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心》 分卷阅读1 吃心 作者:Mr_四银 分卷阅读1 《吃心》 mr_四银 【文案】 丰荛说:“谷望南,我很贪心的,我想一手抓爱情,一手抓金钱。” 谷望南说:“不用这么麻烦,你抓住了我,就两者兼得。” 相爱相依。 丰荛说:“谷望南,你给不了我名分。” 谷望南说:“除了名分,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相爱相杀。 丰荛说:“谷望南,我得重新生活。” 谷望南说:“抱歉,我不答应。” 相杀相恨。 第一章 谷望南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丰荛打着吊针孤零零地坐在走廊,大年初二的,医院也显得冷冷清清。她一个人坐在那儿发愣,嘴皮子干燥,听见他的脚步声,丰荛抬头看着他。 谷望南是极有魅力的男人,他的魅力在于他的睿智,沉稳和老道的经验。任何情绪都不会外露在他脸上,除了……对她。 现在这个男人就已经大步向她走来,外头寒气重,鼻尖都冻红了。大步跨过来,走到她旁边坐下,看了看她挂着盐水的右手,微微皱眉:“我让人给你安排病房?别坐在这里。” 丰荛摇头:“不用的,挂完就回家。” 谷望南抬起眼皮细细瞧了她半晌,把她扎着针的手小心翼翼地抬起,放到自己的胳膊上,用自己的胳膊给她垫着。俩人谁都没有再说话,吊瓶里滴着盐水,顺着管子往下.流,从针头渗进血管里。 丰荛觉得生病的人特脆弱,特容易患得患失,她转过脑袋不让谷望南看她的脸,生怕他看到自己眼里慢慢蓄起的眼泪。 ——知道什么时候最容易爱上一个男人吗? ——就是在你特无助,特孤独的时候,他出现了,伸出手来拉你一把了。这个时候,特容易爱上他。 “谷望南,大年初二的,你不陪你的老婆吗?”丰荛依旧扭着头,说出这句话,不知道是在提醒自己还是在提醒他。 谷望南皱眉:“我开了两个小时的车过来,不是来看你拒绝我的,丰荛。” 他总是会念着她的全名,一字一顿,无可奈何的语气,又是宠溺的语气——丰,荛。 别样的好听,别样的精致,别样让人心动。 “转过脸来,累了就靠我肩膀上。”他的眉头还是微微皱着的,说完,等着丰荛的反应,等了半响,看她还是一副拒绝的姿态,谷望南也就不等了,强势地伸手上去,捧住她的脸,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这样舒服吗?”他把身子往她那儿凑了凑。 丰荛没回答。 “闭眼休息吧,今晚我陪你。”他的手顺势地搭在她的肩膀上,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每个举动都能融化丰荛的心。 医院里安安静静,他的肩膀很宽厚,靠着很舒服。 丰荛无数次觉得,如果让她早点遇到谷望南该多好,如果他没有结婚,她会鼓足所有的力气来争夺这个男人。但,多可惜,他结婚了,他有家庭了…… 他的温柔,他的关心,演变成了一场罪恶。 ——谷望南,大年初二的,你不陪你的老婆吗? ——我开了两个小时的车过来,不是来看你拒绝我的,丰荛。 爱情有千万种形式,我们成为了最不应该的一种。 第二章 挂完盐水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谷望南开车送丰荛回家,这个男人开车的速度是极稳的,不争道,在斑马线前一定会停下来,挥挥手,让行人先过。 街道上昏黄的灯光一闪而过,从车玻璃上晃过去,又晃到谷望南的脸上,让他的侧脸变得忽明忽暗。他的下巴上微微得泛起一层青胡渣,神色显得有几分疲惫,也许是注意到丰荛在看他,他也快速地转头扫了她一眼,嘴角带笑,一只手从方向盘上移开,来握她的手,她的手凉,他的手暖,交叠在一起,放在她的膝头。 “盯着我做什么?”他问,一边的嘴角挑起来笑着,会勾起好看的笑勾。 他是极儒雅的男人,极有风度的男人,三十岁的年龄跨度让他有了恰到好处的成熟和稳重,这一切都能产生温柔的诱惑。 诱惑是无法拒绝的。 “就盯着你看看。”丰荛回答,转过脸直视前方,看着两旁的灯光稍纵即逝,光怪陆离。 盐水的效应在身体里膨.胀,恢复点了力气,一旦有了力气,情绪也不会显得矫情,不会轻易得顾影自怜。丰荛在这一刻忽然就敢直视自己的内心:她的确想疯了这个男人,在她一个人孤单地坐在医院里挂盐水的时候,她就想疯了这个男人。当他二话不说赶到她身边的时候,她越发想疯了这个男人! 想一个人的心情特可怜!何必这么可怜呢? 丰荛把肚子里滚了千万遍的话问了出来:“谷望南,你会离婚吗?” 她的手被他握住,掌心灼热。她转头看他,不想遗漏他任何的表情变化。 如果谷望南回答一个“会”,她一定会赴汤蹈火地投入到这份感情里。 等? 她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而事实是,谷望南听了她的话,一只手搭着方向盘,转头看了她一眼,又扭过头去:“丰荛,今天这个时间点,不适合讨论这个问题。” 他果断,隐晦,决然。 一切的矛盾都能用“大过年的”来化解…… 丰荛便不再追问,她是聪明的,谷望南不打算回答的事情她也不会再追问,这是一个女人的自知之明。 驱车到了丰荛的公寓楼下,谷望南停好车,解开安全带,跟着丰荛一起下车。 丰荛看着他:“你回家吧。” 话虽这样说,但心里多少还是希望他留下。 他笔挺笔挺地站在她面前,踏了几步过来,胳膊一伸,揽住她的腰,带着她往楼上走:“不。今天我陪你。” 他的坚决总会牵扯丰荛的心跳,让她更加的弥足深陷! 第三章 谷望南每次搂着她踏进她的公寓的时候,丰荛的心里就会发.颤,这种心情就像是初. 夜,带着些许的期待,又带着些许的害怕。 谷望南在走进这件五十几平方米的公寓时,总会习惯性地先扫视一圈,眯起眼,似乎在从蛛丝马迹里探知丰荛过得好不好。 “饿吗?”他问。 丰荛摇头。 “我去给你放洗澡水。”他又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说着就往浴室里去。 丰荛靠在沙发上看着他,谷望南是很有侵略性的男人,他的侵略性在于不论他站在哪个地方,这个地方就好像是属于他的,这个地方可以任由他掌控。 他弯着腰在试水温,背影宽厚,头顶上的浴霸开着,把他的背影烘得发热,丰荛从客厅里走过去,靠近他,双手环在他的腰上,从后向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吃心 作者:Mr_四银 分卷阅读2 前环住,顺势把脸贴在了他的背上。 背上的衣服是热的。 谷望南直起身,摸了摸她环在自己腰间的手,笑:“怎么了?” 丰荛把脸埋在他的衣服上:“没怎么。” ——想把你抢过来,彻底的。 这句话,她永远说不出口。 谷望南当她是在撒娇。 “行了,你先洗澡。”他把她的胳膊松懈开,转过身,主动回搂了她,顺势在她额头上亲了亲,目光有些晦暗,有些沉敛,有些宠溺,“先洗澡,恩?” 说着自己转身出去,顺势带上了浴室的门。 他是那样的正经,正经到丰荛有足够的理智相信——他并没有把她当做一个情人一样来爱,她被施以像正房一样的尊重和爱。 当花洒喷.出了热水流过她的身体的时候,丰荛边抹沐浴露,边回想起谷望南在喝得微醺的时候对她说的话。那个男人把她搂在怀里,眼睛眯着,呼吸间幽幽的酒气:“丰荛啊,你得做好准备。”他喝醉的时候总会冒出一股的领导腔,“你得做好准备……” 丰荛不解。 谷望南的眸子变得晦暗深邃:“知道做什么准备吗?你啊,我不会允许别的男人来操.你的!你的这辈子,我操定了!这辈子!” 他的话辛辣,刺激,是酒话,他不会记得。 丰荛关了花洒,用干毛巾擦干了身体,擦干身/体后她呆愣了片刻,最终还是把浴室的门开了一条 ,自己站在门后面,冲外面喊:“谷望南……能不能去我卧室把我的睡衣拿过来?” “在哪里?”他的声音在客厅里响起。 丰荛抿了抿嘴:“在我床上。” “好的。”谷望南的脚步声朝卧室里走过去,过了一会儿,脚步声靠近过来。 丰荛伸出一只手想去外面接过来,但浴室的门就这么从外推开,谷望南直接走了进来,看了看她,眼皮子半敛着,丰荛全身赤/裸被注视得有些发慌,谷望南没说话,把她的珊瑚绒睡衣抖开,给她披上,左手还勾着她换洗的内裤。 他看着她,把内裤递过来,似乎是在让丰荛决定,是她自己穿,还是他帮她穿。 第四章 丰荛回避开他的目光:“我自己穿好了。” 谷望南抬着眼皮扫了她一眼,不让丰荛把内裤拿过去,一个眼神扫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蹲下去,把内裤的一只脚放到丰荛的脚旁边,示意丰荛把腿抬进去。 有男朋友帮自己女朋友系鞋带的,有男朋友帮自己女朋友穿衣服的,但哪种都没有一个男人为自己的情人穿内裤来得更蛊惑。 丰荛扶住他的肩,把一只脚踏进去,又把另一只脚伸进去,谷望南的表情一直没有变化,至少丰荛看不出他的表情变化。 “好了,去睡觉吧。”他把她的睡衣又紧了紧,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呢?我去给你拿换洗的衣服?”丰荛说。 她的衣柜里有谷望南的睡衣,她特意买的,买来就是准备谷望南来的时候穿的,有时候打开衣柜,看到他的睡衣跟自己的衣服挂在一起,丰荛的心里多少有些安慰。 她那么小心翼翼地等他踏进自己的公寓,他的睡衣也在等他来穿…… 丰荛打开衣柜,把这件睡衣拿出来,丝绸的,面料光滑,墨蓝色的,用细细的金色勾勒着龙,谷望南肩宽臀窄的,穿着会很好看。丰荛走回浴室的时候,谷望南已经脱掉了上衣,身材结实,他接过丰荛手里的睡衣,笑着揉揉她的头:“你先去睡吧。” 他总是习惯性得去让她做事儿,按照他的意思来,比如他总会说:去睡觉吧,跟我去吃饭,呆在家里我过来…… 丝毫没有征求她的意见,全是他决定了。 他说过:“丰荛,我喜欢听话的女孩子。”而丰荛就是那么听他的话…… [敏感部分暂时删除,风头过后再贴上来] ——我真的很想把你彻底地抢过来,不管你是不是个有妇之夫。 第五章 丰荛睡得浅,可以感受到谷望南的手会不由自主地搭在她的腰上,手指慢慢往上移,磨蹭在她的脖间,黑暗中他的呼吸会渐渐加重,柔.软的嘴唇吻在她的额头上,接而一顿,只感觉到他轻轻地掀起棉被下床,拖鞋声极轻,打开卧室的门往厕所走去了。 半夜三更去厕所自行解决生理需求的男人都是可爱的,尤其是像谷望南这样的。 过了半会儿他又轻手轻脚地回来了,全身微凉,缩进被窝的时候怕冻着丰荛,故意离她远了些,待身体恢复热度,他才敢把丰荛重新搂在怀里。 相拥而睡,一夜无梦。 床上多了个男人就是不一样,温暖,自动发热的,丰荛睡得舒服,迷迷糊糊中是被谷望南的手机震醒的,她皱眉,轻咛一声,下意识把谷望南搂得更紧,谷望南把被子往丰荛那儿掖了掖,拿过手机,来电显示:老婆。 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是八点十分。 他被手机震醒的那一刻就清醒了,手机震个不停,他翻身下床,走出卧室,以免吵醒丰荛。 “老婆。”他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清醒。 “今天中午回来吃饭吗?事情处理完了吗?”电话那头的声音很温柔。 谷望南的声音也很温柔,他是有资本养情人的男人,家庭和情人之间的关系他可以安排的很妥当。 “中午回来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他回答得不紧不慢。 “好的,早饭别忘了吃啊。” “知道。”谷望南去厨房倒了一杯温水,边接电话边喝下一半,温水穿过肠子,这脑袋才更加得清新。 电话挂断的时候,一双手从背后圈上来,抱住了他的腰——丰荛抱着他,把脸贴在他冰凉的丝绸睡衣上。 “醒了?”谷望南把电话放在桌上,抽开她的手,转身,让丰荛靠在他怀里,怀里的睡衣表面是温热的,带着他的体温。 “你要回去了吗?”丰荛问。 谷望南下巴上泛着一层青色的胡渣:“嗯。” “能……留下来陪我吃中饭吗,吃了中饭你再回去。”丰荛把脸瞒在他的怀里,声音发闷。 她很少向他提要求,因为她清楚自己的位置。可今天没有,她觉得自己生病了,生病的女人有理由得到疼爱。 谷望南慢慢地吐出一口气,宽大的手掌来摸她的脑袋,手掌慢慢往下移,按在丰荛的肩膀上,轻轻地把她扳起来,让她抬头直视自己,他的眼眸子是沉敛的:“丰荛,我可以陪你吃早饭。中饭,不行。” 他说话的方式永远是直截了当的。 丰荛心里有点难受,不对,是很难受,这种难受在于——她又一次清楚得认识到自己的位置,只要正房有要求,她的要求就会被毫无条件得搁置。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吃心 作者:Mr_四银 分卷阅读3 “好。”丰荛善于掩饰她的情绪。 谷望南很满意:“真听话。” 这三个字让丰荛更加得难受。 所以有时候她会猜想,正是因为她的听话,谷望南才会喜欢她。听话的情人不会给他带来麻烦,他可以游刃有余得应对事业、家庭、情爱。 俩人洗漱完后,换好衣服,十指紧扣下楼去吃早饭。 第六章 谷望南对吃的不挑,无论是星级酒店的早餐还是路边摊,他都可以接受。年初四,天气正寒,丰荛扁桃体还有些发炎,声音闷闷的,谷望南包裹住她的手,放进自己的衣服口袋里。丰荛揽着他的胳膊走,旁边一幢楼走出了一对夫妻,车子停在楼下,后备箱打开着,男人正在往后备箱里装年货,小孩子在旁边乱跑,女人拿着一条小围巾急得在喊:“别跑,过来把围巾戴好。” 肯定是去走亲戚的。 丰荛转头去看谷望南:“今天你要和你老婆去拜年吗?” “下午去丈母娘家。”他回答。 丰荛点头,不说话。 大过年的,附近的早餐店都关门了,便利店还开着,丰荛和谷望南走进去买了包子和牛奶,坐在里面吃。 “平时早饭都这么吃?”谷望南啃了一口包子,问丰荛。 他吃东西的样子很好看,咀嚼的时候会有很好看的咬肌。 丰荛点头,谷望南也跟着点头,没说话。 丰荛没告诉他,只要他不在,她肯定是不吃早饭的——她需要谷望南陪着她啊,只要他能陪着她,她十分愿意早上起来的时候她做一顿热乎乎的早饭,俩人坐在桌前吃着,她会在桌下踩着他的脚,跟他讲讲笑话,他没刮胡子,穿着睡衣,时不时抬起眼皮朝她笑一下。这样的场景,想想都是幸福的。 吃好早饭往回走,谷望南没上楼,从口袋里摸出车钥匙,一按,车灯“咔嚓”一声亮起来——他这就要走了。 丰荛站在车子旁边沉默不语,谷望南摸了摸她的头:“身上还有钱吗?” 如果是以前,丰荛一定会说还有的,只是现在心里出奇得难受:“没了。” 谷望南是大方的,弯腰从车里拿出公文包,里面两叠钱,一叠一万,全拿了出来给丰荛,就好像这钱就是给丰荛准备的:“拿着,照顾好自己。” 是的,他是那么慷慨和大方,丰荛知道他的习惯,这个男人出门,身上肯定是傍着一两万现金的。丰荛曾经问他:“干嘛带这么多现金?” 他回答得理所当然:“要用的啊。” 轻轻上扬的语气,似乎不理解丰荛为什么会问出这么傻的问题。 两叠现金递过来,丰荛接过,谷望南又来摸她的头:“乖。”一个字,他打开车门,上车,没立即发动车子,而是看着她,“丰荛,过来。” 丰荛走过去,半弯下腰,谷望南在她嘴唇上轻.吻了一下,目光温柔:“外头冷,回去吧。我走了啊。” 丰荛点头,喉咙口发紧,她跟谷望南有一万次的道别,但哪次都没有像今天这般的不舍。 她就站着,看着谷望南把车倒出来,往前开去,一个转弯,不见了。她这才拿着钱往楼道上走。 ——如果爱情满足不了我的野心,至少让我从你身上获得一些钱,以此奖励我的包容,弥补我的孤单。 第七章 怎样去戒掉一个男人? 戒不掉,丰荛在想念谷望南的时候,不是想念他的温柔,而是想念她意外把他逗笑的瞬间,这种想念带着一种蚀骨性。 挣扎吗?挣扎过,觉得自己的后半辈子不能困死在一个有妇之夫身上,可是有什么办法呢,他俩在一起吃饭,丰荛咬了一口排骨肉发现咬不动,于是转手塞.进谷望南嘴里,那男人毫不嫌弃吃了,那时候丰荛就觉得……说不准她的下半辈子就这么困死在谷望南这儿了。 一个小三不只是看上这个男人的钱的时候,痛苦的是谁? ——我的心想把你夺过来,我仅存的道德告诉我,不能这样做。 谷望南走后,丰荛觉得自己的公寓异常的清冷,她一个人呆在家里,开电脑,刷微博,她从来没有告诉谷望南,她找到了他老婆的微博,加了“偷偷关注”,她可以随时看到他老婆发的状态,那个幸福的小女人,那个名正言顺的谷太太。 她看过这个女人的自拍照,中分的长黑发,笑起来的时候很恬静很温婉。最近的一条状态是昨天晚上发的:“大年初二,老公还要处理公事,我只能一个人在家看电影。求推荐影片~” 所以……这是多么单纯,多么无忧无虑的谷太太。 丰荛问过谷望南:“你爱你老婆吗?” 谷望南的目光很沉敛:“爱。” 丰荛继续问:“那你爱我吗?” 谷望南转头看她,沉敛的目光变得深不可测,抬手上来摸她的头:“丰荛,不要问这么傻的问题。” 丰荛滚动着鼠标的滑轮,往下翻着微博,这个无忧无虑的谷太太在微博里贴着他们的年夜饭,晒着谷望南给她的红包和买的名牌衣服,秀着他们拥抱着坐在沙发上的亲 照…… 有时候丰荛看得眼睛发酸,会立马取消对她的关注,可是过了几天她还是会忍不住偷偷地加回来,因为她那么阴暗得想窥窃谷望南是怎么和他的老婆相处的,又是那么阴暗得希望有一天,这个谷太太在微博上哭诉:我的老公要跟我离婚了。 如果真的有那一天,丰荛一定会笑着哭出来。 谷太太,也许你的婚姻不幸,正是我美满幸福的开始…… 这是多么阴暗又无奈的心态,同样是女人,同样爱着一个男人,只是你可以跟他名正言顺,我却只能在等待他的空档时间。 有时候丰荛觉得自己真的快忍不住了,多么想找到这个谷太太,就这么站在她面前告诉她:我爱你的老公,很爱,我想跟你争抢他! 可是……她又是那么怯懦,怯懦得认为自己还有点良知和道德。 丰荛关了微博,打开自己的博客,一登录就收到了很多提醒,显示着许多封私信,私信里都是喊着让她赶紧回来更新的——个把月前,她在博客里连载她和谷望南的故事,不知不觉就有很多人追着看。 这是挺好的事儿,在等待谷望南来找她的日子里,她也可以慢慢整理她跟谷望南之间发生的点点滴滴,就好像她过得每一天里都是有谷望南存在的,这样充实的生活真好真悲凉。 她打开新的日记开始写—— 吃心 chapter.51 昨天他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我打着吊针孤零零地坐在走廊,大年初二的,医院也显得冷冷清清。我一个人坐在那儿发愣,嘴皮子干燥,听见他的脚步声,我抬头看着他。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吃心 作者:Mr_四银 分卷阅读4 他是极有魅力的男人,他的魅力在于他的睿智,沉稳和老道的经验。任何情绪都不会外露在他脸上。 他就这么向我走来,外头寒气重,把他的鼻尖都冻红了。他大步跨过来,走到我旁边坐下,看了看我挂着盐水的右手,微微皱眉:“我让人给你安排病房?别坐在这里。” …… 小公寓里持续响着丰荛敲键盘的声音,节奏很快,她的十个手指灵活得能飞起来。她经常写着写着就会哭出来,写着写着就发现谷望南是那么好,又是那么的残忍,她是那么的不甘,又是那么得纵容自己去爱他。 写着写着就泪流满面,但写到她和谷望南相处的时候,做.爱的时候,拥抱的时候,她又会不自觉的笑出来。 打完这个篇章,点击发送后,仅仅过了两秒,立马有了回复,名字是“grand cherokee6.4”,回复:小姑娘,来我怀里吧,哥来疼你~ 丰荛允许别人在自己的博客里发表意见,有劝她赶紧离开谷望南的,有直呼感动的,有忍不住分享自己的感情经历的,丰荛一条一条都会看,但就是不喜欢上来就披着马甲 的。 丰荛毫不犹豫,直接把这条回复删掉。 过了几分钟,grand cherokee6.4发来私信:为什么叫吃心? 丰荛无视他,起身去洗衣服。 吃心:挂心,介意。 第八章 下午谷望南发来短信:吃完中饭记得吃消炎药。 简短的一句话,符合他的风格。 丰荛躺在沙发上,举着手机看着他的短信,就算是这几个字,也够她反复温习好几遍。她起身倒了杯温水,药片含在嘴里,顺着温水流进肚子里。 手机在沙发上突然震动起来,丰荛跑回去接电话,来电显示是张大姐的,丰荛觉得奇怪,年初三的,她怎么会打电话给她? 刚把电话接起来,张大姐的大嗓门就在电话那头吼:“小荛!快过来!你的店被烧了!” 丰荛狠狠一愣。 …… 丰荛火急火燎地赶到服装店的时候,火势已经被扑灭,三家店都被烧了,她的服装店就是其中一家,旁边两家倒还好,顶多烧到了门口,大门被烧黑了,里面的东西倒是完好无损,但她的服装店却是最严重的,里面都被烧空了!所有的衣服都堆在里面,现在满地狼藉,除了些钢筋的衣服架子,其他的所剩无几,地上湿嗒嗒的一片,触目惊心。 张姐看到丰荛,连忙跑过去把她拎过来:“不知道哪个人放烟花,烟花落在你店门口,直接烧进去的!快去看看损失!” “看什么损失啊,我所有的衣服和货都在里面呢,全烧光了,还算什么损失啊?”丰荛看着被烧空的店,哇地一声哭出来。 周围的消防员正在收拾器材,满地的水渍,狼藉不堪,无暇顾忌这个嚎啕大哭的女人。 “怎么办啊,现在怎么办啊……”丰荛六神无主,捏着张姐的手直跺脚,转身走进店里,刚一走进去,地上 ,没注意,一屁.股就摔在了地上,脏兮兮的污垢粘了满身。 “哎呦起来起来!”张姐要去扶她,丰荛甩开她的手,没起身,就坐在地上哭。 怎么办啊……大年初三的,能怎么办啊? 这家店是她生活的根基,是她的骨气,这么多家店,凭什么就她的店被烧了? 烧光了!全没了! 一时间,所有的情绪都呕到了她的胸口,真能活生生呕出一口血来! 张姐看不下去,硬是把她拎起来,拿出纸巾给她擦衣服,她是看着丰荛一步一步把这家店经营起来的人,看着她每个星期去进货,送货,打理着这家不大的服装店,就她一个女人,早上八点来开门,晚上十一点才离开,没人比她更埋头苦干,现在呢?别人放了一束烟花,她的整家店都没了! “你先去跟外头的民警登记,他们找到了放烟花的人,让那畜生赔钱!”张姐愤愤不平,蹲 继续给丰荛擦衣服。 丰荛没动,看着烧得连墙皮都翻出来的店,觉得命运就是不公平! 特不公平! 天大地大,整座城市都是幸福祥和的,别人在休年假,在陪妻儿,在吃团圆饭,她呢?她呢! 她唯一的公平就是谷望南! 她掏出手机给谷望南打电话,她很少主动会给谷望南打电话,大多都是等着他有空来找她,但现在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她害怕啊,她绝望啊,她该怎么做啊…… 电话响起,持续了一会儿,被挂断。 ——谷望南挂断了她的电话。 是啊,他现在一定跟老婆在一起,他怎么会接她的电话。 可是谷望南,我需要你!我需要你现在来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我需要你这时候来帮帮我! 丰荛哭得直哽咽,又给他打去第二个电话,电话嘟嘟嘟地响着,再次被挂断。 丰荛终于忍不住了,拿着手机大声地哭出来,声嘶力竭。 张姐被丰荛的哭声吓了一跳,连连安慰:“好了好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店烧了,重新再做!” 丰荛摇头,哭着摇头。 别人不理解,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突然觉得自己真的一无所有了。 她的店,她痴迷的男人。 前者是她自己,后者是她的依附。 谷望南的电话是在五分钟后打进来的,在这五分钟里丰荛已经稳定好了情绪,去往派出所的路上。丰荛已经控制好情绪了,但看着谷望南的来电显示,眼泪就又掉了下来,接通电话,谷望南的声音沉稳地响起:“发生什么了?” 他不会解释他不接她电话的原因,但他又是那么了解她的——那么听话的丰荛,如果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儿,绝不会主动给他打来电话。 丰荛咬着嘴.唇:“谷望南……”声音沙哑,“我的店被烧了……” 第九章 谷望南皱眉,听着丰荛在电话那头哽咽,声音的背景是时不时的汽车鸣笛声。 “你在哪儿?”他问。 “路上,我得去派出所登记。”她的声音带着哭腔。 谷望南心里一沉,表情刹然严肃:“你回家。这事儿我来处理。” 丰荛沉默着,只有细细的哭声,惹得谷望南平白得心疼,他回头看了看包厢,自己的岳父岳母都已经落座了,妻子正在给他们夹菜,丰荛细细的哭声在这个场景里形成了对比。 “听话,回家,这事儿我来办。”他把声音放软。 丰荛沉默半响:“好……” 丰荛无法抵抗得住谷望南对她说“听话”,“乖”,这两个字是有魔力的,他的声音能恍到心间上,把她所有的不安和暴躁都柔顺来。 这个雷厉风行的男人,这个人际甚广的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吃心 作者:Mr_四银 分卷阅读5 男人,这个做很多事儿都不用亲自动手的男人,就这样成为了丰荛的依赖。如果哪一天她痛下决心要远离他,那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摆脱对他的依赖。 爱情是古老的圈套,人笨一点,胆怯一点,不谨慎一点,就会掉在圈套里,越陷越深。 谷望南挂了电话,站在包厢外面没进去,服务员端着两盘菜往包厢里送,隔了一会儿又出来。谷望南沉着脸,捏着手机想了想,给助理打了电话,电话接通,谷望南开门见山:“丰荛的店被烧了,你帮她去派出所备下案,有什么情况直接联系我就好。” 做谷望南的助理是幸运的,工资高出别人的几倍,但做谷望南的助理又是辛苦和危险的,公事私事都得处理,私事得懒在肚子里,公事得谨言慎行。 他是个优秀的决策者,手段分明的领导者,所以他有资本让别人替他卖命。 谷望南神情自然地回到包厢里,董晨荟在桌子底下握住他的手,轻声问:“老公,怎么了?” 谷望南笑着,自然地揽过她的肩膀:“朋友的店出了点事儿,没什么。” 他的云淡风轻和泰然自若,永远不会让董晨荟起疑。 对面的岳父岳母正看着他笑,对谷望南,他们当然是满意的。 什么人是可怕的? 社会经验极丰富的人。 什么人是致命的? 你撕心裂肺爱着的人。 什么人是你爱着的? 你不断思考“我到底爱他吗”的那个人。 丰荛盘着腿坐在沙发上,外套脱下来丢在一边,背后面被污水染黑了一块,也难怪她一路走来会有这么多人侧目向她看。电视开着,并且开的很大声,播着广告,只有电视声响起来,这间屋子才会显得热闹。 丰荛记得谷望南说过:“丰荛,如果你觉得累,就把店关了。” 他是强势的,虚荣的,能不能让自己的女人过得好,是他的虚荣。他的女人能不能听他的话,是他的强势。 丰荛坐在他的车里,转头看他:“把店关了我吃什么?” “你有我。”他皱眉。 丰荛摇头:“不。现在的我还有点骄傲,因为我觉得我只是在跟你谈恋爱,在等你。如果我真听你的话,把店关了,靠你生活,那我真的就算是被你包养了。我不要。” 那时候她才跟谷望南在一起,觉得自己有硬朗的脊椎骨,但是跟他在一起的时间长了……对谷望南的依赖和依恋,把她的脊椎骨都磨软了。 你有我,谷望南曾经这样说。 是的,有他……在未来,还会有吗? 到了下午五点,门铃响起。 谷望南的助理站在门外,穿着大衣,裹着围巾,明显被冻得不轻。 丰荛把门打开,这个助理没走进来,把一些礼盒递给她,脸上是极商务地微笑:“丰小姐,你店里的事儿我都帮你去派出所招呼好了,你放心,有什么情况谷总会处理着的。这些东西也是谷总让我给你送来的,让你养好身体。” 丰荛接过,想了想,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助理是极聪明的人,他当然不会告诉丰荛,谷望南准备跟他的老婆和岳父岳母出去度假。 “谷总说让你安心等他。”助理挑了这句话作为回答。 面面俱到。 第十章 在遇到谷望南后,丰荛经常做的事情就是等,最擅长做的事情也是等,最害怕的事情还是等。 她挺怕逢年过节的,一逢年过节,服装店就没生意,也不需要进货,也不需要招呼客人,她有大把的时间坐在那儿发呆,一发呆,眼神儿就是落在手机上的,短信进来一条她的精神就会振奋一下,拿起手机一看,不是谷望南的,她又会泱泱地把手机放回桌上。 逢年过节,谷望南是最难顾忌上她的,因为他得陪老婆。所以这就意味着丰荛必须得等他,等他陪完老婆再来陪她。 她在跟其他的女人,共享着这个男人。 “你甘心吗?”方媛曾经这么样问过她。 方媛是丰荛的朋友,唯一能跟她掏心挖肺讲事儿的朋友。 丰荛摇头:“不甘心的。” 方媛抽着烟笑:“丰荛,我挺担心你的。有时候网上视频曝出来,正房当街扒了小三的衣服,一巴掌一巴掌地扇她,这种新闻曝出来,我特担心下一个看到的被打的就是你。” 她是个直率的女人,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喜欢穿牛仔夹克,黑色的包臀长裙,走起路来意气风发,她比丰荛大胆,果断,黑就是黑,白就是白,说话一针见血,经常扎得丰荛难受,但是……她的确是够义气的朋友。 “如果我被谷望南的老婆打了,你说谷望南会心疼我,会对我负责吗?”丰荛无奈地笑,苦笑。 方媛翻了个白眼,把烟掐灭在烟灰缸里:“操!你别这幅德行!如果有一天谷望南的老婆来揍你了,你他妈的别给我来什么忍辱负重!你必须得给我狠狠得揍回来,明白没有?你揍不过喊我,我来帮你揍!你别给我吃亏!” 一双鸳鸯眼瞪大了,表情凶狠。 什么是道德? 我只知道我在不在乎你,爱不爱你……在乎和爱,有道德吗? 对谷望南的爱……是挣扎在道德底线上的。 这个春节是丰荛过得最难熬的春节,方媛在年前就开了吉普跟几个背包客远走他乡了,春节祝福都没有发来一条,丰荛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服装店被烧了,她没有了忙碌的理由,于是有更多的时间来等谷望南。而谷望南呢,一走就是两个星期,期间没有发过一条短信,没有打过一个电话。 只有那个助理还登门过一次,又送了些礼盒上来,说放烟火的人已经找到了,赔偿的事情谷望南会亲自跟进的,末了加了一句:“谷总说他会尽快回来的。” 丰荛点头,没有一句抱怨,显得很乖巧。 年初八,各个公司都陆续开始上班了,丰荛从超市买了些菜回来,开门进屋,发现地上多了一双男士皮鞋,她心头一跳,连忙往客厅里走过去,电视的声音开着,播着新闻,谷望南只穿了一件灰色的高领毛衣,坐在沙发上,听见动静,他起身对她笑:“我回来了。”一顿,“想我吗,丰荛?” 第十一章 他在笑的时候还轻轻地皱了皱眉,显得这句话说出来特有分量,特认真。 眉宇间挤出了个“川”字,很好看。 被他冷落的日子,等待他的无奈和委屈,仅仅因为他的一句话,一个表情就全部一笔勾销了。丰荛把购物袋放下,走过去,不说话,就这么自然地抱住了他的腰,把他的脸埋在他的肩上。 谷望南发出轻轻地笑声,摸了摸她的头:“病好了吗?还发烧吗?” 丰荛在怀里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吃心 作者:Mr_四银 分卷阅读6 摇头。 “饿吗?”他问。 丰荛还是摇头。 “累吗?”他继续问,声音已经暗哑。 丰荛还是摇头。 谷望南不说话了,把她打横抱起,直接走进了卧室,丰荛环住他的脖子抬头看他,发现他的眸子渐渐得开始晦暗。 谷望南半敛下眼皮扫她一眼:“丰荛,我也想你了。”强调,“很想。” (暂时删除敏感部分) 满室的馨香。 “我想你,丰荛。”他的声音也同样得滚.烫。 ……他从来没有说过,我爱你,丰荛。 第十二章 谷望南又穿上了那件睡衣,情.爱过后的他显得心情颇好,不说话,坐在桌前笑,笑起来的时候眼角带着眼纹,丰荛穿着围裙在厨房里切菜,煮面,时不时回头看谷望南一样:“你笑什么?” “没什么。”他双手交叉,胳膊肘抵在桌子上,眼睛还是定格在丰荛身上,看着她随意扎得马尾在脑后一扫一扫的,扫在了他的心间儿上。 谷望南想起第一次见丰荛的时候,她一个人推着装着货物的车穿马路,没走斑马线,又正逢是个转弯口,谷望南的司机方向盘打得急,下意识得就冲丰荛按了喇叭,丰荛推着车下了一大跳,手一滑,车就这么滑.出去了,司机赶紧一脚刹车,没用,还是撞上了,把纸箱子直接撞飞了出去,里头的衣服撒了满地。 丰荛第一反应就是跑过去捡衣服。 司机也吓得不清,赶紧去看谷望南的脸色。 谷望南皱眉:“去看看人有不有事儿。” 司机哦了一声,连忙下车。 谷望南坐在后座,透过前挡风玻璃看着不远处的丰荛,那时候夏天刚过,她穿着红色的格子衬衫,袖子高高的挽着,水蓝色的牛仔裤,扎着马尾,神色慌张不安。司机走过去,跟她说着什么,丰荛抱着一大堆衣服,无措地向他这边看来,脸蛋憋得通红,谷望南坐在车里看着,不知怎得心里就柔.软得不行。 他下车,向她走过去,丰荛见到他,更加得慌张,抱着衣服的手都捏紧了,关节处泛白,脸憋得更红,眼神儿也没敢看他。 谷望南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睛微微地眯着,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他的嘴角是带着笑意的:“下次过马路得左右张望,看清了路况再走。” 语气很轻很淡。 丰荛抬头看他,不敢直视他的眼,又慌慌忙忙地躲闪开,抱着衣服点点头。 待他们在一起后,再聊起这段相遇,丰荛承认:“其实……你跟我说话的时候,我紧张的不得了,你看着我的眼神是充满欲望的。懂吗?充满欲望的眼神。” 谷望南失笑:“下.流的?” “不。”丰荛也被逗笑,“不是那种下.流,猥琐的眼神,就是充满欲望的,掠夺的那种。” 谷望南不说话了,他听懂了。在他认为,男人的使命就是去征服,征服女人和征服土地,而女人……天生渴望被征服。这只能说明,他跟丰荛一开始就是合拍的。 她用胳膊肘顶了顶谷望南,“你呢?你当时对我是什么感觉?” 谷望南抬起下巴想了想:“怜香惜玉。” 干净利落的四个字。 丰荛不满意这个答案。 谷望南抬起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认真生活的女孩子值得让一个男人去疼爱,丰荛。”他俯身上来,在她的嘴角轻轻一吻。 …… “你在傻笑什么?”丰荛端着两碗面出来,看着谷望南在那儿发愣,也跟着觉得好笑,把较大的一碗面放在谷望南的面前,上面煎了个荷包蛋,又撒了些辣椒,看着就很好吃。 第十三章 谷望南回过神:“没什么。” 丰荛就不再过问,解了围裙放旁边,坐在谷望南的旁边:“吃吃看咸淡怎么样。” 谷望南拿起筷子,夹起一大缕,低头,满满地吃了一口,点头,眼睛带笑。 丰荛做的菜最得他的心,董晨荟是不会下厨的,家里请了阿姨,三餐都是阿姨在做,想吃什么直接跟阿姨说,阿姨买菜来做,谷望南下班回家,董晨荟是坐在沙发上看杂志的,看他回来,董晨荟会放下杂志走过来:“回来了~” 是个性子很软的女人。 毋庸置疑,谷望南很喜欢看丰荛为自己下厨的模样,会把眼睛瞪圆了,问他味道好不好。 他说过,认真生活的女孩子值得让一个男人去疼爱,而丰荛活得比谁都认真。 “吃完了带你去个地方。”谷望南咀嚼着面条,把手伸过去,握住丰荛的手,态度神秘。 丰荛疑惑地看了看他,点点头。 其实谷望南是个很懂情调的男人,他的情调在于他懂得怎样去疼一个女人。在冬天的时候,他出门办事儿总是习惯带着黑色的羊皮手套,长至膝盖的黑色大衣,一身黑,不苟言笑的样子特让人生畏,但跟丰荛在一起的时候,他一定会脱了手套,跟丰荛十指相扣,把她的手拉过来,放在自己口袋里。有时候丰荛会使坏,在他口袋里隔着衣服摸他腰,谷望南轻轻皱眉,眼神三分笑三分邪:“别闹,会出事儿的。” 声音可真有魔力,挠得丰荛心痒,就真得不敢再逗他了。 他开车很稳,一只手抓方向盘,一只手覆在丰荛的手背上,有时候换挡,才会把手拿开,换好了又会伸过来握她的手。 丰荛是极没有安全感的,每当这时候,她就会在心里问:他是爱我的吧……他是爱我的吧?谷望南手掌传来的温度,会让她有几分坚定:恩,他是爱我的。 这就跟高.潮的那一刻一样,她那么坚定地认为她和谷望南是有未来的,但在高.潮渐渐退去的时候,她又会对此怀疑。 没有安全感的人,就这点可怜,明白吗? 到了市中心,从街道穿过去,谷望南把车停到路边,拉着丰荛下去,这条街上的店铺都是生活化的,面包店,水果店,饰品店,跟丰荛的服装店的街道差不多,只是这里更近市中心,地段更好。 谷望南带她往前走,把她拉进一家搬空的店铺里,两层楼,空间宽敞,有工人正在剥墙纸。 “怎么样,这家店可以吗?”谷望南问,顺势搂住了丰荛的肩膀,细细地观察她的表情。 丰荛是机灵的,她早就猜到谷望南会另外买下一间店给她。 拒绝?接受? “我还是喜欢我自己的那家店。”丰荛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他。 谷望南皱眉,环顾了一下这家两层楼的店,以前是家花店,店主一家三口要移民,他顺势就把这里盘下来了,想着给丰荛是最好的。 “那家店已经被烧了,不好。”谷望南是生意人,他信风水。 丰荛看谷望南这么坚决,没立即吭声,顺着楼梯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吃心 作者:Mr_四银 分卷阅读7 走去二楼,二楼的格局稍微小点,但靠街道这边开了大窗户,坐在那儿可以看到楼下的风景,很宜人的小店,只是……丰荛最中意的还是自己的那家。 “不喜欢?”谷望南察觉出了丰荛的表情。 她没有丝毫的惊喜,这让他觉得有点挫败。 第十四章 “喜欢的,但是我更喜欢我自己那家。”丰荛怕谷望南不高兴,走过去,环着他的腰解释,“毕竟我在那里也有两三年了,附近也有老主顾了,像张大姐啊他们也在旁边的,平时也挺照顾我的,那里亲切,这里陌生,这家店是挺好,地段好,格局又大,但是周围都是陌生的,意味着我要重头再来。” 丰荛看着谷望南的脸色,谷望南也半敛着眼皮看她。 “行。”沉默半响,谷望南点点头,“是我没考虑周到。你那家店我尽快让人给你装修好,恢复如初。” 他是果断的,爽快的。所以丰荛真觉得,有谷望南在,她可以不用那么辛苦,这个男人大手一挥就能帮助她许多的事儿,有他在,整个世界都是便利的。 “那这家店呢?”丰荛问。 谷望南笑:“既然是买给你的,当然就给你留着。” 他的大方,是他掠夺一个女人的手段。 从这家店出来,丰荛想着那就跟谷望南在这条街道上逛逛,她的提议谷望南自然不会拒绝,俩人十指紧扣地在路上走,全当散步了。 跟谷望南在一起的相处的时间是有限的。轰轰烈烈的爱情她不感兴趣,她明白自己要的是细水长流,像这样,有个男人在大冬天的时候握住她的手,一起漫步街头,说说笑笑,这样就是最好的,感觉能这样走啊走啊,走一辈子。 “今天要跟我吃晚饭吗?”丰荛问。 谷望南笑:“当然。” 丰荛忍不住扬起嘴角,笑得满足,谷望南瞧着她的笑,心疼,眉头轻轻地皱上了,把她往自己身边拉了拉。 她是容易满足的,容易满足的女人真好,真让人心疼。她从来没有想他索要过什么,他给的,她就乖乖的收下,不给的,就聪明得不会提及。她在等他,爱他,谷望南知道。 从这边的街道走到对面的商铺街,前面迎来三三两两的人,从一家商铺里走出来,为首的人正在跟旁边的人讨论什么,丰荛没注意,拉着谷望南走,却看到男人在看到谷望南时目光错愕了一下,随即叫出:“嘿,谷老板?” 这人的招呼声让丰荛心惊肉跳,下意识地就想甩开谷望南的手,脚步往旁边一挪,跟谷望南保持距离。 这个受惊的动作是自然的,是本能的,是对自己的地位的自知之明。 谷望南的手心发空,看着急促不安的丰荛,嘴角不易察觉地抿紧。 那人也是生意人,是极识眼色的,目光从谷望南的身上转到了丰荛身上,笑得有几分尴尬。 “巧了,很久没见了。”谷望南笑着,是极商务的,有距离的笑,一边寒暄,一边向丰荛走过去,顺势拉住她的手,想了想,拉手还不够,顺势环住她的腰,自然得把她往自己身边一带。 “我爱人。”谷望南眯着眼,这么介绍,坚定的。 三个字,给的是认可,给的是地位,给的是对她那份爱的回应。 ——谷望南,如果有一天我们亲昵地吃饭,逛街,被你认识的人撞见了怎么办? ——我们就假装是陌生人吧。不让你为难。 丰荛一直这么想,一直这么做,这是她爱这个男人的准则。 现在,此刻,谷望南就环住她的腰,泰然自若地介绍她。 我,爱,人。 多么尊贵的身份。 “谷太太?”那人知道谷望南结婚了,却从来没有看到过他的老婆,所以自然地朝丰荛笑着,自我介绍,“我跟谷老板老相识,哈哈。”走过来友好地跟谷望南握手。 谷望南站在那儿没动,就伸出手礼貌性地回握住他的手。 从握手的主动性上就可以看出两个人的地位。 “改时间谷老板有空的话赏脸吃个饭?”他笑着套近乎。 谷望南搂紧了丰荛:“可以啊。” “那你们接着逛,我还有单子要谈,走了。”那人是懂得拿捏分寸的,知道在什么时候该结束对话。 两队人交错而过,谷望南搂着丰荛继续往前走,他没说话,没看她,淡淡地说:“丰荛,抬起头来。” 丰荛依旧低着头走在他的旁边,看不到她任何的表情。 他们的步伐是一致的,谷望南的手心是温热的。 “抬起头来,丰荛。”谷望南又说了一遍。 丰荛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正对他,拉住他的胳膊,她在哭,谷望南知道。她就仰着流泪的眼看他,气息不稳,哀恸到近乎乞求:“谷望南,你会跟你老婆离婚吗?啊?会吗?你告诉我一个会,我保证不哭了,以后都不哭了。” 不哭了,就安心地等,等到九十岁也就这么等着了,就为了光明正大地站在他身边,光明正大地接受一声“谷太太”。 谷望南的眉头又皱上了,在眉宇间挤出了褶子,他把丰荛搂到怀里,喉咙口都是泛苦的,从未有一个女人能让他苦得说不出话来。 “丰荛,我这人不会在做事之前许诺什么。”他拖住丰荛的后脑勺按在自己的肩上,目光沉敛,“除非我做到了。” 这是他在生意场上的原则,也被他带到了情爱的相处中。 这个答案,总比“不会”要好。 丰荛这么自然得原谅了这个回答。 第十五章 这个世界是充满蛊惑的,是 纵横的,是野心澎湃的,每个人都有野心,而野心从来就不是件坏事儿。 想得一个人的爱是坏事儿吗?不是。 想要更好的生活是坏事儿吗?不是。 对一个男人的爱不会是一件坏事儿,但对谷望南的感情之所以会成为是件坏事儿,是因为他结婚了。 他说:“丰荛,抬起头来。” 在我身边,你就挺直脊椎,抬起下巴,你是我的女人,你得尊严! 抬起头来,丰荛。 “这个世界没有第三者,这个词语有错误的定义。”在吃晚饭的时候谷望南敛着眼皮,给丰荛夹菜,忽然挑了这个话题,这句话说出来后他抬起头直视丰荛,是极深沉的目光,能深到丰荛的心里,沉到她的情绪里。 “爱一个人是一种权利,争取幸福是一个人的本能。”他放下筷子,胳膊肘抵在桌上,双手交叉而握,他的目光平和和安静,他在做一些决定的时候就会做出这样习惯性的动作,“丰荛,不要为自己获得了一份感情而为难和自卑。” 谷望南是不会展露自己情绪的,他的任何话都是剔除了七分力度来说,剩下的这三分永远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吃心 作者:Mr_四银 分卷阅读8 这般隐晦,把他的话放在舌根里嚼,用力地嚼,也嚼不透他到底放了多少感情在里面。 说完,他收回目光,低头吃了一口菜。 丰荛坐在他对面,没吭声,谷望南第一次这么直截了当得跟她来聊这个话题。他是狂妄的,是直接的,是狠绝的。过了一会儿,丰荛避开这个话题,说:“我想学车。” 谷望南不解:“我可以给你配辆车,老陈给你。” 老陈是谷望南的司机,跟了许多年了,人本分,不会乱说话。 丰荛摇头:“我想自己学。”想了想,补充,“以 货什么的,我开车也方便点。” 这是丰荛第一次向他提出要求,这个要求太低,太宽容。 “好,我找人给你安排。”谷望南不会拒绝,放下筷子,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沉沉地看着丰荛,丰荛没看他,低头扒了一口饭。 她是认真的女孩子,有时候觉得她是 得需要保护的,但有时候她却可以倔强得要死,骨子里有一股蛮劲。她跟董晨荟最大的不一样就在这一点,董晨荟整个人都是柔软的,柔软得没有一点骨头。 董晨荟有时候出去和姐们聚会,开车出门,回来抱住他的胳膊抱怨:“晚高峰堵死了,我开了将近三个小时呢,累死了。” 谷望南坐在沙发上翻报纸:“我给你找个司机?” 董晨荟笑:“好!” 董晨荟是温室里的花, 欲滴,她自小有优越的家境,二十四岁的时候有优秀的老公,最大的理想就是给谷望南生个孩子,成为一个贤妻良母。丰荛不是,她已经习惯了外头的风吹雨打,她在风吹雨打中活着,狠狠地活着,有柔软的枝叶,有恶狠狠揪住土地的根,这些都是她的魅力! 谷望南发现了她的根,顺理成章的,这个有极强占有欲的男人觉得自己应该成为她根下的土! “我有一朋友,自己办了个工作室,做服装的,这周末我带你去看看?”谷望南知道丰荛需要什么,丰荛肯学,他也极欣赏她的肯学,愿意把自己身边所有的资源都送给她。 果不其然,丰荛的眼睛亮了,嘴角都忍不住挂起了笑容:“好啊!”但似乎想到了什么,又犹豫了一下,“但你跟我,方便吗?” 她的考虑是周到的,无时无刻都顾忌到谷望南的立场。 谷望南皱眉,抬头看她,目光有些无奈:“丰荛,在你跟我的相处中,你是没有错的,所以不要去避讳。” 这句话他一字一顿地说出来,他的嗓音永远是低沉的,但每个字都透着一种力度,目光刺人。丰荛心里一抖,忽然觉得,假设有那么一天,那个名正言顺的谷太太真的发现了她的存在,谷望南也会站在她的这一边。 不要随便给一个女人可能性,她会把这种可能性无限发大,变成坚持下去的信念。 第十六章 丰荛转头看着旁边的落地窗,外头夜色如墨,玻璃上倒映着她和谷望南的影子。 一方圆桌,紫色的沙发座椅,她和谷望南面对面相坐。玻璃上时而晃过服务员的身影,同时也倒映着远处三三两两情侣坐在一起吃饭的景象。她和谷望南像这么多情侣中的一对,即使他们不说话,但气氛也不会尴尬。 丰荛忽然想到以前谷望南带她去偏市郊的一处房子。是他早些年买下的,装修好了,空置着,那时候他们刚刚在一起。 他第一次带丰荛走进那间屋子,复式,两层楼,厨房做成了酒吧的模样。谷望南穿着得体的衬衫忙着洗菜切菜,丰荛觉得不好意思,蹭上去说:“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谷望南侧过脸来对她笑:“帮我拿一下碗筷,摆到外面的桌子上去。” “碗筷在哪儿?”丰荛问。 谷望南朝左边努努嘴:“那里的消毒柜里。” 丰荛照做。 等她摆放好碗筷,谷望南已经在热油了,看了一眼又走过来的丰荛,继续说:“把购物袋里的饮料冰一瓶到冰箱里。” 丰荛照做。 等她放好了,谷望南继续说:“把电视开起来,报到21频道,让我听听新闻。” 丰荛屁颠屁颠又去了。 谷望南挑着笑,一件事一件事的吩咐,丰荛一件一件得照做,从一楼跑到二楼再跑回来,等他把事情吩咐完后,菜已经做好了,丰荛走过来把菜端出去,谷望南看着她笑:“现在你应该会使用这个家了吧?” 目光能溺死人。 当时厨房的窗玻璃上就倒映着他们的影子,他低头看她,话语强势而直接,她端着菜目瞪口呆地回望他,一步一步被他蛊惑。 …… “不吃了?”谷望南看着丰荛停下的筷子。 丰荛回过神来,嘟了嘟嘴,拿起筷子 了一下面前的娃娃菜:“菜做得油了点,下回我烧给你吃,清淡点。” 她总会在一个不经意的瞬间打动谷望南的心房。 “好。”谷望南笑。 话音刚落,丰荛包里的手机一阵震动,丰荛翻出手机,来电显示是方媛,谷望南扫了一眼她的手机,又把目光淡淡地移开。 丰荛惊喜,赶紧把电话接起来,一接起来方媛的声音就跟高八度地飙过来:“丰荛你在哪儿呢!我在你店门口!你的店怎么回事儿呢?我还以为我走错街道了呢!” 她的声音又高又尖。 “你回来了?”丰荛根本不打算解释。 “啊~是啊,回来了,今天下午刚回来。一回来就来找你……”方媛还想说下去,又生生地顿住,她的声音豁然严肃,“你在哪儿呢?跟那男人在一起?” 丰荛看了一眼谷望南:“嗯。” 方媛在电话里轻声骂了一句什么,丰荛没听清,方媛继续说:“我不管,今晚我上你那儿去,我们见一面。你在哪儿?我直接接你来。” 丰荛想了想:“我发短信告诉你具体地址。” 挂下电话,丰荛跟谷望南对视一眼,谷望南已经吃好了,筷子不再动一下,放松地靠在椅背上:“方媛?” “是的,等会儿她直接来找我,到我家去。你直接回家?”丰荛问。 谷望南点头,察觉不出他的情绪。 等丰荛挽着谷望南走出餐厅的时候,方媛已经开着她的吉普车停在外头了,嘟了嘟喇叭,没下车,示意丰荛直接上去。 “那我先走了。你开车小心点啊。”丰荛总是会叮嘱这一句。 “知道了。”谷望南拍拍她的手,让她放心。 丰荛转过身朝方媛走去,谷望南没有立即离开,站在原地等方媛把车倒出去,方媛坐在驾驶座里,冷冰冰地朝谷望南望过来,谷望南也淡淡地扫她一眼,不温不火。 第十八章 丰荛坐上车,方媛立即发动车子,她开车极潇洒,一打方向盘整一个要漂移的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吃心 作者:Mr_四银 分卷阅读9 架势,恨不得车上长翅膀,马上带着丰荛离开谷望南的视野范围。直到方媛把车开到正道儿上去了,谷望南才去车库取车。 他跟方媛的交际只有一次,方媛从丰荛那儿偷了他的电话,直接来联系他,把他约出来后方媛直接开骂:“有老婆了你还招惹丰荛?你能给她未来吗?你能给她名分吗?不能给她你就放她走!拖着她你什么意思啊?” 谷望南坐在沙发里没动,酒吧绚丽的灯光把方媛的表情映得特狰狞,喧闹的音乐正好能掩饰她的分贝,在酒吧里骂人就这点爽快,骂再大声也只有对方能听到。 方媛穿着包臀紧身裙,腰部镂空了两块,恰到好处的勾引和妩媚。 “你不是喜欢玩吗?你玩我啊,丰荛这女孩子老实,你要玩别找她!找我!我他妈的让你爽快!”她是真放了狠话,冲动了什么话也说得出。 谷望南坐在那儿,敛着眼皮喝酒,用眼角睨着这个张牙舞爪的女人。 “说话啊!出来玩的装什么正经啊!”方媛上去推他,谷望南不说话,一把抓住她的手,一拉,让她的手触摸到自己的 ,眸子黑漆漆的一片。 方媛吓了一跳,没料到谷望南会这么直接。 谷望南的身体是没有任何反应的。 “你看,我对你没兴趣。”他把方媛的手松开,方媛的面色有点难看,站在那儿半张着嘴看他。 从这一刻开始,方媛就意识到,丰荛是真的碰上一个不得了的男人了,假使有一天丰荛想要离开他,这个男人绝不会轻易得让她走。除非……除非是这个男人不再需要丰荛了。他腻味了,厌烦了,主动放弃丰荛,只有这一种可能。 方媛冷静下来,重新坐回去,一冷静下来,她看着谷望南的眼神都是冰凉的:“丰荛是个好女孩,她遇上的不应该是你这样的男人。你要么给她名分,要么就放她走,这是一个男人的责任,否则,跟畜生有什么区别?” 谷望南还是不说话。 方媛继续说:“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有一天你老婆发现了丰荛的存在,你老婆会怎么做?丰荛会怎么办?你想过吗?” 谷望南直视着她,喝了一口酒。 “谷望南!你知道丰荛这样的人在外面被叫做什么吗?被叫小三!小三懂吗!第三者!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人人喊打的角色!你去看看那些关于小三的视频!去看看那些被正房揪出来当街揍小三的视频!被揍了还没人同情!所有人指着那些小三的鼻子骂她罪有应得!应该枪毙!应该被扒光衣服示众!你去看看!看看那些视频和那些言论!你爱丰荛的话,会忍心她被别人叫做小三吗!你爱她的话,你有想过她未来会怎么办吗!你爱她的话,你会离婚吗!你他妈的这叫没良心!你是满足了自己的占有欲了,可你想过她吗?她还可怜巴巴地等你,老实巴交地等你,觉得你会离婚,觉得跟她会有个未来!在你回家跟你老婆做.爱的时候,你会觉得内疚吗!会吗?你会给她未来吗!”方媛越说越激动,她为丰荛不值啊,那姑娘怎么就被拴在一个有妇之夫身上了呢,她怕啊,她怕那个傻姑娘就这么一直等下去,等下去…… 方媛站起来,拿起酒杯,想要连杯子带酒一起向谷望南砸过去。谷望南眯起眼,快她一步,手掌伸过去,直接盖在酒杯的口子上,狠狠地夺过来,力道使大了,里面的酒水洒出来不少。 谷望南冷漠地看着她,眼神没有一点温度:“你是丰荛的朋友?是她的朋友还会把我约出来让我上你?” 他是极刁的,不会放过对方任何的漏洞,硬是把方媛变成卑鄙的一方。 谷望南的表情是无懈可击的:“小姑娘,你还年轻,但是为人处世里有个道理你必须得懂。”他是泰然自若的,是老成的,“永远不要去管自己朋友的感情生活,只能给出建议,但绝不能插手去管。更不能像今天这样,把我单独约出来见面。危险。” 他的眼睛一眯,是真让人觉得危险了。 方媛全身发冷,站在那儿像被抽空了力气。 是的,丰荛遇上了一个了不得的男人……危险,致命的男人。 第十九章 丰荛系紧安全带,坐在副驾驶座上直言口水,方媛不断地超车超车再超车,她终于忍不住小声提醒了一下:“开慢点……” 一句话换来方媛的斜眼,速度依旧不减:“你什么时候才能离开那个男人呢,嗯?” 方媛从来不叫谷望男的名字,就用“那个男人”作称呼了。 丰荛不吭声,转话题:“这段时间你去哪儿玩了?” “绕着中国沿海走了一遍。行了,你别转移话题。”方媛当然不可能就这么轻易得被她岔开了去,正逢红灯,她把车缓缓得停住,从包里抹了一根烟,叼在嘴里用打火机点燃,窗户开了一条 ,风透着 灌进来,满车厢都是烟味。 方媛狠狠得吸了一口烟,白白的烟雾抽着丝从她鼻孔里冒出来,她那双鸳鸯眼还故意地眯着,恨铁不成钢的神色,瞟向丰荛:“明天带你去吃个饭,给你介绍个男人。这次车队里认识的,人挺老实,适合你。” 方媛一直致力于给她找男朋友,就想找到个能让丰荛忘掉谷望南的男人。 “不去。”丰荛有点不高兴。 “就当给我个面子,吃顿饭总行吧。”