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灵师除不掉神之灵》 分卷阅读1 除灵师除不掉神之灵 作者:杏雨霁 分卷阅读1 《除灵师除不掉神之灵》杏雨霁 文案： 只想安安静静地在出租房混过大学的日子。 没有想到会被地缚灵缠上。 ……而且他很帅。 即使知道颜控的毛病没救了，改不掉就是没办法。 虽然这份关系太让人不安……管他的。 寂寞地缚灵？ 攻 x 淡定半除灵师 受。 内容标签： 奇幻魔幻 甜文 现代架空 搜索关键字：主角：叶山凛，神崎 ┃ 配角：柳濑一树 ┃ 其它：转折词专用户 第1章 第一章·新出租屋的鬼先生 三月末，距离开学已经不剩几天了。 作为t大的新生，叶山凛（hayama rin）正在去出租屋的路上。这是在一个中介上找到的，不但离学校很近，价格也很适合作为学生的他的支付能力。 虽然与屋主交流时觉得他好像瞒了些什么，抱着省钱为上的心态，叶山并没有太过在意。与之相比，行李箱的问题更让他苦手。 叶山在同岁的男生中显得比较瘦弱。虽然马上二十岁了，却一直没能突破170大关——刚好差半公分。叶山本人对此还是看得开，有时候会被品性恶劣的人取笑，久而久之就习惯了。 —— 算是顺利地到达了房间。在门口按了按铃，等待的时候，叶山顺着门牌一路看了过去。 一层有四个房间，以单身公寓的标准来看是相当常见的设计。叶山在三楼第二间。房号便是0302。 并没有等待太久，便听到清脆的开锁声。房东是一位看起来有四五十岁的大叔，虽然修整过面貌，眉间的皱纹还是暴露了他的憔悴。出于礼貌，叶山鞠了一躬并说了一句“请多指教。” “啊，你好。”房东的声音也很疲惫。 “有段时间没人租房了，稍微有些意外——那个，我先确认一下。您是注意到我在中介上留下的讯息才来的吧？” “‘不干净’……是吗？”叶山微笑着回答。 “……您如果不介意的话就太好了。当然您如果改变主意，我也不会有怨言的。那么，这是钥匙。” 叶山伸手接过，点了点头以示感谢。之后房东便径自出去了。 总而言之，先把物品安顿下来为好。根据中介的信息，基本的生活物品是不用带的。叶山的行李箱里，装的更多是新学期要用的书籍，此外就是些衣物了。衣服还好说，书籍方面实在是有些沉。一时半会叶山真想把东西全撂在这，自己好好偷个懒。 嘛，还是先洗澡。看着打开的行李箱中整齐排列的大量书本，叶山选择先去降温。虽说体质的关系并没有出太多汗，还是想摆脱黏腻的感觉。 —— 小公寓也有浴缸是件好消息，不过暂时叶山只想冲冲汗，没有泡澡的打算。所以简单地洗过身体后，便穿着自己带来的浴袍走出了浴室。 “啊。”眼前的景象着实吓了他一下。明明才踏出一步，屋内的地板上却已浸满了水渍，甚至有些地方还形成了水坑。叶山抬头看了看天花板，不像是漏水的样子。 “不干净……吗。”本来以为只是玩笑，果然还是得认真考虑这个问题了。 并没有退租的打算，叶山决定先住几天。也是因为再找一个这么理想的屋子有些困难。叹了口气后，叶山走到摆放扫除工具的位置，专心拖起地来。 幸好毕竟是单身公寓，拖一遍并没有花费太多时间。说是如此，其实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 “快四点了呢。” 新租的房间，冰箱里显然不会有什么食物。回想一下来的路上，不远的地方应该有一家小型超市。叶山看了眼厨房，确认有足够使用的厨具，便决定自己做饭。 “有点想吃卷心菜烧肉呢……不过这时候还有没有食材呢？”叶山自言自语。 虽然这时候不算晚，可以的话更想在早晨挑选食材。 “顺便和邻居打打招呼吧。” 奇怪的是，三层都有人住，见面时他们却都露出了回避的神情。不过想想刚刚发生的事，有这种反应倒是不奇怪。看来这间房子闹鬼的名声早就传开了吧。 —— 买完菜回来，稍迟疑了一会儿才开门进去。幸好这期间没有发生其它怪事了。路过卧室时想起根本没有整理行李，行李箱仍躺在床上没有打开…… “嗯……？” 算了。清晰地记得洗澡前箱子没有合上，懒得去管它了。清洗好买来的食材后，叶山为自己做了一份简单的晚餐。 一阵忙活下来也才五点过半，作为晚餐时间是有些早了。这样的话，叶山决定今晚早睡，刚好也能积□□力，明天就在附近多逛逛来熟悉地形吧。 做好了这样的打算，叶山在餐桌上摆了两份餐具。自己拿起一双筷子，对着对面没有人的座位轻念了一句“我开动了。” 另外一双筷子居然浮空飘动起来，看轨迹就像是有人在使用它一样。“它”夹起一块肉，一晃眼肉就不见了。 看到这幅景象，叶山低下头专心吃饭，并没有在意。 不如说，这样就能确定，之前发生的事情不是偶然了。 —— 明明是一个人住，却要洗两份碗筷，这让叶山有些窝火，幸好还在能接受的范围内。做好卫生后，叶山走回卧室，床却已经铺好了。行李箱也挪了挪位置，摆在不挡路的地方。 愉悦地吹了一声口哨，叶山对着空气说了一句“谢啦。” 不过还是要放好书的。做着这样的打算，叶山打开了箱子。 “哈！”看到里面的样子，叶山禁不住笑出声来。 每一本书无论厚薄，都被包上了书皮，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异样。只是——书皮的样式，是儿童画的风格，粉红色的背景，画着很多的苹果。 奇怪的审美。嘛，只是鬼先生的恶作剧的话，其实也没什么困扰。也许只是鬼先生寂寞了呢？叶山像是没注意到书皮一样，很自然地将书整理好码放在书架，常用的就放在桌子。稍微玩了一会儿手机，叶山起身关上了灯准备休息。 —— “好重。” 夜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压住了自己。叶山不太想睁开眼睛，便试图挪动身体来减轻压迫感，却使得自己更喘不过气来。 无可奈何地张开右眼，倦意下这个动作真是相当费力。 “什么啊……”大约离鼻尖不到一公分的距离，一具骷髅正在面前。空洞的眼穴看起来是在注视着自己。 叶山打了个哈欠，生理泪水流了一些停驻在眼角。然后他闭上眼接着去睡了。 “诶？！”骷髅发出了声音。 声音听起来是一位成年男性。客观来讲，是很有磁性的，相当好听的声音。 “等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除灵师除不掉神之灵 作者:杏雨霁 分卷阅读2 等？你不稍微震惊一下吗！” 正常人碰到这种情况，早就该被吓到尖叫之类的了，叶山这反应，确实有些不可思议。 被打扰了睡眠，叶山一下子心情很不好。这时骷髅君已经解除了对他的压迫。叶山翻了个身拉拉被子选择继续睡觉。 “喂！你有听到我的声音吧？” “烦死了——！”相当不耐烦的喊了一声，叶山迷蒙地眯开眼斜视着这尊骷髅。 “你不知道被吵醒是多讨厌的事吗！区区一个地缚灵，嚣张个什么劲啊！” 叶山平时是一个相当温和的人，现在却大发怒火。原因很简单…… “你要庆幸我这次没什么起床气……哈啊，再吵，我就，不客气了——” 话还没说完，已经开始打起了哈欠。叶山转个身继续侧睡。虽然说出了类似于威胁的话语，在被子的过滤下这显得很没有威力。 鬼先生看起来很惊讶，一把掀开被子，拉过叶山的手把它抵在床板上。然而做出这一举动后，比叶山还惊讶，鬼先生吃惊而疑惑地问道： “诶……碰得到？” 按理说，身为地缚灵的他是触碰不到人类的。虽然可以用类似“灵震1”的方式影响现世的物品，但对象是“人”的话，这还是第一次。 而后才反应过来现在的姿势甚是暧昧。鬼先生放开了手，但仍坐在叶山身上。他褪下了骷髅面具的伪装，正在用本面目观察者身下的男生。 回应地，叶山眯起眼仔细打量着正在给自己鬼压床的那张脸。 “仔细看的话，真是张帅气的脸呢。”叶山很镇定地说。 虽然明显还有一点点被吵醒的愠怒感，姑且算是没有太生气。 随便瞟一眼床头柜上的闹钟，数字表示了现在是午夜。时间上看，倒真是十分适合灵体出没。 “为什么……碰得到呢？”像是没有听到叶山的话语，鬼先生喃喃着。 能摸到人什么的，根本不足以让他愣神到现在吧，还是说这个鬼只是单纯地比较傻气？ “喂。”叶山叫了一声。 “啊，啊？”鬼先生将注意力收了回来。 “我姑且也算是半个除灵师，能触碰到并不是件怪事吧。” 半个，叶山强调了这个词，不过显然鬼先生的注意力没有放在这个词上。 “除、除灵师？” “嗯。”叶山扭动一下身子，让自己感觉好受一些。 “因为天生有灵视能力，为了不困扰——哈啊，基本的除灵知识我都有在自学。” 其实家里是除灵师为业的，不过从“那件事”之后，叶山就不太想提起这个了。与此相比，叶山更关注眼下： “总而言之，现在是睡觉时间！” 说完这句话以后，叶山伸手推了鬼先生一把，扯过被子把头埋住了。要不是看他并没有什么恶意，叶山真想直接灭了他。 能友善相处就不恶意相向，这是叶山与灵体间的相处原则。好像就是因为这个观点的不同，家里才会被……算了，不提。 鬼先生好像还没有反应过来。“也许是太久没和人说过话了吧”这么想着，叶山蠕动身体向床的一侧偏去，这样另一侧就空出了足够一人的空间。 “呐，不介意的话，一起睡吧。” 鬼使神差提出了这句话，叶山自己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如果这个鬼是怀着恶意的，今天就要交代在这儿了。 显然没能及时消化这句话的意思，鬼先生呆愣着没做出回应。 “不需要的话我就——” “需要！” 似乎是个有些孩子气的家伙啊，现在想一想，他应该是“地缚灵”吧。那么除非将他消灭，大学的这四年里，大概是要同居了。 是说，同居这个词未免太亲密了点……找不到别的词用来形容这个状态。 感觉到被子另一边的震动，叶山转过身来，伸手帮鬼先生掖了掖被角。碰触到脖子时，叶山坏意地轻动指尖撩拨了一下。 “真是冰冷呢。” 说完这句话就打了个哈欠。 “鬼……嘛。”鬼先生无奈地说道。 “算了，晚安。”之后叶山就闭上了眼睛，手臂并没有收回，而维持着一个类似拥抱的动作。 “晚、晚安……” —— 次日醒来，叶山发现自己无法挪动身体。尝试推开他，看到鬼先生盯着自己，叶山是又气又乐。 “早上好呀。”叶山开口，因为刚睡醒还有些口齿不清。“那个……放开我？” 似乎有些依依不舍，鬼先生还是松了手。 到了清晨，越发觉得这个房子真是个好地位。朝南的屋子，周围的各种设施都齐全，真是想不到会有这么低的价位。 这么说可得善待这只鬼了，他可是低价的原因呢。 不过说实在的，更换衣物时被盯着看并不太好受。即使看不到后面，这个鬼散发出的灵气表明了他心情不错，也许正在傻笑。当叶山套上衬衣后，鬼先生询问道： “名字。” “嗯？”正在系纽扣，叶山只回了声。 “我是说，你的名字？我该怎么称呼你？” “称呼？”叶山疑问。 是个合情合理的问题，似乎不应该对此表现出疑惑。 “我可是‘地缚灵’啊，以后相处的时间还长着呢。” 尚且没有交涉入深，双方都不甚了解。 “呵。”叶山笑了一下。 “凛（rin）。” “凛……姓呢？” “凛，就叫凛。” 因为姓名有着奇异的力量，除灵师和别人交往时是不能告知全名的。不过像叶山这样，给出名却不是姓，是少数。 “……我明白了，凛。” 真是好听的声音啊，面目也相当俊秀。要是还在世，绝对是能吸引一大群女性的类型……并不是有意进行对比，只是叶山平时人缘其实不好，可能也和他这双灵视的眼睛有关。有很多人都跟他说过“你太抑郁了”这样的话。而拥有相对瘦弱体型的他，在同性中也不太受欢迎。 这么一想有些嫉妒了，虽然嫉妒一个鬼听起来很奇怪。 “神崎（kanzaki）。” “啊。”出神中的叶山下意识地让嗓子震动起来，“神崎，吗。” “请多指教。”叶山面对神崎的脸，伸出手来。 理所当然，神崎接受了握手。完全没有生命的手摸起来冷冷的。想到不知道多少年前它还是温暖而鲜活的，叶山心里一阵唏嘘。 —— “话说回来你的审美还真独特啊。” “什么？”神崎疑惑地看向他，显然是没明白他的意思。 叶山用手指了指书架上摆放的书——包了书皮的那些。神崎尴尬地笑了笑，回答： “想着要恶作剧，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除灵师除不掉神之灵 作者:杏雨霁 分卷阅读3 觉得这样挺好玩的，就……” “喔。” 目测一下至少有180的身高，站着的时候叶山甚至需要抬头。他却有着这么孩子气的性格……唉。 “对了，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他好像还自娱自乐了一段时间，虽然没造成多大的影响，烦人倒是真的。 “从你弄出水渍就知道了。”想到那滩水渍——或者说简直是洪水，叶山没好气地又添了一句：“麻烦死了。” “哈哈。”神崎假笑，“抱歉啊。” “那时候你没有现出形来，搞得我想骂你都不成。” 其实可以动用力量强行把他拽出来，当时自己是觉得没这个必要。说出这句话，只是想多抱怨一下。 “呃……顺带一提，我觉得你的厨艺很棒？” “哈！”听到这话的叶山激动了一下子，“而且你还不用洗碗！” “抱歉抱歉。”不知道说了多少句抱歉了，神崎苦笑：“没有下次了，我保证。” 叶山并不是任劳任怨的性格，也不是喜欢无理取闹的类型。考虑神崎作为地缚灵，多少年没和人说过话，感到寂寞太正常不过。再这么欺负下去，神崎就有点可怜了。 “那就暂时相信你吧。”如是说。 “‘暂时’……”神崎略有不满地嘀咕。 “还是算了？” “别。” 初见不久，博得信任并不是那么容易。客观来讲，能有这样的交谈已经是相当不容易了。以后相处的日子还多着呢，真可以期待一番了。 作者有话要说： 1灵震：灵体通过消耗自己的灵气，影响真实世界中的物品，造成灵异事件一样的效果。【这个词来自于某岚实况】 2码着中文，其实大部分对话是脑补着日语的。果然动漫死宅的我已经……ヾ(。￣□￣)· 3神崎的声音，我脑补的是肉村，至于叶山大概是冈本君。 第2章 第二章·偶尔也要听听周围人的意见（上） “凛！” 现在是在大学，快到上午的最后一堂了。 “柳濑？” 这位名叫柳濑一树（yanase kazuki）的男生，是凛自小就认识的一位好友。直到高中，他们都是上的同一所学校。不过今年假期，因为柳濑搬家了，就没有再当面联系过。从互通的手机邮件上了解到，他好像充分调动了春假的时间，正在和他的对象恩恩爱爱。 “好久不见呐，你们过的怎么样了？”叶山拍拍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但没有表现出抗拒。 啊，路上有一只小小的灵体。柳濑是知道自己的灵视能力的，不过他应该看不到吧。叶山正犹豫着该怎么不显眼地绕过它，柳濑一下子跳到面前，盯着自己的脸。 “倒退着走路很容易摔倒啊。”这么说着，叶山推了推这个人。推的时候，刻意带着他往一旁挪动。柳濑比自己高一点点，但是不明显。不过数据上，应该比自己要好看一些吧，至少可以是17开头的。 “是是。凛你啊，不要总是这么冷淡着说话嘛。除了我以外还有谁会搭理你这个冰块？”柳濑嬉笑着又后跳几步。 “诶，抱歉。”柳濑低语。 嗯？ 在脚要触碰到那个小小的灵体的时候，柳濑好像回避了一下？ “凛？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柳濑问。 露出了什么表情吗，应该是表现出了一点惊讶吧。于是叶山盯着友人的脸，说： “你，是不是又胖了？” 转移话题向来是叶山的专长，刚好这样的说话方式很搭配这张冰山脸。也许就像柳濑说的那样，除了他，还真没多少愿意搭理叶山的人。 “哇。”柳濑一下子摆出了“白痴吗”的表情。 “你知不知道每次你想回避话题的时候，眼睛都不会直视别人？”柳濑如是问。 “诶。”被他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这个样子。不妙啊，前几秒还在自满自己的演技，居然这么快就被看穿了。叶山无奈摇摇头： “瞒不过你的，柳濑。” 柳濑哈哈笑出来：“你以为我们认识多少年了？” 自小就认识，已经有十年之交了，说是知根知底也不为过。 “所以——你们这一个月怎么样了？” “凛——” 话音拉太长了！叶山心里叨咕，友人和自己冷淡的性格刚好相反，是个热情过头的人。好像蛮受欢迎的吧，有段时间叶山还疑问为什么这样的人会和自己成为好友。 “唉。”柳濑叹口气，而后嘟着嘴说： “修炼。”“修炼？”叶山疑问。 “凛不是看得见嘛，我应该不用说太明白吧。” “喂喂，这可是我第一次听到你主动提起这个话题啊。以及，我怎么记得春假前，你给我的借口是‘蜜月旅行’呢？”叶山皱眉。 看他现在一副傻笑着的表情，有点想一拳直接揍上去。这样的小打小闹，在亲密的朋友间，可以说是太正常了。 “算了。”叶山叹气。“马上要上课了，你不加快点速度吗？” “又来又来。”柳濑轻笑着，“凛的转移话题能力一如既往的强啊。” 只是觉得没什么好问的罢了。叶山从来不是多嘴的类型，大概就是这一点，让别人觉得他很闷吧。叶山曾经想过改变一下这个性格，反正结果就是失败了。 “话说，你就不再好奇一点吗？”招呼着走向课室的方向，柳濑终于收住了性子和自己并排走，而不是杵在叶山的面前。 “好奇？”有什么可好奇的？叶山不解。也许他是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不追问下去？ 柳濑的一张脸突然充满了自己的视野。“干嘛离这么近”这么说着，叶山伸指弹了一下柳濑的鼻尖。 “疼。”“我说你啊，这么缠着我，我会困扰的——你们吵架了？” 能想到的，最直接的答案就是这个了。柳濑是个很黏人的家伙，按理说就算在大庭广众下不方便太亲密，也不可能单独行动。叶山环顾一下周围，再次确认了他的恋人并不在附近。 “……是。” “唉。”叶山叹气，“又怎么了？别告诉我又是你们之中的谁毁掉了家里的什么设施。” 千万别让自己说中，所以你快给我否认的回答吧。 请不要沉默，叶山心里如此乞求着。然而——虽然还在傻笑着，柳濑真的不说话了。 “我要去上课了。”叶山撂下一句话，加快脚步试图甩开这个家伙。 自己可不是生来用作别人的调剂的，这种粘粘糊糊的问题，真不想了解太多。 “凛——” 又来了，柳濑特别喜欢拉尾音。虽然并不讨厌，久了就觉得心好累。然后突然想到些什么，叶山侧过身斜视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除灵师除不掉神之灵 作者:杏雨霁 分卷阅读4 着友人： “柳濑。今晚上要不要来我家？有个东西想介绍给你。” 把神崎称作是“东西”，好像有点过分，就这样吧。柳濑居然也能看见了，这可是相当让自己震惊的事，趁这个机会，叶山可要好好算算账。 “当然！”柳濑叫喊，一下小跑扑向自己的方向。看着他快碰到自己的后背，叶山毫不留情地向旁边一跨—— “……果然凛最过分了。” —— “凛还真是选了个好位置啊。”下午只有一堂，所以回家的时候尚早。柳濑看看这栋单身公寓，离学校很近，该有的设施都齐全，简直是理想的坐标。 “嘛，就是碰到点麻烦事。”叶山应。到了楼下惯例是要检查一下信箱的，叶山把钥匙丢给友人：“接着。” “呜啊？”柳濑下意识伸手去够。 “0302，你直接开门吧。先说好，我是有个同居‘人’的。” 足够信任这个朋友，钥匙交给他并不值得担心。其实心里打了些坏主意，想看看那只鬼会不会做出些什么有趣的举动。 “不是吧，有同居的，你还让我先进门？我可不想被——” “原话还给你，我可不希望被一个有对象的人搂搂抱抱。”叶山打断友人的抱怨。柳濑太喜欢肢体接触了，今天一整天，也不知道是因为重逢的喜悦还是与恋人吵架的怨念，柳濑总粘着叶山，有点烦人。 —— “打扰了——”柳濑打开了门，礼貌性的问好。 不是说有一个同居人的吗？柳濑疑惑。鞋柜里并没有多出来的鞋子，不如说这根本就是空的吧！一看就知道只是租房时的配件，凛并没有使用它。 “那个，你好？”柳濑向里面看去，根本没有人。莫非是出门了，好像很说得通。于是柳濑就直接走了进去。 回来的路上买了很多菜，按照凛的要求，柳濑准备清洗一下这些绿色的小东西们。“‘冰箱里的肉拿半块就好’这么说呢，呀，开始期待了。” 想到是凛的手艺，柳濑心里一阵痒痒。愉悦地吹起口哨，拎着一堆食材就向着厨房走去。 “咦？” 厨房门口，刚刚有这么一滩水的吗？反正自己也算眼尖，就直接跨过去了。“等会帮凛收拾一下吧，顺便还可以偷偷学个艺。”柳濑偷笑。 说起来，刚才就似有似无一点灵气的味道—— “凛那家伙，不会吧……”好像明白凛的意思了，柳濑又觉得有点好玩。 柳濑的灵视能力，和凛那样天生的不一样，是后来修炼获得的。春假的时候，发生了一大堆的事情，凛估计是想逼问一番吧。 “至少提前和我说一声嘛，都认识这么久了还玩惊喜派对。” 念叨着，柳濑放下塑料袋，突然回头。右手一挥一道蓝光划过，逼得那只鬼显出了形。 “啊，下午好！鬼先生。”柳濑说。刚才控制了力度，应该不会造成什么伤害。 厨房的位置有点狭小，这一下挥击，差点打到墙壁。如果真打中了，凛估计又要嘲笑自己傻了。 才不傻呢！每次柳濑都想回嘴，偏偏凛看起来不善言辞，话语可是犀利的很，和他打舌战根本占不到什么优势。 愣神得有点久了，对鬼先生好像不太礼貌。于是柳濑眨眨眼睛，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凛应该快回来了，只是检查邮件而已。”这么报告着。 仔细打量一下面前这个鬼： “这个颜控的毛病，还没改掉啊。”如是低语。 身高就不说了，这张脸，长在鬼的身上，未免太浪费了点。可以的话，简直想把这张面皮扒下来——打住，这么做的话，人和鬼的立场不就倒过来了吗。 “你是？”鬼先生开口。 啊啊，真好听的声音。柳濑一下子也对这个家伙产生了兴趣。 “柳濑，凛的朋友——他没有提到过我吗？” 对面一下子露出了怀疑的表情，“这样吗。”他应道。 “你……也是除灵师吗？” 既然凛说了是“同居”，那么鬼先生应该明白凛的能力。说起来，如果换作是其他人，这只鬼应该早就被驱除了吧。凛性格不好战，柳濑是知道的。 “嗯。和凛不一样，我可是通过认定了的。” “诶？” 凛一直在隐瞒，配合他的意思柳濑也就装作不知道——他们家世代以除灵为业，而且在除灵师间的名气不低。凛小学的时候出了什么事情而致家道中落，所以凛不是很喜欢提到灵界的事情。 年纪的问题，后来又刻意回避，凛不是很懂除灵师之间的规矩。同样地，就不知道柳濑家也是有一定名气的家族。 柳濑是次子，虽然不需要继承家业。姑且还是利用了春假的一个月，紧急修炼了些基本的能力。回想那一个月，简直是地狱，还是忘掉吧。 之所以做出这种行动，是因为之前欠了凛一个天大的人情。 “凛可是我很重要的一个朋友呢。”柳濑微笑，然而笑得却有些冷意。 “——柳濑，请不要摆出这种表情。” 凛的声音。 —— “凛总是在奇怪的时机出现呢。”柳濑又笑。“彼此彼此。”叶山回应。 “神崎。他的名字。” “嗯，我知道了——那么，请多指教，神崎先生。”“啊，请多指教。” 进来的时候有点剑拔弩张的意思了，再不加以制止怕是要打起来。已经和柳濑摆明了和神崎是同居关系，他应该不会做出些什么出格的举动。说到底秉承着“与灵体和平相处”这个观念的，除了叶山自己好像就没几个人。柳濑会不会是强忍着的，这也是叶山担心的。 现在考虑一下才发现不应该这么轻率地邀请他到家里，后悔已经晚了。不过凭着这么多年的交情，叶山并不是很担心。 “柳濑，我让你清洗的部分都做完了？”叶山问，得到肯定的回答后，他一把把柳濑推了出去：“接下来，恐怖分子请远离。” “凛？凛！别这样嘛。”推搡着，柳濑迫不得已向厨房外走去，口上还是有所不甘。 “真对不起，但我真的不希望厨房失火。” 柳濑一下愣住，然后不满地嘟囔：“怎么你也这么说我啊。” “‘也’？喂，这真的不会是你们吵架的原因吧。”叶山想到些什么了，于是说。 和他的性格太搭配，他在厨艺方面有些大手大脚。自己和他交友十年，都不太能容忍这点，不知道恋人那边会做出什么反应呢。 “凛！你别问了好不？”柳濑一下子语音变得委屈。 再问下去柳濑就可怜了，于是叶山猛一使力，把柳濑推出去好远。 “那么接下来……神崎，你也出去。”“诶，为什么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除灵师除不掉神之灵 作者:杏雨霁 分卷阅读5 ？”神崎不理解。 “我不需要爱玩水的鬼在厨房里帮忙。” 神崎小孩子气的性格，虽然破坏力没有柳濑那么强，也是不可小觑的“战斗力”。这样的危险人物，还是别让他们留下来了。 神崎意外地很听自己的话。把他赶出去，要简单得多了。 安静下来，叶山看看菜篮子刚清洗好准备分拣的青菜，琢磨着该怎么搭配这些食材。确认厨房里真的只剩自己一个，叶山揉了揉放在口袋里的信，点着炉火把它烧掉了。 作者有话要说： 并不是修罗场。 大概是姐妹花一样的关系吧。 第3章 第二章·偶尔也要听听周围人的意见（中） “凛，你的差别对待太明显了吧。” “哈？”叶山不解，自己不过是给神崎单独夹了一块肉罢了。“柳濑才是，你不会到现在还在偏食吧？” 柳濑不说话，看来是被说中了吧。这个友人嫉恨着蔬菜，还真是小孩子气的偏好。意外地这个特点倒是和他的性格很相符，不过真亏这世上还有能容忍他的人呢。想到这个问题，叶山问： “你们，什么时候开始吵架的，谁引起的？” 不知道他会不会忌讳提到这个话题，然而好奇心是怎么也压抑不住了。 柳濑低下了头，嘟囔：“斋藤（sai tou）他啊，我不过是想在他生日那天给他做些吃的嘛，你知道他是甘党，所以我想做个蛋糕！”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不知道缘由的人可能会觉得这没什么特别的，然而作为幼驯染的叶山，可是明白这句话意味着多大的灾难： “……你想下厨对吧。” 依稀记得他搬家前的那栋屋子，即使清洗过，混乱的痕迹还是可见——这足以说明柳濑的“能力”。就算不细问，光凭想象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叶山心里为那位对象感到叹息。 因为是友人间的话题，神崎这个时候貌似插不上什么话。他不满的用筷子戳着碗里的肉，感觉怨气要散发出来了。 因为从来没和其他人说过话，自己的存在对神崎来说应该相当重要吧。也就不奇怪为什么神崎那么注意自己了。 “怎么了嘛，偶尔我也会想——”“恕我直言，让你下厨和杀人并没有什么区别。” 柳濑听到这话，半悬着的筷子停滞住。一会后他叹叹气，左手扶着头，筷子啪地摔在了桌子上。 “凛？虽然不清楚你们到底多要好吧，是不是说得过分了点？”神崎终于抽到一丝空闲，发出了声音。 叶山还没有回应，倒是柳濑苦笑笑：“算了，我应该有些自觉的。” “喔？你是我认识的那个柳濑吧。”叶山打趣，柳濑居然会说出“有自觉”这种话，简直是惊天的新闻。 “反正他肯定不会真生气太久，我觉得他好像很迷着你呢。” 然而叶山突然又觉得这话没什么底气：“——呃，我能问问你到底做了什么吗？” 柳濑别过头去，小声说：“一如既往……” 叶山突然回想起，小学的时候，柳濑擅自使用自己家的厨房……最后的结果，只是天花板变得焦黑，油锅里滚烫的油流得满地，以及所有的食材统统报废罢了。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吧。 “诶。”叶山哽咽，“他还真是伟大啊——如果是我，我大概会想打死你。” “凛！怎么连你都欺负我！” 这根本不算是欺负吧，只不过是如实地叙述了自己的想法罢了。 “那个……我能插句话吗？”神崎切切喏喏地问，他是觉得自己融不入这两个人的话题吧。“柳濑——的厨艺真的那么糟糕吗？” 叶山瞪了这只鬼一眼，而后叹气，无奈地告诉他： “简单来说……大概是核爆吧。” 神崎好像被吓到了，一脸惊惶地看向柳濑的方向。而柳濑，若无其事地又拿起筷子，好像刚刚什么都没有聊过似的。 —— “交给你了。”将碗筷收拾到池子里，叶山突然回头看了看一直缠着自己的地缚灵先生。 “哦。”神崎答应，然后不到几秒，他又回过神来：“诶？” “你根本就不需要进食，我都做了你的份。” 言下之意就是“请你承包家务事”，神崎应该能明白自己的意思。看着他一副无奈的样子，叶山轻笑一声。 叶山离开厨房门后，柳濑马上贴了过来。他黏人的性格可是名不虚传，不晓得是情侣吵架带来的郁闷还是怎地，柳濑扑到自己身上，亲密得都快要咬耳根了。 “等——凛？”神崎一下子慌了神色。不过在神崎做出动作之前，倒是叶山先表现出了抗拒。 “好痛。”柳濑的耳朵被揪住，叶山还使坏地拧了几下。 “我可不想某一天被斋藤抓出去问话啊。” 情人间的愤怒，可不是随口就能说明白的。再这样放任下去，怕是要引火烧身。不过斋藤也算是自己的熟人，问题应该不大……或许。 “唉。”叶山又叹，“话说，你们的号码应该没有换过吧。” 柳濑点了点头。 “这样。那么一个月不联系我，甚至还拒接我的电话，你们能不能给出个解释？” 即使是“蜜月”，拒接电话真是太过分了。叶山对此表示相当不满，又想到什么，叶山一拍手： “啊，我现在给他发信息，说你又赖在我这儿了，怎么样？”“千万别！”柳濑喊话，音量一下子震耳。 你们两个到底怎么了，叶山心里不禁疑惑。在记忆中，这个友人虽然性格是烦人了点，其实还是能掌握分寸的。今天他好像黏自己黏得过头了些，是在犹豫着什么吗？ “啊，对不起……”柳濑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激了，黯下神色表示歉意。 “——浴室，你想泡澡吗？我去放水。柳濑是比较喜欢温度高一点的水吧。” 大概这就是多年的好友养成的某种默契吧。即使一时因为心情而发了脾气，这种小事三言两语就能轻松带过了。柳濑好像对这件事感到很受伤，说到底提起这种话题是自己的错，所以叶山选择不再纠缠这个问题。 柳濑在想些什么呢，估计是撇不开斋藤的，看起来吵得不是很严重。明天上学的时候去找一下斋藤吧。虽然没有能完美调和的信心，也不想放着不管。以及，现在柳濑的表情有点奇怪。 “你不傻笑我也知道你是个笨蛋，柳濑。所以，你需要泡澡吗？” “……需要，谢啦。” —— 柳濑先于叶山使用浴室。神崎好像等了好久，所以他不耐烦地靠了过来。 “凛。你不会变心吧？”他这么问。 这个问题让叶山觉得好笑，见面还没有几天，哪里提的上“变心”一说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除灵师除不掉神之灵 作者:杏雨霁 分卷阅读6 。理解神崎依赖自己的原因，于是叶山轻轻握住缠在自己腰间的手，扭过头回答： “柳濑只是朋友，他就是这样个性格——你很在意吗？”“当然了。” 被环抱住，神崎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神崎是鬼，所以不需要呼吸。如果是一个人这么抱着自己说话，耳根大概是要发痒的吧。 “咦……看你们亲密的样子，我可是忍住了不作声啊。” 你对我这么亲密的样子，我也是忍住了不做声。叶山腹诽，这话还是压住了没有说出来。 “哈，那真是太感谢你的容忍了——今晚上他会留宿，你可不要做出些过分你的举动。不过你也只会玩玩水罢了。” 这是实话。从感觉上看，神崎的灵力是很强的，不知道为什么他从来不做出更深一步的举动，是和自己一样抱着“和平相处”的思想吗？ “……我吃醋了，凛。”神崎收紧了双臂，用力过大了些，叶山觉得有些喘不过气。 “神崎，你想勒死我吗。”叶山抱怨，尽管语气相当平淡。 神崎是以什么身份看待自己的，不是很明白。听他这样的语气，总感觉不太妙。 眼下更多的思绪还是集中在这位朋友身上。有时候叶山也会想，如果自己不是这么冷淡的性子，而是和柳濑相似，会不会很多事情都会变化呢。不只只是受不受欢迎…… “凛，果然你有什么事瞒着我吧。从你回来的时候就微妙地觉得你的样子怪怪的。” 被这么指出了。 “怪怪的？”叶山疑问。什么时候自己的演技下降了吗？ “还好。收到了封奇怪的信罢了。” 故意隐瞒只会让神崎更加好奇，不如说出实话。叶山一直都是这样，直白的处事方式似乎也不坏。 看着神崎似乎有追问下去的意思，叶山拍拍神崎，说：“别问了，我不太想让你牵扯到这件事。” 神崎又加大环抱着的力度，这下子叶山是真的难以呼吸。虽然知道要尊重别人的意思，但要说不在意，那是不可能的。神崎应该就是这样的想法吧。 “唔……神崎？”“——如果我说，我很想听你的不去问，但心里在意得不得了，该怎么办呢。” 手臂的位置向上挪动了些，已经够到了叶山的脖颈。触碰到喉结时的刺激，让叶山生理性地咳嗽了起来。 “喂喂……你想把我也变成鬼吗？”叶山无奈。在自己咳过后，神崎还算是比较理性地松了手。 就这么维持着背后拥抱的姿势，叶山呆站了一会儿。他随意地喊了一下神崎两个字，身子整个向后压。 这样一来，就像是躺在神崎身上似的。其实有点别扭：“要是你有温度就好了。” 没有体温的身体，如果叶山不是一直维持着能力，这一下也会扑空。地缚灵和除灵师的关系，总觉得一片茫然啊。 “我明白你会担心。”叶山说，仰起头视线便对上了：“是除灵师相关的事，神崎是地缚灵的话，我不太想让‘那帮家伙’知道你的存在。” “凛？” “嘛，就是这么个情况。以及，今天把柳濑叫过来，其实也是想问问他。”叶山如是说。 神崎他盯着叶山的眼睛，又说： “这样么。仔细想想，凛确实没有隐瞒过什么呢。” “那那位朋友呢？也是除灵师吗？”“不明白，我可是今天才知道的，所以要好好逼问逼问他。” 叶山闭上眼睛，更加放松身体让神崎全权支撑着他。“亏我还把他当朋友，居然瞒了这么久。” 其实叶山心里明白的，柳濑是在变相地保护自己。然后，既然事情已经捅漏到这个程度，有些话就必须要告诉神崎了。 “神崎——我觉得你一开始就发现了，你觉得我为什么要自称为‘半’除灵师呢？” “诶？不是因为你的除灵术只是自学而已吗。”神崎回答。 他是真的不明白还是在装傻？叶山摇摇头，当然由于姿势，动作的幅度并不大： “那还有一件：为什么我们不互通完整的名字？” 神崎静静地等叶山说下去。 “神崎还真是悠闲呢。”叶山轻笑，“名字，是用来束缚的——对于我们除灵师来说。” 神崎后仰一下身子，利用“鬼”这个优势半浮在空中。真是个完美的吊床啊，叶山这么想着。突然觉得这样的生活也不赖，对神崎的好感度突然提高了一些。 “果然‘自学’什么的，是在骗我吧。”神崎苦笑。 “并不算。”叶山道，“——啊，柳濑好像要出来了。” 挣开神崎的臂膀，叶山像没事人一般走进卧室收拾床铺去了。“柳濑，你想睡地铺还是和我‘同床共枕’？” “当然是后者啊！”柳濑回应。 “诶，诶？凛——”神崎差点惊呼出来，“那、那我呢？” 从见面第一天起，神崎就用着“寂寞”这个借口强行和自己相拥入眠。虽然并不讨厌，叶山多少还是感到些怨念。 “你根本不需要睡眠的吧。”叶山回声，“请安心，我暂时没有‘变心’的念头。” “哈？”神崎皱眉。 “有什么不满的话，请直说吧。至于我会不会听那就是另外回事儿了。” 一旁的柳濑扑哧笑出声来，顺带抱怨了一句： “凛的衣服，对我来说有点小呢。”“是吗，看来你真的是胖了不少。” 叶山面无表情地回话。先前柳濑还抱怨自己太爱转移话题，他根本就没资格这么说嘛。不过这样的相处模式，真得是到了一定程度的友谊才敢的。 —— 神崎看着这两个人，不知怎地心里有点发虚。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也很喜欢话痨的人，一直有话题的感觉真是不错呢。 第4章 第二章·偶尔也要听听周围人的意见（下） 前言省略，总之现在是夜里，叶山正和自己的友人柳濑同床共枕。 “神崎，你如果再用这么可怕的眼神瞪着我们，我就不客气了。”叶山说。 单人床。 拥挤的很，显然柳濑并不介意。前几天，叶山身边这个位置，还是属于这只鬼的，他这是在嫉妒？ “凛，我感觉像是被抛弃了一样呢。”神崎低声，看得出来他很难过。 “哈！抱歉抱歉，今天我要把凛占用咯。”柳濑说，掖了掖被子，臂膀简直要环上叶山的脖子。这一个动作下来，神崎本来就凶狠着的表情更加严重了。 再去关注神崎那边，估计要被那副表情吓到做恶梦。叶山转过身子，手毫不客气地在柳濑肚子上狠戳一下。 “柳濑，你也是，再过分一点我就要踢你下去了。” 看着他吃痛的样子，叶山觉得舒爽了不少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除灵师除不掉神之灵 作者:杏雨霁 分卷阅读7 。 紧接着又说：“你知道我的性格——请你好好地回答我接下来的问题。” “是是。”这么回答，柳濑挪动身子移向床的一侧。手支撑着头部换成了趴着的姿势。 该认真的时候，柳濑还是很可靠的，所以并不担心接下来的谈话。说到底尽管经常做出烦人的举动，柳濑其实是让人讨厌不起来的类型。 “你什么时候开始的‘修炼’？” 一上来就是这个。切题要快，这是叶山一贯的说话风格。 “事实上，大约小学毕业后就开始了。不过真正开始，确实是今年暑假。” 叶山腾地一下从床上爬起，一副“我怎么不知道”的表情。手开始活动着伸向柳濑的双肩。不出意料，叶山压住了自己的友人，这让旁观着的神崎差点被口水噎到。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不可能不信任我吧。” 与动作上的表现不同，叶山说这话时，语气相当地平淡。反倒是柳濑变得激动： “怪我吗？”他差点喊出来，幸好明白过来这是夜里而及时压低了音量。 “从‘那’之后就变得堕落的人，到底是谁啊！” 唔，一下哽咽，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柳濑并没有说错。小升初的时候，叶山家里就开始颓废。后来遭到了什么劫难，叶山就成了孤儿。那时候认识柳濑有个三五年了，一小段时间里，是托了他们家的照顾。 当时自己的确是堕落的呢。这种冷淡的性格，也是那段时间养成的。 “凛——”“你别说话。” 神崎想要插嘴，被制止了。 “你知道我的。”叶山道，死盯着友人的双眼，简直要瞪穿它。 “是啊是啊——尽管大家，我是说除灵师们，都是以姓称呼，你可是从来只报名的。后来你甚至彻底和大家断了关系呢”柳濑说。似乎是觉得这件事很有趣，他甚至咧开了嘴角想要发笑。 “啊啊，的确。柳濑可是相当了解我的。”叶山也笑。 然后他松开了手，直接跨坐在柳濑身上。“但是我当时并没有听说过‘柳濑’这个姓，请给我一个解释。” 一直以为柳濑只是平常人，记得借住的那会儿，是以“家里出了车祸只剩自己一个人”为借口的。告诉柳濑自己的能力，是高中的事情了。结果今天，柳濑却以一副“早就知道了”的姿态面对自己，想到这里叶山心里说不出有多别扭。 “只是你不知道罢了……凛，我直说的话，请不要怪我——你们家，被除灵师们孤立了。” 是吗。听到这句话，叶山没有愠怒，反倒淡然了。“这样呢，算了。”凛叹口气，“反正多少我已经意识到了。” “神崎。”“诶？” 突然被叫到名字，神崎明显愣了一下。 “抱歉呢，请把刚才的对话忘掉。” 这么说着，叶山还是起身了。看到他走下床，柳濑轻唤他的名字：“凛？” “地铺。我已经问到我想问的了，再和你挨这么近，我怕会被斋藤打死。” 叶山的意思是，这个话题已经结束了。柳濑应该明白自己的态度吧。 —— “切。”柳濑不屑，“你一提到他，我开始觉得烦了。” “不是我说，你这个性格斋藤还死心塌地跟着你，他简直是爱你爱到极致了。” 简单在地上铺了个毯子，叶山坐在上面，隔着床板看着自己的友人。然后他招呼了几下，让神崎也过来。 “——那你也不用在我面前秀恩爱吧。”柳濑无奈。 才不是，自己刚和神崎见面还不超过三天，根本提不上什么“恩爱”。不过一时半会儿的，也是懒得解释。 “高二那年暑假说着‘我们去旅行吧’结果却带着恋人缠绵了一路完全不把友人放在眼里的，是谁啊？”叶山说。看来是积怨已久，这一连串的语句基本没有停顿。 也就是，被迫在旁边负责发亮。任谁都会感到不爽吧！ “……真是抱歉呢。”柳濑的语气一下子弱下来。 “凛呢，你和神崎先生交往多久了？” 本来是懒得解释……呢。没有想到柳濑会冷不丁说出这种话，而且明显他误会得相当深。也怪自己，要是一开始便说明白，就不会陷入这种话题了。 神崎听到这话，惊讶地回过头看去。叶山拍拍这个鬼的后背，应声道： “可以的话，我希望是从今天开始。”“哈？” 先于这个友人，神崎表示出震惊： “凛……你是认真的吗？” —— 有点一时嘴快，叶山稍微感到一丝后悔。因为姿势的问题，叶山的视线在神崎的胸口附近。在柳濑的眼里，真的是亲密的不得了的样子吧。 微微抬头，看着神崎一副震惊的样子，搭配他这张帅气的脸，真的是相当吸引人。叶山一直明白自己颜控的毛病，一下子他甚至有“干脆就这么交往了”的想法。 然而理由实在肤浅。即使是一见钟情，才认识三天，更何况还是“灵体与除灵师”这样的关系，就算是异想天开，未免太不可思议了些。 “不知道呢。”叶山回答。 “你这样，对神崎不太公平吧。”柳濑说。 再重新解释会不会有点迟……叶山叹口气，然后发现神崎似乎呆愣住了。他试图摇摇神崎的肩膀，好不容易回过神的地缚灵突然给了叶山一个拥抱。 “神崎？” 这是什么意思？虽然从刚才开始，话题就一直奇奇怪怪的，也不应该会有这样的动静啊？ 透过肩膀，已经能看到柳濑在偷笑了，真想再给他一拳头。 “凛！”神崎出声，他沉默不下去了。 手捏着叶山的下巴迫使他不能低头，神崎问： “你……” 话出头，神崎突然又不知道该怎么发问。等待神崎的空隙，叶山盯着这只鬼的眸子——瞳孔周围深黑色，没有光彩。稍微对比一下，也会觉得脸部的皮肤白得过了头。这就让人更深地意识到面前的这位是个死人。 “啊啊啊！”神崎忍不住大喊几声，头倚在叶山的肩膀上，双臂也就就势收紧抱住他。“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这么失态——凛可要负起责任。” 灵体是没有重量的，事实上，要不是叶山一直使用着能力，神崎根本不能触碰他。最初见面的时候，用“除灵师”当幌子掩饰掉了这件事，神崎大概觉得与自己肢体接触没什么值得奇怪的吧。 叶山笑了几下，手也环上这具没有温度的身体，然后便成为了相拥着的姿态。拍拍神崎的后背。 “——别把我当成是小孩子啊。”神崎抱怨，使坏地揉了揉凛的头发。 “事实上，你的很多举动，跟小孩子真的没什么区别。以及，我现在很困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除灵师除不掉神之灵 作者:杏雨霁 分卷阅读8 。” 为了切实地展现自己的倦意，叶山打了个哈欠。 这算是和神崎心意相通了？并没有准确的语句表现出神崎的态度，不过既然已经做出了拥抱的动作，把这样的状况理解成“开始交往”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我也很需要怀抱呀。”柳濑幽幽地说。 故意又收紧了手臂的力度，坏笑着看向一脸郁闷的柳濑，叶山说： “找斋藤去，你的欲求我可不能负责——晚安。” 真冲动，叶山明白，但突然又觉得，这样也不错。 —— 不行，太在意了，根本睡不着。神崎看看怀里熟睡着的人，感到一阵焦躁。 凭什么这时候凛会表现的这么淡定啊！ 任性地凭着“鬼”这一优势—— “好重……”凛的睡意尚浓，被鬼压床的感觉应该不好受。但这是能想到的，最不容易产生动静的抗议行为了。神崎觉得旁边的友人相当碍事。 从柳濑进门开始，就觉得烦心得很。意外地神崎其实很善于面对自己的感情，所以从意识到“这是在吃醋”开始，就明白自己的想法了。 之前，虽然凛明显只是随口找了句话进行搪塞，没想到自己会感到这么开心。干脆借势就这么发展下去得了。这种想法果然很自私，根本就是被冲昏了头吧。 被这样的思绪缠绕着，这是神崎失眠的原因。 “嘘……”神崎指尖抵住凛的嘴唇不让他说话，“因为我相当得不爽，所以我要占用你的睡眠。” 希望不要在这个时候起床气发作吧，幸好凛没有反抗。 后知后觉地，神崎背后打了冷战……天哪，自己为什么要这么任性。凛可是一个“人”，真真切切活着的“人”。而神崎不过是一个鬼，更何况还是脚步被局限了的地缚灵。这份感情如果任凭下去，迟早有一天会害了他的。 不行，不想让凛说出哪怕一个字，神崎直接贴近想要吻住他。意识到这一步走下去，就真的没机会回头。所以神崎又不得不放开，转而还是紧紧拥住他。比起更深入的进展，拥抱更让人安心。 凛好像明白自己的不安吧，真的就顺从地任凭摆布。是个温柔的人，神崎如是想。好想更加珍惜他，一片茫然，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 “没事的，神崎。”凛还是张了嘴，声音小的很，基本等同于气声。 “我的性格似乎很怪吧。自己说出来感觉有点别扭——我可不是只会冲动的人。” 啊。 焦躁的心情好像一下子消散不少，他的声音，原来是这么有魔力的吗。 “……凛。”神崎念念这个字。 “晚安吧。” 帮凛掖了掖被子，神崎闭上了眼。 作者有话要说： 有很长的路要走呢，请加油。 第5章 第三章·和事佬并不那么好当（上） 周五的下午。 而且最后一堂课已经掌握了的，叶山并没有太大的听课欲望。即便如此…… “柳濑，请不要在我耳边碎碎念，很吵。” —— 今天早上，刚到校门口。 “凛，如果我想主动去找他，用什么理由会比较好呢？”柳濑一脸不安的样子。 “嗯……老老实实地去道歉就好了吧。” 如果是自己的话，一定会这样做的。不过按照对友人的了解，他应该拉不下这个脸。 “诶——可是、可是……”柳濑撇嘴，“我的本意又不坏……是斋藤的错嘛！” 叶山一巴掌打了过去，当然只是在开玩笑，手掌刚碰到脸就失去力道了。柳濑的话，简直就像是小学生吵架，真不敢相信他的岁数已经是二开头的了。 柳濑比自己大半岁，但总觉得他的这半年是白长了的。 “没猜错的话，你当时肯定是被批评了，然后一耍脾气跑了出来吧。” 柳濑不说话了。 “结局上看，你更过分一点吧——如果我看到屋子里一片狼藉，犯事的那个还反过来对我发脾气，我大概会想打人。” “唉。”叶山叹气，突然觉得好累。“快去道歉吧……我帮你打电话？” 没有回应，那就是默认了。叶山掏出手机，在联系人名单里翻找了一下。 斋藤进（saitou shin）,对比柳濑这份十年之交，叶山与他的交情要少一些。有一句话不能告诉柳濑——斋藤的脸其实也很符合自己的审美。 说实在的，叶山并没有信心能够劝服这对朋友。恋情方面，自己可以说是完完全全的没有经验。姑且秉着旁观者清的心态，调和一下应该不成问题，吧。 一考虑这点，没有办法地就联想到了神崎。叶山摇了摇头，现在还是抓紧解决柳濑的事情。他们好像已经交往了好几年了，不会快到倦怠期了吧。 “啊，你好。”电话接通了。 “斋藤？”叶山先唤，“有件事要麻烦你——午休的时候到天台见一面吧。” “是凛啊，有什么事？”“到时候再说吧，总之我就是通知你一下的。” “哦。”对面回应，三两句话，电话又挂断。 看着手机荧屏又灭掉，叶山拍拍柳濑的肩膀，示意他该去上课了。 “你们两个，好像啊。”柳濑幽幽地开口。 “哈？” “都是一脸冷冰冰的样子，每次就你们讲电话最节省时间了。” 等，不要在这种奇怪的方面吃醋啊。明明那么在意对方，偏偏还要赌气，真是受不了这个友人了。 “——为什么没有直接告诉他是我的事情？” 叶山和斋藤很少私下联系，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有事找他，不用说明白，应该也知道是什么事情的。 “怎么说呢……塑造一些神秘感吧。我觉得他真的挺在意你的，要不要我去套套话？” 柳濑好像有些兴致，不过紧接着叶山又泼了盆冷水： “算了，你应该很相信他的，不需要这种试验吧。” 确实，会让朋友去套恋人的话，就已经是摆明了的不信任。理智考虑一下，这种事情还是算了吧。与其之后暴露让大家都不高兴，不如让当事人自己去解决。 好麻烦啊，恋爱这种东西。倒不是对友人产生了抱怨，最让叶山纠结的，是考虑别人的同时，无可奈何地想到了家里的同居对象。 听说柳濑有恋人的时候，叶山只是抱着旁观者的心态，本来应该是这样的——神崎独自呆在家里的时候都在想些什么呢？这样的念头最近经常出现在脑海。 唉。叶山心里叹口气，不知怎么有点佩服这个朋友了。 “恋爱”到底应该怎么做，完全不明白。 —— 学校的天台，好像是禁止进入的呢，平常。虽然上着锁，撬开它好像也不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除灵师除不掉神之灵 作者:杏雨霁 分卷阅读9 是什么难事。叶山拎着自己的便当，选了一个背光处，静静等待斋藤的到来。虽然说了不想用“套话”来对付他，想着把柳濑拎过去自己就抽身离开。临到正午，没想到柳濑先逃了。 “说什么‘交给你了’就自顾自地跑掉，那家伙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凛？” 啊，来了。叶山坐起身，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高出一个头的男生。这应该是春假之后的第一次见面吧。 “好久不见——过的怎样？” “勉勉强强吧，你找我，应该是柳濑叫过来的吧。” 果然被发现了。斋藤是个很聪明的人，估计还没接电话就知道自己的意图了吧。于是叶山便也就不纠缠，默默地问： “为什么吵架了？柳濑没直说，我觉得应该不只是‘厨房灾难’这么简单。” 斋藤叹气，走到天台边缘，双手抱胸斜靠在天台的网子上。透过网格，应该能看到楼下的场景。 “形形□□的人，呢。”他说。 “不明白你什么意思——就是因为形形□□才会被称作是‘人’吧。” 怎么突然变得文艺起来了。姑且跟着他的话题走吧，也许能听出些什么也说不定。 “凛也看到见呢。不会觉得，有时候分不清是真是假吗？” “——你，厌倦了？” 虽然很不想提出这个词，不过从斋藤开口开始，就觉得气氛相当诡异。这家伙的话题跳跃性强的很，不试图抓回主导的话，指不定又什么时候就被糊弄过去了。 请不要在这个节点沉默啊……叶山看看斋藤的表情，一脸平淡，这话题就像是无足轻重。明明曾经热衷于展现恩爱，都到了有点腻味人的地步，怎么突然间就变得这么怠惰了？大抵上，先前被迷得三句一“柳濑他啊”的人，是谁啊？ 啊，不自觉腹诽了起来。 “柳濑，昨天和他聊了聊。”叶山说。 “过了夜呢。”又补充道。 这句话好像很有效果，果然听到“恋人在别人家里留宿”这个消息，对任何人都是有奇效的。 日光暖暖的看起来很舒服，叶山也离开阴影处，向着天台边缘走去。 叶山分散了一些注意力，盯着楼下的人群。事实上，被灵视能力困扰的自己，确实像他说的那样，不能很好地分辨真实与否。楼下来来往往的，因为已经到了午休，数量要比上课时少许多。即使是这样，还是有成堆的人在行走。 “你们两个，‘灵视’这件事，倒是十分整齐地在瞒着我啊。” 提到这事，叶山就觉得窝火。想想以前是费了多大的力气不想让他们牵扯……之后找个机会让他俩请吃饭吧，可要好好地宰他一顿。 “抱歉呢，稍微还是有一点理由的吧——柳濑说什么了？” 叶山抬头正视这个人的眼睛，因为还在看楼下，所以没办法通过眼神了解他。 “什么都没说。”这是事实。 “因为我有同居人了，所以只是带朋友回家介绍一下。”这也是事实。 “诶？凛，你？” 斋藤终于转过脸来直视自己，只是眼神有点奇怪？ “嘛，他好像很寂寞的样子，我是说柳濑那家伙。是不是欲求不满了，所以柳濑一直粘着我，害的同居人差点吃了醋。” 客观来讲，这话怎么有点威胁的意味了。就好像是在争宠——叶山摇摇头，希望这个想法不要被斋藤察觉到。 是的，叶山确实是个冷淡的人，但仅限于表面……说是“面冷心热”也许会比较准确吧。稍微有一点点妄想症，只是不喜欢说太多话罢了，叶山早就明白自己这个性子了。而作为难得的几个朋友之一，斋藤当然也是明白的。 “凛的同居人？” 问题不在这里吧！果然一时嘴快把这件事抖落出来太失策了。 “——话说，你的生日，到底是哪天啊。我怎么觉得应该是在冬天？” 总而言之先把话题带走，这个的确也是自己的疑问之一。当时柳濑给出的理由是“想帮他庆祝生日而做了个蛋糕”，后来稍微想了一下，总觉得不太对劲。 “生日？” 怎么反而是你感到惊讶了……喂喂，别开这种玩笑啊。 “哇。”毫无感情的表示出惊叹，“你们到底是怎么吵起来的。” 可算是问到关键。柳濑居然不对自己说实话，看来要找个时间“关照”他一下。 “呃……” 怎么怎么，事到临头又开始结巴了？先前营造的那么深沉的氛围，可不要辜负了啊。叶山玩味地摆出微笑，就是笑得有点僵硬，旁人一看大概会起寒颤吧。 “其实没什么的……” “哈？” 气氛越来越诡异了，真希望斋藤不会突然说出些什么让人震惊的话。 “就是……前些天……那个，第一次了。” 啊。 诶。 别这样。 所以你先前提出那么深沉的话题，只是为了掩饰你的……羞涩、尴尬、难堪？找不到合适的词了。 从来没觉得找话说是这么困难的事情，叶山呆站在原地。自己露出了什么表情呢，大概是相当怪异的吧。本来以为都快二十岁了，这个层面的话题是可以信手拈来的，实际上还真是难。 “你会觉得我们很蠢吧……其实只是我不小心做过头了。” 天哪。 叶山转身直接离开下了楼，便当盒啪地掉在地上，没勇气去捡了。 —— “柳濑——”“哇啊！” 自己做出什么表情了呢，大概是狰狞着吧。“你只是因为觉得痛才会闹别扭吗！”这么问出口，看到柳濑一下子怯懦，果然是说中了。 太气了，一时没控制好声音，还好临近的座位都比较空，问题应该不大。 “算了，以后别再让我牵涉到你们的事——等等，你不会直接抱怨他了吧？” 柳濑点点头。 即使没有真的做过这种事，叶山还是明白其中的意味的： “这、这和直接说他没技术有什么区别吗？” 斋藤也是不容易啊，被喜欢的人说技术差……男人的自尊心估计一下子就碎掉了。 “我知道嘛！可、可是……”越说下去，柳濑的声音越小了。“真的很难受啊。” “我知道了——请不要在我耳边碎碎念！” 离下课还有一段时间，真希望耳朵里长了茧子。 这个朋友，有没有什么好一点的办法能帮忙解决问题呢。纯粹只是出于朋友的关心，但如果叶山能料到之后的事情，打死他也不会再当这个和事佬了。 作者有话要说： 曾经和基友连续聊了好几个课间的“那种”话题。 当时没觉得怎么样，回想起来突然觉得……(/▽╲)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除灵师除不掉神之灵 作者:杏雨霁 分卷阅读10 第6章 第三章·和事佬并不那么好当（中） 叶山已经不记得下课后是用什么样的速度冲出来的了，总之在柳濑重新黏上自己之前，他成功地暂时躲在了厕所。 稍微整理一下思路，明天是周末，应该很适合撮合一下那两个人。有什么好的借口能把他们同时约出去吗？ “能想到的大概是最近流行的那部电影吧，会不会俗套了点。”叶山喃喃。 中午知道他们吵架的真正原因后，要不是看柳濑一下午都低落的样子，真有点不想插手他们间的事。 盯着手机的屏幕，点开“短信”一栏，却不知道该怎么发出邀请。呆愣着看着荧幕又暗下去，“回家吧”的想法就这么生出了。 —— “凛？你在想什么？” “啊。” 要不是神崎突然出声，叶山差点要切到自己的手，这可不是自己该有的行为。想了一下，叶山把柳濑的事情说了出来。 “……诶。” 神崎肯定也和自己一样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吧。不过他是个地缚灵，真的有“欲望”这种东西吗。 “虽然我这么说会很奇怪——我是第一次听说有因为这种理由吵架的。” “哦？” 潜意思是神崎有和别人交谈过？好像看出了自己的这份困惑，神崎又解释： “之前的房客，有来过情侣的……虽然没多少天就搬走了。” “某种意义上，我希望你能自觉一点。” 估计这些人搬走的原因和你是分不开关系的吧！说实在的第一次见面那天，叶山自己都佩服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耐心，和这个顽童般的鬼交谈。 不过这一下提醒了叶山。神崎虽然囿于地缚灵的身份不能出门，以前怎么说也应该见过不少这样的事情的。所以叶山试探性的问： “你……能不能想些办法？” “诶，问我吗。”神崎应声，然后一阵沉默。 神崎一副苦思冥想的表情……叶山定定心神，继续专注于手头的工作。“你大概没什么时间概念吧——明天是周末，有没可能把他俩约出去呢？”这么提问，切菜的声音清脆着。 “凛……如果是你的话，应该会直说吧。别别捏捏的可不像你。” 被这么一说，叶山也觉得自己怪怪的。通常来讲，即使的确遇到些值得犹豫的事，也不应该失神到差点用菜刀切了自己的手。 “是吗。不过这种理由，谁听到了都会无奈吧。” 应该吧。不是很清楚大众对于隐私话题的接受力，怎么想也不会是信手拈来的程度。 至于性别问题，叶山一直就是“爱情无界限”的立场，所以从个人的角度出发，倒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然而持有这种态度的人，虽然不能说是少数，绝对也提不上广泛。 “他们也不容易吧——幸好柳濑不是长子啊。” 这算是阴差阳错吧。尤其是知道了柳濑家也是除灵师以后，很难想象如果他们家里只有一个儿子，现在会是怎样一个发展。姑且不要去考虑这些让人头大的事，这么想着，案板被剁得发响。 “凛，轻点……” 被神崎这么提醒了。叶山叹口气，放下菜刀洗了洗手，斜靠在厨房的墙壁上。 “神崎。” “嗯？” “靠过来一点，借个枕头。” 神崎顺从地走过去，贴近着叶山也靠在墙上。作为鬼的他，本来是可以穿墙而过的，这是在配合自己吧。足够近以后，叶山身子一歪，头倚在他的肩膀上。 虽然今天并没有很仔细听课，到现在这个时候多少还是感觉到有些累。手掌交错一使力伸个懒腰，哈欠出来的同时也留下了些许生理泪水。 “早知道就不去搀和了，结果一涉足，也不太好意思突然逃开呢。” 被柳濑给骗了。原先以为只是些小灾难，谁会想到居然是那种方面的。恋爱方面叶山可谓是彻彻底底的零经验，只是旁观都觉得好麻烦了。 “……话说，听你的叙述，我觉得错的是那个叫柳濑的人吧。” “是啊。”叶山回答，语气有点疲惫。 问题就出在“柳濑”这两个字上面。神崎应该不了解他的性格，于是叶山顿了顿，解释： “柳濑从中学开始，就是出了名的猫性格啊。” “猫？” “怎么说——你根本看不出来他到底是想离你远点还是亲近。虽然表面上他确实很黏人，很少有人能弄清楚他的愤怒点呢。” 连十年之交的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真是苦了斋藤了。 “神崎？如果是你的话，被说了‘技术差’会觉得怎样？” “诶……” “反正我要是被这么明示或暗示了，肯定会觉得心情低落的。” 在神崎的肩膀上蹭了蹭，调整了一个更加舒适的姿势。叶山看看自己的手，手一直淡淡地发着蓝光。没有这一层光的话，是不能触碰到灵体的。不过这层光很特别，只有除灵师能看见，甚至连灵体本身都是看不见它的。 “要我说的话，可能我会更努力几次让他深刻意识到说这话的后果吧。” 叶山一下子从神崎身上弹开。看看他的表情，和平时一样是在微笑着，但叶山突然觉得背后有点凉凉的。 “神崎你……明明是鬼，居然是肉食系的吗？” 这也许和生前的经历有关？不明白。看他的外貌，真不敢说他不吸引人。也许神崎也是个流连花丛的人呢。并不算是惋惜，多少还是有点点伤感。 “大概吧，我也不是很明白。以前的记忆都没了，欲望之类好像不重要了。” “是吗。” “听你这么说，我倒是想起除灵师那套清修试验了——简直要把人的脑子掏空了一样……算了不提这个。该怎么把他们拉出来啊，以及，到时候我又会变成灯泡的吧。” 其实回家的路上问题已经解决一半了。因为闹别扭的主要还是柳濑，联系斋藤倒是十分轻松，一通电话就足够。 “听斋藤——他的恋人，听斋藤说，柳濑现在还在拒接电话。我只要想办法把那烦人的家伙弄出来就好了。” “柳濑是不是过分了点啊……他们什么时候开始吵架的？” 时间并不长：“大概是两天前吧。”然后叶山打量一下面前略有些透明的人影，眯起眼睛看得能更清晰一些。又一次叹息，叶山转向案板的方向，再不处理这些青菜，就没动力去做饭了。 “两天，呢。差不多是个很合适的调理时机呀——凛，有什么我能帮到你的吗？” “帮我想想逗猫的办法就好了……” 点着炉子，开到小火先热热锅。叶山眉头一皱：“你不会是指的做饭方面吧。” 看到神崎点了点头，叶山无奈，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除灵师除不掉神之灵 作者:杏雨霁 分卷阅读11 又道： “我想抗议了，我正在为一个不需要食物的人支付额外的伙食费。” 神崎尴尬地将视线避开眼睛。只是稍微的抱怨一下，多负担这份费用，能换来超级高效的家务工，还是蛮值得的。 突然想到一个点子。之前柳濑不知道是有意还是凑巧，提到了斋藤是个甘党。虽然当下已经知道这不过是借口，再提到这个有点别扭——要不要试着教一教柳濑基本的烘焙知识呢。 将这个主意也告诉了神崎，顺口又提出放学时第一时刻想到的方案： “以及，最近有一部挺热门的电影来着。今晚抢时间订票的话应该能买到不错的座位……你觉得哪边更好一些？” “抱有私心的话，我希望是前者。” “……我的厨艺能得到你的认可真是太好了。但是请你更客观一点。” 叶山的话语里略微表示出了一些抗议，不过他也更倾向于这一边。 电影什么的，还要考虑两个人的兴趣是不是一致，如果趣味不同，很容易会起到反效果。是教习厨艺的话，地点可以就在家里。既然是为了对方而去特意学习，应该是没有什么额外的争端的。而且在没有外人干扰的情况下，很多话题都会更放松一些。 “就这样吧。” 神崎眼睛一亮，显然能看出来他的心情变得很好。 又发现一个甘党。叶山这么想着，感觉头更大了。 —— “我去给斋藤和柳濑发信息——饭后收拾就交给你了。” “是是。”神崎应道。不得不说“鬼”的身份在这种情况下真的是相当便利。寻常人可不能让碗筷浮空然后自行排队前往水池呢……看着这幅景象，叶山觉得有点滑稽。 “简直就像是放学后等待家长接送的小学生，在老师的带领下排起了长队。” “不错的比喻呢，虽然我不是很明白那到底应该是个什么样的场景。” “诶。” 也对哦，如果没有生前的记忆的话，很多常识大概也是缺失的吧。不过这样一来就又有一件好奇的事情了： “神崎……？我这么问会不会很失礼——你知道自己死了多少年了吗？” 讲道理，一般的灵体是很忌讳这个的。不过叶山觉得，神崎应该不会怪罪自己。 “嗯……不知道。”神崎说，“不过我最开始意识到‘啊，我已经是个鬼了’的时候，穿的衣服是这个样子的。” 说话间，神崎的身影闪动几下。再能看清的时候，他已经换成了一身和服。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甘党，而且超级管不住嘴。 活该胖。 第7章 第三章·和事佬并不那么好当（下） “相当古老的款式呢……”叶山眯眼看着。 虽然和服仍然是比较常见的装扮，稍有观察就会发现神崎身上的这件与现代的流行趋势不太一样。这是多少年前的东西了呢，叶山说不清楚。 但是这身装扮的神崎，真够帅气的，叶山不禁感慨。 “有点中年大叔的样子呢。” “哈？” 因为是近乎纯黑的颜色，给人的印象自然就像是上了年纪。如果神崎留了胡子，兴许真能收获一波叔控的心。生前的他，应该很受欢迎吧。用自己颜控的眼睛去看待别人，似乎有点不公平，至少叶山现在很心动。 “没救了，我。”叶山叹息道。 忽视神崎一脸搞不清状况的表情，叶山依依不舍地将视线移开。手机响了一下，应该是收到回信了。打开一看，是斋藤发来的。 “‘知道了’，就三个字呢，真是简单明了的回答。” 柳濑还没有动静。荧幕显示时间刚过七点半，按照柳濑的作息他应该还在洗澡。 “你确定能约到他吗——说实在我觉得可能性不高啊。” “安心。”叶山说，“这么多年的交情了，他会怎么反应，我多少心里有点底。” 事实上，已经察觉了柳濑早就想道歉，只不过别扭的性格阻碍了他。只要帮他营造一个合适的氛围，他应该很乐意的。 不过，斋藤还愿不愿意继续迁就他，就不知道了。大抵上，他们交往了很久了，何况是这么特殊的关系。随时可能结束，不是很想做出这个判断，但也是无可奈何。 “凛，你以前有谈过恋爱吗？” 冷不防被提出这个问题，叶山差点呛了口水。神崎的声音很正经，不像是在调笑。顺一下气息，叶山回答： “并没有。” 最开始看到身边的男女同学一个个陷入粉红恋情之中，叶山还是有些兴趣的。毕竟同样是青春期的人，有一点点妄想再正常不过。 然而叶山不是很会和人打交道。虽然性格使然，直白的话语，比起那些拐弯抹角的，会更让人轻松，却被说了“完全不懂浪漫。”——自己这么说有点自负，明明做事的时候，不管是班委也好打工也好，都完全值得信赖。然而从中学开始到现在的六七年间，却一直是以着灯泡的姿态看着别人…… 想着想着就有点难过，不过换过思路，叶山颜控的毛病太厉害，迄今为止真真让他动心的脸，除了斋藤，神崎是第一个。 脑内纷繁的期间，不知不觉眼神又回到神崎身上。叶山承认自己是相当在乎眼前这个鬼，这种感情叶山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说是一见钟情，倒没有说错，可就是有些别扭。 “凛……” “凛？” “抱歉——我去看看家里的食材吧，明天可是要过来一位‘大厨’啊。十人份的材料应该够吧。” 神崎不自觉一笑出声：“凛这话，说得太损了点吧。” “然而我不过是在陈述事实罢了……”叶山无奈，翻开储物柜查看了一番，“我再买些水果之类的吧，反正要出门，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没有。凛倒是，天已经黑了喔。” “还好，反正路程不远——再说我怎么也是个成年男性，走夜路什么的还是没问题的吧。” 虽然夜里外面的灵体会更暴动，装作看不见的话，应该是不会被骚扰的。 “……好想和凛一起出门啊。” “别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能做到的话，能不能请你先踏出公寓门呢？” 神崎沉默。 啊，是不是不小心说了会伤害他的话……叶山迟疑，然后默默地开口： “……其实我有办法让你出去的。” 简单来说，就是类似于“附身”的术法。寻常人因为体质不允许，除非灵体的力量真的十分强大，是不能被依附的。像叶山这样的除灵师就不一样，控制得当的话，一体双灵是可以做到的。 不过在除灵师间，一体双灵是近似于被禁止的，因为它的确有相当大的风险性。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除灵师除不掉神之灵 作者:杏雨霁 分卷阅读12 “真的吗？”神崎一下子来了相当大的兴致。也是，换位思考的话，很容易就明白他的这种情绪。 叶山点了点头：“就是有点麻烦……我先出门吧，回来和你慢慢说。” “好——” 神崎拉长了话音，俨然像一个等待家长的孩童。 —— “呜啊，够丰盛的。” “反正水果这种东西是不嫌多的，想了想就买了好多。” 买回来好多桃子橙子苹果之类的，都是应季的。反正明天就会被吃掉，叶山就随意地把袋子放在厨房门口的地上。看看手机，柳濑还没有回信，叶山决定先去浴室放好水随时准备泡澡。 “凛？”神崎试探地出声。 “是是。”因为已经说好了回来以后要慢慢解释，神崎想要说什么，叶山心里当然有底。 拉过椅子坐下，叶山伏在桌子上双手合紧伸了个懒腰。维持着趴着的动作，话音被双臂过滤后显得发闷： “神崎你，应该可以强占别人的身体吧。” 说完以后觉得用词怪别扭的，意思传达到了就好。 神崎一愣。难道他真的不知道？想一想神崎是作为地缚灵，见识什么的当然要比外面流浪的灵体要少。所以叶山更详细地解释： “寻常人的身体是不行的。就像我平时，如果没有使用能力的话——” 叶山挥挥手示意神崎走过来，足够靠近的时候他做出了握手的姿势。想当然地，神崎伸手回应，却径自穿了过去，根本无法触碰。 “诶？” “这样。”叶山挑眉一笑，“说到底除灵师也是普通人，能和灵体接触，是要有一定能力的。” “嘛，解释起来怪麻烦的。这么说吧，我们除灵师以消耗灵力——消耗体力为代价，可以让灵体暂时借住在身体里。” 虽然是被禁止的行为，不过叶山早就不去管除灵师那套规矩，也就不在意这个。 告诉神崎这件事，会不会有点危险啊……如果遇到的是攻击性更强的灵体，就很难办。不知道怎么的，叶山希望这个地缚灵是值得信赖的。 “要不要试一试？不过神崎是地缚灵这点是不能改变的，我的能力充其量也就能让你在百米左右移动吧——虽然比起这间屋子，范围要大很多就是了。” 地缚灵的成因，至今都没有人能够很好地解释，自然也就找不到什么有效的办法去拔除这种特质。虽然在这么多年间，渐渐地也有一些暂时性的办法萌生，终究是治标不治本。 但如果神崎只是想出门看看，还是能做到的。 “刚好是夜里呢，这个时候灵力应该会比较强，也许活动范围会更大一些？” 神崎咽了咽口水，期盼着看着面前人。 叶山笑一笑，手抵住桌子一使劲，借反力的作用站了起来。走到神崎跟前，抬头便对上了视线。微微笑着，手捏住神崎的下巴迫使他只能盯着自己，一阵恍惚之后，神崎的影子便不见了。 “一个小时。”叶山轻念，闭上眼睛。 再睁眼，虽然仍是这个躯体，气质却不一样了。 “天哪……”叶山，或者说准确点，神崎看看周围的摆设。视线突然变低了不少，一时半会有些不适应。而后感觉到“闷热”，摸摸脸居然有了“温度”。 —— 神崎看看镜子，属于这幅身体的面庞，比起神崎自己的样貌，要年轻很多。听凛平时的叙述，他似乎才快二十。 神崎冷静了一下思路，走向公寓的门口。凛习惯把钥匙放在鞋柜上，只要拿到了，就可以出门…… “哇。” 虽然可以透过打开的门看看走廊的样子，然而真真正正踩在外面的地板上，却已经不知道是多少年以前的事情了。 短短几天里，凛已经带给自己太多的惊喜。 “楼下原来是这个样子的吗。” 平时只能从窗户的方向看出去。所以出门后的很多景象，对神崎来说都太新鲜。 以及，被墙壁挡住的感觉，真是难得啊。 —— “为什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你甚至都没有下楼吧。” 叶山很不能理解。本来是做好了支持一两个钟头的打算，没有想到神崎居然这么快就放弃了。 换做谁都会觉得不可思议吧！神崎到底在想什么，叶山说不准，莫非和他生前的事情有关吗？也不好开口询问。 “哈哈……”神崎遮掩着笑笑，“怎么说呢，走到楼道，突然觉得好害怕。” “啊？” “——怎么说，不需要凛的解释，我也是知道可以附身的。” “这样，所以？”叶山追问。 神崎在迟疑，莫非是什么不好说明的理由——叶山叹口气，道： “虽然很在意，你不想说也没关系。” 总不能强行逼问吧，换做谁都不会愿意的。所以叶山无奈地站起来，拍拍从刚才开始就情绪低落的那个鬼的肩膀。以及，好像忘了什么。啊……浴室。这个时候才想起来，水大概已经凉透了。 “凛……以前，我试过去抢别人的身体。” “然后？” “害死了他。” 叶山动作一顿，一脸惊惶地看着身后半透明的影子。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天热得不行了。 水果什么的冰起来会更好吃，不过老爹似乎不赞同我这个做法。 就很生气。 第8章 第四章·聊聊天也是不错的日常（上） “神崎……” 他看起来很伤心。叶山试图靠近，被推开了。 “抱歉——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啊，你不是说这间屋子租金异常地低吗，估计就是我的错吧。” 叶山嚅动嘴唇，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性格的缘故叶山不太擅长安慰人，所以他耸耸肩，向浴室的方向走去了。 不擅长说话，就不要勉强自己去开口，叶山一贯如此。客观来讲这并不是坏事，与其因为自己语言能力的不足让别人更受伤，还不如安安静静的陪伴着。 这时候就庆幸某种意义上，现在的两个人正在同居。相处的时间很长，许多许多都可以慢慢去解决。 早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叶山是绝对不会提出让神崎占用身体的。朋友那边还没解决，自己又遇到了更麻烦的事……叶山踏进浴缸，水的确是凉了，好在还是能够接受的温度。 “温度……呢。”叶山自言自语。 虽然并没有这个义务，叶山正试图尽力去帮助神崎。要是让其他人知道自己的想法，大概会被歧视吧——即使自己已经断了和除灵师那端的联系，帮助灵体这种事果然还是太让人震惊。 “神崎。” 轻念这个名字，叶山看向浴室门口。预料之中的，神崎并没有理会他。 “神崎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除灵师除不掉神之灵 作者:杏雨霁 分卷阅读13 ！” 提高了音量，希望能得到回应吧。说实在的，依然不知道该谈些什么。但一贯的，只要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多少能让他安心一些吧。 “……凛？” 听到声音了，但毕竟是在泡澡，神崎没有进来。于是叶山起身从水池中站起，尽管泡了还不到两分钟，却没有兴致继续留在浴缸里。 “诶，你怎么出来了？” “不想泡了——神崎，你才认识我几天，应该不明白我的性子。” “嗯？”他静静地看着叶山，等待接下来的话语。 “事实上，我觉得你是个很可靠的人……很可靠的鬼。” 本意是好的，然而叶山不太会组织词语，这让这句话显得有点别扭。 “嘛，简而言之，我希望你不要太在意以前的事——我真是不会安慰人呢。” 叶山自己反而怠惰下来，摇摇头：“真是的，居然用这么拙劣的言语去安慰人，我还真是不自量力。” 神崎轻轻一笑：“总之，谢谢了。”这么说着，感觉他的语气放松了不少。 “对了，凛。刚才你的手机响了喔。” “嗯……等一下吧，我先把水擦干。” 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柳濑的回信了。很想知道神崎以前到底发生了什么，看他一副不想再深入涉及的样子，终究是没有问出口。 —— 第二天。 周末向来是不太想起床的，虽然叶山一直保持着稳定的作息，哪怕是休假也能在□□点左右清醒。不过—— “清醒了不代表起床了。”这句话前些年好像很流行来着，不得不承认它太有道理了。摸索着从充电座上拔出手机，叶山简单地看了看有没有新的消息。 又不是上班族，半夜里谁会给自己发短信，叶山嘲讽一番自己。其实只是找个借口开始玩手机罢了。 按照约定，柳濑他们下午过来。之所以定在下午，当然因为早上是睡眠时间。 “外面起乌云了。” 神崎冷不丁出现在面前。身为地缚灵的他，有能力控制身形显现与否。说实在的就算叶山已经习惯，突然这样还是吓到了他。 “神崎？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过分呐，凛。明明昨天晚上一起睡的。” 叶山叹口气抱怨道： “你的自我意识是不是太旺盛了点啊……” 不过第一次见面就邀请对方同床共枕的，其实是叶山自己。想想第一天那晚上，因为睡意很浓，所以记不很清，朦朦胧胧间好像做了很亲密的举动。 “——乌云？” “啊。”神崎还不是很适应叶山爱转移话题的毛病，所以他稍稍一愣。 “是啊，大概是半小时前就开始了。过不了多久就会下雨吧。” 叶山不情愿地从床上爬起，拉开卧室的窗帘也向外看去。云密集的很，要不是手机上显示着时间不早，简直就像是还没有天亮。 “我说怎么这么暗呢……” 打开窗户，感觉空气很闷，让人不太好受。叶山皱眉，他很讨厌现在的气压。虽然对于下雨本身没什么厌烦的，雨前那段时间真的是讨厌至极。 “又被天气预报骗了。” 既然已经起来了，就去洗漱吧。如果不能抵住诱惑而又去接触床板，今天就得赖住了。 “——那两个人没事吧，今天不是要过来吗？” 有点担心这个。昨天邀约的时候完全没有乌云的样子，谁都没有想到事到如今会来这么一出。不过，叶山咬咬牙，愤恨地说： “如果他们来的时候打的同一把伞——我就把柳濑直接揍出去。” “哈！”神崎笑出声来，“这下子我是真的担心他们了。” “那小子以前拿过各种借口向我秀恩爱。”叶山身边都快散发出怨气了，“烦死了。” “即便如此，我却觉得你们的感情真好呢。” 叶山又叹气，理了理家居服的领口。好像昨天的睡姿有点狂放，衣服整个都快要拧起来了。叶山迟疑一下，弱弱地问： “神崎……昨天我睡觉的时候是什么姿势？” 神崎不说话，暧昧地微笑着。看着他一副神秘的样子，叶山觉得后背有点发冷。 睡姿优雅与否，不被外人指出的话，本人当然是意识不到的。就像没有人会知道自己晚上打不打呼噜一样。一般来讲，这都是正常的现象，不至于这么胆颤。 但是，被这么注视着，任谁都会感觉不安吧！ “神、神崎？” “——相当有趣的姿势呢。” 神崎注视着面前人，视线从头到脚扫了个遍。 叶山不明白自己的身体有什么好欣赏的，所以他疑惑： “你在看什么呢……” “啊，昨天我就在想，凛不是快二十岁了吗——身高有点惨啊。” 叶山哽住，想要反驳，事实摆在眼前也说不出什么。和自己不一样，神崎显然更有男性魅力一些。恍惚间又开始了对比，不过和第一次见面时的心情不太一样。 当时更多的是好奇之类，几天相处下来，现在更在意一些细节了。叶山眯眼，让神崎的影像更清晰一些。 “凛的视力不好吗？” 被这么问了。想了想，叶山如实说： “我可是正常视力——看着你这样的灵体时，有点模糊很正常的。眯眼看能清楚些。” “诶——”神崎拉长话音，“凛想要更仔细地观察我啊。” “等……” 后知后觉地叶山觉得这个说法相当别扭，就好像自己太在意他似的，即便事实如此。叶山尴尬地咳嗽两声，若无其事地将问题带过： “所以，我摆出了什么奇怪的姿势了吗——昨天晚上？” “还好还好，就是翻身了好几次。我还以为你睡不着呢，没想到喊你一下还被打了一拳。” 啊？神崎说的这件事，叶山完全没有印象：“等，你在说什么呢？” “……凛莫非是一睡着就完全没有感觉类型吗，但是见面那天反应却很激烈。” 叶山按了按太阳穴周围，感觉有点头疼：“那是因为你对我鬼压床了吧……就算睡死了，绝对也会醒的。” “嘛，我承认我是超在意睡眠的。” “凛莫非是那种‘吃饭和睡觉选择后者’的人吗？” 叶山无奈地点点头。以前真发生过类似的事情，连续好几天忙下来，几乎是只喝了水，但睡眠时间却竭力地保持着。啊，难道是从那时候开始就长不高了吗？叶山心里一小阵伤感。 “下来了，雨。”神崎说。 什么时候神崎也开始爱更换话题了。自己说话的方式这么容易传染的吗，叶山轻笑。确实像神崎所说，淅淅沥沥地已经有声音透了进来。 “看刚才云的厚度，一时半会儿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除灵师除不掉神之灵 作者:杏雨霁 分卷阅读14 是结束不了吧。” 叶山看看手机，打开系统自带的天气预报，上面赫然写着“晴”。不过点了一下刷新以后，就变成了“雨”。 “天哪。” “怎么？” “没事——神崎，你对现在这电子设备之类的了解多少？” 可能有必要向他介绍一下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吧。然而神崎回答： “基本都知道吧……前几任可是来过不少房客的，看着看着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是吗。” 看着手机荧屏就来气，叶山把它放到一旁不去看它。不过想想，人家也不容易。 “之前柳濑和我抱怨来着。”“嗯？” “就是天气预报啊，不是出了名的不准吗。嘛，他们也不容易——不准当然会被骂，准确的时候还会被说‘终于准了一次。’” “哈哈。”神崎笑出来，“明明和凛聊天很有意思呢，你真的人缘不好吗？” 被这么说出来，叶山才觉得不对劲。是啊，自己不是很不擅长聊天的吗，为什么会让神崎有“擅长”的错觉呢……莫非自己的性格被影响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得了一种“碰到床就动不了”的病。 手机俨然已经是我的最爱。 (๑·ᴗ·๑) 第9章 第四章·聊聊天也是不错的日常（下） “没什么做午饭的动力……”叶山涣散着眼神看着钟。 十一点，从煮米饭开始的话，应该是刚刚好。 然而周末就是一个十分犯懒的时候，大体上叶山虽然有着优秀的厨艺，但并不算是热爱烹调。一般来说，便利店的速食更得他的青睐。 后来渐渐养成自己做饭的习惯，是因为不止一次被柳濑指责过“就是不注意饮食才会身板这么弱”。想到那时柳濑那狡猾的脸，当时怎么忍住不一拳挥上去的，叶山有点佩服自己。 “凛……我能用用厨房吗？如果你不想动的话。” “神崎？” 惊讶了一下，神崎可从来没提到过他也会做饭。叶山饶有兴味地看看面前半透明的家伙，说是出于好奇也罢，他点了点头。 “啊，不过神崎能用现世的东西吗？” 对了，地缚灵应该不方便接触实物。虽然通过灵震的方式，确实可以用就是了，想想都觉得会很费力。 “倒是没问题……反正我也只能闲在家里，根本不担心灵力够不够。” 说的也是。叶山见惯了外面的灵体因为灵力缺乏而相互攻击，一时半会没有反应过来神崎的特殊之处。 “——你这话听起来有点安于现状啊，真的不在于外面的样子吗？” 连昨天心血来潮借给他身体，他都没怎么离开这片范围。 “说不在意是骗人的……但就是怕。” 是他所说的“害死人”的事情吧。不是不明白有这种情绪的原因，叶山很想知道以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真的不想去戳神崎的痛处，还是忍住了没问。 反过来，叶山一字一顿，让自己的言语清楚明晰： “你可不需要担心我。” 有心情的话，和神崎讲讲自己家的故事吧。等柳濑那边解决，找一个空闲的时间，一五一十地告诉他，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 “——冰箱里有青菜，肉是冷冻的大概会比较麻烦。” 言下之意就是你快去干活吧，不要再聊这种伤心的事了。 “凛……”神崎苦笑，“总是为别人着想呢。” 是吗。并不是有意去这么做，这种话倒是经常听到，是天性吗？叶山不过是说话前，稍微考虑了一下对面的感受罢了。还得感谢他确实话不多，这样就可以更冷静地思考，不过在交友方面，就没什么优势了。 “温柔”，更多地会让老朋友觉得安心。这种需要时间去体会的性格特点，明显不适合交新友。某种意义上叶山真是吃了个大亏。 “先说好，我的厨艺可不怎么样——下咽还是没问题的，吧。” 叶山摇摇头，说： “你要是见过柳濑做饭的样子，就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厨艺不怎样’了。虽然我已经相当冲动地把他叫过来……唉。” 还好，最近几年已经好多了。怎么说也已经是成年人，不至于一直像小孩子那样只会破坏。 “有点私心吧，想着‘什么时候这个白痴也能自立了就不会找借口到我这蹭吃蹭喝’之类的。” “——超闷的，这雨就不能下大一点吗。” 比起之前要下不下，这种情况要舒服不少。但还是希望能迅猛一点，空气就会一下子清爽……当然这种想法是有限制的，如果自己在室外，就会希望不要下。这说法有点嘲讽的意味，却是事实。 “哈。我去捣鼓那堆食物了，凛呢？” “嘛，难得休息一会，大概会使劲地玩手机。” 外表看不出来，其实叶山有点沉迷电子设备。不过在当下的年轻人里，这种情况并不算稀奇。叶山还算是自制力比较强的那种，休闲的时候适度玩玩就好。 —— “神崎……以后你来做饭吧。” 神崎的说法太自谦了，他说“只是可以下咽的程度”，其实味道相当不错的。 不过可以自满地说叶山的厨艺更胜一筹。但叶山毕竟是学生，即使大学的生活比中学轻松很多，也不能说明时间就特别充裕。 “你能喜欢真是太好了……我的味觉已经不是很灵敏了，虽然能感觉到美味与否，真要做给别人吃还是有点慌吧。” “就像个老头子呢，味觉不灵敏什么的——你干脆自称‘老朽（washi）得了。’” “哈哈，的确没说错，反正我自己都不知道什么年龄。 直到下咽前神崎还一直摆着张怯弱的脸，自己表示出“还不错”以后，表情一下子舒缓不少。简直就像是第一次做饭的小孩子，在等待家人的评价。 “真好呢，突然觉得家里有人在。” “嗯？”神崎疑惑。 “啊，没和你说过——” 怎么说，叶山是孤儿，社交又有些孤僻。和别人一同吃饭，除了和柳濑他俩外，好像没有体会过了，感觉不坏。 “因为家里出了事，现在活着的只有我了。” 神崎一惊，张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反倒是叶山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好像这个话题无足轻重似的。 “嘛，□□年前的事了，你不用顾虑我的感受喔。” 过了这么久，很多伤口都磨平了，叶山并不很在乎别人去问。 然而其实没有彻底放下，这是柳濑的评价。包括至今为止，神崎还不知道自己的姓。 “凛……算了，我觉得你想告诉我的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除灵师除不掉神之灵 作者:杏雨霁 分卷阅读15 时候就会说的——他们两个约的什么时间？” 说不清神崎本就是这个性格，还是不知不觉受到了影响，总之他的话语方式越来越和叶山相像。这算是莫名其妙达成了某种共识吧，叶山心里偷笑。 “差不多了，商量的时候给那个‘恐怖分子’留了一大块时间，一两点左右吧。” 听着外面越来越大的雨声，叶山有些担心：“车站离这里有点远来着……考虑下雨的话。” “天哪，我相当担心了。” “凛？不是我的错觉吧，你的‘担心’好像不是我想的那样？” 叶山点了点头，解释： “真怕他俩这时候和好——先前说过了吧，如果他俩打同一把伞，我就直接把柳濑踹出去。” “哈。”神崎苦乐乐，“你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让他们和好吗……这并不坏嘛。” 话是这么说，不过本来他们吵架的原因就让人觉得蠢到不行，都已经为这种理由担心这么多了，再看到他们卿卿我我，岂不是气到不行。 “反正我一开始就不觉得他们真的会分开……他们交往三四年了，我只是怕到了倦怠期罢了。” “是吗。诶，凛？他们为什么会吵架？” 好像还没有和神崎聊过这个吧，叶山摇摇头，语气有点沧桑： “只是因为……” 有点说不出口。盯着装盛着白米饭的碗，用筷子戳一戳就冒出不少热气。 “你猜一猜？”忽然抬头看看对面的鬼先生，叶山的眼睛居然是涣散的。看来对这个问题，是真心地感到无奈。 神崎一脸“我又不熟悉他们两个人”的表情，抱怨道： “我连他们到底什么个性子都不知道，你居然让我去猜啊。” “你就随便乱说吧——反正你需要尽可能说出足够愚蠢的想法。” 不过真正的原因有点……要是神崎猜中了，就要提防他了。 先前就觉得，神崎这样的地缚灵本应该无欲无求，相处下来却觉得他还是有欲望的。至于这个“欲望”指的是什么方面，就说不定了。叶山可还不想在夜里被吵扰睡眠……这话听起来怪怪的。 “愚蠢……凛会想要教那个、呃、柳濑？想要教柳濑做饭，不会是厨房事故吧——啊不对，这好像是‘借口’？” 叶山点了点头：“是啊，那小子说得真真的，天想到居然只是借口。” 明明抱怨，却老老实实地在猜嘛。叶山有时候会觉得，神崎的确是个小孩子，口是心非的意外还蛮可爱的。 “倦怠期……难道只是觉得没什么话可说了？我的意思是，恋爱不应该很有新奇感吗，时间久了会觉得淡好像很正常的——啊，只是因为前几任房客有年纪比较大，又像是在这方面被困扰着的人，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就算神崎这么说，还是觉得这个鬼不太正经。不过说实在的，如果神崎面相普通那还好，偏偏长着张俊气到不行的脸。叶山不会说出口：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一瞬间的想法是“这家伙生前是牛郎吧。” “不是喔。他们才不会因为这么无聊的理由吵起来的……虽然真正的原因更无聊就是了。” “哈？等，凛你居然这么遮遮掩掩的说话……不是我想得太龌龊吧。” “诶。” 对了，叶山可是直话直说的人啊，表现得遮掩，神崎肯定感觉得到。 “冒昧地问一句，他们有……呃，有做过吗？” “天哪，神崎。” 叶山啪地把筷子摔在桌上，手扶着额头。“我真是低估你了——我应该不会被你突然袭击吧？” 神崎倒不觉得尴尬，他义正言辞地说： “凛才是，都二十岁了，这种话题有什么……诶？” 快给我意识到你在说些什么吧。想想昨天还是前天，总之是柳濑过来玩那天，叶山可是近似于对神崎表了白啊。 “嘛，就是这么个事。柳濑好像对小男友的技巧很有抱怨，昨天他上课的时候甚至在我耳朵边碎碎念。而且重复来重复去，就一句话……” “一句……什么话？” 看着对面的鬼先生，叶山突然觉得再怎么叹气都不足以缓解自己的无奈，他老老实实地将原话复述： “‘真的超痛的’，这么说。简直就像是刚学会说话的孩子，只会重复同样的字句。” 神崎一愣，感觉他嘴角开始抽搐了。不想再在这种话题深入，叶山认命地拿起筷子往嘴里扒饭，都不太想注意文雅与否了。 作者有话要说： 抱怨了几天的热，突然又开始连续下雨。 潮潮的感觉超难受。 空调已经不是为了降温，而是除湿。 第10章 第五章·再也不会想去牵扯别人的恋情了（上） 气氛变得相当诡异。 倒不是因为这份谈论而尴尬，只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沉默着，还是神崎弱弱地开了口： “虽然先前你问过我奇怪的问题……我真没反应过来你在说柳濑的事。” 啊？奇怪的问题是指……想起来了，不就是前天嘛，之后还见了他穿着和服的样子来着。最近几天，不知道是松懈了还是怎样，叶山的忘性有点大。 “凛过的真辛苦啊……”他如此感慨。 “还好——都习惯了。” 真不想说出“习惯”这两个字。叶山目光呆滞地盯着神崎的脸，因为某种意义上的精神疲乏，视线根本不能聚焦。半晌，他打了个哈欠。 “就算是周末，我是不是有点懒过头了。” 又不是高中那样紧张乏累的生活节奏，何况春假的一个月可不是白休息的。非要给个借口，大概是被沉闷潮湿的空气感染了。 “真是的，梅雨季还早着呢，这种湿答答的氛围有够烦人的。” “凛，下雨的时候会觉得很难受，大家都会这样么？” 叶山正准备擦擦刚才因哈欠而流出的生理泪水，被告诫过很多次“手最好不要直接碰眼睛”，习惯了这个动作也就改不过来了。一瞬间没反应过来神崎的话中话，叶山随意地回了一句： “是呀……啊。” 和神崎聊天，很多时候都不觉得对面是个鬼魂。才意识到神崎口中的“大家都”是个什么意思，叶山犹疑着只说： “对不起，一时没顾及到你的感受。” 神崎好像很在乎自己。叶山一直在单方面地抱怨天气的潮湿，然而神崎就只能从别人口中些许了解到环境情况，这会不会变相地伤害到他了……事到如今才明白过来，希望不要太晚了。 “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神崎微笑，“如果我还在为这种事情忧虑，早就被自己烦死了……呃，烦活了？” “哈。”既然神崎本人表示出了不在意，叶山当然就不需要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除灵师除不掉神之灵 作者:杏雨霁 分卷阅读16 再深究。赶快吃完饭收拾一下吧，可能的话，也许要去车站接一下。 “唉。”神崎突然叹息，“虽然真的很久没和人说过话了，我怎么和凛一样开始喜欢转移话题了。” 哪怕只是同学，相处久了各种方面都会被影响，何况叶山和神崎算是朝夕相处的。不过说起来，这才四五天，以后这么同居下去，神崎岂不是要变成第二个冰山脸…… “这是真的对不起了——等会我联系一下，大概要出门去接那两个人吧，雨好像一时半会小不了的样子。” 印证叶山的话语，雨声确实更大了些。神崎无奈地摆摆手，说：“我来收拾吧。” —— 到了车站，只看到斋藤一个人。也算是意料之中吧。斋藤看到自己的时候，无奈地笑了笑。 昨天通电话的时候柳濑还好好的，怎么又……叶山问： “……你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点？那家伙再怎么猫性格也不至于别扭成这样吧。” 和斋藤的交情不是很深，算不了太了解他的特点。平时和柳濑聊天的时候，隐隐约约觉得他是个有点……呃，口是心非的人，通俗来讲好像被称作是“闷骚”。至于涉及到那种话题，就不知道他的表现如何了。 思考一下，会让柳濑碎碎念了一整天，甚至到现在都还在闹脾气，估计索取的肯定很过……这才下午，真不愿意去想这样的事。 自从听说吵架原因是“那个”后，虽然很不想承认，叶山还是有偷偷观察柳濑的走路姿势的。说实在并没有感觉到太异常，步子迈得比往常小一些倒是事实。 “唉。”已经说不清这是今天第几次叹气了，叶山看看斋藤手上的东西，问： “这是什么？” “简单的零食……” 塑料袋是半透明的，刚刚离得比较远所以没看清，仔细观察确实是一些花花绿绿包装着的小东西。 “对喔，柳濑是零食控来着。” 看一看分量并不多。确实，因为邀请的理由是“姑且教你一点烘焙知识吧”，如果零食太多，就本末倒置了。不过看现在这状况，主角似乎变成了另一方啊。 “嘛，先回去吧。柳濑那边我要不要再联络一下？还是你去找他——亏我还做了那么多准备的，材料都是好几十人份的。” 并不打算让今天的日程搁浅，否则真是太对不起那些食材了。叶山突然想到，如果让斋藤亲手做点吃的，会不会效果更好一些？ 本来提出这个日程的时候就是很匆忙的，所以当时叶山并没有想好到底应该怎么做。现在这个状况考虑，也许还不错。 “不过柳濑好像不是很喜欢甜食吧，虽然对小零嘴迷得不行。” 但作为恋人的斋藤确实个著名的甘党。 想起来，和不知情况的人说可能会让人相当惊讶：叶山、柳濑、斋藤三个人，斋藤的身材最高大壮硕，其实是年纪最小的那个；而柳濑一副小孩子样，反倒最年长。 斋藤和柳濑的年龄差差不多有一年吧，不过因为斋藤是提前上学，所以是同级生。有时候想一想，这点岁数问题会不会也有点阻碍他们了？应该不会为这么肤浅的理由争吵吧。 ……不对啊，说的像现在这情况就不肤浅似的。 “回去吧……顺便带你看看我的同居人。” 要是家里同时存在两个俊气的人，叶山大概会相当兴奋。是有点担心那个地缚灵会不会又开始吃醋，但总不能在一直下着雨的车站等着。 能过来接应一下真是太对了，柳濑来过自己家所以知道路，然而被撂下的斋藤就不一定了。尤其雨天很多地标都看不明晰，连指路都不方便。 —— “诶？今天不是周末吗，居然堵车了？” 从电话里传来的柳濑的声音显得很焦急，不像是在说谎。 “知道了……会等你的。” 简单几句便明白了什么状况，好像柳濑那片的雨下得特别大。挂断电话后用手机上网查了查路况，的确那一段路被堵塞了。 “就是这种情况——我有点在意了，你们居然没有同居吗？” 按理说他们都交往这么久了，又已经到了大学，足够有理由和家人独立，没有同居这件事果然有些不可思议。 “唉……” 提到这个，斋藤脸色暗沉下来，许久，他缓缓地开口： “柳濑家里的事情吧……有时候我会很庆幸他不是独子。” 原来是这样。其实叶山不是很理解所谓“家人”的阻碍到底是个什么概念，这话有点悲伤，却是事实。意识到和叶山说这种话不合适，斋藤摇摇头，问： “说起来，那位同居者，为什么不出来？” “诶？” 不，神崎就站在你旁边喔，斋藤看不见？不应该吧，先前天台聊天的时候很明显觉得他有灵视能力的。 “你看不见吗？” “凛？”斋藤一副不明白的样子。 叶山看看神崎的方向，指一指那边，问：“你看得到什么吗？” 斋藤疑惑地顺着手指望去，老老实实地回答：“墙壁。” 事情突然间朝着有点诡异的方向发展了。想了一想，叶山告诉斋藤： “是个地缚灵，所以在同居——柳濑明明看得见的。” 这么想想，觉得柳濑是不是在刻意地避着他？不想让斋藤牵涉到这个世界之类的理由，倒是很容易理解。 “算了……你有兴趣学一学吗？我是说烘焙一类的。虽然本来是想教给柳濑的，主角不在的话就没办法了。” 斋藤眯眯眼，还在看地缚灵的那个方向，半晌他回过神来：“啊，你说什么？” “我是说，你要不要学？嘛，如你所见，我材料都准备了，不太想浪费掉呢。” 他迟疑一下点点头，只说了句“请多指教”，看他飘忽着的视线，还在在意叶山所说的那个地缚灵。 “诶……那个，地缚灵先生已经不在那边了喔。” “啊。” “抱歉呐，叶——”“嘘。” 斋藤差点说出了自己的姓氏，在只发出了第一个音节的瞬间，叶山阻止了他。 “……真的抱歉，凛。柳濑和我说起过除灵师那边的事情，不过我就是个彻彻底底的普通人了。” “没那么简单吧，别告诉我你在天台和我说的那些话，只是你想让自己看起来伟大点。” “哈哈——”斋藤苦笑两声，“什么时候开始？我有点迫不及待了。” 为什么话题又被转移了……叶山摇摇头，自己可没有资格在这个方面去指责别人。说起来，本来是想要柳濑那边去道歉的，莫名其妙立场就倒过来了。反正事已至此，又不是什么至关重要的，就这么发展下去也不坏。 “先确认一下，斋藤的厨艺怎么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除灵师除不掉神之灵 作者:杏雨霁 分卷阅读17 样……啊，我只希望不是和柳濑一样的程度。” “这点可以放心，凛。”斋藤回答，不再聊一些沉闷的话题，他的语气明显轻松了些。“我可是对烹饪很有兴趣的——不过柳濑的评价还是更偏向凛这边呢。” 说着说着感觉他话里有点醋味，想想自己和柳濑是个十年之交，会感到一点点被针对还是蛮正常的。不如说，如果斋藤不吃醋，那才叫出大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每次写“打哈欠”之类的话，就会被传染。 “伸懒腰”也是，这让我坚定了“文字是有魔力的”这个观点。 哈——啊——(,,#Д#) 第11章 第五章·再也不会想去牵扯别人的恋情了（中） 听斋藤讲，他还是蛮会做那些家常菜的，只不过烘焙方面是零经验。如实说，他其实挺期待今天的“课程”。 “嘛，如你所见这只是个出租房，所以我只有一台迷你烤箱——反正不需要很大的分量，平时做点小零食是没问题的。” 这台烤箱并不是租房的配件，而是入住第二天去选购食材时，在超市顺眼看到的。今天第一次使用，算是借机熟悉一下它的脾气。 有烘焙知识的人就会知道，每台烤箱都有它的性子。 “凛还真是全能啊。”斋藤感叹。 “哈？”叶山愣，“我从没想过居然会得到你的夸赞？” 已经说明了很多遍，叶山不擅长和人交往。虽然和斋藤柳濑他们的关系亲近，收到这种评价却是第一次。 “事实如此……学习也好生活也好，凛可以让人欣赏的地方太多了。” “打住——我可不希望哪天被柳濑拉出去谈人生。” 再聊下去就觉得自己会“清誉不保”了。斋藤一副认真的样子，虽然很明显能看出来他并不是在强行恭维，考虑到“他有一个正在争吵中的恋人”，不管有意无意，这种话都有点危险了。 怪不得柳濑会说“凛和斋藤的性格好像”。斋藤和自己一样，说话不会绕弯子，直白得很。 不过听到这种赞叹，叶山心里并不觉得高兴。之所以会这么擅长家务事，还是因为只能自己照顾自己。已经成年了还这么想似乎很幼稚，叶山有时候真希望自己对生活常识一窍不通。 “可以的话我还真不想被欣赏——你明白我的意思。所以，我建议你在开工前去洗个手，虽然这是从幼稚园开始就被老师嘀咕的事情。” “顺便，如果你不介意我和空气交谈的话，我得向地缚灵先生解释一些事情。” “……明白了，以及再次地，对不起。” “屋子不大看一看就知道了，我不带你到处转应该没问题吧？” 看斋藤点了点头，叶山转向窗口的方向。 听从叶山的意见，斋藤便离开了，于是现在叶山有机会和神崎独处。 “所以，请你不要再摆出这么烦人的表情，行吗？” 从斋藤进门开始，神崎的脸色就微妙地很不好。前几天聊天的时候，好像只提到了斋藤的名字，而没有仔细交代他的情况。 “凛……你是不是说过‘自己是颜控’，或者和它类似的话？” “诶？是啊，怎么……啊。” 好吧，明白神崎气鼓鼓的样子是怎么个意思了。变相说明了柳濑确实找了个很英俊的恋人。叶山轻笑，上前拍拍神崎的肩膀，说： “虽然很久以前确实有对他心动过——请收起你明显在吃醋的表情，如果他还单身就算了，我可是不会随意在别人恋爱中插脚的呢。” 以及，不知道要不要说出来，叶山深吸一口气，低声地说： “现在我觉得最吸引我的那张脸，属于一个叫做‘神崎’的小孩子般的鬼。” 语毕，叶山神秘地笑笑，心满意足地看着神崎发愣的样子。而斋藤只是去洗了个手，很快就回来了。叶山收起笑意，要不然这幅坏笑的样子，估计要被嘲讽一阵。 —— “你相当有天赋嘛，不会是那种对着菜谱看一遍就会的类型吧？” 确实有很多人是这样的。但也有无论怎么教都学不会的人，比如今天本来的主角。 其实叶山现在很庆幸被教的是斋藤。虽然和最初的打算完全倒了过来，结果上看可要好得多。叶山心里暗笑，如果让柳濑知道了自己的想法，怕是要被冷对待好几天。 大体上，搀和进这两个白痴的恋爱问题中，叶山就已经觉得自己蠢到不行了。之前也做过这个决心，于是叶山忍着笑向斋藤征询： “解决以后，你们可得请我几顿饭——先说好，不讲价的。” 斋藤正在忙着手里的材料，因为条件简陋所以没有戴口罩，于是他皱皱眉，无奈地点了点头。 就是看准了斋藤现在不好说话，叶山才会提出这种提案。以前曾被人说过“话明明那么少却讲得很有技巧”，叶山是半推就地接受了这个评价的。 某种意义，叶山根本不算是不擅长说话嘛。 神崎在一旁，虽然刚刚的确可以认为是被告白了，看着叶山和斋藤这么亲近的样子，谁都能——只要看得到他，谁都能看出他现在醋意正浓。 作为被吃醋的目标，叶山却一脸淡定。尽管心里明白神崎是在在意自己，可不能让高兴的情绪表露出来。 倒不是不能接受和神崎进一步发展。只是毕竟叶山是除灵师，而正常来讲，神崎应该是被驱逐的对象。 虽然已经和正统的除灵师断了关系就是了……可以的话，叶山当然想更多地考虑考虑。这么说似乎有点残忍，神崎既然是灵体，就不会太在意等待多久，这算是这份奇怪的关系带来的唯一的好处吧。 叶山觉得再这么思考下去，有点对不起旁边的朋友。明明是打着帮助别人的念头，一直在想自己的事情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唉。” “凛？怎么了，我做错什么了？” 斋藤已经做完了安排的任务，他把盆子挪到一边，开口询问。 因为在恍神，所以不自觉把叹息声漏了出来吧。在斋藤看来，可能就像是某种指责？分神的自己真的有些对不住他了，于是叶山摇摇头，回答： “没事——我只是在想今天的雨为什么下得这么大。” 在日常生活中就隐约发觉，叶山真的可以做到说谎不打草稿。 大概是因为找的理由都相当合情合理吧，总有一次会找不到借口的。 “我也很惊讶，话说我们又被天气预报骗了呐。” “你知道最让我生气的是什么吗？我早上刷了一下手机，它居然瞬间变脸了。” “‘变脸’……你是指一刷新气象显示就变了？” 叶山点了点头，想想那时候，要不是因为刚睡醒没多久没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除灵师除不掉神之灵 作者:杏雨霁 分卷阅读18 什么气力，真想一拳捶到墙壁上。是说要早知道会下这种雨，根本就不会约在今天。 至于为什么没有改变行程，大概是除灵师的那套毛病——既定的日程，是不可以更改的。因为这种观点很小的时候就渗进了自己的思维，所以想改也没办法了。 “幸好我今天没去看……估计我也会气得很。” “好吧……我看看你的半成品？” 目前还在第一步，叶山接过盆子，用事先准备好的胶皮刮刀翻了翻混好的面糊。 “所以说你相当有天赋啊。我在想是不是直接把网上的菜谱丢你脸上就好，多省事。” 选的是烘焙中最简单的全蛋蛋糕，一般哪怕是真的料理新手，尝试几次也能学会，何况听说斋藤有着不错的厨艺。斋藤明白这点，低头看看手里的工具，稍微咧了嘴角传述他的想法： “就算凛不说，我也是知道这个是最容易的类型——等什么时候我学会做宴会蛋糕再说吧。” 听到这话叶山笑了出来：“那我家的这尊小烤箱，可是容不下你。” “——凛。” 诶。神崎终于忍不住旁观的感觉，凑近了过来。叶山看看他人眼里空无一人的方向，说：“闲不住了？” 斋藤本来以为叶山是在和自己说话，刚想回应，却发现他在看其他方向。 “抱歉，斋藤——鬼先生好像也想试试。希望你看到浮空的工具不要太惊讶。” “凛。”斋藤苦乐，“你是不是说的有点晚了……” 在叶山解释完之前，桌子上备好的另外一份工具和食材就已经自己运动起来。在斋藤的眼里，因为看不见鬼先生的影子，所以只能觉得有点诡异。 ……不如说，不是“有点”诡异，是“超级”诡异的。 叶山眼里的世界就要好很多。和神崎关系亲近以后，就放下了戒备，所以叶山平时维持着的能力就比较少，看神崎的影子自然就是半透明的。忽略这一点，还是蛮正常的景象。 叶山挪了挪位置，让自己能够同时欣赏两个人。之所以用“欣赏”这个词，当然是因为这大大满足了自己颜控的毛病。 简直是赏心悦目呢，虽然听起来有点不对劲。 斋藤会认为神崎在做什么动作呢？就像正常人那样使用工具，大概是这么想的吧，一般人都会认为是这样。事实上，叶山觉得神崎现在的姿势有点傻气。 灵体不能直接接触现世的物品，换句话讲，就是不接触也能移动它们。所以神崎只是呆呆地伸着手，在灵力的操控下让这些工具都浮空。 让叶山想起最近几部比较玄学的电影中，大反派操控什么不可告人的力量时的场景。然而事实上，神崎的外表要比那些刻意丑化过的形象，要英俊得多了。如果可以的话，哪怕被“大反派神崎”直接打死，都觉得是幸福的事。 叶山摇摇头，这个毛病怎么就改不掉了？ 作者有话要说： 嘴巴里长了颗溃疡。 有点后悔现在在写吃的相关的话题。 哪怕只是稍微提到，都觉得很难受。 好饿。 第12章 第五章·再也不会想去牵扯别人的恋情了（下） 听声音判断，外面的雨终于小了一些。稍微确认一下，叶山走向窗户的方向。 乌云并没有散去，但确实薄了很多，也许过不了多久就会彻底停下吧。 不知道柳濑那边怎么样了，这么想着，叶山又拿出手机。想想有没有可能进了地铁之类，他选择了发短信。 事实证明是考虑过多了，不到两分钟，叶山便收到了回信。 “‘终于熬到下车了。’呢。” 因为一直在忙，所以时间的流逝感并不强烈。直到这时候，叶山才发现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 “哈，柳濑过来大概会吓一跳吧。” 叶山苦笑。再进一步考虑，没准会把怨气转到自己身上……希望他不要还是这么小孩子气吧。 “凛，怎么样了？”是斋藤的声音。 “快了。” 虽然去车站接了斋藤，不过当时是雨尚且大的状况。既然现在雨势已然减小，秉着损友这一条件，叶山没动力再出门了。 事后绝对会被缠上的，叶山相当明白，管他的。 回头看看情况，叶山差点呛了口水：因为斋藤在面对一个他看不见的东西，他的表情可是奇怪得很。终于是没控制住让一点气声从唇间露出，这吸引了那两人的注意。 “怎么了？”斋藤问。 “不，没什么——我可以给你现在的表情照张相吗？” “……千万别。” 只是开玩笑而已，不过这样斋藤也算是意识到自己表现得过了。叶山抿抿嘴，突然想起，以前家人还健在的时候，有教过一个暂时共享感觉的术法。 只要被共享的那个人也有天赋就可以，通许来讲就是两个除灵师之间。即使斋藤看不见神崎是事实，叶山却不觉得他只是寻常人。 也算是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叶山于是提出： “斋藤？我可以和你握个手吗？” “可以是可以……为什么突然间？” 忽略突然阴下脸的那个鬼先生，叶山凑上去，主动牵起斋藤的左手。 小声地念动咒语，太久没用导致差点中断，所幸还是成功了。期盼着斋藤的反应，叶山视线瞟向鬼先生那边，示意斋藤向那边看去。 “诶？” “看到了？”叶山小声询问。 斋藤点了点头，看他的反应显然很是惊讶。叶山心里疑惑，能成功就说明斋藤果然是有能力的，为什么先前会看不见？ “——凛，你的颜控是不是没救了。” “又来……这句话我都听得耳朵生茧了。” 叶山无奈地笑笑，也没办法反驳。神崎则嘟嘟嘴，做出与他伟岸身板完全不匹配的表情。 不是突然这么觉得：叶山身边的几个人都有点孩子气。但稍微换位考量一下，也许只是自己妄自自大罢了。然而客观上，又觉得这个看法相当成立。 “所以，要决定一下——我们是直接把它们……”叶山指了指桌上看起来很成功的蛋糕面糊，“……送到烤箱里，还是等柳濑过来，扣到他脸上？” “喂……”斋藤无奈，“有点过分了，凛。” “是吗，可我觉得后者是个不错的决定呢。”叶山坏笑，眼里透着狡黠。 “等等……斋藤？” 听到自己的玩笑话后，斋藤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叶山总觉得他似乎联想到了什么不太妙的方面。 “那个——姑且提醒一下，柳濑虽然平时吊儿郎当的，夜里那方面好像很保守喔？” 做出这种判断，当然是因为他们吵架的原因。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除灵师除不掉神之灵 作者:杏雨霁 分卷阅读19 “啊，被你察觉了。” 天哪，叶山突然对面前这个人有些刮目相看。原来斋藤是比较喜欢一些奇怪的玩法的吗？真的是头一次听说了。等一下，如此想会不会有点过分，这算是有一个把柄被自己抓住了吧？ 一旁的鬼先生忍不住出声：“那个，你们在讨论什么？” 他没听懂吧，倒是不意外。叶山摇摇头，回答：没什么。 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太多讨论为好……要不然气氛就一去不复返了。玩笑归玩笑，叶山还是走到烤箱附近，开始预热。 —— 柳濑在烘焙进程快过半的时候到达了。 “哇，好香。”进门他先赞叹。叶山注意到，柳濑右肩上有一块水渍，但身体的另外半边就没有。 “某人没有按时到达，所以我们就擅自开始了——你的肩膀是怎么回事，帮别人打伞了？” 会有这种情况，除非路走到一半起了很大的风，就只可能是为人撑伞。虽然雨一直在下，叶山并没有感觉到有强风。 “是啊……嘘，别告诉斋藤。”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要不要担心一下？” 听起来很不对劲，叶山还是压低了声音。在弄清状况之前，不要太冲动。情侣在吵架期间一方出轨的消息并不少见，但叶山还是愿意相信友人不会做出这种事来。 “没事，路上碰到个灵体。她好像没意识到自己死了，我就姑且把她当活人看罢了。” “不像是流行的作风啊。”叶山评价。 这种事情，其实并不少见。很多没办法成佛的灵体，都没能意识到自己的死亡。作为除灵师，除了驱逐恶灵——这也是被大多数人认为的主业，更多地还是为无辜的亡灵往生。 但说起来，最近十几年里，已经很少有除灵师这么有耐心了。灵体又没有抱怨的能力，绝大多数情况下，都会被强硬地了结。叶山家倒算是不合群的那类。 “被你感染了吧——虽然你当时还不知道我也有能力就是了。” “算了算了……刚烤到一半，再过一刻钟就好了。现在斋藤在看电视，我就不搀和你们了？” 今天主要的目的可不是聊这些。弄清楚状况后，叶山直截了当把话锋转了过去。 “是是。现在这么说已经晚了——麻烦你真是不好意思。” “如果你真心觉得‘不好意思’的话，请你包下我下周的伙食费。” 看看柳濑一副招你惹你了的样子，叶山推搡着让他往里面走。唤了一下神崎的名字，叶山意味深长地看了友人一眼： “我们要不要回避一下？” 至于话里隐含着什么意思，就不得而知了。叶山想了想，又补充道： “我可以把神崎也带走的，反正雨小很多了，可能要出去买个菜吧——整整一个小时够不够？” 得到柳濑肯定的回答后，叶山拉了拉神崎的手臂，迫使他附身。 —— 对柳濑表现出一副顺理成章的样子，其实叶山最多只能把这个地缚灵带到走廊。 之前在夜晚也许还能下个楼什么的，白天就做不到了。 “为什么我要离开自己的家啊。”叶山怨怨。 情理上讲，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想一想作为主人的自己，居然半被迫地出来，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 但更不想看着别人粘粘糊糊。相较而言，还是走廊吹吹风比较好。 “凛……真的没问题吗？” “你说那两个人？反正从一开始我就不担心。” 在俯身的情况下，神崎的声音直接在脑内响起，有点别扭。因为维持这种状况多少耗费了体力，叶山趴在栏杆上让自己轻松一点。 “不……我是说，凛你自己没事吧？” “还好。” 确实是很久没有在这方面练习过了，不过平时多少会碰到些突发事件，处理当下的情况还是没什么大碍。该说幸亏距离不远，“走廊”大概算是现在的极限了。 也许可以想象一下，如果这时候的叶山体力不支，那么神崎会发生什么——地缚灵不管怎么反抗都是地缚灵，虽然可以像这样强行带离，一旦作为支援的叶山收力，大概神崎会直接消散掉。 并不是危言耸听，在除灵师们弄清楚地缚灵的成因之前，根本没有对策，这显然是无可奈何的。 “嘛，有时候我会想，如果当时的我能更坚强点，现在就不会是这么个状况了。” “嗯？” 对了，一直以来都是自己单方面自说自话，神崎就算表示出了耐心，很多话题他应该……不如说是肯定听不懂的。 “说来话长呐……等里面那两个混蛋解决了，刚好今天不是周末吗，我应该会给你讲个故事。” “你感觉怎么样？”叶山反问。 “我没事。就是有点……新奇？” 那是自然。事到如今再去问好像没什么意义，不过叶山还是开了口： “在我之前，你有和别人交谈过吗？” 风向变了，再呆在栏杆边上就会被淋到，叶山挪了挪位置靠里站。 说起来，这么多天了，还没有好好和邻居打招呼。第一天倒是有去问候过，他们听说叶山是新搬进“鬼屋”的人之后，就纷纷退避三舍了。 “不至于在租房这方面都被排斥吧……学校里就算了。” “那个……是我的错吗？” 叶山无奈：“你以为呢？” 突然想起来房东要求过自己“住一个星期后和他联络”。这几天发生的各种各样的事有点多，叶山险些忘记了。 “反正我并没有很在意——所以，在我之前你有和别人交谈过吗？” “没有喔。凛是我这么多年来，能说话的第一个人。” 所以这真的是一个毫无意义的问题嘛。叶山承认，其实自己不过是在没话找话罢了。毕竟里面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完事，真不想在外面郁闷地吹风。 不过听到神崎这么说，叶山意外地感到有点高兴。他摇摇头，看来必须要好好面对一下这个情绪了。 作者有话要说： 气到做了一大堆吃的。 让口腔溃疡来得更猛烈些吧。 第13章 第六章·失明（一） 话说回来，虽然一直在帮助柳濑他们，仔细想想好像并没有做什么大不了的事吧。不如说，叶山只是给他们提供了一个相处的借口？真是越来越觉得自己是个愚蠢的人了。 “我是不是有点太操劳心了……本来不应该弄得这么复杂的。” “客观上看似乎不坏吧。不知道凛怎么想，我是‘结果好一切都好’的那种。” “不能反驳你。”叶山如实说，“但不算是完全赞同吧。” 如果只在乎结果的话，过程中的各种悲观也好乐观也罢，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除灵师除不掉神之灵 作者:杏雨霁 分卷阅读20 就都不复存在。但太在意过程，又往往会让结果显得毫无意义。叶山算是比较狡猾的人，他在两种观点中选择了中立。 刚才风向改变后，甚至强度都大了些。尽管差不多已经是贴着墙壁，多少还是被淋到了。理智考虑现在应该进门才对，担心会不会撞见窘迫的一幕，没办法只能默默地等着。 “凛，为什么一定要出来？” 叶山耸肩：“我也想知道原因啊——总之出来了，又不能反悔是不是？我很怕现在进去会看到什么景象，你明白我的意思的。” 稍微有点冷，不太舒服。不过在和神崎聊天过程中，叶山突然心生一计： “神崎是不知道温度的吧？” “啊，是的。有什么问题吗？” 叶山稍微凝神，更多地交出身体的控制权。果然在这么做过之后，寒冷的感觉消褪了不少。 “有点拿你当挡箭牌意思了——你介意吗？” “啊？” 神崎还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叶山微微合眼，看看廊外一直缠绵着的雨。从早上开始都到了现在，真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 “……冷。” 四月份很多地区就渐渐进入梅雨季了，当下气温还没有完全回升，赶上雨天，想都明白会是怎样的温度。不过对于神崎这种没有体感的鬼来说，这类的概念大概是缺乏的。 “喔。我这算是有点用处了吧？” 叶山浅笑着点了点头。估摸着时间还没过去多久，在外面呆站着果然很无聊。“神崎有没有什么想问的呢？各种方面都好。”这么提出，希望能通过聊天来消遣一下。 “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有点在意你们一直在说的那个‘除灵师’。” “啊，我多少能明白点的，像凛这样能看见我的人之类？不过具体的是个什么概念，很好奇。” 这个问题吗，早晚都要提及的，叶山稍微沉默一阵来组织词语。除灵师的概念甚至接近于介绍另一个世界观了，要说起来可算是没完没了。考虑一下，叶山决定先只解释最关键的几个点。 “灵体大多都是像你这样没有记忆的……所以你听不懂很正常。简单来说，有些人确实死了，却总认为自己还活着，这样的。” “诶？可是我很清楚啊——”“听我说。” 神崎大概是想说他知道自己的死亡，叶山打断，接着说： “所以是‘有些人’啊，又不是什么绝对的概念。不过，地缚灵这种东西，的确到现在都让人弄不明白。” “——意识不到死亡的灵体，或多或少都会对真正的活人产生怨恨：对它们而言，就像是被整个世界孤立了一样吧。” “……也就是说，‘除灵师’就是为了解决这种状况，才产生的吗？” “是的。” 叶山犹豫着要不要告诉神崎更多的事情。虽然相处下来感觉他是可以信任的，毕竟身份悬殊太大。神崎不知道，除灵师内部对灵体可以说是格杀勿论的。像叶山这样还能愿意和平相处的人，不能说没有，算是百而有一吧。 起初只是因为颜控的毛病犯了，后来发展着，却觉得理由已经不止这么简单。 然而不安的心情也随之愈演愈烈。正是因为太明白神崎的特殊之处，觉得他可怜的同时，自己也越陷越深。 这么说显得自我意识强盛了些，明明相处还不到一个星期。 “能理解凛所说的‘怨恨’是什么意思呢……如果不是凛和我搭了话，我并没有自信可以一直这么坚持下去。” “哈，这才几天呢，别把我说得那么重要。” 对自己而言，神崎不过是众多灵体中的一个。然而这么在意，的确是第一次。神崎那边的话，自己被看作什么的呢？ “是吗——对不起，凛。你如果不想说的话就算了。” “不是你说好奇的吗？” 叶山闭上眼，维持着一体双灵的状态，让体力消耗得很快。想想这么多年来，自己的能力早就衰弱了，也是疏于练习的错。 “我可不是会穷根问底的类型啊。凛显然话里有话，我认识的那个凛，绝对不会绕弯子说话的。” “你才认识我多久，别以为看我看得很透。”叶山轻声说。 就算已经刻意回避，冷的感觉还是漫了上来。再等下去真的要感冒了，叶山缓缓地推开门，进到玄关里面。 —— “看起来我已经没有必要再担心你们俩了。” 柳濑的脸明显发红，仔细看看眼角似乎有点泪痕。不用想都知道小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这时候进门，真是选了个足够尴尬的时间点。叶山故作镇定，问： “姑且问一句，我是不是需要进行一次大扫除？” “哈、哈哈。”柳濑笑笑不说话，慌乱着，他拉过恋人的手冲向门口，胡乱地穿上鞋子。 “那、那我们，先走了？多谢款待！” 叶山顺从地侧身让开路，看着那两个傻子夺门而出，他突然觉得特别累。 “神崎，帮我做个证明：以后我再去多管闲事，我就比柳濑还要蠢。” “是是……大体上，我可不知道你这句‘比柳濑还’是个什么分量喔。” 回到了家就没必要耗费体力去支持这只鬼了。然而一瞬间，觉得视线迷蒙了一下。“神崎？”这么呼唤，周围却相当空旷。 “凛？你在看哪里？” 听得到声音……却怎么也找不到影子。叶山揉揉额头，眯起眼环顾一周。 “你跑到哪里去了。” “别吓我……就在你旁边呐——诶。” 好吧，知道是什么状况了。 正如先前所说，自从叶山和正统除灵师们断开了联系，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没有修炼过了。能力变得不稳定，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回想一下今天，先是和斋藤共享了视觉，后来又强行带着地缚灵离开地界，疲劳下出现这种情况，似乎可以理解。 不过，应该不至于这么累才对。不是自夸，叶山的能力是很优秀的。在和他同期的一群人当中，叶山算是力量最强的那个。 “我是不是最近太怠惰了……”叶山喃喃，走进门拉过椅子先坐下。 显然在外面呆的时间比预想中长许多，叶山后知后觉发现上半身的衣服已经湿得差不多了。房子里蛋糕的香味扩散开，瞟一眼烤箱的方向，那两个家伙居然还给自己留了一半。 “这份谢礼真轻。”他浅笑，“下周的伙食费有着落了。” “凛？你能不能先理我一下？” “啊啊，怎么说，我大概太累了，看不见你。” 以前不是没有出现过类似的事件，叶山很快就接受了现状。不过显然，神崎可是慌乱的很。 “是不是我太勉强你了，啊啊，有什么办法能——”“冷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除灵师除不掉神之灵 作者:杏雨霁 分卷阅读21 静点，你怎么比我还慌啊。”叶山打断，循着声音看向大致的方向。 “我并不觉得很要紧，休息一会儿自然就好了……是说，我还能听见你的声音，这不足以给你一个乐观的理由吗？” 被神崎担心了……如果这么说的话，自己就和柳濑那个傻子同等境地了吧。但讲实在的，叶山觉得很高兴。 “嗯……神崎？我不是很明白我在想什么——也许我比想象中还要在意你。” 说着这种话，叶山却表现得一脸淡定，导致这时形成了一股相当诡异的氛围。连叶山都看不见这只鬼的话，和自言自语没什么区别了。 “这种情况下。就算你这么说，我也高兴不起来啊。” “虽然发生的很突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这是重复多少遍了。” 以后要慢慢恢复训练了吧。就算只是为了继续和神崎同居下去，都要努力一些了。不过，周末还得是有周末的样子，看看时间，离晚饭还早着，叶山掏出手机开始沉迷。 “你乐意的话，我不介意一直被黏着……虽然看不见也摸不到你，灵压还是感觉得到的。” 比如第一晚那个鬼压床，想起这事叶山还是有点气。 “对了，我看不到你的话，就可以不做你的晚饭吧？说实话多负担一份伙食费，让我有点难办。” 这句话有点伤人，不过是事实。过段时间等熟悉了周围的环境，是肯定要去打工的。目前为止都在消耗着以前打零工的积蓄，支持不了多久的。 “凛……在烦恼吗？” “有点吧，问题不大就是。神崎可是帮我解决了大半的家务事呐。” 喂喂，这么说不就和前一句话矛盾了吗？不过话已出口，改变是不可能的。叶山皱眉，试着又眯了眯眼，还是看不见。 “为了不让你担心，我直说了。”无奈地叹叹气，视线失焦身子后仰靠在椅背。 “因为我们家和正统除灵师们闹翻了，所以我才变成孤儿的。都□□年前了，之后我就一直没有修炼过了。于是，我想说的是——哪怕有一天我彻底看不见，都没什么可意外的。” 末了，叶山放低语调，悠悠地补上一句： “但我可不会让这种事发生，尤其我已经找到了继续修炼的动力——神崎，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然后他笑笑，继续玩他的手机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窗户外面突然飞进来什么东西。 估计是虫子，但我找不到它。 很恐怖了已经。 第14章 第六章·失明（二） “难得的周末呐。突然这么一出我都不太敢出门了。” “诶，会影响到外出吗？” 看着屏幕上的音游蹦出本关评价，叶山放下手机，伸了个懒腰。下一关带着耳机来打吧，他这么想着，然后终于想起要回答神崎的话。 “多少有点——就像是盲人不带拐杖出门吧，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撞上了。” 本来习惯于礼貌，叶山说话时是要面对别人的视线的。不过，既然看不见，就管他的礼仪去。随意地瞥一瞥周围，姑且算是看向了声音的源头。 “啊啊，终于有点像单身公寓的样子了。” 原先租房的时候就刻意选了独居，一方面是不擅长和人打交道，事实上也是怕灵视能力影响普通人。但从第一天搬来开始，就完全不觉得是一个人住。 听起来怪别扭——如果神崎不是鬼，叶山是绝对不会和他来往这么深的，当然这话不能对鬼先生提起。有时候恍惚着会觉得，是不是仗着自己有能力，可以在关系中占据主导权，才会相处得这么和睦？ 就好比在人群中，谁都不会愿意自己身处被动。 “凛……我是不是太妨碍你了？” 叶山这时已经站了起来，准备去卧室拿他的耳机。听到神崎这句话，他一下愣住，而后反问： “你这么想？” 平时多少有点抱怨，这是不可否认的，但应该不至于让人觉得“妨碍到”的程度。叶山也有注意自己的言辞，有时候口快说些不该说的，都应该有好好地道歉和解释……应该？ 接着又反应过来：为什么会格外地在意言行？即便这是社交中的基本礼仪，唯独面对神崎的时候考虑得太多。平时和其他人交流，大都是三言两语带过，以至于很大程度上，其他人的面貌，说过什么话，叶山根本记不得。 真的是比想象中要在意得多，叶山脑内做下这么一个判断。和面对柳濑斋藤这样的友人时的感觉不同，朋友间的交情很温馨，默契到即使什么都不说，也不觉得尴尬，但却只限于此。对神崎的在意，有一种“想问很多但不敢问”的态度，相处得比想象中困难多了。 “并没有。”叶山回答。 “伤感一点来讲的话，就算我们是生与死的间隔，我都不觉得有‘妨碍’——伙食费是另一回事，只是涉及到我要不要多打一份工。” 叶山觉得自己的后半句有点滑稽，让整句话的氛围显得不伦不类。然而又觉得，还是日常的交谈模式让人舒心。 作为刚要二十岁的年轻人，与一般人的踌躇满志相反，叶山更希望平淡安定。 “神崎？你能说句话吗，连声音都没有的话，我大概会觉得你彻底不存在。” “啊。” 还好。因为神崎的沉默，一瞬间心里有点慌张。得到回应，就能放心了。 “我只是在想，能遇到凛真是太好了。” “什么话。”叶山扑哧笑了一声，“要这么想，你和外面那些以为自己活着的鬼，就没什么区别了……啊，抱歉。” 怎么就又犯这种低级错误了，叶山简直要揍自己一拳了。心里明白，正是因为平时交谈得太少，三两句话还勉强，一旦深入谈天，自己的嘴巴就笨得很。 “我真的是没办法好好聊天呐，总是一不小心就说些不该说的。” 叶山自嘲。这时候就觉得这个天气真是太烦人了，湿度一旦上来，怎么着都会难受。托了天气的福，连心情都无可避免地焦躁起来。 “可是，大部分人自己是意识不到‘说错话’的。相比而言，凛已经……” “哈。谢谢你的安慰，我明白自己的斤两。” 估计是孤儿带来的心理阴影吧，叶山没什么自信，似乎不难理解。 “不提这个，我还想着赶快凑够分数解锁下一大关呢。” 叶山挥了挥手机，仿佛这东西差点要被遗忘。这时候才想起来要去拿耳机，然后觉得，一直僵持在卧室门口，未免可笑了点。 —— “那小子居然记得和我发短信。” 不过内容一看就知道很是匆忙，只是短短几句“我们和好了”之类，估计是忙着做些其他事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除灵师除不掉神之灵 作者:杏雨霁 分卷阅读22 情吧。叶山心里开始为这个朋友祈祷，希望不会干预到周一的课程。 “凛？不是错觉吧，你为什么要傻笑？” “没，只是有点担心柳濑，不知道他明后天能不能站起来。” 说着说着觉得有点羞耻，别再聊这件事了。理智考虑现在更需要测试一下自己的能力，看到底只是因为疲倦，还是真的出了问题。然而“周末”这一前提下，任何费体力费脑力的活动，都不想去涉及。 “啊啊，要换件衣服呐。” 打开卧室门的时候，显然门内外产生了气压差，一阵风就这么吹了出来。一激灵，觉得更冷了。大体上，穿着潮湿的衣服还这么慢条斯理的，感到寒意也怪不得别人。 “几点了……晚上再洗澡吧。” 虽然做出这个决定只会让洗衣篮更满，但也没有非要在白天冲澡的理由。除非做了剧烈运动之类，按照叶山的习惯，临睡前的泡澡更得他青睐。 “诶，先说好，可别趁我看不到你的时候胡作非为。” 不由得想到神崎的那几个孩子般的恶作剧。叶山视线瞥向书架，心里一瞬明朗，不由得笑了出来： “哈哈，我记起来了，你‘送’我的那几个粉红色的书皮，我还留着呢。” 是第一天，神崎的杰作。后来虽然确实觉得毫无意义，还是保留了。 “……为什么还要留着啊。” “我还想问了，你是怎么做出这样的书皮来的，看起来可是完完全全的手工制作。” 莫非神崎生前有着奇怪的癖好吗？都隔了这么久了才问，有点没事找茬的意思。总之不要让话题死掉，哪怕只是为了不陷入沉默，找些杂七杂八的话也不错。 “你别误会。是之前一任屋主留下的……材料。” “材料？哇，你这话真有意思。” 只留下材料的话，果然是神崎的亲手制作。话都说成这样的了，神崎怕是没有什么反驳的理由了吧。如此一来，叶山的笑意更掩抑不住。即使看不见神崎的表情，不难想象出他抽动嘴角的样子。 “那个……怎么说，因为一直没人交流，所以那时候的我很寂寞？之类的。” “从当事人嘴里说出这种话，有点别扭啊——我明白你的意思的。” 叶山略思考一阵，悠悠地说： “其实，我和你一样，也说不定。” “一样？” 从衣柜里随手拿了一件，也不加避讳，叶山直接脱掉上衣。这个举动似乎有点冒险，虽然不明白神崎怎么像，叶山可是对他持有好感的。 当然，不是简单的朋友间的好感。 这算是叶山的一个优点吧，虽然表现得很平淡，对各类的情感，他倒是很敏锐。虽然身材偏瘦弱，作为男生的他，不会像周围那些女孩子一样，扭扭捏捏羞于承认。不过要把这种情绪说出口，还是有些难度——这种思路有点互相矛盾了。 然而客观考量，假使神崎不是鬼，而是真真切切的活人，自己也不需要顶着“除灵师”的帽子，可能叶山早就告白了。不到一星期的相处就产生了这种感情，似乎和传闻中的“一见钟情”没什么区别。 承认吧，就是被颜控的毛病给害了。不过姑且压抑住，至少等自己能力恢复，才去考虑后续的发展。 “大概是孤儿的后遗症？其实我很害怕和别人交往太深。” “凛……”“抱歉，请允许我暂时把你当成树洞。” “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呢……因为有点心理阴影，就很害怕。” 自说自话地，神崎大概不会明白，不过说的都是事实。客观来看，强拉着神崎去体会自己的痛苦，是有点过分了。倘使自己莫名其妙地被拉住，听一个不了解的人抱怨他的悲伤过往，怎么想都不会有耐心去聆听。 然而神崎会。几次想说服自己，神崎不过是真的没有人际，才对自己某种意义上的言听计从。但被这么温柔的对待，叶山心里的暖意是遮掩不去的。 “真是的，我在这抱怨个什么啊，你不会觉得我很烦吗？” “并不会。” 根据声音的方位判断，神崎应该离自己很近，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动作呢。只是妄想而已，叶山不知怎么很希望得到一个拥抱。 “——有点眼花了。” 按按太阳穴附近，稍微刺痛了一下。“怠惰得过头了吧”这么感叹，叶山轻闭眼，以缓解酸涩。“难道神崎你的灵力太强，我驾驭不了？” “哈？” “不，只是说笑而已。” 倒不是没有这个可能。灵体太强力的话，被借住的身体产生什么坏的影响，是很正常的。“神崎只是地缚灵，哪来那么难操控的力量呢。”如此说，叶山叹息一下，顺道打了个哈欠。 “怎么听起来我像是在自夸……” “哈，我虽然不懂，但觉得凛一定是很厉害的一个人吧。” “是吗，谢谢了。哈——啊，突然就困了呐，我是老人吗？” 叶山摇摇头，套上衣服。看看房间里，空无一人显得很冷清。 作者有话要说： 一时收拾桌子，把烧水的壶放在了地上。 然后不小心一脚踩了上去，正中金属嘴的部分。 现在的我是个瘸子。 第15章 第六章·失明（三） 口上说着不需要担心，心里多多少少有点慌乱，这是不可避免的。但叶山与其他人的不同之处，在于他十分擅长安慰自己，这算是一种乐观吧。 “我要不要去配个眼镜呢。” “眼镜？” 叶山点点头。“隔着玻璃之类的一般能看得更清楚。这个定律好像在电影里都看到过不止一次了，有时候我都怀疑那些编剧到底是不是寻常人……啊，感觉我说的怪别扭的。” 组织词语什么的，很费劲，叶山做出这个判断。 “小时候我还近视来着，高中前治好了。” “诶，近视可以治好的吗？” “别小看现代医学啊……嘛，开玩笑的。不是什么光彩的解决方法，所以我不太想告诉你。” 这和刻意去吊神崎的胃口没什么区别嘛，如果不想说，一开始就不应该把话题起开。叶山暗自嘲讽一番自己，这可不符合他的风格。 “哈，算了。简单来说的话，这双眼睛并不是我的。” “诶。” 神崎一下子不说话了，连一直围在身边的灵压感都褪去，说明他远离了自己。也是，任谁听到这种话，不被吓一跳就怪了。 琢磨一下怎样才能好好地解释，叶山慢悠悠地说： “嗯……我有说过我是孤儿吧？” “啊，嗯、嗯……说过两三次了，我记得。” 手里一直拿着换下的衣服，有点不自在。反正都是要丢进洗衣篮的，叶山就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除灵师除不掉神之灵 作者:杏雨霁 分卷阅读23 随手把它扔在了地上。感受一下气氛，卧室里有点闷，所以他又去开了窗。 然后就后悔了。开窗的瞬间，就在风的威胁下不得已又合上。前几分钟还觉得终于小了一些，看来只是它暂时休养罢了。 “风真是疯了。” 计算好距离，叶山直接身子后倒，不偏不倚地落在了床上。果然不论什么时候，床的诱惑力永远是最大的。叶山的习惯是不叠被子，而是平摊开铺着。柔软的被褥和身体交缠的感觉真是最棒的，他一直这么觉得。 “神崎，我以前试过和别人说起家里的事情的——你知道为什么我后来又避讳了么？” 问出这么一个问题，真不知道自己的脑子突然被灌了多少水。也就只是欺负一下神崎，他没有和别人聊过天，所以能比较有耐心地听自己胡言乱语。换作是任何一个人，不来一拳头就算是给面子了。 “发生了什么？” 看，神崎又是这么温柔地接过话。叶山突然觉得，这也是被这只鬼吸引的理由吧。虽然一直劝自己只是因为颜控，然而在现在“失明”的状况下，可是看不见那张脸唷，并没有因此而感到失望，反倒是更加在意。 这就是说明已经不单单是为了面貌了，不需多想，叶山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心意。 “哈。”叶山叹气，“被说了‘你好恶心’之类的。” 也就是说，会对神崎发牢骚，某种程度上是对他产生了依赖吧。一旦切实明白自己的想法，就觉得更放不下了。 “恶心……是不是过分了点。” “还好。起初我还觉得难过，后来想通了，他们没说错什么。” 叶山深呼吸，伸个懒腰让身体更潜入被褥。暂时床铺还是冰冷的，再躺一会就能暖和起来了吧。 “不行，今天真的好累……神崎比我预想中的强多了。” 手举起对着天花板的方向抓握几下，恍惚着都有些觉得这只手不是自己的了。这是疲累到什么程度了？ “你应该觉得我有话说一半的态度很烦人吧……” 想想从见面至今，还没有完整地讲完任何一个故事。神崎真是有耐心来听自己的胡言乱语啊。如果秉着更深一步交往的打算，再不好好地说明一番，就来不及了。 翻过身子让自己处于趴着的姿势，叶山伸手够了够枕头，抓到之后就把头埋了进去。一瞬间的埋入，脸和柔软的枕头来了次亲密交流，在棉花的过滤下气流也不通畅。这时候的喘气，让整个面部的温度得到了显著的提高，温热的气息就这么流开。 身体尚且寒冷的现在，真的是相当舒服。 不过这个姿势当然持续不了多久。太沉迷的话，要窒息的。 “现在开始你问什么，我都会回答的——请趁我睡着之前。” 有时候想想，是不是略微惜字如金的话语方式，让自己的言行不招人喜欢？以后试试扩张一下语句吧，叶山也有点觉得自己的话理解起来有点费劲。 太简短的句子，虽然可以明显的节省时间，果然不适合在聊天中使用。“请趁我睡着之前”什么的，估计别人连断句都要犹豫一下。“在我睡着之前，请趁机询问”？简直是病句。那么“抓紧时间吧，我快睡着了”，显得毫无礼貌。 算了，头大。没必要刻意去改变自己的性格。 所以说，为什么会突然纠结起这种东西来。 “……凛，可能是我多想了？你是不是很在意我？” 神崎没说错，这就是自己犹豫的原因。只是因为对象的不同，没想到心境的差别会这么大。叶山不得不承认，“恋情”这种东西，果然是不可思议。 “神崎，你能靠近一点么，有灵压会让我更安心。” 这话要是给别人听了，怕是要被吓到，或是干脆觉得这是个傻子。但叶山确实是这么想的，这大概可以解释成撒娇？别了，这种可爱的词语，和叶山的面瘫脸根本搭不上边。 叶山扭过头，不让枕头抑制住呼吸。要不要去买个抱枕呢，会不会太女孩子气了点，不过他是真的这么有考虑过。以后有可能的话，把神崎当作人形抱枕也不错——反正是想象，过分一点没关系的吧。 “——虽然是我先提起的，我觉得太重了。” 叶山无奈。神崎趁着自己看不见的时候，做出什么动作来了……简直被压得不能动弹。 “被子，神崎出品。” 好想笑啊，他是从哪里学来的这种广告语。肯定不是自己的错，因为叶山很少看电视。 “所以，我可以认为，你是像个□□一样趴在我身上了吗？” 这个比喻会不会有点——太生动了些？叶山本想着“多用用诙谐的词会不会好一点”，事实上，这么做显得很滑稽。 “呃，当我没说——我想试着换个说话方式来着，要不然不是很闷吗。结果好像弄巧成拙了。” “没有的事，凛。虽然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还是蛮有趣的喔。” 神崎是在安慰自己吧，叶山笑笑。受灵压的影响，紧张的压迫力下好像没那么冷了。 “我会加油的……慢慢来吧。从本人口里说出是不是很奇怪啊？” 加油鼓励之类的，一般不会对自己说吧。 “还好，不过凛，我总觉得你的词句排列得怪怪的……不是说有病句什么的啦，就是听着不太舒服。” 叶山伸展一下身子，不得不说身体陷进棉被里的感觉真是太棒了。手机刚才被自己随手丢在了床上一角，叶山胡乱挥动着右手去摸索。 “啊，给你。” 盲摸着，都给一下子找到了，要感谢那个鬼呢。 “才这时候啊。和你说说我的眼睛？也许讲完故事时间就差不多了。我是指，做饭的时间。” “嗯……”神崎回应，很明显他在犹豫。“我是很想知道啦——凛不在意吗？” “要是在意的话我也不会主动提起吧。” 神崎真的是考虑得太多了，是温柔的性格，很为对方着想。然而这么想想，神崎莫非是损己利人的类型吗？他生前应该很受欢迎吧，不过，这么温柔的他，会不会吃了很多亏？ 别这么自私地去揣摩别人了，这只会显得自己很狭小。 “说的也是。哈，我是不是想太多了。” “……我还挺喜欢你这样的。”叶山轻声说。 “诶？你刚刚说了什么？” “什么都没。我想想该从什么时候开始讲呢……从为什么我不告诉你我的姓？” 好像和眼睛这个话题没什么关联，不过只要讲下去，就能让神崎明白其中的关联了，不过自己的舌技可是差得可以，希望能说明白。 “‘名字是有魔力的’……我听过这个说法，以前外面偶尔还是会有灵体路过的——虽然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除灵师除不掉神之灵 作者:杏雨霁 分卷阅读24 根本说不上几句话就是，零零散散的还是能明白些的。” “凛来了以后就再也没遇到过了。” 那当然是被驱散了，叶山入住的当天，就已经在楼道附近撒了御守盐。因为不是什么值得刻意提起的事，他就没有和神崎说过。 “是是，说的没错。以及，我也不知道你的全名，这点上我们可是很公平的。” 为了维持住“除灵师与灵体”间的关系，而不走向坏的发展，姓名只能被舍弃。 “如果神崎告诉我你的名，我可就有能力一个咒语带走你了——哪怕是神，名字都是禁忌的话题。” “呀，突然觉得，‘神崎’换个读音的话（kamisaki），和神大人（kamisama）就很像了。你以前有被人提出过这点吗？” “好像吧……活着的时候，似乎有人把‘神大人’当成是我的外号。模模糊糊地有这么回事，记不清了。” “哈，抱歉，不自觉就把话题带走了，我们接着说？” 叶山蠕动一下，等压迫着的力道放轻一点，他翻过身仰面朝上，放开四肢成了一个“大”字形。 作者有话要说： 想起自学日语，研究汉字读音时，被弄得头昏脑花。 所以直到现在，我都没能脱离字典。 大概是幼儿园水平的识字能力了。 第16章 第六章·失明（四） “我刚有记忆的时候，就已经是在除灵师的训练中了。” “意思是从小开始……？” 叶山闭上眼，仿佛这样就能让回忆更加清晰似的。小阵空隙后，他慢悠悠地吐出几个字： “曾经，我们家可是赫赫有名的呢。” “可别觉得我是自大——只是事实。神崎你大概是没机会了，如果能到除灵师协会去瞎问问，虽然都这么多年了，应该还是没有人不知道的。” 至于出名的原因，很简单：各个家族的能力当然强度各不相同，不巧的是叶山家便处于能力的顶峰。 “协会？” “是啊，不过肯定的，寻常人是不知道了——有点像是间谍组织？啊，这个形容怪怪的，明白我的意思就好。” “凛……不用勉强自己来打趣的。以及，事实上，我更喜欢凛原来的说话方式。” 并没有在勉强。叶山是真心地想要变化一下，虽然难度很高，不尝试肯定是不行的。提到这个，叶山又想到什么，他说： “小时候的我可是顽皮得很呐。” “诶。” 说是孩童的天性也许要准确些。三五岁时，训练还没有加高难度，空余时间还是有的。那时候还经常在家附近的公园乱转，甚至不知道“灵视”不能告诉外人，导致惹了不少乱子。 “上小学开始，被打了很多次，后来慢慢就不想说话了——小时候连基本的察言观色都做不到，怎么才能保证不说错话呢？” “……这样啊。” 不招惹人的最好方法是最初就不要接触，叶山幼时就被这个观念洗了脑。很长一段时间里，周围人都以为自己是个哑巴。有时候沉默着，真的就不知道该怎么遣词酌句了。 “大概托了这事的福，我到现在嘴巴还笨着。” 很浓的自嘲意味。叶山右手揉了揉眼睛，结果越揉下去，眼角却更加发痒，有点停不下来。 “别这样，揉眼睛会上瘾的。” “……你让我想起了幼稚园的那个老师，天天对一堆小孩子灌输生活常识。那时候我还觉得好唠叨，现在想想，真让人尊敬。” “大概吧，也许我生前就是个护理师之类的？我的确挺在意这些小细节的。” “你是个很温柔的人。啊，很温柔的鬼。我很喜欢。” 短暂的一下，又沉默了。叶山真是觉得自己是个彻彻底底的话题终结者，不过他并不明白这次是哪里说错了。 “唔……太重了，你让我喘不了气了，神崎……！” 突然加重的压力，叶山只觉得像被掩埋在巨石之下，连睁开眼睛都要费一番气力。是什么时候惹到这只鬼了吗？叶山有点慌张，他尽力呼唤元凶的名字： “神、神崎——” “抱歉，突然激动了。” 花了一些时间顺过气，叶山差点咳嗽起来。为了不呛到口水，叶山蜷起身子，手抵住喉咙附近抑制瘙痒的感觉。 “……激动？” 咳嗽的时候无可避免地流下生理泪水，叶山刚想擦去，又想起才说到“不要用手揉眼睛”，他的手还没伸起就放下了。 “凛，我可以把它当作是告白么？” “啊？” 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都说了些什么，老实说叶山并不否认，只是担忧的还太多。 一直在犹豫，“除灵师”和“地缚灵”这份关系，怎么可能走得长远。 “因为我一直喜欢着凛，所以很想得到一个回答……真的抱歉，我太唐突了。” “……你可要想清楚。”叶山低声说，显然他还没有完全梳理好气息，话语有些沙哑。 这句话，其实是在告诫自己。听到神崎说“一直喜欢着”，一瞬间叶山差点心跳停滞，说不高兴是不可能的。但越是激动的时候，就越要冷静。 “主观上，我的确很喜欢你——这确实是告白，你不用怀疑。” 叶山挣扎着手支撑着身体坐起来，刚才那么一出，让他觉得有点头胀。叶山晃了眼神，聚焦视线已经比较困难，索性便朦胧地看着面前——反正也并没有东西需要他去看。 “你是不是想说……‘然而’？” “——但是，我不可能接受这份关系。” 对神崎来说，这句话貌似有点残酷了。没有办法，与其纠缠下去，干脆一点未尝不是坏事。 “对不起，这只是事实。也许你接着听我说下去，就明白了……？” 结果还是征询了一下神崎的意见。刚刚一瞬间本来是下了“直接了当的拒绝”的决心，回想一下神崎略有些悲伤的语音，叶山还是心软了。 “都快忘了原先讲到哪里了……我记得是‘协会’？后来被打岔了。” “凛……”“我希望，现在能冷静……这是最好的方案，你应该明白。” 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看不见他啊，叶山觉得，事情真是太凑巧了，巧到无话可说。不过即使看得见，又会做些什么？是一把推开他，还是……拥抱？后者显然不合适，那么比起肢体的回绝，还是现在的状况比较好。 劝说着别人“要冷静”，自己的心里反而乱得很，脑海里尽蹦出些毫无意义的想法。叶山很想再叹口气，不过这时候，表现出“疲累”，大概会让神崎更加不安吧。于是叶山强忍住倦意，装作一副镇静的样子，默默地点亮手机荧幕。 这个时候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除灵师除不掉神之灵 作者:杏雨霁 分卷阅读25 来一盘他最爱的音游，应该不错。希望自己能控制住情绪，不要出错。要不然，这份“我很冷静”的伪装，就会变得滑稽。 “……凛，有时候我会觉得，你真的好残忍啊。”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可能是我太自私了，总想着……要保护自己？” 差点在点开图标这一步就手滑，叶山吸口气，看看自己的手：绝对算得上好看的手指修长整齐，体质原因，皮肤比一般的亚洲人要白，搁到人群中算是出类拔萃。现在它却微微颤抖着，想要克制，没有办法，只能任凭指尖在荧屏上乱走。 会突然欣赏起自己手指，大概是希望转移一下注意力，很明显，意识到它的颤动后，这个打算也失败了。 “神崎之前有遇到过别的除灵师吗？柳濑不算。” “……没有。” “那就对了。” 发现自己根本不适合再假装镇定，叶山认了命地把手机随便丢到一边。他按按太阳穴周围，这能让他放松一点，虽然于事无补。 “怎么说，我们家大概是异类吧。” “诶，莫非你先前说的‘赫赫有名’是指这个？” 关系不大，倒也不能说错到哪里去。稍微考虑，能力强大才更突出‘异类’这一点，所以叶山轻轻点了点头。 “我们大概是唯一一个秉着‘和灵体和平相处’观点的家族吧。” “神崎，我的意思是，如果你遇到的不是我，现在你根本不可能还安然地在这里。” “这么严重？” “有时候很庆幸你是地缚灵呢，外面可是乱得很，虽然我都是装作没看见。” 随着年龄的发展，很多杂七杂八的事就不想掺合了。这样的心态，都有点老年人风范，叶山却觉得因此得益，至少生活是很平静的。 “前几年，除灵师协会内部吵起来了。” “我不知道原因是什么——那时候我才八九岁，反正最后的结果就是判定我们家有罪，要不是我还没到十岁，我也活不下来。” “凛……要不要，还是别说了？” 叶山浅笑，悠悠地吐出词句：“你觉得我会在意，所以才不问？” “那当然了。”神崎的声音突然靠近了些，有点像是在耳边发出的了。 叶山挥挥手臂，管他碰不碰得到，总之先表现出了抗拒。 “说过多少遍了，要是真的不想说，我一个字都不会提的。” 沉默一会，让大脑歇息片刻，叶山考虑了一下要把话说到什么份上。 一直在略微高昂的情绪下，忽略了环境的影响。安静下来叶山才觉得，屋子里的空气闷闷的，应该是下雨的缘故。听听窗外的雨声，小了很多，所以刚刚才会被忽视吧。不过，按照日期，这段日子应该大部分是阵雨，指不定过多久又会下大。 “就是因为我很在意神崎，所以才会说的。我觉得，把话挑明白，我们两个就都不会难受……对不起，我只是想为我的不安，找些理由。” “——凛。” 神崎只是叫了一下名字，之后什么都没说。 叶山自嘲： “我大概太胆小了，甚至连姓氏都不敢告诉你呐。” “一样……凛也不知道我的名字。” “哈。” 真的是，意外地两人很像呢。这种感觉，并不坏。要是能有办法进一步发展，该多好。然而这太异想天开了，且不提生死的差距，说到底叶山不过是个学生，这间出租屋，迟早是要离开的，到时候，神崎可没办法一起走。 把“生死”放在“能否同居”的地位之下，搁一般人该是难以理解，对叶山来说，倒是很恰当。 “两个胆小鬼。”叶山轻叹。 “我不能否认，凛。” 伸个懒腰，虽然想去开个窗透透气，不太想动呐。然而即使什么都不说，叶山盯着窗子看了一会儿，窗户就自己打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得了“起不了床”的病。 只有把手机砸了才能根治。 第17章 第六章·失明（五） “眼花……我真该好好反省一下了。” 窗户自己开了条缝，真是可怕的灵异事件呢。漏了风进来，空气开始对流，就舒服一些了。虽然这只是饮鸩止渴，等湿气渗进来，就更难受。不过暂时，好好地换换气还是不错的选择。 “——你知道为什么我能活下来么？除了岁数以外，还有一个理由。” “还有理由——啊，眼睛……？” 叶山点点头，手抵着床单，借力让身子后挪，倚靠在墙壁上。 “这双眼睛已经没有小时候那么灵敏了，也许就是能力不稳定的原因？如果是以前的我，应该是不会发生看不见灵体的状况的。” “凛的意思是，‘看不见’以前也发生过？” “我没提到过吗……好像确实。协会那帮家伙，不知道找了什么借口，总之就是对我的眼睛下了手。” 叶山揉揉眼眶附近，想想神崎之前的话，只是轻轻碰了碰。很久，或者说从来没有，和别人说过自己的事情，叶山并不确定自己的话有没有逻辑。放松心情，慢慢地斟酌一下，讲清楚事情经过，应该是没什么难度的，吧。 “除灵师的能力是和视力挂钩的……不知道为什么总之就是这样，可能是因为能更看得清灵体？反正我那段时间就是个瞎子，我都忘了是怎么坚持下来的了。” “冒昧地问一下……他们是怎么做的？” 神崎的声音明显有些胆怯，应该是很怕碰到自己的痛楚。叶山心里一暖，随即更为这份关系感到唏嘘。稍稍黯下神色，叶山说： “简单粗暴：直接挖掉了。” “……你别沉默，都这么久了，我真的不在意的喔？事实上，托了瞎子的福，初中高中我过得很安稳呢。啊，现在这双眼睛，是以前在北部的时候，一位神灵送给我的。” “神崎？” “喂，神崎……？” 自己的话，绝对吓到他了吧。叶山摇摇头，也是没办法。虽然一直在强调“不在意”，在任何人眼里，自己一定被认为是强行假装，或者是在说谎？ “——凛以前，去过‘北部’？” “万幸你可算是说话了。是的，我的家址在那里。不过出事之后就被驱除了。” 嗯？神崎的话为什么听起来怪怪的。既然自己已经算是坦诚相见了，问这么一个问题应该不过分吧： “神崎为什么会在意‘北部’？” “不知道……莫名其妙地觉得这个词很熟悉，也许我生前住在那里吧。” “是吗。” 叶山突然觉得话是不是说得直白过分了。换位思考，如果是自己听到这种可怕的消息，不被吓出冷汗就算是客气了。按理说，这样的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除灵师除不掉神之灵 作者:杏雨霁 分卷阅读26 话题是不是应该循序渐进？叶山不明白。 —— 好像聊了不少东西，神崎吐出一句：“让我整理一下。”就彻底沉默了。看看时间，叶山也觉得再赖下去，今天就什么都没做了。所以尽管不舍，他还是起了床。 明明是下午快黄昏的时候，用“起床”这个词会不会很奇怪？反正是这个意思。不过看看天，在乌云的影响下，说是已经夜晚都毫不怀疑。 在黑天的情况下，会感到慵懒也是没办法。叶山磨磨蹭蹭走到冰箱附近，准备淘米做晚饭了。 才想起来烤箱里还留着半块蛋糕，等会儿一并加热一下吧。住进来这么多天了，这是头一次觉得家里这么安静。尤其目前只能听到雨声，叶山突然觉得有些寂寞。 “午饭好像是神崎做的呢。”叶山喃喃。 这种互相为对方做饭的行为，真的让人觉得温馨。要是这份关系能一直持续下去该多好。叶山知道不能就这么失去理智，然而克制又谈何容易？ 说回来，明明互相爱慕，为什么偏偏要躲着啊。而且，每次每次叶山都用“除灵师”作幌子，其实自己根本没有这么自称的资格吧。 是不是自己想太多了，并没有任何人阻止这份关系，一直以来都是自己单方面乱想。尽管找了足够的借口，果然是担忧过度了……？ “冷静点啊，叶山凛。”叶山轻念念自己的名字，随即他意识到不应该把全名念出来。不过算了，虽然一直在戒备神崎，他应该是足以信任的吧。 都承认“喜欢”了，还纠结信不信任做什么。叶山真是觉得自己的脑子简直是一团浆糊，越思考，就越傻。呆站着，想的事情很多，却都毫无逻辑可言。莫非这就是旁人说的“恋爱中的人都是傻子”吗？叶山不明白，但好像有点理解这个说法了。 杂七杂八都在考虑些什么啊……叶山叹气。与其一个人在这里啰啰嗦嗦，不如把注意力集中在菜品上。 “怕不是要切到自己的手，哈。”他打趣。 好累啊，自从强行带神崎出门以后，缺乏锻炼的后果还真严重。为了自己的胃口着想，叶山决定做些清淡的菜。想到和自己一同的还有一个同居者，他喊话： “神崎，全是蔬菜你不介意吧？” 因为不知道他在什么方位，叶山在不吵扰隔壁的前提下尽可能提高了音量。预料之内，没有得到答复。 “太急了呐，吓到他了。”叶山判断。 应该委婉一点的。这么说对神崎不太友好，和他聊天聊着，也许能学到些交谈的经验。有点把神崎当作训练工具的意味了，倒是事实。 “连手都不想抬……” 是不是一到周末都会这样：起床难，做事难，哪怕强行站了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想回去睡觉？又不是高中紧张的生活，这是不是太怠惰了点。平时虽然锻炼的不多，学校的晨练叶山还是没有错过的，不至于赖成这样吧。 “借口。” 不就是想偷懒吗，没必要找这么多理由。叶山认命地打开厨房水龙头，清洗刚从冰箱拿出的蔬菜。 水是冰冷的，也对，目前的天气才刚开始回暖，碰到下雨天，气温就会不可控制。 “——凛的胃口不好吗？” 隔了这么段时间才得到答复，倒是可以判断神崎应该已经接受了刚才灌输给他的信息。叶山觉得有点难为神崎了，要是语言组织力更强些，估计就不会伤到他吧。 “蛮累的，清淡点会比较好吧。” “我有点在意……如果凛说‘和灵体和平相处’的观点是少数，那么我之前附身在凛身上……？” 是指的强行带他出门的事？叶山点点头，回答： “对。这种术法是被禁止的——反正我早就被协会除名了，我才不管那些规矩。” “换句话说，既然是被禁止的，就肯定有理由吧——我能问吗？” 叶山踌躇，理由他是知道的，似乎不太适合告诉他，但隐瞒也没有好处。叶山是很想试图加进这步关系的，通俗来讲就是不想在恋情开始之前就放弃——尽管最先走出“退避”这一步的恰恰是他本人。 迟疑了片刻，他还是如实说： “因为很危险？能力不足的话，身为载体的除灵师几乎是必死无疑。” “什——凛？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我当时是觉得没必要……事实上，是在刻意隐瞒。不过我还是有自信的，所——” “凛！” 叶山一愣，话被突然打断，瞬间脑子一空忘了后面想要说什么。水龙头还开着，冷水冲洗手掌带来的刺激，让他回过神来。 “啊？” “抱歉，我不该对你大声吼的——但我现在很生气。” 叶山回头看看，依然看不见神崎的影子。只能通过声音判断出，神崎也在厨房。 单身公寓，厨房的面积当然不大。尽管如此，同时容纳两个人，却完全不觉得狭窄。 似乎是好事，然而叶山更希望这里是拥挤的。这么想想，心里涌出了诡异的苍凉感，不由得迷茫起来。 “谢谢你，神崎。”叶山轻声说，淡淡地笑出来。 再被冷水冲下去，手就要麻木了。叶山看看清洗得差不多的蔬菜，收拾一下把它们放进篮子。 “……为什么要谢我啊。” “没什么，只是，这么久了，神崎是除了柳濑斋藤外，第一个关心我的人……刚刚说的‘这么久了’，具体来讲是十年左右了。” 会不会给人一种故意卖惨的感觉？叶山本来有些顾虑，然而很多话憋久了，突然有的倾诉，话头停不住——所以才会吓到神崎，惹他生气吧。 感谢冰水，让自己终于冷静下来。至于会不会有感冒的风险，这就和当下无关了。 “真的谢谢……我第一次觉得把话说出来，心里是这么轻松。” “——这样。那我就接受感谢了，以及，刚才你扔在地上的那件衣服，湿了的那个，我扔到洗衣篮里了。” “……哦。神崎，你，真的，不在意？明明我这么……让人觉得‘恶心’。” 一阵风压划过耳边，随后神崎低沉的声音在颈侧响起： “从一开始，就不觉得凛是个会让人觉得厌烦的类型。否则我怎么会被你吸引……就算我只是个死人，也不会不加挑选的。” 颈侧是叶山的敏感点，显然神崎肯定不知道。这段话语，撩的耳根嗡嗡作响，要不是强行刻意压制住，差点要浑身发颤。叶山右手不自觉捂住脖颈，企图缓解酥麻的感觉。 “别在我耳边说话，我不喜欢这样……” 但愿不要让他发现自己在脸红。 作者有话要说： 想起以前学校组织修学旅行的时候，在火车上。 因为路程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除灵师除不掉神之灵 作者:杏雨霁 分卷阅读27 远所以要过夜，我因为性格比较汉子，坐在男生旁边。 然后有个人睡懵了，一打哈欠，随手就捶中我的腰。 那里是我的敏感点，我差点叫了出来。 还记得那几个损友看我的表情，虽然他们明显在犯梦。 第二天我就把所有记得这事的人揍了个遍。 第18章 第六章·失明（六） “有什么我可以帮到你的吗？打个下手，我还是在行的呢。” “明明是个鬼，别给我装能干啊。”叶山抚摸一下发痒的颈部，因为手刚从冷水中离开，冷热突变下显得脖子发烫得严重。 一直在尝试却没有效果，叶山还是眯了眼仔细看看。勉勉强强地，好像有点影子了。“神崎？”他试着对那团模糊的影子呼唤一声。 “啊，在的……凛，你的表情，我可以笑吗？” 眯着眼的话，估计是个相当滑稽的样子。叶山心里小小不悦，严词拒绝：“不行。”其实不是很介意被神崎笑话。 当然只是因为对象是神崎，换作是其他人，叶山虽然不至于生气，估计也不会搭理他们。 “恢复得比我预想还快些。” “预想？” 这么看太费劲了，反正也没有一定要明确神崎位置的必要，叶山眨眨眼皮把视线移开。刚巧也该处理一下灶台，叶山犹豫一下，试探着问： “帮我检查一下调料罐？我怕这天气会受潮——突然想起以前有一次做饭，因为很累所以神志不清了，盐都结成一团没发现……然后。” 把话停住了，不需要继续说下去，因为神崎已经笑了出来。 “哈，心疼你的舌头。” “还好，大不了当成咸菜……总能有办法解决的。” “是是——没什么大问题喔，盖子盖得好好的，瓶子也没破。” 叶山恍神，似乎先前的聊天，自己已经明确地表示出不希望进一步发展吧……神崎居然表现得这么平常。不对，他可是在自己耳朵边上吐气了，这么亲密的动作显然不是“朋友”关系。 是说，最令叶山踌躇的：神崎知道了犹豫的理由，为什么依然这么有耐心？ “凛，你又发呆了……很累吗，还是我来做饭吧？” “啊，没事。”叶山下意识回应，然而说着“没事”，自己都不是很相信。 神崎又散发出灵压了。与之前趴在床上时感受到的不同，现在这个似乎更有方向性，像是在推着自己往某个地方走。半推半就地，叶山才发现正在被试图带离厨房。 “好好休息去！” 神崎突然把嗓子压得比较细，有点像是小孩子在闹脾气。说实在的，因为神崎的声音是比较深沉的，所以他这么一压，声音假的可以。 “哈。神崎？你知道么，你这样的声音，让我想到了米奇。” 动画中的那只老鼠，就是一股奇怪的尖细的嗓音。叶山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这算是无意识地进行了打趣，叶山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说出这种话。 “……我算是荣幸地接下这份称赞了。凛要不要先睡一会？或者我等会帮你烧个热水，别着凉了。” 听着神崎关照的话语，叶山喃喃：“你不用对我这么好，不值得——” “凛，好好休息一下吧。” 虽然还是怪模怪样的语调，意外地给人一种他很认真的感觉。叶山突然不知道该怎么把对话进行下去了。 心里暖暖的……很舒服。顺着神崎的意思，其实是被推着走，叶山走出厨房。刚从卧室出来，这么短时间又回去，门频繁开闭，气流乱走动的情况下只会让空气变得更难受。这么想着，叶山向客厅方向偏去，目标瞄准了那里的迷你沙发。 “……那个。”叶山吞吞吐吐开口。 他深吸一口气，如释重负般，接着说道： “给我一点时间——我也说不准是多久，总之，我会好好考虑的。” 话出口后，心里一直堵着的东西好像蹭地挪开，真真是舒畅很多。至于以后的事，想到会有一个鬼温柔地陪伴，突然不觉得迷茫了。 “哈，我现在要承认一件事——我到现在都不明白凛在犹豫些什么，听起来我似乎有点蠢。” “你这算是粗神经吧……我到底是为了什么纠结这么久啊。” 果然是自己单方面在瞎想，叶山感慨。靠在沙发上，说是沙发，其实只算是个扶手椅，这是囿于户型的限制放不下太大的家具。 “神崎？我如果试图把你地缚灵的身份摆脱，你会同意吗？” 语句乱乱的，应该不至于有病句吧。叶山有个小毛病，因为很少和别人交流所以不太有人知道：他每次认真考虑某件事时，就不会很注意组织词语，以至于有时候他自己都不明白在说些什么。 先前好像零零散散地有点体现，不过问题不大。神崎顿了一会，应该是在思考，随后他说： “差点没听懂你的话——凛是说，即使我是地缚灵，也有可能离开这片范围？” 太好了，他终于不用那奇奇怪怪的声调，再听下去，叶山估计就忍不住笑意了。 “明明一个多小时前实践过，你不会忘了吧。” “不，我的意思是……怎么说，那之后凛不是很累吗，我想问的是，有没有，呃，不这么耗费体力的方法？” 换句话说，神崎是在关注自己的身体状况吧，倒不是不明白他的想法。提起这茬，叶山不由得又疑惑，为什么体力消耗这么大。 “神崎，你觉得你的灵力怎么样，很强吗？” “不清楚呢，我不知道你们的标准是——啊啊啊！” 伴随着神崎的尖叫，紧随而来是金属物什撞击的声音。叶山略焦急地起身，看向厨房的方向。 “发生什……你，算了，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没什么大事，只是锅子翻倒在地上罢了。因为还没有打开炉子，锅自然是空的，所以除了被吓到，没什么后果。 “你不会像那些刚学做饭的小孩子一样，端不动它吧？” 这话说得有点苛责的意味，大体上，以“力气”去衡量神崎这么一个鬼，完全不合理。 “彻底相反——不小心用力用大了，差点让它撞到墙。” “你是健身房里那些爱炫耀肌肉的举重男吗……” 叶山想象着刚才的一幕：凭空地，锅子飞了起来，速度太快简直要撞到墙，结果半途疲软下来，悲伤地撞上地板……修饰词不太对劲，总之是相当滑稽的景象。 “啊？什么东西……反正我觉得凛的话是贬义。” 神崎没听懂自己的举例，倒是正常。不正常的反而是叶山，打趣的能力居然慢慢变得娴熟。 “对，直白地说，我觉得你有点蠢，不，是相当蠢的。” “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除灵师除不掉神之灵 作者:杏雨霁 分卷阅读28 对不起……”神崎委屈地说，“突然控制不住力气，我也吓了一跳。” “哈，还是我来吧，模糊的影子先生。” 一直对着一团模模糊糊的东西说话，感觉怪怪的，叶山真希望能快点恢复视力，不过体能的事怎么能说的准呢。虽然这次已经是恢复得最快的一次，他从来没这么觉得等待的时间是这么漫长。过了今晚，情况也许会好些？好想再看看神崎的脸啊。 “凛依然看不到我吗……” “不算是完全看不见，能看到影子，但也就勉强只能辨认位置吧。” 捡起地上的锅子，叶山稍微检查一下它的完好。因为磕碰，边沿稍微有一点起卷。这是租房时的配件，换句话说叶山很可能要为这份损坏负责。 “啊啊，希望房东先生不要生气呐。” “诶……啊，真的抱歉！” 神崎的影子突然闪烁起来，他在做什么啊，不负责任地想象一下，也许神崎在做一种猴子般的动作？别这样了，想象力太丰富，可不是件好事。 “有、有没有我能补救的方法——啊啊怎么办……” “冷静点，大婴儿。” 简直是小孩子犯错事时的反应，神崎虽然有着看起来成熟的面貌，性格上可是完全让人困惑。“更觉得幼稚园的那个老师是多么伟大了。”叶山脑子里蹦出这么一句话。幸好，神崎至少还是能听明白自己在说什么的。 “只是边沿一点点的话，没什么的。是说……你可以修的吧。” 借用灵体的力量，听起来有点可怕，叶山可不在意这点。 “诶，诶？我可以的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 想起来了，协会讨厌和灵体共处的原因，似乎就是这个。因为灵体能做到的事远比想象中要多，很多人都忌讳。 只是嫉妒拥有力量的人罢了，这点小心思谁都明白。 “对对，你看，就算是神崎，也能做到不少事情的嘛。” 看得出来神崎完全不知道还有这种能力，锅子虽然被修好，费时有点久——差不多用了五六秒。叶山所知道的有一个灵体，她做这种事基本上是瞬间完成。 “好慢，你可得多练练。” “这也算慢吗……凛觉得什么速度是快呢？” “嗯……以前我们家还安在的时候，也有一个地缚灵。她可是管家一般的存在了，换作是她的话，这时候已经修好七八口锅了。” “有点受打击。”神崎的声音软下来。 “等……‘她’？女性？” “没什么不对的吧。” 是一位很优雅的成熟女性，不，事实上，是一位老婆婆。这话说出来就太煞风景了，叶山决定把这个信息藏起来。 “哦……” 叶山叹叹气，把锅放回炉子上。“帮我看看烤箱里的东西吧。”他这么说，让神崎出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日语里面男女的第三人称是不一样的。 是说，我怎么觉得只有中文的读音是相同的？ 我孤陋寡闻了吗。 第19章 第六章·失明（七） ——晚饭过后，七点。 胃口并没有因为劳累而受到影响，大概是因为菜色纯素。到这时候，雨终于停了，随之而来的，叶山更担心起湿度来。 四月份的雨，照理说应该是短雨，今天怎么会下了这么久。