翠轻纱摇曳生姿,优雅华贵的斜髻上几粒饱满圆润的珍珠点缀其间,让那云鬓更显柔亮光泽,娇眸顾盼生辉华彩熠熠,红唇间漾着笑意,时光微凉,对这样的美人也种下了光阴的样子,她的眼角细纹温柔晕染,看到沈怀风的身影,才逐渐舒展开来,换上往日那清浅的模样。 沈弼言笑容可掬,看着沈怀风一步一步走进来,他眉眼锋睿,遥遥如高山稳坐在前,英姿持秀,萧萧肃肃,年轻时定然也是个让人心动的美男子,只是这些年他也确实老了,鬓角白发悄然,那曾经让她们一众子侄为之畏惧的都沾染了许多花白,沈怀风突然意识到,沈弼言竟也老了。 她几步上前屈膝道:“孩儿给姑姑,叔父请安。” 眉峰轻扬,沈弼言没有说话,只是端起手边的一杯清茶轻啜一口,太后来回看了两人一眼,心中渐了,示意向梅引着沈怀风入座,向梅利索得将沈怀风引到一侧坐下。 沈怀风依旧是乖巧的样子,言笑晏晏问道:“叔父今日怎么有空入宫来瞧咱们娘儿俩,可是有什么好事么。”她的眼光游弋到太后身上,见她依旧是那副不冷不淡的模样。 沈弼言抬头看了看沈怀风笑了起来,“你爹娘平日里也没什么机会来宫里瞧你,也是托我来瞧瞧你过得如何,毕竟刚从冷宫出来,你爹还跟我跟前念叨着说怀风瘦多了。我今日一瞧还真是。”他一顿絮叨,不知道的还以为真是家里叔父心疼侄女特意到婆家来叙家常呢。 沈怀风连连摇头道:“倒是劳烦叔父惦记着呢,怀风一切都好,冷宫虽不如凤仪宫,但到底也没有将我饿死,也算是一番历练了,借此机会侄女也要多谢叔父出力,相信怀风是无辜的,才有现在重见天日的时候。”言辞恳切,那话语间句句都是十足十的诚意,对沈弼言倒是十分受用。 他捻了捻自己的发须,暗想这丫头倒是嘴甜,“当时也是卉云这丫头不知分寸,将我的教导尽数丢到了脑后,只一味的胡搅蛮缠闹出这些丑事来,怀风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只需安心做好自己的皇后分内事即可。” 太后大约听不得这些事情,秀眉蹙了蹙,便起身说去礼佛,将两人丢在内堂就离去了。 见太后离去沈怀风大概猜到,沈弼言是要进入主题了,他可不是个成日里闲得无事会动不动往宫里跑的人,他一向在意名声,既要做个把持朝政的佞臣却又听不得别人说他外戚干政,所以最是虚伪不过的一个人,会纡尊降贵来到后宫之中除了有话要说,怕是找不到第二个理由了罢。 他目光一下子变得不再和煦,利光闪耀,眸间存了那许多凛冽,昂首傲立与前,负手与背,言语间的森然让她不自禁朝后退了两步。 “怀风,你是否曾私自出宫,遇见了个孩子,他又是否将什么东西交给了你。” ☆、八十一章 背叛 他的话一出,沈怀风的脸色立刻变得很难看,她的表情凝滞在这诡异的氛围之中,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虽然她一早已经知道叔父早已对她掌握了那本名册的事了然于胸,可当真问出来她也一时木然无措,该怎么说? 见她没有说话,沈弼言呵的一笑,重又坐下,又指了指自己对面的位置,让宫女摆上棋盘,他决定换一种方式,眼前的女子说到底还是皇后,自己是不能与她翻脸,至少现在是不能。 摆盘期间,沈怀风才重新整顿了心神,她深吸一口气,勾勒起一抹乖巧的笑:“叔父真是神机妙算,什么都逃不脱您老的双眼。”一粒白子归于纵横之间,她也有许久没有去触碰棋局了,加上现在心神有些恍惚,还未开局就有败势。 沈弼言的脸上没有看到任何动摇的表情,依旧是那副森然威严的模样,又是一子落下,铿锵有力没有半分迟疑,沈怀风不想显露出自己内心的恐慌,拈了一枚白子不断暗示自己稳定心神,“只是不知叔父为何会这么问,那东西对您来说很重要么?” 他呵的一笑,一撇间又是一子,几乎将她的白子围坐一团,分毫间就是灰飞烟灭,一种无形的压抑感截断了沈怀风的呼吸,她的呼吸一下子变得急促了起来,眼睛一动不动得盯着沈弼言那双锐利,两人对垒间,沈怀风早已展露败迹,论气场她始终是太稚嫩。 从拢袖中拿出一本小小册子,那熟悉的褐色血点刺痛了她的眼,手中的棋子始终无法落下,她强颜牵笑:“叔父果然好本事,还是让您找到了。” 这局手谈,又是以她的全军覆没告终,她终究没法在棋上赢过这个老狐狸呢。 “你终究是我的侄女,我对亲人的容忍一向是大度的,只是背叛只能有一次,若你再越了那条线,叔父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大义灭亲之事,所以....”他顿了顿,目光悠远穿过花窗,看着那清风伴舞的一抹烟纱,青云薄纱像极了天边深宵残梦,那样的萧索。 “不要挑战我的耐心,你要牢记你的任务,为沈家的繁荣。”他的话刺激着沈怀风的耳,她低头不语。 沈弼言如今胜券在握,他重又站起身,作势就要走,沈怀风不敢透漏出自己半分的不满,只是恭顺的准备迎送沈弼言离去,可谁知他却回了头,眼中的残酷彻底点燃了沈怀风的恨意,“你母亲最近身子不大好,我让人接她到沈府小住,府里有医术好的医师,你就不必担心了,还有那些不知哪里来的野孩子,那样没规矩早晚是要出事的。” 说完就走了,可沈怀风却再也没法平复心绪了,沈弼言现在是在用母亲胁迫她听话么?他说的野孩子难道是福宝? 沈弼言身姿挺拔,步步生风,走出咸福宫后他不由得意一笑,终究只是个孩子,无论再如何翻腾也只是在那小小的后宫中打滚的泥鳅罢了,朝堂之上始终还是男人的天下,妄想用这小小的名册摧毁他多年来的经营,当真是痴人说梦,他倾注了全部心血,放弃了自己的一生,如何又能被这样的东西所毁,他手中的名册被他撕裂成百片,望着那些随风飘散而去的碎影,他笑了。 身后人影闪动,一抹白色光晕从一侧而出,沈弼言没有回头,只是冷言道:“这次多谢你的进言,若没有你,那些废物怕是都找不到凤仪宫内的那处暗格,当真是个鬼丫头,竟然想到藏到那 分卷阅读82 分卷阅读83 腹黑童养夫 作者:乔逗 分卷阅读83 里去。” 对于他的赞赏白影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站在他的身后,看着那满地的碎屑。 沈弼言没有得到白衣人的回答,只是嗤笑了一番,“怎么?背叛了她觉得于心不忍?”背叛?这是他最痛恨的词,可是为了沈家的繁荣,他已经做了无数次自己最痛恨的事,他沈家的繁华是用他一生的荒凉换来的,独拥一身清霜,再无半点温暖阳光,他的梦早已尽染冰凉,所以他麻木了。 背叛? 白衣男子眉间温然,眸间墨痕浅淡,听着风过耳,谱出一段离人怨,他明知两人早已相隔忘川,自己现在只怕也是一场空牵挂,可那些放不下的思念,留不住的时间又该如何? 春秋来去,偷换流年,他们指尖的红线就这样被扯断,让他又该如何? 所以,不是背叛。 忘记那些思念,忽略他们的时间,他做不到,指尖的红线他要重新勾勒一遍。 “沈伯父,这些事就不需你来操心了,于心不忍这样的话不会在我得到怀风前出现,所以若你还是无法信任我,大可直说,不必这样拐弯抹角的试探,那些该杀的人我也替你杀了,时至今日说这些话,只会阻碍我们之间的合作。”他的声音悠远而绵长,真的很难想象这样一个拥有优雅气质的贵公子出手会那样得利落而冷漠。 他与沈弼言错身而过,周身是伶俜孑然的寒冷,沈弼言看着他,仿若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那样的形影相吊,在暮霭苍茫间,寻不见自己的期望,转身回望间,才发现自己早已丢失了一切。 他恍惚,想起了那张泫然欲泣的脸庞,那红绡帐幔后那张布满泪痕的娇颜,他回忆起来才发现,原来她一直都是在哭泣的,他从没有给过她美好的过往。 毕竟是回想,难免徒增了伤感,沈弼言淡淡一笑,眼角的皱纹没了刚强,泛出柔和的轮廓,他甚至无法编出一段美好的过往来欺骗自己,那些记忆长河里的光芒,迷糊了他心中她的模样,原来这些年他一直都是一个人立于尘世间。 现在,阮云墨也要选择和自己一样的道路吗?信任这种东西他一直是没有的,他不会相信任何人,可是对于他早就欣赏的人却无法做到舍弃,所以他一身湿漉来找他时,要求他帮助他得到沈怀风时,他就很欣赏了。 人,只有在有所求,有所爱时,才会凶狠无比,他心中有爱,有恨,有不甘,纵使千帆过尽… 沈弼言没有再想下去,今天的回忆已经将过往翻出,他要用多少时日去掩埋,他也不知道,他只知道接下来有阮云墨的帮助,日子会好过很多。 ☆、八十二章 对影成双 回到凤仪,她内心虽慌张,但显然并不是很担心,父亲能让叔父接走母亲也一定是有自己的一番思量,只是自己藏得如此隐秘的名册被找到也不得不让她深思。 想着自己的事,也没有顾及身边的人说了些什么,想到那天父亲托人送进来的信,便拆开来细看,大致就是关于那个赵穹宇的事。 信上说他根本不是什么三代行医世家出来的,不过就是楚州乡间的一个赤脚医生,医术也不过尔尔,只是不知被哪路神仙领上了道,摇身一变竟成了如今的太医院院首,他离开乡间时曾和乡里人吹牛说是以前的老相好要带着他一起飞黄腾达,乡里人都觉得他是醉后胡言,根本没放在心里,哪知第二天就没了踪影。 父亲派去的人还查到他在乡间以别人的名义置办了不少田产,如此小心,那些钱财一定是来历不明。 这更加证实了她的猜测,那赵穹宇定是被背后之人安插进来的,她不得不佩服那人的心思之深沉,胆大心细。 太医院的太医大多是世家子弟,心气高傲不说,轻易不会投身到后宫妃嫔们的阵营中去,收买他们难度较高,也很容易被人发现,不如从乡间收买送入太医院来得更容易些。 她一边看信,一边拔掉头上的珠花翠玉,往自己的浴间走去,今日和老狐狸博弈,早已将身后沁湿,现下才觉得背后黏腻不堪。 放下手中的信,撩开纱帘,眼前顿时一片朦胧迷离,她正好奇是哪个丫头这么机灵,知道自己外去一趟回来定是汗香淋漓,早早就为她排布好温热的水在浴池里。 她褪下外袍和中衣放到衣架上,正打算要入水,却听水声淅沥,似乎有什么人比她更早的入了水,只是这烟水茫茫,她根本没有注意到那人的存在,她轻声喊了一声:“莲心,是你吗?” 重重烟色绕梁,逐渐靠近才依稀辨得那黑色的墨发,她见那人人影晃动间忍不住又凑到前边,水声晃晃,一抹黑影笼罩在她面前,她抬头才发现是楚傲寒正从浴池内缓缓走出,墨色长发被浴水打湿,几瓣粉白柔嫩的花瓣,正娇羞得挂在他的湿发间,水珠从他脖间一路滑落,描谋出他结实的身体线条。 沈怀风的眼随着那肆意滚落的水珠不断上下游移,直到对上那双狭长戏谑的双眼才知道自己刚才有多么的失礼,她一身尖叫赶忙捂住自己的眼睛蹲到了一边:“你怎么在我的浴间里。” 楚傲寒一声轻笑,这家伙,分明是她偷看了自己洗澡,现下倒像是自己讨了她的便宜一般说出这样的话,不由计上心来,“我是皇帝,到皇后的浴间沐浴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罢。” 她对于自己刚才的行为很表示不齿,但又不愿表现出来,索性打算把这个锅甩给楚傲寒,强装恶语道:“你,你这么随意到我这里来沐浴,不免会出现刚才的误会,下次来之前要打个招呼才行,若你早些回答我刚才的叫喊也不至于...”也不至于让她看到那香,艳的一幕,昨晚天太黑,看得不太真切,今次倒是看了个十足十,想到这里脸不禁又红了起来。 他邪魅一笑,一把捞过蹲在那里的沈怀风,将她整个人丢进浴池内,来不及尖叫,就是一阵水花乱迸,她一下子掉入了花香四溢的池水内,狠狠呛了一大口,才手忙脚乱的在水中寻找着支撑。 一个猛子从水中扎出,剧烈的咳嗽起来。 咳完才想起楚傲寒这个混蛋敢这么恶作剧,抬头张嘴就要骂,谁知一张俊逸非常的脸猝不及防就涌出了她的眼帘,轮廓分明深邃,尤其那双狭长的眼,充满了深情与爱意,她在那双墨黑如夜的眼眸中看见了自己狼狈的模样,赶忙别过脸去不去回应他,挽着他腰间的那双手也慌忙松开。 他一把抓住那双慌乱逃跑的小手,不准她从自己腰间离去,水波荡漾流转,倒映了一片春色斑斓,涟漪晕开了花香的软暖,她脸色晕红,他的眼间却是绚烂,像是秋日里不温不凉的阳光,他吻一吻她眉间的悠扬,看她不胜娇羞的模样,心里也逐渐泛动出异样,他在她的耳边轻轻说了些话, 分卷阅读83 分卷阅读84 腹黑童养夫 作者:乔逗 分卷阅读84 随后坏笑起来。她一个软拳就锤向他的胸口,羞赧不安的样子如一束摇曳生姿的夏莲,粉黛娇艳,楚楚动人。他情不能已,轻吻那一瓣嫣然,吞咽下她还未说出口的话。 这一室春光,牵起一袭幽香。花摇印双影,醉起心月晃。 他湿发铺洒开来,像是浸了水的缎子,他招手示意她过来为他缴干头发,她小声嘟囔一句:“倒是会使唤人。” 话虽这么说却也乖乖的接过他递来的帕子,坐在他身后的椅子上为他细细缴干头发,她一面缴一面叙道:“我今天去太后宫里了,沈弼言也在,也不知他从哪里知道我藏名册的地方,居然就这样被他找到了,现在我们手里最后一个能克制他的东西都被他找到了。” 他听着她没精打采的说着这些话,仰起头去看她低垂的眼,笑了笑安慰道:“那本名册被找到就被找到,没什么可沮丧的,我也从来不打算能靠一本来历不明的名册扳倒沈弼言。” 她挑出几缕黑发,用帕子包裹住,捏在手中,那丝滑的帕子便被水渍侵染,“我知道,可是那本名册是福宝的爹拼了命保护下来的,只是想为甘南百姓求一个公正,所以我很后悔没有守护好那本名册。” 她的声音听起来很萎靡,他了解她的失落,将头倚靠在她的膝头轻声劝慰道:“我知道你心善,只是这样的事从大局出发确实不好解决,沈弼言长久以来地位在朝内根深蒂固,那本名册只是记录了贪污受贿的人员和金额,具体查证起来不但有难度也需要时日,如果在查证的这段时间让他有反击之力,对我们也不是什么好事,所以我们要么就不去动他,若要动他就一定要保证能够一击即中。” “答应我,以后这些事就交给我来办,我不想你为这些事再难过。”他拉过她的手,吻一吻她的手心,绣帘春垂,折枝屏风上大朵大朵盛开的妍丽铺了满眼,他的一切皆在方寸间,唯独她是他不可预知的突然。 ☆、八十三章 忆往昔 “嗯。”她轻轻的回答,她觉得眼前的男子这简单的话语给了她许多安稳的力量,她低下身子,弯起双臂环绕他的肩头,嗅着她熟悉的味道,贪恋他清风一剪的流转,“我知道我可能是多余的操心,可如果你要做什么,一定要告诉我,别让我担心。” 一处薄梨花的清香,沾染了她眼角的凉,她眼中破碎的慌张被他拢住,她害怕再失去他,他看着她的手拂过他胸前的伤,微微颤抖忽而一僵,他开始懊悔,他当时不该这么做,他开始明白这样的行为不是在伤害自己,而是在伤害她,蹁跹岁月他不知要怎么才能弥补自己为她带来的心伤。 浅笑,笑意阑珊,“我答应你,一定不会再让你担心,所以笑一笑罢。” “还有,你惦记的那些孩子已经被我派人调换了,不必再担心了,还有你的母亲,人虽然在沈府,但看着你父亲的份上,我相信沈弼言不会太过分的。”他揉揉她的发,为她理好身上的衣衫。 她惊诧,她还未对他说,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看着她张大嘴的傻样,楚傲寒笑了起来,“你当真以为我这些年会这么老实听他摆布么,他身边早已是我安插的人,他的一举一动已经在我的掌控之下。” “真的?那你是不是已经有对付沈弼言的方法了?”她像个好奇的孩子,凑到他眼面前咕呱的问了起来。 他撇嘴一笑,推开她凑近的脸道:“不许再问了,叽叽喳喳像只小麻雀。” 见她不依,捏了捏她的脸蛋,“再问我就要吻你了,把你的嘴巴堵上看你还有没有那么多问题要问。” 她双眸晶莹,澄澈清明,看着楚傲寒的脸笑意涟涟,凑上自己的双唇,吻上他的冰凉,柔软而细腻的肌肤贴近他的身体,她的双手扣紧他,两人对视一眼展露笑颜。 为沈卉云送饭的内监在第三天才发现了她殿内的不正常,她没有像往常一样吵闹摔打,也没有丫头的哀哀啼哭声,什么都没有,死一般的寂静。 内监壮着胆子悄悄进入才发现,沈卉云早就一脖子吊死在屋梁上。 听着莲心一边描述着沈卉云死时的惨状一边想着,她那天可半分没看出沈卉云有一丝不想活的念头,那样的龙精虎猛的与她分庭抗礼,当真是令人意想不到。 “现在外头都在传言,说是小姐你…”莲心试探的看了一眼沈怀风,下面的话没有说出口,岳青衫才注意不到这些,接了莲心的话脱口就说:“都说是你对于沈卉云陷害你的事怀恨在心,故意找人悄悄把她吊死在屋里,现在满宫里的女人都怕你怕的紧,说真的,别真是你找人弄死她的吧?”他插着双臂翻了白眼不耐烦的语气彻底惹怒了莲心,她连忙制止他的话,“你这个刺客怎么这么口无遮拦,我和小姐说话你凑什么热闹。” “咳咳,莲心算了。”沈怀风连忙劝慰两人,瞧这两人剑拔弩张的架势,势必会有一场大战,想当年莲心可是连尹子都这种水准的都不放在眼里的,“寒露到底才是比较委屈的那个。你瞧他一刺客独狼,现在混的跟条看门狗一样,你也不能太过分,好歹让人家叫唤两声不是。” 她话一出,莲心噗嗤一声就被逗笑了,岳青衫一脸猪肝色,怒视着嘲讽他的沈怀风。虽然知道她明明是在说话气他,可腰间的剑却始终没有拔出,只一个人气呼呼的躲到角落不再理会这两个可恶的女人。 莲心吐了吐舌头,道:“咱们别理他,出去遛遛吧。” 沈怀风一想也是,沈卉云自裁这种事也不是什么见得光的事,也不知叔父和三叔那里又是怎么说的,她做为沈卉云的姐姐,总要去打点一番才是。 本想着去楚傲寒那里给沈卉云至少死后博个贵妃的名号,可还没到御花园就听见嘻嘻索索,群雌粥粥的嬉闹声。 “我瞧着定是她们沈家自己作孽,才有这样的下场。”说完,娇俏一笑,随后又是几人陪笑声。 “荣姐姐这张嘴真是…”似乎是南婉仪的声音,她言语间全然是幸灾乐祸:“我听说死了的惠妃死之前最后的就是她那位姐姐,见完当天晚上就死了,你们说到底是什么样的话才能有这样的效力让一个人一脖子吊死自己。” “我觉得那件事和她脱不了干系,一定是惠妃知道了些什么,被灭口了,亦或者就是一切事情都是她在背后指使,想想看,太子死了谁得益最大。”她们说得就像是亲眼目睹了一切一般,说得那么确信,而沈怀风只是静静听着,拉着莲心的手阻止她要冲出去撕裂她们的冲动。 “在人后嚼舌根的人,一向都是无能的,因无法与被议论者比肩故而口出恶言,与她们生气无益于浪费精神。”男子清浅的声音从背后响起,一道白光飞速闪耀 分卷阅读84 分卷阅读85 腹黑童养夫 作者:乔逗 分卷阅读85 了沈怀风的眼,她回首才见一撇温柔晕染在那眉眼如画,如月初新泓,漾起心湖几波摇荡,那年少年纵马从她眼前过,勾刻出多少形状。 “云墨。”她轻唤他的名字,这是她曾经约定过一生一世一双人的那个人的名字,可时过境迁,除了感叹一句韶华空付,一地清霜作琼华,只余无可奈何。 他眼内是安详的模样,像一碗甜汤入喉肠,温香恬淡,抚平她心上皱褶的惆怅。 耳边早没了那些咕呱噪声,想是听到了动静,尽数四散奔逃,只留着她和他在这处比肩同行。 小亭风满,直蹿入怀袖间,阮云墨站在风口,为沈怀风遮掩那一处飘散来的余风。 两人长久间都没有说话,只是就这样看着彼此,感受那熟悉的气息。 也不知从哪里飘来悠扬的琴声,忽近忽远,急旋慢抚,曲意低吟,念往昔,回首已是匆匆浮云,光阴交错,那些良辰美景早已蝶化纷飞。 还是他先笑出了声,“总是能记起你每次都都会逃离先生的琴艺课,拉着我瞎胡闹。两人最后一起被先生罚板子。”眉间镌刻起一丝温然,眼角微微亮,与她一同笑了起来,回忆少年时光,花千树,灯万福,牵衣相告,爱意流连。 她笑着笑着,却流下泪来。 ☆、八十四章 失常(一) 与他,终归只能言一句,故人已。 年少踪迹已远,昔日相携,也只能是往日朦胧。 “不必如此,你我之间心照不宣。”他揉一揉她的发,拭干她的泪珠,看着那些晶莹落在他的指尖,溢出一条透明的形状。 “因为我一时的怯懦,我丢失了你,所以为了弥补这一切,我愿意做任何事情。”他的话很轻,是吹皱一池春水流云那样的轻。 她摇头叹息,“云墨,你真的不必这样,不是你的怯懦,而是我的自私。是我放弃了你,选择了入宫。”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选择,其实当时也许有更好的方法,可是她就是选择了捷径,她放弃了云墨,她放弃了他…她不配得到他的弥补,也不值得让他再为她付出。 他看出她的想法,宠溺的捏了捏她娇俏的鼻子,就像从前一样,“傻瓜,你不必觉得有负担,有什么事记得要告诉我,我如今成了禁军副统领,以后出入也方便了许多,你若有什么难处,大可以叫人通知我。” 禁军?她的目光一下子变成了探索,打量着他一身白色禁军软甲,不由皱了眉,他一直是一位翩翩浊世佳公子,虽然是阮将军的独子却不像别的世家子弟那般一心想着子承父业,为光耀门楣而力争上游,他一向是恬淡寡欲,醉心诗书,怎么会愿意受束缚成为禁军。 “你怎么好好的同意做禁军副统领?你不是最烦那些行武憨俗之辈么?”别的她不知道,但禁军权利与在外行军打仗的将军不同,既没有兵权也没有升迁的大机会,只是个行管皇宫安全的闲差,他这样骄傲的人又怎会愿意做这样的事。 他的脸滑过一丝不禁意的冷笑,旋即回她:“不过是我爹见不得我这样成日的无所事事,为治一治我,特意请沈叔父给我安排了这个闲差。” 叔父? “那你今天怎么会来宫里?虽说禁军入宫不设防,但也不是能随意入内的。” 他想了想才说:“卉云突然去世,沈叔父和你三叔不方便进宫,所以委托我进宫,他们对她的死有些疑惑。” “我也觉得,卉云可不是那种遇到事想不开就寻死的人,那天还与我张牙舞爪的叫嚣,等着叔父救她出宫呢,我觉得她一定不会做这种傻事。” 他浅浅笑,“你和卉云从小就不和,这次事情你倒是了解她。” 她偏头想了想,这件事也不知道和那人有没有关系,叔父说是对卉云的死有疑惑,只怕也是拗不过三叔才装模作样的派了云墨进宫罢了,卉云一死,所有事情都随着她的死掩埋了,所有的罪责都跟着她一起被尘封起来了,他又何必自找麻烦来查什么劳什子。 送别云墨,莲心才悄步走上来,小声说:“刚才那几个跑是跑了,一眨眼又对外头瞎传说小姐你刚被放出冷宫就和禁军的男人明目张胆的在宫中私会。” 沈怀风摇头苦笑,这后宫到底没个安生,以前还有卉云和张幼兰为巩固势力将这群人收在旗下用不着她费心,现在卉云人去了,张幼兰没了对手不再管事,这些下头的人反而跟着窜跳了起来,肆意揣测,不加掩饰地展现对自己的恶意。 “随她们去说吧,也是太久没有整治这个后宫的舌头了,现在满宫里都觉得我好欺负,肆意妄为的拿我的事做文章,过两日等我得空了,是该好好求教一下绘竹,拿这群人的舌头要怎么办了。” 她抬起头,去看那刺目耀阳,那烈光照得她睁不开眼,她抬起一只手去遮挡,不由冷笑,这些年她也算是做了许久的老好人,她总是觉得这后宫总归是别人的后宫,也许是白芊芊的,也许是楚傲寒未来生活中遇到的任何一个他爱的女人的,不是她沈怀风的。 可现在…拂衣走下台阶,发间的寒渊叮当作响,在光的折射下闪现出泠冽的炫色,她伸手折一枝花,那花径娇柔应声垂下,沾染了她一手浓绿花汁。 现在这后宫是她沈怀风的后宫了,她因为爱而选择承担皇后的责任,所以她至少不该再让他为前朝以外的事而担心,还有她和那个人也总归是要面对面的去了结这一桩桩一件件… 裙裾飞扬,间或飘摇出一双胭粉百蝶穿花的绣鞋,柔软的绣底踩在潮湿细腻的地面,抬脚跨入,才觉得眼前豁然开朗。 上次来这里,是夜间,没有细看。今次来,倒是长了眼界,花木葱茏繁茂,一纽清溪隐于花丛深处,潺潺流淌,漏与石隙之间,步行数十步,但见玉石为栏,雕甍绣杆皆秀丽难描。 还没进门,就听见悠悠歌声,断断续续从殿内传来,凄婉动人心肠,让人一颗心不禁也软了下来。 她缓步前行,跨过门槛,那歌声戛然而止。 “是皇上来了么?”女子的声音从屋内传来,很快如一阵风刮到了她眼前。 许久不见她,她轻减了许多,本就消瘦的身影愈加赢弱,纤细单薄,像水边倒插的水草,推波摇荡,颤颤巍巍。 凹陷的双颊失去了原来光泽与饱满,唯有那双眼依旧那般楚楚可怜,泛着淡淡的水光与忧伤,看到她跨门而入的那一刻,白芊芊的泪终于把持不住,滑落出晶莹。 沈怀风走到她的面前,掏出帕子为她擦去那些泪珠儿,淡淡道:“哭什么。你乃贵妃,又是皇上长子的母亲,还怕他不来看你么。” 她往后退了两步,恭敬的福一福:“臣妾给娘娘请安。”再抬头,除了眼角残余的泪,已经很换了一副 分卷阅读85 分卷阅读86 腹黑童养夫 作者:乔逗 分卷阅读86 新的样子,她唇角飞扬,不胜欢喜的模样:“臣妾还没恭喜娘娘重临凤座呢。” 沈怀风目光梭巡,重又落在她的眼内,那样混沌的眼珠到底在想什么,她实在是想知道。 她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转身小心从侍女怀中抱过一个枕头,递到了沈怀风的面前,期待得说到:“娘娘,您还没见过卓儿吧。您瞧他长得多像皇上啊。”说完,一脸慈爱的逗弄起怀中那团枕头,还凑到沈怀风面前道:“卓儿,你瞧。这是你的母后,以后她也会很疼你的。” 沈怀风静静看着她,没有说话。 还是她旁边的小宫女悄悄开了口道:“娘娘,您不知道。我们娘娘自从小皇子去世后就一直是这样,一时好,一时糊涂,不愿相信小皇子已死的实情,所以总抱着枕头假装他还在。” “看了太医没有。”她冷冷开口,目光依旧没有从白芊芊的身上移开。 “太医说娘娘受了太大的刺激,所以精神有些不大好,但能有人好好开导她,想来精神头也会好很多。”侍女一边哄着白芊芊一边对沈怀风说。 她呵的一笑,嘱咐所有人离去。 ☆、八十五章 失常(二) 沈怀风只一动不动的看着白芊芊熟练的抱着自己怀里的枕头,那样温柔细心的哼唱着童谣,“我的宝宝…甜甜睡着。”她轻轻摇晃着怀中的枕头,仿佛那就是一个甜睡憨娇的孩儿。 时而抬头就是一个甜甜的笑,她那样慈爱的看着怀中‘沉睡’的枕头,伸手为那枕头捋一捋凌乱小声对着沈怀风说:“娘娘,您瞧啊。卓儿多乖巧啊,将来也一定是个听话的好孩子。” 沈怀风的手从衣袖中伸出,触碰上那柔软的绣花软粟枕头,滑腻的缎料从她指间擦过,绣着鸳鸯并蒂的绣片凹凸不平的刮擦着她的手指,沈怀风看着白芊芊一人演绎着悲欢,无人相和,眼角逐渐蔓延了笑意,那笑意看似明媚,实则就如那烛火未明,摇曳了满地的清冷,她的指尖突然弯曲,狠抓过她怀里的枕头,重重掼倒了地上,一声闷响。 “别闹了,芊芊。”她拉过白芊芊纤细的胳膊,阻止她冲向枕头的身体,冷冷道。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娘娘你太过分了。”不由分说推开沈怀风的手,她猛的扑向掉落在地上的小心翼翼抱起那个枕头,状似疯癫般对着沈怀风叫喊道。 沈怀风叹了口气,“你要演便演吧。只是这些不该演给我看,等哪日楚傲寒来看你了,你再演给他看吧。” 她的话,说出来很轻,就像是雪花掉落鼻尖,那样轻柔无声,悄然化掉。可在白芊芊听来,却像是万把银针同时扎入她脆弱的神经,每一针都总能找准她的最痛处,那样缓慢扎入,不给她一个痛快。 她渐渐冷静下来,刚才那一副梨花带雨可怜兮兮的模样也被死一样的寂静所代替,她端坐在地上,没有抬头去看沈怀风,只是听着她的脚步从她身边踱过来,蹲下抬起她的下巴:“我今日来就是想问问,你为何要害我。” 她双眼失神,只是淡淡说道:“娘娘有什么证据说我害您么?” 她抹唇浅笑,“当然没有,只是命是我自己的,只要我不死总是会知道是谁在成日里惦记着我这条小命。”她顿了顿,捏着她下巴的手不断收紧,直到她纤细易折的脖子有些通红,她才神思回聚,目光移到沈怀风的面上,不悲不喜,只是定定的看着她红润娇俏的脸庞,随后又将目光游弋到了殿门口,望眼欲穿:“你说,皇上什么时候来看我呢?” 沈怀风放开她,随着她的目光,看着一萝碧空,云海苍茫万里,流淌过无际,风起过,骚弄着院中零落,时光胶着而粘稠。她知道自从那日起楚傲寒就没有来再看过白芊芊,他对那个孩子是有愧疚的,是怜惜的,毕竟那是他的骨血。 可白芊芊....她看向她孤寂的背影,第一次这么庆幸她是沈怀风。 楚傲寒,无情,冷漠,对待这个宫中的每一个女人都是这般,他纵有万般柔情也只一味付给自己在意的人,他就像是春寒料峭,将你引入百花毕现,你以为一时的寒冷只是浮生千重变,他看似深情的容颜像是烈酒一杯,喝一杯醉一回,再也不愿去管那人世万千。 “我在闺中第一次见到皇上起,我就爱上了他,到现在我也不知道那一眼究竟是缘,还是劫。”她的声音凄婉哀怨,她没有正面回答沈怀风的话,因为她知道现在否定是最愚蠢的行为,沈怀风已经知道了一切,可她却庆幸她还不知道另一些。 “娘娘你知道,我与你最相似的是哪里么?”她回眸,浑浊的眼留下苍白的泪,她想了想又自嘲的摇了摇头:“不,不相像,我们从来都不一样。无论是皇上的关注还是他的爱,你都那么轻易能得到。” “我要多努力的去描绘你的容貌才能得到他片刻的关注,我要费尽心力与人合谋伤害自己才能博得他片刻的软语。我一直假装自己是被他爱着的,你又如何能明白这样自欺欺人的感受?所以,我们从来都不一样。”她突然笑了起来,一只手扶了扶鬓角一支即将坠落的金枝缠丝花钗,抬手间手臂上两枚羊脂玉的镯互相碰撞,击出乒乓之声。 沈怀风静静坐在殿中的紫檀卷草纹的椅中听她叙叙说着,她一直都是知道楚傲寒的,所以她才害怕成为爱上他的这些女人中的一个,她更愿意做站在他身边的皇后,至少她不会变成可怕的怪物,爱让人疯狂,也容易让人丧心病狂。 “你看,你不是也没有任何损失么。”白芊芊歪着头看着首座的沈怀风,像是懵懂的少女嘻嘻一笑,“不过是在冷宫里住了些日子,最后不也好好的踩着别人的尸体出来了么。论幸运,娘娘您是这宫里独一份呢。” 沈怀风不动声色的看着白芊芊上下翻飞的两瓣唇喃喃道:“沈首辅把罪责都推给了另一个侄女,安然的将您放出来,再弄死了那个侄女,这样您又是清清白白的重回后座,又有什么不能放过我们这些布局的人呢,总归那个主谋也死了。” 她说完不禁感叹得拍了拍手,似乎对沈弼言无限佩服的样子,沈怀风噤声看她,缓缓开口:“你想说这件事你不是主谋?我本来还觉得你挺聪明的,想得出苦肉计这一招,想来任谁都不会把嫌疑放到受害者的身上吧。” 她呵呵一笑,“是啊,就是沈卉云指使我做的,无论是谁问我,我都只会可怜兮兮的告诉那个人,是沈卉云威胁我,如果不做这件事她就会伤害我肚子里的孩子,尊贵的皇后娘娘,你觉得别人是会信一个嚣张跋扈的死人,还是信一个为了孩子而备受困扰的母亲呢?” 往昔的柔弱白莲花此刻像是沾染了地狱烈焰,缓缓蹿升起妖艳的火焰,如那极寒地狱 分卷阅读86 分卷阅读87 腹黑童养夫 作者:乔逗 分卷阅读87 开出的红莲业火,“就算你知道了一切又能怎么样呢,你又能把我怎么样呢?”她那双原本楚楚娇羞的眼变得异常嫣红,像是毒蛇吐露的信子,一下一下刺激着沈怀风的眼。 ☆、八十六章 失常(二) “我是一个母亲,无论我做什么都是有正当理由的,我可不信你能将我怎样。”她收起方才的模样,嬉笑一声,天真烂漫。 沈怀风简直怀疑她是真的失心疯了,一会可怖一会天真,可她这么狡猾又善于利用人心的人,又岂会因为暴露了阴谋致使心智失常?这不可能… 沈怀风面色如常,淡淡道:“我知道你在乎什么,我也知道你为何要这么做。” 嗯,她在乎的,从来都只有一个人,也只有他才会让那个曾经柔弱善良的芊芊变成了现在的样子,他把她领进了伪装的爱的世界,看着她沉沦,悲伤,最后疯狂,她被阴暗吞噬,挣扎着想要摆脱一切,她也倔强的不愿去伤害任何人,可是沈怀风她太可怕了。 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无法将她驱逐出他的心里,她那么根深蒂固,牢牢困在他的心里,所以她才要动手将她除去,不择手段。 “娘娘。如果没有你就好了,如果你就这么死在冷宫里就好了。”她春水一样的眼清澈透明,她本来想着就这么放过她好了,只要她不在皇上的面前,她也不至于赶尽杀绝。 “指使卉云的亲信在冷宫放火的也是你?”沈怀风冷言问。 她摇了摇头,“娘娘您也太看得起我了,惠妃的人我哪里用得动,我早说过的,所有的一切都是沈卉云做的,与我无关。我只不过告诉她你还在与那位翩翩公子仍有来往,至于她做了什么,我可就不得而知了。”言笑间,将所有的一切推脱得一干二净。 她听着她的话,顿觉齿冷,她原本只是以为她恨她不过是小女儿情深,哪知她爱得浓烈,已到费尽心机的地步,令人胆寒。 “您瞧,您只是在冷宫之中受了丁点儿委屈,就不断有男人为你鞍前马后,想着救你出苦海,可怜沈卉云死前都得不到所爱之人半点青睐,你说,是不是很不公平。”她的话犹如一条长蛇,盘旋而上,将沈怀风一点一点裹紧,直至她无法喘息。 “若不是因为要救你,我的卓儿又怎么会死的如此不明不白呢?所以啊,你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你若是早些去死,想来就不会有这许多事吧。”她声嘶力竭,凄厉而起,扑向端然坐在首座上的沈怀风,她不躲也不藏是任由她尖利的指甲掐入她的胳膊,疼痛让她的神思更加的清醒,也让她明白无益的仁慈,就是与作恶者一起将自己推入深渊。 屋内的小轩窗薄薄倾泻下窗外被拉长的树影,风吼过,像是折断了的竹笛吹奏出哀怨,她静静看着白芊芊癫狂的模样,她朱颜未改半分,只是没了往昔模样,人生路途蜿蜒千里,那秋意终究还是在湖心泛出了涟漪,沉睡在水面的莲,还是败了。 沈怀风轻叹一口气,那声叹息恰如冬日寒殇,冻结了她心头的阴霾,“你就不怕我告诉楚傲寒你的所作所为么?” 白芊芊从未如此感慨过,她多么希望皇上是个绝情绝义的男人,将所有人的一捧真心践踏脚底,零落成泥碾作尘隙,他无爱她还能安慰自己爱上了一个不懂爱的男人。 她不敢去看他冷若冰霜的眼眸,更不敢去看他深情炽热的目光,那样的深情是她毕生求而不得的,他目光的每一次追逐都是对她身心的一次重创,直至遍体鳞伤犹自无法停歇。 “你应该觉得愧疚,觉得悔恨。若不是你,皇上又怎会想着去牺牲我的孩子去救你出冷宫?你的每一次呼吸,都是用我孩儿的性命换来的,你与皇上在一起的每一寸时光都是建立在我卓儿的鲜血之上的。所以,你不会告诉皇上,我也不怕你告诉皇上,因为他对我是有愧疚的,这一辈子只要和你在一起时他的脑海中就会浮现卓儿惨死的模样。”她自然不会让两人如愿,这个绝情而深沉的男人,纵使对她心中无爱,可她知道,对待那个孩子他是欢喜的,因为那是他的骨血,他的至亲,他用他至亲的性命换回自己的爱情,她就要看看他们如何能幸福过完一生。 她扭曲的面孔倒影在沈怀风的眼中,她疲倦的闭上双眼隔绝出一片昏暗,揉了揉太阳穴,便起身要离去。 白芊芊看着她的背影,轻笑一声,“臣妾恭送娘娘!”恭敬而谦卑。 沈怀风的脚刚要踏上门坎儿时突然停了下来,她静静看着地下灰白的大理石地面小声说:“白芊芊,你又何苦这样呢。你明知道你孩子的死与楚傲寒无关,你说你爱他,你明知道他为那孩子的死难受痛苦。” 她站在她的身后默默不语,只是两人一同听风吹过耳畔,荡起涟漪,“你的卓儿我无意中见过,那孩子行为迟缓,对事物反应也不如一般孩子那样灵敏,显然是胎里不足,我是真的不愿意相信世界上会有你这样的母亲。” 这场两人的战役中,白芊芊一致处于有利地位,她利用心理上的优势不断打压沈怀风,激化她,甚至否定她的存在与价值。 可母亲这个词却让她苦心经营的坚实堡垒崩然倒塌,她的泪一下决堤而落。 卓儿刚生下来时她就发现了不对劲,那孩子不似寻常孩子,不爱哭也不爱笑,像是没有灵魂的布偶,整日里都只是静默的躺在自己的摇篮中。 她开始怀疑,悄悄找到太医,才知道这孩子怕是不如她所想象的那么聪敏,她慌张起来,不知所措,她怕被皇上发现这孩子的缺陷,她害怕看到他失望的眼神。 这是她拼尽全力,挣脱了避子汤的束缚才生出来的孩子,他怎么可以能是一个残缺的孩子呢? 所以,皇上说希望借卓儿救沈怀风时她答应了,她突然觉得踏实了,她要借用这次机会,一举夺得皇上的怜惜,她要他的愧疚不安,再生一个健康完美的孩子。 她也记不太清那天的事了,只是记得她把手放到了卓儿小小的脸颊上,一张帕子覆盖,捂住,然后他就没了气息了。 她松了口气,这个秘密从此不会再有人知道了。 ☆、八十七章 太后病重 寒冬就这样降临了,本来还存着微微暖意的风此刻变得呼啸泠冽,卷起积蓄了许久的力量,横冲直撞在这本就冰凉的后宫之中。虽不至寒冬,可那稀薄刺骨的凉意却切实的笼罩着,地龙烧得整个咸福宫温暖如春,墙角一溜体态丰盈的山茶,开得正艳,远处瞧去恍如赤霞彩云旋飘在眼,那百朵彤云密布占尽了春月之姿。 那花繁艳红,衬得太后的脸色愈加难看,她病恹恹的躺在床榻上,那张原本清雅华贵的脸此刻灰败无光,萎靡不振的看着墙角那一丛山茶。 