方媛把态度放软选来,觉得或许这两个人吃着吃着,聊着聊着,就这么合拍上了呢。 丰荛不能就这么被谷望南拖下去。 丰荛转过脑袋,不吭声。方媛把香烟灰抖到窗外,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她是了解丰荛的性子的,这姑娘吃软不吃硬,别把她逼急了,明天她还是会乖乖地跟她去的。 “你怎么不问我服装店的事儿了?”丰荛觉得奇怪,又回头看方媛。 方媛扫她一样,叼在嘴里的香烟头半明半昧,红灯转绿灯,方媛一只手去握方向盘,眼神又狡黠又清明:“听旁边的人说了,被人放烟花给烧了。”她一顿,表情在路灯地折射下也是半明半昧的,“不用我替你操心,那男人不是会为你操办着的吗?” 捉摸不清这语气是什么。 是的,有时候连方媛也不得不怀疑,遇上谷望南,到底是丰荛的福气还是祸端。 方媛以自己家里脏乱冷清为由蹭住在丰荛的公寓里,实际上她算盘子打得精,觉得自己今晚上住下来了,到了明天就可以押着丰荛去见男人。 她洗好澡出来就看到丰荛坐在沙发上打字,她觉得好笑,蹭过去:“你一开服装店的,还搞得自己跟文字工作者一样。” 丰荛白了她一眼,不说话。 方媛凑在她旁边,就看到了文档里写着“吃心chapter52”,大致地扫了一眼,方媛就不说话了,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吃心 作者:Mr_四银 分卷阅读10 从茶几上那起一颗苹果啃起来,一口一大块,咔嚓咔嚓作响。 她挺理解丰荛这样的行为的,这是一种发泄。 她爱谷望南爱得太没底气了,太没保障了,太没安全感了。 方媛想起丰荛在知道谷望南已经有老婆的时候情绪几近崩溃,来找她,天气刚入秋,她哭得跟一个疯婆子似的,开口见面的第一句话是:“完了!我跟谷望南完蛋了!他结婚了!他有老婆了!” 你绝对想象不到平时这么一个文静的姑娘,在那一个晚上来砸她的门,站在门口哭得毫无形象,撕心裂肺,气得跳脚,最后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那时候方媛认为丰荛跟谷望南的交际就这么断了,她是这么认为的,当时丰荛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谁知道他们根本断不掉,谷望南早就埋好了圈套,引诱着丰荛踏进他的怀抱里,丰荛两只脚都陷在了圈套里,所以无论下多大狠心告诉自己得离开,但只要发现他在身后,丰荛永远逃不掉! 知道什么是手贱吗? 就是割舍不下一个人。你还会不断得去联系那个你迫不得已想要放开或者想要放开你的人!得到他一点回应,你的牵肠挂肚又会重新燃起。更何况……谷望南根本就不想放手! 当丰荛决定就这么等着谷望南的时候,苦笑着问:“你说我是不是特没道德的女人?” 方媛坐在她旁边,狠狠地把烟头掐灭,用最平淡的语气说了最难听的话,至少她认为这是她对丰荛说过的最难听的话。 “道德肯定是跟法律有关的。丰荛,你他妈的去读读《婚姻法》!” 有道德吗?去看看《婚姻法》吧!法律上就直截了当地说你的权利是不受保障的! 丰荛边摇头边流泪:“我对自己狠不起来,一想到跟他这辈子都不会有联系了……那种心情真是没办法说出来的。” 方媛直接起身走了:“别他妈的让我看到你这种窝囊相!” 方媛丢下丰荛,自己把车开出两个路口,开着开着心里难受得不行,握着方向盘骂了句粗口,调转车头,原路返回,又把坐在路边哭得惨兮兮的丰荛接上车。 “行了。我陪你走完这段路,陪你!看看你最后的结果!”方媛说。 多希望……她是幸福的。 丰荛认真地写完,把新的一章节贴到博客上去,过了三四秒,“叮咚”一声响,显示收到新的私信,还是那个叫grand cherokee3.0的人,上次他发来私信问“为什么要叫吃心”,这次他发来的私信内容是:吃心=挂心。 他在自问自答。 丰荛觉得好笑,进入他的博客主页,主页里什么都没有,没有日志,没有照片,只有一片白色的背景图片,是的,背景就是一片白,上方一条导航图,黑色宋体,页面看起来就像是无人祭拜的坟墓石碑。他的头像也是,一个方框的白色,纯白。 丰荛关掉页面,对他的私信依旧没有任何的回复。 第二十章 晚上丰荛和方媛同睡在一张床上,关了灯,方媛还捧着手机刷微博,把她的脸照得特别吓人。 “别玩了,睡吧,关灯玩手机会长雀斑的。”丰荛最看不惯这些坏习惯。 方媛不以为然:“长雀斑的女孩儿可爱,老外都是这么觉得的。” 丰荛翻了个白眼,不说话。 方媛笑嘻嘻地凑过来,把手机举到她面前,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个男人的照片,带着墨镜,穿着登山服,背着硕大的登山包,体格壮硕:“你看,这就是明天我带你去见的男人,你看你看!怎么样?长得还能让你满意不?” 这语气真像一个贩卖男色的老鸠。 丰荛结过手机,扫了一眼,又把手机还给她:“一般啊。” 方媛连连摇头,觉得丰荛不识货,多好的男人啊,比谷望南强壮多了!这男人的腹肌有八块,谷望南再过两年就只剩下啤酒肚了!这男人老实巴交,肯定是对老婆忠心耿耿的货色,谷望南呢?他心肝脾肺肾都是黑的! 方媛关掉手机,缩回被窝,侧了个身子,正对丰荛,黑暗中方媛说:“我是为你好……” “我知道。”丰荛的语气带着几分无奈和苦涩,“睡吧……” 方媛识趣,不说话了。 丰荛挺信命的,觉得冥冥之中都是排好的,你在哪一天出生,你在什么样的年龄阶段会遇到什么样的人,这个人是你的福还是你的劫……这些都是老天爷给你排好的,就凭着感觉走吧。 “船到桥头自然直”是消极的态度,可当有些事儿真的无可奈何,矛盾万分的时候,这句话是能骗人活下去的。 第二天方媛载着丰荛来到一家粤菜餐厅,走进包厢,里头已经坐着一个男人,看到她们进来,他有些不知所措,立刻站起来,憨憨得冲她们笑,目光先落在方媛身上,又转到丰荛的脸上,最后还是定格在了方媛的笑容上。 “王珂明。”方媛介绍,“27岁,it男,技术宅,身高187,八块腹肌!” 介绍起来还真是面面俱到。 王珂明的脸噌得一下子就红了,尤其是在方媛提到他有八块腹肌的时候。 方媛乐呵呵地上去拍他肩膀:“哎哟,不要这么拘谨嘛!”说完,介绍丰荛,“我姐们儿,温柔娴静大方,开服装店的,品味一流!” 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行了!你们聊,我这就走了!”方媛做事儿一向这么雷厉风行,有时候嘚瑟起来完全不会发现气氛的异样。 “这……这就走了?”王珂明显然有些惊讶,手足无措得看着方媛。 方媛朝他使使眼色,又朝丰荛使使眼色,煞有大将之风,挥手:“我走了啊,你们一定要慢慢地聊,好好得聊!” 开门出去,留下她风风火火的背影。 方媛一离开,这个包厢的气氛就骤然死寂了下来。 王珂明不敢直视丰荛,又坐回去,把餐单递过去:“你要吃什么,点。” 一米八几的大块头,又是一个户外运动爱好者,偏生就这么羞涩了。 丰荛坐在他的对面,翻看着菜单,注意到他一直没有看自己,丰荛就笑了:“其实没必要听方媛的。”瞟了一眼这个脸色还是泛红的男人,“你喜欢的是方媛对吧?” 王珂明狠狠地一愣,目瞪口呆地看着丰荛,觉得是自己表现得太明显了还是这个女人太神了一点呢。 丰荛被他的反应逗笑,低头继续翻看菜单:“方媛性子大大咧咧的,如果你表现得不明显,她纯属把你当哥们儿。” 一语中的,说得王珂明的脸色更加红,连连点头,支支吾吾得说为了追方媛,他休了年假陪方媛去逛中国沿海,结果还真被她当哥们儿似得勾肩搭背了,回来后还张罗给他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吃心 作者:Mr_四银 分卷阅读11 相亲,他哪儿敢拒绝这女神啊,硬着头皮来了。 末了,王珂明问:“你怎么看出我喜欢她来的?” 丰荛抬起头,一双眸子透亮:“我了解喜欢一个人会有什么样的眼神,会有什么样的表情。”看着王珂明半响,低头继续翻看菜单。 于是这一场在方媛撮合下凑成的相亲二人组变成了围绕方媛而展开的话题讨论。 王珂明简直把丰荛当做了救星,不断得向丰荛请教方媛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丰荛一边吃菜一边解答,气氛出乎意料地融洽。饭后王珂明要送丰荛回去,丰荛背着单肩包站在门口:“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 王珂明连连摇头:“不行的,要是被方媛知道肯定得怪我的!” 这男人算是被方媛套住了。 丰荛没办法,只能站在门口等他把车取过来。过了一会儿,对面马路上停下来一辆车,“嘟嘟”两声冲她按了喇叭,丰荛心想不愧是热爱户外运动的人,开大块头的吉普,她连忙小跑过去打开车门上车。 一坐下就侧身去系安全带,安全带扣好了她就笔挺地坐在那儿等王珂明开车,等了半响没动静,丰荛转过头一看,结结实实吓了一跳! 一个陌生男人用匪夷所思地目光看着她:“你……是?” 丰荛:“……你不是……?”一顿,她寒毛都立起来了,“对不起!我上错车了!” 丰荛连忙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跳下车,这速度是史无前例的快,跳下车后夹着背包又跑回餐厅门口。 第二十一章 李希伯没反应过来,发愣地坐在架势座上,从马路对面走过来一个外国小伙儿,金发碧眼,背着双肩包,打开车门坐在副驾驶座上,坏笑着看着李希伯,显然看到了刚才的一幕,这个小老外笑嘻嘻笑嘻嘻,又朝不远处的丰荛张望了一下:“she's yirlfriend?” 李希伯看着丰荛上了另外一辆车,想起她惊吓的模样他就觉得好笑,目光收回来,对上小老外贼溜溜地目光,李希伯也报以同样贼溜溜的笑容,耸耸肩,纠正:“she's my lady~” 嘴角习惯性地向一边上挑,眼角细细地眯起来,颇有几分桃花相。 小老外满不在乎地哈哈大笑。 ——谁知道的,这家伙说的话从来都是不知真假的。 另一边,丰荛坐上王珂明地车,心有余悸地朝那吉普望过去,两辆车一南一北背道而驰,开往不同的方向。 王珂明觉得奇怪:“你怎么从那辆车上跑下来?” 丰荛的脸还烧得红:“上错车了……” 底气不足,声音很小。 “怎么会上错车?”王珂明被逗笑。 丰荛他扫了一眼:“他冲我按喇叭,我以为是你……” “哈哈哈哈。”王珂明抖着肩膀笑,又从侧视镜里开了一眼那辆吉普的车屁股,摇摇头,“我可买不起grand cherokee。” 丰荛一愣,转过头问:“什么?” “grand cherokee,那辆车的型号。”王珂明解释。 grand cherokee grand cherokee3.6 丰荛想起了在博客里经常给她发私信的账号,头像和主页都是一片白。 ——原来是车子的型号。 怎么会有人把车子的型号作为自己的id,像打广告似的,丰荛这么想着。 王珂明把丰荛送到家,分别地时候特认真地对她说:“你别跟方媛说我对她有意思啊……她现在对我没感觉,我想慢慢地来。” 丰荛点头,觉得王珂明长得这么大的块头,可心眼儿真挺细腻的。 她这前脚刚进家门,方媛的电话就响起来了,接通的时候那高分贝直接彪了过来:“怎么样?处的怎么样,有感觉吗?” 丰荛侧着脑袋,把手机夹在肩膀上,腾出手换拖鞋:“没感觉,我不喜欢这么大块头的男人,看起来特肥腻。” “卧槽!”方媛直接爆粗口,觉得丰荛特不识货,“这不叫肥腻好吗!胖得有啤酒肚的那才叫肥腻好吗!他这叫结实,强壮,男人味啊!” “那是你的审美!”丰荛笑着反驳,把单肩包挂在衣架上,走去厨房倒了杯水,方媛一直在电话里声嘶力竭地吼,丰荛全当耳边风,突然,手机显示有其他的来电。 “我有电话接进来,我先挂了啊。”丰荛正好可以打断方媛的絮絮叨叨。 “不行!不准!不可以……”方媛的高分贝就这么被丰荛掐断了。 手机上跳出了“谷望南”三个字。 接通,谷望南沉沉的声音就响了起来,他不习惯在接电话的时候说“喂”,喜欢直接用提问的方式开场,比如一接通他就会问:在忙?吃过饭了?在哪里? 有一次晚上十一点,他应付了饭局,微醉,直接让司机把车开到她公寓,在路上就打电话给她,开门见山:“我在过来的路上……”低沉的嗓音很是能 人的心,“我想你,还有, 你。” 粗鲁直接的话,能把人的骨头都听得发软。 男人的想念具有侵略性,我想你,想得能起生理反应,我 你。女人的想念更柔情,我想你,想跟你呆在一起,呆在一起就好。但这种柔情的想念一旦被激情化,那么——我想你,我想被你操,我想你。 “刚才在打电话?”谷望南用了这个问题作为开场白。 “跟方媛。”丰荛总会这么老实地交代。 “嗯。”谷望南沉默了几秒,隐约响起“嘟嘟嘟”的声音,他一定在用笔敲着办公桌,这是他的小动作,丰荛很了解。 第二十二章 “上回你说想学车,教练我给你找好了,等会儿她会跟你联系。”谷望南的声音慢条斯理地响起,“服装店今天下午开始装修,就按照以前的样子给你整,你可以过去看看,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跟负责人说。我打过招呼,他们下个月中旬能完成。” 谷望南做事儿是井井有条的,干净利落的风格,她的事儿他一定不会忘记。 “这周六带你去我朋友的工作室,我来接你。”谷望南的声音又低下去一些,声音的分贝不变,变得是声调,是那种滚在喉结上的声音,丰荛觉得很好听。 末了,这个强势的男人问:“丰荛,想我吗?” “想的。”丰荛回答。 谷望南在那头沉默,沉默了许久,说:“我也是。” 这样的谷望南让丰荛觉得奇怪。因为这样的询问是很没安全感的表现,谷望南不是一个需要获得安全感的人,怎么今天有点反常。但她不会问,问了谷望南也只会否认。 俩人聊了一会儿,挂下电话,丰荛盘好头发去洗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吃心 作者:Mr_四银 分卷阅读12 脏衣服。 这两天丰荛的日子是繁忙的,上午跟着教练去练车,下午顺道儿去服装店看看,墙壁已经粉刷过了,正在装试衣间,到了下个月肯定能重新开张。 三天里谷望南只给丰荛打了一个电话,询问一下那教练教得怎么样。 丰荛累得瘫在床上:“很好啊,特别耐心,都没有骂我,态度真好,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还有……”丰荛犹豫要不要问这个问题,想了半天,还是问了,“怎么是个女的教练啊……” 女教练可不多见啊。 “嗯。”谷望南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女的不好吗?” 可不想想,他这样的人怎么会允许丰荛跟其他男人呆在一个车厢里,还是学车呢!换挡的时候万一摸着丰荛的手呢?想想就让他不高兴。女的,必须找女教练!天南地北的,也总算让他挖出一个女教练来。 丰荛特无语。 日子因为忙碌而过得很快,周六,丰荛起了个大早,穿戴整齐等着谷望南来,十点的时候谷望南的车已经停在公寓外头了,丰荛拎着包跑下去,像个正处在热恋期的小姑娘。 上了车,谷望南把她搂过来亲了亲,一双眼睛笑着眯起来,他笑起来的时候不是大笑,生气起来也是敛着表情,这样的人沉府深,看不透。今天他穿了休闲服,灰色的卫衣,米黄的外套,黑色的休闲裤,看着特舒服,不像以前,穿的都是黑色的外套,冷着脸,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 其实到了谷望南这样的年纪,吸引人的就是他的沉府和稳重,长得不是年轻小伙儿的帅气,一眼看到他,会觉得这男人不是庸庸之辈。 丰荛笑眯眯地看看他,不说话,是特缱绻的眼神。 每次见到他,就越发得想他,就算他在身边也是很想念的。 “走~”谷望南的心情颇好,眼神明显带着笑意,一踩油门,调转方向盘,把车开到正道儿上去。 开了一半,谷望南似乎想到了什么,直视前方,看着路况,跟丰荛说:“把你前面的盖子掀开。” 丰荛俯身上去,把前面的车柜子打开。 谷望南扫了一眼:“那个蓝色的纸袋子,给你的。” 丰荛一愣,转过头看着他,把纸袋子拿过来,这个牌子的东西她不知道,里头一个小正方形的盒子,打开,是一对耳钉,水滴形状的绿宝石,外围镶了一圈的钻。 “戴上让我看看。”谷望南开着车,不方便,快速地看了一眼丰荛的表情,又把头转回去。 丰荛的耳垂生得长,长得厚,谷望南说耳垂生得厚的人是有福气的。 绿莹莹的水滴耳钉衬在丰荛白嫩的耳朵上,很是好看。 谷望南眯起眼,很满意:“喜欢吗?” 丰荛摸了摸自己的耳朵,点头:“很喜欢。” 谈不上对耳钉有多喜欢,只是因为送礼物的人所以显得礼物会特别的珍贵。 “喜欢就好。”谷望南显然很满意。 他是个大方的男人,有时候觉得,他占有了丰荛的青春,所以想更多的弥补给她。 第二十三章 谷望南觉得丰荛像块海绵,他给她的资源她会立即吸收,身上有一股“我渴望这个世界”的倔强力量,所以他想弥补她的青春,那么给予丰荛的不止是金钱,更多的是他身边的资源。 你对服装设计感兴趣是吗?没问题,我帮你开阔眼界,我带你认识从事这一行的人,我带你步入这个圈子,你可以用“谷望南”的名义做你想做的事儿,只要我有这个资源,你就可以放心大胆得去做。 这一路上丰荛显得特兴奋,甚至有些坐不住,不停地询问:“快到了吗?”转头的时候,耳垂上绿色的宝石耳钉发出淡淡的绿光。 谷望南喜欢丰荛这可爱的模样,所以眼睛也是充满笑意的:“别急。” 丰荛会轻轻地跺着 ,向窗外张望。 车子驶入风景区,绕着湖边前行,盘了一圈山路,从铁门进入,里头是两层式的木屋,一共有三幢,中间一木走廊相连接。这整座山都是风景区,在这里头审批一块地做工作室是非常了不得的。 一路上都迫不及待的丰荛在这时候倒拘谨起来了,拽着谷望南的袖子,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边的一切。 停车的区域还停了四五辆车,其中一辆特别显眼,丰荛已经记住了这个车型——grand cherokee。她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 “怎么了?”谷望南下了车,顺着丰荛的眼神望过去,又把目光移回来。 “没什么。”丰荛摇头。 谷望南就没在意,把她的手拉过来:“进去吧。” 推着木屋门进去,门槛上挂了一串铜铃铛,叮铃铃地响起来,一层楼中央摆了好大的桌子,上面堆着剪刀,尺子和零零散散的布料,桌子前面是巨大的黑板,黑板上用吸铁石黏着杂七杂八的设计图纸,一楼二楼都开了飘窗,所以室内极其亮堂,采光很好,周围都是塑料模特,有些穿着半成品的衣服,有些穿着已经完成的礼服。 听见铜铃声,堆在角落的一堆布料里立马蹿出了一个女人,头发乱糟糟得撩着,用红色的大发夹夹在头顶,顶着圆圆的黑框眼镜,怀里捧着一卷布料,奇怪得向他们看过来:“你们找谁?” “王腾。”谷望南环着丰荛的腰回答。 “哦!老板哦。”这姑娘抱着布料走出来,“我们老板在陪客。” 陪……客? 谷望南气息一顿,挑挑眉。 注意到谷望南的脸色,这姑娘立马坚定的解释:“顾客!” 谷望南这才点点头。 “那你们先去会客厅?喝茶吗?”姑娘抱着布料询问,看着丰荛,友好地笑笑,很是亲切。 还没等谷望南回答,二楼咯噔咯噔得响起脚步声,楼梯上探出一个脑袋,一个身材削瘦的男人惊喜得朝谷望南打招呼:“嘿!谷总~”说着就咯噔咯噔得跑了下来。 比谷望南矮了半个头,穿着一件宽松的毛衣,这男人身板儿太单薄,一阵风儿吹过来都能把他刮走似的。 “老板。”姑娘抱着布料打招呼。 王腾迈着像牙签似的两条腿上来,给谷望南一个拥抱,身体太瘦削了,抱着谷望南的时候就像一只蚂蚱跳在了大树上,谷望南对王腾打招呼的方式有些抗拒,站在那儿没动,一只手从丰荛的腰间移下来,也不知道该放在王腾的哪儿,庆幸的是王腾抱了一会儿自己又退远开来,笑眯眯地看着谷望南,又看向了丰荛。 他是有职业病的人,看男人的时候先看男人的鞋,看女人的时候先看女人的脖子,丰荛脖子上没什么挂饰,王腾的目光又渐渐得往上移,眼神儿就定在丰荛的耳垂上,两颗耳钉,绿幽幽的光泽。 绿得浓稠。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吃心 作者:Mr_四银 分卷阅读13 他懂得察言观色,更懂得掩饰自己的神情,所以他的目光又重新移回谷望南的脸上,不是巴结的笑,很自然:“谷总说的朋友是这位小姐?” 谷望南早就跟他打过招呼,说今天要带他的朋友来看看,说这位朋友也对服装感兴趣。像混到谷望南这般地位的人,要拜托一个人都不用放低语气,你会不由自主地觉得被他拜托是多么受宠若惊的事儿,甚至他只要说出“我有个朋友对服装也感兴趣”的时候,你就会立马接过话题,积极地说:“这样啊!我这儿正好又一匹尖端货到呢,谷总可以带朋友过来看看,大家聊聊天嘛。” 王腾就是这样积极的人。 第二十四章 “丰荛。”谷望南把手轻轻地搭在了丰荛的腰上,这是一个象征性的动作,是一个把自己的所有物标个记号的行为。 王腾明白了,或者说在看到丰荛耳垂上的耳钉时就已经明白了。所以他客气地转过身来跟丰荛握手,只捏住丰荛的手指尖握了握,掌握好了尺度却又极礼貌:“你可以叫我王腾。”活泼的语气,不会让丰荛太尴尬。 “我们上去逛逛,好东西都在上面。”王腾热情地招呼。 谷望南站在没动:“你带丰荛上去看着,我去会客厅坐一会儿,你们看好后来找我就行。” 丰荛紧张地看看他,谷望南用目光 她的情绪。 谷望南发现了丰荛有一股想握住整个世界的欲望的,欲望不是坏事儿,丰荛有抓住欲望的想法,却没有抓住欲望的勇敢。所以他得把丰荛推出去。 ——我的资源给你了,所以你就自己走出去,去把握! 王腾带丰荛上到二楼的展览厅和精品区,丰荛在楼梯上回头看着谷望南,谷望南半仰着头,双手插在裤袋里冲她笑,依旧用极温柔的眼神来 她的情绪。 这时候的他更像一个长者,一个父亲。 谷望南相信,丰荛会沿着楼梯走得更高,这是他希望看到的事情。 上了二楼,装修跟一楼的完全不一样,二楼的更加严谨,一个个玻璃柜里都用亚麻布或黑色绸布打底,上头支着一个个模特,服装或前卫或古典或职业,灯光打下来,低调又精致。每一种特性的服装都做了区分,倒更像是个时装t台。 王腾细致地为她介绍着这些服装的设计理念,包括为什么要把服装摆放在这里,光线有什么影响都一一得讲解到了,王腾跟教丰荛开车的女教练一样,都特别的耐心和细致。 丰荛好学,仔细地听着,觉得有趣的地方会停下来再问,王腾就讲的更细致。 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你不会的,只要你肯学。 一条走道看过来,俩人在一条绿裙子面前止步,青绿色的丝绸,腰部一群用绿色的蕾丝做了镂空处理,能若隐若现出白嫩的肌肤,王腾看着这条绿裙子半响,又转头去看丰荛耳垂上的绿色耳钉。丰荛注意到他的眼神,下意思就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王腾看着她笑:“他一定很爱你。” 丰荛疑惑地皱眉:“恩?” 王腾就不说话了,还是笑着,转移话题:“来,我带你去看另一块的展厅。” 跳过了这条绿色的裙子。 从这块区域走到了下一块展厅,中间得经过一个休息区,王腾带着丰荛走过去,只听到休息区里传来一声别扭的声音:“你!your!哦!你!lady!” 一个小老外在看到丰荛的时候可惊讶的,惊讶得都不知道自己是该说中文还是说英语了,费劲地卷着舌头,说了这么一句中文加英语的话。 小老外这句话把休息区的另一个人逗笑了。 李希伯捧着杂志轻笑:“;are y to say ,john?”一边说着,一边顺着小老外的眼神看过去,丰荛也疑惑地朝他们看来。 李希伯看见丰荛,一愣,随即笑起来。 哦,上错车的女士。 …… 小老外曾笑问:"she's yirlfriend?" 李希伯开玩笑地纠正:"she's my lady~" …… 命运是很玄妙的,概括来讲,它会你遇上两个人。一个能把你拉进地狱,还有一个能把你从地狱里解救出来。 第二十五章 王腾看到李希伯和小老外,笑着上去打招呼:“看好了吗?还满意吗?” 丰荛跟在王腾的后面走进休息间。 她没认出他来。 李希伯放下杂志起身,身形修长,刚把头发染黑,黑色的头发显得皮肤白,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也会恰到好处的弯着,让人觉得他很真诚:“恩,看中了几件款式,但还想再多看看。”说完,目光从王腾的脸上转移到丰荛的身上,入目处视线一晃,被丰荛耳垂上的耳钉给吸引了去,目光落定,眉头轻轻一皱,又云淡风轻地把视线转移开,重新看向王腾。 王腾笑:“没关系,你看中的跟我们都会帮你预留着,这个放心好了。” 李希伯很客套:“谢谢了。” 丰荛重新打量着李希伯,他的吐字不纯正,总有点拖腔在里头,像是台湾口音,又像是广东那儿的强调,说不上来。再看他的举止,一只手很习惯得插在裤子口袋里,起身的时候脊椎挺得笔直,下巴抬高,又微收,目光清澈,是一个让人第一印象很好的小伙子,跟王腾说话的时候,会微微得倾 子,不让人有压迫感。 礼貌,谦和,是丰荛对他的印象。 王腾和李希伯还在说着什么,丰荛没有仔细听,回头盯着不远处的一排衣服看,琢磨着自己的小店装修好后,该怎么陈列,该去原厂进什么货回来……想着想着,突然听到李希伯说了声:“你可以照顾客人,我俩这么熟了,自己来,没问题的。” 丰荛转过头,跟李希伯的对视,他也在看她,目光一点也没有逾越,依旧是客气的,谦和的。丰荛心里一抖,不自在地回避开他的目光。 眼神这种东西是很奇妙的,它会暗示,会威胁,会 人,会融化人。 丰荛下意识得觉得自己是太少和别人接触了,尤其是和异性,她身边的异性好像也只有谷望南,谷望南一站在她的身边,就站满了所有的角落。以至于现在连正常得接受一个异性的眼神都不会了…… 王腾又寒暄了一下带着丰荛离开,出了休息室的时候王腾跟丰荛挤了挤眼睛:“那个男的,是我们最大的供应商。脾气可横了,自己从家里单跳出来,自己干,也是一牛角色。”说的眉飞色舞的,好像自己也跟着沾光似的。 丰荛听着,笑着,不作答。 她在谷望南身边学得最透的东西就是——你说,我听,不羡慕,不嫉妒,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吃心 作者:Mr_四银 分卷阅读14 不浮躁。当个听者,总是不会出错的。 丰荛和王腾走后,李希伯突然低下头笑了起来,小老外早就有些按捺不住,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i sa;studs in her ears,you ……en……” 舔嘴唇,想说什么又没说下去,瞪大眼看着李希伯。 李希伯笑着点点头,上去拍了拍小老外的肩膀:“缘分。” 小老外不接地重复着两个中文发音:“缘……分?” 李希伯笑而不语。 王腾觉得自己是个艺术家,但他必须认清自己也是一个生意人,艺术家是离不开生意人的供养的。在李希伯和谷望南俩人中,他会毫不犹豫选择把谷望南给伺候好了。丰荛脸上的笑容让王腾心里有了底气,所有的展厅都看完了,王腾带着丰荛去会客厅,谷望南坐在那儿喝茶,随手翻着杂志,看到丰荛过来,谷望南放下茶杯,没起身,依旧坐在那儿,展开一只手臂,看着丰荛。丰荛就跟一只归巢的羊羔似的,小步走到他的臂弯里,谷望南把她搂到自己身边坐下,那么自然地帮她顺了顺 的刘海:“喜欢吗?” 丰荛笑着点头。 她是没有城府的,心思是极好猜的,喜怒哀乐都会表现在脸上,不似他们这一帮在商业圈里摸爬滚打过的人,早已练就了所思所想折服在心里。 丰荛高兴了谷望南自然也高兴。他抬起头给了王腾一个眼神,微微地点头,表示这次过来很合他的心意,王腾松了一口气,觉得这次没白浪费时间。 把谷望南抓住了,也就是把一年的生计都抓住了,一切都好说。 第二十六章 谷望南开车下山,丰荛坐在副驾驶座上,眉飞色舞得讲着回去要怎样布置自己的服装店,说这次偷偷地学到很多,肯定会吸引很多年轻顾客来买衣服。 谷望南逗她:“岂不是要给你准备开分店了?” 丰荛摇头:“开分店还早着呢,我目标没那么大,四十岁之前也就靠这家店过活了。” 谷望南挑着一只眉,转头看看她,不说话,轻轻地笑出来。 “笑什么,我说认真的。”丰荛对他的笑很不满意,挥着拳头,特激昻,“人就应该踏实,不能好高骛远,得知道自己的分量。我就得一步一步来,一步一步地走下去,就变成路了,总会到达目的地的。” 说得特自我肯定,还不忘认同地点点头。 谷望南没有说话,用宠溺地眼神看向她,一只手伸过来,按在了丰荛的手背上,轻轻地拍了拍,没再松开。 不得不承认,男人单手开车的样子真的很帅。 “你还有我,所以不用一步一步,可以大跨步。”谷望南说。 丰荛没再接话。 这是她跟谷望南最大的不同。谷望南有本事,他可以直接给别人下指标,今年的任务额要到达多少,没有到达,那是你们的无能,他可以骂人,甚至可以直接让他们滚蛋,但前提是,谷望南自己有本事。可丰荛不一样,她阅历少,经历浅,资质差,凭着她的一点倔强去闯荡,没用的,只能一步一步来啊。 一个人的思想就是一个人的生活。谷望南狂傲,所以他的生活也过得狂傲,在他狂傲的世界里,丰荛就显得那么谨慎又按部就班。 他多么希望丰荛靠近他,甚至……利用他。这能满足他的自尊心。 后头有辆车开了上来,块头挺大,吉普,谷望南车品是极好的,微微打了一下方向盘,减速,允许后头的车超上来。吉普车朝上来的时候,副驾驶座上的玻璃窗半摇了下来,小老外一头金色的头发被风吹得 ,探头探脑得朝谷望南看过来,又去看了看丰荛,叹了一口气,又把车窗户摇上。 小老外转头,哀切地对李希伯说:“the&y is claimed~” 李希伯从侧视镜里扫了一眼后头的车,名花有主? 他无所谓地大笑,两根眉毛抖了抖,显得幽默又逗趣:“咱中国话里面有句话很狂,即使你名花有主,我也要移花接木~”说着,桃花眼瞟了一下小老外,知道他听不懂,就用英语又加了一句,“i don't care~” 多霸气,多狂妄。 小老外笑得只捶玻璃,笑过就忘,也不当真。 这哥们儿说话半真半假的,他对许多女孩儿都赞赏有加,回头再问他对这女孩儿感觉怎样啊,李希伯眨巴眨巴眼,依旧是真诚和谦逊的目光:“我见过她吗?” 追问:“你们昨天才见过啊,你说她头发很漂亮啊。” 他会挠挠后脑勺,拍拍你的肩膀:“哦,抱歉,我忘了。” 就是这样的德行。 可多奇怪,今天他一眼就认出了丰荛,这个上错车的女士。 辆车一前一后地错过,李希伯开车速度快,符合他的年纪,一踩油门就把谷望南甩在了后面。 谷望南看了一眼李希伯的车牌,记得这车是停在王腾的后院的,也注意到这小老外看丰荛的眼神,丰荛也惊讶地叫了一声。 “认识?”谷望南的语气听不出情绪。 “嗯。在二楼见过。”丰荛回答。 谷望南没说什么,气息微微发沉。 “怎么了?”丰荛注意到谷望南的情绪变化。 谷望南拍拍她的手背,笑了笑,没说话。 ——其实,有时候他会担心,丰荛最终还是会离他而去,选择跟她年龄相配的人在一起。如果她真做出了决定,他是放手,还是挽留? 他比丰荛长了十岁,他不缺权势,不缺金钱,他缺的是时间。 第二十七章 跟谷望南离别后,丰荛回到家里洗了个澡,把耳钉小心翼翼地摘下放进首饰盒里,首饰盒里的东西不多,两条项链,一条手链,都是谷望南送的,还有几个廉价的耳钉,是她以前买的。 玻璃和钻石一眼就能区别出来,廉价的耳钉跟绿宝石的耳钉放在一起,立马划分出了等级。丰荛叹了一口气,把首饰盒放进抽屉里。 打开电脑,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像写日记似的写下来,用“吃心chapter54”为标题,发到博客里,再也没有发来任何私信。 关掉了博客的页面,丰荛无聊地去刷微博,一直刷下去,猛然发现谷太太在今天早上发了一条微博,配了张项链的照片,发出的状态是:“老公送的~”配上一个火热的爱心表情。 简短,甜蜜。 下面许多评论,都在说着:“你老公对你好好啊!” 谷太太一一回复他们,显得那么开心又满足。 容易满足的女人真好,结婚的女人真好。 丰荛坐在电脑面前半响,把项链的图片打开,白金项链,挂坠是小小的圆球,圆球上面相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吃心 作者:Mr_四银 分卷阅读15 满了细细小小的钻石。可爱,很讨人喜欢。 丰荛想起了谷望南送给她的耳钉,应该是同一时间买的吧。 谁的礼物更贵重?更 思? 她想。 关掉了页面。 生活得继续,即使你多不情愿起床面对这辛苦的生活,你还是得睁开眼,挣钱,攒钱,过日子。生活的有趣性在于你永远不知知道在某个时刻你会遇到什么人,这个人会跟你产生怎样的缔结。 丰荛顺利得考取了驾照,谷望南当天就送了她一辆车,别克两厢。丰荛开着车穿梭在城区街道里,去拜访厂商,去批发进货,服装店装修完毕,开张大吉,张大姐是最开心的一个,拉着丰荛的手问:“那个经常陪你来的男人是你的男朋友不?我看他挺好的,是不是很有钱?” 丰荛笑着,岔开这个话题。 新年的一把火将这家服装店烧得一干二净,丰荛一度认为这日子她铁定过不下去了,但出奇的是,那把火似乎烧掉了她以前乱糟糟的生活,烧掉了她的优柔寡断,谷望南在灰烬中狠狠得拉了她一把,随着他的这一拉,出现的是新的生活,更加的朝气,更加的有盼头。 这一把火,烧出了丰荛的淡然自得。 丰荛开着车往服装店去,后玻璃上还贴了“实习”两个字,左转红灯,丰荛把车稳稳地停住,刚停下,后头猛然一震——追尾了! 丰荛一愣,连忙跑下去看。 车屁股被撞凹了一块,不是很严重,后头的车跳下来一个女人,挺年轻,打扮得也挺入时,千鸟格的大衣和黑色的围巾,急急地看了一下自己的车,又看了一下丰荛的车:“私了吧,私了。” 这个女人显然赶时间,也显然不懂得出了事故该怎么办。 丰荛觉得这个女人很面熟,似乎在哪里见过,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 “你别急。”丰荛觉得好笑,看着她在那儿直跺脚,不慌不忙地拿出手机拍了现场的照片,又把对方的车牌给拍了下来。那女人许是觉得不能吃亏了去,也立马照着丰荛的样子把她的车牌也拍了下来,一边拍一边给自己长底气:“私了嘛,我现在赔你钱就是了,这么修修一千块总可以吧?” 丰荛又看了她一眼,她的眉眼,她的神情……丰荛心里浮现了一个名字,但又不太确定。 那女人急得又跺了一下脚:“马上就要路灯了,我身上也没那么多现金,反正你也知道我的车牌了,我肯定逃不掉的,我手机号码给你,你修了多少钱联系我,我赔偿给你。” 丰荛也不为难她,点点头:“行。你留给手机号给我。” 那女人走上来,把手机号给她,她蹬了一双高跟鞋,个子比丰荛要高,微微低下头的时候,脖子上的项链从围巾里漏了下来,一个圆球,镶满了钻。 丰荛看着这个项链,心里一紧,说不上话来。 女人把手机号码留下,又跺了跺脚:“联系我啊,我不会耍赖的。今天真的是赶时间。”说着就转身上车。 丰荛拿着手机,不说话,脸色晦暗,扫了一眼车牌,也转身上了驾驶座。 红灯转绿灯,换挡,前行,那女人开着车超上来,往前开去。丰荛的心里打着鼓,握在方向盘的手都有些发抖,开着开着,心乱如麻,把车停到一边,熄火,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登入微博,跳到谷太太的主页,去看她拍的自拍照。 自拍照一核对,丰荛彻底傻了。 没错,真的是她。 真的是……谷太太! 这个在微博上显得那么小女人的谷太太,这个在现实生活中发生了交通事故,连正常程序都不知道怎么做的谷太太,这个……让丰荛无数次觉得对不住她,又羡慕眼红嫉妒她的谷太太……她们……相遇了。 她蹬着一双刚跟鞋,那么优雅地下车,跺着脚看着她:“私了吧,私了吧。” “谷望南,你爱你老婆吗?” “爱。” 原来,你爱的是这样一个女人,她长得优雅,活得天真,无忧无虑。 而我……是她的反面。 第二十八章 丰荛和董晨荟最大的不同是,丰荛的生活都是自己努力出来的,她无时无刻都在准备着吃苦,而董晨荟,她的生活那么轻松,从来没有危机意识。 丰荛把车开回服装店的时候,方媛坐在店里啃薯片,方媛日子过得清闲,偶尔也会来帮她搬搬东西。这个审美疯狂的女人,把自己的短发染成了蓝色,再穿着一件肥大的军绿色夹克,随时一副能在大街上高唱:“摇滚不死!”的模样。 方媛帮丰荛去搬车厢里的衣服的时候,看到车屁股后面凹了一块:“呦,撞了?” 丰荛脸色有些不好,点点头,把衣服都抱在怀里,走进店里:“恩,被谷望南的老婆给追尾的。” 走上台阶,推开玻璃门进店,身后没有反应,丰荛奇怪地转头,方媛站在外头目瞪口呆地看着她,手里的衣服掉在地上也不去捡,就用错愕万分的目光半仰着看她。 足足看了十几秒,方媛哇的一声叫,跑上来,抱住丰荛的脸来来回回地看:“她发现你了?她打你了?她扇你耳光没?她踹你没她踢你没?你伤着没?!你打回来没?啊?她到底怎么你了!!!!” 方媛无时无刻不替丰荛担心啊,她真是怕极了有一天那谷太太发现了丰荛的存在,就跟那些八卦新闻里的正妻似的,当街就把丰荛给打了,丰荛这么老实,一定不会还手的。她就怕极了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在丰荛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方媛第一反应就是,谷太太来找她了!来揍她了! 方媛都已经想好了,只要丰荛说一个“是”,她立马召集一帮兄弟姐们儿的去把谷望南给揍了!你老婆打你情人,那我就代表你老婆和你情人来揍你! 丰荛抱着衣服,有些无语地看着情绪激动的方媛:“没,你别这么激动。” “那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撞见他老婆了啊?你说!”方媛是真急了,两条黑眉毛衬着蓝头发,更加凸显了她的表情。 丰荛无奈地看着他,转过身把衣服都堆进后面的仓库里:“没有,她不认识我,真的就是这么巧,这么大一座城市,这么多的马路,这么多辆车,就是偏偏让她撞了我,还留了电话。” 说出来,自己都觉得好笑,慢慢地摇了摇头。 把衣服放下,归好类,丰荛直起身,拍去毛衣上的灰尘,转头去看方媛,扯出一某笑:“就真的,挺奇怪的,好像有些事情……真的躲不过去的。” 不是躲不过去,而是终究会发生。发生的时候,你才会彻底得发现什么是差距。 “有时候啊……我心里挺不平衡的。”丰荛转过身,继续去收拾着货架,把衣服的大小一件一件地划分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吃心 作者:Mr_四银 分卷阅读16 好,s码,m码,l码…… 心里泛酸,酸劲儿一阵一阵得往上涌。 “就是不平衡。我觉得我比谷太太好,我能去菜场买菜为谷望南烧一桌子的好吃的,我能六点钟起来给谷望南挤好牙膏,六点十五的时候就准备好他醒来的时候要穿的衣服,他喜欢吃什么水果我都会亲自剥好皮去好壳放在盘子里给他递过去,所有……我都会做,我就觉得我比他老婆好!”丰荛说不下去了,衣服上标注的型号也看不清了,眼泪吧啦吧啦地掉下来,掉在衣服的塑料袋上,发出轻轻的撞击声。 丰荛用袖子擦了一把脸,转过头去看方媛:“她老婆呢,时常在微博里抱怨保姆做的菜不好吃,抱怨开个车累得她腰酸背痛,她在家什么事情也不用干,花着谷望南的钱,当个富太太,享受着朋友的羡慕,我觉得我活得比她认真,比她认真得几百倍,这样想想,我就底气很足,我觉得谷望南就应该是我的。但是!但是你知道吗,今天我知道她就是谷太太的时候,我心里特他妈的内疚!害怕!我害怕她,我对她内疚!方媛,这感受我真说不清,说不清!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你告诉我我是怎么了!” 丰荛抱着一堆衣服,站在仓库门口哭得撕心裂肺。 方媛站在那儿,咬着嘴唇看着她,看着丰荛张着嘴哭得直抽冷气,哭得像个丑八怪,方媛见多了这样的场景,自从丰荛跟谷望南在一起后,她就经常哭,经常哭,哭得一次比一次丑。 有什么办法呢? 你割舍不下,你放弃不了,你狠不下心,这是你的选择,你自己要流的眼泪。 “你傻,能怪谁呢?以后你流的眼泪会比今天的还要多,还要痛!”方媛显得那么冷静,说的话是那么的刺人。 她刺激丰荛的话多了去了,骂过她,嘲讽过她,可这傻女人听不进去啊。 方媛实在看不下去了,走上去,把她怀里的衣服拿过来,帮着分类归并到货架上,不给安慰,给她时间哭。 这样的眼泪,必须得流出来,心里才会好受。 第二十九章 董晨荟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晚上九点多了,回来的时候是把司机叫来的,自己没开,躺在后座上闭目养神。谷望南坐在沙发上,看着她没精打采地进来,笑问:“怎么无精打采的,玩累了?” “哪儿是去玩啊。”董晨荟嘟着嘴走过来,外套一脱,随时扔在沙发上,坐到谷望南旁边,环住他的腰,把脸搁在他的肩膀上,“小君知道吗?我生日时候她来咱们家过的,短发那个。” 谷望南点点头,把膝盖上的手提放到一边,让董晨荟更舒服地靠在自己身上:“记得。” “中午的时候她打电话过来,说发现他老公跟一女人有暧昧,俩人吵架了,跟我哭哭啼啼的,我立马开车赶过去劝架呢。”董晨荟皱着眉,撒娇似的环紧了谷望南的腰,把脸揉在他的脖子弯里蹭了蹭,谷望南脖子上的温度让她觉得很安心。 谷望南听着,不动声色,手从后面伸过去,垫在董晨荟的身下,手掌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劝好了吗?” “没。小君认定他老公在外找小三了。”董晨荟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似乎想到了什么,一下子就直起了身,从包里摸出手机:“我中午出车祸了!” “恩?”谷望南轻轻皱眉。 董晨荟连忙解释:“是我撞了别人,没什么事儿,就是她车屁股凹下去一块。当时我急着去看小君,身上也没现金,就留给她电话让她联系我。” 谷望南看着董晨荟说了这么多,皱眉打断她,“你有没有事儿?” 董晨荟正在翻着手机相册,听见谷望南这么问,觉得特窝心。尤数今天,看到小君他老公玩婚外情,小君哭得这么惨兮兮的,她就忍不住想起了自己的老公,谷望南对她好,这是董晨荟在朋友之间炫耀的资本。 “没事儿。”董晨荟笑,又低头翻着相册,找到中午拍的事故照片,递给谷望南看,“撞得是辆别克,司机是个女的,还挺好说话的。” 谷望南接过手机一看,眼眸子就眯上了。 红色别克两厢,他特意为丰荛挑的,车屁股后面贴了个壁虎,壁虎壁虎,避祸的,那一溜串车牌也是谷望南特意让人给挑下的,fr608——丰荛,fr,6月8号是她的生日。 “嗯,撞得不严重。”谷望南把手机还给董晨荟,自然地说,“我让人帮你处理?” 是询问的口气,尊重董晨荟的意见。 董晨荟是很怕麻烦的人,有谷望南替她解决再好不过。 “好的~也省得对方打电话过来催了。”董晨荟笑,起身,“我先去洗澡。”说完,又弯下腰撒娇似的搂了搂谷望南。 谷望南笑着在她的脸颊上吻了一下:“小孩子样儿。” 董晨荟去浴室后,谷望南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恢复他一贯的面无表情。所以很少有人能判断出,他面无表情之下是在大喜,还是大怒。 他拿出手机给丰荛发短信,手机里没有储存丰荛的手机号码,他熟记于心:明天中午吃饭? 过了一会儿,丰荛回过来:好。 谷望南再回加一句:好好休息。 丰荛默契地不再回发过来,谷望南半阖下眼皮,把所有的对话信息都删除。 …… ——会悲凉吗?你跟他的问候从来不会在他的手机里存留下来,哪怕只存留五分钟…… 第三十章 第二天中午,是谷望南的司机来接丰荛的,丰荛关了服装店,坐进车里,开车的是老陈,很本分的人,老陈接送谷太太,也接送过丰荛,他看丰荛的眼神是客气的,不会让丰荛觉得变扭。 到了餐厅,丰荛走进包厢,谷望南已经坐在那儿了,把自己身边的椅子拉开,示意丰荛坐在他的旁边,离他很近。 “点菜了吗?”丰荛一边脱去外套一边问。 “点了两菜一汤,你再看看。”谷望南把餐单移到丰荛的面前。 丰荛坐在他的旁边,翻着菜单看着,她看菜单,谷望南看她,目光柔和,手伸上来,把她的长发撩到后面去,目光定格在丰荛白皙的耳朵上,谷望南皱眉:“没戴耳钉?” 丰荛一摸,不好意思地笑着:“觉得太贵重了,就一直放着,没戴。” 谷望南还是皱着眉,皱了一会儿眉头又渐渐地松开,丰荛无法判断他对此是否很介意。似乎是注意到丰荛的为难,谷望南的手覆在丰荛的手背上,轻轻地拍了拍:“没事儿,我也就是问问。” 目光恢复柔和。 丰荛点了个荤菜,两个人,两个素菜,一个荤菜,一汤,足够了,谷望南是离不开米饭的,就算菜再多他还是会点一碗米饭,并且一定会把米饭吃光。他说过,米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吃心 作者:Mr_四银 分卷阅读17 饭是浪费不得的,就算碗里留了一颗也得用筷子夹起来吃掉。这是规矩,不是习惯。 所以丰荛觉得谷望南有些地方很传统。 谷望南跟她聊的话题很轻松,问问服装店的情况,丰荛就顺着他的问题回答,展开,谷望南会一直注视着丰荛,眼睛充满笑意地弯起,只要看到她,谷望南的眼睛一定是 笑意的。 丰荛一边跟他聊天,一边给他夹菜,夹菜的时候会把蔬菜上的油在碗的边缘刮一刮再夹到谷望南的碗里,她忽然说:“你为什么不问我,我跟你老婆追尾的事?” 谷望南的表情不变,把嘴里的饭菜嚼完了,咽下去,又端起旁边的茶杯喝了一口,这才转头去看丰荛,对丰荛,他的目光一直都是宠溺又轻柔的:“我更担心你会不会因为遇见她而感到不安或者难受。”末了,他的表情藏着三分的赏识。 ——他的这个女人很聪明。 丰荛是聪明的。她没有主动告诉谷望南她被谷太太追尾了,是因为她知道谷太太一定会跟谷望南说,谷望南也一定会知道被追尾的是她。所以昨天晚上谷望南发短信约她今天中午吃饭的时候,丰荛就猜到谷望南是为这件事而特意见她的。只是……谷望南一直不提,这让她没了耐心,就主动询问。 她想过谷望南会提醒让她小心点,不要接谷太太的电话,也想过谷望南会责备她,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告诉他,但是……谷望南都没有。 他说,我更担心你会不会因为遇见她而感到不安和难受。 丰荛觉得嘴里一酸,沉默地低下头去。 假设谷望南不对她这么关怀,她至少也可以狠狠心,彻底地离他而去。但多可惜,她无法抵抗的就是他的温柔和关心。他的温柔是那么的精雕细琢,他的关怀又是那么的无微不至。 “你……为什么不问我,我是怎么知道她就是你老婆的?”丰荛又问,不敢看他,给自己夹菜,把菜夹过来放在碗里。 谷望南皱眉,觉得丰荛提到这个问题毫无意义。 “我没有权利来阻止你的行为,丰荛。”谷望南说。 他是那么的理智。 当他在两个女人之间周旋的时候,他依旧这么的不慌不乱。 “我关注了她的微博。”丰荛自己回答,咬了咬嘴唇,抬起头,看着谷望南,“我加了她的微博,我能看着她在微博里发各种状态,关于你的,关于你送她礼物的,关于你跟她说的情话的。所以……” 丰荛直视着谷望南,谷望南平静地看着她,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丰荛觉得嘴里的酸味越来越浓了:“所以有一天我忍不下去了,耗不下去了,我会在微博里联系她,告诉她,你跟我在一起。” 她的声音在发抖,如果这是一种威胁,那这种威胁来的太没底气。谷望南听着她发抖的声音,看着她微颤的眼皮,没有皱眉,只是抿紧了嘴角,把丰荛的手拉过来,放在自己的腿上,他的手掌宽厚,一下子就能包裹住她握紧的拳头。 谷望南的眼神是变得心疼的,是无奈的:“丰荛,说违心话,是很脆弱的表现。”一顿,蹙起眉毛,“也不要说气话,气话是在挑战彼此的信任。” 他有种生意人的精明,有着权势之人的老辣,在情爱中,他的精明和老辣让他显得这般不急不乱。轻言淡语就能把丰荛击得节节败退。 他说,你这是在说违心话,他说,你这是在说气话。 你不会这样做,因为我了解你,你懂事儿,你乖,你是我的好姑娘。 丰荛觉得自己很难过,是一种情绪得不到发泄的难过,眼泪就在眼眶了 ,别扭得低着头。谷望南叹了一口气,把她搂过来,抱在怀里, 他的额头,他的手心有些粗糙,抚上来,用手掌遮住她的眼睛,丰荛一闭眼,眼泪就被挤出来,全留在了谷望南的手心里。 他叹了一口气,这口气像根棉丝似的晃在丰荛的心里,他说:“别哭,别哭……” 他说的任何话都是无懈可击的,但是,他安慰起人来又是那么的笨拙,而这样的笨拙,往往能让把丰荛哄住。 第三十一章 丰荛不止一次地想问谷望南:假设有一天谷太太发现她的存在了,谷望南,你会不会选择保护我? 很想问,但又忍住了。 这个问题危险,问出口,得到答案,说不准就再也不能回头,得留到走投无路的时候问。 知道什么时候才会不爱一个人吗?绝望的时候,绝望了,看不到一点希望了,你才会甘心,你才能放下,你才能不爱。 丰荛没让老陈送她回去,车子开到一半,她就让老陈把车停在路边。 老陈为难:“谷总说得把您送回去的。” 丰荛说:“你就说已经我送到了吧。” 丰荛是个温和的姑娘,老陈也挺心疼她,把车靠边停下。 女孩子到了二十岁之后,眼界就成为了很重要的东西,眼界能决定你的胸怀,眼界能培养你的气度。你觉得你不能掌控你的生活,那你就抓紧时间和机会去学,世界上只有一样东西不会背叛你,那就是你所学的。 丰荛去书店,挑了两本书走去付钱,排队的时候一只手从后面探上来,轻轻地按在她的肩膀上:“嘿~”声音轻轻上扬。 李希伯眯着一双桃花眼笑着,穿着黑色的卫衣,棉质的运动裤,像个刚起床晨练的大男孩儿。他远远地就看见了丰荛,没立即打招呼,静默无声地立在书架旁凝视着她,凝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凝视着她低头看书的样子,身后的头发会倾泻到胸前,露出脖子后面一小块白皙的皮肤。 直到丰荛走去服务台付钱,他才埋着慢悠悠的步子跟上来,一双手按在她的肩上,这是一种触觉性的问候:“嘿~” 好像……就这么一只脚踏进了她的生活。 丰荛转过头,李希伯把手收回,比丰荛高半个头,笔挺笔挺地立在她的身后,摊摊手,微笑:“还记得我吗?” “记得,上错了你的车,还在木屋里碰见过你。”丰荛惊讶地捂住嘴,看着李希伯手里也拿着四本书,“好巧!” 是的,好巧,三次遇见。 丰荛把书结好帐,站在旁边等他,李希伯长得一副桃花相,只要一笑,女工作人员都不敢正儿八经地瞟他。 “一共九十七元。”工作人员的眼睛快速地看了李希伯一眼,又面红耳赤地转移开。 李希伯低头去摸口袋,手指隔着口袋摸到里面的钱包,一顿,又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丰荛,抬起头时,他的眉头微微地皱紧,表情无辜又无害,一个跨步上去,俯身,凑到丰荛耳边说:“我忘带钱包了。” 丰荛半仰着头看他,李希伯也无辜地看她。 丰荛认命似的,立马上去帮他付钱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吃心 作者:Mr_四银 分卷阅读18 。 “谢谢。”李希伯对丰荛很满意。 李希伯拿上自己的书,自然地把丰荛手上的书也承担过来,走在她的旁边,一起下电梯往楼下走。 “我得还你钱。”李希伯笑着说。 “不用了。”丰荛觉得麻烦。 “那……”李希伯眸子里闪过一丝狡黠,“我送你回家,就当是九十七块的车费了。” 丰荛怀疑地转头看着他,总觉得这男人笑得有些坏。 “真不用了,下次遇到你再还给我好了。”这是丰荛打马虎眼的方式,谁知道他们还会不会遇到呢? 面对丰荛的拒绝,李希伯也不强迫,摊摊手,轻松的语气:“那好吧。” 对女人,你得绅士,绅士永远能观察出,哪些话是女人的明确拒绝,哪些话又是她们的口是心非。 俩人走出书店,李希伯把丰荛的书还给她:“再见。下次我们相遇的时候我再还你钱。” 丰荛点头:“好的。” 哪有这么巧的下一次? 丰荛转身往前面的公交站台走去。李希伯目送着她离开,桃花眼笑眯眯。 这个女人对他真的没有兴趣呢……第三次的遇见,她还是不知道他的名字。 李希伯走去停车处,心情非常愉快,忍不住吹起了口哨,到了车前,旁边的收费员走上来开单子:“一个小时六块。” 李希伯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了钱包付钱。 上车,发动车子,踩油门,打方向盘,一个转弯,把车开到公交站台,刹车,李希伯把车窗玻璃摇下来,冲着站台上的丰荛得逞地笑:“嘿,第四次相遇~上车,我还你钱~” 丰荛:“……” 怎么……就有一种被他钻了空子的感觉呢? 第三十二章 这么多人在看着,丰荛不好意思拒绝。开门上了副驾驶,第一次是错上了李希伯的车,这回是堂堂正正坐上来的。 grand cherokee,宽敞。 方媛也开吉普,她块头小,人虽然霸气,但小个子窝在吉普车里就显得有些好笑,但李希伯就不一样,高个子的男人,坐在驾驶座上,感觉空间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 李希伯不认识路,向丰荛询问地点。 丰荛想了想,把服装店的地址告诉他。 李希伯在导航里找到路线,发动车子,打方向盘,掉头。 谷望南开车是客客气气的,不争不抢,李希伯开车灵活,在车流里钻来钻去,就跟玩游戏似的。李希伯瞟了一眼丰荛放在膝盖上的书,服装理论和服装史,厚厚的两本,跟砖块似的叠在一起。目光上移,落在她的脸上,她不说话的时候五官都是敛着的,不开心的状态。 “我有个挺有趣的东西,给你看看。”李希伯得瑟地扬扬眉,在裤子口袋里摸了摸,摸出了一支钢笔,递给丰荛。 丰荛疑惑地接过,黑色的,分量有些重,拔出笔盖看了看,笔尖金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正的金子,总之就是亮灿灿的。 