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人之禁脔》 分卷阅读1 鲛人之禁脔 作者:午正开 分卷阅读1 ? 书名:鲛人之禁脔 作者:午正开 这是一个鲛人闷在湖底无聊,夜晚跃出湖面晒月光,被王爷抓到圈养疼爱的故事。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月光不是你想晒,想晒就能晒。 傲娇鲛人受+温柔腹黑攻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阿脔谢拂身 ┃ 配角: ┃ 其它:圈养,宠溺 ================== ☆、镜湖初遇 七月初一,怀州城。 这夏季正是当头,人的让人浑身发汗,可这怀州确实钟灵地秀,位于九灵雪山之下,丝毫不见一丝燥热,反倒是说不出的清凉,风风微风吹过,吹得人神清气爽。 怀州地处边界,与蛮夷之地交界,是夏朝的兵家要地,此地屯兵上万,是个重要的道口。 九灵雪山山峰两侧分别为夏朝与匈奴国,两族交战不断,进来匈奴蠢蠢欲动,为了安抚军心,增加气势,睿亲王亲自到了怀州,训兵练将。 夜晚星辰璀璨,营地里篝火通明。 睿亲王谢拂身拿了卷兵书,了无趣味的翻着。 谢拂身是正月的生辰,正好是隆冬季节,便取了个“且下落梅如雪乱,拂了一身还满”之意。谢拂身脱了铠甲,穿了一袭蓝色图案长袍,神情慵懒,透着股子高贵富丽之意。 谢拂身岁身材欣长,面如冠玉,气质沉静,却又带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促狭。面上对然带着丝笑意,可那双浅色眸子,仿佛两汪寒潭,清幽、冰冷,淡定而深不见底。谢拂身睿智聪灵,所以赏字为“睿”。 贴身侍从高陵挑着帘子进到帐中,手里端着盏白瓷蓝花纹路的茶盏,高陵端到谢拂身身边,低声说道,“王爷,这是刚刚泡好的马奶茶,趁着还没腥味,您尝尝?” 谢拂身放下兵书,接过茶盏,揭开茶盖,浓郁的奶香四溢,飘满了整个大帐,谢拂身押了口茶,淡淡道,“还行。” 高陵看着那卷在烛光下发黄的书卷,笑道,“这书王爷也不知看了多少遍。” “军中日子单调,除了这书,也没什么消遣。”谢拂身浑不在意道。 高陵猝然一笑,“王爷可曾听说雪山镜湖之事?” 谢拂身来了兴趣,“你倒是说说。” 高陵眉飞色舞,“这雪山山腰之处有一湖泊,面积百里,湖水借由雪水而化,清澈见底,因湖面无风,不起一丝波澜,如同镜子一般,一切景物皆投影在哪湖中。” 谢拂身微微一笑,“宛如镜子?” 高陵见谢拂身一笑,讲得更加卖力,“这还不是最奇特的,传说这湖里生有鲛人,每到半夜就会跃出湖面。传说只要和这鲛人有缘,便可见到!” 谢拂身兴味盎然,“便是那貌似天仙,泣泪入珠的鲛人?” 高陵来个劲,眼里都是向往,“可不是!传说这鲛人肤白如雪,貌比花娇,比那天下美丽的姑娘还要美!最奇特的是,鲛人多为雌性,若是有幸见到雄性,那真是不知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传说那雄性鲛人乃是集天地之灵气所生,一肌秒肤,弱骨纤成,美色不似人间之景!乃是天下第一尤物!” 谢拂身轻轻回味一番,嘴里奶香和茶香混杂,“听你这番描述,莫非见过?” 高陵眼底都是失望,“传说而已,属下哪里见过,王爷说笑了。” 谢拂身看着那卷发黄的兵书,心里略带烦倦,搁下茶盏,忽地站起身来,语笑翩翩,“既然传说有此一说,本王亲自一去,看个究竟!” 高陵没想到这么个插科打诨的话,竟引起了谢拂身这莫大的兴趣,现下见谢拂身要出军营上哪雪山而去,心里惊慌,“王爷,这可使不得!半夜黑灯瞎火的,那雪山危险得很!” 谢拂身眼里流光四溢,“如何做不得?本王这辈子,就是为人所不为!你也别跟着,要真有鲛人,也别早被你吓跑了!如若不从,仗罚三十!”说完大笑一声,径自出了大帐,向着那雪山而去。 谢拂身从来说一不二,在军营里威信颇高,高陵见他说“仗罚”,一时间也不敢跟着,值得留在帐子里候着。 夏季一到,雪山积雪化了大半,只剩山顶还积着些雪,山腰以下都是石土。一颗颗小草趁着无雪,连忙破土而出,生怕错过了这一年一度生长的机会。谢拂身顺山而上,一柱香的功夫,就到了山腰。 这山腰上平坦极了,很是开阔,果然有个湖泊静静卧于腰间。虽是初一,月亮只剩个月尖,可是月色极好,透亮清澈,轻柔的笼罩着平静的湖面。满天繁星这个一轮月牙,倒映在湖水之间,天上一轮月牙,湖中一星月光,看着这幽幽月色,心里烦恼不翼而飞,心也随着那湖水,静了下来。 谢拂身看着这美景,心神舒畅,唇边不自觉笑意满盈,这方美景,也不辜负自己爬山而来。 忽地只听一阵水花响起,平静的湖面上波光鳞动,星星月光随了满地,有东西从湖里一跃而出! 谢拂身面色惊疑,借着月光细细一看,那人身鱼尾的可不就是个鲛人! 鲛人一头黑发紧贴着后背,滴滴水珠衬着月色从身上滑落,一条银色的尾鳍闪闪发亮,银灰满眼。 鲛人在空中打了个圈,又落回湖中。 谢拂身被这景色惊得屏住了呼吸,生怕自己的气息惊扰到这鲛人。 等了半日,鲛人再也没跃出湖面。 湖面细纹四洒开来,一圈圈涟漪慢慢消失沉寂。 湖面静了下来。 谢拂身痴等了半日,也在未曾见到那鲛人,心里好不失落。 ☆、七夕再遇 自那日夜里见到鲛人跃湖,谢拂身每到月上中天,必到那镜湖一趟,可惜连连等了五日,那未曾再见那景象。 今日便是七月初七,七夕。 军营里不少有未过门妻子或是妻子的军士,都忍不住拿出拿出信物细细看上一番,以慰藉相思。 谢拂身依旧到了镜湖,怕因自己那鲛人不肯出来,远远的立在湖边。 星追辰月,如此良辰美景,时辰过得也快。 谢拂身看着那依旧平静的湖面,心里失望至极。 “未会牵牛意若何,须邀织女弄金梭。 年年乞与人间巧,不道人间巧已多。 人间巧已多,我既已见过一次,是为巧,还想再巧,莫非贪心太多?” 谢拂身低声道,说完自负一笑,人不贪心,无欲无求,又如何成事? 就在这时,湖面涟漪四起,水花抛天,那银色尾鳍鲛人再次跃水而出! 谢拂身紧张的握紧了双手,双眼都舍不得一眨,就怕错过这景象。 鲛人悠然落水,湖面回复井然。 过了一会,那鲛人竟然游到湖边,起身出岸,坐于湖边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鲛人之禁脔 作者:午正开 分卷阅读2 ,把那银色尾鳍放于湖中,悠然的拍着水面,溅起点点浪花。 鲛人仰着头看向半轮月亮,轻哼细语,那调子谢拂身从未听过,可却觉得那语调很是轻快悦耳,声音清脆,宛如那夏日的细雨落在碧绿的荷叶之上,又宛如那初秋山间的云雾,把自己全然包裹其中,心神都离了体,这随着那调子生来飞去。 谢拂身自小在宫里长大,而后身为王爷,不知听过多少歌姬清歌,可现下这么一比,只觉这些年全是白活。 谢拂身一颗心跳得都要蹦了出来,心神仿佛不在自己身上,轻身蹑步的朝着那鲛人走去。 那鲛人浑然不觉,依旧轻轻哼着。 等到谢拂身靠近,鲛人只见湖面忽地多出了个人影,心内惊怕,一转头,直直看向谢拂身。 谢拂身看着那鲛人,脑子里就像那初春的烟花,轰然一下,炸了。 那鲛人颜色如朝霞映雪,粉面桃花,那一双眼睛透亮清澈,宛如一弯清泉,让人很不得醉在其中。眉目如画,轻轻一挑,俊秀钟灵,仿佛那三月间的嫩柳,微微一弯,唇色荡漾。那模样说不出的漂亮,像是一尊美丽的雕像,精致的五官就如同手法娴熟的工匠细细雕琢出来一般,手如柔荑,肤如凝脂,好一个“增一分则太长,减一分则太短,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 直到现在,谢拂身才真真明白了什么叫做国色天香。 鲛人见到身边有人,神色大惊,细细的眉角高高的挑起,惊惧之色满脸,身子一动,想跃回湖中。 谢拂身尤其会不知这鲛人的想法,还没等着鲛人一动,谢拂身双手使劲一按,谢拂身带兵在外,训练有度,力气惊人,鲛人哪里能够挣脱的过,也只是一味奋力挣扎,尾鳍拍水拍的哗哗作响,不少水花溅起,沾湿了谢拂身胸前,宛如开了朵花。 鲛人皮肤滑腻细润,比那最好的织绣不知还要光滑多少倍,触手皮肤微量,但再这夏季给人添了一分清馨。 鲛人挣扎的厉害,光滑的皮肤上也沾上了不少水珠,越发的滑腻,谢拂身差点抓托不住,如此下去,鲛人定能逃脱。谢拂身眉头一拧,出掌一劈,打在鲛人脖颈之处,鲛人神色恐惧,眼里眸色一散,晕了过去。 谢拂身连忙出手一捞,把鲛人捞在怀里,一使劲,从湖里把鲛人抱了出来,知道离镜湖许远,才停下脚步。 鲛人浑身带水,现下彻底把谢拂身的长袍湿了个彻底。这么一动,鲛人额前不少发丝站上了脸颊。 谢拂身盘腿坐下,怀抱着鲛人,手指轻柔的替那鲛人把湿漉漉的头发往耳后一别,接着幽亮的月光,细细看着那鲛人。那鲛人面如春花,姣好如月,但是带着股子青涩,看起来也不过十三四岁。 鲛人浑身□,细细一看,胸前平坦,必是个雄性,谢拂身想到高陵口中道那雄性乃是天下尤物,看着怀里的鲛人,谢拂身赞同不已。 谢拂身指尖抚摸着鲛人的面庞,细细勾画着鲛人的轮廓,心里想到自己和这鲛人在七夕再遇,也不知是怎样的缘分,忽的笑了出来。 过了许久,鲛人身上的水慢慢干透了,谢拂身这才惊觉,这水一干,鲛人的尾鳍居然慢慢退化,一双人的双腿竟然出现! 谢拂身心里惊喜,没想到鲛人遇水变鲛,水干为人!怎能叫谢拂身不欢喜? 那双腿白璧无瑕玷,不带一点汗毛,修长光润,甚是好看。 谢拂身脱下长袍,轻轻盖在鲛人身上,双臂一抱,笑着抱着鲛人回了营地。 ☆、回营 谢拂身抱着鲛人径直回了帐中,沿路不少士兵只见谢拂身怀里抱着个人,却见不到相貌,可落在外面一节白皙的脚踝就叫人看红了眼。 谢拂身把鲛人的脸轻轻埋在怀里,一路紧搂。 帐中烛光高照,一片通明,谢拂身揭开锦被,把鲛人轻柔的放于床上,自己坐于床边,等着鲛人转醒。 半盏茶的时辰,鲛人眼珠微动,蝴蝶般的睫毛眨了一下,就像那团团而飞的彩蝶,轻盈而动,缓缓睁了开来。一双眸子黑的通透,干净得如同镜湖里的湖水,滟滟烛光倒映,显得眸子流光溢彩,仿佛隐隐还有水波流动。 鲛人看着谢拂身,一下子坐了起来,仿佛要跑。 丝滑的锦被顺着那身子滑了下来,别有一番风情,这隐隐约约间,看的谢拂身浑身发热。 谢拂身一把抱住鲛人,手臂紧紧匝着,鲛人动弹不得。鲛人脸颊擦着谢拂身的胸膛,仿佛还能听的谢拂身强有力的心跳声,那鲛人忽地朱唇一开,使劲一口咬上谢拂身胸膛。谢拂身震了一下,手尖点了下鲛人腰间穴道,鲛人浑身一麻,不自觉的松了口,眼神中满是愤怒。 谢拂身唇角一挑,单手脱了单衣,露出光洁的胸膛,那上身肌理分明,强壮有力,胸前那一点上带着牙印,渗出了点血。 谢拂身被这一咬,怀里还抱着个美人,没点反应那就是个圣人。谢拂身邪魅一笑,一把把那鲛人拿到在了锦被上,整个身子压着那鲛人。谢拂身比那鲛人高大许多,死死地压着鲛人。两人鼻对鼻,眼对眼。 谢拂身眼底都是情。欲,面上却笑得清明,挨近鲛人,才发现这鲛人身上带着股子淡淡的香味,那香味香的奇特,从未闻过,此刻环绕在鼻尖,叫人心神都酥了。 鲛人脸上泛红,眉头带汗,香味更加盛了。 谢拂身声音都哑了,轻声问道,“你这是什么香?这么好闻。”说完深深吸了一口,迷醉不已。 那鲛人面色厌恶惊惧的看向谢拂身,死死咬着嘴唇。 谢拂身眉头一簇,恍然道,“原来你不曾会说话……” 那鲛人置若罔闻。 谢拂身心里惋惜一声,不会说话,也不只少了不少乐趣,不过也罢,只要人还在就行。 谢拂身想毕,一双手在鲛人身上抚摸起来,宛如抚摸着那清幽的水面,滑而清透,爱不释手。 鲛人死死咬着唇,眼底带红的看着谢拂身。 谢拂身低笑一声,“别怕……” 说完双手移道鲛人胸前,低头轻轻舔舐着那胸前的茱萸,鲛人忽地身子一躬,面色一层一层红了起来,谢拂身心里高兴,没想到这鲛人竟然如此敏感。 谢拂身双手撑在床边,轻轻舔舐着。 谁知就在这时,那鲛人忽地使出力气,一把推开谢拂身,谢拂身一时不备,竟被推开。 那鲛人眼睛红了大片,楚楚动人,可是眼底都是怒火,看着床边的木桌,一下子撞了过去! 那木桌桌角尖利,这一撞,这鲛人性命堪忧! 谢拂身心里大骇,飞身挡在了木桌前,鲛人使足了力气,一撞,撞到谢拂身身上,那木桌一下就倒落在地,蓝花白底的花瓶脆然倒地。 谢拂身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鲛人之禁脔 作者:午正开 分卷阅读3 胸前一痛,把鲛人按在怀中。 帐外守夜士兵听到脆响,立于帐外,焦急问道,“王爷,您可还好?” 谢拂身闷咳一声,沉声道,“无事。” 守夜士兵得话,也就未曾进入帐内。 谢拂身看着鲛人气得脸颊通红,眼底又是愤怒,又是惧怕,一时间心里一软,双臂一环,把那鲛人抱回了床上,跟着翻身上床,把鲛人环在两臂之间。 谢拂身贴着鲛人脸颊,说不出的亲密,“别怕,我不碰你了。” 那鲛人戒备的看着谢拂身。 谢拂身微微一笑,“你唤做甚么?” 鲛人依旧睁着眼睛,没有答话。 谢拂身笑中带涩,“我忘了你不会言语……你也乏了,睡吧。” 鲛人还是没有动静,在谢拂身怀里绷着身子。 谢拂身阖上眼睛,抱着鲛人,也不言语,过了会,呼吸绵长起来。 鲛人一动不动,看着谢拂身闭上眼,身子刚刚一动,就被环的更紧,瞬时间也不敢动作,一双眼紧紧盯着谢拂身,只见谢拂身面上带笑,呼吸绵长,像是睡着了。 鲛人虽然疲惫,可也不敢睡下,睁着眼睛,过了一会,困倦袭来,眼睛微阖,一时间吓得又连忙挣开,可又耐不住困意,眼皮微微搭,又一阵发惊,立马睁眼,如此反复多下,最终还是睡着了。 等到鲛人睡熟,谢拂身缓缓睁眼,在鲛人面上落下一吻,这才噙着笑睡下了。 ☆、起名 谢拂身领兵在外,早已形成了早期的习惯,帐外一轮淡黄的太阳破云而出,发出丝丝橘红色的暖光。 谢拂身悠悠转醒,看着怀里的鲛人睡的正香,看着怀里那人面若春花,莹白的脸颊上带着点微红,就像那初冬雪上绽开的红梅,叫人看得痴了。 谢拂身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美人倾国,君王不早朝”。 高陵站在帐外,昨夜听闻谢拂身晚间带了个美人回来,现下见谢拂身还未起身,心里确信无疑,笑着站在帐外喊道,“王爷,可该起了。” “帐外候着。”谢拂身轻轻抽出手,给鲛人掖好被窝,洗漱一番,出了帐子。 高陵跟着谢拂身许多年,对谢拂身一举一动熟悉得很,谢拂身虽未带笑,但嘴角上挑,说明此刻心情大好。 高陵低声憨笑问道,“王爷,昨夜春宵可好?” 晨光洒在谢拂身脸上,好一片丰神俊朗。谢拂身轻笑一声,眼底却是寒光一闪,“你还喜欢议论本王之事?找人守住帐外,不许任何人进出,可听明白了?” 高陵心内畏惧,连忙应了。 谢拂身转身看了眼大帐,眸色笑意浮现,这才走了。 校场一练,谢拂身急忙回到帐中,却见鲛人还在睡着,心里好笑,掀开被子,抱住鲛人,温柔的看着鲛人,笑意蔓延,“还不醒?” 那鲛人忽地被人抱住,肌肤间贴着谢拂身,只觉微热,吓得睁开眼,眼溜溜的眼珠子盯着谢拂身,眸色还带着点困觉的散乱,仿佛还没睡醒一般,蓬松朦胧,看的谢拂身心里就想水一般,化了。 谢拂身指尖轻轻在鲛人背上画圈,指尖一片滑润。 鲛人后背一片酥麻,悠悠间忽地想起了自己的遭遇,那双眼里又是愤恨,又是害怕。为了壮胆,那鲛人挺直脊背,死死盯着谢拂身。待那鲛人坐直,丝滑的锦被顺着滑下,露出了半个身子。鲛人一袭黑发就像瀑布一般披洒着,丝丝青丝之间半隐半现露出胸前两点嫣红,看的谢拂身腹下一紧。 谢拂身昨夜见识过鲛人的厉害,知道不能急求,也只好忍着。 “我给你拿身衣裳,你且坐着。”谢拂身放开鲛人,取了袭白底团龙密纹的衣裳,要给那鲛人穿上。 鲛人眼里都是疑惑,迷茫的看着谢拂身。 谢拂身忽地笑了,“这叫做衣裳。你定然也不会穿,还是我来。”说完抖开衣裳,那衣裳上的团龙图案也跟着轻轻一抖,衬着那白底,宛如在云间穿梭的巨龙。 谢拂身靠近鲛人,先把衣裳披在鲛人身上,再轻柔的抬起鲛人的胳膊,放入衣袖里,而后把两边敞开的衣领拉紧,系上条月白色的腰带,一颗一颗系上墨白色的暖玉扣子。谢拂身那双手很是好看,指腹带着点常年握剑形成的茧子,十指纤纤,欣长圆润,指甲饱满,这可谓是春葱一般。 谢拂身出身高贵,自小都是有人服侍,到了军中,虽然不讲究这些,都是自己亲力亲为,可却也从未服侍过他人,现在给这鲛人穿着衣裳,心里却觉得很是有意思。 那鲛人细细看着谢拂身一双手指在衣见穿梭,眼珠子都跟着那双手动了起来。 谢拂身知道自己双手好看,眼角瞥到鲛人细看自己,心里高兴起来。 扣子扣好了,谢拂身轻轻给鲛人抚了抚衣角,觉得那鲛人真是说不出的好看。鲛人姝色艳丽,那身白衣衬得肤白如雪,清丽脱俗,带着点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就像那九天上的谪仙,飘然入世。 谢拂身宠溺的握住鲛人的手,放在衣料上划过,一阵光滑的触感透过指尖传了过来,谢拂身微微一笑,“这是苏州织绣,需十位绣娘耗尽半年时间才织出一匹,金贵的很,穿在你身上甚是好看。” 那鲛人也不理睬谢拂身,只感觉手下光滑冰凉,就像池底的水草一般,簇然笑了起来。 谢拂身第一次见那鲛人的笑颜,一时间心跳的都停了,眸色醉熏。 那鲛人见谢拂身痴痴看着自己,心里一恼,想要抽开手去,谢拂身反手握得更紧,促狭道,“怎么?还恼了?” 那鲛人动作不得,眼底微红。 谢拂身一顿不舍,哄道,“乖,我不逗你便是了。现下日上中天,也该起了,我带你洗涑。”说完一把抱起鲛人,鲛人忽地离地,吓得一跳,双手不自觉环住谢拂身的腰。这一举动无疑讨好了谢拂身,谢拂身轻笑出声。谢拂身把鲛人抱到盆架旁,轻柔的放下鲛人。鲛人一双玉足刚一落地,浑身一软,就要向后倒去。 谢拂身大吃一惊,连忙把鲛人接近自己怀里,重又抱起。 谢拂身把鲛人放回床上,走到盆架旁,拧了帕子,“我倒是忘了,你这双腿乃是尾鳍所化,自然不会行走。”说完拿着帕子,细细给鲛人绾着面。 “王爷,午膳好了。”帐外传来高陵的声音。 “端进来。” 士兵低着头,端着一张黑色小桌进到帐内,头也不敢抬都又退了出去。 桌上放着两对碗筷和不少菜肴。 谢拂身放下帕子,抱着鲛人席地而坐,坐到桌前。 地上铺着厚实的羊绒毯子,柔软得很。 谢拂身怀里抱着鲛人,拿起白色瓷勺,盛了碗汤,那汤乃是鱼头豆腐汤,鱼是今早刚打出来的,很是鲜嫩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鲛人之禁脔 作者:午正开 分卷阅读4 ,汤里又加了豆腐,吸了腥味,多了甘甜。翠绿的青菜加之白色的豆腐,一青一白,颜色极好。烫头发白,看来很是入味。 鲛人眼珠一转个不停,一会看看这,一会看看那个,灵动极了。 谢拂身端着这青花瓷底碗,用白瓷勺挖了勺汤,细细吹着,等到汤温热,递到鲛人嘴边,“乖,张口。” 鲛人好似听懂谢拂身说些什么,马上就张开嘴,一口喝下了那勺里的鱼汤。 鲛人活在湖底,吃的都是些水草和生鱼,虽然鱼肉鲜美,可也都是生食,味道大大不如这鱼汤,一口下去,满口都是鲜味,那汤顺着食道而下,一口下去,还暖了肚子。 鲛人高兴的都眯起了眼睛。 谢拂身侧头一见,笑意盈盈。 鲛人尝到美食,转过头等着谢拂身喂下一勺。 谢拂身慢条斯理地又挖了一勺,吹去了热气,嘴一张,喝掉了满勺的鱼汤。 鲛人一怒,伸手要来抓着鱼汤。 谢拂身身子一转,把鱼汤藏到身后,鲛人还要来抢,谢拂身眸子一变,寒气尽显,鲛人不自觉住了手,惊怕的看着谢拂身。 谢拂身十指擦过鲛人的脸颊,说不出的亲昵,“你一勺,我一勺,这才有味道,懂了么?” 鲛人也不敢动,只是盯着谢拂身望。 谢拂身重新端出鱼汤,舀了一勺,待汤凉了,这才喂给了鲛人。 鲛人喝道鱼汤,眼角微微弯起,像伦月牙,戴上了几分乖巧的味道。 谢拂身接着自己喝了一勺,这次鲛人不敢再抢,只是等着谢拂身喝完。 两人就这般你一勺我一勺的喝光了一碗鱼汤。 谢拂身拿起银筷,悠悠道,“你喜欢吃什么呢?” 鲛人喝了碗鱼汤,都勾起了肚子里的馋虫,更加饿了。谢拂身夹了块糖醋里脊,放到鲛人嘴边,鲛人张口,含住肉块,轻轻嚼了起来,又酸又甜,很是好吃。 谢拂身露出一丝笑容,接着夹了株虾球菠菜,鲛人张口接了,但是眉头一皱,显然是不喜欢。 谢拂身一顿饭慢慢喂着,也摸清了鲛人的口味,心里暗笑,原来这是个无肉不欢的小家伙! 午饭吃毕,谢拂身抱着鲛人,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鲛人如缎黑发,看着那柔软发丝穿过自己的指尖,心底也跟着软了几分,揉揉开口道,“给你起个名字,如何?” 鲛人看着谢拂身白皙的手指穿过自己的发丝,也没言语。 谢拂身眼神柔和,轻声道,“你爱食肉,肉即为脔,意味珍贵、美好之物,也正应了你,便唤你作阿脔,如何?” 鲛人看着谢拂身,眉头微皱。 谢拂身霁颜而笑,柔色四溢,凑到鲛人耳边,“阿脔,阿脔……” ☆、说话 谢拂身唤阿脔唤的动情,但是见阿脔像个木头似的毫无反应,心里好不失落,喃喃而语,“你要是会说话该多好……” 说完忽地神色一亮,兴味盎然地道,“阿脔,我教你说话。” 对方毫无反应。 谢拂身幽的一笑,“我唤作拂身,你说一声我听听。”说完满含热切的看着阿脔。 阿脔不理。 谢拂身毫不放弃,“阿脔,乖,唤我拂身。” 谢拂身自从十六岁封王,这十二年来,都被唤作“王爷”,甚少听到这一声“拂身”,现下也不知为何,谢拂身急切的想从阿脔口里听到自己的名字。 阿脔打了个哈欠,眼底带了点泪花,好似困了。 谢拂身见阿脔这副模样,心底觉得阿脔这幅样子真是让人爱极,越发想让阿脔喊出自己的名字。 谢拂身贴着阿脔的耳边再说了一遍,阿脔一阵烦躁,伸手想推开谢拂身。 谢拂身虽面如中秋之月,气质温婉,但是常年习武,身体强壮,阿脔哪里推得动,反倒是惹来谢拂身发怒。 谢拂身冷冷一笑,眼中掠过了一抹阴骛的神色,拿起桌上牡丹花色茶壶,缓缓地倒了杯茶,茶色在白瓷的茶盏中晕荡开来。 阿脔听得水响,眼里都是急切,连忙转头看向那茶壶。 谢拂身端起茶杯,挨近阿脔嘴边,轻轻一晃,茶水轻巧茶盏,玲珑作响,阿脔一双眸子紧紧盯着那水,转不开眼。 谢拂身面上一笑,眼底依旧寒霜密布,蹴地把那茶水豁了出去。 阿脔面色吃惊,见那茶水在空中留下道晶莹的弧线,就落在摊子上,瞬间就被洗了个干净,踪迹全无。 谢拂身又倒了杯茶,举到阿脔面前,阿脔一时间呆住,不知道怎样动作,只是一味的看着谢拂身。 谢拂身嘴角一挑,手一抬,一杯茶水又倾倒而出。 阿脔本是长在湖底,时时和水作伴,这一下子离了水,又再次见到,却触碰不着,一颗心忽上忽下,好不难受。 谢拂身又倒了杯茶,挨近阿脔,“你若是唤我拂身,我便给你。”说完又低低唤了几声。 阿脔看着茶盏里水纹荡漾,就宛如自己的一颗心,飘飘浮浮,全不由自己控制。 阿脔耳里回荡着谢拂身的声音,那声音清冽悦耳,犹如清泉石上流,可是阿脔却觉得越听越心惊,这人看似温柔和煦,柔情款款,但是阿脔明白,若是不听话,这人不会给自己水喝。 谢拂身整遐待逼得看着阿脔,半天没听到阿脔出声,手一扬,又要将那茶水倒下。 阿脔心里一急,脱口喊道,“拂身!” 谢拂身惊喜不已,那日听到阿脔哼着调子,就知晓阿脔声色醉人,这下子忽地喊出自己的名字,虽只是听到耳里,却酥到了心底。 谢拂身收回手,眼底柔色旋出,“再喊一遍。” 阿脔似乎知道谢拂身在说些什么,见谢拂身收回了手,眼底了也没了寒意,心里稍安,想着必是那声“拂身”顺了谢拂身的心意,便又唤了一声。 这一声宛如嘤嘤翠语,带着点少年的软糯,如同那六月荷塘边的蜻蜓点水,点的心底一片涟漪,谢拂身嘴角漾起了一抹笑容,把那茶盏喂到阿脔嘴边,阿脔连忙一口喝了个干净。 这一点水如鸠止渴,又怎会够? 阿脔喝了一口,越发想喝,眸子里带着雾气看向谢拂身,谢拂身心里一软,又倒了杯茶,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阿脔,“我是拂身,你是阿脔,再唤一遍阿脔。” 阿脔沾到了点水,知道这番做法引得谢拂身高兴,也就跟着唤了。 谢拂身把水给阿脔喝了,心里欢喜极了,伸手沾了点水,拉起阿脔的手,把水滴到阿脔的手背上,“水。” 阿脔手背上沾着水珠,那水珠带着点茶色,就像琥珀一般。 鲛人智力极高,懂人言,但阿脔长期待在水底,未曾说话过,所以一时间也说不出来。幸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鲛人之禁脔 作者:午正开 分卷阅读5 而有谢拂身耐心教着,阿脔便跟着谢拂身念了一遍。 谢拂身把水喂给阿脔,等阿脔喝下水,重复了一遍阿脔喝水的动作, “喝”。 阿脔觉得自己刚刚的动作叫做“喝”。 谢拂身满上茶盏,细细说道,“拂身,我要喝水。” 阿脔一双眼珠子盯着茶盏看着,“拂身,我……” 谢拂身也不急,耐着性子慢慢的又说了一遍。 “拂身,我要喝水。” 听到阿脔说了句话,谢拂身心里就像开了朵桃花,欢喜极了,轻柔的把水喂给了阿脔。 ☆、行路 谢拂身抱着阿脔坐了一下午,教会了阿脔一些个词,谢拂身惊觉阿脔记忆力奇佳,自己只要教过阿脔一边,阿脔就能记住,晚间抱着阿脔用过晚膳,谢拂身突发奇想,要教阿脔行路。 第一步,则是学会站立。 阿脔一双腿乃是尾鳍幻化而来,平日里那会这个,谢拂身抱着阿脔,阿脔双腿站在地上直发酸,微微抖着,阿脔站起身来才到谢拂身胸前,死死扣着谢拂身的腰间,手上用着力,这才不至于跌倒。 阿脔心里恼火不已,不想再站下去,见谢拂身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心里一狠,张口又想咬谢拂身。谁知谢拂身忽的出手,指尖挑住阿脔的下巴,阿脔被迫抬头看向谢拂身,谢拂身轻声问道,“还要咬我?嗯?” 阿脔下巴被谢拂身夹的生疼,都泛起了红,看着谢拂身淡色的眸子中带着冰凉,一时间震住,阿脔觉得谢拂身对自己时好时坏,好的时候还为自己吃东西,坏的时候虽没打自己,可是那眼神却能让自己心惊肉跳。 阿脔其实极聪明,睫毛轻轻颤了一颤,就像那翩然而非的团团蝴蝶,显得脆弱万分,幽黑的眼眸像极了一弯清泉,那清清楚楚眼中倒映着谢拂身的影子,朱唇轻启,软软的喊了声,“拂身……” 谢拂身浑身就像过了电一般,不自己的松了手,看着阿脔微红的下巴,心疼道,“疼么?” 阿脔不知道什么是疼,只是静静地看着谢拂身。 谢拂身轻轻给阿脔揉着下巴,双手轻轻一夹,比划着刚才的动作,“这就叫疼,可懂了?” 阿脔蹙眉一想,这种感觉原来就是疼,连忙点头。 谢拂身看着阿脔这幅乖巧的样子,心底柔软。 阿脔黑溜溜的眼珠子一转,指着自己的腿道,“拂身,疼……” 谢拂身看着阿脔憋屈的样子,噙着丝泓笑,那笑意里既是好笑,又是宠溺。谢拂身一把抱起阿脔,放到床上,伸手给阿脔揉着双腿,谢拂身力道掌握得极好,那双手刚劲有力,现下给阿脔揉着腿,阿脔觉得腿上的酸麻都渐渐消失,舒服的半阖上眼。 谢拂身看着阿脔享受的样子,自嘲的笑了笑,要是让别人知道睿王竟然在给人揉腿,也不知要让多少人笑掉大牙! “王爷,可要沐浴,属下好让人备好水。”高陵的声音传到了帐里。 谢拂身给阿脔揉着腿,笑道,“备水。” “是。” 不一会儿,只见两个身穿灰色军衣的士兵抬着个黄色浴桶进到帐内,帐间隔着个山水屏风,两人隐隐约约只见那屏风上有两个影子,旁也不敢抬头细看,低着头退了出去。 那水还正是带热,袅袅热气环环升起,屋内一片水气,谢拂身抱起阿脔,越过屏风,站在浴桶前,笑道,“阿脔,快看,这是水。” 阿脔瞬间见到这么多水,心里一阵激动,挣扎着就像跃进水里,怎奈谢拂身双手就像钢丝一般紧紧匝着阿脔的腰,阿脔无法如意,“水……” 谢拂身抱着阿脔战远,轻轻把阿脔放在毯子上,弯下腰谆谆而道,“阿脔,乖,站起来。” 阿脔刚刚学哥这个词,知道是什么意思,虽然知道这不好受,但是咬一咬牙,晃晃悠悠站了起来,身子一定,站稳了。 谢拂身满意一笑,一步一步退后道浴桶边,“走。” 阿脔顿住了,这走比站难多了,也疼多了,阿脔拧着眉,不动。 谢拂身轻笑一声,一手伸进水中,五指合拢,手掌中捧起捧水来,指间一松,水珠便从那掌中滴下,滴滴敲击着水面,发出青葱脆响,阿脔听得水响,满是渴望,心里一横,迈出了步子,谢拂身见阿脔一动,心里一紧,怕阿脔要摔在地上。可没想到,阿脔虽然腿微微颤着,竟然稳稳当当的走了第一步! 有了第一步,后来也简单了许多,谢拂身心里数着,一步,两部,三步,四步,五步,六步……阿脔六步间走到了浴桶边。 谢拂身一把环住阿脔,心里满是欢欣。 阿脔扭了起来,“水……” 谢拂身摸了下阿脔的面庞,“别急,脱了衣裳。”说完十指一动,窸窸窣窣只见,阿脔的衣物脱了个干净,谢拂身双眼微微眯着,上上下下凝视着阿脔,阿脔也不知,大大方方的任凭谢拂身看着,谢拂身浑身燥热,下腹更是一阵阵热浪袭来,想到阿脔昨夜的所为,谢拂身忽地抱起阿脔,把阿脔放入水中。 阿脔高声一笑,笑声如有泉水叮咚,入了水。 那浴桶也不窄小,刚好够阿脔坐了进去,水刚刚没过阿脔胸前,一时间只露着肩膊。 阿脔双腿刚刚沾水,就变化成了银色的尾鳍,水面上点点烛火四撒,水面下莹莹银光闪动。 阿脔尾鳍一摆,水面烛火碎了一地。 谢拂身见阿脔笑颜艳丽,被阿脔的笑意感染,唇边上挑。 阿脔见到谢拂身一袭微笑站在身旁,心念一动,尾鳍高高抬起,哗地重重落下,溅起大片水花,谢拂身动作极快,虽闪身避开,但也被湿了前襟。 地上毯子湿了大片。 阿脔见谢拂身胸前湿透,笑得眉眼弯弯,尾鳍轻轻动着,掀起小小的浪花。 谢拂身也恼不起来,见阿脔天真浪漫,就像个不知忧愁烦闷的少年郎,笑容纯粹漂亮。 谢拂身靠近阿脔,卷起袖子,阿脔尾鳍翻动,好似还想再掀一波浪。谢拂身出手按住阿脔,“别动。” 阿脔见谢拂身眸色深深,撇撇嘴,也不敢在动。 谢拂身满意的笑了笑,在水中挽起阿脔的长发,那发丝在水中宛如水草一般,光滑细润,丝丝飘荡。 谢拂身手里掬了捧水,细细洒在阿脔头上,沾湿了头发。 阿脔头上沾着水,觉得好玩,也不动了,任由谢拂身动作。 谢拂身取过一旁的猪苓,细细弄在手上,藤起点泡沫,轻柔的涂在阿脔的发上,那猪苓里添加了香料,闻起来清馨入鼻。 阿脔第一次有这番感受,觉得发间轻轻被揉着,很是舒服。 谢拂身给阿脔洗好发,掬着水冲净了泡沫,噙着笑,一把把阿脔抱出了浴桶,阿脔万分不愿,尾鳍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鲛人之禁脔 作者:午正开 分卷阅读6 甩的厉害,谢拂身沉声道,“阿脔!” 阿脔明白这好像是在唤自己,声音听起来带着股怒气,尽管不情愿,阿脔也不敢动了。 谢拂身把阿脔放到床上,拿着帕子,细细擦干了阿脔身上的水珠,水珠一干,阿脔尾鳍消失,一双腿又出现。 谢拂身也不敢看向阿脔的身子,连忙给阿脔披上了衣裳,阿脔发间带水,水滴滴在了锦被之上,晕开成了一朵朵花。 谢拂身换了一方干的帕子,轻轻地给阿脔擦着头发,谢拂身竟一天之间把伺候人的事全做了个遍,心里反倒是高兴的紧。 谢拂身看着灯下眉目舒展的阿脔,心里微醺。 ☆、出怀州 谢拂身带着阿脔在这军营中一住便是小半个月,阿脔本就就是聪明凌睿,天天和谢拂身朝夕相处,都能够听懂谢拂身的意思,话虽然还不能全说,但是却也会只言片语表达自己。 战事也不再吃紧,谢拂身来到便将一年有余,将到中秋,皇上便就下了懿旨,宣睿亲王谢拂身回京。 谢拂身环抱着阿脔坐在马车中,闭目养神。 阿脔靠着谢拂身,挑起车帘,好奇地打量这车窗外,阿脔从未离开过镜湖,所见之景色不过是镜湖附近的雪山山色,虽然离开镜湖一月,但是日日待在大帐之中,也不得见到外景,现下见到这碧蓝的天空,青绿的野草,翩飞的大雁,心中又惊又奇。 马车外高陵带着三名亲卫骑着深黑色的纯血马,包围着马车,那马鬃毛茂密光亮,体格匀称,一看就是不可多得的好马。 阿脔被谢拂身养在大帐中,从未有人见过,高陵和亲卫也都因此次回京才得一见阿脔,顿时都被阿脔的姝色惊惑,但也都知晓这是王爷的人,虽然美色在前,可也不敢直视。 灿烂的阳光透过车窗,照在阿脔白皙的脸上,显得阿脔脸色光润透滑。谢拂身看着阿脔一副孩子似的笑容,说不出的干净,心也跟着透亮起来,一把把阿脔拉回怀里,亲昵的凑近阿脔耳边,笑意蔓延,“看什么呢?这么出神。” 阿脔不得看景色,心里不高兴,可也不敢说什么,只是撇撇嘴,“看天,看树,看鸟。” 谢拂身轻笑一声,“就这么好看?看的你连我也不理了。” 阿脔被谢拂身打断,窝火得很,心里不想理谢拂身,可是又很是惧怕,轻轻抬起头,蹭了蹭谢拂身的脸颊。 谢拂身只觉阿脔发丝细腻滑润,这股子滑劲都滑到了心底,抬手拈了片玫瑰酥,喂到阿脔嘴边,“你爱吃的玫瑰酥,都被你备着了。先吃点垫垫肚子,不然该饿了。” 玫瑰酥香甜脆然的味道擒满阿脔耳鼻,阿脔本也就饿了,张开嘴,咬了口玫瑰酥,顿时嘴里香味四溢,回味香甜。 谢拂身看着阿脔一口口吃着自己手里的玫瑰酥,乖顺的像只小猫似的,不自觉笑了起来。 马车一直前行,经过村镇,一时间到了落脚的东城。 虽然吃了不少玫瑰酥,阿脔却是饿了,谢拂身便带着阿脔到了东城最有名的酒楼,美香楼。 马车才到酒楼底下,车内就以满溢香气,阿脔心里雀跃极了,拉着谢拂身就要下车,谢拂身笑了一笑,拉住阿脔,这才从马车中下去。 这美香楼上下两层,门口挂着副朱红色的对联,上书:长江绕郭知鱼美,下书:好竹连山觉笋香。酒楼之名便取了对联的最后两字,所以名为“美香”。楼里人声鼎沸,人来人往,生意极好。 谢拂身牵着阿脔进到楼中,高陵带着亲卫尾随其后。谢拂身贵气难掩,气度非凡,这小二眼尖得很,看着谢拂身腰间挂着的那枚蓝天暖玉腰牌,就知道这是个有钱的主,连忙引迎了上来,满脸带笑,“几位吃点什么?” 谢拂身微微抬头,“楼上可有雅间?” 小二点头哈腰,“有!有!您请上走!”说完给谢拂身让开路,示意让先走。 谢拂身牵着阿脔,走上楼去。 高陵和三个亲卫也极是聪明,围住谢拂身和阿脔,阿脔身量不高,亲卫又都身材高大,一时间都遮住了阿脔,别人望向谢拂身几人,也只见谢拂身衣着华贵,一派雍容,身后还跟着侍卫,心里觉得此人开头不小,可也不得见阿脔。 到了雅间,小二连忙推开门,引着谢拂身和阿脔进去,这雅间名为“牡丹小榭”,窗纸上还画着盛开的大子胡红牡丹,团团簇簇,花大色艳,好看极了。 阿脔挨着谢拂身坐下,正好坐在窗边,眼睛转个不停,好奇的打量着这酒楼和外面来往的行人,模样灵动聪慧,俊俏可人。 谢拂身点了菜,看着阿脔一副坐不住的样子,心里觉得阿脔可爱,手里捂着阿脔的手,“这美香楼的银身鱼和鸡丝笋最是一绝,那鱼满身银色,鲜嫩可口。笋是山上现打下来的,清香回甜,最是好吃。” 阿脔听闻好吃的,从窗外收回目光,满面欢喜的看着谢拂身,“真的?” 窗外吹进丝丝清风,缭乱了阿脔的发丝,谢拂身抬手,轻抚起发丝,给阿脔挽到而后,笑着道,“我还能骗你?” 阿脔笑颜齐开,看的谢拂身心情大好。 菜上的也快,一时间摆满了一桌子,谢拂身给阿脔加了株嫩黄色的笋子,放到阿脔碗里,“吃吃看。” 阿脔连忙拿起筷子,夹了一下,没夹起来,再夹一下,夹住了,心里大喜,可还没等喂到嘴里,手一松,笋子全落回到了碗底。 阿脔气的脸颊通红,比那牡丹还要艳上几分,谢拂身忽地一笑,夹起笋子喂到阿脔嘴边,阿脔这才散去怒气,嚼着笋子,满意极了。 谢拂身唇边带笑,亲昵地给阿脔夹菜。 “少爷,您再看,脖子都要扭断了。” 酒楼下一个圆脸小厮撇着嘴道。 只见酒楼下一位蓝衣公子握着纸扇,呆呆的抬着头看着窗边的人,表情甚是沉醉。 那蓝衣公子收回目光,纸扇一收,握在手里轻轻敲打,一双凤眼微微上挑,眼中精光一闪,喜笑颜开,样貌英俊,“柳春,此等美景岂能辜负?我们也上楼去!”说完换开纸扇,高高兴兴的踏入美香楼中。 那小厮叹了口气,只能跟上。 蓝衣公子带着小厮上到楼上,只见那雅间门口守着四个侍卫,雅间门也关着,只听闻里面不时传出笑声,越发听得挠心心挠肺,高陵带着亲卫脸色阴沉,紧紧盯着那蓝衣公子。 那小厮名唤柳春,对着自家公子挑眼睛弄眉毛,“公子,您这美景,看不成咯!” 那蓝衣公子也不恼,那这纸扇摇着,“不急,不急,美人总是要出来的。” 果然,等了半宿,雅间门开,谢拂身牵着阿脔正要出来。 蓝衣公子连忙咳了一声,眼睛紧紧盯着阿脔,觉得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鲛人之禁脔 作者:午正开 分卷阅读7 阿脔真是越开越好看,大声喊道,“柳春,这牡丹真是好看!不如我作诗一首送于牡丹如何?” 柳春又怎会不知这“牡丹”指的乃是那美人,也只好配合一番,“请公子作诗!” 谢拂身微微笑着,眼色深不见底。 “何人不爱牡丹花,占断城中好物华。 疑是洛川神女作,千娇万态破朝霞。” 蓝衣公子一诗吟毕,眼带精光的看着阿脔。 阿脔也不知何意,只觉有趣,笑了起来,这一笑真是宛如怒放的牡丹,印天夺日,般般入画,看的蓝衣公子心内直跳,那一颗心全系在了阿脔身上。 谢拂身轻笑一声,侧眼看着阿脔的笑颜,心里就像扎了根针,看向蓝衣公子的眼底都是一片冰凉,牵着阿脔便要离去。 蓝衣公子眼里哪还有别人,一心一眼全是阿脔,看着阿脔要走,冲着阿脔的背影喊道,“在下姓柳,名等闲。“等闲识得东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的那个等闲!” 阿脔只听到那人再喊,但也没往心里去,回头想看眼蓝衣公子,怎奈四人紧紧围着阿脔,阿脔也没见到。 等到阿脔和谢拂身走远,那柳等闲还站在原地,脑子里全是阿脔的笑颜。 柳春看着自己公子这幅呆傻样,心里有了结论,什么叫做魔障,这便是了。 ☆、月夜作诗 谢拂身带着阿脔出了酒楼,到了客栈。 一时间夜色暮临,四周点了起了灯火。 到了月底,明月也从圆满变为了月缺,一轮月牙挂在夜色中,洒下点单薄的月光。 阿脔坐在床边,懒懒的,不觉犯上了点点困意,轻轻打了个哈欠,眼底涌上点泪花,眼中带泪,让人心生怜惜。 谢拂身挨近阿脔,把人往怀里一揽,柔声问道,“可是困了?” 阿脔合着眼睛点头。 谢拂身往怀里拿出方白色底起淡绿色兰花的帕子,给阿脔轻轻擦了擦眼底,脸色脸色一敛,声音依旧柔和,可是却带着股子冷气,让人无端端心生畏惧,“下次在别人面前,不要随便笑。” 阿脔和谢拂身朝夕相处,此番听到谢拂身的语气,知晓谢拂身心里很是不悦,惊得睁开了眼,眼底宛如那春水一般轻柔婉转,波光粼粼之间却带着惧色,只那一眼,就让谢拂身软了心肠,谢拂身心底那丝愠怒也消失在这秋水般的眸色之中,见阿脔惊惧,也放软了声色,“阿脔,别怕,你只要听话就好。” 阿脔又怎么敢忤逆谢拂身,连忙点头。 谢拂身收回帕子,这才带了点笑意,“收拾一下,睡吧。” “夜色正好,而我柳等闲又诗兴大发,这海棠花也生的极好,令等闲我很是爱慕,这便作诗一首献给海棠罢了。” 这客栈中有一小院,这声音便是从院里传来。院中种着几株海棠,可是现下乃是七月底,早已过了海棠的花期,何来的海棠花? 阿脔被谢拂身一吓,这下又听到院子里有人说话,不觉起了点兴趣,侧耳听着。 谢拂身听到“柳等闲”,眼睛微眯,对着阿脔说道,“我且出去一番。” 说完出了屋子,留下两名亲卫守着房门,带着高陵来到院中。只见院中站着个蓝衣公子,仰着头看着楼上。 这蓝衣公子便是那在酒楼作诗的柳等闲。 小厮柳春躲得远远地,想到自家公子自从见到每人一面,便尾随至此,夜间还要再次作诗,这番行径实在是让柳春汗颜得紧。 柳等闲看着阿脔的房间亮着灯火,提着嗓子喊了起来。 “江城地瘴蕃草木,只有名花苦幽独。 嫣然一笑竹篱间,桃李漫山总粗俗。 也知造物有深意,故遣佳人在空谷。 自然富贵出天姿,不待金盘荐华屋。 朱唇得酒晕生脸,翠袖卷纱红映肉。 林深雾暗晓光迟,日暖风轻春睡足……” 柳等闲的诗还未做完,只见身前忽然站了个男子挡住自己,这人虽然面上带笑,看上去温润如玉,可是这笑容中森气幽幽,眼神幽暗,“你这诗,做的确实不错。” 柳等闲心内一跳,这绝这人让自己喘不过起来,稳住心神,眼神一闪,调笑道,“多谢称赞。” 谢拂身看了眼夜空,只见此刻几片乌云追月,月牙都被云遮,只透出点点幽光。 “可惜,怕是不能再做了……”说完谢拂身一笑,笑的粲然。 柳等闲只觉颈间一酸,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谢拂身一脸冷漠的看着倒在地上的柳等闲,淡淡道,“高陵,处理干净。” 高陵抱拳领命,一把扛起柳等闲,出了院子。 柳春见到柳等闲被打晕,吓得脸色苍白,急忙用手捂住嘴,这才没有惊叫出声,见到高陵扛着柳等闲出了院子,立马悄悄跟了上去。 柳春跟的远,高陵也没注意,一路摸黑,扛着柳等闲到了个湖边,一撒手,把柳等闲扔进了湖里,直到柳等闲沉了下去,这才走了。 柳春心内大骇,看着柳等闲像个石头似的落了下去,等到高陵走远,这才一个猛子扎到湖里,奋力一捞,才把柳等闲捞了起来。 柳等闲呛了水,也醒了过来,见到满眼的湖水,又缓又急,一阵的扑腾,可有不懂水性,幸而被柳春捞了起来,瘫坐在湖边一个劲的咳嗽。 柳春又气又急,抹了把脸上的水,恨声道,“还有没有王法?这等的草菅人命!公子,我们这就去报官!” 柳等闲一边咳嗽,一边拉住柳春,“去不得,官府管不了。” 柳春瞪眼,“怎么管不了?我都亲眼所见了!” 柳等闲摇头,“你觉得那人穿着如何?” 柳春气急,“公子,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管他穿什么!” 柳等闲扯着粘在身上的水草,“那人那身衣裳衣料可不寻常,乃是进贡的贡品月笼沙。” “贡品?月笼沙?”柳春惊疑不已。 柳等闲点头,不急不忙的说道,“衣裳底绣着团龙密纹,什么样的人才能用这等纹案?” “团龙密纹……是……”柳春细细一想,顿时面色惊慌。 柳等闲慢慢站起身来,抖了抖衣袖,水珠四落,“团龙密纹可是只有皇族才可使用,我两要是去报官,那是以卵击石,毫无作用。” 柳春不忿,“可也不能让他逍遥法外呐!” 柳等闲风眼中流光一转,笑意翩翩,“本公子才懒得管他,美人既然和他一处,那我便去考个功名,才好和美人相见!” 柳春惊喜大喊,“公子,你当着要去考取功名?这么多年,你也不考,若是让老爷知道,定然高兴坏了!” 柳等闲不以为意,“我那是真的“等闲”,可是如今为了美人,闲不住了!” 柳春兴高采烈地看着柳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鲛人之禁脔 作者:午正开 分卷阅读8 等闲,觉得柳等闲只要去考,状元肯定不在话下,乐的眉飞色舞,可是却忘了,柳等闲要是真考上了,见到那团龙密纹,还有活路么? 作者有话要说:可怜的等闲,差点就被腹黑弄死了。。。 ☆、回王府 谢拂身带着阿脔赶了十天的路,在中秋之前终于赶回了夏朝京都馥城。馥城以梅花盛名,每到冬季来临,曼城的梅花骤然开放,花香四溢,馥香浓郁,便取了个“馥”字,一次代表满城的香味。 马车进了城,一路到了睿王府,高陵挑起帘子,谢拂身扶着阿脔下了马车。王府前站满了人,见到谢拂身下了马车,都行了礼,为首一位矮胖个头的男子站了出来,这是王府里的管家金福全。金福全半弯着腰,面色喜庆的看着谢拂身,“王爷,您可回来了。” 谢拂身微微一笑,“府里可还好?” “都好,都好,王爷无需担心……”金福全微微抬头,见到阿脔,呆了一呆,不敢再看,别开眼去。 阿脔看着跪着一圈的人,心里好奇,骨溜溜的转着眼珠子看个不停。 谢拂身握着阿脔的手,引着阿脔往里走去,笑意轻柔的宛如那一波春水,“到家了。” 阿脔看着门口那两只凶神恶煞的石狮子,看着那扇朱红色的大门,心里好奇更盛,跟着谢拂身进了府。 才踏入王府,便是一扇巨大的石屏,石屏上刻着犯晕腾飞的巨龙,龙口之中吞云吐雾,石屏正中刻着个草书的“福”字。 绕过石屏往前而去,乃是一条蜿蜒的雕花长廊,长廊的依柱之上全雕刻着花样,每一花样均不重复,廊边灯盏迎风而挂,风一吹过,边翩翩纷舞起来,灯下的红穗丝丝翻飞。 走过长廊,便到了府里的正厅,正厅前方的走道处四四方方摆着九只白瓷大理石水缸,那大理石上也雕刻着花纹,乃是长寿冠海棠花,寓意“长寿永吉,富贵天长”。 水缸里清水晶莹,水中养着黑色的金鱼,这金鱼通体漆黑如墨,尾鳍发达,既宽且薄,鳍条挺拔,张开后似孔雀开屏,又如蝴蝶尾,游姿端庄大方,故名“蝶尾墨龙睛”。 阿脔看着那鱼在水中吐着气泡,气泡悠悠上升,最后升到水面之上忽地炸开,心里好不欢喜,笑若花开,指着那慢悠悠游着的鱼道,“拂身,这鱼好看。” 谢拂身淡淡一笑,有些宠溺的看着阿脔,“喜欢么?以后便日日都能看到。” 一尾鱼翻身扬尾,尾鳍散开,带起点波纹。 阿脔看着那鱼,眯着眼,笑着点头。 金福全跟着两人,听到阿脔一声“拂身”,吓得差点腿软,那里有人敢直呼王爷的名讳?可没想到谢拂身却浑不在意,反倒是还有几分乐在其中,笑意盈然的牵着这少年,两人有说有笑。 金福全深深看了眼阿脔,心底明白,这少年,惹不得,这王府,也该是换牌的时候了。 谢拂身带着阿脔进了正厅,厅里连忙福了身子,行起礼来。 “都起来。”谢拂身道。 等到人都起来,阿脔才看清屋里都是些女人,大多都穿的鲜艳,头戴朱钗。 可是却有一人身穿素色衣裳,头上发髻简单,插了支珍珠钗子,素净淡雅,眉眼温和,轻声细语道,“王爷路上可罚了?” 这便是谢拂身的王妃元墨兰。 谢拂身稍一摇头,“还好,倒也不曾。” 其中一个身穿朱红色裙装,梳着个浣花发髻,头上插着支展翅欲飞的金凤凰,耳边带着带着对流朱溢彩的红宝石耳坠,脸颊尖细,国色天香,眼睛挟长,看着极是精明,站到前,粉腮红润,妩媚一笑道,“王爷,您可算回来了,姐姐和妹妹我们都盼着和您一块儿过中秋呢。” 另外两人一人身穿粉色,一人身穿浅紫,丰标不凡,丰容靓饰,巧笑着答道,“可不是,还好王爷赶回来了。” 剩下三人便是谢拂身的侧妃,刘细畹,江横琴,章柔。 刘细畹眉眼一弯,眼神一闪,压下眼底的精光,笑着看向阿脔道,“多俊俏的小哥!王爷,这是谁呀?” 阿脔被刘细畹一瞧,心里一紧,很不自在,觉得那眼色很不单纯。 谢拂身浅浅笑着,“这是阿脔。墨兰,安排两个丫鬟给阿脔用着,阿脔以后就住在王府。” 元墨兰应了下来,脸上柔柔笑着。 阿脔看着元墨兰,心里仿佛也被这轻柔的笑容笼罩,紧张也消融了几分。 刘细畹看着阿脔一张脸,听到谢拂身说阿脔今后要住在府里,心里大震,对于阿脔的身份也有了定论。 江横琴和章柔也没言语,互相意味不明的交换了个眼色。 金福全站在屋外,低声喊道,“王爷,两位世子和郡主下了学,来给王爷请安了。” 金福全话刚说完,两位身穿淡黄色长衫的男孩和个身穿杏色衣裳的女孩一起行了个礼,“孩儿给父王请安。” 谢拂身眼神微带了点暖意,柔和一笑,“都起来,这段时日在书房可有长进?” 三人起了身,站在首位的男孩年约十二,是刘细畹之子,谢拂身的长子,谢锦渊。虽然只有十二,但是身量高挑,长得很是俊俏,在三人之中和谢拂身长得最为相像。 谢锦渊身体挺直,恭恭敬敬地答道,“先生最近教了《司国律》,我、善渊、红豆都细细学着。” 那杏色衣裳女孩年方十岁,樱桃小嘴柳叶眉,长相清秀,名红豆,为谢拂身长女,为江横琴所生。 剩下那男孩和这红豆同岁,脸颊圆圆,一双眼睛闪闪发亮,虎头虎脑,带着几分可爱,乃是谢拂身的二儿子,谢善渊,章柔所生。 谢锦渊直着身子,一眼也不曾望向阿脔。 谢拂身笑了一声,“《司国律》乃为我夏朝朝典律法,繁琐至极,但学思贵在广博,多学无害。” 谢红豆和谢善渊年纪还小,谢锦渊身为长子,代为答话,两人站着,只知道盯着阿脔望,谢善渊眼睛一眨不眨,觉得阿脔真是好看,移不开眼,谢红豆看了眼阿脔,脸颊粉红,却心中也呆了,眼神也转不开去。 谢锦渊连忙打了声“是”。 谢红豆和谢善渊盯着阿脔望,阿脔觉得两人有趣,也盯着望个不停,乌黑的眸子次溜溜的转着,带着点点笑意,显得活波灵动,越发显得人透着一股子神采,好看极了。 谢拂身看着阿脔那双不安分的眼珠子,心里也跟着翻转起来,越看越喜欢,眉眼中都是笑意,“这是阿脔,你们也见见……好了,我也乏了,散了吧。”说完牵着阿脔,往后院走了。 一屋子的人连忙行了礼,待到谢拂身和阿脔走远,刘细畹轻轻扶了下耳坠,仪态妖娆,面笑心不笑,“来了个阿脔呐……” 谢善渊听到阿脔的名字,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鲛人之禁脔 作者:午正开 分卷阅读9 乐呵呵得,由衷道,“这个阿脔,真是好看,大哥,红豆,等我们一块去找他玩!” 章柔惊得一把拉住谢善渊,阿脔者身份明摆着,定然是谢拂身的男宠,怎能由得自己的儿子去找,连忙出声,“你这心里呐,就只知道玩!先生布置的课业也不见完成,我们先下去,我好好问问你今日的课业!”说完福了□子,带着谢善渊和几人告了别,下去了。 刘细畹轻笑一声,“锦渊,你这课业,我也得问问,这就不打扰姐姐和横琴妹妹,先走了。” 谢锦渊行了礼,也跟着退下了。 江横琴带着谢红豆也退了。 元墨兰的贴身婢女晚色上前搀住元墨兰,“王妃,奴婢扶着您下去。” 元墨兰眼中水汽轻泛,语气宛如那深冬的雾气,“晚色,我的孩子要是还活着,怕是也该这么大了……” 晚色知道元墨兰见到阿脔想起了伤心事,那孩子要是生下来,便是王爷的长子加嫡子,身份不知道怎样尊贵,可惜元墨兰小产,那孩子也没保住。晚色掩饰着心酸,安慰着元墨兰,“王妃,您别难过,孩子,总会有的……” 元墨兰神色平淡,微微一笑,“罢了……我瞧着浮翠和清秋不错,浮翠单纯,清秋稳重,两人都极好,你待会指了他们过去服侍阿脔。” 晚色应下了,扶着元墨兰离了这前厅。 作者有话要说:谢拂身全家登场咯。。。 ☆、同浴 谢拂身带着阿脔出了前厅,向着后院走去,后院极大,两人兜兜转转,阿脔走的头的晕了,终于到了个月牙弯门,穿过那月牙弯门,院子之中满眼都是雪白盛开的茉莉花,整个院子香气缭绕,不似人间,仿如置身仙境,翠绿的花叶衬着莹白的花朵,越发显得花白景逸。 阿脔深深吸了口茉莉香气,使人在炎热天气中还觉得玉肌生凉,心旷神怡,忘却暑热之感,脸上不觉带着些惊喜,茉莉花香花又美,真是一卉能熏一室香,炎天犹觉玉肌凉。 谢拂身低头一笑,摘下朵茉莉别在阿脔领口。 “冰雪为容玉作胎,柔情合傍琐窗开。 香从清梦回时觉,花向美人头上开。” 阿脔心里刚要恼,觉得插着这花就如同女子一般,但是微风一过,清风卷着花香铺满耳鼻,那阵清甜也遮住了心底的恼意。 谢拂身拉着阿脔到了屋里,绞了面帕子细细的给阿脔擦着脸。阿脔连日觉着劳顿,脸上也觉风沙意,也就由着谢拂身给自己擦着脸。 “王爷,奴婢们是指给公子的丫鬟。”屋外响起个清亮的女声。 阿脔一听,眼睛向着屋外看去。 谢拂身手上也不停,“进来。” “奴婢浮翠,奴婢清秋,见过王爷,见过公子。”两人跪在地上,低眉顺耳。 “起来吧。”谢拂身道。 两人这才起了身子,左手边的女子一袭粉色衣裳衬得肌肤柔红,一张鹅蛋脸,显得很是可爱,讨巧不已,乃是浮翠。右手边那姑娘看起来比浮翠稳重些,尖尖的瓜子脸,眼睛微光一闪,透着股子精明劲,这便是清秋了。 两人虽然站起身子,但也不敢抬头,低眉顺眼立于一旁,浮翠年纪还小,十二三岁的年纪,刚刚听闻府里来了个如花美玉般的公子,心里也很是好奇,悄悄抬眼,见到阿脔的样貌,一时间也呆了一呆。 阿脔见浮翠长得讨巧可爱,心里也是高兴,笑嘻嘻的看着浮翠。 谢拂身见阿脔一笑,放下帕子,递了出去,清秋悄悄掐了下浮翠,上前接过帕子,放到水里绞着。清秋十岁进的王府,到了府里也有八年,头一次见到谢拂身亲自动手给别人擦脸,心里一惊,知道这公子很是不一般。 浮翠被清秋一掐,回过了神,连忙又低下了头。 谢拂身见阿脔衣袖起了些皱褶,伸手给阿脔理着袖子,淡淡道,“以后服侍公子要尽心,知道了么?” 浮翠和清秋连忙道是。 谢拂身见袖子理好,道,“下去吧。” 清秋放好帕子,和浮翠福身退下。 谢拂身笑道,“阿脔,带你去个看个地方。” 阿脔才从马车上下来,又跟着谢拂身在这诺大的王府里走了许久,腿早就软了,当下摇头,“不去,腿酸。” 谢拂身接着到,“这地方有趣得很,这也不肯去?” 阿脔想了一想,还是不肯。 谢拂身莞尔一笑,一把抱起阿脔,“我抱着你去,这番,你腿也就不酸了。” 阿脔前段时日和谢拂身独处大帐,也无人得见,所以被谢拂身搂着抱着倒也不觉害羞,但这下来到王府,被谢拂身这么一抱,向道路上不知道要背多少人见到,心里气氛恼怒,三分害羞,大叫道,“放我下来!” 谢拂身唇边一笑,不理阿脔,径自抱着阿脔出了屋。 浮翠和清秋立于屋外,这一下见到阿脔被谢拂身抱着,脸上一红。 阿脔这下更加羞了,打也打不过谢拂身,挣也挣不脱,红着眼睛看着谢拂身。 谢拂身见到阿脔眼底泛红,心里又好笑,又疼惜,低头吻了吻阿脔的眼睛,轻柔道,“带你去沐浴,别闹了。” 阿脔这几日跟着谢拂身风雨兼程的赶路,都不曾好好地沐浴一次,心里一动,也就不闹了,冷哼一声,“你也不早说。” 谢拂身失笑,“是,是我的错。” 阿脔这才心满意足。 没走多会,就到了浴池,这浴池平日里乃是谢拂身专用,无论是王妃或是他人,都不曾入内。 浴池四周轻纱拄杖,四角青鸾嘴张,水从中倾注而出,水流晶莹,池水清澈,池面上带着点点雾气,雾气缭绕指尖,朦胧静谧。 阿鸾听得水响,心里欢快。 谢拂身挑起轻纱,把阿脔缓缓放下,阿脔脚尖点地,只觉脚下柔软极了。轻纱帐中只剩谢拂身和阿脔,谢拂身指尖一绕,解开了阿脔的衣裳,那衣裳解扣一开,忽地从阿脔身上滑下,露出半个雪白身子,阿脔一见到水,起身跃进了池子,一时间水花翻腾,银白色的鱼尾高高跃起,敲打着水面,水滴溅起,滴滴星芒璀璨。 这池子也是极大,阿脔一时间仿若回到了镜湖,欢畅极了。 谢拂身站在池边,看着池中阿脔肤白如雪,秀发丝丝随水波飘荡,一颗心也如那发丝一般飘荡起来。 谢拂身缓缓脱下衣裳,缓步步入那池中,轻靠着池壁,满眼柔色的看着水中的阿脔。 阿脔有了几圈,畅快极了,水花一霎,从水中探出头来,只见谢拂身凝视着自己,心里不悦,想沉回水中。 还没等阿脔动作,谢拂身冲着阿脔招手,轻声道,“阿脔,过来。” 阿脔本不愿搭理谢拂身,但直觉谢拂身眸中烟波点点,带着股不用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鲛人之禁脔 作者:午正开 分卷阅读10 质疑的威严看着自己,阿脔心里一慌,只好朝着谢拂身游去。 等阿脔游道谢拂身面前,谢拂身便环住阿脔,阿脔背后贴着谢拂身,尾鳍放在谢拂身腿上。 谢拂身一手向水下探去,轻轻抚着阿脔的尾鳍,触手一片冰凉光滑,谢拂身一片一片抚着阿脔的鳞片,惹来阿脔一阵轻颤。谢拂身一笑,阿脔颈间一热,谢拂身嘴唇轻轻吻着阿脔的颈脖,一室旖旎。 阿脔不安的扭动着身子。 谢拂身忽地喘息加重,那吻变为了啃噬一般。 阿脔想到那夜谢拂身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心里大骇,想往前移动挣开谢拂身,却被攥的紧紧,“放开我!” 谢拂身勒紧阿脔,肌肤相亲之间感受着阿脔的体温,谢拂身把头埋在阿脔发间,鼻息间全是阿脔的味道,声音低沉,“别动,我抱一会就好。” 阿脔不敢动了,心跳得飞快,过了半盏茶时间,谢拂身才道,“这池子唤作有意池,以后你若是要沐浴,变到此处来。” “真的?”阿脔转过头,一脸惊喜的看着谢拂身。 谢拂身见阿脔高兴,面上也笑了起来,“我还能骗你不成?不过只有一件事,你进来时了不许人跟着,不能让人知道你是鲛人,可记下了?” 阿脔喜的点头,笑容骤放,欢喜之意无处隐藏,可就这一点意蕴,宛如那缭绕的歌声,擒住心头,千般难忘。 ☆、同睡 等到阿脔和谢拂身沐浴完,也到了晚膳的时候。 这是谢拂身回府的第一餐,菜肴极是丰盛,好多菜都是阿脔没见过的,阿脔一时间看花了眼。 谢拂身坐于上位,左手边是王妃元墨兰,右手边阿脔,男宠地位极低,不能参加家宴,见到阿脔坐在谢拂身身边,众人心内吃惊不小,但也不曾表露,也都坐了下来。 食不言,寝不语,饭桌之上也无人说话,谢拂身不时地给阿脔夹菜,满桌的佳肴,比那军营中不知好吃多少。 阿脔吃得津津有味,可是在坐的不少人则是食之无味。 一时间用膳完毕,谢拂身嘢了口茶,看着阿脔一脸满足的样子,唇角一弯。 谢善渊一顿饭吃的也很是开心,看着阿脔觉得很是下饭,看着谢拂身慢悠悠的喝着茶,谢善渊忽地道,“父王,阿脔会和我们一道去上学么?” 章柔惊慌不已,手里筷子差点没拿稳。 刘细畹抿唇一笑,眼波一转。 谢红豆心里也是喜欢阿脔,听到谢善渊这么一问,也抬起头看着谢拂身。 谢锦渊确实不曾抬头,动也不动,仿佛阿脔的一切和他都不相干。 谢拂身放下茶盏,笑着问道阿脔,“阿脔,你可想去?” 一时间众人都看向阿脔。 阿脔想到读书都要起得极早,学的也无非是些八股杂文,满心的不情不愿,摇头道,“不想。” “为何?”谢拂身接着问道。 阿脔皱眉,“我不想早起。” 谢拂身大笑,“你怎么这般懒?罢了,罢了……” 谢善渊和谢红豆听闻阿脔不去,心里一阵失落。 等回到房中,经过舟车劳顿,阿脔一沾上床,眼睛都睁不开,裹着被子像个蚕似的。 谢拂身哑然失笑,这床上就一床鸳鸯合欢被,被阿脔全给裹了去,谢拂身伸手,从阿脔怀里扯出些被子,阿脔浑浑噩噩之间,感觉有人扯了被子,半阖着眼睛一看,原来是谢拂身,谢拂身也解了外袍,正要上床来。 阿脔醒了大半,扯着嗓子道,“这么多屋子你不睡,偏偏来和我抢!” 谢拂身拉着被子,“屋子是多,可这,是我的屋子。” 阿脔一听,一下子坐了起来,掀开被子,“那你睡,我换别处!” 谢拂身翻身上床,压住阿脔,凝视着阿脔笑道,“不许,你要是要换,我就让你去上学。” 阿脔被拿住软肋,也就暂时放下了这心思,哼了一声,缩进了被子里,翻了个身,背对着谢拂身。 谢拂身笑了一笑,从背后抱着阿脔,熄了蜡烛,睡下。 一夜无话。 谢拂身回到京城,第二日还要上早朝,天还蒙蒙亮,谢拂身便起了身子,金福全听到响动,进了屋子,点起蜡烛。 谢拂身起身,给阿脔压紧了被窝,怕阿脔冻着。阿脔脸颊微红,就像那夏日荷尖上的那点粉色,看的谢拂身心如春波,低头在阿脔面上落下一吻。阿脔微微觉得眼前有些光亮,脸上还带着片湿热,一伸手,用被子捂住了头。 谢拂身心里好笑,站起了身,金福全连忙伺候着谢拂身穿上了朝服,几个丫鬟鱼贯而入,手里捧着水盆,青盐和帕子,谢拂身穿戴整齐,洗涑了一番,看着红色被子中鼓起的那处,想来这也是遇见阿脔起第一次和阿脔分开,心里莫名的不舍走开,谢拂身微微摇头,别开眼,对着金福全小声道,“早膳别忘了备着豆浆,阿脔爱喝得紧。” 金福全连忙应声。 谢拂身想到自己何曾这么婆婆妈妈,心里叹气,这才离去。 阿脔睡了个舒服,等到睁眼,早已日上三竿,阿脔缓缓坐起身子,伸了个懒腰,听到“吱呀”一声,浮翠和清秋进了屋,福了个身子,浮翠笑嘻嘻的看着阿脔,“公子,你可起身了。” 阿脔声音带着点氤氲,“什么时候了?” 清秋答道,“回公子,乃是已时了。” 阿脔哪里知道已时是什么时候,睫毛一眨,在眼底留下点清影,装模作样一点头,“已时啊,那我便起了吧。” 清秋和浮翠连忙给阿脔穿起了衣裳,洗漱一番,浮翠唤了一声,几个丫鬟便端着早食进屋了屋子,清秋拿起黄底瓷碗给阿脔舀了畹豆浆,“公子,您喝畹豆浆,这是王爷吩咐小厨房今早现做的。” 那豆浆白中带黄,颜色偏紧米黄,可见是放了不少黄豆,豆浆上热气环绕,正热合着,听到清秋说话,阿脔才想到谢拂身,便问道,“他哪去了?” 清秋第一次听你唤谢拂身只是用了个“他”,心里一跳,面上却不露神色,微微一笑,“王爷早朝去了。” 阿脔也不感兴趣,看着浮翠和清秋道,“你们吃过了?坐下一块吧。” 浮翠和清秋一愣,心里却是一暖,下人身为低微,哪里能和主子同坐一块,看着阿脔的清澈的眼神,浮翠盈盈笑道,“多谢公子,我和清秋已经用过了。” 阿脔“哦”了一声,喝了口豆浆,满口浓郁,一下子就喝了一碗,清秋见碗空了,立马又舀了一碗放到阿脔手边。阿脔一边喝着豆浆,一边又咬了口虾饺,满肚熨帖。 浮翠见阿脔态度亲切,也不似难接近之人,再加之对阿脔好奇之极,便出声问道,“公子,您是从哪儿而来?” 清秋剜了眼浮翠,怕浮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鲛人之禁脔 作者:午正开 分卷阅读11 翠多嘴,惹得阿脔不高兴。 “我从……”阿脔刚想脱口而出镜湖,可镜湖哪里是人住的地方?怕容易惹起是非,阿脔便道,“怀州。” 清秋见阿脔也没不悦,松了口气。 浮翠怀着十二万分的好奇,接着问道,“那公子和王爷是怎生相识?” 阿脔咬着筷子,仿佛咬着的就是谢拂身,恨声道,“别提他,讨厌得很!” 阿脔一听谢拂身,想到自己被谢拂身抓来一事,心里恼闷,脸起的都鼓了起来,浮翠和清秋见阿脔鼓鼓的脸,心里好笑,觉得阿脔带着股可爱,两人忽地笑了。 “原来我是讨厌的很呐……”门口传来一阵调笑。 清秋和浮翠脸色一惊,这声音,怕是谢拂身回来了。 ☆、做客 金福全挑起门口的帘子,谢拂身一张笑脸出现于三人眼前,清秋和浮翠连忙行了礼。 阿脔见到谢拂身笑得欢欣,筷子咬的更加使劲,一口白牙晃着谢拂身的眼。 “这豆浆可还好?”谢拂身坐在阿脔身边, 阿脔抿着唇,睫毛簌簌的眨着,“不好,难喝。” 谢拂身嘴角扬起个笑来,“浮翠,你说说,阿脔豆浆喝了多少?” 浮翠嘻嘻一笑,“回王爷,公子喝下了两碗。” 阿脔顿时脸羞得一红,把银色雕花筷子往桌上一拍,急着道,“我那是口渴,口渴!” 阿脔这一筷子拍的力大,那豆浆满到碗口,被震了点出来,正好溅到阿脔手背上。豆浆自是刚刚新出的锅,还在热着,这么一烫,阿脔不禁龇了下嘴角,白皙的手背顿时红痕现出,那双手原本柔若无骨,美若无暇,这一下子带着点红痕,直叫人看的心里不舍。 阿脔被烫的手一缩,被谢拂身握住,立马从怀里拿了方帕子给阿脔擦了手,放到嘴边细细的吹着,看着阿脔手背上红起的那块,眼底带着疼惜。 清秋看着谢拂身这般景象,觉得这豆浆要是烫在谢拂身自己手上,谢拂身怕都没有这般怜惜。 阿脔见浮翠和清秋两个女孩在边上看着,一个男孩子丢不得面子,立马想从谢拂身手里抽回手,“不疼,你别吹了。” 谢拂身知道阿脔那点小心思,越发不放手,一个劲的拉着阿脔的手望着,就像要望出朵花来。 浮翠和清秋连忙别开眼去,额头低垂。 阿脔越发燥得慌,面上一层红似一层,眼中冒火的看着谢拂身,“我叫你放开!” 谢拂身唇角一挑,面上和颜悦色,眼中却是噙着股风雪,令人如坠冰窖,眼色尖利如弯刀,一刀刀剜在阿脔的心上,那只手如同铁链似的,牢牢地捆着阿脔,紧的让阿脔生疼,“阿脔,我是不会放开你的,你要记得,可懂了么?”这声音却又说不出的温柔,就像是对心爱之人的呢喃,让阿脔听得心惊。 阿脔心里惊恐,不由自主的点头。 谢拂身微微松开阿脔手,抚上阿脔的脸颊,风雪消退,只剩万里晴空,“你这会子才起身,吃了早饭,怕是吃不下午膳了,不过也无妨,陪着我用点。金福全,传膳。” 金福全在门口应了,吆喝一声“传膳”,丫鬟门端着菜上了上来,一道道菜全放在了阿脔面前的桌上。 谢拂身看着这些个菜肴,笑了一笑,“今日正好,正赶上了这鸡枞。”说完,清秋眼明手快,给谢拂身盛了一碗,又给浮翠使了个眼色。浮翠会意,也跟着盛了一碗放到阿脔手边。 鸡枞乃是季节性食材,因肥硕壮实、质细丝白、清香可口,可与鸡肉相媲美,故名鸡枞,房要到夏季雨水充沛之时才会生长,不能种植,纯野生,只能在山林中百年松树下才能采摘得到,而且数量极少,价值斗金,珍贵无比。 谢拂身舀了勺鸡枞汤,吹去热气,送到阿脔嘴边,“尝尝看,可还合心意?” 阿脔经刚才那么一遭,哪里还敢违抗谢拂身,连忙张口喝了,阿脔从未听过什么鸡枞,没想到味道却是极好,气味浓香,味道鲜美,一口热汤也稍稍抚平了阿脔刚刚惊慌的心神,阿脔面色一霁。 谢拂身见阿脔喜欢这鸡枞汤,心里欢喜,一勺勺的喂着阿脔喝着,一顿饭就这么吃了许久。 谢拂身刚刚回到馥城,也很是忙绿,午膳一过,抱着阿脔撕磨一番,这才离开。 阿脔见谢拂身一走,狠狠地擦着脸,蹴地站起身来,往屋外走去。清秋和浮翠连忙跟了上去。 清秋问道,“公子,王爷吩咐了,要奴婢民伺候着您午睡,您这是要上哪去?” 阿脔睡了一早上,现下哪里还睡得早,趁着谢拂身不在,阿脔还未见过喧闹的集市,想溜出去玩上一番,听得清秋这么一说,浑不在意,摆了摆手,“吃了就睡,我又不是猪!这馥城想必很是热闹,我出去看看!” 清秋和浮翠大惊,拦住阿脔,浮翠道,“公子,使不得,王爷吩咐了,您是不能出府去的!” 阿脔气得跳脚,没想到出了军营,这谢拂身又将自己圈在这王府中,真真气人! 阿脔不管不顾,倚着墙根,脚步分块,一阵乱走,还真走到了侧门,守门的小厮一见阿脔,心思一呆。 阿脔轻笑一声,要出门去。 清秋跟在身后急得大喊,“你们可拦住公子!” 守门小厮这才回过神来,立马拦住阿脔。 阿脔气急,“让开!” 清秋和浮翠赶上阿脔,跑得气喘吁吁。 “我的好公子,可给赶上了!”清秋气喘。 浮翠上前拉住阿脔,“公子,可回去吧,王爷下了命令,谁也不敢把公子给放出去的!” 阿脔看着死守着门的小厮,心里怒极,甩开浮翠,转身折了回来,也不认路,急匆匆的走着。 不知不觉到了花园,院中种着各色花草,争齐夺目,煞是好看。 元墨兰坐在廊下,看着眼前的菊花金绣球开得正好,心里高兴。这金绣球不同与别的菊花,直到夏季还在开花,这花茎粗壮弯曲,叶子很长,有一点点向下垂,一片一片的,紧紧的依靠在一起,像个绣球一般,因花瓣为淡黄色,所以便名“金绣球”。 “公子,您慢点,仔细脚下!”清秋对着阿脔喊道。 元墨兰听得动静,抬头一瞧,发现阿脔行色匆匆,面上带怒的从粉色月季花间窜过,身上沾着点月季花瓣,容色俊美,当真是人比花娇。 阿脔也不听,窜过月季花,只见眼前一条长廊隔了去路,一瞧,廊下坐着个锦色衣裳容颜秀丽的女子,这女子神态柔和,气质如兰,浑身上下虽然素净,但是浑身带着书卷气,让人很是舒服。 清秋和浮翠赶上阿脔,见到元墨兰,急忙行了礼,“奴婢见过王妃。” “都起来吧,阿脔,你这般匆匆,是要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鲛人之禁脔 作者:午正开 分卷阅读12 去哪?”元墨兰柔弱一笑问道。 阿脔觉得元墨兰这一笑,宛如流水一般,阿脔心生好感,不满道,“我想出去,可是出不去……” “可是觉得王府无趣了?” 阿脔点头。 元墨兰明眸善睐,冲着阿脔招招手,“我院里新作了芙蓉马奶糕,配上一盏甜酥茶最好不过,过去尝尝,可好?” 阿脔正是没个去处,听到元墨兰一说,心里一喜,点点头跟着元墨兰。 等到了坐下,元墨兰唤来晚色,“取了芙蓉马奶糕和甜酥茶过来,记得要热过,这才不腥。” 晚色应了退下。 阿脔坐着打量这屋子,只见屋里布置的简单,却也是典雅。 元墨兰笑着看向阿脔,眉眼带着慈色,“市集闲杂人等众多,王爷也是考虑着你的安危,这才不让你出去。” 阿脔哼了一声,不以为然。 晚色上了点心,浓香的马奶糕勾的阿脔腹中馋虫蠢蠢欲动,阿脔拾起块马奶糕一咬,唇齿留香,脸上笑盈盈。 元墨兰见阿脔神态灵动,一派清纯,芙蓉出水一般,心里也软了起来,细声问着阿脔的衣食起居,阿脔见元墨兰对自己一片关心,心里暖呼呼的,越发觉得元墨兰的好,一边喝着甜酥茶,一边陪着元墨兰说着话,时日也过的快了起来。 ☆、月夜习字 阿脔在元墨兰那坐了一下午,晚上和谢拂身吃过晚膳,阿脔无事可做,窝在床上半阖着眼。 谢拂身坐在床边,含着笑道,“这么早就睡了?” 阿脔闭着眼道,“没事做……”阿脔一说到“没事做”忽地来了精神,睁开眼气鼓鼓的看着谢拂身,“你做什么不让我出门?” 谢拂身看着阿脔气鼓鼓的脸,想到了水缸里圆乎乎的金鱼腮,伸手戳了戳阿脔鼓起的脸颊,触手一片光滑,“怎么?无趣了?” 阿脔挑着眼看着谢拂身,“无聊得很!” 谢拂身凑到阿脔耳边凝眉细语,语调轻快,“不然去学堂可好?这样一来,你可不就有事可做了么?” 谢拂身的鼻息吹在阿脔耳边,阿脔很不舒服,别开了头,连忙摇手,“不去。” 谢拂身身子低垂,和阿脔脸颊相贴,盈盈一笑,“免得你在府里无趣,又要怪我,去了学堂,还能学学字。” 阿脔眼珠子一转,开口道,“我认得字,不用去!” 谢拂身来了兴趣,嘴角含笑,“唔,阿脔识得字?” 阿脔怕谢拂身不信,极力摆出了个恳切的眼神点着头,心里乐得直笑,前些日子在那军帐中谢拂身教过自己,觉得这些字定然不是什么难事。 谢拂身眸色一转,带着点光华,放开阿脔,“不如你写两个字给我看看?” 阿脔翻爬起身子,大笑一声,笑声脆生生的,宛如那山谷间的百灵鸟, “你说,什么字?” 谢拂身拉起阿脔,从床上下来,来到书桌边,阿脔自顾自的坐下,侧着脸看着谢拂身,得意道,“快说,什么字。” 谢拂身一手撩起衣袖,袖口金线绣着的青龙也给折了进去,一手拿起砚台上的圆磨细细研磨起来,那墨汁细腻浓黑,是一方好磨,谢拂身磨好墨,拿起毛笔沾了点墨汁,递给阿脔,“不若就写个你的名字。” 阿脔看着那毛笔犯了蒙,看着谢拂身脸上的笑就觉得刺眼,一把抢过毛笔,大刺刺得道,“你看好了。”说完笔尖沾上那洁白的宣纸,落笔太重,一大滴磨顺着笔尖留下,沾湿了一片纸张,阿脔咦了一声,连忙稍稍提起笔来,又在落下,手里怎么握都不对,勉强抓着笔写了个“阿”,可是脔怎么写,阿脔彻底不知道了。 谢拂身见到阿脔写出个“阿”,心底就以吃惊不小,只是面上依旧淡淡的,看不出丝毫心绪,谢拂身低头看着阿脔,只能见到阿脔乌黑的头顶,阿脔那头青丝在烛光下发出淡淡的光泽,黑中带亮,亮中却仿佛还带着层光圈,撩晃这谢拂身的心神。 看着阿脔提着笔皱着眉,纸上也只有个“阿”,谢拂身笑了出声,“莫非你唤作,阿……” 阿脔又羞又怒,想要把笔一扔,却被谢拂身一把握住手掌,谢拂身的手比阿脔大了一圈,现下一握,正好把阿脔整个手掌握在手中,阿脔手背贴着谢拂身的掌心,只觉温热。 桌上烛火燃得正旺,将两人的背影印在墙壁之上,两个影子交相重叠,宛如一人,谢拂身握着阿脔的手,带着阿脔一笔一划的写了个“脔”,轻柔道,“这边是“脔”。” 阿脔看着谢拂身修长的手指,看出了几分好看,再看那字,笔锋刚劲有力,一笔一划都透着灵气,心里第一次觉得谢拂身还是有点可取之处。 谢拂身带着阿脔接着写了两个字,就写在这“阿脔”旁边,乃是“拂身”。 “这便是我的名字,拂身,阿脔……”烛火跳了一下,升起点点青烟,谢拂身语气呢喃,声音随着那青烟蜿蜒而上,带了丝丝旖旎,满室静寂,只留点点情愫。 阿脔看着那紧紧相贴的两个名字,心里一跳,面上酡红,不敢抬眼看谢拂身,突然说道,“我要睡了!” 谢拂身看着阿脔耳尖红红,面若春花,脸颊上带着点火光的柔色,这番柔色照进谢拂身心中,心里又暖又亮,松开手,低头吻了吻阿脔的面颊,抱起阿脔放到床上,把两人用被子裹紧,一手环着阿脔的腰,“睡吧。” 阿脔心跳得飞快,背后贴着谢拂身,朦朦胧胧便睡着了。 ☆、上学 谢拂身还真是打算让阿脔上学堂去,第二日天还蒙蒙亮,谢拂身一起身,洗漱完毕,便摇了摇阿脔,“阿脔,该起了。” 阿脔哪里愿意,伸手一拍开谢拂身,接着要睡。 谢拂身莞尔,指尖捏住阿脔的鼻,阿脔喘不过起来,忽地睁开眼,只见谢拂身满面含笑的看着自己,“阿脔,你可是要上学的。” 阿脔脸都皱了起来,“我不去!” 谢拂身掀开被子,一把把阿脔抱起来坐到床上,“愿赌服输,昨夜是谁写不出字来?嗯?” 阿脔咬了下嘴角,狠下心,主动抱住谢拂身,“拂身,我困……” 谢拂身还能不知道阿脔的小伎俩,主动放开阿脔,叹了口气,眼底都是笑意,“阿脔什么时候还学了美人计?” 阿脔面上一红,推开谢拂身,恼道,“去就去!” 谢拂身笑了一笑,唤了浮翠和清秋进来给阿脔梳洗,阿脔懒洋洋的站起,慵懒的很,两人连忙给阿脔穿着衣裳,阿脔打了个哈欠,眼底带着点泪花。 待衣裳穿好,谢拂身亲自给阿脔理了理袖口,吻了吻阿脔面颊,依依不舍道,“上学堂可别惹事,下了学就回来,我等着你一块吃饭。” 阿脔越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鲛人之禁脔 作者:午正开 分卷阅读13 来越觉得谢拂身婆婆妈妈,但是却也很是受用,乖乖的答了个“好”。 谢拂身这才放开阿脔,上朝去了。 清秋和浮翠伺候着阿脔洗漱,怕时候晚了,胡乱吃了点早饭,急急送着阿脔到了学堂。 这学堂也设在王府之中,学堂外都是郁郁葱葱的竹子,竹竿壮硕,青色带白,稍微圆突,乃为佛肚竹,微风一过,竹叶沙沙作响,显得一派清幽。 到了学堂门口,清秋和浮翠便立在门外。 清秋道,“公子,您快进去吧,奴婢们在门外候着。” 阿脔看着那朱红色的大门,叹了口气。 等到了屋里,发现那日在前厅见到的那几人都在,谢善渊见到阿脔,笑了起来,冲着阿脔招手,指着自己身后的座位道,“阿脔,坐这!” 谢红豆面上一红,眼底却也带着些高兴。 谢锦渊动也不动,只是看了阿脔一眼。 阿脔便坐到了谢善渊身后。 谢善渊见阿脔坐下,连忙回过头笑嘻嘻的道,“阿脔,你可来了!” 阿脔撇撇嘴,“我可不想来。” 谢善渊也不在意,接着道,“这多好,等以后我们几个就在一处玩!” 谢红豆听到谢善渊这么说,脸上也笑了,唇边带了个酒窝,笑得甜甜。 阿脔听道“一处玩”心里也很是高兴,一直也没个玩伴,忽地有了,也忍不住笑起来,点了点头,心里想到,原来来这学堂也不坏。 谢锦渊坐得笔直,咳了一下。 原来是师父到了。 那师父唤作钟鼎,学识渊博,慈眉善目,头发全白,问道,“昨日的诗可背全了?” “回师父,全了。”三人齐声答道。 钟鼎点头带笑,看向阿脔,“这便是阿脔?” 阿脔连忙应了。 “阿脔刚刚来,课业要是不懂的地方,可以多问问我。”钟鼎笑道。 阿脔点头。 钟鼎也未多说,翻开厚厚的书本,开始讲了起来,全是之乎者也,听得阿脔昏昏欲睡,熬了一早上,忽地感觉有人喊自己,一抬头,看见钟鼎面色祥和的看着自己。 谢红豆悄声说道,“阿脔,师父喊你呢。” 阿脔立马坐直了身子。 钟鼎笑了笑,举着本书道,“阿脔,你这几日的课业也不难,便是回去抄写诗歌,多学学字。” 阿脔起身双手接过书本,答了个“是”,这一早的课业也就算完了。 下了学,清秋和浮翠引着阿脔回去,穿过长廊,阿脔只见前方一点素色,知道是元墨兰,惊喜的唤了声,“王妃!” 元墨兰回头,见是阿脔,也笑了,“阿脔,这又是去哪?” “我刚下学,要回去用膳。” 元墨兰心里很喜欢阿脔,便道,“不如到我那,我让小厨房给你做点你爱吃的。” 阿脔每次见到元墨兰,心里都有股子亲切,连忙答应了。 清秋眉头一拧,出声道,“公子,王爷吩咐说要您回去用膳呢。” 元墨兰眸色一淡,却笑着道,“你快回去吧,可别让王爷等急了。” 阿脔坐了一大早,肚子早就饿了,想到让自己上学的罪魁祸首就是谢拂身,心里一阵不满,“清秋,你回去看看,他要是在,就告诉他我在王妃处吃了。” 清秋张口,“这……” 阿脔蹙眉,朝前站在元墨兰身边,“你快去,别磨蹭。” 清秋无法,只好看向元墨兰,元墨兰沉吟一番,笑道,“这样也好,你回去告诉王爷一声,就说阿脔在我那,让王爷放心。” 清秋见元墨兰这样说,也只好应了。 元墨兰一路带着阿脔,细心地问着阿脔上学的事,不时笑笑,一路也回到了幽兰居。 阿脔在元墨兰那吃过了午膳,和元墨兰说了会儿话,困意袭来,元墨兰便让浮翠送着阿脔回了。 院里一片安静,只有茉莉花香暗浮,阿脔心想谢拂身怕是已经走了,浮翠推开门,阿脔才一踏入,就见谢拂身坐在桌前,桌上摆满了菜肴,可都没有一点热气,谢拂身注视着阿脔,笑意中浮光流动。 金福全和清秋站于一旁。 阿脔心里一惊,看着这未曾动过的饭菜,脱口而出,“你还没吃?” 谢拂身轻微一笑,就扩散成一抹煦风温柔的笑容,眸色里却像浮着云一般,看不清,“阿脔,我可是说过,要等你一块用膳?” 阿脔看着谢拂身的笑容,又想到早起时谢拂身的话语,心里有点闷闷的,坐到谢拂身身边,“我让清秋回来和你说了……” 谢拂身点头,嘴角扯出一抹笑容,“说了,可是我也说了要等你。先下好了,你终于回来了。”说完拿起筷子,吃了口在已经凉透了的糖醋鱼。 阿脔看着谢拂身这副样子,心里不快活的,冲着清秋道,“清秋,快去热饭!” 谢拂身淡淡道,“不必,就这样。” 清秋为难的看着金福全,金福全摇了摇头,清秋也不动了。 谢拂身一口口的吃着东西,姿态优雅。 阿脔心里又难过,又委屈,觉得自己没有做错,可是又好像哪里不对,确实是自己的错,一颗心就像被丢进了油锅里炸着,难过极了。阿脔看着满桌的菜,发现都是自己平日里爱吃的,又看向谢拂身,心里越发不是个滋味,顿顿道,“我,我……” 谢拂身放下筷子,轻柔道,“什么?” 阿脔低着头,“我错了,我不该不回来的……下次不会了!”说完抬起头看着谢拂身,眼底像弯着丝清泉似地,谢拂身顿觉自己被那波涛般的情丝缭绕,抽不出身来。 谢拂身发自心底的笑了,柔情满溢,想让那柔色化作清风一阵,吹进阿脔的心坎,“好。” 作者有话要说:有人讨论说此文会变成“家里有好多宠妾然后就开始各种明争暗斗,最后天真无邪的小宠物傻傻中计,被王爷嫌弃,最后真相大白”……作者真心不喜欢宅斗加宫斗,所以此文真不是这类型。要真变成这种类型,文案就不会叫宠溺文了。还有童鞋一直觉得小拂身是渣攻,作为亲娘的我的只能说你们错了,宽面条泪。。。再说一遍,节日快乐!吼吼! ☆、心计 用了膳,谢拂身出府去了,阿脔累了一天,在屋里睡着。 浮翠和清秋坐在石阶上,清秋看着台阶上落着的白色茉莉花瓣,拾起袖子,一片片把这花瓣捡在掌中,掌心聚拢一嗅,茉莉的清香还不曾散去。 浮翠手撑着下巴望着清秋,很是不解的问道,“清秋姐姐,你说王爷做什么要吃这冷饭冷菜呢?” 清秋拿出个淡紫色的香囊,香囊上一直荷花开得正好,细细把那花瓣一片片拾到香囊中,“这叫攻心计。” “攻心计?”浮翠疑惑的又重复了一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鲛人之禁脔 作者:午正开 分卷阅读14 遍清秋的话。 “你呀,还是不懂……这么说吧,你想让一个人做一件事,是要骂了他他才去做,还是要让他心甘情愿的去做?” “自然是心甘情愿了!”浮翠脱口而出。 清秋面上带着点云淡风轻的笑容,手上的茉莉花瓣全都放到了香囊里,这才收紧香囊口的锁线,“王爷吃着这冷饭,才会让公子难受,公子便会觉得自己做的不对,日后也就不敢再重蹈覆辙,懂了么?” 浮翠咂舌,“不就是一顿饭么?至于这么复杂。” 清秋失笑,见周围无人,小声和浮翠道,“这可不单是一顿饭,积攒跬步,才可致千里,王爷要的那可是,完完全全的控制公子。” 浮翠似懂非懂,觉得周围的人怎么都这么不简单,做了个鬼脸,没再出声。 夜色微凉,接近十五,月亮圆的只剩个缺口,那缺口缺的也有妙处,往里弯曲,又似一轮月牙,远远看着,便是月中带月牙,有意思极了。 窗户开着,不时吹进丝凉风,阿脔坐在书桌前,手里拿着毛笔,看着夜色中微隐微现的月亮,叹了口气,睫毛轻轻眨着,在烛光的照射下,洒下点影子,“拂身,我手酸……” 阿脔写着字,谢拂身反倒成了个书童,在一旁给阿脔磨墨,听到阿脔的话,谢拂身轻轻放下墨块,轻笑道,“这才写了两页纸,你手就酸了?” 阿脔不服气,“我这是第一天写毛笔,不得劲的很!” 谢拂身看着阿脔那一个个软趴趴的字,实在是不敢恭维,俗话说人如其字,阿脔人美,可这字实在是无语得很,可谢拂身心里爱极了阿脔,觉得这字丑也丑的有味道,仿佛也和阿脔一般透着股可爱劲,“还有多少页?” 阿脔可怜兮兮地答道,“还有八页。” 谢拂身伸手接过毛笔,微微一叹,“罢了,我替你写。” 阿脔眼底蹴地开出了花,喜笑颜开的把笔往谢拂身手里一塞。 谢拂身接过毛笔,细细摊开宣纸,写了起来。 阿脔忽地没了事做,生出点困意,坐在一旁犯困,身子一软,靠在谢拂身身上。 谢拂身微微斜眼看着阿脔,貌似不在意的问道,“阿脔,你这几日都去了墨兰那?” 阿脔懒懒答了。 “你待墨兰倒是带着股子亲切……”谢拂身手里一顿,笔下一停,窗中吹过丝夜风,吹得烛火闪跳了一下。 阿脔语调慵懒,还带着点鼻音,好似半睡半醒,“王妃待我好,就像我姐姐一般。” 谢拂身没想到阿脔说出这么一句话,心里一呆,又是一喜,“原来是姐姐……” 阿脔越来越困,也不搭理谢拂身,把重量全压在谢拂身身上,睡了过去。 等到第二日上学,到了学堂门口,浮翠把那十页纸张折的整整齐齐交给阿脔,“公子,您的课业。” 阿脔璀然一笑,接过那叠白生生的宣纸,进了屋。 谢善渊见阿脔来了,弯着眼给阿脔打招呼,“阿脔,你课业可做完了?” 阿脔得意的把那叠纸放到桌上,“这么点字,早写好了!” 谢红豆听到阿脔语调轻快,仿佛受了感染,心里也跟着快活起来。 谢锦渊端坐着身子,依旧不搭理阿脔。 外头忽地起了阵风,那风吹进屋里,一下子把阿脔的那叠纸吹了起来,阿脔惊了一声,好在风不大,只是把纸吹落在了地上,阿脔连忙弯着腰捡着纸。 