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湍傲剑》 分卷阅读1 清湍傲剑 作者:以思之远 分卷阅读1 《清湍傲剑》以思之远 文案: 一个淡薄的青年,不期然卷入江湖纷争。 名利、仇杀、怪物都在拷问着人性。 是独善其身还是兼济天下? 青年有着自己的答案。 内容标签: 豪门世家 阴差阳错 天之骄子 相爱相杀 搜索关键字:主角:慕容远 ┃ 配角:凌灵、程小蝶、陆子安、程一风、邱大储 ┃ 其它: 第1章 第一章 锋芒初露 时值初秋,青云山庄一带吹起了阵阵冷风。漫山遍野的秋树上,尚未凋零的黄叶顺着风的方向,翻起了一层一层金色的波浪,像闪耀着光芒的龙鳞一样。不期然,一片扇形叶子躺在风里悠悠地浮起在半空中,然后优雅地打了一个圈儿,渐渐地向山腰飘去。此山名为玉龙,山势回环、绵延数里,极像一条横卧的巨龙,故此得名。纵观整个山脉,高拔险峻,由山脚到山顶仿佛刀削而成,几成一条直线。青云山庄坐落在玉龙山龙颈的位置,居高临下、稳若磐石。这龙颈的位置虽然也是异常险峻,但与别处却大有不同。妙在此段山头有一条倾斜的峡谷,可上下行人,更在山腰的地方有一湾碧彻的湖水,大仅数亩见方,但清洌通透。湖水一边是一片开阔的平地,青云山庄就建在那边平地的中央。 一阵劲风袭来,叶子徒然在半空翻滚开来,并急剧下落。它掠过泛起层层褶皱的湖面,跌跌撞撞摔进青云山庄的院落,再越过几间纵横的屋脊、穿过一道走廊,终于落在一所庭院里一个二十多岁的白衣青年肩上。仿佛被吸附住了一般,叶子稳稳地伏在青年肩头,又好像安心睡去一样。青年面前的几个壮汉紧紧地盯着一动不动的叶子,目光中透露着一丝惊讶和不安的神色。 其中一个汉子身型健硕、满脸络腮胡子,额头上有一道斜刺的疤痕,唤作韩硕,上前一步赞道,“没想到少侠年纪轻轻,却有如此深厚的内功修为。” 青年并不答话,只是冷冷地看着对方,眉宇间凝聚着逼人的英气。 “令尊在世之时,武功冠绝江湖,不知少侠比之令尊如何”此话是有意引逗少年出手。 青年环顾了一下四周,缓缓道,“家父刚刚入土,我不想大动干戈,几位前辈能来吊唁,在下感激不尽,我这里琐事众多,如若无事,各位还是请回吧。” “贤侄休要推辞。”忽听韩硕身后一人说道。这人四十岁左右年纪,着一身青黄色长衫,方脸阔额,颌下一把灰黄的胡子,乃是武林中闻名已久的四大世家之一的邱家传人,名唤邱大储,韩硕正是他的手下。 除却邱家,武林中另外三大世家乃尽人皆知的陆家、程家和慕容家。这四大世家可谓整个武林的中流砥柱,各霸一方。各家武功皆有所长,邱家善使长钩,一招“迎来送往”不知让多少武林高手栽了跟头、身首异处;程家武功专在暗器,一手飞镖使得犹若漫天星雨,不但威力无穷也煞是赏心悦目。虽然这暗器听起来像是旁门左道,但程家行事光明磊落,故江湖上名声极好;再说陆家,这陆家虽然号称是江湖上一大世家却历代在朝为官。太史公书曰,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自古以来,历代朝廷都对武林侠士心存戒备,因其所作所为自有一套江湖规矩,虽以仁义为名,但终归是视朝廷法律于不顾,更有狡诈阴险之徒戴着仁义的面具大行丧尽天良之事,是以大凡江湖中呼风唤雨之人皆会成为当权者的心病。这陆家在朝为官而又能在江湖中占有一席之地,乃是有一段渊源: 明□□朱元璋开国之时,四大世家先祖邱桐、陆半山、程魁、慕容铮具有征战之功。朱元璋畏惧手下良将功高盖主,恐其百年之后子嗣难以大权独揽,故开国不久就大杀功臣。陆、程、慕容三人深然狡兔死走狗烹、敌国破谋臣亡的道理,是以在朱元璋动手之前便遁入江湖,如龙入大海、飞鸟冲天,一旦挣脱枷锁便无迹可寻。 为了向□□邀功,邱桐暗访到陆半山的住处,设计将其擒拿。朱元璋本欲杀之而后快,但又畏惧程魁和慕容铮联手煽动江湖势力入宫报复。思量之下,暗招陆半山于书房约定,程家与慕容家子嗣永不得踏入皇宫半步,朝廷不再派兵追杀,许其在江湖立足。陆半山官复原职,一面处理朝廷势力,一面结交江湖豪杰,但凡江湖与朝廷有一丝摩擦皆由其调停处理。 是以程、陆、慕容三家关系最为密切,邱家则成众矢之的。朱元璋本欲邱桐行陆半山之事,奈何其重利轻义不堪大任,故将其放逐江湖,与程家和慕容家相互制约,朝廷则在暗中相助。 四大世家中历来数慕容家武功最高,家传一把清湍剑,一路剑招下来山鸣谷应、白水流云。更兼变化无穷,一招看似使尽,实则后招暗藏,俞是碰到强敌就俞是威力倍增。是故每到推举武林盟主之时,慕容氏子孙必能力压群雄,加之为人仗义豪侠,自是无人不爱。此代盟主唤作慕容烈,更是一个英雄人物,统领武林十余年来,化解纷争无数。只可惜天妒英才,刚过不惑之年便殒命归天。这白衣青年正是慕容烈之子,唤作慕容远。 “今天来的诸位都算是你的长辈,既然长辈想和你切磋一下,你就不要推辞了。”邱大储道。 突然一个女子从旁边走了过来,站在慕容远身前。这女子年纪和慕容远相仿,也是身着一袭白衣,步履轻盈,身材适中。只见她面容清秀,目光如水,耳边垂着长长的发髻,眉宇之间尚有些许未脱的稚气。 “慕容伯伯在世时与你们也不曾深交,你们算哪一门子的长辈。”少女愤愤道。 “小蝶,不得无礼。”人群中一中年男子道。这男子正是这小蝶姑娘的父亲,此人颇有长者风范,是程世家的传人,名叫程一风。 “看来今天是不得不出手了。蝶妹,你先让一下。”慕容远道,随即冲韩硕做了一个手势,“请”。 韩硕推辞道,“你是小辈,你先出手”。 “你是客人,至少要让你出一招。”慕容远语气中明显流露出轻蔑的意思。 韩硕不满道,“你口气倒不小。那我就替长辈们教训教训你。” 话未说完,韩硕掌风已到,虽未用尽全力,但声势浩大,一股刚猛之力直逼慕容远面门。慕容远竟然纹丝不动,众人都以为这一掌势必要将他的头颅打个粉碎。正在惊呼之际,慕容远不知何时已经闪到了韩硕身后。只见韩硕一招发出,身体就死死定在那里,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邱大储也微微变了变色,刚才那一瞬他看得清清楚楚,就在韩硕那一掌即将打中慕容远的时候,慕容远用了一个异常灵动的身法,快速闪过了攻击,并在与其擦肩而过的瞬间伸出两指点在韩硕肋间。韩硕感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清湍傲剑 作者:以思之远 分卷阅读2 到全身一阵酥麻,一时竟不能动弹。邱大储赶忙拍了下韩硕的肩膀,暗自给他输送真气。韩硕稍微缓了口气,恨恨地瞪着慕容远,他没想到慕容远的武功竟然远胜于他。程一风见慕容远得胜,微微露出了笑容。 邱大储此次不请自来实是为了历代盟主所保管的宝盒,虽然出师不利,但也不会善罢甘休。这慕容远虽也是武功高强,但与其父慕容烈的性情却大不相同。他极少与江湖中人往来,专喜拜访名山大川,于风光秀丽处钻研剑法,是故他到底有多深的武功几乎无人知晓。 刚才邱大储有意让韩硕试探一下慕容远的身手,然而韩硕虽然长相凶恶但武功一般,邱大储暗道自己低估了慕容远。为了逼慕容远使出全力,邱大储向人群中使了个颜色,五个面容狰狞的莽汉站了出来。 程一风见此不禁勃然大怒,“姓邱的,这青云山庄容不得你撒野,慕容盟主虽然仙逝,但只要我程一风还有一口气,就绝不会让你趁人之危!” “程兄言重了,小弟只是想试试慕容侄儿的武功,我担心盟主走后,从此青云山庄便一蹶不振”。邱大储说完有意看了看目光如炬的慕容远,话中的意思不言而知。 “程伯伯你不必担心,无论如何我也不会丢了青云山庄的威严。”慕容远平静地说道。 “远儿,这些人都是出了名的心黑手辣之徒,而且武功不弱,你当真应付得来”程一风满脸关切。 “今天的事关系到我青云山庄的声誉,就算我命丧敌手,也不愿世人说我临阵退缩。何况,他们是冲着宝盒而来。”说完慕容远便摆开了架势,准备应敌。 邱大储动了动眉毛,想说什么又忍住了。他这次的确是为夺取宝盒而来,没想到慕容远快人快语,将他的心机一语道破。江湖人行事,就算知道对方目的,也总会给对方留几分面子,却没想到慕容远竟毫不客气,直接将他的野心公之于众。以后若是两人再见面,只怕连表面的和气也做不到了。 程一风不禁面露凝重之色,这五个人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角色,号称塞北五虎。他们系一母所生,各个武功高强,而且性情残暴,凡死在他们手上之人,尸首无一不触目惊心。不但如此,这五虎与人交手从没有一对一的习惯,一旦临敌,必是一哄而上,使对方退路全无。 “远哥哥,你千万要小心。”程小蝶站在一旁,娇嫩的脸上写满了担忧。 塞北五虎见慕容远拉开了架势,大虎、二虎、三虎、四虎立刻抢上去将其四面围定,剩下一个五虎站在圈外等待有机可乘。程一风在袖子里暗暗扣住了一枚飞镖,一旦形势对慕容远不利,便要出手相助。这五虎手掌皆比常人要大一圈,徒手擒拿的功夫了得,一旦被其抓住势必要筋分骨裂。但他们的弱点也恰在手臂,因为他们皆不使兵器,一旦遇到手持兵器的敌人,只用双手便很难接招。因此他们每人手上都戴上了带刺的护套,不但可以用作防御,更可以增强进攻的威力。 慕容远不等五虎攻来,首先向正对着他的大虎发难。只见他身形一动,一掌攻向那虎胸口。大虎并也不闪躲,只是将那戴护套的手推了出去,想要硬接慕容远的一掌。慕容远立即收势,变掌为拳,直冲大虎颌下。大虎急忙侧身让过,抡圆了手臂砸向慕容远肩头。慕容远翻身跳回圈子中央,刚一落地,二虎、三虎、四虎也一起围攻上来。两虎攻其下盘,另外两虎攻其上盘。慕容远双拳难敌四手,只得加快了出招的速度,四虎力道虽然刚猛,均被慕容远一一化解攻势。圈子外的五虎趁慕容远奋力抵挡、露出破绽之际,一跃而入,借势踢向慕容远肋部。慕容远不但不躲,反而向五虎身侧扑去,身前的门户大开,五虎实实在在地给了慕容远沉重一击。这一下变故徒生,众人具感困惑不解,就算这一击无法闪避,也不至于把自己送到别人脚下被踢个正着。 “远哥哥!”程小蝶的脸上一阵惨白。 慕容远一手扶住肋间,一手撑住地面,回头向人群中看了一眼。程一风叹了口气,心道这孩子和他爹一样倔强。原来,适才程一风见情势不妙,生怕慕容远受了这一击难以承受,立时将手中飞镖甩出,欲要逼迫五虎停止攻势,然后出面制止这一场不公平的对决。却没想到,慕容远竟然挺身去挡住了那一镖。 “程伯伯,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慕容远对程一风道。 程一风只得苦笑了一下。邱大储扫了程一风一眼,将双手抱在胸前,看来是志在必得。 慕容远起身运了口气,神色如常,刚才那一击并没有给他造成多大伤害。众人都微微变了变色,均道这少年果然不简单。 塞北五虎以为一击得胜,却没想到对手如此顽强,互相对视了一眼,旋即成合围之势,又将慕容远圈在中央。慕容远深知如此一来自己定然处于下风,于是抢先攻了一个虚招,跳出圈外,攻向其中一虎的身后。塞北五虎看出了慕容远的策略,他刚一跳出包围,五人马上就围上来,原本伺机偷袭的五虎也加入到攻击。慕容远腹背受敌,连遇险情,心道这样消耗下去自己占不到任何便宜。于是他索性以攻为守,对方攻过来的铁拳概不闪躲,而是以更快的速度攻向对方的要害。 五人猝不及防,站在慕容远身前的两虎被他逼得节节倒退。饶是如此,但百密总有一疏,身后三虎趁其进攻之时连连出招,慕容远躲闪不及,肩背被对方护套上的尖刺划伤多处。 程小蝶越看越急,拽着程一风的衣角道,“爹,你快去帮帮远哥哥”。 程一风也颇显焦急,目光随着慕容远的身形转动,他拍了拍女儿的肩膀,安慰道,“再等等,爹不会让他出事的。” 慕容远虽然多处受伤,但并不退缩,反而越战越勇。他不退反进,几乎挨着对方身体,和对方肉搏在一起。如此一来,五人手臂不得自如伸展,攻击力丧失大半,二虎差点被慕容远锁住咽喉,幸得其他四虎从旁协助。慕容远见此法奏效,出招越来越快,和五人也挨得越来越紧,逐渐占据了上风。几个回合之后,五人先后中招,直被打得四下翻滚。 程一风和程小蝶这才长舒了口气。 邱大储在一旁笑道,“侄儿果然好武功,让我的五位兄弟再讨教讨教。” 五人闻言,互相点了点头,张牙舞爪立刻摆了一个前二后三的阵形。不等慕容远多想,五人已迅速围攻过来,大虎二虎攻向慕容远左右两侧,后面正中央的三虎后腿用劲,借力俯冲直取慕容远咽喉。慕容远仰身闪过,四虎也猛地扑了上来,双手成拳结实地打在了慕容远胸口。慕容远感到一阵剧痛,身子不由地飞了出去。还未落地,刚才扑空的三虎又从后面扑了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清湍傲剑 作者:以思之远 分卷阅读3 上来,慕容远听到风声,腰下一沉,足尖点地,借势闪过攻击。刚要稍作喘息,五人不分先后从各个方向扑来,封住了慕容远退守的路线。 原来五人使的招数叫做“饿虎扑食”,招式极为简单,但威力不可小觑,宛如真正的猛虎一般以最强的力道扑向猎物,誓要将对方变作口中之食。但凡武功招式,无论有多精妙,总有破解之法。似这种毫无章法,以命相搏的攻击一时倒叫人不知所错。 程一风早就看不下去了,慕容远只是一个未经江湖历练的青年,虽然他是慕容烈的儿子,但他到底有多少实力,自己也不得而知。何况如今又面对强敌,早已身处险境,照这样下去,难免要身负重伤。想到这里,程一风恨不得立刻站出去将那五人收拾掉。但一转念,适才帮助慕容远那一镖已经被他婉拒了,这青年心迹他再明白不过。父亲刚刚过世,山庄如今又面临危境,作为慕容烈的独子、山庄的少主人,慕容远身上承担了太多痛苦和压力。他知道自己不能轻易倒下,即便倒下也要倒下得轰轰烈烈,决不能有损父亲的声名。程一风攥紧了拳头,隐忍住了焦虑不安的情绪,他明白,这是慕容远必须要过的一关。 程小蝶见此情形早已坐立不安,她多次请求父亲出手,可程一风偏是隐忍不发。她一心想要帮助慕容远,却不知该如何是好。想要加入战局,可是自己武功远远不够,到时候只会添乱。她神色慌张,忽地灵机一动,推搡着挤出人群,不知跑向何处。程一风见小蝶跑开,以为她不忍心再看,暗自也运足了内劲,无论如何他也不会让慕容远丢了性命。 此时,慕容远早已显得狼狈不堪,一时思考不出应对之法,只得闪转腾挪,避开对方的虎爪和护套上的尖刺。五人越扑越凶,出手更加凶狠毒辣,似这般群起而攻让在场每个人都看得瞠目结舌。一阵抵挡过后,慕容远身上又多了几处伤口,气力也渐显不足。五虎仿佛打猎一般,圈子越收越窄,瞧准时机一拥而上。慕容远四面退路全无,只得纵身上跃。刚一跳出攻击,慕容远不由打了一个寒噤,“糟了!”。五人势必会趁他下落、立足未稳之际将他扑倒,一旦落入虎口,就再难有逃生的机会,想到这不由全身一紧。 恰在这危机处,只听程小蝶喊道,“远哥哥,接剑!” 一把长剑飞向慕容远手中,慕容远眼中忽然闪烁着炽热的光芒,剑目犹如沐浴银河一般异常明亮。慕容远左手接剑,右手将宝剑拔出。只见剑身银光闪闪,如月光般倾斜而下,出鞘的一刹那清越有声,远近可闻。众人一阵惊呼,“清湍剑!” 慕容远更不多想,长剑舞动,随手挽了一个剑花,一股凌厉的剑气倾斜而下。五人被剑光一晃,不由自主伸出一只手臂遮住双眼。慕容远用长剑凌空划了一圈,然而剑尖着地,剑气激散开来,将五人冲开数丈之远。再看这五人,他们刚从地上爬起来就痛苦地护着自己受伤的手腕。原来剑尖的力道穿透了护套,将他们各自一只手的手筋挑断。 程一风赶紧来到慕容远身前,扶住他的肩膀,“远儿,你不要紧吧” 慕容远喘息了一阵,缓缓道,“我不要紧,多亏了小蝶。” 程小蝶也跑了过来,从怀里取出一只绣花手帕,擦拭着慕容远头上的汗水,她的脸色比刚才好了很多,温柔的目光怜惜地看着慕容远身上的伤口。 “远哥哥,你刚才吓死我了。”程小蝶松了口气。 “我这不是没事了吗,还多亏你机灵。”说完慕容远不由咳嗽了几声,他已经消耗了太多的体力。程小蝶紧挨着他,替他包扎伤口。慕容远还是第一次和她靠得这么近,呼吸可闻,脸上不由一红,将目光转向别处。 邱大储看着在地上惨叫的塞北五虎,眼里寒光大盛,看来这五个人是无力反击了。虽然慕容远也伤得不轻,但是有程一风护着他,如果轻举妄动恐怕毫无胜算。于是强作微笑道,“贤侄果然武功非凡,邱伯伯很是佩服。令尊仙逝,还望节哀。我还有一些事要处理,恕不久留。” 塞北五虎愤怒地盯着慕容远,几欲冲过来将他撕得粉碎,但一见他手中银光四射的宝剑,不由气馁。慕容家历来以剑术称雄,只要慕容子孙手中有剑,任何人都奈何不得。邱大储悻悻地转身离开,韩硕和塞北五虎灰溜溜地跟了上去,这一丈算是惨败而回。 慕容远换了一身衣服,敷了些金疮药,在客厅里坐定。 程一风笑道,“没想到远儿你的剑法深得你爹真传,我倒是低估你了。” 慕容远道,“哪里,今日若不是伯父在此,邱大储也不会善罢甘休。” 程一风沉吟道,“虽然今日受挫,但他必当复来,你还需小心谨慎。” 慕容凡略作沉思,忽道,“伯父,我有个不情之请。” 程一风抬手道,“不妨直说。” “邱大储此来,为的不过是历代武林盟主所保管的宝盒。如今家父已逝,武林暂无盟主,侄儿有意将宝盒和打开这宝盒的其中一把钥匙托付给伯父保管。” 程一风面露难色,“这宝盒事关重大……而且,由我保管恐怕不合江湖规矩。” 慕容远劝道,“伯父也知道,侄儿和家父不同,无意于江湖事,只怕这宝盒在侄儿手中难以稳妥保全。” “我何尝不知你不喜过问江湖是非,但今日众人都见识过你的武功,轻易不敢来此作乱。我会尽快促成盟主大会,推举新盟主,到时候你把宝盒交给新盟主即可。”程一风坚持道。 “其实在侄儿心中,伯父正是盟主不二的人选。” “贤侄过奖了,江湖事自有江湖的规矩。你暂且将信物保管,我会留些人手在此帮你。” “伯父这是要回去吗” 程一风站起来,“我府上还有一些事要处理。” 程小蝶在一旁早就听得腻了,想和慕容远两个人单独待一会儿,一听父亲说要离开,立时就坐不住了。 “爹,这么快就回去” 程一风一听就知道女儿的心思,“远儿,你爹故去,你也别太难过,他泉下有知,知道你今天的表现,一定自豪得很。这样,我让小蝶留下来陪你待几天,你们年轻人在一起也容易敞开心扉。” 慕容远微笑着看了看程小蝶,“蝶妹,你愿意多留几天吗” 程小蝶用力地点了点头。 程一风走后,其他前来吊唁的江湖人士也陆续离开,青云山庄又恢复到往日的安宁当中。幸好有程小蝶在,否则慕容远不知该怎么从丧父之痛中逃离出来。这几日慕容远带着程小蝶将山庄前后走了个遍,程小蝶兴致不减,尤其对那一汪澄澈湖水情有独钟,逼着慕容远亲自凿了一条小船,两人在湖面上喝茶谈天,日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清湍傲剑 作者:以思之远 分卷阅读4 子过得缓慢而又愉快。这两人由于彼此父亲的交情自小相熟,慕容远一直喜欢着活泼开朗的小蝶,小蝶也喜欢着身上总有些说不清的与众不同的慕容远。虽然两人均未将这一层心意道破,但已是心照不宣。 第2章 第二章 是非再起 这日,程小蝶忽然来了兴致,非要扯着慕容远教她力克塞北五虎的那一剑。慕容远痛快地答允,两人就在山庄的院子里一前一后地拆解招式。正练得兴起,忽听一个男子的声音赞道,“好剑法!”慕容远和程小蝶循声望去,只见一个书生打扮的青年站在不远处,正向两人微笑。此人乃是镇西将军陆寒天的儿子,名叫陆子安。陆家与程家、慕容家均是世交,其祖上便是在朝为官的陆半山。 武林中历来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那便是无论谁做盟主,陆家子孙必为副盟主。这是朝廷与武林达成的一致,朝廷想借此限制武林势力,武林也想以此探听朝廷动静。是以陆家子孙在两边斡旋,地位空前稳固。 陆子安此来正是为了慕容烈仙逝一事,以陆家和慕容家的关系,陆寒天本应自来,可他手掌兵权,轻易不得离岗,只好让儿子代为前来。陆子安虽生在武将世家,但自小喜爱读书,博物通志,不但练得一手好刀法,舞文弄墨也自有一套,因此常常一身书生装扮。本来陆子安当于慕容烈下葬当日到来,因和父亲处理与东厂相关的事情,耽搁了几天。 慕容远与陆子安多时未见,此时老友来访不禁面露喜色,但一想他此来必是为了其父慕容烈之死,神色不由地又有些黯淡。 “子安,这么远赶来,辛苦你了。”慕容远道。 陆子安拱手道:“伯父的事我都知道了,请慕容兄节哀。家父有要事在身不能赶来,还请慕容兄见谅”。 “哪里的话,你我两家是几代人的交情,我们自小就是朋友,你能来我感到很安慰”。 程小蝶见慕容远又为其亲去世黯然神伤,赶忙岔开了话题,“子安哥哥,多时不见你一来就不理我了” 陆子安笑道,“岂敢岂敢,我猜你一定在这里,所以特地从京城带了一些礼物给你。” 程小蝶大喜,“在哪里,快拿出来。” 陆子安道,“看你急的,礼物还在客厅我的包袱里面。” 慕容远道,走,子安,先进去喝杯茶,我们慢慢聊。” 程小蝶打趣道,“肯定累坏了吧,一个白净书生跋涉而来也当真不易。” 这陆子安平日最不喜别人说他白净,逢人一提便要跟人急。在他眼里,只有形容女子才能用到白净一词,是故向以英俊潇洒自居的他无论如何也不愿领受这等夸赞。更兼其父高大雄壮,面着风霜,与其大相径庭,仿佛并非其子,陆子安最怕别人两相比较。若按常理,此时陆子安必当勃然作色,只是打趣的程小蝶,便哈哈一笑不可置否。 陆子安虽远在京城,但常常代其父到程家和慕容家走动,是以和程小蝶、慕容远自小就交情匪浅。程小蝶从小就活泼有趣,陆子安极喜欢引逗她生气撅嘴。没想到数年过去,程小蝶竟然也出落得亭亭玉立,陆子安对其喜爱更增数倍。只恨自己家离程家太远,不似慕容家与陆家那般能当日往返,叫陆子安好生遗憾。 来到客厅,陆子安将包裹打开,取出一只镶边的荷包、两个面团捏的小人、还有一些精致的梳子挂坠等物,程小蝶逐个把玩爱不释手。 陆子安将一个酒壶递给慕容远,“慕容兄,我知道你喜欢喝酒,这是陈年的千日醉,你尝尝。” 慕容远大喜,急忙接过,拔开壶盖,猛喝了一大口。初入口时便觉清香四溢,及至下肚,仿佛有一团烈火在胸中燃烧,快意非常;等到酒劲上涌,一股清爽之气遍布全身,整个人犹如臻入仙境,飘然自得。慕容远将酒壶提到面前,连连摇了摇头。陆子安以为这酒不合他口味,却听慕容远自顾自说道,“妙哉妙哉,人间竟也有此等仙酿!我慕容远何幸,竟能一尝这玉露琼浆!” 陆子安长舒了一口气,“适才见慕容兄摇头,以为我这薄礼未能讨得欢心,原来你竟是爱到这等程度。” 慕容远笑道,“子安,还是你最了解我,你这份礼当真送到我心坎里了。” 程小蝶见状大为不满,她一向讨厌慕容远饮酒,因其三杯酒下肚任谁都不管不顾,虽还不至于是一个酒鬼,可一旦把她晾在一旁她就大为光火。于是一把将慕容远手中酒壶夺过。 “好了,喝一口就行了,今天子安来了,你可不能只在意你的酒。” 陆子安道,“这好酒需要慢品,刚才你喝得太猛,不宜再喝,不如留到他日突来雅兴之时再尝。” 慕容远点头道,“此言有理,我也不舍得将如此美酒一日饮尽。” 陆子安笑道,“这酒跟女人好有一比,寻常酒水如山野村姑,意在粗放却不得其中美味;再上一等,则如贞洁烈妇,稍有性格但不得其道;再上则如巾帼英雄,虽自有其独到之处,然而却略失本性;最上可比西施貂蝉,虽不动声色,亦可倾城倾国。慕容兄以为此酒比之西施貂蝉如何” 慕容远不加思索道,“更胜!” 两人哈哈大笑。 程小蝶嗔怒地打了陆子安一下,“你平时就读这样的书你们两个酒色之徒要是再敢胡言乱语,我就再也不理你们了。” 慕容远心情大好,问道,“子安,你看小蝶是何种酒” 程小蝶羞红了脸,娇斥道,“远哥哥,你瞎说什么呀。” 陆子安端详片刻道,“小蝶如此情态,不正是那名副其实的女儿红吗”说完目光久久停在程小蝶红润的香腮上,不由地有些看得呆了。 陆子安在青云山庄住了有些时日,三人把酒言欢,其乐融融。这一天,慕容远突然接到了程一风的飞鸽传书,信上说盟主大会将在八月十五于妙峰山举行,让他带着宝盒前往参加。程一风另有要事,已先行一步赶往京城附近的妙峰山。陆子安、程小蝶稍作计议,决定随慕容远同往。三个人收拾停当,眼看着离八月十五只剩下十来天了,就火速启程赶往妙峰山。 明朝自开国起便将天下划分为北直隶、南直隶、陕西、山西、山东、河南、浙江等十五省。青云山庄在山东省,由山庄到妙峰山可走水路亦可走陆路。三人本想走水路,可沿途观赏湖光山色。可连日阴雨不断,河水上涨,有些河道已被淤泥阻塞。不得已,三人只好改走陆路。初行时,三人具都兴致勃勃,行不数日,都感腰酸腿麻。饶是三人武功不弱,却无一不叫苦连连。再加上沿途目见不少灾民四处乞讨,各个扶老携幼,衣衫褴褛,面容沧桑,三人不由心情沉重。 慕容远道,“官府为何不开仓救济,却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清湍傲剑 作者:以思之远 分卷阅读5 任由这些灾民自生自灭” 陆子安道,“不但是这里,天子脚下也多有无家可归之人。” 程小蝶愤愤道,“一定是当官的中饱私囊,将朝廷播下的钱粮克扣殆尽。” 慕容远道,“某些地方官员为了掩饰太平,故意知情不报,朝廷也未必知道这些。” 程小蝶道,“难道他们就忍心看着饿殍遍地” 慕容远道,“官员看得下去,江湖人却看不下去,爹在世时也常和我提起,很多灾民都是江湖人救济的。” 陆子安道,“小蝶,你听过不少江湖侠士逼着官员开仓放粮的事吧” 程小蝶道,“嗯,从小就听过。” 陆子安道,“官府中人虽然痛恨江湖侠士,却不敢将此上报,因为是他们作孽在先,朝廷也不会庇护他们。” 程小蝶道,“是了,江湖和官府的摩擦都由你们陆家处理,你和陆伯伯一定要帮着江湖人。” 陆子安笑道,“只要江湖人做得对,我和我爹一定不会偏袒官府。” 几日后三人来到了妙峰山脚下。这里聚集了无数武林中人,大大小小的客栈都已经住满,三人正徘徊无计,忽然一个店小二模样的人来到三人面前问,“几位是不是慕容公子、陆公子和程姑娘”三人正好奇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店小二接着道,“是这样,有位程大爷几天前在小店给几位定了房间,又嘱咐小人每日到街上查看,程大爷告诉过我几位的相貌,是以上前询问。” 程小蝶高兴道,“爹想得真周到。小二,快带我们过去。” 慕容远问道,“敢问那位姓程的大爷可在客栈。” 小二道,“今天一早就出去了。” 三人随小二来到了一家题名为“秦晋”的客栈,取名如此大概是希望江湖人来此都能和和睦睦。客栈有五层高,底下两层是餐厅,供客人喝茶吃饭,顶上三层是客房。小二带着三人来到了第五层里面相邻的天字号客房,三人各入一间。慕容远全身松懈下来,刚一进屋就迫不及待躺到了床上。床垫软绵绵的,整个人仿佛陷在其中,无一处不熨帖。 奔波不停的心终于在这舒适中安定下来。慕容远闭上双眼,意识渐渐模糊,不知不觉竟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屋子里的光线已经暗下来了,慕容远打开窗子,发现西边山头上一轮夕阳已经隐没半边,几朵云霞好似微醺一般慵懒地躺在低矮的天边。外面还是人声嘈杂,不过声音已经低下来了。慕容远出了房间,敲了敲陆子安和程小蝶的房门,都没有回应。他慢慢走下楼,想要讨一杯酒喝。刚下到二楼,只听程小蝶兴奋地喊道,“远哥哥,这里!” 慕容远循声望去,在靠窗的一张桌子上坐着程小蝶、陆子安,还有程一风。慕容远走过去,程一风先开口道,“这一觉睡得可好” 慕容远笑道,“甚好,已经不知道今夕何夕了。” 程小蝶笑道,“远哥哥怎么也变得文邹邹的” 陆子安接着道,“看来我以后就又多了一个文友。” 慕容远看着大家笑了笑,转而对程一风道,“程伯伯这几日可是游山玩水” 程一风道,“这些天一直阴雨连绵,想出去走走可老天不答允。只是在几个客栈间走动,会会老朋友。” 慕容远道,“我见许多人似乎是大有来头,动辄有一般随从前呼后拥。” 程一风道,“这些人不是各帮派掌门就是富家子弟,在江湖上倒有一些威信。” 程小蝶忽地往楼下一指,道,“你们看那个人是谁” 慕容远从窗子望去,竟然是邱大储,后面跟着韩硕、塞北五虎等人。上次慕容远挑断塞北五虎每人右手手筋已是手下留情,只盼他们以后不要为非作歹。照此看来,无论如何这些人是改不了凶恶的本性。程一风示意他们不要再看,以免被邱大储等人发现,引起不必要的冲突。 吃过晚饭,程一风道,“明日就是盟主大会,你们也早些休息,免得到时候疲乏。”程小蝶和陆子安下午都没有休息,虽然一直沉浸在好奇和兴奋的情绪中,但脸上也显出了疲倦,先后回房休息了。慕容远下午睡了一觉,此时精神尚好,独自一个人挪到窗边,一边喝茶一边观看楼下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 这些人大多是武林人士,而且都是在江湖上混迹已久,似乎什么人都认识,没走几步就先跟人打上招呼。慕容远想起父亲慕容烈生前也是如此,无论见到挚交好友还是阴狠狡诈之徒总是一脸和气。而他除了和一些交心的朋友之外,很少和那些江湖骇客打交道。慕容烈一直希望他多在江湖走动,认识江湖朋友,有朝一日在盟主大会上夺得盟主之位,为江湖人做些事情。慕容远却总反驳说,如果每个人都能严于律己、洁身自好,又何来那么多事情更何况江湖之大,一个盟主也管不了所有的事情。父子二人一向和睦,唯有在此事上有些争吵。此番武林大会,若按慕容烈的意思,慕容远当力争取胜,可这并非慕容烈的遗愿,慕容远也没有角力之心,他只盼早日确立新盟主,将宝盒交托,从此不再过问江湖事。 天色渐晚,客栈即时亮起了灯笼。四下里人声渐渐隐没,街道上空空的有些寂寥。天上布满了阴云,一轮圆月在头顶时隐时现。慕容远也想得有些累了,于是回房休息。路过陆子安和程小蝶的房间时,里面没有透出一丝亮光,想来是已经睡着了。慕容远没有点蜡烛,躺在床上看着空无一物的天棚,没有一丝睡意。到了二更时分,才觉得眼睑有些发沉。刚要入睡,却听头顶侧上方的瓦片有滑动的声音。慕容远立刻警觉起来,右手已然握住了床边的清湍剑。瓦片滑动的声音还未停歇,大概有四五片瓦被移开到其他地方,一大片月光从屋顶的漏洞照进来,在慕容远床边形成一片方形的光亮。随即一大团阴云挡住了光线,房间又暗了下来。 屋子上的声音停止了,果然一个黑衣人犹如鬼魅一样从屋顶飘下来,慕容远心知对方轻功不弱,当下提起了百倍精神。黑衣人四处扫视了一遍,然后直奔屋子中央那张放着慕容远随身包裹的桌子而去。慕容远岂容他得逞,当下从床上跳起,清湍剑及时出鞘,银光闪动,黑暗中如一条长练直奔黑衣人胸口。 “什么人!”慕容远喝道。 黑衣人并不答话,侧身避开剑锋,身子一纵,破开窗子逃了出去。屋子里的声音惊动了程一风等人,程一风立刻起身穿衣要过来帮忙。慕容远尾随黑衣人追了上去,黑衣人显然很熟悉这里的地形,一路不停地穿房越脊,慕容远看其功法身形,绝不像一般的毛贼。又跟了一阵,那黑衣人不知道躲到何处,再也找不到他的踪迹了。无奈之下,慕容远只得回到客栈,程一风等人已然在他的卧室。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清湍傲剑 作者:以思之远 分卷阅读6 “远儿,出什么事了”程一风问道。 “有个黑衣人潜进来了,看样子是想偷我的包裹。” 陆子安道,“有没有看清楚那个人” 慕容远摇了摇头,“没有,他带着面罩,我跟了一阵他就不见了。” “远哥哥,你没有受伤吧”程小蝶关切地问。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想不到还有这种人,什么鸡鸣狗盗的事都干得出来!”程小蝶不满道。 程一风笑了笑,“傻丫头,这就是江湖。对了远儿,可丢了什么东西” 慕容远看了一眼包裹道,“还好都在。” 程一风点了点头,几个人又回到自己的卧室。慕容远再也没能入睡,直等到太阳出来将整个房间照亮。 早上起来,几个人吃了些早点,伙同一大群武林中人前往妙峰山顶。这妙峰山属京城的地界,在天子脚下江湖众人也都主动约束自己,不敢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否则就可能招来杀身之祸。这山上草木繁盛,风水极好,是个结伴同游的好去处。除了江湖人士之外,一些小商小贩也赶来凑热闹,想趁着人多大赚一笔。 除了程一风之外,其他三人此前均没有参加过盟主大会,今日见了各式各样的人物,可谓大开眼界。程一风拉着慕容远拜访了少林住持上智大师,上智大师是慕容烈的故交,慕容远小时也最喜欢这位大师。上智大师仔细端详了一下慕容远,多年未见,已经快认不出来了。程一风交游最广,不但认得各派掌门,就连那江湖上自成一派,靠穿墙打洞为生的云里土行孙——孙敬道也与他关系极好。 将近正午的时候,盟主大会如期召开。各帮派掌门在搭建的比武台前围坐一圈,其他人等按辈分依次站在外围。程一风力邀德高望重的上智大师主持盟主大会。 上智大师一跃跳到比武台中央,竖起单掌向众人行了个佛礼,“阿弥陀佛。今日众位武林豪杰来妙峰山一聚,实乃武林的大事。我少林虽处方外,本不应多问江湖事,奈何程施主执意请老衲出面主持大会,既是关乎武林兴衰,老衲安敢不从适才见到慕容少侠,不禁怀想起慕容盟主当年英姿。岁月恍惚,不过数年光阴,慕容盟主与老衲竟阴阳两隔,人生如梦、命运多舛,由此可证。” 众人闻此,具都感叹。慕容远眼中隐隐有泪光转动。 “往者不可复追,生人理当共勉。为今之计,必当再立盟主,以续慕容盟主之志。