怎么,炫富啊? 丰荛怀疑看了一眼神秘兮兮的李希伯。 李希伯笑:“看看笔杆。” 丰荛把钢笔横在眼前,转动笔身,在光亮下,笔身上镶着一行字,这字不是刻上去的,表面光滑,没有雕刻的痕迹,也没有印上去的斑驳手感,这字更像是本来就存在在钢笔材质的内部的,透着一层外壳显现出来——schieber·li “schieber·li,我的名字。”李希伯转头对着丰荛笑,把车速放缓,导航上现实到目的地需要三十分钟的时间,他觉得时间太短,应该一个小时才好。 “中文名是李希伯。”他转头看了一眼侧视镜,嘴角勾着笑,“第二次见面的时候我就该告诉你的名字,那今天我们相遇的时候你就能直接叫出我的名字了。” 丰荛觉得李希伯说话虽然直爽,但是这种大大方方的态度很有亲和力。 她被李希伯的表情逗笑,从塑料袋里找到买书时的发票,在空白的背面写上自己的名字——丰荛。 递给李希伯看:“这是我的名字。” 李希伯看了一眼,为难地皱紧眉毛:“第二字……怎么念?”想了想,“丰草?” 丰荛忒有点无语,偏偏他的眼神还有点无辜。 “荛,丰荛,r,ao,ráo。”丰荛解释,郁闷地看他一眼,“谁都不会把‘荛'字念成‘草'……” 听得实在心脏一晃悠。 李希伯哈哈大笑,丝毫不觉得难为情:“我有很多字不认识。”说得堂堂正正的,一点儿也不脸红。 丰荛看着他,觉得李希伯比谷望南活得戾气,他的这种戾气是显而易见的,善于自嘲,落落大方,幽默又正经,而谷望南比李希伯年龄要大,在他的身上,更多的沉稳和内敛,绝不会像李希伯一样展露自己的缺点,也不会像他这般爽朗的大笑。 手机在包里一阵震动,陌生的号码。 丰荛拿出手机接起来,电话那头响起了一个女声:“你好,我是上次撞了你车的车主。” 丰荛一下子就挺直了脊椎,后背丝丝地冒着寒气! 谷太太! …… 丰荛忽然想起昨天的时候方媛担心地问过她:“如果谷太太打你电话谈赔偿的事情了,你……会跟她接触吗?” 丰荛说:“不会,她不会来联系我,一定是交给谷望南处理了。” 但……那个女人真的打电话过来了! 第三十三章 丰荛慌乱地说不出话,把手机举在耳边,嘴巴半张着,舌尖微颤,发不出一个音节,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心虚?害怕? 只有你在接起电话的时候你才会发现什么叫做“活在她的反面”。她在阳光之下,你在潮阴的街角,你得为了一个男人让道! 李希伯看着丰荛的表情和反应,微微地皱起眉毛,不说话。 “嗯。”丰荛摸着自己的喉咙,发出一个音节,这个音节却让她的脸瞬间烧红了起来,连同两只耳朵。 “是这样的……”谷太太的声音礼貌,柔软,“赔偿的事情我交给我老公处理了,他可能会让人联系你。我就来告诉你一声,怕你觉得我骗你。” 所以这个谷太太是真挺可爱的女人,善良,天真。 “嗯,好的。”丰荛僵硬地说,希望快点结束对话。 “车子你去修过了吗?”谷太太顺着话题聊下去,没有结束话题的意思,丰荛能感觉到她漂亮的眼睛在注视着自己,那双无害的眼睛灼烧着她的脸和耳朵,背脊上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头发间也被火烧火燎着。 “还没。”丰荛在被动得一问一答。 “啊……”谷太太连惊讶的叹息声都是这么好听,“上次不是我故意不赔你钱,是我真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吃心 作者:Mr_四银 分卷阅读19 没带现金,而且有赶着去见朋友,我开车的时候也开得挺快的,一时没注意就撞上去了,也没问你人有没有事,对不起啊。” 丰荛听着“对不起”三个字,喉咙口一哽咽,说不出话来,连手心也冒出了细密的汗,攥紧拳头放在膝盖上,鼻子一酸,眼眶里觉得一咸,万般难受都往上涌。 谷太太还在说着什么,丰荛一点儿也没听进去,耳朵里就徘徊着她说的“对不起”这三个字。 有些道歉,真的无脸来承担…… 丰荛低着头,谷太太还在那头说着话,李希伯把车停在了红灯口,面无表情,把丰荛的电话直接夺过来,挂断,再放回丰荛的手里。 丰荛握着被挂断的电话,吃惊地瞪大眼:“你干嘛!” 李希伯挑着笑,眨眨眼:“开车不能打电话。” 丰荛很无语:“开车的是你!我又没开车!!!” “嗯?”李希伯无辜地想了想,“美国的交通法律规定,坐在副驾驶座上也不能打电话,会影响开车的人的。” 表情认真,理直气壮,不知真假。 丰荛握着电话瞪着眼看他,李希伯所谓地微笑,笑得真好看。 红灯转绿灯,他顺着车流慢慢地把车往前挪,转过头时,目光讳莫如深。 丰荛没把电话回过去,谷太太又打来了电话,丰荛刚要去接,李希伯扫了她一眼:“不要接,你会影响我的。”手伸上来,又把手机夺了过去,直接甩到后排的驾驶座上,电话持续地响了一会儿,挂断。 直到震动停止地时候丰荛才松了一大口气,后背已经汗淋淋一片。 李希伯看着蔫蔫的丰荛,皱眉:“还好吗?” “挺好的,谢谢。”丰荛说。 ……谢谢你帮我掐断了电话。 第三十四章 李希伯把车停在丰荛的服装店门口,摇下玻璃窗朝外头看了看,格局小,关着门,看不清里头里的模样。 “那我先走了,谢谢你啊。”丰荛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下车。 “等等!”李希伯叫住她,也解开了安全带,打开车门,走到后排,把后排座位上的手机拿过来,递给丰荛,“你忘了拿手机。” 一双桃花眼笑眯眯地盯着丰荛。 丰荛不好意思地把手机接过,随手 口袋里,站在路边,又冲李希伯挥挥手:“谢谢,再见啊。” 好似巴不得他赶紧离开。 李希笑容不变,嘴唇一动,想说什么,但最后又没说:“再见。” 转身,上车,发动车子,往前离去。 直到他的车子消失到拐角处,丰荛才转身走进服装店,她是警惕的,她是防备的,不会这么轻易地就让一个人踏进她的生活领域,在她的领域中已经有个谷望南,即使那一块地方晒不到阳光,万草枯萎,土壤稀湿,她也愿意把这一块地方用木头栅栏圈起来,栅栏外是阳光璀璨,她必须得小心翼翼,不知道让几米阳光漏进来,这栅栏内的东西会不会被焚为灰烬。 对面化妆店的张大姐出门倒垃圾,正好看到了这一幕,拎着垃圾桶走过来,跟一事儿妈似的:“小荛?” “诶,张大姐。”丰荛一边开门一边回头打招呼。 张大姐嘿嘿地笑,虽然挺好事儿,但心肠也好,总觉得丰荛这姑娘实在,应该早点结婚。 “这男的是你男朋友?”张大姐问。 丰荛把门打开,走进去,张大姐站在门外,靠着门边。 “不是!”丰荛笑着回答,把书放在柜台上。 “那……上次那个男的,”张大姐记得谷望南,“那个男的是你男朋友不?” 张大姐对谷望南的印象极好,这问题问了不止一两遍,真把丰荛当亲闺女似的来关心。 丰荛皱了皱眉,转过头:“不是……” 这是她第一次回答张大姐的这个问题,以往都是岔开了话题,不明确作答。 张大姐疑惑。 “他已经结婚了。”丰荛办敛下眼皮,转过身,又把放在柜台上的书拿回手里,拿在手里又觉得烙得慌,又把书放了回去。 张大姐站在门口,半张着嘴:“结……结婚了?我看他对你挺好的,以为……你们那啥……” 后边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干脆不再说下去了。 “他是你男朋友吗?” “不是……他已经结婚了。” 丰荛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回答,回答得这般实诚,越接近真相的东西越触目惊心,可这就是真相。虚假是真相的反义词,虚假不在于事物的本身,而在于去描述事物的词汇和方式。 晚上十一点,丰荛坐在床上捧着电脑看电视剧,想着再过一会儿就可以睡下了,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方媛。 丰荛的声音已经有些睡意:“怎么了?” 电话那头吵吵嚷嚷的,方媛拿着电话使劲喊:“你快到我这儿来!!!” “你又在酒吧?”丰荛皱眉。 方媛急急地喊:“快过来!必须得来啊!!!快点!” “不去,我要睡了。”丰荛皱着眉,半个身子都缩在了被子里。 方媛恶狠狠地吼:“赶紧滚过来!”支支吾吾的,似乎下了狠心才说,“谷望南就在这儿!你他妈的赶紧给我滚过来看看!” 第三十五章 丰荛赶过去的时候已经凌晨十二点了,方媛披着件大衣在外头等,冻得直发抖,见丰荛从出租车上走下来,她立马上去拽着丰荛就往娱乐城里走。 “可来了!冻死我了!”方媛的手冰凉凉的,一头蓝色的短发,跟结了一层冰似的泛着反光。 丰荛把她的手握住,去搓她的胳膊,想把她捂热来:“在外面等我就行了,干嘛守在大街上?” 她的语气是淡然的,是沉着的,就像方媛那么火急火燎地告诉她谷望南在酒吧里搂着小姐,她也能那么平静地回答:“好,我这就过来。” 是来了,但丝毫琢磨不清她的情绪。 方媛停住脚步,回过身,直视她,看着丰荛面无表情的脸,她开始怀疑把丰荛喊来是对的还是错的。 “我这样把你叫过来,你会不会觉得我挺多管闲事儿的?”方媛拧着眉毛问,嘴唇冻得发紫。 丰荛半敛着眼皮,把她推进大门:“先到里面说。” 她的表情太平静了,平静得让方媛难受!她叫丰荛过来,就是想让丰荛看看,看看你死心塌地的男人在外头是怎样的!她就想让丰荛伤心,你伤心了你他妈的才能死心!但是呢,丰荛人是来了,却平静异常,让方媛觉得自己特多管闲事! “在外面说就好了!”方媛拉下脸来,甩开丰荛的手,“是不是我的多管闲事?恩?!” “不是……”丰荛皱眉,闻着方媛身上的酒味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吃心 作者:Mr_四银 分卷阅读20 ,“你喝大了?” 方媛觉得自己很清醒,可心里凉透了:“那你告诉我,如果你现在进去,看到谷望南搂着小姐寻欢作乐的,你会死心吗?” 嘴里呵出一阵酒气,也呵出了一团白气。 丰荛一时半会儿回答不出,站在方媛的面前,酒吧门口有人进进出出的,她俩僵在那儿一动没动。 方媛看着丰荛的沉默,冷笑:“行,你真他妈的出息!我是多管闲事儿,管你俩的事儿,但是你既然来了,就跟我去看看,看看那男人是怎样的德行!家里蹲着一个,外头找了一个,现在还能搂着一个,真他妈的够能耐的!”方媛硬上了脾气,把丰荛往娱乐城里拉,娱乐城共有四层,一楼酒吧,二楼足浴,圈里谁都知道的规矩,最顶上的一层是包间,vip,坐电梯都得绕到酒店后头去,隐蔽,秘密,有头有脸的人物进来,为了避嫌,都得从那个楼梯里上,四层电梯门口有两个人招呼,说是招呼,也不如说是核实身份的,见到方媛,倒好像是认识她的,不盘问,直接放行了。 喝得微醺的方媛就这么把丰荛带到一间包间外面,有女服务员端着酒盘经过,女服务一个个前凸后翘的,这样的氛围让丰荛不适,全身毛孔都警惕地张了开来。 “进去?”方媛眯起眼。 丰荛皱眉,赶紧拉住她的手:“不行。” “不行还是你不敢?”方媛狠狠地蹬起眼睛,“丰荛,你他妈的什么时候才敢面对?他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好!” 声音吼响了,引来旁边几个服务员的侧目。 “不是……”丰荛看着方媛的模样,有点着急,“我没立场来闹事儿……” 丰荛是极其理智的,因为理智,而显得那么冷静。 方媛是真着急上了,不管丰荛的反对,手伸上去就要把门把手拧开,还没拧一下,旁边的服务员走上来,制止住方媛:“小姐,您不是这个包间的。”带着礼貌的笑,语气却是严肃的,说完,扫了丰荛一眼,怀疑地看着她俩,“请问你们是哪个包间的?” 方媛不耐烦:“812。” 服务员点点头,知道如果不是这层楼的客人,电梯门口守着的人也不会放她进来,但是看着方媛气势汹汹的劲儿,服务员还是横在门口:“对不起,这是是801,如果您找不到812包间,我可以带您过去。” 说完,又上来两个服务员,几乎是强迫着引着方媛和丰荛往旁边走。方媛喝了酒,情绪本就高昂,被这两个服务员一激,大声地吼上了:“怎么!找人!不可以啊!”声音真响,仰着脖子就朝里头喊,“谷望南!!!滚出来!” 直呼名讳,摆明儿就是闹事儿的! 两个服务员赶紧上来,拖着方媛和丰荛就要往保安处带。 这等风险担当不得,801包间里几个男人都是得特殊照顾的人,容不得一点闪失。 就在方媛和丰荛跟服务员折腾上的时候,801的包间门开了,谷望南挽着衬衫袖子站在门口,看到丰荛,他的眉头就皱上了,立马走上去,把丰荛搂到自己怀里:“这是我女人。” 服务员赶紧放手。 “那这位小姐呢?”架着方媛的服务员问,见到谷望南,他的态度立马就变得客气起来。 “她?”谷望南挑着眉看着方媛,双眸冰寒,“不认识。” 第三十六章 丰荛赶紧从谷望南的怀抱里挣脱出来,急急地上前一步:“她跟我一起的。” 这话是对服务员说的,服务员把目光投向谷望南,谷望南沉默半响,点了点头,那两个服务员才把方媛松开。 “你什么意思啊!你怎么不认识我了?”方媛气急了,指着谷望南的鼻子上去就是要干架的模样,丰荛赶紧拦着,也不知道是尴尬的还是为难的,脸色涨得通红,愣是不敢看谷望南一眼,拉住方媛。 谷望南没说话,压根儿不搭理她,站在那儿沉声说:“丰荛,跟我进去。” 801的包间紧闭着,推开来,里面坐着的又是谁,又是什么样的氛围? 丰荛站着没动。 谷望南重复:“跟我进去,丰荛。” 这回上去的是方媛,她胆儿大,来这儿就是为了打开包间的门看看的,看看里头有多少小姐坐在男人的腿上,谷望南就是混在这些男人中的一个! 门一推开,里头嘈杂,三个男人坐在沙发上,有四五个女人,穿着低胸的衣服,画着浓妆,或敬酒或唱歌,见到谷望南站在门口沉着脸,里头的女人们愣住了,没再敬酒,也没再唱歌,只剩下空荡荡的伴奏。 方媛站在门口冷笑,特得意地回头看丰荛:“看到了吗?看到了吧!我说什么来着!” 喝多了,情绪大了,这时候的方媛看不到丰荛的脸色,只顾着发泄自己对谷望南的恨意了!就好像恨不得把他 了丢大街上去,看着他出丑看着他难堪,方媛心里才会有 ! “就是这幅德行!”方媛冷笑着骂,堵在门口,把大门死死地推开,往里面酒池肉林的一幕曝光在丰荛的面前。 ——只有你亲眼看到,你才会死心! 里头坐着三个男人,个个面色不悦,但谷望南没吭声,他们也不便发作,其中有个男人已经走过来,瞪着方媛,想骂,又忍住了,去看谷望南的脸色。 男人之间的礼仪是很简单的,谁权大就听谁的。 谷望南是那么冷静,那么的泰然自若,站在门口,两手插在裤袋里看着醉醺醺的方媛,衬衫袖子挽着,绷着结实的手臂肌肉。不说话,就静静地看着方媛。 谷望南看着方媛的眼神让丰荛莫名的慌张,来这里时的冷静一下子都丢到身后了,是从脚底心上开始泛起的刺骨感。 连忙上去,挡在方媛面前,拉住谷望南的胳膊:“我错了。” 方媛一愣,在身后嘶喊:“丰荛!你搞什么!!!” 方媛气急了,趁着酒劲把丰荛推开,上来就是要跟谷望南理论! 谷望南!你能耐啊!你能把一个年轻小姑娘整的这么卑微啊!你能耐啊!当初瞒着你结婚的时候接近她,让她对你恋恋不忘,在她对你难舍难分的时候告诉他你结婚了!你这个男人真他妈的能耐啊!就算你现在玩小姐,这女人也能来跟你道歉啊!你能耐!你牛逼!!! 方媛指甲养得长,挥着上来就要抓谷望南的脸,丰荛赶紧拦住,哭了,哇的一声哭了,把声音放大最大的分贝叫喊:“方媛!别这样!我特他妈的丢脸!!!!” 声音又尖又凄厉,喊破了嗓子。 方媛愣住了,谷望南的眉头皱紧了。 喊出来的时候眼泪就夺眶而出了,丰荛使劲拽着方媛的手:“走!” 连拖带拉地把方媛往外拽,看也没看谷望南一眼。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吃心 作者:Mr_四银 分卷阅读21 到这时候一次会发现,被逼到一定份儿上,你心里的天平是往哪边倾倒的。有一条路,是在置之死地而后生中走出来的。 第三十七章 丰荛拉着方媛走出娱乐城,她走得比哪次都狠,没有回头,死死地拽着方媛的手腕,指甲嵌进了她的肉里,方媛在后头叫:“掐死我了!!!” 丰荛没理,拽着她下电梯,走到外头,凌晨的冬天,清冷的街上刮着一股寒风,从暖气里走到寒风中,风一吹,脑袋就清醒了,清醒的还有方媛,把衣领立起来挡住脖子,冻得声音都 :“走什么?啊?走什么?你都看到了!走什么?当场甩他一耳光啊!理亏的是他啊!人家是吃在碗里看在锅里,他倒是吃在碗里看在锅里连同桌上的菜都是他的感觉啊!” “别说了。”丰荛打断她的话,站在路边,想拦车,没出租车经过,空空旷旷的马路,风灌进眼眶刺得生疼,眼泪止不住的掉,死死地咬住嘴唇说,“丢脸!真的很丢脸!” 眼泪涌的太多了,眼眶含多了,来不及掉,往回涌,从眼角里倒灌回去,就好像嘴里都能尝到眼泪的咸,眼泪的苦。心口泛着一阵阵辛辣感,酸苦咸涩什么都尝到了。 以往丰荛为谷望南哭起来都是嚎啕大哭的,都是撕心裂肺的,从来没有这般沉默地哭着,因为竭力忍耐,以至于她站在路边身子都开始发起抖,颤抖得像 一般,到最后竟半弯下腰,只剩下往回抽气的哭咽声。 方媛吓得不清,赶紧上去帮她顺气:“哭出来!别忍!哭出来!!你会吓坏我的!” 丰荛摇头,面色涨得通红,方媛第一次见到一个人流出的眼泪能把整张脸都打湿! 丰荛模模糊糊地说了什么话,方媛没听清,不住地拍她的背帮她顺气:“别忍,别死忍!我真怕你憋气把自己憋死!哭出来!不丢人!!” 丰荛终于张大嘴哭出来,上气不接下气,方媛总算听清了,丰荛说:“谷望南的老婆今天跟我说对不起了,那个女人跟我说对不起了!” 方媛狠狠地吓了一大跳,她又以为那个谷太太发现丰荛的存在了,可是一想,不对,会有正房给小三道歉的。 只听到丰荛继续哽咽地说:“她为追尾事故跟我道歉来着呢,她跟我说对不起的时候,我就觉得……我就觉得我被全世界的人抽了一巴掌似的,特大特响的一耳光,我真他妈的恨不得她把我撞死才好呢,她跟我道歉,她说对不起。自从我决定跟谷望南在一起后,自从我决定我等他后,我就从不认为我是一个有道德的女人你懂吗!道德尊严什么的我不要了!我不要了!我把道德和尊严用来交换一个男人行吗?行啊!于是我给谷望南在一起,我等他,我嫉妒他的老婆,然后……今天!下午!他的老婆跟我说对不起!即使这对不起是为了另一件事儿才说的,但我在那时候才发现自己有多么的龌龊!龌龊懂吗?今天上午!”这些话从她的嘴里说出来,就好像她在自己的舌头上放了一把刀片,随时可以看到她的舌头上被割 来。 听得人难受,说的人更难受! 方媛从来没为丰荛流一滴眼泪,她只是气这个姑娘执迷不悟,但现在,此刻,那么清冷的街,身后就是划分着等次的娱乐城,她俩站在路灯旁,哭得能把血都流出来似的。 方媛觉得自己不能再听她说下去了,她不屑为谷望南流一滴泪:“不要说了。别说了。” 丰荛没听,蹲 子,黑色的羽绒服把她包成了一个小点儿。 情绪发 来就停不住,就跟眼泪流出一颗后就止不住一样。 “我觉得今天很丢脸,丢脸的不是他在这样的场合出现,而是……而是我立在那儿,看到他从包间里走出来,叫我进去,那时候,我觉得我丢脸!我没有立场来管束他你知道吗?没立场!我感觉我跟包间里的小姐一样,都是坐在他大腿上的货色,这种感觉我怎么说呢?怎么说都不能准确的表达出来啊,而他老婆跟我说对不起……对不起……丢脸!就是丢脸!”丰荛蹲在地上哭着,风大口大口地灌到她的嗓子里,声音发出来都有些变调。 方媛直起身子,没再给丰荛任何安慰。看着蹲在地上痛哭的她,方媛忽然觉得……说不准,这个夜晚,会成为丰荛落魄的感情中的转折点。 有些决定是无法由自己来做的,因为身不由己,因为情不知所往,因为自持力不够,但如果你做的决定是错误的,清醒的外界会给你一刀又一刀的提醒,总有一刀是能把所有的神经都砍断的,砍断了,痛了,死了。 人的感情是最坚强的,不会有人被伤一次后就永远不爱的,还有那么长的一辈子,还有那么多没遇见的人,总会再爱的,总会有个新的开始的,这叫涅槃,这叫舍与得。 第三十八章 如果是以前,丰荛会特别轻易地原谅谷望南出现在娱乐城里,甚至没有亲眼看到他的大腿上坐着小姐,她也还能轻易地原谅他。因为她觉得自己是懂事儿的,她知道谷望南是个生意人,是个有权势的人,他需要在饭局上去统筹人脉和金钱,这样的场合有他出现是正常的。 只是,这回没有原谅……是因为谷太太的一声“对不起”。 这声对不起好像唤醒了很多东西,阻碍了很多东西,一切在“对不起”这三个字中变得不一样了。 丰荛把方媛送回家,自己再回到公寓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脱了外套,倒在床上,想了很多,想着想着就睡了过去。 睡到一半的时候,丰荛猛然感觉身上被重物压了下来,她吓得叫起来,睁开眼,黑暗中,有人直接压在了她的身上,“嘶”地一扯,直接扯破了她的睡衣。 满身的酒气! 谷望南!!! 丰荛狠狠地推他:“滚开!干什么你!” 声音沙哑,难听得厉害! 谷望南趴在她的身上,手掌摸着她 的肩膀,温热的身体,呼吸间胃里的酒气直接涌到了唇齿间! 屋子里没开灯,窗帘开了一条 ,屋外的微弱光芒从一条 中漏进来,照在谷望南的脸上,他又黑又深的眸子就在微亮中搅动着丰荛的情绪。 一如当初侵略的眼神。 不对!比当初的眼神更凶狠。 丰荛几乎立马怀疑,谷望南会杀了她!会杀了她! 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没有动,丰荛用手抵住谷望南的肩膀,她在拒绝,她在抗拒,这样的眼神让谷望南受不了! “你今天真能耐。”他的声音低哑,发着狠,一只手狠狠地钳住丰荛的手腕,往她头上一拉,大力地固定住,这样禁锢的姿势让丰荛动弹不了,他可以一揽她洁白的身/体,丰满的乳/房。 他 她,啃噬她,不同以前的温柔,这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吃心 作者:Mr_四银 分卷阅读22 回他来的凶狠,一口一口下去,想要把她咬下一块肉来! “谷望南!你今天敢做我,你他妈的就不是男人!!”丰荛尖叫着,声音凄厉地在卧室里响着! 当真哭不出来了,即使带着那么明显的哭腔,但一颗眼泪也流不出了。 谷望南一顿,沉默不语地看着她,身体重重地压着她,腾出一只手去摸她的脸:“你乖,听话……”语气是无奈的,是充满酒味的,他以为会摸到丰荛的眼泪,但没有,她睁着眼,眼是干的,脸也是干的。 “下去,谷望南。”被压在他的身下的丰荛,那么冷漠地说出这句话。 这是她第一次用这样的口吻跟他说话,第一次在他面前那么绝恨地离开,那么撕心裂肺地吼“我特他妈的觉得丢脸”,这个他听他话的女人,这个骨子里倔傲但在他面前却顺生顺气的女人,今天,在他的面前,倔强地长出了刺儿,扎得他不知所措。 谷望南是激不得的男人,激不得的男人是具有较强的报复性的,他的事业,他的女人。 刻骨铭心是因为,心跟身体不在同一方向。 ——谷望南,你这跟 没什么两样! 我们完了。 完了。 第三十九章 谷望南是在黎明的时候离开的,黎明天,东边刚泛起一层鱼肚白,对面一幢楼的窗户已经点亮了一盏灯,或是上晚班的人刚回来,又或是早起的人准备去上班,谷望南就是这么早离开的,外头一层寒气,仿佛把整座城市都包裹在露水中。 谷望南离开的时候丰荛背对着他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谷望南坐在床上好一会儿,替丰荛掖了掖被子,被角提起来的时候,他看到丰荛脖子上的吻痕,一大块一大块,足有五六块,经过几个小时,已经变成了乌紫色,在她白嫩的脖子和肩膀上映着,格外的刺眼。 昨晚是疯狂的,他把所有的不满都还给了她,他 着她, 着她,她咬牙不吭声,让谷望南觉得自己是在 ! 疼吗?他都疼了,丰荛又岂会不难受? 谷望南轻轻地在丰荛的脖子上摸了摸,怕把她吵醒,指尖触碰到她的脖子的时候又缩了回来,把被子给她掖上,起身,捡起地上的衣裤穿起来。早上五点,他关门离开,门轻轻地阖上。屋子里又恢复了安静,丰荛躺在床上,睁开眼,坐起来,面无表情地穿上睡衣,走去厨房,厨房那里的窗户可以直接看到楼下,谷望南的车子就停在楼下,车里的灯亮着,他并没有立马离开,就坐在车里坐到六点,丰荛站在窗户前陪他到六点,看着他发动车子,渐渐离开。 丰荛走回客厅,点开灯,发现餐桌上放着一沓钱。肯定是谷望南留下的。 ——到现在为止,你都不明白我到底在你身上想获得什么。 爱是一个需要回报的投资,我放了一百万进来,你总该……给我些让我满意的利润。你是普通的储蓄银行,还是余额宝? 丰荛在脖子上缠了厚厚的围巾,穿着黑色的呢大衣去了服装店,开门,营业。对面的张大姐打招呼:“今天来的这么早啊?” 丰荛回头对她笑笑,点点头,没有像以前一样搭话,转身,走进服装店。早上没什么人来,丰荛坐在柜台前,没有摘下围巾,没有脱去外套,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谷望南的短信是在九点钟进来的:晚上我来看你。 不是疑问句,符合他的语气。 丰荛没回复,直接把手机关机。 当你得到一个人的时候,你会发现世界真小,全世界都以他为中心,你乐于把自己的感情,自己目光都投注到他一个人的身上去。当你舍去一个人的时候,你会发现世界还很大,你有很多的空间去容纳其他的人,其他的事。 一切不明不白的事情都可以归结于缘分。你爱上一个人——这是缘分。你没能跟一个人走到最后——这是缘分未到。 缘分,是一个能原谅自己和外界的最佳借口。 服装店的门被轻轻推开,门口悬着一个铃铛,玻璃门推进来的时候会打着铃铛,发出“叮铃”一声响,丰荛本能地从椅子上站起来:“随便看看啊。” 话一说出口,抬起眼皮,就看到李希伯站在那儿对着她笑。 服装店本来就小,他站在那儿,不知怎的,就像是把这二十几平米都填满了。 “你怎么来了?”丰荛有些回不过神来,微微地皱眉。 李希伯一边笑着一边观察她的脸色,视线下滑,看着她一圈一圈缠绕起来的围巾,定格了半响,才把目光重新移回到她的脸上:“我来还钱。”说完,从皮夹里掏出一百块,递给丰荛。 眼睛眨了眨,颇有几分坏意。 忒较真的男人,丰荛在心里犯嘀咕。从放钱的柜子里拿了六块钱找给他。 忒较真的女人,李希伯觉得好笑,接过零钱,随手放进口袋里。 李希伯站在柜台前又看了她半响:“吃中饭,跟我?” 丰荛摇头:“我得看店。” 摇头的时候觉得脖子上的围巾缠的太紧,不舒服,于是把围巾稍微压了压。李希伯看着她的围巾不说话了,一直笑着的嘴角抿尽了,目光也跟严肃起来。没说话,忽然就转身出去了。 “喂!”丰荛觉得奇怪,这男人不会就这么生气了吧? 说都不说一声就突然走了?! 丰荛觉得莫名其妙的。过了一会儿,李希伯又回来了,手里提着塑料袋,里头都是用一次性塑料盒装得饭菜,走进来,把袋子放在柜台上,右手一 在口袋里,伸出来,手心里握着一支膏药,连同着塑料袋一同放在柜台上。 膏药,治瘀伤的。 李希伯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她,丰荛低头窘迫地说不出话来。 第四十章 李希伯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她,丰荛低头窘迫地说不出话来。 对丰荛这样的女孩子来说,她最忌讳的是让别人看到她过得并没有像表面那样好。 李希伯又把目光移回来,把塑料袋里的打包的饭菜拿出来,一一摆在柜台上:“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随便买了些。” 那膏药就这么放在旁边,丝毫不提它的存在,就好像他不是故意买来似的。 抬头,眨眼,李希伯又勾着嘴角笑,方才严肃的表情荡然无存,自说自话就把椅子拖了过来,端着饭盒,一屁股做下去,颇有点不把自己当客人的意思:“坐啊,吃~” 语调轻轻上扬,长得帅气的男人真是极有资本的,只要他愿意,他可以随时反客为主,还让人觉得是理所当然的事儿。 丰荛把膏药放进抽屉里,把围巾解了下来,脖子上全是被谷望南  的痕迹,时间久了,颜色乌得让人触目惊心。 李希伯看着这些吻痕,眯眼,不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吃心 作者:Mr_四银 分卷阅读23 说话,低头吃饭。丰荛也不说话,坐在他的对面,捧起饭盒,一口一口地扒饭。 到现在,李希伯觉得自己已经把丰荛的性子摸出个大概来了,她真是个极反叛的女人,别看她不说话的时候文文弱弱的,但骨子里带着一股的倔强和反叛,她的文弱在于她可以用围巾遮住脖子一天,把自己缠的呼吸困难也能忍,她的反叛在于,只要他揭穿一下,她也不会遮掩,干脆全都展露出来。 摘下围巾,这是干脆,坦荡的表现,但对李希伯而言,这样的坦荡让他觉得这是一种挑衅。就像她在说,你看,我被另一个男人欺负成这样了,你看,看啊。 心里头说不出来是什么感受。 “我小时候最常听的故事就是阿拉丁神灯,”李希伯打破这种沉闷的气氛,低头去夹菜,筷子拿的不好看,靠两根筷子上下交错才能把排骨夹起来放进自己的碗里,这个动作用了很长时间,以至于他也停顿了很长时间,丰荛看不下去了,利索地帮他夹了两块排骨放进他的碗里。 李希伯得逞地笑。 “继续说啊。”丰荛说。 “嗯。”李希伯把嘴里的饭吞下去,“阿拉丁神灯看过吧?一个小伙子捡到了一只灯,擦啊擦啊,冒出了一只精灵,精灵问他有什么愿望,都可以帮他实现,于是这个小伙子有了钱,有了城堡,有了姑娘。” 丰荛知道李希伯一定是有话要说的,于是就吃着饭等着他说下去。 李希伯又紧紧地看着她半响,他的一举一动都能酝酿出他想要的氛围,他的表情也极能勾住别人的视线:“连阿拉丁神灯的故事都告诉我们,梦想成真的基础是得明白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最先想要什么,其次想要什么,最后能要什么。”一顿,他的目光又移到丰荛的脖子上,看了两三秒,移开,垂下眼皮去吃碗里的排骨,皱眉,“烧得有点老,咬不动。” 埋怨的语气,就好像那番关于阿拉丁神灯的话只是他随口讲讲的,又像是那治瘀伤的膏药是他无意间买来的。 李希伯认为,丰荛是聪明的,倔强的,事儿不能说得太明白,点拨一两句,她静下来的时候自己会去想的。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或许就是这样,有些人,把道理全都讲给她听,她还不一定能理解的了,有些人只要提醒她两三句,她自己脑筋就会转个弯,开窍的。 你到底想要什么? 最先想要什么? 其次想要什么? 最后能要什么? 丰荛不说话,低头吃菜:“我想要个阿拉丁神灯。”语气认真,十足的机智和贪心。 恰到好处的贪心不是坏事儿。 李希伯被逗笑。 丰荛抬着眼皮看他:“但我更倾向于认为,我会是阿拉丁神灯。” 眼神笃定,这般的表情,让李希伯的心口狠狠一震。 有一种女人是让人无法抗拒的——把她放进嘴里嚼,起初味道淡,但越嚼会越有味道。 这样一个女人,怎么能被其他的男人辜负了去? 第四十一章 李希伯吃了一顿午饭就离开了,离开的时候特潇洒地挥了挥手:“有空我会再过来的。” 忒有点死皮赖脸,但他的死皮赖脸又不会让丰荛觉得反感。相处的尺度拿捏的好,反倒会让人觉得这男人可爱真实。李希伯开车离开的时候,对面的张大姐偷偷摸摸地在窗帘后看,丰荛假装没发现她,进店,把围巾又围了起来,治瘀伤的膏药就放在抽屉里,她并不觉得任何药都能治疗伤口。 下午四点,关店门,去菜场买菜,拎着菜回家,一盘一盘地炒好,两素一荤,放在灶台上,电饭煲的灯一跳,进入保温状态,孔里冒出的蒸汽透着米饭香。五点,放在冰箱上的手机震动起来,来电显示:谷望南。 丰荛没有接,站在厨房的窗户前看,谷望南的车已经停在了楼下,他没有下车,先给她打了电话。 手机滋啦啦地震动着。 震了很久,安静,过了几秒,又开始震动起来,还是谷望南。 丰荛依着墙壁看着楼下,只看到一个车顶,看不到谷望南。 手机一次又一次地震动,震动了五次,没反应了。谷望南从车上下来,仰头对着厨房地位置看,丰荛没有躲开,依旧挺直身板站在窗前,他在楼下,她在楼上,直直的对视,距离远,谁都看不清谁的表情,丰荛无法判断他是否在发怒,但毫无疑问,他仰头朝她看来的那一瞬间,丰荛还是这般地退缩和胆怯,两只脚几乎下意识地往后微微一退。 一眼相望,谷望南轻轻地点了点脑袋,转身进车,甩上车门,调转车头,扬长而去。 ——是的,他真是个桀骜的男人,他永远不会有拉下脸来央求她的那一天。 做好了的菜,两素一荤,丰荛直接从碗柜里拿了碗,盛好饭,站在厨房里潦草地吃完。 饭烧得很软,菜做得很清淡,两个人的分量,吃不完。 他可以用钥匙闯进来操她,却永远不会用钥匙开门进来说软话……孤傲者有孤傲者的姿态,软弱者有软弱者的抵抗。 谷望南再也没有打来一个电话,矛盾迅速降至到冰点里封存。第二天丰荛准备出门的时候,方媛打来了电话,让丰荛帮她去专柜取一下订购的精华霜。 “我不在家,帮我放到门卫那里行吗?谢谢哈,回来请你吃饭!”方媛在她这儿是极不客气的,丰荛懒得说她,拔着鞋跟,拿上钥匙,准备先绕道去大厦的化妆品专柜。 方媛在乎自己的脸蛋儿,认为女人二十五岁前要做的是保养,二十五岁后做的是调理加保养,所以她家里囤着的瓶瓶罐罐很多,丰荛想在网上买面膜,方媛知道了把她骂得要死。 “就不怕是假的啊?化妆品绝对不能在网上淘!”方媛在这问题上很较真,用漂亮的食指戳着丰荛的脑门儿,“我家里还有一些补水的,美白的,你滚过来自己挑一些。” 她是义气的,刀子嘴豆腐心。 丰荛站在专柜前等着销售员去取货的时候,眼神无意间往旁边一瞟,一愣,把目光重新移回去——旁边的专柜前也站着一个女人,正低头闻着香水的卡片。 真会有一种女人,不做任何的动作,只要站那儿,自然而然就能吸引你的目光。 谷太太! 丰荛下意识地就慌了,连忙走到专柜的侧面,跟她交错开位置,来回张望,巴不得销售员赶紧回来,她可以立马拎着东西走人。 说不清这紧张和心虚感是为什么! 销售员回来了,把精华霜装进精致的袋子里,递给丰荛,又把单子取出来让她签名,这一系列的动作做下来,丰荛紧张地冷汗连连,抓着笔,飞快地签下自己的名字,偷偷地看了一眼谷太太,她还在试着香水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吃心 作者:Mr_四银 分卷阅读24 ,并没有发现她,丰荛不做耽搁,拿着袋子转身就走! 低着脑袋还没走几步路,只听得旁边有人冲她打招呼:“谷太太?!” 这声音嚎得响亮,丰荛心里一惊,下意识地转头看去,她以为这声肯定是冲后头的谷太太喊的,谁知旁边那个男人却是看着她叫的! 丰荛看着他,立马想起,这不是上次她跟谷望南出去的时候碰见的男人吗?当时这男人就以为她是谷太太,谁知在这儿碰上了! “好巧,来买东西。谷总没陪您?”这男人走上来,架着皮包,腆着肚子走上来。 丰荛一边看着他,一边转头去看真正的谷太太,而她……也朝她看过来。 到底还是遇上了…… 第四十二章 水果茶放在反光的桌面上,一小盏精致的玻璃杯放在董晨荟的面前,茶嘴倾斜,将玻璃杯添满,董晨荟把玻璃杯递给丰荛。 “谢谢。”丰荛两只手接过,抿了一口,轻轻地放回桌上。 山楂味很浓,还有梨子的味道。 董晨荟坐在对面,两只手臂交叠放在桌面上,笑吟吟地看着她:“我们还挺有缘的,在这儿也能遇到呢!”她的声音很清爽。 丰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们的这场相遇,她是如此的避讳。 “刚才听那人叫你谷太太,我还以为是叫我呢。”董晨荟笑着,笑起来的时候会用修长的手指微微地遮住嘴,只剩下弯起来的眼睛,这么近距离的接触,丰荛能感受到董晨荟那举手投足间的优雅和大方。 优雅的女人是能让人仰望的,大方的女人是能让人羡慕的。 “我老公就姓谷,五谷丰收的谷,所以有些人会叫我谷太太,哈哈,挺正儿八经的,所以刚才听到那人叫你,我立马回头了呢。可巧了,你老公也姓谷?”董晨荟歪了歪头,那双勾着精致眼线的眼睛就看着丰荛,看得她无地自容。 ——你老公也姓谷? 丰荛至始至终不敢看她,只能把目光放低到玻璃杯上,两只手没地方放,从膝盖上转移到玻璃杯上,十个手指触碰着杯面,转动:“嗯……” 极不自然的应和声。 这一瞬间大脑是空白的,心里是发慌的。这感觉就像一个抢劫犯坐在失主面前镇定地告诉她,你的钱包不是我偷的,是别人,那人穿着蓝色的外套,长着胡子,是个小年轻……得细致地编着谎言去诓她,谎言能让人丢了心跳。 “那我们真挺有缘分的!”董晨荟惊喜地瞪大了眼,用手整理着膝盖上的裙沿,“对了,上次赔偿的钱你收到了吗?我老公来处理的,我也一直没过问。” 丰荛想回答她,但声音忽然就卡在了喉咙了,那一声声“老公”让她哑口无言。 “嗯……”丰荛低头,从喉咙里滚出这么一个音节。 董晨荟细细地看着丰荛,觉得丰荛的反应有些奇怪,从这次碰面开始,这个女人就不敢睁眼看她,举手投足僵硬又不自在,完全不像第一次,第一次见她的时候,丰荛是干练的,果断的,冷静的,脾气好的,可……现在不一样了,坐在她面前的女人是卑微的,是躲躲闪闪的。 董晨荟察觉不出问题所在,丰荛的沉默不语让她又无法进行话题,只能也低头喝茶。 短暂的沉默,丰荛闭了闭眼,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绪,抬头,看着董晨荟,目光清明了不少:“赔偿的钱都已经收到了,你也没什么好内疚。我这人性格挺不好的,不喜欢跟人交际,现在我挺不自在的,所以我就先走了。”这一溜串的话说出来,让董晨荟一愣一愣的,看着丰荛冷漠的神色,硬是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丰荛也没看她,从包里摸出了钱放在桌上,站起来,背起包,没看董晨荟,点了点头,转身就走。 “诶……你……”董晨荟坐在位置上目瞪口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哪儿说错话惹着她了。 丰荛低头快步离开,恨不得立马远离这个地儿,恨不得以后再也再也碰不到董晨荟,跟她面对面坐在一起的感觉太差劲了! 哪儿有一个第三者跟一个正房坐在一起聊天的啊?可笑! 董晨荟的大方,优雅,让她触目惊心。她的话题更让丰荛无地自容。 脸上烧了一阵又一阵,丰荛拎着包快步下楼梯,视线一直低着,忽而就看到面前多了一双皮鞋,西装裤,毛呢大衣,丰荛一愣,抬起头,谷望南就站在台阶下眯着眼看她! 这是丰荛第一次看到谷望南眼里的震惊,这种震惊带着下意识的警惕! 谁都没有想到他们在这里相遇了,这个……董晨荟也在的地方! 怎么办?能怎么办! 丰荛立马紧张地回头去看——董晨荟并没有跟过来,这让她稍微松了一口气,避开谷望南的目光,拉下脸来,下楼梯,从他身边经过,快要交错开的时候,手腕一紧,被谷望南拉住! 丰荛吓得一抖,谷望南锐利的目光扫了她一眼,不知道在思量什么,什么也没说,又放开了手。 开放的时候,丰荛心里咣当一声……心里说不出是什么味道的。 被拉住,又被放开,在这一刻,主控权还是在你,你想拽就拽,想放就放。既然要放,为何还要有这坚决的一拽? 女人是不定性的,她们做下的每个决定都会因为男人的一个动作,一个神情,一句话而改变。旧情复燃为你,伤心为你,开心为你,死心也是为你,男人能影响一个女人思想,能改变一个女人行为,能塑造一个女人的心态,这是真话,更何况……还是一个在爱情上肝脑涂地的女人。 丰荛咬了咬牙,皱紧眉毛,把手死死的放在两侧,走出店门。谷望南站在楼梯上,回身看着丰荛离开,她一晃一晃的马尾扎在了谷望南的心里,收回目光,谷望南走上楼去,一眼就看到坐在窗户边的董晨荟,她一个人,点了一壶水果茶,放着两个杯子,一个杯子喝了一半,放在她的对面。 谷望南走过去,董晨荟看到了他,小脸一皱,有点委屈和可惜:“老公,你来晚了一步,那个车主刚走!”皱着眉,微微地嘟起了嘴,在谷望南面前,她永远是个小女人。 谷望南看着她笑着,把外衣脱去,放在一边:“车主?” 明知故问,漫不经心。 “就是上次追尾的那个车主啊,今天在买化妆品的时候碰到她了,可巧了,她老公也姓谷,我就把她拉上来坐坐,聊聊天。”董晨荟说着,想到丰荛的态度,有些不满,“这次感觉……她脾气挺不好的。她刚走呢,你没碰到她吗?” 谷望南摇头:“就算碰到我也不认识她啊。” 完美无缺的回答。 董晨荟点点头,继续说着丰荛的差脾气。 谷望南笑着听着,视线落在面前的玻璃杯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吃心 作者:Mr_四银 分卷阅读25 上,玻璃沿上还有丰荛的唇印,看了一会儿,他的目光又重新落回董晨荟的身上,目光宠溺地看着自己的妻子,听着她对丰荛的抱怨…… 第四十三章 打包来的菜都是她喜欢的,她掩藏的情绪他也能轻易地发现。 丰荛看了他半响,没吭声,低头继续吃菜。所以,她是个极其聪明的女人,她懂得什么话题应该沉默。 在爱的人面前稀里糊涂,在别人面前就能恢复理智,人是神奇的动物。 丰荛不啃声,李希伯也觉得自己这话问得唐突,让她感到不自在,所以他很快就转移了话题:“上次我给你讲了个阿拉丁神灯的故事。”一顿,回想起丰荛的答案,他忍不住笑起来,“你说你会是阿拉丁神灯,有这种思想挺好的。” 托着饭盒,环顾四周,这家服装店小,左边是上衣,外套,右边是裙装裤装,中间是小的挎包,拎包,门口有一个小箱子,对着袜子,十元三双。格局一目了然,陈列井井有条。 “但不是所有的神灯都能飘出一只精灵,也不是所有的精灵都有点石成金的本事。”李希伯看着丰荛说,他一直在权衡跟她相处起来的尺度,也一直在考虑跟她进展的节奏,精打细算地权衡着,考虑着,但每次看着她沉敛的表情时,一个人走路的时候皱着的眉毛时,所有的考虑和权衡都会瞬间瓦解。 理智是什么? 对无关紧要的人,你才能有那么精密的理智。 “我那地方缺人,你要不要考虑来我这儿干?”李希伯这么直接地抛出了橄榄枝,眨眨眼,“你觉得你会是阿拉丁神灯,而我也举得我那地方是制造神灯的地方。” 丰荛抬起头,看他,忽然就笑了。 方媛常说她命不好,但其实她命很好,在她过得很辛苦的时候,谷望南出现了,狠狠地拉了她一把,一直拉到现在。在她对谷望南觉得无望的时候,又出现了一个男人,这个男人抛出了那么优雅的橄榄枝。 丰荛抿了抿嘴唇:“在你之前,有一个比你更优秀的男人说要帮我,他给我交了房租,给了我进货的渠道,教我学会开车,给我买了门口那辆红色别克,带我见了许多许多的世面,他帮了我,我做了他的情妇。你帮我,我能回报你什么?” 多么残忍的话! 李希伯微微皱眉,重重地呼出一口气,饭肯定是吃不下了,干脆合上了饭盒放在桌子边上。 “别帮我。”丰荛说着,还能低头去吃饭,这饭嚼在嘴里,也不知道她能嚼出个什么滋味来。 她真的是个很反叛的人,就跟李希伯买了一支治瘀伤的膏药似的,把膏药放在她面前,她也就不遮掩了,干脆把围巾摘了,不就是触目惊心的吻痕吗,既然你发现了,就全给你看得了。 现在也是这样。 ——我帮你吧。 ——他帮了我,我做了他的情妇。你帮我,我能回报你什么? 这是拒绝,没有比捅自己一刀作为拒绝的方式来的更加果断,没留一丁点的余地。 拒绝帮助,于此同时,把对方“我可能喜欢你”的小心思就这么一下子掐死了。 ——我做了他的情妇。 她的身上又一股飞蛾扑火的味道,真是极触目惊心的女人。 李希伯低头叹了一口气,又把脸抬起来:“你觉得我长得白吗?” 突然没头没脑地一句。 丰荛不知道他说这话的意思,疑惑地看着他。 李希伯抓了抓自己的后脑勺:“在美国的时候一贵妇让我做她的小白脸,给了我三十万美元。”一边说着,一边摸了摸自己顺溜的脸蛋儿,“所以,情妇和小白脸什么的,没什么大不了的。” 眨眨眼,笑。 最快安慰一个人的方式,就是拿出比她更悲惨的境遇来给她看,她看了,心理平衡了,也就不会难过了,与此同时,还会对你有相惜感。 你做情妇啊?没什么大不了的,曾经我做了一老外的小白脸诶。 丰荛被他逗笑,却不会当真,她知道,李希伯的话从来都是难辨真假的。 他那么好心地原谅她,宽恕她,并且那么好心和自然地缓解了尴尬。 看着丰荛轻轻上扬的嘴角,李希伯轻轻吐出一口气,放心了不少,不再继续这个失误的话题。 第四十四章 接连一个星期,谷望南的助理都亲自来丰荛的公寓里,按门铃,丰荛去开门,助理站在门外头,递上来一箱新鲜的车厘子,这小伙子笑得可礼貌了:“谷总让我来拿给您的。” 丰荛回头看了看堆在角落里的礼品盒,都是他前天昨天送来的,今天又送了车厘子,如果丰荛拒绝,这小伙子一定要哀求半天,说自己没法交差,吵得丰荛太阳穴直跳。 丰荛干脆不拒绝了,接过来。 助理站在门口说:“谷总说他过段时间来看您。” 丰荛“嗯”了一声,关门送客,车厘子随手往角落里一丢,走回厨房继续做晚饭。 与谷望南不再联系的第二个星期,这个男人依旧骄傲得可以,他一定觉得自己是没有错的,一定觉得是丰荛在闹脾气,所以把她隔冷处理,让助理每天送礼物过来,每天都带句话过来:“谷总说他过段时间来看您。” 这个男人在等着她先低头,等着她弯腰给他砌一个台阶。而这回,丰荛没有…… 把冷菜炒了炒,盖了一碗米饭上去,汤汁混着米饭搅合在一起,倒是很香的味道,丰荛捧着盘子坐在电脑前,一边吃饭一边刷微博,方媛在几分钟前发了一条状态:“春天快来了,女人要软得像滩春水,男人要硬的像颗大树。” 丰荛噗嗤地一声笑出来,差点把米饭呛进鼻子里,放下盘子,敲着键盘回复:“春心可以荡漾,春水不可泛滥。” 微博继续往下刷,一个个头像晃过去,忽然就晃到了谷太太的微博,简短的四个字,一个感叹号加一个大笑的表情,这四个字是:我怀孕了! 微博很简单地一条,稍不留神就容易忽略过去,但多奇怪,谷太太的微博头像就是这么扎眼,丰荛总能在这么多的微博中一下子看到她。 ……怀孕了。 丰荛忽然就泄了一口气,沉默地坐在椅子上,再也吃不下一口饭。 结婚的男人还能不要脸地碰,但是……结了婚当了爹的男人,是真的不能碰的。 前者只对一个女人负责,后者负责的还有小孩,那是一个家…… 还是那么的嫉妒啊,还是那么的不甘啊,还是那么的觉得难受啊——董晨荟怀孕了。 现在谷望南在干什么呢?搂着董晨荟吃晚饭,他们的家一定很温馨,桌上摆满了菜,董晨荟坐在谷望南的旁边,俩人轻轻地说这话,未来,他们还会有个孩子,三口之家。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吃心 作者:Mr_四银 分卷阅读26 董晨荟优雅,大方,教出的孩子一定很有教养,谷望南能干,会挣钱,养出的孩子一定衣食无忧。 不能碰一个当了爹的男人,这是最低的道德底线。 第四十五章 晚上,丰荛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用手机刷微博,再去看董晨荟的微博,希望再找到一点蛛丝马迹,但近两个星期,她就更新了这么一条状态:我怀孕了! 谷望南是不玩微博的,qq也不登陆,更别提什么微信,丰荛笑他是个老古董,谷望南一点儿也不介意:“我没什么东西好分享的。”把大衣的扣子一颗一颗得扣紧,系上围巾,自有他一番气度。但就算他不玩微博,不登qq,不玩微信,周围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却全了解。 有时候看着丰荛刷朋友圈,谷望南会凑在她的身边看,看了一会儿又摇摇头:“只有在这时候我会觉得我比你大了许多岁数。” 丰荛笑呵呵地搂着她的腰叫他老男人。 这样的时刻……会那么容易忘记他是个成婚的男人,会难么容易地忘记他的家里还有个老婆也会玩微博,刷朋友圈。 丰荛从床上爬起来,打开灯,下床,穿上拖鞋,把衣柜打开,谷望南的睡衣就放在柜子的最右边,把睡衣取下来,丝绸的质地是冰冰凉凉的,放在鼻下吻,闻不到他的味道了…… 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来过了,自从那一晚他那么蛮横地上了她,揪住她的头发,把她翻了个面,狠狠地抽插她,满身的酒气,粗暴的话,连喘息都带着被彼此折磨的痛意。 “痛吗?这是我让你痛的!” 他说话从来是直接的,干脆的,就跟他的人一样,要爱你,就恶狠狠地爱,你别想离开,你要离开,就得百倍得让你疼回来。 从什么时候起,她对谷望南开始退避三尺,开始树立起一道防线,开始慢慢地狠下心,开始清理思绪考虑将来。 从初遇上董晨荟开始,她就开始举棋不定了,从董晨荟无意识地跟她道歉开始,她那颗见不得阳光的心就开始瓦解了,在娱乐城看到谷望南开始,她就对他叛逆了,在跟董晨荟面对面喝茶时,她就难堪了,在谷望南抓住她的手又开始放开时,她就开始重新定义他们之间的关系了。 这心啊,不是一下子能狠起来的,是得一点一点慢慢累积起来,到某一种程度,你才能做出判断的。 所以时间是最好最残忍的东西,它永远能帮你筛选人,哪些人是你的注定,哪些人是你的经历…… 所有的负罪感都在董晨荟的一句“我怀孕了”中全面爆发。 丰荛把谷望南的睡衣放在沙发上,给他发去短信:明天我们见一面吧。 十分钟后,谷望南回过来:好。 这一个“好”字发过来的时候,丰荛就忍不住哭了,实在不知道为什么要哭,可眼泪就控制不住了。有过这种感受吗?就跟以前知道谷望南结婚似的,她疯了,她奔溃了,在对谷望南大骂出一声混蛋后,那么骨气地把他的电话删掉,手指按下去的那一瞬间,眼泪就决堤了。 明明被伤害的是我,而我却哭得比你还要难受;明明做出决定的是我,而我却比你更加地肝肠寸断。 ……这是个什么道理? 丰荛在这个晚上做了个非常真实的梦。她梦见自己走在大街上,前面有个小姑娘在推着小货车,货车上堆满了衣服,她穿着红色的格子衬衫,牛仔裤,马尾一甩一甩的,小姑娘在打电话,声音真爽快:“好啊,我们分手~以后咱们不要见面了!别祝福我,我也不会祝福你,以后我会找个比你更贴心的男人!” 声音真轻松,马尾巴甩啊甩啊,脚步轻轻盈盈。 丰荛跟在她的后面,觉得这姑娘真骨气,真放得开,于是从后面快步走上去,超过她,想看看这个小姑娘的模样,走到她前头一看,丰荛愣住了,这个姑娘把嘴唇都咬出了血,她还在用轻松地语气说:“好!分手吧!再见,谷望南!” 这张脸……是她…… 多么焦心又好笑的梦,丰荛醒来,抹了把脸,汗水加泪水,糊了满满一脸。 总有一个决定,你做的看似坚决又毅然,其实背地里下了多大的狠心,只有你自己知道。 第四十六章 丰荛画了最精致的妆容去见谷望南,谷望南的心情似乎不错,看到丰荛走过来的时候,眼睛笑眯眯的弯着,起身,把旁边的的位置拖开,示意丰荛坐在自己的旁边。 这么长时间没见,不是他不想见,而是找不到一个台阶去见。助理回来,谷望南问他:“她收下没?” 助理点头:“收下了。” 谷望南点点头,说你出去吧。 助理推门往外走,又被谷望南叫住了。 谷望南抬头:“她还好吧?有说什么没?” 助理说:“挺好的,没说什么。” 谷望南既放了心又说不出的介怀,挥手让他出去了。 好就行…… “点了几样你喜欢的菜,看看还有什么喜欢的,点上。”谷望南把菜单推到丰荛的面前。 这时候谷望南才发现他的确是想念她的,想念,十分想念,她靠近他,坐在他身边,才会有一种满足感,又有一种想要掏空自己去弥补她的感觉。 丰荛在他旁边坐下,看了看菜单,摇头:“没什么想吃的,就你点的那几样吧。” 谷望南的手指按在菜单上没动,微笑的眼睛一点一点的沉敛了下去,他是敏锐的,对丰荛也是了解的,从一点点蛛丝马迹里他就能获知丰荛的情绪,以此能判断出她即将要说什么,要做什么。 本来想握住丰荛的手又慢慢地收了回去,谷望南转过头,顾自喝茶,沉默不语。 菜一盆一盆端上来,丰荛吃了几口菜,食而无味,谷望南也吃了一口饭,细细的咀嚼,也吃不下了,放下筷子,喝茶。 天气独好,春意渐长,我们都是小心眼和固执的人,见不得你过得比我好…… “你老婆怀孕了,为什么不跟我说。”丰荛终于选择开了第一腔。 谷望南皱眉,不接地看着丰荛,似乎在掂量她说这话的可信度:“你说什么?” 丰荛也细细地研究他的眼神,想琢磨他的反应是真是假,对上他的眼睛,又回避开,发现自己真的不能去看他,一看他这心里就难受,就发软,就毫无招架的能力。 你以为你真的狠下了心,你以为你真的对这个男人绝望了,但在你实打实的面对他的时候,你仍旧赶到那一点点温存,这一点点温存足以致命。 谷望南快速地阅了一遍丰荛话里的信息量,最后他笃定地说:“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知道的,但我肯定,她没怀孕。” 丰荛已经来不及辨别这话的真假了,她猝不及防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吃心 作者:Mr_四银 分卷阅读27 ,她溃不成军,她退回了池城竖起了防线:“我不管她是不是真怀孕了,但是我突然意识到了特现实的问题,谷望南,你压根不会跟你老婆离婚,未来你还会跟她有个孩子,你是别人的老公,是别家孩子的的爸爸,你不是我的,我跟了你这么长时间,真不知道未来我能耗到怎样的地步的,对不对?” “丰荛,我们的问题不在这个。”谷望南硬下了口气,深吸了一口气,胸膛也跟着发硬,“我们问题的爆发点在娱乐城,首先,我并没有搂着小姐,生意上的应酬你应该懂我的。其次,我承认那天晚上我伤害了你,但是,我尽量地弥补你,你是不是不接我电话,对我避而不见?” 在谷望南认为,他是个男人,当他稍微第一下姿态的时候,身为他的女人,你就应该懂事儿地主动走过来! 丰荛摇摇头:“不,这不是最终的问题。最终的问题是你结婚了!” 这是一场思维的对弈,互相都在拗着劲儿。 第四十七章 谷望南一时半会儿没有说话,转过头直直地盯着丰荛的眼睛,伸出手,去摸住她的后脖子,就像帮一只炸毛的猫顺毛似的,他的语气依旧是沉静的,是不急不躁的:“我无法对你承诺什么,但是丰荛,你要什么,我都能给你,爱情,金钱,你获得了,不是吗?所以,以前你能忍受得了我结婚,现在为什么又不行了呢?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多么固执狂傲的男人。 以前你能接受,现在为什么又不行了呢? “我二十五岁了……二十三岁的时候跟了你,我还有多久能跟下去呢?你迟早要当一个孩子的爸爸的,你知道的,我小时生活挺不好的,我还有那么一丢丢的良心觉得,不能让你未来的孩子没有个爸爸,这个,是我仅有点的良心。”