谢红豆和谢善渊也跟着帮忙。 谢锦渊微微低头,看着落在地上的宣纸,眉头一拧,那字体,绝不会认错,乃是谢拂身写的。 待阿脔拾好纸,谢锦渊早就抬起了头,好似什么也没看见。 谢拂身今日下朝早了点,回到府里,琢磨着阿脔还为下学,谢拂身心念一转,一个人到了幽兰居。 院子口的小丫鬟正在打扫落叶,忽地见到谢拂身刚要下跪传唤。 谢拂身拂了拂手,“无须喊了,我自个儿进去。” 谢拂身顺着廊子进到院中,待到屋内,只听屋里元墨兰和晚色正在说话,言谈间提到“阿脔”,谢拂身便停住了脚。 元墨兰拿着个绷子,正在做女红,帕子上绣着朵看得正好菊花。 晚色斟了盏茶,端着道,“王妃,您歇歇,喝口茶,这是新近的普洱,年份说是极长,是上好的熟茶。” 元墨兰微微一笑,“放着吧,若是好,等下午阿脔来了,对点子牛乳给阿脔尝尝。” 晚色笑道,“王妃您对阿脔真是没话说。” 元墨兰绣着菊花的花瓣,一针针精心细绣,“我总觉得和阿脔投缘,看着阿脔就像感觉菩萨还是眷顾着我,过了这些年,也给我添了个孩子。” 晚色笑的心酸,“我瞧着阿脔也是极喜欢王妃您,所以才时常过来和您作伴,处处透着亲近。” 谢拂身轻轻转身出了院子,看着明媚的骄阳,觉得微微刺眼。谢拂身和元墨兰年少夫妻,想到元墨兰当年失子,心里也不好过,但“处处透着亲近”这几个字却扎进了谢拂身的心里。 谢拂身噙着丝笑,能和阿脔透着亲近的只能是自己,永远,只能是,自己。 ☆、中秋作伴 阿脔和谢拂身乃是八月初一回的馥城,这时间已过,到了八月十五,中秋。 秋风来得瑟缩了一点,院外的茉莉花也凋谢了大半,树叶也变得不再翠绿,带着丝浅黄,给这秋景增添上几分凄凉秋色。 王府里今夜也很是热闹,张灯结彩,下人们也是喜气洋洋,今夜皇家夜宴,谢拂身下午便和元墨兰进了宫,合宫夜宴去了。 谢拂身特意嘱咐小厨房做了一桌好吃的,阿脔吃过饭,和清秋浮翠一块坐在院中,抬头看着那轮圆满明亮的月亮发呆。 桌上摆着各色馅儿的月饼,糖炒板栗,各色小点心,清秋和浮翠也陪着阿脔发呆。 清秋给浮翠使了个眼色,浮翠会意,挑了个云腿月饼笑嘻嘻道,“公子,您刚刚就没怎么吃下东西,现下定然饿了,不如尝尝这月饼,里面加的都是上好的火退,可香了!” 阿脔低头看了眼月饼,没什么心情,摇了摇头,“你们吃,我不想吃。” 清秋挽了个笑,“公子,你可知厨房杜师傅生了个儿子,起了个名字叫什么?” 阿脔不感兴趣,还是摇了摇头。 “杜子腾,可不就是肚子疼么!”清秋说着自己笑了。 阿脔实在笑不出来,转过头。 中秋合家团聚,其乐融融,阿脔不觉也受到了这气氛的感染,想到自己生于镜湖,却不知父母是谁,现下到了这王府,也没个亲人,这么一想,阿脔心里堵得慌,越看那圆月,越是难过。 阿脔玉雕一般的人,平日里虽然容易恼怒,但也是小孩子脾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鲛人之禁脔 作者:午正开 分卷阅读15 气,来得快去得快,大多时候都是欢快高兴的,可见日却郁郁不乐,看的清秋和浮翠担心,也不忍心他难过。 浮翠抬眼,笑着叫道,“公子,王爷回来了!” 阿脔抬头,见到谢拂身穿过月牙们,朝着自己来了。 谢拂身一整晚心不在焉,想的都是阿脔,不知道阿脔一个人在王府怎么样,好不容易熬到宴会结束,回来却见到阿脔好似在难过一番。 “都下去吧。”谢拂身朝着清秋和浮翠道。 两人便退下了。 谢拂身坐到阿脔身边,语气带着浓浓的关心,也带着股子化不开的温柔,“阿脔,怎么了?” 阿脔听到谢拂身柔言暖语,眼圈红透,仿佛一朵在凄风苦雨中的花朵,随时都要凋谢一般,“我想镜湖了……” 谢拂身心里一紧,连忙搂住阿脔,万分不舍阿脔难过,哄着阿脔,却也是说出了心底的话,“这就是你的家,乖,我就是你的家人……” 阿脔吸了下鼻子,横了眼谢拂身,眼底装着十分的看不上,“你?” 谢拂身看着阿脔,真是又气又心疼,伸手掰开了个月饼,低了一半给阿脔,正好是个双黄月饼,两人一人一个,“中秋时,两人分着吃个月饼,便不会分开,这样我便一生一世陪着你,可好?”谢拂身身披月色,月色倾洒,洒满谢拂身肩头,眼中柔情顿显,比那月色还要令人心醉。 阿脔抬头,接着那皎洁的月光,在谢拂身的茶色的眸子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心里像那棉花一般柔软起来,接过月饼,咬了一口,闷声道,“难吃。” 谢拂身也咬了口月饼,轻笑道,“是难吃,可和你一块吃,就好吃了起来。” 阿脔不自觉挑起了嘴角。 谢拂身吃完月饼,把金福全唤到一边,轻声嘱咐了一番,金福全连忙出了院子,不多会,带了套木匣子进到了院子里。 金福全把那木匣子王两人面前一放,退下了。 阿脔啃着月饼,好奇的看着那木匣子,“这是什么?” 谢拂身拍拍手,拂去指尖的碎屑,笑着站起身来,“皮影戏。” 阿脔眼睛一亮,惊喜道,“皮影戏?” 谢拂身站到木匣子旁,打开箱子,细细摆出东西,还真是在木匣子之上搭起了个小戏台。 那戏台背景简单,就是张泛黄的牛皮纸,两边横着个镂空雕花的木栏,戏台虽小,却还是有模有样。 谢拂身拿出两个皮影,一个头梳发髻,看来是个女子,另一个头戴布帽,看来是个书生。 谢拂身坐于木匣子之后,手里拿着两个皮影,放在那戏台上轻轻唱了了起来。 阿脔连忙拍手叫好,津津有味的看着这皮影戏。 这戏里讲个是个穷书生进京赶考,没想到路上遇到了个有钱人家的小姐,两人心生情愫,可是遭到了小姐家里的反对,两人便私定终身,书生前去赶考,许下诺言,等到高中那日便要迎娶小姐。小姐日日在家盼着,最后书生高中,终于和小姐成了亲。 谢拂身演到了最后,乃是两人成亲的场景,书生上前搀着小姐,嘴里唱道,“我日日透骨髓相思病缠,怎当你临去秋波那一转,我便是铁石人也意惹情牵。幸得今日心愿了,愿普天下有情的都成了眷属。” 待到最后一句唱完,阿脔看得高兴极了,没想到谢拂身还有这么一手,笑逐颜开,齿如含贝,好一个璀然一笑玉齿寒。 谢拂身放下皮影,走到阿脔身边,朗目疏眉,低下头笑着问道,“可好看?” 阿脔真心真意的点头,“好看!” 谢拂身大笑起来,那一低头的温柔,宛如破云而出的暖阳,仿佛这京满腔的柔情,积攒了那么久,都是为了等他。 作者有话要说:谢拂身唱的戏词出自《西厢记》。我家小拂身唱的是那书生和小姐,其实唱的也是自己。多好的小拂身呐,怎么有的骚年嗅出了渣攻的味道?(作者扭头撒娇……) ☆、学琴 中秋一过,谢拂身便派人寻了个琴师,专门来教阿脔学琴。 阿脔那是千万个不愿意,早上要上学堂,下午好不容易得了空,本可以好好睡上一睡,然后再到元墨兰那混点点心,这倒好,半路来个琴师,整个下午都得跟着学琴,阿脔真是气得要死。 阿脔身体做得挺直,心里都是厌烦,连声也不爽快,就等着那琴师一来,给人脸色看。 浮翠给阿脔跑了盏茉莉花茶,花瓣浮在茶面之上,白中略黄,清香一片,“公子,您喝盏茶压压火,这茉莉花是盛开那季便留下的,香的很!” 阿脔气鼓鼓的喝了口茶,润了润喉,那茶盏一揭开,果然满室迎香,阿脔气也消了点,奇怪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生气?” 清秋笑了起来,看着阿脔那张满脸写着我很生气的脸,道,“公子最是藏不住事,什么心情,全写在脸上呢!” 阿脔一听,火又起来,把那茶盏往桌上一放,眼角一挑,那声音说不出的委屈,“我总共就这么一下午的休息,还给搅黄了!” 浮翠和清秋看着阿脔,一起笑了,阿脔此刻虽然气极,但却像只炸毛的兔子,没让人感到恐惧,反倒是觉出了些可爱。 “公子,奴才凝弦求见公子。”屋外传来阵细语,这语调清脆轻柔,就像那三月间的柳絮,盈盈绕绕,让人如沐春风。 阿脔听得这声音好听,可是却不知道这人是谁,便小声问道,“这是谁?” 清秋笑语,“可不就是那个讨人厌的琴师么。” 阿脔咦了一声,“这声音真好听……进来吧!” “是。”只见门口帘子挑起,一个身穿蓝色衣裳的少年怀里抱琴,不如房中,那少年一路低眉顺耳,隔着十步,行了个礼,站在阿脔面前。 阿脔听他声音顺耳,心生好感,“你抬起头我看看。” 凝弦听得阿脔说话,顺着阿脔的意思抬起了头,见到阿脔的相貌,心里一惊,没想到世上还有这么好看的人。从前只觉得楼里的花魁最是漂亮,可是和阿脔一比,便什么也不是了。 阿脔见这凝弦长得清秀,端端一个美少年,心里也很高兴,火气都散了,“你长得真好看。” 凝弦一愣,面上一红,低声道,“多谢公子夸奖。” 阿脔接着问道,“你多大了?” “回公子,十五。” 阿脔一喜,笑嘻嘻道,“和我一般大呢!” 阿脔那灿然的笑颜晃花了凝弦的眼,凝弦不敢多看,连忙别开了眼,神色腼腆。 阿脔见凝弦一直站着,怀里还抱着琴,连忙道,“你别站着了,快坐,把琴也放下。” 凝弦这才把琴放在桌上,慢慢坐下了。 阿脔对外面的世界很是好奇,这会子来了个凝弦,阿脔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鲛人之禁脔 作者:午正开 分卷阅读16 来了机会,还学什么琴,一下午都在问这问那,凝弦原以为这王府里的人必是高傲得紧,没想到阿脔却是一派纯真,心里也是高兴,一一答着阿脔的问题,阿脔和凝弦说了一下午的话,觉得这“学琴”还真有点意思。 ☆、葡萄 阿脔早上上学堂,下午跟着凝弦学琴,也没了时间去看元墨兰,但这日子过得倒也紧凑。 谢拂身今日无事,午间便也没让凝弦过来教授阿脔,反倒是带着阿脔到了花园赏花。 九月初的天气,花也凋谢了许多,只剩这满园的秋菊还可供赏玩。 这菊花种类也颇多,树菊、立菊、塔菊、香菊,长得像球,像翻卷,像坐莲,各色各样,看得人眼花缭乱,当真是好一个“轻肌弱骨散幽葩,更将金蕊泛流霞”的美丽景致。 谢拂身一路牵着阿脔,怕阿脔累着,带着阿脔带了湖中亭坐下,这亭子里于湖中倒也别致,坐于亭中整个花园都可收于眼底。秋风吹过湖面,掀起丝丝涟漪,秋风送爽,吹尽了烦闷之感,送来几许爽快。 亭子中的石桌上放着个碧玉碟子,碟子上乃是一串碧绿色的玛瑙葡萄,这葡萄颜色细腻明亮,还真是宛如那玛瑙一般。碧玉碟子陪着碧绿葡萄,越发显得一片翠绿。 阿脔看着那葡萄笑得开心,“这葡萄真绿。” 谢拂身摘下个饱满翠色的葡萄,细细的剥着皮,只见那葡萄皮薄如蝉翼,一被剥下,汁多肉厚的葡萄便现于眼前,“这是热州多产葡萄,这葡萄便是产于热州,最是好吃。”说完把那剥好的葡萄送到阿脔嘴边,眸如秋水,“尝尝。” 阿脔就着谢拂身的手,舌头一伸,把那葡萄卷进口中,眼睛一眯,“真甜!” 谢拂身看着阿脔粉色的小舌,心念一动,就着手又剥了个葡萄,阿脔也吃了。 谢拂身看着阿脔一笑,“还要么?” 阿脔尝到美味的葡萄,又怎会不要?连连点头。 谢拂身高深一笑,“阿脔,方才我喂你吃了,现下轮到你了。” 阿脔看着谢拂身狐狸一般的笑容,哼了一声,伸出手要自己够那葡萄,没想到谢拂身动作更快,一把拉住那碧玉碟子,往自己处一扯,阿脔毕竟手没那么长,够不到了。 “如何?”谢拂身浅笑。 阿脔看着那绿油油的葡萄,又看着笑如春风的谢拂身,嘴里还带着葡萄的香甜,不情不愿的伸出手掌,“我给你剥便是了。” 谢拂身看着阿脔那白如玉的掌心,含着笑摘了颗葡萄,放到阿脔掌中,阿脔低头剥起了葡萄,谢拂身看着阿脔那副认真的样子,真想把阿脔抱进怀中好好疼惜一番。 阿脔剥尽皮,指尖夹这那葡萄,不耐烦地递到谢拂身嘴边,谢拂身张口咬过葡萄,伸出舌头舔了下阿脔的掌心,飞快的又收了回来。 阿脔只觉掌心一热,感觉像被舌头舔过一番,刚要发怒,可看着谢拂身笑着吃着葡萄,仿佛不知一般,又疑心自己是不是想错了,只得压住怒火。 谢拂身吃下葡萄,又给阿脔喂了一颗,把碧玉碟子推到阿脔面前,阿脔知道谢拂身还想作弄自己,眼珠子一转,活泼一笑,摘了颗还未完全熟透的葡萄,剥了皮,乖巧的送到谢拂身唇边,谢拂身看着阿脔笑得开心,心里也欢快,把那葡萄咬到嘴中,忽地面色一变,眉毛一拧。 阿脔大笑起来,笑的眼泪翩飞,“拂身,好吃么?” 谢拂身唇角一挑,忽地一把抱过阿脔,一低头,双唇相接,把那颗酸涩的葡萄用舌尖顶进了阿脔嘴里,这才放开,温文尔雅得问道,“阿脔也尝尝,可好吃?” 阿脔舌尖一酸,面色大红,又羞又怒,里忙把那葡萄吐了出来,怒目而视谢拂身,“你,你……”,结巴了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谢拂身心情大好,见到阿脔暴怒,挑了个最大的葡萄喂到阿脔口中,“阿脔乖,别生气了。” 阿脔气的直想跳脚,嘴里尝到点甜味,稍稍一霁,横了眼谢拂身,“我可不喂你了,你不识好人心!” 谢拂身失笑,“怎生又是我的不是?罢了,罢了……” 阿脔嘴里吃着葡萄,可也不饶人,“则么就不是你的不是?你……无耻!”阿脔想到刚刚那一幕,脸上不禁又红了起来,宛如那天边的彩霞,红的好看极了,明艳动人。 谢拂身看着阿脔面色带红,当真是沉鱼落雁,轻笑道,“是,是,我错了,罚我给你剥葡萄,可好?” 阿脔这才笑了起来,“这才差不多……” 谢拂身拿出帕子,拉过阿脔的手,轻柔的给阿脔一根根擦着手指,擦去粘兮兮的葡萄汁,要是春风见到谢拂身这番样子,怕都要自愧不如,人人都到最是温柔是春风,可是春风去也比不过谢拂身。 等到谢拂身给阿脔擦了手,才又开始剥起了葡萄,两人其乐融融,湖中亭间不时传来一片欢声笑语,这笑声羞了红花,羡了秋月。 谢锦渊站在远处看着两人,眸色闪动,十指紧扣朱红大柱,把那柱子上抓出片痕迹也不自知。 ☆、秋千 阿脔那里是坐得住的性子,和凝弦学了两天的琴,就琢磨着怎么往外跑。 阿脔弹了一会子的琴,无聊的问道,“凝弦,你平时除了弹琴,都玩些什么?” 凝弦看着琴,想了一想,“平时若是在楼里,大多是弹琴,外间有个秋千,就只是这么个玩意儿。” 阿脔听到“秋千”,忽地站了起来,也不弹琴了,吆喝着清秋和浮翠,“我们也弄个秋千去!”说完提起脚跑出了屋。 清秋还想拦着阿脔,可是浮翠见阿脔一跑,心里也很想弄个秋千,跟着也跑了,嘴里还喊着,“公子,等等我!” 清秋无法,怕他两出什么乱子,只得跟了出去,阿脔身上带着股清香,这么一跑,卷起了点香味,凝弦被这香气缭绕,心神一乱,也跟了出去。 院外有两棵长了近百年的梧桐,相距不远,正好可以拉一架秋千,阿脔在树边看了看,对着浮翠道,“快把金管家喊来。” 浮翠应了,跑着去找金福全去了。 清秋和凝弦出了院子,见到阿脔正在抬着头看着那梧桐树,细碎的阳光透过树叶间,撒了阿脔一脸。 没多会子,金福全跟着浮翠来了,见到阿脔微微行了个礼,“公子,您找老奴?” 阿脔朝着梧桐一指,“我要在这树间夹个秋千,你去找几个小厮过来。” 金福全弓着身子,连忙答应了,找来了小厮,手脚麻利得很,秋千很快也就弄好了,两边都是粗壮的麻绳,牢固的很。 阿脔高兴地不得了,急匆匆坐到了秋千上,清秋和浮翠连忙推起了秋千,但两人都是女子,力气有限,怎么推,秋千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鲛人之禁脔 作者:午正开 分卷阅读17 都不高,阿脔很是不得劲,看向凝弦,“凝弦,你过来推推我,大点劲!” 凝弦没想到阿脔会喊自己,一时间愣了。 浮翠冲着凝弦道,“喂,公子唤你呢!” 凝弦这才回过神,站在秋千后,推了一把,这一下比清秋和浮翠推得要高,阿脔高兴的笑了起来,笑声婉转高昂,犹如海中初升的太阳,霞光四射,直直射入心中,浑身暖意,欢喜无限。 凝弦魂魄早已出了身体,随着阿脔的笑声忽上忽下,使劲推着秋千,仿佛这辈子只愿待在阿脔身边,就这么给阿脔推秋千。 忽地感觉眼前出现个黑影,凝弦一抬头,只见一个佩紧带紫,身穿白色秀龙长袍的男子站在自己身边,男子面如冠玉,脸上带笑,气度不凡,贵不可言,男子朝着凝弦挥了挥手,接过秋千,双手一推,秋千飞的极高,仿佛要入云一般。 来人便是谢拂身。 浮翠和清秋在一般看着这高度都心惊。 阿脔却也不怕,反倒是笑声更浓,秋千高高飞起,阿脔衣炔翻飞,宛如一只展翅欲飞的蝴蝶,秋风吹过阿脔的脸颊,吹起了额前的碎发。 谢拂身看着秋千上的阿脔,神色柔情满溢,推了许久,谢拂身拉住麻绳,秋千稳稳当当的的停了下来。 阿脔跳下秋千,回头一看是谢拂身,咦了一声。 谢拂身抱着阿脔,给阿脔理顺被风吹乱的碎发,“又有新玩意儿了?” 阿脔乖顺的让谢拂身抱着,笑意盈盈,“好玩极了,你坐么?我推你!” 谢拂身一下子笑了出来,爱极了阿脔的至真至纯,“推我?算了吧,等你推得手酸,又要怪我。” 清秋和浮翠在一旁抿唇而笑。 阿脔脸上微微红了,“那是怪你太重,你该少吃点了!” 谢拂身笑的戏谑,“我可不知是谁一天要吃四顿,吃过饭还要吃糕点。” “我那是长身子,你懂什么?”阿脔脸红得像那海棠尖上的一点红,好看极了。 谢拂身轻轻吻了下阿脔的面颊,嘴角弯起,“原来阿脔是在长身子,不是谗……” 当着人前被谢拂身亲了一口,阿脔心里又羞又乱,别着眼不肯看谢拂身,要跑进院子去。 清秋和浮翠早已见怪不怪,睁着眼只当没瞧见。 谢拂身大笑一声,反手牵住阿脔,抬步进了院子。 等到院外没有人影,只留着秋千顺丰打着转子,凝弦还在看着阿脔的背影,收不回眼光。 ☆、相商 这小小一架秋千却是给阿脔平淡的生活增添了点乐趣,梧桐树间不时传来阵阵笑声,阿脔从秋千上蹦了下来,拽着秋千看着清秋和浮翠道,“你两也坐坐,我来推!” 清秋连连摇头,“这可使不得,哪有公子出力的?” 浮翠想坐极了,可是见请求这么说,也不好得说什么,脸上带着股失望的神色,看的阿脔直皱眉。 阿脔眸子一转,推着浮翠坐到了秋千上,浮翠吓了一跳,只得牢牢抓着麻绳,耳边只听阿脔叫了声抓紧了,下一刻便觉那秋千飞了起来,力道不大,秋千虽然荡的不高,可也好玩的很,浮翠咯咯笑了起来,清秋立在一旁心焦的不得了,怕阿脔推重了伤到浮翠,又怕秋千后退撞到阿脔,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就怕两人出事。 阿脔见浮翠高兴,心里也欢喜,加大了力气推着那秋千,浮翠只觉耳边风声呼呼,脚也落不到地,心里便有点惴惴,忽地大声喊道,“公子,太高了!” 阿脔闻言,连忙减了力气,不多会,那秋千便停了下来。浮翠双足一沾地,就笑了起来,“真好玩!” 阿脔朝着浮翠使了个眼色,浮翠一笑,两人拉着清秋,把清秋按坐在秋千上,清秋急忙道,“公子,我……” 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觉得那秋千荡了起来,清秋吓得连忙拉住麻绳,随着秋千越荡越高,仿佛都能抓到那梧桐树叶一般,清秋的心也飞了起来,轻松欢快。 清秋坐着那秋千,远远见到刘细畹穿着身合欢花底色的衣裳翩翩而来。刘细畹头上梳着个繁复华丽的流花发髻,戴这串颜色通透的珍珠项链,容色天成,容颜妩媚。 刘细畹的贴身婢女杜鹃扶着刘细畹到了院口,见到阿脔只顾着推秋千,做了个脸色,嗔怒道,“好生无礼!见到侧王妃也不行礼!” 阿脔不高兴起来,一把拉住秋千,拧着眉看着刘细畹。清秋赶忙从秋千上下来,和着浮翠一道行了礼。 刘细畹细细看着阿脔,越看越觉得阿脔美得惊人,气质宛如空谷幽兰一般,想到谢拂身自从回府一月有余却从未见过任何妃企妾,心里顿时妒海翻腾,脸上柔柔笑着,那眼色却狠辣至极,“阿脔好兴致,在此处玩秋千。” 阿脔很是不喜欢刘细畹,拉着秋千也不说话。 刘细畹见阿脔不语,看着跪着的清秋和浮翠,闲闲道,“王爷可在?” 清秋低着头,“回侧王妃,王爷晌午就出了府,还未回来。” 刘细畹双眼一挑,缓缓道,“如此就算了,杜鹃,回吧,不耽误阿脔玩秋千。”说完转身走了。 杜鹃扶着刘细畹走远,狠狠道,“那个阿脔也太不像话,一点礼数都不懂!夫人身为侧妃,而他连个名分都没有!还敢嚣张至此!” 刘细畹冷笑一声,“他怎么不嚣张?自他一来,你见王爷可曾正眼瞧过我们不曾?他可是得宠的紧呐!” 杜鹃很是不服,“夫人就由得他这般下去?” 刘细畹妩媚一笑,笑中隐藏着说不尽的危险,“去横琴妹妹那一趟,我去找她说会子话。” 杜鹃闻言,搀着刘细畹到了江横琴住的骊珠院。 正好遇到江横琴烹了茶,茶香缭绕,江横琴见刘细畹来了,递了盏茶给过去,“姐姐尝尝。” 刘细畹揭开茶盏,嘢了口茶,眉头一皱,笑道,“妹妹这茶,好似是去年的龙井了吧?” 江横琴平日里不得宠,吃穿用度都比不得其余几人,当下被刘细畹戳到痛处,江横琴面色一红,很不自在,便撒了谎,对着身边的丫鬟怒道,“姐姐见笑了,必是朱红这丫头拿错了茶。朱红,以后在这般毛手毛脚,我就撵了你!可知道了?” 朱红也知晓江横琴这是拿自己扯谎,当下便跪了下去,低着头道,“奴婢知错了,还望夫人饶恕奴婢。” “起来吧,下次被再犯就是了。姐姐今日怎么到我这来了?”江横琴转而看着刘细畹笑道。 刘细畹抚着指上的翡翠扳指,那扳指颜色通透浮翠,扳指中带着点绿丝,一看就是好东西,刘细畹出身名门,大哥官拜尚书,又为谢拂身诞下长子,未分也尊贵起来,吃穿用度样样都是好的。 刘细畹一笑,“也无什么事,只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鲛人之禁脔 作者:午正开 分卷阅读18 是一月多未曾见到王爷,今日闲来无聊,过来坐坐。细细说来,妹妹可曾见过王爷?” 江横琴陪笑道,“姐姐都未曾得见,妹妹我又如何能见?” “王爷疼爱那个阿脔疼爱得紧,眼里都没了我们,我和柔妹妹还好,有个儿子,但也不至于叫旁人欺负了去,可是妹妹你呐,却生了女儿,现下这阿脔一来,更是……”刘细畹说完叹息了一声。 江横琴面色很是不好,看着茶盏中的颜色微深的茶水,忽地刺眼得紧。 刘细畹好似无意,接着说道,“前几日新来了些热州葡萄,我听进金福全说王爷知道红豆爱吃葡萄,本意分些给红豆,可阿脔说是喜欢,便全都给了他。那葡萄青翠至极,想必是汁多肉甜得很!可惜,我们呐,都没这个福分。这几日听说阿脔闷了,王爷还在院外架了个秋千,专门给阿脔玩耍。” 江横琴心里扎了根针,不大痛快,强打精神笑道,“这是王爷疼惜阿脔。” “可不是。但我看呐,这秋千可不是个好事,荡得太高,要是一摔下来,可马上,就死了。”刘细畹,说完吸了口气,好像被吓到一样。 江横琴眼中一闪,徐徐笑道,“可不是,什么东西,太高了,总是不好。” ☆、出事 这秋日里菊花开得正好,元墨兰让下人收了点菊花做了菊花酪,知道阿脔走不开身,就让清秋去取了。 秋风一起,比平日里倒是更凉了点,却让人觉得爽快,好一个秋高气爽。正是午间,主子们都午睡了,清秋提这个檀木做的食盒,盒子里隔着碗菊花酪,穿过花园,走过游廊,远远只见院外那秋千边站了个人,清秋眉头一皱,放轻脚步,过去一看,乃是江横琴屋里的丫鬟朱红。清秋平日里也是认得朱红,便笑了一声,“怎么?听说这儿有了个秋千,也过来玩?” 主公吓得跳了起,面色惊恐,转过头见是清秋,眼睛瞪得滚圆。 清秋抿唇,“我就这么可怕?吓得你话都说不出。” 朱红压住脸色,讪笑道,“你这突地出现,可不是吓我一跳!走路也没个声音……时候不早了,夫人也该醒了,我回了。”说完急匆匆走了。 清秋挑挑眉,也未多想,提着食盒回了院子。 请日立的太阳也不热辣,带着点微温,透过珠帘晒到屋子里,透着股子暖意。 凝弦抱着秦候在屋外。 清秋向着凝弦福了身子,见了个礼,挑起帘子,进了屋内。 阿脔也起了身子,浮翠在伺候着穿衣。阿脔虽然醒了,可还是睡眼蓬松,盖着被子捂了半日,脸红彤彤一片,就像那年画上的娃娃,肤白颊红,惹人喜爱。 清秋笑道,“公子,这是王妃院里做的菊花酪,还正热着,您尝尝?” 阿脔一听,眸光一闪,笑嘻嘻道,“快拿过来!” 清秋见阿脔一副小孩子见到吃食的欢喜劲,抿嘴一笑,把那青花盏菊花酪从食盒里端了出来,端到阿脔手中,这食盒乃是两层檀木做成,每层之间放着热水,用来保温,因为保温效果极好。清秋隔着青花盏都感受到了层热意,便道,“您可仔细点,小心烫着。” 阿脔不在意的晃晃头,接过菊花酪,立马就舀了一勺放到嘴里,忽地叫了一声,眼底都泛着泪花,赶忙把舌头伸了出来,“烫死我了!” 清秋又好笑又担心,赶忙倒了盏凉茶送到阿脔嘴边,“喝口凉茶压压。” 阿脔连忙接过凉茶喝了一大口,方才好过一点,但那舌头还是辣乎乎的难受。 浮翠忍不住脆笑起来,“公子,您刚刚那样子,真像只小狗似的。” 相处久了,清秋和浮翠都知晓了阿脔的脾性,也敢和阿脔开起了玩笑。 阿脔哼了一声,“我怎么会像狗?要像,也是像,像……”说着皱着眉头,好像在思索。 清秋忍着笑,打趣道,“像什么?” “像老虎!不要以为我不发威,你们就当我是病猫!”阿脔故意鼓着脸,熊着嗓子喊道。 清秋笑道,“是,是,虎公子,您这菊花酪现下肯定不热了,再不吃,可就凉了。” 阿脔这次又想起菊花酪,连忙端起来舀了一勺,这次还知道吹了吹,方才放到嘴里,方才被烫了,也没尝出个味道,这会子一尝,满嘴的奶香和菊花的清香混在一块,味道醇厚,很是好吃,阿脔吃的眉开眼笑。 浮翠和清秋相视一笑,这哪里是什么老虎?就算是,也是只逗人喜爱的小老虎。 阿脔吃着吃着,就想到了元墨兰,问清秋道,“王妃这几天还好么?” 清秋点头,“都好,王妃也问起公子,奴婢也答了。王妃听说公子做了个秋千,还笑着说过几天来看看。” 阿脔还几天未曾去看元墨兰,可是元墨兰还想着阿脔,阿脔心里一动,要跳下榻来,“下午不学琴了,我去看看王妃。” 清秋连忙拉住阿脔,“我的好公子,这可使不得,王爷让您学琴,您要是不学,这可是违背了王爷的旨意,王爷要是知道,怕是要恼的。” 浮翠也劝着道,“王爷生起气来可是怕人的紧!公子还是别去了。” 阿脔听这么一说,想到谢拂身生气起来是那双冷冰冰的眼睛,不自主抖了一下,犹豫道,“可是……” “公子要是想去,等王爷回来了,和王爷商量一番,王爷同意,公子不就可以去了么?”清秋道。 阿脔觉得这法子靠谱的很,又坐回了榻上。 榻上放着床金丝芙蓉薄被,清秋怕阿脔受冻,被掀了被子,盖在阿脔腿上,“凝弦在屋外候着了,可要唤他进来?” 阿脔点头。 浮翠便到外间把凝弦唤了进来。 阿脔今日应吃了菊花酪,心里一直想着元墨兰,也就恹恹的,不大想出去玩了,老老实的跟着凝弦学琴。 阿脔脑子灵光,学东西快得很,前几日都学了基本指法,滑音和颤音都学了,凝弦今日便挑了个简单的曲目《凤翔歌》的前半部分,让阿脔练习。 阿脔仔细的练着,浮翠不时地送点茶水上来,一时间整个屋内只剩下清幽的琴声,倒也典雅。 屋内开着窗户透气,稍稍吹进几许秋风,扬起了阿脔额前的碎发,发丝柔微,看的凝弦的心也跟着飞了起来。 阿脔有几个地方总是弹不好,拧着眉,“怎么都不对?” 凝弦示范了一番,阿脔还是没弹对。 阿脔一脸的不高兴。 凝弦鬼使神差般的便起了身,站到阿脔身边,伸手握住阿脔的的手,放到琴上一弹。 凝弦一握住阿脔的手,浑身就像被雷打到一番,心都麻了,阿脔肤若凝脂,白皙无暇,那手更是软的不成样子,盈盈一握,把阿脔整个手都握在手中。两人挨得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鲛人之禁脔 作者:午正开 分卷阅读19 极近,秋风一过,带起点点阿脔身上的细微的香味,凝弦魔障了一般,握着阿脔的手不愿松开。 阿脔毫不知情,只觉得凝弦是在教授自己。 “公子,不好了!”浮翠脸色惊慌,闯进屋里,大声喊道。 凝弦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松开阿脔的手。 “怎么了?” 浮翠站定,咽了口口水,“院子口那秋千摔死了个小厮!” 阿脔惊得从榻上跳了下来,一双雪白的玉足站在厚厚的毛毯上,凝弦低着头,正好见到阿脔的脚,脸都红了。 浮翠接着道,“那是东苑负责打扫花园的小厮,大概才有十二,听说我们这儿有秋千,下午那会见到没人,就自个跑去玩,结果秋千上那麻绳断了,把他活生生摔死了!” 阿脔听得院子外乱哄哄一团,吵闹得紧,心里一急,提脚就要出门。凝弦见那双脚一动,头还是低着,出声道,“公子,您还没穿鞋……” 阿脔这才发觉自己脚上什么都没穿,便坐到了榻上低头找鞋,浮翠正要过来伺候阿脔,凝弦弯□子,拿起阿脔的鞋,小声道,“奴才伺候您……”说完拿起那白底起麒麟的鞋给阿脔套到了脚上,这才放开阿脔。 阿脔脚一着地,飞奔了去。 凝弦呆呆的站在屋内,手里仿佛还有阿脔那温热的触感。 ☆、抓人 等阿脔急匆匆感到院子外,只见院外围着那秋千处站满了人,阿脔也挤不进那人堆里去,只能干瞪眼。 “公子,您等等我!”浮翠小步从院子里跑了出来,一边跑一边喊。 不少人听到浮翠的声音,一转身见到阿脔,心里一呆,阿脔趁机挤了进去,马上就要挤到前围,忽地被人拉住,眼前被一双大手遮住,什么也看不见,阿脔身后靠着那人的胸膛,嗅到一股龙涎香,周围忽地安静下来,只听一片衣角摩擦声,众人都跪了下来,“王爷万安。” 谢拂身淡淡道,“金福全哪去了?” 金福全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行了礼,“老奴见过王爷,王爷万安。” 谢拂身看着断裂的秋千,前方三丈还躺着个青衣小厮,小厮头上脑袋崩裂,白色的脑浆掺着红色的鲜血撒了一地,眉头一皱,“怎么回事?” 金福全额前都是汗,弯着腰答道,“这是东苑的小厮程安,悄悄跑到这二荡秋千,没想到那秋千上的麻绳断了,也就摔死了。” 阿脔被谢拂身遮着眼,什么都看不到,眼前黑乎乎一片,只好扑闪扑闪的眨着眼睛。阿脔睫毛极长,而且上卷,很是好看,此刻眨着,就像白小扇子似的扑闪着谢拂身的掌心,谢拂身张心都酥麻起来,这阵酥麻劲顺着掌心,麻到了心底。 谢拂身轻轻一笑,低头侧耳温柔道,“阿脔别看,不干净。” 阿脔好似懂了,睫毛眨的没那么厉害。 谢拂身抬起头,面无表情,“把那尸体处理干净,本王在府里见不得血。其他人都散了。” 金福全摇头一指,两个小厮赶快上前拖走了那尸体。一班子下人也连忙退下了。 谢拂身这才放开手,阿脔眼前忽地见到光亮,眼睛不适的眨得厉害。 “浮翠,带着你主子回去。”谢拂身对着浮翠道。 浮翠赶忙上前,“公子,奴婢搀着您回吧。” 阿脔眼睛正不舒服,只好回去了。 谢拂身缓步走到那秋千前,眼神犀利,“这秋千怎么就断了?” 金福全斟字酌句,小心翼翼道,“兴许是下了秋雨,这绳子被雨水一泡,也就糟了。” 清秋站在院外一直看着那小厮的尸体被拖走,现下见到谢拂身站到秋千边,忽地想起了晌午见到朱红这事,一时间面色大惊。 谢拂身负手立于秋千边,看着地上那滩猩红色的东西心中冷意凝聚,“清秋,你不回去伺候阿脔,站在院子边做什么?” 清秋心里一紧,连忙出了月牙门,跪在谢拂身身后,声音坚毅,“王爷,奴婢有话要说。” “有话便说。” “是”,清秋跪得笔直,“奴婢怀疑此事不是秋雨导致,而是人为!” 谢拂身挑眉,“接着说。” “晌午时奴婢从王妃处回来,路过这儿,见到有人站在梧桐树下,奴婢怀疑便是此人对着麻绳做了手脚!”清秋回想起朱红的表情,越想越肯定。 谢拂身一弯腰,把那断了的麻绳拾到手中,细细一看,声音冰冷,宛如隆冬季节的寒风,“这麻绳段面平整,是被人一刀切断所致,并非雨水侵泡而成……你所见的人,是谁?” 清秋仰头看着谢拂身,一字一顿道,“奴婢不敢撒谎,便是侧妃江氏院里的朱红。” 谢拂身死死抓着那麻绳,眸中忽地升起簇火苗,猩红可怖,“金福全,那把人给我扣下,好好去审!” 金福全立马应了,带着人赶着去江横琴住的骊珠院。 朱红一路跑着回来,到了骊珠院喘个不停,“夫人,那秋千断了,可是……” 江横琴手里绞着个百合花帕子,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可是什么?你倒是说呀!” 朱红唯唯诺诺道,“只摔死了个小厮……” 江横琴手一松,松开了帕子,“什么?” “那小厮贪玩,见秋千没人做,就自个儿去玩,便摔死了……” 江横琴心里一空,再又一怒,“好个厉害的狐媚子!命这么好!竟然有人替他去死了!” 朱红急急道,“王爷刚好回来,见到了那小厮的尸体。” 江横琴又攥紧了帕子,连忙追问道,“那王爷怎么说?” 朱红还没来得及说话,只听到院子里一阵脚步声,金福全带人进了来,见到江横琴,行了个礼,“侧王妃万福,奴才奉了王爷之命,前来带朱红姑娘去问话。” 江横琴心里大骇,脱口道,“问什么话?我不准!” 金福全笑了一声,“奴才也是没办法,这可是王爷亲口吩咐的,我这做奴才,,不敢不从呐!来人,把朱红带下去!” 几个小厮连忙上前来,连抓带压得把朱红拖了出去,朱红声嘶力竭哭喊起来,“夫人救我!夫人救我!” 江横琴哪里有有什么法子?只好眼睁睁地看着朱红被拖走。等到人出了院子,哭喊声还未散尽,金福全笑着鞠了个礼,“人已带走,那奴才就不打扰侧王妃了。”说着也退下了。 江横琴看着朱红被拖走,心里也早失了魂魄,双脚一软,瘫坐在了椅子上,手上也没的力气,那方百合帕子落在了地上。 ☆、泣泪 金福全审朱红审了一下午,待谢拂身用过晚膳,便到了谢拂身书房回报。 “王爷,朱红都招了,说是那麻绳确实是她所隔断。” 谢拂身正在喝茶,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鲛人之禁脔 作者:午正开 分卷阅读20 揭开茶盏上的雕花盖子,看着盏中泡着的茉莉花带着点浅黄色,轻轻嘢了口茶,“还有?” 金福全看着谢拂身的脸色,低声道,“还有,朱红交代,她乃是受了侧王妃江氏的指使,这才……” 谢拂身好似觉得这茉莉花茶还不错,用茶盖挡了挡飘在茶面上的花瓣,声音中带着点柔色,但是其中的寒气却显而易见,眼中亮光一闪,那光仿佛似是那冰冻中冰尖上的那点冷色,虽然只是一点,但那意蕴却让人心下一荡,“本王竟不知她还有这些害人的心思……明早待红豆去学堂之后,把那朱红拖到她的院前,乱棍打死,叫她在一旁看着,不到朱红断气,不准离开。” 金福全连忙打了声“是”。 夜间星走云追,秋天的夜色别有一番味道,不似春天的盎然,不必夏天的炎热,也不如冬天的空寂,倒是万里无云,月光清透,让人浑身上下透着股子爽利。 清秋和浮翠在屋子里怕阿脔犯困,逗着阿脔说话,谢拂身在书房里坐了坐,便回了房,清秋和浮翠也就退了出去。 阿脔歪坐在小榻上,拿着本书闲闲的翻着,小榻前点了盏鸳鸯合欢灯,烛火放于灯罩之中,把灯罩上的图案投影到了墙上。 谢拂身心中一笑,凑到小榻旁,一手把阿脔环到怀里,扯下阿脔手里的书,“阿脔在看书?莫非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阿脔挑着眼角看着谢拂身,鼻子重重一哼,“我不看书,你便说我要多学点东西;我看书,你又说太阳从西边出来。你真是越老越不讲理!” 谢拂身二十八,正是壮年,哪里会老?阿脔这是故意说了气谢拂身的。 谢拂身看着阿脔斜挑的眼角,觉得那双眼中带着点子风情,好看极了,听到阿脔这么说,又怕阿乱真的嫌弃自己年纪大,心里一坠,“我当真老?” 阿脔看着谢拂身眼中带着点失落,眸色虽淡,但却像那山茶花一般,容色浅淡却有意蕴,这双眸子现下这么看着自己,也只有自己,让阿脔忽地想到了那日中秋时的月色,本想嘲笑谢拂身一番,但是却开不了口,脸色微红,只得小声道,“也不是很老……” 谢拂身心中顿时甜蜜起来,抱紧阿脔,轻轻问道,“清秋说你下午吃那菊花酪烫了舌头?” 阿脔觉得自己这么大还被烫到,像个孩子似的,面上抹不开,也敢不抬头看着谢拂身,语气明显不足,低声道,“没有……” “张开嘴我看看,烫得厉不厉害。”谢拂身低声哄着阿脔。 阿脔不干,扭开头,“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 谢拂身指尖抬着阿脔的下巴,把阿脔的脸转向自己,面色一沉,“怎么这么不听话?若是烫的厉害,也不上药,过几天吃东西,疼的可是你自个!” 阿脔被谢拂身一唬,乖乖的张了嘴。 谢拂身抬着阿脔的下巴,只见阿脔朱唇一启,可见其中齿如白瓷,一跳粉嫩嫩的舌头静静躺在其中。 谢拂身只觉浑身一热,一阵莫名的情绪就像那沸水中的水泡,开始不多,但是忽地全都冒起,扑腾着仿佛要从自己心口蹦了出来,脑中一阵空白,一低头,吻上了阿脔的唇。 阿脔只觉唇上一阵温暖,带着点湿意,一惊,伸手想推开谢拂身,怎奈谢拂身一手抱着阿脔的腰,一手从脑后扶着阿脔的头,阿脔动也动不得。 阿脔睁着眼睛呆呆的看着谢拂身,唇上还带着谢拂身的暖意,谢拂身轻轻吻着阿脔的嘴唇,从嘴角吻到唇中,带着点小心翼翼,又带着点不用拒绝的温柔的霸道。 谢拂身轻笑一声,阿脔感觉口中多了个温热的东西,那东西细细舔着自己的口腔,一寸一寸,全无放过,而后那东西又舔向自己的舌头,在嘴里逼着自己的他一起起舞,带着股缠绵悱恻的味道。 阿脔不知反抗,一位的承受着,显得生涩极了,却反倒激发了谢拂身的情、欲,热辣的啃咬着阿脔的双唇,阿脔一惊,舌尖后退,却被纠缠的更深,阿脔脑子早就成了一团浆糊,浑身微微抖着,心里起了一股子酥麻。 不知过了多久,阿脔都喘不过气来,谢拂身才放开阿脔,舔着阿脔的唇角,声音暗哑,带着浓浓的欲望,“阿脔的嘴是甜的。” 阿脔心里仿佛被加了团大火,烧得厉害,三分羞,七分怒,谢拂身忽地压住阿脔,把阿脔压倒在那小榻上,双手不安分的细细摩挲着阿脔的腰身,又覆在阿脔唇边,啃噬着阿脔,带着股铺天盖地的热情,那手穿过衣裳,贴着阿脔的肌肤,滑若凝脂,爱不释手。 阿脔没想到谢拂身又开始对自己这番动手动脚,心里慌乱极了,嘴唇还被谢拂身噙着,只得呜咽着呻、吟。 谢拂身舌尖卷着阿脔的舌头,把这声声呻、吟吞入腹中,手里解开阿脔衣裳扣子,衣裳一开,阿脔一段雪白的脖颈露了出来,谢拂身低头,啃噬着阿脔的颈间,在那留下点点宛如红梅般的痕迹。 阿脔急的厉声大喊,“放开我!放开我!” 谢拂身置若罔闻,指尖往下,在阿脔胸前流连,阿脔又酸又急,眼泪簌簌的掉了下来,可惜阿脔现下身为鲛人,眼泪滴下脸颊,变成了颗颗晶莹剔透的珍珠。 谢拂身听到阿脔呜咽,又见榻上忽地出现颗颗珍珠,心里大惊,抬头只见阿脔脸颊边全是泪痕,那眼泪在脸颊边凝结,变成珍珠落下。阿脔眼底惊恐,眼神慌乱,泼墨一般的眸子里全是仓皇无助,就像是那暴雨前枝头的花朵,饱受凄苦,让人心里万般不忍。 谢拂身连忙住了手,指尖给阿脔拭着泪珠,心痛万分的道,“阿脔,别哭了,我不动你。” 阿脔越发哭得厉害,却不发出声音,只是睁着眼睛流着泪,看的谢拂身心都碎了,榻上颗颗珍珠落下,发出清脆的落定声,声声敲击着谢拂身的心。 谢拂身低头吻着阿脔的脸颊,把那泪珠颗颗卷到舌尖,一股微涩,阿脔哭了半盏茶时间,也收了泪。 谢拂身连忙道,“你若是不愿,我以后便不逼你做这等事,别怕。” 阿脔心里苦极了,觉得出了镜湖虽然吃得好穿得好,不用日日嚼着那水草,可是自己身为个男子,却被谢拂身这么对待,还不如回去嚼水草,当下恶狠狠道,“我做什么信你?你放开我,我自己回镜湖去!” 谢拂身最听不得的就是阿脔要离开,心里就想破了个洞,一时间怒火凉风齐齐通过那洞吹到心中,眼神一冷,死死抓着阿脔,“这个,你永远别想!” 阿脔被谢拂身抓的手都红了,泛着疼,心里对谢拂身的恐惧又回了来,眼睛红得厉害,一时间眼底又泛起点晶莹之意。 若是谢拂身最听不得的是阿脔说离别,那最看不得的就是阿脔的泪,连忙放缓脸色,柔声道,“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鲛人之禁脔 作者:午正开 分卷阅读21 阿脔,别哭,我不凶你便是了。” 阿脔见谢拂身恢复了往日的神色,心中一横,像推开洪水猛兽一般使劲推着谢拂身,别着脸也不看谢拂身。 谢拂身连忙抓住阿脔的手,身子压着阿脔,鼻尖贴着阿脔的鼻尖,呼吸交汇,一双眼望进阿脔眼底,伸手抚平阿脔紧皱的眉角,声音婉转缠绵,就像那上升的轻烟,飘渺无触,“怕相思,已思相,轮到相思没处辞,眉间露一丝。我便是心甘情愿中了这相思毒,一颗心全系在你身上……” 阿脔怒道,“你那哪是相思,你是,你是□!” 谢拂身失笑,“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爱你漂亮,爱你纯真,爱你就是你,爱你是阿脔,由此及欲,又有何不对?” 阿脔被谢拂身说的一愣,半天不知道说什么。 谢拂身鼻尖蹭了蹭阿脔,低声笑道,“阿脔,你可喜欢我?” 阿脔看着谢拂身眸中秋水流转,还在恼谢拂身刚刚的所作所为,哪有好脸色给谢拂身,斩钉截铁的答道,“不喜欢!” 谢拂身好似受伤了一般,低沉道,“我本一心心向明月,奈何明月向沟渠……” 阿脔听得好笑,但却不想让谢拂身看出,“一个沟渠,我有什么好向的?” 谢拂身听到阿脔这般说,知道阿脔怕是不恼了,调笑了一声,“少年不知情滋味,不知情重……不过只要你我共度一生,便也无妨了。” 阿脔翻了个白眼,心里腹诽谢拂身,万万不愿和谢拂身共度一生。 ☆、送锦缎 朱红在江横琴面前活活被打死,惨叫声惊天,江横琴被这么一吓,病了半个多月。 朱红的死也给王府中人送了个讯息,那便是阿脔是万万动不得的人,是王爷心尖上的人,这一弄,无形给阿脔在王府里立了威,众人都知晓,独独阿脔毫不知情。 秋去冬来,馥城位于北方,冬日间天寒地冻,才是初冬,早已漫天大雪。 阿脔到冬天越发是赖着被子不肯早起,谢拂身也怕阿脔受冻,便让阿脔冬日里无须上学,乐的阿脔开心了好一阵。 阿脔懒懒的睡了好一阵,起了身,浮翠伺候着阿脔洗涑,清秋给阿脔理着衣裳。 一到寒冬,天气也很是冷,屋里烧着两大盆炭火,烧的屋内暖烘烘的,这炭乃为玉炭,炭虽不大,但是火力很足,只需少许,便能暖气十足,而且这玉炭一烧起来,不带任何黑烟,很是难得。 金福全带了个小厮到了屋内,弓着身子笑着道,“这是新来的暖玉锦缎,今年只得了两匹,王爷吩咐全给了公子。” 说着朝着身后点头,身后小厮低着头,把那朱红色的漆盘端高,只见漆盘上躺着两段锦缎,这乃是月牙白色锦缎,锦缎上起着穿花龙凤暗纹,触手光滑。 清秋看着那锦缎喜道,“这暖玉锦缎很是少见,虽然看起来与一般锦缎无疑,但是穿在身上却是会带着股子温热之感,不似别的锦缎,虽然光滑,可是到了这隆冬季节,穿上身却是凉的。所以才越发显得这锦缎的难得和贵重。” 阿脔伸手一摸那锦缎,果然没有半点冰凉之意,还带着点微温,惊奇道,“还真是热的!” 金福全赔笑,“清秋姑娘识货!这暖玉锦缎可不是几少见的!一年就只有这么四五匹,宫里送去了两匹,王府里留了两匹,王爷全赏给了公子,可见公子恩宠之深呐!” 阿脔看着那锦缎心念一动,吩咐清秋道,“收起来。” “是。”清秋从那小厮手中接过漆盘,稳稳地端着那锦缎。 “王府还让奴才告诉公子一声,说是午间不回来了,让公子自己用膳。” 阿脔不在意的摆摆手,“知道了,下去吧。” 金福全微微直了□子,讨好的看着阿脔,“王爷还有一句话说是要老奴转告公子。” “什么话?”阿脔挑眉。 “王爷说了,让公子别老是吃肉,不要挑食。”金福全说完又弓起了身子。 清秋和浮翠听的一笑,惹得阿脔一臊,脸上微红,“知道了!知道了!” “那奴才便下去了。”金福全这才带着那小厮退了出去。 清秋和浮翠带着笑看着阿脔,阿脔恼羞,不肯看着两人,只盯着那暖玉锦缎看,“把这锦缎都带上,去王妃那。” 浮翠看了眼锦缎,很是舍不得,“这锦缎一匹也不留下么?” 阿脔无谓道,“不留。我一个男子,又用不着做衣裳,留着做什么?”清秋眉头一簇,温言道,“公子,这怕使不得,这锦缎极其难得,王爷特意给了您,那是王爷的心意,您若是一匹也不留,那就是不领情,王爷怕是会不高兴的。” 阿脔眉头一挑,“那……” 浮翠连忙答道,“留下一匹,送给王妃一匹?” 清秋颔首。 阿脔想了一想,“那就如此。” 说完主仆三人便出了院子,向着元墨兰那处去了。 元墨兰好多日子没见到阿脔,现下一见,心里也很是欢喜,拉着阿脔问东问西,具是关心。 阿脔也很高兴,一一答了,忽地笑道,“浮翠,把那锦缎拿上来。” “是。”浮翠便手上端着锦缎上前。 “这段子是白色,我看着您都穿些素色衣裳,就想着给您送来。”阿脔笑嘻嘻的看着元墨兰,元墨兰心头一暖,轻轻摸着阿脔的头,“难道阿脔还想着我。” 清秋笑着道,“可不是,我们公子一直挂念着王妃,这锦缎一共也就得了两匹,公子就想着给您送来了。” 元墨兰颜色温柔,命晚色收下了,“这暖玉锦缎触手温暖,难得得紧,多谢阿脔了。” 阿脔眨了眨眼睛,高高兴兴道,“王妃要是喜欢,我日后都给王妃送来。” 元墨兰一笑,戏谑道,“那你岂不是把王爷的院子都给搬空了?” “对,气死他!”阿脔说完想到谢拂身回去发现院子空了该是个什么样,觉得好笑极了,自己就笑了起来,这笑意惹得满屋子的人都跟着大笑。 阿脔在元墨兰那用了午膳,元墨兰给阿脔拿了些吃食,阿脔高兴极了,便让浮翠提着,待了一会,便起身回了院子,穿过游廊,只见往日一波碧水的池塘结了冰,池塘面上浮着厚厚的冰面。 阿脔感兴趣极了,快步走到那冰面前,微微一跳,双脚便落在那冰面上,那冰面还带着点滑,好玩极了。 午间飘起了点小雪,落满了阿脔大红色的福寿绣球披风。 清秋看着阿脔浑身带雪,连忙喊道,“公子,你可别玩了,这雪都落满您一身了!” 阿脔置若罔闻,在冰面上滑来滑去。 清秋无法,只得对浮翠说道,“这池塘离院子也近,我两先回去,你去把食盒放下,灌个暖手炉子过来,我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鲛人之禁脔 作者:午正开 分卷阅读22 去取个伞,可不能让雪落了公子一身。” 浮翠便应了,两人急匆匆赶了回去。 阿脔也没注意,自个儿在那冰面上玩得起劲,白茫茫一片天地间,只见那红色的披风随风而起,惊鸿一阙。 那冰面上有个小突起,阿脔一时不觉,被那凸起一绊,重心不稳,整个人向前倒去,可是却没倒下,只见前面忽地出现了个宝蓝色的身影,那人把阿脔牢牢接在怀中。 阿脔一抬头,却发觉那人竟然是谢锦渊。 谢锦渊脸色冷淡,但是眸色间却带着浓浓的关心,“你可还好?” 阿脔连忙起身,点点头,“多谢你。” 谢锦渊没想到阿脔这么快就离了自己,颜色一暗,远远见到浮翠和清秋出了院子,声音淡得听不出情绪,“你小心些,可别再摔了。”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阿脔看着谢锦渊走远,眨了眨眼,觉得谢锦渊还真是冷酷的紧。 ☆、喝药 阿脔在雪里那么一玩,染上了点风寒,晚间就微微烧了起来,脸蛋酡红一片,裹在被子里恹恹的。 谢拂身唤了宫里的刘太医过来看了,刘太医胡子花白,给阿脔诊过脉,向着谢拂身行了个礼,“王爷无须担心,这位公子受了些风寒,待微臣开了方子,细细照料着,过个两日,也就无大碍了。” 谢拂身这才放下心来,“劳烦刘太医了,浮翠,陪着刘太医下去取药。” 浮翠便跟着刘太医退下,跟着去取药去了。 清秋在一旁的热水里绞了个帕子,谢拂身伸手拿过帕子,细心地给阿脔擦着脸颊,阿脔感到脸上热热的,舒服的哼了声。 谢拂身指尖拂过阿脔,只觉一片滚烫,轻声道,“这好端端的,怎么就烧了起来?” 清秋心里一急,连忙跪了下来,小心翼翼的道,“公子午间在雪里玩了一会子,兴许是那会子受的凉。都怪奴婢们照顾不周,还请王爷责罚。” 谢拂身给阿脔擦着脸,手里不停,一双眼珠子只管盯着阿脔望,好像旁人在他看来全是不值一提,声音冷淡,清秋却是听出了股怒意,“下去领板子。” 清秋大惊失色,一时间呆的没了言语。谢拂身只说领板子,却不说多少,莫非不是想打死浮翠和自个儿么? 阿脔浑身提不起劲,软糯糯地道,“你别罚清秋他们,是我自个儿受了凉,不管他们的事。” 谢拂身却不言语。 浮翠熬好了药,连忙端了进来,见到清秋跪在地上心里吃疑,恭恭敬敬的道,“公子,药熬好了,您快趁热喝了吧。” 阿脔气呼呼的道,“你要是罚他们,我就不喝这药!” 浮翠心慌,这才知道谢拂身怪罪了自己和清秋,急忙跪了下去。浮翠平日间虽然浮躁了些,但是手却极稳,端着药说跪就跪,可那药一滴也未曾撒出去,端的四平八稳。 谢拂身从浮翠手中接过药碗,叹了一声,“你自个儿的身体,自个儿却不在乎,反倒是让我牵肠挂肚……都起来吧,板子便罢了,罚俸一月。” 清秋和浮翠急忙谢了恩,看着谢拂身一摆手,两人连忙退了出去。 谢拂身手里端着汤药,哄着阿脔,“阿脔,起身喝药。” 阿脔缓缓坐起身来,看着那黑漆漆的药汤直翻恶心,只觉满鼻都是那苦味,皱着眉道,“我不喝,苦死了!” 谢拂身眉头一皱,却又一舒,举手间喝了一口药汤,阿脔正高兴,以为谢拂身要替自己喝光这苦药,可没想到谢拂身忽地一笑,向着自己靠了过来,一手飞快的掰开自己的下巴,将那含在口中的药汤喂到了阿脔嘴里。 阿脔一时间脑力一片空白,咳了一声,将那药汤喝了下去,那味道当真苦极,阿脔眉头都要皱到了耳边,对于谢拂身这么喂法,心里又怒,瞪着眼看着谢拂身,“你……” 阿脔话还没说完,谢拂身又以口渡了药送到阿脔口中,阿脔被迫又咽了下去,阿脔吞下药汤,刚要骂,又见谢拂身唇沾药碗,好似还要喝下口药,仍然要以此番喂药,急得大喊,“我喝!我喝!” 谢拂身轻笑起来,“阿脔这才乖。”说完把药碗送到阿脔嘴边,阿脔心一横,闭着眼咕咚咕咚把那药汤全喝了下去。 谢拂身见阿脔把药喝光,把碗顺手放到桌边,拿了个帕子给阿脔擦净嘴角,阿脔被那药苦的脸都皱了起来,看的谢拂身好笑。 谢拂身从桌边的碎花碟子里拾了个浑身透红的蜜枣在阿脔眼前一晃,阿脔见到那蜜枣,觉得自己嘴里那苦味都退了许多,笑的眉开眼笑的张了嘴,等着谢拂身送到自己嘴中。 “想吃?” 阿脔点头。 可没想到谢拂身盈盈一笑,表情舒心至极,“想吃就自个儿过来取。”谢拂身说完,竟然将那蜜枣放到自己口中,双齿咬住那蜜枣,蜜枣一半在谢拂身口中,一半露在唇外。 谢拂身盈笑嫣然的看着阿脔,看的阿脔恼羞不已。 阿脔伸手去够那蜜枣,却被谢拂身将那碎花碟子推远,够不到了。 阿脔鼓着脸大喊,“浮翠,清秋。” 浮翠和清秋侯在外间,浮翠听得阿脔叫唤,想要进屋去,清秋连忙拦住浮翠,摇了摇头,“去不得,怕是王爷在逗公子,去了徒惹王爷不高兴。” 浮翠犹犹豫豫,“可是……” 清秋断然道,“听我的。” 两人便都没有进去。 阿脔等了半盏茶的时间,不见两人进来,看着谢拂身唇间的蜜枣,嘴里越发的苦。 谢拂身也不急,往后一靠,靠着雕花床柱,眸间点点光华的看着阿脔。 阿脔最是怕苦,碟子里蜜枣够不到,人又唤不来,一时间苦味冲着脑子上去,再也顾不得,向前一扑,要去咬那蜜枣。 谢拂身笑得眉眼微弯,一把接住阿脔在怀里,阿脔咬到那蜜枣,还未曾细细咀嚼一番,只觉自己双唇被人含住舔舐起来。 阿脔被吓得急忙吞下那蜜枣,谢拂身瞬时间撬开阿脔的唇齿,舌头伸了进来,追着阿脔的舌尖起舞。阿脔本想推开谢拂身,可是却被吻的天昏地暗,传来阵阵酥麻,身子都软了,像是化作一趟春水一般靠着谢拂身。 两人吻了许久,阿脔气喘不已,谢拂身这才放开阿脔,两人唇间带起点点银丝,很是旖旎。 阿脔脸红的能滴出血来,身上发着热,又带着麻,没有一点力气,软软的靠在谢拂身胸前喘着气。 谢拂身下巴抵着阿脔头顶,笑着亲昵道,“方才,可舒服?” 阿脔原是舒服的,可是却不愿意承认,“一点也不舒服!你好端端的偏做出这些事来!气人!” 谢拂身大笑一声,笑声中满是宠溺,“好,好,你不舒服就不舒服,光是我舒服,这总行了吧?”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鲛人之禁脔 作者:午正开 分卷阅读23 阿脔哼了一声,这才满意。 谢拂身抱着阿脔,一时间满室静谧,只听得炭火的烧得正旺的劈啪声,以及屋外雪花落地的清幽之声。 谢拂身向着那窗外漫天飘飞的白雪,柔声道,“谁将平地万堆雪,剪刻作此连天花。愿你似风,我似雪,风雪交缠相皎洁。” 阿脔懵懵懂懂之间似乎觉出了点点甜蜜,不自觉靠紧谢拂身。 屋内两人紧紧相依,屋外大雪密布,好一片白茫茫。 ☆、雪人 凝弦不知阿脔病了,日间照旧抱着琴过来,等到了屋外,清秋挑着帘子出来,见到凝弦,吃了一惊,细细一想才知道忘了知会凝弦阿脔病了这事,带着点歉意道,“公子昨日患了风寒,今日怕是不能学琴了。” 凝弦听到阿脔生病,心里一急,脱口道,“要紧么?” 清秋请笑着摇摇头,“昨夜里吃过药发了汗,不大要紧了。” 凝弦想到今日不得见阿脔,心里莫名地难过起来,低着头小声道,“那我先回了……” 清秋细细想了一想,出声喊住凝弦,“你先别忙着回去,公子这一病,待在床上也待不住,这会子喝了药正没人说话,心里烦着呢。你既然来了,进去陪着他说说话,或是给他弹个曲子逗逗乐,消磨消磨时间,可好?” 凝弦颜色一霁,使劲点头。 清秋给凝弦撩开了冬季厚重的棉布帘子,凝弦便进了屋,一时间口鼻中嗅到了点点药味,屋内炭火烧得极旺,比外间不知暖了多少倍,凝弦冻得发僵的手微微暖了起来。 凝弦心里想着阿脔,几步就走到了床边,只见阿脔闲闲的靠着床柱坐着,手里拿着本书乱翻着,阿脔一病,少了平日间活蹦乱跳的灵动劲,却多了几分沉静的美,就像那夜色间的西湖,虽然平静无波,却动人至极。 阿脔听到脚步声,见是凝弦,面声一喜,“凝弦,来陪我说说话!” 凝弦见阿脔一笑,一颗心跳得飞快,脸也红了,把琴放到桌上,走到床边,低着头不敢看阿脔。 阿脔憋得慌,想和凝弦说说话,可是凝弦一味的低着头,阿脔问句话答一句,声音还小,就像个扭捏的小姑娘,阿脔不得趣,困意上涌,把自己裹进被窝里,露着个头,“你先回去吧,我困了。” 凝弦见阿脔脚自己走,心里又不愿离了阿脔,拧着眉看到琴,轻声说道,“公子睡着,我给公子弹个曲子助眠,可好?” 阿脔听的有意思,就答应了。 凝弦连忙摆出琴,挑了个曲调柔软的曲子弹了起来,阿脔闭着眼听着琴,眼皮一沉,慢慢睡着了。 凝弦接着弹个两曲,见到阿脔呼吸平稳,知道阿脔睡着了,阿脔睡相安静,鼻翼间轻轻颤着,脸上微红,就像那池塘中的睡莲一般,安静美好。 凝弦不由得看着痴了,觉得世间再也没有比阿脔还要完美的人,一颗心醉醺醺,不由自主站起身来,朝着那床边移去。 谢拂身担心阿脔,日间便早早的回了王府。 浮翠见谢拂身,连忙问安,“王爷今日回来的可真早。” 谢拂身淡淡一笑,“阿脔呢?在做什么?” “教琴的师父来了,刚刚在在屋里弹琴呢,这会子可能是在陪着公子说话。”浮翠恭敬地答道。 谢拂身微微点头,浮翠连忙挑起帘子,谢拂身进了屋,脚步落在那厚厚的毛毯上,没个声响。 谢拂身想到阿脔那副偎在床上懒洋洋的样子,心里一甜,笑着到了里屋。 谢拂身进去一看,眼神一片冰凉,只见一个少年正站在窗边,眼神迷离地伸手抚摸着阿脔的脸颊,阿脔睡的正香,什么也不知晓。 那少年便是凝弦。 凝弦只觉一股寒冷刺骨的视线盯着自己,连忙回头一看,只见一个身穿黑色衣角镶金丝线,胸前纹饰龙翔九天的男子盯着自己,凝弦知道这便是睿王谢拂身,脑中一炸,浑身僵硬,只觉谢拂身眼神如刀,刀刀想要割断自己的咽喉。 谢拂身冷声道,“金福全!” 金福全连忙进了屋,到了屋内,只觉谢拂身仿佛在生着大气,也不敢言语。 “把他给我捂着嘴拖出去。” 金福全得令,连忙走到阿脔床边,一手捂住凝弦的嘴,一手使劲把凝弦往屋外拖去。 凝弦一时间吓的没了魂,也不知道反抗,等到被金福全托出了屋子扔倒在雪地上,刺骨的凉意顺着衣服渗进骨子里,凝弦这才回过神来。 谢拂身出了屋子,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凝弦。 看着谢拂身的目光,凝弦忍不住抖了起来,那双眸子不带一点情感,茶色的眸子间簇然升起股幽幽的火苗,就像那坟地里白骨上的鬼火一般。 浮翠站在廊下看着凝弦瑟瑟发抖,心里惊奇不已,怎么才这一会子的功夫,这平日里腼腆害羞的凝弦竟然惹恼了王爷?别说是凝弦,就是浮翠见到谢拂身那脸色,也吓得一抖。 谢拂身提步,一身戾气的走到凝弦身边,提起脚,一脚重重踩到凝弦的右手上,只听清脆的噼啪一声,凝弦痛呼一声,脸上都落下了汗。 谢拂身踩碎了凝弦的右手。 浮翠立马捂住嘴,怕自己会叫喊出来。 凝弦眼底通红,想从谢拂身脚下抽回手,怎奈力气不够,动也不能够动,谢拂身眼睛一抬,见到院子里堆的雪人,唇边一笑,那笑就像三月里的柳絮,几分温柔,但是那意蕴却让人森然,“这冬天里堆雪人最是应景,阿脔也很是喜欢。不若这样,就把你堆成个雪人。金福全,把人拖到后院去,困到桩子上,待明早去看看,是不是成了个,雪人。” 凝弦浑身一震,满眼惊恐,这大冷天的,冻上一夜,那是要活生生的冻死人!凝弦抖得厉害,眼泪簌簌的落选了下来,从脸颊上一落下,就结成了个冰疙瘩,还没来得及喊一声,就被金福全往嘴里塞了个布条,一路拖着往后院去了。 这一路在雪地上留下了一路痕迹。 谢拂身看着金福全走远,淡淡道,“把痕迹清理了,别让阿脔知道。” 浮翠心跳得快极了,连忙应了,心惊胆战地赶快拿了个笤帚把雪扫开。 谢拂身进了屋,见阿脔还在睡着,就绞了个帕子,细细的给阿脔擦着脸。 阿脔眉头一簇,微微睁眼,见是谢拂身,怪道,“别擦了,我在睡觉呢!” 谢拂身收住帕子,在阿脔脸颊边吻了一吻,轻柔笑道,“睡吧。” 阿脔翻了个身,又睡下了。 屋外的雪越发大了。 ☆、赏梅 过了几日,阿脔身子也好了,几日没见凝弦,阿脔问起,清秋勉强笑道,“王爷这不是怕公子累到,所以这午间的琴也给省了。” 阿脔有点高兴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鲛人之禁脔 作者:午正开 分卷阅读24 ,又有点失落,高兴的事不用再学下去,失落的是又见不到凝弦了。不过阿脔这失落来得快,去的也快。 阿脔早晨不用上学堂,午间也不用练琴,一时间又闲了下来。 一转眼到了腊月底,天色晴好,万里无云,是个冬日里难得好天气,太阳当顶,照在人身上正好暖哄哄的,祛除了一身的寒气。 谢拂身见阿脔无聊,便带了阿脔出府赏梅。 馥城以冬季的梅花而闻名,而馥城最好看的梅花生在鸡足山,鸡足山因山型像鸡足而得此名,是夏朝有名的佛教圣地,山上一年间香火不断,而其上的婆娑寺也是夏朝的国寺,地位极高。 这是阿脔第一次出王府,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坐在马车上喜笑颜开。谢拂身一路轻装便行,只带了几个亲卫跟着,清秋和浮翠也未曾出府来。 马车壁上也贴着许多层棉花,以此来隔绝外界的严寒。谢拂身搂着阿脔,见到阿脔的笑颜,宛如那春日里的第一枝绽放的花儿,美好动人。谢拂身一路陪着阿脔说话,马车一路向西,不多时便到了鸡足山山腰的梅花林。 亲卫停稳马车,谢拂身搀着阿脔下了马车,牵着阿脔的手往那林中走去,一干亲卫侯在林外。 还未进到林中,便远远就可嗅到梅花清冽的香味,这味道不厚重不浓烈,却胜在幽香可人。等到林中,抬头一看,只见满林的红梅恣意盛开,红得耀眼,红得触目,就像那日头未升起前的红霞,遮天蔽日一般,把那红意洒满人间。红梅枝头带着白雪,越发显得花红惹人,红中衬着白,白中带着红,好看极了。 谢拂身牵着阿脔在这林中漫步,到了棵梅花树下,阿脔抬着头看着这满眼的梅花,只觉眼中只剩这一片红,不禁笑了起来。 谢拂身看着阿脔,林中的梅花只变为了背影,不能和阿脔争辉,谢拂身只想打四个字,便是人比花娇。 一阵风吹过,枝头白雪簌簌落下,落了点在阿脔的肩上,谢拂身伸手为阿脔拭去着点点白雪,柔声道,“好看么?” 阿脔笑着点头。 “依我看,今年的梅花乃是最好看的。”谢拂身拉紧阿脔的手,笑着道。 阿脔疑惑,便出声问道,“为何今年的梅花最好看” 谢拂身看着阿脔粉面桃花,冰肌莹彻,柔情就像那月光一般飘洒开来,让人欲醉,“因为今年有你。” 阿脔脸色一层一层红了起来,心里高兴,可是又带着点羞,故意鼓着脸道,“你就会说些好听的。” 谢拂身一笑,“琼枝只合在瑶台,谁向江南处处栽。 雪满山中高士卧,月明林下美人来。正是有了美人,这梅花也才美了起来。”说完一抬手,折下只梅花送到阿脔手里,“折回去插瓶,屋内都会清香起来。不过……” “不过什么?”阿脔好奇地问道。 谢拂身嘴角噙着一丝笑意,“想知道?” 阿脔点头。 谢拂身小声道,“你靠过来,我小声告与你知。” 阿脔也不疑有诈,倾身靠了过去。 谢拂身连忙抱住阿脔,吻了吻阿脔的脸颊。 阿脔脸烧了起来,恼怒道,“你不要脸!光天化日的!” 谢拂身笑了起来,“情之所至,我也无法……” 阿脔气的连更鼓了,抱着梅花不搭理谢拂身。 谢拂身的笑声在林中荡漾。 梅花林外还停着辆马车,那马车装饰的奢华至极,四角挂着翡翠做的铃铛,马车一动便会发出清脆的响声,此刻马车停着四周也无风,便也没有声响。 那马车里有人掀开帘子,眼神紧紧地看着梅花林中相抱相笑的两人。 “王爷,我远远见到那马车了,想必是睿王。”车外一个侍卫向着那坐在马车里的人答道。 那人放下帘子,从马车里缓步走下,笑的恣意地向着谢拂身和阿脔走去。 那脚步声落在白雪之上,发出发出轻微的咯吱咯吱的响声。谢拂身听的脚步声,连忙把阿脔挡在身后,眉头一皱,微微一笑,“二皇兄。” 来人便是谢拂身的二哥,当今皇上的儿子,谢拂摇。 谢拂摇长得和谢拂身带着几分相像,也是个丰神俊朗的长相,不过却带着几分阴柔。 谢拂摇笑得高深,“三弟,你这身后之人不能让二皇兄见一见?” 谢拂身紧紧挡着阿脔,淡淡道,“他怕羞得紧,见到生人就不自在,还是算了。” 阿脔听得谢拂身这么说自己,心里直翻白眼,但却也没惹事,没有说什么。 谢拂摇只见得阿脔一截玉手被谢拂身牵着,光是那只手就已美极,莹莹之间,宛如无骨,让人很想握上一握,再想到刚刚所见阿脔那绝色容颜,谢拂摇心头欲念更深,但却只是叹了口气,“也就算了,看来本王来得不巧,倒是唐突了美人。只不过,有美人兮,见之不忘……趁着美景还在,三弟慢慢欣赏,皇兄先走了。”说完转身走了,眸色却复杂的让人看不清楚。 谢拂身紧紧攥着阿脔的手,阿脔有点痛了,眉头皱了起来。 待到谢拂摇走出了梅花林,谢拂身脸色也没好起来,阿脔知道谢拂身不高兴,主动握了握谢拂身的手,只觉那指尖一片凉意。 谢拂身觉察到阿脔的举动,心尖都暖了起来,只是笑着看着阿脔,也不说话。 阿脔别扭的扭过头,“你别笑了!” 谢拂身笑意更深,“我的阿脔关心我,我又怎能不笑?”说完只见阿脔耳尖都红了起来,谢拂身心中异样柔情,一把抱起阿脔,笑着道,“我们这就回家去。” 阿脔看着谢拂身的笑容,看着满眼的红梅,也忘了挣扎。 ☆、温存 转眼间到了除夕,王府里也很是热闹,张灯结彩,这日也不用早朝,谢拂身难得抱着阿脔睡了个懒觉,等到一起身,屋外落了一夜的大雪,现下阳光晴好,也是个好天气。 谢拂身怀里抱着阿脔,也不愿起身,只是侧着头盯着阿脔望,听着耳边的爆竹声,看的怀里的阿脔,谢拂身这辈子,第一次有了满足的感觉,怀里暖着,心里也跟着暖了起来,心中温情满溢,低头吻了吻阿脔的脸颊。 阿脔睡了许久,感到脸上一阵温热,睫毛轻轻一颤,一双美目睁了开,微微打了个哈欠。 阿脔嘴还没闭上,只觉谢拂身又把舌头伸进自己嘴里吻了起来,阿脔浑浑噩噩的,任由谢拂身吻着自己,谢拂身越吻呼吸越重,眸色变得昏沉起来,阿脔只觉腿间有什么东西杵着自己,又硬又热,脸上忽的烧了起来。 谢拂身觉出了阿脔的不专心,轻笑一声,压着嗓子说道,“阿脔,不专心……” 阿脔嗔怒道,“你起来,压死我了!” 谢拂身一动不动,反倒是用□顶了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鲛人之禁脔 作者:午正开 分卷阅读25 顶阿脔,笑的邪魅,“怕不是压死的吧……” 阿脔脸红的都能滴出血来,心里紧张的要死,一颗心跳的都要飞了出来,脑里却是一团乱麻,话也说不清楚,“你,你,你……” 谢拂身平日里温文而玉,谦谦君子,今日忽的见到这番风流俊邪的样子,阿脔一时间没了言语,不知道要怎么说才好。 谢拂身低头轻轻咬了咬阿脔的喉结,阿脔禁不住□了一声,谢拂身笑了起来,脸上的神色却缠绵悱恻起来,“你若是死了,我怕也活不成了……” 阿脔只当谢拂身在骗自己,又伸手推了把,大声喊道,“你快起来!” 谢拂身簇然一笑,伸手抓住阿脔的手,把阿脔的手放到自己那处,阿脔脑子里变成了堆浆糊,手里那东西热的烫人,自己的手刚刚触道那东西,那东西还跳了一跳,瞬间又变大了许多。 阿脔目瞪口呆的看着谢拂身,谢拂身看着阿脔这副呆傻的模样,心里爱极了阿脔,把头枕在阿脔脖间,喘着粗气道,“阿脔,你帮帮我,不能我可活不下去了……”说完舔舐着阿脔的耳垂,手里攥着阿脔的手动了起来,阿脔抽不回手,只得被谢拂身攥着。 谢拂身温热的气息喷在阿脔耳边,带起阿脔一阵细小的电流,谢拂身拉着阿脔的手动作,头上起了点微薄的汗,两人肌肤想贴,那点子汗珠也沾到了阿脔脖间,阿脔手的麻的红了起来,谢拂身却还未放开阿脔,阿脔心里又怕又急,声音软糯糯的喊了声,“拂身……” 谢拂身听到阿脔唤着自己,脑后忽的升起一股酥麻,脑子里金光一闪,低声吼了一声,那股子液体全喷到了阿脔的腿间,整个人更加死死地压着阿脔。 阿脔腿间一片潮湿,眼角都红了起来,却不敢动,怕又挑发了谢拂身。 整个屋子里都带了股□过后的的味道。 谢拂身抱紧阿脔,却感到阿脔瑟瑟发抖,连忙半支起身子,关心道,“阿脔,你怎么了?” 阿脔心里又委屈又生气,一抬手,一巴掌扇到了谢拂身面上,谢拂身眼神一眯,眸间冰霜聚集,可是低头一见阿脔眼底泛红,腿间还带着点白浊,心都软了,那点子冰霜立马消失不见,换上的是宛如太阳般的温暖。 看着阿脔睫毛颤得厉害,低头吻了吻阿脔的眼睛,声音就像那春日里的小溪一般委婉舒服,“阿脔,别难过了,我这是爱极了你,才会控制不住自己。” 阿脔脑子里回想着谢拂身那细微柔的神色,和那些对自己的好,有时候就像个成熟稳重的哥哥,阿脔没有双亲,更别提什么兄弟姐妹,被谢拂身这么照顾着,其实也很享受其中,但是却只希望这是个兄弟间的友爱,而不是这掺杂着欲望的情爱。 阿脔有点难过,语气恹恹的,“你就不能不这么对我?做我的哥哥不行吗?” 谢拂身笑的柔和,话语里却透着一股子斩钉截铁,“不行,我要做……”谢拂身后半句语气拖得极长,故意逗着阿脔询问自己。 阿脔心切,很是想知道这后半句,于是乎抬头看着谢拂身,眼底清澈极了,“做什么?” 谢拂身凝视着阿脔,缓缓道,“做你的男人。” 阿脔气的胸都要炸了,越发觉得谢拂身不像个高贵的王爷,反倒像个是精简的泼皮无赖,冲着谢拂身吼道,“我是个男人!我不要男人!” 谢拂身一笑,眼中精光闪现,嘴唇一挑,气势就像那破云而出的艳阳,只消一点光芒,便会颠覆天地,“只要我喜欢,没什么不可以。阿脔,你永远是我的。” 阿脔被谢拂身这气势唬住了,也忘了言语。 外间太阳高升,雪也停了,东风吹过,卷起点点飞雪。 ☆、包饺子 谢拂身抱着阿脔温存了一会,拉着阿脔起了身,亲自伺候着阿脔梳洗,等到阿脔穿戴整齐,谢拂身才自己洗涑一番,拉着阿脔在外屋坐着,唤了清秋和浮翠进来收拾屋子。 浮翠一进到屋里,嗅到股子腥味,皱着眉小声嘀咕道,“这屋里怎么会带着股子腥味?” 清秋心里大惊,一把捂住浮翠的嘴,冲着浮翠耳边低声道,“我的小姑奶奶,这话可说不得!” 浮翠见清秋脸色大变,心里虽然迷糊,却连忙点头。 见到浮翠点头,清秋这才松开浮翠的嘴。 浮翠一得空,凑到清秋身边,小声询问道,“清秋姐姐,这是为何说不得啊?” 清秋脸上红了一片,就像那秋日里的枫叶一般,低低啐了一口,“小姑娘家的别乱问,赶快收拾了!” 浮翠越发迷糊了,心里好奇得很,又想接着问,可是见到清秋恼怒含羞的样子,也只得忍住。 屋外冰天雪地,银装素裹,确实冷得厉害。 阿脔心里烦闷,胸口堵着口大气,不肯搭理谢拂身,坐得远远的烤着火。 谢拂身也不恼,唤了金福全进来,“午间吃些什么?” 金福全笑呵呵道,“清河县新来的河豚,这会子还在活蹦乱跳!鲜嫩的很!奴才吩咐小厨房做个河豚汤,王爷觉得可还好?” 谢拂身知道阿脔爱吃肉,便点头道,“弄干净,用这雪水煮了,才越发显出河豚的味儿来。” 金福全连忙应了。 阿脔拿着个杆子在火盆里捅着炭火,火星子直飞,见到谢拂身要吃河豚,心里故意要和谢拂身过不去,“这河豚你吃,我可不吃!” 谢拂身知道阿脔还在恼早上的事,心里好笑,“那阿脔要吃什么?” 阿脔一下子还真不知道自己要吃什么,忽地想到今日是除夕,想到书上说除夕要吃饺子,便道,“我要吃饺子!” 谢拂身一笑,“行,那就饺子。” “今日个刚刚送来的韭菜,也是新鲜,还预备着晚上用呢,正好,先给王爷和公子尝尝。”金福全笑着道。 阿脔眼珠子一转,“我不吃韭菜的。” 金福全一愣,接着道,“那白菜的?” 阿脔摇头,故意刁难谢拂身,“也不吃。” “那,芹菜的?” “不吃。”阿脔自顾自的挑着火盆,也不抬头看金福全。 金福全为难了,转头看着谢拂身。 谢拂身失笑,“他这是和我怄气呢……哪里不吃白菜的,上次清秋还给你包了不少,你不都吃了?” 阿脔心里不痛快,哼了一声,“上次吃了,可是这次我就不吃!” 金福全在王府这么久,还没见过谁敢不顺谢拂身心意,这下听到阿脔这般,心里跳得厉害,头紧紧低着,也不敢抬起。 谁知谢拂身也没恼火,越发笑得开心,“你这是故意挑毛病,都是我给惯的,我这也是咎由自取了……白菜猪肉馅儿的可好?我给你包。” 金福全这下子嘴都合不拢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鲛人之禁脔 作者:午正开 分卷阅读26 了,呆呆的看着谢拂身,这真的是王爷么?金福全掐了掐自己的腿,还真疼,没做梦!那笑呵呵要给别人包饺子的还真是自家尊贵无比的睿王! 阿脔听得谢拂身要包饺子,心里好笑极了,都忘了自己还在跟谢拂身斗气,把那杆子一扔,跳下了座来,笑如春花的看着谢拂身,“说话算话!我去看你包饺子!” 谢拂身宠溺的朝着阿脔招招手,阿脔心里高兴,连忙到了谢拂身身边,谢拂身一把牵住阿脔的手,阿脔烤火烤的久了,手里暖和和的,暖流顺着手流到了谢拂身心底,“待会可要多吃点,我这是专门给你包的。” 阿脔想到谢拂身要包饺子,笑得眉眼都弯了起来,连连点头。 金福全暗自咂舌,越来越觉得不能小觑了阿脔,这才是正经在王府说话算数的主。金福全想定,连忙出声道,“那老奴先下去让小厨房备着面皮和馅儿,等一切准备妥当了再请王爷过去?” 谢拂身颔首。 金福全赶紧朝着小厨房去了。 等了不一会,金福全笑呵呵得回来了,“王爷,公子,料都备好了。” 谢拂身给阿脔收紧领口,柔声道,“走吧。” 阿脔笑嘻嘻的跟着谢拂身出了屋,向着小厨房去了。 小厨房里的师傅们准备好了材料还杵着,因为没人相信王爷要子自个来包饺子,一时间真的见到谢拂身来了,一个个都愣住了。 谢拂身微微一笑,“都歇着吧,这厨房本王今日要用。” 金福全道,“愣着做什么?王爷让你们下去呢!” 一干师傅这才退了出去。 谢拂身看着金福全道,“你也下去。” 金福全低眉顺眼,“王爷,老奴还是留下吧,也好给王爷您添把手不是?” 谢拂身一笑,“不用,下去吧。” 金福全无法,只得退了出去。 一时间这小厨房里只剩了谢拂身和阿脔两人。小厨房里也烧着火,但也暖和。阿脔看着一桌的面和肉馅,歪着头笑着看着谢拂身。 谢拂身松开阿脔,卷起袖子,修长的手指拾起张面皮,又用筷子放了点肉馅在里头,手指灵活一动,还真包出了个饺子。 谢拂身手里抬着饺子,唇角一挑,“怎么样?” 阿脔觉得有趣,跃跃欲试,也卷起袖子拿了个面皮,“我也包!” 谢拂身一笑,放下饺子,和阿脔粘在一处包着饺子,阿脔认真极了,手里拿着面皮,手里一收,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的饺子,一包好,阿乱阿脔献宝一般的递给谢拂身看,“你看我的!” 谢拂身看着阿脔手掌里那个饺子笑了,那饺子圆呼呼的,反倒像个包子,带着点可爱劲,就像阿脔一般,“好看得很。” 阿脔听到谢拂身一夸,得意起来,“我也觉得好看!”说完又投入了包饺子的大业中。 谢拂身一边逗着阿脔说话,一边包着饺子,微微侧头看着阿脔,觉得两人就像寻常人家的夫妻一般,在这除夕包着饺子,话着家常,心里觉得暖的都要沸腾起来,万般圆满。 谢拂身悄悄许了个愿,只愿年年如今日,岁岁如今朝。 ☆、还礼 春节一过,天日渐渐暖和了些许,日头也晴朗了些,可那雪还是不晓得停下,一片银装素裹,只见空中不是飘飞着簌簌的雪花,好一个“旋扑珠帘过粉墙,轻于柳絮重于霜”。 阿脔到了元墨兰那坐着,烤着火,好奇地看着元墨兰绣着锦帕。 元墨兰微微一笑,“今日个都十三了,再过几日到了十八,便是王爷的生辰,阿脔,你的礼可备下了?” 阿脔咦了一声,“十八是拂身的生辰?” 元墨兰听得阿脔唤谢拂身为“拂身”,手抖了一下,凝神看了眼阿脔,过了一会儿柔柔笑着,“众人都备了礼,你可不能空着手,王爷这么看重你,要是没受到你的礼,怕是心里会不高兴的,可晓得了?” 阿脔撇撇嘴,笑嘻嘻的问道,“那王妃您准备了什么?” 元墨兰细细绣着那针线,轻声道,“我给王爷抄了卷《大方广佛华严经》,以此经书祝王爷福寿永昌,也算尽点心意。阿脔,别人肯定也备下了礼,你可不能怠慢了……” 阿脔知道元墨兰关心自己,心里一暖,主动给元墨兰捶了捶腿,力道轻缓,“我知道了,知道了,您就别担心了。” 元墨兰见阿脔这番乖巧,颜色温柔的看着阿脔,笑道,“你啊……” 等阿脔回了院子,在小榻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就在琢磨着要给谢拂身送什么,一般的物件,谢拂身也不缺,要送就得送点特别的,但是什么东西又算是特别?阿脔想半天也没想出个头绪,越发显得这礼难松的很。 清秋垂手立着,见阿脔了无睡意,被子也被阿脔卷成了个麻花,笑着问阿脔,“公子,您这是怎么了?今日个竟然睡不着了?” 阿脔从被子里露出个头,不高兴道,“我在想给他送什么礼,他也太烦人,这么大个人了,还过什么生辰!” 清秋听得好笑,忍着笑道,“这王爷也就冤了,就算王爷不想过,但王妃和侧王妃定然也会给王爷操办一番,这生辰无论怎么样,都得过的。” 阿脔眉头一皱,“可我上哪去给他准备礼物去?” “王爷这么疼惜公子,公子无论送什么,王爷自然都会高兴。”清秋肯定道。 阿脔眼珠子转来转去,忽地在墙角见到中秋那日谢拂身的皮影戏盒子,喜地从小榻上立马坐了起来,大声喊道,“浮翠,快进来!” 浮翠听得阿脔唤自个儿,连忙进了屋,小步跑到小榻前,“公子,您唤我?” 阿脔眉开眼笑地点头,“我找你们两都有事,我要演布袋戏!” 这日子过得也快,转眼就到了正月十八。 王府里也很热闹,白日间在王府搭了个戏台,请了戏班子过来唱戏。这几日都是晴天,今日雪也停了,红红的戏台待在王府中,趁着白色的雪地,一派喜庆。 各屋各院都出了房,有的戏看,都嗑着瓜子,抱着暖手的炉子,在那戏台下看着。 谢拂身因为过生辰,下午也便没有出去,也在那戏台下坐着。阿脔坐在谢拂身身边,开始看得起劲,后来实在是听不懂那依依呀呀的唱了些什么,困意袭来,眼皮上就像灌了铅,一会就闭上了。 谢拂身只觉肩上一沉,原来是阿脔睡着,把头靠在了谢拂身肩上。 谢拂身见阿脔被冻的耳尖和鼻尖都泛着红,怕阿脔受冻,一把抱起阿脔,要送阿脔回屋。 刘细畹见得谢拂身起身,怀里还抱着阿脔,故意笑道,“这大喜的日子,阿脔就这么睡着了?” 元墨兰听到刘细畹这么说,知道刘细畹这是在给阿脔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鲛人之禁脔 作者:午正开 分卷阅读27 找麻烦,怪罪阿脔不把谢拂身的生辰放在心上,所以这才睡着了,心里着急,却也不知道怎么帮阿脔说话。 谢拂身也不在意,裹紧了斗篷,不让风吹到阿脔,“兴许是昨夜太累了……行了,你们接着看。”说完抬步离了那戏园子,清秋和浮翠连忙跟了上去。 刘细畹听得谢拂身袒护阿脔,又听到昨夜怎么怎么,心里酸的要命,讥讽的笑了一声,“还真是累了一夜呐……” 江横琴上次被下的惨了,这会子也不敢说话。 章柔一向也不是多事的,便故意低着头给谢善渊剥瓜子。 元墨兰性格柔和,便也不多言语。 谢拂身抱着阿脔,阿脔迷迷糊糊道,“别动,我还要看戏呢!” 阿脔脸颊贴着谢拂身胸口,只觉胸腔里传来阵阵笑声,“是我不想看,你陪我回去,可好?” 阿脔在谢拂身怀里正是暖和,睡意又沉,便又睡着了。 谢拂身陪着阿脔睡了一下午,等到阿脔醒了,便也到了晚膳的时候。谢拂身不喜太过张扬,整个晚宴也无外人,阿脔整个晚上都心不在焉,还没等谢拂身用完膳,边说不舒服,急匆匆的回了院子。 谢拂身无法,只好让阿脔先回了,晚膳用毕,谢锦渊、谢善渊和谢红豆三兄妹都给谢拂身送了寿礼,谢拂身虽然高兴,可是却还觉得少了些什么。 谢拂身担心阿脔,便也匆匆的回了,路上雪忽的大了起来,十八的月亮半明半暗在云间穿梭,夜色薄凉,雪花翩飞,让人浑身泛着寒气,谢拂身远远来到院外,在那飘飞的雪花见见到柔黄色的烛光,想到阿脔便在那屋内,心也更着暖了起来,不觉加快了脚步,待到了院里,只觉满院静寂,只听得自个人踩着雪个咯吱声。 金福全连忙上前,给谢拂身挑起了棉布帘子,谢拂身一进到屋里,只见厅里放了个戏棚,那戏棚就像一座小型土地公庙,有四根柱子,中间是大厅,像是个小舞台。这戏棚四面之中,三面皆空,大厅中有一层交关屏,遮住了舞台的后侧,戏棚的柱子上镂空雕花,很是好看。 待谢拂身在戏棚前站定,台上忽地出现了个绸缎做的人偶,那人偶一身白裙飘飘,容色秀丽,头上挽着个梨花发髻,“我到这西湖一游,不知会不会遇上那百年之前救我的恩人。” 听着声音,是清秋。 台上又出现了个青色衣裳的女子,“姐姐,你来这西湖也不带上我!” 这便是浮翠。 这布袋戏演的是《白娘子传奇》。 忽地又听到个声音,这声音就像那泉水一般清脆叮咚,又带了股糖汁般的甜味儿,一种处在变声期朦胧的美,一听到这声音,谢拂身不自觉笑了。 “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我今日便来游游这西湖。” 前些日子夫子教了些诗句,阿脔绞尽脑汁就想到这么一句,立刻用上了。 这首先登场的便是阿脔演的许仙。 阿脔在幕布后面冲着清秋和浮翠眨眼睛,两人抿着唇笑着,一幕幕戏便上演了。 谢拂身看着那人偶在戏台上演着,耳中听着阿脔的声音,心里早就化作了那片片落红,欲变为春泥护着阿脔一生,眼神也如那丝丝细雨,缠绵起来。 一出戏演到白素贞被放出雷峰塔,与许仙在断桥重逢,这布袋戏也到了尾声。 阿脔笑着收了人偶,从舞台后侧着身子看着谢拂身,笑的眼睛都弯了起来,那笑好似湖面的点点涟漪,荡漾到了谢拂身眼底,“我专门给你演的,你喜不喜欢?” 谢拂身朝着阿脔招了招手,阿脔从戏棚子后出来,站到谢拂身身前。 谢拂身霁颜一笑,一把抱住阿脔,“喜欢……” 阿脔脸色微微红着,也跟着笑了。 愿这台上永是终成眷属,望这台下总为良辰美景。 ☆、失踪 冬去春来,冬日里那慢的雪花就像那精灵一般,躲到了山谷里,在这初春也消失不见,无影无踪。 冬天的寒意也成了强弩之末,虽然还带着点子微寒,但却不像冬日那般的刺人肌骨,反倒是冷的恰到好处,微微冷着,让人清醒。那冬日里被大雪掩埋住的花草在这早春也冒了出来,一时间一片兴兴向荣,生机勃勃。 阿脔没事可做,闷得慌,浮翠便陪着阿脔到了花园中逛逛。这花园里百花都打了骨朵,虽然还未到骤然开放的日子,倒也是五彩缤纷的很。院中的池塘里冰也化了水,此刻随着春风一吹,波光粼粼,好一片春意盎然,当真“午睡渐多浓似酒,韶华已入东君手”。 “公子万安。公子在这赏花呢?”阿脔身边忽地站了个小厮,这小厮大概二十岁的年纪,脸庞微圆,见到阿脔连忙低着身子问安。 阿脔点头。 那小厮巧笑道,“可这花园的花都没开,不大好看呐。” 阿脔看了眼还还含着苞的桃花,挑着眉道,“可不是么……” “奴才名唤阿财,在后院当差,我们后院里那母狗前日个刚下了一窝小狗,那小狗毛茸茸的,可爱的很!公子要是闲得慌,不如和奴才去逗逗那小狗?” 阿脔心里一喜,“在哪?我和你一道去!” 浮翠也是年纪小,听到这话,心里也痒,眼里都放了光。 阿财笑呵呵地道,“那公子可跟紧了奴才,奴才带着公子和姑娘一道过去!” 三人出了花园,走走绕绕,一路也没见到什么人。就算是浮翠十岁进的王府,在这王府内当了五年的差,都被这阿财绕晕了头,心里有点怕起来,便出声喊道,“阿财,还有多远呐?” 阿财回头笑了一笑,脚步也不停,“姑娘别急,不远了,不远了。” 阿脔心切,也不在意,只知道跟着阿财走着。 走了一柱香的时间,走到了个偏门,那处极是荒凉,四周也没个人影,只有个高高的槐树和一口水井,阳光都被那槐树给挡了下来,越发显得有点阴森。 浮翠打了个寒颤,拉住阿脔的衣袖,“公子,这会子怪冷的,我们回去吧!” 阿脔还没来得及说话,只觉脖颈一酸,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浮翠吓得心都要崩开了,张着嘴刚要叫喊,就被捂住了嘴,只见周围忽地多了几个人,把阿脔一拉,偏门一开,就要顺着那偏门把阿脔弄出王府去。 