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莲宗杂记》 分卷阅读1 白莲宗杂记 作者:莲生 分卷阅读1 《白莲宗杂记》作者:蓮生 简介 只帮有缘人转运 契丹神棍攻的骗财骗色日记,本来只想当个教主玩玩,没想到好像玩过火了 ps. 所有传教用语除了“白莲菜不食葱乳酒肉”其他都是作者瞎掰,请家长陪同未成年子女观看 第一回 二世祖得寸进尺 三少爷远走高飞 腊月时分,飞雪连天,一片迷蒙,无边无际。宋国西和州外,只见一人一马,瑟瑟发抖,跌跌撞撞的下山。待他行近一看,才见是个弱冠少年,头戴皮帽,着一领皮裘长袍,腰缠革带,脚踏皮靴,一身契丹贵族打扮。 好端端的贵族子弟,怎的沦落如斯田地?这厮却不是旁人,正是辽国皇后侄儿萧敏三。敏三父母双亡,却不想靠皇后扶持,自幼打铁习武,练得一手好箭法,十七岁便获聘入宫,教贵族子弟骑射。 敏三有个门人,名唤耶律绍马,同敏三亦是表亲。绍马诚心礼佛,待人彬彬有礼,满口仁义道德,甚得众人喜爱。其父耶律千福,更是朝廷心腹,每每使臣来访,明明选了伴使,千福总是见缝插针,着绍马去炫耀一番。琴棋书画,刀剑骑射,通通卖弄一道,过后再感谢佛光普照,皇恩浩荡,赐他过人慧根,好教他日后学有所成,为契丹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如此几回,近至回鹘诸部,远之波斯汗国,「耶律绍马」一名,已是如雷贯耳。见过绍马的,个个交口称誉,说契丹有此人才,千福有儿如斯,当是大辽至宝。于是这父子一唱一和,甚得皇帝欢心,绍马众星捧月,更是不可一世。 偏是这姓萧的,性情耿直,绕不得弯儿。便有一回,几个后生出门狩猎闲谈,敏三不知那句伤了绍马,他回家寻他爹去哭了一顿,自此对敏三怀恨在心,再不服他管教。这敏三不拘小节,自不同他计较,但见绍马神色有异,亦猜到了几分,绍马越是卖弄,他便更不买帐。 一日宋国来使,宴上,千福又故伎重施,命绍马以齐眉棍,卷着枝碗口粗的笔,耍他祖传七式棍法,每耍一式,便在地上白绸题上一字。绍马收招之时,只见「孝悌忠信礼义廉」七字,刚劲有力,龙飞凤舞。 那宋使忽然一顿,面面相觑,随即击掌赞道:「好字!好字!」余人立即附和,赞不绝口。绍马听得心花怒放,又连着耍了几招,把那毛笔甩回笔筒去。宋使同千福道:「古语有云:『生子当如孙仲谋』。如今得见令郎,真是当仁不让。」 绍马更是喜形于色,又是一番作揖道谢,便退下了,坐到敏三旁,自言自语道:「好在平日习文练武,雨露均沾,若我只晓射箭,岂不是出丑人前?」敏三却毕恭毕敬道:「绍马兄,咱家一介武夫,定不及你会耍棍写字的,还晓得『孝悌忠信礼义廉』,不似咱家,胸无点墨,只知道『耻』而已。」气得那绍马七窍生烟,却不敢言,在席间悄悄落泪,都教千福看在眼里。 说来奇怪,此事之后,绍马竟消停了,不再顶撞敏三。敏三只道雨过天青,如常过日,岂料一日去饮花酒,教好友庄生撞见。庄生急急道:「敏三,你怎还在逍遥?」那敏三抄起鸡冠壶,一饮而尽,笑道:「怎地?如今还逍遥不起了?」 庄生煞有介事道:「耶律老儿见我同你熟络,托我传话,说你门人怨声载道,是你的不着哩!」敏三边斟酒边道:「我的什么不着?」庄生道:「罪状有三。一是恶语伤人,二是不学无术,三是小肚鸡肠。」 敏三道:「喔?都是何人所提?」庄生道:「那耶律老儿却不肯讲。」敏三一听,也懂了**分,又道:「那便得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说是怨声载道,其实惟一人而已。」敏三看似漠不关心,但毕竟人言可畏,加上耶律父子位高权重,若他真要告御状,他亦无法自辩,实是明枪易挡,暗箭难防。敏三思前想后,决定入宫请辞。 天禧帝听毕原委,却道:「侄儿,不过小事一桩。绍马年少,恃宠而骄,也怪不得他。你长绍马几岁,何必同他一般见识?」敏三连连颔首称是。天禧帝又道:「侄儿安心。朕留得你在宫中,当然信你。耶律千福早来与朕说过此事,朕便着他去告庄生,转告与你。若朕不信你,岂会待你来见朕?」 敏三又连连称是,跪谢皇恩,心中却震怒非常。他萧敏三做人光明磊落,本不把这等小事放在眼内,只怕谣言传到皇帝耳中,才特意面圣自证清白。不想那耶律千福捷足先登,早已参他一本!他儿不过抱怨几句,他不明就里,便去告御状,置人于死地?这千福日日念佛,心肠竟如此歹毒,教敏三心底一寒。 千福告御状不果,怎会就此作罢?敏三只觉不妥,出宫便返家收拾细软,托辞出城几日,好避风头。一出城门,果然冤家路窄,迎面便是耶律父子。那父子不由分说,便要将他拿下治罪。 敏三道:「咱家何罪之有?」千福故作苦口婆心劝道:「敏三世侄,咱们好歹是一家人,何不开心见诚?我佛慈悲,回头是岸,随我回宫,向皇上请罪罢。」绍马急道:「爹爹!此人生性狡猾,诡计多端,何必好言相劝?押他回去便是!」 敏三喝道:「我究竟所犯何事?」千福不答,转头同绍马道:「我儿所言不差,这厮果然执迷不悟。阿弥陀佛,咱家素不杀生。绍马,随我将他拿下,回宫再谈。」 千福虽轻描淡写,但「谈」字刚落,四面杀出一队人马,个个剑拔弩张,将敏三围了个水泄不通。敏三见这阵势,忽然仰天大笑,道:「咱家区区一个武夫,竟值得两位劳师动众,甚至惊动皇上,来对付我一人,确是萧某荣幸!」 于是敏三单人匹马,杀入阵中,左避长刀,右闪乱箭,见着一处破绽,冲将过去,回首便三矢齐发,一矢正中一人肩头,一矢直取千福发鬓,一矢穿过人阵,擦过绍马面颊,刺到他身后树上。绍马只觉面上发热,一摸满手是血,连呼救命,竟堕马昏了过去。千福爱儿心切,顾不得萧敏三,赶忙召回兵马,护送他儿去看大夫。 敏三见那绍马哭爹喊娘,狼狈不堪,心中窃笑,但也不敢久留,一路策马东行,离了辽境,穿过夏国,半月后,辗转到了宋国。 这日飞雪连绵,天地皆白,不见尽头。敏三行了半日,不见一砖一瓦。饥寒交加之际,竟见一座小庙,隐于雪中,即时大喜过望。入内抬头一看,方知此地非比寻常。举头三尺既非佛祖,亦非菩萨,却是一尊女神像,前头一块木牌,上书「无生老母」。这小庙不过十数尺宽,只容得下一个蒲团。敏三连忙跪下,对那神像三跪九叩:「无生老母在上,小子落难,来借宿一段时日,有怪莫怪。」 天寒地冻,敏三生怕那马饿着,干粮都与他吃了, 分卷阅读1 欲望文 分卷阅读2 白莲宗杂记 作者:莲生 分卷阅读2 自己粒米未进。劳顿了一整日,渐有倦意,寻来几支蜡烛,生火点了盏小灯,关上庙门,枕着蒲团躺下。不知是心有愁绪,还是腹中无物,越躺便越醒神,辽国旧事,恍如昨日,如今苦况,反倒更如梦幻。 他自认好色口贱,好歹行事坦荡,待人以诚,绝不遮掩扭捏。可就是他这性情,反易为人所害,几个伪善小人,挑拨几句,教他失了荣华富贵,两手空空流落他乡,上月去饮花酒时,怎料到今日落难? 他越想越是不忿,翻了个身,结果地板不平,背撞到砖角上,痛得断了思绪,骂了几句波斯粗话,不禁腹诽:「连这破庙也要欺我?」挑灯去看,果真见到一块石板,顶起一角,露出一条缝来。搬开那石板,赫见一个木箱,打开香料刺鼻,里头数本旧书,上书《白莲宝鉴》。 敏三见这书既非典籍,又非秘笈,写满教条戒律,煞有介事,一路翻书,一路自然自语:「几本破书,净说什么白莲菜,又不能果腹,要来何用? 」语毕,忽地灵机一触,想出条活路来。 只见无生老母像,慈眉善目,几分似如来,又几分似观音,不由想起那耶律千福来。千福自认熟读佛经,慈悲为怀,置他于死地时,可有留过情面?莫非这赶尽杀绝,斩草除根之事,也是佛祖教的?敏三越想越恨,恨这耶律父子以佛名行恶,亦恨大辽上下,只见他两个虔诚表象,却看不透二人歹念。尤其是那千福,一副循循善诱模样,说几句好听话儿,自诩导人向善,这便高人一等,实在可笑至极。 今日流离失所,既拜耶律父子所赐,又因缘际会,得此秘籍,不如当个神棍,自立一宗,看能诓得几多愚民?如此思索一番,心中豁然开朗,他萧敏三,不做伪君子,只为真小人! 于是敏三即刻开门远眺,只见大雪已停,山坡之下,隐约是个村落,于是思量少顷,计上心头,竟赫赫笑出声来,居然忘了肚饿疲倦,挑灯夜读不提。莫非当真如《劝学文》所言,「书中自有千钟粟」?且听下回。 第二回 义贼落草西贤村 行者寻亲八咏楼 话说这敏三一见《白莲宝鉴》,顿如醍醐灌顶,既已流落异乡,何不既来之,则安之,在此地玩个痛快?说不定靠这奇书,还可换得锦衣玉食,美人在怀,当夜便苦读起来,渐渐枕书入眠。及至半夜,他正酣睡时,腰间匕首跌倒地上,惊醒了他。此时灯也灭了,敏三满地摸索,抓到那刀柄,摸到刀上萧氏刻印,忽然又有主意。 听闻太祖母萧澜曾在成都府住过一段日子,与太祖父逸清开了间乐坊,名唤清风八咏楼。若这八咏楼尚在,他凭此刻印,认祖归宗,自此便否极泰来。只是这一路上,唯有费些心思,多换几个花样化缘。待天色放晴,敏三便把那宝鉴塞在衣里,皮帽弓箭挂在马上,取出块手帕当头巾包着,拜别无生老母,携马往山下那村去也。 行到村屋附近,只见一后生男子站到山边,一把甩高衣摆,夹在腰带处,又从从容容解了裤带,掏出那尘柄儿,小便如泉。敏三见他不畏严寒,禁不住多看了几眼。这厮生得高挑白净,剑眉星目,似是个斯文人;加之**甚伟,其型饱满,其色泛红,教敏三色心暗起。可他转念又想,此物自己也有,看他的做甚?这男子居然忒不知羞,抬眼与他相视而笑,对着他沥干小便,径自回屋去了。敏三教他一望,反倒懵了,边走边暗骂道:「瞧你这般神气!待我入得村来,先*你这贼冤家!」 村口那头看着近,可路途高山低谷,兜兜转转,已见着村门了,偏偏行不过去,绕了他半个时辰,才来到村口牌坊。只见牌坊中央上书「西贤村」,内里不见一人。敏三腹中空空,又觉累了,坐在枯树下歇息。正是舒坦当儿,只见一群山贼,约有一二十人,抄着大刀板斧,凶神恶煞,来势汹汹,往敏三这头过来。 敏三先是一惊,腾地起身,再想或许是两帮互砍,又是一场大龙凤。往山贼去处望时,却空无一人,回过头来,山贼已将他围了个水泄不通。那山贼头领从怀里摸出张纸,皱如咸菜,拨了好久不平。他一皱眉,身旁那部下随即接过,用力摪了几回,递到他面门前,道:「矮冬瓜,可有见过此人?」 那纸夹着汗臭,糊到敏三面上。这还激不怒敏三,倒是方才那句「矮冬瓜」,正中了他要害。这敏三长年骑马,双膝略有些外弯,于是亦生得不高,以现今明尺算,只五尺有余;加之他稚气未脱,面颊圆润,被这么一叫唤,亦是意料中事,却教他怒不可遏,骂道:「老猪狗,你当洒家眼盲?你是与我眼看还是鼻头看?」 那山贼忍住怒意,将那画像端离半尺,又狠狠道:「这般你可看得真切?」敏三仔细端详一番,又道:「真切!生得真俊,此君姓甚名谁?」那山贼忽然怒喝一声:「废话少讲!你是见过没有?」敏三答道:「无缘得见!你们若见着了,记得告洒家知。」那头领一把夺过画像,骂道:「*你个脸蛋子!」又对他部下道:「上来!随我入村去寻!」 敏三亦不甘示弱,回骂道:「你这狗*出的吠个劳什子?」又飞身上马,抄起弓箭,挡在那一行前,又道:「敢进洒家村子,看洒家不一顿乱箭,*烂你**子!」见势头镇住那群山贼,敏三又道:「实不相瞒,这村里全是契丹人,勇武善战,箭法一流。洒家算是最劣,但拾掇你几个傻*,仍是绰绰有余。趁洒家箭未上弦,识相便快滚蛋,不然你猜你脚步快,还是洒家箭快?」 那头领不理敏三,对他部下喝道:「莫听这贼矬子胡诌!随我来!」敏三道:「你敢硬闯?」话间即发一矢,取那头领天灵盖去。那矢穿过幞头,连他假髻一并挑落,只见他头顶疏疏落落,中间空空,如环山小湖,几缕碎发,随风起舞。众人哗然:「首领,原来你??」那头领满面涨红,喝道:「不准问!」拾起幞头假髻,匆匆戴了,又道:「不准看!快走!」 敏三如今了无牵挂,倒不怕得罪人,看那山贼不顺,痛骂一番,好生解气,不觉又是一阵狂笑,道:「痛快!痛快!敢阻洒家发达?真是嫌命长哩!」这敏三得意忘形,一句「洒家」,猛拍心口,击到那《白莲宝鉴》上,才猛然惊觉,如今自己该是个修行人,便又收敛了神色,下马整理衣冠。忽然身后一人道:「多谢恩公相救。」 敏三转头一看,竟是刚才后山解手那人。此子远看俊逸非凡,近看竟有几番秀气。只是他果然十分高大,敏三只及他耳际高。这人行到敏三面前,又作揖道:「在下白贤,教仇人追杀,落草于此。多谢恩公仗义,救小人一命。」敏三道:「施主言重。在下萧敏三,不过是个行者。」 白贤道:「咱家刚 分卷阅读2 欲望文 分卷阅读3 白莲宗杂记 作者:莲生 分卷阅读3 煮好饭,幸得萧兄相救,咱家才吃得上这一餐哩!萧兄可赏面一同食饭?」敏三饥肠辘辘,只想大鱼大肉一番,却不想显得猴急,双手合十才道:「在下乐意至极。」白贤即带敏三入村,一同进屋不提。 白贤将他迎入屋,又取了些干草,与他马吃;又到厨房里去,端出三碟热菜,道:「萧兄请用!不必客气。」只见一碟烤牛肉,一碟炒鸡子,鲜香扑鼻,教他垂涎三尺。然而他现今是个修行人,只好道:「咱家乃白莲宗弟子,不沾荤腥。」便夹往第三碟白烚莴苣里去。白贤奇道:「白莲宗?这是何门何派?」敏三就是等这一问,当即清了清嗓子,背起书来:「白莲宗本为佛门净土宗一支,主张大隐于市,俗家修行,取其出污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之意。」 白贤道:「原来如此。」话间夹起块牛肉,大嚼起来,又问:「不食肉,怎算知晓俗世?」那敏三看他那块牛肉,烤得香气四溢,鲜嫩多汁,盯得目不转睛,心中想去咬他一口,筷子却只能夹菜,道:「在下毕竟是修行人,本宗清规戒律,不可明知故犯。」 那白贤停了口,忽地笑道:「大师如此年少,已有如此修为,咱家实在佩服。」又取来两个大碗,一个酒埕,问:「但咱家有酒,大师可赏面共饮?」敏三平日嗜酒,但《白莲宝鉴》明言,禁食葱乳酒肉,只好违心拒之,又问:「白兄,方才那群山贼为何要杀你?」 白贤只好与他斟茶,再斟酒一仰而尽,才答:「咱家本是其中一员。我那老大带了几个部下,劫了锦城郊外一个橘园。有个呆*抢了钱财,却不肯走,偏去摘橘,便教官兵见了。那厮是老大亲弟,老大便保他,着我去顶罪。咱家不肯,逃了出来。」敏三亦道: 「在下明白。