分卷阅读87 分卷阅读88 腹黑童养夫 作者:乔逗 分卷阅读88 沈怀风从向梅手中接过翡翠玉碗,碧绿如潭的碗内是一涡黑黢黢的药汤,她一勺舀出吹了吹递到了太后的唇边。 她摇摇头沙哑着嗓音道:“罢了。吃了这么些药也不见得有什么好转,不吃。” 向梅笑着哄道:“太后说孩子话了不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您若是不好好吃药,这病情反复到时皇上皇后可又要悬心了。” 沈怀风淡淡一笑不置可否,太后的病是在某日一天的夜间,突然爆发,之后便不断缠绵病榻,许久都不见好。 她的目光始终放在那些山茶花上,“年轻时就爱它艳香惊人,有凌牡丹之姿,却比牡丹更加有风骨,爱了这些年,却爱成了习惯。” 她像是在对沈怀风说话,可更多的却像是在自言自语,向梅笑着折一枝山茶杜鹃簪入她的鬓角:“奴婢僭越了,只是常记得太后还在娘家时,一到那山茶花季总爱在鬓角簪一朵山茶,显得您肌肤晶莹如雪,当真是好看极了。那时大老爷也常说,春早娇羞,姹紫嫣红,我们私下里还笑言说那哪是夸那山茶,分明夸的是太后呢。” 太后听着向梅的话,不禁也笑了起来,那鬓角的山茶确实将她面色的萎黄去了三分,她似乎是坠入了回忆之中,眼角唇瓣泛着淡淡的波纹,温柔恬淡。 沈怀风将手里的药汤轻轻磕在了桌面,扶一扶其中一朵因花朵过于硕大而垂下头的粉色山茶,“叔父也是有心了,不光是这山茶杜鹃,连这六角也是极其稀有的山茶种类了,叔父三番四次上书给皇上,就只想进宫看望太后,不如太后了了叔父一番心意吧,也好叫他安心…”她的话没说完,太后的脸就冷了下来,刚才的温存逐渐散开,眼中的浑沌如脱落墙体的死灰,露出了成年旧恨。 山茶的香弥散了无痕,可太后眼中的恨却氤氲缭绕,云淡风轻:“不必了,就说哀家体弱,不宜见客。” 向梅看了看沈怀风,低头说了声是就转身离去了,她受大老爷所托送入这些山茶,只是想勾起太后和大老爷往日的兄妹情谊,好让太后同意见一见太后,方才太后眼里似乎还有松动的意思,怎么皇后一句话就变了态度? 看着向梅离去,太后才缓缓开口:“你不必每日来陪我,皇帝那里你也得多照顾,宫里现在你当家也不是简单的差事。” 沈怀风低眉顺眼,“怀风照顾姑母不是理所当然的么。” 太后冷冷一笑,转头看了一眼沈怀风,她眉眼弯弯带笑,流华一瞬,时光重叠了年少,青衣水袖叠峦唱一曲清扬,弹指间岁月换了红颜,她想起那年灯节闹花昔,她回头悄眼看去,人潮中寻那一抹温柔,她笑着推她过去,给了她多少勇气。 月色照涟漪,又是她悄然兴起,拾起那支短笛放她手中救她离去,与那人常相依。 “你与烟雨真的很像。”她唇角飞扬,面目和善。 “母女嘛,自然是相像的。”沈怀风抬眼看向她。 “大哥总会放出烟雨的,你不必过于担心。”她当然是在安慰沈怀风,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究竟能在他的心中占上几分重量,事情的发生是在那日大哥与怀风在她宫里下棋开始的,她听着他们的对话,心中困惑不已,所以她开口问了,事关烟雨,她无法做到视若无睹,她是他们中最后幸福的人,她的女儿已经陷入困境中,她无法再看着她也被这肮脏的泥泞困住。 “这件事你就不用管了,我自有分寸。”他一向都是最厌烦别人左右他的决定的,所以她从来都不去管。 “你何必这样,控制人你不是有很多办法么?为什么一定要将烟雨压在手里,她是无辜的。”她据理力争,她希望至少能保证烟雨是幸福的,她的不幸是命运的惩罚,至少她要看着烟雨幸福的笑啊。 他眼里的冷酷无情一如从前,“怀风这个丫头实在太不安分了,如果有办法我也不想用烟雨做人质。你放心,我不会伤害她的。” 是啊,他以前也是这么说的,然后皇上就崩逝了,她已经不敢相信他的话了,所以她病了,病的一发不可收拾,她不再见他,她要赌一把,她要赌自己是不是真的依旧占据他心中一席天地。 沈怀风嗯了一声,站了起来。 “我母亲告诉我,您是她最好的朋友,她现在捏在叔父手中,怀风整日里寝食难安,还望太后娘娘早日帮怀风解决心头困难,怀风一定铭记于心。”屈膝一礼,淡然处之。 太后伸出手摘下鬓角的山茶,放在手心仔细把玩一番,随后一只手握成拳,将那朵艳红捏在手中。 “你告诉皇帝,去利州刺史家中寻一名叫崔成的奴才,他若问起是谁寻他,就说是沈弼月寻他,让他把先皇逝世的真相告诉你。” “太后娘娘为何不亲自告诉我关于先皇逝世的真相?”沈怀风略一沉吟,她不明白太后既然有心制止叔父,又有什么不能亲自说出口的,想来如果是太后亲口说出来的,不会没人不信吧。 沈弼月似乎是看出了沈怀风的疑惑,她摇摇头:“我不会说,我答应过的。永远不会说出那个秘密。”而且她根本没有脸说出那件事,这样的秘密既然无法带入坟墓,她就将它公之于众,死后也好给先皇一个交代。 ☆、八十八章 责众(一) 从咸福宫出来,沈怀风长舒一口气,冰凉的空气顺着她的鼻腔一路冲击到肺部,将方才灌入胸腔内的山茶尽数挤出去了。 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舒了筋骨,这几天她也确实太累了,沈弼言嘴上说只是接母亲去府里小住,陪一陪沈大夫人,可过一段时间却也不见有放她离开的迹象,甚至连父亲想要见一见也不行,这就引起了他们的深思。 无奈之下,她想到了把希望寄托在太后身上。 她也大概猜到了太后告诉她的那个把柄是关于什么,她依稀记得那年她躲在咸福宫的墙角下听到他们二人说的秘密。 先皇的死,和叔父脱不了干系。 只是光知道没用,她要把握住实实在在的证据,她要有人证,物证,在百官面前在天下面前将他彻底击败。她要知道先皇到底抓住了他什么把柄才落得如此下场,这次务必要将他打压下去,叫他再也没法翻身。 沈怀风眉心一点胭脂,梨花妆容色淡雅清新,正如那冬日里屋檐下的薄霜,冰凉了眉眼,宛转萧瑟间飞起无端寒风,只是那凛冽却也不如沈怀风眼角沉淀的寒意来得刺骨。 还没走到凤仪宫,就远远听见里面咿咿呀呀,莺莺燕燕热闹的很。 她提裙缓步前行,走到殿内梭巡一圈才发现是南婉仪,楚贵人这些人。 楚傲寒本就不醉心美色,平日里又好赖在她这里,自从她从冷宫出来竟一次当真就没去过别的宫里, 分卷阅读88 分卷阅读89 腹黑童养夫 作者:乔逗 分卷阅读89 就为这事不光前朝不满,就连后宫的女人们都是颇有意见,只是他不放在心上,倒害得她被后宫的舌头搅得成日没个安宁,她也不知是福还是祸了。 说了多少次,却是一句也听不下去。 她暗暗叹口气,知道今日又准没好事了。昂首阔步地一路走到首座,待她坐定了才缓缓开口:“各位妹妹不必多礼,都坐下吧。” 众人才谢了恩,坐到了各自的座位上,七嘴八舌的问起她最近的饮食起居,安睡与否,她知道她们的目的可不在与她吃的好不好,一一笑着作答,才听有人声娇俏俏,像是黄莺儿一般道:“娘娘最近吃的好,睡着香可真是太好了,只是嫔妾等因被剪了份例,这些日子都不大惯呢。”魏良人今日一袭粉白夹袄,绣着白玉兰,那衣摆长袖均缀着毛茸茸的兔毛毛边,整个人看起来像是躺到在雪中一般,当真是一团和气,只是她话一出,就沈怀风觉得来者不善。 最近她也不再偷懒了,开始跟着绘竹学习如何打理宫中事宜,不打理不知道,系统地学习后才知道宫中的开销也是一笔糊涂账,上位者除了自己该有的份例还在不断的支取一些不必要的开支,而下面人为了平稳账面,只好从下面人的开支中克扣,被克扣了份例的宫人也就只好另辟蹊径,帮宫中传递消息,私相授受来维持自己。这样恶性循环,不怪宫中总出些不堪的事,这些年一直都是绘竹勉强支撑,她因不是主子,只能由着这群后妃予取予求,还得耐着性子看她们的脸色。 所以沈怀风决定进行一次改革,从她自己做起,宫中妃嫔每人每月都有固定的份额,超过这个份额,全由自己担负。 想来她们这话里的意思就很明显了,今日是集体来找她问罪了。 “是啊。娘娘,嫔妾等没有您这般好命,能够长邀圣宠不衰,咱们也没那本事与您一争长短,只求您能放过嫔妾等人。”南婉仪人不大,话说的倒是毒,话里话外都是在说她故意给她们使绊子,故意克扣了她们的份例。 她媚眼如春水,只是一挑,便能柔化任何人的心,周遭其他几人得了她的暗示也附声应和,看她们体同一心的模样,沈怀风秀眉微蹙,将目光转到了那阔大的屏风之上,重彩朱漆,描绘出一痕春意,外头阳光虽不如夏日明媚,却也无力的拉长了光影,斑驳了屏风间的盎然。 众人见她冷眼看待,不由有些吃不准,但她们又一向知道,皇后娘娘是仁慈而又善弱的,她们笃定沈怀风不会把自己怎么样,其中就有人大着胆子道:“娘娘,嫔妾知道不如您意的人是无法存活在这后宫之中的,也明白您的手段。只是我等都是些世家小户出来的,比不得您是首辅大人的侄女,也无法与皇子母亲比肩,只求安稳度日。” 沈怀风听她的话,眼角余光瞥到她毫无敬畏的脸上不由怒火中烧,她的手一掌拍在了桌子上,一窝的哀哀戚戚瞬间噤声,她们瞪着大眼睛,看着沈怀风面无表情的脸。 “楚贵人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本宫故意苛责你们吗?”她睨了一眼楚贵人,语气早已不是刚才那个招呼她们落座时的那番温然。 楚贵人这几年从入宫时的默默无闻一路走来,虽然自己并没有在宫中大红大紫,但母家最近几年却是出了不少青年才俊,在朝里也是颇具规模,这也让她在宫中扬眉吐气了不少,她的脾气也逐年见长,她乍然一听沈怀风语气中的不善也并然没有要收敛的样子。 “娘娘是不是苛责自己心中自然有一杆秤,嫔妾也不敢随意置喙,只是娘娘对待她人的手段,嫔妾们也是看在眼里的,惠妃的死,嬑贵妃的失心疯,这每一件事宫中早已传开,娘娘也不必这样对待我等,我等早已心悦诚服。”沈怀风她也不惧怕沈怀风,那张小嘴噼啪一阵便将沈卉云的死和白芊芊的事都尽数算在了她的头上。 沈怀风嘴唇嗫嚅,被她的话驳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卉云的死实在是突然,也不知该从何查起,所以沈卉云的事她一直都没有澄清过,也不曾想过去澄清,可她越是不去解释,这后宫的舌头越是将这盆脏水泼到她的身上。 想到此处,全身暴怒的气一下子泻的干干净净,她知道她们就是要看她气,看她急。 可她偏偏不叫她们如意。 ☆、八十九章 责众(二) 她秀美舒展,眼角像是开了一朵清新淡雅的莲花,芬芳四溢间灼灼其华,方才的怒气全数被她掩藏在那舒华高远的笑容之下,她抬眼看向楚贵人,怯懦之姿凌风渡显。 南婉仪一向是见风倒的主,见沈怀风气势弱与楚贵人忙不迭地加了几句:“娘娘,其实这些事也没什么可瞒的住的,这宫中向来是没有不透风的墙。”她眼神里是笃定。 这个皇宫最是寂寞不过,原本进宫也是指望怀上龙子从此一飞冲天的,况且皇上年轻俊逸,任哪个女人见了都心动不已,可她们自从进宫后见到皇上的次数只能用屈指可数来形容,宫中又先后出了强势的惠妃,狡诈的兰妃,还有圣宠渐浓的白美人,也就更没有她们展露头角的机会。 风水轮转,世事无常,宫中的变数就如那六月天说变就变,一夜之间空出的皇后之位让所有人的心都变得蠢蠢欲动起来,仿佛有了那皇后之位,这后宫的生活就会变得暖和起来似的。 角逐持续发酵,在追逐后位的道路上先后丧生了惠妃,兰妃,最后是嬑贵妃。 所有的猜测都在这场战争的胜利者身上打转,她们不知道她是怎么赢得胜利的,只知道眼前这个依仗母族威势的弱女,从冷宫中顺利爬出,再度回归后座。 其实她们应该怕她才对,毕竟她将其他人都斗得体无完肤,不复从前。 只是,人都是有弊端的,不相信自己未经历过的事。 “现在嬑贵妃还在宫中夜夜啼哭不止,哀唱着深宫寂寞冷呢。”南婉仪阴森森的学着她的侍女说给她听的话,一面看着沈怀风。 沈怀风浅浅一笑,“既然你们说沈卉云是本宫弄死的,那现在就不怕本宫把你们也弄死么。” 言语森然,目光投向在座的每一位,她话一出,每个人的脸色都不约而同的做出了不大相信的表情。 是啊,她们自然是不信一向温和好说话的皇后会有胆子杀了自己的亲堂妹,也不信她有这个本事会逼疯一向安稳的嬑贵妃。 只是后宫的瞬息万变让她们手足无措,她们本可依赖的靠山一个接一个的陨落,她们急需一个出口发泄她们的无奈。 “娘娘息怒,这些妹妹年少不懂事,冲撞了娘娘,还请娘娘宽恕她们。”荣嫔本就不是自愿而来,现在听着皇后这样的话显然不是在开玩笑。 别的她不知道,她只知道皇后是沈大 分卷阅读89 分卷阅读90 腹黑童养夫 作者:乔逗 分卷阅读90 人的侄女,她在沈卉云身边这些年,沈家的本事她也是知道的,即使这些后妃仗着自己年轻貌美看不得,却也不得随意轻视沈家人。 沈怀风甜甜一笑,让木香扶起荣嫔,示意她站到一边,又让下首的众人起身重回自己的座位。 下首几人互看一眼。不由扯起唇角露出一抹不屑的笑。态度也是更加猖狂,“既然娘娘同意了嫔妾等人的请求,那么就请娘娘…”楚贵人扬起下巴,说道。 沈怀风一笑,给莲心使了个颜色:“别急,本宫新得了一些好茶,给各位妹妹尝尝鲜,再谈别的。” 莲心得了眼色,立即会意。 很快就带人给每人上了一杯清茶,白瓷胎釉上描绘了波澜壮阔的高山流水图,揭开杯盖,氤氲着袅袅白烟。 “各位娘娘别客气,皇后赏下的茶,请好好品尝。”莲心亲自为楚贵人递上茶碗,恭恭敬敬送到她手边,楚贵人不耐烦的翻了一眼小声道:“这丫头废话真多。” 沈怀风小口抿了杯中香茶,碧色入汤,顺口清爽,初入舌尖有微微干涩,然再回味便是幽香绵长,让人欲罢不能。 她正品得舒心,却听噼啪几声,南婉仪直接将手中的茶碗摔到了地上,另外几个也不由哎呼一声:“烫死了,你们是怎么做事的。” 沈怀风恍若不觉,依旧小口抿着盏中香茶,楚贵人重重磕在桌上厉声喝道:“该死的奴才,倒个茶都不会么。”说完,扬手就要朝着莲心的脸扇去。 “寒露。”她低声唤道。 寒露一个闪身抓住楚贵人高高扬起的那只手,她慌乱间惊叫一声,抬起另一只手就要往寒露脸上甩去,她哪里是寒露的对手,只见寒露轻松一挡,反手一拧,就将她的另一只手也牢牢困住。 “你这个狗奴才,一个内监居然敢对贵人不敬。”她气急败坏不由破口大骂,而南婉仪她们作势就要上来帮忙,谁知沈怀风一个眼色,她们就被身后的宫人摁在了座位之中。 “皇后娘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沈怀风看了看她们,淡笑:“好好的吃茶。干什么发这么大的火。” 不等她们反抗,就又道:“伺候娘娘们用茶。” 那白瓷的茶盏本就胎厚,又浇了滚烫的水进去,一时间也散不出热。 楚贵人见寒露一把端起手边的沸水就要往她嘴里灌,连连扭身想要挣脱寒露的束缚,可动了几下愣是半点也挣脱不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面无表情的掰开她的嘴一股脑儿的浇入她口中。 滚烫的水一下子涌入她的口腔,刚开始灌入还没什么感觉,可就在一瞬间,她立刻感觉到一种被千万根粗钝的刀刮过喉舌的感觉,那样刺辣尖厉的疼痛一下子就从喉头涌上头皮,又从头皮扯过全身,她已经无法形容那种彻骨的疼痛是什么样,只是捂着口呜呜的发出破旧风箱拉出的呜咽声。 南婉仪她们见楚贵人被滚水折磨至此,整张小脸被吓得雪白,用一种近乎绝望的表情看着悠闲喝茶的沈怀风,她现在在她们的眼中像是被魔鬼附身了一般。 她们惊恐的表情并没有让沈怀风涌出半点怜悯,无论她们如何跪着求她原谅或是不断的磕破自己的头祈求她能够看在她们年幼无知的份上放过她们。 她一杯茶下去,下面的惨叫已经全数被呜咽声代替,只有荣嫔一脸惊恐的看着自己手中的茶碗,她半点也不敢浪费,大口喝下那碗茶,虽然并没有那么烫,可她还是不由自主的抖了起来,背脊像是被冰水浇过,处处生寒。 只有沈怀风站起身看着满地捂住嘴巴哭都哭不出声的漂亮脸蛋笑了起来,“今日这茶喝得不错,妹妹们以后若还有什么有趣的事情想要说大可来本宫这里说,姐姐这里别的没有,好茶管够。” 说完,转身走进了内室。 ☆、第九十章 下雪 不出她所料,这些被她整治的娇小姐们果然都合起伙来跑到楚傲寒面前哭泣告状去了,知道这一消息时沈怀风正坐在锦鲤戏水雕花的铜镜前,傅着新进贡的茉莉香粉,那花香怡人,脂粉气略淡,仿若将她们带入了掩不住的春日满园,那清凉略带夏意的浓淡香风刮过周身,叫人心里说不出的舒爽。 莲心沾了点发油,用篦子一面慢慢为她篦着头发一面小声道:“这群贵人小主也实在是不长记性,都被灌成那样了,还有胆子去告状。”她说的是南婉仪和楚贵人,那日她们也确实被折腾的不轻,被热水浇入喉,灌出了一嘴的泡,怕是要好久不能再多说些不该说的废话了,只是她们拖着那样的身子还敢去告状也是非一般的毅力。 “小姐你也太好心了,要按照莲心的意思,真该浇上一大勺热油才是,只是灌一些滚水只怕她们也不长记性。”她恨恨的想着,早知道就将那些水再烧得开一些,直接把她们烫死才是,省得这群祸害每日每夜的在宫中作乱,传些以讹传讹的谣言中伤自家小姐。 沈怀风从镜子里嗔怪得看一眼莲心,“咱们的目的是教训她们,不是弄死她们,现下这么一整,除了那两个刺头,其余的不都老老实实躲回了自己宫里安静养伤了么,想来也确实是被吓怕了。” 莲心犹自觉得不过瘾,嘟囔着:“那也南婉仪可忘了自己求饶时说的那些话了,屁股一转又联合了楚贵人去告状,还好皇上没有理她们。”她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堆得满满当当的赏赐不由嗤得笑出了声:“论护短,这满宫里皇上占第二,可没人敢占第一了。那两个去告状说皇后娘娘仗势欺凌后妃,哭哭啼啼一顿颠倒是非,咱们皇上不仅不为她们出气,反而赏下这么些赏赐说娘娘是后妃典范,要您再接再厉呢。” 沈怀风回头撇了一眼那些赏赐,无言以对。她只知道楚傲寒是拿这些赏赐在变相的笑话自己呢,什么后妃典范再接再厉,她不过是气急了发了狠而已,压根没想到那么长远的东西,她一胎穿而来的现代人,既没有那个宫斗的脑子,她也不想和这些花花绿绿们斗个你死我活,不耐烦这后宫中的尔虞我诈,只是她选择的男人是这个国家的皇帝,她无法以一己之力扭转这个时代中人们的想法,但她至少可以保证自己不被这个时代的思想侵蚀。 “莲心想着,这下子再也不会有人再敢把卉云小姐的死算在我们家小姐头上了。”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嬑贵妃的失心疯说是找太医去瞧了,孙太医也一直在观察着,却没半点起色,你说她是真的疯了还一直都是在装疯?” 沈怀风没有回答她,她只知道自那日她从白芊芊那里离去后,她得了失心疯的谣言就一直不断散播出来,她不准任何人去看她,也不准任何人往纤云宫里传递任何消息,她不杀白芊芊不是心软,而是她不忍心,她知道自己的 分卷阅读90 分卷阅读91 腹黑童养夫 作者:乔逗 分卷阅读91 不忍心一定会让白芊芊如万虫噬心,她知道白芊芊有多么喜爱楚傲寒,所以她不会再让白芊芊见到楚傲寒了,不让她见到自己所爱的人,比杀了她更可怕。 她到现在还记得她离去时她们俩的对话: “我要见皇上。” “不必了,你就安心在自己宫里养着吧,若是哪日失心疯发作不小心伤到皇上就不好了。” 她面目狰狞,对着沈怀风凄喊:“你明知道我没有失心疯,我要见皇上。” 沈怀风心平气和温柔道:“不,你失心疯了,只是你自己不知道,你因丧子过于悲痛所以终日疯癫无状,本宫念你为皇室产子辛劳有嘉,故特准你在宫中养病,无事不得外出。若你实在是想念皇上,本宫可每日派人来告诉你皇上的行程,他留宿在哪个宫里。” 她双眼瞳孔骤然放大,映出沈怀风云淡风轻的脸,“你这是在折磨我?”她当然是在折磨她,沈怀风知道自己的弱点,她把自己的全部弱点都放在了沈怀风的身边。她的眼看着沈怀风的脸,看着她明明也同她一样在这个后宫中盘旋周转无力挣脱,可为什么只有她逐渐被这个后宫浸染,而她呢。 她苦笑,她沈怀风总是一副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是被人保护被人爱着的样子,一副天真无邪不谙世事的模样,看着就令人心中作呕,凭什么只有她能获得幸福?而她却要以失败者的姿态,枯死在这凄冷的宫中?她声嘶力竭,颓然倒地,也看不见她眼底涌现的熊熊恨意。 对于她的话,沈怀风不置可否,只是淡然一笑,悠远离去。 莲心收了笑,低头认真去篦沈怀风的长发,那长发油黑发亮,厚厚实实像是冬日里的厚布匹缎子,她想了很久都没有想出个答案,不由张嘴问道:“小姐,既然你已经知道白芊芊的孩子是个有病的孩子,而且他的死也是白芊芊一手造成的,为什么不直接告诉皇上说这一切都是白芊芊做的。” 她的眼看向菱窗,方才的天边的墨色击退了繁星,草木都陷入了寂静,一缕寒凉被放逐到风中卷起流云,万籁寂静之下一片雪花霍然飘入了她的手心,“下雪了。”她小声道。 眼看着白色的雪花在她手中融化,她扬起脸道:“我知道楚傲寒因为这件事一直在自责,我也知道你是为我好,怕因为孩子楚傲寒会对白芊芊格外的容忍。”这件事她也挣扎过,是否要告诉楚傲寒,是不是他知道了真相就能够释然? “孩子的死是真的,楚傲寒不会因为这个孩子是个病孩子而释怀,也不会因为孩子是白芊芊杀死而开心,无论告诉他或者不告诉他,他终究是要为这个孩子难过伤心的,既然事情已经过去,我又何必旧事重提,让他好不容易平复的心情再度染上陈霜呢。” 她抬眼看看莲心笑了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寒露私底下两人搞了什么鬼,是不是又去白芊芊那里做了什么小动作了。”自从白芊芊被锁在纤云宫内,她们俩就总会隔三差五的暗中做些小动作,至于是什么她也不便去问,只当不知道,对于白芊芊她已经不敢再随意松下戒备,她的本事她也是见识过也吃过苦头的。 莲心嘻嘻一笑,刚要说话,就听见后面微风飒飒,玄色身影便当头压下。 ☆、九十一章 利州之行(一) “主仆俩说什么悄悄话呢。”楚傲寒似乎很疲惫,虽然脸上在笑,可周身困倦的气息却一刻没停的飘摇开来,莲心见他摇摇晃晃的走来,赶紧识相的退了下去。 他见莲心下去了,便一个揉身扑倒在沈怀风的肩上,软软糯糯的说了一句好累哦就再也不肯起来,被这座巨山压着的沈怀风挣扎着要起身,却被他一双长臂环住纤腰动弹不得。 “喂。快起来,别闹了,既然累了我安排人为你更衣沐浴。”他呼出的气暖暖的在她耳后盘旋,她不禁红了脸庞不敢去看他。 他只是不依,拦腰将她拉到一边,将她的腿当做枕头,毫不客气的大喇喇躺下。 沈怀风低眼看他,只是无奈一笑捏了捏他的脸:“成日里装得如此老成,真该叫满宫里的妃嫔看看咱们皇上现在无赖的样子。” 他闷闷一声,上手将她的两片噼啪不停的嘴唇夹住,不准她再往下说:“现在后宫里除了你这个妃嫔,哪还有别的了。如此胆大妄为,看我怎么整治你。”说完长臂一捞,圈上她的脖子,就是一个甜甜的吻,甘甜如蜜,食之如饴。 无论多久,她总是没法习惯他这突然袭击的毛病,面对他猝不及防的动作,她也只能以懵然来回应。似乎很满意自己的杰作,楚傲寒得意一笑,仿佛今日一整天的疲惫都尽数消失了,整个身子都像是被包围在一团暖意融融的棉花之中,抬手刮一刮她娇俏俏的小鼻尖,“跟我说说今日把那几个怎么闹了一顿,看她们一副呜呜咽咽说不出话的样子真是好笑。” 他回想今日下午自己殿外跪了几个不太记得姓名的妃子,哭哭啼啼没完没了的吵得他头大,又不好当面赶走她们,只好象征性的问了缘由,才知道是怀风搞的鬼,这鬼精灵居然给她们灌了热水。 一想到这里,楚傲寒就忍不住笑了,沈怀风见他憋不住的笑,忙拽住他要往下滑的身子:“有什么好笑的,谁叫她们嘴巴那么坏。” 他扬眼去看她的小脸,点点头回道:“是是是,这群人实在是改打,皇后娘娘整治后宫,功不可没,朕深感欣慰。” 见她扭头不理他,楚傲寒又拽了拽她垂落的长发,“别不理我啊,我是逗你的呢。” 撇了撇嘴,想起太后的话,正了正颜色,将太后告诉她的话又重复了一遍给楚傲寒听,他听完脸色立刻严肃起来,看着沈怀风意味深长道:“太后此举着实让人意想不到,这件事也从长计议,我们现在不知道太后到底是站在哪一边,若她借用此时试探我们是否有掰倒沈弼言的决心,那岂不是将自己的野心尽数暴露在敌人面前么。” 这件事沈怀风也曾想过,只是母亲告诉过她,太后是她最好的朋友,直觉告诉她母亲的话虽有深意,可一定是对的。 “沈弼言现在扣住我母亲,就是知道我又反叛之心,想以此压制我们,沈弼言如此多疑想来即使我们没有这个想法他也不会安心。”她知道沈弼言从一开始就没有信任过谁,所以他们有些多虑了。 眨了眨眼看着沈怀风,他心里一直有一个困惑,也不知该不该对她说,可是若说了他又怕她的心会动摇,他知道她若在他身边他便是无敌的,可若没有她,他早已不堪一击。 “其实,关于那本名册的事,虽然没什么用了但我也私下派人去查过,发现....”他的眼神一直在她脸上巡视,他心中还在摇摆,只能细细观察她的每一个微小的 分卷阅读91 分卷阅读92 腹黑童养夫 作者:乔逗 分卷阅读92 表情。 她歪头看他,表示自己在听。 “发现那些名册中的人,都被人一一剪除干净,连半个活口都没有留下。”他小心翼翼的说着。 “名册被沈弼言拿走,他一定是看了上面的名字,为了以绝后患,将那些人统统灭口以保证自己的安全,当真是可怕至极。”她眉头紧锁,眼中的厌恶早已不予言表,她实在是懊恼,当初为何没有好好藏着那份名册。 “嗯。我现在想问你,当初知道这份名册除了你和那个小孩之外还有谁?你后来藏起来后,又告诉了谁?”他有些迫不及待,一股脑的问了一连串问题。 沈怀风垂着脑袋想了想才扒算道:“当初福宝给我时只有我和云墨在场,我现在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把有名册这件事透露给沈弼言知道的,到后来我被关入冷宫名册就藏在了凤仪宫内,一直就没拿出来,也不知他是怎么拿到的。” 楚傲寒眯了眼,欲言又止。 其实他暗中埋伏在沈弼言身边的人偷偷向他汇报关于沈弼言新纳了一个帮手,至于是谁暂时并未查探到,但他的直觉告诉他,那个人很有可能是阮云墨,而将名册位置告诉沈弼言的人也很有可能就是他。 他对于这一切的怀疑由来已久,只是未曾向她明说。他害怕告诉她后他会愧疚,会不舍,甚至是后悔。 他的手覆上她柔软的发,一嘴的话在心里绕了个圈终是没有说出口,他好不容易才得到了她,不想让其他事情动摇她半分,说到底,他还是害怕的。 见他不说话,沈怀风也不甚察觉他的异样,只是小心问他:“这次去利州,我可以去么?” 这当然不是突发奇想或是想要溜出去玩,只是这次太后留了消息给她,说利州的那位多年躲藏,不是那么容易请得出来的。 他的眉一下子皱成了“川”字,她知道他又生气了,小猫一样窝在他的怀里,扭着他的衣襟小声说:“我知道你担心我,但这次若我不亲自去,只怕难以了解先皇逝世的真相。” 太后告诉他,崔成多年来一直在沈弼言身边为他做事,那人不仅是太医院的太医,更是她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所以若论谁去见他,怕是除了沈怀风就再无旁人了,他潜伏这些年,靠的就是谁都不信,谁的话也不听。 “这次,只能由我去。” ☆、九十三章 利州之行(三) 他的声音魅惑而低沉,如月华如胧,诸星错落入荧雪,那样飘飘悠悠汇入她耳内,“呐。就像我吻你那样的吻才行。” 看着楚傲寒故意使坏,闭上眼睛凑上自己的唇,沈怀风简直羞得想要打死眼前这个坏家伙,他分明就是故意的。 她左右探看却迟迟不好意思在这青天白日做这样的事,推了他一把小声嘀咕道:“这…你故意让我难堪,不想让我去利州你就直说。” 他睁开一只眼,眨巴着看着她,一眸精亮,逗弄她:“那我可就真派其他人去利州了,不仅不放你去,连门都不让你出。” 她有些急了,觉得他怎么会这么无理取闹,这样的事也好拿来开玩笑么?气得一跺脚发了狠,双手环住他的脖颈拉到自己跟前就吻了上去,辗转碾压将自己一腔怨气尽数发泄在他唇瓣间。 他眼里有雪雨尽碎,风月如潮,忽抬首眸间撞上一抹阴涩暗晦的双眼,仿若天地疾风踏遍,难辨正邪,月满了一江水,荡漾碧波荡漾,万籁俱寂。 他突然笑了。 舌尖雀跃,游走于她嫩粉嫣红的唇瓣,敲开那贝白银齿,顺势滑入,诱导她与自己一同翩舞,品味那甘蜜清甜。 沈怀风尚自沉溺其中,被他三两撩拨了情意,全然没有注意到身后出现的白色身影。 一丛枯枝被轻轻撞出噼啪声响,她一惊,“好像有人。”慌乱间想要回头去看,后脑却被楚傲寒的大手牢牢禁锢,不让她回头去看,另一只手环住她的腰,将自己的吻映得更深,片刻喘息都不给她留。 “别管,帝后在一起,哪个奴才敢扰。” 阮云墨跌跌撞撞从刚才的地方离去,他捂住胸口拼命压抑住一股几欲要吐的冲动,厌恶感直冲上心头,松开被自己捏得早已伤痕累累的手心,他看着那血痕满布的伤口,不敢想象自己刚才用了多大的劲才捏住那假山石用来阻止自己冲出去的冲动。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心中最丑陋的感情无法压抑了,他那么重要的的东西被人弄脏了,他的心已经被那黑暗的感情腐蚀得千疮百孔,流脓破损了。 他的怀风,他从小爱若瑰宝的怀风,竟然真的不再是他的了。 他的手悬空拢出一袖的寒冷,什么也没有抓住,他低头看着那空荡荡,落寞不语。 回忆那卷长如扇的睫毛掩过那玲珑剔透的眼,他总能在那双眼睛里看见自己眉目如初,菱唇贝齿间流淌出他的名字,读来让人齿颊留香。 与她渡过的那些花繁月好,现在也只能依靠翻阅回忆来寻找了。 是不是一时的怯懦就无法重新夺得原谅了?上天对他的惩罚是不是太过了,她像风一样溜出他的指尖,他就再也无法捕捉她的身影了,只能看着她越走越远,自己也只能不断追寻她留下的痕迹,拼命去跑。 他苦笑一声,直觉今日的风比寻常日子更加冷了,他似乎一人茕茕踏水进入皑皑白雪天地间,疏狂如风,冻结了他的喜与忧。 楚傲寒的目光彻底激怒了他,他是故意的,他故意让他看到那一幕。他一角婉转勾勒的冷眼看过了他与怀风之间的别离,嘲笑着他依旧独自演绎着那一场郎骑竹马的戏,如今也只剩他一人还陷在那经世隔年的梦中不愿苏醒。 好啊,真好。 反正他一个人演尽了悲欢离合也无人知晓,不如就搏一把朝夕,看看最后的最后她是否还会站在你的身边。 眼中阴暗未明,摇曳了一地冷清,一袭白衣衣袂飘飘,擦过来人的衣摆。 郭厉从对面走来,见他一人站在风中忙招呼道:“哎,阮老弟,你怎么站在这里?不是皇上让你去给他报告城防部署之事么?” 阮云墨一抬头,吓了郭厉一跳,那一脸的煞气与平日的阮云墨简直天差地别,一瞬间他还以为看到了别人。 阮云墨收敛表情,又是往昔那幅谦谦公子的模样,淡淡一笑:“郭大哥,劳烦你替我去向皇上报告吧。我突感身体不适,只怕不能以这幅姿态去面见圣颜了。” 郭厉大老粗一个,心思也比一般人粗也没想那么多,以为他刚才那副样子是身体不适才会那样,和气的拍了拍阮云墨的肩膀哈哈一笑道:“无妨无妨,大哥替你去就是。只是咱们禁军的男儿怎么能身子那么虚呢,以后有机会跟着大哥一起去演武场多练几把,可不能像个女子一样动 分卷阅读92 分卷阅读93 腹黑童养夫 作者:乔逗 分卷阅读93 不动身子就不适啊。” 阮云墨客气的作揖说:“如此就先谢过郭大哥了。”说完就走了,留下郭厉一个人看着他的背影发愣。 这里的沈怀风被楚傲寒戏耍了一番,他心里早已经决定好了准她去利州,却还是故意使坏。 扭过头不去理他,他推一推她,没有回应,从身后抱住她将头埋在她肩膀:“别不理我,你这一去利州也不知要多久,我要有那么久见不到你,不得讨些利息才行。”他说得可怜,当真像是离了她片刻都活不下去似的。 她点一点他的额头:“别说的这么可怜,前几日还躲着我故意不见。” “既然你同意了,那我明日就出发,母亲她也不知在沈家住的好不好。”她垂眸眼里的担心溢于言表。 他细细嗅着她发间的香气,那样的味道让他觉得安心,“放心好了,我不会让你母亲有事的。倒是你,这次一个人出宫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我会多派几个人跟着你一起去。” “不必了,我怕太多人去一来引起沈弼言的注意,二也是怕那个崔成会如惊弓之鸟,听到风吹草动跑了咱们就得不偿失了。” “那我把子都借你吧,他跟着去我也放心些。”他的声音痒痒的在耳边。 她想了想开口道:“这次我想要带寒露一起去。” 楚傲寒眉头一皱立即表示了反对:“他是淮王世子手下的刺客,我念在他在冷宫救过你也还算老实才默许他呆在你身边,这次去利州除了他以外,我手里的人我会挑几个身手好的跟着你的。” “寒露虽然嘴巴坏但却是个好人,这次带他去也是因为我信任他。” ☆、九十二章 利州之行(二) 自从上次沈怀风的提议被驳回后,楚傲寒就一连好几天都故意躲着沈怀风不见,倒也不是不想见,只是她那个脾气却是固执到死,他也怕自己一时间拗不过她就这么盲目的答应了她的请求,索性就不见,等她自己消化了也就好了。他当然想的挺美好,可也怕她又像上次一样,见他不同意就偷溜了出去,便也暗中安排了不少人手看护着她。 一边批阅着近日的奏折一边这么想着。 正批着,一封奏折引起了他的注意,内容大约是举报禁军头领郭厉私占民宅纳充为自己的私宅,这本也没什么,许多朝廷官员经常私下里做这种事,若他一一都插管过来只怕是也管不过来的。 他皱了眉头继续看下去,看到落款心里顿时恍然,原来存的是这个心思。 这郭厉本是个粗人,从低贱的守卫做到了现在禁军头领的位置,故而在朝中也不大受这些眼高于顶的文官的待见,武职的将军也不太与他交往,便造就了他在朝廷中独坐一家的局面,这也是楚傲寒欣赏郭厉的地方,知道审时度势不与朝中众人肆意结党为伍。 禁军虽说算个闲差但也掌管着整个皇宫的安全,若这个人不是自己手里的人,岂不是腹背皆露,告召他人来刺伤自己么。 他的手覆上额头,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眉心,闭着眼思考着。 脑海内一遍又一遍的闪过阮云墨这三字,那个男人清冷孤傲的眼一直盘旋在他眼前,他不知道该拿这个男人怎么办了,他看似默默无闻,实则暗中动作,试想一个禁军副手却能够受到朝中二品大员青睐,举荐他为禁军头领,这不得不让他心生疑窦。 黑影极速从眼前掠过,楚傲寒没有动弹,黑影也只是一动不动跪在下首。 时间似乎过去了很久,楚傲寒才从自己的深思中缓过神来,而黑影自方才到现在一直在维持着跪着的姿势,动也不曾动过。 “查的怎么样了。”他悠悠开口。 黑影整个人都隐没在阴影之中,一身黑色劲装包裹出玲珑有致的曲线,娇娇小小的模样很难让人想象得出这样的女子会是暗部一员。 她开口道:“利州刺史府,看似简单实则守卫及其严密,那位叫崔成的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十分隐秘的样子。” 他眼神锋锐,看向她,“那就是说,没抓到?” 女子被他眸光间无形的压力迫得说不出话来,只是低下头道:“属下无能,不仅无法潜入刺史府,连那位崔成的来历都查不到。” 查不到来历?楚傲寒蹙眉不悦,太后的话是否是真的?还是说只是一次拙劣的陷阱?抑或者,当真要怀风亲自去才能够见到那个崔成? “那个崔成当真是有其人么?”他冷眼相对,淡淡问。 下首女子点点头:“利州刺史几年前确实大量的清除过家仆,沈弼言也多次派人前去暗访,但都一无所获,属下等怕打草惊蛇影响皇上的计划,故而一直不敢太激进,只在周边摸索。” 他们自从接到这个消息之后就一直试图潜进刺史府,可刺史府却如铁桶一般对外严苛,让他们无机可乘,就算晚间悄悄潜入也是一无所获,他们不知道那个崔成的长相,也查不到他的来历。 楚傲寒点点头赞许道:“你们做的不错,继续在利州保持观望即可,万不可打草惊蛇。” 对于这件事,他心中思量了许久,却仍旧无法下定决心让怀风独自去利州,可他若是一起去又极有可能会引起沈弼言的注意,就这样思考着一路往自己的宫殿走去,全然没注意到一抹俏丽身影从一旁闪身而来。 “楚傲寒,你居然敢躲着我。”沈怀风一袭火红撒花软织锦镶毛边斗篷,火红急急入眼,像是腊月里的红梅,浮影娇摇,美目流盼,那冰肌如玉,聘婷生姿。 他晦暗的双眼一下子被点燃,风华过眉梢,一挑散墨鬓角掩盖不了他唇间的笑。 胭脂小巧,那芙蓉一样的娇颜却怒气冲天,“干什么不回话,说,为什么躲着我。” 