稍微收拾一下碗筷，量不多，就暂时堆在水池里。本来是打算饭后过一会洗澡，顺便洗衣服的，突然有点担心这时候的衣服能不能晾干。 “要不要出去散散步？”叶山喃喃。 虽然并没有每天散步的习惯，偶尔出去似乎也不坏。雨刚停，短暂时间内空气应该是比较清爽的。 “雨这种东西好怪呐。” “为什么？”神崎问。 按他的说法，他好像没多少生前的记忆，对一些生活细节可能记不太清了。叶山尽可能完整地解释： “就是，下雨前很闷，下雨时很闷，唯独雨一停，空气就舒服了……然而也持续不了多久，过了三两小时就会更闷——总之就是一个字‘闷’。” 除了这个字，叶山都找不到其它什么词去形容。“太潮了”？好像不足以贴切地阐释。口语化来讲，应该说是“喘不过气来”吧。 面对神崎，可说不出“要窒息了”这种话……他又不会懂。 “这样，不过，‘闷’到底是什么感觉？” “诶……” 叶山心里纠结，真的没什么好用的说法来解释这个了，想了半天，他磕磕绊绊地说： “就是很难受？比如说，我可能会心情烦躁到想去打人？” 嘴真笨，叶山腹诽自己。不过说的是事实，这种玄妙的感觉，大概和“起床气”是同一地位的。 “对了，就像是‘起床气’这样的，这么说会不会好懂一点？” “啊……真是可怕。” 诶，神崎为什么会说出‘可怕’这两个字来？叶山回想一下这几天，应该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吧？ “冒昧地问一下……我做了什么吗？” “好过分，凛居然不记得？” 被这么指责了，叶山突然心里有点发慌。确实，每天刚睡醒的那段时间，多多少少是模糊的。记得高中的时候这个毛病更加严重，有时候摁掉了闹钟，都记不得：就像是闹钟根本就没有响过一样。 现在这个毛病应该有所改善了吧……不过身为当事人的叶山，可说不好这点。于是叶山开始格外注意神崎接下来的话。 “明明晚上睡迷糊了就会把我当成抱枕，一起床就把我踹下去了。” “什——咳、咳。” 听到了不可思议的回答，叶山一下子呛住。下意识手抵住喉结按压几下，好不容易算是缓过劲来。 “我做过这样的事？咳。” “天哪，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神崎的声音渐渐离远，过了片刻，他递来一杯水。摸摸杯壁，暖暖的但是不烫手，水温刚刚好。 “谢……我为什么一点都不记得了？” 从影子手里接过水杯，看不见神崎的脸，这有点别扭。叶山根本不相信神崎说的那个人是自己，三两下咽下温水，嗓子好些了。 “慢点。” “你，不是在骗我吧？”叶山依然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或许是因为还呛着，以至于声音差点变了调。 “我没理由编出这种谎话吧。” 叶山哑然，使劲想想这几天的清晨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可惜的是，似乎在印证神崎的说法，叶山清早的记忆基本上都是从洗漱过后开始的。换句话说，他还真的有可能忘记自己做过些出格的举动。 “抱、抱歉……我真的想不起来。” “哈！凛知道吗，我每天仿佛在面对两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除灵师除不掉神之灵 作者:杏雨霁 分卷阅读29 个人呢。” 两个人……无意识状态下的自己，是个什么样子，叶山相当在意。 “我应该，没太过分……吧？” “不不，事实上，我很喜欢睡得迷迷糊糊的凛。” 手摸摸温暖的杯壁，叶山盯着杯里的水面。头顶便是灯，光线反射下，倒影中自己的脸显得发黑。恍惚中，发现神崎的脸就贴在颈侧。 然而回头，依然只是烟雾般影子。 “这种情况下，我拿面镜子会不会好点呢。” 赶快找个借口把话题带走吧，再聊下去，叶山都快要疯了。平时表现得一副云淡风轻，事实上叶山心里乱七八糟的思路有一大把。先前也提到过，合理范围内，他有点点妄想症，只不过他更偏爱把话憋住。这才被大家认为是“不善交友”。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在面对神崎的时候，神崎总能吃准自己的某些特点，所以聊天聊着聊着，就会莫名其妙陷入一种窘迫。而事实上，虽然神崎把握的度很准，不会惹怒自己。然而几句下来，说不感到羞涩，那是骗人的。 天哪，这才不到一个星期，以后相处下去会是个什么样啊，叶山突然担心起来。其实这种感觉并不坏，不如说叶山也很喜欢。 又是互相矛盾的想法，什么时候自己变得这么别扭了，叶山叹口气，认命般喝光杯子里的水。 “啊啊，好烦呐你。我出去散步了。” “凛……诶，为什么你在脸红？” “哈？”叶山突然提高音量，“并没有！” 粗暴地把水杯打在桌子上，“砰”的声响后桌面都震了几震。 简直是在迁怒，而理由真是相当幼稚：只是想掩盖自己的窘迫感罢了。明白自己这么做纯粹是想惹神崎不愉快，然而话已出口，感觉收不回来了。 “啧。” 双手压在桌面上，身体的重量统统压了上去，旁观来看简直是腿部复健中的病人。事实证明，这样的姿势可以让人感到放松。 “抱歉……我不该对你发火的，是我太任性了。” “啊……凛？” “我还是出门冷静一下吧，真的抱歉——只是转一转，十几分钟就回来。” 这么说着，叶山已经向门口移动。犹豫了一下要不要拿伞，既然只是短暂的，叶山只带了钥匙和一点零钱。 有点狡猾啊，趁着看不见的时候。因为神崎就算想拦，也没什么有效的办法拦住自己。叶山感觉到一阵强力的灵压，然而他微微凝神，就径自挣脱了。 “就算我真的疏于练习，抵挡住你还是没问题的呐。” 语毕，叶山轻笑一声，出门去了。 —— “我回来了。”叶山对着屋内喊道。出门前并没有关灯，从楼下看简直像是家里真的有人在。 “喔。欢迎——你甚至买了吃的啊。” “气到买食物不是什么怪事吧。” 确实有很多人有这种行为，心情郁闷的情况下就会想要消费。食物当然是不错，也有人尤其是女性，喜欢买衣服。叶山最不能理解的，是那个不正经的友人，一生气就特别喜欢买书。 “那，今天早上说‘睡眠和食物选择前者’的人是谁啊？” “两码事好吗。” 食物是无罪的，叶山相当赞同这个看法。虽然平时自己下厨的时候多多少少有些懒，买现成的当然是高高兴兴。 话这么说，可是买的都是零食啊，叶山又一次腹诽自己。 “便利店看到的，在保质期清货区那里。我看看日期还够，就买了。” 事实上，既然是周末，暴饮暴食一下也没什么不好。顺路叶山还去借了影片，消磨掉这些小零食，好像还蛮惬意的。 “希望没有受潮。” “既然担心这个就不要去清货区啊……”神崎无奈。 “省钱也是一种毛病吧，尤其是我还没有找到打工的地点。” 目前攒下的生活费，其实还蛮富余，一两个月内根本不需要太担心。不过，未雨绸缪总是件好事，等到真的出什么紧急情况，很可能就来不及。 叶山眯眼，看看面前糊成一团的影子，又清晰了一些。照这个速度恢复下去，明天应该就没问题的吧。突然想起来行李箱里压底的有一个东西，叶山放下袋子走过去。 行李箱被放在客厅一角，离门口还挺近的。打开箱子，原先塞满的一堆东西已经被清空，露出了最里面的一条拉链。 一个小口袋，也就只有巴掌大，口袋里面是一个眼镜盒。 “啊啊，彻底忘掉了。” 最近的忘性有点大，有可能的话，也许要重新去练习三岁孩童的识物卡？这应该算是在自嘲吧。 “眼镜？亏你今早还说要去配一副，不是有现成的吗。” “不是我的，是春假前柳濑寄放的。想着要还给他，完全忘了——他怎么不提醒我？” 平光眼镜。那时候还不知道柳濑能看见，得到的借口好像是“单纯地想耍帅”。现在想起来，原来是这么个意思。 叶山拿起配备的眼镜布擦了一下镜片，不过因为很久没动，也没什么需要擦的污渍。戴上去，叶山回头看看背后。 “啊，好多了。虽然你的脸简直是打了马赛克——你做什么过分的表情了吗？” “喂喂，不要擅自给我上标签啊。” “哈哈。”叶山干笑几声，“什么时候我也能相当自然地开这种玩笑就好了——我的嘴太笨了。” “不会哦。” 朦朦胧胧地，看见神崎摇了摇头，具体的面貌是真的辨别不出来。接着神崎靠近过来，俯身在耳边，用深沉的低音轻说： “凛。” 只被念唤了名字，叶山身子却禁不住颤抖起来。 “……都说了不要在我耳边讲话！” 作者有话要说： 我真的见过一生气就买书的人。 那是我的老师，买了很多文学类的书。 甚至，他是教数学的。 脑子里已经只有“？？？”了。 第20章 第六章·失明（八） “莫非，凛的耳朵边上是敏感点吗？” “……别说出来啊。”叶山揉揉发痒的颈侧。 明眼人大概都看出来了吧。尤其神崎，某种意义上他可是只看着自己一个人的。 “哈。”他调笑，“凛带着眼镜的样子好呆。” “不适合镜框还真是对不住呐。” 玩笑般回话，叶山还是不自觉看了眼窗户，借着倒影打量自己的模样。随后他发现在灯光下，反射中的脸简直是纯黑色。默默地拿出手机点开自拍功能，他几次调试角度来观察脸部的全貌。 “别蹭过来。” 照相机也是能拍出鬼魂的影像的，这似乎是很多灵异小说和电影的通用设定。区别在于，电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除灵师除不掉神之灵 作者:杏雨霁 分卷阅读30 影中为了惊悚的效果，鬼魂们大多是一张血脸，可不像是神崎这样拥有俊秀面貌的样子。 “喔，照相机还真是厉害呢。” “虽然很想说‘别小看现代科学’，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用科学来解释灵异现象，只有疯子会做出这种事吧。就像是实验课上，老师的演示做得非常漂亮，台下突然有人说“果然咱们班的风水很适合今天的实验。” 真是的。 叶山推了推镜框，几番调动下他只能承认，自己的眼睛很无神。生性有些慵懒，叶山平时并不会完全睁开眼，这让他看起来一直在犯困。幸好自己并不需要眼镜这种东西，要不然戴久了眼睛变小，也许就成一条缝了。 这么一说，好像自己眯不眯眼睛，外貌上看差别并不大？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测，叶山微微收紧上下眼皮，结果似乎真看不太出来。 等……之前也是眯眼，神崎似乎说过自己“看起来很滑稽”？他是从哪里看出来的啊。 “嗯？凛，你在干什么啊，眼睛一抽一抽的。” “从哪学来这么奇怪的词语……神崎，我是不是一直看起来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诶。” 冷不丁被问，神崎明显一愣。好像是在思考，片刻后他回答： “难道不是因为凛的眼睛比较小吗？” 还不如被说是犯瞌睡……叶山心里的滋味怪怪的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有种莫名的挫败感，叶山赌气般试着睁大眼睛，结果发现自己的脸丑到不行。 “哇，哈哈，你在干什么呢？” “我在证明我的眼睛是正常大小——算了，当我在犯傻。” 再这么弄，自己都要看不过去了。叶山又挪挪镜框，试着让它偏下而挂在鼻翼附近，不得不说，这样看上去，简直更蠢了。 “没救了，我。” “嗯……神崎？再靠近一点。” 摘下眼镜，因为能力暂时的失控，没办法让神崎直接戴上。于是叶山牵着镜腿比划着，想看看神崎戴眼镜是个什么样子。 “再偏一点……这样。” 趁着神崎反应过来，叶山急急地按下照相键。 “第一幅合照。”他说。 不过真要冲洗出来，就只能称得上是灵异照片了。能力强一点也许会看得清楚，寻常人看镜头下的神崎，应该是半透明的吧。 “啊。” “发到社交网上去会引起轰动的吧……开玩笑的。” 且不说自己的名气并不足以让照片传开，哪怕侥幸得名了，协会那边可不会善罢甘休。 “好火大啊，神崎居然是百搭的类型。”看着荧幕里的形象，不得不说，戴上眼镜的神崎，有种奇妙意味上的帅气。按照论坛那些腐女子的形容，大概是属于“禁欲系”的？ “我想起来了，晚饭前我是不是提到过，以前在我家里的一个女性地缚灵？” “嗯，怎么了？” “她藏了好多‘那种’本子。” 外貌上明明是一个老婆婆，甚至看起来比叶山真正的外婆还要年老，当时偶然发现她这么“赶潮流”，叶山可是吓了一跳——尽管那时候因为年幼，不是很明白那些本子里画的具体是什么东西。 “不，某种意义上，算是我的启蒙老师。” “……我该说什么，一般这时候？” 托她的福，后来不管是看到柳濑斋藤交往也好，意识到自己喜欢上神崎也好，“同性”这个问题并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 因为性别而受到歧视，其实这样的事例随处可见。像叶山这样不需要为此担忧的人，真的是幸运至极。 “大概是无话可说了。”神崎叹气，“我受到了很严重的惊吓。” “等……凛？你不会是——” “你要看看我手机里珍藏的图片吗？”叶山笑笑，“算了不说笑——我大概是处于中立的态度？不是很支持，同时并不反感，这样的。” 和自己不同，那个不正经的友人要更积极。所谓“手机里的珍藏”，其实就是柳濑强买强卖塞进来的。既然不反感，就一直没删除。 “我就说嘛……其实，一开始你表现出抗拒的时候，我是以为你介意‘同样是男性’的。” “你倒是给我意识到你是个死人啊。” 看看钟，才快八点，而叶山习惯的睡眠时间是十一点，周末可能还会晚一些。借的影片是短程的，不到两小时。 “好闲啊。” 这时候选择泡澡应该不错。叶山推推眼镜，不是很适应鼻梁上有东西的感觉。手机这个时候也显示出“电量不足”，就把它放在客厅的充电座上了。 “洗完澡再看电影吧。”叶山喃喃，路过厨房的时候想起还有碗筷没洗，他停步犹豫了一下。而后听到神崎说： “我收拾就好了——还有别的要做的吗？” “你活着的时候绝对是钟点工吧。”叶山忍不住打趣。 但不得不承认，有神崎的帮忙，叶山省下了很多做家务的时间。而且，他做家务，做得可完美，甚至没有什么好挑剔的。 “前几任房客住的时候，我也有在帮忙喔——虽然他们完全不会觉得轻松。” “哈，看来是吓得不轻，托你的福我租房的时候可是打了四折。” 不由得瞟了一眼钱包的方向，看见钱包还是胖鼓鼓的样子，叶山心里相当愉悦。想想见面那时候房东一副沧桑的脸，如果告诉他“我住得很愉快”，他会做出什么表情？怕是下巴要贴到地面上了。 “洗衣篮……啊啊，这时候洗会不会晾不干啊。” 但也不能堆在里面任凭它发臭。而干不透的衣服散发出的霉味，同样让人感到烦躁。这种情况熨烫一下也许会有所好转，然而不巧的是，现在懒劲上来了。 “那……有没有吹风机什么的？” 叶山摇头：“没有。首先我并不需要用它，更关键的是，我根本没带……啊，也许租房的配件里面有？” 叶山对吹风机并没有什么好印象。本来作为男性的他，没什么使用风筒的必要。它工作时发出的隆隆声，也会让人觉得烦躁。再联想叶山颈侧的敏感点，一旦风扫到附近……综上，并没有任何理由支持他去使用这种东西。 吹吹衣服什么的兴许还有点用处？被神崎一提醒才反应过来，看来该对这些以前看不起的生活用品改观了。 “找到了，还真的有。” 迷你型的，要吹干衣服的话，有点担心它撑不撑得住。 “说实在我挺讨厌这玩意的。” “为什么——啊，莫非是因为……” “别这样！” 神崎靠近过来，恶意地在耳边吹了一口气。幸好神崎作为鬼魂并没有体温，气息是比室温偏冷些的。如果是稍暖一点的风拂过去，可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除灵师除不掉神之灵 作者:杏雨霁 分卷阅读31 就说不好自己会做出什么反应来了，也许会直不起腰？ “猜中了。” “……你很烦诶。”叶山不由得缩起脖子来，这看起来似乎有点好笑，然而叶山是真的想保护住那片范围。 “抱歉，哈，不知道怎的很想欺负凛。” “你可别逼着我在四月份戴围巾啊。” 要是一般情侣，这就是在打情骂俏吧。不过现在可还没有承认这份关系呢，即便如此神崎也表现得这么亲密吗？ “不理你了……我去泡澡了，有可能的话，能不能在半小时以后叫我一下？” “是是，半小时是吧——会不会有点久了？” “这么回事，我以前有过在浴缸里睡着的前科。” 泡澡泡得太舒服以至于意识朦胧，好像很多人都会犯这样的错。这就和在温泉里呆到发晕是一个道理吧，日常中，也不乏伸懒腰伸到窒息的事例。 “后来被水呛醒了，还因此得了中耳炎。” 提起这事，叶山忍不住笑出来，尽管嘲笑的对象是他自己。 “对不起——我也很想笑……噗。” “随便你，我都忍不住了。” 两个人对着傻笑，两个人都没救了，后知后觉他们才发现这点。有种“已经很有默契了”的感觉，突然间觉得这种生活很不错。 “对了，还要检查我可怜的笔记本电脑能不能用，好像忘记充电了。” “凛平时好像不用它的吧，至少我没怎么见过。” 要看影片的话，有两种选择。一种是使用配套的家用小电视，另一个就是用叶山自己的电脑。可以的话他比较想躺在床上看，看完直接睡觉。 “对我来说手机更好用呐。” 叶山不是很喜欢打电脑游戏，手游更吸引他一些。相比一般的大学男生，电脑的价值就要低很多。一般来讲，他的笔记本都是用来做些图片处理视频剪辑一类的工作，自然就很少使用。 “等我泡完澡再聊这些吧，田螺先生，能请您为我做些家务事吗？” 叶山瞟一瞟厨房的方向。 “‘田螺先生’是什么啊……”神崎怨念。 尽管如此，他还是走了过去。不一会，厨房传出水龙头开启的声音，伴着碗筷轻轻磕碰的轻响。叶山微微笑出来，径自到浴室去烧热水了。 作者有话要说： 已经得了终极春虫虫症。 我都不相信我居然隔了两星期，才发现前几章的大bug。 然后开始疯狂地嘲笑自己。 莫名其妙的心态。(/▽╲) 第21章 第七章·一起看电影感觉还不错（上） “被店长推荐了恐怖片呢。” 看看碟片包装上写着的“谨慎观看”，叶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如果是纯粹的视觉类恐怖，兴许还能吓到自己。然而从封面的画风和背后的简介来看，就只是鬼鬼鬼的那种片子。 “超想拒绝的，结果越拒绝，店长推荐得越来劲。” 被当成“不敢看”了吧，又没办法解释自己的情况，无奈下就只能顺着他的意思了。那个人绝对是恶趣味，或者是他被吓到过，然后心里不平？用这种思路考虑考虑，算是不觉得烦人。 “……我笑了。” “随你的便。”叶山简单擦擦身上的水穿上浴袍，头发彻底是湿的。洗澡前放在桌子上的眼镜也被拿起，结果被神崎所在的位置吓了一跳。 “哇——你是蝙蝠吗？” 神崎的半个身子从天花板倒悬下来，这么形容有点对不住他，如果往他身上倒点红漆，简直就是一块腊肉。叶山被自己突然冒出的这个想法吓了第二跳。 “其实我偷偷看到封面了——像不像？” “不作评价。” 客观来讲，从“倒吊”这个角度来讲，没有任何一个演员能比神崎演得更惟妙惟肖，然而这句话怎么听都不像是夸赞。 “咦，凛好过分。” 这也算是过分吗，不搭理小孩子的脾气，可是大部分人的共性。就比如公交车上听到那些不谙世事的小学生瞎乱聊天，基本所有人都会当作听不到吧——除了父母。 “是是……”叶山叹息，“像，特别像。” 努力忽视掉神崎面部表情的变化，反正暂时地也看不很清楚，叶山看看家里的摆设。 “你彻底收拾过了啊。” 虽然本来家里就不乱，这一副明显被大扫除了的样子，叶山还是看得出来的。不由得死盯着钟，确认了好几次，并没有超过半小时。 “效率奇高，我不得不赞叹。” “鬼魂可是能做到不少不可思议的事情的。”神崎笑笑。似乎是玩够了，他从天花板上下来。至于下来的方式，就不是很文雅了。 是说，鬼魂本身就是“不可思议”的吧？接受了鬼的存在，常理什么的，是在说笑吗？ “……如果把你当成瀑布，我觉得会很恰当。” 正常的瀑布可不会头朝下。啊，自己什么时候迷上这种冷笑话了？ “总之，家务事什么的，谢谢了。” 这比一般的家政工可是方便多了，更可况神崎可是不收工资的。用钱去衡量有些诋毁的意思，不过说的是事实。 瞄一眼袋子，神崎说他“偷偷”看了，事实上他根本没有遮掩的意思嘛——袋子是敞开的，只要不是瞎子，谁都能看出来这是被翻动过。 “我是自愿的喔？‘谢谢’什么的，没必要的。” “哈，温柔的鬼先生。” 除了头发还没有干透，身上的水都差不多了。确认不会再有水顺着胳膊流下来，叶山翻开自己的笔电。 “电线、电源……啊，找到了。” 上一次使用，已经是春假里的事情了，不知道它的电池是否还安好。不想看到一半出现黑屏的窘况，电源之类的肯定是要先备好的。 “于是，你要不要一起看？” 邀请一个鬼去看鬼片，真是……不过，恐怖片什么的，的确是几个人一起看会比较有趣。尽管目前这个二人组合，估计是不会发出任何尖叫的。 “我很有兴趣……等，你是想躺在床上看吗？” “是的。” 神崎肯定明白自己的意思了：单身公寓单人床，在这个前提下，两个人挨得一定会很近……会发生些什么，真的是值得期待了。 “……你别愣啊，我再说详细一点？我是在邀请你同床共枕。” 叶山想找回之前的说话风格，直白不隐晦。然而习以为常的这种话语，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叶山觉得脸上有点发烫。 但愿不要变得发红，叶山祈祷。既然这样的话，为了掩饰一下，刚好也是顺路，叶山关掉了屋内的灯。至于客厅那边，也许不需要自己动手？ 不行，这么下去，相处久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除灵师除不掉神之灵 作者:杏雨霁 分卷阅读32 了肯定会懒到什么都不会做。叶山揉揉脸颊，与手指的温度对比简直烫得可怕。借着昏暗的功夫，叶山快速地出门，在卧室和客厅间跑了个往返。如此，家里的灯光就全灭掉了。 然后反应过来，鬼的视力可不会受到光线的影响。想要通过昏暗来隐藏羞涩，当然毫无用处，自己都在自欺欺人做些什么啊。 “啊啊，已经傻了。” “凛？” “没什么，大概是国考过后，整个人的智力都下降了吧——所以，你是答应了对吧？” “啊，嗯。不过给我看，大概会很没趣吧……如果被吓到我不是很丢脸？” 确实，如果周围没有负责尖叫的人在的话，乐趣要少很多，这就是为什么电影院永远比家里好。 “没事，反正只是消磨时间——就算不看，我这两个小时打打音游就过去了。” 虽然手机还在充电，触屏有可能会稍稍失灵，也不是不能玩嘛——高分估计是没指望，可能玩着玩着会被气死。 说话间，叶山已经支好了折叠椅子。平时完全没用过，当然没什么污渍，就可以放在床上。不过用椅子来放笔电，又想躺在床上看，放腿的位置似乎有点挤。 也许找个小桌会好一点吧，当时选择便携式家具的时候，是觉得没必要。还好，就像现在这样，凑合凑合用着还是足够的。 “嘿——放好了。” “……所以说为什么是椅子啊？”神崎幽幽地开口，语气无奈的很。 “能用就够吧。” 简单调试后将碟片插进去，点开后，最初的画面当然是阅前警示。叶山挥挥手招呼神崎过来，看他还在发愣的样子，突然心下一坏。 “嘘、嘘，过来过来。” 叶山吹几声口哨，拍拍掌对着神崎眨眼。 “你……把我当成什么了。”神崎反应过来，走向自己。因为床已经很拥挤了，神崎就充分发挥了鬼魂的优势，穿透床板浮在旁边。 “农村里等待开饭的狗狗。” 说完这句话，叶山忍不住笑了出来：“结果你真的过来了嘛。” 神崎沉默，好奇着叶山眯眯眼试图看清他的表情，失败了。这是今天一来，第一次觉得看不见是这么困扰的事情。不过这份失落的原因，说起来就不太好听了。 猜测一下，神崎估计会愠怒，皱皱眉什么的应该是有的。完了，光凭着想象都能补齐神崎的面貌，做得似乎过火了点。 “啊，哈哈，抱歉——你生气了？” “还好……完全没想到凛居然是玩心这么大的人。” “突发奇想的，真的抱歉，我不知道你介不介意。” 这时候才去考虑对方的感受，简直没有任何用处。不过表示出歉意，多少能挽回一些吧。这是叶山和大部分人的不同，有些人聊天的时候，说话不经大脑，甚至直到很久之后才明白过来自己的口德。 虽然交谈的时候顺口而出某些词句，这是谁都没办法避免的，至少叶山能马上意识到自己的不对。 并且，叶山并不会掩饰话语上的错误。掩饰害羞脸红什么的，这多少是出自自尊心，当然这样的反应不会惹人厌烦。而话语往往是最容易伤害到人的，叶山相当注意这点。 起初就不要说错话固然是最好，即使说错了，马上道歉也不坏。 “并不生气……很久没有人跟我开玩笑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啊。” 也对，神崎都寂寞那么久了，这段时间相处得太开心，叶山差点忘了这个。 小段时间里，已经进入了正片。看到屏幕的亮度整体暗了下去，叶山看看旁边货真价实的鬼魂，再看看影片里的特效，心里的滋味怪别扭的。 “神崎……你有没有一种‘想要吐槽却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感觉？” “大概。说回来——我并不讨厌凛刚才的玩笑喔？” 这是什么心态？叶山心底哑然，神崎莫非是喜欢……的那种人？被当成狗狗进行呼唤，换是其他人，不骂骂两句应该都算是客气的了，这家伙居然说“不讨厌”？ “神崎？我是不是该对你刮目相看了……难道你比较喜欢被当作动物？” “不是那个意思啊，只不过因为对方是‘凛’，我才不生气的。换作是其他人——也许我会升级我的恶作剧，而不仅仅是粉红书皮了。” “事实上，你除了粉红书皮，也就只会玩玩水吧。” 音乐已经开始变大声了，明明影片孤独地在这里放映着，作为观众的两个人却在聊完全不相干的事，有点对不住这张碟片了。叶山摇摇头，视线终于想起来要聚焦在荧屏上，而不是涣散着想去分神看旁边。 “喔，你看背景。” 开场是一个小村子，不得不说，前几分钟的氛围渲染，很有……一种恐怖片套路的味道，破败的摆设和背景里作响的风声，隐隐约约一个白衣女性走了出来。 “挺漂亮的……不知道正脸什么样？” “恐怖片诶，正脸要不是一堆马赛克，要不就是一滩血——我说的有道理不？” “……不否认。” 叶山摸摸床头柜，想找找他的耳机。剧情开始后，音效就是很重要的一个环节了。 “我把他放到哪里了……” “这里。” 温柔地，有什么物什被套在了耳朵上，确实是耳机。 “哦……” 甚至不用自己动手，神崎挪挪几下，就完美地戴了上去。 “唉。”叶山叹气。 “以后别帮我做这种事了……我会越来越懒的。” “可是，我乐意啊？” 神崎低沉的声音响起，和影片里传出的诡异背景音乐相搭配，真的是相当出戏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买了饼干，结果一手癌全掉地上了。 三秒规则！ 第22章 第七章·一起看电影感觉还不错（中） 宛如是拥有读心术一般，神崎总能明白自己想要做什么。 这种感觉并不坏，不如说客观上这很令人享受。叶山定定心神，试图不要被私欲控制。他反抗性地推推旁边的鬼先生，嘟囔： “虽然你这么做我挺高兴的，我不太想变懒啊。” 要是寻常人，过段时间肯定会腻，哪怕是再恩爱的夫妇都会有淡如水的那天。然而神崎就根本不能用“寻常”来衡量，天晓得这个地缚灵的耐心，会持续到什么时候。长此以往下去，迟早有一天叶山会变成生活残障的。 “啊啊，镜头拉近了。”叶山盯回屏幕。 为什么刚刚一跃而出，有“长久以后”这样的想法？口口声声说过不会再犹豫下去，实际上心里还是慌得不行。单纯地只是因为对象比较特殊吗，似乎不是。这难道只是恋爱的通病？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除灵师除不掉神之灵 作者:杏雨霁 分卷阅读33 也许说得通。 不不不，还没有正式开始这份关系呐，即使现在已经表现得很亲密。说起来，目前为止都是神崎的自愿，叶山好像还没有为他做过什么。 “……看。” 不出所料，女鬼的脸拉近后，前一秒还是一副美女的模样，一瞬间脸上就出现了大块的血。背景音乐也突然大声，合成器做出的诡异声响开始荡漾。 然后屏幕再次变黑，影片的标题打在画面上。 “都这个时代了，真的会有人被这种俗套的桥段吓到吗？”叶山感叹。 这种一看就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的剧情，最多也就考验考验音乐监督的功底，画面上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 “这算是俗套的吗？”神崎不解。明显他也没有被吓到，不过，说到最近流行的事情，他绝对是不知道的。 “勉强算是有所创意？在演员的脸上。” “哈？” 虽然才看了几分钟就把进度条调回去，对影片是一种不尊重的行为。然而大致从这点预览上，能看出影片的质量并不高，就不去管这些细枝末节了。 “超好看的，你不觉得吗？” 是的，叶山的颜控当然不限制性别。不过，说会在意同性的面貌，解释成颜控会比较合理。欣赏异性时在意她长得好看与否，听起来就是一般男生都会注重的了。 “等……这也是创意的一种吗？我跟不上你的思维了。” “当然，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事实上这话根本站不住脚。恐怖片里一位美人瞬间变成狰狞的面貌，这都没办法只用“套路”来解释了，简直都成了常识。 不过旁边的可是神崎啊，瞎诌些什么，他反正也听不出来？ “哈，对不起——事实上这在恐怖片里太常见不过了，我只是真心地觉得这个演员很好看。” 就算是这样，也不要去欺负老实人。叶山偷偷在心里笑一笑，还是说出了真实的想法。这听起来应该会让他觉得难受吧——自己在意的人关注别人的长相什么的。 也有看过一些青春剧，女主在恋人面前夸别的男性帅气，以此来激励恋人更加努力地改变缺点。说实在叶山不是很明白女主为什么要这么做，大体上，他根本做不到把自己代入女生的思维领域里面吧。 不不不，明明实际上自己已经做了同样的事情，再腹诽下去岂不是搬石砸脚。 “神崎？” “我突然觉得很不爽。”神崎说。 他的语速放得很慢，再慢一点没准连音节都能拆出来，听着怪渗人的。影片重新播放到血脸出现的时候，背景音乐又一次响起，无防备地叶山背后一冷。 “呜哇，我觉得你可以申请去帮他们配音了。” 神崎这种低音炮的嗓音，随便学一点技巧，绝对可以应聘上任何一个旁白的工作——角色因为有各自的性格在所以另说。真是让人羡慕啊，面貌也好声音也好，神崎的资质是完全不可挑剔的，而且还是个很温柔的人。 虽然有这样的想法对神崎很不公平，叶山很疑惑，如果神崎遇到的是别的女性，会是怎样的发展呢？ “——你以前，有过和别人交往的经历吗？” 话到出口，还是放弃了提到性别。不过神崎似乎在这方面挺敏锐的，也许他会察觉到自己的意思。 “诶？啊啊，没记忆了。好像有吧，比如说我现在面对凛，就有一种‘这时候该要这么做’的感觉。也许是生前的经验，说不定。” 是自己先去问的，叶山说服自己，但当听到“经验”这几个字时，无可奈何地他心里并不好受。 简直抱着和初恋中的中学生一样的心态，真是幼稚呐。不过事实上，叶山并没有彻底脱离未成年人的步伐，甚至还没有到合法的饮酒年龄——倒是只差几个月。 所以说，也就只有资格把自己和中学生比较了。更深一步层次的，他真的不明白，暂且地，他不过是跟着自己的真实想法走罢了。 但不能否认叶山在某种意义上是要比同龄人要成熟的，这归功于他不同寻常的经历。然而即便阅历带给他更理性思考的能力，事实证明，真当遇见情感上的问题，他还是乱了阵脚。 “啊啊，我也开始不爽了。” 如果说神崎是因为“赞赏别人的长相”而吃醋，这多少还让人理解。自己纯粹就只是因为“他以前和别人交往过”而感到窝火，这就真的是在钻牛角尖了。 嗯？似乎说不太通，根本没什么道理嘛。 “天哪，脑子里乱乱的了。” “凛？没事吗，果然还是今天太累了？” “不是……”叶山摇头，看看荧幕第二遍打出来的标题，他叹叹气还是按下了暂停键。 “我突然明白为什么有人说‘恋爱中的人都是傻子’了。” “啊？” 叶山偏头，手推推眼镜尽可能让神崎的脸清晰。 “好麻烦啊，你知道吗，在我眼里，你就是个浆糊——并不是在骂你喔？” “喂……这种双关语冷笑话，就算是我都觉得有点古老了。” “你都觉得古老？完了，看来我潜意识里已经是爷爷级别的了。” 现在才意识到似乎晚得离谱了点：神崎明明并没有生前的记忆，生活常识也好，交谈的简单技巧也好，跟活人并没有什么差别。这和野外飘荡着的那些只会叨咕一句话的怨灵完全不一样，自我意识相当强啊。 不对，从知道自己是个鬼魂这点上，就已经彻底不同了。 “……从你嘴里听到年代感相关的话题，感觉怪别扭的。” “这点上还真是抱歉，我很不适合聊时间上的话题。”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神崎似乎误解了，自己本来只是随口说说，并没有在抱怨。急于解释的叶山试着更靠近神崎一点，忘了现在自己的能力崩坏，碰不到他。于是身体一下失衡，要不是手及时挥动过来撑住了，可能要连着床上这把小椅子一起摔下去。 “呜哇，小心点呐。” “吓我一跳……还好没出事。” “别那么激动……我又不会跑。” 动作幅度会大到失去平衡，刚才一瞬间自己是想做什么来着？被这么一出影响到，叶山忘记了。感觉上，好像是在投怀送抱？ “我刚刚想做什么——啊啊，想不起来了。” 叶山按按自己的太阳穴，并没有生痛的感觉，所以不是身体生理上出了状况。这么想想舌尖效应还真是可怕，真的是前一秒的事情都能忘记。 “头疼吗？”神崎轻轻问。余光内出现了一点影子，他似乎是想要触碰自己的额头。 “啊啊，我也忘了。” “哈哈。”叶山浅笑，“你是在安慰我吗？” 可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除灵师除不掉神之灵 作者:杏雨霁 分卷阅读34 能是多想了，神崎故意营造出“两个人都忘记了”的情景，就不会让自己觉得尴尬。真是温柔的一个人呐，叶山打心里赞叹。 “……是的，被你看出来了。” “太明显了——并不头疼，只是按太阳穴已经是我的习惯……啊！” 刚才摔的时候，手不自觉就撑了下床板。因为没办法触碰所以一直没看到，其实自己的手是穿过了他的……部位。叶山连忙向一旁挪去，窘迫间，差点又碰翻了椅子。 “诶，凛？” “没、没什么……” 神崎似乎没有注意到，真是太好了。叶山深呼吸几下，来缓解突然激动的心跳。床上的小椅子摇摇晃晃的，再不注意就真的要到了。叶山连忙扶了一下，顺带地，将播放键按下。 “继续吧……不看完就太对不住它了。” 至今为止的作为已经够不尊重这盘可怜的碟片了，现在才提起来，大概掩饰自己心态的目的更强盛一点。忽略旁边呆愣住的神崎，叶山甚至摘下了眼镜只去看电脑屏幕。 “诶，诶？到底发生什么了，我完全没反应过来啊？” 不反应过来才是太好了，叶山心里念叨。他想了想，还是撑开被子钻了进去。一手扶着小椅子，另一手扯扯被角让脖子以下的身体被完全包裹，感觉安心了不少。 “什么都没有喔？只是我突然想起这孤独的影片了。” 以及，被遗忘在手旁的小零食也被捡起。撕开包装时塑料的挤压声还蛮大，卧室里听得很清楚。 叶山悄悄摸摸自己的右脸。绝对不是错觉，它真的是在发烫。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有看一点点鬼片，结果发现已经免疫了。 啊啊啊啊啊啊。 第23章 第七章·一起看电影感觉还不错（下） 万幸的是虽然开篇给人的印象比较普通，目前看到半途也只是中规中矩的印象，至少并没有什么可以挑剔的缺点。 毕竟是免费借的片子，比起付费租用的那些，当然没什么出色的地方。其实放下除灵师的身份，倘若用寻常人的思维去考虑考虑，影片的氛围也好，鬼魂的形象也好，这都算是做得很优秀的。 “感觉我看鬼片就是在作弊。”叶山道。 在床上呆了一段时间，原本略嫌冰冷的床褥自然就温暖起来。甚至在棉被的帮助下，感到暖过头了些。 “啊啊。”叶山本来是躺着的姿势，再待下去似乎会变得更热。所以撩开被子让上半身完全露出，就势，他也坐了起来。 “冬天的被子，该收起来了。”他评价。 四月还没有完全回暖，但再使用厚重的被子，似乎确实是不太合适了。 “不对啊……昨天我还盖着呢，都不觉得热。” 怎么可能短短一天就产生了这么大的温度变化？叶山疑惑。这时默默地，听到神崎说了句： “因为你根本就没盖吧……” 叶山一激灵，突然想起来没多久前还讨论过“睡姿”的问题。他一激灵，手拍下键盘空格键，惊恐地看着旁边货真价实的鬼。 “别这么看我啊——我可是努力帮你掖过被子了。”神崎的声音调笑着。 看不清……叶山却不想去摸眼镜。不如说，他不太敢直视神崎的样子。稍微愣了几秒，叶山怯怯地问： “所以……我的睡姿真的很差……吗？” “至少前几天，每晚都帮，每晚都失败——我是说这个可怜的被子喔？” 怎么完全没有印象，就算是因为睡得很熟，也不应该连续这么多天一点痕迹都察觉不到吧？而且，叶山早上起床的时候，虽然被褥多少是凌乱的，绝对只是让人觉得“这点乱很正常”的程度。 “你想听我直说？” “……请。” “嗯，我找个形容——“惨不忍睹”？” “不、不至于吧。”叶山结巴，差点咬到舌头。 有没有必要在头顶装一个摄像机？叶山突然冒出这个想法，为了观察自己的睡相而做出这种事，真亏叶山能想到啊。毕竟太过分了点，但由衷地，叶山真的很想知道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倘若真的是一个人居住，他是绝对不会在意这种细枝末节的。然而尽管是做着“大学四年都要独自生活”的打算，真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开始了和人同居的日子——虽然同居的对象似乎完全不合常理。 大体上，自己根本没有要求过神崎晚上帮忙掖被子什么的吧……是说，根本就没有允许过他进入卧室？记不清。 “等等……我没有和你说过不要进卧室这样的话吗？” “诶？凛，第一天就和我拥抱的那个人是谁啊？” “啊……啊！” 模模糊糊地想起来了，可真是完全不想承认。 让叶山去回忆睡得朦朦胧胧期间发生的事情，其难度仅次于不靠闹钟准点起床。就算真的有点印象，当时到底在想什么，天晓得了。 “好像有这么回事……我当时说了什么？”叶山问，目光躲躲闪闪地。 感觉再聊下去就真的一脸尴尬了，叶山手摸索着重新开始播放影片。为了保护视力，放电脑的小椅子离得有点远，再加上现在还处于惊讶之中，叶山一下子没找准位置，不小心快进了一段。好巧不巧，正播到男女主角的感情戏。 为什么恐怖片会有感情戏啊！叶山强忍着就这么喊出声来的欲望，仿佛什么都没看到似的，淡定地把进度条调回去。 “什么都没说就是了，不过动作上可是超级主动的。” “是、是吗。” 完了，影片过半，都没有清楚剧情到底在讲些什么。叶山认命般连耳机都摘下以便更听清神崎的话语，看了看可怜的还在默默发着光的电脑，他叹叹气，终于是按下了“关闭窗口”。 “收拾收拾准备睡了。”他说。 “没问题吗？才看了一半吧。” 这么做确实不太好。叶山想了想又打开，没有看下去的劲头了，至少看看结局是什么样子的。 “嗯，这样就看完了。” “凛……”神崎声音抖了抖，看来是想笑。 “你还真是个不讨喜的观众啊。” “不否认。倒是这个太套路了，基本都能猜到会发生什么。” 无非是生还结局和全灭结局两种可能，只要知道是哪一种，猜都能知道过程大概是什么样子。这么说着，又想起店主那副表情。叶山摇摇头，看来又发现了一个比较胆小的人……为什么要说“又”。 “也许我更适合电影院？” “哈？你确定？”神崎不解。 “当然——在家里可以快进，你不是觉得我‘不讨喜’吗？电影院的话，就算睡着了，我也睡在座位上喔？” 这就是所谓的“电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除灵师除不掉神之灵 作者:杏雨霁 分卷阅读35 视观众比影院观众更难吸引”的道理吧，叶山一直觉得这句话说得很精妙。 恐怖片不看过程去跳结局，似乎是有点过分。在知道结果的情况下接受惊吓，才是应有的态度。可惜的是，叶山完全不觉得哪里恐怖。不如说，货真价实的鬼就在自己旁边，能被虚假的影片吓到，才叫不可思议吧。 “神崎……好像，你变成过一张骷髅的脸？” “啊啊，是的——顺带一提，我借鉴了柜子里几本图画书里面的样子。” “喔。我现在可以看看吗？” 不知道能不能看清楚就是了。神崎好像不介意，顺着自己的意思，真的变化了他的面貌。 “……事实上，你比恐怖片里面那些鬼恐怖多了。” 这可是真正意义上的视觉冲击啊，岂是画面能够比拟的。把神崎和影片做比较，这个竞争一点公平都不可言。 “嗯？我突然有一个问题——你原本是什么样子的？” 不会这张俊秀的脸也是变化出来的吧？叶山冒出这么一个想法，这并不是不可能。但说实话，他并不希望得到肯定的回答。 “啊啊，请放心，平时我是用本面目的。”神崎回答，目前还是骷髅的样子。 骷髅的话，因为大部分的轮廓是骨架，即使看不清楚影响也不大。某种意义上，这还蛮适合能力失常时的相处模式呐。 电脑那边，因为随便糊弄了一下进度条，现在正在播放鸣谢名单，屏幕的亮度就很高。在惨白色光芒的映射下，这个骷髅先生的恐怖程度就更进了一步。 其实，根本不能分辨出神崎的话是真是假，然而叶山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相信。 “要不要把你带过去拍拍电影呢，估计会赚很多的钱吧。” 当然是说笑。这个想法听起来不错，以后如果遇到社团什么的，兴许能糊弄过去？叶山手伸向神崎的方向，不出所料他摸空了，真希望快点恢复啊。 “那怕是先把摄影师吓个半死吧，不过我肯定能省下一大笔化妆费用。”神崎也顺着自己的玩笑聊了下去。 说话间，叶山开始整理床上的这把小椅子。离他习惯的睡觉时间还有四十多分钟，明天周日又不需要赶早，就这么入眠有点不甘心。 “手机充多少电了呢……”叶山喃喃，早知道还有这么个空闲时间，他肯定不会把手机放在客厅的充电座上的。 “我去帮你拿过来？” “别。”叶山拒绝，“我说过，我不想变懒了。” 在神崎说出下一句话之前，叶山紧接着又追加一句：“才不管你乐不乐意。” “哦……”神崎突然失落，这让叶山莫名其妙地想笑。 算算时间够打个好几轮音游了，如果电量撑得住的话。好像是注意到叶山一直在玩一样的游戏，神崎问： “凛喜欢这种类型的游戏？” “是啊，不如说，节奏类的都挺喜欢的。” 沉迷音块打击的手感，这是高中时候就开始的了。尤其那时候要注重学业，耗时长的那些游戏全都被淘汰，几分钟一局的音游自然就成了首选。至于放置类的那种，又太无趣，玩过几个就没什么意思了。 “喔。” “怎么，你也有兴趣？”叶山道，似乎电量还撑得住，他走回卧室去了。 “所以说，为什么你要一路跟着我啊，我不过是去一下客厅吧。” 简直是高级的跟踪狂，想给一拳头都没办法的那种。虽然被这么在意着还蛮开心的，说实话有点失去隐私的感觉。 “不管怎么说，请你适可而止一点。” “放心，我可是个正直的人……正直的鬼。” “哦？为什么我有点不信？” 干脆把神崎当成跟踪狂看待，那么他口中说出的“正直”二字就有点滑稽了。 “真的！”神崎辩驳。 他压尖了嗓音，甚至惟妙惟肖都能模仿出女性的声音来。搞不清楚神崎在想些什么，叶山只知道，自己的笑意快要掩藏不住了。 “……哈，抱歉抱歉，没有不信你的意思。” 托这么多次话题转移的功劳，神崎彻底忘记了睡姿相关的谈天，这样一来叶山的目的就达到了。 这时候才发现外面淅淅沥沥传来了雨声，好像又开始了。都快忘记今天这个该死的天气，叶山戴上耳机将音量调大，摆出一副不再搭理神崎的样子。神崎郁闷地绕到背后，估计是为了解闷，就专心地看着自己游玩。 “这时候如果是深夜广播，很适合来一句‘就在你背后啊’。” 趁着加载的时候叶山默默地说了这句话，不回头也能知道神崎肯定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 快要控制不住玩梗的欲望了。 忍耐忍耐忍耐。 第24章 第八章·避免一些流行词真够难 “就在……诶，什么？” “好几年前流行的恶俗的鬼故事。”叶山简单地解释道。因为游戏的加载进度已经快到了，就不是很想细说。 “……恶俗？” “就是在讲吓人故事的时候突然提高嗓门，让聚精会神的听众被吓到罢了。相比故事本身，它靠音量取胜。” 不能否认这是表达方式的一种，但叶山并不喜欢这样的形式。事实上是因为，他能专心听别人讲故事，只是被声音吸引了罢了。用这么无聊的伎俩，就听不到好听的声音了。 听起来怪别扭的，但确实是秉着这样的目的。 “啊啊——这都是大街上随便抓一个有智力的人就都知道的，为什么我还要特意解释给你？”叶山抱怨。 “你别回应我了——嘘。” 没有任何非紧急的事情可以打扰到叶山玩他的音游，除非他本人先允许。在不喜欢这类游戏的人的眼中，这可能是有些狂热的行为了。 “先说好，我已经把音量调很大，你大概是没办法和我说话了。” “哦……”神崎回应，语气低落像个小孩子。 客观上这有点不爱护耳朵，一次两次应该是没什么关系。想了想就这么禁止神崎的话语权好像有点可怜，叶山还是默默地说： “算了，允许你适当的发问——请不要在音块开始狂放的时候搭话。” 给他这么个小权利，好像很有效地缓解了他的不快。然而叶山内心实际上已经做好了“上战场”一般的打算——玩音游的时候聊天，后果可不是简单说说的。 看来今天是弄什么记录了，反正睡前的手指也没那么灵活，随便打几局放松的就好。这么安慰自己，能感觉好受一点，虽然不过是在自欺欺人。 话出口才不超过三五秒，叶山就已经开始后悔了。幸好对象是神崎，准确地说是自己青睐的人，心里还没有那么不甘。 把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除灵师除不掉神之灵 作者:杏雨霁 分卷阅读36 游戏的重要性摆在人之上，好像不是很合理。今天才开始反省，又都这么晚了，才不想去考虑这些那些的。 “那那……这个游戏真的那么有趣吗？” 出现了，所有游戏相关话题的共同第一问。虽然不是不能理解，每个人问游戏，第一句基本都是“有没有趣”。叶山根本不想回答这类的问题，人的喜好各有不同，天晓得自己觉得好玩的游戏，别人会去怎么评价。 类似的，就像是问一个人“你为什么喜欢你的恋爱对象”，谁知道到底是哪点喜好迎合了他？再做个比如，问叶山为什么喜欢上一个鬼，括号同性，答案如果只是因为“喜欢他的脸”，能理解的人怕是没有几个。 天哪，乱七八糟的都在想些什么。叶山的耳机不是无线的，要不然他肯定又要习惯性的摇摇头，或者顺手再去揉揉太阳穴。肢体表现受到了限制，于是叶山无奈地叹口气，目光瞬间涣散一下，视野里连屏幕都花了。 “至少我很喜欢。”叶山说。 用通用的回答应对通用的疑问，也是够狡猾的。看了看列表里高难度的歌曲，是预留下来准备慢慢打的那些，今天似乎是玩不了？于是叶山轻动动手指，选择了已经玩到几乎闭眼都能仅凭音乐想起对应按键的那些。 “怎么，你想玩玩吗？” 算是发出了邀请吧。叶山一直有个好奇，既然手机摄像头可以拍到鬼的样子，是不是说明这些电子工具，鬼是可以使用的？碰触一般的物体都要依靠灵震，如果这些东西能摆脱这个限制，岂不是相当方便。 叶山把自己的想法复述给了神崎。 “没试过，不如说根本就没这么想过。”神崎回答。 那是当然，要不是碰到了自己，他现在还在孤独地恶作剧整蛊一任又一任的房客。这点上叶山稍稍自满，某种程度上，说明他们还是很有缘分的。 “可能等我这局打完我会让你——啊！” 说话的时候分心，连击断掉了。叶山连忙缄口，三两下先把节奏找回来。 明明很自满地说着“这些已经熟练到不能再熟了”，还是受了影响。也许这就类似于钢琴演奏家，即使技艺娴熟，分神的时候多多少少会出错——这么解释一通就不会觉得自己玩游戏的技术很差了。 好像是发现谈天的时候会影响到叶山，直到这局游戏结束，神崎都没有再搭话。 “……这是我这么久了，最低分的一次。”把手机先放在腿上，叶山默默叹息。 “你的‘这么久了’是指……？” 奇怪的问题，不知道为什么他会想问，叶山还是如实告诉了他： “从我第一次打到满分开始。” 本来是觉得这话说出来很骄傲的，想了想觉得好像没什么骄傲的资格。 还是选择摘下了耳机。从提出来“让神崎也试试”开始，相比于没办法顺心玩下去的游戏，更好奇这个大胆的想法到底行不行得通。 “来，伸手。”这么说着，叶山也戴上眼镜，看了眼旁边他笑了出来。 “哈，骷髅先生，你的头盖骨在反光喔？” 让人联想到一些不妙的形容，比如最近很流行的光头什么的。忍住这么直说出来的欲望，因为神崎根本听不懂。想要递出手机，刚刚好就趁着这个机会把视线移开。 “哦。” “说起来，你为什么突然想看骷髅脸啊？”边把伪装撤下来，神崎边问。 “……不知道，被恐怖片感染了？” 本来就是一时兴起，叶山自己也说不清怎么突然有了这么个想法。随便找一个听起来有点合理的理由搪塞过去，他将游戏的难度调成了最低。 “刚刚差点忘记，现在你真的可以伸手了。” —— “没想到真的可以啊。”叶山感叹，“都不知道该说是‘现代科技真高级’还是什么了。” “吃了一惊……”神崎不可思议地看看自己的手，半透明的，按理说应该碰不到什么物什，甚至暂时地现在连叶山都碰不到，然而手机递过去的时候居然不是直接落下，而是稳稳地停在了手里。 如果这是在电影里，这就是绝佳的隐藏反派的镜头了。不只只考虑，真的联想开来的话，又会想起某个知名的用照相机杀鬼的恐怖游戏。 叶山有时候会很佩服自己，果然话说得少的代价就是想得太多吗？想象力依旧这么丰富，至少说明他的脑子还是很灵活，倒不是件坏事。 “啊啊，神崎老爷爷，我突然觉得和你聊天有点难呐。” “诶，什么？” 平时还好，一旦像今天这样有大把的时间闲谈，就控制不住各种各样的吐槽欲望了。但是为什么会脱口而出一句“老爷爷”啊？一瞬间脑子里到底闪过了什么念头，叶山有点欲哭无泪。 “‘神崎爷爷’吗……意外地很贴切呢。”干脆顺着话头说下去得了。 这样想说就说的相处模式，也许才是聊天时应该有的样子吧。因为叶山太喜欢察言观色，聊天这种理应当放松的事情对他而言很累。根本没有想到居然有一天会有这么一个超乎寻常的对象，这么有耐心的对待自己的各种毛病。 “所、以、说，为什么是‘爷爷’啊。” “就像是一堆网瘾少年聊天的时候，旁边颤巍巍走过来一个老大爷——你觉得老大爷能听懂少年们的话吗？” “哦……等等，我没听懂。” 意料之中神崎当然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因为叶山自己都听不太懂。这就是他那个“一认真就不会组织词语”的毛病了。 以及，为什么要在这种无关紧要的话题上认真起来啊，叶山已经不想再腹诽自己了。 “就像你现在这样，你不是听不懂我在说什么吗，神崎爷爷？” 这算是某种意义上的操控言语吧，好像这么形容还蛮有道理的，但愿不要让神崎发现自己是在绕话。 但不得不说，看着神崎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叶山还觉得蛮开心的——会不会有点过分了。 “啊啊，不小心欺负过头了，抱歉呐。” 即便是说着歉意的话语，叶山的语气是带着笑的。几段谈天下来，他其实大概地也明白神崎的触怒点在什么地方。 所以又开始变相地察言观色了，叶山好想叹叹气来感慨这毛病是改不掉了，然而还在取笑神崎呢，叹气什么的还是算了。 “哦……”神崎依然不明所以，“似懂非懂。” “你已经只会使用语气词了吗？一直‘哦哦哦’的，还以为天亮了。” “天……亮？” “就是，那个，有种动物，太阳升起的时候就会发出噪音的那种。” “发出噪——喂喂，我第一次知道你这么喜欢，呃，开这种莫名所以的玩笑啊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除灵师除不掉神之灵 作者:杏雨霁 分卷阅读37 。” 神崎端着手机已经有段时间了，一直被聊天吸引了注意力，手机甚至自动进入了屏保。光突然暗下来，因为外面又开始下雨，所以连月光都看不太见。 “喔，本来是给你推荐游戏的，看来我失败了。” 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好像每次聊天，从来没有不跑题？管他的。 作者有话要说： 想象一下我和老爹对话时候的场景。 就是那种“我能听懂你说的是哪几个字”的感觉。 天哪。 第25章 第九章·永远不要给一个鬼推荐游戏 “对对，按这个。”催促着神崎点开正式游戏的页面，叶山差点亲自伸手去指。 因为试图帮忙点开按钮的缘故，叶山的手和神崎的就挨得挺近，一对比，就觉得他半透明的身体反倒变得显眼起来。 “你让我想起了外面的那些街灯。” “诶，为什么？我可不会自己发光啊。”神崎回应。似乎是对这个游戏很有兴趣，他罕见地没有直视叶山。 “准确地说，更像是庙会的时候，小孩子手里拿的那些。” “哦。”神崎偏偏视线，稍微看了旁边一眼。“事实上，我从前几句开始，就几乎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了。” 也许是自己的脑回路突然变得诡异吧，好多好多莫名其妙的想法通通都冒了出来。不巧的是，刚好旁边有一个神崎，能作为话语的倾诉者。 有点难为这个“老年人”。一下子说了一堆奇奇怪怪的话，他估计要是一脸茫然了……不如说“已经”？ “这就是你开始虐待我手机的屏幕的原因吗？”叶山苦笑。 不知道是控制不住力道还是怎么回事，神崎开始用他的手指一下下敲击屏幕，声音挺大。 “不，我只是很久没有这种摸到物品的感觉了。” 确实，实实在在握在手里的感觉，对神崎来说应该是很珍贵的。说起来蛮奇怪的，即便看不清他具体什么个表情，不知怎么，好像仅凭语气中的些微变化，就能知道他大概是个什么样子的心情。 一般来说，会有这种默契，多多少少也是有个几年交情才做得到的。就像是自己虽然挺烦柳濑的性子，随便两三句话也知道他是否在隐瞒什么……感觉过了好久啊，距离柳濑他们和解后，即使事实上还是今天下午的事情。 “唉，看来我也是老了啊。”叶山自嘲。 会感慨时间的问题，真不是个年轻人该做的事情。这么一想，莫非这里是两个老年人在聊天？ “哈？” 啊，自己又说出了些不着边际的话，好像今天的话题就没有持续过多久。 “——刚刚一瞬间，有种‘过了好久了’的感觉。” 叶山简单地解释道。神崎显然是被游戏吸引了，从刚才起就有一种心不在焉的感觉。想了想，叶山靠近了些，扶着手机简单地教了教基本的游戏方式。 自己的吸引力还不足一个游戏，叶山有点点失落，也说不清为什么会吃一个游戏的醋。 “这样，就算是高分了。” 神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看着屏幕上跳出“开始”字样，他却在发愣。 “怎么，不认识字了吗？”叶山调笑。 如果是真的不识字，自己这么嘲笑他就很过分了。 “才不是啊……”神崎无奈，“怎么说，老爷爷第一次碰电子设备的时候，都会一愣一愣的吧。” 神崎好像就这么接受了“爷爷”的称号，虽然是玩笑话，还是怪怪的。 “所以，你真承认是个老年人了？”叶山看看旁边，稍有些不可置信。 “我觉得挺好的——高一个辈分呢。” “唔……”被反将一军了，叶山哽咽住说不出话来。 “哈哈，少见地凛会噎住啊，我可以自满一阵子了？” “——已经开始了喔，再不快点这关都过半了。” 趁着神崎不注意，叶山飞快地伸手按下了开始键。若无其事地他这么做了，装出一副“不是我按的键”的样子，他甚至只是手伸了过去，视线还一直和神崎对视着。 “凛……别做这种小动作啊，虽然你掩饰的样子挺可爱的就是了。” 当然这点伎俩是瞒不过神崎的，叶山吹吹口哨，瞄几眼手机屏幕，示意神崎真的该开始了。 —— “哇哇，有点反应不过来啊。”看着滑落的音块，神崎手指的动作乱七八糟，不自觉地连嘴巴都活动起来。 “对我来说这已经是简单难度了喔？嘛，我都有三四年的音游经验了。记得我最开始玩的时候，能做到二十个连击就要惊呼万岁了。” 不得不说，这种作为老前辈来看着后生一脸迷茫的感觉，很不错。照理说应该在“学生”有所成绩之后才会感到愉悦，看着别人手忙脚乱而感到开心什么的，简直是恶趣味。 “好难啊……”看着屏幕上蹦出来的成绩，和记录里的分值差了不是一点半点，神崎一下子失落。 “我看看——这不挺好的嘛，虽然记不清具体的分数了，我第一次打这关应该没你高分。” 就算是安慰安慰也好，摆出稍微低一点的姿态，神崎也许会更有信心。果然，又打了几局之后，明显他已经上手了。 “喔喔，这不挺厉害的吗。” 他以一个惊人的速度进步着，才这么十几分钟，就能做到基本不断了。 “只看最后成绩的话，我差点以为我给你选了简单难度。” 并不是恭维。叶山曾经都给他那几个朋友推荐过，柳濑玩一下就厌烦了，而斋藤，虽然看得出来他很有兴趣，磕磕绊绊一直就是过不去新手难度。 有点赞叹神崎了——因为游戏而对一个人感到欣赏什么的，似乎有点肤浅。但不得不说，如果神崎真的也愿意和自己玩一样的游戏，共同话语自然不用说，没准还能找找机会做些肢体碰触什么的。 说到底，又是想打着比较正直的旗号做些不该做的事情。到这时候，叶山才真的觉得自己的这股淡漠脸，已经完全不足以掩饰内心的那点焦躁。 “凛是在夸奖我吗？”神崎不解。 “意思是你玩得比我预想中好多了——等等，要不就这么给你配个手机吧？或者我找找以前换掉的，没准以后我上课的时候还能聊聊天。” 认不认真听讲什么的，才不是叶山会去考虑的问题。提出这么个意见，叶山稍微有点兴奋，如果可以的话，这就是除灵师和灵体和睦相处的新形式了。 虽然这个想法，搁协会那帮人眼里看，大概是实打实的异类，叶山倒是很愿意尝试。 “……开这种玩笑可不会让我觉得开心啊，不过我也很期待就是了。像活人那样沉迷手机聊天，好像很不错？看来我也要进入低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除灵师除不掉神之灵 作者:杏雨霁 分卷阅读38 头族的行列了。” “你居然知道低头族这个词啊，我还以为你只能使用古语来交谈了。”叶山感慨。 “古语……不至于吧，难道我还要自称为‘老朽’？” “听起来不错，但还是算了吧。”叶山摇摇头。这种事情，想想都觉得恐怖。一个俊美面庞看起来相当年轻的……好吧，相当年轻的鬼魂，使用老年人的自称，违和感绝对是强烈的。 “帮地缚灵配一个手机吗……我能提出这个，还真是相当大胆啊。” 稍微安慰自己，有时候异想天开并不是坏事，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哪会有现在这样先进的科技嘛！尽管只是看法上的些微不同，心态也产生了不小的变化。 不如说，这么热切地去考虑别人的事情，这份感觉还挺新鲜。尤其被考虑的那个人还是自己中意的类型。 “啊啊，好想快点看清楚你的脸啊。”叶山慵懒地说，手推了推眼镜。因为从来不戴而不习惯，一下没有掌控好力道，差点被鼻托戳到。 “喔，这东西好麻烦。”叶山抱怨。 习惯了应该就不会有这种困扰吧，然而叶山可不希望习惯戴眼镜。本来自己的视力就相当不错，其实是绝对算得上优越的那种。眼镜这种东西，叶山和它的交情，大概只有中学组织看日食的时候，配送的太阳镜。 甚至连游泳的时候，都不是很喜欢用泳镜。这听起来很奇怪，更何况是很不爱护眼睛的行为。 诶，这么想想，好像有点咎由自取。叶山本来想把自己的这点奇怪的爱好告诉神崎，话还没说出来，愣是被他咽了下去。 “凛？怎么突然发呆了。” “并没有——看，下一关了。” 又是偷偷帮神崎按下了开始键，同样的小伎俩再一次实施，也不知道自己在小孩子气些什么。 “是，是……我确实对它很有兴趣的，你没必要这么紧催慢催啦。” 神崎貌似希望顺着自己的意思，所以也不在无意义的拌嘴上再争执。刚才那么几秒钟，叶山还特地多按了几下选择了更高的难度，其实只是想看着神崎被难倒。 刚才见识到了他出奇的学习能力，再不提高难度，也许会被打击到。 “如果你两局之内打熟练了，我就再也不会邀请你玩了。” 奇怪的心态，倒是很多人所共有的。被邀请的对象玩着玩着水平比自己高了，心里的滋味肯定五味杂陈。 “哈？凛你给我推荐它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啊。” “坦白来说——” 不经意间时间已经很久了，叶山准确的生物钟让他不自觉打起哈欠来。听从倦意的指示，叶山挪了挪身子直接躺下。 “——是希望看到你手忙脚乱的样子，这样我会觉得很开心。” “你……恶趣味吗。”神崎无奈。虽然很想再吐槽他为什么会知道这种词语，感觉又要费很多口舌，叶山选择盖上被子。 好像因为厚度的问题，睡着睡着会觉得热？正好也验证一下被掩饰掉的睡姿的问题，虽然明天早上能不能记起来，还是个未知数。 作者有话要说： 我有时候醒过来的时候，会发现被子拧了个结。 对，拧结了。 我晚上是在跳舞吗！ 第26章 第十章·周日的清早 “啊，早上好。” “唔……神崎？” 睁开眼，视线尚且还是朦胧的。叶山习惯性揉揉眼睛，结果又被训斥了一通: “都说了不要用手直接揉眼睛！” 话语以外的，神崎直接握住叶山的手腕来制止。 啊。 “呼，如果你想因为能重新触摸到而欢呼之类的，请到走廊去——让我再睡两三个小时吧。” 虽然强逼硬逼被拉了起来，可以的话叶山希望马上再倒下去。 预料之中今天能力就恢复了，是件好消息。然而相比于床铺，这个好消息反倒显得无足轻重。 衡量是否重要的标准到底是什么，叶山自己也说不清楚。他一直觉得，最顺从自己心意的看法，就是最准确的。 抱着这种思路似乎太狡猾了点。 “我没听到闹钟啊……哈，是我迷迷糊糊按灭了？” “你根本就没设闹钟吧。这么说很不好意思——好像就是因为昨晚我一直在玩，才没定时的。” 哦，迷迷糊糊地叶山并不是很能听清楚神崎在说些什么，大概的意思还是能知道的。 “什么啊，原来是——哈啊，你的错嘛。那让我再睡会儿……可以的话请在午饭前叫我。” 一觉睡到大中午，绝对算得上是人生之乐。开学后，这个机会一周就只有两次了，当然要好好珍惜。 然而却有点睡不着——环境变得好吵，淅淅沥沥像是坏掉的风扇在转。因为嗜睡而头脑不清楚，花了很长一段时间，叶山才明白过来现在又在下雨。 “神崎……”他呼唤，声音慵懒，而音量则细如蚊音。“能不能……帮我看看……窗户？” “不行，昨天可是凛自己说的‘不想变先懒’。为了切实迎合你的态度，我决定只负责当闹铃。” 别在这种时候突然认真起来啊……叶山不情愿地坐起来，头发乱糟糟的自然不用说，眼角因为夜里的积累而聚了一小摊泪痕。幸好叶山没有睡觉流口水的习惯，要不然冷不丁地这么一看，本来还看得过去的脸就几乎全毁了。 刚才想要揉眼睛，被神崎严词阻止了，现在不管怎么说，叶山一定要擦擦眼眶。 “别阻挡我——直到我梦游到洗手间拿到毛巾为止。” “凛，哈。”神崎一笑，“天哪，你真的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大概，也许，可能吧。” 叶山伸脚，脚趾在床底下胡乱摸索摸索，算是找到了他的拖鞋，虽然一个不留神差点穿反。 不知道是怎么走过去的，反正清醒过来，叶山已经把浸过冷水的毛巾摊在了脸上。 “啊，对了。” 从昨天开始就在意着的有关于“睡姿”的问题，好像现在是个不错的机会。趁着现在还记得，叶山三步并两步地先回了卧室。 “被子……并不乱啊。神崎，你为什么说我的睡姿很，嗯……‘惨不忍睹’？” “我说的是事实啊……啊，你看看手机，我好像拍了照——不！并没有！” 叶山一下激灵，瞬间清醒了。这句话的效果简直堪比于一记耳光。 “等——你把手机还给我！” 趁自己反应过来前的一瞬间，神崎一伸手先抢过了“犯案工具”。而且还借助鬼魂的优势作弊，他一溜烟直接飞到了天花板上。 “看，这样的。” 他轻点手指快速地找到了照片，倒吊着把手机展示给叶山看。 “什—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除灵师除不掉神之灵 作者:杏雨霁 分卷阅读39 —” 是俯视图，乍一看没什么不对，然而仔细观察会发现他的睡姿是头尾颠倒了，似乎还有继续转动的趋势……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叶山试图跳几跳去够神崎的位置。 “下来！喂！” 跳到极限的时候勉勉强强能摸到，想把他拽下来好像不可能。 “抱歉呐，这次我是真的想反抗一次你了。”神崎狡猾地笑一笑，拿着手机的手左摇右摇，就是不让叶山能有机会抓到他。 “——你这个大婴儿！”叶山喊出来。 好气啊，这种状况下。叶山有点想动用能力逼他下来，刚刚恢复，又不想冲动。事实上并不只是生气，气着气着就笑了。 “喂……你玩够了没。”强行压抑住怒气，叶山用相当“温柔”的语气询问。抬头看天花板，看太久了脖子会疼，他低头揉了揉自己的后颈。 一时半会拗不过这个“小孩子”，叶山只能叹叹气，姑且不去管他了。看看床铺，似乎早起的时候凭本能铺平了被子，完全想象不出昨晚自己到底做出了什么动作……哦，仔细一看，床单似乎拧起来了。 真不想承认啊，又不得不面对这个事实。莫非自己其实是个相当有天赋的舞蹈家什么的——冒出这个想法太异想天开了。好像就是从昨天和神崎聊天开始，就越来越管不住自己的联想力了。 不不不，等一下，现在该在意的绝对是头顶上那个家伙吧？叶山抬头，因为先前的几下，抬头的瞬间感觉脖子都不是自己的了。 “神崎！” 那个鬼真的是毫不客气，一抬头看到他傻笑的样子真是有够不爽。 大周日的早上来这么一出，真是有够提神的啊，叶山咬着牙挤出这么几个字。当然只是因为不满而发着牢骚，并不会让神崎听到。 “啊啊，抱歉。”神崎说，他仍盯着手机屏幕，没有看向叶山，这更让叶山感到气愤。 “你最好——”“看，照片，我删掉了。” 神崎把手机展示给叶山看，确实如他所说。这让叶山稍微舒畅了一点，然而在自己表示出“姑且原谅”并希望神崎下来的时候，神崎反而向角落里缩去。 “哈、哈、哈。”他很假地笑几声，“凛的表情好恐怖啊……我躲一会儿。” “是——吗——”叶山扯了扯嘴角，做出了一个笑的表情，至于看起来到底是在笑还是在威胁，只有神崎知道了。 叶山看了看旁边的家具，床、床头柜、矮式衣柜，三件有高度差的物什排成了一片。 “啊啊，好久没‘锻炼’身体了呐。”叶山盯着床，一个小跳就能跳上的高度……这当然暗示着他有点想玩一套轻功。 “等……凛？你这个若有所思的表情是什么意——喂喂！请别这么做！” “‘这么’做？嗯，也许我亲手揍你一拳，会感觉好些呐……你怎么看？” 叶山原地踏了踏步，一副“我已经开始做准备活动了”的样子。同时他还捏了捏右手的关节，确认它不会因为清晨而不灵活。 “什么‘我怎么看’——你别别别。”看叶山真的要一路从床上跳到自己的高度，神崎一下子认怂，慢悠悠地，相当不情愿地飘了下来。 真到自己面前的时候，叶山握紧的拳头又收了回去——神崎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然而因为这种恶意卖萌的样子和他的面容实在不搭配，这只会让人觉得好笑。就类似于长年扮演稳重角色的演员，突然转型喜剧片一样，违和感满满的。 “你……”叶山无奈，还是往神崎的脸上捶了一拳。毕竟神崎没有做太过分的事情，没必要生气到这个程度，叶山没有用太大的力气。 “我怎么觉得，迟早有一天要被你烦死。” “对不起……突然玩心就起来了……” “啊啊，托你的福我的回笼觉是没打算了。”叶山抱怨。 一旦彻底清醒过来，除非真的困到极致，再回到入眠的状态就很难。明显只是因为周末而临时发懒，没有疲累到会在这种情况下睡着的地步。 不过毕竟是清早，叶山还是打了个哈欠。 “说起来，这雨真的是没完没了啊，我差点以为是梅雨季了。” 窗户确确实实有好好地关上，事实上只是因为昨天没有打开罢了，变相地说明了这雨断断续续地没彻底停过。 “衣服……晾不干了吧。” 结果最后，清早居然要从整理家务开始。“真不情愿啊”这么想着，叶山歪歪脖子直到听见骨节咔嘣的声音，感觉脊背一下子舒畅了不少。 昨天洗好的衣服，因为雨天所以没有晒在阳台，而是挂到了室内。今天起床感觉一下，潮气已经透了进来，就算是室内也没办法正常地晾干了。 “所以还是要靠昨天说的那个吹风机吗？”叶山摸了摸挂着的几件衣服。 数量并不多，应该不会费去太多时间。然而就是不怎么想多费功夫，所以昨天才抱着侥幸心理晾了起来的。 “啊啊，要是我多拿些换洗衣物，这几件我就可以冷冻起来了。” “诶，冷冻？”神崎不解。 “冷冻的话当然就不会发霉的啊。”叶山瞥向神崎的方位，解释。 这种做法很不常见，应该还是有人这么做的吧。似乎在大学宿舍里能遇到，不过叶山是走读生，应该没办法亲眼见识了。 不去管为什么神崎又跟着自己走动，叶山调整了一下衣服的间距将它们靠近，这样就不会遮挡到屋内的视野。太密集的摆法，耽误久了就很容易发霉，叶山快速地找到了那个小型吹风机。 “我干嘛要挪衣服啊……”叶山腹诽。是啊，要吹干的话，是肯定要把衣服一件件拿下来的，遮不遮视野根本就没什么影响吧。 真的是早上起来人都傻了，他这么叹息道。 作者有话要说： 事实上冷冻衣服只需要一个足够结冰的冬天就可以了。 但好像没几个人会主动把衣服放到冰箱里？ 第27章 第十一章·雨天会导致倦意消退不下去 随便收拾了一下客厅的桌子，挪开上面的几个水杯之后，就有足够的空间把衣服摊开了。 “又不是熨烫……拿在手上不就行了？”神崎看着叶山做完这一套动作，终于是忍不住开口。 “啊？”叶山没反应过来，这时候的他刚刚把电吹风的插头接上。 “我才想‘啊’呢，凛从起床到现在，一直是在梦游吧。” 被他这么一说，更觉得身体懒懒的没什么气力了。叶山看看刚收拾好的桌面，盯着手里的小型吹风机，余光里又瞟到挂衣钩上的几件半湿着的衣服，一瞬间觉得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哈啊——” 那么就打一个哈欠吧，叶山顺道又伸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除灵师除不掉神之灵 作者:杏雨霁 分卷阅读40 了个懒腰，以此来证明自己的确拥有一个困着的脑子。 “天哪，你刚才想揍我的那股气势呢？” “……你希望？” “别。” 那只是一时生气罢了，气消了以后，该犯困还是在犯困。其实按照预想，本来清早是要出去晨跑的——那是春假的时候为大学生活作的期待，然而正如很多人那样，事实证明理想的时间表还是几乎不可能实现的。 幸好大学会组织晨练，虽然逃课的学生一大把，叶山目前还没有错过过。要不然这么久闲散下来，怕是走个步骨头都要嘎嘣作响。 “不过，哈啊，我得承认，我大概脑子里已经灌了浆糊了。” 仅仅是拿个衣服准备吹干而已，就这么不到一分钟，叶山已经连续做了两件无意义的事情。 “还好吧——收拾桌子什么的，强行找点用处还是可以的。” 比如把还没有排上队的衣服放上去？其实想一想，用手持着的话，确实不如放在桌子上省力——虽然由于受风面积的缘故，这样干得会慢一些。 “啊啊，一打哈欠就停不下来了。”叶山捂住嘴，不让慵懒的声音漏出来。生理性地眼角有泪水溢出，感觉不一会又会哈欠不断，叶山懒得去擦了。 “哈，你甚至还想睡到中午呢……我已经开始好奇这足不足够了。”神崎笑。叶山拿着衣服的手似乎因为困意而一下没有抓稳，在衣服碰到地面之前，神崎眼疾手快接住了它。 “给。” “谢——彻彻底底任我操控的周末的话，我的记录是睡到晚饭，被饿醒的。” “听起来很惬意啊。”看着叶山迷迷糊糊地操控着吹风筒，神崎摇摇头，示意叶山把手上的衣服给他。 “顺带一提，我甚至可以正常时间再次入睡——就是说我一整天只醒了四五个小时。” 按理说这应该是不太好的习惯，叶山却光明正大的把它说了出来。 “猫吗……” “至少在睡眠时间上，是这样的……哈啊。” “喂喂，电线要缠上去了？” 吹干衣服的时候要左右移动手腕，这本来是很正常的事情。然而也不知道叶山到底是在用什么样的姿势，电线已经有拧在一起的迹象。 “啊？” “凛……我去拿毛巾，你擦擦脸？可能会精神点吧。” 是个不错的建议，然而叶山还是摇头。有时候怎么睡都睡不醒的话，擦脸也好，喝茶喝咖啡也好，虽然一时半会能够清醒，过不了多久就会觉得眼睛酸痛，也不知道是大家都这样还是叶山自己的问题。 将这个情况告诉了神崎，神崎疑惑: “是会这样的吗？” “我没有骗你的必要吧……” 叶山看看手里待处理的衣服，至于电吹风的电线，表面上拧起来了，其实根本没什么，甩甩手就能解开。 “完了，哈欠……真的控制不住了。” 这一分钟显得格外地长啊，光从哈欠上计数的话。终于是看不过叶山一脸倦意的样子，神崎强行抢过他手里的衣服，将吹风的工作接手过来。 “啊啊，真是够了。凛还是回去睡一觉吧！” “本来我就是想睡到中午啊，哈啊，结果把我叫起来的那个混蛋到底是谁啊？”叶山不满，真是弄不明白神崎到底在想些什么。 “诶……”神崎语塞，在这种情况下好像真的没办法辩驳。 “即便如此也不要用‘混蛋’来称呼我啊。” “喔？你觉得你有立场说这种话？” 大清早用丑照来威胁别人，即便是关系好的朋友，赶上起床气发作，也会要打起来的。要不是神崎还算自觉地主动删掉了照片，叶山这个时候可能已经在准备超度了。 “真是抱歉……” “——不想管你，我去拥抱我的床了。但愿还能睡着吧。” 再度入睡可能有些难度，至少躺在上面眯一会儿，应该能缓解慵懒的程度。 说起来，这场雨真是没完没了啊。昨天停过那么一会儿本来以为都结束了，看来这能算得上是教科书一般的“阵雨”了。但会绵延这么久，在四月份里还是很罕见。 “我要不要去买一些除湿剂啊。”叶山自言自语。 衣柜里肯定是需要这种东西了，可能的话，甚至有点想在床上也洒满——潮湿的被单睡起来会浑身难受，这当然是众所周知的。 “对了，还要去买菜啊……”联想到买东西，自然顺带地就想到了食物的问题。 叶山一直贯彻着“食物一定要新鲜”的理念，从来不囤积菜肉。这固然对健康很有好处，然而却没办法应对像现在这样，既不想动，何况还在下雨的状况。 “不甘心叫外卖呐。” 外卖很方便，但总没有自己做饭那么信得过，价格也会偏高。 “啊啊，不管了——神崎？可以的话家务事能交给你吗？” 虽然义正言辞地说过很多遍“不想变懒”，只是说说而已，嗯，叶山这么劝服着自己。 “凛……”神崎也无奈了，“好吧，算是我弄醒你的补偿？” “成交。”叶山悠悠地吐出这两个字，转身进了卧室。 路过窗户的时候试着开了一条缝。虽然因为雨天，外面的空气还算舒服，但肯定过不了多久就会变得沉闷，一时的清爽会带来更麻烦的后果。 如果是真正的梅雨季，至少还因为温度的关系有充足的理由打开空调。现在这种刚刚回暖还尚且寒意的温度，空调就处在一种相当尴尬的境地了。 —— 爬上床准备补一觉的时候，果然睡不着了。 叶山不满地在被单上翻了几个身，这种明明困得都头脑迷糊却又无法入睡的感觉，比打喷嚏打不出来还难受。 即便闭着眼睛，就是没办法让自己进入无意识状态。虽然是雨天，外面的光线还是不暗，加上这重刺激，睡着就更不可能了。 用被子什么的遮住眼睛可能是个不错的做法，不过亲眼见识过自己奇妙的睡姿以后，再这么做叶山都有点担心会不会被被子缠上而窒息。 为什么这么自然地就接受了这个设定啊，叶山苦笑，想吐个槽又不知道从何说起。辗转反侧着看到床头柜上的耳机，想着也许听听歌能放松一点，他挣扎着坐起身来。 叶山的手机里基本都是些纯音乐，某种意义上的确是很适合当做安眠曲。躺着戴耳机可以说是相当不爱护听力了，叶山暂时还不想要伤害自己的耳朵，所以他斜靠在床头，只作个闭目养神。 要是这样的话，还不如趴在桌子上。这么想着他眯眯眼看向书桌，不是刻意去看，但不得不说那几本粉红书皮真是太显眼了。 上面好像还有苹果的图案来着？神崎制造。一提到这茬就更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除灵师除不掉神之灵 作者:杏雨霁 分卷阅读41 觉得好气好笑。他到底是想表达些什么啊，图案姑且不论，单纯是恶作剧的话，纯手工制造出这么一堆东西，是得有多闲啊？ 不对，神崎最不缺的就是时间。和他聊天的感觉太真实，除去刚才他飞到天花板上这一出，完全不觉得他是个鬼。这固然不是件坏事，但叶山隐隐地却有些担心。 “稍微限制他一下会不会好一些呐。” 一直把神崎当作是货真价实的人，理智一点，其实自己早应该明确一下双方的地位和合适的相处模式。虽然不至于表示出太强的主次关系，多多少少是要压制他一下的。 “切，我怎么会突然开始考虑这种事来。” 真要这么做的话，自己的思维和协会那帮老古板就没什么区别了吧。自己可是最讨厌“驱使与被奴役”关系的啊，刚才只不过是因为清晨而头脑不清楚罢了！ 但已经差点被丑照威胁了……会想要压制什么的，应该是很正常的想法，吧？叶山看了看床下，他从来没跟神崎提起过，事实上他曾看准神崎不注意的时候，在家里撒了很多御守盐。 只要叶山愿意，这样的条件下他随时可以用各种方式对付这个地缚灵。说得严重一点，甚至直接让他成佛都是能够做到的。即使暂时地叶山觉得能力退步得厉害，应该不至于到要被灵体制约的程度。 “乱七八糟的——烦。” 大概是被雨声给骚扰到受不了，思绪已经开始向着不太好的方面发展。 “啊啊，听歌听歌……” 调高音量到足够遮挡住雨声，叶山开始了浅眠，但愿倦意能够有所缓解。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下雨就觉得烦躁，有时候都不知道自己瞎说了些什么话。 应该不只有我是这样的吧…… 第28章 第十二章·阵雨一直挥之不去 听着歌随机播放了几轮，叶山微睁眼瞄了一下时钟。 “就这样吧。”他说。 虽然肢体上懒散的感觉依然挥之不去，但一直赖在床上也不是什么办法。腹部已经有饥饿的感觉，就算是为了胃部着想，也不该像个老骨头一样瘫在这里了。 “凛？” “你以前绝对是个跟踪狂吧……”叶山无奈。不知不觉已经习惯了神崎随时都会出现在自己身边，即使不会再被吓到，心理上却略微有些不爽。 “……姑且问一句，基本的隐私我还是有的吧？” 比如洗澡的时候会不会被偷看什么的，虽然这个说法听起来怪别扭，考虑到目前多少算是互相暗恋的局势，也不是不能理解。但这么说起来，岂不是把神崎当作是变态来看待？ “这个……”神崎欲言又止。 “喂，你不至于吧。” 隐隐约约有种不太妙的预感，叶山摘下耳机以便更能听清他在说什么。看神崎一副躲躲闪闪的样子，刚才还为贬低他而略感内疚，真是毫无意义啊。 “应该有的，吧？” “你居然还反问我啊？” 最难办的恰恰是没什么好主意能制止他。叶山不由得又犹豫要不要表现得强烈一些。而性格使然，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神崎: “也许你更麻烦一点，我就要做出些过分的事情了。” “诶……啊啊，抱歉——如果我这么说能有用就好了。”神崎先是一愣，明白过来以后他摆出一副相当歉意的模样。当然就如同他自己所说，如果道歉有用就好了。 “嘛，姑且把话放在这里了。请安心，暂时我还没有生气到要灭掉你的程度。” “灭掉……什么的，听起来怪渗人的。”神崎苦笑。 不像外面那些灵体，身为地缚灵的神崎当然不明白除灵师对它们而言是多么危险的存在。即使叶山疏于练习已经有个很长的时间，像神崎这样毫无防备的灵体，甚至也不需要费多大的气力。 “是事实。”叶山道，“希望你不会让我萌生出‘让这鬼东西成佛去吧’的想法。啊啊，这是在威胁你喔。” 尽管语气相当平淡仿佛只是在交代昨天吃了些什么，语句本身还是有些威胁的意识的。而刚好是在这个时候，叶山的肚子非常不合时宜地叫了一下。 虽然声音并不大，显然神崎可是有着极其良好的听力。他仿佛找到了绝佳的转移话题的机会，讪笑着盯着叶山，说： “哈，哈哈，不聊这个——凛打算中午吃些什么？” “姑且告诉你，转移话题这招可是我用剩下的——暂时没打算，可能要冒着雨出去买菜吧。” 幸好这么浅睡了一下，外面的阵雨似乎刚好处在停的间隙。不确定它能暂停多久，如果加快步伐去最近的店铺，也许是来得及的。 “还是带着伞吧……”叶山冷静一下，这种冒险的举动，带来的最可能的后果就是感冒。如果自己是寻常人那当然没什么大碍——如果自己是“寻常人”的话。叶山一瞬间萌出了要不要教神崎一些护身术的想法，让除灵师去手把手地教导灵体，好像哪里说不太通。 “不想屈服于外卖呐，我把伞放在哪里了？” 确定了要出门的念头，但就是忘记了雨伞的位置。要找个机会好好收拾一下房间，叶山这么想着。依稀记得昨天才刚用过，走到玄关附近却找不到它。 “神崎，你把伞吃了？” “别开这么恶趣味的玩笑啊……”神崎皱眉，“玄关附近没有吗？” “有的话我就不会问你了。”叶山回答。 “也是。” 客观看看屋子里面，叶山不是那种会任凭房间凌乱下去的人，更何况家里还有一个免费的家务工。收拾得很整洁却反而找不到东西什么的，真有点不可思议。 好像这样的事情并不罕见，比如书桌杂乱着却一把就能找到要找的文具，这似乎在中学生中成了某种意义上的共识。不过叶山从来没有想过这会在自己身上应验。 “总不可能是放在鞋柜里——啊。” 秉着乱找一通的想法叶山拉开了鞋柜，没想到真的在里面。而且因为稍嫌拥挤的缘故，拿起来的瞬间就发现伞骨断了。 “诶？为什么。” 完全没有任何印象能解释为什么伞会出现在这么奇怪的地方，叶山回过头不自觉盯着神崎看。仿佛是被盯到打冷战，神崎一脸迷茫地回看。 “怎么看着我——喂，就算是我也不会做这种恶作剧的啊！”他不满地辩驳道。 “啊，明明是个大婴儿。”叶山笑出声来，“抱歉呐，不自觉就盯着你看了，并没有怀疑的意思。” 如果把理由解释成“一天没看这张脸了而现在突然可以看个够所以略有点兴奋”，好像就显得自己只在乎外表……虽然这的确是事实。尤其今天早上的闹剧过后，现在神崎应该暂时地会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除灵师除不掉神之灵 作者:杏雨霁 分卷阅读42 对自己言听计从？ “不和你聊了——我不想一会走到半路下雨，所以我现在就要出门。” 至少要保证去到便利店的路上是安全的，叶山几下子穿上鞋抓起钱包，而后想起来钥匙被自己放到了卧室里。 “啧。”再走回去又要脱鞋穿鞋什么的，叶山考虑了一下，问: “我不带钥匙的话……你会帮我开门的吧？” “诶？啊，那当然。”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叶山点点头，径直走出去，一路小跑着离开了公寓楼。留下神崎一时半会儿弄不清发生了什么，一脸茫然地看着门大开着，外面暗沉沉的天色很压抑。 —— “果然又下了。” 刻意一路跑到便利店真是个正确的选择，看着乌云聚拢又慢慢变淡，叶山叹叹气。便利店的位置离菜场有个一两百米，虽然可以快速跑过去，淋到雨还是让人不爽。 “啊，莫非您是叶山先生吗？” 被店老板叫住了，叶山回头，才想起来就是这个人借给了自己那个恐怖片。 “是的……啊，出门太急我忘记带了，能不能明天给您？” 出门的目的是为了买菜，又走得这么急，完全不记得还有影片的事情。叶山不好意思地笑一笑，一脸歉意地等待店长的回答。 “当然可以。对了，您觉得影片怎么样？啊啊，我当时和爱人一起看的时候，真是差点丢脸了呐。” 很尴尬，目前。叶山很想直接告诉他“剧情中规中矩但自己完全不觉得害怕”，看到店长一脸期待，尤其又说出了这种话来，叶山有点哽住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个人。 似乎是在面对一个比较健谈的人，即使双方不过是陌生人的关系，他已经有点停不住话匣子的迹象。这样的人是最难应对的，叶山又不想直接转身离去，这样太不礼貌，何况这是便利店啊，以后经常要来的。叶山犹豫片刻，说： “氛围相当的棒啊，我都后悔在晚上看了。” “对吧，这可是我的推荐！