真是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见白贤酒碗又满,自己却清茶一盏,心中真不是滋味。 他本以为,熟读《白莲宝鉴》,背熟教义规条,便可将人玩弄股掌之中,下得山来,才发觉骗术未精,屡屡露出马脚。偏偏此子甚是警觉,再加纠缠,恐怕赔了夫人又折兵。日后若有缘再会,再*他一顿不迟。他匆匆食完,便起身告辞,道:「在下还有要事往成都府一趟,便不打扰白兄。不过在下同白兄实在有缘。白兄与我一件随身之物,咱家为你祈福,以谢一饭之恩。」 其实那《白莲宝鉴》里头,只字未提如何祈福。敏三祈福的架势,便是从耶律千福处偷师而来。每逢初一十五,大小节庆,这耶律千福便告假家中,花几个时辰,跪在佛堂念念有词,不事生产,美其名曰为皇上祈福,为大辽祈福,而百姓水深火热,宫内宫外种种不平事,他却一概不理。反正于千福而言,人若行善,那是佛祖相助;人若行恶,便是此人之过。敏三只觉可笑。此人百无一用,却懒得名正言顺;偏偏他勤勤恳恳,却做多错多。几句空泛好话,这便保得了人?愚人愚己,却偏偏得人心。 白贤顿了顿,便允了,除了手钏与他。敏三便有样学样,故作姿态,左手捧那手钏,右掌立起,边用契丹话喃喃道:「今日我萧敏三来到西贤村,这侠士居然请我食饭,三菜一汤,白饭任装,本是什好,那菜里却有虫。那肉倒烤得鲜美,皮脆肉嫩,可惜无福消受。」 果不其然,方才敏三所为,教白贤邻里看见,纷纷请敏三为他们祈福。为表诚意,与那敏三干粮盘缠,还喂了他坐骑。敏三不厌其烦,一一祈福,心中却窃笑。众村民对他感恩戴德,一路送他出村。敏三亦不敢久留,直往锦城去也。 这锦城车水马龙,熙来攘往,敏三不曾到过宋国,入此大城,一时寻不着方向。此时忽地记起,听讲这清风八咏楼足有八层,更有阁楼名「天比高」,于城内该鹤立鸡群才是,于是便望高处寻之;果不其然,只见远处有栋八角高楼,形如佛塔,定是那八咏楼无误。 敏三一路寻去,渐入烟花之地,乌烟瘴气。他只觉误入歧途,心想:「此地嘈杂不堪,怎是听曲之所?」行到正盘算着问路,一人满身酒气,从一家相公堂子出来,绊到门槛上,直往敏三扑去。那敏三正左顾右盼,不觉后退一步,那人扶不着敏三,直挺挺扑到地上。敏三不理那人,一看大门招牌,赫然是「清风八咏楼」,便自言自语道:「这明明是家相公堂子,莫非另有同名乐坊?」门口一人即搭话道:「那有什么乐坊,八咏楼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敏三只见那厮衣着光鲜,一派管事的模样,定是此地龟公,便问:「请问阁下可是清风八咏楼楼主?」那厮一甩衣袖,道:「正是。」敏三又问:「请问贵楼老楼主可是逸清萧澜夫妇?」龟公打量了他几眼,见他不是来花钱,顿时没了好脸色,冷冷问:「你问他们做甚?你同他们有亲么?」 敏三大喜过望,即道:「楼主!我同两位老楼主可真是有亲!」又道:「我是他俩曾孙!」龟公不屑道:「什么曾孙,可有证据?」敏三道:「曾祖母萧澜乃大辽铸剑师,贵楼的镇楼阴阳剑,便是曾祖母所铸。」话间抽出那匕首,寒光闪闪,在那龟公面前晃荡,又道:「你看这刀锷上萧氏刻??印,正是我家传之物,如假包换!」 那龟公随即展颜,仰天大笑:「原来是萧家少爷!幸会!」再低头望敏三时,已变了面色,随手抄起门边的铁扫把,往他一顿招呼,边赶边骂:「臭叫花子,乱攀亲戚,再不滚蛋,看我打断你的狗腿!」敏三那马受惊,长嘶一声,惊得路人争相走避,一时八咏楼前乱作一团。敏三赶忙安抚那马,牵到街角去,回望那八咏楼,但见几个相公倚在阁楼,笑意盈盈,玉手纤纤,却不是看他这大辽宗室,而是挥金如土的纨绔子弟。正是: 得志猫儿胜过虎, 落魄凤凰不如鸡。 敏三本想骗了那西贤村民便作罢了,如今认祖归宗无望,既已背了白莲宝鉴,亦诳了几个无知村民,何不顺水推舟,借白莲宗之名,骗个彻彻底底?当即心生一计,暗道:「一班二世祖,花钱狎相公,有何本事?我萧敏三发誓,定要不费分文,狎遍你八咏楼的相公!」究竟这萧敏三有何奇招?且听下回。 第三回 假神棍炮制天象 真信众传颂圣言 话说萧敏三本性坦率,到八咏楼前,还盘算做些正经行当,不欲以欺瞒拐骗为生。不料八咏楼早已易主,敏三认亲不成,干脆立志做个神棍。虽说如此,但这八咏楼个个萧家人都晓得是个宋人乐坊,怎的忽然变了风月之地?敏三四出打听之下,终于知晓原委。 当年辽国惨败于金,急急西迁,耶律大石于叶密立东山再起,连下十道圣旨,召萧澜回朝。这萧澜嫌逸清好赌,酒后还打过独女萧颍,趁此机会,告逸清去去就回 分卷阅读3 欲望文 分卷阅读4 白莲宗杂记 作者:莲生 分卷阅读4 ,还说顺便带萧颍去探娘家人,岂料一去不复返。自打妻女离他而去,逸清便自暴自弃,终日流连赌坊,散尽家财,连八咏楼亦抵押了去。后来有个唤段笑天的恭州人替他还清赌债,还买了他那八咏楼,遣走了乐师,开成了相公堂子,便成了如今模样。原先的乐师便另起炉灶,尊一个唤做沉鱼的洋人为祖师,此处便不赘述。萧澜那阴阳剑依然供奉在大厅,只是年久失修,沾了脂粉酒气,早已锋芒不再。 如今这城西瓦子,分为东西两街,东街卖艺,西街卖身,清风八咏楼便在东西街交汇处。敏三逛了一回,深知有钱能使鬼推磨,若他拿得出钱,即便衣衫褴褛,习陋体臭,那些相公便笑逐颜开,同他如胶似漆,即便他一年不沐浴,那相公也能将他舔个干净。可他如今三餐不继,本想忍痛卖了坐骑,岂料宋有律例,契丹马不得私买私卖,只好典当了皮裘腰带,换了一身驼色布衣,买了一盒朱砂,留了好些盘缠,直与行者无异。 经西贤村遇着那白贤之后,敏三也学精了。总有些疑心重的,不信他是白莲宗人,非要问个究竟,他总不能光背宝鉴,口说无凭,不能自圆其说,迟早露出马脚。要人信服,还须天助才是。于是他这几日在城郊树林子里,寻了好些石头。滑溜些的,便一一刻上莲花;起棱角的,便雕成莲花模样。 他每雕十数块,便丢到附近溪边,随处散落,再到林里别处,寻另一堆石头,重施故技。还生怕人看不出来异象,又拾了好些落叶,剪成莲瓣一般。如此折腾了七八日,雕刻了有七八百块石头,剪了落叶无数,想必堆将起来,已凑得满一树,害得那敏三指头起茧不止,匕首都钝了,至于成效如何,便要入城才见分晓。 这日敏三便包了一堆石头树叶,挂到马上,牵马入城之后,便丢到城中各处,本想故意引人注目,却见人来人往,个个为生计奔波,对周遭人物根本不屑一顾。石头落叶又不会讲话,如何才教人见着?这敏三正盘算如何教石头开口,忽然灵机一触,想出个好法子来,即取出《白莲宝鉴》,寻到渊源那几页,拼凑出一句童谣:「天降异象,弥勒降世。白莲尊者,拯救苍生。」 敏三默念了几回,才四句共十六字,该不难记,便盘算教几个小孩儿唱。刚好见着街角有五六个孩童,年约六七岁,同他一般髡发留着辫儿,便去小试牛刀。那几个小儿见敏三牵马过来,居然纷纷奔走,唯独有个男童,望着敏三,抹了一把嘴角,却不离去。 敏三便招呼道:「小子,你过来。」见那小儿行来,便从怀里掏出个布包,摊开是十几粒纸包果子,又取出一粒,往那小儿面前扬来扬去,满面堆笑道:「好小子,可想要这胶牙糖?」那小儿看得两眼发光,口涎又淌将出来,应道:「想!」 敏三又道:「那咱家教你说一句话,你随我一字一句读,可好?你背熟了,一字不差,那这糖便与你。」那小儿瞥了一眼敏三, 便要伸手去探。敏三一扬手,顺势藏到背后,又道:「且慢,你快擦净嘴儿,先学了这句话儿。」 那小儿扭扭捏捏,教敏三无名火起,若这小子是契丹人,早教敏三大卸八块。但他如今有事相求,好歹压住了脾性,安抚道:「你乖些,咱家不诓人。你学晓一句,便吮一口。待你倒背如流,再享用这糖不迟。反正他又无脚,不会跑了。」那小儿应了「好」,便顺了敏三意,摇头晃脑,随他背诵。偏偏此子记性甚差,念到最后几字,前头的又忘了。敏三忍住不骂,重复又教一遍。那小儿却道:「这糖吮了几回,都要化了。何不先与我吃?」敏三柔声道:「你记熟了前八字,这颗与你便是。再记后八字,咱家再与你一颗。」如此费煞功夫,软硬兼施,使了双倍本钱,总算哄得此子,背熟了他那十六字。 听到那小儿倒背如流,敏三依言与他那糖,终于舒了口气。一个小儿已如此难缠,幸好其余几个跑了,若五六个一齐来,怎生招架得住?转念又想,若他当日教导绍马,有如此耐心循循善诱,耶律老儿还那里会告他御状?不过以他急才,流落他乡又如何?教人的功夫架步,依然派上用场。 见那小儿食得津津有味,敏三打铁趁热,又道:「你不是还有几个玩伴么?你教他们背熟了,带来我处唱我听,你几个都有果子吃。 」那小儿一口答应,飞奔去了。然而敏三在附近徘徊了几日,见过那班小儿好几回,玩乐依旧,童谣似乎已抛到九霄云外;只好到别处去,又物色一个孩童,以糖作饵,好生教导一番。这回来了几个,都听话了,但敏三教得了后一个,前一个便忘了,要再去教他,他倒嫌烦,一听货郎吆喝,便通通涌将过去,那里还理敏三? 敏三教那几个小儿害得筋疲力竭,胶牙糖越送越多,却迟迟不听歌声。正是心灰意冷,这日居然天公作美,如今已是十一月,但铺天盖地,尽是越冬白鹤。今年不知何故,白鹤迟了南飞,或见锦城尚未转寒,纷纷落脚暂歇。如此一来,白鹤于城中随处可见,枯叶白羽,相映成趣,蔚为奇景。 白鹤乃佛家祥兆,正应了他童谣一句「天降异象」。童谣加上天象,二者一唱一和,相辅相成,省了敏三不少功夫,于是他又趁势教了好些小童,还将此句刻在石上,置于城中各处。 过了三两日,大街小巷里头,竟然渐有童谣传唱。敏三喜出望外,到瓦子酒肆里去探听一番,尚未见人谈论此事,但他一出酒肆门口,瞥见后街拐角处,赫见有个男子,对着几块莲花石头,上了炷香,摆了些果子作贡品,又跪又拜,喃喃自语:「白莲尊者在上,求你指点迷津,助我报仇雪恨。」 那男子顿了顿,又道:「信男齐真,是官宦人家出身。我爹爹本是个县令,一次查封贼赃,私藏了一幅字画,教人知晓了,便被免官下狱。我二娘见他失势,当夜便收拾包袱走了,还偷了我爹留我的几锭白银。咱家走投无路,只好去清风八咏楼混个杂役。那龟公伙同几个相公,日日落井下石,这头唤我『齐公子』,那头便着我去倒夜香,一回要挑两桶。万一路上洒了,还要我用衣裤擦净,成日说我『臭罂出臭草』,借机打骂我不止,有次在厨房里,他忽然除我裤,不知拿什么物事磨我屁股,惊得我打翻了饭菜,又遭了一顿暴打。如此日日遭罪,信男走投无路,见尊者号称拯救苍生,唯有斗胆相求!」 敏三站在他后头,不禁道:「真是可怜。」齐真不知是敏三说话,只道石头显灵,惊奇道:「尊者,你听到我说话?」敏三才行到他面前道:「阿弥陀佛。无生老母有灵,引你来本尊处,咱们实是有缘。请问施主何事想求?」齐真一见敏三,又连叩了几个响头,道:「尊 分卷阅读4 欲望文 分卷阅读5 白莲宗杂记 作者:莲生 分卷阅读5 者,求你帮我,脱此苦海!即便离不了八咏楼,也教那龟公恶有恶报!」敏三稍作思量,便道:「这个好办。你去买些桂圆红枣生姜,与那龟公泡茶。本尊登门拜访之前,日日与他饮就是。」 那齐真连连叩谢,愁容尽散,飞奔了去。敏三只觉好笑,也不便笑出声。目送齐真离去,又见那贡品尚有余温,便取之品尝一番,岂料身后有人道:「大师福泽苍生,可否帮我这迷途羔羊?」 敏三转头一看,只见一人领口,抬眼一望,又是那白贤,便摆出一副谦恭模样,双手合十迎之,道:「白兄,咱们真是有缘,在此又见面了。咱家如何帮你?」白贤拜倒在他脚下,道:「大师,小人落草为寇,打家劫舍,本不是什么光彩事儿。当日听大师一席话,直如醍醐灌顶,顿生弃暗投明之念。」敏三奇道:「你忽然文绉绉的,想做什么?」白贤又道:「若大师收我做座下信众,助我净化身心,小人必誓死相随,亦会传经布道,将本宗发扬光大。」敏三问:「你想加入白莲宗?」白贤即答:「正是。」敏三又问:「诚意何在?」 那白贤腾地站起,忽地板起脸道:「你那口汉文,一听便知是番人,如今的小儿机灵得紧,那里会听你说话?这几日街上又唱又跳的小孩儿,都是咱家教的。」敏三惊得一懵,白贤又趁势上前一步,道:「那你是收我不收?」 敏三只觉这厮十分狡猾,本不欲与之打交道,生怕他坏了好事。然白贤执意入教,似乎已看穿敏三底细,不如将计就计,由他一展所长,必定事半功倍。加之他生得又俊,看着养眼,何不收归座下?当下便道:「收!收了好*。」后四字虽未出口,但他已定了主意,取出那盒朱砂,指头蘸了,点到白贤额前,喃喃念了一通,便道: 「无生老母在上,降福信男白贤。今日起,你便是白莲菜一员,定必先律己,后助人。阿弥陀佛。」白贤朗声道:「多谢无生老母!多谢大师!」又行三跪九叩之礼。 白贤此举,引了好些途人驻足观看。敏三心想这厮果真高招,逢场作戏手到拈来,教他又可信了几分,便请他起身,道:「好了,白贤,随本尊出城去。」白贤应「是」 ,便同敏三牵马。两人一前一后,一副取西经的架势,途人见状,纷纷让路。 这场大戏,两人真是各坏鬼胎。白贤为何入白莲宗,此处先不明述。而敏三这宗主,看似四处撒网,捕的只是八咏楼的鱼儿。只要堂堂正正入得八咏楼大门,要再深入后门,便如探囊取物。究竟敏三能否如愿?且听下回分解。 第四回 翎儿立心随恩客 敏三妙计得美人 话说敏三借着白鹤越冬路过锦城,到处散播童谣,说此乃天降异象,昭示白莲尊者降临。然而孤掌难鸣,他人生地不熟,要受人瞩目,谈何容易?偏偏敏三遇着这落草流寇白贤,白贤与他萍水相逢,却与他一唱一和,演了一出「唐三藏收服孙行者」。如此一着,白莲尊者降世一事,渐渐于锦城不胫而走。 过了约半个月,敏三再往八咏楼去。那龟公远远见着敏三,直如抓到救命稻草,连呼几声「尊者」,着几个相公同他牵马抹汗,招呼他入内,迎他去大厅阴阳剑前那交椅坐下,亲自奉茶赔罪:「白莲尊者,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得失了阁下,实是罪过。小人袁玟,诚心向尊者赔罪,望尊者不计前嫌,前事一笔勾销。」 那敏三呷一口茶,佯怒道:「一笔勾销?袁施主上回,还唤本尊叫化子,叫本尊莫要认亲认戚。」袁玟几乎哭将出来,跪在敏三面前道:「是小人有眼无珠,祸从口出!」话间自扇了几个耳光,又道:「尊者上回离去不久,小人便口舌生疮,八咏楼上下个个总是咬舌,连饮水也刺痛。小人咬舌事小,若我的相公咬着了恩客,那便麻烦大了。」 