比武之前,先请出盟主信物,由老衲保管。待到新盟主确立,另行归还。”说罢看了看站在不远处的慕容远。慕容远取下肩上包裹,众人看着他将一个精致的金色宝盒取出,穿过人群,单手扶膝,跃上比武台。上智接过宝盒,不由一愣。 “慕容少侠,此盒可是令尊亲手交付”上智大师疑惑道。 台下众人一听,便知此事定有蹊跷。 慕容远道,“这宝盒却系家父所托。” 上智大师将手中宝盒又仔细把玩一番,忽一用力,宝盒应声而开。众人更是一阵惊呼。因真的宝盒是鲁班以九天玄铁加上天火所铸,除了同时使用两把钥匙之外其他外力绝不可能将之打开。钥匙一把在慕容远身上,由其父所传,另一把则在陆寒天身上。此盒应力而开,里面空无一物,确是赝品无疑。 “怎么会这样”慕容远惊道。 “会不会是昨晚”台下程一风猛醒。 “不,不会的。昨晚没有任何人动过这宝盒。” 这时人群中忽然一个声音朗声道:,慕容远!你是害怕不能夺得盟主之位,而将宝盒掉包,想据为己有吗” 众人循声望去,不是别人,正是邱大储。此言一出,群雄哗然,呵斥慕容远交出宝盒。程一风见势不妙,急忙跃上比武台护在慕容远身前,程小蝶和陆子安也跃上台去。须知这宝盒并非寻常之物,相传由武林第一代盟主所传,并留下训诫,曰:盒中之物有毁天灭地之力,非到万不得已绝不能打开。此物丢失,当真非同小可。 群雄中已有数人抽刀,想要逼问慕容远宝盒的下落,形势大为不妙。 忽听上智大师喝道,“诸位且慢。” 邱大储质问道,“大师是要包庇那小子不成” 上智大师道,“非也,诸位请看这盒子边侧。” 几个帮派掌门跃上比武台,看着上智大师所指的地方。只见盒子边侧有一对用利器刻出的猎鹰。众人不由一凛,“喋血双盗!”喋血双盗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雌雄大盗,两人轻功卓绝,皇宫大内来去自如,凡是他们看上的东西从没有失手的时候。这双鹰图正是两人行事后惯常留下的标记。上智大师摩挲了鹰图的纹理,缓缓道:“这痕迹并非刚刚刻上,照这色彩当在数月之前。”若按上智大师推测,宝盒是在数月之前被双盗调包的。数月前慕容烈心疾复发,青云山庄上下皆为此忧虑不安,是以疏于防范,才使得喋血双盗有机可乘。 邱大储道,“就算宝盒不是慕容远监守自盗,但终归是在青云山庄丢失,他也难逃干系。” 上智大师缓缓道,“此言差矣。宝盒虽在山庄遭窃,但并非拱手相让。慕容少侠一心只在其父慕容烈身上,而双盗却执于贪念,要怪只能怪人有害人之心,怎可怪人无防人之心” 程一风怒道,“姓邱的,这江湖上无人不知你对盟主之位和这宝盒窥觑已久,说不定双盗正是听了你的命令才盗取宝盒,你却在这里妄加指责。” 邱大储斥道,“程一风,你不要血口喷人!” 慕容远扫视了一圈,台下众人具议论纷纷,心知这宝盒绝非寻常之物,既是在青云山庄被盗,无论如何也不能没有个交代。 “众位前辈!宝盒丢失,我慕容远难辞其咎。希望各位前辈能信我一次,待我找回宝盒,再向各位赔罪。” 邱大储道,“这喋血双盗一向行踪不定,等你将宝盒找到,已不知何年何月。” 慕容远道,“给我三个月的期限,等到明年元宵佳节过后,如果宝盒还未找到,我慕容远任凭处置。” 程小蝶担忧道,“这天下之大,三个月的时间是不是太短了” 陆子安也道,“是啊,宝盒被盗这是整个武林的事,怎可让你一人揽此重任” 上智法师点了点头,“不错,宝盒关系武林安危,江湖中人皆有寻找宝盒的义务。我看为今之计,当即刻下山,追寻双盗行踪。” 群雄都点头称是,只是这武林不能没有主心骨,上智大师是方外之人不理俗务,于是便共同推举程一风为代盟主。 计议已定,众人纷纷下山离去。邱大储欲再行刁难,但见上智大师护着慕容远,一时也难以得逞,只得随其余人等一道下山。韩硕和塞北五虎几欲冲上来和慕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清湍傲剑 作者:以思之远 分卷阅读7 容远拼命,此时也不得不随主子一起下山。 上智大师和慕容远等同行,正行走间,上智大师忽对慕容远道,“少侠,令尊身上的一把钥匙可一同被盗” 慕容远道,“钥匙一直由家父随身保管,家父亡故后则一直在我身上。”说完从怀里将钥匙掏出,递与上智过目,上智大师点了点头。 程小蝶若有所思道,“远哥哥,昨天溜进你房里的会不会是双盗之一” 慕容远道,“我也这样猜想。那黑衣人要找到或许并不是盒子,而是钥匙。” 程一风道,“那贼子盗取宝盒,必是为了盒中之物,但宝盒非人力能开,那贼子势必会再来盗取钥匙。” 陆子安道,“这盒子需两把钥匙才能打开,那我爹手中那把不是也有危险” 程一风道,“事不宜迟,子安,你快些回京,将此事告知你爹。” 陆子安道,“我即刻启程。陆伯伯、大师、慕容兄、小蝶你们多保重。” 陆子安走后,上智大师、程一风、慕容远、程小蝶一行也下了山。上智大师不作停留,当即赶回少林寺。程一风父女和慕容远又回到客栈,三个围坐在一张桌子上各有所思。 程小蝶问道,“敌在暗,我在明。何以找出他们呢” 慕容远喝了口茶,若有所思道,“你放心,他们会来找我的。” 第3章 第三章 风云突变 陆子安担忧父亲安危,连日来马不停蹄,从官道北上,离京城已不过半日行程。这日,陆子安一骑又奔出数十里,将近未时,烈日当头,不禁人马俱疲。恰途中有一处山林野店,于是将马牵与小二喂料,自己则步入店中想要一碗茶水。这小店乃坐落在山岗顶上,大只七十见方,屋顶茅草已脱落大半,显是破败不堪。店中只有三张旧桌子,掌柜正在柜台前算账,除却陆子安,并无其他客人。 掌柜有些无精打采,问道,“客官要点什么” 陆子安道,“麻烦来一碗茶水。” 掌柜漫不经心走出柜台,取出一只大碗放在桌上,又转到厨房将一只大茶壶取出,给陆子安满满倒了一碗。 陆子安口渴难耐,来不及细品,一口喝去大半。 陆子安道,“掌柜,你这茶上好,何以这店中冷冷清清” 掌柜道,“听客官口音,想必是京城人吧。” 陆子安道,“正是。” 掌柜道,“既是京城中人又何必问老夫” 陆子安怪道,“我离开京城已有两月,莫非这两月间出了什么事情” 掌柜待要回答,只见店小二引着一队锦衣卫走了进店来。 掌柜忙道,“客官切勿再问,喝完茶就请上路。” 锦衣卫们走进店内,坐到另外两张桌前。陆子安看了一眼,发现其中一个锦衣卫手中竟抱着一个婴儿。店小二连忙在桌上摆满海碗,取出一坛上等好酒,将海碗一一倒满。那抱婴儿的大耳锦衣卫将酒碗凑到婴儿嘴边道,“你们说这小东西要是喝一口会怎样” 其中一人笑道:“那还不抱着你脖子,跟你叫爹” 几个锦衣卫都怪笑不止。 那大耳锦衣卫又道,“这要真是我儿子,我哪舍得送出去给人吃。” 陆子安听此心中大骇,心道是哪个官员如此丧尽天良。 又一锦衣卫道,“既是刘公公开了金口,他想吃什么我们都得照办。” 大耳锦衣卫笑道,“你们说这童男童女的心真能助人提升阳气,重新长出那玩意儿” 一个塌鼻锦衣卫道,“谁知道呢也许是刘公公从哪本书上看来的。” 陆子安内心恍然,一个太监为了恢复男性之身,竟不惜命人抢夺百姓家的婴儿,食其心脏。想到此处不禁勃然大怒,一掌将桌子劈成两半。 几个锦衣卫皆是一惊,料想对方必是冲着自己,纷纷从凳子上站起抽出佩刀。 陆子安骂道,“你们这群没人性的东西,快将那婴儿放下!” 塌鼻锦衣卫斥道,“你是什么人,东厂的事也敢管” 陆子安凛然道,“我乃镇西将军陆寒天之子,你说我管不管得” 大耳锦衣卫道,“失敬。我们也是没法,倘若不能将婴儿带回,我们也不好交代。” 陆子安忍无可忍,“今天我非留下这个婴儿不可。”说完将拳头握得嘣嘣直响。 锦衣卫们相互对视了一眼,料知如若动武,既是几人齐上也毫无胜算,于是示意大耳锦衣卫将婴儿放在桌子上,纷纷退出野店。 待锦衣卫们走远,掌柜连忙催促道:“客官还是快走吧,要是惹出什么事,小店可担待不起。” 陆子安恳求道,“掌柜的,可否帮忙将这婴儿送还” 掌柜神色慌张道,“这附近凡是家有婴孩儿的都不知逃到哪里去了,锦衣卫只说刘公公需要炼丹,不但是婴儿,凡是见到贵重药材等物也一律抢夺。是以这几里内全无人烟,你叫我到哪去找” 陆子安道,“罢了,这婴儿我先带在身上,如果遇到愿意收养之人自是最好。” 于是让小二将马牵出,又寻了一块长布条将婴儿绑在胸前,然后继续赶路。 行至酉时,将近一处山谷,过了山谷前面便一路平坦,京城即在目前。山谷两侧是低矮的山峰,顶上长满了茂密的稻草。山谷极为狭小,仅容两人并排走过,是以山风习习,谷间风力尤胜于外。陆子安刚要入谷,顿觉有些异样。于是勒住缰绳,静止不前。陆子安细心观察了两侧山峰,迎面吹来的风里不但有草木的清香,竟然也混合着□□的味道。料想此处定有埋伏。于是跃下马背,猛击了一下马身,骏马一经疼痛,立时向前疾奔。奔至山谷中央,马腿不知绊到何物,忽听一声巨响,几块巨大的岩石从天滚落,直向马身砸去。骏马一闻其声便发足狂奔,堪堪避过巨石。 巨石尚未落稳,几个蒙面人从山顶上一跃而下,几只羽箭抢在劲风之前迅疾向陆子安射来。好在陆子安身在谷外,略一翻身便将羽箭侧过。陆子安定了定神,七个蒙面人手执单刀奔出山谷,在他面前一字排开。只听中间一人冷冷道,“你是陆子安” 陆子安道,“不错。” 蒙面人左手一挥,七人同时掩杀过来。陆子安两手空空,只得施展擒拿之法,当先将一蒙面人肩膀拉下,从其手中夺过单刀。陆家刀法在江湖上也是成名已久,向以刚猛浑厚著称,平时所使钢刀重数十斤,舞起招式虎虎生威。而陆子安手中单刀轻若无物,使起来并不如家中兵器顺手。好在对方武功并不各个顶尖,几个回合已将四人毙于刀下。那带头的蒙面人见情势不妙,当下斜劈一刀抢攻上来。剩余三人武功显然比死去四人强得多。陆子安抵挡一阵,料知对方并不是普通的山贼,适才竟知道自己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清湍傲剑 作者:以思之远 分卷阅读8 的来历,而且刀刀攻向要害,定是为了取自己性命。当下也不敢掉以轻心,且攻且守。 若单论武功,陆子安虽对敌三人,但武功远胜于对方。只是他怀中绑着一个婴儿,是以行动大受阻碍。婴儿在陆子安怀中几经颠簸,不由嘤嘤哭了起来。此时呼喝声、刀刃相撞声和婴儿的哭声夹杂在一起,听起来煞是怪异。三个蒙面人见陆子安一心护着婴儿,偏偏将刀锋向婴儿身上砍来。陆子安只得连连后退,不料却被敌人前后夹击。背部连中数刀。陆子安感到一阵剧痛,单刀险些脱手。领首的蒙面人见战机有利于己方,攻势更胜,刀刀凶很毒辣,直逼陆子安胸腹、咽喉等处。陆子安强作镇定,将一套家传刀法一一施展,将刚猛之力化成巧劲,连连化解数次危机。 饶是如此,但三个蒙面人轮番施压,加上身上伤口流血不止,陆子安武功虽胜一筹,但渐渐也难以抵抗。怀中婴儿更是哀嚎不止,陆子安稍一分心,右肩被刀锋砍出一道伤口,手中单刀把握不住,随即脱手。领首蒙面人见陆子安门户大开,毫不客气,一刀捅向陆子安胸口。陆子安一阵绝望,眼睁睁看着刀锋直□□自己胸口。陆子安不由全身一软,他感到胸口已被对方刀尖插入,正有血液顺着刀背下流,几欲丧失意志。对方更不留情,左翼蒙面人一刀向陆子安咽喉砍去。陆子安一惊,脑中突然浮现其父以及程小蝶的身影,顿时意志苏醒。急忙向后一仰,躲过攻击,并将胸口刀身带离体外。陆子安心知难以取胜,于是转身顺着峡谷急速狂奔。蒙面人紧追不舍。一出峡谷,陆子安发现先前自己所骑骏马仍未跑丢,正在前面不远处吃草。陆子安腿下加劲,一跃跳上马背,在马身上用力一击,骏马撒野似地狂奔起来。蒙面人远远被甩在后面,陆子安不敢怠慢,一直狂奔了半个时辰才把马慢了下来。 陆子安感到前胸已被血液浸透,看了看怀中婴儿,早已断气。陆子安心知是这婴儿救了自己一命。他将婴儿从怀中取出,刀锋已将婴儿前后贯通,鲜红的血液已经流干。陆子安将婴儿放在一边,不禁蹲在地上呕吐起来。他从小到大从未见过如此场景,虽是生于将军世家,但未曾到过战场,今日一战乃是其生平所遇最为凶险之事。恍然中,陆子安意识到平时安逸的生活许将一去不反,其父如今恐怕也遭遇风险,又自责这婴儿竟是因他而死,忍不住嚎哭起来。 天色渐晚,四下仍是荒无人烟。陆子安定了定神,先将婴儿葬于一处林中。而后骑马来到一条小河边,洗去了身上的血迹,又简单地包扎了一下伤口。好在马上的包袱并非丢失,陆子安换了一套衣服,又匆忙启程。赶在城门关闭之前,陆子安从朝阳门进入城中,顾不得休息,便往家中赶去。忽然一只手从背后捂住了他的嘴,将他拖到了一条巷子里。待到那人松开双手,陆子安回身一看,不由一呆,此人竟是父亲手下的将士陶铖。 陶铖行礼道,“适才情非得已,请少爷赎罪。” “出了什么事了”陆子安一把抓住陶铖衣襟。 陶铖叹气道,“少爷您走后不久,陆将军就被太监刘瑾设计陷害,现在已是身在狱中。” 陆子安道,“刘瑾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少爷有所不知,刘瑾他久怀叛逆之心,欲取皇上自代。可又畏惧手握兵权的将领起兵勤王,故迟迟未敢动手。他想要拉拢陆将军为他所用,但陆将军不从,于是他就污蔑陆将军有谋逆之心,将他捉拿下狱。” “那现在该怎么办”陆子安一时不知所错。 陶铖道,“为今之计,恐怕只能劫狱了。” “劫狱难道皇上不能重审此案” 陶铖忧虑道,“少爷有所不知,皇上不理朝政已久,如今大小事务都由刘瑾处理。” 陆子安想起死在胸前的婴儿,愤怒道,“这个狗皇帝就只顾享乐,让宦官专权,将来必遭天谴!” “这刘瑾凶狠毒辣,凡是不听他差遣的,必遭杀身之祸,我们还是小心为妙。” “看来在城外截杀我的人是刘瑾派来的。”陆子安道。 陶铖忙道,“是些什么人,少爷可曾受伤” “没事,是七个蒙面人。他们招招狠毒,是为取我性命而来。” 陶铖道,“刘瑾将陆将军下狱后,又命人搜捕将军家眷和部属,我侥幸逃了出来,少爷你可别自投罗网。” 陆子安道,“会有多少人救我父亲” 陶铖叹道,“实不相瞒。我之前联络过朝中陆将军的朋友,可他们怕得罪刘瑾,不肯帮忙。” 陆子安骂道,“这帮忘恩负义的混蛋!” 陶铖道,“我看少爷还是请江湖上的朋友吧。” 慕容远一行下得妙峰山,料到喋血双盗定会复来盗取宝盒的钥匙,是以行止颇为张扬,将行踪暴露无遗。程一风担忧陆寒天手中钥匙被盗,于是与慕容远、程小蝶往京城方向不急不缓地赶路。数日后,即将到达天子脚下。这一路三人每晚戒备,可并不见双盗来袭。越是平静三人越感不安,倘若双盗暂时放弃盗取慕容远手中的钥匙,那必定是在打陆寒天手中钥匙的主意。无论哪把钥匙被盗,都不是一件寻常事情,于是三人加快行程,直奔京城而来。 这一日,三人在一间客栈休息。程一风忽然接到一封飞鸽传书,说程夫人突染重疾,程一风与程小蝶俱都心急如焚,不得不改道回府,只留慕容远一人前往京城。慕容远行至京郊附近,来到一处山林野径,极少见到人烟。慕容远正在山路行走,忽然不知从何处飘来盈盈酒香,他用力一嗅,不由赞道,“果然是地道的杏花村。”于是加快脚步,登上一座山岗,远远望见前面一山脚下有一家小酒肆。 这酒肆远在数丈开外,而酒香竟能飘然至此,可见这酒定是上等好酒。慕容远一路狂奔,到得店中,只见店中酒客甚多,只在余里间角落一张桌子上尚有一处空位,慕容远坐定,要了一坛上等的杏花村,边喝边打量这间酒肆。这酒肆似是以一老翁所开,只有一个小二和一个打杂。酒客多为村民百姓,也夹杂几个江湖刀客。酒肆上下仿佛刚经过一番洒扫,无论桌椅还是地面都泛着一股潮气。几个庄稼汉模样打扮的商人,看了看慕容远手中宝剑,又盯着他看了许久。 好酒在口,不容慕容远多想,他要了几样下酒菜,不慌不忙从日中直喝到日落,此时已经喝了整整三坛。慕容远酒量虽好,但这酒劲非凡,早已喝得酩酊大醉。好在这酒肆后面有两间闲屋,店主无奈,只得将慕容远扶到其中一间暂歇。 慕容远待小二走后,急忙盘腿坐在床上,强运内劲,将酒气从身体逼出。只见他浑身白雾蒸腾,脸上汗水成珠,顷刻衣衫尽湿。屋子里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清湍傲剑 作者:以思之远 分卷阅读9 弥漫着醉人酒香,慕容远缓缓睁开双眼,不由叹了口气,“可惜了这好酒!” 三更时分,果然门外有轻轻响动。此夜月光皎洁,屋子里洒满了淡淡白光,可将四处一切动静看得清楚。慕容远假装熟睡,却眯着眼睛注视门外,只见一柄刀锋从门缝伸进来,试图将门闩滑到一边。慕容远细听了门外的呼吸声,大约有十余人。心道,难道双盗自知盗窃无望,竟派人暗下杀手随即又摇摇头。 门外当先两人将门撬开后,十余抢匪蹑足潜到屋内,其中一人来到床边,欲要一刀将慕容远毙命。慕容远早看得清楚,飞起一脚将那人踢翻,众匪皆是一惊,一齐向慕容远杀来。慕容远将宝剑拔出,月色下更添光彩。这屋内空间太小,慕容远于是破窗而出,引得众人到了院中。 慕容远仔细打量了众匪,月色下看得分明,正是酒肆中一干人等,连那老翁都是其中一名。那老翁开口道,“小子,留下东西,老夫饶你不死。” 慕容远淡然道,“不知老伯所要何物” 老翁道,“你的剑,还有你身上的银两。” 慕容远笑道,“老伯倒是很识货,不过你可知这剑的来历” 老翁轻蔑道,“我只知道这把剑今晚之后便属于我。” 慕容远有些失望,“看来你们只是寻常强盗。”忽一转念,“似乎你们一直在等我。” 老翁喝道,“费什么话!”当下提起一条长混向慕容远腰间扫来。其余匪徒皆应声向慕容远攻来。这些匪徒虽然凶悍,但武功平平,慕容远只用两招就将他们打散。众匪欲待奔逃,忽然有两人抢进院子,将他们擒拿在一处。这两人正是程一风和程小蝶。那老翁胸前中掌,弯腰难以直立,慕容远走过去扯住老翁衣襟问道,“是谁告诉你我会走这条路”老翁慌张道:“少侠饶命,小老儿本来就是开黑店的,昨日被一个蒙面人制服,那人吩咐我要好好招待少侠,只因小老儿看到少侠身上的宝剑动了贪念,请少侠饶命……” 慕容远将他放开,众人如蒙大赦,四下逃窜。 程一风对慕容远道,“我本以为你独自行走,便能引双盗出来,没想到出来的竟是这些毛贼。” “看来是我想得简单了。”慕容远好奇道,“是谁这么客气,竟然吩咐这些人要好好招待我” 程一风和程小蝶俱都摇头,实在是想不出是谁。 程小蝶看了看慕容远,他身上的酒气依然浓烈,不满道,“我看那些毛贼是真中了远哥哥的计,白白搭进去那么多好酒。” 慕容远笑道,“你怎么还替他们不值了” 正说话间,突然一只小白兔不知从哪钻出来,向院落墙角跳过去。程小蝶一见不由大喜,连忙跑过去追。慕容远与程一风对视一眼,这兔子并非夜行动物,何以此时出现两人心中暗道一声“不好。”可惜为时已晚,只见一个头戴面具的黑衣人迅疾来到程小蝶身后,封住程小蝶几处穴道,并将其夹在腋下,快速绝伦地向山林逃去。慕容远与程一风紧追不舍,那人轻功不弱,两人一时间竟难以赶超其前。正追逐间,那黑衣人竟然一分为二,一个仍夹着程小蝶向东而行,另一个则向西逃窜。 程一风指了指西边道,“远儿,你去追那边那个。” 慕容远应声而往,发觉此人与先前那人甚是不同,整个身形飘忽异常,几乎感觉不到任何重量。慕容远追出数里,那人身形越来越模糊,黑衣在月光下仿佛被漂白一般,竟然越来越淡。再追几步,那人犹如被稀释一般,整个变成透明,终于消失不见。慕容远停在那人消失的地方,四下查看,什么都没有。慕容远料想这定是江湖中人习得的幻化之术,猛醒自己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刚要返回,附近草丛间突然站起一人,慕容远待要去追,只见那人将一个包裹向他掷来,他伸手接住。慕容远还要追赶,但那人已经跑远,慕容远将包裹打开,不由一愣。 回到酒肆中,程一风和程小蝶都等在那里。慕容远抢到程小蝶身前,担忧地问:“你没事吧小蝶” 程小蝶惊魂甫定,幽幽地道,“刚才吓死我了,还好那个黑衣人把我放下了。看来,他抓我就只是想把我爹引开。” 程一风看到慕容远手中之物,不由一愣,忙问,“远儿,你手里的是什么” 慕容远道,“是头盔。” 程一风接过头盔打量道,“这是一个将军的头盔。” 程小蝶道,“远哥哥,是你捡回来的” 慕容远道,“不是,我刚刚追那个黑衣人,但是中了障眼法。随后又冒出一个人来,他好像有意在等我,这个头盔就是他仍给我的。” 程小蝶不解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程一风与慕容远面面相觑。 程一风又将头盔仔细砍了一遍,那上面竟然刻着一个“陆”字。 程一风身子一震,“会不会是你陆伯伯” 慕容远道,“不会这么巧合,也许真是陆伯伯出了什么事情。” 程一风踌躇道,“这可如何是好” 程小蝶道,“我们赶紧去陆伯伯府上看看吧。” 慕容远道,“小蝶说得没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程一风点了点头,“我们先去你们陆伯伯那里看看,沿途小心双盗。既然我们去了京城,双盗也一定会去。两把钥匙在一处,他们更愿意出手,那就是我们的机会。” 临走前程小蝶放了一把火,将这黑店烧了一个干净。 第4章 第四章 兄弟反目 三人不敢耽搁,第二天一大早便赶往京城。一路上一边打探陆子安的消息,一边打探朝廷的动静。到得陆府,门外两位守将只说将军有事外出,不知道何时归来。待问陆子安的消息,两人均说少爷外出未归。三人没法,只得先找一处客栈休息。 慕容远道,“按日推算,子安早已回京多时,为何家将说他至今未归” “会不会是路上出事了”程小蝶有些担忧。 程一风沉吟道,“事情确实古怪。那黑衣人将头盔丢与远儿,自是想要引我们来京城。我看陆府的情形,确实有不少异样之处。” 正说间,忽然有一名军士来到三人近前,询问道,“三位可是来见陆将军的” 程一风道,“正是。” 军士道,“陆将军有请。” 慕容远道,“陆将军不是外出未归吗” 军士解释道,“陆将军刚刚回来,适才听到家将禀报,所以差小人请三位到府。” 程小蝶看了看程一风,眼中写满了一个“不”字。 慕容远迟疑道,“伯父,我们是不是这就去” 程一风对军士道,“这位小哥,您先请回,我们收拾一下,随后就到。” 军士道,“我这就回去回禀将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清湍傲剑 作者:以思之远 分卷阅读10 军。” 待军士走远,慕容远道,“伯父,这其中必定有诈。” 程一风道,“不错,此事蹊跷,须得小心谨慎。” 程小蝶道,“爹,那我们到底去不去” 程一风道,“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要想弄清楚你陆伯伯的安危,今天只好冒一冒险。” 三人计议已定,便又来到陆府,这次家将通报一声,一个六十多岁的管家便领着三人到会客厅休息。程一风以前拜访过陆府,之前见过的管家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子,额头上还有一道疤痕。这个六十多岁头发花白的老人程一风从未见过,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陆府的管家。 程一风问道,“陆将军在何处” 那管家道,“陆将军有些琐事要处理,几位先在此等候。” 管家走出会客厅,随手将房门带上。 等了约有一盏茶的时间,还未见陆寒天的身影。慕容远有些坐不住,欲待起身到屋外去看一看。忽然房门被巨力震开,屋瓦纷纷落地,一行官兵从门外一拥而入,屋顶有一张大网从天而降,直向三人网来。慕容远手中清湍剑出鞘,将大网从中间划开。这边程一风和程小蝶将手中飞镖掷出,手执丝网的官兵中镖而倒。门外进来的官兵将三人围成一圈,三人背靠着在刀光剑影丛中发招御敌。 领首的人是一身宦官打扮,只听其开口道,“你们这班乱臣贼子,今天我就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那声音阴阳不定,竟然还有几丝媚态,确是一个太监无疑。 程一风道,“陆将军现在何处” 宦官道,“陆寒天意图谋反,已经伏诛。” “那陆子安呢”慕容远急道。 宦官不满道,“你还敢问东问西。给我拿下。” 官兵一拥而上,这屋内本就狭小,加之三人又靠在一处,实在难以伸展。慕容远捏了一个剑诀,将内力灌注在剑身之上,一剑直直刺向宦官眉心。这一剑慕容远使了全力,剑气浩荡,如一条巨鲸逆水而上,在两边激荡出滔天的浪花。两边官兵被剑气四散撞飞,二程顺势将飞镖漫天飞洒,官兵立时倒了一片。那宦官见长剑袭来,登时一惊,心道难以硬接,急忙侧闪,但剑势太快,直在他眼角擦出一道深深的血痕。 一招得势,三儿趁机奔出屋外。谁想门外早已埋伏了更多的官兵,当下三人一出来,几对官兵就架着□□俯冲过来。程一风与程小蝶急忙将手中飞镖飞出一个绕身的圆环。冲在前面的官兵倒下一片,身后官兵被前面倒下的官兵绊倒,立刻显出颓势。三人不敢恋战,慕容远长剑挥舞,直向府外杀去。渐渐地,二程手中飞镖已经所剩无几,只得以手御敌。又一批官兵不知从何处杀到,而且人数越来越多。 三人见势不妙,不再强攻,一跃跳上屋脊,想从屋顶抽身。这官兵早有准备,当下一队弓箭手将羽箭如雨点般射向三人。慕容远挡在二程身前,剑花飞旋,将羽箭一一挡开。恰在此时,忽听一人喊道,“程伯伯,这里!”三儿一看,陆子安正在一处院落里向三人招手。三人毫不犹豫,一边抵挡一边向陆子安处退去。 陆子安道,“跟我来。” 三人随着陆子安在府内七拐八绕,很快就将官兵甩在身后。陆子安将三人带出陆府,躲到一处巷子里一间茅草屋内。屋中留有一人,正是陆寒天手下陶铖。陆子安一一引荐过后,程一风开口道,“子安,你爹他” 陆子安叹了口气,“爹爹现在身在狱中,我也不知道情况如何。” 程一风追问,“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官兵想要捉拿我们” 陶铖道,“一个月前,陆将军被刘瑾陷害,为了以绝后患,凡是和陆将军有关联之人,刘瑾一个都不放过。” 慕容远道,“刘瑾就是那个把持朝政的太监” 陶铖道,“不错。刘瑾不但把持朝政,他还想弑君篡位。只是担心手握兵权的将领对他不利,所以才对将军下手。” 程一风道,“你们能找到多少人营救将军” 陶铖叹息道,“我曾找过将军一些旧友,只是他们畏惧刘瑾权势,不肯帮忙。现在只能靠各位了。” 陆子安道,“虽然武林中有规矩,江湖人不得过问朝廷事。但大家一定要救出我爹。” 程小蝶道,“子安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全力的” “不错。陆伯伯出事也关系到武林安危,我们大家一定会尽心尽力。”慕容远语气坚定。 程一风道,“此事须得谋划周详,陶兄,你可有何计划” 陶铖道,“陆将军和其他犯人关在一处,我已买通一个狱卒,谎称是其他犯人的亲朋,届时我们可以想办法把陆将军救出来。” 众人商议已定。晚饭后便谎称是一周姓犯人家属到牢中探监,狱卒事先收了钱,并未阻拦,带着五人进入了大牢。那周姓犯人听说有人看他,自是欣喜异常。但一看这些人他一个都不认得,不由有些起疑。陶铖将准备好的酒肉一发丢给他,那姓周的便不问不说,一个劲胡吃海喝。 陶铖对狱卒道,“这位小哥,我们想和我二哥单独说说话,你行个方便。”说完将一锭银子塞到他手中。那狱卒掂量了一下,知趣地走开了。牢中犯人众多,气味浊臭异常。五人逐个牢房查看,终于在里面一间发现了身受重伤的陆寒天。 陆寒天侧身倚在牢房墙上,身上的衣服已经被血水浸透。手上脚上都锁着沉重的铁链,正睁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呆呆望着牢房上面。陆子安见此,不由跪倒在地,大恸道,“爹,孩儿来救您了。” 陆寒天一惊,急忙转过头,见儿子陆子安正跪倒在地,程一风等人站在他身后。 “孩儿,程兄,陶总管,远儿,小蝶,你们怎么都来了。” 陆子安道,“爹,是谁怎么把你打成这样我去找他报仇!” 众人看到此刻的陆寒天,内心俱都不忍。 陆寒天道,“是刘瑾陷害于我,他的那些爪牙将我严刑拷打。这里太危险了,你们不该来。” 程一风道,“有话我们回去再说。” 当下手一用力将牢门两根柱子捏断,陆子安钻进牢中,试图将陆寒天扶起。陆寒天连遭重刑,腿骨已被打断。陆子安心如刀割,只得将父亲背起。牢中其他犯人见陆寒天被救出,纷纷扑到牢门前身手求救,牢中顿时一片呼救之声。众人急忙向出口奔去,几个狱卒闻声走进牢中查看。见众人救陆寒天出来,立时将佩刀拔出,还未来得及动手,程一风飞镖已至,狱卒立时断气。 待出得牢门,众人正要杀奔出去。却见四下火把通明,整个大牢都被官兵围得水泄不通。官兵俱都身披铠甲,手执长矛,月色下发出森然的寒光。五人当中除了二程身上偷偷带有飞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清湍傲剑 作者:以思之远 分卷阅读11 镖外,其余三人都没有带武器,因为携带武器是不能进大牢探视的。官兵早有埋伏,慕容远等人只好留在原地静观其变。 只听一人高声道,“程一风,你到底还是来了。” 官兵纷纷侧身,让出一条路来。当先一人从官兵丛中走出,陆寒天一看不禁大怒,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邱大储。 慕容远骂道,“老贼,你竟然投靠阉党!好不要脸。” 邱大储怒道,“小子,还轮不到你这样跟我说话。上次算你走运,这次我的弟兄可不会饶了你。”官兵中顿时发出几声豺狼虎啸般的声音,原来塞北五虎和韩硕等人也夹杂在官兵之中。 程一风道,“姓邱的,你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邱大储笑道,“你们不肯归顺刘公公,便只有死路一条。只要将你们除去,整个武林迟早会在我的掌控之下。” 程小蝶厉声道,“你想杀我们也得有那个本事。” 邱大储道,“既然你们想死,那我就成全你们。”说完便带着官兵掩杀过来。 程一风更不相让,身子一跃直奔邱大储而去。当下两边混战开来。陆子安身背陆寒天,行动极为不便,只得随众人且战且退。慕容远从一官兵手中夺过一只□□,奋力御敌。塞北五虎对慕容远一直怀恨,此番更是一心想要报仇,当下越过官兵,向慕容远扑来。好在慕容远手有□□,塞北五虎近身不得。加上五个人俱都坏了一只手,武功几乎废了一半,当下更不是慕容远的对手。 慕容远上次将他们手筋挑断已经是网开一面,心道此等为非作歹之徒,留在世上也不过是害更多的人,于是便不留情,全力应战。塞北五虎中大虎和三虎废了左手,剩下三虎都废了右手。如此一来五虎各只剩下双脚和一只手可用,他们最毒辣的一招“饿虎扑食”靠的是脚上的蹬力和手上的劲力,少了一只手连身体的平衡都难以掌握,更别说扑出去伤人了。 慕容远剑锋所至,塞北五虎就都变成了壁虎,毫无抵挡之力,只能贴着地皮四处躲闪。大虎心有不甘,作为塞北五虎的表率断然不肯被敌手羞辱,硬是冒着被刺伤的风险,举起右手向慕容远狠狠抓来。慕容远将剑一撩,大虎的右手就飞了出去。双手皆废,大虎狠劲未消,真学着老虎一样张嘴便咬。慕容远递出一剑,将大虎喉咙刺穿,大虎瞪了瞪眼睛就断了气。剩下的四虎见大哥死了,便欲上来和慕容远拼命。慕容远不再和他们纠缠,将剩下四虎一一毙于剑下。 那边陆子安顾忌其父安危,冷不防被韩硕偷袭,胸口正中一拳,身子一晃,不由摔倒在地。几个官兵围上来将刀架在陆寒天脖子上。陆子安见势不妙,急忙翻滚开来,趁势将一个官兵踢倒,夺过一柄单刀,与围攻上来的官兵周旋。 慕容远见陆寒天被挟制,急忙上前解围。□□一刺一挑,在半空中画起一个圆弧将官兵手中兵器打落。虽然慕容远等人武功不弱,但官兵人数众多,而且早有埋伏,渐渐便有些体力不支。程小蝶气力更是不足,数次遇险,令程一风难以专心对敌。邱大储双钩使得诡异,几次将程一风手臂勾伤。程一风将衣袖一挥,点点寒光射向邱大储,邱大储挥舞双钩,将暗器拦截。程一风趁机来到程小蝶身侧,冲众人喊道,“远儿、子安、切勿恋战!陶兄,快带着陆兄撤。”陆子安担心父亲安危,一路向陆寒天处杀来。慕容远一直在陆寒天身侧对敌,生怕刀剑无眼伤到陆寒天,是以极力将官兵逼退。但此消彼长,慕容远稍一喘息,官兵立时蜂拥而上。 陆寒天知道今日无法全身而退,勉力对慕容远道,“好侄儿,你快走吧,我不能拖累你们。”陆寒天重伤之下,说话都有些力不从心。 慕容远坚定道,“我一定要救您出去。” 慕容远稍一分心,数把刀锋向其身上砍去,他急忙招架,仍是被其中一刀砍中肩膀,□□险些脱手。陆寒天腿不能动,但双手仍可出招。他以手上铁链做武器,一旦官兵靠近,便攻其下盘。官兵见陆寒天仍有抵抗之力,不时向他攻来,陆寒天无法抵挡,又连中数刀。 慕容远当下心急,拼尽全力将陆寒天身侧官兵击退。 陆寒天喘息道,“侄儿,你若真想救我就帮我做一件事情。” 慕容远手中□□不停道,“您说。” 陆寒天淡淡道,“杀了我。” 慕容远闻言一愣,“伯父,您何故有此想法” 陆寒天惨然道,“如今我已是个废人,如果你们不弃我而去,恐怕连你们也难以安然脱身。我已经被他们折磨得不成样子了,我不想再被他们带回去折磨。” 慕容远不肯放弃,“伯父你放心,我们拼死也要把你救出去。” 此时战局对众人越来越不利,陶铖虽是武将出身,但武功比起江湖中人自是差了不少,邱大储看出一行人中数陶铖最弱。当下双钩一挥,向陶铖攻去。陶铖猝不及防,咽喉被长钩钩断,立时倒了下去。 “陶兄弟!”陆寒天见陶铖被杀,悲痛难忍。心道再这样下去,众人都难逃一死。此刻慕容远正在身前御敌,于是大喝一声,“贤侄助我!” 