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很和谐》 分卷阅读1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1 《帝后很和谐gl》 第1章 阻拦 陈嘉从宫里回来了。 陈家人松了一口气。 回来了就好,就怕陈嘉被困在宫中一辈子出不来。 但她脸上的笑意是怎么回事?那笑容比天上的日头还要明媚,眼里冒出的亮光比星星还要璀璨几分。 明明早上进宫时她还是一张冰块脸,不情不愿的。 难不成在宫里发生了什么? 陈家众人忧心忡忡。 陈相爷是第一个察觉到陈嘉的反常,带了几分关切,试探道:“嘉嘉,你还好吧?在宫里过得怎么样啊?” 陈嘉很是兴奋的点了点头,瞥见母亲陈夫人的身影,便扑到母亲的怀里蹭了蹭,咯咯的笑个不停。 众人一头雾水,面上的疑惑之色越发凝重。 “阿爹、阿娘,女儿要成亲了。”说完她有些不好意思,又将红通通的脸蛋埋入陈夫人的怀里。 成亲! 这两个字顿时化作一道闪电,劈哩哗啦的在陈家众人脑中炸开。 陈相爷不可置信,“莫非?你要嫁给太子!” 陈嘉抬起头,羞怯的笑了笑。 陈夫人见她这个反应,立即就慌了,也顾不得这是大门口,便慌忙反对,“不行!” 怎么就不可以了? 不是一男一女就能成亲吗?不是两情相悦就能幸福吗?难不成阿娘往日说的话都是骗她的? 陈嘉有些不开心,离开了陈夫人的怀里,双手却拉着她的袖子撒娇。 “可我就想嫁给一一啊。” “阿娘,我真的喜欢他…” “阿爹~阿娘~” 陈嘉自信的看着面前的众人,等着他们点头。 从小到大,阿爹阿娘还有哥哥们从来没有拒绝过她任何事,就算一时不同意,只要她再坚持一会儿、多撒几次娇,他们便会心软答应了她的请求。 可随着时间的推长,陈相爷和陈夫人都没有应声,陈嘉有些忐忑,两只圆溜溜的眼睛泪汪汪的望着他们,模样很是可怜。 陈相爷见她这般坚持,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感受,女儿要嫁给那个太子,他自是不愿的。 他舍不得这般娇俏聪慧的孩子嫁给那样的一个人。太子,若还是从前的太子便好了,金童玉女自是一段上好的姻缘。偏偏… 可亲妹妹陈贵妃的苦苦哀求也叫他十分为难。 太子是陈贵妃后半生的依靠,不能丢了储君的位置。偏偏太子已经傻了,虽说皇上素来疼爱这唯一的儿子,却难保他为了社稷考虑,从宗室里过继个孩子做储君? 陈贵妃想让嘉嘉嫁给太子,将陈家的利益和东宫绑在一起,如此一来太子的位置便稳固许多。 如今,女儿愿意主动嫁给太子,两边都满意,似乎再好不好过了。 但他还是不舍得女儿受罪。 “嘉嘉,你可想好了,太子他如今是个什么情形,你日后不会后悔?” 陈嘉一听这话,便知道父亲动摇了,顿时脸上的神色鲜活了许多。 “女儿知道,不会后悔的。” 陈夫人瞪了一眼丈夫,再看向陈嘉时,眼神复杂得很,半是疼惜半是气恼。 她见女儿那般欢喜,心中的酸意越发浓烈,“乖乖,你可知道那太子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就是个半死不活的傻子!他能给你幸福吗!” 涉及到乖女儿的终生幸福,一向温婉的丞相夫人竟也说出了这般大逆不道、诋毁储君的话儿。 陈嘉还未来得及反驳,背后便响起了一记咳嗽声。 陈家众人望过去,一片囧然。 那人不是皇帝面前的总管太监吗,他怎么来了? 重点是,这背后说人坏话被抓包了怎么破?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新文辣,多多支持哦,收藏一下嘛●v● 太子对外都是男装,文中通用【他】做人称代词。 第2章 红线 王总管是来宣旨的,宣婚旨。 圣旨念完后,陈相爷迟迟没有动作。 他不想接这个圣旨。 “相爷,可是欢喜傻了?不过啊,这圣旨还是得先接了不是?”王总管将圣旨往前推了推,不动声色的提醒,“君恩浩荡,相爷可不要辜负了陛下的良苦用心。” 陈夫人暗暗拉住陈相爷的后袍,向王总管询问道:“公公,您这旨意会不会宣错了啊?” 陈嘉起身从王总管手里接过那圣旨,看着上面的龙飞凤舞的字迹,眉飞色舞。 “阿娘,不会出错的。我出宫前便跟姑姑说好了,赐婚的圣旨一会儿就到。姑姑果然没有骗我。” 陈夫人:“……” 陈夫人犟不过女儿,还不能支使丈夫吗?便朝着陈相爷眨了眨眼。 夫妻俩相处了二十多年,一个眼神便能传达信息。 陈相爷果然明白了陈夫人的意思。 “王总管这是要启程回宫了吧?” 王总管:“…” 你连杯热茶都不倒? 陈相爷果然是这大齐最抠的人。 “是啊,陛下挂念太子的伤势,身边离不得人。” “那本相便与你一道进宫谢恩吧。” 谢恩?才不是!都没领旨呢,谢什么恩。 他进宫是找皇上退婚的。 陈嘉可不知道陈相爷的算盘,拿着那卷明黄的圣旨欢欢喜喜的进了闺房,准备绣嫁衣。 陈夫人还从未见过女儿对什么事情如此上心,越发觉得女儿这是陷入了情障。 对于女儿前后态度的转变,陈夫人好奇得紧,“乖乖,你怎么突然愿意嫁给太子了?” “太子英俊不凡,是个女子都愿意嫁他。” 说这话的时候,陈嘉笑得可甜了,双眼弯弯似月牙儿。 这情障陷得可不浅啊。 陈夫人心急如焚,“你那是拿什么话来哄我?先前太子还没傻、风流倜傥时,你便不愿意嫁他,怎么如今他傻了,你倒是愿意?” 那时,她又没见过太子。如果早知道的话,她便早些答应了姑姑的提议。 陈嘉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2 将手里的红线穿过针孔,眯着双眼,笑道:“那是因为月老现在才牵的红线啊。” 净拿来话来哄她! 陈夫人知晓自己是没法从女儿这里斩断情缘了,只能将希望寄托在陈相爷上。 *** 傍晚的时候,陈府来了一位娇客。 陈嘉和这个表姐的关系极要好,见了面便拉着手亲热的说话儿。 “表姐,你怎么来了?” 林娇定定的打望她,咬唇问道,“我听说你家今天来了婚旨,可是真的?” “呀,你这么快就知道了?”陈嘉有些惊讶,随后又点头。 “那婚旨是给你的?” “嗯。” 林娇一下子跌坐在榻上,软软的靠着桌几。她脸色发白,好似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是她的!真的是她的… 她知晓自己不该生出那样的心思,可她就是就控制不住自己。 情思像墙上的藤蔓,一点一点的蔓延,不知不觉侵占她的心田。 两年了,她极少踏入这丞相府,不去见表妹。她想着只要不见面,时间长了,那心思便淡了。 可前几日京中流传表妹要入东宫的消息,到底让她乱了心神。 今日的那一道圣旨,让她再也坐不住,顶着星光风尘仆仆的赶到了丞相府。 沉浸在喜悦中的陈嘉并未发现林娇的异常,她将自己描好花样子递给林娇,商议道:“表姐,你看用它做喜盖可好?” “还行。” 林娇专注得看着自己的表妹,面若银盘,肤如白雪,双眼盈盈似秋水。 “表姐,你这般看着我作甚?” 陈嘉脸色微红,总觉得今晚的表姐表现有些异常。 “你以后就要嫁进宫了,想见你一遍怕是难得很,如今能多看一会儿便是一会儿。” 林娇拉过陈嘉的一只手,看着上面细小的针孔,眼里划过一丝疼惜,“你明知道自个儿的女红不怎样,居然还拿了针线绣喜盖,不是在作践自己吗?” 陈嘉有些不服气,“哪有,师傅布置的女红作业,我每次都是优好不好?” “亏你还记得作业啊?”似想起了什么,林娇的眉目重新舒展开,脸上的堆满了笑意,“你难道都忘了你的女红作业都是我替你做的?” “有吗?”陈嘉也回想起了在姨母家寄住的时光。 五岁那年,她得了一场重病,身子里有了寒毒,须得每日浸泡温泉疗养。可京城地居北方,气候干冷,一年里也就那三五个月的暖和日子,实在不利于她养病。 姨母嫁给了镇南王,定居在四季如春的云南,那儿倒是个好养生的地方。恰好姨母有个年岁跟她相仿的女儿,如此她娘便将她送去了云南。 在姨母家的六年,她过得极舒心。 小时候,每日里的消遣便是同表姐喝茶吃点心,逛街赏花。稍大一点时姨母为她们请了女先生,叫她们琴棋书画、女红、烹饪。 这六艺中她最爱的便是书和棋。这两样只要坐着便能学好,不似那女红、烹饪那般劳累。 先生十分严厉,每次都会布置课业,若课业没有完成便会打手心。 第一次她不知道这个规矩,便挨了打,手心红肿得厉害,连筷子都握不住。 之后,她的课业都是表姐帮她做的。 十二岁那年,朝廷撤藩,姨母举家搬迁到了京城,她便跟着回来了。 居然也有两年的日子了。 “好了,我不过随便一说你还恼了我,不跟我说话了不成?” 林娇见陈嘉不应声,有些担心,便主动开口赔罪:“你既然这般欢喜,那这嫁衣我帮你绣便是。” 果然,林娇转身去找那绣盒。 只是转身的刹那,眼里的泪珠忍不住滑落。 “从前我替你做绣活,内心都是欢喜的。”可如今要替你绣嫁衣,我的心却疼得像针扎一般… 陈嘉见林娇的动作,大呼一声“不可”,匆忙拿过绣盒,将它躲在背后,似乎里面藏了什么秘密。 “表姐待我好,我是明白的。可这嫁衣还是要自己亲手绣才能彰显诚心,才能得到天神的祝福,就不必劳烦表姐了。” 林娇被推开后,满心怅然。她与她竟生分了,竟说出了“劳烦”这样的客气话。 “你那绣盒里装了什么?” 表妹那般宝贝,也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稀罕物。 “没什么,没什么。”陈嘉脸上闪过一阵慌乱,将绣盒塞进枕头底下,不放心,又拉过被子盖住。 做完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林娇见她那模样,忍不住发笑,她以为这般就能藏住不成?果然是小孩心性。 陈嘉见林娇还是双眼直直的望着那枕头,心头发急,又生不出其它法子叫林娇离开,脸儿涨得通红。 恰好,前院传来动静,她便拉着林娇去了前头。 陈相爷回来了。 手里捧着一卷明黄的圣旨,脸儿绷得紧紧的,像谁欠了他十万八千两银子一般。 只是他一开口,陈夫人便笑了。 “嘉嘉,你这亲事怕是要糊了。” 作者有话要说:  he!he!he文!林表姐是个好姐姐 ps:感谢乔蔓、最爱小六的大金主、鱼酱扔的地雷,感谢最爱小六的大金主、左孲灌溉的营养液~ 笔芯,么么哒~ 第3章 醋意 陈嘉和太子的那门亲事到底是糊了,还留了个后患。 陈相爷拿回家的那道圣旨竟封了陈嘉为永宁公主。皇帝要收陈嘉做义女! 这下可好,太子和陈嘉成了名副其实的亲兄妹,他俩这辈子的姻缘路算是走到了尽头。 陈嘉也知晓她若成了公主,便再不能嫁与太子,她得将从前的那点绮思掐断,断得一干二净。 这打击太大,叫她一时间承受不住,身子一仰便晕厥了过去。 陈嘉的这一晕,让丞相府的众人慌了神,连夜去请了御医来诊治。 御医诊治过后,只说她是身子骨弱,受不得打击,今日这般怕是听了什么了不得的消息,大喜大悲之下,乱了心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3 神。 御医开了两幅宁心静神的方子帮她稳住心脉,又嘱咐日后得好生调养,不可再刺激,若陈嘉有什么要求便尽量满足就是。 陈相爷和陈夫人听了之后暗暗后悔,自责今日不该那般心急,二人想要要留下来照顾陈嘉,却被林娇劝回去休息。 夫妻俩刚离开,陈嘉便醒了。 林娇转过来便看见她睁着眼,木木的望着头头顶的房梁。 “既然醒了,那便喝药吧。”林娇端过药碗,轻吹一口凉气,递到陈嘉的嘴边,却被她偏头躲过。 林娇摇了摇头,佯装出拿她无可奈何的模样,轻笑道:“我知道你怕苦,这不连蜜饯都备好了?来,喝了药才能将养好身子。” “养好身子作甚?若是不能做我喜欢的事,嫁我喜欢的人,这样的日子还有什么意思?倒不如早些解脱了。”陈嘉也不看林娇,懒散的躺着,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林娇却是怒了。她放下药碗,坐到床上,扳着陈嘉的肩膀,强迫她和自己对视。 “表妹,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你年纪轻轻怎么就生出这样的想法?为了桩亲事你就这般寻死觅活的,哪还有京城第一才女的傲气和聪慧? 你如此轻践自己的生命,可曾想过姨父姨母?他们若知晓你说出这样的气话会多么伤心难过?” 你可曾想过我会如何难过?你就这般不在意我? 这一番真心实意的斥责终是将陈嘉唤了回来,她坐起身子,靠在林娇的肩膀上,哽咽道:“表姐,对不起,是我任性了,太自私。” 林娇替她拭去脸上的泪珠儿,疼惜道:“没事,表姐原谅你了,你先将这药喝了。” 陈嘉乖乖点头,端起药碗一口喝了下去。 “吃颗蜜饯,去去苦味。” “不用了。”陈嘉望着林娇,泪眼朦胧,指着胸口道:“表姐,药不苦。可我心里苦。胸口那好疼,那里好像有把剪子在绞着我的肠子,一阵一阵的,疼得我连气都出不顺畅。” 林娇怔住,险些将手上的蜜饯盘子摔碎。 她原以为表妹愿意嫁给太子,不过是因为到了豆蔻之年,情窦初生。太子皮相甚好,又有那般显赫的背景,表妹一时被迷惑倒也正常。可如今看她这神情,分明是情根深种。 他们是何时有了这般深厚的情谊? “我替你揉揉。”林娇轻轻揉搓那团绵软,心中却无一丝绮念,只有满心的苦涩。 清冷的月光透过纱窗洒了进来,洁净的地板铺上了一层白霜,映着屋子里的一切惨白如纸,外边不时响起两道哀怨的蝉鸣,更是衬着这一室凄凉。 灯火如豆,凉风拂过,烛光微摇,地上两道偎依的影子也有些散形。 林娇叹了口气,她俩果真没缘分,连个影子都留不住? 肩膀那处的湿意渐重,想必那双灵动的眼睛早已红肿不堪了吧? 林娇终是不忍陈嘉这般难过,沉思片刻,开了口,“表妹,你莫要这般伤怀。依我看你和太子的缘分未必就断绝了,还有转圜的余地。” 还有转圜的余地? 陈嘉惊喜万分,扬起鹅蛋脸,满是期待的望着林娇,“表姐可有什么好的法子?” 林娇咽下心中的苦涩,替陈嘉出了个主意,“你可还记得姨父今晚带回来的圣旨?那上面的内容可不只是封你为公主,还让你进宫去探望贵妃娘娘。” 有吗?她那时只听了前半截旨意,便已心神恍惚哪还留意后面说了什么? “表姐是让我去求姑姑?” 林娇摇了摇头,“前头赐婚的旨是贵妃下的,封你做公主的旨是皇上下的。表妹以为贵妃娘娘的懿旨能越过皇上的圣旨?” 自是不能的。陈嘉眼里的亮光一下子又变得黯淡了。 “可若是太子殿下执意要娶你为妻呢?皇上必然会考虑一番的。” “但…我如今已是公主了啊,何况太子殿下如今昏睡不醒,我又能如何让他去跟皇上请旨?” 陈嘉的神识逐渐清醒,一丝一缕的分析如今的情形,“再者太子和皇上感情深厚,我又怎好让他为了我和皇上生出嫌隙?我不想叫他为难。” 这还没嫁过去就护上了!林娇越发的觉得自己在表妹心中份量会越来越低。 “既然皇上和太子殿下的感情这般好,皇上也不会舍得太子殿下难过的。再说了,你在宫中就不会想法子让皇上贵妃觉得你和太子殿下在一起是一桩良缘吗?主动让皇上赐婚?” “这…那我便想法子留在宫中就好了,日子一长,他们便会知晓我和太子之间的情意,定不会再拆散了我们。” 陈嘉抱住林娇的胳膊,嬉笑道:“这京中都说我是最聪慧的女子,却不知晓表姐比我聪慧百倍,是真正的女诸葛。表姐,你为何总喜欢藏拙啊?” 这个小傻子。京城里只需要一位才女就好。 林娇爱抚着怀中柔顺的乌发,笑道:“你知道我是不喜热闹的,不稀罕那盛名。” “也是,表姐的性子最是淡泊宁静,如同山间的幽兰,静悄悄的绽放,芬芳了世人,叫人眷念。” 那你对我可曾有过眷念不舍? “睡吧。”林娇拉过被子,盖住两人,一同入了梦。 翌日,天色微微发亮,陈嘉便起床梳洗,寻思着宫门一开便进去。 昨夜歇下时太晚,睡得并不安稳,林娇便被这一番动静惊醒了。 她见陈嘉眼皮下泛着青黑,精神却是极好,不由得问道:“你起得这般早,这是要做什么?” “进宫啊!”陈嘉正在描眉,铜镜里的她巧笑嫣然,发髻边上别着一朵浅粉的秋海棠,模样甚是娇俏。 进宫了,便要见到那人,所以她才这般高兴吧。 “那你等我下,我收拾收拾也与你一道去。”林娇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陈嘉立即起身止住了她的动作,“不要。表姐昨日一夜未归,想必姨母她们定是紧张了吧,你先回府去宽慰姨母的心吧。” 她不能让表姐和她一道进宫,表姐比她沉稳大气,姿容明艳,最得那些贵夫人的欢心了,万一姑姑看上了表姐做太子妃怎么办? 更何况,太子如今的心智只有三岁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4 ,记不得她与他的往事,移情别恋了可如何是好? 她不会给其它女人接近太子的机会,就算是表姐也不行。 作者有话要说:  糖糖(傲娇脸):小橙子,你再不进宫,我可就不醒了 ps:今日来推一篇文 《票房女王gl》 这是我西皮徐福的,专注苏爽甜,一百年不动摇【敲黑板:老司机,车技好,速度快,不翻车 →_→】 感谢每位留言的小仙女么么哒~ 第4章 太子 陈嘉入宫是借着探望贵妃的名头,既如此进了宫势必先要去陈贵妃那里请安。 如此又少不得磨蹭些时间。 她有些埋怨这皇宫中的规矩,实在繁多,这般相处哪还能自在的过日子? 她心头却是越发的疼惜起太子来,难怪她当年问太子日子过得快活不,太子没有应声,只是很勉强的笑了笑。 皇宫真是个富丽堂皇的笼子。 前头去通传的宫女回来了,告诉她贵妃去了东宫照料太子。她道了声谢便急匆匆的往东宫去了。 进东宫时,她止住了要进去通传的宫女,一个人悄悄的进了寝殿。 一只脚刚踏入寝殿,浓郁的药香便迎面袭来,那空气中的苦涩叫她眉头紧锁。 来不及埋怨这屋子不通风,她便听见里面两道低低交谈的女声。 咦,什么人,明知道太子抱恙在身需要静养,竟还敢在这里吵闹? 透过珠帘,她瞧清了里面的人影。 坐在床榻上正擦泪的便是太子生母陈贵妃,边上立着的那个则是陈贵妃的奶妈孙嬷嬷。 “娘娘,太子吉人自有天相,总会好起来的,您也不要太过伤心,仔细哭坏了身子。”孙嬷嬷拍了拍自家主子的肩膀,小心的劝慰。 陈贵妃止住了哭声,“若是能让熠儿好起来,身子似从前那般康健,就是拿了我的命也成。” 陈贵妃说着又哭了起来,抽抽答答,像是春雨打在凋谢的花瓣上,叫人一听就觉得心疼。 孙嬷嬷听到这句,脸色大变,连忙道:“娘娘,您千万不能这么想啊。您说太子殿下若是醒过来了,却发现您熬坏了身子,那该多自责啊? 太子是个孝顺的好孩子,到时肯定会日夜不歇的照顾您,他不过大病初愈,哪能再禁受折腾啊?” 陈贵妃摸着太子精致却无一丝血色的脸蛋,不住的叹气,“熠儿,她从生下来就没过过好日子,都是因为我当年一时迷了心窍,才会害得她如今落得这个下场。你说我当年那样做是不是做错了? 如果熠儿不是太子,便不会从小被逼着学习四书五经,被逼着习武,更不会才十四岁就上战场,归来时伤痕累累,更不会陷入今日这般的险境? 都怪我、都怪我?” 陈贵妃哭得越发大声了,那哭声里的懊悔和自责连陈嘉这样一头雾水的人也听了出来。 她能感受到姑姑对太子那深切的母爱,但姑姑当年究竟做了什么事,为何今日这般懊悔? 孙嬷嬷心里发急,生怕主子一不小心就将这么多年辛苦隐藏的秘密给说了出来,这人心隔肚皮,谁知道宫墙外有没有人听着呢? 偏她又只是一个下人,虽同主子情谊深厚,却也不好僭越了,肆意打断主子。 她好不容易瞄到桌上的青瓷茶盏,便赶紧倒了杯茶递给陈贵妃,“娘娘怕是渴了吧,喝点茶润润嗓子。” 陈贵妃兀自沉浸在悲伤中,哪有孙嬷嬷想的那般多,也就没有接下孙嬷嬷递过来的梯子,依旧念叨着。 孙嬷嬷捧着茶盏,看着自己一手养大的主子,无奈的叹了口气。 主子在家时因着是家中唯一的女儿,众人将她宠上了天,好在主子明事理,倒没有生出什么骄奢蛮横的性子。 后来主子在花灯会上遇见了微服私访的皇上,两人一见钟情,皇上便将主子接进宫里了。 主子在宫中有皇上的宠爱,没有受过什么搓摩,如出阁前一般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却也因此遭了皇后的妒忌。 主子生太子时,边境不稳,南蛮大军势如破竹一下子攻下了大齐几座城池,皇上决意亲征平叛。因此给了皇后机会使绊子。 主子在生产前夕饮用的安胎药里竟出现了藏红花,汤药入肚后,便腹痛不止。 御医监里的御医也不知是奉了谁的命令,竟无一人前来医治。 好在她年轻时学过点药理,又有过养孩子的经验,才让主子平安产下一位公主。 即便是这样,主子还是伤了元气,往后再不能生育。 主子也是在那时才察觉后宫艰险,一时不慎便会葬送了性命。都说为母则强,一向性子良善的主子,竟撒下了弥天大谎,声称当夜产下的是一名皇子。 只有皇子才能引起足够的重视,叫那些龙使出面保护主子和太子,阻止皇后的阴谋。 为了保密,主子更是下令将当晚进过产房的人都下了哑药,不让半点消息泄露出去。 可那都是迫不得已才想的法子啊,如今看着太子殿下为储君这个身份劳累,做娘的怎能忍心,主子自是后悔了。 “娘娘你可千万不能累坏了自己啊,太子殿下如今这情形,怕是难大好,往日里她就遭了不少人的妒忌,这下子落了难,只怕那些人会猛烈报复。 太子殿下如今需要您的庇佑啊。” 孙嬷嬷这一番掏心窝子的话终于将陈贵妃的眼泪彻底止住了。 “嬷嬷你说得对,如今熠儿处境危险,我这个母妃更是不能再垮下去了。”她站起身子,扶着孙嬷嬷的手道,“你可明白我为何要给嘉嘉和熠儿赐婚?” 陈嘉也竖起耳朵,打起十二分精神,留心里面的话。 孙嬷嬷却是迟疑了,“老奴不知。” “嘉嘉是我陈氏一族唯一的女子,若她嫁给了熠儿,那熠儿和陈家的关系更是紧密,储君之位就更稳固了。”陈贵妃不慌不忙的说着,穿过了珠帘,准备出去。 联姻! 陈嘉心中划过一丝酸涩,她没想到姑姑赐婚竟是这个缘由。那姑姑是什么时候就有了这般心思呢? 她在陈府每日见到的便是父母恩爱、兄弟友爱的场景,在云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5 南的那几年姨母家中众人对她也是真心实意的好。 她身边的一切都太过美好,以至于她忘了史书中的惨烈和阴暗。如今骤然逢变,自然是又惊又痛。 尤其是想到往日姑姑对她的好,她便越发的觉得难受。 她在云南之时,姑姑每年都会给她送去不少东西,生辰贺礼、珍贵药材,京城里、江南边上新兴的首饰、布料,或是异域特色小玩意,花样繁多,不计其数。 难道那些都是假的、都是别有用心的? 她还未想明白,里头又响起了交谈声。 “当然那并不是最关键的原因。熠儿的身份便注定了嫁给她的女子难以得到幸福。 嘉嘉也算我看着长大的孩子,我也不是很情愿她进宫,耽搁了这一生的幸福。”陈贵妃停顿了一会儿,声音变得激动了起来,“可你知道吗,嘉嘉居然是凰女的命格,她是注定要当皇后的。 若她不与熠儿成亲,若是嫁给了其它男子,这大齐岂不十分危险?熠儿作为大齐储君,又能有什么好下场?” 陈嘉愣了一下,她怎么不知道自己是凰女的命格啊?随即一晒。 命格之说?她是不信的。曾有大师说她这一生都不会遇上心爱的男子,可如今她不就喜欢上了太子吗? 可见那些什么大师都是诳人的,做不得真。 陈嘉躲在那帷幔后头静静看着,陈贵妃紧紧握住孙嬷嬷的手,神情颇为激动,好似溺水之人抓住了唯一的那根救命稻草。 她现下倒没有之前那般痛苦了,姑姑虽疼爱她,但哪比得上她的亲儿子呢?何况姑姑的意图与她的愿望并不矛盾,她也不必再去寻不痛快了。 只要姑姑日后不要学那些坏婆婆,给太子塞几门小妾,那样她可是万万不许的。 “难怪娘娘那般着急赐婚。”孙嬷嬷轻轻揉着陈贵妃的双肩,面上尽是了然之色。 陈贵妃饮了一口茶水又道:“本来我也没那么着急,原打算今后多召见嘉嘉几次,让这个两个孩子生出些情愫来再赐婚的。 谁知道熠儿陪着他父皇去祭天遇上了刺客,回来就成了这般模样,我这不是怕皇上厌弃了她,才想着早些定下亲事,保护熠儿。” “娘娘不必忧心,儿孙自有儿孙福,该来的缘分是挡不住的。”孙嬷嬷接道。 陈贵妃听了这话之后,面色稍虞,似带着点满足,感叹道:“可不是嘛,昨日我召嘉嘉入宫,来看望熠儿,两人不过第一次见面便生了情分。 你看熠儿这几日都沉睡,怎么唤都醒不来,唯独嘉嘉来了她便醒过一次,这岂不就是她们的缘分?嘉嘉也说她看熠儿眼熟,可不就是天赐良缘? 如今我就只盼着嘉嘉这个小福星能呆在熠儿身边久一点,两个孩子都好好的。” 孙嬷嬷也是看着太子长大的,知晓太子不易,连连说道,“会的,娘娘就安心吧,太子殿下那般俊秀的人儿,阎王老爷舍不得带走她的。再说了咱们大齐百姓也离不了这位贤明能干的储君啊。” “贤明能干?我倒是希望她能平庸一点…”那样就不会遭人妒恨,不会被迫害了。 陈贵妃又看了太子一眼,细细的掖好被子,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待二人走远,陈嘉才从帷幔后头走出来,来到了床榻边上,深情的看着床榻上的人。 那人容颜甚好,肤色晶莹剔透,眉目如画,比画中的仙女还要好看几分,唯有那又黑又直的剑眉彰显了她的英气,衬出她储君的过人风姿。 也是,上过战场的人,风骨自然是不同的。 可此刻,那人就这样静静的躺在这儿,唇色发白,双眼紧闭,这副毫无生气的模样叫她疼惜不已。 这个傻子,当年在战场时便不管不顾、奋力杀敌,仿佛不要命了,这次怕也是爱惜君父心切,才会让那刺客得手吧? 她的伤究竟有多重啊? 陈嘉突然生出了想要剥开她的衣裳看一看伤势的冲动,可看着那张闭着双眼、神态安然的脸时,她就下不了手。 她是个女子啊,怎么能作出那等轻浮的动作! 那人又昏睡着,她这般行径岂不是趁人之危? 可再看那人的脸,她心中又十分意动。 待她意识回笼时,才发现她的手已经放到了太子的胸前。 作者有话要说:  搞定贵妃凉凉了 ,以后再不用担心什么恶婆婆啥的了~ ps:以后会尽量日更,尽量在晚上两点前更新啦,作为一只考研狗只能晚上码字啦,求不拍~ 今天是不是很粗长,撒花夸奖一下嘛●v● 第5章 女子 陈嘉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太子,见她呼吸平缓,猜测她一时半会儿是醒不过来的。 这般想着她便不再迟疑,一双手半是哆嗦半是激动的解开了太子的外衣带子。 “咳咳咳” 床上突然响起的一声咳嗽,惊得那正心虚的某人一下子停住了动作,作案的双手也猛地压到了太子的胸上。 这是…要醒了? 半盏茶后,床上的人再没其它动静,仿佛方才的响声不过是无意之举。 陈嘉悄悄的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被抓包。 不对,她不该这般想。她只是想要看看太子的伤势罢了,又没有想其它的,有什么好心虚的。 嗯,她是秉着关爱储君、友爱兄长的心态来查看太子的伤势。 多么光明正大的理由啊! 仿佛吃了一粒强心丸,陈嘉不再忐忑,双手在太子的胸前灵活动作。 终于,外衣被剥开大半,露出欺霜赛雪的肌肤。 咦? 陈嘉愣住了。这太子的皮肤也太过白嫩了吧,一点也不像男子啊。 她见过家中兄长赤膊练武时的情形。 咦,那又是什么? 太子胸前为何缠着一圈白布? 莫非… 莫非男子也要穿小衣?只是这小衣也着实简陋,一层白布就敷衍了事,哪里比得上她的精致。这白布如此粗糙,少不得摩伤那细腻的肌肤。 唉!都说皇宫是天下最富裕的地儿,可这皇宫的小主人连个好一点的小衣也穿不上。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6 陈嘉越发心疼太子,暗中打定注意日后要好好练习女红,亲自做几件舒适的小衣送给太子。 不过先下最要紧的是查探太子的伤势,陈嘉又开始兴致勃勃的探索起太子身体的奥秘来了。 “咳咳咳” 太子又有了醒来的迹象! 陈嘉又怂了,屏住呼吸,僵着身子,静静的趴在太子的胸上,等着太子的反应。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太子都没有再生出动静。 陈嘉又安心了,不过这次没打算进行下一步探秘,因为太子的胸实在太软了,趴在那儿舒服得很。就跟躺在表姐的怀里一般。 等等,貌似有什么不对劲啊。 太软了! 太子的胸怎么会这般酥软,上面似乎还带着点熟悉的香味。 嗯,很熟悉的味道。她在哪里闻过呢? 哦,是表姐和母亲的身上! 表姐和母亲? 陈嘉慌了!脑子里冒出一个荒诞的想法——太子也许是个女子! 陈嘉被自己的推测吓个半死,惊得一下子从太子身上弹了起来。 太子怎会是个女的呢?太子是国之储君,舌战群儒,力战千军,龙章凤姿,甚是精彩。 可心中怀疑的种子一旦开始发芽,便无法遏止,它不断的汲取阳光雨露,逐渐强壮。 陈嘉凑到太子脸前,细细的查探她的嘴唇。 她爹、她兄长、她姨父都长了胡子的! 男子是会长胡子的! 陈嘉盯着太子的嘴唇左看右看,就是没有在太子脸上找出丁点胡茬。 果真是个女子? 可姨父家的表弟与她一个年纪,也没有生出胡子啊。难道太子年纪轻,所以才没长出来? 陈嘉凝视着太子的脸,虽不愿意相信,心中却已经有了另一番思量:倘若太子真是个女子,她日后该如何打算? 像从前那般满心满意的嫁给她?还是决绝的抽身离去? 想了许久,她也没想明白,拿不出主意。 幽幽的叹了口气,视线落到了太子莹润饱满的唇瓣上。眼神变得幽暗,她痴痴地低下了头。理智逐渐飘远。 咦,唇上似乎沾了什么好东西。 凉滋滋又甜蜜蜜,像是夏日里消暑的冰点心。 还有些软有点滑,跟龟苓膏的味道差不多。 不对,这东西好像在动。 它吮吸着她的嘴唇,撬开她的牙关,追逐着她的舌尖,在这小小的一方天地里肆意舞蹈。 此刻她的脑海一片空白,时不时有点点星火亮起,点燃她亢奋的神经。 纤细的腰肢被一只手缠上,那有力的手将她不住往下扣,紧紧贴着那人炽热的胸膛。 后脑勺那也有一只手紧紧地扣着,不让她妄动。 “唔唔唔…” 她有些难受,似乎喘不过气来,蜷在那人胸膛里的两只手,开始挣扎、拍打,她想要抽身。 那人似乎也察觉到她的不适,只好恋恋不舍的放开她。 陈嘉的双唇终于得到解放,努力的呼吸新鲜空气,顺便拿手作扇祛除脸上的热气。 “姐姐,我还想吃~” 太子突然出声了! 陈嘉再不能假装无视这个人,干笑了两声,“吃?吃什么啊?” “吃这个!”太子指了指自己水润亮泽的红唇,十分兴奋的答道。 “这个…这个不能吃,它不是东西…也不对…。”陈嘉觉得自己真是嘴笨,每每在太子面前都占不了上风。 即便太子傻了之后也一样被吃得死死的。 “哦,那它叫什么啊?”太子虚心请教。 “它叫亲亲,这个只能和最亲密的人做。” 陈嘉说完之后,只觉得双颊越发滚烫,像吃了生辣椒。她往日就不该听那些戏文,如今心思竟也变得这般不知羞了。 “哦”太子点头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如冰雪一般精致的脸上浮现一抹笑意,凑到陈嘉面前,在她耳畔吹了一口凉气。 “姐姐,我们来亲亲吧。” “啊~” 陈嘉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太子便已经贴了上来。这一次不似方才温柔多情,它如同海面上的狂风暴雨一般,猛烈而又震撼人心。 陈嘉脑子里一片浆糊,迷迷蒙蒙的,神志和身体都交给了那人主导。 “哐当!”一道突兀的声音打破了这份桃色旖旎。 红木地板上传来了铜盆翻滚的声音。 “表妹!你们在干什么!” 林娇一进寝殿看见的便是这样激情一幕,双目瞪圆,几欲喷火。 “表姐~我…”这副情形之下被人抓包,实在是有些说不清啊,陈嘉有些气弱。 “在亲亲啊。” 太子脆生生的答道。 作者有话要说:  太子比陈嘉大三岁!太子已经十六岁啦! 姐姐这个称呼,是因为太子如今的心智只有三岁,所以只好称陈嘉为姐姐了~ ps:感谢小仙女左孲的营养液,感谢小仙女洛书的地雷,笔芯~ 第6章 暖暖 亲亲! 林娇闻言立即朝陈嘉甩去一个眼刀子。 陈嘉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愤怒的表姐,头发丝都竖了起来,跟炸了毛的猫咪一样。 “表姐,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回去了吗?”怎么跟着我一起进宫啊。 陈嘉心中划过一丝不悦,看着林娇时眼神里不由得多了几分埋怨之意。 她居然还气我! 她与表妹在云南同吃同住六年,从未为了任何事红过脸,可她这一次竟说出如这样的话,叫她难堪。 实在叫人伤心。 就因为自己撞见了她和太子卿卿我我?! 想到太子,林娇心头的怒火更盛。 她不愿意责怪表妹,但不代表她对太子同样不忍。 她刚准备开口,便发现太子身子半/裸,正与表妹相对。 这…礼义廉耻都去哪了! “太子殿下不觉得这天有点冷吗?”她哀怨的看了一眼林娇,“莫非太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7 子想让别人给你暖暖身子?” 这话说出来,连她自己都不禁蹙眉。 怎的那么酸? “哎呀!”听见自家表姐的话,陈嘉拍了下额头。 太子还光着半个身子呢,这屋子里还有其它女子。 她慌慌张张的将衣裳重新合拢,见太子好奇的望着她,面上又升起一阵热气,讪笑道:“暖暖身子,暖暖。” “暖暖?”太子歪着头,望着陈嘉,眨巴眨巴大眼睛。 陈嘉心头一痛。 连那么简单的话也听不明白? 那个才冠京华、武艺卓绝的太子,再也回不来了吗? 她伸出右手,轻轻抚摸那张秀雅的脸,忍不住叹息。 若“他”知道自己有朝一日会变得今日这般单纯、无知,会是什么感受? 美人迟暮、江郎才尽,当真是这世上最大的悲哀。 “暖暖?” “暖暖~” “暖暖!” 太子似乎领悟到什么好玩的事情,双手握着陈嘉的右手,不住摩挲。 那交握的手一路滑下,来到那白纱覆盖之处,不住爱抚。 白纱与细滑的肌肤相碰,自然会产生摩擦。陈嘉亦发现了手中的触感生变。 视线触及到那雪白柔腻之处,陈嘉方才想起之前可以忽略的事情。 太子,是男还是女呢? 她想要将手抽出来。奈何太子紧紧地拽着她的手,根本不让她抽开。 “不要走。” “不走,我不走~”嘴上虽应了,可抽手的力道却是加重了许多。 她还是没能抽开。 太子的手劲比她大得多。 看来太子虽然心智回到了小时候,但这武艺并未完全丢掉,至少力气还在。 既如此,她也放心不少,谁若是再来害太子,“他”也能应付一二。 “表妹,这里可是东宫。” 林娇见自己的话没能叫二人分开,反倒越发黏糊,心头快要呕血了。 “嗯。”陈嘉淡淡应了一声。 想到自己方才想的就不由得摇头,她都瞎想些什么啊,太子的安危自有人操心,哪就轮得到她。 怎么跟太子在一块时,她就控制不住自己呢。从前是,现在也是。 “我该走了。”当着众人,她脸皮有些薄。 这次是真的要走了,她左手使力,打算掰开太子的手。 谁知道太子好像察觉了她的意图,握着她的手更紧了,却也不说话,一双眼睛直直盯着她,里头带着点江南雨雾。 委屈,哀愁,都在那朦胧的水汽中。 她心生不忍,手上的力道终究软了下去。就是这么一松,双手便被太子紧压在胸前。 “这里,也要暖暖。”太子望着她露出纯洁的笑容。 暖暖……吗? 几只手一齐在那白纱上摩擦,白纱内的东西似乎发生了变化。好像有点… 陈嘉抬头觑了一眼,十分好奇,“你在里头藏了硬硬的珠子吗?” 不然怎么有两颗硬硬的东西。 珠子?硬硬的? 林娇听着这话就觉得有些不对劲,想起自己偶尔在梦境中的所见,雪峰上一朵红莲开得正盛,特招人爱慕。 心中了悟,脖颈便开始发热。 只是这般,再看那两人时就觉得有些辣眼睛。 “太子胸口有伤,你这样压着她,她会不舒服的。”林娇走过来,想生生扯开二人。 “不,要暖暖!” 太子发出大声抗议,又向陈嘉投去一个可怜的小眼神。 明明她什么都没说,陈嘉却是懂了,望着林娇时多了几分责怪。 林娇如今心头颇不是滋味,只觉得这小表妹与她渐行渐远。 心头不痛快了,手上的劲便大了。 “疼!” 三人争执间,太子发出一声惨叫。 “你怎么了?”陈嘉挣开林娇,紧张不已。 “这里,疼……”太子戳了戳自己的胸。 陈嘉顺着望过去,眼里跃入一片殷红。 手指黏黏的,指尖上还飘着血腥味。 林娇也有些后悔,方才她就不该那样粗鲁,弄开了太子的伤口。 可让她说出道歉的话却是有些难以启齿。 外边响起了匆匆脚步声,环佩叮当,可见来者身份不俗。 陈贵妃进殿见到这么一幕,立即喊着“心肝儿、宝贝儿”一路扑到太子床边。 “这是怎么了,本宫不过刚离开一会儿,太子的伤口便又开裂了。你们都干什么了!” 陈贵妃看着血迹斑斑的太子,心头滴血,美眸带泪,目光却犀利无比。 太子遇刺,中毒变傻,是她心头的一根刺。 谁都不能再伤害她的孩子。 “姑姑,对不起,是我弄伤了太子殿下。” 陈嘉站出来,头埋低低的。 陈贵妃噎住,瞪了她一眼,将众人遣离寝殿,准备替太子擦洗伤口。 陈嘉心头有些乱,浑浑噩噩的出了殿门。 外头的冷风一吹,意识便清醒了不少,只是想起自己方才的行为,又深感羞愧。 她从未占过别人便宜的。 迈开小碎步,她迫切想离开这里,回到家中,找个被子盖住自己,当次鸵鸟。 “等等,我跟你说件重要的事。” 林娇突然拦住她,面色凝重,似乎有什么重要的话要说。 “什么事儿啊?” 陈嘉心头敲起了鼓儿,一扑一扑的,几欲冲出胸腔。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沐沐小仙女、最爱小六的大金主小仙女的地雷~ 晚安 第7章 白 九月的京城,还说不上太冷,天儿还是那般的疏朗,风儿也没有变得喧嚣起来。 只是周遭的景色开始变得冷淡,枯败的黄叶铺了一地,踩上去发出咔咔的声音,听在耳边多了几分缱绻低沉。还有莫名的荒凉与哀伤。 就是在这样的一种氛围下,林娇向陈嘉袒露了自己的心意。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8 她从未想过要将这份情愫说出来,只是今日看着那俩人那般亲密,到底还是刺疼了她。 她与表妹情谊深厚,为何就不能试试呢,若就这样放弃,她总是有些不甘心。 “表妹,我…”纵然下定了决心,但双唇似有千斤重,她怎么都张不开嘴。 “表姐你怎么了?可是身子不舒服?”陈嘉伸出小手,垫起脚尖探了探林娇的额头。 指尖微凉,可林娇觉得那指尖分仿佛带了寒冰烈焰一般,火苗从额头窜入大脑,沸腾了她的热情。 她朝前迈出一步,将面前那娇小的女子抵在假山上,捉住额上的那只小手,将自己的紧张和激动都传给那人。 “陈嘉,我喜欢你。” 这句话说出口之后,她觉得整个身子都轻快了不少。 只是下一刻,她的那颗心就悬起来了,像是起风的日子里那飞得又高又远的风筝,看不清摸不着,只能将希望寄托于那握线之人的手上。 情意没有吐露之时,便不会遭受拒绝,她心中还有希冀。 如今说出来了,便再无退路。 她目光灼灼,连呼吸也沉重了许多。 时间似乎静止了,好似一个四季交替那么长,又好似一朵花开的时间。 “我也喜欢你啊。”风筝惬意的飘向远方。 “表姐是我这辈子最亲最爱的人。”“嘣—”的一声清脆,风筝线断了。 陈嘉望着林娇有些不解,她貌似没说错什么话吧,为何表姐脸色如此苍白,见不到丁点血色。 “可我不想和你做好姐妹。”林娇已经松开一只手,抚摸着那眼前人细滑的侧脸,神色痴迷,“我说的喜欢是,白头偕老、恩爱两不疑的喜欢。表妹你可懂?” 恩爱两不疑?那不是夫妻吗? 表姐不会是与她玩笑吧? 陈嘉直觉往后退了一步,奈何背后是假山,无路可退。 眼前,林娇逐渐逼近,她几乎能看清表姐的唇纹,瞳仁中倒映着她惊慌的模样。 背后,凹凸不平的假山,沁润的青苔,湿意一点点浸入骨髓,平缓那因为惊愕而带来的剧烈心跳。 “表姐,不要胡说,我们都是正经的女子,不可做太过出格的事情。” 陈嘉斟酌着词汇,想着怎样才能不伤表姐的面子,又能彻底的打消表姐那荒谬的心思。 “表姐,你先回府吧,今日之事我就当它从未发生过。” “回府?那你呢,继续留在宫中,陪太子吗?” 陈嘉有些畏惧的点头,不敢抬眼,她只觉上方的视线压迫性十足。 一阵风吹过,送来了桂花的甜腻,叫林娇有些陶醉,全身的骨头都变得酥软起来。 她努力睁大眼睛望着眼前人,鬓发上的那朵浅粉海棠摇摇晃晃,梦幻的桃色带着几分娇媚乱了她的神智。 她俯下头颈,想要一亲芳泽。 察觉眼前压下一片阴影,陈嘉直觉有异,便在阴影靠近之时飞快弯下身子。 “怦” 由于陈嘉的逃离,林娇没能亲上那片芳唇,反倒撞上了假山上坚硬的石块。 娇嫩的皮肤被扎破,刺鼻的血腥在空气中蔓延,将方才意识迷乱的二人唤醒。 “表姐,我带你去御医监包扎吧。”陈娇站起身子想要过来搀扶林娇。 林娇单手捂着伤口,殷红的血渍在葱白的手指间流淌,上面还沾着几根混在血迹里的发丝,如此更是将林娇显得狼狈,伤情。 “不用,我自己去就好,你还是回去照料太子殿下吧。” 表妹躲开了她的亲吻。 可她之前并未拒绝太子。 林娇忍不住自嘲,果然是她想得太多了,总觉得表妹待她与众不同,以为自己放在心间的人必然对她也有几分意思。实际上都是她自作多情。 林娇拍开陈嘉的手,摇摇晃晃的走了两步,稳住身形,凉凉道:“如果我不是女子,你还会这般拒绝我吗?” 她还是忍不住掐灭心中的希冀。 不是女子? 陈嘉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不是考虑如何回答面前的人,脑海中自然而然的浮现出太子的容颜。 她还记得她们初见的情形。 站在城墙上的太子,手拿一只横笛,对着遥远的北方吹奏。 皎洁的月色下,青丝飞扬,白衣翻飞,那人似乎就要羽化登仙,乘风而去。 她为太子的风姿迷惑,担忧这人当真会如嫦娥一般飞上月宫,急急的爬上城墙想要拽住那人的衣裙。 剧烈的脚步声,急促的呼吸,终究是惊动了那人。 那人回首对着她垂眸一笑,恰如那夜温润又梦幻的月光。 数月后,再见时那人着一身戎装,英姿飒爽,望向她时眼里闪烁着亮光。 “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仙女们会介意太子真的傻一阵子吗【托腮】 第8章 虐狗 “公主,公主…” “公主…公主?” 陈嘉来不及在往事里沉醉,便听到了外头的声音,走了出去见到几个藕荷色宫装的女子在寻找着什么。 她不过是第二次入宫,分不清眼前的这些人是哪个宫,以为那是东宫中寻自己的,便上去问了话。 “你们可是在寻我?” 虽然她不愿意承认,但圣旨已下,她就是永宁公主,无可否认。 那领头的一个宫女见有人从假山里出来了,面色一喜,待近了看,发现不是那人,顿时气馁。 “你又是何人?我们干甚找你,我们找的是公主。” 她不就是公主吗?陈嘉本想再说下去的,只是见面前的宫女神色不耐,便没了再交谈的欲望,转身离去。 走了三五步,步子愕然停下。 她居然忘了自己是个路痴。 这可要如何回去?回头看方才的宫女也消失不见了,她只能靠着自己了。 借着脑子里隐隐约约的印象,陈嘉在这东宫的后花园饶了半个圈子之后才满头大汗的走了出来。 靠着一株石榴树,她喘了口气,下定决心,下次再不要出门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9 了。出去一次,她可不敢保证自己还能回去。 只是这身子还未歇好,便被人撞了下,差点摔倒。 “哎,风风火火的做什么啊,这里还站着个人呢。”陈嘉揉了揉被撞得生疼的腰,说话时难得带了点脾气。 那撞人的宫女听到这声音顿时停住了步子,十分欣喜的扶住她,“小姐,您可回来了。” 她神情十分感动,眼波盈盈,叫陈嘉以为这宫女下一瞬就要落泪般。 咦,这宫女怎么如此盼望她? “发生何事了,你如此惊慌?” 这宫女便是太子的贴身宫女半夏,方才与林娇一起撞见她与太子… 太子。陈嘉想起自己离开前的情形,心里便惴惴不安。 半夏行了个礼,飞快的回话,“太子殿下正|念着您呢,您这一消失,她便不肯让人换药,把娘娘急得不行。奴婢们这都出来寻您了。” “那怎么行?”陈嘉听后心里亦是十分担心,又为自己当时的行为后悔。 她觉得自己真是不负责,放在戏文里她可不就成了轻薄良家小姐后便匆匆逃掉的薄情郎吗。 这般想着,脚下的步子越发快,很快便进了寝殿。 里面果然传来低低的呜咽声,像是在忍耐着什么。 “娘,我想吃糖糖…不是这个糖啊,不好吃啊…” “娘,我要香香的小姐姐…” “漂亮姐姐是不是讨厌我了,她为什么还不来…” 陈嘉听得心头不忍,提着裙摆跑到了床榻前。 越是靠近,里头的血腥味越浓。果然,太子身上的血衣还未换下,血渍已经染红大片布料。 见到陈嘉出现,太子立即止住哭声,够起身子,紧紧地抱住陈嘉。 “姐姐~” 像是被抛弃了的孩子一般,她终于放开嗓子嚎啕大哭。 陈嘉轻轻的拍打着太子的后背,安慰道:“不哭了、不哭了啊,我这不是在这里嘛~” “姐姐,我还以为你讨厌熠儿呢,所以不要我了。” “不会的,不会的,熠儿那么可爱,怎么会讨厌呢?” 陈嘉突然觉得太子傻了也蛮可爱的,不似之前那般清冷,如同圣人一般端着,叫人难以靠近。如今比先前多了几分人气,与她更是亲近了许多。 “那娘亲说得都是真的咯?” “咯”陈嘉心头浮起一个不太好的预感。 怀中的小脑袋猛地一下抬了起来,湿漉漉眸子盯着她,伸出手来,“姐姐,点心在哪里呢?” 什么点心?陈嘉一脸懵逼。 “娘亲不是说你去给我拿点心了吗?” 太子疑惑道,见陈嘉还是这幅呆愣样,便歪着身子往陈嘉身后瞧。 陈嘉有些尴尬,朝陈贵妃望去,她只是笑着点了点头,全然没有半点坑了侄女的觉悟。 “没有吗?小姐姐果然不喜欢熠儿。” 太子松开手臂,露出一副被伤透心的样子,连连摇头,“她们都说熠儿变傻了,没有以前聪慧,都不喜欢熠儿了,原来是真的。” 她又若有所思的看了会陈嘉,作出一副淡然的样子,“小姐姐不喜欢熠儿,熠儿也不勉强了。” 陈嘉愣住了,她什么都还没说的好不好,太子怎么就这般轻易的给她定罪了! 她也很冤枉的好不好! 都是姑姑坑她的! 陈贵妃接到陈嘉的眼神,很是无奈的摊了摊手。 半夏见三个主子大眼瞪小眼,只顾着闹小情绪,却忘了太子身上还有伤势,心头发急。 “娘娘,陈小姐,太子身上还有伤呢。” 这一声才叫两个神志清醒的人重新注意到重点。 “熠儿乖,听娘的话先把药换了好吗,你的小姐姐就在这儿又不会走。” “不会再离开了?”太子反问道。 陈嘉咬牙点点头。这次她估计回不了陈府了。 “看吧,娘没有骗你是不是?”陈贵妃有些得意,竟流露出几分未出阁时小女儿的娇憨之态。 太子看了陈贵妃一眼,满满的都是质疑。 “小姐姐没有点心!” 陈贵妃笑了笑,从旁边的果盘里拿了一个蜜饯,“但是娘有蜜饯儿啊,这可比点心好吃多了。” 太子扭开头,“可我就要点心啊。” 她不依的晃了晃头,颇有几分无理取闹的意味。 陈嘉也不好意思就这般僵硬的站着,“等下我就去给你拿点心,我们先把伤药换了好不好?” 陈嘉觉得自己说话从未这样温柔过。 “不好!”太子果断的拒绝了。 寝殿里的三人都僵住了,面色讪讪。 太子察觉这屋内气氛的变化,偷偷瞄了下众人的神色,眉头逐渐蹙结。 “其实也不是非点心不可的。”太子勉为其难的开了口,“我可以吃糖糖的!” 陈贵妃恍然一笑,从果盘里抓了一颗糖脯递过去。 太子脸儿皱了起来,睫毛低垂,似有嫌弃之色。 “你到底要什么啊,熠儿?” 陈贵妃觉得有些头疼,心底却是慢慢升起一股窃喜。 熠儿出生不久后,边境的战役便结束了,大齐大胜。皇帝以为熠儿是天降福星,回朝后便立了熠儿为储君。 十六年来,熠儿身上肩负着重担,又因为身份的秘密,勤学苦练,养成了沉稳早熟的性子,脸上早早的没了笑容,更不必说撒娇要糖这种事。 如今她的熠儿终于有了几分童真模样了,叫她这个做娘的有了补偿的机会,自然是欣喜的。 “熠儿想吃糖!”这番话却是对着陈嘉说的。 吃糖…? 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陈嘉头皮发麻。 接过陈贵妃手里的果脯,陈嘉将它递给太子,暗暗期望那糖就是字面意思。 接了! 陈嘉松了一口气,但又觉得有些怅然若失。太子根本没有那个意思嘛。 “不是这个糖糖!” 太子站了起来,趁着陈嘉不注意,凑上去吧唧一口。 “好甜”她心满意足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10 的喟叹一声。 寝殿里的众人惊呆了! 作者有话要说:  陈贵妃/半夏: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太子! 陈嘉:我什么都不懂【强作淡定】 唐熠:恋爱的特权就是——可以大大方方的虐狗了~ 第9章 色魂授予 众人好不容易伺候好太子换了伤药,方才让她歇下。 只是她睡下时,还不忘拉着陈嘉的手,生怕对方在她睡着时偷偷溜走。 听着那平缓悠长的呼吸,陈贵妃使了个眼色,让陈嘉跟着她一起出去。 陈嘉正好也有话要与姑姑说,便要抽出手离去,谁知道太子拽得紧紧的,她怎么都挣扎不开。 陈贵妃见状,柳眉微蹙,沉思片刻后,提议道:“你亲亲熠儿吧,再试着抽开手看看。” 陈嘉的耳朵动了动,几乎不敢相信这话竟是从那个行为堪称天下女子典范的姑姑口中说出的,她难道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 但她的神色是那般的坦然自若,并无半分心虚,由此陈嘉在心中越发的确定了一件事。 太子,也许真的是女子。 一定是!她没有喉结!没有胡子! 她的声音根本没有男子的粗狂或是低沉,倒是与女子的软糯更相似。 这个想法开始在她的脑海里扎根,怎么都挥之不去。她看着太子时,便不会似从前那般纠结于礼数、男女避讳。 如此一来,陈嘉再看着太子时,便觉得那人的五官都生动了许多。 她毫不忸怩的亲了下去,在额头上轻点了一下,又觉得仅仅是这样还不够,便亲了亲那人的眼皮。 只是这样,小手依旧抽不开。 无奈,她只好再次亲吻了太子的脸颊。亲下去的时候,她看清了上面细 小的绒毛,唇瓣触及时红扑扑的脸蛋还散着热气,耳根也是红红的。 她想太子或许是害羞了。 这个念头冒出时,她心头生出一丝窃喜,和戏弄之意。 细看,那人的睫毛似乎还在颤动,一颤一颤的,好像两把小刷子在她的心头挠痒痒。 陈嘉又回去亲了下那人的眼皮,果然那眼皮颤动了几下。 她顺势往下,亲吻了那人挺俏的琼鼻,还有娇嫩的唇瓣,甚至得意的探出舌尖去试探对方。 陈嘉察觉与自己交握的那只手抖了下,手心更是痒痒的,被小猫咪的爪子挠了一般。 太子果然在装睡! 知晓后,陈嘉得寸进尺的将丁香小舌往里面又送了一分,稍稍擦觉到太子想要跟上来追逐她的踪迹时便迅速撤离。 太子果然扑了空。 甚至在吃惊之于手里的力度也松了几分,陈嘉便是趁着这个空隙逃了出来。 太子知晓自己是被人逗乐了,索性也不装了,干脆睁开眼朝陈贵妃控诉陈嘉的“暴行”。 “娘~坏,姐姐坏!” 陈贵妃拿手绢半掩嘴唇,打趣道:“是啊,你这姐姐太坏了,老是欺负你,娘这去帮你打她好不好?” 她便动了身子,甩着手帕作势要打陈嘉。 只是她心头正乐着呢,自己的孩子如今终于肯叫她娘了,不是向从前那般疏离客套的唤她母妃,因此手上根本没使什么力,在太子的眼里却成了真。 太子原本是想让陈贵妃与她站在同一阵线上,好好“教训”陈嘉,下次亲亲时不要再跑了,谁知道她娘居然跑去真的打小姐姐了。 这怎么可以! 把香香甜甜的小姐姐打跑了,谁赔她啊! 太子眼疾手快的扑到陈嘉身上,准备替她挡下一“劫”,哪知道用力过猛,她居然把陈嘉扑倒了。 两个人一齐滚到了床榻上。 太子的头搁在陈嘉的颈窝,闻着发丝上的清香味,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姐姐,你的头发好香啊…熠儿也想要香香~ 太子干脆将整个头都埋入了陈嘉脖颈上,贪婪的闻着上面的香气。 当唇瓣拂过脖颈细腻的肌肤时,陈嘉忍不住打了个颤。那一处又湿又润,又酥又麻,叫她的身子越发的软了下去,像是一团棉花,慵懒的躺在床榻上。 只是这一幕着实腻歪,叫人看着艳羡不已,哪怕是自己的亲女儿与亲侄女,陈贵妃也承受不住这样的甜腻,不由得开口打断。 “熠儿,你先起来,让娘带你姐姐去吃点东西。” “不要嘛,我喜欢吃姐姐,姐姐也可以吃我啊。” 太子说着便又伸出舌尖点了点陈嘉脖颈上的雪白,“真的好吃呢。” 那舌尖碰触到皮肤时,陈嘉的身子颤了一下,全身好似一阵电流流过,带给她一种全新的欢愉。 她甚至想让太子将方才的行为再做一遍,或者更多。 望着那嫣红的小嘴说出“姐姐,你吃我吧,熠儿也很好吃的”,当她眼里只有那一张一合的小嘴和那一截雪白时,她不得不承认自己被这个小妖精给蛊惑了。 她终于明白“色魂授予”的意思。 陈嘉最终选择顺从自己的欲望,握住那纤长白皙的手,在手心上印下一个吻。 “熠儿肯定好吃,可是熠儿还小,姐姐舍不得,等熠儿长大了姐姐再吃好不好?” 听到自己还太小,不能让姐姐吃得太开心时,太子有些难过,闷闷的不吭声。 陈嘉小心的起了身,替太子盖好被子,温声道:“熠儿别气恼,现在乖乖睡觉,等睡醒了就能长大。” “真的吗?睡醒了就能长大?” 太子猛地双手握住陈嘉,急切的求证。 “是啊。”听着边上的低笑,陈嘉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那熠儿这就睡了,快快长大,一定不会让姐姐饿太久。”太子保证道。 陈嘉好笑的应了。 出了寝殿,外头便是一片空地,种着几颗银杏树,此时落叶萧萧,萧瑟得很,可陈嘉眼里却是觉得这秋日景色实在好。 风轻云淡,鸟儿嬉闹,树上果子成串,田野里也是金灿灿的,一片丰收。 秋季,挺好的! 前头陈贵妃停下了步子,转过身时,脸上敛了笑意,“你可是知晓了太子的真实身份?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11 ” 这语气哪还有方才的轻松、打趣,妥妥的上位者审问下属的口气。 果然,这才是将帝王恩宠紧紧拽在手心里的宠妃气势。 如此太子的安危又多了几分保障。陈嘉心头稍安。 “我知道。” 陈嘉扬起头,望着那一对极具逼迫性的美目,毫不退让。 作者有话要说:  发现太子和陈嘉真的很能腻歪哎,不行,我要加速剧情线了_(:зゝ∠)_ 第10章 旧情 夕阳的余晖透过纱窗洒进这东宫的西暖阁,给这幽静的屋子里添了几丝暖意。 陈贵妃坐在上首,细细打量坐在下方的陈嘉。 她想自己或许并不了解这个侄女。 陈嘉出生那日,她刚好回陈府省亲,便遇见了那日生产的情形。 当产房里响起婴儿的第一声啼哭时,她听见了一道奇特的鸟叫声。 抬头一看,庭院中的那棵梧桐树上立着一只鸟,她从未见过那样神采盎然的鸟儿。 婴儿的哭声渐歇,那鸟儿展翅一飞便离开了陈府,它掠过的那方天空,云霞瑰丽。 她想,这个孩子或许有些异于常人。 后来她才知道那天的鸟儿居然是神鸟凤凰。 她便越发的不敢小看这个侄女,每年都会花费一些心思与陈嘉讨好,将俩人的关系变得亲近。 渐渐的她与自家侄女的关系亲密了许多,两人间的书信来往渐渐也变得频繁。 从书信上的文字来看,她以为陈嘉是个只知道观花品茗,有着几分才气的女骄娥。 可等陈嘉回宫后,她见这侄女处事低调,从不招惹是非,便知道那孩子不只是书信上表现出来的那样简单。 陈嘉,只是将她愿意展现出来的一面露出来了。 几个月前,国寺的神僧云游归来,她便请那神僧测了一下陈嘉的命格,方才知晓陈嘉命格乃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凰女”命格。 凰女,便是天生注定的贤后。 也是从那时开始,她才有了想将侄女和女儿凑合在一起的念头。 陈嘉面对陈贵妃时,很是沉得住气。 之前她在太子寝殿偷听那段话时,便知道自己这个姑姑不只是疼爱她的长辈,更是一个谙熟宫闱斗争的胜利者。 她只能保持着少说少错的心态,等着姑姑先开口。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陈贵妃漫不经心的碰着杯盖,亮红的指甲贴在白底青瓷上甚是好看,平添了一份慵懒和娇媚。 “方才。” 陈嘉觉得太子与陈贵妃这对母女一点也不像。 一个媚骨生香、心计深沉,一个清醒时英姿飒爽、仪态好似清风明月,痴傻时却又显童真机灵,两人实在是相差甚远。 和陈贵妃那样的女人相处时间过长便会小心翼翼,不自觉紧张,譬如她此刻,连座下的凳子都不敢完全占完。 好在日后同她过日子的不是陈贵妃。 “方才?不愧是京中第一才女,果真聪慧。”陈贵妃轻轻的搁下茶盏,另起了话头,“你之前为何接下了本宫赐的婚旨?” 她知晓自家兄长不愿意陈嘉嫁入宫中,嫁给一个半死不活的太子,但那道圣旨还在陈府,是陈嘉自己接的。 “太子天人之姿,风采无双,是这京城里女儿家们的最中意的夫婿人选。嘉嘉自然也存了这样的心思。” 陈嘉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着胡话,希望能借此将陈贵妃糊弄过去。 她与太子的那段往事,是她们之间的秘密,除了她们谁也别想知道。如今另一个人不记得了,那她更要保护好,等着那人醒来。 陈贵妃捏了捏手中的锦帕,还是有些不太相信陈嘉的话。 毕竟这女女成亲的事情太过罕见,若非其中一人是她的女儿,她想她很难接受。 她明白自己是个自私的人,只在乎自己所爱的人。当然若陈嘉真的与熠儿成了亲,一心一意的待熠儿,她也愿意将陈嘉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如今你父亲已经向皇上请旨拒婚,封了你为公主,这亲事终究是成不了的。” 陈嘉也颇为此事烦恼,父亲的话不能不听,皇上的旨意更是不能抗拒。一时间她也想不出什么办法解决。 陈贵妃见陈嘉低着头,没有再表露心声,心中不悦,不由得赌气,“熠儿她如今就是个小孩子,她连自己做了什么都不清楚,所以她方才对你做的那些事情,你也不要太放在心上。” 说罢眼珠子一转,又道:“八成明天再来个小姑娘,她又会凑上去要糖吃了。” 她觉得陈嘉那副模样对熠儿不像是没有半点感情的,若是连方才那话都不能刺激到她,那这门亲事黄了就黄了吧,留不住心的壳子拿来做甚? 陈嘉素来万事随心,可偏在太子这件事上犯了倔。 自十岁那年在城墙下见到谪仙一般的太子后,她的心中便住了一个人。 那时少女还天真懵懂,尚不知晓情为何物,只是源于对美的爱慕,心中便刻下了一个影子。 也许那便是懵懂的初恋。 十一岁那年,云南境内战火四起。 敌军攻入云南王府时,她还在外头撞见了敌军。 千钧一发之际是太子救下了她,从那以后她便跟在太子身边。 军情险要,敌军一路凯歌前进,连太子的营帐驻扎地也成了战场。 太子与她在战场上并肩作战,在漆黑的夜色下逃跑,在寒潭中躲避敌人…那些都形成了一幅幅鲜艳的画卷,封存在她的记忆中。 那些美好的画卷渐渐编织成一个新世界,叫情窦初开。 云南内乱平叛结束,她便与太子分离回京。只是那时她还不知“少年”的身份。 她常常会回忆那些独处的时光,会品读那些情意绵绵的诗词,会在家中的小佛堂祈祷,再见那人一面。 相思不知何处起,芳心一片与谁付。 京中的女子十二岁开始便要相看人家,看好之后备嫁三年,到了十五岁行了笄礼便可出阁。 她朝父母大人撒娇,笑言不出阁想要陪伴二老一生。 只有她知道,她一直在等那个人,那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12 个秀雅的“青年”。 只是她却没想到,那人竟是太子,与她不过只有一道宫墙的距离。 陈嘉终于抬起头,直视上首之人,“我愿意等她醒来,她一定将这一切都处理好,决不负我。” 不管是公主也罢,还是皇上和她父亲的反对也好,她相信太子一定能解决好的。 就像那段逃亡的日子,她将自己的性命交与那人,那人便从未让她受过伤。 她的信任,毫无保留。 “你就这么信任熠儿?”陈贵妃有些动容,“你不介意她是女子,她骗了你?” “女子又如何?难不成换了个性别,骨子里的性情、往日的恩怨情仇也要一并抛却?” 若她喜欢的只是个男人,那也不必忍受如此漫长的等待。 “都说国之储君是太子,而不是太女,可她不也稳稳当当的做了十六年太子吗?” 陈嘉将自己的话一口气说完,诚挚而又坚定的表露了自己的决心。 陈贵妃终于确定了陈嘉的心意,撤下心中的防范,完全接纳陈嘉。 只是片刻后她神色纠结,似有难言之隐。 “嘉嘉,姑姑今日也要跟你坦白一件事。” 陈嘉心头有个不好的预感,捧着茶杯的手不自觉握紧。 “熠儿他有过一门亲事,是与那南羌公主定下的联姻,不过因着…” “哐” 清脆的碎片声传入陈嘉的心头,恍如平地一个惊雷。 温热的茶水已经打湿了精致的裙摆,上面沾着茶渣,还真是狼狈啊。 第11章 小妖精 突闻此惊耗,陈嘉的一颗心如坠深渊,不住的往下跌。 惶恐与失望一齐涌上她的心头,沉甸甸的,坠落的越发快了。 相对于太子还有一桩娃娃亲的事情来说,她更在意的是太子从未对她说过这件事。 太子还没有将她当作可信的人。这真是叫她伤心。 夕阳已经走到尽头,它将最后的光和热收了回去。 暖阁里的一下子变得昏暗起来,寒意一点一点的从四面八方赶来,将陈嘉包围住。 “你也莫要因此生出什么误会。熠儿和那南羌的公主并没有什么交情,她们俩的关系有些…恶劣。” 陈贵妃到底也不是个心思狠毒的女人,因着爱屋及乌的缘故见不得陈嘉难过,干脆将实情说了出来。 “那南羌是大齐南边的一个小国,靠着大海,虽然小却是富裕,又因着地处西南境内毒虫甚多,擅长巫蛊之术,很是不好招惹。 当年□□皇帝平定天下时,就对那南羌的海权艳羡不已,想要将南羌收服,谁知道那竟是一块难啃的骨头,久攻不下。 南羌大王也十分精明,知晓大齐国力强盛不宜树敌,便提出了联姻,两国交好,互惠互利。 这两国联姻是祖上传下来的规定,没办法改变的,你看这宫中的皇后便是南羌大王的亲妹妹。 纵使皇上从不待见她,却也不能怠慢。” 说到最后一句时,陈贵妃的语气很是落寞。 陈贵妃拍了拍陈嘉的手,目光中带着几分歉意,似乎想要陈嘉多担待一些,理解联姻。 陈嘉不动声色的抽出手,朝着陈贵妃摇了摇头。 她不会同意的,她决不允许自己的爱人身边还有另外一个人。不管是形势上,还是感情上。 爱情,只能是两个人的事情,容不得第三者插足。 陈贵妃见陈嘉这般丝毫不留情面的拒绝,心中微怒,欲斥责一番,待触及到陈嘉眼神时,便悄悄放弃了自己先前的打算。 没有人愿意将自己的爱人分出去,与别人共享的。 就好像她知道皇上对皇后无意,她已经是这后宫的无冕之后,她心头依旧存着一根刺。 既然她已经如此难受了,为何还要让自己的孩子遭遇和她一样的痛苦呢? 想到这,陈贵妃重新握住陈嘉的手,鼓励道:“你不用担心,姑姑是不会让你吃亏的。至于昭和公主,姑姑会帮你的。” 陈嘉惊诧的望了陈贵妃一眼,她想不通姑姑怎么快就这么改变了主意? 不过这总归是一件好事,将来也能少点波折。 她已经能预见自己选择的这条路会走得很艰辛。 宫女进了暖阁,点燃了宫灯,殿内重新变得明亮起来,暖意从橘黄的火焰里外溢。 一队宫女端着膳盘入阁,在餐桌上摆出好看的形状,叫人心情也明快了许多。 陈嘉今日起来得早,早膳只是匆匆扒了几口,午膳也只用了几块糕点,此刻看着那些饭食,恨不得将自己的眼珠子黏在那上面。 陈贵妃是个极会体察人心的,哪会看不出陈嘉的心思,也不讲究什么用膳礼仪,招呼着陈嘉就坐用膳。 只是衣料还未沾到圆凳上,她便看见半夏神色焦急的走了进来。 她下意识的觉得发生了大事情,眉头微微蹙起,问话时不由得带了几分不耐:“发生了何事?你这般慌慌张张的,若是冲撞了贵人,可担待得起?” 半夏“刷”的一下跪了下去。 她之前在外边可不就和永宁公主撞了个满怀吗? 现在她只希望这永宁公主能大人大量,不要在贵妃面前提起。 “你看嘉嘉做什么?有什么事快说吧。”陈贵妃面色不耐。 “奴婢有事要禀。”半夏支支吾吾的看了看陈嘉,防范得紧。 陈嘉放下筷子,准备起身退避,却被陈贵妃按住了。 “有什么就说吧,永宁公主是咱们自己人,没必要避着。” 半夏跪在地上道:“云南王家的郡主在后花园与昭和公主起了冲突,被昭和公主养的那条狗咬伤了。” “什么!”陈贵妃惊得一下子站了起来,“林娇怎么会跟昭和起了冲突?还被狗咬伤了,现下是个什么情形?请了御医没?皇上知道了吗?” 这云南王一直是皇上的心头大患,那南羌也不是好相与的,这两家的宝贝疙瘩在一块出了事,大齐夹在中间可就里外不是人了。 她得趁事情还没有变得严重之前处理好。 陈嘉迟疑了一会儿也提着步子追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13 了上去。 *** 林娇转身,望着空空的御花园叹了一口气,重新回到那假山旁。 那青苔上还有表妹的香味。 她今日这般唐突,恐怕会叫表妹看轻她,日后定会避着她的。 她再没有亲近表妹的机会。 “真是意外之喜啊,原本只是出来散散心,却没想到会看到一出这么精彩的大戏。”假山里传出一道女子的调侃声。 “谁?” 林娇身子一惊,警惕的望了望四周。 她的心事不会都被人听见了吧? 林娇惊出一身冷汗,她不敢想象那人将她先前的话说出去,将会给她带来怎样的后果? “美人儿,你是在找我吗?”那女声变得慵懒,“我这就出来。” 林娇往后退了一步,身子刚紧贴在石壁上,眼前便出现一个美人。 那人穿了一身张扬的大红色,怀里抱着一只小狼犬,盛气凌人的出现在她面前。 那人狭长的眼眸里带着几分戏谑,嘴边更是噙着一抹若隐若无的讥笑。 她可真像个妖精!妖娆无比,举手抬足之间便能魅惑人心。 林娇觉得自己与那女子一比,当真狼狈。 昭和抬起林娇的下颌,看着那姣好的容貌,不由得赞叹道,“真好看!” “我还真没瞧出来,姑娘竟也是同道中人~” 末尾的话音被拉长,像是蔓延的情丝,又像是低沉的琴声,在林娇的心头荡起一圈圈涟漪。 第12章 定情信物 林娇被昭和圈在壁石上,动弹不得,只能任由对方摆弄。 尖锐的指甲套带着金属特有的冰冷,一点一点的在她的脸上摩挲,叫她生出许多恐慌。 她实在担心自己的肌肤会被划破,留下丑陋的伤口,叫表妹厌恶。 她不敢动弹,只能压着声音问道:“姑娘究竟是何人,为何要在背后偷听旁人说话?您不觉得这样的行为很叫人不齿吗?” 她现下只盼望眼前之人能自觉心虚,干脆的离开,将此事烂于心间,也不要再缠着她。 “偷听?”昭和眉头微挑,似乎极为不屑,哂笑道:“就算我偷听了又如何? 方才明明是你们俩不谨慎,幽会前也不知道打探下四周的情况,如今走漏了风声倒是怪起别人不知道回避?” 她真的听到了! 林娇原本还抱着一丝侥幸,诈一诈那女子,谁知道对方竟如此直白。 她如今得了答案心中却是又惊又怒,惊得是这人的厚颜无耻,怒的正如那人所言,她先前太过冲动,还不够谨慎。 她还不知道眼前人会怎样看待这件事,又是否会将它张扬出去,心头十分惶恐。 昭和察觉手下原本流畅的轮廓变得有些生硬,再听着那呼吸也越发急促,便明白知晓这姑娘是紧张了。 美丽的面庞渐渐失去了神采,恍如开败了的花儿,昭和不由生出几分怜香惜玉之意,安抚道:“别怕,我不会说出去的。你这么好看,我怎么舍得伤害你的。” 她神色欢愉,起了玩笑心不仅揶揄道,“像这种事嘛,都是一回生二回熟的,你们啊,记得下次可不能这么粗心了,得提前找个隐秘的地方,这样才好办事情啊。 我跟你说啊,这宫里就没有……” “住口!什么幽会!你可不要胡说!” 林娇越听越恼怒,可她心中还有一个声音怂恿着她听完,或许听完了她还有机会修补她与表妹的关系。 不,不可以!她知晓自己不能再像之前那般迷了心窍,便匆匆打断昭和的话。 昭和虽是小国来的和亲公主,但毕竟是南羌唯一的帝姬,大齐预定的皇后,打小便是叫人敬着宠着,还从未有人敢这般明显的顶撞她。 此番初遇这样的情形也有些懵,可她一路北上,途中见识了不少大风大浪,这点惊诧还是受得住的,不过一瞬便恢复如常了。 况且她性子素来洒脱,也不计较林娇方才的顶撞,只觉得面前女子这般恼羞成怒的模样甚是可爱,就像她怀里的小猎犬一样,面上倔倔的,但到最后还不是被她训得服服帖帖的。 何况这姑娘也是个悦女者,在大齐还真是难得啊。 昭和再看向林娇时,眼神便变得幽暗许多,心思几番变换,最后打定了注意。 昭和悠悠闲闲的给小猎犬顺毛,嘴上凉凉道:“你当真不明白?难道要我说出来不成? 你看那过道上还有当值的宫女跟内侍呢,你确定要我同你解释?” 昭和从怀里摸出一个物件,悄悄的塞进林娇的袖子里。 南羌临海,造船技术十分高超。 南羌人可以乘船到大海的对面做生意,受到那边文化的熏陶,回来后也变得热情开放了许多,一些陈旧的习俗逐渐淡却。 如今在南羌,若两个女人生了情意,便可以送出自己的镜子,对方若收下了那两人便能成亲。 一个女子只有一面镜子,也是唯一一次能光明正大的与女子成亲的机会。 如今,她觉得自己的这面镜子可以交给另一人了。 林娇的手因为紧张出了汗,又湿又黏,接到那冰凉凉的物件时便爱不释手。 昭和见林娇没有推拒,只当她同意了,“你既然收了我的镜子,那便是我的人了。日后你的心里只能有我一个人,不能再想别的女人。” 镜子? 林娇将那东西捞出来一看,可不就是一面光滑的铜镜嘛? 云南和南羌相隔不远,彼此的风俗习惯也是清楚的,这送镜子的典故她也明白。 林娇一下子觉得这镜子烫手不已。 “你误会了,我不是那种人。” “哪种人?是这种吗?”昭和低下头飞快的在林娇脸颊上啜了一口,“你已经被我盖章了,逃不掉的。” “胡说八道!算了我也不与你说了,这镜子还给你罢了。” 林娇急匆匆的将这镜子塞回昭和手中,想要甩开这朵突然出现的烂桃花 。 不料昭和没有接,那镜子便摔到地上,裂开一道口子,有些狰狞。 “我…很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实在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14 是……我不能收你的镜子,我去珍宝轩再为你挑一块铜镜吧。” 林娇遵下身子想要将铜镜捡起来,如果能找到老匠人修补好这块镜子就更好了。 昭和捏住林娇的手,阻止了她的动作,“道歉若是有用的话,那还要王法干什么?” “那你想要什么赔偿?如果我能办到,一定会鼎力相助的。” 打破了人家唯一的姻缘镜,林娇很是自责,态度很软。 “我什么都不缺啊。”就是缺个一起暖被窝的。但那话她不敢说,怕吓着林娇。 林娇愣住,啥也不缺岂不是说她根本没有赔罪的机会。 昭和趁机将将林娇揽入怀中,“这镜子是我王室世代相传的,你如今将它摔坏如何能赔偿? 依我看,不如以身抵债吧。”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小仙女们会不会介意昭和的霸道?我只能说昭和是个……很会玩的女王大人。 ps:本文拒绝渣攻贱受!努力撒糖么么哒~ 第13章 求亲 以身抵债! 她把自己当成什么人了! 她是瞧不上云南王府,还是瞧不起她这个人? 就因为自己对表妹生出了不可说的心思,她便这般轻贱自己,是吗? 林娇定定的看着昭和,一言不发,胸口起伏不定,似在酝酿怒意。 昭和见她不说话,知晓她是生气了,本来想要好生安抚一番的,哪知道在看见林娇那双瞪得圆圆的猫儿眼之后就“噗”的一下笑了出来。 某人还真像炸毛的猫,挺可爱的。 她忍不住捏了捏那白嫩的脸蛋,笑道:“你说,日后是我做你的郡马还是你做我的驸马,嗯?” 林娇蹙眉,郡马?驸马?这是哪门子话? 等等,她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你是南羌的昭和公主!” 是了,她早该猜出来的,这皇宫内也就只有那南羌来的公主才会这般肆意张狂。 这个人果然是故意的! 她明知道自己的身份,也看出了自己的窘迫和低落,却还是这般的戏弄他人,可不就是侮辱人吗? 简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林娇眼神一暗,脚下便使力狠狠地踩了昭和一脚。 林娇虽是女子,但作为云南王府的郡主却是习得一身好武艺,只不过进了京并未宣扬。 那一脚力道极重,又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实实在在的伤到了昭和。 昭和吃了个大亏,痛得龇牙咧嘴,但面上依然勉力维持着灿烂的笑意。 “民间有个说法你可知晓?叫做打是亲骂是爱。这样看来你也不是对我一分情意都没有啊~” 说着便嘟起红唇准备凑过来亲那粉面桃腮。 林娇立即将身子往后仰,眼里慢慢的都是嫌弃。 “我原以为公主都是高贵端庄的,却没想到您竟是这般…”厚颜无耻! 她还没有完全失去神智,不敢说出太过造次的话。 嘴上讨不了好,只能脚下用力了。 林娇对着昭和那得意洋洋的笑脸,露出一个诡笑。 “啊!” 昭和以为林娇会故技重施,整个心神都放在脚上了,哪知道林娇却是声东击西,朝着她胸口重重拍出一拳。 胸口那处最是柔软受不得打击,这突如其来的伤害,昭和也受不住,惊痛之下手上失力,怀里的小猎犬便飞了出去。 那小猎犬生性凶猛,又十分护主,见自己的主人被林娇伤害了,气得浑身的毛发都竖了起来,朝着林娇面上猛地一扑。 林娇避之不及,匆忙之下只能拿手捂住脸。 “猎猎,快回来!” “猎猎” 昭和发现了小猎犬的不对劲,立即喝止,到底没能完全止住。 林娇那一双手受了重伤,白皙的手背上留下一排狰狞的齿痕,鲜艳的血液正汩汩不断的往外渗。看着着实吓人。 昭和看着那鲜红的血液,深深的齿痕,心中有又急又怒,朝着小猎犬狠狠地踢了两脚。 小猎犬“嗷嗷”的叫了几声,不住的摇尾。 它真是想不通啊,主人不是最疼爱它的吗?怎么它现在替主人教训敌人还挨了打呢? 主人,你好偏心啊。 猎猎是昭和离开南羌时带过来的,素来受宠,昭和如今也是气急了才会踢打它。 这下子见它又是泪眼汪汪又是摇尾,也不忍对它再下痛脚了,干脆收了脚跑去看林娇的伤势。 猎猎见昭和抛下了他它,转眼就去关心那伤害了她的人,心中气得不行,又对着林娇露出白森森的牙齿,恐吓一番。 林娇看见猎猎的动作,不由得暗自苦笑,这狗还真有灵性,竟也会吃醋。 见昭和过来,便又挪了几分,生怕那猎犬又冲上来撕她的脸。 陈贵妃和陈嘉赶到时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副场面:林娇一个劲的往后退,昭和一个劲的往前靠。 她们看不见昭和的神色,却是将林娇的看得一清二楚,那小脸上的恐惧、退避清清楚楚,以及见到她们时露出的欣喜,实在是由不得旁人想歪啊。 毕竟这怎么看都像是那啥那啥未遂的现场啊。 陈贵妃轻咳了一声,温声问道:“昭和公主,你们这是在玩什么游戏呢?” 昭和起了身,将林娇藏在自己的身后才回话,“原来是陈贵妃来了啊。” 陈嘉走到她身边,拉出林娇指着那血淋淋的伤口道:“你对我表姐做了什么?” 这昭和与太子有婚约,她看着昭和心中便有了隐隐的敌意,如今又伤害了她表姐,说起话来自然不客气。 “我没事,不关昭和公主的事。”林娇怕陈嘉冲动,惹怒了这昭和公主,便打算自己全权承担此事,不让两人撞上。 陈嘉一听,只觉得一颗心都凉了半边,“表姐,你居然为了她骗我,你…” 你果真是见色忘妹。 林娇见陈嘉失望的眼神,心中也十分苦涩,却也不肯说出心中的打算,只能垂着眼睑,不应声。 陈嘉的那颗心凉透了,扶着林娇的双手无力的垂下。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15 陈贵妃见这情形甚是诡异,不由得出声吩咐忍冬扶林娇回东宫,去请御医医治伤势。 忍冬得令便要去扶林娇,却被一只手挥开。 昭和揽住林娇的一身,一个打横,便将她抱其,朝着众人冷声道:本宫的女人本宫自己抱,用不着别人动手。” 林娇被一个人这样抱起,还是当着众人的面,羞耻的不行,暗暗拽着昭和的衣襟恳求,“你快放我下来。” 昭和却是看都不看她一眼,一步不停地往前走。 她心里气着呢。别以为她不懂女人,别以为她猜不出林娇为何替她说话。 哼,那哪里是什么为她求情,不过是怀里的人不希望小表妹和她起冲突,叫那小表妹吃了亏。 *** 林娇手上有伤,无论是用膳还是穿衣都不得力,昭和便打着赔罪的由头住进了东宫,要贴身服侍她。 林娇原本想要回府躲了昭和的,谁知道昭和却是扬言要跟着去云南王府。 林娇哪还敢回府啊,昭和在这规矩森严的皇宫中便这般不拘礼数,那要是去了王府还不得无法无天? 她干脆也在皇宫住下了,还能时刻注意太子和表妹的情况,也不算太吃亏。 陈嘉因为林娇的冷淡也生了闷气,又见昭和入了东宫,那俩人相处甚是融洽,心中越发的不满,干脆也不去探望林娇,全心全意的照顾太子。 太子如今过着被心上人嘘寒问暖、精心照料的日子,甚是满意。 只是这日子没过多久便出现了危机——陈相爷进宫请旨接陈嘉回去。 那天她刚从午睡中醒来,旁边还枕着陈嘉,她睡得比较沉,眼眶下有着少许淤青,正是这些日子里照顾太子过于疲惫留下的。 太子见陈嘉嘴唇微微翕动,心中生出一阵渴意,正要凑下去亲吻那湿润,就听见忍冬与陈贵妃说话。 “娘娘,相爷进宫了。” “哦?本宫兄长所来为何事啊?” “相爷跟皇上说陈嘉小姐一个未出阁的女儿久居东宫,传出去名声不好,要接她回去…” …… 后面还说了什么,太子没心思听了。她不知道相爷是谁,但她知晓有人进宫来和她抢陈嘉了,要带走她那香香软软的小姐姐。 这怎么行! 太子立即摇醒陈嘉,拉着她来到后花园,在一片玫瑰丛中停下步子。 “姐姐,你等我一下。” 她身量高挑,一伸手便摘到了最外边的玫瑰花,只是边上的大多开败了,她只好将手往里面伸了一点,取那开得最盛的花儿。 花刺蹭破了她手背的皮肤,血珠滴到嫣红的花瓣上更显娇艳,一如她此刻那颗忐忑又带着点期盼的心。 花朵采集得差不多了,她便将花刺一颗一颗的拔去,然后将花枝掰弯,圈成一个环。 太子将花环抱在胸前,如揣宝物般小心翼翼的走到陈嘉面前,郑重的将玫瑰花环戴在陈嘉头上。 陈嘉有些感动,太子虽然傻了,但还是挺诗意的,会给她制造小惊喜。 玫瑰花的芳香飘入鼻息间,愉悦了她的灵魂。她此刻好像飘在云层上坐着一个甜美的梦,不愿醒来。 “姐姐,嫁给我好不好?” 啊!? 陈嘉一下子懵了,太子是什么刺激了不成?还是不傻了恢复了记忆,想起了她们许过的诺言? 一时间陈嘉变得有些忐忑,像是杂技团走钢丝的人,心里悬悬的。 作者有话要说:  绿晋江好像抽了,发不出来qaq 第14章 新娘 “你,可是想起了什么?” 陈嘉轻声问道,生怕问重了会吓着面前的人,可她若是不弄个明白就这样稀里糊涂的嫁了出去,她也是不愿意的。 再说昭和那事还没解决,她可不能吃个闷亏,若太子当真清醒了,她得好生盘问一番,问问她当初为什么没把联姻这件事告诉自己。 哼,她就是不喜欢被人瞒着,哪怕是打着为她好的旗号。 她的心眼不算特别大,嗯,应该比绣花针大一些。 “我该想起什么吗?”太子面上浮现一抹疑惑之色,她直觉眼前的小姐姐是喜欢她的,应该答应她的。可小姐姐为什么没有答应她呢? 没想起啊。 陈嘉有些失落。 看见陈嘉那落寞的神色,太子有些不安,凑近陈嘉的下巴,小心兮兮的问道:“姐姐,我是不是要想起一些东西,你才会嫁给我啊? 你给熠儿一个暗示,熠儿一定会努力想起来的。” 算了吧,她既然想不起来,又何必勉强呢?她如今虽没有过去那般聪慧,但过的日子却是快活不少。 “没什么必须想起来的东西。”陈嘉摸了摸太子的头发,那发丝并不柔软,韧性十足,跟她清醒时的性子很像,坚韧而又顽强。 “那姐姐到底是应还是不应呢?”没有得到满意的的答复,太子有些焦急了,不住的摇晃陈嘉的肩膀。 陈嘉受不住这晃动,连连摆手示意自己受不住。 太子停下动作,满含期翼的望着陈嘉。 陈嘉被她看着有些不好意思,脸颊上好像抹了一层花椒油,太阳一晒上面就滋溜滋溜的冒了烟,又麻又热,心儿也是酥酥的。 “姐姐,你再不应的话,我可就…就哭给你看…” 太子的声音里多了几分惶恐和请求,说话声里也带着几分鼻音。 哭,已经是她觉得最为厉害的绝技了,若这样姐姐还不答应的话,那她就…就继续哭,到娘面前哭,去爹爹面前哭。 陈嘉终于忍不住抬起头瞧了太子一眼,那凤眼里春水盈盈,情深似海。 嘴里却是忍不住嘀咕:“这种事我怎么好意思明说啊,不拒绝就是默认啊…” 陈嘉试图转移话题,“你为什么想娶我?” “因为我想做姐姐的新娘啊!”太子毫不犹豫的答道。 她见陈嘉又与她重新说话了,心头高兴,脸上的笑意更是不住的扩大,跟那金灿灿的向日葵一般。 她就这么盼着娶我吗?陈嘉虽没有那般喜形于色,但心里却是越发的甜蜜。 太子见陈嘉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16 高兴,心中那个也不似方才忐忑了,捧着陈嘉狠狠地亲了一口。 “姐姐嫁给我后,姐姐就是熠儿的新娘了!” 嗯? 她要做我的新娘,她要我做新娘?怎么分得清? 陈嘉也没纠结多久,反正她们都是女人,谁做娘子谁做相公都是一样的。 太子见陈嘉没有阻拦她方才的动作,心中的胆子更大了,抱着陈嘉又亲了上去。 从红通通的脸蛋,到红艳艳的小嘴,再到如玉般的脖颈,一处也没落下。 她感叹了一声,“娘说得都是真的,熠儿早就应该娶亲了。” “姑姑与你说了什么?”陈嘉好奇道。 “娘说,新娘子就是我长大后的娘,会和我小时候的娘一样对我好,不管我有什么要求都不会拒绝的…” 太子还未发现陈嘉已经沉了脸色,仍在那自顾自的说道。 新娘子等同于新娘! 所以她想娶我是想再找个奶娘,是吗? 陈嘉觉得自己真是多情,芳心许错了人,看着太子时眼里也生出几分怒意。 她为什么不爱惜自己,为什么要变傻,为什么不记得过去的事了,为什么娶她只是想多个奶娘? 陈嘉越想越难过,心头积着一团怨气。 那是她两年的幽怨、相思,是她们重逢后却对面不相识的哀怨,是担忧太子会一辈子都恢复不了、重新爱上她人的恐惧。 如今那一团悄悄成长的怨气团被太子的无心之语戳破,自然是席卷而过,愤怒淹过了理智。 她将头上的花环拽下,扔到了地上,一声不吭的离开。 一丝辛辣感从额头上蔓延,她伸出手去摸了一下,指尖沾染上一抹淡淡的红。 流血了。 想必是那花环上的玫瑰刺还没有摘干净吧。 看吧,这人就是没诚心,连个刺也拔不干净。 再说了,那花环有什么好的,花儿摘下了就会死,说不定就是指她的那番心思也活不了多久,早晚要死的。 此刻她全然忘记自己刚拿到花环时是多么开心,又是如何迫不及待的戴上它。 陈嘉走了几步,就有些后悔。 她想去回去捡那花环,又有些抹不开面子,就这样丢了吧又觉得可惜。 悄悄的往后望了一眼,发现后面空空的,心中的火气越盛:太子难道没有发现她已经走了吗? 她人是傻了,但眼睛还清亮着呢。 陈嘉干脆放慢了步子,慢吞吞的走着,等太子追上来。 她怎么还不来,是不想追她了吗?不会出事了吧? 她想起前不久发生的刺杀事件,懊悔得不行,也顾不得那一点矜持,提起裙子就往回跑。 刚转身就和对面的人撞个满怀,睁眼一看,面前的人可不就是太子嘛? 她捶了太子一下,带着哭腔指责道:“你怎么不来追我啊?我还以为你又出了什么事呢?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吓死人的… 你真坏,我不要嫁给你了。” 太子抱住她,轻轻的拍打她的后背,待怀里的哭声渐渐平缓,才从袖中掏出一块素净的帕子,温柔的擦拭那泪珠。 “对不起,都是我错了,姐姐不要生气了。”她双手揉着帕子,瓮声瓮气的承认错误。 “对,就是你的错。你的错、你的错…”说着陈嘉又哭了起来。 她方才有多害怕失去面前这个人吗? 就好像在逃亡的那个夜里,面前人护着她在马背上疾驰,背后是漫天的箭雨,寒光闪闪的箭头如同划过天际的流星。 甩开追兵后,她骑着马跑了一阵,才发现身后没了温度,转头一看背后空荡荡的,哪还有人影? 她下了马,一路哭着找回去,最后在半人高的草丛里看见那血淋淋的躯体。 “姐姐你看这是什么?”太子从怀里取出一个东西。 陈嘉接过来,才发现又是一个玫瑰花环。 “刚刚是我和惹姐姐生气了,是我不对。所以我又去折了几朵花重新做了个花环,重新跟姐姐求亲。 这一次换我嫁给姐姐,做姐姐的新娘好不好? 我成了姐姐的新娘,也会和姐姐的旧娘一样爱护姐姐的。所以姐姐不要回家好不好,就留在熠儿这里?” 回家?她是从哪里听说的?难道爹爹进宫了? 糟糕! 陈嘉没将花环戴在太子的头上,笑吟吟的答道:“好啊,不过姐姐现在饿了,熠儿陪姐姐回宫吃东西好不好?” “好!”太子甜甜的应了。 她现在是姐姐的新娘了,一定得把姐姐照顾得好好的,不能让她回旧娘那去。 两人刚回东宫,便发现里面的气氛有些不一样,宫人们战战兢兢,气都不敢出重了。 半夏过来迎时,低声嘱咐了一句:“相爷和娘娘起了争执,把奴婢们都赶了出来。” 陈嘉脸色越沉。 太子瞟见陈嘉的神色,心中猜测着那相爷莫不是夜里会抓小孩的恶魔? 她抓住陈嘉的手,郑重道:“姐姐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陈嘉没吭声只点了头,两人便手拉着手进了主殿。 里面,陈相爷听见动静便望了过来,眼角的余光落在那交握的两只小手上,脸色铁青,连那小胡子也一抽一抽着。 陈嘉的手动了下,想抽出来,不想顶撞陈相爷,却被太子紧紧的握着。 顶着陈相爷的锅黑脸,太子拉着陈嘉一步一步的往前走,最后停在了相爷面前。 “岳父大人,小婿给您见礼了。” “哐” 陈相爷手里的茶杯被捏碎了。 随后殿内响起一声怒吼。 “呸!谁是你岳父!” 第15章 太子妃 陈相爷从小就是个寡言少语的人,性子极为淡漠。鲜少有能叫他情绪生出波动的事物。 如今这个傻太子居然能逼得他破了功也是挺厉害的。 活了三十多年,陈相爷也就做过二件出格的事。 其一是跟成王抢亲,抢来的新娘子便成了陈夫人;其二便是将便是到皇上面前请旨退婚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17 。 如今又多了一桩,便是当堂炮轰储君! 陈相爷,总是喜欢在太岁头上动土。 太子如今虽是三岁的心智,但终究是天潢贵胄,威仪不凡,又上过战场、从那白骨成堆的疆场上厮杀出来的,怎么可能就被陈相爷给吓住。 她腰板挺得直直的,牵着陈嘉的手也不放,见陈相爷只是黑着个脸,不肯回复她,干脆就不理会陈相爷,兀自往前走,在上首的位置坐下。 那椅子足够大,她和陈嘉的身形又都十分纤细,坐下去刚好,不挤又显得亲密。 陈相爷心中正憋着气呢,他原本笃定这傻外甥会心虚,站在那儿让他好生教训一番,谁知道太子只是问候他那么一句就走了! 居然无视他! 他转头看向上面,以为妹妹也会对这太子说教两句,哪知道她竟然招呼两个孩子乐呵呵的喝茶、用点心。 真是气煞他,妹妹好歹也是贵妃,怎么就这样不知规矩!这成何体统! “咳咳咳”陈相爷又不肯说明,只在旁边一个劲的咳嗽。 这连续不断的咳嗽,终于引起了上边的注意。 陈嘉放下手里的酥糖,望向陈相爷担忧道:“爹爹,可是得了风寒?女儿送你去御医监瞧瞧吧。” 陈相爷:…… 他的脸色好像更黑了。 太子却是笑了笑,将手里的百果糕喂到陈嘉的口里,才对陈相爷说道:“依小婿看,岳父大人病得可不轻啊。您先前怎么不说呢,早知道的话,小婿就派御医到您府上去医治。” 陈相爷面色又难看一些,冷声道:“本相没病。” “岳父大人可不能讳疾忌医啊,这有病啊,就得治。”说罢,也不待陈相爷答应就吩咐忍冬去御医监传唤御医令。 忍冬是掌管东宫宫务的大宫女,只听命太子一人,得了令便出了殿门,丝毫不给里面的人阻止的机会。 陈相爷胸中郁结万分,他怎么被太子牵着鼻子走了呢? 太子不是傻了吗?难道这么快就好了? 他望向陈贵妃,陈贵妃无奈的摇了摇头。 得到答复之后,陈相爷更郁闷了。他难道连傻了的人都不如? 瞅瞅上面那臭小子,傻了之后不仅把自己吼得一愣一愣的,还拐跑了他宝贝女儿。 “启禀太子殿下,御医令今日不当值。”忍冬回宫复命。 太子作出一副很是失望的样子,“岳父大人来得真不巧,既然御医令不在宫中,那您还是赶紧出宫吧,这带着病体入宫可是大罪,若是让父皇知晓了可就了不得。 趁着天色尚早,岳父大人现在就动身吧。” 陈相爷:…你这是屈打成招! 没病非得说有病?本相看你才有病! 眼角的余光扫向那糕点时,又忍不住心生埋怨,这太子口口声声的喊着他为“岳父岳父大人”,怎么连个茶也不递、晚膳都不留? 对他便是这般没诚意,那对他女儿更不用说了。假的,都是假的! 陈相爷干脆立在那儿不动,假装什么没听见。 太子眼里一闪。 小样!幸好她早有准备。 她手一松,手里的茶杯便洒掉了,殿内响起一道碎声。 三息之后,殿内便进了一个太监。只是这太监太出众了,无论是气质还是容貌都是上乘。 他进殿之后朝着上首之人叩了个礼,“奴才小和子给太子殿下请安,给贵妃娘娘请安,给陈小姐请安,给陈相爷请安。” “错了,掌嘴。”太子皱眉道,“这宫中没有什么陈小姐,只有太子妃陈氏。” 太子妃陈氏… 陈嘉的心跳了一下,里面一股暖流涌了出来。她真是爱极了太子这幅霸道的样子。 只是下首的爹爹…她刚想开口解释,嘴里就被塞进一个荔枝,阻住了她的话头。 “奴才知错。”小和子迟疑了一下,举起右手轻轻的拍了拍脸。 太子这才满意,“说罢,父皇让你来做什么?” “大理寺那边将“秋猎刺杀”案子的卷宗整理出来了,由于案情扑溯迷离,牵涉过大,皇上便让奴才过来请相爷一道去商量。”小和子细声细气的说道。 “哦,既然父皇与岳父大人有国事相商,那小婿就不再多留岳父大人了。” 太子假意的拱拱手,面上却是笑嘻嘻,巴不得陈相爷立即离开。 假情假意!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皇上还等着本相呢! 陈相爷终于在皇帝那找到一点存在感,决定离开这东宫。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太子缠着、贵妃护着,宝贝女儿恋着,他是没办法带走陈嘉的。 倒不如早些回府请夫人出马呢。 陈相爷一走,陈嘉便松了一口气,她还真有些担心爹爹会不管不顾拽她回家。 毕竟她答应了太子要留在宫中,直到太子伤势痊愈。 等等,她是不是忽略了一件事,太子是不是恢复了。 她方才对答如流,说起话来也是进退有据,根本不像一个心智只有三岁的幼童。 还未等她问出口,太子便抓住她的手,邀功道:“姐姐,我刚才演得是不是很棒啊?” 殿内一众人:?! “你说你是演的?”陈贵妃也以为太子是恢复了,哪知道她是装的,方才升起的欣喜一下子又消散得无影无踪。 “对啊,熠儿演得像不像啊? 熠儿常听宫女们私下议论,说我如今是怎样的蠢笨,说我从前如何的聪慧,还说你们早晚会不喜欢我,会抛下我… 你们真的会像她们说的那样吗?” 起初太子还有些得意,一副邀功的模样,只是说到后面时,面上已带着几分惶恐不安,眼眶中尽是一片雾蒙蒙的水汽。 她这幅模样,像极了害怕被主人遗弃的猫儿,叫面前的两个人心疼不已,陈嘉便搂着她一起靠在陈贵妃温暖的怀里。 “不会的,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你都是娘的孩子,娘都不会嫌弃你的…” “我也不会,我会一直守在你身边…”当初连你自己都是命悬一线了,仍不忘带着我逃亡,我又怎么可能抛下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18 你呢? …… 殿内一时时间温情脉脉,叫人羡慕不已,跪在下首的人却是忍不住出声抗议了。 “唐熠!你就这么对待你的师父吗? 过河拆桥,兔死狗烹说的便是你这样人了…… 早知道我说什么也不演这小黄门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太子的爱情导师即将上线,小仙女猜猜会是谁 ●v● 第16章 甜不甜 听着底下的不满,太子这才想起自己的恩师,立刻挣开了陈嘉的怀抱。 陈嘉望着自己空落落的双手,只觉得怅然若失,目光随着那人移动。 太子走到下面亲自扶起小和子,将她带到陈贵妃面前。 “这次多亏了公主姐姐的教导,熠儿才能留下姐姐。” “你说她是昭和?” 陈贵妃挑了下柳眉,惊疑道:“她若真是是昭和,怎么会帮你留住嘉嘉呢?” 这世上哪有女子会替自己的夫君招揽别的女人? 若她的确是昭和,那岂不是说明她不愿意嫁与我儿? 是她早就心有所属了,还是瞧不上我的熠儿? 哼,区区一个弹丸小国的公主也敢瞧不起我大齐的储君,真是太放肆了。 思及此,她柳眉倒竖,竟生出了几分不怒自威的气势。 陈贵妃再看向昭和时,面色冷然,眼底更是一片冰霜。 太子似乎极为重视昭和,见陈贵妃神色不虞,便主动去了昭和头上的木簪,将那一头青丝放下,大殿内便又多了一位艳光四射的美人。 虽是粗糙的内侍青衫,却也遮掩不住那惊人的美貌。 那可不就是宫中最爱好华服美食的昭和公主吗? “方才我与姐姐在后花园玩耍,生了矛盾,公主姐姐便给我出了讨姐姐欢喜的主意。她又与我说了陈相爷的事,若我实在不能应付,那便以摔杯为号,听见响声,她就会进来助我的。” 太子一五一十的将事情经过说了出来,却没注意到昭和已经笑得十分勉强。 这个傻货,居然就这么把她卖了! 要不是为了破坏这门联姻,她会做这般吃力的事? 偏她还被卖了! 猪队友,万年坑啊! 还真是她! 陈贵妃掩下惊呼,淡笑道:“没想到昭和公主竟是这般热情的人啊。” 可她心下的不满又添了几分。 这南边来的公主也太没眼色了吧,那俩孩子要培养感情,自然得避开众人啊,没见她都不去打扰的吗? 这昭和可厉害了,还跑去听墙角。 更恼人的是她竟然扮成小黄门,哪还有公主的仪态?这般不知规矩、不守礼节,真要是嫁给了熠儿,知晓了熠儿的女子身份,那可了得?可能守得住深宫寂寞? 嗯,还是嘉嘉好,即使知晓了熠儿的身份,也没有更改心意。 陈贵妃决定为了太子以后的幸福,同皇帝作长期斗争,势必要取消了那桩联姻。 这厢,昭和见自己的身份已经被拆穿,索性大大方方的坐在椅子上,一边悠悠的品香茗,一边打量这殿内的美人。 嗯,陈贵妃是个丰腴的美妇人,奈何她还是个有着玲珑心肝的宠妃,这样的人,招惹上了,麻烦。她喜欢自由,不愿意沾染麻烦。 边上伺候着的两个宫女倒是生得不错,面色冷淡的叫忍冬是吧?看着酷酷的,像个男人婆,也不合她的胃口。 那叫半夏的倒是眉目温婉,小家碧玉一个,但这个类型的她有些腻味。 唉,空有一殿的美人,怎的就没一个合胃口的呢? 昭和叹了一口气,觉得甚是惋惜。她当初是听说这大齐美人多姿才答应北上联姻的,哪知道也不过尔尔。 有点失望啊。 咦! 眼尾的余光扫过陈嘉时,发现那“太子妃”倒是有趣。 之前在假山背后,她只看得见林娇的容貌,明艳高贵,端庄自持。那样的美人撩拨起来乐子必定不少,况且她又是在大齐第一次见到同好,她便凑了上去。 不过那美人的一颗芳心都在别的女子身上,她碰了不少钉子,虽是升起越挫越勇的兴头,但这打击受多了也难免会怀疑自我魅力不足啊。 她总得出来寻寻其它的美人,验证下自己的魅力啊,等自信心找回来了,再去攻克那位傲美人。 如今细看这“太子妃”,样貌生得甚是出众。 肤白如皎月,两颊腮红若桃花夭夭,一对圆圆的猫儿眼,里头清亮得很。偏那美目里还养了一泓清泉,几乎要把望着她的人勾进去。 妙,妙,妙,真是个勾人还不自知的小妖精。 不过此时,美人的脸儿皱巴巴的,望着她的眼神也颇为不善,好似存了几分敌意,见自己望过去时还瞪了下,像是被抢了吃食的小鸡崽般。 倏而她又望向太子,眼神里便流出了几分哀怨。 有意思… 很明显她不是同好啊,昭和有些遗憾。不过片刻又重新振作了精神,不是同好岂不是更有挑战性吗?征服了,不是更有成就感? 她拿起果盘里的一个苹果,轻轻咬了口,估摸着那甜美的果汁将她的红唇沾染得妖冶魅惑时,她便朝着陈嘉勾了勾嘴角,竟伸出了舌尖,在湿答答的红唇上不住的厮磨。 那模样着实勾人。 她见陈嘉红了脸,又眨了下眼睛,嘴边的动作越发大胆。 陈嘉的心跳了下,眼睛也不敢再直视昭和了。 偏那人还不自觉,啃咬果肉的清脆声直直的入了她耳朵,“咔咔咔”听着耳朵都有些发痒,渐渐生出了热意。 她取了一个甜橙握在手里。也不知道是嘴唇发干,想找点东西润润,还是想逃离那人的诱惑。 咦,这小东西居然不看她了。 眼珠一转,心下生了新主意,昭和将那果肉放入嘴里,含了一口,取走时还扯出长长的银丝,亮晃晃的,叫人瞧着心间便颤了几分。 她趁着太子不设防,眼疾手快的将那被缺了一角的苹果塞入太子的嘴里。 她吹了一口气,媚眼如丝,红唇微启,“太子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19 殿下,您说这苹果好吃吗?香不香,甜不甜啊?” 太子还从未见过如此大胆魅惑的女子,一时间愣住了,含着果肉,呆愣愣的点了点头。 “啵” 陈嘉手中的橙子被捏破了,溅起的橙汁飞入她的眼眶里,又酸又辣。 哗啦啦的泪珠一下子流了出来。 太子听见上面的动静,哪还呆得住,甩开苹果,飞奔到陈嘉面前,取出一方锦帕,细细的擦拭。 “疼不疼啊?” 陈嘉揉着眼睛,没吭声。 太子掰下她的手,“手脏,会弄伤眼睛的。我给姐姐呼呼吧,呼呼就不疼了…” 果然她凑近,捧着陈嘉的脸,轻轻吹气。 两人挨得极近,动作幅度稍大点就会撞在一起。 陈嘉眨了下右眼,睫毛微颤,她似乎看见对面那人的睫毛也动了下,和她的交缠在一起。 面前人喷出的气息,扑到了她的脸上,又湿又热,将她方才还略显干燥的嘴唇滋润了个遍。 上头还有一丝苹果的清甜,她忍不住抿了下嘴唇。甜意渗入心间。 眼睛那处凉意渐盛,酸涩渐去,胸腔内的情意却是越发的亢然。 太子见那眼睛不再红肿,便停下了吹气,“姐姐,我帮你吹得舒服吗?” 陈嘉:…这话问得,她要怎么答?就不知道换个委婉的问法吗? 她刚准备回答,余光扫到地上那个苹果,摸了摸唇上的果香,想起太子尝了昭和咬过的苹果,怒意渐生。 “舒服啊,肯定舒服。”昭和上前拍了拍太子的肩膀,指着眼睛笑道:“劳烦太子殿下也为本宫吹吹?” 太子一听喜笑颜开,却是摇头,“等公主姐姐眼睛也得了病,我再帮你吹吹。” 居然还给她呼呼! 自己不是唯一享受这种待遇的人吗? 陈嘉觉得自己的肺快要炸了,再不排气的话就要被气死了。 盯着太子那张脸,幽幽道:“太子殿下,你很得意啊…” 啊? 太子觉得背上生出了一股阴森森的凉气。 作者有话要说:  傻太子:我好像引狼入室了t^t 作者:好像把昭和弄成了个只管撩、不管负责的花花公主 啊顶锅盖跑(其实真相不是这样的啊!) ps:感谢小仙女黑夜恐惧症、洛书的营养液,感谢西皮阿福的手榴弹,比心mua~ 嗷,说一下更新时间,都是凌晨啦,日更(昨天是个意外,我掉了个万年坑,作者出走两年t^t 对了,小仙女们不要养肥啊,胖鱼已经很胖了 ●v●) 第17章 偷听 太子原以为将那锅黑脸的相爷打发走,就可以继续搂着香香软软的小姐姐过那甜甜蜜蜜的日子了,哪知道好日子却是一去不复返。 小姐姐再也不同她说话玩闹,连她送的花环也不要,更不用说亲亲抱抱举高高。 太子殿下觉得很委屈。 她什么都没有做错啊,为什么姐姐就不要她了呢? 百思不得其解之下,太子干脆决定当小姐姐最忠心的小跟班。姐姐去哪,她就跟去哪。 陈嘉今日起得比较早,推开窗子,便瞧见院子里的枫叶铺了一地。 火红的一片,炽热而又激烈,偏白蒙蒙的雾气弥散在空气中,给红叶上沾了几滴露珠,莹润剔透,又带着几分不堪一击的脆弱,便将那热情生生的打消了几分。 今日是霜降,天儿越发的冷了,连蝉都不鸣了,只有寒鸦偶尔发出凄厉的叫声。 陈嘉懒懒的靠在窗棱上,望着面前的景象,心情有些低落。 老话说否极泰来,盛极必衰?所以前几日还是欣欣向荣的秋收盛景,今日就成了萧瑟之景? 恰如她此刻的心境一般,凄婉忧郁。 她原以为留在这东宫,给了两人一些相处的机会,却也没料到亲密的相处也会生出一些嫌隙。 莫非真是相见不如怀念? “姐姐?” 寒气透过窗子进入寝殿,将床榻上的人惊醒了。 太子睁开眼睛看到的便是一个身姿绰约的美人临窗而立,只着一件单薄的亵衣,晨风一吹,衣角翻飞,那美人似乎便要随着飘渺的雾气消散。 焦急之下,她急急的下了床,飞奔到那美人的面前,紧紧地箍住那人的腰间。 “姐姐,你不要走,不要走…熠儿要是做错了什么,你告诉熠儿,熠儿一定会改的,不会再让姐姐生气的…” 腰上出现的双手吓了陈嘉一跳,她摸着那冰凉凉的双手,心中闪过一丝心疼,转过身看见那人也只有一件亵衣,秀气的玉足赤|裸在地板上,看着叫人格外心疼。 “你回去乖乖的穿好衣裳,我便不生气了。” “姐姐会骗我吗?”太子有些不相信,这些日子姐姐对她实在太冷淡了。 陈嘉揉了揉她的手,哄道:“当然,姐姐什么时候骗过你。” 太子迟疑着点了下头,才慢慢的松开手,回去穿好衣裳。 陈嘉琢磨着太子穿戴衣裳的动作,心头的怅然之意越发的深刻。 相处时间越久,她越发的明白两人如今的差异。 她是豆蔻年华、情思初生的少女,而太子却还是心智异常、稚气未脱。 太子根本不明白她为何失落,为何生气,更不要说明白她在难过些什么,她在害怕什么? 如今与太子处在一起,虽有欢乐,忧愁却也与日俱增。 她真担心这样的日子处久了,她对太子的情意会在一次一次的不满和担忧之中消磨掉,毁掉曾经的那份期许,毁掉那段峥嵘岁月中的微微桃色。 用过早膳后,陈嘉打算去一趟西厢房。那里头如今正住着表姐。 想起前些日子为了同表姐置气,她也没去探望对方,此刻想来甚是羞愧,便取了根红线编了个络子,当做赔礼了。 太子年纪轻,身边倒也没塞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因而东宫有些冷清。 陈嘉到了西厢房时,屋内只有林娇一个人。 林娇伤了手,做不得女红,只好捡了些游记看。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20 书页上投下一片阴影,她才抬抬起头来。 “表妹,你怎么来了?” “表姐这是不稀罕表妹来了吗?那我这便会回去了。”陈嘉故意揶揄道,眼神却是忍不住打探这屋里可还有其它人。 林娇起了身,拍了她一下,怒嗔道:“说什么胡话呢,我哪会撵你啊,盼着你还来不及呢。” 她半是玩笑半是当真,见陈嘉没了反应心头失望 ,便去倒茶。 陈嘉抿了一口茶水,便没有说话,只垂着睫毛望着那茶叶打旋而且,浮浮沉沉、摇摇晃晃,看不清方向,真叫人发愁。 “表妹,可是遇上难处了?” “没有。” “若真没有,那你上我这来作何?” 她这伤了好几日也不见表妹来探望 ,今儿个怎么突然来了,势必有问题。 “表姐,我……” 陈嘉今日来这便是要与林娇商量的,只是她脸皮薄,还没想好怎么开口。 看着林娇那充满鼓励的目光,陈嘉将那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却没有将太子的身份说破。 林娇听完之后,心头又是甜蜜又是恼怒。 表妹这般信任她,将一切事物与她说,她自是高兴的,但让表妹如今这般牵挂的是那太子,她心中又生出了几分不满。 那太子为何就胜过了她?是靠着情分,还是容貌?这些她都不差啊。 身份?她不信表妹是那种肤浅的人。 大约是这个问题憋得太久了,未经思索那问题便已经蹦出了舌尖。 陈嘉听到后愣了片刻,随后才道:“颜色甚好,神采出众,不能自拔。 初见她时,我的确是被她的皮囊所吸引。其实时间长了也就那样,或许我连她的面容都记不住。 可与她重逢后,我的目光便会不自觉的落在她身上,追逐着她的身影。” 陈嘉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里头水润润的,“她还救过我的命呢。我永远忘不了那一天。 那天的夜色特别深沉,没有一丝月光,我一手牵着马,一手拨开草丛,闻着血渍味,在草丛里找到她。 我找到她时,以为她已经死了,哗的一下就哭了。 她突然出了声,还对着我笑。她说“为了你,我不敢死”。 自那时起,我便将这条命这个人算作她的了。” 是这样吗?或许她当真比不上太子了。 也许她为表妹做的并不比太子少,只是少了那么一分震撼,无法打动表妹的心。 “那你如今又在失落什么呢?你在害怕吗?”林娇摸了摸陈嘉的胳膊,抚过纱衣触手生凉。 陈嘉偏头,道:“她,不懂我,不知道拒绝别的女人,她太小了……” 林娇可算明白了,豁然一笑,“你在害怕和别的女人竞争?” “才不是!”陈嘉似乎被踩到痛脚,腾地一下站起来,“我连死都不畏惧,怎么可能害怕一个女人!” 嘴上是这样说,但想起昭和那邪魅狂傲的模样,她还是有些不自信。 林娇拍了拍手,“既如此,你还在这黯然神伤作甚?你如此作态岂不是将爱人拱手让人了? 若真喜欢,那更要牢牢把握住。” 她之所以选择放手,除了女女之恋太过惊世骇俗外,更是因为这表妹已经有了属意之人。 喜欢一个人,不一定要得到,有时看到她幸福就好。 林娇摇了摇头,劝别人时倒是头头是道,换她自己却是首先退缩了。 她可真是个胆小鬼。 林娇的话恍如当头一棒,将这些天郁郁不乐的陈嘉带出了迷境。 陈嘉出了西厢房,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 咦,那葡萄藤里怎么开了朵红花? 不对,那分明是一片衣角。 是谁? “出来吧,露马脚了~” 啊! 葡萄藤里的两人大眼瞪小眼,最后选择坦白从宽。 陈嘉看着头顶绿叶的太子皱了皱眉头,将葡萄叶取下,“太子殿下怎么也来这里了?” “公主姐姐说姐姐最近不开心,怕你出事,便让我跟着你,哦不,是保护你。” 太子殿下很用力的点了点头,丝毫没有出卖了队友的愧疚感。 又是昭和! 陈嘉忍住要跺脚的冲动,冷笑道:“她让你做什么你就去做什么?” 是啊。公主姐姐说了,听她的就能娶姐姐做娘子。 但姐姐好像不喜欢听她提起公主姐姐,一提及起她,姐姐脸色就变得十分难看。 太子伸出紧握的手,里头握了几颗蜜饯。 “姐姐吃。” 陈嘉接过蜜饯,面色缓和了许多。 太子立即凑上前求表扬,“公主姐姐说了,姐姐不能吃醋 ,要吃糖。姐姐,好吃吗?” 好吃?! 好吃得要命! 作者有话要说:  偷听的人不止一个哦●v● 感谢小仙女左孲、风信子的营养液,感谢小仙女冰冰霞、夜樱的地雷,笔芯╭(╯ε╰)╮ 第18章 轻薄 太子身后的藤叶动了下,鲜红衣角露出一大片,里面隐约还有个人影儿。 凉风习习,绿波翻腾,一道女声从里面传了出来。 “看来陈小姐是不喜欢这蜜饯了,那不妨让本宫替陈小姐享用吧,也省得太子的这番心意被浪费。” 这声音,好像是昭和? 果然,一只骨肉均匀、洁白如瓷的手拨开了绿叶,将美人的容貌显了出来。 昭和大方方的从藤蔓中走了出来,满面笑容,莲步轻移,像是出席盛大的宴会一般骄傲。 她头上还沾着几片青黄的叶子,发髻上的簪子也是歪歪斜斜的,一截如玉般的脖颈上也有点点擦伤,看上去有几分狼狈,偏她仪态高贵,看不出有丝毫的狼狈。 她睨了陈嘉一眼,轻笑一声,便要转头取太子手上的蜜饯。 哪知道她的手刚伸出去,太子便已经快速的将手心合上了。 “给我吧。” 太子摇了摇头,后退一步,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21 “这蜜饯是给姐姐的,只有她能吃。” “哟,难道我就不是殿下姐姐了?乖,给我。” 昭和见太子不为所动,干脆自己上前走了去,准备将那蜜饯抢过来。 讲道理,她什么好东西没用过啊,但她就是气不过自个儿居然被这傻太子给忽视了。 在这太子心中她还比不过一个小小的丞相之女。她可是公主哎! 她非得将那蜜饯抢过来不可。 太子武术超群,如今虽受限于心智,但凭着习武多年的直觉,早在昭和动手的那一刻便察觉到了对方的意图,一个旋转便避开了昭和,闪到陈嘉的身边。 她手一扬,便将那两颗蜜饯塞到了陈嘉的嘴里。 做完这些,太子朝着昭和摊了摊手,“没了。” 陈嘉也有样学样,摊了摊手,笑道:“没了。” 昭和气得骂了声,“忘恩负义的小白眼狼。” 但没人在意。 出院子的时候,陈嘉心情颇好,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蜜饯的原因,她果真觉得胸腔里的那股郁结之气松散了不少。 不过小脸还是紧绷着,她可不会就这般轻易地原谅太子,总得让太子长点教训不是。 她努力学着陈相爷掏银子时那不痛快的模样,拧着眉毛,紧抿嘴唇,背挺得直直的,浑身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气。 显然太子也感受到了这股“盛怒”,亦步亦趋的跟在陈嘉后面,小心翼翼地拽着陈嘉的裙摆。 察觉前面的背影稍微停下,或是有回头的倾向,她便立即松开手,背过身去。 陈嘉每每回头看见的便是太子这幅乖巧的小羊羔状,心头满意得不行,又哼着小调继续往前走。 太子听着调子渐起,擦了擦额上的冷汗,转过身来继续拽着那纱裙跟上陈嘉的步伐。 其实她也有怨言的。这纱裙质量并非上乘,有点硌手,比不得小姐姐那嫩豆腐般细滑的小手。 嗯,她其实很想去拉拉小姐姐的手,就是没那个胆子,只能让这裙摆做一下替身。好歹上面还有小姐姐的气息不是? 陈嘉似乎玩心大起,或是有意炫耀一番,宣誓自己的主权,出了西厢房也不回主殿,而是出了东宫。 路过太液池时,她走得极慢,一双眼睛只盯着湖面看,越看越欢喜。 太子那傻愣愣的模样全都倒映在水面上,偏她还不知晓自己的行为都被人看在眼中,那停下、跟上、拽裙摆的模样像极了呆头鹅,看着甚是有趣。 嗯,看来今天的事情让太子学乖了不少啊。陈嘉很满意这样的结果。 不行,就这样还不够,她得回去写个保证书,让太子保证不再和其它的女人(重点是昭和)来往,再犯就回宫跪榴莲! 最好用那储君印玺盖章,这样太子就没法反悔了。 陈嘉心头高兴,便绕着那太液池走了好几圈才打算回东宫。 *** 昭和吃了亏,本来是想再挑拨几句的,至少得把自己的面子给找回来,哪知道余光一扫,便见着林娇趴在窗棱上,似笑非笑的望着她。 她心中没来由的一虚,便放弃了教训那俩小鬼头的打算。 林娇自听了自家表妹的话,知晓昭和对陈嘉似乎流露出些不同寻常的心思时,还责怪昭和不安好心。 可如今隔着半个庭院,见昭和与太子、陈嘉相处融洽的模样,她又莫名的生出了几分失落之感。 她觉得自己好像被众人排挤了一般,独守一隅。 见昭和被太子和陈嘉捉弄后,露出的那一丝狼狈时,她那股落寞感才淡了些。 连她自己都不曾发觉,她的嘴角已经翘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当昭和的视线与她相碰时,她飞快的撇开,挪开之后却是有些隐隐的后悔,又只好悄悄打量对方,察觉昭和还在看着她时,心中稍感安慰。 原来她心中的那股落寞早在不自觉间转变成了羞涩。 “你不高兴。”昭和用的是笃定的语气,“你放心好了,我只喜欢你。” 至少现在是真的只喜欢你。 林娇慌忙移开眼睛,轻轻的吐了一口气,镇定道:“公主喜欢谁,那是您的事情,用不着向我禀告。但是请您不要招惹嘉嘉,她如今只有十三岁,还是个孩子,开不得玩笑。” “她还是个孩子?”昭和重复了一遍,摩挲着林娇的下巴,试探道:“那你的意思是我可以招惹你了?” “你休要胡说八道!” 林娇心中大骇,觉得站昭和公主言行举止甚是放浪。 可下颌处传来的触感叫她觉得很是舒适轻柔的、有规律的按摩,她舒服得想要呻|吟两声。 不,她怎么可以有这样的想法! 真是不害臊,女儿家不可以那样的。 她想要拍掉昭和的手,可下手时的力道却是软绵绵的,与其说是拍打倒不如说是爱抚。 她势弱,轻声道:“我也还小,只是个孩子。” “孩子?” 昭和反手握住林娇的手放到嘴边吻了一下,凝视着林娇的双眼,深情道:“只要我喜欢,就算你是个孩子我也认了,我会一直等你的,等你长大。” 林娇心头一震,终于抬起头回望面前的人。 昭和握着林娇的手细细抚摸那粉嫩白皙的面庞,顺着美丽的轮廓滑下,最后停留在那高耸挺拔处。 她眸色一暗,指尖微动,那雪白便沾染了些许粉色。 “你看,它可不小呢。” 轰! 林娇只觉得自己脑袋里有什么东西坍塌了,她什么都想不起了。 唯一胸前传来的那一阵濡湿之意。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现阶段两位美人对彼此的印象: 林娇:她可真是一个痴情的花心大萝卜 昭和:她是一颗偷偷吃醋的含羞草 嗯,文中的服装参考齐胸襦裙啦,所以最后那下就不要纠结为什么衣服还没脱就可以做其它的事情了╮(╯▽╰)╭ 感谢小仙女沐沐投喂的地雷╭(╯ε╰)╮ 第19章 折花 “呲~” 娇嫩的蓓蕾触不及防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22 的被咬破,上头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 这剧烈的痛感唤醒了林娇的意识。 她猛地睁开眼睛,看着埋在胸前的那颗美人头时,眼里闪过一丝慌乱之意。 她使劲推了推那人的肩膀,想要让面前的人离开身子,却无奈被那人擒住双手,固定在殿中的大红柱子上。 手上不得力,她只好用脚去踹那人,嘴里也开始发出抗议,“流氓,无耻,流氓,混蛋…” 只是那人充耳不闻,嘴上的功夫却是越发的厉害。 林娇的反抗和怒骂好似成了这场较量的喝彩声,使得昭和的兴致越发高昂,双手也变得不再那么安份,开始寻找更多的快乐。 湘色披帛除下,圆润滑溜的肩头便露了出来。乍一看,恍如莹白的古玉,叫人看了便再也挪不开眼。 昭和一时间有些顾应不过来,嘴上手里不得空,心中焦急难耐,最后忍爱放过那被蹂|躏得不成样的花蕾,转而去怜爱那美玉。 渐渐的那只手也开始转移了阵地,探入裙摆,爱抚那两瓣水蜜桃。 温热的鼻息,夹杂着几分意乱情迷的淫靡,再次让林娇陷入情|欲的高|潮。 疼痛如旧,可在痛感传入脑海之时,她竟生出了一种做坏事的兴奋感。 就是在这种奇异的感觉支使下,疼痛褪去后,她居然获得了一种快感,甚至希望身上那人的服务能够更好一点。 就这样折磨她,不要停下来。 可她嘴里的话似乎失去了理智的控制,依旧违心的责骂身上人的暴行。 “啊,流氓、淫贼,你下流,你无耻,你个色胚…啊!” “嗯…哦…” 林娇突然发现自己的声音变得有些奇怪,待仔细听过之后,脸烫得不行,立即羞得捂住嘴巴,不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昭和突然停下了动作。 咦,怎么停下了? 林娇心头划过一丝失落,却立即闭上了眼睛。 她真是个坏女人,怎么能纵容那人作出这样的事,还一边期盼着呢。 她闭上眼睛,似乎这样就能和方才发生的一切甩开干系。 “怎么不叫了?舒服的话,你就喊出来。”昭和张撑开林娇的眼睛,让她与自己对视,“为什么不看我?我就这么不堪入目?” 她确实有点生气,谁都不喜欢自己身下的人像死鱼一样,搞得像奸尸一般。 这种事,就应该是你情我愿、你来我往,风声水起的才有意思。 但林娇的神色又不像是十分不情愿,与其说她在难受倒不如说她是害羞,根本放不开。 嗯,总之不是讨厌自己就好。 她最害怕的结果就是弄巧成拙。 林娇被迫看着她,望着她的眼睛。 昭和的眼睛是标准的丹凤眼,又大又亮,此刻正倒映着她那含羞带怯的芙蓉面。 她不敢在与其对视,那里头住着一个离经叛道的女人,一个她不认识的自己。 她一低头,便看见了那被玩弄得红肿不堪的娇花,半是疼惜半是自责。 她怎么就上了贼船呢,还好像还乐在其中? “你看它多美啊,错过这样的美景你就不觉得可惜?” 昭和见她打量自己美丽的身体时,不由得蛊惑,“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你莫非想让这美景虚度光阴不成?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 语罢,她又要低下头去怜爱那娇花。 林娇心头发虚,哪能让她再得手,身子一扭便要躲开,哪知道动作幅度过大,整个人顺着柱子倒了下去。 她彻底的平躺在地上。 昭和原本对她的躲避还有些恼怒的,兴头上美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很是让她败兴,可这美人突然间“识趣”,乖乖的躺在她身下时,那点不快也就消除了。 她心头升起一股征服欲,干脆跨坐在那人身上,蓄谋长远的作战策略。 低头,两片红唇碰在一起,偶尔响起“啧啧啧”的水声。 在林娇快要因为窒息而陷入昏厥前一瞬,昭和才放过了身下人,指间抚过那水润的红唇,惋惜道:“体力不济?真不争气。 这么短的时间也支撑不住,以后少不得劳累我,与你多练习几番。” “呸!” 林娇面若桃花,气息不稳,即使心里头愿意承认昭和的话,可面上却不服软,便狠狠的剜了对方一眼。 她却不知自己此刻的模样,酥胸半露,粉面含春,媚眼如丝,一句嗔怒一个瞪眼便是万般风情。 昭和表示很受用。 林瑜踏进这西厢房时看见的便是这样香艳的一幕。 他秉承着“非礼勿听非礼勿视”的自觉,准备回避,却听见了那熟悉的声音,脚下的步子陡然止住。 那发出痛苦喘息声的人竟然是阿姐! 阿姐怎么能如此遭人轻贱! 他非杀了那个浪荡子不可! 他握住拳头,凌空一跃,朝那红衣人重重打出。 “你这淫贼,吃我一拳!” 作者有话要说:  胖鱼还没有驾照,就先下车了,祝诸位旅途愉快 ps:弟弟真不是弟弟 第20章 情伤 昭和虽然不会武功,但作为南羌的候选继承人,她自小便有着出众的警觉性。 早在林瑜靠近厢房时,她就已经察觉到了,迅速的从情潮里清醒过来。 她暗暗抠住袖箭的开关,屏息以待,准备好生教训来者。 这一拳蓄了林瑜八成功力,若是打在人脸上少不得叫那人的下巴移个位置。 可打出去后却是摸了个空,连片衣角都没有摸到。 怎么回事? 林瑜绝不会认为是自己功力倒退,连一个花贼都教训不了。那问题只能出在阿姐和那个花贼的身上了。 他望着不远处的景象,林娇将那个女人护在身后,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你居然护着她?” 方才应该就是阿姐听见了他的脚步声,抱着那花贼用轻功转移了位置,才会叫他扑空的吧。 “不是。”林娇慌忙否认,“我以为有刺客。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23 ” 她只是想避开偷袭,却没想到来者会是林瑜。 眼尾的余光扫到林瑜那阴沉的脸色时,心中后悔自己方才的言行伤了他,便走到他身边,低声解释。 “她是南羌的公主,你莫要与她起了冲突。若是生了什么事端,父王一定不会轻易饶恕你。” 南羌公主? “她就是昭和公主,未来的太子妃?”林瑜似乎极为厌恶昭和,知晓其身份后,面色更冷,“你与她方才在作甚?你可知那般行径传出去会是什么后果,简直是伤风败俗! 她会毁了你的!” 他注视着到林娇,眼神犀利,如一把银光闪闪的寒剑。 昭和知晓他是指桑骂槐,偏偏纹丝不动,□□激不起她丝毫波澜。 “我…” 林娇有意辩驳几句,还自己一个清白,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扭曲事实。 她内心也不是那么愿意否认方才的一切。 “你还真是不知廉耻,自轻自贱。” 说完之后,林瑜有些后悔,他想骂的不是阿姐,却又碍于昭和在场拉不下脸去道歉。 昭和不忍林娇为难,将衣裳整理好,腰肢款摆,走到二人面前,将林娇护在身后。 那少年刚进殿骂她淫贼时,她就想撕烂他的嘴,但看在林娇与他相识的份上没有动手。 不过这少年也太狂妄了不是,竟然敢凶她的女人! 她都舍不得凶! 如今这少年越发得寸进尺了,她扬起手准备给他一巴掌,好生教训一番,却在看见那张脸时将手收了回去。 她不打美人,不打生得好看的人。 嗯,那少年生得挺好看的,十分白净,眉目清朗。他不似一般习武男子那般刚烈,反倒透着几分秀雅。 只是这张脸看着怎么有几分面熟? 看在那幅姣好的容貌上,她的口吻温和了许多。 “哪来的小娃娃啊,这般不知天高地厚,居然敢偷袭本宫,欺负本宫的女人?” 林瑜望了她一眼,眼神在林娇与昭和之间游离,想到那南羌的一大习俗,心中便有了较量。 他双手抱胸,扯了扯嘴角,玩味道:“你的女人?我可是与她订了娃娃亲的人,你说,她到底是谁的女人?” 未婚夫? 昭和立即目光投向林娇,“你订了亲事?那你为何还要收下我的镜子。” 有三种人她不招惹,这有主的便是其中一种。 林娇气得瞪了她一眼:分明是你强行塞给我的好嘛。 不过昭和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林娇不忍心再雪上加霜。 她瞥了一眼林瑜,“阿瑜,别闹了。这是我的同胞弟弟,林瑜。”最后那话则是对昭和说的。 同胞弟弟啊,那不就是小舅子了嘛? 昭和的脸色一下子舒缓了不少,难怪她刚才看着那张脸觉得眼熟,下不去手呢,都是一家人啊。 等等,她好像忽略了什么。 “你方才说你弟弟叫什么?” “林瑜。” 林瑜! 竟然是他! 玉面飞龙,云南的战神。 云南王自己不咋样,一双儿女倒是出色啊。 她冲林瑜眨了下眼睛,“瑜弟好生调皮啊。不过下次来访时,记得叫人通传下,不要坏人美事啊。” 林瑜不理会她,只让鼻子动了下,“哼”。 林瑜显然不满意林娇这么早就戳穿了他的身份,甩了下袖子,正色道:“阿姐,我有话给你说。某些不相干的人还是趁早离开吧。” 昭和摸了摸鼻子,她还是从未如此遭人不待见过。 “既然瑜弟有话与你说,那我就不耽误你们了。”昭和摸了摸林娇的脸,凤眼里满是不舍。 林娇觉得那人眼里似有火苗,她不敢抬头对视,只是低低的吱了一声。 对于林娇的反应,昭和很是受用,便也不计较林瑜的冷脸,袅袅婷婷的出了大殿。 昭和一走,林瑜便撩开袍子,大刀阔斧的坐在椅子上,板起脸责问。 “阿姐,你知晓自己方才在干什么吗?你可是大家闺秀,怎能做出那样的事情! 再说了,那昭和花名在外,可不是什么好相处的。她将来要是对你始乱终弃,可有你受的。” 林娇弹了下他的脑门,“你还真当自己是公子哥不成了?说起话来硬梆梆的,哪还有女子的软糯?你这般模样,以后还怎么嫁得出去啊?” 末梢,她的声音低了下去。每次与这“弟弟”谈话,最后都落得一场感伤。 林娇摸着那束得整整齐齐的发丝,心头一疼,“都是母亲对不起你,是阿姐对不起你,叫你如今受了这么多的苦。” 她身边的这个人常年都是穿着墨色的长袍,或是褐色的短打,或是银光闪闪的铠甲。却从未穿过一天纱裙,从未做过女儿妆扮。 林瑜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掏出一方锦帕递给林娇,“行了,你自己擦擦吧。” 她最受不得阿姐拿那双泛红的眼望着她,雾蒙蒙的水汽充斥着阿姐的愧疚。 听着女子的抽泣声渐起,林瑜终于正经开了口。 “我不会怪你的,也不会怪…母妃。”她叹了口气,“这么多年,我也习惯了,做男子比女子好得多,不用受那么多束缚。我比你自由。 你说,你是不是在背地里偷偷羡慕我,所以才故意这样说,好让我跟你换了身份?” 林娇本是满心的责备和疼惜,哪知道林瑜竟说了那样一番话,她不由得笑了出来。可笑过之后,心中的悲伤更甚,她怎会不知道林瑜是故意说那话的,好让她不那么愧疚。 望着那张与自己相差无几的脸,她祈求道:“若是有机会的话,你还是趁早脱身吧。 脱下云南王世子这个枷锁,去过你自己的生活,寻一个良人,好好的过日子,让他护你疼你爱你,弥补你这十五年来受的委屈。” 林瑜收敛了脸上的嬉笑之色,眉间尽是忧虑。 “我又如何能脱身?云南王世子,玉面飞龙,战神,这么多的头衔,你以为父王能放手吗?” 我若真的不管不顾的离去,父王必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24 然会对外界宣称你这个郡主病逝,再让你扮作男子,接替我扮演的角色。 如此,云南王府那个英勇盖世的世子依旧好好的存活在这世上。 阿姐,这样的生活我已经过了十五年,早已习惯了,而你一直生活在阳光下,我怎舍得将你拉入阴影中,与我一起经受这幽暗冷寂呢? 何况,我只有如今这幅妆扮,才能站在那人的身边。 “好了,不说这个了。阿姐我问你,你与那昭和公主是何关系?你当真与她…生了情意?” 林瑜从小就是男子妆扮,五岁便被立为世子,而作为男子自然比女子更容易获得消息,见识也更为广阔。 昭和公主,她一直密切关注着,谁让她是那人钦定的妻子。但昭和爱好女子,对于男子一直没有兴趣,倒是让她轻松了不少,哪知道昭和竟然将主意打到了她阿姐的头上。 莫非这就是因果报应,她看上了昭和的男人,昭和却是盯上了她的阿姐? “我…” 她要怎么说,她对昭和的确是无意的,她不喜欢女子的,她一直以为阴阳调和才是正道。 直到她喜欢上了表妹。 往日的耳鬓厮磨,在不知不觉中生了青丝,编织成网,将她陷入温情里。 她想过,只要表妹接受了她,纵然是背负全天下的骂名,纵然飞蛾扑火,她也绝不会后悔。 可表妹拒绝了那天的表白,她只喜欢太子。 她原本以为自己被拒绝后的日子必定是愁云惨淡,茶饭不思,可她的身突然出现一个昭和,处处招惹她。 她每日里都要变着花样打发那个不知羞耻为何物的女人,哪还有时间去舔舐情伤? 那个女人用自己的嬉笑怒骂、恣意随性填补了她被拒的失落和怅然,那个女人的张狂明媚带着她走出了那段凄清的时光。 那个女人啊,是她的良药。 “她是我的药。”她坚定的答道。 药?林瑜皱了皱眉头,“能戒吗?” 云南王绝对不会让阿姐喜欢一个女人的。 “戒不了啊。” 林瑜的眉头拧成一个死结。 外间去而复返的人却是喜上眉梢。 不过,殿内又响起一道温和的女声。 “可我现在病好了,那药啊,也用不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昭和:本宫居然被人甩了!还真是拔*无情,用完就扔【气哭】 ps :上一章被系统锁了,站短说内容不河蟹【黑人问号脸】,改了下,也不知道能不能解除锁定_(:з」∠)_ 感谢小仙女郁萌烟的营养快线,激动死我了,mua~ 感谢留言的小仙女们,让我不是自言自语╭(╯ε╰)╮ 第21章 调戏 陈嘉带着太子在东宫外面绕了好几圈,特意往那人多的地方去,直到红日西沉,华灯初上时才往东宫的方向走去。 陈嘉的心情极好,她总觉得走了这么一圈之后,阖宫上下的人都知道太子是她的人了,再没有人会来打太子的主意。 可片刻之后,她脸上的欢喜之色便淡了许多,反倒愁眉紧锁。 她后悔了。 她可真是个傻子,谁得了宝贝不是藏得严严实实的? 她恼得重重的拍了下自己的脑袋。 太子奔上前止住她的手,“姐姐?” 陈嘉心里生了气,自罚不成,干脆将气转移到了太子身上。 她瞪了太子一眼,埋怨道:“太子殿下方才为何不拦着我?” 太子被陈嘉那一眼瞪得莫名其妙,有心反驳,又害怕这小姐姐一生气就甩下她彻底的跑了,手里便拽得更紧。 她眨了眨眼无辜道:“为何要拦住姐姐?姐姐是自觉做错了什么吗? 没关系啊,在熠儿心中姐姐无论做什么都是对的。” 陈嘉心头那最后一丝别扭也被太子那清甜的话音给抹去了。 她觉得太子傻了也有傻了的好处,没那么冷清,如今又乖巧又听话,她说什么干什么都依着她。 没变傻前的太子嘛,就跟个小夫子一样,干什么都是一板一眼的,这也不许,那也不许,真是恼人得很。 好吧,其实太子没傻之前除了不喜欢跟她说话,不喜欢自己去碰她之外,也没什么不当之处。 陈嘉突然觉得自己在太子面前越发的任性了,似乎她才是那个心智受损、举止如同孩子一般娇气的人儿。 哼,都怪太子! 她又瞪了太子一眼,两边的腮帮子鼓鼓的,配着她那对圆圆的猫儿眼,十分娇俏可爱。 太子的手指忍不住在裙摆上摩挲了两下,她真想上前去戳一戳小姐姐的脸蛋,一定很好玩。 只是她方才已经退了回去,现下是摸不着了。 陈嘉突然朝着太子招了招手,微笑的眼珠里含着几分狡黠,“过来。” 太子放下裙摆,蹭蹭的跑到陈嘉面前,近了却是往后退了半步。 小姐姐脸上的笑容好怪异啊,不会打着什么坏主意吧。 咦,怎么又回去了啊? “殿下,过来啊。”陈嘉拉了太子一把。 太子的心跳突然变得剧烈起来了,打量着陈嘉的神色,小心问道:“姐姐,你…你想干…干嘛?” 陈嘉“噗”的笑出声,瞧太子这副战战兢兢的小模样,不知实情的还以为她是个母夜叉呢,正教训自家那个软相公呢。 “不想做什么,就是想摸摸你。”陈嘉憨笑了两声,伸出手揉了揉太子的脸。 从她看见太子的一眼起,她便被那张举世无双的脸迷惑住了。 午夜梦回时,忆起那张面容,总是怀疑太子是不是带了一张人|皮面具,不然哪有人生得那般美,像女娲庙里的画像一般。 偏她与太子在营地相处的那几个月里,太子虽无微不至的照顾她,却总同她保持着距离,不得亲近。 如今可算寻到了机会,她可得好好蹂|躏一番。 手下的触感极好,软软的,滑滑的。 她越发的上瘾,又忍不住捏了捏那秀挺的鼻子,看着美美一张脸变成了那戏班子中调戏天仙的野猪精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25 时,她再也忍不住开怀大笑。 太子见陈嘉那般笑,猜测自己此刻的模样应当是极丑的,不由得发出抗议。 “姐姐,不要这样啊,丑~” “丑吗?” 太子点了点头。 陈嘉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便松开手,转而去捏太子的耳朵,一捻一挑,节奏拿捏得十分舒缓。 “这下不丑了吧。” 太子支支吾吾没有应声。 小姐姐说话时,对着她的耳朵吹了一口气,又热又湿,叫她觉得麻酥麻酥的。 等话音落下后,那热气消散,灌了冷风,她又觉得不习惯。 偏她拉不下脸面叫姐姐将方才的动作再做一遍,只拿那双琉璃眼珠定定的望着陈嘉,委屈中又带着几分宠溺。 陈嘉觉得自己一定看花了眼,她怎么会在太子眼睛里看见无可奈何的宠溺呢?至于是真是假,不妨就再放肆一把。 她佯装惊叹道,“殿下,为何你的耳朵如此灼热啊?” 啊? 太子那张精致的面容终于出现了裂痕,弱弱问道:“真的吗“”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自小姐姐那句话落下之后,她的耳根、脖颈之处都火辣辣的。 她觉得自己像是御膳房里刚蒸好的小笼包,浑身上下都冒着腾腾的热气。 陈嘉笑而不语,只是手上的动作又加快了几分。 她听见太子低声呢喃,那声音里有几分欢愉还有些压抑。 她的视线渐渐从那嫣红的脸蛋转移到那莹白如玉的耳垂上。此刻太子整个耳廓都是红通通的,唯有底下那一抹耳垂,白皙绵软,上面还有茸茸的绒毛,看着很是叫人心痒难耐。 美色当前,陈嘉难档诱惑,俯身含住一个耳垂,轻轻吮吸。 味道一如她想象的那般甜美,贪吃的她不禁伸出舌尖舔了一下。 就是那么瞬间,她感受到太子的身子颤抖了下,那双手不禁揽住了她的腰,将身体的重心靠在她的身上。 一股自豪感由然而生,化作勇气鼓励着她再接再厉。 “姐姐,不要弄了,熠儿有点冷。” 太子揪着陈嘉的衣袖哀求道。 “不舒服?” “不是。” “害羞了?” 太子没有吭声。 陈嘉望着太子,猫儿眼里写满了怀疑:之前你可是主动亲过我的啊? 太子似是看出了陈嘉的疑惑,小声道:“这里有人啊。” 那声音像是饿坏了的奶猫一般,软软绵绵的。 陈嘉了然一笑,便离得远了点,扶着身子还在发颤的太子回东宫去。 路上,太子一直低着头,不敢看路过的宫女内侍,陈嘉觉得她这模样甚是可怜,越发的想去招惹,时而挠挠手心,捏捏腰间的软肉,或是在耳畔吹一口热气。 