身后的随从识相的离去,只留他们二人俩俩相对,楚傲寒见她怒意难消,连忙拉过她,用自己的一双大手捂住她斗篷里冰凉的小手乖巧道:“怎么在外面等着,冻坏了可怎么好。” 沈怀风睨了他一眼,只觉得这家伙装模作样的本事倒是一绝,难道是她自己愿意在外面等么?还不是这家伙像个泥鳅一样,她只要去哪都难碰到他,做得这么明显,她若还是不知道那就真正是个傻瓜了。 “别跟我打马虎眼儿,为什么躲着我,让我去利州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甩开他的手恶狠狠的瞪着眼前这张俊逸到让人自惭形秽的脸。 他眨巴眨巴眼,笑着看她小声道:“想去利州?可以啊,只要你…”他凑到她耳边低声细语,软软的耳风像羽毛,带起触电般的感受直击沈怀风愤怒的情绪,她方才的怒火被他的耳语一下子浇灭的干干净净,只红着脸看他,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楚傲寒玩味的看着她红扑扑的脸蛋,歪头浅笑:“怎么样 分卷阅读93 分卷阅读94 腹黑童养夫 作者:乔逗 分卷阅读94 ?可不是我不让你去哦。”那邪恶的笑一下两下砸着沈怀风的羞耻之心,她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人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她抿了唇,低下头不去看他。 楚傲寒见她没有动作,故意大声叹了口气:“那算了,去利州的事我还是找别人吧。”说完,那眼神儿去瞧她羞涩到极点的模样,心中暗自偷笑。 想了想,把心一横,一把拽过楚傲寒的衣领凑上自己的唇就撞上了他浅笑的唇角。 “这样总行了吧。”她扬脸,空气里的寒风凛冽的吹着她通红的脸颊,接触了那些寒意才让她脸上的热意缓缓消弭。 他被她突如其来的吻撞到嘴角,他的手拂上自己的唇角,低头掩不住的笑,流转光华:“这样可不是吻,看来你也不是很想去利州。” ☆、九十四章 沈怀风当然是因为信任寒露才将他带着一起去利州,可他却不这么认为,他认为沈怀风再害他,他这么惜命的一个人,好好的皇宫不呆凭什么跟着她风里来雨里去的,万一出了宫被世子的人发现他还活着,为了灭口派人来杀他又算谁的? 骑着马背后的皇宫离他们越来越远,寒露一路来都挂着个死人脸不搭理沈怀风,她搔搔头撇嘴暗想,刺客杀手什么的是不是都是寒露这脾气?这么怕死到底是怎么做上刺客这一行的? 不过她心里也是有些感激的,寒露愿意跟着她一起出来,虽说楚傲寒对他的威胁更是功不可没,她几番劝说无果,还是楚傲寒机灵,威胁他如果不能把自己安全带回来就昭告天下说他寒露投靠了朝廷,这才逼得他乖乖听话。 “寒露…你要不要等我一下?”他骑着一匹高壮的棕马,飒飒有风将自己的小马驹甩得老远。 寒露压根不搭理她在后面的喊叫,只一味的扯打着马屁股一路狂奔往城外跑去,留她坐着小马驹不慌不忙的踱着步子。 她座下的这匹马驹是楚傲寒特意为她选的,若是坐马车去容易引起注意加上知道她马术不行所以特特挑了匹小巧玲珑性子温吞的小矮马,他明白他一番好意,可这小矮马不光性子温顺,连跑起来都温顺到不行,想要追上普通的马匹简直是天方夜谭,更遑论与寒露的那匹了。 慢慢吞吞过了城门,却间不远处寒露的马停在一匹白马身边,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似乎在聊着什么,白马上的男子一袭白衣劲装,身子挺拔如松,远远坐在马上,恰如其分的英武让人转不开眼。 小马驹晃晃悠悠走到两人面前,沈怀风惊呼道:“云墨你怎么在这里?” 他浅浅一笑,恍若明月清辉,腾腾照耀,眼中星光熠熠映照她灿若桃夭的娇颜:“我知道你要去利州,特在此等你。” 她斜眼看了寒露一眼,无声无息。寒露知道她的意思,也不去看她全做不知。 她微微一笑:“你是来送我的么!” 他摇头勒住手中缰绳将白马调转个头回她:“我是要与你同往。” 同往?沈怀风一脸茫然的看着寒露,他轻咳一声将脸转到了另一边不敢去看她,好吧,他承认是他告的密,不过是因为自己不想出宫又受不住皇帝的威胁,想着拉一个垫背的给自己保驾护航,万一出了什么事也好有个帮手,所以他擅自用了阮云墨留给沈怀风的飞鸽,传了密件给他。 “你虽想自己独自面对,可我却不能允许自己看着你一人前往,所以…”他深看她一眼,“走吧。” 沈怀风眯起眼甩了甩手中的马鞭,“原来我身边还有个…”她下面的话没说出口,怕云墨误会自己不信任他,只是事关重大她根本没有想过将他拉入这样的漩涡。 沈怀风几乎是本能的想要拒绝云墨的好意,她私心里是不希望他身陷其中的,若不是因为她,他又何必这么巴巴儿的赶着来呢。 他言词决然不容她有半分拒绝的意思,三言两句就将她绕得一塌糊涂,拒绝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了,就这样三人一行,出了关隘就前往了利州方向。 一路上倒也安稳,她们行踪低调隐秘,没几日就到了利州附近的小县城,只是事出有因她们不宜久留,只匆匆在一处过路的茶坊内歇息了一会用了些糕点粗茶就又开始赶路了。 逐渐走到郊外,沈怀风有些眩晕,她急忙招呼寒露和云墨停下:“等一会,我觉得身子有些不适。” 云墨急切下马去看她,只见她面色苍白,眼神弥散,腿脚都有些虚浮打飘的样子忙问:“怎么了?好好的脸色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差?” 说完就将手搭到了她的脉上,寒露不耐烦的说:“又怎么了?难道是身子娇贵吃不惯外头的粗茶,所以闹了肚子?” 阮云墨睨眼看他,他被他这一瞧震得不吭声,只是勒了缰绳停下看他们二人。 沈怀风觉得身子愈加瘫软,几乎无法站稳,只是头脑尚算清晰,如同喝多了酒一样。 云墨眉头紧皱,抬眼道:“怀风,你这是中了软骨散啊。” 她恍惚的看这云墨不知这软骨散是个什么东西,而寒露则脸色突然煞白,他立刻跳马下来抓住沈怀风的手臂去号脉,片刻不可置信道:“这怎么可能?是什么时候摄入的软骨散?” 云墨低头想了想:“按照药效来推算,大约该是咱们在那家茶坊的时候。” 寒露抿了唇回忆刚才缓缓道:“这不可能,我怎么可能闻不出有人在我们茶碗中下毒呢。” 云墨一把抱起瘫软在地的沈怀风将她抱上他的马回首道:“软骨散本就无色无味,你闻不出也是正常,不必纠结这一点,快走吧,怕是你我都中了毒了,只是我们身子比怀风强健,那毒效还未发挥罢了。”翻身上马,就是扬尘飞奔。 寒露紧随其后,可颠簸中也觉得有些力不从心了,他眼前一阵盘旋,手脚就像是分离了身子一样,他心中愈加惶恐,对于自己中毒也有些懊恼,他自诩是世子手下数一数二的高手,没想到今日却在阴沟里翻了船,说出去岂不是叫人笑话。 马儿一路驰骋,忽听身后响动,他回头去看,只见一群黑衣人踏风而来,一柄寒霜直指他眉心刺来,他刚要躲闪,只听身下宝驹一声嘶鸣,轰然倒向了前端,他身子着地滚落马下,那些黑衣人并不含糊,脚蹬使劲飞驰而来。 寒露不及躲闪,狼狈翻身在地上滚出一身土才勉强躲过了那人的攻击。 他呸得吐掉掉入口中的土,在飞扬的尘土间寻找着沈怀风和阮云墨的身影,只见他们在他不远处也招了这群人的道,被他们设下的陷进逼迫着落下马来。 他单手用剑支撑身子,眼神中杀意腾腾,吼道:“是谁派你们来的?” 黑衣人聚到他们面前,其中一人眼神凶恶开口道:“想知道?去地府问阎王吧。” 分卷阅读94 分卷阅读95 腹黑童养夫 作者:乔逗 分卷阅读95 寒光一闪,遮住了他的眼。 ☆、九十五章 埋伏 寒露虽手脚无力,可基本的求生意志还是有的,三个黑衣人的刀光闪烁,直劈向寒露的头顶,他提剑去挡,谁知那三人力道极大,当头劈下竟将他手里的短剑劈断。 他忽一松手,丢开手里的断剑。顺势抓过手边一树枯枝,横扫一片,直攻他们下盘。 四人打斗一团,无数剑气纷乱,飒沓如流星,寒露支撑着瘫软的身体疲于应付,若按他以前的脾气早就将这些人一剑封喉,现在却只能不断防守,步步被逼退。 那边的阮云墨和沈怀风也不清闲,云墨因刚才只是略微喝了几口所以软骨散并没有摄入许多,勉强可以支撑着自己互助沈怀风,他一边抵御另外两名黑衣人一边拉着沈怀风的手将她拖到了别处安置好。 寒露一直被那几人逼退到无路可走的地步,边打边退让他显得十分的狼狈,他无心去看顾身后,被林中的一截枯木绊倒,一个趔趄就倒在了地上,那几人见势有机可乘,更加兴奋,扬起手中的利剑就要直接刺入他的心口,寒露绝望的闭上眼,不再反抗。 坐在一旁的沈怀风也不知从哪涌来的一股力量,捏紧手中的马鞭对着那人就是狠狠一鞭,生生将他刺向寒露的手臂抽出了一道血痕,就在衣衫被皮鞭抽裂之际寒露睁眼看见了一道蛇形刺青依附在手臂之上,那狰狞的蛇形一下子惊到了他,他吓得坐了起来,大喊道:“你们是世子派来的人?” 黑衣人的手臂被沈怀风的马鞭抽中,闷哼一声,将目光投向了沈怀风,他的脸被黑色布巾包裹,只有一双眼露在外面,那双眼内凶光逼人,带着嗜血者的残暴和凶恶一步一步逼近沈怀风,她知道自己刚才应该保持沉默,否则也不至于被刺客盯上掉转剑头对上他。 “大哥,有话好说,我刚才也不是故意的。”她连忙认怂道歉道。 黑衣人被她突如其来的认错态度弄得一愣,而就在他愣神之际,寒露手中的枯木一把插入了他的胸膛,沾着淋漓鲜血的枯木就这样贯穿了那人的心口,蓦地出现在沈怀风面前。 她手脚并用,爬到了另一边看着那黑衣人大哥轰然倒在她刚才所在的地方。 寒露喘着粗气把目光又引到了剩余的黑衣人身上,“我为世子卖命多年,难道这次就不能放过我么。” 另外两个黑衣人互看一眼,闷声道:“任务不仅失败,还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世子又怎么能容得下你们。今日,谁也跑不了。” 此时的寒露已经没了一点力气,他瘫坐在地看着剩下的两人对着他提刀冲来,知道今日怕是难逃一劫了,他们三人都中了软骨散,那剩下的人武功都不可小觑,按照世子做事的一贯狠辣劲,只怕后面还会有一支清扫部队,来将他们的尸体毁灭到找不到半点踪迹,是了… 这才是刺客该有的下场,他早就做好准备了。 不由感叹,想做一个惜命的刺客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自己平素也是杀人杀得多了,早知自己也不会有什么好报应,还一味的苟活赖着不肯死。 回想从前,他怎么都不明白爹娘好好的为什么要把他卖掉,家里那么多兄弟姐妹为什么单单要把他卖掉,卖掉便卖掉吧,给大户人家做个小厮,做得讨主子欢心的也许现在也活得不错了,却偏偏被卖到了窑寨里,遇到了铁面,被他买下,过上了刀头舔血的日子。 为什么偏偏是他呢?他依旧不明白。 他有好多事都不明白,就算现在死到临头也依旧不明白,他算是个成功的杀手,却不是个成功的奴才,他不懂怎么效忠也做不到放弃自己的性命去表达对主子的忠诚,所以,他被世子忌惮,因为他说过他岳青衫是条养不熟的狗。 养不熟的狗,能用就用,用不了就杀。 他几乎有些感谢那些下了软骨散的刺客了,至少他现在身子虚乏,一身的刀伤似乎也没有那么疼了,临死前痛快来一刀也是一种善意吧。 一声惨叫打破了寒露死前回想,他抬眼,只见那两人痛苦的捂住自己的眼睛。 转了头才发现沈怀风竟抓起了地上的一把泥土撒向了那两人,她冲着他大叫:“是不是傻,愣着干什么,快跑,你往日不是最惜命了?坐着等死啊。” 说完,又捞起一把泥砂狠狠的丢到那两人身上,直到自己面前的泥沙都被她丢完了沈怀风才摇摇晃晃站起来打算跑,一边跑一边回头喊道:“快跑,快跑,咱们兵分两路。” 那边被丢的一头一眼的刺客对沈怀风似乎十分的恼火,再也不去管坐在地上伤痕累累的寒露,转而去追沈怀风。 她当然不是嫌命长,只是觉得摄入体内的软骨散的药力逐渐散去,那无力感也逐渐在消退,相比坐在那里一动都不能动的寒露,她反而能拖延一点时间。 但毕竟是女子,她即便是没有摄入软骨散也是跑不过两个身手矫健的男子,很快就被他们捉住,其中一人扯着她的头发把她使劲往后拽,头皮上的疼痛感一下子就牵制住了她的脚步,抓住她的黑衣人古怪的看了她一眼,骂道:“臭婆娘,我看你是活腻了。” 一双大手作势掐住她纤细的脖子,后面的黑衣人目光阴冷低声说:“别玩了,另一个跑了,我去追。” 拽着沈怀风的黑衣人自觉不是该玩乐的时候,也不废话,祭出手中的剑嬉笑一声:“今日没时间折磨你了,给你个痛快,也算积德了。” 银光恍恍,沈怀风还没看清发生了什么事,就发现云墨将她一把抱住跳到了一边。 她在他怀中抬头去看他,只见他胸前嫣然一片,那刺眼的红顺着衣料的纹路缓慢晕染开来,他受伤了。 这是她唯一的想法。 她还来不及尖叫,就又从天而降一拨人,把那两个团团围住,一抹亮色喷洒了斜阳,与落日余晖中添染出别样风情。 正当他们以为是救援时,那些人却甩了刀上的血冲着她和云墨而来,沈怀风扶起云墨就往来人的反方向跑。 ☆、九十六章 假装夫妻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最后的黄昏被黑夜吞噬,只留下天边黑红色的痕迹证明了昏夜曾经的交替。 沈怀风扶着阮云墨在林子里穿梭,她不时回头想看看那些人有没有追上来。 也许是跑的急了,他闷哼一声,软软靠在她身上,“云墨,你还好嘛?” 他无力的点点头没有说话,她焦急的像一只无头苍蝇般在林子的树木间游走,她也不清楚那群人为什么突然就停止对他们的追击了,只是现在云墨因她而受伤,她也无心去管他们为什么不来追他们了。 夜色越来越深沉,月亮也没入了天顶的乌云密布里,西北风渡着寒夜里的 分卷阅读95 分卷阅读96 腹黑童养夫 作者:乔逗 分卷阅读96 冷意直接钻入了沈怀风的脖颈,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小声道:“云墨你撑住啊,我们很快就会离开这个树林的。” 其实她已经在这个树林中干转了小半晌了,方才只顾逃命根本分不清道路方向,只是靠着体内飙升出来的肾上腺素才维持到现在罢了。 她叹了口气,扶好肩上的云墨,擦了擦额角的冷汗,朝着一点微光走去,她也不知道那光是什么,只是林中黑漆着实吓人,一点点的光亮都是她们绝望中的希望。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反正她只知道自己已经精疲力竭,眼前的农居让她不禁兴奋起来。 一圈栅栏内是两间小小的茅草房子,幽幽的橘黄色烛光从纸窗内映了出来,借着烛光她推开柴门,走进茅草房的门外,轻轻敲了敲。 房内很快有了动静,门打开后一道亮光直射入眼,她下意识的扭开头去避开那光。 “哎呀。怎么弄得这么狼狈?” 抬起头,粗布麻衣的大婶站在她的眼前,用一种惊异的眼光看着他们,还不等她说话那大婶对着屋里喊道:“他爹,你快来啊。” 善良的大婶问都没问就将他们二人拉进了屋内,“你们这是怎么了?” 从里屋走来一位中年男人,他手脚粗壮一看就是个卖力气的老实人,他三两并步从沈怀风身上接过已经浑浑噩噩的阮云墨,大婶惊呼道:“哎呀,这位公子受了伤了。” 沈怀风抹了抹身上残余的阮云墨的血迹道:“大哥大嫂,我和我大哥路过前边的树林,不巧被劫匪抢劫,我大哥为了保护我和那些歹人搏斗才受了伤,请你们好心帮帮忙,留我们借宿几晚。” 说完就将脖子上戴着的一块白玉雕兰的玉佩摘了下来塞入大嫂的手中,言辞恳切。 那大嫂把玉佩推了回去和善道:“收留你们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我家屋小,看你们的打扮…”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沈怀风继续说:“看你们像是大户人家的,别嫌弃才是。” 她连连摇头:“哪里的话,您肯收留我们,我们感激还来不及呢。” 那大哥将阮云墨扶进了里屋,一会擦了擦手走了出来笑道:“姑娘不必担心,你家相公只是皮外伤而已,不碍事的。” 沈怀风面上一红,也不好解释只是接过大嫂递来的衣衫随着大嫂去到别处换下了身上满是血污和尘土的脏衣。 “我家汉子说话直,姑娘可别介意。”大嫂呵呵一笑,平凡的脸上都是幸福的痕迹。 她摆摆手表示不甚在意,感激道:“今日多谢大哥大嫂帮助我们,还未敢问尊姓大名,日后也好报答你们的恩情才是。” 大嫂摇摇头笑着说,“报答不必了,只是举手之劳罢了,我夫家姓顾,你就叫我顾大嫂吧。你们在这寒夜里想来也吃了不少苦,一定又饿又冷,一会烤烤火吃些热食再去看那位公子吧,我家汉子此刻正为他包扎换衣呢。” 顾大嫂很快就端上了一碗热面汤,沈怀风确实又冷又饿,也不客气,接过那碗面汤就呼噜呼噜的全数咽下了肚子,大嫂见她吃得开心,也不由笑了起来,眼神极度暧昧的凑到她耳边问道:“你们两位是家里私奔逃出来的吧,就像戏折子里演的那样。” 被大嫂的话吓得呛住,只是不停的咳嗽,根本没法回答她的话,这位可爱的大嫂当真想象力丰富。 吃了面她觉得自己神清气爽了不少,软骨散的药效也完全过去了,可见那些黑衣人只是想要逼停他们所以量下得并不多,她很快就从那瘫软的症状中恢复过来,大概他们本想速战速决却不知云墨身手极好,即使中了软骨散也能够一人解决掉两人,故而失策了。 也不知寒露有没有逃脱,她这么想着。 走进里屋,发现云墨正躺在土炕之上,睁着清亮的眼晴看她。 “云墨你好些了么?还难受么?”她灵活的爬到他的身边焦急万分。 他安慰的对着她笑了笑,抬起手拂去她嘴角的汤汁:“怎么吃个饭都沾得哪都是。” 一旁的大哥呵呵一笑道:“你家娘子真是好样的,一个小姑娘受了这么大的惊吓还能带着你来到我们这里,你可要好好宽慰她。” 沈怀风脸上一僵,笑容凝固在唇角,她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云墨。 他眉眼如墨染沁水,淡淡然,“是啊。我家娘子真是好样。辛苦你了,娘子。” 他眼里清风雨淡,惹起沈怀风一厢粉黛,他的眼诉说着多少温情脉脉,这是沈怀风不能回应的,她沉吟不语,眉心微微凉开,像是宵夜清光入窗柩,清清冷冷。 “委屈两位了,我家屋小,没有那么多床榻,既然你们是夫妻,那么睡一张床榻也无妨吧。”大婶抱着一床棉被走了进来,笑着说。 本就占了人家的床榻,沈怀风也不好意思多奢求些什么,只是千恩万谢的接过棉被放到了云墨的旁边。 今日遇到了那么多的事,实在是太累,她也不讲究什么男女大防,只是和衣躺在了云墨的身边很快就睡去了,云墨侧过身子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为她拢好垂下的发,看着她熟睡的容颜,心中感慨万千。 外头寒风瑟瑟,吹打着这矮小的茅草屋,他的头逐渐靠近她,浅淡的一个吻落上她因干涸而破损结痂的唇,眼神是迷恋与离乱。 风在外漂泊,一抹黑夜里的暗影划过眼角,阮云墨看了看四周,冷下脸,掀开被子就走下了床榻,半点不适也没有的模样。 ☆、九十七章 不是你,就不行 阮云墨披衣起身,手脚轻盈的打开了房门,从屋内走到了院中。 他一步一步走得稳健,踢踏着凹凸不平的地面,寒风凛冽撩起他泼墨山水一般的发,在黑夜的画卷中演绎出别样的风情。 黑影隐没在黑暗里,借着黑暗的沉默,转瞬到了阮云墨的面前。 阮云墨感受到那人的气息,他只是静静伫立,遥望漆黑天幕上闪烁的星子,他舒一口气,吐出一团白色烟气。 黑影脚步轻缓,幽暗的寒月拎出一枚矮窄的影子。 阮云墨突然回头,目光中的威严和平和让黑影屈下了自己的膝盖。 他低垂眼眸,冷冷问:“找到了么?” 黑影点点头,开口回道:“那人捕捉到一些蛛丝马迹意欲逃跑,幸得主子神机妙算,如今他已被我们掌控,至于要拿他怎么办,还请主子示下。” 黑影的声音略显稚嫩,身形也不似一般男子高大,只是谦卑的回答着阮云墨的问题。 阮云墨眼中杀意频频,开口便如冰封千里的冻土,坚硬而不容辩驳:“不必来问,找到他后立即杀掉,不用犹豫。” 黑影顿了顿,略带疑问问道,“那皇后那里…”他不敢再往下说了,因为他明显看到阮云墨的脸色变得异常 分卷阅读96 分卷阅读97 腹黑童养夫 作者:乔逗 分卷阅读97 难看,他忙收口,“属下知错,请主子责罚。” 他没有理他,只是示意他离开,黑影作了一揖转身就要离去。 “你…”阮云墨的声音又从身后传来,勾住他欲意离去的脚步,他站住脚静静等待阮云墨接下来的话。 “你…后悔了么?”他语气与刚才的坚硬截然不同,有明显的软化。 黑影转身面对阮云墨跪下,认真铿锵道,“我的命是主子救下的,若没有主子,我此时早已是一具死尸了。那个软弱无能的我早就死去,也不配说后悔,现在我就是主子手中的刀,就是夜影,不再是其他人,所以夜影不会后悔,也希望主子不后悔,不能心慈手软。” 夜影走后阮云墨却一直没有回到茅屋内,只是站在寒风中,任由寒风鼓吹起他的衣袍。 他不知道自己要做的事情若被怀风知道后她会怎么想,又会对自己有多么失望,可是他却没有办法收手了,这一切都已经开始了,就没有办法再改变。 夜风愈加寒冷,连片的雪花割破黑夜飘散下来,他伸手接住那些雪片,看着它们融化在他手心留下冰凉的痕迹。 背后脚步轻缓,为他撑一把伞,遮挡了连天雨雪:“你身子有伤,不适宜在这里吹风。” 他回头,看她一脸倦容,大约是半夜起身没看见他有些担心,他唇角飞扬,“我没事的,只是睡不着想要吹吹风罢了。” 他扭过身子握住她的手,却被她不着痕迹的躲开了,他的手握着空冷,尴尬的气氛他们中间游荡。 “其实,如果当时我们离开了皇宫,也许此刻我们也在这样的房子内住着。晨光微熹,听百鸟鸣啼。青山排闼,与你泛舟幽泉碧深,看花开花落一年年,闲庭信步,悠然自得。”他畅想着未来,眸光流转,神采奕奕。 “怀风,我们既然已经出来了,就不要再回去那个是非之地了,我们走吧,不要再管那些人那些事。” 她看着他几乎疯狂的样子突然有些害怕,往后退了一步小声道:“云墨,你值得更好的,我们已经错过,你也该寻找新生活了。” 她的话像是兜头兜脸的一瓢冷水,将他整个人浇醒,他的声音低沉深深叹气,“历转经年,我早已沉溺心海,深陷其中也唯有你沈怀风能渡我了。我必须得承认,我不及你,我不及你坚定,不及你的从容,更加不及你的绝情。你潇洒转身不拖泥带水,却留我独自一人痛苦万分,被记忆蚕食殆尽。”阮云墨一向是温柔的,沉稳的,就像是雪白的绸缎,光华万丈没有半点瑕疵,今日他的一番言表,更像是一把火,燃烧了他心中的某一个角落,那卷曲焦黑的雪白,正被烟火气吞噬。 他转身离开院落,感受着雨雪打湿面颊的冰寒,“不是你…就不行啊。即便眉眼相像,即便笑容一样,只是那不是你的,就是不行。” 纤云宫 白浅浅脸色枯黄,看着面前的一盏油灯,那明晃垂坠的橘色光晕让她眼下的乌青更加显眼。她像是一丛幽魂,飘飘荡荡在纤云宫中。 她身旁的侍女缓步走到她身边,低声道:“娘娘,天色已晚,不如早些休息吧。” 纤云宫被封了许久,她们也许久没有再出去过了,看着满地覆盖的尘土,再也没有除她们之外的脚印踏足过这里了。 白芊芊原本润泽黑亮的发早已不复从前,稀疏枯暗的贴在头皮之上,从前每日用玉润修颜霜养护的细致肌肤也失去了本来的光泽,她手中的一面铜花小镜被她狠狠砸在地上。 侍女吓得跪在地上,她匍匐在地上,吓得不敢再说一句话,只是颤抖着将面颊紧贴在地上。 青紫色的伤痕,从衣袖间裸露,一道道,一缕缕,都是被白芊芊折磨过的痕迹,她怨恨这个世界,怨恨这个皇宫,可她无处发泄,只能将一腔的怒意全数浇到了她的身上。 她低下头,去扶起跪着的侍女:“小环,你是不是很怕我?” 小环颤抖着摇摇头:“小环不敢。” “别怕,你服侍了我这些年,你的陪伴,我铭感五内。”她言笑晏晏,温柔无限。 小环只是低着头,不时用恐惧的目光看着白芊芊,像一只受惊的小兽,保持着警惕的姿势。 “别怕呀,你我相依相伴在这片孤寂的冷宫中,有你陪着,我觉得好多了呢。”她被关在这闭塞的笼中,没有一日不怨恨的,她不断在后悔中度过,她后悔没有早早把沈怀风除去,后悔没有将她剥皮拆骨,碎尸万段。 她拂过自己稀疏的发,这个贱人不知命人在她的饭菜里下了什么鬼东西,让她的皮肤头发一日不如一日,她的容貌不复从前,柔软的身段也日渐膨胀,她的手捏住小环瘦弱的肩膀,尖锐的指甲狠狠掐进了她的手臂,小环忍不住吃痛叫了出来。 她意欲逃离白芊芊的手掌,可却半分也无法挣脱,她的手像钳子一般圈住她,她的手抓起那盏油灯,明明灭灭投射在墙上的影子,在小环眼中像极了恶鬼,她惊恐的尖叫起来:“娘娘,不要啊。娘娘,小环还想活下去,娘娘…” 她剩余的话都被一腔烈火吞噬,嗓子里吸入了大量烟尘和火焰,她只感觉到自己的皮肤烧焦的声音和味道,尖叫声冲破了天际,她像是跌入了无间地狱,被那不灭黑火灼灼烧热,直至死亡。 那一夜,纤云宫如笼罩在天火之中,炎炎烈火烧了整整一晚,宫人灭了火才发现,白芊芊被大火烧得焦黑卷曲,死在纤云宫中,没有逃脱。 ☆、九十八章 掳走(一) 阮云墨的身子强健,所以不用三两日就有可以如往常一样灵活自如,顾家大嫂心善,定要留她们多住几日,可沈怀风却推说有要事在身,不能久留,放下身上的一枚玉牌作为感谢之外,又借用了顾大哥用来拉磨所用的骡子,问清了利州刺史府的位置就和阮云墨一同上路了。 骡子不如她们来时骑的马儿高大,也跑得不甚迅速,不过胜在力气大,她和阮云墨一起坐在小骡子身上也绰绰有余,并不显拘谨。 只是自从那天晚上云墨对她的一番表白后,两人之间的气氛就有些难以言表的糟糕,她不敢去看云墨的脸,也不敢和他对视。对于他,沈怀风心中多少是有愧疚的。 她扯着骡子的缰绳,一路无话。甚至开始后悔没听楚傲寒的话,应该把子都一起带出来才是,至少多一个帮手她们也不至于落到现在的地步,她抬头看了看天,比之前要明媚了些,一连下了好几天的雨雪,让她本就郁结的心情更加烦躁。 也不知楚傲寒在皇宫里好不好,他给她安排的人手是不是已经被那晚的那群人解决掉了?她转念一想,那些暗中跟着她的人会不会把云墨跟着她一起来的事告诉楚傲寒? 想到这里,她已 分卷阅读97 分卷阅读98 腹黑童养夫 作者:乔逗 分卷阅读98 经开始头疼了,这个醋王若是知道了这些事,是不是回去就要给她好看了。 捂住脑袋不敢再往下想了,云墨看着她一会一个表情的怪模样柔声说,“别急,利州就在眼前了。” 他以为她是在为利州的事头疼,也不反驳,只是乖顺的点了点头。看着面前不远处一座城门大开,门楼上雕着利州二字,四五米宽距的城门人来人往,比之进城盘查而言,出城方向的盘查看上去更为严苛,那冗长的队伍一直延伸到城内,人们拥挤着接受城门守卫的仔细盘查。 “干什么来的?”守卫凶神恶煞,一柄长刀阻隔在他们的骡子前。 眼前的两人衣着虽然朴素,可长相华贵气质卓然,显然不是普通人家的,这不得不让他们产生怀疑,尤其利州这两日一直处于多事之秋,刺史大人特意吩咐,有任何可疑的人或事都要及时汇报。 沈怀风想了想开口道:“我们是来探亲的。” 很显然,探亲这个借口在这个时代非常的流行,以至于守卫难以接受她的说辞,守卫不太买帐,只是皱着眉继续问:“哪家?” 利州不算是个大地方,各家各户多多少少都是熟脸,尤其他们这些当差的,每日巡逻多少次这个城市连他们自己都数不清了。 阮云墨悠悠开口:“利州刺史府。” 守卫神色一怔,看了看旁边的人,不知该如何是好,“我们是来寻利州刺史府上的人,识相的就带路。” 阮云墨跨身下骡,牵起骡子的缰绳,缓步往城内走,那些守卫也不敢拦他,只好看着他牵着一只坐着少女的骡子往城内走。 其中一人眼疾手快,跑到他们面前为他们带起路来。 很快,两人就到了利州刺史府前,一个仆役模样的人早早就在门口等着,他谦卑的跑到了他们的眼前道:“两位千里迢迢前来辛苦了,不知你们是我家老爷的远亲还是夫人的远亲,烦请告知,小人也好告知家主。” 沈怀风一溜从骡子身上滑下,走到那人的面前,将怀中掏出的一枚玉石晃了晃,缓缓道:“就说沈弼月的侄女,姜烟雨和沈弼轩的女儿特来求见,你知道我要找谁。” 她手中的玉石是太后给她的信物,听太后说这些年全仰仗她的庇护,这人才能躲过沈弼言的重重搜寻,若没有她的信物,那人是谁也不信的。 那仆役一见那玉石先是一愣,随后转身就跑进了府内,只留给他们带路的小守卫一脸茫然。 站了没一会,一个中年男子步伐稳健从府内走出,审视的目光在沈怀风和阮云墨的身上转了转,撩起长袍就走到了他们的面前,“两位里面请…” 他警惕的看了四周,招呼着他们进了府。 进府坐定后,那中年男子才开了口:“敢问小姐,如何拿到这块玉石。” 沈怀风撇了一眼:“我说过了,我是沈弼月的侄女,有这块玉石很稀奇么?” 中年男子满面风霜,也颇有些威势的样子,他眼中的怀疑如浮尘遮蔽,让人看不透,他笑了笑道:“那么两位来我刺史府又有什么指教呢。” 沈怀风也不打算和他绕弯子,知道那个崔成是个疑心病重的人,不如直来直去去他三分顾及才是,“我找崔成。” 中年男子眯了眼看着沈怀风,突然冷笑了起来,将手里的茶杯一下子摔到了地上,飞溅出无数白色碎瓷花,沈怀风还没明白过来她刚才的话怎么就惹到了眼前的人,就见身后一下子站出七八个守卫打扮的男子,他们一手提刀气势汹汹的盯着他们。 阮云墨蹙眉不悦,上前护住沈怀风厉声道:“你要干什么。” 中年男子示意那些护卫上前钳制住沈怀风和阮云墨,眼中锐利:“不必装模作样了,老实说,把人带到哪里去了。” 两人一脸无措,阮云墨手中抢过上前的护卫手中的刀,一步上前,驾到中年男子的脖子上,“叫他们退后。” 那些守卫见中年男子被挟持,忙退后几步:“刺史大人…” 刺史? 沈怀风走到了刺史旁边意味深长:“什么人?” 那刺史眼神不善,扭了身子意图逃脱掌控,被云墨控制住才不得不作罢,呸了一声:“崔大人这些年一直没被人找到,前两日好好的被人掳走,你说,若不是知道崔大人所在的人,又会是谁。” 沈怀风一听,瞪起双眼,一把抓住那个刺史:“你说什么?崔成被人掳走了?可有掳走他的人的线索?” 刺史见她也是莫名其妙的样子,不由心中也去了几分疑惑,那掳走崔大人的一群人行踪诡秘,手中握有和眼前小姑娘一样的玉石骗取了他的信任,不仅见到了崔大人的真面目,还准确找到了暗藏在刺史府里崔大人的踪迹,突破了他设立的重重关卡,将他掳走,至今没有半点踪迹。 “是,崔大人被一伙拿着与你手中一样的玉石的人掳走了,至今下落不明。” 他抑扬顿挫,一下一下砸在沈怀风心头,她简直想要仰天长啸,为何她总是如此倒霉。 ☆、九十九章 汞毒 解释了许久,又亮明了身份,才让利州刺史高江勉强放下心来,面对眼前的皇后和禁军副统领,高江显得有些局促,对于自己刚才的鲁莽行事也十分的后悔,只是崔成的突然被劫让他失了分寸。 他成为刺史之前不过是个小小的教书先生,却自视甚高不将权贵放入眼里,被当时的县官老爷打得几乎失了半条命,绝望之际,机缘巧合遇到了崔大人,幸他襄助救回性命,所以这样的恩情,即便是豁出性命也是要报的,几年前崔大人被人追杀,暗中找到他表示希望在他这里躲藏,他义不容辞就答应,驱散了府里多余的仆役也是怕崔大人被寻找他的人找到,这一呆就是五六年。 “你是说,有人拿了我手中一模一样的玉石来见崔成?那些人什么模样?”沈怀风迫不及待想要问出那些抢占了先机的坏蛋。 高江想了想,完全回忆不出那些人的相貌,只是大约记得是个年轻的男孩,“说不出来,只是依稀记得是个无害的样子,至于其他的我居然半点也记不住,这真是太奇怪了。” 云墨低头思考了一下小声说:“那些人应该是用了蜜香,无色无味,嗅到的人当时没什么感觉,事后却会无法记得一些事物,所以那些人还是很谨慎的。” 蜜香?沈怀风想了想,问了个很无关的话:“云墨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阮云墨怵然一惊,他看向沈怀风的脸,随即神色如常道:“你入宫后我心灰意冷,离家远遁江湖,多少了解了一些。” 沈怀风听他口气里的失落,知道自己问错了话,立刻抿着唇不让自己再问一些笨问题。 三人正密谈,只听外面急急有人跑来,使 分卷阅读98 分卷阅读99 腹黑童养夫 作者:乔逗 分卷阅读99 劲拍打着门喊道:“刺史大人,找到了。” 高江本是坐着的,一听外面人的声音,当即站起来三两并步开了门:“找到了?可带回来了?受伤了没有?” 沈怀风一听也跟着高江走到门边,想看看那崔成到底是何模样,又掌握了什么样的秘密。 伸头探脑,那人身后除了空荡荡,就只有空荡荡了,她又把目光投向那人问道:“人呢?” 那人一路小跑,此刻正上气不接下气的喘着,断断续续道:“回…回…大人。那位…崔成…被…被发现…” 高江急得不行,一把拽住那人的衣领怒吼道:“快说,崔大人怎么了?” “他…被…死在咱们院后的荷花塘里啦。” 高江如五雷轰顶,一个趔趄险些跌倒,还是沈怀风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他,将他扶到了一边,阮云墨秀眉轻蹙,道:“带我去看看。” 那人退到一边让出一条路,沈怀风也紧赶慢赶追了上去。 荷花池早已败落,伶仃稀疏几根夏日里残余的荷梗无力的垂落在浑浊油绿的池水之中,一展藏青色物体飘飘荡荡的浮在池水之上,与那池水几乎融为一体难以分辨。 几个家仆跳下池水合力将藏青色物体抬上岸,将它翻转过来。 云墨一把用衣袖捂住沈怀风的眼低声道:“不要看。” 其实已经有些晚了,她就在刚才就已经看见了被泡涨得发白的尸体,就像小时候在沈家后院里被打捞上的穆姨娘那样,因长期泡在水里,身体涨大,五官错位,若不是因着身体上几乎难以辩得的胎记,大概谁也不会想到那是平日沉默寡言的穆姨娘。 家仆们忍着几欲要呕的冲动去翻查了那具尸体,最后才确定下来那人的确就是失踪的崔成。 沈怀风瘫坐在地,几乎不能说话,她没想到来来回回竟又是一场空,抱着希望而来,却总是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强战了先机,她甚至怀疑身边是不是有… 她抬起头,看着一脸担心的云墨,摇了摇头,暗骂自己是不是疯了,怀疑谁也不能怀疑云墨啊,自己一定是受了太大的打击了。 崔成被悄悄殓葬入坟,沈怀风也因失望过大而有些一蹶不振,她垂头丧气的看刺史府的人前后忙碌,不言不语。 “娘娘可方便入屋内喝杯茶?”高江看着阮云墨收拾行李,准备马匹,缓步踱到了沈怀风身边。 沈怀风一瞄眼,点点头就跟着高江进入了内室,简朴窄小的内室只有一架书,一张桌,并两张小椅子,就再无其他了。 “有话便说吧,只许我一人听,如此神秘,定然是要紧的话了。”屋内早摆好了茶,高江又嘱咐外头人看好门不许让人随意进入。 高江见她快人快语也不多废话,直接表明:“我并非不相信娘娘身边的公子,只是太后贴身玉石都有人能够拿到,娘娘也该思量到底问题出在哪里了。” 他抬眼看了一眼沈怀风,见她沉默不语也不多想只继续道:“想必娘娘来此处也是为了崔大人掌握的秘密吧。” 沈怀风眼中腾起希望,小声道:“你也知道那个秘密?” 他点点头,想着自己藏了崔大人这些年,那追着他的人既然已经知道他的下落,想必他周遭的一切都不会放过了,“是。我曾听崔大人与我提起过,只是…”他顿了顿:“我手中并没有握着证据,只是听说而已。” “崔成本是京城名医大家的二公子,与太后,首辅皆是一同长大的好友。后来各自成家立事,他成了宫中最受皇帝倚重的医者。” “就在几年前,首辅大人事业如日中天之时,皇上一下子对他疏远起来,这让沈大人十分慌张,他暗中拜托崔大人为皇帝献上了一种强身健体的药材,那时的崔大人对此一无所知以为他只是为了重新获得皇帝信任才出此下策,念及多年友谊也就答应了他的请求,可皇帝身体每况愈下一直不见好转,直到皇上爆发疾病,他才知道皇上竟中了慢性毒药,而那毒药竟来自于沈弼言每日为皇上献上的名贵药材中。”说到此处高江不由感叹官场险恶,沈弼言其心可诛。 沈怀风疑惑道:“崔大人乃是医者,又怎会不知那药是否藏毒,他当真如此信任沈弼言,竟连检查都不曾检查吗?” 高江叹一声无奈,“这就是沈弼言高明之处。他并未在药材中下入寻常毒药,若真有毒,那些验毒官一早就会查明,他将汞毒每日少量入与药材之中,药材遇水蒸煮挥发至药罐,茶碗之中,即便想查,也是难以查验的。” 听完高江的话,沈怀风简直瞠目结舌,中了汞毒的人会有神经性的损伤,长期处于暴怒,头痛,抑郁等症状,以前她听别人说起先皇总是以暴君二字为标签,现在想想他也是身不由己,最后肾衰竭而死。 