慕容远以为陆寒天遇袭,当机立断,向身后杀了一记回马枪。刚一转身发现并无敌人,却见陆寒天身子一纵直向枪头撞来。慕容远收势不及,枪头直从陆寒天胸口穿透。陆寒天微微笑了笑,立时断气。 陆子安欲待向父亲这边杀来,却见慕容远一枪将父亲刺穿。顿时肝肠寸断,大呼一声,如同一只发疯的野兽直奔慕容远而来。 慕容远没想到陆寒天会死在自己枪下,脑中一片空白,不由呆在当场。官兵趁机杀来,慕容远身重数刀却不觉疼痛。 程一风见慕容远束手待毙更不犹疑,拉住慕容远肩膀道,“远儿快走!” 陆子安见慕容远欲待逃离,哪肯放过,他睁着血红的双眼直向慕容远扑来。程一风身子一纵拉着慕容远翻墙而出,程小蝶随后跟上,陆子安一心只想杀慕容远报仇,自然也不肯落后。待众人落稳后,程一风运起九成内力将身上所有飞镖一齐掷出,飞镖力势强劲,穿透数名官兵。邱大储不敢大意,急忙侧身闪避。待到飞镖落尽,程一风等人已经走远。邱大储哪肯干休,带着人马紧追不舍。 程一风带着几人兜了一个大圈子,才回到巷子里的茅草屋。陆子安刚一进门就向慕容远扑来。此刻他心中燃起了无尽的仇恨,在他眼里,慕容远之所以杀陆寒天是怕被拖累,他为了自己逃生,又不想承担责任,于是就将陆寒天杀死。 慕容远整个人仍是呆呆的,虽然陆寒天不是他有意杀害,但毕竟是死在他的枪下,他一时难以接受。程一风见陆子安已经失去理智,一掌击在陆子安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清湍傲剑 作者:以思之远 分卷阅读12 后脑,将他打晕。 程一风拍了拍慕容远的肩膀安慰道,“远儿,这不是你的错,你千万不要自责。” 程小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拉住慕容远的双手,轻轻摇了摇。 许久慕容远终于缓过神来,凄然道,“我本来是要救陆伯伯的。” 程一风惭愧道,“远儿,的确是我们计划不周,害了你陆伯伯。要怪也不能怪你一人。” 慕容远摇了摇头,“如果父亲泉下有知,知道今晚的事,他会怎么想” 程一风宽慰道,“远儿,你忘了你陆伯伯是含笑而亡吗就算今晚我们不去救他,他也会被折磨致死。他的死,是他自己选择的。” 慕容远道,“我们只是改变了死亡方式,却改变不了死亡本身是吗” 程小蝶见慕容远说话大异于往常,生怕他承受不住,温柔道,“陆伯伯会感谢你的,至少在他死前知道还有这么多人关心他。” 慕容远看了看晕倒的陆子安,这个他曾经的挚交好友,恐怕从此之后就要反目成仇了。自己俨然成为了他的杀父仇人,他知道自己可以解释,他也知道陆子安不会原谅他。于是对程一风道,“伯父,请你替我照顾好子安。” 程一风不解道,“远儿,你要干什么。” 程小蝶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几欲哭出来,“远哥哥,你要走吗” 慕容远道,“子安醒来必定会找我拼命。我留此无益,再说宝盒还未找到。我想先将宝盒找回,等子安冷静一阵子再回来。” 程小蝶急忙道,“远哥哥,我跟你去!” 慕容远摸了摸程小蝶的脸颊,安慰道,“今番我才知道江湖险恶,我不能让你跟我冒险,倘若你再出事,那我这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听话,待在伯父身边,我会回来找你的。” 程一风叹了口气,“没想到会平地生出这么多事端,远儿你照顾好自己,等你安然回来我为你和小蝶主持婚事。” 慕容远点了点头,将清湍剑从房梁上取出,又深情看了程小蝶一眼,这才起身消失在夜幕中。 第5章 第五章 喋血双盗 慕容远走出茅屋,内心和这黑夜一样茫然。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不知道该怎样做才是对的。双盗一向形影无踪,倘若他们不来找他,他也不知道到哪里去找他们。陆子安对他的怨恨一时也无法消解,就连他自己也不愿相信这是事实。或许除了劫狱还有别的办法,倘若用别的方法,也许陆寒天就不用死。 这些日子来发生的一切在慕容远脑中又浮现出来,本来慕容烈的亡故对他已经是不小的打击,没想到自己不去招惹麻烦,麻烦却找到自己。他向青云山庄的方向望了望,那种宁静的日子已经离自己如此之远,也不知何时能了结这一切纷扰。 慕容远漫无目的地走了一夜,不知不觉已到了黎明时分。慕容远四下看了看,此处是一个小小的村落,早已出了京城。村落中有一家面馆,慕容远进到其中,要了一碗面。恰在此时,有几个叫花子赶早来向店主讨些吃食,店主只是一个劲往外赶。慕容远觉得这些人甚是可怜,不但无家可归,连肚子都填不饱。于是便又要了几碗面,请几个叫花子到桌上同吃。 叫花子们倒也不客气,面一上来就闷头往嘴里夹。其中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叫花子先道了声谢,半碗面下肚后对慕容远道,“这位少侠和先慕容盟主是什么关系” 慕容远道,“正是家父。” 老叫花子点了点头,“怪不得你有这把剑。” 慕容远好奇道,“老人家以前见过” 老叫花子又把脸埋在碗里,嘴里呜呜道,“没见过,但听人说起过,这剑一看就知道来头。” 慕容远道,“丐帮消息灵通,这天下事恐怕没有丐帮不知道的。” 慕容远此话一出不由大喜,这丐帮既然消息灵通,说不定知道双盗的踪影,何不借此机会向丐帮求助于是慕容远对老叫化道,“老人家可知贵帮帮主身在何处” 老叫花仍然只顾吃面,直到将碗舔得干干净净才抬头道,“为报答少侠一饭之恩,老夫自是义不容辞,这就带你去见帮主。” 老叫化将慕容远带到几里外的丐帮总舵,这总舵只是一个破烂院子,里面有三间茅草屋,俱都破败不堪。老叫化先行到里面通报,不一会儿便领着慕容远进去。丐帮帮主名叫凌万海,是第八十九代帮主。这凌万海约四十多岁,虽然一身破衣烂衫,但仍是英武不凡,当下坐在上首。他身后站着一个白净书生,不知是何人,副帮主长孙宏坐在下首。 慕容远行礼道,“晚辈慕容远,见过凌帮主、长孙帮主。” 凌万海笑道,“贤侄不必多礼,我与令尊是多年的挚交,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贤侄到此就把这里当成自己家,虽然简陋了些。” 慕容远道,“家父在世时也时常提起凌伯伯,今日相见凌伯伯还是和当年一样气度不凡。” 凌万海道,“不说客气话。贤侄一向不喜在江湖走动,今天怎么有空到我这来了” 慕容远道,“实不相瞒,侄儿此来乃是为了喋血双盗。” “原来如此。”凌万海看了看长孙宏。 长孙宏也是四十岁左右,穿了一身紫色长袍,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长孙宏道,“自从得知宝盒被盗,我便派人四处打探,虽然没有找到这双盗,但却得到一条有用的线索。” 慕容远大喜道,“是什么线索” 长孙宏道,“不久前江南邵氏丢失的家传玉佛今番忽在漠北出现,被一富商买去,想必是双盗将此物带到漠北出手。” 慕容远点头道,“极有可能。” 长孙宏接着道,“所以我又加派人手前去追查,只是尚未得到回复。” 慕容远对凌万海道,“既然双盗有可能在漠北,那侄儿这就启程。” 凌万海本欲款待慕容远一番,只是慕容远太过性急,没法只得任他起身北往。慕容远先在集市上买了一匹快马,又买了些干粮酒水,便从驿道往漠北方向奔去。刚走出数里,行至一处茂密林子里。慕容远隐隐感到有一股杀气就弥漫在周围,于是将马停下,四下观察动静。忽然有五个人从地下窜了出来,慕容远并不慌张,从容将清湍剑握在手中。那五人围到马前,慕容远一一扫视,是三男两女,看样子也是久在江湖中混迹之人。 慕容远淡然道,“劫财” 只听其中一红巾女子怒道,“慕容远,你明知故问!” 慕容远怪道对方竟然知道自己是谁,看来是专门在此等候,于是缓缓道,“不知慕容远何处得罪了各位” 红巾女子骂道,“你做下了好事,却在这装蒜!”说完,将手中长鞭一甩,向慕容远攻来,其余四人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清湍傲剑 作者:以思之远 分卷阅读13 也一同向慕容远发招。慕容远身子一跃躲过长鞭,清湍剑应声而出,一股凌厉的剑气卷起地上的落叶向五人袭来,五人慌忙用手遮住眼睛。慕容远身形一动,抢到那红巾女子身后,一手将其咽喉扼住。其余四人没想到慕容远出手如此迅疾,红巾女子掌控在慕容远手中,四人一时慌了神。 只听一男子道,“快放了我师妹!” 慕容远道,“放她可以。但是你们要告诉我,为何要杀我。” 只听手中红巾女子道,“你杀了陆副盟主,投靠阉人刘瑾,武林人人得而诛之!” 慕容远不由神色黯淡下去,心知昨夜之事已经传遍江湖。陆寒天虽然并不是他杀害,但确实是死在他手上。“陆伯伯的死我有责任,但并非被我有意加害,你们说我投靠刘瑾,有何凭证” 那男子从怀里掏出一张布告,将其徐徐展开。慕容远看得清清楚楚,上面写道慕容远诛杀朝廷侵犯陆寒天有功,着令将其封为御前侍卫,在刘公公帐下听令。 慕容远怒道,“这布告是谁张贴的” 男子道,“自然是东厂。” “荒谬!明明是邱大储布下的阴谋,却把帐算在我头上。”慕容远一时气愤,手上无意加了几分力气,那红巾女子呼吸受阻,不禁咳嗽了几声。其余四人都是一惊,紧张道,“慕容远你放开她!” 慕容远本就是无心,立时将手放开,将红巾女子推到四人身前,四人急忙将她接住。 红巾女子道,“你为什么不杀我” 慕容远反问道,“我为什么要杀你,杀人很有趣吗” 红巾女子质问道,“那你为何要杀陆副盟主。” 慕容远语气十分肯定,一字一句道,“我说了我没有要杀陆伯伯。” 那男子道,“那陆子安为什么要找你寻仇” 一提陆子安,慕容远心中竟有几分愧疚,当下也不知如何辩解,只道这其中多有误会。于是不再理睬五人,翻身上马,准备赶路。 红巾女子欲要阻拦,慕容远将宝剑一横,沉声道,“我不想杀人。”于是自顾自策马而行。那男子自知即使五人联手也难敌慕容远,将红衣女子劝住,眼睁睁看着慕容远离开。 漠北一带多沙山孤岭,人烟极为稀少。此时虽刚入冬不久,却已然飘起了雪花。整个天地间茫然一色,触目萧索。行走在席卷而来的北风里,即便不故作姿态,也能让人感受到一种倔强和坚忍。慕容远裹紧了大衣,眉毛上覆盖了一层白色的冰晶。前面不远处有一个小镇,这是慕容远二十多天以来第一次遇见的像样的地方。小镇坐落在沙漠边缘,镇子周围是高大的石头城墙,本是抵挡风沙之用,却看起来像是一个不得擅入的禁地。 这镇子只有纵横两条大路,住户分散在路的两边,住户与住户之间挨得很紧,前后仅一道泥墙之隔。慕容远沿着纵向的大路走了许久,未发现有可以歇脚的地方。此刻雪已经下得很大了,仿佛从天上一层一层地铺下来。周围人家都门窗紧闭,整个小镇清冷得让人感受不到一丝生气。 慕容远敲了敲一间矮屋的木板门,许久里面穿来一个微弱的声音,“是谁” “路过的,可以进去休息一下吗”慕容远道。 木板门吱地一声开了,一个花白胡子的老人家探出头打量了一下慕容远。 “进来吧。” 慕容远拍了拍身上的雪,走进屋内。屋子里光线有些昏暗,里间炕上坐着一个老婆婆,正把手放在一个小火炉旁烘烤。慕容远走到里间道,“老人家打扰了。” 那老婆婆眼睛有些不便,她仔细看了看慕容远,热情道,“来,快来暖暖手吧。” 那老伯搬了一张凳子过来,慕容远接过,坐到火炉旁。慕容远握剑的手早就冻得失去知觉,他把手靠近火苗的顶端,勉强能感受到一点灼热。温暖从手指一直传遍全身,血液犹如融化一般又流动起来,从脚下一直流向头顶,渐渐地竟有些发胀。慕容远身子晃了晃,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他摸了下自己的额头,已经烧得很厉害了。之前在外面因为天气寒冷,所以头脑一直清醒,虽有不适,但还不是太难受。此番进到屋内,稍一暖和病症就明显起来。 那老伯见此,扶了慕容远一把,对老婆婆道,“他发烧了,你拿被子给他盖,我去熬一碗粥给他喝。” 慕容远本待感谢,只是头脑沉重,嗓子发闷,一时也说不出话,只得先躺下休息。本以为躺着会好些,可身体却越发得难受,整个身体被冰火交相争夺,忽而冷、忽而热。渐渐地,慕容远的意识竟然有些模糊,不知道身处何处。他看到了死去的父亲,他对慕容远总是充满慈爱。还有小蝶,那个他一直深爱的姑娘,她说她会等他回来完婚,程一风站在一旁捋着胡须微笑着看着他们。突然,眼睛血红的陆子安冲了过来,他手上沾满鲜血说要为父亲报仇。慕容远打了个寒噤,不停解释道,“子安,陆伯伯不是我有意杀的,请你相信我!” 老伯端了一碗粥走进屋来,老婆婆指了指慕容远,示意他已经睡着了。 “老头子,你看能不能找些草药给这年轻人熬完药汤”老婆婆低声道。 老伯叹了口气,“这种荒僻的地方上哪找草药去,再说镇子上倒是有,可是我们哪抓得起啊。” “这孩子都烧得说胡话了。看来也是个有心事的人。” “到这个镇子里面来的,哪个身上没有故事啊。” 慕容远不由自主地又翻了翻身,虽然他已经睡着了,可身体的难受并没有停止。老伯伸手探了探慕容远的额头惊道,“糟了,再这样下去恐怕性命难保!” 老婆婆也是一惊,急道,“这外面下这么大的雪,就是出去找人也不容易。这可怎么办呐。” 两人正不知如何是好,突然有件东西打破窗户纸从外面飞了进来,掉在两人脚边。老伯将其拾起,原来是一个纸团。两人对视了一眼,神情都有些诧异。老伯将纸团打开,里面竟然有一味丹药。 老婆婆道,“看来是有人想要帮助这个小伙子,先把丹药给他吃了吧。” 老伯去倒了杯水,两人合力将慕容远扶起来,老伯把丹药放到他口中,又喂了些水。慕容远仍然昏迷不醒,不过服过丹药不久,情形已然好转了很多。等到慕容远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旁晚,老伯和老婆婆见他醒来,均是一喜。 “我睡着了吗”慕容远问道。他睁开眼睛,老伯和老婆婆就坐在他旁边。 “你已经睡了整整一天了。”老伯道 “怎么样啊,好点了吗”老婆婆关切道。 慕容远运了一口气,稍微活动了下身体,感觉已经好很多了,于是起身感谢道,“多谢二位老人家照顾。” 老伯道,“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清湍傲剑 作者:以思之远 分卷阅读14 不用谢,你躺着吧,再休息休息。” 慕容远坐起来道,“无妨。请问老伯,这一带是不是有一位富商” 老伯道,“有倒是有,不过你问这个干什么” 慕容远道,“晚辈有些事情想要问一问那位富商。” 这时老婆婆开口道,“我劝你还是别找了,趁着病好了还是回去吧,别招惹那么多是非。” “晚辈身负重任,只怕不得不往。” “你可知道这镇子里大多是些什么人吗”老伯道。 “请老伯明言。” “这里离边关不远,极为荒僻。小镇百姓不是流放到此的犯人就是躲避仇家的江湖骇客,寻常人很难在此生存。” “那位富商也是这等人” “不瞒你说,那位富商叫陈敬泽,是靠打家劫舍发的财,也是为了躲避仇家才来这里的。” “您对这一带应该很熟悉吧。”慕容远问道。 老伯笑了笑,“我这一把年纪也不是白熬的,镇子上的事我都知道一些。” “那您听过喋血双盗吗是两个盗匪。” 老伯摇了摇头,“镇子里面并没有这两个人。” 慕容远沉思道,“看来我是非走一遭不可了。” 第二天一早,慕容远向两位老人打问了富商的住处,便要启程。临行时将一锭银子塞给老伯道,“这是晚辈的一点心意,您二老务必要收下。” 两位老人硬是推辞不收。 慕容远道,“你们于我有救命之恩,这一点报答恐怕远远不够。” 老伯道,“其实救你的并不是我们,而是一个陌生人。” “陌生人”慕容远怪道。 老婆婆道,“是啊,前天有人从窗户外扔了一味丹药进来,这才让你退烧,否则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慕容远忙问,“你们可看清了那人” 老伯道,“他不肯现身,我们也没法子。” 慕容远忍不住四下望了望,仿佛有一双眼睛正盯着自己,让他感觉有些不自在。慕容远强留下银子,辞别老夫妇就往富商家走去。 富商姓陈,原是江南一带人氏,现在此处建了一所庄园,就在小镇的中心位置,看来此人在此处的地位非同一般。雪早已停了,在地上积了足足三尺的雪层,好在天气寒冷,落雪已被冻实,踩上去不会陷得很深。 慕容远一路来到庄园门口,敲了敲紧闭的朱漆大门。不多时,一中年男子将门打开,看样子像是管家。他打量了一下慕容远很生硬地问道,“你有什么事” 慕容远沉声道,“在下慕容远,想求见贵庄主一面。” “你找我家主人到底有什么事”管家又问。 “实不相瞒,在下正追查两个盗贼,希望庄主能提供一些线索。” 那男子略一思索道,“你等着,我去给你通报。”随手又将门关上。 慕容远心想,这管家如此粗犷,想必这庄园不是一个容易出入的地方。正沉思间,大门再次打开,那管家引着慕容远向庄内走去。庭院深深,进来大门是一个宽敞的院子,在往里穿过门廊,两边是东西厢房,厢房前是朱红立柱的回廊。正中央是会客厅,主人居所想必还在会客厅后面,而那后面似乎还有数间房屋,真不知这庄园到底有多少重。 进得会客厅,庄主陈敬泽起身相迎,“少侠请坐。” 慕容远还礼道,“陈庄主有礼。” “敢问少侠是从何处来” “中原。” “哦”陈敬泽道,“下人说少侠复姓慕容,敢问先盟主慕容烈和少侠是何关系” 慕容远道,“正是家父。” 陈敬泽肃然道,“原来是盟主后人,失敬失敬。” 慕容远缓缓道,“庄主客气了。我看庄主是豪爽之人,那我也不兜圈子了,其实在下此来是有求于庄主。” “少侠有事但说无妨。” “听说陈庄主不久前曾购得一个价值连城的玉佛,不知从何处购得” 陈敬泽怪道,“老夫从未购得什么玉佛,不知少侠从何处听说此事” 慕容远沉吟道,“既如此,那是晚辈误听误信了。” “少侠追问这玉佛不知所为何事” “我只是想借此找两个人。” “那老夫可就帮不上什么忙了。” 慕容远起身道,“那晚辈也不打扰了。” “少侠慢走,有时间可以常来坐坐。” 陈敬泽目送慕容远走了出去,脸上的笑容随即消失不见,眼神中充满了杀气。那管家走了进来说道,“庄主,这慕容远从中原过来,看来是冲着我们。” 陈敬泽望了望门外的天空道,“慕容烈生前爱管闲事,没想到他儿子也是如此。不过他要找的东西确实在我这里,双盗不但把玉佛卖给了我,连那盟主所保管的宝盒也一并在我手里,想拿去可没那么容易。” 管家问道,“庄主,那我们该怎么办” “还是那句话”,陈敬泽目露凶光,“谁要是敢挡咱们财路,就叫他死无葬身之地!” 慕容远从踏出陈家庄那刻起就感到背后有一双眼睛正盯着他,他故意在镇子上的巷子里转了几圈,然后纵身跃上一座废屋顶上,下面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几个百姓打扮的人正贴着墙壁像老鼠一样四处观望,显然是在找自己。慕容远笑了笑,抓起一团白雪用力捏了一个雪蛋,朝为首的那个人头上扔去。果然底下传来一声惨叫,想是疼得不轻。 慕容远深知这些人一定是陈敬泽派来的,想要摸清自己的落脚点,然后突施暗杀。他展开身形,穿越了几条巷子,远远把那些人甩在身后,此时已经来到了镇郊。这里耳目稀少,也最安全。慕容远刚松一口气,猛然觉得背后有人,甫一转身只见一男一女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慕容远不禁暗暗吃惊,这两人跟在身后竟然没有立时察觉,可见两人轻功不俗。 慕容远喝问道,“你们是谁” 只听那男的道,“我们就是你要找的人——喋血双盗!” 第6章 第六章 蒙面女侠 慕容远闻言大吃一惊,没想到寻找了许久的喋血双盗竟然送上门来了。慕容远仔细打量了一下他们,二人均三十岁左右,男的穿一身藏青色长袍,头上有几道深深的抬头纹,女的不施脂粉,身材有些微胖,眼角有几道鱼尾纹。 慕容远缓缓道,“你们既然知道我在找你们,就应该知道是为了什么。” 男的道,“不错,你要找的宝盒就在我们手里。” 慕容远冷冷道,“交出来。” 那女盗斜眼看了看慕容远,不满道,“现在你有求于我们,说话应该客气点。” “客气”,慕容远将清湍剑拔出,顿时流银满地。“你们偷了别人的东西却叫别人对你们客气,真是岂有此理!”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清湍傲剑 作者:以思之远 分卷阅读15 那男的笑道,“杀了我们你就永远也别想找到宝盒了。” 慕容远看了看这两个人,将宝剑插回鞘中。 女的道,“我们来做笔交易吧” “我为什么要和你们做交易” “因为你要想找回宝盒,必须得靠我们。” “宝盒到底在哪里”慕容远逼问道。 “在陈敬泽那里”男的道。 “哦那你们想做怎样的交易” “很简单。我们可以带你去宝盒存放的地方,但你要帮我们盗一件东西。”女的道。 慕容远笑道,“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喋血双盗也要别人帮着偷东西” “论轻功我们自认为不在任何人之下,但论杀人的本事却不敢妄自尊大。宝盒存放在一个高手如云且机关密布的地方,我们要的东西也在里面,所以要你的协助。”男的道。 “你们难道真的以为我会帮你们偷东西” “这并不能算是偷,因为那东西本来属于我们。陈敬泽答应我们,等帮他盗得宝盒后会答谢我们一百两黄金,谁知事成之后他竟想要暗算我们,幸亏我们逃了出来,可是身上的东西却被他夺走了。”男的道。 “是什么东西” “是上古时候遗留下来的龙骨,是我们在西域深山里找到的,这龙骨不但价值连城,还有包治百病的功效。” 女的道。 “你这个理由也许不错,但你忽略了一点。” 女盗不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慕容远缓缓道,“此前我得到消息,说被喋血双盗盗走的一尊玉佛在此出现,而且买家正是陈敬泽,这发生在宝盒被盗之后,倘若你们真的被陈敬泽欺骗,又怎么会再次与他合作这就是你们的破绽。” 两人对视了一眼,男的掩饰道,“少侠莫不是听错了,玉佛什么的我们并不知情,一定是有人栽赃陷害。” 慕容远将双手抱在胸前,“你们不要再狡辩了,说吧,陈敬泽派你们来有何目的” 二人用眼角的余光相互递了个眼色,慕容远隐隐感到一股杀气渐渐从二人身上透露出来。慕容远毫不犹豫,脚下运劲直向二人攻去,饶是二人轻功不错,但拳脚功夫平平,未及抵挡已被慕容远按住穴道。 “说吧,你们假扮喋血双盗究竟有何目的” 男的忙道,“少侠你千万不要误会,我们的确是喋血双盗!” 那女的也慌道,“是是是,我们千真万确是双盗无疑!” 慕容远闻言不禁笑了笑,倘若是真的双盗怎么有如此不堪的气场慕容远突然凝固了笑容,冷冷地看着二人,右手拇指微微一动,将宝剑轻轻开启,一道寒光晃得二人眯起了眼睛。男的尚且强作镇定,可那女子已经沉不住气了。 “少侠切勿冲动,我们也是身不由己。” “说说看吧。”慕容远似乎有些疲倦。 男的忽然抢道,“少侠休听这妇人胡言乱语!” 慕容远狠狠等了他一眼,吓得他立时不敢做声。 那女子接着道,“我们是陈庄主的手下,是他派我们来的。”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已经给我布置下了天罗地网。” “陈庄主让我们引你到庄内西侧的阁楼,那里埋伏下了很多杀手。” 慕容远紧了紧衣服,天气仿佛又变得冷了。 “陈敬泽藏宝的地方在哪里接下来换你来说。”慕容远看了看那男的。 男的忙道,“好,我全说。陈庄主藏宝的地方是一个密室,在他的房间里有一条密道通往密室,至于密道的位置我们无从知晓。” “你们说的可是实话” 二人齐道,“句句属实。” 慕容远舒了口气,“你们先在此等着,等我办完事自会回来帮你们解穴,倘若你们欺骗我,后果你们自己想吧。” 说完慕容远展开身形,消失在茫茫雪海中。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西北风刮得正紧,许多从树上滑落的冰粒在空中被抛洒得纷纷扬扬。假冒的喋血双盗老老实实地站在雪地里打着哆嗦。 男的道,“都怪你沉不住气,否则现在我们已经捉住了慕容远。” 女的骂道,“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我反应机敏,恐怕我们早已送命。” “我们完不成任务,回去后一样是死。” “看来我们要得离开这里,又要开始浪迹天涯的日子了。”女的说完不由叹了口气,男的也陷入了深思,良久不语。夜色越发深沉了,北风凄厉似是要将他们千刀万剐。 “都怪你,臭婆娘,竟说丧气话!”男的突然骂道,声音已经有些打颤。 那女子哆嗦道,“你怎么又怪起我来。” “不怪你怪谁赶紧说话,不然我们非冻死不可!” “希望慕容远那小子不要死了,否则就没人帮我们解穴了。” 慕容远待月明星稀之时悄然潜到了陈家庄内,果不其然在庄内西侧的阁楼附近有一股浓重的杀气,混杂在西风中清晰可闻。慕容远绕到庄内中央的一座屋前,想来这就是陈敬泽的房间,他蘸了口吐沫将窗户纸捅开一个小洞,屋子里面点着灯火却空无一人,看来陈敬泽也一同埋伏在西侧阁楼附近。 慕容远撬开了房门,潜到屋子里面。房间布置得极为奢华,檀木的桌椅,翡翠的器具,四面墙上挂着历代名家的字画。慕容远四下搜索了一番,柜子后面,床底下都找了个遍,仍然没有发现什么机关暗道。正在踌躇间,猛然发现墙上挂着一把金色的弯月佩刀,形质颇为有些古怪。慕容远走过去试图将佩刀摘下,可这佩刀仿佛是长在墙上一般竟一动不动。慕容远暗喜,料定这刀上肯定有机关,于是将佩刀左右挪动,却仍然不见动静。慕容远索性将佩刀向外一拉,佩刀应力而出,对面的墙壁立时翻转。慕容远大喜,心想总算找到入口了,却没想到门后竟暗藏杀机。随着暗门翻转,几只铁箭从门后迅疾射出,慕容远急忙翻身侧过,险些受伤。此时,忽然铃声大作,从陈敬泽的房间一直蔓延到整个庄内,如狂欢一般。 慕容远急忙退出房间,喊杀声从四面包围而来,无论从哪个方向突围都会遭遇至少数十个杀手。慕容远定了定神,心想既然免不了要打一架,不如等着对方过来好了。当下稳住气息,注意周围的动静。突然,慕容远感到头顶上方的气流有急促的变化,猛然一抬头发现一个黑衣人正施展轻功从头顶飞过。正惊疑间,只听四面的喊声都奔着黑衣人去了。慕容远又重新退回到房中,只见数十高手穿房越脊而过。细想刚才那黑衣人身形,似乎是在哪里见过,猛然间惊觉当日曾将将军头盔丢给自己的也正是此人。 那么这个黑衣人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刚才陈敬泽一行人明明是冲自己而来,他为何在这个时候现身,岂不是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清湍傲剑 作者:以思之远 分卷阅读16 要将这一干杀手都引过去难道他是在有意帮助自己那天自己身染重病昏迷不醒时,将一颗丹药暗自送来的会不会也是他慕容远心道,无论如何,一定要去看一个究竟。 慕容远顺着杀手追赶的方向跟了上去,夜间万籁俱寂,离得很远便能够听到喊杀声及刀剑相交的声音。交战声一直向南移动,想是那黑衣人且战且退,杀手中时不时会传来声声惨叫,可见这黑衣人武功不弱。慕容远追至近前,发现黑衣人已经被杀手包围,经受这车轮大战很快便会体力不支。从这黑衣人身形来看,当是一女子无疑。慕容远正思索间,那黑衣女子已然有些难以招架,手臂及后背先后中刀,情势渐渐危急起来。 慕容远当机立断,挺身加入战局。人群中的陈敬泽见慕容远出现,连忙招呼杀手向慕容远发难。先前陈敬泽已然察觉到事情有些蹊跷,他发现黑衣人并不是慕容远,但又不知道此人是否与慕容远有关,只想先捉住再审问。当下慕容远现身,陈敬泽料定黑衣人与慕容远一定关系非常,所以尽管有大批高手围攻慕容远,但对黑衣人依然苦苦相逼。 这些杀手个个都是凶恶之徒,出手不但狠毒而且老辣,招招攻击要害。慕容远和那黑衣女子俱感到情势不利,手上也不留情。慕容远将长剑挥出,仿佛将月光如流水一样引在剑上,挥洒出银白色的水花,如滴水穿石一般,凡是被银光沾染之人,必然立时死于剑下。众人畏惧慕容远剑势,都不敢上前。陈敬泽大怒,抽刀砍死了两个退却的杀手,其余人等见此又发了疯似地向慕容远扑过来。慕容远挽了个剑花,长剑一挥,一股凌厉的剑气夹杂着雪花犹如奔腾的巨浪,将扑上来的杀手席卷而去。一招破敌,慕容远当即越入人群,抓住黑衣女子的肩膀,将她带离包围,随即脚下加劲,施展轻功慢慢将陈敬泽等人甩开。 慕容远料定杀手们会紧追不舍,故意在雪地上留下了一长串脚印,然后向相反的方向撤离。黑衣女子失血过多,体力渐渐有些不支。慕容远停了下来,将衣服撕下来一块,给她包扎好伤口,然后又给她输了些真气,黑衣女子的伤情才稳定了下来。 “你到底是什么人”慕容远问道。 黑衣女子仍蒙着面纱,故意粗着声音道,“多谢相救,有些问题我不方便回答。” “多谢相救”,慕容远不解道,“难道不是你救我在先” 黑衣女子默然不语。 “上次将头盔丢给我的也是你吧,我再问一遍,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帮我” “你只要知道我不会害你就行了,其他的你就不要再问了。” “既然你不愿意说,我也不勉强,无论如何我也要谢谢你。” “不必了,”黑衣女子道,“就当是我欠你的好了。” 说完便起身要走,身子竟有些摇晃。 慕容远急忙上前拉住她的胳膊,“你伤得这么重,要到哪里去” 黑衣女子执拗道,“放心,世间之大,我自有去处。” 慕容远担忧她伤势加重,硬是不肯放手,两人僵持在当场。四下里寂静无声,两人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气氛显得有些尴尬。黑衣女子的手臂被慕容远拉着,她自己也注意到,顿时满脸通红,好在她带着面纱,不会被察觉到。慕容远也意识到这样拉着一个女子的胳膊有些不妥,赶忙松开。两人不约而同都拉开了些距离,但还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黑衣女子尴尬道,“好了,就此别过。” “慢着!”慕容远忽道。 黑衣女子转过身看着他,目光中充满疑问。 慕容远自觉失态,缓了缓神道,“姑娘可否能让我一睹真容” 话刚出口,黑衣女子仿佛生气似的头也不回径直走开了。慕容远目送她走远,想了想刚才的话语,不禁摇了摇头。他只是好奇对方是谁,想要看看她的样子,却没有想到这会得罪了她。此刻,程小蝶的身影忽然浮现在脑海中,慕容远闭上了双眼,程小蝶离他是如此的近,她还是一如既往的活泼可爱,一边笑着一边叫着“远哥哥”。她拉着慕容远,要他带着她去看星星,她开心的脸上还挂着未脱的孩子气。 慕容远睁开了双眼,看着夜色下的茫茫雪原,心中一阵怅然。他又想起了这些日子发生的一切,父亲的去世、宝盒的丢失、陆伯伯的死,一幕幕又重新浮现在眼前。这一切都来得太快,来不及细细体味就又陷入到了另一个泥潭。有时候闭上眼睛告诉自己这一切只是个梦,抑或自己是在一个虚假的世界里。可一旦自己又睁开眼睛面对眼前的一切,所经历的种种就会山呼海啸般向自己袭来,想喘一口气都难。他只得告诉自己不能逃避,该来的迟早要来,有些事逃避是没有用的。慕容远长舒了一口气,前路漫长还需裹着伤口继续前行。 重回陈家庄已经不可能了,慕容远忽然想到那一对假的喋血双盗还呆在冰天雪地里,只怕二人此刻已是冻得浑身僵硬,于是便向他们站立的地方走去。夜色浓得像墨,四下里除了风声便毫无声息,幸好月光皎洁,在雪地上反射出大片的亮光,才得以看清周围的物事。奇怪的是这风里竟然夹杂着一丝奇异的味道,也说不清是腥味还是腐味,刚一入鼻胃里便有些翻江倒海,慕容远赶紧捂住口鼻,心里不知何时已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又往前走了一段,那股味道越来越浓,即便捂住口鼻也能感到那味道的存在,仿佛那其中夹杂的东西硬要显示某种含义,让人无法拒绝。假喋血双盗已经不在那里了,慕容远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他迈着缓慢的步子走到二人原先站立的地方,他看到地上有一片血迹,地上明显有两道拖拽的痕迹,还多出了几个人的脚印。那两道痕迹一直通向旁边的林子里,慕容远定了定神,小心翼翼跟着那痕迹走进了林子。 本来预想的危险没有出现,林子里并无陈敬泽的人,但还有某种说不清的东西比陈敬泽的威胁还要大得多。慕容远感觉自己就要承受不住了,他蹲在一棵大树下呕吐不止。旁边不远处有两具残尸,从衣服可以辨认出来,他们正是假的喋血双盗。慕容远不是没有见过死人,只是那样的死法对神经的刺激太过强烈,那一瞬间五脏六腑都跟着激烈地跳动,已经完全无法自主,悲痛无法宣泄只能转化成呕吐。只见二人的尸体散落在四周,像是被野兽啃噬过了,已经变成了两滩血肉。刚才还鲜活的两个人一转眼竟然成了这样,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又是谁正是自己! 慕容远倒在雪地里,仰面望着浑浊的月盘,心脏仿佛已经停止了跳动。他又想起了陆寒天,他敬爱的伯父,却硬生生死在自己的枪下,他从来都不想杀人,但却有人因他而死。