太子禁不住她这般折磨,干脆松开了手,一个人远远的跟在后面。陈嘉无奈,只好由了她去。 前头是一处废弃的宫殿,偏僻得很,加上暮色沉沉,陈嘉觉得这儿的气氛有些怪异。 路过宫门时,她闻到了一阵清甜的桂花香,凉风扫过,沁人心脾。她便生出了进去观赏一番的兴头。 “殿下,此处有桂子,我们不妨进去既捡一些回去做香囊…咦,人呢?” “殿下,殿下?” 此刻,暮色四合,夜雾茫茫。 她的声音淹没在呼呼的风声中,得不到一点回应。 作者有话要说:  前两天状态不好,头疼得腻害,没法修仙qaq 今晚能修仙了,仙女们约吗~\(≧▽≦)/~ 第22章 幕后 太子走丢了! 这个念头突然在陈嘉的脑海里冒了出来,吓得她浑身发凉,双腿瘫软。 方才还飒爽的风也瞬间变得凛冽了许多,在她耳边呼呼的咆哮着,仿佛就要把她打垮似的。 “殿下,殿下…你在哪里啊,不要再玩了,跟姐姐一起回宫吧?” 回答她的只有冷风的呼号,和被吹得框框作响的门框。 “殿下?”她边往回走边呼唤。 “喵~” “呼~” 小径边上的花丛里冷不丁响起两道叫声,本就惊慌的陈嘉亦是被这声音吓得不轻。 她定住身子,辨明那声音就是花丛里传出后,强做镇定道:“谁,谁在那里?” …… 见只除了先前的声音再没有其它动静后,她心中的惊惧才淡了少许,又壮着胆子往前够了够身子,准备查探一下。 只是… “啊!” 陈嘉吓得险些昏厥过去。 她方才凑近一看,黑黝黝的花丛里藏着一双碧绿色的眼睛,泛着绿光,幽幽的望着她。 那畜生眼见她靠了过来便要扑到她身上。 那般猛烈的攻击,她慌忙后退,惊惧之下跌倒在冰冷的青石地板上。 只是她这刚跌下,花丛里便闪出了一个人影,慌慌张张的跑到了她身边,将她扶起,拍打着她身上的尘土,一边关切道:“姐姐,你没事吧?” “殿下!” “真的是你吗?”惊喜之下,陈嘉也忘记了身上的疼痛,握住太子的手便急急问话。 “殿下方才去哪了,怎么突然就从那里面跑了出来?里头那东西可伤着你了吗?快让我瞧瞧看…” 说着便要拉着太子上上下下检查一番。 太子见陈嘉这般紧张,倒是乖乖的站好,一动不动,任凭对方动作。 她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她只是想给姐姐一个惊喜,哪知道惊喜过度倒变成了惊吓。 陈嘉检查过后并未发现任何的伤口,那颗提在喉咙眼的小心脏才放回肚子里。 只是整个人放松下来后,她便反应过来,太子这般齐整、这般及时的出现在她面前,哪里像是被心怀不轨之人暗害劫持了的模样,分明是故意扮恶作剧来吓唬她的。 她冷下脸,质问道:“殿下,刚才去了何处,我唤你为何不应?” “熠儿方才见那花丛中有一只猫,模样十分讨喜,熠儿便想将它捉了回去。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26 方才姐姐叫熠儿,熠儿也是听见了,但我若是出了声便会将那猫儿吓跑。” 太子从袖子里掏出一个东西,正“喵喵~”的叫唤着,绿莹莹的眼睛望着陈嘉,十分警惕。 这,分明就是她方才看见的那畜生! “殿下方才不应我,便是为了这只猫儿?” 陈嘉指着那只脏兮兮的流浪猫质问道,声音里带着几分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委屈。 在营地时,她便担心太子会为了杀敌抛下她;进宫后,她又担心太子会喜欢上其它的女子。如今,太子的眼竟被一只不知何处来的小野猫给迷住了,丝毫不在意她。 太子也是看出了陈嘉的委屈巴巴,连忙认错。 “姐姐,不是这样的。在熠儿心中,姐姐最重要。熠儿方才捉这只猫,也不过是看它与姐姐十分相似,又怜惜它生存不易,才想要将它带回宫中。 姐姐,我错了,下次不会再犯了,你就原谅熠儿一次嘛~” 太子又拿猫爪挠陈嘉的手背,粉粉嫩嫩的爪子,软哒哒的,摸着甚是安逸,陈嘉有些沉浸其中,也不计较太子方才的粗率了。 嗯?粉嫩又柔软的猫爪? 不对劲! 她连忙夺过那只猫儿细细的查看。 果然如她所料,这猫儿的身份怕是不简单。 虽然这猫身上的软毛是灰扑扑的,甚至有几处的毛还被烫成一撮一撮的,看着着实像无家可归的流浪猫。 可那背后筹谋之人却是遗漏了几个地方。 这猫儿的耳朵和尾巴那两处的毛色甚是鲜亮,干净的很,就连猫爪子也是仔细清洗过的,粉嫩得宛如少女的朱唇。 若真是流浪猫哪有这般漂亮,何况那猫爪也是软软的,一点茧子都没,可见它甚少用四肢爬行。 这娇弱的模样也只有那贵人悉心饲养的猫儿才会如此。 若她没猜错的话,上次在秋猎时安排刺杀皇上和太子的人与这次放猫的人便是同一伙人。如今那人又有了动作,可见是杀心不绝啊。 但一只猫儿能做什么呢?刺杀、暗杀、栽赃? 陈嘉亦是不能确定对方如何出招,便将那猫儿抱在怀里,不让它靠近太子,省得太子再被祸害了。 太子原本就是为了讨陈嘉的欢心才去捉那只猫的,这时见起了效果,心中自得,脸上的笑意便洋溢开了。 “熠儿最先看到它的便是那双圆圆的眼睛了,和姐姐的像极了,心中十分欢喜。如今姐姐果真也喜欢它,对吗?” 陈嘉正猜测谁会是杀手,非要赶尽杀绝,没有心思理会太子。太子不满,又扯了扯她的袖子。 无奈之下,陈嘉只好“嗯”了一声,勉强的扯了扯嘴角。 得了鼓励的太子越发的得寸进尺,巴着陈嘉的胳膊,戳了戳那猫儿,建议道:“姐姐,我们不如给它取个名字吧?叫宝宝好不好?” “宝宝,宝宝?我们的小宝宝啊,多好听。” “胡闹!”陈嘉阻道。 这只猫来历不明,也不知对方背后是何意图,总之它就不是个安生物,等回宫后她得将它交给贵妃娘娘,交给御医监或是大理寺,好生查探。 所以她万万不能让太子对与这畜生处出什么感情,省得分离时难过。 “宝宝,快叫主人。不是,叫娘亲,乖,娘—亲!” 太子假装没有听见陈嘉的话,似乎跟她较劲一般,也不看陈嘉,逗弄着那猫儿,作势要抱回去。 陈嘉本就疑心这猫哪敢再让她落入太子的手中,便要去抢回来,太子不肯再给她,两人相持不下。 变故就在此时发生。 那猫儿突然打了个喷嚏,尾巴重重的扫在陈嘉的脸颊上。 那尾巴看着柔软,实则像一根木棍,上头软毛也都竖立起来,如同钢针一般,十分扎人。 陈嘉吃疼立即闭上眼睛,手里却是将猫儿揽得越发紧了。 这畜生已经伤了她,却是不可再去伤太子。 那发狂的猫儿也似看破了陈嘉的意图,不再挣扎,立起身子,将爪子高高举起,重重的往下一拍。 凌厉的掌风扫过,夹杂着几分曼陀罗和甘草的香气。 陈嘉心头一悲,只觉得自己的这张脸怕是要保不住了。 第23章 中毒 咦?她怎么没有感受到痛感呢? 陈嘉摸了摸脸,如从前般光滑,并未有任何的伤痕。那是谁替挡了那一记攻击呢? “啪嗒”一滴冰凉的液体落在她的面庞上。 她拿手指去沾了下,有点黏,放在鼻前闻了下,一股铁屑的味道。 是血! 这个味道她在战场上闻过数百遍,绝不会出错的。 陈嘉慌忙睁开眼睛,面前的一幕叫她惊痛不已。 太子的脸上添了两道血痕,紫红色的血液隐隐的渗了出来,顺着轮廓滑下。 如此恐怖的情境下,太子也没吭一声,她紧紧地咬住嘴唇,却无暇理会脸上的伤势。 她的双手正掐着那只那只猫儿的脖子,手劲极大,那猫儿拼命的蹬着四肢,尾巴不住的摇摆,嘴里的求饶声接连不断,不时露出尖细的牙齿恐吓二人。 陈嘉心疼太子,准备接过那只野猫,扶太子回宫诊治,“殿下,我扶你回宫去包扎…” 太子却恍如变了一个人一般,粗鲁的打开她的手,嘴里骂道:“走开!” 陈嘉被甩倒到地上,怔怔的看着太子。 她从未见过太子用如此阴狠的眼神望着她,比之前在战场上杀敌时还要狠戾。 太子是怎么了?难道恢复了神智,便要同之前一般不再和她亲近吗? 一想到这种可能,她心头便闷闷的,压了一块巨石般,喘不过气来。 只是,她绝不会那么轻易的放弃。 殿下,你休想甩开我。 陈嘉取出手帕替太子擦拭掉那血渍,抱紧太子的胳膊,坚持道:“殿下,我扶你回去。” 太子重重的甩了甩头,一脚踢开陈嘉,眼眶充血,吼道:“孤让你走开啊,听不懂话人话是吗?滚啊!” 太子功力深厚,以那一脚力道极大,陈嘉本就是先天不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27 足的弱女子,这么一脚下去,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置一般。 她捂住腹部,眸中带着点点泪光,幽怨的望着太子。 冷风寂寂,三两声寒鸦,衬得寒夜凄凄。 过了一阵,太子似乎镇静下来,不再像之前那么狂躁。 她的眼神柔和下来了,见陈嘉望着她流泪,脸上划过一抹惊讶之色,“姐姐,是谁欺负了你吗?告诉熠儿,熠儿去帮你教训她。” 那人不正是你吗? 陈嘉别过脸去,低声抽泣。 太子凑过脑袋,想要捧住陈嘉的脸,却腾不出手来,只好轻轻触了触陈嘉的额头,“姐姐,难道是熠儿欺负了你吗?” 这儿再没有其它的人,除了她自己再想不到其它的人。 陈嘉保持着沉默,可眼眶里的泪珠却是越积越多,如雨帘一般缓缓滑下。 眼看泪珠成串儿的淌下来,太子心如刀割,闭上眼用嘴唇将那眼泪吸干。 冰凉的唇印在脸上,舌尖的碰触叫人感到酥|痒无比,陈嘉终于与太子的视线相对。 她问道“为什么?” 为什要对我若即若离?难道我只是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一个玩物吗? 红肿的眼眶里雾气茫茫,根本看不清面前人的神色,她痴痴的等着面前人的回答。 太子并不明白陈嘉话中的深意,只当陈嘉还在生她的气。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却还是乖乖认错。 “姐姐,熠儿错了,熠儿这就教训自己,你不要不理我啊…” 太子恳求道,见陈嘉依旧无所表示,便腾出一只手来,狠狠地扇自己的脸。 她的脸本就被那野猫刮伤了,如今再受苦痛,里面的伤口裂痕越发的开裂。每抽打一次便是鲜血淋漓,那血液又是紫红色的,糊得她手指上、脸上、脖子上都是,看着十分渗人。 那只野猫原本是受了两只手的制肘才会放弃攻击,可如今少了一只手的牵制,便再度恢复了野性,转头对着太子的手背狠狠地咬了下去。 这猫儿与寻常的不同,獠牙又尖又长,一口下去,便深深的刺入骨肉中。 那獠牙上似乎还沾染了其它的东西,它一下口,太子便觉得手背上的血都开始沸腾起来,像是泡茶的沸水,咕咕作响。 她的手开始不自觉的抽搐起来,她想甩开那只猫,却发现整只手已经变得十分的僵硬,如同石像上的手臂一般,木木的,无法动弹,偏里面的血管迅速的膨胀起来,仿佛下一刻那皮肤就要炸开了。 她如今还是个心智失常的孩子,再是早熟乖巧也被这可怖的场面吓住了,不由得向陈嘉求助。 “姐姐,熠儿好难受,好难受…” “熠儿的手好好疼…” “熠儿是不是快要死了啊…” 陈嘉听着太子的哭声慌了神,立即拿袖子撸干眼泪。 雾气一除,眼前的一切便瞧得清清楚楚,此刻她肠子都快悔青了。 她早就疑心那猫儿有异常,却不料它竟发作得如此快,攻势这般凶猛。 她方才还在那自怨自怜,却是忘了太子如今心思单纯,哪会提防别人,这可不就遭了陷害吗?她真想两巴掌拍死自己算了。 眼下形势危急,她心中再是愤恨也得忍着。 她捧住太子的脸,亲了一下太子的额头,低声道:“殿下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她闭上眼,一咬牙,心一狠,手中的银针便扎了下去。 “姐姐,你…” 太子倒了下去,瞳孔中满是惊讶和受伤。 殿下,对不住了,我只能先这样做了。 陈嘉捉住那只猫,扯下太子的腰带,将那猫捆得严严实实的,心中气愤难忍,抱住那猫狠狠的在地上砸了几下,见那猫儿的头上有了血丝渗出来才放过它。 这猫儿可不能死呢,带回去交给大理寺,非得将今儿的事查个明白,将那幕后之人揪出来。 她看了眼太子,知晓此刻最重要的便是将人送到御医监去,赶紧救治,可她根本背不动太子啊。 她真是后悔死了,若她小时候没有偷懒懈怠,与表姐她们一道习武,今日就不会这般无助。 她将那猫儿拴在脚上,将太子背在背上,艰难的往东宫方向走去。 “来人啊,救命啊…” “来人…啊!” 太子突然醒了过来,对着陈嘉的脖子咬了一口,直到咬出血了也不放开。 “殿下,殿下…” 陈嘉身心俱备,真想将背上之人甩下去,拖着回去,却又舍不得那粗砺的沙石磨伤了太子,只得忍着伤痛艰难前行。 脖子那处的力道松开了,只有冰凉的血从那处涌了出来,滑如胸口内。 她低头看了一眼,那血已经变成了紫黑色。毒性越发严重了。 前面,有灯光靠近,似乎还有嘈杂的呼声。 也许是东宫的侍人来寻她们了。 她拼尽全身的力气,吼道“我们在…这里…” 直到灯光越发清晰,凌乱的脚步声渐近,她便再也撑不住了。 手一松,头一歪,同背上的人一齐昏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这猫有猫病! 第24章 绝意 陈嘉在床上躺了整整三日才幽幽醒来。 陈贵妃得了消息便立刻赶来探望。 “嘉嘉,这次多亏有你在,不然的话熠儿她就…御医令说救治得再晚一点,熠儿那条胳膊便是废了,脑子怕也是永远都好不了了…” 说到悲伤之处,陈贵妃泣不成声,只是拿帕子不住的拭泪。 陈嘉心中十分愧疚,若不是因为她先前的得瑟,非要拉着太子出去显摆,又怎会让太子中了歹人的奸计呢?千错万错都是她的错。 “姑姑,我想去看看殿下。” 她方才就想去了,只是忍冬拦在门口,不准她出去。 听到这话儿,陈贵妃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她立马拒绝,“熠儿她还没醒过来,你也不必着急去看她,先将你自个儿的身体将养好吧。” “姑姑,我不要紧的。”陈嘉握住陈贵妃的手解释道:“您是知道的,我自幼身子骨便弱,是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28 泡在药罐子里长大的,也习惯受伤了,没必要特意休养的。” 在云南时,姨母替她寻了一位名医,给了一个方子,让她每日里都泡在草药中,如今她也算是百毒不侵。因此那晚的毒性虽然强烈,但对她来说算不得多厉害。 况且她也拜了那个名医为师父,苦学六载,她的医术虽说不得十分高超,但望闻问切还是会的。 她对自己如今的身体状况还是很清楚的。 “不行!” 陈贵妃察觉自己的口气重了些,缓了下才道:“熠儿身上的毒性十分强烈,稍微靠近便会传染的,你身子弱肯定受不住,还是躺在这里养身子罢。” 陈贵妃似乎怕陈嘉再缠着她,说完话便匆匆走了。 陈贵妃那番说辞反倒让陈嘉越发的担忧,她迫切的想要出去,却被忍冬拦在外面无法离开。 又过了两日,陈嘉觉得如今这情形甚是诡异。 她身受重伤,却无一人来探望她。且不论他人,为何连表姐都没来看望她? 不过一墙之隔而已,难道表姐还在生她的气?不可能,表姐不是那样的小气的人。 她一定得出去,不能再像个聋子一般。 这日,陈嘉估摸着忍冬将要进屋,便下了床匍匐在地上,装作寻找着什么东西。 忍冬进来后果然好奇,“公主可是丢失了什么东西?” 陈嘉佯装苦恼道:“可不是嘛,殿下前些日子赠予我的那个玉佩落在床底了。这玉佩殿下可是宝贝得很,每次见到我都要仔细检查一番,如今愁死我了。” 忍冬迟疑了一会,“公主还是先服药吧,等下奴婢再帮你捡起来。” 陈嘉不依,“不行,今儿不能将那玉佩捞起来,我是没心思管其他的事儿。” 忍冬无奈,只好拿了一盏灯,跪下身子,将头探入床榻之下,仔细寻找。 寻了一会儿,却没有看见。 “公主,您确定这玉佩是落入这下面了吗?” “是啊,没有找到吗?你再找找看?” “这玉佩十分重要的,你一定得找到啊。” 陈嘉一边吩咐道,一边拧起藏在棉被里的木棍,对准忍冬的后脑勺,飞快的挥了下去。 “公主…”忍冬来不及质问便倒了下去。 陈嘉抓住时间,迅速的将二人的衣裳交换了,混出这软禁她多日的屋子。 终于出了屋子,她却发现这西暖阁外面却是重兵把守,形势十分严峻。 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将西暖阁围了起来? 陈嘉想要进去探望林娇,询问如今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光景,却被殿外的侍卫拦住。 陈嘉想了想道:“我是奉了贵妃娘娘的命令,来探望林郡主的。” 那侍卫疑惑的望了她一眼,严厉道:“皇上下了命令,在太子被害的真相未查清之前,谁都不能和嫌疑人接触。怎么,你不知道?还是说—” 他的目光突然变得凶狠起来,“你是乔装打扮混入宫中的贼人?来人啊,把她给我抓起来!” 陈嘉连忙慌了神,她好不容易才与忍冬换了身份逃了出来,怎能再让人抓住把柄? 情急之下,她亮出腰间的令牌,喝道:“放肆!我乃东宫掌务,尔等可还有疑心?” 那侍卫接过令牌后,辨明真伪,最后对着陈嘉赔笑道:“对不住姑娘了,实在是此事干系重大,我等不敢怠慢。还请姑娘不要放在心上。” 陈嘉哼了一声,收回了令牌,便要继续进大殿。 那侍卫再次拦住她,为难道:“姑娘,您确实不能进啊。没有皇上的手令,谁进去都得掉脑袋。” 他比了下抹脖子的动作。 陈嘉停住了步子,打量这四周,兵甲重重,看来这侍卫并不是有意为难她,这儿的确是被围禁了。 但为什么呢?太子殿下遭了奸人的暗算,怎么会和表姐扯上干系啊? 她又朝里面觑了一眼,委婉打探消息:“我记得里面住的可是云南王家的郡主啊,这样处置怕是不妥当吧?” 那侍卫似乎也来了兴致,毕竟守着这么大的秘密,偏不能对人说,心中亦是觉得煎熬,如今有人向他打探,自然是要好好吹嘘一番。 “这事啊,我也就跟姑娘说,您听了可不要传出去啊。” 陈嘉忙不达迭点头,却是不喜他这般卖关子,恨不能将那侍卫的舌头拉出来,三言两语的就说清事情的经过。 那侍卫“嘿嘿”笑了两声,“这里头啊,关着的可不只一位郡主,南羌的昭和公主还有云南王家的世子都在里头呢,热闹得很。” 什么?她们犯了什么事? 那侍卫见陈嘉脸上的惊讶之色,心中越发得意,这东宫的掌务都不知道这事,他一个阶品更低的却是知晓了,好不得瑟。 “您可知道这次谋害殿下的是何物?” 不是一只猫吗?陈嘉翻了个白眼,示意他快快说下去。 侍卫连忙道,“那猫可不是一般的猫啊,是昭和公主从南羌带来进贡之物,你说这事南羌能脱得了干系吗? 南羌进贡的东西啊?陈嘉点了点头,“那为何将郡主和世子也抓了起来啊?” 侍卫吹了个哨子,显摆道:“这你可就不知道了吧,那猫虽是南羌的猫,但那猫身上的毒|药却是云南特有的,这事啊,云南王也别想甩开干系。” 说罢,他又张望了一番,神秘兮兮道:“前两年,皇上派太子去云南削藩,云南王离了故土被迫搬迁到这京城里,表面上看着服服气气的,可谁知道他心中有没有打着什么其它主意呢? 毕竟从手握重权、富甲一方的云南王到京城里仰人鼻息的闲散王爷,这落差可真够大的。” 他这话是暗指云南王有谋逆之心!? “姑娘可还记得太子殿下先前的事情?”他指了指脑袋,意指太子变傻之事,“祭天时安排随行侍卫的人便是云南王,谁知道他是尽心尽力还是假情假意的保护皇上和殿下呢? 啧啧啧,他是真的捉不住刺客还是有意放水,可就说不准了。” 姨父?所以姨父若真是心怀不轨的话,侍卫里潜伏着刺客到也不是不可能。难道… 陈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29 嘉大受震撼,只觉得脑子里电闪雷鸣一阵接过一阵,将她轰得外焦里糊。 那侍卫见陈嘉面上一阵青一阵白的,便开导道,“姑娘你该不会是被吓着了吧。嗨,这些事都是那些贵人们该烦恼的,我们还是当好手里的差事吧,其它的就别多想了。” 陈嘉扯了扯嘴角,貌似无意,“我不过是好奇罢,哪里就会烦忧了。” 她从荷包里取出几粒碎银子,递给那侍卫,“刚才烦劳侍卫大哥跟我唠嗑这么多了,这点钱就给几位大哥买酒吃吧。” 这还是她从陈贵妃那处学来的,这调|教宫人,就得讲究恩威并施,打一棒子再给个甜枣,再好不过了。在外面求人办事,亦是如此。 那侍卫得了好处,面上就更好看了,正打算再说点什么,却被陈嘉抢白,“我还有宫务在身,就先回去了,今日多谢诸位大哥指点了。” 几个侍卫朝她挥了挥手。 陈嘉心里难受得紧,她觉得这侍卫并没有骗她,但她又不情愿相信。 云南是她儿时最美的记忆,表姐是她最亲近的人,太子亦是她心中最重要的人,这两人怎么会处在敌对面了呢?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走到了太子的寝宫外面,却没有进去而是转过身子准备回去。 她还没有想好怎么与太子相处,脑子里乱糟糟的,她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理一下。 “站住!” 背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只是语气极为冷淡。 陈嘉转过身去,细细的观察对面的人。 太子此刻的状态好了许多,脸上的伤痕已经结痂,不似那晚狰狞可怖,她的声音听着也清亮了许多,但没了之前的亲昵。 哦! 她总算察觉出见到眼前人生出的违和感来自哪里了——太子对她极为冷淡,再没有之前亲密信赖的样子了。 怎么回事? “大胆!你是何人,见到孤为何不下跪?” 太子一步步的靠近,怀疑的目光不住在她脸上扫视,“为何在孤寝宫外面鬼鬼祟祟的?你,究竟有何居心?” 陈嘉呼吸一窒,“殿下,如今又不记得我了吗?” 单是说这话时,她喉咙那处便如同烟熏火燎一般,灼痛无比。 太子扬了扬下巴,傲慢道:“你是谁,孤为何要记得你?” 陈嘉终于忍不住流下眼泪,她又一次被面前这人忘记了。 可太子究竟是真的忘了,还是不愿意再与她发生纠葛所以借着这个借口同她了断呢?无论哪一种情况都叫她难受无比。 “殿下,您怎么就跑出来了?”半夏慌慌张张的跑到太子面前,替她披上大氅,“这天儿冷得不行,殿下身上余毒未清,怎么能吹风呢?” 太子推开半夏,自己将那大氅上的带子系好,嘟囔道:“孤做什么还要向你们请示不成?” 半夏连忙赔罪,“是奴婢僭越了。但是,您也不能不爱惜自个的身子啊?” 她又凑上去替太子整理衣裳,权当没看见边上还有陈嘉这么个人。 陈嘉就在边上静静的看着那二人的动作,心中越发悲哀,面庞的泪珠成串的滑下。 她如今就是个外人,连添衣这样的小事都做不了。 似有心灵感应一般,她的泪珠一滴到地上,太子便抬了头,重新注视着她。 太子虽不记得面前人了,但对她感到莫名亲切,见她掉泪心头也不是滋味。 “孤问你话呢,为何不答?你到底是何人?” “殿下不是说过,我是你的太子妃吗?” 她竟是我的太子妃? 太子这会说不清自己是何感受。震惊吧,肯定有的,她可不记得自己成过亲;怀疑吧,也是有的,她身份尊贵想要攀附她或是谋害她的人多了去,谁知道面前人说的真假啊? 可不知怎的,她想了半天,心里头还是欢喜更多一些。 但她是太子,可不能就这么轻信于人,失了储君的沉稳,又绷着脸问道:“孤可不记得东宫里什么时候有了太子妃?” 太子这是在怀疑她说了假话吗? 陈嘉扯下脖子上的玉佩,扔到太子手上,自嘲道:“果然,那日的话都是骗人的。这玉佩还你,此后咱俩之间便再无瓜葛。” 不能让她就这样离开! 太子下意识的拉住陈嘉的胳膊,阻止她的离去。 她接过手中的玉佩,觉得十分眼熟,她摸了下自己脖子上的那块玉佩,取出来,两块放一起嵌合得刚好。 这玉佩是一对,是她从小就贴身带着,从未离开过,怎么会落到那个女子的手上? 莫非她还真是孤的太子妃? 太子望向半夏问道,“半夏,你告诉孤,她说的可是真话?” 那日太子说这话时,半夏也是在边上的,她听得真切。陈嘉将最后一抹希望放在了半夏的身上,目光殷殷。 半夏踟躇了一下,忽然朝着陈嘉跪了下去,“公主,我家殿下前些日子遭了奸人的暗算,脑子里的淤血还未散清,又将前段发生过的事情忘记了。还请您不要责怪殿下。” 所以她又忘记了?所以陈贵妃才会叫人拦着她,不希望她知晓这残酷的事实吗? 半夏抿了抿嘴,又道:“何况前段日子里,殿下她心智若孩童,说的话只当玩笑之言,怕是算不得真的。您,还是忘记了的好。” 她怕陈嘉不应,又朝着陈嘉磕了个头。 算不得真?让她忘记? 陈嘉身子往后退了半步,叹道,“也好。” 就这样断了吧,她总是一个人担惊受怕,总是一个人在回忆里走不出来,总是一个人憧憬未来,却忘了她只是一个人。 从头到尾,她都只是一个人啊! 她的独角戏,应当落幕了。 她挣出太子的桎梏,一字一句的说道,“殿下,就当我们从未遇见过吧。” 作者有话要说:  傻太子要下线了,新属性比较魔性…_(:зゝ∠)_ 第25章 记起 只当从未遇见过? 太子的眉头深深的拧在一起,她很不高兴,甚至还有几分难过。 按理说,她根本不认识眼前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30 的这个女子,因此不管那人说什么做什么,她都应当是毫无波动的,可此刻她心中却是十分的难受,像是绣花针在扎她的心一般。 怎么会这样? 那个女子为什么要用那种悲伤的眼神看着她?她真的负了她吗? 她究竟忘记了什么?为什么没人肯告诉她。 “半夏,你们可有事情瞒着孤?”她神色凝重。 “啊?”半夏眼里闪过一丝慌乱,挣扎片刻之后坚定的摇了摇头,“没有。奴婢不敢欺瞒殿下。” 太子有些犹疑。半夏和忍冬从小就跟着她,十六年来情分非常,应当不会骗她的。 对,她怎么能因为一个只是觉得有几分似曾相识的陌生女子就怀疑陪伴自己多年的下属呢? 对,她什么都没有忘记,用不着愧疚。 可即使这般在心中说服自己许久,太子仍旧不敢直视陈嘉的双眼。那双眼睛里盛满了悲伤和失望,沉甸甸的,她没有勇气去对望。 但她的手却是舍不得放开。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只是凭心而动。 半夏见太子和陈嘉难舍难分,心中不满,便提醒道;“殿下,我们该出发了,皇上和大理寺卿在御书房等着您呢。” “孤知道了。”太子不耐烦的点了下头,又望向陈嘉,“将你的名字告诉孤。” 呵! 这会又来要她的名字,是觉得她当真蠢,甘愿一而再再而三的将真心送出去践踏不成? 陈嘉讽道:“告诉你又如何?你不还是会忘记。既然如此,那知晓与不知晓又有何区别?” 太子的唇角翕动几下,将那句“放肆!”从嘴边急生生的咽下。 半夏眼见太子还是这般的固执,只得将目光转了陈嘉。 “公主,您毕竟是皇上册封的公主,也算是殿下的妹妹了,做什么事情可不能只全按着自己的心性来做啊,你也得替我家殿下考虑一二啊。 您这般不清不楚的纠缠着殿下,让路过的朝臣们看见如何做想?让昭和公主、让皇后娘娘如何看殿下?您也不想挑起两国战争吧?” 发自内心的讲,半夏是真的不希望太子娶太子妃,谁都配不上她家太子。 可比起那有名无实的昭和公主,殿下似乎对丞相家的小姐更有爱慕之意,也就是说陈嘉的威胁比昭和更大。 “殿下,您与公主的年纪都不算小了,这般亲密的动作实在不妥,就算是寻常人家的亲兄妹也没这般没礼法的,何况咱又是在最看重礼法的皇家,咱也不是那血脉相承的至亲。 这种事也只有那没教养的人家才会做的。” 她又撇了一眼陈嘉,笑道:“公主啊,您说奴婢说的是不是这个理啊?” 她扯了扯太子的衣角,眼神里的炫耀之意毫不掩饰。 陈嘉如半夏所言,强行挣脱了太子的桎梏,却没有离开,反倒是向前走近。 “啪” 半夏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何事,左边脸颊上却是火辣辣地,疼痛异常。 “你!居然打我?凭什么!”她捂住红肿的脸颊,又惊又怒。 “怎么,不该打吗?”陈嘉个子比她高半头,又微微退了半步,俯视着她,轻蔑道:“我一个公主,教训一个妄想以下犯上的奴婢,还需要理由吗?” 半夏气得岔了气,待眼眶蓄满泪珠,望向太子道:“殿下,奴婢都是为了您好啊,奴婢受点委屈什么的没有关系,但是您可不能再和这种言行粗鄙的人在来往了,不然让陛下知晓了只怕会对您失望啊。” 陈嘉立在一旁冷冷的看着这滑稽的一幕,猫儿眼里流动的再不是那莹莹如蜜汁般的情意,此刻那里面满满都是讥讽与冷漠。 她从前怎么就没发现半夏竟隐藏得如此好,平日里对谁都是好言软语的,却不料半夏也能说出这如刀剑一样锋利的话,句句都在剜她的心窝子。 果然咬人的狗是不会叫的。 她猝然想起前些日子,她与太子私下相处时,背后是不是也有这么一双嫉妒的眼睛在监视着她们呢?那时半夏心中又在算计着什么呢? 琥珀色的瞳孔骤然紧缩,指节响动,周身散发着寒意,她如同一只被激怒的狮子,紧紧地盯着那侵犯了她领地的人。 半夏何尝没有察觉陈嘉的变化,她转而抱住太子的大腿,掩面哭泣,“殿下,殿下您要相信夏夏啊,夏夏也是为了您和公主才会那般直言的,都说忠言逆耳…” “啊” 半夏捂着右脸,眼睛瞪得如铜铃,里头写满了惊讶,“殿下,您为何要打夏夏?您怎么舍得啊? 夏夏可是陪伴了您十六年啊,将您当做了亲…弟弟一般疼爱,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您怎么就舍得打夏夏?” 太子冷笑:“你不是说自己是忠臣要谏言吗?岂不是在骂孤昏庸暴戾?” “没有,夏夏没有那个意思,夏夏只是觉得殿下身边不应该有那粗鄙之人…” “住嘴!孤做什么,竟要靠你来指点不成?”太子的剑眉高高扬起,神色凛然不可侵犯,“半夏,看来是孤这些年对你太过放纵了,叫你忘了本分,心也变得越发的大了,是吗?” “不是啊,殿下,奴婢真的是为了你好啊…”半夏哭道。 “啪” 一掌落下,太子责道:“既然你还不知错,那就罚去浣衣房吧,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再回来。” 一听到浣衣房,半夏吓得面色苍白,那里是整个皇宫中最为清苦的地方,她才不要去那里,她是东宫的大宫女啊,处处高人一等,怎么可与去那种肮脏下贱的地方呢? 她将太子的大腿报得越发的紧了,声声泣泪:“殿下,夏夏知错了,不要再处罚夏夏了,夏夏离不开殿下啊…” 太子仔细打量她的神色,见她面上只有悲愤和不甘之色,毫无悔过之意,眸中积累的冰霜更甚,高声吩咐道:“来人啊,将她给我拖下去。” 守在寝宫门口的两个甲士将半夏拉了下去。 “殿下~” 她的眼眶里鳞光闪闪,两行清泪好似清泉越过那山丘。 陈嘉看得明白,半夏这一次是真的痛心,不似方才那般惺惺作态。 可这又与她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31 有何干系,她方才出手不过是受不得半夏那一番阴阳怪气的侮辱,她父母健在、家境富足,自是有人教导的,怎的轮得一个奴婢来指手画脚? 既然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半夏已经得到了处罚,她也该走了,出宫回陈府。 她想起自己入宫时的欣喜和憧憬,再想到此刻的落寞和怅惘,摇了摇头,面上不由得流露出一抹凄清惨淡之色。 “我都已经处罚她了,你为什么还是不能开心一点呢?”太子突然捧着陈嘉的脸叹道。 “为了我?”陈嘉轻声问道,生怕大了一点就打破这梦一般的美好。 太子点了点头,“所有辱骂你、伤害你的人,都由我来干掉好不好?” 出言之后,她又有些后悔,她怎么对面前女子这般怜惜,实在怪异,可话已出口,不能再收回。 她是储君,不能出尔反尔。 “我…” 陈嘉心头说出自己这会儿是什么感受,好似龟裂的田地迎来了甘霖,枯萎的草一夜间恢复了生机,心田上又是蓬勃旺盛的一片。 可是,面前这个人如此善变,忽冷忽热,若即若离,她看清不清猜不透。 太子就像一块抹了砒|霜的糖,诱|惑着她,给她以甜蜜,却在她沉浸其中时,给以她最猛烈的一击,让她尝够苦头。 她不敢再相信了。 “多谢殿下关怀。听闻皇上召见殿下,臣女不敢耽搁殿下,这就告退了。” “你这是要与孤生分?” 太子刚才有意放低姿态讨好,却没想遭到了拒绝,这会就不由得有些恼羞成怒,“你可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攀附上孤,想要得到孤的心?孤再给你一次机会,将刚才的话收回去,快点!” 陈嘉笑了笑,这口气与当初在营地时还真是一模一样呢。 她竟有些窃喜,毕竟这样的太子才是她熟悉的,前些日子那个对她千依百顺的傻太子时不时会让她产生错觉,总觉得自己遇上的是个假人。 可是,眼前人怎么就那么自信她会回心转意呢? 当我离开以后,你才发现我的好,让我再回去,凭什么呢? 她挑眉一笑,甚是不在意,“那殿下就把心给她们罢。” 曾经她要不起,现在,她不想要了。 天空中下起了小雨,细细麻麻的织成了一道网,将这东宫的愁绪笼罩在红墙黄瓦下,将人压得出不了气。 太子眼前迷蒙蒙的一片,那道倩影越走越远,直到消失在雨雾中,她仍站在原地,不肯离去。 心头好像缺了一块,她想不起,只觉得莫名的痛心。 不知什么时候,头上多了一柄烟青色的油纸伞,替她挡住了雨丝。 忍冬一直陪着太子站在雨中,许久才道:“殿下,皇上和大臣们在御书房等着您。” “孤知道了。” 太子朝着陈嘉消失的地方深深的凝望了一眼,不舍的离去。 雨淅沥沥的下着,头顶的乌云越积越多,黑压压的一片,其中更有隐隐的紫电之光。 乌云翻滚之间,“轰隆隆”的雷鸣声也不间断。 那雷鸣声好似钥匙,将她的沉睡的那部分记忆唤起。 “你生得可真美?你究竟是女子还是男子?” “竟然是你!” “谢谢你救了我。” “我不想死,我也不想你死啊…喂,你醒醒啊,你不能死的…” 一帧桢破碎的画面在她脑海里划过,却又飞快的溜走,她看不清那画里的人。 可那声音却又是如此的熟悉,到底是谁呢? “你醒醒啊,你死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开心的…” “天要下雨了,要打雷了,你快点醒过来啊…啊!” “轰!”一道响亮的雷声落了下来。 太子的身子颤抖了下,她不禁伸出收手环抱自己,似乎真有一个人在她的怀里躲雷,全心依赖着她。 “不怕,不怕” 我不会死的,有你在,我怎么敢死去。 你是我的子民,是我的牵挂。 这是她护着陈嘉逃亡那夜时说过的话! 她想起来了! 那个声音就是陈嘉的! 是她的小橙子! 小橙子,你等等我,不要怕… 第26章 怒吻 天际乌云密布,狂风怒号,看不到尽头的宫道叫人觉得又冗长沉闷。 宫道上的陈嘉走得并不轻松,相反她像是负载了一座巨山,步伐沉重而艰难。 她的决心并没有她说得那样决绝。 她怎么可能真的那样心狠呢?她不过是想要以退为进,希望太子也能急一下,为她担忧为她吃醋。 可是身后并没有人追上来,她还真是弄巧成拙了。 阴差阳错的,这兴许就是她们的结局。 她甚至怀疑是不是因为天神知晓了她喜欢太子,妄想与太子共结连理、违背了阴阳结合的规律惹怒了天神,才会让太子一而再再而三的遭遇不测? 若真是这样,那她以后就不与太子来往罢了,躲着就是。只要太子好好的。 “轰隆隆~”天空中的响起一阵巨雷声,一道婴儿手臂粗细的闪电朝着她劈了下来。 “啊” 她正要躲避,身子却被人紧紧地护住,替她捂住双耳,将一切凶险隔绝在外。 太子来了?! 她心中一喜,抬头看见的面容却是林娇,还未完全绽放的笑容便消失了。 “怎么会是你?” “许久不见,再见时你却是表现得对我很失望?表妹,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林娇的心仿佛在流血,在被软禁的那段时间里,她无时不刻不在担心着表妹,害怕表妹会为她做傻事,可如今才晓得一切都是想太多。 闻言,陈嘉急忙收敛脸上的哀戚之色,补救道:“表姐,你误会了,我没有讨厌你。” “那你方才为何会怕我?” “我…我只是以为有刺客偷袭我。” 林娇的脸色终于由阴转晴,将怀里的人抱得越发紧,“有我在,不会让人欺负你的。表妹,你相信我吗?”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32 陈嘉点点头。她自然是相信林娇的,从小到大最疼爱她的人便是表姐。 “太子殿下,您怎么停下了?” 忍冬在后面紧追慢赶终于追上了太子的步伐,太子却是停了下来,她便撞上了太子的后背。 太子没有回答忍冬的话,阴沉沉的盯着前方不说话,拽在袖子里的拳头却是捏得咯吱咯吱作响。 忍冬见太子神色不佳,便朝着太子的视线望过去,前头有两人正在亲密的拥抱。 她忆起陈嘉对自家主子说的那些话,不由得替自家主子心疼,“殿下,我们走吧。” 忍冬的声音将太子从震惊和愤怒中拉了回来,她冷笑道:“走?孤的东西,谁也别想拿走!” 说罢,她将头扬起高傲得如同一只孔雀,朝着那两人走去。 “放开她!” 太子面色阴沉若水,浑身散发着来自沙场的杀气,叫陈嘉吓得躲在了林娇的背后。 见此,太子心中又是一痛,可面上的表情依旧阴沉。 “臣女见过太子。” 林娇与身后的一干人一起参拜太子,语气恭敬,行礼规范,并无不妥。 只是那完美的宫廷礼仪并不能叫太子收敛怒气,她朝着陈嘉摊开手:“过来。” 陈嘉是打定注意不再与太子来往,便狠心摇头拒绝。 林娇见她俩这番动作,知晓这两人生了争执,心中暗喜,“殿下还是不要勉强表妹了。” 她朝前迈了一步,对太子低声道:“若不能给喜欢的人幸福,就请不要再干扰她的生活。” 太子推开林娇,黑漆漆的眸子,叫人猜不透她的情绪。 片刻后,她笑道:“林郡主,孤记得你现在还是谋害孤的嫌疑人吧,你凭什么觉得你就能给她幸福?” 林娇沉默了。 太子越过她,不顾陈嘉的挣扎,拉起她朝着御书房大步行进。 林娇见林瑜痴望着前面那两人的背影,满心失落,拍了拍她的肩膀,“阿瑜,我们也走吧。” 两人一起朝御书房走去。 到御书房时,三人都得以进入,陈嘉却是因为与这件事没有重大干系而被拦在了外面。 陈嘉独自在外面等着,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就在她忍不住闯进去时御书房的大门终于打开了。 她迎上去,“表姐,你没事吧?” 林娇苦涩一笑,她也希望自己没出事,但是太子说她有罪便是有罪。 “你先回府吧,我在宫里还有些事情没处理好,等我处理好之后就会回来陪你的。” “表姐?”陈嘉心中莫名生出一股不安,“我们一起回去好不好?” 昭和从里头出来,望了这边一眼,冷哼道:“她怕是回不去了!” “表姐,发生什么事了?”陈嘉心中有个不好的预感。 太子从中间分开林娇与陈嘉交握的手,朝着侍卫厉声吩咐道:“还不将她们带下去!” 侍卫得令,便将林娇与林瑜押了下去。 陈嘉大惊,“表姐!你为什么要抓她们?她们究竟犯了什么错!” 太子打发了情敌,心情甚好,耐心道:“几日前的一晚,我遭了暗算,在榻上昏迷数日,听母妃和御医说我心智亦受了损伤,如今终于抓住了真凶,自然是要将她们按照律法处置的。” 真凶! 太子以为她那晚受伤是表姐她们布置的吗? 谋害君主和储君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她绝不能让表姐就这么被冤死。 “殿下,您以为那晚伤害您的人是我表姐吗?不!她怎么会伤害你?表姐是绝不会伤害我们的!” 陈嘉几乎是吼出来的,她眸中泪光点点,看起来十分可怜叫人怜爱不已。 却未能打动太子,反倒激起了太子心中的愤怒。 她强拽着陈嘉离开此处,来到一处偏僻之地,将陈嘉抵在墙壁上,质问道:“你就那么信任她?” 太子面色发青,桃花眼里不再是过去的信赖痴迷,也不是曾经克制的关怀,此刻只有愤怒,如同一只被惹怒了的狮子。 陈嘉想起了那晚被猫抓伤的太子,也是这般的可怖,不由得瑟缩了一下。 “你居然想要躲开我?”太子心中一痛,越发憎恶与陈嘉亲密异常的林娇,“你就那么不想看见我?” 出于本心,陈嘉准备摇头,随即想起自己下定的决心,坚定的点头。 “殿下身份贵重,臣女身份卑贱,不敢高攀殿下。”她便又往后退了几步,在说话过程中更是没有看太子一眼。 陈嘉自以为自己这是恭谨,却没料到她这小小的举动却是伤到了太子。 太子凝视着陈嘉的双眼,突然问道:“你还喜欢我吗?” 陈嘉迟疑了一下,刚准备张口,嘴唇便碰上炽热。 在太子的记忆里,她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她不知该如何下口,只能靠着直觉阻住那张嫣红的小嘴。 她的吻有些焦急而慌乱,恰如她那颗茫然无措的心。 她的吻强势而又霸道,席卷一切。 她只想知道自己在陈嘉心中是怎样的位置,却又害怕陈嘉给出她不想听到的答案,她只能通过这样的方法来消除内心的恐惧。 即使陈嘉心中打定注意不再与太子来往,可她还是忍不住沉溺在那狂热的激吻中。 她开始回应,揽住太子的腰肢,引导太子的节奏,将狂风暴雨转化为和风细雨。 粗暴而炽烈的亲吻逐渐变得温柔缱绻,两人难舍难分。 太子有着武学底子在,丹田沉稳,气息顺畅,陈嘉却有些支撑不住了,她微微推开太子,将下巴搁在太子的肩膀上,喘气休息。 太子刚学会这新鲜的技能,正是食髓知味的时候,陈嘉靠着她,将那雪白的脖颈露了出来,她吞了下唾液,再一次去侵犯。 这一次没了方才的冲动,她嘴唇微微动了下,带着几分试探和好奇,如同羽毛一般轻缓。 方才太子一直按着陈嘉的头,她脖子有些酸,如今享受这特殊的“按摩”竟也觉得很不错,不由得发出呻|吟,似是鼓励。 太子得了鼓励,满心欢喜,便一路亲吻下去,直到看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33 见那一排整齐的齿印时,好心情戛然而止。 她拿手指细细摩挲那处,只恨自己的手指不能化作匕首,将那排烦心的齿印清除掉。 “这是谁给你留下的?” 说出来,她一定不会放过那人。 嗯? 突如其来的责问叫陈嘉一懵,察觉到脖子那处的搔痒,她才后知后觉的想起那排齿印的由来。 可太子那又是什么眼神,是觉得她水性杨花、勾三搭四吗? 陈嘉拒绝回答,低垂着眼眸,委屈不已。 太子并未留意到陈嘉的眼神,她的理智被愤怒和嫉妒之火焚灭。 “是不是林郡主?” “不是。”陈嘉急忙摇头,这是她与太子之间的矛盾,她不想再将其它无辜的人卷进来。 然而太子却是认定了那个齿印就是林娇的,陈嘉越是否认,她越是恼怒。 “你还护着她?怎么不敢说了,是怕我伤害她吗,嗯?” 陈嘉这才想起身处囹圄的林娇,一边担忧表姐的安危一边暗恨自己的不争气。 “你明明知道我表姐是冤枉的,为什么还是要逼她认罪?” 听着声声责问,太子注视着陈嘉,心中疼痛不已。 “你不知道我为什么争对她吗?” 就是因为你啊!你怎么可以对她比对我还好? “我承认我就是故意的,我就是看她不顺眼,不想让她好过。” 太子声嘶力竭的吼道。 陈嘉痴痴地望着面前的人,喃喃道:“你疯了…疯了,你简直不可理喻!” 陈嘉陌生而又失望的眼神叫太子痛苦不已,她不再辩解,按住陈嘉的双肩,朝那雪白的脖颈狠狠地咬了下去。 就算陈嘉不喜欢她了,她也不会放手的! “你个疯子,快松开,痛啊…” 太子松开嘴,里头全是血腥味。 她瞥见那两排一模一样的齿印时,惊呆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太子性格前后是有点大,因为身上余毒未清,将她潜在的占有欲激发出来了 感谢小仙女“。。。”小句号的营养液,笔芯 第27章 退婚 东宫。 晚间用过膳食后,太子与陈贵妃跪坐在榻上对弈。 陈贵妃落下一枚白子,试探道:“熠儿,听说你今日将嘉嘉赶出了宫?” 太子手执黑子,抿唇深思,观定局势之后才落下一子。 这一子入局后,棋盘上的阵势骤然生变,原本还是白子占据各处要塞,此刻便成了瓮中之鳖,再无逆转的余地。 一子多杀,输赢已定。 陈贵妃看了一会儿,将手里的棋子放回棋罐,“不下了,回回到最后都是本宫必输。” 太子淡笑,“母妃若是想胜,孩儿让你便是。” 对于她至亲至爱的人,她十分宽容。 陈贵妃见太子不答她方才的话,难免有些焦灼,便又重提:“熠儿,你对嘉嘉到底是个什么想法啊? 你之前可是当着东宫众人面前说过,要娶她做太子妃的。你如今既男子身份又是储君,你那话传了出去,恐怕没人再敢娶她了。” 太子背手道:“君子一诺,驷马难追。孩儿既然承诺不负她,定会做到的。” 眉宇间甚是自信。 太子向来是有约必守有诺必践,这点上陈贵妃从不怀疑。但… “那你今儿个怎么还把她气得出宫了?” 皇帝对陈贵妃十分爱重,从未让她受过气,连句重话都没有,她看不明白太子与陈嘉相处的模式。 太子叹了一口气,起身走到那瓷瓶边上,打量着里面的玫瑰花,眼神中流露出一抹惋惜。 她取出那支玫瑰,轻轻摇动,便掉落了许多花瓣。 “母妃,你看这玫瑰花。当它在御花园时,开得甚是娇媚,明艳动人。 可如今被宫人采下,孤零零的囚禁在这狭小的花瓶中,枯萎的不成样。您不替它感到痛心吗?” 陈贵妃越发迷惑了。 插花是最受贵妇们欢迎的消遣了,既有情调又雅致,怎么从太子嘴里说出来就有些变了味道呢?听起来她们好像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般。 太子将花枝从新插回花瓶里,转头注视陈贵妃的神色,见她还有些迷惑,不由得细细解释。 “母妃,儿只是以花作喻,不想叫陈嘉卷进这东宫的祸事中罢。 初秋时,孩儿陪父皇祭天遭遇了刺杀;’深秋时,孩儿心智失常若三岁稚童,那背后之人仍不肯放过,还伤到了嘉嘉。 如今形势危急,自是万万不能让嘉嘉也牵涉其中,被那奸人祸害。” 陈贵妃恍然大悟。 “所以嘉嘉今儿个走时,你没有挽留,是想假装不在意她,是为了保护她?” “是。” 弄清这件事后,陈贵妃心中亦是轻松不少,她起身准备回自己的寝宫歇息。 “殿下,昭和公主求见。”忍冬进殿通传。 她怎么来了?母女俩对视一眼,里面尽是不解。 “呵呵呵” 人还未到,昭和的声音已经伴着香风飘进了寝殿。 “瞧这模样,贵妃娘娘和太子殿下怕是很不欢迎昭和的到来啊。” 随着衣裙间环佩撞击的叮咚声靠近,身着南羌朝服的昭和出现在陈贵妃母子面前。 “昭和公主这是?” 陈贵妃惊讶于昭和的妆扮,据她所知,南羌的朝服一般只有在国君嫁娶、登基、祭天时才会用到,平日里甚少用到。 昭和到底找她们有什么事情需要这般郑重? 难道是南羌和大齐有了政治活动吗? 陈贵妃是深宫女子,对政治并不敏感尚能嗅到一点风声,更不用说从小就被当作大齐继承人的太子了。 只是她不急,昭和神色慌张,着装又这般重视,必是有求于她。 “忍冬,给公主看座吧。” “忍冬,给公主上茶吧。” “忍冬,给公主传膳吧。” “忍冬…” 见太子这般看似十分热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34 情实则轻慢她的态度,昭和一阵头疼,连连摆手,“不用了,本宫过来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与殿下娘娘商议的,又不是来蹭吃的喝的。” 昨日她接到留在南羌的心腹来信,信中告知她南羌群臣奏请南羌王退位,恭请王太女继承王位。 她断不能再留在大齐了。 昭和朝着太子一揖,神色凝重,“殿下,昭和希望您能借五万大军给本宫。” 借兵! 从看到昭和的第一眼起,太子便知晓对方不是表面上的那样肤浅。昭和是一个野心勃勃的女人。 可她还是没想到昭和的野心竟如此大,一开口便是借兵。 太子瞳孔骤缩,眸光似利箭紧紧地盯着面前人,“说出你的目的!” 大军,借给南羌与借给昭和这背后的意义完全不一样。 南羌与云南接壤,又靠着大海,是一块宝地。但凡是君王无不想自己的领土内有一片广阔的大海。 但南羌境内蛇虫鼠蚁极多,民风彪悍,是一块极为难啃的骨头,太、祖皇帝三征三败,不得不用联姻的方式与南羌保持和善的关系。 昭和如今却向她借兵,究竟有何意图? 太子的神色被昭和纳入眼底,她何尝不知道自己这一番请求会叫人怀疑,但她孤立无援,只能向太子求助。 她只是想拿回属于自己的王位,替母报仇。 但这个理由她不能宣之于口,有谁会相信南羌的大公主与南羌王后有着不共戴天之仇呢。她们可是母女啊。 有时候她也想哭,想放手,当一个安逸的公主。 可是眼泪不会给她安逸的生活,不能让她手刃仇人,只会让众人嘲笑她,让别人看到她的脆弱,知晓她是多么的不堪一击。 于是在众人面前,她将自己伪装成一个风流成性的浪荡|女。 昭和仰起头,将眼泪逼回去。 “本宫借兵不过是为了自保,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绝不会做出任何伤害大齐的事情。” 太子不屑,“孤凭什么相信你?” “这个够吗?” 白净的手心里,握着一枚兵符,上头刻着三道水纹。 “殿下借本宫五万大军,本宫的‘鲨鱼’愿意听从殿下五年差遣。” 那不是南羌过的水军兵符吗?大齐历代君王心心念念的海上雄狮。 太子伸出手想要接过来,却是扑了个空。 “殿下,您还没有答应本宫的条件呢?”昭和握紧手上的兵符,手心里满满的都是汗。 这是她母亲留给她最后的一样东西,若不是迫不得已,她真的不愿意拿兵符交换。 太子留意到昭和眼底的急切和挣扎,越发笃定自己占据了上风,故作淡定道:“孤如何能确定公主这枚兵符就是真的,而非伪造的呢?” “你…”昭和咬牙暗恨,早知她今日会这般受人胁迫,当初就该趁着太子神智不清醒时哄着她答应这事。 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她取下腰间的匕首,“本宫这就证明给太子看。” 瞥见寒光,陈贵妃慌忙将太子拉到身后,惊斥道:“公主莫非是利诱不成想要杀人灭口?” “母妃,莫慌。公主,请吧。”太子不慌不忙的拉住陈贵妃,对着昭和做了一个“请便”的手势。 昭和原本也不过是作势的,哪知道太子这般难缠,竟真要她验实那兵符的真伪。 无奈之下,她闭上眼睛,手心握住那锋利的匕首,血珠滴落在兵符上,顺着那三道水纹,缓缓流动,整个兵符脱胎换骨,竟变成一块蓝盈盈的美玉。 陈贵妃不知晓内里,见兵符模样大变,越发震怒。 她猛地拍了下桌子,怒道:这还不是伪造的!” 太子安抚陈贵妃,“母妃有所不知,据传南羌王的祖先是海里的鲛人所变,由于受到海上其它种族的追杀不得不到陆地谋生,便离了大海在南羌占地为王。 只是他们终究是海里的生物,不能离海洋太久,隔一段日子便要回到大海,为了躲避追杀,南羌王便学着人类铸造兵器、操练军队,这才有了这枚兵符。” 陈贵妃吃惊不已,双眼瞪得圆圆的,“还有这等奇事?” 太子点头,又继续说了下去。 “南羌王为了训诫子孙不忘祖先是来自大海,便在兵符上刻了三道水纹。临终前将将兵符一分为二,交与妻儿,将他毕生的精血注入其中。 如今这兵符只有南羌王室嫡亲的血脉才能激活,蜕变为美玉后才能调遣南羌水师。” 听完后,陈贵妃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那熠儿你看?” 陈贵妃嫁给皇帝十多年,自是知晓大齐皇室多么渴望掌握一支水军。 昭和亦是紧紧盯着太子,等待最后的判决。 “虽然兵符很叫孤心动,但单是这个还不够。” 不够?他还想要什么?难不成要南羌一半的疆域?笑话! 昭和凤眼一睨,“本宫还在南羌时,便听闻太子年少聪慧过人,有勇有谋。 十岁入军营,发明了马鞍和木马流牛[1],十四岁率一万士兵击退漠北五万铁骑,十六岁时只用三个月便平定了云南三年的内乱。 至此,大齐三十万大军莫不臣服于太子殿下。 本宫以为太子殿下是个聪明人,却不曾想看错人了。” 陈贵妃蹙眉,悄悄拿帕子抹了抹眼角。 昭和所言句句属实,听着像是在歌颂太子的丰功伟绩,可每一句都如锋利的刀刃剜着她的心窝子,提醒着她这个做母妃的失责, 提醒着她女儿这些年在战场上摸爬滚打,出生入死。 太子是知晓陈贵妃的心病,无奈当着外人不好安慰,只好先将昭和应付过去,“本宫是大齐的储君,一举一动都关乎着国之存亡、社稷之安稳,自然是不允许有任何差池的。” 昭和暗怒不已,“太子殿下有什么条件不妨说出来吧,若昭和能给,自然会答应的。” 好!她等的就是这句话! “孤要你主动向父皇和南羌王提出解除联姻的请求,你我各自婚娶,互不干涉。” 解除联姻? 昭和一惊,她虽不愿意嫁给男子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35 ,可这般被人明晃晃的嫌弃还是叫她有些接受不了。 “殿下不愿意与南羌联姻?可是瞧不上我南羌还是厌恶本宫?” 太子端起桌上的茶蛊,展颜一笑,“公主多虑了,其实孤根本就没记住过你。” 昭和:…… 她硬生生的将那一口闷血逼下去,没想到太子竟如此毒舌。 “好,只要殿下借兵给我,这联姻自然作废。本宫可不稀罕男人。” 太子似乏了,挥挥手让昭和退下。 “公主走吧,兵符留下。至于五万大军,公主需要时提前告知孤,孤会安排好的。” 昭和达成了心愿,也不再多做停留,回国之事还要做诸多准备,她忙得呢。 等等,那个女人… 她终究不甘心,她一定要将那个女人带回南羌好好调|教。 太子送陈贵妃出了东宫,正要回去歇息,就看见昭和又返回来了。 “你还有何事?” “昭和想再向殿下讨一个赏赐,请将林郡主赠与昭和。” 美轮美奂的宫灯早已点亮,暖黄的光线透过纱罩渗了出来,驱散夜里的寒冷。 太子站在宫灯下方,她精致的面容隐藏在黑暗后,唯有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如同潜伏着的猎人。 良久她才出声,“郡主身份贵重,又与祭天谋杀、霜降毒杀两案有莫大干系,孤不能答应你。” 昭和早知道太子不会这样轻易答应她,好在她早有准备。 她上了台阶,靠近太子的耳畔,正要说话,却被太子避开了。 就这样嫌弃她? 她气急反笑,“太子殿下莫非以为本宫胁迫殿下欲行那苟且之事?” 太子瞪了她一眼,意思不言而喻:那可不一定。 “就在这说吧。” “殿下确定?那我可说了…” “祭天时计划杀害殿下的是…” …… 太子听完后,神色复杂,她怎么都没想到会是那个人。 这十六年里,她潜心求学、苦练武艺,为的就是稳固大齐的江山社稷,却没想到被自家人扯了后腿。 她与大理寺的人苦心排查,甚至布下诱饵,却还是没能将那人捕获,原来那人竟是自家人,还真是防不胜防! 昭和自躲在衣橱目睹生母去世时的情境后,便知晓王室里藏污纳垢、人心险恶,对于太子的境遇她毫无怜悯之意。 她只在乎自己想要的东西。 “殿下,既然林郡主与那两起谋害案无关,可否将人给我?” “郡主身份贵重,孤不好做决断。” “呵~”昭和冷哼一声,云南王都自身难保了,他的一对儿女又能贵重到哪里去? “若查明云南王也参与到谋杀案中,你说皇上会放过林氏一族吗?林郡主还能活下来吗?” 她幽幽道:“若叫陈嘉知晓你砍了她表姐的脑袋,你说你这婚是不是白退了?” 太子怒极,掐住昭和的脖子,阴沉沉道:“你敢威胁孤?” 果然陈嘉才是太子的软肋。 昭和毫不畏惧,笑道:“太子殿下试试不就知道了?” “哼!”太子松开昭和,大步回宫。夹杂着怒气的声音从紧闭的宫门里传了出来,“郡主若愿意跟你去南羌,那你带走便是。” 进了宫,太子本打算直接就寝的,脑子里却浮起陈嘉黯然离去的背影,昭和的话又不时在她的耳畔回响,她烦躁不已,索性起床去了书房。 她展开宣纸,又研好墨汁,提笔作画,不一会儿纸上便出现了一个美人。 鹅蛋脸,猫儿眼,琼鼻樱唇,甚是娇俏。 太子看了一阵,觉得还差有些不对劲,便又提笔在女子的脖颈点了下。 完美! 太子对自己在丹青一道上的造诣还是很满意的,正要细细欣赏画作,门外便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忍冬这次连通禀也没有,她风尘仆仆,愁眉紧锁。 “殿下,陈小姐失踪了!” 作者有话要说:  [1]马鞍和木马流牛都不是太子发明的,这里借(zhuang)用(bi)下 这一章字数偏多,信息量也比较大,慢慢看就会发现其中的玄机啦【胖鱼智商不高,仙女们一看就会发现文里的伏笔_(:зゝ∠)_】 剧情线暂告一段落,咱继续走感情线吧 感谢小仙女莎沙投喂的地雷、“。。。”小句号的营养液 ╭(╯ε╰)╮ ps:本文明天入v,到时会有大肥章掉落,谢谢大家支持=3= 第28章 一见钟情 上午时陈嘉被太子那番举动伤着了, 趁着太子没回过神时便离开皇宫。 至此,她对太子的最后一丝爱恋也彻底的抹去。 她喜欢的人不尊重她,只一味的强取豪夺,与她记忆里最初的影子相去甚远。 她不由得怀疑自己喜欢的是太子, 还是自己臆想出来的那个人? 出了皇宫,她看见一辆熟悉的马车停在宫城下。 她上前一看, 那不正是她家的马车吗? “管家, 你怎么会在这里?” 陈府管家见自家的小姐终于出了宫, 激动得热泪盈眶。 “自打小姐入了宫, 相爷和夫人便十分担忧小姐, 又不敢进宫将小姐强带回宫,怕小姐不高兴,便叫老奴守在这里, 好让小姐一出宫就能坐上马车回府。” 陈嘉鼻子一酸, 泪珠就忍不住溢了出来。 阿爹阿娘这样疼爱她 , 她却在宫中玩乐一月, 期间并未思念过阿爹阿娘。她实在是不孝。 管家见陈嘉突然落泪,立即慌了神。 “哎呦,我的好小姐, 你怎么哭了啊?这回府是高兴的事啊。 莫非小姐不愿意回去?那……那老奴也不逼小姐了,小姐愿意再在宫中呆一阵那就再呆一阵好了,老奴一直守着小姐便是。” 陈嘉摇摇头。 连管家都这样迁就她,她不敢想象阿爹阿娘这些日子在家中是如何思念她,如何望穿秋水。她越想越羞愧, 眼眶里的泪珠越发的汹涌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36 了。 “莫非是宫里人欺负小姐了吗?”见陈嘉泪珠不断,管家猜测道,“小姐不要哭,你告诉老奴,老奴告诉相爷和几位公子,他们一定会替小姐出气的。” 陈嘉再次摇了摇头。 见陈嘉越哭越凶,管家愁得胡子都快要掉了下来,他从怀里掏出一块帕子塞给陈嘉,近乎恳求道:“小姐,您可别哭了啊,仔细哭坏了眼睛…” 陈嘉接过帕子擦了擦眼泪,止住哭泣。 她可不能再哭了,眼睛肿了,回到府里又会叫阿娘担心。 她抽抽鼻子道,“管家,我们回府吧。” 管家见她好不容易止住了哭声,面上也没有勉强之色,便扶着她上了马车,坐在车辕上护送陈嘉回丞相府。 丞相府里的众人得了管家送回来的信,纷纷站在门口等着陈嘉。 马车稳稳地停下,陈嘉掀开车帘,便看见陈家众人整齐的站在门前的台阶上迎接她。 她鼻子一红,喉咙发疼,方才堪堪止住的眼泪再次落下。 这一幕与一月前的那一幕是多么的相似啊,只可惜当时的她心里眼里只有那一人,却不曾想过阿爹阿娘的感受。 她还未下马车,陈家二公子已经奔到她面前,将她抱了下来。 “小妹,欢迎回家!” 陈二公子在军营里长大,是个糙汉子,十分爽快。他表达喜怒的方式十分直白。 “姐姐!” 陈三公子才五岁,正是黏人的时候,他蹭蹭跑过去,抱住陈嘉的大腿哭道。 “姐姐,我想你好久了。阿爹阿娘说你去买糖了,可你好久都没有回来啊,我不要糖糖了,我要姐姐。” “阿三乖,姐姐下次给你买糖吃。” 陈嘉摸了摸弟弟的头,放开他朝着陈相爷和陈夫人走去。 她“扑通”一声跪下,“阿爹阿娘,女儿不孝,让你们担忧了。” 陈相爷虽绷着脸不说话,可胡子却是不自然的抖了抖。 陈夫人可没陈相爷那样端着傲着,她见女儿跪下心便揪到一起,立即扶起女儿。 “乖乖,这才离开阿娘一个月,就瘦得不成样,娘的心肝儿…” “好啦好啦,女人家家的动不动就哭,叫人看见了还不知道怎么想呢?”陈相爷背着手假怒道。 陈嘉闻言打望了四周一番,果然府门前围了不少人,都是附近宅子里的家仆。 这些人怎么围在她家门前? 陈夫人抹了泪,拉着手往府里边走边道:“老爷说的是,这外边风大雪大的,当心叫乖乖冻坏了身子。” 陈家的男人见她们那架势是要说一些娘俩之间的私房话,便有意放慢脚步,远远的跟在后面。 路过后花园时,里头传来几个婆子丫鬟的笑骂声,隐约间提到了陈嘉的名字,言辞间也甚是讥讽。 陈夫人准备过去喝止她们,却被陈嘉挥手止住。 “阿娘,我们先听听她们在说什么?” 母女俩悄悄靠近,那边谈论的内容越发放肆。 “听说小姐要回来了,你们晓得不?” “可算回来了啊,这天寒地冻的管家每日守在那宫门口,也实在可怜。” “呸,可怜?要说可怜啊,还能有小姐可怜?好好的一个姑娘,巴巴的要嫁给那傻乎乎的太子,都住进宫里了,又被赶了出来,啧啧啧…” “可不是嘛,小姐日后的处境可是艰难了——被宫里赶出来!说不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隐疾呢?以后也不知道能不能许到好人家?” “什么好人家,能嫁出去就不错了…” “王婆子,你侄儿不是还没娶亲吗?不如就娶了小姐吧,到时候你也能当上官太太了,以后可得罩罩我们这些好姐妹啊…” “哈哈哈…” 那些声音停在陈嘉的耳里,就好像千万只蚂蚁虫在啃噬她的神经,叫她痛不欲生。 她面白如纸,额上沁出豆大的汗珠,身子摇摇欲坠,几乎将整个身子挂在陈夫人的肩上。 陈夫人气得不行,手里的帕子被她撕得不成样,仿佛这帕子就是那几个婆子的舌头。 “乖乖,母亲这就替你去出气。” “阿娘,不要去了。”陈嘉拦住陈夫人,“清者自清,流言止于智者,我们就不要再多做无用功了。” 现在那些下人还只是在背后议论,不敢当着她们面说,若她们现身了,那便是将这事坐实了,实在难堪。 陈夫人心头难咽下那口气,却是不忍心拒绝女儿,只好面上答应,“好好好,乖乖说得对,清者自清,咱们不跟那些人计较。” 但她心中却是打定注意要将这些长舌妇赶出府。 陈嘉本就伤心欲绝,听见这一番非议,整个人恹恹的,提不起精神与陈夫人说话,回了房间沾了枕头便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陈夫人替女儿掖好被子,轻手轻脚的出了房间,找到相公和儿子,将方才在路上听见的话与他们说了。 陈家的男人一听便怒了。 陈相爷气得砸了好几个茶杯,要去书房取宝剑割了那几个婆子的舌头,好说歹说才被陈夫人劝住。 陈二公子脾气暴,制住了相爷,自己却是咆哮着出了正屋,将那几个婆子狠狠地揍了一番,直接撵出陈府。 只是这么做虽出了一时闷气,却也埋下了无穷的后患。 不过一个时辰她们便受到了那几个婆子的报复。 “夫人,金媒婆来了。”管家通传道。 媒婆? “她来干什么?” 陈夫人十分纳闷,府上只有大儿子和二儿子到了成亲的年龄,但如今一个在外游学一个在军营里,都没有成亲的念头,怎么会有媒人找上门来? 虽然不清楚对方的来意,但也不好将对方拒之于门外,陈夫人便叫那京城第一媒人金婆进了陈府。 这媒婆今年已是四十多岁了,却保养尚可,面若铜盆,身材圆润,看着倒是十分富贵。 只是她极喜好浓妆艳抹,又爱大红大紫色的衣裳,不管春夏秋冬,一把银丝绢扇不离手,看着十分艳俗。 她一进屋,便扬起了大大的笑容,露出了两颗大金牙,高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37 声道:“今儿个一早起来,我就听见树梢上叽叽喳喳闹着,抬头一看居然有只喜鹊,心里头可就猜到了今儿个怕有喜事发生了。” 陈夫人挑了挑眉,这媒婆家的喜事跟她有什么关系? 媒婆都是这般自来熟不成?聒噪! “你今日到我府上来可有何事?若没事的话,还请回吧。”陈夫人心情不佳,没了往日里的温和亲近。 金媒婆似乎没有察觉到陈夫人的冷淡,笑道:“夫人,有事啊!还是大喜事呀。” 陈夫人眼皮一跳,喜事?何来的喜事? 金媒婆那拿绢扇半掩圆脸,得意道:“夫人啊,这京城第一银号的当家想要与您家结秦晋之好呢。” 陈夫人惊疑道:“京城第一银号?” 那是什么东西,怎么可以与她家相提并论?他是哪里来的胆子。 媒婆将陈夫人面上的惊讶当成了惊喜,只觉得这桩亲事即将促成,那当家的答应给她的一千两银子就要飞到她的荷包里了。因此她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越发的热络起来。 “夫人啊,这京城第一银号可是咱们大齐银子最多的银号了。 您可知道前些年太子殿下出兵漠北,那军资粮草啊,都是他们家资助的呢。当时皇上还赐了字嘉奖他呢们。 这可是独一无二的荣誉啊,定定好的人家,夫人可不能错过啊。” 不过皇上的几个字罢了,又不是什么稀罕东西。 陈夫人不以为然,相爷年幼时做皇上伴读,皇上的手笔在相府的书房积了一大堆呢。 媒婆也是一个颇有眼力见的,见陈夫人不为所动,生怕这亲事黄了,便又说起那第一银号家的公子,不住的吹嘘。 “夫人啊,这京城第一银号家的公子虽然是个结巴,又是个瘸子,但他生得好看啊,家里又只他一个公子,日后的家产还不都落在手里了,还不都是您女儿的?” 媒婆自以为这条件甚是诱人,不由得拿胳膊拐了下陈夫人,示意她给个话啊,应还是不应啊? 您女儿的?公子? 陈夫人这才琢磨过来,原来这被猪油蒙了心瞎了眼的媒婆居然是来给她女儿介绍亲事的! 这…岂有此理! 她女儿如珠如玉,可金贵着呢,怎么就跟那京城银号家的公子沦为一道了? 还是个结巴,还是个跛子! 这都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啊,居然敢来招惹她女儿? 陈夫人气得不行,狠狠地拍桌子,“滚!你给我滚,有多远滚多远!” 金媒婆再是高兴过了头,这会也发现了不对劲。 呵,原来她是货郎的挑子——一头热啊! 陈夫人一点都不满意她介绍的亲事啊。 不过,这怎么行,这桩亲事可值一千两银子啊,银子没了谁赔她? 她也不理会陈夫人的愤怒,端起桌边的一杯茶,慢悠悠的品尝,方才她可卖力了,舌头都说干了,这会儿先歇歇。 陈夫人实在是一刻都不想再见这媒婆,夺过金媒婆手里的杯子就要赶人。 “走吧,赶紧的! 金媒婆喝了茶,蓄足了力气,挥着扇子讥笑一声,“夫人啊,您哪来的傲气啊?莫非觉得人家第一银号的公子还配不上您家千金不成?” 难道不是吗?陈夫人哼了一下,她不屑与这等人争辩,失了身份。 金媒婆见陈夫人面色冷硬,一甩帕子笑了起来。 “哟,夫人啊,您也不出去听听您女儿的名声,就她如今这模样,还有人娶她已经很不容易 ,莫非还妄想着嫁入宫中做娘娘不成? 您呀见好就收吧。” 名声?外头传了什么流言不成? 陈夫人忽然想起中午时听见那个婆子的谈话,心中一惊。该不会是那几个婆子被赶出府了,怀恨在心就在外面说些话坏她女儿的名声吧? 陈夫人的猜测与事实相差不大。 那几个婆子仗着在陈家做工许久,资历老,自诩主仆情分匪浅,便时常欺榨下人,自己却是坐在一道闲话。 今日被陈夫人撞见,撵出了府,没了生计和落处,心中愤恨不已,便将在府中的话添油加醋的说了出去。 因此不到半个时辰,陈府所在的这条街上的人都知晓陈嘉身上有了隐疾,被皇室嫌弃了,再也嫁不出去了。 这流言传到某些人的耳里,便生出了一些坏心思。 丞相的宝贝女儿,若是娶了她,相爷日后还不好生照拂女婿? 于是陈府便有了金媒婆的到来。 金媒婆摇了摇扇子,劝道:“夫人啊,我也不瞒您,令爱身有隐疾,是被宫里贵主嫌弃过的人,只怕这京城的好男儿都避之不及呢?说不定,是不是个黄花大闺女都难说呢…” 忽然一记凌厉的掌风扫了过来,一个拳头直直打在金媒婆的鼻子上。 “砰” 金媒婆吃疼,捂着鼻子含糊不清道:“哎呦~你怎么打人啊?” “你们陈家都是这样的烂货,难怪没人愿意当你家的媳妇、女婿,你们这一家子…” 陈二公子脾气火爆,见金媒婆还能说话,二话不说又按住她狠狠地揍了一顿。 “你个聒噪夫人,整日里胡说八道,不晓得拆散了多少对有情人,又凑了多少对怨侣,实在该打。 滚!永远都不要再踏入我陈府一步。” 金媒婆被他揍得浑身酸痛,鼻子斜了、眼睛肿了,嘴巴也歪得说不出话来,两辦镶金的门牙更是被打落。 她手指哆嗦一阵,嘴巴歪歪咧咧的,似乎在说什么狠话。 陈二见她还不走,又扬起拳头,作势要再打她一顿,金媒婆立即扶着水桶腰一拐一瘸的出了陈府。 “阿娘,这可如何是好?”陈二素来以拳头服人,可也晓得妹妹这次的事情棘手,单靠拳头是没法解决的。 陈夫人单手支在桌子上,撑着脑袋,指腹微微按摩头皮。 如何是好?她哪知道! 听那金媒婆的口气,乖女儿的名声怕都是让那几个刁奴给坏透了吧,连跛子、结巴都能找上门求亲,实在是欺人太甚。 陈二道,“阿娘,我们不如请皇上下旨吧,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38 谁在背后议论小妹,就抓他下狱。” 陈夫人摆摆手,这人心啊,你越是阻止它就越要跟你反着来。再者,去找皇上要圣旨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女儿身上的冤屈越发洗不清。 一时之间陈夫人也不知道该怎么是好。 陈二突然眸色一亮,兴奋道:“阿娘,我送妹妹离开京城吧,暂时避避风头,等这流言散了些,我再带妹妹回来可好?” “这…倒也不错。”陈夫人点头道,“如今这京城对你妹妹来说可是一个伤心地,让她离开也好。” “那行,儿子这下去准备准备,明日一早便带妹妹出京。” …… 陈嘉躲在屏风背后,偷偷听完对话,一颗心便跌到谷底。 她竟然沦落至此,成了别人嘴中坏了名声、失了贞洁,再也嫁不出的坏姑娘? 若只是诋毁她一人,她也能接受,可是怎么能连累阿爹阿娘!说她败坏家中的门风呢! 还有二哥,二哥身在军营是不能私自离京的,她不能因为自己连累哥哥。 陈嘉慌忙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关上房门,将一些衣物和细软收拾好,放进报包袱里。 等天一黑她就离开陈府,离开京城。 陈府没了她,便又能恢复往日的荣耀。 *** 陈嘉换上一身男装,趁着夜色正浓时,溜进了后院,爬上一辆马车。 再过一个时辰,府中采办的下人就会拉着这辆车出府置办物资,她便可以离开陈府。 五更时,天还未亮,下人刚从床榻上爬起来,神智迷糊,也没检查马车,便拉着出了府。 估摸着离了陈府许多路程,陈嘉便溜下马车。 赶马车的下人也只是觉得马车似乎轻了不少,并没有回头查探。 陈嘉暗暗松了一口气。 此时天色依旧灰蒙蒙的,街道并没有什么行人,城门当值的士兵也是困倦得不行,盘查时十分疏松,陈嘉随便捏了个由头便出了京城。 出了城门,慢吞吞的走了半里路,之后她便拼命狂奔,好似后面有什么猛兽在追赶着她。 良久,天色大白,一轮红日从地平线上升了起来。 她终于停下了步子,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回头望了一眼,这一望竟将她吓得不轻。 她背后再不是繁华的京城街道,再不是那巍峨庄严的城墙,而是一片陌生的树林。 她,真的离开了京城,离开了陈府,离开了太子。 她有些伤感,他们现在知晓她已经离开了陈府、离开了京城吗? 他们会担心她吗?他们暴怒还是伤心呢? 她不会再知道了,他们的喜怒哀乐也与她再无干系。 陈嘉突然觉得悲伤不已,她就这样离开是不是太冲动了? 心底有个声音,在怂恿她回去吧,回去吧… 不,她不能回去,她回去只会连累阿爹阿娘,连累兄弟。 想到这,陈嘉眼神变得坚定起来,背起包袱继续前进。 到了中午,日头渐盛,她又赶了半日的山路,身子实在吃不消,索性歇了下来。 一旦停了下来,她便有些发愁,她还不清楚自己日后的打算。 她没有一技之长,能不能养活自己都是个问题?何况她也不知道这是何处。 对了,这是何处? 陈嘉忽觉这林子有些阴森可怖,方才还嫌毒辣的日头也变得昏暗无光。 她惊觉背后凉飕飕的,耳边又有呼呼的声音,像是狼叫声,又像是墓地里哭泣的声音。 此地不宜久留! 她抱起包袱又是一阵狂奔。 不知跑了多久,她终于跑出了那片林子,前面有一家酒肆,写着“酒”字的旗帜飘在风中,难得的有了几分灵动洒脱之意。 陈嘉看见它恍如沙漠中的人看见绿洲一般,一路小跑过去。 “客官,请问你打尖还是住店啊?”她刚坐下,就有伙计上来招呼她。 听着这熟悉的招呼,陈嘉心头的那份紧张和惊恐淡去不少。 她将腿张开,将声音压低,故作豪迈道:“给我上两斤牛肉,一碟花生米,再来两斤烧刀子。” 她点的饭菜都不是她喜欢的,但行走在外还是扮作男子安全,言谈举止也不能再有女子的柔弱。 陈嘉自以为伪装的好,却不料早已被人看穿。 行走在江湖的人,多是练家子,眼光毒辣,阅历丰富,只一眼扫过就能看出面前人的身份。 陈嘉离开时只是想到了男子妆扮,换下女装,却没有再多做变化。 她身量娇小,皮肤嫩滑,眉毛细长,眼神澄澈,那小巧玲珑的耳垂上还有洞眼,众人越发确定她是闺阁女子。 众人原本拿不准陈嘉的功夫,再看她行走时步伐虚浮,音声空灵并不浑厚,周身竟然毫无一点内力,再无顾忌。 伙计记下陈嘉的要求,应了一声好便飞快的离开。 伙计离开后,陈嘉捶了下腿,捏了一下肩膀,敲敲腰,一套功夫下来,总算松快了不少。 只是等轻松下来便发现了四周的不对劲。 她来时这些人还喝酒吃肉、高声谈论,好不快活,怎么现在静悄悄的。 她偏了下头,望了旁边桌子上的人一眼,那人便对她咧嘴一笑。 这一笑不打紧,陈嘉险些从长凳上摔下去。 那人…肤色漆黑,侧脸上更有一道狰狞的刀疤,像极了扭身爬行的蜈蚣,恐怖不已。 “小公子,你没事吧?” 一双冰凉的手揽住陈嘉的腰间,在她耳边凉凉的问道。 那声音是真的凉,不仅是音色发冷,更因为她说话时吐的气息吹在陈嘉的后颈上,阴森森的,叫她哆嗦了一下。 “多谢大姐,小生无碍…啊!” 陈嘉抬起头看见那女子的面容,再次被骇住。 那女子面色白得厉害,像是抹了面粉,她的嘴唇却是腥红无比,似乎刚沾了血一般。 如同从志怪小说里走出来的僵尸。 “哈哈~小兄弟真可爱。” 那女子伸出手想要摸一摸陈嘉的脸,陈嘉慌忙避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39 开,将脸埋在桌子上,等那女子走开之后才抬起来。 但她的神经并未放松,反倒越发的紧张起来,方才她在桌子上闻到了一丝血腥味。虽然淡,但绝不会错。 身后再次响起脚步声,陈嘉恍如惊弓之鸟,浑身僵得像一块石头。 “客官,您的牛肉、花生米,还要烧刀子到了。” 原来是伙计啊。 陈嘉准备接过那伙计手里的酒,却碰到了尖锐的爪子。 爪子?! 此刻,她怀里好似揣了只兔子,心脏扑通扑通的挑着。 她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那爪子就会掰断她的手腕。 她再度睁开眼睛,定神看那伙计。 “客官请好生享用。” 陈嘉看他虽是在笑,可那露出的牙齿却是又尖又长,如同霜降那晚发狂的野猫一般。 是了,爪子,只有野兽才有。 陈嘉将方才接触到的人和事联系起来,心中极度恐惧。 她到底来了什么鬼地方,这里的人实在恐怖,人不人、鬼不鬼的,她要回京城、回陈府! “这是银子,不用找了,小生还有事就先离开了。” 陈嘉丢下一锭银子便要离开。 “想走?”方才还热情和善的伙计冷笑一声,一个反剪按住了陈嘉。 他哼道:“这可由不得你!” 陈嘉心中大呼不好,却还是强作镇静,露出不解之色,“这是要做甚?小生已经付了饭钱,怎么就不能离开?当心小生去官府告你!” 她强作凶状,放出狠话。 “呵呵呵~”方才那面白若僵尸的女子走进,拍了拍陈嘉的脸,笑吟吟道:“小姑娘,这么着急干什么?我们又不会吃了你。” 小姑娘!他们竟识破了她的身份!陈嘉悔不达迭。 那手僵冷若坚冰,僵尸女又用了几成内力,看着是轻轻招呼,只是这一掌下去,陈嘉便吃疼不已,不一会儿双颊浮肿,嘴角边上更是沁出一丝鲜血。 方才对着陈嘉咧嘴笑的刀疤汉子也凑过来,他拿起桌上的烧刀子灌了几口,抹嘴道:“还想去官府告我们?奶奶的,爷爷我打死你。” 陈嘉知晓自己八成是碰上了话本小说里的黑店了,一想到书里写的那些落入黑店的人的结局,陈嘉就止不住心慌。 她不要被做成人肉包子。 她想要回家,她要阿爹阿娘,她想表姐,她想太子…她不会再埋怨太子了…可是现在她就要被做成肉包子了,怎么办? 她抑制不住内心的惶恐和悲伤,“哇”的一下哭了出来。 一来是真恐惧,借着哭声发泄不安,二来是想激起在场之人的同情心,能否对她伸出援手。 可其它人都好似没看见一般。 “这女娃娃哭得凶,干脆这就宰了做午饭吧,烦死了。”那僵尸女吩咐下去。 “好嘞~”刀疤大汉欢喜应下,走到边上,开始磨刀。 “嚯嚯…” “嚯嚯…” 刀疤汉兴致高涨,哼起调子,那磨刀声越发的轻快,与磨刀石亲密接触之下的刀刃也越发蹭亮了。 陈嘉被这一番动作吓得失了神,只觉得自己已经成了砧板上的肉,任由对方动作。 伙计拖着陈嘉朝那屠宰区走去,陈嘉早已吓得神魂皆失,双腿瘫软,被那伙计这么一推,便倒在了地上。 “走啊你~莫不是还等着谁就救你不成?”伙计踢了她一脚,讥笑道:“入了我黑风寨,就没有人能活着出去。” 是吗? 陈嘉闭上双眼,再度睁开时,眼里的怯意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不怕?” 头顶上方传来一道声音,干净得如同雨后的天空。 陈嘉莫名的生出一丝好感,朝那发出声音的地方望去。 首先跃入她眼帘的是一袭月白的锦袍,恰如崖顶明月,温润清朗。 视线上移,一张芙蓉面进入她的眼底。 这人样貌十分出色,与太子不相上下,但又没有那般招眼。 如果说太子是一颗光芒万丈的明珠,那这个人便是一块收敛了光华的美玉,虽不打眼,却叫人忍不住生出亲近之意。 鬼使神差的,陈嘉伸出手,扯住他的衣裳,恳求道:“救我,我不想死!” “那你要怎么报答我呢?”那人轻笑。 报答? 他在索要报酬?也就是说他是能救下她的,对吗? 陈嘉立即将背上的包袱解下,塞到他怀里,“都给你,都给你,求求你救我。” 那人掂了下包袱,摇头道:“这些啊,不稀罕。” 陈嘉的心又冷了下去。 “不过,我先救下你吧,至于报酬,以后再取就是。” 陈嘉大喜:“真的?” 那人笑着点了头。 “哗~” 一把沾血的菜刀飞到陈嘉脚下,陈嘉尖叫一声,被揽入一个怀抱里。 白霏霏足尖一点,便跳上了枝头,与地面上的人对峙。 陈嘉鼻息间是茉莉的清香,她来不及思考为何一个男人为何身上带着茉莉花,因为她听到了一个更大的消息。 “白飞飞,你个杀千刀的,怎么又抢老娘的货?”是方才那个僵尸女的声音。 货? 陈嘉颤抖了一下,不由得怀疑抱住她的这个人的身份,若他也是那心狠手辣之人,她便再无生路。 察觉到怀里人的不安,白霏霏拍了一下她的背,安抚道:“我不会伤害你的,若你当真不愿意相信我,那我便送你下去。” 陈嘉摇了摇头,紧紧揪住身上人的衣袍,比起底下那些面目狰狞、语气阴森的人,她更愿意相信这个容貌姣好、言语和善的人。 “我相信你。” “好!” 白霏霏得了鼓舞,将陈嘉放在树上,抽出腰间的软剑,杀了下去。 陈嘉虽站在高处视野开阔,但她不懂武功,加之底下之人招数复杂、招式变换得极快,刀光剑影险些几乎晃花的眼睛,她竟也猜不到此刻究竟是谁占了上风。 一炷香后,院子里只剩两人,一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40 个是那刀疤大汉,另一人自然是白霏霏。 刀疤汉虎目圆瞪,黝黑的脸上液体流动,他抹了把脸,手心里全是血。 “白飞飞,你伤我兄弟,今日就是拼个两败俱伤,我也要取下你的首级,慰藉我的兄弟们。” 说罢他便高举大刀朝着白飞飞砍下。 陈嘉这会儿看得清楚,那大刀三尺长,又黑又重,只怕一刀拍下去,身形纤弱的白霏霏就会拍成肉酱。 陈嘉担心不已,惊呼道:“小心啊!” 白霏霏自然是注意到了迎面而来的攻击,对方攻势迅猛,存了死意,不可接下,一个回旋,倒退数步,上了墙壁。 刀疤汉扛着长刀,无力追上,干脆放弃,回头望见树枝上的陈嘉,眼里划过一抹凶光,大刀朝着树干狠狠砍下。 陈嘉的视线追逐着白霏霏,却没想到那刀疤汉竟然向她发起了攻击。 树干晃动,摇摇欲坠,她紧紧地抱住树干,心中却是惶恐不已,越发后悔自己任性离府,此番怕是要丢了性命。 白霏霏定住身子,转头过来看见的便是刀疤砍树,树上的人儿闭着眼紧咬嘴唇的模样,心中大怒。 她全然忘记了自己定下的规矩,全力一冲,手中的软剑刺入刀疤汉的腹中。 “你…” 刀疤回头,虎目里尽是不可思议。江湖传言,白飞飞的剑从不取人性命。 为什么?白飞飞为什么为了一个女人破了自己的规矩?只是他再也没有知晓的机会了。 “砰” 大树倒下,白霏霏丢下软剑,飞过去接住陈嘉。 陈嘉紧搂住白霏霏的脖子,双目紧紧地粘着面前人。 “为什么救我?” “我喜欢。” 两人不再说话,只是彼此的视线却没有错开,依旧紧紧地凝视对方。 风儿渐起,吹散的梅花飘到两人身上。 陈嘉突然觉得这好像是一场梦,梦中英雄佳人、快意恩仇,她几乎沉醉其中不愿再醒来。 落了地,白霏霏没有松开陈嘉,陈嘉也没有将双手收回。两人似乎要维持着方才的姿势一生一世。 直到一队官兵的到来。 陈嘉看见官兵立即慌了神,“你快走,你杀了人,官府不会放过你的。” “别担心我,是我报的官。”白霏霏解释道。 “你报的官?”陈嘉不解。 白霏霏点头,“这黑风寨在这里做了十几年的黑心生意,不知道有多少路人受到了他们的杀害,男子多半杀了做肉包,女子则是送去花楼。” 肉包、花楼? 陈嘉心里后怕不已,若她没有遇到白霏霏,只怕这一刻也成了刀下亡魂。 “阁下可是少侠白飞飞?”领头的官兵恭恭敬敬的问道。 白霏霏点了下头,“是我,你们将这些人押回官府依律处置吧,不过那刀疤汉子与我在争斗中,被我失手误杀了。” 一听这祸害十年的黑风寨终于被收服了,领头儿高兴得不行,“多谢少侠出手帮助官府制服这群祸害。至于那刀疤汉子,这些年他们手上不知道沾了多少条人命,按律法他也是要砍头的,少侠不必愧疚。 倒是少侠,可有受伤?我这儿还有上好的红花油,少侠若不嫌弃还请收下吧。” 白霏霏摆手拒绝,“我无碍,这就告辞了。” 官兵扣手,“少侠好走。” 白霏霏拉着陈嘉离开此处,到天黑时,才找到一个村子借宿。 两人匆匆用完饭,洗簌完后,两人却是吵了起来。 “你要与我一道睡??”陈嘉抱着被子靠在墙壁上惊恐道。 白霏霏脱下外袍,背对着她笑道:“怎么,姑娘不愿意?” 陈嘉当然不愿意,她摇头:“男女授受不亲,自是不能一起的。” 白霏霏不管不顾的上了床,嘴叫扬起一抹笑,昏暗的油灯照在她的脸上,雪颜红唇,美人挑眉,竟生出几分邪魅之感。 白日里的暖玉竟在夜里显出了它的神秘高洁。 白霏霏揽住陈嘉的腰肢低语,似有埋怨,“白日里,姑娘可不就抱了霏霏吗?” 那时与现在的境况完全不一样好吗? 陈嘉摇头,挣扎着要离开这被窝,突然她停下了动作,猫儿眼瞪得圆鼓鼓的。 那位少侠好像和她生得一样,胸前竟鼓鼓的。 难道不是少侠?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小仙女莎沙投喂的地雷,还有一位看不见昵称的小仙女投喂的营养液,mua~ 谢谢支持的小小仙女留个爪噻,认识下吧~\\\\\\\\(≧▽≦)/~,顺便发个红包讨个彩头啦啦啦 第29章 陈嘉望着白霏霏, 并不说话,只是咬着下唇,一对水光潋滟的眸子不住的打量被窝里的另一人。 她有心去询问,却又害怕白霏霏恼羞成怒, 一剑了结了她,就像白日里对付刀疤汉子一般。 白霏霏暗暗皱眉。 如今是初冬了, 山里的夜晚更是寒凉, 这又没有地龙, 可不能受寒。 她拍了拍被子, “你怎么还不歇息, 当心着凉,快躺到我身边吧。” 果然,她那话刚落下, 陈嘉就打了个喷嚏。 “唉, 果真是大户人家的娇小姐, 离了人就不会照顾自己了。” 白霏霏嘴上虽是有些嫌弃, 可还是轻柔的将陈嘉放下,拉住被子将两人盖得严严实实的。 陈嘉道谢。 白霏霏横了她一眼,嘴里不肯承认自己的关心, “谢我什么,我不过是怕你生病了看大夫还要浪费银子罢,你还欠我报酬呢。” 闻言陈嘉心头升起的那份感激之心便淡了些。 白霏霏吹灭了油灯,屋子便暗了下来。 黑暗中,陈嘉看不见白霏霏那双如如星辰般明亮的眸子便不再畏惧, 又按捺不住好奇,便将自己先前的疑惑问了出来。 “白少侠,你为何要扮作男子?” 白霏霏一愣,她怎么暴露了?她扮作男子在江湖上行走五六年了,怎么就突然暴露了? 多少江湖经验丰富的老前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41 辈都没看出来,怎么会叫一个闺阁小姐看透? “嗯?你怎么看出来的?” 她靠过去,掰着陈嘉的身子问道。 陈嘉疑惑的望了她一眼,指了指胸前的两团丰盈。 白霏霏是习武之人,耳目清明,即使没有灯光也将陈嘉的动作和神态瞧了个真切。 哦,原来是这样。 平日里外出时,她总是十分警惕的。她的鞋子和衣袍都是特制的,各自增高增宽了许多,使得她的身材不再像一般女子纤细。 化妆时,她会将眉毛刻意修得又黑又直,再将面上和手上的肤色涂抹得暗沉一些,粘上假喉咙,倒也同那些长相秀气的公子没甚大的差别。 可今晚,她洗漱过后将身上的一应伪装皆除去,又与陈嘉肢体接触,这才被看穿了身份。 白霏霏摇了摇头,不知道自己怎么在陈嘉面前就失了警惕心。 她低头看了一眼缩做一团的陈嘉,小小的乖乖的,像无害的奶猫。大抵是陈嘉瞧着无害,她才会这般放松。 但她想逗逗陈嘉,便低声道:“你是第一个识破我身份的人,你说我要不要杀了你保住这个秘密呢?” 陈嘉整个身子都僵住了,片刻后,她才出声:“我的命是你救下的,你若要拿去便拿去罢,我不会反抗的。” 白霏霏突然失去了逗弄她的兴致,“没趣,你怎么不求我?” “我求你,你就会放过我吗?” “会啊,你白日里求我,我不就应了你的请求吗?” 提及白日的事情,陈嘉突然生疑,“你怎么对我这般好?” 白霏霏点头应道,“因为你生得好看啊。” 陈嘉不十分相信,却不由得脸红了起来。从来没有人这般直白的夸她长得好看。 她一直觉得自己长相平平,太子五官精致不似凡人,表姐端庄贵气如花中牡丹,昭和明艳动人恍若神仙妃子,与她们相比她就是那堆宝石中一颗不起眼的石头。 可白霏霏居然夸她好看。 她又问,“我哪里好看?” 白霏霏立即接道:“哪里都好看。” 陈嘉不应声了,脸儿热热的,她伸出冰冷的手掌贴在上面降温,生怕叫人察觉她的暗喜。 她好奇,“你真的叫白霏霏吗?” 这人连性别都可以作伪,更不消姓名了。 “当然是。” 白霏霏又道:“不过江湖人都以为我是浪里飞的飞,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冷面剑客,亦正亦邪。” 难道不是? “那你是哪个飞?” “今我来思雨雪霏霏的霏。” “哦。” 陈嘉不作声。她想家了。 外边下了起了夜雨,淅淅沥沥的,冷风灌进来,两人便歇了说话的兴致。 陈嘉昨夜彻未眠,一直紧绷着神经,加上白日里的奔波跋涉,又被黑店恐吓迫害,身心俱惫,便在茉莉花香中睡了过去。 半夜时,白霏霏醒了过来,她是被旁边的哭声惊醒的。 起初那声音极低,像是捂着嘴不想让人发现,后来大约是悲伤难自抑,便忘了控制,那哭声便大了起来。 她耐心听了一会儿,见陈嘉似乎没有停下来的念头,不由得拍了拍陈嘉的后背,轻声询问。 “怎么了,可是做恶梦了?” “吵醒你了?对不起。” 陈嘉拿棉被擦干眼泪,咬住嘴唇,尽力不发出哭声。 偏她哭久了,停不下来,鼻子一抽一抽的,看着甚是可怜。 白霏霏靠了过去,将陈嘉揽入怀抱里,温柔的拍着后背,“想哭就哭出来吧。” 身处异乡,难得有人这般照顾,陈嘉不再压抑,哭得越发的汹涌。 直到她声音变得喑哑,苦不大出出来,白霏霏才止住她。 “不能再哭了,再这样下去,明日里你这眼睛怕是不能见人了。” 陈嘉靠在她怀里乖巧的点了点头。 “为什么哭呢?” 想家了,想阿爹阿娘,还有东宫的人… 她却只是道:“脚疼。” 她出行素来是乘坐马车,从未像今日这般行了如此多的山路。 白霏霏放开她,下床点亮了油灯,“让我看看。” 啊?陈嘉还没反应过来,身上的被子已经被掀开,双脚被白霏霏抱在了怀里。 雪白的绫袜上已经沁出了点点血渍,看得白霏霏眉头紧皱。 袜子褪下,露出一对雪白小巧的纤足,她弯下去看了一眼脚底,上头挤满了红肿、湿热的水泡。 她刚拿手碰了下,陈嘉便叫疼。 她将陈嘉放回被窝,凝重道:“这样不行,你等我,我出去一趟。” 一炷香之后,白霏霏端着一盆热水进了屋,又转身离开,再进来时手里多了一个篮子,里头装着几个鸡蛋、一个药瓶、一卷白纱。 “我替你挑开这水泡,不然的话你明日怕是下不了地的。” 白霏霏说完就抱住陈嘉的脚,用温水清洗干净,再拿毛巾擦干,取下身上的银针将那水泡挑破,最后涂上药粉,用白纱细细缠上。 期间陈嘉疼得不行,百般哭泣,白霏霏不为所动,冷着脸将这一番治疗结束。 做完之后,她又剥了几个鸡蛋,温热的蛋白顺着肌肉生长的方向在上面缓缓滚动,一直到鸡蛋冷却下来,再换一个鸡蛋重复之前的动作。 半个时辰之后,陈嘉脸上的浮肿才稍微消了下去。 将这些全部做完之后,已是三更了,被窝也凉了下去。 她困极,不与陈嘉说话便睡了过去。 陈嘉以为白霏霏是生了她的气,霏霏为了她这般辛苦,她连一句感谢的话都没有,方才挑水泡时还在心底埋怨,这般想着越发觉得羞愧。 她主动凑过去,顺着筋脉,轻轻揉捏白霏霏的双肩和胳膊。 白霏霏转过身子,将陈嘉扣在怀中,道:“睡吧。” “好。” 闻着怀里的甜馨的茉莉花香,这一次她再没有失眠,睡得极安稳。 一觉醒来,外间已是大亮。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42 两人用过早饭便与主人告辞,出了村子。 走到分岔路口,白霏霏突然停下,“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陈嘉摇了摇头,美丽的双眼里盛满了哀伤。 “我也不知道。你呢?” 白霏霏也似有几分伤感,“这些年风里来雨里去,过着刀口舔血的生活,我也有些疲了,打算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归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提到平静的生活,她的眼里泛出亮光,似乎极为憧憬。 归隐? 田野,钓鱼,种花,采茶,清泉,还有书本,真是叫人羡慕。 陈嘉有几分意动,却也知道自己不能一直依赖对方,索性祝福道:“好,祝你一路顺风,早日达成心愿。” 说完她便先转身离去。 不过一个晚上,她便对白霏霏生出了几分依恋,再不走她怕自己会请求对方一直带着她。 只是走了几步她便发觉不对劲,身后似乎有人在跟踪她。 想起昨日的遭遇,她惊惧不已,只是有了之前的教训,没有先前的慌张,假装并未发觉身后人,将步子放慢,将淬了麻药的银针和半步倒握在手里。 一只手放到了她的肩上。 哗! 她立刻将手里的银针扎了下去,蹲下身子闭气,手里的半步倒便扬了出去。 白霏霏捏住银针,笑道:“你倒是长进了不少啊。” 咦,怎么是你啊? 陈嘉起身,望着突然出现的白霏霏十分惊讶,“你怎么在这里啊?” 白霏霏握拳轻轻捶了下她,“还说呢,你怎么丢下我先走了呢,你莫不是怕我找你偿还恩情?” 陈嘉赧颜,“不是,我和你道过别啊。” 白霏霏不满,又捶了,假怒道:“我可没同意,那怎么作数?” 陈嘉却是不好回答了,只好将话题往边上引,“你这是跟踪我!” 白霏霏敲了下她脑袋,不满道:“我这不是不放心你,怕你再被歹人骗走。” 她很笨吗? 她养在深闺里,第一次出远门,吃亏上当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昨日,昨日就当是买个教训罢了。 不过若没有白霏霏的出现,她付出的代价可能就是自己的性命,也着实惨烈了些。 但她刚才的表现不是很好吗? 陈嘉嘟了嘟嘴,“那你现在可以放心了吧。” “放心?”白霏霏扬了扬手里的银针,轻笑道:“你那软绵绵的力道能将针扎进歹人的皮肉里吗?” “我还有半步倒呢?”她不服气。 “半步倒?”白霏霏走了几步,“你看我倒下了吗?” 陈嘉不解,美目里满是失望,“怎么会这样?” 白霏霏叹了口气,颇有怒其不争的意味,“你啊,药没有配错,就是你出手太慢了,这药味都散开了还没洒出来,等你再出手时人家早就想好对策避开了。” 她将银针递回给陈嘉,摸了摸发顶,叹道:“方才若不是我而是其它的歹人,你这小命怕是难保。” 她有这么弱吗?陈嘉抱着包袱,十分气馁。 “还不跟上?”白霏霏回头见陈嘉没有跟上,不由得主动招呼。 陈嘉一路小跑追上,“去哪啊?”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仙女中国套路学院、忘川阿九投喂的地雷,还有西皮、基友的手榴弹,笔芯~ 第30章 京城, 丞相府。 陈嘉失踪这件事被发现得远比她自己预料的要早许多。 陈府采办的马车刚驶出府里,陈夫人便起身去了女儿卧房。 她不放心女儿便想着去看她,这一看可不得了,女儿竟然失踪了! 她吓得花容失色, 扶着门出了屋子,踉跄着回了卧房, 将相公与儿子唤醒商量。 一家人再次赶到陈嘉的卧房, 经过缜密的查探之后, 众人确定了陈嘉是离家出走, 而不是被恶人劫持了。 男人们松了一口气, 陈夫人却是肝肠欲断。 她掩泪哭道:“娘的乖女儿,你怎么就这么狠心啊,不要你阿爹阿娘了吗…” 她这一哭, 最小的三儿子也跟着哭了起来, 就连陈二公子那个糙汉子的眼眶也有些红红的。 陈相爷心里愁苦, 却是一家之主, 不敢轻易流露苦恼之意,只好拍了拍桌子,肃声道:“别哭了!” “哭能把人哭回来吗?” 哪能啊?可心理难受不哭出来怎么行呢? 陈夫人瞪了相爷一眼:女儿没了, 你怎么也不伤心下… 陈相爷接到夫人的谴责,正欲解释,就听到管家通传太子到了。 一听到太子来了,陈二公子最是激动,抄起院子里的长|枪就奔了出去。 要不是因为太子, 他妹妹会被坏了名声、被人说得那样难听吗?又怎么会逼得离家出走? 不管你是太子还是天王老子,欺负了他妹妹就得挨揍。 太子接到暗卫的信便匆忙换了衣衫出宫,上陈府找人。 路上忍冬将陈嘉白日里受过的委屈说了出来,太子听后心中又是后悔又是气愤。 气的是她白日里被妒忌冲昏了头脑,失去理智做出那等偏激的行为,伤了陈嘉的心;悔的是她当时没能留住陈嘉,让她出了宫,又在府里受了那般大的委屈。 太子身上的余毒尚未散清,得了陈嘉失踪的消息,这会儿又听了那无妄的恶毒话,大受刺激,气血倒流,两眼昏花,毒性隐隐有复发的倾向,果然被野猫咬伤的那只手臂再次僵硬石化。 她再握不住手里的缰绳,从马背上掉了下去。 忍冬接住太子,下跪请求:“殿下,回宫吧,我们找御医诊治,您不能再这么折磨自己。” 太子推开忍冬,重新爬上马背,握不住缰绳只好将它缠绕在手臂上,双腿一夹马肚,朝着陈府飞奔去。 她刚踏进陈府的大门,迎头而来的就是一记虎虎生风的响拳,她侧身躲开,见出手袭击之人竟是陈嘉的二哥便放弃了回击,硬生生的接住了第二记重拳,第三第四……直到出手之人累极才停手。 陈二公子气喘吁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43 吁,“为什么不躲开?” 陈二公子出手时专挑了那些打起来痛却却不显眼的地方,因此太子虽面上无虞内里却是受了重伤。 太子捂住胸口道:“你是她二哥,便是我二哥,我让着你就是。” 陈二公子“呸”,怒道:“若你对我妹妹,真像你说得那般好,她怎么会黯然离宫?又怎么会被这京城的百姓非议?怎么会被逼得离家出走?” 太子沉默不语,陈二公子所言确是事实,是她的自大狂妄才会造成了这般结果。 过去朝臣纷纷称赞她年少有为,文韬武略,她面上虽不以为然,内里却是在慢慢的膨胀。即使遭遇了祭天刺杀一事,她也没有完全吸收教训。 所以,今日她合该挨打,将那个狂妄自大的太子唐熠打醒吧。 如果能将陈嘉带回来,她情愿一直被打下去。 不得不说,她最怀念的日子竟是那段心智失常的是时光。那段日子里,她不谙世事,每日的生活只有陈嘉、母妃、与好吃的小零食,不用学习兵法策略、不用研读治国之道,不用刻意去迎合朝廷的大儒,不必提防藩王心计。 直到太子的嘴边沁出了血丝,陈相爷看够了戏出了心中的闷气,才阻止了陈二公子。 “殿下,请回吧,这儿不欢迎你。” 太子难受,低声道:“我知道。” “可我不相信这是真的,她怎么会离开陈府,离开我们呢?让我进去看一眼吧。” 陈夫人哭道:“你走吧。” 太子跪下,拉住陈相爷的衣袍请求,“不,我不走,舅舅,舅母,表哥,你们让我进去看一眼吧。” 陈相爷连连避开。他再是自恃长辈身份,也不敢承了太子的礼。 “好,老二你带太子过去。” 太子进了屋,在陈嘉的床上坐下。 床榻上的被子还摊开着,仿佛先前还有人在里头躺着。可内里却是凉了,她似乎从那锦被上感受到了陈嘉离开前绝望的气息。 枕巾上还有一小团水渍,也许之前有个悲痛欲绝的人儿在那哭泣过。 “殿下,这下你可满意了?”陈二公子触景伤情,很是愤怒。 “此时,多说无益,还是寻人要紧。” 陈二公子冷哼一声,“府里家丁护卫早已派下去了。我们可不敢指望殿下。” 太子不与他争议,只道:“那几个人手可如何够,我这让忍冬回去拿兵符将御林军调遣过来一起寻人。” 陈相爷走进来,厉声道:“殿下可是想将这事搅得风风雨雨?让嘉嘉再被人指点议论?” 太子羞愧难当,低下了头,“是我心急,魔怔了。” “那我便让身边的暗卫出去寻找吧,虽然人少但个个都是高手,找一个闺阁女子应当不会太难。” 怕的就是出去遇见了歹人。 太子突然又问道:“府上之人可都认得嘉嘉?” 这……闺中女儿自然是娇养的,下人中少有见过她模样的。 相爷的眉毛拧成死结,“并不都识得。” 太子着急,“你们这都办的什么事!” 虽怒极,却也不得不提笔作画。 她右手僵硬得厉害,心中又急又惊,手里的笔都拿不稳,几次掉落。 “快拿去,找城中最好的画师,将这画像描上千幅,分发给每个出去寻找的侍卫家丁,在城中几个城门务必一一对照行人,验明身份,千万不能让嘉嘉出城。” 出了京城,寻人便又要难上几分,谁敢保证中间不会发生什么变故。 太子本想一直呆在陈府等消息的,天亮时身上的毒性复发,不得已送回了宫中。 陈嘉这会儿可不知道太子的毒又复发了,她正与白霏霏收拾新家呢。 作者有话要说:  先提前更新一章短小,剩下的晚上回来更新 没错如提要所示,太子要被媳妇拐出宫啦~\(≧▽≦)/~ 第31章 陈嘉乖乖跟在白霏霏的身后。 她摸不透白霏霏的心思, 奈何她确实亏欠了对方恩情,倒不好像之前那般走了。 “哎呦喂,哎呦喂…” 小径边上传出几声有气无力的哀叫。 陈嘉听着声音,拉住了白霏霏的衣袍, 拿眼神请求她与自己一道去看看草丛里的情况。 白霏霏不爱管闲事,却招架不住陈嘉可怜巴巴的请求, 只好随了她一道去瞧里头情况。 草堆里躺着一个小尼姑, 正抱着腿哀嚎。 她听到动静, 抬眼望向面前人, 不由得惊喜, “两位施主,可有吃的?” 陈嘉见她面色发青,说话也是有气无力的, 想必是饿狠了, 倒也不吝啬将包袱里的干粮取了出来递给那小尼姑。 包袱里的细软也被那小尼姑看见了, 她啃着馒头时, 便两眼紧紧盯着那包袱。 像一只看见猎物的狼,眼里闪烁着野心和激动。 白霏霏皱了下眉头,见陈嘉那副关切模样觉得头疼无比, 她要怎么做才能叫陈嘉变得聪明一点呢。 陈嘉见小尼姑吃得那般急切,怕她噎住,便将水壶递过去,“你要不要喝一点水?” 小尼姑接过去,咕咚咕咚的喝了下去, 再没留下一口给陈嘉。 她将手里剩下的那块干粮扔了出去,望着陈嘉请求道:“小施主,小尼可以看看你的包袱吗?” 啊?陈嘉有些发懵。 小尼姑搓了搓手,故作不好意思道,“小尼还没见过这样好看的布呢。” 她说话时并不看陈嘉,说完后再悄悄的抬起来偷瞄一眼。 陈嘉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般羞涩的人,大方的将包袱递过去。 “这不是棉布,是丝绸,自然好看了。” 一听到是丝绸,那小尼姑将包袱抱得紧紧地,眼里的光芒更甚。 陈嘉觉得这情形有些诡异,她朝白霏霏望了一眼,却没有得到任何暗示,又有些心安。 过了好一阵子,那小尼姑依旧将包袱抱得紧紧的,没有丝毫交还给她的意思,陈嘉疑心更甚。 “我要走了,你把包袱还给我好不好?” 她伸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4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44 出手去拿包袱,却被那小尼姑一掌拍开,拿凶狠的眼神望着她。 变故来得太突然,陈嘉措手不及。 “你怎么打我,这可是我的东西啊。” 那包袱里装的东西都是她在陈家的记忆,虽不值钱,却十分珍贵,她是不会送给任何人的。 闻言,那小尼姑却是笑了起来。 她的牙尖细,双眼又十分狭长,笑起来时实在渗人。 “你的东西?明明是我的东西,怎么就成了你的?” 她的东西?这是要颠倒黑白不成? 陈嘉气结,胸口起伏不定正要辩驳,对面的小尼姑就大喊大吼起来了。 “师父,我在这儿啊,这儿有人欺负弟子,想抢弟子的包袱呢。” 后头响起一阵匆忙的脚步声,陈嘉回头望去,对面来了三个尼姑。 一人年长面目忠厚,另外两人年轻,却是目光闪烁,似乎在算计着什么。 老尼姑走近,问道:“怎么回事?” 那跟随在她后面的年轻尼姑立即接话道:“师父,寺里香火凋零,香客寥寥,弟子带着师妹们出来化缘,得了好心人的救助。” 她指了指那包袱。 她又继续道:“没成想回庙途中却被歹人盯上了,想要抢走这包袱。师妹拼命护着我回了寺里,请您出马主持公道啊。” 言毕,她又掩面哭泣。 老尼姑瞥了一眼陈嘉,冷哼道:“贫尼见施主穿戴不凡,想必也是出身名门,却不料施主竟会做下这等拦路抢劫的事情,实在是叫人不耻。施主这般做,可还记得家中的父母亲人,记得教导的先生…” 陈嘉没有说话,悄悄的打量面前这几个尼姑的神态。 那老尼姑虽然一脸的义正言辞,可眉梢里却是带着几分得意之色,她身后的那几个年轻的尼姑更是浮躁,遮掩不住脸上的窃喜,她们眼里的不屑更是明显。 陈嘉算是明白了,她这是被坑了! 好一群尼姑啊!比那黑风寨的人还要坏,至少人家是明明白白的要抢劫要杀她,是实实在在的野狼。 可这几个尼姑却是披着羊皮的狼! 人心险恶啊! 她也不说话,走到那小尼姑面前,用力一拽,包袱便到了她手上。 小尼姑不料方才还面软心善的人儿一下子变得这般强势,便失了手。 小尼姑又不肯在师父师姐面前落了面子,丢了包袱,回去肯定要挨打的,又上来抓那包袱。 陈嘉才吃了教训,这会不再心软,淬了麻药的银针,刷的一下扎了下去,又快又狠。 吃一堑长一智,霏霏说过这银针就得出手快狠准才有效。 那小尼姑吃痛,哀嚎一声,她的同伙便要上前撸起袖子要上来教训陈嘉。 陈嘉心中发怵,面上却镇定,她呵斥道:“没想到出家人竟是这般无耻,利用旁人的善心诱引他人上当受骗,劫获财物,靠着不义之财维持生计,这就是你们口中的慈悲为怀?不打诳语?” 尼姑庙的确穷困,没法维持下去,老尼姑才默许了弟子这般行径,但心中到底难安,愧对佛祖,只是平日里糊弄自己。但今日听到陈嘉这般直言,亦十分羞愧,面色涨红低头不吭声。 可那几个小尼姑却是不服,眼刀子一个劲的朝着陈嘉飞去。 白霏霏抽出软剑,喝道:“还不快滚,难不成要我们送你去见官不成?” 几个尼姑虽不忿,却碍于白霏霏身上那股骇人的气势,只能悻悻离去。 陈嘉见几个尼姑走开,十分感伤,她道:“霏霏,你知道吗,若不是遇见她们,我是打算出家的。” 只是没想到尼姑庙里竟也那般污浊。 白霏霏颔首,“我自然是看出来的,要不然怎么会由着你胡闹?” 旁人说的话有时当不得真,只有你自己看透了才会知晓其中厉害,才不会像过去那般固执。 “那你就不怕我胡闹,闯下大祸吗?” 白霏霏负手,自信道:“你能闯多大的祸呢?就算你把天捅了个篓子出来,我也能替你补上。” 作者有话要说:  小仙女们一直觉得陈嘉是属于傻白甜的那一挂,其实她还真不是的。她有慧根哦,最初是真打算让她当尼姑的,然后开金手指感悟天地,成为一个传奇,这就变得很玄幻了_╮(╯▽╰)╭ 后来想想还是算了,念经不如看话本,修仙不如老婆热炕头 →_→ ps:感谢小仙女为学渣女友灌溉的营养液,因为月初jj要抽五天暂时看不见马甲。超级感谢,第一瓶耶——生命之泉╭(╯ε╰)╮ 第32章 白霏霏方才的话太过霸道, 里头的宠溺更是溢于言表,叫人不得不多想。 可白霏霏却不一定像她那般喜好女子,陈嘉便立刻止住脑子里的胡思乱想。 她站在后面,嘴唇动了又动, 就是不知道该如何将这话接下去。 那头白霏霏又说起了话,“其实我也有过出家的念头, 你信吗?” 她回头看向陈嘉, 虽然笑容清爽, 可陈嘉却觉得那笑容有些悲伤。 白霏霏是背着光站着, 凉风吹动间, 衣袍鼓起,显得她身形更是纤弱,没了初见时的那般坚韧。 陈嘉略微迟疑, 便抓住了她的手, 那指尖冰凉。 “我信。” 白霏霏揉了揉陈嘉的发顶, 温声道:“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就不怕我骗你了, 方才吃的教训还不够?” 陈嘉别开脑袋,闷声道:“现在我只信你。” 白霏霏似很满意这个答案,面上的笑意明媚了许多。她遥指远处的炊烟, “我爹总是逼着我跟坏男人成亲,我娘也逼我,我受不了就逃走了。” 陈嘉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 敛了金光的落日挂在远处的屋檐上,归巢的鸟儿展翅飞过,留下一道印记, 底下淡蓝色的炊烟寥寥绕绕,看着便叫人心生向往。 “我是自己跑出家的。”她小声道,“我心悦之人误会我,家乡的人也嘲笑我。我受不了,就跑掉了。” 陈嘉突然觉得面上无光,她之前那些理由都有些冠冕堂皇,她离开的真正理由是不愿意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5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45 面对伤口,不敢去面对暴风雨。 白霏霏讶然,她以为陈嘉是因为贪玩不甘深闺无趣,才会乔装打扮,到江湖中来寻乐子。 只是陈嘉有了心悦之人,这倒叫她有些伤感。 不过陈嘉不愿面对他人的嘲讽,落荒而逃倒是叫她有些不悦。 若是换做旁人她定要好生指责一番,可陈嘉神色凄凄,低着头时像是一株被霜雪打焉了的花儿,可怜巴巴的。 她才考虑到陈嘉如今年纪小,不过十三,正是迷茫时,不由得宽容了许多。 “你之前想出家,就是为了这个?” “嗯。” 陈嘉点头,她先前觉得出家是个好去处,剪掉三千烦恼丝,便不会那般忧愁。点一灯油火,持一卷经书,在佛像面前替家人祈福,再妥帖不过了。 直到方才遇见那几个敲诈她的尼姑,她才意识到自己先前的想法是多么的幼稚。 “现在还要去吗?” “不去了。”陈嘉很坚决的摇了摇头。 白霏霏怕她还未完全打消,又继续将方才的话说下去。 “我爹是乡下的大财主,家中只有我一个女儿。我爹为了能生出儿子,纳了很多年轻姑娘做妾,但他五十多岁时还没有生出儿子,不得已打消了生儿子的念头。 我爹不情愿过继儿子,怕自己的家业落到别人手上,便给我招赘婿。 可是好人家的儿子怎么愿意入赘呢?何况我爹恶名在外,就算是穷苦人家的儿子也不愿意的。” 陈嘉以为白霏霏那般洒脱的剑客必然出身不凡,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身世,何况这也是她第一次听到这样曲折悲苦的故事,好奇得紧。 “那后来呢?” “我就开始成亲啊,一次又一次的成亲,不过每一次都没有嫁出去。” “怎么会这样?”陈嘉听得如迷,放下包袱,坐在地上,托腮央求白霏霏继续说下去。 白霏霏叹了口气,面上的笑容却是越发的温润。 “我爹第一次相中的人是一个秀才。 那秀才饿晕在我家门前,我爹看他是个穷秀才,便让他同我订亲我然后出钱送他进京赶考,等金榜题名后就回来娶我。但是三年过去了,那秀才还没回来。 出去打探消息的下人捎信回来,说那秀才中了榜眼,娶了恩师的女儿。” 陈嘉气愤不已,“那真是个负心汉。姐姐你别怕,我叫太…”叫太子帮你教训他。 她慌忙止住,她已经出了京城,与京城的人相距甚远,怎么还能指望其它呢? “那只是个例外,姐姐这么好,值得更好的人相待。” 白霏霏在心头叹了口气。 唉,这个傻丫头,她说这么多的目的不就是为了告诉傻丫头男人不可信,断了对男人的挂念吗? “我爹没有死心,又给我找了一个郎君,这次是县令家的小儿子。 在成亲前一日,一个怀孕的女子跑到了我家里,请求我成全她与县令小儿子。我这才知道那个看唯唯诺诺的男人竟也会偷吃,一怒之下在拜堂时将那男人的腿打断了,所以这门亲事也告吹了。” 陈嘉吞咽了下唾沫,想象了一下当时的场景,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白霏霏取下身上的外袍给陈嘉披上,低头问:“你怕我吗?” 陈嘉摇头,“所以姐姐是因为这个被家里赶出来的吗?” 好可怜哦,姐姐这么温柔美丽的女人,总是遇到坏男人。 白霏霏刮了下她的鼻子,笑道:“想什么呢,我会那么弱吗?” “那是?”你先前说过要出家的? “我爹最后给我找了一个帐房先生,相中他老实本分,又勤学上进。只是后面却发现那帐房先生在账上作假,挪用店铺的银子去吃酒赌马。他吞了大笔银子,将我爹给气得中了风。这门亲事也不了了之了。” “姐姐…”陈嘉抱住白霏霏,想要将身上的温暖分给她一半,“你好可怜啊…” 白霏霏替她拭去脸上的泪珠,安慰道:“我不可怜,若不是那三个男人暴露了本性,我便会同我爹的那些女人一般,一辈子圈在后院,那才是可怜。” 她又刮了下陈嘉的鼻子,宠溺道:“若不是离了家,我又怎么会见识到波澜壮阔的新世界呢,又怎么会遇到你?” 也是,若不是离开了原来的那个地方,她们怎么会遇见?这就是缘分吧。 陈嘉突然提议,“姐姐,遇见你也是我的幸运,我们不如就此结为金兰姐妹吧。” 金兰姐妹?白霏霏脸上的笑意凝固,眼里划过一抹失望之色。 “怎么姐姐不愿意吗?可是嫌弃我愚笨,总是闹事情让姐姐收拾烂摊子?” 陈嘉眼睑低垂,心中突然升起几分自卑。 她在云南时,先生布置的作业是表姐代做的,在京中时又很少与那些贵女们走动,固步自封,如今主动走出来,却老是遇上祸事。 白霏霏何尝不明白陈嘉心中所想,为了照顾陈嘉的面子,她便睁着眼说瞎话。 “谁说的?我当初离开家时,比你还大上几岁,出门也被人骗了好几次,不及你半分聪慧。” 啊? 原来现在这么厉害的白霏霏以前也很笨啊,陈嘉心理不由得平衡了许多。 “那我们这就结拜吧。” 白霏霏:…我不想和你做姐妹啊! “我们还是先去置办一处房产,安顿好再说。” 买房?一起住下来,这样看岂不是更像亲姐妹? 陈嘉没有异议,两人便朝那炊烟处走去。 村口立着一块石碑,“甜水村”。 往里头走几步,呈现在二人面前的是一排整齐的房屋,屋前屋后栽着几笼翠竹,还有开着雪白小花的枇杷树。 树下,母鸡带着小鸡觅食,大花狗躺在草地上休憩。 道路两旁是肥沃的田地,里头种着碧碧葱葱的蔬菜,田垄间种着一排排桑树。 两人刚进村子,便有小孩子上前打招呼。 “白大哥回来了?” “白大哥这次要待多久啊?” “白大哥,我们想你。” 白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6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46 霏霏从怀里掏出一把糖,悉数给围过来的小孩子,小孩们得了糖哄笑着散开。 陈嘉望着她,笑而不语。 白霏霏回头见陈嘉这幅样子,又摸了摸她的发顶,打趣道:“怎么,没有糖很失望?” 陈嘉侧过脸去,她又不是小孩子,怎么可能会在意糖? 面前突然有一只纤纤细手伸了过来。 “诺,给你的。你的我早留着。” 陈嘉接过,将那糖分成两瓣,递了一瓣过去,“糖吃多了,会坏牙的,这次我这就帮你分担一点,以后可不能再这样了。” 白霏霏将那半颗糖放进嘴里,甜味在里面散开,一直沁到她心头里。 今日的糖,格外甜。 村中最为宽阔的木屋里头,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正在编竹篾。 他见白霏霏进屋,立即放下手中的东西,起身道:“原来是飞哥儿啊,快坐下喝茶。” “村长,好久不见。” 老者见见白霏霏身后还有一女子,吃了一惊,片刻后大笑,拍了拍白霏霏肩膀,目光中似有赞赏之意。 “好啊,这次不错,飞哥儿终于带了个俊俏的小媳妇回来。” 小媳妇! 陈嘉慌忙低下头,想要解释,见老村长那半是惊喜半是欣慰的目光又不忍心戳破,只好扯了扯白霏霏的衣摆。 白霏霏本想解释的,只是她们俩打算在这长久定居,对外身份又是一男一女,还真得找个好的由头,用夫妻倒是不错。 这般想着,倒也由着老村长误会了。 “村长,我这番回来是打算在甜水村住下了。”她握住陈嘉的手,“以前一个人四处漂泊倒也无妨,可如今身边多了一个人,总是得替她考虑一番,日后若是还有了旁的,总不能像之前那般。” 日后还有旁的?还能有什么?陈嘉朝白霏霏望了一眼,里头尽是疑惑。 白霏霏拍了拍陈嘉的手背,双眼却是凝望着陈嘉的肚子,十分深情。 旁的?老村长摸着胡须神思,瞅了一眼陈嘉的肚子。 哦!有孩子了! 老村长惊喜不已,难怪白霏霏愿意安定下来,果然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好好,男人嘛,有了妻儿才会成熟懂事的。你过去虽然洒脱自在,但身边没个知冷知热的人,也实在不妥,如今这样再好不过了。” 白霏霏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将里里头的银子都倒了出来,推到村长手边。 “村长,我想在村子里置办一处房产,再添几亩良田。” 村长起身去了里屋,抱着一个木匣子出来,翻出一张房契和田契交给白霏霏,却又将银子推了回去。 “飞哥儿,当年野猪祸害村子,是你出手捕杀了那几头野猪,救了我们。你又时常回来给看我们,帮助我们种田,我们村子里的人都欠你恩情。这座木屋是村子里闲下来的,那几亩田是我们几个老人的,我们老了也动不了了,就都送给你吧,当作偿还你这么多年的恩情。” “这怎么可以?”白霏霏立即拒绝,乡里人最是重视田产,她怎么能收下? 老村长瞪了她一眼,微怒道:“我说可以就可以。飞哥儿莫不是还当自己是一个人,你现在可是有家室的人了,有了妻儿,难不成还要让她们跟着你一起睡在树上,喝花露水不成?” 老村长将那匣子塞到白霏霏怀里,便要赶着她们出去。 老村长性子倔,两人无奈只好退了出去。 “等一下。” 走出两步,老村长在身后喊道。 “村长还有什么事?” 老村长拎起手里的芦花老母鸡,笑道:“这个,你带回去,给你娘子补补补,身子养好了才有力气生孩子是不~嘿嘿嘿。” 白霏霏强忍住心头的笑意,将那母鸡接了过来。 “多谢村长,我这就回去熬鸡汤。” 老村长扬了扬手,“去吧去吧。” 他站门口前,望着两人的背影,痴痴发笑,似乎已经看见了雪白的胖娃娃。 村长给白霏霏的那间屋子闲置不久,里头还有一些简单的家具,只待明日赶集去采买一些粮食、棉被、农具就完善了。 歇息前,白霏霏将房契和田契交到陈嘉的手上。 “我把全部家当都交给妹妹了,妹妹可要好好保管啊。” 陈嘉连忙缩手,“不可。这都是姐姐的东西,我不能要。何况这两样东西如此贵重,放我这儿怕是不安全。” 白霏霏暗气,佯装无奈道:“唉,就是放在我身上不安全啊。妹妹也知道我从前在江湖中行走,树敌不少,若是让他们逮到我这两样东西不就落如他们手里了吗?” 陈嘉欲辩驳,白霏霏又道:“再者,如今我是你相公,总是要在外面做活计的,我又粗心大意,行动间若是弄丢了这两纸契书该如何是何? 你心思缜密,交给你保管再好不过了。” 陈嘉被白霏霏一番话说得晕了头,迷糊间就答应收下来了。 白霏霏暗喜,“妹妹,我现在把全部家当给了你,你以后可不能丢下姐姐啊?” 陈嘉点头,“姐姐放心,我是绝不会丢下你的,不会辜负你的信任。” 因为木屋陈设简单,只一床薄被,两人不得不睡在一张床上。 临睡前,白霏霏又起了话头。 “妹妹啊,你以后不能再叫我姐姐,得唤我‘相公’,我也会称你为娘子的。” 陈嘉心头抗拒,却不好直言拒绝,“为什么啊,姐姐白日里不是还答应我安置好就同我结拜的吗?” 白霏霏料定陈嘉会反驳,便将早已备好的理由拿了出来。 “可村子里的人都以为我是男子啊,若是知晓我是女子骗了她们,岂不是很伤心?” “再说了,若我们都是女子,村长肯定会替我们张罗亲事的,难道妹妹想要姐姐嫁给这村里的男子,还是妹妹想给别人?” 黑暗中,陈嘉摇了摇头。 她想起白日里老村长笑眯眯说她是白霏霏小媳妇、塞老母鸡给她们的样子,总是忍不住将村长代入到神话故事中的月老,村长还真有可能替她们张罗亲事! 可她不想嫁给别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7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47 人了,也不想白霏霏嫁给男人,因为白霏霏总是遇到渣男。她会心疼的。 她只好默认了白霏霏的说法。 一夜无梦,村子里的公鸡刚打鸣,院子里就响起了敲门声。 “砰砰砰” 敲门的人似乎心中包裹着漫天怒火,敲门的动作又急又重。 陈嘉睡在外边,听见声响,便立即起了床,去开门。 只是门一打开,她便愣住了。 一身玄衣的太子,站在门前。 作者有话要说:  白霏霏:男人都不可信,快到姐姐怀里来——来自大姐姐的洗脑术 第33章 北方的冬天总是来得比较早, 刚入冬便有了雪。 经过一晚上的累积,青松上、雪地里都是堆满了雪,白茫茫的一片。 在这一片白色里,一身玄衣的太子站在雪地里, 十分扎眼。 她身形消瘦,面容憔悴, 眼睑下一片青灰色。她的嘴唇冻得发紫, 发顶上还有雪花粒子。 陈嘉看得心疼, 想要扑上去抱住太子, 用自己的体温驱散太子身上的寒意。只是刚迈出半步, 她便急生生的止住。 她不要再回京城了。她回去只会给府里的人带去耻辱。 她转身关上门,拴上门栓,用背抵住。 怎么会这样? 太子看着陈嘉的动作也是十分惊讶, 她明明都看见陈嘉眼底的欣喜了, 为什么临到头来却反悔, 将她拒之于门外? 这几日里的担忧、惊惧、后悔、伤心, 种种情绪在陈嘉转身的那一刻迅速的发酵生长,最后转化为愤怒。 她重重的拍打院子的门,一拳一拳, 似在敲院子的门,又好似在敲陈嘉的心门。 背后是“砰砰砰”的敲门声,一声比一声猛烈。 陈嘉听在耳里,很不是滋味。 可她还是不敢开,她害怕面对太子的怒火, 更害怕太子听到她拒绝回京后的失望的眼神。 “谁呀?” 大约是敲门的声音太过激烈,白霏霏也被惊动了,她穿好衣裳,出了门走到院子中间,问道:“妹妹,外面是谁啊,你怎么拦着不让人家进来啊?” 她说着便要过来开门。 陈嘉心如擂鼓,大喊道:“你别过来。” 她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不想让太子看见白霏霏,兴许是心虚吧。 她这幅如临大敌的模样越发引得白霏霏越发好奇,“到底是谁啊?” “不过是一个路人罢了。”陈嘉笑了笑,十分僵硬,“天色尚早,你先回去歇歇罢,等会儿不是要去赶集吗?可得攒好力气啊。” 白霏霏不想逼得太紧,表现得太急切,只好点点头转身回去。 陈嘉轻吐出一口浊气,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身子放松下来,却惊觉外间的敲门声已经消失了。 她本该感到轻松的,此时却觉得失落无比。 难道太子听见她说的那句话了吗? 太子就这样毫不留恋的离开了,这是不是也意味着太子对她的情意也是这样浅薄? 其实从头至尾,太子都没有清醒着说过一句爱慕她的话。 可她还是不甘心。 她转身趴在门后,从门缝里望了出去,期待能再看见那个身影。 可外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除了雪地里那一行渐行渐远的脚印。 那一行脚印,看得她双眼刺疼。 她开了门,飞快的跑出去,顺着那脚印追出老远,依旧没能看见那抹身影。 雪越下越大,落在地上,一点点的堆积起来,很快那些深深浅浅的脚印也被覆盖了,将太子来过的印记一一抹除。 陈嘉跌坐在雪地里,看着纷纷扬扬的雪花,心头涌上一阵悔意,心中不断骂自己矫情。 眼泪止不住淌了下来,划过脸颊,冷飕飕的。 若来人不是太子,她会这样矫情吗?她只想也只敢对着那个人矫情啊。 陈嘉正在黯然神伤间,突然发觉从背后传来一阵青竹的香气。 清清淡淡的,却又无声无息的包围了她,转钻进她的鼻间,进入她周身的血肉里,占据了她的每一个角落。 这香就像它的主人一样,看着清心寡欲,实际上霸道得很。 “你还要坐多久,就不怕冻坏身子吗?”太子扶起陈嘉,将身上的大氅取下给陈嘉披上。 陈嘉揉了揉发红的鼻子,问道:“你不是都走了吗?” 话里带着浓浓的鼻音,听着十分委屈。 太子替她擦去眼泪,哼道:“就你委屈了吗?” 她是叫忍冬当了她的替身躺在床上装病,才从皇宫里偷溜了出来,若是叫父皇知晓她不仅不乖乖治病还出了京,必然会大发雷霆。 从前她未曾做过一件叫父皇不满的事情,可如今竟是连欺君之罪也犯下了。 更委屈的是,陈嘉一见面就让她吃了闭门羹,心中的苦涩更甚。 喉咙管,更像是一团浸了辣椒水的棉花塞在那处,又酸又涩。她也想哭的。 可她是太子,从小就被父皇教导不能示弱。 陈嘉也发觉太子声音里的异常,不由得抬起头去查看。太子偏过头,就是不肯与她对视。 陈嘉见太子的眼尾发红,心中越发不是滋味。 “对不起,刚才我只是太紧张了,没有想到会看见你…我还未梳洗,仪容不整,怕给你留下不好的印象…” 陈嘉胡乱的找着理由掩饰自己方才的失态。 太子不愿为难陈嘉,拿食指抵住她的唇,“我知道了,你不必解释。” 太子张望了一下四周,“你都不让我进去坐坐吗?” 陈嘉本能性的想要拒绝,只是在看到太子那憔悴的神色后,又不忍了。 “好。你赶路也累了,我带你进去先休息一番,等下起来洗个热水澡,再用饭。” “你竟会做饭了?”太子边走边问。 “会…会一点点吧。” … *** 白霏霏揭开米缸,望着干干净净的缸底叹了口气。 衣食住行,缺了哪一样都要不得。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8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48 这木屋里宽大敞亮,家具也一应俱全,奈何没有米粮,这可就愁人了。 她拿了个海碗,准备去老村长家里借点大米回来熬粥,再要上一两碟咸菜,倒也能应付下去。 刚出了门,便看见陈嘉拉着一个容貌精致的公子进来。 那两人举止亲密,神态亲昵,叫白霏霏的心沉了下去。 她想起陈嘉说过离家的理由,其中一个便是被心悦之人伤了心。 难道是面前这个男子? 陈嘉与那男子越走越近,面容越发清晰,白霏霏心中却是翻起了惊涛骇浪。 那男子不是太子吗?她最后一个刺杀对象。 不过她失手了。 太子今日是来缉拿她吗? 正在与陈嘉说话的太子亦感到一束目光打量着她,极具侵略性,让她很不愉快。 她抬起头与那人对视。 白霏霏的手有些颤抖,忍不住将手放到腰间,想要抽出软剑防备。她将手缩回袖子里,将心中翻涌的风云压下,笑问道:“娘子,这位是?” 娘子?! 太子望向陈嘉,手里的力道不自觉的加重。 陈嘉连忙摇头,摆手道:“不是的,不是这样的。霏霏姐姐是女子,只是为了行走江湖方便才会扮作男装。” 女的?太子闻言,并没有放松警惕,反倒越发的紧张。 白霏霏听到陈嘉的话有些微微的失意,故作不知,问道:“妹妹身边的究竟是何人?” “她是我…”陈嘉忽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与太子而言她到底是什么身份呢?太子从来都没有给过她明确的答案,清醒时不曾说过,迷糊时说的却不作数。 “我是她相公。” 太子举起陈嘉的手晃了晃,似宣誓主权一般。 明明不是…陈嘉小声嘟囔,可话儿是那样的甜蜜,叫她沉醉其中,不愿意反驳。 白霏霏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暗淡了。 陈嘉并未注意到白霏霏的变化,见她拿着个碗,不禁询问,“姐姐可是要出去?” “嗯,家里没米了,我去村长那借一点吃的,你等我,我马上回来。” 白霏霏似逃跑一般出了院子。 陈嘉怕太子追问她与白霏霏之间的关系,便催促太子去休息,自己进了厨房——杀鸡。 方才她见太子风尘仆仆,面色灰暗,没了在宫中时的神采,可得好生滋补一番。 母鸡被一只竹筐罩住,失了自由,无精打采的躺在地上。 陈嘉拿了把菜刀,跃跃欲试。 那母鸡见到菜刀,亦是觉察到自己命不久矣,便拼命地扑棱,周身的鸡毛都给蹭掉了,飘了陈嘉一脑袋,看起来傻乎乎的。 陈嘉按住鸡脖子,将菜刀放下去切,不料菜刀上锈迹斑斑,钝得不行。 那母鸡见刀迟迟不落,调头,拿尖尖的喙啄破了她的手。她手背的皮肤细嫩,这么一啄,便出了血。 太子本想看陈嘉到底学了多少本事,哪知道她竟被一只母鸡给欺负了,这下子再也顾不得看戏,匆匆走了进来。 她一边清理伤口,一边教训道:“不会弄就不要弄了,把自己伤了不划算。” 陈嘉闷道:“我是想着你这般辛苦,炖一只鸡补补身子,让你高兴高兴。” 太子停下了了手上的动作,心中似有一阵暖流划过。 御膳房里的人变着花样烹制美食,可她提不起丝毫兴致。因为那些美食是为了讨她的赏赐、为了御厨的晋升而存在的,而不是单纯想让她高兴的。 若她不是太子了,那些御厨怕是连一个包子都不会扔给她。 太子走到灶边,往锅里掺了一些水,将火升起,招呼陈嘉过来:“做饭这种东西交给我就行了。你你只要添柴火就好。” 陈嘉有些疑惑,站在那儿没动。 太子以为陈嘉心里不满,便开口解释,“你若一直站在那儿不动,会越来越冷的。灶里有火,你烤着暖和。” 陈嘉便乖乖添柴,看着太子干脆利落的动作,心头对太子的崇拜又添了几分。 她喜欢的人啊,这么厉害,还喜欢笨拙的自己,有些感动又有些骄傲。 太子忽然道:“嘉嘉,今天是我的生辰。” 作者有话要说:  陈嘉(举蛋):我给你杀了一只鸡,就是有点小,不要嫌弃,我还是爱你的qaq 感谢小仙女罗罗、?的信仰_忻、。。。小句号的营养液,么么哒 ~ 第34章 随着空气中的梅香弥漫开来, 村子里的鸡鸣声多了起来,犬吠声也开始在院落里回荡。 一轮红日从地平线慢腾腾的升起,温暖和煦的光线透过窗棱斜斜的洒了进来。 镂空的储物架将齐整的光线切割开来,淡金色的碎光跌进太子的桃花眼里, 里头水光潋滟,衬得它举世无双。 陈嘉望着那双眼睛失了心神, 呆呆答道:“哦, 我知道了, 今天是你的生辰。” 你的生辰?陈嘉又重复了一遍 , 方才发现这里面的不对劲。 她什么都没准备啊! 陈嘉是不知晓太子的生辰在哪一日的, 倒不是说她漠不关心,而是她根本无从得知。 皇家的人行事谨慎,对于宗室子嗣的生辰八字一向捂得严实, 生怕被心思歹毒之人知晓后行那巫蛊之事。 可此刻的状况就是太子告诉了她, 不仅说了, 还满含期待。 她却什么都拿不出来, 心头感到挫败不已。 她摸了摸乱槽槽的头发,很是沮丧的说道:“殿下,生辰快乐。我这次还没来得及准备好, 下次一起补上好不好?” 太子摇了摇头,桃花眼里闪过一丝落寞。 陈嘉捕捉到那抹黯然,觉得越发的愧疚。她伤害了一个满怀期待的人。 太子轻笑,“来不及了。” 什么意思?陈嘉来不及思考,脑海里思考的内容便另一种新奇的内容取代。 一个滚烫的物体贴上了她的唇。 太子先是触上了陈嘉的唇, 见她并没有什么强烈的反应,便使了劲重重的碾磨那粉嫩的软肉。 待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9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49 她察觉到陈嘉的唇比自己的更烫了一些,才伸出舌尖将那那红肿的唇轻柔的舔了一遍。 但这似乎还不够,很快她就如同猎物撕扯食物一般,用贝齿狠狠地啃噬,然后挤进去,与那条丁香小舌嬉戏,品尝她嘴里的甜津。 陈嘉迷迷糊糊的接受太子的痴缠。她的唇如同烤架上的一块肉,又热又烫,酥酥麻麻的,好似洒上了孜然,霹雳哗啦的在她的神经末梢炸开,绽放出一朵朵炫彩的烟花,将她迷得神魂颠倒。 良久,在她身子软得如同一滩水时,太子才停止了侵略,将她松开了些,拉出一些距离。 太子深情的说道:“你就是我最好的生辰礼物。” “我?”陈嘉指了指自己,猫儿眼里尽是迷惑。 太子从怀里取出一方锦帕,替她擦了擦唇角,轻笑:道“你流口水了。” 陈嘉慌忙抬起头,两颊绯红,猫儿眼瞪得通圆。亲个小嘴竟然流出口水了,实在是太丢脸了。 她夺过锦帕狠狠地擦拭,问道:“还有吗?” “没关系的。”太子伸出中指,按了按那嫣红欲滴的红唇,笑道:“我都吃过它了,你还有什么什么不好意思的呢?” 她还说出来了! 陈嘉慌忙捂住太子的嘴,急道:“不许说出来!” 太子不以为然,取笑她,“做都做了,你还怕说吗?” 陈嘉脸涨得通红,她觉得说出来更有羞耻感,做起来会愉悦一点的。但这个原因不能告诉太子,她可不能让太子觉得她很急不可耐。 太子的手指还还在那红唇上流连忘返,红肿的双唇被她折磨得不堪,但就是那么一幅被蹂|躏的模样反倒让她的兴致越发高涨 焖在锅里的鸡肉已经炖烂了,开始散发浓浓的香味,香气飘入陈嘉的鼻间,叫她想起白霏霏的存在。她算了算时间,白霏霏应该回来了。 她推了推太子,嘟囔道:“霏霏姐要回来了,你快放开我。” 太子毫不在意,“那又怎么样?” 太子不是最注重礼仪廉耻的吗?怎么也顾忌一二啊。 陈嘉圆溜溜的眼睛里满是委屈,“你弄疼我了。” 太子却是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即使弄疼了,可你也没阻止我啊,不是吗?” 她猛地将手指探了进去,轻轻刮了下柔软湿热的口腔壁。 陈嘉没想到太子会这般放肆,准备开口让太子出去,却没想到她一动口,舌头便主动缠上了那根手指。 太子身子一颤,眼神变得晦暗起来,指尖挠了挠舌苔,弹了弹齐整的贝齿。 手指与牙龈摩擦的轻响声细微的响起,落在两人的耳里,显得越发的羞臊,陈嘉闭上了眼睛,但微微颤动的睫毛却出卖了她此刻激动的心情。 太子则是眯上了眼睛,嘴里哼起了欢快的调,似乎极为享受此刻的状态。 太子突然停了下来。 有人。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她松开陈嘉,拉出一些距离,轻声道:“她回来了,洗洗脸我们就吃饭吧。” 突然就停了下来,陈嘉还有些失落,听到太子的解释,她羞得不行,连脖颈都红了许多。 两人刚把鸡汤端上桌子,白霏霏便提着篮子进了屋。 白霏霏将馒头和米粥取出来,乐呵呵道:“村长真是个好人,他啊听说我们没有粮食吃,便送了我们一些小米粥,临走时又塞了几个白面馒头和一小坛子咸菜。” “听说这是今年秋天新做的咸菜,你尝尝看?” 白霏霏夹了一筷子放到陈嘉的碗里,满含期待的望着她。 陈嘉举起筷子正要去吃,脚上突然一疼,有人踩她! 是谁? 她转过头去,只见太子正直勾勾的盯着她,眸子里尽是不满。 