虽然这个片子没什么名气，我倒是觉得相当不错啊，所以我一直在向别人宣传呢！” 这就是传说中的狂热影迷吗……那种主动为厂商制造广告的粉丝似乎很得青睐，不过对于被推荐的那个人，比如目前的叶山，这就是不太讨喜的状况了。 叶山直接走到生活用品区，挑了一把还算过得去的伞。三步并两步他走到柜台前面准备结账。 “啊啊，对了，昨天的雨好烦人啊。好不容易停了一会儿，我以为结束了就把衣服晾了。结果就在我洗澡的时候，阳台全灭了。” “……那还真是遗憾呐。我是用吹风机吹干的，也是累到不行。”虽然后来的工作尽数交给了神崎——这当然是不能告诉店长的。 “oo元，还有什么需要的吗？要不要试试我们家的便当？您应该也是为了解决午饭而出门的吧……现在可是在下雨呢。” 这算是生意人的警觉心吗？叶山有点佩服这个话痨。而且说实话的，似乎没有什么可以拒绝他的理由。本来他的话听起来就是出自好意，何况正如他所说，现在在下雨，否则自己也不会过来买伞。 “不用了。谢谢，”叶山付清了账目，“我就是为了亲自做饭才出来的……要不然我都叫外卖了不是？” “哦……那，谢谢惠顾？再等一会儿吧，避避雨也好。” 即使回绝了推销的意图，也构不成在雨里奔跑的理由。叶山认命地留下来，继续听店主在一旁唠叨。更恐怖的是，因为天气的缘故，除了店主和自己以外，店里甚至只有一个人。 “说起来，叶山先生是会自己做饭的类型吗？恕我失礼，您似乎是大学生？” “啊，是的。”叶山承认，“我看起来不像是会做饭的人吗？”而后他调笑。 “那真是太失礼了，不过我真的很少见过大学生，尤其是男性，会下厨什么的——莫非是为了女朋友吗？” 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一旦和话多的人聊天，三言两语总能扯到恋爱的话题。而且某种意义上，他并没有说错……虽然神崎显然不可能是“女”朋友。 “我不能否认……呃，请问那位是？” 从刚才开始就在意角落里的那个人，一直流连在影片区。叶山本来以为只是挑选很费时间，呆了这么久却一动不动，有点不正常。 “那位……啊，是oo先生吗？他刚作为演员出道还不久，的确他目前名气比较小呢。” 店长以为自己询问的对象是海报里的人吗……叶山皱皱眉。 在雨停之前能解决这个东西就好了。虽然没有这个必要，既然看到了，放着不管就说不过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阵雨真的好烦啊。 尤其我永远挑准了被淋到的时机。 投向雨伞温柔的怀抱会比较好吧。 但是拿伞好麻烦。 于是就开始纠结了。 第29章 第十三章·崎（一） “稍微有点兴趣……我去那边看看吧。啊，请您不要跟过来，我更喜欢独自挑选。”如此说着，叶山向着鬼影的方向走去，而顺从叶山的意图，店长安安分分地在收银台呆着。 用什么样的方法能够不显眼呢？叶山犹豫一下，显然不可能当着老板的面做出大动静。而且叶山本来就不是很喜欢动真格，和平的方式更适合他。 并没有多远的距离，三两步路就走到了影片区。不是很想考虑得太细，叶山压低声音，漫不经心地问： “您好？”视线没有直视，只是稍稍瞥到。面容凌乱的看不清长相，从身材上可以辨认出是女性。 “唔……诶。” 比较成熟但不沙哑的声线，换算到人类年龄可能有个近三十岁吧。被突然搭话，她似乎吓得不轻，以至于一时半会儿没能组织出语句来。 “有什么我能帮到您的么？”叶山问。为了不让店主起疑，他看着架子上的各种碟片，斜视着这位女性。这似乎对这个灵体不太礼貌，希望她能理解自己这么做的理由吧。 “……那个？为什么，您可以看见我。”她怯怯懦懦地发问。 也就是说她是有意识的吗，比那些不知道自己死亡的灵体要好对付多了。叶山偏过头，表面上是在看外面的天气，实际上开始仔细打量这个鬼。 确实是凌乱的面容，但不至于显得潦倒，只算得上是没有好好梳理过的样子。脸上也好身上也好，没有明显的污渍。 “我不过是个自学了除灵术的家伙罢了——或许算是半个除灵师吧。” 听到“除灵师”三个字，她一下变得警觉。后退了几步之后，她才问: “您是来消灭我的吗？” “并不是。”叶山说，“我应该算是个和平主义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除灵师除不掉神之灵 作者:杏雨霁 分卷阅读43 者？啊，即使我这么说，您应该不会信的。” 又没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自己脑子里的想法，信任这种东西不靠点时间当然是孕育不出来的。至少不要表现出敌意，应该可以让这个灵体稍微安心一点。是说，敌意什么的，本来就不存在吧。 “也许我可以相信您……暂时的。您的眼睛，很清澈，不像是说谎的样子。” 眼睛，吗。确实有“眼睛可以出卖一个人的内心”这样的说法，叶山轻笑笑，继续看着架子上琳琅的光盘。 “失礼了，为了不让店长起疑，我只能斜视您了。” “我理解，谢谢……您可以帮助我，刚才是这么说的吗？” “力所能及。”叶山回答。 “当然，雨停了我就要离开了——您也许听到了我刚刚和店主的对话。” “是的，叶山先生。” 喔，连姓氏都被听到了，这就免去了自我介绍的麻烦了。还好借影片的时候没有留全名，不过按照叶山的习惯，他不是很喜欢用姓氏相称，但也没办法了。 “诶？莫非您不喜欢被姓氏称呼吗？” “是这样……我表现得很明显吗？” 应该不至于一下子就被发现吧，也许是自己做出了什么厌烦的表情？联想到前几句话所提到的“眼睛”的问题，面前这位女性应该是擅长观察的类型吧。 “还好，大概是我太纠缠细枝末节了。”她回答。 “所以，有什么困扰的吗？”不希望再在无意义的话题上纠结时间，叶山再次询问。 “……困扰？” 这位灵体沉默了一阵子。粗略可以判断出她没有生前的记忆，要不然就不会这么犹豫。这样就为解决事情创造了些许麻烦——没有办法得知她无法成佛的直接原因。 “不知道，也许我很希望能离开这里吧。等我有意识的时候，就一直待在这里了。” 又是“地缚灵”吗。叶山微微皱眉，这就是自己难以处理的类型了。 “这样啊……抱歉，我没有什么有效的办法。事实上，我正在为另外一个地缚灵困扰着。” “是，我明白了。”她似乎很通情达理，“抱歉，是我太作期望了。” 她用着比较难过的语气说道。这让叶山有了一种很想帮助她的心情。叶山某种程度上是比较心软的人，尤其看不得别人有悲观的想法。 “期望，什么的，并不是坏事吧——可以的话，我能请教一下您的名字吗？” “名字？忘记了。您应该明白我没有死前记忆的。”她回答。 叶山心里小小疑惑，明明家里的那个，同样是地缚灵，同样没有以前的记忆，他却能记得名字。算了，反正成因也好具体的形式也好，“地缚灵”就是个谜。 “这样。那我总不能用‘便利店的小姐’称呼您吧，哈。”叶山被自己的话逗笑了。 “的确……啊，雨快停了。” 阵雨的特点，下得急停得也快。然后隔了这么久叶山才反应过来，自己明明买了一把伞，根本没有等待的必要吧。 “我买伞究竟是为了什么啊……唉。” 看到叶山突然醒悟的表情，女性灵体也笑出来，她说： “迟早会用到的吧，叶山先生。话说，如果可以的话，用这家店的名字称呼我就好了。” “这家店的名字？您真的希望被叫做是‘二十四小时’吗……” 这是店外的招牌上写着的。不知道灵体小姐以为的是什么，因为她不能出门，不知道店的真名也是情有可原的。不过，冷不丁这么提出来，可能会让她感到一点难堪吧。 “诶？” “失礼了——至少店外的牌子上是这么写的喔。” “啊啊啊，这样的吗？我还以为是以店长的名字命名的呢，抱歉抱歉。” “不，该抱歉的是我这边。”叶山堆笑，虽然面对的是架子而不是灵体本人，即使作出歉意的微笑也毫无用处。“我应该考虑到您的情况的，崎（saki）小姐。” 店长的姓氏确实是“崎”没错，不过全名就不知道了，当然叶山也没那个兴致。说实在这个姓氏和家里那个家伙的太像，一瞬间叶山差点说顺嘴。 啊，明明是为了午饭出门，不知不觉好像重心偏移了。 不晓得是不是这个想法又被眼睛出卖，崎浅浅一笑，说： “叶山先生能和我说这么久的话，我已经知足了。您要是有事要做，请不要顾虑我。” “嗯。”叶山回应，“我确实该离开了，为了自己的胃部着想什么的。既然是便利店，以后见面的机会还是不少的。也许有机会的话，能和您仔细聊一聊呢。” 如果能碰到店里人比较多的情况，应该就不用这么遮遮掩掩地说话了。今天这样空无一人，因为要考虑还有店长在，甚至说话都是压低了声音的。 —— 走回房门口想起来今天没有带钥匙，叶山敲了敲门。 等待的期间叶山突然觉得这个场景很有意思。自己住的是单身公寓，一般来讲是不会有人开门的吧。而且事实上，家里确确实实是没有“人”的。 “欢迎回来，凛。” “我直奔厨房了——好饿。” 路上就觉得肚子饿到难受，甚至有点点眩晕。也对，起床的时间就晚，没有吃早餐，又一路小跑去了便利店，虽然回来的路上是慢慢走回来的，体力还是有些消耗。 “是是。啊，这个除湿剂要用在哪里？” 去超市的时候，日用品区域并不远，就顺带买了一些。叶山手上正忙着收拾青菜，他头也不回地回答： “请放在卧室的床底——算了我自己弄吧，神崎你对湿度什么的应该没什么感觉？” 并不是因为这个理由，只是话说出口叶山才想起床底撒了盐。虽然直接告诉神崎自己的防备并没有什么不妥，然而如果神崎不小心碰到了，应该会有些不太好的后果。 “确实……顺带一提，衣服什么的我已经弄好了喔？虽然不确定是不是真的吹干就是。” “谢啦，等会我会去检查的——啊啊掉下来了。” 也算是提前准备晚饭，叶山买了土豆和肉准备炖在一起。就在和神崎聊天的功夫，圆滚滚的土豆们非常调皮地越了狱，从厨房的桌子上。 “你没事吧……”神崎明显在忍笑，“给，我接住了。” 土豆们在接触到地面的前一秒顿住，一下就明白过来是神崎在帮忙，叶山有点不情愿地拿住这几个悬空的东西。 结果还是开始依赖神崎了，虽然这只不过是一点点小事。“以后这种事情你就不要管了吧”这么说着，叶山别过头只盯着泡了菜的水池。 “为什么，这和‘变懒’可没有关系喔？食物是无罪的，不可以浪费。”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4 除灵师除不掉神之灵 作者:杏雨霁 分卷阅读44 “……说不过你。” 确实，神崎这么做只是为了保护食材，姑且不去考虑其实土豆摔在地上并没有什么大问题，他的初衷是好的。 “唉。”叶山叹气，因为出门的时候就有点赶，又被雨和崎的事情耽误了一下，赶在一般的午饭时间好像有点来不及——最关键的是，真的觉得好饿，就像是胃已经开始跳舞一样，难受得很。 “……我来帮忙吧，反正我也是吃饭的人之一。”神崎看看叶山犹豫的样子，如是开口。 “那我就欣然接受了——已经饿到不行了。对了，一会吃饭的时候，还要和你说件事。” 同样是地缚灵的话，神崎也许能更明白便利店的灵体小姐的处境。然后叶山觉得，神崎和崎，这两个名字连在一起简直是在绕口令。 作者有话要说： 土豆炖肉真的是超级好吃。 啊，饿了。 第30章 第十三章·崎（二） 有了帮助，午饭的准备自然就很顺利。 “神崎意外地，做饭手法很娴熟嘛。” “‘意外’？”神崎正忙着烹饪手上的食材。虽然作为灵体的他不是直接触碰的厨具，这种景象该怎么形容呢……例如提线木偶一般，炒勺凭空舞动着？ “对，意外地。”叶山重复。 鬼魂什么的又不需要吃饭，会掌握做饭的手艺什么的，当然会觉得意外——尽管并不排除生前就很擅长的可能性。 电饭锅已经开始正常工作，咕嘟咕嘟的声音很轻，但因为叶山不喜欢油烟机的噪音，所以还是听得见。当然，青菜入锅以后，这点声响就被完全覆盖了。 本来想着要敦促一下，结果发现完全可以放心地交给神崎，叶山顺手拿起一双筷子。 “这种两人合作做饭的感觉还真不错——凛？” “……没什么，我只是尝尝咸淡？” 这么说着，其实是因为饿到了一定程度。既然是在家里，当然就没必要注意什么礼节之类。叶山随手夹起一片菜，吹几下让它降温后就直接放在了嘴里。 “哦……”神崎一脸尴尬地看着叶山云淡风轻着做出这样的举动，“就算是这样，你也没必要直接把筷子伸进锅里吧。” “等出锅以后就来不及了吧，回锅放盐什么的，味道会变的。” 一副正经的样子解释着，实际上是在为自己的举动找些借口。即使并没有掩饰的必要，看到神崎尴尬的样子，就这么调戏他一下好像也不坏。 “——便利店，也有一个地缚灵喔。我今天才注意到。” “所以说味道什么的根本就——诶？” 神崎还执着于之前的对话，叶山的突然转移话题，他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诶什么诶，你应该习惯了我这样的说话方式吧。” 算上今天，和神崎共处就满一星期了。又是同居一般的关系，双方的说话习惯什么的早就该摸了个大概。比如叶山就知道，神崎说话的时候，虽然装作一副正经的样子，骨子里是有股玩心的。 至于最明显的，两个人共有的毛病，是爱用转折词。这最直接地导致了一个问题：交谈的时候，每句话的字数好像不少，真正有内容的部分并不多。 “喂？发呆中的鬼先生，有什么难以置信的吗？” 趁着对面人发呆的空隙，叶山又偷偷夹起一片菜。到现在，肚子难受的感觉暂时被压抑住了，应该能坚持到午饭正式开始。 “啊，并没有……我在想原来还有别的地缚灵啊。” “不要以为只有你一个。要是你能出门看看，就应该明白到底有多少鬼了——这么说不太好，事实上每天都有人在死吧。” 话糙理不糙，大概就说明了现在这样的状况吧。游荡着的鬼魂们大多是心有不甘，相比于实际死亡的人数，当然要少很多。而地缚灵的成因更奇怪，奇怪到还没有人知道原理。 “嘛，不过你们两个还是蛮不一样的。她就不知道自己名字是什么，我都怀疑为什么你会记得了。” 不同的地缚灵，掌握的关于自己信息各不相同，叶山也是今天才知道。 “‘她’……算了。我一直觉得记得姓名之类的是很正常的啊，原来我是少数？” 叶山点点头，虽然不明白在“地缚灵”的限制范围内这到底算多算少，至少在一群灵体中，记得名字的真的少得可怜。 想起来要看看锅里的青菜，叶山轻呼不妙一把夺过炒勺。 因为聊天的缘故忽略了具体的烹饪进度，锅里的菜虽然不至于糊掉，再加热一阵就要失去新鲜蔬菜的口感……俗称“炒老了”。 “是的，你是少数——具体的饭桌上再谈吧，我的确不喜欢浪费食物。” 叶山算是对口味比较挑剔的，尤其是已经做了这么多年饭，过火的食物和焦炭对他来说没什么差别。 “神崎，我之前就想问了——你真的尝得出味道吗？” 自己又不是鬼，当然没办法理解他们的感受。而事实上，即使神崎说的是谎话，叶山也没有办法知晓。不过看先前的表现，也许真的有味觉也说不定。 “嗯，可以的……我自己都有点不可思议，明明对温度就毫无感觉。” 叶山突然庆幸自己口味淡不吃辣，因为辣的感觉是要和烫搭配才会完美的。 其实没必要刻意考虑神崎的感受吧？叶山反应过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默默地把神崎当做是必须思考的一环，叹息着自己这么快放松警惕的同时，叶山又突然对之后的生活充满了期待。 “那岂不是很多种食物，你都没办法好好品尝？比如冷饮什么的。为什么我要在这么凉快的天气说冷饮。” 姑且不考虑外面要停不停的阵雨，现在的气温可是“凉爽”得很，出门的时候都要穿长袖呐。 “对了，说到长袖，崎小姐的衣服其实挺漂亮的呐。” 当时一瞬是觉得面容太凌乱，所以其他的部分就没太关注。现在回想一下，其实是很会搭配的吧，崎小姐她。 “崎？我怎么听着怪别扭的。” 名字这么像，不别扭才奇怪吧。忍住如此吐槽的欲望，叶山一言不发地准备下一锅食物。 —— “也就是说，凛在便利店遇到了另一个地缚灵咯？” 嘴里塞着食物，所以叶山只是点了点头。自从神崎听到这个消息以后，不晓得是错觉还是怎么，他似乎表现得遮遮掩掩。 “有什么不满直说吧……看着你欲言又止的样子，我很难忍住笑呐。”咽下食物，缓口气以后，叶山看着对面一脸痴呆样的鬼先生，默默地说道。 神崎一下子更蔫了，他嘟嘟嘴，筷子在米饭里戳一戳，热气就这么扑了上去——当然神崎是不会感觉被烫到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5 除灵师除不掉神之灵 作者:杏雨霁 分卷阅读45 的，何况这个蒸汽直接穿过了他的脸，径自往天花板的高度飘去。 “不行，我忍不住了……哈、哈、哈。”叶山机械性笑几声，视线偏移开而更专注于食物。对面这个家伙，一脸委屈的样子，而自己完全不明白是哪里让他不快了。 “崎……小姐？她一直在那家便利店吗，为什么昨天你没有告诉我？” “喂喂，你忘了我的能力早上才恢复吗……。”叶山无奈。 感觉上神崎应该不是会忘记这种事情的人，怎么突然会问出这问题来。如果不是他真的一下子健忘症犯病了，就只能解释为他傻掉了。 “啊，这样——我刚刚居然问了这么愚蠢的问题吗？” “亏你还能意识到是愚蠢，哈。” 怪怪的，神崎有这样的表现。去揣测他的思维，虽然不是做不到，但不想在吃饭的时候分神。随便猜一猜，在一种相对自负的前提下，神崎莫非是在吃飞醋吗？ 这种想法的前提当然是叶山本人要被足够地重视，尽管先前已经互通了感受，真到这样的时候多少还是有些不安。 叶山摇摇头，让自己的大脑冷静一点。每次考虑到这相关，思路就会越来越混乱而趋向于毫无逻辑。光是脑内的纷繁可能还不会有什么，幸好现在叶山没有在说话，要不然前言不搭后语或者语句相互矛盾，这都是很可能的。 “凛……果然还是女性更好一些吗？” “哈？” 冷不丁听到这样一句话，叶山差点把碗给掀了。不可置信地看着神崎，他提出这句话来，是认真的吗？ “天哪要翻了……我不知道你是抱着什么心情说的这话，你知道我在觉得你很滑稽吗？” 等，刚才可以更冷静一点把语句组织好的吧，叶山不想去管这些细枝末节了。能理解神崎大概在困惑些什么，然而这其实是相当于自己在受到怀疑的，多少心里会不愉快吧。 “我刚才应该说过，我只是不想单纯地旁观才去和她搭话的吧？莫非我没有提到？” 午饭开始的时候大致交代了这个情况，具体的细节虽然没说，这种比较关键的应该是有好好解释的，吧。 “以及，‘女性更好一点’是什么年代的想法了？我有歧视过性别之类的吗？” 情绪莫名有点激动，导致叶山现在处于一种想到什么说什么的状况。虽然目前还能保持在话题相关，不冷静一番可能会导致话语一发而不可收拾。 叶山又摇头，筷子啪地摔在桌子上，手则按揉着右侧的太阳穴。暂时不要再说话会比较好，以免一时气头伤害到神崎。 为什么一下子控制不住情绪了？叶山自己也说不准，大概是从“女性”这个词语开始吧。他一贯看不起那些因为这种理由而表现出歧视的人，即便他自己的态度只是“不反对不支持”。 “……抱歉，我太过火了。”许久，感觉能够冷静着说话以后，叶山慢慢地开口。 “不……我的错。”神崎好像被自己的反应吓到了，也是唯唯诺诺着说话。 “我希望，至少在午饭结束之前，我们还是先不要交谈了——也许我需要好好想一想该说些什么。” 叶山如实地将自己的想法交代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提到性别我也开始激动了。 幸好我的亲友是看得比较开的类型，所以我大概是幸运的人吧。 有很多人把“腐”当成是“爱好”什么的，并不太支持这种说法。 异性也好同性也好，都只是爱的形式吧，我一直这么认为着。 自顾自说些莫名其妙的话真是对不起。 第31章 第十四章·吵架容易和好更简单 这绝对是一周以来最安静的一次饭局。除了筷子偶尔磕到碗边，食物下咽时嗓子里混入空气造成的闷响，此外室内便再没有任何的动静。亏了这份沉静，外面的阵雨存在感强烈了不少。 叶山试图不让自己去思考任何事情，以便彻彻底底冷静下来。这其实很容易，因为叶山确实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要生气。其实神崎会在意性别的问题，这可是相当正常的，换做是谁都能理解他。身为当事人的叶山却会觉得恼怒，这算不算是某种意义上的当局者迷呢……说不准。 不过真想找个关于生气的借口，并不困难。叶山只是浅浅地提了一下崎小姐的事情，神崎却开始吃飞醋，对自己不信任的同时，也是不尊重别人的体现——虽然一时口快蹦出些这样的思绪，是可以理解与原谅的。 “唉。”叶山叹息。 幸好自己的性格不是那么纠缠细枝末节的，要不然这会子岂不是要吃不下饭？这样的心态，似乎更常出现在恋爱的女生当中，怎么说也太不适合现在这种场景了。 然而对面的鬼先生明显就难过得多，虽然本来就不需要进食，筷子都动了一半却突然停住，就不是一句“不饿”可以解释的了。 “神崎……食物可是无罪的喔？” 犹豫半天还是开始说话。而这句话说出口，语气很正常仿佛刚才的气意并不存在，这是一个好消息。神崎那边，似乎是在等自己开口，一旦沉默被打破，他舒了一口气： “太好了——凛一直沉默着，我超害怕的。” “你别把我当成是凶神恶煞的罗刹啊，这是你到鬼门关才会碰见的。” 叶山随口打趣道。尽管不擅长该怎么在当下这种情况开解气氛，找点话来说还是没什么问题……为什么话题的内容很不对劲呢，简直像是在咒神崎去死？也不对，他本来就是个死人。 越解释越像是在骂他，还是不要强行去解释了。叶山认识到自己的头脑不足以更好地组织语句，什么时候谈话的技术能有所提高呢。至少以后不要在类似的时候平添些窘样吧。 “我还真是不会说话呐。”叶山嘲讽一番自己。 看看碗里快要解决的米饭，桌上还剩下两盘子。显然是神崎突然失去了胃口，才会让本来计算好分量的食物剩下这么多。秉着不要浪费食物的观念，叶山敦促： “不管这些——神崎你难道挑食？” “才不是啊……”神崎苦笑。 沉默的氛围被彻底打破，刚才一直皱着眉的鬼先生表情放松了不少。 “那么趁这个机会，我觉得说清楚会好一些——崎小姐她，我只是不想放着不管罢了，没有任何值得你误会的意图。” 话音刚落，叶山似乎是在赌气，他用筷子敲敲桌面，在神崎说话之前又抢先： “是你太不了解我了吧，我哪像是会为这种无聊的理由犹豫的人——啊。” 意识到事实上相处了并没有多少天的叶山一下子吃瘪。一副“你应该很了解我”的样子，是自己太自大了。 “对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6 除灵师除不掉神之灵 作者:杏雨霁 分卷阅读46 不起。”叶山说。他微微闭眼，因为心虚而视线偏移。 “诶？” “……对不起，我有点意识过剩了。”叶山重复并解释。 神崎并没有表示出任何指责的意味，叶山却开始反复道歉。说不清是太担心惹他生气，还是这么做会让自己稍微心安，总之道歉这个毛病，算是发作了。 “不，没事的，凛不用一直说对不起……我都有点担心是不是触到你了。”神崎说话的速度放慢了不少，差点就到了一字一顿的程度。 “触到……奇怪的词语。哈，我也没资格说你啊。”叶山笑笑。 “哇，打雷了。” 外面突然传来巨响，没有防备地叶山被吓了一跳。 自己并不是害怕打雷的人，只不过现在这个情况，注意力几乎全被鬼先生吸引，冷不丁这么一下子，惊吓度有够高的。 “不是阵雨吗，它是不是想往雷暴的方向发展啊。” 直到这声雷打了下来，才发现雨势已经有点不可控制，估计不能再用“阵雨”去给它命名了。话说，就是因为“雨”这个契机，才会认识崎小姐来着。 “……我现在可以安全地提起崎小姐的事情了吗？”叶山问。 神崎看起来彻彻底底没了胃口，叶山本人也已解决了饭碗中的最后一粒米饭，他站起来张罗着开始收拾餐桌。而鬼先生则愣愣神，然后他默默地点了头： “嗯。” “那就好——先收拾完东西，我不喜欢桌子一直凌乱着。” 剩菜什么的留到晚上就好，时间不会太长所以没有盖保鲜膜。不过看了看份量，大概本来准备着的土豆炖肉是浪费了，也许带到明天的便当会比较好。 “会因为这种事情而吃不下饭，你是初中生吗？”边擦拭着桌面溅上的汤汁，叶山看看还在发呆的鬼先生，他略带嘲讽地说。 并不单单是嘲笑他，事实上指责的意味更浓重一些。叶山心里当然明白自己这么做是很过分的举动——神崎又不是故意的，客观来看更惹人讨厌的应该是叶山自己。然而说是小孩子脾气作怪也好，一下子情商清了令也好，叶山总之是这么开口了。 嘲笑别人是不是初中生的同时，其实恰恰展示了自己的顽气。可能的话，如果手上没有拿着抹布，叶山怕是又要习惯性地揉太阳穴。 “我才想说呐……凛从刚才开始，就怪怪的了。以及……算了。”他似乎想说些什么，终究还是哽住了。 也许叶山能够明白神崎说不出口的话大概是个什么东西。整理桌子的同时，叶山开始仔细回想刚才都发生了什么——起因只是神崎淡淡的一句话，按理说稍微解释一下就不会发展成现在这样。只因为一句话而大动肝火，说不是叶山的错，都没人信。 而最难堪的，叶山一直都避免着直接承认错误。虽然有在道歉，话语里指责的意味还是相当严重。 “我才是最傻的那个人呐。”叶山心里想着。事到如今他有点拉不下脸去好好地和神崎沟通，尽管明白自己这股别扭劲一定会伤害到神崎。 “现在就算我道歉也没用了吧……神崎，有什么我能为你做的，请随意提吧——用行动也许会更好一点吧。” “啊，凛？”神崎好像还不是很明白自己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我也许可以用行动来表示自己歉意？也许你知道我不是很会说话的。” “是，是吗。”神崎终于解除了发呆的状态，也站起身来，示意叶山把刚叠好的盘子递给他。“我拿到洗碗台去。”他这么说，不过叶山并没有听从他的意思。 “凛……”看着叶山一副倔强的样子，神崎除了念念他的名字外，好像也找不到什么话来说。 “神崎歇着就好，我自己来。” 其实在家务事这个方面，神崎本来就是自愿帮忙，强行让他休息是挺过分的。不过既然已经说了“想要用行动来表示歉意”，再让神崎一起整理，好像就有些不对劲。 “我又不会觉得累，凛不应该想一些更深一点的事情吗？” 叶山托着盘子的手差点抖了，片刻他从牙尖里挤出几个字: “……你在，暗示我一些，什么？” “诶，暗示？” 随即叶山意识到是自己思考过度了，为了不让神崎回过神来，他抢先说： “比如攒上个好多天然后一下子全交给我之类？” 一时情急也找不到什么合适的理由搪塞过去，叶山随便说了句似乎说得通的话应付神崎。明显这起了反效果，神崎一脸搞不清状况的样子站在那里，怕是过不了多久就会意识到自己的掩饰。 “算了——能请你把这几个盘子扔到厨房吗？我先把剩菜放到冰箱里。” 快点给他找点事做，这是叶山目前最直接的想法。也许能通过这点点工作，让神崎忘掉刚才的话题也说不定…… 等等，急忙顾着掩饰的叶山现在才回神。自己刚刚为什么会冒出些稀奇古怪不切实际的想法来？潜意识里似乎已经把神崎当作了，嗯，恋人，事实上因为待处理的事还有一连串，现在不过是最简单的同居关系吧。好像既然同居了，就没办法用“简单”来形容……越想越觉得混乱，叶山真是越来越看不起自己的脑容量了。 “天哪。”叶山叹气。一不留神没注意控制音量，而让叹息泻了出口。 “凛，怎么了？”神崎已经接过盘子正准备往厨房送，听到叹息的他回过头看了叶山一眼。 “诶，我说出口来了吗？” 但愿刚才脑内乱想的那些东西没有被神崎听到，叶山如是想。他旋即缄口，甚至咬住了嘴唇让脸变得一副气鼓鼓的样子。 “哈，凛，你这个表情有点像是传说中的仓鼠。” “切……”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一个气音，叶山并不想去吐槽仓鼠为什么是“传说中”的，在神崎眼里传说中的东西怕是多了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忍住了骑自行车的欲望。 清汤面也许味道更好吧。 感觉我简直是在打哑谜。 第32章 第十五章·和鬼一起讨论与鬼有关的事情 “虽然说了想要帮她，崎小姐并没有告诉我她在困扰些什么呐……” 收拾完以后，叶山随便扯过椅子斜靠在上面。而交谈的对象，不知道是玩性一下子涌上来还是怎么，又浮在了天花板上。 “是我自作多情了？也许她自得自乐挺开心的，‘帮助’什么的根本不需要吧。” 当时交谈的时候她并没有表示出拒绝，同时也没有同意。 “不至于——假如是我的话，我可不甘心永远只能在同一个地方呆着……啊。” 听到神崎说的话，叶山不禁浅笑。“是、是，我已经有办法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7 除灵师除不掉神之灵 作者:杏雨霁 分卷阅读47 把你带出去了不是？迟早有一天我能解决的——嘛，至于具体是什么时候，就说不准咯。” 然而仔细考虑一下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便利店，上学的那几天也有去过，却没有看见有崎小姐的影子。用“人比较多所以被遮挡住”大概可以解释，但考虑到今天几乎空无一人的店铺，要说平时会拥挤到足够掩饰住，似乎就有点矛盾。 自己毕竟没有办法凭借想象理解灵体的事情，为了征询意见，叶山问： “神崎，我稍微有点不懂的地方，你帮我一下？” “哦？可以啊，怎么帮？” 略迟疑一下，叶山说，一字一顿地： “嗯……人群可以掩藏灵体的话，你觉得，大概，诶……多大的密度，可以彻底藏住？” 勾画出脑子里具体的想法可是件难事，尽管已经放慢了语速，说出来的话还是有些不明所以。叶山的这个毛病，地缚灵先生已经见识够了，所以他相当习惯这种断断续续的逻辑，很快明白过来与回答： “没有个十几个人，藏不住吧——虽然不是很明白凛的眼睛到底有多灵敏。” 按道理，因为叶山看到的灵体，大体上和常人没什么差异，这个问题是可以等同于“怎样密度的人群足够藏住一个特定的人”。当然这是在神崎说完他的回答以后，叶山才意识到的。随即他便觉得自己的脑子确实有点蠢，居然就这么绕不过弯来。 “呀，我问了个只能让我意识到自己的大脑已经趋近于老年人的问题呐。” 神崎看了看叶山，默默地从天花板上下来，站在他身边。他好像做出了想摸摸头一样的举动，被叶山一眼瞪了回去，手抬到一半就被迫放下了。 “凛，说话不用那么急的……就算我好不容易习惯了，听起来还是很费劲啊。” “抱歉，我的固有毛病了，可能我会尽可能的改掉它吧。” “哈，我姑且表示出一点期待吧——说起来，凛为什么要问这个？” 叶山把自己先前的疑问告诉了神崎。 “这样……确实怪怪的，有没有可能是之前看漏了之类的？” 一开始是有这样的思路，然而叶山怎么回想，都不觉得那家便利店曾有过足够的人流量。他摇摇头，回答： “应该不会，除非我真的瞎掉了。” 叶山不是很喜欢注意别人的事情，但基本的该有的观察力还是有的。正如他所说，既然不是盲人，就没有看漏这么重要东西的理由。何况说句不好听的，遇到崎小姐的时候她不怎么注意面貌，外表形象挺差，某种意义上是很显眼的。 “总不可能是刚刚形成的地缚灵吧——我可没有听说过最近这里死过人。” 如果是老人家寿终正寝，那么只有家人知道而不漏太大的动静还是有可能，崎小姐显然不属于这一类。三十岁左右的女性还是年轻的范畴，这类死亡的消息，新闻是不可能放过的。 怎么解释都说不清楚，感觉已经可以归咎于“地缚灵本来就是个谜”了。用这样一个借口来概括现在的状况，似乎还蛮恰当的。既然协会那帮老头子研究这么多年都没弄清个所以然，像叶山这样的人就不用再去考虑了吧？ “不管——好闲啊，下午。” 叶山的作息里，晚上的睡眠时间要长些，同时也就没有睡午觉的习惯。被人吐槽过换个作息对身体会更好，事实上除了上学的时候，在天台晒太阳偷偷懒以外，叶山真的不怎么午休。 造成了一个后果，就是现在无事可做。按道理周日是应该是整理家务的时间，包括清洁地板晾晒衣物在内。然而托了天气的福，晾衣服已经宣告失败，拖地更是不可能。 即便想收拾书桌，因为有一个异常勤奋的家务工在，好像也没的收拾。 “凛一般，在周末的时候会做些什么？” “我想想……如果没有睡一整天的话，应该是在大扫除。以及要是现在不下雨，可能我会出去散散步？啊啊，你随便代入些老年人的生活习惯就好了。” “老人……噗，最让我想笑的居然是我无法反对。”神崎也笑，“但凛先前似乎说过‘灵体的数量要比我想象的要多’是吧？散步的话不会遇到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吗？” 叶山抬头看了看这个鬼，最初见面的时候被面容惊到所以动了心，本来是以为着“美人三天腻”之类，没想到都看了这么多天了，丝毫没有审美疲劳。 但说实话的，包括昨天的聊天也好，叶山一直没有直视神崎超过半分钟。并不是不尊重他或者是因为某些原因而心虚，理由其实很肤浅…… “神崎，以后，你能不能把脚埋在地板下面？” “哈？” 即便没有仔细测量过，一相比较，神崎是要比叶山高出一个头还多些。虽然自己的身高本来就不是很理想，但居然会差这么多，叶山简直想问问他是不是刻意拉长过。至于这个所谓的“拉长”是个什么意思，叶山也说不清楚。 “抬头看你，脖子都要断了。”叶山简单明了地撇出这句话。似乎昨天有过类似的话题？记不清楚了，至少身高差的事实是不可泯灭的。 “脖子……啊，这样。”神崎一拍手，摆出一张幼稚的脸，他嘟嘟嘴诡异地笑一笑，扯着嗓子让声音变了调： “明明是凛太矮了嘛，又不能怪我。” 这个时候感到火大应该是正常人都会有的反应吧？叶山思考这个问题思考了几秒钟，随后他得出了肯定的答案。他微微活动一下手腕，关节被舒张开来骨节发出了闷沉的响声，讪笑着，虚假的讪笑着，叶山默默地发问： “神、崎？我能请你，和我一起，做、点、活、动、吗？” 被吓得一激灵，神崎一溜烟飞到角落里去。 “对不起！”他喊，配合上畏畏缩缩的姿势和慌张的表情，他的完美外表彻底崩坏，这让叶山更坚定了“大婴儿”的这个想法。 “嘛，开玩笑的——像我昨天说的那样，我很久没锻炼过了。” “我可不希望成为你的复健目标啊！” “哦？”叶山皱皱眉头，细细揣摩一下神崎的话语后，他一下子心情大好： “我本来不这么想的呐，感谢你提供了一个不错的建议。” 反正下午闲着也是闲着，又被雨挡住了不能愉快地出门，在家里“锻炼”一下身体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不过显然，神崎可不赞同这个想法。 玩笑开到一定程度就够了，反正叶山并不是真心地想要揍他。“哈，算了。你别这么紧张——说实在，如果我真的想打你，你都不一定有机会躲，别小看我的能力呐。”如此说，叶山慢慢走到神崎面前，轻轻一拳捶了捶他的脸。 “哦……”神崎怯懦地说话。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8 除灵师除不掉神之灵 作者:杏雨霁 分卷阅读48 “嘛，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一碟影片要还给店长来着。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对你的地缚灵同类？” 其实如果是等到晚上的话，借着逢魔时刻的加成，没准可以把神崎也带过去。不过想想昨天这么做以后的后果，好像危险性确实高了点。即便如此，叶山还是如实地把这个打算告诉了鬼先生： “要不要一起过去？黄昏的时候。” 神崎一瞬间拒绝了，几乎是听到这个看法的瞬间他开始猛烈地摇头，相当急迫地他说： “千万别！我不希望昨天的事情再发生了。” “得到你的关系我很高兴——我当然知道其中的危险，就是明白我才会提出来的。请放心，我不是那种鲁莽的人。” 有点逞强的意味，但叶山并不忌惮。对他而言，有危险性的事情多了去了，也就不差这么一件两件。 “总之你是拒绝了对吧？那我就打消这个念头了。” 作为当事人之一的神崎都拒绝了的话，就更不应该强行浪费自己的体力。本来就只是提个意见询询问，并不是真的要这么做。 “凛……不是我说你，为什么不更注意一下自己啊？” 叶山稍微恍神，在乎自己什么的，好像在别人看来是理所当然，叶山却不在意。说是性格的不同也罢，叶山更偏爱，或者说更希望能帮他人做些什么。其实就是个老好人的性子，偏偏配合一张不会说话的嘴，不得不说这让他平时的生活挺累的。 “也许吧，以后我会注意的？” 叶山装作不经意地往窗外看去。巧合的是，刚好视线挪到窗户附近，就又有一道雷劈了下来。 第33章 第十六章·雨天限制了外出所以只能在家里闷着 “彻彻底底变成暴雨了。”叶山评价。 吃饭的时候开了灯，注意力又没有放在外面，所以当时没有注意到天已经黑了下去。现在看看窗外，俨然已经一副夜晚的样子。叶山摁灭了灯的开关，对比下就更觉得暗了。 “我还是开灯吧……”叶山叹息。 “真是的，现在是四月份吧？” 确实是淅淅沥沥该下雨的季节了，但完全没有想到会发展到这个程度。以刚才的那道雷打头阵，雷声开始密集，吵闹的很。 “哈，说句危言耸听的，现在很适合灵体们大闹一番呢。” 光线不充足的情况下，它们的活动会更剧烈一些，这的确是事实。叶山有时候也会觉得，灵体的活动力在雨天会强烈，虽然没有十足的证据。换言之，又黑又下雨的天气，是叶山认为的活动强盛期。 “喔，可惜我并没有觉得很……嗯，精力旺盛？用这个词应该没错吧。” “诶？”叶山疑惑，他看看面前的鬼先生，很认真的表情不像是在说谎。“不应该啊，多少会被影响到的——难道我这么多年的经验是白搭的？” 神崎摇摇头：“完全没有你所谓的‘受到影响’。以及，我没有理由骗你喔？” 即便用“地缚灵是特殊的”来解释，似乎也说不太通。本质上地缚灵也是灵体的一种，应该不会这么特立独行。暂时已经超出了理解范围，叶山越想越想不通，他皱眉死盯着面前的鬼先生，像是要把他盯出一个洞来。 “凛……”被盯着看肯定是不好受，神崎无奈着念叨他的名字。 “你太让我搞不懂了。”叶山直白地说，当然这让状况外的鬼先生更觉得不明所以。 这会子雨已经狂放起来了，叶山猛然想起还有几扇窗户只是虚掩着，没有锁死。风的洗礼下，已经开始砰砰撞击着窗框，配合雨点的声响，阴森的气氛弥漫开来。 “喔？我想起了昨晚上那个恐怖片。”而且事实上片子里的氛围营造得还不如现在——后半句话叶山没有说出口，大概是想给那个中规中矩的片子留点尊严。提到影片叶山又觉得有些头疼，虽然说好了有机会会再去见一见崎小姐，本来是打算选在归还的时候，真是没料到会突然变成这种天气。 其实是有点预兆的，比如一直聚聚散散总之就是不肯离去的乌云，完全没有任何改变的闷人的气压，稍微想一想都应该知道是大雨的信号。 至于叶山为什么忽略了这一点，理由也很简单：他根本就不在意。是说，周末一直呆在家里的话，天气什么的影响并不大，吧。便利店会遇到崎小姐可以说是一个意外，既然是意外当然也就不会太在意。 好吧，脑子又开始胡思乱想，叶山已经不想去吐槽为什么一思考就会变成潜意识的话痨。厌恶这样的想法，叶山摇摇头甚至开始挠头发，这个举动吓了鬼先生一跳。 “凛，突然间怎么了？” “神崎，我觉得我简直是个傻子。” 这一句话下来更弄得他摸不着头脑，也是，突然说出这种话来，换做是谁都会感到吃惊的吧。叶山笑了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突然想笑，事实上这也更验证了“是个傻子”的说法。神崎一脸茫然地看着叶山，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做出些什么举动。 “哦、哦。”他磕巴两声，“所以，你想到些什么了？” 前半句还在说“神崎让人搞不懂”，没过几秒又说“自己是傻子”，前后的态度变化是不是太剧烈了点？不知道。 “对了，也许今晚我要再去一趟便利……好像刚刚说过了？” 一旦脑子想的东西开始多起来，有时候就会忘记之前说过些什么。像现在提出要在夜晚再次拜访，似乎就是才提到过还不超过三五分钟的事。 即便如此，自己的忘性是不是变得太大了点？高中的时候，叶山可不觉得会这么容易忘事，总不能以“国考结束就变傻”来解释吧。 “是的，刚说过喔——凛，你很容易忘记事情？” “貌似是的。啊啊，难道我真的变老了？” 生活习惯也好说话风格也好，都不像是二十不到的人该有的样子。 “……你面前可是一个真正的老头子喔？”神崎说。 “天哪，你这话真是‘有趣’。”着重了最后两个字，叶山皱眉看着他。不晓得他是以什么心态来发表言论的，总之—— “呜啊——窗户。” 明明已经注意到窗户在受到暴雨狂风的虐待，却悠哉悠哉地还在这里聊天，那么雨倾泻进来，就不能怪窗户偏离职守了。叶山一路小跑着关上了它们，顺带地上半身也就被浇到了不少。 “雨还真是大啊。”边擦掉脸上的雨珠，叶山感慨。 幸好是在室内，恍惚间雨已经发展到光靠伞都支撑不住的势头。配合着风的吹送，雨点疯狂地打在玻璃上，更加吵人了。但相对地，好像雷声少了—— “喔……” 刚想说雷电少了不少，放松警惕的同时就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9 除灵师除不掉神之灵 作者:杏雨霁 分卷阅读49 又被吓了一跳。这算不算是某种意义上的乌鸦嘴呢，叶山如是想。 “我还是打消今晚过去这个念头吧。”呆站在窗旁看闪电亮了又灭，叶山喃喃。 “哈哈,我也建议——但这样下午就没什么事可以做了吧。” 确实，外出被限制了，家务事也因为湿度的关系有很多都做不了。按理说一般人的思路，这个时候应该很适合……嗯，玩手机之类的。但叶山暂时不想就这么屈服。 “我不想败给手机游戏啊……早知道周五的时候就不抢着把课题做完了。” “课题？啊，凛是学生来着。周末没有作业什么的吗？” “所以说‘不应该抢着做完’啊，你在认真听我说话么？最后一节课没什么想听的，就偷偷写了作业——可不是开小差啊。” “即便你这么说……”神崎无奈，“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叶山摇摇头，“我自己都不信。”这么说着，随后意识到话题不知不觉又被带离开来。 “——说起来，神崎的力量到底是强是弱呢？” 其实这个问题有点过分，因为神崎当然不可能明白强弱的分界线具体是什么程度。用事实来证明一下也许会简单明了一些，于是叶山挪了挪旁边的桌子，让饭厅的空位更大一些以便于活动。 “凛？”不知道要做些什么，神崎虽然靠近了过来，却是一脸茫然的样子。 “嘘，你站在这里。”叶山指了指大概算得上是中心的地方。神崎很顺从地过去了，当他站定以后，叶山开始念叨一些奇妙的咒文。 没有拿着东西，手上却开始放出蓝光来。像是画笔一样，叶山蹲下身来，手一碰到地面就留下了蓝色的划痕。围着神崎，他绕了一个圈，把这个鬼圈在了里面。 “这是要……？” “画歪了……”看着完全不圆的圆形，叶山抽抽嘴角。这种圆形的阵法，动漫中也好小说里也好都经常见到，然而作为货真价实的半个除灵师，叶山从来没有画圆过，莫非那些虚构的角色都是自带圆规的吗，叶山不禁腹诽。 “徒手画圆本来就是高难度吧——不对，是说，凛到底要做什么啊。” “满足好奇心？可能会有点痛，对不起了。”说话间，叶山调动着这个“圆形”开始收紧。按道理，一般的灵体都会有浑身钝痛的感觉，这也是符合大多数除灵师的认知的。然而直到阵法都蔓延到神崎脚下，他都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甚至还默默地问了一句“结束了吗？” “诶。” 不至于吧，叶山觉得自己能保持这这么淡定真是太不容易了。绝对不是自己的能力萎缩到这么基本的事情都做不好，于是他只得默默叹息，又重复一遍： “神崎……真是个让人搞不懂的东西。” “等——为什么是‘东西’？” “请你注意关注点——你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感觉……什么的，脚有点麻麻的算不算？” “那是你缺乏锻炼了吧。”叶山皱眉，虽然鬼这种东西根本就不存在锻不锻炼这种说法。“算了，不管这个了——我还是老老实实地臣服在手机底下吧。” 本来想着既能更了解神崎一些，同时还能打发时间，到头来两个目的都没有达到。而且说实在叶山涌起了一股挫败感，布阵到结束，连一分钟都没有到，这个奇妙的地缚灵到底是个怎么回事嘛。 “诶、诶诶？”神崎看着叶山云淡风轻地收起这堆东西——其实只是把桌子扶了回来。刚才发生的事情太快了，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做了什么。 “本来这种方法可以……好吧，我承认，这个是可以把灵体杀死的……杀死？” 杀死本来就死掉的东西什么的，大概是这个意思吧，虽然有些难以理解。 “当然是可以控制力道的——我没有想到你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凛？”神崎感到震惊，“你是想——”“才不会吧。”叶山打断。 “也许我应该说，神崎的力量比我预想中强得多？” “天哪，话题一去不复返了。”叶山又感慨一遍。 忽略神崎惊惊乍乍的表现，叶山拿起自己的手机。玩心上劲地，他对着神崎的脸迅速拍了一张照片。 “诶。” 第34章 第十七章·自甘堕落承认低头族的称号 “偷拍？不，这是在明拍了。”叶山晃了晃手机屏幕，神崎一脸错愕的脸就映在上面。 “呜啊，凛原来这么狡猾的吗。” “谁先开的头啊？” 今天早上用同样的招式“威胁”自己的那个人，到底是谁啊，叶山很想就这么说出口来。这应该算是礼尚往来？叶山饶有兴味地打开手机自带的修图软件，威胁性地笑着看着神崎。 “是是是……等，请不要这样啊！” 只是在开玩笑，不过叶山打开了哈哈镜模式倒是真的。本来英俊的面庞被横向拉扯开来，一张变形了的胖脸就这么成型了。 “喔，挺帅气的嘛。” “帅——才不是吧！” 神崎又好气又好笑地冲过来试图抢走手机，而叶山借着灵敏的身手甚至连一分一毫都不让他够到。不过说实在，刚吃完午饭还不久，这么胡乱的运动让叶山感觉肠胃不太好受。所以并没有顽闹多久，叶山笑一笑，当着神崎的面把照片删掉了。 “啊啊，真可惜呐——抱歉，我喘口气。” 揉一揉开始胀痛的腹部，叶山另一只手熟练地点开他的音游。好像今早上有提到过，神崎昨天晚上玩得挺凶的。不过因为本来大部分曲目就已经被自己打成了最高分，光在面板上看不太出来。 “凛还真是……唉。没事吧？看起来很难受的样子。” “没事，饭后运动过度了而已。”叶山回应，“说起来，你昨天真的抱着我的手机不放吗？” “……差不多吧。感觉，嗯，怎么说，有点上瘾了？” 要是不让人上瘾那还能叫做游戏吗？叶山一直这么想，而这个观点也得到了神崎的认同。回想一下刚刚发生的事情，叶山突然觉得，要不要还是留一张神崎的照片？这样到时候，还可以给崎小姐介绍介绍。 脑子里想着照片的事情，叶山却已经开始了高难度的一局。思维的不注意并没有给他的操作带来太大的困扰，虽然昨天晚上是有过“被搭话所以玩不好”的景象，这当然只限于头脑昏花的夜晚。大白天里，精力尚且旺盛，那可就是没什么能够阻挡住叶山的了。 “哇，我还以为我已经够熟练了……眼花了要。” “别小看我的实力喔？”叶山回答，手指依旧灵活没有错过任何一个按键。“我想起以前跟柳濑推荐它的时候，柳濑有段时间一直喊我‘八爪鱼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50 除灵师除不掉神之灵 作者:杏雨霁 分卷阅读50 ’。” “什——哇，我可以笑出来吗？哈。” “你已经笑出来了。”叶山默默地戳穿他。 手机外放的音量，有点赶不上外面的雨声了。等到稍微有点间隙的时候，叶山暂停来准备调大声响。然后想一想既然已经停下来了，顺便地他就问： “神崎要不拍一张正常的照片啊？” “我不反对就是了……不是丑照的话。凛突然提出这个？” “介绍一下你们两个地缚灵嘛，应该不是什么稀奇古怪的想法吧。” 叶山一脸正经地盯着鬼先生看。配合着从刚才起就停不下来的雷声，这幅场景真是有够诡异的。 虽然话说出口以后叶山有点后悔，仿佛像是在相亲似的——当然他并不会允许这种事情真的发生。不过初心还是好的，理智上这种交友是必须的，因为叶山不可能大学四年都不去便利店。 “哦……” 神崎明显是明白自己的意思的，不过他还是有一点点发蔫。在遇见神崎之前，叶山从来没有亲身体会过被吃飞醋是个什么样的感觉，现在感受到了，觉得又生气又不知道该怎么发火。 “唉。”叶山叹叹气，目光重新聚焦到手里的游戏上。虽然还是没有任何失误，感觉手指有点钝了，这是受到心情的影响了吗？ “唔，又是满分呢。”神崎不禁赞叹。 当然如果可以拒绝的话，叶山根本不想接受这份夸奖。等什么时候他真真正正像表演一样完成一关，那才叫十足的满分。把游戏的地位看得这么重似乎不太好，反正是在休闲时间，应该没什么大碍。 “啊啊，不玩了——或者说，我想看‘别人’玩？” 话说得很明显，叶山挑起眼睛，微微笑着看看神崎的脸。 “凛……你好吓人啊。不对，你好吓鬼啊。” “请不要再纠正人和鬼的措辞了……显得你好蠢。” 就像是某些恶俗综艺节目上开的无聊冷笑话一样，就算叶山自诩有着老年人一般的生活习惯，他可还没有到会开一些大叔级冷笑话的年纪。 “如果我的词汇量能丰富一点，也许我会是谐音的终极爱好者吧。”神崎笑一笑。 也对，虽然不知道他作为鬼已经存在了多久，主观上给人的感觉肯定不短，说不定是和这所公寓一起生长起来的也说不定。有时候想想关于时间的问题，叶山会觉得心里莫名有一种苍凉感，这就和高中拍毕业照的那天的感觉一模一样。 “啊啊，莫名其妙地伤感起来了——原来我是想法这么乱起八糟的人吗？” “哈？” 又开始自说自话的叶山完全忽略了神崎还在一旁的事实。叶山茫然地看他一眼，显然在“茫然”这个程度上，神崎要更胜一筹。叶山随即摇摇头装作自己什么都没有在思考，手已经随意地把手机递了出去。 神崎一愣一愣地接过了手机，遵从叶山的意思选择了一个中高等难度的关卡。在神崎开始奋战的时候，叶山很不尊敬他地分了神，让思维更加放飞一点。 论时间的流逝这个话题，还不满二十岁的叶山似乎没有什么资格去评价。然而论经历，和同龄的那些人相比，叶山绝对算得上是阅历丰富。用“阅历”来形容自己的过去似乎有点绝情，管他的呢。 叶山不只一点点地好奇着神崎的生前。不管是第一次见面那天也好，相处过一个星期以后的现在也好，神崎一直都是温柔与适当的风趣并存，与他相处真真是过得相当愉快。但这更多地添加的疑问：神崎完全不像是会招惹别人的类型，为什么会在这么年轻的时候就死去了？ 就算说是疾病，也不太像。这么说出口来有点不好意思，其实叶山偷偷地一直在观察神崎的身体——用“颜控”来解释这种行为，是很有道理的，对吧？神崎的身体没有任何染过疾病的样子……越说越觉得自己是个十足的变态。 “啊啊啊，我去洗把脸。” 受不了脑子里乱跑的奇怪的思维神经，叶山猛地坐起身来向厕所的方向跑过去。 留下神崎更加不明所以地呆站着，屏幕上的音块也惨惨戚戚地落下没有被打击。 “什么玩意儿啊……”看向叶山离开的方向，神崎挠挠头。“呜哇，分数？” 因为刚才的愣神而倒扣了一大把的分数，神崎突然不知道是该去管叶山还是管手机——这就是所谓的“手足无措”？这词语用在一个鬼的身上不知道合不合适。 “莫名其妙的叶山君……有点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呐。” 神崎叹叹气继续，还是选择去玩手机。因为不明白叶山究竟是为了什么而表现得怪怪的，兴许只是惯例的一套胡思乱想吧。 而另一边，正在用冰水浸泡过的毛巾糊脸的叶山，撤下毛巾后他看看镜子里映照出的自己的脸。以往从来没有在意过自己的面貌，说起来，作为青春期男生的他甚至连胡子都不怎么长，是体质的关系吗？ 相比于同龄人，不管是个子也好长相也好，叶山都是最显得年幼的那个——他可不喜欢这样的说法，但又是不得不承认的。 “啊——”伸个懒腰，长长的一声喊出来，感觉脑子清醒了些。拧干毛巾的水分并挂回，叶山走回神崎身边去。 “哈，分数有点惨不忍睹？” 神崎无奈地回话，因为手上还忙着所以话说得有点断续： “被你，吓了一跳。是凛的，责任吧。” “是是，那还真抱歉了。”叶山摆摆手，“手机还有多少电？注意一下吧，我不太希望在雷雨天使用充电插座呐。” 似乎有不少人都是从小时候就被教育“不要再雷雨天使用电器”，好像还有更严重一些的说法，甚至是浴室都不能使用的。叶山虽然一直不相信这种说法，但还是默默地在遵守——真是有够矛盾的思维呢。 “给你，我还是不很会使用的。”神崎说着把手机递了回来。 “既然不熟悉你却玩得很开心嘛，大婴儿。” “嘿。”神崎不好意思地笑笑。 “对对，坐正点——我要拍照？” 又因为杂七杂八的一大堆而忽略了原本要做的事情，趁被彻底遗忘之前，叶山赶紧提了出来。 “哦。”神崎答应，虽然还是愣愣的。 本来就是自己乱转移话题的错，神崎会感到呆愣当然就不能怪他。叶山调整一下镜头，光线太暗，软件没有办法识别神崎的脸。要使用闪光灯吗？刚冒出这个想法，叶山就把它打消了。 “算了——等雷雨过去。室内灯拍照只会显得黑漆漆一片，我又不能对你用闪光灯。” “啊？” 叶山叹息一下只能把手机丢在一旁。 第35章 第十八章·宛如黑夜的雨天下午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1 除灵师除不掉神之灵 作者:杏雨霁 分卷阅读51 “雨、雨、雨，讨厌的雨。” 自己并不是很挑剔天气的人，从个人角度的话任何天气都其实无甚影响。但从会不会耽误做正事这个方面来考虑，雨的优点就只能在园艺上得到体现了。 目前最头疼的反倒不是湿度，而是光线。因为乌云的缘故天黑得不行，视觉效果上简直就像是夜晚，然而又和真正的夜晚不同，这种时候哪怕是开着室内灯，还是会觉得视野发暗。 和盛夏在阳光下呆久了一瞬间进入室内一样的视野，总之就是很尴尬什么都看不清。 “所以……凛？能不能解释一下闪光灯的事？” “我想想怎么说——就像是中二动画里面主角一口一个的除灵光线？” 会提出这种看法，自己的脑子才叫是没救了。而且神崎又不看电视之类的，这种形容他怎么可能会懂嘛。 “诶。” 果不其然，听到叶山的话，神崎一歪头一幅“我就是什么都没听懂”的样子。叶山本打算打趣一下缓解一下闷沉的气氛，好像一点用处都没有。 “好吧。总之，就是可以对你造成伤害？也许我可以给你推荐推荐某款恐怖游戏了。” “哦……似懂非懂。凛的意思就是让我避开它对吧。” 叶山点点头。看了看窗外，雨开始变狂暴并没有过去多久，它的势头还是没有任何缓解。而且说实在，因为本身四月份的气温就不高，一场雨下来现在的寒气更茂盛了——也许不是坏消息，比起在高温时候的湿热，如今的湿寒给人的体感要好很多。 “就是这样——我想起了以前给小动物拍照的时候，它们也是不能用闪光灯的，听说是对眼睛不好。” 被和小动物同相比较，神崎不知道要不要辩驳两句。片刻的犹豫后他还是选择接下叶山的话头： “不要把我和小动物当成是同类啊——至少也是‘大’动物吧。” “噗。”叶山没忍住笑意，“你这是几个意思？” “没什么。”神崎装作不在意的样子。 想了一想，也许只是想玩一玩罢，叶山从柜子里拿出一个手电筒。他走到神崎面前，手电筒的光圈抵住神崎的下巴，按开了开关。 叶山愉快地吹一个口哨。可惜的是能力已经恢复，所以看这只鬼的样子很清晰和一般人没什么差异，要是在昨天那样只能半蒙蒙看见影子的情况下，现在就是神崎牌灯罩上场的时间呢。 “……我该说什么，一般这时候？” “‘哑口无言’这个词就是为这种情况而出现的喔。”叶山又笑。 还是把手机抓在了手里，趁着这时候，叶山试着拍了一下，效果意外地还不错。至今不知道相机能看见灵体是个什么道理，不过显而易见地它的灵视能力可远不如叶山，拍出来还真变成了灯罩的样子。 所以为什么要用灯罩来形容啊，叶山又一次感觉到了自己的词穷。 “只要等雨小一点，我就去便利店了。”他说。 至于为什么非要选在今天而不是换个日子？本来是想着工作日过去，既晴朗还能通过人群来藏住，后来想一想还是人少一点更方便交谈，躲避店主一个人其实也没有多大的难度。而且，真到了上学的日子，能消磨在便利店里的时间就更少了。 “……我觉得我已经完全不会觉得‘凛一脸淡定地转换话题’是件奇怪事了。”神崎感叹。也是，和自己这么一个性格奇怪的人聊天，他也真是蛮辛苦的。 心疼神崎的同时，感觉好像是在说自己的坏话，叶山摇摇头把这个思维摒除。 “以及，虽然你确实是拒绝了——真的不一起出去吗？” “嗯。”神崎回答，不过他好像是想说些什么而说不出口。希望自己这时候发问不会让他为难吧，叶山追问： “有什么想说的？” “啊，并没有——”神崎微笑笑，盯着叶山看了一会儿。“好吧，事实上，说‘不想出去’是骗人的。” 并不意外听到神崎这么说。作为地缚灵而在狭窄的单身公寓里被困了这么久，想要出门什么的，这样的想法哪怕是幼稚园的小孩子都能理解。叶山不是很明白神崎具体的性格，总之一周的相处下来，“是个很温柔的”这个结论是可以下定了。 所以才不想太勉强自己？尤其是能力失控过一次以后。自己可是作为一个已经成年的男性——好吧虽然的确连饮酒年龄都没到，被这样担心可不是什么好事。即便如此，还是感到很开心，只因为确实发现自己是在被在意的。 “理解理解。”叶山摆摆手，拉过椅子躺在上面。 将身子完全地后压，躺着的感觉真是够惬意的，叶山伸个懒腰手举起对着天花板，张合一下手指透过指缝看看头顶的风景——根本没有什么好看的，天花板当然只是个天花板，唯一特别的只是叶山发现屋顶有一点点渗水。 “神崎，之前这里也渗水的吗？” 论对这个屋子的了解程度，大概除了不知道现在飞到什么地方的房东先生以外，最厉害的人就是面前的鬼先生了。某种意义上，神崎应该说比房东还要了解得透彻。 “这里……啊，一直的。” 神崎飞上去看了看情况。“不对啊，我记得我修过这里了。” “你还会修呐。”叶山感叹，“全能的家务工先生。” “既然住在这里，看到点什么当然会处理的吧——啊，请先不要和我说话。” 叶山看着头顶，然后发现他再也看不下去了。渗水是墙壁材质的问题，所以神崎伸头去看……伸头去看。在叶山的角度看，只剩下半个身子还露了出来，脑袋的位置宛如是嵌进了水泥里。 鬼使神差地也不知道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叶山拿起手机颤颤巍巍地又拍下一张。至于为什么是“颤颤巍巍”，可不是被这恐怖的景象惊吓到，而是惊“笑”到。叶山从来没有觉得忍住笑原来是这么困难的事情。 “不错的灵异图片呢，也许真的可以发到互联网上火一把。” 但事实上，叶山差点脱口而出一句“搞笑图片”。幸亏是及时收住了嘴，才没让现在诡异的氛围继续发展下去。 “我提起她你可千万别生气——我现在很好奇崎小姐看到照片是个什么反应了。” 第一印象里她是个不善言语的人……或者说似乎和自己蛮像的？会好奇“平时一脸冰山样的人笑起来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应该算是人之常情了。 “也许我能理解你的感受？”正忙着的神崎抽空说了一句，隔着一层水泥显得他的声音发闷。 “你不是不想让我搭话吗。”叶山好笑。 “凛一直自言自语的，我还没有心大到能忽略碎碎念的程度呐。” 也是，耳朵这种东西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2 除灵师除不掉神之灵 作者:杏雨霁 分卷阅读52 既然是为了听声音而存在，同样地它就没有办法忽略环境中传来的任何声音。比如叶山现在就被窗外的雨声烦到不行，顺带地在神崎整理天花板的同时连头顶都灌满了水滴碰撞的声响。 自然界的声音还能够容忍，来自人类的话语就根本是没办法忽略的吧。 这么想着，叶山选择道个歉： “哈，抱歉抱歉，自说自话过火了点。”尽管笑的感觉更加明显。 “算了，反正我已经习惯了。” 习惯了……吗？自己平时是叨咕了多少句话啊。自省一下，好像确实真不少。叶山皱眉盯着手机屏幕上大大写着的时间，回想一下自己碎碎念念的也许和公园里的老婆婆没什么区别了。 “让你习惯了还真是不好意思。” 神崎没有回答，似乎是更专心地在调理墙壁。叶山突然觉得自己还真是幸运，能够碰到个这么有趣的地缚灵先生。 而客观来看，幸运的人可不仅仅是叶山。 “凛？这边没事了，你能帮我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出问题的地方吗？” “好的——请稍等一会儿。” 除却甘愿被除灵师收服的那些，其他的包括地缚灵在内的自由鬼能和人交谈，这已经是一份奢望。叶山并不会把自己的地位看得太重，但稍稍地自满一点说“自己是神崎的唯一”可是完全不过分。 听起来怪肉麻的，似乎不太适合用在同样是男性的两人身上。 “冰箱上面，有条缝。” 检查的时候叶山关掉了室内灯而只用手电筒进行照明，光线更加集中的话，专注于某个点也就更加方便。 而后平时没有注意到的小缺陷就全都暴露了出来。 “神崎？这栋房子，有多少年了？” “……你祈望我给你一个关于时间的答复？” 叶山苦笑笑没有再在这个问题深究。只是突然想到罢了，差点忘记了“神崎不可能知道时间”这个问题。 “不过我有数过到底有多少任房客在这里呆过……三十多吧。” “亏你还能数得清。” 想要吐槽的点有点多，反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叶山动动自己的脖子，因为一直在注视头顶所以现在已经酸痛得难忍。手捶一捶后颈，闷响之后好像舒服了不少，他看看周围，暗沉着，要不是还有手电筒，根本就成了盲人。 “真够黑的天气……从来不觉得这么讨厌雨啊。”如是感叹。 第36章 第十九章·他终于耐不住询问的欲望 “多亏是这么大的雨才能看见这么多的缺陷呐。”神崎回话，虽然语气里是相当地无奈。 某种意义上神崎也算是一家之主了，看到有这么多的缺漏，他感到心里不爽应该是正常的。叶山想起来当初在中介的时候，那边给出的介绍是“装修完善”。 “呐，有你在的话，我是不是连装修费都省了——不对我本来就是租的房子。” 叶山调笑着说道。因为脖子酸痛着实在是不想再抬头了，他看看窗户玻璃里面反射出的神崎的影子，权当是在直视他。 直视着说话似乎是符合大多人的礼节，虽然除灵师当中有“不要透过镜子的反光来看人”这样的说法，反正对面的那个鬼是值得信任的，叶山就不在意这些有的没的了。 “事实上我呆了这么久，还真是‘装修’过不少次，我不知道是不是每栋房子都这么容易出纰漏。” 听到这话叶山沉思一下。有点在意神崎所说的“不少次”到底是个什么程度。不过按道理，正常的家居每年休整一次，是可以在接受范围之内的——为什么要考虑这种东西啊，自己又不是业主。 “乐观点，也许你只是个廉价屋子附带的小小地缚灵呢？” 这根本不是安慰而是变相地贬低吧，要不是仗着关系还不错，这种话说出来可是要招人嫌的。 “这也算‘乐观’？”神崎应声，感觉他像是要笑出来了。 “大概？” 话说着说着又不知道该干些什么，要看看周围还有没有其他渗水的地方当然是正事，在缓解脖子的胀痛感之前还是想休息一下。 一直等待着当然会觉得无聊，叶山看了看手机里的照片，本来想着再玩一玩修图软件，还是算了吧，这种玩笑有过一次两次就足够了。 就算再打开游戏，因为神崎还需要自己帮忙观察，好像也玩不成。 “你也真是辛苦了——至于弄这么久吗？” 叶山以往见到过的灵体，都有着很厉害的能力——实不实用另说。在他的认识里，修理这种事情应该是几秒钟就能完成的。 “久？”没有停下工作，神崎问。 叶山摇摇头，“说实在的，我觉得你又弱又强。” “哈？” 更搞不明白自己在说些什么，神崎明显顿了一下。也不管到底有没有补好这一个漏洞，他俯下身来看着叶山，等待进一步的解释。 “怎么说，感觉上你超厉害的，结果反倒是这些小事情做不快？” 之前贸然地俯身导致能力失控也好，画圆圈结果对他一点效果都没有也好，都展示着神崎有着非同寻常的力量。偏偏是在处理生活事件上面，他表现得很生涩？ 好像叶山也没有理由用自己的标准来评判神崎，也许他就是不喜欢小节的类型？意识到这多少存在着观念上的问题，叶山摆摆手微一笑，说： “没什么，大概是我的脑子又开始乱想了。” 这算是有点自觉吧，反正一套话下来，神崎听懂的大概只是叶山在说哪几个字。 “是不是有时候我选择性忽略你会比较好啊……”他苦笑。 “赞同，请随便忽略我吧。”叶山道，“真有要紧事的时候我肯定会叫你很多遍，而不是一笔带过。” 这有点像叶山避免骚扰电话的手段。未知来电他是绝对不会接的，反正如果是真的有人在找，他肯定会打第二遍第三遍。 “……开玩笑的了，你觉得我真的会这么做吗。” “哈，不晓得。啊啊，是我错觉吗——雨是不是小了点？” 聊天聊着聊着好像外面的动静小了很多，虽然作为阵雨来讲，后面会怎样的发展只能听天由命，但这无非不是一个好兆头。 为了切实确认一下，叶山走到窗户边上试探性地开了一条缝，刚才的狂风似乎是止息了，所以窗户并没有被风刮合上。 “喔喔，不错的趋势呐。希望我这句话不是乌鸦嘴。” 既然雨变小，过不了多久亮度应该就能恢复。已经习惯了现在这样低光线的视野，看外面的天空的时候稍微有被晃到眼睛。 不过既然能被晃眼，说明云层应该是薄了很多，这是另一个不错的消息了。 “……也就是说，凛要去见一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3 除灵师除不掉神之灵 作者:杏雨霁 分卷阅读53 见那个，呃，崎小姐了？” “你可别告诉我你还在吃飞醋。”叶山平静地回答，并没有否认神崎的说法，虽然自己也觉得这个决定做得很莽撞。 “好吧，怎么说，稍微有点不愉快？” 并不反感神崎的这种可爱的吃醋的举动就是了，叶山轻笑笑靠近过去。本来是想要不要大胆地给他一个拥抱，神崎因为修理屋顶的缘故还浮在空中，抱不到。 “唷，下来。”叶山张开臂膀对着鬼先生说。 事后他觉得会产生“拥抱”这个念头真的是这个周末一来做的最莽撞的事情了，姑且不论两人的关系到底足不足以在大白天没羞没躁地抱在一起，光从身高这个角度考量，叶山怎么看都只能作为“被”的那一方，而不是主动。 “我后悔了，你还是上去吧。” “凛……”神崎扭着音调仿佛是在撒娇，“你这到底是热情还是冷淡啊。” “简而言之，我就是后悔了——有问题？” 明明发出邀请的人是自己，最先推开的却还是自己，叶山也说不清这毛病是从哪得来的。听说网络上有一个词专门用来形容这种现象？叶山皱眉，神崎现在贴近着自己，想做点什么肆意妄为的简直方便。 等等，刚刚一瞬间是想要怎么做？叶山一激灵后跳一下跳出老远，一个不注意还撞到了墙上。 “等——凛？突然间？” “没什么！”叶山急促地喊了一声，因为撞墙的方向就是窗口，他差点被窗檐磕了一下。入住时自带的绿化小盆栽倒腾了两下，叶山及时地用手臂一挡，没让它进行自由落体运动。 “哈？”神崎看着叶山做出这么一连串看起来连贯事实上不明所以的动作，从之前起就累积起来的困惑感一下子爆发，他终于捺不住好奇心而逼问： “不行了不行了，我真忍不住——凛到底在想什么，拜托你告诉我吧。” 这是叶山头一次看到神崎这么“激动”，一下子因为和印象中温柔的形象矛盾，他没反应过来神崎在说些什么。 “诶。” “所、以、嘛，虽然很想尊重凛，本来是觉得‘凛不想说就不要问’才对——凛每次都说一半是一半的，积累下来结果好奇心根本控制不住了。” “是、是这样啊。”叶山磕磕巴巴地，不过终于是明白对面这个鬼的想法了。 “那、那你来问吧——你知道我不是很会主动提起问题的，用‘回答’的方式……会不会好一点？” 背后越发贴近窗玻璃，也许这表现出叶山现在奇妙的心情。背靠着被雨冲得冰冷的物什，浑身起了寒意不说，至少大脑能勉强冷静一点。 “呼——”神崎舒了一口气，之前他是在紧张些什么吗？不知道，叶山又不可能掌握着读心术。 “好吧……那我只问一个。” 是不想让自己为难？神崎都表现出这种“热情”的反应了，还是那个慢吞吞温温柔柔的家伙。形容词用得很奇怪很奇怪，叶山不去考虑这些细节而专心等待神崎的问题。 “就是……嗯……啊啊，说出来有点难为情——凛确实是‘在意’我的吧？”他问，后半句他还想要说些什么，“我说的‘在意’是指的‘那种’关系……”声音越来越小，印证了他真的在感到‘难为情’。 诶。 啊啊。 等一下，虽然这几天记忆力是衰减得厉害，叶山还是记得的。在这个问题上，自己是不是明确表态过？ “抱、抱歉。明明凛确实说过‘喜欢’，我还是在不安。”神崎仿佛看穿了自己的思维，反过来帮忙圆场。 “不……是我的问题的吧。” 换位思考的话，如果自己是那个地缚灵，现在估计也在不安着。要怪，的确是怪自己太遮遮掩掩，或者说舌尖功夫太弱，明明心里想的事情可多。叶山点了点头，苦笑着看看神崎。前几秒才因为羞涩而挣开了怀抱，然而现在可不是再去在意这种东西的时候。 叶山吸一口气仿佛在做什么决定，原地踏步两下又像是在做着某种准备活动。一贯淡定的他这时候也觉得心跳略有点加速，当然还不至于到难以换气的程度。 “诶？哇哇——” 小跑过去带来的冲击力让两个人都倒了下去，作为灵体的神崎还差点被塞到地板里去。不管怎么说，叶山现在埋头蹭蹭鬼先生冰冷的胸膛，但愿自己的脸部不要变了色。 “……我不会说话，所以，这个动作能缓解你的不安吗？” “可、可以。”神崎仍处于惊愕之中。 而仿佛在印证两人的心情一般，天气更亮了一点，似乎雨真的要停了。即便目前细碎地还有打雷的动静，前景还是蛮有希望的。 第37章 第二十章·崎（三） “啊啊，简直像是羞耻游戏。”叶山坐起身，别过头避开神崎的视线。 “……不知道该说什么，我现在，被吓得不轻。” 再僵持下去只会让气氛更加尴尬，叶山犹豫两下，离开神崎的身边。虽然作为灵体的他并不能通过身体传导过来任何温度，叶山还是觉得周围温暖甚至开始躁动——肾上腺素真是个奇妙的东西，这是叶山第一次切实体会到这一点。 甚至之前一直穿着的室内外套都有点多余了，尽管现在的真实气温只在十五上下。几步并一叶山略有点磕绊地冲向洗手间，不久前才使用过的毛巾还湿透，贴在脸庞上，低温的刺激相当严厉。 “……你又跟过来了啊，跟踪狂先生。” 眼睛还被毛巾盖着而看不见真实的环境，但叶山自小练就的感应力让他还是能辨认出后面灵体的动静。这份感应力不知道为什么和视力是相关的，换句话说像昨天那样看不见的情况下，感应力也是失效的。 “抱歉，不自觉就……” “嘛。” 擦完脸感觉清晰了一些。透过镜子，叶山看看背后漂浮着的鬼先生，无奈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反正雨停了——我出门了？顺带一提我是在掩饰，你不用再猜测的。” 到头来还是这样，即便做出了看起来主动的行为，没过多久又开始了习惯性的遮掩。不如说是性格使然，还是每个人都会拥有的一点点自尊心呢？叶山不希望自己在神崎面前表现出……嗯，脸红？ 什么时候自己也成为那种小女生的思维了，叶山不禁感叹。虽然从经历上讲，自己的恋爱经验当然是零，怎么说应该不至于发生性别倒错现象吧——叶山这么劝服着自己。 冷静下来清点一下要带的物品，叶山环顾周围。雨要停了，环境的亮度有了明显的改善，选在这个时候出门应该是比较合适的。 “我带上影碟就好了吧，对对，要不要再带一些零食回来？”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4 除灵师除不掉神之灵 作者:杏雨霁 分卷阅读54 “会变胖的喔？”神崎笑答。 不过叶山相比于同龄人是要偏瘦，尽管一直有在锻炼，筋肉紧实而有力。外表上看的话，变胖一些会更健康。 “长长肉也不错吧。”他说，将要带的东西放在环保袋里，踱步到玄关。 “不知道会聊些什么，大概一两个小时会回来？好吧，我也说不准就是了。” 像之前一样，叶山没有带钥匙。打开门就因为气压的原因而灌进来一大团风，这更加让叶山因为莽撞举动而躁动的心跳冷静下来。 —— “啊啊，是叶山君呐。这么快就又来了？”刚进门就听到店长元气十足的声音，不晓得是生意人的共性还是什么，即便是这样的雨天，他还能保持开心。 “嗯，明天开始因为课程的关系，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过来——为了防止时间无限制延长下去，我觉得今天来还会比较好。” 事实上课程也好作业也好，都闲得很，叶山不过是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同时没有把话说死，这样就算下周真想要过来，也不会被揪着逼问。 “这样啊，真是辛苦了。叶山君的大学很忙吗？” “平时还好，下一周开始要考虑社团了。”叶山回答。 睁眼说谎话。 也不用这么在意店长的，他反正只是随便问问又不会真上心来，只要随便给出个看起来合理的借口，很轻松就能混过。 将碟片递出去，在归还的名单上签名以后，叶山说： “之前，影片区那边，我还蛮在意的——不介意的话我可能会多停留一会儿？” 店长是不可能拒绝客人的请求的。而这时候因为天气开始放晴，渐渐地又有其他的客人进来，能分散掉他的注意力，当然是再好不过的。 —— “啊，下午好。” 崎小姐依然在店内不起眼的一个角落，和之前见面不同，她显然收拾过面貌。整洁起来，就很明显能看出是个相当有气质的人，说成是“引人回眸”都完全不过分——如果有人能看见她的话。 “想了一下还是今天过来了，希望我不会太唐突。” “不，并没有‘唐突’这种说法——我也考虑了一下，我希望能得到您的帮助。” 两个人用敬语互相问候着，话题进展得慢慢吞吞，但是很舒服。相比于和神崎那种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的交谈方式，这种更不容易得罪人，尤其适合于刚认识的情况下。 “哈。”叶山礼貌性轻笑笑，回头看看背后没有其他的人在，他随手拿起一张碟片，装作是很有兴趣的样子，顺带地让自己更深入角落之中。 “也许您应该发现了，我是喜欢有话直说的类型——请问我能为您做到些什么？” 叶山尽可能注意自己的措辞，而不过急而显得冲动莽撞。同时也不能让语言太轻佻而造成暧昧——当然他并没有这么灵敏的舌头，尝试了一下他还是用一贯的直白的方式提出疑问。 “确实，事实上叶山君这样的类型是很讨喜的呢。啊，我没有其他的意味——要说想做的，大概是看看外面的景色吧？” 考虑到崎小姐是个地缚灵，叶山其实早就猜到了这个愿望。 “这样吗……可能有点困难。我不知道有没有提到过，我家里也有一个地缚灵先生。” “诶？” 看来的确是没有交代过，崎小姐一下子一副吃惊的模样。 “啊，抱歉，我失态了——那个，也就是说，叶山君是很了解像我这样的情况的吧。” “可以这么说，吧？虽然因为各种原因并没有仔细观察过，大致的我还是明白的。以及，崎小姐似乎不完全是‘地缚灵’吧？” “为、为什么会这么问？” 叶山放下手中的影碟，本来就只是拿来当掩饰，直到碟片归回架子，他都不知道影片是个什么标题。 “上午见面的时候……我说过我是半个‘除灵师’。” “嗯、嗯。所以？” “崎小姐如果是纯粹的地缚灵的话……应该是不会有‘会被灭掉’这样的想法吧……我的意思是，甚至不知道除灵师是个什么玩意都有可能。啊，请不要用‘便利店人口流动大所以信息充足’来回答我，我有确认过周围。” 好像这个店主是比较迷信的人，店内外都零零散散撒过盐。即使是作为平常人，只要做了这种举措，一般的灵体也是会被拒于门外的。叶山将这个信息也告诉了崎小姐。 “顺带一提，请不要用‘曾经有过比较强大的灵体能打破盐的束缚’诸如此类的说法，真发生过这样的事情，除灵师协会是要产生新闻的。” 解释起来很费劲，差点只能咬着舌头说话，如果换作是语言更灵巧的人，效果大概会好很多吧。不过事实就是这样，不晓得协会那帮老头子是怎么做到的，总之他们似乎有着雷达一样的东西，稍微强大一点的灵体的确是逃不过他们的眼睛的。 想起来以前叶山家址的那里，那个灵体管家婆婆。好像就是婆婆的位置被察觉了，最后才会被灭门。 “……是。”崎小姐叹息着回答，“先之前，我想问问，叶山君是什么时候注意到我的？” “今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叶山如是回答。 隐隐地有点不安，崎小姐的话头好像在向着不是很理想的方向发展。 “怎么说……本来我是自由灵，不知道为什么就被困在这里了。” “困在？” 听她的意思，是被迫成为地缚灵的，叶山可从来没听说过还会发生这种事情。要是在那些依靠想象力取胜的漫画当中，这之后的进展大概就是延伸出一大套邪恶理论，直到主角一行人成功地击败幕后大敌。 但这是不可能的，在除灵师还不理解地缚灵成因的当下，听到崎小姐的这个说法，叶山都在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什么问题。 “是的……就是白天。看着外面一次日夜交替都没有，这个时间我是能肯定的。” “我明白了，谢谢您能告诉我——虽然这个消息足够让我震惊一阵子了。” 崎小姐的话不太对劲，叶山觉得。她说着“没有日夜交替过”，并不能弄明白她有没有考虑进今天的天气。没有具体时间意识的灵体只能通过亮度明灭来粗略计算天数，哪怕把刚才那样因为暴雨而彻底漆黑当成是夜晚降临，也是很有可能。 “震惊？从我作为自由灵的时候开始，就一直以为除灵师是无所不能的。” 叶山经常见过这样的灵体，将除灵师看作是死敌之类的——好吧，事实上，像他这样和平主义的除灵师才是罕见，不被当成死敌才怪了。除灵师似乎是无所不能的，这个误解貌似流传得广。 “不知道您是不是误认吧……其实除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5 除灵师除不掉神之灵 作者:杏雨霁 分卷阅读55 灵师不知道的东西多了去了。比如，我们根本不知道地缚灵到底是个什么原理。” 对一个陌生的灵体交代底细，好像是轻举妄动了些，不过叶山并不想在意这些。 第38章 第二十章·崎（四） “就连您们都不知道吗……”崎小姐不觉放低了语气，看起来有点难过的样子。 以及这边的，叶山意识到刚才说话有点频繁，导致店内有其他人的目光稍稍靠近了点。幸好平时走路的时候，叶山喜欢把手机直接拎在手里而不是口袋，至少现在可以默默装作是在打电话的样子，或者说是在发语音短信？ “抱歉，我带来困扰了？”看到叶山的这一套动作，崎小姐歉意地问。 “问题不大。” 叶山开始整理刚才几句话中得到的信息。暂时知道的还很少，不足以拼凑出完整的故事来。目前最在意的是，到底是什么样的奇怪力量，才会把一个自由灵给转变掉？ “崎小姐，虽然知道这会让您很为难——您能不能尽可能回想生前的记忆？” 这个问题的刁钻程度，事实上和“想起来前天晚上做的梦具体是什么内容”有的一比。根本不祈望着得到回答，叶山大概只是程序性地问一问罢了。 “嗯……”崎小姐还是陷入了沉思。 不过，哪怕只是几秒钟的碎片也好，零零散散能捕捉到一点，都值得庆幸。 “怎么说……想来想去，就是有一段一直重复着，其他的就真没有印象了。” “喔？”叶山表示很有兴趣。 “大概算得上是……死因？” 也就是想得起来死时的一瞬间吗，算得上是一个比较关键的节点。之前叶山就有疑问过，崎小姐看起来还年轻，外貌也健康，当然不可能是自然死亡，要说是谋杀一类，新闻里没有提到过也是不合理的。 和死者讨论死因什么的，要是对不知道细节的人提起，怕是要被当作是疯子。叶山不禁笑一笑，发现和这些不自然的生物打交道久了，渐渐地就对生死一类没什么看法。 虽然前几个小时，在家里的时候，仍在为时间转的又快又慢而怅然，大多数情况下还是看开的。 “这样。要不要……还是不提了？” 得到信息当然是很重要，更重要的是要在意灵体的状况。如果因为强行回想而导致出了什么精神上的差错，那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去问。 “没事。是说，难道每一个除灵师都是这么优柔寡断的吗？” 被反讽了，叶山无奈地微微笑起来。 “好吧——请说。” 叶山偷偷打开了手机的录音功能，不过灵体的声音录出来，全是杂音的可能性要高得多，权算作是聊胜于无。 “并不是什么好看的死法——我自己这么说会不会很奇怪？”崎小姐笑道，“您应该猜测到了，我并不是自然死亡的。” 叶山点了点头，“并且也不是普通的意外。”他补充道。 “哈哈，叶山君看起来傻傻的样子，其实脑子里想得事情很多吧？” “傻傻的……啊啊，请不要随便转移话题。” 崎小姐说着不在意，事实上还是在逃避呐。叶山开始考虑要不要不再在这个问题上深究，免得激怒了这个不知道算是自由灵还是地缚灵的灵体。 “或者，还是不聊这个吧？有更多的话题值得去——”“是谋杀喔？” 反倒是叶山提出放弃的时候，崎小姐相当急迫地把话说了下去。这是聊了这么多句天来，第一次被打断话头。也许只是认识的不够久所以不了解罢了，但崎小姐给人的气质印象，不像是会轻易插话的类型。 “诶？” “是谋杀喔。”崎小姐原话又重复了一遍。 “是的，我听清楚了。”崎小姐可能是以为自己没有听到，所以才重复，于是叶山回答道。“但是……我不知道我这么说合不合适，新闻里可是完全没有任何消息的。” 谋杀案的话就不可能只是地方新闻了，是不存在“只有该地区的人听说过”这一种说法。潜意识里叶山忽略掉了时间的问题，没有考虑是不是个陈年旧案之类。 “要是我能记得凶手的脸就好咯。”没有理会叶山的话语，崎小姐自顾自地说道。 能够理解这句话里蕴含的意思，说句实话，换位思考一下，叶山还不一定能在这里这么淡然地感慨，变成狂暴灵什么的都是很有可能。 “啊啊，很可惜，我既不是警//官，也不是私家侦探。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小的除灵师罢了。”而且是已经被协会除名了的，这句话叶山藏住了没有说出来。 “是的，我知道的。说起来，叶山君不在意我具体的死法吗？” 哪有被主动提起的啊，再怎么说，最忌讳提起这种事来得不应该是崎小姐自己吗。她到底是以什么样的心态说出这种话来的，叶山不懂。 或者说，某非就像是第一次碰到神崎的时候那样，只是因为太久没有和人交流过，现在才会这么健谈？似乎是个不错的解释。 但也不至于这么轻易地抖落出来吧，尤其是死因死法什么的。连在都市传说中的那几个请鬼游戏当中，都不能提到这些，何况面前真真切切就是个鬼呐。 “事实上，在意的。同时我更在意，为什么崎小姐会对我说这些。” “不晓得……大概是太久没有倾吐苦水了？”她苦笑。 错觉还是什么，叶山觉得崎小姐掩藏的话可不止这么一点点，甚至可以说，目前连真假都不能很好地辨别。 不知觉背后起了点寒颤，想想几个小时之前的第一次会面，那时候崎小姐可是光凭着“眼睛能出卖一个人的心”就轻易地读懂了自己的想法，这是否意味着要提起充足的警惕来呢。 “叶山君？你为什么要发抖啊。” “气温的问题……我本来应该穿一件厚实些的外套的。”叶山回答。 果然，崎小姐的观察是细致入微的，这更让叶山寒意旺盛。幸亏在“找借口”这个方面上叶山还是有着相当的自信，仗着灵体不能感受到温度这一点，搪塞过去并不是什么难事。 不能感受温度……吗，有时候叶山会因为这一点而感到怆然。虽然没有办法亲身体会到没有温度的感觉，听起来是相当孤独寂寞的呐。 “气温？啊啊，下雨了呐，外面很冷吗？” “是的。”叶山回答。 “哈。”崎小姐一声苦笑，不知道是在感慨些什么。“虽然现在感觉不到了，‘冷’倒是我最后的印象呢。” “为什么？” 兜兜转转，话题避开又被切回，这大概就证明崎小姐的确是不很想提起。不如说有这样的反应才叫做正常，叶山明白的。 “——叶山君，我问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6 除灵师除不掉神之灵 作者:杏雨霁 分卷阅读56 你一下吧。” “……请。” 再聊下去貌似要得到些不得了的消息，如果是秉着无事人的根本去和崎小姐交谈，这种时候就不应该继续下去了。