丰荛捏着自己的拳头说着,抬头看他,“你看,我对你老婆挺硬心肠的,我觉得我不比她差,所以我可以占有你,把你抢过来,等你,但是,她怀孕了,我不能占有一个孩子的父亲,抢一个孩子的父亲,这是底线,明白吗?” “她没怀孕。”谷望南说,这话说得气躁,神色怡然不悦,摸着丰荛后脖子的手松开,端茶喝了一口,把涌上来的怒气往下咽。 丰荛突然有点说不下去:“迟早的事儿。” 别扭,无奈,扭过头去,用手背胡乱地抹了一下眼睛。 谷望南看到了,她的眼泪让他觉得更加窝火,谷望南忽然觉得奇怪,他是个极能控制情绪的人,今天怎么就控制不上了。 “别哭了。”他叹了一口气,想把丰荛搂到怀里,丰荛没让,怒动了一下身子:“谷望南,咱们真不能继续下去了。” 声音小,特坚决,把谷望南的心窝子狠狠地划了一道。他向来觉得自己度量不大,别人让他疼一下,他得百倍让人疼回来! 狠戾,毒辣! 脾气控制不住了,谷望南冷了脸色,把手收回来:“这么急着离开,到底是什么原因?” 丰荛没琢磨清谷望南的语气,不说话,觉得自己表达得够清楚了,没必要再继续坐下去,低头从包里拿出文件,用牛皮纸袋装着,全放在了谷望南面前:“这里,你给我的那套市中心的店,你给我买的车,你那间郊区的公寓,合同都在里面,大件的东西我都还给你了,小件的我收着,你平时给我的那些钱,我收下,算我为你流的这么眼泪的赔偿,没错,我挺物质的,爱情和物质里面,总得保障我一样啊,我不过分吧?” 把牛皮纸袋推到谷望南面前,心里还是难受的厉害,呼吸都私下演练了好几遍,得维持正常的表情,才不会显得太凄惨。 装潇洒,装洒脱,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不要太可怜。 谷望南看着这牛皮纸袋觉得特刺眼,闭上了眼,想稳住情绪,没稳住,牛皮纸袋的一角碰到了他的手,他一挥手就把牛皮纸袋扔到了桌下:“我不同意!” 多霸道的四个字! 丰荛不说话,站起来就想走。刚站起来,谷望南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把她狠狠地拉住,抬脸,直视着她,一字一顿:“不要找其他的理由,丰荛,不要想骗我。” “骗你什么?”丰荛觉得不可思议。 谷望南咬了咬牙:“不要逼我找人做掉李希伯那小子!” 那么凶恶的眼神,那么狠的语气,丰荛心里拧了一下,瞠目结舌地看着谷望南:“你有病吧!这关他什么事儿!” 这声音吼得响,周围的人都朝他们看来! 丰荛不可思议地看着谷望南,大脑嗡的一声响! 他提到了李希伯!他知道李希伯?! “你找人跟着我还是怎样!”丰荛想要甩掉谷望南的手,没甩掉。 他那么恶狠狠地看着她:“你有什么事儿是我不知道的?” “有病!有病!”丰荛攥紧了拳头,死死地拧住扭着手腕挣脱他,谷望南这回松了手,转过脸,绷紧了表情,低头,不说话。丰荛拿着包就离开,没走出几步,就听到后头“咣当”了一声,周围的人吓了一跳,服务员赶紧跑过去。 丰荛没回头看,不用看也知道,谷望南铁定是把桌子掀了。 他难受?他生气?她又何尝不是呢? …… 餐厅角落里,一个女人心惊胆战地看着这一切,见着丰荛离开,连忙低头打电话,电话接通,董晨荟的声音懒洋洋地响起:“小君,干嘛啊?” 元小君猫着身子,用手捂住电话:“晨荟啊!我看到你老公了!!跟一女的在一起!吵架了呢,你老公还拉着那女人的手了呢!”元小君真急了,“我说什么来着!我说什么来着!你老公有问题!!!” 董晨荟半天没吭声。 元小君又担心又着急:“怎么办?我现在过来找你去???我拍了他俩的照片!” 半响,董晨荟才叹了口气:“不用,我知道是谁。” 元小君一愣,说不出话来。 冬末春初,在爱情里,谁都不会是绝对单纯的一方。 第四十八章 谷望南回到家,董晨荟挽着头发坐在沙发上剥核桃,核桃是她亲自去挑的,个头儿大,成色好,核桃补脑,核桃肉跟芝麻粉搅拌在一起吃,营养,董晨荟不会做菜烧饭,但做这些却很拿手。 “回来了?”董晨荟回头对谷望南笑,手里拿着刚拨出来的一块核桃肉,喂到谷望南嘴边,谷望南把外衣脱了,低头张嘴,董晨荟把核桃肉塞进他的嘴里:“怎么样?” “香。”谷望南笑,解了衬衫口子,坐在她的旁边,神色疲惫,脖子靠在沙发上,头仰着,闭目养神。 董晨荟一边剥着核桃,一边看着新闻:“累了?” “不累。”他回答,想了想,睁开眼,去看董晨荟的侧脸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吃心 作者:Mr_四银 分卷阅读28 ,他向来觉得董晨荟是很柔软的,不食人间烟火,这样的女人养在家里,能衬托他的伟岸似的。可丰荛不是,丰荛更加的刚性,别说他这样的男人是碰不得的,实则是丰荛这样的女人是碰不得的,有些女人处久了会腻味,可她不是,她是越相处越有味道的,就连跟她吵架,那种挖着心窝子的感觉,也能让人觉得自己活得特鲜明。 特变态的说法,可真就是这种感觉。有一种女人是处着处着就老了的,但还有一种女人会让你觉得自己特年轻。事实。 现在,这一架吵的,让谷望南或多或少失去了些思考能力,他眯起眼看着董晨荟,把手伸过去,摸着董晨荟的脖子,肩膀,亲昵的,温情的:“老婆,咱什么时候要个孩子?” 眼神落在董晨荟的肚子上。 试探。 董晨荟继续剥着核桃,把肉都挑到瓷碗里,噗嗤一声笑出来:“我跟你说啊,前天我跟小姐们儿打赌,赌输了,真心话大冒险知道吗?有一惩罚,让我在微博里发一条‘我怀孕了’的消息,结果许多朋友都当真了,都来恭喜我呢!呵呵……”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 “哦……”谷望南也跟着笑,手掌摸了摸董晨荟的后脑勺,“这游戏我不懂,微博我也不上。” “可不是吗,你跟不上潮流,老古董!”董晨荟皱着鼻子,开玩笑地数落他一句。 第四十九章 谷望南摸着董晨荟的头发笑而不语,董晨荟这一头长发养得很好,理发店和美容院没少跑,平时洗个头也极其讲究,能在浴室里折腾一个小时,长到腰的头发从来不开叉,又柔又顺,摸在手里,还能留香,谷望南不止一次地开玩笑:“老婆,你能去拍洗发水广告。” 董晨荟总拿着一撮头发去挠谷望南的脸:“舍得我去抛头露面的?” “不舍得。”谷望南把她搂过来。 现在谷望南就摸着董晨荟的头发,顺顺的,滑滑的,忽然这心肝脾肺里涌起了巨大的难受,他想到了丰荛,丰荛的头发从来没有烫过,自然地卷曲,散开来,摊在白色的床单上,就跟把一滴墨滴在清水里似的,一丝一丝地晕开来,她乖巧地趴在他的臂弯里,特无奈特无奈地问他:“你会帮你老婆扣胸罩带子吗?” 谷望南搂着她:“会。” “跟她做完爱后你会帮她擦身体吗?”她又问,手轻轻地放在他的胸膛。 谷望南闭眼:“会。” 丰荛继续问:“你会帮她拢耳边的碎发吗?” “会。”他搂紧她,“但我会一边想你。” 真话,他的情话都是真话。 丰荛,你怎么就不懂呢? 谷望南松开手,不由自主攥紧了手心:“我先去洗澡。” “好。”董晨荟继续剥着核桃,笑着看他一眼。 谷望南拿着包离开,把包放到书房,拿出手机,又绕去卧室拿上睡衣,走进浴室,浴室的门关上,给丰荛打去电话。电话一直占线,挂掉,再打,还是占线,谷望南知道,那个狠心的姑娘把他的电话拉黑了。 只有拉黑了,打过去的电话是永远处于占线状态的,就想把他硬生生推出了她的生命似的。 占线。 多么的果断,多么的狠心。 电话打不通,短信还是能发的。 谷望南的两只手撑着大理石的洗漱台,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他已经一把岁数了,没几年好年轻的,他什么都有了,钱,权利,就只有年纪是掌控不了的,怕老,所以特别喜欢朝气青春的东西,就跟丰荛似的,当初她推着装着衣服的小推车撞进了他的生活,她的红格子衬衫和挠人心肝的马尾,一下子就把他点着了。 这就是年轻! 爱是什么?说到底,爱就是吸引,吸引着彼此靠近,彼此折磨,相爱亦相虐,懂吗? 谷望南觉得今天的自己特老,垂挂的眼袋,松弛的下巴肉,似乎在下一秒的时候他的鬓角就会全部变白,特难受的空虚和颓废感。原来,当遗憾代替了感情,这人就真的老了。 他是那么骄傲的男人,那么强势的男人,在意识到这次丰荛真的会离开他后,他是那么无力和焦急。 他拿起手机,给丰荛发去短信,字字诛心—— 丰荛,你得记住,只要你在一天,不管我身边的老婆是什么样的女人,我都会为你出轨。 那么那么坦诚的话,坦诚到暴露了自己的贪婪和自私。 …… 浴室里渐渐开始响起了水声,董晨荟站在门外听着,这才敢走去书房,把书房的门关上,小心翼翼地拉开谷望南的包,里面就几份文件,没有手机,她又去翻谷望南的外套口袋,还是没有手机。 站在书房的木头地板上,她沉默地环住腰,低头不知在想什么,她是害怕的,还是委屈的,还是气愤的,右手放在嘴边,忍不住用牙齿咬着指甲,修剪得整齐的指甲在这几天被咬得坑坑洼洼。 元小君说:“你早知道了??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你能忍啊你!” 元小君说:“你是没看到今天你老公和那个女人在一起的时候的样子,可真亲密!” 元小君说:“晨荟,你到底想怎么做!” 怎么做? 我那么有气度地在等他回头,但好像……没有用。 第五十章 房子里点着台灯,电脑屏幕亮着,手机搁在旁边,显示着谷望南发来的短信:丰荛,你得记住,只要你在一天,不管我身边的老婆是什么样的女人,我都会为你出轨。 这是一个从来没有对她说过“我爱你”的男人说的话,这是在她毅然决定离开的时候做出的挽留。 他的狠就是他的柔情千古。 qq开着,方媛的头像突然跳了出来,直接弹出一个弹屏,她每次找她,都是直接以“弹屏”的方式出现的,特别的强势和着急,不管丰荛这时候在做什么,她的聊天框就会弹出来。 方媛在聊天框里问:“谷望南上回是不是送给你一对绿色耳钉?” 丰荛觉得奇怪:“是的。” 方媛很久没说话,聊天框上显示着“对方正在输入”,顿住,过了几秒,又显示“对方正在输入”,又顿住。过了足足好几分钟,方媛直接发来了截图:“你看看,是这个吗?” 图片上一对绿色耳钉,衬着黑色的布,打着灯光,娇艳欲滴。 丰荛拉开电脑桌旁的抽屉,拿出首饰盒,那对耳钉被小心翼翼地搁置着,跟图片上的一模一样。 丰荛更加觉得奇怪,快速地在键盘上敲着:“是的,怎么了?” 方媛又发过来一张截图,耳钉的下方配着一行文字说明:“1931年英格兰温莎公爵对辛普森夫人一见钟情,回国后托人把这对耳钉赠予辛普森以表思念。1936年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吃心 作者:Mr_四银 分卷阅读29 英王乔治五世驾崩,温莎公爵继承王位,封号爱德华八世,登基几个月后,昭告天下,欲立辛普森夫人为王后,英国王室、政府、议会两院大惊,绝不认可让一个出生贫贱,还是一个美国公民的女人作为英国的王后。经过几天的考虑,爱德华八世辞去王位,与辛普森夫在法国完婚。此后俩人的婚姻遭到外界种种议论,但不变的是,此对耳钉,被赋予‘思念、坚定’的意义,在此次拍卖会上,已被人高价买下,具体价额和拍卖人信息,尚未公布。” 丰荛看着这段文字很久,又去看了看首饰盒里的耳钉。 绿幽幽,闪着光。 她忽然想到,谷望南在送这个耳钉给她的时候,神色是那么的严肃又神秘,是那么的宠溺又温情。 “喜欢吗?”他问。 其实丰荛也没多喜欢,还是那么乖地点头:“喜欢。” 谷望南笑得淡淡的:“喜欢就好。” ……喜欢就好。 ——思念。 ——坚定。 方媛快速地打过来一句话:“妈蛋!这男人真疯狂!你跟他这么多年,知道他口袋里有多少钱吗?!” 丰荛坐在电脑前面无表情。 方媛不停地打字:“我跟你说啊!你跟谷望南闹掰了千万别拿钱开玩笑!别赌气起来把他送给你的东西全还回去啊!傻!!!他折腾你不是白折腾你的!!!你如果看这对耳钉不爽就把它给我!我拿去给你卖!卖掉的钱咱俩平分!!!” 方媛打了许多许多的话过来:“你说话啊你!” 那么多那么多的话,丰荛一个字都没看,关掉聊天框,下掉qq。 清净了,那对耳钉还在首饰盒里搁置着,她自己也买耳钉,街边夜市的,普通,十块钱一对的,戴着会过敏,后来买银的,一百块钱一对,不过敏了,但样式还是极普通的,这绿耳钉被这些便宜货圈在里面,格格不入。 价格不菲。 算什么? 你说,这到底算什么? 第五十一章 丰荛承认,她那么倔强,那么努力,不是因为她上进,不是因为她积极,而是因为她穷怕了,所以对于爱情和物质,她是两样都想要的。这一点都不可耻,穷怕了,就希望未来能得到很多。 谷望南给了她爱情,给了她物质,但……他结婚了。 她爱他,却不能跟他在一起。 丰荛做了个招牌挂在服装店外,自己手写的大海报,用马克笔把字写得又黑又粗:清仓大甩卖! 对面的张大姐走过来,笑:“呦!促销啊?” 丰荛把马尾扎得高高的,挽着袖子,哼哧哼哧地把仓库里堆积的衣服都搬到门口的大纸箱里堆着。 “没,把这些货都处理掉,我不做了。”丰荛说。 这可把张大姐吓了一跳:“好端端的怎么不做了?!” 丰荛用手背抹了一把脸:“打算回老家。” 张大姐不解,还想问下去,看着丰荛的脸色,见她不想回答的样子,又硬生生把话憋回去:“好好好,回家也是好的,回家轻松点,一个女孩子在外面也难免辛苦的,回家也好的……” 丰荛点点头,笑而不语,继续把仓库里的衣服都搬出来,堆在箱子里面,清仓的招牌打出来,围观的人慢慢多起来,不一会儿店门口就挤满了人,两三件得选着衣服,丰荛一个人忙着不可开交。 李希伯拎着打包盒从车上下来,老远就看到服装店门口围着一群人,他乐呵了,觉得今天生意可真好啊。拎着打包盒走近一看,硕大的“清仓甩卖”,箱子里堆着厚厚的衣服,挂着牌子“一律八十”,这衣服可都是大衣,进货渠道正规,版型又正,平时三四百的卖,这回全部以进货价卖,抢的人自然多。 李希伯看着“清仓”的招牌时还以为是丰荛的促销手段,再一看这价格,知道了……她真是在清仓! 天气还没转暖,还有些寒气,丰荛在店里头忙得满头大汗,只穿了一件薄毛衣,高高地挽着袖子,鼻尖上都是汗,一拨人挑完了衣服直接往她那儿送,她忙着数衣服,收钱,找钱,声音都喊哑了。 李希伯拿着外卖等在门口。 人群拥挤,照顾不过来,丰荛忙着找钱,根本来不及看外头的情形。一个刚结完账的大妈转身出来,拎着买好的衣服,走到门口,突然停下脚步,鬼鬼祟祟地朝丰荛看了一眼,见她正忙着找钱,立刻回身从箱子里抽了两件衣服,一下子就塞进了袋子里,不做耽搁,快步走出服装店,刚走到门口,李希伯拦住她。 大妈心虚,硬着脖子:“干什么!” 李希伯勾着笑:“人家小姑娘做点生意不容易。”音调低,语气严肃,上去,直接把袋子里的衣服拿出来。 大妈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理亏,逃都来不及。 李希伯也不追她,拿过衣服,放回箱子里。丰荛收好钱,余光瞟到走进来的李希伯,惊讶:“你怎么又来了?” 什么叫又啊?这是多不待见他啊? 丰荛看着他手里拿着的打包盒,心中微动,目光重新落回到李希伯的脸上,也不知道他在门口站了多久,胳膊上蹭着了一片灰,李希伯举了举打包盒:“中饭。” “人多呢,我等会儿再吃,你没吃吧?去后面的仓库,那儿有椅子,你先吃着。”丰荛拽着他的一只胳膊就把他往后面拉,顺势拍了拍他的肩膀,帮他把胳膊上黏着的灰都掸下来,“别靠在墙上,墙皮都老了,掉灰,蹭了一身。快去里面吃,我先招呼着。” 软软的责备语气,让李希伯猝不及防地心动,喉咙口一紧,一直坏坏地勾笑地嘴角就抿紧了,眸子眯着,盯着丰荛。 她胎发多,额头上都是汗,细细的,毛茸茸的杂发都黏在了额头上,嘴唇起皮,干燥,很久没喝水的样子。李希伯收回目光,把外卖带塞到丰荛怀里,也不顾她反应,扳着她的肩膀就把她往里头推:“你先吃,这儿我来。” 还是别扭的普通话,拖着卷舌的尾音,但语气却是霸道的,几乎不给丰荛反应的时间,把她推到仓库门口,自己脱了外套,卷起袖子,走到柜台后面把一只只塑料袋撑开来,对着门口的人说:“选好衣服的人来我这儿付钱了啊!” 粗着嗓门,很想学别人吆喝起来的语气,但又因为他一口的洋腔,变得不伦不类,很是搞笑。挑衣服的大妈们看到来了个帅小伙儿,激动了,兴奋了,一边挑着衣服一边跟李希伯唠嗑:“你们是夫妻啊?一起开店啊?” 李希伯回头看了看丰荛,她正站在仓库门口用热水瓶往杯子里倒水,没听见。李希伯坏意地朝大妈眨眨眼:“别让她听见,她害羞。” 坏坏的眼神,坏坏的语气,逗得大妈眉开眼笑。 李希伯在外头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吃心 作者:Mr_四银 分卷阅读30 招呼着,一点也不怕生,这一米八几的大块头,挺拔挺拔地立在门口,一边招呼客人,一边收钱,一边跟大妈唠嗑,硬是让服装店笑声连连起来。 丰荛坐在仓库门口,把小桌子摆出来,铺了报纸,把打包盒都拿出来,还是两素一荤,两盒白米饭,都还有余温。这一坐下来就觉得饥肠辘辘的,丰荛扒着饭快速地吃起来,想着吃好了赶紧去换李希伯,刚大口大口地扒了两口饭呢,站在门口的李希伯回头撇了一下嘴,斜着眼瞪着丰荛:“这不有我吗,慢慢吃着,别狼吞虎咽的!” 瞪了她一眼,李希伯又转过身去收钱,侧脸硬朗,身材修长。 这凶狠狠的语气也算是一种关心。可谷望南不是这样,他给的关心特别能称丰荛的心意。 丰荛咬着筷子,忽然想起以前换季的时候,为了把仓库里的陈货卖出去,也搞了一次促销,累得腰都直不起来,中午的时候谷望南来了,看不下去,直接把客人请出去,拉着她关门就走。 丰荛被他推着屁股硬塞进车里,可惶恐了:“干嘛啊你,把人赶跑干嘛啊!” 谷望南不理她,把副驾驶的门关上,绕回驾驶座上,系上安全带,发动车子,语气特平静:“不干嘛,带你去吃饭。” “吃饭可以等会儿吃嘛!!!”丰荛抓狂。 “钱也可以等会挣,你这个人都是我的,我凭什么让我的人水也不喝一口饭也不吃一颗?”平平淡淡的反问,硬是把丰荛的情绪给捋顺了。 一种是帮你卖衣服,让你去吃饭的关心方式,一种是强制地把门关了,带你去吃饭的关心方式,那种会让你柔软了心房? 其实……不在于关心方式的区别,而是在于对方是谁的区别。 他是李希伯。 而已。 所以感激,不感动。 第五十二章 丰荛还是大口地吃完饭,抹了一下嘴,上去替换李希伯,到了中午的时间,客人也少了起来,送走最后一个客人,丰荛把掉在地上的衣服整理回箱子里,把门关了,暂时休息,让李希伯好好地吃饭。 饭菜凉了。 “旁边的店里有微波炉,我帮你去热一下?”丰荛问。 “不用,麻烦,这样也能吃。”李希伯毫不计较,坐在小板凳上端着盒饭就吃,扒了一口饭,眼睛一眯,稍显坏意,把饭盒往丰荛面前一伸,努努嘴,“菜夹不起来。” 说得理直气壮! “那下回你别问服务员要筷子啊,问她要勺子或叉子。”丰荛嘴上嫌弃他,但还是把菜夹起来放到他的碗里,李希伯笑得特得意:“行,下次就让她给我叉子。” “没下次了,把仓库的货清完我就不做了,你得换地儿吃中饭去。”丰荛说。 李希伯看了她一眼,没接话,埋头吃菜,看不出表情。丰荛在他对面坐了一会儿,一时觉得尴尬,想了想,起身去仓库里头拿衣服,把衣服搬出来的时候,李希伯已经收拾好了饭盒,吃不下的就直接扔了,塑料袋系紧,放在垃圾桶里,走上来,把丰荛手里的衣服接过:“是找到好的去处了?” 转身,抱着衣服,迈着长腿走出去,把衣服放在箱子里。 “没找到去处,就是想回老家。”丰荛回答。 “老家在哪儿?”李希伯又问。 丰荛不说话,不愿意告诉他。 李希伯忽然就失望了,他意识到,这个姑娘一点儿也不需要他。她关了店,那他们之间唯一一点联结也就这么关掉了。 “决定了?”李希伯沉下了声音。 “恩。”丰荛点头,转身,又去把仓库里的衣服搬出来。 李希伯皱眉,再次把她怀里的衣服抢过来,这回没转身去收拾,就笔直笔直地站在她面前,这个男人比丰荛高了一个头,冷下脸来气势就强:“来我这儿帮我做事,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一字一顿,异常严肃。 丰荛抬头看他,摇头。 李希伯咬着牙关,不说话了,盯着她的脸,连她左脸颊上有一颗淡淡的痣都看仔细了,为什么宁愿逃回老家也不愿意来帮我做事儿呢? 这一瞬间,他的情绪低到了极点,转身,把衣服放进箱子里,背着身子,立在门口,叉着腰,低着头,锁着眉,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他的背影修长,肩膀宽厚,立在那儿,阳光从正面直射过来,把他的影子拉进了店内,灰白的地面嵌着他的影子,像一幅简笔画。 忽然,他又转过身来,目光漆黑:“虽然觉得有些可惜,但既然是你已经决定的事儿,那仍旧是要祝福你的。”伸出手,五指修长。 他真的是个极大度的男人,温雅又逗趣,从来不会让丰荛觉得为难。 丰荛回握住他的手,眼睛好看地弯着:“很高兴认识你。” 很高兴认识你,但似乎……以后不会再见了。 两手礼貌地相握,他的掌心温热,目光缩着她,是大方的,是干净的,又的确是带着点惋惜的。丰荛忽然觉得有点可惜,可惜于……这么一个优秀的男孩子,自己并不爱他。 这是值得叹息的感情,她微微垂下了目光,余光处忽然一闪,下意识地往旁边一看,目光和站在马路对面的谷望南相对,入目惊心! 第五十三章 看着站在马路对面的谷望南,丰荛下意识地就松开李希伯的手! 李希伯皱眉,顺着丰荛的目光望去,也看到了站在车旁的谷望南。 男人是极好强的动物,有着本能的侵略性,有着残暴的好胜心,这种侵略性和好胜心不能被刺激,一刺激铁定要争个你死我活。 丰荛吓了一跳,脑海中迅速蹦出谷望南说的话:“不要逼我找人做掉李希伯那小子!” 声音狠极了,表情都咬紧了,想到他当时的语气丰荛就发慌! 谷望南的性子她太清楚了,他从来是说到做到的。 丰荛赶紧推了李希伯一把:“你先走吧!” “恩?”李希伯皱眉。 “我现在不太方便,你先走吧!”丰荛又推了李希伯一把,急急地催促他。 李希伯又回头扫了谷望南一眼,表情严肃,不愿意走,想留下,直觉告诉他这俩人之间一定闹得不愉快,但转念一想,又不对,他留下势必会更加影响到丰荛:“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 声音沉,对丰荛说。 丰荛点点头。 李希伯又看了丰荛一眼,这才转身离开。 谷望南的车子停在他的前面,李希伯走过去的时候谷望南也走过来,右手拿着公文包,穿着笔挺的西装,面无表情,俩人交叉而过,谷望南抬着眼皮,轻轻地昵了他一眼,极淡的眼神,却很是锐利。 这种锐利不是故意显露的,是一种年龄的沉淀。到了一定岁数,尤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吃心 作者:Mr_四银 分卷阅读31 其是男人,眼神是能吃人的,一点淡淡的眼神瞟过去,就能让你区分出他的身份阶级来。 迎着谷望南的眼神,李希伯勾着嘴角笑笑,毫不在乎,开门上车。 谷望南走进服装店,看着箱子里对着的衣服,不说话,低头,从包里拿出文档,直接放在柜子上,他来的直接,直奔主题:“不管怎么样,给过你的东西就收下。” 文档递过来,是她还给他的关于郊区房子的三证和房产合同。 这个男人在这几天里似乎迅速地老了许多岁,以前看着丰荛的时候,他的眼睛是笑着的,他的表情是笑着的,他的身体是笑着的。现在,站在丰荛面前的男人,他的五官是紧紧绷着的,绷出来许许多多细密的皱纹。 丰荛自然不会要:“我不需要。”抬手,把纸袋移回谷望南的面前,手按着档案的一角,还来不及往回收,谷望南眼眸一暗,忽然就扣住了丰荛的手腕! “听话,收下。”他说。 听话…… 第五十四章 他的手是粗糙的,手指是有力的,圈住了丰荛的手腕,中指和拇指绕成一圈,特别的有力,这一拉是迅速的,因为迅速,所以力道来得尤其猛,从手腕这一圈开始发烫,烧红了丰荛的脸颊。 谷望南又把手放开了,看着沉默不语的她,这个让他满心怜爱的她,放开的手又渐渐抬起,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顶:“我给你的,就是你应得的。” 歉疚也好,补偿也罢,想给你的,都是我觉得你需要的。 这次他是真做好了放手的准备,离开吧,带着我给你的礼物离开吧,即使你离开我,我给予你的也能保障你日后的生活能轻松一点,想到这里,就觉得我没太辜负你。 丰荛的头发是柔顺的,摸在掌心里,会觉得有温度。从头顶轻轻地摸到后脑勺,三下,目光停留在她的头顶,谷望南只有轻轻的皱眉,看不出他的情绪,手又放下了,转身就走。他的背是挺直的,就算离开一个怜爱的女人,他的背也能挺得这样直。傲气,威严。 走出店门,系在门前的铃铛叮铃铃作响,他上了车,发动车子离开。 档案袋就放在桌上,里面的房产证和合同足以让她捞到一大票。 我们分手吧,我只向你收那些碎子钱,大钱我不要,你拿回去。 听话,收下。 爱一个男人是能为他省钱的,这是女人的善良。爱一个女人,是愿意为她花钱的,这也是男人的善良。 这样看来,我们是不是都互相爱着?想想,也算在最后明白的最无悔的道理。 谷望南开车转出街口,面无表情的脸显得太过无言,手指捏着方向盘,捏紧一分,又捏紧一分,车速平稳前行,忽然打了方向盘,踩了刹车,在街口停下。 忽然不舍得离开这个街道,离开了,就不知道何时再能见到她了。 他有千万种手段能知道她的消息,探知她的近况,但是他这千万种手段里面却没有一种是能拴她在身边。 ——谷望南,你会离婚吗? ——丰荛,不要问这么傻的问题。 这日子一天一天过下去,每天睁开眼时就像又把刀划在他心口上。早上醒来想起她时,是一刀子,中午吃饭想起她时,是一刀子,晚上搂着董晨荟睡觉时,又是一刀子。 血淋淋。 闭眼,僵坐在驾驶座上,外面忽然响起敲窗玻璃的声音。 谷望南睁开眼,看到李希伯一只手插在裤袋里,笔直笔直地站在外面。 歪歪头,轻勾嘴角,用手指指外面。 ——下来聊聊。 谷望南眯眼。 这个年轻气盛的男人,会比我更适合你吗,丰荛? 谷望南下了车,关上车门。 李希伯细细地打量这个男人,鬓角有些白发,不知是自然长成的还是精打细算愁出来的,他用他的年轻气盛在挑战谷望南的意味深长。 谁都没有先开口,两个男人在沉默中窥探对方的神情,蛛丝马迹都能成为撩到对方的先决条件。李希伯是想在谷望南的脸上找到点什么的,但让人可惜又值得让人警觉的是,丰荛这两个字,在谷望南的脸上是无迹可寻的。他就像个平静又镇定的路人,静默又了然一切的站在他面前,让人无计可施。 “我总觉得我该做点什么。”李希伯最先开口,是长叹出一口气的无奈,左手插在裤带子里,有些漫不经心,但两只眸子是深刻的,刮在谷望南的脸上。 谷望南没说话。 “替她揍你一顿?”李希伯笑,眼睛弯起,嘴角弯起。 谷望南仍然没说话。李希伯也没有说话了,弯着的眼睛和嘴角都恢复了直线般的平静,绷着表情看了谷望南许久,走上前,伸出手,右手沉沉地按在谷望南的肩膀上。 力道不大,掌心却透着力。 按了几秒,又把手拿了回去,插回裤袋里。 “恭喜她,以后不会再受到伤害。”李希伯用最平静的声线说了这句话,看到谷望南眼底的波动了一圈情绪,李希伯满意了一些,拿着谷望南那一瞬间波动的情绪,他转身离开,像一个准备汲取果实的战士,那么衣冠楚楚地向自己的车子走去,上车,发动,引擎长鸣出一口长气,昂扬而去。 两个男人,忽然在这一间划出了胜负。谷望南承受了李希伯的那一按,肩膀上沉沉的感觉似乎永远就这么烙下了。 第五十五章 董晨荟一直在等着谷望南回来,窝坐在沙发上,抱着抱枕,手里拿着手机,打了谷望南不下十通电话,关机,她忽然在这一刻清醒地认识到,她的确对这个男人太信任了,信任得觉得,只要她想找他,就一定能找得到,所以她只知道谷望南的电话,却从没有过问过谷望南司机的电话,助理的手机。 有一天他不想回家了,她就无法找到他。 指针指向十二点,董晨荟在清醒地认识到这个事情后慌了。 右手的五片手指甲已经被修剪干净,这一慌,让她又无措地咬起指甲来,电视播着广告,透了满客厅的心慌。 董晨荟觉得谷望南一定跟那女人在一起,做/爱?恩爱?同床共枕? 从未发生这样的事情——他没有回家!电话关机! 她的心思是那么的敏感,担惊受怕啊,又觉得自己窝囊不堪啊,你说……这种事,你除了装不知道,还能做什么呢?但怕就怕在,那么大度地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后,那男人的心还是离自己越来越远。 这么怕着,慌着,着急着,差一点就要打给那个女人干脆撕破脸皮的时候,门外有动静了,董晨荟立马从沙发上跳起来,拖鞋也没穿,急急忙忙冲去门口。 谷望南眯着眼,弯着腰在换拖鞋,脸颊有些红,眼眶里也泛着血丝。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吃心 作者:Mr_四银 分卷阅读32 董晨荟走近他,闻到他身上的酒气:“喝酒了?”上去搀扶他。 酒味浓。 “恩,喝了点,应酬。”他笑,笑得有些憨气,把公文包放下,展开双臂,把董晨荟搂在怀里,低头在她头顶上亲了亲,喟叹出一声:“老婆……” 听得董晨荟心动,这样的柔情酸楚地刺在心里。 “嗯……”她应着。 谷望南抱着她,脸埋在她的长发里,看不到他的表情:“如果……当初没让你怀孕该多好……” 董晨荟狠狠一震,僵在谷望南的怀里无法动弹! 他没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搂着她,似乎让他更加醉了,身体微微有些晃荡,酒醉心更醉。 “今天不洗澡了,睡觉。”他说,一张口,苦涩的酒气,放开董晨荟,又憨憨地对着她笑,这个平时谨慎严肃的男人,在喝醉的时候是大意的,是混蛋的。 喝醉酒的男人总是同一个德行。 他放开董晨荟,自己摇摇晃晃地走去卧室,倒在床上,挨着枕头,眼睛一闭一闭就睡了过去。 董晨荟独自站在客厅,好半天没有回过神来,站着站着忽然就哇的一声哭出来,哭得凶极了,毫不掩饰情绪,他醉了,她哭死了他也听不到了! 世界上不会有彻底柔弱的女人的,男人能把柔弱的女人变得铿锵有力,变得百折不挠,变得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董晨荟在哭了几分钟后忽然转身拿过谷望南的公文包,打开,直接把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地瘫在地上,文件,资料,一样一样的翻。 没有! 她哭得眼泪鼻涕流了一脸,向来爱干净的她就这么用胳膊随便一擦,跪坐在地上,又去翻找他的手机,信息,来电显示都找了一遍。 没有! 她难受啊,在这一刻忽然绝望啊,又把自己的手机拿出来,翻出丰荛的号码,在通讯录里,存着两个字:婊子。 手指抠着屏幕,那么那么想拨通这个号码,有一大堆的话要骂,狠狠地骂,最后却死死地捏着自己的手机哭。 “老婆……” “恩……” “如果,当初没让你怀孕该多好……” 谷望南!如果当初我没为你流产,从此生不了孩子,你是不是就不会跟我结婚?! 你对我的内疚和疼惜,成为了你娶我的理由?是吗! 第五十六章 对生活节奏上,谷望南是个特别自律的人。不用闹钟,到点他自己就会醒来,不赖床,立即起身去洗漱。就算昨晚上他醉了酒,但第二天他依旧会自动睁开眼,只是睁开眼后他躺在床上愣了会儿神,轻轻地叹了口气,转头,看着董晨荟睡在旁边,他摸了摸她的脸,轻手轻脚地起床,走去浴室冲澡。 董晨荟睁开眼,看着他的背影,又把眼睛闭上,继续养神。 直到谷望南去上班了,她才从床上爬起来,阿姨已经做好了早餐,谷望南的碗已经收拾掉了,她走过去,坐在桌前,阿姨有些奇怪:“啊,今天起得好早啊!” 董晨荟笑笑,没说话,眼底泛青,眼袋很重。在餐桌前坐了一会儿,问阿姨:“我老公走的时候有没有说什么?” 阿姨正要给董晨荟盛粥,想了想:“没说什么诶……啊,对了有问起我是不是动了他的公文包,我没动过。” 董晨荟点点头,看着阿姨拿着的碗:“阿姨你别给我盛粥,我不吃了。”说完,站起来,又走去卧室,躺在床上,眼泪又开始流,心里闷得太难受,打电话给元小君。 元小君还在睡觉,迷迷糊糊地说:“干嘛啊,这么早找我。” 董晨荟哭咽:“我觉得……我跟谷望南过不下去了……” …… 丰荛还在做最后的清仓,店面转卖的广告也贴出去了,只等着有卖家来联系了。所有的事情似乎都在接近尾声,方媛问过她:“你想清楚了?回老家?也顺便撇下我?” 丰荛苦笑:“怎么能说撇下你呢?还是会联系的啊。” 方媛恨得直摇头:“有这么多路走,你为什么总是走最玉石俱焚的那条路呢?” 最玉石俱焚吗?悬崖边的风光往往是最开阔的。 “我有我自己的打算呢。”她说。 仓库里还有些毛衣堆着没卖,其余的都是客人挑剩下的单衣,被揉得皱皱的,惨不忍睹地堆在箱子里。清仓甩卖做不了几天的,第一天客人做多,第二天就很少能吸引人了。 丰荛把仓库里的毛衣拿出来,放在框子里,店外面走进来一个人,门一推,系在门上的铃铛叮铃作响。 丰荛忙着把衣服堆进框子里,随口就说:“清仓啊,随便看看,都是成本价。” 那人站在门口没动静,丰荛把衣服堆在框子里后,直起身子,向她看去。 不认识的女人,及肩的头发,眉毛用红褐色勾勒成细细的两条,往上吊,不知道是画成这样的还是因为不满而作出的表情。 元小君站在门口,也细细地打量着丰荛,实在不明白谷望南看上了这女人哪点。 可看上了就是看上了,董晨荟哭成那样,她也跟着气愤。 男人都是一个德行的,懂吗?元小君的老公也是外边有了女人,这恨是同一个恨,看着丰荛这张脸,元小君的心里就烧起了一把火。 “这店是谷望南给你买的吧?”元小君拎着眉毛说,语气一出来就是不客气的。 丰荛一愣,不知道元小君是谁,但她提到了谷望南,丰荛立马警惕起来。 “不认识。”丰荛说,“买衣服吗?不买衣服就出去。” 语气冷了,神情也冷了,实则心里发着慌。 元小君笑了一下:“急着赶人做什么,心虚了?心虚是因为是事实吧。” 丰荛懒得废话,走过去,把店门打开,回头看着元小君:“不是来买衣服的留在这里做什么……”话说到一半,余光处有影子晃了一下,丰荛一愣,转过头,看向门外,对面街道上,站着的女人是……董晨荟?! 董晨荟拎着包,穿着风衣立在对面的街道口,风一吹,长发跟着衣摆一起晃荡。 丰荛不可置信地看着董晨荟,忽然间就慌乱了,慌乱了一瞬间后立马明白董晨荟已经知道她跟谷望南的事儿了!所以站在店里的这个来闹事儿的女人,也是董晨荟带来的?!! 丰荛的慌乱落在了元小君的眼里。 ——不用说什么了,这女人就是心虚了。 第五十七章 “你说,你年纪轻轻的,自己有手有脚的,干嘛要去勾引别人的老公呢?”元小君的声音又尖又利的,抬手就把框子打翻了,衣服落了满地,她踏着高跟鞋踩下去,面色是极凶狠的,又是极其愤慨的,在这一刻,连元小君自己都不知道,这口气是在为董晨荟出还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吃心 作者:Mr_四银 分卷阅读33 是为自己发泄。 早上,她接到董晨荟的电话,急急地赶过去的时候,董晨荟就坐在客厅里哭:“小君,我是真的忍不下去了,我以前还觉得自己特能忍,可现在真的忍不下去了!你知道昨天谷望南回来对我说了什么吗?!他喝醉了!他跟我说,如果当初没让我怀孩子多好!这话有多残忍你知道吗!当初我跟他在一起,闹分手,结果查出怀孕了,我不懂事儿,任性,把孩子流掉了,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手术没做好,子宫受伤了,没办法生孩子了,我觉得我人生完蛋了!毁了!庆幸的是谷望南那时候又回来了,抱着我说对不起,说不会负了我。我们又在一起了,顺顺利利的结婚了,我觉得我有他就够了,我的人生至少还是完美的!然后呢!昨天他跟我说,如果当初没让我怀孕该多好!如果那时候我没怀孕,没流产,他就不会内疚,就不会跟我结婚你知道吗!他就是这个意思!!!” 这么一个把老公当做是自己一切的女人,坐在这么阔气的房子里哭得肝肠寸断,元小君看不下去! 凭什么!凭什么让一个苦心经营婚姻的女人被别的婊子剥夺了幸福呢! 想到这里元小君就气! 狠狠地踢了一下框子,跨步上去,拽住丰荛的袖子就把她往外拖:“你还有脸吗?有脸勾引别人的老公,也该有脸让别人看看你啊!”长长的指甲嵌进了丰荛的肉里,直接把她拖到了街口上,一边拖一边大声喊,“都来看看!这个女人勾引别人的老公!都来看看这不要脸的东西!破坏别人家庭,日子过得还舒服着呢!良心有吗!你晚上睡觉的时候良心还过得去吗!都来看看这不要脸的女人!!!” 元小君吼着,抓着丰荛不放! 都是街坊邻居的,一听到动静全出来了,看热闹的人挤满了两边!几家店面的人都是认识丰荛的,本来想来劝架,却在听到元小君的话时停住了脚步,愣是站在店门口没上来,这一瞬间,看着丰荛的眼神是陌生的,是惊讶的,转眼间,就是厌恶和奚落的! 丰荛挣脱着元小君的禁锢:“你有病吧!关你什么事儿?!” “承认了?哈,承认了?”元小君两只手都抓住了丰荛的肩膀,怒目而瞪,“你在勾引男人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他还有个等他回家的老婆!你有没有想过这个男人的老婆为他吃了多少苦!他是有钱了,有权了,凭什么要让你来分享?!”说气了,说激动了,情绪上来了,元小君自己也哭了起来,想起自己的老公,想起他在外边也有了女人,压根控制不住那愤怒,扬起手,一巴掌就刮到了丰荛的脸上,“这一巴掌就是替你爹妈打的!让你勾引别人老公!” 这一巴掌挥下去力道着实大,手指甲尖,一下子就在丰荛的脸上划了指甲痕! 耳朵嗡的一声响,脑袋也嗡的一声响,视线一晃,周围全是看热闹的人,都是熟悉的人,都环着手站在两边,指指点点,每一个人上来帮她。 ——勾引别人老公啊她! ——难怪看着有男人给她帮忙啊! ——平时真看不出来啊,年纪轻轻…… 元小君这一巴掌打下来,丰荛受住了。 在熙熙攘攘看热闹的人群里,她抬起眼朝对面的董晨荟看去,董晨荟那么冷漠地站在对面,享受着她的难堪。巴掌上火辣辣的,所有的自尊在这一刻倾灭。 丰荛低着脑袋,元小君还尖利着声音骂着什么,拽着她,拉着她,揪着她的头发。 忽然就这么想到方媛曾经说:“我就怕你那天被正房抓出来打啊你!小三是什么?是人人喊打的角色!!!” 真被方媛说准了…… “你爹妈知道你做小三吗?你这么欠操怎么不去坐台呢!!!”元小君是越卖越过火,这种气,只有骂出来才会觉得酣畅淋漓,才会觉得不这么火急火燎! 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丰荛一直这么受着了,被元小君拽着,推着,不吭一声,忽然,她一个甩手,直接把元小君推了出去,脸上三道泛红的指甲痕,第一次露出这么狠绝的表情,她终于怒了,或者说,终于打算怒了:“你有资格骂我吗?如果今天骂我的是谷望南老婆,我不会吭腔一声!但你是谁?在我跟谷望南的关系中,你处于什么位置?你有什么立场和资格跑来我这儿骂我?你这一巴掌挥下来,我不跟你计较,我就当是谷望南老婆打的!今天在这儿打了我,从此以后我就不欠你们什么了!!!”恶狠狠地看着元小君,眼神泛红又狠绝,带着同归于尽地狠意,“如果你再打我一下,我绝不会让你一下,大不了就在这里跟你打死了去!脸皮我不要了,你要吗?!” 丰荛死死地捏着拳头站在那里,表情狠得能吃人似的。 ……你说她平时软弱吗? 真到了这种地步,其实她还是硬着一把骨头的,不想就这么轻易地被欺负了去! 元小君也怒了:“你还理直气壮了!!你觉得你他妈的当小三真这么光荣是不是?!!!”跑上去,仰着巴掌,又是对丰荛扇下去! 丰荛也不客气了,拽着元小君的头发,死死地拉住,俩个女人扭打在一起。 没人敢来劝架的,站在人群里董晨荟也吓住了。 元小君的尖叫夹着怒骂跟丰荛扭打在一起!两个女人疯狂地拽着对方的头发,用指甲掐着对方的肉,丰荛不肯吃亏了去,踹了一脚元小君,硬是把她提踢到一边,趁着她没爬起来的功夫,立马转身跑到店里去,关上门,把门反锁住! 元小君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披头散发,脖子上被划了好几道,气得在外面踹玻璃门:“你他妈开门!!!开门!!!” 丰荛躲到柜台后面没吭声! 元小君气疯了,在门口继续大吵大嚷,拿着门口的簸箕要来砸门,董晨荟已经上来拉元小君了,元小君甩开她,哪肯就这么罢休! “开门!!!相不相信我砸了这扇门弄死你!!!”她赤着脚,拿着簸箕疯狂地砸在玻璃门上。 咣当咣当,系在门上的铃铛都被震落了! 第五十八章 丰荛的鞋子都不知道被踢到那儿去了,手上划着长长的血痕,嘴角也被挖破了,淌着血,她躲在柜台后面,拿着手机,想报警,按了“11”,手指又顿住了。 这时候才哭出来,嚎啕大哭。 不能报警啊,一报警,肯定要牵扯出董晨荟啊,这样一来谷望南也得来啊。 一边哭一边用手背去抹嘴角,血污的一片,拿着手机,不知所措,哆哆嗦嗦地又想打给方媛。 打给方媛也不行,叫她来干什么呢? 没人能联系,只能捏着手机哭! 元小君拿着簸箕疯了似的砸着门,声音都喊哑了,还是扯着嗓门儿吼:“不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吃心 作者:Mr_四银 分卷阅读34 要脸的女人你给我出来!出来!” 挥着簸箕,呯呯呯地砸在玻璃门上。 “好了,好了,不要砸了!事情闹大了,行了小君!!”董晨荟终究是有些怕的,不断地去拉元小君,元小君哪儿还听得进去! “她打了我!那个婊子打了我你看到吗!!”元小君瞪大眼,指着自己,转身,挥着簸箕又砸在了玻璃门上,这刚砸下去,忽然有人从背后拍了拍她的肩膀,元小君回头,就看着一个男人站在自己身后。 李希伯拎着外卖袋站在元小君的身后,挤过人群的时候,包装袋漏了,洒下一些酱汁排骨的汁儿,拍了拍元小君的肩膀,他笔直地立在元小君的身后,看不到丰荛的情况,这让李希伯的表情寒意了一分。 “什么叫婊子?”他眯了眯眼,问。 元小君不理他,挥着簸箕又要去砸门,李希伯从后面快步上去,横在玻璃门前,肩膀开阔,结结实实挡住了,眸子一眯:“什么叫婊子,恩?” “你他妈的谁啊!!!”元小君撕破了喉咙。 李希伯转过头笑了一下,转过脸时表情瞬间凶狠起来,左手拎着晃出酱汁外卖袋,一只脚踏上去,右手一下子捏住元小君的嘴,死死地钳住她嘴角两侧:“我问你,什么叫婊子。” 元小君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脸被他捏得狰狞,呜呜地嘶吼着什么,但被他捏着嘴,声音模糊不清,依稀可以分辨元小君还在骂着什么! “你再骂一句,我立马撕烂你的嘴,管你是不是个女人,信不?”他眯眼,声音低,语气阴狠。 元小君忽然又哭了,怕是怕,但更是气愤,一边哭一边叫,甩着两条腿去踢李希伯! 李希伯是真的烦了,弯腰把外卖袋放在门边,捏着元小君的手,圈住她的腰,一使劲,就把她整个儿扛到肩膀上了! “你他妈有病啊!!放我下来!!!”元小君蹬着两条腿,仰着脸叫! 李希伯不理她,扛着她,顺势捏住她的两只手,以防她尖利的指甲划着自己,迈开两条大长腿就走,一口气走到街口,元小君在他肩膀上疯了似的挣扎,但男人的力气终归打过女人,李希伯扛着她死死地把她禁锢在自己肩膀上! 走到路口,拦车,出租车在面前停下。李希伯下了台阶,打开出租车门,把挣扎的元小君丢了进去,甩上车门,对司机说:“市医院。”说完就走,车里传来元小君哭吼的声音,李希伯没管,再快步向回走去,走到一半,董晨荟慌慌张张地追来,看着李希伯,又看着前面停着的出租车,赶忙朝出租车奔过去。 李希伯扫了她一眼,小跑起来,跑回服装店。 人三三两两地散去,李希伯回去的时候,也只有三两个女人凑在一堆,站在各自的店门口议论,看着李希伯回来,又闭了嘴,神色窥窃地看着他。 李希伯自然不会管她们,十足担心丰荛的情况。 外卖袋还放在店门口,他拎起来,用手摸了摸,还有余热。 玻璃门紧闭,看不见她在哪里。 摸出手机,给丰荛打去电话,响了没几下,接通了,李希伯听着丰荛颤颤巍巍地声音,心头猛然一疼。 “喂?”她说。 李希伯站在店外,看着柜台后面露出的一只脚,听见电话那头,她憋着哭腔的声音。 “在哪儿?”他故意这样问。 丰荛沉默了半响,回答:“在家呢。”一顿,“有事儿吗?” 故作镇定。 李希伯皱眉,死死地捏着电话,看着柜台后面露出的脚尖,说不出话了。 你说,你怎么让我这么心疼呢…… 第五十九章 丰荛用手背抹了一下嘴角,听着李希伯的沉默:“怎么了?”一边问着,一边小心翼翼地从柜台后面探出脑袋想看看外面的情况,一眼看去,外面已经没什么人了,李希伯拎着外卖袋举着电话,笔直笔直地站在门外,眼神能吞人似的。 丰荛僵直着背,说不出话了。 “开门。”李希伯的声音从电话里透出来。 丰荛没动。 这是一种被揭穿后的悲伤。 在陌生人面前被打了,没什么丢脸的,可朋友在场的时候被打了,那种自尊心瓦解的速度,比任何一种场合来的都快。 “……开门。”李希伯叹了一口气。 丰荛又犹豫了一会儿,从地上站起来,低着头把蓬乱的头发理了理,走去给李希伯开门。低着头,没看他,缩着身子,她这人啊,像是一下子被抽掉了所有的底气,连脊椎都是佝偻的。 李希伯看着丰荛脸上的指甲痕,咬了咬牙。 “跟我学跆拳道吧,格斗术我也会,下次教给你,恩?”他说着,拉过丰荛的手,没有半分的犹豫,把她带回到柜台前,用脚把椅子勾过来,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坐下,自己蹲在她的面前,仔细地看着她的脸,看着那些挠痕,看着被抓破的嘴角,眉头紧紧地皱着。 她哭过了,眼睛是红的,脸也是烧红的,是因为被他发现了,难堪的,现在连眼睛都不敢看他了。 李希伯叹了一口气:“不论男女,被打的时候,你逮着空隙就踹对方下体,这招有效。” 他说的话永远是辨不清真假的,他说话的思维永远是跟常人不一样的,却永远能把气氛缓和了去。 丰荛抬起眼皮看他,嘴唇怒动想说什么,却又没说。 俩人沉默了半响,气氛有些僵硬。丰荛又捋了捋乱糟糟的头发,去拽他的胳膊:“你起来吧,蹲着多累。” 李希伯没动,这样的距离能让让他观察到丰荛的每个表情。 他是那么的心疼她,心疼得连喘个气都觉得心脏微微泛疼。 这是他第一次对丰荛露出严肃的神情,每个五官都透着认真的情绪,把手抬起,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以后,宁愿你去伤害别人,也不要让别人有机会来伤害你,知道了吗?” 这样的表情,温柔?狠戾?辨不清。 丰荛说:“我没被欺负了去,我也打了她。” “嗯。”李希伯点头,勾了勾嘴角,算是扯出了一个微笑,不打算再继续这个话题。把外卖袋摊开,把里面的饭和菜都拿出来,“要吃吗?” 丰荛自己拿过一双筷子,掰开,端起一盒饭,筷子戳下去,饭还冒着一点热气。筷子戳了两下,丰荛低着头说:“其实真到了这个地步,我发现我脾气也挺硬的不肯吃亏,也是不肯就这么轻易地被欺负了去。但如果今天是她来打我,我不会还手,但今天打我的是别人,受了那个女人的一巴掌,我也就安心了,觉得以后也不亏欠他们什么了。所以,这一巴掌挨得值,我再也不对她有所歉疚了……” 这一些话中有那么多她,她,那个女人……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吃心 作者:Mr_四银 分卷阅读35 李希伯心思清明,能猜出其中的关系,低头掰开自己的筷子,划了两下,把毛刺儿刮平:“跌一跤没什么关系,出一次丑也没什么关系,被人捅了一刀也没什么大不了,跌跤之后就得学会看路,出过丑之后就得学会看清在你出丑的时候哪些人是嘲笑你的,被捅了一刀之后就得学会防卫和还击。我一直觉得你聪明,以后你会更聪明。” 他平淡无奇地说着这些话,把结成块的饭搅得松动,抬起眼皮看了丰荛一眼,这一眼是温柔的,是对她信任的,勾着嘴角笑了笑,忽然让丰荛觉得很安慰。 “谢谢。”丰荛半敛下眼皮,掩饰眼眶里涌出的眼泪,夹起一些菜,递到李希伯的碗里。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有了帮他夹菜的主动,习惯,是接纳一个人的开始。 如果有一个人,在你慌乱不堪的时候能给予你平静,在你狼狈不堪的时候能给予你尊严,在你软弱无能的时候给予你去还击的能力,如果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他会是你现在的幸运,未来的幸福。 信吗? 第六十章 谷望南很少会出现在办公室里,不是在开会的路上就是在听别人汇报的会议室里,办公室成了他休息的场所,约了两三个人谈事情,那几人还没来,手机震了一下,收进一条短信。他的手机里很少存联系人,谁的手机号是什么,他大致都有数。 打开短信,是一张照片,扫了一眼,谷望南的神情刹然肃寒,立马拨回去电话,电话刚接通,他立马咬着牙问:“怎么回事儿?!” 不耐地转身,一只手解了西装。 电话那头的人听着谷望南的口气也有些发慌:“早上的时候您太太拉着照片上的这个女人去找丰小姐,把她给打了。” 照片拍的清清楚楚,元小君和丰荛扭打在一块儿,周围挤满了人。 谷望南攥紧了拳头:“她有没有事儿?” “应该没什么事儿,后来回了服装店,锁了门。”电话那头的人顿默了一下,“后来那个李希伯来了,把人赶走了,现在跟丰小姐一起在店里。” 谷望南狠狠吸了一口气,立马把电话给掐了。 如他这般心眼,知道她跟那个男人在一起,还能有什么胸怀继续听下去? 董晨荟知道了,什么时候知道的? 早上出门的时候他就觉得自己的公文包不对劲,问了阿姨,阿姨说没动过,这样一看,翻他包的人还会有谁?他忽然有点不可思议,那么温顺的董晨荟,居然能有如此狠戾的时候——她居然带着元小君打了丰荛! 这样一想,再把事情倒回到董晨荟跟丰荛追尾的时候,跟丰荛偶遇顺道喝茶又把他叫来的时候……这些事情一回想,竟让他觉得心寒无比! 谷望南是老道的,他的老道取决于在任何时候他都能稳如泰山,稳如泰山背后他的行事手段又是那么的快速和果断。 站在窗边,给家里的阿姨打去电话,得知董晨荟和元小君就在家里的时候,他立马拿着车钥匙走人,刚走出办公室的门,谈事儿的人来了,谷望南直接跟他们擦肩而过,没停留一分:“事儿明天再说。” 离开得匆忙,面色温怒,徒留外面一圈人站着发愣。 飙着车速回家,上楼,开门,“呯”地一关门,换拖鞋,董晨荟听见动静,慌慌忙忙地从书房出来,看见谷望南,脸色白了一圈:“今天这么早回来啊。” 谷望南面色平静,毫无端倪:“是啊,今天没什么事儿。”解了领带,脱了西装,回头扫了一眼放在鞋架上的高跟鞋,“来人了,小君?” 董晨荟僵硬地点头:“啊,小君来了。” 谷望南也跟着点头,笑得平常:“正好,今天我也在家,让她留下来吃个饭,她人呢?”一边问,一边走去书房。 “在书房。”董晨荟赶紧回答,脚尖下意识地一挪,拦住他的路,呼吸有些局促,“我跟她在聊悄悄话。” “哦……”谷望南眯眼,亲热地摸了摸董晨荟的肩膀,“行,你们聊,阿姨做好了饭菜,让她一道儿吃,我没吃中饭,已经饿了。”拍了拍她的肩,不再过问,走到客厅,打开电视,把今天的报纸拿出来,四平八稳地坐在沙发上看着。 平静如常。 ——他肯定是得见着元小君的。 他的女人,不是白被打的。 第六十一章 谷望南一直坐在客厅里看报纸,一页一页地翻下去,不紧不慢。阿姨在厨房里忙活,把做好的饭菜一盘一盘端到桌上,分了三双碗筷,谷望南合上报纸,走到桌前坐下,端起碗,扒了一口饭,面无表情地吩咐阿姨:“喊她们下来吃饭。” 头也没有抬一下。 米是泰国米,董晨荟喜欢吃的,细细长长的,这种米做炒饭也好吃。谷望南却不见得这米有多香,在丰荛那公寓里吃的饭才香,普通的大米,用桶装着,他去的时候,丰荛会用瓷碗舀出三碗,用水淘一下,再放进电饭煲里,那米做出来每一颗都是透着热气儿的。丰荛坐在他的对面,帮他夹着菜,纤细的手臂伸过来,拉低了身子,白皙修长的脖子尤其的勾人眼球,她的肤色也跟碗里的大米似的,软,热,香。 谷望南笑:“咱中国是最早种植水稻的国家,我就不觉得这大米还用得着吃国外的。” 丰荛一边笑着一边嚼着米饭,她整个人都透着米饭香了。想起她,吃着现在的饭,就怎么也下咽不了。干脆把碗放下了,从裤子口袋里摸出烟来,点燃,打火机随手丢在桌面上,桌面光滑,打火机划出了几分距离,一口烟吸下去,烟气从两个鼻孔里冒出来。 阿姨这一去就去了很长时间,下来的时候是董晨荟走在前头的,元小君跟在后头,头发挡着半张脸,戴了墨镜。董晨荟似乎想好了托词,掠着头发低声说:“小君有事要先回去。” 谷望南抖着烟灰,眯眼:“这样?也不差吃个饭的功夫。” 元小君还是不说话,慌慌张张朝门外走,一边遮着脸挡住谷望南的视线,一边摇头:“不用不用,我真有事儿,先走了啊。”在董晨荟的掩护下,逃似的往门外走。 谷望南夹着香烟,依旧四平八稳地坐在餐桌前:“元小君,你这样可不礼貌啊。” 嗓子里吞了一口烟,腔调出来,又沉又冷,元小君慌了一下,转头去看谷望南的脸色,这个男人坐在那儿,绷着表情,眯了一下眼,只是一眼,就让元小君心虚了——谷望南……这是知道了?! 在书房里,元小君就拉着董晨荟慌了:“你老公回来了??回来了?他怎么可能这么早回来!肯定知道我们的事儿了!” 董晨荟一慌乱起来也跟着咬指甲,理亏的不是她,但打人的的确是她们,与理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吃心 作者:Mr_四银 分卷阅读36 ,她不应该怕,一直这么想着的,但谷望南一回来,全慌了。 元小君说:“你干脆挑明了吧!挑明了,放桌上谈,也没什么破事儿了!该离婚就离,要继续就继续。” 董晨荟听着“离婚”两个字心里就难受,哭:“不想离,不能离。” 终究会发现,你不是怕一个男人,而是实在爱惨了一个男人,就算他伤你,负你,可真就是爱他爱惨了,再大的事儿觉得忍一忍都是能原谅的。 云小君一直挺理直气壮的,但真要走出书房面对谷望南来,她到底是心虚了。