她突然就心虚了,举起的筷子一下子滑了下去。 “你确定自己现在还可以吃得下咸菜吗?”太子凉凉的说道。 怎么不可以吃?陈嘉瞪大了眼睛,无声的询问。 太子别有意味的笑了笑,伸出舌尖舔了下自己的嘴唇。 陈嘉也学着她的动作,舔了下,“嘶~”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太子竟然将她的嘴唇咬破了! 这下可好,还怎么见人啊! 偏罪魁祸首还在那笑眯眯的追问,“还吃吗?” 陈嘉不作理会,埋头喝粥,心中却十分的怨念,不时拿眼睛瞟那一小碟咸菜。 “这是做什么?公子虽是…虽然和妹妹的关系匪浅,但也不该这般严厉的啊,这女子啊还是喜欢温柔的人。”她又夹了咸菜,笑道:“妹妹别怕,有姐姐在,姐姐替你撑腰。” 陈嘉却是连连摇头,将碗端开。 咸菜上面沾了好多红通通的辣椒,她一吃,嘴唇保准红肿得更是厉害。 太子冷哼了一声,剥了一个鸡蛋放入陈嘉的碗里,关切道:“光喝粥太寡淡了,吃个鸡蛋补补。” 陈嘉将碗一下子伸过去了,美滋滋的吃了起来。 太子冲白霏霏一笑,半是得意半是挑衅。 白霏霏尴尬的将筷子收了回来,放入嘴里。 那咸菜看着色泽鲜艳,馋人得很,哪知道吃到嘴里却味同嚼蜡,叫她倒尽胃口。 陈嘉吃完了蛋,碗里的米粥也喝光了,闲了下来巴巴的望着桌上那一碟咸菜看。 越是得不到越是勾人,她的视线越发的灼热。 太子叹了口气,无奈的倒了一碗凉水,将咸菜泡在里面清洗了一番,重新夹到陈嘉的碗里。 “吃吧,小馋猫。” 陈嘉大喜过望,殷勤的刨了一口,含糊不清的谢道:“你好聪明啊…” 太子半是嫌弃半是认命又洗了一筷子咸菜夹给她,“吃吧。” 陈嘉点点头,对着她比了比大拇指,“你对我真好…以后…以后我也帮你洗…” 白霏霏见这样可以取悦陈嘉,也学着太子洗了一小撮咸菜递到陈嘉的碗里,“妹妹慢点吃,你想吃多少,我都给你洗。” 脚上又是一阵疼,陈嘉两眼雾蒙蒙的望着太子,无声的控诉太子的暴行。 太子连个眼尾都不给她,夹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50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50 了一筷子原味的咸菜放进嘴里,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只是她那模样根本不像在品尝美味,咬牙切齿的倒像是吃了什么特别难吃的东西。 “妹妹吃啊?”白霏霏提醒道。 陈嘉知晓太子这是醋了,心头涌起一丝丝甜蜜,朝着白霏霏摇头,婉拒道:“谢谢姐姐,我还是不吃了。这东西拿清汤洗了之后就没什么味道,不好吃。” 白霏霏很是失望的“哦”了一声。 太子侧过脸,冷冷的问道:“没有味道?不好吃?” 这又怎么了?她不是都拒绝了霏霏姐的示好吗,怎么还那么大的火气。 她点了下头。 太子突然靠近,低声道:“没关系,我这就让你尝尝它的好滋味。” 陈嘉瞪大了眼睛,看着太子缓缓凑近,在她的唇上落下一个滚烫的吻。 大约是沾了花椒和孜然的味道,唇瓣上还有一丝麻辣味,叫她忍不住伸出舌尖去细细舔舐。 良久,太子才放开她,看着面如胭脂的陈嘉,邪邪的笑道:“尝出味道了吗?” 陈嘉缓缓地点了下头。 “好吃吗?那和方才在厨房的味道相比,哪个更好?” 这人…! 不是在问咸菜的味道吗?怎么又在胡说八道了! 陈嘉瞪了太子一眼,气鼓鼓道:“不好吃。” “不好吃?”太子没能听到满意的答案,皱了下眉头,摩挲着陈嘉的红唇提议道:“那你再尝尝看?” 陈嘉被太子这番不知羞耻的话气得不行,只好敷衍道:“好吃。” 原以为这样太子就会放开她了,哪知道太子又追问道:“你没说清楚啊,到底谁好吃?” 陈嘉闭着眼无奈道:“你好吃,你好吃,你你你最好吃了!这下子行了吧。” 太子总算满意了,轻笑道:“好吃的话,那以后就多吃一点。” 陈嘉招架不住,起身跑开。 白霏霏搁下碗,冷笑道:“太子殿下还真是好手段。” 太子的眸光突然变冷,“不是你的东西,就不要妄想。” 白霏霏展颜一笑,眼尾上挑,红唇皓齿,显得格外妖娆,仿佛掀开帘布的珍珠终于展露它璀璨的光芒。 “我偏不。” 太子盯着白霏霏冷峻的眉眼,脑海中划过一道亮光,她似乎在某处见过这样的眼神。 作者有话要说:  白霏霏收到一份来自太子的礼物,打开一看,一脸懵逼——《论电灯泡的自我修养—不发光》 感谢小仙女“。。。”小句号的营养液么么哒~ 第35章 那道亮光犹如闪电, 一闪即逝。 太子有些懊恼,她到现在还有部分记忆记很模糊,真是沮丧。 她当然记不清,秋祭时刺杀的场面十分混乱, 那刺客又蒙着面,很难留下清晰的印象。 当然, 若她与白霏霏切磋一阵, 便会察觉出眼前人的出手招式、武功路数和那日的刺客一般。只是两人并没有交手, 白霏霏的身份一时半会也不会被揭露。 白霏霏收拾碗筷, 太子见自己插不上手便进了里屋去寻陈嘉说话。 陈嘉正背着她小声抽泣, 呜呜咽咽的,一下子将她的心揪了起来。 “你怎么了?可是还没吃饱?”太子委声问道。 她方才不过是强撑着面子,不管怎样都不能在白霏霏面前落了下风, 可实际上连她心里也没谱, 怕自己用力过猛反倒惹了陈嘉不开心, 产生不好的后果。譬如陈嘉先前的离家出走。 这不就搁下了碗巴巴的来试探陈嘉的态度。 陈嘉抹了抹眼角, 用她那软糯的声音反问道:“你方才怎么那样啊?你一点都不尊重我,不顾及我的面子。 你把我当成了什么?” 白霏霏一而再再而三的遇见渣男,如今虽然看着洒脱不羁, 想来心中还是难受得紧,而她与太子方才的亲密只怕是在霏霏姐心头上又洒了一把盐,更加让霏霏姐难过。 白霏霏对她有恩,她不能做出那种恩将仇报的事来,她俩以后可不能再在白霏霏面前秀恩爱了。 太子几乎是毫不思索的答道:“我把你当成我的宝贝心肝儿啊。” 陈嘉哼了一声, “我才不信呢。” 不过话虽是如此,但看她神情却是有几分自得。 圆溜溜的眼睛里水莹莹的,眸光潋滟乌黑浓密的眉毛上扬,整个人都看着鲜活了许多,恰如那经过春雨滋润的牡丹,尤为娇媚可人。 太子抿了下红唇,凑上前亲了亲陈嘉的眼睛,轻柔的的如同蜻蜓点水。 “我没有骗你,从前没有,现在也没有,以后更不会有。” 听着如此真挚的话,陈嘉的心好像泡在蜜罐一样,甜腻腻的。 她嘟了嘟嘴,故作勉为其难的样子,“嗯,那好吧,我姑且就信了。” 总算哄开心了。 太子对着陈嘉眨了眨眼睛,指了指自己的侧脸道:“那是不是要给一点奖励啊?” 陈嘉朝着外间望了下,堂屋空荡荡的,但厨房却是和这间屋子斜对着,里头的人一偏头就能看见。 她现在就能看清白霏霏忙碌的背影呢。 她有些不好意思。 但瞧着太子那委屈巴巴的样子,她凑上去亲了下,便打算迅速撤离,却被太子按住脸,重重的亲了一口。 “啵”~的一声十分响亮。 陈嘉捶了她一下,面如朝霞,倒也没有指责。 “砰” 厨房里传来几道清脆的响声,似乎是碗被摔碎的声音。 听到声响,太子悄悄的勾起嘴角。 没错,她就是故意的,她就是要气坏那个女人。 白霏霏不是一直自恃善解人意、体贴大方吗?怎么也会作出摔碗泄愤这种事? 哼,跟本宫斗,你还是太嫩了。 陈嘉却是起了身,同太子道:“霏霏姐怎么这么不小心,伤着手了可怎么办?要不我们去看看吧。” 她问得小心,她总觉得太子和白霏霏之间存在着一种很微妙的感情。 不去,不去!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1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51 太子在心里狠狠地拒绝,面上却是温柔的笑道:“好啊,我们去看看吧。” 陈嘉见她面色坦然,倒也放了心,提着裙摆出去。 太子哪会那么容易退让? 她边走边道:“她怎么毛手毛脚的啊?她之前也是这样吗?也不知道她这个样子是让你吃了多少苦头,幸好我来得早,不然你以后还得遭多少罪呢?” 她嘴边的话儿虽是说得溜,可心里却有些唾弃自己。她以往最不屑的便是在背后评议别人了,如今却是为了消除白霏霏在陈嘉的印象居然说出了这样的话,真是有失风度。 天知道她以后还会做出什么离经叛道的事情! 陈嘉却抿了抿嘴,想要替白霏霏辩驳两句,但她既然已经察觉到太子不喜白霏霏,又怎么会为了一个相识不过两三天的人伤害自己心悦许久的人?便将自己的那番心思按捺下去。 从内室到厨房不过七八步的路程,一句话说完便到了厨房。 里头,白霏霏正蹲着身子捡碎片,白皙修长的手指一碰到那锋利的瓷片,便刮出一道细长的口子,鲜血汩汩流了出来。 陈嘉慌道:“姐姐,你受伤了!疼吗?我这就帮你包扎。” 白霏霏抬了头看她,扯出一抹虚弱的笑容,安抚道:“妹妹,不用担心我,不过小小的刮伤罢了。” “都流血了!”陈嘉急道。 白霏霏从腰带里取出一个玉瓶,用嘴刁开布塞,倒出一些药粉洒在伤口上,不消片刻鲜血便止住了。 在陈嘉关切的眼神中,白霏霏故作云淡风轻道:“我以前闯荡江湖时,过着舔刀锋走剑尖的生活,什么样的伤口没有受过?这点小伤何足挂齿。不过那时候没人在身边关心我,不曾觉得疼痛,如今有了你的关切,我倒觉得有些痛感了。 妹妹,你让我尝到了别的滋味。” 她适时的皱了皱眉头,面上浮现一抹痛苦之色,眼里却是存了脉脉情丝。 太子白了她一眼,矫揉造作、虚伪的女人!她瞥了一眼地上的一堆碎片,心中有了主意。 陈嘉听着白霏霏故作坚强的话,心中越发怜惜白霏霏的遭遇了,温声道:“姐姐,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姐姐了,受了伤、遭了难都要跟我说,即便我解决不了,还有殿…还有熠儿帮姐姐周全几分。” 白霏霏听了陈嘉的话,面上的烦躁之色没有减缓,反倒越发的难看了。就连她手指上那已经止了血的伤口也再度崩溃,血流不止。 “哎呦~”太子呼了一声。 “怎么了?”陈嘉慌忙放下白霏霏的手,查看太子的状况。 太子面色惨白,手指轻轻颤抖,点点血渍低落在地砖上,恍如雪地里的红梅。 她眸中含泪,对着陈嘉委屈道:“我…手疼。” 她才不会像白霏霏那样,装什么若无其事,明明想要嘉嘉的关注和怜爱,偏偏舍不下面子。 果然陈嘉听她喊疼,眉目间的神色越发的着急。 “这可怎么办?怎么办?” 片刻后,太子的手被人一握,那根滴血的手指被一处温润湿热的所在含住。 舌尖滑过那到伤口,一阵瘙痒酥麻从指尖传到脑海里,太子的耳垂一下子红了起来。 陈嘉又舔了下手指,才松开嘴,问道:“还疼吗?” 太子摇了摇头,“不疼了,你就是最好的灵丹妙药。” 陈嘉啐了她一口,将太子和白霏霏赶出了厨房,自己戴上了手套,拿起扫帚和簸箕将地上的碎渣清扫干净。 将清扫工具放回原地,她又回里屋洗了把脸,将发髻重新梳过,朝铜镜里看了看,有些不满,摸了摸脸,寻思着等会儿到了集市上买一些胭脂水粉。 离京时她没想过还会再见到太子,又生了遁入空门的心思,哪还注重容貌?可如今与太子重逢,自是要好好打扮一番。毕竟女为悦己者容嘛。 出了屋子,她挽住太子的手臂,兴致勃勃道:“时辰不早了,我们这就去赶集吧。” 那两人自然没有异议,同陈嘉一道欢欢喜喜的出了门。 一路上,甜水村的人见陈嘉挽着另一个男子的手臂,倒是将白霏霏冷落在一边,不由得指指点点。 陈嘉这才想起白霏霏之前说过同她扮夫妻的话,看如今这情形,怕是整个村子都觉得她水性杨花了吧。 一时间轻快的步伐变得沉重起来了。 老村长在村口也看见他们了,隔得老远,陈嘉就看见那个和蔼的老人面色铁青,望着她的目光里少了几分亲近多了几分不满和指责。 太子常年处理政事,在金銮殿上见过那些狡猾的臣子在下面贼眉鼠眼、暗中算计勾结的情形,又怎么会猜不到此刻的状况? 她怎么能容忍陈嘉承受别人的非议? 走近后,她对村长扣了一拳,问候道:“您老就是甜水村的村长吧,小子这厢有礼了。” 因为白霏霏的缘故,老村长对太子是极为不满的,勾引别人娘子的男子品行能怎样好? 可靠近了看,这小郎君哦,面容精致得不得了,跟白玉雕的一样,又见她眉间英气勃勃、眼神清亮,走动间气宇轩昂,同那小娘子间虽然亲昵却不轻浮,心里头的反感稍减去了一点。 但他依旧板着脸,“小郎君倒是懂礼节啊,怎么就作出这种强掳他人|妻子的事情啊?小郎君,老身观你面向清贵,气质不凡,还是早些放手吧,可不能让这等污名毁了小郎君前程。” 太子含笑摇摇头,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递到村长手上。 “村长,您误会了。这是我娘子,白飞飞是我的侍卫,因为我家里出了一些事情,才让白侍卫带着我娘子到这村子上避难。” 村长将信将疑,拿眼神问白霏霏。 白霏霏没说话,面色却是浮现一抹不自然之色。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村长知晓自己误会了太子,有些羞赧,将那荷包推了回去,“是老身误会小郎君了。” 他又打量了下陈嘉,忆起白飞飞看那娇俏小娘子的神情,不由得提醒道:“小郎君和小娘子倒是般配得很,不过这夫妻啊还是不要分开太久。久了,感情就淡了,给了他人可乘之机,可就来不及了。” 太子应了一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2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52 声,“村长说得是,小子在此谢过。” 她搂住陈嘉的腰肢,又道:“村长,只怕村子里的人也对我们夫妻俩存了些误会,小子不得不劳烦您一番,还请您老人家在村子里给大伙知会一声,免得乡亲们误会。” 这才是她的目的,村子里的人方才看她和陈嘉的眼神就像是看淫|娃荡|妇一般,这个可不能忍,她若一个个的去解释还不得累死,还是让德高望重的村长去说吧。 嗯,一村之长总还是有几分威严的。 告别了村长,解除了误会,陈嘉的心情又恢复了,一路上采花唱歌,快活得像是出笼的鸟儿。 看着面前那灵动的身影,太子突然有些不想回宫了,就这样一直留在这个小村子里,远离那些阴谋,在这里一直住下去。 不好! 太子暗叫一声。 她身下传来一股熟悉的热潮。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仙女莎沙投喂的地雷、莎沙和“琥珀晨星灌溉的营养液 比心(づ ̄3 ̄)づ╭❤~ 今天看到了两株百年牡丹,简直不可思议,牡丹居然有辣么长的寿命!这花怕是要成精了~\(≧▽≦)/~ 第36章 在陈嘉一行人欢欢喜喜的往镇子上走去的同时, 一辆青灰色的马车也慢悠悠的出了京城。 车夫没有走那宽阔平坦的官道,而是选了一条其崎岖僻静的小道。 路面坑坑洼洼,车轱辘压过时便会响起“吱呀吱呀”的声音,车身也一齐跟晃动。 越过一块巨石时, 车身颠簸得越发厉害,车内的人一下子被震下了软塌, 将脑袋撞上了桌脚。 这是哪里? 林娇睁开了沉重的眼皮, 谨慎的打量四周的一切。 她摸了摸身下, 发现身下所垫之物不再是潮湿的稻草, 而是暖和的老虎皮。 她面前有一个小桌子, 上面摆着一个檀木棋盘,棋子则用上好的墨玉和白玉磨制而成,颗颗圆润剔透。 棋盘右侧, 摆放着一个紫砂壶, 茶角里装着江南进贡的普洱茶, 边上放着几盒精致的点心。 她吸了吸鼻子, 没想到这个狭窄的空间里还弥漫着淡淡的龙涎香。 这是哪里?为何此处布置得如此齐全? 她不是在天牢里吗? 适时一阵里凉风透了进来,掀起车帘一角,她便望了出去。 外面白茫茫的一片, 田野里堆着厚厚的积雪,树梢上也挂着晶莹的冰棱。 这是下雪了?她出了京城? 凛冽的寒风呼啦啦的灌了进来,叫她昏沉的脑子逐渐清醒过来,忆起了昨夜的事情。 昨夜… 冰冷刺骨的冬夜,月影惨淡, 星光寂寥,透过牢房高高的窗子,可以看见几株光秃秃的树干,阴风怒号,枝桠颤动,发出呜呜的声音。 林娇靠在墙角,凝望着那狭窄窗口里景色,叹了口气。 她父亲所谋划的事情,她其实是知晓一些的。 早在云南之时,她父亲便同漠北王、京城里的权贵们频繁书信。 她以为进了京城,到了天子脚下,父亲便会收敛许多,渐渐的打消那个心思,让一家人过上安生日子。哪知道父亲的动作却是越发的多,竟然多次安排刺杀事件。 如今真相就在眼前,父亲的计划也要败露了。这样也好,她和母亲也不用像从前那般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了。 如今她只希望太子顾念着表妹,不要将陈家牵扯进来。毕竟谋反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呼呼~” 一阵刺骨的风吹了进来,她不由得裹了裹身子,将自己缩成一团,抵抗那严寒。 “吱吱” 她循着声音望了过去,墙角上一只灰巴巴的小老鼠抱着那个搪瓷碗,津津有味的吃着剩饭。 那本来是她的饭食。 那小老鼠吃完之后饭食之后,踢翻了碗,东张西望一番,便灵活的转进一个小洞,出了这牢房。 林娇突然一笑,一滴咸咸的泪滑入嘴里。她竟然还比不上一只老鼠来得自由。 一阵脚步声并着环佩叮当的声音传入了她的耳朵里。 是表妹来了吗? 她心头一喜,只是想起自己如今的状况,又有些就羞窘,便转过身子对墙,只给来人留了个背影。 昭和站在牢门外,看着满地的狼藉,心头涌起一抹心疼。 狱卒掏出钥匙将牢门打开,嘱咐道:“公主,您可要快点啊,要是叫皇上知晓了,奴才这脑袋就保不住了。” 昭和朝侍女心儿使了个眼色,那侍女便对狱卒笑道:“哥哥,这天冷地冻的可叫人遭罪了,婢子这里有一坛好酒,三两个下酒菜,不妨出去吃酒暖暖身子?” 狱卒早醉在了心儿那甜美的笑容里,当下就点头跟着心儿一起出去,将另外几个狱卒也都招呼出去了。 昭和提起另一个篮子,走进了牢房。 “郡主,好久不见。” 听见声音,林娇才辨清来人,不由得转过面来,看着面前依旧明艳照人的昭和,她竟然有些想要逃离开。她如今蓬头垢面,日后少不得叫人嘲笑。 罢了,她都没多少日子了,还在乎那些虚名?这样想着,她便自在了许多。 “公主,别来无恙。” 昭和将酒水摆好,在地上铺了一方锦帕,坐了下去。 “郡主,陪本宫喝一杯吧。”她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明日,本宫就要动身出发了。” 动身? 林娇的手颤了一下,酒杯中的酒洒了一些出来,淋在她那被老鼠咬破的虎口上,刺疼不已。 “你要去哪里?” 连她自己都不曾察觉问话时她内心的着急和恐慌。 “回南羌。” 昭和又饮了一杯,愁容满面,“我得回去了,可是我舍不得你啊。” 她凑近身子,按住林娇的肩膀,贴着面将口中的果酒喂了过去。 林娇轻轻推开她,却没将那酒吐出去。那酒水又酸又涩,到底还是滑入她的喉内。 “为什么回去?你不是与太子有婚约吗?难道…你要回去备嫁?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3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53 ” 说话时,林娇只觉得那酒越发的苦涩了。 她只以为那分难受是源于太子即将成亲,新娘却不是表妹,她替陈嘉难过。 表妹那么喜欢的一个人,娶了别人,该是如何的难过啊?她命不久矣,以后还有谁会那般爱护她娇美可人的妹妹呢。 昭和摇了摇头,“本宫与太子的婚约已经解除了,一个将死之人如何能成为大齐的太子妃?” 林娇惊疑道:“你什么意思?” 昭和笑了笑,只是那笑容里却藏着几分苦色。 “此次回国,本宫怕也是送死罢了。” “能不能不回去?”鬼使神差的,林娇竟劝道。 昭和凝视着她,幽幽问道:“为什么?你为什么想要留下我?” 林娇却是喝起了闷酒,不肯回答。 她自己都不知晓理由,方才那话似乎是它自己蹦出来的,她根本控制不了。 她却不知,她控制不了的不只是嘴里的话儿,还有自己的心。 昭和有些失望,无奈道:“王命焉敢不从?” 林娇见她这幅认命的模样,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无名火。她将杯中的酒一下子泼在昭和的脸上,怒道:“山高水远的,你就是不回去又能如何?你就那么上赶着找死吗?” 听着毫不客气的骂声,昭和突然吃吃的笑了起来。 她就知道,面前这个人儿其实是喜欢她的,只是那人不愿意承认或者说那人根本没发现自己已经爱上了她。 真是个傻子。 那她就大方的原谅这个人吧。 “你怎么这么在意我的生死?你是不是舍不得我?”她凑近,嬉皮笑脸的问道。 两人离得极近,昭和说话时吐出的热气,喷在林娇的脖子上,还带着那果酒的芳香,叫她有些沉醉。 林娇往后偏过头去,凶巴巴道:“你少在那自作多情。谁在意你的生死了,谁又舍不得你了?你要走就赶紧走吧。” 她挥了挥手,十分嫌弃的样子。 陈嘉若是在场,必然会十分吃惊,她的表姐最是贞静不过了,那仪态是何等的端庄,何时说过这般重话?作出这样夸张的动作? 表姐她在撒谎! 可陷入情障的昭和却不知晓这番内里,垂了垂眼眸,同林娇拉开些许距离。 一杯酒下肚,一阵火辣灼热在她的肠内翻涌,折磨着她。 今夜的她,格外脆弱。 回南羌,她并没有必胜的把握,一着不慎便是满盘皆输。 “我要走了,你再陪我喝几杯吧,好歹我们相识一场。” 她一杯一杯的灌醉林娇。 “来,再喝一杯…” “再来一杯吧…” “再喝一杯吧,今日之后,你若是再想找我喝酒也找不到了…” 见昭和神色凄凄,林娇想起自己的境遇,也觉得来日未许,不由得生了几分决绝之意,便拎起那酒壶一口气全干了。 林娇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指着面前人道:“咦,我这是怎么了?表妹你怎么会在这里啊?不对,为什么会有两个表妹?” 不知何时,心儿也来到了牢房,规规矩矩的站在昭和后面。 “外面的人都处理好了?其它的布置好了吗?”昭和冷冰冰的问道,哪还有方才那落寞不得意的样子。 心儿回道:“都已经处理好了,只要公主将人带走,这天牢便会起火。” “昭和?你怎么也来了?来来来,快坐…”林娇突然一下子栽倒在昭和的怀里。 昭和问道:“她不会醒吧?” 心儿摇摇头,自信道:“不会的,奴婢给您的药是千日散,就算有着百年内功的人服下它,也会在十日内功力全无。郡主,不足为惧。” 昭和总算放心了,十日,快马加鞭的话,早就离京远远的了。 心儿背着林娇走出牢房,身后的火把便跌落在洒了煤油的地上。 上了马车,望着身后那一片红光,昭和突然问道:“云南王世子是不是还在牢房里?” …… 林娇最后的听见的就是那句“火势汹汹,只怕世子早已经化成灰烬了…” 她的妹妹,她那可怜的妹妹… 林娇再也控制不住内心巨大的悲恸,一口鲜血喷洒在精美的地毯上。 听见响动,心儿爬进马车内,询问道:“郡主,您怎么了?” 林娇抬起头,听着这个熟悉的声音,眸光似寒冰。 这个声音,她记得很清楚,就是那晚上下令放火的声音。也是害死她妹妹的帮凶,至于主谋,当然是昭和。 林娇忍住胸腔内强烈的杀意,吩咐道:“去,叫你主子来。” 第37章 心儿并没有理会林娇的要求, 而是慢腾腾的替林娇拭去嘴边的血渍,淡淡道:“主子身子不适,怕是不能来见姑娘了。” 身子不适?哼,昭和分明是心虚, 不敢来看她吧。 眼里精光一闪,她飞快的伸出手, 掐住心儿的脖子, 威胁道:“带我去你主子, 不然的话?” “呵呵~不然的话, 你要如何?杀了我?还是杀了我主子!” 心儿轻而易举的就摆脱了林娇的掣肘, 轻蔑道:“真不知道主子带你回来干什么?我告诉你,主子是要干大事的,你若是敢拖累主子, 我绝不会对你留情的。” 林娇捏了捏手腕, 双眼立即瞪得通圆。 怎么会这样?她好像失去了内力! “你们对我动了什么手脚?”她攀着心儿问道, 眼里恨意滔天。 心儿甩开她, 笑道:“不过是怕你不听话,在你喝的酒里面加了点东西。” 难怪呢,昭和一个劲的劝酒, 她自己却只喝了一口,不对,就是那口酒也被渡到了她的嘴里。 一想到昨晚的事情,她就暗恨不已。 不对,从事发到现在究竟过去多久了?怕不只是一晚吧。 心儿见林娇面色阴沉, 怕她记恨上自己的主子,便放柔了声音,劝道:“郡主如今跟了主子,就要对主子一心一意,不可生出反叛之心。我家主子是有大前程的,跟着她,你不会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4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54 吃亏。若你不识抬举的话,下次就不是拿千日散来招待您了。” 呸! 明明是将她掳来的,竟歪曲成她是心甘情愿的。 林娇重复道:“我要见你主子!” 心儿见她林娇软硬不吃,有心教训她一番,却也怕伤了林娇的根基,到时候不好跟主子招待,便又在林娇后脑勺重重的砍下。 马车内再次安静下来。 心儿回到车辕上,重重地抽了马一鞭子,也顾不得车身颠簸,马儿飞快的跑起来。 她还要赶回去接主子,主子身受重伤,只怕路上不安生。 且说那晚,昭和问起林瑜并非偶然。 林瑜是林娇的同胞兄弟,那两人感情深厚,若是林瑜当真死在这场大火里,林娇怕是会记恨她一辈子。 再者,林瑜年少英勇,是天生的将才,她如今虽有了太子借给她的五万兵马,却缺少将帅之才,林瑜倒是个合适的人选。 最后嘛,有了林瑜在手上,林娇便会乖乖听她的,同样,有林娇在她手上,林瑜敢不听她差遣? 不过几个呼吸,昭和便将这里面的利害关系分析透彻,当下不再犹豫,带着心儿冲进火海。 所幸天牢潮湿,所幸林瑜的牢房离得远,所幸她们去得不算太迟,林瑜并没有被烧死。 只是曾经的玉面神将再也不会有了。 林瑜的脸部被大面积烧毁。 更不幸的是这场大火还让林瑜失去了记忆。 夜里打更的更夫看见天牢这边冲天的火光,立即就吼了起来。 京城兵马司的人、御林军的人纷纷出动,一直到天亮才扑灭了这场火灾。 天牢里关着的都是重犯,更有甚者涉及到皇家隐私,竟然走水了!这得造成多大的损失! 对于大齐皇室来说,它更像是一记响亮的巴掌,打在大齐威严的面孔上,告诉世人,大齐的确衰败了,连身陷囹圄之人也看不住。 从太子变傻开始,就有着国之将灭、大齐必亡的流言在京城传开,如今天牢被劫,更像是一种预兆,一时间京城里人心惶惶,谣言四起。 凤栖宫,小佛堂内。 掌宫嬷嬷抱着一只白鸽进入禅室。 “主子,南羌那边来信了。” 皇后的睫毛颤了颤,并没有睁开,又继续念经。 她已经三十二岁了,可皮肤依旧白皙紧致,身段玲珑,如同二八少女。 她幽居在在凤栖宫里十六年,每日都重复着一件事,礼佛。 她念经时可真专注啊,祈祷时的神情虔诚得不行。 她不像皇后,倒像是心思澄澈、一心求道的仙子。 可心灵安和的人又怎么会将全部的心力寄托于那飘渺空虚的事物上呢? 一刻钟后,皇后才放下佛珠,用柚子叶泡的水洗了手,才去接那鸽子。 她笑道:“这鸽子身上带来的东西不干净,晦气,本宫得拿袖子水去去晦气。” 嬷嬷只道“主子英明”。 鸽子的腿上绑了一节细细的竹管,里面塞了一张纸条。 皇后看过之后,便将纸条放入油灯里,看着那纸条化为灰烬,清丽的面容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 “螳螂的一双儿女都在昭和手上,咱们不用费心思了。” “主子是站在昭和公主这一边的?” 皇后笑了笑,“南羌的王位,干本宫何事?本宫在意的只有她一人。” 她似又想起了什么,询问道:“螳螂最近有些不听话了,祭天那回、还有霜降那日,他竟自作主张的对太子下手,还真是越发长进了。” 掌宫嬷嬷看了皇后一眼,试探道:“主子这是要废了螳螂?” 外人只觉主子这些年越发深居简出,只有她知道皇后越来越疯狂,为了那个女人竟然想着弑君。 皇后笑道:“螳螂也好,妖猫也罢,不过都是本宫报仇的棋子罢,棋子不听话那就只能毁掉了。” 她翻开一本经书,随意道:“处置一个螳螂,花不了多大功夫,你只管将霜降那日的事情抛个线头出去,后头就会有人替你剥丝抽茧,将那真相寻了出来。” 她笑吟吟的样子,瞧着清纯无害,任谁看了也不会相信她三两句就将曾经叱咤风云的云南王送入了万丈深渊。 嬷嬷深谙皇后的性情,不做评价只道“主子英明”,便退下。 佛堂里又只剩下皇后一个人,看着昏暗的屋子,她竟生出了一分无趣之意。 她走到观音画像前,嘴角勾起,眼里闪着兴奋的光芒。 她取下观音像,底下便现出另一幅画卷,上头同样是个美人,风情万种,一双含情目似喜似忧。 她小心翼翼的擦拭着画像,深情道:“贵妃,有人要杀你儿子呢,我帮你报仇,可好?” 作者有话要说:  不会毁容啦,林瑜还会美回来的~么么哒 第38章 皇后在宫中算半个透明人, 她的心思没有人会注意到。 她所在意的那人啊,如今的心思全在那外出的孩子之上,哪里会留意到她? 陈贵妃看着太子着人传回来的信,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酸酸的。 这娶了媳妇就忘了娘的话还真不是说说的,看看她的熠儿还没将媳妇娶进门呢, 就开始不着家了。 太子可不清楚陈贵妃的小心思, 她现在正饱受着折磨呢。 太子虽然常年扮作男子, 可她内里终究是个女子啊, 哪怕贵为储君, 依然要忍受生理上的疼痛。 此刻,她身下浪涛汹涌,腹部疼痛不止, 她也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稳稳地跟在陈嘉后面。 只是她有心瞒下去, 却未必瞒得住。 在极度疼痛的状况下, 人的敏锐度都会变得迟钝许多。她自然没有察觉出自己已经露出了马脚。 “妹妹,还有这位公子,你们可闻到了什么怪怪的味道没有?”白霏霏站住脚, 向二人询问。 有味道吗? 陈嘉吸了吸鼻子,察觉到空中的确有一股血腥味,想起之前在黑风寨里桌子上闻到的血腥味,心中恐惧不已,便悄悄的躲到了太子的身后。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5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55 “好像是有那么一点点, 相公你可闻到了?咦……相公这味道在你身边时怎么越发的浓烈了啊?” 陈嘉伸出手去摸了摸那黑湿的一处,一触便察觉到不对劲。 手指上粘粘的,放到鼻尖,那血腥味更浓。 难道是葵水来了… 太子面颊微红,朝她微不可查的点了下头。 陈嘉便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解下身上的披风,系在太子的太上,将那血渍遮掩住。 “你们也闻出来了是吗?”白霏霏笑着走近,仔细看了看那湿润处,笑道:“公子可是受伤了?还是身患隐疾啊?” 白霏霏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似乎已经在心中下定了结论。 当朝太子啊,居然是个女子! 太子何尝没有看出白霏霏的打算,她却只是平静的说道:“姑娘多虑了吧。” “是吗?”白霏霏颇为自信,“公子可不要讳疾忌医啊,你的身子若是落下了什么病根,可就给不了妹妹幸福。妹妹,你说姐姐说得对吗?” 虽然身份的秘密即将保不住,可太子脸上却没有露出半分焦虑之色。 即使她的身份暴露了,但只要将面前这个人除去一样可以保住秘密。但她现在还不想动手,她想试探下陈嘉的态度。 恩人和爱人,嘉嘉你会如何选择? 这般想着,太子望向陈嘉的眼神里多了几分紧迫和渴求。 陈嘉看见太子这样望着她,心中突然生出一阵欢喜。 太子在乎她,太子会为了她吃醋。 初见太子的印象,她记得很清楚,清冷、不沾丁点烟火气息,高贵优雅得如同谪仙。可现在那个仙人变成了一个会紧张会着急、会难过会吃醋的普通人,而这一切的发生的原因都是因为她。 她心头颇为得意。 她朝太子眨了下眼睛作为安抚,才转头看向白霏霏:“姐姐,幸福这种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姐姐与我毕竟相识不久,还是不要随便下结论的好。” 白霏霏讶然,白玉一般光滑的脸蛋上出现一丝裂缝。 她哽声道:“妹妹,你这是责怪姐姐多管闲事了吗?” 到底是恩人,陈嘉也不是凉薄的人,当下也放软了姿态,柔声道:“姐姐见外了。” 可那话却是客套疏离了许多,远不如那温和声音听着叫人心头熨贴。 白霏霏的心冷了下去,她原以为离了那个组织,卸下冷血杀手的面具,就能得到幸福。但老天爷总是喜欢与她开玩笑。 年少离家,遇了歹人,被迫加入组织,十年暗无天日、杀人如麻的生活,她真的受够了,好不容易逃离开,以为遇上了一个单纯善良的妹妹,想着隐姓埋名过安稳日子,谁知道转头就被厌弃了。 现在她才发现过去的生活才是她习惯的。毕竟在阴影里呆久了,再到阳光下必然会被灼伤。 她深深的望着陈嘉,那样的专注,似要将她刻入心中,一辈子不能忘记。 “妹妹,我方才想起今日竟然是我母亲的生辰,我离家十年了,是该回去侍奉双亲了。我这就与妹妹告辞,就此别过。” 只是,她究竟是回家还是去其它地方,那就说不准了。 白霏霏说完之后,便转身离去,潇洒如风,没有半点的犹疑。 陈嘉看着她的背影,生出一分酸涩之感。她在外边结识到的第一个朋友就这样被她气走了。 “你舍不得?”太子瞧着陈嘉面上黯然之色,心中也不是滋味,赌气道:“你去追她吧,我会在这里等你的。” 真的? 陈嘉盯着太子看了一阵,便去追寻白霏霏。 她还是舍不下那个外人。 太子意识到这个事实,心头钝痛不已。身下那处的浪潮也越发的汹涌,腹绞不止,她捂住胸口,蹲在地上等着陈嘉回来。 如果等不回来呢,不…不会的,她应该相信嘉嘉。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太子却觉得好像过了一年那么久。等待,真是太折磨人了。 身后响起一阵脚步声,她回头一看,惊讶道:“你…” 陈嘉轻捶了太子一拳,嘴里不满道:“你什么你啊,我要跟着她走,你都不会劝我留下吗?还是你早就厌弃了我,故意借着这个借口赶走我,再回去与那新欢玩耍啊?” 她虽是这么说的,可面上并无一丝担忧之色。 太子知晓陈嘉这又来试探她了,心头的苦涩淡去。 她勾着陈嘉的下巴,轻轻吻了下去,唇舌交缠间,便将自己的心意倾诉出来。 “你也就是仗着我喜欢你,才这般放肆,是不是?” 见自己的小心思被人拆穿,陈嘉没有半分不好意思,反倒兴奋的点了点头。 “你宠我,我就对你撒娇;你不喜欢我了,我就当你是储君,敬着就是了。” 太子有些心疼,想起陈嘉离京前一日对她冰冷疏离的态度,就痛苦不已。 “不,我喜欢你对我撒娇,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 陈嘉扬了扬眉毛,大眼珠子滴溜溜的转悠,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整人的主意。 “真的吗?” 太子心头有个不好的预感,却也含笑点头。 “我听你的。” 陈嘉却没有动作,只搀扶着太子到了镇上,两人在一个成衣铺子面前停下。 太子不解,“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陈嘉却只道“先进去再说。” 太子也以为陈嘉是想让她换下脏衣衫,便也不反抗,提步进了店。 进了店铺之后,陈嘉看着那些精美的衣裳,眼里却是划过了一丝不满。 甜水镇终究是穷乡僻壤,这些衣裳的料子质量并不上乘,款式也十分陈旧,让太子穿怕是委屈她了。 经过再三甄选后,她终于选中了一件芙蓉色的齐胸襦裙并水蓝色的狐皮小袄,递到太子面前。 太子看着面前的衣裙,眼里划过一丝亮色,手指微动。 她竭力克制住自己接过衣衫的欲望,哑声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小样,还跟她玩心眼。 陈嘉向那掌柜问道:“掌柜的,请问你们这可有试衣衫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6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56 的小间?” 掌柜看了她们一眼,见太子那低声下气的模样,精明的三角眼里浮起一抹了然之色。 他在前头引路道:“有有有,二位请跟我来。” 太子拉住陈嘉,朝着她摇了摇头。 陈嘉嘟了嘟嘴,泪汪汪的望着她:“你方才不是还说听我吩咐吗?怎么这么快就反悔了?果然男子薄情寡义嘤嘤嘤…” 太子嘴里发苦,她何尝不想穿上漂亮的衣裙,插上精致的发钗,做小女儿状。只是她的身份不允许她那般做。 掌柜见这小俩口僵持不下,便拍了拍太子的肩膀,以一副过来人的姿态劝道:“小兄弟啊,莫上火。女人嘛,都是这样的,有些小情绪,咱们身为男子汉大丈夫总得多包容不是? 虽然你家娘子要罚你男扮女装,咳咳咳,这个嘛是有一点点丢面子,但是为了哄媳妇开心,就委屈下啦。” 太子:…… 您老人家想得可真多,她本来就是女子,不委屈。 陈嘉一边猛点头,一边拿泪盈盈的眼睛凝视着太子,那小模样颇有几分受了委屈的意味。 瞧这,明明被吃得死死的人是她好不好? 太子无奈的摇了摇头,只好随着掌柜与陈嘉进了那试衣衫的小间。 关上门之后,陈嘉便利落的太子的腰带扯下,除去外衣、内衫,便只剩那一圈白纱。 她正要解开那白纱,太子却是躲开了,白玉般的耳尖上浮起一抹嫣红。 “你害羞了?”陈嘉绕到太子面前,坏坏的摁了下那两粒花蕾。 太子慌忙躲开,目光闪闪,并不十分坚定的答道:“哪有…” “那就让我看看啊?”陈嘉央求道。 她之前还真没看过,太子神智不清时,她存着不能欺负孩子的念头便没有答应太子邀她共浴的请求,如今想看了那人却又不答应。 太子又背过身去,坚定的摇了摇头。 陈嘉望着那光滑的玉背,叹了口气,“好啦,我不看了就是,你赶紧换上吧,这大冬天的当心冻坏了身子。” “好。” 太子小心翼翼的松开带子,那被束缚许久的兔子终于得到了释放,晃动了一下,表达着她们初见新世界的欢喜。 太子看了看那两粒粉红的蓓蕾,也有些怜惜,她的身子,她终究有些亏欠。 突然那两只娇俏可爱的小兔子被人从后头托住。 太子低声惊呼“你…” 陈嘉似不满道:“好小啊…” 作者有话要说:  陈嘉:还有小仙女以为我是受吗→_→ 感谢小仙女龟龟、sherry、微末、。。。小句号灌溉的营养液,感谢小仙女微末、不知道叫什么投喂的地雷,超级感谢,笔芯(づ ̄3 ̄)づ╭?~ ps:今天又晚更了,明天会补上粗长的一章~ 今天被补过生日,占据了晚上码字的时间,有点甜蜜有点小纠结= ̄ω ̄= 第39章 “嘘~” 陈嘉垫起脚尖, 对着太子的后脖轻轻吹了一口气。 太子的身子晃动了一下,她察觉到自己的颈窝那处的凉气顺着筋脉窜入她的心肺,蛊惑着她的神经。 陈嘉贴着那粉嫩晶莹的耳垂,轻轻啜了一口。 “你不想我吗?” “别~不要这样?”太子的声音有些沙哑, 像是在忍受巨大的疼痛一般,无力的发出抗议。 “不想?”陈嘉盯着那绵软圆润的耳垂, 嗤笑一声, “那你想怎样?” “这样吗?”她重重的捏了下那只兔子。 “还是这样?”她放过那乖巧的兔子, 灵活的手指揉搓着顶端的两粒花蕾, 笑得越发的恣意。 像是天真懵懂的孩童, 发现了好玩的新事物,她惊喜道:“硬了呢?” 可陈嘉并不是孩童,她是一个初窥风月的少女。 她是故意的。 太子看着面前两团嫣红, 眼神晦暗不明, 平静的问道:“好玩吗?” 好玩啊。 “玩你, 当然好。” 陈嘉说完, 含住那耳垂轻轻啃噬,像是婴儿吃着乳汁一般痴迷。 太子拧了拧眉头,她身下那处的潮流奔涌得更加欢腾了。 都说女子处在生理期时对于某方面会有特殊的要求, 到如今她不得不承认那竟是真的,她真想立即转过身去,将陈嘉抵在门后,细细品尝那精致的锁骨。 “嘶~” 太子似满足又似难受呻|吟了一声,艰难的说道:“小妖精, 你变坏了。你可知道自己在惹火吗?” 陈嘉听见太子那明显气虚的声音,心中骄傲不已,“我变坏了?还不都是你教的吗?” 她绕到太子面前,将头俯下,贴在那丰盈处,深吸了一口气,鼻息间萦**绕的全是奶香味。 她,她真想尝一尝那里贮存的汁水是否甜美。 那两粒花蕾似乎受到了火苗的感染,迅速的发酵膨胀,挺直身子,傲然迎接陈嘉的注视。 陈嘉抿了抿嘴,似已下定决心。 一定很好吃。 忽然间天旋地转,她眼前一片模糊,后背一痛,才发现自己已经被人抵在门板上了。 太子圈住她,挑了挑眉,反问道:“我教的?” 陈嘉这才抬起头看面前人。 太子依旧是天神那般俊美清雅,肤白如雪,琼鼻丹唇,看着十分清冷。唯有眉梢上渲染了风情,带了三分绮丽,三分宠溺,三分邪魅,还有一份强势。 桃花眼里水波潋滟,似笑非笑的望着她。 不知怎的,陈嘉觉得对着那双眸子她的心跳比方才还要快。 她心头升起一种猎人狩猎反被当成猎物的恐惧感。 手心有些潮湿,她将它们背在身后,靠着冰凉的门板轻轻摩擦。 狭窄昏暗的空间里,暗香幽浮,香汗缓缓沁出,将白腻的皮肤衬得流光溢彩。一切都是显得那么暧昧。 细小的摩擦声就在这个时候响起来,它像是点燃炸药的导火索,情*滋溜滋溜的燃了起来。 屋子里变得十分燥热。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7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57 “呲剌!” 只听得一道响亮的声音划破了屋内的沉寂。 陈嘉只觉得胸前一凉,不由得环起双臂,护住胸前的风光。 太子轻轻一掰,便拨开重重阻拦,得见美景。 “我何曾教授过你,小妖精?”尾音被太子拉长,引得人遐思无限。 “没~”陈嘉轻轻摇了摇头。 太子看上去有些危险,她方才是不是撩拨过头了?现在还能将让时间倒退吗? 似是看出了她眼中的惧意,太子一笑,扯下她的腰带,将她的手紧紧绑住。 太子用一只手蒙住陈嘉的眼睛,凑在她耳边轻吐了热气,待那热气将那莹白的耳廓渲染得如云霞一般瑰丽时,才轻声道:“乖徒儿,为师这就将毕生所学传授于你,你可要细细品味~” 那声音似有魔性,像是缠绵的丝线,勾神摄魄,控制了她的心神。 她似乎陷入一个桃色的梦境。 梦中,她化身为一座雪山,山上的积雪越来越多,峰顶上有两株红莲,夭灼美艳,不可方物。 突然间红日初升,冰雪消融,她的身体逐渐变得柔软,峰巅上的两株红莲开始摇曳起来,最后被人采走。 “啊~疼~” 花蕾上传来的刺疼将她从幻境中拉出来,叫她意识到自己此刻的羞耻之态。 她低低的哀求,“疼…不要~嗯~求求你~” 太子停下了动作,看着那微微翕动的红唇,问道:“真疼?” “嗯嗯~”好像担忧太子不能明白一般,她拼命的点头、眨眼。 卷长翘挺的睫毛在手心骚动,叫太子心里痒痒的。 她还不想停下来。 她漫不经心的裹住那小团绵软,反问道:“你方才不是说我的小吗?” 陈嘉这会后悔死了,立即否认道:“不小,不小,很大。” 太子并不打算就这样轻易放过她,又问道:“那你对自己所看到的还满意吗?” 陈嘉这会儿只想逃开,摆脱这种失控的危险感,毫不犹豫的答道:“满意,我很满意。” 太子紧追不舍:“可是我不满意啊。” 什么?陈嘉心头升起一股危机感,太子这是嫌弃她了? “你太小了。”她盯着某处,意有所指。 她似揉面一般将那一小团绵软在手中把玩,十分熟稔,“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更何况学海无涯,生而有限,你还有多少时间呢? 乖徒儿,对你,为师定不会藏私,必然倾囊所受。” 陈嘉心头一颤,害怕道:“不不不,我不要了,以后学,以后再学…” 她还小,那青涩的果儿受不得揉搓。她真的怕疼,鼻音里的确带了几分畏惧退却之意。 太子看着那个小果儿,眼里划过一丝遗憾,却在离开时凑上去狠狠地吸了一口。 “啊…疼” 陈嘉这次是真的哭出声了,咸湿的液体滑入太子的指缝里。 太子无奈道:“我会等你长大的。” 陈嘉似松了一口气,轻轻的喘息起来。 听着这暧昧的喘息声,在内心不住躁动,她决定顺从本心,太子再次失控。 原本正整理衣襟的双手停下了,反而伸进去,顺着滑溜紧致的玉背一路向下,直到小腹处才停下。 那只手不再往下,绕着肚脐慢慢画圈,冰凉的指甲偶有碰到皮肤,便如火星炸开,劈哩哗啦~ 陈嘉的身体轻轻颤动,她内心生出一种直觉,告诉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很危险,她不敢让那件事发生。 她哀求道:“殿下,我们出去吧,让掌柜等久了不好…” 她那声音刚落下,门外就响起了掌柜的声音,“小兄弟,可换好了?” 太子并不答话,手里的动作却是越发的迅猛。 “不要…”陈嘉低喊道,双手不断挣扎,似要阻止太子的动作。 太子的手一直往下探寻着,待来到那一片****之地后,便放慢了节奏。 她轻笑:“这里的风景度独好,你可愿同我共赏?” 无耻! 那个地方是多么的隐秘,怎能让别人看呢。谁也不行!太羞耻了。 陈嘉扭动着身子,双腿紧紧夹住。 “别紧张嘛。”太子并不急着进去,轻轻挠了挠大腿根,滑腻的肌肉跟着颤动。 “痒~”像是奶猫的哭泣,“求你了,别闹~” 陈嘉原本只是习惯性的求饶,并不觉得太子会同意,却不料她这话落下,太子便果断停手了。 陈嘉站直身子,请求道:“殿下,你替我解开双手吧。” 太子移开了蒙住陈嘉双眼的手,睫毛一闪,冲她微微一笑。 太子的衣衫并未穿好,香肩半露,锁骨上一片红印,如此撩人之姿叫陈嘉看得失神。 太子趁着陈嘉晃神的片刻将一只手挤进双腿的缝隙,在那桃处徘徊。 “你,你怎么说话不算数?”她气急,有心斥责,却又担心将那掌柜引过来,只紧咬着红唇垂泪。 “咚咚咚~” 陈嘉靠着门背,门板的震动恍如战鼓在她耳边喧哗,叫她紧张不已。 “小兄弟,你们还在里头吗?还好吗?” “你快停下来,掌柜的闯进来可怎么办?”陈嘉急得快要哭出来了。 太子冷哼道,“他敢!” 片刻,她吻掉陈嘉面上的泪珠,温柔而又无奈,“这次没带齐家伙,就先放过你吧。” 没带上好家伙?难道她还有什么整人的玩意不成?陈嘉惊疑不定的望着太子。 她眼角微红,眼神柔得能掐出一汪水来。 太子怜爱她,靠近道:“瞧你这模样,可见疏于学习,待回去之后,为师寻来典籍,你可要努力学习,不可辜负为师对你的期望啊。” 还有典籍?那上面竟也会教导这般羞耻的事吗? 哎呀,你在想什么?真是不知羞!陈嘉扇了自己一巴掌。 可她私心里对那典籍有些期盼,也许经过她的潜心苦学后,太子也会向她认输呢。 “小兄弟,小兄弟!你们再不开门的话,老夫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8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58 就要撞门了啊!”掌柜担忧里头生了什么变故,不由得放狠话。 太子转过身子穿那襦裙,只是第一次难免生疏,总是穿戴不好,眉目间也有了几分不耐之色。 陈嘉对着门答了一声“老伯,稍等”便替太子整理衣衫。 等完全穿戴好,已是一刻钟之后。 两人打开门,便看见掌柜站在不远处踱步。 掌柜见二人,立即上前,“唉,我还以为两位在里面遭遇了不测呢,可把老夫急得…唉,这是方才那小兄弟?” 掌柜双眼瞪大恍如铜铃,胡子轻轻颤动,他揉了揉眼摇头,又揉眼摇头。他简直不敢相信面前这绝世美人就是方才进去的那个男子。 他不是没见过生得好看的男子,可男子扮女子本就违和,可这小兄弟扮作女子比方才的姿容还要叫人惊艳。 水蓝色的狐皮小披肩,长发如瀑,肤白如瓷,目如点漆,姿仪高贵,站在屏风前,宛如画上走下来的仙子。 太子第一次穿女装,有些不习惯,加之掌柜目不转睛的模样,叫她十分不喜,冷声道:“掌柜的,结账!” 掌柜被这声暴喝唤回了神智,有些赧颜,“小兄弟当真生得好啊,宜男宜女,当真是上天眷顾之人。” 太子没有接话,眼里却是浮现一抹讥诮之色,她心智失常的时候可有不少人说她是灾星,说大齐气数将尽、国之将亡。 陈嘉问道:“掌柜的,这衣裳多少银子?” 掌柜飞快的拨弄算盘珠子,笑道:“二两银子。” 还好,她带得够。 她刚从荷包取出两个银锭,便看见掌柜已经乐滋滋的从太子手中接过了银子。 她埋怨道:“今日是你生辰,不是说好让我付账的吗?” 太子揉了揉她的头,温声道:“哪能叫娘子拿体己钱补贴为夫呢?” 掌柜收好银子之后,乐呵呵的点头附和:“是啊,小兄弟虽生得秀气,可这份爱护妻子的心意却是实诚,小娘子你可要好好珍惜你的相公啊。” 掌柜又拿了一块面纱,苦口婆心的劝道:“小兄弟啊,您可别嫌老夫多事,实在是您生得这般貌美,若不戴上面纱遮掩一二,只怕会惹来一些麻烦啊。” 太子看了一眼那劣质的面纱,摇摇头,“不用了。” 只不过半个时辰后她就开始后悔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太子:我是一个会把受宠成攻的绝世好攻 感谢小仙女 不知道叫什么好和沐沐投喂的地雷,感谢小仙女孲孲、小句号灌溉的营养液,笔芯~ 【更改下更新时间,改成21:30更新啦,从4.12开始执行啦,因为我实在是手残_(:зゝ∠)_】 技术不行,发生了交通事故(┬_┬) 第40章 成衣铺外面是宽敞整洁的街道, 两旁的店铺鳞次栉比,街上的货郎走走停停卖力的吆喝着。 陈嘉拉着太子往一家银楼走去。 太子是个女子,就应该有女儿家的正常生活,从前是在皇宫中在战场上不能暴露了身份, 才一直做男儿装扮,将自己的爱好束缚住, 想来她心中也必然是不愿的。 但如今既然到了这个小地方, 众人不知晓她们的身份, 就不用之前那般谨慎了。她要让太子享受到做女儿的乐趣。 看看周围, 谁家的女子会过得像太子那般困苦的?就算是穷人家的小姑娘也有一两个银镯子, 一幅银耳环呢,这次说什么她都要将太子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太子见陈嘉将一堆宝光闪耀的金钗不住的往她头上比划,身子不自然的扭了扭。 “不要闹了, 天色不早了, 我们再看看其他的东西, 买好了早些回去, 若是天色晚了,遇上坏人可就不好了。” 陈嘉睨了她一眼,“坐好, 让我好好看看。” 太子赶紧道:“我是个粗人,不适合这些精巧的东西,我不要这些,你自己戴这就好。” 陈嘉不理会太子的话,取了一只晶莹剔透的翠玉簪子插入太子的发髻里, 端详一番,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她摇了摇头,晃动间耳垂上似有动静。 对了,就是这里。 她选了一对明月铛,戴在太子的耳朵上。 太子并不乐意,但看陈嘉那副乐在其中的模样不忍心坏了气氛,只好一直受着。 陈嘉打量了一番自己辛苦劳动后的成果,十分满意,“真好看!” 太子却是十分别扭,皱了皱眉:“嘉嘉,我觉得很不习惯,这个东西戴在头上摇摇晃晃的,行动间并不利落,只会干扰我。”说着就要动手去拔那钗子。 陈嘉慌忙止住她的手,不知道从哪里取出一枚铜镜放到太子的面前,指着镜子里头的人问道:“你可认识这里面的人是谁?” 当然是她啊!太子很不以为然的朝镜子里瞥了一眼,只是这一眼之后便再也挪不开眼了。 镜子里的人当真是她吗? 镜中人长发如瀑,面若银盘,眉眼温柔,头上玉簪的莹莹光泽和耳坠上的珠光交相辉映,将那人面廓显得十分的柔和。 太子望着镜子里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感到十分疑惑。 她不禁在心中反问自己,她原本是什么样子的呢? 陈嘉问道:“你也被自己惊艳到了,对吗?” 太子怔怔的点了点头。她真的是从没有见过自己这幅模样。 陈嘉见她这个样子心中便有了谱,便劝道:“作为一个女子,你不必吝啬自己的美貌。你看见漂亮的风景不也会觉得赏心悦目吗?你不想其他人看见你之后就会觉得很快乐吗?” 太子抿嘴不吭声。 陈嘉以为她不同意这个说法,便又劝道:“以后,你若是惹我生气了,只要让我看见你这张脸,我就消气了。你若是再不答应的话,岂不是说你不在意我,希望我生气难过?” 太子款款起身,拿手戳了一下陈嘉的脑门,莞尔道:“真是拿你没办法。” 陈嘉见她这模样,知晓她是同意了,心中欢喜,便大手一挥,叫掌柜的将面前的这几支珠钗、几副耳环装好结账。 太子见她出手这般阔绰,不由得劝道:“你买这么多做什么,我用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9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59 不了那么多的。” 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若次次都像今日这般,那得花多少钱财啊? 太子监国时,户部叫穷得厉害,因此太子十分的节俭,舍不得大手大脚的花银子。。 陈嘉摆手道:“没关系啊,今日一套明日一套,你换着戴就是。”她又怕太子责怪她乱花银子,不由得举起双手,保证道:“我不会乱花钱了。你看啊,我荷包都掏空了,嗯真的没钱了。” 太子哭笑不得,陈嘉这幅模样还真有几分小媳妇的样子。她真有那么凶吗? “还好,我有钱,你若是看上了什么香粉、口脂,我替你买就是,不必这样委屈。” 回去时,两人在粮店买了一些油米、白面、肉、蔬菜等,由于负重加上山路曲折两人走得不算快,一直到傍晚时才到了村口。 到了村口,便听见里头吹锣打鼓的,十分热闹。 越是往里面走,路上的人也越来越多了。这些人穿着颜色喜庆的新衣服,手里提着篮子,里头装着一些松子、香菇或是几升白面,甚至还有人提着猪肉、野味,喜气洋洋的朝着同一个方向走去。 太子拉住一个大婶,询问情况。 “婶子,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那大神面容富态,被拦下来也不恼,笑吟吟的解释道:“老田家的儿子今日成亲呢,据说娶的是隔壁村子里最水灵的姑娘,大家伙这不都赶着去看新媳妇呢。” 原来是娶亲啊。 “那婶子们怎么还带着这些去呢?”陈嘉指了指篮子里的干菜问道。 那大婶利落的答道:“咱们这小村子,不管是哪家办大事都要去帮忙,送些东西过去,表达自己的心意。” “不是送银子吗?”陈嘉疑惑道。 谁料那大婶却是翻了脸,打量了二人一番,见她们一穿戴不凡,周身珠光宝气,眼神便冷了下去。 她哼道:“我们乡下人穷,只能送些不值钱的,银子那样贵重的物品,一年到头,我们也没见过。” 说完,便提着篮子快步离开。 陈嘉望了望沉思的太子,不由得有些惴惴,“殿下,我方才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太子拍了拍她的肩头,安抚道:“没有,你没有错。” 十里不同俗,百里不同风,看来以后同乡亲们来往可要注意着点。 回到木屋后,看着冷清黑寂的小屋,陈嘉突然有些后悔白日把白霏霏气走。 “殿下,这屋子还是霏霏姐姐的,我们这样是不是有些…有点鸠占鹊巢的意味啊。” 太子放下手里的东西,将她拉到桌前,倒了一杯水递给她:“你以为白霏霏真的是你想的那般简单?” 陈嘉放下杯子,惊疑不定,“殿下,你什么意思?” 太子扣着桌沿,手指不紧不慢的敲着,“白霏霏,她兴许是一个杀手组织里的人,就是祭天时潜伏刺杀我的那个组织。” “什么?”陈嘉惊得打碎了茶杯,冰凉的水沁入她的大腿里,她的那颗心也变得拔凉拔凉的。 白霏霏,不是一个侠肝义胆的剑客吗?怎么会和刺杀殿下的人联系到一起。 陈嘉并不蠢,她的思维迅速发散,甚至猜测白霏霏是不是因为知晓自己的身份,才故意接近自己,然后伺机接近太子,再度行刺杀之事。 太子看着陈嘉变幻不定的神色,不由得揉了揉她的头发,“不要想太多了,我也只是猜测,并不敢肯定她的身份。” “你怎么会怀疑她?”陈嘉问道。 太子与白霏霏相处的时间并不算长,怎么会发现她的破绽呢? 太子轻笑,“早上,她蹲下身子捡碎片时,将后颈窝露了出来,那上面上有一个烙印,一团黑色的火焰,和祭天时那些被抓捕的刺客身上的印记一模一样。” 白霏霏大概也没想到自己就这样轻易的泄露了身份,祭天时的捕获的刺客都咬舌自尽了,那个案子的线索便也中断了,如今她发现了白霏霏,倒是可以追查下去。 陈嘉听了之后面色不怎么好看,她几乎可以确定白霏霏就是杀手了,高深莫测的功夫,漏洞百出的身世,还有那个致命的印记,串在一起白霏霏的身份呼之欲出。 她心怀感恩的人竟然谋害过自己心悦之人,这是她从未预料到的。她甚至有些庆幸白霏霏早些离开了,若不然的话太子或许还会受到第二次伤害。 太子见陈嘉面色青紫,知晓她这是吓怕了,也有些后悔将这事说了出来。陈嘉一直都被保护得很好,不应该知晓这样黑暗的真相。 为了转移陈嘉的注意力,她提议道:“我们去老田家吃酒吧,顺便看看新娘子到底美不美?” “好。” 出门时,陈嘉突然想起路上那位婶子的话,便又回了屋,切了一小块肉提在手上。 既然她们打算定居下来,那就要遵守这里的风俗,同乡邻们打好关系。 太子发现陈嘉的变化,心中不由得欣慰,却又有些心疼。 农家虽然清贫,但婚嫁毕竟是大事,因此两家都是卯足了劲,要将这事办得风风光光、热热闹闹。 新人行过礼之后,新郎便到前头敬酒,新娘便被送入了新房。 不知怎的,太子吃了两口饭,便拉着陈嘉一起去新房看新媳妇。 进去之后,便发现里头挤满了人,大嫂子大婶子、小姑娘们围在新媳妇身边,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太子与陈嘉都是第一次见这种场景,倒也稀奇,便也在边上看热闹。 “新郎官来了~”不知道是谁吼了一声,新房里一下子变得安静下来。 新郎官进了屋子,简单的打过招呼,便拿喜秤挑开新娘的头盖。 新娘低着头,从两人的方向看过去只能看见那微红的侧脸,和小巧的下巴。 “交杯酒,交杯酒,交杯酒!”小孩子一齐起哄,闹着非要看新娘子的正脸。 喜婆便倒了两杯喜酒递给两位新人,新娘不得已抬起头,这才叫众人看清了她的容貌。 陈嘉看后,不由得感叹一声,果然是最水灵的姑娘啊,抬头一瞥后便温柔的垂眸,实在是娇羞不已。 陈嘉突然有些羡慕成婚的新媳妇了,不由得憧憬自己成亲那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60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60 日是否也会如此娇美?如此想着目光便忍不住转向太子。 这一看可好,她竟发现太子目不转睛的盯着那新娘子看。 难道那新娘子比她还美吗?她拧了一下太子的胳膊。 太子吃疼,转过来看她,眸子里尽是不解。 陈嘉不好意思说自己酸了,只望着别处闷哼。 太子不明所以,又将目光放回到那对新人身上了。 新郎和新娘已经交叉手臂,喝了交杯酒,四目相对,浓情蜜意。 太子看得认真,将方才的礼仪记了清楚,想着日后自己成亲时怎样做才能不出岔子。 陈嘉见太子没有过来哄她,仍目不转睛的望着新娘子,心中酸得紧,便拧着太子的耳朵出了新房。 走出老田家的大门后,她不忿道:“你是不是瞧上了那姑娘?她长得很好看吗?你以前不是说过只喜欢我一个人吗…罢了,你是储君,将来后宫三千,我又能奈何…” 说到最后,她原本还理直气壮的声音不由得低了下去。她有什么身份去质问对方,她不过是一介平平民,而对方却是文韬武略的一国储君,她们本来就不是对等的。 太子并不清楚陈嘉内心深处最隐秘的想法,只以为她在意的是方才被冷落,便小心的赔不是。 好说歹说后,陈嘉脸上才再度出现了笑容。 这一夜,两人自是安平和乐,另一头的两人却是剑拔弩张。 贵妃看着面前的男人,面容依旧英俊,可在他身上,她再也感受不到那份令她心安的气息。 “皇上,臣妾只想问您一句话,您到底废不废后?” 作者有话要说:  前一章被锁了,有点小兴奋,锁了证明我开了真车啊!但是心头有点失落又是怎么回事啊 感谢小句号的营养液 么么哒~ 第41章 金碧辉煌的甘泉宫里, 一对中年男女相对无言,唯有泪千行。 陈贵妃看着皇帝,眼眶泛红,不住的摇头, 发髻上的珠钗相碰撞响起一阵清脆声,伴随着她低低的啜泣声, 衬得这一殿凄清无比。 听着这断断续续的抽泣声, 皇帝将视线放回到陈贵妃的身上。 纵使光阴似箭岁月无情, 连他都生出了白发, 可时光对这个女人却是十分厚爱, 并不曾在她的脸上留下过往的痕迹,她还是和当年一样温婉柔美,甚至在生养后多了几分风情。 他想, 即使没有当年的那一场阴差阳错, 这个女人也应该是他的。毕竟他是皇帝, 天下的女人都应该是她的, 天下第一美人也不例外。 一个合格的帝王,权势与美人,两者皆不可失。 皇帝刚从豪情壮志的回忆中醒过来, 看着面前梨花带雨的女子有些扫兴,便如往常一般敷衍道:“爱妃,别哭了,你再等等,过一段时间朕就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又是这句! 陈贵妃突然倏然抬起头, 晶莹的泪珠还留在眼眶里,她坐在灯光下,目光骤然扫向皇上,竟有几分凌厉之意,如同箭尖闪烁着的寒光。 她冷冷一笑,“皇上,十八年前,您便说过会废后,会让我成为您名正言顺的妻子,可现在连熠儿都已经十七岁了,您当年的承诺还没有兑现! 皇上,您是忘记了,还是根本不在意当年说过的话呢?” 她的声音又尖又细,如同指甲刮过玻璃刺耳,叫人听着便不悦。 “贵妃,你是在质疑朕吗?挑衅朕的龙威?” 皇帝淡淡撇了贵妃一眼,觉得面前的女人越来越不知趣了,年轻时穿粉色是情趣,小姑娘娇俏活泼倒是恰到好处,如今她已是三十二岁的女人,再穿便有些装嫩了。 “轰隆~”黑沉沉的夜幕降下一道亮光,哗啦啦的大雨倾盆而下。 皇帝眼里的冷淡叫陈贵妃瑟缩了一下。 他怎么就变了呢? 虽然后宫里就只有她一个妃子,一个隐形的皇后,可皇帝对她越来越冷淡了,她似乎找不到曾经的感觉。 她曾经对这个藏在面具背后的男人一见钟情,如飞蛾扑火一般不听长兄的劝阻入宫为妃,却没想到浓情转薄,这个男人竟然漠视她和她的孩子。 “皇上,今儿个的事情明明白白的摆在面前,就是皇后指使了她宫里的小宫女将那异化了的毒猫放在熠儿经过的宫道上,才会叫熠儿被那野猫攻击。她分明是早有蓄谋啊,您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包庇她?” 为了孩子,她今儿个就算豁出性命也要问个清楚。 “朕何时包庇过皇后?”皇帝挠了挠头皮,极为不耐,“还有,你一个妃子,居然一口一个皇后的,藐视中宫,该当何罪?” “臣妾有罪?您说臣妾有罪?”陈贵妃的身子晃了下,似下一刻就要倒下去,幸好她那纤细的手指握住了桌腿。 “皇上,您骗了臣妾!您骗得臣妾好苦啊,您说过会一生一世的疼爱我,保护我们的孩子啊,可如今熠儿多番受苦,祭天时更是为您以身挡剑,如今真凶现身,您却任她逍遥在外,您可是怕了那人?” 贵妃这一招诉旧情,若是放在十年前兴许还有些成效,可如今的皇帝一心扑在炼丹成仙上哪还会在意儿女私情? 更何况贵妃语末的激将法更是踩了了皇帝的痛脚。 他怕皇后。皇后是国师嘴里的贵人,是有凤凰命在身的,千万不可触怒。若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早就将皇后废了,毕竟十年前他对陈贵妃还是有些情意的。 可此刻,陈贵妃的话确实惹怒了他。 皇帝转了转头,眼角的余光扫到书桌上的砚台,顺手抓了起来,掷向陈贵妃。 “放肆!朕是天子,朕做什么决定还轮不到你来插手! 你不过是一个妃子,一个妾而已。若是哪天朕不稀罕你了,就算将你送给南羌王、漠北王也是你的荣幸。” “皇上,您说什么?” 陈贵妃捂着流血的额头,血渍浸入眼睛里也不顾,她脑海里只有那么一句话。 “你不过是一个妾!” “送给南羌王、漠北王也是你的荣幸!” 呵呵,原来她只是一个妾,!她在他的心中不过是一个上不得台面、可以拿来交易赠送的女人。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1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61 可是,他也曾说过她是他的掌中宝啊,是他放在嘴里怕化了、放在手心里怕碎了的人啊。 他说过,即使她不是正妻,也会从正阳门按照皇后的规格将她迎进凤栖宫。虽然他没有做到。 他说过,他会将风印交到她的手上,让她成为六宫的女主人、锦绣河山的国母。可他还是没有做到。 他说过,他会在她生产那日赶回来守在她身边,护她们母女一生平安。可他还是没有做到。 往事一一数来,他总是失约。 这个男人是谁?为什么如此陌生? 他总是给她承诺,却总也做不到。他给了她一把刀,让她保护好自己,却在她转身之时将把刀捅入她的腹里。 皇上,你是要把爱你的人都赶走吗? “贵妃,收起你那令人恶心的眼神吧,朕不需要你的怜悯。” 皇帝唤来王总管,将陈贵妃拖了出去。 站在雨帘里,陈贵妃还是没能缓过神来。 她只记得王总管的叹息。 王总管说:“娘娘,您可要早作打算啊。” 她要做什么打算呢? 她丈夫是皇帝,她女儿是储君,未来的国君,她的兄弟是丞相,她的侄子们一个是文学大师一个是军中将领,她还怕什么呢?她应当是高枕无忧的。 可是她又怎能忘了当年的惨案呢? 她的父亲官至丞相位却被先帝革职流放,最后克死异乡,连骸骨都找不到;她的弟弟们战死沙场,曾经府门前络绎不绝的百年望族就此落败,到最后只剩下她和兄长两个未成年的孩子支应门庭。 将来的一切都满了变数,富贵闲逸的生活下一刻就会被打乱,今日高高在上,明日就有可能匍匐在地被众人羞辱。 她当真该早做打算了。 “吱呀~” 甘泉宫主殿的大门再度被打开,在如注的雨雾中她看见一个白衣飘飘的男人进了主殿。 即便隔着哗哗的雨声,她也听清了王总管对梁王的谄媚讨好。 从某个程度来说,王总管的意思也代表着皇帝的一丝,王总管的讨好便是皇帝释放的善意。 “王爷,您可来了,陛下等您许久了。” “不急不急,皇上对您一向很有耐心…王爷若是累着了,那就先歇歇吧。” 梁王,便是先帝的幼子,先帝驾崩时他才五岁,皇帝便将梁王带在身边教养,二十年过去了,曾经天真无知的孩童变成了强壮英俊的男人,而当年那个霸道威武的青年也逐渐走向衰弱,开始变得多疑、刚愎自用。 皇帝之前对梁王不算亲厚,只是交待王府的人好生供养着他,可自从祭天后太子心智失常,皇帝便开始同梁王走得近了,无论是白日里批奏折、接见大臣、检阅西郊大营的将士,还是晚间用膳都会带着梁王。 所以,皇上是打算扶植梁王上位吗? 冬日的夜雨寒凉刺骨,可再怎么刺疼也比不上皇帝的举动叫人心寒。 陈贵妃立在甘泉宫的台阶前,看着那一室灯火,暖暖的橙光从纱窗里渗了出来,却无法驱散她身上的冰凉。 她就孤零零的站在风雨中,看着殿内的热闹与幸福,落寞而又无助。 *** 凤栖宫。 皇后写完最后一个字,放下了笔,活动了下发酸的手腕,慢吞吞的走到殿门口,望着茫茫的雨气,秀气的眉毛拧成一个结。 “她还在那?” 掌宫嬷嬷答道:“是的,已经一个时辰了。” 皇后踮了踮脚尖,够了够脖子,朝着甘露宫的方向望了望,可大雨如注加上夜色苍茫,她什么都看不清。 她恼道:“就让她站着吧,自个的身子自己不爱惜算了。” 掌宫嬷嬷诧异的望了一眼,她还以为主子会让她送个伞过去。不过主子什么都没说,她倒不好有动作了。 皇后走到佛像前,上了一炷香,虔诚的祈祷,过后拿起了木棰开始诵经。 瓦檐上的滴水声似乎被放大了数倍,在她的耳边响个不停,她的心开始浮躁起来。 她睁开眼睛,起身系好披风,冲进了雨帘。 掌宫嬷嬷抱着油纸伞在后头狂追。 *** 甘露宫主殿的殿门开了,梁王笑吟吟的从里头走了出来,路过皇后时,留了一句话。 “何必自找苦吃呢。” 自找苦吃? 是吗?温婉的面容上划过一丝无奈的苦笑。 她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自讨苦头,可她就是想赌一把,赌皇帝的真心,十八年前的那句诺言。 “跟我回家,一生荣宠” 可她并不知道,当年面具下的那个人并不是皇帝呢,皇帝自然不知晓那诺言,她的等待、她的执着对于皇帝来说不过是一场笑话。 陈贵妃也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直到双脚发麻,她想挪一下身子,却发现脚已经迈不开,稍有动静身子便开始摇晃。 她身后是百级宫阶,一旦摔下去性命堪忧。 她不能就这样死去,她的熠儿还需要她守护呢。 突然,一只手揽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子,头上的大雨也停止了。 “你还打算站多久呢?” 她转头,看着面前人,双眼发直。 “你…” 她这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喉咙疼得不行,声音粗哑得如破了声的乌鸦,十分噪耳。 “不要说话。贵妃,你跟我回宫吧。” 皇后见她面色苍白,不由得打断,叫掌宫嬷嬷同她搀扶着陈贵妃回了凤栖宫。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 不知道叫什么好 和 小句号 两位仙女的浇灌的营养液, 么了个达~mua 第42章 进了凤栖宫, 皇后吩咐掌宫嬷嬷下去煎姜汤,自个儿对着床上人却是有些手足无措。 她爬上榻,将黏在那人身上的湿衣服脱去。 她双手有些颤抖,动作又不熟稔, 拉扯间惊动了昏迷中的人,时不时的蹙眉咬唇。 皇后有些恼怒, 便到梳妆台下寻了一把剪子, 打算将那衣服剪开。她刚把剪子举起来, 掌宫嬷嬷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2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62 端着药就进了屋瞧见了这一幕。 “主子, 可使不得啊!”掌宫嬷嬷惊道。 “老奴知道, 这些年来您一直有气,怨着贵妃娘娘,可您也不能这样做啊, 老奴求求您了…” 掌宫嬷嬷握住剪子, 声声泣泪的劝道着。 “若哪日您清醒了, 知晓自个竟杀了贵妃娘娘, 还不晓得会是如何的自责、如何伤心呢…” 杀了贵妃?这是哪门子胡话? 皇后敲了瞧手上的剪子,反应过来掌宫嬷嬷的意思,她冷声道:“嬷嬷多虑了, 本宫不过是想要替她褪下衣裳罢了。” 是这样吗? 掌宫嬷嬷将信将疑的望了皇后一眼,到底还是放开了手,双眼却是紧紧地盯住那把剪子,生怕它成了凶具。 皇后本想继续干先前没干完的事情,可身边有了旁人, 心便没了先前的平静,她真怕自己一个不慎便将那锋利的刀刃扎进那雪白娇嫩的肌肤里。 她将剪子递给掌宫嬷嬷,“你来吧,你比本宫会照顾人。” 掌宫嬷嬷颇为诧异的接过剪子,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从皇后的话里面听出了几分挫败和嫉妒。 嫉妒什么?嫉妒她会伺候人? 她放下剪子,将姜汤端起,对着皇后请示道:“主子,贵妃娘娘淋了雨,得喝姜汤,洗热澡,不然日后落下病根可就不好了。” 皇后点了点头。 掌宫嬷嬷舀了一勺汤汁,往贵妃嘴里灌,却发现贵妃怎么都咽不下去。 她愁着脸道:“主子,贵妃娘娘这没法进汤汁啊?这可如何是好?要不老奴让人去请御医来诊断一番?” 皇后垂眸沉思片刻,接过那碗,仰头喝下一口,俯下身子对着贵妃喂了下去。 果然,这个法子有效。 皇后又饮了一口,如此将那碗姜汤渡到了贵妃的嘴里。 最后一口时,贵妃的眼皮突然动了动,双眼睁开后定定的望着皇后。 “皇后?” 皇后的身子有过片刻的僵硬,稍后扯了扯面部肌肉,憋出一个生硬的笑容,将勺子放到贵妃嘴边上。 “吃药。” 贵妃的眼珠动了下,看着那空空的汤勺,不由得笑出声。 听到笑声,皇后这才发现不妥,循着贵妃的视线望了过去,瞥到那空落落的汤勺,不由得有些羞赧,慌忙将勺子收回背到身后,面上却是极镇定的说道:“汤洒了。” 她耷拉着眼皮子等了半天还没等到答复,重新抬起了眼皮看过去,这才发现贵妃又睡着了。 她绷紧的心弦松了下来,却在放松之余有些失落,她还真有些想知道贵妃清楚她方才做过什么之后,会有什么反应? “娘娘这个法子真不错。”掌宫嬷嬷赞赏道。 皇后的心情并没有因此好转,神色淡淡道:“现在,你去帮她把衣裳脱了吧。” 掌宫嬷嬷遵命行事,她动作熟稔,飞快的剥开外衣、内衬,不一会陈贵妃身上就只剩下一件亵衣。 皇后看着榻上的人,双眼从那娇柔妩媚的脸蛋渐渐移了下去。 她的视线落在那一对一字锁骨上,精巧纤细如雕刻一般,此刻一滴姜汤汁落在它的边沿上,如同一颗熠熠生辉的琥珀色宝石嵌那,与贵妃的美好高贵相得映彰。 贵妃转了下头,那颗汤汁便继续滑落,顺着紧致细滑的肌肤继续往下,也许要进入那高耸的双峰了吧。 皇后的目光变得灼热起来。 突然,一只手挡住了她的视线,它似乎要揩去那滴液体,甚至有可能继续往下,往下揉… 她喝道:“住手!” 掌宫嬷嬷愣愣的停下手,“主子。” 皇后也发现自己的反应过激,不耐烦的甩了甩手,“你下去吧,去看看沐浴的汤汁备好了吗?” 掌宫嬷嬷垂首应道“已经布置妥当。” 两人便一同搀扶着陈贵妃入了浴池。 凤栖宫,是大齐历代皇后的寝宫。据说开国皇帝平定江山有一半的功劳是皇后的。 那位传奇皇后年轻时骁勇善战,半生戎马疆场,晚年却是多病多灾,为了调养皇后的身子太|祖皇帝特意从西郊的小汤山引了温泉到这寝宫来,又用那上好的蓝田玉做浴池,加上珍贵的药材调养皇后的身子,也不过让其多了几年光景而已。 开国皇后仙去不过一年,太|祖皇帝也跟着追了过去。 皇后一边替陈贵妃除去身上最后的遮蔽之物,一边想着那些传说。 太|祖皇帝与传奇皇后鹣鲽情深?她是不信的,若真是情深非常,又怎会将甘泉宫和凤栖宫修建得如同远呢? 丈夫,一丈之内才是丈夫,两宫相距两三里的路程,一日能见上一面便实属不易,传言中的焦不离孟孟不离焦是从哪里算的? 更何况,太|祖皇帝并未和传奇皇后合葬,两人的陵墓亦同寝宫一般,相距甚远。 帝后,甚少有合心的。 她回过神来,望着面前的美人,呼吸一窒。 湿答答的头发搭在莹白细腻的皮肤上,黑白分明,雾气中美人面红如酡,仿若醉酒的仙子,她心头窜过一阵热流,叫嚣着:“扑上去,扑上去,扑上去~” 她背过身子,趴在浴池边沿,大口大口的喘气,却又忍不住偷瞄那人。 浴池里的水是活水,水波荡漾间,隐隐可见丰盈上的鲜红,以及身下的那处的***也恍若水草一般漂浮,勾得她的心儿也是颤颤的。 鼻间有一股热流冲了上来,意识到那是什么东西之后,皇后立即仰起头,闭上双眼在心中将《心经》默默背诵了一遍。 “…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池中的水渐渐转凉,她方才再度睁开眼,忐忑的走到贵妃身边,将人从水里抱起。 贵妃被皇后放到床上,皇后只留了一盏灯放到床畔,独自拿起干布细细的擦拭贵妃的湿发。 一盏灯火,淅淅沥沥的夜雨,清幽而又凄苦,皇后的内心却是满含欢欣。 十八年前,她就想做这件事了。 那是她到大齐的第一年,在宫外的元宵花会上她遇见了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3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63 才十四岁的陈贵妃。 彼时陈相爷高中状元,兄妹俩苦尽甘来,在元宵节这个喜庆的日头里终于有了理由肆意嬉闹。 她从陈贵妃出现的那一刻就一直留心着这个俏皮的小姑娘。 小姑娘娇俏多姿又聪慧可人,便吸引了不少公子追逐,只是年少骄傲的姑娘啊,还没有经历太多风雨,往日又是相府小姐如今又是状元之妹自然是矜贵了些,不自觉间得罪了人。 孤身一人时被人围堵在胡同里。 她便出手救下了小姑娘。 小姑娘的发丝浓密坚韧,缠绕在她的手臂上,留下一道道红痕。 似乎就是从那刻起,那个姑娘便同那红痕一般烙在她的心底。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那一夜,她抛下帝王,带着面具陪伴佳人游览京都。 那一夜,她情思萌动,要走了她身上的龙珮、共许白头之约。 小姑娘却不知,面具下的她非他,那块龙珮也并非她的。 她回宫后,筹备着如何脱身,践行那白头之约,却不料一月之后,她便成了皇帝的贵妃。 初见时还青涩娇俏的小姑娘成了新妇,眉梢间皆是春情。 她一人独自坐在高高的凤座上,俯视着跪在大殿里的人,一直不喊起,直到那人身子轻颤,面白如纸,汗如雨下,也不曾叫停。 一直到皇帝怒气冲冲推开凤栖宫的大门,骂她毒妇,她也不为所动,她的后背也一直挺得直直的。 直到那一刻,她看见那个小姑娘泪眼汪汪的望向皇帝,向他张开双臂,如同走失的孩子找到了父母一般信赖,她挺直的身子陡然垮了下去。 那个小姑娘,怕她啊,宁可一直受着她的折磨,也不肯向她求饶,却是向另一个人送去了信赖。 她坐在冰冷的凤椅上,看着那两人牵着手离开。 他们走在阳光下,她被拘禁在阴暗冰冷的宫室中。 那日后,凤栖宫内建了座小佛堂,凤栖宫的大门也紧紧地闭上了。 但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又重新关注起那个女人了呢? 大约是从她听闻那个女人怀孕之后便三番四次的请太医开始,她才知晓皇帝居然不希望陈贵妃生下孩子。 得知这个消息后,她把自己关在小佛堂里,笑了许久,直到笑出眼泪。 陈贵妃啊,陈贵妃,你眼睛怎么这么瞎? 你总是认错人,这下可好了,报应来了吧。 可哭过之后,她还是忍不住派人守在陈贵妃的身边,牵制着皇帝,又重新在暗中部署。 若有朝一日,皇帝再也按讷不住,那她就——取而代之! 你欠我的,我总要在你身上连本带息的讨回来。 “哎~”贵妃发出一声闷哼。 皇后低头看了下,这才发现布上多了几缕头发。 难怪呢,原来是扯到了头发啊。 她用指腹轻轻的揉了揉那一处,希望藉此可以安抚陈贵妃。 看着腿上的人再度沉睡过去,皇后低头亲吻了一下那人光洁的额头,起身去熄灯。 她刚走了两步却是停下步子,回来取走布上的头发,拿剪子将自个的头发剪下一缕,挽成一个同心结,小心翼翼的放入自个那贴身荷包里。 她吹灭了灯,正打算回床上歇下,听见渐近的脚步声,身子僵住。 黑暗中,一道清亮的女声响起。 “属下参见主子。” 皇后转过身子,看着面前人,眸光清冷如寒霜。 “白霏霏,你竟还敢回来见本宫?就不怕本宫摘了你的头去喂狗吗?” 作者有话要说:  陈贵妃:皇后,我不是故意要渣你的啊,当年都是我眼瞎,来亲亲 皇后:1╭(╯^╰)╮,本宫信了你的邪,走开【小皮鞭伺候】 2甜心宝贝,我也错啦,我们不能因为过去的错误再惩罚彼此啦,要珍惜当下,来吃东西【蜜糖肘子蜜糖凤爪蜜糖**】 贵妃醒后,皇后要以哪种状态面对她呢,1还是2或者……【酝酿中】 谢谢 两位小仙女 龟龟和小句号的营养液 mua~ 第43章 白霏霏抬起头, 看着面前的女人,轻笑一声,“娘娘,霏霏若是不回来, 只怕会死得更难看吧。” 她也是在昨天才知晓自己体内居然还有一种毒! 南羌特有的毒,步生烟, 一步一青烟, 十步魂飞散。 她是云南王培养的杀手。初入组织时, 云南王便给组织里的成员都喂了毒药, 每半年给一次解药, 十年后便能彻底清除毒性。 如今她刚好满十年,在祭天刺杀太子失败后便脱离了组织,自然也有身上毒素已解的缘故。 可云南王与皇后合作许久, 曾经将组织的控制权交给了皇后, 皇后曾经秘密召见过她们。那是她和皇后唯一一次碰面。谁能料到皇后就在那次见面时给她们下了毒呢。 她封住筋脉, 减缓体内气血的运行, 如此方可延缓毒性的发作。但这并不能作长远之计,唯有向皇后讨到解药才是法子。 皇后看了一眼床上睡得正香的贵妃,眼睛闪了一下, “你跟我到侧殿来。”等下若是发生点什么,惊扰了贵妃可就不妙了。 侧殿内重新燃起了灯火,皇后看着底下眼神冰冷的女子嘴角微微翘起。 “看样子,你已经发现自己体内的奥妙了。” 奥妙?那明明是要命的毒药! 白霏霏静静的看着上首,那个面容清丽的女人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可怖的事情, 巧笑嫣然间便夺取了一个人的性命。 她对皇后的忌惮又多了几分。她有些后悔自己冲动之下便夜闯凤栖宫,竟然没有想好退路。 皇后不动声色的观察着白霏霏,将对方的神情变化收入眼底,面上却是没有露出半分变化,语气淡淡道:“怎么光站着不说话?若你无事的话,那就退下吧,本宫要安置了。” 怎么没事?她想立即冲上去,掐着皇后的脖子要解药,可理智告诉她那样做只会适得其反。 白霏霏摇了摇头,将脑海里不切实际的想法清理干净。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4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64 “我…是替云南王来的。” “哦。”皇后挑了下眉毛,显然很吃惊,“云南王控制你十年了,如今他死了,你得到了自由,不应该庆幸吗?” 白霏霏冷笑,若她真的得到了自由,又怎么会回来呢? “娘娘,王爷与您合作许久,是您最忠实的合作伙伴,可昨日皇上下令铲除云南王府,您为何不出手帮扶一二?天牢失火,郡主和小世子惨死,您为何不追查下去?” 有趣,被囚禁的犯人居然为狱卒求情。 皇后笑笑道:“你居然为他求情?真是叫本宫大开眼界啊。 你说得不错,云南王的确是个不错的合作对象,念着旧情本宫是该拉他一把,只可惜啊,本宫只是一个深宫妇人,还是不得皇上欢心的,本宫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白霏霏抬起头,面上浮起一抹怀疑之色。 皇后站起身子,踱着步子,悠悠道:“皇上已经查明祭天时刺杀案了,还有霜降那日的下毒案,这两起案子都是云南王在幕后主使的。皇上追求长生,不忍多做杀业,便只让云南王自缢,其它的人都刺字流放五千里。这已经很仁慈了,你是不是应该很庆幸啊。” 白霏霏听着皇后半真半假的话,算是对云南王的暴毙一事了解了个大概。 皇后打了个呵欠,摆手道:“既然你已经知晓云南王的事情了,那就退下吧。” 白霏霏拱了拱手,另起了个话头:“娘娘,我今日来还有一件事想向您禀告。” “说。” “娘娘,我在宫外碰上太子了。” 皇后一惊,小嘴张圆,“是吗?本宫怎么听闻太子在东宫养伤呢。” 白霏霏突然靠近,幽幽道:“皇后娘娘,我还发现了一个大秘密呢?” “说吧,你想要什么?”皇后眼里露出一丝了然之色,她可不相信白霏霏会毫无目的。 “我要布生烟的解药。” 解药?皇后愣了一下,突然哈哈大笑。 白霏霏听着皇后的笑容,心头浮上一丝不好的预感。 皇后擦去眼角的泪,轻蔑道:“白霏霏,你哪来的自信本宫有解药,其次,就算本宫有,为什么要给你,就为了一个不知价值的秘密?” 白霏霏捏在身侧的拳头嘎嘎作响,沉声道:“娘娘,若是霏霏当真命不久矣,那绝不会放过当年害我之人,就算拼个玉石俱焚的下场,也会让那人付出沉重的代价。” 话音落下,侧殿的窗户也被凛冽的寒风推开,冷风夹杂着冰渣子灌了进来,皇后裹了裹身上的衣服。 白霏霏走到窗下,站在风口,转身对着皇后一笑。 殿内烛火摇曳,那人一身白衣,长发飘飘,白牙森森泛着冷光,恍如深夜出行的女鬼,怨气深深。 皇后稳住心神,对白霏霏道:“步生烟没有解药,只能靠着其它毒药压制,一个甲子之后体内的毒素便会自动清除。” “哐当~”窗户被人用力的关上,那道响亮的闭合声如同惊雷。 “什么毒药?” “你先告诉本宫,你发现了什么秘密?有关于太子的?” 白霏霏沉思片刻,终于开口,“太子,或许是个女子。现在可以告诉我解药了吧?” 太子居然是女子! 皇后确实不曾料到这件事,着实吃惊。当年…如此看来,贵妃也没有完全沉溺在那个男人的甜蜜陷阱里。皇后对未来多了几分信心。 她心情好了,人也变得利落起来,从香炉底下取出一个瓷瓶,甩给白霏霏:“这便是压制步生烟的药,一月一粒,这里面有六粒,等用完之后再来找本宫吧。” 六粒!只能支持她半年! 她好不容易脱离了云南王的控制,却又被迫成为了皇后的一枚棋子,出了虎穴又入了狼窝,她无法掌控自由,如今连姓名也无法掌控,真是悲哀。 白霏霏将瓷瓶放入怀里,失魂落魄的往外走了出去。 “等一下。” 还有什么事情?白霏霏转身看着皇后。 皇后命令道:“本宫要你守住太子的秘密,对谁都不能说出去!另外,你以后就守在太子身边,保护她,绝不能让她受到丝毫伤害!若不然的话,你的下场便如此物~” 皇后将手里的茶盏往地上一甩,掷地有声! 溅起的碎片飞到白霏霏的衣角上,叫她心头一跳。 皇后,何时对太子这般上心了? *** “咕咕” 一声清脆的鸟叫,传入殿内,橙红的光线从窗棱一点点的洒了进来,稀稀落落的洒在梳妆台上,点亮上面的妆盒,光热散发开来,昨夜的寒冷和黑寂一点点的被驱逐。 床上的人儿翻了个身子,缓缓地睁开双眼,看着头顶的刺绣花帐愣了片刻。 她这是在哪啊? “孙…嬷嬷?” 陈贵妃惊慌的摸了摸自己的喉咙,她怎么发不出声音了? “一…一熠…” 陈贵妃听着自己那又粗又涩的声音,两道细长的眉毛拧在一起。 她以后还能说话吗? 她坐直身子,打量了一下这间屋子,通过一些摆件的规格和款式确定了自己所处的宫殿,栖凤宫。 皇后怎么带在她来这里? 昨夜… 她记得自己在雨中站了两个时辰,最后体力不支倒在甘露宫外,昏迷前她似乎听见了急匆匆的脚步声。 咦,这是什么声音? “咚咚咚” 陈贵妃掀开被子,循着那声音往外间走去。 皇后! 她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 陈贵妃躲在纱幔后面,吃惊的捂住嘴巴,呆愣愣的看着面前的一幕:身着素衣的皇后闭目敲打木鱼,神色庄严,手上的佛串不慌不忙的溜着。 皇后,那个冷酷、阴狠、跋扈的女人怎么会信佛呢? 金色的阳光照在皇后的背影上,远远的望过去就像是金光闪闪的菩萨,宝相庄严,不悲不喜。 不知怎的,陈贵妃突然觉得皇后就是这个样子,这样虔诚、宁静、祥和,让人看着就忍不住信赖。 “贵妃,你可是在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5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65 偷看本宫?” 皇后冷不丁的出声,将贵妃吓得不轻,惊得将慌忙将小手塞进嘴里。 “傻姑娘。让我看看咬疼了没?”皇后起身走过来,取出锦帕细细的擦拭那根手指。 陈贵妃愣在原地,她真有点怀疑自己方才是不是听错了,皇后说话的语气怎么会和年轻时的皇帝那么像呢?就像她们初遇的那一刻? “贵妃看着本宫做什么?要传早膳吗?”皇后问道。 陈贵妃摇摇头,她素来和皇后不对付,谁知道皇后会不会在她的早膳里下毒。 皇后眼里划过一抹黯然,稍纵即逝,她咧嘴笑道:“贵妃方才一直盯着本宫看,可是觉得本宫秀色可餐,以目视之,便可充饥?” 胡说八道! 陈贵妃立即将手指收了回来,嘲道:“皇后娘娘国色天香,命格厚重,妾身命运浅薄不敢有此奢望。” 皇后却没有注意理会陈贵妃的嘲讽,握住陈贵妃的手:“那不是奢望,你可以的。” 可以什么?陈贵妃摸了摸胳膊,总觉得今儿个面对的皇后有些怪异,她老是觉得自己好像被什么东西盯上了一般,如芒在背。 皇后突然舔了下唇瓣,放开贵妃,柔声道:“贵妃赶紧梳洗吧,本宫这就叫人去传膳。” 见皇后出了寝殿,贵妃才松了口气,放佛压在心头的那块大石头终于搬走了。 她转身回去,跪在那小蒲团上面,对着上面的观音像合掌祈祷。 一阵清风拂过,观音像被掀起一角,露出一截裙摆。 那裙摆…怎么瞧得有点熟悉啊,好像是她幼时穿过的。 陈贵妃站起来,将那画像卷起来,方才看见另一幅画卷。 只是看清了那副画卷之后,她惊住了,另一幅画卷上的少女,分明就是十八年前的她,那一年在元宵灯会上的妆扮。 她静静的看着上面的少女,从她袖口的刺绣到发簪上的蝴蝶,从夜空中的孔明灯,到护城河里的莲花灯,处处细致,可见执笔人缜密的心思。 这幅画是谁作的?怎么会挂在皇后的佛堂内呢? 她凑前细看,察觉那人的红唇上留了一小团的白,作画的人构思巧妙,手法熟稔,怎么会留下如此突兀的地方? … “给,你要的柿子饼。” “谢谢公子。” “我不是公子啦。” …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是她嘴上沾的砂糖,难怪如此呢。 她摸了摸嘴唇,似乎当年的味道还在唇畔。 可她闭上眼回味时,眼前的画面却是变成了皇后的脸,她鼓着嘴似乎含了什么东西,正朝着自己对了下来,亲…亲上了! 怎么可能!她和皇后怎么会做那种事情! 陈贵妃吓得睁开双眼,看着面前那幅画卷平缓心情,可脑海里皇后亲她的画面却是怎么都挥之不去。 她一定是烧糊涂了,不然的话怎么会臆想出这样的画面呢。 “贵妃,可以用膳…你发现了?” 皇后站在背光的地方,手心里沁出了汗渍。 *** 大齐的北边和南边是两个极端,腊月时节京城还是冰天雪地,江南却是草长莺飞,野鸭戏水,热闹得恍如早春景象。 碧波荡漾的江面上,一叶小舟缓缓靠近一艘巨帆,小舟上的两人起身登上了巨帆。 “主子,你可来了。”心儿扶住那面色苍白的女子,忍不住落泪,“是奴婢没用,让您受伤了。” 昭和摆摆手,淡淡道:“无妨。”又朝舱内望了一眼,“她怎么样?” 心儿知晓主子问的是谁,可她气恼主子不当心自个的身子却是将那女子放在心上,便将林娇生病的事情瞒下,闷声答道:“挺好的,吃得香睡得暖,还有什么不好的。” 昭和点点头,那便好。 心儿望向昭和身后的人时,有些惊讶,“主子,这人是谁?” 那人身量颀长,气质清冷,她与主子说话时便静静的站在边上,没有半点动作,跟个木头桩子一般。 她定定的望着那人,肆意打量,大约是她的视线太过灼热,那人瞥了一眼。只一眼,便叫她收回了目光。 她浑身的血液几乎冻住。 昭和看了一眼心儿,语气冷淡道:“一个你不敢招惹的人。” 生死仇敌,还是不要招惹的好。 林瑜世子,从此后你就是本宫手上最锋利的一把刀了。 第44章 日光微暖, 碧蓝的湖面波光粼粼,不时有鱼儿跳出水面嬉戏,再看岸上,花团锦簇, 游人如织,凉亭里的人三三俩俩的坐在一起, 或是高谈阔论, 或是对酒当歌, 亦或是迎风而舞, 好不叫人向往。 昭和坐在甲板上, 看着眼前的景象,难得忘却了烦恼,微微眯着双眼, 十分享受这一刻的温馨。 她真想这艘船可以一直划下去, 永远都不上岸, 远离猜忌和算计。 突然间她手里的鱼竿抖动了下, 她立即精神起来,将杆子一抬,一条三寸多长的鱼儿便被甩到甲板上了。 昭和将鱼儿取下, 丢到旁边的木桶里,吩咐道:“小哑巴,将这些鱼拿到厨房去,叫她们炖点汤,送给郡主补身子。” 小哑巴走过去将木桶提走。 小哑巴, 便是两日前与昭和一同登上大船的那人,当年的玉面神将林瑜。 小哑巴脸上带着半边白玉面具,加之她从未出过声,众人便默认她是一个相貌丑陋的哑巴,只是昭和倚重他,倒也没人敢在面上轻视她。 昭和虽然知晓底下人对小哑巴的不服气,却也没有阻止,她需要的是一把刀子,能够为她斩断荆棘,而不是她去保护那把刀子,那些人就当作磨刀石吧。 更何况,一个相貌丑陋的哑巴,这个形象若是在其他人心中固定了,以后在某些地方能起到奇妙的作用呢。 心儿看着昭和翘起的嘴角,心中越发不满了。 都怪那个郡主,主子没认识她之前,虽然喜欢和女子嘻笑玩乐,但那都是逢场作戏啊,哪曾像现在这般荒唐度日,手上积压着那么多的大事不处理,却来这钓鱼,这样胡闹下去,也不知道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6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66 大业何时能成? 一只白鸽落到甲板上,心儿走过去从它腿上取下一截竹节,看见上面的颜色后,愣了下。 “主子,长公主给您传消息了。” 长公主?姑姑。 昭和接过纸条,浏览过后,将它递给心儿,“用内力将这纸条化为齑粉吧。” “是。”心儿柔顺答道,两眼却是亮晶晶的望着昭和,企图昭和将情况透露一二。 昭和心情好,心儿又是她的心腹,便也不瞒她,便将里头的信息简述,“姑姑说,云南王的事情已经彻底暴露了,皇上赐了他一杯毒酒,对外说是病发突然,无药可救,遂暴毙。” “那云南王府的人呢?若奴婢没记错的话,云南王和大齐皇帝可是连襟呢,云南王妃是陈贵妃的妹妹呢,难不成也被砍头了?”心儿好奇。 昭和摇摇头,也十分疑惑,“本宫也不明白姑姑为何突然就处置了云南王,她部署了这么多年,怎么突然间就抛弃了云南王?至于王府其他人,流放五千里。不过对于那些平日里养尊处优的人来说,流放一千里便能要了她们的小命,至于五千里那就看造化了…再者最有价值的那两个不是已经在我们手上了吗?” 最有价值的两人?林郡主也有有什么价值? 心儿在心里很是埋汰林娇,碍于昭和的威严却是不敢说出来,只好转移了话题,“主子,您是如何安置林世子的?” 昭和神秘一笑,这丫头还不知道呢,自个儿打探的人就在眼前啊,就是那个小哑巴啊,不过既然她没看出来,那自己也不点明了,毕竟小哑巴的身份越少人知道就越安全。 她沉思片刻,半真半假的说道:“林瑜文武双全,虽然在那场大火里受了重伤,但好在性命保住了,本宫打算日后将她…” 心儿突然做了个中止的手势,朝着后面厉声道:“谁?谁在哪里?” 后头没有声响,心儿与昭和对视一眼,便从手中甩出三枚飞镖,咻咻咻——钉在那双绣花鞋前。 突然而至的三枚梅花镖将林娇的神智吓了回来,她站起身子,面色憔悴,唯有一双眼睛有神,深褐色的眼珠不停地转悠,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东西。 “你在干什么?”昭和看林娇状态有些不正常,心中担忧,便主动过来询问。 就是这个声音! 林娇的眼神不再迷茫,她拽住昭和的衣襟,急切的问道:“你刚才说得可是真的?我父王死了?! 这怎么可能?他怎么会死了呢!你骗人,你一定是骗我的,对不对?一定是这样的。” 她不等昭和说完,便抢先回答了自己的答案,像是在说服别人,更像是在说服自己。 昭和摇了摇头,轻轻说道:“节哀顺变吧。云南王他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了,也许已经喝下了孟婆汤,获得了新生呢。” “不!我不信!”林娇突然尖叫道,“一定是你在胡说八道!你在诅咒我父王!你个小人,你真是阴险又卑鄙啊!我要杀了你,你这个贱人!” 她眼神一闪,从旁边的侍卫身上夺下佩剑,不管不顾的朝着昭和杀了过来。 昭和不会武功,只能堪堪避开。 心儿虽然会武功,却要应付林娇的攻击,又要保护昭和,再加上她没有林娇那般疯狂,一时间竟被压制下去了。 “哗~” 银色的剑光从昭和的脸上划过,险些晃花她的双眼,她飞快的闭上眼睛,察觉头上一阵凉风扫过,似乎有什么东西掉了,再睁眼时,一缕头发从她眼前落下。 直到这一刻她才真正相信面前人是真的想杀了她。 “你真的就那么想杀我?”她冷声问道,心肺间的那道伤口好像又裂开了。 “你诅咒我父王不得好死,自是要杀了你。”林娇沉着脸答道,说罢手中的剑再次高举,竟要再度刺过来。 只是这一次再没之前那般好运了,她刚迈开步子,后背便遭了人偷袭,连中三掌,身子便如同破碎的风筝摇摇晃晃的倒下。 倒下后,她的双眼睁大,定定的望着那个偷袭她的人,瞳仁紧缩,里头写满了不可置信。 那身量,那面廓,那走路的姿势,分明就是她的妹妹啊!她以为早已葬身火海的妹妹,林瑜! “阿瑜?你没有死?真是太好了,可是你为什么要伤害姐姐呢?”她拉住小哑巴的袖子,又是惊喜又是痛苦的问道。 阿瑜?那是谁?姐姐?她没有姐姐。 小哑巴嫌弃的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女人,双眼凸出,面色白得跟霜雪一般,脸上唯一的颜色还是嘴角的那一抹血丝,真是不禁打。主子怎么会看重这么弱的一个女人呢? 昭和走了过来,小哑巴立即朝着她恭敬的行礼。 林娇看见这一幕,都快气疯了,双拳如雨点一般密密麻麻的落在小哑巴的身上,“阿瑜,你怎么向她行礼呢?她是我们的仇人啊,她诅咒父王不得好死,诅咒王府的人要被刺字流放,世代为奴!这么阴险狠毒的女人,你为什么还要对她行礼呢?” 骂着骂着她自己倒是流下了眼泪,含糊不清的说道:“阿瑜,不管父王是如何的不好,可他也是我们的父亲啊,是他给了我们生命,让我们衣食无忧的活了十多年 ,作为子女怎么可以让人随意诅咒侮辱父亲呢?阿瑜,姐姐知道你受了委屈,以后姐姐会补偿你的…” 小哑巴捏紧拳头。正准备反击,耳边却是响起了昭和的声音,“她初闻噩耗,神智有些失常,难免作做些出格的事情,你就先担待着点吧。” 小哑巴在昭和极具威慑的眼神下,虽然克制住自己想要还手的冲动,但看向林娇的目光却是越发的不善了,这个女人大约是疯了吧,疯了也就算了,为何还非要和自己扯上关系?莫非是看上了自己的潜力,想要巴结讨好自己?呵,想得美。 “阿瑜,你说句啊,你怎么不理姐姐了?”林娇抱着小哑巴哭道:“父王没了,母妃也没了,为什么连你也不与姐姐说话了?” 昭和掏出一块帕子,轻柔的擦去泪珠,可嘴里吐出的话十分无情:“你认错人了,她不是林瑜小世子,是我的侍卫,小哑巴。” 小哑巴?林娇止住哭声,摇头道:“我不信,她就是阿瑜,是我们王府的世子,是这天下间最厉害的将军。公主,莫不是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7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67 得了臆想症吧?” 昭和知道任凭林娇说下去对自己没有好处,喝道:“她不是林瑜世子,是小哑巴,是我的贴身侍卫!你看~” 她摘下小哑巴脸上的面具,顿时一张伤痕累累如蚯蚓一般扭曲的面孔出现在众人面前,狰狞而又恶心。 “啊!”林娇尖叫一声,吓得躲进昭和的怀里。 不止是昭和被吓住了,就连心儿在看见那张脸后也有些心惊,悄悄的往昭和靠了靠,同时在心底对于昭和的敬佩又深了一分,她主子的魄力就是不一般,面对这样的人还能神色自若。 “看见了吧,你还觉得她是林世子吗?”昭和轻笑道。 林娇拼命的摇头,这个人不是她的妹妹,她的妹妹怎么会变成这样子,太可怜了,她的妹妹是那样骄傲的一个人,是绝对接受不了自己这个样子的。所以这个小哑巴一定不是她的妹妹。 虽然心中是这样劝说自己的,可她还是忍不住去看小哑巴的手,却失望的发现小哑巴手腕上并没有那个月亮形的胎记。心中又是一阵失落一阵庆幸,失落的是没有妹妹的消息,庆幸的是这个丑陋的人不是她的妹妹。 她伸出手想要摸摸那张脸,不知道什么原因才会造成如今这个样子的,但当时一定很疼。她想。 “啪”她的手被小哑巴冷漠的拍飞。 “我扶你回舱内休息吧。”昭和示好道。 林娇回头恶狠狠的说道:“不用你假好心,你这个恶魔。” 小哑巴最后那一掌倒是叫她清醒过来了,她记起了昭和最后的那几句话。 她都想起来了!是昭和与大齐皇后合手杀死了她的父王! 她的妹妹也还没有死,还在昭和的手上扣着! 昭和,你个恶魔,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小句号灌溉的营养液 笔芯(ノ≧∀≦)ノ 第45章 甜水村。 东方刚刚露出了一点鱼肚白, 一道公鸡的鸣叫声便打破了村子的宁静。 如今是冬天,正是修养的时节,是以即使天色大白,村子里依旧静悄悄的, 村民们并没有起床开始一天的劳作。 太子掀开被子,捏着薄如梅菜干一般的棉被时, 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愠怒。她总算明白夜晚时陈嘉为何喜欢往她怀里钻了。 她听到一丝响动, 便透过窗子朝外边望了出去, 冰天雪地里, 银装素裹, 并没有什么异常。 难道她看错了?她皱了下眉。 突然,一道魅影在雪地里飞快的掠过。 看来她刚才看见的并没有错。 她出了屋子,来到一处那偏僻的处所。 忍冬见太子出来了, 大喜过望:“殿下, 您何时回宫?奴婢快撑不下去了。” 太子扶起她, 替她弹去肩头的雪花, 避开那个问题反问道:“你来见我所为何事?” 提到正事,忍冬连忙收敛脸上的喜色,正色道:“奴婢所来是为了两件事, 其一,云南王谋划了祭天刺杀皇帝陛下和太子殿下、霜降毒猫埋伏袭击太子殿下这两件事情已经被被刑部和大理寺查明,云南王也已经被皇上赐鸩酒一杯,王府除了郡主和世子在天牢中被烧死,其它的都被刺字流放五千里。” 太子摆手止住了忍冬的话, 责问道:“等等,你说林郡主和林世子在天牢中被烧死了?为何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忍冬一板一眼的回道:“奴婢也不清楚当时的情况,只是听人说昭和公主在离开大气的前一晚去天牢中与林郡主道别,她走后狱卒醉酒后失手打掉了火把,洒掉的酒水倒在地面上,使得牢房里的火势越发的凶猛,加之走水时又是在深夜,一时半会救火的人也没有即使赶到。 等大火被扑灭后,兵马司的人冲进去后只找到了几具烧焦尸体,因为尸体毁坏的程度太严重,仵作也难以判断,最后只是靠着尸体佩戴之物判断出了其中有两具尸体是场郡主和世子。” “哦,我知道了,这件事你不必再解释了。你带来的第二个消息是什么?”太子负手问道。 在听到昭和去天牢探视林娇时,她心中就有一个猜测,林娇或许被昭和带走了。可是林瑜呢,林瑜是难得的将才,昭和会不会也将他带走了? 昭和,你所想的仅仅只是拿回自己的东西吗? 忍冬不知道太子心中的担忧,将另一个消息也说了出来,“殿下,奴婢察觉…察觉贵妃娘娘与皇上似乎生出了嫌隙,两日前的一个夜晚,娘娘在甘露宫外淋了一夜的雨,而甘露宫宫门紧闭,里面皇上和梁王殿下交谈甚欢。殿下,您看…” 生了嫌隙? 终于走到这一天了,要撕开所有的伪装了吗? 太子抬头闭上双眼,似平息心中的怒火,良久才睁开眼,“母妃现下如何?” 忍冬不禁抬头偷看了太子一眼,发现那人眉眼依旧工整绮丽,看不出半分惊讶亦或痛苦之色,似乎这样的情况她早已经料到。 “是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将贵妃娘娘带回了凤栖宫,如今已经过去两天了,半点消息都没传出来。殿下,您说贵妃娘娘她会不会已经遇害了?” 她抬起头,明亮的双眼里满满的都是担忧。 她看着太子,目带急切,又饱含深情。 但太子知道,忍冬并不是在看她,忍冬不过是透过她这张脸看着另一个人。 忍冬是她母妃从街上捡回来的流浪儿,刚带回来的时候她就像个狼孩一样,孤僻、冷漠,阴鸷、好强,后来不知道经历了什么,她的性子就变得平和起来,像是一块尖锐的石头被磨去了棱角,但她的表面依旧粗砺。 忍冬守着她,陪着她长大,是她最忠心的下属,但忍冬的心却不再她这儿。 她揪了下鼻梁,思考一阵道:“母妃不会出事的,皇后娘娘…或许是个好人,她会对母妃好的。” “殿下为何如此笃定?”忍冬看着太子目露怀疑,却还是忍不住担忧:“皇后性子怪异,娘娘柔弱,怕是难以抵抗啊。” 太子心中有些烦躁,沉下脸冷道:“既然你不放心,那你为什么不闯入凤栖宫将母妃带回去呢?” 忍冬愣了下,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8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68 张嘴想要解释却发现自己无法辩解,嗫嚅道:“我…我只是害怕惹怒主子啊…” 太子看着忍冬笨拙的伪装,心中一片冰凉,她同忍冬一同长大,有着十多年青梅竹马的情谊,她的母妃对忍冬更是有救命之恩和养育之恩,可即便是这样,忍冬的心也不完全属于她们。 她冷笑道:“本殿真想知道你到底是害怕惹怒哪位主子,到底是为谁效命啊?” 忍冬突然抬头,面上尽是惊愕之色,双颊迅速浮起两片红云,她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将太子那意味深长、似乎看透了一切的目光隔绝在外。 她佯装不解,干笑道:“殿下,您在说什么啊,奴婢的主子不是从来都只有一个吗,那就是您啊。” 太子心中已经不似方才那般震怒,她平静的接受已经发生过的一切,还有那些正在酝酿、即将降生的阴谋。民间尚有富不过三代穷不过三代、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说法,她知晓大齐是不会一直安稳下去的,外有虎狼环伺,内有贼子觊觎,大齐正是处于风雨飘摇之际。 既然如此,那便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一些吧,唯有风雨后才会有彩虹。 她摆手道:“你回去吧,好好保护我母妃。” “那殿下呢?” “本殿厌倦了宫里的生活,像是一只被关押在鸟笼里的金丝雀一般,囚禁着我,我不快乐。”太子指着胸口,眼神迷离,她道:“不自由,勿宁死。” 忍冬大受震撼,惊讶的望着太子。 自由,对她来说就那么重要吗?她宁可放弃至高无上的权势,只为了虚无缥缈的自由?太子的痴傻难道还没恢复吗? 她忍不住伸出手去触摸太子的眉毛,面前这个人啊,是她恩人的孩子,是她从小陪伴的青梅,可为什么此刻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啊? 她一直以为太子是醉心于权势的人,可太子现在告诉她,不是的。 那她呢,她所坚持的东西有朝一日也会变吗?也会像太子这样变得陌生吗? 太子看着忍冬迷茫的神色,知晓她已经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开始思考。 她决定给忍冬一些时间,她还是不忍对忍冬完全失望,她想忍冬或许是谋害她的帮凶,但也曾是她的姐妹,是她最忠心的下属,她想忍冬或许会站在她这一边的。 她抬头看了看缓缓升起的朝阳,见自家烟筒里冒出一丝青烟,眸光转暖,柔声道:“忍冬,我该进去给嘉嘉做饭了。你走吧。” “是。” 忍冬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如来时一般寂静无声。 太子回到廊下,拎起一个南瓜,转了两圈,身子转暖身上的寒意也被散去之后,才推门进去。 “怎么不多睡一会,这么早就起来当心着凉。”她摸了摸陈嘉胳膊,发觉对方身子依旧是暖和和的才放下心,面上却忍不住训诫。 陈嘉听着太子的训诫,也不反对,就那么笑眯眯的听着,太子被她看得面色发热,也不忍再那样严厉的说下去,拿起菜刀开始切南瓜。 她功夫极好,身法利落,一套剑法练得行云流水,而她对剑高超的控制似乎也体现在切菜上,叮叮咚咚不一会南瓜便会切成齐整的长块,洗净倒入锅中。 她拿锅铲轻轻搅动了一下锅,两道又黑又密的剑眉凝在一起,“怎么锅里面只有水,没有米吗?” “嗯。”陈嘉闷闷道:“也不全是,锅里有一把米,我掺了三瓢水,这样看起来就有很多饭了。”她扬起头来努力笑道。 太子看着陈嘉,灶膛里窜出的橘红火光照在陈嘉的小圆脸上,看上去暖暖的,叫人忍不住去捏一把。 她盖上锅盖,坐在那根长凳上,的靠着陈嘉的肩膀,暖暖的,还有柴火的木香,她想那是安宁的味道。 她靠着那瘦削的肩头,竟睡了过去,但她醒来却是被一只红薯的香味唤醒的。 扁长的红薯,烤成金黄色,拿在手里软软的有点烫,她松开手将它放在地上滚了一阵,待晾上一阵才重新拿起来剥开那层外皮,露出橘红色的软肉,上头还冒着滋滋的热气,叫人忍不住上前咬上一口。 她吞了下口水,将那红薯举到陈嘉面前,温声道:“吃吧。” 陈嘉转过去摆手道:“我不吃,我已经吃过了,你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 “真的吗?”太子有些不相信。 陈嘉狠狠地点头,“我已经吃过了,所以你赶紧吃吧。” 太子拿不太准,但陈嘉气鼓鼓的望着她,只好咬上一口,香甜软糯,入口即化,味道真好。 也许不是红薯好吃,而是她如今太饿了,锅里的米还熬不出一碗清粥,哪能果腹?更何况这个红薯是她喜欢的人为她烤的,就算那味道难以下咽,她也会笑着说好吃。 她又吃了两口,突然发觉有些不对劲,旁边似乎有人在咽口水,虽然那人已经在很努力的隐藏了,但她耳力上乘自是听得清楚。 她突然转过头去,恰好对上陈嘉艳羡的目光。 “你没有吃。”她几乎是笃定的说道。 陈嘉舔了下嘴唇,甜甜的笑道:“我吃过了。” “你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太子愤怒道,她手有些颤抖,想要将那半边红薯扔出去,可一想到陈嘉还没吃上一口,又生生的忍住了,“为什么要骗我?” “我不想你跟着我挨饿啊,你是太子本该锦衣玉食的,现在却跟着我一起睡木板床盖破棉絮,我已经很过意不去了,怎么能再让你饿肚子呢…”陈嘉低声道,察觉太子没有吭声,看着她时目光悲痛,不禁后悔,又将脸凑到太子面前,指着嘴唇道:“你看我的嘴巴,上面是不是黑呼呼的一圈啊,我告诉你那就是我偷吃红薯留下的证据。对吧,我是吃过了的,我没有骗你。” 太子看着她嘴唇边上的黑圈,眸色一暗,将面前人一扣,揽在怀中,温热的唇立即压下,一遍又一遍碾压那黑乎乎的唇,直到黑色褪去,红润亮泽的樱唇重新出现。 “现在知晓红薯是什么味道了吗?”太子看着陈嘉睁大的双眼,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发,无奈道:“小傻瓜,你骗不了我的。” “你都知道了?”陈嘉忐忑问道。 太子点头,眼里全是笑意。 “…你怎么发现的?”陈嘉揪着头发问道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9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69 ,她还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被揭穿了呢。 她确实没有吃红薯,也留下了伪证证明她是吃过红薯的。 太子被陈嘉的傻气逗笑,她指了指墙角堆上的那几个黑疙瘩,枣核一般大小,烧得跟黑炭一般,上边偶有几处红色,上头有着几个牙印。很明显那就是陈嘉啃过的。 她甚至能想到陈嘉一边嫌弃着黑疙瘩一边恋恋不舍的啃着上面唯一一块好肉,然后再扔掉,望着唯一一个完好的红薯发呆,拼命告诫自己不能吃不能吃的谗样。 她把最好的留给了别人,她自己却是啃了几个烧坏的黑疙瘩,明明饿得不行还要假装不在意。真是个傻姑娘,以后一定要对她好点。太子揉着陈嘉的头发想道。 “快吃吧,吃完了我带你进山找粮食。这一次我们不靠别人,我们俩就像这里普通的村民一般,通过劳作来养活自己,好不好?” 陈嘉咬了一口红薯,又甜又暖,含糊不清的答道:“好。” 她又拉了拉太子的衣角,低着个头,像是犯了错的小孩一般,弱弱的说道:“其实这红薯吧,算是我偷的吧。” “偷的?”太子有些不解,这个时节早过了收获红薯的时节,田地里早没了红薯,她上哪去去偷?傻姑娘,怎么突然想起编这样的谎话呢。 陈嘉解释道:“其实昨天我就知道我们没粮食了,可是我怕你饿死,就想着出去挖野菜,但是冬天什么野菜都没有,我就失望的走回来了。在路上我看见一些桑树上上挂着红薯藤,已经晒焉了,上头挂着一些小小的、干瘪的红薯,我就走过去把它们摘下来了。” 难怪呢,那些黑疙瘩小得不正常,是被人嫌弃了的次品啊。 “那我的那个为什么那么大呢?”太子追问道。 陈嘉越发的不好意思了,她盯着脚尖低声道:“我去摘红薯时被村长看见了,他看出了我的窘迫就塞了几个大红薯给我,但我从昨天就开始偷偷烤,都烤坏了,只有你手上那个还是好的。” “你会不会嫌弃我啊?我这么笨?”她的声音里有些不安,还有些自卑。 太子叹了一声“傻姑娘”,随后便堵住那张喋喋不休的红唇,用自己的行动证明,她不会嫌弃那个傻姑娘。 第46章 吃过早饭, 时辰已经不早了,两人换上麻布粗衫,带着砍刀和背篓往后山走去。 后山林木萧瑟,光秃秃的树干在冷风中招摇, 犹如老人枯瘦的手,看着便叫人觉得惊悚恐怖。 陈嘉紧紧地拽着背篓上细条, 一手攀着太子的胳膊, 不时侧头打望身旁人。 鞋子踩在枯黄的落叶上, 发出沙沙的声音, 像是某种动物在啃噬食物的声音, 陈嘉想若不是身边有人陪伴,她定然不敢单独来的。 “累了?把它给我吧。” “不用,我可以的。”陈嘉连忙拒绝。她若是连个空篓子都拿不住, 那她也太没用了。 越往上头走, 上面就越冷, 视线里的风景也越发单调, 陈嘉搓了两下手,哈气取暖。 太子看着看着陈嘉冻得紫红的小圆脸有些心疼,娇养的傻姑娘哦, 就该被被捧在手心里让人疼,而不是到这穷乡僻壤里受罪。 太子越发坚定了之前的想法。 “嘉嘉,我去那边弄点干柴火,顺便挖几个陷阱捕几只野味。你呢,就在这边捡点野菜吧, 比如松果、榛子,或者树干上的那些干木耳也可以采的。” 陈嘉点了点头,郑重道:“我知道了,我不会叫你失望的,你去吧。” 太子还是有些不放心,又细细嘱咐了一番:“那我走了以后,你自己一个人要注意安全,不要走太远,遇到了危险…不,一旦你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就跟大声的喊我,我会赶过来的,知道了吗?” 太子说话时,陈嘉就一直望着她,双眼水汪汪的,很是叫人不舍。 见陈嘉这般粘着自己,太子心中很是高兴,但又有点酸涩,她害怕自己离开时面前的傻姑娘还不晓得会怎样难过呢。 既然如此,那就省却告别吧。 她又回头看了陈嘉一眼,桃花眼里再没有往日的潋滟多情,只有不舍。 陈嘉看太子又停下来了,不由得好笑,挥手嫌弃道;“嗯嗯,快走吧,你再不走的话,我们可就要留在山里过夜了。” 太子听这话知晓陈嘉这是害羞了,便静静地离开了。 她走得不远,只是拐了个弯,足尖一点便跳到树枝上,远远地望着地上的那个傻姑娘。 陈嘉蹲在地上,一点一点的捡地上的松果。她的手小小的,被冻得红红的,捡一两个松子就要把搓手取暖。 地上的松果捡得差不多了,她便去扒树干上的干木耳,一颗一颗的找过去。 她快要找过来了。 太子提气往前头一跃,便离开了这片树林。 她往外走,一直走到甜水村的村口。出了这个村子,她就可以回京了。 太子迈出半步,双腿便如铅块一样沉重,怎么都迈不开。 她在心里一遍一遍的问着自己:你要走吗?你要把陈嘉一个人留在这里吗? 答案是不,她舍不得。 可她也知道,只有把陈嘉留在这里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陈嘉什么都不懂,单纯如白纸,何必卷入深宫斗争呢? 走吧,为了嘉嘉好,她就得远离这里。 *** 陈嘉望着被塞得满满的小背篓,心中生出一阵自豪感。她不是花瓶,只能吃闲饭,她也可以劳作养活一家子。 她从未这样劳累过,加之早上又没有吃饱,这番消耗过后身子倦极,便靠着背篓便睡了过去。 在梦中,似乎有人靠近她,脱下了外衫盖在她身上。 她想那个人一定是太子。 等她悠悠醒过来时,竟发现双臂凉凉的,抬头看了一眼天空,金乌西沉,雾气从四面八方合拢,向她逼近。 太子呢?这里怎么会就她一个人了呢? 难道太子抛下了她吗? 一想到这个可能,陈嘉就慌了,她再也坐不住,腾地站起来,四处张望,双手放到嘴边,做喇叭花状高声呼喊“相公,相公!” “相公相公!” 她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70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70 的声音惊走了树上的鸟儿,空荡荡的树林里响荡着她绝望的回音。 可回应她的除了她自己的声音再无他物,她的一颗心冷了下去。 这一次她又被抛弃了,为什么呢?连个理由都不告诉她,明明出门前还那般关怀,不过几个时辰就那样心狠吗? 整个人都好像被抽干了力气一般,她无力的滑下去,躺在枯草地上,蜷成一团,希望从地上汲取一点点温暖。 咦,地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她坐起身子,将脚上的东西捡起来,竟发现是一件外衫,袖口处有五爪龙纹,那是太子的。 她惊喜的抱住那件衣裳,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享受着那人的气息。 也许,太子没有抛弃她呢? 陈嘉将衣衫放到背篓上,独自朝着森林深处走去,哼着歌调,为自己打气。 越往里面走,林子越是幽静,夕阳的余晖也照不进来,她抱着双臂一边前行一边呼喊。 她停下了脚步,侧耳凝听那细响。莫非,她遇上了老虎? 她转身就要往山下跑,可不过半步便停下了。太子还在这里,久久不下山,说不定是与那老虎对峙无法脱身? 她捏紧手上的银针,针尖泛着幽蓝的暗光,一步一步的朝前走去。 “嗷呜嗷呜嗷呜…” 那声音越发的清晰了,陈嘉的也开始紧张起来,她呢个察觉到自己的后背已经出了汗,将内衫打湿。可她不打算后退。 她是要跟着太子一生一世的,注定不会安稳,那她也不能一直隐藏在太子的背后,等着被人救助,她不能成为别人的连累。 她很紧张,额头上汗珠滴到眼里,刺疼无比她也没喊疼; 她很害怕,捏着银针的手不住颤抖,稍不注意就会扎到她自己的手心,可她也没防守。 她缓慢而又坚定的朝前走着。 “嗷呜嗷呜…” 她晃了下身子,抓住一把枯草,稳住身形,双眼紧紧瞄着那一蓬不自然的草堆,大抵是个陷阱,捕猎的。 叫声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殿下,殿下?” 她唤了两声,没有得到回应,心下又沉了沉。 她双目泛红,眼前一片迷雾,她想太子一定是被那畜生吃了。 她要替太子报仇。 她拿袖子一抹,泪珠被抹干,眼前一片清明。她举着木棍冲到了草堆面前,扒开枯草,将手上的东西全部扔下去,边上的石块也疯狂的扔下去。 她闭着眼,不忍心去看陷阱里的惨像,只管疯狂的扔石头。 她管不了那么多,她就是想要报仇。 “嗷呜呜呜呜…” 那声音变得有些悲伤,像是失去亲人的小动物。 察觉不对劲,她睁开双眼往哪陷阱里看了过去,这才发现下头的并不是老虎,而是一个人。 一个傻子。 她听得懂人话,却只会简单的“嗯嗯啊啊”,并不能交流。 陈嘉将她拉上来后,她似乎就缠上了陈嘉,一直拉着陈嘉的衣角跟着晃悠。陈嘉无奈只好将那人带上。 陈嘉在林子里转了许久都没有找到太子,却是看见了几扎捆得整整齐齐的柴火,都是干树枝,她恰好搬得动。柴火旁边放着两只兔子,有几只山鸡,还有一袋米。 这是有人特意放在这里的。 是太子! 陈嘉认定这是太子为她留下的,没有一丝犹豫。 看着这丰富的食物,她心里却是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但她愿意接下了太子留给她的东西,她知道太子是为了她好。 所以她愿意接受太子的善意,但也仅限于此。 是啊,太子连后路都给她备好了,真是周到。 她虽是在笑,可眼底没有一点暖意。 她走过去,将那兔子和山鸡提起来,却再腾不出手将那米和柴火搬回去。 她望着剩下的东西,愁得不行,不住叹气。 小傻子拿头蹭了蹭她,用手指着那堆东西吱吱呀呀比划起来。 陈嘉不懂,只能无奈的摇头。 小傻子剁了下脚,却是冲过去,将把一捆柴火背到身上,手里拎起了那袋子米,朝着陈嘉走过来,乖乖的跟在身后,似乎在等待指示。 陈嘉算是看明白了一点点,朝着小傻子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往回走。 俩人花了一段时间才回到陈嘉先前捡松果榛子的地方。 陈嘉看着空荡荡的地面,心头一钝:这里,怎么会什么都没有了呢?她的果子呢? 她原打算留着给太子熬补汤啊?怎么就没了呢? 她蹲在地上哭了起来,所以的不幸和悲伤聚到一起摧毁了她,将她故作坚强的面具无情撕下,狼狈至极。 她不过睡了一个午觉,醒来后就少了个爱人;她不过转了个身子,去寻找自己的爱人,自己辛苦劳作的东西就没了。 她想不通啊,为什么呢?她怎么就一无所有了呢? “傻姑娘,你在哭什么呢?” 她愕然抬头,一个精致如谪仙的女子出现在她的面前。 那仙子淡然笑道:“你以为我走了吗?” 仙子摇头,似讨好道:“没有,我怕你背不动,所以我替你将那背篓送回家了。” 陈嘉一直蹲在地上,望着太子哭泣。太子就那样淡然的笑着,等着陈嘉对她伸出双手,她想这次她一定会将陈嘉拉起来,紧紧拽住,再不放开。 可她没想到事情的发展会超出她的预料。 陈嘉对着她大吼,歇斯底里:“你不是走了吗?为什么又回来呢?” 她尖叫道:“你走啊,你快滚,我不想在看见你了。” 太子愣在那里,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会面临这样的场面。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小句号的营养液,爱你么么哒 第47章 太子定定的站在原地, 既没有转身离去,也没有辩驳。 她想陈嘉还小,不过一个不懂事的孩子,等发泄完了, 还是会接纳她的,会明白她的苦心的。 陈嘉吼了半天, 见太子依旧稳稳的站在那里, 动也不动, 连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1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71 句解释的话也没有, 心头越发难受。 太子以为她那是宽容大度吗?不, 她那是高高在上,无视别人的感受,永远站在自己的立场看问题。她硬生生的在她们之间划出了一道鸿沟。 她是成熟懂事的, 而我只是一个只会哭闹要人保护的小孩子, 陈嘉自嘲道。 陈嘉抹干眼泪, 对着太子说道:“好, 你不走是吧?那我走。” 她急冲冲的走在前面,小傻子背着柴火拎着米袋子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这一幕看上去丝毫不违和。 太子在后面看着那两个身影,觉得有些刺眼, 喉咙有些痒,鼻子有些酸。 突然,那两道身影不见了。 发生什么事了? 太子匆匆跑上前,才看见陈嘉摔倒了,手里的猎物也一下子飞出去老远。 太子递给陈嘉一方手绢, 陈嘉不接,太子便固执的将手绢塞她怀里,自己一个人将那猎物捡起来,又蹭蹭的跑回来将陈嘉背到背上。 陈嘉有些抗拒,但腿受了伤,她确实没法回去,只是意思意思的抗拒两下便乖乖的趴在太子的背上。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过话,可太子额头上出了汗珠,陈嘉也会拿那手绢去擦拭,太子手里拎着东西又负重,却也没说过一声累。 小傻子跟在身后,不时抬头看向前方那对人儿,面上再无那傻兮兮的表情,取而代之的则是凝重,甚至还有几分愤恨。 为什么所有的人都喜欢太子呢,而她就要被人控制差遣,永远得不了自由呢? 陈嘉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朝小傻子点头示意。 小傻子愣了一下,即便雾气浓重看不清面上的神色,她也将眼底的不甘和嫉妒收敛,面上依旧是痴痴地傻笑。 做傻子有时候也挺好的,不用操心生死。 太子将陈嘉背回了木屋,脱下陈嘉的鞋子替她将受伤的脚踝正了过来,只是脚踝依旧红肿,须得好生调养几日,不能下地。 太子一一嘱咐,十分周全。陈嘉看着她,心中喜怒难定,目光中夹杂着几分埋怨。 “嘉嘉,你看着我做什么?”太子看着她笑了笑,“可是哪里不舒服?你告诉我,我来想法子。” 陈嘉摇摇头,无奈道:“我不是让你走吗?” 太子的身子僵了下,笑道:“你说你的,我做我的,这不影响啊。” “可我现在看见你就不开心啊,我很难过。”陈嘉终于说出了埋藏在心底许久的话。 太子彻底愣住了,许久她才用喑哑的声音问道:“为什么?我不好吗,你说出来,我改。” 陈嘉靠着墙淡笑,目光中尽是嘲讽。 说出来你就会改吗?你是储君,是那么的完美,怎么会有不好的地方呢?是她错了,她是一个长不大的小姑娘,只会给人添乱、找麻烦,她是拖油瓶,她不该牵累别人的。 “不是的,是你太好了,我配不上你。”她近乎哀求道:“你走吧。” 太子面色煞白,她掖了下被子,亲吻陈嘉的额头,温柔道:“你一定是病糊涂了才说胡话的,你先睡一觉吧,睡饱了就不会再说胡话。我去收拾外面的猎物,给你做点补汤。” 她说完就走,也不听陈嘉的解释。 她哪里有病?陈嘉掀开被子,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的两个人。 太子是个很优秀的人,这一点毋庸置疑。 太子的书念得极好,不像她做了几首打油诗便让人传了出去,被吹嘘成京城第一才女。焉知京中有几个女子会将允许自己的诗作流传出去呢? 太子十岁时便将藏书阁里的书都看完了,同当世大儒共谈时局,留下了名震天下的《凤凰台十策》,被不少大儒看作是救世济民的巨作。只可惜皇帝并未采纳,笑称孩童之言不得当真。 太子十岁便开始到军营生活,后又以少胜多击败了漠北铁骑,只用三月便平息了云南三年的藩王之乱,不过六年便赢得了大齐三十万大军的军心。 太子会做饭,会亲切关怀身边的每一个人,也因此得了不少人的爱戴。她优秀得令人嫉妒。 陈嘉一开始也喜欢这样的人,从精致的面皮被吸引,再到救命之恩的感化,最后长久的思念和关注叫她以为这便是喜欢,是深爱。 当她知道自己一直默默喜欢的那个人也喜欢着自己,还有可能执手一生,她雀跃不已。 可她错了,最好的不一定是最适合的。 她是父母娇养大的,从未经历风雨,她的生命中只有最简单最直白的喜怒,不懂得隐忍不懂得理解,她的世界黑白分明,一是一二是二,再简单不过了。 她过去以为喜欢就要得到,讨厌便要远离,可现在看全都错了。 太子将她当做长不大的小孩子,她将太子当做一起过简单日子的伴侣,但实际并非如此。 太子与她,就是飞鸟与鱼,一个在天一个在地,永远都走不到一起。 陈嘉托着腮,心底默默流泪,推开一个喜欢的人真是太难了。 太子将大部分柴火搬进了柴屋,剩下的一小捆放到了厨房。她将那两只兔子清理干净之后便挂到篱笆上风干,还剩下几只野鸡也同样处理风干,只取了一只拿进厨房熬汤。 她坐在院子中央静静地剥松子,月光洒在她的身上,安静而美好。 鸡肉洗干净放进锅里,不一会一阵浓郁的香味便从厨房传了出来。 太子捡了几朵干木耳,拿水泡开,洗净沥干,倒入锅中煎炒。 待菜做好之后,米饭也已经蒸好了。 陈嘉喝了一口鸡汤,赞叹道:“你的手艺还是那么好。” 大约两年前她在云南尝过,那时她俩与大队伍失去了联系,只好自给自足。 太子略带羞涩的笑了笑,又盛了一碗递过去,劝道:“好喝就多喝一点。” 她想抓住一个人的心就先抓住那个人胃,这句话说得真不错。 小傻子劈完柴,进了屋子擦干汗珠也上了桌子,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太子心情好倒也没有去追究小傻子的身份,笑眯眯的给两人盛饭夹菜添汤。 她想她做得或许不错了,体贴周到。 陈嘉放下碗筷,将那块贴身玉佩取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2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72 了下来,笑着推到太子面前,“谢谢你为我们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我无以为报,就用这块玉佩作为报酬吧。您若是用完了饭,便可离开,不用清理,小傻子会做的。” 她偏头看向小傻子,问道“小傻子,你会吗?” 小傻子点点头,挥着拳头表示自己很能干。 太子看着那块第二次被退回来的玉佩笑得十分勉强,“嘉嘉,你我之间还用算得这么清楚吗?” 陈嘉毫不退让,清亮的瞳仁里倒映着烛火,却没有一丝温度,她一字一句的说道:“算清了,你我才算互不亏欠。” “你是认真的?”太子放下了筷子,终于正色道。 现在才觉得她说的是真话吗?陈嘉冷笑一声,“尊贵的太子殿下,我以为我说得很明白了,怎么您还没听懂吗?” 太子蹲下身子,拉着陈嘉的手请求道:“嘉嘉,你怎么突然这样的话,不要这样,我听着难受。” 陈嘉默不作声。 难受?她何尝不难受呢?可长痛不如短痛,早点了结对彼此不都是好事吗? “齐大非偶,求你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 她终于说话了,却是叫人听得难受不已。 “嘉嘉,你是骗我的对不对?你以前就没有嫌弃过我啊。”太子不信。 陈嘉抽开手,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绝情的话,“那是因为我年幼无知啊,现在我长大了,懂事了就知道不能再缠着殿下了。” 太子看着她心里认定的那个傻姑娘,冷着小脸,嘴角微抿,眼尾上扬,那是多么冷傲啊。她心中终于生出一种恐慌,比她发现自己的作战部署图被泄露之后还要恐慌。 她紧紧的握着陈嘉的手,反驳道:“不,我不信。你一定是在说谎,你是故意气我的,对不对?” 陈嘉何尝那般绝情,但她受够了被抛弃的滋味,连个解释都没有;她讨厌自己在那欢呼、憧憬未来,那人却只当她是瞎闹,过家家。她需要的是平等,是尊重,是爱情,不是大人对小孩的包容,不是储君对子民的爱护。 可面前这个人曾经也给她带来许多的欢乐,难忘的记忆,她就这样绝情,不给她一个机会吗? 也许是为了给太子一个机会,也许是她还有所期待,她开了口。 “殿下,你要如何证明你是爱我的呢?是对伴侣的爱,而不是对孩子对子民的爱。” 太子愣了一下,一直以来是她表现得不够明显吗?她对陈嘉,从来都不单纯。 从在云南王府重逢那一刻开始,她便知晓自己动心了,她喜欢上了一个干净的小萝莉,是舅舅家的掌上明珠。 她想等那个小不点长大,她会将宫中的障碍都清除再将小不点接到身边,只是没想到会出了祭天那个岔子,提前将小不点送到了她身边。 可现在,她要如何证明呢? “你看你连怎么证明你爱我都不知道呢,你又看得清自己的心吗?”陈嘉戳了戳太子的胸口,质问道。 太子凑上前,想要用吻堵住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却被陈嘉躲开。 “你愿意娶我吗?”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小句号的营养液,mua~ 第48章 “你愿意娶我吗?” 我, 愿意。 可这句话在太子心中盘旋许久,舌尖在嘴边打了好几个转,每每话到边上却又咽了下去。 