原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清湍傲剑 作者:以思之远 分卷阅读17 本以为将宝盒找回之后就可以摆脱这一切纷扰,和程小蝶在一起过神仙眷侣的日子。可是变故丛生,好像陷入沼泽一般,越是挣扎就越是陷得越深。慕容远感到仿佛有一双手正紧紧扼住他的喉咙,连呼吸都不那么顺畅,也许这就是命运的选择,注定要让他经历这一场万劫不复。 此前自己承诺定要找到宝盒,可是事到如今仍然没有可靠的线索,恐怕是要食言了。慕容远忍不住苦笑了一下,这天下是非岂是一个青年所能掌控一时的冲动只会给自己徒添烦扰,到底是自己在闯荡江湖,还是自己只是江湖的一枚棋子,这其间实在有太多的说不清楚。 又一阵冷风贴着地面刮过,慕容远重重地咳嗽了几声,从嘴角渗出几条血丝,他用手擦了擦,接着笑出了声。都道乐极生悲,殊不知悲极也能生乐,如此残酷的是是非非对一个青年的折磨是何其强烈。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还有要做的事情,等找到宝盒之后再赎残害无辜之人的大罪也不迟。想到这里慕容远奋力从雪地里站了起来,眼下也只能再从陈敬泽那里寻找线索了。那个蒙面的黑衣女子究竟是谁,她会到何处去了,现在的伤势又怎样这一层谜团还深深困扰着他,带着种种疑问,慕容远迈开脚步,隐没在浓重的夜色里。 第7章 第七章 火光冲天 慕容远休整了一日,料定陈家庄内定有蹊跷,于是在戌时时分,又前去探营。陈家庄里里外外多了不少守卫,特别是陈敬泽的房间周围,大约有20个带刀家丁把守着。慕容远心想,硬闯无论如何是不行了,唯有把这些守卫引开,才有机会再次进到陈敬泽的房间。 正苦思良策间,只见管家慌忙跑到陈敬泽房前敲门道,“庄主!有东西闯进来了。”慕容远借着庄内火把的光亮四下看了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不一会儿,陈敬泽从房中走了出来,看样子是已经睡下了,身上的衣服有些不整齐。 “是慕容远那小子又找上门来了”陈敬泽问道。 管家慌张道,“不是,好像是什么野兽,把角门给咬开了一个大洞,打更的老头也被咬死了!” 陈敬泽心想,自打自己住在这里,便很少见到有什么野兽敢往人多的地方钻。而且四下都点着火把,不管是什么动物都怕火光,轻易是不敢来的。也许是一头饿极的狼发了疯,实在没有吃的了,就壮着胆子闯进来了。 陈敬泽裹了裹衣服,这外面天寒地冻,远不如被窝里舒服。 “走,带我去看看。” 管家领着陈敬泽到了庄子西北边的角门,慕容远也好奇地绕了过去,在门外的一棵大柳树上藏身。 只见雪白的地面上淌了一滩红血,一个老头趴在血泊里,手上拿的灯笼摔在地上,被蜡烛烧毁了。陈敬泽命人把老头翻了过来,见伤口在老头的咽喉处,的确是被什么咬过了。老头胸前的肉也被吃掉了很大一块,看样子的确是野兽所为。 “带几个人拿着家伙四下找一找,不管看到什么野兽,都立时要它的命。”陈敬泽吩咐道。 管家道了一声“喏”,便带着人四下去搜。 慕容远灵机一动,想到一个混进陈家庄的好办法。待陈敬泽和管家都走后,慕容远从树上下来。角门边刚发生命案,庄里的守卫惧怕惹祸上身,都离得远远的,只有两三个守卫站在附近。慕容远刻意用手敲打角门,果然吸引了那三个守卫的注意力。 三个守卫拿出武器,小心翼翼地朝角门走过来。慕容远从三个人的脚步声来判断自己和他们的距离,等到三个人走到离慕容远十步左右的时候,慕容远便先发制人,从角门后冲了出去。三个守卫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只觉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角门边刚好有一间柴房,慕容远把三人拖了进去。他打量了一下三个人的身材,选了一个和自己相近的,把那人的庄丁衣服扒了给自己换上,然后光明正大地出了柴房,尾随那几个寻找野兽的家丁而去。 那几个家丁在管家的带领下只顾在庄内的角落里找野兽的踪迹,却没发现无缘无故多了一个人出来。慕容远也不做声,学着他们举着火把东照西照,也没发现什么可疑的迹象。 几个人把庄子都转遍了,慕容远也摸清了庄子的布局和庄丁的人数。这陈家庄里外共三层,最外层是门楼和围墙,中间一层是大堂、客厅和厢房,陈敬泽的卧室在最中央,旁边是家丁的住处。最里层是亭台楼阁,供休憩游赏之用,只是在这极寒天气之下,恐怕只能赏雪和煮酒了。这里外三层都以长廊相连,环环相扣,紧密无间。 管家带着几个家丁又回到陈敬泽房前,管家隔着门回报说,未发现野兽踪迹。陈敬泽觉得外面太冷,也懒得出来,打发道,“明日再找吧,都回去休息吧。” 管家冲几个家丁摆摆手,家丁便回自己住出去了。慕容远混杂在其中,一直没被人注意到,直到此时才被一个家丁发现。那家丁见到一副生面孔,觉得好奇,慕容远对他笑笑,他也回以微笑,以为是新来的。 几个家丁回去后,慕容远便又回到西北角门处,他自是不肯让庄内的人休息,这是个千载难逢的进入到陈敬泽房内的好机会,慕容远绝对不会错过。刚才那三个被他打晕的庄丁都醒过来了,那个被换衣服的,更是莫名其妙,直到旁边两个人提醒,自己才意识到。三人猛然醒悟到,一定是有人闯进来了,便赶紧跑去陈敬泽那禀报。 慕容远见三人离去,便把火把扔进了柴房,柴房内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火一下子就烧了起来。慕容远蹿上房顶,轻松便溜到陈敬泽的居室上面。那三个家丁在陈敬泽门前齐声道,“不好了庄主,有人混进来了!” 陈敬泽正打算睡个安稳觉,一听有人混进来了不禁勃然大怒!他穿好衣服,一脚踢开房门,大声骂道,“不是野兽,就是外人,要你们有什么用!”三个家丁都不敢出声。这时又听人大喊道,“柴房着火啦!快来救火!” “王八蛋!”,陈敬泽骂了一声,眼睛血红,一脸要杀人的表情,把家丁看得心惊胆颤。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救火!”陈敬泽也尾随着家丁们而去。 慕容远见机会来了,揭了几个瓦片下来,然而从房顶纵贯而下,进到陈敬泽的房间。慕容远回想起之前自己打开密室们的一刹那,不但有暗器飞出,还有铃声大作。当下沿着墙壁四处搜寻,果然发现了一条极为细长的铜线。铜线一直延伸到屋檐上,那里绑着许多铃铛,一旦密室的门打开,铜线就会拽着铃铛发出响声。慕容远急中生智,从陈敬泽床前找到一枚发簪。慕容远用两根手指捏住铜线,然后将铜线斩断,再把连着铃铛的那一段铜线缠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清湍傲剑 作者:以思之远 分卷阅读18 在发簪上绕一圈,最后把发簪订入墙中,这样就不怕铃铛发出声响。而密室门连着的那一段铜线就失去了作用。 慕容远如同上次一样,用力拉了一下墙上的刀把,密室的门就打开了。果然又有几枚暗器飞出,这次慕容远早有准备,暗器全被他接住扔在地上。慕容远从桌子上拿起一根点燃的蜡烛闪身进入密室,密室的通道两侧非常狭窄,刚好能容纳一个人。越往里走,空间越大,慕容远顺着台阶一直往下走,感觉里面的温度也比外边高得多了。 到了密室的藏宝之处,慕容远也不禁看得呆了。只见两边的展柜里陈列着各式各样的翡翠玉石、稀有的珊瑚、成堆的黄金等等,可以说富可敌国。然而谁也不知道,这些宝贝是杀了多少人从别人那里抢夺而来。慕容远心想,找宝盒要紧,不能耽搁,于是便四处搜寻。 这密室中的宝贝安放得极为有序,很容易查找。慕容远环视一周,便在一个展柜前的玉桌上发现了宝盒的身影。慕容远大喜过望,赶紧上前去取。手才刚碰到宝盒,忽然听到不知什么东西低吼了一声,慕容远刚要去看是什么东西,忽然从展柜后来窜出一个不知什么动物来,一爪子抓在慕容远手上,慕容远手上的蜡烛掉在地上,一下子熄灭了。 慕容远看不清室内的东西,那东西又是一抓,慕容远手上被抓了好几道口子。紧接着又有一个东西边吼叫着边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两个东西便朝慕容远扑过来。慕容远看不清周围事物,只能听到风声,心知不妙,便凭着记忆往密室外面摸索而去。 待双脚踩到台阶,慕容远便加快了速度,他能够感觉到那两个东西几乎要贴着他的后背了。出了密室,慕容远也来不及关密室的门,撞开了陈敬泽的房门,便冲了出去。刚一出屋,慕容远便暗叫一声“不好。”那陈敬泽果然是老狐狸,算到是有人用了调虎离山之计,假意去救火,实则是带了一群人在柴房兜了一圈又转回来,想要来个人赃并获。 看到慕容远从房里出来,陈敬泽便命人上前把他围住。刚要对慕容远动手,忽见两个不知是什么东西也从房里跑了出来,见到家丁便开始撕咬。慕容远本以为这两个东西是陈敬泽故意留在密室里守卫宝贝的,可是从陈敬泽的表情来看,似乎他也不知道这两个东西究竟是什么。 在场的没有一个人知道这两个东西究竟是什么,看外表这两个东西和人的形体差不多,但头上毛发极长,靠四肢爬行,攻击的方式主要是靠牙齿撕咬。那管家不幸被一个怪物咬住了手臂,怎么甩也甩不开。管家身形魁梧,力气过人,寻常人要两三个才能搬得动他,然而和这东西对敌,管家完全不是对手,不但挣脱不开,还被那东西扑倒在地,喉咙瞬间被那东西咬了一个血洞出来。 家丁们谁也没遇到过这种东西,见管家死了,便撒腿开溜,认定倘若自己不逃也一定会死。陈敬泽惊骇无比,吓得不能动弹,脑中闪过一个念头,认为这两个东西有可能是传说中的“雪人”。这两个东西正是从角门闯进来的,吃了打更的老头后便想找个地方休息,却不知怎么摸到陈敬泽的密室中去了。原来那密室还连着一个暗道,本来是陈敬泽准备在危难之时用于逃命的。因为这暗道相比外面要暖得多,不知怎么被这两个东西发现了,硬是从冰冻的泥土外面挖了进来。 有几个逃跑的家丁撞了陈敬泽一下,陈敬泽才缓过神来,眼见一个“雪人”冲他扑过来了,赶紧转身逃命。因为惊吓过度,陈敬泽竟忘了自己是会武功的,脚下的速度极其缓慢。眼看着要被那“雪人”追上,陈敬泽便从身边的家丁手里夺过一个火把,转身便向那怪物扔去。陈敬泽也不知自己使了多大力气,那火把旋转着从“雪人”头顶飞了过去,“雪人”果然怕火,立即停止了追击。那火把不偏不倚,正好被陈敬泽扔到了自己屋子的窗户上,窗户是用纸糊的,遇火便立刻烧着了。 那两个“雪人”又开始四处攻击落单而又没有火把的家丁。陈敬泽跑到墙角,见“雪人”没有跟过来,总算把大气喘匀了。然而刚一定神,却发现自己的屋子已经被大火包围了。想到密室里的宝贝可能被大火吞噬,陈敬泽赶紧冲到自己屋前,想要喊人救火,家丁却都忙着逃命。本来这极寒天气下,也没有活水,都是冰块,柴房那边的火也还没有扑灭。家丁们只是用被子去盖,用雪去埋,极难把火扑灭。陈敬泽见无人响应,便不顾自己安危,硬是从着着火的门框冲了进去。只见屋里的桌椅和床铺全都烧着了,陈敬泽捂住口鼻冲进密室。密室里到处都是浓烟,呛得他睁不开眼睛。 屋子的火势极大,把密室也照得通明。陈敬泽看着自己心爱的宝物,每一样都想拿走,可是他知道不可能全都搬走,便想挑最贵重的。可是挑来挑去,他觉得每一样都很贵重,任何一件他都舍不得丢弃。密室里的烟更浓了,如果不赶快出去,就算不被烟熏死,也会被火烧死。毕竟这密室本是和屋子相连的,也是木质结构,很容易跟着烧起来。 陈敬泽左手抱了一个五米高的红珊瑚,右手掏了一把珍珠项链,也不顾口鼻之忧,硬是憋着气往密室外走。刚走到密室门口,脚下一个踉跄,将那红珊瑚摔在地上,碎成了数段。陈敬泽一阵心痛,却又顾不上懊丧,烟熏火烤已经让他气息奄奄。刚想挣扎着爬起来,有一节被烧坏的房梁掉了下来,正好砸下他的脖颈上,陈敬泽当场晕了过去。那截房梁还带着火苗,陈敬泽的衣服很快也烧了起来,然而他却没有了知觉,整个人很快被大火吞噬。 庄子里面,两个“雪人”还在大开杀戒,慕容远见一边是怪物,一边是大火,不知如何是好。一想到那宝盒并不怕火,便下定决心去除掉那两个“雪人”,免得日后这两个家伙跑到镇子上伤害无辜的人。只见一个“雪人”正在撕咬一个死去的家丁,慕容远便悄悄潜到它的身后,一剑将其刺穿!谁知那怪物不但没死,反而狂性大发,向前一窜,将宝剑从自己身体抽出,转身便向慕容远扑过来。 慕容远也没料到会出现这种状况,不过有宝剑在手,他并没有慌乱,此时也看得清那“雪人”进攻的方位。这“雪人”不像一般的武功高手那般有固定的招式和出手方位,攻击全凭一股疯劲。然而令慕容远感到奇怪的是,这两个“雪人”身上好像暗藏着内力,只是自己不知道该如何使用。“雪人”攻击家丁的时候,虽然四肢并用,但也稍微能看出武功招式的影子来。 未及细想,那“雪人”已扑到慕容远脚边,伸爪便挠。慕容远急忙后退,“雪人”追上来又是一爪,慕容远以剑格挡。“雪人”爪子挠在剑刃上,顷刻鲜血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清湍傲剑 作者:以思之远 分卷阅读19 直流。然而“雪人”好像丝毫都不在意,仍然全力向慕容远扑击。 慕容远心想,如此闪避也不是长久之计,便思索制敌之法。那“雪人”胸前鲜血直流,它竟用手接了一把放进嘴里,喝了血的“雪人”好像立时恢复了一些生气,狂叫着又向慕容远挠去。 慕容远也不避让,长剑一挥,齐齐将“雪人”的手腕斩断,一只长着长指甲的大手掉在了地上。这只手看上去和平常人的手无异,只是那锋利的长指甲容易让人把它和野兽联系在一起。 断手之后,“雪人”恼怒异常,竟然两条腿站了起来,一边嘶吼着一边超慕容远扑过来。慕容远却并不闪避,只是将宝剑向前一推,“雪人”的头顶正好对着剑尖,只听噗的一声,“雪人”的脑袋被宝剑刺透。“雪人”从空中摔下来,在地上扭动了几下,这才断了气。 这个“雪人”才死,另外一个好像感应到了一样,停下了对家丁的攻击,四肢在雪地上乱抓一通,显然是想要用力冲过来,只是脚下不稳,自己摔了一个马趴。 慕容远见是好机会,几步来到那“雪人”身后,想要从后面攻击。那“雪人”也不示弱,调了个身,张开两只利爪便向慕容远抓来。慕容远向后一闪,几步又绕到那“雪人”身后,迅速在它背上划了一剑。“雪人”低吼了一声,又转过身扑向慕容远。慕容远闪身避过,又绕到“雪人”身后,抬手又是一剑。几个回合下来,“雪人”身后被划开了十几道口子,鲜血直流。 随着体力和血液的流失,“雪人”的动作变得越来越慢,虽然还是凶猛异常,却显得力不从心。慕容远心想是时候了结了,将长剑指向那“雪人”,“雪人”盯着长剑,也想要发起致命一击。慕容远忽然启动,猛地向前一刺,那“雪人”急忙后退,然后蓄力弹了出来,直奔慕容远中门。 慕容远这一招是假,虚刺之后便将宝剑撤回,身体向一旁闪出空挡来。待“雪人”扑过来之时,慕容远看准时机,举剑下落,将那“雪人”斩首。“雪人”没有了头颅,身体却还是动了几下,四肢扑腾一阵便没有了声息。那头颅滚在一边,沾满了雪渍,也看不清面目到底是什么样的。 尘埃落定之后,慕容远将长剑入鞘,转头看向庄内,整个陈家庄已是一片火海。慕容远曾亲眼看到陈敬泽闯入着了火的屋子,料想他肯定没命活着出来了,不由发出一声叹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果然俗语非虚。 慕容远抱着双臂站在雪地里,眼看着这冲天的大火映红了半个天空。庄子里能烧着的东西都烧没了,火渐渐小了,到最后就剩下低矮的火苗还在奋力地灼烧着。慕容远踏着余烬四下搜索着,他看到一具烧焦的尸骨,那正是陈敬泽。生前作恶无数,拼了命想占尽人间宝物,到头来却空无一物,真是造化弄人。他的那些玉石翡翠全部都被大火烧毁,原本价值连城的宝物都变得一文不值。 终于,慕容远从一堆烧黑了的珍珠里找到了那个宝盒,只是令他感到意外的是,那宝盒居然也被烧坏了。慕容远从小就听慕容烈说过,这宝盒乃是用九天玄铁配以天火所锻制,除了用两把钥匙之外,无人能打开,就算用火烧,也不能将其损坏。然而这个宝盒在大火焚烧之下,居然被烧掉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也黑黢黢的满是裂痕。 既然宝盒是不可能被烧毁的,那么只能说明这个所谓的宝盒并不是真的宝盒,就只是个赝品罢了。慕容远本以为自己找到了宝盒,却想不到是空欢喜一场,感到十分失望。真的宝盒到底在哪里呢慕容远自问。“喋血双盗!”慕容远忽然想到,“既然这不是真的宝盒,那宝盒一定还在喋血双盗手里!只要找到双盗就能找到宝盒”。慕容远告诫自己,只要还有线索,只要还有一线希望,自己便不能放弃。 陈家庄已毁,武林中又少了一个藏污纳垢之所,庄丁们也都各自谋生路去了。慕容远想到这西北荒蛮之地,物质匮乏,双盗定不会在此久留,一定又会到富饶的地方作案。于是便决定返回中原,并于沿途打探双盗的消息。 慕容远离开陈家庄不久,在他站过的地方,雪地上发出一阵窸窣的声响。先前偶遇的那蒙面女子从旁边的林子里走了过来,她静静地望着慕容远离开的方向默然不语。她的伤势依然很重,连呼吸都有沉重的感觉。蒙面女子缓缓地揭下面纱,月光顺着她的脸颊弯成一道光洁的弧线,一对明丽的眼眸中似乎有一些柔情,但随即被涌起的风雪所覆盖,清澈中又暗含着冷静。她看了看已成灰烬的陈家庄,略带蹒跚地紧随慕容远而去。 第8章 第八章 风起云涌 慕容远走后,程一风便带着陆子安等人回到了程家庄。陆寒天的死搅得江湖中人人心惶惶,东厂也频频向江湖中人发难,以搜捕强盗为名对武林侠客进行陷害屠杀。江湖人士也不甘心坐以待毙,纷纷举刀起事,势要拼个你死我活。 朝廷中,皇帝朱厚照不理朝政,听信宦官之言,太监刘瑾一手遮天。本有几个将领想要起兵剿灭东厂,然而三思之下只能选择按兵不动,一来因为皇上不知道朝中的变故,唯恐忤逆圣意,反倒落人口实;二来担心自己会有陆寒天的下场,既不能兼济天下又不能独善其身,所以皆无所作为。 那太监刘瑾早有篡位之心,听闻江湖上有个能够毁天灭地的法宝,便十分感兴趣,命令邱大储无论如何也要打探到宝物的下落,倘若其能将宝物带回,便许诺给其一品大将军的官职。 陆寒天的死宣告江湖与朝廷的关系彻底破裂,程一风深感忧患重重,不得已只好先行避让,召集武林同道商议进退之法。但屋漏偏逢连夜雨、行船又遇打头风,一夜之间江湖中怪事频频,不少帮派掌门或神秘失踪或身首异处,从凶手的武功来看又不是东厂中人所为。此外江湖还有传言说食人兽现身,天下必将大乱。 此日,程一风忽然接到消息,霸刀派的掌门胡楚雄被人暗杀在自己的房间里。霸刀派虽然在江湖上的名声不算太好,但总算一个有些头面的帮派,按理出了这样的大事,身为代盟主的程一风应当前去抚慰,可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有掌门人被杀,而且暗杀是早有预谋的。正当程一风踌躇不定之际,下人来报,说上智大师来访,程一风赶忙亲自迎出门外。 上智大师行礼道,“程施主近来可好” 程一风拉住上智的手道,“大师快请进来说话。” 二人坐定,上智大师喝了口茶,见程一风神色忧虑,已猜到□□分,而他此来也正为近日江湖中发生的暗杀事件。 “程施主,可知老衲此来的目的” “在下本来打算派人请大师出山相助,却没想到大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清湍傲剑 作者:以思之远 分卷阅读20 师慈悲为怀,急人所困,竟先行一步来到敝处,程某感激不尽。” 上智大师道,“以你我二人的交情无需客气,老衲此来确实为了各派掌门或死或失踪一事,路上老衲听闻霸刀派的掌门遇害,看来这股势力来者不善啊。” “大师您也认为这并非东厂中人所为” “是的,这不像是锦衣卫的作风,老衲心中始终有种不祥的预感,仿佛有一个巨大的阴谋正笼罩着你我等人。” 程一风叹了口气,在他心中有着类似的担忧,一方面东厂不断施压,随时可能引兵来犯;另一方面,这股神秘的暗杀势力更为让人寝食难安,我明敌暗,犹如芒刺在背。但即便如此,商议之后,程一风、上智大师、陆子安、程小蝶还是带着一群豪杰来到了霸刀派山头。怪的是四下齐静,不见一个帮派弟子,众人俱感不妙。待打开紧闭的山门,发现满地都是死去帮众的尸体,这霸刀派竟然被悄无声息地灭了门! 正在众人错愕之际,只听附近山坡上一人阴笑道,“程兄别来无恙” 程一风断定那人是敌非友,于是手腕一抖,三支短箭从袖中飞出,直奔那人胸口。那人使出手上双钩将短箭一一格挡下来。 程一风定睛一看,怒道,“又是你!” “不错,是我”。众人此时皆看向山坡,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邱大储。邱大储击掌三下,百十号锦衣卫从四面涌出,将程一风等人围在中间。 程一风指着邱大储喝道,“暗杀各派掌门的事果然是你做的!” 邱大储摇了摇头,“这和我没什么关系,只不过东厂委我以重任,我可以借机收拾你们这群乱臣贼子。” “阿弥陀佛”,上智大师上前一步道,“邱施主定是要将我等赶尽杀绝吗我少林向以慈悲为怀,倘若施主不肯放下屠刀,那老衲也只好拼个鱼死网破了!” 话音刚落,一股劲力从上智大师身上涌出,如疾风骤雨般猛烈,排山倒海向邱大储及一众锦衣卫压去。邱大储忙运劲抵挡,虽勉强站稳,但仍失了先机,被上智大师抢先攻来,一掌拍在肩头,登时全身一颤,被拍出数丈之远。周围一众锦衣卫也被劲力冲得七零八落,程一风等人趁势冲出一道缺口,与涌上来的锦衣卫混战在一起。 邱大储手捂肩头,嗓子里有股腥涩的味道,但硬是忍着没有吐出来。韩硕见主子受伤,急忙带着几个手下与上智大师缠斗,叫几个锦衣卫先带护送邱大储撤离。虽然武林中人武艺高强,怎奈敌人众多,想要尽数消灭敌人有些勉为其难。正混战间,猛然有几声怪叫从林中传来,那声音阴森中透着尖利,仿佛能将林中的叶子切碎。一群在林中栖息的飞鸟被这声音惊得四下乱飞,掉落纷乱的羽毛。正在交战的双方心中一凛,头皮发麻,尽皆用兵器防御门户,望向林中声音传来的方向。那声音越来越近,三个长毛怪物缓缓地从几棵大树之间爬出,它们用四肢行走,手上长着尖锐的爪子,长毛中时隐时现一双布满血丝的圆眼。 在场众人从来没有见过此等怪物,尽皆骇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可那怪物却越爬越近,还不时露出尖利的獠牙。一个锦衣卫出于害怕忍不住叫出了声,这一声惊动了那三个怪物。怪物们一路狂奔冲向那个锦衣卫,其余人等都吓得不能动弹。三个怪物将那锦衣卫扑倒,其中一个咬住咽喉,另两个抓开衣服,用尖利的爪子撕扯锦衣卫的胸膛,在场众人无不骇然,只有一人方能勉强镇定,此人便是上智大师。 上智大师乃得道高僧,即便是遇到这种恐怖场面也能安神镇定,当下手上运劲,一股掌风将那三个怪物震开。辅一受创,三个怪物哀叫连连,顿时涌起一股浓浓的杀气,一齐向上智大师扑来,众人又是一身冷汗。上智大师使出大力金刚指,将内力灌注到指尖,正击在当前一个怪物头顶,一声脆响,那怪物头骨碎裂而亡。剩余两个怪物眼看着就要扑到上智大师身上,这时只听呼呼风声,两只怪物便惨然而卧,程一风收招回势,刚才正是他飞镖掷出为上智大师解了围。上智大师向程一风颔首致意,程一风曲背还礼。众人见三个怪物俱被击毙,有胆大好事者上前拨开了怪物的长毛。怪物虽长相恐怖,但却是人形,手脚骨骼虽有变异,但从其整体轮廓来看却是与常人别无二致。 “难道这就是近日传说中的食人怪”有人小声议论道,程一风与上智大师对视一眼,俱都面露忧色。现如今世道混乱,朝廷无道,武林中人又遭受迫害,这食人怪分明是人,却又食人成性,难道这世道人心当真是无可挽回吗上智大师叹了口气,众人还都惊魂未定。 “还愣着干什么,杀了他们!”邱大储忘记了刚才的狼狈,缓过神来又指使手下绞杀一众江湖人士。然而东厂锦衣卫也毕竟是寻常人,刚刚经历一场骇人的变故,此时哪还有气力再与江湖中人搏杀,一个个神色慌张,只是试探着向前迈了几步。程一风和上智大师等都是老江湖,很快便稳定心神,当前跃出,掌风所到之处锦衣卫皆被打散,硬生生从包围当中冲出一条生路来。其余人等也是且战且退,锦衣卫也无心恋战,任由江湖众人自去。邱大储见军心涣散,只能就此作罢。 程一风率领众人沿着山谷险峻处撤离,待奔得远了,料定行踪不会被锦衣卫发现,就在山谷间一处白溪旁休憩。陆子安取下腰间的水壶递给程小蝶,程小蝶喝了一大口,呼吸仍然急促不定,脸上因为脚力使得多了泛起了一股潮红。 “刚才真是吓死我了。”程小蝶仍然对那三个怪物心有余悸。 “别怕。有我在,我会保护你”陆子安看看了程小蝶,坚定地道。 程小蝶刚才走得快了,不小心把脚踝扭了一下,为了不耽误大家的行程,硬是忍住没说。此时,趁着休息,程小蝶脱下鞋子,见袜子包住的右脚明显高了一块。陆子安见状连忙伏下身替程小蝶揉脚。荒郊野外找不到药草,随身也没有带着跌打损伤的药,陆子安只能希望早点离开这个地方,回到有人烟的集市上。 上智大师双手合十似在打坐,其实是在思索那三个怪物的来头。按说武林中各门各派的路数自己都很清楚,即便是旁门左道也没有生出此等怪物的本事,实在令其参详不透。难道是蛊毒西南各派倒是有擅长下蛊的,但也仅仅是侵害人体,从未有将人变成禽兽的能耐。如今国运渐衰,民生凋敝,江湖混乱,难道真的是应了天理,天下将有劫难想到此处上智大师不由叹了口气。 程一风稍作休整,叫了几个江湖上地位甚高的各派掌门围坐在上智大师身前。 “大师,目前我们江湖人士处境不妙,除了东厂对我们围剿之外,现在又有怪物来袭,可谓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清湍傲剑 作者:以思之远 分卷阅读21 雪上加霜。我和几位掌门都觉得,为今之计,不如各派联合抗敌,相互也有个照应,免得被各个击破。” 上智大师点了点头,“不错,各派弟子数量不多,难以独自和东厂抗衡,唯有大家心往一处,才能共同进退。” 程一风道,“不如我们各派约定信使,一旦某派有难,就近门派便前往应援,不使东厂诡计得逞。”众人纷纷点头称是,当即约定以缺月图形为号,见缺月图形即知他派遭袭,需立即前往救助。 此时天色渐暗,众人趁着夜色纷纷散去,程一风、陆子安、程小蝶和上智大师等别过后,便决定返回府上,心中暗暗期望家中千万别被东厂围困住。 程小蝶脚痛难忍,陆子安义不容辞将其背上,程一风在前引路,几人顺利从山谷中出来,尽量躲开人群,悄悄潜回府上。果不其然,院府外面被东厂的人团团围住,连只苍蝇也难以飞进。东厂果然是首先向武林盟主开刀,倘若武林盟主被擒,其余豪杰没了主心骨也就更容易被击破。 程小蝶担心母亲安危,立时就要冲进府去,被陆子安强行按住。程一风此时也何尝不想冲进去救人,但敌众我寡,虽然忧虑难耐,也只好忍住冲动别思良策。 料想东厂的人一时也不会硬闯,府内尚有许多武功过硬的家丁把守,还不至于立即沦陷。三人悄悄离开,去到荒郊找了一处破败的茅屋暂且栖身。夜间屋内极为寒冷,虽然三人武功高强内力深厚但也无法驱走严寒。陆子安把茅屋翻了个遍,找到了几件破旧的棉衣,一向锦衣玉食的三人也顾不了那么多,将棉衣披在身上,顿觉暖和了不少。 陆子安怕程小蝶染上风寒,给了程小蝶两件厚棉衣,自己只披一件稍微薄些的。夜间实在冷得难忍的时候,陆子安便运功逼走寒气,看着程小蝶睡得还算安稳,当下就也放心了。 第二天一早程一风独自去探听消息,果不其然,府邸周围贴了很多悬赏通缉他们三人的画像。围在府邸的锦衣卫刚换完一班岗,程一风数了数,每班差不多有八十人,府邸四面的锦衣卫加起来足有四百余人。程一风来到前门,躲在一户人家的房角观察,见邱大储手下的爪牙韩硕正坐在门口打哈欠,几个锦衣卫伺候他吃早点。 回去后,程一风把情势和陆子安、程小蝶说了,二人也不知如何是好,全听程一风安排。 程一风道,“如今看来硬闯是不行了。只能智取。我这些年也认识一些能人异士,其中一位便有挖掘地道的本事,唤作孙敬道,外号云里土行孙,我想请他帮忙。” “他现在在哪里”程小蝶急道。 “此处向东20里有一个镇子,叫做乾元,镇中有一间酒铺唤作醉仙,老板便是。” 陆子安道,“事不宜迟,需要马上去请。” 程一风从腰间取下一块圆形雕花玉佩,“贤侄,劳烦你去一次,他见到玉佩便知是我相请。我需留在此处,静观其变。” 陆子安接过玉佩更不迟疑,脚下生风便向东而行。 程一风对程小蝶道,“你脚上有伤行动不便,先留在此处,我且去府邸周围打探情况。” 程小蝶本想一同前去,但又怕给父亲添累赘,只好点头答应。 锦衣卫围困府邸已经一日有余,府内的粮食尚能支持,只怕时间长了没米下锅,必定人心涣散。程一风躲在一处人家房顶观察情势,只见邱大储不知什么时候也来了。周边的街坊怕惹上灾祸全都大门紧闭,连日常出来做买卖的小贩也识趣地躲得远远的。 韩硕一夜未眠,正自内心焦躁,邱大储来了之后连坐的地方都没有了,现下更是有气。他来回踱步,不禁骂道,“这个程一风,家被围了还不现身,还真沉得住气。让我一把火把他家烧了,看他还不出来。” “别急,里面的人大多手无寸铁,不要伤及无辜,免得百姓骂咱们草菅人命。等里面的人没吃的,自会有人着急的。”邱大储不以为然地道,“你先回去休息,夜间再来。” 韩硕如蒙大赦,行礼后,飞也似地走了。 程一风当下无计可施,只能期盼陆子安早些把土行孙请来。话说陆子安奔出竹林,一路上寻找茶社驿站,幸好在驿道上找到了一间茶社。看茶社后面的马厩里正拴着一匹好马,问了伙计多少钱卖。伙计指了指一张桌子旁坐的一位富商打扮的人,说是此马乃是此人的。陆子安料想此人出外办事,肯定不会轻易卖马,当下也不问,竟自解了缰绳,跃马而上。那富商察觉,便要上前阻拦。陆子安狠狠踢了一下马的屁股,那马便撒欢跑起来。陆子安从怀里取出一锭银子向后扔给那富商,便一路不停向东而去。 到了夜间,锦衣卫又换了一班。程一风整日滴水未进,此刻也有些疲乏难耐。正要退去,见韩硕有些踉跄地走了过来。韩硕换班后并没有回去休息,而是去了赌坊试试运气,没想到越赌越输,内心愤懑,又去喝了几斤白酒,此番非要闹出些事端不可。 邱大储瞪了韩硕一眼,“叫你回去休息,又没叫你去喝酒,万一程一风来了,你这样怎么对敌” “程一风那龟蛋量他也没胆量,否则他早就出现了。我们围困他府邸他不会不知道,且看我烧他门脸。”说罢,韩硕便从官一个锦衣卫手里夺过一个火把,对着门前的匾额便要烧。那匾额乃是程一风的父亲所提,上书“仁义世家”四字,程一风平时把这匾额看得极重,怎肯轻易让韩硕胡作非为。当下从腰间取出一枚柳叶飞镖,运足气力,抬手之间,柳叶镖犹如一道闪光急速打在韩硕手腕上。 韩硕痛的大叫一声,火把落在脚背上立时着了起来。几个锦衣卫赶紧过来踢走火把,用手把韩硕脚上的火扑灭。邱大储噌的一下跳起来,抓住韩硕的手腕一看,那枚柳叶镖正嵌在韩硕的手腕上,乃是程一风的暗器无疑。邱大储四下望了望,不见人影,但他肯定程一风就在附近,于是隔空喊道,“程盟主既然回来了,何不现身,只要盟主就范,在下绝不伤及盟主家人。” 程一风心道,既然已经暴露行踪,也没必要再躲下去,于是便纵身而出。锦衣卫见程一风现身,便要围过来,程一风抓出一把飞镖攥在手里,作势要掷出,锦衣卫便不敢向前。邱大储摆了摆手,一行人又都退了回去。 “程盟主虽然武功高强,但是你的家眷却都手无缚鸡之力,程盟主切勿因为一时冲动而累及家人。” “你好歹也算江湖人士,竟然用如此卑劣的手段。”程一风恨恨道。 “邱某只是为刘公公办事,手段怎么样不要紧,达到目的才是最重要的。” “程某一向遵守国法,为何要难为程某” “江湖人士多有作奸犯科,且势力不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清湍傲剑 作者:以思之远 分卷阅读22 小,对朝廷始终都是威胁,总不能养虎为患吧。况且,你又是盟主,如果把你拿下了,其他人自然好办得多。另外,刘公公对宝盒也十分有兴趣,敢问程盟主可否告知一二” 程一风收起手上的飞镖,忽然笑道,“宝盒我不知道在哪不过既然你如此作为是为了消除隐患,程某倒是有个建议。” 邱大储奇道,“有什么建议说来听听。” “我乃武林代盟主,自然是有威望的,愿意追随我的人不计其数。倘若我肯臣服东厂,愿追随我的人也都唯东厂是从,那岂不是为东厂做了大贡献而你又立了招安的大功,功名利禄定不会少,你看如何”程一风边说边往前走了几步。 邱大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向自视甚高的程一风竟会说出此等话来,实在大出所料。倘若程一风真能归顺,确实会少不少麻烦,当下邱大储便陷入了迟疑当中。 韩硕刚被程一风所伤,正对其咬牙切齿,闻言便道,“姓程的一定是耍诡计,千万不要上当!” 邱大储缓过神,此时程一风距其仅有十步之遥。所谓擒贼先擒王,程一风本想擒住邱大储要挟其撤兵,可惜经韩硕提醒,邱大储立即警觉,暗叫一声不好。程一风更不迟疑,当下将手上飞镖射出。邱大储自知如此近的距离实难躲开,便顺手抓了两个锦衣卫挡在身前,只听两个锦衣卫一阵惨叫,飞镖全都打进他们体内。 程一风没想到邱大储如此狠毒,纵深一跃,一掌便击向邱大储门面。邱大储已有准备,当下让过掌风,还以一拳。程一风的优势在于飞镖功夫,两人离得如此之近,飞镖很难掷出。邱大储深知这一点,与程一风贴身而战,只要程一风稍一后退,邱大储便黏了上去。锦衣卫将两人围在当中,时不时举刀攻击程一风后背,程一风多次历险,衣襟被砍出数道口子。 