敏三悠悠道:「生口疮,乃因常造口业。你造业太深,祸延此楼各人。不过施主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其实咱家上次来,并非为了狎相公,实是无生老母,将你造业看在眼内,派我来拯救你,及八咏楼诸位。今日一见,此业已深,将酿大劫,化解需时,急不得。」 袁玟急道:「尊者果真神机妙算,本楼确实将逢大劫!请尊者务必相助!」敏三瞄了他一眼,放下茶杯道:「既然咱家有缘,八咏楼又是本尊先祖基业,姑且助你一回。且问袁施主何事相求?」袁玟道:「此处不便讲话,且请尊者随小人到厢房。」敏三准了,随他上楼。前一阵子还是过街老鼠,不过略施小计,忽地便成了上宾,教他不禁窃笑。 袁玟带他上二楼,此层厢房各占一角,皆按八卦命名。袁玟请他到「乾」房里去,又吩咐小厮取来茶食,亲自同敏三斟茶,才道:「小人鲁莽,还未请教尊者法号。」敏三道:「俗姓萧,名敏三。本宗并无出家一说,皆是俗家修行,所谓大隐于市,见七情六欲而不为所动,方为心净之人。」袁玟道:「小人明白。 」敏三又问:「且告我知,何事害你烦忧?」袁玟道:「尊者,我那头牌相公翎儿,十几日都不肯接客。」敏三拈起个茶果,捏了两捏,只见晶莹剔透,饱满软糯,方才品之,心不在焉应道:「那又如何?」 袁玟道:「前阵子有个姓李的公子来翻他牌子,才云雨了几回,翎儿已对他念念不忘,非李公子不接。有日李公子来,想换换口味,翻别个的牌子。翎儿刚好撞见,竟一巴掌拍跌了那牌子,把李公子抓进「坤」房里头,好生弄了一番。李公子便怕了他,不敢再来。此后他便不愿接客,非要赎身,从了那李公子。翎儿是本楼头牌,小人怎能应承?于是他便又哭又闹,到处说我只为几个臭钱,便忍心棒打鸳鸯,还怂恿相熟的相公一同出走,这两三日,更是半步不出房门,气煞我也!如今楼中一盘散沙,个个貌合神离,小人身为楼主,半月来安抚得这个,又失了那个意,实在不知如何管治。尊者可有妙计,教翎儿回心转意? 」 敏三还顾着品那茶果,只觉入口即化,香飘满口,实在妙不可言,不禁赞道:「宋人茶点真是精致。」袁玟听不懂契丹话,急问:「尊者,可有难处?」敏三这才回神,以汉文答:「且待本尊思量。」便将桌上茶点一扫而空,再着袁玟带他去见翎儿。 未到翎儿房门口,已听得里头啜泣声声。敏三支走袁玟,轻敲翎儿房门,道:「翎儿施主,听闻近日阁下为情所困,欲寻情郎而不得,困于此楼,如鸟陷樊笼,可是如此? 翎儿似乎止了泣声,过了一会才问:「你是谁?」敏三不紧不慢道:「本尊乃白莲尊者萧敏三,路过此地,见贵楼乌云压顶,定有天大冤情。一问之下,才知翎儿施主身不由己,遭人棒打鸳鸯,实是好生冤屈。本尊于 分卷阅读5 欲望文 分卷阅读6 白莲宗杂记 作者:莲生 分卷阅读6 心不忍,特来相助。」敏三一番情真意切,将那翎儿苦情憾事,说得惊天动地,波涛汹涌,教翎儿好生受落。片刻那翎儿便开门,请敏三入内再谈。 只见翎儿年不过十六七,生得清丽可人,素面朝天,乌发散乱,模样好生颓唐,依旧是个美人,但多日寝食难安,害他神情木然。翎儿只瞄了一眼敏三,又坐到床上去,抱着被枕摩挲,口中连唤「李郎」。 敏三道:「阿弥陀佛。施主尚且年青,何以迷途情海?那李公子十几日不见踪影,风月之地,鲜有真心之说,施主又何必苦等?日日禁足于此,无补于事,不如放下执念,为自身打算。」翎儿幽幽道:「小人一心想见李郎,那算迷途?」 敏三料他一时半刻听不入耳,亦早有准备,取出块二指宽的木牌,与翎儿道:「施主既未想通,本尊亦不便多言。见你是有缘人,赠你此莲花木牌。无生老母有灵,若你与李公子缘份未了,必于近日再会。」 见那翎儿接过,神情依旧恍惚,敏三又掏出个三角纸包与他,道:「此处还有道护身符,只要身怀此符,若你再遇情郎,他会对你句句吐真言。」所谓护身符,只是先前包胶牙糖的纸,教敏三裁成四方,叠成三角,便是一道好符。翎儿又接过去,凝视了许久,却心不在焉,竟看不出端倪,良久才贴身收妥,道:「多谢尊者。」 敏三见蒙混过关,暗自舒一口气,又朗朗背起书来:「施主,我白莲宗乃佛教一支,不沾荤腥,俗世修行,所以施主求而不得之苦,本尊感同身受。婆娑世界,不过梦幻泡影,捉得越紧,陷得越深,进而作茧自缚。正所谓『一叶障目,不见泰山』,施主且退一步,自然豁然开朗。 南无阿弥陀佛。」便退了出去。 敏三才行几步,袁玟已急急上前追问:「尊者,可有良方?」敏三道:「且与本尊七日,定将翎儿带返正途。若翎儿执意跟李公子走,准他便是。本尊担保他七日内,必定归来,从此去意全无。化劫既需时七日,本尊可借贵楼一角暂住?」袁玟喜道:「尊者专程来打救我八咏楼,小人岂敢怠慢!」即遣小厮去打扫七楼厢房,又对那敏三道:「尊者,七楼乃贵宾上房,上落费些脚程,但胜在清幽雅致,少有俗世烦嚣,上层便是顶楼『天比高』,更可一览锦城美景。」 敏三谢过袁玟,却托辞去如厕,下楼寻那齐真,正撞见齐真在倒馊水,险些溅了一身。齐真一见他来,丢下那馊水桶,往身上抹净手,合十拜道:「白莲尊者,有何吩咐?」敏三问:「齐施主,你可识得翎儿钟情那李公子? 」齐真道:「识得。不过李公子嫌他痴缠,近月少来,如今多在西街流连。」敏三便道:「你请他三日内来八咏楼一趟,说你有妙法,助他摆脱翎儿。」 不出三日,翎儿果然到七楼去寻敏三。敏三一开门,翎儿便抢先道:「尊者的莲花牌果真灵验!小人这两日随身携带此牌,李公子昨日便来寻我,不过??」敏三问:「不过什么? 」那翎儿顿了顿,哽咽道:「他说对我并无真情,只是逢场作兴而已。」语毕大哭起来。 敏三叹道:「翎儿施主,既然神女有心,襄王无梦,便随缘罢,无谓勉强。」那翎儿涕泪横流,断断续续道:「咱家??对他情根深种,这厮怎地铁了心肠!尊者,求你大发慈悲,再帮小人一回!」敏三只是叹息,却不作声。翎儿忽然下跪,猛向敏三叩头:「尊者,李郎虽嫌弃我,但他在我心中挥之不去,害得我朝思暮想,心中再容不得旁人。尊者可有良策,教他回心转意?」 敏三急扶他起身,到桌旁坐下歇息,道:「施主如此大礼,本尊消受不起。」又同那翎儿道:「要李公子回头,亦非全无办法。」见翎儿急急抹泪,敏三又道:「本宗有一密咒,名为『同心咒』。二人一被此咒所缚,便一世同心,不得背信。不过此咒乃禁术,用之牵连甚巨,轻则折福,重则减寿。施主,那李公子不过是个过客,本尊以为,不必为之自损。」 翎儿却大喜道:「此咒当真?尊者,请与小人一试!只要能同李郎相好,即便折我阳寿,我亦在所不惜!」敏三故作面有难色,道: 「翎儿施主,这又何苦?放下执念,自有生机。天下好男儿千千万,难道还及不上这李公子?」翎儿即道:「我翎儿非随李公子不可!求尊者成全!」话间又跪倒在地。 敏三扶他起身,正色道:「好罢。施主痴心至此,想必无生老母见到,必定为之动容,本尊姑且助你一回。这是条不归路,施主可决定了?」敏三越是追问,翎儿便越坚定,即便天塌于前,他亦无惧,又抱拳道:「请尊者施咒!」 敏三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在窃笑,随即又煞有介事道:「那本尊便成全你。你可有那李公子随身之物?」翎儿说「有」,从怀里翻出条亵裤,与那敏三。敏三一甩朱笔,纵走龙蛇,画了道符,贴在那亵裤上;双手各蘸朱砂,一手画在符上,一手点到额前,拉到眉心处,直如开了天眼。这画符驱邪之术,明明是道家玩意,白莲宗乃佛教分支,用此术于理不合。敏三画好那符,才想起此事,那翎儿却尽信不疑,看得双眼放光。 敏三作过法,便盘腿坐上床,念了好一阵经,才道:「本尊已与李公子心意相连,施主所言所行,李公子亦会感知,如今施主大可尽诉衷情。」翎儿听此,娇笑一声,扑到敏三身上,揽着敏三肩膊,绵绵情话,送进他耳中去;与他亲了几回,又连唤「好哥哥」,与他宽衣,酣战不提。 事後那敏三道:「同心咒已成。李公子已知你心,施主静候佳音便是。」翎儿连连道谢,同敏三擦身,又伺候他穿衣,再跪拜道:「多谢尊者舍身施咒!」敏三亦合掌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愿施主心想事成,阿弥陀佛。」 敏三如愿以偿,周身舒坦,送走翎儿之后,便盘算着小憩,却又想起白贤。当日一同出城后,白贤只说有要事,同他分别几日,随后亦音讯全无,敏三左思右想,决定出门寻之。可他转念一想,今日信口开河,鬼话连篇,生怕驾驭不住,日后圆不了谎,便着人取来文房四宝,将今日之事,以契丹文记录,以防不时之需。如此洋洋洒洒几页,自觉玄妙非常,比起《白莲宝鉴》,有过之而无不及,于是将之叠齐,夹在宝鉴里头,方才离去。究竟敏三此番部署,可否留住翎儿?且听下回分解。 第五回 回头是岸方解咒 再见亦缘遂同行 话说敏三一通胡编乱造,歪打正着,竟真教那头牌相公以身相许。然而谎话已开了个头,要得人心,只能一不做,二不休。虽然他一心吃白食,狎相公,身为白莲尊者,降世人间,总不该如斯短视,只瞧见那俏相公脐下三寸 分卷阅读6 欲望文 分卷阅读7 白莲宗杂记 作者:莲生 分卷阅读7 ,应当传扬善念,广收信众才是。 与翎儿施咒次日,李公子依约光临。翎儿欢天喜地,当下收拾行装,同李公子私奔了去,临行还不忘骂了袁玟一顿。敏三乐得清闲,袁玟亦不赶他,他便日日坐在「天比高」处,时而读经,时而赏景,好不惬意;望着楼中相公来来往往,已物色了好几个。 只见一个常着鹅黄盘领衫,足蹬牙白云头履,面容虽看不清,生得挺拔矫健,行路抬头挺胸,自有一股傲气。一次他撞着一个醉汉,那人掐了他臀瓣儿一把,只见那人五指陷进衣里,却陷不进肉里,那翘臀好生紧实,几乎将那醉汉弹开几步,看得敏三食指大动,暗道有生之年,必要亲自抓他一把。 这日敏三百无聊赖,往那楼中望去,又瞧见那相公。正盘算如何拿下此子,袁玟急步上来,道:「尊者!尊者果然在此!」敏三稍一分心,那相公便不知去向,害他失了兴致,便不耐烦道:「袁施主,何事焦急?」袁玟尚未喘定,答道:「翎儿昨夜随那李公子私奔,今日突然回来,只说要见尊者。」敏三问:「他现今在何处?」袁玟道:「他一回来,就跪到尊者房门口,说要向尊者请罪。」 敏三即刻落楼,果然见那翎儿五体投地,似乎还在低泣。翎儿一听他脚步,连连叩头哭道:「白莲尊者在上!信男知错!信男知错!」敏三扶他站起,同他拍净衣衫,柔声问:「翎儿施主,何解忽然折返?你不是同李公子私奔了么?」 翎儿教敏三一问,又泪如泉涌,嚎哭起来:「尊者教训得是!信男真是一叶障目,错信了那贼捣子,万不该使那同心咒,害尊者亦伤元气!」 敏三掏出条手帕,同那翎儿抹泪,搀他入房坐下。翎儿又哭了好一阵子,才断断续续道明原委。原来当日李公子来同翎儿赎身,翎儿只道泊着个好码头,欢天喜地,随他上了轿子。那李公子一坐定,左手揽着翎儿,右手除了鞋袜,径自抠起脚来。五指在脚趾间百转千回,流连忘返,寻幽探秘。 翎儿看在眼里,心中颇有微言,李公子却浑然不觉。只见他掀起一块硬皮,如获至宝,拈到窗边前后鉴赏,才放入口品尝。翎儿顿时眉头一皱,捂口欲呕,李公子又撕出来一块硬皮,递到他嘴边去,教他当下腹中翻江倒海,跳轿落荒而逃,一路跑回八咏楼,便有了方才敏三所见一幕。 翎儿哭道:「平日他来寻我,我只在意他活儿,那晓得他有这等癖好?」敏三听罢,心想他只吩咐齐真叫那李公子设法吓退翎儿,不料李公子如此决绝,宁食皮屑,亦不为美色所动,害那敏三听在耳中,亦不禁胸口作闷,抚翎儿背安慰道:「翎儿施主,如今看清他为人,未为晚也。日后记得带眼识人,莫为孽缘所惑。」 翎儿这才渐渐止了哭声,伏案默默抹泪,忽然坐起又道:「尊者,但前日才施了同心咒,如今岂不是同那捣子同心?万一信男斩不断情根,如何是好?尊者,此咒可解?」敏三长叹一声,故作无奈道:「阿弥陀佛,解铃还须系铃人。如何施咒,便要如何解咒。只消再依此法施咒一回,将他私物焚毁便是。」 翎儿连连应允,摸进袖筒里头,道:「坏了,我铁心离了那厮,那亵裤不知丢了那去。」浑身上下摸不着,又去翻他包袱,幸好寻得,便与敏三施咒。敏三刚要点朱砂,翎儿又道:「尊者且慢!这回施咒,那李公子可感知到?」敏三道:「他同你缘分已尽,此咒只为驱除施主心魔,故他不能感知。」 翎儿泪眼婆娑,却难掩喜色,即道:「妙极!妙极!」待敏三点罢朱砂,坐到床上去时,便扑进他怀里,揽着他脖颈道:「尊者,上回施同心咒,咱家怕姓李那厮听到,不敢向尊者示好。」话间望了望敏三,娇声道:「尊者的发式好别致哩!」又把玩他那发辫道:「看这对俏小辫儿,这髡发刺得扎手,真是可爱!」 敏三故作淡然应道:「契丹人个个髡发,也不是太稀奇。」翎儿捧起他脸颊,亲了他唇,又笑道:「莫非个个契丹人,都如尊者一般好看?」敏三早有淫心,不消翎儿几番撩拨,已觉浑身炙热难耐,翻身压住翎儿道:「好不好看不晓得,论骑射,本尊倒是不俗。」随即又是一番酣战。 那两个开坛作法了半个时辰,方才各自泄了。敏三意犹未尽,倚在枕上低喘。翎儿又扑上来,亲了他唇道:「尊者,那同心咒可是解了?」敏三喘定才道:「解了,解了。」话毕才记起尚欠一步,便命人取来火盆,焚毁李公子那亵裤,才算大功告成。 次日虽非大时大节,但翎儿重新接客,已是喜事一桩。袁玟又设宴款待敏三,席间以茶代酒,敬敏三道:「多谢尊者,点拨在下,又教翎儿迷途知返,大恩大德,没齿难忘。」又取来个锦盒,里头满是铜钱,道:「这是一点心意,尊者请笑纳。」敏三望了望齐真,见他站在一角,似有所求,便对袁玟道:「且慢。施主先前作孽太深,要洗清罪孽,还差一步。」袁玟道:「请尊者明示!」 宴后,敏三令袁玟到阴阳剑前跪下,再命齐真取来个窄口花瓶,里头装的全是馊水,又取来一根鹅毛,蘸了馊水,点到袁玟身上,熏得他眉头紧皱,却不敢抱怨半分。敏三口中喃喃念佛,围着袁玟转了几圈,装模作样点了几回,干脆整瓶往他头上倒了去。众人急忙掩鼻退开,各自窃窃私语。敏三嫌人群吵闹,鹅毛往人堆一指,各人即刻噤声。 泼了袁玟满身馊水,敏三还觉不够火候,又叫齐真取鸡毛掸子来,往那袁玟身上招呼。挥了几回,皆如蜻蜓点水,见那齐真在旁暗笑,故意道:「齐真,我知你素来同袁施主不和,但难得你有佛缘,可愿放下前嫌,洗脱此子罪业?」齐真日盼夜盼,只盼有日将皮肉之苦悉数奉还,如此大好时机,那会留手?