她怎么会不愿意呢,但她现在自己都自顾不暇, 如何能够保证给别人幸福呢?她这个时候与陈嘉成亲只会将另一个人拉入权力的旋涡中,带去的不是幸福是危险。 太子摸了摸陈嘉的脸, 替她将头发别到耳后, 解释道:“你现在太小了, 这件事等你及笄之后我们再讨论好不好?” 还想逃避? 陈嘉嘴角翘起, 一抹冷笑浮现在那张甜美的脸上, 与她的气质格格不入。 “好,你说什么都好。” 只是她丢下这句话后,便一拐一瘸的进了内室, 趴到床上, 用枕头蒙住脑袋, 整个人开始拒绝与外面交流。 太子叹了口气, 心头升起一阵疲惫。 她转身出了们,坐在院子中央,看着挂在天边的残月, 一边想着京城的大事,一边想着屋内闹脾气的小姑娘,苦恼万分,不经意间竟发现牙疼,一抽一抽的, 好似心头的那份疼痛转移到了腮帮子上,心间便会轻松过些。 小傻子洗完碗,在内室门口望了望屋子里低声哭泣的陈嘉,又看了一眼在院子中央发愁的太子,踟躇一阵还是出了院子。 她一步一步的走近,看着那个白袍女子,眼里划过一抹恨意,双手放到腰间,不由自主的摸上软剑。 一剑刺下去,太子便会消失在这个世上,她想她或许可以顶替太子的身份继续过下去。 可一辈子藏在面具下,遮遮掩掩的过一生,当真是她想要的吗? 小傻子慢慢的将剑送回剑鞘。 “剑出鞘便要饮血方可回去,这才是剑客的节气。白霏霏,你真有些叫本殿失望呢。” 太子看着地上的拿到影子,不慌不忙的说道。 小傻子的身形僵了一下,惊讶道:“你早就认出我的身份了?” 亏她还以为自己这次的伪装十分成功呢,哪知道太子早早的就识破了,却不点明,怕只是将她当作那耍猴的吧。 她恼怒道,“那你为何不拆穿我,莫非是看我的笑话?” “你有什么值得本殿嘲笑的?”太子转身看了白霏霏一眼,十分冷淡,“本殿只是想要知晓你回来的目的是什么?” “呵呵呵”白霏霏冷笑两声,讥讽道:“太子殿下文武双全,样样出众,这样的人哪需要我来保护?” 居然是来保护她的? 太子挑了下眉,似乎不太相信,“你主子是谁?” 她记得很清楚,白霏霏的确刺杀过她,可现在却要保护她,前后矛盾得很。 白霏霏侧过头,不愿意作答。 良久她才出声,“殿下是如何识破我的伪装?” 她又补充道:“我可以告诉殿下我背后的人是谁,作为条件。” 太子起身往屋内走,到了门口转身,笑道:“本殿想要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3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73 知道你背后的人易如反掌,不需要你告知。” 白霏霏被太子这话呛在原地,眼里闪着火星,她看着太子进了内室,一阵冷风吹过,一句话传到她耳里。 “剑魂。” 剑魂?白霏霏摸了摸腰间的软剑,凝思片刻便明白了,是了,她可以乔装打扮,改头换面,可她手里的剑却是无法改变。 太子进了内室,看着在床上缩成一团的人,叹了口气,躺上去,妥协道:“真是怕了你,明日我便上集镇上置办成亲的物资,这样可好?” “真的?”陈嘉将头从被子里抬出来,看着面前人,亮晶晶的眼珠子转悠个不停,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主意。 太子揉了揉陈嘉的头发,无奈道:“我何时骗过你?你好好睡觉,养足气色,才能做个美美的新娘啊。” 陈嘉点点头,拍了拍床板,招呼道:“快进来睡,外边冷。” 太子顺从的溜进被窝,揽住陈嘉纤细的腰肢,沉沉的睡了过去。 枕着那人的臂弯,听着那规律的心跳声,陈嘉突然释怀了。先前是她钻了牛角,心眼死,提出那样的要求,可既然太子都答应了,那她是不是也应该忘记过往呢,从此以后开开心心的生活? 头顶的呼吸变得悠长而缓慢,陈嘉突然抬起了头,手指一点一点的攀上太子那张精致的面容。 太子的睫毛又长又翘,像是两把小扇子,看着她心痒痒的,她一根一根的数着,嘴里低声道:“你喜欢我、不喜欢我、喜欢、不喜欢、喜欢…” “…喜欢…”只剩下一根睫毛了? 陈嘉愣住,随后起身,将剩下那剩下的那根睫毛拔掉,雀跃道:“这小好了,喜欢我。” 小小的手心里摊着一根睫毛,痒痒的,她呼出一口气,将那根睫毛吹向窗外。 皎洁的月光下,睫毛摇摇晃晃飞向远方,越飞越高。 直到视野中再也望不见那跟睫毛,陈嘉才放心,低头吻了吻那眼皮,回到被窝甜甜的睡去。 她睡下之后,太子才缓缓睁开眼睛,摸了摸那被拔掉睫毛的那个地方,轻轻笑了笑,有些疼,还有些甜。 第二日,太子早早的起床做饭,而小傻子已经在院子里劈柴了。 用过早饭之后,太子便独自去了集镇,置办了了红绸、香烛、嫁衣等物,花了一下午便将木屋装置好,夜幕降临时挂上灯笼,远远的望过去十分喜庆。 陈嘉看着镜子着一身火红嫁衣的姑娘,虽面容稚嫩,但眼里却是遮掩不住的喜悦和激动。 镜子里多出一张美丽的面孔,太子拿玉梳将陈嘉的头发梳了一遍,靠在她耳边低声道:“委屈你了。” “不委屈,不委屈。”陈嘉看着镜中人,面色微醺,“嫁给你我就很开心了。” 那日在老田家看见人家娶媳妇后,她就想成亲了,与自己喜欢的一个人安家,从此以后便可安定,一颗心不再流浪。 太子拿起口脂盒,一点一点的给那张粉润的小嘴抹上口脂,叫陈嘉增了几分娇媚,最后她望着镜中的人叹道:“傻姑娘。” 恰巧陈嘉也抬起了头望向铜镜,两道目光在镜中相遇,又飞快的移开。 “我们出去吧。” 陈嘉点了下头,一方红色的头巾遮住了她眼前的景象,她的世界只有一片红色,一个幸福的天堂。 太子一只手牵着喜绸,一只手扶着陈嘉的身子稳稳地往外走。 小傻子立在香案一旁,见两人站定,便扯开嗓子吼道:“一拜天地~” 两人弯腰行礼。 “二拜高…” 话还没有说完,便被一道急切的声音打断,“殿下,皇上驾崩了!” *** 近几日皇宫似乎热闹了许多,宫人间私下谈论的事儿多了起来,其中两件事被提到的次数最多。 其一便是皇后开始管理后宫过问前朝事物了。 这事也着实稀奇,皇后是宫中的菩萨,十几年来一直待在凤栖宫的小佛堂里念经,哪知道她最近跟换了个人似的,竟然开始过问宫内宫外的事物了,这可将朝廷里那一众臣子吓得不轻。 众位大臣纷纷半是劝谏半是威胁,“皇后娘娘,牝鸡司晨要不得哦!” 皇后可不管那么多,谁敢阻拦,脸儿一扬嘴角勾起一抹笑,便将凤印甩出来,这下子谁还敢拦? 这第二件事嘛,那就严重了,皇帝好像不行了! 也不知道是从哪年开始的,皇上就开始荒废朝政,一心扑在炼丹追求长生上,还将那相国寺的僧人封为国师。 这事嘛,皇上喜欢做,那他们这些做臣子的也不好阻拦,也就随皇上去了,可大臣么渐渐发现皇上的身子越来越差,到近些日子竟然狂吐鲜血。这可就大大不妙了! 御医监的众位官员更是心力交瘁,不仅要绞尽脑汁的给皇帝治病,还担心着脑袋,生怕皇帝有个闪失自个脖子上的东西就飞了。 甘露宫里众人水深火热,凤栖宫这边却是偷得浮生半日闲。 皇后将经书合上,走到窗边弹去陈贵妃肩头的雪花,关怀道:“妹妹脸色怎的如此难看?莫非是近日没有歇好?” 陈贵妃不露声色的往后退了一步,两道黛山眉秀气的拧起。 皇后,对她似乎太过关心了,她们俩之间的情谊有这么好吗? 瞧见贵妃的动作,皇后眼里闪过一丝黯然,却是不由分说握住贵妃的手,轻轻揉搓,“妹妹的手委实太凉了,怎么不好好保重自己的身子呢,你若是有个好歹,可不心疼死姐姐了?” 虚伪,做作! 陈贵妃十分不屑皇后的讨好,抽了抽手,却没抽出来,冷冷道:“本宫身子不好,又与皇后娘娘有何干系,本宫若真有个自是有人疼,用不得别人操心…” 别人? 皇后脸色渐白,咳嗽两声,伤感道:“妹妹这话可就戳姐姐的心窝子了…咳咳咳。” 陈贵妃瞪了她一下,将怀中的火炉塞到皇后手里,凶巴巴道:“皇后娘娘还是管好自己吧,省得患了什么不治之症连累了本宫…” 皇后欣喜的接过那个小炉子,将贵妃的手也按在上面,面上浮起一抹虚弱的笑,“一起烤。” “本宫才不要呢…”嘴上虽是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4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74 这么说的,可陈贵妃却是安份了许多,不再试图甩开皇后。 只是这谈起病痛,她不禁想起了甘露宫的那位,听说御医监的人天天都往那边跑,各种珍贵药材如流水一般进入那人的腹中。 皇上,是真的不行了吗? “皇后,我们去甘露宫看看吧?”贵妃提议道。 皇后的脸一下子冷了下来,似笑非笑,“怎么你还舍不下那个王八蛋?” 陈贵妃愣了一下,那晚上的事,虽叫她的情意冷了下去,可这么多年的夫妻情分哪是那么容易丢的? 更重要的是,她的孩子是储君,如今在外面不知内宫的情况,她更是要守在皇上身边,不能叫人捷足先登。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 小仙女adbb和小句号的营养液╭(╯ε╰)╮ 第49章 腊月里, 夜色来得早,晚膳刚用过残月便挂在了树梢上,将清冷的月光洒向银装素裹的皇宫。 皇后和贵妃在寂寥的宫道上慢悠悠的走着,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 说起来了闲话。 皇后摸了摸袖子里的那东西,察觉到花瓣已微微张开, 心中暗喜, 便开口道:“如今四下里无人, 妹妹可愿与姐姐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 贵妃看着地上两个交缠在一起的影子, 目光微闪, “您是皇后,而我只是贵妃,您想要知道什么, 我都会如实告知的。” 皇后停下脚步, 望着陈贵妃目光幽幽, 叹了口气, “妹妹,我不希望我们是以这种关系相处的。” 那你想以要哪种关系呢?话到嘴边时陈贵妃飞快的合上了嘴。 她想起了小佛堂内的那副元宵灯会画像,慌忙打住念头, 定住片刻便又提脚追上前面那道孤寂的身影。 不料前面那人停下了步子,她一下子撞了上去。 “皇后娘娘怎么停下了?” “等妹妹呢。”皇后笑了笑,变戏法一般,手上凭空出现两朵花儿,一枝藤蔓两朵花, 七色花瓣,红艳艳的叫人十分怜爱。 陈贵妃眼里满满都是惊艳,赞赏道:“这是什么?看上去很美的样子。” “这是双生花,我们南羌的国花。喜欢吗,喜欢就送给你?”皇后的眸子亮晶晶的,一瞬不瞬盯着陈贵妃。 皇后的目光像一簇火苗一般,落在陈贵妃洁白的手腕上,叫贵妃心里一跳,瑟瑟的收回了手,迟疑道:“这花,可是有什么说法不成?” “双生花,是以主人精血培育的,一年一滴,十年便可抽枝发叶,却不会开花,你可知道它什么时候会开花?” “什么时候?”贵妃被皇后的声音蛊惑,不由自主的问道。 “遇到命定之人,心意相通时方可盛开。”皇后将花塞入陈贵妃的手里,静静的等着贵妃的回复。 与命定之人心意相通时?陈贵妃瞪大了双眼,呆呆的看着面前人,心口扑通扑通的跳动着。 她,似乎又回到了当年在花灯下揭开那人面具的时候。 *** 甘泉宫内,烛火明暗不定,咳嗽声不断,仔细看那床榻上的人,面色憔悴,唇上毫无血色,银白的发丝散乱的披着,他的生命似乎已经走到了尽头。 皇帝靠在枕头上,看着面前那张如白玉般温润儒雅的容颜,喘了口气,从被窝里将枯瘦的手伸出来,微微上前,似在寻着什么。 梁王站在边上,冷眼看着床榻之人的挣扎,心底生出一阵大仇得报的喜悦感,可最底下还有一丝丝的苦涩在蔓延。 皇帝是他的兄长,为了顺利登基将其他五位兄长都残忍的杀害了,唯独留下了他,这么多年来皇兄虽对他明面不管不问,私下里却是找来了最好的老师来教导他。 可当年若不是兄长篡改旨意,那把紫玉九龙椅上的人本应是他。他如今还需要仰人鼻息吗?他才是这个甘泉宫的主人啊! “阿弟,朕怕是不行了,咳咳…朕原本想着再坚持几年,等你经历的事多了,成熟了能够独挡一面时,再传位与你,可如今看来怕是要辛苦你了…咳咳…” 皇帝断断续续的说了半句话,便趴着龙榻大口大口的吐血,红艳艳的鲜血看着十分刺眼。 梁王喉头发酸,嗫嚅一阵,终于吐出几个音节,“皇兄,你有太子的。” 既然你有儿子为何还要想着传位于我? “过来,你…过来。”皇帝已经虚弱得说不出话,只能靠双眼望着梁王,不住的朝他招手。 梁王迟疑了片刻,还是上前,蹲下身子,将那张苍白枯瘦的手掌贴在了自己的脸颊上。 皇帝的手,有些糙,兴许是教他拉弓射箭时留下的痕迹,他的手很薄,只剩下一层松垮垮的皮,上面青筋毕现。那手上没有一丝温度,凉凉的,感受不到一丁点生气。 皇帝摸着那张细腻嫩滑的面孔,看着那双美丽的眼睛,双眼开始模糊,一滴泪珠从他眼角滑落,滴在枕巾上。 他似自言自语,又似悔过,“真好,隔了这么些年朕终于又看到你了,玉儿…朕…咳咳,朕后悔了,当年要是没有将你送入皇宫,你就不会那么早的离开我…也许我们现在会是幸福的一家子,享受着天伦之乐…” 老皇帝沉溺于往事中,不知周边的变化,而梁王心头却是狂跳不止,玉儿,是他母妃的闺名。 皇兄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他的母妃和父皇不是鹣鲽情深的吗?父皇驾崩,母妃跟着殉情难道是假的吗? “阿弟他很乖,他已经长大了,很俊朗,像你也像我,我一直没敢告诉他,怕他恨我们,这些年我想亲近他又不敢咳咳…你可会怪我?没关系,我马上就要下来陪你了…咳咳…唉,说不定你还在怨我,这么多年你都不曾入过我的梦,哪还会在奈何桥等我呢? 罢了,从前你就是这般的淘气,总喜欢藏起来躲着我,那我就再找你就是…” 老皇帝将埋在心底多年的心声一一吐露出来,全然不管殿内的景象,梁王听着听着心中突然升起了愤懑,他欲起身掐死床榻上的人,却又害怕那人是自己的生父,铸成大错 ,放在身侧的拳头暗暗握紧,捏得嘎吱嘎吱作响。 “玉儿,你再唤我一声‘六郎’可好?”皇帝的视线重新聚焦,深情的望着梁王,仿佛在等着心爱之人的回应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5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75 。 梁王抬起头与那双浑浊的眼睛对视,那人的目光里充满了深情、悔恨、恋爱和担忧,他本该同情的,可此刻他却是厌恶极了。 “皇兄,你刚刚是病糊涂了,才会说胡话对吧?” “你告诉我,你是我的皇兄,是我的哥哥,对不对?” 皇帝眨了下眼睛,眼里划过一丝迷茫。 梁王得不到回应,拼命的摇着皇帝的肩膀,“你告诉我啊,我的父皇和母妃恩爱非凡,我是他们的儿子啊,我是她们的儿子!” “我是他们的儿子!” “我是他们的儿子!” 梁王似发疯了一般,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他就是先帝的儿子,他才不是床上这个老态龙钟的人的儿子。 他的母妃冰清玉洁,怎么会和自己的庶子发生那种叫人不齿的关系? 他的父皇健朗直爽,会让他骑在脖子上玩耍,怎么会变成一个为了皇位不择手段将自己心爱的人送到别人身边、并不断残害自己兄长的人呢? 都是假的!假的! “不,你是。”皇帝似清醒过来了,收回手,看着梁王微微摇了摇头,“你是朕的儿子。”声音虽小,却十分坚定。 梁王像是一头被激怒的野兽,双眼猩红,掐着皇帝的脖子,狠狠地说道:“你骗我,你骗我,我要杀了你,为哥哥们报仇,为母妃报仇。” 皇帝本就是强弩之末,被梁王这么一掐,整个身子都开始颤抖起来,如同破碎的风筝,跌跌撞撞残破不堪,可他脸上并无一丝的怒气,似欣慰又似无奈,“你就算杀了我也没用,你是我的儿子,这是事实,只要你还活在这世上一天,只要你身体里的鲜血还在流淌,你就是我的儿子,谁也否认不了。” 说这段话的时候,皇帝似乎重新活了过来,浑身上下又重新散发出新的生机。 只要你还活着,你的血液还在流淌,你就是我的儿子!谁也否认不了。 谁也否认不了! 原来他真的是悖伦的产物,他就是一个错误,一个见不得光的罪恶。 梁王徒劳无力的放下双手,抱住自己的头,靠在床角上,吃吃的笑着,嘴里流出两道晶亮的液体,滴到他那用金丝线绣着五爪金龙的朝服上,他也没有注意。泪水模糊了他的双眼,角落里传来他呜呜咽咽的哭声。 皇帝摆脱了挣扎,冷眼看着坐在地上痛哭、满脸懊悔的梁王,心头涌上一阵悲苦,他艰难的开口,“当朕的儿子就让你痛苦吗?” 他的声音轻得像一阵风,不敢大声问,似乎连他自己都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 “是!我为什么要是你这种人的儿子呢?弑父杀兄,将自己的爱情和友情当作交易的筹码,你就是一个没有心的怪物。”梁王忆起自己这些年暗中收集的信息,心中越发痛恨自己的身世,他为什么要死这个人的儿子?他的母妃为什么要喜欢上这样一个人渣?为什么呢? 皇帝深深的望了一眼梁王,目光深邃得如同刺入了梁王的内心,看透了梁王所有的想法,最后终于妥协道:“好好,你不是我的儿子,你说不是就不是。” 他的目光空洞,双眼凹凸,如同行将就木的老人,彻底失去了对生命的渴望。 梁王终于满意了,脸上露出笑容,灿如朝晖,可两行泪水却是无声无息的从他的面颊上滑落。 他骗得了别人,可骗得了自己吗?骗得了他身上流淌着鲜血吗? 一抹寒光跃入梁王眼中,他走过去,将那把匕首拿在手中,对准手腕… “你疯了吗?”老皇帝撑起身子,右手握住锋刃,鲜血汩汩而流,他咆哮道:“朕的鲜血,就那么肮脏吗?” 梁王瞥了他一眼,冷漠无比,“肮脏与否,你不是很清楚吗?” 握住锋刃的手一点一点的松开,手心里的伤口一点一点的被拉长放大,鲜血落到地上,向外蔓延,流到绣花鞋下。 “妹妹,可觉得今日这场戏可还精彩?” 皇后掏出一方素净的帕子替陈贵妃捂住嘴,轻声问道。 贵妃没有理会皇后的话,她现在还在思考皇帝和梁王的对话,梁王是皇帝的儿子! 这不可能,怎么会这样,皇上只有熠儿一个孩子,如果梁王也是,那她的熠儿怎么办? 贵妃的身子晃了下,摇摇欲坠,皇后连忙扶住,轻声责备道:“怎么你连这个都承受不住了?那等下可怎么办呢?” 等下?还有什么要说的吗?贵妃紧紧揪住皇后的衣袖,盼望她能为自己解惑。 皇后并没有立即答复她,反而扶起陈贵妃的身子,向龙床走去,“还是让皇上跟你说吧,我怕我说的你不相信。” 皇上?陈贵妃将视线投向龙床上面色灰白的老皇帝,“皇上,你可有什么要对妾身说的?” “原来这么多年你一直都是知情的啊,皇后,朕还真是小看你了。” 老皇帝没有回答陈贵妃的问题,将目光对准皇后,那眼神似鹰一样锐利,像狼一般狠毒,可皇后却是在一旁咯咯的笑着,毫无畏惧。 “皇上抬举了,臣妾哪有您那般神通广大啊,瞒着那么多人与自己的庶母生下了孩子,还把他养得这么大,啧啧啧,难怪当年你唯独留下了他。”皇后勾起梁王的下颌,审视着那张年轻俊秀的面孔,“皇弟,啊不,或许你现在该改称呼了,叫我母后。” “呸。”梁王打掉皇后的手,狠狠地唾弃道,“你以为你又是什么好人吗?” 皇后没有怪他,拿起手帕,颇为嫌弃的擦了擦手,嘴上却是赞同道:“是啊,我的确不是什么好人,不然的话怎么会和你一起合作呢?” 梁王脸色刹那变得惨白,他扯了扯皇后的裙角,头轻摇,嘴唇微张似要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他抗拒皇帝是他生父这个事实,却也不愿意将自己丑陋的一面展现给床上的人。 皇帝咳嗽了两声,捶着床板道:“你个蛇蝎心肠的毒妇,你想对梁王做什么?” “毒妇?皇上怎么可以这么说呢?我这么美丽善良,皇上却将我冷落在深宫十八年,你说咱俩谁更心狠呢?”皇后走到香炉面前,揭开盖子,扇了扇,吸了一口气,故作陶醉状,“皇上可觉得这味道熟悉?” 皇帝在看见皇后的动作时心中便已经有了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6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76 不好的预感,仍强作镇定道:“这龙涎香朕闻了十多年,自然是熟悉的。” “是啊,十多年了,就算有异常你也闻不出来了。有些东西会上瘾的,有了瘾,便离不开。”皇后点点头,转而走到梁王面前,“王爷,可还记得这个味道? “不,我不知道,你走开,这件事与我无关,我什么都不知道。” 黄豆大小的汗珠从梁王的额头上滚落,他一边朝着皇后摆手一边往后退,直到后背靠在冰冷坚实的圆柱后方才平缓下来。 皇帝的眉头深深皱起来,视线在皇后和梁王之间游移,心间浮起一个可怕的念头。 皇后见皇帝眼神复杂,笑得越发得意,“皇上啊,这可不是什么龙涎香呢,是勾魂。我们南羌皇室特有的毒香,一般人还用不上呢。” 勾魂,南羌的十大毒药之一,放置在室内,长年吸闻,便能恍惚神智,掏空人的精气,加速人的老化。皇帝如今四十岁,却苍老得如六旬老人,这勾魂功不可没。 “勾…魂!”皇帝手指轻颤,嘴唇不住发抖,“你好毒,你好毒!”那目光凶残得恨不能将皇后生吞活剥了。 他年轻时为了铲除登基道路上的障碍,可是煞费苦心,这勾魂的大名他是知晓的,只是没有能力获取罢了。 皇后丝毫不理会皇帝的责骂,微笑的看着梁王,凑前一步将香炉塞给梁王,疑惑道:“王爷年纪轻轻怎么记性就这样差了呢?你忘了,那本宫就提醒你好了。十八年前,你冒着大雨提着一把剑,闯入凤栖宫,逼迫本宫将‘勾魂’送给你。本宫当时觉得你年幼可爱,不忍心拒绝,便将那香送给你了,一个月后皇上迎了陈贵妃入宫,你便将这香当贺礼呈了上去。 皇上呢,对梁王殿下青睐有加,特意将这香放在甘露宫,日日闻夜夜闻,久而久之便习惯了这款香。王爷知晓后,便每年都从本宫这里取香,再送到这甘露宫来,真是孝心可嘉啊。皇上,你说臣妾说得对不对啊?” “毒妇,毒妇,你个毒妇!朕不信,朕不信咳咳咳…” 皇帝气急攻心,不住的咯血,稍微止住便抓住身边的东西向皇后掷了过来。 皇后微微侧身,抱住枕头,调笑道:“皇上还真是老了呢,连个枕头都拿不住了。” “朕还年轻,朕要杀了你个毒妇…”皇帝四下张望,终于找到一个可以充当武器的东西,朝着皇后抛了出去。 皇后这次倒是没有闪躲,定定的站在那儿,气场强大,恍若战场上指挥千军万马的统帅。 一个娇小的身影冲到皇后面前,扑到了她,嘴里闷哼一声。 “你怎么过来呢?”皇后一边责备贵妃,一边替她按摩被那硬物砸中的地方,“是这儿吗?还疼吗?” 贵妃摆了摆手,侧了侧身子,脑海里却是浮起一丝懊恼,她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呢?皇后自己都不怕死没有躲开,你去操哪门子的心呢? 皇后没有留意到贵妃的神色变化,捡起地上那个已经缺了一角的玉玺,细细擦拭,“皇上还真是看得起我啊,不惜动摇国之根本也要与我玉石俱焚呢。” 玉玺!皇帝定睛一看,那方白玉不正是传国玉玺吗?他怎么一时大意就将它甩了出去呢,高声喝道:“皇后,玉玺岂是你能观望的,快换给朕。 梁王,你还愣在地上干什么,去把玉玺拿回来!快,快!” 玉玺,玉玺!对! 听到“玉玺”这两个字眼,梁王方才反应过来自己的目的是什么,他弑父也好弑兄也罢,他的目的就是为了那一方玉玺。 “把它给我,若不然的话,休怪本王不念及往日情分。”梁王看着皇后手里的玉玺,满满的都是狠戾,这玉玺,他势在必得。 皇后将玉玺往身后一藏,弯腰细细打量梁王,突然惊道:“贵妃妹妹,你快过来,你看这梁王殿下与你是不是有几分相似啊?” 什么?梁王和陈贵妃俱是大吃一惊。 陈贵妃走上前,仔细审视梁王的五官,梁王亦在查看陈贵妃的面容,片刻后,两人抬头对视一眼,眼里盛满了惊讶和不可置信。 陈贵妃摸着自己的面庞喃喃问道,“你为何与我如此相似?” 难道她还有个弟弟不成?不,这决不可能,梁王是皇帝的儿子。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小仙女 路人丁和小句号的营养液 么么哒 下午找了几把洛阳铲才挖到了多年前看过的一个文,嗷嗷嗷开心,悲伤的是作者已经离开晋江好多年了,这次没有再指路就是悄悄的走了qaq 第50章 “是啊, 怎么会这么相似呢?皇上,你不解释解释吗?”皇后将疑团抛给皇上,目光轻眺,略微带一点挑衅。 陈贵妃走到皇帝面前, 凝视床榻上的这个人。那是她年少时爱慕的青年,那个时候面具遮掩了他英俊的容颜, 只露出一双水光滟潋的凤眼, 偏就是那一眼叫她将一生都投了进去。可此刻, 她看着这个男人, 心中再也生不出一丝波澜。 “皇上, 你告诉臣妾真相好吗?你可有喜欢过我一天?是我,而不是那个死去的女人。” 皇帝用手掩住发白的唇,浑浊的双眼溢出泪水, 滴在陈贵妃的手背上, 滚烫又灼热, 略微带着几分苦涩。 他用那嘶哑的嗓音哭诉道, “玉儿,我后悔了,真的后悔了, 你原谅我好不好,来生我定不会负你的…” 皇帝将枯瘦的手缓缓伸出来,探到贵妃那冰凉的指尖,悄悄的爬上去,直到将那双柔滑的小手包裹住, 面上才露出一丝欣慰的笑意。 “皇上,臣妾是月儿,不是玉儿。”事已至此,贵妃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心中最后一丝情意也被她彻底的斩断。 她不过是一个替身罢了,十八年的替身啊! 她是容貌粗鄙不堪,还是心肠歹毒,居然成了别人的替身,活在别人的影子里,凭什么? 贵妃利落的抽出手,掐住皇帝的脖子,质问道:“既然皇上当初不爱我,为什么还要招惹我呢?”为什要骗她,给了她一个美梦,最后又亲手将它打碎呢? 皇帝望着那张刻画在心中多年的容貌,沉浸于往事不可自拔,眼神深情得几乎能溺死人。 “玉儿,你还在怨我是不是?没关系,是朕对不起你,你打我也好骂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7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77 我也罢,只要你还理我就好…” 贵妃松开了手,看着皇帝,心中乱成一团麻,刹那间所有的情绪都蔓上了心头,怨恨、气恼、伤心,甚至还有一丝解脱。 她早就发现自己对皇帝没了感情,却误以为皇帝是因为她后宫空虚,她若是移情别恋了那便对不住早先的海誓山盟,如今大梦初醒方才明白她只是一个替身,皇帝所有的誓言、情话都是给那叫玉儿的女子。 她何必惦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呢?更何况,活人是争不过死人的。 可她终究有一丝不甘心,问道:“皇上,我与她就那么相像吗?” 皇上?皇帝终于反应过来,他的玉儿从来都不会这样唤他的,她永远都是用那软糯的声音甜甜的叫他六郎哥哥,而是冰冷无情的皇上。 “你应该感谢你这张脸,若不是与玉儿相似,你以为你们陈家还有这二十年的好日子?”皇帝的话如同冰棱,将贵妃已经千疮百孔的心再次伤了个彻底。 呵呵,她真当感谢这幅皮囊吗? “哗” 贵妃取下头上的银簪,飞快的在侧脸上一滑,一道血痕从她如玉的脸颊上蔓延而下。 “你…放肆!” 看着那张姣好的容颜被毁坏,皇帝撑起身子,怒不可竭。 贵妃看着沾了血丝的银簪,面上浮起一丝轻笑,配着那一道血痕,整个人变得狰狞又可怖,“皇上,你看现在还像吗?” 皇帝惊恐的看着面前这张脸,骇然得说不出一句话。 陈贵妃眼神一凛,将簪子高扬,迅速刺入皇帝的掌心里,快狠准,那手心里涌出的血液溅到她的额间上,恍如一朵妖艳的红梅。 “这是你欺骗我的代价。” 皇帝不知是因为太过疼痛,还是因为过于震惊,愣愣的看着贵妃,直到掌心第二次被刺中,方才醒转过来。 “贵妃,你疯了吗?是要造反不成?还不赶紧退下,不然朕诛你九族。” 贵妃仰头大笑,毫不在意道:“皇上好大的口气啊,你以为你还有多少日子能活?臭老头。” 话音刚落,又是一针,皇帝再次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皇后上前握住贵妃的手,劝道:“不要这么快就弄死他。” “连你也要拦着我?”贵妃已经想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她在元宵灯会上遇到的那个人是女扮男装的皇后,只是皇后知晓皇上难忘旧情人,又见自己与皇帝的旧情人相似便将自己送出去讨好皇帝。 理清之后贵妃心中虽是愤恨皇帝的无情,最恨的人却是皇后,因而她看向皇后的目光比雪渣子还要冰冷。 “放手!”她将簪子对准皇后的脖颈。 皇后并不知晓贵妃误会了自己,只当是贵妃一时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反应有些极端,倒也十分宽容,“留着他,我有大用途。” 皇后从袖子里掏出一卷明黄的圣旨,上面赫然写着两个大字“遗诏”。 “我们需要玉玺。” 贵妃一把将圣旨接过,一句一句的看过去,看到最后一行才放了心。 “朕自知不起,传位于皇太子唐熠,即皇帝位。” “这是何时写的?”贵妃看向皇后,凉凉道:“你对皇上倒是深情,居然将他的字临摹得分毫不差,竟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 皇后没有细究贵妃的言外之意,只当是她醋了,眉眼弯弯,含笑道:“很早之前就备着了。” 还真是情深似海啊。 “用玺吧。”贵妃将圣旨丢给皇帝,冷冷的吩咐道。 皇帝歪着头看了一眼,扫到“唐熠”二字时,瞳孔紧缩,鼻孔突然增大,不住的喘气,“不要,不要…阿弟,梁王…咳梁…” 皇后看了一眼梁王,讥讽道:“怎么,皇上想把这九五之尊的位置传给梁王?您还真是好哥哥啊。” “传国玉玺在哪里?交出来,本宫倒是可以让你安安稳稳的上路,若不然的话本宫就让梁王下去陪你。”皇后转头威胁道。 “皇后,你手上的玉玺不能用吗?”贵妃看着皇后手中的玉玺,心中十分疑惑。 皇后摇了摇头解释道,“不能。大齐的皇帝有两个玉玺,一个是传国玉玺,乃是天子继位、登基所用,以示正统,另一个便是我手里的这方印玺,是皇帝处理国事、批改奏章、颁发旨意所用。但遗诏,只有用传国玉玺才能生效。” “玉玺在哪里?” 皇帝用脚趾触动床上的开关,甘露宫的大门突然被人打开,王总管带着一队御林军走了进来。 皇帝见到自己一手提拔上来的王总管,面色大霁,双眼迸发出欣喜的光芒,叫道:“王总管…护驾…继位……梁王…” 只是他没有发现这一次的王总管与平时里多了几分不同,他的眼睛里没了往日的谄媚,他的腰也不像过去那般总是伏低,他走在列队的前面,昂首阔步,神气盎然,看不出内侍的低微卑贱。 “皇上,老奴来了。您还有什么要交代老奴的吗?”王总管将耳朵放在皇帝的嘴边,细心聆听。 皇帝松了一口气,嘱托道:“辅助梁王…登基!” 王总管似没听懂,重复道:“谁?谁登基?” 皇帝急得不行,拼命拍手,“梁…梁!” “哦,皇上您是想让梁王登基啊?”王总管惊得不行,立即摇头,“那太子怎么办,皇上您这样做只怕会引发朝廷动荡啊。” 皇帝心头怒火中烧,恼恨这王总管今日为何如此没眼色,“你个阉人,懂什么!朕说了,梁王!登基!” 王总管慌忙点头认错,“老奴明白了,您想让梁王登基,好的,老奴一定为您办到。” 得到允诺,皇帝这才满意的点头,闭上眼皮小憩。王总管掌管内宫,可调令御林军与宫中所有的内侍,有他护着,梁王登基兴许会少有些阻力。 王总管摇了摇皇帝,问道:“皇上可留了遗诏?” 皇帝的睫毛晃动一下,摇了摇头。 王总管望了望皇帝,又看了看梁王,发愁道:“皇上这样可不行啊,您立了太子,按律法是太子继位的。” “他敢!”皇帝听到太子时睁开眼皮,手心扣紧,“梁王的,皇位。” “那您得给老奴一个信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8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78 物啊,就这样空口白牙的,满朝文武谁会相信老奴的话啊?陈相爷估计第一个说老奴宦乱朝廷,居心不轨。”王总管苦着脸道,似是不愿接这趟苦差事。 皇帝沉思片刻,眼珠缓慢的转动,最后终于拿脚趾触动另一个开关,横梁上掉下一个匣子,匣子里放着一方白玉,上头盘着一条威武霸气的龙。这玉正是皇后和贵妃苦苦寻找的传国玉玺。 王总管托着玉玺,眼里闪过一丝渴望,最后还是将它放回匣子里,毕恭毕敬的呈给皇后。 “娘娘,老奴幸不辱使命。恭喜娘娘,贺喜娘娘。” “不错,办得很好。”皇后看着匣子内的东西,笑得合不拢嘴,对王总管亦是毫不吝啬赞美之词。 王总管立即跪下,奉承道:“老奴愧不敢当,都是娘娘运筹帷幄,算计得分毫不差。” 皇帝目瞪口呆的望着那交谈甚欢的两人,还是不愿意相信王总管竟背叛了他。 他如往常一般,对着王总管颐指气使,“老王,皇后居心叵测,赶紧将她打入天牢啊。” 王总管哼了一下,慢慢走到梁王面前,似笑非笑,重重的扇了一巴掌下去,而后用他那尖细的声音高声唱道:“梁王心怀不轨,意图谋害皇上,来人啊,将梁王打入天牢。” 他大手一挥,几个身强力壮的兵士就将梁王制住。 梁王挣扎无果,最后只能不甘的被带下去。 皇帝定定的盯着王总管半晌,阴恻恻的问道:“老王,朕待你不薄啊,为何要背叛朕?” 最后几个字似乎从他牙齿缝里挤出来的,十分刺耳。 王总管睨了皇帝一眼,不屑道:“皇上可还记得老奴有个干儿子?老奴的干儿子啊,却叫梁王殿下给折磨死了。老奴三岁入宫,这么多年来早就和家里的人没了来往,也没什么指望,只求死了以后有人能在清明时到我坟前上柱香挂个幡烧点纸钱,可梁王将老奴的希望给毁了啊。” “不过一个奴才罢,你若好好的辅导梁王,想要多少干儿子都成。”皇帝看着王总管,似恨铁不成钢。 王总管的面皮动了下,讥笑道:“皇上,不过是一个女人,您怎么就念念不忘呢?” “放肆,那狗奴才岂能与朕的玉儿相比?”皇帝暴喝。 王总管走上前,啧啧两声,眼睛眯成一条缝,似是叹惋又是怜惜,手里的佛尘却是毫不客气的捅在皇帝的伤口上。 “可皇上啊,你现在连奴才都不如了啊。” 皇后有些不耐烦,取出传国玉玺,将它放到皇帝的手中,按着那只枯瘦的手重重的盖上印。 “不…” 皇帝吐出一口黑血,喷在遗诏上,嘴一歪,眼睛一瞪,满怀愤恨的离开了这世上。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小仙女 不知道叫什么好 投喂的地雷 mua~ 唉,好像又迟到了,胖鱼也很绝望,定个时间主要是为了监督自己不要断更。我好像得了一种不更新就不会码字的病,所以文案上面的时间不要太当真,一般情况下都会迟上那么一两个小时的╮(╯▽╰)╭ 第51章 数九的寒冬, 出口气都能看见白雾的早上,一辆朴素的马车朝着城外驶去。 因着时辰尚早,街道上干干净净的,一路畅通无阻, 到了城门处却是生了岔子。 城门口当值的侍卫拦住马车,揉了揉沉重的眼皮, 不耐烦道:“站住, 里面都什么人啊?干什么去啊?” 车夫露出两瓣大白牙, 憨笑道:“我们夫人生了病, 要到庄子上看大夫, 赶急。官爷您行行好,放个行吧。” “夫人?到庄子上看病?”侍卫有些不信,怒道:“你玩我吧, 穷乡僻壤的大夫比得过天子脚下的大夫吗?说吧, 出城有什么目的?” 车夫狠狠地捏了下大腿, 哭嚷道:“真的是找大夫啊, 我这小百姓哪敢吃了熊心豹子胆欺骗官爷您哪。” 侍卫握紧佩刀,恶狠狠道:“马车内的到底是什么人,赶紧的下来, 若不然的话就送你们去吃牢饭。” 他说着就要去掀那车帘。 “官爷官爷,可使不得啊,您行行好吧。”车夫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塞到那侍卫手里。 侍卫掂了掂荷包,沉甸甸的,满意的收下, 却是不肯松口,“我等也是遵从皇后娘娘的懿旨行事,近日京城里甚是不安宁,盗贼、反贼十分猖獗,娘娘吩咐了若是没有她老人家的手令,谁都别想出城。” “你…”车夫敢怒不敢言,只能拿眼刀子凌迟那侍卫。 那侍卫拍了他一下,亮出银晃晃的刀子恐吓道:“都回去吧,还杵在这里干什么,耽误了我们办公可是要吃牢饭的。” “哦,本相倒是不知道你有几个胆子,想要请本相去吃牢饭?”马车里传出一道沉稳的男声。 “相…相爷?”侍卫看着那掀开的一角车帘,双腿立即就软了下去,“相爷,您怎么会在这儿?” “车夫不是都跟你说了吗?难不成你没长耳朵?”相爷的脸色很是难看,“兵马司如今堕落到这个地步了吗,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混进去?没长耳朵的人竟也能在城门当值。” 侍卫被陈相爷这番冷嘲暗讽说得冷汗淋淋,他颤抖着回道:“相爷,您误会了,卑职刚刚听见了。” 陈相爷冷哼道:“既然听见了,那为何还不放行?” 侍卫苦笑不已,他这是什么运气啊,怎么就摊上这么一大尊佛呢,皇后的懿旨不敢违抗,丞相爷也是不能得罪的,无奈道:“敢问相爷可有皇后娘娘给的手令?若是没有的话,您就是给卑职十个胆子也不敢放您出城啊。” 陈相爷放下帘子,带起的冷风吹到侍卫脸上,刮得他生疼。 侍卫犯难了:他这是得罪了相爷? 车夫朝侍卫招手,附耳过去:“侍卫大哥啊,我也就跟您说个实话吧。马车里的夫人啊,不是丞相府内的夫人,是相爷在外面养的如夫人,不知怎的被府内的夫人知晓了,嚷着要将这勾引相爷的狐狸精发卖了。” “还有这等事?”侍卫睁大了双眼,一颗探寻八卦的心迅速的躁动起来,京城里谁不知道丞相爷爱妻如命呢,没想到也会作出这等偷腥之事。 车夫点点头,神秘道:“这如夫人啊颜 分卷阅读78 分卷阅读79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79 色生得好,性子又温顺,最要紧的是如夫人怀了相爷的骨肉呢,这两日就要临盆了。大哥你说说哪个男人会狠心将自己孩子的母亲变卖了?相爷打算将如夫人安置到庄子上,免了夫人的迫害。” 哟!这么劲暴啊。相爷不仅偷吃,还有私生子啊! 侍卫暗自欣喜自己掌握了京城的第一大桃色新闻,连连赞同道:“老哥说得对,做人得对得起良心,怎么能变卖自己的妻儿呢?要我说啊,相爷早该这样了,不就是一个女人吗有什么可怕的?” 车夫忙不迭应和,“哎呦,您说的是,那大哥也体谅体谅我们家相爷不是?通融一二吧。” 车夫又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塞给侍卫,侍卫打开一眼,眼睛都晃花了。 哇,好家伙,都是亮闪闪的宝石啊。 侍卫收下,走近那马车,附耳上去,车内适时响起女人的哀嚎声。 “相爷,奴家好疼啊,是不是要生了。” “夫人放心,为夫不会让你出事的。” “疼死我了,哎呦…” … “还在磨蹭什么呢,她若出了事,本相就要你们全部陪葬。” 侍卫正听得起劲,陈相爷突然掀开帘子怒喝道。 侍卫讪讪走远,摸了摸鼻子,同另一位侍卫商量,只是另一个面色凝重,朝着这边不时张望。 陈相爷递给车夫一个眼色,车夫立即会意朝着那两侍卫走过去。 “两位大哥,这是何必呢,听说皇上龙体抱恙,怕是不大好了,二位也知道,太子的生母恰好是我们相爷的妹妹,若太子得了那个位子,咱们家相爷可就是国舅了,至于皇后娘娘无儿无女的……两位好生掂量吧。”车夫说完就走,看上去丝毫不在意能否出城。 两个侍卫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选择站太子一方,手一挥,便放行。 马车跑出一里后才停下,车夫取下斗笠,露出一整俊朗的脸,朝马车内的人打趣道,“爹,您这次的名声可就毁了,看娘回去怎么罚你。” 陈相爷扶着陈夫人下了马车,毫不畏惧道:“都是你娘出的主意,这个锅我可不背。” 陈夫人没有接话,将这荒郊野岭打量一周后,愁道:“都别闹了,咱就在这儿等着吗?要去哪里找嘉嘉啊?这么久不见,也不知道她是胖了还是瘦了?” 那父子俩一听这话,不约而同的沉默了。 *** 京城外二十里处,两匹骏马在雪地里疾驰,马背上的人正是匆匆停止婚礼赶回京城的太子。 为了赶时间,她们选的是山野小路,山路曲折,加之雪天路滑,马儿行走起来也是十分艰难。 陈嘉捂住胸口,强忍住想要呕吐的念头。 “你怎么样,要不要停下来歇歇?”太子听着陈嘉克制的呻吟,有些担心,见不远处有一个湖泊,尚未冰冻,便放缓了速度,打算过去休息一番。 陈嘉摆了摆手,皇帝驾崩,皇后却是控制了皇宫,秘不发丧,真不知道皇后在打着什么主意,太子一定要早些回去。 她艰难开口:“不要管我,赶快回去…” 话说到一半,她赶紧闭住嘴,她真的快要控制不住了。 “吁~” 太子勒住缰绳,从马背上跳下,将陈嘉从马背上捞了下来。 陈嘉下了马,有过片刻的眩晕,镇定后,飞快的朝一处荒草丛跑去。 太子跟了过去,陈嘉听见背后的动静,慌忙朝后面摆了摆手。 她这个样子真的是丑死了,连她自己看了都嫌弃,拜托太子不要走过来记住她这幅狼狈的丑样子。 太子看见陈嘉的动作,停下脚步,思绪微微一转便明白了陈嘉的小心思,干脆的将水壶扔到陈嘉脚下,转身离开。 听到身后的声响,陈嘉捡地上的水壶,开始清洗。 半夏正牵着那两匹马在湖畔喂水,太子走过去,看着湖面上倒映着悠悠白云,心情变得有几分沉重,“半夏,你跟我说说京城如今的情形吧。” 半夏迟疑片刻,咬了咬下嘴唇,轻声道:“奴婢在浣衣局做工,并不知晓京城内的形势。” 太子眉间的沟壑越发深了,质问道:“你不清楚,是谁让你来报信的?”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冷厉起来。 半夏被太子身上陡然升起的冷冽气息骇住,哆嗦道:“是忍冬姐姐,那天晚上洗完衣服后我准备上床安置,却不料窗户上一道黑影掠过,起身去看时,忍冬姐姐便跳了进来,说皇上驾崩了,让我出来寻你。” 竟然是忍冬。太子原以为半夏得了母妃的命令来寻她的,可实际上却是忍冬吩咐的。忍冬的话,能有几成真?父皇真的驾崩了吗? “你在宫中时可听到什么其它消息?”太子不敢贸然回京,怕是忍冬背后主子设的局,又担心皇帝是真的驾崩了,一时间心中烦躁不已。 半夏眨了下眼睛,仔细回忆道:“奴婢之前一直在浣衣局,接触的宫人有限,并未听到什么风声。” “没有吗?”风平浪静?太子总觉得表面越是安静,底下的暗潮就越是汹涌。 半夏拍了下脑袋,想起一件事:“皇后娘娘出了小佛堂,重新开始制定宫规了。” 皇后,制定新的宫规,皇上驾崩…皇后是要干什么呢?是革旧出新,还是偷天换月,难道她想… 太子停下了脚步,瞪圆双眼,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心中的猜测。皇后,她是想做皇帝吗? 太子虽不排斥女子当皇帝,可皇后是南羌的长公主啊,非我族类,其心必诛,皇后掌管大齐的话,难保大齐的千秋基业,只怕都会送与南羌吧? 那她呢,一国太子,曾经的太子能有什么好下场? “殿下,殿下?”半夏看着呆愣愣的太子,有些担心,挥舞着五指问道:“殿下可是担心宫里生了什么变化不成?奴婢觉得应该还好吧,听说皇后娘娘掌管皇宫以后,对贵妃娘娘十分关切呢,饮食起居都要亲自过问呢。” 遭了!皇后这是将她的母妃当作了人质啊。 太子心中懊悔得不行,她是小瞧了皇后啊。 不行,她得赶紧回去,若是再晚一点京中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形呢。 恰好陈嘉也过来了,太子来不及解 分卷阅读79 分卷阅读80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80 释捞起她飞身跃上马背,马鞭用力一抽,马儿便撒开蹄子飞快的跑起来。 前面是一道山谷裂缝,十份狭窄,两边的山峰险奇,上头不时有小石块松动,积雪压在树枝上,颤颤悠悠,似乎只要有风儿吹过便会压断枝条,雪球就会从上面砸落。 太子勒住马,目光沉沉,她总觉得那处有些蹊跷。 她环顾四周,瞥见阳光照在山腰上,雪堆里反射出一阵刺眼的银光。 不好!有埋伏。 马儿似乎有些不耐烦,蹄子刨了刨雪地,打了个喷嚏,嘶鸣一声,便朝前跑去。 “吁!吁!”太子重重喝令,那马儿却好似发疯一般,怎么都停不下。 太子当机立断,丢下缰绳,抱住陈嘉的腰身从马背上跃下。 “咻咻咻” 两人刚落地,数十只羽箭破空而来,钉在两人的脚下。 二三十个黑衣人从山腰上飞身而下,将四人包围住。 太子将陈嘉放到身后,同小傻子对视一番,见小傻子轻微的点了下头,便确定了黑衣人正是白霏霏曾经效力的那个组织。 但对方的目的似乎也只是震慑,阻拦她们回京,并没有下杀手,包围她们后没有其它动作。 “殿下,我们该怎么办?”半夏有些惊恐。 太子横了她一眼,将陈嘉托付给小傻子,“照看好她。”便冲进人群厮杀。 她拿着一把匕首在那群黑衣人中行走,步伐轻盈,身形诡异莫测,恍如拿着镰刀游荡在人间收割生命的死神。 小傻子将手捂住陈嘉的双眼,叮嘱道:“不要看。” 陈嘉取下小傻子的手,定定的盯着那一抹白衣,看着它渐渐被鲜血染红,沉声道:“你们不用瞒我,我知道她在做什么。” 从她选择回京时她就知道这一路不会顺遂安宁,但她既然上路了就没有想过再去躲避。 她不可能当一辈子的小公主,永远躲在别人背后。 “霏霏,你去帮她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陈嘉看着场内的情形,猫儿眼里全是担忧。 那群黑衣人似乎被激怒,不再像之前那样只一味的退让,眼里多了几分狠戾,变防守为攻击。 太子的衣衫已经被割破,胳膊上、背上、脖子上都挂了彩,陈嘉真有些担心太子会死在这里。 她想太子一定不愿意死在这里,唐熠那样的人就算是死也应该是死在战场上,轰轰烈烈的为国捐躯,而不是悄无声息的死在这里。 早已经褪去伪装的白霏霏,扫了一眼正打着难解难分的众人,淡淡的答道:“她让我保护你。”平板的声音里没有一点起伏。 她不喜欢太子,也不想去救她。 场上的形势越发严峻,太子再是英勇,终究是双拳难敌四手,黑衣人狠狠地踢了一下她的腿窝,她再也扛不住,跪在地上,重重的喘息。 陈嘉下定决心,捡起地上的羽箭冷声道,“好,既然你不去,那就让我去吧。” “你是去找死吗?你什么都不会,你去只会给她拖后腿。”白霏霏拉住陈嘉的胳膊低声劝道。 陈嘉看着满脸都是血的太子,好似有一把钝刀在一点点的割裂她心尖上的软肉,手臂上突然生出一股力气来,陡然甩开白霏霏,“我宁可陪着她一块死,也不要躲在这里看着她痛苦的死去。”她飞快的跑了出去,寒风灌进胸口,刮得她胸口生疼。 场上只剩下一个立着的黑衣人了,他高高举起大刀,准备挥下。 太子料定自己躲不过这一劫,不甘的闭上双眼。她没能死在战场上,不是为了保家卫国而死,却是死于内斗,实在是不甘。 她等了一阵,那疼痛迟迟未到,心头生出几分疑窦。 “你…” 一阵滚烫的液体喷洒在她的脸上,她惊疑的睁开双眼,发现那黑衣人已经倒下了,而陈嘉握着染血的箭头惊疑万分的站在那人的后方。 “咳…嘉嘉,谁让你过来的?出事了怎么办?”太子艰难的起身,心中虽然感动,面色却是极为严肃,责怪陈嘉冒失。 陈嘉丢下羽箭,走到太子身边将她扶起,为自己辩解道:“我若是不过来,你就死在他刀下了,你想让我当寡妇吗?” “我…我有分寸的。”太子面色通红,好不容易才憋出一句。 陈嘉听到这话,心里的怜惜全都散去,手上发狠,重重的揪了太子一把,“你能有什么分寸?你的分寸就是背上挨两刀、脖子上挨三刀吗? 你知道寡妇的日子有多难熬吗?三更半夜里被窝凉,寡妇的床没人暖啊,你个没良心的…” 陈嘉原本只是假哭,只是看着太子一身的伤痕心中,又急又怒,那哭声便越发逼真了。 那哭音一起,太子的脸一下子就黑成锅灰,心头不住腹诽,陈嘉学什么不好,王大婶的绣花手艺、张大娘做咸菜的手艺哪个不是一等一的,偏要去学那村口寡妇嘴里的小调。 “别唱了,你再唱的话,我搞不好真的要去阎王老爷那里报道了。” 陈嘉悻悻收了声,吸吸鼻子,茫然无措的看着太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 怎么办?太子也犯了难,很明显宫里有人不希望她回去,甚至能狠下杀手,她这一次侥幸逃脱,那下一次呢? 此处距离京城还有二十里路,只怕越是靠近京城,路上的埋伏就越多,她还能活着进京吗?她能护住身边的人吗? 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回头,远远的离开京城,这怕也是那人所期盼的吧。 可,京城里还有她的母妃。 她也不想当个失败者,被人赶走。那个位置即使她不想要,但也不能被人抢走。 但眼下最关键的是,她要怎样才能安全的回到京城呢? 远处一辆马车朝着她们驶来,看着上面熟悉的印徽,太子知晓这困局该如何破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不知道叫什么好 和就想撩你呢两位小仙女投喂的地雷,还有小仙女adbb和小句号的营养液,爱你们么么哒 发现评论有点少,看来大家都不喜欢主角们搞事情呢,可我也没办法啊,上午写了不搞事情的,最后看着有点别扭啊w(?Д?)w 那下次再也不给主角定制大目标,就先订 分卷阅读80 分卷阅读81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81 个好好读书诱惑漂亮姐姐的小目标好了 第52章 一串清脆的铃铛声随着清凉的风儿飘进众人的耳中, 那阵清凉暂时驱散了众人心中的烦躁和忐忑。 陈嘉听着这熟悉的声音,惊得从地上站起来,看着那架越走越近的马车,不由得揉了揉眼睛, 再细看确认无疑,那就是陈府的马车。 只是这个时候, 府上的马车怎么会出现在外面呢?管它什么原因呢, 反正她们有救了。 陈嘉立即转身抱住太子, 同太子分享劫后余生的喜悦, “你看, 我阿爹来了,我们不会死的!” 太子自然认出那是陈府的马车,虽然也欣喜陈相爷的出手相救, 但还是有一丝苦涩慢慢的爬上心间。 嘉嘉在最信赖的人并不是她, 而她也没有足够强大的力量保护好嘉嘉。 如今连陈相爷都亲自出了城, 想必京城如今的形势也颇为胶着。 她真是没用!太子悄悄的握紧拳头, 牙关紧闭,发出隔着咯吱的声音。 陈嘉抱着太子,久久等不到答复, 心中生出几分疑窦,松开对方,见太子面色凝重,目光中还隐有自责之意。 太子这是怎么了?黑白分明的大眼珠转悠一阵,她便大约猜到了太子是在担心什么。 她故意拍了拍太子的脸颊, 关切道:“你怎么了,难道担心我阿爹会责怪你将我拐骗出去?不要担心啦,我向阿爹阿娘求下情,哭两下他们定会心软,不舍得责罚你的。” 太子不由得翻了个白眼,不解道:“明明是你自己负气出走的,如今怎么赖到我身上了?我明明是为了出来找你的大功臣,舅舅、舅母怎么会责怪我。” “我说是就是。”陈嘉歪了下头,仔细看了看看太子的神色,不满道:“你说你现在就开始反驳我的话了,那我年长色衰了,你是不是就要嫌弃我?打我骂我?” “嘉嘉,你怎么了?我怎么会嫌弃你呢?”太子很认真的看着陈嘉,眼里盛满了担忧。 她比陈嘉大三岁,身体里还残留着没有清理干净的余毒,她时不时就会担心自己会比陈嘉老得快,会被年轻貌美的陈嘉嫌弃,她更担心自己哪天就悄无声息的死去了。 她爱护陈嘉都来不及怎么会打骂对方呢? “我比你大三岁,我会比你老得快,我的牙齿会比你先掉光,我会比你先拄拐杖。我担心到那时候我抱不动你,我的眼睛看不清你,我害怕我患上老年痴呆渐渐的将你遗忘。你感受到了我的担忧吗?” 太子将陈嘉的手放在胸前,让对方听着自己的心跳,鉴定她的真心。 “噗、噗、噗” 陈嘉原本是在认真的听着,可她久久不出声,太子便着急了,将她猛地往胸口上一撞,她的额头便与那两团饱满柔软撞到了一起。 说实话,陈嘉最先喜欢上的是太子的脸,其次是太子的真心,而她最痴迷的则是这两团丰腴。两个人,分明只相差三岁,可一个发育成熟如娇艳欲滴的玫瑰,另一个却只是含羞带怯的花骨朵,这也差距也着实太大了。 两个人之间的喜欢,除了志趣相投之外,还来源于身体的吸引。她喜欢太子的身体,柔软芳香,让她靠上去便觉得安心。 “你听到了吗?”太子追问道。 听到了。 她听到太子的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很快,太子很在意她。 她听到车咕噜碾过石子的声音,哒哒哒,如同小时候阿娘在她耳边唱的摇篮曲,她的家人来接她了。 她既羞愧,又兴奋。 陈嘉缓缓地抬起头,认真的看着太子,“殿下,我们应该好好谈谈了。” “谈谈?谈什么?”太子见陈嘉面色严肃,又重新变得紧张起来。 “和你这么优秀的人在一起,除了谈恋爱还能谈什么呢。” 太子眨了下眼睛,揪了下耳朵,茫然道:“什么?你再说一遍。” 陈嘉却是傲娇的转过身去,任凭太子怎么恳求都不肯将方才的话再说出来了。 太子虽没能听到第二遍,有些遗憾,但心头甜滋滋的。 陈嘉偷瞄了一眼,发现太子眉眼弯弯,垂在身侧紧握的拳头也舒展开了,知晓对方没有先前那般紧张了,才轻吐出一口浊气。 哄一个人开心不容易,哄好一个自尊心极强的人更不容易。 不过谁叫她喜欢那个人呢,她乐意做。 只是太子的好心情连一刻钟都没有维持到,她又紧张起来了。 马车到了。 顶着一张锅黑脸的陈相爷下了马车后,便立在那里,一双眼睛定定的盯着太子,睫毛都不眨一下,若相爷的目光可以实物化,那太子这张白生生的脸也要被那烈焰一般的目光烧成黑炭。 “舅舅,舅母,二表哥。” 太子在外放下储君的威仪,恭敬的问候长辈,只是没人理会她。 都说岳父看女婿,越看越不顺眼,没错,陈相爷现在看太子就是哪哪的不顺眼,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哼,太子这个家伙要拐走他的掌上明珠,肯定不安好心。太子的文好,恕不接受。 陈夫人和陈二公子满心满眼里都是自家那个娇弱的小姑娘,下了马车就把陈嘉抱在怀里“心肝儿、宝贝儿”的哭喊。 陈嘉也察觉到了太子的窘迫,不由得推了推陈夫人,羞愧道:“阿娘,阿爹,对不起,是女儿太任性了,让你们担忧了。” “只要你没事就好,你还小我们不怪你,长大了懂事了就好。”陈夫人打量着女儿,见她肤色比离京前暗黄了许多,再一摸手,察觉那养得娇嫩细滑的手也粗糙了不少,心就揪成一团,眼眶的泪珠吧嗒吧嗒的往下掉,“我的儿啊,你吃苦了,我的儿啊…” 陈嘉本来还没有多大的感触,可被陈夫人这么一念,想起了离京后发生的许多。 她想起在小树林中逃跑时,她的衣衫被树枝划破,荆棘割破了手上的皮肤,脚心长满水泡疼得她下不了地;她误落黑心客栈,险些被做成人肉包子;她好心泛滥,被穷疯了的小尼姑片骗去钱财;她想起她在雪地里用皲裂的手捡榛子;她想起她用颤抖的双手握住冰冷的羽箭刺死黑衣人,保护了自己喜欢的人。 确实好辛 分卷阅读81 分卷阅读82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82 苦。还好,她都挺过来,从今往后,她再不是那个只会躲在双亲背后哭泣的小姑娘。 “阿娘,我不苦。您十月怀胎生下我,才是真正的辛苦。” 陈嘉突如起来的话,叫众人都惊呆了,尤其是陈相爷和陈夫人。 “嘉嘉,你怎么怎么突然说这么煽情的话啊?”陈夫人有些不知所措。 陈嘉是她唯一的女儿,她素来疼爱非常,她宁可陈嘉对她苦恼诉苦也不希望女儿独自舔舐伤口。 陈嘉微笑着摇摇头,“阿娘,女儿说您辛苦了。这些天,女儿让您和爹还有哥哥们担心了。” 相府三人对视一眼,眼里盛满了疑惑。 陈嘉也不解释,她会证明给他们看的,以后她也能为自己的爱人撑起一方晴朗的天空。 “阿爹,我们回去吧。”恐再生事端,陈嘉出声提醒道。 陈相爷终究是一国丞相,也将自己的那一点小小的不满放到一边,将太子迎上了马车。 太子上了马车便主动询问,“舅舅,今日出行可是早有计划?” 陈相爷摆了摆手,掏出一个香囊递给太子。 “昨夜亥时,相府大门响了三声,门房开了门便只捡到这个香囊。” 太子接过香囊,从里面取出一张纸条。 “寅时末,出城接太子。” “这是谁给舅舅的,竟然将我的行踪摸得如此清晰?”太子心中一阵惶恐,对方如今虽是好意,可这般神秘,到底是什么意思? 陈相爷叹了口气。 陈嘉将那香囊和纸条接过去,细细查看,又低头闻了闻纸条,惊喜道:“这是大哥给的香囊。” 大表哥?太子对自己的这一众表兄妹都不是很了解。 陈嘉点头道:“嗯嗯,这白纸坚洁如玉,细薄光润,分明是澄心堂纸,而上面的字又散发着一股松柏的清香,这两样是我们府上鉴别大哥书信真伪的标志。嗯,大哥在外游学多年,可算学到了点本事,竟然叫阿爹来救我们。” 大表哥,当真对她心存善意吗?太子压下心中的疑惑,闭目养神。 众人原以为这一路上还会遭遇几波刺杀,却没想到马车就这样顺遂到了城门处。 只是大牌往往压轴,而守在城门的这位,根本没将陈相爷放在眼里。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小仙女“么么哒”投喂的地雷,以及小仙女adbb 灌溉的营养液,比心 第53章 “老二, 怎么停下了?”陈相爷掀开帘子问道。 陈二不吱声,努了努嘴,眼里划过一丝猜忌,陈相爷朝着二儿子的视线看过去便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王总管脱下了那身常年不换的黛青色锦袍, 换上一身亮锃锃的铠甲,腰间佩着宝刀, 骑在高头大马上, 头盔上的红缨在寒风中肆意飘荡着, 看上去颇为意气风发。 他若不开口, 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是一个意气风发的将军呢。 只是王总管做了多年的内侍, 奴性深入到骨子里,他想仅凭着一身威武的铠甲改变之前卑微的气质,实在是太难了。 他习惯性的翘起兰花指, 捏着那公鸭嗓笑道:“哟, 原来是陈相爷啊, 咱家还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呢。” 陈相爷微一皱眉, 看着王总管身后那一列昂首挺胸的士兵,眉间的沟壑越来越深了,薄唇微抿, 整个人身上散发这一股生人勿进的冰冷气息。 他扯了下嘴角,皮笑肉不笑,“王总管,好生气派啊。” “哪有相爷气派呢?咱家啊,熬了四十多年才熬出头呢。”王总管很是感概, 一副苦尽甘来的样子。 太子听着这话有些不对劲,王总管是宫中的内侍总管,虽有些权势,但绝不足以够他到京城里耍威风。宫中,怕是生了什么变故。 太子暗中催促陈相爷进城。 “王总管,为何拦下本相的马车?” 王总管拍了拍佩剑,“相爷,您怎么会出城呢?您这马车里面都藏着什么人啊?” 王总管驱马前进,拔出剑就要挑起车帘查看马车内的状况。 陈相爷立即拦下长剑,阻止王总管的动作。 太子一直对外声称在东宫养病,若是让人发现她早已经离开京城,只怕会让太子背上欺骗百官民众的污点。国君,若是失信于民,便会失去民心,国之不稳。 他可不能让太子处于危险之中。 “王总管这是怀疑到了本相的头上?” “咱家不过是奉皇后娘娘的命令行事,彻查奸细。这出入京城的行人、马车都得好生检查,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之人。”王总管把玩着佩剑,猜测道:“相爷为何如此紧张,莫不是里面藏着什么?” 陈相爷面色阴郁,沉声问道:“本相对大齐忠心耿耿日月可鉴,你竟这般污蔑我,究竟有何目的?” “忠心?谁知道忠心长什么样,要不将相爷的心挖出来给大伙儿瞧瞧看?” 王总管挥舞着剑尖从陈相爷的喉咙上下滑到胸腔处,寒光闪闪的剑尖打着转儿,一个不小心就会戳进去。 陈相爷的声音有些颤抖,“王总管,你这是要干什么?” 车帘后的众人虽看不到外面的状况,可听着那两人的对话,便已经察觉到外面的形势十分紧张。 太子欲起身,教训王总管,陈嘉按住她,轻声道:“不要轻举妄动。王总管,他一定不是我们之前认识的那个总管了,你若是出去岂不是中了他的奸计,落到他的手上你会有什么好下场?” 陈夫人也点头应和道:“是了,殿下,囡囡说的是,您先不要着急,我们家相爷一定能解决好这事的。”只是她自己都不能相信那话,十指紧紧地揉搓手绢,撕扯得不成样。 “没什么目的,就是想请相爷到咱家的府上一聚。”他又朝那遮得严严实实的车帘高声喊话,“马车上的人都下来吧,毕竟咱家手里的刀子可没有长眼睛,伤着了谁可就伤感情了。” 陈相爷眼色暗了下来,双手放到身后朝陈二比了个指头。 陈二会意,一个旋身移到王总管身边,一脚踢飞他手里的剑,反手一接架到他的脖子上,低声道:“让我们进城。” 王总管没 分卷阅读82 分卷阅读83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83 有应声,那锋刃便离他的脖子又近了一分,殷红的血珠滑到银白的刀身上,瞧着叫人心惊胆颤。 “好好好,我放你们进城!” 王总管在宫中呆了四十多年,吃了不少的苦头,好不容易才爬到如今的位置上,怎么舍得下这条命,他立即对那些包围马车的士兵吩咐道:“你们都闪开,让他们进去,入城!” 陈相爷跳上车辕,拉起缰绳,将马鞭用力一抽,马儿便朝着城门冲过去。 眼见马车已经驶进城门了,陈二这才移开剑将王总管丢开,足尖一点朝那马车追去。 王总管虽还摔在地上,可瞅着那马车越走越远,心里发慌,急急下令:“弓箭手,弓箭手!快准备,射!射!” “王总管,那可是相相爷,卑职不敢。” “是啊,相爷可是贵妃娘娘的亲哥哥,卑职也不敢。” 王总管啐了一口水,立即爬起来,夺过一把弓箭,嗖嗖嗖的射了出去。 “赶紧射,射中一个人,官升三级。” 众侍卫见王总管已经动手了,又有官升三级的诱惑,不再犹豫立即将手中的箭矢射了出去。 太子与陈二皆是习武之人,耳力极好,听到接连不断的破空声后便知晓情况不妙,立即跳出马车,这才发现马车上已经插满了羽箭,如同一只刺猬。 身后传来一道悲痛的嘶鸣声,转头一看,那白马身上中了四五只箭,无力的倒下。 王总管对他们是要赶尽杀绝啊。 “太子?” 王总管看见太子的那一刹,有过一丝后怕,转瞬想到这守城的侍卫并不认识太子,不会畏惧,再者就算射杀了太子,罪当其首的也不会是他,便心安理得吩咐众人放箭。 他看着那驾轰然倒塌的马车,心中生出几分自得。众人都以为他是大行皇帝或是皇后的人,却不知晓他真正的主子是梁王。 梁王是一直想要除去太子,他自然要乘着这个机会除去太子。 如今,这个最大的障碍终于要除去了。 “住手!”一道清亮的女声从远处传来。 忍冬挥剑斩断射向太子的那一箭,斥喝道:“王总管,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对丞相大人下杀手,该当何罪!” 王总管眯了眯眼睛,看着英姿勃发的忍冬心头闪过一丝不妙。 忍冬与他可都是梁王的人,一个潜伏在大行皇帝身边,一个潜伏在太子身边,为的就是收集情报、监视皇帝和太子,甚至是在必要的时候杀了那两人。 但他一直都不太放心忍冬,那丫头放到太子身边时才七八岁,年纪小,又与太子一起长大,只怕对梁王不够忠诚啊。 “忍冬,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想背叛主子不成?”他目光阴狠,如同一头阴鸷的野狼,“你应当知道背叛主子的下场有多惨烈。” 忍冬想起小时候的记忆,面色一白,身子晃动了一下,见状太子拍了拍她的后背。 忍冬感受到后背传来轻柔的力道,那颗摇摆不定的心终于作出了抉择。 “王总管,您服侍大行皇帝数十年,如今大行皇帝已经去了,您也该好生休息颐养天年了。” 王总管狞笑一声,“你这是要决意背叛主子了?” 忍冬作出抉择后,心头松快不少,压在她心间的那一块关于情感和理智的石头终于被搬走了。她看太子,眼神坚定,“忍冬的主子,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那便是太子殿下。” 太子松了一口气。 她就知道忍冬不会让她失望的。十多年的姐妹之情远胜于冷冰冰的命令。 王总管冷笑不已,拿手指着她道:“好好好,咱家也不拦你了,咱家要看着你自食其果,看着你后悔。” 忍冬不再看王总管,素手一扬,身后的御林军便将王总管制住,拿手铐锁住他。 忍冬转身对着太子跪下,冷声道:“殿下,皇上驾崩了,奴婢是接您回去主持大局的。” “何时的事?”太子的声音十分镇定,就好像是在问今天中午要吃什么一样平常。 “昨晚。” 驾崩了! 竟然是真的! 太子的肩膀突然垮了下来。 从昨晚半夏告诉她父皇也许驾崩开始,她便忍不住猜疑,也许这是父皇的请君入瓮之计,路上遭遇的刺杀更是让她觉得这就是一个铲除她的阴谋。可如今忍冬明确的告诉她,她的父皇真的驾崩了。 她终于可以歇了一口气,不必再摇摆不定,防备着父皇杀她、不必再苦苦煎熬。 “宫中如今是何情形?” “两位娘娘守在大行皇帝的寝宫里,等着您回去主持丧礼。” “好,本殿这入宫。” “殿下,你…”陈嘉握住太子的手,心中实在担忧不已,她同太子之前的想法一样,总觉得这件事里存在不少蹊跷之处,太子单枪匹马的进宫,安全吗? 太子捏了捏陈嘉的掌心,将她拥入怀中,“他是我的父亲,是大齐的大行皇帝,不管我是作为他的孩子还是大齐的储君,我都要回去的,就算是龙潭虎穴也要去闯。” 陈嘉何尝不懂这个道理,可她依然担忧啊,却又不能以爱的名义去阻扰对方。 “此番前行,危险重重,你当真放心留下我吗?” “我不放心。不管你学会多少本领多么能干,我都不放心你,可我相信你会照顾好自己的,对不对?” 陈嘉双手收紧,轻声恳求道,“不,我需要你的照顾,别丢下我。” 太子将头埋入陈嘉的颈间,深深的嗅了一口怀中人乌发的清香,语重心长的说道:“嘉嘉,不要让我失望。” 太子跨上马背,回头深深的看了陈嘉一眼,双唇嗫嚅一阵,才挥鞭离开。 陈嘉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东西,轻轻摩挲上面的暗纹,只觉得它重若千钧。 唐熠,我何德何能值得你这般信任呢?半壁江山啊。 “嘉嘉,不要让我失望。” *** 甘泉宫内,白幔翻飞,纸灰弥漫,原本宽敞的寝宫却因为跪了一地的文武大臣而显得极为拥簇。 皇后和贵妃没有动静,底下的大臣们也不敢轻易动弹,只是就这么跪着 分卷阅读83 分卷阅读84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84 ,可从早上到正午,两个多时辰了,水米不沾,这金砖寒凉刺骨,他们可有些受不住了。 终于一个留着花白胡须的大臣,向皇后请旨:“大行皇帝已经去了多时,还请两位娘娘节哀,如今最重要的是不是该替大行皇帝发丧了?” 皇后睨了这位大臣一眼,似笑非笑。“发丧?大行皇帝都还没沐浴收敛呢,就要发丧?你是把大行皇帝当作乡野村夫了不成?一卷席子扔到山林里便了事了?” 那大臣连忙道:“臣不敢,臣惶恐。” “臣等惶恐。”其它怀有同样心思的大臣亦附和道。 底下黑压压的一片脑袋,皇后根本看不清众人的神色,两道黛眉不由得蹙起,她安抚道:“本宫并非有意阻拦大行皇帝的后事,只是这国不可一日无君,大行皇帝的后事还需嗣君主持。” “那太子殿下去哪了呢?”诸位大臣终于问出心中的疑惑。 皇后递了个眼色给贵妃,贵妃便掩面泣道:“得知大行皇帝恶疾缠身,太子忧心不已恨不能替父受过,前些日子拖着病体去了国寺为她父皇祈福,愿折寿十年换她父皇身体康泰,哪知道…”剩下的话陈贵妃没有再说下去,悲伤得语不成句,反倒增加了她这话的真实度。 “太子殿下真是仁孝,那臣等就等太子殿下回宫主持吧。”起先的那位大臣说道。 突然一道声音顺着破门的风雪传了进来。 “哈哈哈,只怕你们等不到她了,还是让本王主持皇兄的后事吧。” “你怎么会来这里?”皇后立即站起身子,看着本应呆在天牢却突然在此地的梁王,充满了戒备。 她慢慢的踱到贵妃身边,不动声色的将贵妃挡在身后。 “当然是来拿回属于我的东西。”梁王的眼里写满了志在必得。 第54章 “皇后, 你若是懂事识趣的话,那本王会维护你往日的尊荣,保你余生安稳无忧,可你若是不识好歹的话, 那你的下场便如它一样…” 梁王将手上的茶碗甩出去,撞到大红梁柱子上, “怦!”的一声, 名贵的瓷碗碎成渣渣。 皇后慌忙用衣袖遮住半张脸, 柳眉倒竖, 厉声道:“梁王这是何意, 大行皇帝尸骨未寒,你便如此猖狂,当真是欺负我们这孤儿寡母不成?” 皇后的话虽听着境况凄惨, 但实际上她并不可怜, 她将脊背打直, 脖子高高昂起, 面上毫无畏惧之色。。 梁王见皇后这幅样子,心中嗤笑不已,皇后和贵妃骗得了大臣但能骗得住他吗? 他转过身看着底下的大臣, 凛然道:“诸位大臣还不知道吧,皇后和贵妃她们都在撒谎,太子根本就没有在宫中,早早的就离开了京城。” 什么! “梁王殿下这话可是真的?” 梁王挑了下眉毛,冷哼道:“本王骗你们做什么?” “娘娘, 太子殿下究竟在哪里,何时能回到宫中主持大局?”群臣逼问道。 皇后冷冷的看着众人,心中恼恨这帮人立场如此不坚定,被梁王的两句话就煽动得改变了心意。 “太子殿下正在回宫的路上。” “娘娘,国寺就在京城二十里外,而大行皇帝是昨夜子时去的,太子殿下就算是辰时才接到消息赶回宫,此刻也该到了。如今已是正午,却还迟迟不见人影,这是何故? 敢问娘娘,太子殿下当真是去国寺祈福了吗?” 那位年纪最长的大臣双眼如炬,盯着皇后和贵妃,有理有据的反驳道。 他话音刚落,底下的大臣便跟风道:“臣等愚钝,请娘娘解惑。” 梁王见诸位大臣开始怀疑皇后和贵妃的用意,便又添了一把柴火,“诸位大臣是什么时候到这甘泉宫的?可有大臣见到皇兄最后一面,知晓他为何突然离世?” 这…大臣们面面相觑。 从大行皇帝开始染病罢朝到昨夜仙去,仔细算一算,他们竟然有二十多日没有面见圣颜了。至于为什么嘛,还不都是怪皇后。皇后下令皇宫戒严,没有她的诏令便不得出入皇宫,就算要奏报政事,也得由皇后传递。 等等,皇后!不知不觉中皇后已经开始揽理朝政、把控皇宫了吗? 大行皇帝的离世也许和皇后脱不了关系,她怎么…怎么能够呢? 可皇后已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啊,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诸位大臣你看我我看你,转转眼珠眨眨睫毛,于无声中交换着彼此的猜测。 皇后这是要学武则天吗? 众位大臣想起武则天亲手掐死自己女儿栽赃王皇后的历史,心头一寒,越发觉得大行皇帝就是皇后杀死的。 梁王见众大臣的思维已经被自己刻意引导了,便将话挑明,“皇后娘娘,您莫非是要效仿唐高宗皇后临朝称帝、改朝换代不成?” 皇后抿着唇不说话,既没有同意也没有反对。 她的确有过这个心思。 底下跪着的大臣可就不淡定了,立即起身,指责道:“皇后娘娘,您怎么可以有这样的想法呢?您是何等的贤德淑良啊,怎能学武则天那毒妇呢?女子干政,那就是牝鸡司晨。 老臣不能让您自毁前程,也绝不会让大齐就这样毁在您的手上。 臣,誓死捍卫大齐!” 他身后的大臣们亦附和道“臣等誓死捍卫大齐,誓死捍卫大齐。” 皇后看着这一众装腔作势的大臣,心中冷笑不已,这些人嘴上说着冠冕堂皇的话,哪里是对大齐忠心不二,分明是不愿意看她一个女子称帝践踏他们的尊严。这群男人怎么能容忍她一个女子踩在他们的头上,对朝政指点呢? 可他们注定是要接受女子的统治的。 皇后不疾不徐的拿出早已备好的圣旨,丢给面前的一个官员,“这是大行皇帝亲手交给本宫的遗诏,你念给众位大臣听听吧。” 大臣拿起圣旨,清晰的念了出来。 “这下可还有人怀疑本宫居心不良?” 大臣们默不作声,却纷纷将目光放到了梁王身上。 如当真按遗诏所写的那样,太子唐熠继位为帝,陈贵妃为圣母皇太后,皇后荣升为母后皇太后并协助新帝辅助朝政,那他们岂不是 分卷阅读84 分卷阅读85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85 还要受这个这个异邦的女人掌控? 大臣们自然不愿意接受。 梁王微微一笑,安抚众人道:“诸位大臣不要相信皇后的话,她手上的那份遗诏是假的,真正的遗诏在本王这儿。” 梁王同样拿出一份遗诏,当众宣读出来。 同样是大行皇帝的遗诏,但里面的内容却完全不一样,梁王给出的这份遗诏是命梁王继位,而太子则分封为北凉王,两位娘娘更是要陪葬。 这个,众位大臣不是很能接受。前面梁王继位还好说,毕竟梁王正值盛年文韬武略,而太子还未行冠礼神智又有些恍惚,两者相较梁王倒是个不错的选择。但陪葬这个却是不能接受了,大齐朝从未有过后妃陪葬的先例啊,无他实在是因为陪葬太残酷了于后妃而言。 “一派胡言,大行皇帝一向仁厚,怎么会让皇后与本宫陪葬呢?大行皇帝只有一份遗诏,那便是皇后手里的那份的,梁王的那个一定是假的。”关键时刻贵妃站出来斥驳道。 大臣们点点头,贵妃的话还是有几分信服力的,毕竟她说的是事实,大行皇帝生前对贵妃看着颇为宠爱,对皇后也是以礼相待,怎么可能突然要求她们陪葬呢。这很不合理。 梁王听后根本没有丝毫的紧张,他的神态十分从容,似乎这一局他稳赢不败,“本王手里的遗诏是假的?谭阁老,您是皇兄的老师,教导他多年,他的字您再熟悉不过了,你看看这上面笔迹的真假?” 谭阁老,便是那位留着花白胡子、情绪最激动的大臣了,他将两道诏书放在一块,认真比对,却是愁眉紧锁。 梁王只当谭阁老是发现了皇后伪造遗诏,却不敢说,便鼓励道:“谭阁老,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尽管说,有本王为你撑腰,不要怕。” 谭阁老看了他一眼,眼神晦暗不明,“王爷,这两道诏书上的笔迹都是一样的,老臣无法分辨出孰真孰假。” “什么?怎么可能呢?”梁王一把夺过两道遗诏,认真比对,却是半点破绽都没找出来,怒不可遏,“怎么会这样?她的一定是假的,我亲眼看见她拿着圣旨进来,逼着皇兄用玺的。她的是假的!” 陈贵妃眼神一亮,抓住梁王话里的漏洞迅速反击,“梁王殿下,您在说什么啊,你何时看见了皇后娘娘逼着大行皇帝用玺啊? 难不成你是看着大行皇帝驾崩的?那你之前为什么还要引诱大臣,让他们觉得大行皇帝是被皇后娘娘杀害的呢? 其次,就算皇后娘娘是杀害大行皇帝的真凶,那您看见了为何不阻止呢?还是说您是想要当那个坐观鹬蚌相争的渔翁? 王爷,您这样前后矛盾、颠倒黑白,不得不叫本宫怀疑您的用心良苦啊?” 说得好!满分!皇后给贵妃递给去一个满意的眼神。 克制,克制!革命尚未成功,同志需努力!贵妃没坑声,却是骄矜的抬了抬下巴,姑且算做出了回应。 贵妃的话落下后,众大臣看向梁王的眼神便变了许多,带了几分审视。梁王啊,最初登场时可是一副我最无辜我最忠心的模样,如今看也不尽然啊。 梁王见自己的局势再度失利,心中郁闷不已,怒吼道:“就算皇后手里的那份圣旨是真的,可你们觉得一个痴傻的太子能继承国君之位吗?能治理好我大齐的锦绣河山吗?” 大臣们再度默然,梁王说得是事实,大臣不得不考虑这个问题。 梁王狞笑道:“所以,这皇位是本王的,谁也抢不走。来人啊,给本王换龙袍。” “且慢。”皇后走到梁王面前,拿走他手里的遗诏,笑道:“梁王殿下倒是准备充分啊,竟连龙袍都备好了,就这么笃定自己一定会登上皇位不成?” 看着皇后平静的笑容,梁王心头没来由得发慌,嘴上却是辩解道:“皇兄早早的就将遗诏给我了,我做准备也是为了防止事发突然生了变故。” “是吗?梁王殿下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皇后将手里的圣旨展开,拿到烛火下炙烤,十息后,将它丢给了谭阁老。“谭阁老德高望重,劳烦您再将这份遗诏宣读一遍吧。” “…朕无愧于大齐,无愧于黎民百姓,却无颜面对朕之爱子梁王,年少轻狂一时荒唐犯下了错事,却不敢承当,多年来每每念及此事必定羞愧难当。朕愧为人子、愧为人父、愧为人父,特下罪己诏。” “娘娘,大行皇帝这…”谭阁老念完后,心头大受震撼,梁王居然是大行皇帝同庶母所生的,这简直是有悖人伦啊。 皇后无奈的摇了摇头,“本宫也是昨夜才知晓的,大行皇帝自觉亏欠梁王,让本宫今后好生照拂他,却没想到梁王篡改了罪己诏,意图篡位。 梁王,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梁王的情绪早已经在听到那罪己诏时崩溃,他拿到的明明是遗诏啊,是王总管亲手交给他的,怎么会变成罪己诏呢?他不是皇兄的儿子,他是先帝的幼子,他没有那么肮脏。 梁王再看向龙床上的大行皇帝时,眼神变得极为狠戾,心头似住了一头发怒的狂狮,咆哮心中的不忿。 皇兄,你为什么要说出来,你都要下黄泉了,为什么还要拖累我?你就不能安安静静的走吗?啊! “为什么?为什么要下罪己诏!” 皇后勾了勾唇角,罪己诏当然不是大行皇帝下的,是她写的。 别以为她不知道王总管是假意服从她,她也不拆穿,干脆将计就计的将真遗诏取走,顺便写了两份遗诏,一份是立太子为帝,一份是用特殊药水写的罪己诏,等药水干了上面就会显示空白,再写传位于梁王的旨意,如此倒是将梁王瞒了过去。 “我不是他的儿子!”梁王抽出腰间的佩剑,指天长啸,“御林军何在?” 随着他话音落下,铿锵铿锵的脚步声逼近,操戈持箭的士兵从四面八方涌入甘泉宫,将宫内的人包围住。 大臣们纷纷朝着皇后靠近,指责梁王,“梁王,你这是要逼宫?” 梁王抽出长剑,银光一晃,一道红色的热液溅到金砖上,一个大臣无声的倒下。 他狂笑不止,“这都是你们逼我的,我本是好言相劝,你们却是不领情,非要往我头上安置罪名,既然如此那也别怪本王无情了。” “杀!” 第55章 分卷阅读85 分卷阅读86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86 忍冬看着宫门中比往日多倍的兵力, 眉间的疙瘩越拧越紧。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梁王,终于拿起了他手里的刀,准备收割敌人的首级了。 “殿下, 宫中怕是发生变故了。”忍冬拉住太子的衣角劝道:“您不能再进去了,仅凭我们如今的人手是抵挡不住对方的, 我不能让您涉险, 您还是跟我一起先避避风头吧。” 太子摇了摇头, 她知道回宫会面临巨变, 所以她将自己的生命交给了陈嘉。只要陈嘉来, 她就不会败。 但,陈嘉明白她的意思吗?就算懂了,又如何避开这重重兵甲, 来到这戒备森严的皇宫中? 可忍冬那话是什么意思?她也觉得自己难逃一死?太子的面色立即变得肃冷起来。 她拨开忍冬的手, 云淡风轻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本殿进去就一定会死?本殿从不打没有赢面的仗。” 忍冬愣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她能说出这宫中的侍卫、御林军都已经听从梁王命令了的事实吗? 她突然跪了下来, “殿下,忍冬,忍冬今日要想您坦白一件事。” 太子挑了下眉毛, 含笑问道:“何事?” 忍冬抬起头来,太子依旧是从容不迫的笑着,可眼底没有一丝波澜,甚至能从瞳仁里看见她慌乱的神色。 她想太子早已看穿了她,她的隐瞒和摇摆都在太子的眼中不过是一场游戏。 “殿下, 您都知道了?” 太子摇头,“忍冬,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呢?” 明明是再温和不过的语气了,忍冬却觉得那声音冰冷无比,像是冬日里的细雨,虽不猛烈,却寒凉入骨。 “殿下,其实我是梁王的人,一直潜伏在您身边为他传递消息。” 五指渐渐并拢,指甲深深的陷入掌心里,太子咬住嘴唇,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克制住心中,虽然早已知晓这个事实,但真正听到的时候,她心中还是忍不住一痛。 “忍冬,我和母妃对你不好吗,你要这样背叛我们。” 忍冬的声音一下子低了下去,双眼再不肯与太子直视。 “殿下,我不是真正的忍冬,真正的忍冬早已经死了。” 所以,我不欠贵妃什么,我对她问心无愧。可我对您不是这样的。 死了? 怎么可能? 太子倏然转身,提起忍冬的衣领,双目如寒冰,咬牙切齿的说道:“不要试图欺骗我。” 片刻后,她松开双手,替忍冬整了整衣衫,面上浮起一丝笑意,“忍冬,我们虽有着主仆之名,但十多年来你与我一同习武上战场,感情自是不一般,你就如同我的亲姐姐一般。” 她顿了顿,双手捏住忍冬的肩头,盯着对方的眼睛:“姐姐,你犯了错,只要改正我们就还是好姐妹,还和从前一样。不要乱说,不要毁了过去的美好,好吗?” 忍冬心头一滞,年少的美好如轻盈飘逸的初雪一般,纷纷扬扬的洒落在她的心间上。 她的双唇松开又合上,松开又合上,那些话在她的喉咙间不住的打转,想要冲破拦截却又害怕自己的猛撞会造成难以估量的伤害。 有的时候她真想让真相尘封在流逝的岁月中,可她也知道那只是假的,那份美好是属于真正的忍冬,而她不过是替身,一个顶着别人面具生活的间谍。 “殿下,真正的忍冬是被我杀死的。 我想要留在您的身边,获得您的信任,最好的办法就是顶替您身边的人。所以,为了完成任务,我杀了她。但我不是故意要杀她的,我只是为了想留在您身边。” “我不信,我不信,你就是我的忍冬姐姐。”太子摇着头拒绝接受这一切。 “殿下,您可要看看我本来的面目?”忍冬摸了摸自己的脸,目光殷殷。 她背叛了梁王,梁王绝不会放过她,就算梁王失败了,那她身上的毒也是解不了,等待她的只有死亡。 所以她选择在入宫前,将埋在心中十年的秘密说出来。一个不切实际的妄想在她心中悄悄升起,陪伴太子殿下十年的人是她,忍冬只是一个名字,也许… 她渴求在自己并不长久的生命中,让自己所敬爱的人记住自己,不,看一眼她就好。她的脸,连她自己都不记得了呢,谁让她顶着忍冬的脸活了十年呢? 她如今只有一个奢求,太子殿下能看一眼她本来的面容,这样的话,就算她死了,这世上总还有一个人见过她的真容。 太子没有说话,目光沉沉,周身的悲伤像是融化的雪水一点一点的散开。 其实她很早之前她就怀疑过忍冬的身份。 那年她七岁,忍冬十岁,两个孩子到上林苑去打猎,中途遇上了一头猎豹。两个小孩再是身手灵活聪明绝顶也逃不掉野兽迅猛的攻击。 在惊吓中,她踩着忍冬的肩膀爬上了大树,而忍冬却是披着她的衣衫引着猎豹离开。 那一夜她躲在冰冷的树上,僵冷的双手哆嗦个不停,夜风冷冷的吹过,树枝摇晃,她的耳边响起了各种声音,山鬼的呼啸声,牙关颤抖的声音,心跳加速的声音,以及远处猎豹嚎叫的声音,还有女童的尖叫声,轻微难闻。 听母妃说,侍卫们找到她的时候,她四肢盘在树干上,像一只树懒,怎么都搬不动,最后还是砍掉了那个树才救回了她。 但侍卫们没有找到忍冬,在山里搜寻了三天三夜,也只找到了几片破碎的衣角,上面血迹斑斑,还有锐物刺破的痕迹。 所有人都跟她说忍冬死了,不会再回来了,她不信,固执的留在那个营地等忍冬。 十天后的一个清晨,她醒得格外早,湿润的晨风将一个女子的声音送到她耳畔。 忍冬又回到了她的身边。 只是这个忍冬却变了许多,开始努力习武,做事也比以往认真了不少,仿佛一夜成长了许多,变成了一个小大人。 她不解,向母妃诉说自己的疑惑,母妃却告诉她那是长大了的标志,忍冬从前懒散学艺不精,让她们在山林里头吃了苦头,长了教训,如今才会这样努力学习。 母妃告诉她那日林中的猎豹极为不正常,所以她不该向过去那样懵懂天真,要学会长心眼。也是从那个时候开 分卷阅读86 分卷阅读87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87 始,她学会了内敛,不喜形于色,暗中观察,猜测自己所接触到的每个人。 忍冬成长得很快,是东宫最出色的女官,沉稳大气,进退有度,忠心不二,可她觉得忍冬与自己的距离越来越远了。 这个忍冬不会与她一起偷吃厨房的点心,不会与她一起上树掏鸟窝,不会与她一起吐槽武师父的不近人情。 原来,不是忍冬变了,而是那个忍冬已经死了。 “你为什么还要帮我?” “十年了,我已经把自己当成了忍冬,忍冬的生命里只有殿下,那殿下便是我的全部。” “可你不是她。”太子暴躁的打断忍冬的话,“你以为你是谁啊?你到底是谁呢?” 她的声音变得飘渺起来,根本不知道在问谁。 “殿下,看看我,好吗?呃——” 低低的闷哼声从忍冬的嘴里泄出来,似在忍受着什么剧痛。 太子终于转过头,那一幕叫她永生难忘。 一张脸,两张皮,上面那张白皙干净,底下的那张却是血肉模糊,两张人皮粘连在一起的时间太长了,根本取不下,而强行撕扯只会将真正的脸皮损坏。 忍冬的脸已经歪了,半边红半边白,狰狞可怖,一眼扫过去如同阴间过来的接引者。 “何必呢。”太子唏嘘道,“你既已经做了十年的忍冬,余生继续扮演这个角色不好吗?你为什么不将这个秘密留在心底,非要将它说出来呢?” 我们将那段过往默契的遗忘不好吗? “不,殿下,我想让你记住我的脸,陪伴你十年的人是我,不是那个短命鬼!”忍冬歇斯底里的吼道。 “啪”一个巴掌猝不及防的落到忍冬的脸上,她满目惊愕,哽咽道:“殿下…” 因为那一掌的突袭,皮肉剥离开,一刹那又麻又辣的痛感从面部神经蔓延开,从沉重浑噩的脑袋到跪在地上疲软的双腿,她全身都好像躺在火堆上,被翻来覆去的炙烤,可这些疼痛怎么及得上她心间的疼痛。 她只是因为说了忍冬一句短命鬼,就被殿下打了,在殿下的心中,沙场上十年生死与共的陪伴还比不上小时候那个又懒又笨的忍冬。 世间上最能伤害我们的人,从来都不是敌人,而是我们所珍视的人。 所以,进入组织的第一天,梁王便告诉她,不要有心,不要将心交给任何一个人。可她还是交出去了,供人践踏。 苦涩的泪水划过血淋淋的脸庞,生肉被咸咸的盐渍浸熬,痛感被放大了数倍。 痛吧,越痛越好,脸上痛了,心中就不会那么疼。 她的嘴角翘起来,艳红的鲜血肆意流淌着,将她的面容勾勒得艳丽妖娆,如同可热烈的桃花。 太子看着那张可怖的面容上浮现一抹笑意,带着几分释然和苦涩,悄悄的将手按到胸口上。 她心口疼得厉害,快喘不过气来,她想这双手给她一点力气,可是那双手了沾了血,又湿又黏,还沾了泪水,麻麻的咸咸的,犹自颤抖不止,又怎能替她安抚心口的悲伤。 她看向忍冬的目光,躲躲又闪闪,充满了愧疚,她知道自己错了,可是忍冬怎么能诅咒另一个忍冬呢? 那个小忍冬,纵使懒了点笨了点,可她在最危急的关头并没有怯逃,反倒站出来将那猎豹引走,最后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小忍冬是她童年记忆的一道光,她绝不允人去扑灭它。 可她同样也明白面前这个忍冬才是她最亲密的伙伴,陪伴她南征北战,刀尖上火海里,一同走过,这个人已经被她放到心上了。 所以她才会一忍再忍,即使怀疑却也不敢亲自去查证,她不想戳穿那层窗户纸,将残酷的真相抖露开来。 她却没想到忍冬亲口承认了当年的事,将噩梦血淋淋的展现在她的面前。 一只手揽住她的腰身,一个温暖的躯体贴上了她的后背,“殿下,我来了。” 太子转身投入陈嘉的怀里,将下巴搁在颈窝上,闻着那发丝的清香,颤抖的心才渐渐平缓。 “对不起,让殿下久等了。” “没关系,你来了就好,我知道你听懂了,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太子看着不远处站着的陈二公子,他一身戎装,身后是雄姿勃发的士兵。 “殿下,我陪你一起进去。”陈嘉握住那只沾着血腥的手,朝甘泉宫坚定的走去。 陈二匆匆跟上去,路过那个女子时,迟疑片刻,最后还是唤来身边的小兵将女子带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两位小仙女 就想撩你呢和 sherry 的营养液,么么哒 第56章 今日的天气格外好, 碧空如洗,红日当空。柔和的阳光铺洒在宫殿上方,橙红的琉璃瓦上金光粼粼,檐尖的积雪开始融化, 清澈的雪水从瓦缝低落,流到地上, 清洗这残留数日的污渍。 太子牵着陈嘉的手, 踏上了宫阶, 一步一步往上攀爬, 沉稳而又坚定。 她想这大齐皇宫也该清洗了, 洗净污浊,只剩明月清风。 “她喜欢你。”陈嘉停在最后一级上,转身往下望去。 远处那个身影越来越小, 只有白玉地砖上的点点血渍证明着那个女子的存在过。 “嗯?”太子循着她的视线望过去, 看见那个逐渐远去的白点, 往事如云烟般在心头浮起, 喉咙蠕动一阵,最终还是压下去。 “我知道,但我只喜欢你。” 陈嘉扭头看她, 金色光线照到那张清雅俊美的面庞上,似乎给她镀了一层金光,衬得她如神祇一般高贵。而那句轻柔的解释也在太阳神的见证下,变成了铮然的誓言。 陈嘉将头转回去了,面上带着一丝安定的笑。 是了, 有太子的那句话她还担忧什么呢,她喜欢的人优秀也被其它的人喜欢,不正是说明了她选中的那个人足够优秀吗?可这个人也只喜欢她一个,她是欢喜的。 两人十指交握,面容恬美,目光温婉,偶尔相视一笑,仿佛她们奔赴的是一场盛宴,而不是生死决斗。 *** 甘泉宫是历代大齐皇帝的寝宫,装潢得富丽堂皇,处处显露着皇室的威严和骄傲,可此刻,这间宫殿里却充满了杀戮,鲜血横流,肉末四 分卷阅读87 分卷阅读88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88 溅,恍如修罗场。 梁王握着手里的东西,眼底写满了赞叹,“谭阁老您是两任帝师,兼两朝阁老,我大齐能有如今的繁荣是少不了您的付出,本王真的不想与您为敌,毕竟本王还想您日后辅助我治理这锦绣江山呢。” “呸”谭阁老已过了花甲之年,平素爱侍弄花草,性子十分沉稳,可饶是这样的老臣子也被梁王这番无耻之言气得不轻,“竖子,不足与谋!” 他最是看重礼法,对于梁王这个违背了人伦的产物极为不屑,是以对梁王身份的唾弃他毫不遮掩。 梁王眼色一暗,一抹杀意转瞬而逝,他现在还不能杀了谭阁老,这老头桃李满天下,朝中大半官员都是他的学生。老头在朝堂上的地位举足轻重,若他杀了这老头,只怕天下悠悠众口难堵。 但他不能动谭阁老但不代表他不能动手上的这个人。 狭长的眸子里荡出一分残忍的笑意,一把锋利的匕首递到他的手上,他看着那一截修长如玉的手指,感叹道:“本王素闻阁老的公子是天上文曲星转世,作得一口锦绣文章,而令公子的字更是奇妙,称其为当世王羲之也不为过。如此优秀,惹得本王好生羡慕。阁老大人,您说将令公子的手赠予本王可好?” 一个人的手如何能赠送给人,他莫非是想?谭阁老眼神陡然变得凌厉起来。 “如此残暴之徒怎可作一国之君呢?老臣绝不会让你这样的人登上皇位。”谭阁老斩钉截铁的说道,只是幼子稚嫩而仓惶惊惧的面容终究叫他不忍,无奈的移过眼。 梁王气急反笑,“好一个忠臣啊。”只是笑意未尽时已经手起刀落,将那一截手指切了下来。 “啊!” 年轻的学士,看着自己那落在金砖上的半截手指,惊惧不止。 “阁老大人,现在改变注意还来得及,您说,本王到底是不是天命所归?”梁王依旧温润的笑着,但那把匕首却紧紧挨着另一根手指,若谭阁老的答复叫他不满意,那匕首势必会干脆利落的切断那根手指。 “梁王,妄图谋反,是大逆不道的贼子,诛之。” 谭阁老闭上眼睛,神情疲惫,那声音却带着切金断玉的毅然和决绝。 “啊!”又是一声惨叫,少年又断了一指。 他望着已经失去了中指和食指的右手,泠然一笑,“从此以后我就是一个废人了,再也握不住笔。” 作为一个从小就被人称赞的神童,他无法接受自己再也不能握笔的事实,他苦学多年为的就是在朝政上能一展所学,可如今他断了两指,成了废人,无法作官,他的满腔抱负都成了空谈。 寝宫内的众人看着少年颓败的脸色,心寒不已,梁王能做初一,又怎么会少了十五呢?他们莫非也要与那少年一般品尝断指之痛吗?不! 大多数人心照不宣的朝梁王靠近,避皇后和贵妃远远的。 这两位美丽的女子身边只余下谭阁老和他的几个弟子,双方实力悬殊。 梁王似乎早已笃定自己大局已定,可他并不着急将将对面几人拿下,他要像猫耍老鼠一般,慢慢品尝胜利果实,看尽失败者苦苦挣扎的可怜面孔。 他拍了拍手,一列士兵押着十来位夫人并几个稚子来到了这寝宫。 “诸位大人,你们可要想好了啊,跟着本王,你们便是有着从龙之功的大臣,财富权势唾手可得,可你们若是执迷不悟,那本王就只好当一回恶人了。” 他挥了挥手,侍卫们便将剑架到孩童脖子上,一时间这间宫殿里多了些真切的哭声,只是这声音里充满了恐惧,听得人心碎。 果不其然,皇后身边的大臣们开始犹疑了,目光在梁王与皇后之间逡巡,只有两位闭上了眼睛,留守在原地,其余的已经走到梁王身侧。 “两位倒是好气节啊,宁可舍弃自己妻儿的性命也要全了自己的名声。”梁王的声音里充满了喜悦,他享受这种掌控他人命运的快感。 作为一个母亲,最听不得的便是孩子的哭声,陈贵妃看着那些孩子,怒斥道:“你怎能妇人和孩童威胁我们?” “我不拿他们当人质,我拿谁啊?”梁王睨了贵妃一眼,一抹精光闪过,视线在她与皇后之间逡回,忆起近日宫中的流言,再联想到南羌国特有的风俗,心头意起,“不过,你若是愿意当我的人质,本王倒是可以放过他们。” 贵妃看来一眼那些小孩,不过六七岁,双颊上还有婴儿肥,清亮的眼眶里盛满了泪水,真可怜,像极了她的熠儿。她的熠儿也曾对她依赖过,寻求庇佑,可当熠儿去过了军营上了战场,再到面前的便不再是那个让人呵护的稚童,她穿着铠甲,满身冷冽,恭恭敬敬的在她面前行礼问候。 皇后看贵妃神色不对,慌忙拉住她,附耳低声叮嘱,“你不要做傻事,再等等,他支撑不了多久的。” 等等?依照如今这个形势,皇后还能扭转吗? 纵使皇后能力挽狂澜,可这些孩子和妇人等得起吗?不过是一个玉玺,一个冰冷的位置,就把这它让给梁王如何?她的女儿未必稀罕这烫手山芋。 是了,当年就是她自作主张将女儿扮作男子,让女儿担起这千钧重任,生生的蹉跎了时光。 思及此,贵妃将皇后手里的玉玺夺过,走到梁王面前,“这玉玺我可以给你,但你必须让他们放过他们。” 梁王望着那一方玉玺,眼里迸出一阵狂喜,他终于要拿到传国玉玺,要坐上那个位置了。 “放他们离开。”梁王随意吩咐道,手伸了出来。 陈贵妃慢慢的将玉玺递了过去,离开时轻轻挠了挠梁王的掌心,梁王微愣,看着面容依旧娇媚的女子心神一荡,上前一步,欲将她纳入怀里,不料变故突生,一枚金钗从贵妃的袖子里滑了出来,刺入梁王的胸腔。 “贱人!”梁王迅速反应过来,反手将那金簪刺入贵妃的胸中,再一脚踢开她。 皇后抱住贵妃,吩咐身后的掌宫嬷嬷上前与梁王相斗,但梁王隐忍数十年,从未展露过真正的实力,嬷嬷虽是南羌的高手但在梁王手下连三十招都没过,最后被梁王一掌拍飞,跌落在地上。 梁王,他究竟隐藏了多少啊。 “嬷嬷!” 掌宫嬷嬷朝皇后投去一个抱歉的眼神,而后擦了擦嘴角的血,从地 分卷阅读88 分卷阅读89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89 上爬了起来,与梁王再战。 梁王见这老嬷嬷与他纠缠不休,心中恼意升起,剑光大盛,势必要这面前老妪的性命。 掌宫嬷嬷见这剑气骇人,思忖自己此番性命难逃,她干脆闭上眼睛,等着死亡降临。 就在剑要落入嬷嬷的脖颈时,一条白绫裹住了那寒光闪闪的长剑,持绫之人轻轻一抖动白綾,那剑便脱离了主人的手腕,落到金砖上,“噔”的一声十分清脆。 来者是何人,竟能从梁王手中夺人?众人纷纷朝殿门望去,一个少年,清俊秀雅,站在殿门中央,她的身后是万丈金光。 “唐熠,你终于来了,本王还以为你要躲在两个女人后头呢。”梁王不屑道。 “皇叔,你不是我的对手。”太子还不曾知晓梁王的真实身份。 “皇叔”两个字像是一道利剑,将梁王心中那道隐秘的伤疤再度揭开,他抬头望向对面容颜精致的少年,眸光中是止不住的艳羡。 他嫉妒面前这个少年,同样是那个人的儿子,为什么自己的出身被天下人所不齿,而对面那个却是世人称赞的储君?他同样能征善战,可享有战神名号、手握大齐重兵的只有面前那个人?命运何等不公,既不公,那他为何要遵从天命? “来吧,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他已想好,成王败寇,宁可光明正大的活着,也不要躲在角落里苟且偷生。 太子接住剑,沉默片刻,随后目光一凛,像梁王奔去。 梁王提剑砍来,招招狠辣。 太子横剑挡住,寸步逼近。 剑身相撞,火花迸溅,两人的虎口皆被对方的力道震得发麻,各自后退数步,撑着剑半跪在地,然剑身犹颤抖不止,发出不堪重负的嘶鸣。 “熠儿!” “太子殿下!” 贵妃顾不得自身的伤势,慌忙跑到女儿身边,替她擦拭去嘴角的血渍,心痛不已。 太子轻轻拂开陈贵妃,拿剑尖对准梁王的喉咙,“你可还要与我一战?” 她剑眉上扬,目光中尽是不屑,梁王被她这幅模样刺激得不轻,“不死不休。”却未曾料到他根本站不起身子。 “你对我做了什么?”梁王惊觉自己内力迅速流失,掌心处更是生出一条银线,从手腕一直延伸到百汇穴。 太子蹙眉,皇后这才施施然走了过来,轻笑道:“这玉玺是个好东西,王爷您说呢?” 玉玺,玉玺有什么不对劲吗?梁王仍是一头雾水。 皇后轻而易举的就从梁王手里取走了传国玉玺,解释道:“这是本宫的秘密。”她有意无意的瞟了一眼那个角落里的香炉。 梁王注意到那个香炉,突然就明白了,皇后不愧是南羌的公主,天生的用毒高手。 他从皇后那讨来勾魂害了大行皇帝,皇后又用了他渴求的玉玺害了他。还真是报应不爽。 他闭上眼睛,一副生杀予夺的模样,可皇后哪里肯就这样放过他呢? “你放心,玉玺上的毒毒性不强,不会死人的,只是会让你内力全失,让你的肌肉一点点的萎靡下去,渐渐的你不能走路,不能写字,连筷子都握不住,眼皮都睁不开!最后,你会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废物。” 皇后的声音隐在血气中,飘渺而又残忍,叫梁王心中再也生不出反抗之心。 他宁可死去,也不要看着自己慢慢的变为废物。他捡起方才方才跌落的金钗,毫不留恋的刺入心口。 他的生,他做不了主,他的死,总算能做一次主了。 不干净的东西,还留在这世间干什么呢。 群臣看着含笑而终的梁王,心中惧意升起,皇后这般狠辣,那他们方才临时叛变也不知会落得何等下场。 皇后并未理会臣子们的心理,将遗诏交与谭阁老,宣读圣旨。 “…太子唐熠暨皇帝位,钦此。” 太子望着那卷明黄的圣旨,迟疑许久,她若接了这旨意,从此便是这大齐江山的主人,肩负千万百姓的生计,担起这守卫国土的责任。 她的肩头压着千钧重担,那她的妻子作为一国之母,亦要分担这份责任,陈嘉她可愿意接受这样的命运? 殿外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她回头一看,满脸是血的陈嘉正望着她,清亮的眼神里无惧无忧。 她终于举手接过那圣旨,恭声答道:“儿臣领旨。”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谭阁老立即高声道。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殿内大臣纷纷附和。 “众卿平身。”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盒饭终于发完 谢谢小仙女 就想撩你呢的 营养液 第57章 太子即位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将这些跟随梁王一起叛乱的士兵清理干净, 将其关入天牢,等刑部日后量刑。 另一件事便是让礼部承办大行皇帝的丧礼。 礼部尚书战战兢兢的应下了这件事。 同样是艳阳高照,与凄冷寂寥的皇宫不同,京城的街道上还是一片繁华之态, 当皇城那边的钟声响起时,百姓们脸上的笑意开始凝固, 众人屏息静待, 心中默默数数, 待听到二十多声钟响后, 纷纷跪倒在地上, 面色哀戚,低声哭泣。 九九八十一道钟声结束后,腰间系着白缎的侍卫从宫门中走出来, 将礼部刚刚写出的讣告张贴到城墙上。 人群中有上过几天学的人, 便将那讣告上的内容念了出来。 百姓们听后纷纷感叹皇帝命运浅薄, 梁王忠烈, 而对云南王的愤恨又多了一层。 原来这讣告将大行皇帝死因写成了云南王余党组织的刺杀,并将梁王也改为是替大行皇帝挡刀而死。 唐熠这样做只有一个原因,那便是遮丑, 大齐本就处于风雨飘摇之时,再不能生出皇室内乱、兄弟阋墙的事了。 街道上的人们看完讣告之后,纷纷停下了手上的事,回到家中将府上鲜艳的色彩取下,只留下黑白两色。 夫人们以及未出阁的小姑娘们纷纷将头上的金钗、绢花取下, 别上一朵小白花,没有进宫的京官们也开始穿戴朝服,在那外面罩上一层麻布,等着宫中的命令。 皇帝 分卷阅读89 分卷阅读90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90 的丧礼极为繁琐,入殓之后还需办上几场法事、吊唁活动,同时还要进行演杠、修葺御道的工程,这期间后宫女眷、文武大臣都在嗣皇帝的主持下哭灵。 与此同时,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做,那便是定下大行皇帝的庙号和谥号。 大行皇帝的父亲是高宗,唐熠便给她父皇定下了中宗,至于谥号,便从礼部递上来的名单中随便选了一个,恭文顺德仁孝皇帝。 百官与命妇们哭了七日,钦天监才选定一个吉日,让大行皇帝的梓宫离京安置。 出灵那日,七十二人将棺木抬出东泰门,走在最前面的是六十四位引幡人,高举万民旗伞,后面是皇帝的卤簿仪仗队,共一千余人,他们手里高举着各种兵器、幡旗和各式各样的纸扎火绸缎制作的“烧活”,浩浩荡荡,十分威风。[1] 到皇陵的路有些远,雪天行路艰难,加之祭拜太庙,行虞礼,共九次,一番折腾下来,等到地宫封闭后,唐熠脸上的哀戚和迷茫也早已被疲惫取代。 回到皇宫后的第二日,礼部尚书便奏请她举办登基大典,唐熠命钦天监选中一个好日子,最后定在腊月初九。 到了那一日,唐熠着一身黑底红边的九龙衮服,头戴九旒冕,阔步踏进太极殿,升宝座为帝。 内宫掌管到殿外抽打宫阶,听得三声鸣响,因还在孝期,音乐只能设而不奏,只敲奏钟鼓,臣子的庆贺表文也是进而不宣。 礼部尚书将中宗的遗诏请了出来,于东泰门城楼上宣读,是以证“真命天子”,而后将“皇帝大宝”放入内务府。 登基大殿圆满结束,唐熠才算真正成为大齐的的第四位君主。她定年号为元昌,今年的年后还是按中宗时期算,等除夕过了,便是元昌元年。 华昌帝颁发的第一道圣旨是册封皇太后,遵从中宗遗诏,她册封原皇后为母后皇太后,徽号恭安,册封原贵妃陈氏为圣母皇太后,徽号恭敏。 唐熠继位后不久便是除夕年节,因着先帝去世不久,这一年的春节过得极为平淡。 节后十日,唐熠开封,各大臣在朝堂上也开始活跃起来。 这日,冰雪消融,婉转动听的鸟叫声在殿内萦绕不绝,太子看着案桌上的奏折无端来了气,索性将这一推奏章砸了出去。 陈嘉刚到殿门,便被一个东西砸到,捡起一看,不由得怔住。 “皇上后宫空虚,宗室凋零,为大齐江山的万世基业着想,臣恳请皇上早日纳妃,替皇室开枝散叶。” 作者有话要说:  1引用了百度内容—清代皇帝丧礼 谢谢小仙女 么么哒和龟龟投喂的地雷、营养液~( ̄▽ ̄~)(~ ̄▽ ̄)~ 第58章 “你别看!” 唐熠见那奏折落入陈嘉的手里, 运起轻功来到陈嘉身边将其夺走,只是上面的内容早已经落入对方眼底。 “你要纳妃了?” 陈嘉低着头平静的问道,声音里没有丝毫的起伏。 见陈嘉这幅模样,唐熠突然有些不高兴了。她方才担心这上面的内容让陈嘉看了会难受, 哪知道人家丝毫反应都没有,她反倒生出了几分失落。 她合起奏折, 似承诺道:“我不会听他们的。” “不行。”陈嘉豁然抬起头, 斩钉截铁的说道:“你要纳妃!” 什么! 唐熠恍如被雷劈了一般, 定定的看了陈嘉许久, 似在判断面前这人是不是被冒认了, 最后在对上那双圆圆的猫儿眼后败下阵。 “你别生气了,我不会听他们的,我等你长大, 用十八抬的花轿从东泰门将你娶回家。” 唐熠登基之后, 身上的威严日积甚重, 说的话也比之前更有魄力了, 分明是轻柔的声音,陈嘉却从里面听到了不容反驳的力量。 陈嘉有些怀疑自己之前的决定,只是看着面前人瘦削的肩膀, 又坚定了自己的决定。朝廷里的大臣哪个不是老奸巨猾的狐狸,唐熠虽在高位,但毕竟年幼,想要制衡那些人怕是要费力得很。 “你多纳几个妃子吧。” 什么! 唐熠原以为是最近这段时间的事情太多,疏忽冷落了陈嘉, 才会叫她生出不安全感,可自己已经作出了承诺,她怎么还要将自己往外面推啊? “嘉嘉,你…是不是”变心了? 唐熠发现自己说不下去了,一提起来,喉咙口就生疼,像是冬天的狂风夹着冰渣子猛的灌到那儿,不上不下,堵得慌。 “我怎么了?”陈嘉愣了愣,她自顾自的解释道:“皇上,我跟你说,后宫人多一点,就会热闹许多,你不知道刚才我进宫,这一路上冷冷清清的,慎得慌,你若是多纳几个妃子就会将这后宫妆点得更好看。” 她想自己应该再多看几个话本子,编造借口时就会信手拈来,不必像现在这样磕磕绊绊。 “你真的这么想吗?”唐熠摊开那一页写满了各家贵女的名单,只觉得眼睛生疼。 “我…我当然…应该是这样想吧。”陈嘉有些犹疑。 她当然不是这样想的,她喜欢唐熠,喜欢到想想将唐熠藏起来,只属于她一个人,可她知道这不现实。 唐熠是一国之君,肩负着千万黎民百姓的生计,大齐如今风雨飘摇,她不能替唐熠分优,只希望那些大臣能全心全意的辅助唐熠。可这些大臣们都希望自己的权势荣耀更进一步,最好的办法就是将自己的女儿送入宫中,以期生下皇子,日后登上龙位,便能荣耀家族。 若不然,他们便会想办法架空皇帝,让唐熠成为一个傀儡,挟天子以令诸侯这样的事又不是没发生过。 既然纳妃是避免不了的事,那为什么不利用这件事分解大臣们呢?纳入宫中的女子越多,唐熠对每个女子的态度不同,自然会引得那些大臣们反目,到时候他们互相揭短拆台,唐熠不就可以趁机掌控他们吗? “你在说谎。”唐熠抬起陈嘉的下颌,逼迫她与自己对视,“嘉嘉,也许连你自己都不知道吧,你在说谎时总会咬嘴唇。” 在陈嘉惊讶的目光下,她俯身下去,将那一枚泛着水光的红樱桃含入口中。 “你看,你没有拒绝我,所以你没有变心对不对?告诉我,遇到了什么难事,我和你一起 分卷阅读90 分卷阅读91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91 解决,不要想着为我好就瞒着我,你要知道你开心我才会开心,你若是瞒着我作出什么牺牲,我知道了是绝不会高兴的。” 陈嘉沉溺在那一双深情得几乎滴出水的眸子里,喃喃道:“我只是想让你轻松一点,不要那么累。我错了吗?” “你为什么会觉得纳妃能让我轻松一点呢?你看见奏折上的名字了吗,那么长一串,我就是两只手不停歇,也转不过来啊。”唐熠把玩着陈嘉的手,将它放到嘴边惩罚似的咬了一口,一排整齐的牙印留在那洁白细腻的手背上,她的目光突然变得幽深起来,“你希望我像对你一样对她们?在她们的身上留下印记,让她们睡你的床、用你的女人吗?” “不准说了!”陈嘉慌忙止住那两片聒噪的红唇,气鼓鼓道:“我只是让你将她们纳入后宫,谁让你跟她们睡觉的?” 陈嘉觉得好委屈啊,她巴巴的替唐熠想办法解决难题,人家却不领情,整日里风花雪月的。 她越想越难受,圆圆的猫儿眼里湿漉漉的,似乎一个不留神就会滴出水来。 “可我把她们纳入后宫了,肯定要对她们负责啊,总不能让她们夜夜涕泪到天明吧。”唐熠见陈嘉神色郁郁,觉得这火烧得差不多了,便不打算再往里头倒油了。 陈嘉抹了下眼睛,抬起头质问道:“你对她们负责了,那我怎么办?” “我为什么要对你负责,你是我的谁吗?”唐熠轻飘飘的回道。 陈嘉一下子的哽住了,她现在什么都不是,根本没有立场命令唐熠。 陈嘉一下子泄了气,恹恹道:“我知道了,既然你要纳了她们,那就不要辜负了她们。” 唐熠扶额长叹,这事怎么就变了质呢,明明是陈嘉让她纳妃的,最后反倒打一耙,成了她喜新厌旧。 不行,这个锅,我不背! 唐熠转身回到案桌上,取了朱笔在奏折上写写画画,不一会儿将那奏折递给陈嘉。 陈嘉打开一看,硕大的几个字映入眼中:“驳,守孝三年,禁嫁娶。” “皇家守孝不是月代替吗?” 唐熠揉了揉陈嘉有些凌乱的头发,感叹道:“到你及笄还有两年,三个月太短,根本不够。等我们成亲了,你就是我最重要的人了,后宫中的女人任凭你管教。” 正说得好好的,太子发出一声杀猪般的尖叫,“你怎么揪我的耳朵啊?” 陈嘉叉着腰,凶巴巴道:“你都娶了我,怎么还要纳妃?” 唐熠“嗯”了一声,“不是你让我纳的吗?” “那你到时候可以把她们送回去啊,反正你和她们清清白白,也不耽搁她们重新嫁人啊,就算有所亏欠,那就给她们一个公主的封号做补偿啊。但她们要是留在宫中,肯定会对我们的感情有影响。” 陈嘉坐在地毯上,托着腮帮子认真思考,越想越觉得自己最初的想法十分混蛋,可她明明是想替唐熠分忧的啊,怎么政治和感情就不能兼得呢? 她嘟嚷着嘴哼哼唧唧,苦恼的挠了挠头发,方才顺好的发丝又变得凌乱起来,一只炸毛的奶猫。 唐熠看着她的动作,狂野而率真,心中突然就生出了一个念头:吻她!上她! 终究舍不得她烦闷太久,唐熠将那只手取了下来,轻声说道:“既然不愿意为什么还要逼迫自己那样做?” “我后悔了。”陈嘉将手臂搁到唐熠的肩上,闷闷道:“我原本想着她们成了你的妃子,她们的父亲就不会为难你了,可我却忽略了她们也是女子,也是盼望爱的。 如果你对她们好,我肯定会难过,可你若将她们纳入后宫却冷落她们,便是耽搁了她们的一生,生出许多的怨气,反倒会激怒那些大臣。 皇上,我是不是很笨啊,总是办错事情?” 陈嘉的声音里充满了挫败,充满了怀疑和否定,听得唐熠难受不已,她的傻姑娘怎么就那么傻呢? 帝王向来无情,所以他们的后宫可以肆意扩充,因为帝王要的是集权是皇室的繁衍,而嫔妃要的是权势,那是一场等价交换。 可她不是啊,她不是那雄心壮志的帝王,她只是一个追求温情和爱的女人,所以她不需要后宫。 唐熠戳了戳陈嘉的额头,宠溺道:“你笨点好,笨了就没人和我争。” 王道孤寡,独行艰难,我只盼与你携手一生,看天际云卷云舒,赏人间花开花落。 “奴才给太后娘娘请安,太后娘娘吉祥太后…”外头内侍总管的请安还没有结束,陈贵妃便慌慌张张的进了甘泉宫的内殿,吓得抱着正紧的两人赶紧分开。 唐熠替陈嘉整好衣衫,才躬身向陈贵妃请安,“母亲,你怎么来了?” 唐熠有些纳闷,她母亲素来性情温婉,走路的仪姿仿若画上的侍女,十多年了,她从未见自个母亲这般慌张。 “还都是被…算了不提了。”陈贵妃挥了挥帕子,十分无奈的样子。 她眼神一晃便看见站在旁边的陈嘉,还有那被驳回的折子,接过来一看,皱了下眉头。 陈嘉心头一紧,担心自家姑姑会责怪她,有些无措的望向唐熠。 唐熠捏了捏她的掌心,正准备说些什么就看见陈贵妃满脸怒气的转过来,头上的珠翠摇叮当响。 “做得好!这帮臭老头,总喜欢指手划脚,总喜欢卖闺女。熠儿,怼他!” 两个小辈对视一眼,搞不清楚陈贵妃这般的怒气是从哪里来的,正要询问,就听见外面又传来了内侍总管的请安声。 “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吉祥…” 陈贵妃惊得面色一白,立即站起身左右张望,见内室无人,心头一喜,对着两个小辈嘱咐道:“等下有人找我,就说没看见我,记住了吗?一定要说没看见!” 说罢她便飞奔到内室里。 陈贵妃刚进去,皇后便进了大殿,进来后也不说话,双眼将殿内打量了个遍,不见那人的踪迹后才向两个小辈询问。 “皇上可见着陈贵妃了?” 感情皇后是来找母亲的?那母亲干嘛跟老鼠见了猫似的,都是太后啊,怕什么怕? 唐熠是很想将陈贵妃拉出来的,“母亲,你女儿是皇帝啊,有人大佬给你撑腰啊,你怕什么啊?” 但到 分卷阅读91 分卷阅读92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92 底尊重陈贵妃的意见,两人齐齐答道没有见过。 皇后有些不信,却也没说什么,只叮嘱二人若是有了陈贵妃的消息便通知她。 走了?这么容易? 陈贵妃听着脚步声渐远,才从内室里蹑手蹑脚的走了出来,趴到桌上,倒了一杯茶水,抱着杯子的惊魂未定的小口啜饮。 “姑姑,你为什么要躲皇后啊?”陈嘉不解道。 陈贵妃无奈的摇了摇头,双手摩挲着杯子,心不在焉的想着昨晚的春梦,不对是噩梦,耳边又响起外头内侍总管的声音,吓得她打翻了水杯,再次躲进内室。 “皇后可还有什么指示?”对于这个三番两次惊吓自己生母的嫡母,唐熠有些不高兴,说话便有些冲。 皇后摸了摸桌边的那一团温热的水渍,脸上浮起一抹势在必得的笑意。 “我是来接人的。” “接什么人啊?皇后娘娘不会记错了吧?”陈嘉牢记自家姑母先前的叮嘱,立即阻拦。 皇后轻笑一声,率先进了内室。 咦,这里面怎么会没人?难道她真的猜错了? 唐熠与陈嘉看着空荡荡的寝殿,虽是疑惑,却也没有自乱阵脚,眼里尽是一片茫然之色。 皇后在内室转了转,抱住一个青花瓷瓶,冷不丁的往地上一摔,吓了众人一跳。 皇后甩了下帕子,淡淡道:“心情不好,本宫需要发泄。” 余光迅速的扫过殿内的每一个角落,待看见那处的帷幔抖动了一下,皇后心头大喜。 找到了! 她盯着床塌下那一团静静蔓延的水渍,面上的笑意越发浓了,缓缓地朝那走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新帝登基不久,后宫空虚,所以贵妃和皇后的称呼暂时不变(主要是胖鱼觉得两个太后听起来容易混淆,而且叫太后好像有点老╮(╯▽╰)╭,明明都还是风姿绰约的大美人啊,舍不得叫老了) 谢谢小仙女琥珀晨星灌溉的营养液,mua~ 第59章 过完年之后, 这天儿就开始暖和起来,檐尖上的积雪悄悄消融,青黑的杏枝上开始迸出浅粉的花蕾,小心翼翼的探寻这个富丽而又残忍的地方。 青蓝色的天空传来几声鸣啾, 贵妃抬头一看,南迁的大雁也开始回来了。 陈贵妃的视线从天上悠闲的白云渐渐下移, 落到高高的宫墙上, 最后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月牙白的宫装, 嘴角浮起一抹讥诮的笑容。 这世间的一切都充满了蓬勃的生机, 而她却已经提前进入了暮年, 一个遗孀居的寡妇,不能再穿亮丽的衣裳,不能再佩戴那些璀璨的珠钗, 还真是叫人难受啊。 更难受的是, 让她遭受这一切的是皇陵的那个男人, 他活着的时候将她当作替身, 死前又逼着她殉葬,好在皇后早已部署好,若不然她此刻便看不到这个热闹的春|色了。 “皇后…”贝齿相碰, 她轻轻的出了声,轻柔得像是润物无声的绵绵春雨。 她突然想起了昨夜的梦,那个人抱着她在相国寺的禅房里……她迅速的停下遐思,两颊却好似火烧云一般,红艳艳的, 看着便叫人怜爱不已。 皇后踏入昭阳宫时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美人含羞图,心情大好。 “贵妃怎的在此处呢?莫不是知晓我会提早过来,便出来迎接我?这样看来,你我倒是心有灵犀啊。” 她特意将心有灵犀四个字咬得特别清楚。 陈贵妃抬起眼眸,映入眼底的便是皇后那一抹红唇,丰润饱满,贴着洁白的贝齿,叫她不由得想起昨夜那个绮丽而又疯狂的梦,梦中似乎也是这两片绯色的唇在她的身上游走,如同一颗跳跃的火种,点燃了她体内全部的热情。 在梦中,她没有半点迟疑,酣畅淋漓的享受着那一切,因为那是梦,除了她无人可知,所以昨夜是她的一人的狂欢。 但梦醒了,一切都该回到原位。有的禁忌,她不敢碰,就这样吧,每日见上一面便安好。 “姐姐说笑了。”柔美的面庞上挂着浅浅的笑容,从容而又疏离,却没了方才初抬头的那一抹娇羞和惊慌。 皇后的心突然沉了下去。 她侧头朝身后的掌宫嬷嬷低声问道:“嬷嬷,你配的香会不会出了问题?” 掌宫嬷嬷立即摇头,“娘娘,不会出错的。” 皇后微微颔首,她对于自己身边这个嬷嬷的制香水平还是很信任的,无论是给皇帝用的勾魂还是给白霏霏的步生烟,都是这位嬷嬷做的,并且效果斐然,那为何对贵妃就没有效果呢? 贵妃对她还是这般冷淡,并没有因为幻香的作用而对她热情起来。 掌宫嬷嬷亦是十分不解,不禁猜测道:“娘娘,约莫是贵妃娘娘性情坚韧,或是对先帝用情太深了才……” “掌嘴!” 皇后突然转过来,双眼如刀,一瞬不瞬的盯着面前的嬷嬷。 “是。” 嬷嬷开始扇自己的耳光,直到那张脸上的掌印变得清晰起来,皇后才叫喊停。 “知道自己错哪了吗?” “奴婢不应该乱说话的。”她抬头看了一眼陈贵妃,眼里是藏不住的埋怨。 若不是因为陈贵妃,主子布置了这么多年的心血,就不会付诸东流。 皇位,本应该是皇后的,可都最后关头她却心软了,没有让人取走太子的性命,反倒将龙椅拱手相让。 南羌偏安一隅,当地的生存环境实在恶劣,土地贫瘠,粮食缺少,蚊虫遍肆,蛇鼠毒蚁更是常见,又有海盗威胁,南羌的版图若是能扩大一些便好了。 侵吞大齐,是历代南羌皇帝的心愿,正如大齐渴望收服南羌打开海上通道一般。 和亲公主、大齐皇后,不过是一个名面上的称号,她们真正的身份是南羌埋在大齐的卧底,洞悉大齐皇朝的境况,然后传回去,并每年赠送南羌一些粮食、生铁,而南羌则送给大齐海盐。 盐和铁,都是国家命脉,谁都想独占,却又不得不屈服于现实。 皇后是嫁到大齐之中城府最深、权势最盛的一位公主,掌宫嬷嬷以为两国相互对峙的场景会在皇后这里结束,因为皇后会登顶龙位,从此天下再无大齐 分卷阅读92 分卷阅读93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93 。可千算万算不如人算,皇后还不够心狠,对那个女人的儿子下不了手,更是让出皇位以博美人一笑。 皇后见掌宫嬷嬷低着头,面上阴晴不定,不难猜出对方的心思,毕竟每个南羌人都想离开那蛮荒之地,渴望永远的生活在这片富饶的土地。 她清了清嗓子,厉声道:“本宫做事素来有分寸,你不要乱出手,不然的话本宫会让你知晓背叛的下场。” 掌宫嬷嬷的肩膀抖了一下,交握的双手不住捏紧,咬牙答道:“是。” 她是皇后的人,在大齐生活了近二十年,也算是半个齐人,吃着大齐百姓生产的大米、穿着大齐人织造的衣裳,想起自己的心思也会觉得龌龊和不安。 她是南羌王室最出色的死士,曾心狠手辣,却在长久的安逸中消磨了斗志,连心也变得软和了许多。 罢了,她就听皇后的吧,暗暗将心中毒杀陈贵妃的计划取消。 “娘娘,奴婢觉得是先前那香的分量太轻了,对贵妃起不了什么作用,不如今晚再加一点?”掌宫嬷嬷提议道。 “不行。”皇后立即拒绝,“幻香的分量若是太多了就会使人神智混乱,意识不清晰,会拖垮她的身子。” 那幻香的作用就是引发人内心最深处的欲望,使之在梦境中遭遇自己所渴求的一切。 先帝的丧礼结束后,皇后邀请贵妃搬来与自己一块居住被拒绝后,就命人将这香料埋在贵妃寝殿中的花土里,日夜萦绕在她周围,悄悄增进贵妃对她的感情。可这一招似乎没有任何效果,贵妃对她越来越冷淡了,说话时不会再对上她的眼神,即使在宫道相遇,贵妃会吩咐銮驾远远的避开她,不给两人见面的机会。 她一向耐力十足,不然也会在小佛堂一呆就是十多年,可现在她真的有些坐不住了,先帝驾崩了,她们没了威胁,为什么还要避讳? 她们也不是十几岁的小姑娘了,还有多少的时间够她们挥霍呢? 她等不及了,她迫不及待的想要带着贵妃离开这深宫,去婉约的江南水乡踏青赏花,去辽阔的漠北草原骑马饮酒。 她想将生命中最美好的事与最爱的人一起分享,所以她来了。 一阵清风拂过,风里夹杂着草木清香,将皇后的发丝轻柔的吹起。掌宫嬷嬷眨了下眼睛,她方才似乎看见了一抹银光,混在那三千青丝中,她突然间就明白了皇后的焦急。 “娘娘,其实奴婢有个法子可以帮您快速得到贵妃娘娘的爱。”她神神秘秘的说道。 “什么法子?”皇后颇为责怪的看了她一眼,连忙扶起她,将帕子往她身上一甩,眼波流转颇有些责怪的意外:“你怎么不早说啊?” 掌宫嬷嬷晃了下身子,她还从未见过皇后这幅模样,稳住心神答道:“娘娘,是子母蛊。母蛊种在您的身上,子蛊种在贵妃娘娘的身体里,子蛊对母蛊言听计从,种下子蛊的人对母蛊的所有者言听计从,死心塌地。”她的眼睛里闪过精光。 皇后的眼里一亮,向贵妃望去,那哪还有之前的佳人,寻觅一番却是看见佳人倚在窗边,静心凝神的看书,毫不在意她。 她眼里的亮光突然就黯了下去。 “种下母子蛊可有什么负面作用?”蛊是南羌的三绝之一,与弱水和毒齐名,自然不会是什么善物。她有些心动,但到底理智还在,不相信天上会掉下馅饼的事情。 “子蛊完全听从母蛊,母在子在,子死母在。娘娘,您打算什么时候种下,奴婢好准备。”掌宫嬷嬷有些兴奋。 她还未完全死心,她是南羌人,自然希望大齐的国土并入南羌的地图里,若贵妃对皇后死心塌地,而皇上又因为孝道对贵妃言听计从,那这江山岂不是很容易就到手了?她越想越兴奋,恨不得立马就将子母蛊种下。 皇后沉思了许久,才摆手道:“不用了,这件事作罢。对了,你等下把贵妃宫中的花土换了吧,不必再埋幻香了。” “娘娘!”嬷嬷低吼道,破有几分恨铁不成功的意思,“这是最简便最快捷的办法啊。” 皇后闭上了眼睛,感受着空气中漂浮的草木香,察觉到远处那一道不时落到她身上的目光,她睁开了眼睛,对上那人的目光,那人有些恼怒,慌忙将视线收回落到书页上,仔细看那书还拿倒了。 她的心情突然变得轻快起来。 “嬷嬷,你不懂,我要的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而不是一个对我唯唯诺诺的木偶。” 我需要的是会对我嗔笑痴怒的爱人,而不是一个被|操控的下属。 “你回去吧,去凤栖宫收拾行李,准备好出宫的马车后,就在西泰门候着吧。”她便朝那坐在窗棱上的人走去,突然停下来又吩咐道:“记得将本宫藏在枕头下的那个匣子也带上。” “在看什么书呢?”皇后抽走贵妃手中的书,翻过来一看,竟是《汉斯菠萝游记》,不由得有几分惊讶,她以为依照贵妃的性子会看一些诗词之类的书,没想到她看的是一本洋书。 汉斯.菠萝,是大海隔壁的一个名旅行者,一百年前历经千辛万险来到这块大陆上,在南羌、大齐、漠北等地游历多年,期间将自己沿途见识到的风物记录下来,最后在离开之前将这本游记抄录多册,赠送给三国的皇室。 他的书并未引起三国君主的重视,将其束之高阁,被当成炫耀国力的标志。但她小时候在南羌王宫的藏书阁里翻阅过,发现这游记里面不只记录了这大陆上的风土人情,还参杂着汉斯.菠萝对这些景物的感悟,以及对大海旁边那些神秘国家的描述。她甚至可以从这本游记透露的只言片语猜测出大海对面的强势。 海的那边,潜伏着一只雄狮,而大陆上的统治者还一无所知。 “不过是一本山水游记。”贵妃从她手中取回书,淡淡的解释道:“打发无聊的消遣玩意罢了。” 打发时间的消遣玩意儿? 皇后脸上的笑容越发玩味,贵妃还真是个“闲”人啊,她方才虽是匆匆一扫,却也看见书页已经卷起来,纸上开始有了毛边,上面还有批注。 若不是她曾经翻越过此书,又比平常人看书看得细一点想得多一点,只怕她也以为贵妃当真是寄情山水,哪会知晓贵妃实则是胸怀天下。 不过贵妃不想让人知晓,她就暂且装作不知罢。 分卷阅读93 分卷阅读94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94 “妹妹看这山水游记,可是觉着这宫中日子沉闷,不好过?既如此,不如出宫去。”她抛出一个诱饵。 “去哪里?” “去相国寺吧。” 贵妃突然抬头看向皇后,眼神颇为古怪。 皇后不知其然,以为贵妃不愿,便急急的解释道:“不知妹妹可听说前朝的事没?西北今年没有下雨,老百姓们都没法耕种,秋日收成实在难说啊。皇上初登大宝,底下人心躁动,这个时候又出了这种事情,皇上的处境怕是十分艰难。妹妹,你我作为皇上的母亲,理当助她一臂之力,我们去相国寺求雨吧?” 贵妃眨了下眼睛,皇后当真是无意的吗?她说的话是真的吗? 昨夜的那个梦,皇后的借口是西北等地下了春雹,将发芽的粮食种子砸死了,要去相国寺祈福,她欣然答应,哪知道到了寺里,皇后竟对她做了那等口口事。 她也只当是个梦,可现在,皇后出现在她的面前,用着与梦中相差无二的借口,她要答应吗? 西北当真降下了冰雹?还是出现了春旱? 她得去甘泉宫问问熠儿。 “姐姐先回宫等我消息吧。”她应道。 皇后不依,她已经命嬷嬷安排好了,今日一定得去。 “妹妹可是不愿意与我一道出去?莫非厌恶了姐姐?”她垂首自怜。 贵妃见着那红红的眼眶,突然有些烦躁。 这些日子里很是奇怪,她不只是昨夜做了梦,自先帝发丧后,她每晚都会做梦。 起初那梦中只一个女子的声音,渐渐的那梦的内容开始变得丰富起来,梦中的女子会同她说话、弹琴,却都是背着脸的,到前日的梦里她才转过身子,那是皇后的脸。 那时也是这般,眼眶泛红,红唇微抿,瞧着十分惹人怜爱。她心生不忍欲替皇后拭泪,却找不到锦帕,只好将泪珠吻干。 后来,不知怎的她和她压倒了一园子的丁香花,浑身上下都是香的。 不知是花香还是体香,却将她迷得魂不归己,不愿从梦中醒来。 前日的梦是唯美、虚幻的,叫她沉醉不复醒,而昨夜的梦却是疯狂火热的,直白得她不敢面对。 所以,当皇后提出梦中的请求时,她毫不犹豫的逃了。 皇后的热情好像一把火,她害怕自己会被燃烧得只剩下一团灰烬。 作者有话要说:  春日好,入梦来,自行解锁★★★ 第60章 听着越来越清晰的脚步声, 贵妃心头一跳一跳的,她既希望那人立即走开使她免于被抓包的难堪,却又隐隐的渴切那人将她扶起来让她感受到珍重。 她匍匐在地上,地板清扫得十分干净, 明净透亮得照出她那淌汗的面庞,还有那个渐渐走近的影子。 她将面前垂下来的发丝拨开, 好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 她能看清地上的倒影, 外面的人也能借助倒影看清床下之人的动作。 皇后站在床榻前, 那影子窸窸窣窣的动作, 心中好笑不已, 贵妃为了她居然躲在床下,实在是孩子气,这样也好, 比先前那样一言不发离开好多了。 她蹲下身子, 朝里面的人伸出手, 轻笑道:“还不出来?” 昏暗床下突然多了一只手, 骨肉均匀,手指细长,莹白细致, 似乎黑暗里挤进来的一道光,美得让人心颤。 鬼使神差的,贵妃就抓住了那只手,却没有动。 脚麻了,动弹不得。 只是她不好意思说, 便只能蹲在那里,指尖却是勾着外面的那只手。 皇后并不知晓贵妃是脚麻了,只当她是拿乔,倒也不恼,闲闲道:“妹妹这是觉得下面凉快,想邀我进来?” 贵妃看了看四周,逼仄不堪,连忙拒绝,“不用了,我自己出来。” 皇后这才罢了手,将人慢慢拉出来。 她见贵妃扶着腿,面色苍白,猜测对方这是在地上蹲下久了,身体不舒服,也不多问,转身出了寝殿。 不一会儿掌宫嬷嬷便端着一盆热水进来,将拧干的热毛巾递给皇后。 皇后拿热毛巾在贵妃的脸上敷了一会儿,取下之后果然发现那脸色红润了许多。 她取下贵妃的鞋子,出声道:“你躺会儿,我帮你捏捏。” 贵妃一直处于一种浑浑噩噩的状态,直到大腿根处传来酥痒的感觉,方才阻止了那只手的前进,结结巴巴的说道:“不用了,我已经大好了。谢谢姐姐。” “这么快?”皇后小声嘀咕了下,手里的动作却是不停。 “不用了,我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腿脚自然不利索,姐姐这般珍重倒是让两个孩子看笑话了。”贵妃拿脚尖轻轻踢了一下皇后,示意对方停下动作。 皇后闻言果然朝后面望了一眼,哪两个孩子正一瞬不瞬的望着她们,方才收了手。 她是不惧的,甚至是希望所有人都知晓她们的关系,可贵妃性子内敛,又不愿意在“儿子”侄女面前丢了面子,那她只好如贵妃所愿。 贵妃还想着怎么遮掩,却不料唐煜与陈嘉早已经发现不对劲了,但她们俩人都是同性之好,又怎么会阻拦别人呢? 尤其是当了别人半辈子替身的贵妃,后半生能遇上一个人把她放在掌心上宠爱,是多么可难得。唐熠看了看皇后,觉得自己应该是能接受的,至于人品那还是先考察一番吧。 “母亲,您这是打算去哪啊?”唐煜看皇后今日没有穿宫装,而是做了一身民间妇人的打扮,很是适合踏青。 “皇帝果然火眼金睛,一下子就猜准了。本宫看这春光明媚,打算出宫踏青,也免得辜负了这大好时光。”她拍了拍贵妃的手,挑眉道:“妹妹先前不是还答应了我一起去相国寺为西北的百姓上香祈福吗?怎么偷偷溜到皇帝这来了?” 贵妃本能的想否认,但是这样做肯定会驳了皇后的面子,便点头应了。 念及皇后方才的话,她才想起自己来这甘泉宫的另一个目的,便朝唐煜问道,“皇上,听说西北那边开春时遭了灾?可严重?你打算怎么办?” “这话是谁给娘亲说的?”唐煜的笑容有些淡,贵妃虽然是她的生母,但到底是后宫女眷,不应 分卷阅读94 分卷阅读95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95 当知晓前朝事物的,可现在贵妃不仅知晓了,还来质询她,这种感觉有些不太好。 她是皇帝,自然不希望别人对她的决定指指点点,更不想自己的寝宫里还安插着别人的钉子,尽管对方是想多了解她一点关心她一点。 她压下心头的怪异,避重就轻的回道:“想必是我这宫里的人爱嚼舌根,徒惹娘亲担忧了,等下我一定会好好惩罚他们的。” 这怎么成了宫人嚼舌根了?还要处置他们,皇上这是在暗示她不要管得太多? 他们也是担心皇帝年幼初登大宝处理政事上有疏漏啊?再说了她是她娘,她关心下有什么不妥当吗? 贵妃嘟囔着着嘴,明明白白的写着“我不高兴快来哄我”。 陈嘉在这母子俩之间望了望,叹了口气,准备上前安抚陈贵妃一番,却被唐煜按住了,朝着的皇后努了努嘴。 皇后方才还想斥责唐煜一番的,这下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唐煜是在给她制造机会,便低声哄劝一番,才将贵妃的情绪调高了不少,也欢欢喜喜的答应了去相国寺。 两人离开甘泉宫时,唐煜又追了出去。 贵妃还惦记着方才的事,冷冰冰的问道:“皇上还有何事?” “孩儿想请母亲帮一个忙。”她仰着头,面上的神情真挚,眼底写满了请求。 贵妃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你说吧若我能帮上就帮,不能的话”她将脸对向皇后,“还有皇太后呢。” 皇后听了这话心情大好,凑过来也问道:“皇上就直说吧,若真能帮上,我们这当娘的肯定不会拒绝。” 她揽住贵妃的腰肢,当真有了一副关心孩子的恩爱夫妻相。 唐熠看着眼前这一幕,眼眶突然有些酸涩,她似乎已经很久都没看见生母被人这样拥抱过。 从前她打了胜仗回京时,她的父皇会作出一副十分恩宠母亲的假象来,就连父皇搭在母亲肩上的动作都有些生疏。 “你不说吗?那我们走了。”面前的两人有些不耐。 唐熠这才想起自己要说的正事,“娘亲,可还记得梁王之子?” 梁王之子?