实在可怕。 “那先皇为何突然冷待沈弼言?”她隐约觉得这一切和她听到太后和沈弼言说的关于那个秘密的事情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先皇发现,沈弼言与亲妹苟且。” ☆、第一百章 丧母 回皇宫的路途显然比来时更加稳当,沈怀风虽并没有到春风得意马蹄疾的地步,但多少也有些收获,她本意是想着多呆些日子,等寒露和他们一起回去,可没等到寒露却收到了一封莫名的书信,说是寒露无恙,宫中大事几个字,虽然心存疑虑但看署名为子都二字就放下心来。 因惦记宫中所谓的大事沈怀风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她在利州听到的一切都让她刷新了世界观,她也不知道回去之后该怎么和楚傲寒说这些事,至今高江的话还萦绕她耳边。 “先皇为何突然冷待沈弼言?” 高江眉头皱成川字,大有不齿之意,他吞吞吐吐道:“这样不知廉耻之事…大约也就只有沈弼言做得出来了。” “沈弼言和亲妹苟且,还着人把她送入皇宫,以为能瞒天过海,殊不知这世间哪有不透风的墙啊,被先皇发现后害怕此等丑事暴露,更怕沈家富贵不保,便杀先皇灭口,乱臣贼子,此番作为必遭天谴。” 他的话如一团冰水,混杂了碎冰碴一股脑浇头而下,将沈怀风浇了个透心凉,颤抖的嘴唇几乎不能言语,她突然明白太后为何终年郁郁寡欢,又为何常年将赎罪挂在嘴边,这样有违伦常的事确实是一件不能说的秘密,应该将它埋入深处,永世不得见光。 沈家四子,老大沈弼言,次女沈弼月,三子沈弼光,幺儿沈弼轩。 任谁都无法想象,如今的太后,如今的首辅,会存在着除兄妹以外的另一层关系。 童年时对太后的回忆又重新涌现,她忧伤的眉目,微垂的嘴角,以及那永远泛红的双眼,竟全部都是因为爱而不得,不能爱,不敢爱么? 白日的寒风 分卷阅读99 分卷阅读100 腹黑童养夫 作者:乔逗 分卷阅读100 喧嚣刮脸,她却不觉得冷,她有些同情太后,她原本有些埋怨她多此一举,既然知道实情为何偏要她来一趟利州从别人嘴中知晓,现在她明白了,她是说不出口的,她无法告诉别人自己的丈夫因为知道了自己与亲兄的爱恋而被毒杀而死。 可即便是知道了这一切又能怎么样?将这件事公告天下么。让沈家全族被人看不起么? 她不知道啊,这件事已经超出了她的认知范围了。 “宫中会有什么大事?”云墨显然感觉出她的异样,但他没有问,保持缄默,只是试图与她进行别的话题的交流。 “是啊,能有什么事呢?我没有同意楚傲寒的提议带子都,而是带了寒露,也是怕他一个人在宫中会有什么不测,现在想想,是不是被沈弼言发现了什么?”她内心隐约不安,一种莫名的惶恐盘踞心头,她迫切的想要早点回到皇宫。 风尘仆仆回到京城,虽然云墨一直坚持送她回去,可她委婉拒绝后便与云墨分道扬镳,悄悄从出宫时的宫门回到了宫内。 她不在的这段时间,一直都闭门谢客,对外宣称病了,自然现在也只能悄悄潜回凤仪宫。 莲心早就在等她,沈怀风走近她,才发现她眼眶红红的,像是哭过了一般,以为她是担心自己才会这样,忙调笑道:“我才走了几日,便叫你这样想得慌了?我收到子都的留言,说宫中有大事?何事?” 不说还好,她话一出,莲心通红的眼中滚落下大滴大滴的眼泪,沈怀风心中不好的预感更加强烈,她连忙问道:“怎么了?难道真的出事了?是楚傲寒?他没事吧?” 莲心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根本无心回答她的问题,就在她慌乱之际,身后风一样的楚傲寒闯了进来,见到她的第一面他先是放下心来,随后便是无穷无尽的悔恨与自责。 沈怀风见楚傲寒无事才安心,长舒一口气,埋怨道:“吓死我了,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 楚傲寒三步上前一把抱住她,把她抱得不知所措,她以为他单纯想撒娇,挂了抹甜笑拍了拍他的背笑道:“我这不是回来了么。” 他只是将头埋在她肩膀,不停地说着对不起,哽咽着重复着对不起。 莲心和楚傲寒离奇的态度让沈怀风感知着一丝异样,她推开楚傲寒,再也笑不出来,“到底怎么了?” “小…小姐。”莲心抽搐着回她:“夫人…夫人不小心失足摔入沈府的井里,仙逝了。” 她赫然呆住,几乎不能相信莲心刚才说的话,退后几步,暴怒道:“别开玩笑了,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怀风…”他歉疚得看着她,他知道他食言了,他那样信誓旦旦的保证过会保护她的母亲。 “不行啊。你们别闹了,一定又是沈府发出来的假消息,想要骗我乖乖听话对吧。”她略带渴望的眼神看着楚傲寒,希望自己的话能得到求证。 “楚傲寒,你回答我啊。你告诉我,是这样的对吧?” 她没有得到回答,绝望铺天盖地笼罩了她,她此刻只觉得耳内嗡嗡作响,无论是楚傲寒还是莲心,他们的话都进不了她耳内,只是一张一合的嘴唇能让她明白他们在对她说些什么。 她蹲下身子捂住耳朵,拒绝接受这一切,她不敢相信,不要相信。 她想到自己刚出生时看到的那张虚弱的笑脸,想到她明知她与其他孩子不同却依然笑着面对她的样子,她告诉她无论如何她都是沈弼轩和姜烟雨的孩子。 楚傲寒将她蜷缩的身子包在自己的怀中,与她一同感受悲伤。 她回身推开他,对着他尖叫着,嘶喊着,“你为什么没有保护好她,你答应过我的,你说你会保护她的。你这个骗子,你这个骗子…” 他任由她撕扯着自,捶打着,发泄着所有情绪,看着她眼泪纵横布满全脸。 “小姐…小姐…”莲心连忙上来拉住沈怀风,她此刻的模样彻底吓到她了,那样疯狂的模样,简直像是丧失了心智一般:“不能怪皇上的,夫人失足堕井,他如何能保全得住啊。” 是啊,沈府内院,深宅大院里的事,就像是漆黑一团的老鼠洞,她们在这间小小的洞窟内做着肮脏难堪的事,外头的人又如何能知晓。 她的癫狂无状似乎耗尽了她的全部力气,猛吸一口凉气,似是堵住了胸口,眼一翻,整个人昏厥了过去。 楚傲寒一把拢住她的腰,大喊道:“去叫太医。” ☆、一百零一章 昏迷 窗外,西北风呼啸,夜幕低垂之下,月光都懒懒得泛着昏黄的光晕。风树齐鸣,将楚傲寒的心拆成数块,再难拼凑,他满脸倦容,看着沉睡的沈怀风懊悔不已。 自从知道她母亲逝世的消息后,她已经沉睡了很多天,连她母亲的葬礼都无法参加,就这样一动不动的睡着,论睡叫她都叫不醒。 几十盏长明灯光辉熠燃,点照着他凹陷下去的脸颊,打出一层薄薄的黑影,将他的身姿消减得越加清瘦,他牵起她的手包在自己的手间,那样冰凉而无力,她气若游丝的呼气,若有若无,如果不仔细辨别,甚至会以为她已经断了呼吸。 他眷恋且温存着她的体温,凑近她的脸颊,感受着她微弱的呼吸。 长明灯的烛光明灭,仿若星辰跌落凡间,闪耀着晃过烦闷的空气,灼烧出缕缕细烟,将楚傲寒的背影曲折成孤寂的模样,他原本挺拔的身姿此刻弯曲得不像样子,如万斤巨石碾压肩头,半点抬不起来。 眼中暮霭重重,叠峦出无限感慨,他一次次埋怨着自己的无能,即便这样,怀风依旧只是沉睡不醒,就像是想这样睡下去,再也不用面对这个世界的现实一般。 “怀风,你醒醒啊,别留我一个人在这个皇宫中。”他靠近她,像个被抛弃的无助孩子,哀求着。 他不能想象没有她的世界会怎么样,如果连她都不在了,自己又如何能抵抗得了这座冷漠的孤城? 长明灯依然耗燃着,不止不休。 她眉眼平和,柔情尽显,如同夏莲开翠,芙蓉满园,在灿若星辰的烛光中,依依袅袅,美不胜收。 她并非听不到楚傲寒的声音,可是她太累了,她整个人如同陷在了泥汪沼泽之中,无法动弹,只是任由着湿软的沼泥一口一口将她淹埋,她从来没有这么累过,从进宫后她就如刀尖悦舞,不能停止,无形肃杀,片刻温柔,每一段节奏都被人带着走,半点不由自己做主,她不敢停下,那些刀尖越凛冽,那面上越是清艳无方。 现在的她已经不想再去管这些事了,她已经是断翅的蝴蝶,飞不到远方了,她只想就这样慢慢沉下去,沉到谁也找不到的地方,这样她就能不去想母亲的逝世,叔父的追打,那些畸形而无状的阴谋。 分卷阅读100 分卷阅读101 腹黑童养夫 作者:乔逗 分卷阅读101 冷雨过后,天气愈发的冷了,玄衣轻裘披上身,太医们来了又去了,几番下来楚傲寒也杀了不少,可沈怀风任由不见起色,他比之从前更加残暴,也更加缺乏耐心,对于众臣的上奏一概不看不顾,朝堂之事也轻慢了许多,虽惹得下臣颇有微词,可他们却不敢多言,因为他们知道如今的皇上谁也不能惹。 他走出凤仪宫,与迎面而来的阮云墨相视一眼,便错身离去。 错身一瞬,他冰冷的话语滑入云墨耳中:“你最好能够唤醒她,否则....”他也不知否则会怎么样,他甚至有一瞬间想过是不是当初放她离去了,天高海阔她一定活得比现在快活,他是不是做错了,他将她自私的独占在身旁,看着她曾经那样芬芳变成如今破败的模样,零散入泥,消弭失香。 她一开始就不属于皇宫,也不属于他楚傲寒。 一口烈酒入喉,麻痹了他整个绷紧的神经,古人总说,一瓮香醪入愁肠,百事尽除,可今日他这酒却喝得他心中难抑,他独自一人在这正阳宫中品尝酸涩,为自己再斟满一杯酒,酒杯上潸然而下的水珠,欲盖弥彰着他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羞愧与无奈,怀风沉沦在迷失的痛苦之中,而他又何尝不是一遍遍饱尝那一寂的疼痛,他的心被自责瓜分无几,他期盼着她醒来,又害怕她醒来,他害怕看她喧嚣过后枯槁的眼神,那眼神会折磨着他,不断告诉他自己的无能,告诉他,他楚傲寒就只是个无能的男人,不能守护自己的所爱,不能给她周全,所有的诺言都是谎言。 他害怕她恨他啊。 几杯烈酒轰然倒入坚硬的地头,在地上砸出一窝水花,他的神思已经被辛辣所麻痹,眼前也模糊得看不清,他抱过手边的一壶酒,一饮而尽。 最后一滴酒滑入舌头,楚傲寒气恼得摔了那酒壶,叫嚷道:“拿酒来,人都死哪里去了。” 殿门被打开一道小口子,冷风和一个粉色身影一齐进入,她娇娇怯怯端着一壶酒几步走到楚傲寒身边柔柔道:“皇上,请用。” 粉衣女子身上有好闻的香气,一缕浮香,暖暖得像六月的阳光,熏人欲醉却不自知,她窈窕走到楚傲寒身边,放下手中酒杯,替他斟满一杯,送到他的唇边:“皇上请用。” 他尽量眯起眼去看眼前的女人,可他实在是太醉了,眼前的女人似乎被蒙在一层薄纱之中,模糊迷离,只觉得似曾相识。 他接过她手中的酒,想要推开她逐渐倚靠过来的身子,可是她身上实在是太香了,那香气如同有灵气一样,将他整个人包拢在其中,无法逃离。 “皇上,您醉了,奴婢扶您去歇息吧。”女子幽魅的声音软糯甜腻,再度响起,像是来自耳边,又似乎远自天边,眼前恍恍惚惚百十来个光影环绕,他一个不稳险些跌坐在一旁。 “皇上,是我呀。您可有想我。”粉衣女子鬓角纷乱,小脸微酡朱颜娇娆,双目如星月,香脂艳骨,极尽媚态,妩然别样风姿,只是那怯雨羞云的轻易却让楚傲寒似曾相识,他此刻的思绪已经被那香气扰得无法聚散,只是一手扯过粉衣女子:“怀风?” 不可能的,怀风还在沉睡啊,亦或者是? “芊芊?”他大概是喝得实在太多了,芊芊已经烧死在纤云宫中才对,也不可能是她。 粉衣女子身姿若游蛇,盘旋至上,一双纤细的手缓缓伸入他的胸膛,滑腻冰凉,让他觉得十分难受,他试图推开,却如何都使不上力气。 唇瓣顺着他的脖子顺势而下,一抹娇笑。 “皇上,您想让我是谁,我便是谁了。” ☆、一百一十四章 酷刑 沈怀风离开椅子,一步一步,走到了白芊芊的面前,她纤长的手指捏过白芊芊的下巴,仔细端详着她,带着疑惑。 她不明白,这张看着如此无害又柔弱的脸,是怎么想出这些恶毒的计谋的。 一而再再而三,将她逼迫到无处可逃的角落,不得不让她丢弃自己的本心,化身成罪恶的模样。 “姑姑,你来告诉告诉贵妃娘娘,本宫想要如何。” 那位彩舒姑姑赶忙走上前,连连道是,附和着沈怀风的话,不屑的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白芊芊。 白芊芊冷笑一声显然并不把沈怀风放在眼里,她知道沈怀风的性子,她是最见无能的,即便被人伤害也永远也学不乖,不知道赶尽杀绝,不知道斩草除根。 而她却忘了,人是会变的。 就在她杀害了姜烟雨的那一刻起,她就改变了沈怀风,她把她变成了另一个沈怀风。 两人就在这无边冷寂中对视着,白芊芊心中笃定沈怀风不敢对自己如何,她身后还有哥哥,有哥哥在她相信沈怀风不敢对自己如何,她没有按时回废宫,身边的丫头一定悄悄通报了哥哥,她相信哥哥很快就会来救她的,所以她还是有机会翻盘的,只要一天不死,她白芊芊就有赢的可能。 “唉…”沈怀风的叹气声如空谷惊澜,悠远绵长,她似乎是看出了白芊芊的想法:“你又看出了我的心思,知道我不会杀你,即便你杀害了我的母亲,我也依旧不会杀你。” 白芊芊一声冷哼,“是啊。我就是看透了你,也吃定了你,你就是这样,永远以圣母的姿态俯瞰众生,你当真以为你能救赎世人?少做那些梦吧,只有你的死,才能让我觉得安心,贱人。”她啐了一口浓痰,吐到了沈怀风的脚下,险些沾脏了她千叶云缎提花裙。 彩舒姑姑挥起手就是一巴掌,将白芊芊瘦弱的身子整个摔到了一边,那老姑姑看似精瘦,力气却极大,不免让沈怀风有些刮目相看。 她示意其它人把白芊芊扶起来,押入了一张宽大的座椅之上,这并非普通的座椅,而是一把老虎凳,她手脚皆被绑缚,与她相对而坐。 “芊芊你当真是了解我,我既无法杀你,也没有办法放你离去,况且我知道你舍不得皇上,所以…”她顿了顿,笑容逐渐展露面容,像是春水映出的粉色花朵,清雅可人。 “所以我决定,把你放在我身边,让你日日能见到皇上。”她的话一说出口,白芊芊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她也不知怎么回事,背脊略微有些发凉,细密的冷汗涔涔而落。 “姑姑,我想把贵妃娘娘留在身边,又怕她逃跑,你瞧,该当如何?”她歪头看向彩舒姑姑,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 彩舒姑姑瘦长的脸露出意味深长的笑,仿佛是想起了什么让她觉得兴奋的事,她的眸光发亮,就像是暗夜里野狼的眼。 “回娘娘,那就把她的双脚剁去,她就不会跑了。” “好好好,那便去做吧。”沈怀风拍了拍手,表示赞同,又言笑晏晏的看着白芊芊顿失血色的脸道:“芊芊你真是好福气呢,听闻彩舒姑 分卷阅读101 分卷阅读102 腹黑童养夫 作者:乔逗 分卷阅读102 姑在这刑狱方面可是个有二十年经验的老手呢,下手不仅利索,而且手法极好,能巧妙的延长疼痛感,你可要细细品味啊。” 白芊芊听着她说的这些,简直怀疑了自己的耳朵,她的眼在那老姑姑的脸上和沈怀风的脸上梭巡,用尽最后的倔强与倨傲瞪眼喊道:“你敢。” 彩舒姑姑眯眼一笑,露出一口坏牙:“那娘娘就来验证验证奴婢敢不敢。” 说完,就指示身边的两个差不多年岁的老姑姑道:“从膝盖处剁掉,这样连爬都没法爬了。” 白芊芊挣扎着想要逃离,可老虎凳上的皮绳却极为牢固,任由她如何扭动身躯也逃脱不了双腿被剁的命运。 剧痛如滔天巨浪冲打着她脆弱的神经,她能感觉到自己的下身逐步丧失感觉,像是堕入了冰水之中,先是无边刺痛,再来就是无力感。 她的眼睛已经看不太清楚了,只是沈怀风那张饶有趣味的表情刺激着她,她告诉自己,忍着,只要忍过这一阵就好了。 可这远远不是结局,而是开始,沈怀风不愿轻易放过她,她要让她体尝一番痛苦的滋味,让她知道身体上的伤痛与她心中的伤痛比起来,简直不堪一击。 “接下来,就剁手吧。白娘娘的一双巧手,既能做丹青又能勾女红,当真令人惋惜。”她嘻嘻一笑,看着大斧当头劈下,白芊芊一声惨叫,那双纤纤玉手就跟着喷溅的血液一起落到了地上。 她的双眼已经变得血红,比那满地的鲜血更红,几滴血,喷到了沈怀风的脸上,温热滑腻,像是流出了血泪一般,妖冶而夺人心魄。 身旁的几个年轻些的姑姑看到这番场景,都忍不住跑到了一边吐了出来,心头的恐惧压迫着神经让她们不敢再去看满身鲜血的彩舒姑姑和镇定自若的皇后娘娘,这对她们来说,实在是太可怕了。 她想了想,突然开口:“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也算是缓解一下你的疼痛,不过这也算不得是什么故事,说是很久以前有一个嚣张的妃子妄图侵占皇后之位,后来这位皇后就将这位妃子,挖眼戳聋饮哑药,剁去四肢投入厕中,想来我与那位皇后相比当真是仁慈多了,贵妃你说是么?” 白芊芊不明白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她也没有精力再去思考她话里的意思,只嗫嚅着一些连她都听不懂的话。 满地鲜红,她起身离开凳子,软底彩面的绣花鞋一脚将那些血红踩在脚下,蔑视而行。 “彩舒姑姑,接下来的事本宫就不细看了,只记得,给我留下她的双眼和耳朵,事成之后送到我宫里来,本宫要将她锁入密室之内,让她日日看到皇上与本宫恩爱。”她嫌e的踢开脚边一只断手,对着彩舒说道。 ☆、一百零二章 莫名受委屈 沈府内,阮云墨看着一脸黑气的沈弼言沉默不语。 沈弼言黑着脸捧过茶盏,喝了一口,那碧色茶汤刚碰到嘴唇,他便气恼的摔开茶盏,茶汤清洌在地上飞溅出无数水渍,青花白瓷炸成数片零落在地。 “这样的烫,是想要烫死我么。”他不满的皱着眉头,原本犀利的眉角隐约可见白发,额间川字愈加明显,这段时间确实让他苦恼不已,衰老悄悄溶解了他的强硬。 阮云墨冷眼旁观,看着他眉头紧锁,长吁短叹,他本不愿来与他对峙,只是看着怀风孤寂的躺在宫中的凤床之上,无论他如何呼唤都没有给他半点回应,他怒了,他的怒火灼烧本心,焦痕遍野。 “沈伯父,我想这步棋你是彻底走错了。”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让沈弼言知道了怀风悄悄离开皇宫去利州的事惹怒了他导致他对怀风母亲下的手,若当真是这样,那他就是推动这件事的罪魁祸首了。 “贤侄,你这是什么意思?莫非你也相信这件事是我做的?”他横眉冷对,看着眼前的冷漠看他的阮云墨。 这段时间他几乎有些掌握不了眼前的局面,开始慌张起来。 关于姜烟雨死在了他的府内,他确实是一无所知,一个女人关在内宅,能翻出什么花来? 不知怎么好好的就失足跌进了井里,这一跌彻底改变了他的立场,亲弟弼轩因为怨恨开始疏远他,太后也因为这件事拒绝他的任何见面要求,皇帝也不再像从前一样敬重他,他的地位已经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 阮云墨是怀疑的,他本觉得这一步棋很是愚蠢,可仔细一想也煞是微妙,至少他摧毁了对方的心理防线,在他们停步舔舐伤口之际,掌握主动,部署攻防。 “伯父,我信与不信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件事究竟是谁做的。”他的目光里的探索让沈弼言觉得非常的不舒服,他从没有经历过如此难堪的境地,即便是被先皇发现了秘密,他也能够从容应对。 只是这次事件却如空穴起风,四面八方涌入身边,让他顿足无措。 “我本想着借此机会将崔成的脑袋和他的秘密一同送与沈伯父以表忠诚,现在看来,多此一举了,我们的合作关系还是停止吧。” 他作势欲抬腿离去,却被沈弼言喝止:“你说,你杀了崔成?还有秘密?既然已经杀了…” 阮云墨睨眼看他:“我说过,我只要怀风,其余的都不需要,可你却害得她卧床不起,我失了根本又何必与你合作,告辞不送。”说完,拂袖而去。 “所以…你是知道那个秘密了么?”他的眼神一下子变得狠辣,那个多年前的错误,如今又有被大白于世的危机,他脑海中已经翻开无数个灭人与世间的方法。 他也不知道沈怀风从哪里了解到崔成的踪迹,这些年他藏了那么久,一点风声都没有走漏,他甚至都怀疑他早已经死了,不会再威胁到自己了。 “伯父是问关于你和太后的事么?没错,我知道的一清二楚,包括毒杀先皇的…”他捕捉到沈弼言眼中的狠辣,可他并不在乎,他只在乎她。 “证据。”他咬紧两字,看着沈弼言的脸色僵硬变形,“伯父还是不必想着灭我的口之类的事了,既做了,我定会有万全之策,不如想想接下来该如何行事吧。” 姜烟雨死的事他已经着人去查,可深宅内院的事不是说查就查得出来的,甚至他想过随便拉一个替死鬼去抵罪就好,可真相不是最重要的,不管是谁,他沈弼言都逃脱不了被怀疑的地步。 他重振面貌想到最近一张即将到手的王牌,心里踏实不少,整理一下衣物,同时也整理了自己的心情。 “人,你杀了便不用我亲自动手,也不必对我表忠诚,与你,我还是信任的,我与你父也是多年至交,没有不信的道理。” 他微微一笑,“信也好,不信也罢。总之,这也是我们子侄二人最后一次合作了。” 最后一次?沈弼言摇头叹息,他能确定 分卷阅读102 分卷阅读103 腹黑童养夫 作者:乔逗 分卷阅读103 ,这远不会是最后一次。 “我相信,你离你的目标不会太远了,你确定这是最后一次与我的合作么?”他呵呵一笑,极尽嘲讽之能。 阮云墨不明就里,等着他说下面的话。 “你可知不久前关于赫勃潜入,悄悄灭杀了淮魏两王之事?”他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桌面,神情异常。 阮云墨知道那件事,听闻是赫勃的人潜入假装盗贼杀害了两王,难道还另有隐情? “小皇帝心思深沉,暗中联合赫勃,动手除去了两王,不过就是给了些粮食金银,就可不费吹灰之力,不受半点怀疑,将心头之患灭与世间。” 见阮云墨并不意外的样子,沈弼言觉得没什么成就感,“咳,故而淮王世子意欲与我们联合以报父仇,届时皇帝一死,皇后殉葬,你就可得偿所愿了。”他去看他的反应,见阮云墨听到皇帝一死,皇后殉葬,他的眼都亮了起来,唇角微扬,让他不由感叹,他和他可真像啊。 沈弼言狡黠一笑,方才的阴霾似乎一点也没有影响他似的,阮云墨略一沉吟,两人相视一笑:“那么云墨就等着伯父的好消息了。” “哪里,贤侄如今身居要职,这场计划中,也少不得需要你的助力呢。若到时能…”他没有继续往下说,他相信他们是心照不宣的。 “到时我便带着我需要的离去,伯父可安心坐拥富贵荣华。”他言语里早已表达得清楚明了,名利与他如浮云,烟云过眼,却逃不脱情字而已。 两个男人一个追逐名利不能自抑,一个困足情牢无法逃离,终归都是贪念作祟,痴心妄想,坐困愁城罢了。 他转身离去,身后沈弼言幽幽又问:“那崔成现在如何处置?” 阮云墨停了脚低头回道:“伯父何必对此一问,你明明早就去打听过了。” “并非我不信贤侄,只是为求心安。” 云墨推开门,跨走而去,只丢下一句话:“明晚为伯父送上。” ☆、一百零三章 曼陀罗花 楚傲寒从酒醉中醒来,只觉头痛欲裂,他起身扶额长舒一口气,晕乎乎的宿醉感并没有被摆脱,他转脸去看身侧,空无一人。 他眉头紧锁,他依稀记得昨晚明明是有人… 他唤来侍者:“昨晚可有女人进来?” 跪在下首的侍者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回道:“回皇上,昨晚您不准奴才们伺候,所以咱们都远远的不敢进前,只在外头守着,但并没有见到有什么女人进入殿中啊。” 楚傲寒半垂眼睑深思片刻,昨晚的事情似有似无,一直在脑子里盘算不清,如果没有人进来他昨晚看见的是幻象? 若是有人进来?为何又毫无踪迹? 他觉得有些口干舌燥,接过侍者端来的解酒汤,一饮而尽,这段时间太令人感觉烦躁不安了,每一件事情都像是披上了神秘的面纱,让人琢磨不透。 将一身酒臭味的衣衫换下,想着一会去看看怀风,也不知她身体如何了,太医一直说她昏迷不醒是因为郁结难舒,气急攻心,他却不这么想,他总觉得她迟迟不愿醒,是不想看见他罢了。 尚德急急忙忙跑进来跪在他脚边道:“皇上,寒露大人回来了。” 楚傲寒眉毛一皱,“回来便回来了,难道还要朕八人大轿的去恭迎他不成。” “不是的,奴才的意思是,寒露大人一回来就发现娘娘不对劲,特意叫人请您去一下呢。” 尚德话音刚落,楚傲寒也顾不得大氅未穿,风一样转身往殿外走。 “皇上,您慢点走,奴才们跟不上。”尚德慌忙抓起大氅,追了上去。 刚到凤仪宫,就见孙长竹为首的一群太医,正团做一团商量着什么,一边的寒露只是自顾自的用一把小银剪子将十几个长明灯一一剪灭。 “出了何事?”他跨步向前,太医见他而来立刻纷纷跪下请安。 他不耐烦摆了摆手,示意孙长竹说话:“皇后怎么了?” 孙长竹不安的看了看寒露才缓缓开口:“臣等是被寒露大人请来的,他非说娘娘中了毒,可臣等皆为娘娘号过脉,短脉涩小,首尾俱俯,的确是气郁收缩的脉象,并未号出中毒的脉象。” 他低头去看怀风,只见她脸色坨红,呼吸微弱,和昨天的样子略微有些不同。 他伸手去抚摸她的脸颊,额发湿漉漉的有轻微的汗腻在发间。 “寒露。”他叫喊了一声。 寒露这才慢慢吞吞的走过来,睥睨一众太医,蹲到了沈怀风的旁边,为她号一号脉。 片刻才说道:“这群庸医害人,皇帝你先前斩的还是太少,多斩一些他们才知道该多习些医术,少存些不该有的心思。” 孙长竹听他这么一说,连耳根子都红了起来,他知道寒露说的是他,自从皇后重回凤仪之后他就跟着鸡犬升天,不仅夺回了原本的位置,还将原来自己落魄潦倒时辱过自己的人全都打压了下去,现在这些都是和他一个鼻孔出气的,无论医术,只论听话与否。 楚傲寒才不在意他话里的意思,若真能让怀风醒来,就是把满宫的太医都斩了又何妨。 “脉象虚浮短小,表面上看的确是郁结之症,但究其根本,这些不过是表,而非里,皇后昏睡不醒,面色潮红,呼吸急促,这些症状难道你们都看不见么,就这样也敢妄称自己是太医?”寒露口齿伶俐,将一众太医说得哑口无言。 “怀风她到底怎么样了?” “她是中了曼陀罗的毒了。” 曼陀罗?所有人在听到这个名字时都愣住了,莲心不解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寒露心中哀叹,和这群白痴呆久了自己会不会也变成白痴啊,一群没见识的。 “曼陀罗是外域的一种花,一般多长在荒地,旱地的砂地之中,我朝这里多雨水,此花难以生长,你们不知道也是理所当然的。”楚傲寒看一眼寒露解释道。 “皇帝说的没错,这种花全株有毒,尤其以种子最毒,其中毒症状多与皇后现在类似,她本就郁结难舒,况且曼陀罗易使人癫狂,不显在脉象上也是正常的。” 他以前也出使过外域,多多少少也见过不少中了这种毒的同伴,说实在的,若没有当地人的告知,他至死也不知道使同伴们癫狂无状的罪魁祸首会是那株好看的白花。 “我猜想,下毒之人应该是把曼陀罗的种子碾磨成粉,混入长明灯芯之中,因为剂量很小,加上灯芯燃烧并不快,所以她才不至于太早死去吧。” 一个死字,像是一双大手,突然捏住他脆弱的神经,他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老虎,骤然暴怒:“是谁这么大胆,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其余人听到他这么说,全都吓得跪在地上,沉默不语,只有寒露负手而 分卷阅读103 分卷阅读104 腹黑童养夫 作者:乔逗 分卷阅读104 立,低头看着跪一溜的众人。 “你也不必太生气了,现在我已经把灯芯剪掉,但她因中毒有一段时间,还是会睡上几日,脉象也会混乱一段时日,只要等她自己把体内的毒素自行排解就没什么大问题了,毕竟后续的事还要依靠太医和伺候的人的。” “去查,到底是谁把曼陀罗混在长明灯里送过来的。”他手一挥,所有人均战战兢兢,退了出去。 众人离去,就留楚傲寒和寒露,以及昏睡的沈怀风。 “我以为你不会再回来了。”他为她盖好被子,小声道 “我也不想回来,只不过欠她人情,还了就离开。”寒露细长的手指点了点沈怀风,唇角一抹不言而喻的笑,恰似春风十里,失去了他本来的凉薄,多了一份柔和。 楚傲寒没说话,而寒露又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你让我去查那群追杀我的人,我能肯定那群人是世子手下的人,千真万确,只是我很难想象,世子为杀我一个小人物派出那么多人,而且他又是如何知道我哪一日出宫?我怀疑这背后另有隐情。” “没什么隐情,这只是在告诉我们,淮王世子手中有了解我们这里内情的人罢了。”楚傲寒冷笑一声。 ☆、一百零四章 苏醒 黑暗中,沈怀风听见了河流的声音,大片大片的水,渗透了墙壁,没过长廊,沿着阶梯,一寸一寸地漫过脚踝。她慌乱的在黑暗中摸索,顺着水声寻觅,推开了什么,仿佛是门。 看见了连天的黄沙,布满遍地的沙丘,她抬起手,悬在风里,黄沙从指尖穿过,她觉得自己都老了。 她生生睁开眼,犹如掘开一口枯竭的井,再悲伤,也没有一滴眼泪。 “醒了,小姐醒了。”隐隐回荡在耳边熟悉的声音响起。 沈怀风恍惚中感受到一束强光,掩着脸,看着眼前,哪里都是惨白惨白的,她看不清楚眼前,所有的东西都模糊不清,她索性重新闭上眼。 有人拉过她的手腕,搭上一只男人独有的粗糙的手指,小声道:“脉象还是不稳,寒露大人的汤药确实有用,刚醒来精神还是有些恍惚的,多休息几天就好了。” 似乎是孙长竹的声音,不过她也不在意,只是脑中像是有一团光,不断闪烁,让她厌烦不已。 白雨遮天,湿透了龟裂的大地和宫墙的砖瓦,湿透了亘古的尘土,湿透了莽莽大地,这座千年的皇城褪尽,露出赤条条的背脊,在寂灭中显得更加肃穆,庄严,寒冬的雨不常有,沈怀风坐在门口发呆,目击这一场异世苍凉。 寒露端过一碗汤药,放到她身边:“喝吧,余毒还没清除干净,别在这里吹风冷到自己。” 他说着与平时不相符的温言,显然感觉出了不自在,撇了一眼愣愣的沈怀风红了脸转身离去了。 一口喝下汤药,舔了舔唇角残余的药汁。 曼陀罗的毒残寄在体内,这种毒素让沈怀风呆呆傻傻好几日了,自她醒来,就再也没见过楚傲寒来过,沈怀风知道,他是害怕看见她埋怨的眼神,他无法承受她古井一样眼中,投射不出一丝他的影子。 母亲的葬礼她也没有办法参加,也不知道父亲会如何难过,他们那样的相爱,她不敢想象他怎么过得了余生。 “小姐,披上外衣,身子才好可别又收了风寒了。”莲心为她披上外衣,担心道。 她回头道一声谢,莲心见她面色比之前好了些,不由也觉得开心,暗自庆幸:“阿弥陀佛,佛祖保佑,前些天我当真以为小姐你会一直睡下去呢,还好寒露有办法。” 她一个喷嚏打出,抽了抽鼻子,声音哑哑开口:“你怎么回来了?”她以为他说会回来只是借口罢了。 “想回来就回来了。” “哦,打不过尹子都所以就被迫回来了?”这是她唯一想出来的理由。 他白了一眼沈怀风,没理她,他对她其实有些愧疚的,她救了自己,可他却在她被抓住的时候逃跑了,现在回想,脸上都有些烧得慌,臊得不行。 逃跑后的他被皇帝派来的人所救,那时他才知道追杀他们的人并不是第一拨。 她又是一个喷嚏,寒露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打横将她抱起,送到了榻上:“本就不大机灵,现在被曼陀罗伤了脑子,更是笨得可以,外头这么冷,何必巴巴的坐在外头。” 寒露从莲心手里接过毛毯,一股脑儿将沈怀风包成个毛毛虫的样子。 莲心偷偷一笑:“老实说担心就好,干什么说这些难听话。” 寒露脸色涨红,没有理她。 木香从外面急急忙忙跑进来道,“娘娘,太后娘娘的贴身姑姑求见。” 沈怀风示意木香把向梅请进来,自己从榻上坐起,捋了捋蓬乱的发。 向梅姑姑很快走进来,见沈怀风憔悴的样子吓了一跳,她原本以为沈怀风一直不见她是故意为之,现下一看她的脸色才知道,凤仪宫对外宣称皇后病重并非虚言。 “向梅参见皇后娘娘。”恭敬拜礼,一抬眼,满脸的焦急。 “姑姑这是怎么了?快,莲心快扶姑姑起来。” 向梅拒绝了莲心的搀扶,因年老而浑浊的眼中涌现出泪水,“求娘娘去劝劝太后娘娘吧,她这么糟蹋自己的身子迟早是要吃不消的。” “姑姑,你站起来仔细说,太后娘娘怎么了?” “太后她…她拒绝太医来为她诊治,也不愿吃药,没日没夜的跪在佛堂里念经,她这是一心求死啊,求您了娘娘,去劝劝太后吧。”她伏地大哭,无助的恳求着,自从知道姜家小姐的死讯,太后就拒绝见任何人,她这一生都在为别人而活,现在她连死,都是因为别人。 向梅很担心,她怕她活不过这个月了。 沈怀风略一沉吟,问道:“可有通知皇上?他怎么说的?”自从她知道太后和沈弼言的事,她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太后了,她又该用什么立场去劝她。 “太后谁也不见,就连皇上也都拒之门外,无论奴婢如何哄骗,她就是不吃任何药物。” “娘娘,求求您了,就算…就算看在您母亲的面上。”她的头重重磕在地上,发出砰砰声。 沈怀风看着向梅磕得头破血流,沉默了。 “本宫会去见她,可是…”她一顿,不知道该不该说接下来的话。 “本宫不会劝她,这是太后自己的选择,所以…向梅,本宫只是去看望病重的太后而已。” 向梅的眼里,希望的光芒闪了闪,又隐了下去,只是退出一条路,“那向梅就在咸福宫恭候皇后娘娘了。” 送走向梅,沈怀风让莲心为她更衣,莲心本不愿她去,可看她认真的眼神,一嘴的话又咽了下去,倒是寒露,口不择言一点也不怕她,“真爱多管闲事,自己也是个大 分卷阅读104 分卷阅读105 腹黑童养夫 作者:乔逗 分卷阅读105 病初愈的,又没多大的能耐,那老太太一心求死,那便让她死了算了。” 莲心为寒露的一番话偷偷在心里鼓掌,她也是这么觉得,小姐她自己身子还没好,又为夫人的事难过,太后这闹得一出,一定会让小姐心里更难过的。 她在想,要不要一会儿悄悄地去请皇上拦住她的脚步? “不必多说了,我一定要去,还有…”她看一眼莲心,“你一会把太后病重的消息传出去,尤其是…”她捏过一根珍珠珠花簪入发间,垂坠的珍珠在耳边劈啪作响。 “尤其要把消息告诉宫外的那位。” ☆、一百零五章 崩逝 雨势正凶猛,莲心怕沈怀风大病初愈着了风雨不大好,便着人安排了软轿,扶着她小心进入轿内。 “我就不去了,你自己小心点。”寒露双手环胸别扭的转过头。 沈怀风点点头,她觉得寒露这次回来有些不一样,比之前似乎更好说话了一些。 软轿由四人所抬,抬轿的四人又是年轻力壮的内监,沈怀风坐在里面一点也不觉得颠簸,眨眼间就到了咸福宫。 寒雨凄凄,比夏天的雨更凉,风里夹杂着冰渣,砸在咸福宫边角的松柏尖细的针叶上。 这座咸福宫看似是宫殿,实则称之为坟墓似乎更恰当些,这座孤坟建立在深宫之中,埋葬了太后的多少青春韶华,也许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时值暮冬,万物凋零,咸福宫内静悄悄的,只有雨滴摔在地上发出的细小声响,这样的场景,让人忍不住觉得悲凉,神思也有些恹恹。 向梅从里面冲了出来,苍老的脸上,满是泪痕,“娘娘,太后她不行了,你快去看看她吧。” 沈怀风忙安抚住慌乱的向梅:“姑姑莫慌,去把皇上和沈家的人都请来,本宫进去看太后,没有本宫的指令,除皇上外,任何人都不准进来,记住了吗?任何人。”她咬紧最后几个字,脸色如常。 向梅看着她,突然明白过来,她摇着头:“娘娘,你不打算救太后了,是不是。你要看着她死?不可以…不可以…我要去找太医,即便太后要杀我,我也认了。”向梅推开沈怀风,她要去找太医,虽然她知道这样也许是徒然。她从十岁就开始在太后身边伺候,三十年了,她从没离开过她的身边,她没有丈夫,没有孩子,她的全部人生就只有太后而已,她甚至想过悄悄在太后的膳食中混入药汤,只要她能活下去。 “是,不打算救了,你也不许去找太医,照本宫的吩咐去做吧。” 向梅被莲心拽到了一边,让出了一条路,沈怀风不慌不忙踩着点进入了内室。 内室空气虽暖,却十分浑浊,满室的腻甜香气,也不能掩盖一屋的抑郁气息,这些腻香熏得她有些头晕,她皱了眉,示意周身宫女开一扇对窗,不要把风口对着太后。 侍女依言去了,她走到榻边,小声唤道:“太后。” 太后的脸色前所未有的苍白,干瘪凹陷的脸颊泛着沉沉死气,灰败的容颜再无半点曾经的惊华绝色,原来,再美的人也抵不过岁月的侵袭,年华变迁,时光长河中的冲刷,最后留下的也只是那看不清原貌的皮囊。 曾经一撇芳华,此刻已是垂垂暮然。 太后紧闭的双眼缓缓张开,双目凹陷更显无神,她看了一会沈怀风的脸,半晌才认出她来,“皇后来了啊。” 