当下接过那鸡毛掸子,将袁玟痛打一顿,出了一口恶气。 敏三在旁悠悠道:「袁玟施主,今日皮肉之苦,乃无生老母考验。你一言一行,尽在无生老母眼中,日后尚有千难万险,施主定必多多行善,将功抵过,切莫辜负无生老母。袁施主,你可明白?」袁玟身上吃痛,却不敢避,缩作一团连道:「小人明白!多谢尊者!多谢齐公子! 」又跌跌撞撞起身,回房里取了个荷包,里头满是铜钱,非要与敏三不可。 敏三假意推搪几回,勉强接了,当夜便花到酒肆里去。他久未开荤,问齐真借了套汉人衣裳,挑了一处偏僻酒肆,一埕蒲桃酒,两斤熟牛肉,趁着四下无人,大快朵颐。正是津津有味,浑然忘我,却听一人道:「宗主可是不沾酒肉?怎今日就破戒了?」 敏三抬头一看,居然是那白贤。先前寻他不着,次次趁他忘形,白贤才忽然现身。敏三教他抓个正 分卷阅读7 欲望文 分卷阅读8 白莲宗杂记 作者:莲生 分卷阅读8 着,心中刚呼不妙,才记起这厮已是同伙,便又定下心来。白贤合掌拜道:「属下拜见宗主。宗主容光焕发,阳气大盛,想必近日过得十分滋润。」敏三问:「这几日不见踪影,你去了那里快活?」 白贤道:「咱家寻着个老友,以前一同做贼,他赚了几个钱,便金盆洗手了,如今收僦舍钱,已够生活无虞。幸好他念旧情,收我僦居他处。在下见宗主独自漂泊,居无定所,恐怕难聚人心。白莲宗要发扬光大,亦须建总坛布道,咱们何不同住?」敏三道:「不必了,本尊于八咏楼有恩,楼主与我一间上房,暂且有瓦遮头。同住之事日后再谈。」 白贤笑道:「那在下便虚位以待,留尊者半张大床。阿弥陀佛。」话毕行合掌礼,与那敏三付了酒钱,扬长而去。敏三看他背影,心中满是不忿。不论在旁人面前如何口若悬河,如何舌粲莲花,每每遇上这厮,却偏偏法力全失,气得他愤愤握拳,心想若日后同住,定将他拾撮个服服帖帖。 敏三如此思量,却忘了问白贤住处,心想这厮来去无踪倒好,免得叫他见着,乱了阵脚。吃饱喝足,待酒气稍散,回八咏楼不提。岂料一开房门,一道人影闪过,惊得敏三倒退几步,连念「南无阿弥陀佛」。究竟此人是何方神圣?下回自有分晓。 第六回 有缘自会点拨 无分何必强求 话说敏三回到清风八咏楼,一开房门,瞥见一道黑影,惊魂未定之际,那人点着了灯,却是日头那着鹅黄盘领衫的相公。敏三正欲设法一亲芳泽,这尤物竟送上门来,不禁又生歹意。只见那相公跪拜道:「尊者,在下兰卿,有事相求。」 敏三扶他起身,顺势摸了他手一把,又若无其事道:「兰卿施主,三更半夜,何事如此焦急?」兰卿道:「听闻尊者施咒作法立竿见影,在下已近穷途,故慕名而来,求尊者施咒救我!」敏三道:「且道我听。」 兰卿叹道:「在下已年届二十,年长色衰,日日独守空房,求不得一丝恩泽。那恩客也是薄情的主儿,只看皮相,不念旧情,枕边甜言蜜语,出了房门,便不算数了。当年咱家也有翎儿这般水灵,如今年华将晚,却不愿遭人忘却。尊者,可有一咒,令在下重获恩客欢心,得宠更胜翎儿?」 敏三正色道:「施主,此非施咒,乃求无生老母降福。祈福须耗本尊元神,可为施主祈福与否,还看咱们缘分。」兰卿急问:「那在下怎知可与尊者有缘?」敏三道:「施主稍安勿躁。请先沐浴更衣,待你身心皆净,一切自有分晓。」便盘腿坐上床,喃喃念起经来。 过了半个时辰,那兰卿洗净了身子回来,换了身石青薄纱长衣,下身中空,隐隐透出肌色,长发微湿,双颊泛红,直如出水芙蓉。那敏三一睁眼,便见到如此光景,害他想入非非,又多念了一句阿弥陀佛。兰卿亦坐到床上问敏三:「尊者,咱们可有缘分?」 敏三不敢看他,生怕乱了心志,又阖眼道:「阿弥陀佛,虽然我俩缘薄,但无生老母大爱无疆,不分彼此。本尊乃弥勒降世,无生老母信使,自然秉承其志,救人于水火之中。本尊姑且为你祈福,望施主日后戒除攀比之心,翎儿归翎儿,施主归施主,欢场无真情,那些公子哥儿,都是过客而已,你与翎儿才是同路人,要互相扶持才是。」 兰卿听罢,即时下床跪拜道:「尊者教训得是!信男受教!」敏三道:「施主请起。与我一件贴身之物,本尊先降幅与你。」兰卿往身上摸了几把,略一思索,除了颈上玉佩,与那敏三。敏三还盼他除亵裤出来,一看只是首饰,心中好生失落,也便故伎重施,一通念经点朱砂不提。事成,敏三已急不及待,却不便明言,便道:「好了。上来,本尊现为你祈福。」 兰卿这才展颜道:「多谢尊者!」即坐上床。正要宽衣,敏三道:「施主且慢,本尊与你开光。」便揽那兰卿入怀,逐一咬开他衣扣儿,又亲到他唇上去。兰卿双唇稍厚,吮之绵软细滑,别是一番风味。兰卿拉住敏三,倒在枕上,任其品尝,趁他松口喘息,便问:「尊者方才可饮了酒?」这敏三借着酒意,不假思索,又是一番伟论:「非也,本尊不沾酒肉。此乃开光圣水,味同烈酒,以净化你我肉身,以受无生老母之福。」 那兰卿嫣然一笑,露出一口贝齿,捧起敏三脸蛋儿道:「原来如此,尊者请分我些。」话毕巧舌如蛇,又探入敏三口中。敏三越吮越起劲儿,双手往他身上来回摩挲,五指隔着薄衣,已觉这兰卿十分精瘦,肌肉紧实,连绵起伏。敏三抓到他臀瓣儿,扇了一把,其声清脆,触之回弹,犹胜当日所见。兰卿教他一扇,不觉轻吟一声,敏三听在耳中,更盼速速泻火。 敏三美人在怀,满心想着入港,忽地想起,如今正同这兰卿祈福,这般肆无忌惮的抚了个遍,总得想个缘由,渐渐喘顺了气,便问:「施主身形矫健,平日可有习武?」此时那兰卿亦满面飞红,敏三停了手,他还似乎不愿,又抓住敏三双手往他身子里探,才答:「尊者,听闻勤练武艺,**也紧些,咱家鲜有恩客,平常无事便到后院耍齐眉棍。」 敏三道:「原来如此。施主勤于习棍,加上本尊祈福,必定如虎添翼。」抚他脸颊又道:「那些公子哥儿,当真肤浅。施主美而不艳,俏而不娇,当是楼中数一数二的美人。俗人不懂欣赏,真是暴殄天物。」 兰卿答道:「尊者谬赞,在下??不敢当。」便起身摸进敏三裤头。敏三只觉兰卿指节起茧,一摸他那右手,发觉指头内侧全是硬茧,同自己一般。敏三怕弄痛兰卿,都只敢用指尖弄他,不禁问道:「施主可曾习射?」兰卿一顿,道:「半年前有学射,但在下学艺不精,才去练齐眉棍。」 敏三拨开他长发,又亲了他唇儿,将他推倒在枕上道:「可惜宋地少马,不然本尊教你骑射。」兰卿却笑道:「习骑何须用马?」话间即刻翻身,骑到敏三腰间道:「尊者如今教我可好?」敏三道:「那便要看你根基如何。」话间除了兰卿那薄衫,扬手丢到地上。 那薄衣飘落之际,敏三已挺腰入港。兰卿吃痛,却乐在其中,求饶道:「尊者??尊者这马性子好烈,在下??在下实在??驾驭不住??」 敏三动作渐缓,扶着兰卿腰间道:「习骑之路漫漫,施主心急不得,先坐稳了再谈。」干脆由那兰卿策骑。兰卿咬了咬唇,按在敏三胸前,似乎不得要领,如此骑了一阵,已是娇喘连连。敏三见是良机,翻身擒住兰卿,正值隆冬,满屋尽是春色,正应了杜子美一句: 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 那两个又战了一炷香时分,方才作法完毕。兰卿下床跪拜道:「多谢 分卷阅读8 欲望文 分卷阅读9 白莲宗杂记 作者:莲生 分卷阅读9 尊者舍身祈福。」敏三理好衣衫,扶起兰卿,合十拜道:「修行人慈悲为怀,施主不必客气。兰卿施主天生丽质,性情内敛,实在难能可贵。施主自有一番风韵,绝非区区庸脂俗粉可比,故不必再同后生比姿色。若咱们有缘,下回本尊再点拨你。」便送兰卿出门。 那兰卿刚出门口,敏三便原形毕露,暗道:「这兰卿实在教人回味无穷!咱家是个粗人,正喜这般的习武之人,*着痛快!」如此思量一阵,禁不住又打了个手铳,又将今日见闻品悟,记入他那秘籍里去,熄灯上床不提。 次晨,敏三一觉醒来,神清气爽。一出门口,正撞见那齐真来送小食。齐真捧着食盒,不好行礼,便鞠躬道:「恭迎白莲尊者!」敏三道:「齐真施主,别来无恙?」 齐真道:「自从尊者发功,翎儿回心转意,那袁玟便待我甚好,如今咱家可来送饭,不必再倒恭桶!」敏三道:「甚好甚好。本尊何德何能?皆是无生老母庇佑。」齐真道:「多谢尊者大恩!多谢无生老母大恩!尊者为吾等俗人劳心劳力,事必躬亲,恩重如山,小人无以为报,只能将尊者美名四处告知街坊,好让在下时常铭记,教余人亦一闻尊者所能。」 敏三趁机道:「齐施主报恩之心,难能可贵,白莲菜中,正需如齐施主一般胸襟广阔,心怀感恩之人。无生老母有灵,安排你去莲花石处许愿,又刚好教我撞见,可证施主乃有缘人。齐真施主,可愿加入我白莲宗,传扬善念,惠泽苍生?」 齐真还不及答,楼下忽然一通扰攘。打砸声声,尖叫连连,好生可怖。敏三往下望去,只见一群大汉,约有十一二人,砸了八咏楼大门,提着板斧大刀,凶神恶煞。只听为首那人喝道:「白莲尊者可在此处?」 袁玟护着几个相公,惊得两腿发软,站也站不稳当,颤声道:「甚??什么尊者,小人不晓得。」话音未落,那人便一把抓起他衣领,腾地举到半空,骂道:「你个狗*出的,我蜀中天刀寨要的人,你也敢说不晓得?」 敏三先前只觉这人似曾相识,一听他那句「狗*出的」,便记得是西贤村口那群山贼。八咏楼的相公个个娇俏可人,他还未宠幸个遍,岂能教此等粗人所伤?即刻喝道:「本尊在此,休得伤人!」话毕瞥见柱旁有条红绸,从天比高处直垂到底层,即翻过栏杆,抓住那红绸滑落大厅。众人早知那红绸是旧楼主逸清懒得行楼梯,以快速下楼之用,但从未亲眼目睹,如今见那敏三从天而降,直如天神下凡,教人叹为观止。 那山贼先是一愣,便道:「果然冤家路窄!」即遣手下将敏三五花大绑,推上驴车,带回山寨去也。敏三身陷囹圄,白贤又未知情,凭他才智,可否全身而退?且听下回。 第七回 山匪明夺尊者 弃将暗渡陈仓 话说敏三辗转温柔乡,不亦乐乎之际,八咏楼竟杀入一群不速之客,不由分说,将敏三绑了去。那山贼高大威猛,却不晓得怜香惜玉。一行上了驴车,个个坐得稳稳当当,只将敏三丢在板上。敏三骂了一句「*你娘」,那山贼干脆掏出条手帕儿,满是汗味,塞进敏三口里。颠簸了两个时辰,一路寒风刺骨,到了那天刀门,抓住绳结便将敏三拎起来,丢到厅中去,才取出那手帕,见敏三冻得浑身发抖,竟然面露微笑,凑到敏三面前,捏他那脸蛋儿。 敏三动弹不得,备了一口粗话,正要问候那山贼,外头忽然一声怒吼:「二弟!你怎如此待客?快快松绑!」原来绑敏三那大汉,便是天刀门二当家大坤。大坤一听这话,好不情愿,却无奈道:「寨主!属下遵命!」便同敏三松绑,又请他到椅上坐。 只见寨主带着左右护法,昂首阔步,三条人影挡在大门处,厅中顿时一片昏暗。寨主已不戴假髻,任由那几缕薄发随风飘荡,十分洒脱。敏三舒展了手脚,随即从容起来,起身行合十礼:「阿弥陀佛。看来寨主亦是个明白人,看开了哩。」 那寨主瞄了敏三一眼,不屑道:「你这矮冬瓜便是白莲尊者?」敏三道:「本尊正是白莲尊者萧敏三。未知寨主高姓大名?」寨主清了清嗓子道:「免贵姓高,名渐离。」敏三一听,险些笑出声来:「高寨主!久仰大名!那寨主可晓得击筑?」渐离读得书少,听不懂敏三这话,一刀砍到敏三脚边,骂道:「击筑?看老子将你*个稀烂!」 敏三惊得一顿,仍故作镇定道:「且慢,且慢。高寨主大张旗鼓请本尊来,该不是为了喊打喊杀罢?可是想请本尊祈福?」渐离道:「你既晓得,那便最好。听闻你是得道高人,是什么弥勒转世,老子便要看你几多斤两,可否帮我转运。」 敏三问:「寨主想问姻缘,或是事业?」渐离又不禁骂道:「贼矬子,瞎了你的狗眼,老子貌胜潘安,怎缺姻缘事业?」忽地想起有事相求,便客客气气道:「矮??不,白莲尊者,其实咱家请尊者来,确实有一事相求。近日寨中各人运滞,便请尊者大驾,作法净化本寨,以求否极泰来!」 敏三翻遍了《白莲宝鉴》,里头无半字提及如何作法转运,何解个个俗人,对此皆趋之若鹜?不过既无前人记载,那他这白莲尊者,随心所欲,信口开河,亦不会教人看出端倪,只要记起当日辽国高僧如何作法,依样画葫芦便是,可他越是回想,却越是记不起来,需寻一处清净地,好好思索一番,便道:「本尊明白。但本尊不熟贵寨,需时观察地势风水,可否带我到贵寨一游,以寻净化良方?」 渐离道:「尊者请自便。」便遣了个手下,带敏三入寨去。敏三逛了一圈,眼中是景,心中满是如何作法。那寨中山明水秀,却教他心烦意乱。想揭那《白莲宝鉴》寻些蛛丝马迹,那手下却盯着他看,教他浑身不自在。他此时急需独处,便对那手下道:「阿弥陀佛。贵寨清幽雅致,是块宝地。至于如何净化,暂且天机不可泄露。可有处清净地,与本尊静思片刻?」那人道: 「后山溪边有间木屋,正合尊者静修,请随我来。」便带敏三去那木屋处,关了大门,却在外头锁上。 敏三一听锁声,才去推门,已然纹丝不动。那手下道:「尊者不是要静思么?便在里头静思个够。」话毕哼着曲儿,拂袖而去。这敏三忽然被禁足,却趁四下无人,静下心来,细阅那《宝莲宝鉴》,却依然毫无头绪。百般无奈之下,忽地记起,开坛作法驱魔辟邪乃道家仪式,佛教秘籍怎会记载?若他硬要移花接木,如此集百家之长,实在乘伪行诈,连他自己都诓不过。然而箭在弦上,若不作法,那又如何是好? 忽然那木门教人一脚踢开,大坤带了五六个壮汉,大摇大摆,把敏三围了个水泄不通。一个凑近敏三,猛拍 分卷阅读9 欲望文 分卷阅读10 白莲宗杂记 作者:莲生 分卷阅读10 他脸颊,嬉皮笑脸道:「瞧这契丹小子,粉扑扑,水灵灵,好生教人怜爱!」另一人又凑上来,摸了摸敏三腰侧,道:「确是个小美人儿!今次咱们有福哩!」转而问那大坤:「二当家,咱们怎宠爱他好?」 敏三听得这话,又教那人一摸,出了一身冷汗。莫非出师不利,今日**不保?那群大汉步步进逼,敏三只觉**一紧,急中生智,拽紧了衣襟道:「诸位,切莫*我!阳气相冲,会坏贵寨风水!」 大坤道:「*你做甚?其实本寨寻你来,是要寻契丹人当年遗落中原的宝藏。你可晓得藏在何处?」敏三道:「什么宝藏?本尊乃修行人,我白莲宗乃佛教一支,白莲菜个个深居简出,潜心侍奉无心老母,俗世钱财,本尊怎会染指?这宝藏又与我何干?」大坤道:「你是契丹人,不关你事,关那个事?」敏三即道:「你是宋人,晓得你隔篱邻居有几多钱财么?」大坤忍无可忍,骂道:「贼矬子,牙尖嘴利,真是五行欠打! 」「打」字未落,便抄起大刀,作势要砍过来。 敏三冷笑一声,往大坤飞起一脚,扬起一地沙石,溅到那几人眼里去。