梁王并未大婚啊,怎么会有孩子? “你可确定了身份?” “是忍冬告诉我的,王总管也印证了这一点。”谈起这件事时她眉毛都挤在一起了,似乎此事十分棘手。 “那个孩子现在在哪?” “御马监。” “什么!你当时为什么不杀了他?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斩草除根?留着他干什么?”若不是顾忌贵妃还在这里,皇后铁定会跳起来狠狠地扇唐煜一耳光。 唐熠朝皇后投去一记抱歉,她之前的做法的确有些不妥当。 梁王虽然死了,但是他潜伏多年,手下的势力遍布大江南北,一时难以连根拔起,而这些人如今所盼的便是等梁王之子长大,再与他们一道卷土从来。 唐熠便是想留着梁王之子,当作筹码。 除此之外,她还有别的考量,她和陈嘉都是女子,是不会背叛彼此的,这一生注定无子,而这大齐的皇位还是要传下去,势必需要一位继承人。 梁王之子,是宗室里唯一的孩子。不能杀。 但皇后还不知晓她的真实身份,自然会觉得她心慈手软,而皇后去了相国寺发现了端倪,也会替她除掉那个孩子,所以她得先将这件事情报备下,免得这江山无人继承。 贵妃也想到了唐熠的这层担忧,虽不好解释,但还是立即安抚皇后,一记微笑便安抚好了皇后。 “那你如今说来是为了什么?” “带他去相国寺,让他拜神僧为徒,但,不能出家。” “这是为何?你是想让他远离权势纷争?”皇后这个想法也是大多数人所秉持的。 唐熠摇了摇头,“我要他学会仁慈,学会放下仇恨。” “你把他的身世告诉了他?”贵妃急忙追问,“那孩子若是恨上你可如何是好?你这是养虎为患!” 陈嘉见这母女三人讨论不休,实在不想看唐熠再这般为难下去,上前开解道:“姑姑,您多虑了。虽然梁王有罪,但小孩子却是清白的,不过三岁又能懂些什么呢? 姑姑你当真恨得下心将一个天真可爱的孩子扼杀了吗?” 贵妃想想也觉得颇有道理,她也是个母亲,对于孩子的怜爱疼惜之情更甚,但是一想到那个孩子是梁王的,是自己替身的那个女人的孙子,他甚至会在将来威胁到自己的孩子,她的那腔慈爱之心便硬生生的止住了。 “不行,熠儿你必须听我和姐姐的,这个孩子不能留。” 唐熠面色愁苦,“娘,难道您还不知道孩儿的身份吗?” 贵妃的视线落在她与陈嘉交握在一起的手,突然了悟,只是心中还是存着一根刺,不愿接受罢了。 “姑姑,就算那孩子长大后学了一身出色的本事又如何,莫非你以为皇上还收服不了一个小小的蟊贼?” 陈嘉这句话像是一味定心丸,终于叫贵妃止住了忧思,答应带那个孩子去相国寺。 虽然心里早已有准备,但在看见那孩子的刹那,贵妃还是忍不住一惊,这孩子的相貌与皇上实在相似,若不是知晓这孩子的来历,只怕还以为是唐熠的儿子。 贵妃见过这个孩子后,先前的三分勉强也变成了十分愿意,当即拉着这个孩子上了马车。 路上,皇后和贵妃对孩子进行了一番试探,倒也发现这孩子心性单纯,不似怀有愤恨之心,便安心带在了身边。 相国寺的神僧见了这孩子,竟连呼这孩子有慧根,要将其收为关门弟子,当即准备剃度出家,好在贵妃牢记唐熠的嘱托,同神僧道明缘由,让这孩子只是拜师,并未入佛门。 从此后世间再无梁王之子,只有相国寺的小沙弥,明空。 晚间用过素斋后,贵妃正要上床歇息,就听见叩门声响起。 山间幽寂,蝉虫奏鸣,晚风吹动间,疏影横斜,映在门窗上,如山鬼一般魅惑。 她小心的问道:“谁啊?” “是我。” 皇后!半夜三更,霜重露浓的,她来这里干什么? 贵妃柔声劝道:“姐姐,时辰不早了,你回去安置吧 分卷阅读95 分卷阅读96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96 。” 外头人影未动,似抱着某个东西,瑟瑟的站在外面。 贵妃吹灭了烛火,躺在床榻上看着外面那道影子,碾转反侧怎么也睡不安宁,索性下去开门。 一打开门,一阵冷风便往里面灌,险些吹灭她手中的蜡烛,她将人拉进来,立即关上门,这又觉得缓和了些。 在明亮的烛火映照下,皇后抱着一个匣子,委屈巴巴的站在她面前,发丝上沾了水汽,凝成水珠,顺着精致的轮廓滑到颈间。 她伸手去抹了一把,那外衣上也有点润。 她从衣箱里找出一件灰褐色的袄子,递给皇后,“姐姐,还是先还下湿衣裳吧,这山里夜间寒气最重,当心着凉。” 皇后将手里的匣子往贵妃怀里一塞,没好气道:“原来妹妹还是关心我的啊,方才见你熄了蜡烛,还以为妹妹会把我关在外面一宿呢。”美目流转间甚是埋怨。 “哪有?此处防卫甚少,我这不是担心歹人。”在唐熠登基一事上,皇后出力不少,在明面上贵妃也不会太过冷落她。 皇后哼哼唧唧算是勉强将这事揭过了。 “以后,不要再穿这灰不溜秋的颜色了,咱不用给那人守孝。”她将那灰褐色的袄子扔到一边,重新在衣箱里翻出一件玫红色的缕金袄子。 贵妃抱着匣子坐回了床上,看着上面的暗纹出神,思索这里头装着什么东西竟叫皇后这般珍爱。 地上人影晃动,曼妙的身姿扭动,如春风拂过柳枝一般妖娆,看得人喉头发干。 贵妃瞅了瞅桌上的茶盏,起身过去,不过两步便被人抓住衣袖,“你去哪?为何不看我?” 她似气极,胸口起伏不定,那一对饱满呼之欲出。 “我…我有些口渴。”贵妃不敢对上面前女子那双摄人心魄的美目,侧头指了指桌上的茶杯,怕贵妃不信,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唇。 殊不知她这一番举动却是有些画蛇添足,取悦了皇后。 “我去帮你倒。” “不用了不用了…”话刚说出口,那人便已去了桌边,端着茶水回来了。 冰裂茶杯外形光亮细腻,清亮的茶汤盛在其中,釉面如同盛开的玫瑰花,叫人挪不开眼。 “怎么不喝?要我喂你吗?” 喂你?贵妃见皇后神色便知晓这“喂”必定不同寻常,立即摇头,只是已经来不及了。 皇后俯头轻嗅,将杯沿放至唇畔,“正好我也渴了。” 细抿一口,茶水绵软甘醇,齿颊留香。 “果然是国寺,连这处的茶汤都如此甘甜,想来也是受了菩萨的灵泉洗濯。” 烛光摇曳,明暗不定,皇后明艳的面庞在此时也变得温婉静美了许多,眼里的光芒也不像方才那般咄咄逼人,里头情丝脉脉涌动。 “我也想喝。”贵妃怔怔望着皇后,如同婴儿一般将自己最简单最真实的想法诉诸出来。 “好。” 皇后再次低头将茶杯的水一饮而尽,而后俯身将口中的甜汁渡入面前人嘴里,趁着神智恍惚时,抱起怀中人,朝床榻走去,放置榻上,将红色的帷帐取下,遮掩里间的旖旎。 翌日清晨,泥土的芳香顺着晨风送进贵妃的呼吸里,她抬起沉重的眼皮,往枕畔望了一眼,空荡荡的,伸手过去,也是一片凉意。 她果然又做梦了,心头一阵轻松,却又有些失落。 只是起床时,下\身一一阵刺痛痛,双腿间似有异样。 难道昨晚当真发生过**? 她撩起袖子,莹白细腻的肌肤上并无任何瘀伤,不曾像梦里那般蹂躏不堪。 似不满又似发泄,她朝这那手腕处咬上了一口,只是小舌触碰间,她在手臂上闻到了一阵清香。淡淡的草药味,好似某种宫廷秘药。 禅室的门被人支开,那人捧着一束淡紫色的碎米花踏着晨光向她走来。 “你醒了。” “嗯。” 她们已至权力的巅峰,荣华富贵无所求,惟求晨醒时心悦之人能有一声问安,便足矣。 *** 相国寺建在山上,距离京城百里,往返须十日,加之春雨绵绵山路陡滑,皇后便劝贵妃看过寺里后山的桃花再回去,如此一住便是数月。 大齐朝堂内有丞相牵制百官,后宫无闲杂人士干扰,唐熠和陈嘉这段日子过得也算安稳和美。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小仙女“就想撩你呢” 投喂的地雷和营养 么啾╭(╯ε╰)╮ 第61章 黄昏时分, 夕阳已经收敛去周身的炽热,只余下一层淡金色的光辉洒在沙滩上。 清爽的晚风拂过,将海面上咸湿的水汽送到了庭院间,叫屋子里的人将视线移到了那宽阔静谧的海面上。 浪潮缓缓地涌动, 雪白的浪花拍打在暗礁上,碎成千万朵梨花, 看着实在人赏心悦目。 昭和出了木屋, 盘腿坐在梧桐树下, 靠着树干, 闭目憩息。 回南羌后, 王后处处针对她,而她擅自与大齐退婚,更是将她原有的府邸没收, 赏赐给了自个儿的娘家弟兄, 却给她这么一座偏僻孤寂的小木屋落脚。 这些日子, 她暗中拜访了不少大臣, 只是收效甚微,王后更是降下多道罪旨,不断克扣她的用度, 又将许多遗留了多年的案子抛给她,十分棘手。 她真的累瘫了,每日最松快的事情便是靠在这树下,看日出日落,潮涨潮退。 “啾~” 一声海鸥的鸣叫让昭和重新睁开了眼睛, 视线放到了那对比翼齐飞的鸟儿身上。 她突然有些伤感。 她记得自己在哪里听过一句话,“朝游沧海暮栖梧”,上空的海鸥成双成对,梧桐树下的人影却是茕茕孑立,形影相吊。 “公主,起风了,进屋吧。”心儿抱着披风从里面走出来。 昭和接过衣裳,并没有马上系上,摸着上面的暗纹,出了神。 在大齐时,她调查过林娇的一切,知晓林娇有一双巧手,绣艺精湛,只是那人从未亲手做过东西赠送给她。更巧的是,陈嘉从小到大的女红都是林娇代做的。 “她的伤怎么样了?” 林娇认定是 分卷阅读96 分卷阅读97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97 她劫了大牢,放了大火烧死了林瑜,对她十分怨恨,总是寻找机会刺杀她好为自己的弟弟报仇,只是从未得手过,反倒徒惹一身上伤。 “好得差不多了。”心儿又怕昭和以为她的回答敷衍,便又将那日探望的情形细细的说了一道。 “奴婢前两日给郡主送去了乌鸡党参汤,这次她不像先前那般抗拒,倒是乖乖的喝下了,奴婢又陪着她说了半晌的话,到院子里走动了一番,离开时她的面色已经红润了许多,行动也比先前灵活了。” “是吗?你有心了,心儿。”昭和拍了拍心儿的手,十分欣慰。 她不敢去看林娇,一来是怕林娇见了她恨意起来便要再闹着杀她,身上的伤势越积越重,二来是想给自己多一些时间,理清自己的感情。 她对林娇到底是什么意图,是用来操控林瑜的筹码,还是求而不得的占有欲在作怪? 心儿并不清楚昭和矛盾的心理,跪下身子,替昭和轻轻按摩双肩。 “公主,依奴婢看,用不了多久您就要抱得美人归了。” “哦,此话从何说起?”昭和有些讶异。 “奴婢以为郡主之前是钻死角了,不懂您的良苦用心,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误会您伤害您。可现如今,她一个人背井离乡的,不依靠您的宠爱,怎么能生存下去?” 心儿想起最近的情况,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郡主先前不是还绝食吗?眼下不也乖乖的用膳运动,养得白白嫩嫩的,可娇美了,怕是也明白了以后还要依仗您的恩宠过日呢。” 听到心儿这番恭维的话,昭和并没有感到欣喜,她不希望林娇是因为她的身份才接受她的。 “你下去吧,本宫还要看点卷宗,明日要上早朝的。” 南羌的朝会,每月开两次,初十和二十五。 “是。”心儿弯腰离去。 等到最后一缕余晖也消失后,一轮残月挂在的了梧桐树梢,凄冷的月光洒在的倾洒在她的身上,似乎为那海藻一般秀美的青丝撒上了一层银光。 脚步声逼近,一个女子在庭院中翩翩起舞,身姿婀娜,轻盈若蝶,仿佛踏着月光从月宫上飘下的仙子。 自打那个身影开始在庭院中起舞时,昭和的目光便紧紧地黏在了那人的身上。 “我跳得好看吗?”那人走近,水袖一卷,凑上前问道。 昭和呆呆的点了下头。 这曲舞蹈,年幼时她常看见,母后受父王冷落,便常年在庭院中对月踏舞,即便是这样退避,母后还是阻了别人的路,被当作一块绊脚石除去。 昭和的反应不似往常啊,眸中似乎比之前多了几分脆弱和依恋。 林娇看着昭和的神情,总觉得有些奇怪,这样想着手里的动作便慢了不少,却在不疾不徐中将两人的距离拉近。 她想到了什么,她又是在透过自己看谁呢? 不了,这一切都不重要了,因为一切都会在今夜了结。 林娇将今夜的献舞在脑海中的演练了千万遍,可真正站在面前这个人时,又有些迟疑了。 她真的要将昭和杀死吗? 平心而论,昭和对她很不错,将她从大齐的天牢里救出来,不顾麻烦的将她带到了南羌,一路上对她也颇为照顾,就连她之前的刺杀都被原谅了。 对于昭和,她是有所亏欠的。 可当夜晚降临时,她闭上眼睛面前总会出现一片火光,火光之中妹妹的面容越发模糊,只剩下一声声凄厉的呼救。 她不能不为惨死的妹妹报仇。 目光一凛,掌心的三枚银针便射了出去。 针尖上泛着幽幽的蓝光,在空中快速划过,如同一闪而过的流星美丽。 只是越美的东西越有毒,针尖上的毒药是这南羌的奇毒牵机,见血封喉。 昭和没有武艺傍身,又神伤,等听到破空声响起时,想要躲开已经来不及。 她迅速的左手,掌心摊开,那三枚银针便稳稳地钉在她的掌心。 居然挡住了! 林娇一见,有些气恼,却又松了一口气,连她自己都不明白这番复杂的心理。 那银针虽没有刺入心腹,但毒性极强,钉在手上,那只手估计也会废了。 她这也算报仇了吧,从此后她与昭和便再无瓜葛。 “站住。”后方传来那人的声音,有些沙哑,“不要走,好吗?” 听着这近乎乞求的声音,林娇不由得停下了脚步,转身望着梧桐树下那个身影,折了回去。 “为什么不让我走?” “舍不得。” 似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林娇将那人掌心的银针一根一根的取下,指了指那发黑的针尖,平静道:“看见了吗?我留下的话只会不断的伤害你。” 昭和眼里划过一丝迷茫,随即摇了摇头,“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只问你,以后可还会伤害我?” 以后?谁也说不准。 林娇摇了摇头,“我数次刺杀你不过是想替阿瑜报仇罢,如今你中了这牵机,虽不死,但也这只手也算废了。你我便不再相欠,天涯别路,各自安好吧。” 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她走后,一个轻盈的身影从梧桐树上跳下来,跪在昭和面前。 “主子,可要传巫医。” 小哑巴的嗓子因为在那场大火里被烧坏,听上去十分刺耳。 昭和摆了摆手,方才的惊痛之色也早已消失,冷冷的问道:“说吧,查出是谁给她的毒.药没?” “心儿姑娘。” 怎么会是她? 外头响起了敲门声,昭和应了一声“进吧”,心儿便进了庭院内。 “何事?” 心儿扑通一下跪到地上,“心儿是来请罪的。” 还真是她给的!昭和的眼神瞬间变得犀利了许多。 “你犯了什么罪?”她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却是叫心儿更加害怕。 “前两日心儿去陪伴郡主时,郡主向我要毒、药,说是多次刺杀了您,自觉罪大恶极,另外家中亲人皆命丧黄泉,在这世间也无挂念,不如下去和家人团聚。”心儿说着半真半假的话替自己开脱。 分卷阅读97 分卷阅读98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98 呵呵,好一个世间并无挂念啊,都是她自作多情。 “所以你就给了她牵机?” 察觉到昭和话里的愤怒,心儿不住磕头,“心儿是担心郡主我这里得不到药,会再想其它的法子伤害自己,所以心儿给了她假的牵机,只要她服下就会陷入假死状态,心儿再将她送出宫去,这样一来既能圆了她的远离公主的心愿又能保证公主日后的安宁。” “呵呵,不愧是本宫最为倚重的心腹啊,如此善解人意、思虑这般周全,好一个忠心为主的下属啊!”话锋突然一转,怒火如山崩海啸一般席卷而来,叫人无法退避。 “谁让你自作主张了!” “你凭什么决定她的生死!” “你从哪里看出来我不喜欢她的胡闹了!” “我就是享受她带给我的不安宁!” 心儿突然直起背,一改方才的卑微认错状,“公主,忠言逆耳,心儿就是冒着生命危险也要阻止您,您可不呢再这样执迷不悔了。” “啪嗒” 一把骨扇摔到心儿的脑门上,脑门被锐利的铁片刮破,沁出殷红的血丝。但她却丝毫不动,毫无畏惧的承受怒火。 昭和见她这一幅死谏状,心头大怒,却再没做出任何的举止,沉默许久后终于出声。 “心儿,以后本宫的事你不必再沾手了。” 心儿蓦然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道:“公主,您是不要心儿了吗?” 这么多年的主仆情谊竟比不上一个外人? 昭和看着心儿,目光中尽是失望和悲恸。 当年母后暴毙,王后继位,对她这个继女百般刁难,王宫中的下人个个都是跟红顶白的高手,明里暗里的她吃了不少苦头。 最苛刻的便是被罚去浣衣坊做工的那段时间,老嬷嬷受了王后指示,将所有的重活苦活分给她做,等洗完衣裳后,膳房里什么吃的都没剩,而睡房的大门也被关上了。 心儿来探望时看见的便是抱着一堆稻草睡在院子中央的她,从那以后心儿便将自己的伙食分给她,与她一起洗衣。心儿的手生了冻疮,等到春天来临时,那双手依旧臃肿不堪,更有脓包破裂,看着便十分吓人,如今到了冬天她的手便会旧疾复发。 她记着心儿的好,但不代表心儿可以替她做主,决定她的情感。她喜欢谁,用什么方式,期间不管是受到伤害或是感受幸福,那都是她应当承受的,不该由别人决断。 这种“为你好”她受不起。 昭和避开头,不愿回答心儿。 小哑巴从后面出来,站在心儿面前,无声的望着她。 心儿看着横亘在她与昭和之间的那个人时,突然了悟,她的身份注定了她不能对这件事干预太多。 但这不代表她错了。 “公主,心儿退下了。” 她慢吞吞的走着,直到出了院门也没有听到挽留声。 小哑巴扣手,“主子。” “怎么你也觉得本宫做错了?”昭和语气不善,方才压下的怒气又重新翻涌上来。 “不敢。”小哑巴沉吟片刻,最后终于出声道:“郡主,要追回吗?” 昭和摇了摇头。她总是在后面追,所以才不让人放在心上吧? 也好,让林娇出去吃点苦头,她才会知道谁才是这个世上对她好的人。 “可要派人保护?”小哑巴突然建议道,“郡主身上还有伤,公主仇敌甚多,只怕会让人抓住用来威胁您。” 虽然林娇多次刺杀她的主子,但不知为何每次看到那个身影,她总觉得似曾相识,不想让那个人受到伤害,却又碍于主子不敢将自己的真情流露出来。 “不用,会有人替她解围的。”昭和笃定道。 也就是方才她想起昨日收到帖子,她那高贵的庶妹,王太女,今夜会来拜访她的,但到此刻也不见踪影,想必是路上见到了哪位美人挪不动腿了。 小哑巴看了看她,心中虽有疑惑,却也知道自己不能再问下去了。 “属下告退。” 昭和挥手示意她退下,独自望着天空那轮残月发呆。 那两人也许已经相遇了吧,花前月下,好女佳人,正是情浓意厚时,也许明日整个王都都会传出太女又获得一绝色美人的佳话吧。。 明明这一切都是她计划的,可此刻她的心竟然有些痛。 她还不确定自己的决断有没有错,将来是否会后悔,但她却明白自己的心已经缺了一角,正如头上那一钩残月。 只是月有阴晴圆缺时,但她割舍出去的那一方心田还能重新补回来吗? 作者有话要说:  62章是一个bug,没有放出来,以后放番外,63章承接的正文,爱你萌(●'?'●) 第62章 番外之兰林1 今日兵马司的人办事格外谨慎, 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惹怒了指挥使大人,惨遭惩罚。 指挥使何许人也?玉面修罗,林瑜也。 为何取这么个名号?一则是因为林瑜脸上戴着一张玉质面具,从未取下过, 二则便是因为她那铁血手段,叫人闻风丧胆, 故众人都在暗地里叫唤她修罗。 只是不知怎么的这个称呼就传了出去, 闺阁中的姑娘们可不乐意她们心中的如意郎君被人这样编排, 见林瑜爱好白玉面具, 加之她本人气质清冷, 便称她玉面修罗。 这样一来倒是比先前的名号好听多了,众人也这样开始称呼林瑜。 此刻,玉面修罗身旁的人浑身颤抖, 恍如置身于冰窖中。 他在心中呼唤着阿兰朵的到来, 可惜的是, 他的祈祷并没有任何效果, 半个时辰都过去了,阿兰朵的影子都没现过。 不对啊,阿兰朵追指挥使追得紧, 怎么会松懈呢? 这次他还真就猜错了,阿兰朵不会来了。 林瑜抬了抬眼,见下属面带恍惚之色,不由得加重了声音:“方才我说的那几点你都记下了?” 下属哪知道她说的什么啊,早就神游天外去了, 但不能露怯呀,便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点头道:“啊?…记住了,记住了。” 林瑜扫了下属一眼,凉凉道:“那你将我先前的话再复述一遍?” 分卷阅读98 分卷阅读99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99 “第一要廉洁奉公…第二要…嗯…”下属支吾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无助的望向林瑜,只求她能大发慈悲,绕过他这一劫。 林瑜将手中的茶盏递给他,“你尝尝看。” “好喝吗?” “好喝。” 下属非常诚实的回答道。 这绝对是他喝过的茶水中最好喝的,睁着眼说瞎话呗,总不能老虎炸毛你也跟着炸吧。 “既然好喝,那你就今天下午就把它们都喝完吧,喝完了你就可以回去了。”林瑜指了指地上那一桶茶汤。 如今正是盛夏,酷热难耐,宫中给每个部门都发了盛夏津贴——菊花茶,清热解毒,加利尿。 下属望了望那一桶的茶水,只觉得自己喝完后,他双大长腿腿估计会因为跑茅厕而废掉。 他家大人每次的惩罚都是那么新鲜,让旁人觉得你还捡了便宜。 上次有位同僚办差中因为贪吃出了差子,结果指挥使让那位大人每日都吃那道菜,偏那道菜又是湖南菜,一眼望过去全是红通通的辣椒,看着就渗人。 那位同僚原本是初次到湖南,平时吃惯了北方的清淡小菜,突然间尝了一道麻辣小龙虾欲罢不能,便吃过头得了病,延误了办差,叫犯人得了先机逃走。 这菜嘛,尝新鲜倒是可以,可若是天天吃,怎么吃得消?那位同僚吃了三日,舌头上便长了水泡,看上去亮晶晶的倒是十分漂亮,可一戳,同僚便嚎得凄厉无比。 就是这般,指挥使大人也没有减轻惩罚,那位同僚便又硬着头皮吃了几日,到后来更是严重到连话都不敢说,不敢再用膳,喝水也是拿着竹管吸,生怕嘴一张就牵扯了那水泡。 当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那惨烈的一幕他至今难忘。 “喝吧。” 林瑜留下轻飘飘的一句话,甩甩袍子出了殿门。 她走后,藏在暗处的人纷纷跑了出来,有的拍拍那位倒霉的下属表达下同僚友爱,有的分享自己上次受罚时的感想,传经授道,有的则是垂眸深思,窃窃私语。 同僚甲:“指挥使大人,今日很不高兴啊,隔着八百丈的距离我都感受到了她身上的寒意。” 同僚乙:“深有同感,太不正常了。” 同僚甲:“哎,莫非是因为阿兰朵姑娘今天没来看指挥使大人吧?” 同僚丙:“咦,指挥使好像去了永宁宫,那儿好像是阿兰朵姑娘住的地方吧?” …… 这倒是有可能。 众人十分赞同这个观点,但心中又暗骂了两句,指挥使大人真作。 阿兰朵每日来这里,替指挥使大人端茶送水、洗衣做饭,又生得那样漂亮,多好的一个媳妇啊,偏指挥使大人一脸的漠然,一幅我只想工作不想和你谈情说爱的姿态。 等今天瞧不见阿兰朵的影子了,又开始巴巴的找过去了。 这情商,活该二十多岁还娶不上媳妇,天生就是个打光棍的命。 让你作,让你假正经!活该被甩! 他们也就只能背地里咕哝两句,实际上在心里还是很尊敬这位指挥使的。 这不,众人又催着先前那倒霉蛋喝茶了。 看吧,有这么多人监督,指挥使大人还是很有威望的。 林瑜出了兵马司的衙门,也不知道该去哪,算算时辰,还没到下衙的时候,可折回去干啥呢? 她瞧了瞧附近的宫殿,便发现自己已经到了永宁宫宫门前了。 转身离去,不到半刻,便又折回去敲门。 “谁啊?” 开门的小宫女见到林瑜,眼中闪过一丝茫然,突然忆起那张玉质面具,恍然大悟,“您就是姑娘常挂在嘴边的那位指挥使大人啊?” 她常跟身边人说起我吗?说我什么呢? 林瑜忽然有些紧张,很想知道她在阿兰朵心中是个什么模样。 “您是来找姑娘的吗?那可就不巧了,皇后娘娘在太液池办了一场赏荷宴,说是要给姑娘相看夫君呢…哎,我都还没说完呢,您怎么就跑了啊?” 相看夫君? 她今天不来看自己的原因就是跑去相亲了? 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男人就要抛弃自己…… 她是阿兰朵的什么人啊,她哪有什么立场去管阿兰朵相亲不相亲呢? 算了,阿兰朵可算不来烦她了,她得了清静正好办差。 可她的脚还是不由自主的顺着太液池的方向走去。 明明是她最先来招惹自己的,怎么不舍得放手的倒是成了自己? 不,她决不允许这种情况出现。 作者有话要说:  感冒了,不适合写主线,先把番外放上来,下午继续放番外。 第63章是正文,第92章是兰林cp2. 第63章 南羌昼夜温差极大, 白天时日头炽热无比,人人都拿着一把扇子扇风祛暑,但到了夜里这温度就会降下许多,变得寒冷刺骨。 林娇一个人在空旷漆黑的街道上走着, 抱着双臂,不住摩挲, 企图给自己增添一点温暖。 她的眼神没有焦点, 雾蒙蒙的, 只有偶尔在看见远处的灯火时眼里才会闪过一丝波澜。 她想家了, 可是她已经无家可归了。 南羌离大齐那么远, 山长水阔,此生怕是再无相见的机会了吧。 更何况她还是罪臣之女,回去指不定还会连累陈嘉, 给有心人送上把柄, 将陈家也拉下台。 此刻她还不知道大齐朝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就这样漫无目的的走在长街上, 陪伴她的只有被拉长的影子。不知道什么时候, 那个影子也开始消失了,耳畔响起沙沙沙的雨声。 抬头一看,那轮弯月也消失不见了, 密密麻麻的雨丝开始漫天飘荡。 她驻足在雨雾中,闭上双眼,感受着雨丝打在脸上的感觉,初时酥酥麻麻的,像是恋人间亲昵细致的吻, 到后来那雨越下越大,疼痛感加重,她也不躲避,好不避让的站在大雨里。 “太女,前面有人。”赶车的福伯朝马车内的人禀告道。 “是吗?”马车内的女子闻言眼神 分卷阅读99 分卷阅读100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100 一亮,立即放下酒杯,兴致勃勃道:“这年头还有人敢拦我的马车?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的胆子。”说罢,一把银丝绢扇挑起了车帘,露出半张雪白细腻的脸。 这女子便是南羌如今的王太女,德善公主,容颜姝丽,眉眼风流,右眼侧的一颗泪痣更是让这张素净的小脸增添了几分风流妩媚。 这女子,好像不是南羌人啊。 德善看了一会便下了判断。 南羌的女子,轮廓更为立体,五官比较鲜明,性格大多也都比较直接、豪爽,而大齐的女子面相更为柔和,气质比较亲和。这是德善从自个姐姐那里听来的,是以她看见林娇的第一眼时便认出对方并不是南羌之人。 可是这女人长得好美啊,就像画册里的仙子一样。 但她却没有从那雨中女子身上感受到什么仙气,只有悲伤和难过。 德善脸上难得出现了一抹凝重色。 福伯见德善这幅模样,心中暗暗叫苦,明明自家主子什么都好,长得好,性子好,就一个缺点:看见美人这腿就挪不动了。 他不由得出声道;“太女,大公主还在等您呢。” 听到福伯的话,德善这才想起自己出府的目的,只好放下了帘子,吩咐福伯赶车。 心中似有牵挂,又悄悄的掀开了帘子往外看,只见马车驶过,地上的积水被溅起,淋了那女子一身。 那女子却是神情麻木,水渍溅到脸上,连睫毛都不曾眨过一下。 何必呢,跟谁置气,要这般伤害自己的身体?多少人想活下来还那么艰难,这个女子却是跪在大雨中,任由寒冷的夜雨摧残自己的身体。 正当德善准备放下帘子时,那女子的身子却是直晃晃的倒下了,倒在湿狞的青石板上,脆弱而又无助,就像一株娇花在暴风雨连番抽打下终于折断了花枝,柔美的花瓣最后淹没在污泥中。 “停下!”陡然发出的暴喝声叫福伯是十分紧张,战战兢兢的放下了手里的马绳。 德善匆忙跳下马车,只剩下福伯在背后追着她跑,“太女,您还没有带伞啊…” 失去意识之前,林娇看见最后的便是一个人影,朝着她跑来,眸子里满满的都是急切。 是表妹吗? “表妹?” “你说什么,听不清,再说一遍?”德善将耳朵凑在那人嘴畔,却还是没能听明白。 “太女?”福伯实在是担心自家这小主子怜香惜玉会把这身份不明的女子带回太女府。 只是越担心什么就来什么,福伯还没回过神来呢,德善就已经抱起怀中的女子往马车走去。 “福伯,回府。” “不去大公主府上了吗?”福伯犹不死心,又问了一次。 “不去了。”拒绝得十分干脆。 豪华坚固的马车挡住了外面的风雨,马车内自然是温暖无比,但德善怀里的人的身体却是越来越热了。 她伸出手去探了一下对方的额头,滚烫不已。 “发烧了啊?” 这可不行,得赶紧回府,请巫医来给看看。 德善又朝着福伯催促了两声,车轱辘翻滚得越发快了。 *** 回到太女府,又是请巫医,又是伺候林娇换洗衣裳,又是熬药喂药,折腾下来竟然过了大半夜。 林娇醒过来时看见的便是一张流着口水的脸。 这个女人是谁?她为什么都会在这里,昨晚她不是在街道上走着吗? 高烧还没有完全退下,整个脑袋昏昏沉沉的,就连嗓子更是干得快要冒烟,视线扫过前方,掀开被子准备下床去倒水和。 “你醒了?”德善被这一番动作惊动也醒了,伸手到对方的额头上碰了碰,蹙眉道:“都一晚上了,这烧怎么还没有退下?要不我再去…” 林娇不知道眼前这女子还要说多久,喉咙疼得很,只好生硬的打断了对方,用手指着自己,艰难的出声:“水,水…” 德善这才反应过来,对方想要喝水,立即蹦蹦跳跳的去了桌子倒了一杯热茶过来。 “给你。” 德善从小就是被人宠着惯着长大的,向来是被伺候的主,哪里会伺候人?那茶杯还没有落到林娇的手上,她便松了手,茶杯跌落在地板上,茶水四溅,暗红的木质地板上摊了一地瓷片渣子。 这种状况的出现实在是意料之外啊,两人就那样傻愣愣的望着对方。 林娇是出于客气实际上在心中将眼前这个女子吐槽了一阵,连个茶都端不好还能做什么? 德善则是不好意思,大约也看出了对方眼里的质疑,眼神四处飘就是不愿直视对方。 外边守在门口的福伯,听见里面的动静慌忙跑了进来,见这阵势微微思索便想通了,小心翼翼的捡走了残渣,便退了回去。 过后又重新进了屋子,打量了德善的神色,倒了一杯水,平平稳稳的送到了林娇的手里。 福伯走前推了德善一把,将她拉到林娇面前,使了几个眼色,才不放心的离开。 一杯热茶下肚后,林娇感觉嗓子舒服多了,就连头脑也比先前清醒了些。 她认真打量了一下房间内的布局,因着之前在昭和的府上呆了一阵子,对于南羌贵族的布置也有了一些了解,就目前的状况来看着这间屋子的主人身份应该不低。 德善走上前打了个招呼,见林娇没有反应,瘪了瘪嘴,不甘的爬上床。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我救了你,你怎么连一个谢谢都不会说啊?” 救了她? 林娇瞟了她一眼,指了指地上的那一团水渍,面上浮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你这是什么意思啊…”德善突然闭了嘴,脸羞得通红,固执道:“虽然我把水打掉了,但也不能抹杀我救了你的事实啊。” 虽然药方是巫医开的,药汁也是侍女熬的,但他们都是她的人啊。 林娇的脸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了,眯起眼睛细细观察面前人的五官,这一看才发现对方的面容竟有几分眼熟。 像谁呢?到底是是谁? 不仅是容貌相似,就连神态也有几分相似。 昭和当初说“若不是我将你从天牢带出来, 分卷阅读100 分卷阅读101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101 你到现在还是一个阶下囚”时与面前人的神态一模一样,骄傲,强势。 “喂,你这人怎么这样,我是你的恩人哎,你就这幅态度吗?”德善见林娇一直盯着她,却不肯说一句话,心中燃起几团怒火,一下子站起来,掐着腰怒道:“从来都没有人像你这样无视本太女的态度,很好,你成功的吸引了我的注意。” 她特意点明了自己的身份,将“太女”二字咬得十分重。 她很明白自己南羌受追捧的程度,每日都有不少打扮得俏丽的少女守在太女府门前,等着她出门时看上一眼。为了避免这些花花草草,她每次都是从后门或者天黑后才出府的。 太女?昭和的妹妹,难怪呢,她先前还觉得对方和某人相似,只是不敢太相信。 毕竟昭和一直将太女当做头号敌人,她一直也以为太女一定是一个特别凶狠的女人,哪知道会是这样一个骄纵,甚至是有点傻气的女人呢? 还好,得来全不费功夫,她原以为要进入太女府会很难呢。 眼看对方又要发火了,昭和立即装出一副惊讶不已的模样,“你就是太女?二公主,德善?” 林娇吃惊的模样让德善十分受用,她满意的点了点头,“就是我。”不过片刻,她便变了神色,“你认识我?” 德善的目光突然变得犀利起来,摸着下巴往后退,脑子里的想法却是跟白云一般飞得无边无际了。 这个女人认识我?那她昨天是不是故意的,故意在我马车经过的路上装晕倒,好让我将她带回府里的? 这个女人太有心计了,怎么这么可怕?不行,我要远离她。德善又往后退了几步。 可我这样会不会太过分了啊,昨天下了那么大的雨,又是晚上,她也是实打实的发烧了啊。 唉,为了见我一面,这付出的代价也太大了吧。好深情啊。 要不我就留下她吧。毕竟她长得比府上的那些女人好看点。 拿定注意后,德善又往前面走了几步,正打算告诉林娇自己的决定,就听到一句惊得她险些掉了下巴的话。 “你就是那个不思进取、白日撸猫遛狗、夜里光临青楼的草包太女?”林娇将外界对德善的描述一字不落的背了出来。 她先前是不信的,尤其是昭和那样慎重的模样,一直让她以为德善是个很可怕的女人,外面的那些都只是传言,但这一切在看见真人后不得相信那些话的真实性。 德善听着那些描述气得跳脚,急得在房间内转圈,指着林娇的鼻子哭诉道:“污蔑!都是污蔑!她们那是嫉妒我!对,就是嫉妒!” 还污蔑,还嫉妒呢?这世上总有些人自信到自负,但念及着自己的目的,林娇忍下吐槽,故作疑惑道:“嫉妒,嫉妒你什么啊?” 她还是没能忍住,说出口的那话一听就是讽刺。 也不知德善是心大还是蠢,听到林娇的话扯出了两个大大的笑容,露出两瓣大白牙凑到林娇面前。 “他们嫉妒我美啊,嫉妒我比他们更受欢迎啊。”德善说话时十分坦然,毫不忸怩。 林娇扶额,将脸扭到一边。她真的没办法面对一个如此自恋的女子还能保持镇定。 “嗯,我知道了,外边的都是流言,太女受委屈了。” “嗯,没错。我就知道你会懂我,和外面那些妖艳贱货不一样。”德善十分高兴,将脸贴到林娇的肩膀上,亲昵的问道:“姑娘不是我们南羌人吧?怎么会在这里呢?” 似乎是触碰到了林娇的心伤,屋内的气压一下子低了起来,德善迟迟没有听到回音,只有低低的啜泣声。 德善将身旁人的肩膀扳过来,见到那张布满泪痕的鹅蛋脸,一下子慌了神,卷起袖子就往对方脸上招呼。 “姑娘,你怎么哭了啊?我帮你擦擦吧。” 可她从未做过这样的事情,手里根本没个轻重,她所谓的擦眼泪实质就是在揉捏对方的脸蛋,越擦越疼。 哭声越来越大,她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好像帮了倒忙,立即止住手里的动作,轻声问道:“你怎么了,是生病了吗?还是被人欺负了?你跟我说,我帮你撑腰。” “你怎么帮我撑腰啊?我惹的那个人位高权重,若是告诉了你,只怕会连累你。”林娇在被子底下使劲掐腿上的软肉,逼着自己流出更多的眼泪,加上那沙哑的嗓音,倒是叫她做出了几分楚楚可怜的姿态。 “到底是谁啊?你告诉我,我一定能为你做主的。”德善就差没拿手拍胸脯了。 “真的吗?”林娇止住哭泣,滴着泪珠的睫毛眨了下,水盈盈的大眼睛里满满都是欣喜。 德善已经很久没有看见这样生动的面容了,“当然是真的了。” 林娇抿了抿嘴,低声道:“太女猜得没错,我的确是从大齐过来的,我父亲是礼部的一个侍郎。 父亲自从知晓昭和公主喜欢…有那等特殊的癖好后,就将我送给了昭和公主,从此后我便沦为公主的一个玩物。 太女,您不知道,那昭和公主简直就不是人啊,白日里当着众人的话总是对我动手动脚,对我做一些很猥琐的动作,到了没人的时候就打骂我。您看看这些都是她留下的痕迹。” 林娇将袖子捞起,露出几团淤青。 这还是她刚刚才掐出来的,只希望这太女能再傻一点,不要识破啊。 德善用指腹轻轻碰了下那些伤痕,目露不忍,怜惜:“你一定很疼吧?” “疼,可是再怎么疼再怎么难过,都比不上我父亲抛弃我来得难过。”林娇放下衣袖,眼帘低垂,泪水无声的落下。 德善连忙抱住林娇,一边拍着她的后背一边安慰道:“不要哭了,不要哭了。” 从来都是别人讨好她安慰她,她从未这样安抚过人,除了让对方不要哭便再说不出其他的话儿。 “你不要再回昭和姐姐那里了,住在我的府上吧,我不会打你的。” 可算等到这话了。 林娇迟疑了一会,才答道:“谢谢太女。” 德善松开她,爽快道:“不客气,以后你不要叫我太女了,就唤我的名字德善好了。” “太女…德善,你真是太好了。”林娇低着头,不敢看德善,或是因为对方的眼睛太过诚挚, 分卷阅读101 分卷阅读102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102 也许是因为心虚。 她骗了德善。 德善,只是她的一个攻略目标。 “听我的安排,我就让你和林瑜见面。” 德善,对不起,我想见妹妹。 *** 立春那日,唐煜带着文武百官到东郊迎春。 到了二月初二这日,唐煜穿着隆重的龙袍,带着百官到到皇庄耕地松土,行祭农耕猎之礼。 田埂上站了一排画师,正伏案作画,不时张望田野中的情形。 画面中唐煜左手挥鞭,右手扶着犁头耕田,丞相爷在前头牵着耕牛,谭阁老则是跟在后头,一手提篮一手撒种。 这样的组合周围还有好几组,皇帝都亲自下田了,百官们也不能像往年一样端着手只站在田耕上欣赏春、光啊,纷纷下田耕种。 民以食为天,而百姓又是社稷的根本,是以历代皇帝都十分注重农业生产。春日迎春,祈求风调雨顺,来个大丰收,是上到九五之尊吓到庶民,都要参加的一项重要活动。 亲耕结束后,唐煜吩咐百官回府休息,自个却是跟着陈相爷去了丞相府。 “皇上,您怎么来了?” 陈府花厅里坐着一位端庄贞静的夫人,面上有几分愠怒之色,显然她对这位不速之客的到来有些恼怒。 唐煜似乎没有看见陈夫人的不满,满脸带笑道:“自然是想舅母了。” 虽然她是皇帝,娶亲也只是一道圣旨的事,但她还是希望能同未来的岳父岳母建立好的关系,让他们心甘情愿的将陈嘉交给她,而不是迫于圣旨的威力不得不从。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卡文,想要早点结束副cp,最后发现一万字内写不完,只好让它们一起前行了_(:зゝ∠)_ ps:62章是个bug,忘了发qaq,以后这章放番外,暂时不重复发了 第64章 唐熠知晓舅母对自己的观感并不十分好, 也不打算久留于人眼前,但今日来的目的却是要达到——让陈夫人站在她这一边,停止带陈嘉出去相亲。 唐熠吩咐侍女将盒子传上来。 “舅母,这是宫中新研制出的豆蔻, 凤仙花汁辅以香油,再加上西洋人的法子淬炼出来的, 色泽光亮持久不褪。 宫人制好了便送到我面前, 我看过后倒觉得它特别适合您, 这不就立马赶了来, 还请舅母不要赶我走啊。” 盒子被揭开后, 一个晶莹剔透的玻璃瓶静静的躺在里面,鲜红色的液体缓缓流动,甚是好看。 拔开塞子, 一股馨甜的芳香扑面而来, 闻此, 陈夫人紧绷的脸皮总算有了一丝缓和。 “国事繁忙, 难得皇上还惦念着我,可见皇上是个会疼人的孩子。” 这算是夸奖吗? 唐熠立即接话,“舅母说笑了, 熠儿笨手笨脚的,在京外的那段时间还多亏了表妹照顾我。我今日来便是想当面对表妹表达谢意,还请舅母同意。” 一听到是夸女儿的,陈夫人的神色又缓和来几分,温声道:“熠儿说玩笑话吧, 嘉嘉是什么性子,我这个当娘的还不清楚吗?那段时间也就多亏你照顾她了。” 话虽是这样说的,可她眉宇间却是有几分自得,根本遮掩不住那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喜悦和骄傲。 “哪里哪里,舅母实在谦虚。嘉嘉的善解人意想来也是受到了舅母熏陶,熠儿实在是有福气能遇您这样和善的舅母。” 军营里闲暇时,士兵们会聚到一起说起自己家里的母亲和妻女。尤其是军营里那些光棍,更是将前辈的话奉为金科玉律。 唐熠偶尔也会听上那么一耳朵,这只言片语中也知晓了丈母娘的重要性,更是坚定要抱住陈夫人大腿的心思。 陈相爷是个闷葫芦,从未这样直白的夸过陈夫人,这突如其来的赞美一下子俘获了陈夫人的心,使得她眼底的冰霜也尽数散去。 她朝唐熠亲昵的招了招手,“熠儿,你过来,跟我说说这新豆蔻的别致之处。” 这…看陈夫人这样子,只怕这话一时半会的也说不完啊,若时辰再耽搁下去,她就要回宫了。 唐煜递了个眼色给半夏,对方心领神会,上前将这豆蔻的作用娓娓道来,从宁神助眠到美容养颜,说得天花乱坠,将陈夫人的注意力全部吸引过去了。 唐熠便趁机偷偷溜出花厅,往后院走去。 她的身影刚出门,坐在上首假寐的陈相爷便立即睁开了眼睛,准备起身跟过去。 陈夫人虽一直在听着闲话儿,注意力却一直都放在那未来女婿的身上,她见陈相爷这动作心头暗叫不好,慌忙拦住。 “相爷这是要去哪?耕地是个辛苦活儿,一把年纪了,你安生点成不,好好歇歇。” 歇什么歇啊,再歇一阵闺女就要被拐跑了。 当然了说他一把年纪,这可就不能认了。 陈相爷红着脸辩驳道:“我年轻着呢,哪就要歇息了。” 陈夫人白了他一眼,这人,是真不明白还是装糊涂呢? 挥手让半夏下去,将陈相爷按回椅子上,她才不急不缓地说道:“相爷啊,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你说说你怎么还上赶着做那等惹人嫌的事啊?” 陈相爷豁的一下将身子转过来,看着自个儿娘子半天说不出话来。 明明是你最不同意这桩亲事的啊,怎么这么快就反水了? 陈夫人将手摊到相爷面前,五指一张,娇嗔道:“给我抹豆蔻,上色要均匀啊,手别抖,力道要一致。” 哪能啊,堂堂正正的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做那样的事呢? 陈相爷稳坐不动,只是眼神不时的往旁边飘,眼看陈夫人的脸色越来越冷他心里就越发没底。 无奈妥协,“好,我帮你涂就是了。” 指甲上传来凉丝丝的感觉,鼻息间也尽是花香,使得陈夫人心情美得不行。 她瞥了一眼相爷,见他面上还有些不忿,反手握住他,开解道:“相爷,嘉嘉已经到了该相看人家的年龄,我们是拦不住的。 这阵子,京中贵府里办了不少场花会,我也看了不少儿郎,只是我看来看去没一个配得上我们女儿的。 长相俊俏 分卷阅读102 分卷阅读103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103 的吧,腹中空空,以后过日子没啥意思,只怕会成怨偶;看着憨厚的嘛,却是拿不定注意的,事事都要过问家中的母亲,女儿嫁过去肯定要受恶婆婆搓摩;剩下那些有点文采的,却又是斯文败类,面上对咱们女儿说一见钟情,私下里府上都有了好几个庶子。 你说说看,我们能放心将嘉嘉交给那样的人吗?” 陈相爷和陈夫人也是在花会上遇见的,路痴少年帮少女取下了风筝,便开启了一段美满的姻缘。想起往事,相爷眉眼里都是甜蜜。 陈相爷不得不小小的傲娇了一把,“哼,这下你知道我当年是多受姑娘们欢迎了吗?长得好看、又是状元,还能带兵打仗,你是不是上辈子在佛祖前许了愿,这辈子才能嫁给我啊?” 陈夫人扯了澈他的美髯,打趣道:“是是是。” “那你还帮着熠儿?”相爷也有些委屈。 陈夫人收回了手,感叹道:“其实熠儿这个孩子挺不错的啊,你看他长得多好看啊,跟画上走出来似的,跟咱们嘉嘉多配啊,以后生下的外孙,不是更漂亮? 熠儿又上过战场,处理政事也是干脆利落,可见是个有主意的孩子,将来肯定不会让嘉嘉受委屈的。 再者,贵妃妹妹向来喜欢嘉嘉,脾气又好,也不会存在什么婆媳关系啊。 重点是这两个孩子生出了情意啊。 这么好的女婿,上哪里找去?” 相爷看了看手上的玻璃瓶,心中翻了数百个白眼,一瓶豆蔻就把她夫人收买了,这小子哟,这般油滑,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但面上却是附和道:“夫人说得对,熠儿是个不错的孩子。” 陈夫人这才满意了,“那你以后可别再把你同僚的儿子带回来了啊,省得以后传出去什么流言可就不好了。” 相爷点头应道,手上却是小心翼翼地给陈夫人上涂豆蔻。 唐熠今日拜访丞相府也不是临时起意,实在是忍无可忍了,上门来宣扬主权的。 皇后和贵妃离了皇宫后,陈嘉便没了再留在皇宫的由头,便只好回陈府。 这一回去可就了不得了,陈夫人带着陈嘉隔三差五的奔赴宴会,昨儿是国公府孙子的满月宴,今儿是侯府老太君的寿宴,明儿又是伯府小姐的赏花宴,好不热闹。 一来二去的陈嘉便又结识了不少姑娘。 侍郎府的小姐吹得一手笛子,宴会上听了陈嘉的琴声,便引为知己,姐姐妹妹的叫了起来;将军府的姑娘不爱红妆爱戎装,英姿飒爽,陈嘉也不知怎么了缠着那位小姐一起学武,走动得很是亲近;再有便是那街道上唱曲的小姑娘了,说是家中老母生了重病,要卖身换药,陈嘉回府时遇上了便将赠了十两银子给那小姑娘,娇娇弱弱的小姑娘第二日便跑到陈府说是要以身相报。 更糟糕的是陈相爷在旁边煽风点火,带了不少容貌俊秀的青年回府,美其名曰探讨学问,实则就是相看女婿。 唐煜坐不住了,她不能再这样被动了! 陈嘉回去快一个月了,这么长时间都没给她传过只言片语! 变心了?不行! 唐熠这是第一次上陈府,并不熟悉庭院的不知,饶了好一阵才找到陈嘉的是院子,只是还没走进去,便听得里面传来一阵清脆的笑声。 “小姐,你真好看。” “真的吗?小白,你真会说话。” “小姐这天下间最好看最善良的人了。” “瞎说,你才见过几个人啊。” 小白摇了摇头,将头搁到陈嘉的膝盖上,撒娇道:“小姐买下了我,我就是小姐的人,小姐就是我的全部啊。” “诡辩。” 陈嘉捏了捏小白的脸颊,察觉这丫头来了陈府后面色红润了不少,两颊的肉也多了写,摸着粉嫩嫩的,手感极好,不由得多捏了一阵。 小白也不挣扎,趴在陈嘉的大腿上,眼睛微微闭着,似乎极为享受。 从唐熠的角度看过去,这两人就是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一时间心中吃醋不已,想也不想的冲了进去。 “嘉嘉!” 临近时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的举动瞧着实在可怖,收敛了情绪,才说话:“你在干什么呢?” “我在想你啊。”陈嘉很没骨气的承认。 方才她在同小白讲故事,说到了王宝钏苦守寒窑十八年,心头升起一阵担忧。 唐熠走近,替她取下头上的掉落的海棠花,反问道:“想我,怎么不去看我?” “我没空啊。”陈嘉回答得理直气壮,心头却是有些埋怨的,自从唐熠当了皇帝后,分给她的时间便越来越少了。 她想给唐熠写信,又怕打扰了对方,心底未尝不是在赌,赌对方会不会先想起她,主动找她呢? “你没有空,那你怎么有时间去和别人一起弹琴吹笛、去学武?”唐熠看着边上站着的那个小丫鬟实在碍眼,“还去学英雄救美?惹得人对你念念不忘、生生世世永相随?” “噗…小白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我怎么觉得有点酸啊?”陈嘉打趣道。 小白是个实诚的孩子,闻言便老实的吸了吸鼻子,疑惑道:“不酸啊,小姐闻到的是花香,你看这西府海棠开的多好啊…” 陈嘉抬头看了看满树的花儿,迎风峭立,明媚动人,楚楚有致,着实叫人觉得赏心悦目。 “你喜欢这海棠花?” “小姐喜欢的我都喜欢。” “呀,真是个乖孩子。”陈嘉揉了揉小白的头发,将其当成妹妹一般疼爱。 …… 唐熠看着树下两人的身影,心中哀嚎不止:她还真是低估了这朵小白花的战斗力。 “嘉嘉,我有话跟你说。”唐熠掩住嘴角轻咳了一声。 陈嘉挥手让下小白退下,悠悠走到唐熠身边,“你要说什么?” “没了。”眼看陈嘉要翻脸,立即打补丁:“和你在一起,不说话也很快活。我想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你,直到地老天荒。” “噗…”陈嘉听得一口茶水全都喷了出来,慌忙取出手帕擦去水渍,“你这偷师的速度还蛮快啊,下次见到小白记得给她束修。不过嘛,你还真的不适合说这种软绵绵的话,我听着怪怪的。” 分卷阅读103 分卷阅读104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104 “我不说,你会明白我的心意?” “好了,好了,我懂。现在我请你正常一点,好不好啊?”经过几次宴会的试炼后,陈嘉的性格比先前开朗许多。 唐熠说不出自己现在是什么感觉,既欣喜于对方的进步,却又觉得有些惋惜没能和对方一起经历。她仿佛成了个局外人。 可明明她们才是最亲的啊? “嘉嘉,这些天你可有认识新的朋友?” “有啊,国公府的小姐貌美无双,侯府千金温婉大气,伯府的姑娘见多识广,还有…”这些人都是陈夫人仔细叮嘱过陈嘉的,是以她说起来头头是道。 但这却给唐熠传达了一种讯息——陈嘉对其它的女人上心了! 唐熠突然打断陈嘉的话,蹙眉道:“嘉嘉,我觉得我身子好像有些不舒服,头昏脑胀,腰酸背痛的,连奏章上的字都看不清了,你可得帮我啊。” “很严重吗?传御医了没?”陈嘉担忧不已。 “别,别声张出去。”唐熠按住她,神神秘秘道:“我才继位,若是我身体不适的消息走露了,只怕朝堂生出动荡啊。这事得保密!” 陈嘉似乎也意识到了事情的重要性,凝重的点了点头。 “你放心,我不会泄露出去的,但是我要怎样做才能帮你呢?” “你进宫吧,当我的贴身女官,这样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替我处理文书了。” “可我不会批奏折啊?”陈嘉有些为难。 又不是真让你去批奏折,只是想让你进宫罢。 “没关系,你念给我听,我说法子,你再写就是。” “这样啊?那好吧。” 两人说定以后,便去前院同陈相夫妻俩告别,为了让相爷相信,唐熠不得不又贡献了一次演技。 即便如此陈相爷还是不愿答应,可边上陈夫人掐着他,不得不答应了。 上了马车,看着身后渐渐远去的陈府,陈嘉心头突然升起一阵怅然若失的感觉。 “你后悔了吗?”唐熠也觉得自己有些自私,所以她给陈嘉一个机会,只要对方说声不,她便会叫这马车倒头回去。 “嗯。” 虽然早已料到,但真正听到时还是有些难受。 “我这就吩咐车夫送你回去。” “不用。”陈嘉慌忙止住,“府里有二哥三弟陪着阿爹阿娘,可偌大的皇宫只有你一人,我想你更需要我。” “我…你都发现了?知道我刚才是骗你的?”唐熠低下头,神色恹恹。 “嗯,你今天从踏入小院时便和之前有些不一样。” “对不起,我就是太嫉妒,太担心失去你…其实我好害怕,我怕我坐在那个位置上会变成另一个人,就像父皇一样,像梁王一样…你们都走了,只有我一个人,夜里我都不敢睡觉,所以我就拼命的批奏折,等累了倦了就不会害怕。” 唐熠好似变了一个人一般,抱着陈嘉哭得一把鼻子一把泪,嘴里的话含糊不清。 陈嘉没有再说话,她知道这个时候自己什么都不说才是最好的,只要抱紧对方,将身上的温度传递过去就好。 大约是太久没有安生的睡过觉了,苦累以后,唐熠便趴在陈嘉的肩头上睡了过去。 没有听到声响后,陈嘉出声询问了一番没有得到回应,小心翼翼地将人放下,用手帕拭去眼角的泪珠。 过了一会又觉得不妥,便将那旒冕取下,细看脖颈处还有一道细细的红痕。 王冠太重,她背负不了这么多。 有那么一瞬间,陈嘉想要叫住车夫,调转马头,不要再往皇宫的方向前行了,去哪都可以就是不要再回那个华丽的牢笼。 但她也只是想想而已,她没有权利去修改别人的决定。 马车最终还是赶在宫门下钥前进去了。 陈嘉见唐熠睡得香甜,不忍心唤醒,便陪着她一道呆在马车上。 她一人无聊,便开始倒腾这马车,看能不能寻到三俩话本子消遣,却没成想找到了一本奏折。 这个折子是从南羌送过来的,加急密报。 她打开一看,整个人都惊住了。 表姐她还没死?她要嫁给南羌的王太女了? 第65章 翌日, 当晨晖点亮琉璃瓦时,太极殿的大门打开了,九龙椅上的帝王面容精致,神采奕奕, 如同这初升的太阳,生气勃勃, 蕴含着蓬勃的力量。 元昌帝虽年幼, 处理政事却十分勤勉, 加之曾在军营中历练多年, 处事果决, 朝政上并无困楚。 至于去岁年末时那些犯上作乱的贼子,都被这位年轻的帝王以铁血手段震慑住,暂且不敢妄动。如今一眼扫去举国安宁, 百姓安居乐业, 各行各业蒸蒸日上。 至于繁华底下又是何等模样, 众位臣子则是保持了沉默。 见满殿的大臣们缄默不语, 年轻的帝王开口了。 “诸位爱卿,可还有事禀奏?” 底下一阵骚动。 看着底下的大臣交头接耳,左顾右盼, 唐熠眉心皱成一个‘川’字。太极殿是处理政事的地方,庄严肃穆,这群臣子却在她眼皮子底下窃窃私语,果然是不把她放在眼里,无视她的帝王尊严吗? 好, 就让你们再蹦达一会儿,这个朝堂也需要注入新鲜的血液了。 谭阁老出列,朝帝王拱了拱手,“皇上,可还有事吩咐?” 谭阁老是三朝元老,又是这一殿朝臣的恩师,德高望重,地位颇高,众人便将自己的看法交付于这位老人,让其与帝王周旋。 “谭阁老,您是三朝元老吧?” “是。”谭阁老将背挺了挺,神情颇为自傲。 “那朕要是没记错的话,您如今已是古稀之年了吧,年纪大了,身子还是这么健朗,每日还要上朝,替朕分忧,实在不容易啊。” 轻晃的玉珠遮住了帝王的神色,唯有那双清冷若寒霜的眸子刺入了的谭阁老的心间,叫他心头发虚。 陪侍天子多年的经验使得谭阁老从那句话里嗅出了一丝山雨欲来的气息,谨慎答道:“皇上过奖了,为国分忧为君王效力是臣的荣幸。” “哼” 唐 分卷阅读104 分卷阅读105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105 熠有些遗憾,原指望今日能将这老狐狸的尾巴逼出来,只可惜这狐狸快成精了,瞅着苗头不对劲便夹紧了尾巴,死活不让自己揪住。 她突然抓起案桌上的一本奏折,翻开后,冷笑道:“朕想阁老是年纪越大,这记性也越来越差了吧,竟然将这么大的事情瞒下来,将朕蒙在鼓中。尔等,是何用意。” “啪”的一下,奏折从谭阁头上飞过,官帽歪斜着,与他素日里端正严谨的姿态相差极远。众人纷纷掩鼻偷笑。 然而已然嗅到帝王之怒的谭阁老却顾不得斥责众人,慌忙跪下,额头顶在冰凉的金砖上,心惊胆颤的翻开那本奏折,瞄到上面的内容,背上立时沁出冷汗。 “皇上,请明察啊,老臣是绝不会作出这等事情的。” 到底发生了何事竟叫三朝元老吓成这般模样? 陈相爷够了够脖子,视线扫到奏折上的内容,瞳孔紧锁,慌忙跪下。 “皇上息怒。” 见两位肱骨大臣都跪下了,众人不再观望,纷纷跪下,大喊“请皇上息怒。” “谭大人,你是帝师,杏坛上的贤者,天下学子尊敬你仰慕你,可你呢,公然出卖考题,变卖秀才、举人名额,是何居心?” “朕还是太子时,初到太极殿,先帝便跟朕说,这大殿的文官姓谭,彼时朕还不懂其意,如今见着这奏折可算是参悟透了啊。难怪当年梁王切断令郎的手指,你也毫不怜惜,想必谭卿的儿子也不只是姓谭吧。” 唐熠的声音已经没了最初的尖锐狂暴,她越是平静,她的话就越发锐利,匍匐在地上的群臣便越是恐惧,更有胆小的身子已经颤抖不止。 “皇上,请明察,臣…臣这是被人诬陷的啊。” 经营多年的名声自然不能就这般被毁掉,然而心中始终有所怀疑,拿不出有力的证据辩驳,谭阁老只能声嘶力竭的哭吼自己是被冤枉的。 唐熠换了个坐姿,懒散的靠在龙椅上,眉宇间却是掌握全局的自信,笑道:“哦,你要朕如何相信你是清白的呢?” 谭阁老哑然无声,为官多年,上位者的嘉奖下属的谄媚之言早已经将他捧得飘飘然,初涉官场的本心和恭谨也逐渐泯灭,只剩下勉力经营的名声。 只是这名声却要染上污点了。 “臣斗胆问一句,这奏折是何人呈给皇上的?” 到底是谁还得他晚节不保的?那人最好祈祷自己这一生都别暴露了行迹,若不然让他抓住的话,绝不轻饶。 哼!死不悔改!这些老臣子就是倚老卖老,尸位素餐,除了相互吹捧、拉帮结派架空君王的权力,还会做些什么! 唐熠想起自己在外征战时,多次向朝廷讨要军饷却得不到回复,害得他们一边操练武艺一边开垦荒田囤粮,是何等辛苦?他们在外餐风露宿,浴血奋战,守卫的就是这么一帮蛀虫? 裁剪冗员,反腐倡廉,便是她登位的第一把火焰。 “谭卿,都到这个时候了,莫非你还以为是有人嫁祸与你?实话告诉你吧,这是来自百姓的信,是天下万千学子的心声。你看看最后一页?” 谭阁老翻到最后一面,空白的页面上沾了许多指印。 这是大势所趋,是天要亡他吗? 不不不,他不能就这样屈服。 “皇上,刁民!他们都是被人收买了的,故意陷害臣的!” 早已料定会是这样的结果,唐熠又甩出一本奏折,扔到户部尚书面前,质问道:“爱卿,你可否给朕说说本朝人口、税赋是多少? 为何偌大的大齐朝,国库空虚到连军饷都发不出? 既国力如此衰弱,为何你家夫人还能每日用羊乳泡澡、爱卿还能用和田玉盆洗脸?为何连你家的筷子都是象牙箸?” 见皇帝将炮火口转移了对象,谭阁老才悄悄的拭去额间的冷汗,瞄了一眼同样在承受皇帝怒火的户部尚书,心中突然升起一种患难与共的奇妙感。 户部尚书,便是前些日子进言让唐熠选秀充盈后宫的积极分子,他家中有一女,貌美端庄,自觉是贤后的不二人选,便鼓动唐熠选妃。 但此刻他也不做什么女儿荣登后位,自己成为国丈的美梦了,浑身抖得跟筛子一样,哆嗦道:“皇上,臣不知啊。臣府上的花销向来如此,自先帝时便是如此,也从未有过不妥啊。” 话语刚落,大殿中又是一阵讥笑。 就连坐在龙椅背后的陈嘉都忍不住轻笑,户部尚书这般‘耿直’的性子是如何做到这个位置的呢? 笑过之后心头涌起的却是辛酸,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先帝是多平庸啊,朝堂才会这般混乱不堪? 透过珠帘,她的视线聚在龙椅上的那个背影上,瘦削,却承载着千钧重担。 满目疮痍的江山,让我与你携手修补可好? 她从未这样迫切的想要走到前方,光明正大的与唐熠站在一起,坦然接受群臣的挑衅与阴谋。 似有所感,龙椅上的人回头,投之一笑。 “别急,我会让你坦坦荡荡的站到我身边。” “爱卿此意是说朕故意刁难你?”唐熠挑眉,桃花眼里闪过一抹杀意,周身迸发出一阵冷冽的锐气,右手一掷,又是一本奏折摔到户部尚书面前。 “这是尚书府每月采买的账簿,米粮、布料、首饰、屋舍修葺、车马置办、人情往来随礼的费用可都是空白啊。爱卿,你告诉朕,你们家吃的喝的用的都是西北风刮来的不成?哪一样需要你花银子啊! 朕登基大典的花费是从朕的私库里出的! 大齐的军饷从未发过,仅是先帝的丧礼和你们的俸禄就能让国库掏空?”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大胆到连假账都不做了,这是何等猖狂?究竟是户部尚书太蠢笨了还是背后有后台呢? 帝王锐利的视线扫过众人,人人避之,不敢与其对视。 户部尚书确实很傻很天真,不解的问道,“皇…皇上是如何知晓臣家中账簿的?” 唐熠却是不再理会他,将视线转回到谭阁老身上。 “谭卿,朕记得户部尚书可是你引荐的啊,你与他关系亲厚,你告诉他朕是如何知晓得这样清楚的?” 谭阁老满头冷汗,他已经十分确定皇帝不是突临时起 分卷阅读105 分卷阅读106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106 意的,这分明是蓄谋已久,全力一击,力图清洗他在朝堂的势力啊。 虽不甘心,却也不愿意晚年失节,天下士子的唾骂他承受不起,他不能容忍死后还要被人戳着脊梁骨骂,名声遗臭万年。他选择妥协。 “臣,一切听凭皇上的吩咐。” 还挺上道啊。老狐狸也有老狐狸的好处。 唐熠笑颜如花,朗声道:“朕想改革科举制度,让天下考生不分男女、不分贵贱、不分种类,皆可入朝为官。不过此事牵涉甚广,就先从此次春闱开始,以渝州云南两地为试点。” “胡闹!这怎么可能!”谭阁老就差没说皇上是在儿戏了。 唐熠睨了他一眼,“朕说可以便可以。” 朕,早晚会将女子之身诏告天下。 朕,便是天命。 作者有话要说:  520到了,表个白,么么哒,小姬崽们节日快乐╭(╯ε╰)╮ ps:蟹蟹小仙女233333投喂的火箭炮(* ̄3 ̄)╭?? 第66章 走出太极殿后, 诸位大臣纷纷围在谭阁老的身旁,谋求庇佑。 只是谭阁老尚且自顾不暇,哪还有心思照看往日的‘顾客’呢? 他抬头望天,只见乌云翻滚, 狂风呼号,心头叹息一声, 这天怕是要变了。 下朝后, 唐熠带着陈嘉去了军机房。 太极殿两旁的偏殿一为军机房一为会宾室。 大齐创立之初, 天下尚不安定, 军情繁重, 太|祖皇帝为了方便处理军机事务,便设置了这样一个机构,但随着战火的平息, 军机房的职权越来越小, 最后成为一个虚设的机构。 同漠北作战时, 由于水土不服、粮草供应不足、消息闭塞等原因, 导致大齐折损了五万士兵,从那时起唐熠便想重振军机房的威名。 军机房长久空置,上面的锁也生出了铁锈, 唐熠伸出手,轻轻一扯铁锁便脱落。走近室内,一股奇怪的气味扑面而来,陈嘉立即跑过去将窗户打开。 两旁的窗子都打开了,新鲜的空气流通后, 屋内的霉臭味才慢慢褪去。 淡金的光线透过窗格洒进来,照亮了这昏暗的屋子,屋内陈设这才呈现在两人眼前。 堆满灰尘的座椅,油漆剥落的房梁,散乱一地的书册,还有见到她们便慌忙逃窜的老鼠。 “没想到宫中还有这样的地方。”陈嘉偏过头看向唐熠,问道:“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唐熠没有出声,带着陈嘉来到书架旁,移开架子,撬起正中那块地砖,一个通口出现在眼前。 “这是?” “密道,顺着这条隧道走可以到达西郊大营。”唐熠扶着陈嘉走了下去。 唐熠从袖口掏出火折子,走到一个箱子面前,取出两颗夜明珠镶在石壁上的凹槽里,密道里一下子亮堂了许多。 借着荧光,陈嘉这才看清了自己所处的地方,大约是御书房大小的地方,只是这个地方堆积的是兵器,长剑、长|枪、羽箭、盾牌、铠甲遍地都是,然而真正叫她惊叹的是这里居然有大型攻城的器械,云梯、投石车、井阑、重驽赫然在其中。 陈嘉心头浮起一阵强烈的不安,恐慌道:“阿熠,你怎么突然想起带我这里了?” 难不成是想交代什么后事? 唐熠捏了捏她掌心,安抚道:“别怕,不会有事的。你是我第一个带进来的,我只是告诉你关于我的一切。我们,早晚会坦诚相待的。” 最后一句她说得很轻,也顾不得留意对方是否注意到,反倒先去捂自个儿的耳朵。有点烫。 “嗯?”陈嘉发现唐熠的眼睛里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试探道:“你有了什么计划吗?” 唐熠点点头,“嘉嘉,我想在初秋时出兵漠北。” 当年在漠北折损了五万士兵,这是她心头的一道伤。 况且漠北人生性好战,常年陈兵在两国交界处,一到冬天便要到边境抢夺食物,那里的百姓苦不堪言。这个隐患必须早日摘除。 其实她本身也不喜欢战争,但对于战斗民族来说只有拳头才能让他们屈服,而她本身更希望同漠北签订双边贸易协议,这对于双方来说都是一件互惠互利的事。 可漠北人绝不会同意的,所以这个协议就得逼着他们签,战争便是最好的手段。所以她不能败,而军队的供给也必须交给可信的人来掌控。 对于唐熠指挥作战的能力,陈嘉毫不担心,但她对那些不安分的朝臣却是有些担忧,“那朝政怎么办,你若走了,只怕朝堂又会生出动乱。” “不是有你吗?你也去参加春闱,考到我身边来。”唐熠对上她有些惶恐的眼眸,鼓励道:“你别怕,今日早朝我不是说了吗,春闱要改革,无论男女、无论贵贱,只要合格都能入朝为官,等他们入朝后会是我们最有力的臂膀。” “你为何如此肯定?” “因为他们的介入势必会损害到部分人的利益,但他们没有后台可依仗,唯一能依靠的便是你和我的恩宠信任。”唐熠走到大箱子前,从里面找出一本册子,递给陈嘉,“嘉嘉,这是密道的地图,整个地宫共有三十六个密室,分别藏有火药、铠甲、兵器,和十万两黄金。这是我的私库,也是我最后的凭仗。” “我知道了。”陈嘉抱着册子,郑重点了点头。 离开密室时,唐熠特地挑了几张图纸带出去。 “你离开陈府也有段时间了吧,明日我就宣旨让舅母他们进宫来看你,顺便把这图纸也交给三表弟。” 她见陈嘉面带疑惑,便开口解释:“上次我来陈府时,无意中看见了三表弟在庭院内仿制云梯,他人虽小,但做出来的东西却不差,可见是天生的能工巧匠。” 陈嘉有些吃惊,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心细,“你竟赞同三弟的选择?他生长与书香门第,却不热衷仕途,醉心于工艺,这也着实让阿爹生气。” 唐熠揉了揉她的头发,开解道:“为何反对?若天下人都去争着当秀才当举人,那谁去耕种?谁去织布?没有匠人,我们的生活才会是真正的一团糟。 再者三表弟所钻研的也不是凡物,这些器械经过改良,日后作战时能帮助我们减免不少伤害呢。只 分卷阅读106 分卷阅读107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107 要三表弟肯潜心专研,假以时日,一定会成为一代大师,名垂千古。” “你是说真的?” 陈嘉有些欣喜,她喜静不爱好贵族小姐的交际,家中多是三弟逗笑她,两人最是亲厚。她是盼着三弟好的,却也着实担忧这世人的偏见会伤了三弟,若一切都如阿熠说的那样,便再是圆满不过了。 唐熠不答反问,“我可曾骗过你?” 陈嘉点了点头,似乎一直都是如此,阿熠对她一向很好,好到她有时都会害怕哪天会被抛弃,失去这份包容与理解。有的东西没有有拥有过,失去了也无所谓,但拥有过,便再不能容忍失去。 “我们出去吧,这里呆久了不好。” 军机房的殿门刚锁上,两人便看见总管太监慌慌张张的朝她们跑来。 唐熠皱了皱眉,轻斥道:“何事如此惊慌?天塌了还是有人造反了?” 总管太监停下后,喘了两口气,指着宫墙道:“皇上英明,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了,东泰门外突然出现好多南羌的兵士,那阵仗看上去可不就是要攻城了吗?” 什么? 她借兵给昭和复仇,昭和就是这样‘回报’她的? 唐熠面色铁青,难看到了极点,双手不自觉的握成拳,‘咯吱、咯吱’的作响。 手指突然被人掰开,一只柔腻的手握住她的五指,柔和的力量从掌心涌入渐渐平息她内心的狂躁和愤怒。 偏头对上那两只圆圆的猫儿眼,里头的担忧一览无余。 “对不起,刚才弄疼你了吧?”眉头松开,唐熠看着陈嘉手背上的淤青有些懊恼,“你怎么不出声阻止我啊?” “我看你神色不豫,想着你能发泄后会不会好一点?” “傻,我生的不是你的气,是气我自己。” 唐熠捏了捏眉心,心头叹惋,是时候想个法子将体内的余毒彻底清除了,这毒性乱心,这阵子她总感觉自己的性情比往日暴戾了都许多,情绪稍有点变动,就会有一些过激的行为。 这样下去真的不行。 “我没事,走吧,去看看是何方神圣居然到我大齐皇宫前撒野了。” *** 半个时辰后,陈嘉坐在会宾室的上首,听着南羌使臣别扭的官话,才知晓这是一场乌龙。 南羌王太女下月将要大婚,而大齐作为他们世代联姻的友国,被邀请去观礼。 “尊敬的陛下,您打算何时动身?臣下好做安排。” 南羌使臣虽是询问,但他神情倨傲,可看不出半分商议,倒像是在逼问。 唐熠没有理会他,自顾自的端起茶慢悠悠的品尝。 她登基时,南羌并没有派人来观礼,连恭贺的表文都没有,如今南羌不过一个太女成亲就要她亲自前往?做他的春秋大梦去吧。 搁下茶碗,她淡笑道:“使臣一路舟车劳顿,想来十分劳累,不如先歇下,待精神头好了再说?” 说罢转头吩咐总管太监带使臣去兰桂台安置。 待使臣离开后,陈嘉扯了扯唐熠的袖口,小声道:“阿熠,不管怎么说他们也是使臣,代表着南羌国,安置在兰桂台怕是不合适吧?” 兰桂台是宫中有官衔的内侍居住之所,将使臣安置在那无异于是将他们当作了内侍。 “若他们反应过来,只怕会说咱们是在羞辱南羌。” 唐熠轻哼了一声,面上毫无畏惧之色,“就是要羞辱他们,杀杀他们的威风。” 陈嘉想起这些使臣进宫时那趾高气扬的姿态便歇了规劝的心思。 第二日使臣入宫,询问唐熠何时出发。 唐熠搁下笔,避开话头,热情道:“使臣远道而来,想必还没有看过我大齐京都的繁华热闹之景吧?总管,你带着几位使臣好生去逛逛吧。” 能做到总管太监这个位置的都是人精,瞄了一眼帝王的神色,他便揣度出了圣意,尽心尽力的带着使臣们的在城中各处游玩。 又过了四五日,城中的景物逛得差不多了,使臣这才发现时间已经过得差不多了,急忙闯入宫中,征询唐熠的答复。 可唐熠是存心要杀南羌的威风,又怎会轻易答应使臣的要求?便称病不见,如此又耽搁了五六日。 一直等到两宫太后回宫后,她才召见了使臣。 “使臣来了啊,多日不见,使臣怎的消瘦了许多啊?” 使臣经过这些时日的冷落,早前的傲气早已消磨掉了,谦卑的问道:“尊敬的皇帝陛下,您打算何时动身啊?” 使臣最近愁得茶不思饭不想,整个人身上只剩下一层皮了。 就算是立时出发,赶水路,昼夜不停歇,也只能堪堪赶上太女的婚礼。差事办得不顺,王后势必要教训他,可这也总比完成不了差事的好。 “朕,不打算去。” 唐熠面带微笑,轻飘飘的甩出这句话,使臣却是吓得双腿发颤,面上血色全无。 “皇帝陛下,君无儿戏啊。” 若这话是在他刚到大齐时听见的,只怕此刻早已经兵戈相见了,但经了这么长时间的冷遇,他只能低声下气的请求。 唐熠立即变了神色,一开口便是冷冽的杀意。 “你这是什么意思?是在质疑朕?朕何时答应过你一定会去南羌的?” 使臣这下子可是确定大齐皇帝之前一直在戏弄他,心中自然是恼怒的,更多的却是担忧畏惧。出发前,王后叮嘱他一定要把大齐皇帝劝到南羌。作为心腹他自然知晓王后的心思,劫持一国皇帝换十座城池,实在是一桩划算的交易。 双方僵持时,殿外传来了一阵环佩撞击的清脆声。 “太后娘娘吉祥。” 皇后进殿后,看见使臣愣了一下,随后看向唐熠笑道,“皇帝,本宫离开故国近二十年了,如今想要回去看看故人,不知皇帝可否恩准?” 唐熠起身让座,斟酌道:“母后想要回国探亲自然可以,就是不知母后何时出发、回去住多久?” 皇后望了使臣一眼,笑道:“使臣不是说太女要成亲了吗?那就趁着这个机会回去吧,走水路,小住一阵。”大概五六年吧。 唐熠摸不透皇后的心思,倒也应允了,更是嘱托白霏霏护驾。 分卷阅读107 分卷阅读108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108 她继位以后,便提拔白霏霏为御林军总管。 她有预感,南羌太女的婚事,将会是一个契机,昭和一定不会错过。但她借出了十万大军,不可能放心,正好将白霏霏派过去监控。 三日后,皇后便跟着使臣一起出发去了南羌。 从东泰门送走队伍回宫后,唐熠便看见陈嘉失魂落魄的坐在桌边上,手里不知揉着什么东西。 她要怎么跟阿熠说这件事呢?阿熠一定接受不了,那,不如不说了? 唐熠走近,见对方还没有察觉到,不由得纳闷,这丫头,背着自己做了什么坏事不成?罢了,过去吓她一顿。 “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啊,要说什么?”背后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吓得陈嘉不轻,她回头嗔了对方一眼。 唐熠突然握住她的手,委屈巴巴的说道:“嘉嘉,御医刚刚为我诊脉了,说我心闷气亏、血糖不足。” 陈嘉一听,立即端正身子,神色凝重了许多,“那御医可给你开了方子?” “开了。”有气无力的声音。 “药煎了吗?” “没有药。” 什么?!无药可治!这么严重。 呀,遭了!玩笑好像开过头。 唐熠连忙打补丁,“不是,是因为这药御医监没有。” “那哪里有你需要的药,我去弄?”陈嘉急得不行。 唐熠突然贴上去,腻在那丰盈处,软绵绵的撒娇,“你说两句甜言蜜语给我听,我的病就好了啊。” “瞎闹…你是说你血糖不足?”陈嘉一下子反应过来,阿熠这是变着法子要听好听的啊。 她低下头,拨开耳畔的碎发,对着那小巧晶莹的耳廓,轻声道:“爱,老虎油。” 趴在她胸前的脑袋颤了下,埋得越发深了。 她捏了捏粉嫩的耳垂,调笑道:“怎么,病还没好啊?” 没有得到回应?“看来病情还是很严重啊,我再换个方子。” 那人揪住她的腰带,闷声道:“不用换,就刚才那样,不错。” “刚才?刚才是怎样?”陈嘉故作不解道。 “就那样啊?”唐熠有些急躁了。 …… “就是再说一次爱老虎油啊。”无奈之余,唐熠只好自己抬起头做示范。 “说什么,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爱老虎油!” “哎,听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仙女们为啥都走高冷禁欲范了啊,作者菌一个人冷得瑟瑟发抖,寂寞如雪啊tvt 第67章 贵妃娘娘被皇后拐跑了! 这可是大事, 藏不住的,陈嘉决定还是主动告诉唐熠,毕竟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黄昏时, 唐熠想着皇后终于离开皇宫了,自个儿娘亲可算有时间来陪自己, 便唤来内侍去请陈贵妃一道过来用膳。 眼见着大秘密要被暴露了, 陈嘉慌忙将内侍打发掉, 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 递给唐熠。 “阿熠, 你看看这封信吧。” 唐熠接过来一看,挑了一下眉,眸中尽是不解。 信封上的字迹貌似是先帝的, 但先帝怎么会给她留信? 她取出信纸, 看完上面的内容后, 一股怒气涌上心头。 “叭”的一声, 信纸被重重的拍在桌上,单薄的身体瑟瑟发抖,似乎承受不住的主人怒气。 “皇帝, 本宫此去长路漫漫,特邀贵妃一同作伴。请勿挂念。” 皇后居然带着她娘去南羌了! 这是干甚?私奔吗? “你为什么…”现在才说! 当视线对上那双猫儿眼后,她收敛了一下情绪,压低声音问道:“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这件事?为什么不拦住她。” “我…我哪里是她的对手啊。”陈嘉有些委屈,“要不是想着我们都走了, 你一个人在这宫中太寂寞,我也想跟着去的。” 嗯?唐熠心头的警钟突然敲响。 “你去干什么?” “当然去看表姐啊,她这突然成亲实在太蹊跷了,我不大放心,总得过去看看啊?若她是被骗了,我就带她脱离苦海,若她是心甘情愿的嫁给那个王太女,那我也要去祝贺的啊。” 陈嘉越发后悔自己当初没有坚持住,白白的错过了一次出使南羌的机会。 瞧着这谈话的方向越发偏离正常轨道,唐熠慌忙打断陈嘉,劝道:“林娇不是那么轻易被人操控的,既然她答应了这门亲事,肯定是心甘情愿的,你就不要多想了。 有这工夫,不如多关心我呢。” 唐熠对林娇还是有点忌讳的。 林娇和嘉嘉算是青梅竹马,两人感情非同一般,再加上林娇又是一个不说话默默付出的性子,着实让人心疼。偏嘉嘉心肠软,若让她知晓林娇的心思,心头又会愧疚难安。 陈嘉原本是忧心忡忡,可经唐熠那么一说倒觉得也有理,便打消了追去南羌的念头。 “嗯,你说得对,那我就不去了。”她叹了口气,“其实表姐在南羌安定下来也好。姨父和林瑜‘表弟’已经去了,姨母生死未卜,回来面对这一切的话,势必叫她痛苦万分。但在南羌就不一样了,那里没人理解她的过去,不会嘲讽她,也能安稳的过日子。” 唐熠似乎不愿意再继续这个话题,夹了一筷子菜送进她碗里。 “用膳吧,你都要及笄了,个子还不到我下巴呢,真叫我着急。” 陈嘉瞪了对方一眼,满含怨念着捧起碗,用力的刨饭,哼哼道:“我还小啊,还能长呢,某人就不一定了。” 这是嫌弃她老咯?唐熠在桌底轻踹了下陈嘉的小腿,以示不满。 察觉到腿上的动静,陈嘉愣了下,本想踢回去的,不一会儿便发现对方的动作是有规律可寻的,轻柔又缓慢。而小腿上被撞击的那些部位,则产生一种奇妙的舒适感。 俗话说久病成医,她的医术虽不怎么出色,但一般的穴位还是分得清,猜出了对方是在替她松活肌肉,心头欢喜,便夹起那菜美滋滋的吃了起来。 用完晚膳,唐熠嘱 分卷阅读108 分卷阅读109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109 咐陈嘉早些休息,便往书房走去打算再看一些奏章。 陈嘉现在还顶着先帝赏赐的公主封号,在永宁宫住着。 永宁宫就在书房对面,在卧榻上翻个身,往外一瞄就能看见对面御书房的景象。 一个瞌睡醒来,她见对面的灯火还是亮着,揉了揉眼睛,系上披风,到小厨房温着的炉子上拎了一盅银耳莲子汤,又捡了几盘点心放在食盒里,撑着一盏橘红的灯笼朝着御书房走去。 “谁?” 唐熠五感敏锐,听到点微末动静便抬起头,手里的毛笔当做暗器一般紧紧握住。 内侍开了门,接过陈嘉手中的灯笼和食盒,立即摆到桌上。 唐熠看了桌上的东西,心中又是感动又是无奈。春闱这起子事够得忙活,她怕是要日日熬夜,总不能叫嘉嘉也一起熬吧? 她弹了下陈嘉的脑门,教训道:“你怎么过来了,还不安置?睡晚了当心长不高。” 陈嘉拍开她的手,拉着她到了桌边,故作为难道:“晚膳没吃饱,饿醒了,我便去小厨房找了点吃食。只是我一不小心就拿多了,吃不下,你就帮我解决下,好吗?” 唐熠扫了一眼桌上的东西,齐齐整整的,就连盛汤的碗口也是干干净净的,没有洒出半点的痕迹。这哪里是用过的啊,分明就是特意为她做的。 其实她真不饿,只是不好拒绝对方的好心,只捡了几个水晶藕糕塞嘴里,喝了几勺汤,就要打发陈嘉回去。 可陈嘉好不容易出来一阵,哪就那么方便打发了。她吩咐宫女将桌上的东西收起来,自己却是推着唐熠出了御书房,往御花园走去。 她换上一幅过来人的语气,劝道:“你可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如此劳累早晚会把身体折腾垮掉的。” 她在身上摸索一阵,变戏法似的拿出一截竹条,递到唐熠面前。 “你之前不是说回京后要叫我习武的吗?可回京这么久了,你也没教过我一招半式。”言语间有些埋怨。 唐熠接过看竹条,对上那亮晶晶的猫儿眼,总算明白对方今日为何如此活跃。这是在变着方‘夺权’呢。 罢了,嘉嘉也是为她好,政事就明日再处理好了,不过这身体却是不能拖累的。 她活动了下筋骨,全身的关节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手臂晃动间似有软肉轻颤。 呀,她好像真的有了麒麟臂,可怕! “那从今晚开始,以后我每日都会陪你到这习武半个时辰,可好?” 陈嘉连连点头,她也不是真的想学武,就是希望阿熠能趁这个时间放松一下。 “那今晚我便将剑招耍一遍,你可要看仔细了。” 唐熠收回目光,眼神一凛,身形跟随月光舞动起来。 御花园中,银白色的身影如同乳燕一般轻盈,伴随着沙沙的树叶声,那人手腕翻飞,竹条似白龙吐珠,嘶嘶破风,又如矫龙穿行,灵动自如。 突然一道银光划过,只听得一阵飒飒声,绿叶纷崩。 陈嘉摸了摸发凉的脖颈,取下一片碎叶。 见唐熠举剑指天,气势凛然,愣了好一阵方才反应过来,慌忙鼓掌。 “嗷嗷嗷,阿熠,你真是帅了!” “我太崇拜你了。” 虽然在心中告诫自己一定要谦虚,不能沦陷在别人的糖衣炮弹里,但唐熠还是忍不住翘起了嘴角。 她收了造型,笑道:“这不过是最简单的招式,很好学的,只要你将剑招练的娴熟了,就能和我一样了。” “我会努力的。”陈嘉说得很认真。 她不会忘记那种被人按住脖子,等待屠刀落下做成肉馅的恐惧。 陈嘉身子弱,又毫无基础,练一小会儿就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唐熠看她这幅样子,暗暗摇头,却不忍心说破,只道,“时辰不早了,今日就练到这,先回去休息吧。” 陈嘉看了眼月亮的位置,估算着时间,便点头应了。 两人分别后各自回宫沐浴一番,便歇下了。 昨夜还未察觉不对劲,不过到了早上,陈嘉便觉得周身酸痛无力,尤其是胳膊好似灌了一层铅。 一声叹息响起,她果真不适合练武啊。 “怎么还不起啊?这太阳都要烧屁股了。”殿外传来一声轻笑。 听到唐熠打趣,陈嘉慌忙翻身想要起床,不料用力过猛,一下子从床上摔了下去。 预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感受到,底下一双手稳稳的托住了她。 那人眉头微拧,责备道:“怎么这么不小心?” 陈嘉委屈巴巴的哭诉道:“脖子酸,手臂酸,腰背酸,腿酸。” 经这样一说,唐熠便明白过来了。 她干脆捞起对方,送回床上,看着舒展的四肢,慢慢的将手覆上去,轻柔的按摩起来。 她从怀中取出一剑谱递给对方,“把这上面的记住。” 这是什么? 陈嘉随手翻开,便看见一页插图,上面一个小人儿挥着剑,正在练习剑招,边上有一行小字‘凤凰单点翅,回身平斩’。再往后翻,仍是剑式,砍、劈、挑、点、刺,每个动作都有相应的插图和注解。 将书凑近,鼻尖隐隐有墨香可闻。 她抬眼望了下唐熠,在那人眼下看见了淡淡的淤青,再联想到剑谱上密密麻麻的注解,心头有些感动。 唐熠昨夜见陈嘉习武艰苦,便将自己幼时练习的剑谱找了出来,回忆当初习武的点滴,将心得写了上去。 这样一折腾,便只睡了两个时辰,醒来时头还有些昏昏沉沉的,这按着按着精神就有些倦怠,开始打瞌睡。 突然间,她被人压倒,一个柔软的身子覆了上来。 困意一下子散去。 “你…你想干什么?” “我想做让你感到快乐的事啊。”陈嘉将被子卷上来,盖住两人,不怀好意的笑道。 “这…这样不好吧。”唐熠嘴上有些推拒,却悄悄的蹬掉了鞋子,双脚勾住陈嘉的赤足,缓缓地摩挲。 陈嘉觉得被那双脚挠过的地方,越来越无力,像是浸了蜜糖的肘子,又酥又软。 再看身下人,方才还雾蒙蒙的双 分卷阅读109 分卷阅读110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110 眼一下子亮堂多了,清清亮亮的,墨色的眸子注视着她,好似一潭漩涡,让她不由自主的陷了进去。 阿熠,不会是要来真的吧? 陈嘉一下子怂了,她方才就是戏耍对方的,哪知道对方好像当真了,这可不行。 于是连忙错开视线,埋头,蒙在锦被下,闷声道:“我还没睡醒,你再陪我睡会吧。” 说完便不再出声,仿佛已经陷入梦中。 唐熠扯下被子,看着那黑黝黝的脑袋,亲了下乌发,便也闭上双眼。 大约是心中惦记的事放下了,这眼皮一合上,倒是真的倦了。 绵长沉稳的呼吸传入耳中,陈嘉这才睁开了眼睛,像只受惊的小兔子,小心翼翼的打量面前人。 湿热的呼吸喷到她脸上,脑中存留的理智渐渐模糊,似被人下了蛊一般,对着那裸露在外的雪肤冰肌生出了觊觎之意。 怕是惊动了那人,避开最为娇艳的唇瓣,舔了舔精致的锁骨,如同品尝糕点一般,美滋滋的吃了起来。 “嗯…”床上的人发出一声闷哼,似有醒来的迹象。 陈嘉立即止住动作,不敢再有冒犯。 那一声好像只是无意间发出的,过后便再无动静,陈嘉的贼心又生了出来。 只是这次不敢再靠那么近,放弃了美味可口的锁骨,将新目标锁定在修长秀致的手指上。 嘴唇刚刚碰上去,那手指便微微弯曲,有些颤动。 陈嘉惊在那儿,进退不得,恨不能捂脸滚下床。偷亲还被抓包了,真是太丢脸了。 却不料那弯曲的手指突然张开,反手扣住她的五指,一个旋转,她被压了下去。 她有些惊讶,“你不是睡着了吗?” “身边有一只不安分的小猫吵着我,如何能睡着?” 她正要辩驳,就看见嫣红的唇瓣压了下来,便乖乖的闭上了眼睛。 …… “我快要喘不过气了。” “好,那先歇会儿,等下再继续。” 风乍起,纱幔飞扬,隔断了里间的呢喃。 窗外,春光明媚,蜂飞蝶舞,暖意融融。 *** 皇后给贵妃下的是三日醉,马车在路上走了三天,贵妃便醒了过来。 贵妃得知自己已经被‘诱拐’出了京城,虽然恼怒,却只是在面上斥责了皇后几句,过后便开始憧憬未来的旅程。 她在皇宫困了近二十年,每日看见的景物都是一样的,自然憧憬外面的世界,这也是她喜欢读游记的一个原因。虽然身不能至,心却是可以跟着文字一起畅游五湖四海的。 《汉斯菠萝游记》是她翻阅次数最多的一本书,那上面记载的内容与寻常书上的完全不一致,对于她有着很强的吸引力。 南羌是离海最近的国,她很早就希望去一趟了。这次也算阴差阳错的达成了心愿吧。 不过这件事的结果她不介意,但皇后给她下了药迷晕她这事却不能纵容。那天贵妃虽在口头上说不在意,但之后不再搭理对方,两人陷入了冷战。 到了江南,队伍便弃了马车换船走水路。 但贵妃却是初次乘船,上船前还跃跃欲试,站上甲板后,脸色大变。 她,好像晕船! 船身一晃荡,她就觉得恶心,冒冷汗,眼前的景物都在旋转,难受得紧。 两人虽还在冷战,但看见贵妃抱着痰盂吐得稀里哗啦,杏眼里泛着丝丝水汽后,皇后还是先服软了。 她尝试了几个法子都没能根治贵妃这个症状,不得已将自己压箱底的宝贝贡献了出来。 “这是什么?”贵妃见皇后抱着那个眼熟的小匣子走过来。 皇后从匣子里取出一本书,犹豫了一阵还是递给贵妃,见对方接了转身就跑。 “《金屋秘史》,这是什么书?” 她只听说过金屋藏娇,莫非这书是记录陈阿娇在金屋子里的秘密? 从天之骄女到废后,这命运大起大落,实在叫人唏嘘。牢记以史为鉴,贵妃便翻开书看了起来。 只是书里描述的内容和她所熟知的青梅竹马的故事有了很大出入。 书中没了汉武帝,却是多了一个楚服,神秘的女子,如同罂粟花一样妖娆美颜,却又带着最浓烈的毒药。 虽然故事不一样了,但还算新颖,贵妃看得津津有味,入了迷,那恶心想吐的情况便再未出现过。 直到翻到一页插画,她才惊觉不对劲。 画上有一处假山,山下有凉亭,花团锦簇下有两个女子,其中一人罗裳轻褪,另一人俯身,红唇含***。 这是什么怪书? 她又飞快的浏览了一下后面的内容,竟找到了好几页这样的插图。虽换了场景、衣裳,但是二女所做的事却是越发的大胆了。 其中有一页的内容她更是觉得眼熟,金灿灿的佛像下,二女交缠在一起,修长挺直的玉腿下,隐有水渍缓慢流淌,浸湿了佛经。 这…她突然想起在相国寺那个糜乱的夜晚。 她一直都以为那只是一个梦。 红云从耳畔烧到了脖颈,她慌忙丢开那书,靠着窗棱大口吸气。 皇后姐姐这是要作甚?竟拿这样的‘坏’书来侮辱她的灵魂,实在可恶。 陈贵妃起身欲去找皇后讨说法,却在迈出门槛时又折了回来。 她若这样明晃晃的去找皇后,岂不是告诉对方自己瞧了那书?羞! 一想到这,她连忙将房门紧闭,连着窗子也关上,却是重新坐了下来,捧起那本书再次品读。 嗯,既然看这书可以治晕船这顽疾,那姑且忍忍吧。 嗯,这作画之人功力实在深厚啊,画中人形容生动,惟妙惟肖,这神情这动作那叫一个逼真啊…等等,她都在瞎想什么啊。打住,认真看书! 皇后与贵妃似心有灵犀一般,各自忙着自己的事,绝不打扰对方,除了用膳时便再见不到影子。 对如今的情形,贵妃既觉得安心免去了见面的尴尬,却又觉得有些失落和委屈,只是见皇后不主动,便窝在舱里看书。 船只顺水而行,日行千里,不过五日便到了南羌。 分卷阅读110 分卷阅读111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111 上了岸,使臣忙着要进宫复命,可皇后并不想这么快就进宫。她在宫中拘了几十年,最是厌恶死气沉沉的宫墙,又想看看这王都可有变化,便同使臣分别了。 皇后带着贵妃去了城中最热闹的酒楼,唤来小二,点了几个特色菜,正准备说话,便看见说书先生登上了戏台子。 底下响起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说书人对着满堂宾客拱了拱手,拍下惊堂木,高声道:“多谢各位老爷捧场,某感激不尽。上回咱们说到了太女抢了大公主从大齐国带回来的美人,两姐妹兵戎相见,这回咱就接着说…” 酒楼里的说着热闹,太女府上也演着一出名副其实的好戏。 第68章 午睡后, 德善吩咐人准备步撵,准备带林娇好好逛逛太女府,省得成婚后找不到新房。 太女府并不算她的私有住宅,而是南羌王储的行宫, 经过历代太子/太女对其不断的加扩、修葺,这座府邸已经变得十分广阔华丽, 仅凭人力行走, 一日之内是无法丈量完毕的。 “娇娇, 这是我的书房…这是花厅…这是凉亭, 最是凉快, 亭下的湖里养了几百尾锦鲤,你若是无趣时也可以来垂钓…这是乐听院。” “这里面都有些什么呢?”林娇突然来了兴致,指着乐听院问道。 “啊?”德善原以为自己要把这场独角戏唱到末尾, 却没想到中途得到了回应, 立即吩咐人停下步撵, 建议道:“娇娇不若进去看看?” “也好。” 绕过影壁,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四层高的阁楼,玲珑俊秀。阁楼前有一湖泊,湖中莲花亭亭玉立, 湖心上有一面大鼓。湖的两侧有亭子,亭内有香炉素琴,亭外纱幔飘扬,繁花似锦,看上去颇有情趣。 德善见林娇打量着湖心的大鼓, 便上前解释:“这是掌鼓,从前我府中有舞技出众的歌姬,可在这上面跳舞,两侧的亭子则是伴奏的乐人。 等天一黑,这水面上的就会开满莲花灯,亭中传出琴音,鼓上的人就开始跳舞。美人、美景、美酒,岂不妙哉?” “原来德善也懂得鉴赏音律啊。”林娇笑道,她一直以为德善是那种只懂吃喝玩乐的人。 “当然啦,我可不是那等顽劣愚笨之辈。”德善毫不谦虚的回道。 好看,真好看! 林娇捂了下嘴,打趣道:“太女,哈喇子快要掉下来了。” “啊?娇娇,你有手绢吗,快给我擦擦。” 拿手抹了下嘴,察觉不对劲,放到面前一看居然是干的。 “娇娇,你又骗我!人家哪里就流哈喇子啦!” 太女知晓自己被骗了,气得不行,将手伸到对方咯吱窝下,要欺负回去。 林娇怕痒,偏生躲避不开,一路后退,靠在白玉栏杆上,笑到岔气。 看着水中倒映的如花笑靥,心情蓦地沉了下去。 “德善,若是有一天你发现我骗了你,你会怎样对我?” “嗯?”德善愣了一下,脸上的笑容迅速的散开,凝重道:“那要看是骗了我什么呢?” 林娇沉默不语。 看骗了什么吗?可她自己也不知道要骗走德善什么东西,她还在等待昭和的指令。 但不管是什么,骗了就是骗了。她有罪。 “想什么呢?我肯定不会狠狠的惩罚你。但你若是骗了我的身骗了我的心,还想着怎么溜走的话,那我就不会原谅你了。我会把你抓回来,用铁链锁住,让你永远都留在我身边。” 德善绷着脸,神情十分认真。 “德善,我…” 林娇正要辩解,就听见一阵哀怨的琴声从那座高楼里传出来,而身后抱紧她的人气息迅速变冷,箍住她腰肢的手也是越来越紧。 “德善,你怎么了?” 身后的人没有回答她,她侧头一看,察觉对方的视线凝聚在前方,里头隐有疑惑和不满。 她循着德善的视线望了过去,只见掌鼓上出现了一个白衣女子,双手抚琴,口中吟唱着哀怨的歌调。 那女子容颜寻常,唯一双狭长魅惑的狐狸眼叫人印象深刻。她不时的朝这边探望,眼神甚是幽怨。 此女琴艺精湛,曲调悲切,叫人哀婉不已。 一曲罢,林娇卷起衣袖拭去眼尾的湿意。 只见那女子抱着琴,踏水而来,到二人面前时,却是泪眼盈盈。 她打量了二人一番,最后朝着林娇扑通一声跪下,请求道:“姑娘,求求你不要赶我走,我不会打扰你们的。” ??? 林娇微微退后,蹙眉道:“姑娘,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 那女子听后,脸色立时大变,柳眉倒竖,尖声道:“你装什么傻?若不是因为你,太女怎么会遣散我们?” 因为怨气,她那平和恬静的五官竟变得刻薄了许多。 我们?还有其它的女子? 这其中发生了什么?林娇回过头正要询问德善经过,就见对方收敛了面上的嬉笑之色。 对上白衣女子眸中点点泪光,德善心中的恼恨一下子瘪了下去,叹息道:“你怎么还没有离开?” 白衣女子抱着琴,哭泣不止:“当初是太女将我从花楼赎了出来,过上了清白日子,如今太女却要赶我走,可是我已经没有家了,我还能去哪儿?” 德善也有些后悔自己当初的冲动。 当年她禁不住友人的怂恿去了一次花楼,恰好碰上楼里的妈妈殴打这白衣女子,心生不忍便替对方赎身。 那女子却说自己从小就在花楼长大,十多年从未出过花楼,顿时无处可去。她便将那女子带回了太女府。 从那以后这都城里便传出了她流连花丛,千金换美人的风流韵事。 过去,她的日子过得浑浑噩噩,倒也无妨,可现在她想好好的呵护一个家,便不能再留着对方了。 心中拿定注意后,便不再犹豫,她道:“白衣,我会叫管家给你一份丰厚的安家费,你拿着它离开这吧,去一个没人认识你的地方生活。找个老实人成亲生子,或是做点小买卖也行的。” “不”白衣女子发出一声嘶吼,将怀中的素琴一摔,不满道:“太女,为 分卷阅读111 分卷阅读112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112 什么你就是要拒绝白衣呢?白衣的琴你说听不懂,白衣的心你不愿意要,现在连白衣守在这你也不准了吗?” 德善移开视线,朝着林娇挥了挥手,示意她离开。 林娇看了她一眼,点下头正要离开,不防被白衣抓住衣角。 “你不许走!” 白衣哭得稀里哗啦,唇妆糊得满脸都是,像血迹一样狼狈,泪水沾湿了的发丝,凌乱的斑驳在那张巴掌脸上。 “你还想说什么?”林娇反问道。 她想自己大概是遭了无妄之灾,明明是德善自己惹得风流债,自己怎么也受牵累了。 似是看出了她眼中的埋怨,德善使劲朝她摇头。 “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啊…” 白衣却好似发了疯一般,抱着德善的大腿,却是冲着林娇大喊大叫。 “你个狐狸精,都怪你迷惑了太女。自从你来了太女府,太女就没有再来这看过我们。为了你,太女竟然和大公主起了争执,你知道这会给太女带来多少麻烦吗?都是因为你,你个扫把星,你个妒妇,你抢走了太女,你还要独霸她,撺掇她赶走我…我讨厌你啊。” 林娇却是听明白了,想到自己对表妹的心思,心中竟生出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她蹲下身子,替白衣拨开发丝,擦净污渍,轻声道:“何必这样折磨自己呢?既然得不到,何必说出来折磨彼此呢? 你现在以为这个人让你痛不欲生,放不下忘不掉,等时间久了,你就会明白,一切都会过去的。” “不,你根本不懂,你不懂我为太女放弃了什么!你之所以说出这样的话,是因为你爱得不够深,不,是你根本不明白爱。” 白衣突然松开德善的腿,双手掐住林娇的脖子,“咯吱咯吱”的笑了起来。 “杀了你,太女就不会赶我走了,杀了你…” 猝不及防的攻击叫林娇落了下风,咽喉被人扼住,呼吸变得极为苦难。 林娇拼命挣扎,只是对方手劲奇大,她越是挣扎,喉咙处的压迫感越是明显。 她艰难出声,劝道:“你这是一厢情愿,别再痴心妄想了。” “嘭” 白衣的眼珠子突然瞪圆,双手慢慢松开林娇的颈子,放到自己的后脑勺处,手心黏黏糊糊的,一股血腥味弥漫在众人的鼻息间。 她回过头,看见德善抱着素琴浑身发抖,琴头还有点点暗红的血迹。 喉头蠕动一阵,微弱的声音在血气中发出,飘忽不定,“太女,你想杀我…” 德善扶起惊魂甫定的林娇,对上白衣的目光,眼神微闪。 “白衣,对不起。但你不应该伤害娇娇的。” 白衣眼前一黑,掉进湖中。 德善立即将外面的侍卫喊进来,将白衣捞起来送到客房医治,自个儿却是陪在林娇身边。 林娇却是觉得此事不简单,绝不只是单纯的因爱生恨。 “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 “我想跟你说,但是我怕你听了会悔婚。”德善揪着衣角,低头说道:“她,其实是我母后安插在府中的线人。娶你,也是方便清理府中的钉子。” 察觉到这话有歧义,立即解释道:“你别误会啊,我娶你,是真心的。” 第69章 “钉子?” 林娇重复了一遍, 还是没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德善莫非有被害妄想症?这般想着她看向对方的眼神便流露了出来。 这样的眼神,德善小时候很熟悉,后来她长大了学会了掩藏,便很少看见过, 但每每想到心中便是一疼。 她拉着林娇到了亭子里,取走石桌上的鱼食, 有一搭没一搭的逗鱼。 “我不是个受欢迎的孩子。” 林娇接过她手里的鱼食, 虽然没有出声, 但眼中却是满满的惊愕。 “看吧, 连你也不信, 更不用说外面的那些人了。”德善似早已猜到他人的反应,此刻想要的也不是宽慰和解释,她就是想要找个人倾诉, 将心中积压许久的苦怨发泄出来。 “我出生时, 我母后还不是王后, 只是一个姿容出色的宠妃。 母后是一个权力欲极盛的人, 她觊觎后位许久,借助家族势力给元后布置了不少陷阱,却只是离间了元后和父王的感情。 后来母后发现自己怀了身孕, 那时元后也有身孕,为了争夺长女的名额,她不惜用催产药将我生下来,我也因此落下了先天不足的病根。” 德善面上挂着一丝无力的笑容,“但即便是这样, 我还是比姐姐晚了半个时辰出生,母后一直觉得我不争气,比不上姐姐。” 林娇微微的点了点头,心中却没什么触动。这样的事不要说在皇室,就是民间薄有资产的府宅也会发生,习惯了就好,若不能习惯,就会成为弃子。 “我三岁时,母后失宠了,父王开始宠幸更加年轻漂亮的美人。为了争宠,母后便让我装病,我不装,她便不许我吃饭,晚上睡觉时,也不给我被子。 如她所愿,我病了,但父王并没有来看我,母后骂我不争气。” 这真的过分了。 林娇拍了拍德善的肩,轻声安慰道:“这不是你的错,喜新厌旧是男人的劣根性,你不必自责。” 德善挪开林娇的手,继续用十分淡漠的语气讲述她的过往。 “母后见复宠无望,索性放弃争宠转而陪着我读书习字。或许是我真的愚不可及,我怎么也看不明白书册上的内容。姐姐已经在背诵诗经了,我才会写自己的名字。为此,母后要发好大一顿脾气。 那个时候我便跑到御花园去,姐姐和元后会在那里放风筝。 我不想看书,也不想竞争太女的位置,只想和母后一起到御花园荡秋千踢毽子。” 林娇没有见过王后,可无论是太女府还是在昭和的府邸,下人们听到王后二字便会讳莫如深,什么都不愿多说。王后应当是个极厉害的女人。 她伸出手捏了捏德善的肩。 “王后也许是太着急了,她没有恶意的。天下间没有不爱子女的母亲。” 她只能选择安慰,不能再雪上加霜了。 “不, 分卷阅读112 分卷阅读113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113 这世上只有两样东西,一个是她自己,另一个就是权势,而我只是她获得和巩固权势的一个工具。 那天我从御花园回来后就病倒了,迷迷糊糊的过了一阵子,等完全清醒,母后已经登上了后位,而我这个草包公主也变成了太女。 后来我偷听母后和她心腹密谋,是她们将写着我生辰的布偶放进了元后的寝宫,陷害了她们。我之所以会病,便是因为她们当真用了我的头发。我经常在御花园遇到元后,则变成了元后处心积虑害我的证据。 后来我去了一次冷宫,宫人正用草席卷着她的尸体,打算送去焚烧,姐姐穿着一身白衣站在远处,双眼通红。从那以后,我便再没见过姐姐哭了。” 林娇似乎知晓了昭和让自己接近德善的意图。 “大公主的母亲是被你们害死的吗?” “不,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母后会利用我。”德善突然抢走盒子,鱼食被倾洒在地上,死命的踩踏,“母后说得没错,我就是傻子,若不是她护着,我早就成了渣渣!” 林娇看着德善这个样子,觉得十分心疼,连忙抱住她,“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 “我就知道你会理解我的,我选择不了我的出身,我没办法决定我的母亲,可我还是觉得悲伤,母后她为什么要这样…” 过了好一会,怀中人的声音低了下去,吸了吸鼻子,故作轻快道:“我刚才的话都是骗你的,你可不要当真啊。” ?怎么又变了说法?莫非是像维护她的形象? 察觉对方的意图后,林娇果真装出一副被欺骗的样子,硬邦邦的立即推开她,严肃道:“以后不要用这种事开玩笑。” 过后又补充道“我会心疼的。” 看着德善意志消沉的样子,她不由得想起同样被掩藏身份承担父亲期许的妹妹林瑜,一样让人心疼。 德善揉了揉眼睛,兴奋道:“我就知道苦肉计是最有效的,看吧这就上当了。” 可怜儿。 林娇突然想起先前那个女子,白衣。白衣对德善应当是真心的。 她一定会伤害到德善的,不若让白衣陪在德善身边,思考片刻便提议道:“其实我不是很介意白衣的存在,你不必赶她走的。” 德善显然没有想到话题会突然歪得这么快,沉默片刻,方才出声,“白衣的确母后安排在我身边的钉子。” “为什么?” “母后大约是觉得控制了我,她心中才会觉得踏实吧。”德善的脸上写满了无奈和悲凉。 这个话题实在不适合聊下去,林娇重新换了一个。 “你为何要对我这样好?我来历不明,你就不怕会是其它国家安排到你身边的间谍?” “间谍?怎么会有你那么狼狈的间谍呢?你什么都告诉我了,以后还能干出什么坏事呢?”她又恢复了之前的笑颜,满脸都是信任,“况且就算被你骗了,那我也心甘情愿。” 林娇牵住她的衣角,欲言又止的看着她。 其实,我真的会骗你,会伤害你。 “不相信我吗?非要逼着人家表白。”德善突然跳到昭和的身上,像无尾熊一般紧紧勾住腰肢,“你是我捡回来的,你和这里的人没有瓜葛,不像其他围绕在我身边的人,总是怀揣着各种不可告人的目的。 我是你在这里唯一的依靠,我对你好,你也不会辜负我。” 林娇没有出声,转了个身子,背着德善缓缓走出乐听院。 “娇娇,你还是第一个背我的人呢。我好幸福啊。” “以前没人背过你吗?” “没有呢。”沉默了一会儿,那声音又高了起来,“不过有你就好了。” 林娇看着地上两道重叠在的影子,心中的愧疚更甚。 德善,等我见到阿瑜后,我再来向你请罪。 *** 一旦忙碌起来,日子便过得奇快,转眼间便到了德善与林娇的大喜之日。 门窗上贴着大红喜字,可屋内却是安静无声,气氛沉闷不已。 林娇怔怔的望着铜镜里的女人,不发一言。艳绝倾城,端庄高贵,陌生又熟悉。 喜娘甩了甩手绢,笑道:“哎呦喂,我做了这么多年的喜娘,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标致的新娘子呢。姑娘,你笑一个吧?” 宫女们纷纷附和,“是啊,姑娘生得如此貌美,笑起来一定很好看。” 她就要成亲了吗? 林娇伸出手想要抚摸镜中的女子,却只是碰到了冰冷的镜面,泪珠毫无预兆的滚落。 “哎呦,我的祖宗哦,你怎么就哭了呢?这大喜的日子,可不能触霉头啊。”喜娘一边替她补妆,一边劝道,“姑娘喂,虽说咱太女以前是干了不少糊涂事,招惹了一些花花草草,但为了姑娘您啊可是将那些杂草清理得干干净净的,您还有什么不满呢?” 补完妆后,喜娘塞了一个苹果到林娇的手上,“来来来,红苹果,小日子红红火火,一生平平安安。” 林娇接过苹果,解释道:“我没有不满,只是觉得太女对我太好了,害怕以后辜负了这番深情。” 她也曾幻想过自己穿上嫁衣是何等模样,想过千百种,但却没料到自己的嫁衣会是骗局的外衣。 “新娘子准备好了吗?太女要到了哦。”门外传来招呼声。 听着喜庆的唢呐声将近,林娇有些心慌,握住苹果的双手不由自主的捏紧。 “啪”的一声,苹果被掰成两半。 听见声音,喜娘回过头,看见那个苹果,嘴角抽了抽,有些埋怨道:“姑娘不知道这苹果不能乱掰的吗?多不吉利啊。” 她又重新拿了个苹果塞到林娇的手上,正想着嘱咐几句,便听见门外要红包的闹腾声,慌忙将喜盖盖上。 一片红影落下,挡住了林娇的视线,似乎也让她那颗浮躁的心沉淀下来。 门口传来一阵喧闹,是迎亲的人到了,小宫女们不敢多加阻拦,讨了几个红包便开了门。 一双红色靴子出现在视野内,盖头刚被掀起一角,林娇便听见喜娘的取笑声,“太女,这盖头要在行过大礼送入新房后才能摘掉的。” 德善只好松开手牵起红绸的另一端。 分卷阅读113 分卷阅读114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114 因为林娇是大齐人,在南羌没有父母亲戚,便从王宫里出嫁。 两人到了正殿拜别南羌王和王后,才向太女府出发。 迎亲的队伍从王宫出发,绕了王都整整一圈。沿途十分热闹,鼓乐喧天,彩花喜糖漫天飞舞,铜钱如豆子一般洒落在地上,引得看热闹的众人哄抢,高声祝福两位新人百年好合。 待夕阳即将下山时,花轿才到了太女府门口,跨过马鞍,走过红毡,便到了喜堂。 隔着喜盖,林娇看不见的堂内都有哪些人,自然也看不见一身白衣的昭和。 喜堂内坐着的是王室宗亲,位首的是早已出嫁的长公主,大齐皇太后。 喜堂内还站着一些年轻人,是德善往日交好的朋友,方才高声吆喝的也是他们。 新人站定后,赞礼者喊:“行庙礼,奏乐!主祝者诣香案前跪,皆跪!上香,二上香,三上香!叩首,二叩首,三叩首!升,平身,复位!” 赞礼者唱:“拜天地!” “拜海神!” “对拜!” 最后一声落下,林娇却没有弯腰行礼,她穿着一身鸾凤展翅的大红嫁衣直挺挺的站在大厅中间,显得十分突兀。 轻微的抖动从红绸的另一端传过来,伴随着德善的担忧,“娇娇,可是身子不适?” 林娇轻轻的摇了摇头,她只是有点不甘心。 一只手覆上她的手背,那只手掌心宽阔,干燥而温暖,平复了她心中的慌乱。 “那我们赶快行礼吧,行完礼就能早点回去休息。” “好。” “伴侣对拜!” “礼成!送入洞房~” 起身那瞬,盖头被掀起,一片白色的衣角跃入她的视线,来不及甄别对方的身份,她便被簇拥着送入新房。 …… 德善将林娇送入新房后,挑开喜盖,便看见一张姣好的面容,妩媚的眉眼,嫣红的唇瓣,叫她忍不住想要吻上去。 握着喜秤的手,掌心微微沁出汗渍,她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到底乱了心思。 外面传来喧闹声,她丢下一句“好好照顾娘娘”便匆忙逃出新房,到前院酬谢宾客。 她是王太女,需要应酬的大臣不少,她曾经又是个只会吃酒逗鸟、出手阔绰的纨绔女,来往的狐朋狗友也不少,一个个的抓着她不放手。 好不容易应付完前院了,后头的女眷更加热情,又磨着她好一阵说教,无非是希望她成了亲能好好过日子,不要再像往日那般懒散。 这些话放在平日里说,她大约会一笑了之,然后继续喝着自己的酒,听着听不懂的小曲,看着缭乱的舞蹈,糊弄过去。 可今夜,大约是月光太亮,她的眼睛比往日多了几分神采,清澈酒水中倒映着她认真的神色。 “成家立业,乃女儿本色,姑姑的话,德善铭记在心,不敢忘怀。” “好了,这才是个大人模样。你去吧,这里我会给你周旋的。”皇后摆手让她离开。 “谢谢姑姑。” 得了特赦令,德善放下酒杯,便朝着后院走去。 * 推开门,新房还是和她离开前一模一样,床上的新娘温婉恬静,服侍在侧的侍女乖巧听话。 红烛燃得正旺,暖黄的光晕柔和了这一室的艳红,光影摇曳,屋内多了几分旖旎。 “你们都下去吧。”侍女依言退下。 她走到床边,刚坐下,便看见身旁的人身子僵了一下,手中的苹果险些掉落。 “天色不早了,我们…” “我们还没喝合卺酒呢。”林娇抢白道。 德善从银盘中端起早已斟好的酒水,递了一杯给林娇,手腕交缠,各自饮一半,再换杯共引。 林娇是在规矩极严的王府中长大的,除了喜欢上自己的表妹外,从未做过出格的事情。 辛辣的酒水送入喉内,滑入心房,她喝得急,一不小心呛住,连连干咳。两颊更红了,原本就绮丽的眉眼因为莹莹的水光滋润更显妩媚。 德善痴痴的望着她,渐渐靠近。 酒气袭来,林娇心慌的低下头,避开上方灼人的视线。 她听见德善慌乱的声音,“娘…娘子…我们安置吧。” 听到“娘子”这个称呼,她皱了皱眉,反驳道:“德善,你还是叫我名字吧。” 德善眼中的色彩暗了一些,却还是顺从道:“好,就听娇娇的。” “时辰不早了,你快去洗漱吧,这么大的一身酒气,你准没法睡安稳。”林娇催促道,看上去十分贤惠体贴的样子。 德善将袖子放到鼻前,闻了闻,不由得皱眉,立即答应,“我这就去,你…你可要等我啊。” 屏风后响起水花迸溅的声音,林娇听后不由得出了一口气,趁着对方不在,脱掉鞋子爬上床,拉过被子把自己紧紧地裹起来。 她从来没有想过和表妹以外的人相伴一生,而此时此刻发生的这一切,却又不在提醒着她已经成亲了的这个事实。 她还没有做好准备。 德善洗完澡出来,便看见床上之人背对着她,心里生出一阵闷气,站在床前,久久不上前。 鸳鸯交颈的锦被将那人裹得紧紧的,像是一道防线,生生的将她们隔离开了。 她早就猜出林娇的出现不是偶然,愿意嫁给她也另有目的,可那又怎样?她都装疯卖傻十多年了,继续装下去也不难。可心中还是觉得委屈。 她还是爬了上去。 床发出一道声响,身侧有一处陷落。 德善上来了。这样想着,林娇又往里面挪了一点。 一只滚烫的手搭到了她的肩膀上,她蓦地一惊,屏气问道:“德善,你干嘛?” “娇娇,我们已经成亲了。”浓浓的鼻音,夹着许多的委屈。 林娇捏紧被角,有气无力的回道:“我累了。” 身后良久没有动静,过了一阵才听见一句低低的“哦”。 林娇终于放心的闭上了双眼,却无法入眠,她的眼前是一片混乱的猩红,耳畔时不时听到火星子迸裂的声音,还有若有若无的叹息声。 * 后半夜 分卷阅读114 分卷阅读115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115 时天象生了变化,乌云遮住了月亮,只剩下几颗寂寥的星星,散发着惨淡的光芒。 梧桐树下,一个人影跌跌撞撞,嘴中哼着含糊不清的句子。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玉人何处教吹箫……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咦,我的影子呢,怎么不见了?哦,月亮,月亮去哪了? 小哑巴从暗处走出,走到那人身边,欲夺过酒坛,“主子,夜深了,让属下送您回去吧。” “不用了,回去也睡不着。”昭和转过身子,从地上拎起一个酒坛,甩给小哑巴,嬉笑道:“还愣在哪里干嘛,来陪我喝上一阵。” 两只坛子一碰,荡出许多酒水,一时间空中弥漫着浓浓的酒香。 小哑巴戴着面具,平板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主子,喝酒并不能让你高兴起来。” “你那只眼睛看出我不高兴了?我妹妹大婚,我当然高兴了。” 昭和猛灌了一口酒,根本来不及咽下,清亮的酒液顺着下巴滑到脖颈,打湿她面前一大块衣裳,瞧着狼狈不堪。 “主子,后悔吗?” 后悔吗? “不,我不后悔,荣耀的背后总是有牺牲的。”她又灌了一口酒,大笑道:“我登基以后就会把她接回来的,她还是我的。” “可她要是不愿意了呢” “绝不可能。我是王,谁敢不听王的话?”仿佛是为了证明她的威信一般,她将酒壶猛地往地上一摔,一声清脆想起。 她指着那堆碎片,狞笑道:“你看我说得对不对,我想让它死就得死,想让它活就得活。谁也没法反抗。” 最后一句,她说得咬牙切齿。 “主子说的是。”小哑巴极不走心的附和着。 “可我还是不开心啊,你说今天这月亮怎么这样黑啊?还有这酒,没有以前好喝了,又苦又涩。你说她们是不是都瞧不起我,故意给了我假酒…” “主子,你真的醉了,属下扶你进去休息。” “胡说,我没有醉,你才是醉了。”昭和眯着眼睛,手里的酒坛晃晃悠悠,她突然跪了下来,扯着小哑巴的下摆哽咽道:“你不要离开我,她们都走了,你留下来我请你喝酒…” 小哑巴眺望着远处那幢灯火通明的府宅,叹了口气,撕开纸封,抱着坛子喝了起来。 两个伤心人相依相偎,靠在梧桐树下,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然而,第二日唤醒俩人的是急促尖锐的号角声,谁也没想到海盗会主动攻城。 第70章 所谓海盗, 不过是一个冠在失败者头上的名词。 三十年前,他们也是这繁华都城里鲜衣怒马的王族子弟,身上流淌着尊贵的血脉,只可惜在王位的争夺中没有得到最终的胜利, 变成了人人憎恶的海盗。 南羌王如今虽沉溺于酒色,荒废朝政, 可年轻时也是一个心狠手辣的角色, 想当年他登上王位后, 便将自己的兄弟姐妹赶到了人烟罕至的孤岛, 隔绝往来, 企图让对方自生自灭。如此既除去了心头大患,又保住了自己的名声。 二十多年了,海岛上没有传出半点风声, 他逐渐放松警惕, 开始放纵自己享受胜利的果实。因此当海盗攻破王都城门的消息传进王宫时, 他还是不敢相信。 “王后, 你一定是骗孤的。这玩笑不好笑,换个笑话吧。”他极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王后临朝称政许久,积威甚重, 随着年月的逝去,曾经极盛的容貌也衰减无几,仅剩的美丽也被冷厉的气息所掩盖。 南羌王已经不太愿意看见王后了,他将王后的话只当作是献媚邀宠的一个手段。 “大王,你还要自欺欺人到几时?驱逐至海盗的那些叛臣贼贼杀回来了, 已经杀到了王都城脚下。 你听见了他们的嘶吼声吗?你还没听见刀剑相撞发出的颤抖声吗?你忘记了赶走他们时,留下的怒号吗?” 王后的脸上没有半分畏惧,只有冷冷的讥讽,满头璨然的珠饰摇摇晃晃,恍如敌军铿锵有力的步伐声。 南羌王凑近脑袋,努力分辨王后眼中的深意,他盯了许久,却没有从里面找到丁点情意。所以,那些乱臣贼子们当真回来了? 思及此,他再也坐不住了,迅速的从被窝中挣出来,奈何身子太过圆实,起来又急重心不稳,一时栽了下去。 肥胖的人行动不便,周身上下隐藏着不少隐患,南羌王这一栽,便再也没能爬起来。 南羌王是被王后强行带到朝堂上的。 于是乎神隐了半年的南羌王再度出现在朝堂时,众位大臣有些惊喜,惊喜之后便成了惊讶,最后更是发展成了惊恐。 他们看见的是一个嘴歪眼斜的胖子,清亮的口水不时滑落,伺候在一旁的宫女不停的替他擦拭。 王后并未分给身后的人一点余光,反倒颇有兴致的观察朝臣们的反应。 她将南羌王拉上朝堂不过是给自己放一张盾牌,遮挡底下大臣的焦急和谩骂。 果不其然,她刚想好对策,底下便有人站出来,罗列了她和南羌王的数十条罪状。 君王昏庸无德,妖后残害忠良重用奸佞臣,这些罪状翻来覆去的说,连她都听腻了,不过这次终于加上了新玩意,海盗攻入王城,正是因为他们这对帝后不得天佑。 南羌王在温香软玉中早已经习惯了奉承和谄媚,如今听到臣子这般刺耳的话,气得不行,支起颤颤巍巍的身子,想要用按桌上的印玺堵住臣子的嘴。 他却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不过一个翻身便从龙椅上跌了下去,圆滚滚的身子顺着台阶滚到底下。 王后侧过头,掀起袖子遮住半张脸,悄悄的笑着,冷硬的面容也有了几分缓和。 确认群臣都看到了南羌王的丑态后,她才放下袖子,吩咐宫人下去将南羌王搬走。 “诸位爱卿,这便是你们翘首以盼的大王,可还满意?” 她的幸灾乐祸,毫不掩饰。 这便是她今日的意图,她与南羌王早已经到了相互厌弃的地步,方才那一番虚与委蛇就是为了掐灭朝臣们的最后一丝妄想。 只有她配当这这个王国真正的掌权人,谁也阻止不了她。 她要的心悦诚服,所 分卷阅读115 分卷阅读116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116 以她不断搜罗美人送到南羌王的身边,将那些巧言令色、善于言辞的人送过去,她要将南羌王养成一个废物。一个人人都厌弃、灭国的危险物。 等到那个时候她再以救世主的姿态登场,荣享八方赞誉。 对,她是他们求来的。 原本这一切都计划得好好的,却没想到海盗会出来打乱她的计划。 到底是谁在暗中操纵这一切?还是说这只是戏? 凌厉的视线扫过底下一众人,众人纷纷垂下眼眸,不敢与其对视。 “各位爱卿,对今日之事有何看法?” 底下寂静无声。 王后怒了,一掌重重的拍到案桌上,发出一声巨响。 “李卿,你方才不是说得滔滔不绝吗?怎么现在又不说了?” “臣是文官,不懂打仗的事,无话可说。”大臣拱了拱手,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哦,不是武官?”她将视线转向另一列官员,笑问道:“诸位爱卿都是熟读兵书的将才,可否跟本宫说说如今的情势?” 武官中生出一阵嘈杂,彼此间相互推攘,却没一人站出来回答王后的问题。 王后将最后的视线投向自己娘家的兄弟,却没得到预料中的回应。 … 王后突然觉得事情的发展已经超出了她的控制,她原以为‘海盗’不过是娘家兄长自导自演的一出戏,目的便是逼宫,助她登位。 但现在貌似不是那么一回. 指甲扣进凤椅里,她听见自己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声音,“现在是谁在宫外带领士兵们抵抗海盗?” …… 又是一阵沉默。 她刷的站起身子,抄过手边的砚台,往底下猛地一摔,厉声斥责道:“都打到宫门口了,你们不去御敌,反倒站在这里振振有词的指责本宫,指责大王?” 朝臣们抬头望了她一眼,眼神中多是不赞同。 文官责怪王后分辨不清职责,武官则是埋怨王后平素里只信赖娘家人,根本不曾将权力分给他们,他们手中没有兵符又如何能调兵遣将? “那可有爱卿知晓如今战况究竟是个什么情形?” 依旧是熟悉额沉默,偏她拿这无可奈何。 王后捏了捏眉心,她知晓这些臣子无能,性子又十分倔,却也无可奈何。 正在胶着时,一阵清晰的脚步声从外间传来,一个高挑的身影走进众人的视线内。 “母后,儿臣来晚了。” 听见这句话,王后脸上的铁青之色又凝重了几分。 “你怎么来了?本宫若是没记错的话,你的公主府就在海边上吧,怎么海盗都杀到家门口了,还没有丁点反应呢?” 昭和却是不理会她的刻意问罪,挺直身子,答道:“回母后的话,儿臣也觉得十分奇怪,这海盗上岸如入无人之境一般,似乎早已经摸清了我们的布防,全部避开。 另外,他们的目标显然不是儿臣这个无足轻重的公主,根本不愿意招呼我,他们直奔王宫,应当另有意图。” 她恰到好处的露出了一丝自怜之色。 她在南羌已经透明到了连海盗都瞧不上的地步。 “那你来这里干什么?” “儿臣当然是来给母后分忧的啊。”殿外的阳光洒在她的身上,周身放佛镀了一层金光,她的声音圆润沉稳,带着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 “儿臣在大齐时捡到了一个流浪儿,原本只是不忍心他孤独流浪,可儿臣后来发现那流浪儿在领兵作战一道上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天赋。” “嗯,所以呢?你是想要替他求个官衔谋个差事?”王后讥笑道。 昭和摇了摇头,“请母后原谅儿臣先斩后奏。儿臣已经让小哑巴带着府中侍卫去支援城门的守卫,共同抵御海盗了。” 哦,已经有人挡住了啊! 听到昭和的话,众人松了一口气,心中窃喜总算有人先冲上去当炮灰了。 王后也抱着同样的想法,只是面色缓和不过一刻,便迅速转冷。 “胡闹!这么重大的事怎么能交给一个来历不明的人?若他是对方送过来的奸细,如何是好?昭和,若我南羌当真是因为你的轻率而葬送,你可就是我南羌的的千古罪人了。” 南羌灭国? 似乎这已经是成了真的事实,王后捶胸泣道:“本宫愧对祖先啊,竟生下了你这样大逆不道的的东西…” 昭和站在大殿中央,冷眼看着王后自导自演,胸腔中的怒火一次又一次的被压住,面上努力维持着谦恭的笑容,然而凤眼中却是不屑。 王后当年设计夺走了她母后的位置,为了彻底斩断她们母女的后路,王后更是吩咐宫人将寒食散掺进饭食中,逼迫她们服毒。 想要活下去就得吃饭,而饭食中却藏着剧毒,吃了便是自杀,不吃就等着被饿死。 母后想不出办法解决此事,便吞进自杀,用自己的牺牲换得了父王最后的一丝情意,将她带离了冷宫。 离开冷宫后,是族长收养了她。在族长的庇佑下,她才得以平安的长大成人。 可随着王后势力的扩增,族长渐渐的也护不住她了,她只好搬出南羌与大齐的联姻合约,北上寻求援助。 “报—” 一个瘦小的士卒急匆匆的跑进大殿,浑身被汗水和鲜血浇透。 “在哑巴将军的领导下,海盗溃不成军,退回城外二十里处。” 大殿中观望的大臣们,这下子彻底放下了担忧的心,真心实意的赞叹道:“好好好!大公主果然是慧眼识英雄。” “没错,大公主临危不惧,不急不躁,又不计较出身,选用贤才,颇有明君之风,只可惜她和大齐有婚约…唉,可惜了。” “可惜了…” 无论是文官还是武官,纷纷作出一副叹惋的模样。 朝臣们对昭和的溢美之词,叫王后方才的喜悦一下子扫开。 “你下去吧,时刻注意着海盗们的动静,不能有一点松懈,若是出了什么差池,本宫唯你是问。” 皇后冰冷无情的话,像是一盆冰水浇灭了报信兵的欢喜。 他是今日当值的守城兵,冲在第一线直面 分卷阅读116 分卷阅读117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117 海盗的人。 昨夜太女大婚,王都内鞭炮齐鸣,锣鼓喧天,人人都酣饮畅眠,只有他们守在城门,当变故来那一刻,他们还没有醒过神来。 当海盗的剑从同僚的胸腔中拔出,那滚烫的鲜血溅到脸上,才唤回了他们的神智。 他们顽强抵抗,用热血和汗水击退了进攻的敌人,得到的只是上位者的恐吓和威胁,没有问过他们可有牺牲,伤势如何? 心中一片寒凉。 “是。属下谨记王后娘娘的教诲。” 士卒规规矩矩的退下。 昭和看着士卒的背影,眉头不自觉的拧在一起。不应该是这样的啊,难道他们没有用上那样东西吗? 王后提议道:“既然乱臣贼子已经被击退了,那本宫便传令下去,今夜在宫中摆上宴席,用来犒劳诸位臣工。爱卿们,以为如何?” 底下大臣不作答,有的干脆闭上了眼睛,有的不死心,将殷殷的目光投向昭和,盼望她能站出来说上几句。 昭和不负众望,站出来劝道,“母后,儿臣也以为此事极不妥当。贼子尚未完全击退,士兵的伤亡情况也没有得到安抚,若宫中大摆宴席,实在有损王室形象。” “放肆!”王后正要借势发挥,便看见先前离开的那士卒又折回来了。 “你还有何事?” 士卒走到大殿中央,双手摊开,掌心向上,一枚冰蓝色的玉佩呈现在众人的面前。 见到此物,王后面色大变,双眼瞪圆,怒道:“这个东西为何会落在你的手中?” 士卒抬起头,面上浮起一丝诡异的笑意,“王后可识得此物?” 王后强作镇定,呵斥道:“放肆!胆敢伪造兵符,是谁给了你的狗胆!” 兵符! 朝臣们纷纷伸长脖子前往观摩,只见那玉佩周身通透,散发着莹莹的蓝光,三道水纹弯弯曲曲,模样十分逼真。 “母后,儿臣倒是觉得这兵符不似作伪呢。”昭和笑道,“众所周知,我们南羌的兵符只有两块,分别在我和太女的身上,也唯有我和太女妹妹的鲜血才会激活这兵符。” “你这是什么意思?”王后直觉这话里有话。 昭和却不理会她,而是朝那士卒问道:“你这玉佩是从何而来?” 因着小哑巴是昭和的人,这士卒对昭和也很有好感,恭敬的答道:“回公主,这玉佩是海盗之首拿出来的,他用这枚玉佩强行命令我们开城门。” “那你们为何不开呢?”若是开了,就不会有那一场恶战。 士卒果断的摇头,“他们的装束和口音与都城内的士兵们相差太远了,身份可疑,树下不敢掉以轻心。” 王后似猜出真相,严厉的逼问。 “哼,本宫就知道这宫里出了内贼。昭和,你还有什么话说?将兵符交给海盗,再假惺惺的派人解除危机,到底意欲为何?” 听到王后刻意的引导,先前还称赞昭和的大臣纷纷噤声,往后退了几步,同昭和扯出些距离。 “是吗?母后怎的就如此笃定这玉佩是儿臣的呢?” 昭和翘了翘嘴角,取下脖子上的玉佩,放在手中扬了扬。 “所以这块玉佩是谁的呢?” 答案似乎不言而喻。 王后心头乱糟糟的,打算先退朝再找出对策,就在这时听到一道略带歉意的女声。 “母后,儿臣来晚了。” 王后心头暗叫一声,遭了。看向德善的目光十分不善,谁让你来了! “妹妹,你怎么如今才来啊,可是昨晚太累?” 昭和打趣道,眸中却无半分笑意。 终于来了,大戏总该上场了。 第71章 王后竭力压制住心中的狂怒, 平静的问道:“德善,你怎么来这里了?” 听着这熟悉的语气,德善知晓王后是生气了,心中生出几分怯意。 “母后, 儿臣是听闻王都里生了变故,怕父王母后有什么闪失, 特来探望一番。” “闪失?”王后发出一声嗤笑, “就算本宫真有个什么闪失, 你能做什么?” 看着早些到来的昭和, 她心中的怒气越发重了, 正打算数落几句时余光扫到了臣子们嘴畔的笑意,便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 她极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本宫和你父王安好无碍, 你回去吧。好好地呆在太女府上, 别在这个时候给本宫添什么乱子就行。” 比这还难听的话, 德善也不是没听过, 但当着朝臣的面如此不留情面还是第一次,心中的酸涩自然远胜于从前。 她却不敢反驳,垂首拱手道, “儿臣这便告退。” 转身离去时,一只手拦住她的去路。 “王姐?” 因着小时候的事情,德善对昭和心存愧疚,便在其他事上多有容忍。昨日是她大喜的日子,昭和穿着一身白衣到她的婚礼上, 她也是睁一眼闭只眼。 “你为何拦我?” 昭和脸上带着难得的笑意,温声道:“太女妹妹,你先别走,这还有一些事情需要你来帮忙。” “我?我能帮上什么忙啊?” 不怪德善吃惊,实在是她平素在众人心中没有什么存在感,就连今日发生这样大的事情也没人到太女府通知她。 “妹妹,这件事你一定能帮上忙的。”昭和拉着德善朝那个士卒走去,顺势问起了其它的事,“妹妹,最近可有丢失什么东西?” 德善原本有些受宠若惊,毕竟从元后去世以后,昭和便再没有这样同她亲密过了,但听到昭和这句话,心脏狂跳不已。 她睁开昭和的手,笑得有些勉强,“谢过王姐关心,我最近没有丢失什么东西。” “妹妹确定?” “是…应该是吧。” 昭和笑笑不再追问,拉着德善停在士卒面前,拿过那枚玉佩,递到德善面前。 “妹妹,可识得这样东西?” “认得,这是我从小就佩戴在身上的玉佩。” 这玉佩是南羌王留给她们姐妹二人的,她戴在身上的日子长,是没法否认的。只是这玉佩金贵,被她拿去交换了,怕是有些麻烦啊。 分卷阅读117 分卷阅读118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118 “妹妹倒是个爽快人,如此利落的承认实在是勇气可嘉。那妹妹不妨说说你将它送给海盗头领的原因?” “海盗?”德善脸色大变,惊疑道:“什么海盗啊?这玉佩我是同别人交换了物件,并没有送给海盗啊。” “你如何证明那个人不是海盗?” 昭和指了指跪在地上的士卒,“你来告诉太女,说说你这玉佩是从哪儿得到的。” “属下是从海盗头子手里拿到这玉佩的。” 王后皱了皱眉,凭着她多年的直觉,不难猜出今日的事一定是被人设计的。 “本宫乏了,此时容日后再议。” “母后怕什么呢?这件事并不复杂,何必另外花时间再商议呢?” 今日,天时地利人和好不容易凑到一块,昭和怎么会放过这个难得的机会呢? “妹妹,你告诉姐姐你为何要将玉佩拿去与人交换呢?”昭和紧追不舍。 “我在街上看见了一个新鲜的玩意儿,忘了带银子又不愿错过,只好拿玉佩交换。” 她面上镇静,心中却是乱成一团麻。 前些日子林娇跟她说想家了,想要回去。 成婚之日就要到了,她怎么可能让林娇回去呢?却也不愿意委屈娇娇,便只好想办法缓解娇娇的思乡之情。 她找到了一个会做大齐菜的厨子,可惜娇娇说尝不出家乡味,思乡之情反倒越发浓烈了。 一日,她在街边的小摊上看见了一个稀奇玩意儿,一个亭子似的东西,里头吊着几匹马,马儿开始转悠,就会发出好听的音乐。虽听着不十分真切,但还是能听出那是大齐的民谣。 摊主说这是大齐正流行的玩意儿,她颇为心动,打算买下来。 只是那摊主不愿意卖,要她拿身上的玉佩交换才好。她想着自己身上这玉佩也没甚用处,便同意了。 那音乐盒她没给娇娇看过,原是打算当作新婚礼物的,却没想到今日会生出这样多的变故。 可现下看母后与姐姐的模样,莫非那人的身份有问题吧? “姐姐,这不过是一块玉佩,就算落入了海盗的手中也没什么用,你何必这般紧追不舍呢?” “谁说这只是一块简单的玉佩了?”昭和拿手帕擦干上面的血渍,让玉佩上的三道水纹清晰的显示出来,“妹妹,这玉佩可是咱们南羌的兵符呢,你说重要不重要?落到海盗手里,你说说会有什么后果?” “兵符?我不知道啊。”德善慌了神,她再是天真也明白这事的重要性。 她身上有了通敌叛国的嫌疑?不,不是的。 德善立即跪下,“母后,儿臣是真的不知道,儿臣以为它就是一块普通的玉佩啊。” “够了!”王后拍了下桌子,“你还有没有一点太女的样子,不过这点事就让你慌了神乱了心智?等你父王百年以后,你要如何治理这江山社稷?” “不是还有母后您吗?”德善小声地答道。 这话听得王后心头十分熨帖,只可惜不能表现出来。沉默一阵后,她派人将德善软禁在宫中。 “报—” 正要退朝时,又一个士卒冲进大殿。 “娘娘,不好了,那海盗又杀了回来,城门快要守不住了!” 他刚说完,便倒了下去,背上插着一只羽箭,鲜血顺着那箭头没入处汩汩不断的流了出来,大殿内一时间飘着浓浓的血腥味。 王后久居深宫,何时见过真正的血腥,当即用帕子捂住鼻唇,叫两旁的侍卫将人拉下去。 “方才是谁在守城门,怎的如此大意,竟让那海盗杀了回来?朝廷养着你们有何用?” 那抵御海盗的人便是小哑巴了,王后这般说便是要将过错算到昭和身上。 此举正合昭和心意。 “是,母后说得不错,是儿臣没用。”突然话锋一转,“那不如请母后另择贤才吧。” 王后哼了下,目光在大殿中逡巡,却被众人避开。 “诸位爱卿,可有人愿意请命?” 她的声音里已经带着些火气了,可底下依旧保持着诡异的沉默。 良久,一个文臣出列。 “既然哑巴将军同海盗交手过,那就一事不劳二主。臣以为此事还是全权交由哑巴将军处置的好。” “臣附议。” 满殿的朝臣谁也不愿意冲到前线厮杀,没兵没权,吃力又不讨好。再者那海盗可是杀起人来眼睛都不眨的,他们这一把老骨头经不住。 “哼,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如何能当我大军统帅?”王后将视线放到自家兄弟上,眸中带着些请求之意。 王后这三兄弟注定要让她失望了。 