嗓哑破败,像是风箱里灌入了水,抽拉出异样的声音。 “太后,您怎么样了?”沈怀风连忙扶她坐起,又接过一个软垫垫在她身后。 太后咳了两声,摆了摆手,“还好,劳你挂心了。” 她一句还好完全没有说服力,太后有气无力的模样,显然已是风烛残年,沈怀风甚至有些害怕她说着说着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她陪坐身旁,“您身子好就好了,您这样不吃药不面医,可把向梅姑姑吓坏了呢。” 她听着沈怀风的话,松弛的眼皮低低地垂下,对她的话没有反应。 她又唤了声太后,她才回过神来,看得出太后真的很累了,她曾经经历过这样的时刻,她立刻明白过来,知道太后大限将至,命不久矣。 “谢谢你了,怀风。”太后很少叫她的名字,就像她很少叫太后姑姑一样,她们其实并没有那么亲密,只是同为沈氏女而已。 她微微一笑,“谢什么呢,怀风只是尊重太后的选择罢了。” “我这一世也活得够长了,也该去见该见的人了。” 沈怀风低眉顺眼听着她说话。 “你去见过崔成了吧,那些事你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吧。”她自嘲的笑了笑。 沈怀风摇摇头,“并未见到崔成本人,只见到了他的尸体。” 太后不可置信,原本无神的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大,很快又垂了下去,胸口急剧膨胀,猛烈的咳了起来,沈怀风眼疾手快接过一边伸来的帕子一边为太后拍着后背为她顺气。 一抹血色,沾染了梨粉色的丝帕。 “呵呵呵呵,好啊。我早该想到才对,他本就是这样无情无义的人,只是我一直不愿去相信。”她的泪就这样悄然隐入发间。 “该知道的,我已经都知道了,你和叔父…”她没继续往下说。 太后的脸上有明显的尴尬与不堪,“年幼无知以为自己寻到了真爱,却被所爱亲手送与另一个男人手中,凉薄一生。” 她喘了口气继续说:“先皇对我不错,可我痴心妄想,以为为家族奉献自己的幸福,为他的仕途铺路,他就会多看我几眼,真是痴心妄想…痴心妄想…哈哈哈哈哈…” “小姐,大老爷在外面求见,想要见太后一面。”莲心快步走近,说道。 “不见。”太后难得的声色俱厉,“告诉外面的人,无论求见多少次,都不见。” 莲心依言去了,沈怀风唇角微笑,很快隐下去了。 “我死后,沈家人不必近前探视遗容,我已经不是沈家人了,是皇家的妻子。”她有些后悔,先皇对她那样的好,她却让他失望了,以那样不堪的模样被他发现,他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问。 “太后的意思是说,叔父吗?” “我与他,此生纠缠,罪孽深重,愿下世做猪羊,还清所有情债,与他永世不见。”她声泪俱下,呼吸急促,众人手忙脚乱扶她躺下。 “怀风,你母亲的死,全是我从前太纵容了他,现在,我想要补偿一切,你过来…”她虚弱招手,沈怀风凑过自己的耳朵,在她耳边说了一些话。 “我知道你恨他,你放心,告诉他,我在地狱等着他。”太后的话,越来越轻,这样大起大落的情绪,耗尽了她最后的生命,向梅不顾周遭环境,不顾一切的冲上来,哭喊道:“太后…太后…” 沈怀风从 分卷阅读105 分卷阅读106 腹黑童养夫 作者:乔逗 分卷阅读106 咸福宫走出来,看着持续不断的寒雨,只觉得心中无限冷然。 沈弼言跪在宫门前,看到沈怀风走出来,焦急问道:“太后如何了?” 她低下头,俯视众生的模样。 “太后,崩逝了。” ☆、一百零六章 崩逝? 沈弼言有些无措,他内心突然涌现出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他说不清这种感觉是因为悲伤,还是来自于一种多年萦绕心头的压抑感陡然被释放的快意。 太后死了?他至今依然不敢相信。 那个曾经的如花少女,站在一树雪白梨花下,用那种爱慕的眼神看着他,他一转身,就能看见那浅色身影,回眸浅笑,那时年少轻狂,舞一曲剑花纷乱,笔直的剑直刺出去,分明偏了几寸。 花瓣随风飘荡,他与弼月的过往,几乎困在了他的眼泪中央,他的沧桑,妄自结成了一困惆怅。 她抚琴和音为他下酒,他为她落舟停泊,看银河渐退的星丘,听她哼一曲短歌。 那些韶光流年,明明说好,从此束之高阁。 他犹自记得,斜阳越过他内室花窗的温度,他记忆中的美人微醺娇羞半敛衣敞,青丝绾住他一腔热肠,那晚星空潋滟,贪一晌合欢。 那是他最幸福,也最后悔的时刻了。 他们打破了禁忌,他们触怒了神灵。 所以他再也没有办法面对她了,她必须被送走,这样的耻辱不能跟着他一生,她相信了他的说辞,进了宫,为了讨得他的欢心她用尽心机,跻身皇权最高处。 “太后生前可有说些什么?”他小心翼翼的抬头,询问沈怀风。 她的眉毛微微上挑,似笑非笑:“叔父觉得呢?” 他觉得?他本来是极有信心的,但最近太后的态度让他心里一下子没了着落,他怕她会不会说些什么? 会不会把只有他们两人知道的事,告诉眼前这个丫头。 “太后若有遗言,还请娘娘告知众人。”他难得的谦卑,面对自己的小辈。 沈怀风的笑,像是寒冰融化时的暖,尽显小女儿情态,可在沈弼言的眼中却是另一番模样,他猜不透这丫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眉头锁住情绪,他探究的神色凝在眼角的细纹之中。 身后的几人跪在沈弼言两侧,看着这叔侄俩怪异的对话,心里不由犯了嘀咕,这皇后娘娘到底是什么毛病,太后若有话说,不妨直言,这样故弄玄虚又有什么意思。太后手中的一些权柄是如何分配的,这实在是让他们好奇,若能提前知道,也好早做准备才是。 “皇后娘娘不妨直说,太后可以什么遗言。” “是啊是啊,娘娘这番…微臣等实在不明白…” 沈怀风冷冷一笑,“太后不过是以姑姑的身份与侄女说些体己话,女子闺阁里的私房话也值得各位大人咄咄逼人的问出个一二吗?” 他们脸上有一瞬间的难堪,这个皇后也太能扯了,他们什么时候咄咄逼人了?分明只是问了问有无遗言,偏到了她的嘴里就成了咄咄逼人了。 “啊!对了,太后说…”她一下想起了什么似的,对着沈弼言一字一顿道:“太后说,沈家人不得探视其遗容,太后为天家媳妇,从此和沈家再无瓜葛。” 再无瓜葛… 四个字如惊雷,滚滚入耳,“我不信。” 太后这些话意味着什么,她知道么?这意味着,朝堂上曾经的太后支持者,全数都会因为她的再无瓜葛,和沈家再无瓜葛了。 这意味着那些人不再因为太后而跟从沈家,那样的力量随着太后的死,就变成了一股无主孤魂,无论收纳进朝廷哪派之中,对那派来说,都是一股不小的力量,太后这是病糊涂了么? “叔父是不信本宫的话,还是不信太后会说这样的话?”沈怀风平静的看着沈弼言的怒目而视,看着那些臣子的错愕不已,她觉得有些快意。 雨,越下越急,为沈怀风撑着伞的莲心小声提醒道:“小姐,咱们走吧。雨这么大,淋湿了就不好了。” 沈弼言浑身被雨浇了个透透,他擦一擦面颊顺着留下的雨水,站了起来,至上而下看着沈怀风稍有得色的样子。 “怀风,咱们终归是一家人。” 是啊,他杀她母亲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她们是一家人呢?送她入宫的时候怎么又不想想她们是一家人呢。 “是啊,咱们是一家人,你和太后不也是一家人么?亲兄妹…” 那一句亲兄妹就像巴掌,狠狠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他无言以对。 其余人也跟着他站起来:“既然太后不允准沈家的人探视,那么微臣等先行告退了。” 无论皇后的话是否是真,当务之急是操办太后身后事,安排接下来的议程部署才是真,无需在这多费口舌。 他们逐渐走远,沈怀风高呼一声:“叔父,脚下留神。” 他回头,沈怀风原本清秀的脸庞,隐现一种异样眼光:“太后说,她在地狱等你。” 他面色惊惧,一个趔趄,若不是其余人扶着他,他险些就要跌倒,丢给她一个肃厉的眼神,离去了。 落雨声,淅淅沥沥,回荡在皇城内里,满地溅起的飞花,打湿了沈怀风的裙角,她漫步在雨间,提着伞,独自登上城楼,俯视整个世界。 肃穆,阴暗,这是她现在对这座皇城唯一的感觉。 太后的死,没有给她带来多少震撼,只是她留在她耳里的话给了她些许安慰,这让她多少感觉在这场孤身征程中看到一些希望。 冰凉的雪花潜伏在丝丝凉雨间,纠缠不分。风动,绝尘,看万里山河,繁华如梦,她不知道值不值,她在心中问自己,这天下与她何干? 这乾坤挪转,万人臣服又与她何干? 她从来都不在乎这些的,她只想要她在乎的人平安喜乐。 所以,她一开始进宫是不是就是个错误? “怀风。”熟悉的声音带着一些犹豫在她身后响起,她回头,那个她在乎的人站在她不远处,唤她。 她突然明白过来,江山再远,河山再重,也只是因为那人才变得美好,如果是为了他,那就是值的。 沈弼言那样追求执迷的万人俯首,她定叫他终年梦碎。 她要自己在意的人,平安喜乐。 ☆、一百零七章 计上心头 更深暮重,万籁俱寂,皇城内悄然无声,惊鸟拍翅远去后,再也听不到其他声响,朔月凛冽,萧瑟堆满整个皇城,夜月阑珊,楚傲寒慢慢摸索着黑夜里的方向,推开一扇又一扇的宽门,拼命的寻找一个人的身影。 模糊的前路,推不尽的门,兮月如霜,冷透了他的心。 无论他怎么寻找,就是找不到那纤瘦的身影,他伸长的手没有任何温暖的指引。 他疾 分卷阅读106 分卷阅读107 腹黑童养夫 作者:乔逗 分卷阅读107 步奔走,看着空无一人的皇宫,突然惊醒。 原来是梦。 他逝去额间的冷汗,长舒一口气,转头才发现沈怀风眼中全是怜爱,柔光下她眉眼弯弯,撷花低眉,艳若芙蓉。 “怎么?噩梦了?”她的手,从他额边拂过,他一把抓住那只细嫩白皙的手,“别走。” 她浅浅一笑,“我不走,就在你身边陪着你。” 握住她的手,与她十指交缠,印上淡淡一吻,“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你不见了,我一直在找你,怎么找都找不到。” “不过还好,只是梦而已,我一睁开眼,你就在我身边。”他笑得像个孩子,完全没有白日里的模样,在她面前,他从来都不需要伪装。 她温存一笑,在他耳边轻声细语,靠的那样近,驱散了他在梦中的慌乱,“傻瓜,我何曾会离开你。” 他把瘦弱的她一把拥进怀里,“我不想做皇帝了,我想带你离开这里。”他实在是烦透了没日没夜的缠斗,朝堂上虚伪的恭顺,张扬的挑衅,难以琢磨的狡诈,倘若不是惦记着后宫里的她,他也是难以想象自己会变成哪样。 安抚的拍拍他的背,知道这些时日,朝堂上的事没少让他为难,太后临终前做了不少动作,一方面留下一封书信,另一方面也安排了自己多年扶植的势力,这波势力目前就像是一渺无主幽魂,既不属于沈弼言,也不愿投靠楚傲寒,也不知太后死前到底是如何想的,既然有心帮他们,又为什么不把这股力量赠予他们? 而沈怀风想的却只是一点,还有一点就是… 阮云墨现在几乎是代替了沈弼言,在朝堂上与他当庭对抗,他利用沈弼言的势力,在短时间内攀升势头迅猛,明眼人都知道他现在是沈弼言最得意的门生了,加之之前他暗中派出去的人查探到,那个崔成其实是他指示人杀害并送到了沈府邀功,连半路跑出来追杀的人都是他一手策划,楚傲寒从未想过这个男人会如此棘手,他一直在犹豫,到底要不要把他投靠沈弼言的事告诉怀风。 “其实…最近朝廷上不太稳当。” 她窝在他怀中仰头看他,看出他的一脸为难,“怎么?沈弼言又给你难堪了?” “是关于阮…没什么,我能解决的。”他低头印一个吻,把话题带过了,“就是…以后咱们的事,少跟阮云墨讲。” 她伸手去捏他的鼻子,笑着说:“小气鬼。” 太后的丧仪,规格算国丧,所以全国上下着缟素,禁宴乐,以示哀悼。 而沈怀风因着是皇后,这些事少不得都由她安排,虽说都有人在帮着一起打点,但她还是累得够呛。 病恹恹的瘫在榻上听绘竹细细说一些还需注意的丧仪事项,“这些交给你,我也放心些,你尽管去做就是了,不必事事都向我汇报。” 绘竹说了声是,想了想压低声音在沈怀风耳边道:“小姐叫我去查的关于夫人在沈府堕井那件事,至今还没什么消息。” 沈怀风冷然,“怎么就没消息了,这沈府能有多大,丫头仆役统共就那么些,如何难查了。” 绘竹为难的看了一眼沈怀风摇头叹息,“小姐你离开沈府多年可能不清楚,那些丫头仆役替换很快,新进的分家小姐们又各自带着自己的仆役来往,早已不是原来的那些人了。” “夫人入府就带了芷兰,她一直陪在夫人身边,现下夫人去了,她听从你的命令没有回尚书府,一直在沈府未走,希望小姐再给她一些时日才是。” 沈怀风听她这么说,叹了口气:“如此,那就辛苦她了。芷兰姑姑这么多年对我母亲尽心尽力,此时我也只能拜托她去查探了。” 沈府不好进,只能由内部的人在里面探查,她特意让绘竹给芷兰去信,叫她暂时别出沈府,暗查母亲逝世的真相。 因为她冷静下来后,也开始怀疑,这可能不是沈弼言示意的,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留有把柄比杀死把柄更方便。 招呼了绘竹离去,沈怀风觉得更加难受,她心口像是堵了一团棉花,闷得上不来气,喝了一口茶水,润润喉,才勉强把那股冲劲灭下去,不知是不是最近太累了,总觉得没什么气力,人也懒洋洋的没什么精神,她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裹过身边的毯子,又是一觉香甜。 迷糊间,她感觉有人在推她,她睁开眼,莲心的那张大脸陡然出现她眼前,她吓了一跳,赶紧坐起来:“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外头起风了,小姐你怎么就睡在这里了?若还是困,不如去床上歇会吧。”莲心拿过一件衣服盖在她肩头。 她摆摆手,“不必了,想是前几日累着了,又要守灵又要安排部署的,缺了些眠,现在空闲下来补一补。” 莲心哦了一声,想着是不是该吩咐小厨房做些沈怀风平日爱吃的东西,给她补补身子,她前一阵子刚中了毒,都没休养停当就又遇上了太后丧事,一件连一件,她会虚弱也是正常的。 一会又想到了什么,沈怀风问道:“安排你做的事,做的怎么样了?” 莲心一听,嘻嘻一笑,坐到沈怀风身侧得意道:“这可是我的强项啊,你放心,不出三日,绝对传遍大江南北。” 沈怀风无奈看她扬起的笑脸,点一点她的额头,“可别得意忘形,叫人抓住你的把柄。” “小姐您就放一百二十个心,我莲心做别的不行,散播谣言可是一绝呢,我着人悄悄出宫,把那些流言编成歌谣,交给小孩子吟唱,小孩子懂什么,只要别人教,他们就会口口相传,加上一些个说书的,个个舌灿莲花,只要有钱,就能把个沈氏首辅,贪功冒进,纵下敛财,枉害人命,毒杀帝王,结党营私,分成上中下三章,每章一百八十章的在大街小巷说给百姓听。” 听着莲心的话,沈怀风满意的点点头,唇角飞扬一抹冷笑,“做的不错,既然没有证据,那就用流言蜚语来逼迫这个老狐狸露出马脚,他这么爱惜名声,一定会有所行动的。” “小姐,你放心吧,夫人不会白白丧命的。” ☆、一百零八章 意外有孕 她当然不会让母亲白死,这一切总要有个水落石出才是。 说着,她又打了个哈欠,空气里的寒凉的确会让人冷得牙齿打颤,但冬日的日头暖洋洋的照在身上,确实驱散了三分寒意,她小猫一样又滑进了毯子里,眼皮重得根本睁不开。 寒露扯着一筐青桔走了进来,不开心的嚷嚷道,“搞什么?我是护卫,可不是下人,想吃青桔这种事也要我去做?” 一听青桔二字,沈怀风口腔内就开始不断分泌唾液了,这个季节桔子大多偏甜,可她最近也不知怎么的,就是分外想念那一口酸涩的味道。 艰难的从毯子里动了动 分卷阅读107 分卷阅读108 腹黑童养夫 作者:乔逗 分卷阅读108 ,她懒散的看了一眼莲心,“莲心,我想吃,帮我剥一个吧。” 莲心依言从筐里挑了个青黄相接的,碧绿光滑的桔皮,泛着略微的苦涩感,玉葱指甲一掐,迸溅出诱人的汁水香气,酸爽生津。 “你最近怎么了?怎么总是懒洋洋的,别是余毒未清吧。”寒露大大咧咧的坐在筐上,自上而下挑了一个黄澄澄的桔子,拨开吃了。 酸涩一下子充盈口内,他眯了眼体会酸甜的味道,这桔子真不错。 “不知道,前一阵子还好好的,你配的药加上太医配的,吃起来好多了。” 寒露想了想,“要不,还是招太医来瞧瞧吧,前一阵子你脉象紊乱,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趁着这次…”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关心沈怀风,话说到一半又吞咽了下去,没再吱声,只是低下头继续吃桔子。 莲心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的笑了。 被莲心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他轻咳一声道,“我去查了,上次那个下毒的人很小心,长明灯在高僧祈福前就只是随意放着,所以任何人都有可能在长明灯的灯油里做手脚。” 沈怀风吃着桔子,她对寒露是相信的,所以他说没查到,就是没查到了。 “不管查没查到,咱们以后还是要注意着了,不能让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有机可乘,你说是么?寒露大人。”莲心笑着面对寒露的一张冷脸,假装看不见他臭得要死的表情。 他切了一声,扭过头不理她。 沈怀风就一味吃桔子,压根儿没注意这两人,她的牙已经被桔子酸倒,可舌头却依旧在渴求着更加酸涩的东西。 莲心皱了眉,“小姐、可不能再吃了。你最近到底是怎么了?要不,还是招太医来看看,别真是又招了什么脏东西。” 说完,连忙嘱咐外头的去找太医,又督促寒露去查看是不是哪里又有什么不好的东西,被心怀不轨的人带进了凤仪宫里。 他们一顿大阵仗,别说太医了,连楚傲寒都被惊动了,他匆忙从外面赶过来,看着懒洋洋窝在榻上的沈怀风,“怎么了?莲心找了太医来,可是哪里不舒服么?” 她迷迷糊糊睁开双眼,看他焦急的表情笑笑,“他们真是大惊小怪的,不过是前些天累着了,比往日渴睡贪懒了些。” 他吻一吻她的眉心,担忧道,“还是让孙长竹给你看看,前一阵子的余毒也不知清干净了没。” 孙长竹恭敬的行礼,在沈怀风的手腕上搭一块绸布,阖眼号脉。 他诊断了一会,原本平和的脸上顿时大喜过望,退后两步赶紧跪下。 沈怀风和楚傲寒一脸茫然,只看他这副样子,听他祝贺,“恭喜皇上,恭喜娘娘。娘娘这是滑脉之兆,主大喜,贺喜二位喜得贵子。” 他话一出口,像是滚油中撒了一瓢冷水,所有人都似炸了锅,欣喜若狂。 只有在场的两位主角傻了眼,沈怀风不可思议的拂上自己的肚子,对上楚傲寒同样惊喜的眼,“这…这里面…有个孩子?” 楚傲寒的大手覆盖她掩在小腹上的手,喜不自胜,连话都说不出口,只是点着头,感受着她腹中传出的丝缕温暖。 沈怀风简直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了,她觉得太神奇了,昨日还好好的,今日怎么肚子里边就藏了个小人儿,“孙太医,你…你确定么?这…太不可思议了。” 莲心笑嘻嘻地凑上前,“这有什么不可思议的,皇上除了咱们这,别的宫里是去也不去的,所以您怀孕是意料之中的事。” 这番话说得楚傲寒很是受用,大手一挥,就是赏,在座的每一位都有赏,不仅如此,他要响誉六宫,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和怀风有了孩子。 虽然也在兴头上,可沈怀风却并不觉得这件事应该被响誉六宫,现在正是多事之秋,这样的事该低调些才是。 她连忙捂住楚傲寒的唇,摇了摇头,眼里是不安与焦虑,楚傲寒原本飞扬的唇角一下子垂了下来。 “今日的事,若没有本宫的允准,任何人都不准随意泄露出去,包括您,孙太医。”沈怀风眼神锐利,威视一圈,所有人都收敛了笑容低下头去,道声是。 遣走了所有人,沈怀风才去看楚傲寒,他以为沈怀风不开心,不愿意把他们有孩子的事情告诉所有人,他甚至还怕她是担心她怀孕的消息被阮云墨知道,阮云墨… 这个在他心里总是挥之不去的阴影。 看出他的想法,瞧着他别别扭扭的故意不理她,强硬扭过他的脸面对自己,温言软语道,“不许闹脾气,你明知道我不是不开心这个孩子的到来。” “只是这个孩子来得实在不是时候…”她抿了唇,继续说,“现在我已经把对沈弼言不利的消息散布出去了,你也准备了对付他的策略,事情一触即发,不日他就会有所行动,这个孩子的出现只是给他增加筹码,牵绊着我们的手脚,所以,孩子的事一定不能外传,我们一定要给孩子留一个平安祥和的世界。” 以前她不懂,现在肚子里有了一个小生命,突然就明白了些什么,这种强烈的,想要保护某一样东西的欲/望,从心底里涌现出来的力量。 他看见她眼中的坚定,扬帆而来的信念也感染了他,他捏着她的手,传递着他为父的决心,这个孩子他势必用全力守护,绝不让任何人伤害他。 ☆、一百零九章 童谣 一连许久的风疏雨骤,给晋朝带来不小的风波,寒冬腊月里的连天雨雪把农田里种下的冬小麦冻得一塌糊涂,百姓纷纷开始担忧起来年小麦的产量,生怕又是一年荒。 结合前不久刚刚兴起的关于沈首辅的谣言,百姓更是恨得咬牙切齿,其实并没有什么证据来证明那些子虚乌有的童谣,只是对于天公的不作美无处发泄,只好一股脑儿的发泄在了倒霉的沈府头上。 沈家有儿上朝堂把女送进皇上床攀皇亲吃皇粮 沈家有儿在朝堂沈氏女儿来帮忙甘南旱百姓仓 全都进了沈家房 百万性命无殓葬夜夜荒野啼哭无人望 这几日,无论大街还是小巷,皆有孩童吟唱歌谣,欢欢喜喜四处奔忙玩耍,他们年幼,不知这些话的含义,只是一遍又一遍得唱着,闹着,嬉笑着把沈弼言的恶行传递到城中每个人的耳中。 天桥,茶馆里的说书人也没闲着,把沈弼言如何毒杀先帝,又是如何私自推现在的皇帝上位的,添油加醋一通揉杂,俨然成为京城的一阵流行,连戏班子都忍不住将这段演成了戏文子,供人观赏。 好事的文人,尤其是那些攀不上沈弼言的落魄公子们,将他的行径写成诗文,批他为乱世之人。 这一系列打击让一向爱惜自身名声的沈弼言陷入了一蹶不振,好几日都托病不上朝,连 分卷阅读108 分卷阅读109 腹黑童养夫 作者:乔逗 分卷阅读109 楚傲寒都忍不住问了好几次。 沈怀风听着莲心洋洋得意地说着这些,不由感叹,真是谣言猛于虎,这些谣言无论是对沈弼言还是沈家都是一种不小的伤害,连她都也波及其中,这样的政治手段确实是伤人不利己,不过好在,流言使原本淡定从容的沈弼言开始慌乱,紧张起来,社会舆论一面倒的倾轧着他,她也听说了,不少民众挖出他“曾经”的门生贪赃枉法的证据,上告无门,便把这些流传于市井,期望哪日皇帝开眼,深探一番,她想着也许他在慌乱之后会有所行动吧。 事件越重要,且越模糊,谣言产生的效力就越大人们才不会在乎真相是什么,他们只会看到沈家的确家财万贯,荣耀满门,越是显赫越是印证了谣言的真实。 “小姐,今日的安胎药可喝了?”莲心接过木香端来的一碗黢黑药汤,黑糊糊的在眼面前晃了晃。 原本还想着沈弼言的事,现在却满脑子在想着怎么才能逃过这一劫。 莲心见她没动,立即冷下脸来:“你不会又想逃避喝安胎药吧。” “不不不,我没这么想。”她连忙摆手表示不敢,自从她怀孕以来,连楚傲寒都让着她三分,偏生莲心不吃这套,不断让她喝下能让孩子强健的汤药,总是时不时给她做些补药,好似这肚子里的孩子是她的一般。 “娘娘,还是老实喝了吧。一会皇上要派人来问的。”木香哄着沈怀风,她知道这些苦涩的补药不太好吃,可这个孩子的出现让她们发自内心的开心,尤其是经历了这些事,孩子的出现让她们看到了不一样的光。 “我只是怀孕,又不是生病,何必吃这么些难吃的药,我瞧着那白芊芊怀孕时也没吃这么些…”她的话没说完就被莲心的白眼打断了。 “呸呸呸,咱们的孩子怎能和那晦气死人的孩子做比较,她的孩子就是没在孕中吃这些,所以才会先天不足。”莲心说得头头是道。 沈怀风知道不是这样,她对于白芊芊就这么离世了表现出异常的平静。 一饮而尽汤药,莲心才满意的笑了,对着尚德道:“快去向皇上汇报吧,就说娘娘今日乖乖吃了补药,喝了参汤,燕窝糖水,皇上叮嘱的事一样没少。” 尚德喜滋滋的转身就要去汇报,这一天三顿的美差他做得即是顺手。 “不是说好了要低调行事,楚傲寒这样一天三顿的派人看着,不是更引人瞩目么。” 木香嘻嘻一笑,“这不正说明了皇上看重咱们娘娘么,每日担心得恨不得天天留在凤仪宫不走了才行,非要看着您才能安心呢,连您每日吃了什么做了什么都恨不得一一过问清楚。”说完,捂嘴哧哧笑起来。 沈怀风脸一红啐了一口:“他就是爱操心,生个孩子罢了。” 外面走进个小丫头,恭恭敬敬的走进来跪下道,“娘娘,兰贵妃生辰,想着请您赏光参加宴会。” 来的正是张幼兰宫里的人,她递上一封烫金描红的帖子,木香接过帖子打开看了,“怎么这样匆忙,贵妃娘娘不知请客当提前么。” 小丫头跪着一叩首,斯斯文文回道:“回皇后娘娘,我家娘娘听闻您前几日一直身子不爽利,怕叨扰到您,故而今日才来请,若您身子依旧不适,奴婢就回去禀告娘娘…” 那小丫头人不大,说话倒是尽得张幼兰的真传,一张小嘴利利索索说了一通,潜台词不就是让她非去不可么。 张幼兰有心请她去,她又怎么能不去呢。 她一扬脸,“挑几件值钱的器物送到兰贵妃宫里,就说本宫很快就去。” 她的肚子不过才三个多月,但隐约已经有些显孕,如果还像从前一样,一味爱漂亮,穿些束腰系带的衣裙只怕肚子里的小东西也要觉得不舒服了,况且说好了不想让人知道她怀孕的事,更要将凸起的肚子遮掩好才是。 让人挑了件流彩鸾鸟云锦宫装,又罩了件梅纹纱裙在外头,确定看不出肚子后,才满意的接过莲心送来的红梅晕春的厚锦大氅。 “寒露跟我一起去吧。” 此刻寒露悠闲地挂在院外的海棠树上擦拭着自己的佩刀,自从他做了这宫里的凤仪首侍,这柄佩刀就再也没沾过血了。 听了她的话,一跃从树下跳下,沈怀风看他现在如此的听话懂事,不由老怀安慰,这难驯服的野猫,如今也变得温顺听话了。 虽不知自己是如何驯服的,但看见他驯服的跟在自己身后,沈怀风有一种莫名的成就感。 ☆、一百一十章 摔 这是沈怀风第一次来张幼兰的宫殿,以前不来是因为无所谓,也没什么理由跑到个妃子的宫殿里,后来不来是因为两人的母家算是政敌,后宫中也是一个中立,一个独守,这样的立场,也很难让两人坐下好好说些话。 张幼兰的清雪宫坐落皇城以南,与各宫主殿在同一条水平线上,光看宫殿选址足见她在后宫享受的是何种待遇了。 院外粉墙环绕,绿树周围,入门就是九曲游廊,阶下石子铺成甬道,她的绣鞋踏上鹅卵石铺就的路,脚步平稳,三间垂花门楼路过,忽见眼前一亮,整个院落奇草仙藤,遇冷愈苍翠,牵藤引蔓,垂累可爱,绕石穿檐,欣欣向阳。 一池碧波,清泉一派,开沟尺许,灌入院内,寒风一过,带出丝丝凉意。池内的秋荷败叶,也都摇摇欲坠,尽显颓败寥落之姿。 清雪宫宫婢疾步跑来,引她入内,将她领到内园,张幼兰不愧为世家子弟,即便是生辰,也异常风雅,园内正中摆了一张花梨大理石大案,案上累了各式名人法帖,并十几方宝砚。 一旁设这斗大的汝窑花瓷,插满了这种纷繁复杂的花儿。 花香奇异,令人闻之清爽。 各色衣服的女子围坐一团嬉笑打闹,好不热闹,还未走进就听见丝竹悠扬,乐声清亮。 她不满意的皱了眉,太后丧仪才过没多久,怎么就敢随意演乐无视规定。 “各位妹妹好雅兴,只是太后丧仪期未过,如此欢愉演乐,怕不太妥当吧。”她脸上的笑容恰到好处,不会过分严厉,也不会和蔼可亲到让人没有危机感。 听到她的声音那些花儿都吓得失了颜色站了起来,纷纷列队站好,低下头不敢去看她。 站在中间跃舞的南婉仪看见众人站起身,想要站住脚,可飞旋的双脚一时间止不住,不慎摔倒在地。 “都怎么了,没瞧见南婉仪摔倒了么?快,扶起来。”沈怀风淡淡一笑。 有侍者悄身去拉南婉仪,沈怀风权当不知,只笑容可掬地看着在座的每一位娇花一样的美丽容颜。 “臣妾恭迎娘娘圣驾。”张幼兰笑盈盈迎上前,藕荷色碧霞云纹镂金蜀锦衣,流光溢彩,她的红裙子在风里轻轻摇动,沈怀风 分卷阅读109 分卷阅读110 腹黑童养夫 作者:乔逗 分卷阅读110 看见了那些斑驳的痕迹,红色的小小的,偏生在她温婉素然的容颜里,一切都显得那么和谐。 她优雅地行礼,行云流水不着痕迹,沈怀风不禁感慨,她这样的礼仪风貌,在娘家定是没少学习了,教习姑姑们也一定对她赞不绝口,倒不像她,总也不好好学,只一味躲懒,若早知有一日会与这样的风姿一决,好歹也把礼仪习得像点样子。 “客气了,快请起吧。今日妹妹芳诞,可不要太拘礼才是呢。”身旁有乖巧机灵的立刻奉上了她送的贺礼,也没什么特异挑选,只是找了几件贵重的就包着送来了。 气氛融洽,周遭的鲜花们也暗自舒展精神,刚才沈怀风来得突然,现在两人言笑晏晏的,众人都跟着陪笑起来。 沈怀风不想让自己显得太刻薄,但也并不刻意堆笑,只是淡淡的,由她们簇拥着她到另一处。 “娘娘方才来得迟了,一会可要自罚一杯才是呢。” “是啊,咱们刚才还没讨到贵妃娘娘的墨宝呢。” “皇后娘娘送了些什么,嫔妾等都很好奇呢。” 女子一多,就是叽叽喳喳的一通嬉笑,张幼兰笑着把沈怀风引到了内殿,殿内早已准备好了酒席,一干人落座后,畅饮起来,席间各人拿出自己的拿手技艺,展现一番,她也不好多加责罚,这些如花年纪的少女们,因为她一个人,这些年少貌美的女子除了日日对坐殿内烛火,寂寞熬过余生,再无别事。 张幼兰神色自若,用余光瞥一眼面色润红的沈怀风,看着她笑着推辞妃嫔的敬酒,只推说身子不爽利,太医不让饮酒吃茶,只能喝些蜜水。 张幼兰的生辰宴会办得热闹,人人都心满意足,妃子们送了礼,又拿了回礼,自然是欢欢喜喜的喜笑颜开,一曲舞,一片诗,就能拿到比送出去的更加昂贵的礼物,又怎么能不开心呢。 论笼络人心,张幼兰当属第一。 笑着送走所有人,沈怀风也在其中,她不走,众人也不敢随意先走,她只得站了第一个,张幼兰优雅送她离去,嫣然一笑,“娘娘,回去的路上,小心。” 从清雪宫出来,身后乌泱泱一群妃嫔侍婢随着,也极是热闹拥挤。 正走着,一只灵巧的黑猫突然从一旁的树丛里跃了出来,张牙舞爪的扑闪着幽绿的眼睛看着她们。 显然并不怕人。 “呀。有猫…” “快,赶了去,别叫那畜生冲撞了娘娘。” 扶着沈怀风的侍婢很快就要去扑赶那只黑猫,那猫儿也是机灵,三两一躲,很快又隐去了。 身后的南婉仪很怕这些,缩在沈怀风身后紧张的观望,“走了没?那畜生可被赶走了?” 沈怀风浅浅一笑,“别怕,跑远了。” 听到这话,南婉仪才放下心来,但依旧跟在沈怀风身后,沈怀风看得出来,她确实是很怕这些猫啊,狗啊之类的。 前几日一直在下雨,花园的路阶上都是积的雨水,沈怀风记着太医的嘱咐,平日走路小心些,不可操之过急,稳健些不至摔倒。 她踮着脚,一步一步踩得稳妥。 身后突然一声尖叫,她认得那是南婉仪的声音,还有猫儿癫狂的一声凄厉惨叫,像极了婴孩的啼哭声,在空旷的花园里显得更加瘆人。 沈怀风来不及转身,就感觉背后有一把力道,压着自己的背直接扑向冗长的台阶,她的手没有任何可以抓的地方,只能捂着肚子,让背部着地。 她恍惚间,好像看到了一张狰狞的脸,苍白,狞笑。 她用尽全力,把自己的身子团成一团,至少,至少孩子不能受伤。 “快,救娘娘,别伤到她肚子里的孩子。” ☆、一百一十一章 黑猫 就在沈怀风以为这次保不住孩子时,她的后颈被什么人一把提住了,力道之大,她一瞬间还以为自己会断气,只是离自己急剧靠近的地面一下子顿住了,然后是轻轻地,她缓缓躺到了地上。 她扭过头,首先看见的是那只瘦小的黑猫,一双幽绿的眼睛盯着她,示威一般,喵呜一声张开嘴巴,露出尖锐的齿尖。 在场所有人,都呆住了,她们看着摔断了脖子的南婉仪,连尖叫都忘记了。 刚才的混乱让许多人都缓不过劲来,她们也不知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听见一声惨叫,然后就是什么东西轰然倒地的声音,接着又是惨叫,最后就是骨头撞裂的噼啪声。 南婉仪原本就长得娇小玲珑,如今像个破败的娃娃摔得七零八落,鲜血从她扭曲的脖子间逐渐流淌。 沈怀风觉得后怕,若是刚才没有寒露提着她,只怕现在跌得四分五裂的就是她了吧。 这一切都太突然了,那只黑猫惊了怕猫的南婉仪,她又站在自己的身后… 想到这里,她不由自主地拂上自己的肚子。 寒露不言不语拽起瘫坐在地的沈怀风,看着她苍白的脸,梭巡一周眼神锐利而疑惑。 她的腿有些发软,几乎站不稳,只能靠着一旁的侍婢努力搀扶着她。 有几个妃嫔也被那只黑猫惊着了,但索性只是一些小伤小痛。 清雪宫的人很快就赶过来了,又是招太医,又是安排她们入住清雪宫,速度之快。 她摇摇晃晃,小腹隐约有些胀痛,她坚持站着,不想被别人看出她的异样。 “娘娘走吧,臣妾一会会派人通知皇上的。”张幼兰保持如常的微笑,似乎这场灾难她早就知晓,不惊不乍,平静恬淡。 太医来瞧了几位受伤的妃嫔,只是轻微的扭伤擦伤,倒没什么大碍,只是可惜了南婉仪,年纪轻轻便夭折了。 沈怀风嘱咐,要好好安葬她。 别的太医想要为她诊脉,都被拒绝了,她遣走众人,独留张幼兰与之相对。 “说吧,你是早就知道了,才会这么快赶过来的。” 张幼兰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臣妾想着,也没有义务要说吧。”她理了理自己沾湿的衣裙,无所谓道。 的确,她没有义务告诉别人,说与不说都是她的事。 “既然你今日邀我前来,定是有话要说,不妨现在就说吧。”沈怀风的脸苍白泛青,试图让自己保持稳定。 “也没什么,只是想向皇后娘娘讨个恩旨,家弟想要代替白家将军的位置,望娘娘允准。” 她话说得普通,就像是在说明日早膳用些什么才好。 沈怀风眯了眼,“后宫不得干政,这种事,你同我说也没用,你弟弟若真是个有能力的,皇上自然会高看他。” 张幼兰清浅一笑,眼神里的落寞如过眼云烟,转瞬即逝,“娘娘这话说得,若真能像娘娘一般天天得见圣颜,又何故多此一举。” 她皱眉不悦,“本宫帮不了你。” 提脚 分卷阅读110 分卷阅读111 腹黑童养夫 作者:乔逗 分卷阅读111 要走。 她幽幽在身后开了口,说了些话,朱唇皓齿,像极了一朵娇艳的玫瑰。 那些话在沈怀风的心上狠狠撞了一下。 沈怀风没吱声,她额间细密的冷汗悄悄从发间渗出,只是看着张幼兰。 她的喘息逐渐变得沉重,肚子里的凉坠感冲击着她的神经,她脚下不稳,从椅子上跌坐到地上,张幼兰大惊失色,叫喊道,“宣太医,快宣太医。” 她扶起沈怀风,看着她苍白的脸,一遍一遍叫着,“皇后,你醒醒,皇后…” 皇后摔倒动了胎气的事一下子传遍了后宫,像是平静的湖水,被投下了巨石,溅起无数水花,迸溅开来,南婉仪的死很快就被皇后陷入昏迷,被鬼怪厣着了这一条八卦所改变,人人都道是那黑猫是找皇后报仇,不小心拉了南婉仪做了替死鬼。 后宫本就是个女人多的地方,女人一多,是非自然就多了,有不少好事的暗中嘲笑皇后的胆小。 “听说皇后现在吓得晚上都睡不着觉呢,那日跳出来的黑猫很有可能就是寄了惠妃怨念的鬼物呢。” “你有没有觉得最近宫里的黑猫多了起来,听宫里的老人说,黑猫是不吉之物,能通阴阳。” “你瞧着皇后平日老老实实的,谁知道她背地里做了什么?能得圣宠怕是也有不可告人的内幕。” “别说了,我还挺害怕的,听说已经有许多人半夜听见女人的哭声,还看见鬼火在纤云宫附近徘徊呢,我现在半夜里都不敢起夜了。” 不光是流言,连皇后宫里的人都因为这事吓得不轻,她们宫里最近的黑猫总是聚集得比别处的多,赶也赶不走,还有个小丫头半夜守夜时亲眼见过幽兰的鬼火从她眼前飘过。 宫中纷传这是死了的贵妃在作祟呢,她的孩子没活过满月,自己又深陷火灾,怨念自然不是一般的深重。 宫内众说纷纭,楚傲寒也很着急,沈怀风虽然肚子无恙,可她却夜夜惊觉,无法安睡。 人,也一天比一天消瘦了。 他有心陪着她,可终究被她打发了出去,“如今沈弼言知道我怀孕的事,边境的淮王世子又没个安生,你还是专心朝政才是。” 她苍着脸,给他一个笑容,送他离去。 她招了道士在宫里作法,又贴了许多符咒,总算是能安稳些睡眠。 这天夜里,她听了道士的话,贴了一贴避丧符在心口,喝了安神的汤药,睡了。 到了半夜,她觉得有些口渴,迷迷糊糊睁眼,看了周遭一圈便扶腰起身。 