浮翠急的脸都白了,就像那糊窗户的白纸一般,身子不由自主的瑟瑟发抖,又急又害怕。 待到了阿脔被弄出了王府,浮翠还被捂着嘴,只听到耳边有个声音问道,“这丫鬟怎么办?” 周围另一个声音道,“别走漏了风声,斩草除根!” 浮翠剧烈的针扎起来,但是力气微弱,螳臂当车,毫无用处。浮翠只觉自己被拖着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鲛人之禁脔 作者:午正开 分卷阅读28 走了几步,走到了井边,看着那口黑漆漆的水井,浮翠眼泪花就像那断线的珠子,一颗颗全掉进了那水井里,可却连个声响都没有。 “姑娘,你可别怪我,早点超生去!”说完只听得扑通一声,水井里全是巨大的水花,可也没有溅出水井之外。 一阵春风吹过,吹得那槐树沙沙作响,几篇淡绿不黄的叶子飘到了水井里。 一切又都安静了下来。 只剩灿烂的春光依旧在。 ☆、再遇 一年一次极其重要的春闱也落下了帷幕,皇上都已钦定下状元榜眼探花。 这日的早朝便是宣了这新科进士及第们前来,也让各位朝臣们看上一看。 夏朝皇帝宣武帝正坐于龙椅之上,年约五十,神采奕奕,一派威严。 “宣新科状元柳等闲,榜眼赵煦,探花李长青起来觐见!” 谢拂身身穿滚金黑色朝服立于殿上,听得“柳等闲”这一名字,不觉好生耳熟,修长的眉毛微微皱起。 只见三位身穿大红色朝服的年轻官员跪拜于殿前,看不清样子。 “臣柳等闲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臣赵煦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臣李长青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宣武帝笑起,眼角条条皱纹顿显,“平身!” 三人起了身,谢拂身见到那新科状元,面色不变,依旧温润和煦,可是眼底不自觉浮上点子风霜。 这柳等闲便是刚离开怀州时那在客栈里大声给阿脔念诗的人。 谢拂身眼底见者柳等闲一双凤目里都是笑意点点,宛如那夜色渐湖面上的点点星光,心中冷笑不已。 宣武帝看着这三人,心里很是满意,忍不住赞道,“今年才子多出,文采出众,尤其柳等闲,身为冀州参赞柳逸之子,父子皆文采,朕记得柳逸是宣武二十三年的状元,如今你也做了状元,可谓一门双花!” 柳等闲盈盈一拜,毕恭毕敬道,“多谢皇上称赞!为父常常告诉臣当年皇上殿试是的风采卓略,令臣倾慕不已,忍不住想拜见皇上龙颜,这才中了着状元。” 柳等闲很是会说话,一段话说的宣武帝高兴不已,“柳卿文采非凡,做个翰林院编修如何?” 一般来说,状元若是进了翰林院,都是从修纂坐起,比这编修低了两级,宣武帝一来便让柳等闲做了这编修,可见圣宠浓厚,皇恩浩荡。 柳等闲长身跪拜,“多谢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臣有一事想要求与皇上。” 宣武帝第一次见到还敢和皇上提请求的状元,兴味盎然,“准奏!” 柳等闲嘴角挑起,高声道,“臣还为入京时,就听闻睿王之子聪慧机敏,才思敏捷,臣一向好为人师,想毛遂自荐,到睿王府中做世子老师!望皇上恩准!” 殿中大臣面面相觑起来,宣武帝一共有四子,大皇子早夭,只剩二皇子谢拂摇,三皇子谢拂身与四皇子谢拂隽,但这谢拂隽年幼时一次大病之后便瞎了双眼,这皇位的争夺只剩下了谢拂摇和谢拂身两人。柳等闲要到谢拂身王府中当世子的师父,便是名言了自己是谢拂身一派,如此明显,如此快速,不得不让众人侧目。 谢拂身静静听着,也不言语。 谢拂摇脸上冷冷笑着,没想到谢拂身这么快就拉拢了柳等闲,顺带还拉拢了柳等闲背后的柳逸,心中不免不快得很。 宣武帝直直凝视这柳等闲,大殿中一片静寂。 柳等闲眼影也不避开,跪得笔直。 就在众人被这静寂要的都要喘不过气之时,宣武帝忽地大笑起来,笑声在这大殿中荡漾起来,“拂身小时便已聪慧至极,因此也才生儿如父,柳卿便去吧。今日也就如此,散了。” “退朝……”宣武帝身旁的大太监拂尘一挥,大声喊道。 众人退着身子出了这大殿。 谢拂摇挨近谢拂身,似笑不笑的看着谢拂身,“三弟真是麾下人才济济,为兄只剩羡慕呐!” 谢拂身淡淡一笑,好似浑不在意,“皇兄谬赞了。” 谢拂摇冷笑一声,低声说道,“可这世间,却不是事事都能如意的。”那声音好似蛇身一般的滑腻,听的人浑身一激灵。 谢拂身抬眼看着谢拂摇,忽地心里莫名发紧,好像什么是事要发生了一般,不安了起来。 ☆、寻人 谢拂身揣着着一颗不安的心回了王府,一踏进府里,就只见金福全苦着张脸向着自己跑来,话还没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一张脸上全是冷汗,“王爷,不好了,公子找不着了!” 谢拂身听到这话,一时间没站住,往后退了一步,仿佛还听到自己的一颗心就像那琴弦一般,啪的一声断了,谢拂身深深吸了口气,压住心底滔天的焦虑,沉声问道,“府里都找了?” “都找了,这王府底朝天都被翻了两遍了,可就是找不着!” 金福全急的差点就掉下泪来,知道谢拂身在意阿脔,现下阿脔丢了,可不就是自己的错么?想到这,金福全吓得肝胆俱颤,使劲在那青石板路上磕着头,力气之大,磕得额头冒出股子血来,染红了那青石板,看着渗人的很,“都怪老奴,都怪老奴……” 谢拂身耳边都是这一阵阵头敲击石板的闷响,想到阿脔失踪,面上一点血色都没了,浑身发凉,“几个时辰的事了?” “回王爷,三个时辰了。”金福全颤声道。 清秋跪在地上,见谢拂身一张脸苍白的就像那深秋凄凉的月色,急忙说道,“王爷,浮翠午间和公子一同去了花园,现在找不到公子,也遍寻不到浮翠,有浮翠在,公子是不会自己出了府去的。因为奴婢猜测,公子和浮翠必是被人掳了去!” 谢拂身脑中忽地想起谢拂摇的那番话,又想到上次的梅花林相见,心里渐渐清明起来,谢拂摇好男色,上次必然是见到了阿脔,心生邪念,把阿脔掳了去。 谢拂身想到此处,急声道,“喊了高陵过来!” 一个小厮连忙去了,不多时高陵跑着来了。 “王爷找属下?” 谢拂身面上就像带着层寒冬的冰霜,脸上的寒气骇人,淡色的眸子好似忽地变得血红,红得就像一抹带血的红绫,下一秒间就要将人活活绞死一般,“传我令去,封住城门,挨家挨户去搜,把阿脔给我搜出来!要是找不到人,就把你自己的头提来!” 谢拂摇既然抓了阿脔,必然不会藏在自己的王府里让谢拂身找到,定然是藏在了外宅里。为了找到这外宅,只能挨家挨户去寻。 高陵大惊,没想到只是为了个男宠,谢拂身竟然如此声势浩大,为了阻止谢拂身犯下大错,高陵急忙出声道,“王爷,如此去找,必定会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鲛人之禁脔 作者:午正开 分卷阅读29 惊动皇上,万万不妙呐!” 谢拂身看向高陵,眼色如刀,看得高陵后背冷汗直冒,一字一顿道,“本王说的话,你听不懂么?” 高陵见谢拂身如此,也不敢再多说,欲言又止,只好领了命,出了王府。 阿脔微微转醒,脖颈间还有点发酸。 “你醒了?” 阿脔听到声音,才发现自己身边做坐了个人,抬眼一看,这人和谢拂身长得与几分相像,但却没了那份温润,多了几分阴柔。 阿脔忽地想到自己被人打昏,想到这人怕是打晕了自己的人,心里惊慌,脱口而出道,“你是谁?” 阿脔睫毛就像那迎风的花蕊,轻轻颤着,带着一股子的无助和彷徨,肤色凝润,在这烛光的照耀下仿佛晕上了一层光圈,整个人美得不似真是,就像是那画里走出来的人物,又像那水中的月,一碰,好似就要碎了。 谢拂摇看着阿脔,心里就跟醉了一般,魂魄都被阿脔夺了去,这才明白为什么谢拂身要日日藏着阿脔,若是换做自己,怕也是要碰到手心里藏起来,绝不让别人见到。谢拂摇一双眼睛紧紧盯着阿脔望着,越望心越不由自己,越发牵在阿脔身上,眼色迷醉。 阿脔看着谢拂摇一副癫狂的表情,心里越发惧怕,跳起身子要往外冲去。这一动作把谢拂摇的魂魄拉了回来,谢拂摇连忙一把抓住阿脔,怒道,“想跑?” 阿脔心跳得飞快,大声喊道,“救命!拂身!” 谢拂摇被“拂身”两个字刺得一激,想起早间朝堂的不痛快,死死攥着阿脔,阿脔疼的脸都白了。 谢拂摇笑的邪魅,“我倒要看看你是一副什么模样的身子!”说完伸手来扯阿脔的衣裳。 阿脔心中又怕又慌,只见谢拂摇的手落在自己衣裳上,便一口死死咬住谢拂摇的手,最终都带起了腥甜味。 为了寻到阿脔,整个馥城都被搜了一番,一时间满城慌乱。 高陵站到间小院前,抱拳道,“王爷,属下找了一夜,确定就是此处!” 谢拂身面色藏于火把阴影之下,看不清楚,只听得声音冰凉刺骨,“开门!” 兵士连忙破门而入。 谢拂摇好不怒气,抬起手,要掌掴阿脔,却忽地听到门被踹开,不少火把闪现眼前。 谢拂摇被火把刺得迷上了眼,依稀间只见谢拂身一脚踹向自己,谢拂摇吃痛,往后倒去。 阿脔见来人谢拂身,满眼惊喜,“拂身!” 谢拂身见到阿脔,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放回了肚里。 谢拂身一把抱住阿脔,怀里感受着阿脔的体温,鼻间环绕着熟悉的香味,一颗心算酸胀得就要炸开一般,万般言语万般担心,待到唇边只化成了一声深情的呢喃,“阿脔……” 阿脔被谢拂身勒的喘不过气来,心里晓得谢拂身这是担心自己,好不温暖,不知不觉双手环住谢拂身的腰,心里才安定起来。 谢拂摇愠怒,站起身子,见谢拂身弄了这么大的阵仗来找阿脔,猜测这番举动必定会惊动皇上,一颗心由怒转喜,冷眼看着相拥相依的两人,“我看你这是自掘坟墓!” 谢拂身抱起阿脔,看了眼谢拂摇,那眼神凉薄如霜,不带一丝愤怒,却无端端让谢拂摇心下一跳。 “二哥,这坟墓是给你掘的。” ☆、编造 谢拂身抱着阿脔出了小院,翻身上马,怕阿脔受冷,拉紧了身上的披风,将阿脔紧紧裹在其中。 阿脔面上贴着谢拂身的胸前,听到谢拂身强有力的心跳,心里安定,面上却带着点绯红。 这三月间的天气,正是倒春寒,夜间也很是凉的很,那晚风就像一把带弯钩的刀子,刺骨得很。 阿脔看像谢拂身,见他如玉的面庞在夜色中带着点柔和的神色,心里一软,抬头问道,“拂身,你冷不冷?” 谢拂身待怀里抱着阿脔,才觉得心里踏实了点,现下忽的听到阿脔关心自己,仿佛两人就是那亲密至极的恋人,谢拂身整个人都像飘到了云端,看着阿脔秋水般的眸子,就像置身于那温泉之中,身体连带着心,都湿热起来,“阿脔,我不冷,你呢?” 阿脔微微摇头,“你怀里热得很。” 谢拂身低头凝视着阿脔,月光洒进谢拂身眼底,趁着那月光,阿脔只见那淡色瞳孔里全是自己的模样,“阿脔,我这怀里,一辈子就为你一个人暖着,可好?” 阿脔突地听到这番情话,脸色一时间红若彩霞,不好意思的别过了头,往日里肯定要唾弃谢拂身一番,可是这夜色凉的让人发憷,而谢拂身的怀抱又实在是太暖,暖的让阿脔不想离开,阿脔靠着谢拂身的胸膛,也不说话。 谢拂身眼神不由微微一淡,想到阿脔怕是还不能懂得自己的情意,不由怅然起来。 阿脔睫毛簇地一闪,月光在哪长长的睫毛上滑过,留下点子璀璨,阿脔轻轻道了一声,“好……” 这一声就像那闪电一般,忽的劈进谢拂身心底,谢拂身眼底那柔情和热烈就像那繁星一般,洒满了夜空。 谢拂身忽地低下头,深吻起了阿脔,两人在这夜色之中唇舌共舞。 高陵和一干侍卫连忙转过头去,脸都红了。 阿脔舌尖和谢拂身相触,谢拂身舌头含住阿脔的小舌,交缠起来,旖旎得很。阿脔背脊上就像带了电一般,浑身酥麻起来。 吻了许久,谢拂身才放开阿脔。 阿脔羞得要死,死死埋在谢拂身怀里,连头也不想探出来。 谢拂身心里就像那一江春水,柔浪翻滚不休。 云破日出,又是一日的好天气。 谢拂身穿戴好朝服,刚刚到了王府门口,就见宣武帝的贴身大太监刘启在王府门口候着,见到谢拂身连忙行了个礼,面色焦急道,“王爷,皇上要在早朝前见您,您快些个跟着奴才走吧!” 谢拂身微微一笑,向着刘启道,“还望公公告诉一声,所为何事?” 刘启也是个明白人,知道这夏朝的皇上将来不是谢拂身,就是谢拂摇,因此也不敢怠慢了,低声道,“就是为了王爷您昨日夜里封城搜人的事……” 谢拂身心里明白,颔首,“麻烦公公前面走着,本王和公公一道面圣。” 刘启带着谢拂身到了乾清宫。 宣武帝正在喝茶,见到谢拂身来了,一股子火气直冲脑门,拿着那茶盏向谢拂身扔去,“跪下!” 谢拂身不躲不闪,被那茶盏仍重前胸,滚热的茶水流了出来,沾湿了黑色的朝服,明黄色的茶盏落地,发出一声脆响,碎了。 谢拂身跪在地上,面色镇定,“儿臣参见父皇。” 宣武帝气的青筋直跳,“你昨夜竟然为了个男宠封城追查!真是朕的好儿子!你这个孽障!” 谢拂身磕了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鲛人之禁脔 作者:午正开 分卷阅读30 个头,缓缓道,“父皇,儿臣昨夜封城寻人,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阻止二哥做出不忠不义不孝之事。” 宣武帝被气的反笑,怒气冲冲地看着谢拂身,“不愧是睿王,说起话来真是头头是道,聪慧过人!朕倒是要听听你二哥怎么不忠不义不孝了?” “二哥从我府里带走了个男童,而那男童并非是儿臣的男宠,而是骠骑将军凌峰之子。” 宣武帝满眼不可置信,“什么?” 谢拂身接着道,“五年前,凌峰出战匈奴,为国捐躯,其妻武氏以身殉情,追随凌峰而去,凌峰在馥城未曾留下一男半女,凌家无后,可是后来儿臣到了怀州,偶然间发现凌峰多年前和一个□相好,生下个男孩,怎奈那□身份地位,一直变没有带回馥城,也未告之他人,只在怀州养着,后来儿臣寻到凌峰遗孤,不忍见凌峰死后无后,便把这孩子带了回来,因其身份尴尬,便一直养在王府。” 谢拂身一番话无疑是个平地惊雷,惊得宣武帝目瞪口呆。骠骑将军凌峰天纵英才,带兵势如破竹,实为不可多得的良将,可惜战死沙场,马革裹尸,深的宣武帝厚爱,宣武帝听得谢拂身这么一说,将信将疑,“有什么证据证明这孩子便是凌峰的?” 谢拂身从怀里拿出个青铜虎符,捧在掌间,“这是儿臣在那孩子身上发现的,请父皇过目。” 刘启连忙把那虎符亲手递给宣武帝。 宣武帝拿在手里细细看着,看望满眼震惊,“这便是凌峰第一次出征匈奴时朕亲手相赠的虎符!这孩子有这东西,看来真是凌峰的骨肉。” 谢拂身见宣武帝面色沉痛,道,“凌峰血洒边疆,为的就是我们夏朝的安定平和。二哥欺辱忠臣遗孤,正可谓不忠不义,抛父皇于此境地,可谓不孝,儿臣正是不愿见此等事发生,情急之下才封城寻人,还望父皇原谅。”说完重重磕下头去。 宣武帝知晓谢拂摇喜好男色,心底自然明白这男童抓去是为何,想到凌峰一家为国牺牲,这唯一的孩子却差点惨遭不幸,宣武帝恨得死死咬住牙,把那虎符使劲往桌上一拍,“来人!传我命令,礼亲王触犯宫纪,立法不容,圈禁府邸,没有朕的旨意,不得外出,任何人不得探视!” 传令人记下圣旨,连忙下去了。 宣武帝见谢拂身还在跪着,心里一阵脱力,缓缓坐下,叹了口气,“起来吧。” “多谢父皇。”谢拂身起身。 宣武帝看着桌上那虎符凝思,半饷道,“若是公开这孩子的身份,凌峰的名誉恐会受损,朕知道你和凌峰私交甚好,这孩子就依旧在王府养着,等到他成人之后,朕在另行赏赐,让他衣食无忧。” 谢拂身看着那虎符,想到这是凌峰战死沙场时被自己拾到的遗物,没想到如今却帮了一个大忙,心里好不感慨,躬身道到,“儿臣遵命。” ☆、探亲 春天一来,冬日里不曾见到的鸟儿都一起飞出蓝天,在树枝间跳来跳去,鸟语盈然,趁着那碧绿的叶色,越发显得春意盎然。 书房内。 刘细畹的大哥,刘谦然刘尚书在书房里喝着茶。刘歉然看着这茶色映翠清凉,知道这便是新年来的龙井,茶色纯正,味道甘甜,笑道,“王爷这茶极是不错,茶汤通透,必是青龙湾的新茶,青龙湾水质甘甜,因此也才养的出这么钟灵的好茶来。” 谢拂身嘢了口茶,温然一笑,“文馆果然是行家,说的全完没错。金福全,把这青龙湾龙井包上一些,送到尚书大人府邸。” 刘谦然字文馆,谢拂身便一直唤刘谦然为文馆。 金福全立马应了,弓着身子退了出去。 刘谦然听得谢拂身这么说,连忙摆手,“多谢王爷,可是这万万使不得……” 谢拂身知晓刘谦然必定不肯收下,便打断刘谦然道,“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 刘谦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面上微微一笑,“如此便多谢王爷了。” 刘谦然见书房里出了谢拂身和自己并无他人,低声说道,“如今礼亲王被拘禁,皇上身边只剩王爷一人,是个大好机会,所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若是时间拖长了,等到礼亲王出来,可就不好做了……”说完从怀里拿出方墨块,紧紧看着谢拂身。 谢拂身看着那方墨块,墨块颜色黑沉,不带一丝杂质,光是看着外表,就知是一方好墨。谢拂身眼底神色变幻,看不清思绪。 刘谦然紧声道,“王爷,大事为上……” 刘谦然举着那墨块,阳光从窗户中撒了些进来,撒到那墨块上,刺眼得紧。 书房里安静极了,只听得到外间密集的鸟鸣,这生生鸟鸣反倒是衬出了房内的寂静。 过了半响,谢拂身淡淡道,“放着吧,本王晓得。” 刘谦宁听得谢拂身这么一说,脸上惊喜不已,小心翼翼地把那墨块放到了书桌上。 “好不容易来趟王府,去看看细畹和锦渊吧。”谢拂身笑道。 刘谦宁多日不见妹妹和外甥,心里也很是挂念,但却拘于礼数,不好前去,现下越发高兴起来,站起身道,“那微臣便下去了。” 谢拂身微微点头,刘谦宁推着身子出了书房。 待刘谦宁出了书房,谢拂身拾起那墨块,墨块还带着点早春的寒衣,谢拂身指尖一凉,却牢牢抓着这墨块,淡色的眸子里光彩凝聚,“机不可失么?” 刘谦宁快步穿过游廊,到了刘谦宁的小院。 杜鹃见到刘谦宁一来,朝着院里喊道,“夫人,世子,舅老爷来了!” 刘细畹和谢锦渊连忙迎了出来。 刘细畹今日穿了件淡绿色起百合花的衣裳,容色清秀高贵,娇笑道,“哥哥怎么来了?” 谢锦渊虽然面色依旧淡然,心里也是喜欢,躬身唤了声“舅舅”。 刘谦宁笑着拉起谢锦渊,道,“进屋去。” 杜鹃连忙弯着身子挑了帘子,三人进了屋。 待坐下,刘谦宁看向谢锦渊,关切道,“世子这段时日学业可有长进?” 谢锦渊身子坐得笔直,略略点头,真心真意道,“新换了师父,乃是今年的新科状元柳等闲,柳师父学问出众,锦渊受益匪浅。” 刘谦宁欣慰道,“如此甚好。” 刘细畹声音婉转细腻,就像那黄莺一般,“哥哥,王爷真是好手段,连这柳家都是我们一派,这夺嫡的砝码也多了。” 刘谦宁点头,“柳等闲在大殿之上要求到王府教学,公开言明立场,这对王爷很是有好处。可是凡事都有两面,皇上性情多疑,如此一来,也更戒备王爷。算了,和你们女人家不说这些事。这些日子过得可还好?” 刘细畹听得刘谦宁这么一问,心里不禁有点子发酸,面上强撑着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鲛人之禁脔 作者:午正开 分卷阅读31 笑着,“不就那样。” 刘谦宁自由和刘细畹亲厚,对自己的这个妹妹最是了解,知道刘细畹便是不快活,着急道,“细畹,和哥哥你还不说实话?谁给你气受了?” 刘细畹越发委屈起来,本已身为人母,被自家哥哥这么一问,忍不住眼泪包边,又怒又气,“还能有谁?王爷新得了个男宠,日日宠幸,这半年来,都不曾来看过妹妹!” 刘谦宁听着刘细畹这么一说,心里明白,叹了口气,“这男宠便是那阿脔吧?” 谢锦渊听得阿脔的名字,身子微微动了动。 刘细畹收住泪花,诧异道,“哥哥也晓得这个阿脔?” 刘谦宁点头,“细畹,哥哥有话对你说。” 刘细畹拿起流光锦缎帕子擦了擦眼底,“哥哥有话就说吧,细畹听着。” 刘谦宁正色道,“王爷迟早都是继承大统之人,只一点我毫不怀疑,若是事成,细畹你便是妃,锦渊便是大皇子,将来身份无比尊贵,无边显赫,纵然王爷再宠爱他,他也不可能有设么名分,更不可能给王爷诞下子嗣,分不了你的任何荣耀,断不了锦渊的任何富贵,你又何须介怀?他的荣宠无根无基,根本撼动不了你丝毫。身为我们刘家之人,必要看得长远才行。” 刘细畹细细听着刘谦宁的话,心头开朗了些许,自己也知道阿脔无后便是最大的诟病,根本无法成妃成后,但是谢拂身对阿脔无条件的宠爱就像是一根刺,深深扎在刘细畹心里,扎的刘细畹每日每夜痛得流血,刘细畹甚至觉得,就算不能有名有份,但只要有谢拂身真心真意发自心底的爱惜,便亦足以,无复他求。刘细畹羡慕阿脔,羡慕阿脔可以得到谢拂身全部的疼爱与情意,羡慕的心都疼了。但这些话刘细畹无法说得出来,只得制住悲意,换上个笑容,把满腔的愤恨和愁肠都掩在了这春意里。 ☆、纸鸢 自从柳等闲来了王府教书,谢拂身便不许阿脔去学堂,阿脔自是不知为何,但不用每日早起,心里也很是高兴,但高兴了两日,阿脔又闲不住了。 阿脔懒懒的坐在亭下,看着池塘里游来游去自由自在的金鱼,心里好不羡慕,想到浮翠,心里憋屈道,“清秋,浮翠怎么说回家就回家了呢?不回来了么?” 浮翠的尸体在井里发现了,都泡烂了,谢拂身不准把此事告诉阿脔,只是编排了个幌子,骗阿脔说浮翠娘家来人,把浮翠接走了。因此阿脔一直也不知晓。 清秋听得阿脔问起浮翠,心里就跟被划了个口子似的,难过的几乎垂下泪来,清秋怕阿脔起疑,连忙有袖子擦去泪花,指着那天上道,“公子,你看那天上的纸鸢!” 阿脔抬头一看,只见这碧蓝的天上随风飞着只纸鸢,那纸鸢色彩鲜艳,在这浅色的蓝天上越发显眼,好看得很。 阿脔喜道,“看样子这放纸鸢的地方不远,我们去寻寻是那个院子!” 两人跟着那纸鸢兜兜转转,等到了院子口,才发现这放纸鸢的地方便是学堂。学堂朝着王府里大门紧锁,上学都是从王府外的那道门进入。 现下早已下学,照理说学堂里应该无人才对,是何人在学堂放纸鸢?清秋眉头紧蹙。 阿脔见那一把大锁锁着那门,无法进得去,也不知是谁放的风筝,心里着急,朝着学堂喊道,“善渊,红豆,是你们么?” 里面没得声音,却见那纸鸢缓缓落了下来,落到了学堂里,阿脔真是吃惊,忽地见到那墙上弹出了个人头来,那人一双凤眼高高挑起,眼中都是喜意,“阿脔!” 墙的那面正好是个假山,那人便是爬上假山才探出了头。 阿脔见那人说得出自己的名字,吃惊道,“你认得我?” 那人见阿脔不认得自己,难过道,“你不记得我了?我是等闲,柳等闲呐!” 阿脔凝眉想了一想,摇了摇头,脸色一红,内疚道,“我不记得……” 清秋一脸狐疑的看着只露出个头的柳等闲。 柳等闲见阿脔面色潮红,肤若白雪,顺着那春分,仿佛还可嗅见阿脔身上清幽的香味,心神都荡漾起来,“我两见过,在那美香楼我还给你作诗了!” “唔!我记得了!”一说“美香楼”,阿脔便什么都想起来,笑嘻嘻的看向柳等闲,“你怎么也到王府来了?” 柳等闲见阿脔没有忘记自己,激动得不能自已,“我便是来看你的!” 清秋见这柳等闲不似个好人,说话轻浮,很是不喜,对着阿脔道,“公子,该回了,王爷说不定都等着您了。” 柳等闲见阿脔要走,着急道,“阿脔,你别走!” 阿脔听清秋道谢拂身要回来了,怕谢拂身又怪自己到处乱跑,担心自己,毕竟上次出事也是因此,想到此处,阿脔便不想再多呆下去,对着柳等闲道,“我得回去了……” 柳等闲见阿脔真的要走,急急道,“阿脔,我这纸鸢送给你,好不好?” 阿脔小孩心性,最是喜欢这些个小玩意,当下乐的点头,“好啊!” 说完只见柳等闲从墙头那把纸鸢扔了出来,清秋无法,只得拾起那纸鸢。 “阿脔,这是我亲手做的,你可要好好收着啊!”柳等闲满眼都是阿脔,大声道。 阿脔得了礼物,又听得柳等闲说这纸鸢是自己做的,连忙应了,“放心,我一定好好收着!” 柳等闲还想多和阿脔说两句话,清秋上前立于阿脔身前,挡住柳等闲的视线,冷着脸看着柳等闲,“公子,快些走吧!不然王爷可是要怪罪的!”这后半句显然是说给柳等闲听得。 柳等闲毫不在意,可惜阿脔却是真的要走了,阿脔和柳等闲道了别,跟着清秋走了。 柳等闲一直趴在墙头,趴的脖子都酸了,还不忍离去,远远看着阿脔的背影发呆。 阿脔眼珠子一转,小声对着清秋说道,“清秋,你帮我好生收着这纸鸢,别让拂身知道了,” 清秋拿着那纸鸢,觉得很是棘手,知道谢拂身若是知晓这纸鸢的来历,少不得要发落自己,为难起来,“公子,这……” 阿脔见清秋面色迟疑,眼底满是失落的神色,“浮翠一走,也没人和我一处玩了,要是再没了这纸鸢……” 阿脔走在树荫下,整个人被一团阴色围住,越发显得可怜起来,清秋心里一软,若是浮翠还在,怕是会帮阿脔留下这纸鸢。 清秋握住那纸鸢,轻笑道,“公子放心,清秋一定好好给您留着。” 阿脔喜不自禁,满眼欢欣的看着清秋,“清秋,你真好!” 早间下了早朝,乾清宫门口的空地上飞来了不少麻雀,争抢这一番暖人的阳光。 宣武帝看完折子,脸色带上几分喜气,看着谢拂身道,“边疆这段时日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鲛人之禁脔 作者:午正开 分卷阅读32 很是平静,匈奴人也无前来滋事,但也太平。” 谢拂身略微一笑,“父皇龙威整天,匈奴自然不敢前来生事。” 宣武帝听得谢拂身如此一说,通体熨帖,大笑起来。 “儿臣近日来新的了一方龙轩墨,这墨墨迹黑亮,颜色纯正。模块之中还添加了茉莉香,墨一研出,满室清香,甚是难得。儿臣知道父皇最是爱墨,特地将这墨带来献给父皇。”谢拂身手里双手捧起那墨块。 宣武帝本就是爱墨之人,而这龙轩墨又极是出名,但产量甚少,一年间不超过百方,于是越发珍贵,连忙命刘启取了来,拿在手里细细看着,越看心里越喜欢,“不错,真是方好墨,茉莉香未曾改过墨本身的清香,两种香味交融在一处,当真是奇思妙想!刘启,待会就研这方墨!”说完把那墨交给了刘启。 谢拂身看着那墨块静静躺在明黄色的奏折旁,脸上带着温煦的容色,瞳孔紧缩。那墨黑的浓厚,黑的如夜,黑的宛如那催命的鸠毒。 ☆、动手 初春一过,转眼间到了四月底,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四月底正是桃花盛开的季节,小院里的桃花也在一夜之间簇然开放,桃花团团立于枝头之上,粉色的花瓣如同妙龄女子,在春风的盛情邀请之下翩翩起舞,风姿卓越,让人看着心也随着那花瓣飘舞起来,一派怡然。 为了看桃花,阿脔特意让人在这桃花树下放了个小榻,午间便在躺与此处,伴着微风,看着桃花,嗅着花香,好不惬意。 宣武帝近日来顽疾突发,身子大不如从前,前几日还出现了晕厥,谢拂身多日前往皇宫侍疾,很是乏累。 谢拂身今日难得空闲下来,怀里揽着阿脔,和阿脔一起躺在小榻上看着桃花。 谢拂身把头靠着阿脔的肩窝,耳鼻间萦绕这阿脔的清幽的香气,看着阿脔美丽的容色,连日里的劳顿消失不见,浑身才放松下来。 春风仿佛识得人性一般,不忍打搅两人,只是徐徐温柔吹过,缓缓带下些许花瓣和淡幽的清香。 阿脔见那花瓣落下,心里高兴,霁颜一笑,伸出手接住那花瓣,粉色的花瓣静静躺在阿脔手中。 谢拂身眼中柔波荡漾开来,轻声道,“满树和娇烂漫红,万枝丹彩灼春融。” 阿脔还以为谢拂身早已睡着了,先下忽地听到谢拂身的声音,才知谢拂身还未睡下,踧的转头看向谢拂身,细细一看,觉得谢拂身眼底有了些倦色,整个人显得很是乏累。谢拂身这几日晚间若是到宫里侍疾,也不能回王府,好几夜不曾好好睡上一觉。 阿脔眼珠子一转,放开手中的花瓣,伸出手轻柔的给谢拂身按了按太阳穴。 谢拂身见阿脔一脸专注,神情关切,心里柔软就像那春日里新生的柔软柳条,情意浓浓的唤了声,“阿脔……” 阿脔轻声道,“拂身,你这几日是不是很累呐?” 谢拂身抓住阿脔的手,放于自己胸前,嘴角微弯,“累。” 阿脔眉头一簇,想从谢拂身手里抽出手来,“那我给你按按,你便不累了。” 谢拂身握着阿脔的手,柔柔一笑,笑的眼睛都弯了起来,幽幽道,“我知道一个法子治劳顿……” 阿脔咦了一声,好奇的看向谢拂身,“什么法子?” 谢拂身眸底流光溢彩,宛如星光,定定看向阿脔,含笑道,“你亲亲我,我便不乏了。” 阿脔真心实意地听着谢拂身说话,还以为真有什么好法子可以缓解这乏累,没想到居然被谢拂身戏弄一番,心里好不恼火,气的眼角挑起,脸色发红,怒气冲冲的看着谢拂身。 谢拂身见阿脔发怒,颜色却像那骄阳一般艳丽,光彩夺目,谢拂身凝眉,“你当我是骗你么?” 阿脔冷哼一声,心里大不相信,气呼呼的看着谢拂身道,“你不是骗我是什么?” 谢拂身放低了声音,挨近阿脔耳边,音色就像那月亮般的清辉,飘渺温软,“古书记载,鲛人之唇有静神安心之功效,乃是解除发困最好的法子。我哪里是在骗你,全是实话实说。” 阿脔听得狐疑,将信将疑道,“真的?” 谢拂身直视阿脔双眸,淡淡道,“阿脔,我何曾骗过你?你若是不信,也罢了……”说完好似细腻交瘁不已,放开阿脔的双手,缓缓闭上了眼。 一时间安静下来,只听得谢拂身浅浅的鼻息之声。阿脔咬着唇看着谢拂身,只见谢拂身双眉紧蹙,好似真的疲惫不堪,阿脔横下心,凑了过去,轻轻在谢拂身唇边落下一吻,刚想离开,忽地被环住。 谢拂身笑着睁开了眼,紧紧抱着阿脔,两人紧密相贴,鼻尖相触,气息相交,亲昵至极。 阿脔见谢拂身笑的开怀,又羞又怒,“你还说不是骗我?” 谢拂身柔声道,“你亲了我,我现下当真不觉困累,这哪里算是骗你?” 阿脔气的鼓着脸,心里知道不是这么回事,但又说不出话来,只能瞪着谢拂身。 谢拂身觉得阿脔可爱至极,搂紧阿脔,吻了吻阿脔的嘴角,轻轻道,“睡吧。”说完嘴角含笑,阖上了眼。 阿脔哼了一声,睫毛扑簌扑簌眨个不停,心里还冒着火,怎奈春困一来,沉沉睡了。 刘谦宁行色匆匆来到院外,透过月牙门只见院中桃花树下小榻上,谢拂身怀里搂着个人睡的沉稳,知便知晓那人必是阿脔。 金福全连忙来到院口,小声道,“王爷正在小憩,刘大人找王爷这是有急事?” 刘谦宁急忙点头,神色着急道,“还望金管家前去通传一声,真是一等一的大急事!” 金福全也不敢耽误,连忙进了院子,放小了声音,在谢拂身身边道,“王爷……” 谢拂身缓缓睁开眼,看向金福全。 金福全弓着身子,接着道,“刘大人正在院外候着,说是有一等一的大急事找王爷。” 谢拂身低声道,“唤他到书房去。” “是。”金福全便退下了。 谢拂身慢慢松开阿脔,轻手轻脚下了小榻,脱下外袍给阿脔盖上,这才到了书房。 谢拂身一进书房,刘谦宁便急忙道,“王爷,不好了,刘启传来消息说午间皇上曾醒来一次,说是怕自己身子不大好,明日要赦了礼亲王,让礼亲王一同来侍疾。” 谢拂身听得此话,神色肃然,“校骑卫可准备好了?” 校骑卫是馥城中的守城军队,负责整个王城的守卫。 刘谦宁沉声道,“都准备妥当了,就等王爷一声号令。” 谢拂身颔首,面上清冷,但是眼神却带着火一般的跳跃起来,“传本王的令下去,今夜戌时校骑卫封住皇宫、城门以及礼亲王府,任何人不得进出!” 刘谦宁知道时候到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鲛人之禁脔 作者:午正开 分卷阅读33 了,浑身直觉热血沸腾起来,面色都红了,“是!” 谢拂身凝视着一窗盎然的□,唇边带起一抹笑意,“也该是时候了……” ☆、驾崩 高大的宫墙在夜色下投下厚重的黑影,整个皇宫都被笼罩着黑沉的暮色之中,显得阴气沉沉,让人无端端心里发凉。 乾清宫内灯火通明,香炉里青烟盘旋上升,青烟升到顶端,微微变淡,消失不见,只剩清幽的气味在殿中回旋。 偌大的寝殿内只剩下昏睡在床榻上的宣武帝和长身玉立的谢拂身。 谢拂身走到香炉旁,揭开那盘龙的香炉顶盖,把一包白色粉末全都撒进了那香炉中。殿内一股浓烈苦涩的药味还未散去,这淡淡的香味飘在这殿内似有似无,很是清幽。 谢拂身立于床边,静静凝视着宣武帝,见宣武帝病了这几日,面上皱眉顿显,额前的头发都花白了,整个人都苍老起来,谢拂身心里默然,原来父皇真的已经老了。 宣武帝睡了许久,愈发觉得胸闷至极,喘不过起来,簇地睁开眼,依稀间只见床边站了一人,细细一看,原来是谢拂身。 宣武帝胸口闷得就想要炸开一般,猛地咳嗽起来,这一咳嗽,竟然咳出了不少鲜血,宣武帝见那明黄色的被褥上溅上点点鲜血,宛如冬日里雪天中的红梅,很是刺眼,宣武帝神色骤然呆住,满眼震惊。 谢拂身看着那被褥上的鲜血,淡淡道,“父皇,您咳血了。” 宣武帝喘着粗气道,“来人,来人……”怎奈气力不足,声量不大,在这空荡的寝殿里转了圈,便消散了。 宣武帝这么你用劲,嘴边鲜血越发多了,宣武帝向着谢拂身伸出手。那只手颤颤巍巍,手上带着点褐斑,皮肤焦枯,就像那干枯的老树皮一般。 谢拂身握住宣武帝的手,那只手热的烫人。谢拂身从怀里拿出方帕子,细心地给宣武帝拭去唇边的血色。 宣武帝气喘吁吁,对着谢拂身道,“拂身,传我圣旨,让拂摇进宫来……” 谢拂身看着宣武帝,收住帕子,淡笑道,“二哥被我围了,出不来。” 宣武帝大惊失色,看着谢拂身带着笑容的脸,心里忽地惊慌起来,“你这是要逼宫!” 谢拂身颔首,把那帕子扔在脚边,“是。” 宣武帝一惊之下,想甩脱谢拂身的手,怎奈使不上力,紧紧被谢拂身攥着,“来人,来人!” 谢拂身握着宣武帝的手,轻轻坐在床边,“人都被我调走了,父皇有何事,便对儿臣说好了。” 宣武帝目眦欲裂,狠戾的看向谢拂身,“你这个不孝子!你密谋夺位,必定被天下人所不齿!” 谢拂身毫不在意的笑了起来,“父皇这王位是如何得来的?莫不是要让儿臣替父皇回忆一番?” 宣武帝当年也是上演了一出逼宫,才夺得了这皇位,一时间听到谢拂身的话,心内狂跳,“你,你……” 谢拂身声线清幽,“父皇无须担心,诏书儿臣都已替父皇立好了,父皇可要看看?”说完谢拂身松开宣武帝的手,从怀里拿出个明黄色封皮的诏书,展开在宣武帝面前。 这诏书是个遗诏,其中言明了夏朝的下一任君王便是谢拂身。 宣武帝看着这诏书,满眼震怒,这诏书一看,确实是宣武帝的亲笔,但宣武帝从未写下过任何诏书,这诏书显然是谢拂身伪造而来。 谢拂身收起诏书,“父皇这下便可安心了。” 宣武帝愈加怒不可遏,心内怒火郁结,急怒攻心,口中鲜血喷涌而出,双目圆睁,猝然而死。 谢拂身心中微微一空,恍惚了一瞬间,便又清明过来,伸手合上宣武帝的双眼,站起身来,向外走去。 走到那香炉边,谢拂身顿了顿,那香炉中撒的是灵囿花粉,清神静心,安神醒脑,这花粉和着茉莉花粉一通掺进了那方墨里,茉莉花香遮掩住了这灵囿花香,旁人绝对嗅不出来。宣武帝患有痛风,这灵囿花和此病相克,万万不可沾染,一旦染上,绝活不过一月。 谢拂身看了眼那香炉,马上转开眼,向着殿外去了。谢拂身推开寝殿之门,只见晚间月色如水,一轮明月挂与空中。 夜色正好。 39入宫 谢拂身黄袍加身,一夜间,便成了这夏朝天子,国号华筵,意为天下华富,普天同筵。 宫里尽是飞檐卷翘,金黄翠绿两色的琉璃华瓦在阳光下粼粼如耀目的金波,晃得人睁不开眼睛,一派富贵祥和的盛世华丽之气。 阳春轩离养心殿最近,布置华贵,院中种了不少的茉莉花,和在王府时一般的景象,粗的一看,还以为未曾离开王府一般。院中不禁有茉莉,就连那长寿冠海棠花大理石水缸也一并搬了过来,水缸中那“蝶尾墨龙睛”游的惬意,墨色般的尾鳍如丝一般地荡漾在水中,给那清水添上了些墨色,但也好看。 屋里宫女和太监忙成一团,正在摆放着装饰物件。 阿脔百无聊赖,无事可做,只好坐着看着大家忙这忙那,眼珠里滴溜滴溜转个不停。 不多会,只见个穿着紫色绣着八蟒的中年男子进到屋内,那人面上毫无胡须,白净精明,笑着给阿脔鞠了个礼,“公子,奴才是皇上身边的刘启,给公子请安。” 阿脔点点头,好奇的看着刘启。 刘启在服侍宣武帝多年,如今跟着谢拂身也很是会审时度势,知道阿脔在谢拂身心里的分量,也不敢怠慢,笑着道,“这阳春轩原名富贵轩,皇上觉得这名字甚是土气,配不上公子,这才改成了阳春轩,说是取个“阳春布德泽,万物生光辉”的意思。” 阿脔听得刘启唤谢拂身皇上,想到谢拂身一身金灿灿像个橙子,一时觉得好笑,忍不住笑了起来。 刘启心下暗叹阿脔的美色,心里也怪不得皇上喜欢,这么个谪仙似的人物,谁不喜欢? 清秋知晓阿脔定是又想到什么关于皇上好笑的事,如今谢拂身成了天子,不比当时在王府,自然要小心一番,清秋怕阿脔随口乱说出来,成了大不敬,连忙对着刘启道,“幸苦公公特意跑一趟了。” 刘启摆手,“不敢不敢,奴才就是过来看看公子安顿的如何,要说皇上对公子的恩宠呐,那可是头一份的!公子你抬头看看这屋顶的装饰。” 阿脔听得刘启这么说,好奇的抬头望着屋顶,只见屋顶圆形似井口的雕饰,一圈一圈圆环雕在顶上,最外圈有二十四盏黄梨花灯座,这灯座底部各自引出二十四条红色彩带,拖着一个红花底叶的盖顶,盖顶上雕刻着一株怒放的荷花,荷花边上雕刻着两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鲛人之禁脔 作者:午正开 分卷阅读34 条巨龙,作二龙戏珠状。 阿脔从未见过这个,当下咦了一声,“这是什么?” 清秋在王府多年也曾得见过,一时间也很是奇怪。 刘启恭声答道,“回公子,这叫作“藻井”,是宫里特有的装饰,寓意吉祥藻藻,如意似井,是个属意吉祥的雕饰。可这藻井并非是人人都可用的,在这宫里出了皇上的乾清宫和皇后的甘泉宫,就着有着阳春轩有了!可见皇上对公子圣宠极弄呐!” 阿脔也不稀罕什么圣宠,只觉得这装饰很是好看,仰着头看了半宿,也不理睬刘启。 清秋听得刘启这般说,心里又惊又喜,喜得是谢拂身对阿脔的宠爱,惊得是如此明目张胆的圣宠,不知又会惹来多少嫉妒和怨恨。 清秋福了身子,向着刘启道,“公子心性单纯无忧,日还还望公公多多眷顾。” 刘启直摇头,“姑娘折煞奴才了,奴才以后还要仰仗公子呢!姑娘无须担心。” 刘启这般说,清秋心里稍稍安了些许,面上也露出个笑容。 “好不快进来给公子请安!”刘启冲着屋外厉声喊道,只见三个宫女和着三个太监鱼贯入了屋里,跪在地上给阿脔磕头。 “奴才参见公子,公子万安。” “奴婢参见公子,公子万安。” 阿脔正仰头仰得脖子酸,低下头一看,六个人齐齐的跪在自己面前,阿脔在王府里也没见过这么多人跪自己,心里一急,连忙喊道,“你们快起来!” “多谢公子。”六人连忙起了来。 刘启帮着报了六人的名字,“这些都是贴身伺候公子的奴才,另外还有些粗实奴才,就不一一带个公子认识了。公子看看,可满意?人若是不够,奴才再拨写个人过来伺候公子。” 阿脔眼珠子转着,溜过六人,“够了,就这几个就够了。都别低着头,抬起头我看看。” 几人连忙抬起头,只是眼神低垂,不敢看向阿脔。阿脔看着几人,都觉顺眼,不觉笑了,“都很好。” 几人这才松了口气。 刘启笑道,“这奴才就放心了。皇上还吩咐了,这阳春轩掌势的是清秋姑娘,以后还需姑娘多多费心了。奴才怕皇上那边还有事,这就退下了。”说完退了出去。 阿脔眼角上挑,看着这满院子的人,忽地觉得这皇宫好似和王府大不一样了。 40、合欢盏 晚间月朗星疏,白玉般的月亮挂在夜色见,洒下一片寂静的清辉。春来本是万物争相开放的时节,阳春轩里的茉莉也不曾落下,在这怒放的春意里露出丝丝淡然的香味,宛如那歌舞盛宴时舞女飘然淡绕的丝袖,清幽而缭绕。 谢拂身抱着阿脔,静静地萦绕在着暖香之中。 “皇上,您要的东西备好了。” 刘启的声音传到房内,谢拂身淡淡一笑,“端进来。” “是。” 刘启抬着个朱红色的漆盘,盘里放了个青花瓷的酒樽,和两盏小巧的酒盏,那酒盏做很是精致,白底如玉的颜色,给这繁复的春景增添了一丝朴素,这酒盏上的花纹和一般的酒盏大为不同,寻常的便是起一些花色纹案,可这酒盏上确实一队戏水的鸳鸯,那鸳鸯活灵活现,栩栩如生,水珠也跟着灵动起来,仿佛只见一碰到那酒盏,就能沾到水珠。 刘启躬身在桌上放下东西,退了出去。 阿脔鼻子灵得很,一时间嗅到一股酒酿般的甜香,看着那酒盏笑了起来,“这是什么?” 谢拂身拿起酒樽,缓缓倒满了两盏酒盏,屋内酒香四溢。这酒闻起来不似一般之酒的辛辣,反倒是带着股花香,这香味和屋外的茉莉清香胶着在一处,这馨香飘渺,宛如仙境。 谢拂身笑着递了盏酒盏给阿脔,“这是桂花酒,取了新鲜的桂花和那早晨花蕊上的露珠酿造而成,酒味不浓,极好的保留了桂花的清香,甘甜清冽,喝喝看。” 阿脔眼珠子只盯着那酒盏望,接过酒盏,只觉鼻息间全是花香,心情都松软起来,一口喝干了那酒盏,舌尖上留着那挂花酒的香甜。 阿脔咂咂嘴,把酒盏递给谢拂身,眯着眼道,“还要。” 谢拂身宠溺一笑,给阿脔又满了一盏。 阿脔舒舒服服喝下这挂花酒,笑的眼睛都弯了起来,就像那月牙一般,“真好喝!拂身,你说院里里茉莉花也能酿酒么?若是能,让清秋酿上许多,够我喝好久了!”阿脔说完,一脸的相忘,眨着眼无限期待的看着谢拂身。 谢拂身看的好笑,唇角挽起个幅度,“这茉莉也能酿酒,但这桂花酒却有一番含义。” 阿脔听的有趣,连忙问道,“什么含义?” 谢拂身饮下盏中之酒,笑道,“桂花象征新贵,意为“新贵入宫,吉庆祥和”,这等寓意,茉莉是不曾有的,所以这才喝下这桂花酒,以此庆贺阿脔你入宫。” 阿脔眼珠子一转,大笑起来,“我是新贵?” 谢拂身看着阿脔笑颜如花,心里一醉,悠悠道,“在我心里,阿脔便是贵不可言。” 阿脔听得耳根发红,心里烧得慌,撇开头,看着那酒樽道,“这桂花酒当真好喝,我还要。” 谢拂身看着阿脔发红的耳尖心情大好,满上两盏酒盏,眼里柔色飘逸,就像那漫天的星光,晃得人心神发颤,“这酒盏名为“鸳鸯合欢盏”,乃为宫里新婚之夜专用。今夜,阿脔我也与你用上一回。” 阿脔看向谢拂身,在那淡色的眸子里看到自己的身影,一时间心乱神迷,不自觉接过那酒盏,和谢拂身一到饮下了那酒,莫名的暖的发烫,烫的脸都烧了起来,心里却无端的平静,静的宛如镜湖的湖面,虽然带着丝丝涟漪,但是安定温暖,安稳至极。 在这流转如波的岁月里,阿脔头一次知道,什么叫做岁月静好。 41. 阿脔从未喝过酒,不胜酒力,而且这桂花酿虽然不带酒味,可这后劲极大,没过多会儿,阿脔脸上烧得厉害,晕晕乎乎,昏然欲睡。 谢拂身含笑摇摇头,放下酒盏,把阿脔抱上了床。阿脔因为喝了酒,脸色不自然的潮红,眼睛闭着,可那纤长的睫毛扑扑的闪着,就像那迎风飘荡的花瓣一般,带着几分脆弱,却又美得惊人。 谢拂身不禁想到了《斗百花》里得诗句,真真是个“脸色朝霞红腻,眼色秋波明媚。” 阿脔喝过酒,身上渐渐发起烫来,在不自觉呻、吟一声,伸手拉开了点领口,一时间,锁骨微微露出,肤白如雪,晶莹滑腻。 谢拂身眼神一深,低头忽然擒住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鲛人之禁脔 作者:午正开 分卷阅读35 阿脔的嘴唇,专心而温柔地吻住阿脔。头里晕得很,也不知道何事,只觉得嘴里一片酥麻,觉得舒服起来,主动搂住谢拂身的脖颈。 谢拂身心里一颤,乍然得见阿脔回应自己,心里有些意乱情迷起来,越发死死吻着阿脔,撬开阿脔的牙关,把舌头伸进口腔里,瞬间唇齿大片的纠缠就淹没了触觉,温热的舌头搅合在一起,带来一阵阵让人酥软的电流。 谢拂身吻着阿脔,一边伸手解开了阿脔的衣裳,阿脔胸襟不禁暴露到了空气之中,似乎觉到了点凉意,微微一抖。 谢拂身放开阿脔的唇,亲吻着阿脔的耳垂和脖颈,阿脔迷迷糊糊,只觉有条温热的东西不停地的舔舐着自己,被舔过的地方就像被火燎到一般,热的挠人,于是乎不自觉弓起了身子,贴着谢拂身。 谢拂身压上阿脔,指尖轻轻捻起那粉红色的茱萸,指腹轻轻摩挲着,引来阿脔低声呻、吟。 那呻吟声仿佛最好的媚药,惹得谢拂身浑身的血液热的都要喷涌而出,谢拂身眼底都泛起了红,眼眸中全是浓浓的情、欲。 谢拂身指尖往下,挑开阿脔的中衣,眼神发暗的望着阿脔那处,阿脔从未经过情事,那东西粉嫩得紧,此刻缓缓抬头,半硬了起来。 谢拂身不自觉咽了口口水,声音嘶哑的性感,把头埋进阿脔发间,“阿脔真漂亮……” 说完一手握住那处,惹来阿脔一颤。 阿脔那地方被谢拂身握住,酒醒了大半,忽地睁开眼经,惊慌的看向谢拂身。 谢拂身唇边挽起了笑意,笑的又柔情,又邪魅,“阿脔别慌,一会儿就让你快活……” 说完握着那东西上下套弄起来,阿脔哪里又自渎过,被谢拂身这么一弄,只觉全身的血液都冲着那地方涌去,后背升起一阵电流直冲后脑,惹得阿脔浑身发颤。 谢拂身一边套弄着阿脔,一边轻吻,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阿脔,生怕错过阿脔任何的表情。 阿脔舒服的很,喉结轻轻翻动,嘴角轻轻泻出点呻、吟。 阿脔虽然美丽,可平日里确实透着股子干净纯洁的气息,就像那院子里的魔力一般,莹白高洁,可现下在这芙蓉春帐里情、欲袭来,却不自觉带了几丝媚意,眼角高高挑着,细碎的光华顺着那眼角泻出,就像瀑布一般扑面而来,看得人骨子都酥了。 阿脔浑身因为情、欲染得发红,滑腻红润,皮肤上就像染了层密似的让人移不开眼睛,宛如从那白色的外壳中忽地绽放出了一枝妖艳的曼珠沙华,把人的魂魄都紧紧吸住,这一红一白,越发让人沉沦。 谢拂身手上动作也越发快了,一波波快感就像巨浪一般打向阿脔,阿脔承受不住,忽地弓起身子,脚尖紧绷,泻了出来。 谢拂身手上全是阿脔的液体,那东西不带任何腥味,反倒是带着股子幽幽的香味,让人情动。 阿脔头脑就像闪过一阵白光,而后一片空白,不住的喘着气。 纱帐中暖香四溢,全是阿脔的味道,闻的谢拂身血脉喷张,下身更是涨的发痛。 谢拂身趴在阿脔身上,指尖向着阿脔后穴拂去,温柔而又粗哑的一遍遍叫着阿脔的名字,“阿脔,阿脔,阿脔……” 阿脔只觉穴口被谢拂身轻轻抚摸着,看着谢拂身仿佛要吃了自己一般的表情心里大骇,挣扎起来。 谢拂身死死按住阿脔,眼底红的吓人,一只手指轻轻推了进去,顿觉里面一片温热,热的让人发狂。 阿脔微微发痛,心里好似乎的明白了,也不在挣扎,死死咬着嘴唇,眼泪扑簌扑簌的往下落,一落到腮下,变成了颗颗珍珠。 谢拂身见阿脔泣泪,心里一痛,连忙抽出手指,柔声道,“阿脔,莫怕,我不动你了……” 阿脔见谢拂身收了手,心里又是委屈又是愤怒,一口咬住谢拂身的手臂,死死不松口。 谢拂身手臂一痛,眉角挑起,却也不说话,眼底都是爱恋的看着阿脔,任由阿脔咬着。 阿脔咬得极重,一时间嘴里有了股铁锈味,心里一惊,低头只见自己嘴边沁出些血迹,这才知晓自己咬的太重,连忙松了口,哼了一声,转过头不看谢拂身。 谢拂身见阿脔脸颊边还带些泪痕,嘴唇轻轻覆上阿脔面颊,舌尖舔着泪痕,只觉舌尖苦涩发咸,心里却柔情似水。 阿脔脸上湿热,又烧了起来,眼前见到自己深深带血的牙印还印在谢拂身手臂上,心里有点后悔,但又拉不下脸面,闷声闷气道,“别舔了,我脸上又没有糖……” 谢拂身听得阿脔说话,知道阿脔消了气,心里欢快起来,带着丝笑道,“谁说没有?我舔着就是甜的。” 阿脔听到谢拂身说些不正经的话,又恼起来,不理谢拂身。 谢拂身压着阿脔,咬了下阿脔的耳垂,轻声说道,“阿脔,我手疼……” 阿脔转过头,眉头一皱,一双眼睛晶晶发亮,宛如那透明氤氲的琉璃灯,不带一丝杂质,有的只是通透,“当真疼?” 谢拂身心里软得就像潭水,点点头,“当真。” 阿脔见那好似还有血冒出,急了,“那怎么办?” “你帮帮我,我便不痛了。”谢拂身见阿脔慌张,知道阿脔关心自己,对着阿脔道。 阿脔连忙道,“怎么帮?” 谢拂身挑起唇角,柔柔看向阿脔,“说好了帮我,你可不许抵赖。” 阿脔剜了眼谢拂身,不满道,“我什么时候抵赖过?” 谢拂身笑了起来,“容我想想……好似是经常吧。” 阿脔感觉谢拂身笑的胸腔也震动起来,颜色带羞道,“胡说,我从不抵赖!” 谢拂身一把抓住阿脔的手,紧紧看着阿脔,“真的从不抵赖?” 阿脔鼓着脸,坚定道,“从不!” 谢拂身霁颜逸潇,好似冰雪消融一般,抓着阿脔的手往自己热的发烫硬挺的那处放去。 阿脔手里只觉握着个热铁似地,那东西还会微微发跳,吓得阿脔要松开手,怎奈谢拂身打手盖着阿脔,阿脔抽不回手,脸红的就像那新娘子的喜服,“你,你,你不是手疼么?” 谢拂身浓情款款的望着阿脔,“我是手疼,可是你帮我弄弄,我这处一舒服,就不疼了。” 阿脔怒道,“你无耻!” 谢拂身浑不在意,反倒是一本正经的望着阿脔,“你若是不帮我,那就是耍赖……” 阿脔气的说不出话来,但又觉得不能让谢拂身这般来说自己,心里一横,闭着眼,不想看谢拂身,赴死一般的说道,“帮就帮!” 谢拂身笑了起来,手抓着阿脔上下动着。 阿脔手里握着那东西,上下动了几下,觉得那东西好像还大了一圈,吃惊不已,谢拂身看着阿脔,手里飞快的动着,喘息加重起来。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鲛人之禁脔 作者:午正开 分卷阅读36 阿脔只觉手里热的都发麻,也不见谢拂身放开,拧着眉,“拂身,我手都疼了!” 听得阿脔叫自己,谢拂身颤了一下,动的越发快了,声音低压,又带着几分急切,“阿脔,唤我的名字,快……” 阿脔手掌就像要着起火来,为了让谢拂身快些停下,只得喃喃唤了谢拂身的名字。 阿脔的声音软腻,还带着些情事后的慵懒,尾音微微上翘,好似撒娇一般,听在谢拂身耳里说不出的勾人,谢拂身轻轻闷哼了几声,尾椎处电流一窜,仿佛飞上了云端似的,脑里一片空白,一片白浊喷了出来,沾湿了阿脔的手。 阿脔被那东西烫的一抖,窘迫起来,不肯看向谢拂身。 谢拂身缓过劲来,轻柔的拉过阿脔的手,一根一根替阿脔擦拭了手上的白浊,笑着抱住阿脔,吻吻阿脔的唇角,柔声道,“手臂果然不疼了,阿脔真好……睡吧。” 阿脔头上发昏,身上一暖,经过一夜这么闹腾,睫毛颤了几下,睡下了。 42夜宴 春去夏来。 夏季一到,馥城也开始炎热起来,热气就像那蒸腾的波浪,一波一波从地底冒了起来。 阿脔一直生活在水底,怕的就是着酷热,本就是爱闹腾的性子,可因为这夏热,连日里也不爱出门。 透明的冰块放在黄底起腾龙的瓷盆里,一盆盆的放在屋里,不断升起的凉气为着阳春轩扫去了不少热浪,倒也凉爽起来。 阿脔身子乏得很,懒得动弹,闭着眼在小榻上歇凉。清秋立于阿脔身边,手里拿着个玉骨扇子给阿脔扇着风。 清秋看着这满屋的冰块出神,心里想到谢拂身对阿脔的疼爱,这夏季一到,往日里不起眼的冰块也成了抢手货,个个宫里都缺着,唯独这阳春轩,冰块不断,可见阿脔在这宫里的地位。 清秋正发着呆,忽地听到一阵脚步声,眼角一片明黄,知是谢拂身来了,连忙要行起礼来,谢拂身忽地摆摆手,示意清秋不要言语,几步走到小榻边,接过请求的扇子,含着笑给阿脔扇着风。 清秋知晓谢拂身不喜打搅,便退了下去。 谢拂身终归是个男子,手上力气比清秋要大得多,这扇子一闪,风也更大了起来,扇的阿脔满面清凉。 阿脔不禁笑了起来,“清秋,你这扇子扇的真好!” 谢拂身一下子笑了出来。 阿脔听得是谢拂身的笑声,睁开了眼,故意挑刺,“清秋扇的好,你扇的不好,冷死我了!” 谢拂身收住扇子,挤上阿脔的小榻,这小榻不宽,容不下两个人,谢拂身伸手一捞,把阿脔翻了过来,趴在自己胸上。 阿脔撇着嘴,想推开谢拂身,“有床你不趟,偏偏来和我抢这小榻!” 谢拂身紧紧抱住阿脔,下巴抵在阿脔头顶,笑着道,“可床上没有阿脔。” 阿脔心里莫名的一喜,可脸上装着生气,哼了一声。 谢拂身轻声道,“阿脔,我今夜来的要晚一些,你别等我,先睡下。” 往日里谢拂身都和阿脔一到用了晚膳才就寝,可今日这般一说,阿脔觉得很是奇怪,眼珠子一转,双手撑在谢拂身胸前,探起身子,“你要去做什么?” 谢拂身笑了一笑,“有些奏折要看,怕晚了影响你。” 阿脔大失所望,还以为是有什么好玩的事,没想到却是个最无趣的奏折,也懒得再问下去,靠着谢拂身的胸膛小憩起来。 馥城街道上十分热闹,各种铺子,个个小摊,应有尽有,一片繁华。 几个身穿外邦服侍的男子走在街上,不是光光小摊,买些东西,细细看着馥城的繁荣。 看着服侍,这几人当时来自怀州以外的边疆,琶兹国。 小巷里有不少孩童正在玩闹,你追我赶的唱着儿歌,“金灿灿,亮堂堂,宫里住着个美阿脔。天蓝蓝,水清清,一静一动皆容色。花红红,草青青,阿脔比花还要美。” 孩童们唱着歌,一时间往小巷后面跑了,见不到影子。 为首一人剑眉星目,容色俊美,五官挺拔,只是那眼中精光顿显,宛如那草原上凶狠的狼,让人不寒而栗。那人听得孩童口里的儿歌,冷冷一笑,“这馥城当真繁华。” 身后一藏绿色衣裳的男子低声道,“水土要好上一些,不必琶兹黄沙滚滚。大皇子,这晚间皇宫盛宴,您作何打算?” 琶兹向夏朝传书,提出了不战共和的提愿,谢拂身自然允诺,这一行人正是来到馥城送这提愿书而来。 为首那人便是琶兹大皇子,缇商。 缇商眼中带着精光,轻声道,“这提愿书本就是假的,为的是麻痹夏朝,而琶兹好养兵蓄锐,厚积薄发,我也懒得去做戏。晚间我跟着你们进宫,而后分开,去探探这馥城皇宫!” 宫里为了琶兹前来,准备了夜宴。 谢拂身晚间便是要到那夜宴上去,便让阿脔先些休息。谢拂身心里不愿阿脔被人窥见,一心只想让阿脔只为自己,不想让他人见到丝毫,也就编了个幌子,不让阿脔到那晚宴上去。 阿脔吃过晚膳,夜间太阳落下,没有那般炎热,在屋里待不住,往屋外去了。刚到门口,就听得门口有小太监在小声说话,阿脔停住了脚步。 “晚上宫里有晚宴,布置的可好看了!” “你去看过了?”另一个的小太监好奇地问道。 “可不是,不少宫女和太监在那忙活着,光是那悬挂起来的花灯,就有这么大!”那太监抬起手,比了个大圆。 “在这说什么呢?可别吵到公子。”清秋拧着眉,看着两人。 两个小太监一急,连忙低着头退了。 阿脔听得清秋的声音,急匆匆跑回了屋子,躺在小榻上。 清秋跳了帘子进来,见阿脔歇着,便放下帘子,到小厨房去让准备些小点心,怕阿脔晚上饿了肚子。 阿脔听得清秋出了屋,咕噜从小榻上翻了下来,怒气冲冲,“好你个谢拂身!还说什么批折子,原来是背着我弄夜宴!” 阿脔越想越可气,眼珠子呼噜咕噜一转,笑了起来,“你骗我不让我去,我偏偏要去!” 阿脔想定,轻手轻脚出了屋子,见屋外没人,连忙跑了出去。 这皇宫极大,阿脔平日里要去哪处都是有人跟着,有人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鲛人之禁脔 作者:午正开 分卷阅读37 指路,这一下子要去找开夜宴的地方,阿脔还真不知道要往哪边走,只好胡乱的走着。 宫里不时有巡夜的侍卫,阿脔远远见到,心里一惊,怕被侍卫待到,就去不得夜宴了,头一转,只见身后有个假山,阿脔急忙躲了进去。 阿脔听得侍卫脚步渐进,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忽地只见自己眼前飘过个黑影,一时受到惊吓,刚要大喊出声,没想到那黑影站与阿脔身后,一把捂住阿脔的嘴,“别出声!” 阿脔惊怕,也不敢出声,只听得侍卫脚步越来越近,之后又渐渐远去。 那人反手按住阿脔,阿脔背后贴着假山,面对着那黑衣人。 那黑衣人便是缇商。 缇商本想一刀杀了阿脔,但转过头来,只见阿脔一双眼睛闪闪发亮,眼底清澈,丝丝月光折射在哪眼中,荡漾开来。眼神惊怕慌张,让缇商好生不忍。 缇商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双眼睛,紧紧盯着阿脔,“你若是不出声,我就放了你,懂了么?” 阿脔连忙点头。 缇商手一放,松开了阿脔,阿脔刚刚被捂住嘴,呼吸不畅,现下忽地被松开,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缇商放开手,见到阿脔,眼睛再也转不开去,紧紧看着阿脔,这才知道原来世上还有这么好看的人,就这一眼,就可以将人的魂魄吸去。 阿脔喘过气,抬头见到那双眼睛沉沉望着自己,眼底不少痴醉翻滚,阿脔一阵厌恶,蹙着眉头,“你让开,我要走了。” 缇商听到阿脔,说话,这才回过神来,双手抓住阿脔,把阿脔抵在那假山上,缇商一把扯下黑布,露出面貌,眼底都是疯狂的光芒。 阿脔心里一惊,只觉不好,想大声呼救。 缇商知晓阿脔的想法,一低头,狠狠吻着阿脔,阿脔被缇商吻的生疼,这吻不似谢拂身的温柔,反倒是带着股狠戾。 阿脔又惊又怒,一张口,咬住缇商的嘴唇,缇商吃痛,却不松开阿脔,吻的阿脔满嘴都是血味。阿脔气的伸出脚,要踢向缇商。 缇商只得松开阿脔,眼神如狼一般的看着阿脔,阿脔嘴角带着丝缇商的血迹,在那白皙的肤色中这一丝血痕显得妖娆起来。借着月光,缇商见得阿脔穿着高贵,不似寻常人,又见阿脔美貌,忽地想起日间听到的儿歌,笑了起来,“你是阿脔。” 阿脔一惊,脱口道,“你怎么知道?” 缇商这一听,当真知道了,伸手捏住阿脔下巴,逼着阿脔看向自己,低声说道,“阿脔比花还要美,看来确实没错……我是缇商,你记着。” 说完紧紧看着阿脔,那一眼让阿脔想到盯着兔子的饿狼,轻颤了一下。 缇商说完,飞身出了那假山。 阿脔见缇商一走,狠狠抹了一下嘴角,见到假山下有片梧桐叶子,只把那当做缇商,使劲跺了几脚,恨不得把那缇商跺死。 有了这事,阿脔也没了心情,恹恹的回了阳春轩。 才到门口,就见到清秋一脸焦急的等在门口,一见阿脔,清秋松了口大气,连忙小声问道,“我的好公子,您这是到哪去了?害奴婢好找!” 阿脔一想到那假山里的事就一阵心烦,不想叫别人知道了,也就不曾多说,抿着唇挑着眉,“我就是闲着没事,到院门口转了转……” 阿脔说完忽地想到谢拂身,心里一跳,靠近清秋,“清秋,你别告诉别人我晚上出来过,好不好?” 阿脔睫毛颤得厉害,语气软软糯糯的,听得人心都要化了,又怎么忍心拒绝?清秋本就心里向着阿脔,当先就点头道,“公子,您就放心吧,清秋晓得的。”说完悄悄带着阿脔回了阳春轩,没人发现。 43要礼 夏季炎热,阿脔整日窝在阳春轩里,觉得日子过得烦闷极了,可又不想出门去面对那灼热的炎夏,整天都打不起精神来。 清秋和几个小宫女坐在桌边,低着头在做女红,阿脔来了个精神,站在桌边细细看着,见几人好似都在绣锦帕。 清秋拿了方淡蓝色的帕子,在帕子上绣了朵纯白色的茉莉花,白蓝相间,很是好看,越发突出了茉莉的清纯洁白。 阿脔忍不住开口道,“清秋,你们怎么都在绣帕子?” 几个小宫女听的阿脔开口,脸上飞起了点红霞,互相看了一眼,抿着唇羞答答的轻笑起来。 清秋放下手里的活,笑着看向阿脔,“先下也到了六月底,过不了几天便是七夕。馥城有个传统,等到了七夕,姑娘们便会拿出自己修好的锦帕,送给自己的心上人,取个“以帕传情”的意思。” 阿脔唔了一声,忽地眼珠子一转,笑嘻嘻的看向清秋,冲着清秋直眨眼,“清秋,你这帕子是要送给谁的?” 其余几个小宫女也跟着凑热闹,打趣起来,“清秋姐姐,谁是你的有情郎呐?” 清秋忽地闹了个脸红,眼角不自觉带了点羞意,手指不自觉缠着那帕子,绞了起来,“我绣这帕子只是闲着没事,胡乱打发时间而已!” 清秋平日里端庄稳重,气质陈静,怎会想今日这般娇羞脸红?今日得了这么个机会,谁也不想放过,都想接着打趣清秋,可没想到忽地听到屋外传来真吵闹声,一声“皇上驾到!”传遍屋内,小宫女都连忙跪了下去,只见一片明黄色的衣角踏入房内,众人连忙问安,“皇上万岁!” 阿脔见满屋子都是跪着的人,又想到谢拂身一来,怕是不能接着逗弄清秋,心里微微不高兴起来,瞥了眼谢拂身,自顾自的依着桌边,坐了下来。 谢拂身也不恼,微微笑道,“都下去。” 一干宫女都推出了屋子,只留下谢拂身和阿脔。 谢拂身挨着阿脔坐下,身子紧紧贴着阿脔,吻了吻阿脔的鬓间,“怎么一脸的不高兴?谁又惹你了?” 阿脔皱着眉,一脸的厌恶想挪开了一点,怎奈又被谢拂身抱在怀里,当下挽着眉头看向谢拂身,“别抱着我!热死了!” 谢拂身闻言没有放开阿脔,反倒是抱得越发的紧,贴着阿脔耳边轻笑起来,温热的气息吹在阿脔耳边,吹得阿脔像脸都红了起来。 谢拂身见阿脔耳垂泛着红,心情大好,轻声道,“过几日便是七夕,馥城到了夏日很是炎热,我知晓你最是不喜这酷热,等七夕我们便道未央行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鲛人之禁脔 作者:午正开 分卷阅读38 宫避暑打猎,如何?” “避暑”阿脔不稀奇,但是这“打猎”阿脔却是从未见过的,很是心动,但是又不愿让谢拂身瞧了出来,故意绷着张脸,“不想去,我懒得动。” 谢拂身桥着阿脔,阿脔虽然面无表情,可是眼里那透着高兴的光芒当着藏也藏不住,只是阿脔不自知罢了,谢拂身看得好笑,故意逗阿脔,“未央行宫冬无严寒,夏无酷暑,这夏季里一去,都是清凉的微风,吹在脸上说不出的舒畅。猎场也是极大,树叶茂密,不透一丝列热,到时候还可以骑马,这马都是上品,跑得飞快……当真不想去?” 阿脔早就绷不住了,听谢拂身这么一说,满脸都是期盼,喜滋滋的看向谢拂身,“当真不热?” 谢拂身笑了一声,“当真。” “还可以骑马?”阿脔热切地看着谢拂身。 谢拂身点头,宠溺的看着阿脔,“我带着你骑马。” 阿脔本就小孩心性,听完谢拂身的话,对未央行宫充满了向往,越想越高兴,一下子就笑了出来,那笑颜宛如春花,美如明月,浓烈的笑意也感染了谢拂身,惹得谢拂身也跟着阿脔笑了起来。 阿脔听的谢拂身的笑声,挑了挑眉,自己本来想给谢拂身不痛快,可没想到却被谢拂身哄的服服帖帖,还逗得谢拂身开心,越想越不甘心,阿脔眼角扫到方才清秋几人绣的锦帕,一时间计上心来,挑着眼角看向谢拂身,一脸得意,“我又不想去了。” 阿脔一双眼睛最是好看,平日里眼底清澈如水,透亮的宛如月光,此刻这么微微一邪,却带着股惑人的风情,好似无限的春光都从那微微上挑的眼角中泻了出来,看得谢拂身心里一酥,谢拂身柔声问道,“这又是为何?” 阿脔见谢拂身询问,心里早就了开了花,软软糯糯道,“清秋说了,七夕是要送礼的,你给我送了礼,我就去。” 阿脔的声音就想根羽毛,轻轻地搔弄着谢拂身的心,谢拂身噙着嘴角,“好,阿脔要什么?” 阿脔听到一个“好”字,笑得眼睛都弯了,“你可不许反悔,我要什么都要给!” 谢拂身见阿脔怕自己耍赖,越发心里好笑,逗着阿脔道,“绝不反悔。” 阿脔笑了起来,那笑声清脆悦耳,“七夕是要绣锦帕的,我就要你就给我绣的锦帕!” 谢拂身哑然失笑,就知道阿脔一定会使小性子,“锦帕都是姑娘家修的,我可不会。” 阿脔横了眼谢拂身,“不会可以学嘛。” 谢拂身无奈,摇摇头,“学不来。” 阿脔气急,刚想发火,不知想到什么,脸红的能滴出血来。 谢拂身见阿脔,这幅样子,故意不出声,等着阿脔说话。 过了一会,阿脔也不看谢拂身,小声道,“我,我亲亲你,你就去学,好不好?” 谢拂身差点大笑出来,没想到阿脔还会灵活使用“美人计”,又见阿脔又羞又急的样子,当真是爱极了阿脔,伸出舌头舔了舔阿脔的耳垂,“好。” 阿脔被谢拂身舔的浑身一震,抬头一看谢拂身已经闭上了眼,等着自己去吻,心里忽地不知为何柔软起来,一颗心扑通扑通跳得飞快,掌心不自觉微微冒汗,阿脔这么细细看着谢拂身,觉得谢拂身长得好看起来,心里微微发甜,阿脔鬼使神差,抬起头,轻轻在谢拂身唇边落下一吻。 谢拂身直觉唇边一阵柔软温热,缓缓睁开眼,只见阿脔唇角弯弯,眼底流光溢彩的望着自己。 谢拂身心里一片宁静,眼中只剩下阿脔,心中浓烈的爱意汹涌翻腾,却只化为了唇边呢喃之字,“阿脔……” 44绣锦帕 夏日里的阵雨来得快去得也快,白日里还是阴云阵阵,阵雨一过,马上蓝天放晴,夺目的烈日破云而出,灼热的阳光洒向大地,但奈何雨水过后,烈日也成了强弩之末,地上蒸腾的水汽为这炎炎夏日增加了几许清凉和舒畅。 下过雨,屋外没没有前几日那么的热,阿脔在屋里早就憋坏了,这雨一晴,阿脔便是万万坐不住,一心的向往那屋外去。清秋无法,知道不能拘着阿脔,定要让阿脔出去一番,但是也不放心,便跟着阿脔出了阳春轩,往御花园去逛了。 逛了半宿,阿脔也没了趣味,但又不想回去,忽地想到谢拂身,嘴角都弯了起来,“这御花园也没设么意思,这会子不知道拂身在做什么,清秋,我们去乾清宫瞧瞧。”说完提起脚,朝着乾清宫去了。 到了宫门口,守门的小太监瞧见阿脔来了,跪着身子便要通传,阿脔想来个出其不意,进去吓吓谢拂身,连忙摆手,不让小太监出声,“你别喊,我悄悄进去看看。” 刘启早就吩咐过下面的人,手下的小太监们也是有眼力的,知道阿脔的身份,也知晓阿脔在这宫里的位置,当下听到阿脔这么吩咐,也没敢拒绝,反倒是笑着道,“那奴才就不通告了,皇上也是知道公子今日个过来,肯定高兴坏了!” 阿脔撇撇嘴,心里微微一喜,太监就跨进了乾清宫。 到了屋外,阿脔轻脚轻手地悄悄进去,不想让谢拂身发觉自己。阿脔慢慢挪到朱砂帐后,隔着一层轻薄的淡黄色朱砂,朦朦胧胧可见谢拂身坐在桌旁,低着头不知在做什么。 阿脔噙着笑,刚想跳出去下一下谢拂身,忽地听到刘启立于谢拂身身边,笑着开口道,“公子真是有福,还劳烦皇上给绣帕子,这一等一的荣宠,不知羡煞多少娘娘呐。” 阿脔听得刘启这么一说,眯着眼睛细细一看,原来谢拂身还真是在绣锦帕。 刘启这话当真是发自心底,谢拂身身为九五至尊,身份何等贵重,此刻却在这做女红,为了个小小男宠亲自绣锦帕,这等怪事无论在哪朝哪代,哪国哪世,都不可能发生,可偏偏却还在自己眼前发生了。越是难得的柔情,越是能打动人心,看着谢拂身手里那颜色素淡的锦帕,刘启心里喟叹,这皇上,当真是个情种。 谢拂身能文能武,才智过人,出身高贵,何曾做过这等事情,手里拿着根绣花针显得笨拙的很,谢拂身轻笑一声,那笑声里满是宠溺和柔情,情意浓重得就像那碧波万里的巨浪,仿佛能把人沉溺其中,“阿脔难哄的紧,朕若是不给他绣,怕是要惹他恼。要说这世间朕万万不愿见之事,便是阿脔不高兴。若这小小锦帕能换来阿脔的欢心,也就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鲛人之禁脔 作者:午正开 分卷阅读39 值了。” 谢拂身的话一字不落全落到了阿脔心底,就像那春蚕吐出的春丝一般,牢牢捆住了阿脔的心,再也挣脱不开。阿脔看着面带柔情的谢拂身,看着那方锦帕,看着桌边燃起的琉璃灯,把这一切牢牢记在心里,直到许多年以后,阿脔回忆起这一切,仍然记忆犹新,恍如昨日,阿脔依然记得自己当时的心情,那便是,满心欢喜。 45遇险 七月初一那日谢拂身便带着阿脔出了馥城,向着未央行宫去了。 未央行宫果然是个避暑的好去处,宫里全是遮天蔽日的槐树,一片片阴凉投到地上,增添了丝丝凉意。 窗外糊的是青色蝉沙纸,纸张薄如蝉翼,透亮清明,薄薄一层遮挡不住窗外的阳光,阳光透过这蝉沙纸射到屋内,去除了一份刺眼,多了一丝柔情。 殿中黄色香炉中青烟飘渺,带出丝丝馨香,这香名唤“景泰春”,取得是新春刚发出的苏木、牡丹、沉香和魏玲草混制而成,香味淡雅清幽,有凝神静气的功效,在这炎炎夏日里焚上,越发能带走那丝丝燥热,留下一室清幽。 阿脔哪里是闲得住的性子,刚到殿里坐了片刻,脑子里边全是出去玩上一玩的想法,看着谢拂身的眼珠子也转个不停,一看就是在谋划着什么。 谢拂身最是了解阿脔,看着阿脔那转来转去的眼珠,谢拂身微微一笑,吩咐刘启绞了个帕子,细细的给阿脔擦着脸,擦去宫外的酷暑,“坐不住了?” 阿脔点头,对着谢拂身眨了眨眼,歪着头看着谢拂身,“拂身,我们出去逛逛呗,在屋里很是无聊呐……” 殿外吹起阵微风,吹进了殿内,微微吹乱了阿脔额前的鬓发,谢拂身抬起手,轻柔的把那吹乱的发给阿脔别到耳后,眼神温软,“不若去猎场狩猎?现下虽是正午,但是未央清风徐徐,也并不炎热,趁着阳光正好,猎物看的也清楚些。” 只要是能出去,其实无论去哪处,阿脔都是高兴的,一听到要去猎场,阿脔忽地想到了骑马,心里越发开心起来,侧着头笑得眉眼弯弯,“是不是还能骑马?” 谢拂身笑着点头,扶着阿脔起身,“是,还能骑马,高兴么?” 阿脔心里都要了开了花,当真是欢天喜地的说了两个字,“高兴!” 阿脔心里欢喜,笑言自然跟着明媚起来,比那夏日里耀眼的日光还要夺人心神,当真是容色天成,看得谢拂身神色恍然。 “刘启,传朕旨意下去,备马前去猎场。” 整个猎场被森林包围,参天古树郁郁葱葱,正是多亏了这茂密的树叶,虽然烈日当顶,但林间却是阳光稀疏,未曾觉到一次酷热,反倒是透着股凉爽。 猎场外围旗帜飘扬,黄色断面的锦旗在阳光的照射下越发的刺眼,锦旗上绣着的青龙盘旋云间,獠牙清面,及其威严。 谢拂身翻身上马,明黄色的衣角在分钟猎猎作响,面上衬着微光,显得丰神俊朗。 阿脔仰着头看向谢拂身,着急道,“拂身,我的马呢?” 谢拂身爽朗一笑,朝着阿脔伸出手去,“我两共乘一骑,阿脔,把手给我,我带你上马。” 阿脔本想着自己能独自骑马,没想到却要和谢拂身共乘一骑,心里很是不乐意,当下哼了一声,挑着眉头,“我要自己骑,和你一块,多没意思。”说完眼神四处飘忽,好似在寻找自己的马匹。 谢拂身忽地笑了一声,从这身边的侍从使了个眼色,微微弯下腰,一把拉住阿脔,力气大的把阿脔从地上拉了起来,一旁的侍从连忙使劲,从背后拖住阿脔,把阿脔托上了马。 阿脔一下子脚没着地,受了惊吓,等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骑上了马,坐到了谢拂身的怀里。 阿脔生气极了,眼神越发清亮,很是好看,朝着谢拂身发脾气,在谢拂身怀里扭来扭去,想跳下马去,“我自己要骑,你没听见么?” 谢拂身双手拉住缰绳,把阿脔仅仅圈在怀里,下巴顶着阿脔的头顶,阿脔只听得一阵笑声,“你自己骑不安全,等你要是摔了,我却是会心疼的要死。阿脔,你想让我心疼么?” 谢拂身一席话说的柔情四溢,那其中的情意就像那夜色中的明月,朦胧之中却又昭然若是,听在耳边,可那深情却洒到了心底。 阿脔脸上烧的要死,脑中一片空白,小声讷讷地道,“不想……” 这声“不想”却被谢拂身听了个仔细,瞬间脸上荡满笑容,手里鞭子一样,圈紧阿脔,骑着马奔腾去而,“阿脔,坐好了!” 阿脔直觉眼前景物变幻的厉害,脸颊间吹过真真热风,坐在马上一阵驰骋,心也跟着轻松起来。 两人骑着那胭脂马在猎场里飞驰,不多时便进到了猎场深处,远远可见林中前方有块草地,草地上青草颜色碧绿,长势茂盛,虽然已到正午,但是身处于林间,草叶上还带着点晶莹的露珠,露珠沾湿草叶,在倾斜而下的阳光下发出钻石般的光芒。 阿脔坐在马上,只见草地上有只梅花鹿低着头正在吃草,阿脔从未见过陆地上的动物,一时间好奇极了,窝在谢拂身怀里问道,“拂身,哪是什么?” 谢拂身也早已见到那梅花鹿,一把拉住缰绳,停住马,身后尾随的侍卫见谢拂身马停,也跟着勒住马,整个林间猎场瞬时安静下来,只听得婆娑的树叶声和清脆的鸟鸣。 谢拂身凑近阿脔耳边,小声道,“这东西唤作梅花鹿,夏季体毛多为棕黄色,在背脊两旁和体侧下缘镶嵌着有许多白色斑点,状似梅花,因而得名。梅花鹿肉质鲜嫩,做成烤肉最是味美,待我用箭射了这梅花鹿,给你烹了,可好?” 阿脔最是喜欢食肉,无肉不欢,听得谢拂身这么一说,早就馋到了,乖顺的连忙点头。 谢拂身嘴角一挑,反手抽出弓和箭,阿脔直觉脸颊一阵疾风吹过,朝前一看,只见一只淡棕色的赤茎白习的弓箭向着那梅花鹿飞去,一眨眼的功夫,那弓箭射中那梅花鹿的腹部,梅花鹿仰头嘶叫一声,蹒跚了几步,倒在了草地上。 谢拂身见那梅花鹿倒地,笑着道,“晚膳的烤肉有了。” 跟在两人身后的侍卫见梅花鹿中箭,连忙纵马上前,把那梅花鹿放于马上。 谢拂身拉住缰绳,细细一听,忽地挽起个笑容,低着头对着阿脔道,“阿脔,你听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鲛人之禁脔 作者:午正开 分卷阅读40 ,可听到水流声不曾?” 阿脔对于水声很是敏感,侧耳一听,果然听见涓涓细流之声,心里想到前方怕是有小溪,阿脔当下眉开眼笑,往后靠着谢拂身,直觉谢拂身胸膛挺拔宽阔,仰起头看向谢拂身,眼里全是期盼,“拂身,我们过去看看!” 阿脔这无意的往后一靠,无疑逗得谢拂身心花怒放,谢拂身低头在阿脔脸颊边落下一吻,柔情宛如那漫天的大雪,飘洒而下,“好。” 谢拂身拉住缰绳望着水流声方向转着,头也不回的对身后的侍卫道,“都别跟着。” 谢拂身从来说一不二,虽然面如冠玉,温润尔雅,但天威竟现,也无人敢抵触,虽然留皇上一人进入林间不和规矩,可也无人敢反驳,一干人等只好原地待命,不敢贸然跟上。 谢拂身嘴角微弯,带着阿脔朝着林间深入。 走了一盏茶的时辰,林间数目越发茂密起来,阳光就像是那透过砂纸一般,斑驳婆娑。 阿脔心里本就欢喜,身体不自觉的前倾,希望立马就能见到那小溪,果然不出阿脔所料,透过层层绿叶,可见一条蜿蜒的小溪依林而流。 阿脔抬手一指,欢喜道,“拂身,快看,有小溪!” 谢拂身淡淡一笑,把阿脔往怀里一带,“坐好了,我们这就过去。” 谢拂身骑着胭脂马朝着那小溪过去,穿过繁密的树叶,一条小溪踧然而现,只见那溪水清澈见底,作于马上还可见到水底的鹅卵石,那鹅卵石形状而已,有方有圆,一块块石头上长出青苔,翠绿色的青苔顺着水波轻轻飘荡,宛如那九天上仙女的衣袖。 阿脔早就坐不住了,忙着要下马去,谢拂身勒住马,嘱咐阿脔道,“脚底千万别沾到水,否则到时候现出鱼尾,可就麻烦了。” 阿脔很是不耐烦,觉得谢拂身千叮咛万嘱咐,总把自己当做孩童一般,阿脔翻了个白眼,皱着眉直嚷嚷,“知道了知道了!快让我下去!” 谢拂身笑着微微摇了摇头,觉得自己从未这般啰嗦过,当真是讨人厌恶,自己一颗心全无他物,想着的全是阿脔,可是一想到这个让人想,让人念的人是阿脔,谢拂身瞬时释然,甘之如殆。 谢拂身翻身下马,伸出手轻笑着看着阿脔,“下来吧,我拉着你。” 胭脂马身形高大,阿脔坐上去时还未觉得,可这忽的要下来,才觉出了这高度,心里一时有点惴惴不安。 谢拂身从来都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忽地见到阿脔不安,谢拂身心底软的就像那春日的青草一般,放柔声音道,“阿脔,别怕,我接着你。” 阿脔半信半疑的看向谢拂身,只见谢拂身张开双臂,笑着看向自己,阿脔一见谢拂身的笑容,心里忽地安定下来,好似只要有那么一个人在,这世间便再无什么能够伤害到自己。 阿脔恣意一笑,笑得张扬,怒放的笑容就像那寒夜里的火把,温暖人心,朝着谢拂身跳了下来。 阿脔直觉一双强有力的手环住自己,自己的脸都埋在了谢拂身的胸前,两个人挨的极近,仿佛都听到了谢拂身的心跳。阿脔鼻尖清香环绕,好似是谢拂身身上的龙涎香,香气清幽,却直到了阿脔心底。 阿脔一时间闹了个脸红,连忙挣脱谢拂身的怀抱,低着头慌张道,“我倒小溪边去了……”说完飞快的转过身,朝着那小溪跑去。 谢拂身见阿脔绯红的脸颊,脸上带笑,心满意足的牵着马走到书边拴马。 阿脔脸烫的厉害,捡了块大石头跳了上去,低着头看着潺潺的溪流发呆,脑力一片空白,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谢拂身温暖的怀抱。 阿脔从未这样过,心里很是惊慌,想了半天觉得都是谢拂身的错,都怪谢拂身好端端的熏什么香,都是那怪异的香味把自己熏得头脑空白,阿脔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从旁边捡了块小石头,那把小石块当做谢拂身,狠狠地扔进溪水里,“叫你熏香!” 阿脔实现朝着那小石块看去,小石块落进水中,发出“噗通”一声,溅起点点水珠,转眼消失不见。 阿脔抬头这一看,发现这小溪对面忽地出现了个黄色毛发的东西,这东西体型巨大,毛发间还带着黑色条纹,这条纹一直延伸到腹部,腹部却呈现出白色皮毛。这东西头骨滚圆,耳朵高高竖起,眼冒金光的看着阿脔,那眼神很是凶猛,仿佛要把阿脔撕裂一般。 阿脔虽然不知晓这东西,但是从心底冒出丝丝寒气,背脊直挺,动也不敢动。 谢拂身栓好马,转身一看,一时间双拳紧握,只见阿脔隔着一条小溪和一只老虎在对视! 谢拂身心跳如雷,却不敢惊动老虎,拔出马背上备着的匕首悄无声息地向着阿脔靠近。 老虎紧紧盯着阿脔,爪子落到水中,不紧不慢的向着阿脔走来。 阿脔咽了口口水,却发现自己咽喉很是干渴,手心里全是冷汗,阿脔不自觉小声道,“你,你是什么东西?” 老虎自然不会搭话,双眼锁定阿脔,尾巴低垂,离阿脔越来越近。 阿脔心里大骇,觉得这东西好像要吃了自己,浑身发软,动弹不得,脱口而出道,“你别过来……” 老虎眼神一眯,背脊猛地弓了起来,谢拂身心里大叫不好,知晓这老虎怕是要发动攻势,果然,只见那老虎高高跃起,伸出前爪向着阿脔扑了过来。 阿脔脑力一片混沌,动弹无力,只见一片明黄之色遮挡住自己,阿脔一颗心仿佛要跳了出来,细细一看,原来是谢拂身挡在了自己前方,阿脔惊慌急了,声音发颤,“拂身……” 谢拂身见那老虎一跳,连忙挡在阿脔身前,一只手挡住面颊,另一只手握着匕首向那老虎刺去,那匕首刺中老虎,老虎吃痛,往后推去,可是前爪却抓伤了谢拂身。 谢拂身见阿脔无事,松了口气,“阿脔,别怕,我来了……” 阿脔见谢拂身衣袖被抓破,手臂鲜血直流,那鲜血红的刺痛了阿脔的双眼,阿脔心中又甜又痛,甜的是很么,痛得又是什么,阿脔不知道,阿脔只知道自己就像是身处于冬日里的房内,尽管屋外寒风密布,白雪飘飘,可是屋内却暖得让人想哭。 那老虎被谢拂身刺中,腹下被戳了个窟窿,腥红的血喷了出来,染红了清澈的溪水,那老虎怒吼一声,眼神凶狠的看向谢拂身,但好似又对谢拂身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鲛人之禁脔 作者:午正开 分卷阅读41 手里的匕首产生畏惧,犹豫着不敢向前。 老虎没有动作,谢拂身自然也不敢动弹,这人和虎相持不下。 小溪边树木稀疏,不似林间那般繁茂,阳光照耀得这溪水波光粼粼,可这波光之间却泛着丝丝血红,仿佛还能嗅到那血腥味,这蜿蜒的溪水反倒是可怖起来。 忽地只听林间响起一阵鸟鸣,那鸟叫得甚是悲惨,听的人汗毛竖立,那老虎在这一瞬间忽地再次吼叫,露出白色的獠牙,尾巴高高竖起,想再次跃起扑向两人,阿脔紧张的胸口都要裂开,豆大的汗珠沾满了额头,嘴里一阵发干,下意识的闭上了眼。 阿脔闭着眼,只听到一声巨响,好似有什么东西落入水中,溅起巨大的水花,阿脔深深吸了口气,睁开眼一看,只见那老虎不知为何躺在小溪中,一动不动了。 阿脔满眼震惊,久久不能言语。 谢拂身忽地笑了起来,转过身紧紧抱住阿脔,那手臂就像是藤条一般勒的阿脔喘不过气来,谢拂身沉声道,“阿脔,没事了,没事了……” 阿脔直直看着老虎,心跳的还是厉害,深深吸了几口气,阿脔稳住心神,抬起头看向谢拂身,“拂身,这是什么东西?” 谢拂身微微松开阿脔,好似怕吓到阿脔,轻声说道,“这便是前几日书里看到的会吃人的老虎。” 阿脔想到那书里说着老虎“啖人肉,饮人血,啃人骨”,又看向那躺在溪水里的东西,越发的心悸,眼底不自觉微微泛红。 谢拂身看得阿脔红眼,心里知道阿脔定是受了惊吓,轻轻拍着阿脔的后背,柔声道,“阿脔别怕,这老虎流血太多死了过去,不会有事了,别怕,别怕……” 阿脔窝在谢拂身怀里,贪婪的嗅着谢拂身身上的龙涎香,所有的畏惧、惊怕慢慢消散。阿脔明白,今日要是没有谢拂身,自己只怕已经成了那老虎的腹中餐,阿脔看向谢拂身,只见谢拂身笑意柔情,那柔情好似皎洁的月光,全都倾泻到了自己心上。谢拂身手臂还在流血,那血灼烧着阿脔的心,烧的阿脔心头滚烫灼痛。阿脔自小生活在水底,性情单纯,从未如同今日一版经历过这么的多的情绪,这情绪就好像巨浪一般一阵一阵的袭来,汹涌澎湃的敲击着阿脔喘不过气来,阿脔压下那巨浪,只化作舌尖的两个字,“拂身……” 46合欢 初一的月亮仿佛是一个娇羞的少女,躲在云间不透一丝身影,空中无月,显得越发夜色深沉,载着浓重的夜色中,未央宫满宫都挂上了龙凤合鸣灯。这龙凤合鸣灯采用的是上好的花梨木制成,花梨木略带暗香,微分一吹,未央宫里都是着淡雅的清香,闻之欲醉,让人稍稍忘却这恼人的酷暑。灯面上糊的是清光纱绢,纱绢材质轻薄如蝉翼,通透的很,烛光透过这清光纱绢外撒而出。 龙凤合鸣灯身带八角,象征八面如意,纱绢上用金线绣着绞颈相缠的龙凤,寓意皇上与皇后情深意切、琴瑟和鸣。这龙凤合鸣灯乃是帝后之征,平日里乱不能随便使用,一般多用于皇帝大婚之夜。刘启心里明镜一般,早就知晓了谢拂身的心意,探着口风就把这龙凤合鸣灯给挂了上去。 谢拂身受了伤,这狩猎是万万进行不下去了,喊过太医包扎了伤口,也就歇下了。 阿脔头靠在谢拂身胸前,心里闷闷地,有千言万语却又有梗在喉,一言不发。 阿脔青丝如墨,缎子一般的黑发在烛火下发出一圈圈淡淡的光圈,光圈层层荡漾开来,揉进了谢拂身心底。 谢拂身眉眼微弯,哄着阿脔道,“阿脔,你闭上眼,我有东西给你。” 阿脔来了兴趣,撑起身子看着谢拂身,睫毛闪的飞快,“什么东西?” 谢拂身眼中凝着光华,笑得温柔,“别急,你闭上眼。” 阿脔心里实在是想知道这东西是什么,别别嘴,慢慢闭上眼,故作嫌弃道,“我倒要看看是什么。” 