在她印象中,谷望南是成功的商人,权势的男人,他站那儿的气势,拿捏一根烟的气势都会让你觉得这个男人是难对付的,云小君有点无法想象,如果谷望南知道她把他的那个女人给打了,这个男人会怎样…… 元小君从开始的愤愤不平变得局促不安,恨不得一步踏出谷望南的视线,但谷望南看似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却让云小君吓住了。 ——你这样可不礼貌啊。 平淡的腔调,却跟冰柱子似的从她的尾椎骨串通了脖子。 老成的语气,同时让俩个女人心里一抖。 董晨荟推了元小君一把,使了个眼色,让她赶紧走。元小君也不再说话了,以近乎逃的姿势往门外走,走出去之后董晨荟就把门关上了,看了一眼谷望南,谷望南也抬着眼皮看着她,看不出一丝别样的情绪,却看得董晨荟身上发冷。 他知道了?不知道? “不懂事儿。”谷望南吐出一口烟,烟头在手指尖半明半昧。 董晨荟应付地笑着,继续编着话:“她真有事儿。” “踏进这屋子就得看主人,我坐在这儿,她走的时候连招呼都没跟我正式地打一下,这人做得没规矩,我不喜欢没规矩的女人。”谷望南的背靠在椅子上,一只手直直地放在餐桌面上,一只手夹着烟,烟烧了一半,掉落了许多的灰。 董晨荟没说话,坐在他的旁边。 “对规矩上的事儿我还是挺计较的。所以以后不要让我再见到她。”谷望南挺平静地说着这些话,慢条斯理,烟头已经积满了长长的灰,向下弯着,稍微一抖,长长的一截灰就掉在了桌面上。 话不能对董晨荟说透,关系就得僵了。但也不能什么都不说,敲个一两句就行。 不痛不痒,深思却让人觉得心头泛凉。 董晨荟没换睡衣,还是一身黑色的打底裙,丝袜包着匀称的小腿,静默无声地坐在谷望南的旁边,因为谷望南的话题结束,俩人一下子陷入了难堪的沉默。香烟殆尽,谷望南又从烟盒里摸出第二根烟,点燃,放在嘴里狠狠地吸一口,直接把烟气吞进嗓子里,通到肺里。董晨荟一直低着脑袋,两侧的头发遮住了她的脸,并拢的膝盖上有一点一点的水渍。 “吧嗒”一声,又一颗眼泪掉在了膝盖上,浸透丝袜,变成了深色湿润的一点。 因为董晨荟的哭泣,谷望南突然也不好受。俯身上去,一只手按在了董晨荟的肩上,轻轻地捏了一下,这是极其信赖又亲昵的动作:“我没怪你……” 真话,请相信他说的任何一句话都是真话。 此刻,我不怪你。 董晨荟慢慢地抬起脸,即使打了粉底,依旧掩饰不了她的憔悴,眼线被眼泪模糊,睫毛膏湿嗒嗒地搭在眼皮上。她是那么精致的女人,那么注重自己的仪容仪态,她抬头看着谷望南:“老公,你觉得我活得优雅大方吗?” 谷望南沉沉地皱眉,没有说话。 “可我为了你,怎么变得这么心计和恶劣呢?”她说。 想想,都觉得自己特别的难堪。 第六十二章 最复杂的感情便是你我心里都明白,却装作不明白,硬着头皮在负责我们枯竭的婚姻。 董晨荟说:“你不爱我你跟我结什么婚呢?这不是对我负责啊谷望南。” 董晨荟说:“不要因为内疚而跟我结婚,我被你瞒着,会以为你很爱很爱我,于是我过得特别的心安理得,现在发现这一切都是假的,这比我不能生孩子还要残酷,你懂不懂啊?” 董晨荟说:“以后,咱们该怎么过下去呢?你说。” 后面声音被她掩着面的手给遮住了,眼泪顺着指缝滴落出来,呜咽的哭声在空档的大房子里显得特别的落魄。谷望南在下午的时候就离开了,他是不会跟人吵架的男人,脾气闷,但凡你的情绪激动一点,言语尖锐一点,他保准黑着脸离开,留你一个人,纵使有千般怒火,也无从发泄。 那么多那么多的话,也只有在他离开后,才能真实地说出来。 我在你给我的家中哭,你又会出现在谁的感情里逗留和踌躇? 随着冬天的褪去,七点的夜空亮度撑得时间比东芝那会儿久,依稀还泛着一点亮,街道的路灯都啪的一声亮起来,停车场的车出出进进,谷望南坐在车里,开着窗户,一根香烟在手指缝中慢慢地烧着。 丰荛的厨房透着光,谷望南能想象到她在厨房里忙活着。 她做得饭好吃,烧得一手好汤,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她做得饭,烧的汤,都能成为他变得温柔的理由。 所以你看,他有千万种方法能够知道她的近况,但千万种方法里却没有一种是能让他重新走回她的身边。 后头有车轮碾过窨井盖的声音,嘎吱一声,一辆吉普稳稳地停在他的后头。 方媛从车上下来,灯光在她紫色的短发上一照,变得特别的梦幻。她把镶着铆钉的双肩包往背上一甩,车钥匙往牛仔裤里一塞,跨着步子准备上楼,走到门口,脚步顿住,回头看去,直勾勾地看着坐在车里的谷望南。 方媛的眼神是极其不屑,最后一晃,不知为何,在这一刻,她是犹豫的。 谷望南坐在车里看着她,车里的灯光打下来,衬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和沉甸甸的表情。 方媛的手在裤子口袋里攥紧,捏了捏车钥匙,硌得指尖发疼。她迈着步子向他走去,打开副驾驶座的门,跳到车上,“呯”地一声把车门关了。 “你说啊,丰荛总共离开你两回。第一回 ,你没放手,把她又拽回了你身边。这回,你总该放手了吧。”方媛是尖锐的,毫不留情面。 以前,她能直接地找上谷望南要求他放丰荛离开,现在,也能替丰荛把话说绝了。 谷望南转头看着方媛倔傲的脸,他比方媛和丰荛都大,看人看得准,方媛心眼儿不坏,为人直,只是太直了,徒有一点冲劲,跟丰荛做朋友是好,义气,可丰荛真有什么事儿,她帮不着她的。 谷望南的眼神让方媛有些不舒服。 “说话!给点反应!”方媛不耐烦地凶他。 真是极真性情的姑娘。 谷望南把烟丢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吃心 作者:Mr_四银 分卷阅读37 到窗外,低头从皮包里翻着,递给方媛一张卡:“替我给丰荛。” 方媛皱眉,没拿。 “在她需要的东西里面,除了钱是我能给的,其他的我不知道还能给什么了。”谷望南转过头,抿了抿嘴,喉结一动,像是困难地咽了一下口水,“我还是挺怕她以后过得不好,遭人欺负,没有过上她想要的日子。这世道现实,身边傍多一点钱,总是没关系的。” 方媛看着这张银行卡,忽然收住了所有的表情,在呆愣片刻后,伸手接过。 “依她的脾气,她不会收的。在她快离开的时候,悄悄塞她包里就行。这卡是副卡,不用密码,她需要钱了,可以直接取。”谷望南一一地交代着,抬头看看,厨房的灯暗了,想着她一定是做好饭了。 方媛默默地拽着这张卡,塞进自己的口袋,表情看不清晰:“以后你也别再见她了。”说完,跳下车,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了,紫色的头发飞扬乖张的,走得特别快,带着点局促不安。 谷望南眯着眼,又独自坐了一会儿,抬头看着那一扇黑漆漆的窗户,一言不发。 第六十三章 方媛敲门的时候,丰荛捧着一碗面出来开门。 青菜荷包蛋面,一大碗,撒了点辣椒。 方媛蹦进去:“快,让我喝口汤!”端着面碗就喝了一口,清淡正好,飘了点醋,有食欲。 “我再去给你煮一碗?”丰荛一抹嘴巴,这就向厨房走去。 方媛摇头,把碗还给她:“不用了,我吃过了,就尝一口味道。”碗端过去,抬头,正好看见丰荛脸上的划痕,嘴角也青了一块。 方媛心里咯噔一下,两眉毛就拧巴上了:“这是怎么了?!”一顿,“被人给打了?” 丰荛纠正她:“不是被人给她,是跟人打。我也还手了的。” 说得云淡风轻的,着力掩去了些事实,捧着碗做到沙发上。 方媛急了,坐在她身边,捧着她的脸看:“跟谁打了?” 看着她一下子怒气起来的表情,丰荛忽然觉得有点好笑:“你真的比我还激动啊。” 方媛一拍大腿,开始撸袖子,露出白皙的两条胳膊:“能不激动吗?谁他妈揍你的!明天我就带人把她揍回来!” 她还真是说到做到的姑娘家,丰荛看着她的火爆脾气,特无奈地笑:“谷望南老婆带着一女人来的,你要揍谷望南老婆吗?” 方媛一愣,眼睛瞪大了一分,声音卡在嗓子里了。 丰荛继续低头吃面条,吃了两口,没听见方媛的动静,她抬起头,看着方媛若有所思地低着头,不吭一声。丰荛忽然觉得,方媛比她更有心事儿似的。 “怎么了?”丰荛伸出一只脚,碰了碰方媛的脚腕。 “没什么……”方媛叹了一口气,“只是觉得你运气真不好,你说你都决定离开谷望南了,结果还是被谷望南的老婆揪出来给揍了一顿。丰荛,你难过吗?” 方媛的反应比丰荛想得要平静,平静了,理智了,让丰荛觉得有点奇怪。奇怪后又觉得是挺正常的事儿。 曾经那个指着她的鼻子吼:“以后他老婆来揍你了,你他妈的一定要给我狠揍回来,揍不过跟我说,我带一拨人把谷望南和她老婆给做了!”气急了,一个姑娘家的,表情又凶又狠。 丰荛一直觉得方媛脾气是毛燥的,但看到她现在这般理智的模样,也终归放了一颗心。 谁都是不了解自己的。不到那一步,平日说的话都是大白话。 “不难过,反倒挺舒坦,感觉谁都不欠谁的了。”丰荛笑,碗里的蒸汽把她的鼻头熏得泛湿,又把碗递给方媛,方媛接过,喝了一口汤,烫得呼哧呼哧地吐舌头。 丰荛盘着腿笑。 方媛的一份友情,谷望南的一份爱情,构建了这座城市的所有回忆。服装店的东西都已经整理好了,公寓里大件小件的行李也开始慢慢地收拾起来了。如若那一天要拉着行李离开这里,那该在行李里面装什么? 装上点无所谓的笑,装上点豁达的笑,装上点期待的笑,打包,往行李箱里一拉,就可以头也不转的离开了。 “我以前还特别放心不下你,总怕以后遇到点什么事儿你毛毛躁躁的脾气肯定把事儿越惹越大,但今天看着你,忽然发现你远比我想的要理智。”丰荛盘着腿坐在沙发上,用手撑着头,对方媛笑着,“这样挺好。” 方媛低头一言不发地吃着面,吸着面条的时候抬头看了她一眼,又将头埋下去,染了紫色的一窝头发,在发根处已经长了一点黑发:“什么时候离开,我去送你。” 丰荛想了想:“很快吧,等我定好车票再告诉你。” 方媛点头,大口大口地塞着面,烫得眼角湿润,一口气把汤都喝完了,喝完后就抱着碗去厨房,倒上洗洁精,拧开水龙头,水哗啦啦地冲着碗。丰荛也跟进厨房,给她切水果。 方媛低着头问:“你缺钱吗?” 丰荛把切好地橙子摆进盘子里:“不缺啊。”一顿,摸着方媛的心思,“你别给我钱啊,也别送我什么,我没什么需要的。” 方媛不说话,用水冲干净了碗,湿嗒嗒的手隔着衣服口袋摸了摸,谷望南给的卡硬邦邦地呆在里头。 “行。”方媛平静地转身,把碗搁在碗柜里。 第六十四章 所有经历都不会是枉费的,所有弯路都是有其价值的。经历的越多,理解一件事儿的角度就会越丰富。这样的人,才不容易败得一塌糊涂。 方媛站在阳台上抽烟,紫色的头发碎碎地散在脸上,她一甩脑袋,头发听话地往一边去了,她把香烟递给丰荛,丰荛接过,放在嘴里吸了一口,舌尖上一打转,又吐了出来,一缕烟味。方媛看着她笑,又把手伸过来,示意她把香烟还给她,丰荛睨了她一眼,直接把烟丢在地上,用脚蹍灭。 “过过嘴瘾就好。”丰荛说,到底还是看不惯方媛抽烟的坏习惯。 方媛叹了一口气,趴在窗台上,两只胳膊攀着栏杆,头抵在胳膊上,整个人都弓着,沉默着沉默着,方媛忽然笑了起来:“丰荛,你说以前你还可怜巴巴地跟小媳妇似的,每次打我电话的时候肯定都是哭着的,知道谷望南有老婆了,你打我电话哭了。跟谷望南分手了,你打我电话哭了。跟谷望南重新在一起了,你打我电话继续无奈的哭。大年初三的时候你的店被烧了,你哭了。我带你去娱乐城抓谷望南,你开始哭得凶神恶煞的,到后面,你打我电话越来越少,跟我哭诉也越来越少。今天,你说你被谷望南老婆打了一顿,说这些的时候,你在我面前一颗眼泪都没流,我想着吧……你变厉害了。” 阳台上没有点灯,冲外面望着,直接就能看到对面人家的窗口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吃心 作者:Mr_四银 分卷阅读38 ,一家人一个窗户,或透着白色的光,或透着橘黄色的光,望进去,能看到人影在闪动。气温回暖,没什么风,隔壁家的邻居安了雨棚,上头的人家晾着湿漉漉的衣服,水滴到雨棚上,跟下雨似的。 方媛又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根烟抽起来,隔壁的女人不耐烦地出来,站在阳台冲上头骂了一句:“要死嘞!大半夜的洗衣服也不把衣服拧干!” 雨棚被水滴到噼里啪啦作响,骂完这句,她又嘟囔着回去了,“呯”的一声把阳台上的拉门关上。阳台上重新回到沉默。 丰荛笑了一下,转头跟方媛对视:“以前觉得离不开谷望南,离开他,就真的把我大半条命抽走似的,感觉这辈子爱了他一个男人就够了,再也爱不上别人了。就抱着这种想法垂怜自己了,有这种想法的基础是觉得他也爱我,我觉得我们彼此相爱,所以就还有念头去坚持。可后来这么多事儿发生了,一点一点的失望,失望的是他没有想的那样足够爱我,失望的是现实,现实是他结婚了,他不可能为我抛家离子的,这就是现实。得不到的,就转身去找自己能得到的。”丰荛慢慢地摇了摇头,转过身,背靠在栏杆上,挺放松的姿势,“以后我就想找个能跟我结婚的男人,并且是他知道我当过别人的第三者,也会原谅我的男人。” 方媛皱眉,她很想告诉丰荛,就算以后交了男朋友了,也不要主动地把这段事儿坦白,不是所有的男人都有气量去原谅一个女人曾经的不堪的,就算他们嘴里会那么伟大地说着,我爱的是你现在的这个人,不是你的曾经。就算他们表现的那么伟大,但心里还是会计较上的。所以能瞒的就瞒,不要为了考验一个男人的真心而把自己全部交代出去。 这些话想说,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终不过是显得自己太小家子气。 丰荛往回吸了一口气,狐疑地看着发呆的方媛:“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 “我能有什么事儿啊?”方媛抬头笑。 丰荛仔细地观察着她的表情,揣摩着她大喇喇的笑,发现不了什么破绽:“真的没什么事儿?” “真没有!”方媛不耐烦地挥手,直起身,往客厅里走,回避开丰荛直勾勾的视线,双手插在牛仔服的口袋里,左边的口袋放着谷望南给的卡,食指沿着边缘摸着,心头发慌。两手插在袋子里回到客厅坐着,挠挠头发,抖抖腿,抬头看了一眼丰荛,又重新站起来,弯腰去拿包。 “我总觉得你有事儿!”丰荛见她要走,更加狐疑地看她。 “有病了吧你。”方媛皱着鼻子翻了个白眼,拿着包挺着胸脯站在丰荛面前,“是时候不早了,我总得回家吧,我能有什么事儿啊,真是的。我走了啊。”拍了拍丰荛的肩,就往门口走。 丰荛跟上去,看着方媛换拖鞋,伸手在她脑袋上摸了两下,也不追问:“回家小心点啊。” “知道了。”方媛低头拔鞋跟,跟她挥了挥手,开门出去了。 门关上,走廊上的灯就亮了,方媛走去按电梯,电梯从一楼上来,停住。进了电梯后,她才从口袋里摸出谷望南给的卡。电梯里头的灯惨白惨白的亮着,在这张卡上打下了一条光晕。 谷望南说,这张卡是副卡,没设密码…… 手心里攥满了汗。 方媛忽然觉得,如果这层电梯能快速地坠下去该多好,堕入万层深渊,能永不对阳世负责。 第六十五章 送走方媛后,丰荛又去洗了两件脏衣服,把衣服晾到阳台上后,发现放在茶几上的手机指示灯闪着,打开,进来一条短信,陌生号码:我是董晨荟,见个面吧。 丰荛愣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这条短信的真实度,看了一眼时间,九点多的时候发过来的,她跟方媛在阳台上,没看到。现在已经十一点多了。 丰荛想了一会儿,在手机里快速地打下“好,你定个地方吧”,打完了,看了半响,又把后面半句话删了,编辑了一处茶室的地址,选了明天早上十点的时间,再按下了发送键。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学会了先发制人,学会从被动的一方不声不响地变成主动的一方。如果这时候她还打算跟谷望南在一起,她一定能成为恶狠狠地上位的小三。她挨了一巴掌用来明白一个道理:永远不要去做等待的一方。 丰荛拿着手机站着,手机黑了屏幕,进入待机状态。 她现在已经忘了揍她的那个女人的模样,却忘不了董晨荟站在人群中,冷眼旁观的表情。 董晨荟是恨透她的,站在街道的那边,混迹在人群之中,那一抹投向她的眼神,尽是冷漠和奚落。 方媛说她变了,变得厉害了。董晨荟又何尝不是? 或许不能说是变了,应该是都没发现自己或别人最彻底的一面。 曾经她觉得自己离不开谷望南,到头来发现真正离不开谷望南的是董晨荟,不是她…… 所以不是我们变了多少,而是我们终发现自己和别人,不是最初想象的那种模样——软弱的人不软弱,幸福的人不幸福。 手机震动一下,董晨荟发来短信:“好。” 第二天,丰荛起了个早,打开衣橱挑衣服,冬衣都洗干净放好了,衣柜里换上了春装。一条花裙子放在里面最显眼,绯色的底,衬着大小不同的花,紧身包臀,沿着身体的曲线一路盛开。这裙子是谷望南买的,说她穿着好看,显得皮肤白。丰荛曾经就穿着这裙子挽着谷望南出去,那一路的目光,让她局促紧张,但也就是那一次让她意识到,走在谷望南身边,是那把脊椎骨挺直起来的。 衣柜里总有这么一件衣服,你穿出去,会让你觉得特别的自信,走起路来,胸脯挺得都是高高的。以前有什么事儿要办,她准会选这条裙子,再蹬个高跟,服务员的态度都是客客气气的。所以一个人的样貌和气质,在很大的程度上,是一种办事便利的资本。以前这衣服穿得无心无愧的,今天呢,她穿什么去见董晨荟? 手指一件一件地划过衣架,怎么也没选好,坐在床边发愣,忽然就接到房东短信,公寓转租的消息已经放出去了,房东说有已经有人来联系了,过几天来看房。 丰荛回过着短信说知道了,放下手机的那一瞬间,忽然就意识到,指不准今天一见董晨荟,大家就真的老死不相往来了。 老死不相往来,各不相干。 她站起来,终究还是选择了那一条裙子。 …… “联系丰荛的房东了?”谷望南坐在办公室的露台上。 天气好的时候他就会让人小木桌搬出来,用紫砂壶泡茶,茶泡第二道才能喝,壶嘴小,倾斜,茶水注满了一盏小杯,带出了一两片展开的茶叶子。倒出一杯,手指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吃心 作者:Mr_四银 分卷阅读39 按在杯沿,给对面的助理移过去。 第六十七章 “联系好了,丰小姐搬出去之后,那公寓就能租下来了。”助理捧着茶回答,回答好后才举杯喝了一口,杯子实在是小,一口就喝尽了,抬头看着面无表情的谷望南,还得细细琢磨他的心思,“元小君早上让保姆去买消炎药,半路上也照您安排,把那保姆截下来,给了她些钱,把那涂伤口的消炎水换成了过期的瘊疣净,搽几次伤口肯定是会发炎的。那元小君平时对保姆肯定也不怎么好,保姆一听我的话,拿着钱,立马答应下来。估摸着为了避嫌,那保姆明天就不会继续做下去了,所以元小君要查也查不到人。” 谷望南听着助理的话,靠着木椅子,眯着眼看着外面:“就算知道是我,她能怎样?” 助理笑了一下,觉得也是,俯着身子给谷望南倒茶。 没有人见过谷望南勃然大怒的模样,他从不大喜大悲,这般能隐着情绪的男人是极其危险的。他们往往能光明正大地做极阴损的事儿,手段黑白交织。助理跟了谷望南许多日子,他太了解谷望南的脾气,他对你好,你就得反过来对他更好;他看你不顺眼,就一定不会让你过得舒坦。 谷望南狠,却从来不会让外人发现他狠,这是一种能耐。 “哦,对了,还有方媛。”助理开始汇报第三件事儿,“方媛今天拿着您的副卡去了银行,但轮到她的时候她又拿着卡走了。” 谷望南点头,想了想:“她还在犹豫,但是她不会放过这个能捞钱的机会。” 他的语气是笃定的。 手里捏着许多条线,一条鱼上钩就收一条线,不急不躁,坐岸静观。 助理把事儿都说完了,站起来想走,谷望南抬手示意他:“再陪我坐会儿。” 助理愣了一下,觉得奇怪,看了看谷望南稍显疲惫的脸色,心头冒出一个名字:丰荛。 他重新坐了下来。 谷望南用手按了按太阳穴,看着外头那一片高楼大厦,甚至能看到不远处那绕了一圈又一圈的高架,缠绕了这座城市的交通主干。他的肚子里也盘旋了这么多条线,日日夜夜堵得他口干舌燥。 “做了这么多,还是不甘心让她离开我的视线,懂吗?”谷望南说,他也不明白这个时候为什么会找一个助理来聊自己的事儿,但多想把这些话说出来,让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听听也好,“所以一个男人的欲望还是不能太强,折磨了别人也为难了自己。欲望太强,是种毛病,治不好的病。” 人是千疮百孔的。 我有很多的方式来爱戴自己,犒赏自己,奖励自己,惩罚自己,唾弃自己,这么多方式里,我偏选择了来爱你。 我有很多的方式来疼爱你,呵护你,折磨你,杀死你,这么多方式里,我偏选择了无法舍弃你。 你说,是不是千疮百孔? “还有,”谷望南回头盯着助理,面寒眸凉,“我这辈子,算是彻底毁了我太太。” 助理只听,不回答,听过就忘,当个聪明人。 第六十八章 茶室是丰荛选的,对她来说这家茶室熟悉,坐在熟悉的地方是地利,天时不天时她不知道,人合不人合她也不知道,所以天时地利人合里面总得抓住一样成为自己的底气。 十点不到的时候丰荛到的茶室,董晨荟已经坐在那儿了,可以想见她比丰荛更着急,更胆战心惊。主动的一方未必是全胜的一方,丰荛走过去,坐在对面,董晨荟抬头,看了她身上的连衣裙,忽然就苦涩的笑了,也不解释为什么笑,把菜单移到丰荛的面前:“我已经点了,你喝什么?” 丰荛忽然觉得这个场景很熟悉,像在梦里梦到过,再仔细一想,明白了,的确相似,但不是在梦里。曾经谷望南带她出去吃饭,坐在她的对面,谷望南也会用两根手指按着餐单,就着桌面移到她的面前,同样会问:“想吃什么?” 董晨荟跟谷望南的动作是一样的,别人都是习惯把餐单直接递出去的,就他俩习惯用移的方式把餐单让出来。也不知道这细小的习惯是谁耳濡目染了谁。 这就是夫妻,平时相处多了,多多少少会有共通性。 丰荛没看菜单,跟旁边的服务员说:“水果茶吧。” 服务员走后,丰荛把位置旁边的帘子放下,形成了小小的包间,重新坐回去的时候,董晨荟笑了:“这裙子是我老公买给你的吧。” 语气很平静,听不出有什么不对味的情绪。丰荛无法想象,这个谷太太究竟是做了多久的心理准备才能这么淡然地坐在这里。 她是心血来潮而来,还是运筹帷幄而来? 丰荛点头。 董晨荟还是笑,一边笑一边摇头,丰荛觉得她随时会笑着哭出来,可董晨荟的眼睛的确是干的,也只剩无奈和苦涩的笑容而已了。 “我曾经在他的后车厢看到过这条裙子。”董晨荟用食指指了指裙子,指了一下,又把手收回去,低头给自己倒茶,借着倒茶的功夫来掩饰自己的表情,遮掩自己的情绪,“我以为这条裙子是他买给我的,玩惊喜呢,所以特别美滋滋地拿出来看,但尺码不是我的,我穿m号,他绝不可能买成s号。我把裙子放回去,装作什么也不知道,果然,他从来没有跟我提及这条裙子的存在。” 董晨荟抿了抿嘴,还想说下去,服务员在外面喊了一声“打扰了”,撩开帘子进来,董晨荟不再说话了,低头慢慢地晃荡着面前的杯子。 服务员把水果茶端到丰荛面前,底座点着蜡烛,暖着壶子。 “慢用。”服务员又出去了,重新阖上帘子。 董晨荟这才抬起头重新打量丰荛,描了精致的眼线,底妆无懈可击,显得皮肤特别的光滑和白嫩,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丰荛:“那天,我跟你的车是停在同一条直线上的,无意中回头,就看到穿着这条裙子的你坐在红色的别克车里,当时我心里就狠狠地抽了一下,发慌。这是特别奇怪的感觉,也许买这条裙子的女人有很多很多,但看到你穿着这条裙子,我的确心头泛凉了。于是我故意跟你追的尾。我想确定……是不是就有这么巧,让我碰到了……跟我一起享用同一个男人的女人。后来一点一点的证明,就是你。” 董晨荟说着这些话的时候一点重音都没有,娓娓道来,从容平缓,说完了,第二次给自己倒茶。水壶里的水已经被她喝下去大半,茶渣滓沉在壶底下,看起来乱糟糟的一片。 原来是这样。 丰荛点点头,呼出了一口气:“女人的第六感一向这么精准。你从一条裙子认出我,而那时候我看着你脖子上的项链也认出了你。所以,也挺好笑的,追尾的事故里我们就已经知道彼此了。”她一顿,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吃心 作者:Mr_四银 分卷阅读40 轻皱眉,“以前我觉得我自己挺可怕的,当了个三儿,现在觉得你也挺可怕的,佯装着幸福。” 这句话让董晨荟有点接受不了,稍稍变了脸色:“不,”一个音节出来,猝不及防就哽咽了,眉头紧皱,跟方才的从容淡定截然不同,“你不懂,我是真幸福,我跟谷望南结婚了,我就是真的幸福,这点,你不懂。” 运筹帷幄而来的她,在提及跟谷望南的婚姻的时候,幸不幸福,还是成为了敏感的雷区。被轻轻一碰,就不攻自破。 ——你不懂,跟他结婚,我是真的幸福。 ——即使他有了你,但还没舍得抛弃我,我也觉得这是值得庆幸的幸福。 一个男人对你的内疚和疼惜,成全了你对他的爱,至此能使彼此在这辈子里捆绑在一起,让他对你生不离,死不弃,即使不相爱,也能互相守,这算不算是她的幸福? 看,他爱你,但他仍然不会因为你而抛弃我。 想想这个,董晨荟就觉得不那么心疼了。 第六十九章 丰荛抬起眼皮看着董晨荟,有些不懂为什么踩着这个点,她就一点就着了。 “幸福这个问题,不是别人说你幸福你就真的幸福,也不是别人说你不幸福你就真的不幸福。你觉得你过得挺好就行了。”丰荛看着董晨荟的情绪不对,生怕她哭出来,她没哭,董晨荟倒先哭了,这情况挺诡异的,又莫名地好笑,丰荛就这么笑出来了,笑着笑着,看着董晨荟,又觉得有点苦涩,“以前我觉得我不比你差,我能给谷望南烧饭做菜,我能在谷望南起床的时候就已经为他挤好牙膏,他不是不爱吃水果,是懒得给水果去皮吐籽,于是我把水果都一块一块切好放在碗里端给他吃。你呢?你们家什么事儿都有保姆在做,看你微博觉得你特别的小女人,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不用工作,有谷望南养你,每天就是跟小姐妹出去玩,购物。我就觉得我这么努力的生活,这么扎实的工作,我比你好,可为什么我得不到谷望南?现在,我还是觉得我比你强,我离开了谷望南我能活,而你离开了谷望南,活不了。” 丰荛说完了,突然觉得憋在胸口的一口气终于吐出来了,董晨荟的表情一点一点变得错愕,最后变得面如死灰,低下头,用手剥着指甲:“我觉得我来找你本来就是挺可笑的事儿,你对我评头论足也是挺可笑的事儿。”抬起眼皮,表情紧绷,“没有哪个第三者是可以理直气壮的。” “也没有哪种情况是允许你找人来打我的。”丰荛不客气地抬起头,食指一点桌子,发出“啪”的一声。 她终是不肯受人欺负的女人,受了欺负了,忍了。以后找着机会了,一定会还回来的。不是出手把你打回来,就跟你说话,平平淡淡地说一句,却让你心里一阵一阵的慌,一扎一扎的疼。 董晨荟一下子说不出话来,狠狠地盯着丰荛,那样的眼神,好像要把她死死地记住,记一辈子:“我打你,是天经地义!我打你,不会有人说我道德败坏,而你被打,也不会有人同情你,这就是我们的关系和差别。”一字一顿的说出来,每个字都掷地有声,那么一个优雅的一个女人,此刻睁大了眼睛,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用眼泪把丰荛的影子都湮灭了,这么多的眼泪,眼皮一动,眼泪就会淌下来,可她偏生睁大了,眼角睁到了最大的限度。 “是啊,我以前对你挺内疚的,没想过今天会这么理直气壮的跟你说话。但是,谷太太,其实我们是一类人,我知道我伤害了你,我以前挺内疚的,但是,你看,你又何尝不是有心计的?知道了我的存在,你生气,你伤心,你恨不得将我千刀万剐,可是为什么这么生气的你没有直接找到我打我一顿,而叫你的朋友来?”丰荛一点一点的说着,语气平静,神态也平静,跟董晨荟的表情形成了极大的对比,“因为你知道,万一谷望南知道我被打了,他肯定会生气,所以你叫你的朋友来打我,骂我,砸我的店,你站在旁边冷眼旁观没露面,谷望南生知道了也不会直接把矛头对向你,而是会对你的朋友发难,你在旁边继续装什么事也不知道,他反而会觉得你是在隐忍,是在原谅他,这样,谷望南会对你更内疚。你说,这样的心计,这般莫测高深的你,我为什么要对你继续内疚?” 董晨荟一下子说不出话了,嘴唇动了动,大半边的身子都僵直了:“你在说什么!” “我还想告诉你,你找人打我的时候我已经离开谷望南了,本来你可以继续装作什么也不知道,谷望南又是你一个人的了。但是你找你的朋友打了我,就已经你在向谷望南宣告你已经知道他出轨的事实了,按照他那样的性子,即使他对你内疚,但他一定会重新考虑你跟他之间的关系,所以你找人打我这一步,走错了。”丰荛平静地看着董晨荟的表情变化,“还有,我在谷望南的面前从来不会掩饰自己,我爱他,就真的爱他,恨他就真的恨他,我不用装清纯来博得他的疼爱,我不用装柔弱来换取他的不舍。你在别人面前佯装幸福,满足你的虚荣,在他面前伪装大度和宽容,换取他的内疚,维持这段婚姻。甚至你利用你的朋友来帮你出气,你的朋友傻,替你蹚了这趟浑水,你说,我们之间谁是天经地义。” “行了,你别说了。”董晨荟听不下去了,食指的指尖已经被她剥了下来,白白的一截掉在桌上,坐在位置上直愣愣的,一动都不会动,阖下眼皮,眼泪就掉下来了,“我听不下去了,真听不下去了。我特别的恨你,真的。如果杀人不犯法的话,我恨不得杀了你!你怎么能就这么无耻呢?”董晨荟咬着牙摇头,用手背去擦眼泪,拿着包,起身就走,情绪上来了,再也控制不住,眼泪啪嗒啪嗒地掉,站起来的时候身子都有些不稳,撩开帘子,直接就走了出去,即使捂着嘴,还是没控制住,呜咽出来,惹得服务员频频看向她。 董晨荟走了……丰荛一个人坐在那儿,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一颗眼泪都没留。她觉得谷望南虽然带给她很多的难过,但同时也带给她很多的道理,在他身边,她慢慢地学会了怎样去昂首挺胸,她学会了怎样去不受欺负,她的底气,她的骨气,她的傲气,全都是谷望南一点一点带给她的。爱他的时候她学了忍耐,学会了等待,学了不张扬,离开他的时候,她学会了怎样去主见,学会了怎样去维护自己,学会了怎样去捏着尊严。 如果有人打了你,你就优雅地打回来。没人有权利去打别人,你也没道理白挨打。 每一段爱情都会收获成长,成长本来就是风雨兼程的,有举步维艰的时候,有一蹶不振的时候,但最终,你都会换取到属于你自己的东西,在往后的岁月中这些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吃心 作者:Mr_四银 分卷阅读41 经验和道理会为你保驾护航,这就是爱情带来的成长。 不去爱上一个男人,你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忍耐限度有多大,怎么知道自己心死的底线在哪里,怎么知道你到底更向往怎样的生活。爱错了一个男人没关系,怕就怕爱错了一个男人后还看不懂自己。 丰荛突然觉得可惜,可惜于……自己以前那么羡慕的谷太太,其实根本没有羡慕的必要。也可惜于,谷太太能攻于心计却真的不堪一击。 那一巴掌的仇,算是报回来了吧。 丰荛喝完最后一杯茶,撩开帘子招呼外面的服务员:“买单。” ——如果这是一个正房对小三的讨伐,如果这是一个小三对正房的还击,谁更天经地义…… 第七十章 董晨荟是落败着离开的,上了车,趴在方向盘上哇的一声哭了。 她觉得自己特委屈,特别的难受,她去摸自己的肚子,去摸自己的腰。她忽然想到自己从手术台上出来的时候,哭得跟现在一样,身体疼啊,内心怕啊,谷望南阴沉着脸站在外面,看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她,不说话。 她脾气骄,哭着跟他说:“你不是要跟我分手吗?你还来干嘛,我以后是死是活都跟你没关系了!” 谁没有年轻气盛的时候,她太年轻了,太被宠了,以至于觉得不就是流了个产,不小心以后生不了孩子了吗,没关系。谷望南你要跟我分手啊,那你现在还来看我,还站在我的身边急红了眼。你就是还对我在乎! 那时候她躺在病床上,一点儿都不替自己难过,是报复后的快意,看着谷望南沉默不语地站在病房外,又是特别的高兴。 她的父母把他拽出病房又骂又打,谷望南表态了,他说对不起,他一定会对她负责的。 董晨荟躺在床上听见了,笑了,觉得他是后悔跟她分手的,他要回来了,值了。 值了吗? 真的值了啊。 他们结婚了,他待她好,真的好,温柔,耐心,她要什么他给什么。她的朋友说,晨荟啊,你好福气,你有个会赚钱的老公,这个会赚钱的老公这么的疼你。 他们的婚礼是那么的隆重,婚纱的上半身镶满了钻石,她像个闪闪发光的公主如愿以偿地嫁给了他。 可她偏偏忘了,忘了在结婚的时候问他:谷望南,你是后悔跟我分手,还是因为对我内疚才跟我结婚。 忘了问了…… 董晨荟坐在车里哭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又想到结婚的当晚,他跟她做/爱,他沉默不语地抽/动,做了一会儿,疲/软了,退出来了,她吃惊,问:“怎么了?” 他说,对不起,累了。 摸了摸她的脑袋,亲了亲她的额头。 …… 董晨荟坐在车里哭得撕心裂肺,就这么发动车子想回家。车子从停车场开出去,看到了从茶馆里走出来的丰荛,那一身绯色的裙子,绕着身体的曲线开满了花,她昂首阔步地走得自信和潇洒,董晨荟恨啊,特别的恨。直直地看着丰荛,脚就忍不住踩了油门,方向盘直直地握着,一路向丰荛开过去! 封闭的车内响着她的哭声。车外面的世界寂静而温吞。 ——如果杀人不犯法,我今天就想杀了你! ——我恨你啊!特别的恨! 董晨荟一边哭着,一边急速地踩着油门,引擎发出呜的一声叫,刹那间,朝着丰荛飞疾而去! 外面,有行人看到这辆横冲直撞的车子,纷纷躲避,吓得朝丰荛大叫一声:“小心!” 丰荛疑惑地转头,就看着董晨荟两只手死死地抓着方向盘,直直地朝她开来,快要撞到她的时候,董晨荟却猛地一打方向盘,车子急速转弯,地面上摩擦出一条曲线,在丰荛面前生生地刮过一道风。丰荛被风刺得闭眼,再睁开眼睛时,董晨荟已经驾着车,猛地冲上了旁边的花坛,“呯”的一声,狠狠地撞在了墙上! 墙体立马凹陷下去,车头冒出一股烟,完全变形! 所有的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 丰荛的大脑一片空白,呆愣了两三秒,立马朝旁边的人喊:“救人!!!快救人!!!”说着,立马朝驾驶座跑去,把车前头碎着的墙体搬开,车头已经变形了,董晨荟卡在里面满头是血,不省人事。 “你疯了!!你疯了!!”丰荛大声骂着,拿手堵住董晨荟脑袋上的血窟窿,转头尖叫,“报警!救人啊!!” …… ——我流了一次产,让谷望南娶了我。这次,能不能再让谷望南对我彻底的不离不弃…… 第七十一章 医院。 丰荛坐在长椅上,把大腿上的裙子拉了拉,本就绷紧的裙子越发的服帖在身上。绯色的,沾了些董晨荟的血迹也看不太出来。举起胳膊闻了闻,手臂上都洗了两三遍了,可总感觉还有血的味道。 董晨荟从车上被拉出来的时候,腿都血肉模糊了,丰荛扒着医生的袖子问:“怎么样!” 医生带着口罩急急地往手术室里去了:“不太乐观。” 丰荛站在那儿忽然就怕了,怕董晨荟就这么死了……董晨荟死了,她背负着这个死讯,怎么过下半辈子,谷望南呢?他又怎么去面对这个事情? 想着想着,丰荛就忍不住把手肘抵在了膝盖上,弯着腰,把脸埋在手掌里。这是一种非常软弱的姿势,像蜷缩着的幼兽,蒙住脸,把自己跟外界隔开了。谷望南赶到的时候就看到这一幕,她一个人坐在长椅上,穿着他送给她的连衣裙,无助又悲伤地佝偻在那里。 谷望南顿住脚步了,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隔世里,似乎还是大年初二,这个女人一个人挂着盐水坐在医院的走廊外,外头时不时是烟花炮竹绽放的声音,他驱车为她而来,仅仅因为他的陪伴,这个女人就能感激涕零。 她那时脆弱地问过:“谷望南,你爱我吗?” 他回答:“丰荛,别问这么傻的问题。” 爱,何尝不爱。 当你坐在那里,我站在这里,这是命。 当你坐在那里,我叹息着走向你,这是认命。 你说,何尝不爱? 谷望南一步一步地走向她,她蒙着脸,没有察觉。 他居高临下,沉默地看她,像一颗红豆子似的缩在他面前,只要他手臂一揽,就能把她揽在怀里。手臂屈伸,又犹豫了,着急怕她惊着了,拒绝了。最后,这个走路连下巴都不低一下的男人慢慢地蹲了下来,蹲在丰荛的面前,抬起手掌,一如从前,在丰荛的脑袋上拍了拍:“丰荛,抬起头看我。” 一如既往命令的语气,独属于他的腔调。 丰荛没动,僵坐了半响,慢慢地放下手,抬起脸看他。谷望南细细地看着她的眼,没有流眼泪,他满意地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吃心 作者:Mr_四银 分卷阅读42 点点头,这才站起身,立在她的面前:“你先回去,这里有我。” 丰荛皱眉,抬起脸端详着谷望南的表情,到现在为止,这个男人的表情还是这般隐晦的,看不出他一点儿的心焦,一点儿的着急。 “如果你老婆死了,你会恨我吗?”丰荛问。 谷望南笔挺地立在她的面前,皱眉:“不会。跟你无关。” 丰荛低下头:“可是她如果真死了,我会恨你,然后,恨我自己。” 谷望南心口猛地被扎了一下,说不出话。 俩人难堪的沉默着,外头春风和煦,谷望南今天穿了丰荛买给他的衬衫,浅蓝色条纹的,丰荛觉得他穿起来特别的精神。物是人非了,彼此不约而同地穿着互赠的衣服,可连一句正常的话语都说不起来了。 物是人非不在于你和我都变了,而是在于我们都没变,你还是那个你,我还是这个我,你穿着我送你的衬衫,我穿着你给我买的裙子,我们都没变,又好像什么都变了。最后,想明白了,人都是为自己而活,等恍然大悟这个道理的时候,旁人自然都变得物是人非了。 “她不会有事。”短暂的沉默后,谷望南说。 坚定,有把握的。 他是个信得过的男人,特别能让人相信,他说她不会有事,就一定不会让她出事。 丰荛点头,那就好。 忽然觉得没有呆下去的必要了,丰荛拿起包站起来:“好好陪她,我走了。”轻声细语地告别,她也学会了他的表情,那么平静的一张脸,平静地转身,平静地离开。 所以……找个比自己强的人谈恋爱吧,爱过了,你也会学会他身上的长处。 谷望南皱眉,唤她:“丰荛!” 她没有转头,没有停住脚步,把腰杆挺得笔直,抬着胸脯,大跨步地离开。 窗户把外面漏进来的阳光切成了一块一块,她的高跟鞋在一块一块的阳光下踏过,手臂在身侧一摆一摆,摩擦着裙子的边缘。丰荛低头看着这身连衣裙,知道以后再也不会穿了。 他买了这条裙子给她,让她在穿着这条裙子的时候能自信地挺直脊椎,今天,她穿着这条裙子,挺着脊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他。 如果这是个结局,既争气又忧伤…… 第七十二章 李希伯开完会,溜着车在马路上转悠,转悠着转悠着,想着再去丰荛的服装店看看。 小老外开完会问他,你这一个星期熬夜熬下来,把一件一件事排好,真是去休假一个月的? 李希伯伸着懒腰,把文件夹啪地往他怀里一拍,懒洋洋地发出一个音节:“昂~” 小老外忧心忡忡,那四月份的服装展呢? 李希伯笑,我会回来。 一个星期的夜不是谁都能熬的,每天平均睡眠三小时不到,眼白都充着血似的。开着车,趁着空隙就往嘴里猛灌一口咖啡,不加糖,不加奶,苦,喝一口,跟喝白开水似的。 一个星期没联系丰荛,她也不会主动来找他。 所以,姑娘哟,我给你送了这么多顿中饭,你怎么就不会想我呢? 驱车到了服装店,店门关着,李希伯扒着门往里看了看,架子全都收起来了,搬空了,连招牌都拆下来了,看样子丰荛已经随时准备离开了。他站在门口短短片刻,周围店里的人就会探头探脑来围观,李希伯一眼扫过去,他们又会装作不经意地把眼神移开,泱泱地走进自家的店里。 李希伯有些无奈,觉得人一定不能太好事儿,嘴也别太碎,靠别人的事儿来打发时间,派遣寂寞,是很低级的。现在他来这儿,周围的三姑六婆都对着他窃窃私语了,丰荛回到店里这些人是什么嘴脸李希伯想想就觉得厌烦。 往回走,取车,没走两步,就听到旁边小超市的老板娘凑在旁边跟人说:“就他喏!帮着那家服装店的小姑娘……你不知道?真丢人诶,别人家的老婆都来闹过了,说抢她老公嘞,年纪蛮蛮小的,看不出来嗒……这个男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关系,反正平时小姑娘的确被人用车接来接去的喏……估计不是他一个,勾引很多人嘞……” 食指一指一指的,李希伯的车门刚拉开,实在没忍住,一甩手,“啪”的一声又把车门关上了,长腿一跨就往小超市去。 小超市的老板还在跟旁边的人说着,看着他过来,连忙闭了嘴,往超市走,转身,看到李希伯进了自家店挑选东西,着实吓呆了。 李希伯绷着脸从货架上拿了一盒牙膏,甩在柜台上:“多少钱?” 老板娘有点发慌:“五块钱。” 李希伯笑笑,翻了翻皮包:“我这里没小钱,只有一百块的。” 老板娘找他零钱。李希伯抬抬手,制止了:“算了,我不喜欢小钱。”说完,回身,把货架上所有的牙膏都抱过来,扔到柜台上,噼里啪啦一大堆,好些掉在了地上。 “这些,够不够洗你的嘴?”他眯着一双桃花眼笑,特别的平静,特别的风度。 这么一个年轻的男人,插着裤子口袋,听不得别人说丰荛一点闲话。 老板娘心虚,没敢说话,又或许是李希伯这一米八几的块头立在她面前太有威慑感,难堪得竟然愣住了,半张着嘴,瞠目结舌地看着他。 李希伯笑眯眯地把钱丢在牙膏上就走。走出店门,听到老板娘在后面骂:“有毛病嘞!” 他没搭理,开了车门,上车,一脚油门,车头调转,笔直地横在马路中间,扫了一眼后视镜,车屁股正对小超市,踩了油门,直接向后面倒去,“呯”的一声直接撞掉超市门口的广告牌! 老板娘“啊”的一声叫,吓得坐在地上。 李希伯瞟了侧视镜一眼,往前开,快速地滑转方向盘,车头向左移,步入正道,扬长而去。 真的……特别不舍得她遭一点欺负。 第七十三章 李希伯问:“你在哪儿呢。” 丰荛刚刚走出医院,站在路边打车,交接班,车特别难打,看了看后面的医院:“市医院呢。” 李希伯听着她的声音,判断她的情绪,一听又是在医院附近,知道她肯定出了什么事儿了。 “行,我来接你。”她在那头要拒绝,李希伯叹了一口气,语气沉了,“我来接你,站着别动,就这么定了,我过来。” 简单的短句,有力道,说完,不容她有反驳的机会,立马把电话挂了,掉头往市医院开。 接到她的时候,李希伯已经在马路那头看了她很久,眼睛特别的疲劳,看到她的时候,所有的疲惫感就这么散了。缓缓地开车过去,嘟嘟地按了两下喇叭,喇叭声都变得轻快,就跟他俏皮地吹了声口哨似的,丰荛转头看来,小跑上来,跑到车尾,一愣,疑惑地坐上副驾驶座:“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吃心 作者:Mr_四银 分卷阅读43 车后面怎么了?掉这么这么大块漆。” 李希伯挠了挠脑袋:“倒车的时候刮到了。”把着方向盘,“送你回家?” 丰荛点头,觉得李希伯很憔悴,下巴上都有些胡渣,眼袋也深,面色也不太好。 “你说你都要走了,今天让我蹭一顿饭呗。”李希伯笑着说。 “你想吃什么?”丰荛问。 “你做的。”他眨眨眼,死皮赖脸,“行么?” 丰荛一顿,点头:“行。” 李希伯心里顿时就甜了。 碰到红灯,把车停下,李希伯转头仔细研究丰荛的表情,眼神往下移,瞧见了绯色的裙子有些深色的印迹,她坐上车后车里就有些许腥味。 肯定是发生什么的,她不说,李希伯也就不问。这已经成了他们之间的默契。 到了丰荛的公寓,李希伯弯腰脱了鞋子,丰荛从柜子里翻出一双拖鞋放在他的脚边,拖鞋码数大,男士拖鞋,李希伯的脚是四十二码,穿进去,还大了一码左右。李希伯装作浑然不觉的样子,踏进了丰荛的领地。 屋子收拾的都差不多了,连相框都收起来了,客厅旁放着两个行李箱和一个行李袋子,似乎她随时都可以离开了。 “你什么时候走?”李希伯坐在沙发上。 丰荛在厨房里给他倒水,茶叶里家里几多薰衣草,泡了一道,把水倒掉,再注第二道水,拿着垫子端过去:“就这几天吧……或许明天醒来心血来潮了,立马就走也说不定。” 李希伯接过水杯,晃了晃,拧着眉毛:“里面飘着的……花?” 他觉得喝这种东西很娘炮,嫌弃地僵着脖子,没喝。 “薰衣草安神的。”丰荛瞪了他一眼,李希伯觉得丰荛此刻的表情很可爱,看得太欢喜。 细腻的女人是温暖的,懂得关心人,特别有女人味。 “你坐着,遥控器在那里,我换件衣服就给你烧饭去。”丰荛转身就往卧室里走,随手把门关上了。 李希伯一个人坐在沙发上,隔着玻璃杯敲了敲,水面晃荡,几朵花也跟着起伏,环顾这套公寓,布局简单,一目了然,打扫得干干净净,的确像是她一个人住的,但他脚上的男士拖鞋也宣示着这屋子也曾有过不应该有的人。 丰荛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上宽松的卫衣,家居裤,梳着马尾,用发箍撩着刘海,额头干干净净的,显得五感很清秀:“那我就有什么菜做什么菜啊。”一边说着,一边挽着袖子往厨房里走,露出白嫩嫩的胳膊。 “我来帮你?”李希伯要起身。 丰荛连忙制止他:“不用,你坐着,我真不喜欢做饭的时候有人碍手碍脚,我喜欢自己一个人来。”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李希伯耸耸肩,有些无辜,乖乖地坐回去。丰荛干练地在厨房里做菜,一会儿是洗菜声,一会儿是刀和砧板碰撞声,李希伯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喝着暖呼呼的茶,在这一刻,忽然觉得这就是他要的感觉。 有个人在你累得时候为你忙活,一个家,一个女人,一顿饭,一片心,慢悠悠的,房子里会弥漫起饭的香味,她的香味……多幸福,想着想着,他一下子就觉得累了。 人真是很奇怪的啊,在工作室忙活了一个星期,一点儿也不想睡觉,神经是绷紧的。现在坐在软软的沙发上,知道丰荛在身后的厨房里,这样一呼吸,突然觉得很累很累了,眼皮就忍不住黏上了,一黏上,再也睁不开,不一会儿就放松地睡过去。 或许一片橘黄色的灯光和一个灯光下的人,这个就是家的轮廓了。 丰荛切好了丝瓜,放在锅里烧汤,把手擦干净,开了小火,等待的时间她慢慢地晃出厨房,客厅里电视放着广告,李希伯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丰荛轻轻地走过去,一看,笑了——李希伯睡着了,下巴抵在胸口,挤出了双下巴,一只手还拿着遥控板,坐的端端正正,一副随时醒来就会发号施令的模样。 看模样,他似乎真的累坏了。 丰荛去客厅拿了小毛毯,轻轻地盖在他的身上,把电视关了,走去厨房继续做菜。两菜一汤,饭也煲好了,丰荛再走去客厅一看,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在沙发上躺平了,裹着毛毯睡得死沉,这模样看来晚饭也不会起来吃了。丰荛不得不走回去,拿微波炉的饭盒把菜舀好,他什么时候醒来放微波炉里一热就可以吃。 李希伯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裹着毯子轻咛了一声,翻身,不知不觉就醒了,醒来的时候还有些混沌,不知道自己在那儿。坐起来,甩了甩头,知道了,在丰荛家呢。 窗外的天彻底地黑了下来,客厅里只点了小小的一盏灯,安静。 “丰荛?”李希伯起身,唤了一声,声音暗哑,低头一看手表,十一点了! 听到声音,丰荛卧室的门开了,她走出来:“醒了?饿了吧,我把菜都给你热菜去。” 李希伯站在客厅里,她从卧室里走出来,这样的寻常的话语,这样的距离,这样的场景……说不上来,这心啊,十足地暖了。她走近他,家居服,马尾一扫一扫的,多想抱抱她,她的身子一定特别的软,特别的暖。她走进他,他抬起手,按在了丰荛的肩膀上,有力,感受到她肩膀上的骨头,纤弱的,把她用力地搂在怀中,生怕她就碎了。 “恩,怎么了?”丰荛看了看他按住自己肩膀的手,又抬起头看看他。 李希伯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装作无意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扯着嘴角笑:“多热点肉。” 丰荛:“……知道了。” 她一脸无语地往厨房走去了,李希伯的视线跟着她转了一圈,无奈地抓了抓后脑勺。 所以啊……男人啊,在一念间是禽兽,恨不得吃了她,贯穿她,占有她,把所有的热情精力,姿势体/位,想到的能做的都恨不得在她身上施展。但这是一念间的想法。当你站在她面前,她看着你,你就是孩子,是单纯的地痞,你为她为神为魔的,渴望进入她的身体,又害怕进入她的身体。 女人,教会男人去慈悲。 李希伯往丰荛的卧室里望了望,床单是嫩绿的,床头点着灯,放着手提,他能想象到丰荛躺在床上玩电脑的模样。 厨房里“叮”的一声响,丰荛把盒子捧出来:“热好了,你快来吃吧。” 李希伯屁颠屁颠地走过去。 饭是香的,菜是香的,人也是香的。这顿饭绝对是李希伯吃的最妙不可言的一顿饭。丰荛坐在旁边,捧着电脑,一边刷网页一边跟他聊天,这个晚上也一定是李希伯最精雕细琢的晚上。吃到一半,门铃突然响了。 丰荛一愣,起身去开门,猫眼处一望……外头站着谷望南。 “谁?”李希伯也一下子警觉起来。 “没事儿,吃你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4 吃心 作者:Mr_四银 分卷阅读44 的。”丰荛回头对他说,小心翼翼地把门打开,自己走出去,把门合上。 谷望南笔挺笔挺地站在外面,门开的时候视线一晃,看到了门口处的皮鞋,丰荛走出来,警惕地关上门,遮住了他的视线。他往后退了一步,方便丰荛站在自己的面前。 “有人?”他问,特别淡漠的疑问语气。 丰荛没回答他:“你老婆怎样了?” 谷望南皱眉,也没直接回答她的问题:“你们今天为什么会见面?” 谁都在提问,谁都没有回答彼此。难堪的沉默。 他的气势太强,丰荛一如既住地在他面前节节败退。 “她约我见面,我把她讽刺了一顿。”她一顿,抬头,“现在你应该告诉我了吧,她现在怎样?” “icu,进一步观察。”他说,简洁地概括。 丰荛皱眉:“没……事吧?” “不会有事。”他说。 肯定的,坚决的。 一时半会儿,没什么话可说了。 走廊上的灯是声控的,如果没有声音的话,隔个三分钟就会暗掉,丰荛低头想事儿,谷望南低头看她,灯在巨大的沉默中猝不及防地暗下了,暗下去的那一瞬间,谷望南一把将丰荛搂在怀中,黑暗中,他抱着她,用宽大的手固定她的后脑勺,低头,吻着她的头顶:“我舍不得你。” 叹息的语气,一下子拧在丰荛的心间儿上,在他的怀里,轻易地泪流满面。 就是这样一个怀抱,在黑暗来临的时候才义无反顾把她搂向自己的怀抱,还是踏实的,还是坚固的,曾经那么贪婪他的眼神,他的手,他的人,现在闻一闻他的味道,都是心酸。 她在轻轻地发抖,轻轻地哭泣,轻轻地颤栗。 黑暗中,谁都看不到彼此。他的手摩擦着她的背,笨拙而实诚地哄她,喉结发紧,说不出话。 “啪!” 灯又亮了,李希伯打开门,站在门前,那么冰凉凉地看着他,一眼对望,谷望南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凝重。 李希伯无所畏惧地直视谷望南的眼睛,上前一步,拉起丰荛垂在身侧的手臂:“丰荛,回家。” 温柔的语气呵,宣告着此时,此刻,这个曾经她为他做饭的家,他跟她做爱的家,迎来了另一个男人的! 莫大的讽刺! 丰荛直起身,离开他的怀抱,被李希伯拉着进屋,眼看着就要关上门,谷望南大跨步上来,一只手狠狠地撑在门上,眉头紧皱:“丰荛,我们聊聊。” “滚开!”李希伯把谷望南撑着门的手打掉,拉着丰荛就要进屋。 谷望南的脸一下子冷了。 他的表情彻底的狠戾,带着一股戾气拽住李希伯的领子,死死地把他从屋子里揪出来:“你算什么东西!” 声音又沉又狠,一个字一个字,从牙齿里咬出来。 丰荛看谷望南这幅德行,怕得要死,回过身要来阻止他们,但谷望南的动作更是快了一步,把她往屋外一推,推到门外,自己揪着李希伯的领子进屋,转身把门一关,硬生生将丰荛关在门外! 丰荛急了!:“开门!谷望南!!” 保险门被丰荛拍的一震一震,屋内,谷望南掐着李希伯的脖子就把他抵在墙上,眼睛都红了:“我跟她说话,你他妈插什么嘴,嗯?插什么嘴!”谷望南的手劲儿大,大拇指直接深陷进李希伯的脖子里:“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这么说话!” 李希伯被谷望南按在墙上,呼吸堵在喉结口,喘不过一点儿气,他眯眼瞪着谷望南,一咬牙,横起胳膊肘,用肘部直接敲在谷望南的脸颊上,谷望南吃痛,闷哼一声,手劲松了不少,趁着这个功夫,李希伯揪住谷望南的领子直接撂倒在地,揪着他的领子又是一拳敲在他的脸上! “呯”的一拳,绝对的力道,谷望南的脸颊立马就红了。 到底李希伯年轻几些岁数,怒起来可以比谷望南更狠:“我有什么资格?你来跟我谈资格!外面那傻女人,她哭的时候都是我在她旁边!你他妈的在哪儿?她哭,为什么?为你!你现在堵在门口来跟我谈资格?你老婆找人来打她的时候,你他妈又在哪儿?说我插嘴?你跟我说插嘴?我今天就算把她给吻了,你也没道理来跟我讲!”这些话吼出来的时候,咬字极其不清楚,带着他独有的口音,听起来却是怒气之至!李希伯吼着,扬起拳头又朝谷望南揍去,拳头生风,眼看着就要打在谷望南的鼻梁上了,被谷望南偏头躲过。 都是怒火中烧的男人,尤其对谷望南这种性子内敛的人而言,他们要么不发怒,一旦情绪外露起来,绝对是危险和疯狂的。这个已经打红了眼的男人,翻身起来,操/起鞋柜旁的椅子就要朝李希伯砸去:“老子杀死你信不信!” 椅子被他举在手中朝李希伯的脑袋呼之而去,刮着一道风,直扑李希伯的面门,千钧一发之际,保险门重重地一震,外面响起丰荛撕裂的尖叫:“谷望南!!!” 她在叫他的名字,能把嗓子喊破似的叫他!谷望南的心口猛然一震,手腕一偏,力道不减,椅子硬生生地被改变方向,一下子砸在了墙上,“啪”的一声!立即砸碎开来,凳面凳脚全部肢解,谷望南阴沉着脸,拿着残破的凳子立在李希伯面前,手背上被凳子破裂的边缘划开了,长长的一道,触目惊心。 