大坤惨呼一声,他手下亦顾不得敏三,先去看他伤得如何。趁那几个乱了阵脚,赶忙一拉大门,开出一条缝儿,便要飞身出去,却正撞到一人身上,害他晕头转向,倒退了好几步。抬头一看,竟是那高寨主。 渐离赫赫笑道:「白莲尊者,你急着去那里?可是赶着投胎?」话间十指如鹰爪,揪住敏三衣领,却抓他不紧,把他上衣从领到腰撕了一大片。那敏三脊背阵阵寒意,不是惊恐,却是受凉,一口气奔出百余步,身后一地碎布。 正是狼狈当儿,丛林中忽地一声怒喝:「众白莲菜!速护尊者!」敏三听这声似曾相识,一见枯树林中,映出十数个人影,个个身着白衣,头戴黑巾,面蒙黑纱,腰缠藕色布带;为首那人骑着骡子,意气风发,那骡子却气喘吁吁,架不住那人气势。 敏三一听自己名号,倒是一惊,他何来如此多信众?只迟疑片刻,那人已来到面前,道:「尊者无恙?」敏三这才认出是白贤,奇道:「你怎晓得过来?」白贤不答,只问:「尊者,你坐骑在那里?」敏三道:「八咏楼。」白贤听之,二话不说,拦腰抱起敏三,放到骡背上坐稳,一拉缰绳,那骡长嘶一声,转头撒腿狂奔。天刀门一行见此,抄起家伙,穷追不舍。 敏三见白贤带了弓箭,大喜过望,抽出箭囊一看,里头竟仅有五矢。平日敏三教骑射,素有「十矢不出门」一说,如今只见箭囊空空,比那渐离头顶更是疏落,教他心底凉了半截,禁不住骂出声:「*他娘的怎才五矢?」白贤又拉了把缰绳,问:「尊者,不够么?」敏三愠道:「够收拾你,不够摆平这天刀门。」白贤急赔笑道:「尊者武艺过人,精于骑射,区区山野莽夫,怎是尊者对手?五矢拾撮了那高渐离,当是绰绰有余。」 敏三嗔道:「绰绰有余个*,本尊姑且一试,若是失手,咱们都得被*。」便扶着白贤肩头,转过身来,跪在白贤腿上,道:「你腾出手来,扶我一把。」白贤应了,猛地揽他一把,正抓他臀瓣儿上。敏三急道:「你安分些!扶稳了!」便搭上那五矢,对准那群山贼。敏三最擅三矢齐发,那五矢又如何?只见他一松手,利箭夹带风声,一矢中大坤发髻,一矢挂在渐离鬓角,一矢划破一人面颊,一矢射断一人裤带,害他裤子跌到地上,露出两条毛腿。一矢擦过一白衫人,好在他身手敏捷,往后弯腰一避,那矢直落到一山贼腿上,痛得他粗话不绝。 那群山贼不料敏三竟有此等绝活,顿时丑态百出。白贤见此,即令部下速撤。敏三收妥弓箭,转身坐稳,便教那白贤揽在怀里。敏三教他揽得喘不过气,挣扎道:「白贤,你快松手,想勒死本尊么?」白贤却揽得更紧,伏在他耳边低声道:「萧敏三,你真是胆大包天,连我前东家你都敢惹。」敏三又挣扎了几回,奈何扳不开他手臂,只好作罢,道:「那群捣子是何方神圣,如今惹不得了?而且本尊那有惹他,是他不由分说,绑了我来,非要问什么契丹宝藏下落。」 白贤道:「咱家只道你在八咏楼风流快活,昨日买了好酒,打算请你畅饮,那楼主却说你得罪了天刀门,遭人绑了去,惊得咱家彻夜未眠,赶忙招兵买马,来救你这厮儿。」敏三道:「算你有义气。」白贤又道:「那是当然,咱家当日拜入尊者门下,誓死追随尊者,绝非儿戏。」一行恐防那山贼有诈,急急下山,到了山脚,见后无追兵,才各自停了脚步。白贤下了地,亦抱了敏三下来,跪拜道:「参见白莲尊者!」于是众人齐拜。 敏三请众人起身,又问那白贤:「本尊还未问你,你从那里寻来这么多手下?」白贤道:「托齐公子的福。」只见当中一人除了面纱,便是那齐真。齐真拜道:「信男参见尊者。事出突然,咱家正好识得几个武人,一见尊者有难,即召去八咏楼会合。正是不知如何施救,刚好见着白兄,便同行来救尊者。尊者可有受伤?」敏三亦合十回礼,道:「无恙,无恙。无生老母庇佑,虚惊一场而已。多谢各位舍命相救。」 一人碎步小跑到敏三面前,挽住他手臂道:「尊者!是我!」话毕除了面纱。敏三来回端详,指着他欲言又止,过了好一阵,才恍然大悟道:「翎儿!」白贤道:「尊者,一日夫妻百日恩,人家不施脂粉,你便认不出了?」翎儿一听,羞得两颊飞红。敏三望着那翎儿,连连颔首,心中却想这翎儿看似瘦削,原来是习武之人,难怪**紧窒,直将他吸入深处,教他欲罢不能,便道:「翎儿是个美人儿,正如苏东坡所言,淡妆浓抹总相宜,本尊怎敢认不出来?」 翎儿顿时笑逐颜开,揽住敏三,亲了亲他面颊,娇声道:「尊者,方才你那一箭,险些射死奴哩!你该如何偿我?」敏三扇了他臀一把,调笑道:「今晚本尊只听翎儿发落。」白贤一听,面色一沉道:「尊者,天色已晚,咱们先回总坛重整旗鼓。」见那敏三衣衫破烂,轻叹一声,除了长衫与他披上。 敏三险些又失礼人前,便收敛了神色,骑上那骡背去,着白贤牵缰绳。一行人浩浩荡荡,回白贤住处去。误打误撞之下,敏三胡诌乱道的白莲宗,竟已初具规模,日后该如何自圆其说?且听下回分解。 第八回 颓垣败井生烈焰 陋宅草堂绽白莲 话说敏三沉沦风月,却教天刀门绑到山上,结果出得寨来,竟多了十数个信众,真个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只见白贤牵着骡子,徐徐而行,两旁白衣信众各八人,直如众星拱月,护他左右。敏三头一回见着那《白莲宝鉴》,便想 分卷阅读10 欲望文 分卷阅读11 白莲宗杂记 作者:莲生 分卷阅读11 着有此一日,便有此番情景;如今愿望成真,心中飘然,更胜遨游巫山,教他不觉笑出声来。白贤听之,抬头问道:「尊者,你笑个甚?」 敏三便掩饰道:「你方才那气焰,更胜常山赵子龙,实在教我刮目相看!」白贤正色道:「何止气焰?不瞒尊者,咱家真有几把板斧,绝非虚有其表。若尊者教我骑马,更是如虎添翼。」敏三道:「教不得,你这庞然大物,骑到我马上去,岂不把他腿都坐断?骡子够高大,合你身形。」不等白贤答话,敏三又问:「你还未告我知,你那前东家什么来头?」 于是白贤放慢脚步,娓娓道来:「天刀门本是个小山寨,一回蜀中地震,那姓高的带咱们去潼川一带救灾,救了有近千人。安顿妥当之后,便家家户户纳贡钱。那村民见咱们有救命之恩,不敢反驳,家当都乖乖奉上。于是我那东家渐渐目中无人,连官府亦不屑一顾。后来便如秦灭六国一般,吞并了周围的小寨,成了今日天刀门。」 敏三随着骡子脚步缓缓颔首,又问道:「那契丹宝藏又是何物?本尊在后辽二十年,从未听说此物。你在他麾下时可有耳闻?」白贤道: 「当年咱家随他上山,正是为寻此物。咱家商贾出身,不得已落草为寇,一心想寻得宝藏,便金盘洗手,自此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云游四方,不问世事。只是如今时势所逼,若可安享清福,那个还想费力抢人钱财?」 敏三道:「说来也是。」白贤狡黠笑道:「所以尊者,咱们要先天刀门一步,寻得那契丹宝藏,那下半世便高枕无忧了。」白贤这一言惊醒梦中人,那敏三不由双腿一紧,猛夹了一下骡子,道:「白贤,莫非你近我身,便是为了那契丹宝藏?」 白贤倒不避嫌,直截了当道:「此乃其一,咱家感觉你有线索。」敏三正错愕间,白贤转头盯着他道:「其二,咱家欣赏尊者,竟敢孑然一??身,于异乡招摇撞骗,实是胆识过人!这宝藏孰假孰真,我大可独自求证。但一路有尊者相伴,便是一大乐事。」 敏三哼了一声,道:「你不过想要宝藏而已,打完斋便不要和尚了?」白贤微微躬身道:「阿弥陀佛。尊者乃俗家修行人,那是一般和尚,咱家怎敢不要?不过尊者为人闲云野鹤,不为俗事所扰,钱财身外物,自然亦烦不着尊者。但咱家归根究底是个俗人,缺钱傍身,寸步难行。但咱家同那姓高的不同,从不威逼利诱,一向义气行先。待寻得此宝,平分三份,你一份,我一份,其余信众一份,各散东西罢了。从此你传你的教,我享我的福,分道扬镳,各自发达。尊者认为如何?」 敏三道:「好是好,但本尊不是故意瞒你,真不晓得什么宝藏,也不知往何处去寻。」白贤道:「这不打紧,尊者慢慢思索。总有一日,定有有缘人,助你记起此事。但寻得宝物之前,咱家是真心追随尊者。先前几日咱家早出晚归,未有去八咏楼拜会尊者,便是在筹备一物,尊者见了一定欢喜。」 到了白贤住处,进了大门,各人皆赞这宅院清雅宽敞,白贤领那骡子到茅棚去,指着一旁的破茅屋道:「诸位,此处才是本宗总坛。咱们白莲菜是修行人,不住琼楼,不着华衣,时时自省。」众人皆点头称是。 白贤迎敏三入屋,请他到榻上就坐,合十拜道:「恭迎尊者归位。尊者稍候,属下去取本宗圣物。」片刻,从内堂端出来一领牙白一口钟,一顶素白纱石青滚边毗卢帽,捧到敏三面前,下跪道:「白莲尊者,属下不过凡夫俗子,天资愚钝,心头一片混沌,善恶不分。尊者犹如苦海明灯,教吾等于无涯尘世,不致迷途。修行之路漫漫,尊者既引吾等上菩提路,请恕属下唐突,奉尊者为白莲宗主。」 不等敏三答话,白贤即取了那一口钟,与敏三披上,正要为敏三戴毗卢帽,敏三按住他手,缓缓道:「阿弥陀佛,白施主且听本尊一言。白莲宗得名于祖师慈照上人,本乃佛家净土宗一支,主张俗家各自修行,并无传道授徒一说。然本尊乃弥勒托世,受命于无生老母,深入俗世,于凡尘中导人向善,以超脱轮回之苦,再自称白莲宗,惊扰独自修行宗徒,实有不妥。故此本尊座下,即称为白莲教,本尊即为白莲圣教主。」便扣好那一口钟,除了头巾,取了毗卢帽,端端正正戴在头上。 白贤即道:「众白莲菜,参见白莲圣教主!」便带头跪地拜之。众人齐跪拜道:「参见圣教主!」敏三道:「阿弥陀佛,诸位请起。今日多谢诸位,赴汤蹈火,助本尊逃出生天。诸位于本尊大恩,本尊永世难忘。无生老母全知全能,定会降福诸位。」 白贤又道:「圣教主福荫黎民,惠泽苍生,救众生于水火,免俗世于荼蘪。有幸追随教主,护教主左右,为教主弘法,乃天命使然,三世之福也。」又带众人拜了三拜。 敏三道:「诸位请起。」又道:「白贤。」白贤道:「教主,属下在。」敏三道:「阁下为本教鞠躬尽瘁,本尊其心甚慰,任你为本教净水堂主,愿阁下以无生老母之名,行善积德,净世于一言一行。」白贤五体投地拜道:「谢圣教主厚爱,属下定不负圣教主嘱托,不负无生老母厚望!」 敏三悠悠颔首,往身旁圈椅一挥衣袖,道:「白堂主请上座。诸位,来世报,远在天边;现世报,却近在眼前。律人前,诸位必先自律,先戒葱乳酒肉,不杀生,不妄言。」各人唯唯诺诺,顶礼膜拜几番,教敏三心中好生飘飘然。事后,白贤又备了几道斋菜,招呼各人,众人食得有七分饱,入夜皆散。 白贤吿敏三寻宝一事,又备了如此一场大戏,敏三再回温柔乡去,已是有失身分。虽然满心不舍,敏三仍暂且拜别八咏楼,住到白贤家去,次日便回八咏楼去取他坐骑。这日袁玟不在,兰卿倚在门旁,望着人来人往,嘴角不觉带笑。他一见敏三来,即上前拜道:「恭迎白莲尊者。」 敏三笑道:「兰卿施主,好几日无见,面色不错哩!」兰卿面红道:「不瞒尊者,奴家昨日终于接了恩客。不过他醉翁之意不在酒,身子揽着奴家,心中却想着尊者。」敏三奇道:「此话怎讲?」 兰卿上前挽着他臂,悄声道:「咱家行房之前,先拜了一番无生老母,再拜白莲尊者。那人觉得出奇,便向我打听尊者,接二连三的问,也不问问奴家的事儿。」敏三恐防有诈,便追问道:「这位有缘人可是何许人也?」兰卿道:「复姓公孙,名靖,是个堪舆师。我提起白莲宗,他说他亦略有耳闻,若能拜会尊者,是他三世修来的福分。」 敏三一听是堪舆师,再听他讲话语气,隐约觉着棋逢敌手,怯了一瞬,随之便心驰神往,欲见此子庐山真面。究竟这公孙靖是敌是友 分卷阅读11 欲望文 分卷阅读12 白莲宗杂记 作者:莲生 分卷阅读12 ?敏三、白贤又有何等对策?下回自有分晓。 第九回 圣教主布局传道 堪舆师应邀求神 话说敏三一路信口开河,或是时也命也,居然一路无阻。不过这日听了这「公孙靖」的名号,却莫名起了防范之心。同兰卿寒暄一会,他装着漫不经心,取了坐骑,一出了八咏楼,便直奔白贤住处,见那白贤在那茅棚外下厨,劈头便问:「你可听过公孙靖这名号?」 白贤边切牛肉边道:「听过。」敏三又问:「这厮是何方神圣?」白贤将那牛肉切得薄如蝉翼,左撒胡椒,右添姜末,边拌边道:「这公孙靖在武馆教拳,平日钻研堪舆之术,尤擅家宅风水。怎地?教主想拉拢他?这厮能武能诓,同教主不相伯仲哩!有了这厮助阵,咱们必定如虎添翼。」 敏三盯着白贤手中牛肉,若有所思。这公孙靖,是招还是不招?犹豫间白贤又道:「教主,天刀门亦想求助于公孙靖,若要招他,事不宜迟,须即刻计划行事。若这厮要见你,便正好做台好戏与他看,顺道招他入教。」 敏三稍一思索,亦觉不无道理。有道是创业艰难,守业更难,诓人一回不难,若要人死心塌地信服,便要费心经营,弄得煞有介事。除了《白莲宝鉴》内的清规戒律,更须本教祭仪,好使教众同心同德,伺奉他白莲圣教主。尤是与他行房,必须有个好听名堂,好叫信众心甘情愿遭*。 敏三苦思冥想,浓浓肉香飘至,他亦浑然不觉。过了不知许久,白贤著他走开些,敏三听不到他叫唤,白贤一把抱他起身,丢到旁边椅子上,另一手放下那盘牛肉,道:「教主,开荤了,吃饱再想。」敏三一见牛肉,两眼放光,白贤又取了酒,两个大啖不提。 品过酒肉,敏三渐渐来了神气,忽道:「本尊有计。」白贤同他斟酒,道:「哦?教主有何妙计?」敏三端起酒碗,啜了一口,悠悠道:「阿弥陀佛,本尊决定开坛讲道,请那公孙靖来听。」白贤又问:「讲的什么道?几时讲?」 敏三熟读《白莲宝鉴》,又诓懂了门路,念经已是驾轻就熟,借着几番酒意,滔滔不绝道:「正月初七,时值人日,芸芸众生同庆生辰,却可曾想过为何而生?红尘寥寥数十载,而后又往何处?为何生而为人?冥冥之中,无生老母自有安排,俗人皆无生老母子女,只要探知修行之路,以善行克俗念,自然回归净土家乡。本尊便定于半月后,即正月初七,于此地开坛布道,宣讲此番道理。净水堂主,意下如何?」 白贤击掌道:「妙极,妙极。凭教主巧舌如簧,将公孙靖收归麾下,并非难事,属下亦会尽力襄助。」敏三又道:「咱们抄几段经文,着齐真带几个手下,派到瓦子东西街去,务必要送到公孙靖手中。」 敏三又道:「咱们尚要布置白莲圣堂。」便起身拉白贤入那茅棚。棚中只有一几一椅,居中一榻,左旁有一破帘,通往内堂去。敏三道:「咱们寻块白麻布,绘一黑底八瓣白莲,挂在这榻后墙上。再弄些碎布绳索,结几朵白莲花,吊在四周。咱们是修行人,无须太多花巧,教人记着这白莲便是。」 白贤又问:「教主,讲道前后可有祭仪?」敏三道:「当然有,本尊已想了个大概。