正危急间,忽听周围的锦衣卫一阵惨叫,乱作一团。程一风一看,竟是程小蝶和陆子安赶来,二人将锦衣卫手中火把踢落,身上着了火的锦衣卫倒地乱滚。程小蝶和陆子安加入战阵,三人背靠背共同御敌。 “如何”程一风问陆子安。 陆子安点了点头,程一风便放心了。原来陆子安马不停蹄找到了孙敬道,拿出玉佩出说原委。孙敬道本来喝得大醉,闻言大惊,酒醒了一半,自己又去厨房打了一盆凉水给自己浇了个通透。完全清醒后,孙敬道立即牵了一匹快马随陆子安火速赶来。来到茅屋后,只见程小蝶不见程一风,程小蝶也等得着急便随陆子安和孙敬道一同前往府邸。三人正赶上程储交战,孙敬道便偷偷去挖地道,程小蝶和陆子安便前来增援。 第9章 第九章 起死回生 程一风等三人对付几个锦衣卫绰绰有余,韩硕右手已废,就只剩邱大储一个好手,然而邱大储对程一风却无胜算。交战百余回合,东厂仍不能把三人拿下。三人皆心知,只要能够多耗些时间,孙敬道便能把府里的人都救出来。 邱大储一向诡计多端,料得一时难以制服三人,便命令几个锦衣卫放火烧院子,并把火把向院内投掷。眼看着府邸内外就要火起,程一风等人果然为此分心,不能专一对敌,劣势顿显。 “束手就擒吧,再抵抗下去你的宅院就要变成一片火海了。”邱大储喊道。 程一风心急如焚,只得收手道,“你们住手,我程某任你们处置。” 双方各自罢手,僵立不动。 邱大储上前道,“好,你先让我绑了,我就令手下救火。” 此时门廊已化为灰烬,只听得院内的人也在大声呼喊灭火,不知是否已有伤亡。 “爹,你千万不要做傻事。”程小蝶急道。 “是啊,程伯伯,姓邱的未必会遵守承诺。”陆子安道。 邱大储信誓旦旦道,“你们放心,只要程盟主束手就擒,我绝不难为任何人。” “好,来吧。”程一风摊开双手,示意让邱大储派人来绑。 邱大储刚要命人上前,程小蝶喝止道,“慢着!我有一个条件,必须答应我的条件,你才能带走我爹。” “什么条件”邱大储有些不耐烦。 “你不能伤害我爹,不能用绳子捆他,要把他当座上宾,好酒好菜招待着。”程小蝶道。 邱大储皱了皱眉,心想此番捉拿程一风必然将其下狱,说不定还会斩首示众,怎么可能将其当座上宾只得假意道,“你父亲武功高强,捆绑也是以防万一。不过你放心,我们绝不会伤害他,好酒好菜也不在话下。” “不行,无论如何都不能绑着。”程小蝶坚持道。 邱大储暗道,“不知道这丫头耍什么花招,如此拖延难道有救兵不行,绝不能再拖了。”当下一招手,几个锦衣卫就要上前。 “慢着”,程小蝶喝道,“要抓我爹爹也行,那连我也一起带走吧。我脚上有伤,须得找个人来背我,我看韩硕长得挺壮的,就叫他来吧。” “你!”韩硕本就一肚子火,闻言勃然大怒,“你这个臭丫头,看我不扒了你的皮!”说罢就要动手。 程小蝶作势要掷出飞镖,韩硕不由自主往后一退,却见程小蝶张开手掌,手上空无一物。 “既然你怕我的飞镖,那就先点我的穴道吧,然后再把我背起来。”程小蝶笑道。 韩硕看了看邱大储,邱大储也是一头雾水,搞不清楚这丫头到底想做什么。就在此时,众人都注意到,程家庄内的救火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止了,然而火却并没有熄灭。程小蝶拖延时间的目的达到了,便给父亲使了个眼色。父女二人立刻使出漫天花雨掷金针的功夫,一众锦衣卫纷纷中镖倒地,邱大储和韩硕急忙躲避。趁着这个间隙,二程一陆翻墙越脊,消失得无影无踪。 邱大储暗骂了一声,带领锦衣卫冲进程一风府邸,却不见一个人影。火势越烧越大,锦衣卫们只好退出院内,待房屋全都化为灰烬,方才进去搜寻。除了找到一些瓶瓶罐罐之外,无一具烧焦的尸体。整个府里的人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令邱大储十分费解。 原来,孙敬道事先从程小蝶口中打听到了后院一口枯井的位置,从地下挖了暗道直通枯井,然后将程家庄中的人一一从井口放下,沿着地道来到离此咫尺之遥的一个农户瓜棚,刚好躲过锦衣卫的视线。 程一风作揖谢过孙敬道的救命之恩,孙敬道连忙扶住程一风的双臂道,“阁下昔日与我多有恩惠,此番报答也是理所应当,往后有时间还请到寒舍小酌几杯,照顾一下小店的生意。” 程一风忙道,“一定一定,待危难过去,在下一定携美酒前往拜访。” 别过孙敬道后,程一风率领程家庄众人前往少林寺,请上智大师容留避难。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清湍傲剑 作者:以思之远 分卷阅读23 话说慕容远此番西行未能寻得丢失的宝盒,眼看着赴约之期将近,便终止搜寻赶了回来。慕容远料想空手而归必会遭到武林同道谴责,然而宝盒毕竟是从自己家中丢失,责任难逃,要杀要剐只能悉听尊便了。 元宵佳节月圆之夜一过,慕容远如期来到妙峰山,上智大师、程一风、程小蝶、陆子安等已先行到场坐定。邱大储带着一众爪牙也伺机在侧。慕容远回来的路上也听说过食人怪和程家庄化为灰烬的事情,赶忙过去向程一风和上智大师问安。 程一风握住慕容远的手道,“你回来就好,伯父这些日子也十分惦念你。” 上智大师微微颔首道,“阿弥陀佛,少侠别来无恙。” 程小蝶见到慕容远十分欢喜,发觉慕容远消瘦不少,关切道,“远哥哥,你是不是吃不好睡不着,怎么瘦了这么多。” 慕容远笑了笑,“还好,受些苦倒不算什么,只是没能找到宝盒,实在是遗憾。” 慕容远本欲和陆子安打声招呼,然陆子安仍被父仇所蒙蔽,瞪视慕容远的双眼充满了怒火。听慕容远说未能找回宝盒,便出言讥讽,“说不定是被你藏起来想据为己有。” 周围的人闻言纷纷议论开来,“慕容远未能找回关乎武林安危的宝盒,这可如何是好”邱大储忽然朗声道,“既然慕容贤侄已经前来赴约,就上台给江湖人士一个交代吧。” 慕容远纵身上台,拱手向各派武林同道见礼完毕,自责道,“此次在下前往西域寻找喋血双盗和宝盒的下落,可惜未能如愿,宝盒系从慕容山庄被窃,我慕容家愿承担罪责,慕容远听凭各位武林同道发落。” 底下的人炸开了锅,传闻这宝盒藏有能够毁天灭地的秘密,如今整个武林受到东厂的威胁,正是存亡之秋,宝盒遗失这可如何是好,倘若落到东厂手里,那武林人士岂不要都死于非命 当下便有人开始发难,“慕容远,整个武林的命运都系在你手上,你却令大家失望,我看你还是自行了断以谢天下吧。” “对,既然大家都要死,那就从你先开始吧。” “说,是不是你投靠了朝廷,想要对付我们” 邱大储此时却不合时宜地道,“贤侄如想归顺朝廷,邱某必当力荐。” 众人闻言更是怒不可遏,扬言要让慕容远死在妙峰山之上。 程一风见情势不妙,急忙拦在慕容远身前,“各位,请勿妄加揣测,我侄儿乃是深明大义之人”。虽然身为武林代盟主,但程家庄化为乌有,根基被拔,此时说话已没有了往日的力度,根本压不住众人。上智大师亦想帮助慕容远说情,可是周围声浪巨大,话一出口就被人声淹没。这时已经有人按耐不住,抽出兵刃,欲将慕容远置于死地。 程一风、程小蝶和上智大师有意相护,将慕容远挡在身后。然而慕容远无意逃避,也不希望其他人受到牵连,愣是从三人身后跳了出来,任凭众人处置。恰在此时,人群中传出与讨伐声极不相称的呼叫,显然是有人感到无比的疼痛而发出的声音。 所有人均循声望去,目之所及无不骇然。有亲身经历过那种场景的人无疑又被唤起了噩梦,手脚并用只顾逃窜。而初次见此情景的人,全都呆立当场,动弹不得。 “食人怪!”有人喊了出来。只见三个长发披散,满口獠牙,手如枯木的怪物正在人群中疯狂撕咬,见血封喉。人之血似美酒佳肴,人之肉似山珍海味,三个怪物竟吞食得口流谗津。 程一风和上智大师此前曾对付过这种怪物,比之他人更能从容应对。程一风掷出飞镖,全部打在怪物胸口,怪物吃痛,变得更加疯狂。慕容远眼见此情此景,立时想到陈家庄遇到的“雪人”,又不禁想起假的喋血双盗被害的惨状,胃里又是一阵翻涌。然此时大敌当前,虽然仍有些惊骇,但清湍剑在手,胆气便雄壮不少。 气运掌间,清湍出鞘!慕容远使出一招风卷残云,于空中旋转着向其中一个怪物胸口刺去。那怪物已然疯癫,不知闪避,当下被清湍剑穿透左胸,挣扎了几下便死在当场。其余两个被上智大师和程一风杀死。怪物虽死但一众江湖“好汉”仍然不敢靠前,害怕这怪物再活过来。 上智大师蹲了下来,拨开其中一具怪物尸体的乱发,其面相虽然狰狞,但轮廓却与常人无异。人群中忽然有人道,“这不是盐帮的当家吴三吗” 上智大师问,“你认得他” 那人道,“正是,我以前也是做贩盐买卖的,吴三当家的我肯定认识,你看他腰间挂的白玉,那是他从不离身的宝贝。” 上智大师拾起那块玉,见其通体清透,毫无杂质,拿在手上透着丝丝凉意,果然是块宝玉,绝非一般人所能拥有。 之后又有人认出另外两具尸体,其中一具是有名的采花大盗柳含羞,另一具则是华山派三弟子冷子瑜。此三人皆是此前无故失踪,无可寻觅,想不到竟然出现在妙峰山上,又是此等模样,实在令人费解。 正当众人以为再无食人怪的时候,忽然又从山间小路跑出来二十余个,各个嗜血成性,见人便猛扑上去,即便是武功高强的人也难以一次抵挡多个食人怪的攻击。武林中人皆纷纷逃窜,邱大储等人早在第一拨食人怪发难时便不见了踪影。慕容远、程一风、程小蝶、上智大师、陆子安都是且战且退,各自向不同方向脱身,以免聚在一起施展不开。 慕容远独自一人向东北方疾驰,身后追着三个食人怪,他不敢稍有停顿,怕食人怪扑上来难以招架。倘若只有一个,必然当场将其杀死,但三个一起扑来,实在难以一招毙命。眼看着前面就是山崖已无路可走,食人怪又很快逼近,慕容远把心一横,清湍剑出鞘,要和食人怪拼个你死我活。 慕容远摆出剑势,足下生风,直奔食人怪而去。刚欲出手,不知道哪里来的奇怪的笛声,曲调十分诡异,和寻常的调式极为不同。三个食人怪好像被笛声控制住了,撇下慕容远掉头跑开了。慕容远循声望去,见不远处的枝头上站着一个蒙面青衣人,那人的身形似曾相识,但却想不起在哪见过。 “请问阁下是谁,为何出手相助”慕容远问道。 那人并不答话,使出轻功便欲离开。慕容远想要弄清事实,便跟了上去。那人走得不急不快,似有意要让慕容远跟上来。慕容远看那人使的轻功更觉在哪里见过,熟悉得令他心里发寒。 黑衣人转过一个山头忽然不见,原来山头上有一个低矮的洞口,慕容远俯身进去,里面却宽敞得很。慕容远向内走了几步,见青衣人正背对着他站立。 “阁下到底是谁”慕容远又问道。 那人摘下面罩,缓缓转过身来…… 慕容远踉跄了几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清湍傲剑 作者:以思之远 分卷阅读24 步,险些摔倒。他的五脏六腑仿佛都要从身上跳脱出去,根本无法控制。突然涌起的强烈情绪搅得他一阵天旋地转。他不敢相信眼前所见,以为是在做梦。 “远儿,你还好吗”那人说道。 不!这不是梦!慕容远不得不相信这一奇迹的发生,站在他对面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父亲慕容烈! “爹,你还活着”慕容远难以置信。 “是啊,我活得好好的。”慕容烈淡淡道。 “可我明明亲手……” “亲手将我下葬是吗我那时只是假死,看来我的确成功骗了所有人。” “您为何如此,还有,这些怪物好像都任你摆布” 慕容烈仰天大笑,“你也看到了,那些怪物其实都是武林中的败类,我之所以假死,就是为了要让这些败类现出原形。” “孩儿不明白。” “我死的那天,在棺材里面,邱大储等人的目的我都听得一清二楚,你和他们交战我也都听得到。你可知道这宝盒里到底是什么吗” “孩儿自小听说这宝盒内的东西关乎天下的安危,两把钥匙由武林盟主和陆家保存,不到万不得已不可轻易打开宝盒。” “其实这宝盒当中是一个邪物。此物自上古时期流出至今,凡受此物侵染便会激发体内的兽性,越是贪欲过强、杀心过重的大奸大恶之徒所受到的影响越就大,最后都会变成吃人肉、喝人血的禽兽。” 说罢,慕容烈将这邪物从腰间挂着的一个香囊中取出。慕容远但见此物乃是一块巴掌大的石头,通体呈紫色,发出暗淡的光束,的确诡异非常。 慕容远不解道,“难道是爹你掉包了宝盒可是另一把钥匙不是在陆伯伯那里吗” “陆寒天之前已经察觉到东厂要对他动手,为了保险起见,他将自己手里的那把钥匙交给我保管,任我自行其便。当我得知了宝盒中的秘密,我便开始了自己的计划。” 慕容远想起食人怪的举动,内心不寒而栗,“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何要把这些人变成怪物,他们毫无人性,见人便咬,实在是为祸不浅。” “我就是要让他们去危害那些满口正义内心却肮脏无比的江湖人士,这也正式我假死的目的。”慕容烈脸上露出杀气。 慕容远反对道,“我觉得不妥。” “有何不妥!”慕容烈厉声道,“你可知你母亲是怎么死的吗当年有人蓄意下毒害我,你母亲却不小心喝了本该是我喝得茶,代我而死。此事我秘而不宣,只对外宣称其是旧疾发作,实则暗中调查,终于被我查出是有江湖败类和东厂密谋,意图抢夺宝盒。无论是东厂的走狗还是江湖的败类,他们都该死!” 慕容远听闻母亲的死因,犹如晴天霹雳!他看了看父亲,面前的这个人已经不是以前的父亲了,他变得暴戾,身上透着一股逼人的杀气。 “此物实在太过邪气,您还是毁了他吧。”慕容远劝道。 “你放心,这个邪物是以特殊功法控制的,写有功法的羊皮纸已被我毁了,世间只有我懂得如何把那些恶棍变成禽兽,然后再以笛声控制他们的行为,绝不会伤害到自己。远儿,和我一起铲除江湖败类吧。” 慕容远退后了几步,“不,爹,我们无权决定谁该死谁该活,这对某些人太不公平。” “这江湖上哪有公平、公道可言!每个人看似忠良,实则利欲熏心,今天你不害我明天我就害你,难道要任凭这种人逍遥自在吗你不想为你母亲报仇吗如今我有机会凭借一己之力荡涤江湖,为什么还要放手”慕容烈眼中发出和那邪物一样的光芒。 “爹,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慕容远忧心道。 “要怪就要怪世道人心!我本欲你远赴西域,避开这场杀戮,没想到你却赶回来了。虽然这不在我计划之内,但你总算不愧是我的儿子,说得出做得到。” “这么说,喋血双盗盗走宝盒是你设计的” “也不能说是我设计的,我只不过是将计就计。本来我预先找人仿制了一个假的宝盒,想替换真的宝盒,没想到这喋血双盗竟然把这个仿制的偷走了。于是我又找人仿制了一个假的宝盒,并故意留下双盗的线索,让你们去追查他们。” 慕容远道,“我从丐帮得到线索,说是双盗去了漠北。” “不错,他们的确是去了漠北。我一路跟着他们,亲眼见他们把假的宝盒交给陈敬泽。当时我刚开始练这邪物的驱动之法,于是我就拿他们做实验,把他们都变成了行尸走肉。陈敬泽我知道你能对付得来,于是就任他去了。只不过是委屈了你,我故意留下宝盒上喋血双盗的线索就是怕别人知道真的宝盒不见了会为难于你,没想到还是害你被江湖人责难。但男子汉总要经受历练的,我看你也成长了不少。”慕容烈感到很欣慰。 慕容远想起那一对假的喋血双盗,他们的惨状和被食人怪咬死的人如出一辙,原来竟是被兽化的真喋血双盗所杀。当时的惊骇仍使慕容远心有余悸,倘若人要是能和禽兽一般嗜血成性,那当真是可怕至极。 “爹,你千万不要受这邪物影响,迷失了心智!”慕容远提醒道。 “我清醒得很,我还要让你见证我精心策划的这一次清洗!你可知我这次带了多少食人怪来妙峰山” “难道除了跑上山来的,还有” 慕容烈笑道,“当然有,整个妙峰山都被这食人怪围住了,这可是我几个月心血的成果。” 慕容远想到此次又要死很多无辜的人,于心不忍,见父亲毫无防备,便伸手要去夺那邪物。岂知慕容烈早已从慕容远的神色中察觉,右手握住那邪物背到身后,左右闪电似地伸出,点了慕容远胸前的两个大穴。 “知子莫若父,我知道你想干什么。相信我,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公理!”慕容烈沉吟道,“看来也差不多要收网了。” 慕容烈抓住慕容远的肩膀把他从洞穴带出来,然后两人跃上一棵参天大树的顶端。慕容烈拿出笛子又吹出了那诡异的曲调,他使出全身的内力,使这笛声百里可闻。只见之前欲逃亡山下的江湖人士全都又逃了回来。原来那山下的食人怪竟比山上的还多。那些食人怪将整个妙峰山包围起来,渐渐缩小包围圈,将一众人等又圈回了刚刚聚集的地方。 慕容远听着诡异的笛声和江湖人凄惨的嚎叫声,心知这场杀戮不可避免,而自己又无力阻止,胸口忽然感到一阵腥咸,有口急血但却吐不出来。 “走,我们且去看热闹。”慕容烈带着慕容远从树上跃下,立刻赶去看那血腥无比的杀戮。 第10章 第十章 生离死别 路上躺满了死状及其悲惨的江湖人士的尸体,有些人慕容远以前也认识,虽然没有什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清湍傲剑 作者:以思之远 分卷阅读25 么往来,但这种突如其来的横死以及残缺不全的尸首,还是令其内心充满了悲悯。 江湖人士全都被赶回了山顶,正在和食人兽进行肉搏。陷入绝境的江湖人士表现出了超出寻常的凶悍,那种充满杀气的眼神和恶狠狠的表情竟然和那食人兽毫无二致。 慕容烈携慕容远停在左近一个高高的祭坛上。慕容烈以内力吹出极其刺耳诡异的笛声,食人怪立刻停止了攻击。众人循声望去,见那吹笛子的正是明明已经死去的慕容烈,无不惊诧莫名。 “慕容兄,你还健在!”程一风惊道。 “程兄别来无恙上智大师也一向可好诸位武林豪杰也都身体康健”慕容烈将“武林豪杰”这四个字说得极其轻蔑。 “慕容兄,我明明看到你……怎么会”程一风不解道。 “我根本就没死,我假死正是为了等到今天,清理这一帮江湖败类!”慕容烈愤然道。 众人闻言倒吸了一口凉气,一个个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求助上智大师等德高望重者予以周旋。 “慕容施主,这吃人的怪物似乎是受你控制,”上智大师道,“不知诸位同道哪里得罪了施主,令你使出如此残忍的手段” “同道”慕容烈哼了一声,“我看未必吧,在场的诸位有能和大师你的德行相比的恐怕也不出五人,大师称他们为同道,实在是高抬他们了。” “慕容烈你休猖狂!”有人不满道。 “你竟如此侮辱于我们,大不了我们和你拼了。” 人群中已有人被慕容烈激怒,势要和慕容烈拼个鱼死网破。 程一风作势让众人安静下来,转而对慕容烈道,“慕容兄,你一向以侠义为本,身为武林盟主之时江湖俱都拜服,今日何不让开一条出路,大家一定会感激的。” “出路倒是有,但只有上智大师、程兄你还有其他几个一向声誉在外的人可以过,当然小蝶和子安他们你也可以带走,其他人就留下来受死。”慕容烈冷冷道。 程小蝶见慕容远一动也不动,看出其中有古怪,听慕容烈一番话,顿觉此人早已不是自己以前认识的慕容伯伯,那声音和眼神令她不寒而栗。陆子安本来对慕容远心存芥蒂,见慕容烈要置众人于死地,又见慕容远一言不发冷冷地站在一旁,心想这一定是他们父子的合谋,手中紧紧握住刀鞘,准备进行一场血战。 “阿弥陀佛”,上智大师上前一步,“慕容施主,岂可滥杀无辜” “无辜这里有多少人干着伤天害理的事情,还自称英雄豪杰如今人心不古,卑劣横行,身为曾经的武林盟主,难道我为江湖清理渣滓也有错吗”慕容烈怒道。 上智大师见慕容烈已听不进任何劝导,便不再言语。 程一风也察觉出慕容烈与昔日迥异,看来已无法以往日交情来打动他了。 “上智大师看样子是不想走了,那么程兄你呢”慕容烈问道。 程一风道,“恕程某难以承受贤兄你的恩德,只求你让小蝶和子安出去便是。” 陆子安凛然道,“我不走,我要与江湖人士共存亡!” 程小蝶也不肯舍父亲而去,扯着程一风衣袖道,“爹,要走我们一起走。” 慕容烈道,“既然你们都不肯走,那就只好玉石俱焚了。”说罢,笛声又起,食人怪立刻躁动起来,向江湖人士发起进攻。顿时,嘶吼声、惨叫声四起,回荡在整个山谷,如鬼哭狼嚎一般。 江湖人士一个个挤在一起,只有最外围的能够出手对敌,站在里面的却无法施展武功。上智大师和程一风等奋力诛杀怪物,却见形势越来越不妙,被包围起来的人迟早要被一点点蚕食掉。于是心照不宣地一同抽身攻击慕容烈,只要慕容烈的笛声停住,食人怪失去控制一定会如无头苍蝇一般乱撞,到时候就可以腾出空间使其他江湖人士有施展武功和撤离的机会。 程一风两手各握一把飞镖,左右开弓,飞镖如雨点般向慕容烈砸来。慕容烈连忙翻身闪避,笛声也随即停止。慕容远感受到飞镖擦身而过的劲力,知道程一风使出了全力。虽然他不赞成父亲的做法,但父亲终究是父亲,他也不愿看到父亲死在他人之手,内心充满了矛盾。 上智大师趁势跃到慕容烈身前,使出少林擒龙功,将内力集中于手指,攻向慕容烈肩头、手腕等处,想要夺取其手中玉笛。程一风从旁协助,以二敌一,慕容烈即使武功高强也渐渐处于下风。 没有了笛声的控制,食人怪果然乱作一团,相互踩踏。众人分散开来,三五一团,背靠背御敌,凡见食人怪正面袭来便刺胸、斩首,从侧面袭来便相互支援,一同斩杀。慕容烈心道不妙,使出一招排山倒海,将内力贯通于双臂,两肘向面前的程一风和上智大师挥去,逼出来一步距离,紧接着气运双拳,两肩向后,如长弓拉满,然后两掌拍出。程一风和上智大师感到周围的空气都翻腾起来,一股威力极强的气犹如铁锤一般力道万钧地向自己砸来。 上智大师内力深厚,当下不敢怠慢,两脚分开一前一后,先将重心稳住,然后双手打出劲力,硬生生去接慕容烈的掌力。只见地上的石块被震得飞出数十米,两股掌风撞出的冲击波使周围的食人怪受到波及,均被冲得东倒西歪。上智大师虽然接了这一掌,但仍后退了两步,可见慕容烈的武功实在太强。 程一风内力不及上智大师,不敢硬接,只得翻身去躲,随手将几枚星月飞镖掷向慕容烈。程一风躲闪虽快,但仍被慕容烈掌力带到,飞出几米开外,摔在地上吐出一口血来。程小蝶见爹爹受伤,急忙赶来相助,“爹你不要紧吧。” 程一风运了一口气,感觉没有伤到心脉,对程小蝶道,“不要紧,你小心那些怪物。” 慕容烈将程一风和上智大师逼退,赶忙又把玉笛吹响,可刚一使用内力,却觉肋间剧痛无比。低头一看,原来是中了程一风的飞镖,右肋血流如注。几个食人怪闻到血腥味,竟然朝慕容烈扑过来,慕容烈只好忍着痛,先将玉笛吹响,令那几只食人怪掉头去攻击其他武林人士。 慕容远见父亲受伤,内心焦急,然而身体却不能动弹,只见两股热汗从其脸颊哗哗流淌。慕容远暗暗将自己的气息下沉,用意念将内力集中于丹田,待气满之后,便想要试着去冲开被封的穴道。 程一风和上智大师见慕容烈受伤,便要上前将其制服。慕容烈心知此时再难和两人对敌,便将心思全都用在控制食人怪上面。又一阵诡异的笛声响起,十几只食人怪挡在慕容烈身前,使上智大师和程一风不能进前。慕容烈不能亲自应敌,只好以笛声控制食人怪攻击程一风和上智大师等人。然而慕容烈越是使用内力,伤势越是严重,血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清湍傲剑 作者:以思之远 分卷阅读26 已经躺了一地。渐渐的,慕容烈感到难以支撑,笛声也越来越乱,食人怪一会儿在控制之下,攻击程一风和慕容烈;一会儿又失去控制,反过来攻击自己。 眼看局势越来越难以掌控,慕容烈强行使出全部功力,想要孤注一掷,使出最后的杀招。笛声变得更加尖锐刺耳,食人怪各个都如成魔了一般,纷纷张开血盆大口仰天长啸,然后更加疯狂地对众人进行撕咬。本来已经筋疲力尽的众人,面对这力气丝毫不减反而更加疯狂的怪物,内心尽是绝望,有人甚至已经放弃了抵抗,扔下武器等待死亡降临。 恰在此时,却见慕容烈腰间紫光大起。一块石头从其腰间的锦囊浮出,慕容烈也是十分不解,只觉自己的内力正不断被这邪物吸去。慕容烈气息一阵紊乱,那玉笛竟不知怎的忽然碎成了数块。食人怪仿佛一瞬间被抽离了灵魂,全都垂头丧气地瘫在当场。 慕容烈猛地吐了一口血,浑身的内力全部被这邪物吸走了。本欲借此邪物诛杀江湖败类,不料因身受重伤被这邪物反噬,慕容烈有气无力地看着眼前的武林人士,知道大势已去,便闭上眼睛求死。 果然,幸存的江湖人士对慕容烈恨之入骨,立即便要上前将其斩首。刚要动手,却被一股掌风击退,原来是慕容远冲开了穴道,见父亲有难,急忙上前搭救。江湖人士哪里肯放过他们,便要上前拼命。慕容远不愿与其周旋,当下抱起父亲,伸手抓住那邪物,几招逼退上前的刀客,便抱着慕容烈顺着山崖遁去。 众人还要去追,却被上智大师拦住了,“阿弥陀佛,任他去吧。” 江湖人死的死伤的伤,几欲全军覆没,也不想再生事端,便都停下来休整。为了不使这食人怪再次伤人,众人便把这些眼神空洞的怪物集中在一起,一把火全都烧了。整个山上都是皮肉烧焦的味道,臭不可闻。 “阿弥陀佛”,上智大师坐定后便陷入了沉思。出家人以慈悲为怀,连蝼蚁都不忍伤害,此刻却任由众人烧了那些尚有气息的怪物,心中难免有些自责。这些怪物在神志正常的时候和常人无异,只是被那个邪物兽化了。那么他们还能算是人吗不,人是不可能吃人的。那他们又算是什么呢就只是空有人的肉身的怪物那人又是什么,以什么来定义人呢善恶吗不,没有谁是绝对善和绝对恶的。有坏人才有好人,有你便有我、有他。但是这其中的区分除了制造隔阂又有什么用呢果然就只有空才是归宿,唯有空才能放下一切,唯有空才能不分你我,唯有空才能得见真理。想及此处,上智大师一遍又一遍地默诵起了《心经》。 休整过后,江湖众人陆续离开了妙峰山,路上还相互议论,发誓一定要找到慕容烈将其碎尸万段,还要将慕容远一并处死。上智大师与众人道别后便启程返回少林,内心打定主意回去后便将住持一职让给自己的师弟,自己便搬到藏经阁潜心研读经典,以便解开心中疑惑。 程一风在程小蝶和陆子安的搀扶下,慢慢走下山,找到一间茶楼歇下。陆子安随便叫了几个菜,要了两坛上好的杜康,程小蝶也喝了好几碗,这才忍不住大哭起来。 陆子安默然地拍着她的背,任由其哭泣。 程一风也是百感交集,想不到昔日的故友竟变成了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而伤他的正是自己所用的飞镖。“半生金兰情,一朝却成仇。莫道同生死,情理两不由!”吟罢,又仰头灌下一大碗黄酒。 三个各怀心事,许久不语。 忽然,只见周围的食客纷纷离去,好像是在躲避什么。三人向外一看,见是邱大储带人将整个茶楼围住。 邱大储喊道,“奉朝廷之命捉拿乱党,无关人等全都出去!”转眼间茶楼里就只剩下程一风等三人,连店小二和掌柜的都不见了踪影。 “我听说你们在山上有一场恶战,不知诸位有没有受伤”邱大储幸灾乐祸道。 “卑鄙小人,自己最先逃跑,现在又乘人之危!”程小蝶骂道。 “哼!待会儿你有好果子吃。程盟主,我看你的脸色不太好,要不要我帮你找个大夫瞧瞧” 程一风道,“你我祖辈曾有交情,然而你祖背信弃义在先,自此你我两家便恩断义绝。到你我这辈,仍然各有怀抱。我自认不愧于先祖,不愧于天地,而你只不过是个贪慕名利无恶不作的小人,当真是继承了你先祖的优良作风!” “说得好听,那就要看咱们谁活得长活得舒服,你的所谓顶天立地给你带来的除了死,别无其他。” 话毕,韩硕便带着一众锦衣卫和从江湖上找来的帮手上来围攻三人。虽然刚刚补充了一点体力,但在山上实在是消耗过多,三个且战且退,只守不攻。程一风和程小蝶的飞镖都用完了,只好从锦衣卫手中夺过兵器,以刀御敌。 邱大储见三人显出疲态,立刻来了精神,展开双钩便去攻程小蝶,却不去攻武功更高的程一风和陆子安,卑鄙可见一斑。 程小蝶本就不是邱大储的对手,连遇险情,幸得程一风和陆子安从旁协助。邱大储给韩硕使了个眼色,韩硕会意,和几个江湖帮手猛攻程一风和陆子安。两人和程小蝶被迫分开,邱大储便步步紧逼,招招攻向程小蝶要害,程小蝶一个失手,被邱大储踢中腹部倒在墙角。邱大储更不相让,跃上前去,举钩便刺。程一风眼见爱女将要丧命钩下,哪里肯依,便不管不顾,任由韩硕砍了几刀,纵身扑到程小蝶面前。邱大储一钩不偏不倚,正□□程一风胸口,衣襟立刻被鲜血染透。 “爹!……爹……”程小蝶痛苦地喊叫着,将程一风抱在怀中,眼泪打湿了衣衫。“爹,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程一风看了看程小蝶,伸手想要去够她的脸,然而手却怎么也抬不起。程小蝶赶紧抓住程一风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最后一次感受父亲的慈爱。 程一风还想叮嘱几句,却觉嗓子被血堵住了,发不出声音。他只好对程小蝶笑笑,眼中的光亮就熄灭了。 “爹!!!”程小蝶悲痛欲绝。 陆子安见程一风被邱大储杀死,竟呆立当场,几柄刀立刻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邱大储见程一风已死,心想总算完成了一件刘公公交代的事情,可以放心回去交差了。听程小蝶哭得撕心裂肺,不由得也哀叹了一声。虽然他平时为人卑鄙,但毕竟也是血肉之躯,这丧亲之痛他也曾经历,不过人生在世,各为其主,也怨不得谁。于是便一挥手,几个锦衣卫上前把程小蝶强行拖走,地上留下了程小蝶长长的抓痕和泪水。 “把程盟主好好安葬了吧。”邱大储对几个锦衣卫道,他没有使唤韩硕,料到韩硕必然会公报私仇。邱大储想的是要叫江湖人知道刘公公也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清湍傲剑 作者:以思之远 分卷阅读27 不是那么不近人情,免得日后江湖人不敢来效命。 “要不要杀了这两人小的”韩硕道。 “别,这两个人和慕容远关系密切,今后还能用得着。先把他们带回去。” 邱大储将陆子安和程小蝶分别关进监牢,便急不可耐地来到刘瑾处邀功。 “你真的杀了程一风”刘瑾半躺在他那张宽大的椅子上,几个宫女正在为他煮食生肉。宫女并不知道那是谁家孩子的肉,以为是杂役从外面买回来的猪肉。 “千真万确,我手下的人都可以作证,程一风的确死在我的双钩之下。”邱大储自豪道。 “量你也不敢撒谎。这次你为杂家除掉了一个心腹大患,杂家应当好好奖赏你才是。目前御林军正缺一个统领,就由你来做吧。” 邱大储闻言大喜,连磕了三个响头,“谢公公大恩,在下以后必当加倍报答公公恩德。” “眼下没有了程一风,江湖人就少了主心骨,相信没有人再敢和我做对了。你加紧去笼络愿意归顺的。此外,多派些人手找找那宝贝,这才是要紧事。我听说那宝贝被慕容远拿走了” “正是”邱大储道,“公公果然耳目众多,那东西的确被慕容远拿去了,但不知道他的下落,在下已经派人去找了。” “很好,我的大业全赖这宝贝,只要事成我保证你做个带兵百万的将军。” 邱大储大声道,“谢公公栽培,在下绝对不辱使命!” 行礼后,邱大储从刘瑾府上出来,腰板挺得比以前直得多了,身为御林军统领总得庆贺一番。回府后邱大储便叫上了韩硕和其他几个心腹同党一同去青楼喝花酒去了。 第11章 第十一章 命运无常 慕容远带着父亲慕容烈一路避开追杀,回到了之前来过的那个山洞。慕容烈伤势极为严重,尽管慕容远已经帮他止血,然而因为之前流血过多,加上又被那邪物反噬,现已气若游丝。慕容远不肯放弃,拼命为父亲灌输真气,慕容烈时而清醒时而昏迷。 清醒的时候慕容烈的神色又变得和以往毫无二致,想起自己的所作所为,内心感到十分愧疚,除了杀了很多无辜的人之外,还把自己的爱子牵扯进来,不禁暗骂自己糊涂。 慕容远的衣服已经全部湿透了,真气也几乎耗损殆尽。慕容烈向后仰躺在慕容远怀里,反手按在他的肩上,示意他不要再白白消耗真气了。 “远儿……为父的所作所为……你不会怪罪吧。”慕容烈断断续续地道。 “不会的,父亲,您是因为我母亲的死心存怨恨,转而被那邪物侵染了,不能全怪你。”慕容远安慰道。 “我命不久矣……你不要再浪费真气了……所谓……父债子偿,恐怕今后江湖人……会为难于你,到时候你就说……和我……早已划清界限。”慕容烈说话越来越困难。 “不!不管你做了什么,你始终是我的父亲!”慕容远坚定道。 “远儿……你好自珍重……你程伯伯是我故交……他会帮你的……顺便帮我和他说对不起……我们始终是兄弟……”慕容烈的手突然滑了下去。 慕容远的泪水早已成河,那个他曾经挚爱的父亲,那个迷失了自已又幡然悔悟的父亲,终于再也不能回来了。失去,找回,再失去,一次比一次沉重,一次比一次剜心。这世道江湖,是非善恶,已令慕容远厌恶至极。父亲曾经不再相信这世间还有正义、公理可言,所以他想要摧毁一切。虽然父亲对此已生悔意,然而谁又能说父亲完全错了呢,谁又敢说那些真正的大奸大恶之徒不该死呢 想到此处,那邪物忽然又发出极其诡异的紫光,慕容远感觉到有一股恨意直冲心头,令他产生想要损毁什么来发泄的冲动。幸好慕容远理智未失,料到自己定是被那邪物影响了。当下深吸了一口气,将那邪物包好,埋在洞中的角落里。随后,慕容远出了山洞寻了一处山势平坦,向下可以望见溪流的风水之地。慕容烈生前喜欢怡情山水,死后将其埋葬于此,对于慕容远来说也算略尽孝道了。 将父亲安葬完毕,慕容远望着眼前的重峦叠嶂,山外有山连绵无尽,天空高远不可触及。自己和这山相比依然渺小,再和这浩瀚宇宙相比更是形同蝼蚁。今后该当如何慕容远自问。然而他也并不清楚,自己所经历的种种都只是带来痛苦,然则何时而乐邪即便是乐又有何意义呢慕容远觉得自己被套上了莫名的枷锁,被囚禁于对意义追问的牢笼之中,关键之匙却不知藏在何处。 邱大储来到监牢,命令狱卒打开牢门,陆子安本来蹲坐在墙角,见邱大储来了,急忙站了起来。 “听人报说你找我有要紧事”邱大储双手背在身后。 “正是!在下的确有非常要紧的事要和邱大人说。”陆子安说得很恭敬,邱大储对“大二”二字也很受用。 “那你说吧。”邱大储又把双手抱在胸前。 “我知道刘公公一直想要得到慕容烈所使用的那个法宝,现在那东西在慕容远手上,我想我可以协助公公和大人夺取那个法宝。” “据我说知,你们陆家和慕容家一向交好,你和慕容远也是称兄道弟,怎么忽然要帮我对付他了”邱大储疑惑道。 “邱大人有所不知,家父正是被慕容远所杀,我与其有不共戴天之仇!”陆子安咬牙切齿道。 “原来如此,这倒是说得通。”邱大储道。 “不错,他见不能救出家父,又怕家父泄露那法宝的秘密,于是就杀了家父。前几日在妙峰山之上,也正是他们父子两个合谋,想要除掉江湖侠士,现在慕容远已经是江湖公敌,我又怎肯与他同流合污。” 邱大储挠了挠腮帮道,“你说得也不无道理。” “请大人相信在下,我深知慕容远的为人和行事风格,只要打到他的软肋,一定能将其击溃。一来报我杀父之仇,二来也能帮大人和公公得到那件法宝。”陆子安说完下腰作揖。 “那好吧,如今也是用人之际,你是陆寒天之子,总能派得上用场。让我信你不难,只要你帮我做一件事情。” 陆子安忙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走,跟我来。”邱大储领着陆子安走到里间一个牢房,里面关着七八个人犯,手脚全都用铁链锁住。陆子安不明白邱大储是何用意,疑惑地看着他。 邱大储从狱卒手里接过一把钢刀,递给陆子安道,“这些都是和朝廷作对的江湖乱党,你现在替我杀了他们,我就信你。” 陆子安盯着那把刀愣了许久,他没想到邱大储竟会使出如此歹毒的计策。一旦杀了这些人,自己今后便难容于江湖,只能为邱大储所用。倘若不杀这些人,那么自己也就不能取得邱大储的信任,恐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清湍傲剑 作者:以思之远 分卷阅读28 怕很难活着出去。但是一想到程小蝶也身陷囹圄,陆子安便狠下心来接过钢刀。 “大人,在我动手之前可否答应我一个要求。”陆子安道。 “什么要求。”邱大储斜眼看了看他。 陆子安请求道,“请大人放了程小蝶。” 邱大储大笑道,“我当是什么要求,原来是为了一个女人。没问题,只要你把她看好,别给我添乱,你自领回去便是。” “好!”陆子安提刀便欲斩杀这七八个江湖人。 这七八个人敢反抗刘瑾,自然不害怕死,却没料到陆寒天之子竟然为了一个女人不顾江湖道义,要杀死自己,顿时破口大骂。 陆子安羞愧难当,不愿再听任何咒骂,便一刀一个将这七八个人全部斩杀。监牢里尸体纵横,血流成河。陆子安想起那个被自己救出又为自己挡刀而死的婴儿,那种血肉模糊的惨状所带来的阴影直到现在也令他挥之不去。一个婴儿,尚未领略山川之美,体验人世伦常便一命呜呼,可见生命是何等的脆弱,生死是何等的无常。陆子安深深地知道,自己绝不想死。这七八个人的死正是为了自己和程小蝶的生。虽然生死不可交易,但是人为了自己的生,无论做出什么,都是可以被原谅的吧。 邱大储叫了声好,对陆子安道,“我信你不疑,今后你就是我的人。我现在就命人去放了程小蝶,你们可以回你的陆府去住。记住,我差人叫你,你必须马上过来见我。” “是!”陆子安应声道。 邱大储走后,陆子安便跟着一个狱卒来到女牢,程小蝶正抱着双膝流泪。父亲的死令她不能释怀,自己也怕活不了多久,狱卒送来的饭菜她一口也都没动。忽然听到牢门响了,程小蝶扭头一看是陆子安,不由大为惊诧。 “子安,你怎么出来的” “走,跟我回去,然后我再慢慢告诉你。” 陆子安将程小蝶带回陆府。自陆寒天下狱后,陆府便被刘瑾派人抄了家,屋里值钱的东西都被搜刮走了。房间的柜子也都东倒西歪,看样子是为了搜索那把钥匙的下落。既然慕容烈能够打开宝盒取出那法宝,陆子安便知父亲偷偷将钥匙交给了慕容烈。陆子安来到厨房,见还有一些米,便亲自煮了一锅粥,虽然他从来没下过厨,但也只好硬着头皮去做。如今正是落魄之时,有的吃便已是万幸。 程小蝶接过米粥喝了几口便忍不住开口问,“子安,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子安沉默半晌,硬着头皮开口道,“是我投靠了邱大储。” “什么!”程小蝶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他是我的杀父仇人,你怎么能投靠他!” 陆子安赶紧抱住程小蝶的肩膀安抚道,“你听我说,我也是不得已,如果我不假意投靠他,我们可能都会没命。我先骗取他的信任从牢里出来,然后再找个机会杀了他,帮你爹报仇。” 程小蝶闻言便冷静了许多,情绪也平复下来,“可是,你是怎么骗取他的信任的” “我答应他要帮他从慕容远手里夺取那个法宝。” 程小蝶推开陆子安的双手,“你要帮他对付远哥哥” 陆子安生气道,“远哥哥,远哥哥,你不要叫得这么亲热好不好!他是我的杀父仇人,你父亲的死也多少和他的父亲有关,你那么在意他干嘛!” 程小蝶想到在妙峰山上发生的事情,父亲的确是被慕容烈打伤,然而慕容烈却也被父亲的飞镖重创。说到底,如果不是邱大储,父亲绝不会死,不能将罪名安在慕容烈身上。 “不管怎么样,邱大储都不是好人,你不能助纣为孽。”程小蝶劝道。 “我知道,我做这一切其实都是为了你,你难道还不明白我的心意吗”陆子安看着程小蝶,眼里全身爱意。 程小蝶避开他的目光,她又岂会不知陆子安对自己的心意,只是她一向中意慕容远,又不愿伤陆子安的心,便一直不愿与陆子安走得太近。 陆子安看出程小蝶有些不自在,便不再继续追问,“你喝了粥,安心休息吧,我回房了。记住,就待在陆府,不要出去,免得邱大储对你不利。”说罢便径自回房去了。 程小蝶没有再吃东西,她心里记挂着慕容远,不知道他带着慕容烈离开后有没有发生什么意外。她暗下决心,第二天一早便不告而别,出去打探慕容远的下落。 慕容远为父守灵七天之后,又在妙峰山盘桓了多日,苦苦思索关于人生的种种疑惑,终自不得解。于是便下山独行,期望能在不经意间有所顿悟。路上,慕容远听闻程一风被杀,心里又是一震。又探听得知,程小蝶和陆子安被邱大储抓走,押回京城了。于是他便马不停蹄赶赴京城,想要设法把他们救出来。 刚到京城不久,慕容远又得知陆子安投靠了邱大储,程小蝶也被放出来了。虽然不知其中原因,但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下了。慕容远本想去陆府看程小蝶,无奈陆子安对其始终恨意难消,见了面恐怕尴尬,于是只得作罢。 慕容远积郁难消,便又借酒浇愁。他整日在酒楼喝得酩酊大醉,屡屡打翻酒坛,频频失态。这日,慕容远恰好被几个路过的江湖中人认了出来,这其中有震雷镖局的总镖头雷威,有霹雳掌的传人单魁,他们在江湖上都是响当当的人物。他们发现慕容远之后,便又叫了一些身在附近的武林高手前来问罪。 慕容远醉眼惺忪地看着他们,有气无力地问道,“我慕容远到底做出了什么你们要对付我” “你还有脸问!你和你父亲把那么多人变成怪物,还杀了那么多人,难道不该死吗”雷威质问道。 “不错,该死。”慕容远不以为然。 “你必须要替你父亲认罪。”单魁道。 “如果你肯认罪,也许我们会给你个好死。”雷威又道。 跟着来的一群武林人士也都显得激愤难平。 慕容远笑了笑,“我喝了很多酒,现在脑子不清醒,你们没喝酒,看样子也不比我清醒多少。” 雷威听出慕容远话中带讽,抢先一步,向慕容远飞起一脚。慕容远用力拍了一下桌角,桌子便挡在雷威面前,雷威脚力生猛,一脚便把桌子踹得四分五裂。慕容远侧身避过,也不拔剑,踉跄地与雷威拆招。慕容远大醉,脚下不稳,雷威又始终不能制胜,脸上有些挂不住。于是他拳脚生风,步步紧逼,势要将慕容远打翻在地。慕容远虽不是十分清醒,但武功修为却在雷威之上,他发觉雷威武功只凭一股莽劲,缺少灵动。于是便故意卖了个破绽,将身体左侧门户大开,雷威果然上当,扑过来便是一拳。慕容远一侧身,避过雷威的拳风,抬腿便给了雷威一膝。雷威被垫出去数丈,身体砸在一个酒坛上,酒坛立刻碎成数片,酒洒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清湍傲剑 作者:以思之远 分卷阅读29 了一地。 慕容远摇了摇头,叹息道,“可惜了好酒。” “大家一起上。”有人喊道。 于是众人便将慕容远团团围住,但没有人先动手,都在观察他人动静。 忽然,只见一个女子翻身跃进,挡在慕容远身前,“各位前辈,求你们放过他好吗” 慕容远揉了揉眼睛,喜出望外,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程小蝶。 单魁道,“我们一向都很敬重程盟主,你是程盟主的千金,我们本该给你面子。可是此人和他父亲慕容烈杀了那么多好汉,罪无可恕,你可不要受牵连。” 慕容远不屑道,“就凭你们也想要杀我没错,那些怪物就是我和我爹制造的,江湖人也是我们杀的,你们来报仇啊” 程小蝶闻言脸刷得一下白了。她不明白慕容远为什么不说出实情,反倒自己承认莫须有的罪名,与众人为敌。而在慕容远眼中,这些江湖人早已说不得道理了,所谓是非黑白也不过是杀人的幌子,倘若坏人都以正道自居,那正道又有什么可向往的 雷威刚刚受辱,心有不甘,便借来一柄单刀,当头向慕容远砍去。慕容远将程小蝶推出圈外,举剑挡住刀刃,顺势用剑鞘前端点向雷威胸口,雷威赶紧侧身避过。单魁也上前助阵,使出霹雳掌,直击慕容远胸口,然慕容远却并不躲避。只见慕容远右手向上使了个力道,清湍剑便从剑鞘中抬起数寸,刚好挡在单魁的手掌正前方。单魁吓得急忙收手,后撤的力道甚于发掌的力道,身体有些摇晃。慕容远趁机便是一脚,把单魁踢飞,单魁连滚了几圈又带倒了几个莽汉。 慕容远不愿和他们纠缠,拔出清湍剑,手舞剑花,令众人眼花缭乱。众人都不敢上前,不知道他会从哪个方位出手。这时却见慕容远身形移动,好似□□一般,一连刺出了九剑,逼得众人连连后退。 程小蝶趁着双方拉开距离之机,便又劝道,“各位前辈,你们不要再打了。远哥哥,你和他们好好解释,他们知道实情,会原谅你的。” “解释”慕容远冷冷道,“没什么好解释的,我也不屑与这些人为伍。” 程小蝶看着慕容远,她感觉到眼前的慕容远变了很多,早已不是那个有可能当上武林盟主的慕容远了。在程小蝶的心中,江湖是人们立足的地方,而江湖人彼此都是联系和牵绊的。一个人若是与江湖人为敌,那就失去了生存的根本。 单魁道,“既然他执迷不悟,就请程大小姐不叫再替他求情,最好是和他划清界限,免得日后被江湖人诟病。” 慕容远心想,绝不能拖累程小蝶,自己已和江湖人势若水火,而程小蝶终究和自己不同。于是便对她道,“小蝶,你走吧,不用管我,看到你没事我已经很满足了。” 说罢,慕容远转头又对一众人等喝道,“我慕容远从今天起,与你们这些所谓的江湖好汉势不两立,有种你们就来取我人头!” 程小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震惊、失落,不知如何是好。 众人又要动手,忽听外面有人喊道,“官兵来了,快走!” 京城重地,天子脚下。就算是武林人士也不敢胡来,更何况刘瑾也在不断排除异己,此时万万不可与官兵对抗。于是一个个便东躲西藏,如鸟兽散。 慕容远本欲拉着程小蝶一起走,程小蝶却呆立不动。 “你走吧,官兵不会为难我的。”程小蝶仿佛自言自语。 慕容远察觉出程小蝶有异,猜想可能是自己刚才说的话使她不安。慕容远又劝说了几句,程小蝶却毫无回应。而官兵却越来越近,慕容远知道有陆子安在,官兵不会伤害她。既然她不愿与自己一同走,便独自从酒楼的窗户跃出,飞檐走壁消失无踪。 官兵们四处搜查刚刚逃走的江湖人士,有一个头目认出了程小蝶,问道,“程姑娘你没事吧” 程小蝶稍微回神,对那头目到,“你送我回去吧,外面实在是太冷了。” 那头目摸了摸自己肩膀,并无半分冷感,觉得莫名其妙,也不多言,便将程小蝶送了回去。 第12章 第十二章 今夕何夕 慕容远躲开官兵之后,独自一人来到城郊一处简陋的酒馆,四下看看没有不相干的人,便坐下来要了一坛女儿红。他自斟自饮,心却在想着程小蝶刚才的举动和反应。“你当真是不明白我的苦处吗”慕容远在心里问着程小蝶。经历过丧父之痛,再加上江湖人的误解和仇杀,慕容远愤懑已极,他不愿再妥协退让,他想要快意恩仇,为此哪怕和那些不分是非黑白的江湖人决裂也在所不惜。 “她也是为我好。”慕容远劝慰自己道。程小蝶希望自己能够和江湖人和解,这样便能免去仇杀,更可以不受任何人的威胁在江湖任意行走。然而慕容远对此却不抱任何期望,那些打着仁义道德的幌子只为一己私利的人实在令自己作呕,而这样的人还不在少数。慕容远觉得自己已经受够了江湖上种种尔虞我诈,不愿意再活得虚伪,哪怕说一句违心的话都会让自己浑身都不自在。 周围的一些歇脚的人好奇地打量着慕容远,见他一边喝酒一边低声自语,料到此青年必有许多烦心事。然而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歇好之后人们便纷纷离去,到了傍晚就只剩下慕容远自己。他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酒,但无论多少酒也浇不灭一腔怒火。酒家要打烊了,慕容远付了银两,出门看看了无边的夜色。那黑暗深深吸引着他,让他情不自禁向其中走去,渐渐的他整个人都融入到了这黑暗里,什么都看不到,自己仿佛也和这黑暗是一体的。 “能够一直这样多好。”慕容远心想,就和这黑暗成为一体,没有自己,没有他人,等白昼来临便消失无踪,等暗夜袭来便再一次出现。包容你,包容我,包容万物,使一切都归于沉寂。 可是月亮偏偏又出来了,把面前的白地照得通亮,慕容远又看清了自己,看清了周围的房屋、树木和蒿草。他觉得目之所见无不令其厌恶,到处都藏着自私、偏见、卑躬屈膝,这世间即便有所谓关于万事万物的真相,恐怕也没有人愿意看清。人们都只是待在自己的一偏之见里,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就应该跪着生活,向皇帝和官员跪着,向虚伪懦弱和自欺欺人跪着,直到自己死去还要立一块刻着“称职奴才”四个字的墓碑。 “酒!”慕容远当下所渴望的就只有酒。他蹒跚地又进了城,随便进了一家客栈,便拍桌子要酒。小二看他醉醺醺地怕他惹事,劝他还是开一间房休息,不要再喝了。慕容远却不肯听,从腰间摸出五两银子拍在桌子上,小二瞅了瞅掌柜的,掌柜点了点头,小二便痛快地收了银子去拿酒。 刚喝了两碗,忽然又有几个面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清湍傲剑 作者:以思之远 分卷阅读30 相凶恶的大汉持刀走了过来,原来慕容远进城的时候又被人认了出来。无论是他的装扮还是他的宝剑都太过显眼,很难不引起别人的注意。慕容远醉得几乎要不省人事,实在看不清对方是谁、有几个人,只觉得眼前模糊的一片,隐约还能听到叫骂声。 慕容远觉得有人踢了自己一脚,但却不觉得痛。他从椅子上摔下来,手中的酒碗也打碎了。紧接着他觉得有人在踩自己的胸口,还有人往自己脸上倒酒,他不禁连连叹息,这好酒就这样糟蹋了,于是伸出舌头去舔自己嘴边的酒。 这几个人都不是江湖上出名的人物,但都想杀了慕容远扬名立万。趁着慕容远酒醉之际拳脚上占了点便宜,确定慕容远绝无还手之力,便急不可耐地拔出兵器,要将慕容远斩首示众。刚欲动手,忽然从门口飞进来一个黑衣人,几个人还没反应过来,脸上就都青一块紫一块。几个人知道不是对手,连滚带爬跑得无影无踪。 那黑衣人伏下身擦了擦慕容远的脸,费力地把他拖出了客栈。外面雷声大作,不期然下起了大雨。慕容远觉得脸上冰凉的,费力睁开眼睛,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又是你,你为什么要救我”慕容远认出她正是之前屡次帮自己的黑衣女子。 黑衣女子并不答话,仍然费力地拖着慕容远行进。慕容远不愿意被拖走,两手抓住一个石台不松手。 “你告诉我你是谁……否则,我不跟你走。”慕容远像个孩子一样耍起无赖。 黑衣女子叹了口气,伸手一掌击在慕容远后脑,慕容远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再说程小蝶,她回到陆府后便把自己关在屋内。陆子安听说她回来了,赶紧来到她房中嘘寒问暖。 “蝶妹,你总算回来了,你知不知道我多担心你,还派了那么多人拿着你的画像出去找你。” “你真的在意我吗”程小蝶显得心事重重。 陆子安也看出她有些不对劲,自己也平复了一下情绪,柔声道,“你这次出去没发生什么事吧” “没有。”程小蝶木然道。 “那就好,以后不要乱跑了。”陆子安试探道,“我听说慕容远来京城了,想必你已经见过他了吧。” 程小蝶点点头,“你放心,我以后不会乱跑了。” 陆子安心中狐疑,觉得程小蝶一下子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以前自己说她的时候,她总是不停反驳,尤其是关乎到慕容远的事情。而如今却一反常态,实在令陆子安摸不着头脑。 程小蝶缓缓抬起头,看着陆子安。陆子安吓了一跳,从程小蝶的目光中他看不到一点往日的稚气,而是那么地成熟、冷静。 陆子安觉得她可能是有些累了,于是便留她独自在房间休息。一连过了五日,程小蝶出乎意料地没有再往外跑,甚至连屋子也不出。陆子安大为担忧,但无论问什么她也始终不开口。后来陆子安找到当日送程小蝶回府的头目前后问了一遍,那头目直只程小蝶站在酒楼里,此外再没发现什么。 又过了两日,程小蝶突然问起慕容远现下怎样。陆子安从东厂锦衣卫那里听得,慕容远现在几乎是遍地仇家,每走一步都会遇到要报仇雪恨或者要为武林讨说法的江湖人士,也几乎每天都要经历一场殊死搏斗。然而慕容远好像不以为意,不但继续饮酒无度,还口口声声叫江湖人随便放马过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即便是江湖上闻名已久的大侠,慕容远也不给一分面子,要打便打,绝不低头。 程小蝶叹了口气,心想如此一来,慕容远和江湖人的仇怨会越来越深,除了决一生死别无他解。而自己却绝对不会像他一样,自己还要在江湖上立足,还要发扬程家的威名,所以一定要和江湖人和睦相处。如此一来,慕容远便隐约站到了自己的对立面。 “你还是喜欢我的是吗”程小蝶问陆子安。 陆子安忙道,“我一直都是喜欢你的,从没变过。” “那你愿意娶我吗” “愿意!”陆子安激动地握起程小蝶的手,不禁心潮澎湃。 “好,我要你风风光光地把我娶进门。”程小蝶还是平淡的语气。 “蝶妹,你放心,我一定好好操办,用八抬大轿抬你进门。” 程小蝶用力点了点头,她不止是在回应陆子安,也是在默默告诉自己,要彻底放下对慕容远的爱,从此过另外一种人生。 “小蝶小蝶!”慕容远挣扎着坐了起来。他看见自己坐在一张陌生的床上,腿上盖着一床绣着荷花的棉被,终于确认刚刚那只是一场梦。他梦见自己和程小蝶并肩走着,忽然周围的时空不停地旋转,把一切都吸了进去,也把他和程小蝶分开,各自被一个漩涡卷走。无论自己如何挣扎努力,也还是和程小蝶越离越远,最终再也看不到彼此,各自都被漩涡所吞噬。 慕容远想要下床,但头却又晕又疼。一个女子款款走了进来,手上端着一碗药汤。 “你醒了。”那女子说道。 “你是谁,我在哪里”慕容远问。 “先把药汤喝了吧,你喝了太多酒,又淋了雨,烧了三天三夜呢。”那女子声音极轻极柔,却又有着一种不容置辩的说服力。 慕容远忍着那刺鼻的味道喝了这又浓又苦的褐色药汤,那女子用手帕帮慕容远擦了擦嘴角残留的药渣,便欲将碗拿到屋外。 慕容远抓住她的手臂,那手臂既纤细又圆润,一下子令慕容远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怎么”那女子问道。 慕容远慌忙放开她的手臂,“多谢小姐相助,敢问这是哪里,我是怎么到这来的” 那女子缓缓道,“你喝醉酒又被人追杀,是一个黑衣蒙面人把你送来的,这里是丐帮的地方。” “丐帮请问凌帮主可在” “他不在这里,你先放心休养,待你身体康复之后,我会带你去见他的。”女子对答道。 “那请问小姐是何许人”慕容远追问道。 “我是凌灵,凌帮主的女儿。”说完便走了出去。 慕容远心道,“原来是她,和小时候可大不一样了。” 小时候慕容远见过她几次,有一次她和她父亲一起拜访慕容山庄,她一个人淘气跑到后山上去爬树摘果子,被一条大蛇缠住。她被勒地得喘不过气,也没法挣脱,幸好慕容远练完剑路过。他见此情形,拔出宝剑掷了过去,一剑将那蛇的蛇头刺断,救了她一命。但这件事慕容远对谁也没说起过,他父亲告辞的时候,她还缠着父亲想要多留几日,但硬是被她父亲抱走了。 慕容远还记得她那时和她父亲一样穿着满是补丁的衣服,脸上还沾着泥巴,脱脱一个小叫花子。刚才一见,她早已长成了一个标致的青葱少女,身上也不再穿着打补丁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清湍傲剑 作者:以思之远 分卷阅读31 的衣服,而是一身素淡的长裙。既然是故人,慕容远便也安下心来,这时他才觉察道自己浑身酸痛无力,脑子还嗡嗡地响。 又歇息了几日,慕容远觉得恢复得差不多了,便走出房门出去转转。刚一打开屋门,眼前便是雾障重重,仔细一看院子前方便是悬崖峭壁。整个屋子依山而建,山上高树林立,此间绝对是一处极好地藏身之所。 “看样子你好得差不多了。” 慕容远转身,见凌灵正站在门口,手上还提着一篮子吃的。这几日凌灵给自己送药送吃的,然后就不见人影,这时又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慕容远猜想这屋子前后某处一定有暗道。 “多谢凌姑娘这几日费心照顾,我已好了大半。” “我给你带了些吃的,快过来吧。”凌灵脸上挂着微笑,那一双仿佛会说话的杏眼特别引人注目。 慕容远随凌灵进了屋,凌灵打开盒子,将叫花鸡、野竹笋、炒河虾等菜肴一一拿出,慕容远眼睛一亮,见里面还有一壶酒,光是闻着味儿慕容远也能猜到那是上好的竹叶青。 慕容远刚要去拿酒,却被凌灵夺过,“先吃饭,再喝酒。” “好。”慕容远便拿起馒头咬了一口,又夹了一块鸡肉放进嘴里,有滋有味地吃起来。凌灵在一边支着下巴看慕容远吃东西,就好像看着一个和自己至亲至爱的人一样。慕容远只顾吃东西,没注意到凌灵的表情。他又吃了几口馒头,觉得有些噎住了,便想向凌灵求酒。猛一抬头,正和凌灵的目光撞在一起,凌灵急忙将目光转向别处,故意清了清嗓子。慕容远也是一阵难为情,吞吐道,“可否给我喝一口酒” 凌灵见慕容远口中食物难以下咽,连忙给他斟了一杯酒,慕容远一饮而尽,感觉心里也自在多了。 吃完饭后,简单收拾了一下,凌灵又要走。 慕容远拦住她道,“让我和你一起走吧,我想见见你父亲。” “你还是再休息几天吧。”凌灵婉拒道。 “我休息得足够了,已经完全恢复了,不信你看。”说罢,慕容远便打起一套拳法,果然虎虎生风。忽然,慕容远脚下一滑便要跌倒,凌灵赶忙去扶。慕容远却突然拍出一掌,击向凌灵左肩,这一掌并不快,凌灵侧身闪过,慕容远便又扫出一腿,凌灵一跃而起并退开数丈。 “你为何攻击我”凌灵生气道。 “果然是你。”慕容远笑道。 凌灵目光闪躲,显然是被看出了秘密,“什么是我” “那个屡次帮我的黑衣蒙面人就是你。虽然我当时看不到你的脸,但你的武功和身形我却记得很清楚。没错,就是你。”慕容远肯定道。 “是我又怎么样啊”凌灵知道赖不掉,又不愿承认自己关心慕容远。 “我感激你。”慕容远正色道,“这天下人都欲杀我而后快,没想到竟然还有一个小时候的故交肯舍命帮我,我慕容远当真是幸运无比。” “你以前也救过我啊,这就算两清了,以后你我互不相欠。”说完,凌灵便转过头,等慕容远回话。 “我只救你一次,你不但也救了我,还帮我两三次,就算你不要我回报,我也愿意为了凌姑娘你赴汤蹈火。” 凌灵听了慕容远的话很受用,转过身来道,“你以前可不叫我什么凌姑娘的。” “灵儿妹妹。”慕容远轻声道。 凌灵开心地点了点头。 “你是怎么知道我有难,又屡次及时帮我的” 凌灵道,“我是丐帮帮主的女儿,打探消息对我来说轻而易举。我听说陆寒天有难,又得知你去参加武林大会,就在路上给你通风报信。后来你来找我爹问喋血双盗的下落,我其实也在场,是书生的打扮,只是你都没有注意到我。我听说你要去漠北,便瞒着我爹偷偷去暗中帮你,想报答你当年救命之恩。” 其实自小时候自己被慕容远所救,凌灵便打定主意长大后要嫁给这个翩翩少年。后来年龄渐长,得知慕容远和程小蝶两小无猜,心里便好一阵失落,这个想法便渐渐淡了。可偏偏她又总在江湖上听说慕容远的事迹,那份中意之情总也不能彻底打消。凌万海早已看透女儿心思,对她道,“我们做乞丐的本就一无所有,还担心失去什么吗自己喜欢就大胆去追求。”但凌灵总归是女儿家,不好意思太过主动,于是便暗中相助慕容远。 “原来如此,灵儿妹妹有心了。我们小时候就是好朋友,只是长大了便少有机会来往。” “那还不是因为你……”凌灵本想说因为他和程小蝶走得太近,但忍住没说。 慕容远有些莫名其妙,“我我怎么了……” “哎,不和你说了,我要走了。”凌灵转身便走。 “等等我。”慕容远追了上去。 凌灵知道甩不掉慕容远了,便开口道,“你要和我一起走也行,但有两件事我要告诉你,你听了一定不能着急。” 慕容远见凌灵说得郑重,知道事情一定非同小可,便点了点头。 凌灵道,“这第一件事,便是陆子安今日迎取程小蝶。” 慕容远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愣愣地看着凌灵,心不停地往下沉,整个人都有些站不稳。 “是的,全江湖人都知道,但是陆子安现在是邱大储的人,除了东厂的鹰犬,相信不会有几个江湖人前去观礼。” 慕容远强作笑容道,“子安一向待她很好,她嫁给子安总算有了好的归宿。” 凌灵知道他心里难受,也不再说程小蝶的事,“这第二件事,是关于我爹。” 慕容远忙道,“你爹他怎么了” 凌灵眼圈忽然红了,咽咽道,“我爹和几个帮内长老被邱大储的人围困在京郊虎牙山分舵数日,需要尽快前去救援。” 慕容远急道,“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早告诉我,我现在就去救他。” 凌灵急忙拉住慕容远,“远哥你别急,虎牙山易守难攻,邱大储的人攻了几次都败下阵来,现在就只能围在山下。我爹他们在山上还有粮食可吃,山间溪水也足够饮用,一时半会儿还不至有危险。我这些日子都在外面联系帮中的兄弟,一同商议救我爹的办法。我知道你的武功在武林中是数一数二的,所以想请你帮我,但是你又喝醉酒还发烧好几天,我想等你恢复好了再说,因为到时候肯定要有一场恶战。” 慕容远自责道,“都怪我不好,就只顾自己放浪形骸,借酒浇愁。你放心,我现在完全恢复了,随时可以杀上山去。” 凌灵点了点头,“但你不能单枪匹马过去,那样胜算太小,还是等我们有了妥善的计策再前去救人。” 慕容远心知凌灵说得在理,自己杀上去没问题,但要把人带出来,却十分不易。 “那好吧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清湍傲剑 作者:以思之远 分卷阅读32 ,等有了计策,你要赶紧来告诉我。” “嗯,就在这两日。”凌灵说罢,便走进客厅,将一副山水画从墙上揭开,果见一个洞口。 凌灵道,“从这里可以通向一片竹林,远哥你要是闷的话,可以出去转转。” “好,你出去要事事小心。”慕容远嘱咐道。 凌灵应了一声便从那洞口出去了。 慕容远自听说程小蝶今日成婚,心里便一直放不下。程小蝶将成陆子安的妻子,慕容远也不想让凌灵看出自己对程小蝶的情意,便硬是忍着脸上没有任何表露。 “小蝶成婚,我总要去道贺。虽然我与子安仍有误会,和东厂也势如水火,但暗中观礼还是不成问题的。”慕容远计议已定,便进了那暗道。暗道里一片漆黑,只能用手摸着两侧行进。走出数百米,见前面有光,推开一扇竹制盖子,便来到一片茂密的竹林。 慕容远循着地上的足印在竹林中穿梭,很快便来到城门之外。慕容远进了一家成衣店,买了几件道袍,乔装打扮成了道士模样,又去集市上买了一顶纱帽将脸挡住,这才往陆府而去。 刚到陆府,慕容远便见陆子安和程小蝶拜完天地,大礼已成。程小蝶穿着一身红袍,头上盖着盖头。慕容远从人群中挤到前面,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底下的人一阵道贺之声,陆子安向底下的人一一拱手谢礼,脸上神采奕奕。 程小蝶在丫鬟的搀扶下离开礼堂,准备步入洞房。慕容远看着她的背影,默默地祝福她今后能过得快乐。从今以后程小蝶就是陆子安的妻子,和慕容远的种种都已成过往。 “从今之后你我就只是兄妹关系,情丝已断,绝无他想。”慕容远想到这里,程小蝶已经消失在他的视线中,他转身离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救出凌万海。 陆子安招待宾客过后已是戌时,他踉跄的撞入洞房,见程小蝶蒙着盖头坐在床沿。陆子安左摇右晃地走过去,轻轻揭下程小蝶的盖头。程小蝶装扮得极为艳丽,粉脸桃腮,嘴上的胭脂红更是令人意乱情迷,陆子安不禁看得呆住了。 程小蝶让了个位置,让陆子安坐在身旁,并对他道,“子安,你一定要杀了邱大储为我爹报仇。还有,你一定要出人头地,做比你爹还大的官,有一番作为。” 陆子安用力点了点头,然后吹熄了床头的蜡烛。 第13章 第十三章 射日长弓 慕容远回到竹林中的藏身之所,凌灵已经在屋里等他了。看样子,她和帮众长老已经制定好了营救计划。 “慕容大哥,我们帮中弟兄打探到,虎牙山东南方向因为地势险要,所以守在那里的东厂杂碎少一些,我们可以从那里突破。”凌灵拿出一张地图指给慕容远看。 “即便我们能杀进去,可是怎么把其他人救出来呢”慕容远问道。 “这些天我和我爹以飞鸽传书联络,约定明日正午两边从东南方同时夹攻,待东厂杂碎溃散,我爹他们自可脱身。不过务必要快,否则其他地方的援兵赶来就麻烦了。” “好,我必当全力以赴救出你爹。”慕容远坚定道。 “嗯,我们丐帮也有几百个弟兄,相信一定能马到成功。” 计议已定,两人各自休整,养精蓄锐。慕容远用烈酒清洗了一遍清湍剑,见其在烈日下化成一条闪耀的光束,毫无瑕疵,这才满意地将剑入鞘。 凌灵心事重重,心知明日一战必定凶险万分,虽然嘴上说一定能成功,但内心仍不免忐忑不安。为了不至消耗过多体力,便强行镇定,打坐运气,以使自己的内心安定下来。 到了第二天子时,慕容远和凌灵来到虎牙山外竹林与丐帮众人会和。丐帮来的是副帮主长孙宏、几个九袋长老和几百号帮众,帮众大多是就近赶来的。 长孙宏见了慕容远道,“贤侄此次能来,于我等是如虎添翼。” 慕容远道,“晚辈一向敬重凌帮主为人,帮主有难,晚辈义不容辞。” 长孙宏点了点头,“贤侄的事,我等都听说了。我们丐帮在凌帮主治下一向不问江湖纷争,所以旁观者清。对于贤侄的为人我等坚信不疑,此番贤侄肯出手救我帮主,我丐帮上下必将感恩戴德。” “长孙前辈言重了,不管江湖人如何看我,我都是我。今天如能顺利救出凌帮主,便是晚辈对长辈的一点敬意,绝不贪图回报。”慕容远道。 “好,那我们便去杀个痛快!” 众人分散开来,尽量压低脚下的声音,悄悄潜伏到虎牙山东南山脚。见几十个东厂的弓箭手一字排开蹲守在山脚,防止山上的丐帮弟兄杀下来。长孙宏打开鸽笼拿出信鸽,将一字条绑在信鸽腿上,然后将信鸽放飞。信鸽高高飞起,越过东厂的包围圈飞向虎牙山顶。 顷刻,只听虎牙山上喊杀声起,几个巨石从山上滚落,砸向山下的东厂走狗。弓箭手们惊慌失措,胡乱把箭射出,便四散躲避巨石。长孙宏见山上的人发难,便立刻带着丐帮弟兄杀过去,慕容远和凌灵武功高强,几步便冲到最前面。 东厂的锦衣卫见前后都是敌人,不知该对付哪边的好,不住地左顾右盼,却是慕容远等人先行杀到。这些虾兵蟹将本就武功平平,对付一般的丐帮弟子尚可,但面对武林高手便不堪一击。慕容远长剑一挥便杀倒一片,凌灵和长孙宏等拳脚所至之处也是绝无敌手。锦衣卫一开始便败相尽露,不久凌万海等人也从山上杀下来,腹背受敌之下哪敢再战,纷纷四下逃窜。 两拨人马会合在一起,士气振奋,更加不可阻挡。 “爹,你没事吧”凌灵关切道。 “不要紧,山上有吃有喝,老叫花子不挑捡。贤侄,你也来了。”凌万海对慕容远示意道。 慕容远回道,“凌帮主,晚辈特来帮你脱险。” “好好好,那我们就好好收拾这群杂碎。”凌万海衣衫褴褛,漏出一身精肉,无论是掌力还是腿功俱都显出深厚的功底,绝对是武林中一等一的高手。 眼看便要杀尽这些锦衣卫,忽听四下喊声大作,黑压压一片更多东厂的锦衣卫围了上来。领头的除了韩硕还有陆子安和程小蝶。 “不好,我们中了埋伏。”长孙宏急道。 锦衣卫人数数倍于丐帮弟子,片刻便把慕容远等人团团围住。 “看你们这次还往哪逃”韩硕得意道。 慕容远见程小蝶立在陆子安身侧,发髻已经梳成妇人的样式,脸上脱去稚气,满是大官夫人的样子。程小蝶一眼便看见了慕容远,顿觉尴尬,便转脸看向别处。她本不欲帮助东厂为非作歹,只是陆子安被东厂所掌控,不得不听令于东厂。