这三兄弟中有俩人都是胆小怕事、十分惜命的人,哪里愿意上阵杀敌?至于唯一一个有些血性的三弟,早前便被人下了绊子,右手臂被折断,根本无法上阵。 至于是谁使了暗招,自然是昭和。 “那好吧,这事就交给昭和你吧。”王后极不甘心的下令。 “母后,儿臣怕是不能遵从您的命令。”昭和推拒道:“儿臣手中并无兵权,如何能调遣将士,仅凭着公主府那几个侍卫,怕是会让母后失望啊。” 王后憋着怒气问道:“那你还想要什么?” “母后,当然是兵符啊。” 想要兵符?做梦! 她奚落道:“不过是区区海盗,还需要兵符调遣大军吗?昭和,你真是太让本宫失望了。” 昭和不出声,静静地立在一旁,嘴角上扬,似乎极为满意这个结果。 大臣们可就不满意了,好不容易有个人愿意去当炮灰了,王后你还要扯后腿,不给兵符?是想干什么啊,等那海盗头子杀进来吗? “王后,臣以为大公主的请求是合理的,还请您恩准。” “臣附议。” “你…你们,哼!” 在群臣的请求下和城破国灭的双重压力下,王后只得将那枚玉佩交给了昭和。 走出大殿时,日头已经升到了正空,白晃晃的光线十分刺眼。 她将两块玉佩合在一起,握在手心里,才觉得踏实。 光线照在她脸上,有 分卷阅读118 分卷阅读119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119 些刺疼,像针孔一般,她恍若毫无察觉,在心中默念‘这都是值得的’。 有了兵符,大军迅速调齐,物资充盈,再加上小哑巴指挥有方,海盗头子被生擒,作乱的大军也被收服。 叛乱结束后,昭和却没有将兵符再交上去。 * 太女府的布置还是从前那般模样,门窗上的囍字还未撕下,栏杆上的红绸也没拆掉,府内布置得喜气洋洋,可府中的人却是死气沉沉。 太女从早上出门后便没回来了,临走前说是进宫,可现在入夜了还不见人影,加上白日的那场动乱,府中众人忧心忡忡。 管家派人到宫中打探消息,也不见回音,一时间人人自危。 林娇正在乐听院里抚琴,对月诉说思乡的情谊。 一道黑影从水面掠过,亭外的竹枝轻轻晃动了一下。 她似乎早已经知晓了来者的身份,也不出声,仍自顾自的抚琴。 来人也不着急,静静的站在边上,等着她弹完这一曲。 一曲结束,林娇将琴收好,倒了一杯茶,招呼道:“既然来了,就过来喝杯茶吧。” 一个影子从暗处走出来,清凉的月光洒在那张银色面具上,折射出璀璨的光芒。来人正是小哑巴。 小哑巴接过茶抿了小口,放下茶杯,“郡主。” “说吧,这次又有什么吩咐?” 前一阵是让她装思乡,怂恿德善用身上的兵符去换个东西,不知道这次又要她去做什么? 小哑巴并不着急,从怀里取出一封信递到林娇的手上。 “主子说你这次做得不错,这是给你的奖赏。” “奖赏?” 林娇立即拆开信封,取出那张薄薄的纸读了起来。 信上只有简单的几个字,“阿姐,我很好,勿念”。 阿瑜的信! 眼泪簌簌落下,滴在字上,墨汁渲染开,信纸变得脏兮兮的。 小哑巴十分不喜林娇痛哭的模样,看不得她为其他人落泪。 “你哭什么?” 她不得不承认,她嫉妒林瑜,有这样一个姐姐为她委曲求全,时时刻刻牵挂着她。 可她呢,她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亲人,甚至连自己的名字也不知道,只有一个‘小哑巴’这样敷衍的称呼。 这世上根本没有一个人是真心的关心她在意她。 她连一个死人都比不上。 “你会说话?”林娇抬起头,红肿的眼睛因为吃惊变得通圆。 小哑巴淡淡的应了一声,“方才我就已经说过话了。”是你根本没有注意过我。 她看了一眼信纸,劝道;“你惦念的人也许已经消失了。”所以你不要委屈自己,不要再留在这做违心的事。 “阿瑜还在的。”林娇打断她,扬了扬手中的信,“她过得很好。” 林家欠阿瑜一个安稳无忧的童年,如今就让她来偿还吧。 “你就没想过这信是主子找人伪造的?” 小哑巴我握紧双拳,悄悄背到身后。 那信是她代笔的,所以她比谁都清楚,昭和只是在用一张虚构的大饼钓着眼前人。 “伪造?”林娇仔细辨认着上面的字,笑道:“不会的,这就是阿瑜的笔迹。” 那是我的笔迹!那信是我临摹的! 小哑巴强忍着咽下这句话,再次从怀中取出一沓信交给林娇。 “这是什么?也是阿瑜给我的信吗?”林娇欢快的接过信,拆开后便察觉到不对劲。 这信已经被拆过了! 信纸上一片空白! “这信怎么已经被拆开了?为何这上面没有字?” 小哑巴接过那张信纸,手指沾了一些茶水,在纸上涂抹一阵,一排文字便显现出来。 “信是主子写的,墨汁加了药水,字迹干透后便会变成空白,待纸张加热后这字迹才会再次浮现。” 经这么一提点,林娇明白了,这是昭和准备好的“证据”。纸张已经有些泛黄,起了毛边,看上去颇有些年头。 昭和还真是是草灰蛇线伏脉千里之外啊。 “要我怎么处理它?” “放到太女的书房里。”小哑巴强调道:“藏得隐蔽点。” 林娇点点头,“我不会让她失望的。” 她现在已经没有先前那样犹豫不决了,只盼望这件事早些结束,带着阿瑜离开这。 “等你的好消息。”说完正事,小哑巴便打算离开这。 “等一下。”林娇突然,追了上来。 她不舍得我? 小哑巴按捺住心中的窃喜,竭力装出平静的样子,“郡主还有什么事情?” “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阿瑜?” 又是那个人! 你不会见到她的!她根本就不存在! 小哑巴控制住心中暴躁,面上露出一个和善的笑,“不会等太久。” 虽然面具遮住了脸,看不清神情,可林娇就是觉得小哑巴笑得很温柔,因为那双眼睛弯成了月牙,盛满了盈盈的月光。 “你不会骗我的,对吧?” “对,我永远都不会骗你的。” 说完后,小哑巴的影子飞快的消失黑暗中。 离开王府后,她才摘下面具,抹了一把湿漉漉的脸庞。 德善的书房是这太女府中难得的禁地,扫除的下人也从不会踏入。 林娇只来过一次。大婚的前一夜,德善带着她过来的。 书房里机关重重,若是强行闯入必定会触发机关,落得万箭穿心的下场。 书房底下有一个地下室,藏着许多食物和银子。 德善小时候经常挨饿,留下了阴影,长大后便有了囤食物的习惯。 林娇开了门,按特定的步伐避开所有机关,将信件藏好。 刚走出院子,便看见一队士兵举着火把朝这边走来。 她心头一惊,这么快就来了? “你们是谁,为何擅自闯入太女府?” 领头的统领打量着她,目光十分轻浮。 “你又是何人?” 管家 分卷阅读119 分卷阅读120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120 察觉到不妥,立即用身子挡住林娇,赔笑道:“统领大人,这位便是我们府上的太女妃。” “原来是太女妃啊。”他的表情突然变得凶狠起来,“给我抓起来!” 第72章 逆转 林娇站在书房外, 静静的听着从里面传出来的声声惨叫,还有那位统领气急败坏的叫骂声。 她木然的看着一具具尸体从里面抬出来,殷红的鲜血从千疮百孔的身体里漏出来,洒落在脏兮兮的红绸上, 看上去倒是有几分明艳,浓烈的红好似一团火焰。 她弯腰捡起一朵绸布扎的红花, 小心翼翼的放进怀里。 “找到了!找到了!” 里面传来欢呼声, 叫她的心猛然一抽。 原来她还是在意的, 还是会愧疚难安。 统领翻阅着手上的信件, 在月光下笑得十分阴森, 森白的牙齿好似孤狼尖锐的獠牙,狰狞可怖。 “统领,这些人要如何处置?” “全都抓进天牢。” 林娇原本不是南羌人, 按常理来说是不用进天牢的, 可她昨日已经同德善成亲, 算作这太女府上的人, 便一同抓了,最后分到了德善旁边的牢房。 * 德善的确不聪明,可她心思单纯, 在什么情境下都能够自娱自乐。 林娇看见她时,她正蹲在墙角看蚂蚁搬家,脸上没有半分苦郁之色,眉眼依旧如往昔般温和。 听见牢门被打开的声音,德善转过头, 便看见隔壁牢房多了一个人。 “娇娇!你怎么会在这里?他们为什么要将你抓起来?” 德善扒在栅栏上喊住那俩狱卒,“你们站住,为什么要将她关起来?放她出去!这件事跟她没关系的。” 用玉佩换音乐盒是她自作主张,母后为什么要怪罪到娇娇身上? 两个狱卒对视一笑,随后讥笑道:“哟,这不是怕太女您一个人太寂寞了吗,我们就想办法将您心上人送进来了啊。” 德善拽住那狱卒的衣袍,摇头拒绝,“我不孤独啊,不需人来陪的。你们快放她出去。” 那俩狱卒听到德善的话,愣了一阵,随后止不住大笑起来,“哈哈哈~她果然是蠢货,逗起来真有趣。” 过了一阵,两人才止住笑声,没好气道:“还以为自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太女?你现在就是一个谋反失败的阶下囚!对了,你府上的人都会给你陪葬的,你也不算寂寞。” 狱卒毫不客气的甩开德善的手,哼着调子离开了牢房。 “站住!你们给我站住,喂…” 林娇叹了口气,“德善,不要再喊了,没用的。” “娇娇,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也被关进来了?” 她先前还只是被囚禁在宫中,等到晚上的时候,就被押到了天牢里。起初她并没有将这事放在心上,母后不喜欢她,想怎么折磨便怎么折磨,她早就习以为常,可那狱卒的话却表明这事没有她想得那般简单。 “我…我也不清楚,晚上用过膳后,一对士兵闯进了府中,进了你的书房,似乎找到了一些东西,然后我们就被送进大牢里了。” 林娇简单的将事情复述了一遍。 “我的书房?我书房里有什么可疑的东西吗?” 林娇此刻心神俱疲,不想再在这件事上纠缠下去,索性闭上了双眼,“别想那么多了,一切等我们睡一觉后再说吧。” 牢房昏暗无光,德善看不清林娇脸上的疲倦,只以为对方想让她息事宁人。 可她怎会答应?她是王室血脉,不管如何这些狱卒总不会对她上刑的,可娇娇就不一定了。 她拼命锤打栅栏,怒吼道:“你们对我有什么不满,那就冲着我来啊,我无所谓,为什么要这样对她?我要去见母后,我要见母后,来人呐,快给我开门。” 狱卒早已经躲到远处,没有一人搭理她。 她似乎也意识到这个事实,便放弃了,握住林娇的手,不住的道歉:“对不起,我原想着同你成亲,是给你一个家,让你心安,却没想到连累了你。” 林娇睁开双眼,再度叹了口气。 那俩狱卒说得没错,德善就是个傻子,傻得让人心疼。 她反手紧握住对方的手,开解道:“不用说抱歉,我们既然成亲了,自是要患难与共的。” 若不是因为她,德善又怎么会落到如此地步? 待在这里,她觉得心安。 “可我们并算不得真正的伴侣啊。”德善挣脱开,怏怏道:“我不想连累你。” “其实我…” 德善打断林娇的话,“娇娇,你相信我,出去以后就找大姐吧。她很聪明的,不会像我这般窝囊无用,如今也只有她能护住你。” “好吧,都听你的。”林娇见德善脾气倔,便不再多说,嘴上附和着。 半夜时,德善突然出声,“娇娇,你冷吗?” “不冷啊。” 她有内力护体,自然不冷,不过德善怎么会无缘无故的问起这个话题呢?“你冷了?” “当然不冷啊,我就是突然想问问你…阿嚏…” “德善,你患了风寒。” 德善捏了捏有些阻塞的鼻子,摆手道否认,“没有的,你不要瞎担心,我身体可结实了,冬猎的时候我还能跟着侍女们去到河里摸鱼呢…阿嚏…阿嚏!” 清脆的笑声在黑暗中响起,像一道凉风吹散了她额间的灼热。德善想这趟牢房蹲得还算值。 “说谎话是要接受惩罚的。德善,你快到这儿来。” “怎么了,娇娇想要跟我说什么吗?” “把手伸过来。” “诺。” 德善刚把手伸过去,便感觉到另一双手贴上了自己的掌心。 “娇娇,你想做什么?” 她没有得到回应,但一股暖融融的气流自手心升起,顺着胳膊游走在全身上下,让她觉得像是泡在了温泉里一样,舒服极了。 “娇娇,好舒服啊,你用的是什么法子啊?” 林娇:“你觉得舒服就好。我借了一点内力给你,帮助你驱散体内的寒气,抵挡这夜里的凉寒。” 分卷阅读120 分卷阅读121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121 “哦哦,这样啊,好神奇。”德善身子弱,大多是用药补,没有接触过内力,如今初次感受,觉得十分新鲜,“娇娇,你能不能把这个法子教我啊?日后你若是觉得冷了,我也帮你驱寒。” “好。”若你知道真相后还愿意见我。 * 海盗首领是南羌王同胞弟弟,木耳扎。 王后坐在凤椅上,俯视着跪在大殿中央的人,眼里的不屑毫不掩饰。 “木耳扎,当年大王仁慈,念在一母同胞的份上放过了你,你却不知感恩,反倒谋反。你对的起大王的圣恩吗?对得起南羌的列祖列宗吗?” 木耳扎吐了一口唾沫,狞笑道:“隆恩浩荡?仁慈?屁话!当年要不是我跑得快,只怕现在已经成了一堆白骨吧。” 昭和坐在边上,审视着这位夺嫡失败的叔叔。 古铜色的皮肤,精瘦的身材,双目清亮有神,发色浓黑,整个人身上有一种蓬勃的朝气。 于此相反的是她的父王,如今坐在王后的身旁,歪着身子,流着哈喇子,稀疏的发丝,松垮的挽着,隐约间还能看见一些白发,周身上下没有丝毫帝王的霸气。 这两人一个金尊玉贵,一个是阶下囚,精神面貌却是相差十万八千里。 她的父王早已经死在安逸的龙床上,她的叔叔却好似一颗顽强的种子在贫瘠的土地上努力生长。 南羌王不愿忆起往事,开门见山的问道:“你怎么拿到兵符的?” 木耳扎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倒紧盯着王后,“我这辈子就没有见过你这么心狠的女人。为了拥有无上的权利居然牺牲自己的孩子,若我是你的孩子,早就撕下了你卑鄙的面具。” “你…什么…啥意思?”南羌王口齿不清的问道。 木耳扎看见曾经将意气风发的王兄,落得如此凄凉的下场,心中竟觉得有几分畅快。 “王兄果然越来越糊涂了。我说,你们的女儿受不了你的窝囊,受不了她的霸道专横,所以请我来除妖后,清君侧。” “胡说!都死到临头了,还想污蔑本宫!” 王后听到这话急得不行,抓起面前的惊堂木,哗的一下扔了下去。 木耳扎头上被砸出一个血包,面上却毫无畏惧,龇着一排白净整齐的牙,笑道:“怎么,恼羞成怒了?害怕了? 王兄,实话告诉你吧,真正的事实是你这个贤惠能干的王后等不及了,她想要你的位置,又不肯担上罪责,便只能将女儿推出来当挡箭牌了。” 王后还没有完全掌控大权,舍不得撕下贤良能干的面皮,辩解道:“德善胆子小,做不出这样的事。大王,你千万要相信妾身啊,不要听信小人的挑唆啊。” 木耳扎扬天大笑,反问道:“王后,你还要隐瞒到几时?太女不敢做,可在你逼迫下,她敢拒绝吗?” “胡说!大王,他一定是被人收买了,特意来陷害臣妾的。” “你接着说!你还有什么证据吗?”南羌王露出难得一见的凝重之色,眼神锐利,下颌收紧,依稀能窥见他年轻时的风姿。 木耳扎十分配合,“那块玉佩,咱们老祖宗传下来的兵符,太女将它赠给我,说进城时只要露一下便能顺利入城,城门守卫中有熟人。” 王后在军中也安插了人手! 南羌王浑浊的眼珠瞬间清亮了许多,像是一丛尖锐的刺,钉在王后的身体上。 “他这是诬陷!”王后仿佛终于抓到了小偷的破绽一般,尖叫道:“大王,德善根本不知道那玉佩的用途,怎么会做出那等大逆不道的事呢?” 南羌王根本不理会王后的大喊大叫,淡漠道:“你还有其它的证据吗?” “信啊。 太女还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孩子,她怕我离开王都多年,不知道如今的情形,便一点点的写信告诉我,还画了好几副地图呢。多亏了这些信,我才能这么顺利的杀进来。 我真得感谢王兄你养了一个好女儿呢。” 木耳扎似乎已经知晓自己最后的命运,将真相毫不保留的说了出来。 王后气得发疯,从座上冲下来,夺过身边侍卫的佩剑,哗的一下架到木耳扎的脖子上。 “木耳扎!说出你背后的主谋,本宫留你一具全尸!” “主谋?哪有什么主谋?哦,不对,我是有主谋的。” 王后闻言大喜,“算你识相。” “嫂嫂,我背后的主谋不正是您吗?不管是我也好,还是太女也罢,我们不都是您的棋子吗?哈哈哈哈~” 王后气得直哆嗦,手中的长剑高举正要劈下去,昭和见势不妥,旋即起身一脚踢飞王后手中的剑。 “母后,这是要杀人灭口吗?” “你…不对,你们是一伙的,不然你怎么会救他?大王,你都看见了吧,是昭和要陷害臣妾…呜呜呜臣妾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够了!”南羌王气得嘴都正回来了,一脚蹬翻凤椅,按住胸口逼问道:“王后,你还有什么话说?” “大王,臣妾这都是被冤枉的啊。”王后掏出手绢,假惺惺的抹眼泪。 “冤枉?那兵符是假的?这太女府专用的信纸也是伪造的?” 南羌王许久不曾这样锋芒毕露了,他的威胁叫王后有些缓不过气来。 “等回去再跟你算账。”南羌王转而望向木耳扎,“木耳扎,你为何这般爽快的承认?怎么不求情?念在你我一母同胞的份上,我愿意对你网开一面,只要你在天下人面前承认今日之事是你一人所致。” 他绝不能让人看他笑话,所以这个真相绝不能公之于众,王后和太女也只能私下处置。 “求情?求情你会放过我吗?与其这样,倒不如将所有的事情都揭露出来恶心你,气死你。”木耳扎大约是真的看透了生死,朝他做了个鬼脸,像回到了童年一般肆无忌惮,“怎么样,被自己的女儿和妻子一起背叛的滋味如何?” 这句话戳到了南羌王的痛脚,他颤颤巍巍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朝着底下走去。 “朕要杀了你!” “砰” 然而肌肉萎缩的双腿根本支撑不住他臃肿的肉身,他刚走到台阶上,便以一个倒栽葱的姿势摔了下去。 分卷阅读121 分卷阅读122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122 他倒下后,胸膛微微起伏着,嘴里大口大口的喘气,急切而粗重。 “父王?” 南羌王抬起手臂,指了指昭和,艰难的出了声,“你…我…传” 话还未说完,他便双眼翻白,右手彻底的垂了下去。 “大王?” “父王?” 昭和伸出手到南羌王的鼻间探了探,心头猛地一沉。她的手指感受不到任何的气流。 “怎么样?”王后和大臣殷切的望着她。 昭和抿了抿嘴,还是不太相信这个事实。 “父王,他似乎已经去了。” 比她预料得早了一些。 “这不可能!”王后抱起男枪的脑袋,摇晃了半天,追问道:“你怎么这么快就死了呢!” …… 因为南羌王的突然离世,案子的审理被放到了边上,德善和林娇也从天牢里放出来,参加南羌王的丧礼。 丧礼过后便要请新君登基,只是南羌王的驾崩十分突然,并没有立下遗诏,朝臣们在新君的人选上产生了分歧。 一部分大臣主张王太女德善继位,另一部分却是主张昭和继位。 赞同德善继位的是王后平日里亲近的属臣,支持昭和的则是元后的家族和一些清流。德善的拥戴者认为元后德行亏损,她的子女不能登大位,昭和的拥戴者则反击王后凶狠残暴,太女资质平庸不配为帝。 在两方争执不休的时候,一个巨大的发现使得形式彻偏向了昭和。 巫医在南羌王的体内查出了一种慢性毒,显然南羌王的死并不只是单纯的摔倒所致。 恰在此时,王后身边的一个丫鬟突然站出来,声称是王后下的毒,按照宫女提供的信息,众人在王后的寝宫内找到了那包毒、药,与南羌王体内的正好吻合。 即便诸多事件都透着端倪和偶然,但在王室族长和长公主的拥戴下,昭和还是顺利的登基了,成为南羌的新一任大王。 * 一道乐音飘进漆黑沉闷的天牢里,伴随着它的还有明亮璀璨的光。 林娇睁开沉重的眼皮,揉了揉眼睛,便看见那人头戴王冠,着一身玄黑色的龙袍站在她面前,俯视着她。 经过长久的沉默后,那个骄傲的女子率先向她伸出了手。 “娇娇,我来接你回家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仙女美炸甜甜圈和林璟玺灌溉的营养液 ,么么啾~ 第73章 出狱(捉虫) 林娇愣愣的望着那只手, 骨节修长莹润,拇指上带着一只古朴的扳指,象征着至高无上的王权。 “大王,我早就没有家了啊。” 昭和收回悬空的手, 揉了揉她的发顶,玩笑道:“说什么傻话呢, 我的王宫不就是你的家吗?” 林娇飞快避开, 坚定拒绝道:“罪臣不敢高攀了陛下。” 昭和眼神微暗, 故作轻松道:“娇娇, 你这是故意要气我吗?” 昭和坐在地上, 抱着膝盖,盯着鞋尖,闷声答道:“不敢。” 看着对方这幅漫不经心无视自己的模样, 昭和心中的怒气如浪潮一般狂啸而过, 她一脚重重的踹在牢门上, 铁链碰撞发出“叮咚”声音, 像是狂狮发出的怒嚎。 “你还想见她吗?”昭和勉力压抑着怒气。 “她?”林娇眨了下眼睛,目光的茫然褪去,“对, 我要见她,你答应过我的,我要见她!她在哪里?” 林娇站起来,张望着左右,却没看见心中挂念之人。 “她呢?” 林瑜还真是枚好棋子。 昭和为自己当初的远见感到惊叹, 此刻眼神柔和了许多,“她就在外面,我带你出去见她。” “出去?”林娇望了一眼隔壁牢房的人,自从昭和出现后,德善便站在墙角,努力当一个隐形人。 “不,我就在这里看看她就好。” 昭和见她视线游移不定,心中了悟,指着德善迫问对方:“怎么,你还想在这里陪着她?” “我是她妻子,我不应该留在这里吗?”昭和仰着头,毫不畏惧对方眼中的怒潮。 牢房中十分昏暗,此处最明亮的光便是来源于昭和王冠上镶嵌的明珠,可此刻昭和竟觉得林娇眼中的光亮更甚,像是一团火焰,灼热逼人,她甚至不敢与其对视。 “你们的亲事,宗室并没有记录在册,不作数的。”她再次伸出手,“出去后,我会广告天下,用这世间最盛大的婚礼迎娶你。” “姐姐!”德善不知从哪里冒出的勇气,冲到牢门前,伸出两只手,紧紧拽住昭和的袖子,“你方才所说之话可是真的?” 圆嘟嘟的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昭和,如同刑犯等着审判官的裁决一般。 “你以为呢?”她一个转身,利落的甩开德善的手,光洁的下巴高高扬起,讥诮道:“你都这个地步了,怎么还想连累别人和你一起上断头台?” “不是的,我只是想…”德善摇着头想要辩解,却发现自己已经说不出话了。 她能怎样,她同林娇的亲事一开始就是她主动的,她原本想着可以先成亲后再慢慢相处出感情,却没料到会生出如今的变故。 她只能确定自己的清白,没有做过那些事,书房的信确实来得蹊跷,可她并不能相信母后。 成亲前她遣散了府中不少歌姬,那些人便是母后的眼线,其中白衣更是翘楚。 她没有把握全身而退。 就算她能免除牵连,她也没办法看着母后一人获罪受罚,母亲对她再是严苛无情,也给了她生命。生养之恩不能忘。 姐姐说得对,她不能连累娇娇。 “娇娇,你跟着姐姐离开这吧。” 她还想说些什么,但望着对方那明亮的杏眼,所有的话都堵在喉咙,不上不下,酷酷折磨着她。 “我不走,我留在这儿陪着你。”林娇飞快的拒绝道。 “不走?”昭和的眼睛眯了起来,走进牢房,冰冷的五指扣住对方的下颌,“若你今日不跟我出去,那你这辈子也别想再见她。” “你说过会让我见到她的!”昭和拍开她的手掌,双目含着 分卷阅读122 分卷阅读123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123 怒火。 “你也说过会一直听我的话。” …… 半晌,林娇终于妥协,“我跟你走。” “这才对嘛。” “再给我点时间,我想跟她说几句话。” “好,我在外面等你。”昭和拖着她华丽的裙摆离开了牢房。 “德善,我…” 我要走了。 我骗了你。 林娇发现无论是哪种,她都说不出口。 德善似乎一瞬间机灵了不少,及时接住话头,“娇娇,你不用说了,我都懂。你跟着姐姐出去吧,我也不想连累你。” 德善越是这样,林娇心里的愧疚就越深,愣愣的站在原地,流着眼泪不吭声。 “郡主,大王问你什么时候出去?” 狱卒来催促了几次,这一次仍不见林娇有半分动作,便要架着人出去。 林娇挣脱了俩狱卒的挣扎,冷脸怒斥道:“不用劳驾你们,我自己会走,再让我跟她说几句话。” “德善…” 德善一反常态,背过身去,极其不耐烦的摆手,“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你,也不想听你说什么话了。” “扫把星,赶紧走,别在我眼前晃荡了。” 扫把星?德善说得没错。 “好,我这就走,保证不再烦你。我走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按时吃饭,按时睡觉…” 德善似乎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跺了跺脚,发出强烈的不满。 “哎呀,你烦不烦啊,像个老婆子一样唠唠叨叨的真是烦死了。” “我也知道我很烦,我不会再来烦你了。” 林娇转过身子那瞬,听到细微的啜泣声,瞬间了悟。 果然,依德善的性子哪会是那般尖酸刻薄之人,她是想要帮自己减轻心里的歉疚之情,故意赶她走的。 天牢的入口处,一人身材颀长,清冷的月光照在她王冠的明珠上,反射出一阵刺眼的光芒。 林娇抬手用袖子遮住眼睛,才堪堪避开。 昭和身上的光和热会灼伤她,她们并不适合。 她飞快的折回去牢房。 德善听见响动,眼中浮起一丝兴奋,却一闪而过。 “你怎么又回来了,还想烦我多久啊?” 林娇歇了口气,对上那双泛红的眼睛,脸上的笑容越发温婉平和,“德善,我刚才忘了跟你说一句话。” “什么啊?赶紧说,说了就离开。”德善一副不堪其扰的样子。 “德善,我想…我或许有点喜欢你。” “说完了吧?赶紧走…等等,你刚才说的是什么?你再说一遍。”德善不能相信,拉住林娇的手追问道。 大齐她是回不去了,表妹过得很好,她也不必再挂念。 “我有点喜欢你了。”也许是的。 德善是个好人,她欠对方良多,就用余生来偿还。 德善眼里溢出了泪,她拿手抹去,嘴上依旧冷漠道:“我不需要你的可怜,你走吧。” 林娇也不在意,依旧柔柔的笑着,“我会救你出去的。” 转身,便看见昭和就在她身后。 “大王。”没有半分惊慌。 昭和阴沉着脸,唇线紧抿,抓着她的手,大步流星的出了牢房。 “你喜欢我,说。”她命令道,有些气急败坏的模样。 “你喜欢我。” 话音落下,眼前人周身气息哗变,眼神阴鸷,如同雪堆里反射出的刀光。 “说,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 林娇木木的重复道。 昭和眉间的沟壑越积越深,明明她想听见的都听到了,为什么还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林娇问:“阿瑜呢?” “我派她去操练军队了。” “你骗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阿瑜?” “看你们的表现,让我满意了就行。” 昭和甩开林娇的手,走在前头,步伐轻松,丝毫不在意身后的人是否会跟上。 她现在还不能满足林娇的要求,若就这样轻易的答应了,以后便没了把柄,要如何控制对方? 她从来就没打算兑现过当初的条件,她不会放林娇走的,要和林娇纠缠一生一世。 乌云遮住了月亮,清辉隐没,失了影子的陪伴,昭和才觉得有些孤独。 她停下步子,朝着后面那人伸出手,等着执手相握的那一刻。 天牢里的那人,是该想个法子弄走了。 *** “啾啾” 青黑的树枝上抽了绿芽,晨风吹动,柔嫩的新枝在天窗口晃动着,黄棕色的云雀跟着树枝从天窗口飞进来,小圆眼滴溜溜打量牢内的布置。 翅膀扑棱几下,发出几声叫唤,便展翅离开。 枝头的绿叶也一晃而过。 牢房内又恢复了先前的死寂。 德善靠着墙,心头叹息着,她也不知自己还能看到几个春秋,听见几声鸟鸣。 牢门外脚步声渐近。 “你是谁?” 来人身量高挑,一身银色铠甲泛着寒光,行动间金属摩擦发出嚯嚯的响声,似有火星出现。 面上那一张白玉面具,儒雅精致,更是增加了她身上的神秘气息。 “将军。” 面具人指了指德善。 狱卒打开牢门,将食盒里品相俱佳的饭菜摆上。 “请。” 面具人示意狱卒退下,朝德善勾了勾手指。 “请我吃饭?”德善有些不敢相信。 面具人点了下头。 德善拿起食盒底下的湿毛巾,抹了把脸,擦了擦手,最后才握住筷子开始用饭。 饭菜下肚,脑子也跟着运转起来。将军,还是不会说话的将军,又是自己不熟悉的面孔,那就只有一人了。 昭和的心腹,哑巴将军。 她为什么对自己这样好? 她们素不相识,毫无交情,那对方这样做是出于何种目的? 德善心中一时惊惧不已,精致的 分卷阅读123 分卷阅读124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124 饭菜送到口中也尝不出味道。 “这是断头餐?”德善的声音有些发颤。 “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小仙女林璟玺灌溉的营养液的地雷,么么哒~ 第74章 农乐 自两宫太后去了南羌后, 宫中的庶务都交由陈嘉打理了。 她性子虽惫懒,但却是个聪慧的,凡事一点就透。 从前她未接触过这样的事物,嫌琐碎繁杂便一直抗拒, 可这事做顺了,心头竟隐隐的生出一阵自豪感, 便越发上心了, 只是这样一来, 她同唐熠相处的时间便少了许多。 外头正下着大雨, 哗啦啦的打在树叶上, 沙沙沙的声音像是春蚕吐丝,打断了她的思绪。 将手上的花名册放下,伸了个懒腰, 扭动脖子, 便听见几道咔嚓声。看来她该活动筋骨了。 半夏受过浣衣房的教训后, 没了之前的狂妄尖锐, 也越来越会看人眼色行事了。 陈嘉不过伸了个懒腰,她便走上前替陈嘉按摩。 她手法娴熟,力道适中, 陈嘉被她伺候得十分舒服,干脆闭上眼睛享受起来。 一阵风穿过席子吹了进来,尽是闷热之气,陈嘉蹙眉:“这外头还下着雨呢,可天怎么还是这样热啊?” 忍冬笑道:“公主莫不是忘了这今儿个是什么日子了?” “嗯?” “今儿是芒种, 雨水多些才好,若不然今年的收成就没了。等这节一过,便是夏日了,天儿自然就热起来。” “原来如此。” “公主,您都忘了?昨天就是花神宴,尚宫还向您上了请办花神宴的折子呢。” 饯别花神后,就是芒种。 “有这事吗?”陈嘉按了按头皮,脑子里昏昏沉沉的,大大小小的事物揉成一团,她根本理不出来,“若再有类似的事情,你下次记得提醒我。” “是。其实公主您也不必自责,您虽没吩咐下去,但尚宫还是让人准备了,奈何天公不作美,阴雨绵绵,才被迫取消了。” 倒真是积极呢。 陈嘉心头涌起一股烦躁感,“尚宫一向如此能干吗?” 半夏放缓了手里的动作,斟酌道:“尚宫大人五岁就入宫了,在宫中各处都当过差,她性子沉、做事干脆利落,深得太后信任,这尚宫之位也是太后娘娘举荐的。” 是吗?有权有势的女人,谁都喜欢吧。 “她多少岁了?” “三十有五。” 比两宫太后还有年长几岁,上得主子信任,又得属下爱崇,正是精力旺盛时,难怪那么多人“眷顾”她呢。 这可就不好办了。 蛇蝎美人,红颜祸水,有些时候还是占理的。 陈嘉看着桌上的花名册犯了愁。 雨停了,陈嘉站起身子:“咱们出去走走吧。” 宫道上,几个宫人正在清扫落叶和残败的花朵,前些日子还明媚鲜妍的娇花如今都混在污淖中,少了当初那分高雅洁净。 陈嘉越发觉得失落。 到了御书房时,整个人还没缓过来,神色怏怏。 唐熠察觉陈嘉的脸色不太对劲,握住她的手关切道:“怎么了?” 陈嘉摇摇头,“好久没看见你了。” 花褪残红,时光飞逝,想起来竟有些难过。 “对不起,这些日子我太忙了,冷落你了。” “不怪你,我懂的。我只是打理宫务,尚且抽不开身,何况你日理万机呢?”陈嘉反过来安抚道,为了不在这个话题上纠结下去,她问起了南羌那边的事情。 “霏霏姐有传消息过来吗?” 白霏霏同使臣去了南羌,如今已是两月有余,还没回音,叫她心中慌慌的。 消息嘛,自然是有的,但算不上好消息。 “暂时还没有。不过,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等这事尘埃落定后,再告诉嘉嘉吧,免得她同自己一起担惊受怕。 唐熠见外面碧空如洗,草木葱茏,心中有几分意动,“嘉嘉,我们出去走走吧。” * “宫中怎么会有这样的地方?” 陈嘉看着面前的小村庄,惊诧不已。 风一吹,碧波起伏,草木的清香在鼻间蔓延,整个人觉得舒适了许多,周身的疲惫一扫而过。 “喜欢这儿吗?” “喜欢。” 水田里的稻苗摇曳多姿,小黄鸭在其中嬉戏,田垄上的桑树枝繁叶茂,红红紫紫的桑葚压弯了枝头。 再看旁侧的小山,山脚下分散着几处农舍,此时已经烟筒上已经升起了几缕青烟。 农舍前头是菜园子,种着几窝菜,菜园子边上是一片麦田,麦芒饱满,枝叶泛黄,也许过几日便要收成了。 往上是倾斜的玉米地,刚种下不久,支杆细长,还未扬花,更不用说苞谷了。 玉米地的间隙里还种着一些不知名的植物,想来也是能结吃的。 再往上便是山腰了,种着枣树,青白色的小花静静绽放,看着十分温馨。 “你怎么想起在宫中办一个农庄啊?”陈嘉苦笑不得,“但这地倒是利用得极好,若是人人都像你这样精打细算,我们也不会听到哪哪又发生了灾荒…” 等了半晌不见回应,她转过身子,便被眼前一幕吓得不轻,急道:“阿熠,你快下来!危险!” 唐熠趴在树头,够着手正要去摘桑葚,大约是树干太细小了,她一动弹,那树枝就晃动得厉害,上面的果子更是稀里哗啦的掉进下面的水里。 她将中指放到嘴前,“嘘,你别急,我马上就摘到了。” 果然话音刚落,吊着半个身子,胳膊一晃,就抓了一大把桑葚。 唐熠将手摊到陈嘉面前,有些讨好的问:“快,尝尝看,好不好吃。” 陈嘉接过那一颗破破烂烂的桑葚,心情复杂的塞入嘴里。嗯,出乎意料,味道还不错。 “怎么样?” “好吃。”她塞了一颗放进唐熠嘴里,“你也尝尝。” “不错,你再喂我吃一颗。” “诺” 两人相 分卷阅读124 分卷阅读125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125 互喂食,两三下便吃完了,彼此看了一眼对方乌黑的唇瓣,竟傻笑了半天。 “吃饱了吗?” 陈嘉摇头,打趣道:“莫非宫中缺粮食了?就几颗桑葚你也想打发了我?” 唐熠拍了下她额头,恶狠狠的教训:“怎么会,就算我自己饿着也不会让你吃不饱的。对了,我带你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啊,神神秘秘的?” 唐熠不肯说,“去了你就知道了。” 陈嘉跟着唐熠来到农舍,进了一个用黑布蒙着的竹棚。 刚进去一股热浪袭来,熏得她眼睛都睁不开了。 等完全适应了里面的热气,她才问道:“这是什么树啊?” 枝干粗壮,叶子宽阔,上面结着一簇簇金黄色的果子,有些像枣子,不过个头稍大点。 唐熠上前摘了一串,拿手帕擦干净递给她,“这叫枇杷,是南方特有的水果。” “好甜。”陈嘉尝鲜便又抓了一颗,吞吃下肚后仍觉得意犹未尽,只是看那手心里只剩两颗了,也不好意思再吃,催促道:“你也尝尝啊,我还从未吃过这样好吃的。 对了,你说这是南方特有的果树,京城怎的也能培育出来啊?” 唐熠摸出了那个锦囊,抽出里面的纸条递给陈嘉,细细解释道:“一般来说是不可能种植成功。 我以前打仗去过漠北,当初朝廷的供给跟不上,我只能带着将士们自己种粮食。可漠北比京城还要冷,种子根本没法发芽,发了芽也被冻死了。 走投无路时,我收到了一个锦囊,里面介绍了大棚种植的技术。我想着死马当活马医,便照做了,没成想竟真的成功了。” 陈嘉看过后,连连称赞:“能想出此计的果然是个妙人。” 只是她瞧着这上面的字觉得有些眼熟,这温室养殖的法子也好像有过一些印象。 “你先前为何不告诉我,说出来我也好出一份力。” 唐熠安抚道:“这不是想给你个惊喜吗?再者,这门技术尚不成熟,若是种植出来的水果发生毒变了可如何是好?今早下面送了一盘枇杷,我找御医验过,没有什么异常,这才带你出来的。” 陈嘉附和道:“谨慎点总是好的。” 唐熠牵着她走出来,看着田间劳作的村民,商议道:“我想再找一些经验老道的庄稼人完善下,日后再大齐国境内推行,西北那边的灾荒也可以解决了。” “阿熠,你的想法很周全。尽管去做吧,我会一直支持你。”她代表着陈家,朝堂上若有人反抗此举,陈相爷站出来也能抗衡一二。 夕阳渐渐下沉,二人的影子被拉长,摇摇摆摆的撞到一起。 陈嘉盘突然停下脚步,将心头思量许久的计划说了出来:“阿熠,我想遣散一部分宫人。”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小仙女遙遠金星和林璟玺投喂的地雷、营养液 第75章 破旧立新 “为什么要遣散宫人?”唐熠忍不住打趣, “莫非你是担心我被她们的美貌所迷,移情别恋?” 陈嘉被唐熠这幅混样给气着,忍不住伸手在对方的腰肢上掐了一把,“我在跟你说正事呢。再者, 你若是对她们生出了的不同寻常的心思,那我就踹了你, 去南羌找表姐。” 练了两月的武艺, 陈嘉自觉底气强了许多, 挥舞着拳头撂狠话。 唐熠慌忙握住她的小拳头, 赔笑道:“好好, 我错了。你说说为遣散宫人的缘由吧。” “我打理宫务也有一段日子了,发现这宫中的账目有许多对不上的,另外宫人散漫, 行事没有个章程, 在不少事端上都有着缺陷。” 陈嘉很少有这样甚重的时刻, 她这副模样, 引得唐熠的面色也凝重了许多。 “那你说说你发现了哪些地方不对劲呢?” 陈嘉踱着步子,开始陈述自己最近的发现:“首先是宫中的账目开支不对。 宫中近些年来并没办过盛事,唯有先帝驾崩这一件大事, 花销稍大,但即便如此内务府的银子还是亏空得厉害。 宫人呈上来的账目,多半是假账,一朵绢花就要十两银子,一两香料就要十两金子, 而我所了解的一两银子就足够一家农户一月的花销了。 除了在采买上做假外,阶品高的宫女更是常年克扣阶品低下的宫女例银,胆子大一点的在进献给主子的的物品是更是会以次充好。” 陈嘉越说越气愤,手上一用力,便将路边的花枝折断了,花刺陷入指心,血珠滴在花瓣上,更显娇艳。 “说就说呗,怎么还上火了?”唐熠取出一条素净的帕子包扎伤口处。 “阿熠,我觉得你变了许多。” 唐熠身子一僵,“我哪里变了?” “你比过去有生气了,笑得多了,却没有以前那样迷人。”陈嘉皱着眉头,竭力描述自己感受到的形象:“说不出来具体在哪里,大约是少了真心。” “你这可是在敲打我,说我待你不够真诚?”唐熠反问道。 陈嘉收回手指,“那倒不是,我相信你,我只是你觉得对别人不一样了。” “这不是正常的吗?过去我只是一个将军,一个太子,失忆时更是傻孩子,所顾忌得没有那样多。可现在我是君主,自然要成熟一些,不能让那些大臣轻易看出我的情绪。” 两人坐在田埂间的青石板上,肩靠肩着看夕阳,低声讨论着。 “嗯,其实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而且她们并不只是如此。”唐熠揉着陈嘉的发顶慢条斯理的说道,“偷懒耍滑头、可扣工钱、瞒上欺下只是一个小方面,更何况水至清则无鱼,这些我都能容忍,只要她们不触犯到朝廷的利益。” “那什么是你不能容忍的呢?” 陈嘉记得自家的府邸上就没有什么下人,十分清静,下人们规规矩矩也没有生出什么怀心思。 “和外臣勾结,窃取朝廷机密。” “有吗?你是说王总管?”陈嘉突然忆起半年前的事。 唐熠叹了口气,“不只是他一个人,宫中这样的人不少,特别是那些年长精明的宫女,往往都和那些侍卫、臣子有着不可说的关系,他们一方为情一方为利,最后走到了一起,在 分卷阅读125 分卷阅读126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126 暗中窥伺着皇宫内的动静。 只是我暂时还不能清理她们。” “你也发现了!为什么不能清理?”陈嘉挣开她的手臂,惊呼道:“这样不忠心的下人你现在还不处理,那还想留着过端午节吗?” 唐熠看了她半天,嘴角的笑意却是越来越明显。 “你比以前厉害了许多。” “你笑什么?”陈嘉有些不安,为了掩饰自己心虚,索性又掐了对方一把。 唐熠捂住腰间,故作掉泪状:“好了别掐了,掐我你都不会心痛吗?” “不会啊,你皮糙肉厚的,我还担心把我的肉给弄疼了呢。” 四下无人,陈嘉越发的肆意。 “我就是觉得你比先前活泼了许多,看来因为习武你收益良多啊,都敢打我了。”她抡起小拳头,作势要欺负回去。 陈嘉站在那儿一点都不怵,越发得寸进尺:“你打啊打啊,今天你要是不打我,你就不是男子汉…” “我本来就不是男子汉啊,就打你咯~” 她突然止住了原有的话头,摸了一下唇瓣,扭捏道:“你盯着我干什么?我唇上有脏东西吗?” 对方的眼睛太深情,像是一汪水,她一眼望过去便要溺在其中。 “我在想我是不是中了毒?” “什么毒?那果树被人利用了…” 剩下的话都被堵了回去。 “你干什么啊?”她轻轻的推了一下。 “专心一点。” 一只手覆住她的眼睛,另一只手固定住她的脑袋,让她只能被动的承受对方的攻城略地。 …… “别生气了,我跟你赔不是,好吗?”唐熠摇着陈嘉的双臂求原谅。 陈嘉气鼓鼓的推开唐熠。 这个人就是骗子,越发的无赖了,居然连中毒那样的烂借口都想出来里。她不知道自己最是忌讳中毒这个词吗? 唐熠追上去,揽住她的肩膀,好生安慰:“我错了,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瞎开玩笑了。” 哼,总算知道自己错了。 “下次还会不会这样做?”陈嘉捡起路边的一根枝条,挑着唐熠的下巴,质问道:“你知道你那样说让我多担心吗?” “噗…”唐熠挪开树枝,反身抱住她:“我就是想亲亲你。” 那委屈巴巴的模样,倒叫陈嘉不好再追究下去,只好放下枝桠,任由对方动作。 “对了,嘉嘉你决定的事就去做吧,不用再顾忌。”唐熠突然又端正了面色认真说起正事。 “你先前不是要按兵不动吗?” “我之前是想着与其拔掉了旧钉子,再让人安插新的眼线进来,倒不如维持原状。可我现在觉得留着她们就是在怂恿这个行为,主张对方的气焰,以后我若是再做什么事情便会更加困难。” “好,那我明日就开始分批处置出宫的事宜。” 陈嘉低着头,有些不安的问道:“你就不害怕我这样折腾,把你的后宫给折腾坏了吗?” “有我在,你还怕什么?” “好。” *** 唐熠刚回到太极殿,便看见在殿门口候着的谭阁老。 刚过年那阵,唐熠冷了他许久,宫中的宴会、还是出考题、选任监考官,都将谭阁老撇到了一边。 往日围绕在谭阁老身边的人,见他不得圣心,在自己的仕途上无法添加助力,便不约而同的疏远了他。 但谭阁老这个人历经三朝对大齐忠心耿耿,思想虽有些老化,但确实有真才实学,唐熠登位不过半年,在许多事上还要多多仰仗他,前不久又重新启用了他,让他主持这一届科举的阅卷工作。 谭阁老这人确实有些倚老卖老的意味,一直以为自己是不可代替的,又在新君继位时出了不少力,料定自己势必能权倾朝野,一呼百应,哪知道新君继位后无视他,更在这一朝的第一日就驳了他的面子,备受冷落。 在家中修身养性了一阵子后,便又如初入朝堂那般谦虚勤勉。 对于这个变化,唐熠是很满意的。 等谭阁老已经跪下后,她才上前,虚扶住对方:“阁老,不必如此多礼,快快请起。” 谭阁老立即推拒,“君臣之礼,不可废。” 见他如此,唐熠笑得越发开怀了。 “既如此,那爱卿便起吧。对了,阁老此时来是为了何事?” “是为了考卷之事,春闱的卷子已经出来,阅卷工作也结束了,剩下的就请皇上定夺。” 唐熠接过卷子,简单的翻阅了一下,“爱卿,可觉得这些考生中有可造之才?” 谭阁老一听面色大变,立即跪下:“臣不敢妄言,一切请皇上定夺。” 前几届科举时,谭阁老总要提拔一些自己看重的‘好学生’,安置到自己一些俸禄丰厚、事务少的部门,长此以往不仅让那些真正有才学的士子被埋没,更是让这股污浊的风气蔓延到全国上下。 治,就从谭阁老身上开始吧,这也是他戴罪立功的机会。 唐熠搁下卷子,“爱卿,朕看了一下,一甲二甲上的士子多是江浙一带的,而四川陕西一带很少见到上榜的。朕要是没记错的话,蜀秦两地,可是特意增开了考试项目,放宽了条件,如今两个人口大省怎么只有区区十人上榜啊?” 谭阁老扑通一声跪下,心中大喊冤枉:“皇上,臣不知啊,负责蜀秦两地的考官不是微臣啊。 再者,老臣也以为这两地地形险峻,信息闭塞,百姓愚笨,师资校舍不足,向学之心的人少之又少,如此一来参加科考的人自然少了。” 荒唐! 越是贫穷的地方越想参加科考,考中秀才就可以免除赋税了,怎么可能没有向学之心? 至于贫穷缺乏师资校舍,那更是笑话了,她还是太子时就命令各地创建官学,教导十四岁以下的孩子。 谭阁老啊,看来你吃的教训还不够。 “谭卿,这段时间实在是劳累你了,既如此朕便给嘉奖你一个假期,你在家好生歇息一阵,没有朕的旨意就不用再上朝了。” 嘉奖?这分明就是厌弃了啊。 那种门庭凄清、日 分卷阅读126 分卷阅读127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127 日担忧同僚嘲讽栽赃陷害自己的日子,谭阁老是真的再也不想经历了。 他跪在地上,磕头辩解:“皇上?!臣不辛苦啊,臣还可以替皇上分忧的…皇上,您听臣解释啊!” 唐熠递给总管太监一个颜色,对方立即朝外面挥了挥手,两个甲士立即从外面走进大殿将谭阁老拖了出去。 第二日,谭阁老府上接到了两份圣旨,一份是免除谭阁老内阁首辅官职的诏书,另一份则是让谭阁老那个断了一指的孙子入内阁。 二十五岁就入阁的阁老,算是十分稀少的一份了。一时间谭府又成了京城众人眼红的对象。 陈相爷有些看不清唐熠的意图,“皇上,您不是给谭府教训吗?为何反而给了她们如此大的一个赏赐?” “提拔俊秀,有什么不对吗?况且谭家出了这么一个年轻的阁老,平时里与他交好的大臣必然会生出些嫌隙,如此一来便能将他们的实力瓦解得更彻底。” 陈相爷捻了捻胡子,赞同道:“皇上说得有些道理,但阁老一位如此重要,怎可因为置气就将它交给黄毛小儿呢?” “黄毛小儿?舅舅,你太小看小谭了。”唐熠扔下笔,负手道:“小谭十岁就中了秀才,十五岁就是一甲探花,少年得志,他并没有恃才傲物,也没有选择翰林院这样清贵的地方,反而亲自请命去蜀中担任七品县令。 他去之前,那个县年年都有百姓外逃,怨声载道,他去了之后,百姓外逃的现象遏止住了,并且当地的税赋从不拖欠。 他在当地任职三年,年年政绩考核都是优,三年期满后,又去了陕西的一个州,将最贫穷的州改造成最富裕的州。直到三年前,他祖母去世,丁优三年,这才回了京,若不然他今年便是一方封疆大吏。 舅舅,你觉得他还是黄毛小儿吗?” “皇上前些年不是一直在外征战?为何对朝中、地方的官吏如此清晰?”陈相爷两眼泛着精光,“再者小谭大人如今有了断指,肢体有损,再让他入朝为官,怕是不妥吧。” 唐熠递了一杯茶给陈相爷:“舅舅,肢体有损有如何?只要脑子是灵活的,能为大齐为百姓办实事就好,总比满朝四肢健全的蠹虫好吧。” 陈相爷饮了茶水,眉头皱成一个川字,沉吟道:“为官者身体发肤不得有损,这是祖宗定下来的规矩啊。” “ 不破不立,破而后立。” “可是…” “舅舅,我心意已决,你不必多劝。” “破旧立新?那祖宗留下的其它规矩是不是也得变一变?譬如后宫的美人儿…” 唐熠失笑,原来舅舅关注的真正重点在这啊。 “舅舅,我心中只有嘉嘉一人,不会再有其他人的。” “成!有你这句话,今后不管发生什么风浪,舅舅都先替你扛着。” *** 送走陈相爷后,一个黑影溜进书房。 “谁在那里?” 唐熠拔下头上的银钗,掷向黑影掠过的地方。 “皇上,是我。” 白霏霏捡起地上的钗子,双手奉上。 唐熠将银簪插回发髻上,张望了一下对方身后,不禁生疑:“你回来了?一个人?” “是。” “朕母后呢?”唐熠心中生出一阵不好的预感。 “微臣保护不力,两位太后都已经被南羌女王软禁了。” “嘭”唐熠一拳捶在桌上。 “那你怎么先回来了?” 白霏霏仰起头,不卑不亢的回道:“臣身上的步生烟复发了,若再不服解药,将要毒发身亡。皇上,请赐解药。”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入大殿。 “阿熠,你给霏霏姐下毒了?” “嘉嘉,我说那毒不是我下的,你信吗?” 陈嘉紧紧握住食盒的手柄,仿佛那上面支撑着她全部的勇气。 “我信你。” 吐了一口气,才慢慢往前走,温声笑道:“我刚学了一道点心,这送来给你尝尝。” 面前突然杀出一人,握住她的手不让她前进。 “嘉嘉,你信她,那便是不信我吗?” 第76章 姑姑 “不, 我相信你说的话。”陈嘉肯定的说道。 唐熠有些着急:“嘉嘉!” 陈嘉朝她投去一记安抚性的笑容,随后对白霏霏摇了摇头:“可不管我相信谁,我都会一直站在阿熠的身后,无条件的信任她, 支持她。” 白霏霏声音有些哽咽:“那我呢?” “霏霏姐对我有过救命之恩,此生难忘, 来世再还。”陈嘉朝她欠身行了个礼, 便匆匆避开。 “嘉嘉。” 唐熠将陈嘉揽入怀中, 双手紧紧地箍在对方的腰肢上。方才陈嘉说信任他人的时候, 她的心纠得紧紧的。她真的是很担心自己被抛弃, 被冷落。 “别担心,我会永远站在你身后的。”过了一会儿,陈嘉才轻轻推开唐熠。 “当真?”唐熠反问道。 陈嘉虽觉得对方的神情有些不对劲, 却还是迟疑的点了点头。却不料下一刻陡然生变。 唐熠推开她, 翻身一跃, 取下墙上的佩剑, 银光一晃,那长剑便要砍下白霏霏的脑袋。 “不可!” 食盒被扔下,里面的玉碗被摔碎, 晶莹透亮的汤汁溅了一地。 “嘉嘉,你干什么?” 唐熠额上青筋暴起,怒不可遏:“你不是说你会永远站在我身后,无论做什么决断都支持的吗” 陈嘉紧握着剑刃,刀锋划破皮肉, 血珠一滴一滴的淌了下来,猩红色的液体像是火星子,将唐熠心中愠怒和焦躁彻底点燃。 “让开!” “不让!” “阿熠,你冷静一点,你现在杀了霏霏姐你会后悔的!” 霏霏姐?倒是喊得亲热啊? 唐熠冷笑一声:“果然是恩情隆重啊,她就值得你这般不惜以命相护吗?你究竟有没有想过我是什么感受?嗯!” “哗!” 手中的剑被取出,干净利落,却又加深了伤口。 “滚吧 分卷阅读127 分卷阅读128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128 !” “我不走。” “叫你滚啊,没长耳朵吗?” 唐熠朝着白霏霏重重的踢了一脚,再要继续时,便被爬过来的陈嘉抱住了腿。 “不要再这样了!她中了奇毒,日子本就难捱,你何苦再折磨她呢?” “她护主不力,该死!”唐熠丝毫不退。 “皇上!她不能死,她死了,我们对南羌的形势一无所知,如何营救姑姑?” 唐熠手中的剑,哐当一声落下,静默半晌,才听她喊道:“忍冬!” “在。” “把她给我扔出去!” “是。” 忍冬愣了一下,随即举起白霏霏往外出去。 白霏霏的身子便像一只残破的风筝摔在外面的地板上。 “皇上还有什么吩咐。” “没了,你把她带下去,关着吧。别把人弄死了就好。” “忍冬,这个东西给她服下吧。”唐熠从腰间取出一个玉瓶,扔给忍冬。 “是。” 忍冬走到白霏霏身边,将瓶里的药丸喂进她的嘴里,再抱着她出去。 发泄以后,唐熠心力交瘁,“如你所愿,我放过她了,你现在可以走了吧。” 陈嘉抱着唐熠的大腿,声泪俱下:“我不走。阿熠,我刚才不是在帮她,是在帮你啊。” “你在流血,我帮你包扎伤口吧。” 唐熠取出医箱,扯出一卷白纱,一言不发的清洗伤口。 伤口包扎完毕后,唐熠回到书桌前,继续看奏章,不再理会陈嘉。 明明是盛夏,这屋子里的温度却是低得可怕。 陈嘉默默收拾好地上的残渣,转身出去。 “啪” 一本奏章砸在殿门上。 “走吧,都走吧。我不需要怜悯,不需要同情…” …… 奏章被人捡起,工整的堆放在案桌上。 “你不是走了吗,干嘛还要回来?” “我只是回去取点东西。” 一碗橙红透亮的酸梅汤摆在她的面前。 “尝尝看。”陈嘉举着勺子,目光殷殷。 唐熠接过勺子,抿了一口汤。 汤汁有点酸,她眼眶中的泪水一下子就涌了出来,还有些甜,甜到心间,叫她忍不住破涕而笑。 陈嘉见她又哭又笑,心中没了之前的笃定,“怎么样,好喝吗?” “好喝。你做的都好喝。”唐熠含糊不清的答道,“你也喝一点吧。” “不用,我自己回去做就好。”她摆手拒绝。 摆手时,掌心正对着唐熠。纱布上沁出了点点血迹。 “我喂你。”唐熠眼神暗了暗,舀了一口汤递到陈嘉嘴边,“张嘴,啊~” 陈嘉看了一眼外面,窗户上殿门上贴着几个脑袋,低声劝道:“别这样,被人看见多不好意思。” “怕什么。”唐熠朝外面看了一眼,那些个贴在门框上窗棱上的脑袋纷纷消失不见。 “啊~” 推脱不掉,陈嘉便只好张开嘴等待投喂,等了半天却不见动静,睁开眼一看,对面那人正抱着玉碗美滋滋的喝着呢。 “我的呢?”她佯装怒道。 “在这呢。”唐熠搁下玉碗,将身子往前凑。 一团黑影压下。 “你干什么?” 冰凉的唇瓣贴了上来,凉丝丝的浸液在口腔内蔓延,一条丁香小舌在方寸间攻城略地。 凉意退却,室内的温度开始攀升,气流中似乎都带着火星子。 在高温的炙烤下,她们像是两条鱼,紧紧地纠缠在一起,相濡以沫。 外头下起了雨,屋内也下起了雨。这场酷暑的考验终于渡过。 “去洗洗吧。”唐熠抱起陈嘉,朝着浴池走去。 “我手上不方便啊。” “我帮你洗就是。” 浴池里的水面上漂浮着一些花瓣,正好遮住了颈下的旖旎风光。 察觉对方手上的动作不老实,陈嘉不得不开了话头,以期转移那人的注意力。 “你还生气吗?” 背上的动作停下了。 “你为什么不爱惜自己?” 陈嘉转过身,诚恳的说:“她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去。” “我知道,我生气的不是你救她,而是你不爱惜自己。如果我手上的力道再大一点,你以为你还能再站在我面前吗?” 唐熠越说越气愤,手上的动作加重,凝脂般的皮肤被搓成一片绯红色。 “可我要保护霏霏姐啊。” “你就不会抱个瓶子砸在我后脑勺上打晕我吗?” “你会痛的。” … 唐熠捧起那绑得严严实实的手,怜惜道:“还痛吗?” “痛。” “对不起,我太冲动了。” 当时她心中有一股怒火,炙烤着她的五脏六腑,若她不能发泄出来,必然毁灭自己。 “下次我再这样发疯,你便打晕我吧,我害怕我会作出今天这样后悔的事情。” “阿熠,我们去看看我的师父好吗?他医术很高明的,你不要害怕。”陈嘉觉得唐熠的病情已经没法拖下去了,必须医治。 唐熠沉默片刻,才笑道:“好,等手里的事处理完我们就一起去。” *** 相国寺。 “施主。” 白霏霏拿出手令,“皇上让我来看看梁王世子。” 住持迟疑了下,“施主,这是寺庙,并没有世子,只有僧人。” 消息不对吗?她明明记得唐熠将那个孩子送到了相国寺里。 “劳烦主持带我见见那个孩子吧。” “施主,请跟我来。” 穿过一行小径,便到了禅房。 禅房四周种着松柏,苍翠欲滴,黄鹂隐在枝头,婉转空灵的歌声从枝叶中传出来。 禅房后有一条小溪,溪水叮咚,几个小沙弥正在水中清洗衣裳。 住持站在岸上,朝着那群孩子招呼:“明空 分卷阅读128 分卷阅读129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129 ,有施主找你。” 主持的话音落下,一个漂亮的孩子从水中冒出起来。不同于其它的小沙弥,这个孩子虽穿着一身僧衣,却没有剃度,眉目清朗,十分好看。 “这就是那个孩子?” “是的,这孩子悟性很高,心思简单,慧根不浅,若不剃度实在可惜。”主持叹道。 剃度?怎么可以,这孩子可是除了唐熠以外唯一具有皇族血脉的人。 白霏霏笑了笑,“剃度这事,我做不了主,你做不了主,他也不行,只有皇上才能说了算。” “施主说的是,老衲只是不忍心佛门错过这样一个可造之才。老衲还有点其他的事,就不多陪了。” 明空蹦蹦哒哒走到白霏霏面前,好奇的打量了她一会,细声细气的问道:“你是谁?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他一开口,白霏霏就忍不住皱眉。 这声音太女气了,没有丝毫男子汉的气魄,将来如何与唐熠相斗? 白霏霏从怀里掏一块玉佩,用红绳系好,戴在明空的脖子上。 “这是什么?” “这是你爹娘的定情信物。” “我也有爹娘!那他们为什么不来看我啊?” 五岁的孩子年纪小,心里想什么都藏不住,全都在面上表现出来了。 虽说年纪小小的就被送进了佛门,可血缘里的牵挂终究抹杀不掉。 白霏霏蹲下身子按住明空的肩膀,语重心长的叮嘱道:“你爹娘生前唯一放心不下的人便是你了,他们托我好好照顾你。” “生前是什么意思?是指他们已经死了吗?” 小孩子的脸皱成一团,怯怯的望着她。 对上这样一双干净的眼睛,白霏霏避开了。 望着那双眼睛,她无法说出谎言。 “没关系,我会代替他们照顾好你的。” “我明白了,谢谢你将它给我。”明空晃了晃脖子上的玉佩,小心翼翼的将它塞进衣领里。 “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我的名字掺杂了太多东西,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白霏霏自然不想早早的就透露太多消息给这个孩子。 “那我应该叫你什么?” “你叫我姑姑吧。” “姑姑?是爹爹的妹妹吗?姑姑!姑姑!姑姑……” 明空很兴奋的喊着,大约是第一次见到亲人,兴致十分高。 “你平日里都读些什么书?” “主持说我年纪小,就看些简单的经文背诵一些诗词就好。” 简单的诗文,这这怎么行?好在她来时就有了准备。 白霏霏从怀中掏出一册书,“这叫论语,是一本难得的好书,你父亲经常看的。” “我父亲经常读的吗?那他一定很爱惜,我不能要。”明空婉拒了。 白霏霏没料到明空会是这个反应,愣了一阵,才笑道:“可你父亲已经去了,这书也没了去处,将来若是被人损坏了,他岂不是更气?你作为他的孩子,就应该收下这本书,好好研读,参悟里头的道理,这才是对你父亲最大的尊重。” “那好,我会努力学好的。谢谢姑姑。” 事情办得差不多了,白霏霏准备回去,却不妨裙摆被人揪住。 “还有什么事?” “姑姑,你还会来吗?” 白霏霏僵了片刻,随后摸了摸他的头,点头答应:“会的,下次来时我给你带明心斋的糕点,可好吃了。” “姑姑,我等你。” “回去吧,好好看书。” 白霏霏背对明空摆了摆手,示意他回去。 明明目的已经达成,那个孩子对她生出了亲近之意,可她心头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 回到宫中时,已经是亥时,简单的梳洗后,白霏霏便上床打算歇息。 只是刚躺下去,便发现了不妥,一把冰冷的匕首抵在她的腰间。 “你拿我的令牌干什么去了?” 白霏霏没有半点被人抓住小辫子的惊慌,反倒镇定的反问回去:“你说呢?” “你出宫了。去了哪?” 借着微弱的星光,忍冬看见白霏霏的鞋底上沾染了泥土。 “不就是一块令牌吗?稀罕!”白霏霏将令牌甩了出去。 忍冬捡起出宫令牌,收好后心头的疑惑和恐惧更甚。 傍晚时,她遵从皇上的吩咐,过来给白霏霏送步生烟的解药,没想到被对方打晕了,醒来后就发现身上的令牌消失了。 “我要向皇上禀告此事。” 身后一阵笑声响起,只听那人道:“你去吧,现在都知道我毒性复发,虚弱至极,如何能制服武艺高强的冬大统领呢?这令牌与其说是我偷走的,倒不如说是您给我来得有说服力呢。” 忍冬退回来,匕首抵在白霏霏颈间:“你威胁我?” “你可以去试试,看皇上信你还是信我?” 白霏霏明白自己此刻的重要性,她是目前唯一知晓南羌形势的人,皇上绝不会杀了她的,除非皇上选择放弃两宫太后,心甘情愿的被昭和欺骗。 忍冬的确收了手。 她的脸不是她的,她还是顶着别人的身份活着,她在皇上的面前就是一个虚伪的人。那她的话,更没有信度。 可白霏霏究竟去了哪里呢? 她心头很不平静,一种未知的恐惧渐渐的爬上心头。 第77章 爆 五月初六, 南羌国送来了观礼文书,邀请唐熠去参加昭和的登基大典暨大婚典礼。 唐熠思索再三,最后让陈府二公子带着五千军队,同白霏霏一起出使南羌。 在城门上送走出使队伍后, 唐熠挥退百官,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城墙上。风吹起她的长发, 青丝飞扬, 衣袍鼓起, 衬得她的身子越发瘦弱。 她的背影, 带着些许孤寂和凄清。 陈嘉走上前, 握住对方有些冰凉的手,宽慰道:“二哥他以前去过江南治理水患,熟知水性, 功夫也不差, 他一定能将姑姑平安带回来的。” “我既然选择了你二哥, 自然是信 分卷阅读129 分卷阅读130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130 任他的。”唐熠将头靠在陈嘉的肩膀上, “我只是对自己有些失望。” 她的声音绵软无力,透露出浓浓的疲倦和无奈。 失望?从何说起? 但这个时候唐熠似乎只想找一个信赖的人来倾诉心中的惶恐和厌弃,并不需要什么建设性意见。 陈嘉静静的等着唐熠开口。 “在过去的十七年里, 我一直以为自己很优秀。 宫中只有我一个孩子,从我记事起,我便是太子了,身份尊贵,人人敬爱。 可有一天母妃告诉我, 我的身份是一个女子,是不能当太子的,我拥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我要想保住现在的地位、保全性命就必须得足够优秀,优秀到父皇即便知道我的身份后也不舍得杀我。 好在上天给了我一幅不错的身体,一个灵活的脑子,念书习武我都做学得很快,夫子们称赞我是天纵奇才,可他们不知道我每天只睡两个时辰。” 她的语气里没有半点骄傲,只有无奈和妥协。 “后来我越长越大,身体的变化根本躲不过那些精明的宫人,我只好选择从军。 一来可以避开宫中人的耳目,避免身份泄露;二是因为我总觉得父皇给的权利不够真实,他想收回便收回,这种感觉就像是走在云层上,稍不留神一脚踏空,底下便是万丈深渊,摔得粉身碎骨。 只有到手的兵权才是真的。 可如今我富有江山,手握掌三十万铁骑,还是保护不了母后,只能在这里等待。 我真是个不孝的女儿。” 唐熠捶着胸口忏悔,懊恼至极。 天上飘起了小雨,绵绵的雨丝像是银针,扎在脸上有着轻微的刺痛感。 陈嘉抱住唐熠的身子,安慰道:“你不用自责,姑姑不会怪你的,你肩负着一国安危,承载着万民的希望。 昭和这次相邀,明显不安好心,你若是出了什么差子,姑姑岂不十分内疚难过?你又叫这江山社稷如何? 我陪你一起等,你不是一个人。” “可你不觉得我无能吗?” 陈嘉立即否定:“怎么会?你在我眼中一直都是最好的。” 其实我没有你想得那么好。 唐熠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将对方抱得越发的紧了。 *** 南羌,王宫。 “郡主去哪了?” 昭和的视线扫过,像是一座沉重的大山,压得在一旁侍候的宫女瑟瑟发抖。 “奴婢也不知。”宫女匍匐在地上,逼着眼睛回道。 “不知?”昭和扯出一丝邪气的笑容,“连自己主子的去向都不知道,那你说孤还留着你干什么?” “大王饶命啊,是郡主不让我们跟上去。” 两个宫女不住磕头。 “郡主说什么你们就听什么吗?还真是忠心耿耿呢。” 昭和这话听起来似乎是赞赏,却叫跪在地上的两人后背一凉,额上沁出汗珠。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恐惧。 “可你们要弄清谁才你们真正的主子。”昭和拍了拍手掌,吩咐道:“拉下去,送到慎刑司,赏五十军杖” 两个侍卫从殿外走进来,架住两个宫女,准备送走二人。 “住手,你们干什么?” 林娇从外面走进来便看见是这样一副推攘哭闹的场面。 那两宫女见到林娇后仿佛见到了救星,一下子挣脱侍卫的控制,扑向林娇:“郡主,救救奴婢,奴婢不想死啊。” 另一个宫女箍紧林娇的腰,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奴婢老家还有个等了奴婢十五年的表哥,我若是不嫁他,他这辈子便要打光棍了,求求郡主饶了奴婢,成全表哥吧。” 表亲,青梅竹马吗?林娇的心变得柔软起来。 “你怎么知道他没有变心?”她有些好奇,也不忍这女子痴心错付。 宫女想起让她所等之人,面上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意。 “宫中每到探亲时,他都会和我爹娘一块进来看我。他们都在等我,我真的的不想死啊,郡主求求你了。您救我这一回,来世让我为您做牛做马都可以。” 小宫女头磕得砰砰响,额头上的沁出了鲜红的血丝,滴在林娇月白的绣花鞋面上,看上去十分突兀。 林娇朝前走了两步,在昭和面前跪下,诚恳道:“大王,下午是我想清静,才将她们打发了的,你不要怪罪她们。” 昭和立即扶起她,心疼道:“你我都是要成亲的人,怎么还如此见外呢?更何况是这些人,哪值得你这般做。” “你饶了她们吧。” “给我一个理由。” “她家中还有父母和表哥等待她,我希望她可以圆满,得到我得不到的东西。” “你得不到的,那是什么?你还在想着谁?”昭和的神情变得乖张狠戾起来,“既然你和我都得不到,那她凭什么得到,我偏不如她的愿望。” 林娇心中浮起一个不妙的念头,连忙止住她:“再过几日便是你我的大喜之日,你就不能为我们的姻缘积点功德?” 听到林娇的话,昭和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好!就听你的,只要咱们以后能和和美美的过日子,饶了这几个人也无妨。” “你来这里干什么?”林娇坐到榻上,脱下鞋,打算歇息。 “先别睡,你快试试这身嫁衣,让我早些看见这天下间最漂亮的新娘。”昭和欢喜的叫宫女将喜服端上来,在她身上比划着。 林娇望了一眼对方手中的喜服,大红色的底料,鎏金镶边,五彩绣线将凤凰的神态描摹得活灵活现,那只用蓝宝石镶嵌的眼睛更是别有神韵。 但她心中生不出欢喜来,反倒有了几分恐惧和退避。 她阖眼摆手,“不用试了,你决定就好。” 不管她的意见是什么,最后都会被无视。 “娇娇,你不喜欢吗?这喜服可是出自咱们南羌最好的绣娘绣的。” 昭和已经开始脱去林娇的上衣,准备强行给对方穿上。 林娇使了一个巧劲,避开对方的动作,有些愠怒:“我说了我现在不想穿它。” 分卷阅读130 分卷阅读131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131 “那你想什么时候穿?想穿谁给你的嫁衣?陈嘉的,还是德善的?” 昭和就像一只突然被惹怒的狮子,全身的毛发都竖了起来,龇着牙,眼神不善的盯着面前人。 林娇已然被逼到绝境,她不再退步,撕下妥协的面具悍然反击:“谁给的都行,但你的就不行。” “呵呵,有骨气啊。是谁给你的勇气?”昭和将林娇推倒在榻上,贴面质问。 “没有人指使我,是我不想再当你的傀儡了。” 说出这句话后林娇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像是重刑犯突然得了赦免卸去脖子上的枷锁一般,眉目也舒展了不少。 如同沙漠中得到甘霖滋润的植物,生气勃勃。 听到林娇的话,昭和僵住了,像一个雕塑一般,静默了好一阵子。随后她忍不住仰天大笑,眸中水光潋滟。 “傀儡?原来在你心中,我就是这么对你的。” 林娇虽讶异于对方的平静,却丝毫不退让:“难道不是?” 昭和冷笑:“你以为随便什么人都能做我的傀儡?给你机会,那是看得起你,是你的荣幸!” 林娇被昭和的奇葩言论气笑:“荣幸! 你以为自己是多高尚、多善良的人,人人都喜欢你巴结你? 难道你不知道自己有多卑鄙吗、多叫人讨厌吗?” “你忍了很久吧,现在说出来是不是畅快很多?”昭和依旧维持着笑容,嘴角上扬的幅度却带着几分讥诮的意味。 林娇没有接她的话,找出一把剪子,一点点的剪碎那身百鸟朝凤的嫁衣,剪完后朝着空中撒开,朝她挑了挑眉,带着点挑衅的意思。 破碎的衣片在半空中飘洒,潇洒中伴随着几分壮烈和凄婉。深红色映入昭和的眼里,染红了她的瞳孔。 她转过身子,负手道:“你既然觉得我卑鄙,那我不妨再卑鄙一点,若你不能穿着这身嫁衣同我成亲,那你就穿着孝衣去给德善送行。” 孝衣!昭和这是在拿德善的性命威胁她? “德善可是你的亲妹妹。” 昭和耸了耸肩,无所谓的说道:“我哪来的妹妹?我母后只生了我这么一个女儿。 如果你要是不忍心给德善送行,那换一个人吧,林瑜也行。” 两个人中选一个吗?好残忍。 林娇追上去,揪住对方的衣角,艰难的开口:“你,这是在逼着我恨你。” “恨?那样也好,好过你眼中没有我。” 第78章 置之死地而后生 昭和离开后, 林娇蹲下身子,将地上破碎的衣料拾起来。 拼凑出大概的轮廓后,她找来针线框,开始将先前的碎片一点点的缝起来。 她先前使的劲太狠了, 这修补实在费工夫,用过晚饭后, 便凑在宫灯下, 针线在手中灵活的穿行。 不知不觉间, 夜已经很深了, 幽幽的虫鸣声从窗外飘进来。 一片阴影罩下。 “还不睡?” “小哑巴?你怎么来这里了?” 林娇望了她一眼, 又继续缝补手上的衣裳。 “今夜当值,路过此处,顺便进来看看。” “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吧。” 小哑巴和林瑜的身形实在相似, 林娇每每看见这幅躯体, 总是忍不住将其当做失散许久的阿瑜, 故而对她颇为上心。 “你这喜服修补得如何?” “再熬几个时辰, 就能全部补好了。” 小哑巴沉默了片刻,过后从她手上夺过喜服。 “有意思吗?先前剪的时候不是很畅快吗?怎么如今又要熬夜修补?你图什么呢?” “不过是为了保全性命罢。” 小哑巴扶额,认真劝道:“离开这吧。” 林娇丢开针线, 躺在榻上,叹口气,像抛上岸的咸鱼。 “我又有什么办法呢?她是这里的王,掌控着阿瑜和德善的性命,我怎敢肆意妄为呢?” “你撒谎。” 小哑巴凑近, “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刚才说的可是真话?你真的是因为被迫留下的?” “还有其它原因吗?”林娇结结巴巴的回道。 “凭借你的武艺,逃出这里并不困难,你非但没讨反倒一直听她的吩咐。 你根本就是舍不得她。在你心底,你是认同她的。” 小哑巴看着手上艳红的嫁衣,目光中突然迸发一阵凶光,‘刺啦’一下,方才辛苦修补的喜服再次被撕裂。 “她究竟给你下了什么迷魂药?” “你不要胡说,我是为了阿瑜才忍辱负重的,等见到阿瑜,我就会离开她的。”林娇冷着脸否认了对方的猜想。 小哑巴却是步步紧逼,“你以为到那时你还走得了吗?” “什么意思? 小哑巴嘲道:“你以为她会放你走?” 坚持了许久的信念,突然轰塌。 林娇将目光投向小哑巴,满含盼切,“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主动离开她。” 林娇立即拒绝,“那阿瑜怎么办,还有德善,我亏欠她良多,我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 “林瑜,你不用担心,她如今恢复良好,十分自由。” “当真?那德善怎么办?她蒙冤下狱,我已经很对不起她。” “德善公主,我会帮你救出她的。” “那…那就有劳了。” “你为什么要帮我?”林娇想不通对方为何要冒着背叛昭和的风险帮助她。 小哑巴扯出一丝淡笑:“我也不知道,大约就是不舍美玉被践踏吧。我想没人愿意见到美人遭受折磨吧。” 三日后,小哑巴给林娇送来一封信。 “阿姐,我已摆脱掉南羌女王的控制,阿姐不必在委屈自己,及早脱身为妙。弟,阿瑜。” 林娇看完信,抓着小哑巴一个劲的打听林瑜近况。 “你是在哪里得到这封信的?你见过阿瑜了?她还好吗,可瘦了黑了?” “还好。她很想见你。” “离开这里吧。” 林娇有 分卷阅读131 分卷阅读132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132 些犹豫,“我再想想。” 离大婚的日子不久了,王宫开始布置,亮红色的绸缎,熠熠生辉的夜明珠,华美艳丽的珊瑚树,将这冷清的宫殿布置得光彩夺目,却也只是一堆死物,叫人生不出半分欢欣。 “再想想、再想想…” 笼中的鹦鹉通重复着林娇的话,在这安静的宫室里显得极为突兀。 鹦鹉展翅冲出鸟笼,飞出不过两尺便被腿上的锁链逮回去,它便又开始叫嚷,聒噪得不行。 “好,听你的,带我离开这吧。” 五月二十八日,黄历上说这一日宜嫁娶、纳彩、祈福,昭和便将选了这一日登基。 林娇是待嫁的新娘,不能到前头观礼,只是在大殿内听得外面响起了阵阵乐音,山呼海啸的跪安声传入宫殿内。 “郡主,请。” 昭和派过来的侍卫,扶着林娇上了凤鸾,朝着那个金碧辉煌的宫阙浩浩荡荡的行进。 *** 南羌天牢。 “将军。” 小哑巴摆了摆手,指了指牢房里面的人,“我奉大王的旨意,特来接德善公主出去观礼。” 两个狱卒对视一阵,十分为难,“德善是重犯,这恐怕不妥吧。” 小哑巴踹了他一脚,啐了一口道:“大王的旨意你也敢忤逆?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吧。” 狱卒抹了抹嘴角边上的血丝,辩解道:“可大王先前…” 剩下的话都被雪光铮亮的银剑逼了回去。 “是小的记错了,这就给您钥匙。”狱卒取下腰间的钥匙扔到小哑巴面前。 小哑巴撇下他去捡钥匙,突然看见剑身上闪现的那双眼睛,迅速将剑往后一插,那欲偷袭的狱卒便无力被杀手。 随后她跳到墙上,待另一狱卒反应过来时,便朝着那人的后脑勺一脚踢了过去,恰好撞到了墙壁上,额头沁出一大块血,瘫倒在地。 她打开了牢门,将德善脖子上枷锁卸掉,“我们走。” 德善有些意动,两只脚却钉在地上,根本迈不开,“我不走,我会连累你的。” “我既答应了她,便会将你平安带出去。我可不是那等言而无信的人。” “她是谁?” “你不清楚吗?在这个节骨眼上,还有谁会惦记你?” 德善猛地睁大眼睛:“娇娇!” “你们怎么做出这等胆大包天的事?若是让姐姐知道你们背叛了她,她会何等震怒?你们能承受得住这样的后果吗?” 德善甩开小哑巴的手,跑回墙角蹲下。 “你出去后转告娇娇吧,我在这里头挺好的,不缺吃不缺穿,也没人敢打骂我,就不要再担心了。” “晚了!我们的行动已经开始了,开弓没有回头箭,你不走也得走。” 小哑巴一掌劈晕了德善,将她扛在肩头上,飞快的离开了牢房。 *** 今日的王都格外热闹,君王的登基大典和新婚大典都在同一日举行,实在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盛事。 街道上早已经挤满了看热闹的妇女和儿童。 这王位上坐着谁,母仪天下的又是何人,百姓们可不在意,他们只听说大王要减免六年的赋税和刑罚,便乐开了怀,这脸上的笑便越发真挚。 但稍微有点资产和地位的人就没有普通百姓那样好糊弄,此刻正坐在客栈里对今日的喜事评点。 “听说今日祭祖的那位可是从老虎嘴上抢的扳指?”一个酒客笑道。 “哟,那倒也是能人啊,竟能将王后从那张椅子扯下来,果然虎父无犬女啊。”另一人夹了粒花生送进嘴里。 “哈哈哈新大王的腻害之处,可远不止这点呢。”隔壁桌上传来一阵大笑。 “兄台莫不是还知晓什么内情?”这桌上的人纷纷放下了筷子,耐心等消息。 另一桌上起了一大汉,提着酒坛子,跌跌撞撞的走过来,神神秘秘道:“你们可知道那新立的王后是何人?” “兄台快快告诉我等,今日这酒便让弟弟请了。”那人招呼了店小二又送了四五坛好酒上来。 大汉拎起酒坛灌了两口,才道:“这新王后啊,可是做二次新娘了。” 什么! 大汉的声音虽不大,却恰好够这满堂的客人听清楚。 “那新王后原是哪家的夫人?” “兄台可否见过新王后,究竟是何等模样,竟引得大王如此珍爱?” 有好奇者,也有厌恶者。 “呸,都嫁过人了,怎的还有脸当我南羌国母,享万民朝拜?” “就是,不知是哪家的狐媚子,竟然将大王勾得五迷三道的。” …… 大汉等这议论声渐歇,抿嘴一笑,才说出那新王后是何人。 “这新王后啊,正是两月前刚完婚的太女妃。” 什么! “这女子也太无耻了吧,这世上怎的有这样的女子,简直是伤风败俗。” “可怜我大王,那样冰清玉洁的一个好女儿,竟摊上这样一个残花败柳…” “不过据我的听闻,好像也不全是这样的,新王后似乎为了收集前太女的罪证才甘愿委身下嫁的。” “这等水性杨花的女子,谁碰了谁倒霉,太女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 “你干什么,坐下!”小哑巴摁住德善的肩膀,将她拉回位置上。 德善恨恨的盯着她,怒问道:“你特意接我出狱,为的就是到这客栈来听他们对娇娇的辱骂?” “我不过是让你看清你们的处境罢了,省得你还在那做什么大王念着手足之情饶过你的春秋白日梦。” 德善不解:“你什么意思?” “这些,这些,这些都是我吩咐他们做的。”小哑巴指了几个客栈里的‘知情者’。 “为什么要这样做?” 小哑巴耸耸肩,“大王命我这般做的。” 德善拍了下桌子,不怎么相信小哑巴的话:“不可能,姐姐怎么会故意散步谣言坏了娇娇的名声呢?” “当整个天下都没有林娇的容身之地时,大王却为她撑起一片天; 分卷阅读132 分卷阅读133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133 当所有的人都责骂林娇时,大王却在她身边不离不弃。 你若是林娇,你还会恨着大王吗?” 德善已经被这奇葩的思路震慑到了。 “我……这是姐姐使的苦肉计?” “不,苦的只有林娇。”小哑巴望着碗里清亮的液体,笑道:“大王说了,这叫置之死地而后生。她将是林娇黑暗世界里,唯一的光。” “这不是真的,姐姐她不会这么…”昭和嗫嚅了一阵始终不愿意用恶毒的词汇形容昭和。 “这么恶毒吗?好,你既然不信,那不妨就等着看好戏吧。” 德善摇头,恳求道:“你救救娇娇,好吗?你能把我从天牢就出来,你也一定能救她出来的对不对?” 小哑巴饮尽碗里的酒,拍了拍她的肩,“你到城外十里坡等着我们,不见不散。” 出了客栈,她刚走进一个幽僻的巷子,肩头便被人扣住。 接着是一阵浓郁的迷香,还有一道有些熟悉的男子声音。 “林世子,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林璟玺、master 、咕骨咕骨 的地雷ヾ(?°?°?)?? 第79章 美人计 林瑜取出佩剑, 划破手指,血腥味和剧痛从指尖传来,叫她浑浑噩噩的头脑清明了许多。 “你们是谁?” 她略带警惕的打量眼前人。 白霏霏收了扇子,不答反问:“林世子, 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呢。” 林世子?是在称呼她吗? “二位怕是认错人了。在下今日还有要事解决,就放你们一马, 滚吧。” “且慢。”陈二拉住小哑巴的袖子, “世子可是要赶着回去参加南羌女王的大婚?” “你们到底是谁?跟踪我有何目的” 小哑巴越发觉得眼前二人来历不简单, 竟连她的身份和意图都掌握了。 陈二松了手, 叹道:“阿瑜, 我知道你怨恨我当初没有替云南王府求情,不肯认我这表哥。 那你姐姐呢,你连她也不认?” 二表哥?姐姐?她不是一个人, 她也有兄弟姐妹? 阿瑜?林郡主似乎也是这般称呼她的弟弟。 林世子, 难道他们寻的那人便是林瑜, 林郡主的弟弟? 不, 这不可能。 小哑巴反问道:“你为何一口咬定我就是林世子?” 陈二大笑,“阿瑜这背影,天下间独一无二, 我是绝不会认错的。” 他伸出手想要拍拍小哑巴的肩膀,却被对方躲开。 “一个背影就能判定亲人,真是闻所未闻,好笑之极。”小哑巴冷下脸,不想与那二人再做交谈。 “可这天下间喜欢走碎花步的男子只有你一个吧?” 见前方的身影停下, 陈二知晓对方已经信了,便再接再厉,“阿瑜,你看看你的手臂,那儿是不是有一道刀疤?” 小哑巴撸开袖子,果然在臂弯处看见一道约三寸长的伤疤,弯弯曲曲,像是一条丑陋的蜈蚣。 这道伤疤是何时留下的,她为何毫无印象? “你怎会对我的情况知晓得如此清楚?” 陈二答道:“阿瑜,你是我的表弟。我们都是皇上身边的副将,在一个军营里住了七八年,怎会不熟悉?你这伤便是为了保护皇上而受的。” 小哑巴有些犹疑,“是吗?那我现在为何会在南羌,对你说的皇上和世子也无甚印象?” 这个问题,陈二也答不上来。当初云南王蓄意谋反,随后被大理寺寺卿揭露,被诛杀。王府的世子和郡主被关押在天牢中,天牢却不慎走水,众人都以为这对姐弟已经葬身火海。 他没想到会在南羌遇上这二人。 “此事另有隐情,其中缘由等你和阿娇表妹回到大齐,皇上会同你们解释的。” 只听小哑巴冷哼一声,“回去再说?分明是你想拖延时间去圆谎?说吧,你的目的是什么。” “我们能有什么目的?自然是希望世子能为国尽忠,夺回兵符罢。” 白霏霏不肯再这般磨蹭下去,便直截了当的说出了目的。 “原来是为了我王的兵符。想都别想!” 小哑巴将剑鞘的剑收回去,打算转身离去。 “阿瑜,别走。表哥不勉强你,兵符我们会想办法拿到的,但我希望你能和我一道回大齐,那里才是你的家。” 家? “你当真确定我是你表弟?”小哑巴转身,眼中浮起一丝讥笑。 “那是自然。” “是吗?” 白玉面具缓缓摘下,一张恐怖的脸出现在二人面前。那张脸上没一处光滑的皮肤,上面满是纵横交错的伤疤,十分可怖。 白霏霏到底是个女子,见到这张狰狞的脸时,不由得退了一步,眸光四晃,不愿再看那张脸。 小哑巴瞧见白霏霏的动作,有些黯然。她如今这幅模样,还有谁不会嫌弃呢? 她重新将面具带上,讥讽道:“公子,确定你口中的世子会是我这样一个样貌丑陋之人?” 陈二看不清的小哑巴脸上的黯然和失落,“阿瑜生了一副好模样,在我大齐有玉面神将的美称。想必是在下找错了人,耽误了公子时间,实在对不住。” “无碍。” 所以,她真的不是那个世子吗?她只是被大王捡来的孤儿? 小哑巴慢腾腾的往回走,心中的失落和煎熬又多了几分。 她是多么希望自己能有有亲人,告诉她不是昭和捡来的,不必再受昭和的控制,不用在忠义和情感之间煎熬。 *** 窗外月光如水,花叶婆娑,晚风拂过,门廊上的风铃叮当相撞,响起一曲清脆的乐音。 一阵冷香钻进鼻孔,一只冰冷的手揭去林娇头上的喜盖。 林娇心头一紧,该来的还是来了。 “今夜的你,真美。” 她听见上方的赞叹,十分真诚。 林娇抬起美眸,见面前盛装的人儿,不由得一怔。 昭和见林娇眸中尽是惊艳, 分卷阅读133 分卷阅读134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134 十分满意,一时自得伸出食指,勾住对方下颌,“怎么,可是被孤的美色所惑?” 指尖上的冰冷触及肌肤,离职回笼,林娇想要拍掉那只手,却不敢。 只好收敛心绪,笑得越发娇媚,捧了一盏美酒,喂到昭和嘴边,“大王,今日是你我大喜之日,何不畅饮?” 昭和接过酒杯,避而不饮,“你今日待我同往日有了许多的变化,可有什么要求与孤说?” 莫非自己的计划已经败露了? 她定定的盯着对方,只见昭和那双眸子漆黑如墨,深不可测,叫人看不懂里面的情绪。 “目的,自然是有的。” 话音刚落,那双眸子便变得犀利许多。 昭和露出一丝果真如此的笑容,爽朗道:“你说说看,若是合理,孤自然会答应你。” 闻言,林娇敛眉忧伤道:“我想见见阿瑜,今日毕竟是你我大喜的日子,若没有一个亲人在场,总是遗憾。” “亲人?你没有亲人,我也没有,这不正好说明你我是天造地设的一双吗?” “我连阿瑜见一面都不可以吗?她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嘘”昭和那食指封在林娇的嘴上,“错了,从现在开始,你和我才是这世上最亲密的人。 我们才是彼此的唯一,这世上除了我你不许再惦记其它人。” 她将酒杯推回到林娇身边。 “大王怎么不喝?” “你饮一半我饮一半,这才叫合卺酒。” 昭和是怀疑她在这里面下毒了吗? 那还真是叫人失望了,她不会蠢到这个地步。 “好。” 林娇就着昭和的手,抿了一小口,汁水浸润过,唇瓣更显娇媚,连嗓音都带着那么一点媚意。 “大王,该您了。” 昭和见她神色无恙,疑心稍减,将杯中剩余的酒水饮下。 “时辰不早了,我们安置吧。” 林娇不好答应却又不好拒绝,沉默不语,僵坐在床榻上。 “娇娇…” 她不敢看眼前的情状,便闭上了眼睛,将一切交托给那人。 灼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脖颈间,她的脸被人捧起,一张温热的唇贴上了她的面颊。、起初是蜻蜓点水一般轻柔怜爱,那人见她不做反抗,便退开吻上额心,接着是眉眼,一路缠绵往下,靠近那玫瑰色唇瓣时,便加深了方才的力度,重重的碾磨,然后挤进那方寸之地,开始攻城略地。 胭脂色的床幔悄悄放下,里间人影交缠,她感受到压在她身上的重量越来越重,身子不由自主的往下倒。 青丝,雪颜,红褥,恰好构成一副美妙绝伦的画,迷花了昭和的眼睛。 她不再犹豫,覆了上去,正要解开那腰带,却发现周身酸软无比。 “我这是怎么了?” “我莫不是要死了?莫非当真要做一回风流鬼?” 林娇见她这模样,便知晓药效发作,翻身而起,在昭和身上摸索一番,终于找到那枚玉佩,收好后便离开了新房。 走出新房,却有些迟疑,正要回去,便听到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郡主,东西可拿到手了?” “拿到了。” “那我们走吧。” 小哑巴牵着林娇的手往冷宫走去。冷宫的守卫最疏松,也是最靠近宫外的地方。 跑了几步,小哑巴便发现身旁的人停下来了。 “你后悔了?” 林娇没有回答,有些哀婉看着身后的宫殿。 这一走,便再没了相见的机会。 小哑巴以为林娇不愿离开,便建议道:“你要是不愿意,我这就将你送回去。” 话虽是这样说,可手上的力道却是越来越紧了。 “你多虑了。”说罢林娇便率先走在前头。 离开冷宫后,两人骑上早已安排好的良驹,赶到了码头上。 “你可闻到了什么味道?”林娇吸了吸鼻子,觉得附近的气息有些不对。 小哑巴也吸了两下,却是摇头道:“没有发现异常,码头上的水货多,也许是鱼腥味呢。” 两人登上一顶乌篷船,发觉那船中的味道更浓烈,并未在意,开始摇桨划行。 “小哑巴,阿瑜呢?” “她就在船上。” 小哑巴正要揭下面具,便听到一道羽箭破空的声音。 咻的一下盯到甲板上,就在她的脚下。 “怎么回事?” 林娇听到动静,走出船舱,便看见码头上的那一队人马。 她一眼就看见了昭和。 昭和早已褪下了喜服,着一身明黄的龙袍,骑在汗血宝马上,气势威严。 她看向船上的二人,目光里没有丝毫温度。 “你是自己下来,还是让我来接你?” 她挥了挥手,身边的弓箭手便摆好阵形,箭头上却不是闪着寒光,而是跳跃的火苗。 她是想? 林娇突然明白船上的异味是什么了,是灯油! 昭和早就识破她们的计划,在这里等着她自投罗网。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233333 和林璟玺投喂的地雷 第80章 国破团灭 “你是怎么发现的?” 林娇还是想不通昭和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那酒水虽然无毒,但她在杯沿上抹了药,那药与她唇上的口脂相融后,便是这世上最猛烈的蒙汗药, 怎么昭和还能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 昭和看清林娇的神情,略有几分自得:“看见我在这里很吃惊吧?” 她将手背在身后, 眉宇间全然是掌控一切的傲然和自信。 她在冷宫中长大, 先王后几番谋划毒害她, 她硬是扛了下来, 如今她的身子也能称得上一声百毒不侵。 隔着雾茫茫的水面, 林娇点了下头。 岸上的火光倒映在清凌凌的水中,像是散落在江面上的星星,清风拂过, 摇曳生姿, 倒是将此刻肃杀冷峻的形势冲淡了几分。 “你过来, 我就告诉你。” 分卷阅读134 分卷阅读135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135 修长莹白的五指朝着对面晃了晃。 林娇不为所动, 反倒是小哑巴将她往后拉了拉。 昭和看着空荡荡的手,缓缓捏紧,喃喃道:“娇娇, 我是真的很喜欢你呢,很喜欢,可你为什么要背叛我?” 是不甘,是质问,更是控诉。 林娇的沉默, 便表明了她冷漠的态度,她的拒绝没有丝毫转换的余地。 这个认知叫昭和心中的怨怒增长了许多。 “你如今连话也不愿同我讲了?” 林娇侧过身子,看向江面,目光幽幽。 昭和好似一只被同伴伤害的孤狼,冲到岸边咆哮:“你为什么要走,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是我对你不好吗? 我已经是山河之主,富有四海,可这世上唯一让我放在心上的,只有你。 难道你还不懂我的心?” 似威胁,又好似请求。 林娇终于开始正视眼前人,天色昏沉,她却看见了那人眼眶中莹莹的水光。 昭和是流泪了吗? 不,昭和怎么可能会落泪?她是多理智多冷酷的人,她怎么可能落泪? 对林瑜的担忧挂念、对德善的愧疚和怜爱,合在一起成了莫大的勇气,让她将那拒绝的冷漠话儿说出了口。 “我们,相遇的时间不对。” 她这话,说得轻柔,如同春风拂过娇花一般温柔多情,却又带着几分决绝和遗憾。 是的,她觉得遗憾。 从小到大,她真正喜欢过的只有一人,那便是陈嘉,表妹乖巧可爱,相处时长又十分信赖她,日子一久,她便发现自己那不同寻常的心思,隐秘而又怯喜。 那段日子,她像是守着沙漠里的一株花蕾,既期待花开又担忧花儿的枯萎。 她鼓起勇气,做好了和表妹隐姓埋名的打算,却没想到从天而降的唐熠会带走表妹的心。 她不是自私的人,她喜欢一个人便希望对方能过得好,而不是将对方圈禁在自己的怀里,当做禁脔一般宠爱。 昭和是第一个对她表达爱慕之意的人,被人钟意,何况对方还是个优秀的人,换做谁都会欣喜。她也不例外。 昭和陪着她走出情伤,告诉她大海那边的天地更为广阔,在那里人人都可以追逐自由,喜欢一个人不需要顾忌性别。她喜欢昭和的爽朗和热情。 但,昭和于她就是一朵开得正盛的玫瑰,她只有欣赏之意。 直到,天牢里的那把火,才让她逐渐看清昭和的另一面,炽热的阳光下是毒蛇的阴寒。 她喜欢曾经那个热情的昭和,她听命于昭和,何尝不是在向对方表达自己的支持和信赖?她希望自己能将走向歧路的昭和拉回来。 没有用的,权势和欲望迅速膨胀,将她在对方心里的位置挤走。 尝到胜利果实的昭和,以为权利和命令才能给她带来幸福和忠诚。 昭和,如今何尝不是将她当做禁脔呢? 林娇所思所悟,昭和无从得知,但她已经走向了偏执,将林娇的那句话自顾自的解读为被迫离去。 林娇对她还是有情的。 昭和越发热情的邀请:“娇娇,你回来。往后,我们做一对神仙眷侣,共赏人间富贵花,可好?” 林娇只觉得可笑。欺骗和利用是她们感情之间无法跨越的鸿沟,昭和如今的退步将来只会在其地方变本加厉的讨回去。 “昭和,劳烦你告诉我,我身上还有什么地方值得你惦念?” “没有。我过去那样对你,是不得已为之,如今我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我能给你安逸稳定的生活,不需要你再付出。” 瞧瞧这话,是暗指她已经没了利用价值,只能当做禁脔以供玩乐吗? 她动了动唇,看着那张面庞上的期待,突然涌起了一阵无力感。 她不再说话,示意小哑巴撑船,离开这里。 “你当真不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 身后传来那人咬牙切齿的声音。 *** 林娇不再回头,同小哑巴交谈起来:“阿瑜呢?” 小哑巴专心的撑船,没有作出回应。 林娇却以为林瑜没有救出来,脸色哗变,立即让小哑巴停船靠岸。 “阿瑜呢,我要见她,见不到她我是不会离开这的。” 小哑定定的看了她一阵,将先前被中断的话说出口:“林瑜…” “她怎么样了?”林娇催促。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林娇反复咀嚼,而后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的望向小哑巴。 “怎么会是…你?” 小哑巴揭下面具,露出那张被大火毁掉的脸,轻声道:“若有来生,愿我为男。” 这是年少时,林瑜对林娇说过最多的话。 “阿姐,你收到的手信,都是由我代笔的。” 林娇终于对眼前人的身份不再怀疑,伸出手抚上那坑坑洼洼的面庞时,重逢的喜悦尽数散去,只留下震惊和心痛。 “你的脸怎么会变成这样?” “被火烧的,天牢。” 天牢里的大火是昭和放的,可昭和却心安理得的将阿瑜带到身边,随意驱使,没有丝毫的愧疚之心。 她明知道自己有多担心阿瑜,却还是眼睁睁的看着她们姐妹相见不相识,逼迫自己做违心事。 林娇如今对林瑜有多少愧疚和疼爱,对昭和便有多深的怨恨。 她回头望向岸上之人,目光中的恨意似乎已经化作寒冰利剑,刺入那人心间。 她真想将昭和的心掏出来看看,到底有多黑? 见到林娇回头那一刻,昭和收回了打算去接弓箭的手,紧张而又期待的望向船上之人。 只是林娇望向她的目光,冰冷漠然,毫无感情。 连恨都没有。 一股恐慌感爬上心头。 她不能走,她必须留下,守在自己身边。 林娇夺过身旁人的弓箭,拉弦搭箭,瞄准那个乘船的背影,干脆利落的射出羽箭。 咻— 一道破空声划过。 哐当 分卷阅读135 分卷阅读136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136 一声,长篙落入水中,船头一沉,身后一股血腥味蔓延开来。 一股不祥的预感爬上心头,林娇转过头,手心按住那血流不止的胸口,大颗大颗的泪珠无声的落下。 她想要大哭一场发泄心中的恐惧,却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能啊啊啊的干呕。 咻— 又是一道破空声,一只羽箭朝她射来,她愣愣的抱住林瑜,无暇去躲避。 或者说她根本就不想躲避。 于生者,她有愧疚,于逝者,她挂念。 她也累了,她想去陪陪父王母妃。 她想离开,他人却不许,昭和射出第二箭,以期射偏那只突然杀出来的箭。 只是她还是晚了一步,那只羽箭没入林娇的胸口,大片乌紫的血滴落到船上,在水面上渲染开。恰如春日时,江边开得正盛的花倒映在江面上。 怎么会这样? 她没想杀林娇的,她还想和林娇在一起好好过日子。 是谁,是谁放的箭? “是谁放的箭?” 她不敢去看林娇,只能将视线放在身后的放在身后的侍卫那里。 她眼里的冰霜太过严寒,无人敢对视,皆敛眉避开。 是谁? “是我。”一道沙哑的女声从前方传来。 *** 随着这道声音滚落的还有一颗肉粽。 遥遥望过去,昭和觉得地上那人的侧颜有些眼熟,走近一看,那人竟是本应待在天牢里的德善。 昭和看向心儿,询问道:“你将她抓来干什么?” 心儿便是先前承认暗中放箭射杀林娇那人的,可她如今却是伤痕累累,似乎刚经历了一场大战,如今只剩一口气吊着。 她没有回答昭和的问题,深深的看了昭和一眼,如同遇难中与父母走失的孩子一般,跌跌撞撞的走到昭和面前,然后扑通一声跪下,抱住昭和的大腿嚎啕大哭。 心儿是昭和的心腹,性子虽有些泼辣,但向来做事周全,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会让她露出这样仓惶惊恐的眼神。 昭和轻轻拍打着心儿的肩膀,轻声安慰:“谁欺负了你?告诉我,我去给你撑腰。” 哪知道,心儿听到这话后,哭得越发凶了。 正在昭和不知何处时,她听见一个堪比山崩地裂的消息。 “主子,大凉宫,破了。” 大凉宫,便是南羌的王宫。 昭和晃了晃身子,眼前一片漆黑,站定后捏住心儿的脸,严肃道:“不许胡说。再这样我就罚你去浣衣房。” 最后一句像是哄小孩说的玩笑话,难得的温柔。 心儿拼命的摇头,泪水成串流下,哽咽道:“主子,我们没有家了。” “这不可能。”昭和立即否定。 心儿也不愿意相信,可王宫台阶上的鲜血不会欺骗她,她身上的伤口也没有办法掩盖事实。 “主子,他们都是一伙的,早有预谋,先是策划逃婚,将您引出城,由白霏霏攻城……他们都是算计好了的!” 不,这怎么可能,她的国,她的家,怎么会没了? 她不是大王吗,富有四海吗,怎么会没家呢? 噗——昭和突然吐出一口鲜血,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躺在地上,她望向江心中央那艘越飘越远的船只,满目都是不解,还有一丝迷茫。 “怎么…连你也要与他们一道欺负我?” “大王,大王……” 四周的士兵涌上前,力图唤醒这位女王。 谁都没有注意到,在黑暗中,一只夹着火种的羽箭瞄准了江心的船只。 船上泼了桐油,遇到火星便熊熊燃烧起来,那大火一直烧着,明亮的橘色,比刚爬上地平线的太阳还要艳。 作者有话要说:  都没有死啊,不会虐的,he 谢谢233333和咕骨咕骨的地雷,还有咕骨咕骨的营养液~ 第81章 “起火了起火了……” 冲天的火光加上刺鼻的桐油味, 终于叫岸边的人意识到江心上生出的变故。 只是昭和已经昏厥,德善也昏迷不醒,没有得到主子们的指示,士兵们都不敢妄动, 眼睁睁的看着船上的火势越发凶猛。 随着火势的蔓延,木板被火苗吞噬, 船舱开始漏水, 船身逐渐下沉。 像是从地狱里伸出了一只手, 将这艘船无情的拉下水中。 白霏霏赶来时, 江心上已经没了船只的痕迹, 只有浓黑的水和呛人的烟火味证明了先前发生过的一切。 她心有怀疑,毫不客气的踢了昭和一脚,质问道:“人呢?” 心儿朝她投去一记眼神, 十分不屑, “不知道。” 白霏霏出身暗阁, 行事本就狠辣, 便不会像男人那般自持身份,没有不打女人的讲究。 “啪”的一声,响在空中, 干脆利落。 “说还是不说?” 那一掌耗了白霏霏五成功力,效果也十分显著,刚落不久,心儿那半边脸就肿得老高。 “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白霏霏见她神色坚毅,知晓从她这丫头身上撬不出什么话来, 索性转移了目标。 她瞅了一眼摊在地上那只玉手,发出一声狞笑:“我劝你乖乖说实话,若不然,你主子就…” 她刚从王宫赶过来,牛皮靴上还沾了不少血,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踩上了那只白净的手,慢悠悠的碾压。 “嗯……”掌心感受到疼痛感,昭和不禁发出一声闷哼。 见昭和有了反应,白霏霏越发用力。 “疼…” 白霏霏对昭和的反应很满意,睨了心儿一眼,“你,说还是不说?” 鞋底上的猩红变得生动起来,起先只是静态的红,如今竟变成了流动的红色,从白霏霏冷硬的牛皮靴下、从昭和那破碎的指甲浸了出来,流到浸湿的青石板时,像是一幅画,血染江河。空中还漂浮着丝丝铁锈味,将这战场的涂抹得更是生动。 形象。 “主子…主子…”心儿松开手,企图掰开压在那手 分卷阅读136 分卷阅读137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137 指上的靴子,冷冷的讥讽:“你何必欺负一个受伤的人,莫非这就是你们齐人的大国风范?” 白霏霏不禁发出一声嗤笑,“风范?那等东西有何用?我只要你说出她们的下落即可。” 脚下的力道越来越重,静谧的空中突然传来几道卡擦的嘣脆声。 这是? 心儿突然不敢看自家主子的那双手。 “你再不说,断的可就不是指骨了。” 白霏霏挪开脚,鲜红的皮肉绽开,露出一点狰狞的森白,她将脚挪到昭和面部上方,作势要踩下去。 主子的脸,那是南羌的颜面,怎可受辱? 心儿再顾不得其它,立即扑上去,用身子挡住那张脸,求道:“我说,我说。” 白霏霏收了那只脚,冷冷的看着彻底下两人。 心儿嗫嚅着,随后冷笑道:“她们,怕是就葬身鱼肚子了。” “你…你们都赶紧下去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岸上的士兵纷纷跳入水中搜捕林瑜和林娇的踪迹。 “轰隆隆” 夜空中突然响起阵阵雷鸣,闪电不时从云层中钻出,地上刮起了大风,吹得人东倒西歪,水中的士兵更是被吹走不少。 “哗啦啦”空中突然下起了大雨,像是铜豆子砸在肩头上,疼得很。 “将军,下雨了。” “继续找。” …… “找到了,找到了!” “带上来。” 白霏霏拔开那人脸上的水草,蹙眉道:“怎么只有一个人?” 领队的有些为难:“将军,雨势汹汹,江中水位上涨迅速,只怕要发汛了。若是弟兄们再在水中搜寻,只怕会枉送性命。 还请将军收回成命!” 白霏霏默了一阵,才点头:“收兵。” *** 等众人回到王宫后,向陈二将军汇报战况时,才惊觉不仅林娇不见了,就连德善也失踪了。 “德善公主呢?” “也许被大雨冲走了吧。” “胡闹!” “那我表妹呢?” “属下赶到时,就只剩下昭和了。兴许郡主和德善都被大水冲走了。”白霏霏蛮不在意的回道。 “你…我自己去找。” 陈二带上士兵出了王宫去寻找林娇。 *** 趁着众人不注意,白衣将怀中的绳钩甩出,将德善从现场转移开,而后扛上肩头,找了一处隐蔽的山洞藏起来。 “水…水…” 白衣听见那德善的话,出了山洞,折了两片叶子,接了一点雨水,小心翼翼走回洞里,喂到那人的嘴里。 有了雨水的滋润,那人睁开了双眼。 她打量了一圈周围的状况,发觉自己在一个潮湿昏暗的山洞中,十分吃惊,待看清面前女子的面容时,更是震惊不已。 “白衣?你怎么会在这里?” 白衣听见德善的话,凑前问道:“太女还记得我?我就知道太女心里有我,当初全是听了那妖女的蛊惑,不然怎么会赶走白衣呢?” 她眉眼弯弯,显然十分欣喜。 德善暂且没理会白衣的话,开始打探如今的境况,眼神中隐有几分防备之意:“白衣,我怎么会在这里?” 白衣面上的笑意渐渐凝固,犹豫道:“太女莫非是想回王宫?” 德善扶着白衣的肩膀,艰难的站起来,打望洞外的情形:“我要去找娇娇,我们约好了一起离开这里的。” “林娇?她已经死了!” 说起林娇的死亡,她十分得意,不禁挑了挑眉,重复道:“被箭射死了,被大火烧死了!” “是吗?即便这样,那我也要回去将她的骨灰背回来,我要送她回家。” “没有了!什么都没有,就算是灰烬也被大水冲走了!” “我不信,我要去找她,你不要再拦着我。” 不知道从哪里迸出来的力量,德善居然一脚踢开了白衣,走到了洞口。 “太女!” 白衣追上去,环住德善的腰,哽咽道:“太女,她已经死了啊,我才是那个活着的人,你为什么都不看我一眼呢?难道我一个知冷知热的活人还比不上她一个冷冰冰的死人吗?” “松开!” “不,我不走,我好不容易把她烧死了,我不要离开你。” “昨晚最后的那一箭是你射的?” 陈二不知何时到了山洞前,看着面前哭得梨花带雨的美人却难以生出半分怜惜之心。 “是,就是我射的,谁让她抢走了太女,她就是该死!她不仅勾引太女,还魅惑了大公主,她就是个祸害,她该死!” 提到昨晚的“战绩”,白衣笑得很是满足。 “你这个疯子!”陈二不再犹豫,抽出腰间的佩剑,刺了出去,只是刺中的并非白衣。 剑已刺入骨肉,无法收回,陈二心中既是惊惶又有几分责怨。 这个德善公主口口声声说喜欢他表妹,既如此却还要替杀害表妹的凶手挡剑? “德善公主,你这是做什么?” “她曾是我府中的下人,犯下如此大错,也有管教不严的错,且她又救了我性命,我这便就还了她的恩情罢。” 德善捂住伤口,转过头道:“你走吧,以后你我情谊一刀两断。” “不,太女我错了,求求你不要赶我走。” “你走吧,我真的不想再看见你了。”德善对陈二吩咐道:“陈将军,我们去码头吧,再找找娇娇…的骨灰…” 陈二将剑收回剑鞘,面色凝重道:“您还是别去了,那边已经被大水淹没了。” “不,我要去,我答应过她的,和她一起回家…” 德善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子挣脱了陈二的桎梏,冲进了雨帘。 雨下得很大,白茫茫的一片,昭和瘦小的身影挤进后便迅速的消失在众人的眼前。 下属请示道:“将军这…” 陈二闭眼沉思片刻,追上去,一拳打晕德善,“对不住了,公主!” “回宫吧,这 分卷阅读137 分卷阅读138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138 场暴雨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截止,南羌境内怕是要起洪灾了,这个时候可不能没有主心骨。” *** 南羌天牢。 躺在地上的女人眨了下眼睛。 “大王,你醒了。”心儿朝狱卒讨了一碗水打算喂到昭和嘴里。 昭和已经坐起身子,靠在墙上,“心儿?我们这是在哪里?怎么这么黑?是天黑了吗,你怎么不点蜡烛啊?” “啪” 瓷碗掉落,冷水溅了一身,却也比不上心儿心中此刻的冰冷和惊惧。 “大王,你怎么了?你可不要吓心儿,心儿知道错了。” 昭和沉默了,伸出手在自己眼前晃了晃,瞳仁逐渐缩小,过后再是慢慢的溃散。 “心儿,其实天没黑,对吧?” 心儿拼命的摇头,“主子,天黑了…天黑了,等明天天亮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们究竟犯了什么错,已经失去了家,现在又要失去眼睛吗?老天爷,你为何如此残忍? 心儿紧紧捂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半点呜咽。 “你不用再安慰我,我知道了,这就是报应…她们呢?” 她虽没有指明那人是谁,心儿却是知晓她所问之人,摇头道:“小哑巴被救了上来,她伤得很重,还没醒。” “那郡主呢?” “郡主她,她也许被烧成灰了,也许被大水冲走了…” “不,我要去找她,我要去找她…” …… “太后娘娘,昭和公主的请求,您看?” “那便应了吧。” 从此,沙滩上多了一位盲女,不管是晴天还是雨天,都雷打不动的坐在礁石上,守望着大海。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 2333投喂的地雷,咕骨咕骨和林璟玺灌溉的营养液 这一段,总算是雨过天晴了 第82章 皇后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醒来时还脑子还有些昏昏沉沉的。 “你醒了,快来吃点东西吧?”贵妃朝她笑吟吟的走过来,拍了拍手,对外面的宫人吩咐道:“你们主子醒了, 快去将水和胰子备好,再到厨房传两道菜上来。” 贵妃挽起帐子, 将鞋袜摆好, 见皇后呆愣愣的望着她, 有些忐忑, “姐姐, 你怎么这般看着我?可是我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若是有的话,还请姐姐指出来,我一定改正。” 贵妃?看上去是真的着急。 黑白分明的杏眼里头飘着一层雾蒙蒙的水汽, 她咬着红唇, 竟然有几分少女的灵动和娇怯。 皇后看着对她如此热情的贵妃, 心中十分惊讶, 一时间受不住,只得先应付。 “你先去帮我看看膳食,我这就梳洗。” 贵妃捧着住皇后的脸, 印下一个早安吻,柔声道:“好,我这就去。” 皇后将贵妃打发离开,这才开始打量周围的状况。 这屋子,看建筑风格和摆件, 应当是她在南羌出嫁前的宫殿,可手上的服饰却又有几分威严和沉重。 哦,她想起了,她是大齐的皇太后,自是应当素净些的。 可在这之前发生了什么呢? 南羌来信告诉她们德善要成亲了,她便带着贵妃一同来观礼,接着就是王兄暴毙王嫂入狱,她无奈之下拥立昭和为王,正打算找机会查清真相废掉昭和时,她被请入宫中赴宴,然后就陷入昏迷了。 殿门被推开,一丝明亮的光线照进来,许久没见光的眼睛突然经这番刺激,有些不习惯,她便掀过袖子遮住双眼。 “主子,让奴婢服侍你梳洗吧。” 是掌宫嬷嬷的声音。 想到陪伴多年的奶娘还在自己的身边,自觉安全不少,皇后放下手臂,将身子给眼前人打理。 “嬷嬷啊,我昏迷这段时间可曾发生过什么事?” 皇后也是这样随口一问,却不料当真生了变故。 听了掌宫嬷嬷的叙述后,皇后大约明白了不少,应当是昭和宴请时给她们下了药,才会让她昏迷这么长时间,好在没有昭和也不算良心彻底泯灭,趁着这个间隙将她置于死地。 但贵妃到底是怎么回事? “嬷嬷,贵妃是何时醒转的?我发现她似乎变了不少?” 贵妃对她太过热心了,甚至有些殷勤,竟叫她生出贵妃是否被人替代了的猜测。 掌宫嬷嬷听了皇后的疑问,抿嘴一笑,拍了拍皇后的肩膀,“主子只管放心,贵妃主子当然是真的了。奴婢当夜亲自将你们接回来的,不会认错人的。” “嬷嬷,那贵妃对我为何这般?”贵妃对她向来冷淡,突然的热情让她生疑,她更怕习惯了如今的贵妃,到了哪日突然就变回从前那般冷淡样。 皇后摸了摸额头,上面似乎还有贵妃方才留下的气息。 “不会的,主子只管受着,何必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嬷嬷,你怎么如此笃定?你可是知晓其中的缘由?” 见掌宫嬷嬷这气定神闲的模样,皇后不由得怀疑是掌宫嬷嬷在其中动了什么手脚。 掌宫嬷嬷听到皇后的推断,手一抖,不小心扯断了皇后的头发,稳住心神答道:“主子瞎说什么呢?莫不是还在说梦话?” 掌宫嬷嬷这般反应,越发叫皇后觉得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重重的拍了下梳妆台,厉声逼问:“你拿什么威胁她了?” 掌宫嬷嬷立即跪下,大呼冤枉:“主子冤枉老奴了,贵妃主子是您放在心间上的人,老奴怎敢加害与她呢?” 皇后不大相信,掌宫嬷嬷总是喜欢依仗她的资历在外面擅自做一些决定,狭长的凤眼不由得上挑,“此言当真?” 嬷嬷立马指天发誓:“主子,老奴绝没有做出丁点伤害您和贵妃主子的事,若老奴此言有虚,便叫老奴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生生世世…” 誓言刚说到一半,就被皇后打断了,“好了,奶娘不用再发誓了,本宫相信你。本宫是吃着你的奶长大的,你对本宫的养育之恩没齿难忘,本宫又怎么会看着你发这样的狠毒的誓言?” “老奴就知道主子是站在老奴这边的。”掌宫嬷嬷得了准信,脸 分卷阅读138 分卷阅读139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139 上笑成菊花褶子,“主子啊,不管老奴什么事情都是为了您着想的。” 听到这话,皇后的心渐渐地沉了下去。嬷嬷果真做了手脚,可她这样做能得到什么目的,竟然让她甘愿放弃生命? 理智告诉她,她一定要找出掌宫嬷嬷异常的行为,可贵妃难得的热情让她沉浸,她的态度便有些模糊。 她既希望知晓真相,又不忍心打碎眼前的美梦。 “姐姐,在想什么呢?快过来用膳?” 贵妃见殿后,看见皇后正在发呆,便热情的招呼贵妃过来用膳。 “都有些什么啊?” “都是你爱吃的。” “你怎么知道我的喜好?”皇后用了一点,面上的表情变得柔和许多。 “都是掌宫嬷嬷告诉我的。”贵妃矜持的笑笑,像是得了心上人夸奖一般欣喜。 皇后不再说话,突然觉得这桌上的饭菜也不是那样美味。 “长公主,长公主不好了,不好了…” 一个苍老急促的声音传进大殿。 “外面是何人在喧哗啊?” 掌宫嬷嬷出去了一阵,后进殿回道:“回主子的话,是丞相爷。” “我哥?他怎么也来这里了?”贵妃最先反应过来。 “不是陈相爷,是南羌这里的丞相。” “哦,那他为何喧闹?” 南羌的老丞相,是个忠心的老臣,到底出了什么事会叫他这般不顾礼法的在她寝殿外大吼大叫? “他听说主子您醒了,希望您能去劝劝德善殿下,勿要再出城寻人。” 掌宫嬷嬷没有在这事上隐瞒,便将真相一五一十的说了。 “本宫去看看。” 听到这个消息,皇后也坐不住了。 如今南羌只有德善这样一个继承人,在这天灾人难的关键时刻,她居然想着出去找人,她将黎民百姓放到哪里了? 她是个孩子,但不是永远的孩子,没了大树的庇佑,终要成长起来,庇佑一方的百姓。 *** “你们都给我滚开,谁要是再拦着我,我就诛你们九族!” 皇后还没有走进殿里,便听见德善声嘶力竭的吼叫,仿佛被逼到绝境的狮子。 她整了下衣衫,深吸一口气走进大殿,走进大殿跪拜道:“臣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她突如起来的参拜叫屋里的众人十分惊讶,茫然的望着她。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德善,她甩掉手上的刀,跑到德善的身边,兴奋道:“姑姑你可醒了?快带我去找娇娇,这群奴才,死活拦着我,非说娇娇已经死了,真是该死。” 皇后对着她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捡起地上雪亮的大刀,送到德善的手上,规劝道:“是,陛下说得对,她们该杀,最好将他们的九族也一并诛杀了,这样便能替陛下立下威名,叫人不敢小瞧你。” 殿内原本还庆幸的宫人听见这番话,不由得哭了起来。 原以为长公主是个和善的,哪知道她狠起来比德善殿下还要厉害几分? “姑姑,你怎么了?她们虽有错,也不至于杀头啊?更何况诛九族是大王才能下的旨意啊,姑姑可不要害阿善?” 德善将刀踢得远远的。 皇后听了德善的话,便收起了嘴角边的笑意,冷声问道:“那本宫方才听到的‘诛你九族\\\\\\\\\\\\\\\'是从何而来?” 德善羞红了脸,她方才就是气极了,想要威胁一下这宫殿内的宫人,哪知道被姑姑当真了,这般说出来实在不妥? “我还以为你已经是大王了。” 皇后的轻笑叫德善越发羞愧。 德善抱住皇后,蹭了蹭肩膀,“姑姑,我知道错了,您就别这样折辱侄女了。” 皇后见她知晓错误,便不再像先前那般阴阳怪气的说话,温柔劝道:“那你先去洗漱吧,等下准备上朝,听说这几日朝堂上发生了不少事情。” “不!我不去,姑姑我要去找娇娇,我不想当什么大王,我只要她陪着我。” “胡闹!你若是不当大王,谁去?你母后?还是让昭和去?一个狼子野心,一个瞎子,你就放心将咱祖宗的基业交到她们手上?” 德善还是第一次见到姑姑这样严厉的斥责她,有些发懵,清醒后,眼眶里蓄了一圈亮晶晶的泪水。 “我放心啊,这么多年南羌的朝政一直都是母后处理的,交给她没有什么不妥吧?再者,如今这王位本就是王姐的啊,我用得着操哪门子心?” 她擦了擦眼泪,扯着皇后的裙子哭道:“我现在只想出去找娇娇,那些笨蛋找不到人,肯定是因为娇娇讨厌他们,躲起来了。娇娇不会讨厌我的,我一定能找到她的。” 皇后叹了口气,“德善啊,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一点呢?你母后有谋杀你父王的嫌疑,你王姐残暴不仁,如今又患了眼疾,如何能做江山之主?” “你是太女,你是注定的大王,你得替你的子民们考量。” 她按着德善的肩膀,似将江山社稷这重担交到了这幅稚嫩瘦削的肩膀上。 德善努力挣扎着,“不,我不要当大王。姑姑,我要去找娇娇,我要是再不去的话,她就会被大水冲走,冲到海里去,再也回不来的。” “你这傻孩子,怎么净做白日梦?” 德善向皇后跪下,求道:“那不是梦!那是娇娇向我求救。姑姑求求你让我出去吧,再晚就来不及了。” “姑姑,若是贵妃姨姨出了事,你还会这般镇定吗?” “不可能,有我在,谁能伤得了她?”皇后立即否定道。 “姑姑,你让我出去吧,阿善…嗝…不想后悔一辈子…嗝…” 她的声音渐渐变小,语不成句,中间还有几声嗝。 她这般伤心,倒是叫皇后不忍心再说下去,便静了一会儿,等德善哭声渐止,才掏出帕子慢慢提对方拭泪。 “德善,你觉得是一个人的力量大,还是一个国家的力量大?” “姑姑?”德善不是很明白皇后此时说这话的含义。 “阿善,你口口声声说要去救娇娇,但是你会水吗?你知道她在哪里吗? 分卷阅读139 分卷阅读140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140 你会医术吗?就算你找到了她,回来后,她又被人陷害了,你护得住吗?” 德善被皇后这一连串的发问,打击得不成样,闭着眼摇头道:“姑姑,你别说了,我保证我以后一定会保护好她的,再也不会让她受伤害。” 皇后歇了阵,又继续劝道:“你现在闯出去,不过是逞匹夫之勇,根本帮不了她。你只有当上大王,调遣整个国家的力量去找她,才能护住她。” “真的吗?姑姑,你没有骗我吗?” 皇后点点头,“当然是啊,你想想看,你母亲还是王后时,可有人轻视你、欺负你?” 德善点点头,意识到王权的重要性。但她心中一直有一道坎迈不过去——她不适合当帝王。 这个观念是她身边的人从小就灌输给她的。 她天生愚笨,授课的夫子对着她也是长吁短叹,她这样的人天生就只适合当个富贵闲王,根本担不起照顾百姓的重任。 她不由得往后退了两步,头不由自主的摇晃拒绝。 皇后察觉到了德善的抵制和退避,眉头紧蹙,“阿善,你到底在害怕些什么?还有什么比失去自己的爱人还要可怕吗?” 可她就是怕啊,没有来由的恐惧。 “姑姑,我当不了大王啊,母后和父王从来都不觉得我能当上大王,他们都嫌我笨手笨脚,嫌我不够机灵,一定会被那些权臣摆弄,丢了这江山。 母后也曾教我如何处理朝政,可她总是将我的折子批得一无是处,说我的法子只会害人。 姑姑,对不起,我太笨了,我真的不合适。” 德善将头蒙在膝盖上,根本不敢同眼前的人对视,就怕看见失望和厌弃。 “不懂可以学啊,谁都不是天生的,你身边还有丞相还有太傅教导你,你怕什么呢?” “你以为躲就能躲一辈子吗?阿善,你要勇敢的面对它,克服它。” “姑姑,我…我听您的。” *** 在丞相和皇后的拥戴下,德善登上了南羌的王位。 更准确的说法是,德善从昭和手里接过了王位。 登基前一晚,昭和写好了禅位诏书,将象征着王位的指环以及兵符一并交给了德善。 这是她唯一能为德善做的。 她是恨王后,但德善却是个好妹妹,单纯善良,从未伤害过她,她不该将仇恨加诸在德善身上。 贵妃见皇后叫人收拾行李,打探道:“姐姐,你准备去哪里?” “妹妹想去哪里?想回家吗?” 皇后不动声色的揉着贵妃的头发,觑见发顶上的两个漩,眼神暗了暗。 视线继续往下挪,瞥见那高耸雪白的峰上的一枚红痣。 贵妃察觉到皇后毫不遮掩的打量,有些羞赧,“姐姐想回去了?那就回去吧。” “不,我们不回去。你看见对面了吗?那片蓝色的海洋,它的对面一定有很多新奇的东西,你想去看看吗?” “好,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贵妃蹦蹦跳跳的离开,回去收拾自己的行李。 皇后看着贵妃轻盈的身影远去,眼里的疑惑却是越发凝重。 这个人是贵妃,身体的特征没有丝毫变化,可她眼中的崇拜和爱意,却十分陌生。 你到底是谁呢?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咕骨咕骨 和233333仍的地雷~ 第83章 唐熠接到两宫太后“私奔”出洋的消息是在六月中旬, 彼时正值酷暑,心烦意闷之际,接到这样大的一个“惊喜”,任谁都高兴不起来。 她算是冷静理智的人了, 但看见皇后的信也忍不住砸了茶杯。 皇后就这样拐走了她的母妃! 坑! 一直以来她才是贵妃心中最珍重的人,突然间被推后, 于她而言就像是被抛弃了一般, 心中自然憋着一股闷气。 这个气她肯定不能发在太后们身上, 便叫底下站着的几人背了这个锅。 “你们怎么不拦着太后她们?她俩都是上了年纪的人, 心血来潮闹着要出海, 你们也纵着她们胡闹?那是大海,不是什么小溪小河,出了事情谁担得起这个责任?” 林瑜是罪臣之“子”, 又经历了几番变故, 早先在唐熠跟前做副将时的亲近肆意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会儿只是埋头看地板, 根本不理会殿上的君王之言。 白霏霏倒是想怼回去,奈何身中奇毒,每隔半年就要解药镇压, 不得不仰仗唐熠,哪还敢怼回去? 在没有解决隐忧之前,她还不敢太放肆,便低头不语,做足了一幅聆听圣训的忠臣姿态。 陈二是唐熠的表兄, 又是她素日里肩并肩作战的兄弟,本来就是大大咧咧的性子,说话也不拘小节,不肯背黑锅,嚷道:“皇上,老话说强龙都压不过地头蛇,何况我们这几个虾米怎么能阻止得住太后娘娘啊?” “朕给你的十万大军呢?就南羌那点军队,你还干不过?陈将军,真是太令朕失望了!” 陈二是个武将,血性十足,最不能忍受别人轻视了他。 “皇上,这你可就冤枉臣了,是姑姑主动要和母后皇太后出海的,臣想拦都拦不住啊。” 他摊开双手,一屁股坐在地板上,一副无可奈何的憋屈样。 唐熠瞪了他一眼,“朕的母妃就一点都不挂念朕?” 她垂着睫毛,看上去有几分委屈的样子,偏她又生得美,陈二这个当兄长的不由得看呆了,又安慰道:“倒也不是,姑姑还让我给你带话呢。” “什么话?” “不必挂念她,等她玩够了就会回来。” “哈哈哈”白霏霏一直在唐熠身上讨不了好,这下子见她受了气,有些幸灾乐祸,便笑了出来,只是发泄,两声过后,便收敛了。 陈二觉得他姑姑这话倒还不如不带了,看吧皇帝陛下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滚—— 唐熠强忍住没吼出来。 “白霏霏,兵符收回来了吗?” “收回来了。” 白霏霏将大齐的那块兵符呈了上去。 时隔大半年,这块兵 分卷阅读140 分卷阅读141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141 符重新回到了她手里。 掌心感受心着精铁的冰冷和坚硬,唐熠这才觉得身下的龙椅牢实多了。不能掌控兵权的帝王,终究是一个纸老虎。 “怎么只有一块?”陈二问白霏霏。 白霏霏只当没听见,也不作答。 唐熠见陈二面色有异,“陈将军此话何意?” 陈二看了白霏霏一眼,见对方没有任何反应,便对唐熠道:“回皇上,南羌新君即位,过却内遭了百年难得一遇的洪灾,百姓们流离失所,南羌王深表痛心。特自请成为我大齐的属国,每岁交纳进贡,唯一所求便请皇上帮助它们度过难关。” 南羌地势虽小,却十分重要,唐熠颇为动心。其次,大齐建立多年,终于又要增加版图了,这对一个帝王来说是多么伟大的成就啊。 “南羌王希望朕怎么帮助它们?” 陈二觉得唐熠的语气比先前沉重了些,心中有些忐忑,但还是硬着头皮开口,“南羌王希望大齐可以借一些粮食、药材给他们,如果最好还有大夫。” “还有就是,南羌王想大齐接纳一部分南羌子民,等南羌境内的灾后重建工作做好,会接回那些百姓的。” “啪!” 兵符被重重的拍在桌案上,发出一声巨响。 “呵,好大的口气啊!” “皇上,难道有什么不妥吗?” 陈二小心的觑了唐熠一眼,有些担心皇上一口回绝,她完成不了两位太后的托付。 唐熠心头的火气更甚,反驳道:“你觉得这妥当吗?” 这个呆子,就知道打打杀杀,脑袋就不知道转动下吗,这件事能妥当吗? 大齐虽然地大物博,百姓们热情好客,但不代表他们就喜欢接受难民。 洪灾过后,往往是瘟疫高发期,谁知道那些难民有没有被传染?这是其一,再者那些逃难的,奔赴几千里还能存活下来的,怕都是心思活络、手段狠辣之人,这样的人到了大齐还不知道会怎么欺负我大齐百姓呢? 还想要粮食药材和大夫,当大齐是什么啊?自家的后花园啊,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啊? 好名声谁都想要,但没必要为了名声就赔上我大齐千万百姓。 唐熠正要拒绝,陈二便先是她一步有了行动。 “皇上,这也是两位太后娘娘对您的请求。” 太后! 唐熠这才想起重点,“你们回来时,两位太后可曾出发了?身上可有异常之处?对了,你们和将士们可有身体不适?” “臣没有。” “微臣也没有。” “臣也没有,两位太后在我们离开之前已经登船出发了,没有异常之处。” 底下三人的答复叫唐熠放心了不少。 “虽然南羌遭了这番灾难,作为友邻朕也深表痛惜。天灾无情人有情,朕自然是不能不理的,等下朕就派户部侍郎清点一下国库,看还有没有粮食,借给南羌一点点。” 借? 陈二扯了白霏霏一下,“你怎么还不将南羌王给你的东西呈给皇上呢?” “白将军,你莫非遗漏了什么?” 白霏霏在这君臣二人的压迫下,不得已掏出了怀里的东西。 一块玉佩。 唐熠认得,这便是南羌的兵符,但和她上次看见的不完全相似,这次的似乎更大了些,准确的说是两块相同的兵符合成了一块。 “何意?” “南羌女王愿意以此符为信物,希望皇上能帮助他们渡过难关。” 陈二从白霏霏手里夺过兵符,呈给唐熠。 白霏霏捻了捻手指,上面似乎还有的兵符的触感。 唐熠瞧见白霏霏的小动作,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这个白霏霏还真是贼心不死呢,她该找个什么理由将她顺理成章的踢走? “你们给朕说说,南羌女王是个怎么样的人?” 如此“大方厚道”的君王,唐熠还是一次见到,也是第一次听说,她都不知道该说对方是心大还是蠢了,但心底的好奇却是越来越重。 “南羌王是个好人,善良,很厚道。。” 白霏霏听了陈二的话,眼里划过一丝不屑,她都没见过德善那样蠢的女人了,居然把兵符都交给其它国家的君主。 “愚蠢,软弱。” “软弱何解?” “如今的南羌王,意在山野不再朝堂,是太后娘娘苦劝,她才不得已接受的。” 还有这样一番缘故,看来这南羌王确实是心大。或许她是看在太后的份上,才会拿兵符当信物。 又或者,她是觉得自己拿了兵符,舍不得南羌的士兵死,就一定会出粮食出药材救济他们?这样说来,这个南羌王也不算太蠢哦。 唐熠想要南羌,最重要的便是它的地理优势,把控着海上交易的通道,拥有最厉害最先进的武器,譬如火枪和大炮。这也是漠北和大齐忌惮南羌这弹丸小国的根本原因。 南羌王给的兵符,很合她的心意,所以就算这是坑,她也要硬着头皮跳了。 唐熠将视线放到林瑜身上。 从进殿开始,昔日的玉面神将,她手下最得力的副将,也曾是推心置腹的朋友,就保持沉默,像是一根腐烂的木头,搁在角落,不吭声,周身有散发着浓浓的沉郁之气。 “阿瑜,你怎么看?” 那根木头动了下,似乎抽了新枝发了芽,“阿瑜,已经死了。” 她将手覆上面,指头颤动一阵,最终还是放下了。 她还是不敢将自己最狰狞最丑陋的一面表现在昔日暗恋的人眼前。 “德善,是个很单纯的人。” 好人,愚蠢而又懦弱,单纯。 这便是她的几位臣子对新任南羌王的认识,唐熠突然觉得南羌不再是块难啃的骨头了。 唐熠没答应,也没拒绝,“这是件大事,等明日早朝时朕会同诸位大臣商议,你们都退下吧。阿瑜,你留下。” “不知皇上,留下微臣是何意?” 林瑜不敢离唐熠太近,怕她看见自己的丑陋,又害怕自己克制不住心中的仇恨,杀了对方。 虽然她不一定打得 分卷阅读141 分卷阅读142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142 过唐熠。 云南王死不足惜,但她母妃就死得有些冤枉了。 唐熠听了林瑜的称呼,眉头皱得死死的,云南王谋害她是确有其事,除了云南王她已经对王府的其他人从轻发落了,怎么阿瑜连话都不肯跟她说?难道她们真的回不到从前了? “不要叫我皇上,叫阿熠吧。” 林瑜眼里闪过一丝光,随即飞逝,“皇上,君臣有别。” “既然你还知道君臣有别,那你为何不遵从朕的命令?”唐熠有些愠怒,索性下命令。 “是,阿瑜遵命。” 又变成那根烂木头了。 唐熠不再勉强,“你把面具取下来。” 她等了一会儿,没看见对方动作,不由得主动伸手去揭,手却被按住,她抬眼便撞进了一双波光粼粼的眼睛。 “求你了,不要。” 先前不曾注意,此番殿内只有两人,香炉里燃着檀香,唐熠觉得那声音喑哑低沉,像是用着檀香的烟雾熏过一般。 林家两姐弟的事情,她只是有所耳闻 ,却也没放在心上,如今看来那场火灾带给林瑜的影响远比她想象得重多了。 林瑜是个难得的将才,也是她的朋友,她不想放弃。 “阿瑜,你的位置,我一直给你留着,你还愿意回去吗?” 真正的勇士一定不愿远离沙场。 “我还能回去吗?你不在意我父王谋害过你?” 唐熠不以为然,摇头解释,“他是他,你是你。你同我在一起的时间,远胜于同云南王在一起的时间,你的人品,我信。” 的确如此,林瑜是云南王府的世子,五岁就入军营,在家中的日子十分少,心中对云南王又存着一份怨恨,两人的关系并不亲近。所以她相信林瑜不会为了所谓的报仇来刺杀她。 “谢谢。”谢谢你对我还保留了一份信任。 “我能抱一下你吗?” 林瑜恳求道。 她失去了所有的家人,对这个曾经期待过执手到白头的“男子”,不自觉的当作依靠。 唐熠抱住了她。 “哼!” *** 打发众人离开后,唐熠坐到桌案前,专心批改奏折,只是想起先前那一声娇喝,又难以静下心来。 嘉嘉最近怎么老是搞这样的把戏,将食盒放到殿门口,发个声便又躲开了,却找她又不开门。 唐熠原以为陈嘉是来了月事,情绪多变,可这样的情况已经持续整整一个月了,总不可能这月事一来一个月吧? 她自觉最近好像没有惹到陈嘉,想不明白,加之手上积累的事情又多,便暂且按下等日后空闲了再去解决。 她却不知道她这般举动,叫陈嘉越发觉得自己不受待见了,憋着气不肯再见唐熠。 今日她听说家中二哥回来了,便吩咐厨房多做了几样小菜,打算几人一起乐和乐和,缓和一下最近冷淡的关系,哪知道她还没进门就听见唐熠和一个男子调情。 哼,不是说阿熠这个名字只能让自己唤的吗? 哼,不是说她的怀抱只属于自己吗? 哼,有空给人家擦眼泪怎么就没空来看自己呢? 骗子,大骗子! 陈嘉生气是归生气,却还是将食盒好好的放在了原地。 唐熠批着批着心就静下来,效率提了上去,不一会便批阅完毕,不时对着殿门口张望。 机灵的宫人瞧见她这个动作,面上露出一丝了然的笑,出了殿,到侧殿将食盒取过来。 两位主子不知道为了什么由头怄气,但这做属下的可不能就干瞪着啊,这炎炎夏日,再好吃的东西放在外头晒上一刻钟也会坏掉,若是这般永宁公主的心意岂不是浪费了? 若是让皇上误会公主是故意拿馊掉的食物来恶心她的,两人间的矛盾岂不是越闹越大? 主子心情不好,他们这些当差的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总管太监便安排小宫女将陈嘉的食盒拎到侧殿去,用冰水镇着,保持食物原有的新鲜,好随时给皇上呈过去。 今日装的是百合莲子汤,补脑提神兼有养气补血的功效,用冰块一镇,最是消暑。 可见陈嘉虽在怄气,却还是花了心思准备这些的。 唐熠用完羹汤后了,发觉耳边过于清静。 她记得殿后头是一小片树林吧,她父王是个讲究安逸之人,也不甚注重礼法,往年盛夏时酷暑难耐,便在殿后种挖了个小池塘,种了些树,好做消暑之地。 