这榻前尚有约七尺长十尺宽,搬走桌椅,信众席地而坐,亦容得十数人。布道当日,信众入门坐定,本尊便带信众向无生老母祈福。」敏三稍一顿,又道:「且慢,咱们还要想首曲儿,带信众唱。咱们那童谣你还记得?再多加几句便是。之后你带齐真翎儿,上前对本尊三跪九叩,与未入门的看。礼成,本尊便可布道,而后安排个弟子,装作感动涕零,拜入本尊门下。最后再一同唱曲,如此便大功告成。」 白贤颔首道:「妥当。」敏三又问:「本尊可入内堂一看?」白贤道:「教主请便,当自己家便是。」话间一掀门帘,里头全是箱罐杂物,几无两人立足之地。敏三方才记起,当日于酒肆临别,白贤道「留他半张大床」,忽然背脊一凉。既然内堂无榻,此后留宿在此,岂不是要同白贤同床共枕? 正是此时,白贤手臂已搭在他肩头,道:「教主,这内堂可有用?」敏三作势扳开他手,却扳不动,被他拥在怀里,蹭了一身酒气,便道:「有用,这些乱糟糟的物事,咱们先清了去。今日已是腊月二十,你便专心扎莲花,染布旗,房梁上再置些机关,好来个天女散花。咱家再多编几句佛偈。」敏三话毕,又着白贤取来笔墨,掏出他那杂记,装作一本正经,挥笔疾书不提。 不觉已是正月初七。先前齐真不遗余力,逢人便夸白莲教主,一叠百张经文,两个时辰便派了个精光,这日布道,来了近四十人。那白莲教总坛亦打点妥当,敏三请了八个乐工,坐到内堂去,不断奏乐。外人一入茅棚,先闻佛音缭绕,再见白莲,心立马静了几分。门前置一功德箱,着几个信徒隔一阵子便去投钱,余人见有人领头,不问因由,纷纷照做。更有什者,投了串钱,还要拜个几回。白贤十分识相,随即回礼道:「阿弥陀佛,无生老母在上,庇佑施主平安。」 敏三端坐榻上,眼见茅棚渐满,向那白贤使了个眼色。白贤一赶来,敏三便悄悄问:「那个是公孙靖?」白贤道:「未到,我去门口等他。」敏三道:「我生怕他见人满,不入来。」白贤道: 「无碍,我留他一个蒲团。」便在榻底抽出个蒲团,拍净了尘,放到敏三不远处。 又过了近半时辰,本来棚内熙熙攘攘,敏三作势喃喃念经,渐渐静了下来。只见一人姗姗来迟,入门除了斗笠,只立在门旁。白贤站在敏三旁低声道:「教主,那便是公孙靖。」敏三道:「好,去请他坐近些。」白贤请公孙靖坐到敏三面前,又着人关了门。 敏三趁机打量了公孙靖一番。只见他浓眉大眼,肤黑如炭,白贤一关门,那公孙靖便见不着了,只见他那双眼,正望向敏三处。敏三只道这厮老奸巨猾,一见还不如白贤,便神气起来,举起手边铜铃,摇了三回,内堂乐工即刻噤声。 此时白贤便领拜道:「众白莲菜,参见白莲圣教主!」众人亦一同拜倒:「参见白莲圣教主!」敏三瞄了瞄公孙靖,见他左顾右盼,亦低头拜之,心中暗笑,又道:「诸位请起。今日正值人日,各位于此相聚,一同庆生,实属佳缘。」便将前一晚备那番话,情真意切,娓娓道来,众人听之,不时微微颔首,都教敏三带了入戏。 敏三讲了一番,怕各人看出端倪,又道:「无生老母心系众生之苦,遣本尊来尘世,为众生指点迷津。无生老母大爱无疆,助人不问出身,亦因此大多不为人知。若救恩只在本尊显灵,凭本尊一家之言,亦难教诸位信服。幸而在座有两 分卷阅读12 欲望文 分卷阅读13 白莲宗杂记 作者:莲生 分卷阅读13 位有缘人,得以见证无生老母救恩,且请两位,现身说法。」便请齐真翎儿,将他两个当日遭遇,一五一十道各人听。 齐真尚且淡定,那翎儿说话间涕泪横流,直说敏三是他再生父母,甘愿伺奉终生云云。敏三道:「翎儿施主,你我近月休戚与共,因缘不浅。施主亦有慧根,晓得悬崖勒马,亡羊补牢,此等自省之德,非俗人可及也,若怀修行之心,必成正果。翎儿施主,可愿成为白莲菜一员?」翎儿梨花带雨,却惊喜道:「信男出身寒微,辗转烟花之地,怎配妄议修行?教主当真愿收信男?」 敏三道:「众生皆困红尘,本教于俗家修行,不为成佛,只为不辜负无生老母送咱们到尘世一遭。本教从不问出身,更何来配不配一说?难得施主一心伺奉本尊,伺奉无生老母,现今便为施主净心。」便除了裤带,掏出那话儿来。 各人见此,顿时窃窃私语。敏三不紧不慢道:「本尊肉身乃弥勒佛所化,体内精血皆有佛性,可愈人身心。入教品过精华,便将佛性于俗身融为一体,自此身心舒泰,亦教无生老母认得,你是凡间子女,便可得无生老母护佑。」众人听此,方才静下。翎儿却迫不及待,伏在敏三腿间,握起那物猛吮起来。 见此,那白贤便退出门去,爬上屋顶,掀起敏三头顶那块瓦片。隔了一阵,又掀一块。屋里看来,只见四面漆黑,唯敏三头顶霞光道道,映着敏三面容,既舒泰,又安详。不出一会,敏三渐入佳境,喘息渐重,胸膛不住起伏,只见他阖眼仰首,迎着头顶圣光,直如神使一般。偏偏翎儿吮得水声滋滋,于圣堂内好不淫靡,敏三一抬手,摇了摇铃,内堂乐工又奏起曲来,掩了品萧淫声。 如此过了一炷香时分,敏三渐入化境,天灵盖上霞光万丈,便泄在翎儿口中。翎儿生怕漏了一滴,仰头尽数接了,将敏三那话吮了个干净,再为他系好裤带,退到榻前深深拜之。 敏三顺了顺气,合十道:「翎儿,品过圣水,便是白莲教一员,从此谨记恪守教规,律己为先,再导人向善。如今翎儿修为尚浅,待你学晓本教道理,可与本尊一同修炼,探求天人合一之法,日后便可超脱六道,重归极乐净土。」翎儿喜道:「信男翎儿,多谢白莲圣教主!」 白贤从旁取了块绘白莲黑纱头巾,毕恭毕敬,双手递与敏三。敏三除了翎儿头巾,接过白贤那块与翎儿戴上。翎儿喜不自胜,又连拜了几拜。 为翎儿净心后,敏三理好衣衫,悠悠道:「诸位,借今日讲道之便,本尊祈求无生老母降福人间,愿诸位新年平安。」话毕又一摇铃,内堂换了首更轻更缓的曲儿,敏三便在榻上站起,喃喃念经,说是念经,不过又是用契丹话胡言乱语一番:「本尊可欢喜白贤的烤牛肉,外脆内鲜,入口即化,实乃人间极品,这白贤厨艺高超,绝非契丹厨子可比,若他日日为咱家下厨,真不失为一件美事。」座下众人皆静,那白贤忽地失笑,瞄了他一眼。 敏三心底一寒,莫非白贤听得懂契丹话?为掩慌乱,急发袖中两刺,击落房梁两侧花瓣,却不慎稍一分神,一刺落空。敏三暗道不妙,白贤即发一刺,替他圆场,顿时漫天花瓣飘舞,敏三张开双臂,念道:「天降异象,弥勒降世。白莲尊者,拯救苍生。」 白贤亦附和道:「无生老母,神恩浩荡,救我俗人,免于轮回。吾等将以善作舟,普渡众生。人世有限,善念无涯。阿弥陀佛。」众人齐念「阿弥陀佛」,正好花瓣全数落地。 事成后,众人陆续散去,几个相公拥上前来,连呼「教主」。敏三合十拜道:「阿弥陀佛。施主,有何贵干?」一个道:「教主,听闻那八咏楼的翎儿和兰卿,请过教主作法,之后便客似云来。」另一个道:「那兰卿更说,先拜无生老母,再拜白莲教主,接到客不但止,还有许多打赏哩!」敏三道:「阿弥陀佛,万法皆缘。若诸位需本尊作法相助,可容后再谈。」 那公孙靖刚戴斗笠,正要绑结,一听「接客」二字,停下手来,又除了斗笠,转而对敏三道:「教主真可助人接客?」敏三知他起了兴致,仍欲擒故纵道:「阿弥陀佛,今日时辰已过。随后本尊将闭门讲经,若施主有心听道,有缘便能再会,施主请回。」只见公孙靖眼中不无失落,拜谢敏三,戴上斗笠,隐于人群之中。 敏三这回兵行险着,明明是与公孙靖看的戏,非要使许多障眼法,怕他晓得,又怕他不晓得。究竟公孙靖可会回头?且听下回。 作者有话说 感覺我的腦力都清空了!!!!!!!!!! 嗚哇(x 第十回 俗伎走卒终信教 僧道草寇亦爱财 话说敏三为了拉拢公孙靖,浩浩荡荡布道一场,待那公孙靖来了兴致,却将之拒于门外。之后数日,敏三颇为忐忑,生怕公孙靖当他耳边风,却不好张扬去打听。好在敏三这回布道,已教他美名远扬,相公间口耳相传,他这白莲教主,成了护佑风月之地的**。 此番讹传,正中敏三下怀。刚好这几日白贤去帮他房东做炊饼卖,日日早出晚归,敏三借闭门讲经之便,将那西街的相公诓到白贤屋檐下,好生净化一番。起初他还需费心编造经文,讲得两三回,已然倒背如流。既是一教之本,自然无需删改,敏三便循环往复,换着法子讲道,唬得那些相公死心塌地。 那几个相公生怕佛缘不足,参透不了敏三禅意,争相要饮圣水。敏三作势推搪一番,见其心意已决,便挑当中最好看的,说每回讲道只便净化一人,着其他相公回家念经行善,留那「天选之人」,在棚中颠鸾倒凤。 这日敏三又闭门讲道,讲毕,又选一人净化之。这相公练杂耍出身,床技甚佳,身子柔若无骨,十指似水,双目含春,把敏三伺候了个妥帖。 敏三还想再弄个几回,可惜净化之礼已成,再要*他,便要依当日布道所言,待他多读经书,修为渐深,才可合修,敏三这般想来,直是后悔不已,恨不得扇自己几个耳光,唯有忍痛送送那相公出门。正要关门,却见公孙靖立在不远处,同他身后那树融为一体。 敏三先是一惊,暗道:「方才那厮浪叫不止,岂非都教他听到了?」行近一看,见那公孙靖若有所思,似乎心事重重,唤他一声「施主」,他还不应,敏三又唤一声,公孙靖才如梦初醒。 敏三看他心不在焉,便放了心,又端起一副道貌岸然模样,道:「阿弥陀佛。公孙施主,果真是个有缘人,本尊已恭候多时。何解方才不入门听道?」公孙靖合掌道:「参见教主。在下确有烦恼,恭请教主指点迷津,但家丑不外传,不便有外人在场。」敏三道:「原来如此。如今只你我二人 分卷阅读13 欲望文 分卷阅读14 白莲宗杂记 作者:莲生 分卷阅读14 ,施主若有难处,尽可向本尊倾诉。」便请公孙靖入屋。 公孙靖甫坐下,却不言语,连叹三声。敏三问:「施主满腹愁肠,可受何事烦扰?」 公孙靖道:「教主,自在下懂事起,便立志买宅。其不须大,够我一人住便可。最好前头有个庭院,与我养花种菜,大隐于闹市。可惜家贫,祖上无遗产,父母无积蓄,咱家只能白手起家,除了教拳,还派过小报,当过厨工,营营役役,劳劳碌碌。近年钻研堪舆之术,小有所成,起先有人乔迁选坟,还请我去看几眼,后来个个嫌我后生,便逐渐无人问津。咱家求财心切,却不得其法,心烦意乱,才流连风月之地。但越是深陷其中,越是挥金如土,渐有三餐不继之忧,却情难自控。教主,在下怎生是好?还能如何生财?」 敏三道:「施主,生财与否,亦看缘分。今日苦难,或许是明日善果。比如施主与兰卿结缘,已将他救出苦海;兰卿请你到本尊处,亦还你一线生机。至于救施主出苦海之人,无生老母自有安排。」 敏三话音刚落,大门教人一脚踢开,竟是那天刀门大坤。只见大坤拔刀出鞘,指着公孙靖道:「风水佬,老子跟了你好几日了,你即刻跟老子回寨,帮我看风水,价随你开。」公孙靖忽然一顿,惊呼道:「教主,这未免太灵验罢!此等贵客从天而降,咱家真是受宠若惊!」 敏三眼见得手,大坤却半路杀出坏他好事,即刻站起喝道:「大胆狂徒,竟敢擅闯本教总坛!」大坤一见敏三眼熟,亦破口大骂起来:「狗*出的矮冬瓜,阴魂不散,又挡老子财路!」话音未落,抄刀便架到公孙靖颈上,道:「你跟老子走不跟?」 未等公孙靖答话,敏三除了腰带,甩将出去,勒住公孙靖脖颈,将他扯到身前,掐着他颈侧道:「大坤,你可是要这厮?你敢行近一步,本尊便掐断他脖子!」岂料那大坤喝道:「你个契丹矬子,若非你一问三不知,老子那使得求别人?你要杀他,只管杀去!他死了老子便带你回寨,把你*个皮开肉绽,*到你交出地图为止!」 公孙靖后知后觉,这才问道:「地图?什么地图?」敏三低声道:「你先莫问。如今咱们在一条船上,你最好听本尊的话。」公孙靖亦轻道:「求教主手下留情。咱家只求财,不想扯上是非。」敏三指头又掐紧了些,双眼瞪着大坤,口中却对公孙靖道:「你求得了财,还不是花到烟花之地去?随了我白莲教,天下美人,燕瘦环肥,唾手可得。」 公孙靖禁不住面露喜色道:「当真?」敏三道:「当真!施主试想,本尊有宝藏地图,你晓得地势风水,我俩岂非天作之合?若寻得宝物,我白莲教,便同你分了是了,用不着与这天刀门。」公孙靖道:「教主所言甚是。」 大坤只道这两人僵持不下,眼见敏三神情越发狰狞,便道:「罢了,罢了,今日老子不想见血。公孙靖,老子便告你知,本寨在寻一契丹宝物,名曰『听雨』。然而有个狗*,明明是契丹人,又身怀宝物地图,却不肯透露一二,害老子大费周章,迫不得已,只好求阁下指点。宝藏在何方位,你现就当着大家的面,算个分明。反正本寨人多,布下天罗地网,还怕寻他不着?」 敏三听之,便放了公孙靖。公孙靖已暗自择主,此时亦理直气壮道:「那酬金怎算?」大坤犹豫片刻,咬牙道:「照算!」即着两个手下抬个木箱来,打开一看,里头全是珠宝,又道:「够么?」公孙靖大笑道:「天刀门果然有诚意!」便从包袱里取出个罗庚,四平八稳端着,在屋里转了一圈,道:「这听雨位于东南方,深山之内,两湖之间。」 当晚白贤回家,见敏三又在写他那杂记,便问:「教主,今日公孙靖可有来听道?」敏三颔首道:「有,且已收了。」白贤又问:「什么收了?」于是敏三便将今日公孙靖来听道,大坤来夺人一事,一五一十吿那白贤。 白贤喜道:「妙!妙!有这公孙靖相助,寻得宝藏指日可待。待分道扬镳之日,你莫要舍不得我。」敏三不答他话,却道:「但那大坤一口咬定,宝藏地图藏在我处。我全身那一块似地图?」白贤赫赫笑道:「你不脱衣我看,我怎晓得?」 敏三嗔道:「*死你个贼捣子!」他虽如是说,却忽地想起当日典当的契丹袍,说不定衣襟腰带某处,便藏了宝藏踪迹。次日一早,便同白贤去了趟当铺,赎回那袍不提。究竟敏三可否寻得一丝宝藏踪迹?这「听雨」又是何物?下回自有分晓。 第十一回 见财不夺何称道 遇宝却步枉为僧 话说敏三本不信甚麽契丹宝藏寻宝地图,但眼见个个说得煞有介事,甚至为此大打出手,教他亦来了兴致。这日赎回衣袍,裡裡外外翻了个遍,连衬布都拆了出来,却一无所获,只好又缝妥当,穿戴起来。 白贤夸道:「教主,你还是穿契丹袍好看。那一口钟堆得你一身布,看著又矮又挫。」敏三瞪了瞪他,道:「你敢再讲一次,老子*烂你的狗嘴!」白贤又乾笑道:「你便放马来*。」敏三正欲回话,忽地一阵敲门。那两个屏息细听,只听敲门者道:「信男公孙靖,求见白莲圣教主。」 敏三望望白贤,白贤摆了摆手,著他开门便可。那敏三一开门,几乎认不出公孙靖。只见他换了身行头,头戴黑纱巾,脚踏青丝屡,身著檀色直裰,即便肤黑如炭,依旧是块俊炭。敏三便合掌道:「公孙施主,别来无恙?」那公孙靖眉飞色舞,露出一口贝齿,道:「请圣教主恕罪。信男唐突,贸然造访,皆因心中之喜,难以言喻,特来拜谢教主。」