这些日子,她总是睡不好,一点风吹草动就能让她惊醒。 风,吼得愈加卖力。 像是一只出笼的猛兽,褪去了束缚,肆意狂奔在这座皇城之间。 她喝一口水,长长舒了口气,眼神有些涣散。 突然,一抹黑影从窗前略过。 她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外头风大许是刮过的一叶树杈罢了。 放下水杯,她准备回到温暖的被窝,虽说燃了地龙,但身上凉凉的感觉并没有消失太多。 又是一道黑影闪过,这次她看得真切,的确是一道黑影。 她吓得捂住了眼睛,蹲在地上不敢动,刚才的确是有黑影从窗外划过,是谁? ☆、一百一十二章 捉鬼 她低头等了片刻,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抬起头,一切归于平静,她小心翼翼梭巡四周,窗外的风依旧,只是刚才所谓的黑影却没有半点踪迹。 她觉得自己应该是没有看错的,赤着脚快步跑回了自己的被窝里瑟缩起来。 她有些后悔没让楚傲寒陪着自己了,她反复在脑内确认着刚才看到的黑影是否是真的,还是说只是因为没睡好产生幻觉了? 寂静维持了没多久,她有似乎听见了咀嚼的声音,嘎吱嘎吱… 她从裹紧自己的毯子里探出头,那些嘎吱嘎吱的声响,像是有魔力一般。 她知道,她的宫殿里不该有奇怪的声音。 踮着脚,她寻找着那个声响的由来,一团白白的身影,静静端坐在角落,不时传出嘎吱嘎吱声。 她放轻脚步,走到白色身影的背后,拍了拍。 那个背影很快转过头来,但那个算是头么? 耷拉着的眼皮里,吊着一颗浑圆的眼珠,一直垂到嘴边,苍白无色的脸上,那张咧到耳边的嘴角里正发出那些嘎吱嘎吱的声响,一只小脚从那张血盆大口中掉落下来。 那个怪物冲着沈怀风咧嘴一笑,怪异扭曲让她尖叫了出来。 她猛然起身,睁眼。 看着蓬花吊顶,才发现刚才的一切只是个梦而已,她擦了擦额间的冷汗,长叹一声。 一袭凉风灌入屋内,她扭头才发现,对窗何时开了。 正欲关上,却见外面不知何时飘着一些幽蓝的火光,一个白衣女子飘飘然从她看前飘过。 是的,飘过。 那白衣女子似乎是迷路了,只是在窗口无意识的绕着圈,吃惊的沈怀风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捂着口不让自己叫出声,那白衣女子飘了一圈,才注意到窗内的沈怀风。 暴突的眼球,充斥着眼眶,几行血泪顺着眼眶往外流淌,一路流到了拉耷出寸把长的舌头。 大约是个吊死鬼,沈怀风想着。 吊死鬼飘飘悠悠冲着沈怀风来了,嘴里还含含糊糊说着什么,那声音似曾相识。 锐利的尖叫,刺破了这个黑夜。 之后,沈怀风就病了。 病得不清,浑浑噩噩夜不成眠,不断说着有鬼,真的有鬼。 而那只女鬼倒像是认得了凤仪宫的路一般,隔三差五总要去凤仪宫晃两圈,不少人当真亲眼目睹了那只女鬼四处游荡的样子。 满宫里的流言像潮水一样,众说纷纭,前一阵若说都是流言,那现在就落到实处了。 这日夜间,那只女鬼四处游荡了一阵,就从飘飘然的浮游状,变成了落地的状态,鬼鬼祟祟闪入了一处废弃的宫殿。 先帝的妃子本就不多,死后都被太后送到了城外的庙内供奉起来了,而楚傲寒的妃子就更少了,所以宫中有许多闲置不用的宫殿无人清扫管理,逐渐就成了废宫。 女鬼褪去白衣长发,擦去脸上的恐怖妆容;露出一张青涩的脸,她快步走到黑衣人的身边小声道,“按照你的吩咐,那个皇后怕是没多少时日了。” 黑衣人点点头,“做得不错,上次没摔死她,这次总要吓死她,她的孩子,绝对不能活着生下来。” 那白衣鬼哧哧笑起来,“谁知道那个皇后胆子居然这么小,就这么一吓,居然能昏过去。” 黑衣人没出声,似乎在想些什么,低头沉思了一会才抬头道,“这几日就别去了,满宫守卫都在找你,别叫他们找出什么蛛丝马迹来才好。” 分卷阅读111 分卷阅读112 腹黑童养夫 作者:乔逗 分卷阅读112 白衣鬼不屑的瞥了一眼黑衣人,若不是主人说任由这人差遣,她才会不停她的话呢。 两个黑影一前一后出了废宫,脚步声回荡在空旷无人的角落。 一前,一后。 就在二人打算风道扬镳之际,从一旁显现一抹殊色,胭脂红的宫装,在红色灯笼下更艳丽,如此娇艳的颜色却被眼前的美人穿出了淡雅出尘的气质,优雅华贵。墨玉般地青丝,挽成飞仙髻,几粒饱满圆润的珍珠随意点缀发间,美眸顾盼流连华彩绽放,红唇间漾起清浅淡笑,“白妹妹哪里去啊。” 黑衣人的脚步被定住了一般,动也没动,倒是白衣鬼,被张幼兰带的人,控制住了。 “白妹妹好生会躲藏,害得姐姐一番好找。”张幼兰走到黑衣人面前,伸出修长的手指,掀开了帽兜,一张清秀枯瘦的脸,出现在众人面前。 不是被烧死的白芊芊,又是谁呢。 她也不惧怕,只是挑眉看着张幼兰,一笑倾城,“兰姐姐好本事。” 张幼兰回报一笑,“不是姐姐本事好,是妹妹做得一切未免过于天衣无缝,才不得不让人生疑。” 扬了脸,对着身后的人道,“去吧这装神弄鬼的丫头送去,别让她等急了。” 又看着被扣押住的白芊芊,“对不住了,白妹妹。今日害你落在了我的手上。” “你想如何?”白芊芊也不打算挣脱束缚,只是静静看着张幼兰,并不慌张。 这个嘛…她不落痕迹的笑了,想到了那日生辰,与沈怀风的对话: “臣妾接下来的话一定会让娘娘满意,并且心甘情愿地替臣妾去向皇上为家弟讨个一官半职。” “知道什么便说吧,无须故弄玄虚。”沈怀风的叹息穿过张幼兰的耳,她的声音看起来有些无力,也有些不耐。 “鬼魂杀人。” 她话一出,沈怀风就觉得她在愚弄她了,张幼兰示意她稍安勿躁,“那份曼陀罗任谁都可以放进长明灯中,黑猫也是谁都可以,可是一个如此恨你,恨到止步于死地的人却不多了吧。” 白芊芊。 这是她第一个想到的名字,也只有她才有如此谨慎的方法,让人抓不到证据。 “如果不是白将军,一个死了妹妹的将军还总是往宫里传递消息,臣妾也是想不到这一点的,毕竟她确确实实是烧死在自己宫里了。” “臣妾也只是怀疑,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可后宫一向平静。”自从承接了贵妃的职责,张幼兰就在楚傲寒的授意下暗中管制后宫,他说过,只要安心做好贵妃,她张家就能安心做好朝臣,如此划算的买卖。 “原来,一切只是你的怀疑。我还真以为你掌握了什么确实的证据,或者真是抓住了那只鬼。” “证据,臣妾确实没有,可您不疑惑,到底是谁在害您,难道不好奇?您当真愿意任由别人残害你肚子里的孩子?” 孩子两字一脱口,沈怀风就沉默了。 “这种事,藏不住的。那只鬼,也许早就知道了,也才会安排今日的事吧。”张幼兰的目光划过她的肚子,又放到了别出。 这实在是太明显了,皇后的侍婢不断安排小厨房送些孕期所食之物,还有宫女悄悄去宫中祈福的佛殿求些安胎助孕的签文,若说这都看不明白,也实在是不配在这后宫里与一众女子缠斗了。 “那你想怎么做?”这才是沈怀风想问的。 ☆、一百一十三章 捉鬼(二) 张幼兰带着人从小路将人送进了凤仪宫,一番交接才退了出去,莲心送她出去,递了盏宫灯:“娘娘且安心,我家小姐说了,你的要求她自会满足,还希望家弟比之白将军更忠诚才行。” 张幼兰的表情隐藏在宫灯的晕光下,折射出的暗哑,让她脸上的无奈显得若隐若现。 为了家族利益,她放下了自己的身段,替别人做了枪使,闭上眼接过宫灯。 “娘娘,我家小姐说,你比她更适合做皇后。”莲心的话在她身后响起,张幼兰淡淡一笑,忧伤从嘴角微扬,合适又怎样,皇帝喜欢的终究还是她沈怀风,她不过是张家与皇帝联盟的一个见证而已。 天,终究是要变了。 白芊芊一直躲在皇宫里废旧的宫殿中,虽然失去了昂贵的衣衫与首饰,但却依旧不能让她的美丽削减半分,只是原本顺滑油亮的黑发变得稀疏,少到连她最喜欢梳的发髻都已无法梳起。 她被几个身子健壮的老姑姑压着,无法动弹,只是那双眼睛却恶狠狠如淬毒的刀子,一下一下剐过沈怀风处变不惊的面颊。 此刻的她应该是面色苍白或萎黄,眼下有着浓重的乌青,瘦弱如枯柴,摇摇欲坠才是。 白芊芊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期待的。 “你装病?” 沈怀风静静坐在幽暗的角落,一缕暗哑打在她的脸上,叫人看不清她的模样,只有声音幽幽传来:“一点磷火,一身白衣,可没那么容易吓到我。” 这间房子是一座密室,是张幼兰特意为她找来的,四面无窗,只有几盏长柄立灯孤单的站在四周,发出无力的光芒。 一个高瘦的姑姑从一旁走出来,一脚踹倒了白芊芊,骂道:“贱人,见到娘娘还不下跪。” 她的脸本就瘦长没有几两肉贴着,这一怒骂,更显得两颊颇高,满脸刻薄。 沈怀风叹了口气悠悠道:“彩舒姑姑不可无礼,你面前的可是为皇室产下太子,立下大功的贵妃娘娘呢。” 白芊芊知道沈怀风在讽刺她,只撇了一眼她略显孕状的肚子,就不愿再看了,身在宫中实在是一件不幸的事,个个都想攀龙附凤,一步登天,却也不去想,这天有多大,哪能个个都容得下。 只是她不甘心,为何偏偏是她沈怀风,而不能是她白芊芊。 “芊芊,你这招金蝉脱壳当真是好计谋,三番四次害我,我竟半点都没察觉到是你呢。” 白芊芊哼笑一声,“那不也没有成功么,说到底还是娘娘运气好,总有贵人襄助。” 沈怀风的手敲了敲椅把,似乎是默认了她不算夸赞的夸赞:“你也不赖,不光有兄长襄助,连我叔父都将自己的人借你随意差遣。” 她说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替她装神弄鬼的丫头,她在冷宫听过她的声音,就是那个悄悄潜入意图寻找名册的两人中的一个。 若不是她故意来吓自己,神神叨叨地说些不明所以的话,她也是不记得还有这么号人物的。 白芊芊先是一愣,随即笑了:“不错嘛,很聪明,连这都能猜到,还能猜到什么?” “我还猜到,你想让我和沈弼言自相残杀,所以派人杀害了我的母亲。”她说这话时,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平静,可手掌却被自己捏成了愤怒的模样。 分卷阅读112 分卷阅读113 腹黑童养夫 作者:乔逗 分卷阅读113 “我自始自终可没离开过皇宫,你母亲在深宅内院,我又如何能害得了她,未免牵强。”她不是不能离开,而是不愿离开,至少她想和她的爱,呼气着同样的空气,在他酒醉之时,潜入他的身边,陪伴他渡过夜晚。 黎明时分,睁开眼睛,昨夜与自己抵死缠绵的男子安然入睡,屋子里残留着他粗旷的味道,连起伏和呼吸也不曾散去。她用锦被裹紧了自己赤/裸的身体,羞涩的笑容浮上面颊,像醉酒一般,但若这夜色可以延续,缠绵不息,她想,她是宁可毫无声息的就此停顿下去吧。 只要有他。 回想到这里她的脸不禁坨红了起来,这是她不为人知的秘密。 沈怀风并不知她所想,只是摩挲着怀中的信,“你当然不用自己亲自动手,你知道沈卉云死后,从沈家带进宫的丫头需得全部遣回沈府,你暗中买通沈家的奴婢,教她推我母亲入井,届时我会把这一切都推到沈弼言的头上,你就可以高枕无忧,坐看我们争斗。你这是何苦?既然已经假死,为何不直接离去?” “那你呢?明明已经到了宫门口,你又为何不离去?”白芊芊几乎是怒目而视,她为什么不离去?只要她离去了,就不会有后面的事。 她冷冷注视着白芊芊,看着她试图像猛兽一样扑上来,却被老姑姑们钳制得无法动弹。 “因为,我爱他,所以我当时才没有离开。” 因为我也爱他,她吼道。 世人称颂爱是怎样的呢?是成全,是守望,是缄默,是委屈求全,是甘心情愿。 可她白芊芊不能,她的爱,是寻求,是占有,是喧嚣,是不死心的纠缠,为了一个所谓的爱的公道。 所以她披荆斩棘,定要灭尽她爱情道路上所有阻碍,绝不留情。 其实,一次一次的利用,绝望,她也曾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记忆出了差错,他明明对自己说尽了肉麻的情话,与她把酒月下,携手花间,光影迷离,不似人间。 她是那样的爱他,倾注了自己所有的热情,她觉得他至少也是爱她的,他分明就与她共过日出日落,行走幽静的树林,或者帷幔或露天缠绵,说了许多亲密的话。 这一切,怎么能够因为一个沈怀风就全部否定了呢。 是不是她爱得走火入魔,但她不愿承认,能以假象安慰自己,谁又愿意承认。 宁长醉,永不醒。 她无法将一腔怒火置于楚傲寒身上,她不忍亦不舍,所以她要摧毁眼前这个幸福的女人,这个独占鳌头,拥有全世界的女人。 “所以,你要对我怎么样?” 她能对她怎么样呢? 白芊芊不知道,再软弱的人都是有逆鳞的,白芊芊这样肆意践踏她人,只为自己的幸福而罔顾他人,注定是无法善终的。 ☆、一百一十五章 酷刑(二) 此刻白芊芊的力气早就被那一场屠戮消耗殆尽,她气若游丝几乎是用一种恳求的口味道:“沈怀风,你这个疯子,有本事你杀了我。杀了我…” 她要她立刻杀了她,她发现沈怀风早已变了,眼中的残忍是她不能承受的,她痛苦的看着自己流逝的鲜血,也好…这样就能脱离这无间地狱了,这是她第一次这么渴望自己离开死去。 沈怀风回头去看她,眼中的笑容逐渐加深,“别急,慢慢享受,接下来姑姑还要将你的舌头剪去,弄哑你的嗓子,破坏你的五感,如果这么简单就让你死了,岂不是太对不起你对我做过的那些事了。” 她的话轻描淡写,仿若浮云过月,晃晃悠悠穿进了白芊芊的耳边,她厉声咒骂,仿佛这样就能停止即将发生的一切一样。 “芊芊,你不必如此咒骂,论起你做的事,我对你做的根本不值一提。你怕自己被威胁,暗中吊死卉云,又为挑拨我和叔父之间的关系,杀害我母亲,知我怀孕,故意在阶梯涂脂油,放出黑猫却无辜害了南婉仪,若这些人在天有灵也是不会放过你的,所以这些事都是你应受的。” “呸,她们的死都是因为你,如果你不和阮云墨纠缠不清,那沈卉云也不会气急了与我合作,你母亲的死不过也是因为你迟迟不肯去死罢了。你有什么?不过是仗着皇上宠爱和那个曾经的情人护着你。” 不知何时,不肯去死,反抗别人的残害也是一种罪了,沈怀风嘴角的微笑淡漠成嘲弄的模样。 她的脚步不急不缓,越过白芊芊,越过众姑姑,走到了密室的门边,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回头对着彩舒道:“姑姑,本宫想着若白娘娘看见了一些不愿看的东西闭眼了又该如何?” 那彩舒呵呵一笑,讨好道:“娘娘且安心,奴婢一定做得让娘娘满意,只要将她的眼睑剜去,便永远不会再闭上眼睛了。” 彩舒的声音尖细,如针刺在耳,那老东西为讨好沈怀风连如斯恶毒的话都说得出口,她白芊芊若能再度得势,一定不会放过她,还有她,一定。 白芊芊的眼,最后一次剜过沈怀风的脸庞。 她唇角漾起不知名的情绪,抚摸着她的肚子,“姑姑甚得我心,事情结束了,就来宫里领赏吧。人人都有。” 白芊芊的惨叫回荡在她脚下,她踩踏着她的痛苦,走得稳当。 莲心冷着脸从她身后走来,“小姐,寒露审出来了。” 阳光透过层云照射在身上,冬日的阳光本就不热烈,刺透厚云几乎费尽了所有力气,落在肩上也只剩下了余晖,根本暖不起沈怀风浸湿的心。 “原来,白芊芊早在你出宫去见福宝时就与大老爷联手了,那份名册的事,也是她派人告诉大老爷的。” 她冷凝片刻,继续听莲心娓娓道来,“后来她的哥哥也顺从了大老爷,此刻已经是大老爷门下一员,若没有兰贵妃来报信,我们都要被蒙在鼓里不得而知呢。” 沈怀风觉得腿有些酸软,寻了一处僻静,莲心忙扶着她坐下,为她捏一捏小腿道,“小姐,夫人的仇也报了,你就别在放在心上了,对自己的身子和肚子里的孩子都不是好事,芷兰不会白死的,我已经让子都派人去找那个丫头了,她逃不掉的。” 她当然知道,可是芷兰终究是因为她才死的,她示意芷兰按兵不动潜在沈府内,她死前送到绘竹手中的信写道,她发现沈府原伺候沈卉云的贴身丫头有些古怪,明明只是个二等丫头却带着昂贵值钱的玉镯,家中也莫名多了一笔钱财用于弟弟娶亲,而最让她起疑的就是这个丫头非常害怕路过夫人死去的后院,于是暗中使计让那丫头因惧怕鬼怪而说出了她收受白芊芊的贿赂杀害夫人的真相。 可那丫头也是胆大,自知罪无可恕,为保自己安全,杀害了芷兰逃出了沈府。 “一定要捉到她,要她血债血偿。”她的手狠 分卷阅读113 分卷阅读114 腹黑童养夫 作者:乔逗 分卷阅读114 狠捶在一旁的石桌。 另一处楚傲寒正与沈弼言对峙,这是他称病这么久以来第一次面君。 “臣沈弼言,给皇上请安。”他晃晃悠悠跪下,似乎当真病的不轻的样子。 楚傲寒亲切关怀道:“首辅快请起,听闻你病得不轻,怎么不好好歇着,跑来了?身子还好吗?快叫太医来瞧瞧。” 沈弼言心里冷然,可脸上却不着半分痕迹:“多谢皇上关怀,臣有皇上庇佑,自然大好,臣还要效忠皇上许多年,故而必须早日康复。” “快,尚德,着人拿把椅子让沈大人坐下。” 尚德机灵得很,早已拿好椅子,放到了沈弼言旁边,看着他也不客气,拿来也不谢恩,就这么坐下了,不由拧了眉,可又不敢说些什么,只低下头退到一边。 气氛看似十分融洽,君臣体同一心,和谐共处。 可两人平静的面容下却包藏祸心,君臣之间相互猜忌,如今臣强主弱,为君者自然视他为眼中钉。 沈弼言知道,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手握实权,朝中有人追随,只怕眼前的小皇帝早就将自己碎尸万段了。 废立,禅让,毒毙。 这三种想法在他心中盘旋。 自立为王?这太愚蠢,君臣道义他还是懂的,他是绝对不会给后世留下可诟病的话柄,而且他毕竟只是臣下。 毒毙?先帝在时,弼月是他确保毒毙成功的关键,可现在的皇后却不由自己掌握,随意动作只会给自己招来祸端。 他和善一笑,整个人仿若堕入无尽的喜悦之中,“臣此次前来,一来是特意恭喜皇上,喜得嫡子的。” 是啊,皇后有孕了,他陷入的困境因为这个孩子,有了新转机。 楚傲寒的脸,僵住了。 “倒是借沈大人吉言了,若真能一举得男,这便是我朝的嫡皇子了,沈大人作为这孩子的长辈,脸上也有光啊。”楚傲寒勉强挂出笑容,他知道这老东西是什么意思,只是孩子尚在肚里,是男是女还是个未知之数。 “其二是为了…”沈弼言故意拉长声调,抬头看看楚傲寒那张俊逸冷漠的脸,“是为淮王世子近日在边境作乱一事。” ☆、一百一十六章 甜言 淮王世子作乱这件事,已经不算是什么新鲜的新闻了,淮王世子楚傲玄知道了是他暗中买通了赫勃杀害了淮魏两王,挂着罢黜旧主,拥立新君的名号,现在集结了淮王旧部不断在边境叫嚣。 那群人四处散播他楚傲寒无情无义,残害亲人,杀害藩王。 他不禁冷笑,又有多少人知道这号称亲人的人是如何对待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他们若当真有半分把自己当亲人,就不会派人三番四次的伤害自己了。 楚傲玄不过是个世子,连郡王都算不得,有的也不过是手上淮王残余的几万人马,大部分的军权他已经叫白祁然尽数收入囊中,而沈弼言这老东西莫不是想乘着楚傲玄与自己厮斗之时渔翁得利? 想到此处,他阴郁的目光更加幽深了。 他个子大,腿也长,几步迈开就把尚德远远甩在了身后,尚德知他心情不好,也不敢在这时候说些什么,只抿了嘴默默地追在他身后。 刚路过御花园,就听见悉悉索索的说话声,他本来已经找了张太傅和一干子明里头支持他的人前来商讨对策,可眼见那抹身影恬淡如雾,俏生生地坐在他不远处,自己的这双脚就不由他大脑控制了,徐徐向他奔去。 “皇上,张太傅等已经在殿内等候了。”尚德小声提醒。 “让他们等着去吧!”他挥了挥手不耐烦道。 也不等尚德说些什么,就走到了沈怀风面前,她坐在石椅子上,由莲心为她捏着腿,俩人也不知说了些什么趣事,笑笑闹闹的,她的情绪显然比之前好了许多,脸色也没了前两日的苍白,微微泛着红润光泽。 “你们俩又凑一块说些什么呢。” 沈怀风乍一抬头,就瞧见楚傲寒正笑眯眯地看着她,眼角微挑,似笑非笑,“你怎么来了?这时候不是该在殿内面臣么?” 他挑眉一笑,示意莲心让开,抱过沈怀风的腿,缓缓捏着,“本来是要去的,只是看见你在这里,便过来了,你呢?和莲心两人躲在此处说些什么私房话。” 她推了一把楚傲寒,“我不过是腿疼,等着木香去叫软轿来载我回去。你好好的还不快回去面臣,别叫他们等。” 楚傲寒以前见过白芊芊怀孕,孕期会有许多不适,他知道,腿疼脚肿也是其中之一。 “莲心,告诉他们,不必抬软轿来了。” 他的话一出口,沈怀风就愣了一下,“我脚疼得厉害,你不让软轿来接我,难道要我飞回去不成。” 他将她驼与自己背上,笑言:“偏不让你走,就是要这样背着你。” 偌大的皇宫里,楚傲寒背着沈怀风慢慢地往凤仪宫走,他背着她,走得很稳,一步一步,那样的小心翼翼,仿佛背着整个世界。 沈怀风伸出手臂环住他的脖子,她看着他俊逸的侧脸,忽然想起了很多年前,她也是这样一步一步背着瘦弱的他走了很远很远。 你瞧啊,时光就是这样,把曾经弱小的他打磨成现在的模样,她埋首在他的颈窝里,贪婪地嗅着他身上好闻的味道。 他说,我真想就这么背着你,背一辈子。 一辈子,一辈子可真远啊。她多想就这样,走下去,一眼到了白头。 她的声音闷闷地从耳后传来,带着一些彷徨,“你说,若我做了不好的事,在你心里变了模样,你会不会讨厌我?” 他的脚步没有停下,低头沉吟一会,“做了不好的事?是指爱上了别人吗?” 她啐了一口,惩罚般狠狠咬上了他的臂膀,他明知她不会再爱上别人,却总是故意使坏说这些话来,这样的坏心眼定要咬到他再也不会想着这些歪七扭八的事才行。 他吃痛却一声也没叫,由着她咬。 “怀风,我这些年虽不能独握朝政,但也做出了不少政绩,修水利,免赋税,赈灾荒,励蚕桑,百年之后,这些功过自然有后世评说,也算得上是明君,可我愿意为你抛开这一切,只要你开心,便是你说要每日杀一人才能开心,我便每日为你杀一人。你说你爱看血流成河横尸遍野,我便将这天下血洗一清,只愿你爱看。你心中有我,我不在乎你变成什么样,即使你变成鬼怪,我也会陪你一同变成鬼怪。” 他一番肺腑,说得沈怀风也有些动容,她踏实地伏在他背上,听他心脏用力的搏动。 “我才不准你变成鬼怪,也不要你为我血洗天下,只愿你我孩子三人,能平安无事,终老一生。” 他低着头,看地上的石子路逐渐走成了青石板,还是露出了一抹笑,有些 分卷阅读114 分卷阅读115 腹黑童养夫 作者:乔逗 分卷阅读115 话他该说还是要说,他怕现在不说,以后就再难寻得机会说了。 他的愿望与她不同,他只求她与孩子平安无事,他如何,已是无所谓的了。 “登基前我很气恼,明明我根本不想要这样的皇位,却被人一力推坐,先皇那么多侄子为何偏偏要我来做这个皇帝。我真讨厌沈弼言,他不顾我的意愿自私的把我推上王座,又在朝堂上处处制约我,不将我这个皇帝放在眼里,时时刻刻想着把我拉下去,可唯独一点我很感谢他,没有他的独断专行,我又怎么可能遇见你。遇见了你之后我才知道,我会做皇帝,只是为了遇见你,所以我不后悔做皇帝。” 沈怀风有些好笑,伸出手掌贴在了他的额头,“今日好好的怎么了这是?说这些甜言蜜语。”她嘴上说着,心里却如灌了蜜糖一般,甜滋滋地溢满了心间。 他将她放在殿内的小榻子上,为她盖好毯子,宠溺得望着她,“如今你怀着我的儿子,我不说些甜言蜜语哄你开心,你到时怨我不关心你,不愿再给我生了可怎么好。” 她红着脸刮一刮他的鼻子,“从哪里学来的巧舌如簧,你怎知就是儿子了?偏心眼儿,万一是个姑娘我看你怎么办。” 他笑着搂过她,“可不能是个姑娘,我心里已经有个姑娘,再多一个已经塞不下了,若生个姑娘我到时爱她比爱你还多,你可别哭鼻子。” ☆、一百一十七章 镜 周围服侍的人都不由低低地笑出了声,莲心连忙将人赶了出去,关上了门。 沈怀风看着所有人都出去了,脸上的笑容也逐渐垂下,她看着镜子里哀愁攀上眉角的女子,闭上了眼,“其实,我倒希望养个女儿,这样沈弼言就不会另做他想了。” “我们总归是要生出儿子的,即使这一次不是,下一次也该是了。” 她轻呸了一声,嗔道:“谁要给你生那么多,瞧给你得意的。” 他捏了捏她的手,吻过她的脸颊,“你这辈子也就只能给我生孩子了。所以且安心,沈弼言的事,我一定会做个了断,好叫你这辈子都安安心心的。” 像露珠划过娇嫩的花瓣,滴出晶莹剔透的润泽,她粉唇如血,含过他的唇角,两人耳鬓厮磨了片刻,就听外面有人在小声道:“娘娘,白祁然白将军求见。” “白祁然?他来做什么?”楚傲寒皱了眉头不悦。 白祁然来干什么?自然是来寻白芊芊的了,沈怀风不由笑了,眼神飘向那一方梳妆镜前,那梳妆镜大约半臂长宽,四周雕刻着镂花小饰,鱼纹绕着铜镜游走一圈,错落有致,虽说不上有多名贵,但也算是精巧了。 她巧笑倩兮,冲着镜中的女子展露了笑颜,那女子也同样还报以笑。 镜子轻微的震动了一下,很轻微,几乎没有人察觉。 “大约是来讨说法的吧。”沈怀风浑不在意,走到梳妆台前,拿了把象牙雕茉莉花的梳子,梳理起乱糟糟的头发来。 见她坐到了梳妆台前,楚傲寒也追了过去,抢过她的梳子,帮她打理起因自己才凌乱的发。 外头又小声叫了一声:“娘娘。白将军说见不到您,就不离去。” 哦,见不到就不离去!她又对着镜子笑了笑:“随他去吧。反正宫门下了钥,就是我有心留他,也不得不离去了。” 又看了认真帮她梳头的楚傲寒:“你怎么都不替你的爱将分辨几句,我这么为难他,你也不问问为什么吗?” 他敷衍地问了句,为什么。 “因为我打算让你撤了白祁然现在的职务,让兰贵妃的弟弟顶替。” 他漫不经心回她:“好啊。那就撤了吧。大臣们问起来,就说是因为皇后看他不顺眼,便撤了。” 两人玩笑着,却互相心知肚明,白祁然吃里扒外,一面受着皇帝的赏识,一面又向沈弼言讨好。 这个白祁然,确实该撤了。他目光灼灼,闪烁精光,心中思量着,接下来的时间该如何。 白祁然果然没有放弃,一连来了好几天,可沈怀风都没有见,楚傲寒知道也权当不知,他此刻有比收拾白祁然更重要的事。 这一天,天气大好,晴日合暖,阳光明媚,沈怀风扶了腰坐在院中晒着太阳,太医说总要出来走走对肚子里的孩子好,况且她难受了几日,好不容易感觉好了些。 院子里开满艳红的腊梅,枝桠上的每一朵都是冬季灿烂盛放的青春。终于,有风一路南来,轻轻拂过梅树,悠悠拐个弯,一路吹来,十步一回廊的幽香,送过白衣胜雪的一个人。 刚和莲心说笑着,今日这白将军怎么来迟了?就见白祁然如约而至,踏着步子来了。 他和白芊芊长得倒是十分的相像,一样的眉眼,像是融化在凉水中的水晶,纯净澄澈,只是他为男子,又是将官,自是在沙场上历过血雨,滚过刀山的,比之白芊芊,他那张脸更多了份坚毅灵秀。 他站在沈怀风面前,身子笔挺,重重跪下,“臣,白祁然给皇后娘娘请安。” 这是他探访这么多日,第一次见到沈怀风,这个妹妹视为死敌的女人。 她面色如常,淡月白的宫装逶迤出别样风情,她如一束优雅百合,亭亭如玉,坐在他前头。 “不知白将军三番五次求见所为何事,这深宫内院,外臣不得随意入内,白将军你可知罪?”她扶一扶耳边一朵绢花牡丹,最近睡得不太踏实,脸色偏青,簪一朵艳丽的绢花,也好盖一盖容色。 “请娘娘赎罪,微臣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才贸然求见。”自从妹妹的人暗中送了信给他,他就知大事不好,好不容易才派人入宫寻找她的踪迹,可她就如凭空消失了一样,没有半点踪迹。 她叹了口气,“本宫谅你为皇上立过大功,就不再追究,只是你要知道,有事你只能去求皇上,本宫只是管制后宫的女人而已。” 莲心扶起她,两人就转身入了殿内。 白祁然从地上爬起来,连忙追了上去,即使有罪他也认了,芊芊是他唯一的妹妹,爹娘走后留他们二人相依为命,他在爹娘墓前发过誓,一定要保护好妹妹。 “娘娘,微臣是来寻找妹妹的,还请娘娘开恩,放过家妹吧。” 沈怀风不疾不徐,走在前面,白祁然揉身扑到她的面前跪着,又是重重的一磕,完全没有了他在战场上的那份气势,反倒是有些无措仓惶。 “白将军,你这是何意?本宫已经说了不治你的罪,你可别登鼻上脸。” 她有些懊恼地皱了皱眉,绕过跪着的白祁然,走到了内室,她安然坐于梳妆台前,褪下了耳垂上的一米白珠耳铛,镜中的女子娇媚可人,笑容满面。 “娘娘若要治罪便治罪吧,只要能放过芊芊,微臣愿意替妹赎罪。”他昂首 分卷阅读115 分卷阅读116 腹黑童养夫 作者:乔逗 分卷阅读116 前瞻,看着沈怀风的背影。 “白将军,本宫不知道你妹妹在哪里,若说的是白贵妃,本宫只是听说她早已被烧死在自己宫里了。你不是也知道么!” “娘娘不必推诿,您明知她并未死,娘娘派人找到她时,已经有人偷偷来向微臣汇报了。”白祁然目光如炬,他也是实在没辙了,派进来的人根本找不到她,求皇帝也只会暴露芊芊诈死的真相。 “本宫说了,本宫不知,将军要是再这样胡搅蛮缠,便不要怪本宫不念及皇上情面。” 她怒道,从梳妆台前站起,幅度极大,连那梳妆镜都连带着抖动了起来。 白祁然知道沈怀风是真的生气了,也不敢再多说什么,早知是这样的结果,可仍旧想着博一把。 他跪了安退了出去。 沈怀风重又坐回了梳妆台前,看着镜子意味深长地笑了。 “你以为,还会有人来救你?” ☆、一百一十九章 平安 楚傲玄的部队势如破竹,一连攻下几座边城,斩获几员边城守将,朝廷之中不断有人上奏,希望楚傲寒能够想出制敌之策,又不断把楚傲玄的叫嚣之语翻编成折,递到了他的桌头。 他明白,他也晓得,这群人是在逼迫他不得不站出来,领兵上前线,上善伐谋,攻心为上,沈弼言果真用心良苦。 “莲心,你开开门啊。”尹子都敲着门,焦急万分地向内张望。 内室除了寂静无声回答他,就再没有任何声音。 “莲心,你听我给你解释,你先开开门。”尹子都不死心,继续将内室的门敲得震天响。 四周的宫人纷纷好奇他二人又闹什么,不住停脚张望,看看这俩人又作什么妖。 门豁得被打开,从里面摔出一张小几子,直直就往尹子都面门飞来,不过所幸他功夫一向不错,不然又怎么能做到皇上的御前侍卫,只见他不慌不忙,连脚都没动,只侧了身子,那小几子就从他的侧面飞了出去。 他见门被打开了,想着顺势而为,一举溜进去,可哪知对方似乎看透他的伎俩,接着从屋里飞摔出了更多东西。 衣服,枕头,被褥,茶杯,夜壶。 能想到的,应有尽有,一股脑儿的飞出,让尹子都无处可躲,只能任由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卷成暴风骤雨扑面而来。 他狼狈不堪的被堵在了门口,宫人一见飞出这么些好东西,都高兴得乐不可支,份忙从四周簇拥而来,像是在集市上一般,挑拣着自己喜欢的东西,她们想着,这些丢出来的,莲心姐姐的意思就是不要了吧。 “莲心,只要你能消气,怎么砸我,我也认了。” 小宫女们讨了好,见尹子都委屈巴巴地站在门口,想着也不能白拿东西,便开口出主意,“尹侍卫,你还傻站着干什么,莲心姐姐都开了门,你还不趁机进去。” 尹子都木木的回了声嗯,抬脚就进去了。 外头挑拣的声音很快小了下去,门也被识相关了起来。 “莲心。”他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依旧没有人理睬他。 往内走了几步,才见一抹淡绿身影背靠而坐,低着头。 虽说平时在手下面前是个冷静且冷血的人,可在莲心面前却没了平日的冷峻,反倒无措的像个孩子,他的手下大概要是见到他这副样子,怕是眼珠子都要吓得掉出眼眶来。 “你…还在…生气么?” 莲心只是扭着头,不再理睬他,“我…我有什么可生气的。” 沙哑的声音,显然是哭了许久的样子。 “我…我又不是你的谁,你爱上哪便去哪…你自己的事你自己愿意做主就自己做主,我哪里又能管得了你。”浓重的鼻音拌着势如破竹的狂风骤雨,尹子都实在是不知道她到底藏了多少东西在身边,刚才丢了一通,现在这一通又是在哪里放着! 他被丢了一脸,实在是有些急了,一把拍开飞来的小铜镜,一个闪身就到了莲心面前,他突然出现一把抱住了愣神之际的莲心。 被他突如其来的拥抱气得脸色涨红,不住得用手拍打着他的后背,扭捏着试图脱离他的怀抱,“你…你这是干什么。你放开我…” “我知道你生气,可是你听我解释,我自小就跟在皇上身边,我的职责就是保护他,所以这次出征我是无论如何都要跟着他一起去的,我希望你能理解我,我对待皇上的忠心,就如同你对待你家小姐一样。”他拥住她的腰,把她的头按在自己心脏搏动的位置,怀中人捶打的力道逐渐变小,慢慢变成了小声的抽泣,“谁…谁管你了。你爱去便去…” 知她是言不由衷,粗糙的手覆上她细致柔软的发,淡淡的茉莉香气萦绕周身,他的一颗心也跟着柔软了下来,“你是我的妻子,可不能不管我,我未来的人生若没你管着可怎么过。” “你…我…你瞎说什么,谁是你的妻子,你可不要借机占我便宜。”她一下子推开了尹子都,扭过身子不让他看到自己绯红的脸颊。 他笑了笑,那双坚毅果敢的眼,泛出动人心魄的柔情似水,悄悄伸出一只手牵住了她的手,低声道:“我此去不知生死如何,所以我不会现在求你嫁给我,但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活着回来了…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妻子,从此与我…” 他话说得支吾,他知道这一趟凶险万分,可很多事他想着,至少要让眼前人的明白自己的心。 莲心狠狠捏着他的手,转身就将他拉到自己身前,深深印下一吻,报复似得狠咬了他一口,“什么死不死的,你若不能活着回来,我便随便嫁与他人,活得不幸福,叫你死了都不安宁。” 他略略笑了出声,捏了捏她脸颊上的肉:“你这是吃定我,所以才这么有恃无恐。” 为他戴上一枚平安符,看着她痴痴望着那符:“子都哥哥,你一定要平安回来,等你娶我。” 尹子都宠溺地笑着,在她耳边落下一吻说:“我知道,我一直忙于皇上的事,忽略了你,经常不在你身边,我想,等到我凯旋归来,到时求皇上将你许配给我,我们出宫过自己的生活,那时我就能天天陪着你了。” “我们出宫了?皇上和小姐该怎么办?我长这么大可从来都没有离开过她呢。”她有些苦恼,回想这么多年,从记事起就一直伺候着自家小姐,可真的想着要离开她,心中突然有些不舍。 “将来你要跟着我,再也不能离开我了。所以,在我出征的这段时间内你要好好的习惯起来,珍惜你和你家小姐在一起的剩余时光。” 被他捏着鼻子有些喘不上气,懊恼地拍掉他的手:“也不知小姐知道皇上御驾亲征的事,会怎么想,她怀着孕,我真担心她会接受不了,动了胎气可怎么办。” “别担心了,皇后 分卷阅读116 分卷阅读117 腹黑童养夫 作者:乔逗 分卷阅读117 比你想象的要坚强得多,况且皇上陪着她,这件事对他们来说,是人生中的一道大坎儿,只要过去了,接下来的日子就会好过很多。” ☆、一百一十八章 尘埃 镜子轻微地晃了晃,似乎在反抗着沈怀风的话。 “怎么?你不高兴了?”她笑得异常妖娆,与平时的自己截然不同。 沈怀风对着铜镜自言自语,在外人眼里,这样的场景也许看上去确实很诡异。 可只有她知道,这面铜镜的背后却有另一张脸,看着她笑靥如花。 “你很聪明,知道派人去找白将军求救。可是,你却不知道,只要我想,就会有人替我将你的痕迹消抹得干干净净,白将军就算是翻遍了整个皇宫,也不会想到你会在我身边吧。”沈怀风冷眼看了一眼镜中,镜中女子也冷眼瞧着她,她本就声若鹂鸟,娇娇婉转,酥麻入骨,眼波流转间越发清泠动人。 镜子又动了动,非常轻微。 “其实,你没必要这样,既然事已至此,就不能老实得呆着么?” 镜子没再动,似乎是死心了的样子。 “这不就对了,你现在的样子就算站在白将军的面前,他哪里敢再认你呢?你既然已经死在人们心中了,就不要妄图再改变什么了。老老实实地做我镜中人不好么!每天看着你爱的人,看他今日是胖还是瘦,开心或是不开心。” 她的手触上铜镜冰凉的触感,笑得更开怀了。 镜中的白芊芊双目圆瞪,眼泪汪汪滴落,只是她看着沈怀风的脸,想要闭上眼睛不再去看,那张令人厌恶的得意的脸。 但她再也闭不上了,她张了张口想要咒骂,却怎么都发不出半点声响,是了,这个可怕的女人命人剪掉了她的舌头,毒倒了她的嗓子。 她没有像现在这样一般想死,屈辱,羞愤,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她,她如今无手无脚,为了让她活下去,沈怀风每日派人将饭食碾碎成泥灌入她喉中,而她却只能像蠕虫一样被绑在木板上,无法反抗。没日没夜透过面前的特质铜镜,看着沈怀风与皇上在一起。 