后有相国寺的僧人说父皇此番做法坏了风水,父皇也不为意,更是收集天下奇花异树种在里头,年复一年,这里头倒是比御花园更精致了。 虽说这是个避暑的好去处,但有一点不足,那便是聒噪。一到夏天,数百只蝉蹲树上叫个不停,真真是恼人得很。 住进这清凉殿有了一阵子,她也习惯了,此起彼伏的蝉声倒是很有节奏,算作自然的歌声,可今日这歌声竟然消失了。 “忍冬,跟我去后头看看。” …… “不许再叫了,再叫我就把你们抓来扔进油锅,做酱爆蝉。” “你怎么还叫啊,讨厌死了,打死你打死你。” “喂,你是嘲笑我吗?信不信我打你啊?” …… 唐熠跟忍冬靠近林子时,便听见陈嘉气冲冲的声音。 “皇上,公主她…”忍冬那副表情大有见到智障的既视感。 唐熠狠狠地瞪了她一下,“你不觉得她这样很可爱吗?” 可爱?皇上,您眼睛不瞎啊? 那个头发被枝桠弄得松松垮垮、大言不惭的女人,您居然说她可爱? 心中虽然吐槽了一万次,但在唐熠面前,忍冬忍住了,附和道:“皇上英明。” 唐熠挥手示意她下去。 陈嘉拿着网兜,使劲的抽打树上的枝叶。 “呀呀呀…” 那咬牙切齿的模样,叫不知情的人看见了只怕以为她跟这蝉有什么深仇大恨呢? 她这英勇杀敌的表情倒是威慑住了不少蝉,纷纷挥翅离开了此地,因此唐熠在殿内听不到蝉鸣声。 分卷阅读142 分卷阅读143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143 毕竟疯子吧,惹不起总还躲得起。这是大多数蝉的做法,但还是有一根筋的蝉跟陈嘉较上劲了。 唐熠见陈嘉同蝉争斗许久,打得难分难解,苦等无果,索性摘了几片叶子,瞄准那几只蝉,素手一扬,全都刺中了。 空气突然变得安静。 陈嘉看着身后突然出现的人,嘴角飞快的翘起,不过片刻便强行收住。 唐熠捡起地上的蝉,准备扔到网兜里,却被陈嘉躲开了。 “你不是要做酱爆蝉吗?” “做了也不给你吃。”陈嘉觉得口气有些冲,扭头道:“反正你不稀罕我做的东西。” “怎么不稀罕?你每天做的东西都比前一天好吃。” “真的?你吃过?” “嗯,当然了。” 为了增加可信度,唐熠重重的点了几下头。 一直以为自己的劳动成果都被扔了,没想到都被人记在心中,前后的差距太大,陈嘉高兴极了。 唐熠见她心情好,恰好今日也有空闲,此地又隐蔽,便打算近日的隐忧解决掉。 “嘉嘉,你怎么来这里了,方才殿门口那个人影是你吗,怎么来了不进去?” 不提还好,一提陈嘉便来了气。 “不敢打搅皇上同佳人约会。” 瞧这口气,好酸啊。 “我方才在跟臣子们谈正事,跟哪位佳人约会啊?你这飞醋也吃得太奇怪了吧。” 唐熠伸手就要去拧陈嘉的小鼻子,却被陈嘉一掌拍开。 “瞎说,你都抱她了,还让她唤你‘阿熠'。” “你既然都听见了,怎么不冲进来分开我们啊?” 唐熠是希望陈嘉可以勇敢一点,主动一点,自信一点,不要遇到对手就躲开。 陈嘉不理解唐熠的心思,只当对方是动了真格的,丢下兜子就往外走。 唐熠看她这架势,便知晓坏事了,追在后头问道:“你去哪啊?” “回宫!” “收拾行李,回府!” 哼,她要回府,再也不想看见这个负心的家伙。 陈嘉越走越快,踢到一根树根,跌在地上,蹭破了手心的皮,一下子哭了起来。 眼泪混着汗水吧嗒吧嗒的滴在伤口上,咸咸的,疼死人,她便哭得越发凶了。 唐熠将她抱起,哄道:“别哭了啊,我只喜欢你啊,哪来的变心啊?” 哭声嗖的一下止住,“真的?” 又抽抽噎噎的问道:“那你刚刚抱的那人是谁?” “是阿瑜,你姨母的儿子。” “他是个男的,你怎么抱他啊?” “男儿也有伤心时啊,再者他也不是男子,她和我们一样,是女子。” 咚—— 陈嘉猛地从唐熠怀里跳下来,凶巴巴的问道:“她是女的,你怎么还对她这么亲密啊?你是什么时候知道她身份的?” “刚知道,抱她的时候才发现的。” “你占她便宜。” “我没有。”唐熠觉得自己越描越黑,索性不答反问,逆转战况,“你怎么想起吃蝉啊?” 她只听说南越、川渝一带的吃东西不拘小节,没想到陈嘉看着娇娇弱弱的,吃东西倒是如此凶悍。 “你当真以为我是无聊来捉蝉吃的吗?” “嗯?” “我怕蝉吵你,所以才去后面驱蝉的。” 第84章 床上女子发出一声嘤咛, 浓密整齐的眉毛紧紧蹙在一起,整洁白净的牙齿死死咬住下嘴唇,头部不时摇晃,那神情瞧着十分痛苦。 好腥。 一股奇怪的液体涌入肺腑间, 叫这素了多日的肠胃生出一阵反感。 林娇觉得难受极了。 “姐姐?” 跪坐在床前的小姑娘将鱼汤移开,伸出手背量了量床上女子的额头, 有些担忧, “姐姐?” 她见床上的人没了动静, 心中的恐惧却比先前更甚。 这个漂亮姐姐不会要病死了吧?她好不容易盼到一个人来, 可不能死了。 “姐姐, 你等等我,我这就给你去请大夫。” 小姑娘打量了一圈屋子里的东西,没找到什么贵重的东西, 咬了咬唇, 将藏在墙缝里的布包取出来。 布包里有一个翡翠镯子, 还有用丝绸做的襁褓。 这是她爹娘留给她唯一值钱的东西了, 说是跟她身世有关。 她取出镯子,套在手腕上,举在面前, 阳光从残破的窗户里透进来,点点光斑在上面流淌,看着实在漂亮。 她痴痴的盯着镯子,似乎能从里头看见生母的模样。 她真实想不通她娘的做法,看那块绸子, 便知道她的亲娘不是穷人,不会养不起她,那为何还要抛弃她? 既然不想要她了,为何又要将这个镯子塞在她手上,留下印记,是等她回去相认吗? 小姑娘将镯子取下,塞进怀中,出了门,朝着镇上的医馆走去。 *** 医馆的小童见到小姑娘,立马抄起屋檐下的扫帚,哗哗啦啦的扫起来。 小姑娘还没进医馆便弄得灰头土脸。 不过她不是头一次遭到这样的待遇,不吵不闹,就站在大门口,盯着那小童看,倒是叫对方有些不好意思了。 小童停下了动作,拦在门口,不耐烦道:“江小鱼,你怎么又来了?我们这儿不欢迎扫把星。” “我是来请你师父出诊的。” “请我师父出诊?”小童好似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 “对,请你通融通融。” 小童的目光定在江小鱼那身洗得发白的、打满了补丁的衣服上,嗤笑不已,“你付得起诊金吗?” “你不要狗眼看人低,我若是没钱,怎么请得起郎中?”江小鱼理直气壮的回道。 稀奇了。 小童靠在门框上,探出一只手,“银子呢?” “你去唤你师父来,我便给你看。” 小童纠结一阵,还是跑到后院去唤正在晒药草的郎中。 江小鱼走进医馆,闻 分卷阅读143 分卷阅读144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144 着里面的草药香气,心中的遗憾更甚。 当初她要是知道自己有这样价值非凡的玉镯,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爹娘买不起药材活活被拖死? 门帘被掀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走进来,打量了江小鱼一番,开口问道:“江丫头,听说你是来问诊的?可老夫观你气色,未曾发现异常之处啊?” 江小鱼连忙摇头,“郎中爷爷,不是我生病,是我姐姐病得很严重,您快跟我去看看吧。” “看病救命是医者本分,但江丫头,你带银子了吗?” “没,没有。”江小鱼手心黏黏的,在裙摆上抹了抹。 对生母,她还是有几分期待的,那镯子她并不十分舍得。 “你个死丫头,你又骗我!” 小童扛起扫帚就要打江小鱼,咒骂道:“你没银子还敢来请郎中?还敢骗大爷?” 老者也是摇头,“江丫头回去吧,前阵子起了洪灾,今年没什么收成,大家都是要挨肚子的,不是老夫心狠啊。 再者咱这渔乡小村庄,哪有什么药?你也不必在这求老夫了,还是回家去陪你姐姐走完最后一程吧。” 老者说完话便要转身离去,江小鱼眼捷手快的抓住他,将怀中的镯子掏出来,求道:“爷爷,您看这个当诊金够吗?” 老者接过镯子,起初还有些不以为然,可到后头神色凝重了许多。 “这镯子,你是哪里得到的?” “爷爷,这个镯子的价钱能请您去给我姐姐看病吗?” “够了够了。”老郎中将镯子收进怀里,笑呵呵的点头。 这镯子的成色足,水头好,等过阵子洋商的船靠岸了,他就拿去卖给那些黄头发蓝眼睛的商人,能换不少银子呢,到时候他就可以将这医馆发扬光大。 江小鱼背起医箱,催促道:“那咱们快走吧。” *** 江小鱼离开不久后,林娇便醒了。 屋内的布置收入眼底,十分陌生,她根本瞧不出这是哪里。 喉咙又干又涩,十分需要水分的滋润。 她艰难的坐直身子,打算下床找点汤水喝,却不曾想到双腿疲软无力,根本动弹不得。 她这是怎么了? 林娇拿手敲了敲小腿,却发现腿上什么感觉都没有。 她的腿是断了吗? 这不可能,她为什么还活着?这样活着,倒不如让她死了好。 她使劲的捶打双腿,恨不能拿刀卸掉。 “姐姐!你这是在干什么?” 江小鱼刚回家便看到林娇自暴自弃的一幕,立时甩掉医箱飞奔过去,止住对方的动作。 林娇看着面前突然跑出来的姑娘,有些疑惑,“你是谁?” “姐姐,我是小鱼啊,是我把你从水里捡回来的。”江小鱼按住她,朝老者道:“还请大夫帮家姐诊治?” 老者将手搁在林娇的手腕上把脉,把了很久,面色十分凝重。 江小鱼心里害怕,担心林娇也得了绝症,声音便有些虚,“大夫,我姐姐得了什么病啊?” 老者觑了林娇一眼,笑道:“就是在水里泡久了,发高烧罢了。小毛病,我这给她开一帖药,三碗水熬成一碗水,早中晚各服一次,三日后便可停药。” 江小鱼便央着老者开方子,一面道谢:“谢谢大夫,谢谢大夫。” 老者写好方子,拉着江小鱼往外面走去。 “江丫头,老夫给你说实话吧,你那姐姐得的不是一般病,大概是瘟疫。咱这穷乡僻壤的也没有好药材,你姐姐大概也只有三五天可过活的了。” 江小鱼没料到变故来得如此之快,否决道:“你胡说,你刚刚不是还说是小毛病吗,服药三日便可痊愈?” “江丫头,老夫行医六十年,何时看走眼过?用得着骗你这小娃娃?我刚才不在里头说,不过是想病人快快活活的过完最后几日。” 老者摸摸胡子,将镯子塞回江小鱼手上,“丫头,这镯子我也不要了,你还是到镇上找家当铺典当,换点银子买副好点的棺材回来吧。” “我不信,她那么年轻,怎么可能就要死了?”江小鱼拉住老者的医箱,质疑道:“怎么会有瘟疫?你一定是骗我的。” “你这丫头真是的,大王登基那阵子连着下了五天的大雨,不知道淹了多少村落?那水里头不晓得泡了多少死人呢?城里起了瘟疫,城都封了。幸亏咱这村子隔得远,避开了。 我跟你说啊,你屋里头的那个可别声张出去,等她死了你就淋上桐油把她的尸体烧了,不然的话还不知道会影响多少人呢…” 老者还说了什么,江小鱼没再听了,匆忙跑回家里去。 那么好看的姐姐就要死了吗? 她猛地推开木门,后头便被东西挡住,定睛一看,地上坐着人面色惨白。 “我真的得了瘟疫?” 林娇习武多年,耳力非同一般,老者虽有心避着她却还是没有防住。 江小鱼扶起林娇,故作不屑道:“姐姐你不要相信他说的话,那个人就是我们村子里的一个神棍,他的话当不得真。” 林娇重新躺回床上,盯了江小鱼一瞬,突然出声:“你笑得真难看,想哭便哭吧,不就是死吗,没什么好怕的。” 反正她也不想活了。 “姐姐!不要说瞎话,喝点汤吧。”江小鱼将先前的那碗鱼汤端过来,小心的喂到林娇嘴边,“我还是第一次抓到这样大的鱼呢,可巧就在那天捡到姐姐了,姐姐真是小鱼的福星。你尝尝看好不好喝?” 林娇见江小鱼面黄肌瘦的,大眼睛亮晶晶的望着她,不好拒绝对方的善意,便抿了一口。 汤水入腹,之前那股腥味又起来了,在她肚子里翻江倒海。 等江小鱼离开后,她便下了床,抱着树干吐得稀里哗啦。 林娇在床上躺着养身子,江小鱼白日里便出去捕鱼,她人虽小,却是个捕鱼的好手,每次收获都不少,只是这里的赋税重,渔民的大半收入都要缴给官府,真正能带回家的很少。 江小鱼原本是一个人过日子,倒也凑合,可如今家里多了一个人,还是个只花银子不能挣银子的病患,家中的花销便大了不少 分卷阅读144 分卷阅读145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145 ,夜里便要熬夜修补渔网,等白天时拿到镇上换银子,再买一些补品回来。 林娇劝了许久,见没法打消只好由着对方去了,她如今所盼的便是早些解脱,不再拖累面前这个小姑娘。 这日用过晚饭,江小鱼将林娇抱到院子里,借着皎洁的月光修补渔网。 江小鱼的心情很不错,手里的动作不停,嘴里哼着的调子也很是欢快,还不时询问林娇的状况。 林娇靠在椅子上,打量这个容貌稚嫩的小姑娘,心中有些好奇。据她这两日的观察,大约猜出了江小鱼境况艰难,因此实在想不通对方为什么还要收留她? “小鱼,你我非亲非故,你怎么对我这样好?” 江小鱼头也不抬,“因为你好看啊。” “就这个原因?”小姑娘能干又聪明,不像是肤浅的人。 林娇不太信,“没别的啦?” 江小鱼放下手上的工具,转过身子面对林娇,很是认真道:“因为我一个人太孤独了,我想有个姐姐或者妹妹,跟我住在一起,能陪我说说话。” 孤独,真的能逼死人。 村子里的人都不喜欢她,说她是天煞孤星,不许她住在村子里,她便一个人住在山上。每日出工,不管是早上还是夜间,她都是孤伶伶的一个人。她很少开口说话,久而久之连发音都有些困难了,她真害怕自己哪天就退化成原始动物了。 她便对着山里的动物们说话,可动物们听不明白她的话,不懂她的感情,她很想得到回应。 她想要一个家。 “你家人呢?” “他们都死了,得了病,我们筹不到钱买不到药,给拖死了。” “对不起。”林娇没想到江小鱼是孤儿,她还以为这丫头是一个人出来锻炼能力的。毕竟这孩子身上的气质不像是平凡人。 江小鱼突然蹿到她面前,祈求道:“所以,姐姐你一定要活下来。姐姐这么好,一定不忍心丢下小鱼的对不对?” 林娇沉默了片刻,而后抬头笑道:“你教我修渔网吧,我总不能吃闲饭吧。” 江小鱼在向她要保证,可她根本掌控不了自己的性命,既如此便生硬的转换了话题。 林娇学得很快,两人一起做工,很快便把当日的任务做完了。 今夜的月亮又圆又大,时辰还早,江小鱼不舍得早早的入室安置,便同林娇说起了白日间的趣闻。 “姐姐,我今儿去镇上倒是听了一桩稀奇事。” 小姑娘难得这般生动,林娇也不好败兴。 “什么事,也说与我听听,让我长长见识。” 江小鱼就是喜欢有人回应她,“咱们港口那,多了个贵人呢。” “什么样的贵人叫你这样稀罕?”林娇记得江小鱼喜欢看美人的癖好,不由得猜测,想来模样十分俊俏吧。 江小鱼点头赞同,“没错,是个大美人,特别美。” “有多美?” “很美,美到你一看见她就恨不得将眼珠子黏到她身上。” 江小鱼重重的叹了口气,惆怅道:“只可惜那美人是个瞎子,眼睛里雾蒙蒙的一片,真是美中不足。” 林娇揉了揉江小鱼的头发,安慰道:“红颜薄命,她舍了双眼睛,换一世安宁,倒也挺好。” 江小鱼点头附和,“镇上有人在传,那个大美人是咱们的大王,不对是前大王,她已经禅位了。” 大王?昭和? 她怎么会瞎了呢?她竟比自己还要过得凄惨? 林娇突然不甘心早早的就要死去了。 “小鱼,明日我想与你一道去镇上,你看可方便?” “好啊,我一直都想有人陪我出去,姐姐愿意陪我,真是太好了。” *** 随着月份的增加,日头越来越毒,京城就好像上了气的蒸笼,浑身都在冒汗。 天一热,人就没了办差的精神,懈怠了不少,经手的事项或多或少都出了些岔子。 六月二十七,唐熠带着陈嘉、陈相爷、小谭大人、白霏霏、林瑜去上宁园避暑。 上宁园是仿江南水乡修建、专为皇室在京郊外避暑听政的行宫。 经过历代帝王的修葺,整个行宫既有小桥流水的诗情画意,也有京都的富饶华丽,成了京都的一大奇景。 这个时节,湖里的荷花亭亭玉立,粉白相间,底下的绿叶连成一片,一直延伸到天际。 这个地方的风儿,都多了几分灵性,带着香气和凉爽同荷花嬉戏。 唐熠原本是想要陪陈嘉游湖的,中途接到宫人禀报,太后们来了信,便慌慌张的离开了。 陈嘉贪凉,没有跟着下去,躺在船里,任由船只飘荡,眯了一觉,恍惚间听到船外有了动静。 她起身走到船头,拨开荷叶,打探外头的情况。 前头有艘船,船上的人是白霏霏。 她这是要去哪里? 船是顺水而行,这样继续下去,便能出了园子。 霏霏姐想出园子,为何要挑这条路?何况从这出去,到的也不是城里,好像是相国寺。 她想干什么? 陈嘉只顾着思索,压根没注意到自己身下的船只也在飘荡,跟着白霏霏的船一齐朝着园子外头飘去。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咕骨咕骨投喂的地雷,谢谢林璟玺和 233333灌溉的营养液o(∩_∩)o~~ 第85章 白霏霏撑着长篙在荷叶中穿行, 身姿看似灵活轻便,心头却一点都不轻松。 她身上的毒,虽然靠着另外的毒药压制,不会法制, 但那两样都是毒.物,到底对身子有损, 长期服用, 积少成多, 势必会掏空身子。 她可不甘心就这般早早的死去。 她已经许久没去相国寺了, 也不知道明空有没有忘记她?若真忘记了, 她想要再获得那孩子的信任便又会比先前费力不少。 船只悠悠闲闲的朝前飘着,她不小心看了一眼水面,便瞧见底下跟了一艘船。 船身刻着一只五爪金龙, 这园子里唯一能拥有该物的人便只有皇帝了。 握住长篙的手慢慢抓紧, 险些抓破竹 分卷阅读145 分卷阅读146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146 竿。 就在方才那一瞬, 她生出了跳到那艘船上去, 杀了唐熠! 是唐熠将重获自由的她重新抓回牢笼。 她真的恨死唐熠了。 白霏霏跳如水中,潜到龙船下面,伺机行动。 她虽不敢一下子解决了唐熠, 但使点绊子、让对方吃点苦头总是可以的。 咦,人呢?陈嘉蹲在船舱里,偶尔瞥一眼外面的情况,这不过一个打晃的间隙,人怎么就不见了?不会跌水里了吧? 陈嘉走出船舱, 四下张望寻找白霏霏的踪迹。 也幸好她走了出来,就白霏霏瞧见里面的人是谁,若不然白霏霏一刀子捅下去,这船进水了沉下去可就遭了。 陈嘉是个旱鸭子,这船如今到了湖中心,离园子里侍应的宫人挺远的,真要落水了,估计就没法救了。 白霏霏收了匕首,游回自己的船上。 瞟了一眼后面越跟越紧的龙船,也不在意。就算陈嘉发现了她的意图,也不会阻拦她的。 她救过陈嘉的性命,陈嘉又是重情的人,一定舍不得将作出伤害她的事。 船行了一阵,荷叶逐渐减少,水面变得开阔起来。 白霏霏弃了船,足尖一点,踏着水波上了岸。 陈嘉听见响动,便也跟着舍了船,提气一跃上了岸。 白霏霏不似第一次来这,对这里的地势十分熟悉的模样,不过三两下就甩掉了陈嘉。 陈嘉跟了一阵,彻底失了线索,又担心唐熠找她,不得已回去。 见陈嘉终于放弃跟踪,白霏霏松了一口气。 其实她一直跟在陈嘉的后面,不过陈嘉在地上,她在树上。 “啊!!” 林中发出一声尖叫。 遭遇了什么变故? 白霏霏飞奔过去,见到眼前一幕,立时甩出匕首,刺中那个畜生。 快步上前,点住陈嘉的穴道。 “你别动,我替你止住穴道,禁止毒液扩散。” 她抱起陈嘉,又撇了一眼那被切成两半的蜘蛛,心中发愁,这蜘蛛周身色彩艳丽,毒性极重。 “霏霏姐…” 听见白霏霏的声音,陈嘉不自觉的安心了许多。 白霏霏救过她的性命,在她心里这人便是保护神一样的存在了。 “别说话。” 白霏霏阻止她动作,俯身汗珠那伤口处,将毒血吸出。 陈嘉听见面前的呼吸不对劲,睁开眼睛,瞧见白霏霏面色青紫,立即阻道:“霏霏姐你不要吸了,我不会中毒的,我体质特殊,不会有事的。” 不同于昭和是被人逼出来的百毒不侵,陈嘉是她师父炼出来的百毒不侵之体。 她先天不足,丞相夫妻俩也是关心则乱,忘了虚不受补的道理,各种名贵补药搜寻来给陈嘉吃,反倒将她的身子整得也发糟糕了。 好在彼时蝴蝶谷主人外出云游,收了陈嘉做弟子,让陈嘉得救。 那毒蜘蛛的毒性虽然对陈嘉来说不算什么,但对于白霏霏却有些棘手。 她解了陈嘉的穴道,“你回去吧,不要再跟踪我。” “可你中了毒,你不回去找御医诊治,还想打算哪?” “不用你管,若你还记得我对你的恩情,那今日之事就不要对外人说起。” 她方才下嘴前有过一丝犹豫的,她知道陈嘉没有中毒,方才的尖叫不过是出于对那种生物的惯性反应——惊惧,但细看的话就会发现陈嘉眼神清亮,脉搏正常,分明就没有中毒。 她吸血解毒,不如说她是故意服毒,她就是想陈嘉对她生出愧疚之心,好堵住对方的嘴。 她没有给陈嘉拒绝的机会,拎起陈嘉甩到龙船上,对着船身打出一掌,船便朝着来时的方向缓缓滑去。 *** 她咳出一摊血,待血色变回正常色才朝着相国寺走去。 这次她直接翻墙进了明空的院子。 明空正在劈柴,见到她来,眼里泛过一丝波澜,又迅速的回归平静。 若不是白霏霏一直注意着小家伙的神情,怕也极难发现。 他才多大,隐藏情绪的手段就练得如此出神入化了吗?还是说这只是他们皇室成员与生俱来的本领? 白霏霏有些犹豫了,她选明空做棋子会不会遭到反噬? 罢了,落子无悔,她也只能继续下去。 “明空,姑姑来看你了。你想姑姑了没?” 明空绷着小脸,“施主认错人了,贫僧法号明空,不曾见过施主的侄子。” 小家伙的脾气很大嘛。 白霏霏也不恼,捏了捏明空白胖胖的小脸,软声道:“明空是在怪姑姑没有来看你吗?” 明空虽然心里盼着白霏霏来,但嘴上却不肯承认,“才不是,我又不是女孩子,才不黏人,你爱来不来。” 白霏霏是偷偷溜出来的,不可能在这里花太多的时间,很快便进行下一项动作。 “那明空不想看到姑姑,姑姑这就回去了。” 明空停下了劈柴的动作,转过来望着她,漆黑的眸子里映着点点水渍。好在没有溢出眼泪来。 “你要是敢走,以后都不用再来了。” 这孩子小小年纪,势头倒是不小,明明在寺里修身养性,怎么这性子却是越发的霸道? 白霏霏听了明空的话,哪还敢离开,坐在那里,看着明空劈完柴。 …… 半个时辰后,明空终于劈完柴,从白霏霏手里接过帕子拭汗,“姑姑,久等了。” “你在这里每天的任务就是劈柴?” “这劈柴担水扫除的工作是轮换的,这一旬该我劈柴。” 明空很满意现在的生活状态,如果他姑姑能常来探望他就更好了。 “我上次给你的书看了吗?” “我上次看那书,被主持看见了,主持很不高兴我看那种书,说我心思不正,六根不净,将它拿走了 。” 白霏霏变了神色,薄怒道:“怎么会叫主持看见,你怎么不小心一点?” “姑姑,那书很重要吗?” “那是你父亲所留下 分卷阅读146 分卷阅读147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147 的唯一遗物,你觉得重不重要?” “姑姑对父亲真是情深意重。”耳明空撂下一句话,便跑进屋子里。 白霏霏察觉明空那话有些带刺,却也品不出其中含义,正打算进去瞧瞧,就看着明空出来了。她怀里还抱着一个一本书。 是《论语》。 “不是被主持收了吗?” “这是父亲留下的遗物,我怎么舍得时常翻阅,损害了它?主持收走的那一份是我誊抄的那一份。” 原来是她误会他了。 “你父亲若是知晓你这般聪慧懂事,在九泉之下也算瞑目了。” 白霏霏有些期待的望着明空,等着他接话,奈何明空就是没有半点反应。 他怎么对他的父亲这样冷漠,连他的死因都好奇? 倒不是明空冷漠,而是他根本就没怎么同梁王相处过,哪有什么感情? 梁王府中虽有几房姬妾,却没有正室,众女便紧盯那空位。 明空的生母是府中身份最低微的妾室,有了身孕后,便成了众矢之的,众女担心她母凭子贵登上王妃之位,便合力诬陷她,将她驱出了王府。 明空生母吃了暗亏,也有些厌倦府中勾心斗角的日子,不愿再待在王府,倒是心甘情愿的出府,生下了明空。奈何她生孩子时,遭了大难,此后身体状况一日不如一日,终于在明空过完周岁后撒手人寰。 她临死之前,倒是想办法将明空的身世告诉了梁王。 梁王也没有接明空回府,就将他养在外头,一年探询一次罢,父子俩的感情十分生疏。 “姑姑说的是。” 白霏霏取出两本书,递给明空,“姑姑前些日子在外头办差,得了两本古籍,想着你应该会喜欢,我便给带来了。” 明空收了书,淡淡的道了谢。 他并不喜欢看书,宁可去劈柴担水,但姑姑希望他看书,他便看吧。 上次是《论语》,这次是《黄帝内经》和《孙子兵法》,他这姑姑的心思可不简单,即便知晓对方心思不纯,可他还是盼望对方能常来。 她是他唯一的亲人了,她的温柔能让他感受到母亲的爱。 白霏霏生了火,做了一顿热菜,同明空一道用过,便离开了。 “姑姑,记得下次早点来。” 离开相国寺后,白霏霏没有立即回上宁园,而是进了城,去医馆抓药。 她要的药材太过特殊,不敢在一家买齐全,只好一家买两三味。 她从前只是见过那个方子,还未亲自做过,自然得多备上几分药材,好试验。 *** 上宁园里,众人正围在一处,看从西洋那边传来的新鲜玩意。 太后的信上说了,那东西叫马铃薯,命贱好养,也不耗损肥料,只管埋下,等都收获的季节去挖,便能收获满满。 唐熠着人捡了几个去厨房蒸煮,拿银针试过才开吃,不过两个便饱了。 这倒是个好东西,有了它,就算出现了旱灾,百姓们的日子也不会太难捱。 她便派人将这些种运回宫中,在宫里的试验田内先种上一茬,再制定下一步动作。 处置完手头的事后,她才想起还在船上的陈嘉,又折了回去。 回去之后哪还有人影儿,喊了一阵,也没得到回应,顿时间上宁园内乱成一团。 陈嘉此番回去是逆行,有些吃力,等回到园子里时天色已暗,她的这番动静便被当成了入夜行刺的刺客,一阵刀光剑影之后,陈嘉被绑着去见唐熠了。 “都下去吧。”唐熠摆手示意众人离开,开始审问被绑在椅子的上人,“你白天时去哪里了?” “我就在船上啊,睡着了就不知道船飘多远了。” 她原本还想将白霏霏的异常说给唐熠听,但下去你先前答应了对方不能将这件是说出来便只好的装傻充愣。 唐熠又不是傻子,自然看出了陈嘉眼里的顾忌,再联想到下午和陈嘉一起失踪的白霏霏,心中便有了猜测。 她有点失望,所爱之人对她有所欺瞒,真真是令人挫败得很。 她也没再说什么,吩咐人给陈嘉松绑,送回院子里梳洗,却是从那日开始,两人的关系就变得微妙起来。 倒是白霏霏回来后便对唐熠殷勤了不少,端茶送水、嘘寒问暖,无微不至。 事实上,她对唐熠的关注远不只是表现出来的那部分。 她会跟在唐熠的后头,细细观察对方的走姿,先出左脚还是右脚,手臂可以动作?等回去时就记录下来,再将所学的在屋内演示一遍。 伺候多日,她对唐熠用菜时的口味、对待不同时身份的人的姿态有了大概的了解,牢记在心间,编辑成册。 只是这还不够,她在等一个机会,一个一击即中的时机。 *** 唐熠在上宁园里待了近两月,直到中秋节前夕才回宫主持仪式。 中秋节是个团圆的日子,她父王离世,母亲又出了海,无兄弟姊妹,陈嘉也回了丞相府,一时间倒是觉得冷清凄苦,这般瞧着中秋的月亮也不够圆了。 后半夜时,外头下起了簌簌的雨,打在外头的芭蕉叶上,听着倒是挺好的,只是损了中秋团圆的意境,终究不美。 这个打折了的中秋,终究没法给人们带来圆满和幸福。 八月十六,伊州的八百里加急紧报传到了朝堂上。 漠北,又开始南下抢粮食了,在城中抢夺财物、纵火烧伤数千百人。 唐熠不顾群臣的劝阻,执意要北伐。 白霏霏知晓那个机会到了,便自请跟随皇帝陛下,上阵杀敌。 唐熠让陈嘉监国,丞相和小谭阁老辅助,另又留下了陈二镇守京城。 陈嘉是先帝钦封的永宁公主,丞相和小谭阁老是文臣之首,这两人一人沉稳一人机智多变,陈二武艺高强,领兵多年,让这几人镇守国都,唐熠还是放心的。 临别前,唐熠没有见到陈嘉的身影,以为陈嘉还在生气,心中万分惆怅,也只得压下,只待回来后再解释。 大军行了半日,后头便有人骑着快马追上来。 “何事?”唐熠以为陈二是想随她上战场,这想法 分卷阅读147 分卷阅读148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148 虽不错,但置自己先前的旨意不顾,如此任意胡来,反倒让她不喜:“陈将军,你为何追着朕?朕将镇守京城的担子交与你,那是对你的信任,你怎可辜负了朕的期许?” 陈二骑着马一刻不停歇的跑了五个多时辰,累得不行,拔了水囊的软塞就咕咕的灌水。 喝了水补足了力气,才开口解释:“皇上,臣是来找妹妹的。” 妹妹? 唐熠揪住缰绳,惊疑不定:“你是说嘉嘉她又跑了?” 陈二点头,“先前送行时就没见着她影子,臣回宫后也没找到人。臣想起她前些日子找臣借了臣年少时穿过的铠甲,便猜测她是混在队伍中间,想跟着你去漠北。” “瞎闹!这什么时候,她还不懂事?” 唐熠又急又怒,忙令大军停下,清点人数。 陈嘉皮肤白,个头不高,身量又细,在一众身材魁梧、面色黝黑的人里十分显眼。 唐熠见到她,斥道:“还不出来?” 陈二可就没那么客气了,“你跟上去,是想等着我们给你收尸不成?” 两人都没劝动,白霏霏便上前小声道:“别使小性子了,你再这样,大军便要晚到伊州一刻,那城中的百姓岂不是要多受一分责难?” 陈嘉羞愧不已,只得出列。 大军开动,两兄妹站在后头一直目送队伍远去,烟尘滚滚,模糊了两人的视线,也带走了陈嘉的心。 陈嘉想着唐熠方才给她的承诺,才好受一点。 “我一定会在你及笄之前回来的。” 这个时候还没人知道,承诺是不能轻许的。因为诺言大多是用来打破的。 第86章 “姐姐, 你没事吧?” 江小鱼扶住林娇颤抖的身子,有些好奇:“姐姐,莫非认识那人?” “我没事。” “我怎么可能认识这么漂亮的姑娘呢?你想太多了。” 林娇立即否认,却不知她这般着急的辩驳反倒是有了欲盖弥彰的意味。 今早, 林娇用过早饭便催促江小鱼带她来镇上。 如今,她们在这站了半个时辰。 从最初到现在, 林娇的视线就没有从昭和身上离开。 江小鱼想不明白为什么林娇姐姐会对那个瞎子如此在意, 她有些后悔告诉林娇这个消息, 叫林娇的注意力分散出去了。 “姐姐, 我们回去吧, 家里还有工没有做完呢。” 林娇见江小鱼面带急躁之色,有些歉疚,却还是不愿意离去, “我们这就要回去了吗?” 江小鱼注意到她红通通的眼眶, 心中的不满散去, 迁就道:“不着急, 不着急,姐姐愿意留在这里,那便留下吧, 我在这儿陪着姐姐就是。” 江小鱼买了两串葫芦,陪着林娇坐在木桩上瞧美人。 林娇是想很靠近昭和的,却不知道上前以后说些什么,便只好将就着,这样不远不近的看着她。 她比先前憔悴了不少, 五官如往昔一般标识秀美,可曾经那份盛气凌人的张扬却没有了。 像是折断翅膀跌进泥潭的凤凰,满身都是伤痕。 但她依旧是美的,美得让人怜惜,让人忍不住拥她入怀,也让自己忘却了她曾经的无情和狠戾。 她坐在海边的礁石上,海风吹动,宽松的衣袍鼓起,将她的身子衬托得越发瘦小。若那风刮得更猛烈下,便会将那人儿带走,或是推入底下的浪潮里。 脚心在发痒,双腿蠢蠢欲动,林娇忍不住站起身,想要走到昭和面前,将她拉过来。 那里太危险。 风果真刮得越猛了,天际中,四面八方的乌云汇集到一起,身边的商铺也开始打烊。 江小鱼推了推林娇,提议道:“姐姐,好像要下雨了,我们回去吧?” 要下雨了? 那她怎么办?知道躲避吗? “不。” 江小鱼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这任性又冷漠的拒绝竟是从林娇嘴里说出来的。 “姐姐?一个瞎子有什么好看的嘛?” 林娇脸刷的一下就白了。 江小鱼察觉自己方才说话不妥当,太过霸道粗俗,也不知道姐姐会不会嫌弃她? 她一定是嫉妒疯了。 是啊,她好不容易才遇到一个同她一般一无所有的人,相依为命,突然间这个好姐姐的注意力全被另一人吸引住,彻底的冷落她,心中自然是暴躁的。 “姐姐,你还有病在身呢,若是淋了雨可就糟糕了?”她捞起林娇,苦口婆心的劝道:“这美人一直都在,什么时候来看都可以,你何必贪恋一时美色搭上自己的性命呢?” 江小鱼自觉她说得合情合理,总能劝走林娇的,哪知道对方更加固执了。 “就要下雨了,可她怎么办?她什么都看不见,怎么躲避这场雨?” “姐姐,你在担忧些什么呢,这美人在这里守了一月有余,若她身子当真撑不住,早就倒下了,哪还会像如今这般安逸闲适的蹲在那看日出看月落呢?” 她已经这么强悍了? 她根本不会武功,没有内力护身,这样日晒雨淋的,是在找死吗? 虽然她有段时间恨昭和恨得咬牙切齿,但真看着昭和这样折磨自己,还是忍不住担忧对方。 她真是不争气。 “啪啪啪……” 夏天的雨来得又急又猛,打得人生疼,像是一把铜豆子打在身上一般。 昭和却还是坐在那里,仿佛早已经脱离了红尘俗世,她的情绪不会因为外界的纷扰而有半分波动。 林娇走上前去,脱下身上的外衣,挡在昭和的上方。 “姑娘?” 昭和动了动耳朵,雨点声清晰可闻,她却没有被淋湿?伸出手,感受着外面雨势的凶猛。 “姑娘有伞吗?” 林娇举着外衣,不想作答暴露了自己,便朝着江小鱼使了使眼色。 江小鱼见林娇眼中带着的恳求之意,到底不好拒绝,便冷硬的答道:“没有。敢问姑娘家住何处,我也好送你回家。” 将这麻烦精送回家中,她们也好回自 分卷阅读148 分卷阅读149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149 己的家。 江小鱼现在真的是看昭和特别不顺眼,她眼中的昭和哪还有先前的美丽动人,分明就是个麻烦精,自己作还要连累旁人。 “啊切—”林娇受寒,禁受不住打了个喷嚏。 昭和听见这声神色大变,颤抖着问道:“敢问姑娘身旁可还有其他人?” “当然……” 林娇摁住江小鱼的手,朝她摇了摇头。 姐姐不希望这个人发现她的存在? 虽然不知晓原因,但江小鱼还是点头答应,“当然是只有我一人。” “是吗?只有你一人。” 昭和的语气有些失落,她半是玩笑半是期待,“听方才那一声,略觉得耳熟,还以为姑娘是我故人呢。” 话音刚落,她便察觉到头顶的“伞”晃了一下,一滴凉飕飕的雨珠儿滴到她的脖子上。 “不认识!”林娇对着江小鱼做口型,希望她能打消昭和的猜测。 江小鱼心领神会,“你大约记错了吧,我一个穷丫头怎么会认识您这样的贵人呢?” 昭和也不纠结,“也许是我记错了吧。人老了,这记性也是一日不如一日了,难免会出错,还请您多多包涵。” 这雨来得虽然急,势头又大,好在去得也快,不消一刻钟便止住了。 林娇取走外衣,拧干水分,便又穿在身上,悄悄的走了。 待两人走远后,心儿才上前扶起昭和,“主子,她们走了。” 她先前准备过来,就看见昭和在背后朝着她做了个拒绝的手势。 “方才那两人中可有你认识的?” 昭和的眼睛死瞎了,但她的鼻子还是好的,分辨得出人身上的味道。 林娇身上的味道,她记得很清楚。 可因为失去过,她便再像过去那般笃定,凡事都要向心儿求证。 心儿自然明白昭和的心思,但在她看来昭和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有很大程度都是被林娇所牵累的。 当初昭和带林娇来南羌时,她就觉得林娇是个祸害,如今果真验证了。 “哪有两个人?主子莫不是猜错了?” “怎么会只有一个人?我明明闻到了两股味道。”昭和掐住心儿的手腕,“你不要骗我。” “主子,心儿永远忠诚与你。” 我是不会再看着你被那个女人所连累。 “方才就只有一个人来过,是个十岁大小的姑娘,至于主子说的味道,那可就不能当真了,这地方味道这么腥,哪还分得清什么人的体味啊?” 她真的闻错了? 昭和神情有些恍惚,由着心儿扶她回了附近的草屋。 从那日以后,昭和不再是一个人守在礁石上了,身边多了“一”个人。 大约是心头有了执念,林娇体内迸发出强烈的求生欲,身体状况竟慢慢的好了起来。 江小鱼见不得林娇每日都跑去陪昭和,干脆将渔网带在身边,一边修补渔网挣家用,一边监督这两人。 江小鱼本身是孤独的,虽说最开始不愿意看见林娇对昭和如此上心,可陪了多日,也不觉得孤独,心态便平和了许多。 “昭姐姐,你为什么每天都要坐在这里啊?” 听这童音,昭和便知道这女童是前几日替她遮雨的那个。 “我在等人。” “昭姐姐在等谁啊?” 昭和的眼睛虽然看不见,可她说话时的神情十分温柔,原本暗淡的眸子竟变得水润明亮起来。 江小鱼好奇得紧。 “一个我伤害过的人。” “你在等了多久啊?” “不记得,大概一个月吧。” “那她要是不来怎么办?” 林娇屏住心神,静等那人的答案。 “等不到,就一直等。除了死亡,谁也阻止不了我。”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的双眼一直盯着林娇。 林娇被昭和盯得心虚,伸出双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见她睫毛都不曾眨下,方才放了心。 她若没有失明,哪会放过自己? 昭和收回目光,“好了,现在该我问你了。你呢,你为什么每天都来陪我?” “我一个人无趣,想着你也是一个人,便想与你为伴,如此你我都有伴,也不寂寞。” 的确,如今三个人同处,虽然一个不能说话,一个眼睛看不见,也比她之前形单影只的好。 *** 德善继位后,便立马着人向大齐发出求救信。 姑姑告诉她,求人得心诚,她便拿兵符做信物。一则因为那兵符分量重,诚意十足,二则是因为那玉佩没有她的血激活,也不过是一块普通的玉,她的损失也不算太重。 讲道理,她再是自卑,忧心不能当好君王,可她身体里也流着太.祖皇帝的血液,那一份潜伏在血液里的野心在权力的召唤下渐渐觉醒。 王位,她当初是被迫坐上去的,可如今她也不愿意再让给旁人了。 果然,大齐皇帝答应帮助她们渡过此番难关,支援了五万担粮食,十车药材,但拒绝了接纳部分百姓的请求。 也好在她当初及时求救,若是再犹豫一阵,只怕什么都借不到了。 大齐同漠北那一仗,损耗了不少药材和粮食。 最早瘟疫爆发的城庄也是处境最危险的,如今已经关闭了城门,里面的人不能出来,外面的也只有大夫和官兵能进去。 救治工作持续了一个月,才将疫情控制住,不再外延。 这日她好不容易闲下来,一直在外面搜寻林娇的侍卫也传了信进来,说是有了林娇的下落,便欢欢喜喜的换衣裳准备出去。 天牢来了人。 “大王,安氏想要求见您。” 安氏是谁? “那是何人?寡人不得空。” 那人瞄了她一眼,似死不敢相信,“大王,先王后便是出身北羌安氏。” 北羌安氏?那不是她外祖家? 先王后?原来是她母后啊。 是了,她母后是先王的继后,本应荣升为王太后的,只是她有谋害先王的嫌疑入了天牢, 分卷阅读149 分卷阅读150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150 而自己也没有给她敕封,地位很是尴尬,众人也只好称一声“安氏”。 德善拍了下额头,心中再是不情愿,也得答应。 先王后安氏虽然有谋害先王的嫌疑,但她的女儿成了新大王,狱卒们也不知道这安氏会不会有扬眉吐气的那日?若她要是翻身了,回来报复他们,如何招架得住? 因此,安氏在狱中的待遇极好,单独僻了一间牢房,布置得十分优雅,里间有古籍,有盆栽,还有解乏逗趣的鹦鹉。 德善见到这“牢房”时,也惊叹了一把,当初她睡的潮湿的稻草,吃的是馊饭,她母后这待遇却是好上太多。 到了天牢还能这般逍遥自在,想必也是她母后往日的威严甚重。 “看样子,母后这日子过得比从前更自在?” 安氏抿了一小口酒,眯眼道:“都是托你的福,我才有这般优渥的待遇。毕竟没几个人有胆量得罪未来的太后,你说是不是?” 德善扯出一丝冷笑,“母后这话,也不怕闪了舌头?您别忘了您可是戴罪之身。” 安氏不以为意,斟了一杯酒推到她面前,“不是还有你吗?有什么事是大王不能解决的?” 呵!她倒不清楚母后竟然如此信任她? 德善甩了甩衣袖,冷下脸道:“不知母后找儿臣什么事?” “听他们说境内发生了洪灾和瘟疫,你都处置的不错,阻止了恶势蔓延,稳定了民心,没有造成更大的损失。” 安氏坐直身子,捧起一杯酒,“你成长得比我想象的好,这杯酒我敬你。” 德善挑了挑眉,有些不敢相信:母后这是在夸她? 在王后那儿收到了太多的讥讽和嘲笑,她不太敢相信王后会认同她、夸奖她? 她握着酒杯的手竟有些颤抖。 “母后,您是认真的吗?” 她的声音里夹着点鼻音。 王后见她这幅模样,立时将手里的酒水泼在了德善身上,嗤笑道:“我还以为你当了大王会有多大的长进呢,稍加试探便漏了马脚,也不过尔尔。南羌交到你手上,是注定要灭亡了。” 她这一番嘲弄,倒是激出了德善的血性,生生捏断了手中的酒杯,“南羌在寡人手上,究竟会兴盛还是灭亡,可不是凭您的嘴说了算。” “您可得好好活着,活着看我的笑话。” “那我怕是等不到了。”王后的气势突然又弱了下去,“这么多年,我对你都不好,是因为我有罪,不敢见你。 我一直在等你长大,向我发出抗议,可你却变得越发的消沉懦弱,整日饮酒作乐,实在就我失望。 好在今天,在我生命将要结束之前,你终于丢掉了你的懦弱和自卑,向我发出了抗议。 我也没甚么遗憾,可以放心的离开。” “母后,你在说什么啊,儿臣听不懂?你以后再告诉我好不好?”德善十分恐慌,捂住王后的嘴,不让她说话。 一股咸湿的液体喷在她的手心上,她挪开手,便看见皇后的嘴便糊了一圈的血。 王后从怀中掏出一个镯子,“这个镯子,是你和你妹妹的,当年我抛弃了她,还请你帮我把她找回来,如果她还活着…” 王后的手臂无力垂下,镯子摔成两段。 “母后?母后!”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继续放防懒章_(:зゝ∠)_ 第87章 经过仵作验检, 先王后是死于自杀。 先王后临终前交代的话,模模糊糊,德善在牢房中找到了一本画册,画册里夹着一封遗书, 通过遗书,德善弄清了始末。 遗书上说了两件事, 王后自杀和德善妹妹的事。 王后自杀是早有蓄谋的。 她曾以肠胃不好为借口向狱卒讨了两盘苦杏仁, 每日吃上几颗, 日积月累, 毒素渗到五脏六腑, 即便是神医再世也无法拯救。 她自杀的理由实在出人意料。 她在信中承认了给先王下毒之事,交代得一清二楚,无法抹杀。 她原本是想自己登基, 慢慢将往日留下的痕迹清理干净只是没想到变故来的如此之快, 先王比她料想的去世更早, 她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只要她活着, 那些大臣和宗室的人便会揪着她不放,会拖累德善的名声。 她若死了,说成是为先王殉情, 那些人便不会再揪着这件事不放。 有一个“情深意重”愿同先王共生死的母亲,总好过有一个妖后的母亲。 这是德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感受到王后的母爱。 王后自杀的事,还算合乎情理,那剩下的一件事便十分叫人惊讶。 德善的妹妹? 原来王后当年产下的是双胞胎,一人是德善, 另一人便是那个被遗弃的小孩。 两个孩子虽是双胞胎,但生下来的模样却是不同,尤其是另一个孩子十分孱弱,耳下更有一块状若莲花的墨色胎记。 那个孩子不讨喜。 南羌人最是看重鬼神之说,认为孩子身上的胎记是前世犯了罪,投胎时阎王鞭笞留下的痕迹。 昔时的王后,还只是地位岌岌可危的宠妃,哪敢冒险留下这个孩子? 产下不详的孩子,其母便是罪人。王后忧恐万分,便在当日安排人将孩子送走。 那时她的心,还没有被权利和心血磨砺得十分锋利,心有不忍,塞了一个手镯在襁褓里,留作想念。 后来的日子里,她会挂念那个孩子,更担心那个孩子活着,说不定哪天就暴露了她的身份。 因为生产和担忧,她体型走样,容貌折损,渐渐失宠。 当皇帝说不再需要她侍寝那刻,其实她是松了一口气的。她时常会梦到那个孩子,在梦中质问她为何见亲生女儿抛弃,她真害怕自己会说梦话,暴露了秘密。 她是宫妃,可以诞育王室血脉,却没有办法决定王室血脉的生死。她擅自将孩子抛弃,若让南羌知晓了,这命怕也保不住。 因为愧疚和不安,她将所有的爱倾注在德善身上,但因为催产的缘故,孩子多少受了影响。德善的说话迟,反应不灵活,处处不如人,连累她被其它宫妃嘲笑。她 分卷阅读150 分卷阅读151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151 渐渐地她失去了耐心。 忧虑和不安与日俱增,后宫新人的挑衅终于激怒了她,她从宫门走出,开始走上夺权之路。 她哪管得什么妖后不妖后的,她只要能过得舒坦,能光明正大的找回孩子。 她原本就是想着登基以后,找到那个孩子收做义女,全天伦之乐。 德善将遗书放到油灯上,燃尽,化为灰烬。 从此以后,除了她再不会有人知晓这段往事。 烧了遗书,她再拿起那本画册翻阅,看着看着眼泪落下,滴在画上,渲染开来,将那一页画毁掉。 这画册,记载的便是她童年时的印象。 有她吃奶吐泡的模样,她翻身蹬腿的,她读书习字的,她玩秋千的,甚至连她蹲在后花园偷看姐姐和嫡母玩耍的也有……最近的是她进宫求婚的模样,连她自己都不曾察觉原来那日的她是那样的高兴。 她一直以为母后是极厌恶她的,却没想到母后一直在暗处留意着她的举动,将这一幅幅景象画成画,一直陪在身边。 相比于那个素未谋面的妹妹,她觉得自己已经幸运多了,她还能感受到来自母亲的爱。 王后的葬礼是依照王太后的规格进行的,德善最后给了她太后的尊号。 她的母亲,一生追逐权势,树敌众多,若不给给她个封号,到了那边被人欺负了如何是好? *** 漠北在大齐的北方,疆域辽阔,占据着大大片草原,靠放牧为生。 漠北人体型高大,性情粗狂,好争斗,擅长骑猎活动。 漠北一旦进入秋天,雨量开始减少,河流逐渐枯竭,草逐渐枯死,一日比一日少,牛羊产奶量大大降低,甚至饿死。 当漠北人开始饿肚子了,便将视线投向了邻居——伊州。 伊州是大齐同漠北的交界处,此地水草丰茂,百姓安居乐业,着实让漠北人羡慕。 等伊州的粮食收获后,漠北人便会骑着大马、提着大刀冲进伊州,大肆抢夺财物。 漠北人似乎也懂得杀鸡取卵的危害,于是每年都只抢劫粮食,并不会杀人。 可五年前,大齐太子领兵三十万,同他们交手,险些杀入漠北王廷生擒了漠北王。 从那以后,漠北人便开始仇恨大齐。 那一战中,漠北王子身受重伤,在床上瘫软了三年,去年方才能下地。 今年他发誓要报仇,便领着军队攻入伊州,大肆掠夺粮食药材,屠杀官兵。 以往他们抢完便会鸣金收兵,可今年这漠北王子不再撤退,反倒将军队驻扎在这,传令让漠北其它兵马源源不断驻扎进来。 南方的温暖安逸实在叫人眷恋,这般舒适的生活怎能让他一人独享,大手一招,便将往日的兄弟们唤来享福。 边境已经安生了好几年,谁都没有想到漠北会突然发难,仓惶之下,守城士兵根本不堪一击。 当漠北的旌旗插到城池上那一刻,漠北将士们的自信迅速回升。 占据伊州后,在粮草供应充足的情况下,漠北将士们一鼓作气又攻占了附近几处的城池。 漠北军队大肆入侵,当地官府却不堪一击,且战且败,伊州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漠北人尚未教化,本性凶残,他们根本不把齐人当人,当做家中的畜生一般对待。 伊州知府的官邸内,漠北王子正在开庆功宴。 此时他的目标不仅仅是抢夺过冬的粮食,一雪前耻,在城里住了几日,他彻底的爱上了这座城池,他要让漠北所有的子民都住上木屋。 听说大齐的国都,京城更是富饶非常,他真想一下子攻占了京城。 “哈哈哈哈,诸位兄弟们,让我们为胜利干杯。” “王子骁勇,我漠北之福也。” “漠北有王子这般的神将,不日可将齐国收入囊中。” “哈哈哈…” 这一席,君臣相得,畅想盛世,举杯同庆。 同伊州人没有想到漠北会突然发难一样,志得意满的漠北人也没有料到的大齐会这般迅速的派出援军,更别说是皇帝亲征了。 漠北王子的伤是唐熠造成的,他今日敢来也不过是因为他笃定唐熠继位后不会轻易出征,这才有了把握领军,可他怎么都没想到对方不仅来了,还来得这般快。 漠北占据城池后,只顾吃喝取乐,哪管防守?这般松懈,如何抗衡得住来势汹汹的大齐将士。 大齐将士一路北上,势如破竹,迅速的收复附近几个城池。 十万大军将伊州城团团围住,等待攻城。 伊州城外十里的王帐之中,唐熠坐在主位,底下一众将军分列在两侧,商量着攻城之策。 “阿瑜,你说伊州得耗费几日可破?” 林瑜是唐熠手下的老将,也同漠北王子交手过,自然要询问她的意见。 林瑜沉吟片刻,开口道:“伊州是两国边境,城池虽小却固若金汤,攻城不易。再者大军连续作战多日,理当修整一番再做行动。” 她说完后瞟了一眼唐熠,见其面带不虞之色,连忙补充道:“敌军以逸待劳,若我等在此时强行攻城,即使侥幸胜了,也是杀敌一千自伤八百,得不偿失。” “放肆!” 信赖的副将居然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这叫唐熠有些不喜,“你觉得朕此次会铩羽而归?” 林瑜立即跪下,“臣不敢。臣以为伊州城小,粮草不多,敌军被我大军四面围困,无法寻得外援。我们不如在外观望几日,等城中粮草耗尽时,便能不费吹灰之力收复伊州。” 唐熠点头,“你说得也有理。” 见唐熠就要采纳林瑜的建议,取消攻城的计划,白霏霏立即出列阻止:“皇上,臣以为不妥。” “白将军,有何不妥?” “古人云,一鼓作气,再而竭,三而衰,在胜利和安逸的环境里,我方战士的斗志会逐渐消磨。我们应当乘胜追击,将漠北人彻底驱除国境。 其次,城中不只有漠北将士,亦有我大齐百姓,若要等敌军被饿死,那在之前我大齐的百只怕也受尽了折磨。 皇上,您是个一个仁爱的君主,您怎么忍心看着自己 分卷阅读151 分卷阅读152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152 的子女被人欺负呢?” 白霏霏说得有理有据,唐熠的想法也比较倾向于她。 林瑜诚心劝道:“皇上,白霏霏第一次参战,虽然英勇却鲁莽冲动,难免有思虑不周的情况。” “呵呵呵林将军有勇有谋,那为何不做主帅?”白霏霏沉声道:“皇上,兵贵神速,我们之所以能如此顺利便是因为漠北人没有准备,让我等抢占了先机。但我们若是在外驻扎,守株待兔那就错了,城内的人会消耗粮草,难道我们就不会吗? 皇上,城内的百姓若是知晓皇上您早早地就到了伊州城外,却迟迟不去救援,百姓们该如何看待您? 您那样做,必然会寒了边境百姓的心。” 最后一句话说到唐熠心坎上,方才摇摆不定的心,终于坚定。 伊州城内,漠北王子身穿铠甲站在城墙之上,眺望下方攻势凶猛的齐军。 齐军已经攻了七日城,一日比一日凶猛。 城墙已不复最初的灰白色,如今的城墙上一片是焦黑,一片朱红。 火球烧过的便是黑色,血染过的便是朱红色。 今日,攻城之势远往昔凶猛许多,底下的城门被撞得呀呀哀嚎,连他在城墙上都能感受到晃动。 伊州,他快受不住了。 同样,大齐也等不住了,若不然他们不会这般狗急跳墙的。 他将目光放在正在向下扔石头的副将,“还能抵御多久?” “不到一个时辰。王子,请跟属下走吧。”副将跪在地上。 “你是想让孤做逃兵?” “王子,齐人有句话叫作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王子,您就听臣下一句劝吧。” 漠北王子按住腰间的佩剑,笑道:“你且看看,到底鹿死谁手。” 他拿起旁边的弓,搭上箭,拉弦,只听“嘭”的一声,羽箭朝着对方的王帐飞去。 漠北王子丢开弓箭,提着大刀,飞身从城墙上跃下,盯着大齐军中那一抹明黄,脚下生风,剑身作响。 “小子,这次我定要你有来无回。” *** 唐熠很少打败仗,原本以为这次不过三日定能拿下伊州城,却没想到竟然花了六日还迟迟攻不下。 她这次出兵有些轻率,没有周全部署,伤亡有些惨重,先前又借了不少粮食和药材给南羌,自己这里便少了,受伤的将士们迟迟不能痊愈。 不能再拖下去了。 今日,这城必须得拿下! 营帐被掀开,一人匆匆忙忙跑进来。 “皇上,不好了,营帐右翼发现一万漠北骑兵,正朝着这边赶来。” “报!营寨左翼发现敌军踪迹。” 怎么接二连三的出现敌军?明明附近的城池都被她们收服了,那漠北军队是怎么绕过来的? 一丝不详的预感浮上心头。 “他们来了多少人?” “不清楚,但马蹄声阵阵,烟尘滚滚,大约有五万兵马。” 怎么可能? 怎么突然出现这么多人? 唐熠在心中飞快的计算大齐的兵力,离京时带了十万,攻占附近的城池后,各分散了五千人马镇守,如今攻打伊州的只有七万,其中伤亡人员又有三万多。 她只剩下三万可用的人。 以少胜多的战役,她不是没打过,但这次她却觉得自己不一定能躲过。 不对,杀气!好重的杀气! “皇上小心!” 白霏霏突然朝着唐熠拍出一掌,击倒唐熠。 白霏霏功力深厚,唐熠又没有丝毫防备,受到的伤害不轻,五脏六腑似乎都移了个位。 她正要反击回去,便看见一支箭钉在她方才站的那个位置。 箭头没入地下三寸许,地面绽裂,箭身尤自颤动。 唐熠后背一寒,这支箭若是射中她,定然刺穿她的整个胸膛,心肺具裂,只怕当场亡命。 两相比较,白霏霏那一掌带来的伤害可以忽略不计了。 杀气!再现! 此番比先前更为猛烈。 下一刻,她便看见一道红影冲入帐中,同白霏霏厮打在一起。 白霏霏一边躲避一边朝外喊道,“护驾,快来人护驾。” “没用的,今日你的命,我是拿定了!” 看见鹰钩鼻的那一刻,唐熠便认出来人了,漠北王子。 他天生神力,五岁便能拉开三石的弓箭,是漠北王室中声望最高的王子。 五年前,他被自己重伤,原以为他今生都没办法再上战场了,却没想到他竟恢复得这般快。 新仇旧恨涌合在一起,难怪他一出手就是杀招。 唐熠不再迟疑,抄起宝剑加入战斗中。 漠北王子英勇非凡,即便是两人合力也不是漠北王子的对手。 她同白霏霏交换了眼神,便出了营帐,骑上战马,离开了战场。 “小子,你逃不掉的。” 漠北王子大抵觉得胜券在握,便不再紧追不舍,如猫逗老鼠一般戏弄两人。 跑了一天一夜,也没甩掉漠北王子,身下的马儿已经疲倦不堪,不管怎么挥鞭抽打,都跑不动。 漠北王子瞄准时机,抽出背上的箭矢,射向唐熠的马儿。 马儿发出一声长嘶,无力的倒下。 唐熠滚下坡,头撞在岩石上,磕出鲜血,同泥沙混在一起,哪还有先前意气风发的模样。 白霏霏见势不对,也取下身后的箭矢,朝着漠北王子胯下的战马射去。 眼见得手,立即弃了马儿,滚下山坡。 “皇上?” “朕,朕在这儿。”草丛里传来唐熠有气无力的声音。 夜色深沉,又有浓雾,白霏霏看不见唐熠,便靠着血气一路摸索过去。 她找到唐熠时,唐熠嘴唇乌青,双眼赤红,面色却如银纸,瞧着诡异得很。 “皇上,您…?” 早在下决定攻打伊州那日,唐熠便发现自己体内的毒性压制不住了,便不能在战场上拖延许久,便同意了白霏霏话,早日攻打伊州。 却没想到伊州消耗的 分卷阅读152 分卷阅读153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153 时间如此长,她的毒便复发了,一身的功力连五成都使不出来,对上漠北那个天生神力的王子,只能避着。 “朕,没事,歇歇就好。” 她还是信不过白霏霏,不敢将自己体内的真实情况告诉对方。 白霏霏举起手,真想一掌劈到唐熠的脖子上。 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此处没有第三人,她杀了唐熠也不会有人知晓,完全可以将这事推到漠北王子的身上。 毕竟战场上有那么多的将士看见漠北王子追杀她们。 但,她不能就这样杀了唐熠。 沙沙~ 沙沙~ 有人来了。 洞中两人屏住呼吸,不敢妄动。 “不要躲了,你逃不掉的。” “小子,你若是乖乖出来,我赏你个全尸,你要是不出来的话—我就把你揉成面饼。” 跟了这么久,眼看着就要拿下那小子了,却给跟丢了,简直气死人。 漠北王子一刀砍在树上,划过一道火星。 借着那道亮光,两人都看清了漠北王子眼中的凶残。 不找到她们,誓不罢休。 “嗯~啊…” 头里似有千万只蚁虫在啃噬她的脑髓,她忍不住哼出声。 “谁在那?” 漠北王子突然发出一声轻笑,“哦,原来你躲在那啊,怎么不出来,是等着我找你不成?” 白霏霏眉头紧皱,这漠北王子怎么突然换了个调调? 方才那话似乎带着点调戏的意思? 漠北民风彪悍,漠北王子更是不拘小节,此前同唐熠交战多次,每次都相持不下,渐渐地起了惺惺相惜之感。 再加上唐熠生得精致,那种美已经超越了性别的区分,他心中竟生出几分神交的念头。 前头传来了重重的脚步声,白霏霏心如擂鼓,那人进来后,势必不会放过她们的。 电光火石间,她拿定注意,解下唐熠身上的龙袍,披在身上。 “皇上,臣去引开他,您就在这儿不要动,等臣回来。 如果臣不能在天亮之前回来,您就随便给臣立个冢吧。” 唐熠睁开沉重万分的眼皮,定定的盯住眼前人。 白霏霏面上带着几分决绝和悲壮。 她这是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吗? 她不是还恨着自己,怎么宁可替她赴死? 她明明有机会逃脱的。 唐熠想了想,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瓶,递给白霏霏,“这里头有十颗药。你若是能回来,朕给你解药,真正的解药。” 白霏霏握住白玉瓷瓶,心脏剧烈的跳动。 她身上的毒,其实是可以解的? 这十颗药丸,可以保她五年不受毒性的纷扰。 五年,足够她找人研制出解药了。 “好,皇上等着臣回来。” 漠北王子刚要进洞,便看见一个明黄的身影从里面窜出来了,朝着东边的林子逃去,便毫不犹豫的跟上。 白霏霏一人没有任何的拖累,将轻功发挥到极致,两个时辰后将漠北王子远远的甩在身后。 天色即明,她回到山洞。 “皇上,臣回来了。” “皇上?” 洞中无人应答她。 她掏出火折子,将洞内细细的查探了一番,没能找到唐熠的踪迹。 不见了?她先前那副模样,能走多远? “皇上~白将军~你们在哪啊?” “皇上…” “白将军…” 现在还没人找到皇上的踪迹? 一个念头在她的脑中渐渐成形。 她从怀中掏出一张人.皮面具,敷在脸上。一个呼吸的时间,她的五官便化作另一人的。 与唐熠的一模一样。 这面具还是她上次在上宁园内制作成功的,准备了二十多份材料,最终也只制得了三张。 今天,终于派上用场了。 半日后,“唐熠”终于回到营帐,带给将士们一个悲痛的消息:昨夜逃亡过程中,白霏霏不慎跌入悬崖,尸体被崖下的狼群瓜分。 “唐熠”追封“白霏霏”为镇国公,世代袭爵,永不降爵。 不过“白霏霏”都没有成家,又是孤零零的一个人,这世袭之爵也不过是个空头承诺,倒是白霏霏的舍身救驾的“好名声”在大齐内传了个遍。 作者有话要说:  来晚了哈,多了500字,有些地方需要润色下。防懒章替换时的字数都会比先前多哒,绿丁丁网的特色。 ps:异卵双胞胎的长相好像是可以不一样的哈_(:зゝ∠)_ 坏人不会得意太久哒,现在到了考验真爱的关键时刻~ 谢谢咕骨咕骨和233333扔的地雷o(∩_∩)o~~ 第88章 白霏霏摆弄着沙盘, 将那日漠北敌军袭击的队形排列多次,仍想不明白对方是怎样在四面拦截的状态下派出援兵的,难不成军中混进了奸细? “林将军,跟我……咳咳跟朕说那日我们离开后的形势。” 林瑜注意到白霏霏对她的称呼, 眸中闪过一丝黯然。 果然,那日她没能保护皇上, 如今叫皇上对她生分了许多。 她收敛好情绪, 将自己的分析如实禀报:“回皇上, 那日漠北王子追着您与白将军离开军营后, 又有从左右两翼逼近的敌军突袭, 我方留守军营的士兵皆是伤残病弱之辈,难以招架,伤亡惨重。 王帐突遭变故, 攻城的将士力不从心, 导致攻守之势逆转, 我方士气大受挫折。” “那城池呢?” “仍在漠北的手上。”林瑜惭愧的低下头, 损耗这样大,却还没有一丝进展。 “昨日的损失如何?” “新增伤患五千八百余人,新增死者八百余人。” 白霏霏挥了挥手, “嗯,挺多的,你跟书记官说一声,将战亡将士的名字记下,等回京后, 每家的抚恤金再加十两银子。” 林瑜大受感动,立即下跪,哽咽道:“末将替将士们叩 分卷阅读153 分卷阅读154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154 谢皇上圣恩。” “起吧”。 不冷不淡的声音,没有丝毫感情,仿佛在谈论家常便饭一般轻松。这和往日听到战士伤亡的唐熠表现相差甚远。 林瑜没有生疑,只当白霏霏是昨日受了惊吓,还未完全走出来。 “皇上,您有何打算?” 林瑜其实想劝白霏霏回京的,千金之子不坐垂堂,一国之君怎可置自身性命不顾?昨日有“白霏霏”舍身相救,那下次再遇到危险谁敢保证还有另一个“白霏霏”? 白霏霏朝林瑜勾了勾手指,“林将军以为,昨日漠北的军队是如何从左右两侧包抄我们的?” “臣同他们交战过,发现漠北事实上并没有那么多人,最多五百人。斥候也不是误报人数,是因为漠北人在战马的屁股上绑了树枝,行走间烟尘滚滚,马蹄声阵阵,造成了一种气势非凡的假象,搅乱我方军心。” 这个法子,唐熠曾经也用过,却被想到竟会被漠北人学去。若是她在这,知晓被自己的法子坑了,也不知是何表情。 白霏霏有些意外,摸着下巴赞道:“我还以为野蛮的民族向来只会争强斗狠,没想到也会耍心眼。” “禀皇上,臣听说漠北有一位学识渊博的齐人,是漠北王子的幕僚,正在漠北大力传道授业。臣斗胆猜测,漠北此番行动少不了那人在背后出谋划策。” “你可认识那人?” “臣,不识。” 哼,一个齐人,居然跑去培训敌国百姓?胳膊肘往外拐了是不? “皇上,您打算何日回京?” 见白霏霏总是拐跑话题,林瑜不得不将心中的疑惑直白的说出来。 “回京?”白霏霏发出一声嗤笑,“朕威风凛凛的出征,最后却是灰头土脸的回去?你让朕的脸往哪搁?” “可您是千金之躯,是大齐百姓的支柱,您若是有了什么好歹…” 白霏霏立即摆手打断他的话,“林将军,我想到一个好办法,可以不费一兵一卒解决城里的漠北人。” “皇上有何高见?” 白霏霏从袖里取出一个白色的纸包,取出里面的粉末,倒入茶杯中,唤人牵了一匹战马进帐,将茶水灌入马嘴里。 不过两个呼吸,那马便倒在地上,大片大片的白色泡沫从它嘴里吐出。 这马儿死得透透的。 林瑜看见白霏霏倒茶水的那个动作,心中便有了不好的猜测,可真正看见时遭受的刺激又不一样。 “皇上,您是想…” 这算是间接屠城了啊!皇上怎变得如此冷漠残忍? 能看懂?那就好。 “去吧,找御医按照这个房子配药,明日一早你们就将药粉倒入水中。我倒是要看看他们撑多久?” 白霏霏神色颇为自傲,似已经看见了胜利在望。 “皇上,此举万万不可。城内虽有漠北人,可里面也有我们大齐的百姓啊,您这般做有违仁德,实乃暴君之举。” 白霏霏自觉此计甚好,既不耗费兵力又省时,却被林瑜说得那般不堪,恼怒不已。 冷笑道:“你说朕是暴君?那朕可比得上商纣?” 林瑜惊恐不已,鼻尖上都淌出汗珠,“臣绝没有此意,只是觉得皇上这法子传出去了必然会有损圣名。” 圣名? 她为什么要替唐熠攒好名声啊,她巴不得唐熠遗臭千古。 “皇上,臣倒是有一计,可让漠北退兵。” “那你先前为何不说?” “臣决无二心,实在是这法子是从皇上那里得的启示。” “朕?”白霏霏大吃一惊。 林瑜:“皇上将粉末投入水中,顺着水流进入城中,进而控制敌军的生死。同样,我们也可以挖地道,穿过伊州,杀入王庭。 漠北王子发现后院着火了,必然会极力往回赶,我方再在他回程的路上埋伏几路兵马,让他腹背受敌,弃城池而走。” 其实行军打仗,完全可以避开城池,继续攻略下一个目标,但丢弃城池不取却是给自己留了个巨大的祸患。 城池不仅将士们的休憩之地,更是粮草运转、消息传送的重要的地方。 若是过城不取,便有如在心间上插了一把匕首。 白霏霏思索片刻便同意了林瑜的法子。 齐军偃旗息鼓,停止了攻城,私下里却是扛着打锄头和铁锹挖地道。 五日之后,地道挖通,林瑜领了五千将士朝着草原挺进,目标直取防备松散的漠北王庭。 白霏霏也领了五千人,分成两拨埋伏在伊州和漠北必经之路的道上。 白霏霏心狠,爬出地道后,溜进漠北军营,扔了一把火,烧光了对方的粮草,断了敌军的生机。 果然事态发展如两人所料,漠北王向王子发出求救信号,王子召集兵马匆匆离开伊州,打算回去支援,不料路上遭了埋伏,他便知晓自己此番是中了围魏救赵的计谋。 漠北王子在心中计量一番,权衡得失后,调转马头,准备回伊州过逍遥日子。 大齐有个词叫借刀杀人,说得好。 漠北王,是时候该腾位置了。 眼看着就要进伊州城门了,又一队人马杀出来。 这便是白霏霏设下的第二道防御线,不管漠北军队前进还是后退都会受到攻击。 漠北王子带的都是亲信,虽武艺不凡,心理素质可就不咋样了。这会儿遭遇了多番变故,又见处处都是陷阱,不知道出路在哪里,一时间惶惶不可终日,纷纷弃械投降,只求保住性命。 漠北王子见大势不可逆转,马鞭狠狠一抽,独自离开。 伊州城内的漠北将士见主子都跑了,失去主心骨,便开始随波逐流,只求保命,城门对大齐将士敞开。 白霏霏站在城墙上,看着上头飘荡着大齐的旗帜,一股自豪感从胸腔中迸发出。 唐熠,你看看你,不是自诩第一神将、号称文武全才吗?可你连一个伊州都拿不下,还搭上了自个儿的性命,真是窝囊。 你再看看我,我轻轻松松的就收服了这座城池。 你比我差远了。 你以为你凭什么能抢走我的爱 分卷阅读154 分卷阅读155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155 人,肆意操控我的生命? 你不过是凭着投胎技术好,生下来就是太子罢了。没了皇家血脉的光辉,你什么都不是。 十月初三,白霏霏下令拔营,带着大军浩浩荡荡的回京。 *** 话说那一晚,白霏霏披了唐熠的龙袍引走了漠北王子,却没想到把唐熠一个人扔进狼窝了。 这个山洞原本就是狼窝,母狼出去找猎食了,洞子里就只剩下小狼崽。 小狼崽还小,不算凶残,胆子也不大,先前见到人也不吱声。 等母狼回来后,便叫个不停。 唐熠便是被这声音唤醒的。 听见这声音,双眼睁开一条缝,瞄到两只狼,霎时汗毛倒立。 生人入侵了动物的领地,能有什么下场? 当然是送上去塞牙缝。 唐熠闭上眼睛,不再发出任何动作,加上她呼吸微弱,看上去与死人没甚么差别。 她如今只能寄希望这头狼不要对尸体感兴趣。 可狼怎么会放过到嘴的肉呢? 它们可是清理战场垃圾的得力助手。 母狼伸出舌头,舔了舔唐熠的侧脸,见她没有动静,又便朝着小狼崽挥了挥爪子,两只狼呜呜啊的低声交谈。 谈着谈着,唐熠便觉得不对劲,那只小狼放在她身上的目光有些热烈,幽幽的绿光像是一把剔刀,将她肢解得透透彻彻。 这母狼是在教小狼吃肉?如何撕裂食物? 下一刻,一只湿答答的舌头添上她的脖颈,尖尖的獠牙撩拨着她嫩滑的颈部肌肤。 真恶心。 她再不动手就会成为那小狼崽口中的食物,唐熠摁下开关,一只袖箭射出,插入小狼崽的脖子。 小狼崽立时毙命。 “嗷~呜~” 母狼抱住小狼崽哀鸣不止。 母狼原以为地上的东西是个死物,却没料到就是这样一个死物杀死了自己的儿子,全身的毛发竖起来,几近癫狂之态。 唐熠早已经在按下袖箭那刻运足内力,狂奔出洞,身后的母狼却是紧追不舍。 逃至一处悬崖,却发现四周再无其它路径,是绝境了。 母狼站在她后头,张开了血盆大口,准备随时将她吞下。 唐熠无奈之下,只得跳崖谋求一线生机。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233333和咕骨咕骨的地雷以及营养液 第89章 若是在平日, 叫唐熠跳悬崖,必然会思绪万千,比如害怕和不舍。 害怕跳下去没死成,落得个半身不遂的下场, 那可就惨了。 舍不下的便是情,那么多爱着念着她的人。 可现在, 她根本无路可选, 葬身狼腹, 那便是生机断绝, 跳下去也许还能挣得一线生机。 这悬崖也不知道有多深, 唐熠跳下去后久久不能落地,一直在半空中飘着。山间的罡风寒冷凛冽,像是锋利的刮骨刀, 吹在身上疼得很。 心力交瘁下, 唐熠干脆闭上眼, 不再担心自己根本不能控制的事情, 踏踏实实的睡了过去。 她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片花海中,四周都是明艳妖娆的花朵,鼻息间全是醉人的芬香。 头顶的天空湛蓝澄澈, 白云飘飘,不时变幻模样,时而交缠在一块,时而隔得远远,像是两个孩子一般任性玩闹。 唐熠闲闲的躺在花丛里, 这一刻忘却了所有,闭着双眼,想象着自己也化作此处的一株花。 金色的光线柔和的洒在她头上,甘美的乳汁从地底汲取,她同小伙伴们一起手拉着手,同蜂蝶嬉闹。 …… 等唐熠再睁开眼时,眼里一片清明,哪还有跳崖前的猩红狰狞? 这里的确是个修身养性的好地方,如果可以,她愿意一辈子留在这。 继续往前走,仍是一片火红的花海,右侧传来叮咚流水声,她便换了个方向,朝着左侧走去,行了约百步,便看见一条清澈的小溪。 溪水清凉干净,她蹲下身子,再水镜中瞧见了自己脏兮兮的模样。 接了两捧溪水,将自己拾掇干净,再往水镜中一照,便摇身一变成了个清冷脱俗的美人。 这水流略显激越,应当是上头的水势汹涌,唐熠便往上头走,大约百步后,看见一条瀑布。 银色的白练从上面倾泻而出,冲到岩石上,迸溅出千万朵水花,好看极了。 这瀑布之景虽奇特秀美,但真正吸引唐熠的却是瀑布边上那一株金色的草。 此处水雾渺渺,阻碍了视线,唐熠一时也不能确定那一株草便是自己一直寻找的东西。 她提气一跃,落到峭壁上,近距离打探的。 是它!真的是天净草! 桃花眼因为吃惊和狂喜,里头迸发出潋滟光芒,情绪的波动叫这位美人多了些人气。 唐熠体内的毒还是云南王下的,也不知是什么毒,毒性不霸道,却缠人的紧,御医监里的众人试验过千百中法子都无法将其彻底清除掉。 御医监不知在何处看到过一本古籍,上面提到了天净草这种植物,乃是天下间至纯至柔之物,可化清人体内的一切毒物,改善灵体扩宽筋脉。传说上古修仙者,喜爱用丹药辅助修炼,体内有丹毒,便是靠着天净草驱除的。 上古年代距离如今数万年,修仙者影子早没了,这段话的真实性难以评定。但唐熠现在这处境,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她正要伸出手采下这株仙草,一声暴喝便在身后响起,随之而来的还有凌厉的鞭子。 唐熠险险避开,转过身子便看见一个扎着双髻的绿衣少女正对她怒目而视,手里还捏着一根银白色的软鞭。 这小姑娘的身手真是便捷,她方才躲得那样快,袖口的布料也被撕下一块。 不过,她跟这姑娘可没什么恩怨吧。 “姑娘是何人,为何初次见面就要对我动武?” “呵呵”绿衣少女甩了甩鞭子,半空中响起两道啪啪的声音,“你擅自闯入我谷中,欲窃夺宝物,你还想让我对你客气?” 擅闯谷中,窃夺宝物?这姑娘不会认错人了吧? 分卷阅读155 分卷阅读156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156 唐熠展颜一笑,解释道:“姑娘误会了,我并非有意擅闯贵地,是无意间来此的。至于你口中的宝物,在下更是不解其意…” 唐熠容颜精致,这一笑不啻于昙花开放,绿衣姑娘也被她这份惊人的美貌折服,微微出神。 一股浓郁的花香弥漫开来,将绿衣姑娘从怔忪间拉回来。 “哼,方才要不是我拦着,你岂不就得手了?最是讨厌你们这些心口不一的伪君子。” 她收了鞭子,朝着这边疾步而来,朝着天净草的方向。 原来如此! 这姑娘口中的宝物想必就是天净草了。 不行,不能让这姑娘摘走,她对自己的印象并不好,若天净草落入她的手上,自己想要讨回来可就难了。 唐熠本就站在天净草旁边,立即俯身摘下。 一道鞭子猝不及防的落在后背上,少女震怒的声音紧随其后。 “谁允许你摘的!你个白痴!” 鞭风道道,毫不停歇,唐熠左支右绌,艰难的躲避着。 “快把它还给我,这天净草若是不能妥善保存,药力会流失的。” 药力还会流失?唐熠拿不准少女是不是在诈她,不敢冒险将天净草交给对方,但又担心这天净草药力流失,此番波折岂不白费了? 犹豫一二,便将天净草塞入嘴里,咀嚼几下,吞入腹中。 唐熠吃完后,便见对面的少女已经停下了攻势,十分震惊的望着她。 “你…你不怕死吗?” 这又是何意? 下一刻她便明白了那少女话里的意思。 天净草入腹以后,像是在里头点了一团鞭炮,噼里啪啦的炸开。 血肉是真的炸开了。 唐熠跳进水中,企图靠冷水缓解当前的劣势。 却不知晓她这般反倒将如今的状况变得更加恶劣。 火烧水烫的,连山都能炸开,难不成她的身体比岩石还要坚硬吗? 只听得咔嘣一声,唐熠失去了意识。 见唐熠彻底晕过去,绿衣少女将她捞起来,探了探鼻息,自言自语道:“居然还没死。” 竟是有些吃惊了。 唐熠醒来后就发现自己泡在浴桶里,泡澡的汤水黑乎乎的,更神奇的是她居然什么都没有穿!!! 好吧,她承认这样不穿衣服的泡澡,能将药力吸收得更将完全。 身后传来动静,她立即将露在外头的肩膀埋入汤水中。 来人便是前些日子在瀑布边上遇到的绿衣少女。 今日她换了一身鹅黄色的纱裙,腰间挂着两个银铃铛,没有拿鞭子,少了几分泼辣之感,却增添了几分灵动俏皮。 她路过时带起一阵香风一曲清脆的乐音,叫人只是看着她走动便觉得享受。 “你醒了?” 唐熠点点头,“那日是姑娘救了我?” 她开口时还是如先前一般恶声恶气,十分嫌弃:“你这人太招厌,阎王爷不收你。” 那就是她救了自己,这姑娘虽然嘴巴上凶,但心还是蛮柔软的。 唐熠对少女语气越发柔和了,“还未请教姑娘芳名,日后在下必当竭力报答今日之恩。” 少女给了唐熠一个白眼,那意思不外乎是‘你就装吧’。 唐熠苦笑,她的确不知此地是何处,也不知晓这少女的身份,可这少女却是笃定她居心叵测。 “姑娘对我一定存在什么误会,我的确是无意跌入此处的,至于那株仙草,实在是救命之用。” 少女抬起头,明亮润泽的大眼珠子紧紧盯着她,“你没有骗我?” 唐熠重重的点头。 难道她生了一张奸佞小人的面皮?这倒不至于吧,唐熠对自己的容貌还是颇有自信的。 瞧着确实不大像,这女人生得太瘦弱了,小胸小屁股的一看就不是这边的人,口音更像是南边的。 阿兰朵思量一阵,拍下大腿,爽快道:“本姑娘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蝴蝶谷少谷主,阿兰朵是也。” …… 怎么没有反应啊? 不应该露出很惊讶很崇拜的表情吗? 这个人怎么这么冷静啊? 阿兰朵气得一拳打在木桶上,木桶摇晃了两下,汤水溅了一地,唐熠先前埋下的肩头又露了出来,两条玲珑精致的锁骨的暴露在空气中,一下子就吸引的住阿兰朵的眼球。 这女人虽然瘦,但还是挺好看的,尤其是这横卧的锁骨,真是迷人得很。 视线顺着水珠下移,落到那一点挺翘上,底下便被黑水挡住。 阿兰朵突然有些后悔,她那天替这女人脱衣服时,怎么就没好好看看呢? 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 …… 唐熠琢磨了一阵,终于记起关于蝴蝶谷的记载了。 蝴蝶谷是漠北和大齐西北交界处的一个地方,那里据说十分贫瘠,人迹罕至,真正连乌鸦都不愿意去拉屎的地方,偏它又有这样好听的一个名字。 但她觉得此处清幽静谧,恍若人间仙境。 “少谷主?我从未听说过。”唐熠摇摇头,“据我们所了解的信息,蝴蝶谷是个十分贫瘠的地方,寸草不生,根本没有生灵能在此处存活。” “所以,小姑娘撒谎可是不好的。” 阿兰朵是个耿直的姑娘,哪能容许别人说自己是骗子,立马反驳道:“我哪里撒谎了?我们不过是为了图清静,故意说了那样一番话,好叫你们识趣莫要再来骚扰我们。” 唐熠见她目光清澈,红唇微微撅起,好似受了委屈一般,心头自然倾向于信阿兰朵的话。 “蝴蝶谷,很有名吗?” 这小姑娘方才那模样,分明是期待她表现点什么情绪的。 “你竟不知道蝴蝶谷是何地位?” 唐熠确实不知。 “那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阿兰朵关住了话匣子,在另一个木桶里调好汤汁,让唐熠换个木桶继续泡。 唐熠扯过一块纱幔,遮住身子,跨入另一个木桶,瞧着指尖的褶皱,好奇道:“我还要泡多久?” “你一共要泡七七 分卷阅读156 分卷阅读157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157 四十九个时辰。” “我现在泡了多久?” “两天一夜。” 哦,那就还得泡一天半。 唐熠觉得自己会脱掉一层皮。 药澡泡完以后,唐熠便觉得自己体内的余毒似乎再没了踪迹。 是那天净草的功劳,还是药汤的功劳? 唐熠不清楚,但她知晓一点,若是没有阿兰朵的帮助,她这命不一定保得住。 阿兰朵听到唐熠要辞行,吃惊不已。 “你要离开这里?” “是,在下在此叨扰多日,幸得姑娘照顾。” “你不许走。”阿兰朵慌慌张张抓住唐熠的袖子。 她好不容易碰上一个不是黑心眼的人,又这么好看,怎么可以放走? 嗯,把唐熠留下来做少谷主夫人吧。 “嗯?可是姑娘还有其它事要交代?” “你还欠着我大笔银子呢,这就想跑?”她阿兰朵松开唐熠,转身取了个册子,慢悠悠的念道,“首先是药材费。第一日,五百年份的人参一株,三百两银子,第二日,鱼翅一对,两百两银子;第二日,百年灵芝一朵,一百两银子;第三日,麝香两钱,五十两银子…… 其次,你每日的饭菜,五十两,你住了五天,一共是二百五十两。 第三,我辛苦照顾你,每日也要算工钱吧,不算贵十两银子一天,总共是五十两。 你没问题吧?” 快说有问题啊,这样你也不用离开啦。 没问题,才怪!!! 一天十两银子!这都够京郊三口之家一个月的花销。 “哦,对了,你还有一项巨款待付,天净草可是我太师父进谷时种下的,如今也有了上百年份,你偷得可是天下间独一份的。你说说,这个怎么也着得个几十万两银子吧?” 几十万两!你怎么不去抢呢? “阿兰朵,你是闹着玩的对不对?” 阿兰朵冷下脸,“谁跟你闹着玩,我们蝴蝶谷的规矩就是这样,命越贵的人收价就越高。” “我的命不贵。不过,你若是缺银子,等我回家了会找人给你送来的。但现在,我是真的很着急回家。” 唐熠将令牌递给:“阿兰朵,你日后若是遇到什么难事便可拿着这个手令找京兆府尹,他会带你见我的。” “你是齐人?”阿兰朵把玩着令牌,露出一个梨涡,“巧了,我师妹也是齐人。” “不过,你还是不能走,你必须留下来赎债,陪我一天一两银子,你留在这里大概也就是十年八载,就能还清了。”阿兰朵掰着手指算道。 唐熠面色也严肃起来,“阿兰朵,我没有跟你开玩笑,我是有很要紧的事要办,一刻也拖延不得。” “那你不喜欢我吗?不想永远的留在这吗?” “阿兰朵是个好姑娘,蝴蝶谷也很美,我很喜欢你们,但我还有相应的责任要承担,不能永远留在这里。” 阿兰朵说服不了唐熠,只好答应放唐熠走。 唐熠走出洞口后,察觉身后有人跟着自己,回头一看果然是阿兰朵。 “阿兰朵,你怎么也跟上来了?” 阿兰朵晃了晃账本,“我这不是怕你回家就忘了这事,来监督的。” 唐熠扶额轻叹,“我不会食言的,手令不是都给你了吗?” 蝴蝶谷中名贵药材遍地,屋内铺设华丽,摆件都是价值连城的珍藏品,她可不信阿兰朵当真在意那点银子。 “你到底要去哪里呀?” “我也要去大齐,我去找我师妹。”阿兰朵挎着包袱,蹭蹭的走在前头,甩出唐熠老远,故意要跟她撇清关系一般。 阿兰朵停下,“你怎么还不跟上啊?” “嗯,你不是去找你师妹吗?” 阿兰朵跺了跺脚,“但是我没出过谷,找不着路啊。” 噗~ 瞧她方才那风风火火的模样,还以为她多熟悉呢? 唐熠只好带上这个“拖油瓶”上路。 *** 靠近伊州城门时,唐熠便嗅到一股的不同寻常的味道。 守城的将士,她全都认得。 她记忆再好,也不能好到连一个城池的守城兵也能记清。 她之所以认得这些守城兵,是因为这些人都是她曾经的心腹,她亲手操练的第一支队伍。这些人在兵营中的职位也不算低了,怎么会沦落至此,竟然来守城? 再者,她的亲兵只有她能处置,是谁将他们调离了原位? “下一个。” 这个声音的主人,是一个大胖子,李壮实。 唐熠刚进入军营时,李壮实身边跟着一帮小弟,是隐形的老大。李壮实见她没有去主动投靠,便想教训她,最后被她给打服气了,发誓永远追随于她。 后来,唐熠不管是去哪里打仗,李壮实都会跟着,替她挡枪档剑。 他骁勇善战,将他派来守城门,实在是大材小用。 “问你话呢,将头抬起来。” 唐熠抬起头,定定的盯着他。 “皇皇…”李壮实卷着舌头怎么都说不清。 唐熠踢了他一脚,低声嘱咐道:“先别声张,找个安全的地方再说话。” “黄老爷,好久不见啊,咱俩一块喝酒去。” 李壮实好半天才吐出一句利索话,倒是叫人取笑了好一阵。 他朝着另外几个兄弟招呼了下,便带着唐熠和阿兰朵进了城。 李壮实在前头带路,不时回头张望,惊疑、畏惧、不满,各种情绪混在一起在眼中闪过。 唐熠越发坚定先前的猜测,她不在的这段时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还是有关于她的大事。 三人拐进一个巷子,李壮实推开门,请唐熠进去。 “皇上,请进!” 唐熠挑了挑眉毛,看来隔阂不小啊。私下里,她带的第一支亲兵,彼此间都不称呼职位的,按排行称呼,从一到十八。她是老大,李壮实便是老二。 唐熠站在院子中间,打量几人的住所,背后感受到一阵凉风,一记拳头朝她的丹田处袭来。 她不躲 分卷阅读157 分卷阅读158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158 反倒握住那人的拳头,腾出另一只手挠了一下李壮实的胳膊。 李壮实虽然生得虎背熊腰,看上去威武雄壮不可打败,但他有个弱点,便是怕痒。 这是跟李壮实同屋的老三偷偷告诉唐熠的,这一招向来无往不胜。 “啊啊啊,饶了属下吧,属下再也不敢了…” 方才还将拳头耍得虎虎生风的大汉,此刻哭着求饶。 还不改口? 唐熠不放手,继续挠痒痒,厉声问道:“还敢偷袭不?” “老二知错了,再也不敢偷袭您了。求老大饶了老二这次,饶了老二吧…” 一个大男人,哭得鼻涕眼泪糊花脸,着实滑稽。 唐熠见他哭得这样可怜,又换了称呼,便止住动作。 三人进了屋,唐熠打发阿兰朵去厨房弄吃的,她和李壮实在里间洽谈事情。 “老二,你方才为何对我出手?” 李壮实一听唐熠的话,眼眶又开始泛红,身子慢慢的从椅子上滑下,半跪在唐熠面前。 “老大,真的是你吗?” 这是什么话? 唐熠踢了李壮实一脚,“站起来好好说话,拿出你的男子气概来,别像个软脚虾。” 李壮实抹了抹眼泪,哽咽道:“老大…老大…” 唐熠眉心皱成一个川字,这李壮实到底是经历了什么,哭成这样,若是等他主动说还不晓得等到哪日,罢了,还是让她来问。 “老二,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可要如实回答,不能有半分隐瞒。” “是,老大问吧。” “你们怎么来守城了?” 李壮实停住呜咽,看了她一眼,不甘道:“老大,我们兄弟几个跟着您十年了,出生入死,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你怎么就因为兄弟们不过说了一句玩笑话,就要诛九族?” 唐熠惊得从椅子上跳起来,脱口道:“怎么可能?” 李壮实抹了眼泪,面上浮起一丝冷笑,“当年是您让我们唤您老大的,可那日老三这般唤您,您就大发雷霆,斥责老三拥兵自重,藐视皇权,下令灭他九族。” 这怎么可能?唐熠的腿开始轻微颤动,手指抵在桌沿上,才稳住摇摇欲坠的身子。 老三比她年纪还小,家里穷,个子长不高,却是最头脑最活络的,也是她的军师。 “老三现在在哪里?” 只希望还没有铸成大错。 “那日我们众兄弟帮着老三求情,您也毫不心软,后来林将军也帮着求情,您才赦免了老三,却拔了他的舌头,让他在伙房当差。” 拔舌头! 那个人可真狠啊,到底是有多恨她,才会连她的亲信也不放过? 迫害她的亲信,逼得她们人心溃散。那个人出手就是杀招。 到如今,唐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她离开的那段日子,有人扮做她的样子,回到军营里迫害忠良,铲除她的势力。 “那你们又是犯了什么错?” 李壮实讥笑道:“因为我们给老三求情了啊。结党营私、意图不轨,不是您亲自说的吗?” “老二,那个人不是我,军营中的‘皇上’是假的。” “您拿什么来证明?”李壮实已经不敢相信这位帝王的话。 “老二,你的媳妇还是我帮你做媒的呢。” 李壮实想起家中贤惠的媳妇,心头一片柔软,“老大,我们真的还能相信你吗?” 唐熠拍了拍他的肩头,坚定道:“能。你们信任的是老大,不是皇上。”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233333的地雷~ ps:cp,1v1啊,阿兰朵不会干坏事哒 第90章 江小鱼同昭和处了几日, 两人便建立了深厚的感情,毕竟她们都有同样的话题和兴趣——林娇。 昭和是试探兼好奇,江小鱼则是那种得了好东西就禁不住向全天下宣告,两人一拍即合。 林娇自然是不知道江小鱼已经泄露了她的存在, 每日还是会守在一旁观望着二人,面上虽不显, 心中到底不大痛快, 连带着对江小鱼的态度也冷淡了不少。 昭和担心林娇气过头, 一怒之下离开这里, 便又吩咐心儿在暗中运作一番。 翌日, 江小鱼和林娇来探望昭和时,竟没见到她的影子。 两人倍感失落,正要往回走, 便听见不远处起了喧哗, 拨开人影, 林娇便看见昭和被一群人殴打。 林娇怒不可遏, 立马冲上去,三拳两腿的就制服了众人。 江小鱼适时出声:“还不快滚!” 为首的那个捂住肚子,招呼手下的兄弟离开, 末了还不忘撂下狠话,“我不会放过你的!” 不得不说,心儿找的这几个人群演,还是很敬业的,他们越是霸道嚣张就衬得昭和越发可怜, 像是一只惨遭欺负的小白花。 与她此前的形象相距甚远。 那几个一看就不是很好相处人走了后,江小鱼安抚道:“昭姐姐,你怎么惹上那帮人了?” 这帮小流氓每日游手好闲,转以欺负他人为乐,偏这些人天不怕地不怕,又没有顾忌的,被这群人盯上后,怕是棘手得很。 昭和一听,立马开始酝酿泪水,不一会晶莹的泪珠便吧嗒吧嗒的打在裙摆上。 “不知道,我什么都没有做过,他们就要找我要钱,拿不出钱就要把我卖了。我怎么求都没用啊,还好你来了。”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抱着,明明林娇在江小鱼的后面,她却是越过了江小鱼一头扎进林娇的怀里。 “小鱼妹妹,有你真好。”昭和握住‘小鱼’的手,感叹道:“小鱼,你的手好细好滑啊。” 她这话吓得林娇一个哆嗦,立即将手撤了回去。差点就暴露了。 江小鱼分析道:“姐姐你孤身一人,又看不见东西,那些小流氓估计早就盯上姐姐了。姐姐,你日后该如何是好?” 她见林娇与昭和搂在一起的亲密样,不由得兴奋道:“昭姐姐,你不如和我们…我住一块吧,我会保护你的。” 好! 她演上这么一场戏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这句 分卷阅读158 分卷阅读159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159 话吗? 但她肯定不能一口答应,依着林娇多思多虑的性子,十有八九会猜出她是装的。 昭和便故作推辞:“我既已经惹了麻烦,怎好再将你们拖累呢?我还是不去了。” 她觉得自己可以扮得弱一点,这样才能得到林娇更多的照顾。 果不出其所料,她的话落下后,抱住自己的手臂便进了一分,连呼吸都有些沉重。听着像极了压抑的哭声。 江小鱼接到林娇的示意,拍着胸口保证:“不连累,不连累…” 昭和又拒了一回,江小鱼又诚心邀请了一次,如此一个来回,两人才达成了友好协议。 昭和就这样搬进江小鱼的家中了。 这三人中,一人装瞎,一人装乌龟,还剩下一条左摇右摆的鱼,倒也相处得和谐。 自从昭和住进家里,江小鱼便觉得家中好运连连。 家中的屋子再也不会漏水了,米缸里的米好像怎么都用不完,她甚至还能到附近的学堂听课。 要知道,她杨父母刚过世的那两年,村子里的人对她避之不及,唯恐沾了什么晦气,更是下令她不得接近学堂。 日子过得飞快,也就树叶打个旋儿的功夫,便到了九月。 九月,漠北的最北端开始飘起了小雪,而在最南端的南羌却还是阳光明媚。 经过几月的修葺,江小鱼那原本破破烂烂的房子也被收拾得规规矩矩。 屋后种了几丛绿竹,在林间品茗下棋,那意境着实令人向往。 昭和“一”人独自摩挲着棋盘,想要通过棋子的位置来知晓棋局的形势。 江小鱼从厨房中探出头,“昭姐姐,快进来吃饭吧。” “好,我这就来了。” 昭和拄着一根盲杖,胡乱点了几下,伸出手感受空气中风的方向,才小心翼翼的走回了堂屋。 林娇一直站在她的后头看着,想要上去扶她一把,却又怕暴露了自己,只好在一跟着担心害怕。 等昭和做好后,才落座,摆好碗筷递过去。 “嗯,好香啊,好像有西湖醋鱼、还有四喜丸子、还有如意吉祥丝… ” 昭和使劲吸了吸鼻子,仿佛那些美食已经化成空气分子流进她肚子里了。 “小鱼,你是不是有什么大喜事要跟我分享庆贺?” 这两个月的调养对江小鱼来说,效果还是很大的,不再是之前那个瘦瘦的黑丫头,现在看上去白白嫩嫩的,像是刚出锅的豆腐。 但此刻,小美人面上却带着一丝伤感,不见丝毫喜色。 “就是想着以后同姐姐相处的日子少了,舍不得。” “小鱼,你要去哪里?”昭和问。 江小鱼告诉过昭和她的身世,便坦诚道:“我要去北羌找我爹娘。” “他们既然舍得下你,便说明是不想要你了,你还念着他们作甚?” 江小鱼对亲生父母也没有任何印象,只是这毕竟是养父母的遗愿,希望她能认祖归宗好,那她便去做吧。 昭和担心的不是江小鱼离不离开的问题,而是江小鱼走了,她该以什么样的借口留下来? 一道道精心烹制的大菜,坐着的人却没了去品尝的心思。 收拾完后,江小鱼约着林娇来到了院中,递给她一张房契。 “姐姐,我再过两天便要去找我的亲生父母,之后我还能不能回来,都无法预料,这个房子便交给姐姐保管吧。” “你找爹娘,我可以帮着你一起找,为什么要撇下我单独行动?” “我怕连累你。” 江小鱼撩开耳侧的长发,指着那个莲花道:“村子里的人说我是天煞孤星,并不是凭空捏造的。想必生我的那两人当初也是因为这个胎记弃了我吧。” 林娇辩驳道:“你怎么能随便相信她们的话,这莲花明明就很美啊,是上苍对你的眷顾。” “姐姐,我这番去势必要遭一番羞辱的。你就不要再跟着我。” 江小鱼回了屋子,关上门,重重的叹了口气。 林娇在院门外站了一夜。 她想家了。 她知道江小鱼嘴上说着不在意,可还是会时不时的将那个玉镯拿出来观摩。 她也很想家啊。 她出生时,云南王刚刚及冠,与妻子正是蜜里调油的时期,对她这个长女宠爱非常。 谁能想到在云南省内权势滔天的土皇帝,最害怕的竟是自家女儿的哭声。 她曾在父王头上骑过高马,她的小手被父王粗粝的大手包裹着。 即便父王的野心膨胀后,他依然是疼爱她的,她不止一次听到王府幕僚劝父王同漠北联姻,她的父王却是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她的父王,是当真要谋反吗?还是被人诬陷的。 林娇突然捂住脸,痛哭失声。 这么长的时间,她居然一直都在埋怨着父亲,是父亲不断膨胀的欲望害了她们一家,可朝堂上风云变幻,人心叵测,谁又能辨得出是非黑白呢? 她不知晓云南王是不是做错了,但她却知道自己错了。 她一直都在逃避,寻找新的矛盾点来转移内心的焦虑。 她将找阿瑜放在首位,便将对家的思念、父王离世的悲痛压在心中,渐渐地形成一股强大的力量给了她致命一击,溃不成军。 她根本就没有表现出的那样坚强,。 思念,好似得了春雨滋润的种子,在这片辽阔的土地上疯长,每一株藤蔓上都带着往昔的记忆,微微触碰,回忆便入潮水涌来,随之而来的还有咸涩和苦痛。 可她还是忍不住靠近,忍受着疼痛,将那些记忆再重温一遍。 黄昏时候,母妃总会抱着她偎在窗棱上,看着夕阳下沉,一遍哼唱摇篮曲一遍等待丈夫。 她想起总喜欢躲在她身后企图逃避父王责罚的阿瑜,还有那一声声“不公平”的控诉。 她想起以前总跟在她身后的表妹,小小的一只,带着一对兔耳朵,总是忍不住叫人去掐一把嫩肉。 她想念府中的菜,王府的井水,闺阁内的锦被,后花园中的黑色泥土…… 她是真的想啊,想得心肝儿都在颤抖。 分卷阅读159 分卷阅读160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160 她哭得这般伤心,全然没有发现身旁已经多了一个人。 昭和不知林娇的心事,只以为对方是因为不舍江小鱼的离去,而悲痛欲绝。 不,她不能接受。 她嫉妒得快发疯了。 林娇能为了林瑜向她妥协,能为了德善向她妥协,如今又要多一个吗? 她的心里,何时才能有自己的位置。 她不禁发出一声幽怨,“你还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看得到我?” 林娇受惊连忙转头,便看见身后的昭和。 此时的她,凤眼微眯,眸光清冷,哪还有白日那般脆弱的模样? 她眼中划过一丝惊愕,一道温柔至极的声音响起,“昭和?” 昭和以为她是惊喜于自己重见光明的欣喜。 那人自嘲道,“你又骗我,我是多蠢又钻了你设的局。” 昭和嘴角的笑意尚未展开便消却。 林娇不想自己的狼狈模样被人瞧见,便打算回到自己的屋子,却在转身的刹那,纤腰被人箍住。 “你不许走。” “放开。” “不要走。” “放手。” “别走~” 林娇停下步子,叹息道:“你这次又想耍什么把戏?” 她当真以为昭和双目失明,每日出行都在后头跟着,生怕她出现意外,可昭和呢?是不是像猫玩弄老鼠一样,将她耍得团团转,看她的笑话? “我不是故意接近你们的。那晚上你和阿瑜的船着了火,没有人打捞到你的尸体,你也不给我托梦,所以我便来这看你了。 我想大海指不定哪日就会被我的痴情打动,会将我心爱的人归还与我。” 经过那番打击,昭和身上的气质便发生了极大变化,如同一颗金光灿灿的宝珠收敛光华,变得端内敛含蓄了许多。 人前她是狠戾的王,可在林娇面前,她也不过是一个求而不得的失意人。 不,她是得而复失。 林娇没想到昭和坐在礁石上的原因竟是因为这个,在惊讶的同时,一丝甘甜升起。 不,她是骗子。 她的眼睛,根本没瞎。 “原是为了这般,那倒是辛苦您扮盲人了,若此事流传出去对您的名声怕是不好吧?”她煞有其事的退了两步,将两人间的距离扩大。 那退后疏远的动作刺疼了昭和的眼睛,她步步逼近,低声道。“我失明是因为你,我复明也是为了你。” 她没有林娇高挑,可气势上却高出林娇许多,粗粗一看竟有几分胁迫的意味。 就在林娇以为昭和会对她作出什么不当行为时,那人反而停了下来。 一个炽热的吻落在她的额上。 “你在,我的世界才有光明。你若不在,我的世界便是黑暗。既然你不在了,这双眼睛看得见和看不见又有什么区别?” …… 分别后,林娇回到屋子里,取出怀里的小镜子,细心擦拭,目光如水,温柔得似照顾爱人一般。 她不妨再相信昭和一次,这次没了诸位、没了兵权之争,她们还能不能走到一起? 第二日,江小鱼惊奇的发现,昭姐姐的眼睛变好了,娇姐姐也能出声了,两个人都会趁着对方不注意的时候偷看彼此。 昨晚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吗? 江小鱼背上包袱,打算踏上独自寻亲之路时,却看见身边多了两个影子,同她的打扮一样,利落的短打,肩上挎着一个包袱。 “姐姐,你们这是…” “既然都说了是一家人,那你怎能抛下我们独自去享受荣华富贵呢?” 江小鱼虽知晓这不过是林娇的玩笑话,可心中不愿意她们一同去,“他们不会喜欢我的,你们也会被轻怠……” “谁敢怠慢你们?我倒要看看他有几个…几个西瓜。”昭和本来是想说几个脑袋够砍的,被林娇一瞪只好改口说西瓜。 昭和同林娇,左右两侧夹住江小鱼,朝着前面的大道走去。 *** “大王,这便是您要找的那人的消息。” 德善取出信纸,细细看过,面上的伤感之色越发重了。 她没想到她还有个妹妹,只是该找个什么由头才能将她带回宫中、在族谱上增加一个人的名字呢? 有了! 德善带了几个宫人出城游玩,中途下了雨,众人皆是轻装出行,没有替换的衣衫,便寻了附近的客栈安置。 却不想竟在客栈里遇上了故人。 她在二楼的雅间,推开窗子便能瞧见下面的景物。 她有多久没见到那人了,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不,她过的是一日三秋,如此算来,她们竟有百年不曾相见。 只是红颜如旧,当年的绮思可还在否? 当看到那两人执手相握的那一刻,她突然明白了,也许她这一辈子都无法将个音乐盒送出去了。 送不出去的音乐盒,没能完成的婚礼,得不到的爱人。 德善突然觉得老天爷挺偏心的。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 美炸甜甜圈的地雷~ 下一章是防懒章_(:зゝ∠)_ 第91章 林娇扶着昭和正走着, 见她突然停下,“昭和,你怎么不走了?” 林娇见昭和当作盲人照顾了两个多月,因而不少习惯还没有改过来, 比如这扶着她下马车。 那日昭和虽然解释过眼睛的问题,但她的确有一段时间眼睛失明了, 视野内灰蒙蒙的一片, 什么都看不清。昭和没有再说过这件事, 不想让对方再徒添烦恼。 “我好像看见一个熟人了。”昭和依旧维持着先前的姿势。 林娇的目光也追随着她一同望过去, 这一下便撞进了二楼那双眼睛里。 “德善…” 她没想到三人会一起碰面, 可如今这个形势却让她无法回避。 然而,那两人似乎没有任何芥蒂一般,相互挥手致意。 刚进店, 一个机灵的小二就迎了上来。 “几位客观, 二楼的贵客邀请三位上楼叙旧, 分卷阅读160 分卷阅读161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161 几位的住宿也都安排好了。” 林娇看了看昭和, 见她点头,便跟在小二后面上了楼。 店小二推开雅间的木门,“几位, 里面请。” 待三人进去后,小二又轻巧的关上门。 房间正中摆着一桌酒席,上面的菜大多都是林娇和昭和平日喜欢的。 德善坐在临窗的软榻上,对着棋盘沉思。 昭和走过去,扫了一眼棋局, 从棋盒中取出一枚黑子。顷刻间棋盘上面风云变幻,原本黑子无处可逃,生路断绝,可此刻却因为那突然起来的一枚黑子,同其它分散的黑子连成线,将白子的出路堵得死死的。 白子,反倒被围攻了。 德善将手中的白子放回棋盒,“大姐果然厉害,连下棋都要胜过我一筹。” 昭和:“承让了。大齐那边喜好弈者众多,常在道旁、酒肆、书院中比赛,我有幸得了几位高手指点,方才有些许进步。而妹妹却在无人指点的情况下,能有此番功力便是难得了。” 南羌很少有人下围棋,德善也是为了同林娇多一点相处的时光,才耐着性子学下棋。 德善见她笑,心中越发苦涩,嘴上却是不服软:“谁说我没人指点了?娇娇,你快帮我看看这局?” 林娇尴尬不已,不知该如何答复,勉强笑道:“我许久没下了,只怕还不如你。” 昭和将棋子捡回棋盒,漫不经心的说道:“娇娇的棋艺也是我教的呢。” 德善的手一抖,原来她一直都是后来者。 *** 江小鱼坐在桌子上,看着这三人大眼瞪小眼,就是不说开饭,可着急了。 她们赶了一天的路,为了方便出行,没有准备茶水和干粮,早就是饥肠辘辘了,偏生还要对着一桌能看不能吃的山珍海味,自然是难受死了。 江小鱼朝着林娇眨了眨眼睛,委屈巴巴的样子,“姐姐,我饿了。” 经过她观察,这屋子里的几个人,还是林娇姐姐说话最有威信。 果然,林娇点头让她先吃,昭和便主动坐下,拿起筷子夹了一片肉放进林娇的碗里。 “多吃点。” 咦,怎么有两道声音? 她抬起头一看,方才靠在窗边的那个女人也坐在林娇身边,也夹了同样的肉放进姐姐的碗里,还说了同样的话。 她们三个什么关系啊? 算了,她还是继续扒自己的饭吧。 下一刻,那两片肉就到了自己的碗里。 林娇冲她温柔的笑笑,“多吃点啊。” 江小鱼瑟瑟发抖,小心的用余光打量那两人的神情。 好凶残啊,她们不会用眼神杀了我吧。 不行,就算死也不能当个饿死鬼。 江小鱼抱着碗,呼哧呼哧的刨饭。 江小鱼在吃饭的时候,方觉一直有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望过去,发现那道目光来自于那个不知道名字的女人。 那个女人的脸圆圆的,眼睛也是圆圆的,笑起来很甜,一点都不凶。 可她的笑容实在渗人,你想想一个少女带着慈母般的微笑看着你,害怕不害怕? 一顿饭结束,江小鱼便要离开这里,却被坐在她边上的德善拉住。 “小鱼,我有点事想跟你谈谈。” “跟我?可我不认识你啊。” 德善也不以为意,“很快,我们就要认识了。” 江小鱼向昭和投去征询的视线,这里也就昭和跟这个女人讲的话最多了,她们应当熟悉。 昭和点点头。 她虽然不喜欢王后,但德善的性子还是比较清楚的,倒也很放心。 隔壁雅间里。 江小鱼诚惶诚恐的坐在德善的对面。 德善为她倒了一杯茶,“听说你父母双亡,你一直都是一个人过活的?” 江小鱼抬起头,目光变得十分锐利。 她们才初次相见,这个人怎么就将她的底细盘查得如此清楚? “是。只是姑娘为何对我如此上心?” 德善没有答话,起身凑近,撩起她的耳畔的一缕长发,半响才道:“果真有这个印记。” 江小鱼这才察觉对方是在看她的胎记,那个黑色莲花,那个预言她是天煞孤星的胎记。 她一把拍开对方的手,满是戒备的看着昭和。 “阁下找我就是为了窥探别人的隐私?” “你不要把我当成坏人。”德善撩起一只袖子,“或许你该唤我一声阿姐。” “阿姐?” 江小鱼的视线被那只碧绿通透的牢牢地吸引住。 这镯子和她的那一个很相似啊。 “你也有这样一个镯子对不对?” 难道她真是我阿姐?不,这样的镯子首饰铺里多的是,随便买一个就是了。 可是,这个女人看上去非富即贵,她自个却是一穷二白,她身上有什么值得这女人刻意交好? 江小鱼从包袱里取出镯子,反驳道:“镯子不都是一个样子吗?” “不一样的。我们的镯子是一对,天下间绝无仅有。”昭和替她将镯子戴上,“你一定没戴过它,这镯子颜色可以随着咱们的体温变化。 夏天时它就是白色,通体冰凉,等到冬天时,这镯子的颜色便会变成绯色,变成暖玉,保你不惧严寒。” “这个镯子一看就名贵,我一个穷苦人家的孩子若是戴着,叫人瞧见了只怕会惹出不小的麻烦。” 德善听着她的话,不由得想起自己在天牢那几日,也是这般担忧惊恐,便握紧江小鱼的手,安抚道:“不要怕,以后我会保护你的,没人敢找你的麻烦,你只管放心的戴。” 那镯子戴了一会,碧绿色转为浅绿色,手臂上也传来一阵凉爽感。 可江小鱼还是不怎么完全相信德善的话,毕竟这人早就将她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了,所以知道这镯子的功效也不甚奇怪。 “你会不会认错人了?” 其实她更害怕认错人后,自己又被抛弃,索性自己先掐灭那个幻想。 “我怎么会连自己的同胞妹妹都认不出来了?” 分卷阅读161 分卷阅读162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162 “同胞姊妹?!” 江小鱼不信,“这怎么可能!” 她们俩的模样千差万别,怎么可能是同胞姊妹。 德善指了指自己的右耳,上面有一颗小小的红痣。 江小鱼摸了摸自己的左耳,她的那个地方也有一颗小红痣。 “可你看我们像是同胞姐妹吗?” 江小鱼站直身子,指着德善,比划了两人的身高。 德善打量了她一下,确实两人从外形上看是相差挺大的,她看上去比江小鱼大了五六岁。 在拿到江小鱼的资料后,也怀疑过,后来同巫医咨询过,这种情况也是存在的。当她和江小鱼都还在母后的肚子里,就开始争夺母体提供的营养,她强势一点就争得多,江小鱼得到的就少一些,发育迟缓。 其实这种情况是很危险的,若她再强势一点,江小鱼就有可能被活活饿死。 “你难道都没发现你比其它的孩子长得慢些吗?” 江小鱼的确发现自己比别人长得更慢些。 她搬过几次家,每次搬家时,村子里同她一样大小的孩子都成亲了,只有她维持着小时候的模样。为了不让别人对她生疑,每隔两年就要搬一次家。直到养父母离世,她不忍离开,加上村人排斥,她住得远,来往少,周围的村民才没留意到她的异常。 可是她为什么长不大? 一股恐慌从心间上升起,她握住德善的手,寻找着答案。 “我为什么长不大?” “都是因为它。” 德善指着江小鱼耳下的黑莲胎记。 “它怎了?” “这是从母胎里带出来的毒,它阻碍了你身体的发育。又因为世人愚昧,才会将它说成是天罚。” 德善知晓王后抛弃江小鱼的真相,还是不太愿意接受,翻阅众多典籍,终于找到这么一种解释。后又召见了巫医,发现曾经却是出现过这样的案例,心中落下一块大石,这才安心出来找妹妹。 所以,她不是天煞孤星,对不对? 德善似知晓江小鱼眼中的挣扎纠结之意,鼓励道:“你不是天煞孤星,你是我的妹妹,是南羌的嫡公主。” “我是公主?” 前一刻她还以为自己被人抛弃的不详之人,下一刻她就成了金尊玉贵的嫡公主。身份转变之大,可以说是改天换地一般了。 …… 隔壁传来一阵乐曲,优美动听,姐妹俩携手出了门。 回到先前那个雅间,林娇正在弹琴,昭和站在窗边吹箫,两人配合的天衣无缝。 一曲终了,这房间内才有了人出声。 昭和问:“你们谈得怎么样了?” “挺好的。” 德善的视线在林娇和昭和之间徘徊,“你们有什么打算?” “等小鱼找到家人以后,我会陪着娇娇回大齐。” “那你们还会回来吗?” “应该不了,大齐疆域辽阔,风光秀美,我们打算四处看看。如果碰上合心意的地方,或是我们走不动了,就在那里定居。” 林娇靠在昭和身上,竟有几分小鸟依人的模样。 德善看着挺堵心的,却不知道该怎么挽留。 *** 到了夜里,德善听见有人在敲门。 “谁啊?” “是我。” 林娇起床点亮油灯,让德善进了屋。 德善朝床上瞟了一眼,确定这屋子里住着的只有林娇,心中又有几分雀跃。 “德善,你怎么还不休息?” 晚间不宜饮茶,林娇便倒了一盅牛奶给德善。 德善双手扣着盅,睫毛低垂,“有些话,白日里不方便说,我只好晚上来了。” 终于来了。 林娇心中的那方大石头终于落地。 “嗯,我也有些想同你说。那你先说还是我先说?” “还是我先说吧。” 她怕自己听了林娇的话,再没勇气开口。 “好,那你先说。” 德善将手里的盒子放到桌子上,从里面取出音乐盒,一阵动听的音乐响起。 “你是知道的,我比较笨,什么东西都学得慢,也学不打好。我既不会弹琴,也不会吹箫,不能同你合奏,但这个音乐盒可以发出很好听的声音。 你就把它的声音当成我在唱歌好不好?” “什么时候买的?” “大婚前几日。”德善怕她记混,补充道:“是你和我的大婚。” 林娇知晓自己不应该收下这份礼物,可看见德善那双真挚的眼睛,怎么都不能将拒绝的话说出口。 她伤害过眼前人,可这人待她还是一如最初那般赤诚。 她实在不忍伤心德善。 德善见她没有明确的拒绝,便知道她这是收下了,心中的欢愉又比刚进屋是多了一点。 “你方才想跟我说什么?” 林娇哪还能早先准备的那些话说出来,她沉默一阵,转身拿过包袱,从里面找出一朵红花。 “这是我从太女府中拾得的,大婚那日扎的。你留着当个念想吧。” 德善接过那朵花,打量好一阵。 时间过去这么久了,这花的颜色不复当初的鲜亮,恰如那段回不去的时光。 “你为什么一直保留着它?” 德善狂喜:她是不是心中也还有我? 林娇自然不能让德善再对她抱有希望,“顺手捡的。” 德善心中的那但那丁点喜悦一下子就被冲淡。 “时候不早了,你回去歇着吧。” *** 早上起床后,林娇听见外面一阵喧哗,走下楼便发现昨日还有些冷清的客栈一下子变得拥挤了。 她拉住一个店小二问道:“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店小二擦了擦额上的汗,惊讶道:“客官您还不知道啊,昨儿晚上居然有歹人混进客栈里,一下子砍伤了好几个人。” “那报官了没?被砍的都有谁啊?” “那些个挨千刀的,你说惹谁不好,竟然惹到贵人了,昨儿个挨刀的就有 分卷阅读162 分卷阅读163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163 咱…” 店小二谨慎的张望了左右,拿手掩嘴小声道:“大王。” “大王!” “哎呦喂,我的姑娘啊,你可别声张!若是传出去了,我们这店可就开不下去了。” “小二!”二楼传来一声怒吼。 “得了,姑娘我也不跟你多说了,你自个还是小心着点。” 小二端着热水急匆匆的上了楼。 大王?!那不就是德善吗? 林娇反应过来,也跟着跑上楼。 推开客房门,里面已经有了不少人,躺在床上的人却是江小鱼,德善额头上缠了一圈绷带,正病怏怏的靠在床头。 “昨晚发生什么了?” 德善看着她,略带疲惫的说道:“昨晚有刺客闯进我屋子,发生了一些打斗,小鱼替我挡了一剑。” 林娇上前,想要看看小鱼的伤势,被昭和按住了,并朝她轻轻地摇了摇头。 这里面莫非另有隐情? “她得伤势如何了?” 巫医起身答道:“回大王,这位姑娘只是受惊了,老臣开几幅静心凝神的方子,服下便好了。” “胡说!”德善冷着脸斥责道:“她明明伤势不轻,那刺客的剑上还有毒,你看她这这伤口都溃烂了,怎么还不重啊?庸医!寡人养着你们有何用?” 巫医立即跪下求饶,“大王,老臣冤枉啊。那位姑娘确实没有受伤啊,连个伤口都没有啊,何谈中毒?” “你要明白,大王对这位救命恩人的十分看重啊。” 昭和在一旁提点。 巫医懵了一阵,望向昭和,又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这位前大王,“您的意思是?” 昭和点点头,“就是你想的那样。” 巫医又望向德善,德善也道:“就是那样。” 巫医点点头,恍然大悟,“臣明白了。这位姑娘为了救大王以身挡剑,伤势危急,九死一生。” “嗯,这样说就对了。下去吧。” 闲杂人离去后,江小鱼便掀开被子,咕噜站起来,拿过扇子大吐苦水:“简直是热死我了。” 林娇一脸懵逼,“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怎么大家都那么轻松,就她一个人瞎紧张? 江小鱼握住她的手,吐了吐舌头,“叫姐姐担心了,方才不过是演戏罢了。” 演戏? 德善同她解释:“你们不用再帮小鱼找家人了,我便是她的姐姐。但因为一些原因,不好将她认回,只能认她做义妹,所以我便想了这么个法子,救驾之功换一个公主的封号应当不会有什么异议。” “亲姐妹?” “是。” “你也知道?”林娇推了推昭和。 昭和耸耸肩,“我跟你一样,现在才知道。” “那你之前怎么那么淡定啊?” 林娇进来时看见满地的鲜血,心跳都漏了一拍。 “你闻闻这屋里的味?” “腥。” “这就对了,这都是鸡血,根本不是人血。再说了,你见过谁流了这么多血还安然无恙?” …… 江小鱼跟着德善回了南羌王宫,林娇也终于踏上了归国的船只。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233333和咕骨咕骨的地雷~ 感冒了,可能会漏虫_(:зゝ∠)_ 第92章 番外之兰林2 太液池的荷花开得正好, 亭亭的身姿,粉嫩的肌肤,恰如含羞带怯的少女。 一阵凉风拂过,满池的荷花随风起舞, 霎时间芳香四溢。 亭中分隔男女的纱幔被吹开,方才还苦于无法见面的公子姑娘们便趁着此时将彼此瞧了个真切。 风停了, 亭内却起风了。 也不知谁最先撩开了纱幔, 同意中人走到了一起, 至此刻宴席内的纱幔尽数摘除, 彼此间也热络起来了。 瞧着下方的热闹, 阿兰朵有些着急:“娘娘,万一指挥使大人不来怎么办?” “不来,那就你挑一位中意的公子嫁了吧。”陈嘉毫不在意的答道, 伸出手打算摘一粒葡萄吃。 阿兰朵眼疾手快的抢过果盘, 不满道:“你怎么可以说出这种不负责的话?你明知道我追了三年, 怎么可以转头就嫁给别人?” 陈嘉拿过湿帕子擦了擦手, 摇着一把银面绢丝扇凉凉道:“你也知道是你追了她三年啊!三年喂,我的傻姑娘,就是颗石头, 捂在怀里也热乎了。可你看林瑜对你的态度有变化吗?” “好像没有。”一说到这,阿兰朵的气势便弱了不少。 陈嘉吩咐道:“给我剥颗葡萄。” 阿兰朵将晶莹透亮的果肉递给她,喃喃道:“可不是你给我出的注意吗?我同其它人相亲,就能让指挥使大人吃醋,一吃醋她就会明白自己的心意了。” 说这话时, 她不由得露出一丝浅笑,两边的梨涡若隐若现。 见她这幅模样,陈嘉颇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滋味。 “你想让她吃醋,首先得让她在意你啊,不然你就是相一百次亲也不会有效果的。你觉得她在意你吗?” “我…我不知道。” 阿兰朵觉得林瑜待她还是有些不一样的,至少林瑜只收她一个人的东西。 她在街上见过有姑娘扔了手帕给林瑜,却被林瑜踩在地上的情形,也有姑娘做了点心送给林瑜,转头就被林瑜拿去给属下吃了。 但林瑜从来都不主动搭理她,她不去兵马司了也不派人来问候一下,仿佛她就是林瑜身边一个可有可无的物件,在的时候顺手就用了,消失了也无关紧要。 一想到自己在对对方心中是这么个地位,阿兰朵就特别难受,兴致越发的低了,跟遭了寒霜的花儿一般焉嗒嗒的。 陈嘉见阿兰朵这可怜样,也不忍心再打击她。 …… “听说姑娘博闻强识,志趣高雅,在下做了一首诗,还请姑娘指点一二。” 一个气质儒雅的少年站在阿兰朵面前,将自己方才所做的诗呈现在她面前。 阿兰朵懵了,她哪里会做什么诗? 她认字都是从《药典》 分卷阅读163 分卷阅读164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164 里头学的,连诗都背不了几首,更别说指点旁人。 她朝陈嘉眨了眨眼睛:帮帮忙。 陈嘉早就看出来了,这少年哪里是想请教,不过是在寻一个搭讪的由头。 她要不要帮阿兰朵解围呢?师父一直想抱徒孙,可她注定不能让师父得偿所愿了,那就只能让阿兰朵努力了。可她私心里并不想让阿兰朵这么早就作出决定。 陈嘉还在犹豫间,就见一人从外头走进来,倒是解了她的为难。 “兵马司指挥使大人到!” 阿兰朵更是慌得不行,将手中的纸归还给那少年,那少年不知她为何拒绝,不肯接,两人相互推攘,远远的瞧着便有几分小情侣间打情骂俏的意思。 “微臣见过娘娘。” “指挥使大人怎么也来这了?” 阿兰朵不由得竖起耳朵,凝神等待答复。 “臣是替皇上送来给娘娘送水果的,这是岭南荔枝,快马加鞭送过来的。” 果然一盘鲜红的荔枝呈了上来。 “娘娘若是没有其它吩咐,那臣就退下了。” …… 见那道身影越走越远,阿兰朵无力的回过头,朝面前的少年,挥了挥手,“我不识字,也不懂什么湿的干的,公子另寻高明吧。” 少年一听她说不识字,虽有些惊愕,却也没打算就此放弃,正要再说点什么时,阿兰朵已经起身离开了。 阿兰朵关上宫门,便跑到床榻上,拿被子掩住头,哭泣不止。 自那以后,阿兰朵再没去过兵马司,兵马司的人也从一开始的好奇渐渐变成了习惯。 当然他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担忧,指挥使大人办公的态度越发严谨,甚至到苛责的地步,众下属饱受折磨,敢怒不敢言,纷纷祈祷指挥使大人以后娶个母老虎,每日摧残蹂躏她。 大约是心诚所至金石为开,六月十七,林府向京中有来往的府邸下了帖子,邀请各府的夫人姑娘们去赴宴。 办宴会总得有个由头不是,譬如老太君做寿、乔迁新居、婴孩满周岁、接风洗尘,再不济也得有个赏花赏月品酒作诗的由头,可这林府却什么都没说,倒是叫接到了帖子的人犯了难,不说明白为何办宴,可怎么送礼呢? 林府的当家人是皇上跟前的红人,可不能得罪。 不过这是男人们的想法,女人们参加宴会的目的就简单得多了,将自己的女儿带出去长长见识,好找个如意郎君,顺便看看哪家的姑娘适合娶回来做媳妇。不过这次的目的就很明了,指挥使大人已过弱冠之年,却还没有娶亲,又是那样一个风姿卓越的人,前途不可限量,各府的姑娘们在赴宴那日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来打扮自己。 阿兰朵没有接到林府的帖子,但一直关注着林府的动静了,听到一大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去了林府,心中按捺不住,也匆匆出宫。 她是皇后的义妹,又救过当朝皇帝的性命,地位自然不一般,她这一来便坐了上首。 “不知姑娘今日造访所为何事?”林府老夫人问道。 阿兰朵见这夫人容貌与林瑜有几分相似,又见她穿戴、气质不俗,便猜测她是林瑜母亲,心中生出几分亲和之意。 “娘娘知晓贵府正在设宴,便让我来看看,长长见识。” 她将周遭打望了一番,却是没有瞧见林瑜的身影,只见满堂都是女客,环肥燕瘦,淡妆浓抹,各有千秋,当下便生出不好的预感。 她凑过去,以扇掩面小声问道:“夫人,府中今日为何设宴?” “叙旧罢了。” 阿兰朵挑了挑眉,那神情分明就是不信的。 林夫人经了前些年那一劫难,生怕皇家再对林家生出怀疑猜忌之心,何况面前这人又是帝后身边的人,便有些后悔方才没有说实话。 她便又凑近了一些,低声道:“老身是想替我那不成器的儿子选个知心人……” 果真如她所料,可她生不出半点喜悦。 “老夫人,这屋子有些闷,我出去走走。” 阿兰朵没让人跟着,挑了一条小径走,两侧种着西府海棠,花期已过,树枝上挂着几个小沙果,还未成熟,也不知道她有没有机会看见它们成熟之际。 “林公子,可否劳烦你帮我取下风筝?” 一道娇滴滴的女声响起。 “你是?”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阿兰朵的耳里。 林瑜怎么会在这儿? 阿兰朵听见林瑜的声音后,立即躲到假山后,只探出半个脑袋,打量前头的情况。 林瑜是知晓自己母亲办宴会的心思,她也没拦着,坐等鱼儿上钩。 起初对于这个原本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女人是有些不喜的,待看见假山后那片裙角时,觉得这也并非坏事。 “这有何难?” 她起身一跃便跳到了树枝上,将那风筝摘了下来。 “姑娘,你的风筝。” 那少女原本只是来碰碰运气的,却没想到林瑜当真同她说了话,兴奋得无以言表,两腮通红,想要说话,却是激动得连连咳嗽。 林瑜见状,不由得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安慰:“别紧张,有什么事慢慢说说。” 假山后,阿兰朵的指甲已经扣进石缝里,小脸皱成一团,满是不甘,心中又大骂林瑜是个混蛋。 这个时节放什么风筝啊,分明就是故意来勾引人的,她不信林瑜没有看出来。最可气的是,她给林瑜侍书研磨好几年了,林瑜也没对她这样温柔过,可林瑜怎么就对那个女子这般好? 林瑜见假山后的人还不出来,决定再加一把火。 “姑娘长得可真是美丽啊,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也无法将你的美貌完全描述出来,我能见你一面,实在是今生难得的幸运。” “砰”又是一拳重重的捶在石壁上。 阿兰朵咬着牙齿,眼里全是不赞同,那姑娘那就漂亮了?是比她胸大还是比她腰细? 等等,难道这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林瑜对面的姑娘却是一脸茫然,她真的长得这么好看吗? 不过能得到玉面修罗这般称赞,也是十分欢喜,心中生出许多勇气,便开了口:“ 分卷阅读164 分卷阅读165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165 那我这么美,可以做你的夫人吗?” 噗! 林瑜忍住爆笑的冲动,她还等着身后的人出大招呢。 夫人? 想得倒是美。 “不可以!”一道中气十足的女声传了过来。 阿兰朵也不知道从哪里生出的勇气,竟然从假山后走了出来,耀武扬威般的走到了那少女面前。 “她已经有了夫人。” 少女大吃一惊,往后退了半步,而后拼命摇头,望着林瑜泪眼朦胧:“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公子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林瑜叹了口气,“抱歉。” 少女再受暴击,身子摇晃,突然间道:“那我也不介意同林夫人一同伺候你。” 林瑜被这少女的想法惊呆了,默了片刻,冲阿兰朵笑道:“夫人,您看?” 阿兰朵气得抓狂,把那少女从林瑜身上拉开,凶巴巴道:“别做梦了,她的女人只能是我!” 那少女经了惊吓,犹不死心,朝林瑜望去,眸中尽是信赖和爱慕,加上那泪珠,那叫一个我见犹怜。 阿兰朵忐忑不安的看向林瑜,生怕她色令智昏,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林瑜扫了那少女一眼,淡淡道:“姑娘,下次赴宴记得沐浴。” “哈哈哈哈哈……” 离开那处后,阿兰朵依旧笑个不停,“既然她身有异味,那你怎么还把她夸得那么好啊,天上有地上无的一般?” “我不夸她,你怎么会出来?” “原来你早就知道我来了?” “嗯。” 阿兰朵对她发不了脾气,忽然后知后觉的想到自己冒充林瑜的夫人,传出去也不知道会不会祸害了林瑜的名声? 方才是被嫉妒冲昏了头,她才敢说的,这下子冷静了,却没了先前那分胆量。 她戳了戳林瑜,“那个我要不要出去解释下?” “解释什么?” 明知故问嘛。 “就是我是你夫人的事啊。” “难道你想反悔?” “啊?” “难道你变心了?” “没。” “那就不要解释了。” 哦。 啊啊啊啊她成了林夫人! 作者有话要说:  接62章的番外,93章会是正文 (发这个番外是因为程序操作失误遗留下的漏洞,所以先写个番外把漏洞补上。其实我觉得番外好像甜点,就没收住_(:зゝ∠)_) 谢谢咕骨咕骨的地雷(づ ̄3 ̄)づ╭~ 第93章 白霏霏虽然取得了胜利, 但也是身受重伤,路上受不得颠簸,其次她好不容易才获得了自由,怎么可以让伤情恶化, 最后丢了性命? 故而大军的回程并不十分着急,一路悠闲自在, 倒是十分享受。 这日路过一处村庄, 远远的便看见村中景色灿烂夺目, 原以为此处是出了什么宝物, 临近一看原是柿子成熟了。 树高一丈又三尺许, 枝桠繁盛,果实累累,色如灯笼, 十分诱人。 大军在村外流连许久, 早已惊动了村中人。 村中人原以为又是漠北士兵下来抢劫呢, 便都躲到地窖中, 久久没听见纷杂声,便有胆大心细之人出来探查情况,见军中将士所着装饰, 听其口音,识得此乃是大齐军队,便召唤亲朋出来拜见天子。 白霏霏不过是想要摘几个柿子,并非想要显摆天子威仪,便吩咐人同那村长商议。 村长自是答应, 亲自去树上挑了几个又大又红的柿子。 白霏霏尝了一个,眉头轻蹙,有点麻。 不过捂几日便好了。 “多谢老人家了,这几个钱便当作酬金了。” 村长哪敢要皇帝的东西,连着拒绝多次后无果,便只好应了。 村长还想将整个村子里的柿子也摘下来,争取给军中的每个士兵都尝尝,不过被白霏霏拒绝了。 若真要军队里所有的人都尝到柿子,只怕将整个村子里的柿子都摘了也不够,更何况这种作风岂不会助长将士们到老百姓家白吃白喝的不良风气? 白霏霏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谁都不能搞特殊,想吃也可以,自己拿钱去买。 白霏霏走的时候,村民还送了一路呢,遇到一个英明神武又体恤百姓的皇帝实在是难得。 看着那些淳朴的村民脸上露出的敬仰之意,白霏霏有过一丝心虚,更多的则是欣慰。 的确,大多数时候她是一个坏人,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可以牺牲一切。可她也曾是一个单纯的人,是一个好人,她在最美好的年华被三个男人辜负,最后浪迹江湖,成为别人培养的杀手。 成为杀手后,她的生活中只有任务和死亡,不能完成任务便是死亡。 可有一次她任务失败,险些命丧黄泉,是甜水村中的一个樵夫救了她,那樵夫本就是身无长物之人,却为了她在村中四处讨米养活她。 等她病养好后,那樵夫却饿死了。从那以后,守护甜水村的人,便成了她的责任。 打那以后,她接任务时便多了一个条件,不杀穷困之人。 这些村民的生活已经十分艰难了,她不愿意再去雪上加霜。 当二十个任务全部做完后,她以为自己能获得自由了,便率先选择了甜水村作为归隐之地。 在那个地方,她是英雄,是人人仰慕敬佩的对象。 她以为她能和陈嘉在那里安居乐业,哪知道唐熠的出现彻底打乱了她的平静。 唐熠抢走了她的陈嘉,唐熠破坏了她在甜水村的声誉,而后她发现自己中毒,不得已重新过上之前那种被毒.药控制的日子。 那位村长给了她三个柿子,方才已经吃了一个,剩下的两个还不太好,泛着一点青黄色,单是看着白霏霏就觉得嘴里发麻。她想了一下,找来盒子将柿子装好,打算叫人快马加鞭送到皇宫。 只是单一个柿子还不能表达什么,她想写一封信,等真正提笔时,又不得不放下了。 她的字不对。 她从未留意过唐熠的字,这 分卷阅读165 分卷阅读166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166 会去模仿也很难见到成效。 她唤来人将这盒子送回京城,其余什么话都没说。 今日是她心血来潮想送信给陈嘉,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字迹和唐熠不同,但除了这个其它的呢? 她和唐熠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不是长着同一张脸就可以代替另一个人的? 马车缓缓的行驶,日升月落,大军同京城的距离一日一日的在缩短,可她却希望马儿能跑得慢一点,再慢一点,最好有一场雨将他们困在这里,不要让她那么早回到京城。 这几日,她找到几本唐熠往日批阅的奏本,试着模仿对方的笔迹,但是结果不如人意,连形似都不到。 另外,她已经差人私密回京,去暗阁拿唐熠的档案。暗阁存着天下人的资料,上至帝王,下至村舍老妪。 她要知晓唐熠所有的习惯,将这个角色模仿得足够逼真,然后再慢慢的发生变化。 一个人,可以失忆,但她的动作技能、做事的风格、饮食习惯却是不会轻易发生改变的。 想到这,白霏霏抬起眼睛,眼中再无交焦虑。 *** 又过了两日,大军途径一座山,白霏霏又让大军停下了。 “皇上为何要停下?” 林瑜看了看天色,离扎营烧饭的时辰还有一阵,实在想不通皇上为什么要停下? 白霏霏瞪了她一下,“朕做什么还要同你解释?” 林瑜察觉皇上近日对她疏远了不少,便恭敬答道:“皇上多虑了,臣只是希望皇上能早日回到京城主持朝政…” “够了!到底你是皇上还是朕是皇上?” 白霏霏将奏本甩到林瑜面前,毫不留情的数落。 林瑜立刻跪下,额上沁出密密麻麻的汗珠,“臣惶恐,您是皇上。” 白霏霏冷哼一声,“滚吧。该怎么做,朕心里有数,用不着你来指点。” 林瑜沉默退下。 她静下来回忆,方才,方才皇上发怒时,声音似乎尖了一点,同平日不一样。 希望是她多虑了。 白霏霏停下来是准备去“打猎”。 此时,山上的果子正是收获之季,各种小动物都出来了,频繁活动,准备过冬的粮食。 小动物们忙着准备过冬的粮食,殊不知它们也是其它动物眼中的粮食。 白霏霏骑在红枣马背上,指了指几个方向,对着身后的人说道:“你们都不要跟着朕了,拿出战场上杀敌的真本领来,让朕看看你们的功夫。” 林瑜劝道:“皇上此举恐怕不妥吧?我们若是都走了,那您岂不是很危险?” 适时山中响起一声嚎叫,貌似是虎啸。 林瑜立即召回方才离开的将士,围在白霏霏身边。 白霏霏如今看林瑜,却是越发的不顺眼,当真是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听见方才那声虎啸,倒是个好的机会。 她摸了摸红马的鬃毛,笑眯眯的问道:“林副将,朕是主帅,对吧?” 这是毋庸置疑的,林瑜点头:“对。” 白霏霏收了笑容,冷下脸,突然间周身杀气涌现。 “难道你不知道军令如山?” 林瑜立即跪下,指天发誓:“属下不敢有二心。” 白霏霏盯了她半晌,而后才移开目光,对众人笑道:“今日狩猎拔得头筹的人,有重赏!” 说完便朝马屁股重重的抽了一鞭子,如离弦的箭一般飞奔离开。 她走后,众人也跟着离开。 林瑜起身,思考片刻还是朝着白霏霏的方向追去了。 白霏霏跑出一段后,停在一处茂盛的林树木后,动了动耳朵,细心分辨方才那只老虎的方位。 一只灰色的兔子跑过,白霏霏搭箭射了出去, 箭矢插入兔子脑袋,连一丝血都没流出,可见射箭之人当时的心是多么的坚毅和冷酷。 白霏霏继续往前走,一路射到了不少野鸡野兔,还有一只狐狸。 …… 林瑜跟在后头,见地上的猎物不少插着的都是皇上的箭矢,便没了先前那般紧张。 皇上骑射功夫出众,应当不会有什么危险。 她刚这般想,便听到林子深处传来一声惨叫。 “啊—” “皇上!” 林瑜双腿夹住马腹,鞭子使劲抽打马屁股,急忙赶向白霏霏的方向。 她赶到时,便看见草丛上躺着一只老虎,脖子上插着一只箭,箭尾也险些没入脖子里头,而亮锃锃的箭头则是穿透了脖子,箭尖上沾着血丝,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倒有些像红宝石。 这只老虎是被人从头上用手拿着羽箭插入脖子里的,但想要得手的话,那人当时一定是以身为诱饵,他/她的头一定和老虎的嘴十分贴近。 林瑜看了一下四周,没有发现人的影子,却在老虎嘴里找到一块肉。 上面齿印交错,显然是经过几番撕扯才咬下的。 呲~ 光是想想,她便觉得周身冰凉,忍不住按了按胳膊。 那人还能在胳膊被重伤的情境下捕杀了这只老虎,也是个心狠的,狠得能拿自己当赌注。 她往后退了一步,脚下似乎不对劲,好像踩到了什么软绵绵的东西,还在动! 小心的挪开脚,底下一团乌青色。 是蛇! 她吓得出了一身冷汗,仔细一看,那蛇已经被砍成两端了,身子和尾巴都分开了,却还在晃动。 即便她可以杀人不眨眼,但这个东西她一点都不敢看,找了一根树枝,逼着眼睛将那两截废料抛到远处去。 她试着将箭拔出,原以为不会很累,到最后却是花了吃奶的力气才将那只箭拔.出来。 因为用力过度,当箭拔出后,她没能收住力道反倒摔倒了,躺在草地上,视线转悠,这一下便看见树上挂着个人。 哪不正是皇上吗? 她立马飞身跳上树梢,将白霏霏抱下来。 “皇上,皇上?” 她的手按在了白霏霏的胳膊上,剧烈的疼痛唤醒了白霏霏。 “你是谁?” “皇 分卷阅读166 分卷阅读167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167 上您醒了?军医马上就要到了。” “你是谁?为什么要带我看军医?我不去,不去。”白霏霏挣扎道。 若是让军医把脉发现她是女子如何是好? 有了前几次的教训,林瑜不敢再同她争执,只好应了,惊慌中她却没留意到白霏霏的反应。 给白霏霏诊治的军医是御医令,从小就是唐熠的专用御医,把脉时也没有表现出异常,倒是叫白霏霏松了口气。 她转而就明白这个御医令也是知晓唐熠真实性别的,是个自己人,可信。 