谢拂身柔柔一笑,从怀里慢慢拿出了个东西,递到阿脔面前,“睁开眼。” 阿脔听得谢拂身说话,眼睛立马睁开,看着谢拂身手里的东西呆住了。 谢拂身手里乃是一方锦帕。 这锦帕上绣着一对鸳鸯,那鸳鸯绣得针脚粗糙,模样也绣得很是不好,微微变形,阿脔才看一眼,就知道这帕子就是谢拂身那日给自己绣得那方。 阿脔心里热的滚烫,眼角也跟着热了起来,阿脔一把抓过帕子,死死攥在手里,俯下脸,把脸埋在谢拂身胸前。 谢拂身脸色微红,心内发紧,试探的问道,“可是不好看?” 阿脔半宿不言语,谢拂身只听得灯芯“啪”的跳了一声,自己越发紧张起来,脸上不自觉露出个苦笑,想必这帕子绣得丑了,阿脔定然不会喜欢。 等了半日,谢拂身只听得阿脔闷声闷气道,“难看得很……但是,我喜欢。” 谢拂身心里宛如烟花般炸了,心中五光十色,一片美好,谢拂身忽地翻了身,把阿脔压在身下,拽着阿脔的手掌按在自己的胸膛上,“阿脔,我爱你得紧,我的一颗心全给了你,你呢?你喜欢我么?” 阿脔手掌紧紧贴着谢拂身胸前,隔着衣料却能感受到谢拂身强劲有力的心跳,阿脔觉得谢拂身一直逗弄自己,嘴里说的什么情爱仿佛都是假话,可是直到今日,直到感受着谢拂身的心跳,阿脔第一次觉得,谢拂身说的是真话。阿脔不知道什么是喜欢,对于谢拂身,阿脔只知道自己好像从一开始的惧怕,变为了现下的依赖,这种依赖浓厚的自己心都疼了,浓厚的烫伤了自己,浓厚的就像一杯毒酒,明知有毒,却还是忍不住一饮而尽。可是这是喜欢么?阿脔不知道。 谢拂身火热的视线灼烧着阿脔,阿脔别过脸去,低声说道,“我不知道……” 谢拂身万万没想到阿脔会是这么一个答案,原以为阿脔定会断然否认,可没想到却是“我不知道”。这四个字包含了不确定,不好了不知晓,可是在这“不知道”的背后却是充满无尽的可能,说明阿脔对自己是有了情意,光是这淡淡的情意就足够让谢拂身为之癫狂迷乱。 谢拂身低下头含住阿脔的嘴唇,疯狂的亲吻起来,这个吻不似平日里的柔情,仿佛是要把阿脔生吞一般,阿脔直觉唇边一阵火热,有一种无形的压迫感让他有微微的眩晕。心脏仿佛下一刻就能从嗓子眼里跳出来,连他自己也搞不懂自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鲛人之禁脔 作者:午正开 分卷阅读42 己究竟是怎么了。阿脔脸色都红透了,喘不过气来。 谢拂身一边吻着阿脔,一边伸手挪到他胸前,捏着他的乳珠轻轻拨弄。阿脔本就很是敏感,被谢拂身微微一挑弄,就感觉身下一阵阵发热,眼睛都红了。 谢拂身唇边放开阿脔,抬头只见阿脔眼角上挑,春情也随着那眼角泄了出来,看得谢拂身气息上涌。 阿脔低声呜咽道,“拂身,我难受。” 阿脔声音本就好听,此刻尾音微微发颤,听得人骨头都酥了,谢拂身声音暗哑,狎邪的舔了舔阿脔的耳垂,“阿脔,我马上就让你快活。”说完顺着阿脔的肩下骨吻了下去,阿脔直觉谢拂身的舌头好似带了火一般,所到之处烧的自己浑身发红。 阿脔忽地直觉自己□被一阵温热包围,整个人就像身处云端,舒服极了,阿脔低头一看,只见自己那处被谢拂身含在嘴里,谢拂身白玉一般的面颊也泛着红,看的阿脔心都化了。阿脔毕竟未经人事,没多久就泄了个彻底,谢拂身舔了舔嘴角,把阿脔的白浊全都舔进了嘴里,看的阿脔一阵脸红。 阿脔微微有点发晕,没有回过身来,张着嘴喘着气。 谢拂身凑近阿脔,好似唇边还带着点阿脔的味道,谢拂身嗓音沙哑饱含□,“阿脔,我忍不住了……” 阿脔红着脸,好似懂了谢拂身说什么,又好似没懂,只是一味地咬着嘴唇,越发显得唇红如火,魅惑心神。 谢拂身低哑的唤着阿脔的名字,手指往着阿脔后穴伸去,谢拂身手上抹了药膏,很快就伸进了一指,阿脔没觉痛楚,直觉发胀,不舒服的扭动腰身,后穴越发把谢拂身的手指吸住,谢拂身下身硬的发胀都痛了起来,谢拂身喘着粗气,“阿脔,别动……” 阿脔眼底露出点慌乱,又羞又怕,“拂身,别……” 谢拂身真真是忍不住了,压住阿脔,亲吻着阿脔的嘴角,好似阿脔便是这世间最为珍贵之物,“阿脔,阿脔……” 阿脔被谢拂身喊得意乱情迷,头脑一阵阵发昏,谢拂身见阿脔没再乱动,又在生了一指头,直道伸了三指才停抽出指头,谢拂身一只手抚摸着阿脔面颊,脸上都是热汗,汗珠顺着谢拂身的脸颊滴到阿脔身上,烫到了阿脔的心神,“阿脔,我要进去了……”说完没等阿脔反应,谢拂身轻轻一推,进到了阿脔体内。 阿脔不自觉呻、吟一声。 谢拂身舒服的叹了口气,眼神迷乱的看向阿脔,使劲动了起来,“阿脔,阿脔……” 殿中春情正好,殿外夜色正浓。 作者有话要说:拂身吃到肉了。。。 47、新人入宫 夏去秋来,天气也凉爽起来,这秋日的里日头比起夏日,升起来的自然也晚了些,到了寅时,屋外依然一片漆黑,不见一丝光亮,这夜色黑的浓墨重彩,好似那浓厚的墨色一般。 阳春轩内一片漆黑,屋外却亮着些灯火,两个守夜守夜的小太监坐在屋外,经过一夜的寒凉,手脚微微发僵,这会子两个人靠在一处正在互相取暖。 两人守了一夜,闲着无聊,正在说着话打发时间。这两个小太监都是御前侍奉的宫人,一个小明子,一个小山子,都是十七八的年纪,对于什么都是好奇的紧。 小明子用胳膊肘捅了捅小山子,“你说前些日子里皇上关在笼子里的那老虎哪去了?” 小山子打了个哈欠,眼里透出些光亮,撇撇嘴笑的一脸坏水,“我哪里知道?兴许是做成虎鞭吃了?” 说完两人冲着屋内看了看,越发笑得有所含义,小山子笑够了,接着道,“不过也奇怪,我记得好像是皇上和公子要去未央行宫那几日,刘公公吩咐给那老虎喂了些迷药,然后好像一同带着去了行宫,是不是在行宫给吃掉了?带着那么大个东西到处跑,也真麻烦,还不如在宫里吃了。” “嘴碎的东西!也不知道小点声!吵到皇上有你们受的!”刘启见见上朝的时辰一到,便来到屋外想唤谢拂身起身,没想到听到守夜的小太监在墙下嚼舌根,也就骂了几句,把两人吓个半死,两忙闭了嘴,不敢言语。 刘启往两人脸上啐了一口,轻手轻脚走到房内,只见房内那鸳鸯红烛几乎燃尽,微弱的烛光就像一层朦胧的轻纱,轻柔的洒在屋内。刘启一进这屋内,就嗅到一股□过后的腥味,一想到自从谢拂身称帝,这阳春轩便是夜夜春宵,谢拂身日日宿在此处,从未到其他宫殿去过一次,阿脔夜夜承宠,不知忌红了多少人的眼,烧烫了多少人的心,刘启八岁净身入宫,从一名御膳房小太监知道今日总管首领太监,连上谢拂身,一共伺候过三任帝王,见过无数娘娘的荣极鼎盛,可从无一人能赶上几日的阿脔。 刘启挨近谢拂身,弯着身子轻声道,“皇上,是时候该了。” 谢拂身睡得浅,一听到刘启的声音,便也醒了,低头只见怀里阿脔睡的正香,谢拂身心头一热,低下头吻了吻阿脔,这才恋恋不舍得起了身,洗漱一番,上朝去了。 一上午的早朝也甚大事,谢拂身刚欲退朝,只见左都御史秦刚站到殿中,高声道,“回禀陛下,老臣有事起奏。” 秦刚位列从一品,三朝元老,赐封“文忠工”,位高权重,年约七十有余,双眼微眯却不见浑浊,眼中倒是一片清明,透着一股子精光。 谢拂身颔首,“文忠公欲为何事?” 秦刚面色紧绷,凝声道,“皇上半年不曾踏入后宫一步,皇嗣稀薄,皇嗣乃实社稷之本,本若不厚,社稷则会不稳,老臣恳请皇上开宫选秀,充实后宫,牢国根本!” 其中几位重臣也跟着附议一番。 谢拂身听得秦刚如此一说,面上毫不表情,看不出喜怒,只是那眼神直直看向秦刚,眼中虽无一丝波澜,但是莫名的就像那冬季里湖面上的寒雾,朦胧不清,但却是寒意森然,看得秦刚满嘴发干,手心汗湿也不自知。 刘谦宁听得秦刚这么一说,心里想到秦刚的孙女今年年方十六,正是待选的年纪,秦刚怕是打了让孙女进宫的主意,这才在大殿之上有了这么一出,刘谦宁冷眼看了眼秦刚,想到身在后宫的刘细婉,不免心里愤恨,可也无可奈何。 众人见谢拂身不言语,喜怒不辨,大殿中一时间里静得几乎听见针掉下的声音,连空气都仿佛凝固起来一般。 过了半宿,谢拂身轻笑一声,面上一片温和,好似方才的压迫紧张都是幻象一般,谢拂身看着秦刚,微微挑眉仿若回忆一般道,“朕记得文忠公的孙女今年已然到了选秀的年纪了?” 秦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鲛人之禁脔 作者:午正开 分卷阅读43 刚见谢拂身面若暖阳,语气温和,暗觉谢拂身怕是不曾恼怒,心里这才安定下来,恭恭敬敬道,“回皇上,臣孙女秦璨年方十六,是到了年纪了。” 谢拂身闻言一笑,“文忠公方才一番话说的很有道理,社稷之本,本应深厚,若此一来甚好,文忠公之孙女也到了入宫的年纪,朕便封其贵人,三日后入宫。文忠公在前朝为国尽力,孙女在后宫侍奉,也算一双美事。” 秦刚欲提及选秀一事,位的本就是将自己的孙女送入后宫,谢拂身如此一说,秦刚见目的达到,心内好不欢喜,连忙磕头谢恩。 谢拂身看着秦刚谢恩,面上带着笑意,可眼中却一片冰凉。 秋日的御花园虽不似春夏一般花团锦簇,但也有一番清秋淡雅之美,园中竹子正是碧绿,凤尾森森,龙吟细细,秋风虽然萧瑟了些,但是就着阳光,带了点菊花的别致的清香,但叫人神清气爽。 阿脔在阳春轩里坐不住,用过午膳,拉着清秋到了御花园瞎逛,刚到池塘边,只见池塘之上的小亭之中坐着几个女子,细细一看,原来是刘细婉,江横琴和红豆。 红豆在那亭子上远远见到阿脔过来,心里高兴,从前还能在学堂上见见阿脔,可到了这宫里,反倒是多了许多的规矩和忌讳,虽然本就是熟识,可也长久未曾相见,这一下子见到阿脔,待阿脔走进,红豆连忙冲着阿脔挥手,喜笑颜颜,“阿脔!” 红豆心思温婉,虽然腼腆含羞,但却也是个讨喜的小姑娘,阿脔听的红豆唤自己,不自觉笑了起来,“红豆!” 江横琴自从朱红一死,早就怕了阿脔,不愿惹事,眼不见心不烦,也不愿见到阿脔,这么踧然相见,江横琴手都僵了,眼中又惊又恨。 阿脔见红豆在那亭里,本欲上去,可见这听众还有刘细婉和江横琴,便收了脚步,站在亭外,仰着头看着红豆。 清秋跟着阿脔一路,先下见到三人在亭中,连忙跪下行礼,“奴婢清秋见过娘娘,见过公主。” 刘细婉见是阿脔,抿唇一笑,刘细婉心里狠毒了阿脔,狠毒了阿脔,但这面上却不露半分,“阿脔也到这御花园来赏花?” 阿脔最是不喜刘细婉,不愿和刘细婉说话,咬着嘴角点点头。 刘细婉意味不明的妩媚一笑,灿若明珠,“本宫还以为会见到皇上陪着阿脔一道,不想只见到阿脔自己,不过想想也是自然,宫里来了新人,皇上哪里还有心思逛着御花园呢?” 阿脔蹙眉,不大听得懂刘细婉说些什么,“新人?” 刘细婉“咦”了一声,娇声道,“皇上新纳了秦家孙女为贵人,今日便入了宫,想必这会子皇上正在陪着这新来的妹妹呢……怎么,阿脔,不知道?” 阿脔现下听了个明白,心里闷得很,谢拂身本来应该陪着自己用午膳,可今日却是阿脔自己一人用的膳,阿脔本来不觉什么,但是想到谢拂身不来陪自己,原来是去陪着新来的贵人,阿脔这心情好像那万里无云的的晴天毫无预兆版的乌云密布起来,一刻也不想多留。 “我回去了。”阿脔闷闷说了一句,转身就走了。 刘细婉看着阿脔脚步匆匆,心里好不痛快,阿脔就像一颗毒瘤长在刘细婉心口上,日夜啃噬着刘细婉的心神,谢拂身对阿脔毫不掩饰的宠爱无疑就是那毒瘤最好的养料,让着毒瘤在刘细婉心中生根发芽。刘细婉夜夜盼着谢拂身,可却从未盼到过,对阿脔的恨意越发深厚,今日借着新人入宫之事勾得阿脔伤心难过,刘细婉才觉稍稍好过些许。想到阿脔的痛处,刘细婉忽地笑了起来,笑得恣意,那笑声融进秋风之中,比那秋风还要让人心寒。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那老虎大家还有没有印象。。。 48、嫌隙 阿脔心里不顺畅,一路上也不说话,只是鼓着脸,看着就是不开心。 清秋听到刘细婉的话,知道阿脔心里不痛快,又知道了宫里添了嫔妃,也不知道阿脔的恩宠会不会被分了去,日后的日子又会是什么样,这些个事情,清秋心里很是没谱,一时间心里也是惴惴,主仆二人都无话。 刚回到阳春轩,正赶上几个小宫女在屋里收拾,角落里有个青木箱子,从进宫到现在就没打开过,趁着今日天气好,清秋出门前便吩咐把那箱子打开,把那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晒晒。 几个小宫女打开箱子,里面原是一些阿脔旧年不曾穿的衣裳,衣料都是极好的,看上去更新的无甚差别,只是谢拂身宠爱阿脔,总是给阿脔做新衣裳,衣裳一多,一些不曾经常穿的便放到了这箱子里,小宫女小心的取出衣裳,一件件拿到屋外晾晒,箱子很快见了底,这底下躺了个白色的纸鸢。这纸鸢压在箱底到时未曾损坏,只是微微发皱,原本纯白的宣纸也带上了点黄。 “快看,还有个纸鸢!” 阿脔刚刚进屋,只见个身穿翠绿色衣裳的宫女手里拿着个纸鸢,那纸鸢很是面熟,阿脔一下子没想起来。 清秋一见那纸鸢,脸色大变,从那小宫女手里一把夺过纸鸢,呵斥起来,“公子的东西也是你们能乱动的?没规矩!” 那小宫女急的脸色通红,连忙跪了下来,“公子恕罪,奴婢,奴婢原是收拾那青木箱子,这才发现了这纸鸢……” 清秋眼神一怒,急声道,“一味只知道分辨,东西也不知收没收好,出去好好看看!” 小宫女被这么一吓,急忙出了屋。 阿脔看着这纸鸢,想到清秋刚刚生了大气,好奇道,“不就是个纸鸢么?清秋你做什么生气呢?” 清秋件左右无人,小声道,“公子不记得这纸鸢了?这是当年还在王府时柳等闲柳大人送与公子的纸鸢,皇上被来就不喜公子和柳大人走得太近,奴婢一见这纸鸢,是怕宫女嘴碎告诉皇上,惹得皇上不高兴,这才斥责。” 阿脔听清秋这么一说,这才想起这纸鸢的来历,伸出手想拿过纸鸢,没想到清秋却把这纸鸢往怀里一收,陪着笑道,“这东西徒惹皇上不快活,奴婢还是快些把它收起来的好。” 阿脔想到刘细婉放在在小亭中的话,一时间怒火中烧,哼了一声,愤恨道,“我管他快不快活!”说完一把从清秋手里抢过那纸鸢,使劲攥在手里,力气大得都戳破了那纸鸢。 “谁又不快活了?” 阿脔只听得一阵笑语,扭头一看,谢拂身笑意盈盈地进到屋内,只盯着阿脔瞧。 清秋心跳得厉害,不知为何很是不安,也不知道是不是这纸鸢所致,只是一颗心七上八下,不得安宁。 阿脔气呼呼的看向谢拂身,看着谢拂身的笑脸只觉得刺眼,觉得谢拂身这笑怕是因为宫里来的新娘娘,而非自己,阿脔这么一想,心里不爽快极了,觉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4 鲛人之禁脔 作者:午正开 分卷阅读44 得谢拂身出奇的讨厌,心里又酸又怒,愈发不想同谢拂身说话。 谢拂身见阿脔生气,又见阿脔手里拿了个纸鸢,轻柔问道,“这纸鸢年色已久,不大好看,我让内务府给阿脔换个新的,可好?” 阿脔死死拿着那纸鸢,从牙缝里蹦出两个字,“不好!” 谢拂身微微一笑,“新的纸鸢颜色漂亮,飞得也高,这样才好玩,当着不要?” 阿脔瞪着眼,眼眶微微泛红,“不要!不要!不要!” 谢拂身叹了口气,不知阿脔今日为何发这么大的脾气,耐下心来好好问道,“这是为何?” 阿脔心里就像着了一把火,火苗越烧越旺,烧的阿脔心都乱了,“这是等闲送我的,除了这个,我都不要!” 谢拂身一听“柳等闲”这三个字,心里就像扎了根刺,刺的谢拂身眼前发黑,谢拂身眼底幽暗,往日里秋日一般的眸子变得深黑,黑的就像那不见底的深潭,好像要把人溺死一般,“你倒真喜欢这柳等闲……” 阿脔被谢拂身那一眼看得发慌发冷,心里却委屈极了,鲛人天性最是长情,一旦认定对方,必定从一而终,绝不辜负,可谢拂身虽然口口声声说爱自己,可是这转眼间却又添了新人,可见平日里那都是些谎言,阿脔真真难过极了,心里虽然难过,可眼前也不示弱,越说越来气,“容你喜欢新的娘娘,就不许我喜欢柳等闲么?我偏就喜欢!你走!你去陪那新来的贵人!” 刚说完这句话,阿脔就看到那黑暗无际的瞳孔中一丝冷意缓缓凝聚,令阿脔仿佛感觉到空气中有一丝破裂的声音,就像冻结的薄冰遭遇外力时“咔吱”一声的断裂,谢拂身的黑眸腾的燃烧起一丝暗红色的幽火,血腥的暗红犹如一抹腥甜的血渍浸染在那双眼中。 阿脔当着怕了,身子不自觉微微发抖,“我……” 谢拂身一把夺过那纸鸢,伸手慢慢撕着,边撕边对阿脔说话,声音发淡,不带一丝感情,“阿脔,你要是敢喜欢柳等闲,这纸鸢就是他的下场,你知道,我可不爱开玩笑……” 那纸鸢本就做得不牢,一会就被谢拂身撕坏了,只剩下一条条的泛黄的白纸,谢拂身挑着嘴角,牢牢盯着阿脔,把那纸鸢碎片仍在地上,“近日政务繁忙,一批完折子我就来看你了,都未曾顾上那新来的贵人,既然你叫我走,那我就去看看她……刘启,摆驾秦贵人的永昌宫。” 阿脔呆呆坐着,眼睛通红,看着谢拂身明黄色的衣角消失在门外,阿脔本是个爱哭的性子,心里虽然痛极,可却没有一滴眼泪,只是眼眶通红,越发让人看着可怜,心生不忍。 秋风吹了进来,吹走了屋内仅有的一点热度,阿脔觉得,秋天真是冷极了。 作者有话要说:乡亲们,写这个真的不是为了虐,而是为了让阿脔明白自己的心意,要相信短小君呐!偶可是亲妈的。。。 49被罚 秦璨骤然得宠。 连着五日来,谢拂身都是在秦璨处用的膳,晚间虽未曾留宿,但这陪膳已然是极大的荣宠,往日里这份恩宠都是阿脔的,却被秦璨分了去,宫中流言四起,都说是阿脔失宠。 秋日风凉,阿脔坐在屋中也觉出了些凉气,这几日谢拂身不曾过来,往日里热闹的阳春轩也冷清下来,阿脔这几日来睡得不安生,起得也早,窗外的草地上还笼着一层秋雾,前些日子移植来的枫叶正红,红如泣血,只残留了一点些微的青色。草丛中不知名的秋虫叫得正欢,让人越发觉出这瑟缩悲秋。 阿脔早膳用的不多,也没什么精神,靠着窗看着屋外发呆。 阿脔本就生得羸弱,肤色宛若那夏日里银白的茉莉,先下这么倚着窗户坐着,仿佛要和那窗外的白雾融为一体,好似随时都会消散一般,不由得让清秋看得心里发堵,君恩如流水,也不知谢拂身是否就如那流水一般,一去不回头了。 清秋打起精神,弯起点笑意,“公子别这么坐着了,奴婢听闻弘玉堂前的银杏正是叶黄,这几日落下许多,把地面上铺了厚厚一层,就跟铺了金砖一般,好看极了,而且踩上去相当松软,噗噗作响,很是好玩呐!” 阿脔闷闷不乐,虽然听得想去,但是懒得动弹,摇摇头道,“不想动……” 清秋接着道,“不光是这银杏好看,这弘玉堂还有鹅卵石路,平日里这地上铺的都是地砖,平平整整,可这鹅卵石路不同,路上铺的全是鹅卵石,一个个都翘起来,走在上面就跟又是指头戳着似的,酸酸痒痒,很是舒服……公子当真不去?” 鹅卵石路阿脔是从未见过的,现下这么听清秋一说,心里烦闷稍稍散了些,歪着头想了想,终是未递过好奇,点点头和这清秋一道去了。 秋光晴好,秋色正浓,银杏苗体高大,姿态优美,夏日里翠绿的树叶如今变得金黄一片,甚是好看。银杏叶叶似扇形,细细一看,好似一把把黄橙橙的小扇子,秋风一吹轻轻摇摆,好似纸扇迎风。一片片银杏叶被秋风吹下,打着旋子落在地上,地上陪着厚厚一层叶子,向那厚实的地毯一般。 阿脔从未见过银杏,一时间来了兴致,在那银杏林中走来走去,只听得满院脚踩树叶的“吱吱”声。 “清秋,这地方真不错!”往日里的烦恼也被这银杏叶带走了大片,阿脔不觉笑了起来。 清秋笑着道,“这银杏不光能够观赏,等过几日果实熟了还能食用,据说具有延年益寿的功效。” 阿脔抬头一看,只见树叶只见果然挂着圆乎乎的果实,想到能吃,阿脔笑得眼睛都弯了。 秦璨早起道皇后处请了安,这会子经过弘玉堂,远远见到银杏林中有人,其中一个身穿蓝色衣裳,看着装扮是个宫女,另一个穿着白衣,容貌倾城,这纯白一片穿插在这银杏林中,好似那从天而降的谪仙一般,不得不叫人看呆了眼。 秦璨心里一惊,压低声音问向身旁的宫女闻喜,“那人是谁?” 闻喜抬眼望了一望,啐了一声,“娘娘,那便是皇上的男宠,阿脔。狐媚子一个,前些日子迷得皇上专宠与他,可亏来了娘娘,这才镇住了这狐狸精!” 秦璨这些日子得了宠,有出身名门,心高气傲,自然看不上阿脔,当下冷笑一声,“男宠还敢满处乱跑,不知规矩,<我们过去看看!” “哪来的奴才,好不懂规矩,见到贵人也不行礼!” 阿脔在林子里玩的正欢,忽的听到有人这一喊,停下一看,只见两个女子和几个太监站在鹅卵石路上怒眼看着自己,其中一人满头宝簪,衣饰华贵。阿脔那里是什么会行礼的人,听到这话心里不高兴,皱着眉不动。 远远一看,秦璨就觉阿脔容姿貌美,近了一看,才觉阿脔当着美貌惊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5 鲛人之禁脔 作者:午正开 分卷阅读45 人,虽为男子,可却把这整个后宫的女子都比了下去。 清秋心里一惊,见来的是秦璨,心里暗叫不好,想必这秦璨是故意来刁难阿脔,往日里都是不需害怕,但今时不同往日,阿脔身份尴尬,无任何名分,在这宫里过活靠的完完全全就是谢拂身的恩宠,谢拂身多日不来,好似阿脔失宠一般,而这秦璨今日里很是得宠,清秋掂量的清楚,知道这个时候是万万不能得罪秦璨,只好挽了个笑脸,拉着阿脔走了过去,“奴婢见过秦贵人,还望贵人见谅,刚刚公子在林立,这树叶茂密,一时间才未见到贵人。” 阿脔咬着唇看着秦璨,既不开口也不行礼。 秦璨心里窝火,又恨阿脔貌美,心想谢拂身不碰自己怕是为了阿脔,神情越发狠戾起来,咬着牙冲着阿脔道,“你为何不跪?” 清秋心跳得厉害,连忙拉了拉阿脔的衣袖,示意阿脔行礼。 阿脔只当不知清秋之意,站得笔直,挑着眼看着秦璨。 秦璨满腹窝火,眼神毒辣,带着一股子傲慢,“你一个低贱的男宠还敢如此,宫里尊卑森严,你竟敢这等不懂规矩!罢了,今日就好好教训教训你,让你懂点规矩!小安子,叫他跪下!” 其中一个太监得令,站到阿脔身后,一脚踢在阿脔小腿,阿脔一时没站住,向前跪了下去,忽的又来个两个小太监,见阿脔跪下,连忙死死按住阿脔,阿脔又惊又怒,使劲挣扎起来,怎奈力气微弱,丝毫没有作用。 清秋见阿脔受辱,心里就像被针扎了似的,连忙跪下磕头,“娘娘息怒,<我家公子不是有意冲撞娘娘,还请娘娘赎罪!这鹅卵石路坚硬磕人,实在不能跪啊!” 秦璨粲然一笑,岁面容清秀,可神情恶毒,“为何不能?<我看你家公子跪的就挺好,<我也没时间和你们在这耗着,小安子,给<我按住了!不到一个时辰不准他起来!<我倒要看看,他从此以后会不会跪!” 阿脔脸色烧的通红,咬着唇不肯言语,倔强的仰着头看着秦璨。 秦璨气的一甩袖子,怒目而去。 清秋气的眼泪直掉,掉在那鹅卵石路上发出脆响,又怕阿脔受不住疼,连忙道,“公子,您忍忍,您不是最爱吃桂花糖糕么?奴婢,奴婢回去就给您做……” 阿脔死死咬着嘴角,一双唇越发红了起来,脸色苍白,看的人心生不忍。 元墨兰宫里的宫女沛柔远远见到阿脔被罚,想到元墨兰待阿脔极好,连忙回了寿宁宫,向元墨兰禀告。 元墨兰听沛柔一说,大吃一惊,即刻向着弘玉堂来了。 “大胆!是谁让你们处罚阿脔的?还不松开!”元墨兰见阿脔被罚,心疼的都要落下泪来,语气也疾厉起来。 几个太监见皇后一来,吓得松开了阿脔,跪在地上道,“回皇后娘娘,奴才们是奉了秦贵人的旨,这才……” 晚色怒道,“混账东西,阿脔岂是你们能随便罚的?还不滚!” 几个小太监也刚进宫不久,被着么一吓,赶快跑了。 元墨兰见人一走,连忙蹲下扶住阿脔,柔声道,“阿脔别怕,别怕……” 阿脔一见元墨兰,心里的委屈就像那洪水一般倾泻了出来,眼泪在眼眶中滚来滚去,看得元墨兰心都要碎了。 “多谢娘娘前来,不然……”清秋语气哽咽,全完无法成句。 元墨兰眼眶泛红,拿出帕子轻轻给阿脔擦着脸,忍住泪光,“阿脔不哭,乖……” 晚色搀扶起清秋,怕这弘玉堂前人多口杂,小声说道,“娘娘,还是先回阳春轩去吧……” 50出宫 元墨兰带着阿脔回了阳春苑,阿脔的腿本就是尾鳍所化,从未跪过,这么一跪,腿直发酸,痛的让阿脔眉头都皱了起来。 清秋怕阿脔腿破皮,把裤脚掀起来一看,顿时止不住,眼底泛起晶莹,只见阿脔两个膝盖上全是青紫,竟没有一块好肉,阿脔皮肤白皙,这么一看,越发显得吓人那青紫之色直直刺入元墨兰心底,刺的元墨兰胸口发疼,“取了药膏过来,我给阿脔揉揉。” 清秋拭了泪,找出药膏,给元墨兰递去。 “你们都下去,我和阿脔说会话。”元墨兰拿过药膏,细细给阿脔揉着。 药膏闻到清幽,带着股凉气,稍稍舒缓了阿脔的疼痛。 元墨兰手上不停,幽幽看着阿脔,轻声道,“阿脔,自古宫里都是这样,踩高上低,没了恩宠,这日子……” 阿脔心里难过,想到自己在近乎无忧无虑的日子,几乎又要哭了出来,阿脔吸吸鼻子,声音软糯,小声道,“我想家了……” 元墨兰叹了口气,想到自从阿脔进府以来,自己还从未问过阿脔来自何处,“阿脔,你家在何处?” 阿脔鼻子一酸,“怀州,我想回去了……” 阿脔本就长得惹人怜爱,现下眼中带泪,鼻尖泛红,看得元墨兰好生不忍,元墨兰看着阿脔,眼神一变,“阿脔,你当真想回去?” 阿脔点头。 元墨兰定定看向阿脔,好似下定了什么决心,“我不愿见你受苦,这宫里,罢了,也不是适合你的地方,这四四方方的天拘了你,阿脔,你本该就是是天真烂漫,无忧无虑,回去也好,才能做一个真正的你。” 阿脔听的糊涂,迟疑道,“福晋,我听不懂。” 阿脔阿脔不愿改口,仍然称呼元墨兰为福晋,在阿脔心里,这宫里的娘娘有许多,可这福晋就只有元墨兰。 元墨兰柔柔一笑,“我帮你出了这宫门,回怀州,可好?” 阿脔惊喜不已,脱口道,“当真?” 元墨兰心里发苦,见阿脔满眼喜色,稍稍安定了些,伸手握住阿脔的手,只觉阿脔手指纤纤,白如春雪,不该是个受苦的命,“当真。只是这出宫并非易事,单单宫内不行,须得里应外合。” 阿脔心思单纯,不知道这些个事情,当下也就问道,“里应外合?” “我能把你送出宫,可是出了宫,也得要有人来接,这般方才能将你送回怀州。” “那谁来接我?”阿脔脱口道。 元墨兰细细想了一番,“柳等闲柳大人我母家和柳家世代交好,柳大人以前在王府时,我便听说与阿脔你有些交情,况且我曾经听家父提过,柳大人为人热心,喜帮人忙,见阿脔你深陷这宫墙之内,定然不会袖手旁观。今夜皇上在宫里设宴,犒赏萧彧将军镇守边疆有功,定然没有时间过来阳春轩,趁着今晚柳大人进宫,我便把你送到宫门外,由柳大人将你护送出去,这样人不知鬼不觉,阿脔你便可出宫了。” 阿脔没想到这么快要走,心里又欢喜又失落,这一走怕是再也见不到谢拂身,想到此处,脸上不禁有些愁容。 元墨兰又怎会不知阿脔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6 鲛人之禁脔 作者:午正开 分卷阅读46 的心情,当下握紧阿脔的手,面色关切,“阿脔,你可想好了?你若是舍不得皇上,那……” 阿脔垂着头,忽的见到自己青紫的双膝,怒气酸楚压在心头,把那点不舍给压得冒不出头来,阿脔脸色气得通红,往日里一双漂亮的眼睛里全是愤怒,“谁舍不得他?我不要他了!不要!不要!福晋,我今晚就走!” 元墨兰紧紧盯着阿脔看了半宿,而后颔首,“晚间不要睡着,我让我宫里的小全子过来给你送晚膳,你把**散下在茶水里,让小全子喝下,然后穿上小全子的衣裳,由晚色带着你到宫门口。此事事关重大,不要和任何人说起,就连清秋也要瞒着,可明白了?” 阿脔知道这事马虎不得,连忙点头,“嗯,我明白的。” 元墨兰看着阿脔,阿脔就像那盛开般的兰花一般美好纯洁,平日里从和自己亲近,虽然有时娇纵,可心肠柔软,时时陪伴自己,自从有了阿脔,丧子之痛也稍稍得以缓解,先下阿脔要走,怕是再难相见,元墨兰一时舍不得,心里一片怅然发胀,眼眶一热滚下热泪,轻轻呢喃了一声,“阿脔……” 阿脔从未有过亲人,一直视元墨兰如姐如母,元墨兰的柔情关怀就像青草,在阿脔的心里生根发芽,阿脔见元墨兰落泪,心里难过,轻轻抬手替元墨兰拭去脸上的泪珠,乖巧道,“福晋莫哭了,阿脔喜欢福晋,就算回到了怀州,一辈子都想着福晋!” 元墨兰听阿脔这么一说,越发泪如雨下,心里有些慰藉,更多却还是离别的酸楚,一把紧紧抱住阿脔,泪珠都沾湿了衣襟。 宫里的夜宴从不会冷清,还未到夜里,不少太监宫女已经忙成了一团,都在为这夜宴准备。 元墨兰一向礼佛,寿宁宫倒还清净,宫里也不燃香,只是带着古檀木的味道,很是清幽。 “娘娘,这是宫外来的条子。”晚色小心翼翼从怀里拿出个白色条子,悄悄递给了元墨兰。 元墨兰展开纸条,看了看,那纸张是从柳等闲手里送出,只写了两个字,“今夜”。元墨兰看过,把这纸条凑到烛火边燃尽,“**散送去了不曾?” “奴婢无间亲自送到了公子手里。”晚色低声道。 元墨兰看着地上淡灰色的纸张灰烬,神色淡然,“时候不早了,也该去夜宴了。” 月上中梢,阳春轩一片静寂,阿脔遣走了一干服侍的宫女,心焦地坐在床边,耳边不时听到远处换来的丝竹之声,这往日里能让阿脔心静的乐声到了今夜,反倒是越发让阿脔焦躁起来。 “公子,奴婢晚色带着小全子,奉皇后之命来给您送些甜点。” 阿脔听到晚色的声音,心都调到了嗓子眼,紧张道,“进来。” 晚色带着小全子进到了屋内,小全子弯着腰打开食盒,把一盘盘糕点放到了桌上。 晚色立于一旁,给阿脔使了个眼色,阿脔咬着唇,紧张道,“小全子,你也渴了,这盏茶你喝了吧。” 小全子没想到阿脔会给自己赐茶,也不敢喝,连忙慌道,“奴才不渴,多谢公子。” 晚色哼了一声,“不长眼的东西,公子难得赏赐你,还不快喝!” 小全子被晚色这么一骂,哪里还敢不喝,连忙端着茶杯喝了个干净,一口不剩,这一喝快了,也没喝出个无味道,只是不多会,便开始发困,眼睛一闭,躺在地上晕了。 晚色见小全子一晕,连忙把小全子身上的衣裳脱了下来,催促阿脔道,“公子,快把这衣裳换上!” 阿脔接过衣裳,急急忙忙套了起来,晚色见阿脔穿好,带着阿脔出了屋。 清秋怕阿脔发闷,正想进去陪陪阿脔说话,这下见到万色出来,便笑着迎了上去,“晚色姐姐要走了?也不多坐会子。” 阿脔听得清秋的声音,吓了一跳,头低着不敢抬起来。 晚色不着痕迹地挡在阿脔身前,笑了一笑,“不待了,宫里还有些事,早点回去。” “姐姐事多,是该早些回去,那我就不留姐姐了,正好进去陪公子说说话。” 晚色一听不好,连忙拉住清秋,脸上带着笑道,“清秋妹妹别进去了,公子刚刚睡下,说是今日困了,想早些歇息,这会子进去怕打扰到了公子就不好了。” 清秋怕阿脔因为今日受辱的事郁郁在心,先下见晚色说阿脔歇下了,也就不想在打扰阿脔,点点头,“那我便不进去了,我把姐姐送到院口再回来歇息。”说完送着晚色和阿脔出了院子。 夜里烛火不亮,清秋也巧不仔细那跟着晚色小太监,直觉那小太监身形看着眼熟,但也不太在意,送完晚色,也就回屋歇下了。 夜宴上觥筹交错,一片和乐。 萧彧出身名门,年纪虽轻,但却战功赫赫,加之长相出众,一时间敬酒之人繁多。 谢拂身作于北面,眼睛虽然看着这热闹之情,可却心不在焉,一双茶色眸子里无风无波,看不出喜乐。 元墨兰坐与谢拂身身边,见柳等闲的位子已空,心里跳得厉害,端了盏茶抿了一口,稍稍压下心中的焦虑。 “皇上,这是用这几日新出的桂花做的桂花糖糕,很是香甜可口,您尝尝看看。”刘启见谢拂身这几日都未曾好好用膳,知晓谢拂身没有胃口,又怕饿到了谢拂身,也就劝了劝。 谢拂身看着这桂花糖糕,嘴角微弯,“朕吃着这桂花糖糕觉得太甜,可是阿脔就很喜欢。”说道阿脔,谢拂身那笑意也消散开去,嘴里发苦。 刘启满头大汗,知道这几天阿脔和谢拂身正是闹不愉快,先下这么一提阿脔,可不是叫谢拂身添堵么! 元墨兰刚刚放下茶盏,忽的听到谢拂身说起阿脔,心内跳得厉害,手指紧紧的握着那茶盏,那茶盏乃是馥城的泰蓝瓷烧制而成,通体蔚蓝,这手指搭在那茶盏之上,越发显得苍白。 谢拂身眼底光华流转,看着那桂花糖糕的眼神也开始缱绻起来,眼中的柔情好似那深秋的浓雾,弄得化不开,谢拂身此刻心里脑里全是阿脔,同阿脔恼了两日,先下见着月色瑞瑞,越发想念阿脔,一颗心就像那被雨水泡过的花朵,骤然怒放。 “刘启,带上这桂花糖糕,朕去看看阿脔。”谢拂身一说到阿脔,语气里不自觉带上了一股笑意。 元墨兰惊慌不已,一颗心就像被捏住一般,一时间手上松力,把那茶盏扫到了桌下,放出清脆一声。 谢拂身看向元墨兰,“怎么了?可是身体不适?” 元墨兰只听得自己心跳如雷,深深吸了口气,暗自压住心神,“这还在夜宴,皇上忽地离了,怕不大好,今夜乃是特意为萧彧将军办的宴席,皇上这一走,别人可能会一味意味皇上不看重萧将军,徒添了口舌是非。” 谢拂身看了眼元墨兰,淡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7 鲛人之禁脔 作者:午正开 分卷阅读47 淡一笑,“无事,朕看过了阿脔再回来。” 元墨兰当下真真慌了神,阿脔这下怕还没出宫门,谢拂身这一去,定然会抓到阿脔,阿脔就再也走不成了,元墨兰声色急厉,“皇上……” 谢拂身眼神一冷,看得元墨兰锋芒在背,“朕说过了,无事,皇后无需担心。”谢拂身说完站起身来,转身要走。 元墨兰心急如焚,脑里全没了任何想法,不自觉的伸出手,一把抓住谢拂身的袖口。 谢拂身顿住脚步,眉头紧锁,往日里元墨兰性情温和谦逊,丝毫不会违逆谢拂身的心意,可今日大大反常,一想到此事可能事关阿脔,谢拂身心思一转,淡笑一声,眼里却毫无笑意,反倒是泛着一层寒光,“皇后也是喜欢阿脔,朕先下要去,皇后也跟着一同。刘启,搀着皇后。” 刘启弯了身子,伸出手,恭敬道,“奴才搀着娘娘。” 元墨兰无法,急的心跳到了嗓子口,可也无法,只得跟着谢拂身前往阳春轩去了。 院子里以为阿脔都睡下了,也就不曾在院外点灯,一时间很是漆黑,只得见那清幽的月光好似蝉翼一般笼罩下来,朦朦胧胧。 一行人到了院外,谢拂身怕扰到阿脔,便没让通传,很快就进了院子。 阿脔屋内还亮着灯,只是不听得说话,谢拂身想到阿脔坐在屋内,低着头看书的样子,心都柔软起来。 随行的小太监连忙推开房门,退到一边,谢拂身唇边带笑,踏入房内,“阿脔……” 屋内无人应答。 谢拂身还当阿脔怕是前几日恼了自己,现下不肯搭理,微微摇着头笑了笑,越发往里走去,越过山水画屏风一看,屋内不见阿脔踪迹,只见个身穿亵衣的男子晕在地上。 谢拂身心跳得厉害,沉声道,“唤侍卫来!” 刘启搀着元墨兰刚刚进屋,只觉元墨兰手抖得厉害,也不敢抬头细细看,忽的听到谢拂身呼喊,偷偷一看,只见阿脔并不在屋内,而躺在地上的人毫升面熟,细细一想,好似是元墨兰宫里的小全子! 闹了这么大动静,清秋在偏院也听了个清楚,连忙赶到屋内,满屋子的人,可却偏不见了阿脔! 谢拂身见到清秋,急声问道,“你主子呢?” 清秋吓得跪在地上,明明已经是深秋,却是满脸的汗,“奴婢,奴婢也不知晓……” 谢拂身眼神狠厉,转头一脚踢向那昏睡在地上的小全子,谢拂身那一角踢的极重,又正好踢在下巴之上,一时间踢得小全子口角鲜血直流,“这狗奴才是谁?” 小全子中了**散,分量十足,纵使被这么狠狠一踢,也没醒过来。 刘启连忙道,“回皇上,是皇后娘娘宫里的小全子。” 谢拂身冷笑一声,看向元墨兰,元墨兰和谢拂身夫妻多年,随不相爱,但却也相敬如宾,平日里见到的都是那个温文尔雅,浑身文气的谢拂身,而现今觉得谢拂身眼神好似那寒冬的冰刀,刀刀刮在元墨兰心上,刺得元墨兰生疼。 谢拂身声音里毫无感情,反倒是带着一股阴毒,“阿脔在哪?” 元墨兰身体发软,站立不住,只得向后靠着门板偷得一丝力气,看向谢拂身,眼神不卑不亢,“臣妾不知。” 元墨兰身后乌压压跪了一屋子的侍卫,无人敢出声,满室静谧。 谢拂身眼底发红,眼中血丝密布,看得人心惊胆战,“封锁住所有宫门,不许任何人外出,搜遍整个皇宫,把阿脔给朕找出来!” 晚色带着阿脔一路出了阳春轩,到了长街,远远见到柳等闲的马车,心内稍稍安定,低声道,“公子,前面就是柳大人” 阿脔借着长街微弱的灯火,见等下柳等闲凤眸流光,好似那灯火都倒映进了他的眼中,流光溢彩。 晚色带着阿脔到了柳等闲跟前,福了福身子,“柳大人,娘娘吩咐把公子交予您了。” 柳等闲见到阿脔,微弱的灯火撒在阿脔面上,有一种旖旎的柔情包含其中,越发显得阿脔美得不似真人柳等闲笑得开心,“阿脔,我来接你了。” 阿脔心里一暖,点点头,笑嘻嘻道,“嗯!” 晚色催促起来,“公子快些上马车,时间耽搁不得。” 柳等闲伸手,搀着阿脔一块坐上了马车,对着晚色嘱咐道,“你也快些回去,别叫人发现了。” 等两人上了马车,马车便向着那宫门前去,晚色看了一眼,转身融入到了夜色之中。 柳等闲坐在车里,伸手握住阿脔的手,笑着眨着眼,“阿脔,我好久没见到你了……” 阿脔觉得柳等闲的手很烫,烫的自己有点不舒服,本想抽回手来,但是一想到柳等闲帮了自己大忙,也就不大好意思,撇撇嘴道,“也没有多久。” 柳等闲盯着阿脔望,越望越觉得阿脔好看,但想到阿脔要回怀州,而自己身在馥城,相隔千万里,再也见不到了,心里不免惆怅,柳等闲脑子一热,握着阿脔的手不自觉大了力气,忽然道,“阿脔,我不做官了,我陪着你一起去怀州!” 阿脔被柳等闲握得皱眉,一想到柳等闲要和自己回怀州,那自己如何还能回镜湖?还没等阿脔拒绝,忽地听到赶车的车夫大声道,“大人,不好了,不知怎的关门忽地被关了!不少侍卫正守着宫门!” 柳等闲倒吸了口凉气,心里明白,今日宫门打开,为的是这晚间的夜宴,照理说夜宴未完,这宫门不锁,现下这番,这定然是谢拂身发觉阿脔失踪,锁住宫门来寻阿脔来了! 阿脔也开始发慌,如墨般的眸子睁得滚圆,“这可怎么办?” 柳等闲手里握着阿脔的手,不愿放开,若是现下在此处放阿脔下车,让阿脔回宫,那就天下太平,什么事也不会发生,但柳等闲不愿放开阿脔,不愿放开这份手中的温柔,不愿放开那一起到怀州的梦,柳等闲凝眉,不知侍卫能不能认出阿脔,决定赌上一赌,对着车夫道,“朝着宫门去,出宫!” 作者有话要说:乡亲们,真心不要着急嘛,短小君已经说过这个是宠爱文,真心不是为了虐的,要是真是虐文,文案里面会写明白的…为了不然大家着急,晚间还有一更… 51心意 阳春轩内一片静寂,谢拂身负手站着,面色冰霜,一语不发,一时间满屋子的人大气也不敢出,就怕惹恼到谢拂身。 “回皇上,侍卫们正在宫内搜索,一时间还未曾寻到公子的踪迹,但宣化门有人要出宫,被侍卫们拦下了,此时正在盘问。”一个身穿黄马褂的侍卫进了屋内,跪在地上向谢拂身禀报。 谢拂身冷声问道,“谁要出宫?” “回皇上,是柳等闲柳大人。”侍卫跪在地上,头也不抬的回禀。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8 鲛人之禁脔 作者:午正开 分卷阅读48 元墨兰只紧紧绷着的那根弦“啪”的一声断了,脸色苍白,白的宛如冬天盖在地上的初雪,没有一丝血色,原本抓着门栏的手一松,手上戴着的淡绿色翡翠镯子敲打到门板,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这声音在这寂静的屋内显得尤为突兀。 谢拂身看向元墨兰,神色狠戾,好似那滑嫩的水草一般缠住元墨兰的脖颈,缠的元墨兰喘不过气来,谢拂身忽地笑了一声,轻声念了遍柳等闲的名字,那声音冷得让人发寒,就像那沾着盐的刀口,剜进了肉里却还刺痛无比。 “去宣化门,朕亲自去瞧瞧柳大人!” 柳等闲刚到宫门口,马车就被侍卫拦了下来,“车里是谁?” 柳等闲握了握阿脔的手,让阿脔不要惊慌,自己挽了个笑脸,挑起车帘子,对着车外的侍卫笑道,“是我,今日夜里风寒,多喝了两杯,身子不大舒服,这才提前离了席,要回府里去。” 侍卫见也是认得柳等闲的,当下抱拳行了个礼,恭敬道,“原来是柳大人。不知大人车里是否还有其他什么人?还望让检查一番。” 柳等闲身子稳稳当当,丝毫不动,“也没什么人,就是跟我一同进宫的贴身小厮柳春。我实在难受,快些让开。”说完好故意咳嗽了几声,好似真的染上了风寒一般。 侍卫不为所动,依旧拦住宫门,“还请大人让我等查一查,今夜宫里丢了人,皇上吩咐过,任何出宫之人都要细细缠上一番,我等也是奉旨行事,还望大人海涵。” 柳等闲太阳穴跳得厉害,急声道,“大胆,这……” “柳爱卿的车里莫非真有什么人?否则怎不让查上一查?” 柳等闲脸色一白,听着声音,原是谢拂身来了。 “皇上万安!”一干侍卫见谢拂身亲自前来,连忙跪下行礼。 柳等闲脑里一片空白,也忘了礼数,谢拂身以来,阿脔定然走不了了,自己终究还是一场空想,柳等闲一时呆然,也忘了下车,只知道守住车门,好似这般就可以挡住阿脔,不让阿脔被找到一样。 阿脔坐在车中听到谢拂身的声音,心里有些高兴,有些怒气,有些紧张,情绪繁杂的自己也分不清是喜是忧,身子微微发颤,也不只是惧怕还是欢喜。 谢拂身唇边带笑,可那眸子中神色冷寒,“来人,把柳大人给朕请下来,搜车!” 侍卫得领,上前拽住柳等闲,柳等闲使劲抓着车门,怎奈人单力薄,被侍卫拉下,只能红着眼看着侍卫进入车内。 侍卫进到车里,一见车里做这个穿着太监衣裳的人,细细一看,竟然是阿脔! 阿脔心里委屈,不想见到谢拂身,不想下车,见侍卫进来,鼓着脸瞪着侍卫。 这侍卫乃是御前的人,跟着谢拂身多时,也知道阿脔在谢拂身心里非比寻常,地位极高,一时也不敢去拉扯阿脔下车,只得连忙出了马车,跪在地上禀告,“回皇上,公子在车里。” 柳等闲方才脸色苍白,现下都透出了一股灰气。 谢拂身直到听到这句话,一颗心才算落了地,想到阿脔和自己闹脾气,怕是因为前几日的事恨上了自己,定然不愿意出来,少不得自己要上去温言暖语向劝一番,但只要阿脔还在,一切都好,一想到阿脔,谢拂身也忘了恼怒阿脔离宫出走,只是满腔的爱意浓情,眼中冰雪渐渐消融,暖意丝丝凝聚,好似那春日里的春风吹过,吹开了满园的□。 “在外头候着,朕进去看看。” 谢拂身说完上了马车,挑开帘子一看,车里果然是阿脔。 车里光线暗淡,宫门外火把耀眼,谢拂身一挑开帘子,阿脔直觉满眼明光,谢拂身好似身上也带着光亮一般,看得阿脔晃了晃神,但一瞬间,阿脔无名火起,哼了一声,别过头去,不肯看向谢拂身。 谢拂身一见阿脔,心都化了,只想做那夏日里的碧绿的荷叶,把阿脔当做那晶莹的露珠,好好包裹在叶心,宠爱一生。 谢拂身放下帘子,坐到阿脔身边,一把狠狠抱住阿脔,好似要把阿脔融进自己身体一般,谢拂身满腔柔情,只化作了一声“阿脔”。这情意宛如那香鼎里袅袅上升的青烟飘散开去,将阿脔萦绕其中,丝毫逃离不开。 阿脔又痛又气,眼底微微泛红,拧着眉头骄纵道,“放开我!” 谢拂身也不言语,反倒是抱得更紧。 阿脔侧着头不看谢拂身,领子微微松开,露出一段光洁雪白的颈项,看得谢拂身心中柔波荡漾,谢拂身亲昵地吻了吻阿脔的嘴角,声色轻柔,又带着几分哀怨,听的人辗转反侧,“阿脔,你为何要走?你舍得我么?” 阿脔怒极,觉得是谢拂身对不起自己,现在竟然还敢来质问,心里郁结,于是乎想也没想,脱口而出道,“你不是有了新的娘娘么?哪里还想到我!气死我了!我要走!” 谢拂身本以为阿脔生气是为了那被自己撕坏了的纸鸢,却没想到竟然是为了自己纳妃一事,谢拂身忽地笑了起来,笑声充满了整个马车,那笑容就像那从乌云中探出头的月亮,一点点光辉,就能够照亮天地。 阿脔满腔怒气,转过头狠狠瞪着谢拂身,黑色的双眸闪闪发亮,越发好看起来,“不许笑!我都气死了,你还笑!” 谢拂身爱怜的看着阿脔,可嘴边的笑意就像那湖面上的涟漪,越发荡漾开来。 阿脔看到谢拂身的笑脸,气得发昏,觉得自己都这么难过生气了,谢拂身却还笑得出来!当着好没良心! 阿脔气的脸色发红,忽地张嘴,一口咬在谢拂身肩上,死死不松口。 谢拂身吃痛,眉头一皱,却不推开阿脔,环抱着阿脔任由阿脔咬着自己。 阿脔使了大力气,一口咬下去,咬破了肌肤,满腔的血腥味充斥着口鼻,阿脔这才大吃一惊,连忙松了口,满眼吃惊和担忧的看向谢拂身,挑着眉嗔怒道,“你怎么也不闪开!” 谢拂身见阿脔担心自己,越发爱惨了阿脔,“阿脔,我高兴。” 阿脔白了一眼谢拂身,“被咬了你还高兴,奇怪!” 谢拂身脸贴近阿脔,耳鬓厮磨,声音就像那柔和的月光,带着丝丝情意,掺着涓涓浓爱,“我高兴,高兴你为了我吃醋。” 阿脔眨了眨眼,纤长的睫毛好似团团翩飞的蝴蝶,好奇道,“吃醋?”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9 鲛人之禁脔 作者:午正开 分卷阅读49 谢拂身轻笑一声,“我娶了新妃子,阿脔高兴么?” 阿脔哼了一声,摇了摇头。 谢拂身笑的越发开心,接着问道,“我去看她,陪她用膳,阿脔也高兴么?” 阿脔想到这几日自己因为此事发的火,怎么能高兴的起来,也就虎着脸不理谢拂身。 谢拂身用笔尖点了点阿脔的鼻尖,笑道,“这便是吃醋。” 阿脔不明所以,嗤之以鼻,“这有什么好高兴的!” “阿脔吃醋,说明,阿脔喜欢我……” 阿脔脸上热得厉害,好像能感到自己热得冒气,心跳的砰砰作响,睫毛颤的厉害,结结巴巴道,“你,你,胡说,我没有……” 谢拂身心里早就被巨大的幸福撑得要涨开了一般,猛地低下头,吻住了阿脔,这个吻吻的小心翼翼,让阿脔觉得温暖异常,好像心也跟着甜了起来,甜的都冒起了泡。 过了许久,谢拂身才放开阿脔,眼睛黏在阿脔面颊上,也不言语,只是一直笑着。 车里情意缱绻。 阿脔羞红了脸,眼睛不敢看向谢拂身,别开眼,喃喃道,“哎,你肩上还疼不疼?” 谢拂身笑着摇了摇头,“方才很疼,但是阿脔吻了我,我就不疼了。” 阿脔往日里听到这些话,定然是要闹得,现下却无端端生出一股子甜蜜来,又羞得承认,只好把脸埋在谢拂身胸前,听着谢拂身的心跳,嘴角弯得像个新月,哪里还有什么想走的意思,那些怒气和委屈就像一阵被风吹散的雾气,寻不到了踪影,只想留在谢拂身身边,一辈子陪着谢拂。 谢拂身见阿脔香腮酡红,此刻乖顺地依偎在自己胸口,怜爱道,“阿脔,我那日去看她,是因恼了你还记着柳等闲,并非真心想去,而是想气气你。我这一辈子鲜衣怒马,大权在握,好似所求皆有所得,可是说到底,我最想要的,还是你。阿脔,你不要走,我一辈子的爱意都给了你,你若是离了我,我当真是没法活了。” 阿脔耳尖发红,被谢拂身吻的浑身乏力,此刻心里欢喜,可又有含羞,软糯糯地道,“我可不信你……” 谢拂身淡淡一笑,笑容里全是包容,头轻轻顶在阿脔头顶,“我两注定生生世世永不相离,只要有我,你一辈子也别想离开。” 阿脔撇撇了嘴,觉得谢拂身好生霸道,但是在这霸道中又透出了一股子让阿脔说也说不清的舒心。 那夜秋风好似识得人性,不再瑟缩,却带上了暖意,吹开了满园的蔷薇。 心似百花一夜开。 52无题 两人在马车中待了半宿,也该是时候回了。 “阿脔,下了马车回去,可好?” 阿脔微微一动,早晨膝盖上的酸劲还未过去,心里不高兴,故意刁难道,“我不想走路,你背着我回去。” 谢拂身笑着微微摇头,“你这又是耍脾气呢……这夏朝百年,哪里见过皇上背着人在宫里走动的?” 阿脔从谢拂身怀里抬起头,眼神清澈的宛如那初春刚化开的雪水,眼珠子一转,灵动极了,“你不背我,我就不回去!” 谢拂身叹了口气,替阿脔把乱了的鬓发顺到耳后,“待会搂紧了,可别摔了。” 阿脔一听,知道谢拂身定是允了,眉开眼笑,重重的点了点头。 谢拂身刚要挑起帘子下车,阿脔忽地拉住谢拂身的衣袖,“拂身,你不要惩罚等闲,等闲虽然对我很好,但是我不喜欢他,真的。你不要,不要吃醋……” 阿脔从谢拂身那新学了“吃醋”一词,马上活学活用,可是说着说着,却又觉得害羞起来,拉着谢拂身的袖子低着头。 “好……” 阿脔低着头,看不到谢拂身的表情,只听得谢拂身答应了,心里欢喜,喜滋滋的看着谢拂身下了车。 谢拂身站在车外,对着车内道,“阿脔,出来罢。” 阿脔出了车外,谢拂身嘴角一弯,背对着阿脔,“上来。” 阿脔咯咯一笑,趴到谢拂身背上,双手环着谢拂身的脖颈,“走吧!” 太监宫女侍卫全都看傻了眼,没想到竟然见到皇上背男宠! 一时间所有人都跪在了地上,低着头,都不敢冒犯天颜。 阿脔趴在谢拂身背上,见到柳等闲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感激道,“等闲,我不走了,谢谢你,你回去吧!” 谢拂身也不看柳等闲,等阿脔说完,背着阿脔自顾自地朝前走去。 柳等闲呆呆看着阿脔和谢拂身消失在那夜色之中,口中酸涩得紧,一声阿脔还未喊出口,就被秋风吹得没了痕迹。 相逢却是孽缘,阿脔命中不是他的良人。 谢拂身背着阿脔走了一路,一路上逗着阿脔说话,背着阿脔到了乾清宫。 进了内殿,谢拂身把阿脔放到床上,笑着看向阿脔,“满意了不曾?” 阿脔踧然一笑,人比花娇,“满意。” 谢拂身宠溺的刮了刮阿脔的鼻子,“懒阿脔,几步路也不肯走。” 阿脔来了气,鼓着眼睛看着谢拂身,“我哪里懒?我是腿疼才不想走的!” 谢拂身顺着阿脔的话点头,“好,腿疼,腿疼……” 阿脔一听这话,就知道谢拂身在敷衍自己,明显不相信自己腿疼,阿脔恼怒极了,一把掀开自己的裤脚,抹到膝盖以上,露出了那满膝盖的青紫,“你看,我的腿都这样了,我能不疼么!” 谢拂身被以为阿脔是小孩子心性,刚刚那一番完全是为了逗乐,而不是真的什么疼痛,现下这么一看,阿脔那膝盖上的青紫就像那闪着光的银针一般戳到了自己心上,看得谢拂身心都疼了。 谢拂身爱极了阿脔,断断舍不得阿脔吃任何苦头,见阿脔这幅模样,恨不得疼的是自己,而不是阿脔。 “这是怎么回事?”谢拂身声音都微微发颤起来。 阿脔哼了一声,“我和你说你还不信,现下总信了吧?” 谢拂身坐到床边,一把搂住阿脔,急躁起来,“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伤的这么厉害?” 谢拂身一向温文尔雅,兴致淡薄,从不曾着急焦躁过,阿脔现下见谢拂身这幅模样,只好实话实说道,“早晨清秋带我去弘玉堂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50 鲛人之禁脔 作者:午正开 分卷阅读50 去玩,遇到了秦贵人,秦贵人叫我跪下,我不想,她就罚我……不过现在不怎么疼了……”阿脔说着说着,就见谢拂身面色沉痛,眸子里暗波翻涌,看不真切,但那浓浓的关切却是掩饰不住,阿脔心里一暖,就怕谢拂身不高兴,就安慰了一下。 谢拂身心里又疼又酸,寒声道,“刘启!” 刘启站在殿外,听得谢拂身唤自己,连忙进了殿内,弯着腰道,“皇上唤奴才?” 谢拂身看向刘启,瞳孔一缩,“秦璨刁难阿脔的事为何不报?” 刘启浑身一僵,刘启身为宫内第一大太监,耳通八方,什么事自然都逃不过刘启的耳朵,阿脔被罚一事,刘启自然是知晓的,但是碍于阿脔前几日和谢拂身闹别虐,这乾清宫内成日里都透着一股压抑的氛围,要是和谢拂身说了阿脔,又怕谢拂身当时不想听,白白惹了一身的骚,这种惹谢拂身不痛快的事,刘启自然不会主动去说。可不曾想到,这谢拂身对阿脔当真是上心的,前几日生着气不愿去见阿脔,可这心里想得紧,这一下子见阿脔受辱,刘启又有了知情不报的罪过,刘启现下冷汗都沾湿了后襟,“皇上赎罪,奴才……” 还没等刘启说完,谢拂身道,“出去张嘴三十,自己想想这嘴是用来干什么的!” 刘启连忙磕了头,白着脸退了出去。 谢拂身松开阿脔,站起身拿了白色瓷瓶坐到阿脔身边,柔声道,“这是上好的白玉霜,霜膏银白如雪,香味幽淡,取得是无常山山顶上沐浴泉水的月季制成,月季活血化瘀,每日都用此膏,过不了几天,就可好了。” 阿脔见谢拂身挽出些膏体细细的涂在自己膝盖上,口鼻间好似嗅到了月季的香味,那膏体正是清凉,敷在腿上很是清爽。 谢拂身低着头给阿脔擦药,轻声问道,“阿脔受了伤,想怎么罚秦璨?” 阿脔听到秦璨的名字,哼了一声,气得脸鼓的像只小笼包,端得可爱。 谢拂身正好抬头,见阿脔这幅样子,那手指头轻轻戳了戳阿脔,笑了起来,“怎么像只包子?” 阿脔白了一眼谢拂身,挑着眉,“别打岔……罚她,罚她……” 阿脔性格单纯,心思柔软,从未有过害人的想法,无论在王府还是宫里,也不曾处罚过谁,这一下子要想出什么处罚人的法子,阿脔当真是为难了。 谢拂身又怎会不知阿脔,只是想逗逗阿脔,故意道,“怎么个罚?” 阿脔咬着唇想了想,忽然眼睛一亮,笑的古灵精怪,“罚他一个月不许吃点心!” 谢拂身哑然失笑,眼中一片爱怜的看着阿脔,越发觉得阿脔真心心地良善,纯洁的宛如空中的云彩,白的不带一丝杂质。 阿脔最是喜欢吃些甜点,没有了这些个东西,阿脔怕是连日子都过不下去,以己推人,阿脔便以为没了这点心,秦璨定然是无法过活,这么一想,阿脔觉得自己当真有手段,当真聪明,得意的看向谢拂身,好似自己真实想出了一个真真好的罚人的法子。 阿脔眼神清亮,就像那夜色中璀璨的星光,看得谢拂身心头一热,吻了吻阿脔的双眼,含笑道,“阿脔果然聪慧,想的法子也是这般的好,换做是我,自然是想不出的。” 这么个法子,换做是谁,都想不出。 阿脔听了愈发骄傲,抬着下巴,得意极了。 阿脔宿在乾清宫的消息,一夜间传遍了整个皇宫,夜间又有不少人睡不着了。 这第一个,便是秦璨。 天空还在泛着鱼肚白,太阳稍稍撕开了一层黑云,悄悄洒出了点柔光。 秦璨一夜没睡,脸上毫无精神,闻喜端了碗粥进到屋内,“娘娘,这是刚刚做好的莲子粥,夏日里新摘的莲子,还新鲜呢,您趁热尝尝。” 秦璨没胃口,心里烦躁,“放着,没胃口……” 闻喜放下粥,安慰着秦璨道,“娘娘,虽然那个贱人昨晚又得了宠,但娘娘母家强大,娘娘又貌美,等生下个皇子地位不知又有多高,岂是那个贱人可以比的?一时之气一忍,方能成就大事。身子要紧,娘娘没了身子,还拿什么争宠?” 闻喜端起粥,放到秦璨面前。 秦璨听得闻喜说的有理,压下烦闷,端起粥碗,心不在焉地吃着。 “秦贵人万安。” 秦璨正吃着粥,就见刘启进了房内。 秦璨放下粥碗,知道刘启是谢拂身身边的大太监,也不敢怠慢,打起精神道,“这会子天还没亮,刘公公就过来了,可是有什么事?” 刘启站直了身子,清了下嗓子,“传皇上口谕!” 闻喜连忙搀着秦璨跪了下去,低着头听着刘启传旨。 “秦氏罔顾宫内法纪,私自处罚,罪不可赦,为依正宫闱,责令秦氏每日寅时到卯时罚跪与长街之上,罚时五日。” 长街位于御花园之外,宫里人来人往都会经过长街,这么一跪,宫里自然将会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况且时到卯时便是整个白日,虽是五日,可每日时间太长,这么一跪,怕是日后都会残了。 秦璨晴天霹雳,面色白的就像涂墙的白灰,浑身发颤,“不可能!皇上不可能这么对我!” 刘启心中明白,谢拂身让秦璨跪在长街,为的就是敲山震虎,杀鸡给猴看,用秦璨给众人立个榜样,看日后谁还敢找阿脔的麻烦。 谢拂身罚了秦璨,一并也惹怒了秦璨的母家,如此也可见阿脔在谢拂身心中的分量。 “秦贵人,请吧!” 秦璨哪里肯动,嘶声道,“我不去!皇上呢?我要找皇上!” 刘启叹了口气,“皇上正在早朝,怕是不能来见贵人……贵人再不去,过了时辰,奴才们可担当不起呐!如此的话,便得罪贵人了……”刘启说完给身后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几人明白,连忙七手八脚的把秦璨拖了出去。 秦璨出身名门,哪里受过这种委屈,但又挣脱不过,被小太监们拖到了长街,给按在了地上。 长街上来往的宫女太监都吓了一跳,没想到这刚刚得宠的秦贵人竟让收了如此大辱,一时间看笑话的也有,说风凉话话的也有,当真叫秦璨心神俱损。 秦璨羞愤难当,挣脱不得,死死跪在地上,脸上全是泪痕,心里狠毒了阿脔,眼底红的好似厉鬼,“阿脔你这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1 鲛人之禁脔 作者:午正开 分卷阅读51 个贱人!你不得好死!” 刘启咋舌,没想到这秦璨这么不知好歹,还敢辱骂阿脔,这些话要是到了谢拂身耳朵里,不知道又是怎样的一场血雨腥风! 刘启知道劝阻无用,连忙从怀里拿了个帕子,赛道秦璨嘴里,“得罪贵人,但是这些话可是万万说不得的!要是叫皇上听到了,性命堪忧呐!” 秦璨吐不出那帕子,狠毒的看向刘启,刘启心里啐了一声,面上一笑,“得了,你们在这伺候着贵人,皇上还有旨意,我还得道寿宁宫去一趟。” 乾清宫内。 宫里极是宽敞,铜黄色的圆顶香炉内分着上好的松花香,青烟从那四角的金龙嘴中吐出,袅袅上升,起初还带着几丝白色,最后消散在殿中,无影无踪,只留得一室的熏香。这送花香香味清然,采用松柏、竹子的树叶相混而成,有提神醒脑之效。殿内墙纸用的是凌光纸,纸张轻薄透亮,外间太阳光可以渗透殿内,一来光线明亮,二来也节省了烛火的花销。 谢拂身提着笔正在写着折子,殿内静寂。 “臣高陵叩见皇上,皇上万安!” 高陵一直追随谢拂身左右,现下谢拂身称帝,高龄也当上了禁军教头。 “起来罢。” “谢皇上。”高陵恭敬的立在殿上,等着谢拂身发话。 谢拂身正好写完折子,把笔放下,淡淡道,“朕封了柳等闲为岷州刺史,明日出发上任。朕爱才心切,怕一路上不太平,不放心柳等闲,特派你与柳等闲一同前往,护送柳等闲到达岷州。” 高陵抱拳,沉声道,“臣定然不负皇上嘱托,必把柳大人安全护送到。” 谢拂身嘴角一弯,眼中好似带着风雪,“把酒端上来。” 一旁的小太监连忙应了,端上酒壶,这酒壶做的很是精巧好看,酒壶用黄金制成,两侧雕着一株怒放的梅花,那梅花雕的倒也仔细,好似脸片片花瓣也能看得一清二楚,高陵站得远,还问到了一股梅花的暗香。 高陵一见这酒,脸上血色褪尽,“皇上……” 谢拂身声音柔和,好似还带着一股笑意,只不过眼底冷得发寒,让人惧怕不已,“等柳等闲到了岷州,把这梅魂酒赐予他,就说朕特赏赐此酒,慰劳其旅途劳顿。剩下的,朕想你明白,无需朕多言。” 梅魂,梅魂,梅花丛中积冰雪,最是魂断难言时。 梅魂酒名字优雅,但却是这世间一顶一的毒酒,无药可解,这夏朝看似繁盛强大,也有些肮脏不可告人的秘密。这梅魂酒便是其一。往日里皇上要除去什么人,便会赐上一壶梅魂酒,喝的人不知是那催命的毒酒,还当皇恩浩荡,实则魂断神损。这酒及其隐秘,一般人断断不得而知,高陵跟随谢拂身多年,做过不少的事,这才认得这梅魂酒,现下一看,自然之道谢拂身欲于除去柳等闲。 高陵道,“柳大人水土不服,在岷州病逝。” 谢拂身颔首,轻笑一声,“可惜天妒英才,柳卿命断岷州……带着酒下去,好好休整,明日上路。” 刘启离了秦璨,急急忙忙到了寿宁宫,给元墨兰请了安。 元墨兰昨夜心慌失神,一夜睡的不安,今日起得也早,脸上但这点青紫之色,见到刘启,心里一沉,却也不急,反倒是有一种解脱,“皇上这么早派你来必然有事,说罢,本宫听着。” 刘启陪着笑道,“皇后娘娘睿智,奴才确实是奉命前来。皇上说了,说,娘娘乃是礼佛之人,宫里人多反倒是吵了娘娘的清修,与娘娘不利。淳熙行宫位于佛教名山铭阳山之上,空气清新,人不繁杂,娘娘若是去了此处,便可年年与佛为伴,很是快哉。皇上疼惜娘娘,命奴才特意前来告知娘娘,淳熙行宫那边已经准备妥当,准备迎着娘娘过去住下。娘娘也快些收拾收拾,皇上怕无间暑热热到娘娘,说早晨就让娘娘过去,娘娘也不必过去请安了。” 晚色大惊失色,刘启说了这么多,其实说到底就是元墨兰被谢拂身囚禁到了淳熙行宫! 元墨兰不气不喜,淡淡一笑,那笑容淡得就像兰花花瓣上的一颗露珠,“淳熙行宫是个好去处,替本宫多谢皇上,本宫这就让人收拾。” 刘启没想到元墨兰这么好说话,心里一喜,笑道,“那奴才先回去回禀一声,待会子过来接娘娘出宫。”说完退了出去。 晚色见元墨兰不悲不喜,心里愈发愁闷,泪珠子就像那雨滴似的落了下来,“娘娘,这……” 元墨兰喝了口茶,觉得今日的茶叶很好,但不像往常那般缠着股清苦,今日很是润喉,“皇上因为阿脔狠毒了我,此生怕是不想再见。我与皇上,也无情爱,多年来有的只是客气和疏离,此番前去淳熙行宫,也是件好事,脱离了凡尘,我才能一心一意。皇上心高气傲,聪慧过人,性格多疑,难生爱意,多年来也不曾对谁有过情爱之意,过的也苦。直到有了阿脔,方才知这世间还有情爱,才完满了一番。我只愿阿脔和皇上能够真心相对,白首不相离,于我,这也算完满了。晚色,快些收拾,可别叫人等了。” 晚色只得收了泪,唤着宫人收拾起来。 元墨兰放下茶杯,看向屋外,只见外间景色正好,秋色正浓。 53密诏 “锦渊,你也到了十六了,该是娶妻的时候了,这些个都是母后替你挑好的女子,个个貌美,身家显贵,你看看,喜欢哪一个。” 时光流转,宫里的鲜花也已开过四旬,转眼间,谢锦渊也到了十六的年纪。 谢锦渊越发长得俊秀,和谢拂身像极,只是气势上没有谢拂身的锐利,还带着点少年的稚气。 楠木桌上放这些画像,里面的女子容貌秀丽,依然端庄,谢锦渊坐得端正,眼光丝毫未曾看向那画像,“母后心里想必已然有了决断,锦渊一切听凭母后安排。” 刘细婉保养的极好,这几年也未曾衰老一分,依旧容色艳丽,只不过抬手举足间多了些雍容华贵。 听得谢锦渊这么一说,刘细婉艳丽一笑,“母后心里倒还真的有了个人选,你看看。”刘细婉说完,拿起那画像之中的第一张递到谢锦渊面前。 谢锦渊接了,淡淡看了一眼,“色若春花,气质天成。” 刘细婉愈发笑的厉害,凤眸一转,语笑晏晏,“这乃是萧彧的嫡亲妹子,年方十五,家室容貌和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2 鲛人之禁脔 作者:午正开 分卷阅读52 你极其相配。” 萧彧戍守边疆,战功累累,在谢拂身面前也颇得夸奖,正是青年得志。 谢锦渊自然知道刘细婉选的人必不会错,姻缘和前途息息相关,一桩好的姻缘说不定就是自己登上那龙椅的垫脚石,无关乎情爱,只在于联营。 谢锦渊放下画像,“母后选的必然不会错,锦渊也觉得极好。” 刘细婉命杜鹃收了画像,又和谢锦渊说了会子话,也就让谢锦渊回了。 谢锦渊如今也到了娶妻的年岁,住在宫外,谢拂身见谢锦渊是长子,便把早年间自己所住的王府赏给了谢锦渊。 “公子,快,游到那边了!” 谢锦渊听得声音,抬头一看,只见那荷花池边上站着几个宫女和阿脔拿着网在那捞鱼。 深秋花落,就连那夏日里接天的荷叶也萧瑟起来,往日里的翠绿遍寻不见,反倒是一片反而枯萎淡黄。 这荷叶一落,池水现,平日里被硕大的荷叶遮住的池水也露了出来,水波轻柔,泛着点秋日里的暖光,把那水中的的鱼儿看得一清二楚。 阿脔来了趣味,非得要自己逮上几条鲤鱼回去养一养。 这鲤鱼吃着池塘里的鱼虾倒也长得肥大,鱼鳞光洁饱满,很是好看,可别看这鲤鱼肥大,却也不好逮抓。 阿脔在一旁急得冒汗,恨不得自己跳入那水里去抓上一番,可这主意却玩玩行不得,就又愈发着急起来。 阿脔肤色如雪,白皙细腻,这一着急,脸上绯红,站在那凋落的荷花池边,更是有了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哎呀,它躲到那荷叶下边去了!”阿脔眼尖,一双眼就跟着那鲤鱼转来转去,灵动极了。 谢锦渊一见阿脔,心跳得厉害,不由自主的向着阿脔走去。 阿脔只顾着看鱼,也未发现什么站了个人,直到谢锦渊的身影投在那水面之上,阿脔这才发觉,转过身咦了一声,“锦渊,你进宫了?” 阿脔和谢锦渊并不亲厚,比不得红豆和谢善渊,但见到谢锦渊还是换了声“锦渊”。 宫女们见到谢锦渊,连忙行了礼。 谢锦渊看向阿脔,只见阿脔眸中好似弯了一潭子水,眼中宛如那被春风吹皱的尺面,一层层涟漪荡漾开来,荡到了谢锦渊心底。 谢锦渊看了阿脔半日,幽幽道,“阿脔,我要成亲了。” 阿脔被谢锦渊看得发憷,忽的听到谢锦渊开口,呆呆道,“唔……成亲呐,多好的事!” 谢锦渊心里苦的无处发泄,只得闷在心底,脸上却看不出喜怒,淡然道,“阿脔说好那便好……我走了……”说完深深看了眼阿脔,转身走了。 阿脔觉得谢锦渊带着点怪异,可怪在哪,有说不出来,于是使劲摇了摇头,又开始了捕鱼大业。 刘细婉把谢锦渊选妃一事和谢拂身说了,谢拂身心里高兴,也同意了这么婚事,婚期便定在十一月初一。 乾清宫内。 “皇子大婚并非小事,事无巨细,你们也需多多多多上心,多多准备。萧彧听得嫁妹,特地和朕请了旨,要回来一番,不让要萧家觉得收到了怠慢。” 谢锦渊大婚,谢拂身怕其年幼,能力不及,无法将事情弄好,加之刘谦宁乃是谢锦渊舅舅,便让两人一同准备这大婚之事。 刘谦宁笑道,“皇上放心,大皇子办事一向妥当,事事亲力亲为,无需多加费心,多有不足之处,臣也只是略尽绵薄之力,为皇上和大皇子分忧。” 谢拂身颔首,刚要说话,听得刘启在殿外道,“二皇子求见皇上。” 谢拂身为人清冷,谢锦渊和谢拂身脾气想象,两人虽未父子,却不亲近,反倒是谢善渊性格开朗厚实,颇得谢拂身宠爱一些。 谢拂身微微一笑,“进来。” 谢善渊一进到这殿内就笑了起来,嘴边还带着两个酒窝,很是讨喜,“父皇万安……哥哥和刘大人也在呐!” 谢锦渊面无表情,点了点头。 刘谦宁行了个礼,“见过二皇子。” 谢拂身看向谢善渊,嘴角微弯,“这几日听师傅说你学业进步得快,朕也很是安慰。但也要戒骄戒躁,更上一层楼。” 谢善渊听得谢拂身夸奖自己,眉开眼笑,“嗯,善渊晓得。我一定起得比太阳还早,好好读书,给父皇争气!” 谢拂身心里欢喜,嘱咐了谢善渊几句,也就三人退下了。 才出了殿外,谢善渊露着口白牙笑道,“大哥,皇嫂好不好看?” 谢锦渊淡淡道,“好看。” 谢善渊来了精神,“比阿脔还好看么?” 谢锦渊听得“阿脔”两个字,心跳一快。 还没等谢锦渊回话,谢善渊又自顾自地道,“怕是没有阿脔好看,不过也应该很好看!” 谢善渊年纪小,从阿脔一块玩闹惯了,心里只把阿脔当做个伙伴,并未有些什么旖旎的心思,倒也纯净。 谢善渊和谢锦渊说了些话,便也走了。 看着谢善渊走远,刘谦宁低声道,“皇上倒是更喜欢二皇子一些,虽然二皇子还小,可也不能小觑。” 谢锦渊眼中精光一闪,“我晓得。” 刘谦宁凑近谢锦渊,耳语道,“我前几日得了刘启的消息,皇上写了密诏,存于乾清宫正大光明牌匾之后。” 谢锦渊浑身一震,眉头一簇,“父皇难道早已有了定夺?” 刘谦宁神色严肃,“我看怕是……” 谢锦渊双手握紧,青筋微泛,“我大婚那日父皇必定亲自前来,趁着乾清宫没人,安排人把那密诏取出看上一看,看完放回原位,而后再来回报。此事定然不能有失!” 谢锦渊虽然年虽不大,但一时间气势逼人,刘谦宁连忙应了,一切,就等着十一月初一那日了。 作者有话要说:后面几章进程有点快,主要是谢锦渊要开始跳了。。。谢谢大家的支持,短信君又有了正能量! 54成婚 一到十月底,边疆大雪封山,萧彧无法在十一月初一之前赶到馥城,但是吉日已经选定,无法更改,只好还是按照原定日子完婚。 到了初一之日,下了几天的初雪也停歇下来,太阳升在空中,风虽然刺骨,但这阳光却让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3 鲛人之禁脔 作者:午正开 分卷阅读53 人有种暖意。 宫外正是准备这谢锦渊的大婚之礼,宫内倒也不见繁忙,依旧和往前一样的有条不紊。 谢拂身无间无事,便陪着阿脔用了午膳,这会子屋外晴雪,放眼望去一片雪白,地上推起了一层薄薄的积雪,好似用白糖撒在了地上一般,屋内炭火烧得正旺,烧的人心思倦怠。 阿脔正是午间困乏,裹着厚厚的棉被只露出个脑袋,躺在床上闭着眼补眠。谢拂身微微一笑,脱了外衫,轻轻扯开棉被,上了床一把抱住阿脔,把自己也裹了进去,两人身体相贴,没有丝毫空隙。 阿脔困意上涌,平日里定然要嫌弃谢拂身一番,怎奈今日炭火温暖,屋外白雪寂静,心里一倦,也懒得张口,依旧闭着眼不肯睁开。 谢拂身忽地一笑,伸手捏住阿脔的鼻尖,阿脔喘不过气来,猛地睁开眼,怒道,“你做什么!我要睡觉了!” 谢拂身笑着亲了亲阿脔的脸颊,“才用过膳就睡下不利消食,我陪你说说话,待会子再睡。” 阿脔被谢拂身怎么一弄,困意大减,心里很不爽快,蹙着眉头道,“我可不想和你说话!” 谢拂身嘴角一挑,“不想说就不说……我本想告诉你锦渊娶的是哪家的小姐,你又不想知道,那便罢了。” 阿脔只知道谢锦渊要娶亲,但对娶的是谁毫不知晓,好奇极了,被谢拂身这么一说,心里就像有只小猫在挠似的。 阿脔软了声音,晶亮的眸子盯着谢拂身,糯糯地道,“你实在想和我说话,那就说吧……是哪家的小姐?” 谢拂身哑然失笑,知道阿脔现下来了精神想和自己说话,但又拉不下脸面,故意说作自己想言语,谢拂身怕阿脔恼了,笑着道,“乃是萧彧家的妹子。” 阿脔平日就顾着玩耍,哪里知道谁是萧彧,只知道这是新娘子的哥哥,无作他想,只是脱口道,“新娘子漂亮么?” 谢拂身低下头看着阿脔,心里温暖。 芙蓉帐暖,人面微酡,情深意长。 “不及阿脔漂亮。” 阿脔脸色熏红,心跳得厉害,不想再接着说下去,怕谢拂身又说些话逗自己,反倒是逗得自己面红耳赤。 阿脔想到谢锦渊成亲,便随便问道,“是不是每个男子都要成亲?那我呢?” 谢拂身声音悠远,就好似那香炉中飘出的青烟,细微不可闻,“是……” 阿脔脑中一阵迷糊,好似在谢拂身的语调中听出一种沉重的哀伤,抬起头呆呆道,“做夫妻就那么好?” 谢拂身看向阿脔,眸子里的深情看得阿脔浑身发烫,阿脔在那眸子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好似天大地大,可这双眸子里,只有自己。 “夫妻自然是好的,伉俪情深,相濡以沫,端端叫人羡慕。” 阿脔想到自己并不是谢拂身之妻,而那“伉俪情深,相濡以沫”怎么也落不到自己身上,心里忽地涌上一股难以言状的悲哀,那哀思好比滔天巨浪,压得阿脔喘不过气来。 阿脔心里发苦,忍不住想流下泪来,但却发倔,不肯叫谢拂身小瞧了,只是一味地咬着唇角,眼眶泛红。 谢拂身看得心都碎了,握住阿脔的手,柔声道,“我有皇后,有妃嫔,可我心里的妻子,只有你。阿脔,我本想给你名分,但又觉得让你为妃是委屈了你。若让你做皇后,又得废了墨兰,我与墨兰虽无情爱,可却有情意,这般做,万万对不住墨兰……人人都当皇上无所不能,无所不得,却不知皇上也有万难……”谢拂身说完长长叹了口气,好似不堪重负一般的闭上了眼,压抑住了万千纷乱的心绪。 阿脔心里又是难过,又是欢喜,不忍见谢拂身这幅模样,心里无数种情绪交织,却有抓不到,说不清到底如何作想,喃喃道,“我没关系的……” 谢拂身听到阿脔这么说,一颗心就像那被雨水泡过的花朵,鼓胀的就要炸开了一般,谢拂身凝视着阿脔,面若春月,柔情满溢,轻声道,“阿脔,别睡了,我带你去个地方。” 阿脔早没了睡意,点了点头,跟着谢拂身起了身。 谢拂身亲自给阿脔穿上外衫,披上个黄色绣凤的披风,牵着阿脔的手出了屋。 刘启在屋外候着,见到谢拂身和阿脔一同出来,连忙弯着腰道,“皇上这是要去哪?” 谢拂身牵着阿脔径自向前,“不必跟着。” 刘启听谢拂身这么一说,也无法子,只得待在原地。 谢拂身带着阿脔,兜兜转转,不时来到了个僻静的大殿之外。这大殿修得极有气势,殿外不似一般的朱红木柱,柱子上好似漆金,在那金面上雕刻着攀云吐珠的青龙。烁金的琉璃瓦虽然被白雪遮了个透,却还可见大殿四角脊梁之上雕刻的石兽,每个石兽体态各不相同,可见工人之鬼斧神工。 阿脔也识得了些字,抬头一看,只见那殿外牌匾上写着“乾坤殿”三个大字。 此处人烟稀少,又有些气势压迫,阿脔不禁有些紧张,微微靠紧了谢拂身。 谢拂身柔柔一笑,“莫怕。”说完推开殿门,发出“吱呀”一声飘荡进殿中。 大殿极其空荡,只见一张长形红木桌上放着些红木漆蓝底的牌子,每个牌子上都用金沙写了字,但离得太远,阿脔看不清楚。那桌子前放了几只蒲团,也不知是做什么用处。 这大殿里也未曾烧炭,在这雪天里越发显得冷了。 谢拂身握着阿脔的手,暖意从指尖传到心底,“这乾坤殿是用来祭祀夏朝国君之殿,每位皇帝驾崩之后,排位都将供奉在此,受万世香火。我百年之后,怕是也要有个牌位在此处。”谢拂身说完还笑了一笑,拉着阿脔跪在那蒲团之上。 阿脔也不知晓谢拂身意欲为何,就跟着谢拂身跪了下来。 谢拂身跪于阿脔左侧,右手牵着阿脔,看向那满殿的牌位,朗声道,“我谢拂身今日和阿脔结为夫妻,愿生生世世,永生相伴,白首不离分。” 阿脔年少不懂人情,心里不知何为情爱,只是知晓谢拂身对与自己的不同,对于谢拂身的感情朦胧而又美好,与谢拂身结为夫妻,阿脔心里是愿意的,当下握紧了谢拂身的手,只是一味的看着谢拂身笑了起来,那笑意中带着情思昏昏,让人软了心神。 谢拂身笑的轻柔,爱怜的给阿脔顺了顺被寒风吹乱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4 鲛人之禁脔 作者:午正开 分卷阅读54 的鬓角,“人生短短几十年,能和阿脔一起度过,方才不算辜负。” 阿脔好似懂了,又好似不懂,只是跟着谢拂身跪在蒲团上拜了三拜。 阿脔看着那些个隐私森森的牌位,心里忽地生出了些荒唐的喜爱,觉得它们好似正笑着分享着自己的喜悦,人生一大恨事便是有喜事无人分享,可此刻,阿脔觉得自己满心的欢心都有了见证,圆满极了。 似水流年,袅晴景逸,惟愿年年春光似今年。 55墨梅园 初二的日子倒也晴好,虽然有点子风雪,但规矩在这儿,谢锦渊还是一大早携了新婚娘子萧蔷到了宫里拜见。 在乾清宫见过了谢拂身,谢锦渊带着萧蔷到了容光宫,来给刘细婉请安。 刘细婉看着这一对璧人,心里很是高兴,拉着萧蔷聊了许久,很是关怀,“这婚礼办的一切都好,皇上也夸奖了一番,说是锦渊办事牢靠,很是赏识。可却又美中不足了一点,便是你哥哥不能前来。” 萧蔷长得清秀可人,眉毛微弯,好似一轮新月,气质也很是端庄,不愧出身名门,说起话来轻声软语,“哥哥书信里一直关心着我,日日连夜赶路,可惜天公不作美,生生被大雪阻了路。” “可得了消息说哪日能回来?”刘细婉接着道。 萧蔷笑道,“说是初八便能回来了。” 刘细婉娇艳一笑,眼角微微带了点子细纹,“这就好,能早些回来。到时候回来别忘了来公里多走动走动,毕竟都是一家人。” 萧蔷点头,“是。” 刘细婉眼角扫了一眼谢锦渊,唤了杜鹃过来,“本宫这几日新的了些繁花锦缎,自己也用不上,就想着给你做些衣裳,你人美,穿着这繁花锦缎,人比好觉,也好看。但也不知道喜欢些个什么花色,正好你自个来了,让杜鹃带着你去挑一挑。” 萧蔷还欲推拒,却被刘细婉笑着打断,“都是一家人,母妃心里挂记着你,也没什么好东西,你可千万不要客气了。” 谢锦渊淡淡道,“去吧。” 刘细婉这么一说,萧蔷也不好的再拒了,只好谢了恩,跟着杜鹃到库房去了。 杜鹃合上门,屋里只剩下刘细婉和谢锦渊。 刘细婉见谢锦渊面色苍白,眼下隐隐泛着青色,关切道,“这新婚燕尔,自然感情亲切些,可也要有些截至,别亏了身子。” 谢锦渊昨夜趁着谢拂身出宫,派人截抄了谢拂身放于正大光明牌匾之后的密诏,自从知晓了密诏的内容,便一夜未睡,这才现出这般光景,“母妃误会了,并非因此。” 刘细婉对于密诏一事也是知晓,心里忽地明白,谢锦渊怕是看了那密诏想了一夜,这才眼底带青,看谢锦渊这幅模样,必是心中有事,难以入睡,而这事事关密诏,才惹得谢锦渊如此。 刘细婉想到此处,心里一惊,脱口而出,“莫不是皇上传位给了善渊?” 谢锦渊眉头一簇,并不答话。 刘细婉手抖发起了颤,声音尖细好的好像不是自己,“不可能!” 谢锦渊面上任然没有丝毫变化,只是心事重重。 刘细婉忽地一把抓住谢锦渊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抓的谢锦渊手上都泛起了红痕,神情带着股子癫狂,“就算传与谢善渊也无事!皇上自己的龙椅都是抢来的!只要你去抢,就没有抢不到的!” 谢锦渊好似不知疼痛一般,只是听得刘细婉的话心里有了些触动,“没有抢不到的?” 刘细婉哑声道,“对!只要你争取,定然争得到!” 谢锦渊凝视着刘细婉,那双眼中无欲无求,平静好像潭死水,看得刘细婉发憷,不自觉松开了谢锦渊的手,谢锦渊却好似忽地想通了什么,朝着刘细婉微微一笑,“母后的话很是在理,只要我争了,定然会得到……” 萧彧风雪兼程,果然在初八的夜里回了馥城,等到第二日太阳一出,便到了宫里给谢拂身请安。 谢拂身询问萧彧了些边疆的战事,萧彧细细答了,谢拂身也颇为满意,淡笑道,“可曾去锦渊府里了?” 萧彧面目舒朗,浑身带着股书卷气,不像是个征战四方的将军,反倒是看上去像个饱读诗书的书生,“回皇上,还不曾,等待会出了宫,这便就过去。”想到自己妹子,萧彧脸上带了点温情。 谢拂身微微颔首,忽地眸光一闪,嘴角微弯,“萧卿可是今年年方二十有二?” 萧彧答道,“是。” “俗话说成家立业,萧卿业倒是立了,可这家却还未成。可有什么中意的人?” 萧彧面色微红,朗声道,“萧彧戍边卫国,对儿女之情不曾上心,只愿为皇上守护边疆,不作多想。” 谢拂身笑了一声,“有郎如彧,国之大幸。但这为国效力和成家也并不相冲,哪日若是有了心仪的女子,朕必定指了给你。朕也不拉着你说话了,想必你妹子定然急了。下路子,送着萧卿出宫。” 这几日难得的晴天,冬日的暖阳烤在身上,让人觉得浑身暖和,这一雪一暖,最是容易催开梅花,阿脔记挂着墨梅院里梅花,在屋里怎么也坐不住,要往外去那墨梅园赏花去。 到了月初,每宫每院都忙着计着这每月的月利和赏赐,库房里都是做不得事,清秋身为阳春轩的掌事宫女,自然也落不得空,现下见阿脔要出去,□乏术,只得命了小宫女翠微跟着阿脔一道,这才放心一些。 这冬日里的梅花开的极好,一朵朵怒然而放,鲜红的花瓣之中淡黄色的花蕊盈盈而出,那白色的雪落在花瓣之上,远远而看,白中带红,红中带白,好似那火红的晚霞间飘荡着的朵朵白云。这梅花发出一阵清香,萦萦绕绕,若有似无。 翠微年纪还小,不过十三的光景,也正是爱玩,阿脔平日里也不拘着下人,一贯亲近,翠微和阿脔一到了这墨梅园,心里开心,鹅蛋脸上挽着个笑容道,“公子,这墨梅园梅花树茂密,加之有雪,是个捉迷藏的好地方,我和公子来玩捉迷藏,可好?” 阿脔又是个爱玩的性子,听得翠微这般说,眼睛笑都笑弯了,“好!” 翠微颜颜一笑,“公子先躲,我来抓公子,我闭上眼数到五十,公子就快多好了呐!” 阿脔使劲点头,“嗯,那我先去躲,你可不许偷看!”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5 鲛人之禁脔 作者:午正开 分卷阅读55 翠微努着嘴,“翠微才不会偷看公子呢!我可闭上眼了啊!”翠微说完当着阿脔的面闭上了眼,嘴里也开始数起了数。 阿脔见翠微开始计数,心里着急,转着头开始找躲藏的地方,阿脔披着个朱红色的合欢花披风摇头晃脑,见到那红梅花开的密集的地方压着声音笑了起来,自己这红披风就适合躲在那红梅之下,红红相应,翠微定然是找不到了。 阿脔想必,连忙朝着那花簇下跑去。 “四十八,四十九,五十!公子,我来找了!”翠微鹅眼冒精光,睁开眼开始寻着阿脔。 阿脔躲得地方颇为刁钻,翠微寻了半宿也未发现阿脔的身影。 阿脔躲在花下,看着翠微嘟着嘴,心里开心极了,怕自己笑出声来,只好用手捂着嘴,一双眼珠子转个不停。 阿脔躲在树下,眼观八方,远远便见到这园中来个几个人,等到近了一看,来的是红豆。 这墨梅园和红豆住的如意宫离得极近,所以时常可见红豆到这墨梅园中赏玩,阿脔多日未见红豆,心里欢喜,本想唤红豆,可以想到自己还在和翠微捉迷藏,只好生生咽下红豆的名字。 红豆咦了一声,“这不是阳春轩的翠微么?你家主子呢?” 翠微听得有人唤自己,连忙回头,一看是红豆,行了礼,“公主吉祥,奴婢和公子到这墨梅园里玩捉迷藏,公子躲得厉害,奴婢找了半日也没找到公子。” 阿脔听了个仔细,对自己的“躲得厉害”这件事高兴极了,嘴角了咧了起来。 忽地刮起一阵冷风,把花瓣上的白雪刮了下来,阿脔一时没注意,被把白雪落了满头,那雪落在面颊之上,凉的透心,阿脔鼻尖一痒,打了个喷嚏。 这一声喷嚏无疑暴露了阿脔的位置,翠微银铃一般的笑了起来,几步跑到阿脔躲藏的树下,看着发丝沾雪的阿脔高兴到,“公子,我可找到你了!” 红豆见阿脔鼻尖通红,眼中水汪汪的,好不可怜,连忙从怀里拿出方帕子递给翠微,“还不给你家主子擦擦!这大冷天的!别光顾着玩!”红豆虽然也才十四,可心思细腻,现下见阿脔受冻,也不免苛责起来。 翠微这才想到阿脔的身子要紧,急忙接过帕子,给阿脔擦净了脸面。 阿脔嗅到这帕子上带着股清香,一时间心旷神怡,拿了那帕子细细看着,只见那粉色的缎面上绣着一株并蹄莲,针脚细腻,绣工精致,栩栩如生,仿佛这香味就是这并蹄莲发出的一般,这花叶之下还绣了红豆的名字。 阿脔见这么好的帕子沾了雪湿了,爱惜道,“红豆,这帕子真好看!可惜现在脏了,等我回去洗洗干净了再送还给你。” 红豆听得阿脔夸奖自己的绣帕,脸上一红,“那里有什么好,随便秀秀罢了。不必洗了,省的劳烦。” 阿脔摇头,“拂身说了,这帕子里绣得都是情意,不能随便,等洗好了再还给你。” 阿脔想到谢拂身给自己绣得那锦帕,心里温暖,觉得红豆的帕子怕也是极紧要的,自然不肯污了这帕子。 红豆听得阿脔唤谢拂身唤的亲切,心里一晃神,只得应了。 “我前几日闲来无事,用红绳编了些蚱蜢,想来你肯定喜欢,我送些给你,可好?”红豆忽地想到了自己前几日做的些小玩意儿。 阿脔自然是喜欢,眉开眼笑,“好。” “那你同我一到去如意宫里取了?”红豆询问道。 “唔……”阿脔知晓红豆生母将横琴不喜自己,时常见到自己面上还带着种恐惧,让阿脔摸不着头绪。阿脔知道红豆一片好心,但也不想叫将横琴见了自己,可又实在想要那绳编蚱蜢,阿脔只得咬着嘴唇犯了难。 