李希伯有些愣神,错愕地抬头看他,谷望南低着头,面色紧绷,手一松,把剩下的凳脚扔在地上:“她在外面哭。” 声音低沉而无奈,闭起眼,慢慢地呼吸,面色一点一点地恢复平静。 李希伯皱眉,说不出一点话。 保险门一下一下地震动,丰荛在外面喊:“开门!”她在叫他,“谷望南!开门!” 声音又尖又利,托着哭腔。 你在听到她哭的时候,心疼的不能自己,这个时候,就该妥协了,她是你的柔软点,是你的致命点,是你无法进步生活的障碍。你失去了自己的性子,重新定义自己的方向和规划,你败了,因为你连她流一滴泪都无法容忍了。 谷望南转身,打开门,丰荛哭着站在门外,泣不成声,她的脸小,他张开五指就能把她的脸儿全遮住。她的眼睛很漂亮,从来不勾眼线,但看着你的时候,你会觉得这双眼睛特别的精神,里面藏着山山水水,山山水水里有你和她,在她眼里,你会觉得你就是一个故事。 “谷望南……”她仰着脸看他,呜咽,“我特别的讨厌你!” “嗯。”他点头,想抬起手摸摸她的头,微微抬起,发现自己的手特别的脏,又放下了。张开嘴,又想说,我今天只是想来找你聊聊,真的只是聊聊。嘴张到一半,觉得说这话儿也没什么意思了,于是又重新合上了嘴唇,无言地看着她。 她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5 吃心 作者:Mr_四银 分卷阅读45 也抬头看着他,特气愤的,特悲伤的,看着他手上的伤痕,眼神是不忍的,越发悲伤的,而后,不知为什么,又变得更加的不在乎的。 谷望南说:“讨厌我的人多了去了,我从来不放在眼里。但丰荛,你讨厌我,我就恨不得把你不讨厌的人都碎尸万段。” 他从来不说假话,从不。 丰荛说不出话了,身上每一块肌肉都绷紧了。 谷望南觉得自己才是被碎尸万段的那个,可疼了,千刀万剐的疼,他还是想摸摸丰荛的头,于是用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拍了拍她的后脑勺,拍了一下,抬脚离开了。 骄傲的男人,背还是挺得笔直的。 谷望南走了……在拍了她的脑袋后就走了……他走下楼梯后,楼道上的灯又暗了,丰荛在黑暗中捏着拳头站着——她又何尝不是该碎尸万段的那一个? 男人都是激不得的,他们也许会犹豫不绝,会顾虑再三,一旦觉得岌岌可危了,他们又有惊涛骇浪的力量,有开天辟地的决然,冲得义无反顾,不会回头。就像在拔河,你力气加重了,他的力气会施得比你还大! 黑暗中,谁都没有说话,眼睛适应了黑暗,能依稀辨清彼此的轮廓。 李希伯觉得这一刻走廊上的灯永远不要亮起来才好。 丰饶抹了一把脸:“进屋吧……”抬脚向前走了一步,走道上的灯随之亮了。 李希伯挡在她面前没动,面色有些严峻,他从来都是笑眯眯的,如今绷紧了所有的表情挡在门口,让丰饶第一次觉得,如若这个男人再年长几岁,说不定就是另一个谷望南。 丰饶向旁边跨了一步,李希伯再挡,高了丰饶半个头,微皱着眉凝望她。 他一定是要说什么的,攥紧了拳头,把全身的勇气都涌到了喉咙口。丰荛微微眼皮看他,眼神跟看谷望南的时候是不一样的,没有太多的情绪,所有生动的眼神似乎都是为谷望南而生的,现在的悲伤,现在的气氛,都还逗留在谷望南的身上。 “难过吗?”他问。 丰荛一愣,点头。 “过得开心吗?”他又问。 丰荛不说话了,有些警惕地看着他。 迎着她的目光,李希伯觉得自己方才被谷望南掐过的地方正在发热,肚子里的惊涛骇浪全部都往外涌,排山倒海之势,恨不得将自己和她全部卷到深渊里,一起堕入万丈深渊也罢,一起万劫不复也好,还需要思考吗?来不及思考了。 “如果你难受了,过得不开心了,那就投奔到我这里来。”李希伯拍拍自己的胸口,“我这儿还宽敞,没容纳进其他人,装你一个足够了。他没法给你的,我给你。他给了你的,我同样能给你。” …… 这段话在肚子里滚了千百遍了,在惊涛骇浪之中几乎就要喷涌而出了,字字句句已经在很多个夜晚咀嚼个遍了,表情和语气都细细地拿捏过了,刚才人也打了,话也骂了,可一张嘴,看着她,硬是一个声调也挤不出来了。 面色僵硬地挡在门前,一秒,两秒,三秒……脚尖磨蹭磨蹭,挪了挪,李希伯面色死灰得让开一条道:“进,来,吧……” 丰荛低头走进家里,反手把门关上,看着鞋柜旁边摔坏的椅子,皱眉:“他没打伤你吧。” 李希伯对自己恨铁不成钢,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墙上,你说他也不是优柔寡断的人,怎么对她就没有任何法子了呢? “没。”李希伯说,郁闷地转身回去吃饭。 “嗯。”丰荛点点头,“那你继续去吃吧。我来收拾。”说完就去阳台上拿扫把。 所以……只要谷望南离开,她就会没事儿,但只要谷望南在,她就会脆弱不堪。谷望南与她而言,究竟是什么呢…… 李希伯坐在餐桌前一口一口地吃闷饭,丰荛弓着腰收拾残破的凳子,她把残破的木头渣滓都捡进簸箕里,大块的凳子身子就放在一旁,打扫完了,又坐回桌前,玩着电脑。 一切又好像回到谷望南没来的时候。她已经极能忍情绪了,这让李希伯失望——她从来不会像他坦露她的心情,她的事情。在这一刻,李希伯有点羡慕谷望南,至少在谷望南面前,这个女人是灵动的,是能宣泄任何情绪的。 真应证了那句话,她在心里筑起了一道墙,她走不出去,他走不进来。他在外面敲门,她礼貌的开门,却不让他向前踏一步。 特别的无奈。 李希伯伸了伸脖子,打破沉默,去看她的电脑屏幕:“你在玩什么?” 丰荛:“订车票。” “恩?”李希伯皱眉。 “我明天就走。”丰荛说。    送走李希伯后,丰荛给方媛打电话,没人接,估摸着那丫头又玩疯了,发了条短信:我明天就走,你忙得话就不用来送我了。照顾好自己啊。 等了很久方媛都没回复,丰荛又去收拾了下行李,把横起来的行李箱都竖起来,明天拉着就可以走了。想了想,还有什么事儿没做,于是打开电脑,登上博客,这里记录了她跟谷望南所有的事情,今天该写最后一条,手指快速地敲击键盘,利索地敲着:“明天早上九点的车,我要离开这里了。我从不后悔认识他,从不后悔爱上他,如今也不后悔离开他,我挺幸福的,看到这里的你们,也祝你们能幸福。” 干脆利落地按了回车,发送。 博客至此再也不会更新了,吃心吃心,挂心牵挂的意思,多贴切,牵挂一个人,就像把自己的心都交出去,他死死地捧住,一口一口地咬着,你疼着还暗自开心着,觉得他还在乎你。 发出去没多久,收到私信,是那个很久没消息发过来的grandcherokee3.0,特别简单的一句话:我陪你。 三个字,莫名其妙的。 丰荛没多想,关上电脑睡觉了。 一夜无梦,闹了七点的闹钟,七点不到就被门铃声吵醒。按了一阵接一阵的,丰荛迷迷糊糊地起来开门,门一打开,方媛喘着粗气地站在门外,满头大汗,一下子就把外套脱了,里面就是见无袖背心:“我昨晚喝多了,没接到你电话!早上起来上厕所,看到你短信我就跑来了!你说你搞什么!走得这么急?!” 丰荛揉了揉眼睛,开口想说话,刚睡醒,声音嘶哑,晃荡晃荡地想去上厕所,又晃荡晃荡地去厨房倒了一杯水喝下去,喝下去后才清醒一点,一边往厕所走一边说:“昨天谷望南老婆找我,我把她刺激了一顿,现在还在重症病房里不知道怎样呢……挺难过的,没办法再呆下去了。” 方媛四仰八叉地躺在沙发上,一听这话,傻了,愣了好久,从沙发上蹭地坐起来:“你把她揍到重症病房去了?” 这可不得了啊! “没……”厕所里响起丰荛的声音,“是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6 吃心 作者:Mr_四银 分卷阅读46 她自己开车撞过来的,撞墙上去了。” 方媛冷笑一声:“这能怪你吗?她自己开车不小心!你别把什么事儿都往自己身上揽,活得受罪!” 丰荛没说话了,响起抽水马桶的声音,过了一会儿,丰荛刁着牙刷出来,含糊不清地说:“没吃早饭吧?我这儿还有些面包,等会儿给你煎个蛋。” 方媛继续四仰八叉地躺在沙发上:“嗯……”顿了顿,瞟了眼墙角的行李,“我送你去车站吧。” “行。”丰荛点头。 方媛是个率性洒脱的姑娘,丰荛想过要跟她道别的场景,这姑娘肯定会搂着她的脖子哭,感人肺腑的场面都想好了,安慰她的话也想好了。到了车站,把行李扛到候车点,没想到哭成泪人的是丰荛,丰荛一边哭一边抱怨:“我走了你怎么看上去这么轻松啊!” 方媛翻着白眼,挠了挠她一半黑一半紫的头发:“我特不喜欢在车站两个人生离死别的搂着哭的样子。特傻,又不会一辈子不见面了。” 丰荛拿着纸巾抹去眼泪,纸巾湿了,一些纸渣黏在脸上,方媛叹了一口气,把她脸上的纸渣拈下来:“回老家后过得不顺心了就跟我说,我开车过来找你。” 这话说完,丰荛忍住的眼泪又要掉下来了。方媛拼命地忍着情绪,看到丰荛这模样,实在忍不住了,眼眶也开始泛红:“我跟你说我的眼线膏可贵了,你不能惹我哭,我流一滴泪就是浪费我的钱。” 丰荛点头,继续哭。 “妈的!怎么还不检票!”方媛忍不住骂,翻着白眼,用食指擦眼眶,把含在眼眶里的眼泪都抹掉。 丰荛是有很多话想跟方媛说的,她想说在这座城市里认识你真好,当初你来我服装店像个大小姐似的挑衣服,我特好脾气的招待你,那时候没想过会跟你成为这么要好的朋友。我就算当了个三儿你也站在我这边,处处为我着想。这座城市里没有你,就不会有这么好的我……一大堆话,特别地想告诉她,一张嘴,方媛的手就伸过来,捂住她的嘴巴:“你别说,什么话也别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懂的。不要说,咱们就安静地站着,检票了,你跟我说声再见离开就行。” 这个傲气的姑娘也红了眼,擦了又擦的眼眶还是盈满了眼泪,这话说完,眼泪就落了。 “妈的!我的睫毛膏可贵了!”方媛又这般骂着。 丰荛就不说什么了,安静地站在方媛旁边。 周围都是等车的人,去江西的人不少,大袋小袋的,早早地就堵在候车口。丰荛和方媛站在队伍的最后面,8点50分,再过五分钟开始检票,方媛突然问:“丰荛,你需要钱吗?” “恩?”丰荛抬起红红的眼睛看她。 方媛的眼睛有点躲闪:“我的意思是,你的钱带的够吗?会不够吗?” 丰荛摇头:“不会,足够了。” 方媛点点头,不说什么了。 8点55分,显示屏上跳出“开始检票”,人群骚动,队伍一点一点地向前挪去。丰荛拖着两只行李箱,回头看着方媛:“我走了啊。”四个字,又是一阵控制不住地呜咽,“你别夜生活这么丰富。好好照顾自己。” 方媛的眼泪顿时流下来了,偏要帅气地朝她挥手:“别废话,走你的!你不走,我走了啊!”她怕极了看人离开,真是怕极了,所以她认为,与其做看人离开的那一个,还不如别人看她离开。说完这句话,她连句道别也没有,异常帅气地扭头就走。 丰荛就站在她的背后,看着方媛踏着一双恨天高,飞扬跋扈地离开。 方媛是率性,可爱的姑娘。真的。 丰荛拖着行李箱检票进去,回头看了看,本应该潇洒离开的方媛,走到一半却停住了,站在柱子旁看她,两眼对望,她挥了挥手。她一定是在哭的,哭完之后又得骂可惜了她死贵死贵的睫毛膏和眼线膏。 丰荛把行李放到车下塞好,上车找到位置坐着。 看不到方媛了,不知道她有没有离开。 坐在位置上等着开车的时间是异常难熬的,她突然很想放声大哭,突然很想打电话给谷望南,多么贱的想法,死死咬牙把这种念头咽回去了。就这么死死的闭着眼,僵坐着,旁边有人坐下,又听到有人说“能换一下位置吗”,旁边又是一阵动静,丰荛闭着眼都没理。 9点十分,车子启动,缓缓行驶。丰荛慢慢睁开眼,看着外面,要离开了,真的离开了,正在离开的路上。 她从兜里摸出手机,给方媛发短信:车子开了,你照顾好自己啊。 过了一会儿,短信回过来,方媛说:别废话!迟早我去你那儿找你! 眼泪吧嗒吧嗒地掉在手机屏幕上,丰荛低头在包里翻纸巾,刚打开包,旁边就有张纸巾递了过来。 丰荛吓了一跳,转头一看…… “李希伯?!”她挂着眼泪,浑身一机灵,“你怎么在这儿!!!” 李希伯笑眯眯地看着她,伸手过来,拿着纸巾,帮她抹去眼泪。 ——你说我怎么会在这儿? …… 嘿,还记得吗?几个月之前,你错上了我的车,坐在我旁边。这回,换我上了你的车,陪着你…… 不离开。董晨荟躺在病床上,插着呼吸机,心跳趋于平稳,左侧肋骨断了三根,左腿大动脉断裂出血,股骨粗隆粉碎性骨折。做了大动脉缝合手术,术后情况有待观察,后期还得做植皮手术。 谷望南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双腿岔开,背弓着,手肘抵在大腿上,用手掌瞒着脸。病房里很安静,点滴一下一下地落在长长的管子里,再顺着管子流到针上,针插入经脉,融到她的血里。 她固执又脆弱地躺在床上,眼皮合着,眼珠子在下面一动一动,却是始终没有睁开。 谷望南搓了搓脸,抬起头来:“老婆。” 一声轻唤,在病房里却掷地有声。 董晨荟的手指隐隐一动。 谷望南站起来,身上还穿着丰荛买给他的衬衫,越失去才越懂得珍惜,衬衫如果不脏,就恨不得天天穿在身上,现在天气暖了,不用再披外套了,穿一件薄薄的毛线背心就行。丰荛不喜欢他穿成这样,说这样真老气,是英国老头的打扮,坐在花园里抽烟斗的形象。如今也没那女人来嫌弃自己了,谷望南就一直这么穿着,觉得……说不准走在哪个街道上,那女人的声音就会从背后传来:“谷望南,你这样穿真难看!” 没有了……那女人再也不会这么说他了。 一个小时前,助理小心翼翼地说,丰小姐走了。 谷望南闭着眼没说话。 助理继续小心翼翼地递上来一份交通事故鉴定书:“事故鉴定出来了,也调取了街上的监控录像。很奇怪的是,本来董夫人是开着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7 吃心 作者:Mr_四银 分卷阅读47 车向丰小姐撞去的,中途又猛然到了方向,向右边冲去,从现场的车痕迹看,撞上围墙前没有踩刹车。冲力大,墙体一下子撞塌了,塌下来的时候着重塌在了右边,车头往右边变形,压着了董夫人。” 谷望南仍旧闭着眼,看不出任何表情:“知道了。” …… 谷望南面无表情地看着董晨荟,用手去摸了摸她的额头,把额头上的碎发整理着:“等你伤势稍微稳定点,我送你去荷兰治疗。” 没有任何征询的语气,是祈使句,已经拿了主意的。 董晨荟紧闭的眼角猛然一颤,依旧没有睁开眼。 “我答应过她,不会让你出事。”他轻轻地摸着董晨荟的额头,是轻柔的,手掌又顿住了,一动不动地轻按在她的头顶,她的头顶有一丝温热,正常的体温,摸着她的额头,谷望南说,“晨荟啊,上次,我为你的任性买单,这次呢?” 谷望南没再说下去,长久的沉默中,他把手伸了回来,垂在身体的一侧。 董晨荟的眼睛一搐一搐,眼角挤出眼泪。呼吸挤出,呼吸罩上布满了水蒸气,一吸气,又把水蒸气给吸干了。 还是没长大的,还是任性的,还是不懂事儿的…… 病房外响起叩门的声音,元小君走进来了,脸上的挠痕还没有好,带了巨大的口罩遮着,原先冲进病房就想把谷望南骂一顿的,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她是你老婆!现在整成这样,你这老公怎么回事儿! 这一炮筒的话都堵在嗓子眼了,进了病房,看见谷望南,迎着他稍稍寒意的目光,元小君愣是什么话都说不出了。他一个眼神扫过来,你没错也让你觉得有错了。元小君回避开谷望南的眼神,走到病床旁,摸了摸董晨荟的手背,看着她跟纸片人似的躺在床上,心头对谷望南又气又恨,却不能发作。 谷望南说:“你能陪她就好好地陪着,有什么需要叫看护。”说完,从旁边的沙发上拿过包,就是要离开的架势。 元小君简直不敢相信:“她伤成这样,你不陪她吗?!她是你老婆!” 这声音又尖又利,十足地为董晨荟鸣不平! 谷望南停下脚步,转头:“我想,她有你这个朋友,很多事情都能解决了。” 语气平淡,话是不知其味的话,说完,夹着公文包,抬脚就走了,一刻都没有停留。 元小君傻愣在那儿,门合上了,看着谷望南离开了,他留下的那句话还徘徊在脑子里,刺得心里发慌,发麻,一阵一阵地觉得害怕,不知源头的害怕!元小君总觉得谷望南知道她们把那小三儿给揍了…… 手腕突然被一捏,元小君惊讶地低下头——董晨荟睁开了湿漉漉的眼!眼泪迅速地从眼角滴落,从脸颊两侧滑落! “你醒了?哭什么?疼?”元小君咋咋呼呼地要去叫医生,“我给你叫人?” 董晨荟摇头,用手把呼吸机取下来,声音嘶哑干涉,泣不成声:“他要把我送出国……他要把我送走……这样他就能和那女人在一起了……”呜咽不成调,死死地抓住元小君的手,“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元小君不知道,她想说,晨荟啊,你这老公不是一般的男人。你从来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啊! 董晨荟哭得喉咙发苦,发涩,浑身使不上一点力气,关节的每一处都像有人用槌子捶打过似的,疼,却不能动。就像她跟谷望南的婚姻,疼啊,却不能动啊。 他说,晨荟啊,上次,我为你的任性买单,这次呢? …… 上次,赶他走,他没走,他们结婚了。这次呢,我没赶你走,你却要把我送走,为什么呢? 因为上次你的生命里没有那个女人,这次,你爱上了别人!所以你巴不得我走!以给我养病的理由把我送走!我走了,你就能跟那女人双宿双飞! 董晨荟觉得自己这次做错了!做了最傻的事情! “我得好起来……真的。我要最好的医生,最好的治疗……”她死死地抓住元小君的手,仰着脑袋,苍白的脸上是布满了血丝的眼睛,“他不一样了,变了……我一点法子都没了……”仰面躺着,眼泪流得太凶了,倒回到鼻腔里,口腔里,声音在含糊不清中变得歇斯底里。 元小君看着她这样,难受:“我跟你多少年的朋友了……我见不得你这样!” 也许……终有一天,每个人都会为自己的任性付出代价,慢慢地学会拿捏着野心去捕获自己想要的一切。只有在被爱的条件下人才能放心大胆地去单纯天真,在不被爱的情况下,眼里没有童话,认清的是现实。 童话在于,放下屠刀会立地成佛。现实是,放下屠刀却不一定成佛;童话里,苦海无涯回头是岸,现实里,苦海无涯回头不一定是岸。 婚姻的背后总是逃不过一个词:代价。 总有大大小小的代价。有些代价在婚姻前,有些在婚姻后。 谷望南站在丰荛的公寓里,他租下了这间公寓,包揽下他们所有的回忆,手里捏着钥匙,放在鞋柜上。 他记得,丰荛在这里的时候,会在鞋柜上放一个藤条编的小盒子,进了家门就把钥匙放在里面,出门的时候再随手拿上。如今家里搬空了,小盒子也没在鞋柜上了,就这么一个保险门的钥匙,放在鞋柜上,显得着实别扭。 餐桌上的桌布也没有了,茶几上原先大大小小的水果盆也不见了,阳台上的花花草草不知道到哪里去了,衣柜里一件衣服也没留下。谷望南突然感受到巨大的失落感和心痛感,他坐在沙发上,静默无语地坐着,他能回忆起,丰荛会从后面抱住他的脖子,手里端着一盘水果举在他鼻子底下:“你老是不吃水果!不好!我都给你切好了,你一定要吃!” 她是美丽,娇憨的女人,有时候是又蠢又萌的,是让他心疼的,又是懂事坚强的。她哪点都好,都让他喜欢,可就数她离开他这点……不好。 谷望南觉得有点累,走到卧室,床上没有被单,没有枕头,他觉得等会儿得开车去附近的超市买些床上用品和日常用品回来,把这间公寓布置成她在的样子。想着想着,他躺到床上,床左边的位置,把右胳膊伸出去,以前丰荛会一咕噜地枕到他的手上,如今,身旁没人了。 在这张床上,他贪恋过她的身/体,跟她做过爱,无数次吻过她的额头,鼻尖,嘴唇……她像只猫似的眯眼看她,乖乖的,温顺的…… 想着想着,谷望南知道自己硬了,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胯/部,闭着眼苦涩地笑。 ——丰荛,我特别的想你。 我从未对你说过假话。每一句我想你,等于,我爱你。丰荛瞪着李希伯:“你跟着我来干什么?” 李希伯挠挠头,很无辜:“我休假一个月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8 吃心 作者:Mr_四银 分卷阅读48 ~” 丰荛想着,难怪昨晚上她说她要离开了,这家伙的眼神放光了一下,合着他早就打算这么做了? “可你怎么知道我做这班车走?”丰荛还是想不通。 “昂~”李希伯调整了一下安全带,把椅子微微向后放了点,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着,左手伸上去,蒙住了丰荛的眼:“用心了,就不会有什么事是办不到的。行了,闭眼,睡觉。” 丰荛被他蒙着眼,不舒服地动了动,李希伯把手松开了,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要靠吗?” “不要。”丰荛皱眉。 李希伯“嗯”了一声,手掌伸过去,按住丰荛的脑袋就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我兴奋的一晚没睡,困得很,你乖,有什么问题等我睡饱了再问。”一边说着,一边把头靠在丰荛的脑袋上,“你靠在我的肩上高度正好,也能让我靠着,你别动啊,我要睡了。” 特别的无赖,用脑袋压着丰荛的脑袋,自己管自己睡起来。 丰荛看不见李希伯的表情,自然也发觉不了他贼溜溜的微笑,想动,又觉得他的声音确实是疲惫的,就这么乖顺地靠在了他的肩上,李希伯的脑袋向她这边歪,微微地靠着她,呼吸均匀。 过了两个小时的车程,晃荡晃荡,中途在服务站停了十五分钟,李希伯睡得很沉,迷迷糊糊地醒来,支起脑袋:“到了?” “没到,在服务站呢。”丰荛这才敢动了动自己的脖子,“中午了,你饿吗,我给你买点什么?” 李希伯的眼角一闭一闭的:“不用……” 叹出这两个字,又要睡着的模样。 丰荛站起来:“你在车上呆着,我要下去。” 李希伯挪动了他的大长腿,给丰荛让出个位置,丰荛跨出去,下车。去服务站的超市买了个两个粽子,买了些关东煮,再夹着瓶水回到车上。李希伯已经醒了,伸着脖子等她回来,看丰荛拎着吃的回来,赶紧替她接过。 粽子热乎乎的,喷香喷香。他还是头一次吃服务站的粽子。 李希伯咬了一大口,觉得从丰荛手里接过的东西都是贼好吃的。 “还有多久到?”李希伯问,看见丰荛要喝水,帮她把瓶盖拧开,再递回去。 丰荛接过:“还有两个多小时吧。” 李希伯特别想问一个问题,这问题怪让他不好意思的,又迫不及待地想问,这一刹那的表情又坏又腼腆:“我去你家,你爸妈见到我,会不会特别奇怪?” 问完,想想那时候的情景,他的嘴就裂开了坏坏的弧度。 丰荛皱眉:“我不回家。” “嗯?”李希伯一愣。 丰荛避开他的眼神,把放在膝盖上的粽子打开,拿起来咬了一口:“我就挺奇怪你为什么要跟来……到了江西,我要重新租地方住,你跟来如果是想让我带你玩儿的,我真没时间。” 她的表情是平静的,把粽子的四个角都咬掉。 李希伯愣住了:“今天你住哪儿?” “住旅馆,明天出去找房子。找到房子再从旅馆搬出来。”丰荛拍了拍自己的包,“昨天你见到的那个男人,他以前给我的钱我都存着,你说我是不是特别精明?爱情和金钱我都想要,爱情没有了至少我还拿了他的钱,所以一时半会儿我过得也不会特别的惨。”说完,自嘲的笑笑,继续咬着粽子,咬了一大口,吃到了肉,就把肉从糯米里挑出来,咬掉瘦肉,肥肉剔到一边,继续吃糯米。 李希伯没说话了,也特别认真地吃着粽子。 江西是最出名的地方就是婺源,现在这个季节去婺源最好,油菜花都开了,嫩黄嫩黄的一片。丰荛和李希伯去的是江西的镇上,镇子,自然没有大城市的繁闹,没有高楼大厦,矮房子,马路边上就有人摊了块布在卖东西。下午,阳光大,丰荛穿了一件衬衫就热出了汗。李希伯这次出来就拎了一只小小的旅行袋,帮丰荛把行李箱都拉出来:“我们去哪儿?” 丰荛用手遮着太阳:“就在旁边的旅馆住下吧。”想了想,怕李希伯住不惯,回头问了句,“行吗?” 如果他皱皱眉,丰荛就打算再去找好点儿的酒店了。 李希伯耸耸肩:“有什么不行的?走!”拖着两个行李箱,就往附近的旅店去。 要了两间房,定了三天,他就住在丰荛的隔壁。旅店的房间是小了点,白色的床单,白色的被子,电视机也小小的,长城牌,浴室里没有花洒,一根笔直笔直的钢筋,弯了个弧度,水就是从钢筋的口子里弯出来的。李希伯觉得特稀奇,跑去跟丰荛说:“洗澡的东西是钢筋诶!” 丰荛特别认真的解释:“这不是钢筋,这是……特别老的花洒!” 李希伯兴致勃勃地回去了,跟这根最老式的花洒来了个合影,说是要留下来做纪念。 各自在房间里整理,休息,到了晚上,丰荛去敲李希伯的门,特别豪爽地说:“走!我带你去吃大排档去!”到了晚上,江西的镇上是最热闹的。大排档都开起来了,在街道上摆了白色的塑料大圆桌,白色的塑料凳子,灯泡拉着电线每个棚子里的角落安一个,所有的客人就挤在路边吃。夜再深点,有些男人会脱了上衣,光着膀子在那儿喝酒,吃宵夜,大声地说笑,侃大山。老板娘和老板拿着小本子穿梭在各个圆桌前记菜单,里面的厨师热火朝天的炒菜,满身大汗,额头上的汗滴在大炒锅里,用大大的勺子舀了满满一勺的油,往锅里一倒,就是一盘喷香喷香的炒米线。 吃大排档,不要嫌脏,吃的就是这个气氛。 李希伯看什么都觉得稀奇,丰荛坐在他的对面,点了两瓶扎啤,随便点了几个菜,又点了许多的烤串。 “还喜欢这里吗?”丰荛问。 “不错。”李希伯的两只桃花眼弯着。 丰荛以前觉得李希伯挺贵公子的,现在一看,也是贴地气儿的男人。吃得起高级餐厅,下得了路边摊。这点跟谷望南还真像。以前跟谷望南出去,也拉着他吃过烤串,原以为谷望南会挺不习惯的,没想到他穿着西装,吃得比谁都香,吃爽了,会粗着嗓门儿喊:“老板,再来两串韭菜!” 你能想着他是个意气风发的老板吗?想不到! 现在李希伯就吃得嘴唇发油了,举着杯子跟丰荛碰杯,桃花眼流光溢彩的。丰荛兴致也高,咕噜咕噜喝了大半杯下去,去剥毛豆吃,毛豆配啤酒,好搭配。 “这里是我出生的地方,从小在这里长大的。没你们那儿精致,吃个菜还讲求摆盘的,但这里糙的有味道,混在这里,没负担,没压力。”丰荛说话声音都大了,她是喝酒上脸的人,喝了一点儿啤酒脸色就通红通红的了。 李希伯第一次见到丰荛把自己解放的样子。这女人是真的放开性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9 吃心 作者:Mr_四银 分卷阅读49 子了,以前跟她相处,总觉得她是小心翼翼的,是谨言慎行的,如今坐在这大排档里,她挽着袖子,大声的笑,岔开两条腿,一会儿翘着,一会儿搁在旁边的椅子上,肆无忌惮地弯着眼,说话声音也高亢,李希伯觉得,这才是真的丰荛,是最快乐的丰荛。 看着她高兴,他也跟着高兴。 各自喝了两杯啤酒,烤串还没吃完,丰荛又点了两杯酒,酒下肚,什么话也能讲了。 李希伯问:“既然不回家,为什么还要回到这里,为什么不选择到我那儿做?” 丰荛抬着眼皮看了他一眼,分开一串羊肉串,递给李希伯一串,自己咬了一串:“你做服装的,我知道,特别高端的那种。我不是不想做,是不能做,没资格做,我喜欢服装这一块,我会踩缝纫机,自己也可以做些简单的衬衫裙子,但是最常见的那种,最普通的款式,配不上你那里的要求。” “我这儿有人,你可以跟着他们学。”李希伯说。 “是啊,我要学,所以我回到这里就是来学的。”丰荛笑嘻嘻地说,把铁签横起,把羊肉都咬完了,铁签往旁边一丢,拍了拍手,端着啤酒杯喝了一大口。 “来这儿学?”李希伯皱眉。 “嗯。”丰荛点头,又笑,“你不知道,我跟你们的起点不一样,我没上过大学。” 微微皱眉,却还是笑着的,笑容有些难过,又有些随意。 “以前考虑过上夜校,成人自考,但仔细想想,我不喜欢那样。我觉得既然要学,就要跟你们一样。那里呆不下去了,所以我回到这里来,我想去我读的高中看看,弄个学籍,参加高考,正儿八经地考上个大学,拿跟你们一样的文凭。”说完,抬头看李希伯的表情,他的表情是吃惊的,有些不可思议的。 “是不是有点疯狂?我二十四岁了,人家都大学毕业了,而我还要去参加高考,读个四年,二十八岁。哈哈,我也觉得很疯狂,但是……我要学就要学好的,要做就要做好的。我在那个城市呆了四五年了,我在谷望南身边三年了,我意识到我的学历挺低的,知识少,想学点好的,但是知识不够,还是力不从心的。我年轻,年轻就有点好处,随时可以重新来,可以着手去做!我在那个男人身边,见识了太多东西了,他塞给了我很多资源,我拥有这些资源却没办法利用,让我觉得挺困扰的,所以,我这次下决心了,我要学东西,考文凭,这社会,文凭虽然不是万能的,但是却是敲门砖,多多少少还是会拥有一些生存技能,我明白我需要的是这个。”丰荛说到最后,倒不像是在对李希伯说的了,像是在对自己说,一边说着一边喝啤酒,越喝越觉得口干舌燥的。 李希伯不说话了,低头考量着丰荛的这些话。 他觉得丰荛有这样的决定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她不迷糊,她至始至终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就算没让她遇到那个男人,她最后还是会下这样的决定。只是那个男人在三年的时间里,给了她一注迷幻剂,耽搁了她下这个决定的时间,但也成了她现在这般果断的催化剂。 凡事都是一把双刃剑,人与人的相处也是。 爱你,迷惑了你,耽误了你。爱你,催化了你,成长了你。 李希伯为丰荛的想法感到震撼,与此同时,是折服。 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气在二十四岁的时候决定把自己缺失的都弥补回来的。想想,又觉得特别的心疼。 李希伯更为冷静:“你做什么决定我自然是支持的。但是,第一,重新高考,你有时间吗?确定能考的上吗?第二,考上了,你考哪儿?做什么?第三,你等于空白了将近五年的时间,你不觉得这样的规划有点迟缓吗?” “我要考到你们那儿去,以高一点的身份回去。”丰荛抬起头,语气是笃定的,“考跟服装有关的,如果我考上了,毕业后出来,你再邀请我,我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你,进你那儿工作。生活费学费的话,谷望南给我钱足够我维持这段时间了。” 说完,低下头,把杯里的啤酒喝干了,招招手,又要了两杯。 她把事情都想好了,可见不是一时冲动下的决定。李希伯看着丰荛,觉得这女人全身都充满了能量,打不败的,压不塌的,压塌了,她哭一会儿闹一会儿,隔个两三天再见她,她会比以前更强壮,更有冲劲儿。 李希伯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行。” 宠溺的,温柔的。 一刹那,丰荛看着他晃了神。在闹哄哄的大排档里,周围都是三大五粗的汉子划拳的声音,他伸手来抚摸她的头,这个动作多么的熟悉,谷望南对她做了千百遍,也是这般的宠着她,由着她的。 她在这一刻怀念死了谷望南,特别的怀念,因为彻底离开他了,在这个镇子上没有跟他在一起的回忆,没有关于他的任何味道,因为没有,所以尤其觉得空洞。 老板娘把啤酒端上来,丰荛捧着就喝,酒滑过喉咙,死命地灌下去,才能把这惨不忍睹的回忆和怀念都吞回到心里湮灭起来。 所以,在失去一个人的时候去喝酒,不是折磨自己啊,是觉得这样能把一个人大口大口地湮灭掉,忘掉。 丰荛喝醉了,喝了第四杯的时候,她笑完了哭,哭完了笑。李希伯坐在她对面,看着她傻乎乎的样子,实在觉得可爱。结了账,把她拉起来,想要背她回酒店。 丰荛的脸红彤彤的,喝下去的酒精全上脸了,摆手,大声地说:“不用!你扶着我,我能走路,走回去!” 李希伯被她逗笑,扶着她的肩膀,带着她跌跌撞撞地回旅馆。 她的肩膀窄,骨头烙人,仰头冲李希伯打了个酒嗝,一阵酒气。 “好好走,台阶,小心。”李希伯揽着她,生怕她跌着,丰荛歪歪斜斜地走着,把重量都倚在李希伯的身上,卫衣的领口大了,滑到了肩下,李希伯赶紧又给她拉上。 走到十字路口,丰荛笑嘻嘻地敞开双臂:“啊啊啊啊,我又回来了!”指着对面一幢房子,“三楼是我的公寓!” 眼睛活泼俏皮。 李希伯无奈地笑:“这是江西。” 丰荛听着,转头看他,活泼俏皮的眼角一下子哀伤起来,一下子蓄起了眼泪。她猝不及防地蹲下去,像鹌鹑似的缩成小小的一坨。李希伯吓了一跳,以为她难受了,想吐了,赶忙去拍她的背,但蹲着的丰荛却是哇的一声哭起来:“谷望南!我等你跟我结婚等了三年!!!!” 李希伯的心猛烈的一揪,说不出话了。李希伯把丰荛背回旅店里,轻轻地把她放在床上,她一咕噜又坐起来,脸色通红,眼睛泪汪汪的,李希伯觉得,这时候在她的脸上咬一口,味道一定是水嫩水嫩的。 “我跟他认识了三年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50 吃心 作者:Mr_四银 分卷阅读50 !三年!”丰荛竖着三根手指朝他比划。 李希伯点头:“知道啦知道啦。”转身去给她倒水。 “我特别爱他!掏心挖肺地爱他!”丰荛继续说,很认真地说,眼睛瞪得极大,四仰八叉地坐在床上,像个孩子。 “知道啦。”李希伯好脾气地应声,端着水过去,“喝一口。” 丰荛接过杯子,咕咚咕咚喝了一半,皱眉:“没味道,不好喝!” 李希伯无奈地斜了她一眼,把水杯放到电视机旁,又去卫生间把毛巾沾湿,叠好,走回去给她擦脸,丰荛已经像只海獭似的瘫在床上了,支支吾吾一直在说着什么。李希伯的一只腿跪在床上,用毛巾给丰荛擦脸,擦手。凑近了,听清了,她一直在叫着谷望南。 “谷望南是个坏蛋!”她骂着,一皱眉,“可是我还是很喜欢他。” 李希伯没理她,把毛巾翻了个面,继续给她擦脸,力道使重了,把她的脸擦得变形,丰荛感不到痛,嘟嘟囔囔又说:“谷望南他……” 没说完,李希伯忍不了了,拎着眉毛打断她:“你再叫一个谷望南,信不信我打你?!” 丰荛躺在床上,跟李希伯大眼瞪小眼,傻乎乎的,嘴唇一动,小声地叫出:“谷望南……” 李希伯翻了给白眼,把丰荛翻了个面儿,啪的一声打在她的屁股上,力道没使大,声音倒是清脆,一打,嘿~肉墩墩的,手感不错。 这一打,丰荛愣了,趴在床上好半天没回过神来,回过神来了,也没恼,自己用手抓了抓被打的地方:“痒……” 李希伯有些气绝,也懒得再搭理她。喝醉的丰荛智商为负,是个无赖,是个孩子。 “行了,睡觉!”他把被子抖开,抬着丰荛的手和脚把她塞进被窝里。 丰荛一边挠着屁股,一边躺进被窝,嘟嘟囔囔地还在叫着谷望南,头黏着枕头,眼睛一闭一闭的,很快就睡着了。李希伯一直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等到丰荛没说话了,没动静了,他走过去,一只脚跪在床上,俯下身子,摸了摸她的额头,把碎发都掠到一旁。脸上还是红红的,烫烫的,他又去把毛巾沾湿,给她擦了擦脸,点了床头灯,关了房间的大灯,合门出去了。 回到房间的李希伯有些发愣,叉着腰,回头看看自己房间的门:诶……你说他这么忠厚老实的人,怎么就没想着亲她一下再回来呢?! 白白失去了个偷腥的好机会! 要不再回去亲回来? 想着想着,转身要去开门,手按在门把手上,忍不住心里咒骂了句傻逼,踱步回来,脱外套洗澡! 你说他猥琐窝囊吗? 偏对那女人是一点法子也都没了!他向来不是君子,现在在她面前,简直成了正儿八经的伟人!在这个遍地都是流氓痞子的社会,窝囊透了!自己都把自己感动坏了! 李希伯失去了个偷腥占便宜的机会算是痛心疾首,一夜揪心到天明。中午,丰荛酒醒了,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喊李希伯去吃中饭,坐在小店里面,两旁开了摇头的电扇,折叠桌上摆着客人吃剩下的碗筷,丰荛招招手:“老板,收碗。” 大肚子的老板过来,把碗收掉,用湿漉漉的麻布擦了一下桌子。丰荛又抽了纸巾,仔细地把桌子擦了一遍,纸巾上一片油渍。李希伯细细地看着她的脸,她是正经的,是平静的,如果没昨晚,谁知道这姑娘喝醉酒后会这么无赖呢? 丰荛感受到李希伯的眼神,有些不大好意思:“昨晚喝醉了,挺丢脸的吧。” 李希伯呵呵呵地笑:“还好。” 丰荛点点头,有些别扭的皱眉:“你……昨晚打我了吧?” “啊?”李希伯吓了一大跳,瞪大眼,特认真,“没有啊!” “是吗……”丰荛自我怀疑地挠挠头皮,“我昨天喝醉了,有些事儿记得,有些事儿又不记得,迷迷糊糊的,又像梦里梦到的,就觉得你昨天凶神恶煞打我屁股了!” “没!”李希伯一本正经,“你做梦吧!” 丰荛点点头,也觉得不大可能:“嗯,可能真做梦吧……” 李希伯避开目光。 点了两碗馄饨,猪肉芹菜的和猪肉白菜的。丰荛吃着,觉得有点干,看了看店里的冰柜,只有可乐和雪碧。 “你想喝什么?”她问。 李希伯抹抹嘴巴就要站起来:“我去买?”李希伯咬着馄饨就要站起来。 “你哪儿熟悉这里啊,我去买,你要什么?”丰荛站起来,拿起钱包。 “随便,冰的就行。”李希伯又重新坐回去,想了想,不放心,伸长脖子看着丰荛,“我陪你去吧。” 闪亮着一双桃花眼,眼巴巴地看着丰荛,脸她离开半会儿都觉得担心了。 丰荛顶回去一句:“你一个人留在这儿怕啊?” 李希伯:“……” 看着他噎回去的表情,丰荛轻笑,拿着钱包去附近的小超市。 超市小,一排一排的货架,排了三排,小零食特别多,还有小时候吃的牛皮糖,小包装包着,牛皮糖长长条条的,各种颜色,缠绕在一起。丰荛看着欢喜,买了两袋,又走去选饮料,两灌椰汁,夹在腋窝下,要走去付钱,路过第三个货架,无意间瞟到上面的卫生巾,这一瞟,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脚步一停下,心头的寒意就一点一点浮起来。 丰荛走回柜台,把饮料递给老板结账,老板用红色的塑料袋一一装起来。 丰荛问:“附近……有没有大一点的药店啊……” 老板想了想:“哦,你往前走,拐一个口子就有个药店。” …… 李希伯有些担心。他那碗馄饨早就吃完了,又叫了碗拌面,拌面吃得都差不多了,丰荛还没回来。她那碗还剩三只馄饨,都凉了。李希伯特别怕她路上出什么事儿,刚想打她手机,丰荛满头大汗地回来了。 “怎么去那么久?”李希伯皱眉,赶紧帮她把饮料接过来,一看,塑料袋里还有两包牛皮糖,他一下子就乐了,撕开包装,牛皮糖是长长的,一头叼在嘴里,一头垂挂下来,甩一甩,好玩。 “找超市找了很长时间。”丰荛找了个很烂的借口,可李希伯吃着牛皮糖吃嗨了,没在意。 李希伯把牛皮糖一口塞下去,见丰荛要去吃凉掉的馄饨,大掌一伸,罩住碗口,没让她吃,把自己热乎乎的拌面递过去:“凉了就不要吃了,这个,我还剩一点,不嫌弃的话你吃拌面。” 丰荛把拌面拿过来,呼哧呼哧地吃完。 李希伯问:“吃完就去找房子?” 丰荛低着脑袋:“有点困,先回旅店休息吧。”谷望南一直在忙着争标城东地皮,所有事情亲力亲为,他是决策的一把手,懂得用人,以往要实施的事情就全交给下面的人做,进度隔个三天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1 吃心 作者:Mr_四银 分卷阅读51 汇报给他就行。但现在很多事情用不着他动手,他也会亲自着手。外界的人揣测他对这块地皮尤为看重是要有大动作,于是在无端的慌张中暗自警惕。谷望南像一个按钮,延伸和操控出无数条经济脉线,丰荛的离开,像是狠狠地按下了这个按钮,千万伏特的电量从按钮中爆发出来,细细密密地遍布了这些经济脉象,商界的大佬人人防备警觉,整片经济无端陷入紧张之局。 几个朋友来约谷望南喝茶,谷望南一一推绝。有人细细打探,听说了,哦,是谷太太受伤住院了,难怪谷老板的脸跟寒天飞雪似的。于是董晨荟所住的医院经常有腆着大肚子的人进来,吩咐医院要给谷太太最好的治疗,最好的待遇。 谷望南终是不胜年轻的时候了,忙了两天,病了。他是绝不打针吃药的人,认为男人嘛,发点烧多大点事儿啊,过个一两天就能退热的。发着热,依旧西装笔挺地坐在会议室里开会。散会后回办公室,助理敲门进来,递了退烧药,消炎药,怕谷望南不吃,特地一颗一颗取出来,和茶一起端进去了。 “拿走。”谷望南不耐烦。 助理站在桌前半天,无奈,只能端着药离开,刚一转身,谷望南又喊着他:“等等。” 助理转过身来,谷望南说:“有丰荛的消息吗?” 他的脸色是极难看的,不知道是因为生着病还是太操累的缘故,让他整个人看起来特别的苍老。他不再是意气风发的谷望南了,纵使眼睛依旧锐利得跟随时搏击的猎鹰似的,但眼角处时不时一闪而过的忧愁让他所有的行动力,思维速度都变得缓慢了。 助理点头:“有……”一直在考虑要不要跟谷望南汇报。 “说。”谷望南皱眉,嗓子有些哑,站起身,去饮水机前接了一杯热水。 助理使劲地看了看谷望南的脸色,咬了咬牙:“丰小姐到江西了……”一顿,“李希伯一直跟着她。” 这话是极讲究的话,说了李希伯一直跟着丰荛,而不是说李希伯和丰荛一直在一起。 谷望南接完了水,直起来身,一大杯的温水,喝下去大半,茶杯遮住半张脸,看不见他的表情。 “知道了。”谷望南拿着水杯重新坐回桌前,“出去吧。” “要去接丰小姐回来吗?”助理揣摩着谷望南的心思。 谷望南抬起眼皮看他,又重新合上眼皮,头重重地靠在椅背上,叹了一口气:“我去接她,她会回来吗?” 助理不说话了…… 她恨他了,怨他了,性子又是这般固执,他去找她,她会回来吗?他想过,用最快的车速奔去江西把她逮回来,绑也要绑回来,抱着她,压着她,囚禁她,所有残忍的办法都在脑里过了遍,但只要想起她的眼泪,想起她哭着叫他谷望南……他又心软了,所以……你要离开就先离开吧。 我心疼你,心疼心疼,前面的“心”拴在你身上,后面的“疼”就是报复在自己身上,世间相爱人之间,当真逃不过这个词。 谷望南迷迷糊糊地躺在椅子上睡着,昏昏沉沉,用手摸了额头一把,还有烫度。他闭着眼睛想,如果这时候丰荛在的话,她会用什么神情和语气劝他吃药,是凶神恶煞的呢,还是温柔安静的呢,无论哪种,只要她把药递过来,他一定会吃。 她说什么话,他都听。她要什么,他都给。 这样想着想着,好似她就在自己的身边,他还能想起手摸着她的头发的感觉,凉凉的,柔顺的…… 桌上的手机震了一下,进来一条短信。 谷望南撑着沉重的眼皮直起身,拿过手机,查看短信,银行发来的短信提醒业务,在一分钟之前副卡体现了一千块。 谷望南眼睛一眯,闪过一丝晦暗——如果方媛不提钱,他才要真正的揪心。 一千块,这个数字对她来说只是一种尝试,接下来肯定还会再提。 果不其然,过了五分钟,手机又一震,同样的短信,这回显示提现了十万元。 谷望南面无表情地把手机放回桌上。 他觉得还不用着急,再等等。谷望南让家里的阿姨炖了些汤,装在保温瓶里给董晨荟带去。站在病房外,没进去,把保温瓶递给看护,吩咐她盛在碗里给董晨荟喝了。 看护接过汤,看了谷望南一眼:“她每次醒来都会眼巴巴地看着外面,她不说什么,但一定是等您来的,您都来了,为什么不进去呢?您太太现在这样……需要人陪。” 看护是好心的,她不懂这家人之间的矛盾,知道这家人有钱,可有钱又怎样呢?老婆伤成这样,老公也不见得怎么关心的。 董晨荟每天醒来,都会问她:“我老公来过没?” 看护都不敢跟她说实话,只能撒谎:“来过了,但你睡着了,他又走了……” 董晨荟的表情是失望的,呆呆愣愣半响,哭了,总是在哭,一边哭,一边用手捂住脸,啜泣,反反复复地说:“我做错了……白给他们这个机会……他不一样了……” 看护端着保温杯,好心地劝谷望南:“进去吧,你看看她,她心里安慰了,病也好得快啊。” 谷望南被说动了,走到门前,手拧着把手要推开进去。可转动了一下,又犹豫了,手又慢慢地松开,垂在身体的旁边,转头看着看护:“趁着汤热给她喝下,家里的阿姨做的,是她喜欢的口味。我改天再来看她。”说完,转身就走了,没有一丁点儿的犹豫。 临近夏天,夜都来的晚一些,六点半的天空还是亮堂着的。谷望南一个人开着车回家,是想回家的,但沿着路一直开啊开啊,反应过来的时候,车已经到了丰荛的公寓底下。他把车停住,打开天窗,看了看三楼,丰荛还在的时候,这个时间,那扇厨房的窗户是亮着的,点着暖黄色的灯光,她会盘着头发,穿着睡衣在厨房里忙着做饭。 她烧的饭软硬刚好,做的面条,放点辣椒油,特别鲜味。 谷望南特别怀念丰荛煮的面条,这种饥饿的怀念从胃里泛上来,一直冲到大脑,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还在发烧。 她走了,他病了,她一离开,连同带走了他的心情,他的专注,他的健康。他在每天的生活里去寻找她留下的痕迹:路边橱窗里陈设的衣服,哪些是她喜欢的颜色,喜欢的款式;街边小吃飘出的味道,哪些是她喜欢的菜式,喜欢的口味;大马路上女人身上飘来的香水味也会让他不由自主想起丰荛的味道。她隐秘的身/体的味道,做/爱时,大汗淋漓,汗水从脖子上滑落,落进一汪锁骨里。 他直言告诉过她:“丰荛,你是香的。” 她吃惊,举起自己的胳膊闻了闻,奇怪地说:“没有啊,没有味道,我没喷香水。” 她的香味,她闻不见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2 吃心 作者:Mr_四银 分卷阅读52 ,他闻见了。 男人对女人的嗅觉是灵敏的,尤其是对挂心的那个人。 谷望南在生活里拼凑着属于丰荛的记忆,他在拼图,拼出一个丰荛。 …… 丰荛坐在旅店的床上,她拿着那根验孕棒,两条红杠,摸一摸肚子,小腹是平坦的,但里面好像……确实已经有了个蠢蠢欲动的小生命。过个十月十一月的,这个生命就会从她的身体里破茧出去,他将长大,一点一点学会爬,学会走路,学会说话,他会扬起柔嫩的脸庞叫她妈妈…… 想到这里,丰荛就觉得一颗心往地下沉啊沉啊!谷望南生气的那一晚上,的确蛮狠地内she了!他气,她更伤心,之后发生了这么多事儿,她根本就没想到要去吃避孕药!现在,她离开了,她怀孕了…… 丰荛拿着验孕棒,觉得这是莫大的玩笑! 能怎么办呢?可以怎么办呢? 旅店的门咚咚咚地响起,李希伯站在门外,丰荛下午回了旅店就再也没出来,晚上了,也不见得她要出去吃饭,他担心,来找她。 丰荛把门打开了,李希伯站在门外细细地看着他,他是敏锐的,发现了丰荛不对劲的脸色。 “怎么了?”他轻声询问。 丰荛的眉头轻轻地皱了一下,嘴唇抖了抖,想说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说。 这样的表情让李希伯担忧起来,抬手想去拍拍丰荛的肩膀,刚一抬手,发现丰荛垂着的右手捏着什么东西,低头一看,目光露在那两条鲜红的杠子上,他的脸色立即变了,不可置信地看着丰荛:“你……” 丰荛咬着牙抬头看他,这一刻,她是发狠的:“我要去打胎。” 李希伯猛然一怔,脸色比丰荛还要苍白。 丰荛看着李希伯,死死地捏住手里的验孕棒,哇地一声哭了:“我离开他了!我觉得我这辈子跟他老死不相往来了!我不能让孩子没有爸爸!不能!打!必须要打!趁着他没有成型,打!” 她狠吗?多狠啊。曾经她觉得自己是最软弱最矫情的一个,但日子一天一天过,爱着的人让她一点一点心灰意冷,走到这般地步了,能狠的都狠了,也不缺这一步了。可……怎么还是这般不甘,这般难受。跟谷望南在一起的时候,她想过啊,她要跟他结婚的,要为他生个孩子的,一个女人,爱一个人爱到最大的程度,就是那么迫不及待地想为他生个孩子。以前这么等着,希望着,在他带避/孕/套的时候都想跟他说,你别戴好不好……现在这个愿望实现了——在最不应该实现的时候实现了! 玩笑!讽刺! 孩子没有爸爸啊! 李希伯第一次看到丰荛哭成这样,他见过她哭了很多回了,但哪回都没有今天这么声嘶力竭,哭得睁不开眼,一声一声的呜咽和抽泣跟刀子似的刮在他心口上。 他是个年轻的男人,爱上了这么一个波折累累的女人。去疼惜一个人了,自然能学会什么叫责任。 李希伯把地上的丰荛抱起来,放在床沿上,她坐着,他蹲在她面前,手掌捧着她的脸,让她与自己对视,帮她抹去眼泪:“丰荛,这个孩子你舍不得。”他那么了解她,“打胎,对一个女人来说是很损身体的事,也是很损心的事。” 丰荛顾自己哭着,没听清他在说什么。 李希伯皱眉,捧着她的脸,狠狠地固定向自己,忍不住提高分贝:“你听我说!” 丰荛慢慢地把目光烙在他的脸上,啜泣声渐渐变小。 李希伯说:“孩子生下来,我帮你养!” 他是那么了解她……她怎会舍得打掉这个孩子,这个孩子没了,她也会跟着殆尽大半,他又怎能舍得她去干这样的事儿? 所以……多么无奈,她的不舍也成为他的不忍。李希伯连夜带着丰荛从旅店里搬出来,他态度坚决,觉得丰荛怀孕了就不能继续住在这里。搬,现在就搬,搬到城里的酒店去,环境好,吃的东西也卫生,有什么需要买起来也方便。丰荛出乎意料地没反对,整理了行李,跟李希伯一同进了出租车。 从镇上开到城里还有好多路,窗外的风景陷在一大片夜色里,路灯稀疏,只靠车头灯开路。司机操/着一口江西话:“要加钱的嘞!” 李希伯皱眉:“您要多少我给,只管开着就行。” 丰荛坐在旁边闷声不响,一直看着窗外。 李希伯担心,摸了摸她的手,凉,就把自己的手覆在她的手背上,不松开了。丰荛转过头,僵硬的脸在一闪而过的路灯下变得毫无血色,她连呼吸都是轻的,她说:“我明天就去大医院确诊,一确诊我就直接去打掉。”一顿,声音发抖,“不能耽搁。” 李希伯无限地心疼,他从小到大都没尝过这种心疼感,活生生地难受。 他说,孩子生下来啊,我帮你养。 她依旧那么坚决地说,孩子去打掉,不能耽搁。 “这个决定现在来做显得太冲动,明天去医院确诊了,回来,好好想想,想个几天,再做以后不会让自己后悔的决堤。”李希伯还是怕她以后会后悔,会难受。 “不会。”丰荛说,闭起眼,脑袋躺在椅背上,“真把孩子生下来,我跟谷望南的羁绊就真的没完没了了。真把孩子生下来,我给不了他明确的未来,我不能这么不负责任,也不想跟谷望南再纠葛不清。我现在脑子特别清醒,就得打,一刻都不能耽搁……”说着说着,还是哭了,只要提起谷望南,她的眼泪就会出来。 李希伯把她搂过来,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他去摸着她柔软的头发,一只手包裹着她的手,揉着,搓着,就想把她搓热来。李希伯忽然觉得,在这个女人身上,他学会了太多太多的东西——什么叫做男人,什么叫做父亲,什么是责任感,什么是使命感。 无怨无悔的。 “我陪你,所有的事情我都陪着你。”他说。 如果车内的光线再亮一点,如果丰荛可以看到,她会发现,李希伯此刻的目光是那么的笃定和坚决,又是那么的温柔和悲伤。 连夜安排住进了大一点的酒店,李希伯关上门从丰荛的房间里出来,丰荛已经极累了,哭累了,躺在床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谁都在等着明天…… 她在等着明天,他亦在等着她的明天。 …… 确诊了,丰荛的确怀孕了。 医生拿着丰荛的化验报告告诉她这个消息的时候,丰荛没有一点儿的开心,她已经用一天一夜的时间来做好了这个准备,所以当医生叮嘱完丰荛要注意的事项的时候,丰荛直接开口说:“我不要这个孩子。” 医生愣了。 从没有一个女人,在知道自己怀孕的时候,比她更镇定……或者,残酷。 丰荛拿着诊断报告出来的时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3 吃心 作者:Mr_四银 分卷阅读53 候,李希伯就站在门口,他是焦急的,又是心绪不宁的,又是担心的。看着丰荛出来,他立刻上去:“确定吗?” 丰荛点头:“确定。” 李希伯说不出话了,皱眉,沉默了两三秒,抬手捧住她的脸颊,用大拇指轻轻地摩擦着,安抚着她的情绪:“我们先回酒店?” “不……直接去做掉。”她说的这般冷静,又是这般柔风细雨。 漂亮的眼睛已经没有一点哀恸了,谁都比她难受,她却做到了云淡风轻。 所以……她真是极固执的女人,哭一哭,闹一闹,天亮了,她会比从前更加地坚强。谷望南在开会,嗓子全哑了,说不出话,只能用手示意自己的态度,有什么问题要问的,直接把字敲在电脑上,由助理代为提问。会议进行到一半,助理的手机震动起来,谷望南扫了他一眼。 “丰小姐那边的情况。”助理低声说。 谷望南头一偏,让他赶紧去外面接。 会议暂停,助理去外面接电话,过了半响,急急地走进来了,谷望南皱眉,忽然觉得丰荛一定是出事儿了。 助理凑到谷望南身边,弯下腰,轻声说:“丰小姐在医院的妇产科,打探过了,确实是怀孕了,现在……”助理自己的心里都一抖,不敢去看谷望南的表情,“正在等着做流产……” 谷望南一愣,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就僵直在那里,谷望南的脸色骤变让整个会议室的人不敢呼吸一下。谷望南慢慢地抬起眼皮,直勾勾地看着助理:“真的?” 声音嘶哑,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助理只靠他的嘴型来分辨。 助理点点头。 谷望南忽然“呯”地一声用拳头砸在桌上!所有的人吓了一跳! “备车!”谷望南站起来,撇下一屋子的人,直接往外走! 丰荛!丰荛! 司机用最快的速度往高速上开去,还来得及吗?来不及了! 谷望南一直给丰荛打电话,打了一个,没人接,打了两个,没人接……谷望南不敢想,她一个人躺在手术室里的场景。她曾经小心翼翼地试探过啊,谷望南,我想给你生个孩子。他假装听不懂,听不懂,不回答,摸着她的头发:“丰荛,乖……” 他认识她那会儿,她来个月经都疼得脸色发白,在床上蜷缩成一团。后来他让人给她调理,慢慢地调理好了,但有时候疼起来仍旧是手脚冰凉,这样一个她,让她躺在冷冰冰的手术室里,她会害怕啊,她会疼的啊! 谷望南攥紧了拳头:“让那边的人拖着丰荛,谁敢给她做手术,老子就做了他!” 声音又狠又凶,目眦尽裂。 助理一直在打电话,一直在联系在江西的人。 “那是我的孩子,她肚子里一定是我的种,我的!”谷望南点着头,自言自语,手攥紧成拳头,又去拨丰荛的手机,依旧没人接听。 助理挂了电话:“丰小姐已经进手术室了……” “打电话给医院!不许手术!谁他妈做了老子的孩子,老子让他赔命!”谷望南疯了,慌了,急了。 无奈,特别的无奈,他本事吗?谁都觉得他牛,他本事,皱一个眉头,没人敢吭声一下。他那么本事,那么能耐,却连赶到她身边都不行,阻止她都不行…… 车子开上高速,到达江西至少还要三个小时,助理一直打着电话联系联系那边的人,可是要让他们冲去手术室中断手术,怎么可能?