但叶山已经答应了“要帮助”，好像没什么脱身的机会。 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交谈的性质似乎也改变了。本来只是“顺手”一帮，深入了解一下好像还有着什么复杂的隐情在，是说，不得不认真去看待了。 “浑身埋在雪里，是个什么感觉呢？” 这就是所说的“冷”吗……话头里显而易见已经能听出端倪。而后叶山才发现，崎小姐的表情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不再是平淡的样子，而要说成是“恼怒”又不至于。真要说的话，就像是电脑中待处理的照片，被用模糊工具抹了那么两下而变得扭曲，以至于五官的分辨率都有所降低。 用这样的形容真的是相当难以理解，不过要是把这放在鬼的身上，似乎又是合情合理的。在各种样式的形容当中，鬼还真是先天就占据了优势啊。 叶山摇摇头把这些杂乱的思想摆开。才刚刚想着要去认真研究这件事，转眼间又开始了不负责任的胡思乱想，这当然是不行。 “光用想象力的话，大概是冰冷至极想要挣扎却发现肢体全变得僵硬一类的吧。”叶山回答，“事实上，因为窒息的缘故，过不了多久就是完全没有知觉，根本不会有任何寒意的。” 说着，叶山眯起眼仔细看着这个灵体的反应。自己的话算是变相否认了“死前的最后感觉是冰冷”的说法，不知道崎小姐之后会做出些什么样的反应来呢。 “您这话，听起来是在怀疑我吗？” “不，并没有。而且您只是‘问一个问题’，可没有提到过您真的是这样死去的。” “啧。” 崎小姐咋舌，这与她相当有气质的举止互相违背了。也许就是因为被哽住，才会有这样的反应？以及这个时候叶山觉得没有再录音下去的必要了，因为不经意间这差点暴露。 按灭手机荧幕，叶山走两步尽可能向角落贴的更紧。并不是什么悲观的想法，只是叶山觉得，一下控制不好，就很可能打破了现在和平的阶段。 “所以说，叶山君意外地脑子相当好用吧。” “抱歉，我的水平，大概还是要比正常人低下的。”叶山笑笑，“可不是在自我贬低，而是事实如此喔？” 虽然依旧是在说笑，叶山在把手机放进口袋的同时，检查了一下随身携带的一小包御守盐。 第39章 第二十章·崎（五） 不过细致想一下，好像先表现出敌意的，是叶山自己吧。尽管这只显得唐突而冒险，能见识到这位灵体到底是平静还是怒气，倒算不上是件坏事。 “哈，如您所见，我大概只是擅长于激怒别人。”他笑。 “以及，说句实在话，现在人渐渐多起来了，我什么都做不了呐。” 是的，放晴以后外出的人也就变多，而作为消费一大场所的便利店，人流量自然是不会少的。 但好像数量有一些反常？明明上午还是了无人烟的，突然一下子涌进来这么些人，甚至能产生出少许拥挤的感觉，违和感有些强烈。 不急着去考虑环境的事情，希望不要让这个灵体变得恼怒而不可控制？虽然叶山很少这么做，不过一旦真的想要履行“除灵师”的名号，产生的动静一定会相当大，在公共场所几乎是束手无策的。 “反过来，叶山君，我这边想做什么可是方便得很。”崎小姐说，她低下了头，看着脚底也不知道在注视着什么。 而作为灵体的一方，做什么都不会被发现。最后的结果，最多只是又发现一个人猝死在店里。 “我知道。嘛，以我个人而言，我只是顺路过来买点零食罢了。”不是在说实话，也算不上谎言。为了不让店老板又开始他滔滔不绝的推销，买点东西是理所应当的。 人群变得密集，这带来了一点好处，叶山不用太注意音量的问题了。之前一直压低着声音说话，嗓子有点难受——可能也是昨天死磕零食的错吧。 不过，除非真的被逼到死角，叶山这性格是不会做出些什么举动的。说好听点是和平主义，事实上正如某个鬼先生所评价的那样，只是优柔寡断罢了。 “叶山君，我能再问一个问题吗？” “也许我没有拒绝的余地？”叶山摆摆手，顺道拿起架子上的一碟影片。 这个影片的标题听说过很多遍，是最近流行的那个，没想到这么快就出了家庭影院的版本。“不会是盗版吧……呼，还好。”他舒了一口气。 “除灵师，似乎有让灵体附身的能力？” “是的——如果您想要‘出门’的话，这应该是最容易的方法了。”叶山回答，相当淡定地。 而且已经做到过一次了，虽然过程也好结果也好都不是很顺利，叶山还是没有搞清楚到底是不是自己能力变弱的缘故。 “听说是被禁止的？” “‘听说’？”叶山轻声疑问。 是事实。因为危险性很大，主动邀请俯身可是大忌。但是按道理，自由灵也好地缚灵也好，应该是不甚了解作为死敌的除灵师一边的事情的。 说句不好听的，哪怕真的有灵体被除灵师一方利用过，既然是“利用”，最后的结果当然不值得乐观。那么崎小姐是从什么地方听来的这种说法，为什么没有人处决她呢？ 嘛，话要是说得这么死，好像家里的那个鬼先生处境就很尴尬了。叶山把手里的碟片翻面，开始在一大堆外文名当中寻找自己比较熟悉的演员，似乎这样就能减免话题的紧张感似的。 “或者说，是‘亲身经历’过，所以才明白的。” 叶山拿着碟片的手顿了一下，不过因为是在看名单，外表上应该看不出做出了什么反应。 就是“不简单只是听说过”这样的程度了？叶山意识到。有更多的不解点蹦了出来，叶山可真不希望研究下去要多费脑子。 “崎小姐还真是阅历丰富的人呐。”他默默地说一句。而性格的缘故，叶山很擅长保持一副毫无动静的表情，用流行语来解释大概就是“面瘫”吧。 尽管在家里的时候，和神崎聊天的时候，好像恍惚间摆脱了这个特点。毕竟是在外面，这也算是叶山在陌生人面前保护自己的手段之一吧。 “……叶山君是刻意表现得这么淡定吗？虽然我的确感觉不到您的语气有没有任何变动。” “或许？事实上，我现在更多的心情，是好奇呐。” 说是“亲身经历”，也就是至少要有一个除灵师，或者说有基本的灵视能力的人供她驱使过。虽然是刚搬过来才一个星期，周围没有别的“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7 除灵师除不掉神之灵 作者:杏雨霁 分卷阅读57 看得见”的人，这个判断，叶山是有个六七成的把握的。 至于为什么能做到一脸处事不惊的样子，稍稍回想一下以前的经历，似乎也不难理解。用孤儿的身份当靶子是个有点悲观的行为，事实如此也就没有办法辩驳了。 “是说，崎小姐。”叶山正过眼神，对面的那个灵体还在低着头，所以看不清她是个什么表情。顺着她低头的方向看地板，也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 “客套话越说越停不下来——为了提高效率，能不能有话直说呢？” 就像是道歉怪圈一样，客套话这种东西说上一天一夜都不为夸张。这种节奏聊下去，等到天黑又亮都不一定有什么结果。 等待回答的间隙，叶山眯眯眼让视线更聚焦一些，才看见地上模模糊糊还是有点东西的。 “啊啊，不知道您是怎么掌握这种东西的……姑且提醒您一下，画圆什么的对人体是无效的。” 说出来非常不符合现在应有的氛围，叶山事实上有点不爽为什么崎小姐的圆圈可以画成正圆，明明自己才是真正经历过训练的，画出来即使不至于扭曲，更像是鸡蛋形而不会被认为“是个圆”。 叶山轻笑笑，原来自己的脑子已经大条到可以在这种情况下开小差了吗？ “诶。”对面的灵体一愣，“是这样的吗？” 一知半解的话，有各种各样的误解都是正常的。不过连使用对象都搞错，这个乌龙是不是有点大了。 “是的。莫非您是真的不明白？” 好消息是，崎小姐似乎战意并不旺盛，缓和一下还是可以交谈的。 叶山并不后悔搀和进来，这并不是在说他是个爱管闲事的人，虽然这个说法也没有本质上的错误。即便和正统除灵师们扯开了关系，他是一直抱着“能力在就有力所能及的事情可做”这种想法的，有点像是传统漫画中傻兮兮的勇者主角会有的想法。 说句玩笑话，真像是那种俗套的发展下去，没准就能够弄出一段奇异的关系出来，当然叶山可不是什么三心二意的人。冒出这种想法来，单纯用“放飞了大脑”好像已经不足以解释，客观上这是有点对神崎不忠诚了。在心底里，叶山抽了自己一个巴掌。 啊啊，是不是被天气影响到了，才会觉得这么的烦闷呢。也不对，现在已经放晴了。沉闷的水汽倒是还没有褪去，事实上有点烦人。不过在便利店这种商业设施里面，除湿的工作要比寻常的家居认真得多，也是不至于让思想变得一片纷繁的。 要说到“把一个地缚灵带离开”，确实是眼下叶山最想弄明白的事情——当然可不只是为了解决这份麻烦事，更重要的是家里的那个鬼先生。 “崎小姐？” 一通胡思乱想间，叶山才发现对面有好一阵子没有应答，崎小姐是在想些什么呢？更在意的，叶山特别想弄明白所谓的“不知道怎么就变成了地缚灵”到底是什么情况，兴许能通过这个弄清楚它们的一丝丝特点。但指望一个灵体去做“回想”这种事情，未免天方夜谭了。 “那个，崎小姐？” 一次的叫唤没有得到回应，叶山试着又喊了一声。即使已经不需要太过注意，压低音量还是有点伤嗓子，配合着之前一直说话带来的影响，喉咙开始干渴得难受。 “……不好意思，我失神了。”许久，她幽幽地回答。 “我大概是被欺骗了？” “崎小姐？即便您这么说，我可是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的喔？” 这个毛病，叶山并没有资格去指责别人。他自己就是个话说到一半就开始吊胃口的人，难怪叶山到现在都没几个朋友。 不过一旦能交到朋友，就都是真心的，这倒是个好消息。 “——叶山君，有被骗过吗？” “哈？” “所以说……叶山君你，有被人骗过吗？”崎小姐重复，看来是非要在这个问题上得到回答。 “经常的吧，习惯了也就没什么。” 拗不过崎小姐的意思，叶山只得回答道。 本来是不觉得后悔的，现在的心情不知不觉却有了些变化。可以的话叶山有点想甩腿就走，这样对崎小姐好像太不礼貌。 居然还在考虑礼不礼貌的问题，这算是心大吗？叶山不禁腹诽，尽管被腹诽的对象恰恰是他自己。 “习惯？” “习惯喔。”叶山强调一下这个词。 总有种“两个人尽管在聊着但并不在一个话题上的感觉”，有点像是网络聊天室的那种尴尬交流。不知道用这样的形容到底合不合适，叶山算是深深地感受到自己的舌头到底是有多么迟钝。 第40章 第二十章·崎（六） “崎小姐，虽然是比较冒昧的请求——为了我们的交谈顺利一点，是不是多告诉我一些您的故事会比较好呢？” “我不否认。哈哈，叶山君莫非是语言不太灵巧的那种人吗？” 稍不注意又出现了语句含糊之类的问题吧，叶山摇摇头，苦涩地。这个特点太明显，基本有过几句交流的人都能发现。并不想在自己的事情上多做口舌，他沉默着不做应答，等待崎小姐继续发言。 “失礼了——简单来说，就是被欺骗致死吧。” “概括性十足呢。”叶山感慨。 岂止是“概括性”，简直相当于什么都没有说。不是不明白她遮掩的理由，但与其这样你一言我一句什么都交涉不到，叶山更希望现在能赶紧回家，好把冰箱里备好的食材悉数入锅——这么做当然要比闲聊更有意义。 然而不是很好脱身，耽搁之中，叶山发现自己不应该这么靠近角落，以至于连退路都被封堵了。 “崎小姐您，到底是在生气吧。” “并没有。”她摇摇头，目光终于是愿意直视，而不是低着头。 “既然您是喜欢不兜圈子的类型，我就直说吧——我在找机会抢走您的身体。” “明白了。”叶山耸肩，“不如说，猜都不用猜就知道了。” 除此之外可找不到其他的什么目的能够让这个原自由灵小姐痴迷于和不善交谈的自己的谈天，叶山不禁这么想着，随后他发现这句话读出来他自己都快要断气。 “叶山君，是没有危机意识呢，还是过度自信，您觉得那种说法更适合？” “我可不喜欢评价自己，这是不公正的。” 虽然平时一直在做着否认自己重新认同自己的事情，这只限于脑子的胡思乱想，要交代给别人，这绝对是不合适的。 “是说，您为什么会觉得‘过度自信’？” “喔？”崎小姐咯咯地笑了两声，“难道不是因为您觉得不会有能力摆脱我，才会放下警戒的吗？” 事实上恰恰相反，其实是相当不注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8 除灵师除不掉神之灵 作者:杏雨霁 分卷阅读58 意行为，警戒什么的叶山想都没有想过。承认这点就觉得自己十足是个傻子了，叶山皱眉盯着这个灵体的眼睛。 说起来，从“眼睛”这个角度出发的话，好像的确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叶山想起家里的那个鬼先生，虽然没有活人一般的光泽，他的黑眸清澈着，看着教人赏心悦目。 叶山才注意到，在他见过的所有灵体当中，只有神崎的眼睛是这样。例如面前的崎小姐，能发现她在尽量注意着面貌，但眼睛瞳仁的部分却几乎是凝胶样的白色，根本谈不上清澈与否。 “叶山君？您在想什么？” “不，我在想，崎小姐之前是不是提到过‘眼睛’的话题呢。” 并不是询问的语气，而是肯定。叶山看看不远处的玻璃墙壁，雨天的乌云流连着还剩下，光度没有完全提上去的现在，玻璃可以粗略地被当作是镜子。 目测距离应该有个五米，除了大概的轮廓，细节什么的是当然看不清楚的。但联想到“镜子”的同时，叶山不自觉摸了摸自己的眼眶，自己是什么瞳色来着？ 当然首先叶山是亚洲人而不会拥有蓝眸，也不可能像电影之中夸张描绘的那样，有古怪颜色诸如紫色黄色什么的。叶山的眼…… “叶山君？” “诶，诶？” 出神的时候被打断了，叶山才想起来现在到底该是个什么状况。看着面前的灵体，她好像在克制着怒火。也是，交谈——或者说正在威胁的对象自顾自的妄想，换做是谁都不会高兴。 “叶山君，我已经充分认识到您是一个脑内戏码十足的人了。”她这么说，果然是在气着。“至少能不能在现在，抑制一下您过度充分的想法？” “抱歉抱歉……”叶山尴尬，“老毛病了，也许我会尽力？” 没有办法能给出十足的保障，对叶山来说，“尽力”这个词语的份量已经足够了。 “尽力？啊啊，要是周围没有这么多人就好了。”崎小姐环视一下旁边，陆陆续续有人买单走去，同时会有其他的人又进门，空旷下来是肯定不可能的。 “人数，吗……您应该不需要在意的？” 灵体又不会被看见，想要出手什么的尽管就好，完全不用在意周围的眼睛。反倒是叶山这边才处于劣势，不知道崎小姐在顾虑些什么？ “我说过的，我的目标是‘拿到身体’，我可不希望穿过人群。” “您似乎相当自信能得手啊。”叶山笑，“我看起来像是很弱的人吗。” 有种被小瞧了的感觉。不负责任地猜测一下，崎小姐为什么会这么认为呢？也许是因为自己和绝大多数的除灵师都不同，是个可悲的和平主义者，当然不足以给灵体以“镇压”的感觉。既然崎小姐已经承认和其他除灵师有过来往，一相对比下自己当然是弱到可以。 说到底，“另一个除灵师”到底是谁啊。这时候不足以叶山继续乱想下去，再不凝神的话，“弱”的名号就要切实了。 “一开始有种刻意掩饰的感觉，不过现在我真的认为您是真的比较愚蠢的了。” 就是说还算是有一个不错的第一印象嘛，叶山在不太合适的地方感到小小的自满——总是在不恰当的时候冒出各样的想法，这大概就是叶山这个人的死穴了。 “是吗，那我还真是荣幸。”叶山巧笑，试图向便利店偏中心的地方移动。察觉到自己的这点小动作，崎小姐旁跨一步，挡住了路。 “这可不行。”她说。 叶山摆手做出一副无辜的样子：“似乎是的。”他说道。 “并不是在请战——叶山君真的不打算出手吗？我可不确定能不能留住您的性命。” “留住性命？” “是的，您作为除灵师，应该比我还要明白的吧。” 让叶山在意的倒不是生存与否，而是：“崎小姐连这个都知道？我开始好奇您的生前到底该是个什么身份了。” “哈。”她笑，“某非您是在想‘是个死去的除灵师’之类的吗，提醒您一句，就算放在电影当中，这也是俗套到不行的戏份了。” “同感。” 当然不可能是这样的想法，然而潜意识中，好像觉得有什么事情被自己遗忘了，希望不是太重要的吧。 “说回来，我是不是真的没有办法脱身了？”看着被挡住的路，叶山无奈地问道，尽管他明白得到的回答只可能有一种。 “显而易见。” 叶山不禁又偏头看看镜子一样的玻璃墙壁，倒影中，清晰地有自己的影响，一旁的灵体在反射下也能看见，只不过是模糊而辨不太清的。这还只是自己眼中的世界，要换做是不远处人群中的任何一个，他们看到的，不过是角落里单单只有一个大学生模样的人，在挑选碟片罢了。 都到这个份上，叶山才意识到，就算是在角落里，这么久了还没有别的人过来，已经不是简单的“反常”可以解释的。 心里有了答案，但叶山还是问： “崎小姐是怎么做到让这里没有人过来的呐。” “用您们的话，‘结界’？” “抱歉，我这么愚蠢的人，不是很喜欢教科书里面的那些语言。”叶山笑，心情意外地还不错。“就像是除灵师用的那一大堆阵法，反正我一个名字都记不住，通通都管他叫成是‘圆圈’什么的。” 有点让叶山想起在幼稚园的时候，教习拼写卡片的时候的样子了。那时候因为很不想记忆一大堆的新名字，还让老师难堪了一阵子。 “哈，这种时候我应该笑吗？”尽管已经笑了出来，崎小姐还是询问道。 “敬请。顺带一提，还是有一个东西我记了名字的。” 叶山手伸进口袋，“请允许我看看时间。”这么说着将手机拎出来，顺带地把盐包撕开，白净的细碎的颗粒就这么被指尖不经意的小动作带出。 先前崎小姐挪步挡路的缘故，彼此间的距离挺近，不存在失手的可能。 “虽然一直觉得和食盐没什么差别了，‘御守盐’这种东西。” 随手一挥，颗粒对准了灵体的眼睛飞去。一下突然，剧痛下灵体不由得俯身，这样的空档足够叶山用稍微快一点的步速走开了。 “只有在做菜的时候能切实感受到这点差别吧，想想它的味道还是蛮粗放的。”他接着说。 这让他想起来叶山家还在的时候，在管家婆婆的指导下学习厨艺，那时候不小心把两种盐搞混，舌头可是难过了好几天。 御守盐这种神圣的东西，好像从来没有得到过自己的尊敬？叶山不禁想到。事实上连除灵师们爱去拜访的各种神灵也好，他从来没有在意过。 这有点像是无神论者的主张？尽管自己的身份可不允许他有这种思维。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9 除灵师除不掉神之灵 作者:杏雨霁 分卷阅读59 说是不尊敬也罢，事实上只是觉得这种东西是无稽之谈吧。管他的神灵，管他的信仰，叶山可没有协会那帮老头一样的思想。 “你——！”走开几步路之后，崎小姐就是在自己的背后了，听她的语气似乎终于是被彻底激怒。 叶山回头看一眼，弹指一下将御守盐的小包也送了过去：“您也许需要这个？” 充满着灵气的盐包砸向那边，这对任何灵体都是一种严重的打击。这就是更大的间隙了，足够叶山融入人群之中。 即便人群对灵体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崎小姐也说过“不想在人群中行走”，所以应该算是很安全的。 为什么会相信敌方的话语呢？叶山也说不清，交谈下来感觉，崎小姐的话还是可以信任的。 “——叶山君？有挑选到喜欢的影片吗？”是店长，真亏他能够一下子找到自己啊。周围数一数，加上自己大概有六七个人呢……好像也不是很多？ “并没有……不如说，可能我更像在电影院去看吧。” “啊，也是，电影院更有气氛——这，这些吗？” 聊天的时候，一边躲避这后方灵体怒狠狠的视线，叶山在一旁又随意拿了好多的零食，一件件地扔到柜台上。因为没有人在排队，所以不是失礼的行为。 “就这样，请给我一个塑料袋。” 带着又一堆的小零嘴，叶山离开了便利店。 第41章 第二十一章·共同准备一天的晚餐（上） “所以说，遇到了这样的情况吗？” 再次回到家的时候已经要五点，边准备的晚餐的食材，叶山慢慢地，试图详细地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解释给自家的地缚灵先生。 “是的——我记得我出门前，你的听力还是完好的？” “别在这种情况下开玩笑啊……”神崎苦笑笑。 直到进门之前都不觉得有什么，静下来讲故事的时候，却感到了一点点后怕。迷迷糊糊地任事情就这么发展了下去，叶山觉得自己居然还能安然无恙地走出便利店，简直是不可思议。 “好吧……事实上，我现在没事，这就是最好的消息了？” 先看看冰箱，因为中午吃饭的时候吵了一架而导致大婴儿失了胃口，剩下的菜倒是蛮多。本来预留着准备做土豆烧肉的食材就处在了有点尴尬的境地。 “土豆不怕放就是……我可不确定肉类能够坚持多久啊。” 就算是放在冷冻格里，也会因为冰霜而失去了新鲜的口感，这是叶山几乎不用冷柜的原因之一。 “我记得凛的食量不小来着？” “你是在夸还是贬？” 确实如此，相对于自己的那几个朋友，食量最大的恰恰是个子最矮的自己——每次一想到这点就感到心里十分地不满。明明应该有足够的营养，身高却就是这么地不给面子……大概要归错于零食？叶山是有点管不住小零嘴的类型。 “并没有别的意思……单纯是在感叹。” 会认为是在褒贬，是自己想得太多了。不如说这也侧面证实了一点，即便叶山平时看起来不怎么提及，实际上对身高一类的硬性数值在意得不得了。 “说起来，我要不要把柳濑他们拎过来？食材太富余了——啊啊，不知道柳濑那小子今天能不能走动路。” 解决自己的损友的恋爱烦恼，就是昨天发生的事，但杂七杂八的事情牵扯下来，好像隔了挺久似的。 “凛？”神崎惊讶，“你说的‘走不动路’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同样是男性，我觉得你应该很明白的。”叶山回答，头也不抬地，视线仍然紧盯着手里无辜的土豆们。 死盯着左手的小东西们，右手的削皮刀好像是要下手，又在犹豫着。如果土豆有知觉的话，也许它们现在正在打冷颤，仿佛受到了话语不可言明的一种恐怖威胁。 “就这么决定吧。神崎，能不能帮我发个短信？” 时间已经不早，如果要邀请当然是趁早，要不然十之八九就会被“太晚了”这个借口击败。想用“手上处理着食材”当作幌子，事实上只是在进行着视线攻击，就是想偷懒罢了。 “哦——联系人是？” 神崎倒是不在意，边拿起手机，很自然地打开了短信功能。不过显然在一堆备注中找到准确的那个人不是件简单事。 “备注着‘那混蛋’的就是了。”叶山回答，终于下了决心给土豆刮了第一刀。 边考虑着朋友的事情边下刀子，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爽快感。叶山轻笑笑，这大概就是损友关系吧。 “直接写一句‘食材过盛’就好了，他明白的。” “哇，已经到了这份友谊了吗。”神崎不禁慨叹，“几个字就能够表达了？” “你在小看十年之交？” “并没有——好了，发出去了。” 让鬼去操控手机，不知道柳濑那边会不会收到乱码什么的。有很多以前一个人的时候弄不明白的事情，有了神崎的帮助，慢慢地就能够弄明白了。叶山用不起眼的音量轻叹气，自己得到的这份财富，可是协会那帮老头子永远弄不明白的。 说起来，虽然理智上劝说着自己绝对不要去问，神崎的名字到底是什么，这个疑问却越积累越觉得难忍。不是抱着“用名字去束缚他”这样敌意的目的，只是单纯地想要了解得更深。 但用“神崎也不知道自己的姓氏”来对比，这份平衡还是不值得打破的。享受这现在这样和平的相处关系，知足就好，叶山企图利用这份思想来抑制住自己的好奇心。 “谢啦，请不用放下手机，这个时间点他基本是可以马上回——”“接到了……” “看吧。”叶山补上一句，“尤其是在涉及到食物这个方面的时候，我大概要自满一下自己的厨艺了。以及，让我猜一猜，他的回答是不是‘十五分钟’？” 神崎摆摆手机，让荧幕一面朝向正在埋头虐待土豆的叶山那边，当注意到叶山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头的时候，他还是亲口念了出来。 “‘十五分钟。’” 叶山更加愉悦地给土豆脱皮，有点像是幼稚园的孩子们，猜对杯子后藏着的糖果数目一般的成就感，随后他意识到这愚蠢得过头了点。心情好的时候，叶山不自觉会吹几句口哨，这更显得幼稚了。 “好羡慕这种‘心、有、灵、犀’的关系啊。”神崎着重了几个字，一脸平淡地说道，虽然随便找一个非聋人都能听出来这份酸意。 听出来酸意？这大概是文学中用过的那种叫做“通感”的手法？叶山不明白。在他的理解中，这无非又是舌头打了结，脑子里乱组组而出现了新的病句罢了。 “也许我以后买菜都不用注意食用醋的储量了？坛子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60 除灵师除不掉神之灵 作者:杏雨霁 分卷阅读60 先生。” “这是你给我的第几个称号了……” “天晓得。” 随便数一数，地缚灵先生、鬼先生，这两个是事实所以算不上称号，此外好像有过“老爷子”和“大婴儿”这样嘲讽式的称呼，当然“坛子”的嘲讽意味也不亚于它们。被这么一提醒，叶山突然又开始敬佩自己的组词功力了。 虽然不过是最简单的词语，客观上根本算不上是什么能力，只要能觉得开心，就足够了。 “凛还真是……唉。”他叹气，“算了，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吗？” 神崎主动提出，所以叶山也就不客气：“电饭锅交给你了。”这么说着，土豆已经完全削好皮准备着改刀成块。擦拭完菜板之后就可以正式开始准备晚餐了。 “四人份，你看着办吧……请不要用我的食量来估算。” 是在自贬，但确实，如果用叶山的食量当作单位，最后煮出来很可能就成了六人份或更多？叶山摇摇头不去想这个，这会给心里添堵。 “恕我冒昧地，哈、哈、哈。”他干笑几声，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也许只是想要嘲讽一下吧。 说实话这有点烦人，但想一想，会这么直白地做出这种行为来，倒是说明了关系比较亲密。倘若是唯唯诺诺抑或磕绊而哑口，反而会有浓厚的生疏的感觉。 “收起你的笑声来，听起来怪蠢的。”叶山嘟囔，泄愤一般菜刀飞快地处理着无辜受气的土豆，铛铛铛磅的声音在本就狭小的厨房回荡得响。一旁的神崎已经量好了米饭，叶山向旁边移动了一步来让出水池。 不过神崎可不需要和自己并肩挤在里面，何况单身公寓的配套厨房根本不允许两个人同时操作。鬼的优势就在这里了吧，他可以任意控制着炊具而只需要原地站定。 “真方便。”叶山不禁如此说道。 “可以的话，我可真不希望‘方便’啊。” “是这样。” 神崎是个能够意识到死亡的鬼魂，相比于外面的其他自由灵，“求生”的意识要轻很多。即便如此，也不代表他就能这么甘于接受现状，何况是连门都出不了的尴尬境地。 水龙头“凭空地”打开，清水碰撞着米粒，相互摩擦的声音，比起菜刀使用时宛若噪音的动静，要文雅得多。土豆已经被处理完毕，叶山拧开煤气灶的开关，点着火以后，厨房是真的热闹起来了。 油被烧热，因为土豆块上还残留着清洗时的没有擦干的水，入锅的时候自然就溅起了花。 光数一数现在到底有多少个声源，就足以感受到是个多么和睦的景象。 “要是在古城镇里，可能会更有韵味一些吧。”神崎感慨。 “……为什么？” 翻动几下然后放置，让土豆块表面先煎上一阵，叶山静静地盯着火来调节控温的旋钮，等待神崎的解释。 “尤其是还在烧柴火的那个年代，木头摆进火槽里哐当哐当地——以前我还觉得烦，现在好怀念啊。” “还有炊烟呢，现在改成油烟机了，光从名字上都觉得可惜。”叶山接道。 “冬天的时候最喜欢呆在厨房——啊，‘温度’也是好久都没有感觉到的了。” “再过两个月你就不会说出这种话来了。”叶山调笑。 本来的意思是“夏天就希望离厨房越远越好”，好像和“感受不到温度”又相违背？既然是在聊天，气氛还不错，叶山就懒得去更正了。 酱油先倒在炒勺里，量好分量再沿边淋进，为了不让它被烧干而变苦，叶山晃动着锅子让它分布得均匀。到这一步，气味就开始变得令人流连了。 “冰箱里的肉，帮我拿一下。” 是中午就事先腌制好的，其实再多放一天影响应该不会很大。但明天就是周一，会不会有闲工夫慢条斯理地做饭，就说不准了。 “嗯。” “以及顺便，看看时间吧——过了多久了？” “给你——四分钟了。” 比预想的要快些，不得不说厨艺这种东西的玄妙之处就包括了时间。沉迷在菜肴当中的时候，时间意识什么的就都抛到脑后去了。 第42章 第二十一章·共同准备一天的晚餐（下） 记得小时候，刚开始学做饭的时候，一切都是小心翼翼的甚至连炒青菜都要定着闹钟来，还被管家婆婆说是“谨慎得过头了”。如今完全靠着感觉，就能知道食材的烹饪进度。 “说起来，我也有过死掐时间点的时候呢。” 回忆到了以前的事，叶山不自觉感叹出声，这引来了鬼先生的注意。 “死掐？” “啊，我说出来了？”叶山一顿，“我最开始学做菜的时候，特别怕夹生或者糊掉，然后就在一旁定着闹钟，每半分钟一响的。” 半分钟一响，搁到现在的话，闹钟都已经不知道被肢解多少次了。 “该说是佩服你还是什么才好啊……”神崎哑口，“凛还真是个奇妙的人呐。” “我也觉得很奇妙——以前的我。” 该说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而产生了心态上的变化吗，有很多觉得正常的事情，到现在都觉得不可思议了。比如，叶山就没有再想过还能和别的灵体共处这么久——自从管家婆婆“死去”以后。 “神崎有没有过‘迟早有一天都会离开’这样的想法呢……啊，我说的‘离开’是指死亡。” “你问一个鬼这种问题？”神崎一愣，不明白叶山为什么会这么提出。 “莫非你以为鬼就不会死了？”叶山笑，“另一种意义上的‘死’。” 看准时机，将腌好的肉块也码进锅里。因为土豆本身就在煎香，新入锅的时候就没有产生更多的油声。等肉的一面变了色，叶山将量好的水一股脑倒了进去，然后扔了两条姜片。 “希望赶得及？” 炖肉的耗时会很久，现在已经是将近五点的话，有点担心能不能赶上晚饭的时候。但要是迎合友人那个更加懒散的作息时间，可能就很合适了。 “那么，另一个灶台要做什么呢？” 但要是做些小炒之类，又会因为太早而在吃饭之前凉掉，剩菜的加热也是同样的道理。于是现在，好像又没什么可做的了。 “闲着吧。”叶山做出这样的判断。 没有理由再在厨房耗下去——其实在灶台旁边取个暖是个不错的借口，但是家里又不像外面直接接触着冷空气，并不是十分寒冷。 叶山揉揉肩膀，缓步走了出去。坐在客厅的迷你沙发上，他看看门口的钟，果然估计得不错，刚巧五点了。 “神崎，你觉得炖肉要多长时间？” 问出这么个没意义的问题，只是想聊聊天以打发时间罢了。以及顺带地，也许还能了解一下神崎的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1 除灵师除不掉神之灵 作者:杏雨霁 分卷阅读61 厨艺是个什么水平——可能性不大就是了。 “两小时？”他试探性回答，声音从耳朵边上响起，挠得耳边的头发发痒。 “——别在我耳边说话，我这是说过第几次了？” 叶山挥挥手驱赶耳边的“小虫子”，没想到这个动作下来，神崎惊呼一声后退了好几步。 “哇，超痛的。凛做了什么吗？”他忍痛的声音这么说道。 “痛？”叶山看看自己的手，“啊，之前残留的御守盐的问题吧。抱歉，我忘记了……不对啊，做饭之前我可是洗过手的。” 难道御守盐的作用是这种“持久”的类型吗？这是叶山第一次知道这种事情。要不是和神崎有着这么一种特殊的关系，大概是这辈子都没机会明白了吧，叶山不禁感叹——随后他意识到这份感叹就仿佛是个年近古稀的老头子，在怅惘着时光的流逝。自己可还没到那份年纪呐，简直就是闲的没事。 ……确实没事可做倒是真的。 “……还痛吗？”叶山小心地问。神崎会感到难受是自己的错，所以他的语气稍微有点犹豫而显得小心翼翼。 “痛……忍一会应该能过去吧？”神崎捂着脸，极力想扯出一个笑还给叶山以让他安心。 “没事。”叶山回答，“我刻意稀释过的……等个十几分钟？” 神崎点点头，飘到叶山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好像是想要将话题继续： “为什么是‘稀释’？” 叶山平时用来防身的御守盐，都是磨细了而和食盐无差的大小。这么做一来是可以提高携带的效率，其中叶山还混进了至少一半的普通盐，而减轻了威力。 “纯净的，我通常都是用来镇宅的。”他如实说，“我又不会随便处决掉无辜的灵体，能做到驱散就足够了吧——顺带一提，如果是纯净的御守盐砸到你脸上，你已经毁容了喔？是那种没有办法用变化术遮掩掉的。” 叶山难得地说了这么一大串话而还保持着逻辑的相对清晰，这应该是一个可贵的进步。 “听起来好危险。”神崎这么评价。 “所以说你作为地缚灵还是孤陋寡闻了。”叶山悠悠地说道，因为的确闲的无聊，他死盯着钟的秒针，看它一点一点地艰难地转上一圈，又回到了起点。“任何一个自由灵，都知道所谓的‘除灵师’是多么危险——啊，不包括我这‘半个’。” “或许吧。也许我的确消息闭塞，但我觉得已经是很幸运的了。”神崎说。好像阵痛感已经有所缓解，他的语调正常了不少。 不过恢复得比预想中快很多。叶山本来以为自己的失误，会让神崎难过个一刻钟的时间。秒针这时候才徒劳地运转过两圈，他就已经好多了？ “你没事了吗？”叶山问，还是因为歉意而底气不足。 “有点痒痒的……不痛了就是。” 听到这话，叶山并没有感到安心，而是皱了皱眉。他摸出口袋里剩下的半包，被使用过的小袋子理所当然地破了口。叶山右手食指指尖点了点自己的舌头，借着这么一点点唾液的黏性，沾了一小点混合盐放进嘴里。 “奇怪的味道……”他叙述着事实，“成分应该没有问题的，神崎，你……” 话到如此，叶山哽住而不知道该问些什么。能抵御住御守盐的灵体，想当然的话当然是会认为他很强力，但又不知道是不是又和“地缚灵”这种属性有关。地缚灵，地缚灵，该死的地缚灵，为什么偏偏会有这么多难以理解的事情发生啊，叶山在心里骂道。 联想到之前强行附身带来的严重后果，要解释成“神崎的能力很强大”，似乎是个可以让人接受的说法。 总不能就这么直接问出“你怎么这么强”这样的问题吧，又不能指望着他能有什么强大与否的意识。事实上，虽然相处了这么久，很多观念上的话题不过是叶山单方面地在自说自话罢了，神崎是不是为了迁就自己而故意装懂，都是说不准的。 另一方，神崎一直在等着叶山接下来的话语。显然叶山又陷入了习惯性的沉思而哑口，神崎只得叹叹气，挪动身子更靠近一些，更近距离观察着叶山。 “诶……诶？你什么时候靠得这么近了。”叶山回神，发现距离被拉近，吓了一跳。 “凛这么毫无防备的，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嘛。”他撇嘴，不晓得是真的在评价还是单纯地抱怨两句。但说的是事实，叶山自己都觉得能安全地活到现在是个奇迹。 “后果是不少被袭击过呐，我这个样子。”他承认。 “所以……为什么要盯着我？” 鬼先生贴近以后，视线就一直凝住不放，盯着自己的眼睛。被这么盯着看，换做是谁心里都会觉得不踏实，何况两分钟之前，自己还失手让他“受伤”。 “我在想，凛的眼睛果然是特别的吧。” “你要是指‘灵视’的话，那是理所当然的吧。” “不，我是说，瞳色？” “是、是这样。那么，有什么，嗯……特别的吗？”心里发毛，叶山磕磕绊绊地问道。尽管觉得没必要在这种话题上感到结巴，还是克制不住。 “怎么说。”神崎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一般人，瞳色不都是纯黑或棕色的吗……凛的眼睛，看起来也是棕色的，但比别人的要淡很多吧。” 叶山不由得看向室内摆放镜子的方位，随后意识到距离太远，当然是看不清楚的。刚巧给了一个从沙发上起来而不再发懒的理由，叶山起身走到镜子跟前。因为休息的时候太惬意了，起身的时候速度太猛，而一下子有点眩晕。 “哇……血压开始闹事了。” “哈？”神崎不解。 “俗称，‘起猛了’？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明白这种说法。” “哦，蛮幸福的一种缺氧方式嘛，就和伸懒腰伸过头是一样的。”鬼先生回答。如此富有生活气息的话语从鬼的口中流畅地被说出，简直教人怀疑他是不是从什么地方照抄过来的。 叶山已经到了镜子前，凑近了，他盯着倒影中自己的眼睛，仔细打量着。 “要我认为的话，比起是‘棕色’，有点偏红，像是……那个，好像是叫‘赭石色’吧？管它的，我又不学美术。” 不仔细看是根本看不出来和普通的棕色有什么差别的，亏得神崎能有这份观察力啊，叶山不禁感慨。 “我倒是深刻地记得我本来应该是纯黑的瞳色来着。”叶山手扒一扒眼皮，好像这样就能看得更仔细些似的。而后看到镜子里映出的愚蠢的模样，他立刻收了手当作是什么都没有做过。 “本来……啊，凛有说过，‘不是自己的眼睛’？” “蛮富有戏剧性的发展吧，我似乎没有和你详细说过？” 神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2 除灵师除不掉神之灵 作者:杏雨霁 分卷阅读62 崎点点头，等待叶山的下一句话。 第43章 第二十二章·朋友（一） “当时我只是稍微提到来着……”回想一下昨天的对话，简直说了和没说一样。倒是乐观来想，可以很方便地从头开始说起了。 “稍等一下我整理……怎么说呢，从我‘逃跑’开始？”叶山沉思一阵，不光是在组织语言，同时也是在考虑要把自己的底细交代到什么程度。 尽管十分想要完全地去信任他，毕竟还到不了知根知底的交情。叶山踯躅，离开镜子而走回客厅沙发的位置。说起来，好像也没有太多的时间去给神崎讲太复杂的故事——“十五分钟”的约定还摆在面前的，不晓得什么时候就会被聒噪的友人打断。 “我尽可能简短来说吧——柳濑差不多要到了。” “喔。”神崎回应，静静地看着叶山拉过沙发坐下。就算是迷你沙发，肆意移动好像还是有点对不住“大型”家具的名声，客观上这大概说明了叶山不是那么拘泥陈规的人吧？虽然更可能只是他的随手这么一做罢了。 “你就想象成是堕落家族最后的孩子到处流亡就好了——即便，事实如此。” 叶山仰身，将身体的重量压在软和的背垫上。海绵的内枕，众所周知地擅长吸收压力，背靠在这种材质上，酸涩也好懒散也好，都能得到充分的满足。他歪过头，斜盯着门口的方向随时看着外面的动向，手点点膝盖，随着秒针撞动的节奏打着拍子。 “啊啊，像老年人一样，真是不错的感觉呐。”他赞叹。事实上，要不是还有着“给神崎讲个故事”这样的任务在，现在的氛围已经足够让他囿于倦意而小憩一阵。 “我总觉得不只是因为观念不同这样简单的借口，总而言之就是处在一种要被赶尽杀绝了的态势里。”他悠悠地说道。好像觉得再懒散下去不太好，还是坐正了身子，脱离绵软背垫的拥抱。 “凛……”“别说话。”叶山打断。 “事先说好了，这是我愿意讲的，你不用太顾虑我。” 神崎果然是个很温柔的人吧，至少现在是个很温柔的鬼。叶山不禁唏嘘，也许是因为现在正涉及着不太好的话题的缘故，好像比平时还要更加多愁善感。 极力压制脑子里开始飞舞的各种想法，叶山定定思路继续说： “嘛，到处跑到处跑。记不清具体年代了，总之是有那么个十年？天晓得。说出来你都不一定信——就是一个小学生，居然能在断水断粮的时候连续跑上个四五天。” 岂止是说给别人听，就算是身为亲历者的叶山，每每梦到那时候的事情，都会感到不可思议。 “天哪……”神崎不禁作声。是出于惋惜还是怎么地，他更靠近了一些，伸出手做出了试图拥抱的动作。而当真要接近的时候，手抬到一半，就放了下去。不知道这短短的一个动作之间，他都在想些什么。 “挺好解释的不是？‘求生意识’罢了。神崎是鬼魂应该不好理解，总之真到了生死边缘，做出什么来，都不值得奇怪吧。” 这其实是有点点偏执的想法，即便心理意志再强大不过，没有体能上的维护，说什么都等同于是白说。 因为叶山没有仔细说过，自己在除灵师家族里到底接受了怎么样严苛的训练，所以才会给人一种“这怎么可能”的感觉。事先有让神崎见识过自己的身手就好了，叶山不禁想到，然而只是为了讲故事的话，好像又没什么必要。 “就算这么说……生理上总是会坚持不住的吧。”如此说道。 “嗯。”叶山认同，“有空的话也许我们可以打一架——和平的对战而已。到时候你就知道我有没有资本说这话了。啊啊，听起来怪自负的。”他嘲笑一下自己。 “然后呢，你觉得我躲得开吗？” “……不可能吧。” “我也觉得不可能。”笑了一下，叶山看看面前墙壁上的钟。一阵子没有观察，秒针还是安安分分地呆在原地——它又做了多少份无用功了？不知道。 “那帮家伙，嚷嚷些什么，我都不记得——或者说，没有力气去记忆了？总之最后是姑且留了条命，代价是眼睛。” “眼睛？” “眼睛。”叶山重复，“灵视能力既然是视力，想当然是和眼睛有关系的吧。” 哈，说是“放过性命”了，无水无粮的一个小瞎子，这和放任他去死根本没有差别吧。叶山愉悦地笑了笑，不知道为什么，越回想以前的事情，心情反倒变得开朗，连雨天残留的沉闷感觉都消散了。 “凛……”神崎低声，似乎是同情或者说是心痛，语气有点抖。“我能问问，你是怎么活下来的吗？” “可别以为只是视力这么简单呐，有种，怎么说，奇妙的感觉，稍微有点经验的除灵师都是可以闭眼循着感觉去寻找灵体的。” 开始了，舌头差不多要打结。叶山摇摇头，然而这是言语能力不足的表现，又不是说抑制就能抑制得了的。 “就麻烦你自行整理我这一大堆病句吧，我已经尽力了——当时那个地方挺多山的，地方人又迷信所以建了很多小神社。你知道吗，我作为除灵师，甚至一直都没有相信过会有‘神灵’这种东西，直到现在我都不愿意去信。” “只是‘不愿意’罢了。那时候呐，在山里，模模糊糊地感受到很强的力量在吸引，就这么过去了——自暴自弃着，当时是想着干脆自己去寻死好了。” “结果真让我遇见了，传说中的神灵。”叶山感慨地叹息一声，深呼吸一下，让头脑清醒些，他接着说： “不指望我能记得清具体发生了什么，那时候都意识模糊了根本谈不上记忆力之类的。好像是换了眼睛？突然一下子就能看见了，结果本指望着看清面貌，一睁眼睛那个神灵就不见了。” “以后也再没遇见过。说实话有点愧疚……啊啊，自那之后，灵视能力反倒变强了。本来就因为年纪问题，看东西模模糊糊的，从那之后就简直和实物没什么差别了。” ………… “神崎，神崎？你有在听吗？” 好一阵子没有得到鬼先生的回应了，一般来讲这应该算是听到入迷？但更可能的，果然是出神了吧。叶山手伸过去抓住鬼先生的衣角，晃动几下企图得到注意。 “啊，啊啊……” “抱歉，不知不觉就在想事情了——那个，我能问一问，凛所说的神社的地址是？” 神崎唯诺着，为什么要这么小心翼翼地提问呢，叶山不解。 “——‘三津’，那个地方。” 不属于在场两人的声音出现，叶山看向门口，猜到是守时的友人了。 “呀。”他先声，“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听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3 除灵师除不掉神之灵 作者:杏雨霁 分卷阅读63 的？” “不多，从‘神社’吧。”柳濑回答。“这叫‘不多’？”叶山无奈。而当柳濑他挥挥手的时候，叶山这才看见他带了一个塑料袋。塑胶的褶皱部分在晃动间挤压出声。 “什么东西？看起来挺重的。” “明天要交的资料……别问我为什么要带过来。” “哈、哈。”叶山干笑两声，这比普通地笑笑，嘲讽意味要大得多了。“你一个人吗？不对，你是怎么进来……啊。” “斋藤比我还忙，甚至连把作业带过来都做不到——他好像要申请学生会来着？所以我就过来抢独食儿咯。”柳濑摆笑，“你刚刚问我怎么进门？” 柳濑这个人呐，不知道是从哪里学来的歪道，撬锁啊什么的相当在行——虽然十分了解他不会做出些什么非法的事情，还是不免得想腹诽一句。 “……你这奇怪的毛病，我真是不想说了。” 柳濑也是除灵师家族的人，掌握些这么个技巧，还是可以接受的……吧。至少如果碰到些什么意外状况，有这样的技术不得不说是方便了不少。 “不管啦不管啦！我可是来蹭饭的！” 叶山跳起来一记手拳捶向友人的头，“别说得这么理直气壮！”满意地看着柳濑捂着胀痛的受创点，叶山坐回去，撇出一句： “只是做多了不想浪费而已，换句话就是把你当处理站了——我就这么直说了喔？” “是是。”柳濑还在按揉着自己的脑门，虽然一副不正经的样子，还是老老实实地换上鞋，把门好好地上锁。 随便是谁，稍微观察一下这两个人的相处模式，就能知道肯定是有这相当不错的交情。这大概就算是“十年之交”的意义吧？虽然更多时候，叶山是觉得柳濑有点吵。 “被凛当作是处理站，超幸福的——甚至我还不用付钱！”柳濑怪叫一声，扑向沙发上的叶山。 叶山轻巧地利用沙发脚垫的滑轮，迅速地离开，然后柳濑就这么险些扑到了地面上。但柳濑的平衡力看起来很不错，他趔趄一步，一下子就稳住了重心。 “啊啊好过分。”他嘟囔，“对了，我差点忘记真是对不起——神崎先生？请多指教咯，虽然昨天才见过面来着。” “……哦。”神崎回应。 叶山看了鬼先生一点，他好像在迟疑着什么，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是什么时候他开始走神的呢？ 第44章 第二十二章·朋友（二） 叶山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自言自语得太过火，而没有考虑到神崎的心理。事实上当他回想一下刚才的对话时，发现好像确实是这样。 “神崎？自说自话是我的错，但你能不能稍微给点反应啊？” 至少也要抱怨或抗议两句，一味地呆滞，叶山根本不知道下一步该要说些什么。柳濑不是从一开始就听着谈话的，所以也不明白是个什么状况。他大摇大摆走到另一个迷你沙发附近，重重地一摔就倒了上去。 “所——哇，柳濑，你稍微客气一点？” 身子撞击的巨响让叶山不自禁地回过头来，当看到柳濑一脸痴呆样地瘫在沙发软垫上的时候，他感到又气又好笑。 “我才不想和凛说‘客气’这种话嘞。”柳濑摆摆手，进门时塑料袋被随手掉在了地上，他顺道抽出其中的一沓资料，啪地一甩丢在茶几上。 “你就是仗着我不会真揍你。”无奈，叶山没好气地一脚踢开了袋子，在柳濑掏出他的笔之前。 一直没有得到鬼先生的回应，虽然和友人谈天能够转移走注意力，还是感觉相当不自在。叶山微微偏头，用余光瞥一瞥，神崎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而跑到哪里去了。 “……什么意思。” “哈哈，凛，你的胡言乱语‘又’开始吓人了？” “不要说‘又’。”既然寻不到这个行踪诡异的地缚灵先生，叶山只得认了命，和聒噪的友人谈话。另一边柳濑似乎是真的急迫于他的资料，已经开始了奋笔疾书。 “以及，不是我的错觉吧——你确定这是大学要用的东西？” 总不可能是自己开小差的时候又多了额外任务，当然叶山也不可能希望这种事情会发生。他试图靠近去看看文件里的字，被柳濑推开了。 “怎么会是呐，凛——你猜一猜是什么？”一脸堆笑，但总觉得笑得诡异。不知道这个比喻是否恰当，就像是巫师在看着锅里蒸腾的药剂一般。 “不想猜。”叶山直直地甩出这句话，“或者说，不用猜，烦人精先生。” “顺带，就算你不让我凑近看，你以为我就看不见啦？” 除了“灵视”这种非常规的视力以外，自从得到新的眼睛以后，平常的远视能力也显著地强了不少。叶山不得不承认这带来了方便，但又没有资格以此为自豪。 “是哦。”柳濑还是没有抬头，“凛的眼睛根本就是在作弊吧，不对，本来就是作弊。” 叶山看着文件上面的小字，位置的缘故，他看到的是倒立的字体。多一步处理工作，让本来就有点拿不出手的大脑更加吃力，所幸虽慢，看懂还是没有问题的。 “这些句子好眼熟啊。”他感叹，“好像我很久之前曾经烧掉过一份来着。” “什么‘很久’啊，绝对不超过三天以前的。”柳濑不满地接话，“凛，不是我说你，你这还不到二十岁的脑子，怎么记忆力这么差啊。” 柳濑说的是事实所以没有办法反驳，但叶山还是禁不住斗嘴道： “‘不到二十岁’？也就只差一周了吧——以及，你觉得你就很了不得？” 没被柳濑提醒道，叶山还不一定注意。他的生日是在四月中下旬，就是下周了。而柳濑虽然是比自己年长，也就是几个月的差距罢了，考虑到性格的话，说他是二十岁，都觉得是在讽刺他。 “可喜可贺，我们的叶——凛君终于在饮酒年龄将要到来的时候，意识到了自己的生日。”柳濑阴阳怪调，“然而却指不定在三天抑或是半天后这个事实就会被遗忘！” “你在气什么啊……”叶山突然没由来地感到头大，“说好了，我的确是经常话说不清楚导致句子乱七八糟，你就算是在讽刺，也不要刻意学我吧，文学系的柳濑先生？” “嘿，像不像？稍微观察一下凛的用词，蛮好掌握你的规律的。” “我可不会因为你这句‘夸赞’而感到愉悦——不如说我现在非常后悔把你叫过来，我真是宁愿浪费掉食物了。” 再聊下去就不一定能忍住给他一拳的念头了，为了不让斋藤之后一天用敌意的眼光看自己，叶山右手在衣角蹭一蹭抑制住暴露的想法，走进里屋远离聒噪的源头。 —— “凛。” 本来是要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4 除灵师除不掉神之灵 作者:杏雨霁 分卷阅读64 去厨房看看火，路过卧室附近的时候，久违地听到了地缚灵先生的声音。 “喔。”叶山回应，环顾周围，神崎好像暂时不想现出形来，所以他随便看向某一个方向，权当是在直视他。 “你的生日快到了？” “什么啊，你在意的是这个？”叶山松口气，“白怪我紧张了一阵子。” 刚才和柳濑聊天的时候，神崎是在什么地方偷听的啊，叶山不禁怀疑。不像是在周围的样子，还是单纯的只是因为作为鬼的他听力太好了？ 要是在野外遇到类似的状况，这足以后怕好一阵子了，幸好是在家里，而作为对象的鬼还算是值得信任。 “二十？” “是的。”叶山如实回答，满头雾水不知道神崎到底是想做些什么。 “特殊的年纪——啊啊，我好像稍微想起一点点死前的事情了。” 因为某个契机而唤醒记忆？好像是这么一个情况，那就不怪乎神崎会突然表现得奇怪了。作为灵体，每当想起什么的时候，都会有那么一阵子的失神之类，至少叶山的除灵师训练当中是这么告诉他的。 很好奇所谓的“想起来了”具体有什么事件，叶山不确定有没有资格去问，于是他试探性疑问道： “我能……嗯，问一下么？” “——抱歉，是不能说的事情。” “这样。” 相比前两字还略带疑问的语气，他的话坚定了一些，应该是不可辩驳的了。即便这会更让叶山好奇，叶山还是有分寸而知道不能随意触及别人的隐私的。 “让你，为难了？” 也许是露出了什么表情吧，神崎突然问道，叶山摇摇头以作回应。他想起过来的目的除了躲开柳濑的叨咕以外，更重要还是看看锅子的火候，于是走上正道向着厨房的方向移动。 咕嘟咕嘟的声音很好听，叶山一直觉得。水滚开的时候蒸腾出的温度，也塑造出一个足够用来取暖的空间，让厨房显得很舒适——到夏天可就不会悠悠然说出这种话来了。 叶山微移盖子，露出一点点缝隙。仅仅是条窄缝，香味也足够飘出来了。 “凛——” 柳濑的声音，懒散地从外间传来： “我好饿——” “忍着吧。”毫无情面地，叶山应付道。时间还充裕，叶山想一想之后要做些什么。可能做些整理之类是不错的选择，要不然也没得打发时间。 这么想着，他把盖子重新盖好，看看洗碗池有没有积压的餐具——没有。柜子里的瓶瓶罐罐需不需要归类——不需要。 “找事做也是个技术活呐。”叶山只得感叹。因为一直的习惯就是用完之后迅速整理，除非某一天真的懒到没药救了，还真到不了要额外费心的程度。 “说起来，神崎，我不是很理解就是了——鬼啊什么的，想起以前的事情，为什么会失神呢……啊，抱歉，我不该问的。” 没话找话的后果就是得罪人，叶山本应该明白的。大概所谓“知道了不代表实际中能规避”就是说的这种状况？ “不介意。”神崎回答，好像已经没有那种茫茫的感觉。“我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吧……也许是因为感伤什么的？大男人说这种话会不会很奇怪，哈。” “感伤什么，谁都会有这么觉得的时候吧。” 仅因为“是男性”，就认为“感伤”是一种怪异的情感，简直是痴人梦话。叶山很看不起那些因为各种因素就胡乱下定义的人，尽管太明白“处事要圆滑”的规则，而让他鲜少反驳。 叶山家还在的时候，好像被训斥过“不能流泪”，真是不公平啊。 “那个……凛？柳濑他手上的文件，是什么？” “……文件。”叶山低语。 “神崎，我要考虑一下怎么解释能让你听得明白，给我点时间。” 边说着，叶山去厕所，毛巾沾沾冰水打在脸上，感觉清爽了不少。 “‘献祭’。”他这么摆出一句来，“哈，我居然敢对一个灵体交代底细呐，心真是够大的。” “柳濑——”叶山冲着那边喊一句，“你介意我胡言乱语吗——” 距离的缘故，叶山拉长了话音，显得语气更懒了。虽然本来就因为是倦怠的周日，这么一份懒劲果然还是过分了些吗？叶山不禁想到。 “——我不负责哦，凛。” 这算是得到默许了？说到底，柳濑又不会拿着布头塞自己的嘴，想说什么都是自己的自由，为什么要征询他的意见嘛。 神崎还是没有现形，这不免让叶山更觉得是在自言自语，有点寂寞。但他还是随便对着某一个方向，解释道： “‘献祭’，就是除灵师协会老头子们弄的奇怪的仪式呐，字面意思，每次都会杀死一个人——哈，我还真是不够尊敬他们的。” 明明有更多的美好一些的词汇，来让它听起来没那么残忍，叶山可不喜欢这种无意义的修饰。 反正这次仪式的目标已经确定是自己了，再辩驳什么也毫无意义？叶山如是想到，这句话他也转述给了神崎。 第45章 第二十二章·朋友（三） “……我挺讨厌‘沉默’这种东西的，神崎。”叶山轻松地叫唤了一声鬼先生的名字，“应该是我这个有话直说的性格的问题呐。” 许久没有再得到回应了，甚至当叶山慢慢悠悠从卧室游荡到小阳台，再回到客厅，都没有再听到某个灵体的声音。 “凛，换做是我的话，我也会吓到的啦。”柳濑低头，在文件的最后一页签上了名字，他捋顺纸页，终于是有空抬起头来。 “明白——你不至于认为我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吧？” 柳濑愉悦地吹了个口哨，好像是如释重负，他伸个懒腰脊背直接抵着迷你沙发后仰了好几度。 “克制点，这可是租的房子，家具弄坏我很难办的。” “——我不至于胖到连沙发都能压断！”柳濑抗议，“啊啊好饿，都怪凛。” “怪我？” 叶山没好气上前一步，拎着柳濑的领子把他拽起，既是解了气，也算是拯救了可怜的沙发。余光里扫一扫文件的标题，又臭又长一串，光是标题就占了至少五行，除了“除灵师”三个以外，叶山一个字都不想去记。 “真像是协会的风格啊。”叶山如是感慨。 “……我刚拿到的时候，简直想把那帮老家伙绑在椅子上，让他们念上个至少十遍，一旦吃螺丝就重来。”柳濑应和。 撇去修饰部分，标题过滤出来大概是：在某某大人的帮助下有一堆家族将要参加在一个山里举行的第多少多少届的怎么辉煌的仪式。 实际上，粘连的名词还多得是，这已经是抽出比较算是有价值的部分了。而不必要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5 除灵师除不掉神之灵 作者:杏雨霁 分卷阅读65 的诸如“伟大的”、“人迹罕至的”这样的形容词也不少。真是不知道该说起标题的人是闲的没事，还是刻意炫耀一番组织大长句的能力。 “这个人的说废话能力，不亚于我啊。”说着说着，叶山还是盯着标题看了一阵子，随后他不禁这么“赞叹”道。 “凛，噗，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别问——不止这一份吧，你竟然都需要装成袋子带过来，我可不觉得这么一小沓有这样的分量。” “是是，凛说的都是——这个，是给你的。” 柳濑说着，在袋子里翻两翻，又掏出一份同等厚度的资料。接过手来叶山随便捻了几下，约莫有个十页吧。 “什么时候这么重视‘祭品’了？我可不知道。” “大家都意外呐，这几乎是前所未——”“凛……” 顺着声音回看，捉迷藏当中的鬼先生终于是感到腻了。一副悲伤的神情，注视着云淡风轻聊着天的两个人。 也难怪神崎会担忧。 “冒昧地问一下，为什么你们都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在意？”先于叶山，柳濑抢话。“在意的理由是什么？”他反问。 “理由不理由的——这可是在杀人啊！”神崎一下子激动，“‘死亡’什么的，怎么可能会——”“神崎。” 叶山挥挥手，悄摸地他又撮了些御守盐，很少很少的盐粒，只是一下刺痛而止住神崎的话来。悠悠地，他说： “你觉得我们当中，有任何一个人，会对‘死’感到恐惧吗。” 这话说起来怪吓人的，叶山随即意识到。不过嘛，在场的，两个除灵师，一个货真价实的鬼，即便聊着的是这种近乎天方夜谭的话题，似乎也是顺理成章。 “痛……”盐粒撒到了眼睛里，神崎吃痛地揉一揉眼眶。看到这个动作，叶山调笑，半倚着沙发的扶手，一句： “‘不要随便用手揉眼睛’，鬼先生。” 对这种话题习以为常，叶山稍思考一下，兴许是观念的问题才会导致神崎的不理解？顿了一会儿，他试图解释： “我不知道别人怎么想的吧——至少以个人的角度来讲，活着也好死了也好都正常着。以及，当时选‘祭品’的时候，我是在场而且同意了的？”话说着，叶山斜眼瞥了一下友人的方向。而友人嗤笑一声，饶有兴味地看着一脸惊惶的地缚灵，又补充： “在‘三津’的时候发生的事情，那时候我们才十岁开个头呢。” 其实就是眼睛事件过去不到两天就出现的事件，起初是有反抗过，慢慢地就不去在意了。认识柳濑也是那段时间的功夫，救了落魄濒死的自己的人，就是这个完全靠不上谱的柳濑君。 简单地说两句并不是什么难事，但要让人听懂，就是个技术活了。比如眼下，虽然关键的几个，“地点”、“人物”、“时间”都有好好交代，这么点微不足道的说明，足够让神崎更加弄不明白头脑。 不过，除了语言以外，动作和表情之类的，也能有个好好的说明效果。偏倒是因为看得太平常，这种仿佛只是在茶话一样的表现，好像只能是个反效果。 叶山搓搓手，刚才一个不小心盐粒进了指缝里，痛倒是不痛，挤压感痒痒的当然也不好受。 说到“除灵师”“灵体”一类的东西，一般的人大概是不会相信。而相信的人呢，大多数又觉得这是个了不起的名词。 不知道现在的这几年有没有什么观念上的变化，因为叶山太久没有和正统们打过交道——至少在十年前，提到除灵师什么的时候，人们的想象中都是些什么“长袍髯须叵测隐秘”这样的词。 就算是放在老式电子游戏机上，都已经成为遍地都是的形象了。而事实上，叶山自己都说不出，除了看见的东西能稍微多一些以外，身为“除灵师（半个）”的自己，到底有什么特别的。 “凛，你又走神咯？”后背被猛地拍了一下，猝不及防叶山差点因为受力而前倾摔倒。不满地一拳回击过去，柳濑轻巧地一偏脑袋，让叶山愤怒的拳头尽数交给了无辜的沙发。 “这构不成你突然袭击我的理由，柳、濑。” 但被捶了之后，确实是清醒过来了。尽管一直在抱怨着友人的孩子气与不靠谱，叶山还是很庆幸能认识“柳濑”这个人。很多时候，也是依靠了他的帮助，要不然身为孤儿的自己，根本不可能活到这个年纪。 话越说越伤感，虽然不过是在叙述着事实。当叶山看向窗户的方向时，太阳刚刚好被挡住——而起到遮挡作用的那个物体，是家里的某个鬼先生。 “神崎，你居然能做到遮住光啊。”叶山吹声口哨，表示出十足的赞叹。“一般认为里，鬼可是拿光源没有办法的。啊啊，比如‘没有影子’之类的？” “三津的神社挺漂亮的，我不得不承认。” 因为愣神中的鬼先生一直没有说话，叶山选择了继续和友人聊天。 “很有名的呐。”柳濑认同，“真没想到是一群普通的老百姓建出来的，这就是‘迷信’的力量吗——堂堂除灵师说迷信这种话是不是怪别扭的？哈哈。”他把自己逗笑了。 “别这么说，你知道我和你抱着同样的观点的——好像你是在骂我似的。”叶山坏意，伸手狠狠地挠了挠柳濑的脑袋，滋啦滋啦的声响代表着他相当用力。 “——神崎？‘三津’这个地方，你有相关的记忆吗？” 虽然只提到过两三次，好像每次一说这个地名，鬼先生都会更愣神一阵子。以叶山的思维力，他最多也就只认为可能是生前到过的位置吧。 “诶，你有在听吗？” 等了一阵子没有得到回应，叶山不免疑问，是不是话题太沉重，他不想再随之应和之类。明确地表示过自己既不在意当然就不觉得难过，旁人的角度来看，是不是简直就是自暴自弃了呐，叶山心里笑一阵。 “至少也不要呆站着吧，室内光线可是很珍贵的。” “……神崎？” 一直没有动静，叶山心里漾出点不安——这大概就是‘沉默’这种东西的威力吧，居然能让叶山这种冷淡到不成样子的人感到“不安”。 “……抱歉，出神了。” “——喂喂，这才和凛呆了多久，您就被传染啦？”友人颇有健气的声音响起，音量蛮大，客观上有点震耳朵。叶山揉揉耳后，瞪回一眼表示抗议。 “首先请你收敛一下你的大嗓子，其次，‘传染’是个什么意思？有什么不满你大可以直说，柳、濑。” 将友人的姓氏拉长来念，蛮顺口而且还莫名其妙地解气。叶山看着柳濑怪模怪样的神情，心情愉悦得很。而另一边，鬼先生默默转开身子，不再面对这两个除灵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6 除灵师除不掉神之灵 作者:杏雨霁 分卷阅读66 师。 “在想什么啊……”叶山嘀咕，果然是完全弄不明白——这其实挺公平，因为对神崎来说，自己这边的乱七八糟的事情，他也肯定是不明白的。 “在意的话，去问问吧，凛——啊啊啊啊啊不要拦住我去厨房的路！” 按住聒噪的厨房恐怖分子，叶山算是接受了这个提议。“至少给我嘴下留情”这么说道，叶山散步着，试图跟上鬼先生的步伐。 第46章 第二十二章·朋友（四） “神崎，你在想什么呢？”鬼先生表现得踯躅，希望还能勉强搭上话吧。叶山追着到了卧室，没想到神崎居然把门关上了，还抵得死死地根本拉不开。 试着敲了敲门，只听到里面闷沉地传来一句： “凛……我要多想一会。” 不负责任地猜想一下，果然还是刚才屡次提到的地名让他有印象吧。但好像有点说不通——三津在很靠北的地界，而这间小出租屋和它的距离，换算成车程都要有个三五小时，哪怕是自由灵都很少有会旅行这么久的。 “虽然不明白你想到了什么——没事吧？” 叶山见过有灵体在混乱的时候发狂，不如说一个小时之前在便利店里就亲身经历过一次，所以他还蛮担心神崎的精神状况的。单纯地问一句“有没有事”根本就无关痛痒，就和那句万能的关怀宝句“热水”似的。姑且表示出是有在在意，也算是强行找出点意义。 “嗯。”他回答，隔着门确实听不太清。“该说是有点高兴？找回了不见的记忆什么的。” 既然神崎都这么说了，叶山就放下心来，不过，可以的话，他还是不希望卧室的门就这么被占领。“至少开个门吧，我好歹也算是业主，你这么挡着我觉得有点难过啊。”这么说着，叶山背靠在门面上，双手抱胸而指尖在肩膀上悄咪咪点着节拍。 “说起来，以前我——呜啊……” 没有料到这么简单就说服神崎开门，叶山已经把身体的大部分重量压了上去，突然这么一下子，简直是要摔倒。神崎似乎使用灵震开的门，所以没有办法扶住自己。 但是，出色的平衡力，叶山不过是急速地扭转身子，脚猛地一蹬，不到一秒钟就稳住了身子。换作是其他的什么人，现在大概已经在地上哀嚎着他的臀。 “你这是突击测试，神崎……我好久没练习了，别突然来这么一下啊。” 即便是“很久没练过”，依然出色。说句实话，这并不是所谓的“除灵师”应该有的能力，这种近似于跑酷的能力，当然是在不断的逃命当中训练出来的。 “抱、抱歉……没事吧？” “哈，轮到你说出这句话了。”叶山扶着半开的门的边沿站起来，“不用担心，我还没有到达生理上的老骨头。” 就算思维上懒散的想法已经和老年人没什么区别，至少二十岁将近的身体，还是有足够的活力。 “……凛一提到年龄，我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在听到你这个可怕的消息之后。”神崎微顿，默默地吐出这句话来。 “是吗。” “以及，我不知道告诉你是不是个正确的决定吧——我想起自己的名字了。” 叶山本来已走进床头柜，试图骚扰一下他的小闹钟。听到这句话他一惊，不可置信地看向神崎的方向。 他好像很喜欢站在窗口。而且和一般的灵体不一样，真的可以挡住光线。 “哇，这不是很值得高兴的吗？” 对鬼来说，想得起自己的全名，就有了正常往生的可能。不知道这个条例在地缚灵身上还说不说得通，总之肯定不是坏消息。 “你不好奇？” “好奇？”叶山重复一下这个词，尽管知道神崎想说的是什么。“你会认为我很想知道你的名字吗？”他反问。 没等到回答，叶山抢先笑道：“啊啊，是呐，多数情况下，肯定是希望的吧。”他挑眼看了看鬼先生，站在光线前面的他，看着有点刺痛。 而多少还算作是“鬼”的一点特性，尽管已经反常地遮住了光线，透过不实体的身子，有一种半透明的质感……“质感”这个词一旦使用了，仿佛在说神崎是某个物什似的，有点对不起他。 “不，你千万别告诉我。”他接着说道，依旧在笑着。上扬的嘴角俨然已成了标准动作，完全看不出平时那一副冷漠表情的人，和这个笑面人是同一位。 “千万不要。”他又强调，“理性这么告诉我的——‘鬼’先生。” “为什么。” “哈。”叶山继续笑，贴近了床铺啪地一下倒上，柔软的棉被蹭着脸的感觉真是相当美妙，要是是开了电热毯的温暖被子那应当会更舒适，当然只是妄想罢了，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浪费电力。 “神崎是真的不知道‘名字’是多么重要吗？对于鬼也好除灵师也好。” “‘名字’，吗……”他喃喃。也凑近过来，倒是让出了窗口的光源。虽然时间渐晚，过不了多久太阳就会彻底落下去，再提光线什么的也只是无稽。至少目前还赶得上能好好看着天色变红，数十或十数分钟后的一瞬间暗下。 啊啊，真的是老年人的思维了，会这么在意日落什么的。而叶山又不得不略有凄凉的想到，光从死去的时候上来讲，自己真的是迟暮的年纪了。 “好像也不那么重要了——以后又不一定见得到面。”叶山翻过身子仰面朝上，大字形伸开自己的四肢，懒散地感受着床铺的温柔。 “‘不一定见到面’是指……啊，你是说？” “——还有一星期。”叶山道，“一星期。”又念了一遍。 听起来果然很悲观吧，虽然叶山竭力着保持这日常聊天一般的语气，多多少少还是蛮感概的。 “凛……为什么要坚持着这么平淡的态度？” “‘坚持’？说不上。事实上，是真的不怎么在意——你大概不理解我的想法？” 神崎无奈摇摇头，“能理解才叫奇怪吧。”他如是说。 “哈，也不指望着理解。你别看柳濑那家伙一脸淡然的样子，我劝服他可是花了好一阵子功夫的。” 当年具体发生了什么来着？随着时间的流逝，真的记不太清楚。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潜意识中抗拒的缘故，连最近几天发生的事情，叶山都印象模糊。在记忆力衰退的前提下，好像这短短的一个星期也漫长得不得了呐。 叶山闭上眼深呼吸一口，不小心串气让他一下子有点点腰酸痛，他挪挪身子试图找回先前舒适的姿势。 “天哪，我都佩服自己了。” “诶？” “说出来你大概不会信？我已经觉得记忆力倒退得不成样子了。而且总觉得有什么明明是最近发生的，却想不起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7 除灵师除不掉神之灵 作者:杏雨霁 分卷阅读67 来。” “而我居然还这么淡定地享受床铺，简单地说是‘心大’已经不足够了呐。” “说句实话……在凛说出‘祭品’这件事的一瞬间，我真是吓到不行。” “你要是没被吓到才叫不正常。”叶山悠悠地吐出这几个字，“虽然由我亲自说出口很奇怪啦。” “哈，凛——你和昨天的说话方式，差别好大了。” “差别？” 叶山不由得开始想一想最开始自己应该是个什么样的说话方式——转移话题？语句混乱毫无逻辑？滥用转折词导致话长却无意义？好像这几个毛病都没有什么变化，最多不过是终于能在第一项上有所收敛罢了。 “也许？只不过是有一个鬼先生一直在和我搭话罢了，说着说着，怎么也能有点变化吧？” 聊天这种技能，当然是在聊天中得到长进。叶山想一想这个周末，确实一直是在说着话，加起来的字词量绝对是有够丰富了。 在遇到神崎之前，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一天能这么正常的交谈……这话听起来讽刺，哪怕是“正常”交流，对象可是个非常规的存在。 那么，自己这个，到底算不算是终于能够和人平顺地交谈呢？似乎称不上。 “要是我们都活着，或者都死去，我应该就不会觉得这么别扭了。”叶山将心里的想法如实地说了出来。这样的想法听起来有点吓人，甚至连鬼先生都不免冒出些冷汗。 “后者会简单一点呢，很快的事情了。” “呐，你在听吧？” 又是好一阵子没有回应，叶山眯开眼看看床边，本来应该很近的鬼先生不见了。不知道为什么叶山马上就知道了该到那个方向去寻找他。 “你让我想起了动物纪录片当中的，那些蝙蝠。” 在天花板的角落，似乎已经成为了某种意义上的惯例。神崎若有所思地钉在墙上，眼睛依旧清澈，看着自己的方向。 “啊啊，我可没有在倒吊。” “你的吐槽点是不是不太正常？或者说作为地缚灵的神崎先生，本来就不该是正常的吧。” “不管了，总之，有什么想说的，直说就好——我真的很讨厌你一句话都不说的样子。” 叶山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坐直了的身子，总要比一直躺着要显得有精神。 “这样……”神崎低语，“我能问些什么吗？” “请。”叶山同意。一手抓过床头柜子上的闹钟看看时间，五点过了半，已经是逢魔时刻了。 “最后的一星期……是吧。凛想要做些什么呢？” “非要说的话，可能是想要帮助某个地缚灵先生摆脱这个地方？”叶山挑眼，顽皮地笑一笑。满意地看着神崎做出痴愣的表现，叶山伸了个懒腰，缓解身上的疲惫感。 第47章 第二十三章·因为观念的差距所以无法理解 “你干嘛这种难过的表情啊，我自己都不在意的。”叶山不禁浅笑，看着粘在天花板上的某个鬼先生。如此不正经的动作配合他那张脸，说不出的违和感。 嘛，“不在意”什么的，说出来怕是只有自己会相信。也就不怪神崎表现得这样。而且，自从看到柳濑手里的文件后，不知道为什么就像是心里放下了砖似的，轻松了不少。 他将自己的这份感受如实地告诉给了神崎：“我还蛮开心的——事实如此喔？” “开心……什么的，真是搞不明白凛的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无异于得知了自己的死期，却因此而愉悦，连叶山自己都不知道是个什么原因。这不禁让他想起以前被驱逐的原因，似乎就是观念太不同？叶山当然知道不可能只是这么一个肤浅的理由，但肯定是有这方面的因素在的。 时值如今，还在被所谓的“非常规”思维御使着，兴许不善交友之类，也托了福。也是，都不要聊几句，马上就能发现叶山这个人的思维到底是有多么特立独行。 说起来，真的不在意“时间”吗？肯定是骗人的。尽管完全没有表现出来，小小地怅然一下当然是有的。 恍惚着才发现手里还握着文件，都捏着有个数分钟了，却当作没有拿到。也许就和“手边找东西怎么都找不到”是同一个道理？叶山笑得更开心，挥挥手里翕动的纸张。 “一起看？虽然估计是一大堆套话就是了。” “喔……” 从引出这个话题开始，神崎就一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不是不明白他在踌躇什么，可以的话还是更希望他能不这么小心翼翼，更加直接地交谈岂不是更好？ “你不要这种磨磨蹭蹭的吧——我挺讨厌这样的说话方式的。” 说着，叶山翻开纸页，前几段不出所料就是各种人名职位的堆砌。除了几个比较有名的大家族以外叶山一个都不想认识——好吧，其实就只认识“柳濑”这一个家族。曾经并名的肯定有过“叶山”，那都多少年前的东西了，不知道不知道。 “啊啊，老样子，就是找不到正题呐。” 叶山想起了中学时候的国文作业，这种不切头脑的感觉真是有够相像的。而且又这么多年没见识过老东西们的套路了，如今再去看看，突然觉得除灵师们还真是辛苦啊。 “完了，我已经不知道我的思维还有没有逻辑了。”他感叹。 后翻几页，看到了自己的名字。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上面只短短地写着“凛”这个字，对比一旁的一堆全名，显得很寂寞呐。 “只有凛的名字这么特别呢。”神崎已经靠近过来，现在几乎是并肩坐着的姿势。顺着叶山点指着姓氏名字的手一路看过去，用“与众不同”来解释，尽管不合适，却似乎贴切。 “也许我应该知道原因的？啊啊，是因为我们家被除名了吧。” 稍微转转思路就能明白的，亏得自己还感叹了一阵。 “神崎，所以说，请不要用这种同情一样的表情。” “诶。” 被这么盯着的感觉并不好受，叶山左手握紧书页的边沿，猛地向后一挥打在神崎的脸上。 “呜哇，痛的——”他不满地闷哼出声，报复性，他推了叶山一把，试图按倒。 “请允许我断然拒绝！” 叶山灵巧地动动身子，躲过袭击过来的鬼先生的拳头。直到这时候神崎才反应过来什么，“说起来，为什么我被一堆纸打会觉得痛啊？”他如此问，也不想再瞎闹腾，而死盯着叶山手里的文件。 照理说，灵体本来是很难触碰到现世的物品的，虽然这一周的相处下来，潜意识里已经默默习惯了“碰触”这个事实。实际上，要不是神崎一直消耗着灵力，也就是所谓的“灵震”，他在屋子里完全可以穿墙而过肆意妄为。 然后他被一堆文件打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8 除灵师除不掉神之灵 作者:杏雨霁 分卷阅读68 了一下，而且还蛮痛。 “……又不是普通的纸，鬼先生。”叶山叹气，手伸过去抚一抚神崎被打击的脸试图安慰。没有体温的身体，摸上去毫无感觉，仿佛“摸到了”只是视觉上的效果。 “——相当英俊的脸呐。” 鬼使神差地他又说出这句话来。似乎上一次说，是在一周之前，那个睡觉被吵醒的夜里吧？昨天貌似有重申过，感知上已经隔了很久而记不清楚了。 “又来……？”神崎摇摇头，握住叶山的手。“除了脸以外就没有什么别的东西了吗？” “别的……吗。‘孩子气的大婴儿’算不算？我自认为挺喜欢小孩子小动物的。”他调笑。 和成年人交谈，要顾虑的太多。只有在面对纯净的孩童动物之类，才会感到轻松。这似乎是很多人的共识，包括“小孩子看的是内心而不是势利”这个说法也是。 “我又转移话题了——唉，往后看看？”叶山摩挲一下粗糙的页边角，轻捻几下翻了面。 “呀，真是怀念的地方了。” 就是刚才往往复复提到的那个地址，叶山不由得感叹一下世界还真是小啊。 “凛……你能不能念一念这个地名？” 神崎提出了一个很奇怪的请求，但顺从他的意思，叶山念到： “‘三津’。”声音很轻柔，宛若是为一个小孩子念着睡前的故事。 “是，凛……能多念几次吗？” 叶山不解，偏头看看这个鬼先生，一瞬间他觉得有点眼花而只看到了半透明的影子，眨几下眼就恢复了。 “三津、三津、三津。” 尽管完全不知道他是为了什么，叶山依旧顺从而的念了三四遍。鬼先生轻阖眼，淡淡地笑了笑。 “所以，你愿意解释一下发生了什么吗？三津先生？” 之前几句有提到过是“生前到过的地方”，也许是故乡什么的也说不清。或者是逝于那处？至少是个意义非凡的了。反过来看叶山这边，倒也是如此。虽然这边的“重要”就没有那么乐观了，而是和平淡的某段过去相联系。 “每次听到这个名字，恍恍惚惚地就觉得能想到些什么……啊啊啊，真要用力去想，又想不出来。”神崎低下头手扶住，看得出来他不是很舒服。 被记忆什么的困住了？在灵体当中可以说是不能再常见。对此，叶山也毫无办法。等待着神崎缓过劲来，叶山继续翻看着后面的几页，默默地开始背诵仪式需要注意的事项。 说实在的，去参加自己的死刑，还要背诵这些条条框框什么的，叶山觉得挺无奈。要知道自从国中开始，他就对“背诵”这种东西没有丝毫的好感。似乎关注点不是很对，感觉好像目前应该在意的，不是“背不背”而应该是“仪式”的内容？纠结于这点细枝末节，已经说不明白到底是看开了还是单纯的思维愚蠢。 “……凛也好柳濑君也好，为什么都能保持着这么淡定啊。” “说是‘保持’淡定，也许用‘一直’来形容会比较准确吧？”叶山笑笑，手挡住刚才背诵的部分试图默念。“说起来，这还真是一个特别的成人礼呐，可算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了，我应该高兴才对。”他接着笑。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凛……” “从刚才起你就一直来拉长话音，有意识到吗？”叶山轻问，“即便我再怎么强调‘没有关系’，你是不是依然在不安啊？” 神崎一下子无话说，大概是在感叹两个人观念上的差距到底是有多么得大？叶山当然也明白光凭嘴上的所谓“无事”，根本只是毫无慰藉。一开始其实是有些取巧的念头，想着神崎既然不是普通的“人”，理解起来应当要比认知里轻松……事实证明叶山是多想了。 “要怎样的大条才会觉得‘不不安’？”他反问，“凛真的不会觉得这个话题很严肃？我完全不能理解你。” 叶山手移开被挡住的字，复习一下刚背诵的成果，还算合格。 尽管生活中的事情经常被忘记，记忆这些现成的文字，叶山却是相当在行。天晓得同样是记忆力，差别为什么会有这么大。 不如说，似乎就是搬家过来以后，记忆力才变得诡异的？莫不是多多少少受到灵体的影响了吧？尽管除灵师抵抗灵体的能力肯定要比寻常人强，不代表他们就不会受到影响。 “哇，神崎，难道我的记忆力是托了你的福吗？” 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话，和刚才的话题没有丝毫的关联点，所以神崎没能及时地跟过话来。“诶？”他下意识轻叹，“等……记忆力？受我的影响吗？” “你以为作为鬼，能做到什么事？事实上肯定比你想象的要多得多了。” “啊啊，在这点上，‘地缚灵’还真是占据了劣势呐。”顺带一句感叹。 文件的最后一页，按照惯例是一份已阅回执。这不得不让叶山想起了每次放假前后的学校的官方作业，感觉怪别扭了。他还是从床头柜摸上了一支黑色水笔，随手签上了一个“凛”。因为是靠在腿上写的，所以有些歪扭，但还是能看出来叶山能写得一手好字。 “——柳——濑。”他拉长语调对着卧室外面喊，“麻烦你一起帮我交回去了？” “——烧掉就好了吧。”外面懒散地传回来友人的声音，似乎不只只是隔着门的原因，叶山突然心呼不妙，冲出门去。 “哇，请放过我可怜的厨房。” 看着可悲的菜品被卑鄙地偷食，犯罪者居然还一副无辜的表情和筷子谈情说爱，叶山都不知道该不该生气了。 第48章 第二十四章·尽可能帮助鬼先生摆脱束缚（上） 虽然本来邀请柳濑过来就是为了解决多余的食材，再在食物的方面怪罪他似乎就有点说不通。但不管是在什么情况下，看到料理被偷食，应该不会有人会觉得好心情吧？ “这个，超好吃的。”柳濑一脸镇定地咽下口里的东西，评价道。 “得到你的夸赞我还真是‘高兴’啊。”叶山夺过筷子，顺势敲了友人的头一把。是朋友间的玩笑，叶山控制了力道以免让他呛到。 他看看锅盖，忍住了多揍几拳的欲望。以前也不是没发生过类似的事情，被训斥过几次不要随便大开盖子之后，现在他居然很收敛地只开开一条小缝隙——该说柳濑是有所长进了吗。 “我说真的，凛的厨艺，最棒了。” 既然炉火就摆在面前，叶山叹叹气，撕下回执部分的纸，粗略折几下送入了火中。不像是普通的纸张被烧焦的样子，这份回执接触到足够的热源后，反倒变得更白而失去了原本泛黄的古旧质感。过不了多久，它像一团沙子一样散开来，蒸腾着又全都不见了。 “真是最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9 除灵师除不掉神之灵 作者:杏雨霁 分卷阅读69 伟大的发明了，省去了邮寄的麻烦呢。”叶山少有地赞叹了一下协会的物什。 “造价可是高的很。”柳濑插上一句，“庸俗地说一句，它贵死了。” 想也是，叶山并不清楚这东西具体的原理是什么，倒不像是什么便宜材料就能做到的。 “——凛，这东西烧着的时候，我觉得不太好受。” 叶山回头，鬼先生默默地站在厨房门口，似乎是一直跟过来的。不小心忽略了他的感受还真是很抱歉，叶山略有些歉意，问道： “不好受？” “嗯，有点像，被你的御守盐砸到的时候，那种感觉……啊啊，我也说不清楚具体是怎么个难受法。” 叶山一边把手痒着想再偷一双筷子的友人扔出去，一边打量着火炉里。可惜纸张已经燃烧殆尽没有残屑了。好奇心驱使，他盯着一脸堆笑的柳濑，挤出几个字： “收起你的假笑来——这对我不管用。” 听到这话，瞬间，柳濑那一副欠揍的表情就消散，留下一副看起来平淡眼神却给人一种认真感觉的样子。“你应该还有别的文件吧？”叶山接着问道。 “有。”他如实说，“在袋子里。” 叶山吹一声口哨踱步过去，留下一下子大变样的友人还站在门口。地缚灵先生似乎没反应过来柳濑为什么一下变得两个人，略吃惊地盯着他的面貌。 “看够了？”柳濑冷冷地丢出一句。 “诶？抱、抱歉，稍微有点在意，不自觉就……” “凛不想动干戈所以我才忍耐的——请记住，‘灵体’这种东西，在大部分除灵师当中是不可容忍的存在。” “——柳濑！”叶山显然是听到了这边的话，“你能不能收敛一点啊？就是因为你，崎小姐才……啊啊。” 诶。 神崎一下更呆愣住，完全不知道这两个人在交谈些什么。 谈论着，光线愈发阴暗下来，过不了几十分钟就彻彻底底该是夜晚了。这么说着，其实天色还足够在不开室内灯的情况下看清东西。神崎应该是不明白所谓“逢魔时刻”具体是个什么概念，多少为了之后的话题进展稍微顺利，叶山叹叹气，转过身来，先问道： “神崎，你应该知道有‘逢魔时’这玩意儿的吧？” “知道是知道……具体什么意思，不明白。” 不出所料，即便听说过这个名词，身为地缚灵而被局限住的情报能力也不允许他了解得更深。叶山略迟疑一下子，首先走到一脸冷漠的友人面前给他一拳头。 “哇……我这是无故受难啊，凛。”柳濑被吓了一跳，还是调动崎面部神经，来做出无奈的表情。 “与其看你板着脸，假笑什么的还是要舒服一些。”叶山客观地评价。 从来没有对神崎说过一个事实，除灵师什么的，尤其是像柳濑这样算是有名气的大家族，训练中多多少少会因为非人的对待，而产生性格上的变质。开学后虽然还是嬉嬉闹闹，即便是微而可微的变化，作为交往了这么久的朋友来讲，果然是瞒不过。 “是是，凛这个人啊。”柳濑摆摆手，抽动嘴角摆出再正常不过一个笑容。“明明是相当敏锐的，干嘛老是一副傻样？” “我可不希望被‘柳濑’评价出‘傻’这个等级，大概要做恶梦了。” 被友人拉过了几句话，这对一旁等待下文的鬼先生太不公平了。叶山默默地拉过神崎的手，在他的手心里划了几道花纹。 “这是什么？” “昨天，不是试着把身体借给你了吗？”叶山回问，“之后我就在想，有没有什么能稳定一点的办法。” “嘛，都是些不切头脑的尝试罢了，有没有效果还得试试才能明白。” “凛就这么把‘身体’交了出去呐……”柳濑饶有兴味地看着这边的两个人，压不住舌头他感叹道。 “比起某人的破坏性，我觉得我真是很温柔的了。” 语言有些带刺，叶山巧笑着，偏过头斜眼看着友人。“而且，你似乎还失败了吧？” “——那个，凛？能不能，解释一下？我已经完全不知道你们在说些什么了。”神崎唯唯诺诺地提问，估计是被诡异的氛围感染到，而不知道该作何行为。 “我也不知道。”叶山一脸灿烂而笑了出来，上扬的嘴角表示着他确实相当愉悦，然而考虑到谈话的背景时，却完全感觉不到现在应该是值得“高兴”的时候。所以他是因为什么而笑的呐？也许自己都不明白的，只是想笑罢了。 “只是猜测罢了，貌似猜得蛮准？是吧，柳濑先生。” “服了你了，凛。”柳濑并不反对。 一通交谈下来，除了让鬼先生更不明所以，根本就没有达到其他的什么目的。