红豆心思一转,知道阿脔的难处,开口道,“不然让翠微跟着我前去,你在这赏赏梅花,一会子翠微就回来了。” “这个法子好,翠微你快去吧,我就在这等着。”阿脔笑嘻嘻道。 小路子知道这萧彧萧将军颇得皇上赏识,也不敢怠慢了,引着萧彧出了乾清宫,往外走去。 萧彧见这四周景致有些陌生,便开口问道,“这好似不是平日里出宫的路……” 小路子陪着笑道,“萧将军好眼光,往常都是出了乾清宫顺着长街出宫,这是这几日连连下雪,加之这长街又水汽重,这样一来,好端端的青石板路上起了不少的冰,走在上头不小心就跌了,内务府连忙抽条了人手在长街上除冰,所以这几日无法走那长街,只得走点远路,穿过前面的墨梅园出了内廷,再走几步就到了宫门口了。” 萧彧“唔”了一声,便也不再多话。 “萧将军,您看,前面就是墨梅园,这院子里的梅花开的是极好不过的,原先是些白梅,但公子喜爱红梅,皇上便命人新种了这红梅,满院子的红梅,好看极了!”小路子一边走着路,一边回头对着萧彧说道。 萧彧知晓谢拂身有个极其上心的男宠,为了这男宠多年来都不曾选秀,夜夜临幸,宫中再无子嗣可出,朝野愤慨,可谢拂身手段强硬,秦刚送进宫里的孙女因为得罪了这男宠被罚,生生断了双腿,成了个废人,以此一来,也在无人敢送女入宫。这男宠魅惑朝纲,以色事人,当着为萧彧不齿。 萧彧眉头一皱,下意识手往那腰间摸去,忽的变了脸色,“我这白玉挂牌不见了!” 小路子惊的一停,看着萧彧空空的腰间道,“将军莫急,这挂牌怕是掉在路上了,将军的挂牌定是好玉,皇上严谨治宫,也无人管私自拾了去,这一路雪滑风大,将军在墨梅园赏赏花,奴才一路找回去,定给将军把那挂牌寻了回来。” 萧彧无法,只得应了,自己到了那墨梅园中赏梅。 满园红梅红色似火,好像要把那天也给烧了起来。 萧彧眉间露出不喜,这梅花本该傲骨真真,清静淡雅,可这红梅和那男宠沾边,却透着股子艳丽的妖气。 阿脔站在梅花树下,越看那梅花越好看,这冬日里都是些灰白的颜色,多了这鲜红,让人好似看到了春光,心情也开朗起来。 这梅花花瓣带雪,气味清幽,摘些回去插屏定然熏得一室的香,阿脔越想越高兴,垫着脚想摘下些梅枝,可怎奈花枝生的有些高了,阿脔怎么都够不着。 萧彧停停走走,不觉到了墨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6 鲛人之禁脔 作者:午正开 分卷阅读56 梅园之中心,只见几株开的繁茂的花枝下有个火红的身影在那够那梅花枝,萧彧身材欣长,区区几株梅花不在花下,便几步走了过去,撇下那梅枝,转过头道,“这梅枝高了些,你怕是够不着。” 萧彧转头,一时间脑中神思倦怠,一片空白,只觉着面前之人没得不似真人,好似那画中走出来的仙子,芙面微酡,姝色难忘。 雪中树下,美人如花。 那红梅也不再讨厌,萧彧忽的觉得那梅花本就该是红色,只有那火红的颜色才衬得起这人的灵动和瑰丽。 阿脔最恨别人这么□裸的打量自己,心里不快,“还我的梅花。” 阿脔声似朱玉,清透干净。 萧彧心神不由自主,那把梅花递给了阿脔。 阿脔接过梅花,刚刚垫着脚,一不小心把红豆的帕子落在了那雪地之上。 萧彧眼尖,趁着阿脔接过梅花,弯腰拾起了那帕子,细细一看,只见其中绣着两个字,红豆。 萧彧眼中都是痴缠,柔声道,“你换作红豆?” 阿脔心里恼怒之极,不想理睬萧彧,恨声道,“把帕子还给我!” 萧彧不听阿脔言语,反倒是把那帕子细心一折,贴身收了起来,“锦缎帕子系相思,这帕子就送予我了,可好?” 这哪里由得阿脔拒绝,萧彧贴身收了这帕子,阿脔怎生可能再将那帕子取出?而且怎生取出? 阿脔心里觉得此人相当可恶,面上虽是书卷之气衡绕,但所作所为取如同浪子一般,阿脔愈发心烦,也懒得去要那帕子,远远见到翠微进了园子,便狠狠瞪了萧彧一眼,踢脚走了。 萧彧见阿脔走远,觉得胸口藏着那帕子的地方热的好似要烧了起来。 “萧将军原来在此处,让奴才好找,这可是将军的挂牌?”小路子寻到了挂牌,便急急回了这墨梅园,找了半日不见萧彧,忽地在深处见萧彧一脸失魂落魄的站在树下,面上挂了笑容,弯着腰双手捧着那白玉挂牌。 萧彧淡淡看了眼挂牌,取了回来,“我见这梅花艳丽,想那日日可来赏梅之人定是有极好的福气,心生羡慕,这墨梅园可挨着哪处宫殿?” “若说挨着,怕是如意宫。” “如意宫?” “这如意宫乃是安妃娘娘和红豆公主的住处。” 萧彧眼中眼波一浓,好似不在意一般,随意问道,“我在外听闻红豆公主容貌倾城,性情柔和。” 小路子笑道,“可不是,公主长得美若天仙,虽然还未及笄,可也难掩丽质。” 萧彧豁然一笑,“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竟在梅花下。” 小路子没什么学识,全然不晓萧彧在说些什么,知晓的萧彧好似是在念诗,“将军,时候不早了,奴才引这您出了这院子吧。” 萧彧颔首,看了眼端丽的红梅,含着笑离了这墨梅园。 56错付 萧府张灯结彩,府里唢呐声连天,好不热闹。 萧彧和谢拂身求了亲,说是在墨梅园中对红豆一见倾心,心生爱慕,愿娶红豆为妻,世世疼惜。 谢拂身本就爱才,认为萧彧乃是一名不可多得良将,加之萧彧的妹子嫁于谢锦渊,萧彧若是再迎娶红豆,便是亲上加亲,喜上加喜,谢拂身也便同意了。 萧彧驻守边疆,不能在馥城久待,十五一到,便从宫里迎娶了红豆。 酒宴宾客满席,其乐融融,不停有人向萧彧敬酒,萧彧心里念着新娘心切,为了不被拖拦,都一一喝下,直到月上梢头,宾客才渐渐散去。 萧彧身穿大红喜服,胸前绣着对互相嘬羽的鸳鸯,轻轻推开房门,进到新房之内。房内燃着两只粗大的红烛,红烛烧了大半,底座上全是蜡滴。房内的纱帐全换为了红色,这红纱透过烛光一看,好似带上了点旖旎。 萧彧看着新娘披着盖头坐在床边,心里微醺,不知是被那酒气所醉,还是被那心底之人所迷。 红豆盖着喜帕,一双手交叠与腿间,此时听得有人入内,紧张得手指越绞越紧,那手肤色白皙,好似柔若无骨。 萧彧心神一软,和声道,“娘子,莫怕,是为夫。” 红豆越发紧张起来,自己从未见过萧彧,只晓得传闻皆说萧彧面若冠玉,丰神俊朗,又知晓萧彧屡立奇功,心里对着未来的夫君既是好奇,又是敬佩,听得萧彧面圣求婚,爱慕自己,一颗心当真是又欢喜,又含羞。 萧彧知晓新娘紧张,便做到床边,笑着道,“我与娘子结了夫妻,可娘子还不知我面目,我这就掀了喜帕,好叫娘子好好看看我。” 萧彧手指捏住喜帕一角,脑里忽地想起那日墨梅园初见的样子,眼中都是柔情,手指一拉,喜帕落下。 红豆面色羞红,不敢抬头,比那喜服还要红上几分。 萧彧面色震惊,手里死死握着喜帕,“你是谁?” 红豆听得声音,心下也迟疑不已,不知这“你是谁”所谓何意,抬起头看向萧彧,只见萧彧满眼吃惊,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红豆凝眉,含羞道,“我就是红豆。” “不可能!” 红豆惶惶然不知所以,“我……” 萧彧死死看向红豆,“你住在如意宫?” “是。”红豆双手紧握,呆呆答道。 “这可是你的帕子?” 萧彧从怀里拿出方帕子递给红豆,红豆接过一看,这帕子上绣并蹄莲和自己的名字,当真是自己的帕子,红豆惊异不已,脱口道,“这帕子我给了阿脔,怎么会在你这儿?” 萧彧听得“阿脔”两字,想到那梅花树下令自己心神所牵之人,眼中眸光一闪,“阿脔?” 红豆见萧彧眼中头这种疯狂,心里一惊,细细一想,忽地了然,那萧彧定是在墨梅园里见了阿脔,牵了相思,却因为这锦帕错以为是自己,这才有了面神求婚。可恨自己一腔情思竟是错付! 红烛燃断,一时间屋内微微发暗,这样缓慢的昏沉,格外给人一种压迫到无法喘息的感觉。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这怕是世间万千少女的心思,红豆以为自己得了良人,可到头来却是阴差阳错,叫人笑话! 红豆眼中涌出颗颗热泪,那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沾湿了衣襟,红豆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7 鲛人之禁脔 作者:午正开 分卷阅读57 呜咽,胸口酸涩的快要炸开,“你要娶得人不是我,是……” 萧彧心里也明白开来,自己那日只是凭着帕子和那小太监的话误认了红豆,那人从未说过自己叫什么,听红豆一说,好似唤作“阿脔”。 时间阴差阳错从未停歇,可今日,却因此,断送了一位女子一生的情爱。 萧彧面色愧疚,万千愁绪化为一声叹息,“终是我对不住你……” 红豆泣不成声,万念俱灰,眼泪怎么止也止不住,好似那夏日里的暴雨,没了个完结。从前念诗书,不懂何为“滴不尽相思泪抛红豆,开不完春柳春花满画楼”,可在这夜,红豆懂了个明白。 欢喜之夜,却有可怜之人。 谢锦渊第二日就来到了萧家,说是有事找萧彧相商,萧彧虽为情事烦闷,可见一方面谢锦渊是萧蔷的夫君,一方面又为红豆的皇兄,不得不见,只好让下人引着谢锦渊到了书房。 萧彧的书房布置的倒也典雅,没有什么太多的装饰和字画,只是简单的摆着些书册,倒是现出了他的简朴之处。 萧彧一向不是个拐弯抹角之人,见谢锦渊进了屋内,行了个礼,待谢锦渊落座,淡笑道,“不知大皇子有事相商,所谓何事?” 谢锦渊面色淡然,幽幽道,“萧将军倒是直接,那我就实话实说了。我欲争位,望将军支持。” 萧彧眉头一皱,没想到谢锦渊到这般直截了当,“大皇子机智聪慧,实力卓群,皇上最为夸奖,何来争位一说?” 谢锦渊知晓萧彧必定推脱一番,倒也不着急,端起面前的茶盏噎了口茶,茶味甘幽,满口余香,“父皇看中善渊,好似欲于传位与他,若是不争,皇后就是善渊之妻,而非将军的妹妹。将军功大威震,若是能帮我夺嫡,对于将军来说,岂非又一名垂千古之大事?” 萧彧笑道,“我要那么多功绩又有何用?蔷儿就算不为皇后,可也身为正王妃,自然也是享不尽的荣华。” 谢锦渊放下茶杯,定定看向萧彧,“我知将军无贪富贵,无念权利,可有一样东西,将军必定想要。” 萧彧不以为然,轻笑道,“愿闻其详。” 谢锦渊开口道,“墨梅园下,阿脔。” 萧彧双手握拳,眼色难辨,“大皇子好能耐,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谢锦渊手指放于膝前,轻声道,“阿脔乃是我父皇男宠,只要有我父皇一天,将军休想染指。善渊待阿脔如兄弟,等善渊做了皇上,将军也是同样得不到阿脔。唯有我能把阿脔送与将军。” 萧彧眉头一挑,沉吟道,“大皇子当真?” 谢锦渊神情自负傲然,“当真,将军若是肯支持锦渊,锦渊已有计划,不出半年,自然叫将军心愿得尝。” 萧彧心中细细思量一番,大笑一声,“我应了大皇子,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谢锦渊道,“将军请讲。” “我知大皇子能力非凡,定然能让我再见阿脔一面。” 谢锦渊看向萧彧,面无表情,过了半宿,淡淡道,“明日将军入宫面圣之后,自然会有人带着将军前去。” 阿脔早上嫌冷本不想出门,怎奈被新来的宫女青菱鼓动,说是在烟轻湖边见到蝴蝶,很是好看,又说在这隆冬之际甚少见,若是见到便是吉祥之兆,说的阿脔心痒难当,便跟着青菱出了门。 这烟轻平日里湖水清澈,早晨到了这湖边,可见湖面上飘荡着层淡淡的雾气,雾气带白,好似青烟,加之这雾淡,乃是轻雾,便得了个“烟轻”的名字。 烟轻湖到了冬季,湖面结冰,四周也只有个观湖楼,也没有别的景致,阿脔裹着披风在湖边等了半日,也未曾见到任何蝴蝶,不禁不耐道,“怎么都不曾见到有蝴蝶?你昨日当真见到了?” 青菱长得秀丽,眼角微微上挑,笑着道,“奴婢昨日当真见到了,公子不要着急,再等等。” 阿脔只好压下烦闷,呆呆的站在那湖边四处张望。 青菱远远见到湖边有了来人,悄悄退远。 小太监带着萧彧到了湖边,小声道,“将军,公子就在前边,将军有话快些说,奴才过会子就来带将军出宫。”说完也退下了。 忽地吹起阵冷风,阿脔冷的缩了缩脖子,赌气道,“不看了!等了半日也没有!” 阿脔一回头,忽地之觉有人站在自己面前,离得极近,阿脔只道那人胸前,好不恼火,恼这人堵了自己的路,一抬头,见是那日在墨梅园所见之人,惊道,“是你!” 来人便是萧彧。 萧彧现下见到阿脔,五味陈杂,日日思念之人忽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又是欣喜,又有些怅然,“你果然是阿脔。” 阿脔哼了一声,眼里颇是不喜,“你别当着我的路,我要走了。” 萧彧一步不动,鼻尖好似还嗅到了阿脔身上的香味,萦绕鼻尖,锁住心魂。 萧彧眼中闪着阿脔看不懂光,看得阿脔心慌,“你快让开!” 萧彧忽地一把抓住阿脔的手,声音惆怅的就像那秋风一般萧索,“你若不是阿脔多好……” 阿脔被萧彧抓的生疼,惊慌起来,“放开!” 萧彧不放,一双眼紧紧盯着阿脔,“为了你,我当真是什么都豁的出去……” 领着萧彧前来的小太监跑了过来,着急道,“将军该走了,时候不早了!” 萧彧好似闻若未闻,只是一味的看着阿脔,好像要把阿脔的样貌刻在脑里一般。 小太监慌了,又催促道,“将军,万万待不得了!快些走吧!” 萧彧这才松开手,跟着那小太监走了。 萧彧走之前说了一句话,“阿脔,我都是为了你……” 阿脔不知为何,这句话听得心惊胆战,比那寒风还要叫人心寒。 57分离 十一月还是莹白小雪,到了这十二月,这雪簌簌而下,好似春日里的柳絮,铺天盖地而来,馥城一片银装素裹。 琶兹和怀州接壤,虽然身处大漠无雪,可这寒风越发的大,干燥之中又很凌烈,好似要把人的皮肤割开一般。 “大皇子,这是从夏朝都城送送来的信。”内侍跪在厚厚的羊毛毯子上,双手捧起信函。 缇商随意盘腿坐于地上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8 鲛人之禁脔 作者:午正开 分卷阅读58 ,一旁烧着个火架子,烧得极旺,红色的火苗簇簇而冒,架子上还温着马奶酒,醇厚的奶香从壶口溢了出来。缇商坐在淡黄色毛毯上,这毛毯极其厚实,但也不觉得冷。缇商见那信封于羊皮纸中,封口处还用红蜡粘住,未曾见到丝毫破损,可见这信从馥城到琶兹一路,还无人看过。 缇商撕开信封,取出信件,细细看着。 过了半宿,缇商忽地笑了起来,眼神狠厉的好似沙漠中的秃鹰。 内侍见缇商一笑,便问道,“可是有什么好事,大皇子难得这样开怀。” 缇商笑得恣意,“这可是件趣事。谢拂身的儿子要反了,央求我琶兹出力攻打怀州,说是必有重谢。” 内侍听得一惊,眉头一皱,“大皇子是要说服大汉出兵?” 缇商点头,“正是。” “大皇子就不怕这是个圈套?” 那马奶酒壶被火烧的滚烫,缇商却浑不在意,伸手就把酒壶抓在手里,一仰头喝下大口,那马奶酒酒香混着甘甜,熨帖浑身,“这是个机会,琶兹这么多年养精蓄锐,也到了该出手的时候了。这谢锦渊不但答应给琶兹布匹粮草,而且还答应,给我一个人。” 内侍不明所以,出声问道,“大皇子想要何人?” 缇商眼底泛着猩红,带着一种势在必得的凶狠,一字一顿道,“一个我想了很久的人……” 天下注定不太平。 大殿之上噤若寒蝉。 谢拂身看完战报,面色冰寒,“琶兹大皇子缇商亲自领兵驻扎在我朝边关,现下已下了战术,欲与我大夏开战。” 萧彧道,“臣立马回怀州点兵,必定为陛下扫清边关!” 谢锦渊淡淡道,“萧彧将军有万夫莫敌之用,对付区区琶兹,不在话下,定会凯旋而归。但琶兹实在可恶,面上归顺我大夏,实则暗暗集结,趁机出兵。儿臣认为此次出战,因一举打下,威震琶兹!” 谢拂身凝眉,“何为威震?” 谢锦渊道,“父皇未登记之前乃为我朝神勇大将,多年驻守怀州,琶兹因惧怕父皇,多年来不敢跨过边界一步,现下琶兹认为父皇不再带兵,便蠢蠢欲动,欺凌我国土。儿臣认为此次若是父皇御驾亲征,定能震慑琶兹,取得大胜!” 朝臣面面相觑,没想到谢锦渊的法子竟然是让皇上御驾亲征! 萧彧接着道,“臣以为大皇子所言在理,琶兹由缇商领兵,若是我方由皇上亲自出战,必定士气大振,士兵们心里踏实,定然全力出击,只需一战,琶兹百年不敢再踏入我国土一步!” 谢拂身面色不变,茶色眼眸神色变幻,让人看不出心思。 谢锦渊手指微微发颤,连忙死死拽住袖口掩藏。 谢拂身抬眼,缓缓道,“朕顺军出争,明日出发。朕道怀州这段日子,由大皇子监国。退朝。”谢拂身说完也未曾多待,下了朝。 谢锦渊看了眼萧彧,面上微微一笑。 谢拂身下了朝,就朝着阳春轩来了,阿脔这几日雪大无法出门,只得闷在屋里,可这闲着阿脔也闲不住,前几日看了些画册,觉得这花花绿绿的东西很是好玩,自个儿手痒,弄了些宣纸和颜色正趴在书桌上画画。 谢拂身进了屋子,弹了弹身上落下的雪花,见阿脔低头垂目,专心致志的画画,心里都软的化了。 谢拂身凑近阿脔,低头看向阿脔的画,忽的忍不住笑意,笑出了声。 阿脔才学画没多久,手法生疏,现下想画个鸟儿,但鸟画的肥大,不想是个鸟,反倒看着像个馒头,憨厚的可爱。 阿脔怒了,知晓谢拂身笑话自己的所作的画,面皮又薄,横了谢拂身一眼,眼角挑得极高,泻出丝丝风华,“不许笑!” 谢拂身从身后环抱住阿脔,眼中笑意还未消散,哄着阿脔道,“我是见你画的好,心里欢喜,这才笑了。” 阿脔被谢拂身环在怀里,也懒得使劲站着,索性往后一靠,靠近了谢拂身怀里,阿脔感受着谢拂身温暖的怀抱,嘴角一弯,软糯糯地道,“拂身,你会不会作画呐?” 谢拂身低下头,吻了吻阿脔的侧脸,“会,我握着你的手,我两一道画上一画,可好?” 阿脔自然高兴,弯着眼睛笑道,“好。” 谢拂身一手环着阿脔,一手握住阿脔拿笔的手,沾了沾那磨好的墨汁,在那宣纸上勾画起来。 谢拂身的手温暖有力,那股子热气从手里传到了阿脔心底,整个人都暖呼呼的,好似无论屋外风雪多大,只要握着这手,心内都是温热。 阿脔的手顺着谢拂身引导的地方落笔,不多会便画完了画,谢拂身松开手,下巴轻轻低着阿脔头顶,“看看是什么。” 阿脔放下笔,细细看着那画,只见原本空无一物的宣纸上出现了个少年,这少年眉目疏朗,生得俊俏,那一双眸子好似会说话一般,看得人心思恍惚。少年笑得开怀,那笑意也感染了阿脔,阿脔也跟着笑了起来,和那画中少年一模一样,“这画里的人是我。” 依画寄情,情思深埋,若非爱了那画中人千百遍,又怎能活出这画中人的鲜活? 笑咖咖,吟哈哈,风月无加,一画一心。 阿脔不懂这些,只是开心,觉得这画也有自己的一份,说明自己画的也是极好不过的。 谢拂身看着那画,心思惆怅,恨不得时时和着画中人不离分,但形势所逼,只得段战离分,“阿脔,琶兹来犯,我明日就要离宫,亲自带兵出征……” 阿脔一愣,转过身昂头看向谢拂身,“你要走?” 谢拂身涩涩点头,“明日便要走了……” 阿脔从镜湖到王府,从王府到皇宫,这一路从未和谢拂身分开过,现下听说谢拂身要走,心里满是难过不舍,连忙道,“我和你一道去!” 谢拂身知晓阿脔的心意,心里纵然欢喜,可又不能让阿脔前去冒险,只得软言道,“刀光剑影无情,此去很是危险,你若是去了,我便越发担心,你乖乖在宫里等我,我才放心。” 阿脔也读了些书,知道这战事非同一般,都是些流血牺牲之事,端的吓人,可阿脔不怕,“我就是要去!你自己去了,我又哪能放心……”阿脔说完眼底闪着水花,仿佛噙着人间日月光华。 谢拂身的心都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9 鲛人之禁脔 作者:午正开 分卷阅读59 被阿脔的眼泪泡软了,复杂的难以言述,眼底一酸,好似也要跟着阿脔落下泪来,谢拂身吸了口气,压住心绪,柔柔一笑,“知阿脔爱我惜我,我这一生也已足矣。” 阿脔吸着鼻子,喃喃道,“你胡说,我没有……” 谢拂身吻了吻阿脔的眼角,轻声道,“阿脔,你若真去了,我这一颗心就要分成两半,一半记挂着你,一半记挂着军士,一心不能二用,这样一来,对我来说越发的危险,越发的不安全,最重要的是,我怕你出事,你若是出了事,我也活不下去了。就当是为了我,阿脔,你就留在这宫里,可好?” 谢拂身一番话说得阿脔无处反驳,阿脔心里也觉得谢拂身说得有理,但是心内实在是不舍,只好咬着嘴唇,轻轻说了句“好”。 谢拂身拥紧阿脔,声思旖旎,好似那轻柔的夜色包裹住阿脔,“从前不怕离分,总觉得乃是寻常,可如今心系他人,相思不断,才觉离分摧人心肝。若是有来生,我不愿再理会这天下,只想做和山野村夫,寻个僻静山村,和你共度一生。” 阿脔心思暖暖,听得谢拂身要做个“山野村夫”,也来了兴趣,傲娇娇地问道,“那我做什么?” 谢拂身低低一笑,“你做村夫之妻。” 阿脔又羞又怒,哼了一声。 谢拂身柔情眷眷,轻声道,“你日日在家里等我,我外出打猎,回来做饭,就一味的宠着你,不让你做任何事,只要你我日日相伴便好。” 阿脔羞红了脸,努着嘴道,“这叫无所事事,以前先生说过,这样不好。” 谢拂身笑了起来,咬了咬阿脔的鼻尖,亲昵道,“谁敢说不好?我自己的娘子,我就要这样宠着。” 阿脔心里甜丝丝的,脑子里出现了个小院子,在那小院子里只有自己和谢拂身两人,两人坐在院子里晒太阳,手指紧握,面上带笑,说不出的温暖。 阿脔忽地又想到谢拂身要走一事,心里酸涩,抬起头对着谢拂身道,“拂身,你把头低下来一点。” 谢拂身不知阿脔要做什么,只是微微低下了头。 阿脔凑上唇,吻住了谢拂身。 谢拂身心花怒放,柔情似水地吻着阿脔的嘴角,随后撬开唇舌,邀这阿脔的小舌共舞。 谢拂身越吻越深,吻的阿脔浑身发软,紧紧靠在谢拂身胸前,谢拂身一边吻着阿脔,一边伸手解开阿脔的衣裳,阿脔白嫩的肩膀露了出来,谢拂身吻了上去,带出点点红痕。 屋内炭火烧得极旺,阿脔倒也不觉得冷,只是害羞不已,轻轻推了推谢拂身,粉面染春,看得谢拂身眸色幽深,谢拂身声音暗哑,笑着道,“阿脔,你可知道这叫什么?” 阿脔乖乖摇头。 谢拂身看着阿脔的眼睛,笑道,“白日宣淫。” 阿脔看的都是些正经书,哪里知道这些,但是见谢拂身这幅样子,阿脔就得这定然不是个好词,越发的红了脸,往日里纯洁的面颊也染上了些红尘的颜色,更加的夺人心神。 谢拂身吻着阿脔,手却往下,摸到阿脔的□轻轻揉搓起来,阿脔最是经不得逗弄,白玉般的肤色都泛起了红,看得谢拂身下腹滚烫。 谢拂身轻轻一笑,手里也不停歇,“阿脔真漂亮……” 阿脔也顾不上反驳,口中忍不住泻出些呻吟,谢拂身情动不已,拿出一盒膏药,摸在阿脔那处,将自己的手指一根一根探入身下人的秘处,为阿脔进行扩张。 阿脔本就唇红,现下咬着嘴唇看向谢拂身,越发显得那唇红的艳丽,迷幻不已,看得谢拂身浑身发热。 谢拂身做好扩张,吻住阿脔,一冲到底。 “啊……”两人同时发出一声呻吟。 阿脔赶紧咬住下唇,再不肯发出一点声音,只是眼中凝了水气,看得谢拂身越发兴奋。 “阿脔,舒不舒服?”谢拂身气息粗重,气息吐在阿脔耳边,哄得阿脔也口干舌燥,脸上像是烧起来了一般。 床给摇得吱呀吱呀作响。 “……嗯……阿……阿……慢……”阿脔是想叫谢拂身慢一些,谁想到却只能跟着谢拂身节奏一下一下呻吟起来,话都说不整一句了。 谢拂身动作时而轻柔,时而用力,阿脔好似一朵飘在云端的云彩,浑身不由主。 “阿脔,阿脔……”谢拂身一边唤着阿脔的名字,一边往上顶弄,两人身体相贴,毫无一丝空隙。 夜色正好。 春情料峭。 作者有话要说:短小君真心不会炖肉。。。只好拉灯了。。。竟然就是为了这点肉,jj给我发了个八个站内短信!八个! 后面剧情可能会比较纠结,劝大家想好了再买,不买也没关系,真心话,因为不是纯宠溺了,可能和大家想象中有点不一样,短小君剧透无能。。。再一次谢谢大家的支持,嘿嘿。。。 58泣血 谢拂身出馥城之前召见了高陵和谢善渊,让高陵带了三万兵士前往幽州驻守。 幽州位于怀州之后,位置极其重要,谢拂身这番安排,也是怕怀州失守,可退到幽州,也好有个防守之处。谢善渊年岁也算不得小,也该有所历练,高陵跟随谢拂身多年,谢拂身很是放心,便将谢善渊交与高陵。 从馥城到怀州需一月的世间,谢拂身顾念军情,日夜兼程,用了半月赶至怀州,安营扎寨,准备和琶兹大战一番。 谢锦渊坐镇馥城倒也有条不紊,少年老成,做事井井有条,很是有了点少年天子的意味。 阿脔每日在阳春轩浑身不自在,只因谢锦渊每日午间必定出现在阳春轩,坐在阿脔床边,看着阿脔午睡。 阿脔无论怎么发火,怎么吵闹,都赶不走谢锦渊,没了谢拂身,也没人敢把谢锦渊请走,谢锦渊愈发每日都来,日日都不落下。 屋外日头晴好,厚厚的白雪落了一地。 阿脔睡在床上,闭着眼不肯看谢锦渊,但还是感受到一股灼热的实现看着自己,心里烦闷,一下子翻身起床,怒气冲冲的看向谢锦渊,“你到底要做什么?” 谢锦渊眸子里无波无浪,只是一眨不眨的看向阿脔,看得阿脔心惊胆战,“我来看看你。” 阿脔眉头紧蹙,“你都看过了,还不走?我要睡下了!” 谢锦渊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60 鲛人之禁脔 作者:午正开 分卷阅读60 目不转睛的看着阿脔,阿脔坐直了身子,被子只盖到腰间,穿着明黄色内裳的身子露在外边,一来炭火烧得旺,二来阿脔正是心烦谢锦渊,没注意自己都到了被子外头,一时倒没觉得冷只是怒气冲冲的看向谢锦渊,脸上通红一片,好像那枝头上的红梅,端得艳丽无方。 谢锦渊淡淡道,“他对你倒是好,这明黄之色唯有皇上和皇后能用,你这内裳可是皇后的用度。” 谢锦渊楼里的那个“他“自然就是谢拂身。 阿脔哪里在乎这些东西,只是烦了谢锦渊,一味地不想搭话。 谢锦渊幽幽道,“这宫里的皇后当真是阿脔你……父皇在正大光明牌匾之后留了个密诏,要等父皇驾崩之后才可开启,可我瞧瞧看过了,你可知道,里面写的是什么?” 阿脔不知晓什么密诏,只知道这和谢拂身有关,拧着眉问道,“写的什么?” 谢锦渊抚上阿脔面颊,眼中再无他物,阿脔只觉脸上一片冰凉,心底不喜,连忙侧头躲开了,谢锦渊也不恼,接着道,“父皇留下遗诏,在他死后要你陪葬,一同葬于东郊帝王墓。自古帝后合葬,父皇这么对你,看来在他心中,你便是这夏朝的皇后了。” 阿脔懂得“陪葬”一词,一时间目瞪口呆,忍不住反驳道,“不可能!” “如何不可能?父皇爱惨了你,无论是这人间还是底下,都要与你相伴。可乃真是全心全意的待你好……” 阿脔心里一惊,说不出话来。 “他这番待你,你还喜欢他么?”谢锦渊紧紧盯住阿脔,等着阿脔开口。 阿脔喃喃不语,心内百转。 谢锦渊笑了起来,笑容干净祥和,“你还喜欢他……我知道你和柳等闲交情颇深,这么多年柳等闲未曾回京,你可想他?” 阿脔不知谢锦渊怎的又提到柳等闲,心里确实也有些想念,点了点头,“拂身说等闲公务繁忙,没空回来。” 谢锦渊声音平淡,“柳等闲确实没空回来,因为他死了。” 阿脔晴天霹雳,“死了?” “父皇说柳等闲病死异乡,实则是狠毒了柳等闲,赐了壶毒酒毒死了柳等闲,只因柳等闲妄图偷偷从宫里带你出走,父皇爱极了你,任何想从父皇手里夺过你的人,都得死,这就是柳等闲的下场。” 阿脔眼眶泛红,使劲摇头,“不可能,不可能!” 这话也不知是为了说服自己,还是说服谢锦渊。 “你多年不见皇后,自然也是挂念的。可皇后因帮你出走,被父皇囚禁在淳熙行宫,非死不得回,父皇也恨皇后,因为皇后要帮你离了他,父皇万万不能接受,碍于夫妻情面,不能动手结果了皇后,只好囚禁,与她此生不复相见。皇后为什么不能回来,也是因为父皇。”谢锦渊不顾阿脔,自顾自的说道。 阿脔一颗心沉重的说不出话来,既伤心,又愤怒,心底却更多地是不愿相信,眼中那滴泪倔强的不肯流下,越发让人看得可怜。 谢锦渊握住阿脔的手,一字一顿道,“阿脔,我也喜欢你,从我第一日见到你的那时起,我就喜欢你。可是我知道,父皇不喜欢见到别人染指你,我只好装作对你无动于衷,我只好静静忍耐,我想等到父皇死的那一日,你终究就是我的了。可是那密诏却生生断了我的念想,我忍耐多年,都是为了你,我不能没有你,为了你,我什么都能做,哪怕是夺下这皇位,我也在所不惜。” 阿脔心神恍惚,脑里全是谢锦渊所说关于柳等闲,关于皇后,和关于自己的事,全完未曾把谢锦渊的自白听进心去。 谢锦渊抬起阿脔的手,虔诚的低下头落下一吻,一把抱紧阿脔,轻轻地吻着阿脔的面颊。 阿脔还未回过神来,呆呆任由谢锦渊吻着。 谢锦渊脱开阿脔的内裳,把阿脔压在床上,一寸一寸亲吻阿脔的肌肤,从头到脚,一处都不放过。 谢锦渊好似朝拜一般亲吻阿脔,眼中的疯狂和迷恋让人心惊。 阿脔的内裳被谢锦渊脱去,谢锦渊压住阿脔,直觉浑身发热,手向着阿脔身下摸去,阿脔忽地惊醒,见谢锦渊压着自己,心惊胆战,“你放开我!” 谢锦渊面色微红,也不放开阿脔,深情婉转,“阿脔,我想了这么多年,你终于是我的了……” 阿脔又惊又怕,心内郁结,感觉喉头一股腥甜,再也忍不住,一张口,一股鲜血喷了出来,沾湿了谢锦渊的衣襟。 阿脔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59心死 怀州气候寒冷,冬季尤其冰冷刺骨,漫天白雪,瑟瑟风寒。 魏水河横跨怀州和琶兹,水流湍急,深不见底,虽到了冬季却常年不结冰,实为不冻之河。 两方军队在魏水河畔大战,谢拂身后方由萧彧殿后,身前士卒,周围由着精心选出武功上乘的侍卫护着,提剑浴血。 夏军见谢拂身杀于阵前,气势大振,琶兹士兵渐渐不敌。 谢拂身战马奔与河边,河水沾着淤泥溅起,白色的战马也沾上了点点黄泥。 谢拂身杀的眼红,微微瞥见后方萧彧拉弓,谢拂身剑起,割下人头,忽地直觉胸口一疼,低头一看,自己胸口竟然插箭! 麻黄色的箭尾沾着丝丝血红。 谢拂身喉头腥甜,手上抓不住缰绳,身子一侧,翻进了江中。 江中一时掀起巨浪,浪花滔天,江水奔流,哪里还有谢拂身的影子。 一时间夏军愣住,不知该做何为。 萧彧手握战刀,刀上还滴着血,滴在萧彧铜盔之上。 萧彧长声道,“兄弟们!皇上殉国,鲜血就洒在这魏水河边,我们要杀光琶兹士兵,血债血偿!” 萧彧的声音传遍军士,众多士兵眼底俱是悲痛与仇恨,气焰高涨,不顾生死的和琶兹士兵拼杀到一处。 “大皇子,这夏朝军士都不要命了!这么一来,我方实难抵抗,伤亡惨重!”副将拉住战马,大声在缇商身边吼道。 缇商看着那喷流不息的魏水河大笑起来,“心愿已了,也无需再战,收兵!” 阿脔好似做了个梦,梦里见到谢拂身葬身河底,偏寻不到,一颗心就像被撕裂一般,痛彻心扉,“拂身!” “公子,您可醒了!”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1 鲛人之禁脔 作者:午正开 分卷阅读61 阿脔郁结于心,口吐鲜血,昏睡多日不醒,清秋跪在床边哭了多日,也没见阿脔好转,现下见到阿脔醒了过来,又是哭又是笑。 阿脔头晕得厉害,一睁眼,只见谢锦渊坐在床边面无人色的看着自己,眼珠黑的像那乌鸦的羽毛,看得阿脔心颤。 谢拂身语气平淡,一把把阿脔抱住,指尖轻轻滑过阿脔脸颊,带着些旖旎,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阿脔,“阿脔,你总算醒了,不然这太医院满院的太医都要给你陪葬……” 清秋不自觉的别开了眼,不敢向上看去。 阿脔被那噩梦压得喘不过气来,脑子晕沉沉,细细一看,只见谢拂身穿的好似不像平常,一身明黄,胸前一条青龙攀云而上,栩栩如生。 阿脔惊道,“这是龙袍!” 谢锦渊颔首,“这龙袍父皇穿过,现下也到朕了。” 噩梦片段不断在阿脔脑中浮现,阿脔强压住心神,嘴唇微微发颤,“拂身,拂身怎么了?” 谢锦渊指尖反复勾画阿脔的唇形,眼底带着一种冷酷人心的偏执,“半个月前,父皇在怀州驾崩,你一睡,也睡了半个月。” 阿脔激动地想一把推开谢锦渊,没想到却被谢锦渊抱得更紧,“不会的!拂身不会有事的!你胡说!” 谢锦渊幽幽道,“朕是不是胡说,你自己看看便知道了。你瞧瞧这四周是不是换上了白布,你再瞧瞧清秋穿的是不是素服……” 阿脔慢慢抬头一看,只见往日里那些个颜色艳丽的帘布和装饰都被撤下,换成了森然染的白布,清秋头上未曾有任何发饰,身穿白衣,确是素服。 阿脔心里就想破了个洞,不停地有风吹进,吹得阿脔心底血肉模糊,阿脔颜色空洞,呆呆道,“不可能,不可能……” 谢锦渊嘴角微微上弯,大声道,“快把药端进来给你们主子喝了。” 翠微听得谢锦渊说话,连忙把药从文火上的药罐里倒了出来,低着头端进屋里,“皇上,公子的药好了。” 谢锦渊空出一只手接过药,觉着不烫,拿起药勺要给阿脔喂药,阿脔忽地一扬手,把那药打翻在地,那药碗乃是上好的烧瓷做成,掷地清脆有声,吓得翠微一跳。 阿脔眼眶中全是泪水,却忍着不流下,“我不喝!” 谢锦渊颜色不变,对着翠微道,“再端一碗来。” 翠微只得连忙出去,又端了一碗。 谢锦渊接过药碗,依旧拿起药勺想喂阿脔。 阿脔使劲推了一把,把那药碗推倒在地,浓黑的药汁撒了一地,阿脔大声喊道,好似想喊出心中的悲痛,五脏六腑像被无数只利爪强行撕扯着,扭狞着。阿脔喊得声嘶力竭,面色苍白的就像那白纸一般,“我不喝!不喝!” 阿脔早就听书里说过什么痛彻心扉、肛肠寸断,可现下到了自己,阿脔却觉得好似心里不止难过,还有绝望,是一种深沉的,冰冷的,刻在骨子里再经由血脉流遍全身的绝望。阿脔从出了镜湖,所有一切都和谢拂身息息相关,谢拂身就像那无处不在的空气,将阿脔萦绕其中,阿脔早就习惯了谢拂身的存在。谢拂身就像一颗大树,而自己就像是那依偎大树而生的小草,大树为小草遮风挡雨,撑起一片绿荫。现下这棵树倒了,小草才觉风雪肆虐,不知该如何活下去。阿脔气恼谢拂身对元墨兰和柳等闲的所作所为,气恼谢拂身要自己陪葬,可如今谢拂身去了,阿脔忽的有了些清明,原来谢拂身一去,自己也是活不下去了。 阿脔对谢拂身多了些愤恨,愤恨谢拂身明明说过会回来,可现在却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那药汁洒出些到了谢锦渊的手上,烫的谢锦渊皮肤发红,谢锦渊眉头皱也没皱,表情依旧淡然,“再端。” 浮翠心内惧怕谢锦渊,又端了碗药。 谢锦渊接过药碗,白玉般的手轻轻拿起药勺舀着药汁,“你不喝这药,病自然不会好。朕知道你想陪着父皇去了,可朕绝不会让你如愿,让父皇如愿。你若是死了,我就杀光这阳春轩的所有人,一个不留。” 翠微吓得一下子跪在了地上,惊魂未定。 清秋心里也是一惧,但低着头,看不出面色。 阿脔嘴唇发白,浑身发抖,“你,你……” 谢锦渊把药勺喂到阿脔唇边,嘴角弯了起来,好似带着些温情,“你最好相信朕,这阳春轩一共十八人,也就是十八条人命……好了,这药也凉了,快些喝了才好。” 谢锦渊拿着药勺带着笑,也不着急,一味地看着阿脔。 阿脔那眼眶中的泪再也忍不住,滴了下来,阿脔却不愿流泪,在那泪滴到腮边之前,抬起手用袖子擦了个干净。 没有了谢拂身,这泪还有什么可流。 左不过心随人去,泪也风干。 阿脔低下头喝尽那汤药,往日里发苦的药汁却好似全然无味,只是嘴里发麻,只因心比药苦,在苦的汤药也只是寻常。 60走水 琶兹上旬战败撤军,夏朝帝位更替,无暇顾及琶兹,两军都在魏水河边扎营驻扎,相安无事。 谢锦渊夜夜留宿阳春轩,宫里传闻四起,说是阿脔又得了新帝的宠,夜夜笙箫,妖媚不堪。 偏花殿残破不堪,处于宫里死角,四周种的槐树长的很是高大,遮住了那阳光,显得阴气森森,那树影倒映在斑驳的宫墙之上,阴阴暗暗,好似鬼魅一般。 也正是因为这偏花殿这般阴森,也就成了个冷宫,平日那些犯了事的嫔妃也被囚禁于此,终生不得出。 秦璨自从被罚与长街跪责后,就被贬到了这偏花殿,一双腿也生生跪废了,伺候的宫人都被撵了个干净,唯独留下从母家和秦璨一到入宫的闻喜,两人相依为命,过得也很是凄苦。 “娘娘,今日又克扣了饭菜,这是昨日剩下的馒头,您将就将就吧。”闻喜哭得眼睛通红,从破了一角的碟子里拿出个冷馒头递给秦璨。 秦璨双腿残废,只得睡在床上,那床硬的咯人,床上的棉被的被罩旧的都露着洞,黑色的棉花顺着那洞冒了出来。秦璨也早失了往年间的风采,一张脸瘦的吓人,只剩那双眼睛还冒着幽光,好似女鬼一般,拿过馒头塞进嘴里,那馒头又硬又冷,还带着一股子霉味,秦璨却早就失了味觉,狼吞虎咽的吃着。 “秦贵人可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2 鲛人之禁脔 作者:午正开 分卷阅读62 在?”杜鹃站在殿门外,朝着黑漆漆的屋内喊道。 秦璨吓得忘了吞咽,面色惊恐,自从来到这偏花殿便在无人肯问津,如今忽的听得有人前来找寻,端得吓了秦璨和闻喜一跳。 “奴婢是容光宫的杜鹃,贵妃娘娘心里念想娘娘,让奴婢过来看看。” 杜鹃见无人出来,只得接着说道。 秦璨虽然住在这偏花殿与世隔绝,但刘细婉这“容光宫”秦璨还是识得的,便连忙让闻喜出去迎上一迎。 只听得“吱呀”一声,杜鹃见个身穿粗布的宫女出到殿外,向着自己行礼,杜鹃借着屋外微弱的光线直觉这宫女面黄肌瘦。 “不晓得是姑姑来了,还请姑姑进去。”杜鹃随也是个宫女,可却是容光宫掌事宫女,位份比一般宫女高了些,所以都喊上一声“姑姑”。 杜鹃微微一笑,跟着闻喜进了这偏花殿。 这冬日里本就寒冷,杜鹃微微在屋外站了一会就已手脚冰凉,没想到精到着屋里反倒更冷,只因这屋里没烧炭火,有常年不见日光,阴冷潮湿,冷得让人直发颤。 “娘娘,贵妃娘娘派了姑姑来看望您了。”闻喜引着杜鹃走到秦璨床边说道。 杜鹃走到秦璨床边,忽地直觉一股刺鼻的尿骚味直冲口鼻,脸上闪过一丝厌恶,连忙压下心底恶心道,“贵妃娘娘心里惦记娘娘,特地让奴婢过来看一看。娘娘还为贵人准备了新的棉被和炭火,让贵人好好过个冬。来人,快把东西拿进来。” 几个小太监连忙入了屋内,拿了不少的棉被和炭火进来。 “把那炭火烧上,仔细着点!”杜鹃对着小太监们道。 一时间屋内点起了炭火,烧的暖和了些。 闻喜多年不曾在这冬日得见炭火,悄悄哭了起来。 秦璨看着那烧起来的炭火,对着杜鹃道,“多谢娘娘了。” 杜鹃微微一笑,却又忽的叹了一口气,“贵人客气了,这些日子新帝即位,娘娘这才有了有了说话的份,就想到了要把贵人移这偏花殿,皇上本来都应下了,怎奈公子又得了新帝的宠,不知说了什么枕边话,害的皇上又不答应。这可苦了贵人了……” 秦璨脸色越发的白,咬牙切齿,“贱人!不要脸!一味只知道勾引男人!狐狸精!” 杜鹃微做惧怕,惊声道,“贵人这话可说不得!叫旁人知道告诉公子,这可就万万不好了。皇上和先皇一般,独宠公子,叫许多娘娘倒是羡慕得很,可真是一房独大。说道这,倒是叫奴婢想起了前朝的丽妃娘娘。这丽妃容色倾城,魅惑帝心,惹得前朝皇帝夜夜独宠。前朝妃子狠毒了丽妃,便有一夜放火烧了丽妃的宫殿,生生烧起了那丽妃。可惜丽妃好好一个美人,火灭后成了一句黑黢黢的尸体,哪还有半分美好?那皇帝见她如此,心生厌恶,心中喜爱再也不见,真真可悲可叹。听闻公子那阳春轩侍卫不足,守备不安,可别出了什么事才好……出来的时候不早了,奴婢也回去了……” 秦璨胸中怒火烧的急旺,烧的眼睛都红了,眼睛转个不停,就像那坟地上的鬼火一般,看得人毛骨悚然,阴阴一笑,牙齿白的好似白骨,“姑姑请回,替我多谢娘娘,我晓得的……” 杜鹃盈盈一笑,“贵人晓得就好,奴婢这就回去了。” 这冬日里的夜晚风雪交加,漫天的雪花偏飞,宫里一片寂静,在那寒风中好似还夹杂着一股异样的血腥味,只听得风声凄厉,甚是吓人。 阳春轩里燃着火烛,一片明亮。 “阿脔,朕听闻你今日未曾用膳,怎么?也不觉得饿么?”谢锦渊坐在床边细细看着阿脔,好似关心一般。 阿脔面颊消瘦的厉害,往日里圆润的下巴也变得削尖,肤色苍白的好似透明,灵动的眸子也如一潭死水,静寂无波。 阿脔脆弱的好似一张纸片,仿佛风一吹,就不见了。 谢锦渊见阿脔好似没听到自己说话一般,转头向着屋外道,“把汤端进来。” 清秋候在屋外,听得谢锦渊说话,连忙端着汤进了屋内。 谢锦渊接过白玉碗,看着阿脔道,“这是小厨房刚做的鸡丝萝卜汤,冬日食用鸡肉与萝卜最是进补,又做成了汤以养胃,你身子虚,多吃些才好。” 阿脔一眼也不曾看向那汤,眼中宛如带着层雾气,将自己和外界隔断开来。 谢锦渊声音淡然,看向清秋道,“跪下。” 清秋心里一惧,连忙跪在地上。 “阿脔不肯进食,也是你们做奴才的不尽心,自己掌嘴。”谢锦渊面色清淡,不喜不怒。 清秋无法,知道这个时候无论说什么都没用,只得抬起手,一巴掌打到自己脸上,发出“啪”的一声。 这手打在脸上的声音极响,在这安静的屋内显得尤为突兀,阿脔这才回过神来,见清秋脸颊通红,急道,“住手!我不吃东西和清秋有什么罪过?” “奴才伺候不好主子,害主子受罪,这就是奴才的错。” 阿脔高声道,“你不讲道理!” 谢锦渊指尖触这那白玉碗,直觉这碗还带着热气,心想着汤还没凉,心里微微放心,对着清秋淡淡道,“别停,什么时候阿脔喝下这汤,什么时候你再起来。” “是。”清秋脸颊肿了起来,眼中都泛着水光。 阿脔看得心里生疼,气得浑身发抖,“你……” 谢锦渊好脾气的问道,“朕怎么了?” 阿脔又觉一股腥甜上涌,生生压下,一把从谢锦渊手里夺过白玉碗,仰头使劲吞咽,把那一碗汤喝了个干净。 阿脔喝完汤,一把把那白玉碗摔在地上,睡了个粉碎,“叫清秋起来!” 谢锦渊微微一笑,面如冠玉,“再端一碗上来。” 清秋脸上发麻,站起身来,退了出去,又端了一碗进来。 “再喝一碗,对你身子好。” 阿脔胃里翻腾不止,这几日心神大损,哀思伤身,不思饮食,现下觉得这汤中泛着腥味,不想再喝。 阿脔忍不住低声道,“我喝不下了……” “不喝身子怎么会好?喝。”谢锦渊不容置疑道。 阿脔心内大恸,越发想念谢拂身,想念谢拂身对自己的柔情和包容,而现下这些,都没了个干净,人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3 鲛人之禁脔 作者:午正开 分卷阅读63 也无处可寻。 阿脔眼中滚出些热泪,好似那繁花惨败,尤的让人看得心惊不忍,谢锦渊抬手,指尖掠去那泪珠,神色专注,柔情眷眷,仿佛对待自己最心爱之物一般。 这柔情中的偏执,最是胆颤。 “阿脔,莫哭了,你一哭还怎么喝汤呢?” 清秋知晓阿脔的心绪,心内难过凄苦,不忍心看阿脔这幅样子,悲愤难忍,又怕泪水一处惹得阿脔伤心,只得扭过头去,不敢看向阿脔。 谢锦渊的声音听在阿脔耳里宛如魔鬼,阿脔直觉自己被无边的黑暗包围,黑的见不到一丝光亮,心也沉了下去,任命一般的拿过白玉碗,喝下了那汤。 谢锦渊连着让阿脔喝了五碗汤才作罢。 谢锦渊用帕子给轻柔的给阿脔拭了拭嘴角,眼里都是笑意,“阿脔真乖,朕明日再来看你。”说完离了这阳春轩,往乾清宫去了。 谢锦渊一离开屋内,阿脔再也忍不住,恶心的厉害,朝着床边吐了个干净。 清秋给阿脔顺着背,泪珠无声的挂了满脸,哽咽道,“公子,您慢些……” 阿脔胃里吐了个干干净净,头上带着些冷汗,后背湿了大片,虚弱的几乎要晕了过去,阿脔缩在床上,手压着心口,声音发颤,“清秋,我难过的都快死了……” 清秋哪里还忍得住,泪珠都沾湿了衣襟,“公子,别难过,清秋在这…陪着公子……” 阿脔流不出泪来,眼眶中只剩下那泪尽的的灼热感,“我难过不是因为锦渊这么对我,我难过是因为拂身,难过拂身不回来了。我以前想,他不回来也没关系,我可以去下面寻他,可是,我连去寻他都不能……我每天夜里做梦都梦到拂身,梦到拂身说要做好多好多的桂花糖糕给我吃,我心里高兴,就伸手去那,可还没等我拿到,拂身就不见了。清秋,我真是难过的很……” 清秋哭的声音都哑了,“公子,奴婢娘亲告诉奴婢,难过就睡上一觉,觉一醒,就不那么难过了……清秋在这陪着公子,公子快睡下吧……” 阿脔乖巧的点点头,睫毛颤得厉害,好像那折断了翅膀的蝴蝶,慢慢的地上了眼。 清秋给阿脔盖上被子,清扫干净地下,坐在阿脔床边陪着阿脔。 阿脔睡得不安稳,梦里全是谢拂身,梦到谢拂身坐到床边笑着看着自己,唤自己起床,阿脔心里欢喜,伸手去拉谢拂身,谢拂身却消失了干净。 阿脔心痛的忽的坐了起来,只觉着屋内热的厉害,还夹杂着些呛人的烟味,连忙推了推趴在床边的清秋,“清秋,清秋!快醒醒!” 清秋眼睛微微发肿,一醒来就被呛得咳嗽了一声,“怎么这么大的烟?” 阿脔摇头,“不知道,还很热……” 清秋心思一转,吓得连忙站了起来,“公子快写起来,这怕是走水了!” 清秋也顾不上和阿脔解释,匆匆拿了衣裳给阿脔穿好,拉着阿脔的手就跑出了屋子。 只见阿脔的屋子背后冒着些烟火,火势再两人出来以后渐渐变大,熊熊燃起,再晚个片刻,怕是就出不来了。 清秋惊叫起来,“快来人!走水了!” 阳春轩其余的宫女和太监听得清秋一喊,从梦中惊醒,连忙出屋一看,人人面色都透着惊吓,手忙脚乱的开始灭火。 这火也惊动了谢锦渊,谢锦渊听得阳春轩走水,面色一白,连忙到了阳春轩。 屋外跪了一地的奴才,谢锦渊一把抓住阿脔,紧紧盯着看得不停。 谢锦渊平日里面色总是沉静,阿脔从未见过谢锦渊如今日一般惊慌,不由呆了一呆。 谢锦渊松了口气,“还好你没事,不然……阿脔,你也受惊了,好好休息一番才是。来人,把阿脔送到乾清宫。” 阿脔无法,只得跟着几个太监到了乾清宫去了。 谢锦渊等阿脔一走,看着跪在地上的奴才道,“无缘无故,深冬季节,怎么会走水?” 地上都是雪水,跪的人膝盖冷的发麻,也无人敢言语。 谢锦渊等了半日也不见有人说话,神色平淡,“既然无人言语,那就罢了……来人,把这些个奴才乱棍打死。” 底下人吓了个胆颤,嚎哭起来。 “皇上饶命!奴才,奴才有话说!” 说话的乃是小太监百宝。 谢锦渊看向百宝,那眼睛比夜还黑,毫无感情,吓得百宝身子一缩,战战兢兢道,“奴才晚上去百艺库找奴才哥哥聊天,回来的晚了些,好似见到从前秦贵人身边的闻喜在阳春轩外鬼鬼祟祟。” 谢锦渊凝眉,“秦贵人?” 百宝连忙道,“便是在那长街上跪废了腿,被贬到偏花殿的秦贵人。” 谢锦渊站了许久,嘴里淡淡喊了声“秦贵人”,那声色极淡,很快就消散在了夜色里。 61出现 冬日夜里最是寒冷,幽州都督府外守夜的士兵冷的直跺脚,口里不停地朝手上哈着气。 那士兵本是低着头,忽地见到石阶上出现一双黑色滚金边的靴子,只是那金边站着不少污泥,早已看不出金色。 “站住!这都督府可不是随便就能进的!”士兵回过神来,连忙拦住那试图进入都督府的人。 “那便劳烦进去通传高陵一声,我要见他。这乃是信物。” 那人虽身穿一身麻布衣裳,可却难掩贵气,看起来温文尔雅,灯火昏暗,士兵虽然看不清那人的长相,却可以感受到,那来自他身上的一种隐藏的气息,那是种压倒所有人的气势,让人不由得噤若寒蝉,让人不仅想要顺从。那人手里握着个颜色通透的碧玉玉牌,好似刻了个字,但灯火不明,也看不清楚。 那士兵呆呆接过那玉牌,不由带了点恭敬,“那,那你等等,我进去通传一声。” “劳烦了。”那人微微一笑,浑身珠玉般的光辉盈盈而现。 “都督,外间有人求见,还让小人带了个玉牌交给都督。”士兵单膝跪下,双手碰上那玉牌。 高陵接过那玉牌一看,面色一变,惊声道,“人在哪?” 士兵没想到高龄如此激动,连忙道,“就在大门外。” 高陵紧紧握住那玉牌,朝着门外奔去。 只见门外飘着大雪,那人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4 鲛人之禁脔 作者:午正开 分卷阅读64 立于灯下,大雪满肩。 高陵眼底都是热泪,朝着那人跪了下去。 那人一见高陵出来,淡笑一声,一把扶住高陵,“别说话,进屋再说。” 高陵生生忍住那泪,点点头,引着那人往屋内走去。 “你们都下去,没有我的吩咐不得入内!”高陵对着一旁的守卫大声呵道,一干人等连忙带上门,退了出来。 高陵重重跪在地上,声音微颤,“皇上,臣,臣以为……”说完泣不能语。 来人便是谢拂身。 谢拂身叹了口气,拉了把高陵,把高陵拉了起来,“朕中箭落入魏水河,一时间也晕了过去,没想到被河水冲到下游,被几个好心的村民相救,这才保住了性命。” “苍天有眼,幸得皇上福寿!琶兹暗害我皇,叫人实在难忍!臣请皇上恩准臣带兵上阵,定当杀他们个片甲不留!”高陵面色激动,沉声道。 谢拂身眸色一闪,想到谢锦渊和萧彧那日在朝堂上劝自己亲征的场景,面上不禁笑了起来,只是那眼睛冷的发寒,“朕回来一事切勿声张,明日点上两万士兵随前往怀州,也无需告知萧彧,善渊年纪还小,便留在幽州驻守。” 高陵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出个头绪,只得应了。 这日倒是日头正好,漫天的大雪也停了下来,倒是个风和日丽的日子。 杜鹃早晨伺候着刘细婉用过早膳,就被刘启寻了出来,说是谢锦渊有事要寻杜鹃,杜鹃便也跟着刘启走了。 杜鹃一路和刘启走着,越走越看那景色荒凉,不似是去乾清宫的路,反倒是看着向到那偏花殿一般。 杜鹃陪着笑道,“这路看着好似不对,公公是要带奴婢往哪里去?” 刘启笑得眉眼慈和,“姑娘七窍的心!皇上吩咐带着姑娘到那偏花殿去,说是有事吩咐姑娘做。姑娘还请跟紧咯!” 杜鹃应了,心里却跳得厉害,说不出个因为。 走了半日,终是到了那偏花殿,还未进到屋内,杜鹃就嗅到一股刺鼻的味道,好似香油一般。 偏花殿殿门大开,杜鹃站在外头,只见殿内地上躺着两人,细细一看,竟是秦璨和闻喜! 秦璨和闻喜被麻绳捆绑,动弹不得,嘴里被塞着白布,满口呜咽,也听不得说些什么。 刘启面上带笑,拿了个燃着的拉住递给杜鹃,“姑娘还请拿好了!昨夜阳春轩走水,有人作证,便是这秦璨指使了闻喜去放的火。皇上说了,这主仆二人竟然如此爱火,那就乘火而去,必然让他们快活!而姑娘常来这偏花殿走动,秦贵人被贬仍见姑娘嘘寒问暖,可见姑娘当真菩萨心肠,送他俩上路也是一桩善事,定然得“好心肠”的姑娘来做。姑娘还请快些,别耽误了。” 杜鹃手抖的连带着那烛火也抖了起来,看着殿里不动扭动的两人,面色比那地上的白雪还要白上一些,“公公,我……” 刘启收住笑脸,尖声道,“皇上还说了,若是姑娘不肯做着善事,那也罢了……” 杜鹃脸色一松。 刘启接着道,“那就把姑娘一同捆了,扔到那殿里去,少不得让我接手,送送姑娘上路。怎么个做法,姑娘自个选吧!” 杜鹃握紧蜡烛,咽了口口水,疾步走到门口,闭着眼,不肯看向秦璨和闻喜的眼睛,手一扔,把那燃着的蜡烛扔进到了殿内。 那蜡烛一着地就燃起一层火光,那花光越烧越大,吞没了整个偏花殿。 杜鹃瘫坐在殿外,被烟熏的咳嗽起来,眼中泛红。 “娘娘,快看,东南角有一股子黑烟!不知是不是哪处走水?”容光宫里的宫女见得远远有着黑烟,连忙喊道。 刘细婉皱起眉头,想着昨夜的火没能烧起阿脔,这今日的火又不知从何而起,心内烦闷。 “母后是在想这火从何而起么?” 刘细婉惊得转头,只见谢锦渊到了屋内,也就稍稍压下惊讶,柔美一笑,“这是觉得奇怪,稍稍看了看。” 谢锦渊自顾自坐下,端起桌上的茶盏喝了一口,觉得那茶好似苦了些,微微挑眉,“这火来自偏花殿,是朕让杜鹃去放的。” 刘细婉惊诧道,“什么?” “秦璨挑唆宫女闻喜放火,妄图烧死阿脔,天道轮回,她竟敢如此做,朕定然也不会让她好过,此刻火势熏天,想必秦璨和闻喜也都化成了灰。” 刘细婉聪慧过人,现下已然明白谢锦渊为何偏偏要让杜鹃去点火,定然是知晓了自己派杜鹃怂恿秦璨之事,以此警戒自己。 刘细婉死死咬紧牙关,精心描过的眉头挑的极高,“皇上切不可别贱人迷了双眼!” 谢锦渊轻轻放下茶盏,一双眼一眨不眨的看向刘细婉,刘细婉生养谢锦渊,乃是谢锦渊生母,但现下心内忽的生出一股子惧怕。 “朕乃是先皇所处,脾气性格其实极其相似,先皇看上什么,定要得手,得手后绝不容别人染指。母后,真也是一样。母后最好相信,否则后果不堪。朕见母后脸色不好,定然是思虑过度,朕很是慈孝,怎能让母后如此?母后还是待在这容光宫好好生养,待身子好了之后才外出走动。”谢锦渊说完站起身子,头也不回的走了。 刘细婉脸上全是泪珠,死死抓住胸口衣裳,又痛又恨。 62回宫 高陵未曾事先知会萧彧,带着两万精兵赶了一日的路,在夜间到了怀州军营。 军营里本有八千萧彧的军队,现下来了这么多人,萧彧一时吃惊不已,连忙找到高陵帐外,只见高陵立于帐外调度兵马。 高陵一见萧彧,笑着抱拳,“萧将军。” 萧彧心里疑惑,面上却带着笑,还了礼,向着高陵问道,“高都督这是怎么一回事?莫将未曾受到任何关于都督前来之战报,还望都督明示。” 高陵爽朗一笑,“来的匆忙,未曾先向萧将军通气,将军莫怪,先进帐来,我细细同将军解释一番。”说完向着军帐做了个“请”的动作。 萧彧对于高陵的突然前来狐疑不已,也很想知道情形,便先一步与高陵,进到帐中去。 高陵见萧彧踏入帐中,面色一变,瞳孔紧缩,跟在萧彧身后入帐。 萧彧刚刚进账,就被躲在帐中的侍卫围住,心内大骇,一回头又见高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5 鲛人之禁脔 作者:午正开 分卷阅读65 陵站在帐口,堵住自己的出路,惊得双手握拳。 高陵一见萧彧握拳,大声道,“动手!” 十几个侍卫向着萧彧扑了过来,萧彧就算身手再好,怎奈势单力薄,寡不敌众,终究被捉,压着跪在地上。 萧彧眼色狠戾,甩头看向高陵,“高陵,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谋害朝廷重臣!” 高陵啐了口一口,“何来朝廷重臣?你就是个逆贼!” 萧彧听得“逆贼”二字,脸色大变,只见这帐中又出现了个人,凝神一看,竟是被自己射中落入河中的谢拂身! 谢拂身朝着萧彧走来,笑得云淡风情,只是那眼神好像一把弯刀,闪着惧人的光芒,“萧卿所来可好?” 萧彧惊吓不已,跪在地上也忘了反抗,“皇,皇上……” 谢拂身大笑一声,“竖子不足惧,萧卿与锦渊所谋划之事,只是水中花,镜中月而已。” 萧彧心内千回百转,深知自己下场可惧,败军之将也无言可语,也未曾说话,跪得笔直。 谢拂身面上带笑,抽出佩刀,一刀砍下萧彧的左手,萧彧惨叫一声,血流不止。 谢拂身轻笑道,“拉出去给萧将军好好包扎。这手用五百里加急送到馥城,送给我那坐在龙椅上的好儿子。” 萧彧被拖了出去,侍卫连忙捡了那断臂,用布包好。 谢拂身脸色一沉,“随朕前去点兵,今夜,大战琶兹!” 夜里风寒雪大,多日历不曾交战,琶兹营地也放松了警惕,营地外稀稀疏疏有几个守夜的士兵,其余人都进入了梦乡。 夏朝军队乘着夜色埋伏在营地外十丈,看着雪停,谢拂身嘴角一挑,轻声道,“传令下去,放箭!” 那箭上都涂上了香油,放之前点上火,一只只火箭朝着琶兹军营飞去,那营帐都是用布料粗布做成,借着干燥的东风熊熊而燃,一时间烧红了天。 缇商从睡梦中惊醒,只听得帐外哭喊惊天,心里大骇,副将冲进帐中,脸上都是烟灰,“大皇子,不好了!夏军对我营地放火,现下杀进来了!士兵都在休息,毫无准备,这突如其来的突袭搞得大家措手不及,不少士兵在睡梦中就丢了性命!现下只能撤退,还请大皇子快些随莫将退走!” 缇商心跳飞快,提起战刀和副将出了大帐,只见营地里全是夏军,缇商士兵死伤无数,白雪覆盖着的土地也变得鲜红,缇商目眦欲裂,提起战刀欲杀出一条血路,怎奈夏军实在太多,怎么也找不出一条出路。 谢拂身其在战马之上,远远见到缇商,嘴角带着个春风似的笑容,手里拿起弓箭,对着缇商拉开弓。 “过去按住他,抓活的。” 缇商脸上溅着鲜血,忽地直觉腰上一痛,只见一只羽翎带黄的箭枝设中了自己腰部,缇商痛得挑眉,一只手按住伤口,血流如注。 缇商中箭,正是疼痛,无法抵抗,被几个夏军捉住,按在地上,不得动弹,眼睁睁看着琶兹士兵被杀了个干净。 太阳悄悄从厚云之中探出个脑袋,洒出了些光明。 琶兹营地上尸横片野,地上的血迹被冻住,可却难掩刺鼻血腥之味。 谢拂身骑着战马靠近缇商,缇商抬起头,直觉光线微微刺眼,眯着眼睛一看,脱口道,“你竟然还活着!” 谢拂身大声笑了起来,翻身跃下战马,俯视着缇商,“朕福寿延年,自然还活着,可惜了你和我皇儿的好计策,朕当真是替你们惋惜。少年时难免犯错,在这错误中才能获得成功,不过,这怕是你的最后一次错误了……” 缇商还未来得及开口,谢拂身抽出佩刀,一刀割下了缇商的头,温热的血碰到谢拂身脸上,谢拂身微微叹了口气,用衣袖拭去血迹,“把缇商之头用锦盒装好,一路好生护送,给朕平安送到琶兹去。” 缇商那头躺在一片血泊中,眼睛睁得滚圆,死不瞑目。 军士连忙收了那头,退了下去。 谢拂身看着一轮旭日冉冉升起,眼中闪着些光华,比那眼光还要来的刺眼,“朕的好儿子还在宫里等着朕呐……高陵,留下一万军队驻守怀州,由你指挥,剩下的随着朕回馥城!” 乾清宫内。 “禀皇上,这是宫外送来的五百里加急!”侍卫低着头,双手举着个用蓝布包着的盒子。 “拿过来。”谢锦渊正在批改奏折,头也不抬道。 刘启应了一声,过去取过那盒子,弯着腰送到谢锦渊面前,谢锦渊看了眼那盒子,淡淡道,“打开。” “是。”刘启连忙打开那盒子,一见里面的东西,不由自己的惊叫了一声,连忙跪在了地上。 谢锦渊也不看刘启,放下笔,拿过那盒子一看,面色无波无浪,轻轻移开盒子里那冻得发白的手臂,取出信看了起来。 “送萧彧之手于吾儿,望吾儿一切安好。” 谢锦渊将那信纸扔进一旁的炭盆,只见信纸遇火猛地升起一股红光,便化成了灰。 “把那盒子扔了。”谢锦渊提起笔接着书写,只留了个侧脸给刘启。 刘启稳住心神站了起来,抱着盒子出了殿内。 谢锦渊刚刚落下笔,只听得殿内响起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微微挑了挑眉。 “皇上,臣听得先皇未死,如今已经带着军队朝着馥城回来了!”刘谦宁一早得了消息,匆匆忙忙就赶着进宫。 谢锦渊“唔”了一声,也未搭话。 刘谦宁很是着急,“皇上怎的还这般宁静?原先先皇中了琶兹的暗算中箭,落入魏水河不见踪影,臣等都以为皇上驾崩,才知天佑吾皇,戾气不侵。皇上登基乃是因为先皇驾崩,现下先皇回来,皇上也该赶快脱了这黄袍退位才对,而不是在此批改奏折!” 谢锦渊不理会刘谦宁,手里不停。 刘谦宁急得跳脚,对着谢锦渊要是直呼其名,“锦渊,我知晓你舍不得这位子,但现下皇上回来,你作为臣子,怎生还能身穿龙袍批改奏折?皇上回来之后,依旧还是要选择继位之人,你仍有机会,所以才不能老人口试,快些下来!” 谢锦渊放下笔,静静看向刘谦宁,面色冷静地好似那无波的湖面,“舅舅,没有机会了。” 刘谦宁皱眉,“胡说!皇上虽然在牌匾之后留了谢善渊的名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6 鲛人之禁脔 作者:午正开 分卷阅读66 字,但这一切都是变数,怎会没有机会?你现在再痴迷龙椅,这才是犯了大罪,才会没有机会!” 谢锦渊忽的笑了一笑,眼中却没有半点笑意,好似一潭死水,“舅舅,你可知道为何父皇会中箭落水?” 刘谦宁不耐道,“当然是……”刘谦宁说到一半,忽的面色惊恐的看向谢锦渊,满眼的不可置信。谢拂身御驾亲征,身边多少侍卫,还有个英勇善战的萧彧,该是毫发无伤才对,怎会中箭?细细一想,必是糟了军中的暗算。谢拂身一死,谢锦渊马上登基,速度之快令人咂舌。刘谦宁不敢再想下去,背上都是冷汗,“锦渊,你,你……” 谢锦渊点头,“没错,就是我,我伙同缇商与萧彧设了局引了父皇,本想父皇身死,我就称帝,那一切都将是我的。但父皇毫发无伤的回来,还是破了我的计谋,我是当真再没有机会了。” 刘谦宁差点喘不过气来,脚下发软,几乎就要瘫倒在那殿中,对着谢锦渊又哭又骂,“糊涂!糊涂啊!我对皇上最是了解,面向文雅,含蓄有度,实在心寒如冰,不顾情分!皇上一回来,那便是你我的死期!我虽不曾参与,但你这罪过当株连刘氏全族!大家都得杀头,都得死!” 谢锦渊呆呆看向屋外,只见外头雪花正大,“都得死,却是都得死……” 63情深 谢拂身速度极快,已到了馥城城外。 刘启跪在地上,苦着脸看向谢锦渊,“大皇子,皇上这可都回来了,您这黄袍是当真不能再穿了。让奴才伺候您把这黄袍脱了下来,可好?” 谢锦渊已不是皇帝,还身穿龙袍,乃是犯上大罪,虽然谢锦渊不是皇帝,但身份摆在那,仍旧尊贵得很,刘启绝不敢让人剥下谢锦渊的龙袍,但深怕谢拂身回来见到谢锦渊这般迁怒自己,只得连忙祈求一番。 谢锦渊好似没听到刘启说话一般,自顾自地在火盆上烤了烤火,觉得手不再冷了才开口道,“父皇还有多久进宫?” 刘启道,“约有半个时辰。” 谢锦渊点头,“你去宫门口候着吧,我歇会再去。” 刘启听得谢锦渊这么一说,也不好的多说什么,只得应了。 刘启退出大殿,唤了小路子过来,低声道,“这大皇子透着股子邪乎劲儿,你偷偷跟着他,看他都做了什么,若有不对,马上到宫门外向我汇报,可仔细着点!” 小路子弯着腰笑着道,“公公您就放心好了!我小路子办事绝没有差!” 刘启哼了一声,剜了眼小路子,这才出了乾清宫,向着宫门外去了。 谢锦渊待刘启走了,也出了乾清宫,向着阳春轩去了。 谢锦渊不许人向阳春轩告知谢拂身的消息,阿脔并不知晓谢拂身未死一事。 谢锦渊到了屋内,见阿脔坐在窗边,侧着头看向屋外对的雪人,脸上毫无笑脸,细碎的阳光洒在阿脔的脸上,带出一种温热和美好。 谢锦渊走到窗边,柔声对着阿脔道,“我带你去个地方。”说完一把拉住阿脔的手腕,带着阿脔向着屋外走去。 阿脔知道反抗不过,谢锦渊也不会听的自己,于是也不张口,神情冷淡的顺着谢锦渊出了屋。 两人刚刚出了院口,只见刘细婉疾步匆匆的朝着两人跑来,刘细婉好似出来的匆忙,身着单衣,头上发髻跑的也松了,好不狼狈。 刘细婉见到谢锦渊,眼神都亮了起来,一把抓住谢锦渊的手臂,“锦渊,你还不快走!你父皇都要到宫门口了!再不走,就没命了!” 谢锦渊一把甩开刘细婉的手,淡淡道,“我不走。”说完要拉着阿脔往外走。 阿脔却不肯动了,紧紧盯着刘细婉道,“你说什么?拂身要回来了?拂身没有死?” 刘细婉哪里顾得上阿脔,见谢锦渊甩开自己,又狠狠抓住谢锦渊,眼里都是泪花,“锦渊!你父皇一回来,你就是死罪一条!听娘的话,赶快从偏门出去,娘找了人定然带你出了这馥城!” 谢锦渊不为所动,反倒是去拉阿脔,阿脔挣扎起来,“你放开我!我要去找拂身!” 谢锦渊左手被刘细婉抓着,仅仅凭着右手差点抓不住阿脔,眉头一挑,从腰间抽出佩剑,一剑刺向刘细婉,直插心窝。 鲜血洒在那雪地上好似墨梅园中的红梅一般,红得耀眼。 刘细婉满眼不可思议,目瞪口呆地看向谢锦渊。 “母妃,父皇回来也不会饶了你,还是让儿臣送你上路好了。” 谢锦渊松开手,刘细婉轰然倒在了雪地里。 阿脔吃惊不已,愈发害怕谢锦渊,嘶声道,“放开!放开!放开!” 谢锦渊双手抓住阿脔,不顾阿脔嘶吼,拉着阿脔往前走去。 走了半日到了烟轻湖,湖面早就结成了冰,谢锦渊一路不停,拉着阿脔进到了湖边的观湖楼。 阿脔一进到楼内,就闻到了的一股刺鼻的味道,阿脔忙着挣扎,也未放在心上。 谢锦渊抓着阿脔上到了顶楼,楼中空无一人,只见一张檀木桌上放着个酒壶和两只白玉酒杯,桌上还燃着只红烛。 谢锦渊一手抓着阿脔,一手拿起那酒壶倒了两杯酒出来,盈满了白玉酒杯。 阿脔紧张的看着那酒壶,直觉那酒壶倒还好看,上面雕着的那梅花栩栩如生。 谢锦渊自己喝干了一杯,将剩下的一杯递给阿脔,“阿脔,父皇就要回来了,你也要离了我,这杯酒算作送别酒,你也喝下,可好?” 阿脔听的谢锦渊这般一说,心里很是高兴,利利索索的接过酒杯,喝了个干净,“我喝完了,你放了我!” 谢锦渊见那白玉酒杯已空,忽的笑了起来,笑得恣意,笑得舒畅。谢锦渊平日里表情淡然,好似全无感情一般,阿脔从未见过谢锦渊如此开怀大笑,一时间呆了一呆,“你笑什么呢?” 谢锦渊松开阿脔,拿起一旁的红烛,说不出的愉悦,“阿脔,你终于只是我一个人的了,没有人能带走你,没有人……” 阿脔听得心烦,哼了一声,见谢锦渊没有抓着自己,得意道,“我自己走!” 谢锦渊看着阿脔,眼里那情意浓的阿脔心惊,“你走不了。”谢锦渊说完,将那红烛从楼上扔下,红烛一落地,楼下马上燃起了大火。 阿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7 鲛人之禁脔 作者:午正开 分卷阅读67 脔这才想起楼下那股刺鼻味乃是香油,谢锦渊竟然想放火烧死自己! “你!” 谢锦渊大声笑了起来,“你就是我的!谁也别想带走你!父皇也不能!”说完那气桌上的酒壶喝了尽兴,那酒还未喝完,谢锦渊忽地倒在地上,滚到了那楠木桌后,口中都是鲜血,那血红中带暗,暗中发黑。谢锦渊手挣扎着伸向阿脔,眼睛睁得极大,好不吓人。过了一会,那手落了下去,谢锦渊也闭上了眼,嘴边带着个笑容,那笑好似白骨上开出的花朵,看得人发寒。 阿脔吓了一跳,想到楼下还燃着大火,趁着火不大,连忙想向楼下跑去离开这观湖楼。 阿脔刚迈了一步,直觉腹部绞痛,好似被火烧灼了一般,口中一阵腥甜,阿脔再也站不住,倒在了地上。 小路子见谢锦渊砍杀了刘细婉之后拉着阿脔到了观湖楼,观湖楼此刻又燃起大火,吓得魂魄都要散了,连忙跑到了宫门外,想向着刘启禀报。 谢拂身骑在马上,立于宫门前,只见地上跪了一地的人。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谢拂身看了一眼,只见刘启跪在前头,挑眉问道,“阿脔哪去了?” 刘启也不知道,支支吾吾道,“奴才,奴才……” 谢拂身远远只见有个小太监朝着宫门跑了过来,那小太监跑近,一下子跪了下来,大声喊道,“皇上,不好了!大皇子绑了公子到了观湖楼,奴才见那观湖楼着火,大皇子怕是想烧死公子!” 谢拂身差点从马上摔了下来,强自稳住心神,一拉缰绳,朝着观湖楼奔去。 谢拂身还未到观湖楼,只道湖边,便见观湖楼黑烟四起,火势汹涌。 谢拂身心急如焚,一扬马鞭,策马奔到了观湖楼,观湖楼底楼起火,火势不容小觑,但还未曾烧到顶楼,谢拂身心中全是阿脔,翻身下马,冲进了楼中。 底楼已是火海,谢拂身呛了几口烟雾,连忙用衣袖掩住鼻口,找到了楼梯,朝着楼上跑去。 阿脔疼的头上全是冷汗,随身处火海,但身子冷若寒冰。 谢拂身到了顶楼,视野清明,只见阿脔躺在地上,面色苍白。谢拂身心内大惊,一把抱住阿脔,“阿脔!” 阿脔直觉落入个温暖的怀抱之中,暖的连心都热了起来,口鼻间全是熟悉的龙涎香,阿脔微微睁开眼,只见那抱着自己的确是谢拂身,阿脔再也忍不住落泪,泪珠滚到腮边变成了可可圆润的珍珠,“拂身,你可回来了……” 谢拂身心里酸涩不已,又是高兴,又是担忧,阿脔嘴边的血红刺痛了谢拂身的心,“阿脔,你怎么了?怎么流血了?” 阿脔性格单纯,但心思聪慧,见谢锦渊喝了那酒吐血身亡,便明白那是壶毒酒,自己定然是中了毒了,阿脔微微摇了摇头,咧嘴一笑,“我没事,就是见到你,高兴呢!” 谢拂身眼光扫到那檀木桌,一见那雕着梅花的酒壶便失了血色,那梅花好似变成了魔物一般,在谢拂身体内撕扯起来,仿佛将谢拂身的心都撕成了碎片,谢拂身从不流泪,此刻却只觉眼角湿热,一滴滴斗大泪珠顺着脸庞滴了下来,滴到了阿脔脸上,两人的泪混在了一处。 谢拂身深深吸了口气,压住泪滴,放柔声音道,“阿脔没事,没事的……” 阿脔神思昏弱,浑身泛着冰凉,脸上却是带着笑,那笑容干净美好,好像一朵画在纸上的茉莉,“他们说你死了,我又生气,又难过,生气你不要我了,现在见你回来,我就不气了,心里都是欢喜。” 谢拂身只觉得胸口传来阵阵痛楚,从喉间涌上来一股腥甜的味道,又被他生生压了回去,谢拂身用袖子轻柔地给阿脔擦净了血渍,眼色柔情的好似十五的月光,“我怎么会不要你?你我既为夫妻,便是一辈子要在一起,我万万不会不要阿脔。” 阿脔被那烟熏得咳嗽了一下,忽的想起楼下的大火,心内着急,但气息微弱,断断续续道,“拂身,楼下,楼下着了火,我中了毒,没法走了,你,你快些走……” 阿脔想抬起手推开谢拂身,怎奈浑身无力,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谢拂身微微一笑,握住阿脔的手,声色温柔,好像那三月里的春风一般和煦温暖,“阿脔,我从今说过,没了你,我是活不成的。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虽然不能白首,但我真真不能和你离分。这火烧的也好,能让我和你一起走。一会子暗神伤,一会子暗销魂,但如今身似一处,满心欢愉。” 阿脔痴痴看着谢拂身,眼中的泪却是怎么也停不住,心里暖的发烫,却又透着股浓重的悲哀,阿脔眼眸好似夏日里被阳光缓缓催开的睡莲,看得人心醉神迷。 阿脔还想同谢拂身说些话,但却毫无力气,连口都张不开,只得静静的看着谢拂身。 谢拂身知晓阿脔气若游丝,神魂渐渐消散,强压住悲痛,面上淡淡一笑,温柔至极,将阿脔包裹其中,“阿脔,还记得我出征前同你说过的小村子么?我想过了,若是我两移居到那,光是打猎怕是不行,你爱吃桂花糖糕,我便在院子里种满桂花,等到来年夏日香气四溢,天天给你做了吃……” 阿脔越听越开心,脸上带着笑,靠在谢拂身怀里,慢慢闭上眼,忽的想到谢拂身一直询问自己对他可否喜欢,自己一直不言语,其实现下一想,原来自己是喜欢的,只是少年不知情重,到了如今,却再也没了机会。 那一日,观湖楼火光冲天,烟熏蔽日, 那一年湖边初见,容色清丽,粉面桃花,不染红尘。 那一眼,情思深种。 只可惜情思成灰,终究不得圆满。 待来日冬去雪化,春来姣好,湖面上对对鸳鸯,依旧是个良辰美景艳阳天。 阿脔身上凌寒消散,身子暖了起来,缓缓睁开眼,只见天上一轮圆月,月色极好,自己坐在院中,只见前方搭着个戏台,好似在演皮影戏。 阿脔耳中都是唱词,看向那戏台,不禁泪下。 这乃是阿脔第一年入王府时的中秋。 谢拂身站在台后,手上灵活的操纵的皮影,眼中带笑地唱着戏词。 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 阿脔不自觉跟着唱了起来,“我日日透骨髓相思病缠,怎当你临去秋波那一转,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8 鲛人之禁脔 作者:午正开 分卷阅读68 我便是铁石人也意惹情牵。幸得今日心愿了,愿普天下有情的都成了眷属。” 月色正好。 院中的茉莉正香。 64、番外 佳熹三年。 江南的冬日倒是不似馥城那般寒凉刺骨,虽然雪花飘飞,但是暖阳当空,空气中隐隐带着些湿气,倒也叫人觉得面上清润舒爽。 山阳城位于南白来往的重地,迎来送往好不热闹,这城中最美的一处地方乃是香料世家薛家的府邸,但怎奈薛家破败,这府邸也在三年前卖了出去,原本名为“福瑞阁”,意位福泽百年,祥瑞吉庆,但因卖给了别家,也被改了名字,唤作“胭脂阁”。外人都道这名字不好,一看则是俗物才起了这么一个俗名,真真人俗名也俗。 内室里炭火满盆,床上铺着上好的水面缎,这缎子说来奇特,只出翠绿一色,其余颜色断断不出,只因这缎子光滑异常,面料细腻,远远一看好似那水面一般,珠光流动,叫人看花了眼,为了贴近那水面的颜色,这才单单选用翠绿色,只怕那其他的颜色夺去了缎面的异处。 这水面缎还有一特别之处,便是冬暖夏凉,盖在身上那是真真舒服,因此也特别难的,寸断寸金,而且历来都是宫里的贡品,在民间那是万万不得见,可如今却在这“胭脂阁”里得见,不得不叫人大感意外。 雕花楠木门吱呀响了一声,一个身穿苍蓝色棉衣的男子进到屋内,男子身上沾了些雪花,便在门口抖了抖雪。待那雪花抖尽,男子脸上微微一笑,想着屋内走去。 这男子长身玉立,面如冠玉,面上倒是一股子温文尔雅,叫人看了心里舒畅。 男子走到床边,轻轻掀开些被角,露出个人来,男子一见那被下之人,脸上的柔情好似那春日里的绿草一般,破土而出,“阿脔,可是改起了,都到了午膳时候了。” 那被下之人脸色酡红,容色姝然,面若青山远黛,疑似画中人。 那人悠悠转醒,眼中带着些水汽,横了一眼床边之人,语气满是愤恨,“你笑什么?我昨夜叫你停了,你却不听,不然我怎么会这么累?” 这两人便是谢拂身与阿脔了。 谢拂身一听阿脔这般说,越发笑得开心,柔色在眉间流转,宛如一盏温热的清茶,把人的心都要熨帖开来,“情之所至,我也无法,况且……” 阿脔最是禁不住逗,眨了眨眼,好奇地问道,“况且什么?” 谢拂身弯下身子,凑到阿脔耳边,调笑说道,“况且阿脔如此美丽,早就霍乱了我的心神,我哪里停得住?” 阿脔一听谢拂身这么说,心里又是害羞,又是有些发恼,“你,你……” 谢拂身轻笑一声,怕阿脔难堪,便想岔开话题,“我今早和隔壁刘四哥吃早茶去了。” 刘四哥住在隔壁,心肠热络,两人刚刚搬来这山阳城时对两人多加照拂,因此也颇为熟悉,走动较多。 谢拂身接着道,“刘四哥今早还问了,说这“福瑞阁”名字极好,怎的改了个“胭脂阁”,刘四哥以为我们要做胭脂生意,但等了三年也未见动静,这才来询问我。” 阿脔起了身,打了个哈欠,懒懒靠在谢拂身身上,以前也未曾问过谢拂身缘由,先下这么一提,阿脔来了兴趣,“我也想知道,为什么?” 谢拂身轻轻给阿脔顺了顺额前的秀发,“这阁里海棠种的多,等到了春日里最是好看,尤其是雨后,在那细雨之中一枝独秀,“海棠不惜胭脂色,独立蒙蒙细雨中”,想来必是这般光景。所以我便取了“胭脂”两字。二来,这阁里还有一人比那花娇,面如春花,当真当得那诗句,也不辜负“胭脂”二字。” 阿脔笑了起来,眼睛比那月牙还要弯,“是我么?” 谢拂身故意道,“我说的是那厨房里帮厨的绿茵,哪里是你?” 阿脔气的瞪圆了眼睛,恨不得咬一口谢拂身,“那你去找绿茵,别来烦我!” 谢拂身笑了开来,轻轻吻了吻阿脔的嘴角,“我方才是逗你的,我一颗心全系在你身上,怎能容得下旁人?” 阿脔这才喜笑颜开,忽的想到今日是腊八,有点叹息道,“宫里的腊八粥最好,桂圆都大,可好吃了。” 谢拂身也叹了口气,“阿脔,委屈你了,跟着我过了苦日子。” 阿脔心里一痛,连忙道,“这日子挺好!只好和你在一起,无论到了哪,我都是愿意的。” 谢拂身心里心绪万千,暖的发涨,最后也只化为了一声呢喃,“阿脔……” “不知道王妃,红豆,善渊,还有等闲在馥城怎么样……”阿脔重活了一遍,阻止了许多事的发生,谢拂身称帝两年后便离了谢善渊为太子,封谢锦渊为幽州王,谢锦渊也便到了封地,未曾谋反。到了第三年,谢拂身退位,带着阿脔出了皇宫,隐居在这山阳城,做了一对快活夫妇。 谢拂身心内也有些感慨,“定然都好罢……善渊也长大了,龙子说是明年就要生了。阿脔,不然你也生一个?”说完自己笑了起来。 阿脔哼了一声,“我可生不出来,不然你生罢了!”说完也不谢拂身,自顾自的穿起了衣裳。 谢拂身面上带笑,等阿脔穿完衣裳,拉着阿脔坐在镜前,拿出个镂花木梳给阿脔梳发,阿脔头发黑亮,柔滑的好似段子,谢拂身心都软了,“我从前想着,称王称帝必是这世间最得意,最快活之事,便也无了情爱,心里都是这些个追逐,可直到遇到了你,才知这世间最好之事,便是与你共度一生。什么帝王将相,什么富贵贵胄,都是指间流沙,不值得珍惜。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这也便是我的心愿了。” 阿脔忽的想到两人前世种种,差点落下泪来,只得忍住,在镜中看向谢拂身,笑颜灿烂,好似朝霞,“拂身,我也和你一样。我两一定白发齐眉,等你老了,换我日日给你做桂花糖糕,好不好?” 谢拂身眼底都有了些晶莹之意,在阿脔眼睛上落下一吻,“好。” 门外忽的响起一阵敲门声,“爷,是我。” 敲门的是管家王石。 “进来吧。”谢拂身淡淡道。 王石进了屋子,行了个礼,“爷,宝香刚刚开了大门,在门外拾的了个婴孩,这婴孩必是被父母所抛弃,扔到了咋们府外面,幸好宝香发现的早,不然这冰天雪地的,这婴孩定然要被冻死。老奴这是来问问爷的话,这婴孩……” 谢拂身不觉皱眉,不想这世间竟然有如此狠心的父母。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9 鲛人之禁脔 作者:午正开 分卷阅读69 阿脔从没有见过什么孩子,这下兴趣大了,朝着王石道,“抱进来我看看。” 王石连忙朝着屋外只会了一声,宝香抱着那孩子进到了屋内。那孩子一受冻,再加上可能又挨了饿,哭个不停,阿脔眼珠子咕噜咕噜转,好奇的看着那被棉布包着婴孩,朝着宝香招招手,“给我抱抱。” 宝香抱着孩子靠近阿脔,将孩子放到了阿脔怀里,说来也奇怪,那孩子一到了阿脔怀里就停住了哭声,扎巴扎把眼睛,脸上还沾了些泪水,黑黝黝的眼珠子一动不动的看着阿脔。 阿脔见着婴孩脸庞胖乎乎,还透着些嫩红,觉得好玩极了,伸手轻轻戳了戳那孩子的面颊,惹得那孩子咧嘴一笑。 阿脔也跟着笑了起来,“拂身,你快看!这孩子笑了!” 谢拂身也觉得有趣,低下头细细看了看,嘴角弯弯,“阿脔和他有缘,所以他一见你就笑了。” 阿脔像是得了个宝,放软了声音哄着那孩子,“宝宝,宝宝……” 那孩子还咯咯笑了起来。 “这孩子……”王石插话问道。 阿脔拉了拉谢拂身的衣角,“拂身,把他留下吧,你看他,多好玩呐!” 阿脔纯粹是小孩心性,觉得这个孩子这么喜欢自己,又见这孩子可爱,心里有些说不出的爱意,不愿叫这孩子离开。 谢拂身想了一想,看着阿脔,柔声道,“阿脔,我两也没有孩子,留下这婴孩,当做是我们的孩子,你觉得可好?” 阿脔愣了一愣,“当做我们的孩子?” 谢拂身颔首,“若是留下这孩子,以后你便是父亲了。” 阿脔听了欢喜极了,谢拂身做过父亲,可自己倒是没做过,留下这孩子让自己做父亲,阿脔自然高兴,“好!我给宝宝做父亲!” 谢拂身摸了摸阿脔的头,觉得阿脔还是个孩子,怎么当得好这个父亲?但是一想到这孩子以后便是阿脔和自己的孩子,心里发甜。 谢拂身朝着王石道,“就这么办好了,你下去厨房找些米粉,热一热送进来。” 王石连忙应了,带着宝香一同出了屋。 谢拂身看着抱着孩子的阿脔,柔情如水。 阿脔怀里抱着孩子,歪着头笑着看着谢拂身,觉得万般圆满。 屋外风雪极大,可屋内欢声笑语,暖意融融。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7 鲛人之禁脔 作者:午正开 “清河县新来的河豚,这会子还在活蹦乱跳!鲜嫩的很!奴才吩咐小厨房做个河豚汤,王爷觉得可还好?” 谢拂身知道阿脔爱吃肉,便点头道,“弄干净,用这雪水煮了,才越发显出河豚的味儿来。” 金福全连忙应了。 阿脔拿着个杆子在火盆里捅着炭火,火星子直飞,见到谢拂身要吃河豚,心里故意要和谢拂身过不去,“这河豚你吃,我可不吃!” 谢拂身知道阿脔还在恼早上的事,心里好笑,“那阿脔要吃什么?” 阿脔一下子还真不知道自己要吃什么,忽地想到今日是除夕,想到书上说除夕要吃饺子,便道,“我要吃饺子!” 谢拂身一笑,“行,那就饺子。” “今日个刚刚送来的韭菜,也是新鲜,还预备着晚上用呢,正好,先给王爷和公子尝尝。”金福全笑着道。 阿脔眼珠子一转,“我不吃韭菜的。” 金福全一愣,接着道,“那白菜的?” 阿脔摇头,故意刁难谢拂身,“也不吃。” “那,芹菜的?” “不吃。”阿脔自顾自的挑着火盆,也不抬头看金福全。 金福全为难了,转头看着谢拂身。 谢拂身失笑,“他这是和我怄气呢……哪里不吃白菜的,上次清秋还给你包了不少,你不都吃了?” 阿脔心里不痛快,哼了一声,“上次吃了,可是这次我就不吃!” 金福全在王府这么久,还没见过谁敢不顺谢拂身心意,这下听到阿脔这般,心里跳得厉害,头紧紧低着,也不敢抬起。 谁知谢拂身也没恼火,越发笑得开心,“你这是故意挑毛病,都是我给惯的,我这也是咎由自取了……白菜猪肉馅儿的可好?我给你包。” 金福全这下子嘴都合不拢了,呆呆的看着谢拂身,这真的是王爷么?金福全掐了掐自己的腿,还真疼,没做梦!那笑呵呵要给别人包饺子的还真是自家尊贵无比的睿王! 阿脔听得谢拂身要包饺子,心里好笑极了,都忘了自己还在跟谢拂身斗气,把那杆子一扔,跳下了座来,笑如春花的看着谢拂身,“说话算话!我去看你包饺子!” 谢拂身宠溺的朝着阿脔招招手,阿脔心里高兴,连忙到了谢拂身身边,谢拂身一把牵住阿脔的手,阿脔烤火烤的久了,手里暖和和的,暖流顺着手流到了谢拂身心底,“待会可要多吃点,我这是专门给你包的。” 阿脔想到谢拂身要包饺子,笑得眉眼都弯了起来,连连点头。 金福全暗自咂舌,越来越觉得不能小觑了阿脔,这才是正经在王府说话算数的主。金福全想定,连忙出声道,“那老奴先下去让小厨房备着面皮和馅儿,等一切准备妥当了再请王爷过去?” 谢拂身颔首。 金福全赶紧朝着小厨房去了。 等了不一会,金福全笑呵呵得回来了,“王爷,公子,料都备好了。” 谢拂身给阿脔收紧领口,柔声道,“走吧。” 阿脔笑嘻嘻的跟着谢拂身出了屋,向着小厨房去了。 小厨房里的师傅们准备好了材料还杵着,因为没人相信王爷要子自个来包饺子,一时间真的见到谢拂身来了,一个个都愣住了。 谢拂身微微一笑,“都歇着吧,这厨房本王今日要用。” 金福全道,“愣着做什么?王爷让你们下去呢!” 