话毕便五体投地,行三跪九叩之礼。 敏三道:「施主请起。施主种善因,得善果,今日善缘,皆因平日积德。阿弥陀佛。」公孙靖便起身,在包袱裡掏出个盒儿,双手奉上,又道:「多谢教主教诲。这是一点香油钱,教主请笑纳。」敏三著白贤来接过那盒,道:「多谢公孙施主善心。好人终有好报,无生老母亦会知晓。施主特意拜访,本尊甚为动容,请入屋小憩。」又道:「这位乃本教淨水堂主白贤。」 公孙靖便向白贤作揖,道:「信男公孙靖,见过堂主。」白贤亦回了合十礼,便去备茶。公孙靖便凑到敏三处,故作神秘道:「教主,昨日宝藏踪迹一事,咱家话只说了七分。其馀三分,特意今日告知教主,以表诚意。」敏三道:「公孙施主请讲。」此时白贤端了茶来,敏三道:「白堂主请来一同参详。」 公孙靖又取出他那罗庚,端在手中,道:「在下昨日讲过,此宝物便在锦城东南方的深山裡,夹在两湖之间。 然金由土而生,却剋木,故这『听雨』埋藏之处,该是个无树的荒山。如 分卷阅读14 欲望文 分卷阅读15 白莲宗杂记 作者:莲生 分卷阅读15 此一来,此物藏身之处,便已呼之欲出。」 白贤道:「那咱们便择日南下,一路再寻此地。这藏宝之处地貌奇特,该不难寻。」敏三稍作思量,却道:「且慢。两位可曾想过,这『听雨』会是何物?是金银珠宝?还是绫罗绸缎?本尊身为契丹人,真的想不明白,本族人怎会藏宝于此?而且这契丹宝物,怎在宋国人人知晓,而本尊却从未听闻?」 公孙靖道:「教主久居塞外,可能并未耳闻。这数十年来,于宋地有一传说,名曰『聆风听雨』。『聆风』乃一秘籍,习之便有起死回生之力;至于『听雨』,便是一稀世奇珍,得之富甲天下,无人能敌。若得其一,便可一世无忧:若得『聆风』『听雨』,便可逐鹿中原。至于这聆风听雨藏在何处,几十年前,『聆风』之主叶氏有留诗一句:聆风夏岭三方暖,听雨秋池六月寒。」 敏三自言自语道:「听雨秋池六月寒?」那两个只道敏三有线索,都静下了。敏三又道:「家父生前似乎说过这话。」思量一阵再道:「本尊记得了。当年家父应承本尊,待本尊满二十岁,便带我到宋国看那听雨。不过这听雨倒是何物?何解叫这名儿?莫非有声的麽?」 白贤击掌道:「不想咱们苦苦寻觅的宝藏,竟是教主家财!真是无生老母有灵!不过教主,寻得宝物之后,可捨得割爱?」 敏三道:「两位,既此『听雨』与本尊有渊源,本尊便带各位去寻。但路上如何赚盘缠,便要守望相助。待咱们寻得『听雨』,公孙施主,你便可买宅种花,不必四处奔波;白堂主,你便可金盆洗手,老实做个厨子。这般想来,寻得此宝,实乃福泽苍生之美事。」白贤即道:「教主英明!」敏三摆手又道:「至于本尊,不过是个行者。钱财乃身外之物,都归两位亦无妨。」二人皆喜,连连叩谢敏三。 虽未寻得地图,但这三人盘算一番,决定两日后便起程南下。敏三虽心意已决,却捨不得八咏楼如云美色,次日便特意前去,同那群相公道别。 敏三甫入大门,一阵脂粉气扑面而来,一相公瞧见他,急往楼中大呼:「白莲圣教主到!」顿时楼梯隆隆,好些相公争相奔走下楼,朝拜欢场**来也。 敏三一一合十回礼,却不见兰卿,心中颇是失落。此时远远见那翎儿脚下生风,飞奔下楼,往敏三面前一跪,叩道:「弟子翎儿,参见圣教主!」敏三扶他起身,柔声道:「翎儿请起。」翎儿问:「教主大驾光临,可是回八咏楼佈道?」敏三答:「非也。本尊乃行者,自要云游四海。明日本尊便南下,今日特来话别。」 这话进了翎儿耳中,有如五雷轰顶,教他顿时泪如泉涌,跪在敏三脚边,哭天抢地道:「教主!自从遇见教主,教主于弟子便如苦海明灯,引我渐归正途,教主便是人间至理,便是向善之道!弟子愿毕生追随教主,这便向楼主请辞,求教主准弟子随教主左右,护教主周全!」 翎儿边哭边如是说,害得上气不接下气,几近晕厥。敏三听他哭哭啼啼,只觉心烦,更不欲带他随行,便安抚道:「罪过,罪过。翎儿莫哭。」话间掏出手帕,同翎儿拭泪,待他哭声稍缓,又道:「翎儿乃本尊入室弟子,若随了本尊南下,谁来广佈善缘?且听本尊一言。翎儿素有慧根,留在锦城参禅悟道,百利而无一害。无生老母救世,正需弟子传扬,翎儿若于锦城为本尊佈道,于翎儿修行之路,将是莫大脾益。届时有缘再会,便可一同探求天人合一之道。」 翎儿又道:「但教主??」他一开口,又滴滴落泪,便低头不语。敏三道:「本尊虽俗身云游,但若翎儿有事相求,本尊仍在翎儿心中。若翎儿修行遇阻,即向先前与你的莲花木牌祈愿,本尊便可感知。这手帕便赠你,作为本尊圣物。」翎儿受宠若惊,颤巍巍捧著那手帕,拜道:「多谢教主!弟子定不负教主厚望!」 出了八咏楼,那敏三便哼著曲儿,往白贤家去也,忽然耳后作痒,便伸手去抓,无意回头瞥了一眼,却见不远处有个人,藏在货郎身后,黑布蒙面,著一领茶色长袍,正是耶律父子手下装束。 那人不料敏三突然转头,猛地一顿,便往后巷逃了。敏三亦教他吓得不轻,离了辽国半年,遍嚐异国美色,几乎忘了那两个仇家,原来在他风流快活之时,那两个厮儿的爪牙,一直如影随形,教他心底一寒,在这正月时候,更觉冰寒刺骨。 那人只露了半边身子,看不清他身形,又不知他附近可有同党,敏三恐防有诈,便不去追,却折回八咏楼,寻著齐真,带他到袁玟处,说这齐公子适合苦修,与他赎了身,其实苦修是假,随身护他是真。敏三带了齐真,正要回白贤处,一想到白贤,再回头细想,赫然惊出一身冷汗。究竟敏三所惊何事?且听下回。 第十二回 刚认亲信疑叛党 未见蛇影怕草绳 话说白莲圣教主萧敏三于锦城盘据多时,如今首次出埠,带了三个教众,南下去也。虽然离了锦城,但那契丹人形迹可疑,教敏三这几日如惊弓之鸟,虽不显露人前,但已暗暗起疑,或许这契丹探子,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但到底会是何人?本来敏三也没个头绪,教那契丹人一吓,只觉此种心乱似曾相识,猛地想起当日布道,他在胡言乱语,个个都不作声,白贤却忽然失笑。当时敏三已起了疑心,觉得这白贤晓契丹话,却亦无法求证。莫非这厮便是契丹探子?敏三越想越怕,回想当日于西贤村初见那厮,似乎已教他看了个透。白贤似知敏三会到,一早已在村中恭候,之后又随他入城,对他言听计从。 敏三思量至此,只觉白贤不只求财,恐怕是欲擒故纵,由他快活,待他得意忘形,再来个一网打尽,真恨自己教色心所蔽,当日一见着白贤那话儿,便迷得神魂颠倒,一心要收他来*,如今倒好,*也*不着,倒要教他擒着了。转念又想,身为教主,绝不能坐以待毙,便欲寻一良机,探一探那白贤虚实,如今便不动声色,带他一行离了锦城,若白贤真是探子,此番孤立无援,必然露出马脚。 敏三一行四人离了锦城,先南行一段,便东行往恭州,到达已是一月下旬。那敏三一到埗,便去买了幅地图,一行四处寻访,寻得城中各处相公堂子,记在那地图上。最后商议一番,决定到壁山县去传教赚盘缠。 到了壁山,一行僦了宅院,便安顿了,布置成白莲圣堂模样。眼看初七又近,又是布道良机,敏三便着白贤齐真二人先去做一番善事,去贫民区派炊饼,传扬本教教义,顺带招揽信众。他同公孙靖二人便去烟花之地,觅一「天选之人」,传他合欢秘籍。 这壁山县是个山谷,民多渔耕,少理风 分卷阅读15 欲望文 分卷阅读16 白莲宗杂记 作者:莲生 分卷阅读16 月,全县仅一家相公堂子,名曰缥缈楼。客多外地商贾,来去不定,盈亏难测。这日那龟公刚送走三个恩客,已在门边唉声叹气。 公孙靖见此,便端着他那罗庚,到那缥缈楼前,装模作样,左看右看,忽地如获至宝,连声惊呼:「妙,妙!此地极妙!」那龟公见之,奇道:「大师,何妙之有?」公孙靖道:「这缥缈楼选址甚妙,立于盘龙之地,阳气畅旺,难怪客似云来!」 那龟公听得心花怒放,连道「多谢大师」,但又觉「客似云来」四字不妥,便道:「不过??」公孙靖打断他道:「不过,此地土旺缺金,以致盘龙不动。待阳气日久消弭,贵楼将逐渐萧条。」那龟公见公孙靖眉头紧锁,亦急了起来,追问:「大师,那该如何是好?」 公孙靖道:「莫急。这毕竟是个好地头,瑕不掩瑜,只须众心成城,诚心求变,贵楼自如南山松柏,万古长青。且听在下一言。在下乃白莲菜,而本教白莲圣教主萧敏三,乃弥勒佛转世,上通无生老母,深入红尘救世,护佑风月之地。正如方才所言,贵楼土旺缺金,唯此美中不足。而本教圣教主乃大辽铸剑师之后,乃金盛之人,护荫贵楼,最适不过。二月初七白莲教主将会布道,楼主若想解忧,且来本教圣坛,听圣教主一言,不仅于阁下大有裨益,亦助贵楼风生水起。有缘救楼主于危难,亦是在下之福。阿弥陀佛。」 这公孙靖讲话不如敏三花巧,却字字平实诚恳,教人不得不信。此番良言一气呵成,话间从怀中摸出张纸,珍而重之,托在手中,道:「楼主,见你是有缘人,在下正好有张白莲教义,本欲私藏,然白莲菜有慈悲之心,特意转赠楼主,与阁下慢慢参透。」那楼主似懂非懂,但听那公孙靖诚意拳拳,便接了那纸,连声道谢。 不觉便是二月初七,敏三故技重施,开坛布道。他已观察白贤多日,不觉端倪;他说要布道,那白贤还替他布置圣堂,摆得同锦城那茅屋无异。敏三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究竟白贤还要装温顺到何时?他究竟意欲何为?不过无凭无据,单凭当日身影,便断定白贤是契丹探子,又似乎过于武断。敏三趁白贤出门派炊饼,翻遍了他的行装,亦寻不着那茶色契丹袍,便觉自己多虑,却亦不敢放心。于是想出个法子,于下回布道试探那白贤,若他晓契丹话,必是细作无异! 这回布道,实同上回大同小异。敏三前夜同白贤商定,依上回布道次序,先讲道,再请齐真白贤,讲如何见证神迹。为信众祈福之后,便选出「天选之人」,遣退余人,将之净化。当日便依此计行事,一切顺利。 待白贤讲完他如何遇见教主,如何求教主将他收归门下,敏三站在榻上,俯视众生,用契丹话道:「一会本尊便美人在怀,把那鲜嫩的相公*个痛快,真教人心驰神往。那白贤算什么?本尊先前确对他有几分欢喜,后来发觉,不外如是。本尊深入花丛,才发觉大千世界娇花无数,拈花摘叶何回望,怎可留恋任一支?」 白贤听之,随即神色黯然,低头咬了咬唇;待那敏三祈福完毕,却若无其事道:「众白莲菜,叩谢圣教主!」跪拜礼成,即退了出去。 敏三见白贤果然闻声色变,心想这厮装了许久好人,终于现了原形,不由沾沾自喜。本想*那「天选之人」,与他饮过圣水,便作罢了;如今白贤一走,心中莫名痛快,便道:「诸位,无生老母有灵,领诸位来聚首一堂。今日乃人日后首次布道,乃本教祭日,本尊将一同净化诸位,以宣无生老母恩德。」 敏三虽说「一同净化」,心中早定了「天选之人」。只见右首一个相公,生得浓眉大眼,面如冠玉,肤若凝脂,五官如稚童,身子却好生结实,旁人坐在他身旁,顿成了庸脂俗粉。敏三剑指一伸,指着那相公问:「你叫什么?」 那相公先是一惊,便跪拜道:「回圣教主话,信男名文恩。」敏三又问:「多少年岁了?」文恩答:「回圣教主,信男今年十八。」敏三道:「且到本尊身旁。」那文恩诺了,站到敏三旁。敏三着他坐下,轻抚他背,道:「文恩施主,本尊觉你有缘,一看便知甚有慧根,悟性亦高,乃可造之材。今日本尊便传你合欢秘笈,愿文恩施主借合欢之术,修尘世之道,以欲净人身心,与人渡劫,早日亲证极乐。」 敏三话毕,又对众人道:「诸位的两位师兄,公孙靖及齐真,皆是见过神迹之人,受无生老母护荫,体内亦有净化之能。诸位,不妨借今日良机,向两位师兄讨教天人合一之法,清净肉身,以求早日悟道,超脱轮回。」众人齐道:「多谢圣教主!」 文恩低声道:「教主,那要如何传我秘笈?」话毕似猜着了,顿时满面飞红,便要宽衣解带。敏三道:「且慢,本尊与你开光。」便扑上去,将他按在榻上,咬开他衣扣儿。那公孙靖见之,亦揽了一个相公,笑道:「美人儿,且待在下将你净化,带你同登极乐。」「乐」字未毕,便一把扯开裤带,露出那乌木有小臂粗。那相公惊得轻哼一声,道:「尊者你这庞然巨物,可要直接送我去见佛祖?」虽如是说,却盈盈带笑,双手握起那乌木,上下摩挲。那公孙靖不答??,只将他按倒在地,好生宠幸一番。 这圣堂里头除了白莲教三人,还有相公十余人。眼见有二人正被净化,余人亦不旁观,纷纷互相取悦,连齐真亦教人伺候了个畅快。这边厢,三人美人在怀,另一边厢,白贤却一夜未归。三人各净化了五六人,爽了个筋疲力尽,送走那相公后,锁了大门,横七竖八就地歇了。究竟白贤身处何方?敏三发觉探子竟是亲信,之后又有何对策?且听下回。 第十三回 诈病狸猫换太子 借醉情郎作罪人 话说敏三生怕白贤晓契丹话,故意气他,岂料白贤果真动怒,夺门而出,几日不见踪影。敏三非但不去寻白贤,更令公孙靖齐真二人日夜把守大门,若见白贤现身,即刻摇铃示警。公孙靖奇道:「教主,白堂主不是教主心腹么?何解忽然提防起他来?」敏三顿了顿,叹道:「此事说来话长,两位照办便是。」公孙靖忽正色道:「教主,在下有一事,不知当不当讲。」敏三道:「且讲无妨。」 公孙靖便凑近敏三道:「前几日齐真告我知,白堂主去派炊饼,只派了一笼,便托辞匆匆离去。齐真见其久久未归,便四处寻之,至一后巷,只见白贤那身直裰搭在个竹笼上,人却不知所踪。」公孙靖见敏三若有所思,续道:「齐真只觉有异,便在原处守了半个时辰,只见白贤著了身茶色长袍,鬼鬼祟祟,回到后巷,匆匆更衣。齐真见此,便若无其事,继续派他的炊饼去。」 敏三听得眉头深锁,心想:「那身 分卷阅读16 欲望文 分卷阅读17 白莲宗杂记 作者:莲生 分卷阅读17 长袍可在那后巷里?」刚要问出口,便想与其教这公孙靖晓得自己所忧何事,不如去看个究竟,便遣退公孙靖,待夜深后,换了身黑衣,蹑手蹑脚出门。到公孙靖所说那后巷一看,果真有个竹笼,里头却不见那身长袍。敏三只想白贤已失踪数日,定教他穿了去了,此时身后忽地闪过一道人影,敏三一转头,那人便没了踪迹,却落下一条手帕儿。 敏三上前拾起,赫见那手帕一角绣了块银杏叶,正是那白贤之物。这手帕白贤从不离身,下厨时往额上一抹,又塞回腰间去。单凭一条手帕,同那公孙靖道听途说,难道便可断定,方才那人便是白贤?敏三生怕那白贤是探子,心中却不想此事成真。不过既已起疑,便决心追查到底,当下又计上心来。白贤是敌是友,这回定见分晓!便收起那手帕,返家更衣就寝不提。 次日已近正午,敏三还未起身。