她怕陆子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所以但凡有行动便随同前往。 凌万海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清湍傲剑 作者:以思之远 分卷阅读33 厉声道,“东厂阉狗,老子绝不逃跑,今日便要拿你狗头。” 话毕,凌万海便冲韩硕杀了过去,韩硕心知不敌,连忙命身边的爪牙上前抵挡。凌万海击掌便清理了冲上来的杂碎,瞬间杀到韩硕目前,劈头便是一掌。韩硕慌忙躲过,边战边退,拼命抵挡凌万海的攻势却连连遇险。 “你们还不过来帮忙!”韩硕见陆子安和程小蝶站着不动,怒从心起。 陆子安看了看程小蝶,程小蝶轻轻摇了摇头。 “你是不是想我把你干的好事说出去!”韩硕怒道。 陆子安闻言一下子便慌乱开来,他深知一旦自己杀了那几个武林人士的事情泄露出去,必定名誉扫地,成为武林公敌。于是便不顾程小蝶的劝阻,上前对付凌万海。 凌万海万万想不到陆寒天之子竟然帮助东厂对付自己,感到一阵悲凉,但念在陆子安是故人之子,出手便留了几成功力。陆子安自知理亏,也没使出全力,心不在焉地出招拆招。 东厂和丐帮互有死伤,但丐帮毕竟人少,再杀下去眼看就要全军覆没。 长孙宏也心知不妙,便对慕容远,“贤侄,再战下去,我帮中兄弟恐怕全都要毙命于此,不如先杀出去再做打算。” 慕容远也觉东厂的人实在太多,敌众我寡迟早会被一网打尽,便杀到长孙宏身边,和他一起奋力想在包围圈打开一个缺口。凌灵和其他几个长老也一同帮忙,很快便硬生生从东厂的包围中凿了一个缺口出来。 “帮中兄弟,快撤!”长孙宏带领帮众且战且退。 凌万海也不想再和韩硕纠缠,也翻身跃到缺口处,且战且退。韩硕哪肯罢休,本想着要立功领赏,怎能让到手的鸭子飞了。便指挥手下全力攻击,企图把丐帮众人再次围起来。 “你们先走,我来断后。”凌万海道。 “不行,要走我们一起走。”长孙宏不肯让步。 “长孙兄弟,不能因为我连累了帮中弟兄,倘若我死在这里,帮主之位就由你来继承。” 不等长孙宏答话,凌万海便抓住他后背的衣襟,一把便将其从人群中推出数丈,躲开东厂的围杀。 “我以帮主的身份命令你们快撤!”凌万海喊道。 几个长老便带着帮众往竹林中撤走,凌万海则留下断后。凌灵见父亲被四面围攻,赶忙杀过去帮忙,慕容远也从旁协助,识图延缓锦衣卫的追击。 韩硕见跑了一些丐帮弟子,担心白忙一场,急忙命令弓箭手拦住凌万海等人的退路,又命其余人等继续追杀已经撤走的丐帮弟子。 只见数十只羽剑密密匝匝的射过来,慕容远急忙挡在凌万海和凌灵身后,手舞剑花将羽剑纷纷击落。然而却有更多的羽剑射过来,慕容远肩上的衣襟被箭尖割破数道口子,凌万海和凌灵不使兵器,也连连遇险。 “我们先杀回山上躲避。”凌万海道。 慕容远点了点头,便以长剑开路,凌万海和凌灵带着几个没能冲出去的弟子尾随在后。山上草木繁盛,羽剑大多被树木所阻挡。东厂的人也从山脚向上爬,凌万海便用之前准备的石块砸下去,将东厂的人击退。 到了山顶有一大片平地,丐帮的分舵便在平地上建起。慕容远四下望了望,见这虎牙山三面都与陆地相接,只有西北方向是悬崖峭壁,对面是一座矮峰,隔着有至少有三十丈远。 凌万海命跟上来的二十几个帮众守在左近,一旦发现东厂的人上来,便用石块阻击。 “不知道长孙宏他们杀出去了没有。”凌万海忧虑道。 “长孙叔叔对这一带的地形很熟悉,相信一定能脱身的。”凌灵安慰道。 “那我们该如何脱身呢”凌万海显得有些无奈。 凌灵见慕容远四下观望,又不发一语,便问道,“远哥在看什么” 慕容远道,“没看什么,我在想要怎么才能从这山上出去。” “可想到了”凌灵问道。 慕容远苦笑了一下,“暂时还没有。” 凌万海背着双手,边踱步边自言自语道,“这山下全是东厂的走狗,想要杀出去实在是不可能。然而我们又不能像鸟一样飞出去,这该如何是好” 刚说完,只听有弟子喊道,“东厂狗上来了。” 于是二十几个丐帮弟子便朝山下投掷石块,被砸中的锦衣卫当场毙命,算是抵挡住了第一波进攻。 “如此下去,等我们的石块也用完了,那就麻烦了。”凌灵也有些焦急。 凌万海叹了口气,“看来只有杀下去跟他们拼个鱼死网破,只是他们有太多弓箭手。” “弓箭手”慕容远好像想到了什么。 “怎么了,远哥”凌灵道。 “我可能想到办法了。”说完慕容远朝悬崖那一边走去。 众人都是不解,不知道他想要干什么。 慕容远在悬崖边一棵手腕粗的柳树旁转了一圈,然后回来向凌万海问道,“这山上可有结实的藤蔓” 凌万海道,“藤蔓倒是不少,不知贤侄有何用意” 慕容远指了指那颗柳树,“那颗树可以用作弓,我见有丐帮弟子使一杆铁枪,枪可以做箭。我们找一些藤蔓,再找一些树皮,做成绳子和弓弦。然后把绳子绑在箭上,射到对面的矮峰上面,我们可以顺着绳子过去。” 众人闻言大喜,凌万海也点了点头,“不妨一试。”于是便命十个弟子去找藤蔓和树皮,弟子们见有逃生之路,各个积极响应,将山头搜了个遍。这山上爬藤类植物极多,别说做三十丈的绳子,就是一百丈也做得。很快,弟子们便接起了一条长约四十丈的绳子。慕容远看了看藤蔓间的连接处,虽然有些凸起不够平滑,但也勉强可用。弟子们又挑那韧性好的树皮扒下来,撕成一条一条,拧成了一丈长的绳子用作弓弦。 慕容远和凌万海来到悬崖边的那颗柳树旁,慕容远扯着细绳一端跳上树顶,将那多余的树枝砍掉,然后在树干顶端用剑挖了一圈一指深的沟槽,把绳子系在上面。绳子垂下来的一段刚好在树的中央,凌万海伸手却够不到。慕容远便使了个千斤坠的功夫,从树上跃下来,一手扳住树梢,硬生生让那柳树弯了下来。 “好功夫!”凌万海赞道,并跳起来抓住绳子垂下的那一段。凌万海臂力惊人,将那柳树弯成了半个椭圆形。慕容远赶紧在树根处又挖了一圈沟槽,凌万海使尽全力将绳子在那沟槽里转了一圈,然后系了一个死结。 慕容远拉了拉弓弦,韧性极好。 随即,慕容远便叫丐帮弟子把那个四十丈长的绳子盘成一堆。然后把那弟子用的铁枪拿过来,用清湍剑把末端刺出了一个窟窿,如针眼一般,然后把那长绳削了削,使其从针眼穿过,然后系牢。 慕容远把箭搭在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清湍傲剑 作者:以思之远 分卷阅读34 弓上瞄了瞄,然后用力拉了拉弓弦,因那弓身不受力,所以一拉弓弦,弓身也跟着倾斜。慕容远便叫凌万海和几个力气大的丐帮弟子帮忙,叫他们拉住弓身,不要让拉弦的时候也跟着动。几人合力之下,慕容远缓缓将弓拉满,在一边看着的凌灵暗自祈愿,希望箭能顺利射到对面的矮山上。 随着嗡地一声,那杆□□以极为凌厉的气势射了出去,绳子也一段一段跟着飞了出去,像一条攻向对手的蛇一样腾空而起。那杆枪向斜上方飞去,到了顶点之后又以弧线下坠,奔着对面的矮山而去。那矮山上面因为雨水冲刷岩石□□,而下面则覆盖着松软的泥土。那杆枪眼看着就要扎到矮山顶了,众人的都屏住呼吸,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铁枪扎进矮山上的岩石的那一刻,众人都好像听到了轰隆的响声,然而却一点声音也听不到,因为实在隔得太远。三国时期吕布辕门射戟是何等威风,此番慕容远将铁枪射出三十丈远,威武不遑多让。 众人一阵欢呼。慕容远将那弓弦割断,让柳树恢复原状,然后把绳子另一端系在柳树上。 “也不知道对面是否牢靠,不如我先过去看一看吧。”慕容远道。 “贤侄小心。”凌万海道。 凌灵看着慕容远,一脸关切,慕容远冲她点了点头。 众人好奇慕容远会怎样过去,只见他纵身跃上绳子,迈开步子如履平地一般向下飞快走去,众人都是一阵惊呼。 “你远哥的轻功真是非一般人可比。”凌万海对凌灵道。 “那是自然,这天下论武功还是为人,都少有人能跟他匹敌。”凌灵得意道,就好像是夸她自己一般。 “连爹也不行吗”凌万海笑问。 “爹也是英雄,你们都是不爱名利不管闲事的人。”凌灵道。 说话间慕容远已经走到了对面的矮山,他从绳子上跳下来观察了一遍。铁枪没入岩石大半个枪身,极为牢固,这矮山坡度也不大,不用担心滚落山崖。于是慕容远便向对面招了招手,示意可以通过。 于是凌万海便先让帮中弟子通过,弟子们武功没那么高强,只能从身上撕一块衣料下来,搭在绳子上,然后双手抓住衣料滑下去。绳子有些地方不够平滑,滑到绳子连接处便有颠簸,下面是万丈悬崖,摔下去必死无疑。弟子们不敢往下看,只能拼命抓住衣料做的滑索,总算也能滑过去。到了对面跳到矮山上,抓住手边的树枝和蒿草,这才把心放下。 凌万海怕东厂的人上来,便命等候的弟子向山下投掷石块,还高声呐喊佯装要攻下去。韩硕果然上当,便叫手下鹰犬撤开几丈远躲开滚落的石块,然后命弓箭手准备,等待凌万海下山。 渐渐地,山上的喊声少了,滚下来的石块也少了。韩硕皱着眉头想不出到底发生了什么,又不敢上去查看,只得蹲在地上忍耐。陆子安和程小蝶也是一言不发,但却各怀心事。陆子安依然担心自己杀人的事暴露,而程小蝶在听到韩硕威胁陆子安的话后也察觉陆子安有事在瞒着她,但当下又不便询问,只得等待时机。 山上一点动静也没有了,韩硕终于坐不住了,命令道,“传我的令,围在山下的弟兄全部攻上去,活捉或者杀死凌万海和慕容远的重重有赏。”于是乌压压一片东厂鹰犬便如黑水般逐渐蔓延了上去,韩硕、陆子安和程小蝶跟在后面。 凌万海是最后一个过绳索的,他心想自己身为丐帮帮主总不能像帮众那样过绳子,有失体面。于是便学着慕容远跳上绳子,一点一点往下走。走到悬崖中间凌万海头上已经冒出了汗珠,他心想这绝不是轻功好那么简单,还考验着一个人的耐力和定力,如果内心充满畏惧,是绝不能顺利到达对面的。慕容远这下子还真了不得,要是能有这样的女婿照顾凌灵,自己便也就安心了。 韩硕等人上到山头,发现空无一人,俱都费解,心想这些人莫不是真长翅膀飞了手下人把屋子里里外外都搜了一个遍,还是没有找任何踪迹。这时有人来报,说是在西北方向发现了丐帮弟子,韩硕赶忙奔过去一探究竟。只见一条长绳绑在一棵柳树上,另一端直通对面的矮山,一眼望过去见丐帮弟子坐在山上悠闲地休息,内心不禁暗骂了一声。 程小蝶见慕容远他们脱险,总算松了一口气,心想终于不用成为韩硕的帮凶了,慕容远也一定完好无损。韩硕又下令道,“谁能从这绳索过去抓住那些贼人,赏银二十两。”然而却无人敢应。此时忽听对面齐声骂道,“姓韩的阉狗,有本事你过来啊,爷爷在此等你!” 韩硕怒从心起,便要过去。于是用一只脚踩了踩那绳子,绳子便开始摇晃,吓得他赶紧把脚收回来。对面的人骂够了,便将绳子砍断,长绳便沿着深谷荡了开去,却仍然垂不到谷底,谁也不晓得这深谷到底有多深。 “人都逃走了,我们也撤吧。”陆子安道。 韩硕握紧了拳头心有不甘,“回去你怎么向邱大人和刘公公交代!” “那就是你的事了,我只不过是你的随从罢了。”陆子安幸灾乐祸道。 韩硕一把抓住陆子安的衣领,怒道,“小子,你不过就是一颗棋子,别得意得太早!” 程小蝶忽道,“韩统领稍安勿躁,我有办法能让韩统领免于责罚,不知韩统领可否愿听。” “你真有办法”韩硕将信将疑。 “韩统领请随我来。”说罢,程小蝶便走到一僻静处。 韩硕畏惧邱大储责罚,只好跟了过去。陆子安不明就里,但料到程小蝶自有打算,便在一旁观察。 “我之前听韩统领说子安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敢问其详”程小蝶道。 “他没和你说过”韩硕疑惑道。 “他若有事想瞒我,自然是不肯说的。” “我可以告诉你,但你要先告诉我怎么能免于邱大人的处罚。” 程小蝶不肯松口,“韩统领不说也就罢了,我总能从其他人那里知道。”说罢便要离开。 韩硕拦道,“且慢。好吧,那我就告诉你,陆子安为了取得邱大人的信任杀了几个正道的江湖人士。” “当真”程小蝶倒退了两步,“他真的杀了人” “千真万确。现在,你该告诉我我想知道的事了。” 程小蝶定了定神,她没想到陆子安竟能做出这种事来,本来她就只想从韩硕口中诈出真相,并未有什么逃避责难的办法。现在,她不禁替陆子安的前途担忧起来。 “慕容烈用的那个邪物在我手上,我知道刘公公一直想得到它,只要你把邪物献给刘公公,姓邱的还能奈何得了你”程小蝶道。 韩硕大喜,“那宝物真在你手里” “是的,就在我身上,不信你看。”程小蝶将手向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清湍傲剑 作者:以思之远 分卷阅读35 自己腰间摸去。韩硕两眼直直地盯着她的手,忽然两道寒光一闪,韩硕两眼剧痛无比,眼前一片漆黑。程小蝶见偷袭得逞,便飞起一脚,将韩硕踢翻。韩硕大叫,手下人急忙上前。程小蝶又掏出一把飞镖,全都打在韩硕头上,韩硕脑袋被打穿好几个洞,血流了一地,当场丧命。 这变故来得实在太快,陆子安也来不及反应,见东厂的人要为难程小蝶,便挡在程小蝶身前。 程小蝶厉声道,“奉刘公公口谕,韩硕捉拿反贼不力就地□□!由陆子安取而代之!” 锦衣卫们都愣住了,不知是真是假,然而韩硕死了,便没有能做主的了,陆子安在这里最大,于是便都看着陆子安。 陆子安知道是计,便朗声道,“众将听令,立刻返回东厂复命,不得有误!” 众人面面相觑,心想法不责众,不管是真是假,等回到东厂再说。于是便收起了兵器打道回府。 陆子安见锦衣卫都走了,便问程小蝶,“你为何要杀……”话没说完就挨了程小蝶一个耳光。 “回去再说吧。”程小蝶叹了口气,她不想把陆子安的事声张出去让更多人知道。 程小蝶脚下生风,身上充满了怒气。陆子安不敢多言,跟在程小蝶身后,两人便一前一后下山去了。 第14章 第十四章 大战在即 邱大储得知凌万海等人从手掌心里逃脱,心腹干将韩硕又被程小蝶所杀,勃然大怒,便命人捉拿陆子安和程小蝶。 陆程二人知道韩硕之死邱大储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即便是逃走也逃不出东厂的追杀,于是便先回到陆府再做打算。 “你为什么要杀那几个武林人士”程小蝶责问道。 “我这全是为了你和我们的将来。当时我们身在狱中,只有用这个办法才能赢得邱大储的信任,我们也才有机会给你爹报仇。”陆子安解释道。 想到爹爹的仇还未报,程小蝶便也冷静了许多。 “罢了,我之所以杀韩硕也是不希望你的事泄露出去,我是你的妻子,自然一切都向着你。”程小蝶叹道。 “你相信我,我绝对是迫不得已,以后也会绝不再做这种事。”陆子安握着程小蝶的手道。 程小蝶点了点头,“邱大储肯定不会放过我们,我们需想一想应对之法。” “我们还是逃走吧,先避一避,然后找机会杀了邱大储。”陆子安道。 “不行,我们逃不远的,看来只好把谎话再说一次了。”程小蝶拿定了主意。 果不其然,正说话间进来几个东厂锦衣卫,声称邱大人有请。这几个锦衣卫都带着兵器,倘若陆子安和程小蝶不去,他们便会动武。陆程二人在锦衣卫的看押下来到邱大储府邸,邱大储正坐在太师椅上等他们,见他们进来,顺手抓起手边的茶碗摔在地上。 “是你们杀了韩硕”邱大储喝道。 程小蝶上前一步道,“是我杀的。” “老子看在陆公子面子上饶你一命,你竟敢杀我亲信,这次我一定将你碎尸万段!” 陆子安忙道,“邱大人息怒,小蝶是有苦衷的。” “苦衷那你道说说看。” 程小蝶道,“你那狗腿子韩硕担心捉拿凌万海不成会被你治罪,又得知我知道慕容远手上那个邪物藏在哪里,于是想要逼我说出邪物的下落,好自己取了献给刘公公领赏,这样就可以不再受你奴役。” “你当真知道那法宝的下落”邱大储对法宝的兴趣远远高于韩硕的死。 “我当然知道,我自小和慕容远亲如兄妹,他的一切我都知道,包括他藏宝贝的地方。那东西邪气得很,慕容远一定不会带在身上,只有我知道在哪。”程小蝶自信道。 “那好,你去把那宝贝拿来给我,你杀韩硕的事我就不追究,至于你为什么杀他,我也不问。不过在你拿回宝贝前,就委屈陆公子了。”几个锦衣卫过来将陆子安压了下去。 程小蝶急道,“你要对他做什么” “放心,我只是把他关起来,不会害他的,你要想早点见到他,就赶紧去拿宝贝。” 程小蝶哼了一声,转身便走了出去。 慕容远等人从矮山上下来后,凌万海便遣散了二十几个丐帮弟子,令其各自躲避。望着眼前的青山绿水,凌万海不禁感慨道,“这山河依旧艳丽,可惜民生凋敝,百废待兴。如今皇帝耽于酒色不理朝政,而刘瑾又只手遮天,残害无辜,真是令人忧心啊。” “您说的是,不但朝廷乌烟瘴气,连这世道人心也变得不可捉摸。”慕容远也感叹道。 “我老乞丐没什么本事,身为丐帮帮主能做的就是团结帮众兄弟,让穷苦人能有一口饭吃,对于武林和朝廷的种种一向都没有兴趣。但是你们年轻人是可以有一番作为的。”凌万海似乎意有所指。 慕容远道,“凌叔叔有话请尽管说。” 凌万海道,“我们丐帮的兴盛与否一向都是判断民生是否富足的准绳。叫花子越多则说明民不聊生,反之则国泰民安。如今我丐帮人数众多,古之罕见,可见百姓身在水深火热之中。年轻人,你觉得这是谁造成的” “古来民生凋敝,不外乎天灾人祸两种原因。天灾不可预知,但仍可治,而人祸之灾则更甚于天灾。方今之世,皇帝昏庸无道,致使宦官专权,朝政荒废,贪官横行。恐怕只有杀尽这些贪官,换了皇帝才能得来一点太平。” 凌万海道,“你说得不错,可是历来改朝换代必经刀兵之祸,百姓不愿意流血,只想安稳过日子,所以这皇帝轻易换不得。倘若刘瑾这阉贼被除,我想这朝政会换来一点清明,百姓也能够安生。” “凌叔叔的意思是,叫我除掉刘瑾”慕容远问道。 凌万海点了点头,“至于如何去做,就要看你自己的了。我老了,不想再操心了,明日我便启程南下,离开这是非之地,去江南水乡安度晚年。” “爹,你要走”凌灵从没听凌万海说起过。 “是的,经此一战我是真觉得自己老了。不过你不能随我一起去,你要和你远哥去做大事。”凌万海希望凌灵能留在慕容远身边,他料到女儿一定也是很愿意的,但女孩子总不好开口,于是便给她铺了个台阶。 慕容远道,“既然凌叔叔心意已决,晚辈便祝凌叔叔一切安好。至于刘瑾,你放心我会收拾他的。” “那我就放心了,不管这江湖人如何,百姓至少是无辜的,要常怀仁爱之心。”凌万海嘱托道。 “晚辈记着了。我与江湖、朝廷的恩怨不会转嫁到别人身上。”慕容远道。 “那就好,替我照顾好凌灵,这丫头一直都很懂事,就差个好归宿。”凌万海笑道。 凌灵眼眶有些湿了,“爹,看你说的,等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清湍傲剑 作者:以思之远 分卷阅读36 我们除掉刘瑾,一定南下看你。” “好好好,那我就告辞了,你们别送,我最不习惯道别了。”说罢凌万海转身便走。 凌灵和慕容远望着他的身影,良久才缓过神来,对于这样一个胸怀天下的老英雄,慕容远是无比敬重的。 “我们先回山崖边的小屋落脚,然后再想怎么对付刘瑾好吗”凌灵道。 慕容远挽起她的手臂微笑道,“一切听凭你做主。” 凌灵任其挽了手臂,开心地朝竹林走去,慕容远握住她的手,两人便手挽着手像其他情侣一样脸上挂着笑容。 走至竹林深处,忽见程小蝶站在道路中央,似是在等他们。 “小蝶”慕容远愣住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凌灵看到程小蝶,把慕容远的手握得更紧了,好像稍一松手就会被别人夺去一样。 程小蝶突然跪了下来,“远哥哥,我求你救救子安,他被邱大储关起来了。” 慕容远赶忙过去把她扶起。 凌灵怀疑道,“陆子安不是邱大储的人吗怎么会被关起来” 程小蝶不认得凌灵,慕容远帮她做了引荐。 “子安是假意投靠邱大储,伺机为我爹报仇。只怪我考虑不周,害子安被邱大储囚禁,邱大储说只有拿那邪物来换才肯放子安。”程小蝶哭诉道。 慕容远心想,那石头虽然邪气得很,但是不懂如何催动,便不能发挥它的邪力,放在身边反而会受其影响。于是对程小蝶道,“你放心,我会把子安救出来的,只是那邪物不在我身上,需要到妙峰山取回。” 程小蝶谢道,“那就烦劳远哥哥了,我和子安一定会记住你的大恩大德。另外,还请远哥哥小心,你们的行踪已经暴露,正是东厂的人告诉我你们在这一带的。” “好。”慕容远道,“后天辰时我们还在这里碰头,到时候我把那东西给你。” 慕容远和凌灵当下更不耽搁,启程便往妙峰山而去。 凌灵见程小蝶离得远了,便问慕容远,“你真的要把那东西给邱大储你不怕他再造出几个食人怪来” 慕容远道,“我爹生前告诉我,这邪物是靠一门功法来驱动的,我爹死后便无人知道那套功法,所以不可能有人再造出食人怪。反倒是把那东西带在身上,自己会反受侵蚀。” “原来如此,所以邱大储得了这东西一定会交给刘瑾,刘瑾受那邪物影响,势必会做出出格的事情。” “没错,你和我想的一样,刘瑾会加紧造反,皇帝要是知道了一定会砍他狗头。这比我们亲自动手杀刘瑾要好得多,刘瑾深受皇帝信任,如果我们贸然杀了刘瑾,朝廷不但要追究我们,还会连累到其他武林人士。” 凌灵道,“你还是不愿意牵连到武林中人,那其中可能有很多对你恨之入骨的人。” 慕容远叹了口气道,“想做恶人也并不是那么容易,我始终都没法说服自己去做恶。” 不日两人便来到妙峰山顶,仍然可以看到食人怪的遗骸,昔日惨状仍历历在目,令人心里发毛。慕容远带凌灵进了那个山洞,从角落将那邪物挖出。凌灵凑近一看,果觉邪气逼人,便不敢再靠近。 下山的路上,慕容远想起当日的所思所感,对于这宇宙苍生却始终参悟不透,不过很多事情他已经能够放下了,不再为此苦恼。来到慕容烈的坟前,两人一同跪下,慕容远对着墓碑道,“爹,孩儿来看你了,这是凌伯伯的女儿凌灵,凌伯伯托我照顾好她。”说到此处凌灵忍不住噗地笑出声,慕容远也不知该如何介绍凌灵,故只好含糊其辞。 慕容远接着说道,“我和凌灵打算除掉刘瑾,为百姓做点事情,希望能弥补你犯下的过错。无论天下人如何看待你,你始终都是我爹,希望你在那边一切安好。”说罢便磕了三个响头,凌灵也跟着一起磕头。 慕容远如约将那灵石交给程小蝶,程小蝶谢过之后便马不停蹄回到邱大储府邸,将石头交给邱大储。邱大储把玩了许久,断定这是真的宝石无疑,然而却不知道这其中的奥妙。 “能把子安放了吗”程小蝶质问道。 “放放放,来人,把陆子安放了。”邱大储眼睛仍不离宝石。 程小蝶见陆子安毫发未损,这才放心,两人不愿逗留,便回陆府去了。 邱大储又把玩一阵那宝石,才把它打包好,亲自送到刘瑾府上。 刘瑾见宝石到手大喜过望,也如邱大储一样反复把玩,却不知该如何使用。 邱大储道,“这催动宝石的方法恐怕只有慕容远知道,我们下一步是不是该把慕容远捉回来” “正合我意,你去安排人手吧。另外,十日之后是我五十九岁大寿,你也安排人去简单操办一下。”刘瑾嘱咐道。 “……遵命。”没能得到封赏,邱大储有些失落。 刘瑾自得了这宝石,片刻不离身,越看越是觉得奇妙无比。渐渐被地,刘瑾被这石头蛊惑,弑君篡位的想法越来越强烈,不但把皇宫里里外外的守卫换了一个遍,还暗中命令邱大储于自己府中豢养杀手。 眼看着刘瑾五十九岁大寿越来越近,不少官员都提前准备贺礼,慕容远和凌灵暗中观察,见无论是京城的还是外地的大小官员都蜂拥而至。随从们都抬着大大小小的箱子,里面装满了金银财宝,这些都是从百姓身上搜刮来的。 刘瑾寿宴当天,整个后院都被彩礼占满,用红绸子蒙起来的箱子都要至少四个人才抬得动。这刘瑾不知道贪了多少钱财,恐怕国库里的钱也就只比他多一点。因为来的官员实在太多,刘瑾客厅没法摆得下那么多桌子,于是就把桌子都连在一起,一直从客厅通到大门口,这才让官员们全都坐下。不少百姓站在刘瑾门口看热闹,这般长的流水席古今罕见,错过了怕要后悔一辈子。 慕容远和凌灵换了一套随从的衣服在刘瑾府内四处查看。久闻刘瑾为了谋反,豢养了一大批死士,他们也想看看到底有多少人。穿过那些沉重的财宝,二人从后院绕到一处别院,果见成群武士打扮的人坐在一起喝酒划拳。院子里、屋子里全是人,看样子足有二三百号。二人站在别院门外向里张望,恰被一个死士发现。那死士立刻走了过来,喝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慕容远忙道,“我们是户部尚书张大人的手下,因为找不到茅房,所以想过来问问。” 那死士盯着二人看了一会儿,然后用手指了指东面,“茅房在那边。记住,以后没事别乱跑,要不是看在今天是刘公公大寿的份上,我非要了你们的命不可。” 慕容远道了声谢便拉着凌灵向东边走去,那死士又回去喝酒去了。 “你是怎么想出个户部尚书来的”凌灵笑问道。 慕容远得意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清湍傲剑 作者:以思之远 分卷阅读37 道,“我料到他们和我一样对朝廷里的官一点兴趣都没有,所以就编了个张大人出来。今天来的官员那么多,不管说我们是谁的手下,他都会信。” 两人又从后院绕了回来,躲在客厅刘瑾身后的屏风后面。刘瑾喝了不少酒,坐在他身边的都是他最信任的党羽,也包括邱大储。只听刘瑾感慨道,“想不到匆匆数年过去,杂家已近花甲之年。想当初杂家六岁时被我义父刘顺收养,后来我也学他净身入了宫,慢慢从小太监坐起。我辛辛苦苦任劳任怨,终被孝宗赏识,做了御前太监。孝宗仙去后,我又侍奉当今圣上,承蒙圣上恩典,数次升我官职,让我做了掌印太监。只可惜啊……” 官员们见刘瑾突发感慨,俱都危坐倾听,谁也不发一声。此时刘瑾忽然沉默,本该有一人站出来附和,让刘瑾继续说下去,可这时官员们却都豪不知趣。还是邱大储机灵,见状忙问,“不知公公可惜的是什么” 刘瑾接着道,“我们身为奴才的,本该替主子分忧,替天下百姓谋福。可惜圣上他只顾自己享乐,不问百姓死活,连我这奴才想见他一面都难,更别说要劝说圣上了。”此话一出,底下官员全都噤若寒蝉。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居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说出口,换了是别人早被拿下斩首。只不过说这话是是权倾朝野的刘瑾,官员们既不敢反驳也不敢苟同,一个个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想当年,汉灵帝懦弱无能,致使诸侯并起。先有董卓叛乱,后有李傕、郭汜两个贼子起兵犯上。要不是有十常侍忠心护住,恐怕汉献帝早就命丧于董卓之手。只可惜十常侍虽然忠心,奈何手中无兵,最后都被曹操和袁绍这两个奸贼害死了。”刘瑾自顾自说道。 底下坐着的官员大多是读过书的,对汉代的历史也是烂熟于胸。那十常侍本来先于董卓祸乱朝政,横征暴敛比之刘瑾不相上下,却被刘瑾说成是忠心为主,简直有辱斯文。可是谁也没有反驳,当年赵高可以肆无忌惮指鹿为马,今日刘瑾便可以口无遮拦颠倒黑白。 刘瑾说出这一段胡诌的典故,也是为了看看众官员的反应,见没有人敢说他的不是,便满意地点了点头。 邱大储知道这双簧离不开他,又开口道,“当年十常侍对汉灵帝忠贞不二,汉灵帝也常对人说‘张常侍是我父,赵常侍是我母’,可见关系之亲近。只可惜汉灵帝不听十常侍忠义之言,以致社稷崩坏。如今我大明江山根基稳固,切不可使其毁于昏君之手。刘公公当以十常侍为戒,不可愚忠,倘若不得已,还请公公切勿推辞,挺身救百姓于水火之中。” 本来官员们都听得心惊胆颤,这下子全都变得面如死灰。话中的意思谁都听得明白,这是要取皇上以自代。但仍然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教训这个大逆不道的狂徒。官员心里都在嘀咕,倘若刘瑾真的成功谋朝篡位,自己还想继续在朝为官,因此不能得罪了刘瑾。更可况刘瑾现在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坊间有言,这朱厚照是坐着的皇帝,刘瑾便是站着的皇帝,可见刘瑾其人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刘瑾站起来道,“倘若这江山社稷真的需要我刘某挺身而出,刘某就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也还望各位同僚也都出一份力,大家相互扶持才能有安稳的日子。”说罢举起酒樽,与官员们同饮了一杯。 慕容远和凌灵也听得差不多了,便悄悄潜出刘府,换回了往日的装束。 “刘瑾看样子是按耐不住了,我担心他不久便会谋反。”慕容远对凌灵道。 凌灵点了点头,“是了,刘瑾和邱大储你一言我一语,就是为了试探那些官员,可惜官员没一个争气的。” “别院的那些死士你也看到了,他们人数众多,倘若真杀到宫里去,恐怕我们不能保皇帝的周全。”慕容远思付道。 “我可以找长孙叔叔帮忙。”凌灵提醒道。 当日长孙宏营救凌万海被锦衣卫追击,好在他熟悉地形,又有机关暗道,便带着帮中弟子躲过了锦衣卫的追杀。后来得知凌万海顺利脱险,就遣散了帮众,自己也低调行事,确保自己不被东厂的人发现行踪。 慕容远喜道,“倘若长孙叔叔愿意带着帮中武功高强的弟子赶来帮忙,那我们的胜算就更多了。” “你忘了吗除掉刘瑾也是我爹的意愿,长孙叔叔一定会支持的。” 自从虎牙山分舵被东厂围攻后,凌万海就命附近的分舵也全部撤走,免得再被东厂袭击。自此京城附近再很难找到丐帮长老,即便在街上偶尔能遇到几个乞丐,他们对帮中的消息也是一无所知。为了找到长孙宏,凌灵带着慕容远在集市上不停地兜着圈子,沿途在人家墙角、门前故意刻上一朵梅花,这是丐帮固有的联络暗号。 过了几天,凌灵又和慕容远来到集市,一一查看那些梅花附近有没有人回复。在一户人家的门柱上,凌灵见自己之前刻的梅花旁多了一个雪花的暗号。凌灵喜道,“太好了,终于有长孙叔叔的线索了。” 慕容远不解,“这雪花是什么意思” 凌灵道,“梅花是在冬天开的,冬天会下雪,雪花和梅花刚好是一对。如此说来,丐帮中尚有弟兄并没有离开京城。” 慕容远笑道,“这倒是有趣,倘若要都离开京城了呢” “那就会刻一朵荷花,告诉我人都走光了,要去别处找。”凌灵道。 于是凌灵便带着慕容远找了几个丐帮常用的联络地点,可是每一处都空空如此,不见一个人的影子。“不可能全走光了的,”凌灵在脑海中回想京城中所有联络点的所在。猛然间,她记起来,京郊尚有一个地方没有找过。于是便带着慕容远来到京郊一处农户聚集的地方,在巷子里七拐八绕之后进了一间铁匠铺。 二人欲要进门,被掌柜的拦了下来。凌灵开门见山道,“我是丐帮帮主之女凌灵,有事想问帮中弟兄。” 那掌柜的也是丐帮中人,不过他从没见过凌灵,担心她是东厂的奸细,于是假装不知,说二人找错地方了,请二人速速离开。 这时忽听一人道,“灵儿、贤侄你们来了。”慕容远和凌灵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见有一个人正在拉风箱,那人把头巾摘了下来,正是长孙宏。 “长孙叔叔!”凌灵喜道。 长孙宏站了起来,和掌柜的说明了原委,便赶紧把二人让到屋里喝茶。 凌灵将此来的目的和长孙宏说了一遍。长孙宏连连称是,许诺定会召集帮中高手一同对付刘瑾,让朝堂有些清明之气,也让那些穷苦人能安生过日子。 慕容远道,“我们还有一步棋要走,那就是让皇帝知道刘瑾谋反的意图,好让他下决心除掉刘瑾。” 于是三人分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清湍傲剑 作者:以思之远 分卷阅读38 头行事,长孙宏负责集结帮众,而慕容远和凌灵则准备潜入皇宫,去见一见传言中性格多变的皇帝朱厚照。 第15章 第十五章 拨乱反正 趁着夜幕降临,慕容远和凌灵二人施展轻功潜入到紫禁城中。这皇宫虽大,但有固定的布局,两人轻易就找到了皇帝的寝宫。大内侍卫虽然武功高强,但是要想发现慕容远和凌灵这样的高手还欠些修为。 慕容远和凌灵来到皇帝朱厚照的寝宫,见他正和几个宫女玩捉迷藏,朱厚照蒙着眼睛四处乱摸,宫女嬉笑着到处逃窜。两人更不迟疑,将几个宫女全点了穴道,寝宫里一下了安静了下来。朱厚照不知发生何事,以为宫女故意禁声,仍然摸来摸去。 “陛下。”慕容远道。 朱厚照吓了一跳,赶紧把蒙眼布摘掉,见两个陌生人站在面前,惊道,“你们是谁,想要干什么” 凌灵和慕容远道了姓名。凌灵接着道,“陛下放心,我们是来救你的江山的。” “朕的江山你们是什么意思”朱厚照错愕不已。 “陛下可知刘瑾意图谋反”慕容远提醒道。 “刘瑾他深得朕的信任,怎么会谋反”朱厚照仍不相信。 凌灵道,“陛下可知外面的人都叫他‘立皇帝’如今他把宫里的守卫都换成了自己的人,还暗中养了一批杀手死士,恐怕不久便会造反。” “果真有此事”朱厚照已有几分信了。 慕容远道,“不如请陛下随我们一探究竟。” 朱厚照道,“倘若你们说的是真的,朕绝不轻饶他。” 慕容远道,“那就先委屈陛下了。” 朱厚照不知何意,慕容远抓住他的肩膀,身子一纵,双脚便离了地。慕容远带着朱厚照一路飞檐走壁,来到刘瑾正厅房上。此时刘瑾正和几个亲信饮酒作乐。慕容远揭开一块瓦片,让朱厚照观察。朱厚照刚刚从飞檐走壁的惊恐中缓过来,借着月光向下看去,见刘瑾坐在上位,几个朝中大臣坐在两侧。 只听刘瑾道,“今日杂家五十九岁寿辰,一切刻意从简。待事成之后,等到明年我花甲之时,一定要普天同庆!” 底下人附和道,“那是,到时候公公便是九五之尊。” “没错,我等一向唯公公马首是瞻,一定助公公马到成功。” 邱大储也在底下坐着,这时候道,“公公得了那天下无双的宝贝,只要获悉使用之法,谁也别想阻拦公公大志。” 其余人等也都听说那宝贝的厉害,都想要一看。