一干师傅这才退了出去。 谢拂身看着金福全道,“你也下去。” 金福全低眉顺眼,“王爷,老奴还是留下吧,也好给王爷您添把手不是?” 谢拂身一笑,“不用,下去吧。” 金福全无法,只得退了出去。 一时间这小厨房里只剩了谢拂身和阿脔两人。小厨房里也烧着火,但也暖和。阿脔看着一桌的面和肉馅,歪着头笑着看着谢拂身。 谢拂身松开阿脔,卷起袖子,修长的手指拾起张面皮,又用筷子放了点肉馅在里头,手指灵活一动,还真包出了个饺子。 谢拂身手里抬着饺子,唇角一挑,“怎么样?” 阿脔觉得有趣,跃跃欲试,也卷起袖子拿了个面皮,“我也包!” 谢拂身一笑,放下饺子,和阿脔粘在一处包着饺子,阿脔认真极了,手里拿着面皮,手里一收,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的饺子,一包好,阿乱阿脔献宝一般的递给谢拂身看,“你看我的!” 谢拂身看着阿脔手掌里那个饺子笑了,那饺子圆呼呼的,反倒像个包子,带着点可爱劲,就像阿脔一般,“好看得很。” 阿脔听到谢拂身一夸,得意起来,“我也觉得好看!”说完又投入了包饺子的大业中。 谢拂身一边逗着阿脔说话,一边包着饺子,微微侧头看着阿脔,觉得两人就像寻常人家的夫妻一般,在这除夕包着饺子,话着家常,心里觉得暖的都要沸腾起来,万般圆满。 谢拂身悄悄许了个愿,只愿年年如今日,岁岁如今朝。 ☆、还礼 春节一过,天日渐渐暖和了些许,日头也晴朗了些,可那雪还是不晓得停下,一片银装素裹,只见空中不是飘飞着簌簌的雪花,好一个“旋扑珠帘过粉墙,轻于柳絮重于霜”。 阿脔到了元墨兰那坐着,烤着火,好奇地看着元墨兰绣着锦帕。 元墨兰微微一笑,“今日个都十三了,再过几日到了十八,便是王爷的生辰,阿脔,你的礼可备下了?” 阿脔咦了一声,“十八是拂身的生辰?” 元墨兰听得阿脔唤谢拂身为“拂身”,手抖了一下,凝神看了眼阿脔,过了一会儿柔柔笑着,“众人都备了礼,你可不能空着手,王爷这么看重你,要是没受到你的礼,怕是心里会不高兴的,可晓得了?” 阿脔撇撇嘴,笑嘻嘻的问道,“那王妃您准备了什么?” 元墨兰细细绣着那针线,轻声道,“我给王爷抄了卷《大方广佛华严经》,以此经书祝王爷福寿永昌,也算尽点心意。阿脔,别人肯定也备下了礼,你可不能怠慢了……” 阿脔知道元墨兰关心自己,心里一暖,主动给元墨兰捶了捶腿,力道轻缓,“我知道了,知道了,您就别担心了。” 元墨兰见阿脔这番乖巧,颜色温柔的看着阿脔,笑道,“你啊……” 等阿脔回了院子,在小榻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就在琢磨着要给谢拂身送什么,一般的物件,谢拂身也不缺,要送就得送点特别的,但是什么东西又算是特别?阿脔想半天也没想出个头绪,越发显得这礼难松的很。 清秋垂手立着,见阿脔了无睡意,被子也被阿脔卷成了个麻花,笑着问阿脔,“公子,您这是怎么了?今日个竟然睡不着了?” 阿脔从被子里露出个头,不高兴道,“我在想给他送什么礼,他也太烦人,这么大个人了,还过什么生辰!” 清秋听得好笑,忍着笑道,“这王爷也就冤了,就算王爷不想过,但王妃和侧王妃定然也会给王爷操办一番,这生辰无论怎么样,都得过的。” 阿脔眉头一皱,“可我上哪去给他准备礼物去?” “王爷这么疼惜公子,公子无论送什么,王爷自然都会高兴。”清秋肯定道。 阿脔眼珠子转来转去,忽地在墙角见到中秋那日谢拂身的皮影戏盒子,喜地从小榻上立马坐了起来,大声喊道,“浮翠,快进来!” 浮翠听得阿脔唤自个儿,连忙进了屋,小步跑到小榻前,“公子,您唤我?” 阿脔眉开眼笑地点头,“我找你们两都有事,我要演布袋戏!” 这日子过得也快,转眼就到了正月十八。 王府里也很热闹,白日间在王府搭了个戏台,请了戏班子过来唱戏。这几日都是晴天,今日雪也停了,红红的戏台待在王府中,趁着白色的雪地,一派喜庆。 各屋各院都出了房,有的戏看,都嗑着瓜子,抱着暖手的炉子,在那戏台下看着。 谢拂身因为过生辰,下午也便没有出去,也在那戏台下坐着。阿脔坐在谢拂身身边,开始看得起劲,后来实在是听不懂那依依呀呀的唱了些什么,困意袭来,眼皮上就像灌了铅,一会就闭上了。 谢拂身只觉肩上一沉,原来是阿脔睡着,把头靠在了谢拂身肩上。 谢拂身见阿脔被冻的耳尖和鼻尖都泛着红,怕阿脔受冻,一把抱起阿脔,要送阿脔回屋。 刘细畹见得谢拂身起身,怀里还抱着阿脔,故意笑道,“这大喜的日子,阿脔就这么睡着了?” 元墨兰听到刘细畹这么说,知道刘细畹这是在给阿脔找麻烦,怪罪阿脔不把谢拂身的生辰放在心上,所以这才睡着了,心里着急,却也不知道怎么帮阿脔说话。 谢拂身也不在意,裹紧了斗篷,不让风吹到阿脔,“兴许是昨夜太累了……行了,你们接着看。”说完抬步离了那戏园子,清秋和浮翠连忙跟了上去。 刘细畹听得谢拂身袒护阿脔,又听到昨夜怎么怎么,心里酸的要命,讥讽的笑了一声,“还真是累了一夜呐……” 江横琴上次被下的惨了,这会子也不敢说话。 章柔一向也不是多事的,便故意低着头给谢善渊剥瓜子。 元墨兰性格柔和,便也不多言语。 谢拂身抱着阿脔,阿脔迷迷糊糊道,“别动,我还要看戏呢!” 阿脔脸颊贴着谢拂身胸口,只觉胸腔里传来阵阵笑声,“是我不想看,你陪我回去,可好?” 阿脔在谢拂身怀里正是暖和,睡意又沉,便又睡着了。 谢拂身陪着阿脔睡了一下午,等到阿脔醒了,便也到了晚膳的时候。谢拂身不喜太过张扬,整个晚宴也无外人,阿脔整个晚上都心不在焉,还没等谢拂身用完膳,边说不舒服,急匆匆的回了院子。 谢拂身无法,只好让阿脔先回了,晚膳用毕,谢锦渊、谢善渊和谢红豆三兄妹都给谢拂身送了寿礼,谢拂身虽然高兴,可是却还觉得少了些什么。 谢拂身担心阿脔,便也匆匆的回了,路上雪忽的大了起来,十八的月亮半明半暗在云间穿梭,夜色薄凉,雪花翩飞,让人浑身泛着寒气,谢拂身远远来到院外,在那飘飞的雪花见见到柔黄色的烛光,想到阿脔便在那屋内,心也更着暖了起来,不觉加快了脚步,待到了院里,只觉满院静寂,只听得自个人踩着雪个咯吱声。 金福全连忙上前,给谢拂身挑起了棉布帘子,谢拂身一进到屋里,只见厅里放了个戏棚,那戏棚就像一座小型土地公庙,有四根柱子,中间是大厅,像是个小舞台。这戏棚四面之中,三面皆空,大厅中有一层交关屏,遮住了舞台的后侧,戏棚的柱子上镂空雕花,很是好看。 待谢拂身在戏棚前站定,台上忽地出现了个绸缎做的人偶,那人偶一身白裙飘飘,容色秀丽,头上挽着个梨花发髻,“我到这西湖一游,不知会不会遇上那百年之前救我的恩人。” 听着声音,是清秋。 台上又出现了个青色衣裳的女子,“姐姐,你来这西湖也不带上我!” 这便是浮翠。 这布袋戏演的是《白娘子传奇》。 忽地又听到个声音,这声音就像那泉水一般清脆叮咚,又带了股糖汁般的甜味儿,一种处在变声期朦胧的美,一听到这声音,谢拂身不自觉笑了。 “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我今日便来游游这西湖。” 前些日子夫子教了些诗句,阿脔绞尽脑汁就想到这么一句,立刻用上了。 这首先登场的便是阿脔演的许仙。 阿脔在幕布后面冲着清秋和浮翠眨眼睛,两人抿着唇笑着,一幕幕戏便上演了。 谢拂身看着那人偶在戏台上演着,耳中听着阿脔的声音,心里早就化作了那片片落红,欲变为春泥护着阿脔一生,眼神也如那丝丝细雨,缠绵起来。 一出戏演到白素贞被放出雷峰塔,与许仙在断桥重逢,这布袋戏也到了尾声。 阿脔笑着收了人偶,从舞台后侧着身子看着谢拂身,笑的眼睛都弯了起来,那笑好似湖面的点点涟漪,荡漾到了谢拂身眼底,“我专门给你演的,你喜不喜欢?” 谢拂身朝着阿脔招了招手,阿脔从戏棚子后出来,站到谢拂身身前。 谢拂身霁颜一笑,一把抱住阿脔,“喜欢……” 阿脔脸色微微红着,也跟着笑了。 愿这台上永是终成眷属,望这台下总为良辰美景。 ☆、失踪 冬去春来,冬日里那慢的雪花就像那精灵一般,躲到了山谷里,在这初春也消失不见,无影无踪。 冬天的寒意也成了强弩之末,虽然还带着点子微寒,但却不像冬日那般的刺人肌骨,反倒是冷的恰到好处,微微冷着,让人清醒。那冬日里被大雪掩埋住的花草在这早春也冒了出来,一时间一片兴兴向荣,生机勃勃。 阿脔没事可做,闷得慌,浮翠便陪着阿脔到了花园中逛逛。这花园里百花都打了骨朵,虽然还未到骤然开放的日子,倒也是五彩缤纷的很。院中的池塘里冰也化了水,此刻随着春风一吹,波光粼粼,好一片春意盎然,当真“午睡渐多浓似酒,韶华已入东君手”。 “公子万安。公子在这赏花呢?”阿脔身边忽地站了个小厮,这小厮大概二十岁的年纪,脸庞微圆,见到阿脔连忙低着身子问安。 阿脔点头。 那小厮巧笑道,“可这花园的花都没开,不大好看呐。” 阿脔看了眼还还含着苞的桃花,挑着眉道,“可不是么……” “奴才名唤阿财,在后院当差,我们后院里那母狗前日个刚下了一窝小狗,那小狗毛茸茸的,可爱的很!公子要是闲得慌,不如和奴才去逗逗那小狗?” 阿脔心里一喜,“在哪?我和你一道去!” 浮翠也是年纪小,听到这话,心里也痒,眼里都放了光。 阿财笑呵呵地道,“那公子可跟紧了奴才,奴才带着公子和姑娘一道过去!” 三人出了花园,走走绕绕,一路也没见到什么人。就算是浮翠十岁进的王府,在这王府内当了五年的差,都被这阿财绕晕了头,心里有点怕起来,便出声喊道,“阿财,还有多远呐?” 阿财回头笑了一笑,脚步也不停,“姑娘别急,不远了,不远了。” 阿脔心切,也不在意,只知道跟着阿财走着。 走了一柱香的时间,走到了个偏门,那处极是荒凉,四周也没个人影,只有个高高的槐树和一口水井,阳光都被那槐树给挡了下来,越发显得有点阴森。 浮翠打了个寒颤,拉住阿脔的衣袖,“公子,这会子怪冷的,我们回去吧!” 阿脔还没来得及说话,只觉脖颈一酸,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浮翠吓得心都要崩开了,张着嘴刚要叫喊,就被捂住了嘴,只见周围忽地多了几个人,把阿脔一拉,偏门一开,就要顺着那偏门把阿脔弄出王府去。 浮翠急的脸都白了,就像那糊窗户的白纸一般,身子不由自主的瑟瑟发抖,又急又害怕。 待到了阿脔被弄出了王府,浮翠还被捂着嘴,只听到耳边有个声音问道,“这丫鬟怎么办?” 周围另一个声音道,“别走漏了风声,斩草除根!” 浮翠剧烈的针扎起来,但是力气微弱,螳臂当车,毫无用处。浮翠只觉自己被拖着走了几步,走到了井边,看着那口黑漆漆的水井,浮翠眼泪花就像那断线的珠子,一颗颗全掉进了那水井里,可却连个声响都没有。 “姑娘,你可别怪我,早点超生去!”说完只听得扑通一声,水井里全是巨大的水花,可也没有溅出水井之外。 一阵春风吹过,吹得那槐树沙沙作响,几篇淡绿不黄的叶子飘到了水井里。 一切又都安静了下来。 只剩灿烂的春光依旧在。 ☆、再遇 一年一次极其重要的春闱也落下了帷幕,皇上都已钦定下状元榜眼探花。 这日的早朝便是宣了这新科进士及第们前来,也让各位朝臣们看上一看。 夏朝皇帝宣武帝正坐于龙椅之上,年约五十,神采奕奕,一派威严。 “宣新科状元柳等闲,榜眼赵煦,探花李长青起来觐见!” 谢拂身身穿滚金黑色朝服立于殿上,听得“柳等闲”这一名字,不觉好生耳熟,修长的眉毛微微皱起。 只见三位身穿大红色朝服的年轻官员跪拜于殿前,看不清样子。 “臣柳等闲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臣赵煦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臣李长青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宣武帝笑起,眼角条条皱纹顿显,“平身!” 三人起了身,谢拂身见到那新科状元,面色不变,依旧温润和煦,可是眼底不自觉浮上点子风霜。 这柳等闲便是刚离开怀州时那在客栈里大声给阿脔念诗的人。 谢拂身眼底见者柳等闲一双凤目里都是笑意点点,宛如那夜色渐湖面上的点点星光,心中冷笑不已。 宣武帝看着这三人,心里很是满意,忍不住赞道,“今年才子多出,文采出众,尤其柳等闲,身为冀州参赞柳逸之子,父子皆文采,朕记得柳逸是宣武二十三年的状元,如今你也做了状元,可谓一门双花!” 柳等闲盈盈一拜,毕恭毕敬道,“多谢皇上称赞!为父常常告诉臣当年皇上殿试是的风采卓略,令臣倾慕不已,忍不住想拜见皇上龙颜,这才中了着状元。” 柳等闲很是会说话,一段话说的宣武帝高兴不已,“柳卿文采非凡,做个翰林院编修如何?” 一般来说,状元若是进了翰林院,都是从修纂坐起,比这编修低了两级,宣武帝一来便让柳等闲做了这编修,可见圣宠浓厚,皇恩浩荡。 柳等闲长身跪拜,“多谢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臣有一事想要求与皇上。” 宣武帝第一次见到还敢和皇上提请求的状元,兴味盎然,“准奏!” 柳等闲嘴角挑起,高声道,“臣还为入京时,就听闻睿王之子聪慧机敏,才思敏捷,臣一向好为人师,想毛遂自荐,到睿王府中做世子老师!望皇上恩准!” 殿中大臣面面相觑起来,宣武帝一共有四子,大皇子早夭,只剩二皇子谢拂摇,三皇子谢拂身与四皇子谢拂隽,但这谢拂隽年幼时一次大病之后便瞎了双眼,这皇位的争夺只剩下了谢拂摇和谢拂身两人。柳等闲要到谢拂身王府中当世子的师父,便是名言了自己是谢拂身一派,如此明显,如此快速,不得不让众人侧目。 谢拂身静静听着,也不言语。 谢拂摇脸上冷冷笑着,没想到谢拂身这么快就拉拢了柳等闲,顺带还拉拢了柳等闲背后的柳逸,心中不免不快得很。 宣武帝直直凝视这柳等闲,大殿中一片静寂。 柳等闲眼影也不避开,跪得笔直。 就在众人被这静寂要的都要喘不过气之时,宣武帝忽地大笑起来,笑声在这大殿中荡漾起来,“拂身小时便已聪慧至极,因此也才生儿如父,柳卿便去吧。今日也就如此,散了。” “退朝……”宣武帝身旁的大太监拂尘一挥,大声喊道。 众人退着身子出了这大殿。 谢拂摇挨近谢拂身,似笑不笑的看着谢拂身,“三弟真是麾下人才济济,为兄只剩羡慕呐!” 谢拂身淡淡一笑,好似浑不在意,“皇兄谬赞了。” 谢拂摇冷笑一声,低声说道,“可这世间,却不是事事都能如意的。”那声音好似蛇身一般的滑腻,听的人浑身一激灵。 谢拂身抬眼看着谢拂摇,忽地心里莫名发紧,好像什么是事要发生了一般,不安了起来。 ☆、寻人 谢拂身揣着着一颗不安的心回了王府,一踏进府里,就只见金福全苦着张脸向着自己跑来,话还没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一张脸上全是冷汗,“王爷,不好了,公子找不着了!” 谢拂身听到这话,一时间没站住,往后退了一步,仿佛还听到自己的一颗心就像那琴弦一般,啪的一声断了,谢拂身深深吸了口气,压住心底滔天的焦虑,沉声问道,“府里都找了?” “都找了,这王府底朝天都被翻了两遍了,可就是找不着!” 金福全急的差点就掉下泪来,知道谢拂身在意阿脔,现下阿脔丢了,可不就是自己的错么?想到这,金福全吓得肝胆俱颤,使劲在那青石板路上磕着头,力气之大,磕得额头冒出股子血来,染红了那青石板,看着渗人的很,“都怪老奴,都怪老奴……” 谢拂身耳边都是这一阵阵头敲击石板的闷响,想到阿脔失踪,面上一点血色都没了,浑身发凉,“几个时辰的事了?” “回王爷,三个时辰了。”金福全颤声道。 清秋跪在地上,见谢拂身一张脸苍白的就像那深秋凄凉的月色,急忙说道,“王爷,浮翠午间和公子一同去了花园,现在找不到公子,也遍寻不到浮翠,有浮翠在,公子是不会自己出了府去的。因为奴婢猜测,公子和浮翠必是被人掳了去!” 谢拂身脑中忽地想起谢拂摇的那番话,又想到上次的梅花林相见,心里渐渐清明起来,谢拂摇好男色,上次必然是见到了阿脔,心生邪念,把阿脔掳了去。 谢拂身想到此处,急声道,“喊了高陵过来!” 一个小厮连忙去了,不多时高陵跑着来了。 “王爷找属下?” 谢拂身面上就像带着层寒冬的冰霜,脸上的寒气骇人,淡色的眸子好似忽地变得血红,红得就像一抹带血的红绫,下一秒间就要将人活活绞死一般,“传我令去,封住城门,挨家挨户去搜,把阿脔给我搜出来!要是找不到人,就把你自己的头提来!” 谢拂摇既然抓了阿脔,必然不会藏在自己的王府里让谢拂身找到,定然是藏在了外宅里。为了找到这外宅,只能挨家挨户去寻。 高陵大惊,没想到只是为了个男宠,谢拂身竟然如此声势浩大,为了阻止谢拂身犯下大错,高陵急忙出声道,“王爷,如此去找,必定会惊动皇上,万万不妙呐!” 谢拂身看向高陵,眼色如刀,看得高陵后背冷汗直冒,一字一顿道,“本王说的话,你听不懂么?” 高陵见谢拂身如此,也不敢再多说,欲言又止,只好领了命,出了王府。 阿脔微微转醒,脖颈间还有点发酸。 “你醒了?” 阿脔听到声音,才发现自己身边做坐了个人,抬眼一看,这人和谢拂身长得与几分相像,但却没了那份温润,多了几分阴柔。 阿脔忽地想到自己被人打昏,想到这人怕是打晕了自己的人,心里惊慌,脱口而出道,“你是谁?” 阿脔睫毛就像那迎风的花蕊,轻轻颤着,带着一股子的无助和彷徨,肤色凝润,在这烛光的照耀下仿佛晕上了一层光圈,整个人美得不似真是,就像是那画里走出来的人物,又像那水中的月,一碰,好似就要碎了。 谢拂摇看着阿脔,心里就跟醉了一般,魂魄都被阿脔夺了去,这才明白为什么谢拂身要日日藏着阿脔,若是换做自己,怕也是要碰到手心里藏起来,绝不让别人见到。谢拂摇一双眼睛紧紧盯着阿脔望着,越望心越不由自己,越发牵在阿脔身上,眼色迷醉。 阿脔看着谢拂摇一副癫狂的表情,心里越发惧怕,跳起身子要往外冲去。这一动作把谢拂摇的魂魄拉了回来,谢拂摇连忙一把抓住阿脔,怒道,“想跑?” 阿脔心跳得飞快,大声喊道,“救命!拂身!” 谢拂摇被“拂身”两个字刺得一激,想起早间朝堂的不痛快,死死攥着阿脔,阿脔疼的脸都白了。 谢拂摇笑的邪魅,“我倒要看看你是一副什么模样的身子!”说完伸手来扯阿脔的衣裳。 阿脔心中又怕又慌,只见谢拂摇的手落在自己衣裳上,便一口死死咬住谢拂摇的手,最终都带起了腥甜味。 为了寻到阿脔,整个馥城都被搜了一番,一时间满城慌乱。 高陵站到间小院前,抱拳道,“王爷,属下找了一夜,确定就是此处!” 谢拂身面色藏于火把阴影之下,看不清楚,只听得声音冰凉刺骨,“开门!” 兵士连忙破门而入。 谢拂摇好不怒气,抬起手,要掌掴阿脔,却忽地听到门被踹开,不少火把闪现眼前。 谢拂摇被火把刺得迷上了眼,依稀间只见谢拂身一脚踹向自己,谢拂摇吃痛,往后倒去。 阿脔见来人谢拂身,满眼惊喜,“拂身!” 谢拂身见到阿脔,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放回了肚里。 谢拂身一把抱住阿脔,怀里感受着阿脔的体温,鼻间环绕着熟悉的香味,一颗心算酸胀得就要炸开一般,万般言语万般担心,待到唇边只化成了一声深情的呢喃,“阿脔……” 阿脔被谢拂身勒的喘不过气来,心里晓得谢拂身这是担心自己,好不温暖,不知不觉双手环住谢拂身的腰,心里才安定起来。 谢拂摇愠怒,站起身子,见谢拂身弄了这么大的阵仗来找阿脔,猜测这番举动必定会惊动皇上,一颗心由怒转喜,冷眼看着相拥相依的两人,“我看你这是自掘坟墓!” 谢拂身抱起阿脔,看了眼谢拂摇,那眼神凉薄如霜,不带一丝愤怒,却无端端让谢拂摇心下一跳。 “二哥,这坟墓是给你掘的。” ☆、编造 谢拂身抱着阿脔出了小院,翻身上马,怕阿脔受冷,拉紧了身上的披风,将阿脔紧紧裹在其中。 阿脔面上贴着谢拂身的胸前,听到谢拂身强有力的心跳,心里安定,面上却带着点绯红。 这三月间的天气,正是倒春寒,夜间也很是凉的很,那晚风就像一把带弯钩的刀子,刺骨得很。 阿脔看像谢拂身,见他如玉的面庞在夜色中带着点柔和的神色,心里一软,抬头问道,“拂身,你冷不冷?” 谢拂身待怀里抱着阿脔,才觉得心里踏实了点,现下忽的听到阿脔关心自己,仿佛两人就是那亲密至极的恋人,谢拂身整个人都像飘到了云端,看着阿脔秋水般的眸子,就像置身于那温泉之中,身体连带着心,都湿热起来,“阿脔,我不冷,你呢?” 阿脔微微摇头,“你怀里热得很。” 谢拂身低头凝视着阿脔,月光洒进谢拂身眼底,趁着那月光,阿脔只见那淡色瞳孔里全是自己的模样,“阿脔,我这怀里,一辈子就为你一个人暖着,可好?” 阿脔突地听到这番情话,脸色一时间红若彩霞,不好意思的别过了头,往日里肯定要唾弃谢拂身一番,可是这夜色凉的让人发憷,而谢拂身的怀抱又实在是太暖,暖的让阿脔不想离开,阿脔靠着谢拂身的胸膛,也不说话。 谢拂身眼神不由微微一淡,想到阿脔怕是还不能懂得自己的情意,不由怅然起来。 阿脔睫毛簇地一闪,月光在哪长长的睫毛上滑过,留下点子璀璨,阿脔轻轻道了一声,“好……” 这一声就像那闪电一般,忽的劈进谢拂身心底,谢拂身眼底那柔情和热烈就像那繁星一般,洒满了夜空。 谢拂身忽地低下头,深吻起了阿脔,两人在这夜色之中唇舌共舞。 高陵和一干侍卫连忙转过头去,脸都红了。 阿脔舌尖和谢拂身相触,谢拂身舌头含住阿脔的小舌,交缠起来,旖旎得很。阿脔背脊上就像带了电一般,浑身酥麻起来。 吻了许久,谢拂身才放开阿脔。 阿脔羞得要死,死死埋在谢拂身怀里,连头也不想探出来。 谢拂身心里就像那一江春水,柔浪翻滚不休。 云破日出,又是一日的好天气。 谢拂身穿戴好朝服,刚刚到了王府门口,就见宣武帝的贴身大太监刘启在王府门口候着,见到谢拂身连忙行了个礼,面色焦急道,“王爷,皇上要在早朝前见您,您快些个跟着奴才走吧 恋耽美 分卷阅读8 鲛人之禁脔 作者:午正开 ” 谢拂身微微一笑,向着刘启道,“还望公公告诉一声,所为何事?” 刘启也是个明白人,知道这夏朝的皇上将来不是谢拂身,就是谢拂摇,因此也不敢怠慢了,低声道,“就是为了王爷您昨日夜里封城搜人的事……” 谢拂身心里明白,颔首,“麻烦公公前面走着,本王和公公一道面圣。” 刘启带着谢拂身到了乾清宫。 宣武帝正在喝茶,见到谢拂身来了,一股子火气直冲脑门,拿着那茶盏向谢拂身扔去,“跪下!” 谢拂身不躲不闪,被那茶盏仍重前胸,滚热的茶水流了出来,沾湿了黑色的朝服,明黄色的茶盏落地,发出一声脆响,碎了。 谢拂身跪在地上,面色镇定,“儿臣参见父皇。” 宣武帝气的青筋直跳,“你昨夜竟然为了个男宠封城追查!真是朕的好儿子!你这个孽障!” 谢拂身磕了个头,缓缓道,“父皇,儿臣昨夜封城寻人,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阻止二哥做出不忠不义不孝之事。” 宣武帝被气的反笑,怒气冲冲地看着谢拂身,“不愧是睿王,说起话来真是头头是道,聪慧过人!朕倒是要听听你二哥怎么不忠不义不孝了?” “二哥从我府里带走了个男童,而那男童并非是儿臣的男宠,而是骠骑将军凌峰之子。” 宣武帝满眼不可置信,“什么?” 谢拂身接着道,“五年前,凌峰出战匈奴,为国捐躯,其妻武氏以身殉情,追随凌峰而去,凌峰在馥城未曾留下一男半女,凌家无后,可是后来儿臣到了怀州,偶然间发现凌峰多年前和一个□相好,生下个男孩,怎奈那□身份地位,一直变没有带回馥城,也未告之他人,只在怀州养着,后来儿臣寻到凌峰遗孤,不忍见凌峰死后无后,便把这孩子带了回来,因其身份尴尬,便一直养在王府。” 谢拂身一番话无疑是个平地惊雷,惊得宣武帝目瞪口呆。骠骑将军凌峰天纵英才,带兵势如破竹,实为不可多得的良将,可惜战死沙场,马革裹尸,深的宣武帝厚爱,宣武帝听得谢拂身这么一说,将信将疑,“有什么证据证明这孩子便是凌峰的?” 谢拂身从怀里拿出个青铜虎符,捧在掌间,“这是儿臣在那孩子身上发现的,请父皇过目。” 刘启连忙把那虎符亲手递给宣武帝。 宣武帝拿在手里细细看着,看望满眼震惊,“这便是凌峰第一次出征匈奴时朕亲手相赠的虎符!这孩子有这东西,看来真是凌峰的骨肉。” 谢拂身见宣武帝面色沉痛,道,“凌峰血洒边疆,为的就是我们夏朝的安定平和。二哥欺辱忠臣遗孤,正可谓不忠不义,抛父皇于此境地,可谓不孝,儿臣正是不愿见此等事发生,情急之下才封城寻人,还望父皇原谅。”说完重重磕下头去。 宣武帝知晓谢拂摇喜好男色,心底自然明白这男童抓去是为何,想到凌峰一家为国牺牲,这唯一的孩子却差点惨遭不幸,宣武帝恨得死死咬住牙,把那虎符使劲往桌上一拍,“来人!传我命令,礼亲王触犯宫纪,立法不容,圈禁府邸,没有朕的旨意,不得外出,任何人不得探视!” 传令人记下圣旨,连忙下去了。 宣武帝见谢拂身还在跪着,心里一阵脱力,缓缓坐下,叹了口气,“起来吧。” “多谢父皇。”谢拂身起身。 宣武帝看着桌上那虎符凝思,半饷道,“若是公开这孩子的身份,凌峰的名誉恐会受损,朕知道你和凌峰私交甚好,这孩子就依旧在王府养着,等到他成人之后,朕在另行赏赐,让他衣食无忧。” 谢拂身看着那虎符,想到这是凌峰战死沙场时被自己拾到的遗物,没想到如今却帮了一个大忙,心里好不感慨,躬身道到,“儿臣遵命。” ☆、探亲 春天一来,冬日里不曾见到的鸟儿都一起飞出蓝天,在树枝间跳来跳去,鸟语盈然,趁着那碧绿的叶色,越发显得春意盎然。 书房内。 刘细畹的大哥,刘谦然刘尚书在书房里喝着茶。刘歉然看着这茶色映翠清凉,知道这便是新年来的龙井,茶色纯正,味道甘甜,笑道,“王爷这茶极是不错,茶汤通透,必是青龙湾的新茶,青龙湾水质甘甜,因此也才养的出这么钟灵的好茶来。” 谢拂身s了口茶,温然一笑,“文馆果然是行家,说的全完没错。金福全,把这青龙湾龙井包上一些,送到尚书大人府邸。” 刘谦然字文馆,谢拂身便一直唤刘谦然为文馆。 金福全立马应了,弓着身子退了出去。 刘谦然听得谢拂身这么说,连忙摆手,“多谢王爷,可是这万万使不得……” 谢拂身知晓刘谦然必定不肯收下,便打断刘谦然道,“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 刘谦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面上微微一笑,“如此便多谢王爷了。” 刘谦然见书房里出了谢拂身和自己并无他人,低声说道,“如今礼亲王被拘禁,皇上身边只剩王爷一人,是个大好机会,所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若是时间拖长了,等到礼亲王出来,可就不好做了……”说完从怀里拿出方墨块,紧紧看着谢拂身。 谢拂身看着那方墨块,墨块颜色黑沉,不带一丝杂质,光是看着外表,就知是一方好墨。谢拂身眼底神色变幻,看不清思绪。 刘谦然紧声道,“王爷,大事为上……” 刘谦然举着那墨块,阳光从窗户中撒了些进来,撒到那墨块上,刺眼得紧。 书房里安静极了,只听得到外间密集的鸟鸣,这生生鸟鸣反倒是衬出了房内的寂静。 过了半响,谢拂身淡淡道,“放着吧,本王晓得。” 刘谦宁听得谢拂身这么一说,脸上惊喜不已,小心翼翼地把那墨块放到了书桌上。 “好不容易来趟王府,去看看细畹和锦渊吧。”谢拂身笑道。 刘谦宁多日不见妹妹和外甥,心里也很是挂念,但却拘于礼数,不好前去,现下越发高兴起来,站起身道,“那微臣便下去了。” 谢拂身微微点头,刘谦宁推着身子出了书房。 待刘谦宁出了书房,谢拂身拾起那墨块,墨块还带着点早春的寒衣,谢拂身指尖一凉,却牢牢抓着这墨块,淡色的眸子里光彩凝聚,“机不可失么?” 刘谦宁快步穿过游廊,到了刘谦宁的小院。 杜鹃见到刘谦宁一来,朝着院里喊道,“夫人,世子,舅老爷来了!” 刘细畹和谢锦渊连忙迎了出来。 刘细畹今日穿了件淡绿色起百合花的衣裳,容色清秀高贵,娇笑道,“哥哥怎么来了?” 谢锦渊虽然面色依旧淡然,心里也是喜欢,躬身唤了声“舅舅”。 刘谦宁笑着拉起谢锦渊,道,“进屋去。” 杜鹃连忙弯着身子挑了帘子,三人进了屋。 待坐下,刘谦宁看向谢锦渊,关切道,“世子这段时日学业可有长进?” 谢锦渊身子坐得笔直,略略点头,真心真意道,“新换了师父,乃是今年的新科状元柳等闲,柳师父学问出众,锦渊受益匪浅。” 刘谦宁欣慰道,“如此甚好。” 刘细畹声音婉转细腻,就像那黄莺一般,“哥哥,王爷真是好手段,连这柳家都是我们一派,这夺嫡的砝码也多了。” 刘谦宁点头,“柳等闲在大殿之上要求到王府教学,公开言明立场,这对王爷很是有好处。可是凡事都有两面,皇上性情多疑,如此一来,也更戒备王爷。算了,和你们女人家不说这些事。这些日子过得可还好?” 刘细畹听得刘谦宁这么一问,心里不禁有点子发酸,面上强撑着笑着,“不就那样。” 刘谦宁自由和刘细畹亲厚,对自己的这个妹妹最是了解,知道刘细畹便是不快活,着急道,“细畹,和哥哥你还不说实话?谁给你气受了?” 刘细畹越发委屈起来,本已身为人母,被自家哥哥这么一问,忍不住眼泪包边,又怒又气,“还能有谁?王爷新得了个男宠,日日宠幸,这半年来,都不曾来看过妹妹!” 刘谦宁听着刘细畹这么一说,心里明白,叹了口气,“这男宠便是那阿脔吧?” 谢锦渊听得阿脔的名字,身子微微动了动。 刘细畹收住泪花,诧异道,“哥哥也晓得这个阿脔?” 刘谦宁点头,“细畹,哥哥有话对你说。” 刘细畹拿起流光锦缎帕子擦了擦眼底,“哥哥有话就说吧,细畹听着。” 刘谦宁正色道,“王爷迟早都是继承大统之人,只一点我毫不怀疑,若是事成,细畹你便是妃,锦渊便是大皇子,将来身份无比尊贵,无边显赫,纵然王爷再宠爱他,他也不可能有设么名分,更不可能给王爷诞下子嗣,分不了你的任何荣耀,断不了锦渊的任何富贵,你又何须介怀?他的荣宠无根无基,根本撼动不了你丝毫。身为我们刘家之人,必要看得长远才行。” 刘细畹细细听着刘谦宁的话,心头开朗了些许,自己也知道阿脔无后便是最大的诟病,根本无法成妃成后,但是谢拂身对阿脔无条件的宠爱就像是一根刺,深深扎在刘细畹心里,扎的刘细畹每日每夜痛得流血,刘细畹甚至觉得,就算不能有名有份,但只要有谢拂身真心真意发自心底的爱惜,便亦足以,无复他求。刘细畹羡慕阿脔,羡慕阿脔可以得到谢拂身全部的疼爱与情意,羡慕的心都疼了。但这些话刘细畹无法说得出来,只得制住悲意,换上个笑容,把满腔的愤恨和愁肠都掩在了这春意里。 ☆、纸鸢 自从柳等闲来了王府教书,谢拂身便不许阿脔去学堂,阿脔自是不知为何,但不用每日早起,心里也很是高兴,但高兴了两日,阿脔又闲不住了。 阿脔懒懒的坐在亭下,看着池塘里游来游去自由自在的金鱼,心里好不羡慕,想到浮翠,心里憋屈道,“清秋,浮翠怎么说回家就回家了呢?不回来了么?” 浮翠的尸体在井里发现了,都泡烂了,谢拂身不准把此事告诉阿脔,只是编排了个幌子,骗阿脔说浮翠娘家来人,把浮翠接走了。因此阿脔一直也不知晓。 清秋听得阿脔问起浮翠,心里就跟被划了个口子似的,难过的几乎垂下泪来,清秋怕阿脔起疑,连忙有袖子擦去泪花,指着那天上道,“公子,你看那天上的纸鸢!” 阿脔抬头一看,只见这碧蓝的天上随风飞着只纸鸢,那纸鸢色彩鲜艳,在这浅色的蓝天上越发显眼,好看得很。 阿脔喜道,“看样子这放纸鸢的地方不远,我们去寻寻是那个院子!” 两人跟着那纸鸢兜兜转转,等到了院子口,才发现这放纸鸢的地方便是学堂。学堂朝着王府里大门紧锁,上学都是从王府外的那道门进入。 现下早已下学,照理说学堂里应该无人才对,是何人在学堂放纸鸢?清秋眉头紧蹙。 阿脔见那一把大锁锁着那门,无法进得去,也不知是谁放的风筝,心里着急,朝着学堂喊道,“善渊,红豆,是你们么?” 里面没得声音,却见那纸鸢缓缓落了下来,落到了学堂里,阿脔真是吃惊,忽地见到那墙上弹出了个人头来,那人一双凤眼高高挑起,眼中都是喜意,“阿脔!” 墙的那面正好是个假山,那人便是爬上假山才探出了头。 阿脔见那人说得出自己的名字,吃惊道,“你认得我?” 那人见阿脔不认得自己,难过道,“你不记得我了?我是等闲,柳等闲呐!” 阿脔凝眉想了一想,摇了摇头,脸色一红,内疚道,“我不记得……” 清秋一脸狐疑的看着只露出个头的柳等闲。 柳等闲见阿脔面色潮红,肤若白雪,顺着那春分,仿佛还可嗅见阿脔身上清幽的香味,心神都荡漾起来,“我两见过,在那美香楼我还给你作诗了!” “唔!我记得了!”一说“美香楼”,阿脔便什么都想起来,笑嘻嘻的看向柳等闲,“你怎么也到王府来了?” 柳等闲见阿脔没有忘记自己,激动得不能自已,“我便是来看你的!” 清秋见这柳等闲不似个好人,说话轻浮,很是不喜,对着阿脔道,“公子,该回了,王爷说不定都等着您了。” 柳等闲见阿脔要走,着急道,“阿脔,你别走!” 阿脔听清秋道谢拂身要回来了,怕谢拂身又怪自己到处乱跑,担心自己,毕竟上次出事也是因此,想到此处,阿脔便不想再多呆下去,对着柳等闲道,“我得回去了……” 柳等闲见阿脔真的要走,急急道,“阿脔,我这纸鸢送给你,好不好?” 阿脔小孩心性,最是喜欢这些个小玩意,当下乐的点头,“好啊!” 说完只见柳等闲从墙头那把纸鸢扔了出来,清秋无法,只得拾起那纸鸢。 “阿脔,这是我亲手做的,你可要好好收着啊!”柳等闲满眼都是阿脔,大声道。 阿脔得了礼物,又听得柳等闲说这纸鸢是自己做的,连忙应了,“放心,我一定好好收着!” 柳等闲还想多和阿脔说两句话,清秋上前立于阿脔身前,挡住柳等闲的视线,冷着脸看着柳等闲,“公子,快些走吧!不然王爷可是要怪罪的!”这后半句显然是说给柳等闲听得。 柳等闲毫不在意,可惜阿脔却是真的要走了,阿脔和柳等闲道了别,跟着清秋走了。 柳等闲一直趴在墙头,趴的脖子都酸了,还不忍离去,远远看着阿脔的背影发呆。 阿脔眼珠子一转,小声对着清秋说道,“清秋,你帮我好生收着这纸鸢,别让拂身知道了,” 清秋拿着那纸鸢,觉得很是棘手,知道谢拂身若是知晓这纸鸢的来历,少不得要发落自己,为难起来,“公子,这……” 阿脔见清秋面色迟疑,眼底满是失落的神色,“浮翠一走,也没人和我一处玩了,要是再没了这纸鸢……” 阿脔走在树荫下,整个人被一团阴色围住,越发显得可怜起来,清秋心里一软,若是浮翠还在,怕是会帮阿脔留下这纸鸢。 清秋握住那纸鸢,轻笑道,“公子放心,清秋一定好好给您留着。” 阿脔喜不自禁,满眼欢欣的看着清秋,“清秋,你真好!” 早间下了早朝,乾清宫门口的空地上飞来了不少麻雀,争抢这一番暖人的阳光。 宣武帝看完折子,脸色带上几分喜气,看着谢拂身道,“边疆这段时日很是平静,匈奴人也无前来滋事,但也太平。” 谢拂身略微一笑,“父皇龙威整天,匈奴自然不敢前来生事。” 宣武帝听得谢拂身如此一说,通体熨帖,大笑起来。 “儿臣近日来新的了一方龙轩墨,这墨墨迹黑亮,颜色纯正。模块之中还添加了茉莉香,墨一研出,满室清香,甚是难得。儿臣知道父皇最是爱墨,特地将这墨带来献给父皇。”谢拂身手里双手捧起那墨块。 宣武帝本就是爱墨之人,而这龙轩墨又极是出名,但产量甚少,一年间不超过百方,于是越发珍贵,连忙命刘启取了来,拿在手里细细看着,越看心里越喜欢,“不错,真是方好墨,茉莉香未曾改过墨本身的清香,两种香味交融在一处,当真是奇思妙想!刘启,待会就研这方墨!”说完把那墨交给了刘启。 谢拂身看着那墨块静静躺在明黄色的奏折旁,脸上带着温煦的容色,瞳孔紧缩。那墨黑的浓厚,黑的如夜,黑的宛如那催命的鸠毒。 ☆、动手 初春一过,转眼间到了四月底,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四月底正是桃花盛开的季节,小院里的桃花也在一夜之间簇然开放,桃花团团立于枝头之上,粉色的花瓣如同妙龄女子,在春风的盛情邀请之下翩翩起舞,风姿卓越,让人看着心也随着那花瓣飘舞起来,一派怡然。 为了看桃花,阿脔特意让人在这桃花树下放了个小榻,午间便在躺与此处,伴着微风,看着桃花,嗅着花香,好不惬意。 宣武帝近日来顽疾突发,身子大不如从前,前几日还出现了晕厥,谢拂身多日前往皇宫侍疾,很是乏累。 谢拂身今日难得空闲下来,怀里揽着阿脔,和阿脔一起躺在小榻上看着桃花。 谢拂身把头靠着阿脔的肩窝,耳鼻间萦绕这阿脔的清幽的香气,看着阿脔美丽的容色,连日里的劳顿消失不见,浑身才放松下来。 春风仿佛识得人性一般,不忍打搅两人,只是徐徐温柔吹过,缓缓带下些许花瓣和淡幽的清香。 阿脔见那花瓣落下,心里高兴,霁颜一笑,伸出手接住那花瓣,粉色的花瓣静静躺在阿脔手中。 谢拂身眼中柔波荡漾开来,轻声道,“满树和娇烂漫红,万枝丹彩灼春融。” 阿脔还以为谢拂身早已睡着了,先下忽地听到谢拂身的声音,才知谢拂身还未睡下,q的转头看向谢拂身,细细一看,觉得谢拂身眼底有了些倦色,整个人显得很是乏累。谢拂身这几日晚间若是到宫里侍疾,也不能回王府,好几夜不曾好好睡上一觉。 阿脔眼珠子一转,放开手中的花瓣,伸出手轻柔的给谢拂身按了按太阳穴。 谢拂身见阿脔一脸专注,神情关切,心里柔软就像那春日里新生的柔软柳条,情意浓浓的唤了声,“阿脔……” 阿脔轻声道,“拂身,你这几日是不是很累呐?” 谢拂身抓住阿脔的手,放于自己胸前,嘴角微弯,“累。” 阿脔眉头一簇,想从谢拂身手里抽出手来,“那我给你按按,你便不累了。” 谢拂身握着阿脔的手,柔柔一笑,笑的眼睛都弯了起来,幽幽道,“我知道一个法子治劳顿……” 阿脔咦了一声,好奇的看向谢拂身,“什么法子?” 谢拂身眸底流光溢彩,宛如星光,定定看向阿脔,含笑道,“你亲亲我,我便不乏了。” 阿脔真心实意地听着谢拂身说话,还以为真有什么好法子可以缓解这乏累,没想到居然被谢拂身戏弄一番,心里好不恼火,气的眼角挑起,脸色发红,怒气冲冲的看着谢拂身。 谢拂身见阿脔发怒,颜色却像那骄阳一般艳丽,光彩夺目,谢拂身凝眉,“你当我是骗你么?” 阿脔冷哼一声,心里大不相信,气呼呼的看着谢拂身道,“你不是骗我是什么?” 谢拂身放低了声音,挨近阿脔耳边,音色就像那月亮般的清辉,飘渺温软,“古书记载,鲛人之唇有静神安心之功效,乃是解除发困最好的法子。我哪里是在骗你,全是实话实说。” 阿脔听得狐疑,将信将疑道,“真的?” 谢拂身直视阿脔双眸,淡淡道,“阿脔,我何曾骗过你?你若是不信,也罢了……”说完好似细腻交瘁不已,放开阿脔的双手,缓缓闭上了眼。 一时间安静下来,只听得谢拂身浅浅的鼻息之声。阿脔咬着唇看着谢拂身,只见谢拂身双眉紧蹙,好似真的疲惫不堪,阿脔横下心,凑了过去,轻轻在谢拂身唇边落下一吻,刚想离开,忽地被环住。 谢拂身笑着睁开了眼,紧紧抱着阿脔,两人紧密相贴,鼻尖相触,气息相交,亲昵至极。 阿脔见谢拂身笑的开怀,又羞又怒,“你还说不是骗我?” 谢拂身柔声道,“你亲了我,我现下当真不觉困累,这哪里算是骗你?” 阿脔气的鼓着脸,心里知道不是这么回事,但又说不出话来,只能瞪着谢拂身。 谢拂身觉得阿脔可爱至极,搂紧阿脔,吻了吻阿脔的嘴角,轻轻道,“睡吧。”说完嘴角含笑,阖上了眼。 阿脔哼了一声,睫毛扑簌扑簌眨个不停,心里还冒着火,怎奈春困一来,沉沉睡了。 刘谦宁行色匆匆来到院外,透过月牙门只见院中桃花树下小榻上,谢拂身怀里搂着个人睡的沉稳,知便知晓那人必是阿脔。 金福全连忙来到院口,小声道,“王爷正在小憩,刘大人找王爷这是有急事?” 刘谦宁急忙点头,神色着急道,“还望金管家前去通传一声,真是一等一的大急事!” 金福全也不敢耽误,连忙进了院子,放小了声音,在谢拂身身边道,“王爷……” 谢拂身缓缓睁开眼,看向金福全。 金福全弓着身子,接着道,“刘大人正在院外候着,说是有一等一的大急事找王爷。” 谢拂身低声道,“唤他到书房去。” “是。”金福全便退下了。 谢拂身慢慢松开阿脔,轻手轻脚下了小榻,脱下外袍给阿脔盖上,这才到了书房。 谢拂身一进书房,刘谦宁便急忙道,“王爷,不好了,刘启传来消息说午间皇上曾醒来一次,说是怕自己身子不大好,明日要赦了礼亲王,让礼亲王一同来侍疾。” 谢拂身听得此话,神色肃然,“校骑卫可准备好了?” 校骑卫是馥城中的守城军队,负责整个王城的守卫。 刘谦宁沉声道,“都准备妥当了,就等王爷一声号令。” 谢拂身颔首,面上清冷,但是眼神却带着火一般的跳跃起来,“传本王的令下去,今夜戌时校骑卫封住皇宫、城门以及礼亲王府,任何人不得进出!” 刘谦宁知道时候到了,浑身直觉热血沸腾起来,面色都红了,“是!” 谢拂身凝视着一窗盎然的□,唇边带起一抹笑意,“也该是时候了……” ☆、驾崩 高大的宫墙在夜色下投下厚重的黑影,整个皇宫都被笼罩着黑沉的暮色之中,显得阴气沉沉,让人无端端心里发凉。 乾清宫内灯火通明,香炉里青烟盘旋上升,青烟升到顶端,微微变淡,消失不见,只剩清幽的气味在殿中回旋。 偌大的寝殿内只剩下昏睡在床榻上的宣武帝和长身玉立的谢拂身。 谢拂身走到香炉旁,揭开那盘龙的香炉顶盖,把一包白色粉末全都撒进了那香炉中。殿内一股浓烈苦涩的药味还未散去,这淡淡的香味飘在这殿内似有似无,很是清幽。 谢拂身立于床边,静静凝视着宣武帝,见宣武帝病了这几日,面上皱眉顿显,额前的头发都花白了,整个人都苍老起来,谢拂身心里默然,原来父皇真的已经老了。 宣武帝睡了许久,愈发觉得胸闷至极,喘不过起来,簇地睁开眼,依稀间只见床边站了一人,细细一看,原来是谢拂身。 宣武帝胸口闷得就想要炸开一般,猛地咳嗽起来,这一咳嗽,竟然咳出了不少鲜血,宣武帝见那明黄色的被褥上溅上点点鲜血,宛如冬日里雪天中的红梅,很是刺眼,宣武帝神色骤然呆住,满眼震惊。 谢拂身看着那被褥上的鲜血,淡淡道,“父皇,您咳血了。” 宣武帝喘着粗气道,“来人,来人……”怎奈气力不足,声量不大,在这空荡的寝殿里转了圈,便消散了。 宣武帝这么你用劲,嘴边鲜血越发多了,宣武帝向着谢拂身伸出手。那只手颤颤巍巍,手上带着点褐斑,皮肤焦枯,就像那干枯的老树皮一般。 谢拂身握住宣武帝的手,那只手热的烫人。谢拂身从怀里拿出方帕子,细心地给宣武帝拭去唇边的血色。 宣武帝气喘吁吁,对着谢拂身道,“拂身,传我圣旨,让拂摇进宫来……” 谢拂身看着宣武帝,收住帕子,淡笑道,“二哥被我围了,出不来。” 宣武帝大惊失色,看着谢拂身带着笑容的脸,心里忽地惊慌起来,“你这是要逼宫!” 谢拂身颔首,把那帕子扔在脚边,“是。” 宣武帝一惊之下,想甩脱谢拂身的手,怎奈使不上力,紧紧被谢拂身攥着,“来人,来人!” 谢拂身握着宣武帝的手,轻轻坐在床边,“人都被我调走了,父皇有何事,便对儿臣说好了。” 宣武帝目眦欲裂,狠戾的看向谢拂身,“你这个不孝子!你密谋夺位,必定被天下人所不齿!” 谢拂身毫不在意的笑了起来,“父皇这王位是如何得来的?莫不是要让儿臣替父皇回忆一番?” 宣武帝当年也是上演了一出逼宫,才夺得了这皇位,一时间听到谢拂身的话,心内狂跳,“你,你……” 谢拂身声线清幽,“父皇无须担心,诏书儿臣都已替父皇立好了,父皇可要看看?”说完谢拂身松开宣武帝的手,从怀里拿出个明黄色封皮的诏书,展开在宣武帝面前。 这诏书是个遗诏,其中言明了夏朝的下一任君王便是谢拂身。 宣武帝看着这诏书,满眼震怒,这诏书一看,确实是宣武帝的亲笔,但宣武帝从未写下过任何诏书,这诏书显然是谢拂身伪造而来。 谢拂身收起诏书,“父皇这下便可安心了。” 宣武帝愈加怒不可遏,心内怒火郁结,急怒攻心,口中鲜血喷涌而出,双目圆睁,猝然而死。 谢拂身心中微微一空,恍惚了一瞬间,便又清明过来,伸手合上宣武帝的双眼,站起身来,向外走去。 走到那香炉边,谢拂身顿了顿,那香炉中撒的是灵囿花粉,清神静心,安神醒脑,这花粉和着茉莉花粉一通掺进了那方墨里,茉莉花香遮掩住了这灵囿花香,旁人绝对嗅不出来。宣武帝患有痛风,这灵囿花和此病相克,万万不可沾染,一旦染上,绝活不过一月。 谢拂身看了眼那香炉,马上转开眼,向着殿外去了。谢拂身推开寝殿之门,只见晚间月色如水,一轮明月挂与空中。 夜色正好。 39入宫 谢拂身黄袍加身,一夜间,便成了这夏朝天子,国号华筵,意为天下华富,普天同筵。 宫里尽是飞檐卷翘,金黄翠绿两色的琉璃华瓦在阳光下粼粼如耀目的金波,晃得人睁不开眼睛,一派富贵祥和的盛世华丽之气。 阳春轩离养心殿最近,布置华贵,院中种了不少的茉莉花,和在王府时一般的景象,粗的一看,还以为未曾离开王府一般。院中不禁有茉莉,就连那长寿冠海棠花大理石水缸也一并搬了过来,水缸中那“蝶尾墨龙睛”游的惬意,墨色般的尾鳍如丝一般地荡漾在水中,给那清水添上了些墨色,但也好看。 屋里宫女和太监忙成一团,正在摆放着装饰物件。 阿脔百无聊赖,无事可做,只好坐着看着大家忙这忙那,眼珠里滴溜滴溜转个不停。 不多会,只见个穿着紫色绣着八蟒的中年男子进到屋内,那人面上毫无胡须,白净精明,笑着给阿脔鞠了个礼,“公子,奴才是皇上身边的刘启,给公子请安。” 阿脔点点头,好奇的看着刘启。 刘启在服侍宣武帝多年,如今跟着谢拂身也很是会审时度势,知道阿脔在谢拂身心里的分量,也不敢怠慢,笑着道,“这阳春轩原名富贵轩,皇上觉得这名字甚是土气,配不上公子,这才改成了阳春轩,说是取个“阳春布德泽,万物生光辉”的意思。” 阿脔听得刘启唤谢拂身皇上,想到谢拂身一身金灿灿像个橙子,一时觉得好笑,忍不住笑了起来。 刘启心下暗叹阿脔的美色,心里也怪不得皇上喜欢,这么个谪仙似的人物,谁不喜欢? 清秋知晓阿脔定是又想到什么关于皇上好笑的事,如今谢拂身成了天子,不比当时在王府,自然要小心一番,清秋怕阿脔随口乱说出来,成了大不敬,连忙对着刘启道,“幸苦公公特意跑一趟了。” 刘启摆手,“不敢不敢,奴才就是过来看看公子安顿的如何,要说皇上对公子的恩宠呐,那可是头一份的!公子你抬头看看这屋顶的装饰。” 阿脔听得刘启这么说,好奇的抬头望着屋顶,只见屋顶圆形似井口的雕饰,一圈一圈圆环雕在顶上,最外圈有二十四盏黄梨花灯座,这灯座底部各自引出二十四条红色彩带,拖着一个红花底叶的盖顶,盖顶上雕刻着一株怒放的荷花,荷花边上雕刻着两条巨龙,作二龙戏 恋耽美 分卷阅读9 鲛人之禁脔 作者:午正开 状。 阿脔从未见过这个,当下咦了一声,“这是什么?” 清秋在王府多年也曾得见过,一时间也很是奇怪。 刘启恭声答道,“回公子,这叫作“藻井”,是宫里特有的装饰,寓意吉祥藻藻,如意似井,是个属意吉祥的雕饰。可这藻井并非是人人都可用的,在这宫里出了皇上的乾清宫和皇后的甘泉宫,就着有着阳春轩有了!可见皇上对公子圣宠极弄呐!” 阿脔也不稀罕什么圣宠,只觉得这装饰很是好看,仰着头看了半宿,也不理睬刘启。 清秋听得刘启这般说,心里又惊又喜,喜得是谢拂身对阿脔的宠爱,惊得是如此明目张胆的圣宠,不知又会惹来多少嫉妒和怨恨。 清秋福了身子,向着刘启道,“公子心性单纯无忧,日还还望公公多多眷顾。” 刘启直摇头,“姑娘折煞奴才了,奴才以后还要仰仗公子呢!姑娘无须担心。” 刘启这般说,清秋心里稍稍安了些许,面上也露出个笑容。 “好不快进来给公子请安!”刘启冲着屋外厉声喊道,只见三个宫女和着三个太监鱼贯入了屋里,跪在地上给阿脔磕头。 “奴才参见公子,公子万安。” “奴婢参见公子,公子万安。” 阿脔正仰头仰得脖子酸,低下头一看,六个人齐齐的跪在自己面前,阿脔在王府里也没见过这么多人跪自己,心里一急,连忙喊道,“你们快起来!” “多谢公子。”六人连忙起了来。 刘启帮着报了六人的名字,“这些都是贴身伺候公子的奴才,另外还有些粗实奴才,就不一一带个公子认识了。公子看看,可满意?人若是不够,奴才再拨写个人过来伺候公子。” 阿脔眼珠子转着,溜过六人,“够了,就这几个就够了。都别低着头,抬起头我看看。” 几人连忙抬起头,只是眼神低垂,不敢看向阿脔。阿脔看着几人,都觉顺眼,不觉笑了,“都很好。” 几人这才松了口气。 刘启笑道,“这奴才就放心了。皇上还吩咐了,这阳春轩掌势的是清秋姑娘,以后还需姑娘多多费心了。奴才怕皇上那边还有事,这就退下了。”说完退了出去。 阿脔眼角上挑,看着这满院子的人,忽地觉得这皇宫好似和王府大不一样了。 40、合欢盏 晚间月朗星疏,白玉般的月亮挂在夜色见,洒下一片寂静的清辉。春来本是万物争相开放的时节,阳春轩里的茉莉也不曾落下,在这怒放的春意里露出丝丝淡然的香味,宛如那歌舞盛宴时舞女飘然淡绕的丝袖,清幽而缭绕。 谢拂身抱着阿脔,静静地萦绕在着暖香之中。 “皇上,您要的东西备好了。” 刘启的声音传到房内,谢拂身淡淡一笑,“端进来。” “是。” 刘启抬着个朱红色的漆盘,盘里放了个青花瓷的酒樽,和两盏小巧的酒盏,那酒盏做很是精致,白底如玉的颜色,给这繁复的春景增添了一丝朴素,这酒盏上的花纹和一般的酒盏大为不同,寻常的便是起一些花色纹案,可这酒盏上确实一队戏水的鸳鸯,那鸳鸯活灵活现,栩栩如生,水珠也跟着灵动起来,仿佛只见一碰到那酒盏,就能沾到水珠。 刘启躬身在桌上放下东西,退了出去。 阿脔鼻子灵得很,一时间嗅到一股酒酿般的甜香,看着那酒盏笑了起来,“这是什么?” 谢拂身拿起酒樽,缓缓倒满了两盏酒盏,屋内酒香四溢。这酒闻起来不似一般之酒的辛辣,反倒是带着股花香,这香味和屋外的茉莉清香胶着在一处,这馨香飘渺,宛如仙境。 谢拂身笑着递了盏酒盏给阿脔,“这是桂花酒,取了新鲜的桂花和那早晨花蕊上的露珠酿造而成,酒味不浓,极好的保留了桂花的清香,甘甜清冽,喝喝看。” 阿脔眼珠子只盯着那酒盏望,接过酒盏,只觉鼻息间全是花香,心情都松软起来,一口喝干了那酒盏,舌尖上留着那挂花酒的香甜。 阿脔咂咂嘴,把酒盏递给谢拂身,眯着眼道,“还要。” 谢拂身宠溺一笑,给阿脔又满了一盏。 阿脔舒舒服服喝下这挂花酒,笑的眼睛都弯了起来,就像那月牙一般,“真好喝!拂身,你说院里里茉莉花也能酿酒么?若是能,让清秋酿上许多,够我喝好久了!”阿脔说完,一脸的相忘,眨着眼无限期待的看着谢拂身。 谢拂身看的好笑,唇角挽起个幅度,“这茉莉也能酿酒,但这桂花酒却有一番含义。” 阿脔听的有趣,连忙问道,“什么含义?” 谢拂身饮下盏中之酒,笑道,“桂花象征新贵,意为“新贵入宫,吉庆祥和”,这等寓意,茉莉是不曾有的,所以这才喝下这桂花酒,以此庆贺阿脔你入宫。” 阿脔眼珠子一转,大笑起来,“我是新贵?” 谢拂身看着阿脔笑颜如花,心里一醉,悠悠道,“在我心里,阿脔便是贵不可言。” 阿脔听得耳根发红,心里烧得慌,撇开头,看着那酒樽道,“这桂花酒当真好喝,我还要。” 谢拂身看着阿脔发红的耳尖心情大好,满上两盏酒盏,眼里柔色飘逸,就像那漫天的星光,晃得人心神发颤,“这酒盏名为“鸳鸯合欢盏”,乃为宫里新婚之夜专用。今夜,阿脔我也与你用上一回。” 阿脔看向谢拂身,在那淡色的眸子里看到自己的身影,一时间心乱神迷,不自觉接过那酒盏,和谢拂身一到饮下了那酒,莫名的暖的发烫,烫的脸都烧了起来,心里却无端的平静,静的宛如镜湖的湖面,虽然带着丝丝涟漪,但是安定温暖,安稳至极。 在这流转如波的岁月里,阿脔头一次知道,什么叫做岁月静好。 41 阿脔从未喝过酒,不胜酒力,而且这桂花酿虽然不带酒味,可这后劲极大,没过多会儿,阿脔脸上烧得厉害,晕晕乎乎,昏然欲睡。 谢拂身含笑摇摇头,放下酒盏,把阿脔抱上了床。阿脔因为喝了酒,脸色不自然的潮红,眼睛闭着,可那纤长的睫毛扑扑的闪着,就像那迎风飘荡的花瓣一般,带着几分脆弱,却又美得惊人。 谢拂身不禁想到了《斗百花》里得诗句,真真是个“脸色朝霞红腻,眼色秋波明媚。” 阿脔喝过酒,身上渐渐发起烫来,在不自觉呻、吟一声,伸手拉开了点领口,一时间,锁骨微微露出,肤白如雪,晶莹滑腻。 谢拂身眼神一深,低头忽然擒住阿脔的嘴唇,专心而温柔地吻住阿脔。头里晕得很,也不知道何事,只觉得嘴里一片酥麻,觉得舒服起来,主动搂住谢拂身的脖颈。 谢拂身心里一颤,乍然得见阿脔回应自己,心里有些意乱情迷起来,越发死死吻着阿脔,撬开阿脔的牙关,把舌头伸进口腔里,瞬间唇齿大片的纠缠就淹没了触觉,温热的舌头搅合在一起,带来一阵阵让人酥软的电流。 谢拂身吻着阿脔,一边伸手解开了阿脔的衣裳,阿脔胸襟不禁暴露到了空气之中,似乎觉到了点凉意,微微一抖。 谢拂身放开阿脔的唇,亲吻着阿脔的耳垂和脖颈,阿脔迷迷糊糊,只觉有条温热的东西不停地的舔舐着自己,被舔过的地方就像被火燎到一般,热的挠人,于是乎不自觉弓起了身子,贴着谢拂身。 谢拂身压上阿脔,指尖轻轻捻起那粉红色的茱萸,指腹轻轻摩挲着,引来阿脔低声呻、吟。 那呻吟声仿佛最好的媚药,惹得谢拂身浑身的血液热的都要喷涌而出,谢拂身眼底都泛起了红,眼眸中全是浓浓的情、欲。 谢拂身指尖往下,挑开阿脔的中衣,眼神发暗的望着阿脔那处,阿脔从未经过情事,那东西粉嫩得紧,此刻缓缓抬头,半硬了起来。 谢拂身不自觉咽了口口水,声音嘶哑的性感,把头埋进阿脔发间,“阿脔真漂亮……” 说完一手握住那处,惹来阿脔一颤。 阿脔那地方被谢拂身握住,酒醒了大半,忽地睁开眼经,惊慌的看向谢拂身。 谢拂身唇边挽起了笑意,笑的又柔情,又邪魅,“阿脔别慌,一会儿就让你快活……” 说完握着那东西上下套弄起来,阿脔哪里又自渎过,被谢拂身这么一弄,只觉全身的血液都冲着那地方涌去,后背升起一阵电流直冲后脑,惹得阿脔浑身发颤。 谢拂身一边套弄着阿脔,一边轻吻,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阿脔,生怕错过阿脔任何的表情。 阿脔舒服的很,喉结轻轻翻动,嘴角轻轻泻出点呻、吟。 阿脔虽然美丽,可平日里确实透着股子干净纯洁的气息,就像那院子里的魔力一般,莹白高洁,可现下在这芙蓉春帐里情、欲袭来,却不自觉带了几丝媚意,眼角高高挑着,细碎的光华顺着那眼角泻出,就像瀑布一般扑面而来,看得人骨子都酥了。 阿脔浑身因为情、欲染得发红,滑腻红润,皮肤上就像染了层密似的让人移不开眼睛,宛如从那白色的外壳中忽地绽放出了一枝妖艳的曼珠沙华,把人的魂魄都紧紧吸住,这一红一白,越发让人沉沦。 谢拂身手上动作也越发快了,一波波快感就像巨浪一般打向阿脔,阿脔承受不住,忽地弓起身子,脚尖紧绷,泻了出来。 谢拂身手上全是阿脔的液体,那东西不带任何腥味,反倒是带着股子幽幽的香味,让人情动。 阿脔头脑就像闪过一阵白光,而后一片空白,不住的喘着气。 纱帐中暖香四溢,全是阿脔的味道,闻的谢拂身血脉喷张,下身更是涨的发痛。 谢拂身趴在阿脔身上,指尖向着阿脔后穴拂去,温柔而又粗哑的一遍遍叫着阿脔的名字,“阿脔,阿脔,阿脔……” 阿脔只觉穴口被谢拂身轻轻抚摸着,看着谢拂身仿佛要吃了自己一般的表情心里大骇,挣扎起来。 谢拂身死死按住阿脔,眼底红的吓人,一只手指轻轻推了进去,顿觉里面一片温热,热的让人发狂。 阿脔微微发痛,心里好似乎的明白了,也不在挣扎,死死咬着嘴唇,眼泪扑簌扑簌的往下落,一落到腮下,变成了颗颗珍珠。 谢拂身见阿脔泣泪,心里一痛,连忙抽出手指,柔声道,“阿脔,莫怕,我不动你了……” 阿脔见谢拂身收了手,心里又是委屈又是愤怒,一口咬住谢拂身的手臂,死死不松口。 谢拂身手臂一痛,眉角挑起,却也不说话,眼底都是爱恋的看着阿脔,任由阿脔咬着。 阿脔咬得极重,一时间嘴里有了股铁锈味,心里一惊,低头只见自己嘴边沁出些血迹,这才知晓自己咬的太重,连忙松了口,哼了一声,转过头不看谢拂身。 谢拂身见阿脔脸颊边还带些泪痕,嘴唇轻轻覆上阿脔面颊,舌尖舔着泪痕,只觉舌尖苦涩发咸,心里却柔情似水。 阿脔脸上湿热,又烧了起来,眼前见到自己深深带血的牙印还印在谢拂身手臂上,心里有点后悔,但又拉不下脸面,闷声闷气道,“别舔了,我脸上又没有糖……” 谢拂身听得阿脔说话,知道阿脔消了气,心里欢快起来,带着丝笑道,“谁说没有?我舔着就是甜的。” 阿脔听到谢拂身说些不正经的话,又恼起来,不理谢拂身。 谢拂身压着阿脔,咬了下阿脔的耳垂,轻声说道,“阿脔,我手疼……” 阿脔转过头,眉头一皱,一双眼睛晶晶发亮,宛如那透明氤氲的琉璃灯,不带一丝杂质,有的只是通透,“当真疼?” 谢拂身心里软得就像潭水,点点头,“当真。” 阿脔见那好似还有血冒出,急了,“那怎么办?” “你帮帮我,我便不痛了。”谢拂身见阿脔慌张,知道阿脔关心自己,对着阿脔道。 阿脔连忙道,“怎么帮?” 谢拂身挑起唇角,柔柔看向阿脔,“说好了帮我,你可不许抵赖。” 阿脔剜了眼谢拂身,不满道,“我什么时候抵赖过?” 谢拂身笑了起来,“容我想想……好似是经常吧。” 阿脔感觉谢拂身笑的胸腔也震动起来,颜色带羞道,“胡说,我从不抵赖!” 谢拂身一把抓住阿脔的手,紧紧看着阿脔,“真的从不抵赖?” 阿脔鼓着脸,坚定道,“从不!” 谢拂身霁颜逸潇,好似冰雪消融一般,抓着阿脔的手往自己热的发烫硬挺的那处放去。 阿脔手里只觉握着个热铁似地,那东西还会微微发跳,吓得阿脔要松开手,怎奈谢拂身打手盖着阿脔,阿脔抽不回手,脸红的就像那新娘子的喜服,“你,你,你不是手疼么?” 谢拂身浓情款款的望着阿脔,“我是手疼,可是你帮我弄弄,我这处一舒服,就不疼了。” 阿脔怒道,“你无耻!” 谢拂身浑不在意,反倒是一本正经的望着阿脔,“你若是不帮我,那就是耍赖……” 阿脔气的说不出话来,但又觉得不能让谢拂身这般来说自己,心里一横,闭着眼,不想看谢拂身,赴死一般的说道,“帮就帮!” 谢拂身笑了起来,手抓着阿脔上下动着。 阿脔手里握着那东西,上下动了几下,觉得那东西好像还大了一圈,吃惊不已,谢拂身看着阿脔,手里飞快的动着,喘息加重起来。 阿脔只觉手里热的都发麻,也不见谢拂身放开,拧着眉,“拂身,我手都疼了!” 听得阿脔叫自己,谢拂身颤了一下,动的越发快了,声音低压,又带着几分急切,“阿脔,唤我的名字,快……” 阿脔手掌就像要着起火来,为了让谢拂身快些停下,只得喃喃唤了谢拂身的名字。 阿脔的声音软腻,还带着些情事后的慵懒,尾音微微上翘,好似撒娇一般,听在谢拂身耳里说不出的勾人,谢拂身轻轻闷哼了几声,尾椎处电流一窜,仿佛飞上了云端似的,脑里一片空白,一片白浊喷了出来,沾湿了阿脔的手。 阿脔被那东西烫的一抖,窘迫起来,不肯看向谢拂身。 谢拂身缓过劲来,轻柔的拉过阿脔的手,一根一根替阿脔擦拭了手上的白浊,笑着抱住阿脔,吻吻阿脔的唇角,柔声道,“手臂果然不疼了,阿脔真好……睡吧。” 阿脔头上发昏,身上一暖,经过一夜这么闹腾,睫毛颤了几下,睡下了。 42夜宴 春去夏来。 夏季一到,馥城也开始炎热起来,热气就像那蒸腾的波浪,一波一波从地底冒了起来。 阿脔一直生活在水底,怕的就是着酷热,本就是爱闹腾的性子,可因为这夏热,连日里也不爱出门。 透明的冰块放在黄底起腾龙的瓷盆里,一盆盆的放在屋里,不断升起的凉气为着阳春轩扫去了不少热浪,倒也凉爽起来。 阿脔身子乏得很,懒得动弹,闭着眼在小榻上歇凉。清秋立于阿脔身边,手里拿着个玉骨扇子给阿脔扇着风。 清秋看着这满屋的冰块出神,心里想到谢拂身对阿脔的疼爱,这夏季一到,往日里不起眼的冰块也成了抢手货,个个宫里都缺着,唯独这阳春轩,冰块不断,可见阿脔在这宫里的地位。 清秋正发着呆,忽地听到一阵脚步声,眼角一片明黄,知是谢拂身来了,连忙要行起礼来,谢拂身忽地摆摆手,示意清秋不要言语,几步走到小榻边,接过请求的扇子,含着笑给阿脔扇着风。 清秋知晓谢拂身不喜打搅,便退了下去。 谢拂身终归是个男子,手上力气比清秋要大得多,这扇子一闪,风也更大了起来,扇的阿脔满面清凉。 阿脔不禁笑了起来,“清秋,你这扇子扇的真好!” 谢拂身一下子笑了出来。 阿脔听得是谢拂身的笑声,睁开了眼,故意挑刺,“清秋扇的好,你扇的不好,冷死我了!” 谢拂身收住扇子,挤上阿脔的小榻,这小榻不宽,容不下两个人,谢拂身伸手一捞,把阿脔翻了过来,趴在自己胸上。 阿脔撇着嘴,想推开谢拂身,“有床你不趟,偏偏来和我抢这小榻!” 谢拂身紧紧抱住阿脔,下巴抵在阿脔头顶,笑着道,“可床上没有阿脔。” 阿脔心里莫名的一喜,可脸上装着生气,哼了一声。 谢拂身轻声道,“阿脔,我今夜来的要晚一些,你别等我,先睡下。” 往日里谢拂身都和阿脔一到用了晚膳才就寝,可今日这般一说,阿脔觉得很是奇怪,眼珠子一转,双手撑在谢拂身胸前,探起身子,“你要去做什么?” 谢拂身笑了一笑,“有些奏折要看,怕晚了影响你。” 阿脔大失所望,还以为是有什么好玩的事,没想到却是个最无趣的奏折,也懒得再问下去,靠着谢拂身的胸膛小憩起来。 馥城街道上十分热闹,各种铺子,个个小摊,应有尽有,一片繁华。 几个身穿外邦服侍的男子走在街上,不是光光小摊,买些东西,细细看着馥城的繁荣。 看着服侍,这几人当时来自怀州以外的边疆,琶兹国。 小巷里有不少孩童正在玩闹,你追我赶的唱着儿歌,“金灿灿,亮堂堂,宫里住着个美阿脔。天蓝蓝,水清清,一静一动皆容色。花红红,草青青,阿脔比花还要美。” 孩童们唱着歌,一时间往小巷后面跑了,见不到影子。 为首一人剑眉星目,容色俊美,五官挺拔,只是那眼中精光顿显,宛如那草原上凶狠的狼,让人不寒而栗。那人听得孩童口里的儿歌,冷冷一笑,“这馥城当真繁华。” 身后一藏绿色衣裳的男子低声道,“水土要好上一些,不必琶兹黄沙滚滚。大皇子,这晚间皇宫盛宴,您作何打算?” 琶兹向夏朝传书,提出了不战共和的提愿,谢拂身自然允诺,这一行人正是来到馥城送这提愿书而来。 为首那人便是琶兹大皇子,缇商。 缇商眼中带着精光,轻声道,“这提愿书本就是假的,为的是麻痹夏朝,而琶兹好养兵蓄锐,厚积薄发,我也懒得去做戏。晚间我跟着你们进宫,而后分开,去探探这馥城皇宫!” 宫里为了琶兹前来,准备了夜宴。 谢拂身晚间便是要到那夜宴上去,便让阿脔先些休息。谢拂身心里不愿阿脔被人窥见,一心只想让阿脔只为自己,不想让他人见到丝毫,也就编了个幌子,不让阿脔到那晚宴上去。 阿脔吃过晚膳,夜间太阳落下,没有那般炎热,在屋里待不住,往屋外去了。刚到门口,就听得门口有小太监在小声说话,阿脔停住了脚步。 “晚上宫里有晚宴,布置的可好看了!” “你去看过了?”另一个的小太监好奇地问道。 “可不是,不少宫女和太监在那忙活着,光是那悬挂起来的花灯,就有这么大!”那太监抬起手,比了个大圆。 “在这说什么呢?可别吵到公子。”清秋拧着眉,看着两人。 两个小太监一急,连忙低着头退了。 阿脔听得清秋的声音,急匆匆跑回了屋子,躺在小榻上。 清秋跳了帘子进来,见阿脔歇着,便放下帘子,到小厨房去让准备些小点心,怕阿脔晚上饿了肚子。 阿脔听得清秋出了屋,咕噜从小榻上翻了下来,怒气冲冲,“好你个谢拂身!还说什么批折子,原来是背着我弄夜宴!” 阿脔越想越可气,眼珠子呼噜咕噜一转,笑了起来,“你骗我不让我去,我偏偏要去!” 阿脔想定,轻手轻脚出了屋子,见屋外没人,连忙跑了出去。 这皇宫极大,阿脔平日里要去哪处都是有人跟着,有人指路,这一下子要去找开夜宴的地方,阿脔还真不知道要往哪边走,只好胡乱的走着。 宫里不时有巡夜的侍卫,阿脔远远见到,心里一惊,怕被侍卫待到,就去不得夜宴了,头一转,只见身后有个假山,阿脔急忙躲了进去。 阿脔听得侍卫脚步渐进,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忽地只见自己眼前飘过个黑影,一时受到惊吓,刚要大喊出声,没想到那黑影站与阿脔身后,一把捂住阿脔的嘴,“别出声!” 阿脔惊怕,也不敢出声,只听得侍卫脚步越来越近,之后又渐渐远去。 那人反手按住阿脔,阿脔背后贴着假山,面对着那黑衣人。 那黑衣人便是缇商。 缇商本想一刀杀了阿脔,但转过头来,只见阿脔一双眼睛闪闪发亮,眼底清澈,丝丝月光折射在哪眼中,荡漾开来。眼神惊怕慌张,让缇商好生不忍。 缇商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双眼睛,紧紧盯着阿脔,“你若是不出声,我就放了你,懂了么?” 阿脔连忙点头。 缇商手一放,松开了阿脔,阿脔刚刚被捂住嘴,呼吸不畅,现下忽地被松开,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缇商放开手,见到阿脔,眼睛再也转不开去,紧紧看着阿脔,这才知道原来世上还有这么好看的人,就这一眼,就可以将人的魂魄吸去。 阿脔喘过气,抬头见到那双眼睛沉沉望着自己,眼底不少痴醉翻滚,阿脔一阵厌恶,蹙着眉头,“你让开,我要走了。” 缇商听到阿脔,说话,这才回过神来,双手抓住阿脔,把阿脔抵在那假山上,缇商一把扯下黑布,露出面貌,眼底都是疯狂的光芒。 阿脔心里一惊,只觉不好,想大声呼救。 缇商知晓阿脔的想法,一低头,狠狠吻着阿脔,阿脔被缇商吻的生疼,这吻不似谢拂身的温柔,反倒是带着股狠戾。 阿脔又惊又怒,一张口,咬住缇商的嘴唇,缇商吃痛,却不松开阿脔,吻的阿脔满嘴都是血味。阿脔气的伸出脚,要踢向缇商。 缇商只得松开阿脔,眼神如狼一般的看着阿脔,阿脔嘴角带着丝缇商的血迹,在那白皙的肤色中这一丝血痕显得妖娆起来。借着月光,缇商见得阿脔穿着高贵,不似寻常人,又见阿脔美貌,忽地想起日间听到的儿歌,笑了起来,“你是阿脔。” 阿脔一惊,脱口道,“你怎么知道?” 缇商这一听,当真知道了,伸手捏住阿脔下巴,逼着阿脔看向自己,低声说道,“阿脔比花还要美,看来确实没错……我是缇商,你记着。” 说完紧紧看着阿脔,那一眼让阿脔想到盯着兔子的饿狼,轻颤了一下。 缇商说完,飞身出了那假山。 阿脔见缇商一走,狠狠抹了一下嘴角,见到假山下有片梧桐叶子,只把那当做缇商,使劲跺了几脚,恨不得把那缇商跺死。 有了这事,阿脔也没了心情,恹恹的回了阳春轩。 才到门口,就见到清秋一脸焦急的等在门口,一见阿脔,清秋松了口大气,连忙小声问道,“我的好公子,您这是到哪去了?害奴婢好找!” 阿脔一想到那假山里的事就一阵心烦,不想叫别人知道了,也就不曾多说,抿着唇挑着眉,“我就是闲着没事,到院门口转了转……” 阿脔说完忽地想到谢拂身,心里一跳,靠近清秋,“清秋,你别告诉别人我晚上出来过,好不好?” 阿脔睫毛颤得厉害,语气软软糯糯的,听得人心都要化了,又怎么忍心拒绝?清秋本就心里向着阿脔,当先就点头道,“公子,您就放心吧,清秋晓得的。”说完悄悄带着阿脔回了阳春轩,没人发现。 43要礼 夏季炎热,阿脔整日窝在阳春轩里,觉得日子过得烦闷极了,可又不想出门去面对那灼热的炎夏,整天都打不起精神来。 清秋和几个小宫女坐在桌边,低着头在做女红,阿脔来了个精神,站在桌边细细看着,见几人好似都在绣锦帕。 清秋拿了方淡蓝色的帕子,在帕子上绣了朵纯白色的茉莉花,白蓝相间,很是好看,越发突出了茉莉的清纯洁白。 阿脔忍不住开口道,“清秋,你们怎么都在绣帕子?” 几个小宫女听的阿脔开口,脸上飞起了点红霞,互相看了一眼,抿着唇羞答答的轻笑起来。 清秋放下手里的活,笑着看向阿脔,“先下也到了六月底,过不了几天便是七夕。馥城有个传统,等到了七夕,姑娘们便会拿出自己修好的锦帕,送给自己的心上人,取个“以帕传情”的意思。” 阿脔唔了一声,忽地眼珠子一转,笑嘻嘻的看向清秋,冲着清秋直眨眼,“清秋,你这帕子是要送给谁的?” 其余几个小宫女也跟着凑热闹,打趣起来,“清秋姐姐,谁是你的有情郎呐?” 清秋忽地闹了个脸红,眼角不自觉带了点羞意,手指不自觉缠着那帕子,绞了起来,“我绣这帕子只是闲着没事,胡乱打发时间而已!” 清秋平日里端庄稳重,气质陈静,怎会想今日这般娇羞脸红?今日得了这么个机会,谁也不想放过,都想接着打趣清秋,可没想到忽地听到屋外传来真吵闹声,一声“皇上驾到!”传遍屋内,小宫女都连忙跪了下去,只见一片明黄色的衣角踏入房内,众人连忙问安,“皇上万岁!” 阿脔见满屋子都是跪着的人,又想到谢拂身一来,怕是不能接着逗弄清秋,心里微微不高兴起来,瞥了眼谢拂身,自顾自的依着桌边,坐了下来。 谢拂身也不恼,微微笑道,“都下去。” 一干宫女都推出了屋子,只留下谢拂身和阿脔。 谢拂身挨着阿脔坐下,身子紧紧贴着阿脔,吻了吻阿脔的鬓间,“怎么一脸的不高兴?谁又惹你了?” 阿脔皱着眉,一脸的厌恶想挪开了一点,怎奈又被谢拂身抱在怀里,当下挽着眉头看向谢拂身,“别抱着我!热死了!” 谢拂身闻言没有放开阿脔,反倒是抱得越发的紧,贴着阿脔耳边轻笑起来,温热的气息吹在阿脔耳边,吹得阿脔像脸都红了起来。 谢拂身见阿脔耳垂泛着红,心情大好,轻声道,“过几日便是七夕,馥城到了夏日很是炎热,我知晓你最是不喜这酷热,等七夕我们便道未央行宫避暑打猎,如何?” “避暑”阿脔不稀奇,但是这“打猎”阿脔却是从未见过的,很是心动,但是又不愿让谢拂身瞧了出来,故意绷着张脸,“不想去,我懒得动。” 谢拂身桥着阿脔,阿脔虽然面无表情,可是眼里那透着高兴的光芒当着藏也藏不住,只是阿脔不自知罢了,谢拂身看得好笑,故意逗阿脔,“未央行宫冬无严寒,夏无酷暑,这夏季里一去,都是清凉的微风,吹在脸上说不出的舒畅。猎场也是极大,树叶茂密,不透一丝列热,到时候还可以骑马,这马都是上品,跑得飞快……当真不想去?” 阿脔早就绷不住了,听谢拂身这么一说,满脸都是期盼,喜滋滋的看向谢拂身,“当真不热?” 谢拂身笑了一声,“当真。” “还可以骑马?”阿脔热切地看着谢拂身。 谢拂身点头,宠溺的看着阿脔,“我带着你骑马。” 阿脔本就小孩心性,听完谢拂身的话,对未央行宫充满了向往,越想越高兴,一下子就笑了出来,那笑颜宛如春花,美如明月,浓烈的笑意也感染了谢拂身,惹得谢拂身也跟着阿脔笑了起来。 阿脔听的谢拂身的笑声,挑了挑眉,自己本来想给谢拂身不痛快,可没想到却被谢拂身哄的服服帖帖,还逗得谢拂身开心,越想越不甘心,阿脔眼角扫到方才清秋几人绣的锦帕,一时间计上心来,挑着眼角看向谢拂身,一脸得意,“我又不想去了。” 阿脔一双眼睛最是好看,平日里眼底清澈如水,透亮的宛如月光,此刻这么微微一邪,却带着股惑人的风情,好似无限的春光都从那微微上挑的眼角中泻了出来,看得谢拂身心里一酥,谢拂身柔声问道,“这又是为何?” 阿脔见谢拂身询问,心里早就了开了花,软软糯糯道,“清秋说了,七夕是要送礼的,你给我送了礼,我就去。” 阿脔的声音就想根羽毛,轻轻地搔弄着谢拂身的心,谢拂身噙着嘴角,“好,阿脔要什么?” 阿脔听到一个“好”字,笑得眼睛都弯了,“你可不许反悔,我要什么都要给!” 谢拂身见阿脔怕自己耍赖,越发心里好笑,逗着阿脔道,“绝不反悔。” 阿脔笑了起来,那笑 恋耽美 分卷阅读10 鲛人之禁脔 作者:午正开 声清脆悦耳,“七夕是要绣锦帕的,我就要你就给我绣的锦帕!” 谢拂身哑然失笑,就知道阿脔一定会使小性子,“锦帕都是姑娘家修的,我可不会。” 阿脔横了眼谢拂身,“不会可以学嘛。” 谢拂身无奈,摇摇头,“学不来。” 阿脔气急,刚想发火,不知想到什么,脸红的能滴出血来。 谢拂身见阿脔,这幅样子,故意不出声,等着阿脔说话。 过了一会,阿脔也不看谢拂身,小声道,“我,我亲亲你,你就去学,好不好?” 谢拂身差点大笑出来,没想到阿脔还会灵活使用“美人计”,又见阿脔又羞又急的样子,当真是爱极了阿脔,伸出舌头舔了舔阿脔的耳垂,“好。” 阿脔被谢拂身舔的浑身一震,抬头一看谢拂身已经闭上了眼,等着自己去吻,心里忽地不知为何柔软起来,一颗心扑通扑通跳得飞快,掌心不自觉微微冒汗,阿脔这么细细看着谢拂身,觉得谢拂身长得好看起来,心里微微发甜,阿脔鬼使神差,抬起头,轻轻在谢拂身唇边落下一吻。 谢拂身直觉唇边一阵柔软温热,缓缓睁开眼,只见阿脔唇角弯弯,眼底流光溢彩的望着自己。 谢拂身心里一片宁静,眼中只剩下阿脔,心中浓烈的爱意汹涌翻腾,却只化为了唇边呢喃之字,“阿脔……” 44绣锦帕 夏日里的阵雨来得快去得也快,白日里还是阴云阵阵,阵雨一过,马上蓝天放晴,夺目的烈日破云而出,灼热的阳光洒向大地,但奈何雨水过后,烈日也成了强弩之末,地上蒸腾的水汽为这炎炎夏日增加了几许清凉和舒畅。 下过雨,屋外没没有前几日那么的热,阿脔在屋里早就憋坏了,这雨一晴,阿脔便是万万坐不住,一心的向往那屋外去。清秋无法,知道不能拘着阿脔,定要让阿脔出去一番,但是也不放心,便跟着阿脔出了阳春轩,往御花园去逛了。 逛了半宿,阿脔也没了趣味,但又不想回去,忽地想到谢拂身,嘴角都弯了起来,“这御花园也没设么意思,这会子不知道拂身在做什么,清秋,我们去乾清宫瞧瞧。”说完提起脚,朝着乾清宫去了。 到了宫门口,守门的小太监瞧见阿脔来了,跪着身子便要通传,阿脔想来个出其不意,进去吓吓谢拂身,连忙摆手,不让小太监出声,“你别喊,我悄悄进去看看。” 刘启早就吩咐过下面的人,手下的小太监们也是有眼力的,知道阿脔的身份,也知晓阿脔在这宫里的位置,当下听到阿脔这么吩咐,也没敢拒绝,反倒是笑着道,“那奴才就不通告了,皇上也是知道公子今日个过来,肯定高兴坏了!” 阿脔撇撇嘴,心里微微一喜,太监就跨进了乾清宫。 到了屋外,阿脔轻脚轻手地悄悄进去,不想让谢拂身发觉自己。阿脔慢慢挪到朱砂帐后,隔着一层轻薄的淡黄色朱砂,朦朦胧胧可见谢拂身坐在桌旁,低着头不知在做什么。 阿脔噙着笑,刚想跳出去下一下谢拂身,忽地听到刘启立于谢拂身身边,笑着开口道,“公子真是有福,还劳烦皇上给绣帕子,这一等一的荣宠,不知羡煞多少娘娘呐。” 阿脔听得刘启这么一说,眯着眼睛细细一看,原来谢拂身还真是在绣锦帕。 刘启这话当真是发自心底,谢拂身身为九五至尊,身份何等贵重,此刻却在这做女红,为了个小小男宠亲自绣锦帕,这等怪事无论在哪朝哪代,哪国哪世,都不可能发生,可偏偏却还在自己眼前发生了。越是难得的柔情,越是能打动人心,看着谢拂身手里那颜色素淡的锦帕,刘启心里喟叹,这皇上,当真是个情种。 谢拂身能文能武,才智过人,出身高贵,何曾做过这等事情,手里拿着根绣花针显得笨拙的很,谢拂身轻笑一声,那笑声里满是宠溺和柔情,情意浓重得就像那碧波万里的巨浪,仿佛能把人沉溺其中,“阿脔难哄的紧,朕若是不给他绣,怕是要惹他恼。要说这世间朕万万不愿见之事,便是阿脔不高兴。若这小小锦帕能换来阿脔的欢心,也就值了。” 谢拂身的话一字不落全落到了阿脔心底,就像那春蚕吐出的春丝一般,牢牢捆住了阿脔的心,再也挣脱不开。阿脔看着面带柔情的谢拂身,看着那方锦帕,看着桌边燃起的琉璃灯,把这一切牢牢记在心里,直到许多年以后,阿脔回忆起这一切,仍然记忆犹新,恍如昨日,阿脔依然记得自己当时的心情,那便是,满心欢喜。 45遇险 七月初一那日谢拂身便带着阿脔出了馥城,向着未央行宫去了。 未央行宫果然是个避暑的好去处,宫里全是遮天蔽日的槐树,一片片阴凉投到地上,增添了丝丝凉意。 窗外糊的是青色蝉沙纸,纸张薄如蝉翼,透亮清明,薄薄一层遮挡不住窗外的阳光,阳光透过这蝉沙纸射到屋内,去除了一份刺眼,多了一丝柔情。 殿中黄色香炉中青烟飘渺,带出丝丝馨香,这香名唤“景泰春”,取得是新春刚发出的苏木、牡丹、沉香和魏玲草混制而成,香味淡雅清幽,有凝神静气的功效,在这炎炎夏日里焚上,越发能带走那丝丝燥热,留下一室清幽。 阿脔哪里是闲得住的性子,刚到殿里坐了片刻,脑子里边全是出去玩上一玩的想法,看着谢拂身的眼珠子也转个不停,一看就是在谋划着什么。 谢拂身最是了解阿脔,看着阿脔那转来转去的眼珠,谢拂身微微一笑,吩咐刘启绞了个帕子,细细的给阿脔擦着脸,擦去宫外的酷暑,“坐不住了?” 阿脔点头,对着谢拂身眨了眨眼,歪着头看着谢拂身,“拂身,我们出去逛逛呗,在屋里很是无聊呐……” 殿外吹起阵微风,吹进了殿内,微微吹乱了阿脔额前的鬓发,谢拂身抬起手,轻柔的把那吹乱的发给阿脔别到耳后,眼神温软,“不若去猎场狩猎?现下虽是正午,但是未央清风徐徐,也并不炎热,趁着阳光正好,猎物看的也清楚些。” 只要是能出去,其实无论去哪处,阿脔都是高兴的,一听到要去猎场,阿脔忽地想到了骑马,心里越发开心起来,侧着头笑得眉眼弯弯,“是不是还能骑马?” 谢拂身笑着点头,扶着阿脔起身,“是,还能骑马,高兴么?” 阿脔心里都要了开了花,当真是欢天喜地的说了两个字,“高兴!” 阿脔心里欢喜,笑言自然跟着明媚起来,比那夏日里耀眼的日光还要夺人心神,当真是容色天成,看得谢拂身神色恍然。 “刘启,传朕旨意下去,备马前去猎场。” 整个猎场被森林包围,参天古树郁郁葱葱,正是多亏了这茂密的树叶,虽然烈日当顶,但林间却是阳光稀疏,未曾觉到一次酷热,反倒是透着股凉爽。 猎场外围旗帜飘扬,黄色断面的锦旗在阳光的照射下越发的刺眼,锦旗上绣着的青龙盘旋云间,獠牙清面,及其威严。 谢拂身翻身上马,明黄色的衣角在分钟猎猎作响,面上衬着微光,显得丰神俊朗。 阿脔仰着头看向谢拂身,着急道,“拂身,我的马呢?” 谢拂身爽朗一笑,朝着阿脔伸出手去,“我两共乘一骑,阿脔,把手给我,我带你上马。” 阿脔本想着自己能独自骑马,没想到却要和谢拂身共乘一骑,心里很是不乐意,当下哼了一声,挑着眉头,“我要自己骑,和你一块,多没意思。”说完眼神四处飘忽,好似在寻找自己的马匹。 谢拂身忽地笑了一声,从这身边的侍从使了个眼色,微微弯下腰,一把拉住阿脔,力气大的把阿脔从地上拉了起来,一旁的侍从连忙使劲,从背后拖住阿脔,把阿脔托上了马。 阿脔一下子脚没着地,受了惊吓,等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骑上了马,坐到了谢拂身的怀里。 阿脔生气极了,眼神越发清亮,很是好看,朝着谢拂身发脾气,在谢拂身怀里扭来扭去,想跳下马去,“我自己要骑,你没听见么?” 谢拂身双手拉住缰绳,把阿脔仅仅圈在怀里,下巴顶着阿脔的头顶,阿脔只听得一阵笑声,“你自己骑不安全,等你要是摔了,我却是会心疼的要死。阿脔,你想让我心疼么?” 谢拂身一席话说的柔情四溢,那其中的情意就像那夜色中的明月,朦胧之中却又昭然若是,听在耳边,可那深情却洒到了心底。 阿脔脸上烧的要死,脑中一片空白,小声讷讷地道,“不想……” 这声“不想”却被谢拂身听了个仔细,瞬间脸上荡满笑容,手里鞭子一样,圈紧阿脔,骑着马奔腾去而,“阿脔,坐好了!” 阿脔直觉眼前景物变幻的厉害,脸颊间吹过真真热风,坐在马上一阵驰骋,心也跟着轻松起来。 两人骑着那胭脂马在猎场里飞驰,不多时便进到了猎场深处,远远可见林中前方有块草地,草地上青草颜色碧绿,长势茂盛,虽然已到正午,但是身处于林间,草叶上还带着点晶莹的露珠,露珠沾湿草叶,在倾斜而下的阳光下发出钻石般的光芒。 阿脔坐在马上,只见草地上有只梅花鹿低着头正在吃草,阿脔从未见过陆地上的动物,一时间好奇极了,窝在谢拂身怀里问道,“拂身,哪是什么?” 谢拂身也早已见到那梅花鹿,一把拉住缰绳,停住马,身后尾随的侍卫见谢拂身马停,也跟着勒住马,整个林间猎场瞬时安静下来,只听得婆娑的树叶声和清脆的鸟鸣。 谢拂身凑近阿脔耳边,小声道,“这东西唤作梅花鹿,夏季体毛多为棕黄色,在背脊两旁和体侧下缘镶嵌着有许多白色斑点,状似梅花,因而得名。梅花鹿肉质鲜嫩,做成烤肉最是味美,待我用箭射了这梅花鹿,给你烹了,可好?” 阿脔最是喜欢食肉,无肉不欢,听得谢拂身这么一说,早就馋到了,乖顺的连忙点头。 谢拂身嘴角一挑,反手抽出弓和箭,阿脔直觉脸颊一阵疾风吹过,朝前一看,只见一只淡棕色的赤茎白习的弓箭向着那梅花鹿飞去,一眨眼的功夫,那弓箭射中那梅花鹿的腹部,梅花鹿仰头嘶叫一声,蹒跚了几步,倒在了草地上。 谢拂身见那梅花鹿倒地,笑着道,“晚膳的烤肉有了。” 跟在两人身后的侍卫见梅花鹿中箭,连忙纵马上前,把那梅花鹿放于马上。 谢拂身拉住缰绳,细细一听,忽地挽起个笑容,低着头对着阿脔道,“阿脔,你听,可听到水流声不曾?” 阿脔对于水声很是敏感,侧耳一听,果然听见涓涓细流之声,心里想到前方怕是有小溪,阿脔当下眉开眼笑,往后靠着谢拂身,直觉谢拂身胸膛挺拔宽阔,仰起头看向谢拂身,眼里全是期盼,“拂身,我们过去看看!” 阿脔这无意的往后一靠,无疑逗得谢拂身心花怒放,谢拂身低头在阿脔脸颊边落下一吻,柔情宛如那漫天的大雪,飘洒而下,“好。” 谢拂身拉住缰绳望着水流声方向转着,头也不回的对身后的侍卫道,“都别跟着。” 谢拂身从来说一不二,虽然面如冠玉,温润尔雅,但天威竟现,也无人敢抵触,虽然留皇上一人进入林间不和规矩,可也无人敢反驳,一干人等只好原地待命,不敢贸然跟上。 谢拂身嘴角微弯,带着阿脔朝着林间深入。 走了一盏茶的时辰,林间数目越发茂密起来,阳光就像是那透过砂纸一般,斑驳婆娑。 阿脔心里本就欢喜,身体不自觉的前倾,希望立马就能见到那小溪,果然不出阿脔所料,透过层层绿叶,可见一条蜿蜒的小溪依林而流。 阿脔抬手一指,欢喜道,“拂身,快看,有小溪!” 谢拂身淡淡一笑,把阿脔往怀里一带,“坐好了,我们这就过去。” 谢拂身骑着胭脂马朝着那小溪过去,穿过繁密的树叶,一条小溪q然而现,只见那溪水清澈见底,作于马上还可见到水底的鹅卵石,那鹅卵石形状而已,有方有圆,一块块石头上长出青苔,翠绿色的青苔顺着水波轻轻飘荡,宛如那九天上仙女的衣袖。 