而这时候叶山巧笑着在神崎手心里撒上一小撮洁白细碎的粉末——一定是御守盐了，但当神崎都做好感受疼痛的准备后，预想中应该可怖的痛感却一直不来。 “会痛吗？”叶山轻轻地问。 “……并不。” “凛，你说你这么多年都没练过了，是在骗我吧。”一旁观看着进程的柳濑不禁感叹，“这可不像是‘手生得很’该有的水平啊。” “技能什么的，学过就很难忘记吧？”叶山没有直接回到柳濑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柳濑又摆手，“你不觉得这很像高中的老师会说的话吗？”如此感叹。看着叶山在神崎的手上画着一些奇怪的图样，他又疑惑： “这是什么啊……我可没见过。难道我真的学识太浅了？” 叶山正在画着的这个图案，要是柳濑见过那就惊讶了——因为叶山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目前可没有现成的符咒可以摆脱地缚灵的束缚，为了帮助神崎，这图案可是叶山自己胡编乱造出来的，连有没有实际的效果都不知道。 “你要认得出来就见鬼了——呃，反正是这个意思。” 当下可就是一种“见鬼了”的状态，叶山脱口而出这么一句话，显得莫名其妙很滑稽。而造成这种现象的源头的鬼先生正死盯着手上的奇怪纹样。 “啊啊，我最讨厌徒手画圆了。”叶山一边擦拭改正歪扭的曲线，一边抱怨道。“柳濑，你能不能教教我，这该死的圆圈到底是个怎么回事啊。” 指望着这个正统除灵师的友人能够给自己一份回答，然而只听背后柳濑叹息一声，默默地他说： “你问我？” “……我什么都没说。” 约莫勾画了个三两分钟，叶山拍拍神崎的手，抬起头直视着对方的眼睛，清澈着。叶山摸摸口袋，剩下的盐包还不少，他先声： “痛的话要说出来，一点点也算。”然后一包包拆开来尽数倒在鬼先生的手上。 “什——诶？这是要做什么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70 除灵师除不掉神之灵 作者:杏雨霁 分卷阅读70 ？”神崎不解地看着手心被盐粒渐渐淹没掉，有点点瘙痒但不至于疼痛。鬼居然能够安全地接触御守盐什么的，搁到之前估计谁都不会相信，于是旁观着的友人愉悦地一声口哨，赞叹般地看着叶山的小动作。 “凛，我不得不承认，这种东西，也就只有你这个和平主义者能做出来了。”他如是说。 叶山自豪地看着三小包的盐粒满满地盖住神崎的手掌，一下子心情更加明朗：“我这也算是终于有点用处了呐，尽管只是半个除灵师了——而且还不太受待见。” “别这么说。”柳濑摇摇头，微笑着掏出随身的一个小本子开始复制这个图案，“至少我会帮你记住它的。” “那还真是感谢你。”叶山道，“不过，也就只趁着逢魔时我敢这么做，过了这时段，还有没有效果就不知道了。” 趁着黄昏的时候，各种灵体相关的力量都会有短暂的增强，趁着这个势头就能做出很多平时做不到的事情来，这是除灵师们的共识——虽然对于那些非和平主义者来讲，这个时段只意味着要更小心行事，不会有任何人来研究这种术法。 “而且估计要是我专属的图案了，又不会有其他人愿意和一个鬼打交道。”叶山自嘲。用了一些些时间，叶山教导着神崎使用这个小玩意儿。 “至少你可以在拂晓和黄昏的时候相对自由一些了——要不要趁现在，出门转一转？也好验证一下我这个到底行不行的通。”他提议。 第49章 第二十四章·尽可能帮助鬼先生摆脱束缚（下） 事实上，神崎完全没有任何要同意的迹象，而叶山却强迫着把这个鬼推了出去。 “就算凛说可以，我——哇！” 虽然叶山向来只自称是“半个”，但除灵师们应有的对鬼的强效技能，他可是都擅长。即便神崎表现出了十足的反抗，强逼着这个灵体移动什么的，叶山当然是做得到。 稍微有点费劲……他不得不承认，毕竟是真的疏于练习了。 “我就直说了——请给我和柳濑独处的时间，而神崎先生现在有点多余。所以……请？”叶山格外认真地注视着鬼先生的……背影。手上推搡着，包括抓紧了他的衣襟不让这个鬼坐地升空。 拗不过叶山的执着，神崎只得悻悻地出了门。而且，从灵感这种玄妙的东西上判断，肯定连两步的距离都没有走出。 “那么，接下来？” 柳濑出色地发挥了作为旁观者的唯一意义——在收工的时候恰当地提出问题。不晓得叶山是出于的什么样的心态，他选择等待这个友人的解释。 “就这么把他拎出去，我还真是没什么耐心呢——至少现在只剩我们两个人了，柳濑。” 笑意俨然，叶山凝视着友人的眸子。明明柳濑才是真正意义上活着的人，而对比神崎清澈的眼睛，他的却显得浑，简直教人怀疑到底谁才是死去的那个。 “不只只是‘没有耐心’这么简单吧，姑且提醒一句，请在仪式的当天以活着的姿态过去。” 柳濑摆手，踢了踢脚边的塑料袋，让它嘎吱开始作响。还没有完全到黄昏的时刻，屋内倒已经开始变暗。他后退两步，在没有回头确认位置的前提下，熟练地按开了室内灯的开关，好像自己并不是以“客人”的身份出现在这个场合一般。 “被你发现了？也是，我根本就没遮掩呐。” 尽管好像刚刚发生的有关鬼先生的一切都轻松而快意，叶山作为当事人之一，当然是明白其中的危险性的。姑且不提全新的图案到底有没有十足的稳定性，光想想不久之前的昨天，强行干涉“地缚灵”这个属性带来的后果，就已经够严重了。 “因为不是自己眼睛所以就开始放肆吗？我可不记得凛原来是这种类型的人。” “喔？” 叶山打量一下友人的面部轮廓。不考虑心情导致的表情变化，这个友人的面貌也可以说得上是很拿得出手了，颜控的叶山君如此判断道。相比于被赶出去的地缚灵先生，柳濑的面相更年轻，当然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就对了。 在这种剑拔弩张的气氛里去讨论面貌什么的，估计也就只有叶山这个心大的人做得到。而若考虑进现在柳濑这一副不知道该怎么用语言形容的表情，叶山不禁一笑出声。 “哈，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你这个表情真是不能再奇怪了。” 非要形容的话，大概是不满忧伤与略微的愤怒相夹杂的样子，似乎有个叫做“五味杂陈”的词语会比较适合？好像用法也不很对。 “是是，幸亏是我啊，至少见惯了你胡来的做法了。” 和柳濑当了十年的朋友了，从最初的落难开始。彼此对对方的性格已经是了若指掌。然而，可能友人这样表面看着顽闹心里却无比重视的性格，会在意得更多。叶山这边呢，虽然总是口口声声说着“已经是十年之交了”，对柳濑的很多事情，其实根本就不了解——比如，柳濑也能看见灵体，就只是三天还是四天前才知道的。 “有点惭愧。”叶山闭眼轻吐出这么一句话，“事到如今才觉得我真的太乱来了。” “哈！”柳濑突然提高音量，伴随着的，一下子他笑开，半步一冲奔向自己的友人。拍拍肩膀一下子环抱住，他蹭蹭叶山的耳边，鼻息吐上去： “这才一个周末，凛真是变了好多啊。” 随后他迅速离身躲开叶山的拳头，他当然是知道这个朋友的耳朵边上到底是不是可以随意触碰的位置。然而过于亲密的举动并没有很激起叶山的反感，叶山除了摸出盐粒对准柳濑的眼睛撒去以外，“没有”做出任何反抗的动作。 “变了？”装作刚才的胡闹根本没有发生，叶山问。 “昨天见到你的时候，你还一副冷冷的样子。现在变得有人味儿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叶山摇摇头，真不是很想去跟上柳濑的思路。 “——扯远了扯远了。凛，还撑得住吗？” 收起顽闹时放荡的样子，柳濑挠挠头，直视着叶山的眼睛这么关切道。 叶山呢，之前给鬼先生手心里放过一把，胡闹的时候又扔过一小撮，他虽然正眼与友人相对视，手上是正在清理自己的右口袋。“就算是我也不会随便赌命的。”他这么说道，忽略掉从神崎被赶出去视野就开始变得模糊的现象。 “凛不是很会注意小动作呢——看不清了吗？” 然而不超过几秒钟，自己因为视线昏缈而不自觉地眨眼这样的动作，就被这个已经说不清出到底是正经与否的友人看穿。叶山心里小小地佩服一下柳濑的观察力，语气里依然无奈地叹服道： “稍微。” “我说你啊，就不能珍稀一点吗，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1 除灵师除不掉神之灵 作者:杏雨霁 分卷阅读71 真是太对不起三津的那个家伙了。” 被友人这么一提起，好像自己确实是无意识中太仰仗这个不属于自己的身体部件，以至于现在被评价的这样“胡来”。 “反省已经来不及了……”脑海里做出这么一个判定，叶山叹叹气，没有意识到不小心把这句话说出了嘴。果不其然，柳濑一下子更显得愉悦，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让他觉得开心。 闲话扯来似乎就没个完，为了效率也好，更在意的是到底还能强行把鬼先生留在外面多久。“你说我大概可以坚持到什么时候呢？”他这么问，眼睛瞟向钟的方向——照样地，最勤劳的那位秒针依然在回到起点，似乎已经有个三五次。 “我哪知道？”柳濑又摆手，已经数不清短短这点时间里，他这个标志性的动作到底出现了多少次，“凛可一直是在单方面自说自话，我能理解就怪嘞。” “就比如，看电影的时候，动作戏也好感情戏也好，就算吹嘘着剧情多么地打动人心，你真的会切身地体会到‘痛’之类的？” 柳濑若无其事地摆出这句话，听起来怪有道理。叶山不由得考虑起自身来，一直重复强调着“多艰难多艰难”，到头来不过是嘴巴上说说脑子里乱想想，根本没有任何让别人理解的机会。 “哈哈，说笑了，别又沉思——我算是怕了喔。” 相处了这么久，柳濑当然知道叶山一旦沉默，就是脑海又开始纷繁。即便多么了解这个古怪的性格，从“与人交流”这个角度来讲，真的是太不利。 “……我经常沉默吗？”叶山语气略有些怯懦。 “已经称不上是‘经常’啦，非要说的话，大概是‘惯例’？” “无可否认。”叶山叹气。 突来的一小阵晕眩让他险些没有站稳，好在及时的反应让他手扶住了旁边的沙发靠背，友人注意到后也伸手扶了一下。缓过劲来，叶山更在意的不是自己的身体如何如何，果然是时间。 “五分钟……真是个整齐的数字。” “整齐……无话可说。”柳濑明显是想要吐槽些什么，最后还是收了嘴。 叶山微笑笑转身开了玄关的门，开门的一瞬间他险些被吓到——神崎阴沉着脸，直直地杵在门口，半虚像的影子还略微能透过稍远处街灯的光点。 街灯……？已经这个时候了吗，天色上看可是完全没有彻底黑到需要路灯的程度，虽然确实很暗。 不不不，为什么这个时候会突然在意起灯这种东西来，叶山摇摇头，手不自觉伸起按揉按揉自己的右边太阳穴。他皱眉，企图让鬼先生的影像变得清晰，万幸目前还存在着成功的可能性，这说明像昨天那样突然失明的状况应该暂时不会降临。 “呀，晚上好。”叶山很有礼貌地打声招呼，虽然对象貌似不太对。 另一边，不知道神崎是在想着什么，即便正常地进了门，他依然是沉默，直到走进内屋而看不见叶山柳濑两人，他算是彻底失了影踪。 “——不是我说你啊，凛。这半个小时你们都吵了多少次架了？”柳濑若无其事地后仰身子，肆意倒下正中沙发的中央。柔软的垫子充分吸收了重击时候的声响，只有一点点布料摩擦的声音被发了出来。 “吵架？称不上吧。”叶山看看屋内，室内灯先前已经被柳濑开启，但天色半昏，只导致亮度相当地伤害视觉，等时间再晚一点可能要舒服不少。 “因为一直是我在强行做些什么，他会生气之类的不是太正常了吗？” “……我已经不知道该不该夸你是太有自觉了——顺带，要称赞一句，真没想到凛居然可以打破‘地缚灵’的束缚呐。” “五分钟能做些什么？”叶山自嘲，揉揉还在酸胀的额头，“以及，是不是要和你聊聊另一个‘地缚灵’的事情了？”他眯起眼睛，看着沙发上慵懒着的柳濑。 第50章 第二十五章·朋友（五） “只是一分钟都能做到不少事咯，何止是五倍呢？” “那不过是说着好听罢了。”叶山持反对意见，“嘴巴上的功夫，连我都会的。” “什么叫‘连你都会’啊……算了——‘另一个地缚灵’是指的什么？” 闲话又扯了两句，柳濑主动把话题带了回来。看起来对自己突来的说辞，他也很感兴趣。以及，虽然用着稍有些威胁意味的语气，叶山并没有想好到底该怎么开口。随口地，他问： “周末之前，你应该有做过些什么不该做的吧？” 要是柳濑能明白自己的意思就见鬼了。 他舒适地瘫在沙发上，半眯着眼睛很是享受。明明前半句还一副饶有趣味的样子，一下子变得慵懒是怎么情况？叶山好气地走过去，高度的优势他一弯膝盖，直接对柳濑的部件发出威胁。 “哇哇，不得不说，也就凛会做出这种事了。”柳濑半惊惶坐直了身子，收敛一下太浪荡的姿势，他等待叶山的下文。 “附近的那家便利店。”叶山淡淡地抛出一个地名，“我可不记得一周之前那里有一个地缚灵。” 虽然已经了解了事情的缘由，崎小姐是不知道为什么就由自由灵变化过去的，但放在现在类似于逼问的情况下，这些细节叶山当然是不会主动告诉对方的。面前的友人一下子沉思，不知道在想什么。 “柳濑。” “喂，柳濑。”一遍的呼唤没有得到回应，叶山加重了语气而稍带愠怒。 “柳濑！” 因为这个友人向来表现得莫名其妙的积极与主动，从来没有过像现在这样，连续呼唤三遍都没得到应答的情况。果然是问对了人呐，叶山如此感觉。“你在想——” “——凛还真是个矛盾的人。” 友人平静地说，仿佛只是在谈论着今天的晚饭。“说着什么‘再也不会管这边的事情了’，结果还是到处乱掺合。” “我绝对不希望被一个春假前还看不见的人评价成这样。”叶山道，叉着手。“尽管我确实承认你说的没错。” “大概是自我意识太旺盛了吧？明明可以当作是路人什么都没看见的样子，很想去了解一下插几句嘴什么的，回过神来已经陷进去了。” 说不清是老毛病还是怎么地，也许用“烂好人”这个词会比较贴切吧。没看见就算了，一旦亲眼目睹，装作是无事发生什么的，果然是做不到。 “仗着能力胡作非为什么的，只能怪我自己了吧……”说着说着，叶山不免开始了低语。小阵沉思后，他一笑出声，道： “意外地我完全不会后悔做出了该做的不该做的，不如说还蛮是乐在其中？” 过程一般来说不会简单，一旦真的能成功了，那份愉悦感自然不用说。即便失败，至少也不会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2 除灵师除不掉神之灵 作者:杏雨霁 分卷阅读72 因为没有努力过而懊恼。大概就是这样的思绪，支持着叶山这份一直没有变化的性格吧。 “柳濑？……看你一脸傻样，请允许我给你一个棒槌。” 这个友人虽然一直点点头做出一副在听的样子，眼睛根本就不知道在看哪里，简直就是数学课上的学生一般。 “诶……诶诶？” 友情的一个拳头就这么送了出去，叶山满意地看着柳濑回过神来，捂着不知道被第几次袭击的额头，随后这个友人不满地叨咕着： “从刚才开始我就不知道凛在说些什么了——费劲，懒得去帮你整理。” “……舌头不灵快还真是对不起了。”明白友人的意思，不过是自己又不自觉忘记了组织句子是个什么概念。“所以说，我刚才是等同于白费口舌了？” 明明说了一大串的话，就这么一句“不知道在说什么”，然后尽数给否决掉，叶山一下子觉得很不爽。可以的话，真希望能给他结结实实再来一拳头。但目前可是在问话阶段，万一控制不住力道造成了什么过分的损害就不好了，叶山自嘲地在心底笑一笑。 “又扯话题——都不知道是不是你被我传染了？请正面回答我的问题：便利店的那个鬼小姐，是你的杰作吧？” 其实是自己这边突然开始的大段胡言乱语，怪罪到柳濑身上果然是有点脱罪的念头在。摒弃这份罪恶感，叶山若无其事地继续发问： “允许我不负责任的猜想一下，她是你们家的人吧？” 何止是不负责任，简直快成了天方夜谭。让叶山自己都没有想到的是，柳濑居然点了点头。 “……相处了这么久，果然最佩服凛的一点，就是直觉太准了。”柳濑抛出这么一句话，脚边的资料袋又被他残忍地踢了一脚。应声而倒地，直到最里面的一个超迷你的记事本淌了出来。 柳濑弯腰伸手够到了这个小本子，叶山于是开始仔细观察起这个小东西来。就是很朴素的市面上常见的日程簿，只是页边的标签似乎要比寻常人用到的要多得多。这都记录些什么要不得的事情啊，叶山不禁感叹，等待友人的下一步行为。 “喔，这页。” 伴随着清脆的嘶啦的响声，一面纸就这么被无情地撕下，柳濑随手把纸页递向叶山的方向。 “什么东——”“——当然是不能给凛看的咯。” 还没有拿到手，柳濑簌地一下收了回去，两手交握粗暴地将他们揉成了一团。似乎是特制的纸张，纸团突然间烧起苍蓝色的焰星，不出两秒就消失殆尽，连灰都没有剩下。 “你刻意给我看，就是为了在我眼前烧掉它？”叶山皱眉看着这个表现奇怪的友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是什么重要的，只是写着她的名字罢了，烧掉会对她更好些——” 啪。 柳濑默默地扶着突然刺痛的左脸脸颊，心平气和地看着突然怒起的友人。“痛的。”他平淡地评价道，太平淡简直让人看不出他是受害人。 “很过分，柳濑。”叶山左手扶右手，企图抑制住再给一拳的想法。“真的很过分。” “——打破你的最后一点幻想，我可不是出于无知才做出这种行为的。恰恰相反，就是太清楚后果是什么……反正凛根本不在意‘死抑或亡’，对吧？” 叶山近步上前，一手拎起友人的衣领，用力一下子太大甚至都能听到布料撕扯的声音。眉头不免皱得更深，尽管如此叶山却还竭力保持着笑容不完全褪下。最后的后果，就是形成了一副足够狰狞的表情，让本就没什么优点的面貌变得更加愚蠢。 “这就是你所说的‘不在意’？我可真真是完全不敢认同。” 叶山虽然久疏练习，骨子里除灵师留下的东西是没有丧失。克制不住的一下子蒸腾而开的怒火显然是在蔓延，以自身为中心，气压变得沉闷，简直是阵雨又逢一般的架势。 “哇，凛居然生气了，看来我的遗愿清单可以划去一道了。哈、哈、哈。”柳濑干笑几声，拍了拍正拎着自己领子的手的手背。 “我们认识多久了。”叶山冷冷道，“你应该明白我生气意味着什么。” “十年。”柳濑先回答第一个问题，“意味着，有什么无法令人接受的事情发生了。”随后是第二个。 “明白就好。”叶山扯着衣服迫使友人站起来，愤怒下的用力导致青筋漾起，如果叶山是那种激素旺盛的人，这时候怕是要变得面红耳赤——好在不是这样，这让叶山的外貌看起来还算是清秀，忽略掉因情绪而交拧的五官变化的话。 柳濑的身高比自己略高一些，平时并肩走路的时候看不太出来，一旦如此近距离接触，区别就显露了。叶山微微垫脚，凑近友人的耳朵边上，愠怒却平淡的语气，他轻念四个字： “柳、濑、一、树。”一字一顿地。 姓名被完整地念出，随即这个友人全身便僵直——这就是为什么除灵师们从来不以完整的名字相称呼。听说随着经验的加深，比如那帮老头子们，那么对这种大概可以称得上是缚咒的东西，就会渐渐产生有抵抗力。至于柳濑一树这样的新手，怕是只能跪地受俘。 “抱歉了，这个本子，‘借’给我看看。” 顺手抽出柳濑手握着的小薄本，叶山后退几步，和这个被变成雕像的友人拉开距离。页边沿的标签是按照习惯命名的，稍微反应了一阵子叶山便摸清了标签的含义。 “喔，真正的理由是这个样子啊。” 和发给自己的那个纸页文件上面标注的不同，柳濑家作为主办方，掌握的底细自然更多些。大致的步骤倒是没有说谎，稍值得在意的，是献祭的“目的”。 抢到了这个本子而且已经确认好内容，就没有再妨碍住柳濑的必要了。重复轻念那个名字，算是解除了束缚。 “……小看凛了。”活动一下骤然收拢而差点扭到的肩膀，柳濑叹息道。 第51章 第二十五章·朋友（六） “于是，你要怎么解释‘她’的事情？” 轻轻的啪的一声，叶山合上了这个黑色皮的小本子，看柳濑还姑且在注视着自己的方向，他没好气地直接一丢。 “哦哟……”因为根本没有瞄准，柳濑旁跨了一步才勉强不让这个本子亲近大地。“知道凛心情不好，多少扔准一点啊……”他抱怨。 “——所以，你要怎么解释‘她’？” 作为转移话题大户的叶山居然死纠结一个问话，能看得出这是多么重要一件事。一边的柳濑开始沉默，判断一下他大概是在考虑该从何说起。 正如刚才只念念名字就能束缚住柳濑是一个道理，“姓名”不管是对除灵师还是灵体，总之只要是有那么些灵能力的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3 除灵师除不掉神之灵 作者:杏雨霁 分卷阅读73 ，都有着这么诡异的力量——以及，叶山能够发动束缚，说明他的确是很有天赋的类型。 常见的那帮除灵师里头，有这样力量的人，最年轻也有个近三十岁了。这也许值得叶山自豪一阵，但考虑到剩余的时间就只只一星期，又似乎没什么用处。 不讨论力量强大与否，这并不是叶山这种人会在意的问题。光是念念字就有这如此的威力，可想而知当“崎小姐”的名字被烧掉的时候会发生什么——鬼也是会“死亡”的。 “……她是自愿的？至少，被强迫着，她自愿。” “你……”叶山动动喉结，发出一个音节之后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看到友人一反常态而阴沉至极的面貌，并不是第一次看到他露出这种表情……而所谓的“第一次”，绝对不是什么值得回忆起来的时候。 “真亏你能发表出这么危险的言论啊。”叶山只得感叹。 “如果凛也站在我这个角度的话就不难理解了。”柳濑平静地说，尽管语气与面容完全地不搭调，只显得别扭而令人背后生冷。 “很遗憾，我最多只能是发动一下妄想症了，我可不是‘柳濑’啊。” 有一种名为“换位思考”的方式，听说在人际交往当中还蛮重要。可惜的是，叶山从来做不到这样。不晓得是因为经历比较特殊，还是因为天生的性格里就不存在“寻常”这个选项，总而言之要让叶山去理解别人的思维，他还能通过逻辑做得到，换位思考什么的，这可以划分到不可能的范围里面了。 作为叶山真挚的友人，柳濑很明显知道这点。故意提出这件事，估计只是顺顺嘴乱说吧，天晓得他在想些什么，居然去问一个根本不可能得到回答的问题。 “没指望凛哪天真学会寻常人的交往模式，与其期待这个我还不如去期望哪一年我那个聒噪的老哥能够放我一条轻松路。” “哈，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吧。所以，转移话题这招已经是我用剩下的了，我觉得这点不需要我再重复一遍吧？” “——是是，我明白的，毕竟是凛啊。”柳濑叹气，终于是抵不过自己的执拗。放松姿态他重新坐回迷你沙发上，与他聊天的话，叶山也坐了下来，在对面的另一个小沙发。 柳濑拨弄一下手上的小黑本子，随便翻了几页，然而视线根本没有往上面记录的文字上面看。沉默了约莫十秒钟，柳濑悠悠地开了口： “简单来说，就是另一种形式的‘祭品’吧。” “你所谓的‘简单说’就是更让我摸不着头脑吗？” 柳濑吞吞吐吐的，看似是想对自己交代些什么，结果到头来还是在遮遮掩掩避开话题的关键。叶山试图再强调逼问几句，无果而只得作罢。 “……凛。”柳濑轻轻吐出这个名字，“请放心，你暂时可能觉得会很残忍——我绝对没有做出那些难以让人接受的事情。” “你‘杀’了一个人，如果这也算是‘不难以接受’，也许我今天就要重新审视一下我的价值观了。”叶山表示不赞同。 因为变化得缓慢，要不是叶山摇头的时候视角扫到了外面的窗户，他都没有意识到黑幕已经落下。不知不觉已经在没有结果的话题上纠缠了这么久了吗？对面的友人依旧一脸沉静的样子，而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怎地，总似乎略有些伤感的样子。 直到终于发现友人在忧伤些什么，叶山才不由得反复感叹自己的迟钝。 “就不能多在乎在乎自己吗，凛这个人啊。”柳濑叹，双手交握后他伸了个懒腰，放松下来的肢体伸展着，受其传染，叶山也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一周吗，柳濑口里轻念念这个用来形容时间的词组。微微上扬了嘴角，他摆出一副笑靥，随后摆手。“晚上了晚上了”他如此叨咕，目光瞥向一直兢兢业业的时钟，这表示他不想接着聊下去。 “结果你还是什么都没说。”叶山默默地评价。 如果自己的交际能力更强一些，说不定能旁敲侧击套出一些话来。当然对叶山来说，这是他做不到的。能力缺失的后果就是，白白浪费了合计一个小时，最后得到的信息依旧是含混不清。 柳濑刚才说的话，有价值的部分提炼出来，就剩下一句“另一个祭品”。而单独看这一句话，根本就是毫无用处，完全弄不明白这个神神叨叨的友人在做些什么。 叶山伸手扶开起身时遮挡住视线的刘海，习惯性地他又按了按太阳穴附近，这才发现不知道从哪个时间点开始，自己已经有些头痛的迹象。随便推测一下应该是胡乱发动能力的错，叶山也就不去在意了。 倒是回想一下这个周末短短两天发生的事情，确实胡闹得过分了点。从昨天强行把某个地缚灵带出去，连“失明”这个后果都没能阻挡住今天的自己。甚至就在一个小时前，还做出了“五分钟”的试验。而哪怕时间往回转一点点，中午下午的时候对付便利店的崎小姐，虽然是用的御守盐而并没有直接涉及到能力与否，和一个已经散发出危险性的灵体呆了那么久，也真是够大胆…… 崎小姐她没事吧？叶山不由得发问，尽管已经目睹了姓名被烧掉的现场。姑且安慰自己说，烧掉的那张纸上，自己并没有亲眼确认到是不是真如柳濑所说是个姓名。 慢慢聊下来，怒气之类的已经稍稍收敛。冷静下来想，自己都认识柳濑那么久，他的性格多少还是清楚。虽然他不愿意直接交代，信任他这么一次，叶山还是做得到的……如果到时候发现崎小姐只是为了死而死的话，叶山就不确定能不能不在柳濑的脸上留下抹不去的伤口。 加重了按揉太阳穴的力道，叶山不自禁叹息出声。这才没多久，脑子的混乱程度就已经发展成这样，以至于叶山自己都不太能弄清楚在想些什么。 走向厕所，他浸湿毛巾毫不留情地甩在自己的脸上。四月初尚且空气带寒，水龙头里流出的水自然冰冷。哗啦啦的流水声只显得寂静得很，而且叶山进门的时候并没有开灯，昏暗下当然更显得冷凄。 “冷静一点吧，叶山君。”他自言自语，“我可是已经见识够自己的妄想力了。” 托了这暗到不成样子的光线的福，叶山清楚地能认识到现在的时间。恍惚着好像记得厨房里还煮着什么，倒是没有闻到糊味或是燃气泄漏的味道，所以他只是慢悠悠地踱步过去。 “乱七八糟的，事情还真是多呐。” 很快叶山就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有看管过的火没有闹事了——从话题开始就消失不见的某个地缚灵先生可是在默默地干着活。 “多亏你了。” 与自己混乱的思维相比，神崎明显精神要好许多，应该已经从“五分钟”事件当中缓过了劲。某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4 除灵师除不掉神之灵 作者:杏雨霁 分卷阅读74 种意义上，叶山还真羡慕像他这样，能够迅速调理好情绪的性格。 虽然叶山向来冷淡，很少有大起大落的思维。一旦某一种感情突然洋溢，想要缓过来就难得很。大概可是称作是“情绪保持得太久”这样的？平淡能一直平淡着，反过来，负面的情绪也能保持得久，没有办法很快地消散。 “刚才的对话，我基本上都听到了。”神崎在看着火，以及清理一会儿要用到的餐具。没有回头看向叶山，他径自说。 “我想也是。” 交谈的时候可没有刻意控制音量，被听到也是无可奈何的。随即叶山冷不丁背后一颤，有些惶恐地，他问： “……包括‘缚咒’的那部分吗？” 依旧背对，神崎点了点头。不过几秒钟，他补充了一句： “啊啊，但我没有听到柳濑君的名字，请放心。” 被神崎猜到了，自己是害怕不小心泄露了姓名。照理说这应该能让自己安下心，然而内心想法被看穿而带来的异样感觉，让叶山不知道还能不能相信他的说辞。 “一瞬间有点不信任你……真是抱歉呐。” 有话直说的性子让叶山直说出口，这倒能算上是一件好事，至少不会因为时间拖得太久而伤害到别人。狭小的厨房并不会因为一个鬼而占去多少空间，叶山侧身挤到神崎旁，示意他把正焖煮着的锅子让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网络炸了，很难受(/▽╲) 第52章 第二十六章·很难向别人传达自己的想法 也算是理所当然？尤其在知道了什么好像很过分的事情之后，会产生些对别人不信任的感觉，应当是寻常人都会有的吧？叶山不是很确定，至少他是这么安慰着自己的。 相比屋子内的其他地方，厨房自然是最最温暖的。目前还能趁着算是春末，冷气依旧的时候享受一下炉灶带来的暖意，过一段时间估计就避之而不及了——然后叶山想到似乎今年已经失去了这个机会。 “凛……不是我的错觉吧。怎么感觉这才一个周末，发生了好多好多事情呐。” “喔？”叶山接过锅铲，喉咙里挤出一个音节。“连神崎这个鬼都觉得这样了吗？” 活着的物体会为自己还剩下多少念头而紧张，因此会格外在意时间之类。如果说连一个鬼都会觉得时间过的久了，那只能说明这所谓“短短”的两天是真的做出了太多。 “说是在做梦我都信呐，各种各样的——如果我还能正常地做出梦来的话。” “梦里的确可以肆意妄为来着……”叶山赞同。一直看着火有些无聊，而且炖菜类不像小炒，火候的控制没有那么紧张，这就更觉得没什么事情可做。说起来，因为食物的香味早之前就蔓延出来，现在闻惯了之后，除了进门的一瞬间还能感觉到味道，几乎就平淡无奇了。 “‘习惯’吗……我是不是要好好地学学正常人的说话方式了？” 由一个完全不着调的角度想到其他，这应该算是叶山的一个天赋，虽然表现出来最多只让人觉得他是个话题转移大师。 “从不要乱操纵话题开始吧……”神崎无奈叹息，“比如——你应该知道我更在意的问题是什么。” 叶山并不是读不懂空气的人，神崎想要问的话，心知肚明着不需要多说什么。 “嘛，肯定不止一件——即便我能这么判定了，也不代表我就能知道这些问题在你心中的重要程度。所以，请？” 可以的话，当然是有问才能答。这样，让神崎先行提问，自己解释起来也就能方便很多。叶山看了看旁边的小钟，时间上已经差不多，撇去柳濑偷食的时候提前开过盖这个事实。 叶山决定多等一两分钟，顺带也好好理一理自己的思路——会逃到厨房来，不正是为了冷静么。尽管一直在这里傻站着，好像完全没有什么意义。 “……啊啊。” “怎么？” 预想中应该到来的问话并没有准时，取代的是神崎突然懊恼着的语气。不明白他突然叹息是个怎么原因，叶山迟疑地偏过头看了一眼鬼先生的方向。 “想问的好多……不知道该问什么。”他回答。 这么回事。叶山不是不能理解他，当问题堆积的时候，确实很容易出现手足无措的情况。“想说的也好多，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呐。”叶山也回应，淡淡地微笑。 “哈，那还真是凑巧了。”神崎调笑着说，“——大概我最想问的，果然还是‘献祭’这件事吧。” 虽然是作为问话的一方，神崎的语气却并不确定，而是略微迟疑着，看来他也不知道类似的问题恰不恰当。 强行摆出一副笑容来，也说不清是他原本就这样的性格，还是潜移默化着就被叶山给传染了。但显然他堆笑的技术远不如叶山或柳濑，假得蛮明显。 “怎么说，你就把它当成是某个迷信的仪式就好——本质上也没什么差别。”叶山说。 虽然听起来怪别扭，好像自己只是在敷衍着应答一般，然而事实如此。“向某地的神明献上祭品规避天灾”什么的，都不只只是“迷信”，说成是邪教都不为过了。叶山把这段话也如数告诉给了这个地缚灵。 “说起来，就算我对你解释了这么多，最多只是能满足一下你的好奇心吧。”叶山叹息。估摸着时间将近，他一把掀开焖煮当中的锅盖，一下子热气蒸腾。叶山迅速地挪开了拎着盖子的手，稍微迟疑就可能被蒸汽烫伤——这已经是厨房的基本常识。 “没办法否认。”神崎承认。 当然不指望着作为地缚灵的这家伙能做出些什么来，叶山甚至有些怀疑为什么要这么听话地向他解释这么些杂七杂八的，也许是想有个倾诉对象之类的？说不准，但蛮有可能。 “哈，尽管没什么理由，我还是就这么和盘托出了呐——真是足够心大。” 即便天气尚且寒冷，但厨房的窗户没有关死，这是为了防止不知道会不会什么时候就泄漏的燃气。说实话这谨慎得过头了些，目前唯一的后果，就是泄进几缕冷风来。 面前的炉灶敬业地发出热量，旁边的窗户缝又吹进冷气，两种温度的空气交错，叶山不由得打了几个寒颤。 “有够冷。”他评价，伸手关上了小窗户。“这要是那天燃气出问题了，就真的是出大问题了呐。”笑着说道。 “悲观来讲好像已经和我没什么关系了。”又补上一句。 不出几秒叶山就开始后悔发表出了这样的言论。虽然莫名其妙地就是看开了而不在乎“死抑或亡”，和自己意见完全不同的，有一个鬼先生可就站在自己旁边。 “别，请别在这个问题上纠缠。”抢先在他之前，叶山先声。“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5 除灵师除不掉神之灵 作者:杏雨霁 分卷阅读75 我觉得我已经足够强调我是的确不在意了。” 这么考虑一下，自己的这种思维，在别人眼里和“厌世”大概没什么区别了？叶山不由得心想。好像确实没办法指望着有任何人能够接受自己的看法，既然如此就干脆不要再在这里深究，免得因为意见的不和而导致更大的毛病。 “怎么可能‘不纠缠’？只有在这点上，我是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接受的。” 意料之中的回答，叶山摇摇头，手捏着锅铲搅动一下，让汤汁分布得更均匀。最初的步骤里已经加入了酱油这样比较咸味的调料，为了确定要不要加入食盐或者加入多少，他舀起一小摊，稍微放空一会儿送入口中。 “凛——算了，反正我也没指望。” 不满自己话说到一半开始顾及食材的作为，神崎如此出声。说实在，本来场景就是在厨房里，首要的任务当然是食物而不是聊天，所以叶山不是很明白神崎突然生气的理由。 也许只是自己不明白罢了。试想两个话题，一个只是“晚上的食物”，而另一个在某种意义上可以说是死亡的单选题，换作是谁都会更偏重后者吧？ 可叶山偏不。 “这就是我不合群的地方吧？”他自嘲。 “什……凛，你这已经不简单只是‘不合群’可以解释的吧。” 这么说当然也没错，要让别人去理解叶山到底在想些什么，这个难度简直堪比于两秒钟之内做出十道数学题——而且数学题的答案还是死的，比起推测一个活人的想法还是简单不少。显然鬼先生并不具备这样的能力，或者说不完全具备。 因为没有办法和叶山之外的人交谈，在聊天对象只有一个人的情况下，神崎当然还能算得上是很了解他的。即便口上这么说说，涉及到突如其来的令人完全无法接受的话题，还是跟不上这半个除灵师的思路。 “那怎么说？‘异教徒’？单纯是因为我的看法和绝大多数人都不同，就觉得我是难以理喻的人了？”叶山笑笑。尝过味道以后，他决定再稍稍添一点盐分。而厨房的备料台刚好被鬼先生挡住，叶山伸手推搡了几阵子，希望他能让开。 “不是这个意思……好像就算我这么说也没用了。” 然而神崎完全没有想要让开的意思，一直挡着叶山去够调料罐的手。这当然引起了叶山的不满，他皱皱眉，问： “想要我做些什么？” 挡住了路，猜也知道神崎终于是决定一定要问出些什么。认了命一般，叶山叹口气，旋转一下炉火的旋钮把它调整成了“小”。 “就最后一个问题……”神崎略有些犹豫地开口，“具体的时间，是什么时候？我是说，你们那个‘邪教仪式’。” 叶山做出过好几个预想，最可能的大概是“一定是自己吗”或者“难道没有别的办法”之类，总而言之，大体上都会涉及到死抑或亡的选择题。结果没有想到这个鬼先生居然只是问了问时间，叶山不由得小段愣神一阵子。 “……下周，不是说的很清楚了吗。”摆脱掉喉结里涌动的支吾感，叶山强行组织出这么一个简单的句子，幸好舌头没有磕绊的现象。 “具体到时针？” 神崎镇定着追问道。叶山完全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这么认真，而且，说实在，就算告诉了时间地址之类，他拿这些信息有什么用啊，叶山心里怀疑着。尽管如此他还是如实地交代： “周六的傍晚，具体看什么时候太阳落山——总之是逢魔时。” “地——”“三津的神社里。” 没有等神崎问完，叶山便说出了地址。不晓得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态，而让叶山愿意把这些毫无用处的信息告诉给一个地缚灵，至少在神崎的信息需求得到满足后，他算是让开了调料台的位置。 第53章 第二十七章·从不正经人士口中获取信息（上） “喔喔，期待好久了呐。” 看着友人相当自觉地收拾好了餐桌坐在旁边，叶山简直不知道是该夸还是该骂他。“你的眼里不可能只剩下吃的了吧。”如此抱怨。盛装着热菜的金属盘子显然不可能在手上停留太久，所以他也没埋怨太多。 然而当盘子撞击桌子以后，叶山可就腾出了手。意识到这一点的柳濑堆笑着脚蹬蹬地面，让滑轮的椅子带着他远离这个范围。咕嘟咕嘟地，虽然这个时候去在意滑轮是不是年纪差不多了有点不合时宜，叶山皱皱眉，凝视了椅子腿一会儿。 “我在干什么呢。”过了约莫两秒钟他反应过来，天晓得这个莫名其妙就被吸引开注意力的毛病是什么时候留下的，用安慰自己的话说，这毕竟是自己性格的一部分，并不算是件坏事。 而后想一想，好像“性格使然”已经成为了叶山惯用的借口。 “我一直觉得，凛要是去参加头脑风暴类似的综艺节目，绝对可以拿冠军回来。”看着叶山一旁慨叹的样子，友人忍不住调侃道。 “有闲工夫能扯这么些杂七杂八的，我更希望你把这点时间,用在好好考虑该怎么回答我之后的问题上面。”叶山伸手，隔空做了一个“掐”的动作，用和平的方式发出了威胁。 “……是。”一下怯然，柳濑溜溜把椅子滑回餐桌前它应该在的位置。“啊啊，凛好可怕呢。”话音转着弯，代表他到底是出于多么不正经而说着这话。 哑口友人巨大的前后差距——明明先前聊正经事的时候一副认真到极点的模样，甚至连假笑笑都懒得去做，怎么事到如今又成了平时那个完全不靠谱的样子了？ 在这点上，叶山真的是自愧不如。自己仅仅是因为情绪变动维持得久，显得好像波澜不惊，同时一起怒火就很难消散。对比来看，柳濑明显真的是控制情绪的高手，变换自如甚至都教人怀疑他是不是演员出身。 “彼此彼此，笑得这么自然的柳濑君也不是什么简单的货色呢。” 不去管这个家伙，叶山去到冰箱着手准备处理中午留下的剩菜。当初是为了什么把柳濑叫过来来着？好像单纯只是为了处理多余的食材。真没想到突然会发生这么多……柳濑最初所说“处理不完的作业”，他可不像是真的没有时间呢，是故意的？ 对这个朋友是不需要压抑住自己的疑问的，叶山直接让这个问题出口。虽然转手他进了厨房，并不像是非要得到答案的样子。 “是的，故意的。”柳濑直截了当，“本来是想让凛充满一些紧张感呢，好好认识一下‘只有一周了’什么的，真没想到让凛生气的根本就是另一个话题。” “啊啊，老好人的凛君，相比于自己更在乎别人的凛君——能不能请您照顾一下这边可怜的柳濑的胃部呢？” “别阴阳怪调，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6 除灵师除不掉神之灵 作者:杏雨霁 分卷阅读76 这招对我没用的。”叶山斥责，厨房和餐桌的位置离得并不远，然而墙壁的过滤之后声音还是减小了不少。烹饪中可不能大声说话，要不然某种意义上，就要对菜品的质量堪忧。 综上，叶山在打开炉火之前，走到了门边，狠狠地抛出了这句话。随后他伸手摸到门沿，在门铰链的悲鸣之中把门合上了。 —— “就直说了吧——我完全不希望一个叫做柳濑的小子在这里过夜，所以请在吃完饭之后，把你那个该死的文件留下来，自己给我走出去。” 尽管小吵小闹了这么个阵子，气氛依旧是和睦的，至少在叶山和这个友人之间是如此，呢。 神崎一直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考虑到应该是话题对他有足够的冲击力，叶山并没有强求他去做些什么。晚饭准备完毕之后，他说要一个人好好想想，就缩进卧室里去了。 “猜到了。”柳濑愉悦地夹起碗里的一块熟烂的肉，“是说，果然是凛的作风呐，把人突然叫过来又突然赶走什么的。” “声明一点，我可是最先就强调了‘只是处理食材’对吧？” 柳濑模糊地回答“不否认。”因为嘴里比较满，所以听不太清楚。 “莫非基本的礼貌你已经忘记了吗，柳、濑。” “哈，十之八九吧，管它的礼貌什么的，又不是陌生人，你知道我这破性子的。”这么说，柳濑咽下食物。“——所以，为什么是‘该死的’文件？” “字面意思。”叶山道。对比柳濑比较放浪的吃相，叶山这边就要文静许多，至少也是为了不让汤汁溅到桌子上，而让之后的清洁工作变得繁琐。 “字面？啊啊，‘该死的’，呢。”柳濑愣了一小阵，而后反应了过来。“真的是，我们认识多久了啊，真就是完全弄不明白凛为什么毫不在意这些东西。” “……柳濑？” 一瞬间，但应该不是错觉，柳濑突然有种要哭出来的样子，尽管不超过半秒钟这个表情就被收复。正巧叶山抬头盯着，所以才没有错过这一丁点的变化。 “嗯？” “你在伤感吧。” 直直地就抛出这么一句话来，其实有点伤人，但叶山性就如此，十年之交的柳濑不可能不明白这点。叶山的语气很是确定，并不是在询问的样子，柳濑也就不加遮掩，回答： “伤感着呢，真是，凛意外地观察力不是很强吗。说什么‘不善交际’，根本只是你自己太懒了吧。” “哇哇，我真的要好好审视一下自己的价值观了。”叶山不禁感叹，“真的是我的想法太不合常理了吗？” 好像确实如此，搁到别人身上，要是知道了自己的性命最多还能存活一星期，怕是只有那些迟暮老者不会忧伤了。从这点上，另一种意义来说，又应征了叶山拥有着老年人般的性子——虽然再用“性格”去作解释已经完全不足。 “岂止是不合常理，连‘不可理喻’这样的词，形容的都算轻了。”柳濑应和。“……‘异教徒’。”而后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他突然开始喃喃。 “喔？”饶有兴味，叶山放下了筷子准备专心聊天。这么做有点对不起为食材而忙碌了这么久的自己，不过，他还是更倾向去听别人的胡言乱语。 “我在想，真不愧是叶——凛的家族呐，虽然不知道当年所谓的‘异教徒’具体是个怎么回事，现在我算是亲身体会到这点了。” “只是观点不同罢了。” 被柳濑一点醒，叶山突然回想起很久以前，好像是有听到过这么样一个说法。因为岁数的缘故，记忆并不是很清楚。 作为被排斥的对象，即使叶山再怎么强调“单纯的观念差别”也是没有用处。他一直很想感叹为什么只是因为“思维很小众”就会收获到这么多的不理解，直到他终于学会了怎么样平淡地去看新闻。 “是是，观点不同，不同之处大着了——我敢保证，哪怕把这条街上所有的人全抓过来问一遍，都不会有人能够理解凛的想法。” “至于吗。” 怀疑是不是友人的夸大，叶山不由得叹息出声。但是反观一下自己，“生与死根本没什么差别”这样的看法，让别人去接受的话，好像是有点……难度。 “不至于吗？”把原话丢了回来，柳濑玩味着看着面前心思叵测的友人。 “那我就只能暂时认同了……”叶山无奈，“换个话题——这次所谓的‘天灾’是什么？” 虽然总觉得除灵师协会们去搞这么个迷信仪式很不靠谱，既然自己将要是经历者，无论再怎么取笑都什么用处了。 “借口，借口啦。鬼知道老东西们在想什——别用这种眼神盯着我！” 惊讶于叶山骤冷的目光，柳濑不由得颤了一下。当然更多的原因还是要怪外面的那个鬼天气，入了夜以后气温就更低了。 “你当然知道，主办方。” “……服了，真不愧是我认识的那个凛。”柳濑不想再在语言上狡辩什么，因为花言巧语这样的伎俩，对叶山这种根本不绕弯子说话的人完全没用。 “但我可不清楚太详细的东西喔？你知道我有个老哥的。” 对，柳濑是次子来着，相对而言能知道的信息当然偏少。但相对于处于“被糊弄”状态的自己来说，他掌握的信息还是要充沛。 “你就老实告诉我你都知道些什么得了。”叶山盯着盘子里的青菜，是中午剩下然后重新加热过的，所以菜叶已经有点变黄了。 “好——”柳濑拉长了语音，仿佛是幼稚园的小孩子在听从老师的指引一般。“什么都会——说——的——” 叶山觉得突然给柳濑脑袋来一个暴捶并不是什么不能让人接受的事情，尽管他承认他用的力气大得过头了些，以至于柳濑一下子只能捂着脑袋在那里傻笑呜咽着。 “再重复一遍，这种胡搅蛮缠的语气对我是完全没用的——首先，请告诉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才让那帮老头子找这么些个借口？” 叶山放下筷子，桌子底下的脚伸过去踹了一下，很解气。 第54章 第二十七章·从不正经人士口中获取信息（下） 送给自己的小册子上，“理由”那一栏里只是例行公事一般地写了“庇佑天灾”这种几乎可以说是在迷信着的话。真正的原因，至少从柳濑那抢过来的黑本子上，写的好像是“唤醒”？看不懂，不知道它在说什么。 说起来，叶山好像一直在介意着“迷信仪式”类似的词语，结果虽然一直膈应着，明明自己早就接受了这个观点来着？这两种思维还真是有够矛盾的。 “怎么说呢，希望你听了不会介意吧——三津神社的那个神，好几年都没有出现过了。凛老早就不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7 除灵师除不掉神之灵 作者:杏雨霁 分卷阅读77 管这边的事情了应该不知道，其实那家伙还蛮有名的。” “……诶。”叶山一愣，“等，你是想说是因为我？” 有一种似乎是因为自己的眼睛才发生的这种事的感觉，真期望这个想法只是错觉啊，然而柳濑却默默地点了点头，只让叶山不知从何而起一股颤栗的冷意。 “可是……说不通啊。决定献祭目标的时候，绝对没有这么个说法的。” 是，决定的时候，自己是十岁左右，也就是刚到那里还不久。“好几年没有出现”显然是不合理的。 “我也疑惑呐。”柳濑手扶着头支在桌子上，这让他看起来是在歪着头看着友人。似乎在人际当中，这样的动作往往代表着亲密。“‘巧合’啦，巧合。至少我被这么糊弄了。”他嘟嘴。 “真是有够万能的说辞。” 换作是别人，在谈论这种姑且算的上是的正事，怕是要失了胃口。然而这两个人完全没有受到影响，除了说话频率增加而导致咀嚼的次数下降以外，这当然是不可避免的。 “啊啊——超幸福的，凛的手艺。” “谢谢夸奖，尽管我更希望你不把话题挪走。”叶山如实地转述自己的想法。 “喔——”柳濑又开始拉长他的话音，已经说不清这到底是他的习惯还是怎么的，这一次叶山选择装作没有听见，要不然可能要被烦死。 “说起来大概都没人信，你知道吗？自从那之后，那片区域还真就经常出些杂七杂八的事——虽然不至于是很严重的灾害吧，但都没办法只说是‘迷信’了，简直和真事儿似的。” “‘迷信’什么的……我们明明每天都能看见鬼吧，没有道理不去相信神这种存在的。” 别好像说着看见鬼就是什么正常情况一般，既然都是不自然的存在，确实没有道理信其一而质其二。尽管只是突发的想法，叶山却觉得还蛮有道理，也许是时候要改变一下价值观了。 “哇，凛，你是我认识的那个凛吧。”柳濑怪叫一声，天晓得他是怎么做到把嗓音压细的。“真的，至少和昨天的那个凛已经差太多了，地缚灵先生都对你做了些什么啊？” “别乱说。”桌底下的脚又踹了一下，果然是足够解气。“以及，我没变吧？”结果到头来还是相当介意友人的说辞。 “凛的语言已经超字数了！我认真的。”依然是奇怪的语音，叶山很想揍他一下，想了想还是忍住了。 “超字数……哈？” 被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有过这么一回事来着。先前的自己，即便不能说是彻底的哑巴吧，“惜字如金”这个称号他还是不愧对的。不知道是个什么原因，确实在昨天一天的洗礼下，话变得多了些。 “算了……不否认就是了——扯回来，所谓的‘灾难变多了’，是什么意思？” 气候的缘故，本来就不指望着一直平稳。既然都被明显地感觉到灾害增多，即使柳濑强调过“不严重”，却觉得这话不怎么可信。 “就是，嗯，怎么说……比如现在这样的气温吧，明明都四月了，还这么凉爽之类的？” “地址不对吧。”叶山转转手腕把筷子掉过头，用它的根部敲了敲柳濑的脑袋。竹制的棒子有着相当良好的韧性，敲击的时候便发出了蹦啪的响声，听起来都觉得痛。 “总之是这么个意思！我们倒是最多觉得气候反常什么的，现在这几年，那片地区，这都快成常态了。” 这种事情与其牵扯到寻常人根本不理解的除灵师啊灵体啊神明啊什么的，还不如老老实实去交给地理学家和天象学家，叶山很想这么说出口。感觉要把这话抛出来就有点对不起一脸……认真样儿的友人，他咽了咽口水顺带把句子也咽了下去。 “我就不发表评论了……反正你知道的，我可对老头子们没什么好印象，别指望我去理解你们的想法。”叶山无奈，叹息着说道。 闲话说得略多了点，不经意间已经有食物凉了。虽然今晚的主菜土豆烧肉，因为数量比较大而堆叠，相对来说散热要慢，但一旁的小炒什么，可就没有这么优异的御寒能力了。 注意到这一点的叶山看了看手里的筷子，默默地夹起冷掉的青菜送入口中。十年之交的柳濑当然明白叶山这点小动作意味着什么，他也浅浅地笑一笑，总算是认真地开始解决晚饭。 “……洗盘子，柳濑。”叶山若无其事地突然提出这么一句话。 “你居然要客人帮忙做家务啊。” “我可一直没把你当成是‘客人’。说过了，只是‘处理站’罢了。” “哦。”柳濑口中轻快地蹦出一个音节，看得出来他的心情还不错。 能有这样乱七八糟完全说不清礼貌与否的相处模式，真是有够难得的，叶山时常会这么感慨。尽管如此，柳濑居然敢这么多事情瞒着自己，叶山不由得心里一阵火大。要不是柳濑还有和自己交代的意思，怕是男人间的友谊又要开始一场比赛——是拳脚上的意思。 “你的脸，看上去真让人火大。”叶山如此评价。 明显是骂人的话，柳濑却表现得更开心，居然还愉悦地吹了一声口哨，念叨： “这可是我的优点！” “你的优点难道就是‘没心没肺’？”叶山好笑，“佩服，佩服。”他赞叹道。 至于这个赞叹到底是真心的还是表示讽刺，怕是两人都心知肚明。 “是是，我就感激地收下这份夸奖了——说起来，我差点忘了一件事。” 猝不及防地把话题转到生活小事，又突然间扯回，一般来讲只会让人觉得做事没头没脑，说话只靠着舌头的本能。然而在有着充分交情的这两个人之间，这样的事件不过是常态，完全不会觉得别扭。 “什么事？” “给凛的文件上写的时间。” “啊，傍晚的逢魔时——总不可能连这个都是骗我的吧。” “真不巧。”柳濑巧笑着看着对面的友人，“确切的时间是半夜喔？” 叶山正准备吞咽，稍微被柳濑的说辞吓到而差点呛了。闷着喉咙咳几下清清嗓子，他问： “真是选了个‘美妙’的时候啊。” 之前和神崎聊天的时候，只是提到了地点在“神社”，而并没有告诉他是在室内还是野外。事实上，叶山也稍有疑惑来着，明明是室内，却定在傍晚什么的。 倒是想一想也许是为了安全考量？防止鬼神什么的力量过于强大什么的，不爱深入思考的叶山早就这么劝服了自己。结果突然一下子，柳濑居然告诉他时间不对，真是白费了脑子。 “我还稍微想了下，找了个理由安慰自己来着，真是不识趣啊。” “哈？安慰？……算了，听不懂凛在说什么。嘛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8 除灵师除不掉神之灵 作者:杏雨霁 分卷阅读78 ，反正只是确保‘某个人’真的可以……你明白的呐。” 确保可以成功的献祭吗，叶山掂量掂量这个词语，事到如今才觉得份量沉重是已经来不及了，索性他就干脆当成是不在意。 “啊啊，有这么一个大嘴巴的人，老头子们真的没问题吗？” 好像从友人身上已经得到了不少信息了，真有些担心柳濑的立场。他可是作为主办方的呐，虽然只是次子而责任相对较轻，捅了这么多话出来，还是不太好吧。 “没事没事，应付人什么的，我还是够在行的——假笑啊假话啊这种东西又不难。” 见识过柳濑的“表演”能力了，叶山并不很怀疑他的话。然而果然还是担心，毕竟某种意义上他也是为了自己，要是出了什么差错，真可就是无地自容了。 说到是为了自己……叶山下意识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酸痛着的眼眶被按揉以后舒服了不少。好像从昨天开始就被屡次提到过“不要用手去揉眼睛”，这种下意识的举动果然是忍不住的吧。 “……凛。” 突然语音回复了正常，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说话着的人是自己的朋友，叶山稍愣了一下直盯着对面。柳濑是开始认真了吗？说不准，于是叶山便静静地等待下文。 “我可不是会随便去冒风险的人呢。”他微微上扬嘴角，浅浅地笑了起来。 柳濑的组织能力可是很出色的，叶山相信他的说法，他不会去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是，是。柳濑先生，幸苦您了。”叶山笑，指了指桌上的菜肴。示意友人在食物冷掉之前快点动嘴吧。 第55章 第二十八章·周日的夜晚 似乎还是有事情不方便告诉自己，柳濑居然真的没有死缠烂打地要留下来。依旧被隐瞒了什么，这其实让叶山心里不是很舒服，虽然可以理解就是了。 “那么，明天见咯？真期盼凛的最后一周大学生活里，会发生什么呐。”柳濑嬉笑着穿上他的鞋子，系鞋带的时候在玄关这么叨咕道。 叶山皱眉，“我可以认为你是话里有话吧。”貌似这个他表现得还算明显，至少肯定不是简简单单只是随口说。 “——谁知道了？” 愉悦地吹了一声口哨，柳濑拎起手旁的塑料袋子，蹦跳着起身出了门。 袋子里面装着多出来的食物。本来就是为了解决这个才把柳濑叫过来的，没想到不知道是阴差阳错还是怎么地，导致中午剩饭的元凶又在晚餐的时候重蹈覆辙。 塑料的材质被拉扯，发出了不令人欣赏的声音——居然能听得这么明显，说明环境已经安静。再看看外面已经彻底黑下去的天空，不得不承认尽管聊天聊着好像时间永远过不去，毕竟只是错觉罢了。 “每次柳濑不直接说‘是’或者‘否’的时候，基本都是被说中了——你意识到这点了吗？”叶山微扬嘴角，摆出淡淡的一点笑意。而柳濑除了摇摇头外没有再作回答，更没有停下往外走的脚步，不过几秒就消失在了公寓的楼梯口。 “那家伙——算了。”很想腹诽几句，压抑住这个念头了。既然柳濑说过“清楚自己在做什么”，那就是没有怀疑的理由了。尽管完全不能理解他的脑子，叶山还是愿意选择相信他。 “——走夜路真的没问题吗？” “哇，你吓我一跳。”冷不丁低沉的嗓音从背后响起，叶山如此感叹道。“没事，那家伙命大得很，就算遇到强盗什么的，半口气还是留得下来的。” “凛的说法完全不像是‘没事’吧……”神崎悠悠地说，语气里透着一丝无奈，仿佛在感叹这两个人的损友关系到底到了什么地步似的。 叶山闩上了门。再次确定锁头在生效着，他吁一口气走进室内，顺手把客厅的灯灭掉，只留下餐厅和卧室还在光明中。 随后他想起来应该先看时间再灭灯，已经走开开关几步远了，还不如继续走到手机充电座的位置。新搬来才一周的屋子，还没有熟悉到能够在全黑的情况下行走自如，所以叶山的步子放得比平时要慢。 居然才一周吗？不由得心里感叹一句，真不晓得是该说时间过得太快还是太慢。 “诶……突然想到一件事呐。我要是下周就搬走了，不会又让别人觉得是‘闹鬼’害的吧？你说呢，‘鬼’先生？” 完全不知道自己说这句话的时候在想些什么。这带来的唯一后果只是会让鬼先生难受，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凛是在故意想要我难受吗？”神崎悠悠地如此说道，相对于前一句话明显能听出的情绪感，这时候的他语气却淡定至极，完全不知道他的心情到底如何。果然是惹到了吧，叶山不禁懊恼，真希望能把刚才那句失言收回去。 “抱歉，不知怎么就……道歉也没用了吧。” 话已出口就没有收回的余地了，再怎么道歉都只是事后功，不祈望能有什么效果。这点上叶山和大多数人的不同之处就有体现，叶山不是很喜欢说“对不起”之类的话，可不是因为不懂得礼貌。 不过该说的时候还是要说，即便没有用处，总比沉默着要好。叶山还是明白这点道理的。 手机屏幕亮起显示着马上要八点钟。明天是周一，课程里面好像是没有早课，但要赶上学校组织的自愿参与的早操，还是不能嗜睡。按照叶山的习惯，工作日的时候，睡眠时间是十点钟左右。 “没事。” 倒是神崎似乎从来没有生过气，或者说，最多是生闷气，貌似还没有对自己大吼大叫过。是性格的沉稳还是单纯地气量比较大，叶山并弄不明白。被容忍的次数多了，不免得心里内疚起来，这是事实。 “你要是骂骂我，我心里还好受一些呐——为什么神崎从来不发脾气呢？” “发脾气什么的……没必要吧。” “为什么。” 虽然确实有一种类型的人是不会轻易发火的，但叶山总觉得这和神崎的兴致不太一样——尽管他并不能指出不一样的地方是在哪里。 “我觉得凛应该明白的？”神崎转一转他的眼睛，盯了一会儿窗户外面的风景。 入了夜以后黑沉沉一片，城市里又看不清楚星星，所以顺从视线看过去的叶山完全无法了解神崎的注意点。在鬼的眼里世界会是个什么样子呢？真是个奇怪的问题，但不可笑。 “所以，为什么我会明白啊。” 很希望能得到神崎的正面回答，而不是在这里听他吞吞吐吐。然而别人想要怎么说话是他的自由，叶山当然没有办法干涉。他能做到的，大概是耐心等待神崎继续他的话头。 “嘛，就是说，与其发脾气让对方也跟着难受，还不如容忍一下吧？” “……诶。” 确实如此 分卷阅读78 分卷阅读79 除灵师除不掉神之灵 作者:杏雨霁 分卷阅读79 呢，因为生气这种东西充其量不过是让另一个人跟着难受，自己这边稍微忍忍就能过去了。被这么提起到，叶山突然明白过来柳濑说的“多在乎自己”是个什么意思了。 “哈。”心情的突然愉悦让叶山浅笑出声，“意外地我还觉得蛮开心的——啊，对不起，不是在说我刚才不该说的那句话……嗯，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另一边，鬼先生摇摇头，“完全弄不懂”这么说着，摆出一副抱怨的表情嘟囔道： “凛说话可以慢一点的吧，多想想什么的，至少就不会变成病句了。” “做得到的话我早就这么做了啊。”叶山叹息道，“这毛病改不过来了，我也很无奈呐。” 检查一下燃气电器之类的东西，好像就没有什么值得在意的了。叶山默默地关上餐厅的灯，现在只剩下卧室还在光线之下了。 “虽然挺早的——干脆睡觉得了。” 即便这么说，八点就躺到床上去，最多只能做到在被褥里辗转反侧。要是今天有做过什么体育运动什么的，消耗过体力什么的，也许这还是可能。真不巧白天一直下雨而锻炼的想法只能作罢，今天的叶山完全不觉得身体上有任何地方在累。 倒是眼睛一直酸痛着，从“五分钟”那个试验过后。这最多是精神力上的疲倦，并没有产生生理的影响，吧——明明“眼睛酸痛”却不认为是身体不适什么的，只有叶山会说出这种话来了。 “堕落吧堕落吧，我其实只是想玩玩手机罢了。”叶山自嘲。 “——事到如今我还是不能接受，凛为什么能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呢？” 都做好了犯懒的准备，确实没有想到神崎会在这个节骨眼上，重新把话题带回来。自己的作为真的那么让人无法理解吗？不知道。看神崎的反应，大概是这么一回事吧。 “那我应该怎么样？”叶山反问，“哭哭啼啼地，还是去抽根烟借酒消愁？啊，我还没到饮酒年龄呢。” 后半句话有点多余，管他的。 “不——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去接凛的话头啊，难度真不是一般的大。” “谢谢夸奖了，也许我最大的优点，就是思维很诡异吧。”叶山笑笑，谈话期间他已经换上了睡衣，正准备把自己塞进被褥里面去。从下午雨停到现在都没有再降水的趋势，看来阵雨的架势已经过去了。叶山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卧室的窗户打开。 虽然这会让外面的寒气透露进来，通通风总要比一直闷着好受很多。 “希望不要半夜被冻醒吧。” “是吗？啊啊，要是我也能对气温有所体会就好了。”神崎先是关心了一下子，好像联想到自己的状况后，他又开始了一小阵的感慨。 叶山快走几步以缩进被子里，在被窗外渗进来的冷气包裹之前。“你还记得‘冷’和‘热’是什么感觉吗？”他这么问，随手按灭了开关，让这栋屋子最后的光明地也失守。 “不记得喔。” “是吗。” 按道理，哪怕有一丝丝生前的记忆，都不至于彻底遗忘这份感觉——当然叶山是以旁观人的视角去看的，想再多不过是在“想”，根本没有办法切身去体会。乐观来看也许从下周开始就真能理解这些灵体们的处境了？虽然这听起来完全乐观不起来。 “……在想什么？又发呆了喔。” “什么都没有。” 要是让神崎知道了自己居然抱着这样的想法，怕不是又让他难过一阵子。叶山嚅动唇瓣，试图找一个足够合理的借口。 “在想明天的课程呢，可以的话，提前弄懂，我就能在课堂上的闲暇时间偷玩——啊啊，当我什么都没说。” “什——诶，一般来讲，这种时候我该说些什么？” 好像跳跃性大得过头了点，一个周末都没有提到过的学习方面突然被这么提溜出来。 “所以，当我什么都没说——以及，晚安了。” 在被窝里玩玩手机之类的，过不了多久就能顺利入眠了，而叶山也确实是这么做的。 第56章 第二十九章·三津（一） “稍微在想一件事呐——要是明天开始我就‘失踪’了，是不是有点对不起大学的教授们？” 时间是一周后的又一个周末，因为特殊情况而赶早起了床的叶山凛正在收拾他的行李。 “我会先感到寂寞的，你这个强行把我从孤独中拽出来的人。”静静地看着叶山的动作，同居了半个月的鬼先生如此感叹道。 叶山不禁叹口气。也是，神崎本来是没有办法再和正常人交谈了，不知道怎么就遇到了自己然后开始了莫名其妙的一段插曲。如今再突然抛下他什么的，真的是有些残忍——却是没有办法。 “……房东先生那边呢？” 好像是想找一些话题来分散注意力，神崎这么问着。 “没联系上。反正到时候协会会来收拾残局，我做不到这么细致也没关系。” 清晨的空气很凉爽，准确来说是冷得有点过分了。叶山这时候还没有穿上外出时正式的衣服，家居服的保暖能力显然是有些不够用。尽管忍住了，还是轻微地颤抖了一下身子。 “呼。”他吁一声，“真凉快。”感叹。 上个周末结束之后，倒是没有再下过雨，这是件好事。至少现在的这份冷，冷得很干脆，没有湿冷那样缠人的感受。 “是吗——多穿几件？” “有这个想法，但是没必要。” 反正坚持不了多长的时间，气温什么的忍耐一下就好。最多不过是给自己弄一份“感冒”的特效，也没机会再生一次病了。话这么说，叶山还是瞟了一眼小型衣柜里面还没有收拾的衣服，看看有没有厚实一些的。 因为来的时候已经是春天换季的时节，并没有特意地去带更多的防寒的衣服。现在看看，好像就只有两件运动服的外套是足够的。 半开着的窗户又偷偷地让外界的空气偷渡。 “前言收回——啊啊外套。” 被一下激灵，甚至连清晨惯有的倦意都被打散了，效果完全不亚于冰块敷脸。 “之前我就想问了……有点在意。怎么说，凛似乎是很早就知道今天要发生的事情吧？为什么搬过来的时候要带得这么齐呢。” “如果你认为‘基本没带厚衣服’也算是齐全的话，我无话可说——为什么呢……或者说就是因为觉得今天没什么特别的，只是个普通的周末吧。” 事到如今叶山还是没有什么太苍凉的想法，仿佛今天只是去做个短途旅游一般，尽管包括预定火车，都是单程票。倒是神崎，好劝歹劝一周间，他看起来好像不在意了，天晓得他的心态到底有没有改变。 ……能改变就怪了，又不是所 分卷阅读79 分卷阅读80 除灵师除不掉神之灵 作者:杏雨霁 分卷阅读80 有人都像叶山这样，有点疯。 “依旧不能接受你这种态度呐……”神崎摇摇头苦笑一阵，“我真希望从最开始就不知道凛的事，这样我就不会难过了。” “‘难过’？”叶山念叨一下这个词语，“啊啊，是因为我违背诺言了吧，对不起。” 好像没记错的话，是有说过“会帮他摆脱地缚灵身份”这样的话。一周间叶山也竭力尝试过了，直到目前为止，成果仅仅是能让他在逢魔时刻相对自由些。根本谈不上“摆脱”。 “不是这个方面啊。” “诶？” 还以为自己的猜测是比较准的，没想到就这么被反驳了。好像有不少人曾经说过“太不在意自己”这样的话，从这点上用逻辑去推断，神崎该不会真的是在为自己难过着吧？冒出这个想法，叶山很难去想象这样的感受。 好像也不是很难，其实就是和自己一样是个“烂好人”性子吧？性质似乎完全不同。 “嘛，总之，路上小心？” “我还没收拾完呢。”叶山眯眼看了看面前的地缚灵，“只是穿件外套而已。” 事实上并没有什么好收拾的，因为路上根本不需要带什么多余的。有用的物件可能只有他的手机耳机这样的，用来消磨时间的东西。现在叶山的目的只是让家里整洁一点，以及清理掉作为除灵师的自己留下的特征，好不给后来的人增添麻烦。 “明明说着‘会有人来清理所以没必要’，结果还是在这里乱收拾。” 这算不算是某种意义上的“口是心非”？似乎形容得不太对，大概算的上是有这么个意思。 箱子虽然整齐地装好了，今天的行程却完全没有必要去带，真不知道大清早起来做这种无意义的事情是为了什么。说是为了提神，都不会有人去接受这么愚蠢的借口。 “会做这种莫名其妙事情的人，果然是凛吧。” “我可以理解我你确实是在贬我吧？”叶山半蹲下身子，拉上箱子的拉链。挪了挪床脚，还顺带着把床底撒着的御守盐扫出来。 履行了半个月的职责，这一摊子御守盐却完全没有染灰的迹象。真不愧是超乎常理的东西呐，叶山这么感叹，虽然更超乎常理的物体就在自己身旁。 “这是？” 至今都没有和神崎提到过家里四处散落着御守盐的事情，不怪乎神崎会疑问。“很显然是盐吧。”这么说着，叶山拿起一张报纸把它们扫了起来并归整。 “不太一样……”神崎盯着洁白的颗粒看了好一阵子，目光死死地简直要瞪穿。 叶山突然想起来，虽然有和神崎展示过自己防身用的小盐包，那里面装着的是研细并掺杂了普通盐的，粉末般的小晶体。镇宅的时候显然用得不是这种，而是大颗粒的，甚至比得过小石子大小的一类。 “我没说过我平时带的那种是被处理过的了吗？” 神崎摇摇头，“没有。”他凑近了更仔细去看，“至少现在知道了。” “怪我。” 神崎好像很是好奇，叶山干脆把报纸放在了床上随便他去看。 “小心别去碰——”“诶？会有事吗？” 这个地缚灵半蹲下身子凑近的时候，不晓得是处于好奇还是怎么，总之他伸手去拎了一小块出来。 叶山紧盯着这个鬼捏着盐块的手，居然完全没有受到任何影响。按道理，虽然这块御守盐因为已经工作了一段时间，效力下降什么的是正常，但不可能一个鬼碰上去却毫无感觉。 “快放下。”不是能悠哉悠哉去观察的时候，叶山斥责道。“会伤到的。” “哦。”神崎维诺，语气平淡的很，完全不像是炽痛过的样子。 “你……完全没感到不舒服之类的吗？” 惊讶地看着神崎的脸，叶山差点结巴。明明一周之前，不小心把稀释过的盐包洒向他的时候，他还有痛感。如今这一份纯粹而更强力的东西下来，他居然就毫无反应了？叶山不能理解，更多的是震惊。 “并没有。”神崎摇摇头，“不如说只是心里还在难过吧。” “不是这个意思……” 好像自己的意思还是没能完全地传达给他，叶山皱眉，想一想要怎么向他解释这个盐块的事情。然而从今早开始，神崎就很粘着自己，从这点可以判断出来，既然都表现出这么样的执着了，他在意的肯定不是这么杂七杂八的小事——换句话说，即便解释了，他也不一定听得进去。所以叶山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算了。我还不急着出门，你有什么想做的吗？” 叶山的习惯是一旦有约，就会提前很多很多时间，这固然为突发状况预留了相当充分的余地，事实上更多情况下只会让多出来的时间变得相当无聊。 “想做的……呐。不如说，更希望能多聊聊天。” “现在聊太多的话，会因为反差而觉得更寂寞吧，以后。”叶山轻轻地说道，透着一股拒绝交谈的意思。 “——外面起风了喔？凛不会冷吗。” 完全没有理会自己的婉拒，神崎自顾自地说道。意识到好像没有办法就这么糊弄过去，叶山认了命，只能接话： “外套还是值得信赖的。” 运动服的外套设计上是比较透气的，也抵不过它确实是“布料”这个事实。春寒还没有到达能够穿透它的程度，所以是足够。 突然想起三津是在北部的地区，还是不应该低估。叶山稍微考虑一阵子，随后想起即便考虑，他也没有更厚实的衣服可以去更换。叹息着自己为什么总爱去想一些没用的事情，他伸个懒腰，看看墙上挂着的钟。 “六点……呐。果然早得离谱了些。” 预定的车票的启程时间是七点半，而从这件小公寓走到车站，只有十几分钟的路。换言之，现在已经收拾完只剩一点点小收尾，却还有超过一个小时的闲时。 而根据献祭的要求，今天是不能进食的。所以哪怕是腾出来早餐的时间，还是无用功。 “凛……”神崎轻念这个名字，“你觉得‘时间还很多’吗？”这么问。 “一个小时可以做很多事情了，难道它很短？” 神崎的话当然不是这么浅显的，叶山心里明白。但感觉再涉及到类似的话题，他可能又要开始钻牛角尖。避免好不容易算是姑且说服的鬼先生又开始怅然，叶山笑笑，指了指鬼先生的脸： “扭起来了——真不像是那个帅气的人了。” 因为悲伤还是怎么，他的表情并不好看。 第57章 第二十九章·三津（二） 再三确认没有什么遗漏的，叶山斜着身子坐在书桌上。这个动作完全不文雅，不如说简直是调皮的孩童才会做出来的。反正仗着今天开始就正式成 分卷阅读80 分卷阅读81 除灵师除不掉神之灵 作者:杏雨霁 分卷阅读81 为了成年人这件事实，做一些放肆的举动之类，他还蛮高兴。 “唉。”心里愉悦着，叶山嘴上却叹了口气。 当时挪动家具的时候，考虑实际用处之类，书桌离窗户的位置要比床铺近。更接近外界气温的冷风又开始吹进来，幸好叶山扣死了外套的拉链，要不然估计是要打个冷战。 起风了之后，外面的树叶窸窸窣窣地就会开始闹腾。四月份的树叶刚长出芽来，到了中旬的现在，半指长的终于是常见许多。然而外面一旦开始变绿色，就更觉得这个温度不太对劲。 早就应该有变暖的趋势才对，至少不能连室内都冷到需要穿好几层衣服。并没有提起过，其实叶山起床以后，连着内衬已经有两件了，加上外套，三层的布料，放到晚秋都差不多足够——居然要用这样的装束，去应对春天，往年似乎没有过这么“凉爽”的天候吧。 “想叹息的应该是我这边吧。” “随你怎么说——啊啊，想打哈欠。” 一旦话语或思想里有了“打哈欠”这个词语，基本都是抑制不住的了。估摸着要不是神崎是个灵体所以感觉不到疲倦与否，他怕是也要被传染。 倒是一不留神联想到“生日”这个话题了。叶山一向是不怎么过生日的，虽然每年都有在庆祝，都是被柳濑生拉硬扯，自己基本顺推顺就。而照理说最特殊的正式成年的今天，反倒是冷清，真不晓得这时候说“终于没有人来骚扰了”到底合不合适。 “我要不要趁这个时候‘合法地’喝点酒啊。”叶山笑笑。当然只是在开玩笑，他并不沉迷于酒精，尽管先前确实有喝过，而且酒量并不差。 “为什么要强调‘合法地’？”地缚灵先生表示不解。 特殊的视力带给叶山的后果，可不仅仅是住处被一个地缚灵骚扰。有时候走夜路之类，遇见几个醉死的灵体也不算意外，稍稍放松一点警惕就有可能被拉去拼酒。而一般这样能帮它们达成意愿以便让它们顺利地成佛，叶山基本没有拒绝过。 他把这个理由告诉给了神崎。不出所料，当听到“拼酒”这个词语的时候，他的表情变得更丰富而有层次。 因为时日无多而感到的悲伤，无法彻底理解面前人的思维而带来的疑惑，再加上听到意外的词汇引起的惊讶，这三种情绪足够让神崎没有办法调动脸部的肌肉了。 “哈！”叶山猛地从桌上坐起，因为使力而不禁断喝一声。“突然想到一件很重要的——神崎，是关于你的喔？” 时间上，虽然逢魔时已经过去，但没有过去太久，借着一点点余力什么的，兴许是来得及的。不知道是不是“时限越临近效率越高”这个定则开始生效，总之越到了出门前，叶山的脑子变得灵光起来，随之而来就是一个大胆的想法。 “过来过来。”挥挥手示意神崎靠近。 像叶山这样不喜欢动作语言的人居然会挥手致意，代表他的确是要有什么令人愉悦的作为了。虽然只相处了半个月，这一点还是不难发现。 “怎么了？” 让叶山产生想法的源头，是刚才的那一大摊子没有打细的御守盐。 随手掏出一个小布包，叶山放了约莫十粒进去。为什么布包这种东西可以‘随手’拿出来，考虑到他姑且算是半个除灵师这点，并不值得奇怪。打上结，一个小型的护身符就算这么完成了——尽管做得很随意，效果上叶山是有自信的，他相信他的能力足够做出这样的判断。 但是，用来驱鬼的护身符，是为一个鬼做的，听起来矛盾得可以。要是叶山有闲心评价一下自己的这个行为，怕是要笑出声来，即使嘲笑的对象恰恰是他自己。 “伸手。”他半命令式的口吻吐出几个字，“啊啊，如果有不舒服的话，就马上扔掉。”旋即补充。 御守盐的原理，叶山并不明白，只知道它确实有这么个被称作“驱邪”的作用。叶山大胆地才猜想它是在“人”和“灵体”之间划开了障碍——这么说很难让人理解，大概是这么个意思。 也许和“逢魔时”算是个同样原理，总之就是“人和灵体能不能同时出没”，叶山不想再多费脑力去理顺这个观点了。 “完全听不懂凛在说什么。”神崎无奈，还是听话地伸了手。 “听不懂……诶，我说什么了？”叶山一愣，似乎是无意识间把刚才的思路说了出口。 连思路的创造者本人都不知道在表达些什么，神崎当然不会明白。叶山更惊讶的是，原来自己的确是有不知不觉“让脑子里的想法蹦出口”这样的毛病吗？上周聊天的时候也有过类似的事情，本以为是偶然所以不太在意来着。 算上完全不在意“语句是否通顺”，这两个毛病，今天似乎格外地严重。 “啊啊，看来我果然是没有睡醒呐。” 将一切归咎于清晨的意识模糊，这不过只是借口，听起来却还是有那么一点点道理可言。护身符递出去，嘱咐神崎尽可能地多持拿一会，叶山径自走向洗手间，开始利用浸水的毛巾。 用冰毛巾擦脸，也是一个习惯了，叶山不得不承认。 啊啊，这时候是不是应该摇摇头按揉一下太阳穴了？看着镜子里倒映出的自己的眼睛，叶山凝视了一会儿。虹膜本身也有反射的能力，像是另一面镜子一般。所以一层套一层的，眼睛里似乎有很多个自己。 真是幼稚园孩童才会有的想法，他不禁感叹道，果然还是忍不住摇头。习惯这种东西可以说是相当可怕的了，甚至于，半个月的相处下来，他完全不记得自己的租的房子只是个单身公寓。 “是因为马上要走了，所以开始多愁善感起来了吗？”他不禁询问道，对着镜中的影像。 “真不像是我呐。”不知怎么他开始笑出声来。 “——凛？” “你又跟过来了。” 早就习惯了身后有个东西一直在跟着的感受，虽然很多情况下这会让自己吓一跳。联想到自言自语的毛病，说不定很多不该和灵体们透露的信息早就暴露了？叶山才不去管这个，本来他就不是什么会死板地按照教条行动的人。 “跟踪狂什么的还真是抱歉。”神崎轻声说道。 洗手间的空间很小，相对于卧室客厅等等，回音会特别明显。这么说着，其实真正在回荡的声音只有叶山自己的罢了。至于鬼先生，似乎灵体们的声音是直接传到脑子里的，所以没有受到影响。 平常人听不到闹鬼的声音什么的也是这个原理吧，除了逢魔时刻什么的。叶山还蛮好奇，如果神崎的声音能通过回声放大，会是个什么样子。本就低沉而吸引人的嗓音，要是能有这么一层效果，光凭想象力都能觉得很……性感。 “ 分卷阅读81 分卷阅读82 除灵师除不掉神之灵 作者:杏雨霁 分卷阅读82 比起道歉，我更希望你能改掉。”叶山回头，“哇，这么近？” 估计错误的距离，让叶山在回头的瞬间吓了一大跳。鬼先生当然没有实体，所以没有碰撞上的感觉——不如说宁愿去撞一下，要知道脑袋穿过一团黑影可不是什么美好的记忆。 “……虽然可以理解你的行为了，至少，请不要做出吓人的举动？” 兴许是因为马上要离开所以才比平时更腻味，叶山并不生气。随后他瞬转话题，问： “那个小袋子，拿着有没有什么……嗯，‘疼痛’之类的感觉？” 如果猜想没错的话，应该是不会有副作用之类。果然，神崎回答： “还好。” 如果这能够被记录下来的话，也许自己这种不负责任而狂妄的想法要引起一阵子的骚动了。很可惜的是，再也没有能够被“记录”的机会，至少能在最后一天里试出这样的招数来，叶山还是觉得很愉悦。 “说起来，这有什么作用吗？” 但果然还是说不太通，不管怎么解释，神崎是“鬼”这样的事实是绝对不可能被磨灭的，完全没有任何痛感，根本不合理，叶山不禁又陷入了一小阵子的思考。 微微皱眉的动作没能逃得掉神崎的眼睛，于是他又补问一句：“是说……我会让凛觉得‘困扰’之类的……吗？” 越说着越觉得他的语气开始迟疑，听得出来他在犹豫着什么。 “大概是可以让你出门移动移动吧——我说过了，会尽可能的帮你解决掉‘地缚灵’的问题的，莫非你愿意永远呆在这里？”叶山轻笑笑，掩饰掉脸上不经意露出的困惑神情。 “不只是逢魔时呐……而且，都努力这么久了，实际上范围还是不够吧。” 一周的研究下来，叶山能做到的，只是在拂晓黄昏的时候，借着有灵感的物体让他稍微打破一些限制。时间就这么一点点，范围不超过半公里，制约条件还这么多。 最主要的是，没有办法仅凭“鬼”单方面的力量，而必须借助身为生者的自己。再没有办法使出更好的作为来，从明天开始，神崎又要孤独下去了。 第58章 第二十九章·三津（三） “这么想想我还真是够过分的。” “嗯？” 神崎既然没有让开道的意思，叶山就径自穿梭了过去。让身子和鬼影直接接触的感觉，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确实没有碰撞感就是了。然而穿过去的瞬间还是起了一点点寒颤，这算是情理之中。 “神崎才是吧——难道不会有‘还不如不遇到’这样的想法吗。” 相当有自我意识的叶山如此疑问道，尽管只是陈述句的语气。确实，要是神崎向来是一个人的，习惯也便是习惯，“孤独”“寂寞”之类的词语也许还不会这么明显。结果自己突然闯了进来，唯一能做到的就是搅乱了他的节奏吧。 明明只是揣测别人的想法，却足够让自己感到心里别扭。要是受到影响的人只有“叶山”一个就好了，他突然这么想到，而这个想法，大概贯穿了他的这一整天。 “与其说是‘过分’，我觉得最可怕的……果然是凛这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吧。” 叶山不禁轻笑出声，虽然可能笑得有一点点勉强：“你是不是被我传染了——开始语焉不详了。” 嘲笑神崎的同时自己也中了招，叶山当然是明白的。倒是觉得莫名其妙有一种愉悦感，好像仿佛确实是相处了好一段时间而产生了默契一般。 “啊啊，总之不聊这个——是说，为什么这些个驱灵的办法对你都毫无效果呐？”生硬地把话题扯过来，叶山向着行李箱的方向走过——总结一下，他只是在收拾行李的过程中去了一趟洗手间罢了。 叶山开始后悔一直开着窗户。一天当中，最寒冷的时刻就是清晨，因为地表已经散了一整晚的热量，而新生的太阳还没有开始发威。一直呆在卧室里可能会因为渐变的道理而没有明显的落差感，出门又进的动作做出后，叶山简直要开始感叹这个卧室是不是等同于冰窖。 “四月吧……现在是四月吧？”口里叨咕叨咕，他回头看看一直跟过来的鬼先生，目光凝视到他手里的护身符。 “别问我时间……我不明白的。”神崎叹，“至于凛说的‘有没有效果’……我更不明白。” “什么时候你也开始喜欢说废话了？果然是被传染了吧。” 说话间不禁又打了个冷颤，为什么气温会冷成这样啊，从来没遇见过这样的情况。叶山突然想起上周和柳濑聊天的时候，他似乎提到过“这种反常的天象在三津已经是见怪不怪”？那可是在北部的地区，真不敢想象会冷成什么样子。 “——一般来讲，碰到这东西该是个什么反应？”神崎没有在口角问题上较劲。 “会很痛……开玩笑的。可以说这么纯净的颗粒的话，大概是一击必杀的效果吧。我从来没有直接把这种盐丢出去过，太残忍了。”叶山如实交代。这么说着，更在意神崎的面色。 真的是毫无反应，叶山完全不能理解这是为什么。而当神崎听到其中的利害后，他一瞬间露出更加不解的表情了。 “啊啊，冷到不行了，希望等会儿能暖和起来吧。” 日出之后就是回暖的过程了，虽然不是很抱期望，真希望不动辄让自己被逼迫着穿上两件外套。 “说起来，神崎身上的不同点还真是蛮多呐。”叶山扑到床上，难得叠好一次的被子又散开，他蜷缩着窝在里面，感觉好多了。 因为要离开，所以这是半个月来，叶山第一次把被子叠起来——平时的他都是摊开来平铺在床上的。平时都没有做过的举动，突然一次，做得很生涩，所以被子的外观歪歪扭扭的。刚巧趁着这一次机会把它规整一下吧，叶山如此劝说这自己，好不让自己意识到是在偷懒。 “是吗？”神崎不明白，“嘛，我是不能理解就是了——‘阅历不足’呢。” 囿于诡异的身份限制，神崎所能了解到的东西真是少得可怜。甚至叶山敢保证，如果自己只是随便扯乎两三句，他都不一定能听出真假来——当然并没有对这么一个鬼说谎的必要，直到目前，虽然有一些话是在隐晦着，并没有欺骗他的成分。 “比如……”叶山若有所思，因为蜷在被窝里所以声音闷沉很多，呼气间暖流被弹回到脸上，也是一种很不错的按摩。“只是提到过一两句，但神崎你确实是有生前的记忆对吧？” 这点记忆应该是不会出错，叶山动动身子让自己和被子的接触面积更大一些，以便于保持温度。想象一下，从外面看的话，也许是一个布团在诡异地蠕动着？画面感还是蛮优越的呐，叶山不禁叹。 “ 分卷阅读82 分卷阅读83 除灵师除不掉神之灵 作者:杏雨霁 分卷阅读83 啊啊，没有逼问的意思，真抱歉。” 话出口才意识到不合适，在神崎生气之前，叶山抢先道了歉。 “——还有呐，这种莫名其妙的抵抗力是怎么回事嘛，连御守盐都摆不平的鬼先生吗？要是让老头子们知道了，怕是要轩然一场大波。” “那也许我还能为自己有着奇怪的特性，而自豪上好一阵子。”神崎顺着自己的话，无奈地语气这么陈述道。“尽管已经没有人会听我在这里碎碎念了。” “……‘沉默’应该是我应该有的回答吧，用来应对你的悲观想法什么的。” 并不是悲观而是事实。 “说起来，时间时间……”叶山手伸进口袋里掏出手机，蜷缩着的姿势做这种举动有点困难，还是挣扎着完成了。亮起的荧幕显示着已经过去了三分钟，而神崎手上的护身符却还是没有产生副作用。 “神崎……？”叶山探出头来看向鬼先生的方向，“真的没事？我是说，护身符。” “完全没。” “我是不是应该开心一阵子？为自己真作出了个不可思议的解决方案之类。”叶山笑笑，眼睛凝视了小布袋子一会儿，随后上移看向另一个人的眼睛。 说起来，确实自己的说话方式是受到了影响吧。以前的自己可没这么爱笑，而且还是惜字如金的——即便话语的字数足够长，也要说出一长串的病句，而不会逻辑清晰。要是猛然间回望一下两周前的“叶山凛”，绝对会觉得和现在是两个人。 “我可以理解为凛是在‘自豪’吗？你的语气听起来可是完全不像。”神崎回盯这自己，双目对视的感觉意外地还不赖，就是注视得久了，果然有一点点尴尬。约莫个十数秒，叶山就挪开了视线。 “也许吧，我就是不太会和别人交代自己的情绪了，都半个月了你应该明白的。” 明明该想的不该想的都有好好经过自己的大脑，要传达给别人什么的，大概只有少见的在生气的时候能够做到了。更何况说不清是观念差距还是怎么的，叶山很确信自己的大多数看法是不入流，根本就不希求着能够有人明白。 “是是，凛。”神崎无奈地念念名字，“真是个不合格的交谈对象啊……” “那还真是抱歉——哈啊，真不想离开被子里。” 再拖下去，万一不小心睡着了什么的就不太好了，叶山勇敢地让自己暴露在冷空气中，一个激灵他差点打了个喷嚏。 “神崎。” 叠被子的期间他轻念一句。 “你不趁着这个机会，出去看看吗？” 交谈的过程简直只像是在谈论最近的天气，平淡至极真完全看不出来是在严肃着。叶山自己的确没有在意是一个方面，鬼先生是不是在迎合着自己而竭力压抑住询问的念头，这就不得而知了。 