白霏霏的右臂受了重伤,须修养三个月,如此倒是躲过了书信这一难题。 接下里要解决的便是那些只有唐熠知道的记忆。 白霏霏睁开迷茫的双眼,见到眼前的一切时,惊呼了一声,“你们是谁?为什么要伤害我?” 手臂正在上药,疼得她倒吸了口凉气。 “皇上?您怎么了?不会是…?” “皇上?我是皇上?” 白霏霏做出一副十分吃惊的模样。 林瑜点点头。 白霏霏立即唤人:“大胆,尔等竟敢谋害朕,来人将他们都抓去砍头!” 林瑜向御医头投去求救的目光。 御医令朝将士们摆了摆手,“皇上受了伤,又中了蛇毒,神志恍惚,她下的命令连她自己都不明白。” 众人明白了御医令的意思,纷纷退下。 “御医,你说皇上中了蛇毒,神智恍惚?可是真的?” 御医令摸了摸胡子,叹气道:“当然是真的。前些日子我替皇上诊脉,当时便发现皇上体内的余毒快要控制不住,又有复发的征兆,今日又中了蛇毒,两种毒掺杂在一起,也不知道生出了什么毒,如今毒性侵入脑子,倒是乱了皇上的神智。” “那如今要怎么办?出征在外,总不能叫人知晓主帅疯了,乱了军心吧?”林瑜在营帐内来回踱步,最后道:“我去叮嘱方才那几个人闭紧嘴巴,下令的大军加紧回京,你替皇上诊治。” 御医自是同意。 白霏霏听着两人的讨论,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 这下子,“皇上”病了,她便不需要再去模仿另一个人,只管放心做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眯了一会儿,就睡过头了_(:зゝ∠)_ 谢谢233333的地雷~ 第94章 自从唐熠离开后, 陈嘉一下子觉得皇宫空旷了不少,日子过得越发的烦闷。 虽然唐熠在的时候也没有花多少时间陪她,可因为宫中有她挂念之人的在,她便心满意足, 心中充满了安全感。 可当那个人离开后,这皇宫于她就是一座华丽而又坚固的建筑, 没有半分人情味, 住在这反倒让她感到害怕和恐惧。 她离开皇宫, 回到了相府, 同自己的家人又住到一块了。 有了母亲和弟弟的陪伴, 又过上了无忧无虑的日子。当“白霏霏”救驾身亡的消息传来时,她一时间接受不住,在家中哭了两日, 便单是这两日, 她便感受到了家人无微不至的关心。 之后她便消沉了许多, 每日都在担忧挂念中度过, 直到白霏霏差人给她送的柿子到了手中,心中便有踏实许多。 “皇上可还安好?” 信使答:“安。” 她又问了几个问题,信使一个字一个字的蹦, 打听无果后,便只好放行。 “这里头装的什么?” 她刚进院子,弟弟陈善便凑到跟前来了。 “秘密。” 这好像是除了玉佩之外,“唐熠”第一次送礼物给陈嘉。 她现在的心情很复杂,既希望天下人都知道这件事, 知道“唐熠”对她的好,却又觉得这是独属于自己的秘密,不愿意说出去。 少女的矜持和得意在她脸上表现得十分明显。 陈善见她这幅模样,心中有了个大概,“是皇上给你的吧?” “你怎么知道?”陈嘉小小的惊讶了一下。 陈善学着大人模样,故作成熟道:“瞧你那模样,先前还愁眉不展的,不过刚出去一趟回来就笑眯眯的,除了皇上还有谁能让你这么快高兴起来?” 陈嘉捏了捏他的鼻子,夸道:“呀呀,我们三弟真是聪明,这都让你猜到了。” 陈善嫌弃的拍掉她的手,“哼,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愁。” 陈嘉被他嘲得脸红,不由得轻扣了下他的脑门。 “人小鬼大!” 陈善从陈嘉的魔爪下逃脱,趁她不注意抢走盒子,朝着外面跑去。 “你给我站住,你个臭小子!” 陈嘉气急败坏跟在后面追着他泡。 “娘,你快拦住三弟。” 长廊那端那头陈夫人正款款走来,听到女儿的惊呼,不由得顺手扯住小儿子的袖子。 轻声斥道:“这里头装着什么啊?叫你姐弟俩这般追追打打的,成何体统?” “娘,你就不想看看吗?皇上给姐姐送来的好东西。” 陈善已经掀开了盒子,招呼陈夫人过来看。 “居然是柿子?” 还是一个没有熟透的柿子? 母子俩大眼瞪小眼,谁也不摸不透皇上的深意。 等陈嘉气喘吁吁的来到亭中时,便看见这盒子已经拆开了,一股愤懑之气在胸腔中积聚起来。 “娘,三弟,你们怎么可以私自拆开我的礼物呢?” “姐姐,我们好奇皇上这样的人会送你什么东西啊。不过确实挺稀奇的。” 陈嘉走过去,一看竟然是个柿子,也有些吃惊。 “好奇怪?这柿子莫非有什么兆头?” 陈夫人摇了摇头,不过顾忌到女儿的心情,便捡了好话道:“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皇上在外打仗,还能想着给你送柿子,可见是把你放在心上了。” 听陈夫人这么一劝,陈嘉又重新开心起来。 陈善从果盘里取了两个苹果放进盒子里,与那柿子装在一起。 “你这是干什么?” 陈善白了她一眼:“催熟。” 分卷阅读167 分卷阅读168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168 “怎么个催熟法?”陈嘉好奇道。 “书上说,苹果一股特殊的味道,将没有成熟的柿子放在它身边,不过两日便可成熟。” “你是从哪本书上看到的?” “皇上先前给我的《齐民要术》。” 陈嘉这才想起开春,唐熠到相府接她回宫时,给三弟带了几本古籍。 她仔细看了看自己的弟弟,天庭饱满,眉目清朗,气质不俗,偏喜欢那些奇淫技巧,被阿爹阿娘数落不上进。 可她在宫中见到过唐熠的小农庄,冬天种夏季的蔬菜,夏天种冬天的粮食,如此合理高效的利用时间、空间,对于整个大齐的农产经济都有莫大的益处。 天下间,可不是只有读书从仕才是唯一的出路。 思及此,她摇了摇陈夫人的肩膀,撒娇道:“娘,咱家文有大哥,武有二哥,至于弟弟,你们就不要再拘着他了,让他去钻研自己的爱好吧。” 自打女儿进宫料理宫务后,性子便开始变得刚强,同自己撒娇的次数便少了。陈夫人在看到女儿成长时,心中既感到欣慰,有有些失落。 如今女儿愿意跟她撒娇,心头柔软得一塌糊涂,当下便答应了。 *** 陈夫人将儿子挥退下去,同女儿说起了悄悄话。 “囡囡,再有几日便是你的及笄日了,到那时你便是大姑娘了,要准备嫁人了…” 陈嘉察觉陈夫人话里的伤感,连忙抱紧她,“娘是不稀罕女儿了,想要早些将女儿打发了吗?” “悄悄你这说的什么混账话儿?该打。”陈夫人拍了一下陈嘉的背,又继续将先前的话继续说起来,“你在宫里住了也有一年多了,可是这般没名没分的住着算哪门子事呢?” “我是先帝钦封的公主,住在宫中也是合理的。” 陈嘉可以忽略陈夫人话里的其它意思。 “囡囡,你得趁着现在皇上的心还在你这儿,讨个名分,若是将来哪日宫中有了新人,或是哪日有其它女子有了子嗣,你该如何自处?” “阿娘,不会出现你说的那种情况。” 去年陈嘉离家出走时,邻居和下人们的议论给陈夫人留下不小阴影,于是乎对女儿的前途越发上心。 陈嘉并不是她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又是唯一的女儿,喜欢的人还是帝王,她这个做母亲的自然又为女儿多做打算。 如今听得女儿这般笃定的说法,心中的担忧更甚,女儿这般死心眼,若是哪日被人辜负了可如何是好? “好好,不会出现那样的情况,但你如今还顶着公主的封号,是皇上的妹妹,这该如何处置?皇上可跟你说过?” 陈嘉答不上,只好勉强道:“皇上继位不足一年,政务繁忙,这事还是过些日子再说吧。” 陈夫人无奈的叹了口气,“你啊,但愿往后的日子顺遂如意才好。” 她离开凉亭,慢慢的走回去。 孩子还小的时候,她希望他们能快快的长大,可当孩子们都长大了,要离开自己时,又恨不得时光倒流,子女们还是躺在她怀里的模样。 自那日后,每隔两日陈嘉便会收到礼物。 有时候是一粒形状奇特的石子,有时候是一朵芬芳清雅的花,有时是一筐鲜活的鱼虾,甚至是一颗菠菜! 拿到菠菜时,陈嘉还纳闷了好一阵,被她那虎头虎脑的二哥瞧见后,对方打趣:“这就是你们口中的暗送秋波?” 噗~ 虽然听着有些怪异,但仔细一想好像是那么一回事,秋天的菠菜,可不就是暗送秋波吗? 随着囤在陈府的礼物越来越多,天气也越来越冷,在一个大雪纷飞的中午,大军终于到了京郊。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士兵都能入城的,只有受到嘉奖的将士才会跟随唐熠一起入京。 *** 陈嘉坐在早已预定好的酒楼里,看着底下英勇威武的将士,听着两旁的欢呼声,脸上红扑扑的,心情十分激动。 一抹红色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视野内。 她扒着窗棱,几近贪婪着凝视那张思念许久的面庞。 那人转过头,视线与她刚好对上,黑色瞳孔中闪过一丝狂喜,欲翻身下马,朝她这边走来,吓得她立即挥手拒绝。 晚上宫中设了庆功宴,大臣们可携带家眷出席,她精心梳洗一番才登上了进宫的马车。 男人们的赏赐无非加官进爵,早在朝堂上有了决断,而有些官员的职位爵位却已造极,不宜再有擢升,他们的恩泽便要推及家中的女眷,给母亲或是夫人诰命,亦或是封赏他们的女儿为乡君、县主。 但陈家这次没有跟随出战的人,是以陈嘉听到她的名字时还有些恍惚。 阿熠要给她赏赐? “相府千金陈嘉,在朕出征期间……蛮横无状,肆意妄为,特剥夺公主封号,贬为庶人。” 大殿里静得可怕,陈嘉却不敢相信圣旨上的话,那都是说的她? 她抬头去看那龙椅上的人,却因为离得太远看不清上首之人的神情,只能望见冕旒上的白玉串珠。 那道冕旒,如同一道屏障,将她们彻底隔绝了。 “陈小姐,接旨吧。”总管太监捏着嗓子提醒道。 “臣—女接旨。” 这四个她说得极慢,似乎耗费了她全部的力气。 她回到座位上,父母兄长都向她头来询问关切的视线,她淡淡的笑了笑,不想让家人太过担忧。 但她能感受到来自四周的嘲笑讥讽,尤其是方才受到封赏的贵女们。 她盯着高台上的人一阵子,那人却吝啬得连一个目光都不肯给她。 可她还是不相信她的阿熠变心了。 宴席结束后,陈嘉在清凉殿前截住唐熠。 白霏霏见到突然现身的陈嘉,心中浮起一丝欣喜,正要上前,突然间停住脚步,她现在正扮演失忆,不能出现一丁点纰漏。 “你是何人,竟然敢阻拦朕的路?” 陈嘉朝总管太监看了一眼,“皇上失忆了?” 总管摇摇头,没有出声。 “你居然敢藐视朕?” 白霏霏朝前迈了一 分卷阅读168 分卷阅读169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169 步,将陈嘉低到宫墙上,对方身上的香气萦绕在她鼻尖上,像是一碗散发着的香气的面,诱惑人将她吃下去。 她如今已经是皇帝,没了那么多束缚,打算一亲芳泽。 当她靠近时,陈嘉却突然躲开,揪住白霏霏的衣襟,眼神变得犀利无比。 “你不是阿熠。”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咕骨咕骨的地雷~ 第95章 陈嘉的话音刚落下, 空气中便涌现出一股极为强烈的杀气。 “你刚才说的什么,风太大,我没听清。” 白霏霏的声线很温柔,可此刻顺着风雪传入陈嘉的耳朵里, 却是极其冷酷。 陈嘉睁开眼睛,认真的打量眼前人。 面前的这张脸, 仍然是她熟悉的, 可此刻它的轮廓渐渐扭曲, 变得狰狞起来, 越来越陌生, 叫她忍不住往后退。 “我说,你不是阿熠。就算你伪装得再好,你也不过是个冒牌货, 一个躲在别人身体里的胆小鬼, 见不得光的丑八怪。” 白霏霏掐着陈嘉的下颌, 她说起话来十分吃力, 可偏就是这样,一字一句的,却更显坚毅。 “啪” 一个巴掌猝不及防的落在陈嘉的脸上。 那一道响亮的巴掌声, 唤回了白霏霏的思绪。 “对不起,嘉嘉,我不是故意要打你的,刚才是我魔障了,你打我吧…” 陈嘉躲开白霏霏的手, “我不会打你的,我怕弄脏了我的手,阿熠知道了会生气。” 白霏霏脸上的歉意消散,先前的怒气重新积聚,狞笑道:“你凭什么说我不是唐熠,你可知道,污蔑君主是要灭九族的罪?” “你就算杀了我也不改变不了真相,你就是一个盗用他人身份的蟊贼。” 白霏霏转过身,闭上双眼,深吸了一口气。 “嘉嘉,我知道你方才遭了贬责,心中难免不痛快,不过这我是可以解释的。”她一手抚上陈嘉的侧脸,深情道:“嘉嘉,若是不废除你的公主身份,你我便永远是兄妹,如何能成婚?我这般做,都是为了你好啊,你怎么可以误会我?” 这番话听上去没有丝毫破绽之处,反倒彰显了面前人的良苦用心,可是这是真的吗? “你还想演戏演到什么时候?” 陈嘉捧住白霏霏的脸,开始撕扯对方的面皮。 瞧见陈嘉的动作,白霏霏心头大惊:难道嘉嘉也知道这人.皮面具的存在? 这面具制作的材料和手艺极为不易,不可轻易损坏,她当即拍开陈嘉不安分的手,呵斥道:“陈嘉,今日之事我念在你丢了爵位情绪失常的份上,不再追究,你且回去吧。” 说完她便要进入清凉殿。 陈嘉心头憋着一股火和不甘,哪能便宜白霏霏?双手得到自由,立即将手中的银针射出。 白霏霏出身暗阁,最擅长的便是杀人,对于杀机的察觉最是敏感,听到后面的动静,身子一旋,伸手接住银针。 银针上泛着点点蓝光,显然这针上是淬毒了的。 她盯着银针,嘴角浮几一抹讥笑。当年她初遇陈嘉时,对方还是一个被小尼姑耍得团团转的傻姑娘,连针都拿不稳,如今却晓得用毒针来对付她。 “这都是你逼我的。” 她是喜欢陈嘉的,并不想伤害到嘉嘉,可陈嘉竟然如此不识好歹,那就别怪她心狠手辣。 她飞快的封住陈嘉的穴,将手里的银针全部插到陈嘉的身上。 银针上的药并不是什么取人性命的剧毒,而是上好的麻醉药。 药性随着血液的流动在周身筋脉间流窜,侵入五脏六腑,陈嘉察觉到自己的意识渐渐模糊,立即咬破舌头,思绪方清醒不少。 “你想做什么?” 看着渐渐逼近的面孔,一股恐惧感渐渐爬上陈嘉的心头。 她有点后悔,不该这样冲动的,如今倒是打草惊蛇了,奈何她的理智再是强烈,也抵挡不住强烈的药性,眼皮越来越沉重,最终无奈的阖上。 白霏霏将她拦腰抱起,扔到清凉殿的床上,跪坐在一侧,掀开陈嘉的刘海,盯着那片红唇,逐渐低头。 临近时,想起陈嘉先前的排斥,便放弃了,那个吻也落在粉红的侧脸上。 “自然是做令我开心的事情。” 颇有眼色的总管太监背过身,贴心的问道:“皇上,可要备水沐浴?” 白霏霏摇了摇头,吩咐道:“你去大殿,去告知陈相爷,朕要留陈小姐在宫中住上一段时间。” “是。” *** “荒唐!我要去见皇上,小女顽劣不堪,留在宫中怕是会冲撞了贵人,还是让臣将她带回府中调.教吧。” 陈相爷听了总管太监的话,面色大变。 若说陈嘉先前是公主,住在宫中倒还过得去,可如今宫中只有‘唐熠'一个男子,又无其它长辈提点看防,这般成何体统?皇上若是当真为嘉嘉着想,就不该这般不爱惜女子的名声。 总管太监本就是个心思玲珑之人,见陈相爷这神态,自是知晓其爱女心切,但牢记皇帝的吩咐,哪能让陈相爷去见皇帝? “相爷,是陈小姐主动要留宿宫中的。您也知道陈小姐同皇上青梅竹马情深意笃的,如今许久不见,自是有一番话要说的,您哪还是不要做那棒打鸳鸯的恶人好。” “囡囡主动留下的?”陈夫人半信半疑。 总管太监立即笑道:“是啊,夫人您是陈小姐的母亲,自然了解小姐的性子,若是她不愿意的事情,谁还能逼着她去做不成?您二位就在家中安心等好消息吧。” 他若有若无的暗示。 陈夫人以为是女儿将她前两日的劝诫记在了心上,今晚便要同皇上商量,心头的担忧便退下。 “老爷,囡囡和熠儿都是懂事的孩子,知道分寸,你也不必太过挂怀。” 陈相爷细细思量一番,自觉皇帝外甥的确是个稳重的人,不会做出太过出格的事情,便点头应允了。 陈嘉的第一外援便被切断了。 *** 等陈嘉苏醒过来,已经是十日后。 她眯着双眼,打探寝 分卷阅读169 分卷阅读170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170 殿内的情况。 她记得她之前应当是醒过的,可中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每每想起,便头痛万分。 殿内的窗户都关上了,并用深色的帷幔罩住,偌大的寝殿只燃了一根蜡烛。 蜡烛边上有一个人影,跪坐在小榻上,手里握着捣药的杵,似乎在配药。 她翻身下床,朝着那道人影走近。 “你醒了。” “你是谁?为什么要软禁我?” 对方既然掳了她,却没有伤害她,必然有其它目的。 白霏霏放下杵,对着陈嘉柔柔笑道:“我是你的阿熠啊,嘉嘉你怎么病糊涂了,连我都认不出?” 她是阿熠? 她长得可真像阿熠啊。 烛光摇曳,对面那人的脸渐渐模糊,只剩下一个越来越清楚的声音在她耳边回响。 “我是你的阿熠啊” “我是你的阿熠啊” …… 陈嘉如同被下了蛊毒一般,木木的走到榻旁。 “嘉嘉真乖,快坐上来。” 陈嘉乖乖坐下,抓住白霏霏臂膀告状:“阿熠,昨晚有个坏蛋冒充你。和你长得一模一样,可她一肚子坏水。她要废除我的公主封号,她还想同我成亲,想要轻薄我。你可得我抓住她,好好教训她。” 白霏霏手上的动作减缓,眼底一片冰凉。 都这样了,还忘不掉? 她不信! “还有这等奇事?那你告诉我,你是如何发现她是假的?” “心跳。你们的心跳不同。” 陈嘉突然将脸埋在白霏霏的肩膀上,羞涩道:“其实我一开始也没发现她是个冒牌货,可那坏蛋竟想轻薄我…我本来还有点害羞的,但是等她靠近时,我发现我的心跳没有任何变化,她的亲近示好都无法让我的情绪产生波动。我便知道她是假的了。” 原来,不是自己做得不好,而的是自己走不进她的心中。 白霏霏停下手上的动作,将药臼里的药粉倒进玉碗里,用汤匙轻轻搅动。 “嘉嘉,你生病了,快吃药吧。” 陈嘉立即跳开,“吃药?我什么时候生病了?” “嘉嘉,你病了,病得很重,不吃药就好不了。你难道忍心留下我一个人孤独终老吗?” 陈嘉有些委屈,“阿熠,我没有生病啊…” 那药也不知道是用什么配成的,十分难闻,红通通的液体,看着便头疼。 “你若对我有一分真心,便不会置我于不顾,定然会吃要爱惜自个的身子。”白霏霏起身,神色黯然:“既然你不愿意,那我便将它倒了,大不了你离开后,我也自行了结,总不会让你一个人孤独上路的。” 她端着玉碗朝痰盂走去,竟然是真的。 陈嘉立即赶过去,将玉碗抢过来,仰头喝下,不过一口,便止住。 “阿熠,这是什么药,味道为何如此怪异?” 白霏霏不愿多说,只道:“治你病的良药。” “这里面可加了什么特殊的药材?我喝着特别腥,好像是…是血的味道…” 陈嘉搁下玉碗,拉住白霏霏的右手,掀开袖子,看见手腕上那道渗着血丝的纱布,整个人呆住。 “为什么?为什么要我喝你的血?” 难怪阿熠拿杵的手是左手。 “为什么要用你的血?” “能为你做点事,我很高兴。若只是在边上看着你一个人痛苦,那样才是叫我难受。” 白霏霏面上不显,心中却是十分得意,这药引当然得用她的血,若是用别人的血,她这一番布置岂不是为他人做嫁衣? 白霏霏放下袖子,一脸的无所谓:“你病得很重,这药是御医令配了好几天才才配出来的。乖,把这最后一次药喝下,你就会病愈。” “最后一次?我已经喝了很多次吗?你留了多少血?” 陈嘉拉起白霏霏的右手,撩开袖子,在手腕上看见了一道同左手腕一般伤口。 “我不值得你这般做。” “值得。” 只要你将这药喝下去,你就会慢慢的忘记所爱之人。你每想念一次爱人,心头便如万只虫蚁啃噬,痛得昏厥过去,思念愈深,沉睡愈久。待苏醒后,便会将先前思念的一切忘记。 思念一次,便痛一次,昏睡一次,便忘一次。 你们爱得越深,就会忘得越快。 等你完全忘记唐熠后,你就会爱上我。 你的体内流着与我一样的鲜血,你终究还是属于我的。 嘉嘉,我等着你脱胎换骨,等着你的蜕变。 作者有话要说:  嗯,虽然情节发展成这个酱紫,但我还是想说这到最后是一个hehehe文!真哒! 谢谢233333和幼儿园小霸王张少的地雷,谢谢林璟玺的营养液 第96章 白霏霏亲自盯着陈嘉喝完那碗药, 才心满意足的离开了清凉殿。 她如今虽是在扮失忆,但也不能当真高枕无忧的当一个傻白甜。 唐熠失踪的那日,虽然身受重伤,又过了两月竟也没来寻找她, 估计是遇到不测了,但在找到唐熠的尸体之前, 她的那颗心还是不能彻底放下, 得早早布下防范。 “传令下去, 在京城的四个城门处加派人手, 出入城门者须严加盘问, 若是发现身份可疑者,皆收入大牢,将其来历盘查清楚后呈给朕。” 总管太监虽看不明白皇上此举何意, 却也没有生出任何怀疑, 本本分分的将这个命令传了下去。 为了保障安全, 白霏霏打算从西郊大营那里调五千兵马守城, 却被林瑜的一句话给堵了回去。 她没有兵符! 她当时怎么不搜身呢?如今后悔已经来不及,只能一错到底,即便真唐熠出现, 也得咬死那人是假冒的,自己才是真正的皇上。 白霏霏广诏天下名医,进宫诊治,许以千金,一时间天下的名医都赶赴京城。 *** 唐熠虽想立即回京, 但孤立无援,回去便是自投罗网,她岂是那等冒失之人?出兵漠北,便是教训了,这次她打算谋定而 分卷阅读170 分卷阅读171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171 后动,将这支十八人的火云骑带回去。 李壮实带着一个身材瘦弱、面容苍白的男人走到唐熠面前。 “老三,你看这是谁?” 老三,抬起头将面前人打量了一番,嘴角扯出一丝冷笑,他对李壮实比划了一番,面上的神情却是越发的冷淡。 李壮实按住老三的手,劝道:“老三,你冷静些!她是皇上,是我们的老大啊。” 老三双眼瞪圆,眼球凸出,一排齐整的白牙龇了出来:她哪里还拿我们当兄弟?你莫不是忘了当日的情形? 老三的舌头被拔了一个多月,从最初的怨恨消沉,到现在的沉默寡讷,性情变化颇大。 通过这些时日的相处,李壮实也能看懂一些老三的动作,他见老三不忿,连忙劝道:“咱眼前这个人才是真的皇上,是同我们一起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前些日子要对我们赶尽杀绝的那个是假皇上,我们不能是非不分。” 老三停住了挣扎,视线在唐熠和李壮实间来回打量,最后终于放下拳头。 李壮实见老三认同了,便拉着他一起进了屋,老三不愿意走前面,固执要走最后。 唐熠倒是同意,她刚转过身子,一把匕首便扎入她的后背。 李壮实听见动静,回头看见后面的情境,吓得魂都没了,一脚踢开老三,怒斥道:“老大!老三,你是发什么疯?” 老三捂着肚子,疼得龇牙咧嘴,看见汩汩不断的鲜血,脸上的笑意却是越发明显。 他朝着李壮实激动的比划着:老二,你看我成功了,我终于替大家报仇了。 李壮实气得浑身发抖,他明白老三的心思,连他当初看见唐熠都生出了杀意,更何况是老三呢?李壮实自觉无立场指责老三。 他扑通一声朝着唐熠跪下,“老大,老三他是一时被鬼迷了心跳,你不要怪他…不,你要怪就怪我吧…” 唐熠虚弱的靠在门框上,笑容有些惨白,“老二你请起吧。” 她又看了老三一眼,无奈的摇摇头,“这件事我不会怪老三的,我也并非毫无过错,若不是我当初轻信了小人,怎会害得大家沦落如此?如今我当真尝到了被插刀的滋味,想来这件事也是永世难忘…我们一起回家…” 唐熠还没来得及说完她断断续续的话,便晕死过去,吓坏了李壮实。 等唐熠再次醒来时,天已经黑下了,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孤独的陪着她。 她其实伤得并不算太重,白日那般纵容老三的做法也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心意。老三满腔的愤恨需要一个发泄的对象,若是一直压抑下去,她真担心老三会先把自己逼死。 唐熠走过去时,抱住沉默的老三,“你现在好了点吗?” 所幸老三经过发泄以后,身上的暴戾之气也平复了不少,像是鼓足的气囊,被扎破以后缓缓地放气,所有的愤怒和怨恨都悄无声息的释放,消失在空气中。 听见话音,老三将脸上的悲伤收敛,定定的看了唐熠一眼,拉过唐熠的手臂狠狠地咬了下去。 腥甜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开,咸涩的泪水混杂唾液一起滑入喉内,慢慢的发酵,熏得喉咙火辣辣的疼。老三哭不出来,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像极无家可归的小狗。 唐熠身子一僵,牙关紧闭,没有推开老三,反倒拍了拍他的背。 “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 老大,你对这事可有头绪? 老三将纸条推到唐熠面前。 唐熠敲着手指,努力回想着那晚的情况。她、漠北王子,还有白霏霏。 她对于白霏霏原本是没有任何怀疑的,如今看来疑点丛丛,尤其是外面的传言,实在是谬言。 “阿兰朵,这世间可是真的有两个毫无血缘的人能长得一模一样?” 阿兰朵凝思片刻,摇了摇头,“即便是双胞胎的相貌也有不同之处,何况是没有血缘的呢?” 那另一个她又是谁? “阿兰朵,这世上可以法子使得一个人同另一人长得一模一样吗?” 阿兰朵点头道:“师父曾对我谈起过,上古仙人修得长生不老术,可以变换形容,而如今仙人踪迹难寻,虽不能习得神通,却是可以通过人.皮面具改变五官,取代另一人。” 取代? 唐熠面色青白,猜测道:“人.皮面具?莫非是将想要取代之人的面皮剥下来,贴到自己的面上?” 说话时,她的牙齿不禁发出颤动。她是害怕的,她几乎能感觉到自己脸上的皮肤正被人拿着匕首一点点的撬开,硬生生的扯下来,甚至能听到面皮和血肉分开是起时发出的刺拉声。 不只是她,就连老二老三这样的男人也有些后怕,老三更是捂住了嘴巴,将眼睛闭得死死的。他应当是想起了当初被拔掉舌头时的记忆。 阿兰朵见众人这副模样,笑了两声,“哪有你们想的那般可怖?这人.皮面具虽是取的这个名,却不是说从人身上剥下来的面皮。在海外有一种树,树皮柔软又有黏性,经过药水浸泡,便是制这面具的材料了。” “不过,咱们这里同海外来往并不密切,这个材料极难得,是以这法子也渐渐的失传了。” 既然如此难得,那白霏霏是如何获得的? 是了,白霏霏两次出访南羌,对那边的情况也不算陌生,总能知晓些的。 唐熠心中对白霏霏的怀疑又添了几分。 她心头浮起一个念头,只是这法子能否成功还得要阿兰朵帮忙。 “你可知道这人.皮面具的做法?可能做一张与我这五官一样的面具?” “你要做这干什么?”阿兰朵不解,却还是点头应道:“我师父喜好游历天下,收集稀奇古怪的玩意,恰好前些年将这材料凑齐了,我这替你试上一试吧。” “有劳了!” 因为阿兰朵试验需要一段时间,几人又在伊州城停留了一阵时间。 趁着这个时间,唐熠将这伊州成的防卫又布置了一番。她要将镇守伊州的得力守将带走,漠北前段时间受了重创,难保他们不会狗急跳墙。 “做好了,你试试看?”阿兰朵拿着面具在唐熠面前比划。 唐熠笑笑躲开,“你这面 分卷阅读171 分卷阅读172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172 具戴在我脸上如何能显出效果?还是让老三试试吧。” 老三体形消瘦,同她的最是接近。 阿兰朵将面具粘到老三脸上,一边替他将面具铺平,一面嘱咐:“这面具是我初次做的,还有不少地方存在不足之处。 首先这面具不能沾水,哪怕是汗水、泪水也不能沾;其次,不能暴晒,会裂开;最后,不能戴太久,每晚睡觉前得取下来。好了,如果还有什么其它的注意事项,等我想到了再说吧。” 她又冲唐熠笑了笑,“怎么样,像不像?” 老三隐约猜到唐熠的计划,便回忆唐熠往日的模样,作出了一个相似的表情,周身的气质立即发生变化。 像!简直就是同一个人。 老二揉了下眼睛,朝老三胸口捶了一拳,“差点将我都蒙过去了,嘿嘿嘿。” 唐熠称赞道:“很好,从现在开始你便是朕了。” 老三听了她这话,急得不行立刻去揭面具:“老大,臣不敢,还请您收回成命。” 唐熠扶起他,“这是我交给你的任务,你无须顾虑。我若是不相信你,又怎么会将此事交与你?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她明白老三还在顾忌拔舌那件事。 老三沉思片刻,谨慎开口:“老大莫非想用瞒天过海之计?” 唐熠大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赞同道:“也就你最先反应过来。你一向机敏,又谨慎仔细,由你来做此事最好了。” 老三推脱不得,便只好应了。两日后,老三戴着面具,领着火云骑悄悄回京。 …… “喂,你不是说你才是皇上吗?那个老三跟你有仇,现在又长了一张跟你一样的脸,还带走了你目前唯一能支配的势力,你就不怕被他倒打一耙?” 阿兰朵脸上还带着几分笑意,看不出有半分担忧的样子。 唐熠呼出一口气,笑笑道:“怕,当然怕啊,所以我更需要你的帮助。” 阿兰朵爽快答应,“说吧,我要是能帮上尽量帮。” 唐熠却没立刻应话,走到城墙面前揭下皇榜,冲她扬了扬手:“跟我一起回京。” 皇榜是半个月前张贴的,宫中的两位贵人都病了,皇上下诏遍寻名医,若能治愈顽疾,便许以爵位。 白霏霏中了步生烟的毒,虽可以靠着其它毒.药压制,却也是饮鸩止渴,长久下去只会掏空身子,她如今掌权了,自然要广招名医研制解毒的房子。 但,陈嘉为何也身中剧毒? 众人皆不知实情,陈嘉的毒不是别人下的,而是她自己服的。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忘记更新了,会补上哒 谢谢咕骨咕骨 、233333扔的地雷,谢谢林璟玺的营养液 第97章 陈嘉中的是剧毒, 若非御医令束手无策,也不会诏告天下,遍寻名医。 时间退回到十日前。 陈嘉见白霏霏离开后,立即跑到花盆旁边, 扣着喉咙,将方才的饮下的汤汁吐出来。 为了让白霏霏放松对她的警惕, 她每次都是真喝, 喝完以后还要同白霏霏说上几句话。 她吐得极辛苦, 手指掐在喉咙上, 又脏又臭的液体从嘴里逼出来。 她不知道自己喝下了多少, 又吐出了多少,只能一个劲的扣喉咙,努力的吐, 直到再也吐不出来。 陈嘉无力的跌坐在地上, 背靠着红木圆柱, 胸口起伏不平。 梳妆镜就在前面, 屋内的光线暗淡,黄澄澄的镜面映照出她狼狈的模样。 一张惨白的脸儿,下巴尖尖似个锥子, 原本可爱的猫儿眼也失去了往日的娇俏,眼眶凹陷,四周淤青,眼白更是分布不均。 她冲着镜子里的人咧嘴一笑,发现镜中人的样子更丑了, 腥红的嘴唇的,洁白的牙齿也蒙上了一层红雾。嘴角泛着粘稠的血丝,鼻翼两侧也有晶亮的液体,凌乱的发丝随意的沾在面庞上,诡异得像是暗夜里生出花纹。 陈嘉打量一阵,突然吃吃的笑了起来。笑得用力,却被呛住,喉咙那一处的腥甜又重了几分。 她站起身子,爬到梳妆台前,从里面取出一叠纸。 每张纸都被密密麻麻的写满了,上面有不少地方是一团乌黑,或是叉掉,或是被墨汁涂抹。那些都是她记不太清的东西。 她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的记忆不对劲呢? 她也记不清了,大约是某个早上醒来,突然发现世界如此安静,静得似乎这世间这只有她一人。 太不真实了,她生出一阵恐慌感。 她丢下梳子,赤着脚走到清凉殿后,那里有一片树林,盛夏时还是绿油油的一片,树梢的知了不厌其烦的叫着,热热闹闹的的。 可如今这里的光景却十分冷清,没了鲜活的绿色,没了聒噪的蝉鸣,也没了那个替她拎兜拿网的人吵着要吃食的人了。 可那个人是谁呢? 她朝左右张望了一番,两侧却是空荡荡的,只有冷凄凄的风从她的衣袖穿过。 她不禁打了个寒颤,抱住双臂,不住的揉搓取暖。 “嘉嘉,我一定会回来的。” 耳旁传来一声承诺,她尚未辨清声音的主人,一阵白雾吹过,将那句轻微的诺言也吹散了。 她顺着白雾的方向追过去,脚下传来一阵刺疼,粗糙的树叶摩挲着皮肤,冰凉的露珠泼洒在脚趾上,寒意顺着血管一点点侵入心间。 那个人是谁?她为何一点印象都没有? 她努力的回想着,记忆渐渐重拾,一片片碎片重新汇聚,一个精致的女人出现在她眼前。 “阿熠?” 那女子淡淡一笑,“忘了我吧。” 她扑上去想要抓住那女子,可那笑容那声音还有那个人都散开了,像是叶片上的露珠在阳光下蒸发,无声无息。 “阿熠!” 头疼,一颗驻扎在她脑子里的大树开始摇晃,枝叶洒落,树根松动,渐渐的浮出地面,同这片土地分离。 她想要留住那棵树,可那风却是刮得猛烈,任凭她如何使劲,也阻止不树的离去和毁灭。 她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了,下地时,脚心传来一阵疼痛 分卷阅读172 分卷阅读173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173 感,抬脚一看,脚心上留着不少刮痕。 这是何时留下的? 恰好此时半夏拿着药膏进来,说是要替她疗伤。 半夏唠唠叨叨的将先前发生的事情叙述了一遍,她隐约记起一些,却还是有些记忆抓不住。 将侍人都打发后,她握着笔将自己还有印象的事情记了下来,也包括昨日的事。 她找不出令自己失去记忆的原因,只能将剩余的记忆保留。 从这日开始,她起床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将脑中还存留着的记忆默写下来。即便她已经很努力的回忆,努力的避免昏睡,可那纸上的字却是越来越少,她留下的东西越来越少。 有一日,她患了风寒,半夜咳嗽,将临睡前喝下的汤药吐了出来,第二日醒来时便发现纸上的内容同头一日相比,出入不大,思索一番便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那碗药汤,她真的不该喝,可她已经喝了数日,只怕也早就是饱受荼毒了。 十月的夜还是有些凉,她赤脚站在青石地板上,寒气从脚心升起,脸上也有些凉,她移开视线,纸上的墨色已经渲染开,轻轻一搓便会碎掉。 何时落下的泪?她忘记了什么?越是去回忆,却是徒劳无功,深深挫败感袭来,她无力的躺下,打算随波逐流,得过且过。 地上的凉意刺激着她的神经,她的大脑突然飞速的运转起来。 她明白了,血蛊! 是了,白霏霏每日都要喂她一碗血,便是用自身的血作为引子。 只要她体内的血一刻还在流动,她便会受到子蛊的控制,她的记忆也会如流水一般逐渐消失。 志怪小说中的妖精舍不得心爱的书生死亡,便会用此法续命,忘却记忆便能长生。 可是人世间当真有此法吗?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她得阻止,她不能让在这个蛊存活下去。 第二日,白霏霏再来探望陈嘉时,察觉陈嘉对她的态度已经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嘉嘉,我是谁?” 眼前这人的身份,陈嘉的确不清楚,但那不是她现在需要了解的,她如今的任务便是掩藏自己。 她挤出一个温柔的笑容,“你是皇上。” 白霏霏满意的点了点头,“对,朕是皇上,是你的天,是你这一生的依靠。” 缩在袖子里的拳头逐渐捏紧,陈嘉倒了一杯茶,敬给白霏霏:“皇上便是我的天,是我一生的依靠。” 白霏霏得了奉承,十分满意,将那杯茶水饮下,只是情绪没有预料的那样兴奋和激动。 直到走出清凉殿,她还有些恍惚,她终于得到了一直期盼的东西,却没有任何的喜悦,心头却好似失去了一样东西。 很久以后,她才明白自己那时的想法。她失去的是真实。 从她戴上面具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已经失去了真实。 不知是因为得偿所愿,还是因为足够自信,她撤去了对陈嘉的监视,任其在宫中自由畅行,来去自如。 陈嘉得了自由,便开始不安分。 夜里睡觉时,将窗户大开,躺在地板上睡,寒气侵体,这般折腾下来不到两日便倒下了。 白霏霏得知陈嘉病倒了,来瞧了一趟,传唤御医过来诊治,得知只是感染风寒,便不是再上心,嘱咐御医好生诊治便再没了消息。 白霏霏如今反倒摸不太清自己对陈嘉的心思,若说喜欢,倒是没了最初那般迫切和真挚,若说没了感情,她也舍不得放手。 当一个人朝不保夕,生命没了保障时,何谈感情?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谋生,将生命的长度延长,至于宽度和广度,从未想过。 当外在的需要得到满足时,她才会去追求其它的东西。 她不是贵族,她不配谈风花雪月。 她最爱的还是自己,也只有自己不会辜负自己。 陈嘉病重久治不愈,白霏霏又不十分关注,宫中的人见风使舵,伺候越发不上心,传言间更是夸大其词,陈嘉得了不治之症的流言愈演愈烈。 有几分权势的宫女见上头没有指示,便自作主张将陈嘉赶到一座荒僻小院。 掌灯时分,外头下起了大雪,积雪压在枝头,时不时能听见树枝断裂的声音。 嘎吱—小院破败的门扉被人推开。 “你终于来了。” 陈嘉看见来人眼神一亮,露出有些意外的笑容。 “这么久都得不到你的回信,我还以为你要拒绝我呢。” 林瑜弹去肩头的雪花,将怀里的药包扔到陈嘉面前,“你要的药。” 陈嘉打开牛皮纸,捻起几味药材,闻了闻味道,确认无疑后,点头谢道:“谢谢表哥。” 她病重时,林瑜来探望过她,她便递了纸条给林瑜,拜托对方弄几味药材进来。 她幼年时身体孱弱,在云南养身子,期间用过无数补品,顺便将药典也背熟了,想要找出几味药材暂缓血液的流动,也不是难事。 只是切断了心脏的供血,首先伤害到的便是她本身。 陈嘉起身进了厨房,将药材倒入瓦罐,掺水生火。 林瑜看见她的动作,眉头一跳,喝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林瑜一向不喜欢这个表妹,凭什么表妹可以得到所有人的宠爱,她就得在战场是拼杀?她好不容易回府,家中姐姐、母妃关心的也是表妹。 王府出事时,姨母家的人却是袖手旁观。可这个表妹现在却是她为数不多的亲人了,她不能看着表妹自找死路。 那些药材她初时瞧着有些眼熟,便问了御医里面的用途,对方解释这里面的大多数药材是治疗外伤的,止血化淤,还有几味药材则是宁神助眠的。 她不太懂,但她知道那些药材是外敷的,不可煎水内服。 “治风寒啊。” 陈嘉怕林瑜再追问到底,便将她赶走。 汤药服食了三日,她便感觉不到周身疼痛,血液流缓的速度放慢,逐渐沉淀,记忆终于不再消逝。 她想她终于可以去查那个冒牌货的来历了。 *** 白霏霏抽空去了一趟相国寺。 她原本想的是扶植明空, 分卷阅读173 分卷阅读174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174 同唐熠相斗,却不料中途发生了漠北的事情,天时地利之下,她便取而代之了。 如今她做了皇上,明空便成了她的敌人。 “姑姑,你来了,我好想你。” 几个月不见,明空的个子又长高了不少,五官长开,眉目间关于梁王的影子是越发的明显。但他眼中的孺慕却不曾发生变化,见到这个“姑姑”毫不犹豫的扑了上来。 白霏霏抱住他,袖子里的匕首高高举着,却是怎么都扎不下去。 “姑姑,你怎么又这么长时间不来看我呢?” “姑姑最近比较忙,抽不出空来。你呢,最近都在干些什么?” 她想等这个孩子说完话再送他离开也不迟。 “我已经把论语背完了,还学会射箭了。我还学会下面了。姑姑,你要尝尝吗?” 明空抬起头,满是期待的望着她。 白霏霏突然有些手抖,刀子险些滑落,勉强笑道:“好,你去端一碗给姑姑尝尝吧,姑姑来的时候还没有用午饭呢。” 明空这碗面有些特别,说是一碗面倒不如说是一根面,又粗又长,十分劲道,碗底还有个蛋。 白霏霏把碗递给明空,擦嘴谢道:“味道很好,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面。明空,谢谢你。” 这也是她第一次吃到别人为她下的面。 明空捧着空碗,闷闷道:“姑姑,这是长寿面。” 白霏霏一愣,“今天不是我生日啊。” 她见明空神色怏怏,有些后知后觉的猜道:“莫非,今日是你的生辰?” 明空将碗摔掉,淡淡答道:“既然都不记得,那便算了。对吧,姑姑?” 白霏霏眯了眯眼,孩子眼中的希冀和孺慕渐渐消失,只剩下讥讽。 她怎么就忘了呢,这个孩子再是年幼也是梁王的儿子,体内流着皇族的血,怎会真的单纯良善呢? 她欺骗了一个孩子,利用那个孩子对亲情的渴望,将他当做自己权势博弈的筹码。 她没敢再去看明空,不敢回应那声姑姑。 她已经没了面对真实的勇气。 她承受不住真情,所以只能选择逃避。 *** 唐熠揭了皇榜,官府便有人知道了,谁都想巴结皇上,想要夺得头筹不愿落后,立即派人护送她们上路。 阿兰朵用的是真实身份,唐熠则是扮作她的药童,一起上路。 “你们俩便是伊州知府举荐过来的名医?” 白霏霏盯着地上的背影,两道细细的黑眉不自觉紧蹙。 对面那个人瞧着有几分眼熟,更重要的是那个人让她生出了一种强烈的不安感。 “回皇上的话,正是草民。” “那她是谁?”白霏霏指着跪在另一侧的人问道。 “她是草民的药童。” “抬起头来。” 唐熠磨磨蹭蹭不肯抬起头。 “朕在问你话呢?”眼见下面那人因为她的话身子瑟缩了一下,她胸口生出一阵难言的快活,突然戏谑:“抬起头给朕瞧瞧,莫不是生得太丑啦,无颜见人?” “皇上,当真就这么好奇草民的模样?” 唐熠压低了声音,听起来就像是枝头的寒鸦声,带着几分鬼魅和寒凉。 白霏霏心头的那股担忧和不安越发强烈。 “抬起头,让朕好好看看你。” 她走了下去,停在那人面前,伸开手就要去抬那少年的下巴。 突然一道银光晃过,肩胛那处传来一阵疼痛。 底下那个人终于抬起她高贵的头颅,“皇上,可还满意草民的脸?” “你怎么会…” 怎么会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白霏霏猛地使力,一脚踹开唐熠,朝着大殿外头大声呼道:“救驾,救驾!” 作者有话要说:  听说今天是银□□人节,有点想放飞qaq 谢谢233333投喂的地雷~ 第98章 若只如初见 唐熠被白霏霏一脚踹到地上, 还未爬起来,便看见一柄雪白的大刀从头上砍了下来。 面上一阵刺疼,似被刀刃上凛冽的杀气所伤。 她翻身一滚,险险避开刀锋, 脸上却是沁出了的一丝血,转眼间面具掉落, 现出她本来的面目。 白霏霏拄着大刀, 不敢相信面前这一幕, “唐熠?” 唐熠把玩着手上的面具, 渐渐逼近, “怎么看见朕很奇怪吗?白霏霏。” 哐— 白霏霏手中的大刀滑落,浑身抖成筛子一般,故作镇定, 大声呵斥:“来人啊, 快把这个冒充朕的狂妄之徒抓下去, 抓下去处死她, 处死她…” 可不管她怎么喊,外头都毫无动静,静得可怕。白霏霏心头闪过一丝不详的猜测。 下一刻, 寝殿的大门被人踹开,几具尸体被人扔了进来。 一只血淋淋的手滚落到白霏霏的脚下,上面的手指还在动,想要捉住她的脚一般。 “啊!” 白霏霏尖叫着逃开。 她杀人向来都是一刀致命,过后从不看尸体, 何时见过这般血腥的景象? 稳住身子后,她指着殿门出那几人厉声喝道:“你们是何人,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谋杀朝廷命官。” 当中一人取下头盔,轻笑出声:“白副将,这么快就忘了我们?” 白霏霏定睛一看,便认出这取下头盔之人是李壮实,又瞥见他身旁那个瘦小沉默的身影,心头一紧。 那双眼睛真是太相似了。 她至今都还记得老三被拔去舌头时,那阴寒狠戾的眼神。 她恍如跌进了冰川,周身僵硬,忍不住往后退,靠到大柱上,方才觉得踏实了一点。 李壮实踏进大殿,跪在唐熠面前,“皇上,臣来迟了。” 唐熠扶起他,“你们辛苦了。” 这一路,若不是老三假扮她,将白霏霏的目光转移了,她也不会如此顺利的进宫。 “你们是怎么进来的?”白霏霏有气无力的问道。 她分明将各个城门都堵死了,怎么还是有人能 分卷阅读174 分卷阅读175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175 混进来? “自然是…” 李壮实想要出声,被老三给摁住。 白霏霏突然跪下,朝着唐熠爬去,嚎啕大哭:“皇上您救救我吧,臣是奉您的命令行事啊,得罪了诸位将军也非臣所愿。如今他们要来寻仇,您可要救救臣啊…” 老三的眼神立即变了,望向唐熠时多了几分怀疑。 难道此事当真是皇上一手策划的,目的就是想接着白霏霏的手除去他们这些军中老将? 如若当真是这般,皇上为何还要重新回来找上他们?莫非是白霏霏尝到了甜头,打算将计就计,不停皇上的命令,皇上遭了棋子的反噬打算除掉这枚棋子? 老三多思多谋,却优柔寡断,心思多变而不坚定,阻止了火云骑的人动作。 唐熠将他的动作收入眼底,面上不显,心中到底生出了几分失望。 白霏霏的话只要深思就能想明白,那不过是垂死挣扎,想要挑拨离间,这些人却还是信了。 人长大了,心思就不再单纯。 “皇上!” 李壮实发出一声惊呼,眼睁睁看着白霏霏将一把匕首扎进唐熠的心房,根本来不及阻止。 “你拉着我干什么?”李壮实甩开老三的手,十分不满。 老三取下头盔,露出脸。 三张一模一样的脸出现在众人面前。 老三走到白霏霏面前,取出佩剑,毫不犹豫的刺进对方胸腔中,却又不愿意她这般便宜的死去,不伤其利害之处,只是折磨她。 待白霏霏奄奄一息时,他才收手,却是提着剑朝唐熠走去。 李壮实眼皮一跳,拽住老三的手臂,“老三,你想干什么?” 老三不理会他,径直朝前走,来到唐熠面前。 他想杀了我。 他想弄假成真。 生死之际,唐熠的脑子却十分清醒。 剑还没来得及举起,身子已经倒下。 一只箭插在老三的脖子上。 众人朝殿门口望去,一个握着弓箭的女子站在那处,身子轻颤。 *** 那日射杀老三的便是陈嘉。 林瑜早已发现白霏霏的可疑之处,奈何找不到证据,只得暗中隐忍不发,但对白霏霏每日的行踪却是十分关注。因此,寝殿出了事她是最先知晓的。但面对三张一模一样的脸,她难以作出决断,只能在一旁静观其变。 陈嘉走出小院,打算将自己的猜测说与林瑜,如此便撞见了这一幕。 射出那一箭后,她还有些恍惚,她自己都不明白为何要夺弓,只是心头慌慌,见不得那个有几分熟悉的人死去便射了那么一箭。 力竭后,她便晕倒了。 再醒来时,床头放着一碗血。 连着喝了十日的血,那气味她早已熟悉,这次绝不会再认错。 唐熠将她扶起,“你醒了,快将药喝了吧。” 药碗被陈嘉拍开,“你个禽.兽…” 经过阿兰朵的诊治,唐熠已经知晓陈嘉失忆的事情,虽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可如今看着陈嘉这生分样,心头还是难受得紧。 “嘉嘉,你生病了,不喝药不会好的。” 她这番说辞,却是与白霏霏前几日的一样,越发的刺激陈嘉。 陈嘉接过药碗,冲她挑眉一笑,而后将碗砸向墙壁。 玫红色的血液溅了一壁,玉碗碎成片,散落一地。 “好看吗?” 唐熠没有回陈嘉的话,转身出了清凉殿。 看着渐渐离去的背影,陈嘉心中有过一丝怅然若失。 这个背影和她梦中的那人的背影好像啊。 可是她长什么样呢? 陈嘉拍了拍额头,努力回忆,却怎么都想不起方才离开那人的模样,一头昏死过去。 *** “皇上,火云骑的人该如何处置?” 唐熠头也不抬,吩咐道:“喂了哑药,再剁去右手,送到西山去守皇陵罢。” “皇上,这是不是有些…?”林瑜斟酌着,不敢说出太过放肆的话。 “你想为他们求情?” “臣不敢。” 林瑜立即跪下,可眼中没有半分赞同之色。 唐熠静静打量着她,突然开口,“你是不是想起了你父亲?” “他是罪有应得。” “火云骑是我的亲兵,剔除它,就跟斩断我的手足一般,若不是迫不得已,我又怎么会如此处置他们。” 但老三已经生出异心,不可逆转,再加上这些人是从密道进入皇宫的,这个秘密一旦泄露出去,整个皇宫的守卫、京城的守卫都不堪一击。 她冒不起这个险,只能用这样的办法封住火云骑那些人的嘴。 更何况,他们在年年镇守边关,上场杀敌,周身伤痕累累,暗伤无数,若再不调养只怕也没几年好过活着。守皇陵也是个安生的职务,那些将士们也能歇下气来成亲生子,调养身子。 “她呢,还活着吗?” 林瑜愣了片刻,方才明白的唐熠问的是谁,“阿兰朵姑娘说了,若是用千年人参吊着,还能支撑个三五日。” “我去看看她。” 白霏霏躺在床上,看着外面的那轮月亮痴痴地发呆。 她想家了。 吱呀一声,门被人推开。 她知道又有人来取她的心头血了。 呵呵,即便喝了她的心头血解了蛊,也找不回记忆的。 她掀开衣襟,看了看伤口,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 每日都要被划开,流出一碗心头血,再敷上金创药等待愈合,好方便下次放血取药。 也许是因为这次放血不是她亲自动手,她觉得比上次痛了不少,伤口反反复复的被撕裂,鲜血一次次淌过,连她看着都有些心疼了。 “你来了。” 唐熠没有搭理她,拿着匕首划开那道口子,将玉碗抵在那接血。 血缓缓的流出,一刻钟过去了也只接出了小半碗。 白霏霏合上衣裳,得意道:“你就是将我身上的血吸干,也不能叫她再记起你。” 分卷阅读175 分卷阅读176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176 唐熠掐住她的脖子,虎口震动,当真想一下子拧断白霏霏的脖子。 白霏霏看见唐熠额上暴起的青筋,越发得意,不知好歹的说道:“你杀了我,也改变不了她体内流着我的血的事实。” 唐熠恨恨的松了手,“我成全你。” 几个宫人将白霏霏拖走,扔出了宫外。 白霏霏是被大雪冻醒的,醒来后发现自己早已经不在皇宫,而是在一个光秃秃的林子。 她听见一声犬吠,寻思着附近或许有人,便拖着沉重的身子往那处走去。 她到底还是高估了自己的体力,爬了两步便跌倒在地,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法再站起来。 她的身子动弹不得,唯有一双眼珠子还能转动,痴痴的望着远方。 不远处有一座木屋,暖黄的灯光从窗户里渗了出来,给雪地铺上一层淡金的地毯。 她翻了个身,手往上头提了提,似乎将那层毯子往身上裹了裹。 她抱着毯子,沉沉的睡过去了。 耳边似有呼声,霏霏姐、姑姑、大姐儿…虽辨不大清,但那声音里头带着的眷恋和爱怜叫她好生欢喜,拽住毯子的手握得更紧了。 抓着它们,她就不会觉得冷了。 可她闭着眼根本不知道自己抓的只是一团雪,天一亮,雪就会化开。 雪越下越大,不一会儿就遮住了她的身子,白茫茫的一片,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第99章 下朝后, 大臣们又聚在一起,悄悄交流面圣的心得。 实在是皇帝最近这段时间性情变化无常,一会儿重用酷吏大肆清除旧日的亲信,一会儿又广施恩德嘉奖将士, 收买人心。 这般阴晴不定怎能不叫人担忧?特别是那些有黑历史的大臣更是惶惶不安。 众人只觉得这是帝王心术,几番动作也只是为了查验臣子的忠心, 却不知晓这前后的变化是因为坐在龙椅上的人不同。 百官们因为帝王的多疑而惶惶不安, 而他们眼中万能的帝王此刻也饱受折磨。 陈嘉中的蛊虽然解除了, 但是她的记忆却无法恢复, 将唐熠当作陌生人一般对待。 若她是将所有的人都忘记还好, 可她能记住丞相府的人、云南王府的人、甚至是皇后身边的掌宫嬷嬷,唯独忘记了唐熠。 十步外的枇杷林里,陈嘉正在练剑。剑气四溢, 细碎的枇杷花震落, 纷纷扬扬洒了一地, 飘落在陈嘉头上。 唐熠在远处看着, 只觉得那醉心于剑术中的人与她隔得越发的远了。 “为什么会这样?” 阿兰朵叹了口气,拍了一下唐熠的肩膀,安慰道:“我是大夫, 学的是医术,对于这蛊实在是无能为力。” “就没有办法恢复吗?” 阿兰朵摇了摇头,无奈道:“这蛊本就是南羌宗室才能掌控的秘术,我这等外人如何能知晓?如今能破解,便已是十分侥幸了。” “那我该怎么办?就要这样相见不相识的过完余生吗?” 一想到这种可能, 唐熠就心口一疼,方才呼进去的空气都化作了冰箭扎在她胸口,将全身的血液冰冻住,失去知觉。 “其实,她忘记了也是件好事啊。蛊只是将记忆封存,而不是清除,但她现在忘记了你,也是是因为她根本不愿意再记起你,不希望你再出现在她的生命里。” 这一番话如同一道惊雷霹在唐熠脑门上,她惊讶不已,讷讷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她转身严厉反驳,“嘉嘉怎么可能想要忘掉我呢?我从前中了毒神智失常,沦为全全天下的笑柄时她都没有想过放弃我,躲得我远远的。这次怎么会先放弃我呢?” 她十分激动,尖锐的声音传到陈嘉耳里,引得那边飘过来好几个不满的小眼神,却又不敢发作无奈忍下,着实怨念不浅。 阿兰朵握住唐熠双手,低声劝道:“你如今将她圈禁在宫中,只会引得她越发的讨厌你,怨恨你。难道这就是你想看见的结果?听我一句劝,放她离去吧。” “不!”唐熠挣开她的双手,低声哽咽:“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逼我主动放手呢?” “可她现在已经不记得你了,对她而言你只是她的君主,还是强取豪夺的君主,她讨厌你,她时时刻刻都想远离你。” “放下吧,放过她也放过你自己,不要再互相折磨。” “不,不是这样的。”唐熠摇着头,拼命否认,“我做错了什么吗?你凭什么要逼着我放弃她?你凭什么代替嘉嘉说这些话?我是不会让你们如意的。” 唐熠经阿兰朵这番话的打击,心绪不安,起伏颇大,拉着陈嘉作出了不少令人惊叹之事。 *** “你喜欢皇上?” 阿兰朵回头一看,来人戴着一张白玉面具,身姿纤细,气质清冷,带着几分男子的沉稳又有女子的尖锐。实在是个复杂的人。 “是又怎样。” “可皇上不喜欢你。”林瑜将看向花树下纠缠的两人,怅然道:“她只喜欢一个人,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会是。我劝你不要再耍心眼了。” “我喜欢谁那是我的自.由,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也管得太宽了吧?” 阿兰朵突然围着林瑜绕了几圈,而后猜测道:“你不会也喜欢皇上吧?” 林瑜身形僵硬,片刻后转过身子,也不理会她。 阿兰朵双手叉腰,生气道:“可皇上不喜欢男人啊,你也比我好不到哪里去,你有什么立场来指点我?” “干卿何事?” 阿兰朵语塞,良久才道:“我这不是为你着想吗?不要把时间浪费到一个看不到希望的人身上。” 林瑜望着她沉默不语,最后淡淡道:“我就不劳烦您筹谋了。” 离开后发出一阵轻笑,倒是叫阿兰朵臊得不行,幸好是傍晚,看不出面上那一团热气腾腾的胭脂色。 “你这人怎么不知好歹啊喂!” *** 陈嘉打了个呵欠,十分不耐的问道:“你带我来这里干嘛?” “我带你来找记忆。” 陈嘉翻了一个白眼,十分无奈。 分卷阅读176 分卷阅读177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177 这阵子,这句话她都听了数十遍,从一开始的抗拒再到后面的疑惑,如今已经是麻木了。姑且就当这皇上失了心悦之人脑子抽风了吧。 唐熠站在宫墙上,手握着一杆玉笛,放到嘴边开始吹奏乐曲。 笛声悠扬,在这凄清寂寞的夜里回荡着,反叫人生出几分哀愁和伤感。 幸得今夜天气疏朗,既没有下雪,月光皎洁,唐熠又是那般卓越的风姿,叫人眼睛不受累。 一曲罢,她跳下宫墙,双眼亮晶晶的望着陈嘉。 “如何?” 陈嘉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挑开一缕长发,嫌弃道:“笛声太幽怨了,再加上你这身女鬼般的打扮,若是叫旁人着了,还不吓死个人?” 眸中的晶亮立时暗淡,轻声问道:“我吓到了你?” 陈嘉见唐熠这幅模样,溜到嘴边的话儿不由得吞了下去,扭头道:“也不是特别难看,还成吧。” “那你想起点什么没?” “要想什么?” “没想起吗?没关系以后慢慢想。”唐熠有些失望,面对眼前这清纯无辜的圆脸,又不忍心苛责,便摸了摸陈嘉发顶,“起风了,我送你回去吧。” 只是世事并非圆满,唐熠后头想了不少法子仍未能唤回陈嘉的记忆,不过因为她性情温柔,陈嘉对她也没了先前那般抗拒和疏离,将她当作了手帕交,不再像原来那般吵着回丞相府了。 两人又和和美美的过了一阵子。 立冬那日早上,陈嘉还没起床,纱帐里便钻进一个人,带着一身清冽的寒气。 鼻尖上传来一阵冰凉的感觉,睁开眼便见到一张精致的脸庞。 “你干什么啊?” 说着便伸手想要取走在她鼻尖上跳动的花枝。 唐熠掀开她的被子,劝道:“你起来罢。” 既然被子都被拿走了自然没办法再睡,陈嘉只好翻身起床。 守在外头的宫人听见里面的动静,便进来伺候她洗簌。 梳妆时,唐熠取走宫人手中的玉梳,“我来吧。” 陈嘉有些惊讶,又不敢让帝王为自己梳头,只得婉言道:“你会梳头?” 唐熠轻轻的点了下头,拿着玉梳缓缓拨弄青丝。 手中的发丝乌亮有光泽,十分好看,却有些硬,宫中的老人说发丝硬的人性情执拗,不会轻易改变决定。 她原也一直以为陈嘉是个柔和的性子,如今仔细思量陈嘉确实是个执拗的人。现下眼前人已经将她忘记了,她花费了百般功夫也不能改变陈嘉对自己的感情,确实有些疲乏了。 再试最后一次吧。 陈嘉坐在铜镜前,见唐熠痴痴的看着镜子里的她,面颊微红,羞涩道:“好了吗?” “嗯,差不多了。” “好看吗?” 陈嘉微微点了点头,从首饰盒里选了一枝牡丹金簪,花瓣是用绯色玉石雕刻而成,簪身则是赤金打造,金光闪耀,富贵逼人。 这是唐熠亲自捶打的,补送给她的及笄礼物。 她的及笄礼?举办过? 她记不太清楚,不过唐熠对她还不算太差,想来是不会害她的。 “你帮我戴上吧。” “你愿意我帮你把它插到头上了?” 唐熠有些惊喜,她还记得先前陈嘉是不情不愿的收下这支金簪的。起了这个念头后,胸腔里的勇气更甚。 她将身后的玫瑰花环取了出来,虔诚道:“嘉嘉,你愿意做这天下之母吗?” “嗯?” 陈嘉有些发懵,“皇上这话什么意思?” 眼前一片火红,激动又炽烈,平静的心开始猛烈跳动。 “我想请你嫁给我。”唐熠又重复了一遍,将花环捧在胸前,半跪下地,“姐姐,嫁给我好不好?” 姐姐,嫁给我好不好? 记忆中似乎也有这样一道声音,在她的脑海里回荡,甚至连眼前人的模样也差不了多少。 可还是那个人吗? “嘉嘉?” 不,那个人唤她姐姐,与眼前这位皇上分明不一样。 她不能答应。 伸出去的手,缓缓的收回,手指微颤,只好将手中的金簪攥紧,不肯让它掉落。 唐熠似乎早料到她这个反应,轻轻的笑了,直起身子准备将花环戴上去。 陈嘉忙避开,有些气恼。 “你怎么这么霸道啊…” 唐熠不理会她的抵抗,摁住她不安分的身子,将花环戴好。 她俯身深吸了一口气,鼻尖萦绕着一阵特别的香,清新自然,又带着点甜腻叫人忍不住沉醉在其中,不忍离开。 她分不清是花香勾了她的魂,还是怀中人摄了她的魄。 身子微微挪开,她静静的凝望着眼前人。 那一双澄澈的猫儿眼,闪着点点光亮,映照着她此刻的模样。 她抿了抿嘴唇,用手捂住那双晶亮的猫儿眼,低头含住那一片粉红的薄唇。 陈嘉显然没有预料到唐熠会做出这般举动,睫毛轻轻颤动,嘴唇和牙齿都开始颤抖。 陈嘉拿手推了下唐熠,却没怎么用力,便放弃了。 她明明是想拒绝的,为什么却放弃了? 一定是这花有问题,上面洒了软骨散,化去了她的力气。 可是她为什么没有半点被算计和冒犯的生气,反倒生出了一点点窃喜? 她可是个坏女人。 那就再坏一小会儿吧,以后她就不会了。 就放肆一次。 她已经做好了准备,那人却抽身离开。 唐熠从她身上离开时,她只觉得面前一空,冷飕飕的风吹了进来,身上的衣衫也抵挡不住寒气,一下子灌进了她的胸腔。夹着些许失落和苦涩。 “你…” 唐熠揉了揉她的头,“你回去吧。想去哪儿便去哪儿,我不会再拘着你了。” 唐熠掀开珠帘,大步朝外面走去。 她站起来,想要追出去,却不知道为何又站住了。 喉咙那处的话,像是被什么黏住了一般,怎么都吐出来,可也咽不下去,难受得紧。 分卷阅读177 分卷阅读178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178 眼泪潸然而下。 *** 阳春三月,春风和煦,地面上的积雪还未完全化开,马儿行走时一颠一簸的,稍不注意就会滑倒。 陈嘉小心翼翼的勒着缰绳,落在最后面。 林瑜回头看了一眼,黑眉紧蹙,不自觉的勒住缰绳,等着她追上来。 阿兰朵瞧见她的动作,也不得不停下,埋怨道:“你怎么想要带上她啊?” 林瑜摸了摸马儿的鬃毛,偏头看了她一眼,“你有意见?” 阿兰朵的视线停在那双抚摸马儿的手,有些嫉妒,恨不能将那马儿换作自己。 她的语气便有些发酸,“咱们翻山越岭,风餐露宿,早就习惯了,可你这表妹却是个娇滴滴的大美人,怎么受得这般苦头?” 她是得了皇上的嘱托,想办法治好林瑜脸上的伤痕,无奈缺几味药材,只得离开京城去寻。 林瑜听见她这番话,有些意外,随后发出一声嗤笑,“你还真是关心她。” 心里头却是有些烦躁,翻身下马扯了一把鲜草喂马。 心情平复不少后,她才开口道:“是皇上的意思,叫我带她出来走走。京城最近怕是有些不安生了。” 阿兰朵本来已经做好了独自难过的准备,没成想得了解释,笼在心头的乌云散去,心情顿时明朗起来。 “哦,那就好。她是你的表妹,那也是我的表妹了,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 林瑜有些不自在,“先顾好你自己,别给我添麻烦就成。” 这话听着硬梆梆的,听在阿兰朵耳里却是甜滋滋的。 说话间,陈嘉已经追上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233333和咕骨咕骨的地雷~ 我也知道断更不好,但是感觉不对,只好删了重写,唉_(:зゝ∠)_ 第100章 陈嘉追上来, 那两人又恢复了先前的状态,缄默不语。 她的加入,显得极为突兀,如同清丽的水墨画上生生的添了一笔, 生硬而又别扭。 陈嘉觉得这两人的关系实在迷,明面上相互看不顺眼, 甚至是互呛, 但趁着对方不注意时, 总会默默的关注彼此, 背着她眉目传情。 气氛低迷的三人行, 一直持续到红日西沉才结束。 她们这次行动的目的地是玉龙雪山,收集千年雪莲。 通过一个多月的跋涉,如今距离雪山已经不远了, 他们如今的落脚地便是雪山附近的一座小城池。 这城里只有一座客栈, 进去后发现里面人声鼎沸, 店小二来去匆匆忙得不可开交。 “掌柜的, 我们要三间上房,再将饭菜和沐浴的水送到房间里…” 林瑜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掌柜摆手阻止了, “实在是不好意思啊,客官。我们这儿只剩一间房了,劳烦三位挤挤?” 居然没房间了? 林瑜环顾左右,不禁问道:“这镇上怎么如此热闹?” 这边关小城地处偏僻,环境恶劣, 人口稀疏,怎么会突然这这般拥挤? 掌柜一听这话,眯了眯三角眼,笑道:“看几位这气度怕不是这儿的人吧?不知道也正常。咱们这城的城主女儿正在比武招亲呢,天下英雄可不都来了。” “那城主女儿是何等绝色,竟引得天下英雄倾心?” 掌柜的摸了摸胡子,摇头道:“非也非也,虽说城主夫人是个难得的美人,但城主女儿还真没人见过。大小姐一向深居简出,难得的出现在众人眼前也是轻纱遮面,看不出容貌几分,不过那身姿倒是风华绝代。” 阿兰朵上前一步,暗暗揪了林瑜腰上的软肉,低声道:“你也想参加?” 林瑜拍下她的手,瞪了她一眼,继续同那掌柜交谈,“那城主可是许诺了什么别的东西?” 若单是美人,肯定不会引起如此大的波动,想必还有什么其它的利益吸引了这江湖中人。 掌柜点点头,目露赞赏,“这位小哥猜测得不错,我们城主膝下有一儿一女,只是这儿子早年嚣张跋扈叫人打断了腿,性情暴戾,撑不住家业,便打算招赘,让女婿打理家业。” “原来如此。掌柜的,剩下那间房我们要了,饭菜和沐浴的热水你待会儿让小二送到门口就好。” 林瑜递了一锭银子过去。 掌柜见她如此干脆利落,便从柜台下抽出一本小册子,神秘一笑。 “客官,比武胜出者不仅能赢得美人归,还能获得一支千年的雪莲,服下可增长百年功力,十年驻颜呢。少侠不妨看看这小册子。” “这是?” “制胜攻略。” 掌柜翻开扉页,将目录展现在林瑜眼前。 林瑜正要伸手去接,那掌柜的却躲开了,比了一个手指。 “一两银子?” 掌柜笑眯眯的摇了摇头,“一百两银子。” 林瑜犹豫了一小会儿,便解下荷包,将里面剩余的银子全倒出来,清点一番刚好凑足一百两,买了了那册子。 回到房间关上门,阿兰朵就迫不及待的打地铺。 陈嘉站在边上面带惑色,“师姐,你打算睡地铺?” “我睡床。” 陈嘉惊恐道:“难道是我睡?” “她睡!” 阿兰朵直起身子,见那人仍是坐在桌前,专心研读那本制胜攻略,只觉得肺都快气炸了。 她作出这般举动,可不就是想吸引那人的注意力嘛,哪知道林瑜宁可抱着本书啃,就是不愿意看她一眼。 她再也忍不住了! 蹬蹬走过去,一手将书夺过。 “你?”林瑜站起来,见阿兰朵眼眶通红,眸中泛着点点水光,不由得放软了语气,“这又是闹哪出?” 林瑜这般温柔爱怜的同阿兰朵说话,反倒让阿兰朵越发觉得委屈,哼哼道:“你就那么想当城主的女婿?”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当城主女婿了?”林瑜就差大喊冤枉了。 阿兰朵扬了扬手里的书,“那你怎么对比武招亲这事如此上心?” 她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越来越在意林瑜的言行, 分卷阅读178 分卷阅读179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179 但就是看不得那人对别人比对自己还要上心。 林瑜松了口气,“原来是这个啊,我不会当城主女婿的,只是想拿到千年雪莲罢。” 阿兰朵不大信,跺脚道:“我可以替你去雪山上采的。” “我不能让你冒险。” 雪山越往上爬温度越低,上头似乎还有一层威压,这些年不知有多少武艺高强的高人因为呼吸不畅给逼死了,何况是只会三脚猫功夫的阿兰朵呢? 她不能让阿兰朵去冒险。 阿兰朵听了林瑜的话,有些满足,又碍于旁人在,不好得瑟,便将书卷起,拍了拍她前胸,凑前低声嘱咐:“你要记住,这是我的东西。不许出墙哦。” 你的心,你的身体,都是我的,谁也别想抢。 第101章 离比试之日还有一段时间, 趁着这几日功夫,林瑜带着那两师姐妹在这如意城里好生游玩了几日。 如意城离伊州不远,却比伊州富裕安定得许多,依仗的便是如今的城主。 城主本是江湖中人, 练得一身好武艺,又是个热血赤诚的性子, 在黑白两道上都有几分名气, 身边有一众江湖兄弟追随。 在城主年轻时, 漠北人时常南下进犯边关, 掠夺财物, 而城主身边的追随者都是热血沸腾的少年,又自诩侠士,便同心同德一起将进犯的漠北人杀了个片甲不留。 更有大胆狂妄之辈, 将那些敌军首领的头颅割下, 送到王庭之中。 临走时, 见草原水源匮乏, 枯草遍野,想到如意城被进攻那日的景象,胸腔中盛满了恨意, 竟想到了焦土之策。 于是乎,半夜里的一把大火,将漠北王庭毁得七七八八。 漠北王盛怒,奈何年事已高,锐气也消磨得差不多, 根本无力出战,膝下的儿子又都忙着争权夺位,谁都不愿意同悍狼对上,好便宜了其它兄弟。如此推诿拖延下,这事便不了了之了。 此举虽然有违人和,却是将城主的威名传了出去,有如此凶悍的人守城,漠北人如何敢再犯? 久而久之,附近的百姓开始迁入如意城,江湖中的奇人异士也在此地定居。 渐渐地,这个地带成了被朝廷遗忘的地带,自成一体,是以城中百姓只认城主,不认知府,不知朝廷。 通过查阅如意城的府志,再加上近日的打探,林瑜隐约意识到城主的真正打算。 谁还能一直屹立不倒?更何况他这种树敌众多的亡命之徒?老了,就想找个靠山。 这世上还有比朝廷更坚固的靠山?再者这时间哪个男儿没有封王拜相、光宗耀祖的雄心壮志? *** 到了约定那日,三人洗漱完毕,便出了客栈,来到城主府。 经过多年的财富积累,城主府修建得大气磅礴。 比武擂台搭在练武堂内,此处场地开阔,刀剑棍棒等武器十分齐全。 擂台对面是一座阁楼,今日开了轩窗,正中坐着一位蒙面少女。 林瑜来时,比武已经开始了。 城主设下的规矩是只要能守住擂台,无人上台便算作胜利。 她进的是军营,学的是领军作战,与擅长单打独斗的江湖人相比根本没有任何胜算。 她在底下观察了几场,摸索出实力最为强盛者的情况后,便毫不犹豫的跳上擂台。 上台前,她便为自己制定好对敌策略。 首先,对方经过几番车轮战后,内力虽有损耗,但气息绵长稳重,可见内功深厚。她必须速战速决。 其次,对方的武器是狼牙棒,招式也是大开大合的力量型,对付这种尽量以柔克刚,不宜硬对硬。这便克制了她的长度,好在她身量苗条,运动灵活。 最后,几番较量,对方出招讲求光明磊落,从未使过不入流的法子。 所以,如果她想击败此人就得倚仗灵活的身法,用暗器制服那人。这样做虽然有些不厚道,但城主没有明言禁止,她也不会伤了那人,为何不可? 总之,千年雪莲她势在必得。 那侠客身材威武,浓眉大眼,又蓄着美髯,看上去很是凶恶,但他见到林瑜身量单薄,却是咧开了嘴,露出一口干净整齐的白牙。 “小兄弟生得这般瘦弱,我也不欺负你,先让你三招。” 林瑜生出几分被轻视的恼怒,却没有莽撞应战,而是抓住这个机会,趁机攻击对方的缺陷之处。 那人挪动步伐时,左腿总是比右腿慢半拍,回首时脖颈转动的幅度也不大,想来这两处必定受过伤害。 心思变换间,手上的动作却是越加锐利凶悍。 由于林瑜率先出手,又是攻击致命点,那位侠士惊大于惧,慌乱间反倒乱了方寸,步步后退。 但到底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前辈,经过几个回合后,侠客又占据了上风,将林瑜逼到了擂台边缘。 “小兄弟,认输吧。” 林瑜擦了擦嘴角的血丝,眼里划过一丝不甘。 “你怎的如此不识好歹?”侠客上前打算将林瑜踢下擂台,如此这一局便算稳了。 突然间,林瑜朝她笑了笑,那笑容中带着几丝诡意。 侠客还来不及揣摩林瑜此举含义,便见她张开了嘴,一粒枣核钉朝着他的眼睛射来。 他的脖子早年受过伤,此时根本不能转动头颅避开枣核钉,只得往后疾退。 林瑜便趁着他后退的间隙,拔出腰间的软剑飞身杀去。 银光划过,胡须掉落大半,一丝红光洒过。 砰——地一声,侠客撞倒木桩,从擂台上跌了下去。 侠客摸了摸光秃秃的下巴,又摸了下脖子上的血丝,无奈笑道:“倒是在下小看了兄弟。” 一个浅绿身影匆忙跑到侠客身边,关切道:“你没事吧。” “我没事,只是我恐怕对不起你了。”侠客有些黯然,爽朗的笑容不再出现。 林瑜有些了然,低声道:“我只要千年雪莲。” “你不想娶若儿?” 林瑜轻摇头,“兄台误会了。” “那太好了。”少女送了一口气。 只是侠客脸上仍不见喜色,担忧道:“若 分卷阅读179 分卷阅读180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180 儿,你爹会答应吗?” 少女脸上的喜色也消去。 侠客下台后,再无人上台打擂,林瑜轻而易举的夺得了擂主。 城主对林瑜是满意的,年少有为,有勇有谋。先前那侠客虽然武艺出众,但容貌太过沧桑怎么配得上他的女儿?更重要的是,那侠客太过刚毅正直,这样的人怎么能治理好如意城? 他老了,没多少时日,年轻时肆意猖狂,做事不计后果,招惹了不少仇家,如今他还活着自然不会上门寻仇,可一旦他撒手离去后,家中便只剩孤儿寡母,如何能支撑住? 还有这座城,没了他们这些老家伙守着,又能苟延残存到几时? 其实,如果可以的话,他更想摆脱土匪、山大王这个称呼。 他想被朝廷招安。 林瑜早在查阅府志时便洞察到城主的心愿,见城主积极张罗婚礼事项,忙把他叫住。 “城主,在下不能娶令爱为妻。” “少侠为何后悔?莫非是嫌弃若儿容貌丑陋?” “城主,根据在下观察,令爱似乎早有心上人。” 城主忙挥手,切齿道:“少侠误会了,那人曾救过若儿一命,见若儿貌美,老夫家中又有几分薄产,便起了歹心,想要娶若儿。你说这等卑劣之人,老夫怎可答应他?” 是吗?林瑜不大相信。 那侠客生得剑眉星目,举手投足间更有侠士的洒脱和仗义,再看那小姐情真意切的模样,和城主说的话怎么都联系不上? 也不知道这城主是在嫌弃侠客什么? “在下参加比武,是想取那千年的雪莲花的,还请城主成全。” 城主一愣,随即捻起一撇胡子笑了笑,“雪莲,会在成亲后的第二日敬茶时给你。” 这是要逼着她跟那小姐成亲了? 她从取衣袖里掏出一个东西,推到城主面前,“我用它来换千年雪莲可好?” 城主揭开绸布,看见里面的东西时,两眼立时瞪圆。 “这…敢问少侠是何处人士?” “京城人士。”林瑜抿了口茶,“城主应该知道这金印是什么意思吧。” 城主小心翼翼的捧着金印,神情十分激动,“老夫愚钝,不知皇上是何意,还请贵人开解一二?” 他按下座椅上的开关,墙上悬挂着的古画被卷起,墙壁上呗凿出一个暗格,正中放着一个檀木盒子。 他将盒子抱出来,取下头上的玉簪,拧开后从里面拿出钥匙,开了盒子,露出一丝缝隙,让林瑜瞧了一瞬,便飞快的合上。 林瑜收了钥匙,淡淡道:“你所担心的那些,皇上早就猜到了,如今给了你金印,吏部的旨意再过一阵就会送来。” 得了准信,城主松了一口气,拱手道:“一切听钦差大人的指示。” 林瑜点点头,出了门,催促道:“你早些布置喜宴吧,我喝了喜酒好返京。” 她必须让这件事尽早落实。 她此次出来,名义上为了陪阿兰朵找药,将陈嘉带出京城,好给皇上腾出时间收拾京中的幺蛾子,然而真正的目标却是收服如意城。 如意城富庶繁华,又是边关重地,长期任由江湖人把控,实在是不可靠,但江南那边闹得正凶,根本腾不出手来,只能用招安政策。 至于那个侠客,她现在才知晓那人竟是早在七年前,皇上第一次攻打漠北时就留下的钉子。 城主不知实情,乐呵呵的答应了,他如今有了朝廷做靠山,哪还在意一个女婿?更不可能为了这事去得罪钦差。 哎,不行,也不知道那个小子和钦差有什么关系,得好生查查,万一开罪了可就麻烦。 因为催得紧,大婚在第二日就举行了,喝了新人的喜酒,阿兰朵总算将心收回到肚子里去。 *** 回到客栈,林瑜将雪莲拿出来,同阿兰朵商议,“你将这雪莲煎了水,给嘉嘉服下,说不定就能恢复记忆了。” “什么?我不同意。这个雪莲是用来帮助你恢复容貌的,你怎么可以把它送给别人?” 阿兰朵夺过玉盒,护在怀中,生怕她一个不留神这千年雪莲就进了别人的肚子。 林瑜不愿同她争执,冷声道:“这雪莲是我拿到的,我想怎么处置是我的自.由,就不劳你操心了。”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我这样不都是为了你好吗?难道你想一辈子都躲在面具下,见不到阳光,也不敢同亲人相认? 你就那么无私伟大,甘愿牺牲自己也要拯救别人?” “陈嘉找不回记忆,唐熠失落了,你不是正好有机会趁虚而入?怎么反倒劳心劳力的帮人找记忆?” “你这么在乎她,可她在乎你吗?” 阿兰朵说得畅快,也没有注意到面前人神色巨变,一个劲的发泄自己心中的怨念。 “你怎么不说话?” 林瑜抱着剑倚在门框上,无奈叹气,“话都让你说完了。” 阿兰朵抹干眼泪,清醒后又有些后悔自己方才太冲动,担忧会不会给对方留下太自私太冷漠的印象。 悄悄伸伸手,拉住对方衣角,又不敢追问只好委婉道:“那你嫌弃我聒噪吗?” 林瑜低头看了她一眼,视线定格在那干净粉嫩的指甲上,方才的不满顿时间烟消云散。 除了阿姐和母妃,阿兰朵是第一个这样关心她的人。这样的人叫她不忍苛责。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我更想看着她好。” “但我也想看着你好好的。” …… 三个月后。 随着纱布的拆开,一张干净白皙的脸出现在众人眼前。 陈嘉看痴了,喃喃道:“表哥,你长得真好看。” 林瑜眨了下睫毛,淡笑不语,有些期待的望着阿兰朵。 阿兰朵回过神来,猛地往前一倾,抱住林瑜不让她脸露出来。 “这张脸是我的。” “你想压死我?我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虽然嘴上在埋怨,但也没有推开阿兰朵。 阿兰朵听见她的埋怨后,不舍的松开,在房间里翻箱倒柜,终于找到一个帏帽,乐呵呵的将它 分卷阅读180 分卷阅读181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181 戴到了林瑜头上。 “这样就好了,既能透气,又能挡住狂蜂浪蝶。” “可表哥是男子,戴个帏帽不觉得太突兀了?”陈嘉打算帮她摘下。 林瑜避开陈嘉的手,“不碍事,外面日头毒,戴这个刚好。” 三人出了租的小院子,准备采买一些物品,收拾收拾回京。 这段时日,京城那边的信从未断过,不过一向是来信写得多,回信只有寥寥数语。 到了市集上,见众人围在高墙下,指着皇榜议论纷纷。 “皇上要立太子了?” “是啊,看这上面写着,皇上身患重疾,久治不愈,为国本计,才立的太子。” “啧啧啧,可惜了,都还没到二十岁吧,真是天妒英才…” 作者有话要说:  发个预告:正文开始收尾啦,另外v章字数应该有30w了,连续不跳订的小仙女们应该可以收到10瓶营养液了,时间差大约是两天左右吧 谢谢蓝原柚砸帮推广,谢谢 23333投喂的地雷,谢谢2333、adbb和咕骨咕骨灌溉的营养液~╭(╯ε╰)╮ 第102章 马车吱吱呀呀的晃着, 马儿时不时发出一声嘶鸣,以此表达它日夜兼程的愤怒。 荒芜的黄沙渐渐远去,繁华热闹的京城倒是越来越近了。 “你说她会不会想不开?”阿兰朵朝着身后的马车望了一眼,担忧道:“看她平日里没心没肺的, 没想到那日看到皇榜时竟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那日在集市上看到皇榜上的消息是,陈嘉的小脸立时变得煞白, 身子僵冷, 整个人跟失了魂魄一般。 林瑜看了她一眼, 调转马头, 慢悠悠的踱到马车旁边, 将耳朵贴在木板上,隐隐听见里面的低咽声。 撩开一丝缝隙,便看见一个小人瑟缩在角落, 手上捏着一沓信纸。 帘布掀开时, 一丝光线渗了进来, 明亮而刺眼, 蓄积在她眼眶里的液体一下子滑了出来。 “到了吗?” 一开口,陈嘉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沙哑,喉咙那处更是疼痛不已, 声带振动时就像是用蛮力在强硬行掰开已经愈合的伤口。 “还没。” “哦,那到了你再唤我吧。”陈嘉拉上帘子,将外界的窥伺拦在外面。 阿兰朵见林瑜回来,凑到面前打探消息,“她怎么样?” “跟你有什么关系?” 阿兰朵撅了下嘴, “我这不是怕她做傻事吗?出了纰漏,你我担得起吗?” “那她要是出事了,你不就少了个情敌,正好趁虚而入?” 话出口后,她才觉得这话有些过分,她怎么会说出这种酸溜溜的话呢? 阿兰朵不是个敏感的人,没有察觉出林瑜话里的酸意,若此时知晓了也会避开一些弯路。好在她是个舍得放下身段的人,窘迫时总能给自己找到台阶下,拿着马鞭,挑起林瑜的下巴。 “你又不是不知道人家的心意,还说这样的话故意来气我?我给你一炷香的时间,收回刚才那句话。” 林瑜比她高半个个头,因着多年的军旅生涯,身姿挺拔,坐在马背上气势威严,只是盯着对方不说话,便已经叫对方生出了敬畏之心。 察觉到抵在下巴上的马鞭开始抖动,她发出一声轻笑,“怕了?” “谁怕了?”阿兰朵胸腔内敲起了小鼓,嘴上却不肯服软,“你得跟我道歉。” “如果我拒绝,你要怎么样?”林瑜将身子往前倾,挑了挑眉毛,气质一下变得邪魅起来,狭长的狐狸眼更是带着点蛊惑的味道。 阿兰朵的气势一下弱了下去,“我…我也不知道。” 噗~ 林瑜发出一声嗤笑,甩开鞭子朝着身下的马儿重重的抽了一鞭。 “等你追上我,我就听你的。” “任何事?” “任何事!” 那人已经跑出老远,轻快的声音顺着凉风传了回来。 阿兰朵大受鼓舞,挥着鞭子朝前赶。 听着前面声音,陈嘉悄悄掀起了帘子,看着前面两道飒爽的身姿,心下黯然。 手里的信笺厚厚一叠,还不知道是在怎样的光景下写着呢? 她拆开信封,将她往日不屑一看的信纸重新展开,细细品味。 “嘉嘉,今日路过太液池,见湖面坚冰化去,池水清澈,水草荡涤,十分快活。伸手试探,池水温润带着点带凉意,湖面泛起涟漪,远处传来几声鸣叫,竟是一对鸳鸯结伴而游,羡煞我也。 我想你在边关,荒山野岭,又风雪交加,见不到这番美色,便作了一副画以作慰藉。” 展开卷轴,呈现出一副鸳鸯戏水的场景。 那个时候,冰雪初融,天儿还凉着呢,她是一边呵气暖手一边提笔作画的吗? “御花园的桃树抽了新芽,粉嫩嫩的花苞长起来,才过了两日的功夫,便盛开了,红艳艳的一片,浓烈又炽热。 每到黄昏时,我便会搬一把藤椅到桃树下,泡一壶茶,闭目小憩。 晚风微醺,花香醉人,我想你回来时若是看见一园子的桃子,一定会很开新。我怕你等不及,便先做了个香囊吧,里头是风干的桃花花瓣,晚上睡觉时也能做个美梦。” 信封里倒出几片已经风干的花瓣,虽不见艳色,但经过时间的沉淀花香反倒更加浓郁。 她捧起花瓣,深深吸了一口,放佛埋首在那人颈项间,鼻尖萦绕的全是那人的气息。 “还记得皇庄吗?里面的草莓已经成熟了,又红又大,一口一个,甜滋滋的。你不在这儿,尝不了鲜,我听御膳房的厨子说这个可以做点心,便学着捣鼓了两盒出来,挑了一盒卖相还过得去的给你解馋。” 陈嘉记得自己先前吃过一盒口味很独特的点心,唇齿间还有一丝草莓的清甜和糯米的香软。 “你猜我刚刚在干嘛?我去给甘蔗剥皮了。甘蔗叶很是锋利,稍不留神就会在脸上留下红印子,半天消不掉,好在你不在这,我也省了尴尬。不过这甘蔗长得可好了,又粗又高,淡紫色的皮上头泛着点白霜,像是洒了霜糖的紫薯团子,看着我眼馋。 还 分卷阅读181 分卷阅读182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182 有两个月就可以砍了,我等你回来,给你榨甘蔗汁。” …… 如今再看,她才感受到那人写信时的快乐。平淡的生活中总有一两件叫人感到幸福喜悦的小事,但在那个时候最想和谁分享呢?她很荣幸唐熠想到的人是她。 她一直在享受那人分享着快乐,可自己却十分吝啬,不肯将情绪透露那人一点点。。 唐熠将信寄出的时候,是否期待着自己也能同她一般敞开心扉分享幸福和烦恼呢?她收到自己那简洁冷淡的回信时,可有失落? 最后一封信是在四月初八寄的,皇榜是四月二十一发的,中间这时间她再没收到一封信。 究竟是唐熠病体沉重,无力再写,还是被她的冷淡所打击,无心再写。 马车上晃荡着,离京城越近,她的那颗心也开始不平静了。 *** 京城,太极殿。 皇榜上所言恶疾缠身、时日不多的皇帝,如今正大马金刀的坐在龙椅上,面色肃严,双目如星,哪有半分衰颓样? 底下,须发皆白的七旬老人、当年荣耀无极的三朝首辅,谭阁老,带着枷锁和脚铐,被侍卫拖进殿内。 “跪下。”侍卫喝道。 谭阁老啐了他一口,斥道:“你也配对老夫动手?老夫可是三朝首辅,就是先帝爷在世也得唤我一声师父。” 侍卫有些犹豫,朝唐熠投去询问的目光。 唐熠垂下眼眸,低头啜了一口茶。 见她这作态,侍卫便明白皇帝的态度,朝着谭阁老的腿窝踢了一脚,逼着他跪下。 谭阁老剧烈挣扎,奈何侍卫按着他的肩膀,起不来,只好大骂:“休想让老夫跪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女人,呸—” 话还没说完,一杯热茶便泼在他脸上,烫得他面上的褶子颤颤悠悠。 “朕,就算是个女人,也是龙子凤孙,是注定的九五至尊,享天下跪拜,岂是你这等两面三刀的小人可以议论的。”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咕骨咕骨和233333投喂的地雷,还有公子可是要看奴家的大肌肌的手榴弹~ 谢谢咕骨咕骨、果果和233333灌溉的营养液~ 么么哒~ 第103章 唐熠坐在上首, 居高临下,神色淡漠,那目光似乎在打量一个死人一般。 “谭爱卿…” “呸,老夫的名讳岂能是让你叫的?” 谭阁老激动不已。 唐熠发出一声轻笑, “噗,你还没认清现状吗?朕口中的谭爱卿是他啊~” 纤纤玉指指向殿内一青年, 那人被点名虽有片刻惊慌之色, 却飞快的调整了状态, 沉稳而又儒雅。 此人便是谭阁老的孙子, 当年被梁王当成人质威胁谭阁老叛变的小谭大人。 他少年早慧, 瞒着家中众人参加科举,指派到贫困的州县当知府,吃尽苦头, 后被调回翰林院担任侍读, 临近三十被切掉手指, 仕途中断, 若不是后来唐熠决心换掉朝堂的老人,他哪有重新出仕的机会? 唐熠原以为破格重用小谭大人能平复谭阁老的一些失落和郁闷,却没想到谭阁老对权力是那样的固执。 身不由己, 一步错便是步步错,放在谭阁老身上真是太合适不过了。 唐熠望着底下面容憔悴,可怜又可恨的老人,轻叹了口气。 两个月前,扬州惠山书院。 一轮弯月挂在山巅上, 黑森森的林子里不时传来一两声寒鸦的鸣叫。 一道影子趁着夜色推开了山长的院门。 “山长,今日放榜了。” “几人啊?” 督学看了一眼面带憧憬之色的老山长,转过头去,抽出腰间的烟枪,闷闷的吸了两口,便发泄一般将烟嘴搁在桌腿边上狠狠敲击。 “两人。” 老山长愣了下,斟茶笑道:“两人入了一甲?” 督学咬牙切齿,“一共两人!三甲同进士。” 老山长手一抖,茶盏一晃,枣红色的茶汤便荡了出来,玷污了素净的长袍。 “怎会?”又问:“去年呢?” 去岁新皇登基,开了恩科的。 督学痛心疾首,“四个,也是三甲同进士。” 山长不解,喃喃道:“怎会这么少?” “那前些年呢?” “二十来个呢,二甲三甲各十个,传胪也都是咱的。去年前,咱惠山书院是多风光?扬州城中哪户人家不想将儿郎送到惠山上来啊,如今……”想到隔墙有耳,督学将嘴边的话强行咽下去,起身关了窗。 “皇上如今要重用那些粗鄙的农人、工匠,让他们做官,更说我们这些读书人肩不能提手不能扛,是无用之人,只会做文章背书的人是朝廷的蠹虫,故而将咱们读书人的名额削减了许多。 可十分不待见咱们呢。” “简直是无稽之谈!有道是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皇上亲近那些山野农夫作甚?泥瓦匠能帮他治理江山社稷吗?” 山长出身寒门,靠着读书科举才摆脱了贫困,只是他性情孤傲,仕途上遭了几番排挤,后来便辞官来到了惠山书院。 此地的督学跟他是同届考生,又一同得过谭阁老的提携,两人算是师兄弟了,相互扶持,将惠山书院做成了扬州的一块招牌。 惠山书院声名鹊起后,山长便开始隐退,醉心于古籍,潜心编书,对于这外头的变化不甚了解。 督学跟山长不同,他出身于没落的勋贵之家,又是庶子,打小尝尽人情冷暖,参加科举后主动请缨去江南,摆脱家族的掌控和压榨。 得益于年少时的经历,督学在这便如鱼得水,又不忘和京城中的恩师、师兄弟们联系,到了考试前夕,便会弄到一些考题,再对学子适当提点,惠山书院的学子便占据红榜上的小半名额。 因而,督学得了不少好处,可如今因为唐熠的改革,他再也捞不着好处,可不着急,口腔里都起了泡连饭都吃不下了。 “可不是这个理吗?可皇上初登帝位,少不得有些变动,但怎么都不能乱了基本啊?您可不知道咱们书院里好些学生闹着要退学,回去当泥瓦匠、铁 分卷阅读182 分卷阅读183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183 匠或是耕田呢?” “胡闹!”老山长摔掉手里的茶杯,“这是自甘堕落!好好的书不念,偏要去做那卑贱的营生。” 督学握住山长的手,热泪盈眶:“如今也就你跟我还是同一条心了,看得明白,可那些年轻人…唉,师兄你也收拾收拾行李,早作打算吧,咱们这书院怕是开不下去了。”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推到山长面前。 山长拆开一看,金光闪闪的一堆,险些将他的老花眼刺瞎。明白督学的打算后,他连忙将荷包推回去,“师弟将我当成什么人了?这钱你收回去,置办几样几匹好马,再备上几样老师喜好的物件,咱们一起去京城。” 督学假惺惺的推拒了一阵,见山长是决意不改,便连声应好。 离开小院后,面上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 *** 半个月后,这两人便到了京城,进了谭阁老家的府门。当二人知晓谭阁老已经被罢官,失望不已,正要黯然离去时,又得知恩师被罢官的实情后,气愤不已,撺掇着谭阁老一起反抗。 谭阁老原本是有些不满的,但离开了朝堂,日子松泛了不少,颇为自在。可他这人吧,年轻时还有几分坚毅和热血,当了阁老之后便开始谨小慎微起来,生怕出了差错被人揪住小尾巴连累了家人,到了古稀之年后,更加谨慎起来,担忧晚节不保。官是做得越来越大,可心里的栅栏却是越来越多,将他的本性束缚起来,真实的自己埋在心地,难见天日。 日子久了,他也忘了自己本来的模样。 如今,昔日的学生找上门来,希望自己给他们撑腰讨个公平,自己却是想着如何推拒,实在是叫人失望。 羞耻感重新浮现,对昔日爱徒的爱护看照之情又再度点燃,对于皇帝的不满渐渐发酵,连着他在先帝那里受到的屈辱一齐发酵,膨胀。 谭阁老见着意气风发的长孙时,也带了几分嫉妒和不满。 只是,如今龙椅上那位可有什么污点?能让他们握在手中逼迫皇帝让步,收回曾经的旨意,重新重用他,不将那些卑贱的营生同学子念书等同? 三人苦心商量,却也找不出漏子斥驳皇帝。 这个时候却有一位神秘人给他们送来唐熠的一个把柄。。 梁王有后,皇上为了保证帝位的稳固,将侄儿送到相国寺去做和尚了。 什么?当今皇室不是人脉凋零吗?梁王死前也不曾听闻府上有哪位夫人生育过啊? 心中虽是讶异,但这毕竟是唯一的机会,三人便去了相国寺,果真见到一个同梁王五官极为相似的小沙弥。 皇上将一个孩子赶到寺庙来了?这可是残害宗亲的大罪啊。 三人窃喜不喜,可算抓到了皇帝的小辫子,有了谈判的筹码。 到此时,三人也只是想着拿一个把柄,逼迫唐熠让步而已,却没想到事情发展到后面完全不受控制。 梁王虽然死了,但他的势力却没有消除。 江南,离京城数千里之遥,山高水远,皇帝鞭长莫及,自然漏掉了不少人。更何况江南最是富庶,漕运和盐税是朝廷的经济命脉,这些也在梁王余党手中。 那边请求这三人匡扶梁王之子登帝位,报旧主之仇,以百万两白银相赠,并许诺侯爵之位,且世袭罔替。 这个诱惑可比先前大了许多,三人几乎是立即动心。但都不是毛头小子,也没被空头承诺冲昏了头脑。 三人推拒道:“阁下找错人了,我等对皇上不曾有过不臣之心。皇上虽年幼冲动,但终究是个明君,我等必将竭力辅佐。念在阁下对梁王也是一片忠心的份上,就不告发阁下了,您还是速速离去吧。” 对方冷冷一笑,讥讽道:“哈哈哈,衣冠禽兽,斯文败类,说的就是你们这些酸秀才了。辅佐明君?就凭你们三个被一脚踹到边上、连皇帝衣角都摸不到的人?还做什么梦呢? ” 谭阁老自诩三朝元老,千古忠臣,怎受得住这般诋毁,抡起手里的拐杖就要赶走来人。 那人却只说了一句话,便叫他止住了动作。 “能当皇帝的可不只一人呢?阁老您是喜欢挠人的野猫还是喜欢听话的小奶猫呢?” 那人见他停下,便越发的煽风点火。 “小殿下才八岁,又是在寺庙中长大的,性情软弱,到时候还不得都听您的。您想把他养成什么样,就是什么样,这岂不比您在庭院中修剪盆栽来得更有意思?” “他是你的主子,你怎么……”谭阁老没见过这样的属下,狠戾又无情。 那人藏在树荫下,夜色沉沉,看不清面色,只能听到声音,如鬼魅一般。 “我的主子只有一个,那便是梁王。若不是留着小殿下有用,我早就让他下去陪主子了。” 这声音比数九天的井水还要刺骨,带着几分阴森。 三人瑟缩打了个颤。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咕骨咕骨、喜新和233333扔的地雷~ 第104章 督学是个长袖善舞的人, 行事油滑老练,又在黑白两道上结交了不少朋友,做起事来便要大胆些,三人中也是他最先抛弃了君臣理念。 在他的安排下, 梁王还有后代,当年也曾是皇位的有力竞争者, 这一话题迅速成为头条。 茶馆中、酒楼里、戏园子甚至是脂粉铺子里, 人人都在议论这件事, 相互打探着, 好奇皇帝是否真的迫害了堂弟, 好奇这皇位是否来历不明? 消息传进宫中时,唐熠反倒松了一口气。等了这么久,这些人终于出招了, 再不动手可就憋死她了。 早在年前, 南边的探子便传回消息, 江南那边埋着梁王的人, 财力雄厚,不可小觑。她这才将陈嘉打发出宫了,想着好一伙端掉, 却没想到一等就等了这么长时间。 等到舆论发酵到差不多的时候,谭阁老便开始让学生在朝堂上提出这件事。 毕竟是皇族血脉,尤其是在这种皇帝无子嗣的情况下,这件事便变得格外严峻起来。 百官们步步紧逼,每每上朝便要将这个问题复述一遍, 唐熠不厌其扰,便将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 “这孩子,朕略有耳闻,但皇家玉碟上并没有记录,加上梁王 分卷阅读183 分卷阅读184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184 也不在人世,这孩子身份存疑,朕实在不敢错认,冒犯了皇叔。” 过了两日,便有一少妇自称是梁王故人,带着梁王印鉴和明空,来到了宫门口。 两人出现时,正好是下朝时分,撞见了百官,此事被宣扬开来,唐熠只得将二人接进了宫中。 一番查探后,确认那突然出现的女人是梁王在世时的心腹,再加上明空与梁王极相似的面容,众大臣纷纷恳请唐熠让明空认祖归宗。 唐熠妥协了,在宫中设宴,宴请百官,庆贺宗室后继有人。 此举叫底下人心思活泛,思绪早不知道飘到哪去了。 毕竟皇上登基一年多,身边都还没个服侍的人,一个将要行冠礼的人了,还没有子嗣。这在皇族是件多么严重的事啊! 偏皇上还跟丞相家的女儿不清不楚,如此看来自家女儿成为国母的机会,实在渺茫,再看皇帝身边那个怯怯弱弱的小殿下,大臣们心中所想竟出奇一致。 百官一齐劝皇帝早日立下储君。 甚至有大臣建议,等唐熠将来有了自己的孩子,再重新立储。 面对百官们的建言,唐熠自然是大怒,坚定的拒绝了。 晚宴过半,席上出现一队舞姬,个个妖艳魅惑勾人,耳畔又有靡靡之音,加之先前饮下的酒水,酒意上涌,心神恍惚,连那舞姬到了眼前,唐熠也没发现什么不妥。 一抹银光晃过,匕首从水袖里滑出。 “有刺客!” 听到尖叫声,唐熠酒意消去大半,扬手一推,面前的茶几飞出去,将那舞姬绊住。 “护驾,护驾”总管太监扯着鸭嗓子拼命的喊道。 两旁的宫人、大臣纷纷簇拥在唐熠身边,将他围得水泄不通。 刺客眼见行刺唐熠无望,眼珠一转,便将目标临时改成了的明空。 孤伶伶的小可怜,没有丝毫还手之力,再好不过了。 唐熠见舞姬的视线,望过去,看见仿若置身事外的明空时,心头闪过一丝不妙的念头。 那刺客或许本来的目标就不是她,而是接着那个孩子用舆论踩死她。 “小殿下!” 众人眼见姬拿着匕首朝明空袭去,便知道那孩子只怕是凶多吉少,惊叹之余便看见另一道银色身影飞了过去。 “皇上!” 舞姬似乎早已经下定决心,今晚必定要得手,也顾不得唐熠的攻击,手上的匕首精准无误的□□了明空的肩上。 她是想插入胸腔的,只是身后人一掌打在她的手臂上,落点便偏了。 “明空!”唐熠搂住面色灰白的孩子,急召御医诊治。 舞姬咬破了嘴里的药囊,含笑而终。 侍卫扯下她脸上的面纱,竟然是那日领着明空入宫的女子。 可她为什么要刺杀皇上和明空殿下呢? 大臣们百思不得其解。 谭阁老作为三朝元老,也受邀参加了此次晚宴,位置靠前,是以清楚的看见了那女人的容貌。 这女人不是前些日子邀请他们合作的那人吗? 虽然那晚夜色浓郁看不清面貌,可这女子有六指,是个很好记的标志。 谭阁老心惊胆战的回了府里,将在宴席上发生的事同督学和山长说了。 山长:“此人竟想刺杀皇上?那我们先前同她商议…” 谭阁老挥手打断了他的话,“我们不如收手吧,如今那个人也死了,此事也再无他人知晓,倒也算安全。一切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你们也赶紧回去吧。” 谭阁老现在是万分后悔,当时怎么就鬼迷了心窍,答应了那个女人呢?这么多年的谨小慎微,生怕行差踏错了,就落得万劫不复之地,他当时拿来那么大的胆子呢? 这般想着,看向两个昔日的爱徒不由得多了几分埋怨之意。 督学惯会看人脸色,又喜欢将事情复杂化,如今看见谭阁老这神色,便猜测恩师有些后悔了,甚至是迁怒他们二人。山长是个书呆子,给他一卷古籍,便能关在山上一整年,可自己呢,若是叫恩师厌恶了,日后没了依靠,同僚还少不得排挤他?再者,没了钱财,家中开支、仕途上的交道可如何应付? 不能让恩师从这件事里离开。 “大人,怎么就想着离开呢?难道是对世袭的王爵不感兴趣了?” 一道女音破门而入。 “是…是你。” 白天在大殿上吐血而亡的舞姬,如今竟活生生的站在面前,也不知道在外面多久了,这冷不丁的出现,叫谭阁老吓得不轻,浑身抽搐。 舞姬走到他身边,端起温热的茶盏,轻笑出声:“大人可真是不中用呢。” “你还想干什么?” 谭阁老原以为这女人已经毒发身亡,便是死无对证了,哪知道她还活着,这样看来自己此后还得听这女人的吩咐。 可怜他一生为名声所累,临到了了还是不能解脱。 “没什么要紧事,不过是来告诉你们一声,我还没死,怕你们担心。” 担心个鬼,你死了才好呢。 谭阁老脸上的郁闷十分明显。 舞姬掏出手绢,将脸上的妆容擦去,露出一张白皙清秀的脸,虽有些阴柔,但并不会错认性别。 他就是个男人,很明显的喉结。难怪在宴席上要用面纱遮住。 谭阁老捞起他的手细细数,依旧是六根手指。 “你为何一会儿是男人一会儿又成了女人?” “不过是女子身份好行事罢了。咱们相处的日子还长着呢,你们就唤我王公子吧。” 这声音怎么听着有些别扭呢? 谭阁老猜测一阵,也没能想到王公子的真实身份。 “王公子有何指示?” “哪说得上指示?不过是提醒罢了,几位大人,咱们都是一跟绳上的蚂蚱,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谁都别想跑了啊。再过几日,宫中会有大动作,需要阁老大人出面,到时候可不要推拒哦。” 三人浑浑噩噩的答应了。 *** 京城里又有了新的流言。 皇帝不满梁王之子,便在宴会上安排了刺客,好解决掉隐患。 分卷阅读184 分卷阅读185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185 恰好,这个时候南方那边也有传言,先帝原本是打算传位给梁王的,今上知晓后恼羞成怒,将梁王残忍的杀害了。 百官们劝唐熠立梁王之子为储君,以平息谣言。 唐熠出乎意料的配合。 原本这样的情况便是最好的了,相安无事,可总有意外打破平衡。 唐熠怎么都没想到出卖自己的人会是自己的奶娘。 “王嬷嬷,您为什么要出卖朕呢?” 王嬷嬷将她女子的身份泄露出去了,一时间江南那边的士子联名抗议,更有不少诗文出世,暗讽她牝鸡司晨,就连朝中的大臣也对她也日渐轻浮,失了往日的敬重。 唐熠感念幼时王嬷嬷对她的照顾,登基后就封赏她为六品安人,让她颐养天年,却没想到她给了自己致命一刀。 王嬷嬷跪在大殿上,与边上两鬓斑白的谭阁老不同,她正直盛年,娇媚丰腴,如今更是哭得梨花带泪,叫人心生怜惜,看上去没有丝毫的攻击性。 待哭过后,她才开始控诉自己的不满和怨恨。 她讨厌唐熠,讨厌这个自己奶大的孩子。 第105章 王嬷嬷此生最恨的便是被选入宫中, 做了唐熠的奶娘。 如今人人都羡慕她,说她好命,奶了皇帝两年,一下子由奴婢变成了尊贵的安人, 既有诰命在身还有皇帝的尊敬。 可这些人哪知道她埋在心中的苦? 因为她奶的这个婴孩,根本不是什么皇子, 而是公主, 为了保密, 她被灌下哑药。原本一副婉转的歌喉成了找不回来的记忆, 她成了别人口中的哑巴, 闷婆子,木讷又不识趣,再后来成了目中无人、性情阴冷的老妖婆。 唐熠是宫中唯一的皇子, 人人重视, 她的责任十分重。她被长久的困在宫中, 一个月才能与家人见上一次, 关系便也疏远了不少。因为奶唐熠,她错过了儿子的百日宴周岁宴,也不知道自己的孩子是什么时候开始下地学走路的, 更不知道他第一次开口唤的是谁的名字? 唐熠断了奶,被立为太子,搬入东宫,她这个奶娘的作用便越来越小,逐渐成为一个不起眼的婆子, 就像一个过时的玩偶,被人遗弃。 唐熠十岁被送进军营,她也终于得到出宫的机会,可以回家了,可一切却是物是人非。 她的丈夫看到她,脸上没有半分喜悦。 “你怎么回来了?” 他的眼睛里闪烁着贪婪。 “是宫中又有赏赐了吗?” 她摇了摇头。 丈夫甩袖离去,“败家娘们,你回来能有什么用?” 她望向儿子,饱含喜悦又有些愧疚不安,却不料那个孩子眼中只有冷漠,和嫌弃。 “你是来打秋风的吗?” 她心中挂念的家早已经消失了,如同她的嗓子,再也回不来了。 曾经和她相亲相爱的丈夫,用她挣的银子修了大宅子,纳了美妾,生了许多的孩子。 她日夜惦念的儿子,害怕她疏远她,埋怨她的不争气,对着那权势极盛的妾侍谄媚讨好,听着他喊别人娘。 他们的屋子宽敞又华丽,他们的膳□□致又美味,他们珠翠满头,他们言笑晏晏。 而她只有一间既潮湿又逼仄的小木屋,只能吃残羹冷炙,麻衣素裙,长夜独掩泪。 等唐熠继位以后,她被封为安人,阖府上下都得了封赏,家中人也开始对她精心呵护起来。 她以为寒冷的冬天终于过去了,明媚温暖的春天就要到了,她总算苦尽甘来。 但她没想到自己却只是家人谋取利益的一个工具。 丈夫和儿子期盼着她能在皇帝面前夸赞他们,争取加官晋爵;平日里瞧不起她的妾侍们也亲亲热热的唤她姐姐,妄图将她们的女儿送进宫中成为贵人。 她都答应了,她有儿子有丈夫,她想热热闹闹的,不想再跟过去一样凄凄惨惨的,可是皇上却不成全她了。 皇上为什么就不成全她了呢?不就是一个侍卫之位吗?不就是收两个女子吗? 为什么要拒绝她? 为什么要毁了她的希望,为什么要破坏她的幸福? 所以当那个自称是梁王下属的人找到她,愿意帮她恢复嗓子,她便答应说出唐熠的真实性别。 可她却没想到自己的动作早已被唐熠察觉。 王嬷嬷眼中迸发出极强的恨意,看着上首的人儿,恨不得将她大卸八块,以泄心头之恨。 唐熠想不明白,小时候对她百般疼爱的奶娘怎么会出卖了她?将她至于危险之地? “奶娘,你为什么要背叛朕?” 奶娘算是她的半个亲人了,为何要背叛她?伤害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 “我这一生的悲剧都是因为你造成的。我得不到幸福,你也别想得到。”她脸上划过一丝讥笑,悲凉而又狠毒。 她如今已经走到这个地步,便再无回头可能,无奈又悲伤,可是她却恨透了唐熠,即便下地狱也要拉上唐熠。 唐熠有些惊讶,意外奶娘能说话。 “奶娘,你的声音?” “很难听?这都拜你的好母亲所赐,要不是我们这些人死的死残的残,你以为你的秘密能守多久?”一滴眼泪从眼角滑下,她不甘的咆哮:“都是喝我的奶长大的,凭什么你就能坐拥四海受人敬仰,我的孩子却只能对人卑躬屈膝?” “朕,错了吗?” 唐熠面色平静,毫无波澜,可心中的悲痛和迷茫却在不断的增加。 这个时候,她的身边竟无一人可倾述,可以同她分享心中的酸涩。 谭阁老见唐熠似有动摇之态,连忙抓住机会劝解,“皇上,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错就改善莫大焉。您还是禅…如今太子年少聪慧,您也不必忧心。” 见到谭阁老眼中的渴求之色,唐熠迅速回过神来。她现在是帝王,一个被大臣和宫人背叛的皇帝,而不是等着他们垂怜的小女孩,萦绕在她身上的那股悲伤无助的气氛一下子散开,只剩孤勇。 “太子,你想登基吗?”她望向明空。 明空放下手里的佛珠,叹气:“你会让我登基吗?” “可你 分卷阅读185 分卷阅读186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186 来找朕不就是为了这个位置吗?” “我为什么要自投罗网?我不喜欢这里,我来只是想找姑姑。” 姑姑?唐熠不记得皇室中有过公主,便暂时压下疑惑。 “那他呢?你为什么要听他的安排?”唐熠拍手,一个阴柔的男子被押上了大殿。 见到这名男子,谭阁老和王嬷嬷脸上都闪过一丝惊讶,紧接着便是恐慌。 这人便是在背后操纵怂恿他们的主谋,连他也被捕了,两人最后的希望也彻底破灭。 “你就是梁王的属下,小王?” 小王没有回答唐熠的话,朝谭阁老望去,眸中尽是戾气。 “你可真是个废物!” 他的双手被捆住,挣不开,只能用脚踢替谭阁老,又凶又狠。 “你太让咱家失望了。” 谭阁老被他踢打得鼻青脸肿,血丝从嘴角蔓延开。 唐熠这才叫人制住他,佯装怒道:“放肆!” 小王没有理会唐熠,反倒是恶狠狠的盯着明空,慢吞吞的说道:“你怎么就这么好命呢?” 他那表情,似羡慕又惋惜,倏而又变得狰狞起来。 “你就该活得猪狗不如!” 明空淡淡的移开视线,一副不愿多看他一眼的模样。 明空的无视或是轻蔑,将小王心中的愤恨激发出来,他重重的踩了侍卫一脚,挣脱束缚,像一头狼一般冲到唐熠面前。 “你也是个废物,为什么不杀了他!杀了他!” 他面色潮红,吼得声嘶力竭,溅得面前人一脸的唾沫星子。 唐熠拿湿帕子抹掉脸上的口水,冷笑道:“杀他?要不是他的鼎力相助,朕怎么能抓到你呢?” 可她心中却也十分疑惑,为何这小王一边帮明空夺位,一边又想着杀了他呢? 作者有话要说:  一周了,有点尴尬⊙﹏⊙‖∣ 第106章 你太让咱家失望了? 唐熠听着这话总察觉出一丝怪异, 咱家?这不是内侍的自称吗? 再仔细打量小王这人,越发觉得他面相阴柔,周身没有一丝阳刚之气。 莫非他真是个内侍? “你这样大费周章,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唐熠实在好奇得紧, 依着小王如今掌握的势力,完全可以逍遥一世, 弄死明空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为何偏偏要借她的手呢?如此劳心劳力。 小王狞笑道:“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就是看你们不顺眼罢了, 若能看着你们自相残杀, 那便是再好不过了。” “你不说是吧?”唐熠浅笑,高声吩咐道:“将他送到宫门口去,行一百军棍。记住, 褪下他的长裤。” 内侍最忌讳的便是身体的残疾, 此法最能刺探小王的身份。 听到最后一句话, 小王脸上的平静被打破, 恰如光滑的瓷器绽开裂纹。 “你这般羞辱我,倒不如给我一刀痛快。” “羞辱?”唐熠发出一声冷笑,站起身子走到下面, 抬起小王的下颌,“朕偏要羞辱你,你能奈何?” “不,你杀了我吧,我宁愿死也不要被你羞辱。” 他面色一变, 双眼紧闭,打算咬舌自尽。 “你死了,不是更方便他们动手吗?” 小王面色一白,刷的睁开眼睛,眸中恨意翻涌。 “你还不说出你的身份?”唐熠示意侍卫过来,作势解开他的腰带。 小王挣扎一阵,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我干爹是先帝身边的王总管。” 王总管的干儿子?那个被梁王弄死的王公公? 王总管是梁王的心腹,但得知自己的干儿子被梁王除掉后,忍辱负重假装不知实情,最后在先帝传位时临阵倒戈,将了梁王一军,算是替干儿子报仇。 梁王临死前奋力一击,拉着王总管一同上了黄泉路。 王总管倒戈前,跟皇后投诚过,皇后虽面上答应了,仍担心王总管摇摆不定,便又防备着。因此在最后关头,梁王想要王总管陪葬时,面对王总管的求助,皇后无视了。 这样看来,王总管的死亡跟皇后、梁王都脱不了干系。 所以,小王这是来寻仇的? “你干爹是为你报仇而死的,你为何来找朕的麻烦?” “你是皇后重视之人,伤了你远比伤在她身上,更叫她生不如死。” 我何时成了皇后珍重之人? “那他呢,他只是个孩子,上一辈的事他一无所知,你何必迁怒于他。” 唐熠看了一眼明空,那孩子依旧垂眸,不疾不徐的转动着念珠,神色淡然,这殿中的血腥似乎没有干扰到他半分。 “他?他是梁王的儿子,父债子还,算哪门子的无辜。梁王不是想要这个位置吗?我就送他儿子坐这天下间最尊贵的位置,再让他沦为别人手里的傀儡,灵魂上的奴隶,一生一世都摆脱不掉。” 小王面露疯狂之色,言语间尽是不屑。 “啪” 唐熠甩了他一个巴掌,“痴人说梦!” 皇族的尊严不容践踏。 唐熠踱到谭阁老面前,手掌摊开又握紧,摊开又握紧,好一阵才压下心中的怒火。 “一个阉人就将你耍得团团转了,让你攻讦朕,散步谣言,妄图动摇江山社稷。谭阁老,你真是让太让朕失望了。” 唐熠默了一阵,余光斜扫在谭阁老身上,“看在先帝的份上,朕不追究你的罪责,你就回老家享天伦之乐吧。 另外先帝的那副笔墨就不适合再放在你府上了。 谭爱卿,明日上朝,你便将它送还到宫中吧。” “臣遵旨。” “不可!不不不能这样啊。”谭阁老连滚带爬的挪到唐熠面前,扯住她的下摆,老泪纵横。 “皇上,臣知错了,是臣一时被鬼魅迷了心窍,是臣老糊涂…恳请皇上不要收回先帝的笔墨。” 那副笔墨,代表着皇室对他的认可,千万不能让唐熠带回去。 “丞相,剩下的事宜就交给你处理了,朕身子不适,先回去安置了。太子跟朕一道罢。” *** 分卷阅读186 分卷阅读187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187 “答应你的我都做到了,现在该到你履行诺言的时候了。” 明空被小王送进宫中后,便联系上唐熠,经过一番谈判,两人达成了合作。 明空将小王的计划告知唐熠,唐熠才能抢先控制舆论,并营造出一种被小王逼得步步后退的假象,迷惑对方,使得对方早早的露出了破绽。 “你说罢。” “帮我找一个人。”明空取出一幅画卷。 唐熠看清画像上的人时,有些惊讶,“她是你什么人?” “姑姑,她有半年没来看我了…下个月便是我的生辰。” 唐熠蹙眉,“她以前也常去看你?” “是。她经常看我,会给我带山下新鲜的小玩意和精致的吃食,或者有趣的诗集。我喜欢跟她在一起的感觉。” 唐熠不禁猜测,若不是因为去年征讨漠北,让白霏霏寻了机会,登上皇位,那她岂不是存了跟小王一样的念头? 只是明空不愿意被小王操控,却心甘情愿听从白霏霏的命令。 唐熠有些庆幸早早将白霏霏处置了。 “你现在已经清楚自己真实的身份,你的亲戚只有我这个堂哥,哪有什么姑姑?你是被她骗了。” “骗了吗?但她对我是真心实意的好,她就是我心中的姑姑。” 明空清楚白霏霏骗了他,但却不允许别人这样说白霏霏。 唐熠看出他的排斥,不欲解释直接拒绝,“朕从不轻易允诺,你再好生想想,换个条件,不要浪费这次机会。” 明空摇头,“不换,就是这个了。她就是我的姑姑。” 唐熠有些烦躁。 白霏霏的心头血被取尽,又扔到雪地之中,只怕是难逃一劫。 “这个女子,我认识,只是…她恐怕已经不在人世了。” 咕噜~念珠崩断,珠子滚落一地。 “当真?” 得不到回复,他便明白了。 “她最后呆的地方是哪里?” 唐熠吩咐人领他去了雪地。 彼时是寒冬腊月,冰雪覆盖,如今已是晚春时节,林子郁郁葱葱,哪有人迹? 这便是她最后呆的地方吗? “啊——姑姑——姑姑——” 得不到丝毫回应,他靠着树干缓缓吸气,身下一个物什咯着他。他顺手捞了起来,是一串念珠,抹去上面的泥渍,他突然大笑起来。 这念珠是她的,一定是她的! 这串念珠是他自个儿串的,当时只有二十六颗菩提子,缺了一颗,他便找了一块玉佩,打磨钻孔,凑成一串。 …… “太子没与你们一块回来吗?” 两护卫相互推攘,最终一人上前回禀。 “回皇上,太子说要在山上静修,不愿回宫,还说他资质驽钝,难当大任,让您削去他的太子封号,另立贤德之士。” 哪还有别的人能让她再选择?皇室就剩下她俩人了,若不然她怎会冒着被反噬的危险,留下明空这个隐患? “派人盯着太子殿下,非危急关头不要暴露了身份。” “是。” *** 唐熠既然诏告天下自己得了重病,那势必要装出一副病人模样。 白日里有大半时间都是卧榻休息,手里的政务也都交由陈相爷和小谭大人处置。 春夏交季时分,暖风带着花香从殿门窜进来,搅得珠帘哗啦啦作响,透过间隙,唐熠看清了陈相爷脸上的忧愁之色。 她心中生出一分恐慌。 “舅舅。” “皇上醒了?既然醒了,那便起来跟臣说说话吧。” 陈相爷话中的怒气根本藏不住。 果然瞒不过舅舅。 唐熠起床,披上外衣,出了内殿,上了软榻。 “外面的谣言,已经平息了。” “有劳舅舅了。” 唐熠一句也不敢多说。 “这是臣分内之事,不值皇上道谢。不过国事说完了,那我们就来说说家事。” 唐熠替他倒了一盅清茶,“舅舅想问什么?” 陈相爷看着她白皙柔腻的手掌,叹道:“这么多年了,我从未怀疑过你的性别,没想到你和你母妃竟连我也瞒住了。” “母妃叮嘱过,这事若是多一个人知晓真相,就多一分风险。母妃她不想连累舅舅。” “那现在呢?你的终身大事该如何处置?” 他嘴上挂着担忧,可面上没有丝毫忧色,精明的瞳仁里还带着几分审视。 唐熠有些忐忑的望着陈相爷,“母妃当年替我相看过一门亲事,她十分满意,就是不知舅舅意下如何?” 何时相看过亲事?联姻早已取消,难道是贵妃当初下的那道懿旨?都三年了,她倒记得清楚。 “荒唐!你以女子登极便已是极出格的事了,怎可再颠覆伦常?” 陈相爷将桌子捶得砰砰响,若不是顾忌着君臣之别,只怕那拳头就落在唐熠身上了。 “舅舅,你为何如此…固执己见?什么是出格,什么是规矩,什么是伦常,那还不都是人制定的?我既然是皇帝,是天命之子,为何不能更改?为何要放弃我心爱之人?” “无耻!你怎么能将这般不知廉耻的话挂在嘴边?” 唐熠不愿惹怒陈相爷,放柔语气,“舅舅操劳多日,身体不适,朕便给你放个假吧。” 陈相爷听她换了自称,便明白这成了君王下的命令,而不是方才的舅甥争执。 “若是嘉嘉不愿,你可还要坚持?” 陈相爷打算说服女儿,同唐熠断了来往。 唐熠没有回话,竖耳倾听外头的动静。 来者的步调是她熟悉的。 她等的人好像回来了。 第107章 结局 辨明来人后, 唐熠身形摇晃两下,随后捂住胸口,将指尖抵在桌沿上,牙关紧闭着, 面色着实骇人。 “皇上,您这是怎么了?”突如其来的惊变叫陈相爷吓得不轻, 后怕不已, 疑心是自己说的那番话将唐熠给气得病发了。 “快来人, 传御医 分卷阅读187 分卷阅读188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188 …皇上不好了…” 乌泱泱的一群人涌进殿里, 殿内的空气一下子变得浑浊起来。 唐熠不想这么多人围着自己, 摆手道:“朕没事,你们都出去…” 她拿帕子掩着唇角,看了一眼便将帕子紧紧拽着, 这番动作越发惹人担忧, 疑心她吐了血, 便都不肯离去。 阿兰朵拨开众人, 走到前头来,握住唐熠的手腕,“让我来看看。” “你们去把门窗打开, 这屋子闷得慌,我都快喘不过气来,更何况病人?” 阿兰朵是唐熠认下的干妹妹,殿前走动的人自然是认得她的,又知晓她医术出众, 一下子仿佛找到主心骨般,对她是言听计从。 众人屏息以待,哪知道她眉头渐皱,神色也越发的严肃起来,一干人等心下仓惶:皇上莫非是不行了? 这殿内的人啊,都是唐熠面前的人,前途性命都是指望着皇上,若是皇上去了,怕是没什么好下场,各人心思不由得活络起来,盘算着前程。 阿兰朵打量着唐熠的面色,唇瓣发白,沿上点点腥红,似刚吐血,两颊通红,眼睑下方带着青灰色。 这情形瞧着实在不好啊,但这脉象却是十分平和,心跳强健有力,没有半分不妥? 她心头暗忖:我好歹也是蝴蝶谷的少谷主,医术虽比不上华佗之流,却也不是什么庸医,怎会瞧不出半点毛病来? 她伸出手打算去掀唐熠的眼皮,好瞧瞧里面的瞳仁,却发现那人的睫毛颤动了一下,下细去看又没有丁点动作。 也许是我看错了,俯身正要将先前的动作继续下去,掌心却是有了动静。 ??? 好像是在写字? 一圈又一圈,是“○”字吗? 这圈是何意?元旦?原谅?圆满? 也许这只是唐熠昏迷中无意识的动作,她却要将它往复杂了想? “师姐,你可诊断出了皇上的病症?” 陈嘉在殿门口就被陈相爷扣住,不让她靠前,眼见迟迟得不到结果,心中越发焦急,忍不住询问。 皇上似乎没病啊? “没…” 阿兰朵刚说了一个字,掌心处的动作越发明显,圈圈描画得越发快了。 唐熠看阿兰朵不能领会自己的意思,无奈睁开了眼睛,嘴巴微微翕动。 阿兰朵便将耳朵贴了上去。 “圆话,说朕病重。” 竟是这么个意思。 虽不知道她是何意,阿兰朵还是按照她的话说了。 “皇上积劳成疾,加之忧思过度,内里早已经坏掉,平日里不过是强撑着。前阵子感染了风寒,便触动了病根,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只怕…” 忧思过度?可是因为自己让她伤心了? 锦被里伸出一只手,冷不丁的抓住陈嘉的手,冰凉凉的叫她打了个冷颤。 “别走,别走…” 唐熠梗着脖子,气若悬丝,眼睛睁得跟铜铃般大小,那模样叫人心疼不已。 陈嘉坐上床,抱住她,“我不走,哪都不去,就在这里陪着你…” 她抱得极紧,唐熠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听着着实吓人。 她赶紧松开对方,又拉了个大迎枕垫在她身下,好让唐熠舒适一点。 总管太监朝着众人挥了挥手,示意都下去,前面杵着几个贵人,也悄悄地拉了拉衣角。 门被无声的关上,殿内的光线暗了下去,两个人的呼吸和气味都变得敏感起来。 “我还以为你会在外面躲我一辈子呢。”唐熠的声音比先前平稳。 陈嘉不知该怎么回答,她当初更多的是惊慌。 她才清醒,对于面前这个人一无所知,当那样炽烈的感情袭来时,她动心了,但她却不知道那份爱是否属于自己。 她不能掌控自己,生怕就接受了,等到对方寻回真正的爱人时,她又该如何自处? 她只能逃开,让时间和空间冷却自己的狂热,找回理智。 可现在,那个人都要死了,她却不忍心再离去,即便是个谎言,也要让对方圆满的离开。 她辩驳道:“你从未在信中提过,说你想我回来,我要是自己跑回来岂不很没面子…” “是是是,是我的过失,没有请你回来…” 过了一阵,她止住笑意,执起陈嘉的手放到心口上,“你一直都住在这里。” 语闭,只剩下噗噗的心跳声,不急不躁,十分平稳。 被窝是热的,两个人的手交握在一起,渐渐地有些热了,掌心滑腻腻的,陈嘉突然觉得屋子里躁起来,她想将手取出来,却被按住。 “我们成亲吧?” 她沉默了一阵,刚张嘴就被热乎乎的掌心堵住。 “答应就点头,其它的什么都不要做。” 她担心陈嘉再说出拒绝的话儿。 陈嘉便轻轻点了点头。 *** 南羌,王宫里来了贵客,德善正在里面作陪。 江小鱼躲在屏风后面,听着几人谈话。 “许久不见,姑姑倒是越发年轻了。”德善将茶递给皇后,由衷赞道:“比先前看着更精神了。” 听到这话,贵妃不由得望了皇后一眼,眼窝里都是笑意。 那哪里是精神了?分明是瘦了,黑了,只是晚辈怕抹了皇后面子,特意换了个说法。不过模样虽比不得以往秀丽华贵,却是比原先看着年轻了不少。 见两位长辈面带笑意,德善胆子便大了些,“姑姑可是要回大齐?不知能否带侄女儿一道?” “你去干什么?”皇后惊得放下茶盏,“你可是一国之君,哪能跟着我四处玩耍?” “不过弹丸小国能有多少事务处理?再者侄女在这方寸天地拘了十多年,见识简陋,又听闻大齐地大物博,十分向往。姑姑就带上侄女吧~” 德善离开座位,蹲在皇后面前,扯着她的衣袖撒娇,“好不好嘛~姑姑最疼德善了,就带上德善一道吧,德善可以帮你按摩捶腿打扇的…” 皇后一生无所出,早将性情温和的德善看作了亲女,哪禁得住她这般恳求,便朝贵妃投去一个眼神。 分卷阅读188 分卷阅读189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189 德善明了,立马踱到贵妃身后,狗腿的替贵妃按摩起双肩来了。 “姑姑最听小姑姑的了,小姑姑就帮帮德善嘛?” 贵妃接到皇后眼神时,便知晓对方是答应了,只是习惯性征求她的意见。再者旅途枯燥,身边有个贴心的人说说话也是极好的,遂点头应了。 “小姑姑真好,么~” 德善一高兴就忘了形,吧嗒一下亲在贵妃的脸上,惹得皇后飞了好几个眼刀子。 …… 德善将金印推到小鱼面前,早先准备的话又在脑海内复述了一遍,鼓足了勇气才开口。 “我这趟出去少不得耽误些年月,但国不可以日无君,你就将替我承了这份担子吧。我知道你是个聪明的,比我强,我能做到这个位置也是迫于当时的情境,如今有了你自然应当让贤…” 德善像上了年纪的老妈子一般絮絮叨叨的叮嘱着,却是不敢抬头同面前人对视。 德善说得有些口干,停下来喝了口水,可这歇了后再说起话头就没先前利落,双手握着茶盏干笑。 “你怎么不应声呢?” 江小鱼抬起头,杏眼里蓄着雾气,着实叫人怜惜,偏她一开口气势就变了,跟夹着冷刀子似的,咄咄逼人。 “你是躲我呢还是想去找她?” 德善眼神一闪,低头抿了一口茶。 她知道自己的天赋,不是做君王的料,早存了心思要卸下背上的包袱。小鱼没有出现前,她跟大齐的皇帝借粮食,上书甘愿做附属国,岁岁朝贡,如此便可当一个闲散的国主,后来认回了小鱼,便打消了先前的想法。 她将小鱼照顾得无微不至,又让大儒教导,调她去各部锻炼,渐渐的倒是显露出小鱼的才干了。小鱼比她更适合这个位置。 她原本没想这么快就退位的,可小鱼不知是怎的,竟对她起了心思,她劝导不过。 小鱼如今越发粘她了,同吃同住,事无巨细,皆要过问。她心头实在是烦得很。 小鱼性情坚韧,善筹谋,她可不是对手,还是早早的离了好,恰好姑姑要回大齐,她便趁着这个机会一齐离开的好。 她点了点小鱼的额头,“你哪来那么多的心思?姐姐就是想出去走走。 “真的?”小鱼半信半疑,“不如带上我一块。” 那哪行?到了大齐,她还要去娇娇呢,带上小鱼算怎么回事。 “若你和我都走了,谁来处理朝政?”处了这么长时间,该怎么应付小鱼,德善也有了些经验,便捡了软话:“这江山是母后留给我的,也是我最重视的东西,我将它托付给你,你竟如此推拒,可是看不上我?我最信赖的便是你了,你竟这般糟蹋我的心意…” 德善拿沾了洋葱末的帕子掩了下眼角,睫毛一颤,泪珠子便簌簌的淌了下来。 小鱼可是实打实的心疼,连忙改口答应。 “那你什么回来啊?” “我得空了就会回来看你的。” “得空?” 害怕小鱼继续追问下去,德善主动提出想和小鱼同寝,便将这话驳了过去。 第二日,用过早膳,德善便跟太后一起登了船北上。 *** 因为要等太后回宫,婚期便定在了九月初。 钦天监说九月十二是个好日子,宜嫁娶,便将婚礼订在了那日。 大婚前一日,唐熠便派遣官员去祭告天、地、宗庙,既是规矩也是她的尊重,若不是因为她如今“病着”,她倒是想亲自去。 入夜了,陈夫人来到了女儿的房中,神色复杂。 陈嘉见陈夫人这神色,有些焦虑:阿娘该不会是反悔了? 这可不行啊,纳吉和纳征都完成了,已经没了转圜的余地。 “阿娘怎么还不歇着,我看您白日很是辛苦。” 陈夫人坐下,替她除去头上的钗环,“你明日就要出嫁了,成了唐家的人,再想见你一面可就不容易,我自然想跟囡囡多出呆一会儿。” 陈嘉起身,从铜盆里捞起热毛巾,拧干水分,轻轻擦拭陈夫人的眼角。 “女儿只是出嫁而已,还是在京城,跟爹娘在一块呢,阿娘若是想女儿了,进宫便是。可不要哭了,仔细哭坏了眼睛。” 哪有那么容易?进宫还得递牌子,等候通传,哪比得上家中方便? 但瞧着女儿那欣喜的神情,她又不好再说冷话,将袖子里的小册子塞到了陈嘉手里。 “睡觉前翻翻,对你总是好的。”别的不肯多说。 陈嘉看陈夫人那模样,心下便有了猜疑,等陈夫人走后翻开看,果真是秘戏图,有些无奈,随后走到烛台下,将那册子给烧了。 翌日,天还没亮,陈嘉便醒了。屋内没有点灯,黑漆漆的,可外头已经有了光亮,廊下也有走动声。府里的人都为她今日的出嫁而忙碌着。 到了时辰,宫里头的人便进来了,服侍她洗漱。 梳头的时候,她的眼神不时往边上瞟,看着红艳艳的嫁衣,心头热乎乎的。 “疼~” 突如其来的刺痛传来,叫她忍不住呼出声,往镜子里瞄了一眼,全福太太正在给她绞面呢。 全福太太是个和气的人,听见的她的呼声便停了下来,“姑娘可伤着了?” “没,继续吧。” 镜中的女子皮肤白皙嫩滑,跟刚剥了壳的鸡蛋一样,倒是衬得她眉似远山黛,眸若辰星璀璨。今日是大喜的日子,她可得好生妆扮,疼的话忍忍就罢了。 女官给她的头发上抹了头油,使得发丝又亮又滑,再挽成高高的髻,一样一样的插首饰,好固定住。 头油是桂花味的,飘着一阵甜腻的味道,步摇上的花朵娇艳欲滴,配着这股气息,倒像是真花一般。 “姐姐可真好看。” 陈嘉捡了一块雪花酥给陈三公子,“你这嘴啊,今天可真甜。” “三儿说得对,囡囡今儿着实漂亮。”陈夫人在一旁附和道。 陈嘉羞涩一笑。 陈夫人却是觉得女儿这门婚事有些委屈,女儿越好她心里越不平衡,这天下谁都配不上她的嘉嘉。 梳完头就开始穿衣,她头上 分卷阅读189 分卷阅读190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190 沉甸甸的,根本不敢有大的动作,穿衣时只能僵着手臂,任由宫人们摆弄。她有些羞涩,只好闭上眼睛静待这个流程结束。 穿戴好后,她便被人扶到了床上,等这迎亲队伍的到来。 唐熠是皇帝,按祖制自然不能亲自来迎亲,更何况她还是病着呢。 哦,对了这大婚的由头是冲喜。 除了少数几个知情者,大部分人都以为陈嘉是为了冲喜才嫁入宫中,没几个人羡慕。 外头传来了鞭炮声,喜庆的唢呐声。 全福太太将凤冠给她戴上,又将喜盖放上。 迎亲的是小谭大人,他文采出众,二哥和三弟出的题目根本拦不住他。 一只宝瓶塞到了她怀里,被全福太太牵着出了闺房,到了正厅,向陈相爷陈夫人拜别,由陈二公子背着上了花轿。 皇帝成亲这样的盛事,几十年也遇不上一次,因而道路两旁挤满了看热闹的人。 毕竟是普天同庆的大喜事,唐熠也十分阔绰,金瓜子银裸子沿途就洒,闹得百姓们比花轿中的人还高兴,初时的叹息哀惋之声渐渐平息,成了真挚的祝福。 过了一阵,外头的喧闹声渐渐消失,陈嘉猜测应当是进宫了。 果不其然,外头传来一道响亮的声音:“落轿。” 待轿身稳当后,轿帘被掀开,一只修长白嫩的手出现在她面前。 全福太太将一根红绸分别递给两位新人,她便由唐熠牵着出了轿。 到了太极殿,受了金册、金印,再拜天地,行大礼,这大婚便算完成了。 皇帝不比寻常人,不必到前头酬谢宾客,因此大礼后这对新人便被送进了洞房。 因为成亲之前新人不能见面,两人竟有三月不曾见过,再见时便是新婚时分,一时间竟有些尴尬。 唐熠也有些拘禁,没话找话:“你饿了吗?” 陈嘉立即点头,从早上到现在她就用了一碗香菇鸡丝粥,为了避免损坏妆容就没再给她吃过东西,顶着一身金玉首饰,她早就饿得不行。 唐熠便叫人摆了膳食,陪着陈嘉用了一会,便到了后头沐浴。 唐熠出来时,陈嘉也吃得差不多了,放下碗筷,有些紧张的望着唐熠。 “你也去洗洗吧。” 唐熠拿了一本书,歪在床上,连个眼神都没给陈嘉。 “哦。” 陈嘉觉得唐熠对自己态度有些冷淡,兴头锐减,往日的担忧再度浮了上来:她真的是唐熠找的那个人?唐熠的那份真情当真属于她? 沐浴后,她坐到床榻上,“你身子可大好了?” “应当无碍了。” 陈嘉吃惊不已,猫儿眼瞪得通圆,“当真?冲喜当真有用?” 高兴劲却是下去了,唐熠果真是为了治病才同她成亲的。 唐熠放下书,“不信吗?要不你检查检查?” “检查?怎么个检查?” “我会让你知道的。” “哎呀” 慌乱中陈嘉发出一声惊叹,整个人便被扑倒在床上了,一个柔软馨香的身子贴在了她的身上。 对于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陈嘉有些期待又有些害怕,低低的声音压着兴奋,“你要干什么?” “你等下就知道了。” 蜡烛被吹灭,一只手从她的衣襟处摸进来,攀上雪峰…… *** 新房东边角落上。 “走吧,这么大年纪了还听墙角,害不害羞?”贵妃对皇后的行径感到十分无语。 这宫殿的隔音效能太好了,皇后听了一阵,什么都没听到,才讪讪离开。 “真羡慕她们年轻人,体力好,颜色好,还能办婚礼。” 贵妃挑眉,冷笑道:“你是嫌弃我老了?” “没有没有,我哪敢啊?咱们的家当都掌握在你手中…”察觉说错话,皇后立即改口:“我这不是羡慕她们有婚礼吗?” “我们已经成过一次亲了。” “那是西式的,人家还想办一次嘛…” “那你是不是还想换个人跟你成亲?” “没有的事,就算我再成十次亲,也是跟你一起的。” 皇后赶紧举手发誓表忠心。 贵妃蹙眉,“那再等等吧。” “等什么?” 这人!总是这般吊儿郎当的,说话不算数。罢了罢了,不作数,省得她麻烦。 皇后见贵妃不再理她,兀自往前走,知道自己这又惹对方生气了,却不明其中缘由,只好追上去。 “哎哎哎我明白了,再等一段时间咱俩是不是又要成亲了…” …… “你醉了。”昭和夺过林娇手里的酒坛,神色冷淡。 “我没醉,不过一坛酒而已。” 昭和看着地上乱七八糟的酒坛,眉心紧皱。 林娇抚上眉峰,“你不高兴?那我亲你一下,你就笑一个好不好?你笑了,我就高兴。” 吧嗒~带着酒香的吻印在昭和唇上,清亮的瞳仁染上一丝醉意。 “今天是表妹的好日子,我真替她高兴…高兴…” 话虽是这样说着,可她语气里听不出半分喜悦,反倒带着几分怅惘。 心有白月光,相思怎能消? 她又灌了一口酒。 昭和夺过酒坛,咕噜几下便将里面的酒液吞光。 体内升起一阵燥热,她抵在林娇额头上,喃喃道:“娇娇,我吃醋了。” 林娇早已经醉得稀里糊涂,哪听得明白昭和的话,身子摇晃不停,闹着要酒。 “酒都被你喝光了,你赔我赔我…” “好,我赔你。” 说罢,她便堵上那张小嘴,唇*瓣厮*磨,酒香醉人。 “好喝吗?” “好喝!” 林娇抱着“酒坛”开始享受她的欢愉。 …… 半夜醒来,唐熠看着枕边秀丽的面庞,叹了口气,凑上前亲吻了那粉嫩晶莹的耳垂。 “我喜欢的,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你,你又何必跟自己较气呢” 陈嘉睫毛微 分卷阅读190 分卷阅读191 帝后很和谐 作者:顾荣 分卷阅读191 颤动,唇角上扬,将身子往里面挪了些,同唐熠贴得更紧。 分卷阅读19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