阿脔早就坐不住了,忙着要下马去,谢拂身勒住马,嘱咐阿脔道,“脚底千万别沾到水,否则到时候现出鱼尾,可就麻烦了。” 阿脔很是不耐烦,觉得谢拂身千叮咛万嘱咐,总把自己当做孩童一般,阿脔翻了个白眼,皱着眉直嚷嚷,“知道了知道了!快让我下去!” 谢拂身笑着微微摇了摇头,觉得自己从未这般嗦过,当真是讨人厌恶,自己一颗心全无他物,想着的全是阿脔,可是一想到这个让人想,让人念的人是阿脔,谢拂身瞬时释然,甘之如殆。 谢拂身翻身下马,伸出手轻笑着看着阿脔,“下来吧,我拉着你。” 胭脂马身形高大,阿脔坐上去时还未觉得,可这忽的要下来,才觉出了这高度,心里一时有点惴惴不安。 谢拂身从来都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忽地见到阿脔不安,谢拂身心底软的就像那春日的青草一般,放柔声音道,“阿脔,别怕,我接着你。” 阿脔半信半疑的看向谢拂身,只见谢拂身张开双臂,笑着看向自己,阿脔一见谢拂身的笑容,心里忽地安定下来,好似只要有那么一个人在,这世间便再无什么能够伤害到自己。 阿脔恣意一笑,笑得张扬,怒放的笑容就像那寒夜里的火把,温暖人心,朝着谢拂身跳了下来。 阿脔直觉一双强有力的手环住自己,自己的脸都埋在了谢拂身的胸前,两个人挨的极近,仿佛都听到了谢拂身的心跳。阿脔鼻尖清香环绕,好似是谢拂身身上的龙涎香,香气清幽,却直到了阿脔心底。 阿脔一时间闹了个脸红,连忙挣脱谢拂身的怀抱,低着头慌张道,“我倒小溪边去了……”说完飞快的转过身,朝着那小溪跑去。 谢拂身见阿脔绯红的脸颊,脸上带笑,心满意足的牵着马走到书边拴马。 阿脔脸烫的厉害,捡了块大石头跳了上去,低着头看着潺潺的溪流发呆,脑力一片空白,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谢拂身温暖的怀抱。 阿脔从未这样过,心里很是惊慌,想了半天觉得都是谢拂身的错,都怪谢拂身好端端的熏什么香,都是那怪异的香味把自己熏得头脑空白,阿脔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从旁边捡了块小石头,那把小石块当做谢拂身,狠狠地扔进溪水里,“叫你熏香!” 阿脔实现朝着那小石块看去,小石块落进水中,发出“噗通”一声,溅起点点水珠,转眼消失不见。 阿脔抬头这一看,发现这小溪对面忽地出现了个黄色毛发的东西,这东西体型巨大,毛发间还带着黑色条纹,这条纹一直延伸到腹部,腹部却呈现出白色皮毛。这东西头骨滚圆,耳朵高高竖起,眼冒金光的看着阿脔,那眼神很是凶猛,仿佛要把阿脔撕裂一般。 阿脔虽然不知晓这东西,但是从心底冒出丝丝寒气,背脊直挺,动也不敢动。 谢拂身栓好马,转身一看,一时间双拳紧握,只见阿脔隔着一条小溪和一只老虎在对视! 谢拂身心跳如雷,却不敢惊动老虎,拔出马背上备着的匕首悄无声息地向着阿脔靠近。 老虎紧紧盯着阿脔,爪子落到水中,不紧不慢的向着阿脔走来。 阿脔咽了口口水,却发现自己咽喉很是干渴,手心里全是冷汗,阿脔不自觉小声道,“你,你是什么东西?” 老虎自然不会搭话,双眼锁定阿脔,尾巴低垂,离阿脔越来越近。 阿脔心里大骇,觉得这东西好像要吃了自己,浑身发软,动弹不得,脱口而出道,“你别过来……” 老虎眼神一眯,背脊猛地弓了起来,谢拂身心里大叫不好,知晓这老虎怕是要发动攻势,果然,只见那老虎高高跃起,伸出前爪向着阿脔扑了过来。 阿脔脑力一片混沌,动弹无力,只见一片明黄之色遮挡住自己,阿脔一颗心仿佛要跳了出来,细细一看,原来是谢拂身挡在了自己前方,阿脔惊慌急了,声音发颤,“拂身……” 谢拂身见那老虎一跳,连忙挡在阿脔身前,一只手挡住面颊,另一只手握着匕首向那老虎刺去,那匕首刺中老虎,老虎吃痛,往后推去,可是前爪却抓伤了谢拂身。 谢拂身见阿脔无事,松了口气,“阿脔,别怕,我来了……” 阿脔见谢拂身衣袖被抓破,手臂鲜血直流,那鲜血红的刺痛了阿脔的双眼,阿脔心中又甜又痛,甜的是很么,痛得又是什么,阿脔不知道,阿脔只知道自己就像是身处于冬日里的房内,尽管屋外寒风密布,白雪飘飘,可是屋内却暖得让人想哭。 那老虎被谢拂身刺中,腹下被戳了个窟窿,腥红的血喷了出来,染红了清澈的溪水,那老虎怒吼一声,眼神凶狠的看向谢拂身,但好似又对谢拂身手里的匕首产生畏惧,犹豫着不敢向前。 老虎没有动作,谢拂身自然也不敢动弹,这人和虎相持不下。 小溪边树木稀疏,不似林间那般繁茂,阳光照耀得这溪水波光粼粼,可这波光之间却泛着丝丝血红,仿佛还能嗅到那血腥味,这蜿蜒的溪水反倒是可怖起来。 忽地只听林间响起一阵鸟鸣,那鸟叫得甚是悲惨,听的人汗毛竖立,那老虎在这一瞬间忽地再次吼叫,露出白色的獠牙,尾巴高高竖起,想再次跃起扑向两人,阿脔紧张的胸口都要裂开,豆大的汗珠沾满了额头,嘴里一阵发干,下意识的闭上了眼。 阿脔闭着眼,只听到一声巨响,好似有什么东西落入水中,溅起巨大的水花,阿脔深深吸了口气,睁开眼一看,只见那老虎不知为何躺在小溪中,一动不动了。 阿脔满眼震惊,久久不能言语。 谢拂身忽地笑了起来,转过身紧紧抱住阿脔,那手臂就像是藤条一般勒的阿脔喘不过气来,谢拂身沉声道,“阿脔,没事了,没事了……” 阿脔直直看着老虎,心跳的还是厉害,深深吸了几口气,阿脔稳住心神,抬起头看向谢拂身,“拂身,这是什么东西?” 谢拂身微微松开阿脔,好似怕吓到阿脔,轻声说道,“这便是前几日书里看到的会吃人的老虎。” 阿脔想到那书里说着老虎“啖人肉,饮人血,啃人骨”,又看向那躺在溪水里的东西,越发的心悸,眼底不自觉微微泛红。 谢拂身看得阿脔红眼,心里知道阿脔定是受了惊吓,轻轻拍着阿脔的后背,柔声道,“阿脔别怕,这老虎流血太多死了过去,不会有事了,别怕,别怕……” 阿脔窝在谢拂身怀里,贪婪的嗅着谢拂身身上的龙涎香,所有的畏惧、惊怕慢慢消散。阿脔明白,今日要是没有谢拂身,自己只怕已经成了那老虎的腹中餐,阿脔看向谢拂身,只见谢拂身笑意柔情,那柔情好似皎洁的月光,全都倾泻到了自己心上。谢拂身手臂还在流血,那血灼烧着阿脔的心,烧的阿脔心头滚烫灼痛。阿脔自小生活在水底,性情单纯,从未如同今日一版经历过这么的多的情绪,这情绪就好像巨浪一般一阵一阵的袭来,汹涌澎湃的敲击着阿脔喘不过气来,阿脔压下那巨浪,只化作舌尖的两个字,“拂身……” 46合欢 初一的月亮仿佛是一个娇羞的少女,躲在云间不透一丝身影,空中无月,显得越发夜色深沉,载着浓重的夜色中,未央宫满宫都挂上了龙凤合鸣灯。这龙凤合鸣灯采用的是上好的花梨木制成,花梨木略带暗香,微分一吹,未央宫里都是着淡雅的清香,闻之欲醉,让人稍稍忘却这恼人的酷暑。灯面上糊的是清光纱绢,纱绢材质轻薄如蝉翼,通透的很,烛光透过这清光纱绢外撒而出。 龙凤合鸣灯身带八角,象征八面如意,纱绢上用金线绣着绞颈相缠的龙凤,寓意皇上与皇后情深意切、琴瑟和鸣。这龙凤合鸣灯乃是帝后之征,平日里乱不能随便使用,一般多用于皇帝大婚之夜。刘启心里明镜一般,早就知晓了谢拂身的心意,探着口风就把这龙凤合鸣灯给挂了上去。 谢拂身受了伤,这狩猎是万万进行不下去了,喊过太医包扎了伤口,也就歇下了。 阿脔头靠在谢拂身胸前,心里闷闷地,有千言万语却又有梗在喉,一言不发。 阿脔青丝如墨,缎子一般的黑发在烛火下发出一圈圈淡淡的光圈,光圈层层荡漾开来,揉进了谢拂身心底。 谢拂身眉眼微弯,哄着阿脔道,“阿脔,你闭上眼,我有东西给你。” 阿脔来了兴趣,撑起身子看着谢拂身,睫毛闪的飞快,“什么东西?” 谢拂身眼中凝着光华,笑得温柔,“别急,你闭上眼。” 阿脔心里实在是想知道这东西是什么,别别嘴,慢慢闭上眼,故作嫌弃道,“我倒要看看是什么。” 谢拂身柔柔一笑,从怀里慢慢拿出了个东西,递到阿脔面前,“睁开眼。” 阿脔听得谢拂身说话,眼睛立马睁开,看着谢拂身手里的东西呆住了。 谢拂身手里乃是一方锦帕。 这锦帕上绣着一对鸳鸯,那鸳鸯绣得针脚粗糙,模样也绣得很是不好,微微变形,阿脔才看一眼,就知道这帕子就是谢拂身那日给自己绣得那方。 阿脔心里热的滚烫,眼角也跟着热了起来,阿脔一把抓过帕子,死死攥在手里,俯下脸,把脸埋在谢拂身胸前。 谢拂身脸色微红,心内发紧,试探的问道,“可是不好看?” 阿脔半宿不言语,谢拂身只听得灯芯“啪”的跳了一声,自己越发紧张起来,脸上不自觉露出个苦笑,想必这帕子绣得丑了,阿脔定然不会喜欢。 等了半日,谢拂身只听得阿脔闷声闷气道,“难看得很……但是,我喜欢。” 谢拂身心里宛如烟花般炸了,心中五光十色,一片美好,谢拂身忽地翻了身,把阿脔压在身下,拽着阿脔的手掌按在自己的胸膛上,“阿脔,我爱你得紧,我的一颗心全给了你,你呢?你喜欢我么?” 阿脔手掌紧紧贴着谢拂身胸前,隔着衣料却能感受到谢拂身强劲有力的心跳,阿脔觉得谢拂身一直逗弄自己,嘴里说的什么情爱仿佛都是假话,可是直到今日,直到感受着谢拂身的心跳,阿脔第一次觉得,谢拂身说的是真话。阿脔不知道什么是喜欢,对于谢拂身,阿脔只知道自己好像从一开始的惧怕,变为了现下的依赖,这种依赖浓厚的自己心都疼了,浓厚的烫伤了自己,浓厚的就像一杯毒酒,明知有毒,却还是忍不住一饮而尽。可是这是喜欢么?阿脔不知道。 谢拂身火热的视线灼烧着阿脔,阿脔别过脸去,低声说道,“我不知道……” 谢拂身万万没想到阿脔会是这么一个答案,原以为阿脔定会断然否认,可没想到却是“我不知道”。这四个字包含了不确定,不好了不知晓,可是在这“不知道”的背后却是充满无尽的可能,说明阿脔对自己是有了情意,光是这淡淡的情意就足够让谢拂身为之癫狂迷乱。 谢拂身低下头含住阿脔的嘴唇,疯狂的亲吻起来,这个吻不似平日里的柔情,仿佛是要把阿脔生吞一般,阿脔直觉唇边一阵火热,有一种无形的压迫感让他有微微的眩晕。心脏仿佛下一刻就能从嗓子眼里跳出来,连他自己也搞不懂自己究竟是怎么了。阿脔脸色都红透了,喘不过气来。 谢拂身一边吻着阿脔,一边伸手挪到他胸前,捏着他的乳珠轻轻拨弄。阿脔本就很是敏感,被谢拂身微微一挑弄,就感觉身下一阵阵发热,眼睛都红了。 谢拂身唇边放开阿脔,抬头只见阿脔眼角上挑,春情也随着那眼角泄了出来,看得谢拂身气息上涌。 阿脔低声呜咽道,“拂身,我难受。” 阿脔声音本就好听,此刻尾音微微发颤,听得人骨头都酥了,谢拂身声音暗哑,狎邪的舔了舔阿脔的耳垂,“阿脔,我马上就让你快活。”说完顺着阿脔的肩下骨吻了下去,阿脔直觉谢拂身的舌头好似带了火一般,所到之处烧的自己浑身发红。 阿脔忽地直觉自己□被一阵温热包围,整个人就像身处云端,舒服极了,阿脔低头一看,只见自己那处被谢拂身含在嘴里,谢拂身白玉一般的面颊也泛着红,看的阿脔心都化了。阿脔毕竟未经人事,没多久就泄了个彻底,谢拂身舔了舔嘴角,把阿脔的白浊全都舔进了嘴里,看的阿脔一阵脸红。 阿脔微微有点发晕,没有回过身来,张着嘴喘着气。 谢拂身凑近阿脔,好似唇边还带着点阿脔的味道,谢拂身嗓音沙哑饱含□,“阿脔,我忍不住了……” 阿脔红着脸,好似懂了谢拂身说什么,又好似没懂,只是一味地咬着嘴唇,越发显得唇红如火,魅惑心神。 谢拂身低哑的唤着阿脔的名字,手指往着阿脔后穴伸去,谢拂身手上抹了药膏,很快就伸进了一指,阿脔没觉痛楚,直觉发胀,不舒服的扭动腰身,后穴越发把谢拂身的手指吸住,谢拂身下身硬的发胀都痛了起来,谢拂身喘着粗气,“阿脔,别动……” 阿脔眼底露出点慌乱,又羞又怕,“拂身,别……” 谢拂身真真是忍不住了,压住阿脔,亲吻着阿脔的嘴角,好似阿脔便是这世间最为珍贵之物,“阿脔,阿脔……” 阿脔被谢拂身喊得意乱情迷,头脑一阵阵发昏,谢拂身见阿脔没再乱动,又在生了一指头,直道伸了三指才停抽出指头,谢拂身一只手抚摸着阿脔面颊,脸上都是热汗,汗珠顺着谢拂身的脸颊滴到阿脔身上,烫到了阿脔的心神,“阿脔,我要进去了……”说完没等阿脔反应,谢拂身轻轻一推,进到了阿脔体内。 阿脔不自觉呻、吟一声。 谢拂身舒服的叹了口气,眼神迷乱的看向阿脔,使劲动了起来,“阿脔,阿脔……” 殿中春情正好,殿外夜色正浓。 作者有话要说:拂身吃到肉了。。。 47、新人入宫 夏去秋来,天气也凉爽起来,这秋日的里日头比起夏日,升起来的自然也晚了些,到了寅时,屋外依然一片漆黑,不见一丝光亮,这夜色黑的浓墨重彩,好似那浓厚的墨色一般。 阳春轩内一片漆黑,屋外却亮着些灯火,两个守夜守夜的小太监坐在屋外,经过一夜的寒凉,手脚微微发僵,这会子两个人靠在一处正在互相取暖。 两人守了一夜,闲着无聊,正在说着话打发时间。这两个小太监都是御前侍奉的宫人,一个小明子,一个小山子,都是十七八的年纪,对于什么都是好奇的紧。 小明子用胳膊肘捅了捅小山子,“你说前些日子里皇上关在笼子里的那老虎哪去了?” 小山子打了个哈欠,眼里透出些光亮,撇撇嘴笑的一脸坏水,“我哪里知道?兴许是做成虎鞭吃了?” 说完两人冲着屋内看了看,越发笑得有所含义,小山子笑够了,接着道,“不过也奇怪,我记得好像是皇上和公子要去未央行宫那几日,刘公公吩咐给那老虎喂了些迷药,然后好像一同带着去了行宫,是不是在行宫给吃掉了?带着那么大个东西到处跑,也真麻烦,还不如在宫里吃了。” “嘴碎的东西!也不知道小点声!吵到皇上有你们受的!”刘启见见上朝的时辰一到,便来到屋外想唤谢拂身起身,没想到听到守夜的小太监在墙下嚼舌根,也就骂了几句,把两人吓个半死,两忙闭了嘴,不敢言语。 刘启往两人脸上啐了一口,轻手轻脚走到房内,只见房内那鸳鸯红烛几乎燃尽,微弱的烛光就像一层朦胧的轻纱,轻柔的洒在屋内。刘启一进这屋内,就嗅到一股□过后的腥味,一想到自从谢拂身称帝,这阳春轩便是夜夜春宵,谢拂身日日宿在此处,从未到其他宫殿去过一次,阿脔夜夜承宠,不知忌红了多少 恋耽美 分卷阅读11 鲛人之禁脔 作者:午正开 的眼,烧烫了多少人的心,刘启八岁净身入宫,从一名御膳房小太监知道今日总管首领太监,连上谢拂身,一共伺候过三任帝王,见过无数娘娘的荣极鼎盛,可从无一人能赶上几日的阿脔。 刘启挨近谢拂身,弯着身子轻声道,“皇上,是时候该了。” 谢拂身睡得浅,一听到刘启的声音,便也醒了,低头只见怀里阿脔睡的正香,谢拂身心头一热,低下头吻了吻阿脔,这才恋恋不舍得起了身,洗漱一番,上朝去了。 一上午的早朝也甚大事,谢拂身刚欲退朝,只见左都御史秦刚站到殿中,高声道,“回禀陛下,老臣有事起奏。” 秦刚位列从一品,三朝元老,赐封“文忠工”,位高权重,年约七十有余,双眼微眯却不见浑浊,眼中倒是一片清明,透着一股子精光。 谢拂身颔首,“文忠公欲为何事?” 秦刚面色紧绷,凝声道,“皇上半年不曾踏入后宫一步,皇嗣稀薄,皇嗣乃实社稷之本,本若不厚,社稷则会不稳,老臣恳请皇上开宫选秀,充实后宫,牢国根本!” 其中几位重臣也跟着附议一番。 谢拂身听得秦刚如此一说,面上毫不表情,看不出喜怒,只是那眼神直直看向秦刚,眼中虽无一丝波澜,但是莫名的就像那冬季里湖面上的寒雾,朦胧不清,但却是寒意森然,看得秦刚满嘴发干,手心汗湿也不自知。 刘谦宁听得秦刚这么一说,心里想到秦刚的孙女今年年方十六,正是待选的年纪,秦刚怕是打了让孙女进宫的主意,这才在大殿之上有了这么一出,刘谦宁冷眼看了眼秦刚,想到身在后宫的刘细婉,不免心里愤恨,可也无可奈何。 众人见谢拂身不言语,喜怒不辨,大殿中一时间里静得几乎听见针掉下的声音,连空气都仿佛凝固起来一般。 过了半宿,谢拂身轻笑一声,面上一片温和,好似方才的压迫紧张都是幻象一般,谢拂身看着秦刚,微微挑眉仿若回忆一般道,“朕记得文忠公的孙女今年已然到了选秀的年纪了?” 秦刚见谢拂身面若暖阳,语气温和,暗觉谢拂身怕是不曾恼怒,心里这才安定下来,恭恭敬敬道,“回皇上,臣孙女秦璨年方十六,是到了年纪了。” 谢拂身闻言一笑,“文忠公方才一番话说的很有道理,社稷之本,本应深厚,若此一来甚好,文忠公之孙女也到了入宫的年纪,朕便封其贵人,三日后入宫。文忠公在前朝为国尽力,孙女在后宫侍奉,也算一双美事。” 秦刚欲提及选秀一事,位的本就是将自己的孙女送入后宫,谢拂身如此一说,秦刚见目的达到,心内好不欢喜,连忙磕头谢恩。 谢拂身看着秦刚谢恩,面上带着笑意,可眼中却一片冰凉。 秋日的御花园虽不似春夏一般花团锦簇,但也有一番清秋淡雅之美,园中竹子正是碧绿,凤尾森森,龙吟细细,秋风虽然萧瑟了些,但是就着阳光,带了点菊花的别致的清香,但叫人神清气爽。 阿脔在阳春轩里坐不住,用过午膳,拉着清秋到了御花园瞎逛,刚到池塘边,只见池塘之上的小亭之中坐着几个女子,细细一看,原来是刘细婉,江横琴和红豆。 红豆在那亭子上远远见到阿脔过来,心里高兴,从前还能在学堂上见见阿脔,可到了这宫里,反倒是多了许多的规矩和忌讳,虽然本就是熟识,可也长久未曾相见,这一下子见到阿脔,待阿脔走进,红豆连忙冲着阿脔挥手,喜笑颜颜,“阿脔!” 红豆心思温婉,虽然腼腆含羞,但却也是个讨喜的小姑娘,阿脔听的红豆唤自己,不自觉笑了起来,“红豆!” 江横琴自从朱红一死,早就怕了阿脔,不愿惹事,眼不见心不烦,也不愿见到阿脔,这么q然相见,江横琴手都僵了,眼中又惊又恨。 阿脔见红豆在那亭里,本欲上去,可见这听众还有刘细婉和江横琴,便收了脚步,站在亭外,仰着头看着红豆。 清秋跟着阿脔一路,先下见到三人在亭中,连忙跪下行礼,“奴婢清秋见过娘娘,见过公主。” 刘细婉见是阿脔,抿唇一笑,刘细婉心里狠毒了阿脔,狠毒了阿脔,但这面上却不露半分,“阿脔也到这御花园来赏花?” 阿脔最是不喜刘细婉,不愿和刘细婉说话,咬着嘴角点点头。 刘细婉意味不明的妩媚一笑,灿若明珠,“本宫还以为会见到皇上陪着阿脔一道,不想只见到阿脔自己,不过想想也是自然,宫里来了新人,皇上哪里还有心思逛着御花园呢?” 阿脔蹙眉,不大听得懂刘细婉说些什么,“新人?” 刘细婉“咦”了一声,娇声道,“皇上新纳了秦家孙女为贵人,今日便入了宫,想必这会子皇上正在陪着这新来的妹妹呢……怎么,阿脔,不知道?” 阿脔现下听了个明白,心里闷得很,谢拂身本来应该陪着自己用午膳,可今日却是阿脔自己一人用的膳,阿脔本来不觉什么,但是想到谢拂身不来陪自己,原来是去陪着新来的贵人,阿脔这心情好像那万里无云的的晴天毫无预兆版的乌云密布起来,一刻也不想多留。 “我回去了。”阿脔闷闷说了一句,转身就走了。 刘细婉看着阿脔脚步匆匆,心里好不痛快,阿脔就像一颗毒瘤长在刘细婉心口上,日夜啃噬着刘细婉的心神,谢拂身对阿脔毫不掩饰的宠爱无疑就是那毒瘤最好的养料,让着毒瘤在刘细婉心中生根发芽。刘细婉夜夜盼着谢拂身,可却从未盼到过,对阿脔的恨意越发深厚,今日借着新人入宫之事勾得阿脔伤心难过,刘细婉才觉稍稍好过些许。想到阿脔的痛处,刘细婉忽地笑了起来,笑得恣意,那笑声融进秋风之中,比那秋风还要让人心寒。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那老虎大家还有没有印象。。。 48、嫌隙 阿脔心里不顺畅,一路上也不说话,只是鼓着脸,看着就是不开心。 清秋听到刘细婉的话,知道阿脔心里不痛快,又知道了宫里添了嫔妃,也不知道阿脔的恩宠会不会被分了去,日后的日子又会是什么样,这些个事情,清秋心里很是没谱,一时间心里也是惴惴,主仆二人都无话。 刚回到阳春轩,正赶上几个小宫女在屋里收拾,角落里有个青木箱子,从进宫到现在就没打开过,趁着今日天气好,清秋出门前便吩咐把那箱子打开,把那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晒晒。 几个小宫女打开箱子,里面原是一些阿脔旧年不曾穿的衣裳,衣料都是极好的,看上去更新的无甚差别,只是谢拂身宠爱阿脔,总是给阿脔做新衣裳,衣裳一多,一些不曾经常穿的便放到了这箱子里,小宫女小心的取出衣裳,一件件拿到屋外晾晒,箱子很快见了底,这底下躺了个白色的纸鸢。这纸鸢压在箱底到时未曾损坏,只是微微发皱,原本纯白的宣纸也带上了点黄。 “快看,还有个纸鸢!” 阿脔刚刚进屋,只见个身穿翠绿色衣裳的宫女手里拿着个纸鸢,那纸鸢很是面熟,阿脔一下子没想起来。 清秋一见那纸鸢,脸色大变,从那小宫女手里一把夺过纸鸢,呵斥起来,“公子的东西也是你们能乱动的?没规矩!” 那小宫女急的脸色通红,连忙跪了下来,“公子恕罪,奴婢,奴婢原是收拾那青木箱子,这才发现了这纸鸢……” 清秋眼神一怒,急声道,“一味只知道分辨,东西也不知收没收好,出去好好看看!” 小宫女被这么一吓,急忙出了屋。 阿脔看着这纸鸢,想到清秋刚刚生了大气,好奇道,“不就是个纸鸢么?清秋你做什么生气呢?” 清秋件左右无人,小声道,“公子不记得这纸鸢了?这是当年还在王府时柳等闲柳大人送与公子的纸鸢,皇上被来就不喜公子和柳大人走得太近,奴婢一见这纸鸢,是怕宫女嘴碎告诉皇上,惹得皇上不高兴,这才斥责。” 阿脔听清秋这么一说,这才想起这纸鸢的来历,伸出手想拿过纸鸢,没想到清秋却把这纸鸢往怀里一收,陪着笑道,“这东西徒惹皇上不快活,奴婢还是快些把它收起来的好。” 阿脔想到刘细婉放在在小亭中的话,一时间怒火中烧,哼了一声,愤恨道,“我管他快不快活!”说完一把从清秋手里抢过那纸鸢,使劲攥在手里,力气大得都戳破了那纸鸢。 “谁又不快活了?” 阿脔只听得一阵笑语,扭头一看,谢拂身笑意盈盈地进到屋内,只盯着阿脔瞧。 清秋心跳得厉害,不知为何很是不安,也不知道是不是这纸鸢所致,只是一颗心七上八下,不得安宁。 阿脔气呼呼的看向谢拂身,看着谢拂身的笑脸只觉得刺眼,觉得谢拂身这笑怕是因为宫里来的新娘娘,而非自己,阿脔这么一想,心里不爽快极了,觉得谢拂身出奇的讨厌,心里又酸又怒,愈发不想同谢拂身说话。 谢拂身见阿脔生气,又见阿脔手里拿了个纸鸢,轻柔问道,“这纸鸢年色已久,不大好看,我让内务府给阿脔换个新的,可好?” 阿脔死死拿着那纸鸢,从牙缝里蹦出两个字,“不好!” 谢拂身微微一笑,“新的纸鸢颜色漂亮,飞得也高,这样才好玩,当着不要?” 阿脔瞪着眼,眼眶微微泛红,“不要!不要!不要!” 谢拂身叹了口气,不知阿脔今日为何发这么大的脾气,耐下心来好好问道,“这是为何?” 阿脔心里就像着了一把火,火苗越烧越旺,烧的阿脔心都乱了,“这是等闲送我的,除了这个,我都不要!” 谢拂身一听“柳等闲”这三个字,心里就像扎了根刺,刺的谢拂身眼前发黑,谢拂身眼底幽暗,往日里秋日一般的眸子变得深黑,黑的就像那不见底的深潭,好像要把人溺死一般,“你倒真喜欢这柳等闲……” 阿脔被谢拂身那一眼看得发慌发冷,心里却委屈极了,鲛人天性最是长情,一旦认定对方,必定从一而终,绝不辜负,可谢拂身虽然口口声声说爱自己,可是这转眼间却又添了新人,可见平日里那都是些谎言,阿脔真真难过极了,心里虽然难过,可眼前也不示弱,越说越来气,“容你喜欢新的娘娘,就不许我喜欢柳等闲么?我偏就喜欢!你走!你去陪那新来的贵人!” 刚说完这句话,阿脔就看到那黑暗无际的瞳孔中一丝冷意缓缓凝聚,令阿脔仿佛感觉到空气中有一丝破裂的声音,就像冻结的薄冰遭遇外力时“咔吱”一声的断裂,谢拂身的黑眸腾的燃烧起一丝暗红色的幽火,血腥的暗红犹如一抹腥甜的血渍浸染在那双眼中。 阿脔当着怕了,身子不自觉微微发抖,“我……” 谢拂身一把夺过那纸鸢,伸手慢慢撕着,边撕边对阿脔说话,声音发淡,不带一丝感情,“阿脔,你要是敢喜欢柳等闲,这纸鸢就是他的下场,你知道,我可不爱开玩笑……” 那纸鸢本就做得不牢,一会就被谢拂身撕坏了,只剩下一条条的泛黄的白纸,谢拂身挑着嘴角,牢牢盯着阿脔,把那纸鸢碎片仍在地上,“近日政务繁忙,一批完折子我就来看你了,都未曾顾上那新来的贵人,既然你叫我走,那我就去看看她……刘启,摆驾秦贵人的永昌宫。” 阿脔呆呆坐着,眼睛通红,看着谢拂身明黄色的衣角消失在门外,阿脔本是个爱哭的性子,心里虽然痛极,可却没有一滴眼泪,只是眼眶通红,越发让人看着可怜,心生不忍。 秋风吹了进来,吹走了屋内仅有的一点热度,阿脔觉得,秋天真是冷极了。 作者有话要说:乡亲们,写这个真的不是为了虐,而是为了让阿脔明白自己的心意,要相信短小君呐!偶可是亲妈的。。。 49被罚 秦璨骤然得宠。 连着五日来,谢拂身都是在秦璨处用的膳,晚间虽未曾留宿,但这陪膳已然是极大的荣宠,往日里这份恩宠都是阿脔的,却被秦璨分了去,宫中流言四起,都说是阿脔失宠。 秋日风凉,阿脔坐在屋中也觉出了些凉气,这几日谢拂身不曾过来,往日里热闹的阳春轩也冷清下来,阿脔这几日来睡得不安生,起得也早,窗外的草地上还笼着一层秋雾,前些日子移植来的枫叶正红,红如泣血,只残留了一点些微的青色。草丛中不知名的秋虫叫得正欢,让人越发觉出这瑟缩悲秋。 阿脔早膳用的不多,也没什么精神,靠着窗看着屋外发呆。 阿脔本就生得羸弱,肤色宛若那夏日里银白的茉莉,先下这么倚着窗户坐着,仿佛要和那窗外的白雾融为一体,好似随时都会消散一般,不由得让清秋看得心里发堵,君恩如流水,也不知谢拂身是否就如那流水一般,一去不回头了。 清秋打起精神,弯起点笑意,“公子别这么坐着了,奴婢听闻弘玉堂前的银杏正是叶黄,这几日落下许多,把地面上铺了厚厚一层,就跟铺了金砖一般,好看极了,而且踩上去相当松软,噗噗作响,很是好玩呐!” 阿脔闷闷不乐,虽然听得想去,但是懒得动弹,摇摇头道,“不想动……” 清秋接着道,“不光是这银杏好看,这弘玉堂还有鹅卵石路,平日里这地上铺的都是地砖,平平整整,可这鹅卵石路不同,路上铺的全是鹅卵石,一个个都翘起来,走在上面就跟又是指头戳着似的,酸酸痒痒,很是舒服……公子当真不去?” 鹅卵石路阿脔是从未见过的,现下这么听清秋一说,心里烦闷稍稍散了些,歪着头想了想,终是未递过好奇,点点头和这清秋一道去了。 秋光晴好,秋色正浓,银杏苗体高大,姿态优美,夏日里翠绿的树叶如今变得金黄一片,甚是好看。银杏叶叶似扇形,细细一看,好似一把把黄橙橙的小扇子,秋风一吹轻轻摇摆,好似纸扇迎风。一片片银杏叶被秋风吹下,打着旋子落在地上,地上陪着厚厚一层叶子,向那厚实的地毯一般。 阿脔从未见过银杏,一时间来了兴致,在那银杏林中走来走去,只听得满院脚踩树叶的“吱吱”声。 “清秋,这地方真不错!”往日里的烦恼也被这银杏叶带走了大片,阿脔不觉笑了起来。 清秋笑着道,“这银杏不光能够观赏,等过几日果实熟了还能食用,据说具有延年益寿的功效。” 阿脔抬头一看,只见树叶只见果然挂着圆乎乎的果实,想到能吃,阿脔笑得眼睛都弯了。 秦璨早起道皇后处请了安,这会子经过弘玉堂,远远见到银杏林中有人,其中一个身穿蓝色衣裳,看着装扮是个宫女,另一个穿着白衣,容貌倾城,这纯白一片穿插在这银杏林中,好似那从天而降的谪仙一般,不得不叫人看呆了眼。 秦璨心里一惊,压低声音问向身旁的宫女闻喜,“那人是谁?” 闻喜抬眼望了一望,啐了一声,“娘娘,那便是皇上的男宠,阿脔。狐媚子一个,前些日子迷得皇上专宠与他,可亏来了娘娘,这才镇住了这狐狸精!” 秦璨这些日子得了宠,有出身名门,心高气傲,自然看不上阿脔,当下冷笑一声,“男宠还敢满处乱跑,不知规矩,我们过去看看!” “哪来的奴才,好不懂规矩,见到贵人也不行礼!” 阿脔在林子里玩的正欢,忽的听到有人这一喊,停下一看,只见两个女子和几个太监站在鹅卵石路上怒眼看着自己,其中一人满头宝簪,衣饰华贵。阿脔那里是什么会行礼的人,听到这话心里不高兴,皱着眉不动。 远远一看,秦璨就觉阿脔容姿貌美,近了一看,才觉阿脔当着美貌惊人,虽为男子,可却把这整个后宫的女子都比了下去。 清秋心里一惊,见来的是秦璨,心里暗叫不好,想必这秦璨是故意来刁难阿脔,往日里都是不需害怕,但今时不同往日,阿脔身份尴尬,无任何名分,在这宫里过活靠的完完全全就是谢拂身的恩宠,谢拂身多日不来,好似阿脔失宠一般,而这秦璨今日里很是得宠,清秋掂量的清楚,知道这个时候是万万不能得罪秦璨,只好挽了个笑脸,拉着阿脔走了过去,“奴婢见过秦贵人,还望贵人见谅,刚刚公子在林立,这树叶茂密,一时间才未见到贵人。” 阿脔咬着唇看着秦璨,既不开口也不行礼。 秦璨心里窝火,又恨阿脔貌美,心想谢拂身不碰自己怕是为了阿脔,神情越发狠戾起来,咬着牙冲着阿脔道,“你为何不跪?” 清秋心跳得厉害,连忙拉了拉阿脔的衣袖,示意阿脔行礼。 阿脔只当不知清秋之意,站得笔直,挑着眼看着秦璨。 秦璨满腹窝火,眼神毒辣,带着一股子傲慢,“你一个低贱的男宠还敢如此,宫里尊卑森严,你竟敢这等不懂规矩!罢了,今日就好好教训教训你,让你懂点规矩!小安子,叫他跪下!” 其中一个太监得令,站到阿脔身后,一脚踢在阿脔小腿,阿脔一时没站住,向前跪了下去,忽的又来个两个小太监,见阿脔跪下,连忙死死按住阿脔,阿脔又惊又怒,使劲挣扎起来,怎奈力气微弱,丝毫没有作用。 清秋见阿脔受辱,心里就像被针扎了似的,连忙跪下磕头,“娘娘息怒,我家公子不是有意冲撞娘娘,还请娘娘赎罪!这鹅卵石路坚硬磕人,实在不能跪啊!” 秦璨粲然一笑,岁面容清秀,可神情恶毒,“为何不能?我看你家公子跪的就挺好,我也没时间和你们在这耗着,小安子,给我按住了!不到一个时辰不准他起来!我倒要看看,他从此以后会不会跪!” 阿脔脸色烧的通红,咬着唇不肯言语,倔强的仰着头看着秦璨。 秦璨气的一甩袖子,怒目而去。 清秋气的眼泪直掉,掉在那鹅卵石路上发出脆响,又怕阿脔受不住疼,连忙道,“公子,您忍忍,您不是最爱吃桂花糖糕么?奴婢,奴婢回去就给您做……” 阿脔死死咬着嘴角,一双唇越发红了起来,脸色苍白,看的人心生不忍。 元墨兰宫里的宫女沛柔远远见到阿脔被罚,想到元墨兰待阿脔极好,连忙回了寿宁宫,向元墨兰禀告。 元墨兰听沛柔一说,大吃一惊,即刻向着弘玉堂来了。 “大胆!是谁让你们处罚阿脔的?还不松开!”元墨兰见阿脔被罚,心疼的都要落下泪来,语气也疾厉起来。 几个太监见皇后一来,吓得松开了阿脔,跪在地上道,“回皇后娘娘,奴才们是奉了秦贵人的旨,这才……” 晚色怒道,“混账东西,阿脔岂是你们能随便罚的?还不滚!” 几个小太监也刚进宫不久,被着么一吓,赶快跑了。 元墨兰见人一走,连忙蹲下扶住阿脔,柔声道,“阿脔别怕,别怕……” 阿脔一见元墨兰,心里的委屈就像那洪水一般倾泻了出来,眼泪在眼眶中滚来滚去,看得元墨兰心都要碎了。 “多谢娘娘前来,不然……”清秋语气哽咽,全完无法成句。 元墨兰眼眶泛红,拿出帕子轻轻给阿脔擦着脸,忍住泪光,“阿脔不哭,乖……” 晚色搀扶起清秋,怕这弘玉堂前人多口杂,小声说道,“娘娘,还是先回阳春轩去吧……” 50出宫 元墨兰带着阿脔回了阳春苑,阿脔的腿本就是尾鳍所化,从未跪过,这么一跪,腿直发酸,痛的让阿脔眉头都皱了起来。 清秋怕阿脔腿破皮,把裤脚掀起来一看,顿时止不住,眼底泛起晶莹,只见阿脔两个膝盖上全是青紫,竟没有一块好肉,阿脔皮肤白皙,这么一看,越发显得吓人那青紫之色直直刺入元墨兰心底,刺的元墨兰胸口发疼,“取了药膏过来,我给阿脔揉揉。” 清秋拭了泪,找出药膏,给元墨兰递去。 “你们都下去,我和阿脔说会话。”元墨兰拿过药膏,细细给阿脔揉着。 药膏闻到清幽,带着股凉气,稍稍舒缓了阿脔的疼痛。 元墨兰手上不停,幽幽看着阿脔,轻声道,“阿脔,自古宫里都是这样,踩高上低,没了恩宠,这日子……” 阿脔心里难过,想到自己在近乎无忧无虑的日子,几乎又要哭了出来,阿脔吸吸鼻子,声音软糯,小声道,“我想家了……” 元墨兰叹了口气,想到自从阿脔进府以来,自己还从未问过阿脔来自何处,“阿脔,你家在何处?” 阿脔鼻子一酸,“怀州,我想回去了……” 阿脔本就长得惹人怜爱,现下眼中带泪,鼻尖泛红,看得元墨兰好生不忍,元墨兰看着阿脔,眼神一变,“阿脔,你当真想回去?” 阿脔点头。 元墨兰定定看向阿脔,好似下定了什么决心,“我不愿见你受苦,这宫里,罢了,也不是适合你的地方,这四四方方的天拘了你,阿脔,你本该就是是天真烂漫,无忧无虑,回去也好,才能做一个真正的你。” 阿脔听的糊涂,迟疑道,“福晋,我听不懂。” 阿脔阿脔不愿改口,仍然称呼元墨兰为福晋,在阿脔心里,这宫里的娘娘有许多,可这福晋就只有元墨兰。 元墨兰柔柔一笑,“我帮你出了这宫门,回怀州,可好?” 阿脔惊喜不已,脱口道,“当真?” 元墨兰心里发苦,见阿脔满眼喜色,稍稍安定了些,伸手握住阿脔的手,只觉阿脔手指纤纤,白如春雪,不该是个受苦的命,“当真。只是这出宫并非易事,单单宫内不行,须得里应外合。” 阿脔心思单纯,不知道这些个事情,当下也就问道,“里应外合?” “我能把你送出宫,可是出了宫,也得要有人来接,这般方才能将你送回怀州。” “那谁来接我?”阿脔脱口道。 元墨兰细细想了一番,“柳等闲柳大人我母家和柳家世代交好,柳大人以前在王府时,我便听说与阿脔你有些交情,况且我曾经听家父提过,柳大人为人热心,喜帮人忙,见阿脔你深陷这宫墙之内,定然不会袖手旁观。今夜皇上在宫里设宴,犒赏萧将军镇守边疆有功,定然没有时间过来阳春轩,趁着今晚柳大人进宫,我便把你送到宫门外,由柳大人将你护送出去,这样人不知鬼不觉,阿脔你便可出宫了。” 阿脔没想到这么快要走,心里又欢喜又失落,这一走怕是再也见不到谢拂身,想到此处,脸上不禁有些愁容。 元墨兰又怎会不知阿脔的心情,当下握紧阿脔的手,面色关切,“阿脔,你可想好了?你若是舍不得皇上,那……” 阿脔垂着头,忽的见到自己青紫的双膝,怒气酸楚压在心头,把那点不舍给压得冒不出头来,阿脔脸色气得通红,往日里一双漂亮的眼睛里全是愤怒,“谁舍不得他?我不要他了!不要!不要!福晋,我今晚就走!” 元墨兰紧紧盯着阿脔看了半宿,而后颔首,“晚间不要睡着,我让我宫里的小全子过来给你送晚膳,你把散下在茶水里,让小全子喝下,然后穿上小全子的衣裳,由晚色带着你到宫门口。此事事关重大,不要和任何人说起,就连清秋也要瞒着,可明白了?” 阿脔知道这事马虎不得,连忙点头,“嗯,我明白的。” 元墨兰看着阿脔,阿脔就像那盛开般的兰花一般美好纯洁,平日里从和自己亲近,虽然有时娇纵,可心肠柔软,时时陪伴自己,自从有了阿脔,丧子之痛也稍稍得以缓解,先下阿脔要走,怕是再难相见,元墨兰一时舍不得,心里一片怅然发胀,眼眶一热滚下热泪,轻轻呢喃了一声,“阿脔……” 阿脔从未有过亲人,一直视元墨兰如姐如母,元墨兰的柔情关怀就像青草,在阿脔的心里生根发芽,阿脔见元墨兰落泪,心里难过,轻轻抬手替元墨兰拭去脸上的泪珠,乖巧道,“福晋莫哭了,阿脔喜欢福晋,就算回到了怀州,一辈子都想着福晋!” 元墨兰听阿脔这么一说,越发泪如雨下,心里有些慰藉,更多却还是离别的酸楚,一把紧紧抱住阿脔,泪珠都沾湿了衣襟。 宫里的夜宴从不会冷清,还未到夜里,不少太监宫女已经忙成了一团,都在为这夜宴准备。 元墨兰一向礼佛,寿宁宫倒还清净,宫里也不燃香,只是带着古檀木的味道,很是清幽。 “娘娘,这是宫外来的条子。”晚色小心翼翼从怀里拿出个白色条子,悄悄递给了元墨兰。 元墨兰展开纸条,看了看,那纸张是从柳等闲手里送出,只写了两个字,“今夜”。元墨兰看过,把这纸条凑到烛火边燃尽,“散送去了不曾?” “奴婢无间亲自送到了公子手里。”晚色低声道。 元墨兰看着地上淡灰色的纸张灰烬,神色淡然,“时候不早了,也该去夜宴了。” 月上中梢,阳春轩一片静寂,阿脔遣走了一干服侍的宫女,心焦地坐在床边,耳边不时听到远处换来的丝竹之声,这往日里能让阿脔心静的乐声到了今夜,反倒是越发让阿脔焦躁起来。 “公子,奴婢晚色带着小全子,奉皇后之命来给您送些甜点。” 阿脔听到晚色的声音,心都调到了嗓子眼,紧张道,“进来。” 晚色带着小全子进到了屋内,小全子弯着腰打开食盒,把一盘盘糕点放到了桌上。 晚色立于一旁,给阿脔使了个眼色,阿脔咬着唇,紧张道,“小全子,你也渴了,这盏茶你喝了吧。” 小全子没想到阿脔会给自己赐茶,也不敢喝,连忙慌道,“奴才不渴,多谢公子。” 晚色哼了一声,“不长眼的东西,公子难得赏赐你,还不快喝!” 小全子被晚色这么一骂,哪里还敢不喝,连忙端着茶杯喝了个干净,一口不剩,这一喝快了,也没喝出个无味道,只是不多会,便开始发困,眼睛一闭,躺在地上晕了。 晚色见小全子一晕,连忙把小全子身上的衣裳脱了下来,催促阿脔道,“公子,快把这衣裳换上!” 阿脔接过衣裳,急急忙忙套了起来,晚色见阿脔穿好,带着阿脔出了屋。 清秋怕阿脔发闷,正想进去陪陪阿脔说话,这下见到万色出来,便笑着迎了上去,“晚色姐姐要走了?也不多坐会子。” 阿脔听得清秋的声音,吓了一跳,头低着不敢抬起来。 晚色不着痕迹地挡在阿脔身前,笑了一笑,“不待了,宫里还有些事,早点回去。” “姐姐事多,是该早些回去,那我就不留姐姐了,正好进去陪公子说说话。” 晚色一听不好,连忙拉住清秋,脸上带着笑道,“清秋妹妹别进去了,公子刚刚睡下,说是今日困了,想早些歇息,这会子进去怕打扰到了公子就不好了。” 清秋怕阿脔因为今日受辱的事郁郁在心,先下见晚色说阿脔歇下了,也就不想在打扰阿脔,点点头,“那我便不进去了,我把姐姐送到院口再回来歇息。”说完送着晚色和阿脔出了院子。 夜里烛火不亮,清秋也巧不仔细那跟着晚色小太监,直觉那小太监身形看着眼熟,但也不太在意,送完晚色,也就回屋歇下了。 夜宴上觥筹交错,一片和乐。 萧出身名门,年纪虽轻,但却战功赫赫,加之长相出众,一时间敬酒之人繁多。 谢拂身作于北面,眼睛虽然看着这热闹之情,可却心不在焉,一双茶色眸子里无风无波,看不出喜乐。 元墨兰坐与谢拂身身边,见柳等闲的位子已空,心里跳得厉害,端了盏茶抿了一口,稍稍压下心中的焦虑。 “皇上,这是用这几日新出的桂花做的桂花糖糕,很是香甜可口,您尝尝看看。”刘启见谢拂身这几日都未曾好好用膳,知晓谢拂身没有胃口,又怕饿到了谢拂身,也就劝了劝。 谢拂身看着这桂花糖糕,嘴角微弯,“朕吃着这桂花糖糕觉 恋耽美 分卷阅读12 鲛人之禁脔 作者:午正开 太甜,可是阿脔就很喜欢。”说道阿脔,谢拂身那笑意也消散开去,嘴里发苦。 刘启满头大汗,知道这几天阿脔和谢拂身正是闹不愉快,先下这么一提阿脔,可不是叫谢拂身添堵么! 元墨兰刚刚放下茶盏,忽的听到谢拂身说起阿脔,心内跳得厉害,手指紧紧的握着那茶盏,那茶盏乃是馥城的泰蓝瓷烧制而成,通体蔚蓝,这手指搭在那茶盏之上,越发显得苍白。 谢拂身眼底光华流转,看着那桂花糖糕的眼神也开始缱绻起来,眼中的柔情好似那深秋的浓雾,弄得化不开,谢拂身此刻心里脑里全是阿脔,同阿脔恼了两日,先下见着月色瑞瑞,越发想念阿脔,一颗心就像那被雨水泡过的花朵,骤然怒放。 “刘启,带上这桂花糖糕,朕去看看阿脔。”谢拂身一说到阿脔,语气里不自觉带上了一股笑意。 元墨兰惊慌不已,一颗心就像被捏住一般,一时间手上松力,把那茶盏扫到了桌下,放出清脆一声。 谢拂身看向元墨兰,“怎么了?可是身体不适?” 元墨兰只听得自己心跳如雷,深深吸了口气,暗自压住心神,“这还在夜宴,皇上忽地离了,怕不大好,今夜乃是特意为萧将军办的宴席,皇上这一走,别人可能会一味意味皇上不看重萧将军,徒添了口舌是非。” 谢拂身看了眼元墨兰,淡淡一笑,“无事,朕看过了阿脔再回来。” 元墨兰当下真真慌了神,阿脔这下怕还没出宫门,谢拂身这一去,定然会抓到阿脔,阿脔就再也走不成了,元墨兰声色急厉,“皇上……” 谢拂身眼神一冷,看得元墨兰锋芒在背,“朕说过了,无事,皇后无需担心。”谢拂身说完站起身来,转身要走。 元墨兰心急如焚,脑里全没了任何想法,不自觉的伸出手,一把抓住谢拂身的袖口。 谢拂身顿住脚步,眉头紧锁,往日里元墨兰性情温和谦逊,丝毫不会违逆谢拂身的心意,可今日大大反常,一想到此事可能事关阿脔,谢拂身心思一转,淡笑一声,眼里却毫无笑意,反倒是泛着一层寒光,“皇后也是喜欢阿脔,朕先下要去,皇后也跟着一同。刘启,搀着皇后。” 刘启弯了身子,伸出手,恭敬道,“奴才搀着娘娘。” 元墨兰无法,急的心跳到了嗓子口,可也无法,只得跟着谢拂身前往阳春轩去了。 院子里以为阿脔都睡下了,也就不曾在院外点灯,一时间很是漆黑,只得见那清幽的月光好似蝉翼一般笼罩下来,朦朦胧胧。 一行人到了院外,谢拂身怕扰到阿脔,便没让通传,很快就进了院子。 阿脔屋内还亮着灯,只是不听得说话,谢拂身想到阿脔坐在屋内,低着头看书的样子,心都柔软起来。 随行的小太监连忙推开房门,退到一边,谢拂身唇边带笑,踏入房内,“阿脔……” 屋内无人应答。 谢拂身还当阿脔怕是前几日恼了自己,现下不肯搭理,微微摇着头笑了笑,越发往里走去,越过山水画屏风一看,屋内不见阿脔踪迹,只见个身穿亵衣的男子晕在地上。 谢拂身心跳得厉害,沉声道,“唤侍卫来!” 刘启搀着元墨兰刚刚进屋,只觉元墨兰手抖得厉害,也不敢抬头细细看,忽的听到谢拂身呼喊,偷偷一看,只见阿脔并不在屋内,而躺在地上的人毫升面熟,细细一想,好似是元墨兰宫里的小全子! 闹了这么大动静,清秋在偏院也听了个清楚,连忙赶到屋内,满屋子的人,可却偏不见了阿脔! 谢拂身见到清秋,急声问道,“你主子呢?” 清秋吓得跪在地上,明明已经是深秋,却是满脸的汗,“奴婢,奴婢也不知晓……” 谢拂身眼神狠厉,转头一脚踢向那昏睡在地上的小全子,谢拂身那一角踢的极重,又正好踢在下巴之上,一时间踢得小全子口角鲜血直流,“这狗奴才是谁?” 小全子中了散,分量十足,纵使被这么狠狠一踢,也没醒过来。 刘启连忙道,“回皇上,是皇后娘娘宫里的小全子。” 谢拂身冷笑一声,看向元墨兰,元墨兰和谢拂身夫妻多年,随不相爱,但却也相敬如宾,平日里见到的都是那个温文尔雅,浑身文气的谢拂身,而现今觉得谢拂身眼神好似那寒冬的冰刀,刀刀刮在元墨兰心上,刺得元墨兰生疼。 谢拂身声音里毫无感情,反倒是带着一股阴毒,“阿脔在哪?” 元墨兰身体发软,站立不住,只得向后靠着门板偷得一丝力气,看向谢拂身,眼神不卑不亢,“臣妾不知。” 元墨兰身后乌压压跪了一屋子的侍卫,无人敢出声,满室静谧。 谢拂身眼底发红,眼中血丝密布,看得人心惊胆战,“封锁住所有宫门,不许任何人外出,搜遍整个皇宫,把阿脔给朕找出来!” 晚色带着阿脔一路出了阳春轩,到了长街,远远见到柳等闲的马车,心内稍稍安定,低声道,“公子,前面就是柳大人” 阿脔借着长街微弱的灯火,见等下柳等闲凤眸流光,好似那灯火都倒映进了他的眼中,流光溢彩。 晚色带着阿脔到了柳等闲跟前,福了福身子,“柳大人,娘娘吩咐把公子交予您了。” 柳等闲见到阿脔,微弱的灯火撒在阿脔面上,有一种旖旎的柔情包含其中,越发显得阿脔美得不似真人柳等闲笑得开心,“阿脔,我来接你了。” 阿脔心里一暖,点点头,笑嘻嘻道,“嗯!” 晚色催促起来,“公子快些上马车,时间耽搁不得。” 柳等闲伸手,搀着阿脔一块坐上了马车,对着晚色嘱咐道,“你也快些回去,别叫人发现了。” 等两人上了马车,马车便向着那宫门前去,晚色看了一眼,转身融入到了夜色之中。 柳等闲坐在车里,伸手握住阿脔的手,笑着眨着眼,“阿脔,我好久没见到你了……” 阿脔觉得柳等闲的手很烫,烫的自己有点不舒服,本想抽回手来,但是一想到柳等闲帮了自己大忙,也就不大好意思,撇撇嘴道,“也没有多久。” 柳等闲盯着阿脔望,越望越觉得阿脔好看,但想到阿脔要回怀州,而自己身在馥城,相隔千万里,再也见不到了,心里不免惆怅,柳等闲脑子一热,握着阿脔的手不自觉大了力气,忽然道,“阿脔,我不做官了,我陪着你一起去怀州!” 阿脔被柳等闲握得皱眉,一想到柳等闲要和自己回怀州,那自己如何还能回镜湖?还没等阿脔拒绝,忽地听到赶车的车夫大声道,“大人,不好了,不知怎的关门忽地被关了!不少侍卫正守着宫门!” 柳等闲倒吸了口凉气,心里明白,今日宫门打开,为的是这晚间的夜宴,照理说夜宴未完,这宫门不锁,现下这番,这定然是谢拂身发觉阿脔失踪,锁住宫门来寻阿脔来了! 阿脔也开始发慌,如墨般的眸子睁得滚圆,“这可怎么办?” 柳等闲手里握着阿脔的手,不愿放开,若是现下在此处放阿脔下车,让阿脔回宫,那就天下太平,什么事也不会发生,但柳等闲不愿放开阿脔,不愿放开这份手中的温柔,不愿放开那一起到怀州的梦,柳等闲凝眉,不知侍卫能不能认出阿脔,决定赌上一赌,对着车夫道,“朝着宫门去,出宫!” 作者有话要说:乡亲们,真心不要着急嘛,短小君已经说过这个是宠爱文,真心不是为了虐的,要是真是虐文,文案里面会写明白的…为了不然大家着急,晚间还有一更… 51心意 阳春轩内一片静寂,谢拂身负手站着,面色冰霜,一语不发,一时间满屋子的人大气也不敢出,就怕惹恼到谢拂身。 “回皇上,侍卫们正在宫内搜索,一时间还未曾寻到公子的踪迹,但宣化门有人要出宫,被侍卫们拦下了,此时正在盘问。”一个身穿黄马褂的侍卫进了屋内,跪在地上向谢拂身禀报。 谢拂身冷声问道,“谁要出宫?” “回皇上,是柳等闲柳大人。”侍卫跪在地上,头也不抬的回禀。 元墨兰只紧紧绷着的那根弦“啪”的一声断了,脸色苍白,白的宛如冬天盖在地上的初雪,没有一丝血色,原本抓着门栏的手一松,手上戴着的淡绿色翡翠镯子敲打到门板,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这声音在这寂静的屋内显得尤为突兀。 谢拂身看向元墨兰,神色狠戾,好似那滑嫩的水草一般缠住元墨兰的脖颈,缠的元墨兰喘不过气来,谢拂身忽地笑了一声,轻声念了遍柳等闲的名字,那声音冷得让人发寒,就像那沾着盐的刀口,剜进了肉里却还刺痛无比。 “去宣化门,朕亲自去瞧瞧柳大人!” 柳等闲刚到宫门口,马车就被侍卫拦了下来,“车里是谁?” 柳等闲握了握阿脔的手,让阿脔不要惊慌,自己挽了个笑脸,挑起车帘子,对着车外的侍卫笑道,“是我,今日夜里风寒,多喝了两杯,身子不大舒服,这才提前离了席,要回府里去。” 侍卫见也是认得柳等闲的,当下抱拳行了个礼,恭敬道,“原来是柳大人。不知大人车里是否还有其他什么人?还望让检查一番。” 柳等闲身子稳稳当当,丝毫不动,“也没什么人,就是跟我一同进宫的贴身小厮柳春。我实在难受,快些让开。”说完好故意咳嗽了几声,好似真的染上了风寒一般。 侍卫不为所动,依旧拦住宫门,“还请大人让我等查一查,今夜宫里丢了人,皇上吩咐过,任何出宫之人都要细细缠上一番,我等也是奉旨行事,还望大人海涵。” 柳等闲太阳穴跳得厉害,急声道,“大胆,这……” “柳爱卿的车里莫非真有什么人?否则怎不让查上一查?” 柳等闲脸色一白,听着声音,原是谢拂身来了。 “皇上万安!”一干侍卫见谢拂身亲自前来,连忙跪下行礼。 柳等闲脑里一片空白,也忘了礼数,谢拂身以来,阿脔定然走不了了,自己终究还是一场空想,柳等闲一时呆然,也忘了下车,只知道守住车门,好似这般就可以挡住阿脔,不让阿脔被找到一样。 阿脔坐在车中听到谢拂身的声音,心里有些高兴,有些怒气,有些紧张,情绪繁杂的自己也分不清是喜是忧,身子微微发颤,也不只是惧怕还是欢喜。 谢拂身唇边带笑,可那眸子中神色冷寒,“来人,把柳大人给朕请下来,搜车!” 侍卫得领,上前拽住柳等闲,柳等闲使劲抓着车门,怎奈人单力薄,被侍卫拉下,只能红着眼看着侍卫进入车内。 侍卫进到车里,一见车里做这个穿着太监衣裳的人,细细一看,竟然是阿脔! 阿脔心里委屈,不想见到谢拂身,不想下车,见侍卫进来,鼓着脸瞪着侍卫。 这侍卫乃是御前的人,跟着谢拂身多时,也知道阿脔在谢拂身心里非比寻常,地位极高,一时也不敢去拉扯阿脔下车,只得连忙出了马车,跪在地上禀告,“回皇上,公子在车里。” 柳等闲方才脸色苍白,现下都透出了一股灰气。 谢拂身直到听到这句话,一颗心才算落了地,想到阿脔和自己闹脾气,怕是因为前几日的事恨上了自己,定然不愿意出来,少不得自己要上去温言暖语向劝一番,但只要阿脔还在,一切都好,一想到阿脔,谢拂身也忘了恼怒阿脔离宫出走,只是满腔的爱意浓情,眼中冰雪渐渐消融,暖意丝丝凝聚,好似那春日里的春风吹过,吹开了满园的□。 “在外头候着,朕进去看看。” 谢拂身说完上了马车,挑开帘子一看,车里果然是阿脔。 车里光线暗淡,宫门外火把耀眼,谢拂身一挑开帘子,阿脔直觉满眼明光,谢拂身好似身上也带着光亮一般,看得阿脔晃了晃神,但一瞬间,阿脔无名火起,哼了一声,别过头去,不肯看向谢拂身。 谢拂身一见阿脔,心都化了,只想做那夏日里的碧绿的荷叶,把阿脔当做那晶莹的露珠,好好包裹在叶心,宠爱一生。 谢拂身放下帘子,坐到阿脔身边,一把狠狠抱住阿脔,好似要把阿脔融进自己身体一般,谢拂身满腔柔情,只化作了一声“阿脔”。这情意宛如那香鼎里袅袅上升的青烟飘散开去,将阿脔萦绕其中,丝毫逃离不开。 阿脔又痛又气,眼底微微泛红,拧着眉头骄纵道,“放开我!” 谢拂身也不言语,反倒是抱得更紧。 阿脔侧着头不看谢拂身,领子微微松开,露出一段光洁雪白的颈项,看得谢拂身心中柔波荡漾,谢拂身亲昵地吻了吻阿脔的嘴角,声色轻柔,又带着几分哀怨,听的人辗转反侧,“阿脔,你为何要走?你舍得我么?” 阿脔怒极,觉得是谢拂身对不起自己,现在竟然还敢来质问,心里郁结,于是乎想也没想,脱口而出道,“你不是有了新的娘娘么?哪里还想到我!气死我了!我要走!” 谢拂身本以为阿脔生气是为了那被自己撕坏了的纸鸢,却没想到竟然是为了自己纳妃一事,谢拂身忽地笑了起来,笑声充满了整个马车,那笑容就像那从乌云中探出头的月亮,一点点光辉,就能够照亮天地。 阿脔满腔怒气,转过头狠狠瞪着谢拂身,黑色的双眸闪闪发亮,越发好看起来,“不许笑!我都气死了,你还笑!” 谢拂身爱怜的看着阿脔,可嘴边的笑意就像那湖面上的涟漪,越发荡漾开来。 阿脔看到谢拂身的笑脸,气得发昏,觉得自己都这么难过生气了,谢拂身却还笑得出来!当着好没良心! 阿脔气的脸色发红,忽地张嘴,一口咬在谢拂身肩上,死死不松口。 谢拂身吃痛,眉头一皱,却不推开阿脔,环抱着阿脔任由阿脔咬着自己。 阿脔使了大力气,一口咬下去,咬破了肌肤,满腔的血腥味充斥着口鼻,阿脔这才大吃一惊,连忙松了口,满眼吃惊和担忧的看向谢拂身,挑着眉嗔怒道,“你怎么也不闪开!” 谢拂身见阿脔担心自己,越发爱惨了阿脔,“阿脔,我高兴。” 阿脔白了一眼谢拂身,“被咬了你还高兴,奇怪!” 谢拂身脸贴近阿脔,耳鬓厮磨,声音就像那柔和的月光,带着丝丝情意,掺着涓涓浓爱,“我高兴,高兴你为了我吃醋。” 阿脔眨了眨眼,纤长的睫毛好似团团翩飞的蝴蝶,好奇道,“吃醋?” 谢拂身轻笑一声,“我娶了新妃子,阿脔高兴么?” 阿脔哼了一声,摇了摇头。 谢拂身笑的越发开心,接着问道,“我去看她,陪她用膳,阿脔也高兴么?” 阿脔想到这几日自己因为此事发的火,怎么能高兴的起来,也就虎着脸不理谢拂身。 谢拂身用笔尖点了点阿脔的鼻尖,笑道,“这便是吃醋。” 阿脔不明所以,嗤之以鼻,“这有什么好高兴的!” “阿脔吃醋,说明,阿脔喜欢我……” 阿脔脸上热得厉害,好像能感到自己热得冒气,心跳的砰砰作响,睫毛颤的厉害,结结巴巴道,“你,你,胡说,我没有……” 谢拂身心里早就被巨大的幸福撑得要涨开了一般,猛地低下头,吻住了阿脔,这个吻吻的小心翼翼,让阿脔觉得温暖异常,好像心也跟着甜了起来,甜的都冒起了泡。 过了许久,谢拂身才放开阿脔,眼睛黏在阿脔面颊上,也不言语,只是一直笑着。 车里情意缱绻。 阿脔羞红了脸,眼睛不敢看向谢拂身,别开眼,喃喃道,“哎,你肩上还疼不疼?” 谢拂身笑着摇了摇头,“方才很疼,但是阿脔吻了我,我就不疼了。” 阿脔往日里听到这些话,定然是要闹得,现下却无端端生出一股子甜蜜来,又羞得承认,只好把脸埋在谢拂身胸前,听着谢拂身的心跳,嘴角弯得像个新月,哪里还有什么想走的意思,那些怒气和委屈就像一阵被风吹散的雾气,寻不到了踪影,只想留在谢拂身身边,一辈子陪着谢拂。 谢拂身见阿脔香腮酡红,此刻乖顺地依偎在自己胸口,怜爱道,“阿脔,我那日去看她,是因恼了你还记着柳等闲,并非真心想去,而是想气气你。我这一辈子鲜衣怒马,大权在握,好似所求皆有所得,可是说到底,我最想要的,还是你。阿脔,你不要走,我一辈子的爱意都给了你,你若是离了我,我当真是没法活了。” 阿脔耳尖发红,被谢拂身吻的浑身乏力,此刻心里欢喜,可又有含羞,软糯糯地道,“我可不信你……” 谢拂身淡淡一笑,笑容里全是包容,头轻轻顶在阿脔头顶,“我两注定生生世世永不相离,只要有我,你一辈子也别想离开。” 阿脔撇撇了嘴,觉得谢拂身好生霸道,但是在这霸道中又透出了一股子让阿脔说也说不清的舒心。 那夜秋风好似识得人性,不再瑟缩,却带上了暖意,吹开了满园的蔷薇。 心似百花一夜开。 52无题 两人在马车中待了半宿,也该是时候回了。 “阿脔,下了马车回去,可好?” 阿脔微微一动,早晨膝盖上的酸劲还未过去,心里不高兴,故意刁难道,“我不想走路,你背着我回去。” 谢拂身笑着微微摇头,“你这又是耍脾气呢……这夏朝百年,哪里见过皇上背着人在宫里走动的?” 阿脔从谢拂身怀里抬起头,眼神清澈的宛如那初春刚化开的雪水,眼珠子一转,灵动极了,“你不背我,我就不回去!” 谢拂身叹了口气,替阿脔把乱了的鬓发顺到耳后,“待会搂紧了,可别摔了。” 阿脔一听,知道谢拂身定是允了,眉开眼笑,重重的点了点头。 谢拂身刚要挑起帘子下车,阿脔忽地拉住谢拂身的衣袖,“拂身,你不要惩罚等闲,等闲虽然对我很好,但是我不喜欢他,真的。你不要,不要吃醋……” 阿脔从谢拂身那新学了“吃醋”一词,马上活学活用,可是说着说着,却又觉得害羞起来,拉着谢拂身的袖子低着头。 “好……” 阿脔低着头,看不到谢拂身的表情,只听得谢拂身答应了,心里欢喜,喜滋滋的看着谢拂身下了车。 谢拂身站在车外,对着车内道,“阿脔,出来罢。” 阿脔出了车外,谢拂身嘴角一弯,背对着阿脔,“上来。” 阿脔咯咯一笑,趴到谢拂身背上,双手环着谢拂身的脖颈,“走吧!” 太监宫女侍卫全都看傻了眼,没想到竟然见到皇上背男宠! 一时间所有人都跪在了地上,低着头,都不敢冒犯天颜。 阿脔趴在谢拂身背上,见到柳等闲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感激道,“等闲,我不走了,谢谢你,你回去吧!” 谢拂身也不看柳等闲,等阿脔说完,背着阿脔自顾自地朝前走去。 柳等闲呆呆看着阿脔和谢拂身消失在那夜色之中,口中酸涩得紧,一声阿脔还未喊出口,就被秋风吹得没了痕迹。 相逢却是孽缘,阿脔命中不是他的良人。 谢拂身背着阿脔走了一路,一路上逗着阿脔说话,背着阿脔到了乾清宫。 进了内殿,谢拂身把阿脔放到床上,笑着看向阿脔,“满意了不曾?” 阿脔q然一笑,人比花娇,“满意。” 谢拂身宠溺的刮了刮阿脔的鼻子,“懒阿脔,几步路也不肯走。” 阿脔来了气,鼓着眼睛看着谢拂身,“我哪里懒?我是腿疼才不想走的!” 谢拂身顺着阿脔的话点头,“好,腿疼,腿疼……” 阿脔一听这话,就知道谢拂身在敷衍自己,明显不相信自己腿疼,阿脔恼怒极了,一把掀开自己的裤脚,抹到膝盖以上,露出了那满膝盖的青紫,“你看,我的腿都这样了,我能不疼么!” 谢拂身被以为阿脔是小孩子心性,刚刚那一番完全是为了逗乐,而不是真的什么疼痛,现下这么一看,阿脔那膝盖上的青紫就像那闪着光的银针一般戳到了自己心上,看得谢拂身心都疼了。 谢拂身爱极了阿脔,断断舍不得阿脔吃任何苦头,见阿脔这幅模样,恨不得疼的是自己,而不是阿脔。 “这是怎么回事?”谢拂身声音都微微发颤起来。 阿脔哼了一声,“我和你说你还不信,现下总信了吧?” 谢拂身坐到床边,一把搂住阿脔,急躁起来,“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伤的这么厉害?” 谢拂身一向温文尔雅,兴致淡薄,从不曾着急焦躁过,阿脔现下见谢拂身这幅模样,只好实话实说道,“早晨清秋带我去弘玉堂去玩,遇到了秦贵人,秦贵人叫我跪下,我不想,她就罚我……不过现在不怎么疼了……”阿脔说着说着,就见谢拂身面色沉痛,眸子里暗波翻涌,看不真切,但那浓浓的关切却是掩饰不住,阿脔心里一暖,就怕谢拂身不高兴,就安慰了一下。 谢拂身心里又疼又酸,寒声道,“刘启!” 刘启站在殿外,听得谢拂身唤自己,连忙进了殿内,弯着腰道,“皇上唤奴才?” 谢拂身看向刘启,瞳孔一缩,“秦璨刁难阿脔的事为何不报?” 刘启浑身一僵,刘启身为宫内第一大太监,耳通八方,什么事自然都逃不过刘启的耳朵,阿脔被罚一事,刘启自然是知晓的,但是碍于阿脔前几日和谢拂身闹别虐,这乾清宫内成日里都透着一股压抑的氛围,要是和谢拂身说了阿脔,又怕谢拂身当时不想听,白白惹了一身的骚,这种惹谢拂身不痛快的事,刘启自然不会主动去说。可不曾想到,这谢拂身对阿脔当真是上心的,前几日生着气不愿去见阿脔,可这心里想得紧,这一下子见阿脔受辱,刘启又有了知情不报的罪过,刘启现下冷汗都沾湿了后襟,“皇上赎罪,奴才……” 还没等刘启说完,谢拂身道,“出去张嘴三十,自己想想这嘴是用来干什么的!” 刘启连忙磕了头,白着脸退了出去。 谢拂身松开阿脔,站起身拿了白色瓷瓶坐到阿脔身边,柔声道,“这是上好的白玉霜,霜膏银白如雪,香味幽淡,取得是无常山山顶上沐浴泉水的月季制成,月季活血化瘀,每日都用此膏,过不了几天,就可好了。” 阿脔见谢拂身挽出些膏体细细的涂在自己膝盖上,口鼻间好似嗅到了月季的香味,那膏体正是清凉,敷在腿上很是清爽。 谢拂身低着头给阿脔擦药,轻声问道,“阿脔受了伤,想怎么罚秦璨?” 阿脔听到秦璨的名字,哼了一声,气得脸鼓的像只小笼包,端得可爱。 谢拂身正好抬头,见阿脔这幅样子,那手指头轻轻戳了戳阿脔,笑了起来,“怎么像只包子?” 阿脔白了一眼谢拂身,挑着眉,“别打岔……罚她,罚她……” 阿脔性格单纯,心思柔软,从未有过害人的想法,无论在王府还是宫里,也不曾处罚过谁,这一下子要想出什么处罚人的法子,阿脔当真是为难了。 谢拂身又怎会不知阿脔,只是想逗逗阿脔,故意道,“怎么个罚?” 阿脔咬着唇想了想,忽然眼睛一亮,笑的古灵精怪,“罚他一个月不许吃点心!” 谢拂身哑然失笑,眼中一片爱怜的看着阿脔,越发觉得阿脔真心心地良善,纯洁的宛如空中的云彩,白的不带一丝杂质。 阿脔最是喜欢吃些甜点,没有了这些个东西,阿脔怕是连日子都过不下去,以己推人,阿脔便以为没了这点心,秦璨定然是无法过活,这么一想,阿脔觉得自己当真有手段,当真聪明,得意的看向谢拂身,好似自己真实想出了一个真真好的罚人的法子。 阿脔眼神清亮,就像那夜色中璀璨的星光,看得谢拂身心头一热,吻了吻阿脔的双眼,含笑道,“阿脔果然聪慧,想的法子也是这般的好,换做是我,自然是想不出的。” 这么个法子,换做是谁,都想不出。 阿脔听了愈发骄傲,抬着下巴,得意极了。 阿脔宿在乾清宫的消息,一夜间传遍了整个皇宫,夜间又有不少人睡不着了。 这第一个,便是秦璨。 天空还在泛着鱼肚白,太阳稍稍撕开了一层黑云,悄悄洒出了点柔光。 秦璨一夜没睡,脸上毫无精神,闻喜端了碗粥进到屋内,“娘娘,这是刚刚做好的莲子粥,夏日里新摘的莲子,还新鲜呢,您趁热尝尝。” 秦璨没胃口,心里烦躁,“放着,没胃口……” 闻喜放下粥,安慰着秦璨道,“娘娘,虽然那个贱人昨晚又得了宠,但娘娘母家强大,娘娘又貌美,等生下个皇子地位不知又有多高,岂是那个贱人可以比的?一时之气一忍,方能成就大事。身子要紧,娘娘没了身子,还拿什么争宠?” 闻喜端起粥,放到秦璨面前。 秦璨听得闻喜说的有理,压下烦闷,端起粥碗,心不在焉地吃着。 “秦贵人万安。” 秦璨正吃着粥,就见刘启进了房内。 秦璨放下粥碗,知道刘启是谢拂身身边的大太监,也不敢怠慢,打起精神道,“这会子天还没亮,刘公公就过来了,可是有什么事?” 刘启站直了身子,清了下嗓子,“传皇上口谕!” 闻喜连忙搀着秦璨跪了下去,低着头听着刘启传旨。 “秦氏罔顾宫内法纪,私自处罚,罪不可赦,为依正宫闱,责令秦氏每日寅时到卯时罚跪与长街之上,罚时五日。” 长街位于御花园之外,宫里人来人往都会经过长街,这么一跪,宫里自然将会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况且时到卯时便是整个白日,虽是五日,可每日时间太长,这么一跪,怕是日后都会残了。 秦璨晴天霹雳,面色白的就像涂墙的白灰,浑身发颤,“不可能!皇上不可能这么对我!” 刘启心中明白,谢拂身让秦璨跪在长街,为的就是敲山震虎,杀鸡给猴看,用秦璨给众人立个榜样,看日后谁还敢找阿脔的麻烦。 谢拂身罚了秦璨,一并也惹怒了秦璨的母家,如此也可见阿脔在谢拂身心中的分量。 “秦贵人,请吧!” 秦璨哪里肯动,嘶声道,“我不去!皇上呢?我要找皇上!” 刘启叹了口气,“皇上正在早朝,怕是不能来见贵人……贵人再不去,过了时辰,奴才们可担当不起呐!如此的话,便得罪贵人了……”刘启说完给身后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几人明白,连忙七手八脚的把秦璨拖了出去。 秦璨出身名门,哪里受过这种委屈,但又挣脱不过,被小太监们拖到了长街,给按在了地上。 长街上来往的宫女太监都吓了一跳,没想到这刚刚得宠的秦贵人竟让收了如此大辱,一时间看笑话的也有,说风凉话话的也有,当真叫秦璨心神俱损。 秦璨羞愤难当,挣脱不得,死死跪在地上,脸上全是泪痕,心里狠毒了阿脔,眼底红的好似厉鬼,“阿脔你这个贱人!你不得好死!” 刘启咋舌,没想到这秦璨这么不知好歹,还敢辱骂阿脔,这些话要是到了谢拂身耳朵里,不知道又是怎样的一场血雨腥风! 刘启知道劝阻无用,连忙从怀里拿了个帕子,赛道秦璨嘴里,“得罪贵人,但是这些话可是万万说不得的!要是叫皇上听到了,性命堪忧呐!” 秦璨吐不出那帕子,狠毒的看向刘启,刘启心里啐了一声,面上一笑,“得了,你们在这伺候着贵人,皇上还有旨意,我还得道寿宁宫去一趟。” 乾清宫内。 宫里极是宽敞,铜黄色的圆顶香炉内分着上好的松花香,青烟从那四角的金龙嘴中吐出,袅袅上升,起初还带着几丝白色,最后消散在殿中,无影无踪,只留得一室的熏香。这送花香香味清然,采用松柏、竹子的树叶相混而成,有提神醒脑之效。殿内墙纸用的是凌光纸,纸张轻薄透亮,外 恋耽美 分卷阅读13 鲛人之禁脔 作者:午正开 太阳光可以渗透殿内,一来光线明亮,二来也节省了烛火的花销。 谢拂身提着笔正在写着折子,殿内静寂。 “臣高陵叩见皇上,皇上万安!” 高陵一直追随谢拂身左右,现下谢拂身称帝,高龄也当上了禁军教头。 “起来罢。” “谢皇上。”高陵恭敬的立在殿上,等着谢拂身发话。 谢拂身正好写完折子,把笔放下,淡淡道,“朕封了柳等闲为岷州刺史,明日出发上任。朕爱才心切,怕一路上不太平,不放心柳等闲,特派你与柳等闲一同前往,护送柳等闲到达岷州。” 高陵抱拳,沉声道,“臣定然不负皇上嘱托,必把柳大人安全护送到。” 谢拂身嘴角一弯,眼中好似带着风雪,“把酒端上来。” 一旁的小太监连忙应了,端上酒壶,这酒壶做的很是精巧好看,酒壶用黄金制成,两侧雕着一株怒放的梅花,那梅花雕的倒也仔细,好似脸片片花瓣也能看得一清二楚,高陵站得远,还问到了一股梅花的暗香。 高陵一见这酒,脸上血色褪尽,“皇上……” 谢拂身声音柔和,好似还带着一股笑意,只不过眼底冷得发寒,让人惧怕不已,“等柳等闲到了岷州,把这梅魂酒赐予他,就说朕特赏赐此酒,慰劳其旅途劳顿。剩下的,朕想你明白,无需朕多言。” 梅魂,梅魂,梅花丛中积冰雪,最是魂断难言时。 梅魂酒名字优雅,但却是这世间一顶一的毒酒,无药可解,这夏朝看似繁盛强大,也有些肮脏不可告人的秘密。这梅魂酒便是其一。往日里皇上要除去什么人,便会赐上一壶梅魂酒,喝的人不知是那催命的毒酒,还当皇恩浩荡,实则魂断神损。这酒及其隐秘,一般人断断不得而知,高陵跟随谢拂身多年,做过不少的事,这才认得这梅魂酒,现下一看,自然之道谢拂身欲于除去柳等闲。 高陵道,“柳大人水土不服,在岷州病逝。” 谢拂身颔首,轻笑一声,“可惜天妒英才,柳卿命断岷州……带着酒下去,好好休整,明日上路。” 刘启离了秦璨,急急忙忙到了寿宁宫,给元墨兰请了安。 元墨兰昨夜心慌失神,一夜睡的不安,今日起得也早,脸上但这点青紫之色,见到刘启,心里一沉,却也不急,反倒是有一种解脱,“皇上这么早派你来必然有事,说罢,本宫听着。” 刘启陪着笑道,“皇后娘娘睿智,奴才确实是奉命前来。皇上说了,说,娘娘乃是礼佛之人,宫里人多反倒是吵了娘娘的清修,与娘娘不利。淳熙行宫位于佛教名山铭阳山之上,空气清新,人不繁杂,娘娘若是去了此处,便可年年与佛为伴,很是快哉。皇上疼惜娘娘,命奴才特意前来告知娘娘,淳熙行宫那边已经准备妥当,准备迎着娘娘过去住下。娘娘也快些收拾收拾,皇上怕无间暑热热到娘娘,说早晨就让娘娘过去,娘娘也不必过去请安了。” 晚色大惊失色,刘启说了这么多,其实说到底就是元墨兰被谢拂身囚禁到了淳熙行宫! 元墨兰不气不喜,淡淡一笑,那笑容淡得就像兰花花瓣上的一颗露珠,“淳熙行宫是个好去处,替本宫多谢皇上,本宫这就让人收拾。” 刘启没想到元墨兰这么好说话,心里一喜,笑道,“那奴才先回去回禀一声,待会子过来接娘娘出宫。”说完退了出去。 晚色见元墨兰不悲不喜,心里愈发愁闷,泪珠子就像那雨滴似的落了下来,“娘娘,这……” 元墨兰喝了口茶,觉得今日的茶叶很好,但不像往常那般缠着股清苦,今日很是润喉,“皇上因为阿脔狠毒了我,此生怕是不想再见。我与皇上,也无情爱,多年来有的只是客气和疏离,此番前去淳熙行宫,也是件好事,脱离了凡尘,我才能一心一意。皇上心高气傲,聪慧过人,性格多疑,难生爱意,多年来也不曾对谁有过情爱之意,过的也苦。直到有了阿脔,方才知这世间还有情爱,才完满了一番。我只愿阿脔和皇上能够真心相对,白首不相离,于我,这也算完满了。晚色,快些收拾,可别叫人等了。” 晚色只得收了泪,唤着宫人收拾起来。 元墨兰放下茶杯,看向屋外,只见外间景色正好,秋色正浓。 53密诏 “锦渊,你也到了十六了,该是娶妻的时候了,这些个都是母后替你挑好的女子,个个貌美,身家显贵,你看看,喜欢哪一个。” 时光流转,宫里的鲜花也已开过四旬,转眼间,谢锦渊也到了十六的年纪。 谢锦渊越发长得俊秀,和谢拂身像极,只是气势上没有谢拂身的锐利,还带着点少年的稚气。 楠木桌上放这些画像,里面的女子容貌秀丽,依然端庄,谢锦渊坐得端正,眼光丝毫未曾看向那画像,“母后心里想必已然有了决断,锦渊一切听凭母后安排。” 刘细婉保养的极好,这几年也未曾衰老一分,依旧容色艳丽,只不过抬手举足间多了些雍容华贵。 听得谢锦渊这么一说,刘细婉艳丽一笑,“母后心里倒还真的有了个人选,你看看。”刘细婉说完,拿起那画像之中的第一张递到谢锦渊面前。 谢锦渊接了,淡淡看了一眼,“色若春花,气质天成。” 刘细婉愈发笑的厉害,凤眸一转,语笑晏晏,“这乃是萧的嫡亲妹子,年方十五,家室容貌和你极其相配。” 萧戍守边疆,战功累累,在谢拂身面前也颇得夸奖,正是青年得志。 谢锦渊自然知道刘细婉选的人必不会错,姻缘和前途息息相关,一桩好的姻缘说不定就是自己登上那龙椅的垫脚石,无关乎情爱,只在于联营。 谢锦渊放下画像,“母后选的必然不会错,锦渊也觉得极好。” 刘细婉命杜鹃收了画像,又和谢锦渊说了会子话,也就让谢锦渊回了。 谢锦渊如今也到了娶妻的年岁,住在宫外,谢拂身见谢锦渊是长子,便把早年间自己所住的王府赏给了谢锦渊。 “公子,快,游到那边了!” 谢锦渊听得声音,抬头一看,只见那荷花池边上站着几个宫女和阿脔拿着网在那捞鱼。 深秋花落,就连那夏日里接天的荷叶也萧瑟起来,往日里的翠绿遍寻不见,反倒是一片反而枯萎淡黄。 这荷叶一落,池水现,平日里被硕大的荷叶遮住的池水也露了出来,水波轻柔,泛着点秋日里的暖光,把那水中的的鱼儿看得一清二楚。 阿脔来了趣味,非得要自己逮上几条鲤鱼回去养一养。 这鲤鱼吃着池塘里的鱼虾倒也长得肥大,鱼鳞光洁饱满,很是好看,可别看这鲤鱼肥大,却也不好逮抓。 阿脔在一旁急得冒汗,恨不得自己跳入那水里去抓上一番,可这主意却玩玩行不得,就又愈发着急起来。 阿脔肤色如雪,白皙细腻,这一着急,脸上绯红,站在那凋落的荷花池边,更是有了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哎呀,它躲到那荷叶下边去了!”阿脔眼尖,一双眼就跟着那鲤鱼转来转去,灵动极了。 谢锦渊一见阿脔,心跳得厉害,不由自主的向着阿脔走去。 阿脔只顾着看鱼,也未发现什么站了个人,直到谢锦渊的身影投在那水面之上,阿脔这才发觉,转过身咦了一声,“锦渊,你进宫了?” 阿脔和谢锦渊并不亲厚,比不得红豆和谢善渊,但见到谢锦渊还是换了声“锦渊”。 宫女们见到谢锦渊,连忙行了礼。 谢锦渊看向阿脔,只见阿脔眸中好似弯了一潭子水,眼中宛如那被春风吹皱的尺面,一层层涟漪荡漾开来,荡到了谢锦渊心底。 谢锦渊看了阿脔半日,幽幽道,“阿脔,我要成亲了。” 阿脔被谢锦渊看得发憷,忽的听到谢锦渊开口,呆呆道,“唔……成亲呐,多好的事!” 谢锦渊心里苦的无处发泄,只得闷在心底,脸上却看不出喜怒,淡然道,“阿脔说好那便好……我走了……”说完深深看了眼阿脔,转身走了。 阿脔觉得谢锦渊带着点怪异,可怪在哪,有说不出来,于是使劲摇了摇头,又开始了捕鱼大业。 刘细婉把谢锦渊选妃一事和谢拂身说了,谢拂身心里高兴,也同意了这么婚事,婚期便定在十一月初一。 乾清宫内。 “皇子大婚并非小事,事无巨细,你们也需多多多多上心,多多准备。萧听得嫁妹,特地和朕请了旨,要回来一番,不让要萧家觉得收到了怠慢。” 谢锦渊大婚,谢拂身怕其年幼,能力不及,无法将事情弄好,加之刘谦宁乃是谢锦渊舅舅,便让两人一同准备这大婚之事。 刘谦宁笑道,“皇上放心,大皇子办事一向妥当,事事亲力亲为,无需多加费心,多有不足之处,臣也只是略尽绵薄之力,为皇上和大皇子分忧。” 谢拂身颔首,刚要说话,听得刘启在殿外道,“二皇子求见皇上。” 谢拂身为人清冷,谢锦渊和谢拂身脾气想象,两人虽未父子,却不亲近,反倒是谢善渊性格开朗厚实,颇得谢拂身宠爱一些。 谢拂身微微一笑,“进来。” 谢善渊一进到这殿内就笑了起来,嘴边还带着两个酒窝,很是讨喜,“父皇万安……哥哥和刘大人也在呐!” 谢锦渊面无表情,点了点头。 刘谦宁行了个礼,“见过二皇子。” 谢拂身看向谢善渊,嘴角微弯,“这几日听师傅说你学业进步得快,朕也很是安慰。但也要戒骄戒躁,更上一层楼。” 谢善渊听得谢拂身夸奖自己,眉开眼笑,“嗯,善渊晓得。我一定起得比太阳还早,好好读书,给父皇争气!” 谢拂身心里欢喜,嘱咐了谢善渊几句,也就三人退下了。 才出了殿外,谢善渊露着口白牙笑道,“大哥,皇嫂好不好看?” 谢锦渊淡淡道,“好看。” 谢善渊来了精神,“比阿脔还好看么?” 谢锦渊听得“阿脔”两个字,心跳一快。 还没等谢锦渊回话,谢善渊又自顾自地道,“怕是没有阿脔好看,不过也应该很好看!” 谢善渊年纪小,从阿脔一块玩闹惯了,心里只把阿脔当做个伙伴,并未有些什么旖旎的心思,倒也纯净。 谢善渊和谢锦渊说了些话,便也走了。 看着谢善渊走远,刘谦宁低声道,“皇上倒是更喜欢二皇子一些,虽然二皇子还小,可也不能小觑。” 谢锦渊眼中精光一闪,“我晓得。” 刘谦宁凑近谢锦渊,耳语道,“我前几日得了刘启的消息,皇上写了密诏,存于乾清宫正大光明牌匾之后。” 谢锦渊浑身一震,眉头一簇,“父皇难道早已有了定夺?” 刘谦宁神色严肃,“我看怕是……” 谢锦渊双手握紧,青筋微泛,“我大婚那日父皇必定亲自前来,趁着乾清宫没人,安排人把那密诏取出看上一看,看完放回原位,而后再来回报。此事定然不能有失!” 谢锦渊虽然年虽不大,但一时间气势逼人,刘谦宁连忙应了,一切,就等着十一月初一那日了。 作者有话要说:后面几章进程有点快,主要是谢锦渊要开始跳了。。。谢谢大家的支持,短信君又有了正能量! 54成婚 一到十月底,边疆大雪封山,萧无法在十一月初一之前赶到馥城,但是吉日已经选定,无法更改,只好还是按照原定日子完婚。 到了初一之日,下了几天的初雪也停歇下来,太阳升在空中,风虽然刺骨,但这阳光却让人有种暖意。 宫外正是准备这谢锦渊的大婚之礼,宫内倒也不见繁忙,依旧和往前一样的有条不紊。 谢拂身无间无事,便陪着阿脔用了午膳,这会子屋外晴雪,放眼望去一片雪白,地上推起了一层薄薄的积雪,好似用白糖撒在了地上一般,屋内炭火烧得正旺,烧的人心思倦怠。 阿脔正是午间困乏,裹着厚厚的棉被只露出个脑袋,躺在床上闭着眼补眠。谢拂身微微一笑,脱了外衫,轻轻扯开棉被,上了床一把抱住阿脔,把自己也裹了进去,两人身体相贴,没有丝毫空隙。 阿脔困意上涌,平日里定然要嫌弃谢拂身一番,怎奈今日炭火温暖,屋外白雪寂静,心里一倦,也懒得张口,依旧闭着眼不肯睁开。 谢拂身忽地一笑,伸手捏住阿脔的鼻尖,阿脔喘不过气来,猛地睁开眼,怒道,“你做什么!我要睡觉了!” 谢拂身笑着亲了亲阿脔的脸颊,“才用过膳就睡下不利消食,我陪你说说话,待会子再睡。” 阿脔被谢拂身怎么一弄,困意大减,心里很不爽快,蹙着眉头道,“我可不想和你说话!” 谢拂身嘴角一挑,“不想说就不说……我本想告诉你锦渊娶的是哪家的小姐,你又不想知道,那便罢了。” 阿脔只知道谢锦渊要娶亲,但对娶的是谁毫不知晓,好奇极了,被谢拂身这么一说,心里就像有只小猫在挠似的。 阿脔软了声音,晶亮的眸子盯着谢拂身,糯糯地道,“你实在想和我说话,那就说吧……是哪家的小姐?” 谢拂身哑然失笑,知道阿脔现下来了精神想和自己说话,但又拉不下脸面,故意说作自己想言语,谢拂身怕阿脔恼了,笑着道,“乃是萧家的妹子。” 阿脔平日就顾着玩耍,哪里知道谁是萧,只知道这是新娘子的哥哥,无作他想,只是脱口道,“新娘子漂亮么?” 谢拂身低下头看着阿脔,心里温暖。 芙蓉帐暖,人面微酡,情深意长。 “不及阿脔漂亮。” 阿脔脸色熏红,心跳得厉害,不想再接着说下去,怕谢拂身又说些话逗自己,反倒是逗得自己面红耳赤。 阿脔想到谢锦渊成亲,便随便问道,“是不是每个男子都要成亲?那我呢?” 谢拂身声音悠远,就好似那香炉中飘出的青烟,细微不可闻,“是……” 阿脔脑中一阵迷糊,好似在谢拂身的语调中听出一种沉重的哀伤,抬起头呆呆道,“做夫妻就那么好?” 谢拂身看向阿脔,眸子里的深情看得阿脔浑身发烫,阿脔在那眸子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好似天大地大,可这双眸子里,只有自己。 “夫妻自然是好的,伉俪情深,相濡以沫,端端叫人羡慕。” 阿脔想到自己并不是谢拂身之妻,而那“伉俪情深,相濡以沫”怎么也落不到自己身上,心里忽地涌上一股难以言状的悲哀,那哀思好比滔天巨浪,压得阿脔喘不过气来。 阿脔心里发苦,忍不住想流下泪来,但却发倔,不肯叫谢拂身小瞧了,只是一味地咬着唇角,眼眶泛红。 谢拂身看得心都碎了,握住阿脔的手,柔声道,“我有皇后,有妃嫔,可我心里的妻子,只有你。阿脔,我本想给你名分,但又觉得让你为妃是委屈了你。若让你做皇后,又得废了墨兰,我与墨兰虽无情爱,可却有情意,这般做,万万对不住墨兰……人人都当皇上无所不能,无所不得,却不知皇上也有万难……”谢拂身说完长长叹了口气,好似不堪重负一般的闭上了眼,压抑住了万千纷乱的心绪。 阿脔心里又是难过,又是欢喜,不忍见谢拂身这幅模样,心里无数种情绪交织,却有抓不到,说不清到底如何作想,喃喃道,“我没关系的……” 谢拂身听到阿脔这么说,一颗心就像那被雨水泡过的花朵,鼓胀的就要炸开了一般,谢拂身凝视着阿脔,面若春月,柔情满溢,轻声道,“阿脔,别睡了,我带你去个地方。” 阿脔早没了睡意,点了点头,跟着谢拂身起了身。 谢拂身亲自给阿脔穿上外衫,披上个黄色绣凤的披风,牵着阿脔的手出了屋。 刘启在屋外候着,见到谢拂身和阿脔一同出来,连忙弯着腰道,“皇上这是要去哪?” 谢拂身牵着阿脔径自向前,“不必跟着。” 刘启听谢拂身这么一说,也无法子,只得待在原地。 谢拂身带着阿脔,兜兜转转,不时来到了个僻静的大殿之外。这大殿修得极有气势,殿外不似一般的朱红木柱,柱子上好似漆金,在那金面上雕刻着攀云吐珠的青龙。烁金的琉璃瓦虽然被白雪遮了个透,却还可见大殿四角脊梁之上雕刻的石兽,每个石兽体态各不相同,可见工人之鬼斧神工。 阿脔也识得了些字,抬头一看,只见那殿外牌匾上写着“乾坤殿”三个大字。 此处人烟稀少,又有些气势压迫,阿脔不禁有些紧张,微微靠紧了谢拂身。 谢拂身柔柔一笑,“莫怕。”说完推开殿门,发出“吱呀”一声飘荡进殿中。 大殿极其空荡,只见一张长形红木桌上放着些红木漆蓝底的牌子,每个牌子上都用金沙写了字,但离得太远,阿脔看不清楚。那桌子前放了几只蒲团,也不知是做什么用处。 这大殿里也未曾烧炭,在这雪天里越发显得冷了。 谢拂身握着阿脔的手,暖意从指尖传到心底,“这乾坤殿是用来祭祀夏朝国君之殿,每位皇帝驾崩之后,排位都将供奉在此,受万世香火。我百年之后,怕是也要有个牌位在此处。”谢拂身说完还笑了一笑,拉着阿脔跪在那蒲团之上。 阿脔也不知晓谢拂身意欲为何,就跟着谢拂身跪了下来。 谢拂身跪于阿脔左侧,右手牵着阿脔,看向那满殿的牌位,朗声道,“我谢拂身今日和阿脔结为夫妻,愿生生世世,永生相伴,白首不离分。” 阿脔年少不懂人情,心里不知何为情爱,只是知晓谢拂身对与自己的不同,对于谢拂身的感情朦胧而又美好,与谢拂身结为夫妻,阿脔心里是愿意的,当下握紧了谢拂身的手,只是一味的看着谢拂身笑了起来,那笑意中带着情思昏昏,让人软了心神。 谢拂身笑的轻柔,爱怜的给阿脔顺了顺被寒风吹乱的鬓角,“人生短短几十年,能和阿脔一起度过,方才不算辜负。” 阿脔好似懂了,又好似不懂,只是跟着谢拂身跪在蒲团上拜了三拜。 阿脔看着那些个隐私森森的牌位,心里忽地生出了些荒唐的喜爱,觉得它们好似正笑着分享着自己的喜悦,人生一大恨事便是有喜事无人分享,可此刻,阿脔觉得自己满心的欢心都有了见证,圆满极了。 似水流年,袅晴景逸,惟愿年年春光似今年。 55墨梅园 初二的日子倒也晴好,虽然有点子风雪,但规矩在这儿,谢锦渊还是一大早携了新婚娘子萧蔷到了宫里拜见。 在乾清宫见过了谢拂身,谢锦渊带着萧蔷到了容光宫,来给刘细婉请安。 刘细婉看着这一对璧人,心里很是高兴,拉着萧蔷聊了许久,很是关怀,“这婚礼办的一切都好,皇上也夸奖了一番,说是锦渊办事牢靠,很是赏识。可却又美中不足了一点,便是你哥哥不能前来。” 萧蔷长得清秀可人,眉毛微弯,好似一轮新月,气质也很是端庄,不愧出身名门,说起话来轻声软语,“哥哥书信里一直关心着我,日日连夜赶路,可惜天公不作美,生生被大雪阻了路。” “可得了消息说哪日能回来?”刘细婉接着道。 萧蔷笑道,“说是初八便能回来了。” 刘细婉娇艳一笑,眼角微微带了点子细纹,“这就好,能早些回来。到时候回来别忘了来公里多走动走动,毕竟都是一家人。” 萧蔷点头,“是。” 刘细婉眼角扫了一眼谢锦渊,唤了杜鹃过来,“本宫这几日新的了些繁花锦缎,自己也用不上,就想着给你做些衣裳,你人美,穿着这繁花锦缎,人比好觉,也好看。但也不知道喜欢些个什么花色,正好你自个来了,让杜鹃带着你去挑一挑。” 萧蔷还欲推拒,却被刘细婉笑着打断,“都是一家人,母妃心里挂记着你,也没什么好东西,你可千万不要客气了。” 谢锦渊淡淡道,“去吧。” 刘细婉这么一说,萧蔷也不好的再拒了,只好谢了恩,跟着杜鹃到库房去了。 杜鹃合上门,屋里只剩下刘细婉和谢锦渊。 刘细婉见谢锦渊面色苍白,眼下隐隐泛着青色,关切道,“这新婚燕尔,自然感情亲切些,可也要有些截至,别亏了身子。” 谢锦渊昨夜趁着谢拂身出宫,派人截抄了谢拂身放于正大光明牌匾之后的密诏,自从知晓了密诏的内容,便一夜未睡,这才现出这般光景,“母妃误会了,并非因此。” 刘细婉对于密诏一事也是知晓,心里忽地明白,谢锦渊怕是看了那密诏想了一夜,这才眼底带青,看谢锦渊这幅模样,必是心中有事,难以入睡,而这事事关密诏,才惹得谢锦渊如此。 刘细婉想到此处,心里一惊,脱口而出,“莫不是皇上传位给了善渊?” 谢锦渊眉头一簇,并不答话。 刘细婉手抖发起了颤,声音尖细好的好像不是自己,“不可能!” 谢锦渊面上任然没有丝毫变化,只是心事重重。 刘细婉忽地一把抓住谢锦渊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抓的谢锦渊手上都泛起了红痕,神情带着股子癫狂,“就算传与谢善渊也无事!皇上自己的龙椅都是抢来的!只要你去抢,就没有抢不到的!” 谢锦渊好似不知疼痛一般,只是听得刘细婉的话心里有了些触动,“没有抢不到的?” 刘细婉哑声道,“对!只要你争取,定然争得到!” 谢锦渊凝视着刘细婉,那双眼中无欲无求,平静好像潭死水,看得刘细婉发憷,不自觉松开了谢锦渊的手,谢锦渊却好似忽地想通了什么,朝着刘细婉微微一笑,“母后的话很是在理,只要我争了,定然会得到……” 萧风雪兼程,果然在初八的夜里回了馥城,等到第二日太阳一出,便到了宫里给谢拂身请安。 