而且说到底，就算看起来像是有了个很厉害的解决方案，不过是推测上面加一点点小小的判断罢了，真正有没有效果谁都说不准。 “不了。”他拒绝，这让叶山感到有点意外。 “喔，我还以为你会高兴呢。” 终于能够摆脱限制什么的，叶山原本认为这当然会给地缚灵先生带来喜悦，没想到这个拒绝的答案来的如此突然，他甚至都没有犹豫。 “至少……在你走之前，我还不想出门。” “什么啊，听起来怪渗人的，‘鬼’先生。” 宛若被背后灵缠身一般，放到广播的都市频道里，都算得上是深夜怪谈中的不错的节目——当然，听到这样的说法，叶山其实还蛮高兴，仿佛是在被重视着一般。 “但是，相当不巧，也许我现在就要出发了。” “诶？不是还有差不多一个小时吗？” 叶山晃晃手机，亮起的屏幕上显示着一条短信。发信人是“那混蛋”，内容只有一句话叫做“提前过来”，以及附件还配了一个电子版的车票，时间是六点三刻——二十分钟以后。 “总之就是这样的情况了，真抱歉，不能再陪你了。” 轻轻地伸手过去，叶山拿回那个护身符。解开布袋子，里面跳出一张纸——在御守盐的颗粒当中可谓是相当明显的。 “这个符文，至少在墨迹褪掉之前，应该还是有用的吧？” 他微微地笑出声来，紧盯着神崎深邃的眸子。不晓得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眼里的光彩已经消失，唯独在这一点上，终于是和野外的灵体们保持了一致——浑浊了。 第59章 请假 这是交往后，第二年夏天的事情。 —— “凛……为什么要一直抱着我？” “空调坏了。” 是的，盛夏的季节，室外根本呆不下几秒的季节，凛屋子里的空调……寿终正寝了。 “这有什么关系吗？”神崎不解。 “你的身上，凉凉的。”凛埋头，刚好伏在神崎的胸膛附近。 然而其实知道凛只是想趴在自己身上——凛根本不怕热。奇妙的体质的关系，不如说基本上冷暖不慌。 “啊啊……陷进去了。”这么想着，神崎浅笑。要是有人对之前的自己说“你和一个半吊子除灵师，而且是同性，发展成了恋爱关系。”大概会觉得这人是个疯子吧。当然可以用“我同时也不是个普通人”来反驳，显得有点像幼稚园小孩子间的争吵，还是算了。 以前身为地缚灵的自己，除了透过窗子看到的景象，就只能看见凛。所以算是煮夫也好，家里的事情，一直是神崎照料着的。 实际只不过是承包了做饭以外的所有家务罢了。听起来很多，作为无奈的家里蹲一族，空余时间这么充沛，好像也就没什么值得说道的。 而到了如今虽然已经没有理由再磨叽在家里，但已经默默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模式，不如说还不赖。从“同居”开始的恋爱什么的，顺序错的离谱，谁在意呐。 “大抵上，你既然不用吃东西，我为什么还要承担你的伙食费啊。” “诶……但我真的很喜欢凛的手艺啊。” 恋人的厨艺真的棒极了。神崎回想着昨天的晚餐，只是想了一下就觉得要流出口水。凛是自己学的做饭吧，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孤陋寡闻，总之在神崎的眼里，凛简直是大厨级别。 “是是，能得到你的认同，我还是很高兴的。”凛说道，然而语气却很慵懒。在现代人中，这似乎被称作是“夏日倦怠症”呢。 好像也觉得腻味得够久了，凛推开恋人。随手拨弄拨弄衣领，仿佛这一小阵风也珍贵似的。 “受不了了，我要去买点冷饮——你想吃雪糕，还是西瓜？” 明明前几句话还在抱怨，结果还是询问自己的意见。一年的相处下来，神崎觉得这家伙，虽然别扭，意外地很吸引人—— 分卷阅读83 分卷阅读84 除灵师除不掉神之灵 作者:杏雨霁 分卷阅读84 很吸引鬼。 “我想吃西瓜冰！”神崎叫唤着。 对，叫唤着。神崎发现，一旦自己表现出近似于宠物般的态度，凛通常都会先愣一下，然后叨咕着“真没办法啊”去满足自己的任何要求。 “嘛，拿你没辙了。”凛别过视线，清点着物品准备出门。 “钱包，钥匙……钥匙不想带可以吗？” 神崎点了点头，“敲敲门就好。”这么回答他。凛好像因为学校的事情，钥匙是一大串的。如果只是为了买个冷食下楼的话，确实是有些累赘。 —— 每次凛出了门，神崎便会觉得家里格外寂寞。 之前也有过好几任房客，他们都看不见自己，就算是接触也只是单方面的。那时候倒不会这么觉得。可一旦真的能和人说上话，反差之下，就觉得这里太安静了。 而且……不知道该说不该说，能够成功摆脱到地界的束缚，真是多亏了这个看起来不走心，实际上认真过头的人。尽管发生了很多很多事情后感觉立场有些颠倒了，的亏两人是这样的性格，这份关系总算是没有变质。 “总觉得有些索取过度了呢……” 不只是日常生活方面，既然都是成年男性，夜里的事情肯定也……神崎其实不清楚自己到底有没有满足他，大体上，和自己这样一个没有体温的家伙做这种事，凛是不是只是在迎合自己—— “啊啊啊！我可不想大白天为这种事烦恼呀！” 神崎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其实交往都这么久了，早就没必要为这种事情担心。但神崎却怎么都没办法不去思考……是太在意对方了，所以才？ 一旦空下闲来，脑子里便会被凛的事情填满。明明早就意识到了这一点，神崎只能无奈地摆摆手： “我都‘活’了这么久了，怎么还跟高中生恋情似的。” 是啊，除了不需要躲着老师，其他的很多方面，透露出的那股青涩感，真的是一种“去高校转悠一圈便能看到一大把”的状态。神崎盯着门口，凛出去才不过半分钟，他就寂寞了。 “简直像是在等主人回家的狗狗。” 这句话可不是神崎自己说的。之前有一次，凛好像是要完成社团的什么任务，所以在同学家里借住了几晚。然后……回家的时候自然就被“袭击”了。 这句话，当时自己还反驳过，后来想想好像真没有什么不对的—— “——啊啊啊啊啊啊。” 等一下！那个“同学”到底是谁啦！劝说过自己好几次不要太干涉凛的生活，毕竟凛作为大学生，怎么可能没有朋友？然而每次听到凛口中提到其他人，神崎虽然没有表现出来，绝对是在吃飞醋。 “一旦思考起重要的人，思维就会相当混乱。” 用这样的借口安慰自己，神崎将目光转回了室内。 “我去看看空调吧……别。” 又想到就是因为燥热，凛才会有借口贴在自己身上乘凉，神崎突然希望这个空调永远不要好。 凛到底是因为什么而看上的自己呢？每次问他，他都会相当直白的回答一句：“脸。” 有想过能让他看上，所以有这张脸真是太好了，但他到底是不是真心和自己交往的？ 不对，夜里的事情都做过了，不可能不是真心的……吧。 他真的有觉得满足吗？是不是自己单方面感到的愉悦？ “……哈。” 所以，想了那么多的事，还是回落到这个方面来了？ “我是傻子吧。” —— “怎么去了那么久……” 在家里转悠了好几圈，最后神崎选择坐在客厅里，死盯着钟。 神崎原先对时间并没有多大的在意，毕竟自己最不缺的就是时间——凛出门都半个小时了为什么还不回来？ 不不不，这种时候应该做家务才对。神崎起身，然后怅然地又坐了下去。 “早上都做完了。” 周末的今天，凛睡得很熟。早上特意用了厨房想给他做份早餐，结果被凛的起床气一巴掌从卧室呼到了玄关。 对，被恋人，而且还是被起床气控制了的恋人，扇了一巴掌。 恋人是个除灵师，这个巴掌可是有特效的——虽然对象是“神崎”而有点削弱。 然后自己很气愤来着。倒是从交往一开始，就知道不要在清早去叫他……算是自己的错，所以神崎气到大清早做了一全套的家务。 “这是哪个年代的小媳妇心理啊……” 不对，自己可是攻方，用“小媳妇”这种形容怎么说也太——可是自己在家里干的事情，不就是这样的嘛！ 一个超乎寻常的存在，和专门处理这种现象的特殊人类吗……他到底是抱着什么心态啊。这个问题，神崎不止一次地提出，凛却都轻言带过。自己是不是给他带来困扰了？是说，除了脸之外，凛到底看中自己什么了？ “……好烦。” “凛……”闭上眼睛默默想着凛的样貌，神崎打了个盹。 —— “所以，我果然是个傻子。” 清醒过后的神崎这么叹息道。 是的，早上被冷落，下午又被抱着被当作冰袋，这让神崎在天还亮着的时候就亢奋了。 自己是受虐狂吗？凭什么莫名其妙就被“鞭子和糖”了？ 最近是快到期末考试的时间了，所以凛说了要减少次数……不对，再想想，这可是“神崎”啊，按理来说是不该有任何欲望的。为什么唯独面对凛的时候就这么抑制不住？ “没救了。”神崎对自己说道，一身燥火消退不下去，难受的很。 于是这种状况下的自己，会做出什么呢。 神崎走向了卧室。 神崎看了眼床，单身公寓，当然是单人床。 可以借助没有实体这样的优势，凛愿意的话动用除灵师的能力也是能互相触碰的，通常来讲是后者。神崎并不讨厌这份拥挤，事实上他很喜欢，而且这还能方便干活。 既然凛不在……闻闻他的气味是可以的吧。神崎咽咽口水，扑到床上。扑到。 “果然是狗狗了。”神崎叹息，把头埋到枕头里使劲喘着气。 “不够呀。”对了，因为一直是抱着恋人睡的觉，凛是枕在自己手臂上的。于是神崎坐起来，看了看床脚叠好的被子…… “呜哇。” 夏天以后连被子都很少盖了……啊啊。从来没觉得自己对“气味”都这么渴求，这样的自己还真的不如就，安安分分地做一条狗狗黏在凛身边。 等一下……凛好像是猫派的。神崎闷哼一声，感觉有些憋屈。 “要不要还是修一修空调吧，但这样就没有抱枕了……”神崎想着，头又在被褥上蹭了蹭，手已经准备向那个部位移动。 “——神崎 分卷阅读84 分卷阅读85 除灵师除不掉神之灵 作者:杏雨霁 分卷阅读85 。” “诶……诶？” 等——根本就没有听到开门的声音啊，记得凛好像就没有拿钥匙！诶？神崎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一下子的窘迫让这个鬼羞红了脸，还好自己还没有做出更进一步的举动。 “你在做什么。” 想着“不可能就这么一直躲着”，神崎猛地抬头，看见凛黑着张脸盯着自己。装着西瓜冰的袋子已经落在了地上。 “啊，并没有，只是，我——” 已经语无伦次了，神崎意识到。天哪，现在可不能起身。 作者有话要说： 【神崎视角】时时刻刻感到来自身下人的敌意（上） 有时候会宁愿做一条黏在他身边的狗狗这样他就一直迁就自己了。 —— 修了修以前写的番外。 因为是正文结束以后的故事，所以可能稍微有点设定上的不同。 已经尽力减少违和感了。 头依然在胀痛着眼在花，可能错别字会一大把，真是抱歉。 我要扑到床上去了。 第60章 明天继续正文吧 凛的视线在自己身上转了转，而后紧盯着某个点。 “……姑且提醒你一句，现在可连晚饭时间都没到。”他说。 太糟糕了。 这是现在神崎突然隐身的原因。想趁着这段时间，跑到别的什么地方总之能避开。正准备夺过门出去的时候，右臂被抓住了。 不可思议地回头，凛的手掌泛着一层蓝光。这是动用了能力吧？喂喂喂，说好的那之后就不怎么练习了呢，不照旧熟练着的吗！ “神崎。”凛突然压低了声线。本身嗓音就比一般男生细一点，即使压低了还是比较轻。但在这样窘迫的节点，神崎还是心里一凉。 “虽然能抓到但我看不见你的样子，你是不是最近有些太兴奋了。” 神崎没有回答，于是凛叹口气又说： “气温高一些确实会让人躁动，我可没想到这一条在你身上也说得通。” 于是身体就被猛地向后一拉，就着势头凛又一伸腿将自己绊倒。随即他的一欺身便让自己的脸贴到了地面。 他到底是怎么看到自己的啊！ “隐身也没有用哦，我已经很了解你的体形了。”凛说道。先找到了自己的左肩，顺着往下自然就摸到了手腕。 真有种哪怕蒙着眼都能顺着路找到位置的架势，不晓得这话说出来是能缓和，还是更激怒，神崎挤出一句话来： “你在邀请我……？” 被压倒的姿势，想从喉咙里发音并不容易，显得憋屈也是理所当然。 “……是的。”却是这么样一个回答。 恋人的性格一直冷冷的，偏偏说话却是这么直白。这难道是现代人经常说的“面冷心热”的类型？神崎稍微用力，现出身的同时直接反推倒了压在身上的，来自另一个人的躯体。 “嚯——”使力的时候不禁地呐喊出声，听起来蠢蠢的，神崎这么评价自己。 “啊啊，还以为今天能成功的。” “哈？”等，这话是什么意思？ “凛……你是故意说不想带钥匙的吗？” “是。顺带一提，你会感到亢奋也是我的错。” 凛轻动着唇瓣，好听的声音缕缕流出。“虽然是第一次尝试这种咒文，意外地很好用呢。”他笑着从衬衣的口袋里拿出一张符纸。 “也就是，我差点就被你给逆了？开什么玩笑啊……”神崎无奈，手指收紧一下让凛感到肩膀疼痛。 “——疼。”“这种情况下，是不是说一句‘反抗的孩子要得到惩罚’比较好？” 神崎这么说道，没想到凛却笑了出来，而且是明显地在嘲讽自己。 “你是从什么本子里面看到的这种话啊，是不是我该管管你的阅读范围了？” 明明被压制着，凛却表现得这么平淡，一下子神崎有些愠怒。何况自己的某个部位还昂扬着…… “凛，你可别后悔。” “是是。”凛闭上了眼睛，手环上神崎的腰。 —— “化掉了，全部。” “谁的错啊。”神崎无奈。 捡起地上的塑料袋子。冰棍化掉而淌出了一大堆甜水。“很容易招虫子的啊。”这么说着，神崎任劳任怨地收拾起地板来。刚刚活动过，疲乏的凛现在趴在床上在玩手机。 “凛，你能起来吗？” “可以是可以……不太想啊。”凛回答。 “先说好，这真的不怪我唷？大体上是谁先挑起来的嘛。” “你好烦，神崎。” “……对不起。” 特殊存在的自己，体力上比拼，凛是绝对没有丝毫胜算的。平时干些家务很感激这份耐力，不过这多少也让神崎不太好体谅凛的感受……这也是这几天神崎烦恼的问题之一。 知道一直计较这些有的没的是很愚蠢的行为，神崎捶了一下自己的左肩。这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这么在意别人，感觉一切都是生涩而无法理喻的。 “凛，为什么最近你总是研究些我没听说过的符咒啊？”神崎问，这时他已经收好了垃圾，只需要去洗洗抹布。去厨卫之前，他看看床上的恋人。 “怎么说呢——大概是不想再被你这个无节操的鬼压？” 不妙，神崎脑海里突然蹦出这两个字。于是他尴尬地别过视线不去直视凛。 “……无节操？” 这算是转移话题吧，神崎心想着，绝对要想想办法确定自己的主导地位。 “对，无节操。” 凛放下手机，手扶着头看向神崎的方向。“呀，说中了？” “诶？”“每次说到你不擅长的话题，你都不会直视我呢。” 啊，是视线的闪躲让凛这么觉得了，幸好凛的关注点和自己似乎不太一样。神崎突然一小阵后怕，要是哪天真不小心放松了警惕，兴许真的就…… “是说，为什么你会觉得我‘无节操’啊。” “嗯……因为你做得太过火了？每次，每次。我这边可是辛苦得很呢。” 神崎撇嘴：“你明明看起来很享受的样子。”其实他这话并没有什么底气。 “唔。”凛突然停下了话音。 “算了——你不多休息一会吗？”看着凛从床上坐起，神崎问。 “出汗了。浴室我就占用咯。” “哦。还有什么要做的吗？” 擦身而过时，凛顽皮地摸了摸神崎的头。身高的缘故，凛的手抬得比较高，好像做这个动作对他来说比较费劲吧。 真是的，一会儿表现得极其冷淡，一会儿又爱做些孩子气的事情，完全搞不懂凛在想些什么呢。 “冰箱里应该有些剩菜，你帮我看看吧。话说——我有点想直接吃泡面，做饭好麻烦。” 啊啊，天 分卷阅读85 分卷阅读86 除灵师除不掉神之灵 作者:杏雨霁 分卷阅读86 的确是热了起来。连凛这个不是很怕热的人都开始犯了懒。神崎叹口气，说： “可以的话还是不要选择泡面吧。”神崎夺过恋人的手，恶意地比量了一下两个人的身高。“看吧，你要小心一直过不了——哇！” 意料之中的被打了，真够疼。 “我、去、洗、澡、了。”凛低下了头，感觉都能看到他黑着脸了。 “……是。” —— “其实我对环境温度什么的没感觉呢。”倒在椅子上，手张开透过指缝看看天花板，神崎叹息。这时已经有水声传了出来。 还在白天，只是为了解暑的话，凛应该只是冲冲身子，不会在里面呆太久吧。然后神崎冷静回想一下刚过去这一个小时都做了什么，尽管是后知后觉，还真是羞耻。 凛那家伙，居然会想用符咒来对付自己，他是不是认真的啊…… 即便理解只是在开玩笑，或者说是在进行某种意义上的游戏，而更顾及到凛的立场什么的，真的能明白这不过是太正常的行为。然而每次受到反抗的时候，神崎的心里总是不好受。 “其实，就是‘不安’吧，我（washi）。” 等，怎么下意识就用老年人的口气自称了？神崎双手拍了拍自己的两颊，让自己清醒一下。年龄什么的的确是夕阳红级别的了，但至少，千万别在精神上也变老啊，他又收拢两指掐了一下。 也许就是因为年纪的关系吧，自己的时间可以说是无尽的，而凛可是个人，迟早有一天会…… 神崎放弃再进行自我安慰了。凛和其他人都不一样，这是肯定的。事到如今还再犹豫这些，摆明了就是不信任凛。 “汪。” 神崎轻念。不过凛好像是猫派来着？无差了，有时候真想当个狗狗，这样就可以一整天黏在他脚边想做什么做什么了。 喂喂，这什么思想啦。神崎不自觉地回头看了看浴室的方向。凛还没有出来，水声好像是停了。 “——神崎？为什么你会发出那么奇怪的声音？果然是无节操吗。”隔着浴室门，凛的话语听起来比较模糊。 放过“无节操”这个话题吧，神崎在心里哀求。 “凛……你的耳朵是不是太好用了。”神崎说，本来考虑了距离而加大了音量，想了想好像又没什么必要。 “——晚饭，想吃什么？” “诶。”神崎一愣，“什么都好啦，你知道我不挑食。” 浴室门被打开了，门链最近有点生锈，所以发出了“吱呀”的响声。神崎回头看去。 “凛，衣服？” 凛只在腰部附近缠了一条毛巾，头发还湿漉着。看起来很……诱人？ “忘拿了——所以说，想吃什么？” 神崎起身，乖巧地去到卧室帮凛翻找他的衣服。如果不找个借口让自己的视线离开，也许又要克制不住。 “神崎？”“哇啊！” 凛又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了自己背后，这次他说话时几乎是贴着自己的耳边了。 “凛！今天开始你都怪怪的，到底发生什么了？” “你想知道？” “那当然啊！”神崎不满，现在开始一定要宣布主权！ “昨天，梦。我做了个梦。”凛说，好像是闹够了，从神崎手中接过家居服穿上。 “梦？不会是除灵师的预知梦之类的吧。先说好，这种东西哪怕我是鬼我都不信的——” “不是哦。”凛打断，“简而言之就是做了个欲求不满的梦吧。” “凛……为什么你会冷着脸说出这样的话。” 自己的恋人的心理到底是个什么构造啊……神崎已经不想再去考虑这个事情。 “我可是相当‘不满’啊，不只只是‘次数’呢。神崎？” 哇，神崎突然间觉得有些窝火，今晚上是不能放过他了。 “是吗？”神崎上挑尾音，嘴角一扬笑了起来。 “是啊，所以——啊。”凛本来还是说笑一般，一下子他惊觉有些不妙了。 “诶——神崎？晚饭你想吃什么？” 不妙啊，超级想回答“吃你”这种话。不过自己要真这么说，估计要被嘲笑到死了。不对，大概要被嘲笑到活了。 所以，神崎“汪”了一声。 为什么？ 为什么要做出这种反应来……神崎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 “啊啊啊，烦死了！”神崎突然喊出声，别过头离开了卧室。 —— “神崎，为了我的人身安全，我决定连续一周不理你。” 这是在第二天（工作日），凛挣扎着好不容易坐起身子后，说的第一句也是今天的最后一句话。 “……对不起。” 第61章 第二十九章·三津（四） “什么啊……这么突然。” 遗憾的语气，其中是否掺杂了不该有的情感之类，叶山并不想去在意。 手摩挲一下咒文纸上的墨迹，这个临时画出的线条歪歪扭扭，效力肯定也打了折扣。然而眼下，却没有时间再去仔细描图了——这直接导致了叶山的犹豫，是否要多浪费个十数分钟。 “……啧。” 说真心话，叶山很想把它完善掉，然而友人突来的短信打乱掉了计划。再继续犹豫下去就连最后一点时间都不剩下了，叶山也不管自己脑中的利弊权衡到底有没有个结果，犹豫的期间，他已经掏出了纸笔开始精确地画图。 “凛……？”不明白叶山一会说时间紧迫，一会儿又开始磨耗，这到底是出于了什么心态，一旁暗自神伤着的地缚灵先生语气变得怯弱。 “别问——抱歉，让我集中一点。” 高度集中的注意力下，确实比预想中完成得快了很多，然而还是磨走了太久。 “记住这个图案。” “纸和笔什么的是随意的，想要效果好可以用宣纸。” “啊啊，盐粒也是，至少我带来的部分我不会拿走的，应该足够你撑到……” 赶时间。 叶山只是一股脑把想说的全部堆出口，完全不在乎内容是什么。确实只是在交代咒文相关的事情罢了，最后一句的时候却不知怎么愣了一下。 咽了咽口水，“撑到你遇见下一群除灵师。”他默默地吐出几个字。 “神崎。” 系上鞋带，就没有继续推脱下去的理由了。事到如今才意识到有这么一件严重的事实被忽略掉，叶山一下子说不出什么话来。 念一念对方的名字，似乎是一种不错的安慰。然而唤过却紧跟着沉默，对他人可是不太尊重。 尽管知道一直呆着只会让之后的行程变为一路狂奔，叶山却踯躅。室内很安静所以听得清钟表的路径，跟着秒针数过五六声，叶山才默默地开口。 “协会那边会 分卷阅读86 分卷阅读87 除灵师除不掉神之灵 作者:杏雨霁 分卷阅读87 来清场呢……怎么办。” “诶。” “协会要清场的。”叶山重重地把这几个字又念一遍，背对着鬼先生，看不见互相的表情。自己的脸现在是个什么样子呢，叶山说不准。照旧是平淡而看不出喜悦或忧伤？大概如此。某种意义上过于顽固的性格让叶山的面貌固定，表情什么的估计只是些细微的变动吧。 “所以……凛的意思是？” “你可要小心呐，就这么简单。” 叶山拍拍裤腿上粘着的墙灰，原地踏踏几步已经准备着要全速奔跑。 “没有来的信任是我的错——请一定要从老家伙手中，活下来。啊，对你用‘活’这个词是不是不太合适？” “凛——”“我真是太任性了。” 神崎愣住而无话可说。 “本来就是我打乱了你的生活，结果到走了还留下这么多麻烦事。”叶山淡淡地说道，语气和缓，仿佛没什么重要的。尽管肢体动作上，他已经略微开始焦急。 “真的抱歉……以后就没机会说了——抱歉，抱歉，抱歉。” 从来不被自己注重的词语被反复提出，到底是在想什么呢，作为思维者的叶山自己也不甚明白。 “为什么突然要说这么多句……没有人在责怪你吧。” “确实呢。”叶山并不否认，他轻吁一口气，气音夹杂着的话语显得意味深长。“以及，根本没有人强迫我去做这种事——我是说，下午。但却挺乐意的，这是个什么性子啊。” 未免太随笔逐流了点，甚至在不该有的方面也从容着，结果才会导致了这么个事态。而且最可怕的是，自己居然完全不会觉得后悔或是悲伤之类，简直不合常理。 算了，不合常理的想法还多了去，不在乎这么一件两件了。叶山手已经握到门把，随时都可以出门赶路。 “那……我出门了？”迟疑两秒，叶山还是礼貌地说出这句话。并不期望着得到“一路顺风”这样的祝福，反正也是没有意义的。而事实上，神崎的确没有再说什么。 —— 冷风刮在脸上，一点都不舒服，这是奔跑给叶山带来的唯一感受。看周围的建筑飘移过自己的余光什么，兴许还有点欣赏的价值，一旦联想到自己在受累极力地赶着时间，根本就没那个闲心了。 “呼……” 叶山自诩体质还不错，尤其平时还经常和一些超出存在的东西打交道，要是体力很差就会被动。毕竟是走路要耗上十五分钟的路，算过来也有个近乎千米，跑过来还是让他稍微有点点难以顺气。 “——少见地赶路过来呢，凛。”友人的声音，“不会是缠绵了一阵子吧？” 柳濑已经在等候区了。这里的车站设置得有点不合理，因为和门口距离太近，估计也是没有考虑到今年反常的天气，总之即使是等候区，也并没有温暖多少……不如说和外面的温度基本没有差别。 “别把我，和你这种满脑子只有渣子的家伙，相提并论啊。”增加了断句的频率，以便不会变得气喘吁吁，叶山不满地盯着候场座位上的那个朋友。 和平时随意的搭配不一样，今天柳濑终于勉强是穿得正式了一些——如果好好扣上了领口的扣子也算的话，嗯，至少外表看起来不那么邋遢了。顺带一提，即便今天冷得异常，叶山也好柳濑也好，都只穿了一件长袖，没有其他的衣物了。 刚才在家里临时取暖的外套，也被凄惨地丢在了门口的衣架上。算时间的话，应该已经冷掉了。 “真亏你不会冷。”叶山看了看这个友人，旁边的座位上放着他的包裹，不大，就是平时超市用的中型购物袋的大小。 应该是相关的用具吧？自己作为“物品”的其中之一出场的话，当然只要把身体带过去就好。而作为主办方的柳濑，估计要携带的东西，数量是不会少的。 “事实上，我的脚已经快要没有知觉了。”柳濑微微一笑，“可以的话，能不能帮我画个温暖的符咒呢？” “容我拒绝。与其依赖这种东西，你干脆跑跑步得了，还可以收敛一□□重。” 因为是一路奔跑过来的，所以叶山暂时觉得身体还很温暖，撑到上车是没有问题的。比预想中跑得还快点，车站的时间表上，表明了还有三分钟。 “三分钟你要我跑到哪里去……”柳濑笑笑，“而且，我完全不喜欢运动。” “后半句话才是关键吧。”叶山忍不住给柳濑的头来了一拳头，当然是控制力道了的，只是轻轻的一下罢了。“明明体质比我好，装什么运动无能啊。” 从小到大，学校也好，平时的小赌约也好，跑步方面叶山从来没有赢过这个朋友，虽然最后的结果最多只是相差半秒。 但柳濑是的确不喜欢运动来着，即便他应该算得上是运动细胞比较强力的类型。“真是浪费啊。”叶山经常这么评价，这点天分按在他身上，还真是暴殄天物。 “是是。”柳濑无奈，“至少，凛能不能靠近一点啊——我想取取暖。” “再次拒绝。”叶山断然，“撒娇放赖什么的，对我可是无效的——所以，我可以把你这双手剁掉吗？” 说话间柳濑的手已经有搭肩的趋势，叶山不得不庆幸，因为刚剧烈运动完所以他没有坐下。要是这时候是坐着的姿态，后果可真是不堪设想。 柳濑嗖地一下把手缩回去，“真残忍。”他这么说道。这时候叶山才注意到友人的手已经有点冻红的样子，想了一想，从发短信开始怎么也有个十数分钟，还真是辛苦他了。 叶山叹叹气，口袋里掏出一小撮揉皱了的萱草纸，他合手又很暴力地更甚揉搓，再摊开来，已经皱得不成样子而看不出原本是平整的纸面了。 “啊啊，多谢多谢。”柳濑当然知道这个面冷心善的友人是想要做些什么。他动动手指，虽然控制整个手掌还是没有问题，分散到各个指头的话，这种微弱的控制力是已经在长时间的低温下消失了。 “给我心怀感激地收下。”叶山命令道。纸团在手间又待了一会，突然烧了起来，而且不像是一般来讲的橘红色火焰，而是蓝色的。非要说的话，有点像——听起来怪别扭，从手上燃起……天然气，什么的。 接过这个燃烧着的小纸团，“多——谢——”柳濑又开始放长他的话音，真叫人怀疑他的嗓子里是不是被塞进了棉花糖什么的，黏糊黏糊。 “就算这么说着，其实也马上要上车了吧。”叶山叹气，好像自己做了什么很多余的事情似的，“我已经听到列车的声音了。”他如是交代。 “哈？听到？啊啊，我都忘了，凛的耳朵简直不是人来着。” “我承认听力是好了点，但我听到你这样的形容，完 分卷阅读87 分卷阅读88 除灵师除不掉神之灵 作者:杏雨霁 分卷阅读88 全开心不起来。” 切实展现出自己的“不开心”，叶山终于是毫不留情地捶了一下柳濑的脑袋，解气。 第62章 第二十九章·三津（五） 听力过于灵敏可不是什么好事，比如说每年夏季到了空调的季节，那时候就知道噪音是有多大了。倒是今年已经无福消受，叶山瞪了自己的朋友一眼，扯了扯他的耳朵示意往里面走。 等候区姑且还算是室内，居然还是冷成这个样子。联想到这点，友人不禁感叹： “希望车上的暖气没有罢工吧。”冰冷的区域已经让他受够了。 顺从叶山的意思，柳濑拎起他的包裹，当然其实是为了缓解耳廓被拉扯而产生的剧痛。 “估计只有这件事上我是和你同一看法的了。”叶山附和。 “那我们还真是毫无默契，哈。” 急速奔跑带来的热度还没有消散，所以叶山目前感觉还算良好。但走开了几步后，回头看看步速明显比往常慢得多的这个朋友，叶山不免有些担心： “喂。”他先声呼唤，“你不会连腿都冻没了吧，如果是的话请通知我一声，我好煮一煮红豆饭什么的。” “哪有人会为这种事情庆祝啊！”柳濑不满。 看着他气急败坏的样子，还真是令人愉悦。这可不是叶山的恶趣味什么，换做是谁，看到损友气鼓鼓的模样，都会愉悦吧？……吧。 “我倒是在想了，完全可以到达以后再更换衣服的，凭什么你一句‘别这样’我就非得大冷天只穿薄长袖？” 相当后悔没有把那件外套带过来。虽然相对平时偏向于正装的打扮，似乎和运动服的外套完全不搭调。 “尽管抱怨着你却照做了嘛！”仿佛是终于抓到了什么软肋似的，柳濑邪笑着几步加快追了上去。冷到将近没有知觉的双腿撑不住突然的加速，他的身子整个看起来歪歪扭扭的，真真是随时都会摔倒的模样。 “是是，我真是得承认了，会相信‘柳濑’的话，愚蠢得不行呐。” 顺手扶一下毫无平衡感可言的这个躯体，目的只是为了不要在他摔倒的时候砸到自己。叶山叹叹气，蹲下来观察着友人的小腿。 纯黑色的裤子，仔细看的话确实能看出有点发抖。“你到底等了多久啊。”这么问着，叶山点着一张符文。和刚才燃起纸团不同，这一次的燃烧物是平整的纸面——这样就可以把它贴在衣服上了。 “谢啦——”柳濑愉悦地吹声口哨，“不久吧……今早有点事情来着，从逢魔时开始就到了。” 叶山皱眉，不如说更多的是蛮惊讶： “三个多小时了？” “算上处理事件的话，实际等候应该是两个钟。”柳濑回答。符咒生效得很快，几下子他就表现得正常许多——意思是，他开始加快速度走向车站，甚至差点把没有反应过来的叶山君甩开来。 “……我就不吐槽你为什么不多穿一件衣服了，傻子先生。” 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鬼使神差照做了，要是去腹诽这个朋友，似乎和嘲讽自己就没什么区别——尽管平时嘲讽自己的行为并不算少。 “——过不了多久你就知道原因了，相信我。” 突然认真的语气只讲了这么一句话。 叶山追问了两句，结果柳濑什么都不肯说，看来是非得要等到某个特定的时间点他才愿意开口了。说到底，这个家伙留给自己的秘密还多得是，比如……最让人印象深刻的，崎小姐。 都已经压抑了这么久的问询的念头，再等上一阵子也未尝不可，叶山是这么想的。但想一想，好像就算自己知道了也没什么结果，总不可能指望着献祭结束以后，一个死人开始灵转着头脑继续思考吧。 话说起来怪怪的，算是这么个道理。但是想想，同样的，哪怕是早就告诉自己了，反正以后也没机会说出话来，根本就不需要隐瞒吧。 再思考下去就变成钻牛角尖了，叶山摇摇头加快脚步跟上去。渐渐地身体的热度褪了下去，好在差不多到了上车的时候，还不至于受冻。 “啊啊，真是的。凛的耳朵到底是个什么构造啊。” 到达车站的时候刚好开始播放广播，时间掐得死准，虽然好像赶这个时间点并没有什么意义。 “承蒙夸奖。”叶山懒得去回应，“是说，突然提前的原因，不会是因为你等不下去了吧？” 倒是不难理解这样的想法，但因为这种理由被拉出来什么的，心里果然是不舒爽。 “我有种‘承认了就会被揍’的错觉——错觉？”柳濑玩味着重新念到这个词语，好像这几个字很重要似的。 了解友人这点小动作是个什么意思，“明白了。”叶山悠悠地吐出这几个字，看了看朋友手里的袋子，不像是很重，于是打消了一时兴起的“帮他拎一会儿”的念头。 “说起来，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啊？”既然目光已经聚焦过去，叶山便径自发问。 进到电车里面，能重归温暖的氛围真是太好了。相比于自己，柳濑对温度的体验也许会更甚一些吧，毕竟在冷风里呆了那么久。 柳濑手上的这个布质购物袋，拉链都被合上，完全没有办法从外表上看出是盛有什么物什。猜测一下，或者说常理推断，肯定是一些被称为玄学的东西了。即便叶山明白大致会有些什么，事实上对于具体的成分，还算是有点兴趣。 也算是不让旅途太无聊吧。车票上标明的预计行程有个约莫三五小时，在座位上睡过去也许是不错的消磨时间的方法，但未免太浪费了点。 “还能是什么，不就是老头子们画的稀奇古怪的咒文嘛。”柳濑眼睛一亮扑到座位上。柔软的棉料在车内的暖气下被烘热，凑上去简直舒服极了。 “顺带一提……啊，凛可千万不要说出去喔——上面的图案超难看的。” “哈？” “就是，嗯，怎么说……简直是小孩子们在美术课上的乱涂乱画？连线都画不直的那种。” 就像是自己从来没有办法徒手画圆一样吧，但听柳濑的形容，好像是难看的有点过了头？以及，叶山已经毫无犹豫地接话道： “体谅一下老年人们的手吧，我觉得还能握动笔都是值得敬仰的了……哈。” 口上说着敬仰，到头来不过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嘲讽。忍不住这样的念头，叶山不禁浅笑。像这样和别人说道着老者们的坏话，总感觉应该是“道德上过不去”，然而就是忍不住取笑他们的念头。 “真是，就算是凛，画得都要好看多——呜啊，别打……” 柳濑捂着生疼的后脑勺，嘴里这么叨咕着。“我总不能违着良心说凛的画工很棒吧——我错了我错了。” “一如既往地 分卷阅读88 分卷阅读89 除灵师除不掉神之灵 作者:杏雨霁 分卷阅读89 让人火大呐，柳、濑、君。”叶山笑了起来，尽管给到任何人看，都觉得这副笑容带来的感官刺激不是“愉悦”而是“恐怖”。接收到这可怖的信息，柳濑一下子摊下来，只顾着把身子更埋进温软的座背。 “——啊啊，还是棉垫子最温柔了。” “是吗？”叶山扬眉，好笑地看着友人一脸痴呆样。“真是适合你啊，要是再傻气一点就是绝配了。” “面相愚蠢还真是对不住，总好过一天到晚除了面瘫就只会冷笑吧。简直教人怀疑，凛是不是面部神经错位了啊。” 什么乱七八糟的，叶山心里不免感叹。要论找一些不切合实际的比喻形容，自己还算是相当有自信，毕竟纷繁的大脑给了他足够找出所有病句的排列方式的能力。但面对这个一脸无辜的朋友，叶山又不得不感慨起，自己果然是词穷着吧。 不对，柳濑好像只是随口把能想到的都说出口罢了？不管了。 “说起来。” “符文可装不满这么大一个袋子。” 并不是叶山提的问，而是柳濑径自说出口的。看着他还有些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叶山反倒不知道该不该继续问下去了。 “哇，你简直一副吃了瘪的样子，凛。我可以把这个超罕见的表情拍下来吗？”柳濑笑笑，随手口袋里就掏出手机，还真做出一副要拍照的架势。只不过——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这东西的摄像头已经坏了一年多了吧？可别告诉我你是用念力突然修好的它。” 叶山默默地陈述这个事实。看着友人傻笑的样子，虽然这种相处模式还是蛮开心，恰恰证实了正是友谊到了某一个深度才会有的，叶山还是感到有一点点火大。这个道理，也许和“损友间开玩笑地打起来但不会认真动手”是同一类型。 真想给他的脸上再赠送一个拳头，这是叶山的真实想法。当然相比于脑内想想，付诸于行动并不困难，这是柳濑的喉结突然吃紧的原因。 “反对暴力……”弱弱地，柳濑抗议道，反正是没什么效果了。 “于是——你向我提起了‘袋子’这个话题，然后又不想聊下去？” “哈，哈哈。”友人干笑两声，尴尬地看看窗外——很不巧，早上的寒气让玻璃被完全的蒙住，看风景之类的借口已经彻底失效。 第63章 第二十九章·三津（六） 果不其然，在南部都这么的寒冷，何况是地处北方的这里。抵达的时候两个人都不禁的捏紧了手，仿佛攒紧的拳头也能够防止热量的流失似的。 “哇哇，大失策，呼——”聒噪的这个人当然不会放弃语言上的感叹。柳濑默默地向旁边蹭了蹭，企图在叶山的身上寻找到热源。 事实上，这还蛮有效。早有预感的叶山君在下车前就给自己身上贴过符文，所以他依旧感觉良好。 “冷的话自己做一个不行吗。”半不情愿的一张萱草纸拍在友人脸上，写了咒文的纸是特别而寻常人看不见的，所以估计外人看来的景象就只是揍了他一拳头。柳濑坏笑着收下这份“关爱”，嘟囔道： “你知道的，我可不喜欢学习。” “嗯，理解了，低能儿。” 开什么玩笑，虽然不知道在除灵师的地界内他到底学了多少，至少在学校生活中，他的成绩向来是不错——可以说已经好到教人怀疑“为什么这家伙从来不按时交作业”的程度了。论天分这点上，柳濑的能力是很少有人比得过的。 “喔？凛好像想说什么的样子？” 叶山摆摆手，把缠过来的这个家伙撇开。“不想理你了。”这么几个字将柳濑排挤开，他径直先向着检票出口走去了。 “过分——喂，等等我啊。”还在抱怨着的这个人理所当然地被甩在了后面，而且还拎着个袋子，行动多少受到了点影响。就这么愣神的功夫，已足以让其他的人群掩盖住叶山的身影。 —— “被冲散了。” 站在门口附近，回头看着里面的人潮时，叶山这么评价道。 虽然胡闹着就脱队是自己的问题，果然还是很想把气撒在柳濑头上。这有点无辜受难了呐，叶山心里明白。 “有够磨蹭了。”等待了半分钟还是没看见友人的身影。对于车站这种人流密集的区域，半分钟的等到可谓是足够漫长了，所以充斥着的情感，除了不满之外，略微地果然有点点担心。 好像没必要担心什么吧？叶山后知后觉想到。他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或者发简讯，之前在车上的时候为了省电关了机，所以还要等一阵子重启的功夫。 百无聊赖地，叶山盯着车站的时刻表，动荡中的字体看久了会伤眼睛，要是眼睛失焦地去看看，倒像是烟花一般散开来而意外地很好看。这简直是强行找出些有趣的事情来，另一方面上说明了自己到底有多无聊。 “啊啊，没有信号。” 又不是在地铁里，居然会有这种事情啊。稍思考了一阵子叶山明白过来，这是被刻意阻断了吧。看周围的人群，用着电话的人并不少，偏偏就自己连不上那该死的通信卫星。叶山皱皱眉头，果断地拆开了手机壳。 “折断了什么的，也太过分了吧。”他苦笑笑。原本以为是被拔掉或是换了一张假的通讯卡之类，没想到居然是这么有震惊效果的方式。在车上，毕竟一路有个三多小时，今天又是早起所以的确困倦着，叶山睡过去了一阵子——凶手只能是那个嬉皮笑脸的朋友咯？ “所以，这也算是什么仪式吗？” 即使不是自己突然撒气拉开距离，柳濑应该也会找机会和自己分开的吧？稍微有点点推理能力都能推测出这个发展趋势来，虽然听起来让人有点烦躁就是了。提前说一声又不是不可以，非得像现在这样半突袭式的吗，叶山苦笑笑。 背对人潮，叶山跨出了车站的门。有很多年没有来过这里，样貌已经大变样，很难看出当年的样子…… “是说，以前这里有过什么东西来着？” 记不太清，但因为地标性很强，所以叶山还是知道该是个怎样。 “山还是照旧多啊。” 大概只有远处被雾气蒙住了大半的山，还告诉着自己，这里是个什么地方。连绵的很有规律，以叶山的脚下为中心，环顾一周都是能看见的。不如说，这里的地形，简直是被围住了。 鬼使神差地，叶山迈起脚步向某一个方向走去。一身单薄的衣服好像很能够引起视线，人群中总有着眼睛在看着自己。也是，暂时还被自己的小符咒保护着所以感受不到，车站里的气象提示可显示着现在的温度没有十位数——没到下雪的程度真是万幸了，只能这么说。 “在符纸烧完之前找到路吧。”他自 分卷阅读89 分卷阅读90 除灵师除不掉神之灵 作者:杏雨霁 分卷阅读90 言自语。抬头看看天，天色尚且明朗着，太阳被云片遮了一半，所以投射在地面上，几步之外就有一个光和影的断层。 非要选择的话，叶山还是愿意走在阴暗的地方的。这和日夜、季节无关，只是他比较喜欢暗处罢了。尽管总是在强调着不想去管除灵师们的事情，理智上是抛却不开，怎么可能真像个寻常人样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这大概是自己矛盾的地方了，还真是有够教人反感啊。 叶山这么自嘲着，仿佛嘲笑自己就能够带来很大的愉悦似的——他确实不知道为什么变得蛮开心。 “我在向哪个方向……？”顿了一下，叶山意识到自己的腿并不是顺着头脑移动，而仿佛在履行着它应有的本能。出发前好像背过一份区域地图，因为没有太上心所以一瞬间想不起来。摇摇头让自己清醒一些，叶山微微合眼试图想起那上面都是些什么图案。 “啊。” 想起来了。 不就是朝着旧址在走吗，有什么好疑惑的。 叶山不得不佩服起这个被称作“肌肉记忆”的东西来了，居然在没有看清路线的情况下已经找准了方向。但是一旦脱离开这种本能，他转身毫无犹豫地朝着完全相反的方向走去——因为“旧址”什么的，没有去拜访的意义。 要是给到那些思乡人士，这大概是一种毫无疑问要被嗤之以鼻的心态，居然向着“家”的彻底反方向移动什么的。 “倒是变化真够大的啊，柳濑那家伙是多相信我的认路能力？” 明明以前还被嘲笑过“简直像路痴一样”，结果却给自己出了这么一道题？好吧，虽然所谓的“路痴”不过是叶山“懒”得去找罢了，真要用起心来，他从来是不会迷路。 相比于十年前一堆拥挤在一起的复古式建筑，这里的现代气息已经相当浓厚了。有点让人不相信原本这只是个山村。刚才本能地想要去想的方向，如今背对着越走越远的方向，曾经应该是有过一个和院，门牌上大大咧咧应该写着“叶山”两个字——好像是自己刚学会写字那时候的杰作吧？不知道家里人怎么想得就挂了出来当作门匾。 停下来吧，记忆什么的。叶山掐了掐自己的大腿，刺痛感很有效地让他意识到，自己到底是在什么位置。 “尽管记得地图，这可不代表我就知道电车的路线了。” 地图上显示的位置离这里可不短，一路用脚的话走上半天都是有可能。但想要借助交通工具的话，陌生人的叶山可没办法找对车坐对站。 以及，走路间，身上的这张符纸已经烧得差不多，没个多久就要拥抱冷空气。总不能在大庭广众下做出奇怪的姿势来，寻思着至少有个没人的地位，能让自己没有芥蒂地用这种近似乎作弊的手段才好。“我可不想感受寒冷”这么叨咕着，叶山瞟了瞟周围，看来只剩下“公厕”这一个选项了。 “是说，这种谜题简直毫无意义吧，柳濑到底在想什么。” 倒是有种“是不是在试炼自己会径自逃跑”之类的念头，有那么点道理就是了。而且确实，虽然只是和朋友一起出行，从立场上考虑，柳濑其实是“监督者”呐。 “我要是直接坐车跑掉了，大概后面的发展就会很有趣？还是别。” 只会给朋友也好，老头子们也好，带来极大的困扰。而且亲身经历下来，好像所谓的“天灾”并不是危言耸听，从这反常的气温上已经足以反应了。本来就没有逃跑的打算，何况真逃跑了，怕是要出大事。叶山搓了搓手，失效的咒语先让双手暴露在冷风当中，脑内纷繁的期间，叶山跻身已经走进公厕，准备下一次的符文。 说起来，那个友人应该不会被冻着吧？ 并不是自满，但事实是，能够在二十岁的年纪熟练运用乱七八糟的符纸，是很少有的。叶山从来不会在“天资”这个方面贬低自己，不如说，他一直自豪着，而确实有这么做的资本。 一瞬有一种“真是生错了年代”的感叹，叶山手按按太阳穴周围，动作顺带地，揉了揉眼眶。要是战争年代，就是无战力不用的局势，那估计自己是有个机会立个功劳，叶山试图把这种不和平的想法驱散开。 出来后顺手在报刊处买了电车线路图，叶山默默地将视线聚焦到该聚焦的地方。完全不熟悉，但按照路线走应该就没问题。恰好，当他走到车站的时候，预计的车子刚好到站。 “倒是很顺利。”他轻叹。 三津，吗。这个地名虽然在聊天中还能被提到，但是已经生疏了。默默地想一想很久以前的事情，叶山不免陷入了沉思。 第64章 第二十九章·三津（七） “记忆里的全是山呢。” 上车的时候选择了靠窗户的座位，这样能更好地欣赏外面的景色。 很少向别人提及过，不代表他已经忘记。倒不如说，受难的记忆虽然因为年龄的问题而模糊，周遭的景象，特征实在是明显，算是很难忘记的。 “真亏我居然活了下来。”叶山差点笑出声来。及时想起来自己是在公共交通工具上，而不能发出大动静，他把笑意生生吃进了肚子里。 咽住笑声什么的可不是嘴上说说那么容易，尤其当你甚至都不知道为什么要笑的时候，叶山很明白这点。瞟了眼周围，自己反常的举动还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真是太好了，他咬咬自己的下唇。 颌骨的咬合力可是不容小觑，意料之中叶山尝到了一点点咸鲜的味道。“稍微有点过分了吧。”他评价，抿了抿嘴，让红色的印记被吮开。 结果还是开始自言自语。控制好的音量应该不会造成别人的困扰吧，在不扰民方面，叶山还是相信自己有足够良好的文明习惯的。 尝到了血的味道，又在这么一个比较有……回忆的地域，默默地有很多尘封的记忆漫了上来——可以的话真希望不要去回想了。 特殊日子而做出的空腹的举动，恰到好处地让他想起逃命的时候，连续多少天没有食物来着？有个一两星期？不知道，不想知道。想一想还莫名有种窒息的感觉，就像是喉咙被掐住，强行不让自己说出话来。 “唉。” 不免得长吁一声，这好像是大学以后，他第一次叹息到足够发出声响来？之前虽然叹气摇头揉太阳穴已经成了习惯或者说，某种意义上是个毛病，他基本上是不会这么明显地体现出，“我是在叹气”这样来的。 是吗？这话说出来，他自己都不是很相信。一直自认为着很会隐藏情绪，实际上不过是傻到一定境界罢了。比如，叶山事到如今才有种“要是和别人多交流交流该多好”这样的思路，尽管他相当明白他根本做不到。 现在正行驶着的线路，以前肯定 分卷阅读90 分卷阅读91 除灵师除不掉神之灵 作者:杏雨霁 分卷阅读91 是山，绝对不是平地，叶山的大脑一直在这么呐喊着，好像呐喊出来就会有什么效果似的。就宛如，同样一句话，哪怕是无稽的，说久了也就像是真事儿了。 “我为什么要在意这些有的没的呐。”撇去有些小细节的地方，比如筑墙的砖缝没有被泥浆填满，取代而之的是青苔，的的确确完全一副现代建筑的样貌。 “本来就是嘛，现代样貌。” 自己坐的是电车，可不是时光机。妄自在这里怀旧些什么，最终不过是显得自己装成熟。真是的，要可能的话，没准眉间的皱纹会变得深三尺，这样才更好地体现自己作为老年人应有的面貌。 电车上相对来说没有那么冷，毕竟有这么多张嘴都在喘气。即便囿于礼仪而很少有人大声喧嚷，沉静的车厢却没有因此而凄冷。这可以说是一个好消息，也可能不太好。叶山有些担心到站以后，会不会因为骤然的温差而四肢僵冷之类，但愿不吧。 没有人和自己搭话的感觉，很久没有体会到了。在学校的时候姑且不提，哪怕是回到家里，也会因为同居者的如影随形，而在某种程度上没有独处的机会。并不是在庆幸什么，叶山的心里确实是安静着。 安静到，险些，他又陷入了沉睡。看来周末的早起什么，还是太高估了自己的抗嗜睡能力。尽管一路上不过是一直坐着，莫名其妙的却已经开始累了。 也可能是昨晚上做了些什么超出体力容忍范围的事情？叶山不由得回想一下，不如说为了早起而早睡的昨天，体力肯定是溢出而不会过支的——一旦认真思考起什么来，叶山甚至有点不明白自己到底组织出了什么句子，可憎的语言能力呐。 叶山使劲一掐自己的大腿，这是今天第二次做这样的行为，上一次还留下的隐痛感又被唤醒，让提神的效果翻了不止一倍。 —— “呼。”呵手取暖绝对是救命稻草一般的存在。叶山刚踏下车，就被“冰冷地”欢迎，真叫人难受。 “早知道下车前就准备好了。”他念叨，手伸进裤子口袋，摸一摸表面粗糙着的符纸。说起来，尽管一直把这东西当作是“宣纸”在用，好像事实上并不是这个材质吧？叶山一向讨厌去记这些专有名词，反正生活圈内的几个人听得懂自己的在指代着什么，他倒是并不很在意。 “该说是‘懒’还是‘亵渎’呢。”他轻笑，终于不用顾及周围，掩抑了好一阵子的笑意算是积蓄而出。当然他并不是会开怀的类型，最多是站到人群当中，借着掩护一点点漏出笑声来——这听起来很傻，叶山明白的。 “凛。” “啊。” 正准备着再嚼一嚼刚买来的电车规划图，已经听到友人的声音了。叶山轻吹一声口哨，这表示着他有着不错的心情，虽然现在挺冷的，有点冻手。 “永远都是这么自觉的呐。” “承蒙夸奖。” 隔着人群说话的感觉并不好受，而且很可能会让这些奇怪的话题流到别人的耳朵里——虽然并不是什么紧要的事情。叶山默默地避开人流，缓慢但稳重地，向着柳濑的方向移动。 有种违和感。 “你一副想了很多的表情啊。”柳濑评价。他指了指眼眶周围示意，叶山顿了一下，反应过来他是在说，自己一脸疲倦的样子。 “曾经有人和我说过‘眼睛是不会骗人的’，真是相当受用的技巧呐。”柳濑笑笑，“凛不会都要睡着了吧？又被自己胡乱的思路弄蒙了头？” “感谢你这么了解我。”叶山不否认，不如说根本没得否认。尽管相当地不情愿，他还是只能承认道。 有点挤，叶山还是磕磕绊绊地走到朋友面前。马上要到中午了，然而即便是太阳光线下，依然没有充足的温度。好冷啊，叶山不免寒颤，刚才烧着的符文是不是哪里出了差错？总觉得没什么效果。 “那么，接下来是要做什么？”叶山问，目光斜瞥而没有直视。 “也许你明白的？”柳濑摆手。 明白就怪了吧，叶山很想这么说出口。考虑到毕竟到了三津以后，柳濑和自己的关系就不只是“朋友”这么简单。算是为了照顾柳濑的立场，怎么说，即便再不满，也只能是照做。 有风吹过来了，□□着的脖颈受不了突来的刺激而哆嗦。叶山下意识手捂了捂耳旁，手还有足够的热度来供暖。尽管由于人群的拥堵，做这个动作会觉得有点别不过劲…… “柳濑，我姑且问一句——这是老头子们在发孩子气，还是单纯地我运气不好？” 柳濑挑一挑眼角，仿佛这么做能让他的眼睛显得大一些似的。“不知道。”他吐出这几个字，终于是展现出一点无奈的样子来了。 “不知道？”叶山少见地改变了他处事不惊的语气，而有了点逼问的意图。斜瞥着的眼睛没有找到有什么特殊的，所以回到了正对话着的这个人的面前。 柳濑比自己高几公分来着……离近了还是会有种被俯视的感觉，这让叶山心里不是很愉快——好像理由太小孩子气了一点。 “不知道。”他很肯定地回答，“很肯定地”。顺带一提，他的目光有点闪躲。 “真的不知道？” “真的啦！”被逼问这么多遍，柳濑不由得闹起脾气来，不满的情绪已经体现，要是再问下去说不定就要闹翻了。叶山摇摇头只能叹气，道： “完全不让人信服。” “得不到你的信任还真是不好意思了呐！” “不要学我用这种不明所以的句尾语气词。”叶山忍不住伸手掐了掐友人的脸颊。要是让斋藤做这样的举动，就是普通的情侣间的打情骂俏。不巧，恰恰相反地，要叶山这么做了，那只说明这是在开战。 “‘不明所以’……？原来凛还是有、自、觉、的、呐。” “——别别别请放手。” 叶山愉悦地加大了手上的力道，又解气，又能收集到友人狰狞的面容，真是一举两得。当然作为被施虐方的这个朋友，感觉上肯定来得并不好咯？ “于是，现在，我们要做什么。”满意地揉搓了自己的右手，“运动”过后，手掌也跟着暖和起来，所以蛮舒服的。以及，叶山已经不想去在意有没有人在看着，而直接在大庭广众之下，掏出符纸开始燃烧取暖。 “不知道——别打我了真的不知道。” 已经很不想再听到这个词语了，叶山捏紧了拳头，邪笑着盯了柳濑一眼。照理来说自己这个性子应该是很不擅长摆出多样的表情的，面对这个聒噪的朋友，气氛轻松起来，好像并不是件难事。 特定的氛围有特定的行为吗？叶山不免感叹一句，看看明明拥挤着却依旧寒冷的人群，他搓搓手，深吸一口气，准备 分卷阅读91 分卷阅读92 除灵师除不掉神之灵 作者:杏雨霁 分卷阅读92 着要开始跑步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为什么开始絮絮叨叨。 最近的文风会很奇怪。 请注意。 第65章 第二十九章·三津（八） 当然自己也算是人生地不熟，具体要跑到什么方向，还是要让柳濑带路。 “我说啊，你是不是，是时候，该交待我一些，事情了？” 一路挤过人群，推推搡搡地，常理上肯定没有给别人留下好印象。行动间带来的动荡感让叶山没有办法把话完整地说出口，而是断续的，这并不难理解。 “交代？什么。”柳濑看起来镇定得多，不如说在这个话题上，他倒是一直一副无懈可击的样子。都不只是“隐隐地”觉得有问题，事实上，要不是信任他不会做些不该做的事，叶山早就逼问开来了。 有什么话题需要埋得这么深吗？叶山不能理解。离开了正统这么久，大多数的事情他早就没有机会弄明白了，所以这个家伙到底在策划了什么，甚至连想象力都不足以发用。 “还装傻啊。”叶山无奈，“真是，好歹也要让我知道，你这个混蛋的脑子里，到底在打什么好主意……坏主意？” “哈哈，先离开这里再说？” 谈话间柳濑和自己已经拉开了一小段距离，拥挤的人群，似乎一个不留神就又会被冲散。柳濑明显是注意到了这点，他稍停顿一会，伸出手示意拉住。 拉着手走路什么的，从高中开始就很少有了。倒是在人流中行进的话，这是一种很有效果的方法。虽然和一个混蛋进行肢体接触让叶山不是很情愿，他还是接受了。 “有这么冷吗？” 简直像捏住了一块冰似的。叶山想起来，和自己同样只穿了薄长袖，但柳濑可不会玩纵火的小把戏。这点上，他姑且为友人感到一丝心疼。 “还好……来之前，我都想好了，所以不在意。” 所以说，并不是“隐隐地”觉得他在瞒话吧，叶山心里不免叹息。柳濑完全没有遮掩的意思，同时更不想要交代。只能暂且跟着这家伙的思路了，叶山认了命，在人群中继续穿梭着——而且他并不知道现在是在向着那个方向移动。 “是是。”叶山顺从地应和两声，“以及，我们到底，在往哪里走啊？” 方向感再好也抵不过在人群中绕圈子，更何况本来就不是很熟悉地形的叶山呢。他甚至开始在怀疑柳濑是不是故意想要混淆自己的地图观，而且貌似，可能性还蛮大。 “不知道呐。” “哈？” “不、知、道。”柳濑加重了语气又强调。 已经听厌了这个词语，叶山好气地使劲一捏，给相扣的手掌带来了不轻的痛感。他明显感到来自柳濑的那只手颤了一下，是疼痛下的应激反应，但不同往常的，叶山居然没有收到口头上的抗议。 “凛……” “再等一会儿，好吗。” 柳濑的情绪是不是突然低落了下来，叶山不想去在意。倒不如说，聊了这么多句，他甚至没有回头瞟过自己哪怕一瞬。而照着这两个人的交流习惯，这种不对视的现象基本等同于不可能。要说是低落的话，早已经是这样了。 从这么点小细节上死扣出些什么，向来是叶山的专长。安慰自己也好，强行称自己善解人心也好，总之这的确会让他有点点舒心，就像是“不善交际”的缺点被另一种形式上地弥补了一般。 “我有别的选择吗？”叶山轻声说道，尽管柳濑背对着而看不见，他还是偷摸笑了笑。 笑得有点傻气吧，毕竟并不很擅长这个表情。虽然在各种各样的谈天当中——意思是，在家里被迫地和别“人”交流什么，最近这两个星期是明显感觉面部肌肉没有以前那么僵硬了。 “能当作你是在理解我吧。” 习惯了小跑的动作并找到了换气的节奏，说起话来要轻松些了，虽然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要突然跑动起来。非要解释的话，大概算得上是在逃命。 “——说起来，这里的人数是不是多得过了头？”叶山没有直接回答。 每当转移话题的时候，都代表着叶山不想做过多的话语，而换句话说，也就是默许默认了。有个十多年的交情的柳濑不可能不明白这点，所以他就顺过话来： “明明这么多人，冷风却直挺挺地吹过来呐。” “至少说明了这里还没有被高楼大厦侵占？空气流通着并不是坏消息呢。” “……什么年代的理论啊。” 自己无意识蹦出的话并不是很有逻辑，要认真起来去计较细枝末节，怕是要累死个人。移动着终于感到周围拥挤的程度有所下降，稍微缓缓气来，叶山挣开友人的手。 “差不多了……？该解释一下到底是怎么个情况了吧，柳濑。” “为什么要问我啊，我这边也是一头雾水好吗？”终于是愿意转回身面对着自己的眼睛，柳濑却在目光相接的一瞬间连眨了好几下眼睛。即便这可以解释为只是巧合，叶山更觉得他果然是在避着自己的视线。 不禁眯起眼仔细打量起面前这个人来。太熟悉的面貌，即便闭着眼睛，凭着想象也能描绘出轮廓。然而心里隐隐的违和感并没有消退，本来以为只是“人群”和“径直的冷风”之间的矛盾让自己不自在，好像不只是这么简单的理由。 总感觉柳濑今天的说话方式怪怪的，或者说，从下了电车再次见面以后，就有点变味。叶山本以为只是他囿于某种话语的限制，而不能向自己表露太多，仔细想想好像又有点不对劲。 是说，根本不是“有点”不对劲吧。不晓得哪里来的自信，总之叶山就是觉得这个朋友和自己印象中大大咧咧的说话方式不一样。 姑且算是到了长凳附近，看看周围的景象，应该是类似于公园的建筑。周六的人会比平时多，这是正常的。但要说到现在的状况，莫名其妙有点水泄不通，人数是不是多得过分了？ “幸好我很擅长忽略环境的声响呐。”跟随着朋友的动作而坐上长凳，叶山微微抬头看了看来往的人群。很正常的配置——有年轻人，有主妇和小孩子，也有上了年纪的老人家在缓慢地穿梭着。这要是去听听他们都在说些什么，怕是要像是魔咒灌进耳朵里，连做梦都要被无关的琐事言语缠绕，想想都觉得可怕。 “我说，应该不是我在瞎怀疑些什么吧。”叶山偏头，看了看自己的朋友。少见地居然从他的脸上读取到“眉头紧皱”这个信息，要知道他可是很少露出过开心之外的神色来的，啊，除了被自己棒槌之后会因为受痛而龇牙。 “喂。” “柳濑？” 紧接着罕见的表情之后，他又开始了一长串的沉默。这时候冒出这 分卷阅读92 分卷阅读93 除灵师除不掉神之灵 作者:杏雨霁 分卷阅读93 样的想法会很不合时宜，但叶山在想，这要是放在漫画当中的话，怕是省略号大显身手的时候，要是表现出沉默的氛围，没准又是网点纸的胜利。 真不希望被忽视，又不知道会不会打断了柳濑的思路之类，“要不要搭话”倒是成了个难题。尽管平时仗着友情，没少打闹什么，是时候该察言观色了，可不能再随意送给他一个拳头。 “呼。” 几番问话下来都没有得到回答，叶山伸了个懒腰看看天空。照旧晴朗着，而这会子云也散去了，所以光线可是充足得很。阳光给予的这点暖度，倒是不足以彻底抵消寒冷的空气，静坐一阵子不是很好受。 “早知道以前就多努点力研究研究了。”叶山感叹。手伸进口袋点数剩余的符纸，好像有点浪费过头，在冻僵之前先忍耐着吧，他这么想着。如果有努力过的话，也许能掌握些消耗量更少的方法，到如今还纠结这点事的话，已经没用了。 “——好多人啊。” “确实，如果他们真的是‘人’的话。”叶山并不惊讶柳濑突然的搭话。 啊啊，该怎么形容这个人群的密度呢？人山人海？大词小用了点，还没到那个程度。叶山想了想，大概在庙会的时候，是这么个样式？不管了。为什么非要找出个形容词来，这也是叶山想要避免的臭毛病。 明明词汇量匮乏得很，却非要避着自己去开拓词语储库的最后一点点隐秘，叶山都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这份执拗劲，简直像是赌气的小孩子一样。以及，在完全不应景的情况下妄自思考些无关的事情，也是不知道跟随了自己多少年的坏习惯。 “……如果我说是我做的，凛会原谅我吧。” “我可不知道你是出于了什么目的。” 总有种柳濑再说什么自己都不会太惊讶的感觉了，希望不是错觉。但事实上，叶山的确反应平淡，一如既往只是把这个十年之交当成彻头彻尾的傻子加混蛋——说的过分了点，其实就是损友罢了。 哪怕互相对骂，也能在三分钟之内和好的关系，这是叶山很珍惜的。 “以及，你是否有能力做到什么的，这么多细枝末节，我完全不知道。”他悠悠地抛出这句话。思考了一阵，他又补了一句： “而且也不想知道，所以你不要告诉我。” “什么乱七八糟的呐……凛这家伙真是的。”柳濑不禁笑出声来，虽然苦笑的意味更强盛。 第66章 第二十九章·三津（九） “问的太多的话，我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了，所以千万不要告诉我。” “啊啊，先前追问了那么多次的人是谁啊？”柳濑轻笑出声，似乎是被滑稽的气氛感染了，明明应该是很纠结的局面，交谈起来还算轻松。 小时候好像有过类似的事情来着？因为一脸冷冷的样子所以在学校里并不讨人喜欢，曾经有过作业纸被恶意地撕坏的经历。那时候老师还一脸严肃地要抓出真凶来，结果反倒是被受害人自己的给回绝了。 “知道了真相什么的，只会多增几个敌人罢了。”好像是这个回答。真不像是个学生会说出口的话呐，事隔多年想起，不免如此感叹道。 叶山叹叹气，“没事，我做出的矛盾的举动多了去了——这是有自觉吗？”这么念到，微微偏头，以便看清友人的样貌。 旁边的人赞同地点了点头，神情终于是恢复如常，而不是故意遮掩着的阴沉的样子。“凛就是这样的人呐。”默默地叹道，他蠕动下身子，让两个人更靠近一些。 “性格使然还真是不好意思。” 并不反感友人做出亲密或疏远的举动，正是因为信任这份友谊，很多事情才不用问不需问——尽管更多时候只是叶山单方面的行为诡异。这也是体现了叶山思维里和大多数人的不同？自己说出口有点别扭。 “凛，肩膀借我一下。” 而并没有等到回答，柳濑就径自靠了上来，不如说根本是没有回绝的余地吧。这种小动作什么的，在这两个人之间虽说不常见，倒不是值得意外的事情。 “喔。” 这场景要是让某个人看见了，怕是要被吃飞醋。真幸亏这趟旅行是只有两个人的，虽然某种意义上，挺寂寞的。 柳濑本就比自己要高些，而且似乎因为上身和腿长比例的问题，坐下来以后他显得更高了——曾经借类似的机会嘲笑过他，结果硬性指标不达标的自己被反嘲讽了。 扯远了。正因为这样，这个朋友想要“借肩膀”的话，动作就会很别扭。要不想扭到脖子什么的，头抵着头也许还舒服些——姑且不要去管别人的视线，这只是单纯的朋友间爱做的事。 “……几点了？” 叶山看看周围，地标里没有时钟一类的东西，于是他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 “正午……诶，谁给我的。” 撇去“正午”这个最重要的信息以外，叶山惊讶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十数份邮件。而瞥一眼发送时间，都是一分钟之内收到的……这可是来自同一个人的东西啊，真得赞叹一下这打字的速度是有多快。 点开列表的话，有点惊悚的意味在里面。一连串十几个邮件，全部写的满满的一大片“不久了不久了”这个词语，这让叶山想起来电视剧里经常看见的勒索的景象。非要说的话，他还想起上周末看的那个中规中矩的恐怖片，只不过片子里写的字是“死”。 “真是有够恶俗啊。”柳濑粘粘糊糊地正搭在自己身上，所以他也看得清楚。 “就算是复制粘贴，一分钟内发……十一、十二、十三封，是不是手速有点快了。” “诶，你在意的问题是不是有点偏离重心了。” 友人这么说了。当然叶山并没有否认的意思，再说也没机会否认。关注点很奇怪什么的，这已经是多少年的毛病。 “没见过的号码……柳濑，你认识吗？” 柳濑稍迟疑一阵子，应该是在回忆中。过了几秒，他回答“不”。 “想也是。” 叶山开始回想最近有没有在什么公开的平台上使用过这个号码，比如注册各种网站的帐号什么的。而电脑对他来说只是个完成课业的工具，相比起来还是单机的手游更得他青睐，所以近段时间应该是没有暴露过。 所以说，那种近似于诈骗邮件的可能性大概是能够排除的了。虽然做出这么个结论来，只会觉得有点慎人。 “啊啊，被威胁了。”叶山无奈，本想着快点把它们删掉吧，还是算了。他按灭屏幕，顺手关了机。 “凛还真是心大。”柳濑嘀咕两句，应该是姿势的缘故，所以要憋着嗓子说话。 “不否认——你什么时候能放开我的肩膀？” 被倚 分卷阅读93 分卷阅读94 除灵师除不掉神之灵 作者:杏雨霁 分卷阅读94 靠得有点久，产生了发麻的感觉，酸胀的并不好受。而且说实在，尽管是不经意况且无法避免的，柳濑的头发总是会搔到自己的脖子耳根——挺烦人。 “嘿——”一小声断喝，柳濑坐直起来。他也伸了个懒腰，透过指缝看天气。即便已经到了正午，北部的地区，太阳是到不了正头顶。 “于是，下一步要去哪里？” 按照预定，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在神社周围了。不想到友人居然半途来了这么一出，时间表什么的已经被彻底打乱。所以叶山只能死盯着这个家伙，稍有不满地等到他的回答。 虽然前几句还在说“不想知道理由”，要说完全不好奇也是不可能的。而叶山向来是想象力时丰富时匮乏的类型，偏偏越到要紧事，脑力还越发的枯竭。即使是想猜测一番，好像也没什么值得说道的。 “跟着我就好了，这是命令喔？——不指望着凛会老实地听从就是了呐。” 已经站起身了，然后才发现不知不觉中肢体已经冷到发僵。因为坐着的时候注意力在聊天上所以忽视了环境温度的影响吗？不晓得。总之叶山差点没能伸直他的腿。 “啧。”手指摩挲一下，姑且还算是有知觉。“真亏你这么能忍啊。”这么，由衷地赞叹这个朋友。 “是凛最近太疏于锻炼了，这点程度什么的——当我是在瞎说，我快不行了。” 刚说完一句话就开始反驳自己，叶山真不知道该不该去嘲笑一下他，虽然止不住的冷颤已经有些让他不想说话。 “暂时不想和你贫嘴。”最终他只迸出这么一句来。 不晓得是不是来自大自然的嘲讽之类，刚巧在谈论这么个小话题的时候，又起了一阵冷风。面前尽管人群如潮，风却直直地打在脸上，根本没有受到任何阻隔。以及，耳朵虽然竭力地在忽视这些人的谈话声，喧闹的动静还是泄漏了不少进来。 “好吵。”叶山皱眉，“做的还蛮真实的……我不去质疑你哪来的能力了。” 尽管不知道柳濑是出于什么心态什么目的吧，叶山倒是能够确认自己是在友人设下的结界以内。并不想反抗，而也算是对对方知根知底，所以他并没有揭露出来。心里明白就足够了，叶山这么想着。 “真实得过了头了——不出几分钟就被发现什么的。”柳濑也评价，当然是在说反话。 “嘛，从‘一树’这个角度来考量的话，的确是做得很精致了。”叶山坏意地戳了戳朋友的后背，用指尖。冰冷而僵硬的手指冷不丁这么一下，他满意地看着柳濑一下惊颤。 相处这么久，这是叶山凛第一次称呼柳濑的名字。 “诶？”所以柳濑并没有反应过来。 “做你的事去了，带路带路。”推搡着这个人形物体向前移动，叶山呵口气，左手凑近嘴边试图取取暖。 “我不会怀疑你的，所以请好好地带路吧，一树。” “诶，啊啊，好的。” 被直呼名字什么的，有这么值得震惊的吗？叶山不是很明白，也许和那天自己被称了姓是一样的？也不对，被叫做“叶山君”什么的，一个星期前才刚遇到这种情况，除了稍微有点不习惯之外，并没有太大的惊讶。 啊啊，是“自己”的缘故吧，因为性格的突然倒错什么的，因此而有所惊讶？不明白柳濑这样的正常人应该是个什么样的思路，叶山无奈只得固守自己的诡异的思维方式。 “你要是不习惯的话，我就改回来了？” “不，只是惊讶罢了……怎么说，挺开心的。” 印证了柳濑的说法，淡淡地他脸上有点尴尬的笑意。不像是平时打闹的时候那样笑得明朗而不遮掩，显然他现在是不知所措了。 完全不知道为什么直呼一下名字会惊讶成这样，叶山摆摆手。与其思考这些事实上没有意义的问题，他选择了掏出一张符纸，姑且做一个纵火犯来温暖躯体。 “是值得开心的事情吗？” 符纸点燃后的淡蓝色火焰真是一份大大的安慰了，叶山手拎着纸，稍微在身体上蹭一蹭。控制得当的火焰绝对不会造成烫伤，这当然归功于叶山的控制力。 “你是不懂这里面的意味啦，没有感情的叶山君。”柳濑调笑着说道，语气异样地轻快，远胜于平时嬉闹时的样子。“超——开心的。也可能只是因为我比较傻？” “赞同。”叶山毫不犹豫地接道，“论‘傻’，真没什么人能比得过一树的。” 柳濑回头，他嘴角上扬的弧度有点突破天际。“再笑就变成裂口女了所以给我忍住。”叶山批判，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心情也开朗着。 第67章 第二十九章·三津（十） “——虽然是交给你了，能不能至少告诉我目标地在哪里？” 被友人拉着手牵走，信任的同时，多少还是会好奇。 “喔……”他长哼一声，“简单来说，就是神社吧。” 倒是不用猜，都肯定是这个回答。但要说起来，所谓的“神社”意义可广泛着，是狭义上的佛堂，还是一大片包含山区在内的地域，光是“范围”一点上，可说道的就不少。 尤其这么多年没有拜访——说起来，即便是以前还呆在这里的时候，也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其实根本就没有好好了解过吧。 “你的简单是不是‘简单’得过头了啊。”叶山不禁出声。被牵着移动的一点坏处就此体现，交谈的时候，有点点听不清友人在说什么。 叶山的听力确实是很优秀，但能不能分辨得清具体的词语什么，还是要靠大脑的后期处理——很不巧他并不擅长这个。而虚假的人群并没有消去的意思，吵嚷着的声音依旧萦绕在耳朵边，这更让他分神。 “以及，把这些个收起来吧……你真不会觉得很吵吗？” “啊啊，这个。”柳濑没有回头，而是左右张望了一下，似乎是在看路。“抱歉，除了等待效用时间结束以外，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它。” 叶山抽动一下嘴角，这表示出他相当无奈的心情。“喂……”他叹息，“对比一下谁才更像是半调子啊。” 自己是因为意外事件才没有继续学下去，但这并没有考虑到“自学”的成分。尽管自己摩挲要比吸收教科书上现成的知识，效率来得慢些，毕竟是在学着。一直称自己是“半个”的叶山，术法上并不一定比不上正统们。 而有一个比较明显的好处，叶山的自学，大部分是平时用到的，实用性可要比教科书高明得多。比如显而易见的事实，柳濑的能力没有自己这么厉害，这可不是在自夸——因为柳濑根本就只是个新手嘛，拿他来作对比真是有点过分了。 “怪我怪我，学艺不精臭显摆。”柳濑轻笑，似 分卷阅读94 分卷阅读95 除灵师除不掉神之灵 作者:杏雨霁 分卷阅读95 乎是找到了方向，他拉拉手要叶山继续跟上。 托了绕一大弯子的福，叶山已经完全不知道方向。想看看周围的路标什么至少找到南北，被人群阻挡住并看不清。认了命地，他彻底顺从着朋友的指引。 “一树。”他唤了一声，“走慢点，胳膊被你拉得疼。” 不晓得是出于什么原因，柳濑在更换方向之后，步速明显提升了很多，以至于叶山差点磕了脚。是在赶时间吗？有这个可能，不如说是最可能的可能了，但照理说，应该不需要这么紧迫才对。 “抱歉抱歉，我应该在加速前和你说一声的。” “你简直是赶着去参加竞走比赛。”叶山评价，“等我适应一下……喔。” 三步并两步，调整一下呼吸什么，姑且算是能够跟上了，尽管有点累。步速加快后有那么点在锻炼身体的意味了，虽然不出几下子就又被冷风给吹得体无完肤。 真够冷的。 叶山手揉捻几下，符咒的黄纸已经成了焦灰，明明才点燃没几分钟来着？他有些疑惑。心想着可能是被结界什么影响到所以加速了进程什么，倒是没太在意。 “说起来，一树的家里好像是专长做这些结界的吧？” 每个姓氏多少会有点特别擅长的咒法，这点定律真的是不管在电影小说还是漫画里，都不得不说是常见。 “什么‘好像’啊，一直都是的——你不会不知道吧？”柳濑不免得有所惊讶，好像这个朋友简直什么都不知道似的。“等……我姑且问一句，凛知道‘叶山’家擅长什么吗？” “你……”叶山刚吐出这么个人称代词，后续地却不知道该接上些什么话来。就像是被戳中了软肋似的，他有点蔫下来，回答： “的确，不知道。” “天哪。” 之后就是一阵子的沉默了。叶山隐隐觉得柳濑还有些话要讲，是不是被自己大条的神经吓到了而说不出口什么的，这姑且算是有点自觉吧。也是，要是两个人立场倒过来看看，自己估计也会哑口无言。 啊啊，上周还在宣称着自己不擅长换位思考，突然冒出这样的想法什么的，真不知道是不是话题中，“愚蠢”的程度过了头。叶山的意思是，居然连自己家擅长什么都不知道，这简直不仅仅用“蠢”能够形容了。 这是叶山生平第一次承认自己傻，不过，兴许是观念的差别还是怎么的，他与其说是“不知道”，贴切来讲更像是“没兴趣”。 “冷”这个词，毫无预兆地又出现在脑海中——好吧，并不算是毫无预兆，至少起因是又一阵风开始了它的袭击。叶山不由得抓紧了友人的手，相接触着的皮肤，在彼此的体温共同维护下，还没有在袭击中败下阵来。 “你在打冷颤了，凛。”柳濑冒出这么一句话。 “……超级冷的。”叶山默默地回应。 “凛的体质是不是每年比每年差了？我可不认识过年那会儿，穿着睡衣跳进雪地里的人是谁。” “什么乱七八糟的。”叶山回嘴，“你这个话题跳跃性大过头了吧。” 嘛，并没有资格去指责别人的话题转换得是多么多么快或者突兀，毕竟自己原本就是个转移话题大户。而且似乎在自己的影响下，周围的几个人也有点这样的意思了，叶山觉得怪对不起他们的。 果不其然，柳濑又念：“你可不能这么说我。”语气很轻松，听着出来心情不差。“对了，先前你是在问‘去哪里’对吧？” “是没错……逃避问题的人可不是我。” 叶山才意识到不知不觉间真中了转移话题的招，某种意义上也算是佩服这个朋友了。但为什么他会主动把事情扯回来，叶山并不明白，于是静等他说下去。 “是去神社……神社。不过不是该去的那个。” 意思是日程之外的地方吗，所以才要加快步速赶时间什么，这样就说的通了。尽管非常想知道真正的目的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叶山张张口却有点问不出声。 “到了以后我会解释的……我又要加速了？” “你为什么不直接开始跑啊。”叶山无奈。与其在这里玩竞走游戏，直接跑动起来，脚步就不会这么别扭了。而要论省时间什么，也明显是跑步要更胜一筹。 抱怨着，叶山还是老老实实地跟上了友人的步伐。要论口是心非的程度，自己也绝对不会输——为什么要为这个毫无意义的方面而感到愉悦啊，这不是显得自己更傻了？ “跑起来，我怕结界要碎掉。” “哈？” 等，照他这个意思，他弄个人群的假象在这里，并不是对着自己用的了？啊啊，弄不明白，好奇心更漾了起来，但叶山没有问。 一旦知道的太详细，就会不知道该用什么立场去面对别人了……吗。叶山一直是这么想得，虽然这个想法，有点残酷吧。 “——这算是扯平了吧。”柳濑冷不丁说出这句。 在什么方面“扯平”了？叶山听不懂。他将注意力放在脚下，以不在加速的途中绊到朋友的腿。稍安定后他凝视一下前面的人，当然看不到正面，而只能见着后脑勺。看着别人黑漆漆的头发什么，很没有意义，这是叶山凝视了五六秒之后意识到的事情。 “就是说，凛不知道我要做什么，我也不知道凛这个该死的脑袋里在想什么，很公平不是吗？” “诶。” 好像有那么点道理吧？叶山不能否认。也是了，柳濑虽然还能很轻松地和自己聊天，心里肯定是不满的。说句实在话，即使这个时候柳濑突然和自己来一场自由拳击，叶山也不会觉得意外。 “啊啊啊啊，凛这家伙真是的。” 柳濑在前面带着路，要是能看见表情就好了，没准会被狰狞的样子吓一大跳？用这么狭隘的眼光去看自己的十年之交，只能用“损友”来解释这样的心态。 “喂喂，我姑且是能接受你的一连串抱怨啦——很累诶。” 快速走路的同时还在不间断的说话什么，想一想就知道这会有多累。虽然两个人的体力都可以说的上是优秀，但这并不是浪费体能的理由。 “怎么，你太缺乏锻炼了吗？” “是是是，一树你就随便说吧。” 无意义的闲话，聊几句是很开心而放松，聊多了就纯粹是在浪费精力了。叶山和柳濑这对朋友，只要其中有一个人表示出不想继续，心领神会地，即便是突然的沉默，也不会觉得尴尬。 一路被带着，穿过一条林荫道之后，景象突然间变换，而成了山峦横生的景象。叶山很确定这份变化是突然的，而没有渐变的趋势。换言之，简直像是被平地传送了一下。或者说，只是因为先前人群的幻觉？ “到了。”柳濑出声。 分卷阅读95 分卷阅读96 除灵师除不掉神之灵 作者:杏雨霁 分卷阅读96 许久没有交谈过，叶山觉得嗓子稍微有点干哑，他轻咳了一下，问： “什么地方啊？这里。” 第68章 第三十章·逃（一） 叶山回头看看背后，明摆着一副城市街道的样子，偏偏面前突兀着就成了山峦。与其是震惊，不如说真有点想嘲讽一下做出这种场景变换的人，就不能做得更自然一些吗？ 至少，有林荫道的保护，风景的断层还是被掩盖了的——叶山没由来地想到了之前玩那些修图软件的时候，没有抠干净的边框在图片里是多么……显眼。既然都能产生这样的联想，那只能说明这个场景变换真的是做得不完美。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同感吧。”看着朋友无奈地回头又转回，柳濑在一旁也只能默默地接受这个现实。“只是去神社的近路而已，比起交通工具来，这方法要快得多了。” 岂止是快得多，简直是瞬间抵达。不用想象也知道，如果用得好的话，这会省去多少腿脚功夫。 叶山不知道这个类似于传送的咒法是不是柳濑的杰作，看他一脸“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应该是了。 “近路，呐。”叶山叨咕，“有必要这么赶时间吗？”旋即问道。 预定的时间是傍晚……发给自己的单子上是这么写的。而按照主办方柳濑君的说法，实际上是要到半夜。不管到底是哪个答案，才到正午的现在，时间什么的绝对是充裕着的。 “说实话，没有。” 果不其然的得到了这么样一个答案。而后柳濑神情略有些紧张地看看树林深处，顺着视线，叶山也看过去，除了风刮过的时候带动了灌木，并没什么动静。再往前面走几步，回头看的时候，林荫道就彻底消失了。 叶山举手伸个懒腰，“哈”地一声探出气来，这才觉得腰背是有些酸痛着。“比我想象中还要累呐，走山路。”说着，他双手交握摩挲，以让手掌附上些温度。光是摩擦效用还不足够，他把手伸到嘴边呵了口气。 其实还没走出几步，不过是随口找个理由来掩饰罢了。柳濑说自己“是不是缺乏锻炼”的时候，叶山其实心里有点咯噔，就像是被说中了一般——“确实”被说中了才对。 进入山区之后，空气是愈发地冷起来。假如说在城市里还勉强能够靠活动肢体产生足够的温度，现在显然是有些不足以了。“要是出门前没有丢下那件外套就好了。”叶山的脑子里开始往复回荡着这一句话，好像是在嘲讽自己为什么要信任这件薄长袖。 “——真是个不错的天气呐。”柳濑依旧在前面带路，感觉上他好像在刻意避开些什么障碍，因为有很多看起来是平地的地方，他也在绕路。 尽管这么做只会看起来比较傻气，叶山还是按照柳濑的移动路线行进着。“你是不是已经被冻傻了。”他评价。会在这种鬼温度下称天气不错，叶山只能想到这一种可能。 “会跟着我一起绕路的凛才是冻傻了吧。” 柳濑毫无留情的还嘴，让叶山很有由来地一阵火大。几步跟上，肢体略微僵硬而有点点不听使唤。 “……你个混蛋。” 叶山基本上不怎么说脏字，偶尔像这种程度比较轻的，他会用在这个十年之交的身上。相比于纯粹的骂或者指责，事实上还是玩笑的意味更大些。 “哈。”柳濑轻笑，“不远，几分钟就走到了——啊，小心这些树枝。” 林子里的灌木可不想城市中被修整过的那些，它们可是完全自由地选择了自己生长的方向。叶山可以判断，柳濑走的这条路明显不是第一次被人开发，要不然这些灌木的爪牙可能会更猖狂些。 仔细看看脚底，其实泥土上是有被踩过的痕迹的，因为很平整而不是自然中那样，该有的坑坑洼洼的样子。 “避开树枝什么的……我又不是刚开始学习走路的那些孩子。” “喔？”友人愉悦地上挑语音，“原来是这样的吗？” 完全不想和这个不正经的家伙计较口角上的事件，相比于还嘴回去，叶山选择了沉默应对。尽管说着“避开枝杈不是难事”，毕竟囿于数量，想要完全不被碰伤还是有点点难度。沉默下来，也能有更集中的精神去躲避。 啊啊，山风。 山区最大的特色在这里体现。四月份的各种树木已经泛绿，嫩叶舞动起来，也是有声音的。而且比起夏季浓密的深绿色的，已经硬实的叶子，或是秋天枯干的焦黄色的那些，现在这种生嫩的动静，要来得更纯粹些。 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这样的差别呢？也许这和各人的审美观也有些关联吧。叶山并不讨厌树叶被吹响的声音，沉迷于音乐的他，对于自然的歌唱什么，向来是欣喜而景仰，如果能忽略掉已经开始失去知觉的胳臂传来的抗议的话。 窸窣的动静总会让人感到放松，也不知道是不是仅仅自己有这么个思维。因为大部分的观点和平常人不太一样，叶山并不自信能够说明白是不是自己在特立独行，哪怕事实上，“喜欢树叶被吹动的声音”其实是大众所好。 “——你说‘和目的地不一样’，具体是要去哪里？我可不觉得一座山会有两个神社。” 和一山不容二虎是同一个道理，被供奉着的神像什么，一片区域里可只能有一个。把神明和老虎置于同样的地位，也不知道是在侮辱神明还是在侮辱虎，要叶山去判断的话，可能是前者。 当柳濑第一次提到“另一个神社”的时候，叶山就心存疑问了。虽然知道这个朋友不会瞒着自己太久，走了这么长一串路还缄口不言什么的，就觉得有点过分了。 “啊啊，确实是有两个神社的……”柳濑回答，隐隐约约还藏着些什么话，他顿了一顿，兴许是在考量什么，几秒钟后他还是说了出口： “虽然两个供奉的是同一个神明呐。” “哈？” 有点被这个回答卡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要是些知名的大神，比如惠比寿之类的，被广泛供奉倒是正常。但只是一个当地的神明的话，又是在山区里，有两个神社就有点奇怪？大概是奇怪的吧。 叶山并不能很好地理清自己的思路，当然这个毛病已经不是一时半会儿的。总之他就是在觉得“怪异”就是了。 忽略了来自叶山的困惑，柳濑径自说道：“预定的那个，是后来增设的。”他手拨开前面挡路的横生的枝杈，“现在是在往旧址走呐。”又补充。 至少不完全是出乎意料吧，叶山摇摇头稍微理一理思路。仍旧不明白为什么要来这里，他默默地跟上友人的脚步。这才发现，虽然一直移动着所以腿脚还能移动，其实已经有点是在凭着本能的意味了，再等一会估计就要不受控制。 “ 分卷阅读96 分卷阅读97 除灵师除不掉神之灵 作者:杏雨霁 分卷阅读97 一树……你为什么不冷呐。”相比自己这边的一副狼狈样，柳濑的步伐依旧轻快，感觉上他完全没有受到寒冷环境的影响。 “……所以。” “嗯？” 柳濑又沉默，沉默。这个词语可真是完全不适合柳濑这个人，尽管明显他的性情在到了山区之后，就变化了。叶山可不能明白他具体的想法，最多认为他是在为什么事情难过着吧。 上一次看到他欲言又止最终选择沉静的样子，是一个星期前的周末刚提到“献祭”。再往前回溯，就只是十年前柳濑收留自己的时候。这个时间的跨度有点大，不如说是相当大的。 啊啊，说起来，那时候都发生了什么来着？不晓得是不是潜意识里在回避之类，叶山总觉得有很重要的事情被忘记。“忘记了什么”这样的感觉，从半个月前开始就格外地浓烈，就是想不起来。 “欲言又止的，真不适合你呐。” “同感——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吧。凛要是冷的话，扑到我怀里我也不介意的喔？” 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叶山快走两步，伸脚直接踹向友人的膝窝。“这话留给你的小恋人说去。”他从来没觉得自己的语气有这么生硬，仿佛喉结都被冻住一样，当然这不能阻挡住埋怨的意图。 “……真的冷。” 简直是反常了，与其说是气温低下导致的寒意，根本就像是把自己扔到了冰水里一般，这绝对不能用“环境”来解释。 从脚底开始传来的冷意直挺挺地刺向全身，叶山意识到，绝对不只是什么简单的理由就可以解释现在的状况。少见地叶山露出了惊惶的神情，而和自己这边的慌张不同，柳濑照样镇静着，仿佛他完全感觉不到温度似的。 “一树？”叶山轻声询问，张口也像是舌根已经凝固。 “啊，在的。”他回答。 “你不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吗。” 断断续续地说着话，叶山有点控制不住寒颤当中的躯体。感觉哪怕是稍微放松一下神经，都会被生理性的颤抖支配住。叶山当然看不见自己的面貌，否则他一定会被自己发白的唇瓣逗笑。以及，略微偏红色的眸子也在苍白面貌的对比下，颜色更加地明显。 “啊啊。”柳濑随口应和两声，“不对劲的地方多了去了。” “……我在等凛什么时候能晕过去呐。” 叶山皱皱眉，“可不要开这种低俗的玩笑。”他这么说着，尽管确实有点点将要失去意识的趋势。 第69章 第三十章·逃（二） “哈哈。”柳濑笑几声，意外地给人一种他的心情明朗着的感觉。在这种说话都仿佛能让词语结成冰的环境下，他在高兴个什么劲儿啊，叶山腹诽。 “不可能啦，就算是凛，防备心也不至于差到这个程度呐。” “什么叫‘就算是我’啊，我在你眼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 虽然各方面已经习惯了来自这个友人的挖苦，每被讽刺的时候，心里肯定不是很舒服。换作是一般的时候，这应当已经是一个拳头或一脚招呼过去了，偏就因为寒冷的缘故而肢体僵硬不想动弹，才让这个烦人的家伙逃过一劫。 “算了，估计听到回答我要被气死。” 有一种莫名其妙产生的预感，肯定不会从柳濑口中听到什么好的回答，叶山摇摇头，默默地跟进着。明明自己已经开始在冷气下缴械，柳濑的步子却根本不受影响似的。 “——为什么要求只穿薄衣？” 都过了大半天，还在问这个问题似乎迟得离谱了些，但这并不能成为抛下它的借口。尽管柳濑支支吾吾一直避着类似的话题，叶山没有抛弃过询问的念头——当然也不指望着有什么回答就是了。 “不知道。”柳濑应。 隔着友人的后背，所以叶山不能很好地看清楚前路都有些什么。再走过几步之后，柳濑手拂动的频率增加了，应该是被各样的枝杈拦住了路。拜他所赐，即便叶山操控着无知觉的腿脚，居然也好好地跟上来了。 “真不想听到‘不知道’这个词了……事到如今还不能告诉我吗？” 潜意识里已经排除了“柳濑的确不知道”这个可能性，叶山相信这只是友人不愿意告诉自己罢了，至少暂时。 而事实上，叶山的看法向来很准，这可不是单纯的仅凭飘渺“感觉”就能做到的。一方面是话语中的逻辑，这是大多数人都做得到的，从只言片语中拼凑出完整的情绪之类；另一面，也是亏了这么多年对这个人的了解——这就是面对“一树”的时候，叶山独有的优势。 似乎过年的时候，有被说过“甚至比家人还要了解”这样的话。尽管是不超过三四个月之前的事情，好像连这段也有些记不清。 叶山不由得打了个冷颤，他一下惊醒，在连锁反应发生之前，他强行忍住了进一步的寒颤。要不然发展下来，可能真要失去意识也说不定。 不晓得是不是越到环境严苛的时候，脑子里想的事情会越纷乱。一瞬间的回忆有关到“记忆力”的事情，叶山甚至试图想想就这半个月发生的事情，却也记不太清。稍微印象深刻的，大概只是上个周末各种各样的谈天。 记忆力会不会欺骗自己呐，叶山冷不丁冒出这么个想法来。旋即他觉得这样的思维有点渗人，快走几步路，他抛下了。 “凛？你在听我说话吗？” “凛。” “啊啊，什……诶。” 自顾自开始沉思，叶山不知觉间好像忽略掉了什么。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友人的一张脸居然直挺挺地满溢了自己的视野，这让他吓了一跳。 “我知道凛特别喜欢把自己绕进思维死胡同啦……”柳濑的语气颇为不满，“至少在现在，能不能稍微克制一下呢？” 说罢，不晓得是出于抱怨还是出于恶意，柳濑把头凑到耳边，轻轻地一股暖气呼出来，这让叶山全身都一个激灵。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把友人推开了几米远。 “抱、抱歉，下意识就……” 叶山还在担心有没有不小心伤到他什么的，柳濑却一脸轻松。“哈。”他又笑，甚至感觉比先前的心情还要更好些，“怪我怪我——怎么样，有回过神来吗？” “……你不至于用这种方法吧。” 柳濑似乎只是想把自己从胡思乱想中拉出来，就算他采用的办法似乎有点不对劲，叶山倒是并不反感——至少没有反感到反抗的程度。 “再坚持一下，马上了。”柳濑拍拍手。叶山注意到，尽管友人一脸云淡风轻，手其实已经指尖发白。拍掌的动静下，倒是能让手掌的血丝浮现起来，红色的，尽管突兀，远看似乎是有那么点生气。 “真希望到了之后能暖和些——啊， 分卷阅读97 分卷阅读98 除灵师除不掉神之灵 作者:杏雨霁 分卷阅读98 是‘旧址’来着？” 叶山想象出一副破败的景象，总而言之就是诸如残垣断壁，风蚀残墙之类的景象——这两个词语似乎运用得语义重复，考虑到是“叶山”，倒也是值得夸奖一番的。 “我不介意互相拥抱着取暖喔？”柳濑没好气地来了这么一句，他似乎有点加速的趋势，但走起路来却一顿一顿的。 叶山稍微绕到他身侧的位置，果然是被灌木丛挡住了。而且他这时仔细看起路来才发现，与其说这条路“很少”有人走过，简直就是完全没有开垦过的样子。“你不会是强行开一条路出来吧？”这么问道，其实有些钦佩这个柳濑。 柳濑伸手挡了挡自己的步子，示意叶山只需要跟上就好，不需要帮忙之类。“原来凛是这么迟钝的人呐。”他轻快的语音从喉咙里蹦出，“亏得我这么努力，结果居然完全没意识到？” “乱想一些事情是我的不对。”叶山承认，“至少现在开始让我帮帮忙吧。” 并不是什么“弥补”这样的想法，对于这个知根知底的朋友，客套话只是用来消磨时间的，彼此之间根本不需要太多的得失观。不如说与其说“朋友”，更有点像战场上的“同伴”，这是互相帮助而完全不需要任何理由的。 “没事，交给我就好——顺带一提，请保留体力，等会有些事情还要拜托你。” “什么啊。”叶山叨咕，柳濑都这么说了，他倒是乖乖地从命。“神神叨叨的，你真是我认识的那个柳濑一树吗？” 啊，不小心念出了全名，尽管是不经意，缚咒依然有效。当然立即意识过来的叶山马上又念了一遍柳濑的名字。时效这么短，好像并没有给他的行动造成困扰。 “……想指责凛，结果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柳濑只是略微停顿了一下，照旧应对着他的一大堆灌木。看着枝杈一个个断裂，叶山眯眯眼仔细看着友人的右手。柳濑明明没有拿着什么利器，只是轻碰一下，枝杈却整齐地断开。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骂自己才有效了——你有拿着小刀之类的吗？” “没有。”他回答，“等……你不会连这种最基本的咒法都忘了吧？” “啊？” 叶山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看看前面忙着开路的人，当然因为背对着，柳濑肯定是看不到自己的表情。也幸好是这样，要不然这幅表情可是要被嘲笑好一阵子的。 这才开始更仔细地观察柳濑的动作，他挥手的时候，很短很短的一瞬，果然是有道蓝光划过的——简直是不观察都看不见的“微弱”，叶山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视力，然后他意识到不应该在“视力”这方面上表示出不自信。 “与其说是‘忘了’……这是什么咒法？” 完全没有学习过这种东西的记忆，叶山这么发问。柳濑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不可思议地回头看了看，张合一下唇瓣，好像在试图组织词语。 “凛没有学过？” “没有。”叶山很肯定，“所以说，是什么？” 柳濑皱眉，然后他叹叹气。“基本的防身术啊，每个除灵师都要学的呐。”这么交代着，仿佛在观察一个新新世界来的人猿一般，一种滑稽而失礼的视线，他在打量着自己。 这当然引起了叶山的不满，姑且还算是在容忍范围之内，叶山咽口口水直接忽略掉这份灼热的视线——如果他没有做出走上前去给柳濑一个腹击的话，这份场景会更和谐一些。 “痛……”柳濑不免略微弯腰，口中挣扎着挤出一个词。 “我想想……也许是因为凛的家里是‘和平主义者’？所以才不学的。” 看着柳濑一副忍痛表情却坚持着说完整段话的样子，叶山完全不知悔改，尽管造成他疼痛的元凶并不是别人。柳濑的分析似乎有些道理，事实上，叶山虽然擅长着蛮多咒法，确实是不知道还有可以主动进击的一类。 “大概了。”叶山喃喃，“倒是蛮有可能的一种可能呐。” 柳濑捂着受创的腹部，转回身去继续清理前面的枝杈。毕竟做得过火了，叶山终于是有点点歉意……只是一点。 “啊啊，很痛吗？”甚至在忍笑。 “凛的体术简直可怕啊！”柳濑居然吼了一句，听得出他确实是生气了。“哇，简直了，完全看不出凛的小身板有这么个力气——啊！当我没说！” 柳濑本来还在嘲讽着自己，旋即他尖叫出声，仿佛在不该有的话题上触及了死穴似的。而照理说，虽然并不是特别在意，每当被嘲讽的时候，不知不觉已经有了“一定要回几句嘴”的习惯，而在柳濑身上，似乎还升格成“干脆打两下吧”这样的。 “没事。”而已经不小心在“动手”方面做过火了的当下，叶山当然是不会多加指责了。 第70章 第三十章·逃（三） 似乎是做好了再被“攻击”的准备，所以沉默了几秒后，柳濑很震惊自己居然还安好着。他不可思议地转转眼珠，仿佛面前的这个人不是他认识的那个一样。 “诶……凛？” “嗯？” 叶山若无其事地等待柳濑的动静，大体上，本来就是被这个家伙强拉着走路，他要是停下来的话，自己也就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了。不过自己表现得这么淡定，貌似是真让这个吃惯了拳头的朋友一阵惊讶——“惊愕”都不算形容得过分。 “没、没事——继续走吧。” 嘛，如果非要在这个话题上深究下去，就一定是在犯蠢了。虽然平时一直互相以“傻子”一类的词语相称，柳濑暂时不想把这个名号落实了。 亏得这点小闹剧的福，短暂的一点点时间里，倒是没有那么冷。换句话说，停止了话语玩笑的当下，叶山又回到冷气的拥抱时，他不由得叹了口气。 照他的习惯，大概是要摇摇头手揉太阳穴什么的，胳臂僵硬着不愿意动弹。其实口袋里准备的符文纸并没有太缺少，真要完全受不了的时候还是有办法应对。倒是听到柳濑说“有事要拜托自己”，可以的话节省一些肯定不是坏事。 叶山的忍耐力还是足够可观的，不知道是出于意志力还是什么，在面对各种各样的环境影响，相对于常人，他坚持得往往能够久些。当然这并不适用于过分严苛的当下，叶山这是第一次在气温不到十位数的地方，只穿薄薄一件长袖。 想到这点他不禁又抱怨一句。 “啊啊，真是抱歉了，到了以后就会好些了。”柳濑回答，听得出来他确实是有些歉意。也是，提出写莫名其妙的要求却迟迟没有解释原因什么的，感到抱歉岂不是理所应当？即便叶山并不能很好的将各样的感情和恰当的词语对应，这点道理还是想得通。 “会老老实实听你的 分卷阅读98 分卷阅读99 除灵师除不掉神之灵 作者:杏雨霁 分卷阅读99 话，我大概也是中了邪了。” 随即他这么感叹道。这话已经不是今天第一次提到，不如说往往复复已经念叨了好几次了。作为被抱怨的对象，柳濑怕是已经听到耳朵生茧。事实上这有点不顾及别人的心情，哪怕是仗着朋友的关系，也过分了。 “……一树？” 似乎路上的障碍物比叶山想象的还要多，柳濑顿了一下才回话：“什么事？”尽管只是几个字，好像也会耽误了清路的动作似的。这让叶山不由得偏偏身子看着前面。 “我还是帮帮忙吧，看你很辛苦的样子。” 是的，走过几步路后，他的动作明显慢了很多。并不知道是路障变得密集，还是因为体力在消耗着，总之，要让叶山继续旁观下去坐享其成，他心里很是过不去。 “没事。”柳濑依旧拒绝，“是说，就算凛想要帮，你要怎么帮嘛？” 柳濑坏笑一阵，恶意地在空气中挥一挥自己的手腕，好像还刻意增大了力道，剑刃一般的蓝光显现得更加明显。 有种被嘲讽了的感觉，叶山不禁皱眉。这的的确确是他完全不掌握的术法，所以根本没得反驳。但是，让这个朋友吓了一大跳的，叶山做出了他自己都有点惊讶的举动。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符纸——和之前用来取暖的空白纸不一样，这上面已经画了纹路。而且，屡次被提到过的“完全不会画圆”的毛病，在这个纹路上体现得异常明显，简直可以说根本没有“曲线”存在，都是磕磕巴巴直线拐去的线条。 叶山很赞同“除灵师的美术从来不会太差”这个说法，尽管大部分时间，最符合不上这说法的人恰恰是自己。但怎么说，这张符纸上的纹路难看得过了头，至少不是最近一段时间的产物，这是在场的两个人都能看出来的。 “这是什……凛？”柳濑刚想提问，好像又明白过来似的。相比于询问“这个东西”，他的重心更转向了“叶山凛”这个人。 “稍等一下……”叶山凝视着这张纸，材质上看起来倒是崭新着，没有什么年代的气息。他叹叹气，符纸放在左手的掌心里，右手食指指尖伸进嘴里沾了点唾液，默默地他点了点纹路的正中心。 “……凛真是学术杂乱的典范了，最基本的不会，乱七八糟的一堆东西倒是擅长得很呐。” 柳濑没有打断叶山的动作，这并不代表他就会住嘴。性子里，至少平时演出的性子里，他是个聒噪的人，从来不会放弃任何贫嘴的机会。不晓得什么时候开始，他说话的方式似乎不像是“柳濑”，但至少从搭话的频率上看，还是蛮有柳濑的风格的。 叶山耸耸肩，是出于无奈还是只是因为环境的冷气，两种可能都存在着，也可能混杂着，他说不清。 符纸在被这么一番对待以后，纹路的部分默默地亮起光来，虽然在中午的光线下，这份亮度可以说是有点凄惨。当然一如既往的，是蓝色的。叶山右手碰了碰符文，旋即一把小刀就突兀地闪现了出来，表面有点锈迹，还是足够使用的。 “我还以为是更华丽一点的出场方式呢。”柳濑默默地插进话来，“结果真是有够凛的风格啊，朴实到不行。” “你难道是相比于实用性更喜欢华丽的人吗？”叶山不留情地回嘴。 真要叶山做的话，做出各种各样炫眼的效果来，其实有心去做，还是可以的。叶山一直以来是实用主义者，最简单的方法最快速的达到目的，就足够了——某种意义上，这也是个懒人主义的思维，倒是值得自豪一番的。 是说，他希望是个什么样的“华丽”啊？大放光芒或者说干脆在“地面上”画阵，像点亮路灯一样造出一大片光明来，这算是华丽？好像大部分人是这么想的。然后还要从阵的正中心悠悠地升起一把武器来，而且不能是小刀，而是剑啊杖啊类似的长兵器什么的，这倒是听起来有点帅气了。 然而即使大费周章，反正只是拿点东西出来，也就各种各样的仪式里可能会用到——用来装饰的话，效果倒还是不错的。 “是是。”柳濑摆手，愉悦地他吹了一声口哨，也不知道他在高兴个什么劲儿。叶山快走两步，总算是并肩了。 用起来还是觉得足够锋利的，虽然刃上的锈迹很是抢眼。隔了一小会儿，柳濑悠悠地问： “这是什么时候的东西了？” 叶山稍微想了一下，并想不起具体的时间，但倒是可以比较肯定地给出个回答： “认识你之前的。” 是家址还安在的时候，还是破败之后逃命用的，记不清。明明应该是个很印象深刻的记忆点，简直不能只说是忘性太大了。倒是能应征这个时间范围的，符纸上的纹路真是丑到不行。叶山开始嘲讽自己以前的画工来，虽然现在，他的美术依旧是不忍直视。 “喔。”柳濑不说话了。 一直以来，提到“之前的”事情，虽然叶山本人并没有什么介意的，柳濑总是不问下去。啊啊，说起来，这点道理似乎在某个灵体身上也说得通。明白他们是在默默地避开伤心的话题，尽管事实上，叶山根本不会觉得回忆起来，会有什么伤感一类的情绪。 出于什么心态呢？时限将至所以想说的想问的话题都变得放肆，哪怕是秘密或者隐私也因为这点而显得无足紧要？按理说这样的思维是绝对可以被划到“悲观”的范围里了，对叶山来说却是稀松平常。 “想问的话为什么不问？”叶山瞥了一眼并肩着的，熟悉到不行的这个朋友。 “诶。”他却惊讶而发愣了一阵。 “不，虽然凛总是在说‘不介意不介意’什么的，总会……有点……难过？吧。” 叶山摇摇头，一小阵子的分神让他没有注意到前面的枝杈，柳濑伸手帮他挡了一下。“啊，谢了。”叶山轻快地蹦出这几个词语，手腕转了转让小刀动的灵活些，他又说： “声明多少次了，我可从来不会为这种东西伤感什么的。” “……不知道该怎么评价。”柳濑如实地转述他的想法，“凛真是个怪胎。” “我就勉强当作你是在夸奖了。” 好像以前被质问过是不是刺激太大被吓疯了什么的，这好像是柳濑的家人问的。虽然一直在受着一树的关照，他其实也是蛮大的压力，来收留自己的吧。虽然柳濑向来缄口不言家务事，叶山很明白这个，所以从中学打第一份工开始，他就尽可能地避免影响到他的家庭。 这么考虑的话，其实两个人还挺像的，“一个不问一个不说”这种急死人的相处模式，在他们面前倒是正常到不行。 脑子又莫名其妙地放飞了……叶山这次很快地反应过来，他挠挠头顺手按了按太阳穴，因为帮忙清路的原 分卷阅读99 分卷阅读100 除灵师除不掉神之灵 作者:杏雨霁 分卷阅读100 因，运动起来之后，寒意也稍微散掉了。 第71章 第三十章·逃（四） “藏得还真是够隐秘的啊。” 路上说的话稀稀落落，显得时间漫长，事实上确实如柳濑所说，并没有多远的路就到了。 稍微算是超出了一点点想象吧，本来听到柳濑说“是旧址”的时候，叶山脑子里幻想出来的是一副破败得不成样子的景象。亲眼见到的时候，虽然确实是年久失修，这个神社大体的轮廓倒还安在着。 不愧是在山里，和外面见到的，装饰雍容而大气的完全不同，这简直可以说是极其精简版。非要形容的话，体积上倒更像是街亭，可能也是因为这个神明本身的知名度不高之类的？叶山说不准。 红色的柱子上已经爬上了满满的藤蔓，初春的缘故，而且现在又是反常的气温，所以绿色很浓。与其说是四月份该有的活力的新绿色，这份墨色显得有些死气沉沉了，好像刚从雪地里熬出头来一般——某种意义上，这也是很有可能。 柳濑擦过身侧，向前走了几步。明显在避开着尚且坚持着的柱子和石墙，好像不小心的碰一下都会让它翻倒似的。就连环境里一直若隐若现，时而给人惊喜的风，吹来的时候都好像威力多了那么个三五分。 还是能看出面前的这幢屋子，是所谓的“大殿”。真不愧是精简，甚至门口连守护像都没有，给到任何人来看，完全不能和“神社”这个词语联想起来。 “真可怜。”叶山不禁叹出这句话来，也不知道是在为什么物什感慨。 “嗯？” “神社啦，我在说这个神社。”叶山摆摆手，视线从藤枝上移开。“虽然我是在无故担忧——这里供奉的应该是谁啊？” 任凭破落下去的话，被供奉的那位一定不好受。当然叶山不可能知道具体会发生些什么事，他倒是听说过有的神明，尤其是名气小的那些，当栖身的神社彻底萧条后，就也会跟着……“死去”？不知道用“死”这个词合不合适。 “什么啊，凛应该最清楚的。” 外面来看已经被绿色淹没，叶山默默地跟上朋友的步伐。里面看去，因缘箱落满了尘土，甚至都教人怀疑它到底有没有被使用过。这时候要感叹幸好墙上没有大条的裂缝了，总感觉呼气的动作稍微大些，惊动了里面的空气，都会漾起灰尘的风暴。 “……我？” “事实如此呐。”柳濑不知道在找些什么。稍微靠里面一些，光线明显就开始匮乏了。可能以前，室内的设计里应该有“灯”这个选项，至少现在是已经看不出来。 叶山略微痴愣了小会儿，过不了半秒钟他便意识到柳濑到底在说什么。无知觉地他已经把手举到了眼睛附近，顺势地，在眼眶周围已经有点点轻微的按揉。 啊啊，不知道怎么，总觉得眼睛周围是有些发热的。解释成生理现象也许很说得通，听说当人在忍着泪的时候也会这样？甚至眼白都会布上血丝什么的。叶山只是在电影电视里面看到过这样的情节，他并不能很好地理解类似于“悲伤”这样的情感。 是说，感觉除了伸懒腰和打哈欠的时候，叶山很久没有流过泪了。以及为什么会突然联想到这样的话题，是因为叶山注意到柳濑的瞳孔周围似乎有点闪亮亮，好像在泛着不属于眼睛本身应有的光泽。 “真应该好好感谢一番了。” 叶山指尖微微使力，按了按眼珠子。按压的瞬间视野发红，眼睛里的景象大概被眼睑的皮肤遮满——他尚且还在光线可及的范围里，所以能看到红色的，应该是血管的痕迹。 即便一直表现得看淡，这不代表叶山就是个冷血心肠而不知道感激。对于这个他至今不知道名号的神明，他确实是好好要敬佩一番的。 “一树……我不能确定就是了，你在哭吗？” 背着光的友人身影快要被阴暗吞没。叶山顺手把门的空隙拉得更大些，吱呀的声响让他一小阵后怕，幸好门并没有因为粗鲁的举动而缴械。 “也许是，也可能不是？”柳濑摸摸因缘箱，要是凑近一些的话，也许就能看见灰尘被拂掉留下的痕迹了，但叶山并没有那种兴致。 “我很讨厌你这样的说话方式，一树。”他凑近了些，尽管本来就因为屋子不大，而并没有多远的距离。“你知道我不喜欢模棱两可。” “是是，我知道呐。”柳濑轻笑笑，“那我就直说了，‘柳濑’确实是在哭着？” 不自觉小小后退，虽然才刚刚凑近过，这只让自己的动作看起来像是在前后踱步，而且蛮滑稽的。 要论“话里有话”这种东西，从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已经泛滥了——大概是从到达了三津之后开始的？准确来说应该是第一次被冲散以后。那时候叶山是一个人行动的，换句话说柳濑也是如此，所以肯定是那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的，这点结论，哪怕是叶山的脑子，也是能够做出来的。 以及，柳濑的口癖绝对是变了的吧，这应该不是错觉。比如突然间他特别喜欢在句尾加上一个“呐”字——非要说的话可能是被叶山传染了，叶山还是有点自觉，平时也并不是没有这样的习惯，但记忆中他可没有这么频繁地爱用这个字，果然是不对劲。 啊啊，想起来了，好像有一个和自己相处了大半个月的家伙也是这样的习惯来着。要是柳濑用的转折词什么的多一些，也许就能够下定些更肯定的判断。嘛，在这种莫名其妙的情况下，用肤浅的理由去判断什么的，怕是只有不谙世事的小孩子们会做出来…… 叶山从来不觉得自己“谙世事”。 “要参拜吗？虽然已经是这幅景象了，毕竟是个神社呐。” 柳濑手拂了拂落灰的箱盖，好像是在擦拭。然而毕竟是多年的灰尘积累下来，光用手去清理的话，大概唯一的结果就只是变成灰人——常理如此。 却没有过几秒的功夫，尘灰掩埋下的箱子就又开始有了光泽，仿佛不光是“擦拭”，而简直是“翻新”了一般。 “呐呐。”叶山轻声唤了唤，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所以他选择了这个太常用的语气词。“我该怎么称呼你了？”他问。真是个有够奇怪的问题呢，他心里偷笑笑，等待面前这个家伙的回答。 “……称呼？” “虽然是大胆而不切边际的想法吧，我倒是觉得光用‘柳濑一树’已经不能完整地叫出我面前的这个人了。” 看准了面前人回头的功夫，叶山又加大了念唤全名的音量。他的动作似乎是顿了一下，但完全没有被束缚住的样子。 “是吗。”他低头在想些什么。叶山伸了个懒腰，不知不觉又要被寒气侵袭了，可以的话他简直想出去跑个步之类。当然 分卷阅读100 分卷阅读101 除灵师除不掉神之灵 作者:杏雨霁 分卷阅读101 至少，把眼前要说的话说完。 用奇怪的联想做出判断什么，以及在“自己的确有能力能让缚咒百发百中”这样自信而略狂妄的前提下，真是做了个毫无道理简直只是小孩子吵架一般的决定——但不是在自嘲，恰恰是这些完全没有头脑可言的所谓“战略”，某种意义上倒是最适合自己。要论“胡闹”和“妄自联想”，叶山的自信可是拿不光的。 越说越觉得是在贬低自己，叶山皱皱眉，冒险的举动一向适合他，不晓得是运气好到了某种极致还是怎么，往往又很准……已经开始觉得自己真是个愚蠢至极的傻子，仿佛做什么都是靠着几率似的。 “怎么发现的？”他问。 啊。 叶山原地踏踏步防止自己的脚被冰住。其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随便下的这么个决定，居然真就被自己说中了。照理说这时候是不是应该惊讶个一阵子之类？叶山不明白，他倒是觉得没什么值得震惊的。 “不，与其说是‘发现’……应该算是我乱猜的吧。” 他如实地交代自己的想法，虽然好像这话的信服度完全不高，或者干脆说简直是完全不存在。迟疑了一小下子，他还是念了念面前这个人该有的名字： “神崎。” “喔。”他也回应，仿佛只是日常见面打个招呼。 “什么时候来的？”叶山问，有点点倦意，他打了个哈欠。真希望能找个暖和点的地方好好休息一阵子，疲累倒还是次要，至少不要冷成这个样子，好像说话的时候嘴巴里蹦出的都不是句子而是冰块。 叶山并不讨厌安静的氛围，只是当“安静”配合上“低温”的时候，这就有点恼人了。所以当面前这个不知道该称作是柳濑还是神崎的家伙突然安静下来的时候，叶山开始搓揉他的双手，转移一下注意力之类，还能造出些热量来。 “……与其说是‘过来’，或者，嗯，‘一直都在’？” 叶山把刚搓暖的手贴在脸上，真不知道是该说手被冰冷刺激到，还是面颊被暖热惊吓，总之这样的感觉并不坏。当然可以的话，叶山更希望能得到更有效果的取暖方式，而不是只能在这里靠着摩擦力苟延残喘。 “你看起来很镇定。”面前人默默地说了一句，不晓得是被感染了还是怎么地，他的语气也平淡至极。 “只是觉得没什么值得惊讶的东西罢了。”叶山回答，“是说，有点冷到不行了，一定要在这里说话吗？” 这人叹叹气，走上前来，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揪过来的这么个东西，总之当叶山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披上了一件外套——出门前被丢在家里的那件，而且居然有温度，很暖和。 “回去吧。”他说。而听到这句话后，叶山微微抬头，死一般的眸子紧盯着，微咬的嘴唇也在惨白色下泛了红。 第72章 第三十章·逃（五） “你在开什么玩笑？”叶山默默地问道。尽管从语气上听不出喜怒，他紧咬着嘴唇的动作还是暴露了他的心情。 “玩笑？” “意思是，‘回去’是怎么回事，你不可能一点解释都不愿意告诉我吧。” 已经极力表现得处事不惊，要说完完全全地平静面对，这怎么可能。姑且不说为什么神崎会借住在柳濑的身体里，一路走过来发生了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没个十数分钟怕是都解释不清。 “字面意思。”他回答。迄今为止，叶山还是不晓得到底要用“柳濑”还是“神崎”来称呼他。不过对话着的这个，的确是那个谜一样的地缚灵生物，所以姑且使用后者吧。 “我知道。所以，为什么？” 即便说着是字面意思，这完全是不合理而突兀的，叶山可不是会为完全没有道理的事情轻易妥协的人。尽管先前也做出过不少看起来莽撞的举动，推敲起来总会有那么一两个足够支撑的借口。而这所谓的借口，当下还没有出现。 “因为没有留下来的必要？”神崎轻佻着说道，这份语气让叶山有点恼火。而且，用的是友人的嗓音，这更让人烦躁，真想冲上去先揍他个一两下。 “喔？” 当然这种冒昧的举动，至少在神崎面前，叶山是不会做的。听到他口中所说的“没必要”，这让叶山有点好奇。照理来说，也许这应该是个很惊悚而紧张的局面，叶山却充分地发挥了他性格上的优势——各种意义上，大条得有点过头了，以至于甚至不会认为危险是一种可怕的事物。 “凛过来的目的，是什么？” 从刚才起就开始一连串的问询，叶山不是很喜欢这种类似于被逼问的感觉。可能神崎会认为这是个引导自己思路的好方法，其实这只会让心情变糟。 “……献祭。”尽管并不愉悦，叶山还是如实地说了出来。真希望不是“问与被问”这样的对话推进方式，虽然一般来讲，这挺有效率的。 “对象是？” 叶山缩了缩手，有了外套的保护，算是安心不少。像披风一样披着而不是穿上，有点浪费袖子部位的布料，温度上讲是很舒服的。叶山喜欢宽松一些的衣物，所以这件外套要比他正常的尺寸大一点，拿来当被子裹起来，是个不错的选择。 “……神崎。”叶山犹豫片刻，随后接口：“你想知道‘套话’，还是我的‘猜测’？” 对象是本地的某个怠了工的神明，至少公文纸上是这么写着的。这的确是无可反对，而确实没有说错。但具体到“哪个”，并没有详细地写明——尽管猜测下叶山已经知道是谁了，毕竟没有什么证据。 “狡猾。”听不太清楚，他好像是叹了口气吧，也不知道是在感慨些什么。 叶山绝对不会想到，在神社里面交谈竟然是这么的可笑而幼稚。明明已经意识到面前的人来历可不简单——不如说这来历有点可怖了——居然还安稳地，站在他统筹下的地界里。所以当他听到“叶山凛”这三个字的时候，已经迟了太多。 他还在整理着突然出现的这件外套，一个双手交叉的动作他希望让衣物更贴紧自己的身体，于是在这么个有点诡异的姿势下，叶山接受了突然不能动弹的事实。 “狡猾的人可不是我呐。”叶山默默地吐出几个字。 原来缚咒是这样的吗，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拘束，只是僵硬住动不了罢了。 在意的点似乎有点偏离了主要。虽然这可能不能让人理解，眼下的情况叶山倒还是镇定，只是遇见点惊讶的事而稍微有些些兴奋罢了。 “——真期待什么时候凛真的被吓到，那是个什么样子呢？”神崎轻笑，好像也是在嘲讽，为什么这个被叫做“凛”的家伙，基本没有什么吃惊过的样子。 啊啊，唯一的一次，好像是周末 分卷阅读101 分卷阅读102 除灵师除不掉神之灵 作者:杏雨霁 分卷阅读102 犯过起床气？那时候打闹得也算是欢实——条件还真苛刻。 “我也很好奇。”而作为被嘲讽者的叶山，居然也顺着话来，莫名地一股笑意已经漾上，好像“笑”不过是万千表情中最寻常的一种。“所以，你要做什么呢——我已经不期望着能得到‘解释’这种东西了。” 从今早开始，柳濑也好神崎也好，都一副有话不说的样子，教人憋屈得很。要不是自己突发地一点妄想作了现，估计到结束他们都什么也不说。一想到这点，虽然面部神经已经近乎是瘫痪的状态，而表面上看不太出来，叶山果然还是觉得心里有点生气吧。 随波逐流什么的，倒一向是他的专长。因为各种意义上的心无芥蒂，即便是严峻的选择，他一般也不太会迟疑。就好比，当初问询到有关献祭的事情的时候，他用来考虑的时间似乎只有半分钟。 可能就是这点态度，让别人感到了不适应之类？叶山有时候很想反省一下，基本都是无用功。性格已经铸就所以没什么值得踌躇的，这是他一贯的看法。 “我已经说过了吧——回去了。” 听到神崎，或者说柳濑的声音以后，叶山回过神来。自顾自地神游，显然已经不适应现在的场景，他尽可能抑制了纷繁的大脑，要不然可能连这句话都要被忽略。 “我知道。所以，你要做什么？” 仅仅是“回去”可不能简单地概括完他要做的事情。姑且不提要“怎么”回去，之后呢？总不能放着老东西们不管，更何况参与者还包括了一个，虽然不是很想去管他的，十年之交。 嘛，虽然还不知道，神崎借住在柳濑的身体里，是他强行还是得到了允许什么的，叶山更愿意相信是后者。这样的话，好像也不用太担心这个朋友。 脑子里都想了这么些不着边际的事情，结果等待间还是没有听到神崎的回答。也许是在犹豫要不要告诉自己，没准他还可能在想些更强硬的手段呐。按道理来说，这时候应该“恐慌”来着？叶山不明白，于是静静地站在原地，边听着门口渗进来的风声边等待——当然他也只能这么做，因为根本不能移动。 “凛比我预想中要镇定得多了。”许久，神崎悠悠地说道。语气有点慵懒，还有些刻意被拉长的迹象，可能真的是在感慨着吧。 “喔。”叶山应声，“要不然呢？”随即反问。 是不是应该大喊着“这怎么可能呢！”“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事来！”之类的话语，然后表情要圆睁着眼睛，喊完话后还要死咬着唇瓣让它渗出血来。肾上腺素给面子的话，面红耳赤也是理所应当。此外还要做些夸张的动作来，比如禁不住地原地踏步或是胡乱挥挥手，好像被梦魇住了一般。生理性地，也许要落下泪来？ “‘啊啊为什么。’这样的话，或者激动一点……‘你到底想怎么办！’这样的。”叶山微合双眼，眯眯缝饶有兴味地打量面前的“两个”人。“好像演得有点夸张了，是这个意思吧？” 叶山吸一口气，好像在蓄着力气。气体成团压抑在舌根的感觉，说到底其实并不坏。约莫是个半秒钟的间隙，叶山笑出声来： “看‘你们’一脸震惊的样子，倒像是我的错了。” 突然间冒出的这几句话好像让他们受到了不小的惊诧。也是了，首先叶山就很少一句话说得这么长，尤其居然还虚假地做出了不同的情绪来——虽然演技方面，真的是太差劲了，完全不走心呐。 叶山平时似乎很少大声说过话，或者几乎已经可以称得上是极其罕见的事件了。配合上不知怎么变得诡异起来的氛围，似乎莫名其妙很有震慑的意味。 “我真是不擅长表现情感了。”叶山叹息道。要是能够活动肢体就好了，他很想伸个懒腰什么的，站定得太久，腿部有点发麻。不过看对面人的架势，似乎还不打算就这么收手。 “与其说是‘镇定’……凛，说错话了不要怪我——不只只是因为性格吧？我是说，诶……凛是不是，受到过刺激……之类的？” “现在的状况里，你可是主动方啊，没必要表现得唯唯诺诺吧。”叶山调笑道，“随便你怎么想吧，‘我’是觉得真没什么值得说道的。” 一开始还会觉得神崎是不是在变相地威胁自己什么的，果然从根本上讲，确实是在关心自己吧。他是出于什么目的呢？要说的话肯定是阻碍献祭，然后自己就不用默默地永远阖眼之类。 尽管是十分符合清理的推断，叶山却不能肯定。也许正想神崎说的那样，是受了什么刺激之类，导致性格变成这幅鬼样子。一旦各种推断上出现了“他是不是在为‘我’着想”这样的字眼，叶山从来没有自信过。 “……果然还是回去吧。”神崎悠悠地只说出这么几个字来。 “你是不是太突兀了。”叶山评价。虽然目前的状况下，神崎想做些什么，他都没办法反抗就是了。 第73章 第三十章·逃（六） 要论“突兀”的话，其实自己也没什么资格去指责别人。真不记得前段时间里，那么擅长将不想听的话题引走的人，到底应该是谁啊。 “是吗。”神崎叹叹气，“其实我可以更粗鲁一些的，甚至都不用和凛说这么多话来着。” 叶山不能否认他的说法，尽管这听起来很像是在威胁自己。啊啊，先前还为自己的力量自豪过来着？总感觉有点尴尬了。神崎仍然不愿意直白地把他的身份说出来，虽然在场的人估计已都是心知肚明。 “那我估计要好奇至死了。”叶山默默地接话。 值得疑问的地方多了去了，叶山还不想沉默下去，当然这也要看对面人的心情。 “好奇……凛很少说出过这样的话呢。” “……我虽然确实是没什么热情吧，这点要承认的，至少我的‘求知欲’还是安在的喔？” 要不然前段时间也不会为“怎么帮‘他’摆脱地缚灵的现象”费过力，回想起来，也说不明白他是想干什么，这让叶山有了深深的白费功夫的感想。 想问些什么呢？最在意的当然是为什么一介神明会跑到那么远的地方，莫名其妙还用完全不着调的身份蜗居了那么久。然后大概是接下来要做些什么。这两个问题就已经能概括到之前和现在的状况了，同样地，叶山并不祈望着能得到回答。 要说起来的话，倒是有一件“小事”他更在意一些。 “神崎……的名字是什么？” 他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的姓氏的，叶山并不想多问。有可能是最近知道的，比如平时整理课业的时候，名牌被看到什么。考虑到现在柳濑可谓是和他沆瀣一气，是这个朋友告诉的，也说不准。 更可能是很早 分卷阅读102 分卷阅读103 除灵师除不掉神之灵 作者:杏雨霁 分卷阅读103 以前就知道的吧……叶山意识到这点。他的视线不由得看了看面前人的眼睛，啊啊，是朋友的身体所以当然清亮着。前段时间和他共处的时候，是什么样子来着？当时就觉得不同于其他灵体，不浑浊反而澄澈什么的，还觉得是难以理解的事情。现在看看倒是有点说得通了。 ……今早出门前，应该不是幻觉吧，他一副无神的样子，虽然只闪现了一瞬。 “你看起来想问的事情可不止一件。” “真要我说的话，我可以一连串问上好几个问题不喘气的喔？你听不听得懂我就不管了。”叶山轻笑道。 说起来，这里的气候要说是反常，还真不是一般的“反常”。明明是四月份，作证地一路上的植被都是嫩绿的春天该有的颜色，可为什么寒气就是这么旺盛呐。 虽然多了件外套在保护自己吧，毕竟是个十位数不到的气温，还是有点支撑不住。缚咒下僵直的状态居然连寒颤都能抑制住，这可是让叶山知道了不少诡异的知识。 “——名字，如果是‘叶山凛’的话，就算不问我，应该也猜得到吧。” “你对我还真是太有信心了。” 叶山动动手脚，感觉有点不听使唤，不知道是后作用还是只因为单纯的天气缘故。“我可没有信心能够控制住你呐，三津先生。” “看，并不是信心过头呐。”对面人轻笑笑，凑上前来似乎是想做出个拥抱的动作，叶山微微侧身闪了过去。这份闪躲让神崎小小地有所不满，倒是没做些更出格的举动。 “那我是不是可以请求你，把这个该死的冷天气结束掉了？” 这种的，该怎么称呼呢？“地仙”似乎是个好懂的说法，但总觉得怪怪的。要说是神明大人之类的，又不太甘愿对面前这个家伙表示尊敬——事实上，叶山向来不敬仰这些有的没的，这怕是要有些亵渎的意味在里面了。 “啊，用‘您’会好一些呐。” 敬语这种东西也是如此，真是失礼得不得了了。 叶山搓搓手，暖热之后果然是要双手贴贴脸颊的。外面稍许也有些冷风渗进来，从脚踝灌进来的感觉并不好受，所以他又无意识地跺了跺脚试图增加温度。 这一串的动作中，一直在被这个家伙注视着，叶山看看对面人的眸子，看不懂他在想些什么。此后他顺口也问了个目前来讲无关痛痒的问题： “‘您’不觉得很冷吗？” 岂止无关痛痒，简直毫无意义了。也许这个身体的主人还是会感到寒意，论及实际的操控者来讲，温度之类的话题根本就是在开玩笑吧。尽管如此，神崎还是接过话来： “完全不。” “也是。”叶山手合掌放在嘴前，呵气的时候居然没有白雾，有点诡异。 明明这么冷呐……这时候叶山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口干舌燥。确实从昨晚开始就没有喝过水，这段时间里唯一和水接触的时候，大概只有今早的洗漱——当然漱口水可是不能咽下肚的。 而且莫名其妙又被带着走了一串的山路，会感到渴是理所当然的。 “说起来，作为一介神明，您居然会——诶？” 温柔地被环抱住，来自另一具身体的温度通过相接触的皮肤传导过来。忽略掉对面看起来是“柳濑”这件比较煞风景的事情，被拥抱的感觉其实并不坏。 “……您不说出来的话，我是不能理解您想做什么的喔？” 就像先前自己缄口的时候，友人也不知道自己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当时还不明白为什么柳濑会那么生气，现在来看的话，原来是这么回事呐。 叶山低头，让额部抵着肩膀，柳濑的身体比自己高一些，这个动作做起来并不费事。要是神崎用他自己的身体——也说不清到底是变化而来的还是本就那副模样吧——可能埋胸的姿势就要更合适些了。 “比起新建的那个富丽堂皇的地址，还是这里最让我安心呢。” “嗯。” “可不是我刻意隐瞒……直到上周之前，我的确是没有想起这些事情来。” “嗯。” 神崎自顾自地开始说一些不着头脑的话，而叶山一向充满了作为倾听者的自觉。默默地应声，而只需要使用语气词，表示自己是在听着，这就足够了。 尽管基本上听不懂他想表达些什么，有个倾诉的对象应该会让他轻松些吧。叶山也伸手回抱，乞求温暖的同时也算是小小地歇息一下，一路山路走过来，对体力的消耗可不是开玩笑的。 “凛，你在听吧。” “……嗯，在的。”但也只是“听”罢了，后半句话叶山没有说出口。 “——不管怎么说，总之是想起来了。”神崎悠悠地接着说，仿佛只是单纯地想把心里的想法一股脑堆出来，完全不在乎自己口中蹦出的字词到底有没有给人留下理解的余地。“事到如今想要凛‘把眼睛还回来’什么的，会不会有点过分了？” “我倒是并不觉得过分。” 预想中，果然是要提到这个话题的，虽然感觉现在的气氛怪怪的。照理来说，“互相拥抱”着，这明显是温馨甚至有点腻歪的举动，而所谓的“还”啊之类的，客观上多少是有些威胁，或者说可怖。于是两种不同的氛围交杂下来，这让本来就不是很擅长言语的叶山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于是一贯地，他只把自己心里最明显的那个想法说了出来。相比于再去费力推断整理些可能会“合情理”的话，还是直白这个选项最适合自己。 轻轻地推开叶山，表情有点复杂的，神崎一只手伸出摸了摸面前人的眼角。微微使力的动作，好像是在强忍着抠出来的欲望。不满他这么犹犹豫豫的样子，叶山身子向前一斜。 没有防备地，神崎当然还维持着先前的动作——那么当叶山的重量沉下来的时候，自然而然手指就……探了进去。尽管是剧痛之下，叶山不过是扭了扭身子，让角度对得更准一些，仿佛还是保护着不要让眼球本身受到创伤，而能被完整地剥离开似的。 “诶……等！” 神崎的手显然顿了一下，估计是在犹豫到底要怎么活动才能将伤害最小化吧。看着自己突兀地做出这么可怕的举动来，他应当是震惊了一下子吧。 “你在想什——叶山凛！” “……我还以为所谓的神明什么，对类似的事情应该见得惯了呐。” 啊啊，好像能看到血来。左眼的视野居然没有因为这件突发的事情而消失，虽然满眼的深红色倒是和“看不见”区别不大就是了。冷静下来后，反倒是不觉得痛，也不晓得是为什么。 “见得惯……你，啧，该怎么说……”神崎好像是在气头上了，甚至少见地，他说不清楚话来。 “ 分卷阅读103 分卷阅读104 除灵师除不掉神之灵 作者:杏雨霁 分卷阅读104 ——请放心，我知道我刚刚在做什么，可不是疯掉了之类的。”叶山轻笑笑。听到对面人压低了声音又唤了自己的全名，他伸个懒腰，哈欠声也从唇间泄露。 “你觉得，我会相信这个说法……？” 叶山摇摇头。他当然知道这点场景的冲击力可不是简单说说的，虽然各种各样冒险也好，难以理喻也好的事情，叶山经历过的，或者主导过的，事实上不再少数。给到旁人的眼光来看，用“疯”这个字甚至都已经不足够。 “啊啊，今天真够冷的。”恍惚间打了好几个寒颤，叶山摸摸口袋，这种状况下似乎就不用节省符纸，所以他想再来一次纵火犯。掏出来的瞬间，手腕又被死死的握住，用力过猛地，差点被扭到。 “让我烧烧纸也好啊……”叶山无奈，可能神崎是以为自己要做什么术法吧。 第74章 第三十章·（七） 听到这句话，神崎像是松了口气一般放开手。叶山点燃符文纸，然后直接贴到小腿内侧，这期间他一直静静地看着。 “你以为我是要做什么啊……”叶山无奈地问，这似乎是口袋里的最后一张了，不去在意不去在意。本来是不觉得会遇到什么事情，才带得很少，真没想到这竟然有些莽撞了。 结果却大摇大摆把“最后”用在了这么浅显的用处上，自己都有点不明白自己的想法。 “谁知道，也许是什么可怕的举动也说不定呐，毕竟是凛。” 叶山揉了揉左边的眼睛，血迹擦不干净，应该是还在流血中。“啊啊，‘不要用手揉眼睛’呢，现在忍不住。” 这种生活习惯上的细枝末节，给到如今的状况却也显得诡异。自己的脸成了什么样子了？至少有半边应该是不忍直视。他也能注意到，被揉散开的血迹干涸后，左半边脸颊是僵涩的，动一动仿佛也会牵动起旁边的肌肉。 “是说，在你们眼中，我真是那么糟糕的一个形象吗？” “不至于到‘糟糕’……”神崎回答，若有所思地。“本来以为只是单纯的不喜欢应对别人吧……真的是被吓到了，刚才。” “……说句实话，我并没有第一时间理清楚你在说什么。” 创伤的眼睛不会痛，但随着血液的聚集，酸涩的感觉还是会涌上来的。叶山不明白是不是本身那里就不存在痛觉神经这个说法，还是因为这只眼睛并不是自己原生的。当然，甚至都不需要推断一下，都知道后者的可能性会更大。 “那还真是抱歉了，也许我稍微想认真思考下来，真的就顾不上组织词语了。” 叶山拍拍身子，把前几瞬扬风的时候溅上的尘土弄掉，“这听起来更像是我会做的事。”他默默地说，“能不能不要在这个小屋子里说话了……总感觉一大声就要吸进尘土来似的。”旋即又提议。 包括先前制止自己的举动时候，神崎惊慌地喊了自己的名字，那会儿虽然不明显，果然是有灰被唤醒然后开始在房间里乱飞舞。 “……不行。”犹豫了一下，神崎悠悠地吐出两个字。 “这样。” 也能理解原因就是了，虽然仍然不明白神崎到底是怎么过来的，想也知道和这个“神社”有关。是因为在屋子里力量就会强一些什么的，好像是个能够让人接受的说法。 但是呼吸间有什么东西浑浊着的感觉，真是难受，比血液浸染半张脸庞难受得多了。叶山右手捂捂嘴，能轻微过滤一下也好，他的手掌开始感受有节奏的暖热气流。 “——你也是时候放开这小子的身体了吧，我可不觉得他有那么强的承受力。” “为什么。” 上周不也是借用过自己的吗，不过是一点点时间，就出了些……状况。叶山不知道柳濑的能力到底如何，稍微自满着，他估计是比不过自己的。 叶山把这个想法转述了出来，看着对面傻里傻气的脸漾上不和谐的表情，莫名其妙地他有点想笑——然后他真的笑了出来。 “一会严肃一会又笑出声来……真搞不明白你在想什么。” “抱歉，哈。”叶山掩住唇瓣，虽然本来手就在嘴唇的旁边。“我也不知道我的脑子做了什么下意识的反应……这算是本能吧。” “——回去了。” 神崎突然认真的语气，似乎挺有威慑力的，当然本来还算是轻松的氛围下，他这么突然出声，稍微有让叶山被震到。“回去了”这三个字猝不及防地又从脑海里蹦出来，不像是环境中发出，而似乎是直接出现在大脑深处一般——简直就是平常和神崎对话的时候，那种感觉。 叶山眯眼看看面前，血迹终于是干涸所以左边睁不开了。削弱了一般的视野，依然有能够看清各种事物的能力。不出所料，面前的两个人终于是“两个”人了。 “——那就麻烦三津先生送一趟了？”柳濑吹了声口哨，双手举起伸了个懒腰，看起来还蛮惬意。他挪挪步子向叶山的方向靠过来，恶意地还在身侧蹭了两蹭。 “凛——”他拉开了语调，“让我取个暖——” “我嫌弃你怎么办。”说着，叶山手捏住友人的肩膀，力度使得很大，指甲都要嵌进去。满意地看着这个朋友因为吃痛而退缩，叶山拂拂袖子，用袖口擦了擦脸上的血迹——擦不掉，它们是凝固的。 “真是有够凄惨的样子呢。” “承蒙夸奖，比起这个，你的腿在发抖喔？” “那是太冷了好吧！”友人反抗，“要不是为了——唔，我才不会穿这么少呢。” “为了？” 叶山饶有兴趣地看看面前两个家伙，一个是终于恢复如常的，聒噪到不行的朋友。另一个阴沉着脸身影半透明着看不真切，前段时间只把他当作普通的灵体，突然一下子得知了他的来历可不简单，一时半会儿地，叶山还没有彻底理清楚——虽然叶山觉得，即使理清楚了也没什么用就是了，所以没必要。 “为了……什么呢？啊啊，弄不明白喔？” 柳濑明明可以很好地掩饰住他的情绪，技能的娴熟程度简直堪比专业演员，这会子倒显得笨手笨脚了。明显这就是摆明了“可以随便追问”，叶山可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既然不想遮掩，就老老实实地说啊，你是不是这里——”叶山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有点问题？” “……凛从哪里学来的这种嘲讽的怪招术？”“回答我的问题吧……真不想和你浪费时间了。” 叶山摇摇头，谈话间他注意到，神崎一直没有出声，脸色已经阴沉到可以在舞台剧中扮演“幕布”。真希望他不要一开口就吐出几个冰块来，然后砸到自己身上让温度无限制地降低下去。 “喂。” 不约而同地柳濑和叶山 分卷阅读104 分卷阅读105 除灵师除不掉神之灵 作者:杏雨霁 分卷阅读105 都看向神崎的方向，这个家伙从掏出一张纸来——事到如今叶山才看见他穿的是一身和服，可能是因为先前被友人的身体阻挡住了视线吧。黑色的衣服没有纹饰，看起来倒像是日常的打扮。 “喔……三津先生的衣服是右前的呢，我还以为是死者的穿法来着。” “柳濑。”叶山不禁出声，“观察力很仔细这点上是要夸夸你没错了……你看这家伙都这表情了，真不要紧吗……哈。” 话说着说着自己都被逗笑，本想着是姑且要帮神崎说点好听的，似乎后半句的一开始就倒戈了。 “乱说些什么啊……”而作为被评点的对象，神崎倒是没有抗拒的意思，虽然眼神死气沉沉的仿佛光用瞪的就能瞪死个人。“你们靠近点……回去了。” “果断些是好事，我承认，但是不是突然了点？”友人是靠近过去了，但叶山还没有动弹。不如说这些发生得突然得过了头，三五句话就想劝服自己什么的，叶山在莫名其妙的地方上，还是很顽固的。 “姑且不提我的事情——你怎么样？主办方。”轻轻眯眼看了看若无其事的朋友，他看起来一副“只是过来观光观光”样的表情，何况还瞒了太多事情，根本弄不明白这两个混蛋都做了些什么。 “那个啊……交给老哥了。本来就不是我该参与的事儿，你不是知道的吗？” 叶山一个近步，直直地拎住柳濑的衣领，“我希望你能给些更确切的回答，你明白我的意思的。” “你想确切到什么地方去？”没想到被他这么反问了一下，叶山不经意间好像让眉头皱得更深了，配合上睁不开的眼睛，这幅面容估计是不甚美观。友人漫不经心的回答让叶山心里漾上了一种很不愉悦的感觉。 尽管总说自己是个平淡面对任何事情的人，不过是这么说说罢了。迄今为止到底做出了多少言行相违背的事情，怕是已经数不过来。 这是和柳濑认识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真心地感到气愤。生气的理由不是因为他向“自己”瞒了太多，而是： “一树，你知道‘你’是个什么立场吧。” “给老头子们打下手？这个解释够不够简单明了？” “然后呢，凛是在担心，‘我’之后该怎么办，对不对？” 连续的几句疑问，有点让叶山不知道该先回应哪一个。朦朦胧胧间好像是觉得，柳濑的气头是攒了好久的了。 “你在生气些什——”“所以说，凛，我认识的人当中，可不存在一个连成年酒都没喝过就滚蛋了的混账朋友喔？听懂了没。” 拎着柳濑衣领的手被狠狠地抓住，猛地感受到很大的力道将自己向前一拉，保持不了平衡地，叶山差点摔了个满怀。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那间小出租屋里。时钟仍在滴答地转着，和上次见面时不一样，它这时候走到了下午两点的位置。 “什……”叶山只感到一阵眩晕，随后一直没有发作的伤口突然间剧痛起来，好叫他止不住生理泪水的溢出。不禁地左手微合掌覆盖住受创的部位，恍惚间好像濡湿了大片，仿佛不是在流血，而是在向外倒。 鼻翼里也满溢了咸涩的腥味，这并不让人舒服。 第75章 第三十章·（八） 手捂着涌血的泉口，叶山探探周围，试图找到卫生纸一类的物什。“什么啊，你这家伙……”这么抱怨着，微睁开的另一只眼盯着面前的这个朋友。 “——给，用这个。” 从友人手里接过一张黄纸，叶山犹豫了一下，对半一折横向贴在了窗口。 和自己平时用的那些不同，柳濑递过来的这张，面积更大些，也更厚——即便这么说，最多也只是手掌大小罢了。因为叶山惯用的往往小得更离谱，食指长度约莫两寸宽，完全平展着放进裤兜口袋都不会添加褶皱，所以才显得它们体形差得远。 “谢了，止血。” “有时候我都会想了，凛——你到底能把这玩意儿发掘出多少用处来？” “我可是个实用主义者，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叶山叹气，“别扯远了，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什么的，有这么困难吗？” 思路，目前还模模糊糊的，大概上是知道自己要活下去了。虽然用这种平淡的语气来评判生存与否什么的，似乎有些别扭。想到即便是一开始向着“离去”这个选项走的时候叶山都没在意过，这倒不是件奇怪的事情了。 至少也要知道这个聒噪的朋友背地里都做了些什么，事实上，其实是在担心他会不会立场艰难之类。要论老好人这个称号，叶山可算是心虚地接下了。以及顺带地，旁边的这位目光再也没有明亮过的“地缚灵”先生，阴沉着的样子可是要人背后发冷，不弄清楚个原因什么的，叶山可不会甘愿。 柳濑随手扯过一张椅子，对这个出租屋的熟悉程度，他俨如是这个房客本身。也可能是因为搬来以后，叶山把有些东西按照自己的习惯重摆过了吧。柳濑傲慢的态度可不给人留下什么好印象，尽管隐隐地觉得他只是在掩饰。 “嘛，被献祭的神明就在这里，问他的话会更好些吧？” 叶山眯眼，感觉左右眼一起牵动的时候，半边地好像有液体会被挤出来。倒是没有再往下流过，应该是被厚重的黄纸吸收掉了吧。 “……我觉得你们是不是对‘献祭’有点误会啊。”踯躅着，神崎在屋子里游荡一会，他应该只是心血来潮散个步什么的吧，叶山不好推断。 “我可是老老实实按照官方说明来了，你随便解释，反正我是不在意。” 叶山摆摆手，左手离开创面后，黄纸没有掉落，应该是贴紧了。对他来说，“说法”之类的东西一般是不会欠缺的，至于真与否那就随便别人说去。这种什么都不在乎的心态到底是怎么养成的，叶山自己也说不准，管他的。 唰地一声，屋子的窗帘被全部合上，瞬间就暗沉了下去。大白天的窗帘并不能完全阻光，让视野昏沉下来什么的，还是做得到。“神明先生也会怕光的吗？”叶山轻笑着问道，这个从来没有抗拒过光线的地缚灵先生突然间做了这么个举动，蛮有意思的。 “啊啊，太亮的话，眼睛会痛。”他回答，“倒是你……就不能表现得更惊讶一点吗？” “惊讶？”叶山嘴里念叨一下这个词语，感觉不到它有多少的分量。“为什么？” “为什……么，这可是突然间发生的这么多事情啊，乱七八糟的。” 叶山一脸无辜地看看朋友，相对视的一小会儿，好像有着十足的默契似的，两个人同时笑了起来。 “哈，凛，不愧是你。”柳濑咯咯地，挤出几个字来。笑着笑着好像他眼角稍微有点光泛了起 分卷阅读105 分卷阅读106 除灵师除不掉神之灵 作者:杏雨霁 分卷阅读106 来，是生理性的泪水吧，叶山这么觉得。他也靠近过去，小型的家居，客厅里没有另一张椅子了，所以叶山选择了……更舒适的迷你沙发。 并不是靠上去的姿势，尽管柔软的垫子时刻在诱惑着自己，叶山还是尽可能挺直了腰板，让坐姿看起来端正一点。这就和懒散地瘫开来了的柳濑不同了，可能是因为叶山更希望能在话题上认真一些吧。 “你们两个，稍微尊敬点不行吗。”神崎无奈的语气回荡起来，似乎是在不满两个人的絮叨。 叶山回头看了一眼，即便是有窗帘的保护，从布料间渗进来的光线还是让他感到一阵刺痛。“尊敬？”他轻声问，“有这个必要吗？” 如果有面镜子的话，叶山绝对会被自己的表情吓到。默默地他的嘴角已经扬起，角度很微妙，既不是和柳濑打闹时笑得开心的样子，也不像是一贯的，出于礼貌而僵硬死板的面容。非要说的话，有点像是看到一群野猫围在自己身边，而自己刚好带了可以投喂的小零食。 把神崎当成是什么东西了……叶山摇摇头，他知道自己好像是露出了奇怪的笑容，虽然并不明白具体成了什么样子——大概不好看，至少在把所有血迹擦干净之前。 “我可是会吃人的神喔？不尊重点的话，我可就不客气了。” “噗。”叶山一下没忍住，急促的短音已经从喉咙里面冲出，“现在就算是幼稚园的孩子们，会说这种话的也没多少了，你明白的吧？” “……是。” “——凛，我出门一下？” 一旁瘫痪中的柳濑突然出了声，叶山正想问问原因，看到柳濑挥了挥他的手机，屏幕上是来电通知。于是叶山坏意地脚尖指了指地板，铛啪的声音甚至还打了些节奏。目送着友人合上出租屋的门，他也站起来，虽然不知道站起来后能做些什么。 “刚刚那是……什么意思？” “啊，除灵师当中，这大概是‘这里不需要你了’的意思。你知道有时候面对一些……嗯，打斗？配合什么的是蛮需要的来着。因为打墙壁是最解气的所以挺常用。” 不不，不是“解气”而应该是“方便”吧？叶山当然明白这点，各种动作里随他自己解读的部分并不算少，再多些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不过这倒是让对面的神崎一头雾水了。 “——所以，是不是该向我好好解释一番了？”叶山打了个哈欠，伸懒腰什么的似乎也很是惬意，要是再昏暗一些，没准还会泛起倦意来。 “喔？柳濑那小子不要紧吧，看起来好像挺——”“神崎。” 叶山朝着神崎所站的方向移动过去，难得一见的认真的面貌并没有坚持多久，在走出两三步之后就溃散了。随即而来的一阵轻笑，叶山甚至都不敢相信这股笑声是从自己的口中传出的。 “……你果然是很擅长无声地威胁别人的吧。”神崎叹气，挠了挠头，犹豫了片刻他反而问道： “从哪里开始？感觉要说的有好多啊。” 所言不假，在意的东西有好多好多，比如就刚才来讲，能突然做到传送什么的，叶山可不记得有这么能省时省力的术法，早知道的话他为什么还要赶早今天的电车？在意的方向又有点偏离常规，但叶山确实很想抱怨一下，为了赶电车他可是起了个早，根本没有睡够。 本质来讲的话，更多的问题也就接踵而至。这还是在已经接受了“地缚灵先生不是灵”的前提下，要深究下来，真不是一时半会说得清的。想到这点，叶山唇瓣嚅动几下，默默地他问： “你一个北方的地神，怎么跑这么远来的？” “大概……是□□之类的？” 叶山听到这回答，差点笑出声音来，事实上他也没有刻意去忍耐。“虽然知道是很正常的词汇……怎么听起来就这么别扭。”他评价，笑意漾起来，有点点控制不住呼吸的节奏。所幸一整天没有喝过水所以口干舌燥得很，要不然怕是要呛到口水。 “我有种你下一句要说‘是这只眼睛……’”叶山手按一按自己的右眼角，“‘把你带过来的’这样的错觉，错觉？” 诡异的笑容开始抑止不住，其实这句话说起来还蛮有道理的，并不能仅仅只用“错觉”糊弄过去。尤其当看到神崎阴沉着脸却还是默默点头的样子，这给叶山的心里送来了奇异的愉悦的感觉。 “哇，我有点不知道下一句该接什么了。” 说起来，因为是渐变所以一直没有感觉到，亮度果然是变得更低了吧，明明已经没有更多的可以遮挡光线的举动，为什么好像都到了黑夜一般？当然也可能只是自己身上的缘故，注意到以后，叶山恍惚中觉得，这暗沉的速度甚至都是可以辨别的了。 明明半秒前还在觉得是渐变来着，一下字又说是明晰可变……叶山的手顺着按眼角的动作上移一点，习惯性地，他安抚了一下额头侧面的某个穴道，这让眩晕的视野缓解了不少。 “你做了什么吗？我是说，亮度方面的。” “不，什么都没有。” “喔，那应该是我要失明了的前兆吧。”叶山吹声口哨，又伸了个懒腰。这次他用的力蛮大，以至于短暂地忘记了该怎么呼吸，而产生了明显的一阵缺氧的感觉。啊啊，好像能看到星星，当视野昏花的时候。半边的视觉甚至还是惨红色，不过托了亮度的福，至少可以说是深红棕色的，交由大脑处理过，也不会因为左右的画面太不一致而视瞻昏缈。 “诶，什么……意思？” 第76章 第三十章·（九） “你问我啊……”叶山摇摇头，按理来说，神崎才应该是最明白原因的人，真不知道他是的确不清楚还是怎么地。“明明都拉上窗帘了，你可别装作不懂的样子。” “嘛，也可能只是我开始头脑发昏罢了。”他又接上一句。 “凛……？” 叶山也向着窗户的方向走去了，反正也不知道站起来以后要做什么，在家里原地踱踱步也算是在接受范围之内。到窗帘附近为止，神崎一直没有作声。 应该是下午的时候来着？按道理这时候的太阳应该是一天中最猛烈的样子，叶山却不知道因何原因只觉得房间里愈发地暗沉下去，他可不记得自家的帘子有这么好的阻光性能。手已经触到了窗台，碰触下它果然已经被烤热，渗入手指的有温暖的感觉。 一挥手就能把帘子挥开，只要叶山想做的话这随时。 “外面的天气怎么样？”沉默了片刻的神崎突然发声，“我是说……温度？” 叶山身子扭转一下，轻巧地钻进帘子当中，让上半身浸沐在暖热。直到这时候叶山才真正意识到这双眼睛到底还有多少寿命——光线太亮，甚至不只是刺 分卷阅读106 分卷阅读107 除灵师除不掉神之灵 作者:杏雨霁 分卷阅读107 痛，简直像强逼着被迫着直视太阳一般，仿佛眼眶内有什么东西快要熔化似的。 “很舒服，简直突兀了。” 上午还冷到不成样子，不知道怎么着就暖和了起来。虽然也是因为过了正午的缘故，要认真对比起来的话，现在这样才更像是四月中旬该有的样子。而早上，说是秋末冬初……是有点过分了，大概是这个意思吧。 “看来你们口中说的某个罢了工的神明终于不懒了呢。”神崎默默地说。 叶山收回身体，再沐浴下去估计这视力要彻底没救。感受过强光之后再回头看看这里，反倒是彻底黑下去视野完全失守了。叶山眯眯眼，这并没有带来任何有益的改变，纯粹只是在挤动间，左边好像又涌了点液体出来罢了。 “自卖自夸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神崎呐……”叶山略带嘲讽地说道，手放在身前探探路。“你在哪？” 有时候神崎的声音会像是环境里发出的一样，这就可以顺着声音的方向去摸索。也有些时候，它会从脑子里直接响起。后者的情况下，配合上只剩下装饰作用的双眼，神崎可算是彻底隐了身呢。 “别找了，就在你身边。” 手腕被很轻的力道抓住了，它还牵引了一下把自己的胳臂往更右边的方向拉过。“这有点像恐怖片里吓人的举措了。”叶山调笑着说道，这时候的他并看不到神崎担忧的神色。 “说起来，在你的眼里，所谓的‘献祭’是个什么意思呐？” 除灵师那边总是含混其辞的，大致上也就只知道祭品作为祭品是肯定活不下去，具体会发生些什么，与其说是老东西们缄口不言，也许他们自己也不知道。难得的机会，叶山干脆直接问询了被献祭的对象本尊。 “我还想先问了，你们是怎么看的？” 被反问了，叶山并不反感这种事情，但好像在这一点上，他也没什么好解释的。“也许就只是‘奉上肉体’什么的？啊啊，听起来有点邪教了。” 而且总感觉有什么意思不对劲，不管他了。 “神崎？” 已经习惯了突然间的沉默，不如说这种磕磕绊绊的聊天方式反而成为了常态。可以的话，叶山还是不希望在这种偏向于严肃的话题中得到死一样的回答。叶山右手顺着拉扯力道传来的方向摸索了两阵，仿佛只是在划动空气，什么实体都碰不到。 这不免让叶山联想到上一次失明时候的景象，那会儿好像只是视觉上没办法辨别，听力还是完好着的。非要说的话，眼下彻底失去“感觉到”的能力，好像也是理所当然。叶山顿了一下，好像也没什么事情想做的。 “有点想找面镜子看一看呐。”他轻笑着。 知道现在的样子估计没什么欣赏价值，说是出于好奇也好，也许看到了丑陋的模样，变相地还能缓解一下颜控的毛病——至少不会嘲笑自己什么的。叶山并不很能明白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凌乱的思路俨然已经成为了他的标志。 尽管视野依旧模糊，甚至可以说已经致盲，仗着两个星期的居住对这里的熟悉，走步稍微慢一点的话，基本的行动还是没有问题。然而走不到两步，脚下好像就有什么东西在绊着——本来应该空旷着的才对。 “——你要去哪里？” “喔……我还以为我又看不见你了呐。” 先于回答问题，叶山感叹道，结果又是自己多想了罢了。反正迄今为止多想了的少想了的事情并不是屈指可数，多增添了这么一件倒也无可厚非，叶山轻吸了一口气，又道： “镜子，我有点想好好嘲讽一下自己的脸了。” “可不是什么好看的样子……”神崎若有所思，“但是……一般来讲，流血什么的，会这么久吗？” “如果伤到血管的话，流上个半天都不是难事喔。”叶山如是说，当然这很有些夸张的意味在里面。即便是刀片割手腕，不一直挤压着伤口的话，也是没有多久就凝固，何况还有一张黄纸在兜着。叶山贴上这玩意儿的时候还是稍稍有做点措施的，虽然好像只是在敷衍了事，明明受伤了的人是“自己”。 换句话说，现在居然还有在“涌”的感觉，的确是挺反常。但姑且不想对神崎说得这么详细，这有点在欺负他的意味了。神崎大概是不了解温度疼痛这样的感觉……也说不通，上周御守盐砸在他身上的时候，他还会说“疼”来着…… “神崎，有点在意的事情想问问你。” 而没有等到回话，叶山迅速地一甩袖子，袖口一瞬间就飞出了大团的白色粉末——这是今天早上特意绑在胳膊上的，驱动一下就会散开的小袋子，事实上叶山从来没有做过类似的事情，所以他自己都差点忘记。 为什么说是“从未做过”呢？是因为这些粉末并不是稀释过的，而是纯净的御守盐。然而不出所料，神崎完全没有做出任何反应，或者说只是稍微被惊吓到了罢了，除此之外并没有受到影响的样子。 “像这样……你不是不会痛的吗？” “诶，是啊，有什么不对的？” “上周……没记错的话，你是有喊过‘疼’这个字吧。” 神崎又愣了一会儿，过了许久他才明白过来叶山在说些什么。“啊啊，不知道为什么……只是不自觉好像被打到的地方有震颤，下意识就喊出来了。”他解释。叶山并没有听懂他的意思。 谈话间叶山还是默默地缓步走向镜子该在的位置。最近的话，应该是卧室里的那面，洗手间的也在考虑范围之内。顺带清洗一下血迹什么的吧，这么想着，叶山选择了后者。 “扯回来——你眼中的所谓‘献祭’是个什么样子？” 突然想起之前明明聊着的是这个话题来着，不知不觉被带跑了……也不算带跑，只是不小心中了沉默的圈套。问询着叶山并没有停下脚步，结果这让他一路上碰倒了不少东西。 “啧。”仿佛要是能把这些家具拟人的话，它们都要开口满是抱怨。叶山忽略被磕碰的腿上传来的阵阵痛感，其实相比于眼部的痛楚，只是撞了几下并不会造成什么难忍的痛苦。啊啊，事后收拾起这些乱起八糟的家具的时候，就是另一回事了。 “……我牵着你走？算了。”神崎试问，莫名其妙觉得好像被叶山瞪了一眼——尽管是背对着——然后他收回了这句话。“要说的话……可能比你们想象的还要残忍一些吧。”他如是说。 “‘还要’？听起来是个很严重的程度。” 随手摸了一下，摸到一个长条的弧形物什，表面冰冷着，还有些花纹。叶山随手一抓，果然是他的雨伞，那就把这个可怜的家伙当成是拐杖吧，叶山挥舞着这么探探路。 “……你在犹豫要不要告诉我，对吧 分卷阅读107 分卷阅读108 除灵师除不掉神之灵 作者:杏雨霁 分卷阅读108 。” 神崎一副有话不说的态度，叶山还是多少能够明白他的立场的。要一直缄口不言的话，作为旁听者的自己好像也没有什么插嘴的余地。“我可以猜一猜吗？”叶山问。 没有回答，应该可以当作是被默许了吧。 “怎么说，虽然是瞎猜的，既然你说过有关‘记忆’的事情，是不是代表着你……嗯，‘吃掉’？什么词反正这个意思，吃掉你的祭品后，就有能力能回想起来——这类的？哈哈，当我没说吧。” 撇开稀奇古怪的措辞不谈，这个想法怕是有点点可笑，而且莫名其妙地，有点让人胆寒。真希望不要得到肯定的回答呐，叶山心里祈盼着，反正是没有证据的胡乱猜想，他也不用为此负什么责任。 “你……是在‘猜’吗？” “是的。”叶山回应，探路间他好像觉得家里的摆设位置不太对，有很多记忆中应该是平地的地方，也被桌椅什么的挡住了……而且，真希望只是错觉，一路上随便数数，总感觉屋子里是被这种东西“填满”了，而不是寥寥几个挡住一些些路程。 “凛是不是很擅长猜想这种东西呢？” “你的意思简直像是被我说中了一般……啊啊，镜子，这条路有这么远的吗？” 叶山本来只是打趣，随即他明白过来这意味了什么。并不像在这样的话题上聊得太细，他若无其事地继续踏上寻找镜子的路途。 第77章 第三十章·（十） 随后叶山证明了这的确不是他的错觉。即便是因为视野受限而放慢了脚步，走了这么久，也不应该是家里该有的距离——客观来讲，从直线距离上来说的话，也许早就穿墙而过了。叶山还特意拄着他的雨伞扫了一扫旁边的东西，家具的数量上来说，也不正常。 “我还是休息一下缓一缓吧。”他叹口气，身子微斜靠在墙边，眨几下眼睛，其实慢慢地也已经有所改善，根本没必要这么急躁。 应该也是因为多穿了一件外套吧，毕竟是在“家里”，冷气什么的当然没有外面那么旺盛。“神崎。”他轻唤，“稍微过来一下，可以吗？” “啊，怎么了吗？” “帮我把……这张纸揭掉吧。”叶山偏了偏头示意着，他自己的手则伸到口袋里。雨伞被抛弃而堕落到地面上时发出了一声哀叹，砰啪的声音只持续了一瞬，一下子又像是从来没有呼喊过一样。 然后叶山想起来随身携带的纸张早就被用光了。反正也是些太过迷你只作基本的防身用处，想像正常的那些一样，面积足够大甚至能当成是绷带之类，怕是做不到。那就打消这个念头吧。 转念一想，叶山撸了撸袖子，绑在右手手臂上的盐袋子有一个散了架，刚才用过的，其他的倒还安好。因为自己从来没有用过这样的携带方式，好像绑扎的力道有点不合适，这体现在了手臂出现的红肿的勒痕上。心血来潮做了这么个举动，既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某种程度上还伤害到了身体，叶山真觉得自己是个十足的傻子了。 神崎并没有作声，叶山感到一阵风，风力小而温暖，有点像是从口中呵出的暖气——叶山当然知道这个神崎是没有体温可言的，所以他并不知道这个风的来源是什么，但这挺舒服的。 仿佛胶带粘到了身上而后一把手揭开一般，胶黏的拉扯感有所荡漾，随着嘶啦的声响便是黄纸落地。于是叶山真切地意识到了一个伤口到底可以流出多少血——“涌”出。这很不合理，他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么一个小伤口，仿佛可以把供给头部的所有血液抽干似的。做了防范措施还休息了这么久，居然没有止血什么的，他着实是感到不可思议了。 “有点长见识了啊。”叶山轻笑道，“这要是给一些生物学家们看到了，怕不是要被标本供奉？” 至于疼痛什么的，因为一直在疼，所以反而不重要。失血过多也没有造成晕眩的感觉，这更加不合理。叶山唯一能想到的解释，果然还是因为这双眼睛不属于自己。 “神崎……你没事吧？” 也许这种创伤会伤害到它原本的主人，这也不算是异想天开。尽管想象的成分确实占了主体。 叶山撕开盐包，先倒在了左手上，稍微抹匀一点后，他直接一拍手打在左脸上——要是用得力道大一些，没准这个景象就有点像是在自我惩罚了。颗粒极细的盐洒在伤口上，预想中的剧痛按时到来。而叶山除了生理性皱了皱眉流下些眼泪来，什么都没说，仿佛要是身体本能也能被抑制的话，他甚至连应激反应都不会产生。 “凛才是，不应该担心一下自己吗？”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神崎说话时那种悠长而显得犹豫的语气消失了一些，至少话语听起来渐渐变得干脆，没有那种因为思虑而被拉长的感觉了，当然这也可能只是叶山的错觉。剧痛的感觉来得急促，持续时间也不长，取而代之的是瘙痒，仿佛若干只蚊子在同时叮咬同一个部位似的——快停止这种慎人的想象吧，叶山心里对自己说道。叶山明白自己的纷繁的想法，大多数情况下是不被常人接受，然而这种无意识中迸发出的思维，他是抑制不住。 “还好……”叶山不由得皱了皱眉。直截了当的疼痛什么的，他从来不怵，反倒是温柔许多的痒的感觉，这让他有些难过。下意识地左手已经想要在发痒的部位一阵揉搓，预想之中地，当然是被制止了。 “不要用手去揉眼睛。”神崎低沉的语音从耳边响起，不知道他是处在什么方位说的这句话，感觉上似乎离得很近。一会儿让声音直接出现在脑海中，一会儿又是类似于环境的音效，真不明白他在想些什么。这种控制声音方位的行为，叶山作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活人当然是做不到，所以他也不知道这会带来什么好处或坏处。 “……尽量吧，也许过不了多久我就能忽略‘痒’这种感觉了。说实在，挺难受的。” “喔。”神崎只应声，没有再作评判。 “——说起来，你刚才的那个说法……简直像已经接受到一个‘祭品’似的，是我的错觉吗？” 已经不知道用“错觉”这个词试图强行解释过多少次，好像显得自己很词穷似的，叶山牙齿轻咬咬嘴唇内侧，算是把这个嘲笑自己的想法摒除。问出这个问题后，叶山有些后悔再把话题扯回来，因为神崎接下来的一句话，让他不知道是该惊喜还是怆然。 “是事实。”他简短的几个字把问题的关键回答，“大概是被你称作崎小姐的那个人吧，我不知道她的全名叫什么。”而后稍细微地做了解释。 要不是突然又被提到了这个名字，叶山都差点忘了这个人——明明上周和朋友争执的时候，有一小部 分卷阅读108 分卷阅读109 除灵师除不掉神之灵 作者:杏雨霁 分卷阅读109 分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个。不知道是该解释成记忆力的退化还是怎么地，一旦冒出了“回想一下之前”这样的念头，是半天以内的时间跨度倒还好，“上周”这个词，叶山也觉得事情发生的是那么模糊，而好像忘记了不少不该忘的东西。 —— 笃。 “……有人在敲门吧。”顺着声音的方向叶山看过去，虽然视力还是依然的糟糕。 过了好久没有感受到来自环境的声音了，这时候他才觉得寂静得可怕。照理来说，下午两三点的时候，应该是人群往来比较窸窣的，尽管在公寓附近的话，人的流动造成的动静不会太大，至少要比稍远处的公园要好很多，但也不应该是“死寂”这样的词语该来形容的。而不知怎么习惯了黑色——明明是白天——叶山一直没有注意到，甚至连死寂都觉得形容得轻了。 “这里还真是安静得可怕啊。”叶山默默地说，摸着黑向着记忆中门廊的位置走过去。 “是吗，我倒觉得嘈杂的很呐。” “嗯？” “钟表的声音，我是说，滴滴答答的。” 也是，这些不知道疲惫的指针巡逻兵们从来不介意耗费它们的体力。极富节奏感的音准将时间划散成分与秒，这已经是他们独有的能力了。要是想象力能更丰富点，兴许地一个完整而美满的童话故事也就这么成了形。十分不巧，在场的除了一个至今不知道该怎么去评价的“地缚灵”先生以外，就只剩下一个甚至自己都弄不懂自己的，疯子？大概是吧，叶山从来不在乎这种褒义或贬义的评价。 “明明这么明显来着，居然被我忽视了呐。”他叹叹气。 “——我去开门吧，你可是朝着一条笔直的弯路在走了。” “拜托了——”叶山停下脚步，这让他有更多的精力集中在各样格式的声音上面了。尽管依旧沉静着，事实上他现在有点耳鸣，流血中的左半边脸颊更是将这种感觉体现得明显。 忽略掉有节奏有规律的声音之类，也许和从来没注意过自己是在呼吸着是一个道理。要是没有提起过，就好像根本没有意识到似的，然而一旦三两句话涉及了这个方面，就感觉耳廓回荡着的时针针尖的咔擦声，仿佛铁砧上匕首在经历着的捶打，胸口也拧成结来，好像迄今为止从来不知道“呼吸”是个什么动作，窒息缺氧着，却不知为何本能依旧存在而不至于昏迷。 “这该被称作是什么呢……‘潜意识’到底是有多么的厉害之类？哈。”叶山轻笑笑。纷乱的思路从来没有理清的余地，不如说从什么时候开始，沉浸在脑海中不切实际的想想已经成了他的习惯，或者说安息处。要是可以的话，叶山真希望永远这么妄想下去，他并不觉得这种想法是要被称作“悲观”。 “喔，止血了。”片刻后他轻叹出声，好像伤处确实是凝住而再没有腥黏的液体渗出。是说，当时只是被手指戳了一下吧……嗯，“抠”或者“挖”了一下？到底伤到了多深，他也是毫无印象。大体上，叶山甚至在惊叹自己居然能在身上造出泉口来，这让他觉得很有意思。 “——那还是真是恭喜你了，凛。” 叶山偏偏头看向门口，室外明亮着，反光下看不见面貌，只能辨认出身体的轮廓。“接受你的关照让我很开心，一树。”他念念这个名字，心情愉悦着。 —— “你不是很适合笑着的表情呐，至少现在。” 友人的意思应该是指自己脸上的各种各样的“颜料”吧，尽管寻找镜子的行动以失败告了终，叶山还是有自觉，不如说凭着猜想也能弄清楚个大概。“所以，你特意回来一趟，是有什么事情想要告诉我吗？”叶山轻笑笑，重心从左脚挪到右脚，这让他的腿部感到稍微放松了一些。 “没什么重要的——简单来说，你不用担心这边的事情了。”柳濑随意的语气回答道，久违地这给人一种慵懒的感觉。 尽管“今天”这个时间范围以内，各种各样或紧张或轻松的聊天都顺水推舟，这确实叶山第一次觉得友人是真的“放松”下来了。叶山一向说不清自己的感觉为什么会这么准确，也许这也算是个天赋？倒是值得自满一阵子。 “喔。”他回答，表示自己明白了。随后发生了什么，叶山记不清，视野昏花闪烁着，以至于一瞬间他失了神。再有点意识的时候，屋子里已经亮堂了。 “别动。”他听到这么一声。 好像是被扶着倚靠在了沙发上，然后叶山随手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打了一拳头。 “哇啊啊……刚醒来就这么暴力真的可以吗？” “对象是你的话，我觉得完全没问题。” 叶山稍微直了直身体，离开了软和的背垫后，他发现身子的确是在酸痛着，但还可以忍受。 “几点了……好晚啊。” 真希望是自己看错了。明明记忆里只是“一小阵”的失神，所以当叶山看到钟表已经指到“七”的时候，他着实吓了一跳。 “我是怎么睡过去的……”他叨咕。 断层了，大脑。 如果说之前总觉得“忘记了什么事”只是因为一时的倦怠之类，这份戛然而止贸然出现的违和感，就不是这么简单的理由就可以诠释的了。叶山眯了眯眼，后知后觉地他意识到左眼的视力已经恢复，连带着，当然右眼也仿佛完全没有出过事一般。柳濑似乎贴得离自己很近，视野被友人聒噪的大脸充斥着，这可不是什么有趣的事情，于是他又补上了一拳。 “别别别。”出拳的手被反握住，柳濑略有些慌张的语气倒是很适合被暴力对待一番——当然是友情范围内，而造不成实际伤害的程度。“让我仔细看一看有没有什么没弄好的地方，你先静一下？算我求你了，凛。” “你这话听起来，我反倒是要提高些警惕才行了。” “哈哈。”他干笑两声，“姑且信我一会儿，行吗？啊对了，这个，镜子，给你。” 与其说柳濑是把东西“递”给自己，他简直是随便的一砸了。强硬地他把冰冷的握把似的长条物体塞进手心，有些重量，看来不是家居时会用到的轻便型手镜。 “什么东西……啊。” 铜绿色的外框，看起来可不是为了装饰而涂抹的颜料，叶山能断定用手去摸的话，肯定会弄得一手绿锈。然而配套的镜面居然是现代式的水银膜面，这看起来别扭极了，就好像是拼图游戏时，两个不同□□的图块被硬塞到—— “别在意这些有的没得了，凛！”友人不耐烦地喊了一声，看他的样子，好像自己在无意识中已经忽略掉他的两三句话似的。 “是是。”他应和，“给我这个，是要做什么？” “你不是想看看自己 分卷阅读109 分卷阅读110 除灵师除不掉神之灵 作者:杏雨霁 分卷阅读110 的脸吗，顺手就给你拿过来了，没想到你居然突然敢晕过去，嗯？” 这就是在四五个小时之后你还念念不忘的原因吗？叶山很想这么说出口，好像有点不合适，所以他在咽口水的同时试图把这句话也咽下去……喉咙干哑着，些微地还有焦灼的感觉，很难受。 “还有这个——喂，明知道是水杯，你倒是接一下啊。” “一树一下子表现得太关照人了，我觉得你有点蹊跷……请不要挥舞你的拳头了，干脆一点就好，至少不会显得你很傻。” “难得的凛舌头这么灵快……我真不该希望你能说出些好话的。”柳濑叹叹气，尽管口上抱怨着，似乎还是很关切着自己，尽管这份关切到自己的面前来说，只是一张烦人的脸占满了视野，其余的景象只能通过余光惨凄着挤进来罢了。 “会不会头痛头晕之类的？”半晌，他问，一直在凝视着自己。目光交接着，仗着是底细相知的朋友，即便沉默着只在对视，也不会觉得尴尬。 “一直都没有——你知道我甚至连感冒的时候都觉得若无其事的。”叶山回答。 而友人则挥挥手，好像是装作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把一小包塑料袋的药片塞进手里：“是是，我知道有个家伙会在体温四十度的时候到处乱晃悠，真奇怪他为什么没有傻掉啊。”他感慨，一阵尖刺的语音好像是刻意在嘲讽，然后忍不住地，他笑了起来。 “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个家伙……怪物？形容得轻了。” 叶山转转眼珠。低头看看手里的镜子，撇去边框的锈迹不谈，光看镜面的话看起来很新，当然也就没有旧镜子的那种变形的质感。镜子里映出的的确是自己的脸，当然也不可能不是。端详一会儿，叶山伸手按了按左眼周围，然后他默默地感叹出声： “难看。” “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说自己丑的人——我们试过了，那些血擦不掉。” 视力恢复得很快，要不是勉勉强强还有点点曾经失明到看不清任何东西的记忆在，可能叶山一直就认为着自己是个正常人了。 血液被平铺开来，边界歪歪扭扭，大概是把面貌分成了两部分。至少值得欣慰的是，它分布得均匀，而不是那种碎裂的，仿佛爆炸一般的花状纹路，这样的话，倒是不慎人……吧。手指摩挲间并没有那种碰到血痂时坚硬，时不时融化变得胶黏的，这种诡异的触觉，倒像是什么特殊都没有似的，仿佛只是在摸正常的脸部皮肤。 “我们……啊，神崎呢？” 有点嫌弃地放下镜子，叶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嫌弃自己。琢磨一下友人嘴巴里蹦出的“们”这个字，他想起来在场的应该还有一个家伙才对。 “说是要冷静一下，应该跑到卧室去了……会不会在蹭床啊？” 这一记锤头可算是毫不留情地揍下来了，虽然照旧地，开玩笑的意味更大些。 “哈哈，我知道了。”柳濑调笑着说，他一下蹦起来，像个可笑的兔子一般，小跳着小跑着他奔出了门。“剩下的我就交给‘他’来解释了，后天见——你可别忘了学校的作业？” —— “所以，我就姑且过来了。” 顺手地屋子里的所有灯都被灭掉了，除了卧室的这一盏。叶山轻巧地跳上床铺，全然不顾那里本来已经有了个人在占着位置。 “嗯。” “久违的同床共枕呐……真可惜我还不累。” 莫名其妙地晕了过去，这让叶山暂时没有倦意，何况时间本来就不晚。忖度着，叶山还是钻进了被子，沉闷着的语气他默默地开口： “想问些什么……又突然不想知道了。” “……是吗。” 有段时间没有集中注意力在语音上面了，叶山稍微有点被神崎的嗓音沉醉。要论想问的该问的不想说的东西，还多得没处去。“在我身边的这个家伙是谁呢？”他悠悠地开口，语气除了稍微有点慵懒——那是因为床铺的感染——以外，平淡得仿佛只是在谈论明天的天气。 “可能你想认为是谁就是吧。”他回答。 “哈。”叶山扯了扯被角，把自己的头埋得更深一些，同样地声音也就更加憋闷起来。“你这么说的话，至少南北问题是解决了。”他笑笑。 明明是北方的地神却不知道怎么就跑到了男方的地界，说是“旅游”什么的，也许还有些个意思，虽然这玩笑开得有些没意义了。 “凛……我能反问你一个吗？就一个。”神崎放轻了声音，可能是不想干扰到自己的“睡眠”吧。他的语气听起来还挺认真，是真的有什么想要问的吧。 叶山嘟嘟嘴，既然是躺着的姿势，即便真的不累，也会慢慢地被慵懒侵占。“什么？”他回应，等待神崎的话语。 “那个……柳濑，他为什么会……这么在意你？” “仅仅是‘朋友’这个词大概是不能满足你的胃口了吧。”先于解释，叶山感慨道。“该怎么说呢，也算是生死之交吧？虽然对两个未成年人来说，这个词似乎有点怪怪的。”而后笑出声来。 “那家伙只是最近一个多月才看得见来着……似乎没和你说过这件事？也忘了是多久以前了，总之各种意义上就是帮他摆脱了什么难缠的玩意——就这么简单。” 神崎没有作声，感觉上，叶山似乎有种被拥抱了的错觉。之所以被称作是错觉，只是因为叶山看着身侧的灵体，他并没有做出什么肢体上的动作——当然他具体要做些什么的话，叶山也没办法阻止就是了。 “说起来，至少我还有个四年的时间要呆在这里来着？是不是真该互通个底细之类的了？” 叶山蠕动着挪挪姿势，然后发现自己的身体离这个灵体先生真的是近到可怕，简直都可以贴上去。 “……你别问，你别问，我也不知道。” “哈，倒是个不错的提案。”叶山伸了个懒腰，让身子更沉入绵软的背垫中。明明只是七点多甚至连晚饭都被忽略，他往往复复一句“该睡了”催眠着自己，没想到真的睡熟了。 “互相不理解反而更适合我们之间的相处模式呐……” 这是叶山记忆中，最后听到的一句话。 分卷阅读1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