医院也不敢担这个责任,万一手术进行到一半呢?万一一切已经来不及了呢? 谷望南忽然觉得自己特别的失败,要联系一个女人都联系不到啊,要阻止她打掉自己的孩子都不行。 你回来,你要什么我都给!跟你结婚,跟你养好这个孩子! 谷望南有那么多话那么多话要跟她讲,只要丰荛接电话! 助理直接联系那边的院长,以谷望南的名义要求他们立即停止手术,院长诚惶诚恐地去查,又诚惶诚恐地打电话过来,说手术已经在进行中了,停止也没用啊! 手机开了免提,院长的话异常清晰地响在车里,灌进谷望南的耳朵里。谷望南冷笑一声,情绪忽然就平静了。 手术已经在进行了……在进行了…… 他闭起眼,都能看到那冰冷的仪器在丰荛的身体里搅动,血肉模糊的一团……她真是狠心,真是残忍,她恨他,毋庸置疑地恨他,所以那么果断和决然地打掉这个孩子! 她会哭吗……一定会哭的,哭得时候是否会想起他,是否因为想起他而惜这孩子一条命…… 他,谷望南,不缺钱,不缺权,但好像……什么都没有拥有! 他又觉得江西那医院的环境没有那么好,万一手术不干净,落下了病根怎么办。女人啊,这是一辈子的事儿。他每个细节都担心,都害怕! 车子一直急速地向前驶,不知道多久,他觉得自己累透了,本能地拿起手机给丰荛打去电话,没想到这次接通了…… 接通的一瞬间,谷望南猛地睁开眼,听着那头安静地沉默,他皱眉,喉咙里滚出她的名字:“丰荛……” 这个名字念出来,心头又烫又冷。 那头依旧是沉默的,连呼吸都感受不到。 谷望南把手机死死地贴在耳朵,又唤:“丰荛……说话!” 她说话了,她说:“谷望南,你的孩子没了,我们两清了,不要再纠缠了……” 两清了……不要再纠缠了…… 说完,电话,挂了。 谷望南拿着被挂断的电话,呆愣愣地坐着,一直举着电话,坐着。喉咙里忽然一阵疼痒,肺里冲上的一股气让他猝不及防地咳嗽,咳得厉害,心肝脾肺都要咳出来似的。 助理担心,坐在副驾驶座上转过头来:“您没事儿吧……” 谷望南低头咳着,咬牙,忍回去,抬了抬手:“回去。” 助理不敢相信:“什么?” 谷望南闭眼躺在椅背上:“回去。” 司机和助理纷纷对视一眼。 车子一直开,一直开,从高速上下来,往返折回。谷望南躺在车后面一动不动,助理太担心,一个劲儿地回头去看他,忽然发现……这个在商场上挥斥方遒,手段狠辣的男人哭了……闭着眼,眼泪从眼角淌下来…… 静默的哭泣。 作孽啊……他这辈子真是在作孽啊。董晨荟迷迷糊糊中睁开了眼,视线一晃,瞧见旁边坐着一个人,病房里只点了一盏小灯,董晨荟吓得一跳,那人动了,伸手上来,拍了拍她的手臂,力道轻,谷望南的声音模模糊糊地响起来:“别怕。” 董晨荟心里一抖,躺在床上,不可置信地转头看他,谷望南的脸被微弱的灯光照得毛毛的,董晨荟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他好久没来了,她以为他不会来了,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4 吃心 作者:Mr_四银 分卷阅读54 他不愿见她了,所以她觉得自己就是在做梦。可谷望南的手放在她的胳膊上,是有分量的,是有温度的,她又是清醒的,所以,她的老公的确来看她了,坐在她的床旁。 眼泪立马就往眼眶里涌了,在谷望南没来的日子,她想了好多,担惊受怕又怨恨不已,恨过了,哭过了,睡了一觉,觉得自己平静了,开始考虑以后的日子该怎么办,该选条路走,可理智一旦恢复,她又是害怕了,又是怨恨了,然后继续恨,继续哭,恶性循环。 她想啊,如果谷望南来了,她一定要问很多以前不敢问的问题,比如,如果当初我还能生孩子,你是不是就不会跟我结婚了;比如,你想不想再跟我过下去…… 这些问题在肚子里排练了千千万万遍,现在他来了,她依旧是不敢问,就平躺在床上,转过脑袋,直视着谷望南哭。 想他啊,怨他啊,恨他啊,可还是想他啊。 谷望南帮她抹去眼泪,轻轻地拍了拍她的额头,温柔的,跟以前一样,他待她永远是温柔的,负责的。董晨荟撒娇起来也会问他,你爱我吗?他想都不用想,揉着她的头发说,爱。 爱。 安静的病房内,俩人皆说不出话,谷望南是极累的,把椅子凑近床边,替董晨荟擦干眼泪,手掌拂过她的胳膊,掠过她的手腕,转移到她的无名指上,摸着她的婚戒,他的指尖也套着同一款的婚戒,当初俩人一同去挑的,钻石大,闪耀耀的,董晨荟瞧了好几眼,没说话,谷望南就细心地发现了,让服务员把这款婚戒拿了出来。 谷望南摸了摸戒指,抬眼去看董晨荟。 瘦了,憔悴了,嘴唇都是干裂的,变尖的下巴,突出来的颧骨,所以显得眼睛特别大,大大的眼睛里都是眼泪,就望着他哭。 谷望南忽然想起他们没结婚那会儿,闹分手,他工作忙,一忙起来就顾不上董晨荟,她嘴上不说什么,不埋怨,不责怪,不撒娇,等他来找她,她就爱理不理,带她出去吃饭,坐在对面,冷言冷语的。姑娘嘛,性子就是这般扭捏,谷望南开始还会哄,哄多了,烦了,也任由她去了。董晨荟伤心,来跟谷望南吵,说你想分手是不是?谷望南直接甩给她一个“是”,董晨荟转身就走。 隔了一个星期,董晨荟的父母就找他来闹了,说董晨荟堕胎去了,没做干净,伤着子宫了,以后没法再生孩子了。 那时候,她也像现在似的虚弱,很瘦,躺在床上,凶狠狠地吼他:“你不是要分手吗!还来干什么!” 现在,她躺在床上,看着他哭,什么也没说。所以,他给她的这场婚姻,让她慢慢地柔和了性子,被柔和了性子的董晨荟,没了年轻时候的锐气,只有一种委曲求全,或者,委曲求全的玉石俱焚。 谷望南拍了拍她的手背:“别哭。” 董晨荟再也忍不住了,从床上撑起来,把手环住谷望南的脖子,抱着他,她说:“谷望南啊,我恨不得死过一次,再重新认识你一次。” 谷望南说不出话,闭着眼,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沉默半响,他说:“我欠了两条命,一条是你的,还有一条,是丰荛的。” 董晨荟一抖,僵硬了身体,然后慢慢地放开他,和他拉开了距离,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 谷望南用手遮住她的眼,没办法接受她这样的眼神,这样的眼神让他想起丰荛,他无法想象现在丰荛在哪里,身子舒不舒服,李希伯会不会照顾她,她需要好好地调养,也不知道哪里的医疗环境好不好,那场手术做的干不干净…… 他的确欠了两条命。 欠第一条命的时候,他能负责一场婚姻。可这次呢? 谷望南遮着董晨荟的眼睛,按着她的肩膀,让她重新躺回去,他说:“睡吧,什么也别问,我今晚在这里。” 董晨荟闭着眼,眼皮颤抖,却是没有睁开。 谷望南坐在床边,一直按着她的手背。 他是从来不道歉的男人,也是从来不会责备的男人,因为了然,所以会接受,能扛下的就扛,扛不下的就补偿。然后……他终于发现了,他傲慢地认为自己什么都能给予,这一腔傲慢却忽略了对方愿不愿意接受。董晨荟接受了,而那个固执的女人,没有。 感情的事,终是要分先后的,也是谁都无法猜到结尾的。 这个晚上为起点,谷望南变了,拖了整整一个星期的病,他愿意吃药打针了,每天都来董晨荟这儿,陪她吃个晚饭,聊会儿天,彼此默契而聪明地聊着彼此间的话题,丝毫没有再提起丰荛的存在。 董晨荟有那么多问题要问:你当初是因为觉得内疚才跟我结婚的吗?那个女人怀了你的孩子是吗?你打算跟我怎么办呢?…… 在谷望南推开门进来的时候,在谷望南端着碗喂她吃饭的时候,这些问题被她聪明地压在了心底,看着他,对着他仰着嘴角笑:“你来了,今天医生带我去康复训练,说再过一两个月就可以植皮了。” 谷望南会为她买一束百合,插在花瓶里,会让家里的阿姨煲好汤,亲自喂给董晨荟喝,他说:“行,等情况稳定了,别住院了,回家。” 董晨荟心中一动,又想哭了。 这个男人,曾经站在她的床旁冷着脸说:“等你情况稳定,我送你去瑞士疗养。” 他要把她残忍地送出国,然后肆无忌惮地和那个小三在一起,现在,他说,回家。 这两个字,比任何一句情话都来得美妙。 问题没必要深究下去了,深究下去得到的答案如果是痛彻心扉的,那宁愿把问题烂在心里永远不再过问。你不问我,我也不问你,你若愿意从头再来,我便依。 也许,于董晨荟而言,她终是怎么也不肯离开他的…… 女人的可塑性那么强,你疼她,爱她,她就是软的,你弃她,伤她,她就是尖锐的。 谷望南和董晨荟的关系迎来了转变,丰荛也转变着她的生活。 李希伯知道丰荛做了手术,得躺在床上养着,于是什么事儿都不让她做,包了一星期的酒店,预订了营养餐,巴不得一整天就在丰荛的房间里呆着,抱着电脑查做了人流后得注意什么,然后一条一条地记录下来。丰荛一下床,李希伯就叫:“回床上躺着!!!” 丰荛笑:“没那么夸张!” 李希伯生气,跑过去,把她抱起来,放到床上:“就老实呆着!” 丰荛特别的无奈,又特别的感激。 晚上,李希伯回到自己的房间。丰荛在床上躺了一天,腰酸背痛,掀开被子下床,走到独立的下阳台,外面是热闹的街景,路灯光有一点一点地构建了夜晚。凉风习习,她抓着栏杆弓着身子趴在上面。 忽然……觉得计划都乱了,原先想着回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5 吃心 作者:Mr_四银 分卷阅读55 镇上的高中,弄个学籍,一步一步都安排好的计划,一下子全打乱了。现在,就连她也不知道接下来做什么是对的,做什么是好的,真的就这么陷入了茫然的地步。 抓着栏杆这么趴着,想着,旁边的房间响起拉门滑动的声音,李希伯赤裸着上半身,刁着牙刷出来,站在阳台上伸了个懒腰,转头一看,跟丰荛大眼瞪小眼的瞪上了。 李希伯一愣,急了,抽出嘴里的牙膏指着丰荛喊:“回房里去!风多大啊!你怎么这么不乖啊!” 丰荛赶紧缩着脑袋回去。丰荛觉得生命是特别庄重的,因为一场生命的赋予也意味着会赋予这个生命一辈子的历练。她这辈子的历练已经够多了,亲情,爱情,都被历练成了她的秘密,所以……不能这么轻易地让下一个生命去承受这些。 有些事是很可笑的,半年前,谷太太在微博上以一条“我怀孕了”的消息刺激了她和谷望南的感情,现在,她亲自用流产的消息了断了他的念想。 丰荛觉得自己在这件事上活得特别坚强。而坚强的另一面,何其不是一种残忍? 丰荛是残忍的,谷望南也在残忍着。他想丰荛,毋庸置疑地想念,一想她,他就觉得胸闷气短。 所以想念和爱的根源都是肉体深处隐秘的疼痛。 助理敲敲办公室的门,得到谷望南的回应,开门走进去,低声说:“丰小姐和李希伯这几天一直住在江西的酒店,刚接到消息,他们定了婺源的车票,看来是要去哪里玩上一阵的。” 谷望南轻轻地皱了皱眉,低头看文件:“让那里的人回来,不用再跟了。” 助理一愣,有些不敢相信这话是真的。 谷望南问:“还有事儿吗?” 助理摇摇头:“没。”依旧是将信将疑地转身出去了。 是的……或许只有丰荛是最了解谷望南的。他是那么强势的男人,强势到在一场感情里,他希望自己永远是主导者,不要去挑战他,不要去违背他,不要去忤逆他,现在她把这一切全做了,他自然是会发怒的。 他是不会放她走的男人,只有让他放手。 助理出去后,谷望南把文件合上了,一只手按着额头,闭眼,沉沉地想着什么。 他试图去说服自己,丰荛把那孩子打掉是值得宽恕的,与她而言,这种决定当然是正确的,理由有很多,一一地在心里想一遍,可只要想到那是他的骨肉,他就没办法原谅。 她说:“谷望南,你的孩子没了,我们两清了……” 声音是那么平静又淡漠,生生扼住了他的喉咙,在电话接通的那一瞬间,他想告诉她,丰荛,回来,我们好好地在一起。然后……还是没有说出口。 谷望南上网去查了查婺源的风景照片。 真美,现在正是油菜花开的季节,一大片一大片的黄色,又是一大片一大片的绿色,她终是不属于他的女人,和另外一个在乎他的男人在一起,享受一方风景,那片风景里再无他。 他一张一张看着这些风景照片,就像在风景里看到了他们。 桌上的手机忽然一震,进来一条短信,打开来看,显示副卡在一分钟前又提现二十万。 谷望南拿着手机想了半响,又去看了看电脑屏幕上的婺源风景照片,伸手按了一下座机,直接接通助理的内线:“你进来。” 一分钟后,助理又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谷望南:“进来。” 助理开门走进来,仔细地观察谷望南的表情,觉得老板一定是反悔了,他那么在乎丰荛,一定是不想就这么放她离开的。 谷望南把手机往助理面前一推,表情严肃:“去备案,说我的卡被人盗刷了。” 助理拿过手机,愣了一下。 谷望南从椅子上站起来,深吸一口气:“方媛打给我的电话都不用理会,直接替我挂断。” “好。”助理立即明白,谷望南……要收线了。 作者有话要说 在星期三的时候,我在外面,收到编辑的消息,给我发了两个姑娘的留言,她感动了,我感动了。 我向来觉得一个写手出来混,自然是要承受得起表扬也要经得起批评的。 这篇文写到现在,我中途请过一次长假离开了大半个月,也有不告而别断更的时候。有时候是因为忙,打开电脑已经快凌晨了,有时候是写了三四千字,觉得不好,狠狠心删掉,重新对着空白的文档,写不出来就关电脑,睡觉。 我不玻璃心,打算写这篇文开始就做好了被骂的准备,一切骂人物角色和情节的话我都当做是对我最深刻的赞美。我也不擅长说情话,但是一直等候在这里,并且留言出现过的姑娘,我会下意识地记住你们的id和头像,你们换头像了,改了个性签名了,我都能下意识的发现,并且在屏幕这头偷偷一笑。 没错,我在乎和喜欢你们。 我想告诉给我感动,一直等候在这里的姑娘:请相信我,我一直想给予你们我力所能及,最精致的故事。 我告诉过一些姑娘,我曾经是写逗逼小白文的,哗众取宠,男主高端大气,挥手为女主投掷千金,女主活泼可爱讨人喜欢,我用这些情节轻而易举地拿着因为讨读者喜欢而获得的稿费。只是忽然有一天,特别的腻味了。 写这篇文到现在,一直没和你们有太多的交流,没有建群,甚至你们发我的私信我也很少有回复,跟你们的交流只限于通过对你们回复的评分上。我在扮演一个高冷的“四银”形象,正如我精心挑选的高冷的头像。 但是,请相信我对你们的感激。 我有提及过,在这篇文前五万字的时候我投了出版编辑。三个星期后我得到她的退稿回复,她说:这篇文价值观错误,情节导向扭曲。 我问她,五万字你全看完了吗? 她说她看完了。 我忍了十分钟的怒火,没忍住,回复她:你接受的文化太单一,导致你的思想太偏激,祝你早日被炒鱿鱼。 发过去,拉黑,走人。 其实我脾气挺火爆的,并且,我从来不会为我的脾气道歉。所以我不轻易地发火。但是,我至始至终觉得读者跟编辑是不一样的,读者会入戏,他们对角色和情节的批评就是对我的认可。可编辑不行,编辑必须要有百分之百的理智和鉴赏分析能力,刚才提及的编辑是不合格的,我回骂她是毫无错误的。 看吧,该骂人的时候我还是会骂的,并且不会道歉。可现在想想这件事,我觉得我牛逼大发了,堂堂一个x出版社的编辑也被我带入戏了,改日你们就能在诺贝尔文学颁奖典礼上见到我的真容了~ 其实,我挺喜欢说俏皮话的。 是俏而不皮的话。 仅仅在这里插入这篇题外话,对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6 吃心 作者:Mr_四银 分卷阅读56 可爱的你们说些掏心挖肺的话。 你们在宽恕、原谅、理解和喜爱这片文的存在,也是在宽恕、原谅、喜欢我的孤注一掷和不屑他人。 你们给了我一片宠溺,在你们的宠溺下我在完成我的清高和傲气。 这篇文写到现在,我从来不想赋予角色和情节任何的是非观和道德观,不想偏袒里面的任何一个角色,所有的情节和人物都是开放式的,他们的做法正不正确,道不道德完全由读者决定,所以看着你们不同意见不同角度的留言,这些比后台的稿费更代表了我的成功。 故事,是要用来享受的,我说不出你们带给我的感动,也说不出我对你们的感激,我能保障的是,用我最真挚的感情,最负责的情节,最精致的文笔回馈你们给我的感动,仅此代替我的感激。 现在窗外还是阵雨,邻居大声地吼了一声:“进了!”我看了看昨天赌球赢了的80块钱,爽快地在淘宝上下单了一把黑色的长柄雨伞。 我觉得此刻我活得特别的艺术和风流。 看到这里的姑娘,谢谢我们隔着屏幕的对话。 早安,亦或是午安,再或者是晚安。 去婺源的班车每天有十五辆,有些本就是婺源的居民,采购了许多东西拎回家的,有些跟丰荛和李希伯一样是游客。小型客车,座位之间的间隔窄,李希伯的两条大长腿放在里面,左搁右搁都不舒服,最后无力地叹了一口气:“人长得高也是不方便的。” 丰荛坐在里面,往里面挤了挤:“你把腿放我这儿点?” 李希伯拎了拎眉毛,但凡关于身体的话,都会让他想入非非,如果是别的姑娘说这样的话,他一定会立即地问,你想让我的腿怎么放?嗯?放你哪儿?嗯? 男人平均八分钟就会想到性,这研究当真是准确的。可现在面对的是丰荛,李希伯的肚子里拐着许多年轻热血的肠子,但终不舍得用这样的肠子把她拴住往自己面前拖。所以在丰荛面前,李希伯觉得自己特别的虔诚,特别的忠厚。 “不用,你坐出来点,别可怜巴巴地缩在里面跟着鹌鹑似的。”李希伯把丰荛往里头拎出来,丰荛一直把手贴在肚子上。李希伯注意到了,皱眉,问,“不舒服?” 丰荛摇摇头,抬头看他:“没有啊。” 目光是平静和坦诚的。所以用手捂着肚子是自然本能的动作。 李希伯点点头,不说话了。 他始终觉得女人去流掉一个孩子是特别遭罪的事儿,身体遭罪了,心也会跟着遭罪了。从手术室里出来的丰荛,神情和语气是平静的,她表现的越平静,他就越不放心,宁可她哭啊闹啊。就正如这次,她突然决定带他去婺源旅游,打乱了之前的所有计划,他依旧不知道她为哪般。 李希伯转头,丰荛没有睡觉,睁着眼看窗外,李希伯问:“玩完后打算做什么?” 找房子定居下来?回高中去弄学籍? 丰荛看着窗外,手肘放在车窗的凸出来的边沿上:“不知道……” 语气轻轻的,说完,转头,去看李希伯:“你呢?我带你玩完一圈,你就回去了吗?” 李希伯抿了抿嘴,很想告诉她,我想把你带回去,话滚到舌尖上,又硬生生地吞回去,一笑:“我也不知道。” 因为不知道你怎样,所以我也不知道我怎样。 去婺源,必经山路,路还没完全的开发出来,弯弯曲曲,七拐八拐,路的旁边就是潺潺的小溪,溪对面就是岩石裸露的山,小溪里的石头坎坷地堆积着,倒像是直接从山上脱落下来的。 婺源的风景是安静的美,任何安静的美之前必将经历坎坷,在坎坷中修得小心翼翼和波澜不惊。 丰荛记得,在和谷望南相处的三年时间里,他工作忙,应酬多,很少陪在她身边。谷望南要去上海开会,顺道把丰荛带去,住在外滩边上的酒店,看着一片高楼大厦间的灯海。谷望南从后面环住她的腰,亲吻她的耳朵:“开心吗?” 丰荛点头:“开心。”回头看他,彼此气息相对,她说,“我们这样也算是出来旅行了,对吧。” 她的容易满足让谷望南对她更加的贪得无厌。 谷望南笑:“以后我带你去更多的地方。四川的九寨沟,广东的东澳岛,台湾的日月潭,意大利的佛伦伦萨。” 他是看过很多地方,丰荛见过他的相册,里面都是他去各地游玩的照片。 丰荛说:“我不去九寨沟,我从小就是在山沟沟里长大的,山啊水啊树啊,你们觉得美,漂亮,可我从小看到大,不觉得有什么。” 有时候人和人之间的区别就是这么直观。高楼大厦里的人向往村中山色,村中山色的人追逐高楼大厦。 丰荛想谷望南了。 想念是毫无源头的,正如年轻的感情来得让人猝不及防。 丰荛转过头,问李希伯:“你说,我这样做到底对吗?” 一扇车玻璃,外头崎岖的岩石衬托着她娇好的脸庞,她的手一直下意识地放在小腹上。 李希伯直起身子:“没有定性的对与错,也没有人能断言谁的对与错。但是丰荛……”他一顿,表情认真,“我想告诉你,我说的孩子我帮你养,这句话我坚持它是正确的,并且不是戏言。” 他是年轻的男人,他比谷望南更热血,热情和自由。 丰荛弯着眼,轻轻地笑,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她说:“我觉得生命是特别庄重的,老天赋予了人一场生命,同时也会赋予一辈子的历练,我的历练够多了,所以又怎么舍得让下一个生命去承担。” 道理摆在那里,人一辈子要学的,就是怎么去明白这些道理。 ——多可惜,她把热血,热情和自由在一个内敛成熟,野心勃勃的男人身上耗空殆尽,学会了他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现在……换成另一个热血、热情和自由的人心甘情愿地扑向她的内敛的生活。 “别想了。”李希伯心疼她说的这些,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 婺源是古香古色的,中间通一条小溪流,隔一段路架一座石桥,两旁是矮矮的瓦片房,乌色的瓦片,白色的墙体,外头撑着大大的阳伞,卖着小工艺品,卖什么的都有,檀木梳子,琉璃手串,刺绣的围巾,在一大堆东西里翻翻找找,还找到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绿松石。 李希伯奇怪大发了,拿着绿松石掂了掂。老板赶紧凑上来说:“这个我收来的。” 李希伯笑:“这么大,挺值钱啊。” 语气不知真假。 老板点头:“你要的话算你便宜点。” 丰荛以为李希伯真要买,赶紧上去拽了拽他的袖子。 李希伯拍了拍丰荛的手背,示意她别担心,把绿松石举到老板的鼻子底下,特别认真地指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7 吃心 作者:Mr_四银 分卷阅读57 了指石头缝隙:“你看,这些地方还是白色的,你颜料没涂匀。”一脸痛心疾首的表情,还带叹气的,一边叹气一边把这块石头放回到老板手里。 老板捏着石头愣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就眼睁睁地看着李希伯拉着丰荛意气风发地走出店门。 丰荛觉得李希伯太欠扁了,心里知道是假的就行了,偏偏还要说出来,讨打! 李希伯可得瑟了,冲丰荛扬扬眉毛:“我特别看不惯这样做生意的。” 丰荛继续斜眼看着他。 李希伯继续说:“有一次我去野生动物园,不小心闯入了‘闲人勿进’的地方,就看着有两个工作人员拿着一罐蓝色的颜料把白色的鹦鹉染成了蓝色的鹦鹉,给它们挂个牌子,就是从亚马逊森林里来的蓝色金刚鹦鹉。所以我觉得人类特别的牛哄哄,都能改变了物种了我去!” 他的口音很奇特,最后“我去”这两个字念得偏偏字正腔圆,起伏适当,显得特别搞笑。 丰荛忍不住笑起来:“真的假的!” 她今天穿了v领无袖的连衣裙,露出了一汪池塘似的锁骨,视线顺着v领往下滑,可以看到若隐若现的乳//沟,李希伯的眼神从v领的尖端移回来,移到丰荛的脸上,她在笑,能把她逗笑好像已经成了他最得意的事情。 “当然是真的。”李希伯说,心里某一处痒痒的,他把胳膊伸出去,搭在了丰荛的肩上,没有再看她的表情,就这么搭着她的肩膀走着。 她的肩膀瘦削。 当他伸出手臂搭住她的肩膀的时候,李希伯才真正感受到女人的肩膀跟男人的比简直显得太纤弱了,男人一伸胳膊就能把女人禁锢到自己的包围圈里,满足了占有欲。 男人天生渴望女人,这点真没错。 在李希伯伸出胳膊的那一瞬间丰荛就不敢动了,两只手都不敢垂在身体两旁摆动,只能拘谨地都放在前面。丰荛僵硬着脚步往外走了走,想把跟李希伯的距离拉开,李希伯搭着她的肩膀,泰然自若地跟着她往外走,重新拉近了跟她的距离。 丰荛再往外走…… 李希伯继续死皮赖皮地也跟着往外走…… 你拉开,我凑近。你走远,我靠近。 最后……李希伯实在忍不住笑了,揽着丰荛的肩膀,使劲地把她带到路的左边:“你再往外走就掉溪里去了!” 自然的语气,说完就把手从她的肩膀上松开了,插在裤袋里,似乎刚才搭着她的肩膀的动作是非常自然常态的行为。 丰荛抬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婺源是个适合写生的地方,到了一定的月份经常可以看到背着画箱来写生的学生和画家。所以在婺源的一些酒馆和饭店经常会看到挂在墙上的速写和水粉作品,外面的招牌写着“以画换酒”。酒馆算是有特色的了,用竹筒装着许多品种的酒,在竹筒上贴着一张红纸,用毛笔勾着酒的名称。 李希伯喝惯了洋酒,对装在竹筒里的酒倒是新鲜的,一头扎进了酒馆就赖着不肯走,桂花酒、女儿红、清华婺……每种两小杯,摆满了一方木桌。李希伯一种一种地喝过去,煞有醉死方休的架势。 “不是特别正宗,但嘴里留香还是不错的。”喝完了一半,他这样评价。 丰荛有点担心,酒精度数虽低,但混着喝还是容易醉。 李希伯注意到丰荛对他微微担心的表情,有点儿开心,一双桃花眼就变成了狐狸眼,拿着小酒杯,两只胳膊横起撑在桌子上,对着丰荛笑。 丰荛觉得他现在特别的风流,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你干嘛。” “担心我醉吗?”他勾着笑问。 丰荛警惕地看着他,不回答。 李希伯摇晃着小酒杯:“我醉了。”说完“呯”的一声趴在木桌上,发出呼噜呼噜打鼾的声音。 丰荛坐在他对面,看着干脆利落倒在桌上的李希伯,抿着嘴笑:“李希伯,你的演技真的不是一般的浮夸。” 声音软软的,拖着点笑声,跟留在嘴里的酒香味似的,缠绵,柔和。李希伯趴在桌上,慢慢地睁开眼,不知道是不是婺源的风景太让人忘记顾虑了,在这一刻,李希伯忽然渴望急了丰荛的味道。 酒的味道是缠绵的,她的味道一定比酒更美妙。 李希伯抬起头,直起身子,笑着凝视着她。 他的眼神是庄重的,是带着一股信念的,又是蛊惑的。 丰荛的呼吸在李希伯这般复杂的眼神下渐渐停止,时间变慢了,满桌的酒在慢慢流淌的时间里变得更加沉韵了……酒香扑鼻,撩拨人心。 李希伯慢悠悠地说:“我真的醉了。” 说完,站起来,隔着一方木桌,底下身子,迅速地凑近她,抬着她的下巴,没有半分犹豫地亲上她的嘴唇。 唇瓣柔软,比预想中的更加美妙,比任何一种口味的酒都来的悠然,幽然,犹然。 沉醉地伸出舌尖轻轻地碰触了一下她的唇瓣,带着竭力克制的庄重感,在舌尖上晃过的味道迅速地烙到了心底,心也变成了一汪装着酒的坛子,坛子晃荡晃荡,溢出了幽幽的酒香。 李希伯抬起头,都不敢呼吸一下,生怕漏了这一缕浅浅的,珍贵的味道。 他眨眼,微笑:“不要怪我,我醉了。” 丰荛,醉了的人做事往往是不负责任的,尤其还是个男人。丰荛半扬起头看他,脸蛋通红,跟只虾米似的弓着背坐在那儿,一动不敢动,眼神的焦距慢慢地找回来,目光游离,游离,游离,最后极不自然地伸手拿起了一小盏酒杯,放在嘴边一口喝完,酒杯横起,遮住了她些许的小表情。 酒喝到嘴里也辨不清是什么味道了,因为唇瓣上的刺激感还在,所以味蕾也全全退化了。 李希伯不舍得喝酒了,也更加的口干舌燥了,他一直看着丰荛,眼神也不肯挪动半分了。 是风景让人醉了呢,还是酒让人醉了呢,或者……是对面的姑娘让人醉了呢? 他在此刻忽然明白,他早就醉了,在只有她和他的风景里,在只有她和他同饮的酒里,他才大胆地醉了这个人的。 天时地利人和,当真是老祖宗悟出来的真理。 ——不要怪我,我醉了。 李希伯挺直着背坐着,细细地观察着丰荛的表情,忽然真的分辨不清他到底是不是真的醉了,心里晕乎乎的,晕乎乎的偷了腥的快活感。 他不是啥事儿也不懂的纯情大男孩,可对她,就是这么纯情了,不是舌吻,胜过舌吻,并且满足且觉得珍贵。 丰荛在他的注视下特别不自在,觉得一定要冷静,在想不到较好的措辞,理不出较好的头绪的情况下,一定要面不改色心不跳,一定要比李希伯更加的稳如泰山,更加的自然冷静,她决定找些事儿做,于是她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8 吃心 作者:Mr_四银 分卷阅读58 低头从包里摸出手机,对着柜台上的老板喊:“有没有wifi啊?” 李希伯大笑出声。 丰荛被他笑得脸红,瞪了他一眼,低头玩手机,忽然发现有六通未接电话,全是方媛打来了。 手机放包里,铃声开的小,没听见。 方媛从来不会这么急急地找她,通常是打了一个电话,没人接后就不打了。 六通电话,怎么了? “我去打个电话。”丰荛拿着手机起身,走到酒馆门口。 电话回拨过去,响了一会儿就接通了,刚接通,方媛在电话哭着叫:“丰荛!帮帮我!” 声音特别的凄厉,丰荛一愣:“怎么了?” 方媛哭:“谷望南要抓我!” 听见这熟悉的名字,丰荛就觉得胸口一疼:“他抓你干嘛!” 方媛不说话了,只剩下哭声,吞吞吐吐地说:“我偷了他的钱……” 丰荛一下子说不出话了。 李希伯一边继续喝酒,一边注视着丰荛的背影,忽然发现丰荛有些不对劲,举着电话,在店门口徘徊,不知道在说什么,显得特别焦急,她一急起来就喜欢用手捋额头上的头发。电话整整打了半个小时,挂了,她握着电话站在门口一会儿,又重新拿起了电话。 这头,谷望南一直坐在车后座上,旁边放着一束黄玫瑰。 董晨荟喜欢黄玫瑰,她觉得红玫瑰俗,白玫瑰过于单调,黄玫瑰好,颜色不艳又不平淡。前几天给她买的百合谢了,今天就送束黄玫瑰去。插在病床旁的瓶子里,她睡着也香甜。 手机震动,来电显示“丰荛”。 从前他不会在联系人名单里储存她的名字,她的号码他准确无误的记下来。可自从丰荛离开后,谷望南就在自己的手机里输入了她的号码,储存了她的名字。 他太怕太怕,如果她永远不回来,时间久了……他不再拨打她的电话了,她也不会拨打他的电话了,他会慢慢地忘记她的联系方式。 如今,她的名字在手机里闪烁起来。 接听或者拒绝。 手机一直在震动,谷望南把手机放在旁边,看着窗外,没有搭理。 手机震动了一阵子,又一阵子,再一阵子,终于没有再打过来。 助理坐在副驾驶座上,从后视镜里悄悄地看了一眼谷望南。忽然,助理的手机也响起来,同样是丰荛打来了。 助理拿着手机询问谷望南:“丰小姐的,要接吗?” 谷望南扫了他一眼,点点头。 助理接起了手机,丰荛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平静:“我知道谷望南在,让他接电话。” 手机开了免提,她的声音清晰地回荡在车内,助理胆战心惊地看了一眼谷望南的脸色。 谷望南面色平静。 助理说:“丰小姐,很抱歉,我知道你是为了方媛的事情打来的电话,但是在这件事情上我也无能为力。”说完,特别知道谷望南的心意,果断得把电话掐了,电话掐了之后,丰荛再也没有打过来。 谷望南重新把目光定格到窗外,至始至终都是面无表情的。丰荛挂了电话急急地走回酒馆,李希伯一直看着她的表情:“怎么了?” 丰荛看了他一眼,快速地拎起包,有些着急,声音都有些发抖:“我们回旅馆,收拾东西回去。” 李希伯皱眉。 回哪儿去? 丰荛看着他说,急得微微发抖:“回去找他,找谷望南!!!” 曾经那么温存着念着的名字,现在却是声嘶力竭地喊出来的,丰荛拿起包就要走,她慌了,乱了,近乎以为出了酒馆就能立马上车,迅速地找到方媛。 李希伯也豁然严肃了表情:“你先别急,等等我。”回身,招呼老板,“结账。” 丰荛站在外面等他,低头咬着食指的关节,李希伯买好单出来,帮丰荛拎包,护着她,穿过人群快速地往旅店折返:“发生什么事了?” 他的声音是镇静的。 “方媛,我的朋友,出事了,被抓了。”丰荛只能用简短的话表达,脚步加快,声音也带喘的,“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但是警是谷望南报的,人也是谷望南让抓的。”说完,声音一抖,她停住了脚步,目光涣散地站在原地。 李希伯回头看她。 丰荛捂着肚子,表情难过又悲凝:“他在报复……他在报复我!他没办法抓到我,所以抓了方媛!这是他在报复我!”手抓着连衣裙,握紧成拳,死死地按在小腹上。 这里是江西的婺源,离他有将近四个小时的车程,距离他三百公里,他照样能操控她的情绪,影响她的生活和决断! 方媛在电话那头哭得那么绝望,自从她认识方媛以来,从没看她流过一滴眼泪,她那么潇洒和自在,何时怕过?可方媛在电话那头哭啊:“不能让我爸妈知道这件事,丰荛,帮帮我!帮帮我!” 帮!当然要帮! 丰荛用最快的速度回到旅馆,立马跪在地上收拾行李箱,对身后的李希伯说:“你去查查最近的一趟班车,我要立马回去。” 李希伯环着手站在门口:“你确定你要回去找他?” 丰荛急了:“不找他我能怎么办?!” 李希伯叹了一口气,目光平静:“丰荛,你不能回去找他。” ——回去了,就称了他的心意。 李希伯不敢说自己全懂谷望南,但是他们同样都是男人,都是能在暗中较着一股劲儿的男人,都是对自己想要的东西虎视眈眈的男人,这点,李希伯懂。 “我现在没办法了解方媛的事情,我连了解都不能了解,所以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帮她啊!”丰荛把床上的衣服一股脑儿地塞进行李箱,着急地在房间里转圈,看着还有那些东西是没有放进去的。 李希伯堵在门口,觉得有些无力。前几分钟他才亲了她,她不知所措了,他意犹未尽着呢,一通电话,全变了。与丰荛而言,谷望南他妈的就像恶性肿瘤一般,花了最大的力气去化疗,把她熬得头发都掉进了,熬得全身都浮肿了,离开他,就跟吊着她命似的,这癌细胞随时又扩散了,或者复发了。 这样的人,爱得狠,爱你的时候你健康快乐,狠起来的时候随时能让你病入膏肓。 丰荛坐在行李箱上死劲儿地拉拉链。衣服没整理,全部拥挤地堆在箱子里,占了许多的空间,丰荛一点一点拉得十分吃力,咬着牙,狠狠地揪着拉链,哼哧哼哧地拉着,李希伯看不下去了,走上去,拽着她的胳膊把她拉起来:“不要回去!” 丰荛着急,急得跺脚,声音都发颤:“方媛被关着呢!!!” “所以你要回去求那个男人?”李希伯皱眉,“你觉得我会答应?” 他是认真的,认真的时候眉头会皱成一团,目光是认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9 吃心 作者:Mr_四银 分卷阅读59 真的,又是温怒的。 “方媛是我朋友!她帮过我!她是因为我才出事的你懂不懂!因为我!一定是谷望南故意整她的!”丰荛确定是这样,确定是谷望南借着方媛报复她呢! 她跟他说她把孩子打掉了,他不会这么平静地接受这件事情的,他生气了,他怒了,所以借着方媛来报复他呢!她是那么了解谷望南的脾气。 李希伯拽着丰荛的手没放,丰荛抬头看他,哭了:“你不知道,方媛对我来说很重要。她无数次帮过我,即使知道我是个小三也没嫌弃过我,她无数次劝我离开谷望南,帮我离开谷望南,我不争气,又回头去找他了。为他哭,为他疯,为他变成一滩软趴趴的烂泥,我怕,内疚,又愤愤不平,又不甘心,我活得特别阴暗,都是方媛在我身边,她担心我有一天被谷太太打,被谷太太骂,但是她说如果有一天有人来打我了,她会帮我打回来!她就是怕我遭欺负了,就是陪着我渡过了我最混账的一段日子了。我知道,这件事肯定是谷望南整出来的,他就是想让我回去找他,哪怕我去求他,我也必须去啊。归根结底,是因为我!” 丰荛挣开李希伯的手臂,又蹲在地上开始拉行李箱的拉链,哭得气息不稳,没力气拉了,怎么拉也拉不动了。 李希伯没说话,蹲下去,把行李箱拉开,里面杂乱的衣服全拿出来,一件一件折好帮她放进行李箱。 他说:“我陪你回去解决。” ——也许……我不能弥补你的过去,但我非常想铺垫你的未来,希望未来的某一天,你真的能看到我做的一切努力……丰荛和李希伯连夜拖着行李箱感到的派出所,替方媛交了保证金把她给接出来。站在派出所门口,方媛蹲在地上哭,丰荛离开的时候她的紫头发只是长出了半截黑发,现在黑发已经长到耳朵了,穿了一件牛仔服,把脑袋埋在膝盖上面。 曾经那么傲气潇洒的一个女孩儿,丰荛几乎把她视为崇拜的榜样,现在哭成这幅德行,丰荛心头最难受。 “你跟我说,怎么回事儿!”丰荛蹲在她对面,按住她的肩膀,推她,希望她抬起头看自己。 方媛呜咽:“我爸妈要知道了怎么办。传票送到我爸那儿怎么办!”她嘟嘟囔囔地只有这句话,似乎想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看向丰荛,两只手抓着她的胳膊,“谷望南要告我!我要赔钱的,丰荛……” 方媛的声音颤抖,描着的眼线全花了,连同着睫毛膏也糊在了眼眶底下,死死地抓住丰荛的手,就跟抓着救命的浮木似的,夜色漆黑,方媛的声音抖得不像话:“你帮我去求谷望南好不好……只要你去,他一定会放过我的!” 丰荛看着她没说话。 方媛面色苍白,几缕头发都吃到了嘴里:“我知道这样很过分,但是……现在能帮我的只有你。是谷望南!我斗不过他!”说到最后,方媛彻底崩溃,声音又尖又利,嚎啕大哭,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两只手仍然死死地抓着丰荛。 丰荛还是没说话,她特别心疼地看着方媛。她忽然明白当初她哭的时候,方媛为什么也会有短暂的沉默。 李希伯站在这两个女人的身后,身旁堆着他们各自的行李。李希伯生怕丰荛傻乎乎地一口答应下来了,看着她蜷缩的背影,看着她伸手去替那个哭泣的女人抹干眼泪,他依旧安静地挺直了脊椎站在原地。 夜色之中,硕大的城市之内,他拉着行李陪她离开,又拉着行李陪她回来。他安静地做着一个她回首就能看到的男人,等着她回头,盼着她回头,守着她回头。 寡淡的人生,各自温存着各自的信念。 只要她在这寡淡地夜幕中回头看他一眼,眼神是无助的,他就愿意为她赴汤蹈火。 年轻的感情来的就是这么凶猛,并且一直这么心甘情愿。 你可以怀疑世间的任何东西。可以怀疑梦想,可以怀疑生活,可以怀疑他人甚至是你自己,但是永远不要去怀疑感情,也永远不要动不动就说不相信爱情。你或许不知道,别人的云淡风轻下藏掖着多么小心翼翼的心,这颗心跟铁一般坚定,跟火一般炽热,又跟雪一样的容易融化。 李希伯安静地站在她的身后,等待着她所有的决定。不去干扰,不去替她拿主意,你要做的,我陪你做。 丰荛用胳膊擦了擦眼泪,抬手也帮方媛擦掉了眼泪,大拇指放在她的脸上,用力一刮,把她的眼泪通通擦掉:“你先跟我,是不是谷望南整你的?” 她的声音是平静的。 角色全部颠覆了。曾经她哭的时候是方媛陪着她,骂她,帮她。现在,哭得不像人样的是方媛。 命运是特别玄奥的东西,你以为潇洒自在的人其实不潇洒不自在,你以为最脆弱最无奈的人也会变得特骨气特泰然。 方媛不愿意说,摇头,用手遮住自己的脸,呜咽不成声调。 “你不跟我说,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帮你……”丰荛摸着她的头,觉得她情绪还没平静,先陪她回家,等她冷静了再说。 丰荛去拉她的胳膊:“来,先起来,我陪你回家。” 方媛哭得没有力气,被丰荛拉拽着站起来。李希伯拿过所有的行李,准备去路边叫车。丰荛撑住了方媛大半个身体,没走出两步路,方媛低着头说:“当初你要走的时候,谷望南托我给你一张副卡,没设密码,我没给你……” 她的声音极轻,带着微微的啜泣,说到最后,哭腔掩盖了正常的声调。 丰荛觉得自己的脊椎猛然一寒,不由停住了脚步。 方媛哭着说:“我从这张卡提了十几万,被他发现了!!!”最后,又是方媛抑制不住的哭声,“对不起!!!” 这三个字,来得这么让人胆寒……李希伯听到了方媛的话,转身去看他们。 夜深了,这里的夜晚不比江西,霓虹灯在马路两旁绚丽斑斓,车流的车灯都在壮阔安宁的晚上。这里比江西繁华,比江西沉重。 丰荛大半张脸都隐着,看不出她的表情。方媛在旁边哭得泣不成声,她觉得自己特对不起丰荛,又特别希望她能救救自己。这是非常矛盾的友情,非常无奈的背叛,非常悲伤的求助。 “真的?”丰荛沉了气息,问,“你……真的拿了谷望南的钱?” 她侧着身去看方媛,方媛低着脑袋,眼泪源源不断,不吭声,缩着肩膀。 “你真的拿了他的钱?!!!”丰荛怒喊出来,见不得方媛现在这副样子,猛地推了她一下,方媛向后踉跄几下,狼狈地站着。 丰荛忽然很想笑,又很想哭,心凉之时,真的会疯癫地笑着哭出来。她觉得特别的糟心,特别的窝囊,特别的难受! 方媛捂着脸缩着身子站在那里,丰荛实在看不下去了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60 吃心 作者:Mr_四银 分卷阅读60 ,五脏六腑都像泡在滚水里煮着! 她一下子冲上去,挥着手就朝方媛的脸上扇去,扇下去的时候,眼泪跟方媛一样流的凶:“你去拿他的钱!你真去拿他的钱!我接到你电话至始至终都以为是他故意在整你!你他妈的真去拿他钱?!你缺钱花吗?!你缺钱吗!谁当初意气风发地告诉我要离那个男人远一点?!谁告诉我说不该做的事情就不要做!谁告诉我一定要活得光明正大!”丰荛一巴掌一巴掌地扇下去,方媛丝毫不还手! 丰荛恨铁不成钢,真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掏出来给方媛看看! 你曾经那么自由洒脱,那么的骄傲个性,我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你现在这副德行! “你还手啊!你他妈的给我还手啊!”丰荛冲上去,死死地揪住方媛的头发,俩人哭得撕心裂肺,丰荛看着方媛被自己打红的脸,看着她近乎毫无生气的眼睛,丰荛恨啊,特别恨,“你还是不是当初不愿遭人欺负的方媛,是不是那个别人打你一下你一定加倍打回来的方媛!” 丰荛哭着对她喊,揪着她头发的手慢慢放下。李希伯已经甩了行李朝她跑过来,生怕丰荛和方媛再纠缠在一起。 俩人皆是泣不成声,丰荛指着她的鼻子骂:“我最不愿意看到你变得跟我当初一样的卑贱!!!” 这才是她伤心的,是她恨的,是她难过的。 懂吗? 懂吗!方媛! 这才是背叛! 丰荛转身就走,走到路边,拿起行李,抬起胳膊狠狠地擦掉眼泪,走去路边打车。李希伯看了看站在原地泣不成声的方媛,赶紧追上丰荛。 站在路边打车,丰荛的嘴唇都哭得干裂了,扬着手,不管开过的车是不是亮着红色的指示牌,她依旧伸着手去拦,大半个身子探在外边,裙裾飞扬。 李希伯担心她,把她拉回来:“我来打,你放下行李站我身后去。” 丰荛没动,哑着声音说:“你能送她回家吗?把她送回家,我自己去酒店。” 她慢慢地抬起头看他,橘黄色的路灯下,她的眼神噎着太多的泪水,是无助的,猝不及防让李希伯心软跟心疼。 他说过的,只要她回头无助地看他,他就会有满腔的热血替她做任何事。 “好。行李多,你拿不动,我拿一半走。”李希伯把行李都拿过来,递给丰荛一个小行李箱,“你主要的行李在这个箱子里,你拿这个走,在酒店住下了把地址发给我一个,我送完她再过来。” 他有条不紊地吩咐着。 丰荛点点头:“一定要把她送回家。” 李希伯叹了一口气,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行。到酒店立刻通知我一声。”他怕她再担心,说完就转身往方媛那儿去了。 丰荛一直回头看着他,看到李希伯走到方媛身边她才安心。托着行李箱,上了出租车。 又回到这个城市,所有的记忆都扑面而来。 丰荛记得,她坐在大马路上哭,她说她离不开谷望南,离开他她就活不下去! 方媛停下车,陪着她站在马路边,她踩着恨天高指着她的鼻子骂:“你一定要当个小三吗?他结婚了!他给不了你未来!万一他老婆发现你了呢?!我特别害怕有一天你被人家揍死在大马路上!特别害怕从新闻八卦上看到你当街被打的消息!” 丰荛什么也听不进去,就坐在路边哭。 方媛气急了:“谁他妈爱管你!”撂下这句话,上车踩了油门就走。 丰荛以为她就这么走了,觉得方媛特别讨厌她了,没想到过了一会儿方媛又倒车回来了,她坐在驾驶座摇下半截车窗:“上车!如果有一天你真被正房揍了,你也一定要还手回来!我见不得你遭人欺负!” 为什么,我们的角色都颠覆了呢? ——我真的特别不希望你变得跟我当初一样的卑微和痛苦……李希伯找到酒店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他先把自己的行李放回了房间,又拿着丰荛的行李去敲她的房间,敲了好久都没人应。李希伯有些担心,站在门口给丰荛打电话,门内响起了丰荛的手机铃声。 李希伯赶紧又敲门:“丰荛,在吗?” 手机没挂断,房里的铃声还在响着。 李希伯真担心她会出什么事儿,决定立马找酒店的人来把门打开,脚步刚一挪,门开了,丰荛弓着身子脸色苍白地站在门旁,弯着腰,紧皱着眉。 “怎么了?!”李希伯吃了一惊,立马上去扶住她,把她往床上带。 丰荛重新坐回床上,盖着被子,侧躺着,眼睛闭了闭,睁开,眼袋有些重,微微眯着看着李希伯:“送她回去了吗?” 声音含糊地滚在喉咙里。 李希伯心头一拧,没有回答她的话,看着她跟只虾米似的蜷缩着,女人的事儿他不懂,所以隔着被子轻轻地碰她,她的两只手圈在肚子上,圈得紧。 “肚子痛了?难受?”李希伯急了,又不敢大力地碰她。 丰荛把身体直了直,慢慢地呼出一口气:“没事儿,一下一下的,现在好了。”她从侧躺变成平躺,把枕头竖起来,靠在上面,声音依旧轻,但听着没刚才痛苦了,脸色也稍稍缓和了。 李希伯笨拙地摸了摸她的额头,还是不放心:“真没事儿?去医院?” 他还是怕那场手术给她烙下了病根。 “真没事儿了。”丰荛说,记挂方媛,“方媛怎样了?” 她已经追问了两遍了,眼巴巴等着他回答。就这么一个房间,她躺在床上,他站在床旁,他弯着身子,撑着床沿,凑近她,能轻而易举地看见她的表情,只要她再疼得弯一下腰,他会立即扛起她去医院。 “她也问了跟你一样的问题,也记挂你,没事儿。”他说。 忽然觉得“记挂”这两个字念在嘴里格外的熟悉,想了想,哦,想起来了,记挂的同义词是吃心,吃心这个词来得更加刺骨,痛到了骨头上的感觉。这个词还是她解释给他听的。 丰荛点点头,眼神有点恍惚,不知道她把思绪又飘到了哪个人的身上。 李希伯摸了摸她的手,手心里有汗,凉汗。丰荛的思绪回来,把手心往被子上蹭了蹭:“没事儿。” 她总是说着没事儿,也真的会没事儿,每回哭一哭闹一闹,第二天起来比谁都放得开,走得决然。但每经历过一会儿,都跟活生生拔掉她一根骨头似的,被拔掉骨头的地方在一夜之间迅速长出新的骨头,过程有多狠,多疼,他有的是想象,体会的却是她。 方媛偷的钱不多,十几万,他能立刻帮她解决,方媛特别淡漠地抬头看了他一眼:“没用。谷望南不缺钱,他就是想把我弄得没脸见人。你还不知道吗?这件事只有丰荛能替我解决,她一开口,谷望南就会放过我……”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1 吃心 作者:Mr_四银 分卷阅读61 方媛是聪明的,他送她回家,她的情绪慢慢平静了,平静后的方媛,思维是清晰的,脾气是冷静的。 “我对不起丰荛,但这件事儿,真的只有她能帮我。”方媛说,理智。 李希伯把她送到家门口,平静地看着她,特别淡漠地笑:“我挺喜欢丰荛的,因为你,我得眼睁睁地看着她去求另外一个男人。” 笑,不温不火的笑,说完就提着行李转身走了,留下方媛一个人呆愣愣地站在门口。 犯了错了,都是要付出代价的,有些代价不是只关系到自己,还会牵连到别人。 李希伯弓着背,撑着床沿盯着丰荛,他太不愿意看着她走到那个男人面前,他说:“丰荛,等明天,这事儿我去托托朋友,嗯?” 声音是带着安抚性的,目光也是轻柔的。 在没爱上一个人之前,男人都是浪子,爱上一个人后,男人会为她变成一个圣徒。 ——我不希望眼睁睁看着你走到那个男人面前去求他,这会让我觉得是自己的无能。 丰荛盖着被子,半躺在床上,看着他,目光是感激的,是感动的,她乖巧地点头:“好。” 李希伯这才直起腰,笔挺地站在床旁,直起身的时候,心里有一股冲动,特别地想亲吻她的额头,亲吻一个女人的额头,跟她道一声晚安,想跟她组建成一个家庭…… 他还很年轻,曾经自命不凡,曾经桀骜不驯,每个男人都会遇上一个女人,她给你性幻想,给你做梦的权利,在幻想里占有她的身体,在梦里跟她构建一个有她在的家庭。 每一个与她相处在一起的细节,都会完善成对家庭的概念,在概念中学会什么叫责任,什么叫担当。 这个过程,比“我爱你”更加的能敲动人的心房。 李希伯还是没有吻她,替她掖了掖被子:“晚安,明天见。” 转身,出了她的房间。一大早,李希伯接到朋友的回复,很为难的回复:“如果这是普通人,我能帮你解决,能劝调解就劝调解,撤销起诉也不是什么事儿。但你也知道对方是谁……没办法插手。就是这么个准则,谁大就听谁的。” 社会是肉弱强食的,有特别明确简单的规则,谁强,谁就有更多的话语权和决断权。 “我真挺为难的。帮不了。” 电话遗憾地挂掉,李希伯把手机放在枕头边,闭了闭眼,起床,从床上坐起来的时候,发现手机有一条短信,打开,是丰荛发过来的,简短的信息:我出门办件事儿,晚上见。 李希伯心口一寒,立即去打丰荛的电话,关机! ……出门办件事儿…… 出门办件事儿! 她竟然真的去找那个男人了! 李希伯赶紧换衣服。 …… 谷望南把车停到地下车库,开门下车,把车锁上,拿着公文包转身要离开的时候,忽然一愣,余光处瞟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只是一个大概的轮廓,那一眼,就跟一块滚烫的热铁烙在心里似的。疼得他狠狠地抽了一口冷气,僵直着背占了半响,才重新转过身去——丰荛笔挺挺地站在车库的柱子旁,看着他。 不远的距离,他跨几步上去就能抱住她。 瘦了,扎着干净的马尾,撩起了所有的刘海,露出光洁的额头,显得脸更加得小。 瘦了……他除了知道她瘦了,真的无法再形容出见到她的感觉了。 谷望南向前踏了一步,一步踏出去,心间儿狠狠一疼。他连走向她都觉得心疼了,无法想象把她狠狠拉过来抱在怀里的会是什么滋味。 她曾是他触手可及的女人,乖巧的,听话的,懂事的,爱他的。后来她离开了,他无能为力了。 她就像他圈养的一只漂亮的鸟儿,他给她做了最美丽的笼子,每天在笼子里放着草,放着还有露水的花儿,他给她喂着伊甸园的果子,给她喝着天池里的水,有一天他给她喂食的时候忘了关笼子,她从笼子里飞出来,再也没有回来。他守着这个最美丽的笼子,不知道是该狠狠得把她抓回来好呢,还是该在笼子里放更多的果子,更多的露水,等着她有一天饿了,渴了,回来好呢…… 于是,她成为了他的望眼欲穿。 谷望南没有走过去,他拿着公文包笔挺笔挺地站在原地,慢慢走向他的是丰荛。 丰荛在今天出门的时候才想起,她跟了谷望南三四年,但在三四年里,她其实并不知道谷望南的公司在哪里,他的生意做得有多大,他的权利到底有多可怕。 他没跟她提,她也从不过问。 她太乖了,太听他的话了。 在三四年里,她只知道谷望南会把车停在这里,因为他邀请她吃晚饭的时候,会让司机接着她把车停在这里,他会从通道口进来,打开车门,坐在她的身边。 她会问:“你在哪里上班?” 车子拐到大街上,写字楼一幢接一幢。 谷望南一指:“最上面一层。” 丰荛看过去,那么多幢楼,她并不知道他指的是哪里。又怕这么一问,让谷望南觉得她特别在乎他的钱,所以又不会继续地问下去。 三四年了,她知道他有钱,可并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少钱;知道他有权,可并不知道他有多大的权。所以在他故意不想搭理她的时候,她那么狼狈得想来找他的时候,她就只能像碰运气似的站在地下停车库等他。 ……终于还是见着他了。 丰荛走到他的面前,仰头看他,嘴唇一动,刚张口,话还没说出口,谷望南在她出声之前先问了:“还好吗?” 还好吗…… 这样的问候,陌生又带着对过去的温存。 谷望南紧紧地看着她,目光是缱绻的,是无奈的,是酸涩的,是不忍的,太多太多的情绪藏在眸子里,他习惯性的掩藏,可这回掩藏不住了:“身体……还好吗?” 丰荛忍不住了,两只手圈着肚子,眼泪又流出来了。 不好。 一点儿也不好!谷望南看着她哭,皱眉,很想说,丰荛啊,别哭了。最后却也是什么也没说,曾经看着她哭,他会心疼,现在看着她哭,他会想,也好,也好,他在她心里至少还有分量的,能对着他哭,这种感情也算是感情。 “挺好的。”丰荛回答。 倔强的,争气的。 谷望南点点头,目光从丰荛的小腹移回她的脸上:“董晨荟也流过产。”他的声音有点闷,抬起手遮着嘴清了清嗓子,“手术没做干净,伤了身子。” 他在陈述一件事实,语调缓慢,浓稠。 “所以……”他皱眉,喉结缓动,声音戛然而止,似乎在竭力控制情绪,这个顿默时间来得长久,终于又慢慢地说,“所以我特别惜命。我在想,我谷望南的种,一定得给他最好的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2 吃心 作者:Mr_四银 分卷阅读62 环境,最好的教育。我这么大的岁数了,我从没提过我也想要有承欢膝下的一天,但瞧着我那些朋友接一个电话就急匆匆赶到校门口接孩子的模样,我羡慕!非常羡慕。他们没我有钱,没我有权,但看着他们一家子热热闹闹的样子,我挺嫉妒的。我惜命,丰荛,我特别惜命,在我这个岁数,我特别想要个孩子。” 谷望南是从不泄露情绪的男人,是从不吐露他过往的男人,他爱一个人,是满腔热血的爱,但体现出来却是把这份爱剔除了三分力道,隐晦的爱,让人捉摸不透的爱。 “报应。”谷望南皱眉,瞧着她,指指自己,“董晨荟这样了,你也这样了,报应,我的报应。”他的声音极轻,一个字一个字的,却极有力道。 他终于如愿以偿的见到她了,她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谷望南却不知道见到她是要做什么了。 丰荛有些发愣,她从来不知道谷望南跟董晨荟之间的事儿,谷望南的话让她有些错愕,她半仰着头看着他,记忆里,谷望南永远是意气风发的,就算她要离开他,他也是挺直着脊椎,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现在,这个男人的表情是哀恸的,是难过的。他的眉头皱得苦,连同着鬓角零星的白发和嘴角的皱眉。 她曾经迷恋他的成熟,他的睿智,他的儒雅,就连他的霸道也让她无限的沉沦,如今……看着他,都觉得满心都是疮痍,不知道这种感受还算不算是爱情。 近乎本能的,丰荛又用手圈住了自己的肚子,是一种防卫,是一种自我保护,又是一种自我暗示和肯定,她抬起眼睛,眼睛里星星点点都是光,谷望南一直觉得丰荛的眼睛很漂亮,笑着的时候是晴天,流泪的时候是雨夜。现在,在她的一片雨夜中,她的声音像打在雨棚上的水声,滴滴答答,一点一点,漏到了他的心上,冷到了他的脚底。 “谷望南,我从你这儿离开足足有两个多月了,两个多月,六十多天日子,前面三十多天我只要静坐一下就能想起你。我想你,你懂这种感受吗?我爱你,我想你,我需要你,于是我每天有那么多那么多的情绪想和你说,告诉你,我受委屈了,告诉你我今天自己做的面好咸啊,告诉你我一个人睡不着啊,一点点小事都能伸出好多好多的情绪,这些情绪都想发短信告诉你,打电话告诉你,我死命地忍住了!到后面的三十多天,我离开这里了,去了江西,换了地方,我再也不用担心在路上走啊走啊就会碰上你,到最后我才发现,人真是特别矫情的动物,爱一个人的时候会有好多情绪想要告诉她,没有人爱的时候,哪儿会平白无故得有这么多情绪?”她说的特别认真,眼睛配合着语气,她在一字一句,字字句句地告诉他,我不爱你了,不想你了,不需要你了,你看,你再也不会成为我的情绪了。 他把她从两百公里的地方拽回来,她那么肯定地说,在三十多天里,我从没有想过你。谷望南觉得特别的讽刺,然后……特别的无能为力。 他走上去,摸了摸她的头,她比他小许多岁数,她猝不及防地出现在他的生命了,他居心叵测地霸占了她的年轻和天真,到底哪里错了呢?纵使他阅历再深,经验再老,依旧没办法给他们的感情来一个准确的对错因果。 他的手掌轻轻地拍在她的脑袋上,手掌下滑,摸向丰荛的肚子,丰荛敏感地立即向后退了一步,仓惶地看着他。 谷望南一愣,纵使她快速地躲开,但是他的手落在她肚子上的时候,明显感觉有些微微的凸起! 那一瞬间,一下子的触摸感几乎震得他一机灵! “丰荛……”谷望南抬起眼皮,死死地盯着她!丰荛的眼神在刹那间又恢复了平静,泰然地回望着他,这种眼神让谷望南的一抹希望又凉下去三分。 他了解她,丰荛是没有心机的姑娘,是不懂掩饰感情的姑娘,她平静就是真的平静,她慌张就一定是有事儿。况且……那头的医生都说了,手术已经进行了,还能有什么盼头呢? 谷望南把手收回来,垂在身体的两侧,他转身按了车钥匙,车头灯一亮,“咔”地一声解了锁,他说:“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聊聊。” 丰荛没动:“不用了,我就是想说方媛的事儿。” 谷望南回身望着她,态度是当仁不让的:“在这儿我没法好好地跟你谈。” 他依旧那么的强势,掌握着他们之间的节奏。 丰荛抿着嘴看着他,还是随了他的意,走到了车旁,打开了车后座的门,谷望南皱眉,拉开了副驾驶座的门:“丰荛,坐这儿。” 她连靠近他都是这般抵触了…… 丰荛皱着眉,不愿意,但谷望南还是开着副驾驶座的门,一动不动地站着。丰荛抵不过他,坐到了副驾驶座上,谷望南替她关上门,绕道驾驶座上,上车,关门,发动车子。 同处一个封闭的空间,气氛变得紧张和尴尬。 丰荛记得自己曾经很贪恋这个位置,离他近,他开车的时候会把一直握着她的手,他的手掌大,能包住她,他开车速度平稳,让行,礼貌,有风度,晚上他栽她回家的时候,路灯光流泻在他的侧脸,会显得他特别的魅力。这些都是她贪恋这个位置的理由,现在还是这个位置,还是他和她,他没有再用手覆在她的手背上,改变得还有他的车速,他开车的习惯。 “嘟嘟!” 谷望南面无表情地按着喇叭,催促着行人快点过去,眉头微皱着,似乎不满意他们慢吞吞的速度。 丰荛不喜欢看到他这样,让她觉得他暴躁,危险。丰荛坐在位置上,转着脸,不吭声,谷望南似乎特别不满意丰荛的冷漠,眉头皱的越来越死,车速越来越快,在他第三次急速地超车道的时候,丰荛歪斜地撞在车门上,终于忍不住了:“你别这样!” 谷望南不说话。 看着他冷厉的眸子,冷漠的表情,不甘的态度,丰荛不知怎的,眼泪一下子又凝在眼眶了! “我们好好地谈谈,不行吗?啊?不行吗!”丰荛觉得谷望南已经把她逼到了死胡同,后面没有路,就是一堵墙,他站在她的面前威胁她! “谷望南,我不欠你什么,真的,没必要这样……”情绪说上来就上来,这一瞬间的情绪就是泛滥得这般凶狠。 也许是呆着有限的空间吧,在这个空间里,他们都有最细腻的回忆。他曾经在这个空间里柔情万分,现在坐在这里冷漠冷厉,丰荛觉得这样的刺激她是最不能接受的。 她掩着面哭,一遍又一遍地说着谷望南,我不欠你什么。 这样的车速让她害怕了,这样的谷望南让她难受了。 谷望南握着方向盘的手捏成了拳头,他有一股子的狠意,恨不得这一刻载着她同归于尽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3 吃心 作者:Mr_四银 分卷阅读63 也好,同归于尽啊,永远不会对谁再负责了,但她那一声声哭声,又跟刀子似的剜在他的心上。 车子向前驶去,车速减慢,平缓。 把她从两百公里的地方拽回来,他真的又不知道为什么要把她拽回来了…… 你说,丰荛,什么样的结局才是对我们都好的? 放弃你,难受的是我;抓紧你,好像……痛苦的是你。 “别哭。”他终是叹了一口气,她的眼泪让他认命,谷望南轻轻地笑,是很淡的笑容,是很悲伤的笑容,他做某个决定的时候,食指会轻轻地敲打东西,开会的时候他会轻轻地敲着桌子,跟人洽谈的时候他会轻轻地敲着膝盖,现在他轻轻地敲着方向盘。 谷望南没有看丰荛一眼,他说:“丰荛,你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我想给你最好的,你要什么我都会给你。这句话,到现在也没有变。” 她依旧在啜泣,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这句话。 车子向前驶去,丰荛没有注意,他正载着她开回她住着的酒店。 谷望南轻叹出声:“你说,什么样的处理方式是对我们都好的。你说了,你想要的,我就都给你。” ……他终是认命了,把她从两百公里的地方拽回来,只不过是不甘心,不认命,没见到她的时候,怨她这般心狠,气她这般决然,觉得她还对他有情,有意,这回见到她了,不怨了,不气了,甘心了,认命了。 她对他一点留恋都没了。 从她嘴里说出“谷望南,我真的不欠你什么”的时候,他就心灰意冷了。 ——我想给你最好的,我给你的一点都不比董晨荟的少。这回也一样,你说,我听,听了你说的,我就断了余念了。 ——什么……是对我们都好的结局? 丰荛捂着脸,声音哽咽和颤抖:“你放过方媛,我们这辈子都不要见面联系了,哪怕以后在路上见到也不要打招呼,彻底的,不要再遇到。” 谷望南:“好。” 真的。我给你的,一点都不比给董晨荟的少……一路沉默,谷望南把丰荛送回酒店,在门口停车。他说:“方媛的事儿你放心。” 当初捏着方媛的小辫子,无非就是想把丰荛拽回身边,可现在真把她拽回来了,又担心时刻她会走,提心吊胆的,担惊受怕,心灰意冷。 她亲口说的,这辈子都不要再见面了,见面了也不要打招呼了,彻底的,不要再遇到了。 她否决了他们之间所有的可能性,不留任何余地。 在结婚后爱上一个女人真是痛彻心扉的事情,纵使经过千般锤炼和曲折,最后的结果必定是两败俱伤。谷望南觉得这样也罢。 丰荛哭得伤心,甚至没有想到为什么谷望南会知道她住在这家酒店。 开门下车,一步踏出去,谷望南看着她离开,张张嘴,忽然很想说,丰荛,最后让我抱抱你吧,手都伸出去了,却戛然而止,目光落在副驾驶座的车垫上,淡黄的草铺编成的垫子,上面依稀衬着红色,再去看丰荛淡蓝色的牛仔裤,红色在裤裆处触目惊心! 谷望南皱眉,他记得丰荛来例假的日子,每月的中旬,现在根本不是这个时间! “丰荛。”谷望南厉声叫住她,下车,脱了外套,把西装的袖子绕在她的腰上,眉目瞬间寒意,丰荛有些发愣,不懂他为什么这么做,眼睛里还挂着没有止住的眼泪,又似乎懂了什么,回身朝车内望去,在她坐着的位置上,一滩红色,印在草垫上! 这一刻她不是尴尬的,不是无地自容的,眼里的惊慌失措和本能地捂着肚子的动作让谷望南立刻明白过来! 在巨大的震撼中谷望南迅速镇静下来,他不确定丰荛还适不适合走路,打横抱起她,扯了垫子扔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把她放进去。 丰荛已经傻了,僵直着不动地坐在那里,呆愣愣地看着谷望南上车,呆愣愣地看着他开车。 车子向前驶去,他的手又伸过来,覆在她的手背上,她的手凉,他的手热。 他的西装绕在她的腰上,在这一刻她才觉得有暖暖的液体从小腹里流下来流下来,她死命地捂着肚子,一阵一阵的痛意,这种痛跟痛经似的,越来越强。 丰荛惊慌失措:“谷望南……” 谷望南皱着眉头,一打方向盘,快速地倒车:“我在。” 一路向医院驶去。 丰荛的声音在喉咙里颤抖:“我不懂……” 她语无伦次了,吓住了,害怕了,惊慌了,挺直着背,紧紧地合住双腿。 我不懂……怎样去保护一个孩子! “别怕,现在去医院。”谷望南说。 丰荛闭着眼,不说话了。她想起在江西的医院。她很清楚,孩子必须打掉,孩子生下来,谁对她负责呢,她带着这么个孩子,怎么过日子呢?她有那么多那么多的理智促使她走进了医院,躺在了手术室,躺着了,手机在裤子袋里震动一下一下又一下。 医生皱眉:“怎么把手机带进来了呢?关机。” 丰荛把手机拿出来,看着谷望南的名字在屏幕里闪啊闪啊。她跟谷望南有那么多回忆,开心的,痛苦的,在那一刻全部翻涌出来。她曾说过,我想为你生个孩子,她想要名分,想要为他生个孩子,想要的一切都建立在想要个名分之上,但是没有名分,怎么能为你生个孩子。 理智在,冲动的感情也在。 不知怎的,看着冷冰冰的仪器和泛着金属光泽的手术用具,丰荛记得的全是谷望南的好,他在大年初二的时候来医院陪她,他不舒服的时候他就不会碰她一下,开车的时候他的手一定会覆在她的手背上,他给她那么多的资源,教会她挺直脊椎,教会她昂首挺胸。 他那么好,他对她是那么好! 手术的门忽然被推开,穿着白大褂的人上来,跟旁边的医生耳语几句,丰荛敏感地转头看他们,他们也朝她看过来。 她捏着手机,上去抓着他们的手乞求:“就跟他说我已经做手术了,好吧?求你们了,不这样告诉他,我还得回去,继续等一个得不到的名分!” 在手术室里,她抓着医生乞求,无助的,理智的。 理智吗? 手术终究还是没做。 理智和不理智,中间贯穿的是舍不掉的感情。糊不糊涂,都会是自食其果。 丰荛被送去做检查,跟着护士走进检查室的时候回头望了他一眼,惨白的医院走廊,外头是惨白的阳光,她的脸,她无助又惊慌的眸子,她紧紧揪住的双手,手背上泛着凸起的青筋,她的一切,让谷望南心如刀割。 他目送着她进去,用自己最稳的笑容告诉她别怕。 转身,抓住医生的手:“情况出来了先别告诉她,告诉我。”谷望南坐在走道里闭着眼想到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4 吃心 作者:Mr_四银 分卷阅读64 许多,他是从来不会弯下脊椎的男人,商场如战场,已经练就了他的傲气和狠戾。任何时候都不要弯下脊椎,要像个胜者,圣者,生者,这样别人才会仰望你,敬畏你,怕你。 现在,他就坐在椅子上,长长的两条腿岔开,脊椎深深地弯下,手肘抵在大腿上,把脸深深地掩埋进去。阳光从规格的窗户里漏进来,有些凉,让他打了个寒颤。 在这个等待的过程中,他忽然记起了很多事儿。 记得在董晨荟的病房外,她的父母连踢带踹地揍他,一边揍一边哭:“我的女儿不懂事,你还不懂事吗?她怀孕了你不知道吗?!在她怀孕的时候你跟她分手?!她现在以后都不能生孩子了,她怎么办!怎么办!!!” 还是医院的走廊,他认定了她,觉得欠了一条命,就负责吧,待她好,宠她,爱她,弥补她。 婚姻,从来都是用于负责的,不是吗? 始料未及的,在他平静的婚姻里,他遇到了丰荛。她的朝气和青春狠狠地点燃了他的新鲜和热情。 他是个坏男人,遇到丰荛的时候他以一个男人的身份悟到,原来一个男人真的可以分心来爱两个女人。他所有的成功加剧了他的霸道和嚣张,燎原了他的欲望,离不开她,也不想让她离开。 相爱相恨,相爱相杀。 谷望南静静地坐在走道。脑海中全是丰荛走进检查室的表情,无助哀切的眼神,惨兮兮地看着她。 跟他在一起,她太多次流泪了,太多次难受又绝望地叫着他的名字了:“谷望南……” 托着哭腔的声音,让他立即想把她拥在怀里,疼着,爱着。 我很想给你一生一世,可是,董晨荟呢?该把她放在什么位置呢? 这个问题,缠绕了他太多的时候。所以欲望真是个让人遭罪的东西,你会一生中最后的弥留时刻,才猛然顿悟这辈子你的选择在哪里出现了重大失误。 他这辈子太顺风顺水了,太成功了,老天嫉妒了,注定剥夺他的情,他的爱。剥夺他的就够了,他希望丰荛能够平安的,顺利的,一帆风顺的…… ——她说,谷望南,我们这辈子都不要见面联系了,哪怕以后在路上见到也不要打招呼,彻底的,不要再遇到。 ——他说,我想给你最好的,你要什么我都会给你。这句话,到现在也没有变。 真的。感情到了一定的程度,舍,就是爱情的巅峰。 爱,就是慈悲。 忽而,轻轻的,隐隐约约的,他听到耳旁传来一声婴孩的啼哭,窗户没有关严实,外头的树叶在树干上颤抖了一下,漏进来一缕凉风,凉风刮过他的鬓角,隐约带来一声叹息声的啼哭声。 幻觉? 谷望南一激灵,愣了半响,抬起头来,站起身,朝检查室走去。走到一半,心头难受,眉头死死地皱紧,转身,又想坐回位置上,结果检查室的门开了。 医生摘了口罩向他走来,谷望南扫了一眼他的表情。 医生皱眉:“很抱歉,先兆性流产,胚胎停止发育,现在送丰小姐做清宫手术。” 谷望南的表情出乎意料地平静,只是闭了闭眼,闭了一会儿才睁开。 “原因。” 医生说:“怀孕前三个月属于不稳定期,情绪不稳定,营养缺乏,劳累都是原因。” 医生说得隐晦,字字如刀割,一下一下地割在谷望南的心口上。 ——你说,丰荛遇上他,他到底给了她什么?清宫手术后留在医院观察两个小时。 丰荛从手术室里出来,把西装还给谷望南,一句话也没说,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谷望南给她买了水和吃的,走过去,在她面前蹲下:“丰荛。” 他叫她。 丰荛抬起脑袋,盯着他,面色特别的平静了,甚至还能微微地扯出一个笑容:“谷望南,我以后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 声音是轻缓的,是淡淡的陈述语气。 一点埋怨,一点悲伤都没有。 释然。 连眼神也跟静止的合上的蝴蝶翅膀似的。 是的,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她有足够的理智告诉自己这个孩子不能留,又有巨大的冲动和悲伤想要留下这个孩子,一天一天的,犹犹豫豫的,进退两难的,现在,老天爷都不让她要这个孩子,孩子没了,以后再也不用左右为难了,再也不用举步维艰了。 谷望南没说话,蹲在她的面前,虔诚而颓废。 他们都回归了平静,带去了过往的激情。 一定有什么东西从他们之间活生生地剥离出去了,想了想,哦,的确有东西剥离了,刚刚,十几分钟前,她的体内才被活生生地剥离出一块肉! “遇到你,就跟让我死了一回似的。”丰荛平静地说着让谷望南痛彻心扉的话。 她平静地把自己遭受的疼痛一句一句,平平静静地还给他。 而这句话,董晨荟也跟谷望南说过。谷望南清楚地记得,董晨荟哭着跟他说:“我恨不得死过一回,再重新认识你一回。”但丰荛的话,舍去了后半句。 他带给她太多的磨难,太多的痛苦了。亲手让她堕落,让她万念俱灰。 “你回去吧。”丰荛转过脑袋,不再看他。 谷望南慢慢地站起身,没有离开,也没有说话,坐在她的旁边。他绝望地珍惜跟她在一起的每个时刻,他知道,今天一离别,以后就很难再相见了。 他很想伸手再抱抱她,拍拍她的脑袋,但终究什么也没做,静默无声地坐在她的旁边。 安静的走道,泛着光的瓷砖,外头是惨白的天空和惨白的风。 不知道坐了多久,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李希伯喘着粗气地跑过来,停在了丰荛的面前,表情是担心的,眼神凶狠地从谷望南的脸上刮过,落到丰荛的身上,是心疼的。 丰荛抬起头看他,慢慢地站起来:“我们回酒店。” 李希伯点头,搀扶着她:“好。” 丰荛头也不回地离开,影子和她的背影在谷望南的眼里慢慢拉长,拉长。 在很多年之后,谷望南的梦里都是这副场景,她瘦削的身子在一片白色的走廊里离他越来越远,窗户漏风,他听见了随风而逝的叹息和一声啼哭。 也许,在我们弥留之际才会明白,当初我们健康地活着的时候,那些选择是错误的,是后半生来忏悔的…… 谷望南坐在那里,一直看着他们离开。他慢慢地站起身,走回诊断室,医生正在里面喝茶,见到他进来,立马把茶杯放下:“谷先生……” 谷望南说:“把那孩子给我。” 医生吓了一大跳:“还没成形。” 还不能称之为孩子…… 谷望南的目光是狠戾的,是坚定的:“给我。” 另一头,李希伯搀扶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5 吃心 作者:Mr_四银 分卷阅读65 着丰荛走出医院,丰荛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李希伯不想告诉她是谷望南叫他来了,他正在发疯似得找她,接到谷望南的电话他也很惊讶,那男人直接让他到这里来接丰荛。 “我有朋友在这里上班,说看到你了。”李希伯回答。 这是漏斗百出的谎话,但丰荛点点头,就这么相信了。 车子停的离医院门口院,李希伯带着她到医院的柱子后面,有些不放心:“我去取车,你在这里等我。” 丰荛的眼神是死的,以助于让她看起来那么听话:“好。” 李希伯用跑的速度去车库取车,跑到一半,不放心,回头又看看她,一眼望去,连忙又转身跑回来! 丰荛竟然蹲在地上,低着脑袋! 他跑回去,有些着急,以为她疼了,难受了,跑到她身边,听着她的嚎啕大哭! “怎么了怎么了?”他急急地问,也蹲下去,拍着她的背。 丰荛哭得撕心裂肺:“孩子没了!!!” 孩子没了!!!在它没有的时候,她才觉得是那么舍不得!!!! 她憋了那么久的哭声,让李希伯说不出话来。 ——怎么舍得,再让这个女人受到一点伤害?董晨荟坐在床上看杂志,看了一眼时间,想着一般这个点儿谷望南就下班了,早就都医院了,今天什么音讯也没有,是不是发生什么事儿了。 这样一想,就觉得能耽搁谷望南的肯定就是丰荛了。 她还是会把谷望南和丰荛联想在一起,谷望南至始至终没跟她交代关于丰荛的事儿,她也不问了,不怨了,不恨了,这是挺矛盾的感情,不问不怨不恨,但只要谷望南来晚了,还是会想着谷望南跟丰荛在一起,特别平静地想着,想象着那个画面,他和丰荛坐在餐厅里,聊天,吃饭。 想象的也只是这个画面,再往深处想,不会了,连谷望南开车接送丰荛的画面也不会在脑海中出现。 也不知道是不敢想还是觉得谷望南不会这么做。 已经入夏,夏天做植皮手术是最遭罪的,要把腿包起来,不能感染了,还得注意皮肤愈合程度。医生说腿上肯定得留疤的,皮肤受损太严重了,愈合了也肯定是有些地方凹凸不平的。 董晨荟把毯子掀开,活动了一下筋骨,康复训练了一段日子,走路还是一瘸一瘸的,腿上一根筋拉不直,就跟左腿短了一截似的。她努力地走着,觉得没什么异样,可从镜子里看着,走路就是一瘸一瘸的。她担心以后就变成一个瘸子,去问医生,医生永远都是笑眯眯的安慰她,说只要努力做康复训练,情况就会好转。 董晨荟把腿抬下床边,坐在床沿上。柜子上的黄玫瑰蔫了,昨天谷望南还问她要什么花,今天会给她送来。 他变柔情了,变细心了,他们都是什么都未说,然后聪明得接受了彼此的改变。只接受你的好,忘记你的不好,如果这是维系他们婚姻的唯一方式…… 董晨荟坐在床沿上发了一会儿呆,病房的门就开了,谷望南走进来,进来的时候脸是微微低着的。 他是从来高抬下巴的男人,董晨荟看着他,下意识地就问:“怎么了?” 谷望南把椅子拖到床边:“今天没买花。”把椅子拖过来,坐下,坐下去的时候喉咙里发出一声闷闷的叹息,整个人显得很疲劳,合着眼皮弓着背坐在那里。 一直低着头,看不清他的表情。 董晨荟坐在床沿上,探出手,摸了摸他的脖子:“累了?” 谷望南没说话,把她的手拉过来,放在她的膝头上,凑近她,脸就埋在了董晨荟的膝头上。 董晨荟一愣,谷望南这一低头,就跟一座伟岸的纪念碑坍塌似的,他毫无保留的展现了自己的软弱和疲惫。董晨荟心头一软,觉得此刻的谷望南才更有人情味,才是真正接近她的。以前的谷望南近乎于天,地,神,他精力充沛地掌控着所有,他无疑坐着绅士的丈夫,礼仪周全的男人,会搂着她,抱着她,吻着她,而随着他今天的一低头,他把心向她敞开了。 女人都是母性的,她们在爱的前提之下扩宽着自己的忍耐力,她们身而为女人,所以柔软,心软。 董晨荟抬起手,把手放在谷望南的后脑勺上:“发生什么了……” 她又问,依旧没有得到谷望南的回答。 他一动不动地把脸埋在她的膝头,极像疲惫的。最后,董晨荟觉得膝头上湿湿的——她这像天,像地,像神一样的丈夫哭了。 董晨荟吓了一大跳,吓了一大跳后又迅速平静,她问:“你是为了她在哭吗?” 谷望南依旧没有说话,过了许久,满满地抬起脑袋,眼眸子布满了血丝,眼角的皱眉更深了,这几个月他在迅速地老去,连一贯挺直着的脊椎都在慢慢地弓起,他终于从神坛上被狠狠拽下,他是两个女人的纪念碑,如今,这纪念碑在慢慢地磨去光辉,镀金的字被洗涤成了忏悔录。 每一本忏悔录后面都记着一个悲剧,每个悲剧都等于一场代价。 谷望南在代价中被拉下神坛。 “她怀了我的孩子,没了。”他说,沉重的合上眼皮,声音暗哑,又慢慢地抬起眼皮直视着董晨荟,“她恨着我,你呢?” 董晨荟撑着床沿的手一抖,呼吸一紧,随后,又是那样的平静,她看着谷望南:“我还爱你,还想跟你继续过,你信吗?” 我还想跟你继续过,你呢? 谷望南看着她,皱眉。 “傻。”他骂,是真骂出口的,一个字,狠狠地咬出。 入夏的天气,梧桐正茂,年轻的姑娘早早的穿起了牛仔热裤,知了已经迫不及待得在喧叫着夏天。安静的病房,落败的黄玫瑰,对话中的谷望南和董晨荟,谁都会有这么一个阶段:想死过,然后再重新认识对方…… 你一定不知道,那个女人恨你,我也恨你,但是又在爱你,等你,只要你一回头,我一定会原谅你。这就是我跟她的不一样。是我的灾难,是我的苦楚,也是我的价值和归宿。 董晨荟看着谷望南说:“以前跟你谈恋爱的时候,我觉得你作为我的丈夫是件挺好的事儿,你能给我物质,也能给我爱情。后来,尤其是跟你结婚后,尤其是知道你还有另一个女人后,我就盼着你可以不那么有钱,不那么好,对我可以不那么尽职,我希望你是个有人情味的丈夫。”她笑,“今天你第一次跟我哭,第一次跟我说起那女人的事儿,我觉得……挺好。你在向我坦诚。” 没有一个在恋爱中的女人是足够单纯的,也没有一个在恋爱中的女人是足够心机的。 ——我只是希望你成为一个有人情味的丈夫。方媛来找丰荛的时候,在酒店门口碰到了李希伯,李希伯从车上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6 吃心 作者:Mr_四银 分卷阅读66 跳下来,把车钥匙交给酒店的保安,手里提着一大堆的补品,这方面他实在不懂,咨询了许多朋友,连阿胶都买了三大盒,提得肱二头肌突起,准备一并儿拿给丰荛。方媛在咨询台徘徊。李希伯一眼就瞧见了她。 他不喜欢方媛,欺负丰荛的人,他都不待见。 提着大包小包的,他就走过去:“你干嘛?” 口气特别不耐。 方媛看看他:“我要见丰荛。” “你跟她有什么好说的。”李希伯冷斥一句,言下之意,觉得方媛实在没什么脸来找丰荛。 方媛不说话。 李希伯说:“你别刺激她。她这几天都没休息好,你一见她,她难过了生气了哭了,身体肯定还要再垮。”李希伯想起丰荛在医院的表情就揪心,看着她难过,他也跟着心疼。 曾经听着别的朋友追起女孩儿来动不动就说“我要保护你一辈子”的,听得肉麻,可真碰上一个姑娘,看着她受委屈了,难受了,哭了,真像是在身体里安下了原子导弹,她笑,你心里跟着和平,她哭,就恨不得为她引爆原子弹,炸得那些让她哭的人粉身碎骨。 感情,就这么充满烈性和英雄性。 李希伯不再搭理方媛,提着一大堆补品往电梯那儿去。站在门口等电梯,回头望去,方媛也死皮赖脸地跟了上来。 李希伯觉得特恼火,如果她是男人,他早就一拳头闷了上去,无奈她还是个女人,打不得,骂也不能骂得太凶狠。 “我真不希望你去见她。所以你别让我把保安招过来架你出去。”李希伯恼了,义正言辞地在捍卫着他的地盘。 方媛比他矮了大半个头,她是平静的,眉宇舒展,跟声嘶力竭的她判若两人。 李希伯看着她这幅神情,冷笑:“那个男人放了你了?” 方媛还是不说话。 电梯一层一层的下来,马上要到一楼了。 李希伯转过脑袋,眼眸子一下子沉起来:“你是她的朋友。我看过她写的日记,关于那个男人的,关于你的,她在里头句句夸着你好,说你在她最不堪的时候一直包容她。但是,在我的概念里,在对方最不堪的时候只会在旁边愤愤不平几句的朋友,只是缘分极浅的朋友,这类朋友会为你愤愤不平几句,转脸,就会把你的遭遇愤愤不平讲给其他人听,当做是自己的聊资。转脸,随时可以不顾及情分,最在乎的永远不过是自己。”李希伯斜眼,定定地看着方媛,“你能在她落魄的时候在她身旁帅气潇洒,在她潇洒帅气的时候你狠狠地拉她下马,我会怀疑以前你陪在她身旁,不过是在找一个不如你的人,衬托你自己罢了。” 李希伯不觉得自己说的有多过分,他有自己的一套行事准则和观念,认定的,不会变。想来他也不过是在尔虞我诈中开始细水长流着的生意人,精明的脑袋,精明的目光,凡事一眼看穿,从不在旁人身上浪费一丁点儿真情实意的感情。 你做错了,他便不会包容一分。 电梯“叮”的一声停住,李希伯走进去,堵在门口,不腾出一点空间,按了按钮,合上电梯门。方媛一手挡住,电梯门又重新开启。 面对李希伯的指责,方媛丝毫没有还嘴,一一接受,毫不辩解。 电梯门开启后,方媛抬头看着李希伯:“我和丰荛都是女人。就算你对她再好,一些话她也不方便跟你说。也只有我懂她在想什么,她需要排解情绪,需要找人说话。” 她的表情是坚定的,是笃定的,一字一句,清清楚楚说的理由,让李希伯微微犹豫。 他站在电梯里,方媛站在电梯外。沉默半响,李希伯向后站了站,让出容纳的空间。他说:“她看到你皱眉一下,我就会立即把你赶出去。”方媛见到了丰荛。 丰荛来开门,穿着宽大的t恤,衣摆处湿了些许,手上还有肥皂泡沫,李希伯站在最前面,丰荛见到李希伯,特不好意思地笑:“我正在洗衣服呢,在江西堆得脏衣服太多……”话还没说完,看到了李希伯身后的方媛。 李希伯说了,只要丰荛不愿意见方媛,他一定会把方媛赶出去。所以李希伯一直观察着丰荛的表情,而丰荛见着方媛,愣了一会儿,让开了道,让他们进去。 李希伯把手里的东西放在角落,丰荛给方媛递来了凳子,走回了浴室,把手擦干净,走回来,坐在了床沿上。 也许觉得气氛太沉默,又去把电视打开。哪怕是无聊的广告声,也不会显得俩人之间太尴尬。 李希伯是不愿意离开的,又觉得要给这两个女人留一定的空间。于是转悠转悠,拿起丰荛床头上的书,走去阳台:“你们说话,我透会儿风。”走到阳台上的时候还不忘把横拉的玻璃门合上。 这家酒店就这点贴心,在阳台上还放了躺椅,躺上去,阳光晒不到里面,可还有些闷热,不一会儿就蒸得他冒汗,把身子挺了挺,听不到她们在里头说些什么,或许……什么也没说。 方媛坐在丰荛面前,转头看了看电视,放着洗衣粉的广告,丰荛的手上就残留着洗衣粉的味道。也不知道她从哪儿找来的洗衣粉。 方媛说:“你来我家住吧。” 丰荛皱眉。 电视开始播着电视剧,女主角歇斯底里的,台词苍白无力,特别吵。声音越吵,方媛反而越自在。 “一直住酒店也不是办法,你还没打算好,就先住到我哪儿去。”方媛了解丰荛的脾气,赶紧补充,“你给我做饭做菜。” 丰荛皱着眉头看着她,心里有数,今天方媛这么过来,肯定是因为谷望南放过她了,谷望南是言而有信的人,他要么不承诺,正如他从未承诺给她一个名分,但他一旦承诺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 谷望南也一定把她流产的事情告诉方媛了…… 丰荛沉沉地呼出一口气:“你先告诉我为什么拿谷望南的钱。” 这个问题始终是逃不过的,方媛不想说。她不想说的事情也一定不会说。都是倔强的人,就算把她嘴巴撬开,她也不会漏一个字出来。但今天方媛就漏了,也许觉得自己太对不起丰荛了,她居然肯说了,说得直白。 她说:“我缺钱。” 丰荛一愣,不解。 方媛缺钱?谁都不信! 可看她哀恸的,敛着眼神。看着她似乎想争一口气而狠狠挺直的脊椎,丰荛不忍心问了。 哭都哭过了,骂她也骂她过了,打也打过她了,她也吃过苦头了,知道教训了,也愿意放下脾气解释原因了,纵使这个原因让丰荛诧异,震惊,但方媛不想再解释,丰荛也不想问了。 丰荛始终相信,不是迫不得已,方媛绝不可能这么做。 “谷望南让我给你卡,怕你如果有什么事需要用钱。我问过你,需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7 吃心 作者:Mr_四银 分卷阅读67 不需要钱,你说你不需要,你有谷望南以前给你的那些钱。你不需要,我需要。就没把卡给你,提了十几万出来。”她说着过程,而没有说原因,很坦诚的话,她说“需要钱”。 “现在还需要吗?”丰荛问。 方媛没有看她:“不需要了,那十几万谷望南白给我了。” 丰荛不说话了。 忽然觉得心头很难过。丰荛一度以为像方媛这样的姑娘是上帝的宠儿,含着金钥匙长大的,别人忙着打拼的时候,她已经有父母为她置办的房子,想要什么车就买什么车,不工作,花着家里的钱四处游玩,认识一大把一大把的男生,出去吃个饭喝个酒都有人争着为她买单。她看谁不爽都可以上去甩那人一巴掌,还不用担心付出代价。 她是丰荛羡慕的姑娘,她们的人生是两种不同的线,方媛的人生是直线,一路顺畅,顺风顺水,丰荛的是曲线,中间还有打成结的线团。此刻,丰荛无力的发现,方媛并不是她想的那样。 不论是什么背景的人,终究会在某个时刻向现实妥协,而这个现实,囊括了太多金钱的因素。而像谷望南这样的人,他有了钱,有了权,所以有很多人像他低头。而谷望南,把为钱和为权的时间省去,有了大把的余力,向感情低头。 这世道,不会有什么东西是双双兼得的。得到一样,必会失去一样。有些人觉得自己都得到了,是因为他心态好,知道满足,所以才能笑着说一句:“感情和物质,我都有啊。” 活到老学到老,最终学的都可以归纳成两个字:心态。 丰荛不打算追究原因了,追究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她回答方媛:“我不去。”起身,想把李希伯叫回屋里来,怕他在阳台上热晕过去。 方媛说:“可是我希望你陪我。” 丰荛顿住脚步,回头看她。 今天方媛没有化妆,眉毛很淡,看起来特别憔悴。从椅子上站起来,穿着高跟鞋,跟丰荛一般高。 “我睡不着,不想吃东西,一个人在家怕,想找人说说话,你过来陪陪我,行不行。”声音放轻了,放缓了,让丰荛心头一软。 方媛是这么了解丰荛,吃准了她会心软。 这头李希伯在躺椅上翻了两页书,看不下去了,从躺椅上坐起来,背脊上湿漉漉一片,拎起t恤的领子扇了扇,透透风,阳台上的门开了,丰荛招呼他赶紧进屋。 李希伯走进房间里,就看到方媛在帮丰荛抬行李。 李希伯一愣,看着丰荛:“干嘛?” 丰荛解释:“我搬去方媛那儿住。” 李希伯有点反应不过来,狠狠愣了三秒,痛心疾首! 他原本打算再过一天就说服丰荛搬到他那儿去住呢,结果被这女人抢了先机!李希伯瞪了方媛一眼,再可怜巴巴地看着丰荛,眼神太可怜了,让丰荛失笑。 “谢谢你这么照顾我,不能一直这么麻烦你。”她说。 李希伯叹了一口气,他很想告诉她,照顾她不是件麻烦事儿,他特别享受和喜欢。也就是在这个时刻,李希伯忽然意识到,如果再这样下去,丰荛会先远离他们日日相处的生活,再慢慢地退出他的圈子。谷望南是他介怀的理由,现在,他再也不用顾及谷望南了。 这想法在心头一闪而过,李希伯说:“行,我也搬回家住,我帮你去退房。”他跟方媛一起走出去,看着方媛吃力地搬着行李箱,抬手,瞬间把行李箱抬了过来,一并儿向电梯走去。 俩人站在一起等电梯,丰荛在房间里收拾东西。 电梯两侧的玻璃印着他们的影子。 方媛轻声说:“如果你喜欢丰荛,就赶紧明确地说吧。我想,这个阶段,的确需要有个人照顾她。” 李希伯站在旁边,不吭声。周末,上午谷望南有事没来医院,董晨荟马上就要植皮手术了。医生叮嘱了几句注意事项,董晨荟都一一的记下了。护士都喜欢董晨荟,觉得她亲切,漂亮,脾气好,有时候换伤口,不小心手重了,她也只是皱皱眉,表示谅解。别人拿来的水果,吃的,也会分给她们,特别的平易近人。 医生出去后,过了一会儿,响起了敲门声,把手拧开,走进来另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 见着他,董晨荟连忙坐起来,挺不好意思地笑:“还要你跑一趟,麻烦你了。” 是个男医生,名牌上写了姓名,客气地笑:“没事儿。”找了椅子,在旁边坐下。 董晨荟显得有些局促,笑容也有些僵硬:“我也只是想问一问,像我这样的情况,”董晨荟皱了皱眉毛,僵硬的笑容收敛,“还有没有机会能怀孕?” 医生带着眼镜,习惯性地用食指指腹往上推了推:“电话里你也只是描述了一下,我没有看到你具体的病例,所以很难说。” 董晨荟半张着嘴,想了想:“我听说过人工什么法子的……所以,最坏的打算,我和我丈夫也是能有个孩子的,对吧?” 她从来没有想过跟谷望南再要个孩子的事情,自私也好,不愿意想这事儿也罢,她接受的观念新,当初觉得要一个孩子麻烦,生的痛,养着孩子更是麻烦,所以知道自己子宫受损的时候,并不是很难过,跟谷望南结婚后,无忧无虑的,过着小俩口的生活,也没想到孩子的问题。 可当谷望南在她膝头上哭着,说他跟丰荛的孩子没了的时候,董晨荟才发现他是那么想要个孩子,才后悔当初自己的任性和冲动。 每个女人都会长大,长成……想成为一个母亲。 医生说:“等你这边手术做好后,养好身体,再来我这儿做检查,我得知道你现在具体的情况。” 董晨荟慢慢地点点头。 阳光越来越焦躁。再过一段时间就是梅雨天了,梅雨天之间和梅雨天之后,这天就跟炉子似的,站在大太阳底下,头皮蒸着,冒着汗。 寺内,香火环绕。打扫的和尚拿着扫帚把门槛下的烟灰都扫去。 正殿里,谷望南从助理手里接过一些钱,塞进功德箱里,看不到具体的数额。方丈是特地跟在身旁的,手里拿着佛珠。 没披红色的袈裟,立在那儿,戴着眼镜,却独有气质。 谷望南做生意,信风水,丰荛的服装店在大年初二的时候被烧,他觉得忌讳,就给丰荛重新买了一块地儿,只是当初丰荛没要。他做生意是黑白手段交织的,所以要信佛,佛渡人,潜意识希望自己罪孽可以减少。 进正殿,从不会在蒲垫上叩拜,他觉得自己的膝盖是不能拜任何人的,就算是佛也不行。所以点三炷香,敲三下钟,这种形式是要得的。 助理曾经拍过他的马屁,说谷总是生意人里面最有面子的,来寺庙都是方丈跟着的,别人想见方丈都不够格。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8 吃心 作者:Mr_四银 分卷阅读68 谷望南表情平淡:“这世道,要找出一个不搞政府关系的和尚,难。” 他有着老道的经验,精明的目光。 他是把生意做大的生意人,生意做大了,跟什么都挨边。这就是经济社会的共同性,文化,政治,经济,说白了都是一样的。 谷望南走去偏殿,那里一层一层地供奉着牌位。信佛之人的后代,有能力者,都会在这里摆个牌位,香火旺,老说法里,逝者在这里不愁吃穿。谷望南的脚步在这里停住,他特别想在这里给那孩子留个牌位。 即使它还未成形,连“孩子”都称不上。 老说法里,小孩子是讨债鬼,生出来,向父母讨债来的,长大,教化,成人。没出生的孩子都没有做人,既然没做人,又怎么可以用人的名义在殿里立牌位? 坏规矩的事儿。 谷望南从医院里拿了那肉胎,让人去城郊找了块地儿葬下了,石碑上没刻字,他也不知道该刻什么,平整的一块儿石碑。他穿着黑色的西装,亲手埋了它,只有他一个人。 丰荛不在,他是父亲。 艳阳高照,他下山的时候,脚步一晃,真觉得自己老了。 即使它连人都称不上,可还是想给它最好的。一如他所爱,都想给她们最好的。 谷望南觉得,等自己百年之后,在佛殿里要个牌位,每天香火环绕,离佛近,在地下化去罪孽,来世也可以成为一个善人。 谷望南出了殿,跟方丈去后院,方丈手里的佛珠一晃一晃。一路树荫,谷望南心头难过。 他隐去了难过,半开玩笑地说:“我学了三年佛了,佛经看了不少,背也能背出些了,怎么没有效果。” 他在说自己狠,自己罪孽重。 方丈抬头看看他,笑,佛珠在手上继续晃啊晃啊:“学佛要什么效果?佛法讲究‘空’,‘空’有什么效果?佛说一般人学佛都是‘以轮回心,生轮回见’,都是以轮回中的妄想心,生出轮回中的错误知见,就如此在轮回中转来转去。” 谷望南笑了笑,不说话了。 常来寺庙里转转,跟方丈说会儿话,信佛,心里便稍微舒坦点。方媛把房间腾空了,还细心地在床上铺了垫子,虽然不知道铺垫子干嘛,可她就是想让丰荛舒服点。丰荛进屋的第一件事就是开冰箱,里面除了水和啤酒,连鸡蛋都没一个。 方媛不好意思地站在旁边。 “笔,纸。”丰荛毫不客气,等方媛拿来了笔和纸后,刷刷地在旁边罗列清单,食材作料都让她买上。方媛离开后,丰荛又在房子里转悠,可以想见,为了让她来,那女人有心整理房间,可是塞在沙发抱枕后面的袜子还是让丰荛翻了个白眼。 等方媛气喘吁吁拎着购物袋回来的时候,丰荛已经帮她把家打扫了一遍,把食材一样一样地在冰箱里塞好。 “中饭就吃面行吗,给你敲个荷包蛋。”丰荛问。 “行。”方媛点头,站在厨房外,靠着门框,看着丰荛熟练地洗菜,切菜,下面。厨房里刺啦啦地想着油烟的声音。 方媛有点感慨,她以前觉得丰荛软弱,矫情,怨天尤人的,不争气,可是到后来,发现不争气的是自己。 “你比我强。”方媛呐呐地说,发着呆说。 丰荛回头看看她,把锅里的芹菜炒熟:“不比你强。你看看我,我现在过得生活就是拉着行李箱,从酒店转到另一个酒店,再转到你家。居无定所,没有去处。”她一顿,把火关小,又去切砧板上的肉,切成肉丁,“以后,有个女儿,一定得告诉她,千万不要做一个三更半夜拉着行李从一个男人的家里出来的姑娘,不要让自己没有地方去。” 下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重蹈覆辙。 “你的起点比我高,所以你不论什么时候从头再来,也一定会比我做的好。”丰荛说的是老实话,回头看看方媛,把肉丁放下去大火爆炒。 方媛站在丰荛的身后,眼眶有点湿,站了一会儿,转身出去。 盛夏来临前,经历了整整两个星期的雨天,梅雨的季节冲刷了热意。气温跟闹脾气似的,一会儿凉快,一会儿闷热,马路上的积水在道路两旁涓涓汇聚,流入窨井盖。梅雨季冲刷了这座城市的焦躁的暑气,也似乎在抹淡过往的痕迹。 再往后的生命里,再也不用弓着背,咬着牙,超负荷行进。 在婚姻里犯了错,与所谓的道德有关,能得到原谅吗? 有些人说不能,原则性的问题不能放过,有些人说能,说婚姻不宜,得过且过。 董晨荟觉得这得视你爱对方的程度而定。她还爱着谷望南,所以答案是“能”。想想,她也不是完美的人,任性过,冲动过,不懂事儿过,只要他愿意坦诚,只要他能回头,她就还能跟他继续夫妻相称。 董晨荟做了植皮手术,麻醉醒来的时候,看着病床旁已经插了黄玫瑰,谷望南静静地等着她醒来,她就这么舒了心。 在爱情里犯了错误,与所谓的道德有关,能得到原谅吗? 丰荛笑,香辣香龙虾正旺的季节,李希伯和方媛吃的嘴唇通红,两斤龙虾,一打啤酒,她喝了几杯就上脸,再喝几杯就说大话。 她笑得迷糊:“道德是什么?” 方媛剥着龙虾壳接腔:“就是三观。” 丰荛继续笑:“现在的屁大点儿孩子也拿三观说事儿,动不动就说毁三观。问问他们三观是什么,支支吾吾憋出个人生观就不错了。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动不动就被毁,太脆弱。人生观太脆弱,价值观太偏激,世界观太狭隘,不用被击自然就会碎,碎了还怪别人,这跟碰瓷讹钱没什么俩样。”酒壮人胆,胆大了什么话也敢说。 李希伯在旁边听,笑而不答。 “道德是什么?”丰荛又笑,掰着手指给他们算,“概括来讲,仁、义、礼、智、信。仁了吗?义了吗?礼了吗?智了吗?信了吗?没人真正道德的,拿道德做批判本身就是错误的。我!” 丰荛指指自己,说着说着,每头一皱,没说下去。 李希伯和方媛都没说话。 丰荛继续指着自己:“特多人说我不道德,去看看那博客,多少人骂我,骂得可难听了。在这么多难听的骂声里,我也觉得自己特别恶心和阴暗。可是到现在,我仍旧只承认我傻过,糊涂过,我伤害过别人,伤害过他老婆,我不是善良的人,但也不是罪恶的人!”说不下去了,即使在喝醉的时候,说大话的时候,有些话还说不下去,最后又只剩下哭声,哭着哭着又睡过去了。 李希伯喉结一动,叹了一口气,把她扶起来,方媛撑着她,把丰荛送到李希伯的背上。摊子离方媛家近,走着回去。 方媛的手插着裤带子,看了看睡过去的丰荛,小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9 吃心 作者:Mr_四银 分卷阅读69 区里安静,她忽然说:“你会待她好吧?” 李希伯说:“当然。” 方媛笑了笑,看了一眼李希伯:“你也是生意人,看外表,觉得你挺阳光,开朗。可是那次在酒店说我的那些话,我觉得你也挺尖锐,有几分像谷望南。你和谷望南都是生意人,精明是必须的。你和谷望南有个共同性,你们永远只对自己爱的人好,其他人在你们眼里都是云淡风轻的。只要这些人对你爱的人不好,你们就会炸毛,会报复。” 丰荛轻轻的呢喃了一声,含糊不清,辨不清她说了什么。也许是朦胧中又听到谷望南的名字,所以在梦中也让她皱眉了吧。 李希伯停下脚步,等丰荛不动了,他才继续往前走。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在这个问题上,李希伯不想跟方媛争辩。 雨后的夜晚格外清凉,快走到楼下时,李希伯说:“后天是我们的时装发布会,我想正式地跟她在一起。” 路灯下,他背着丰荛,背脊微微地向前倾斜,整个人都包裹在昏黄的路灯光晕之下,目光清澈,表情温柔。他背着一个女人,像承载了一个世界。第二天下午,方媛一定要拉着丰荛去逛街。丰荛不乐意:“你有这么多衣服了,还买?” 方媛说:“明天要去参加李希伯那儿的发布会啊,肯定美女超多,我不能被比下去。你也是,去挑挑。” 丰荛算盘子打得精:“你这么多衣服,我随便挑一件穿就行了,省的买。” “怎么能随便呢?不能随便的!”方媛软磨硬泡得拖着丰荛出门。 买好衣服了,又拉着她去买戒指。 丰荛更奇怪了:“你看戒指干嘛?” 方媛趴在玻璃展柜上,拉着丰荛的胳膊不让她走,硬是把她拖到身边:“走进来了就看看嘛,我喜欢这个~”她指了指展柜里钻石最大的戒指,服务员戴着白色的手套拿出来给方媛看,方媛带在手上美滋滋地比划,“好看吗?” “不好看。”丰荛皱眉,低头看着这些戒指。 方媛趁机问:“你喜欢哪款?” 丰荛低头看着,指了指中间的一枚戒指,戒指指环细,镶着一枚小小的钻戒,秀气倒是秀气,就是便宜了李希伯,方媛这么想着,朝服务员努努嘴,服务员把展柜打开,拿着戒指,递给丰荛。 丰荛赶紧摆摆手:“我不用戴,就说这个款式很中意。” “戴戴,让我看看。”方媛说。 丰荛犟不过她,把戒指戴上,刚刚好,她的手指本就纤细,钻石小,不夺目,不张扬,挺符合她的性子。 方媛扫了一眼戒指的货号,暗暗记下。 丰荛把戒指摘下来,还给服务员,有点不耐:“可以走了吗?” “可以可以可以~”方媛完成了任务,连连点头。 丰荛走在前面,方媛跟在后头,乘她不注意,掏出手机,把戒指的货号发给了李希伯。 这头李希伯正在试西装,明天在时装发布会后他得发言,这时候才是最重要的时刻。万众举目,他唯独只关心丰荛一个人的目光了。用什么样的站姿,用什么的语气,他恨不得全都排练过。 一帮朋友知道他要在发布会上追女人了,乐得直拍手叫好,有人问了,万一你没追成功怎么办? 李希伯笑:“那就一醉方休!” 一帮男人跟孩子似的吹口哨喝彩。 李希伯笔挺笔挺地站在镜子前,把系好的领导故意拗弯一些,摆了摆脑袋,仔细地审视着自己,衣边,袖口,一点儿也没有放过。兜里的手机一震,进来条短信,打开一看,是方媛发过来了,发来了丰荛看中的戒指的货号。 李希伯乐了,拍了拍助手的肩膀:“我出去一下,你这边照看着。” 助手正在核对服装的编号,点点头:“行。” 李希伯拿过车钥匙就准备去买下戒指。 心情好,一路都是勾着笑的。到了首饰店,车钥匙一拔,乐颠颠地准备去买戒指,刚走进店,目光一凝,看见了正在柜台上挑选项链的谷望南,李希伯的脚步一下子就顿住了,笑容全敛。 谷望南还没发现李希伯——董晨荟快出院了,他打算送她一条项链。 “这条,包起来。”谷望南指了指一条项链,直接对服务员说。 服务员戴着白手套,将项链拿出,小心翼翼地包起来,谷望南笔挺地站在柜台前,整理了一下袖口,似乎感受到什么似的,转头望过来,一下子就看到了李希伯。 谷望南的目光沉了,李希伯眯了眯眼,却是落落大方地向他走过去,伸出手:“又见面了。” 咬字清晰,桃花眼笑眯眯着。 谷望南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握了一下,松开,负在背后。 “明天是你们发布会。”谷望南说,声音沉着有力,自有一股长者的气势。 李希伯点头:“给贵公司送来了邀请函,谷总赏面来吗?” 谷望南笑了一下,没说话。 服务员走上前,把包装好的项链连同袋子递给谷望南:“您的项链。” “好。”谷望南接过。包装袋有两根绳子可以拎,他从来不习惯拎绳子,把纸袋口的边沿折了两下,直接拿在手里。拿在手里后,用袋子拍了拍李希伯的肩膀,“祝好运。” 说完,跨出一步就走了。 刚走到店门口,谷望南就听见李希伯在跟服务员说:“帮我包一下这个货号的戒指。” 谷望南心口一紧,顿住脚步,转头朝李希伯看去,就看着李希伯把自己的手机交给了服务员。 戒指…… 谷望南皱了皱眉,一摈气,快步走出去。第一,“要爱就抛开一切在一起,爱情里没有对错,爱的时候,不在一起就是错,不爱的时候,勉强在一起就是错” 我不评价这观念对错。 但抱歉,这是你要的情节和结局,并不是我要的。 现在我是作者,我给出的所有情节都跟着我的想法走。不满意,随时欢迎你弃文。 第二,“本应快快结局的事,作者为了吸引读者怎么就绕不出来?越想吸引读者越没看头,当作品本身脱离了实际生活,就特假。” 吸引读者? 我想我上一句话已经表明态度:随时欢迎你弃文。 “当作品本身脱离了实际生活,就特假”又是“你以为”。 你以为的事情有很多,但不要把“你以为”“我觉得”当做万事的唯一定论。 总而言之,我向来对读者强调的的理念是享受看文,不喜欢看了就爽快的离开,别影响心情。李希伯筹划了半年的时装发布会,排场自然不小,来了许多圈子里的人,也没少邀请商业圈的大佬。谷望南自然算是一个,只是很多人没想到的是,谷望南会亲临现场。 红毯算个形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70 吃心 作者:Mr_四银 分卷阅读70 式,谷望南从专属通道进去,站在那儿自然有人贴上来和他碰杯聊天。他一只手插在裤袋里,漫不经心地应和着别人的问候,目光在人群中搜寻,似乎又怕碰上谁,故意站在了不显眼的方位。 ……如果有一天我们相遇了,就当做没看见彼此吧。别打招呼,别看对方。 丰荛的话他一直记得,连同记着垫子上的一点红色,以及她进检查室时,睁大了眼睛,惶恐害怕的看向自己。 这已经成了他的梦魇,在心头呼啸而过,痛过,刮过,他还得深呼吸,挺直脊椎,继续站在觥筹交错中,保持有力的微笑,清爽的眼神。 寻觅,没有在人群中看到丰荛的影子。也不知道是希望看到才好,还是躲着不见才好…… 十点,主持人提醒嘉宾入座。谷望南没动,倚着墙壁,站在灯光渐暗的地方,这个地方可以清楚地看着t台两旁的嘉宾席。十点十五分,t台灯光亮起来,周围的灯光暗下来,视线一扎,在t台顶端的位置,有两个女人猫着身子走进去,摸索着前排的两个位置坐下,坐下了还不安分,拍了拍胸脯长舒一口气。 谷望南一愣,微微的上前一步,在这么多人群中锁定了丰荛,远远的看她。 她穿着白色的小礼服,利落的剪裁,设计感的裙摆,清爽地把马尾扎起。身体微微向前,呼吸逐渐平缓,时不时转头对方媛笑谈几句。 三年的时间里,她一点一点地发生变化。初见她时,是满头大汗的姑娘家,推着装着衣服的推车,吃力地从马路这头走到马路那头,他到现在还记得她那时乖巧的模样,稚嫩的,年轻的,穿着红色的衬衫,牛仔裤,望着他,眼神不安和局促。这一点不安和局促,猝不及防戳中了谷望南的柔软,他那颗渐老的心脏瞬间就被鼓动了强劲的节奏。 所以,在他们在一起后,丰荛躺在他的臂弯里的时候,会仰头告诉他,第一次见你,你望着我的眼神是侵略的。 侵略,目的明确。 这个努力,倔强,听话,软弱的姑娘在他身边一点点长大,现在,坐在t台顶端的她大方利落,挺直着脊椎,谷望南有理由相信,这个姑娘在没有他的日子里,会活得更加骨气和出色。想到这里,谷望南就微微呼出一口气。 服务员端着酒盘子从谷望南面前经过,谷望南叫住他,拿过了一杯香槟,仰头喝了一口,是什么味儿已经辨不清了。顺着舌尖滑到喉咙里,胸口火烫火烫的。 她交叉着双腿坐在那儿,微微仰头,更加衬托出削尖的下巴和修长的脖子。她是极漂亮的姑娘,也是极安静的姑娘。她觉得自己没多大本事,没多大本事所以就安静点。安静的她一眼不眨地盯着t台上的模特,一位位高挑的模特撩着裙摆从她面前经过,丰荛看得专注。 她想要的,喜欢的,从来都是谷望南恨不得都掏心挖肺的想给她。而她想要的里面,只有一个名分是他没发给的。 所以,男人没有自制力就是极危险的事儿。 谷望南站在大厅的最偏角,依靠在墙上,一只手插在裤袋里,一只手拿着酒杯,仰头喝尽。有人走了过来,走到他的身边,询问:“谷总不去嘉宾席上坐?” 谷望南笑:“这里视线广。” 那人点头,询问他:“这一季主打您看怎么样?” 谷望南笑而不语,不打算回答。眼神至始至终没有从丰荛的身上移开。 满嘴都是香槟味,忽然响起丰荛做的饭菜,她用的米是粗米,做的菜少烟少味精,煮的面条放点醋和辣油,敲个荷包蛋,味道就鲜美。在那间公寓里,她会坐在他的对面,见到他她就开心,眸子跟蝴蝶的翅膀似的,扑闪扑闪的。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见到他再也不会笑了,一直哭一直哭,到最后说,谷望南,我们以后再也不要遇到吧。 于是,在同一间大厅里,相隔不远,他只能站在角落里安静地看着她。 视线中的丰荛忽然动了,瞪大了眼,半张着嘴看着台上。随着她表情的变化,谷望南才注意到全部模特已经谢场,李希伯西装笔挺地站在台上,他是比他年轻的小伙,器宇轩昂。 他详细地了解过李希伯的背景,海外学历,肯拼可靠。 比他好。 万众聚焦下,李希伯拿着话筒,他一定在说着什么,丰荛的表情在惊讶中还没有恢复。 李希伯的普通话不标准,此时更带着点儿颤抖,他在说什么,谷望南把视线转移到李希伯的身上,哦,听清了。那小子有点颤抖地说着:“我最初从她写的博客上开始知道她,了解她,我知道她所有的经历,当个故事来看,但谁也没想到,就这么巧,她错上了我的车,并且在一间工作室里我们又猝不及防地相遇。她在博客里提及了跟我相遇的场景,而我惊讶的发现,就是这么巧,这个上错车的姑娘,跟我在工作室里相遇的姑娘,就是我一直在看她故事的姑娘。” 丰荛的表情错愕和不敢相信。 全场的人屏息倾听,有人轻轻地哗然。 这个比他年轻的男人已经懂得适可而止的停顿,掌握着全场人的呼吸。 谷望南喝了一口香槟,咽下去,又想起他跟丰荛相遇的场景,也是带着点颤抖地说:“对不起啊……”瞟了一眼他的车,生怕他让她陪。 又想起大年初二的晚上,他送她回家,在副驾驶座上,她小心翼翼地问:“谷望南,你会离婚吗?” 她太多次小心翼翼地叫着他谷望南,跟他出去吃饭,在街上碰到了熟人,她会惊吓着立马把手弹开。 过往一幕一幕闪现,谷望南站在那里湿了眼角…… 李希伯站在台上说:“我死皮赖脸地要她电话,我死皮赖脸地给她送中饭,死皮赖脸得跟着她去江西。我忽然意识到,我不想一直做个陪伴的角色,你经历的所有,我都想让你在我这儿逃避,以及由我来承担……”他特别认真地说着这些话,咬字很重,皱了皱眉,声音颤抖而哽咽,举起了手中的发言稿,“我昨天还写了很多很多的话,我现在一点儿也不想念下去了,丰荛。” 他在明晃的t台上唤出了她的名字。 丰荛……丰荛…… 谷望南把目光死死地定在丰荛的身上,连呼吸都戛然而止。 他眼睁睁地看着她在嘉宾席上慢慢的站起来,得体的礼服,精致的妆容,恢复了平静的面色。 李希伯掏出了戒指:“虽然不是求婚,但总想送你些什么。不是求婚,就是想在今天,用名正言顺的身份能够陪在你的身旁。你的难过,你的悲伤,你的欢乐,我都帮你承担。” 他是俊朗的男人,连拿出戒指盒的动作都那么的得体和帅气。 全场欢呼,谷望南站在角落里,死死的看着已经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1 吃心 作者:Mr_四银 分卷阅读71 站起来的丰荛。 他在心里估计着她拒绝的概率是多少,接受的概率是多少。最后,眼睁睁地看着她慢慢地走上台去,在一片掌声中,李希伯像个被上帝砸中惊喜的幸运儿,低头跟她说了什么,然后,拥抱她。 她是白色的礼服,他是黑色的西装。 双双交错。 所有人都在鼓掌,所有人都在微笑。谷望南静静地站在角落里,忽然笑了,然后眼角的眼泪最终还是留下了。 他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看着t台上终成眷属的一对人,抬起他的手掌拍了三下。 祝你幸福,我疼爱的姑娘。 祝你幸福,我愧对的姑娘。 谷望南转身离去,用手挤了挤眼角,挺直着他孤傲的脊椎和背脊,大跨步的离开。 盛夏的中午,阳光很毒。 掌声被他抛在了身后,连同着被抛在身后的还有李希伯和丰荛。 她曾经出现在他的生命里,由软弱变成坚强。 她说,谷望南,你会离婚吗? 她说,谷望南,以后我们不要再遇到,就算遇到,也当做不认识,不要看对方一眼,彻底不再相遇。 分卷阅读7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