谢拂身询问萧了些边疆的战事,萧细细答了,谢拂身也颇为满意,淡笑道,“可曾去锦渊府里了?” 萧面目舒朗,浑身带着股书卷气,不像是个征战四方的将军,反倒是看上去像个饱读诗书的书生,“回皇上,还不曾,等待会出了宫,这便就过去。”想到自己妹子,萧脸上带了点温情。 谢拂身微微颔首,忽地眸光一闪,嘴角微弯,“萧卿可是今年年方二十有二?” 萧答道,“是。” “俗话说成家立业,萧卿业倒是立了,可这家却还未成。可有什么中意的人?” 萧面色微红,朗声道,“萧戍边卫国,对儿女之情不曾上心,只愿为皇上守护边疆,不作多想。” 谢拂身笑了一声,“有郎如,国之大幸。但这为国效力和成家也并不相冲,哪日若是有了心仪的女子,朕必定指了给你。朕也不拉着你说话了,想必你妹子定然急了。下路子,送着萧卿出宫。” 这几日难得的晴天,冬日的暖阳烤在身上,让人觉得浑身暖和,这一雪一暖,最是容易催开梅花,阿脔记挂着墨梅院里梅花,在屋里怎么也坐不住,要往外去那墨梅园赏花去。 到了月初,每宫每院都忙着计着这每月的月利和赏赐,库房里都是做不得事,清秋身为阳春轩的掌事宫女,自然也落不得空,现下见阿脔要出去,□乏术,只得命了小宫女翠微跟着阿脔一道,这才放心一些。 这冬日里的梅花开的极好,一朵朵怒然而放,鲜红的花瓣之中淡黄色的花蕊盈盈而出,那白色的雪落在花瓣之上,远远而看,白中带红,红中带白,好似那火红的晚霞间飘荡着的朵朵白云。这梅花发出一阵清香,萦萦绕绕,若有似无。 翠微年纪还小,不过十三的光景,也正是爱玩,阿脔平日里也不拘着下人,一贯亲近,翠微和阿脔一到了这墨梅园,心里开心,鹅蛋脸上挽着个笑容道,“公子,这墨梅园梅花树茂密,加之有雪,是个捉迷藏的好地方,我和公子来玩捉迷藏,可好?” 阿脔又是个爱玩的性子,听得翠微这般说,眼睛笑都笑弯了,“好!” 翠微颜颜一笑,“公子先躲,我来抓公子,我闭上眼数到五十,公子就快多好了呐!” 阿脔使劲点头,“嗯,那我先去躲,你可不许偷看!” 翠微努着嘴,“翠微才不会偷看公子呢!我可闭上眼了啊!”翠微说完当着阿脔的面闭上了眼,嘴里也开始数起了数。 阿脔见翠微开始计数,心里着急,转着头开始找躲藏的地方,阿脔披着个朱红色的合欢花披风摇头晃脑,见到那红梅花开的密集的地方压着声音笑了起来,自己这红披风就适合躲在那红梅之下,红红相应,翠微定然是找不到了。 阿脔想必,连忙朝着那花簇下跑去。 “四十八,四十九,五十!公子,我来找了!”翠微鹅眼冒精光,睁开眼开始寻着阿脔。 阿脔躲得地方颇为刁钻,翠微寻了半宿也未发现阿脔的身影。 阿脔躲在花下,看着翠微嘟着嘴,心里开心极了,怕自己笑出声来,只好用手捂着嘴,一双眼珠子转个不停。 阿脔躲在树下,眼观八方,远远便见到这园中来个几个人,等到近了一看,来的是红豆。 这墨梅园和红豆住的如意宫离得极近,所以时常可见红豆到这墨梅园中赏玩,阿脔多日未见红豆,心里欢喜,本想唤红豆,可以想到自己还在和翠微捉迷藏,只好生生咽下红豆的名字。 红豆咦了一声,“这不是阳春轩的翠微么?你家主子呢?” 翠微听得有人唤自己,连忙回头,一看是红豆,行了礼,“公主吉祥,奴婢和公子到这墨梅园里玩捉迷藏,公子躲得厉害,奴婢找了半日也没找到公子。” 阿脔听了个仔细,对自己的“躲得厉害”这件事高兴极了,嘴角了咧了起来。 忽地刮起一阵冷风,把花瓣上的白雪刮了下来,阿脔一时没注意,被把白雪落了满头,那雪落在面颊之上,凉的透心,阿脔鼻尖一痒,打了个喷嚏。 这一声喷嚏无疑暴露了阿脔的位置,翠微银铃一般的笑了起来,几步跑到阿脔躲藏的树下,看着发丝沾雪的阿脔高兴到,“公子,我可找到你了!” 红豆见阿脔鼻尖通红,眼中水汪汪的,好不可怜,连忙从怀里拿出方帕子递给翠微,“还不给你家主子擦擦!这大冷天的!别光顾着玩!”红豆虽然也才十四,可心思细腻,现下见阿脔受冻,也不免苛责起来。 翠微这才想到阿脔的身子要紧,急忙接过帕子,给阿脔擦净了脸面。 阿脔嗅到这帕子上带着股清香,一时间心旷神怡,拿了那帕子细细看着,只见那粉色的缎面上绣着一株并蹄莲,针脚细腻,绣工精致,栩栩如生,仿佛这香味就是这并蹄莲发出的一般,这花叶之下还绣了红豆的名字。 阿脔见这么好的帕子沾了雪湿了,爱惜道,“红豆,这帕子真好看!可惜现在脏了,等我回去洗洗干净了再送还给你。” 红豆听得阿脔夸奖自己的绣帕,脸上一红,“那里有什么好,随便秀秀罢了。不必洗了,省的劳烦。” 阿脔摇头,“拂身说了,这帕子里绣得都是情意,不能随便,等洗好了再还给你。” 阿脔想到谢拂身给自己绣得那锦帕,心里温暖,觉得红豆的帕子怕也是极紧要的,自然不肯污了这帕子。 红豆听得阿脔唤谢拂身唤的亲切,心里一晃神,只得应了。 “我前几日闲来无事,用红绳编了些蚱蜢,想来你肯定喜欢,我送些给你,可好?”红豆忽地想到了自己前几日做的些小玩意儿。 阿脔自然是喜欢,眉开眼笑,“好。” “那你同我一到去如意宫里取了?”红豆询问道。 “唔……”阿脔知晓红豆生母将横琴不喜自己,时常见到自己面上还带着种恐惧,让阿脔摸不着头绪。阿脔知道红豆一片好心,但也不想叫将横琴见了自己,可又实在想要那绳编蚱蜢 恋耽美 分卷阅读14 鲛人之禁脔 作者:午正开 阿脔只得咬着嘴唇犯了难。 红豆心思一转,知道阿脔的难处,开口道,“不然让翠微跟着我前去,你在这赏赏梅花,一会子翠微就回来了。” “这个法子好,翠微你快去吧,我就在这等着。”阿脔笑嘻嘻道。 小路子知道这萧萧将军颇得皇上赏识,也不敢怠慢了,引着萧出了乾清宫,往外走去。 萧见这四周景致有些陌生,便开口问道,“这好似不是平日里出宫的路……” 小路子陪着笑道,“萧将军好眼光,往常都是出了乾清宫顺着长街出宫,这是这几日连连下雪,加之这长街又水汽重,这样一来,好端端的青石板路上起了不少的冰,走在上头不小心就跌了,内务府连忙抽条了人手在长街上除冰,所以这几日无法走那长街,只得走点远路,穿过前面的墨梅园出了内廷,再走几步就到了宫门口了。” 萧“唔”了一声,便也不再多话。 “萧将军,您看,前面就是墨梅园,这院子里的梅花开的是极好不过的,原先是些白梅,但公子喜爱红梅,皇上便命人新种了这红梅,满院子的红梅,好看极了!”小路子一边走着路,一边回头对着萧说道。 萧知晓谢拂身有个极其上心的男宠,为了这男宠多年来都不曾选秀,夜夜临幸,宫中再无子嗣可出,朝野愤慨,可谢拂身手段强硬,秦刚送进宫里的孙女因为得罪了这男宠被罚,生生断了双腿,成了个废人,以此一来,也在无人敢送女入宫。这男宠魅惑朝纲,以色事人,当着为萧不齿。 萧眉头一皱,下意识手往那腰间摸去,忽的变了脸色,“我这白玉挂牌不见了!” 小路子惊的一停,看着萧空空的腰间道,“将军莫急,这挂牌怕是掉在路上了,将军的挂牌定是好玉,皇上严谨治宫,也无人管私自拾了去,这一路雪滑风大,将军在墨梅园赏赏花,奴才一路找回去,定给将军把那挂牌寻了回来。” 萧无法,只得应了,自己到了那墨梅园中赏梅。 满园红梅红色似火,好像要把那天也给烧了起来。 萧眉间露出不喜,这梅花本该傲骨真真,清静淡雅,可这红梅和那男宠沾边,却透着股子艳丽的妖气。 阿脔站在梅花树下,越看那梅花越好看,这冬日里都是些灰白的颜色,多了这鲜红,让人好似看到了春光,心情也开朗起来。 这梅花花瓣带雪,气味清幽,摘些回去插屏定然熏得一室的香,阿脔越想越高兴,垫着脚想摘下些梅枝,可怎奈花枝生的有些高了,阿脔怎么都够不着。 萧停停走走,不觉到了墨梅园之中心,只见几株开的繁茂的花枝下有个火红的身影在那够那梅花枝,萧身材欣长,区区几株梅花不在花下,便几步走了过去,撇下那梅枝,转过头道,“这梅枝高了些,你怕是够不着。” 萧转头,一时间脑中神思倦怠,一片空白,只觉着面前之人没得不似真人,好似那画中走出来的仙子,芙面微酡,姝色难忘。 雪中树下,美人如花。 那红梅也不再讨厌,萧忽的觉得那梅花本就该是红色,只有那火红的颜色才衬得起这人的灵动和瑰丽。 阿脔最恨别人这么□裸的打量自己,心里不快,“还我的梅花。” 阿脔声似朱玉,清透干净。 萧心神不由自主,那把梅花递给了阿脔。 阿脔接过梅花,刚刚垫着脚,一不小心把红豆的帕子落在了那雪地之上。 萧眼尖,趁着阿脔接过梅花,弯腰拾起了那帕子,细细一看,只见其中绣着两个字,红豆。 萧眼中都是痴缠,柔声道,“你换作红豆?” 阿脔心里恼怒之极,不想理睬萧,恨声道,“把帕子还给我!” 萧不听阿脔言语,反倒是把那帕子细心一折,贴身收了起来,“锦缎帕子系相思,这帕子就送予我了,可好?” 这哪里由得阿脔拒绝,萧贴身收了这帕子,阿脔怎生可能再将那帕子取出?而且怎生取出? 阿脔心里觉得此人相当可恶,面上虽是书卷之气衡绕,但所作所为取如同浪子一般,阿脔愈发心烦,也懒得去要那帕子,远远见到翠微进了园子,便狠狠瞪了萧一眼,踢脚走了。 萧见阿脔走远,觉得胸口藏着那帕子的地方热的好似要烧了起来。 “萧将军原来在此处,让奴才好找,这可是将军的挂牌?”小路子寻到了挂牌,便急急回了这墨梅园,找了半日不见萧,忽地在深处见萧一脸失魂落魄的站在树下,面上挂了笑容,弯着腰双手捧着那白玉挂牌。 萧淡淡看了眼挂牌,取了回来,“我见这梅花艳丽,想那日日可来赏梅之人定是有极好的福气,心生羡慕,这墨梅园可挨着哪处宫殿?” “若说挨着,怕是如意宫。” “如意宫?” “这如意宫乃是安妃娘娘和红豆公主的住处。” 萧眼中眼波一浓,好似不在意一般,随意问道,“我在外听闻红豆公主容貌倾城,性情柔和。” 小路子笑道,“可不是,公主长得美若天仙,虽然还未及笄,可也难掩丽质。” 萧豁然一笑,“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竟在梅花下。” 小路子没什么学识,全然不晓萧在说些什么,知晓的萧好似是在念诗,“将军,时候不早了,奴才引这您出了这院子吧。” 萧颔首,看了眼端丽的红梅,含着笑离了这墨梅园。 56错付 萧府张灯结彩,府里唢呐声连天,好不热闹。 萧和谢拂身求了亲,说是在墨梅园中对红豆一见倾心,心生爱慕,愿娶红豆为妻,世世疼惜。 谢拂身本就爱才,认为萧乃是一名不可多得良将,加之萧的妹子嫁于谢锦渊,萧若是再迎娶红豆,便是亲上加亲,喜上加喜,谢拂身也便同意了。 萧驻守边疆,不能在馥城久待,十五一到,便从宫里迎娶了红豆。 酒宴宾客满席,其乐融融,不停有人向萧敬酒,萧心里念着新娘心切,为了不被拖拦,都一一喝下,直到月上梢头,宾客才渐渐散去。 萧身穿大红喜服,胸前绣着对互相嘬羽的鸳鸯,轻轻推开房门,进到新房之内。房内燃着两只粗大的红烛,红烛烧了大半,底座上全是蜡滴。房内的纱帐全换为了红色,这红纱透过烛光一看,好似带上了点旖旎。 萧看着新娘披着盖头坐在床边,心里微醺,不知是被那酒气所醉,还是被那心底之人所迷。 红豆盖着喜帕,一双手交叠与腿间,此时听得有人入内,紧张得手指越绞越紧,那手肤色白皙,好似柔若无骨。 萧心神一软,和声道,“娘子,莫怕,是为夫。” 红豆越发紧张起来,自己从未见过萧,只晓得传闻皆说萧面若冠玉,丰神俊朗,又知晓萧屡立奇功,心里对着未来的夫君既是好奇,又是敬佩,听得萧面圣求婚,爱慕自己,一颗心当真是又欢喜,又含羞。 萧知晓新娘紧张,便做到床边,笑着道,“我与娘子结了夫妻,可娘子还不知我面目,我这就掀了喜帕,好叫娘子好好看看我。” 萧手指捏住喜帕一角,脑里忽地想起那日墨梅园初见的样子,眼中都是柔情,手指一拉,喜帕落下。 红豆面色羞红,不敢抬头,比那喜服还要红上几分。 萧面色震惊,手里死死握着喜帕,“你是谁?” 红豆听得声音,心下也迟疑不已,不知这“你是谁”所谓何意,抬起头看向萧,只见萧满眼吃惊,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红豆凝眉,含羞道,“我就是红豆。” “不可能!” 红豆惶惶然不知所以,“我……” 萧死死看向红豆,“你住在如意宫?” “是。”红豆双手紧握,呆呆答道。 “这可是你的帕子?” 萧从怀里拿出方帕子递给红豆,红豆接过一看,这帕子上绣并蹄莲和自己的名字,当真是自己的帕子,红豆惊异不已,脱口道,“这帕子我给了阿脔,怎么会在你这儿?” 萧听得“阿脔”两字,想到那梅花树下令自己心神所牵之人,眼中眸光一闪,“阿脔?” 红豆见萧眼中头这种疯狂,心里一惊,细细一想,忽地了然,那萧定是在墨梅园里见了阿脔,牵了相思,却因为这锦帕错以为是自己,这才有了面神求婚。可恨自己一腔情思竟是错付! 红烛燃断,一时间屋内微微发暗,这样缓慢的昏沉,格外给人一种压迫到无法喘息的感觉。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这怕是世间万千少女的心思,红豆以为自己得了良人,可到头来却是阴差阳错,叫人笑话! 红豆眼中涌出颗颗热泪,那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沾湿了衣襟,红豆呜咽,胸口酸涩的快要炸开,“你要娶得人不是我,是……” 萧心里也明白开来,自己那日只是凭着帕子和那小太监的话误认了红豆,那人从未说过自己叫什么,听红豆一说,好似唤作“阿脔”。 时间阴差阳错从未停歇,可今日,却因此,断送了一位女子一生的情爱。 萧面色愧疚,万千愁绪化为一声叹息,“终是我对不住你……” 红豆泣不成声,万念俱灰,眼泪怎么止也止不住,好似那夏日里的暴雨,没了个完结。从前念诗书,不懂何为“滴不尽相思泪抛红豆,开不完春柳春花满画楼”,可在这夜,红豆懂了个明白。 欢喜之夜,却有可怜之人。 谢锦渊第二日就来到了萧家,说是有事找萧相商,萧虽为情事烦闷,可见一方面谢锦渊是萧蔷的夫君,一方面又为红豆的皇兄,不得不见,只好让下人引着谢锦渊到了书房。 萧的书房布置的倒也典雅,没有什么太多的装饰和字画,只是简单的摆着些书册,倒是现出了他的简朴之处。 萧一向不是个拐弯抹角之人,见谢锦渊进了屋内,行了个礼,待谢锦渊落座,淡笑道,“不知大皇子有事相商,所谓何事?” 谢锦渊面色淡然,幽幽道,“萧将军倒是直接,那我就实话实说了。我欲争位,望将军支持。” 萧眉头一皱,没想到谢锦渊到这般直截了当,“大皇子机智聪慧,实力卓群,皇上最为夸奖,何来争位一说?” 谢锦渊知晓萧必定推脱一番,倒也不着急,端起面前的茶盏噎了口茶,茶味甘幽,满口余香,“父皇看中善渊,好似欲于传位与他,若是不争,皇后就是善渊之妻,而非将军的妹妹。将军功大威震,若是能帮我夺嫡,对于将军来说,岂非又一名垂千古之大事?” 萧笑道,“我要那么多功绩又有何用?蔷儿就算不为皇后,可也身为正王妃,自然也是享不尽的荣华。” 谢锦渊放下茶杯,定定看向萧,“我知将军无贪富贵,无念权利,可有一样东西,将军必定想要。” 萧不以为然,轻笑道,“愿闻其详。” 谢锦渊开口道,“墨梅园下,阿脔。” 萧双手握拳,眼色难辨,“大皇子好能耐,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谢锦渊手指放于膝前,轻声道,“阿脔乃是我父皇男宠,只要有我父皇一天,将军休想染指。善渊待阿脔如兄弟,等善渊做了皇上,将军也是同样得不到阿脔。唯有我能把阿脔送与将军。” 萧眉头一挑,沉吟道,“大皇子当真?” 谢锦渊神情自负傲然,“当真,将军若是肯支持锦渊,锦渊已有计划,不出半年,自然叫将军心愿得尝。” 萧心中细细思量一番,大笑一声,“我应了大皇子,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谢锦渊道,“将军请讲。” “我知大皇子能力非凡,定然能让我再见阿脔一面。” 谢锦渊看向萧,面无表情,过了半宿,淡淡道,“明日将军入宫面圣之后,自然会有人带着将军前去。” 阿脔早上嫌冷本不想出门,怎奈被新来的宫女青菱鼓动,说是在烟轻湖边见到蝴蝶,很是好看,又说在这隆冬之际甚少见,若是见到便是吉祥之兆,说的阿脔心痒难当,便跟着青菱出了门。 这烟轻平日里湖水清澈,早晨到了这湖边,可见湖面上飘荡着层淡淡的雾气,雾气带白,好似青烟,加之这雾淡,乃是轻雾,便得了个“烟轻”的名字。 烟轻湖到了冬季,湖面结冰,四周也只有个观湖楼,也没有别的景致,阿脔裹着披风在湖边等了半日,也未曾见到任何蝴蝶,不禁不耐道,“怎么都不曾见到有蝴蝶?你昨日当真见到了?” 青菱长得秀丽,眼角微微上挑,笑着道,“奴婢昨日当真见到了,公子不要着急,再等等。” 阿脔只好压下烦闷,呆呆的站在那湖边四处张望。 青菱远远见到湖边有了来人,悄悄退远。 小太监带着萧到了湖边,小声道,“将军,公子就在前边,将军有话快些说,奴才过会子就来带将军出宫。”说完也退下了。 忽地吹起阵冷风,阿脔冷的缩了缩脖子,赌气道,“不看了!等了半日也没有!” 阿脔一回头,忽地之觉有人站在自己面前,离得极近,阿脔只道那人胸前,好不恼火,恼这人堵了自己的路,一抬头,见是那日在墨梅园所见之人,惊道,“是你!” 来人便是萧。 萧现下见到阿脔,五味陈杂,日日思念之人忽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又是欣喜,又有些怅然,“你果然是阿脔。” 阿脔哼了一声,眼里颇是不喜,“你别当着我的路,我要走了。” 萧一步不动,鼻尖好似还嗅到了阿脔身上的香味,萦绕鼻尖,锁住心魂。 萧眼中闪着阿脔看不懂光,看得阿脔心慌,“你快让开!” 萧忽地一把抓住阿脔的手,声音惆怅的就像那秋风一般萧索,“你若不是阿脔多好……” 阿脔被萧抓的生疼,惊慌起来,“放开!” 萧不放,一双眼紧紧盯着阿脔,“为了你,我当真是什么都豁的出去……” 领着萧前来的小太监跑了过来,着急道,“将军该走了,时候不早了!” 萧好似闻若未闻,只是一味的看着阿脔,好像要把阿脔的样貌刻在脑里一般。 小太监慌了,又催促道,“将军,万万待不得了!快些走吧!” 萧这才松开手,跟着那小太监走了。 萧走之前说了一句话,“阿脔,我都是为了你……” 阿脔不知为何,这句话听得心惊胆战,比那寒风还要叫人心寒。 57分离 十一月还是莹白小雪,到了这十二月,这雪簌簌而下,好似春日里的柳絮,铺天盖地而来,馥城一片银装素裹。 琶兹和怀州接壤,虽然身处大漠无雪,可这寒风越发的大,干燥之中又很凌烈,好似要把人的皮肤割开一般。 “大皇子,这是从夏朝都城送送来的信。”内侍跪在厚厚的羊毛毯子上,双手捧起信函。 缇商随意盘腿坐于地上,一旁烧着个火架子,烧得极旺,红色的火苗簇簇而冒,架子上还温着马奶酒,醇厚的奶香从壶口溢了出来。缇商坐在淡黄色毛毯上,这毛毯极其厚实,但也不觉得冷。缇商见那信封于羊皮纸中,封口处还用红蜡粘住,未曾见到丝毫破损,可见这信从馥城到琶兹一路,还无人看过。 缇商撕开信封,取出信件,细细看着。 过了半宿,缇商忽地笑了起来,眼神狠厉的好似沙漠中的秃鹰。 内侍见缇商一笑,便问道,“可是有什么好事,大皇子难得这样开怀。” 缇商笑得恣意,“这可是件趣事。谢拂身的儿子要反了,央求我琶兹出力攻打怀州,说是必有重谢。” 内侍听得一惊,眉头一皱,“大皇子是要说服大汉出兵?” 缇商点头,“正是。” “大皇子就不怕这是个圈套?” 那马奶酒壶被火烧的滚烫,缇商却浑不在意,伸手就把酒壶抓在手里,一仰头喝下大口,那马奶酒酒香混着甘甜,熨帖浑身,“这是个机会,琶兹这么多年养精蓄锐,也到了该出手的时候了。这谢锦渊不但答应给琶兹布匹粮草,而且还答应,给我一个人。” 内侍不明所以,出声问道,“大皇子想要何人?” 缇商眼底泛着猩红,带着一种势在必得的凶狠,一字一顿道,“一个我想了很久的人……” 天下注定不太平。 大殿之上噤若寒蝉。 谢拂身看完战报,面色冰寒,“琶兹大皇子缇商亲自领兵驻扎在我朝边关,现下已下了战术,欲与我大夏开战。” 萧道,“臣立马回怀州点兵,必定为陛下扫清边关!” 谢锦渊淡淡道,“萧将军有万夫莫敌之用,对付区区琶兹,不在话下,定会凯旋而归。但琶兹实在可恶,面上归顺我大夏,实则暗暗集结,趁机出兵。儿臣认为此次出战,因一举打下,威震琶兹!” 谢拂身凝眉,“何为威震?” 谢锦渊道,“父皇未登记之前乃为我朝神勇大将,多年驻守怀州,琶兹因惧怕父皇,多年来不敢跨过边界一步,现下琶兹认为父皇不再带兵,便蠢蠢欲动,欺凌我国土。儿臣认为此次若是父皇御驾亲征,定能震慑琶兹,取得大胜!” 朝臣面面相觑,没想到谢锦渊的法子竟然是让皇上御驾亲征! 萧接着道,“臣以为大皇子所言在理,琶兹由缇商领兵,若是我方由皇上亲自出战,必定士气大振,士兵们心里踏实,定然全力出击,只需一战,琶兹百年不敢再踏入我国土一步!” 谢拂身面色不变,茶色眼眸神色变幻,让人看不出心思。 谢锦渊手指微微发颤,连忙死死拽住袖口掩藏。 谢拂身抬眼,缓缓道,“朕顺军出争,明日出发。朕道怀州这段日子,由大皇子监国。退朝。”谢拂身说完也未曾多待,下了朝。 谢锦渊看了眼萧,面上微微一笑。 谢拂身下了朝,就朝着阳春轩来了,阿脔这几日雪大无法出门,只得闷在屋里,可这闲着阿脔也闲不住,前几日看了些画册,觉得这花花绿绿的东西很是好玩,自个儿手痒,弄了些宣纸和颜色正趴在书桌上画画。 谢拂身进了屋子,弹了弹身上落下的雪花,见阿脔低头垂目,专心致志的画画,心里都软的化了。 谢拂身凑近阿脔,低头看向阿脔的画,忽的忍不住笑意,笑出了声。 阿脔才学画没多久,手法生疏,现下想画个鸟儿,但鸟画的肥大,不想是个鸟,反倒看着像个馒头,憨厚的可爱。 阿脔怒了,知晓谢拂身笑话自己的所作的画,面皮又薄,横了谢拂身一眼,眼角挑得极高,泻出丝丝风华,“不许笑!” 谢拂身从身后环抱住阿脔,眼中笑意还未消散,哄着阿脔道,“我是见你画的好,心里欢喜,这才笑了。” 阿脔被谢拂身环在怀里,也懒得使劲站着,索性往后一靠,靠近了谢拂身怀里,阿脔感受着谢拂身温暖的怀抱,嘴角一弯,软糯糯地道,“拂身,你会不会作画呐?” 谢拂身低下头,吻了吻阿脔的侧脸,“会,我握着你的手,我两一道画上一画,可好?” 阿脔自然高兴,弯着眼睛笑道,“好。” 谢拂身一手环着阿脔,一手握住阿脔拿笔的手,沾了沾那磨好的墨汁,在那宣纸上勾画起来。 谢拂身的手温暖有力,那股子热气从手里传到了阿脔心底,整个人都暖呼呼的,好似无论屋外风雪多大,只要握着这手,心内都是温热。 阿脔的手顺着谢拂身引导的地方落笔,不多会便画完了画,谢拂身松开手,下巴轻轻低着阿脔头顶,“看看是什么。” 阿脔放下笔,细细看着那画,只见原本空无一物的宣纸上出现了个少年,这少年眉目疏朗,生得俊俏,那一双眸子好似会说话一般,看得人心思恍惚。少年笑得开怀,那笑意也感染了阿脔,阿脔也跟着笑了起来,和那画中少年一模一样,“这画里的人是我。” 依画寄情,情思深埋,若非爱了那画中人千百遍,又怎能活出这画中人的鲜活? 笑咖咖,吟哈哈,风月无加,一画一心。 阿脔不懂这些,只是开心,觉得这画也有自己的一份,说明自己画的也是极好不过的。 谢拂身看着那画,心思惆怅,恨不得时时和着画中人不离分,但形势所逼,只得段战离分,“阿脔,琶兹来犯,我明日就要离宫,亲自带兵出征……” 阿脔一愣,转过身昂头看向谢拂身,“你要走?” 谢拂身涩涩点头,“明日便要走了……” 阿脔从镜湖到王府,从王府到皇宫,这一路从未和谢拂身分开过,现下听说谢拂身要走,心里满是难过不舍,连忙道,“我和你一道去!” 谢拂身知晓阿脔的心意,心里纵然欢喜,可又不能让阿脔前去冒险,只得软言道,“刀光剑影无情,此去很是危险,你若是去了,我便越发担心,你乖乖在宫里等我,我才放心。” 阿脔也读了些书,知道这战事非同一般,都是些流血牺牲之事,端的吓人,可阿脔不怕,“我就是要去!你自己去了,我又哪能放心……”阿脔说完眼底闪着水花,仿佛噙着人间日月光华。 谢拂身的心都被阿脔的眼泪泡软了,复杂的难以言述,眼底一酸,好似也要跟着阿脔落下泪来,谢拂身吸了口气,压住心绪,柔柔一笑,“知阿脔爱我惜我,我这一生也已足矣。” 阿脔吸着鼻子,喃喃道,“你胡说,我没有……” 谢拂身吻了吻阿脔的眼角,轻声道,“阿脔,你若真去了,我这一颗心就要分成两半,一半记挂着你,一半记挂着军士,一心不能二用,这样一来,对我来说越发的危险,越发的不安全,最重要的是,我怕你出事,你若是出了事,我也活不下去了。就当是为了我,阿脔,你就留在这宫里,可好?” 谢拂身一番话说得阿脔无处反驳,阿脔心里也觉得谢拂身说得有理,但是心内实在是不舍,只好咬着嘴唇,轻轻说了句“好”。 谢拂身拥紧阿脔,声思旖旎,好似那轻柔的夜色包裹住阿脔,“从前不怕离分,总觉得乃是寻常,可如今心系他人,相思不断,才觉离分摧人心肝。若是有来生,我不愿再理会这天下,只想做和山野村夫,寻个僻静山村,和你共度一生。” 阿脔心思暖暖,听得谢拂身要做个“山野村夫”,也来了兴趣,傲娇娇地问道,“那我做什么?” 谢拂身低低一笑,“你做村夫之妻。” 阿脔又羞又怒,哼了一声。 谢拂身柔情眷眷,轻声道,“你日日在家里等我,我外出打猎,回来做饭,就一味的宠着你,不让你做任何事,只要你我日日相伴便好。” 阿脔羞红了脸,努着嘴道,“这叫无所事事,以前先生说过,这样不好。” 谢拂身笑了起来,咬了咬阿脔的鼻尖,亲昵道,“谁敢说不好?我自己的娘子,我就要这样宠着。” 阿脔心里甜丝丝的,脑子里出现了个小院子,在那小院子里只有自己和谢拂身两人,两人坐在院子里晒太阳,手指紧握,面上带笑,说不出的温暖。 阿脔忽地又想到谢拂身要走一事,心里酸涩,抬起头对着谢拂身道,“拂身,你把头低下来一点。” 谢拂身不知阿脔要做什么,只是微微低下了头。 阿脔凑上唇,吻住了谢拂身。 谢拂身心花怒放,柔情似水地吻着阿脔的嘴角,随后撬开唇舌,邀这阿脔的小舌共舞。 谢拂身越吻越深,吻的阿脔浑身发软,紧紧靠在谢拂身胸前,谢拂身一边吻着阿脔,一边伸手解开阿脔的衣裳,阿脔白嫩的肩膀露了出来,谢拂身吻了上去,带出点点红痕。 屋内炭火烧得极旺,阿脔倒也不觉得冷,只是害羞不已,轻轻推了推谢拂身,粉面染春,看得谢拂身眸色幽深,谢拂身声音暗哑,笑着道,“阿脔,你可知道这叫什么?” 阿脔乖乖摇头。 谢拂身看着阿脔的眼睛,笑道,“白日宣淫。” 阿脔看的都是些正经书,哪里知道这些,但是见谢拂身这幅样子,阿脔就得这定然不是个好词,越发的红了脸,往日里纯洁的面颊也染上了些红尘的颜色,更加的夺人心神。 谢拂身吻着阿脔,手却往下,摸到阿脔的□轻轻揉搓起来,阿脔最是经不得逗弄,白玉般的肤色都泛起了红,看得谢拂身下腹滚烫。 谢拂身轻轻一笑,手里也不停歇,“阿脔真漂亮……” 阿脔也顾不上反驳,口中忍不住泻出些呻吟,谢拂身情动不已,拿出一盒膏药,摸在阿脔那处,将自己的手指一根一根探入身下人的秘处,为阿脔进行扩张。 阿脔本就唇红,现下咬着嘴唇看向谢拂身,越发显得那唇红的艳丽,迷幻不已,看得谢拂身浑身发热。 谢拂身做好扩张,吻住阿脔,一冲到底。 “啊……”两人同时发出一声呻吟。 阿脔赶紧咬住下唇,再不肯发出一点声音,只是眼中凝了水气,看得谢拂身越发兴奋。 “阿脔,舒不舒服?”谢拂身气息粗重,气息吐在阿脔耳边,哄得阿脔也口干舌燥,脸上像是烧起来了一般。 床给摇得吱呀吱呀作响。 “……嗯……阿……阿……慢……”阿脔是想叫谢拂身慢一些,谁想到却只能跟着谢拂身节奏一下一下呻吟起来,话都说不整一句了。 谢拂身动作时而轻柔,时而用力,阿脔好似一朵飘在云端的云彩,浑身不由主。 “阿脔,阿脔……”谢拂身一边唤着阿脔的名字,一边往上顶弄,两人身体相贴,毫无一丝空隙。 夜色正好。 春情料峭。 作者有话要说:短小君真心不会炖肉。。。只好拉灯了。。。竟然就是为了这点肉,jj给我发了个八个站内短信!八个! 后面剧情可能会比较纠结,劝大家想好了再买,不买也没关系,真心话,因为不是纯宠溺了,可能和大家想象中有点不一样,短小君剧透无能。。。再一次谢谢大家的支持,嘿嘿。。。 58泣血 谢拂身出馥城之前召见了高陵和谢善渊,让高陵带了三万兵士前往幽州驻守。 幽州位于怀州之后,位置极其重要,谢拂身这番安排,也是怕怀州失守,可退到幽州,也好有个防守之处。谢善渊年岁也算不得小,也该有所历练,高陵跟随谢拂身多年,谢拂身很是放心,便将谢善渊交与高陵。 从馥城到怀州需一月的世间,谢拂身顾念军情,日夜兼程,用了半月赶至怀州,安营扎寨,准备和琶兹大战一番。 谢锦渊坐镇馥城倒也有条不紊,少年老成,做事井井有条,很是有了点少年天子的意味。 阿脔每日在阳春轩浑身不自在,只因谢锦渊每日午间必定出现在阳春轩,坐在阿脔床边,看着阿脔午睡。 阿脔无论怎么发火,怎么吵闹,都赶不走谢锦渊,没了谢拂身,也没人敢把谢锦渊请走,谢锦渊愈发每日都来,日日都不落下。 屋外日头晴好,厚厚的白雪落了一地。 阿脔睡在床上,闭着眼不肯看谢锦渊,但还是感受到一股灼热的实现看着自己,心里烦闷,一下子翻身起床,怒气冲冲的看向谢锦渊,“你到底要做什么?” 谢锦渊眸子里无波无浪,只是一眨不眨的看向阿脔,看得阿脔心惊胆战,“我来看看你。” 阿脔眉头紧蹙,“你都看过了,还不走?我要睡下了!” 谢锦渊目不转睛的看着阿脔,阿脔坐直了身子,被子只盖到腰间,穿着明黄色内裳的身子露在外边,一来炭火烧得旺,二来阿脔正是心烦谢锦渊,没注意自己都到了被子外头,一时倒没觉得冷只是怒气冲冲的看向谢锦渊,脸上通红一片,好像那枝头上的红梅,端得艳丽无方。 谢锦渊淡淡道,“他对你倒是好,这明黄之色唯有皇上和皇后能用,你这内裳可是皇后的用度。” 谢锦渊楼里的那个“他“自然就是谢拂身。 恋耽美 分卷阅读15 鲛人之禁脔 作者:午正开 脔哪里在乎这些东西,只是烦了谢锦渊,一味地不想搭话。 谢锦渊幽幽道,“这宫里的皇后当真是阿脔你……父皇在正大光明牌匾之后留了个密诏,要等父皇驾崩之后才可开启,可我瞧瞧看过了,你可知道,里面写的是什么?” 阿脔不知晓什么密诏,只知道这和谢拂身有关,拧着眉问道,“写的什么?” 谢锦渊抚上阿脔面颊,眼中再无他物,阿脔只觉脸上一片冰凉,心底不喜,连忙侧头躲开了,谢锦渊也不恼,接着道,“父皇留下遗诏,在他死后要你陪葬,一同葬于东郊帝王墓。自古帝后合葬,父皇这么对你,看来在他心中,你便是这夏朝的皇后了。” 阿脔懂得“陪葬”一词,一时间目瞪口呆,忍不住反驳道,“不可能!” “如何不可能?父皇爱惨了你,无论是这人间还是底下,都要与你相伴。可乃真是全心全意的待你好……” 阿脔心里一惊,说不出话来。 “他这番待你,你还喜欢他么?”谢锦渊紧紧盯住阿脔,等着阿脔开口。 阿脔喃喃不语,心内百转。 谢锦渊笑了起来,笑容干净祥和,“你还喜欢他……我知道你和柳等闲交情颇深,这么多年柳等闲未曾回京,你可想他?” 阿脔不知谢锦渊怎的又提到柳等闲,心里确实也有些想念,点了点头,“拂身说等闲公务繁忙,没空回来。” 谢锦渊声音平淡,“柳等闲确实没空回来,因为他死了。” 阿脔晴天霹雳,“死了?” “父皇说柳等闲病死异乡,实则是狠毒了柳等闲,赐了壶毒酒毒死了柳等闲,只因柳等闲妄图偷偷从宫里带你出走,父皇爱极了你,任何想从父皇手里夺过你的人,都得死,这就是柳等闲的下场。” 阿脔眼眶泛红,使劲摇头,“不可能,不可能!” 这话也不知是为了说服自己,还是说服谢锦渊。 “你多年不见皇后,自然也是挂念的。可皇后因帮你出走,被父皇囚禁在淳熙行宫,非死不得回,父皇也恨皇后,因为皇后要帮你离了他,父皇万万不能接受,碍于夫妻情面,不能动手结果了皇后,只好囚禁,与她此生不复相见。皇后为什么不能回来,也是因为父皇。”谢锦渊不顾阿脔,自顾自的说道。 阿脔一颗心沉重的说不出话来,既伤心,又愤怒,心底却更多地是不愿相信,眼中那滴泪倔强的不肯流下,越发让人看得可怜。 谢锦渊握住阿脔的手,一字一顿道,“阿脔,我也喜欢你,从我第一日见到你的那时起,我就喜欢你。可是我知道,父皇不喜欢见到别人染指你,我只好装作对你无动于衷,我只好静静忍耐,我想等到父皇死的那一日,你终究就是我的了。可是那密诏却生生断了我的念想,我忍耐多年,都是为了你,我不能没有你,为了你,我什么都能做,哪怕是夺下这皇位,我也在所不惜。” 阿脔心神恍惚,脑里全是谢锦渊所说关于柳等闲,关于皇后,和关于自己的事,全完未曾把谢锦渊的自白听进心去。 谢锦渊抬起阿脔的手,虔诚的低下头落下一吻,一把抱紧阿脔,轻轻地吻着阿脔的面颊。 阿脔还未回过神来,呆呆任由谢锦渊吻着。 谢锦渊脱开阿脔的内裳,把阿脔压在床上,一寸一寸亲吻阿脔的肌肤,从头到脚,一处都不放过。 谢锦渊好似朝拜一般亲吻阿脔,眼中的疯狂和迷恋让人心惊。 阿脔的内裳被谢锦渊脱去,谢锦渊压住阿脔,直觉浑身发热,手向着阿脔身下摸去,阿脔忽地惊醒,见谢锦渊压着自己,心惊胆战,“你放开我!” 谢锦渊面色微红,也不放开阿脔,深情婉转,“阿脔,我想了这么多年,你终于是我的了……” 阿脔又惊又怕,心内郁结,感觉喉头一股腥甜,再也忍不住,一张口,一股鲜血喷了出来,沾湿了谢锦渊的衣襟。 阿脔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59心死 怀州气候寒冷,冬季尤其冰冷刺骨,漫天白雪,瑟瑟风寒。 魏水河横跨怀州和琶兹,水流湍急,深不见底,虽到了冬季却常年不结冰,实为不冻之河。 两方军队在魏水河畔大战,谢拂身后方由萧殿后,身前士卒,周围由着精心选出武功上乘的侍卫护着,提剑浴血。 夏军见谢拂身杀于阵前,气势大振,琶兹士兵渐渐不敌。 谢拂身战马奔与河边,河水沾着淤泥溅起,白色的战马也沾上了点点黄泥。 谢拂身杀的眼红,微微瞥见后方萧拉弓,谢拂身剑起,割下人头,忽地直觉胸口一疼,低头一看,自己胸口竟然插箭! 麻黄色的箭尾沾着丝丝血红。 谢拂身喉头腥甜,手上抓不住缰绳,身子一侧,翻进了江中。 江中一时掀起巨浪,浪花滔天,江水奔流,哪里还有谢拂身的影子。 一时间夏军愣住,不知该做何为。 萧手握战刀,刀上还滴着血,滴在萧铜盔之上。 萧长声道,“兄弟们!皇上殉国,鲜血就洒在这魏水河边,我们要杀光琶兹士兵,血债血偿!” 萧的声音传遍军士,众多士兵眼底俱是悲痛与仇恨,气焰高涨,不顾生死的和琶兹士兵拼杀到一处。 “大皇子,这夏朝军士都不要命了!这么一来,我方实难抵抗,伤亡惨重!”副将拉住战马,大声在缇商身边吼道。 缇商看着那喷流不息的魏水河大笑起来,“心愿已了,也无需再战,收兵!” 阿脔好似做了个梦,梦里见到谢拂身葬身河底,偏寻不到,一颗心就像被撕裂一般,痛彻心扉,“拂身!” “公子,您可醒了!” 阿脔郁结于心,口吐鲜血,昏睡多日不醒,清秋跪在床边哭了多日,也没见阿脔好转,现下见到阿脔醒了过来,又是哭又是笑。 阿脔头晕得厉害,一睁眼,只见谢锦渊坐在床边面无人色的看着自己,眼珠黑的像那乌鸦的羽毛,看得阿脔心颤。 谢拂身语气平淡,一把把阿脔抱住,指尖轻轻滑过阿脔脸颊,带着些旖旎,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阿脔,“阿脔,你总算醒了,不然这太医院满院的太医都要给你陪葬……” 清秋不自觉的别开了眼,不敢向上看去。 阿脔被那噩梦压得喘不过气来,脑子晕沉沉,细细一看,只见谢拂身穿的好似不像平常,一身明黄,胸前一条青龙攀云而上,栩栩如生。 阿脔惊道,“这是龙袍!” 谢锦渊颔首,“这龙袍父皇穿过,现下也到朕了。” 噩梦片段不断在阿脔脑中浮现,阿脔强压住心神,嘴唇微微发颤,“拂身,拂身怎么了?” 谢锦渊指尖反复勾画阿脔的唇形,眼底带着一种冷酷人心的偏执,“半个月前,父皇在怀州驾崩,你一睡,也睡了半个月。” 阿脔激动地想一把推开谢锦渊,没想到却被谢锦渊抱得更紧,“不会的!拂身不会有事的!你胡说!” 谢锦渊幽幽道,“朕是不是胡说,你自己看看便知道了。你瞧瞧这四周是不是换上了白布,你再瞧瞧清秋穿的是不是素服……” 阿脔慢慢抬头一看,只见往日里那些个颜色艳丽的帘布和装饰都被撤下,换成了森然染的白布,清秋头上未曾有任何发饰,身穿白衣,确是素服。 阿脔心里就想破了个洞,不停地有风吹进,吹得阿脔心底血肉模糊,阿脔颜色空洞,呆呆道,“不可能,不可能……” 谢锦渊嘴角微微上弯,大声道,“快把药端进来给你们主子喝了。” 翠微听得谢锦渊说话,连忙把药从文火上的药罐里倒了出来,低着头端进屋里,“皇上,公子的药好了。” 谢锦渊空出一只手接过药,觉着不烫,拿起药勺要给阿脔喂药,阿脔忽地一扬手,把那药打翻在地,那药碗乃是上好的烧瓷做成,掷地清脆有声,吓得翠微一跳。 阿脔眼眶中全是泪水,却忍着不流下,“我不喝!” 谢锦渊颜色不变,对着翠微道,“再端一碗来。” 翠微只得连忙出去,又端了一碗。 谢锦渊接过药碗,依旧拿起药勺想喂阿脔。 阿脔使劲推了一把,把那药碗推倒在地,浓黑的药汁撒了一地,阿脔大声喊道,好似想喊出心中的悲痛,五脏六腑像被无数只利爪强行撕扯着,扭狞着。阿脔喊得声嘶力竭,面色苍白的就像那白纸一般,“我不喝!不喝!” 阿脔早就听书里说过什么痛彻心扉、肛肠寸断,可现下到了自己,阿脔却觉得好似心里不止难过,还有绝望,是一种深沉的,冰冷的,刻在骨子里再经由血脉流遍全身的绝望。阿脔从出了镜湖,所有一切都和谢拂身息息相关,谢拂身就像那无处不在的空气,将阿脔萦绕其中,阿脔早就习惯了谢拂身的存在。谢拂身就像一颗大树,而自己就像是那依偎大树而生的小草,大树为小草遮风挡雨,撑起一片绿荫。现下这棵树倒了,小草才觉风雪肆虐,不知该如何活下去。阿脔气恼谢拂身对元墨兰和柳等闲的所作所为,气恼谢拂身要自己陪葬,可如今谢拂身去了,阿脔忽的有了些清明,原来谢拂身一去,自己也是活不下去了。 阿脔对谢拂身多了些愤恨,愤恨谢拂身明明说过会回来,可现在却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那药汁洒出些到了谢锦渊的手上,烫的谢锦渊皮肤发红,谢锦渊眉头皱也没皱,表情依旧淡然,“再端。” 浮翠心内惧怕谢锦渊,又端了碗药。 谢锦渊接过药碗,白玉般的手轻轻拿起药勺舀着药汁,“你不喝这药,病自然不会好。朕知道你想陪着父皇去了,可朕绝不会让你如愿,让父皇如愿。你若是死了,我就杀光这阳春轩的所有人,一个不留。” 翠微吓得一下子跪在了地上,惊魂未定。 清秋心里也是一惧,但低着头,看不出面色。 阿脔嘴唇发白,浑身发抖,“你,你……” 谢锦渊把药勺喂到阿脔唇边,嘴角弯了起来,好似带着些温情,“你最好相信朕,这阳春轩一共十八人,也就是十八条人命……好了,这药也凉了,快些喝了才好。” 谢锦渊拿着药勺带着笑,也不着急,一味地看着阿脔。 阿脔那眼眶中的泪再也忍不住,滴了下来,阿脔却不愿流泪,在那泪滴到腮边之前,抬起手用袖子擦了个干净。 没有了谢拂身,这泪还有什么可流。 左不过心随人去,泪也风干。 阿脔低下头喝尽那汤药,往日里发苦的药汁却好似全然无味,只是嘴里发麻,只因心比药苦,在苦的汤药也只是寻常。 60走水 琶兹上旬战败撤军,夏朝帝位更替,无暇顾及琶兹,两军都在魏水河边扎营驻扎,相安无事。 谢锦渊夜夜留宿阳春轩,宫里传闻四起,说是阿脔又得了新帝的宠,夜夜笙箫,妖媚不堪。 偏花殿残破不堪,处于宫里死角,四周种的槐树长的很是高大,遮住了那阳光,显得阴气森森,那树影倒映在斑驳的宫墙之上,阴阴暗暗,好似鬼魅一般。 也正是因为这偏花殿这般阴森,也就成了个冷宫,平日那些犯了事的嫔妃也被囚禁于此,终生不得出。 秦璨自从被罚与长街跪责后,就被贬到了这偏花殿,一双腿也生生跪废了,伺候的宫人都被撵了个干净,唯独留下从母家和秦璨一到入宫的闻喜,两人相依为命,过得也很是凄苦。 “娘娘,今日又克扣了饭菜,这是昨日剩下的馒头,您将就将就吧。”闻喜哭得眼睛通红,从破了一角的碟子里拿出个冷馒头递给秦璨。 秦璨双腿残废,只得睡在床上,那床硬的咯人,床上的棉被的被罩旧的都露着洞,黑色的棉花顺着那洞冒了出来。秦璨也早失了往年间的风采,一张脸瘦的吓人,只剩那双眼睛还冒着幽光,好似女鬼一般,拿过馒头塞进嘴里,那馒头又硬又冷,还带着一股子霉味,秦璨却早就失了味觉,狼吞虎咽的吃着。 “秦贵人可在?”杜鹃站在殿门外,朝着黑漆漆的屋内喊道。 秦璨吓得忘了吞咽,面色惊恐,自从来到这偏花殿便在无人肯问津,如今忽的听得有人前来找寻,端得吓了秦璨和闻喜一跳。 “奴婢是容光宫的杜鹃,贵妃娘娘心里念想娘娘,让奴婢过来看看。” 杜鹃见无人出来,只得接着说道。 秦璨虽然住在这偏花殿与世隔绝,但刘细婉这“容光宫”秦璨还是识得的,便连忙让闻喜出去迎上一迎。 只听得“吱呀”一声,杜鹃见个身穿粗布的宫女出到殿外,向着自己行礼,杜鹃借着屋外微弱的光线直觉这宫女面黄肌瘦。 “不晓得是姑姑来了,还请姑姑进去。”杜鹃随也是个宫女,可却是容光宫掌事宫女,位份比一般宫女高了些,所以都喊上一声“姑姑”。 杜鹃微微一笑,跟着闻喜进了这偏花殿。 这冬日里本就寒冷,杜鹃微微在屋外站了一会就已手脚冰凉,没想到精到着屋里反倒更冷,只因这屋里没烧炭火,有常年不见日光,阴冷潮湿,冷得让人直发颤。 “娘娘,贵妃娘娘派了姑姑来看望您了。”闻喜引着杜鹃走到秦璨床边说道。 杜鹃走到秦璨床边,忽地直觉一股刺鼻的尿骚味直冲口鼻,脸上闪过一丝厌恶,连忙压下心底恶心道,“贵妃娘娘心里惦记娘娘,特地让奴婢过来看一看。娘娘还为贵人准备了新的棉被和炭火,让贵人好好过个冬。来人,快把东西拿进来。” 几个小太监连忙入了屋内,拿了不少的棉被和炭火进来。 “把那炭火烧上,仔细着点!”杜鹃对着小太监们道。 一时间屋内点起了炭火,烧的暖和了些。 闻喜多年不曾在这冬日得见炭火,悄悄哭了起来。 秦璨看着那烧起来的炭火,对着杜鹃道,“多谢娘娘了。” 杜鹃微微一笑,却又忽的叹了一口气,“贵人客气了,这些日子新帝即位,娘娘这才有了有了说话的份,就想到了要把贵人移这偏花殿,皇上本来都应下了,怎奈公子又得了新帝的宠,不知说了什么枕边话,害的皇上又不答应。这可苦了贵人了……” 秦璨脸色越发的白,咬牙切齿,“贱人!不要脸!一味只知道勾引男人!狐狸精!” 杜鹃微做惧怕,惊声道,“贵人这话可说不得!叫旁人知道告诉公子,这可就万万不好了。皇上和先皇一般,独宠公子,叫许多娘娘倒是羡慕得很,可真是一房独大。说道这,倒是叫奴婢想起了前朝的丽妃娘娘。这丽妃容色倾城,魅惑帝心,惹得前朝皇帝夜夜独宠。前朝妃子狠毒了丽妃,便有一夜放火烧了丽妃的宫殿,生生烧起了那丽妃。可惜丽妃好好一个美人,火灭后成了一句黑黢黢的尸体,哪还有半分美好?那皇帝见她如此,心生厌恶,心中喜爱再也不见,真真可悲可叹。听闻公子那阳春轩侍卫不足,守备不安,可别出了什么事才好……出来的时候不早了,奴婢也回去了……” 秦璨胸中怒火烧的急旺,烧的眼睛都红了,眼睛转个不停,就像那坟地上的鬼火一般,看得人毛骨悚然,阴阴一笑,牙齿白的好似白骨,“姑姑请回,替我多谢娘娘,我晓得的……” 杜鹃盈盈一笑,“贵人晓得就好,奴婢这就回去了。” 这冬日里的夜晚风雪交加,漫天的雪花偏飞,宫里一片寂静,在那寒风中好似还夹杂着一股异样的血腥味,只听得风声凄厉,甚是吓人。 阳春轩里燃着火烛,一片明亮。 “阿脔,朕听闻你今日未曾用膳,怎么?也不觉得饿么?”谢锦渊坐在床边细细看着阿脔,好似关心一般。 阿脔面颊消瘦的厉害,往日里圆润的下巴也变得削尖,肤色苍白的好似透明,灵动的眸子也如一潭死水,静寂无波。 阿脔脆弱的好似一张纸片,仿佛风一吹,就不见了。 谢锦渊见阿脔好似没听到自己说话一般,转头向着屋外道,“把汤端进来。” 清秋候在屋外,听得谢锦渊说话,连忙端着汤进了屋内。 谢锦渊接过白玉碗,看着阿脔道,“这是小厨房刚做的鸡丝萝卜汤,冬日食用鸡肉与萝卜最是进补,又做成了汤以养胃,你身子虚,多吃些才好。” 阿脔一眼也不曾看向那汤,眼中宛如带着层雾气,将自己和外界隔断开来。 谢锦渊声音淡然,看向清秋道,“跪下。” 清秋心里一惧,连忙跪在地上。 “阿脔不肯进食,也是你们做奴才的不尽心,自己掌嘴。”谢锦渊面色清淡,不喜不怒。 清秋无法,知道这个时候无论说什么都没用,只得抬起手,一巴掌打到自己脸上,发出“啪”的一声。 这手打在脸上的声音极响,在这安静的屋内显得尤为突兀,阿脔这才回过神来,见清秋脸颊通红,急道,“住手!我不吃东西和清秋有什么罪过?” “奴才伺候不好主子,害主子受罪,这就是奴才的错。” 阿脔高声道,“你不讲道理!” 谢锦渊指尖触这那白玉碗,直觉这碗还带着热气,心想着汤还没凉,心里微微放心,对着清秋淡淡道,“别停,什么时候阿脔喝下这汤,什么时候你再起来。” “是。”清秋脸颊肿了起来,眼中都泛着水光。 阿脔看得心里生疼,气得浑身发抖,“你……” 谢锦渊好脾气的问道,“朕怎么了?” 阿脔又觉一股腥甜上涌,生生压下,一把从谢锦渊手里夺过白玉碗,仰头使劲吞咽,把那一碗汤喝了个干净。 阿脔喝完汤,一把把那白玉碗摔在地上,睡了个粉碎,“叫清秋起来!” 谢锦渊微微一笑,面如冠玉,“再端一碗上来。” 清秋脸上发麻,站起身来,退了出去,又端了一碗进来。 “再喝一碗,对你身子好。” 阿脔胃里翻腾不止,这几日心神大损,哀思伤身,不思饮食,现下觉得这汤中泛着腥味,不想再喝。 阿脔忍不住低声道,“我喝不下了……” “不喝身子怎么会好?喝。”谢锦渊不容置疑道。 阿脔心内大恸,越发想念谢拂身,想念谢拂身对自己的柔情和包容,而现下这些,都没了个干净,人也无处可寻。 阿脔眼中滚出些热泪,好似那繁花惨败,尤的让人看得心惊不忍,谢锦渊抬手,指尖掠去那泪珠,神色专注,柔情眷眷,仿佛对待自己最心爱之物一般。 这柔情中的偏执,最是胆颤。 “阿脔,莫哭了,你一哭还怎么喝汤呢?” 清秋知晓阿脔的心绪,心内难过凄苦,不忍心看阿脔这幅样子,悲愤难忍,又怕泪水一处惹得阿脔伤心,只得扭过头去,不敢看向阿脔。 谢锦渊的声音听在阿脔耳里宛如魔鬼,阿脔直觉自己被无边的黑暗包围,黑的见不到一丝光亮,心也沉了下去,任命一般的拿过白玉碗,喝下了那汤。 谢锦渊连着让阿脔喝了五碗汤才作罢。 谢锦渊用帕子给轻柔的给阿脔拭了拭嘴角,眼里都是笑意,“阿脔真乖,朕明日再来看你。”说完离了这阳春轩,往乾清宫去了。 谢锦渊一离开屋内,阿脔再也忍不住,恶心的厉害,朝着床边吐了个干净。 清秋给阿脔顺着背,泪珠无声的挂了满脸,哽咽道,“公子,您慢些……” 阿脔胃里吐了个干干净净,头上带着些冷汗,后背湿了大片,虚弱的几乎要晕了过去,阿脔缩在床上,手压着心口,声音发颤,“清秋,我难过的都快死了……” 清秋哪里还忍得住,泪珠都沾湿了衣襟,“公子,别难过,清秋在这…陪着公子……” 阿脔流不出泪来,眼眶中只剩下那泪尽的的灼热感,“我难过不是因为锦渊这么对我,我难过是因为拂身,难过拂身不回来了。我以前想,他不回来也没关系,我可以去下面寻他,可是,我连去寻他都不能……我每天夜里做梦都梦到拂身,梦到拂身说要做好多好多的桂花糖糕给我吃,我心里高兴,就伸手去那,可还没等我拿到,拂身就不见了。清秋,我真是难过的很……” 清秋哭的声音都哑了,“公子,奴婢娘亲告诉奴婢,难过就睡上一觉,觉一醒,就不那么难过了……清秋在这陪着公子,公子快睡下吧……” 阿脔乖巧的点点头,睫毛颤得厉害,好像那折断了翅膀的蝴蝶,慢慢的地上了眼。 清秋给阿脔盖上被子,清扫干净地下,坐在阿脔床边陪着阿脔。 阿脔睡得不安稳,梦里全是谢拂身,梦到谢拂身坐到床边笑着看着自己,唤自己起床,阿脔心里欢喜,伸手去拉谢拂身,谢拂身却消失了干净。 阿脔心痛的忽的坐了起来,只觉着屋内热的厉害,还夹杂着些呛人的烟味,连忙推了推趴在床边的清秋,“清秋,清秋!快醒醒!” 清秋眼睛微微发肿,一醒来就被呛得咳嗽了一声,“怎么这么大的烟?” 阿脔摇头,“不知道,还很热……” 清秋心思一转,吓得连忙站了起来,“公子快写起来,这怕是走水了!” 清秋也顾不上和阿脔解释,匆匆拿了衣裳给阿脔穿好,拉着阿脔的手就跑出了屋子。 只见阿脔的屋子背后冒着些烟火,火势再两人出来以后渐渐变大,熊熊燃起,再晚个片刻,怕是就出不来了。 清秋惊叫起来,“快来人!走水了!” 阳春轩其余的宫女和太监听得清秋一喊,从梦中惊醒,连忙出屋一看,人人面色都透着惊吓,手忙脚乱的开始灭火。 这火也惊动了谢锦渊,谢锦渊听得阳春轩走水,面色一白,连忙到了阳春轩。 屋外跪了一地的奴才,谢锦渊一把抓住阿脔,紧紧盯着看得不停。 谢锦渊平日里面色总是沉静,阿脔从未见过谢锦渊如今日一般惊慌,不由呆了一呆。 谢锦渊松了口气,“还好你没事,不然……阿脔,你也受惊了,好好休息一番才是。来人,把阿脔送到乾清宫。” 阿脔无法,只得跟着几个太监到了乾清宫去了。 谢锦渊等阿脔一走,看着跪在地上的奴才道,“无缘无故,深冬季节,怎么会走水?” 地上都是雪水,跪的人膝盖冷的发麻,也无人敢言语。 谢锦渊等了半日也不见有人说话,神色平淡,“既然无人言语,那就罢了……来人,把这些个奴才乱棍打死。” 底下人吓了个胆颤,嚎哭起来。 “皇上饶命!奴才,奴才有话说!” 说话的乃是小太监百宝。 谢锦渊看向百宝,那眼睛比夜还黑,毫无感情,吓得百宝身子一缩,战战兢兢道,“奴才晚上去百艺库找奴才哥哥聊天,回来的晚了些,好似见到从前秦贵人身边的闻喜在阳春轩外鬼鬼祟祟。” 谢锦渊凝眉,“秦贵人?” 百宝连忙道,“便是在那长街上跪废了腿,被贬到偏花殿的秦贵人。” 谢锦渊站了许久,嘴里淡淡喊了声“秦贵人”,那声色极淡,很快就消散在了夜色里。 61出现 冬日夜里最是寒冷,幽州都督府外守夜的士兵冷的直跺脚,口里不停地朝手上哈着气。 那士兵本是低着头,忽地见到石阶上出现一双黑色滚金边的靴子,只是那金边站着不少污泥,早已看不出金色。 “站住!这都督府可不是随便就能进的!”士兵回过神来,连忙拦住那试图进入都督府的人。 “那便劳烦进去通传高陵一声,我要见他。这乃是信物。” 那人虽身穿一身麻布衣裳,可却难掩贵气,看起来温文尔雅,灯火昏暗,士兵虽然看不清那人的长相,却可以感受到,那来自他身上的一种隐藏的气息,那是种压倒所有人的气势,让人不由得噤若寒蝉,让人不仅想要顺从。那人手里握着个颜色通透的碧玉玉牌,好似刻了个字,但灯火不明,也看不清楚。 那士兵呆呆接过那玉牌,不由带了点恭敬,“那,那你等等,我进去通传一声。” “劳烦了。”那人微微一笑,浑身珠玉般的光辉盈盈而现。 “都督,外间有人求见,还让小人带了个玉牌交给都督。”士兵单膝跪下,双手碰上那玉牌。 高陵接过那玉牌一看,面色一变,惊声道,“人在哪?” 士兵没想到高龄如此激动,连忙道,“就在大门外。” 高陵紧紧握住那玉牌,朝着门外奔去。 只见门外飘着大雪,那人立于灯下,大雪满肩。 高陵眼底都是热泪,朝着那人跪了下去。 那人一见高陵出来,淡笑一声,一把扶住高陵,“别说话,进屋再说。” 高陵生生忍住那泪,点点头,引着那人往屋内走去。 “你们都下去,没有我的吩咐不得入内!”高陵对着一旁的守卫大声呵道,一干人等连忙带上门,退了出来。 高陵重重跪在地上,声音微颤,“皇上,臣,臣以为……”说完泣不能语。 来人便是谢拂身。 谢拂身叹了口气,拉了把高陵,把高陵拉了起来,“朕中箭落入魏水河,一时间也晕了过去,没想到被河水冲到下游,被几个好心的村民相救,这才保住了性命。” “苍天有眼,幸得皇上福寿!琶兹暗害我皇,叫人实在难忍!臣请皇上恩准臣带兵上阵,定当杀他们个片甲不留!”高陵面色激动,沉声道。 谢拂身眸色一闪,想到谢锦渊和萧那日在朝堂上劝自己亲征的场景,面上不禁笑了起来,只是那眼睛冷的发寒,“朕回来一事切勿声张,明日点上两万士兵随前往怀州,也无需告知萧,善渊年纪还小,便留在幽州驻守。” 高陵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出个头绪,只得应了。 这日倒是日头正好,漫天的大雪也停了下来,倒是个风和日丽的日子。 杜鹃早晨伺候着刘细婉用过早膳,就被刘启寻了出来,说是谢锦渊有事要寻杜鹃,杜鹃便也跟着刘启走了。 杜鹃一路和刘启走着,越走越看那景色荒凉,不似是去乾清宫的路,反倒是看着向到那偏花殿一般。 杜鹃陪着笑道,“这路看着好似不对,公公是要带奴婢往哪里去?” 刘启笑得眉眼慈和,“姑娘七窍的心!皇上吩咐带着姑娘到那偏花殿去,说是有事吩咐姑娘做。姑娘还请跟紧咯!” 杜鹃应了,心里却跳得厉害,说不出个因为。 走了半日,终是到了那偏花殿,还未进到屋内,杜鹃就嗅到一股刺鼻的味道,好似香油一般。 偏花殿殿门大开,杜鹃站在外头,只见殿内地上躺着两人,细细一看,竟是秦璨和闻喜! 秦璨和闻喜被麻绳捆绑,动弹不得,嘴里被塞着白布,满口呜咽,也听不得说些什么。 刘启面上带笑,拿了个燃着的拉住递给杜鹃,“姑娘还请拿好了!昨夜阳春轩走水,有人作证,便是这秦璨指使了闻喜去放的火。皇上说了,这主仆二人竟然如此爱火,那就乘火而去,必然让他们快活!而姑娘常来这偏花殿走动,秦贵人被贬仍见姑娘嘘寒问暖,可见姑娘当真菩萨心肠,送他俩上路也是一桩善事,定然得“好心肠”的姑娘来做。姑娘还请快些,别耽误了。” 杜鹃手抖的连带着那烛火也抖了起来,看着殿里不动扭动的两人,面色比那地上的白雪还要白上一些,“公公,我……” 刘启收住笑脸,尖声道,“皇上还说了,若是姑娘不肯做着善事,那也罢了……” 杜鹃脸色一松。 刘启接着道,“那就把姑娘一同捆了,扔到那殿里去,少不得让我接手,送送姑娘上路。怎么个做法,姑娘自个选吧!” 杜鹃握紧蜡烛,咽了口口水,疾步走到门口,闭着眼,不肯看向秦璨和闻喜的眼睛,手一扔,把那燃着的蜡烛扔进到了殿内。 那蜡烛一着地就燃起一层火光,那花光越烧越大,吞没了整个偏花殿。 杜鹃瘫 恋耽美 分卷阅读16 鲛人之禁脔 作者:午正开 在殿外,被烟熏的咳嗽起来,眼中泛红。 “娘娘,快看,东南角有一股子黑烟!不知是不是哪处走水?”容光宫里的宫女见得远远有着黑烟,连忙喊道。 刘细婉皱起眉头,想着昨夜的火没能烧起阿脔,这今日的火又不知从何而起,心内烦闷。 “母后是在想这火从何而起么?” 刘细婉惊得转头,只见谢锦渊到了屋内,也就稍稍压下惊讶,柔美一笑,“这是觉得奇怪,稍稍看了看。” 谢锦渊自顾自坐下,端起桌上的茶盏喝了一口,觉得那茶好似苦了些,微微挑眉,“这火来自偏花殿,是朕让杜鹃去放的。” 刘细婉惊诧道,“什么?” “秦璨挑唆宫女闻喜放火,妄图烧死阿脔,天道轮回,她竟敢如此做,朕定然也不会让她好过,此刻火势熏天,想必秦璨和闻喜也都化成了灰。” 刘细婉聪慧过人,现下已然明白谢锦渊为何偏偏要让杜鹃去点火,定然是知晓了自己派杜鹃怂恿秦璨之事,以此警戒自己。 刘细婉死死咬紧牙关,精心描过的眉头挑的极高,“皇上切不可别贱人迷了双眼!” 谢锦渊轻轻放下茶盏,一双眼一眨不眨的看向刘细婉,刘细婉生养谢锦渊,乃是谢锦渊生母,但现下心内忽的生出一股子惧怕。 “朕乃是先皇所处,脾气性格其实极其相似,先皇看上什么,定要得手,得手后绝不容别人染指。母后,真也是一样。母后最好相信,否则后果不堪。朕见母后脸色不好,定然是思虑过度,朕很是慈孝,怎能让母后如此?母后还是待在这容光宫好好生养,待身子好了之后才外出走动。”谢锦渊说完站起身子,头也不回的走了。 刘细婉脸上全是泪珠,死死抓住胸口衣裳,又痛又恨。 62回宫 高陵未曾事先知会萧,带着两万精兵赶了一日的路,在夜间到了怀州军营。 军营里本有八千萧的军队,现下来了这么多人,萧一时吃惊不已,连忙找到高陵帐外,只见高陵立于帐外调度兵马。 高陵一见萧,笑着抱拳,“萧将军。” 萧心里疑惑,面上却带着笑,还了礼,向着高陵问道,“高都督这是怎么一回事?莫将未曾受到任何关于都督前来之战报,还望都督明示。” 高陵爽朗一笑,“来的匆忙,未曾先向萧将军通气,将军莫怪,先进帐来,我细细同将军解释一番。”说完向着军帐做了个“请”的动作。 萧对于高陵的突然前来狐疑不已,也很想知道情形,便先一步与高陵,进到帐中去。 高陵见萧踏入帐中,面色一变,瞳孔紧缩,跟在萧身后入帐。 萧刚刚进账,就被躲在帐中的侍卫围住,心内大骇,一回头又见高陵站在帐口,堵住自己的出路,惊得双手握拳。 高陵一见萧握拳,大声道,“动手!” 十几个侍卫向着萧扑了过来,萧就算身手再好,怎奈势单力薄,寡不敌众,终究被捉,压着跪在地上。 萧眼色狠戾,甩头看向高陵,“高陵,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谋害朝廷重臣!” 高陵啐了口一口,“何来朝廷重臣?你就是个逆贼!” 萧听得“逆贼”二字,脸色大变,只见这帐中又出现了个人,凝神一看,竟是被自己射中落入河中的谢拂身! 谢拂身朝着萧走来,笑得云淡风情,只是那眼神好像一把弯刀,闪着惧人的光芒,“萧卿所来可好?” 萧惊吓不已,跪在地上也忘了反抗,“皇,皇上……” 谢拂身大笑一声,“竖子不足惧,萧卿与锦渊所谋划之事,只是水中花,镜中月而已。” 萧心内千回百转,深知自己下场可惧,败军之将也无言可语,也未曾说话,跪得笔直。 谢拂身面上带笑,抽出佩刀,一刀砍下萧的左手,萧惨叫一声,血流不止。 谢拂身轻笑道,“拉出去给萧将军好好包扎。这手用五百里加急送到馥城,送给我那坐在龙椅上的好儿子。” 萧被拖了出去,侍卫连忙捡了那断臂,用布包好。 谢拂身脸色一沉,“随朕前去点兵,今夜,大战琶兹!” 夜里风寒雪大,多日历不曾交战,琶兹营地也放松了警惕,营地外稀稀疏疏有几个守夜的士兵,其余人都进入了梦乡。 夏朝军队乘着夜色埋伏在营地外十丈,看着雪停,谢拂身嘴角一挑,轻声道,“传令下去,放箭!” 那箭上都涂上了香油,放之前点上火,一只只火箭朝着琶兹军营飞去,那营帐都是用布料粗布做成,借着干燥的东风熊熊而燃,一时间烧红了天。 缇商从睡梦中惊醒,只听得帐外哭喊惊天,心里大骇,副将冲进帐中,脸上都是烟灰,“大皇子,不好了!夏军对我营地放火,现下杀进来了!士兵都在休息,毫无准备,这突如其来的突袭搞得大家措手不及,不少士兵在睡梦中就丢了性命!现下只能撤退,还请大皇子快些随莫将退走!” 缇商心跳飞快,提起战刀和副将出了大帐,只见营地里全是夏军,缇商士兵死伤无数,白雪覆盖着的土地也变得鲜红,缇商目眦欲裂,提起战刀欲杀出一条血路,怎奈夏军实在太多,怎么也找不出一条出路。 谢拂身其在战马之上,远远见到缇商,嘴角带着个春风似的笑容,手里拿起弓箭,对着缇商拉开弓。 “过去按住他,抓活的。” 缇商脸上溅着鲜血,忽地直觉腰上一痛,只见一只羽翎带黄的箭枝设中了自己腰部,缇商痛得挑眉,一只手按住伤口,血流如注。 缇商中箭,正是疼痛,无法抵抗,被几个夏军捉住,按在地上,不得动弹,眼睁睁看着琶兹士兵被杀了个干净。 太阳悄悄从厚云之中探出个脑袋,洒出了些光明。 琶兹营地上尸横片野,地上的血迹被冻住,可却难掩刺鼻血腥之味。 谢拂身骑着战马靠近缇商,缇商抬起头,直觉光线微微刺眼,眯着眼睛一看,脱口道,“你竟然还活着!” 谢拂身大声笑了起来,翻身跃下战马,俯视着缇商,“朕福寿延年,自然还活着,可惜了你和我皇儿的好计策,朕当真是替你们惋惜。少年时难免犯错,在这错误中才能获得成功,不过,这怕是你的最后一次错误了……” 缇商还未来得及开口,谢拂身抽出佩刀,一刀割下了缇商的头,温热的血碰到谢拂身脸上,谢拂身微微叹了口气,用衣袖拭去血迹,“把缇商之头用锦盒装好,一路好生护送,给朕平安送到琶兹去。” 缇商那头躺在一片血泊中,眼睛睁得滚圆,死不瞑目。 军士连忙收了那头,退了下去。 谢拂身看着一轮旭日冉冉升起,眼中闪着些光华,比那眼光还要来的刺眼,“朕的好儿子还在宫里等着朕呐……高陵,留下一万军队驻守怀州,由你指挥,剩下的随着朕回馥城!” 乾清宫内。 “禀皇上,这是宫外送来的五百里加急!”侍卫低着头,双手举着个用蓝布包着的盒子。 “拿过来。”谢锦渊正在批改奏折,头也不抬道。 刘启应了一声,过去取过那盒子,弯着腰送到谢锦渊面前,谢锦渊看了眼那盒子,淡淡道,“打开。” “是。”刘启连忙打开那盒子,一见里面的东西,不由自己的惊叫了一声,连忙跪在了地上。 谢锦渊也不看刘启,放下笔,拿过那盒子一看,面色无波无浪,轻轻移开盒子里那冻得发白的手臂,取出信看了起来。 “送萧之手于吾儿,望吾儿一切安好。” 谢锦渊将那信纸扔进一旁的炭盆,只见信纸遇火猛地升起一股红光,便化成了灰。 “把那盒子扔了。”谢锦渊提起笔接着书写,只留了个侧脸给刘启。 刘启稳住心神站了起来,抱着盒子出了殿内。 谢锦渊刚刚落下笔,只听得殿内响起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微微挑了挑眉。 “皇上,臣听得先皇未死,如今已经带着军队朝着馥城回来了!”刘谦宁一早得了消息,匆匆忙忙就赶着进宫。 谢锦渊“唔”了一声,也未搭话。 刘谦宁很是着急,“皇上怎的还这般宁静?原先先皇中了琶兹的暗算中箭,落入魏水河不见踪影,臣等都以为皇上驾崩,才知天佑吾皇,戾气不侵。皇上登基乃是因为先皇驾崩,现下先皇回来,皇上也该赶快脱了这黄袍退位才对,而不是在此批改奏折!” 谢锦渊不理会刘谦宁,手里不停。 刘谦宁急得跳脚,对着谢锦渊要是直呼其名,“锦渊,我知晓你舍不得这位子,但现下皇上回来,你作为臣子,怎生还能身穿龙袍批改奏折?皇上回来之后,依旧还是要选择继位之人,你仍有机会,所以才不能老人口试,快些下来!” 谢锦渊放下笔,静静看向刘谦宁,面色冷静地好似那无波的湖面,“舅舅,没有机会了。” 刘谦宁皱眉,“胡说!皇上虽然在牌匾之后留了谢善渊的名字,但这一切都是变数,怎会没有机会?你现在再痴迷龙椅,这才是犯了大罪,才会没有机会!” 谢锦渊忽的笑了一笑,眼中却没有半点笑意,好似一潭死水,“舅舅,你可知道为何父皇会中箭落水?” 刘谦宁不耐道,“当然是……”刘谦宁说到一半,忽的面色惊恐的看向谢锦渊,满眼的不可置信。谢拂身御驾亲征,身边多少侍卫,还有个英勇善战的萧,该是毫发无伤才对,怎会中箭?细细一想,必是糟了军中的暗算。谢拂身一死,谢锦渊马上登基,速度之快令人咂舌。刘谦宁不敢再想下去,背上都是冷汗,“锦渊,你,你……” 谢锦渊点头,“没错,就是我,我伙同缇商与萧设了局引了父皇,本想父皇身死,我就称帝,那一切都将是我的。但父皇毫发无伤的回来,还是破了我的计谋,我是当真再没有机会了。” 刘谦宁差点喘不过气来,脚下发软,几乎就要瘫倒在那殿中,对着谢锦渊又哭又骂,“糊涂!糊涂啊!我对皇上最是了解,面向文雅,含蓄有度,实在心寒如冰,不顾情分!皇上一回来,那便是你我的死期!我虽不曾参与,但你这罪过当株连刘氏全族!大家都得杀头,都得死!” 谢锦渊呆呆看向屋外,只见外头雪花正大,“都得死,却是都得死……” 63情深 谢拂身速度极快,已到了馥城城外。 刘启跪在地上,苦着脸看向谢锦渊,“大皇子,皇上这可都回来了,您这黄袍是当真不能再穿了。让奴才伺候您把这黄袍脱了下来,可好?” 谢锦渊已不是皇帝,还身穿龙袍,乃是犯上大罪,虽然谢锦渊不是皇帝,但身份摆在那,仍旧尊贵得很,刘启绝不敢让人剥下谢锦渊的龙袍,但深怕谢拂身回来见到谢锦渊这般迁怒自己,只得连忙祈求一番。 谢锦渊好似没听到刘启说话一般,自顾自地在火盆上烤了烤火,觉得手不再冷了才开口道,“父皇还有多久进宫?” 刘启道,“约有半个时辰。” 谢锦渊点头,“你去宫门口候着吧,我歇会再去。” 刘启听得谢锦渊这么一说,也不好的多说什么,只得应了。 刘启退出大殿,唤了小路子过来,低声道,“这大皇子透着股子邪乎劲儿,你偷偷跟着他,看他都做了什么,若有不对,马上到宫门外向我汇报,可仔细着点!” 小路子弯着腰笑着道,“公公您就放心好了!我小路子办事绝没有差!” 刘启哼了一声,剜了眼小路子,这才出了乾清宫,向着宫门外去了。 谢锦渊待刘启走了,也出了乾清宫,向着阳春轩去了。 谢锦渊不许人向阳春轩告知谢拂身的消息,阿脔并不知晓谢拂身未死一事。 谢锦渊到了屋内,见阿脔坐在窗边,侧着头看向屋外对的雪人,脸上毫无笑脸,细碎的阳光洒在阿脔的脸上,带出一种温热和美好。 谢锦渊走到窗边,柔声对着阿脔道,“我带你去个地方。”说完一把拉住阿脔的手腕,带着阿脔向着屋外走去。 阿脔知道反抗不过,谢锦渊也不会听的自己,于是也不张口,神情冷淡的顺着谢锦渊出了屋。 两人刚刚出了院口,只见刘细婉疾步匆匆的朝着两人跑来,刘细婉好似出来的匆忙,身着单衣,头上发髻跑的也松了,好不狼狈。 刘细婉见到谢锦渊,眼神都亮了起来,一把抓住谢锦渊的手臂,“锦渊,你还不快走!你父皇都要到宫门口了!再不走,就没命了!” 谢锦渊一把甩开刘细婉的手,淡淡道,“我不走。”说完要拉着阿脔往外走。 阿脔却不肯动了,紧紧盯着刘细婉道,“你说什么?拂身要回来了?拂身没有死?” 刘细婉哪里顾得上阿脔,见谢锦渊甩开自己,又狠狠抓住谢锦渊,眼里都是泪花,“锦渊!你父皇一回来,你就是死罪一条!听娘的话,赶快从偏门出去,娘找了人定然带你出了这馥城!” 谢锦渊不为所动,反倒是去拉阿脔,阿脔挣扎起来,“你放开我!我要去找拂身!” 谢锦渊左手被刘细婉抓着,仅仅凭着右手差点抓不住阿脔,眉头一挑,从腰间抽出佩剑,一剑刺向刘细婉,直插心窝。 鲜血洒在那雪地上好似墨梅园中的红梅一般,红得耀眼。 刘细婉满眼不可思议,目瞪口呆地看向谢锦渊。 “母妃,父皇回来也不会饶了你,还是让儿臣送你上路好了。” 谢锦渊松开手,刘细婉轰然倒在了雪地里。 阿脔吃惊不已,愈发害怕谢锦渊,嘶声道,“放开!放开!放开!” 谢锦渊双手抓住阿脔,不顾阿脔嘶吼,拉着阿脔往前走去。 走了半日到了烟轻湖,湖面早就结成了冰,谢锦渊一路不停,拉着阿脔进到了湖边的观湖楼。 阿脔一进到楼内,就闻到了的一股刺鼻的味道,阿脔忙着挣扎,也未放在心上。 谢锦渊抓着阿脔上到了顶楼,楼中空无一人,只见一张檀木桌上放着个酒壶和两只白玉酒杯,桌上还燃着只红烛。 谢锦渊一手抓着阿脔,一手拿起那酒壶倒了两杯酒出来,盈满了白玉酒杯。 阿脔紧张的看着那酒壶,直觉那酒壶倒还好看,上面雕着的那梅花栩栩如生。 谢锦渊自己喝干了一杯,将剩下的一杯递给阿脔,“阿脔,父皇就要回来了,你也要离了我,这杯酒算作送别酒,你也喝下,可好?” 阿脔听的谢锦渊这般一说,心里很是高兴,利利索索的接过酒杯,喝了个干净,“我喝完了,你放了我!” 谢锦渊见那白玉酒杯已空,忽的笑了起来,笑得恣意,笑得舒畅。谢锦渊平日里表情淡然,好似全无感情一般,阿脔从未见过谢锦渊如此开怀大笑,一时间呆了一呆,“你笑什么呢?” 谢锦渊松开阿脔,拿起一旁的红烛,说不出的愉悦,“阿脔,你终于只是我一个人的了,没有人能带走你,没有人……” 阿脔听得心烦,哼了一声,见谢锦渊没有抓着自己,得意道,“我自己走!” 谢锦渊看着阿脔,眼里那情意浓的阿脔心惊,“你走不了。”谢锦渊说完,将那红烛从楼上扔下,红烛一落地,楼下马上燃起了大火。 阿脔这才想起楼下那股刺鼻味乃是香油,谢锦渊竟然想放火烧死自己! “你!” 谢锦渊大声笑了起来,“你就是我的!谁也别想带走你!父皇也不能!”说完那气桌上的酒壶喝了尽兴,那酒还未喝完,谢锦渊忽地倒在地上,滚到了那楠木桌后,口中都是鲜血,那血红中带暗,暗中发黑。谢锦渊手挣扎着伸向阿脔,眼睛睁得极大,好不吓人。过了一会,那手落了下去,谢锦渊也闭上了眼,嘴边带着个笑容,那笑好似白骨上开出的花朵,看得人发寒。 阿脔吓了一跳,想到楼下还燃着大火,趁着火不大,连忙想向楼下跑去离开这观湖楼。 阿脔刚迈了一步,直觉腹部绞痛,好似被火烧灼了一般,口中一阵腥甜,阿脔再也站不住,倒在了地上。 小路子见谢锦渊砍杀了刘细婉之后拉着阿脔到了观湖楼,观湖楼此刻又燃起大火,吓得魂魄都要散了,连忙跑到了宫门外,想向着刘启禀报。 谢拂身骑在马上,立于宫门前,只见地上跪了一地的人。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谢拂身看了一眼,只见刘启跪在前头,挑眉问道,“阿脔哪去了?” 刘启也不知道,支支吾吾道,“奴才,奴才……” 谢拂身远远只见有个小太监朝着宫门跑了过来,那小太监跑近,一下子跪了下来,大声喊道,“皇上,不好了!大皇子绑了公子到了观湖楼,奴才见那观湖楼着火,大皇子怕是想烧死公子!” 谢拂身差点从马上摔了下来,强自稳住心神,一拉缰绳,朝着观湖楼奔去。 谢拂身还未到观湖楼,只道湖边,便见观湖楼黑烟四起,火势汹涌。 谢拂身心急如焚,一扬马鞭,策马奔到了观湖楼,观湖楼底楼起火,火势不容小觑,但还未曾烧到顶楼,谢拂身心中全是阿脔,翻身下马,冲进了楼中。 底楼已是火海,谢拂身呛了几口烟雾,连忙用衣袖掩住鼻口,找到了楼梯,朝着楼上跑去。 阿脔疼的头上全是冷汗,随身处火海,但身子冷若寒冰。 谢拂身到了顶楼,视野清明,只见阿脔躺在地上,面色苍白。谢拂身心内大惊,一把抱住阿脔,“阿脔!” 阿脔直觉落入个温暖的怀抱之中,暖的连心都热了起来,口鼻间全是熟悉的龙涎香,阿脔微微睁开眼,只见那抱着自己的确是谢拂身,阿脔再也忍不住落泪,泪珠滚到腮边变成了可可圆润的珍珠,“拂身,你可回来了……” 谢拂身心里酸涩不已,又是高兴,又是担忧,阿脔嘴边的血红刺痛了谢拂身的心,“阿脔,你怎么了?怎么流血了?” 阿脔性格单纯,但心思聪慧,见谢锦渊喝了那酒吐血身亡,便明白那是壶毒酒,自己定然是中了毒了,阿脔微微摇了摇头,咧嘴一笑,“我没事,就是见到你,高兴呢!” 谢拂身眼光扫到那檀木桌,一见那雕着梅花的酒壶便失了血色,那梅花好似变成了魔物一般,在谢拂身体内撕扯起来,仿佛将谢拂身的心都撕成了碎片,谢拂身从不流泪,此刻却只觉眼角湿热,一滴滴斗大泪珠顺着脸庞滴了下来,滴到了阿脔脸上,两人的泪混在了一处。 谢拂身深深吸了口气,压住泪滴,放柔声音道,“阿脔没事,没事的……” 阿脔神思昏弱,浑身泛着冰凉,脸上却是带着笑,那笑容干净美好,好像一朵画在纸上的茉莉,“他们说你死了,我又生气,又难过,生气你不要我了,现在见你回来,我就不气了,心里都是欢喜。” 谢拂身只觉得胸口传来阵阵痛楚,从喉间涌上来一股腥甜的味道,又被他生生压了回去,谢拂身用袖子轻柔地给阿脔擦净了血渍,眼色柔情的好似十五的月光,“我怎么会不要你?你我既为夫妻,便是一辈子要在一起,我万万不会不要阿脔。” 阿脔被那烟熏得咳嗽了一下,忽的想起楼下的大火,心内着急,但气息微弱,断断续续道,“拂身,楼下,楼下着了火,我中了毒,没法走了,你,你快些走……” 阿脔想抬起手推开谢拂身,怎奈浑身无力,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谢拂身微微一笑,握住阿脔的手,声色温柔,好像那三月里的春风一般和煦温暖,“阿脔,我从今说过,没了你,我是活不成的。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虽然不能白首,但我真真不能和你离分。这火烧的也好,能让我和你一起走。一会子暗神伤,一会子暗销魂,但如今身似一处,满心欢愉。” 阿脔痴痴看着谢拂身,眼中的泪却是怎么也停不住,心里暖的发烫,却又透着股浓重的悲哀,阿脔眼眸好似夏日里被阳光缓缓催开的睡莲,看得人心醉神迷。 阿脔还想同谢拂身说些话,但却毫无力气,连口都张不开,只得静静的看着谢拂身。 谢拂身知晓阿脔气若游丝,神魂渐渐消散,强压住悲痛,面上淡淡一笑,温柔至极,将阿脔包裹其中,“阿脔,还记得我出征前同你说过的小村子么?我想过了,若是我两移居到那,光是打猎怕是不行,你爱吃桂花糖糕,我便在院子里种满桂花,等到来年夏日香气四溢,天天给你做了吃……” 阿脔越听越开心,脸上带着笑,靠在谢拂身怀里,慢慢闭上眼,忽的想到谢拂身一直询问自己对他可否喜欢,自己一直不言语,其实现下一想,原来自己是喜欢的,只是少年不知情重,到了如今,却再也没了机会。 那一日,观湖楼火光冲天,烟熏蔽日, 那一年湖边初见,容色清丽,粉面桃花,不染红尘。 那一眼,情思深种。 只可惜情思成灰,终究不得圆满。 待来日冬去雪化,春来姣好,湖面上对对鸳鸯,依旧是个良辰美景艳阳天。 阿脔身上凌寒消散,身子暖了起来,缓缓睁开眼,只见天上一轮圆月,月色极好,自己坐在院中,只见前方搭着个戏台,好似在演皮影戏。 阿脔耳中都是唱词,看向那戏台,不禁泪下。 这乃是阿脔第一年入王府时的中秋。 谢拂身站在台后,手上灵活的操纵的皮影,眼中带笑地唱着戏词。 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 阿脔不自觉跟着唱了起来,“我日日透骨髓相思病缠,怎当你临去秋波那一转,我便是铁石人也意惹情牵。幸得今日心愿了,愿普天下有情的都成了眷属。” 月色正好。 院中的茉莉正香。 作者有话要说:笔拙思倦,才情困乏,总感觉还是没能完全写出心中之感,总是不够圆满,也因此特别谢谢大家的一路支持,每次看到大伙的留言都能量满满,真心谢谢大家。 愿普天下有情的都成了眷属 64、番外 佳熹三年。 江南的冬日倒是不似馥城那般寒凉刺骨,虽然雪花飘飞,但是暖阳当空,空气中隐隐带着些湿气,倒也叫人觉得面上清润舒爽。 山阳城位于南白来往的重地,迎来送往好不热闹,这城中最美的一处地方乃是香料世家薛家的府邸,但怎奈薛家破败,这府邸也在三年前卖了出去,原本名为“福瑞阁”,意位福泽百年,祥瑞吉庆,但因卖给了别家,也被改了名字,唤作“胭脂阁”。外人都道这名字不好,一看则是俗物才起了这么一个俗名,真真人俗名也俗。 内室里炭火满盆,床上铺着上好的水面缎,这缎子说来奇特,只出翠绿一色,其余颜色断断不出,只因这缎子光滑异常,面料细腻,远远一看好似那水面一般,珠光流动,叫人看花了眼,为了贴近那水面的颜色,这才单单选用翠绿色,只怕那其他的颜色夺去了缎面的异处。 这水面缎还有一特别之处,便是冬暖夏凉,盖在身上那是真真舒服,因此也特别难的,寸断寸金,而且历来都是宫里的贡品,在民间那是万万不得见,可如今却在这“胭脂阁”里得见,不得不叫人大感意外。 雕花楠木门吱呀响了一声,一个身穿苍蓝色棉衣的男子进到屋内,男子身上沾了些雪花,便在门口抖了抖雪。待那雪花抖尽,男子脸上微微一笑,想着屋内走去。 这男子长身玉立,面如冠玉,面上倒是一股子温文尔雅,叫人看了心里舒畅。 男子走到床边,轻轻掀开些被角,露出个人来,男子一见那被下之人,脸上的柔情好似那春日里的绿草一般,破土而出,“阿脔,可是改起了,都到了午膳时候了。” 那被下之人脸色酡红,容色姝然,面若青山远黛,疑似画中人。 那人悠悠转醒,眼中带着些水汽,横了一眼床边之人,语气满是愤恨,“你笑什么?我昨夜叫你停了,你却不听,不然我怎么会这么累?” 这两人便是谢拂身与阿脔了。 谢拂身一听阿脔这般说,越发笑得开心,柔色在眉间流转,宛如一盏温热的清茶,把人的心都要熨帖开来,“情之所至,我也无法,况且……” 阿脔最是禁不住逗,眨了眨眼,好奇地问道,“况且什么?” 谢拂身弯下身子,凑到阿脔耳边,调笑说道,“况且阿脔如此美丽,早就霍乱了我的心神,我哪里停得住?” 阿脔一听谢拂身这么说,心里又是害羞,又是有些发恼,“你,你……” 谢拂身轻笑一声,怕阿脔难堪,便想岔开话题,“我今早和隔壁刘四哥吃早茶去了。” 刘四哥住在隔壁,心肠热络,两人刚刚搬来这山阳城时对两人多加照拂,因此也颇为熟悉,走动较多。 谢拂身接着道,“刘四哥今早还问了,说这“福瑞阁”名字极好,怎的改了个“胭脂阁”,刘四哥以为我们要做胭脂生意,但等了三年也未见动静,这才来询问我。” 阿脔起了身,打了个哈欠,懒懒靠在谢拂身身上,以前也未曾问过谢拂身缘由,先下这么一提,阿脔来了兴趣,“我也想知道,为什么?” 谢拂身轻轻给阿脔顺了顺额前的秀发,“这阁里海棠种的多,等到了春日里最是好看,尤其是雨后,在那细雨之中一枝独秀,“海棠不惜胭脂色,独立蒙蒙细雨中”,想来必是这般光景。所以我便取了“胭脂”两字。二来,这阁里还有一人比那花娇,面如春花,当真当得那诗句,也不辜负“胭脂”二字。” 阿脔笑了起来,眼睛比那月牙还要弯,“是我么?” 谢拂身故意道,“我说的是那厨房里帮厨的绿茵,哪里是你?” 阿脔气的瞪圆了眼睛,恨不得咬一口谢拂身,“那你去找绿茵,别来烦我!” 谢拂身笑了开来,轻轻吻了吻阿脔的嘴角,“我方才是逗你的,我一颗心全系在你身上,怎能容得下旁人?” 阿脔这才喜笑颜开,忽的想到今日是腊八,有点叹息道,“宫里的腊八粥最好,桂圆都大,可好吃了。” 谢拂身也叹了口气,“阿脔,委屈你了,跟着我过了苦日子。” 阿脔心里一痛,连忙道,“这日子挺好!只好和你在一起,无论到了哪,我都是愿意的。” 谢拂身心里心绪万千,暖的发涨,最后也只化为了一声呢喃,“阿脔……” “不知道王妃,红豆,善渊,还有等闲在馥城怎么样……”阿脔重活了一遍,阻止了许多事的发生,谢拂身称帝两年后便离了谢善渊为太子,封谢锦渊为幽州王,谢锦渊也便到了封地,未曾谋反。到了第三年,谢拂身退位,带着阿脔出了皇宫,隐居在这山阳城,做了一对快活夫妇。 谢拂身心内也有些感慨,“定然都好罢……善渊也长大了,龙子说是明年就要生了。阿脔,不然你也生一个?”说完自己笑了起来。 阿脔哼了一声,“我可生不出来,不然你生罢了!”说完也不谢拂身,自顾自的穿起了衣裳。 谢拂身面上带笑,等阿脔穿完衣裳,拉着阿脔坐在镜前,拿出个镂花木梳给阿脔梳发,阿脔头发黑亮,柔滑的好似段子,谢拂身心都软了,“我从前想着,称王称帝必是这世间最得意,最快活之事,便也无了情爱,心里都是这些个追逐,可直到遇到了你,才知这世间最好之事,便是与你共度一生。什么帝王将相,什么富贵贵胄,都是指间流沙,不值得珍惜。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这也便是我的心愿了。” 阿脔忽的想到两人前世种种,差点落下泪来,只得忍住,在镜中看向谢拂身,笑颜灿烂,好似朝霞,“拂身,我也和你一样。我两一定白发齐眉,等你老了,换我日日给你做桂花糖糕,好不好?” 恋耽美 分卷阅读17 鲛人之禁脔 作者:午正开 拂身眼底都有了些晶莹之意,在阿脔眼睛上落下一吻,“好。” 门外忽的响起一阵敲门声,“爷,是我。” 敲门的是管家王石。 “进来吧。”谢拂身淡淡道。 王石进了屋子,行了个礼,“爷,宝香刚刚开了大门,在门外拾的了个婴孩,这婴孩必是被父母所抛弃,扔到了咋们府外面,幸好宝香发现的早,不然这冰天雪地的,这婴孩定然要被冻死。老奴这是来问问爷的话,这婴孩……” 谢拂身不觉皱眉,不想这世间竟然有如此狠心的父母。 阿脔从没有见过什么孩子,这下兴趣大了,朝着王石道,“抱进来我看看。” 王石连忙朝着屋外只会了一声,宝香抱着那孩子进到了屋内。那孩子一受冻,再加上可能又挨了饿,哭个不停,阿脔眼珠子咕噜咕噜转,好奇的看着那被棉布包着婴孩,朝着宝香招招手,“给我抱抱。” 宝香抱着孩子靠近阿脔,将孩子放到了阿脔怀里,说来也奇怪,那孩子一到了阿脔怀里就停住了哭声,扎巴扎把眼睛,脸上还沾了些泪水,黑黝黝的眼珠子一动不动的看着阿脔。 阿脔见着婴孩脸庞胖乎乎,还透着些嫩红,觉得好玩极了,伸手轻轻戳了戳那孩子的面颊,惹得那孩子咧嘴一笑。 阿脔也跟着笑了起来,“拂身,你快看!这孩子笑了!” 谢拂身也觉得有趣,低下头细细看了看,嘴角弯弯,“阿脔和他有缘,所以他一见你就笑了。” 阿脔像是得了个宝,放软了声音哄着那孩子,“宝宝,宝宝……” 那孩子还咯咯笑了起来。 “这孩子……”王石插话问道。 阿脔拉了拉谢拂身的衣角,“拂身,把他留下吧,你看他,多好玩呐!” 阿脔纯粹是小孩心性,觉得这个孩子这么喜欢自己,又见这孩子可爱,心里有些说不出的爱意,不愿叫这孩子离开。 谢拂身想了一想,看着阿脔,柔声道,“阿脔,我两也没有孩子,留下这婴孩,当做是我们的孩子,你觉得可好?” 阿脔愣了一愣,“当做我们的孩子?” 谢拂身颔首,“若是留下这孩子,以后你便是父亲了。” 阿脔听了欢喜极了,谢拂身做过父亲,可自己倒是没做过,留下这孩子让自己做父亲,阿脔自然高兴,“好!我给宝宝做父亲!” 谢拂身摸了摸阿脔的头,觉得阿脔还是个孩子,怎么当得好这个父亲?但是一想到这孩子以后便是阿脔和自己的孩子,心里发甜。 谢拂身朝着王石道,“就这么办好了,你下去厨房找些米粉,热一热送进来。” 王石连忙应了,带着宝香一同出了屋。 谢拂身看着抱着孩子的阿脔,柔情如水。 阿脔怀里抱着孩子,歪着头笑着看着谢拂身,觉得万般圆满。 屋外风雪极大,可屋内欢声笑语,暖意融融。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