刘瑾便从腰间将那宝贝拿出,众人见是一块发出淡淡紫光的石头,世所罕见,都称赞不已。 刘瑾对邱大储道,“你见过这宝贝的厉害,和他们说说是什么样的。” 邱大储站起来道,“这宝物一旦发动起来,能把人变成行尸走肉。无论你怎么击打都毫无痛觉,发起狂性来见人便咬,以人肉和人血为食。一旦有了这样一批死侍,便是朝廷大军也不用害怕。” 众人闻言皆都骇然。朱厚照看了看慕容远,慕容远点了点头,示意邱大储所言非虚。朱厚照脸色惨白,不愿再听,慕容远和凌灵便将他带回寝宫。 朱厚照来回踱步道,“想不到朕那么信任他,他竟然要夺朕的帝位。这朝中上下还有几人信得过” 慕容远道,“刘瑾这些年发展势力,排除异己,像陆寒天陆大人这样的忠义之士也是因他而死。” “什么,陆爱卿被他害死了看来刘瑾这厮朕留他不得。可是这朝中上下都是他的人,朕该如何是好” “陛下宜先发制人,后日一早可通知百官上朝,陛下便在朝上逼刘瑾就范,我们从暗中相助。另外,我们在刘瑾那里有内应,里应外合定可事成。” “内应这朝中还有忠君之士”朱厚照喜道。 “有,便是陆寒天之子陆子安。”慕容远道。 凌灵看了看慕容远,知是他有意庇护陆子安,也不多言。 “好,那朕明日稍作准备,后日一早便要除掉刘瑾那个不忠不义之徒。” 慕容远和陆子安离开皇帝寝宫后,凌灵问道,“你为何要说陆子安是内应,难道是怕因他和邱大储狼狈为奸被皇帝给宰了,你的小蝶妹妹便会孤苦无依” 慕容远解释道,“子安他们本来也并非真心投靠邱大储,小蝶和邱大储有杀父之仇,陆伯伯的死邱大储也难辞其咎,如果我去找他们,他们一定肯帮我们。” “所以你这是打算要去陆府了” “没错,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那是自然,我也要看看陆子安是何许人也。”凌灵道。 两人顷刻便潜入到陆府,陆程二人还未歇息,正在院子里赏荷。程小蝶见是慕容远来了,忙迎上去,“远哥哥,你来了。” 慕容远点了点头,对陆子安道,“子安,我这次来有要事要和你说。” 陆子安得知自己被慕容远用宝石所救,对他的怨气也少了不少,便道,“多谢你出手相救,我父亲的死虽和你有关,但从此我不再怪你,只希望以后还是少见面为好。” 凌灵生气道,“你这人怎么如此不知好歹” “你又是谁”陆子安反问道。 程小蝶忙道,“她是丐帮帮主之女凌灵,也帮过我们。” 陆子安拱手道,“失敬失敬”。 慕容远道,“后天一早,皇帝便要对刘瑾问罪,然而皇帝却没什么亲信,到时候我希望你们能够和我一起杀了那阉贼和他的党羽。” 陆子安道,“果真如此那刘瑾一定不会乖乖伏法,定会反抗,到时候邱大储也一定会到场,正是我们报仇的好机会。” 程小蝶也道,“远哥哥你放心,我们一定会站在你们一边。” “那就好。”慕容远和陆程二人一一告别,便和凌灵返回栖身之地。 外面夜色沉沉,一轮明月挂在当中,四下清朗无瑜。慕容远坐在屋前,心想这朝政、人心若都能如这明月一样清朗,那这天下就能少了许多纷争,百姓就能过安稳日子。凌灵坐在一旁吹一支短笛,曲声恬静,温婉悠扬,和她的性情一般。此刻,二人都心静如水,盼着能早日结束这一切,过自己喜欢的生活。 慕容远和凌灵走后,朱厚照便坐立不安。除了刘瑾意图谋反之外,这两个江湖人竟然能随意出入自己的寝宫,也让他大为惶恐。朱厚照心想,朕的身边有不少大内侍卫,武功都是百里挑一的,可就是这些人居然连两个江湖侠客都阻拦不下。万一哪一天,像这样的高手意图不轨,想要了朕的性命,那不是易如反掌 想到这里,朱厚照不由冒了一头冷汗。这大明江山代代相传,他不想这皇帝宝座到自己这代就被人夺去,想到□□朱元璋当年诛杀追随他一同征战的将领,不禁暗赞□□有先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清湍傲剑 作者:以思之远 分卷阅读39 见之明。从草莽混迹起来的将领,各个都有一副狠心肠,倘若不及早除掉,早晚会威胁到江山的稳固。除了明□□朱元璋,汉高祖刘邦也是出身草莽,昭烈帝刘备发迹前以织席贩履为生,成吉思汗开始也不过是个部族统领。因此,绝不可小看这草莽之人。 朱厚照思来想去,觉得只有驻扎在离京城几十里外的李星将军最为可靠。李家自高祖登机起便辅佐历代帝王,但凡有所驱驰无敢不从。于是连夜写了一封诏书,令其整顿人马,火速前来救驾。 第二天一早,朱厚照便命人去各大臣家通传,说次日早朝有要事相商,任何人不得缺席。众大臣一听诏令便知皇帝察觉到了刘瑾谋反的意图,一定会将刘瑾治罪,有人暗喜有人则忧心忡忡。 刘瑾昨夜喝得多了,早上躺在床上睡得和死猪一样。皇帝信使到来的时候,几个下人硬是把他从床上拉起来。刘瑾迷迷糊糊听说皇帝隔日叫他上朝议事,回想起自己昨日说过的话,立刻就清醒了。他不禁懊悔自己过于托大,虽然豢养了一群死士,但还没有万事俱备,此时透露出谋朝篡位的想法,却是大大的不利于己。于是,刘瑾便派人去叫邱大储过来商议。 邱大储一路小跑来到刘瑾府上,不知其急着传召自己所为何事。 刘瑾道,“今日皇上差人通知,说明日一早要亲自上朝议政,有要事相商,我觉得古怪,所以叫你来商量一下。” 邱大储道,“这皇上不上朝有好一段日子了,怎么突然要召见百官属下也觉得其中大有蹊跷,难不成是公公准备起事被皇上察觉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昨天一晚我眼皮一直跳个不停,我琢磨着肯定有大事发生。既然皇上可能已经察觉到了,那我也就不等了,明天你带上全部死士和我一起上朝,见机行事。”刘瑾嘱咐道。 “属下遵命。”邱大储想了想,此番起事只能成功不能失败,不但要带上死士,自己身边的高手也要带上。但是,自己身边实在没有什么高手,韩硕死了之后就只剩下陆子安了。于是他把陆子安唤来,开门见山道,“公公欲成大业,这你是知道的,明日早朝可能就要动手,到时候谁要是反抗,你就帮我杀了他,事成后公公肯定重赏。如果你要是敢耍花样,我就把你的事说出去,叫你身败名裂。” 陆子安早有准备,假意答应道,“在下唯公公和邱大人马首是瞻,一定助公公成事。” 第二日一早,陆子安便随着邱大储来到刘瑾府上,程小蝶换了一身男装也混杂在死士当中。 刘瑾对一众人等吩咐道,“今日起事在即,成则共享荣华;败则身首异处。我培养你们已久,今日便是用你们的时候,希望你们能够不辱使命,共成大事!” 死士齐声喊道,“愿为公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刘瑾点了点头便带着一众人等向朝堂进发,一路上遇到的官员都纷纷躲避,不敢稍有冒犯。进了皇宫,也无侍卫阻拦,任由这一队人马招摇而过。 来到大殿门口,刘瑾命一众人等在外等着,独自一人走到百官的最前列,那本是宰相站的地方,但无人敢言,刘瑾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皇帝朱厚照缓缓从内堂走出来,在龙椅上坐定,众官员俯身行礼,高呼“万岁。” 朱厚照哼了一声,“万岁恐怕不等朕百岁,就要命丧黄泉了。” 百官面面相觑,知道皇上指的正是刘瑾意图谋反之事,却都不敢言语。 朱厚照见没有人吱声,便问刘瑾道,“朕听说,朕闭关这些日子有人祸乱朝纲,想要篡位弑君,刘爱卿你可知此事” 刘瑾道,“拖皇上的福,如今西海宴清,朝臣用命,百姓安居乐业,绝无乱臣贼子。” “那立皇上指的是谁”朱厚照反问。 刘瑾对自己的这一雅号也略有耳闻,坐皇上自然是朱厚照,立皇上则指的是自己,说的是他即便不坐在龙椅上,依然权倾天下。 “那都是小人恶意中伤,皇上切勿听信!”刘瑾辩解道。 “是吗那你告诉我陆寒天和其他大臣的死是怎么回事东厂大肆捕杀忠正的武林人士又是怎么回事”朱厚照脸上显出怒色。 刘瑾知道无可辩驳,便放开了嗓子道,“那些乱臣贼子理应处死,侠以武犯禁也罪不容诛。陛下长久不理政事,做奴才的只好亲自为陛下分忧。不过我看陛下这个皇帝也做得不耐烦了,不如把位置让出来,自己纵情声色,岂不是更好” “大胆奴才,竟敢口出大逆不道之言!”朱厚照愤怒之下,伸手将案上是一打宣纸扔了下去,“来人,给我拿下这贼子。” 话落许久,竟无一个侍卫响应。 刘瑾尖着嗓子狂笑道,“你已经是孤家寡人了,还不把龙椅让出来” 说完刘瑾竟一步步登阶朝朱厚照而去,朱厚照慌道,“你想要干什么” “让奴才伺候主子让位。”刘瑾得意道。 话音刚落,忽听外面一阵喊杀声起。刘瑾心道,自己尚未下令,怎么就打起来了转过身来,见邱大储跑了进来。 邱大储急道,“不好了公公,有一群叫花子和一队人马杀过来了!” “弄清楚人马的来头没有”刘瑾忙问。 邱大储喘息道,“我看到一面旗,上面写着李。” 朱厚照不由大喜,他前日星夜传书请守在几十里外的驻防将军李星前来救驾,果然是来得及时。 刘瑾见事情有变,令邱大储道,“给我先杀了这狗皇帝。” “得令!”邱大储抽出长钩上前便要行刺! 忽听头上一阵风声,抬头一看见是慕容远和凌灵。慕容远长剑一扫,邱大储不及闪避,胸前被划开一道口子。刘瑾见势头不妙,对邱大储喊道,“快护送我出去!” 邱大储拉着刘瑾刚要往外走,陆子安和程小蝶从门口进来,拦住去路。 “今日,我就要为我爹报仇。”程小蝶怒道。 陆子安道,“当初你关押我爹,致我爹命丧九泉,今天这笔账也要一起算!” 陆子安和程小蝶上前夹攻邱大储,刘瑾东躲西藏,不知如何自处。朝臣都是见风使舵的,见刘瑾败相已露便立刻变成了义军,一起将刘瑾按在大殿之上。 陆子安和程小蝶报仇心切,招招攻向邱大储要害。邱大储胸口吃疼,本来武功高于陆程二人,但见刘瑾被擒,心气全泄。他左挡右闪,身上全是破绽,他心里想的是要如何逃走,若是不能逃走如何避免杀身之祸,根本无心和程陆二人纠缠。然而二人不但逼得紧,而且下手重,邱大储已被陆子安打中两掌,吐出一口血来。 “看来你们是非要置我于死地了。”邱大储恨恨道。 程小蝶满腔怒火,招招攻向邱大储咽喉、双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清湍傲剑 作者:以思之远 分卷阅读40 眼,恨不能将其碎尸万段。 邱大储也被激怒,凝神应战,将那长钩舞做一团火花,在陆子安手臂、肋下划出好几道口子。陆程二人见近不得邱大储的身,便从侍卫手里夺来两柄单刀,一齐向邱大储砍去。邱大储以一敌二,加上胸口有伤,却也和他们打了平手。 程小蝶趁邱大储闪避陆子安的刀锋之际,甩出一把星形飞镖,因为实在离得太近,邱大储闪避不及,腰间被扎了好几个血洞。 邱大储嚎叫一声,便欲搏命,也不管陆程二人使得什么招式,他就只管一通乱钩,反倒逼得二人毫无办法。程小蝶武功稍弱,抵挡不住邱大储的狂攻,眼看着邱大储快要伤到程小蝶,陆子安急忙把她抱在身前,自己的后背生生被邱大储划了又长又深的一道口子。 程小蝶焦心不已,忙问陆子安要不要紧,陆子安摇了摇头,疼得咬紧牙关。 邱大储抬手想要再砍,忽觉五脏六腑如翻江倒海一般难受,原来程小蝶的镖上有毒。邱大储长钩脱手,痛得跪倒在地。他自知难以活命,突然生出一股狠劲,跳起来掐住陆子安的脖子,两人滚倒在地,陆子安拼命想要挣脱,无奈邱大储实在掐得太紧。眼看陆子安有性命之忧,程小蝶赶忙拾起邱大储的长钩,从背后一钩插了进去,贯穿前胸。邱大储挣扎了一下,身上的力就卸掉了。陆子安一把把他推开,坐在地上用力喘息。 程小蝶流泪道,“爹,女儿终于为你报仇了!” 殿中厮杀方止,可殿外却极其惨烈。丐帮弟子、李星的大军和刘瑾的死士混杀在一起,到处都是残肢断臂。那些死士一个个都训练有素,武功远高于一般的士兵,可以以一敌三,军士们反倒有些不敌。慕容远和凌灵见双方焦灼,便去帮助军士和丐帮弟子斩杀死士。慕容远将清湍剑如舞龙一般上挑下刺,遇兵器则削铁如泥,剑锋所过之处死士无不倒地毙命。李星见有这样的帮手,虎躯为之一振,喝彩了一声,便顺手砍倒了两个死士。 那边凌灵也不遑多让,使出家传的绝学,一套千佛手如幻影般迅捷无比,看不出究竟哪招是虚的哪招是实的,掌法看似轻盈,实则威力不小,九虚一实之中,所有的内力都灌注在那一掌之上,中掌之人内脏皆被震碎而亡。很快,这一帮死士就被绞杀殆尽。 长孙宏见大功告成,不愿久留,便带着弟子们返回栖身之处。 慕容远、凌灵和李星来到殿上。李星行礼道,“陛下可否安好” 朱厚照欣慰道,“幸亏李将军前来救驾,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刘瑾这逆贼该如何处理”李星问道。 刘瑾被几个官员按在地上,他头上的帽子被打掉了,一头银发披散下来,脸上全是沮丧的表情,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疯子一样。 “刘瑾弑君,罪无可赦。来人,把他拉出去,凌迟处死!”朱厚照狠狠道。 李星手下的两个军士走过来,将刘瑾向殿外拖去。 慕容远道,“且慢。”然后从刘瑾腰间将那邪物取出。 慕容远看了刘瑾一眼,只见其脸上肌肉抽搐,想要开口求饶,却说不出话来,只有口水不停地顺着嘴边往下淌。士兵将刘瑾拖了出去,殿中官员无不战战兢兢,生怕自己被刘瑾牵连,罪同连坐。 朱厚照对慕容远道,“朕知道此物非同小可,还请慕容少侠妥善保管,不要再让此物为祸人间了。” 慕容远道,“陛下放心,从此天下人绝不会再见此物。既然刘瑾已经伏法,我等就此告辞,望陛下重振朝纲,救万民于水火之中。” 朱厚照自知刘瑾作乱与自己脱不开干系,羞愧道,“以后绝不会再有刘瑾这样的人了,请少侠放心。少侠平叛有功,不知要何赏赐,朕都可以满足你。” 慕容远道,“谢陛下好意,草民所做乃是为了一个叫花子的嘱托。他告诉草民,他一生的志向,就是要让全天下的穷苦人都能吃饱饭。倘若陛下能够做到这一点,那么草民今日之举也便值得了。” 慕容远说完,给凌灵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同向殿外走去。 朱厚照变了变色,慕容远举止不卑不亢,甚至有些不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不像别人对自己那样毕恭毕敬,这让他有些恼火。但慕容远毕竟是捣毁刘瑾篡位阴谋的首功之人,绝不能慢待。 “等等”,朱厚照忽然道,“少侠如此人才,何不为朝廷效力,伴朕左右” 慕容远淡淡道,“谢陛下好意,在下山野村民,自在惯了,恐怕难登大雅之堂,就此别过。” 朱厚照目送二人离开,心里却盘算着自己身边有没有武功能和慕容远相当的侍卫。还有慕容远身上的那个石头,不能亲眼目睹慕容远毁了那个石头心里总是有些惴惴不安。 第16章 第十六章 龙入大海 慕容远和凌灵出了皇宫,便向竹林密道通往的那个小屋而去。刘瑾既已伏诛,二人身上的重担也就卸下来了。凌灵心里挂念着凌万海,慕容远也想要游山玩水,二人便决定稍微整顿后就启程南下,也去体验一下那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的惬意生活。 二人刚走进竹林,不料一群官兵从身后追了上来。慕容远定睛一看,是李星的人马。李星一挥手,手执□□的官兵便挡住了二人的退路。驻扎在外的官兵和东厂的锦衣卫绝然不同,锦衣卫身上透着一股阴险狡诈之气,而这群官兵身上则透着一股肃杀之气。官兵的行止也都遵循着一定的章法,可见带兵的将领平时对其训练有素。 李星走了过来,慕容远心下提防,将剑握得紧紧的,“李将军这是何意” 李星抱拳道,“对不住了少侠,因你二人擅闯禁宫冒犯皇上,在下奉命捉你二人回去受审。” “我们刚刚救了他,想不到他翻脸这么快!”凌灵怒道。 李星是个通情达理之人,他心知慕容远和凌灵平叛有功。然而皇帝疑心病重,他身为臣子又不得不听令于皇帝,只好硬着头皮道,“李某佩服慕容少侠和凌女侠的武功为人,但皇命不可违,就只好得罪两位了。” 说完,官兵上前就要动手。 “且慢!”慕容远喝道。他不想与这些官兵厮杀,再生是非。他忽然想到那个邪物就在自己身上,于是将其取出,对李星道,“李将军,你可认得此物” 李星看了看,认出这正是从刘瑾身上取出的紫色石头,皇帝对此物好像也特别忌惮,曾嘱咐不要让此物为祸世间。于是便道,“我见过此物,但是不知此物有何厉害之处。” 慕容远道,“将军可曾听江湖传言有食人怪现身” “不错。”李星对此也有耳闻,官兵们更是把此事传得玄乎其玄。 慕容远接着道,“此物便能够激发人的兽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清湍傲剑 作者:以思之远 分卷阅读41 性,把人变成食人怪。” 李星和官兵见此物发出淡淡的紫光,加上听慕容远一说,心里有些害怕,忍不住退后了几步。慕容远无意间发现自己身旁的竹枝上挂着一条竹叶青。这条蛇全身通绿,长约二十余寸,见到这么多人有些害怕,不声不响地挂在那里。 慕容远灵机一动,心想不管如何且试他一试。于是将那邪物抛起,以自身内力灌注其中,使其悬于半空,离那竹叶青只有一尺远。那邪物本来受慕容烈驱使,然而慕容远的武功与其父一脉相承,这邪物对慕容远竟然也有了感应,在慕容远内力的催化下,紫光便耀眼了起来。慕容远见方法奏效,想起父亲驱使食人怪时吹出的曲调。当下无笛子可吹,慕容远便吹起了口哨,模仿者父亲的笛声。 在口哨的作用下,有一片紫光脱离了那邪物,仿佛融化了一般全被那条竹叶青吸进了嘴里。竹叶青开始变得躁动不安,身上的关节嘎嘣作响,嘴里发出咝咝的声音。不但是这竹叶青,连李星和旁边的官兵也受到了这邪物的影响,感觉体内有一团火在燃烧,好像不把什么变为灰烬便不能消火。 那竹叶青忽然变得暴躁无比,整个身体几乎全都放扁,将那长着两个尖牙的嘴张得大大的,吐出一条血红的蛇信。还没等官兵反应,竹叶青已经从树上窜了下来,将自己身体立得笔直,拉开要决斗的架势。好在官兵手里握有□□,枪头抵住竹叶青的脖子,不让它靠近。竹叶青便来回挪动,寻找机会。 李星使的是一把钢刀,那竹叶青见李星面前没有遮挡之物,便纵身跃了过去。李星本来觉得心中难受,忽见那竹叶青冲自己咬过来,急忙挥出钢刀。手起刀落,将竹叶青斩为两段。刀上染血,李星忽然觉得心里好过了不少。然而那竹叶青却没有死,分开的两段仍各自活动。有头的那一段仍然试图攻击附近的官兵,官兵们跳着脚躲避。幸好有个枪法好的,一枪将那蛇头钉在地上,那蛇这才不动。另一段只剩下尾巴,还在拼命摆动,因为没有了头,自己也不知道该往哪走,被几个愤恨的官兵踩了个稀巴烂。 “如何将军还想要继续为难在下吗”慕容远问道。 李星想起自己刚才的异状,仍有些后怕,那紫色的石头果然邪恶无比,倘若慕容远真将那石头的威力发挥到极致,恐怕在场的人全都要变成行尸走肉。 “谢少侠手下留情。”李星拜服道。 慕容远叹了口气,“我知道将军无意为难在下,在下也不愿意再用这邪物害人。将军身边的将士想必都追随将军多年,我想将军也不愿看到他们变成吃人的怪物。还请将军让开一条退路,我们各自罢手,给彼此一条生路吧。” 李星也不再迟疑,挥手让官兵让了一条路出来,慕容远和凌灵对李星抱拳示意,便转身走了出去。李星自知没本事抓住慕容远,只得空手回去向皇帝复命。他低头看了看被抢钉在地上的蛇头,那两只蛇眼竟然也变成了紫色,看得人浑身汗毛倒竖。 凌灵一路上始终默不作声,她将刚才发生的一切看在眼里,以为慕容远瞒着她,心里很不高兴。 慕容远看出她情绪有些低落,便问道,“灵妹,你这是怎么了” 凌灵停下脚步,正视着慕容远的双眼道,“你是不是也会催动这邪物的方法,就像你父亲一样” 慕容远这才明白她的心思,于是道,“这邪物需要一门功法来催动,但是除了我父亲之外没有人会,我也不例外。只是我的武功和我父亲多有相似之处,我能感觉到这邪物对我的武功有所感应。至于那曲调,我是学着我父亲的笛声吹的,就是想试试运气,吓一吓那些官兵,没想到真的起作用了。看来老天还是眷顾我们的,不想让我们被那狗皇帝害了。” “原来如此。”凌灵劝道,“远哥,以后你还是不要再用这东西了,赶紧找个地方把它丢了吧。” 慕容远道,“我也正有此意。只是李星没有抓住我们,那狗皇帝一定不肯罢休,一旦被狗皇帝知道我没了此法宝,恐怕他会变本加厉,再派人追杀我们。所以,我打算最后再用一次。” 李星回到皇宫,朱厚照正在书房等他。李星叩首道,“末将无能,没能抓住慕容远,还险些被那邪物影响,迷失心智,请皇上责罚。” 朱厚照命李星将经过讲了一遍,听李星说那蛇眼也变成了紫色,不禁打了个冷颤。慕容远不除,朱厚照便寝食难安。他先令李星继续回去驻防,然后调动东厂的锦衣卫四处打探慕容远的下落。朱厚照下定决心,就是耗费全国之力,也要让慕容远从世上消失,这样他才能睡得安稳。 慕容远料到朱厚照会派更多的人手对付自己,好在自己手里拿着那邪物,没有人敢向他靠近。只不过把这邪物带在身上时间长了,自己也察觉出自身的性格开始变得急躁,总有一股杀气在体内积聚。一想到拖得久了自己可能也会变成另外一个人,慕容远便和凌灵反其道而行之,不但不去外地躲避追杀,反而又回到了紫禁城内。 “你可想好了”凌灵问道。 慕容远肯定道,“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好出此下策。” 深夜,二人又潜入到皇帝寝宫,见四周布置了比平常多了一倍的守卫。凌灵躲在一处石桥下面,故意弄出了些响动。守卫察觉,分出一少半的人前往查探,留下一多半继续守卫寝宫。凌灵见七八个守卫走了过来,便故意现身,引守卫追赶自己。守卫们果然上当,一直追赶凌灵到一片假山附近。凌灵以假山为依托,身影来回穿梭,时隐时现。待守卫们分散开来便将其各个击破,一一点了穴道。皇宫中有外人闯入,把四处巡查的侍卫们也惊动了,都纷纷追了过来。凌灵故意留下线索,让侍卫们以为自己奔皇后寝宫去了,然而又兜了个圈子,转回到了皇帝寝宫屋顶。 慕容远趁一半守卫去追赶凌灵,便动身将剩下的十几个守卫全都点了穴道。这些守卫和往常一样站在寝宫外面,只不过暂时不能移动和说话,他人看不出其中端倪,以为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慕容远大大方方地推开了皇帝寝宫的大门,朝着朱厚照的床前走去。 两个在床头侍奉的宫女见到慕容远,吓得想要逃跑,慕容远便也点了她们的穴道。此时朱厚照已经睡下了,慕容远便抱着双手在他床头站立,目光如炬地盯着他。朱厚照自从寝宫被闯便一直睡不踏实,迷糊间感到有人站在他的床头,便睁开眼睛。慕容远和他双目直视,锐气丝毫不减。 朱厚照大吃一惊,不由自主将身体缩到床角,慌慌张张道,“你……你……到底想要……怎样……” 慕容远没有回答,只是从腰间将那邪物取出,手轻轻一送,便将那邪物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清湍傲剑 作者:以思之远 分卷阅读42 推到朱厚照眼前。慕容远以内力催动那邪物,朱厚照眼前紫光大盛,被那耀眼的光线刺得什么也看不清楚。他揉了揉双眼,眼前还是模糊的一片。 这时,朱厚照听慕容远说道,“你做你的皇帝,我做我的剑客,井水不犯河水。倘若你定要置我于死地,那我必会先发制人,任你有再多护卫也无济于事。我无意于你的江山社稷,更无意取你性命,倘若你还有良知的话,就做个像样的皇帝吧。” 朱厚照听完又使劲揉了揉眼睛,发现慕容远已经不见了。他看见那两个服侍他就寝的宫女走了过来,可是她们的样子都变了,变得狰狞可怕。宫女越走越近,她们的脸上已经没有了血肉,只剩枯骨。宫女伸出双手,那手上也一样毫无血肉,径直朝他的脖子掐来。朱厚照大叫一声,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太医们便把朱厚照的寝宫围了个水泄不通,各个都在想法子让朱厚照苏醒过来,可是最后都无功而返。到了正午,朱厚照突然自动转醒,他挣扎着爬了起来,看到那两个宫女站在一旁,便浑身颤抖直冒冷汗。那两个宫女和往常一样,并没有变成骷髅,然而朱厚照想起昨夜所见,仍然不能释怀,便把两个宫女打发到一个妃子那去了。他还是分不清昨晚到底是梦还是真实所见,不过他可以确定慕容远确实来过,他说的那些话他也记得一清二楚。 朱厚照急忙下令,命所有锦衣卫全部回宫,今后不得再骚扰慕容远。朱厚照本来性情乖戾,经此一吓,便自觉收敛了不少,对朝政也比往日更加殷勤。刘瑾作乱那日,不少丐帮弟子赶来应援,朱厚照不曾忘了乞丐们的仗义驰援,便命令各省官员开仓放粮接济穷苦之人。 慕容远和凌灵来到一处深山,找了一处荒僻之地,将那邪物深深埋在地底。如无意外,将不会有人再能拾得此物,更别说用它去害人了。一想到朱厚照昨夜被吓得魂飞魄散,凌灵竟有些于心不忍,她在屋顶看得一清二楚,对慕容远也是十分担心。 “总算能摆脱这个东西了。”凌灵叹道。 “是啊,这东西虽然邪恶,但也算做了件好事。至少我们可以自保,朱厚照也能收敛一些暴戾的脾性。这东西本身就是如此邪性,为善还是作恶要看使用他的人。” “昨夜远哥教训了朱厚照,心里可觉得畅快”凌灵问。 慕容远摇了摇头,“其实我仍有些自责,若不是迫不得已,我也不愿意用这邪物去吓人。不过总算没有要了狗皇帝的性命,就算是扯平了吧。” 凌灵听完慕容远的话,这才放心,他还是原来的慕容远,并没有被那邪物改变心性。如果一个人去伤害另一个人反而能够感到快乐,那这个人一定是疯子。从慕容远的话里,她感觉到他的内心还是那么地喜欢悲天悯人,只不过从来不曾表露。 “这下该没有什么麻烦了吧”慕容远苦笑道。 凌灵也笑道,“这回应该是清净了,不过以后天下要是再有什么事,怕你也不会闲着。” 慕容远道,“我们就只有两个人,哪里管得了天下那么多事。这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是我的天下,而又不是我的天下。想要天下安宁,还得靠每个天下人自己。” 凌灵笑道,“我都快被你绕晕了,什么你的天下我的天下。” 慕容远道,“好比如说这个皇帝,我的一切都可自己做主,并不需要这个皇帝教我怎么做。可天下人需要这个皇帝,如果没有了这个皇帝,天下人的道德就毫无意义,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安身立命,这是种在他们骨子里的,谁也剔除不了。” 凌灵四下看了看,只有山水树木,晴空白云。两人站在山头极目远眺,仿佛是在看未来宁静的生活。慕容远回想起自己经历的桩桩件件,每一件麻烦事都不是他惹出来的,而是自己找到他头上的。本来他就无意参与江湖纷争和朝廷变乱,但出于种种原因自己又脱不开干系,只能被动地去解决。 唯一主动找上门的好事便是凌灵,她为了帮助自己不惜以身犯险,多次挽救自己于危难之际,得此佳人此生无憾矣。想到这里,慕容远紧紧握住了凌灵的手,凌灵把头靠在慕容远肩膀上,两人并肩站立,唯愿今生今世永不分离。 朱厚照处死刘瑾后便开始清洗刘瑾在朝中的同党,凡是和刘瑾沆瀣一气者全部抄家斩首,朝中大臣也多半受到牵连,轻则免官,重则身首异处。而那些不愿意和刘瑾同流合污的正直官员则受到重用,朝堂上总算有了许多清朗之气。陆子安平反有功,朱厚照着令其继承其父陆寒天的官职,负责处理朝廷与江湖的纠纷。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虽然邱大储和韩硕都被杀死,但陆子安杀害七八个江湖义士的劣迹还是被当时在场的狱卒传了出去。江湖中人纷纷倒戈,不再信任陆子安,从此陆子安也不再踏入江湖,只一心在朝廷为官。陆家在江湖上地位尽失,程小蝶因为做了陆子安的妻子,从此也与江湖人士断了往来。 武林中四大世家,邱大储死后邱家便从此绝迹,陆家和程家已遭江湖除名,就只剩下慕容家仍为武林所忌惮。慕容烈驱使食人兽屠杀江湖人士,慕容远因此而背负骂名,然而其协助诛杀刘瑾,又为武林除害,是以毁誉参半。然而慕容远却并不在意人们的评说,仍旧我行我素,只管和凌灵畅游天下。 从此以后江湖上便很少有人见过他们,武林中大小事务也全然不见二人参与。为了重新恢复武林的秩序,众人又推举了一位新盟主,乃是尚善堂堂主吴可。这尚善堂本是一个药铺,吴克便是药铺的掌柜。他武功平平但是医术高超,喜欢急人之困。按理说除了四大世家便是武当少林等派最具实力,然而武当少林都是方外之人,绝不会去争做武林盟主。武林人士实在找不出像样的人来主持大局,只好推举了吴可这样一位善人。 明正统年间,因官员贪污,土地兼并,朝廷弊病积重难返,导致百姓生活日益贫苦。正德年间,在北直隶地区有两兄弟唤作刘宠和刘晨,他们在家里兄弟中排行老六和老七,因此也被人唤作刘六和刘七。这两人本来是本分的农民,奈何自家土地被地主霸占,眼看着有被饿死的危险,于是二人便落草做了响马。 这期间全国各处不断发生农民起义,刘六和刘七也趁势组建了一支队伍,外人称之为“响马盗”。响马盗于霸州揭竿而起,当地农民纷纷响应,人数达到数千之多。响马盗先后转战南北直隶、山东、河南、湖广等地,深得民心。他们以劫富济贫为口号,笼络了不少贫苦百姓。响马盗治军严明,从不随意杀人,也因此深受爱戴。 但是随着队伍的壮大,有些地方便开始出现滥杀无辜的现象。很多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清湍傲剑 作者:以思之远 分卷阅读43 财主和家境富裕的人都倒了霉,不但被抢夺了家产,连家人也被牵连受害。其实有些家境富裕的也并不是为富不仁之徒,家业都是靠着一双手辛苦打拼下来的,平生也没做过什么恶事。可是那些杀红了眼的无赖之徒哪管这些,凡是看见富人就恨不得扒其皮吃其肉,好像所有富人都得罪了他们一样。 后来山东省有传言称,一群无恶不作的响马盗去了一刘姓财主家抢夺财物,却被一男一女两个高手打得落花流水,四散而逃。有人认出来,那对男女不是别人,正是慕容远和凌灵。因那刘姓财主一向喜欢接济穷人,声名在外,也恰好二人在山东游玩,故施以援手。可是后来又被人证实,根本就没有什么姓刘的财主,二人也并未现身。 不但是江湖上,朝廷也有关于二人的传言,说是河南一处郡县被响马盗突袭,县衙眼看就要守不住了。就在此时,慕容远和凌灵二人拍马赶到,凭一己之力杀退响马盗,帮主当地官员守住了县衙。但是后来也被人证实,这是子虚乌有的事情。 朝廷和响马盗都想把慕容远和凌灵说成是自己人,因为他们都知道慕容远手上有个极其厉害的法宝,有了这个法宝便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所以,为了笼络人心、提振士气,两边都到处宣扬二人是如何帮助自己击退敌方的。 响马盗肆虐之时,凌万海正在两广一带游历。他也听闻不少关于慕容远和凌灵的传说,但都一笑置之。丐帮弟子在凌万海的带领下依旧以要饭为生,绝不参与到响马盗和朝廷的争斗当中。响马盗本来也都是些赤贫之人,和丐帮弟子差不了多少。很多江湖人士对凌万海都颇有微词,说丐帮乃天下第一大帮,倘若也能像响马盗一样举兵起事,定会将明朝覆灭,开创一个新的王朝。 然而凌万海却从不辩解,在他看来不少起义军的首领不只是因为吃不饱饭而起来反抗,还心存帝王之志,而他自己则以平淡无虞为乐。凌万海心里并不排斥响马盗的反抗之举,只不过在他看来谁做皇帝都没什么区别。就算推翻了明朝,有了一个好皇帝,谁敢保证皇帝的子嗣依然是好皇帝到最后都是成者独大,坐享荣华,而天下人是死是活还要靠自己。他不愿为了一己私欲而牺牲帮中兄弟,每天只是含饴弄孙,任那些不安分的人各自去争斗。 几年以后,响马盗首领刘六夺舟入江,葬身鱼腹;刘七寡不敌众,战死沙场。响马盗起义失败,各地的其他农民起义也都被镇压下去,明朝政权又重新稳固。为了防范再次发生农民起义,朝廷罢免了一批贪官,将一部分土地又交还到农民手里。刘六刘七死后,凌万海曾到二人坟前祭奠,因为二人的反抗,百姓总算从当权者嘴里抠出来一点吃食。 刘六和刘七想的是当下,而凌万海想的是却是过去未来。现在的天下依旧姓朱,谁知道千百年以后又姓什么高祖刘邦斩蛇起义,天下尽归于汉;鲜卑贵族励精图治,中原又归于唐;宋□□黄袍加身,九州又归于宋;成吉思汗马踏中原,四海又归于元;及至明□□朱元璋率大军灭元,江山便又归于明。 然则不论国号为何,天下又姓甚,所有机构运转、权力调度、人马粮草皆取之于民。就算农民起义成功,也不过是牵头者坐享其成,由被盘剥者变成盘剥他人者。所以,纵观古今,历朝历代统治者又有何不同,百姓举事起义的目的又有何异是以凌万海不愿丐帮弟子搭上性命去走这条权力循环往复的道路。 慕容远和凌万海也时常坐而论道,然慕容远多注重个人修为,并不在意政治时局。凌万海总道,若天下之人能个个如你一般,则先圣老子的志愿便可达成。只不过天下百姓皆如嗷嗷待哺之羔羊,虽也会主动觅食,终究依赖于州官的放牧。如果将来有那么一天,皇帝昏庸无道,百官贪污成性,百姓能够万众一心,拒不纳粮交税,则皇族权力无可用。至此,这天下才算是百姓的天下。也许这一天不久会到来,也许永远也不会到来。毕竟一个人的觉醒不难,难的是万众的觉醒。然自古以来,知真理者九牛之一毛,实在是令人遗憾。 又过了几年,北直隶有一老汉在山中采药,无意间发现两个“神仙”,他们皆白衣飘飘,于碧水上翩然舞剑。老汉赶忙下跪求神仙保佑,盼望风调雨顺,稻谷丰收。然而当他抬起头却不见了那两个“神仙”的踪影,只看到水面上有四个大字:吾为我主。 分卷阅读4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