她们的每一次互动就像是在她的心上插一把钝刀,她看他轻柔地吻她,那样无措仓惶像个大男孩般去哄她,仿若触碰着最珍贵的宝物一般小心翼翼地缠绵悱恻。 她现在才知道他爱一个人时究竟是怎样的,这和与她在一起的时沉稳截然不同,他的一举一动无疑是在不断地告诉她,他从未爱过她。 她即便是恨得双眼出血也无可奈何,这才是沈怀风亲手为她打造的无间地狱,逃不了,避不开,无能为力。 论残忍,她当真是要甘拜下风了。 她也许永远不知道,恨真的会改变一个人。 楚傲玄的部队集结得很快,他手中原本就有大批的追随者,再加上淮王死前本就有自立为王的野心,一早就储备了大量的粮马,这更是让楚傲玄的起事如虎添翼。 与朝廷的军队对垒而视,白祁然手中的权力一再被楚傲寒削减,打了两次败仗后更是让他在朝堂上无颜立足,沈弼言心知这白祁然在皇帝眼中已是废子,与他而言也是如此,他虽有心扶持、可怎奈当时白祁然投靠他完全是因为他那个不争气的妹妹,如今他几次三番求他去救那个白芊芊,都被他拒绝,他消极怠命也是理所当然。 他坐在八仙椅上,看着阮云墨着人写好的奏折,呈上给他。 一面不住点头赞扬道:“不错不错,笔力简而健,临行思,临言则,当初没看错你,你果然是个人才,这折子写得不错。” 阮云墨低着头沉默不语,对于沈弼言的夸奖他像是并未听到一般。 沈弼言也不生气,阮云墨的态度一向如此,他一早习惯了,看他冷脸对待自己只是接过另一份奏折。 “做得都不错,想来不出几日,小皇帝就会不得不按照我们安排的路走了。”沈弼言满意的笑了,前些日子的流言逼迫得他卧床不起,小皇帝借着这些个流言又暗查到不少关于他的事情,一番动作之下令他大伤元气,手底下不少常年追随他的人都遭了殃,虽说外头的流言还未散去,可想到接下来的时间内他唾手可得的高位,不由暗自得意起来。 “沈伯父可拟定好全盘计划了?接下来关于世子您又是如何打算的。”阮云墨收拢好堆叠的奏折,想着这些明日要递与楚傲寒,脸上不禁冷笑了起来,也不知他看到这些他亲手所写的奏折会是何难看的模样,按照他的脾气定然是勃然大怒,摔杯而起。 晓得阮云墨的想法,沈弼言哈哈一笑:“小子多虑。一切尽在我的掌控之中。” 尽在掌握?阮云墨漠然一撇:“既然沈伯父说尽在掌握,我想知道,事后你要如何劝退世子?你以为这样引狼入室,还能指望他就这样离去么?未免太过与自信了。” “如果你以为,最后用个什么分瓜裂土,另立为王来打发他,实在不是什么明智之举,他楚傲玄既有这样的实力,就不会因为你的一纸约定与那一点子人情就为你出钱出力地扶持幼主登基,他也是先皇的侄子,论起继承皇位,他与现在的皇上可是同样在继承皇位的名列之中。” 阮云墨说得句句在理,也把所有人的心思都点了出来,就连江承也是这样想的,只不过碍着沈弼言的情面不敢问罢了。 “所以啊,我才下了命令要宫中所有人都给我好好看着怀风这丫头,她这一胎已有五个月,也是我唯一翻身的机会,她的孩子若是降生了,那楚傲玄就没有资格再继承皇位了。”他布满皱纹的眼角,逶迤出算计的形状。 阮云墨听到怀风怀孕不免皱了眉,眼中凛然的痛楚被他遮掩了下去,“我说过,以不伤害怀风为代价,我才会帮你。” 沈弼言凝神看他,比之从前,那一副潇洒自如的翩翩佳公子的样子,此刻的阮云墨已经沾染了官场世俗的尘埃,原本清澈透明的眼也蒙上了一层世间浮华,沈弼言几乎能断定,他早已没了当初的那份矜持与坚守,毕竟权利的滋味,如毒瘾噬心,一旦沾染,只会欲罢不能。 “你放心,我不会伤害她的,毕竟我还指着她的肚子呢。世子的事你们也安心,我定要叫他与弑杀他父亲的凶手同归于尽,方能告慰淮王英灵。” ☆、一百二十章 战 相比于莲心与子都的吵吵闹闹,沈怀风面对楚傲寒的出征还是相当平静的,她只是沉默着为他收拾着出征所用之物,她思量着该带些什么,他的盔甲,他的衣装,都是她要思考的。 “那些都不必带了,出了征,必定要和士兵们同甘共苦的,你准备的那些未必用得上。”他看着沈怀风忙碌的背影,淡淡然。 “也好,那就给你简单收拾一些,上了战场,刀枪 分卷阅读117 分卷阅读118 腹黑童养夫 作者:乔逗 分卷阅读118 剑雨的总要有些替换。”她说着这些话,却没有看他一眼。 今天,她都没有正眼看他一眼,一眼也没有。 “你…不怪我么?”他答应出征,没有提前告知,没有与她商量,这只是他酝酿许久的一次爆发。 其实衣服并没有很多,只是她怎么都无法收拾得了,静静听他的话,内心涌现出来的并不是什么大悲大怒,连短暂的忧伤都没有。 “怪?为什么要怪你,这样的事,你一定是思虑周全的,况且又不是不回来了。” 她的肚子日渐显孕,小小的腰封早已遮掩不住丰腴的腰围,脚步还不算笨重,轻盈转身就走到了楚傲寒的面前。 “你安心去吧,我和孩子等你回来。” 楚傲寒被她的话,暖到了心窝里,挂出的笑已溢满了脸上,“好,我争取能够在孩子出生前凯旋归来,用楚傲玄的血来祭天。” 她拍一拍他伏在她肚子上的手,“别乱说,孩子听着呢。” 正说着,楚傲寒却从袖中拿出一封信,洁白的信封外,戳着金印,她接过观摩起来,才注意到那金印居然是太后的金印。 她不解,这封信应该是太后薨逝前留给楚傲寒的,为何现在? “这封信,是太后留给我的。信里的内容我看过了,可我此去凶险,一路上也不知会有怎样的事,你又一个人在宫中,我实在不放心,如果真到了不得已的时刻,你把这信送给那人,我相信是非黑白那人自然会分得清楚。” 他私心里还是担心的,虽然他一早规划万全,可凡事都有万一,他如果保不得自己,至少要保住他的孩子和爱人。 “还有,我走了之后,朝政就靠你一个人了,你怀着孕又要面对那些老东西,他们说些什么你大可不必理会,后宫的事都交给兰贵妃就行,你只要安心养好身体,等着我回来。”他絮絮叨叨,像个碎嘴的老人家,恨不得一股脑把自己的担心都嚼碎了揉开了全都塞进她的脑中。 她点头一一答应,示意他放心。 半月后,晋朝大军整顿完毕,皇帝楚傲寒领三军七万人,前去围剿叛军楚傲玄。 这十万人是他手中军权中最为信任的人手,他从十五万人中缕了三遍,确保这十万人中无一人是有二心,才安心带部队去往边城。 初春时节,空气中弥留着冬日的残冷,暮夜烟合,轻云薇星。 天空,飘洒出层层叠叠的凌意萧索,寒风拂面,薄凉透进楚傲寒的盔甲,上面还留下厮杀斑驳的血迹,却不见那日浑浊浓厚的色泽,空余他一声长叹。 三个月了,他奋力夺回了被楚傲玄掠走的几座城池,捷报频传回朝,他想让沈怀风知道,他很快就会回去,他要亲眼看着孩子的出生。 楚傲玄与他本是同宗,这样的人与他有着相同的血脉,也有着同样的守候,搏杀间都散发雄狮一样的热血澎湃。 硝烟腐蚀,猎猎旌旗,士兵的呼号越来越大,楚傲寒骑在黑色膘骑,站在万人之前,威风凛凛,与楚傲玄对风而立。 银色的盔甲在昏暗的天空下,也隐去了锐利的锋芒,他手中长刀直入云霄,大喊一声,冲啊。 两拨人马混作一团,马嘶鹰啼,血漫黄沙乾坤赤,兵荒马乱,将士唯恐不及,厚重的腥味,带着迷离的质感,在空气中逐渐升华。 晓月残霜,遍地腐尸,死亡的将士高举臂膀,直指氤氲着血色的苍穹,徒睁双眼。 金属制成的刀器嵌入手心,渐从手隙漏出他鲜红的血腥,大片大片染红他的衣衫,顺着铁甲滴下他原本胸有成竹的胜利,他的眼眸,骤然如染色般变的炙着而火热。 万里荒凉,角声渺茫,沙场狼藉,鳞甲尽碎,来时十万雄狮,此一役,不足一万。 楚傲寒独自伫立在无垠战场,寒空投下斑驳的阴影,他低下眼眸,踩碎遍地哀嚎,与楚傲玄残部遥遥相望。 “皇上,我盘点了一遍,死伤惨重,余下勉强能够作战的只有一万人。”尹子都满面是血,红紫色的血痂粘在身上裂成数片。 “敌军呢?”军医用白纱为他包扎好伤口,他看着痛苦不堪的士兵,眉头皱成了川字。 尹子都顿了顿,“敌军约三万人!他们占据上坡有利位置,致使我军伤亡惨重。” 楚傲寒略一沉吟,示意军医不必为自己包扎,军医授意离去,看顾起其他伤病。 “全军退后入城,等候援军。”他想了想,只得如此,如果用蛮力迫使余下的人与楚傲玄对抗,只会让他们陷入更深的危机。 “子都,我要你带一小队人马,穿过前方绕到敌军后方烧毁他们的粮草,为援军的到来拖延一些时间。” 尹子都领命去了,张幼兰的弟弟张泽桐由楚傲寒钦点做了个先锋,先后挑了楚傲玄的三员大将,在这次战役中相当活跃,他瘸着一条腿,进入帐篷。 “皇上,下官已经先行撤离了伤病员,余下兵众还由皇上安排。”张泽桐年纪不大,做事却很沉稳,这一点与张幼兰还挺相像。 “你安排人去朝中送信,请求支援,务必要找信得过的,悄悄从别处潜入带信回朝。” 信使历经万苦,从楚傲玄安排的管辖口躲过,将败仗的消息带回了朝内。 接到消息时,沈怀风已有八个多月的身孕,她大腹便便端坐殿前,听着回报的人诉说着战场上的一切,面色如常,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 但内心却微微惊跳了一下,她有些担心,却不能表现出来,军心,人心,都不能乱。 她也不能乱。 ☆、一百二十一章 救援 送信人气喘吁吁地从殿内离去退下了。 “众爱卿有何意见?”她的声音沉稳内敛,恍惚间从王座之上的幕帘后传来。 大殿之上,悄然无声。 她垂眼望去,那一众满满当当的文官武将,几乎都只是眼观鼻鼻观心,将她的话排出了耳外,唯有那沈弼言淡然处之笑看她。 “众爱卿,可有意见?”她又问了一遍,口气俨然没有了刚才的耐心。 听出她口气中的不耐烦,众朝臣齐声道:“臣等谨遵皇后娘娘懿旨,不敢怠慢。” 又是这句…几个月下来,无论她说些什么,做些什么,这群老东西都是这句话,可事后却又百般刁难,让她难堪,她现在才了解,楚傲寒在朝堂上有多么不容易。 可发兵救援,刻不容缓。 “既然各位没有意见,那本宫就发兵救援。” “回娘娘,若要发兵救援,需得有些时日,清点兵数,准备粮草。”白祁然率先表态,作揖回道。 “皇上临走前,带走了虎符,此刻娘娘也该先行拟定带兵人选才行,没有虎符,难以调动军部。”兵部右丞周素上前。 “那兵部先拟定调 分卷阅读118 分卷阅读119 腹黑童养夫 作者:乔逗 分卷阅读119 令,哪位将军自告奋勇前去领兵?”沈怀风皱了眉,从幕帘后向外看,模糊了她的视线。 下面又是死一般的沉寂。 她胸中气恼,恨不得当场发个大火才痛快。 “那众卿是何意见?”她气得捏住了手边的椅把,语气中已经有了森然。 “臣等谨遵皇后娘娘懿旨,不敢怠慢。” “退朝。”她示意身边的寒露扶起自己,冷冷说了一句,转身就离去了。 下了朝,沈怀风就是一张黑脸,一路到了凤仪殿,她自从第一次踏入朝堂就被处于孤立的状态,即使楚傲寒给她留下了那么多的支持者,也因她是女子而对她嗤之以鼻,并不给予她实质性的帮助。 “你打算怎么办?”寒露从莲心手里接过她递来的茶盏送到了沈怀风手中。 “不管怎么样,我不能看着楚傲寒孤军奋战,也没有时间和他们斗智斗勇的争取更多的权益,现在是分秒必争,关乎性命。”她重重的把茶盏磕在桌上,脸都气得通红。 “你手里又没有兵权,到哪去支援他。”寒露皱了眉,盘算了一轮,她现在的位置也不容乐观,前有狼,后有虎,楚傲寒把这么重的担子摔给一个大肚婆,实在是不明智。 “寒露,你…”沈怀风捏了捏自己的拳头,试探道:“你能替我带兵去支援楚傲寒么?” 现如今她也没有其他办法了,在朝的这些日子她也算看出来了,能够诚心效力于她的根本就没几个人,她现在唯一使得动的也就是身边的寒露了。 “你不是想…想把楚傲寒临走前留给你自保的兵力拿来做救援?” 其实,她手中并非没有兵力,相反的,她手中的兵力远远超过了楚傲寒带出去的,这是楚傲寒留给她的,让她能够平安无事的保障。 可现在,她不得不做出决断了。 “不到万不得已,我相信楚傲寒不会轻易寻求援兵的,他一定是走投无路了。只是,他原意是想让我从兵部调取,只是我爹他这些日子辞官归隐,目前的兵部处于右丞的掌控,那右丞又是沈弼言的人,想要调取兵力是难上加难,况且我思考再三,如果真是从兵部抽调,也难保里面是干净的,所以我要调用他留下的兵力。”她从怀中取出兵符,铜质豹纹符在她手中沉甸甸的,散发着暗哑的光芒。 “你疯了。你以为,你为什么能活到现在,这群朝堂上的老东西们不造反,还不是因为他们忌惮你手中的兵力。你如果…”寒露一副痛心疾首,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她当然知道,这群人之所以还容她端坐大殿正位不过是忌惮她手里的兵权,牝鸡司晨四个字,她几乎能从座下的每一个的脸上看到。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时间不允许我在想别方法了,明日,你就去清点人数,我会颁一道懿旨。” “可是…”寒露还想说些什么,就被沈怀风打断:“不用可是了,我收到消息,说那楚傲玄暗中联系了魏王旧部,那些人正伺风而动,打算支援楚傲玄,如果我们不抓紧时间,十万将士之前的努力都会白白浪费,甚至就在我们犹豫的片刻,楚傲寒的生死就在一线之间。” 京城的防卫,前线的战绩,都很重要,可是为防患于未然而漠视眼前的危机,她果然还是愿意选择后者。 “我走了,谁来保护你的安全。”说到底,他还是不放心的,眼前的这个女人,又笨又蠢,明明自己都身处险境,偏偏爱为别人操心。 她微微一笑,像极了夏日炎炎下盛开的木槿花,娇艳动人却又坚韧无比。 “我知道,沈弼言如今虎视眈眈,盯着我肚子里的孩子,我也清楚他之后想要怎么办,楚傲寒在他的战场厮杀,我们也不能拖他的后腿,你放心,我自有办法的。” 第二日,沈怀风的懿旨就传遍了全朝,她遣兵十二万,派出自己的侍卫领兵救援,这让许多人都存在不满,甚至觉得女人就是女人。如此草率行事,区区内宫保护女人安全的侍卫如何能领兵出战,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而沈怀风却是力排众议,无视了那群假模假式跪在地上哭喊着晋朝无望,女人当权的文臣酸儒。 而这一切沈弼言看在眼里,不慌不忙。 他蛰伏暗中,联络了魏王旧部,将楚傲寒是如何与赫勃连手,如何刺杀两王,又是如何收服他们手里的兵权,一桩桩一件件竟数说给那些旧部听,挑起他们的怒火,逼出他们的仇恨。 他想着,即便是有援军又何妨?反倒是成了他的好事,替他一举歼灭潜在危险,为他日后掌权打下良好基础,如此便利之事,与他来说确实是再好不过的了,无需自己动手。 “随她去吧,接下来就轮到我们行动了。”他冷笑着,看那些跪着的文官。 ☆、一百二十二章 临产 几度操劳,沈怀风的心思越加的重,腹中坠胀感也日渐明显。 孙长竹闭着眼细细为她号脉,不时蹙眉。 “究竟如何,你直说无妨。”她叹了口气,腹内隐约有些凉意,知道怀孕之人实在不该忧思恼怒,可事情就在眼前,她又如何能做到不思不虑。 “娘娘,您实在应该好好休息才是,孕期最忌忧思过度,不但伤己,对腹中胎儿也不是一件好事。”孙长竹摇摇头叹息说道。 “本宫也知,可腹中日渐沉重…”她抚摸着硕大的肚子,语气中全然都是担心。 “娘娘不日就要临产,即便不是为自己,为了腹中胎儿也该卧床休憩了,朝堂之事,大可交给臣下解决,您与孩子平安才是我朝之幸。” 孙长竹说得诚恳,坐到一边写了许多药材名,递给身边的药童:“将这些药抓好,文火煎煮后捞出沥干,制成药膏,还有这一份煎好后一日两次送到娘娘手中。” “娘娘切记这药要按时吃,切不可再劳心劳力,安心待产才是真啊。” 是啊。不日就要临产,一旦临产,孩子自然也就成了他们行动的借口。 孙长竹走后,莲心也不由担心起来,“孙太医的口气里可不是没事的样子,这孩子怕不是有什么问题吧?” 她摇摇头,“别瞎猜了,想得再多也于事无补,倒是我吩咐你的事做得怎么样?” “小姐放心,那封信我已经交到那人手上,虽然心中有疑问,但那人也说了,太后遗言莫敢不从。” 听莲心这么说,她略微放下心来,这些日子她过得确实担惊受怕,她手中没有兵权,临产的日子一天一天逼近,不过好在寒露有本事,没几日就越过魏王的援军与楚傲寒余部汇合。 有了援军支持,她想,楚傲寒一定很快就能回来,一定,只要她再坚持一段时间,孩子再坚持一段时间,她们一定会渡过难关的。 “这段时间,一定要 分卷阅读119 分卷阅读120 腹黑童养夫 作者:乔逗 分卷阅读120 好好保障城防部署,云墨现在成了禁军头领,我们的安全一例由他承担,格宫的守卫他已经安排妥当,只要与张幼兰商议后她来部署就可,所以我们只要保证好自己就行。”她想着自己一开始知道云墨投了沈弼言的门下确实是惊讶的,可云墨的一番说辞让她撤了疑虑,她为自己怀疑过他而感到羞愧,若说这世间还有谁可信,除了楚傲寒也就只有云墨了。 “娘娘放心,值得信任的稳婆我已经从乡间找来,还有生产时的药我已经都预备好了,一切准备就绪。”木香絮絮将一些事宜告诉沈怀风,不为别的,只是希望她能安下心来养好自己的身子,待到生产之日,手忙脚乱的难免会出错。 沈怀风不由心中感慨与木香的贴心与周到,也逐渐放松下来,她如今大腹便便,起身都是一件难事,加之孩子比寻常的孩子更大些,她只能扶着莲心的手臂颤颤巍巍地站起身,躺到了旁边的小榻上。 幽香袅袅从鹤口飞仙的青铜香炉口中冉冉攀升而上,引出一片甜香风味,松木的清香环绕,别有一番韵味。 这样的香气让她放松了许多,躺在榻上很快进入了梦乡。 她梦见了自己站在半坡之上,瞭望那片漫布整座城池的狰狞大火,映在眼前的那一片妖娆的红,宛若舞姬的腰肢,在不安分的扭动着,模糊了星空,纷乱了思绪。 红月低垂,近得几乎触手可及,那样硕大明艳,盘踞头顶。 男子站在最远的地方,衣袖轻摆,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她,仿佛要将她的样子刻入心扉一般,她努力想要看清楚男子的样貌,可泼天的大火蒸煮之下,视野所及之处皆模糊不清。 良久,大火逐渐退去,沈怀风望向远方,大片大片的鱼肚白在天空翻转,红霞愈加蔚为灿烂,太阳从远处滑行而来,霎时阳光万里,她再回头去寻那人,却如何都无法寻到。 她醒来,已是满头大汗,她不知此梦含义,心中更加深沉,她只是端坐着迫使自己不再胡思乱想。 这天夜里,她突然腹中胀痛,撕扯感一浪叠过一浪,她疼得厉害,汗珠子簌簌往下滚落,她咬着牙唤道:“莲心…我…肚子疼。” 莲心半梦半醒躺在外边,听着几乎无法辨别的申/吟声,她迷糊间抬起头,细听。 “莲心…肚子…我…”她的声音密不可闻,莲心却如针入脑,一个激灵站了起来,“小姐,你没事吧。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么?” 她点灯照亮整个内室,去看沈怀风。 只见她面色苍白,豆大汗珠顺着凌乱的发丝粘腻在额角,她双腿蜷缩,像一只蚕蛹,尽全力把身体缩成一团。 “叫太医来…快…小姐怕是要生了。”她的惊叫唤醒了沉睡的凤仪宫,所有人都在莲心的喊叫声中匆忙起身。 叫太医,叫稳婆,煎药,备热水。 每个人都在期待着这个孩子的降临,她们的脸上都洋溢着浓浓的盼望。 沈怀风此刻除了尖叫,根本说不出其他的话来,肚子里的疼痛排山倒海般扑到她身上。 “不要叫,不要叫,娘娘,再疼也不要叫,快,把这碗参茶喝下去。”稳婆一面喂着沈怀风参汤,一面指导她一会该如何发力。 “太医啊,娘娘这肚里的孩子胎位不正,怕是有难产的风险啊。”一个老经验的稳婆大概摸了摸沈怀风的肚子,内心暗道不好,赶忙寻了太医,拉到一边小声嘀咕着。 “这…这该如何是好。”阮云墨从外匆匆赶来,一来便无意听见两人私话,心中咕噔一下,像是从艳阳天里跌至冰低。 “她不会有事的?是吧。”他不确定的问了太医,孙长竹只是不语,低头写了张药签嘱咐药童去拿药。 阮云墨在屋外听着她痛苦的申/吟,心痛如绞,他扣着门框,闭了眼,暗自祈祷。 他屏住呼气,狠一狠心,推开了内室的门,一屋子女人群雌粥粥,慌乱成团,竟完全没有人在意他的出现。 ☆、一百二十三章 叛军攻城 他飞扑到她身边,握住她湿凉卷曲的手,她显然是十分痛苦的模样。 “怀风,你还好么?”她此刻所有的思绪都被这层叠的痛感拍倒,无暇顾及他的询问。 莲心端着温水进来,看到阮云墨的身影吓了一跳,赶紧放下水盆,小声道:“阮公子,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内宫禁地,你是不该在这里的。” 她分明告诉了全宫所有人,娘娘生产的消息必须全面封锁,阮公子是如何知道的,又是怎么做到第一时间来到这里。 “我不过是临夜巡值,想着下值前来这里看一眼,谁知…”谁知这里灯火通明,人来人往,他就猜到出了事情。 “我知道你很担心小姐,可这里不是你能久呆的,所以,请你不要为难我。”莲心做了个请的手势,她不想让阮公子在这里,这会让当前的局势更难堪,一个外臣陪着皇后娘娘接生,这算什么事? 阮云墨冷下脸来看着莲心,气氛十分的尴尬,但莲心似乎也不怕他,只是直视着对上他冷濯的目光。 “快…快出去。女子的产房,男子不得入内。”沈怀风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从刚才尚能喝些参汤,到现在几乎除了疼痛,就没有旁的症状了。 阮云墨有些抗拒稳婆的说辞,他坚持要陪在沈怀风身边。 “接下来,我会脱掉她的衣裙,这样你也要继续留在这里么?”那稳婆也是做了许多年的老资格了,见阮云墨如此坚持,冷冷开了口,这番话倒是让他红了脸,他转身离去,出了门,静静坐在门外角落里,听着里面的动静。 屋内的动静维持了许久,沈怀风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疼了多长时间,只是时间不断的流逝,孩子却一点要出生的样子都没有,这些稳婆太医背着她叽叽咕咕也不知说些什么,让她的心情愈加的紧张。 她捏着床沿的手逐渐没了力气,意识也逐渐模糊了起来,她感觉到身边有人影晃动,嗡鸣声从未间断。 “娘娘,醒醒,不能睡过去,孩子还在肚子里,你可不能就这么睡着了。”稳婆见沈怀风闭上眼,不由慌张慌张了起来,“快,快来点催产汤药。” 一碗汤药下去,很快她就有了异样的感觉,她知道,孩子要出来了。 全程感觉非常糟糕,她不断用力,直到最后一刻松快了下来。 沈怀风喘着气,虚弱问道:“孩子…孩子呢,我怎么听不见孩子的哭声?” 四周静默无声,抱着孩子的稳婆看着孩子平静的面孔,不知该如何回答。 莲心摸了摸孩子的脸颊,有些不知所措。 “莲心,把孩子…抱过来。”她支撑着身体伸出双臂想要去抱孩子。 “小姐,你刚生完小皇子,身体太虚弱了,让乳娘先把皇 分卷阅读120 分卷阅读121 腹黑童养夫 作者:乔逗 分卷阅读121 子抱下去喂些奶,你再来抱吧。”她一个飞眼,示意稳婆把孩子抱到另一处内室,孩子生出没有呼吸,这样的事她实在是不能告诉刚刚才生产结束的沈怀风。 因为耗费了许多力气,沈怀风也没有再问,只是舒了口气,重又躺回,陷入了沉睡。 这一觉,甚为香甜。 也不知睡了多久,沈怀风迷糊间似乎听见有人在唤她:“小姐,快醒醒。出事了,快醒醒。” “怎么了?”她睁开沉重的眼皮,疲倦地问道。 “快,叛军攻城了,眼看就要闯进来了。”为她披上大氅,赶紧将沈怀风从床上拽起来。 叛军攻城四字一下子如冰入怀,整个人一个激灵瞬间清醒许多,她将手边的参汤一饮而尽,也不管那是否冰凉,生产耗费了她太多体力,如果不在这时候补充精力,只怕接下来的事会让她应接不暇,自己撑不住的。 “把孩子抱着,木香。”她一边着衣,心思却惦记着孩子,看了外面的天色,显然睡了许久,散开的气力也逐渐聚拢在体内。 “是哪一路的叛军?羽林卫呢?可有全力抵御?” 听着她的疑问,莲心忙点头,“娘娘放心,外头有羽林卫挡着,前来朝贺的朝里的大臣也都拼死抵抗,为咱们流出时间呢。” “朝里的大臣?他们这时候怎么入宫了?都是哪些人?”外臣无召是不得随意入宫的,这群人怎么就马不停蹄地进宫赶着巧儿的偏偏撞上了叛军。 “听阮公子的意思,大约是淮王世子的人,咱们皇上大举歼灭淮魏联合的军队,可仍有一小部分窜逃,谁知这群孽障竟然想到直捣黄龙,闯到这京城皇宫中了。” 莲心又一一讲解了那些大臣是如何眼巴巴的在外头等着要看这晋朝金贵无双的嫡皇子,一个个的恨不得把眼睛瞪圆了要来瞧。 外头杀喊愈加清晰,马蹄铮铮,一声声惨叫从不远处传来,钢刀砍骨碰撞出的声音都回荡在外面。 透过窗柩,她看见那些骑着高头大马,迎风飒飒的男人,一个个皆如魔神临世,带着残暴与血腥,践踏着这座皇城。 “娘娘,快走吧。迟了那些人就要闯进来了。”小宫女低着头从里屋走来。 “我的孩子呢?”虽然现在情况紧急,但沈怀风仍旧惦记着自己的孩子,这不得不让她疑心,从出生到现在,她都没有碰过孩子一下,这太不寻常了。 “孩子已经被木香先行带出去了,咱们去正阳宫躲避,只要咱们能坚持到皇上的大军包围皇城,一切就安全了。”莲心扶起沈怀风就往外走。 外头果然比屋内所看更加惨不忍睹,宫女内监的尸体堆满了御花园,春日里新长出的嫩芽也被那些热血,浇灌出艳红刺眼。 她们跨越群尸,躲避疯狂的叛军,他们就如被放逐无望境地的公牛,肆意闯荡,试图用全身心的怒火,践踏这座皇宫。 她们毕竟在这里生活了许多年,对这里也算轻车熟路,几经周折也算是顺利到达了正阳宫。 这里虽不是主殿,但楚傲寒临走前特意嘱咐过,如果发生意外,就去正阳宫躲避,这里他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一百二十四章 失 潜入正阳殿,殿内早已有人在等候。 “云墨,原来你在这里,我还在想,你是不是在别处与叛军厮杀呢。”她们灰头土脸从凤仪宫赶到,看到阮云墨毫发无伤,威风凛凛地站在殿内,慌乱的一颗心才渐渐平稳。 阮云墨面色寒霜,见沈怀风虚弱无力的样子,眉间不经意闪过一丝焦虑,额发微蹙。 他捏紧手中的刀剑,几步上前,扶住她:“你身子没事吧?” 她摇摇头,用一种轻快的语气回答他的担心:“没事没事,睡了一觉,体力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别担心。倒是你,那些叛军来势汹汹,你没有受伤吧?” 他垂眼没去看她,嘴角僵硬着扬起弧度:“没事,只是那些叛军攻得突然,城中守备被杀得有些措手不及,死伤也有些,但好再宫外援军赶来,掐断他们的回路,让他们自乱阵脚,现在我手里的人都在外清理残余势力。” 她眨巴着眼,看着他,这叛军怎么来势汹涌,去势这么匆匆?明明千里迢迢赶到皇城,冲进来,只是烧杀抢掠一通肆虐,就这样被消灭了?是不是有些得不偿失了。 “宫外的援军?是楚傲寒回来了么?” “自然不是,而是老臣的援军。”正阳宫的大门被霍然打开,吱呀一声,带着悠远绵长的叹息与嘶哑,像是千年枯朽的树木轧断了枝桠繁茂,发出的声响。 沈弼言身着将袍,笑容可鞠,怀中还抱着一团黑色物体,身后是一群浴血而来的将士,他们扛着一口黑木棺材鱼贯进入殿中。 沈怀风皱眉不悦:“沈大人,你这是何意?正阳宫乃是皇帝寝殿,岂容你随意带着众人与…”她瞄了一眼那口棺材继续道,“和这些东西进入。” 沈弼言并不生气,只挥了手,抬着棺材的人才缓缓放下那口黑漆棺材。 棺材通体黢黑,让人感觉十分的不舒服。 “娘娘且安心,外头的叛军臣已经全部押解至天牢,静候新帝发落。”沈弼言伸出手触碰了一下怀中的黑色物体,笑得极其明朗。 反倒是沈怀风冷着脸,“沈大人谨慎言行,什么新帝,皇上此刻为我晋朝江山浴血奋战,你说这样的话,不合适吧。” 她轻咬了自己的唇,巡视一圈,“本宫权当没有听到沈大人刚才的话,既然叛军已退,大人也可退去了,你今日救驾有功,本宫定铭记于心,等皇上回来必定会重赏沈大人的。” 他冷哼一声,正阳宫空荡的,这一声冷哼显得分外刺耳。 “多谢娘娘。”他言不由衷作了一揖,“只是这救驾的赏赐,臣怕是等不到了。” 身后有人一把推开了棺木,那棺木应声而落,砸在地上发出巨响,掀起地上的尘土。 这样的巨响,回荡在沈怀风的耳边,那棺木同样也砸在了她的心上,似乎砸出了一个窟窿,有寒风在那窟窿中来回游走,她顿时觉得有些喘不上气,接下来即将发生,或者是即将要听到的事她隐约有些明白,可内心深处却不断对自己说,不可能,不会的,你不能听。 “回娘娘,皇上大胜归来,全军欢愉。谁知回程途中,皇上带领的一支队伍与大军走散,不巧遇上敌军的伏击,找到皇上之后…便是这副样子了。”沈弼言一字一顿,把楚傲寒遇害的经过言简意赅得表述给沈怀风,他看着她的脸从平静到不可思议,最后变得苍白,就知道这一切已经打击到她了。 “这不可能。”她想也不想就反驳了他所说的一切,他明明答应过她,会活着回来,会陪着她看着孩子一天天长大, 分卷阅读121 分卷阅读122 腹黑童养夫 作者:乔逗 分卷阅读122 所以,他不会就这样丢下她和孩子离去的。 “那么,娘娘为何不来看看,臣是不是在胡说。”他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示意她往棺内看。 她像是风中的一片残叶,摇摇欲坠几乎跌倒,莲心赶紧扶住沈怀风,拉着她坐下。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异味,那是那口黑色棺材中散发出的味道。 腐烂,变质。这样的气味恰如她此刻的心境。 深吸一口气,强自压抑胸中郁郁之气,她知道现在示弱只会让眼前的人看轻自己,她试图站起来亲自去看,可双腿却怎么都动不了,像是被灌了许多铅水。 莲心轻轻按住她的手,温暖的力量穿透层层浓云射入破碎的心,“小姐,我替你去看。” 她拍了拍沈怀风的手,毅然选择替她去看。 就在莲心上前查看时,沈弼言怀中的黑色物体突然响了起来,发出清脆的哭声。 竟是个孩子! 沈弼言笑着拍拍手中的孩子哄笑,言辞间显然多了一份长辈对晚辈的爱:“哦,不哭不哭。小皇子殿下真是淘气,这么重要的时刻,可不能这样哭哭啼啼的,将来做了皇帝上了朝堂之上这么哭,可是叫群臣笑话的。” 沈怀风听着他的话,不由张眼去看他怀中的孩子。 沈弼言看她张望着,浅浅一笑,眼角的皱纹延展开来,刻出脸上深沉沟壑:“娘娘要看看么?这是我们沈家新出生的孩子,你堂兄的长子,看上去多可爱啊。” “你刚才说…他是小皇子?”她捏紧自己的手,手背上青紫的经络延伸开来,她现在根本没有办法思考,她只知道沈弼言这是当真要谋权篡位了。 “是啊。你的孩子一出生就是个死胎,对我来说实在是太糟糕了,不过,无妨。只要未来的孩子有沈家的血统就行,这个孩子也会寄在你的名下代替你那死去的孩子,是不是很安慰。”沈弼言哄着哭泣的婴孩,絮絮不休。 “你疯了,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怎么可能是…死胎。”她如暴怒的母狮,拍掌而起,可就在说着时,却突然意识到,她的孩子…也许真的。 她看向泪流满面的莲心,她依依跪倒在那口棺材旁边,哀声哭着。 她似乎明白了什么,她竟然在一夜之间,同时失去了孩子与丈夫。 泪,就这样流了下来。 ☆、一百二十五章 莲心 莲心跌跌撞撞走到那口棺材旁往里看,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安静躺在其中。 黑色钛金所制的盔甲耀世流光,钛金制作提炼极为繁琐,钛矿本就难得,想要制成这样的盔甲更是难得,放眼满国,也只有当今的皇帝配穿了。 这副盔甲贵重就贵重在轻巧便利,却异常坚固,普通的兵刃是不会随意穿刺而过。 她的手触及到那面盔甲,不由暗暗惊叹,到底是什么样的武器,能够穿破如此坚硬的盔甲。 只是她实在是不愿意相信,那样盖世的皇上会是眼前的这具尸体,满是血污,也不知跌入了哪里,脸上早已被刮得面目全非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可是,她一个常年伺候在皇上皇后身边的人都不敢确认眼前人是谁,大老爷又是如何肯定眼前人是皇上? 她皱眉,目光划过尸体周身,胸前那黑洞洞的伤口,略有不忍,耳边又听着大老爷得意洋洋得对着小姐说的那些话,心知小姐此时心里怕是不好受,立场也是难得一见的难堪。 她的目光持续游弋,直至划过那具尸体上一抹色。 霎时,如厉雷劈下,几乎不能自抑。 她倒退数步,不可思议地捂住自己的嘴,试图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泪,就这样流出来。 “莲心…”沈怀风站在不远处,看到她泪流满面的样子,厉声叫道,“这不可能,你为何如此确定?” 莲心还未作答就听沈弼言呵呵一笑,“娘娘又如何以为,臣会带个假的皇上回来?” 看着她悲戚戚的模样,听沈弼言这么说,沈怀风顿时了然于胸,眼前似蒙上一层灰烟,天旋地转站都站不稳。 “小心。”阮云墨疾步上前扶住沈怀风。 她深吸吐气,漠然一笑,心头的不安逐渐骚动,漫溢而出,漆黑无比,将她的心神支配。那抹子苍凉任谁看了都不由心伤,她摇摇欲坠的样子与寒山细缝间的折枝碧梅一般无误,细瘦孤凉。 恰似一缕燃着的苍炱,飘忽悠远,仿佛眨眼间就会消失不见,玉殒香消。 阮云墨悄声哀叹,似有似无,如拨炉炭苗,哔啵一声又隐入了沈弼言得意的笑声之中。 “叔父胆子可真是不小,当着本宫的面也敢如此放肆,即便本宫皇子早夭,也轮不到臣子的孩子谋朝窜位,叔父是想做那乱臣贼子?” “呵呵呵呵,怀风啊。我当时也是看你机灵才想着送你进宫,谁知你却如此不开窍,当真是可惜。”沈弼言摇了摇头,一副惋惜的模样。 她沉默不语,只是内心盘算着,手指不受控得在袖中来回搓着。 “既然娘娘觉得我是乱臣贼子,那么臣就做一回乱臣贼子吧。”他一个眼神,他身后的军队立刻了然,恭敬点头,鱼贯而出。 一时内,正阳殿内就只剩沈弼言与沈怀风互相对视,莲心依旧在哭泣,撕心裂肺闻着动容。 阮云墨想着,沈弼言这是要做些什么了。 他看着沈弼言小心得放下怀中抱着的孩子,捏住腰间配刀,就这样看着沈怀风。 “叔父是想杀人灭口了是吗?” “皇后娘娘与皇上夫妻恩爱不离,因不忍皇上黄泉路孤,特立皇子为帝,由沈卿代为抚养,为托孤大臣。”他似笑非笑,答非所问的回答了一串话。 “看来…叔父是要罔顾亲情,打算亲手解决自己的亲侄女了。”她闭眼,手指搓揉的速度愈加的快了,再拖一会… “娘娘既然不愿接受这个孩子,那我就不得不这么做了。” 沈弼言提起手中的剑,直着向沈怀风飞扑而来,他至少有十年没再碰过剑了,年少轻狂时总爱剑花狂舞,想过快意恩侠,那时的他想过要做一个将军为国尽忠,名扬天下,或是豪侠,仗剑天涯谁也无法阻挡。 但命运如是,偏偏好意捉弄。 家族落末,族人流离,百年富庶一夜倾塌,他不得不赢取功名,重整旗鼓。 可权利的滋味,真好啊。就像是一种毒,一种瘾,他看着自己年轻的手掌,搅弄风云,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所有人都拜服在他脚下时,他沉沦了。 权利与他确实食髓知味。 面对他的来势汹汹,沈怀风显然没想到他会这么迫不及待。 她揉身扑到一边,躲过了沈弼言手中的锐剑,阮云墨从她身后闪身,用剑去挡,生生承接了沈弼言那一招的七八分力道,连他手 分卷阅读122 分卷阅读123 腹黑童养夫 作者:乔逗 分卷阅读123 里抵挡的刀都震得嗡嗡作响。 可见,他真是起了杀意了。 两人厮杀乱斗,刀光剑影,沈怀风连滚带爬狼狈逃窜,也不知是何意,云墨的武功竟半点没占得上风,倒叫沈弼言打得节节败退。 慌乱之际,沈弼言一个飞脚,就踢中阮云墨心口,将他踢飞老远。 莲心上前拉起沈怀风,还没等说话,沈弼言就追赶上来。 “娘娘,无谓做抵抗,你死后我自会为你风光大葬。” 他说着,刀就直刺进沈怀风的胸膛。 她躲避不及,明知沈弼言的剑就在眼前,可却半点也没法躲开。 她闭起眼睛,不敢去看自己被利剑穿胸的恐怖模样。 等了半刻,她都没有感受到自己身上哪处有破损,只是胸口略有些湿意。 她睁眼,只见莲心一把堵在自己面前,用自己的胸膛生生受下了沈弼言的剑,那把剑刃刺透莲心的胸口,血一下子就喷涌而出,浇了沈怀风一脸。 莲心身子一下子就倒在了沈怀风的怀中,她惨叫一声抱起滑落的莲心。 “莲心,莲心…” 沈弼言眼中半点波澜也没有,看着莲心就如一只弱小的驱虫,他一把将那把剑从她胸中抽出,连甩了三四下,才将那剑上黏着的血污甩掉。 剑被抽出,莲心胸上的伤没了着落,血一下子溅了了出来,纷乱如雪,泼洒满地。 “小…姐。”她伸出手,逝去了沈怀风的眼泪,她的视线已经模糊,手中的温度也不断下降,沈怀风的眼泪在她指尖,倒是愈加滚烫了。 “莲心…你别丢下我…别…丢下我。” “小姐…别哭…”莲心用尽力气扯出一抹笑,唇角咳出的血沫顺着脸颊一路流到了耳边。 “莲心…怕是…陪不了你了。” ☆、一百二十六章 锥心之痛 “不要…莲心你不能睡。你…你要陪着我才行。”莲心的血,一路蔓延曲折开来,在正阳殿内的地上画出惨烈的形状。 沈弼言冷眼旁观,看着沈怀风撕心裂肺哭得肝肠寸断的模样。 “小姐…小…”莲心胸中空洞,血流如注,即便是有沈怀风为她堵住伤口,也不见得那血有要止住的意思,她感觉到自己全身的热量都在不断散去,像是被丢入了冷窟之中,周身彻骨生寒,眼皮也不由自主地想要合上,可是… 她不能睡,她还有话没有告诉小姐。 她的嘴一张一合,就如被丢入干涸陆地的鱼,嗓子像是堵了一团水棉花,出气多进气少。 沈怀风看着莲心的模样,惊慌失措地哭叫着:“莲心…。” 她似乎是有话要说,沈怀风把耳朵凑到了她的唇边,至少让她说话不再那么费力。 她用尽最后的力气,说完她想说的话,就闭上了眼。 她满身是血,面目皆泪,抱着莲心的尸首,就在那一刻,沈怀风的背影看着是那样的形销骨立,她仿佛在那一瞬间老了许多,连背影都佝偻了。 门外很快传来了乒乓的厮杀声,沈弼言突然后背一震,竖耳倾听。 “你…你居然还有援兵。”沈弼言没想到在他心中毫无防备且蠢钝如猪的沈怀风居然留了一手。 她轻轻将莲心的尸体平铺在地上,擦了擦她脸上残留的泪痕与血污,“难道叔父当真以为我会傻到什么也不做,就这样等着你来伤害我么?” 他呵呵得冷笑了一下,脸色一下子严峻起来,“所以你知道我暗中监视你?” “怎么能不知道呢,就算没看见也能知道,叔父的野心已是司马昭之心了,她若不做些准备,只能为人鱼肉,这样的事,我可不愿看见。” 只是,这样的事实在是太迟了,如果那些人能早些…早些来…莲心就不会变成现在的样子了。 “你很聪明,知道安排别人,这样我的眼线就不会盯上你,你所有的计划都得以在暗中进行,说吧,还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他的剑明晃晃闪过沈怀风的眼前。 “还有什么?你觉得我会傻到暴露自己的计划么?”她突然凄绝一笑,煞是明艳,就像那忘川河畔的彼岸花,妖冶绚丽,带着孤注一掷的绝望。 “罢了。反正你很快就是个死人了,我也无惧你还有什么后招,这天下,这皇权,很快就是我囊中之物了。” 外面的打斗声越来越小,他听见不断有人在呼号着保护皇后,诛杀叛贼。 是了,他还是抓紧时间,不要误了正事才行。 沈怀风从地上站起,她知道沈弼言行事鬼祟,如果没有莲心的舍命相救只怕是逃不过一劫了,她眼中无惧,只定定地对视着他。 外面的人看样子很快就会打进来。 沈弼言知她何意,外面的人如果真的打进来,而沈怀风还没死,那他可真就落实了谋朝篡位,戕害皇后的罪名了。 他要的,是皇后托孤。 还没等动手,只见沈怀风后面人影一闪,一锐利器从她心口穿出,刺痛了沈弼言的眼。 “做事如此磨蹭,不知道的还以为沈大人是不舍得下手。”男子声音冷峻,凉透了沈怀风的心。 “倒是劳烦你出手了,可见这世间事大抵没什么是你不能出卖的了,云墨。”沈弼言满意得看着沈怀风那张讶异到说不出话的脸,以及阮云墨处变不惊的模样。 这样的人,心狠手辣,连自己的最爱都能拿来出卖,与他而言真的是望尘莫及。 不过,他也能够理解,自己曾经的挚爱,不仅与他忘却前尘,还为别人生了孩子,试想谁还能保持得住原来的那份赤子情肠,与情爱比权利才是最忠诚牢靠的,不为外物所左右。 但这人,终究是要防的了。 他的脸不阴不晴,挂着笑。 “这又何来出卖一说?这人,我要,这权利,我也要。我生不能与她同寝,她死了,我便要她葬于我身边,让她与楚傲寒此生不能同穴而葬。”说这话时,阮云墨的脸竟扭曲成了难以言喻的丑陋模样,那样的偏偏佳公子,曾经那样霞姿月韵的潇洒男儿,原来也有一日会因嫉妒而变成眼前的这幅德行。 爱,真的会改变一个人。 恨亦然。 沈怀风应声倒地,一滴泪就这样无声滴落,没入尘埃。 这一辈子就这么从指尖翩然而过了,她重重摔在地上,这样想着。 那一剑太突然,太寒心,她连挣扎与反抗都没有,就这样死在了阮云墨的剑下。 可她不能怨,不敢恨,她心中始终都对他有一份难以言说的歉疚与羞愧。 “这次的事,做得不错,等皇子登基后,我会给你封一个异姓王的。”沈弼言的声音从不远处想起,她虽手脚冰凉,浑身无力,可感官却达到了异常的水平,她觉得自己的大脑瞬间变得清晰无比。 “呵 分卷阅读123 分卷阅读124 腹黑童养夫 作者:乔逗 分卷阅读124 。沈伯父是在拿我开玩笑?区区一个异姓王就想打发我?这件事中,若没有我派人去联络淮王世子,与他联手奇袭楚傲寒将他打落山崖,你又何来如此好的机会,来做这尊贵无比的辅政大臣?”阮云墨的声音悠悠传来,仍旧是那清风朗月,没有半点差别,却多了份世俗的喧嚣,沾染了那份她从前爱的澄净。 “那你想如何?” “我虽做不得这辅政大臣,可太师之位却也当得起,就问沈大人舍不舍得了。毕竟承担着戕害皇帝与淮王世子的罪名的可是我,而非沈大人。”阮云墨显然是在威胁沈弼言。 “哼。你在威胁我?想做皇帝的老师,左右他的思想,你的算盘打得倒是精明。”沈弼言恶狠狠道,话中明显带了杀机。 “威胁?不敢!只是我身上背负了太多秘密,怕一个不小心被沈大人识做眼中钉,下了杀手故而不得不防一手,聊以自保。” 两人还想说什么,外面就有撞门声。 之后便是惊呼声,她也不知是谁,心中只道这群人来得太迟,她已经撑不住了。 接着,就是无边黑海扑倒而来,将她的思绪全部掩埋。 ☆、一百二十七章 登基 皇后和皇帝的丧仪十分隆重,全程由监国大臣沈弼言掌握。 在他身后的追随者也因他的万人之上而一同鸡犬升天。 但沈弼言到这时候却没有完全放松下来,他怀中抱着这个王朝血统最纯正的皇子,毫无疑问的该是皇位的第一继承人。 可这满朝文武并不都尽为他所用的,依旧有人站出来对这个孩子继位产生了怀疑。 “沈大人说,皇后娘娘将一切托付给您,可您又拿不出任何证据,叫我等如何信服?” 面对质疑,沈弼言只是面不改色地笑了笑,客气回道:“事发突然,我也只是带入赶到救下皇后娘娘,并且想着把皇上的消息送入宫中,谁知皇上皇后伉俪情深,将皇子托付给我就仙去了。”说到此处,嗓音间略有哽咽,似是勾起了什么伤心事。 他摸了摸怀中乖巧沉睡的皇子,“皇后娘娘实在是太冲动了,我根本来不及阻止她,就这么撞上了阮侍卫的剑上,留下小皇子一人该如何是好。” “既无皇后手谕,也无立位诏书,这皇子又只是个睡在襁褓之中的幼孩,国家大事他又如何能做的了主。”张太傅的学生一脸怒气,义正言辞。 沈弼言抬起头仔细打量着那个张太傅的学生,赢弱瘦长的脸,确实满脸的正气,他眼神不善悠悠开口:“稚子无辜,一生下来父母皆离他而去,留下这偌大的王朝给他,这样堪堪重担,咱们为臣子的自然是要为皇上兜着才是。孩子虽小,可终有长大的一天,我既是皇子的长辈,也是他的臣子,为他分忧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 在场所有人都大骇不已。 沈弼言这是要… 众人也不敢肆意反驳如今手握重权的沈弼言,如今内忧已被死去的皇帝除去,外患也早被压制下去,阮将军阮裴沅又手握重兵为他所用,手中皇子将来寄养他膝下,兵、权皆在囊中。 眼看这天下就要全都归于他手,内心窃喜不已。 帝后丧仪,布置得妥妥当当,沈弼言不敢有半点闪失,为着这一托孤大臣的职责,无论他明知这棺椁中两人的死皆是因他也需得将两人的身后事做得妥帖。 他本想等帝后丧仪结束,先行打压一下那些不服他的一些人的气焰,这样扶持皇子登基时才不会有阻力。 “大人,现在万事皆休,恰恰是最好的时机,不可错失良机,您别忘了除已死的楚傲玄外还有其他对皇位虎视眈眈的,若那张太傅也从民间捞个皇室遗孤来,与皇子争夺皇位,只怕得不偿失啊。”江承语重心长,似乎很是担心,其余人都点头赞同。 “可此时不服我的人还是很多,贸然行事,怕…”沈弼言还是觉得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他只觉得这次计划太顺遂,太容易,反倒让他私心里暗暗涌动些不知名的情绪。 “大人…您当真要错过这么好的机会么?”他手下的几人也都不约而同的劝说起来,沈弼言能从他们眼中看到焦虑和失望,他沉默了。 这次的计划如果没有这些谋士替他出谋划策,只怕也不会这么轻松,所以他也确实不应该让他们失望,是的。 “既然如此,那么,事不宜迟,你们来安排一下皇子的继位大典吧。” “不仅如此,我认为大人应该将所有的兵权都交给阮大人。”谋士中一人突然开了口,这让沈弼言很是不解。 “兵权分散对于兵力调动很是不易,况且为镇压当日情况,阮大人任重道远,我们谁也不知道那日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所以寄由阮大人统一调配最是妥当。” 沈弼言想了想还是同意了,兵权给谁他都不放心,可阮裴沅? 他们相识三十多年,自小便是玩伴,他一向又对他马首是瞻,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阮裴沅都不会有一句疑问。 “那么,继任大典当日的兵防就麻烦你了,裴沅。” 沈弼言拍了拍阮裴沅的肩膀,语重心长。 阮将军只是点点头,俊逸的剑眉锋利睿智,低眉顺眼地站在沈弼言的身边,对他的任何话都是那样的言听计从,一丝不苟地去完成,仿佛这个世界上,只有沈弼言是他的风向标。 阮裴沅文韬武略,战场上威风赫赫,功勋卓然,许多人初见之时见他对沈弼言的态度时都是吃惊的,这样一个大丈夫真男儿,又为何甘愿屈居这样的弄臣之下。 可知道的人,才知道他们二人年轻时一起周游各处,两人在一次游学之时无意落难,幸得沈弼言舍命相救才有现在的阮裴沅,他对他这样倾其所有也只为报答当日的舍命相救。 几日后一切顺利,沈弼言神清气爽,披着玄色华服,怀抱着啼哭的小皇子一步一步踏上了他梦寐以求的皇帝御座。 大殿内光华四溢,映衬着沈弼言红光满面,纵使下面那些不满的脸从他身边划过,也并不影响他的好心情。 内监大声宣读了继任文书,又为孩子带上了小小的特制的冠子,孩子啼哭不止根本不给内监机会。 内监急得有些冒汗,沈弼言不耐烦便一把夺过内监手里的冠子,又抢了他托盘里的玉玺印章。 这样的行为是十分无礼的,下面的群臣激昂,已经有些稀稀疏疏的不满情绪在人群中弥散。 然而沈弼言并不大在意,他的目光巡视一周兵甲具备的守卫,他就知道,裴沅不会让他失望。 江承恭敬地献上玉牒,并宣读了辅政决议的布告,起身接过布告的沈弼言与江承相视一笑。 那笑略有些诡异,尤其是江承,他想得如同计谋得逞,那样狡诈。 他 分卷阅读124 分卷阅读125 腹黑童养夫 作者:乔逗 分卷阅读125 一步一步,接近那橙黄明亮的金色皇座,他吞咽了一口,脚步急迫了起来。 阮云墨冷眼相看,与沈弼言身后的阮裴沅对视一眼,二人点点头,似乎在传达着什么。 突然身后有嘈杂声,像是有百十人的脚步同时踩在地上,发出隆隆声响。 “沈大人,是否太过急切了些?”很快那声音就到了内殿,众人回头去瞧,才注意到是一群黑衣兵甲的男子,为首的男子身量高挑,着黑色铁甲,一张脸全数藏到了一条黑色的蒙面巾之后。 “大胆,大殿之上怎容你放肆,来人。” ☆、一百二十八章 因 黑甲男子的冷笑从蒙脸巾后传来,那幽冷的笑声,恰如细小的尖针扎在心上,有一点锥心刺痛,让沈弼言的心慌张了起来。 为何裴沅的兵不动了? 他们怎么会任由这群黑甲男子大摇大摆地进走皇宫大殿却不做任何措施? “来人,把这群歹人都押下去。”他又叫了一遍,声音回荡在大殿之上。 座下众臣皆面面相觑,他们也不知发生了何事,只看着黑甲男子一步上前,从腰间拔出佩刀直指沈弼言。 “敢问沈大人,你一无皇上圣旨,二无皇后手谕,凭何以手中的孩子为帝?” 沈弼言脸色一沉,又是这个问题,“这个问题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事出突然,皇上战死,皇后殉情,只留下皇子,你说,这皇室的唯一血脉不继承帝位,又有谁有这个资格呢?” 黑甲男子哈哈大笑一声,追问道:“那你又如何能证明你手中抱着的就是皇室的遗孤?” “笑话,娘娘亲手交与我手,难道还有假!”他的声音一下子抬高了许多,像是被戳中了心事。 “本宫瞧着,叔父才是最大的笑话吧,本宫怀中的才是亲生子,请问叔父手中的是谁家的?”女子高亢扬抑的声音从黑甲人身后传来。 黑甲人纷纷让出一条道,淡绿繁花宫装女子逶迤而来,宽大的衣摆秀着金色云纹,青丝缭绕简单挽了个发髻,簪着一枚翡翠圆簪,点缀的恰到好处,清雅婉约,楚楚动人。 她怀中抱着明黄色的襁褓,襁褓之中隐约可见是一张孩子的小脸,安稳入睡,不为外物所扰。 她走到为首的黑甲男子身边,男子眼中柔和泛光,一抬手就轻轻扶上孩子柔软的额发,慈父之情溢于言表。 “你没死?”沈弼言话中的震惊从他诧异的表情中展露得十分透彻,他的目光顺到阮云墨面无表情的脸上,心逐渐沉了下去。 他知道,自己中招了。 这个阮云墨从一开始,就是安插在自己身边的卧底,他居然就这么相信他,视他为心腹。 “叔父想要这万里河山皆归沈氏,怀风不敢苟同,故而不敢随意枉死。叔父用平民孩子代替千金万贵的皇子,妄图侵占皇位,实属大不敬之罪,论罪当诛。” 黑甲男子扯下面巾,俊逸之姿霎如光华胧月,怡然点燃了整个宫殿,在座百官表情均微妙难言,众人见楚傲寒好手好脚的站在众人前头,他们瞬间就明白了沈弼言这是大势已去的趋向了。 “皇上千岁千岁千千岁。”立于两边的百官跪下唱喝,恭敬低沉。 众人这一跪,他就知道,自己孤立无援了。 他眼神不善,示意身后人,原本站在他周围的守卫从四面走到他的身边,成包围之势将沈弼言团团围住,他飞快在脑内想了一下,觉得自己除了孤注一掷闯出去,只怕也没什么其他办法了。 “谋朝篡位,残害忠良,你这样的人,即便还能活,我也必须杀了你为父母兄弟,以及死去的难民报仇。” 一黑衣身影从旁跳出,竖起利剑直飞着向沈弼言刺去,身影身量高挑,如一道黑色的闪电,众人只闻得其声,却不见那黑衣其人。 阮云墨冷冷喝到:“福宝,退下。” 那黑影前端银光一闪,在半空中划出半圆,迅速收回,黑影又是一闪,再眨眼他已经站到了阮云墨身边,低头道:“主子,夜影鲁莽了。” 沈怀风看了一眼,对上阮云墨黑白分明的眼,她想到了半月前,那时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 不知睡了多久才从虚弱中醒来,眼前的一切让她觉得十分陌生,几个陌生的丫头将她扶起,为她换了伤口上的绑带又喂她吃了些东西。 “这里是哪里?”一说话,胸口的伤痛就撕扯着叫嚣着,她只得轻声细语尽量不让伤口裂开。 “回小姐,这里是竹苑。” “谁的竹苑?” 回答她的只有沉默,那些丫鬟除了伺候她吃穿,其余的便不再说些什么了。 “叫你们主人来见我。”她等了两天,没有任何人来说明她为什么没死,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里,外面的情形又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 莲心死前说的话,究竟是不是真的? 她等了整整一天,晚上才有人来见她。 “身体怎么样了?”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那日在她心口刺入寒剑的阮云墨。 “…”她看到阮云墨的那一刻,眼神便从惊异变成了厌恶,那厌恶的眼神像是一瓢滚油,将他整个心痒得面目全非,烈火烹油,千疮百孔。 面对他的关怀,沈怀风只是闭上眼,不再去看他。 他一连来了几日,她都没有再看他一眼,她无法声嘶力竭地去哭诉他为何要背叛,也无法怨念四起去叫喊着与他拼个你死我活,这一切她都做不到,因为他是阮云墨,所以她不能。 那日夜里,也不知哪里钻进来个黑影,吓了她一大跳,看清了才注意到那人居然是消失很久的福宝。 “怀风姐姐,你身体还好么?我可担心死了。”福宝比之前带回来时高了许多,也壮士了,没了原来那瘦瘦小小的模样。 “福宝?你怎么在这?” “这里是主人的竹苑,我可以随意出入,听主人说你醒来我就赶紧来看你了,你身子中剑,虽然不严重可还是失了许多血,一定要好好将养着,我娘说女人才生完孩子一定要躺着休息很久才能行呢。” 沈怀风有些听不懂他的话,“主人的竹苑?我中了剑却还活着的缘由你也知道?” “是啊。我现在是云墨公子的侍从,自从沈弼言派人袭击外院时被他救下就一直追随着他。而这次的背叛,也是他的刻意所为,只是为了能够取得沈弼言的信任,降低他的戒心。” 她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慌忙问道:“那…莲心生前告诉我的话,她说我不会是一个人独活于世,是不是意味着…” “是啊,你不会独活与世的。”他拍了拍手,从门外走进了一个着云紫衣裙的女子,她怀中正抱着一个咿呀哭泣的婴孩。 “娘娘。” ☆、一百二十九章 原计划 分卷阅读125 分卷阅读126 腹黑童养夫 作者:乔逗 分卷阅读126 “木香?” 来人不是木香又是谁,她泪流满面,疾步跑到沈怀风身边,扑通一声跪倒在她的身边。 “木香,你…你跑到哪里去了?孩子…这是…”她有些不敢去触碰她怀中的孩子,这些天她一直深陷昏迷,不敢随意揣测事实真相,她害怕她真的失去了孩子,失去她可以依靠的人。 她的手似乎还沾染着莲心略带温暖的血液,她实在是害怕,她现在最怕的就是孤身一人,论亲密,当属莲心与她相伴多年,二人几乎没有分离的时刻,现在身边空空荡荡,内心自然觉得孤寂无依。 “孩子…这是您的皇子啊,娘娘,你快亲亲他,这是你自己的孩子。”木香泪雨涟涟,把怀中的孩子交到了她的手中。 孩子小小的脸蛋哭得通红,一张小嘴长得老大,嗷嗷哭叫着,肉嘟嘟的脸颊泛着粉嫩的光泽。 那双眼,像极了楚傲寒,几乎就在看到孩子的那一刻她就确定了,这是她的孩子,这是她怀胎十月,疼得死去活来才生下的孩子。 她低下头吻了吻孩子胖胖的脸颊,像是受到什么感应一般,孩子停下了哭声,黑水丸一样澄澈透明的眼睛就这样看着她,倒影着她盈满泪水的眼。 突然,孩子咯得一声笑了,露出一颗小小的乳牙,着实可爱得紧。 沈怀风越看越欢喜,忍不住亲了又亲。 福宝见她心情好了许多,也没有刚才那种抗拒,才缓缓开了口:“怀风姐姐,有了孩子在身边,我看你心情也好了很多呢。” 沈怀风腼腆地笑了笑,扶着孩子的小脸问木香:“我生产的那一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好像当真没有听见孩子的哭声,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木香跪坐在她的床榻边,小声说:“那晚我就是再回想也觉得心惊肉跳。” “到底是如何?” “那晚娘娘您产下小皇子,那之后稳婆才发现小皇子没了呼气,莲心姐当时一瞧就立即把孩子抱进了内室,她发现那些外头的稳婆不知是怎么想的,居然有人悄悄离去报信,她猜到那些人怕是早就被人收买了。” 讲到此处,木香的泪顺着小脸流了下来,沈怀风为她擦了擦眼泪,她知道,木香也知道了莲心去世的消息,“别哭,你这么哭,莲心知道了也是要难过的。况且…她现在也是幸福的,至少她是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 “娘娘你的意思是?” 她笑了笑,眼泪滴落成晶莹剔透的形状,“那口棺材里躺着的,是尹子都。” 木香霎时不知该作何表情,该是欣慰皇上没有死,还是该惋惜尹侍卫? 沈怀风垂坠的泪打湿了盖在身上的软被,木香知道自己不该再徒惹沈怀风伤心,赶忙擦了自己的泪,“莲心姐姐在这世上最担心的还是您,所以她那晚之前又偷偷招了个她相识的稳婆,那稳婆一直藏在内室,本想着未必用得上,就一直让她混在那群稳婆里面混着进了来,藏于内室,那稳婆当真是个老手,她一见小皇子没了气息,就将他倒吊着拍了拍他的背,就这么活过来了。” 说到底,还是莲心暗藏的这个稳婆起了决定性的作用,那些稳婆都已被收买,她们也无暇去顾及皇子是死是活,死活对沈弼言来说根本无关紧要,只要皇后有生下孩子,那个孩子就注定是要死的。 “阮公子一直在外守着,放了这位小兄弟进来将我与皇子一起接到了此处,虽说不知为何,可莲心姐姐说了,我不需要知道旁的什么,只需安心照顾好皇子便是。”木香指了指身边的福宝说道。 “木香,你做的很好。”沈怀风知道这件事,对于胆小的她来说已经很是不易了。 “这次,也是主子与皇上一手安排,为的就是将沈弼言套入圈套之中,让他无路可逃,明着将他除去不留半点叫人诟病。” 所以…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故意隐瞒她? 这样的结果显然并不能轻易叫她信服。 正阳殿内,沉寂而肃穆,每个人都在等待沈弼言的最终结果。 江承从一边卷起衣摆,匆匆忙忙对着楚傲寒磕了个头,朗声道:“微臣在沈大人身边多年,对于他的所作所为,皆已掌握实证,甘南大旱贪污案,暴民镇压,肆意圈地,买卖官位,毒害先皇,这一桩桩一件件都与沈大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沈弼言再也没了刚才的从容,他双目圆瞪,对着江承就是破口大骂:“无知竖子,你以为你这会子将我出卖,你会有什么好下场么?” 江承也不抬头去看他,只与楚傲寒对立而视,楚傲寒满意地点点头,继而不断有他手中的人跪在地上献上所谓的“证据”来确凿他的罪证。 沈弼言这才明白,原来自己身边的人早已是楚傲寒的心腹了,初生牛犊不畏虎,当真是极好,只是可惜… 他冷哼一声,对着身后的阮裴沅低声道:“裴沅,你掩护我,咱们一起冲杀出去。” 他也不等后面的人回答,就大喊一声:“众将士听我号令,咱们杀出一条血路,他们…” 他话还没说完,只听哧地一声,他身后有裂布撕扯的声音,随后又是兵器摩擦着骨头连带着刺破皮肤扎入实肉的声音。 血,鲜红似霞。 宛若那年夏天的火烧云,烧透了半边天际。 “对不住了,弼言兄,这是月儿对我最后的请求,我不能不遵从她的遗言,她说她在地狱等着你。”阮裴沅的声音从他耳后传来。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要紧的时刻他总是会想到弼月的脸,那个从小追着他的粉嫩小团子,看着烧着的天际印上她美好的脸庞,他觉得爹娘从乡间收养弼月大概是给他的前半生最美好的回忆了。 他的胸口被开了一个洞,凉凉的,透着淡淡的忧伤,他为人原本并不活络,反而有些偏执的顽固与己见,他宁肯说出谎言,也不愿付诸真心去激怒她。 所以他掩盖了自己的真心,放逐了那个飞蛾扑火的女子。 ☆、第一百三十章 莫悔 沈家原就只有沈弼言和沈弼轩两个孩子,因着是富庶人家,与旁家那些比也算是生活过得滋润,就想着讨得个一子一女凑个好字。 就这样到了沈弼言五岁时,母亲又养了个儿子,这让父亲很是失望,他想着不如去乡间收养个女儿,也好圆满了夫人的一个女儿梦。 很快,就从乡间买来了个女孩,不过三两岁的模样,瘦瘦小小,只有那双眼睛极大,水汪汪如一汪子泉眼,滴溜溜眨着,对这里充满了好奇。 弼月就这样留在了沈府,成了沈府的二小姐。 沈家怕她心里对沈家有陌生感,对外只是说,这是夫人几年前在家乡生养的,最近才接回沈府。 沈弼言一开始并不喜欢这个突如其 分卷阅读126 分卷阅读127 腹黑童养夫 作者:乔逗 分卷阅读127 来的小妹妹,她那么小,更像是他的一条小尾巴,跟着他前后左右怎么都甩不掉。 父母欣慰与他们看似的感情深厚。 年岁渐长,他的小尾巴逐渐蜕变成蝴蝶,一个美丽得让人移不开眼,炫目如璀璨明珠的小尾巴。 是的,她依然是他的小尾巴。 一如当初,只是那中间多了一份难以言说的别样风情。 家中求亲的门槛几乎被踏破,但他一点也不担心,因为他知道,那只小小的尾巴,心中早已有了个自己。 许多人都是她的裙下之臣,也许连他最信任的阮裴沅都是,只是他太自信了,从未去在意也从不打算在意。 “我可以为她抛弃自己的坚持,正如她愿为你舍弃幸福。” 他逐渐下滑的身体被阮裴沅扶住,对于这件事他挣扎了许久许久,久到他将尘封多年的往事拿出来反复回味咀嚼,直到泪流满面。 弼月,弼月。 那个羞花闭月,姣若星辰一般的女子,叩响了他那颗坚硬而固执的武将之心。 他遇见了她,爱上了她,他不懂为何她的眉眼总是沾染哀切之色,细长如丝的眼睫总是沾染了春露秋霜的哀伤。 他憨厚老实,拉过她的手说要给她幸福,在那一刻她的眼里似乎有流星划过,只是一瞬间就点燃了他余下的整个时光。 她流着泪坐上了去往宫里的软轿,无论他怎么追都追不上那些女人缓慢的小脚,他被狠狠甩在了身后,他只记得她的嘱咐:“替我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哥哥,裴沅,我只信你。” 为着她的话,他娶了他不爱的人,过上了他不愿过的生活,他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他只是想替她做她希望的事。 沈弼言瞪着眼,躺在地上,死得猝不及防。 这样的突然,也让常年处在沈弼言压制下的楚傲寒,沈怀风愣在那里。 阮裴沅丢下剑,一步一步走出了大殿,他跨过沈弼言的尸体,走过楚傲寒身边,连头也没有抬,这个钢铁一样的男人,杀害了自己的恩人,把这大殿之上染成了渺茫的颜色。 阮云墨没有追上去,他只是看着父亲的背影,这个他曾经当作山一样的男子,此刻却如高山崩逝,倾然倒塌。 他觉得自己与父亲,竟然连情路都是一般无二的坎坷。 他抬头看了看沈怀风的笑脸,不由也跟着她笑了起来,这也许是他最后一次看到她的笑了吧。 沈弼言的余党被雷厉风行的楚傲寒全数消灭,那些本就投身于沈弼言门下的立做鸟兽散,沈氏一族顿如大厦崩于前,抓的抓,死的死,昔日繁华落尽,只余残众瑟缩蛰伏于黑暗之中,只为保命。 阮云墨与楚傲寒虽说不太对付,可两人联合也算得上是天衣无缝了。 云墨先是假意投诚,取得沈弼言信任,两人暗中互助,一个踏实做卧底,一个老实做无奈的君王。 他知道楚傲玄受了沈弼言的挑拨,可这外患一日不除早晚也会成为心头大患,索性借此良机,带兵攻打,正好降低沈弼言的戒心,利用他长年累月安插在他身边的人怂恿他逼宫造反,这样便可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把他的势力连根拔起。 彼时楚傲寒正坐在孩子的身边,逗弄着这白白嫩嫩的小团子,这是他和沈怀风的第一个孩子,也是让他心怀歉疚的孩子,他的大手触碰到孩子柔软的胎毛,心中像是泛出了淡淡地气泡,难以言语的幸福冲击着他的身心。 他抱着孩子,拥着娇妻,仿佛得到了全世界,再度掌权的喜悦都没有这样的幸福来得更猛烈。 “然后呢?”沈怀风扑闪着眼,孩子也学着她的样子扑闪着眼,瞧着这母子俩一个样子,楚傲寒忍俊不禁。 “之后,我便在战场上杀死了楚傲玄,阮云墨给我通信说会有领一波追兵会偷袭,于是我便与寒露兵分两路引导偷袭的人。只是…”他的声音一下子低了下来,沈怀风知道他是在想子都了。 “那些人来势汹汹,我们抵御不得,边打边退,子都为了让我不被当作靶子,便于我换了衣服,所以…他…” 沈怀风拍了拍他的手,牵住了他的手指,她能够明白他的心情,莲心与子都是他们最亲密的朋友,也是他们身边最忠诚的人,这一系列事情如果没有他们义无返顾地付出自己年轻的生命,想必不会这么简单。 “倒是为难了阮将军…如果我没有把那封信交给他,他也不会…”沈怀风想到阮将军沧桑巨变的模样还是心有不忍,云墨虽说与她无关,但总是忍不住去想这件事。 “太后的遗言本就是留给阮将军的,这又是他们那一辈的情爱纠葛,借此机会让阮将军了解太后这些年的痛苦,对他也是一种解脱。”楚傲寒安慰着沈怀风,心却忆起阮云墨最后的话:“我把从前的怀风带走了,我与她的过往没有你,那是干净纯粹的怀风,现在的她有太多的羁绊,有太多的不舍,她不会也不能跟我离去,所以,我会远远的离开。” “你要去哪里?” “去…”他抬起头,去看白日青天里的光总是刺得眼睛酸疼,手臂阻挡光线与眼界,微微一笑,恰如其分,依旧是那年归来少年。 “去一个,有山有水,千鸟飞绝,人尽踪灭的地方,也许那里更适合我爹休养吧。” “还会回来么?” “也许会,也许不会。一时的迟疑丢失了所爱,这样的追悔莫及也许会纠缠我一世,等我走出这样的阴霾时,我也许还会再回来。” 沈怀风见他在发呆,笑着摇了摇他,“别愣着了,你不是说等你回来要亲自给孩子取名么。” “就叫…莫悔,楚莫悔。” ☆、一百三十一章 番外 又是一年春日,薄雾轻盈,刚刚才停住的春雨打湿阡陌,远处一高一矮两个身影追击而走,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风车遥旌,巧笑倩兮,银铃似歌,淌下碎钻似的纯真无邪。 因着刚刚放晴,日头折射着树上残存的雨滴,让那树林里的绿愈加繁盛,几余绿得出油,群鸟在林间啁啾鸣啼,草叶上雨露未干,一双小短腿一深一浅跨过这片草丛,衣袍下摆拂过时被打湿,洇成一小朵一小朵深色的云。 他悄悄靠近路过一处草丛突然听见低低的呜咽声,不由脚步一顿,拨开齐腰的杂草一看,却是个粉嫩可爱的黄衫子小姑娘蹲在地上抱膝正哭得伤心。 “哈哈,找到了子莲了。”小男孩拍着手笑了起来。 “呜呜…莫悔哥哥,子莲害怕。”小姑娘撅着小嘴,一张圆圆的小脸皱皱巴巴的像个小老头似的哭得稀里哗啦。 “哎呀,真是胆小鬼。捉迷藏而已,你怎么跑这么远,叫母后知道又要生气了。”楚莫悔小大人一样敲了敲楚子莲的小脑袋,这些话都 分卷阅读127 分卷阅读128 腹黑童养夫 作者:乔逗 分卷阅读128 是从前木香姑姑用来教训他的话,现在他仗着自己是小哥哥了便拿出来教训起妹妹来。 子莲不服气,虽然刚才的她还哭得眼泪鼻涕一把,可论起母后,她可就不服气了:“母后才不会生我的气,父皇母后最疼子莲了。” 她用皱成一团的衣袖擦了擦小脸,又抽吸了一口,拽着某悔的衣角小声道:“哥哥我们走吧,刚才子莲看见了一个好可怕的人,好害怕啊。” 楚莫悔挠了挠头,连着几天的雨困住了他们,现在好不容易能出来玩一趟,就这么回去了,是否也太快了些。 “快走吧,哥哥!被太傅发现我们不在书房里看书,一定会罚我们抄书的。”子莲见楚莫悔没有动静,不由自主地又向他靠了靠,摇着他的衣袖催促着。 “哼,我是太子,那个江老头如果敢再罚我抄书,我就叫人打他五十大板,叫他的屁股开花,再也不敢耀武扬威地去向父皇告状。”一说起江承,楚莫悔小小的眉毛就拧成一团,这个死老头,总是布置那么繁重的课业,害得他都没有时间玩。 “子莲,你可是一国的公主,怎么连这点胆气也没有,随我去看看,这皇宫里能有什么妖魔鬼怪,我最近跟着福宝师傅学了不少功夫,到时候定要把那些鬼怪打得落花流水。”他小胳膊小腿上下比划,一连打了几招,拳脚倒是灵活,可那小模样却是暴露了自己的三脚猫功夫。 有哥哥诚邀,子莲也有些蠢蠢欲动,两个身影一前一后,走向废旧的宫殿。 “哥哥你说,为什么我们只有这么少的人,却住在这么大的皇宫里?”小短腿后面跟了一只小小短腿,仰着脸,睁着眼睛看着天上飞过的一只小蜻蜓。 “因为…因为…我也不知道。”这个问题实在是太深奥了,他们住在很大的皇宫里,可皇宫里除了伺候的宫人和父皇母后,就只有兰贵妃了。 废宫断壁残垣,青天白日之下略显阴森。 “里面…有一个很恐怖的女鬼。哥哥你小心点。”子莲有些害怕,直往莫悔身后钻。 废宫的门被他轻轻打开,发出苍老颓丧的吱呀声,光线从窗外投射进一道光线,强烈到让整个屋内都变得阴暗了起来。 “有人…”莫悔小声道。 的确有人,一个看不清样貌的矮小女人,就像母后讲过的晚睡故事里描述的模样,短小的四肢,杂乱不堪的长发遮掩着,发出异样的臭味。 小矮人被困在什么上面,他们瑟瑟发抖,却忍不住好奇的想要上前。 链条声轻轻发出碰撞声,“呀,她还活着的。”子莲赶紧捂住眼睛。 莫悔男孩子胆子大,拉了妹妹在身后,还是好奇得想要去看那小矮人的真实样子。 一道黑影乍然出现在他们面前,挡住了视线,两人尖叫一声,转身冲了出去。 到了外面才发现是寒露在后面追赶他们,张牙舞爪。 两人各自被打了屁墩,尤其是莫悔,多打了好几下。 一人一边坐在寒露的肩头,二人脸上都挂着泪珠子,“要不是江太师告诉我,都不知道你们居然跑到这里来了,等着吧,回去娘娘有得收拾你们俩。”他坏心眼的吓唬这两个小鬼。 “寒露叔叔,我们错了,你别告诉母后。”子莲撒娇得抱住寒露的脖子,像一只小猫。 “我…我长大以后会给你做大官,你…你别告诉母后。”莫悔捏着手小声说。 “臭小鬼,我现在就是官儿,而且是很大很大的官。” 莫悔歪着头,道:“可是你就是每天在宫里混吃混喝,闲着没事告告状,和我父皇的那些大臣们做的完全不一样。” 寒露冷了脸,没去理睬莫悔。 未到凤仪宫,就远远看见楚傲寒散朝回来了,两人一溜烟从寒露身上滑下来:“父皇,父皇。” 楚傲寒惊奇他们的出现,一手一个将他们抱起:“你们两个怎么在这里?现在不是该在太傅那里读书么?” 两人被戳中心事,一下子没了笑脸,楚傲寒立刻明了:“你们两个逃课了?” 玛瑙色的酸梅汤,水汪汪荡在两只玉色的小碗中,羊脂白玉龙幡龙茶盘里盛着绿衣红心西瓜,一碟白瓷碟子上卧着几块晶莹玉润的桂花糕。 两个小鬼扭扭捏捏站在外面不敢进去,楚傲寒嗤笑一声也就随他们去了。 “还在生气?”楚傲寒上去吻了吻沈怀风的眉间,她蹙起的眉头才得以舒缓开来。 “还不是你这两只小鬼,成日不学好,就知道上蹿下跳的不学好。”她捏着他的脸。 “好好好,都是我的不是,只是这俩小鬼长得随我,可性子却…”他斜眼看了沈怀风姣好的面庞,这些年她丰腴了一些,圆润饱满的脸颊依旧还是从前少女的模样。 “你什么意思。”她敲了敲他的肩膀,他一把抓住她的手攥在手心里,“没什么意思,就是…”他想想还是没说话,就是这两小鬼果然像极了她,性子使然,无可奈何。 “今日…是莲心和子都的祭日,我只是想着大家都在,他们也能开心些。” 他摸了摸她的头发,眼神中的温柔如流水,缓缓流淌。 “我知道的。” 两人气氛好了很多,莫悔和子莲在外面看着觉得应该不会太危险,便悄悄走进来,低着头站在楚傲寒旁边,无声地寻求帮助。 “算了。你们两人,明日将太傅布置的课业抄两份。”沈怀风自己以前虽是个顽皮的,可不知怎么的,做了母亲却变了样,不知莲心还在是不是会笑话她。 一座小小的墓碑伫立在凤仪宫的后院,沈怀风不愿意让莲心和子都葬得太远,至少葬在身边,每年的这个时候,她还能去祭拜一把,两人悄悄地说些心里话。 “莲心姑姑,子都叔叔,莫悔给你们拜礼了,感谢你们救了莫悔的命。”莫悔乖巧的磕了两个头。 木香将莫悔拉了起来,眼圈微微发红。 楚傲寒与沈怀风并排而立,他牵起她的手,两人站在风里,风浪像潮汐,载着他们仿佛回到了曾经的模样。 “你说,他们是不是也在看着我们呢?”沈怀风捏紧楚傲寒的手。 “一定是的,所以我们此刻要更加珍惜彼此,珍惜现在才行。” 她没有说话,只是低头摸了摸那块墓碑上的字,笑着笑着就哭了。 她总觉得不满足,现在的时光她总是在开心之余有些惆怅,这些惆怅是对于她的幸福建立在他们丢失的性命之上,是建立在别人的放手之上,这让她每每想到总是怅然若失。 风一叠声的穿林而过,吹得一树绿蕊轻摇轻晃,孩子们笑闹玩乐的声音在身后,她抬头去看自己心爱的人,笑了。 这份笑有泪有无奈,楚傲寒看着心疼却无话可说,他不知道他们的爱情伤害了多 分卷阅读128 分卷阅读129 腹黑童养夫 作者:乔逗 分卷阅读129 少人,可他却知道他们的爱情彻底伤害了她。让她的笑在明媚中,染上了些灰败。 只能更用力的牵着她的手将她送入自己怀中。 这就是他们以后的生活,失去了重要的,得到的却远远不如失去的,幸福不总是必然,就像所作的不一定都是枉然。 他们现在能做的就只是守护好身边已有的。 风,卷起地上的尘土,绕着转了个圈,暖洋洋的。 池子里的莲花,快开了吧。 分卷阅读1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