那公孙靖敲门敲了许久,不见人应,便推门入内,跪拜道:「参见圣教主!」抬头一看,只见那敏三躺在榻上,又问:「教主圣体安康? 」敏三悠悠道:「公孙施主,昨夜无生老母入梦指点本尊,说本尊须度一劫,方可悟道。今晨醒来,便觉昏昏沉沉,四肢无力。你有何事?」 公孙靖道:「教主,缥缈楼主听过布道,获益匪浅,特邀教主到缥缈楼一趟,与众人传授合欢修行之道。不知教主可有闲暇?」敏三佯咳几声,道:「公孙施主,你已修行多时,已该行善证法。今日本尊抱恙,便请公孙施主,以本尊之名净化世人。」 那公孙靖面带难色道:「但教主乃**,在下不过凡夫俗子,岂敢??」敏三道:「与本尊带回几个信众,香油钱都归你,如何?」公孙靖即刻会意,道:「圣教主慈悲为怀,在下却之不恭,受之有愧!」敏三阖眼轻道:「速去速回。」公孙靖道:「在下遵命,今夜再来拜见教主。」 听公孙靖走远,敏三即刻掀了被子,取出他那杂记,盘算起之后去向。他今日这一着,正是借公孙靖引蛇出洞。不过只有齐真在旁,若此调虎离山计被识破,他只两人一马,如何抵挡得住?若白贤真是奸细,他该如何逃出生天? 敏三左思右想,写了有半本杂记,却觅不得一个万全之法,不觉天色已晚。既不见公孙靖,又不见美男儿,心中焦躁忐忑,越想越觉不妙。只怕公孙靖已遭不测,决定干脆收拾细软,消声匿迹了去。他理妥行装,刚要灭灯,大门便教人一掌击开。只见那人踉踉跄跄,浑身酒气,满面通红,腮边满是胡渣子,正是多日未归的白贤。 敏三又惊又怒,惊的是白贤来擒他回辽,怒的是等不着俏相公,竟来了这冤家。却见这白贤醉醺醺的,不似有诈,便道:「白堂主,你可回来了?」白贤抓住敏三双臂道:「教主!你那里抱恙?你要往那里去? 」敏三甩开他手道:「与你何干?」白贤道:「怎不相干了?」敏三怒道:「我同你有亲么?你管我做甚?公孙靖那里去了? 」白贤忽然喝道:「老子端了他的坛子!」 敏三惊得一顿,白贤扶桌站稳,指着敏三道:「不,老子端的是你萧敏三的坛子!只是那厮蒙了面,咱家只道是你,见他左拥右抱,正上楼梯往那厢房去,老子一个箭步上前,揪住他那衣领,惊得那些相公慌乱四散,那厮也掉了面纱,居然是公孙靖那狗*!」 白贤身子晃了晃,又抓稳了桌角道:「*他娘的风水佬,居然向我求饶:『堂主,教主近日抱恙,遣在下代教主作法。在下不过是个替工,求财而已,且留我一条小命!』老子岂容他造次?一把便将他丢下楼梯去。」顿了顿又道:「那厮摔得鼻青脸肿,竟还敢说:『堂主,你打我不打紧,教主令在下选几个有缘之人,带回总坛听道。咱家来不及回去覆命,烦请堂主代劳。』萧敏三!老子带你娘的*!我带你娘的*!」话间白贤一掌拍到桌上,那桌面顿时裂了几道。 敏三输不得气势,亦击桌喝道:「你坏我好事做甚?」白贤道:「你的什么好事?你何曾干过好事?偷呃拐骗,不务正业,日日*这个,弄那个,吃我的饭,睡我的床,却总想着*别人,咱家就是心里不忿,那又怎地?」 敏三教他说了个正着,却不肯认,反而兴师问罪起来:「你个狗*出的,可是契丹探子?」白贤一懵,问:「什么探子?」敏三又上前一步道:「你假意顺从,实则处心积虑,将我带回辽国治罪!可是如此?」白贤急道:「教主!何出此言?」 敏三抖出白贤那手帕道:「你可认得这是何物?」白贤一把夺过去,顺势塞到腰间,道:「你几时偷了老子的手帕?你个厮儿,欢喜咱家便直说,何必拿咱家手帕去打手铳?」敏三骂道:「本尊想*你便*,那使得打手铳?」话毕抓住他腰带,一把摔到榻上。 白贤倒在枕上,借着酒意,望着敏三道:「教主!自西和州初见,咱家便中意你,想护你左右。那晓得你这厮儿,恃宠而骄,借我诓了几人,便想离我而去,教我好生痛心!本想一走了之,但我便放你不下,罢了,此生辗转红尘,注定成不了佛。」 一番肺腑之言,含含糊糊,教敏三半点听不懂,却嫌他吵,边扯他腰带边骂:「合上你那狗嘴,莫要阴阳怪叫!」白贤满心冤屈,却说不清,道不明,只揽住敏三猛亲,送了他满口酒气。敏三教他杀了个措手不及,推也推他不开,干脆反客为主,将他按在枕上,用力啜他唇儿。 亲了一阵,敏三将白賢那物事握在手中,一手还握他不满,暗自思量:「此物教我忠奸难辨,险些着了他道儿。反正死路一条,不如弄个痛快!」便掐住那茎头底端,用力勒了数十回,弄得白贤双目迷离,气息粗重,连唤「教主」。敏三把玩够了,又好生品尝一番,便扛起两条毛腿,挺身入港,顿时如入化境。 白贤冷不防教人开了苞,痛得骂道:「萧敏三!我*你娘!」他作势挣扎,却夹得敏三舒爽无比。敏三送了几回,只觉他双腿沉重,扛得肩头作痛,把他翻了个身,扳开他腿,边撞边扇他臀瓣儿。 白贤双腿岔得生痛,连声骂道:「*你娘的萧敏三!你爱*便*个够!天教老子有眼无珠,看中了你个狗*矬子!」这句敏三倒听得真切,边撞他屁股边道:「你说那个狗*矬子?」白贤教他一顿猛撞,颤声道:「狗*矬子,净爱*人**子,老子随了你,真倒了八辈子霉! 」敏三不忿道:「本尊净爱*你,怎地?本尊再不*旁人,以后便日日*你!」话毕按住白贤,连连抽送了近百回。 白贤抓紧身下被褥,又说了一通胡话,敏三那里管他死活,抓住他腰间一顿蹂躏。白贤教他弄泄了几回,敏三仍在奋战,*得那白贤泄无可泄,连 分卷阅读17 欲望文 分卷阅读18 白莲宗杂记 作者:莲生 分卷阅读18 呼几声「教主」,忽地浑身发颤,便昏了过去。敏三方才解气,亦随之泄了,累倒在白贤身旁。 那两个衣衫不整,就此过了一夜。敏三一觉醒来,却发现白贤没了踪影,心中虽疑窦未消,但却莫名失落。究竟这二人可会冰释前嫌?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四回 人心更胜荒山险 手足亦如利刃危 话说白贤借着酒劲,对敏三尽诉衷情。敏三本想问出那白贤是否契丹探子,但昨夜鬼使神差,好生云雨了一番。虽然白贤身分依然不得而知,但他亦得偿所愿,将白贤*了个痛快。这日敏三一醒,只见房门半掩,白贤已不知所踪。敏三正是失落,忽然闻到一阵胡椒香。那白贤端来两碗汤面,放在桌上,毕恭毕敬道:「教主,快去梳洗,来用小食。」 那面里头撒了肉末葱花,香气??扑鼻,教敏三垂涎三尺。可他转念又想,不知此人是敌是友?这面可会有毒?不禁迟疑,退开了些。白贤道:「怎地?疑我是探子,不敢吃?」敏三扬声道:「那个不敢吃?」即去一番洗漱,举箸大啖不提。 那两个吃饱喝足,想起昨夜荒唐之事,各自欲言又止。忽然外头一阵急步,只见是那公孙靖,额上缠了一圈白纱,教那斗笠遮了,几乎看不出来。 公孙靖进门便跪道:「教主,在下有事禀报!」正要大吐苦水,忽见白贤亦在场,便改口道:「教主,堂主,在下办事不力,令堂主误会,乃在下之过。」白贤掏出那手帕,抹了把手,悠悠道:「昨夜是咱家莽撞,在此向公孙施主赔罪。」 敏三待那公孙靖行近,才看清他面颊带伤,亦道:「罢了,不打紧,缘分未到而已。公孙施主为本尊受伤,无生老母有见,来日必有福报,先请起罢。你在那里疗的伤?」公孙靖道:「回教主,在下正要禀报此事。昨夜离了缥缈楼,寻了间医馆包扎,岂料撞见袁玟、翎儿、兰卿一行入来。那袁玟教毒草伤了手,痛得面容扭曲,我见他危急,便让他先治伤。尔后袁玟见我落魄,请我去他落脚处过夜。」 敏三问:「他们怎会在此?」公孙靖道:「袁玟是江西吉州人,此行回乡探亲,带了好些钱物,特地着两个习武的相公护送他。」敏三颔首道:「原来如此。咱们可同他们顺路?」公孙靖道:「回教主,据罗庚所指,确是往吉州方向无误。但地图尚未寻得,咱们又不熟此地,与其处处徒劳,不如先随袁楼主回乡,请他带路去寻。」 敏三道:「甚好。堂主意下如何?」白贤淡然道:「谨遵教主吩咐。」便端起那碗,瞪了公孙靖一眼,退了出去。 公孙靖道:「那在下便去问袁楼主何时启程。」刚要出门,又折返道:「教主,虽得袁玟带路,若无寻宝地图,实如大海捞针,事倍功半。大坤当日道那地图正在教主身上,请问教主可有头绪?」 敏三道:「本尊真不晓得,不信你便来看个透彻。」话间即除了革带,拍在桌上,又去宽衣。公孙靖抬手道:「教主,不必如此,在下并非起疑。只是偌大一个吉州,若无地图辅助,单靠袁玟指路,不过虚耗精力。教主,寻得地图,事不宜迟!」敏三淡淡道:「晓得了,本尊再好好盘算。公孙施主,且先养伤。」遣退那公孙靖不提。 过了约半月,公孙靖袁玟二人伤愈,这七人便会合,一同出城。敏三先是望那兰卿,见他不施脂粉,着了一领墨灰直裰,卷起衣袖,那手臂肤色透红,十指长直,手心厚实,指节分明,单看双手,已是个十足的美人儿。那敏三好生欣赏一番,又望了望白贤,才转而对袁玟合掌道:「阿弥陀佛。袁施主,伤势可有大碍?楼主各人可好?」袁玟道:「托圣教主鸿福,在下已无大碍,楼中一切安好。」 翎儿一见敏三,即奔上前拜道:「弟子参见圣教主!」又起身娇声道:「教主,弟子可挂念你哩!」敏三打量了他一番,只见翎儿容光焕发,想必近日勤于研修天人之道,便问:「翎儿可有用心修行?」翎儿挽住敏三手臂,附耳道:「最近弟子修行路上什感迷茫,想今夜向教主讨教一二。 」 敏三不假思索,即道:「甚妙!」瞄了白贤一眼,又道:「不过本尊将有一劫,须度此劫,方得正果。度劫之前,不宜修炼天人之法,以免劫数祸及无辜。」翎儿即道:「弟子明白!恭候教主度劫。」 于是一行七人,浩浩荡荡,往吉州去。隆冬已过,万物回春,这两月亦无探子踪迹,白贤又再无异象,敏三却不敢掉以轻心,生怕自己心防一解,白贤便乘虚而入,况且如今还不晓得白贤懂不懂契丹话,会不会暗中加害,日复一日,不得其解,此事渐渐成了敏三心结,居然教他无心风月,真成了个修行人。 倒是那公孙靖日日同兰卿耳鬓厮磨,如胶似漆,看得敏三好不嫉妒。一回靖兰二人在林中野合,还教敏三撞见。敏三看他两人慌慌张张,却不是想丢开这公孙靖,扑到兰卿身上,居然想道:「莫非这二人亦是探子?」如此草木皆兵,杯弓蛇影,渐渐食不知味,夜不安寝。 一行到了吉州,已是三月下旬。各人休整一番,备妥七日草粮,进山不提。袁玟依公孙靖所言,着人画了地图,标明山湖之处,一同带了去。 敏三一路前行,只见山林树木张牙舞爪,一望不见尽头,不禁又想,「听雨」到底是何物?又藏在何地?几时才寻得着?于是一路寻寻觅觅,天色渐暗,直至出了丛林,来到一处荒山,赫见有几处焦痕,再循路深入,又发现四五处火灸迹象。 公孙靖道:「诸位,咱们慢了一步,天刀门应已到过此地。今日便先歇了,明日往这上游处去渡江。教主意下如何?」敏三道:「甚好。咱们渡江后往何处去?可会撞见那群山贼?」 公孙靖道:「沿此江一路往下游,南行约五十里,此河便汇聚成湖。正好旁边另有一湖,同在下说所算相近。若天刀门依我当日所言,寻深山间两湖之地,定会渡江南下,到此地去。然而此地并非荒山,咱们若要寻两湖间荒山,不必往南,一路东行便是。」话间往那地图一指。敏三道:「妙!妙!深山凶险,咱们到江边去先安顿了,明早起程渡江。」 那一行到了江边,齐真同翎儿扎营,白贤抓了几尾鱼,烤与众人吃了,各人便自歇息。这夜敏三心绪不宁,辗转反侧许久,耳畔满是白贤鼾声。那白贤翻了个身,把手搭在他身上,直如一记重锤,惊得敏三骂了一声,却扳他不开,便作罢了,居然渐渐入睡。 及至半夜,忽地听得一声惊呼,敏三猛地开眼,赫见一把尖刀,寒光闪闪,往他面门劈来,惊得说了句契丹话:「有刺客!」 白贤却即刻醒觉,一手揽住敏三,另一手抽出敏三腰间匕首 分卷阅读18 欲望文 分卷阅读19 白莲宗杂记 作者:莲生 分卷阅读19 ,回身一刺,刺不着那人,却亦截其攻势。那人见一招未得手,又是一刀砍来,却只砍到匕首柄上。白贤见是良机,顺势将匕刃一送,扎到他胸中去。 待那刺客倒地,白贤方才松手,自鸣得意道:「教主,咱家功夫如何?够不够做本教护法?」话间转头望见敏三,笑容顿时僵住,言语不得。 敏三夺过匕首,喝道:「白贤!你果真通晓契丹话!」白贤眼中焦急,双唇开合了几回,却一个字说不出口。敏三见白贤默然,即骂道:「你个契丹探子!假意逢迎,实则另有居心!你敢不认?」白贤这才辩道:「教主!咱家是晓契丹话,但绝非什么契丹探子!」 敏三道:「白堂主,你还抵赖做甚?你留本尊贱命一条,不过为向陛下覆命而已,又何必苦心经营,摆出一副和善模样?你同那耶律老儿有何二致?是我萧敏三有眼无珠,看不出你佛口蛇心!阁下这大护法,本尊无福消受!你我就此别过,后会无期!」不待白贤再答,敏三即刻取了弓箭,飞身上马,疾驰而去。 奔出有几里路,以近那河上游处,敏三怒意稍减,却听得腰间阵阵异响。那敏三到月光底下一看,只见匕首挂在腰间,顶端裂了一块,摇摇欲坠,定是方才白贤以匕挡刀,教那刺客砍在上头。敏三端起细看,那柄裂缝更甚,里头竟露出个纸卷来。 敏三抽出摊开一看,只见是幅地图,右首上书「听雨秋池六月寒」,左首书「吾儿敏三,匕裂图现,必有大难。即往宋国,循图至此,即得生机。父萧浪字」 敏三恍然大悟,惊呼:「『听雨』竟是家父遗物!」又转念一想:「既然是本尊所有,何必分这班贼捣子?本尊便独自寻这宝去!」便即借着月华,策马渡江,隐于夜色之中。究竟这「听雨」当是何物?敏三突然决意离群,白贤又命数如何?且听下回。 作者有话说 在功課地獄中爬起來更文!之後就要消失直至11月15號之後了~(跳下水 第十五回 螳螂临崖听雨 黄雀困兽围林 话说敏三带了信众,会了八咏楼众人,到了江西吉州,却领教了两桩大事:白贤真为探子,「听雨」竟是家财。于是他一气之下,策马离群,独自寻宝去也。 敏三入宋半年,历经红尘烦嚣,如今又是孤身一人。他一路披星戴月,行到破晓时分,四周已无人迹。他却已饥肠辘辘,竟开始挂念白贤的饭菜来。但他转念一想,这白贤乃契丹细作,早晚要置他于死地,怎能为口腹之欲,又将他恶事一笔勾销?便忍痛不再回想,一路摘野果充饥。 岂料他饱腹一顿后,静下心来,方才起疑:昨夜明明有七人,刺客来时,其余五人又在何处?那声惊呼是谁?他同白贤争执,何不见旁人来劝?细想一番,更觉余人亦无法避嫌。不过即便那班贼捣子蛇鼠一窝,那又如何?如今地图在他萧敏三手上,寻得听雨,已是易如反掌。得手之后,便销声匿迹,由他们厮杀个够。 敏三循图连夜赶路,直至近破晓时分,行到一座峭壁下,前头已无去路,只有个窄小山洞,只容约一人行。敏三望着里头,漆黑一片,好生可怖,又看了看那地图,见那听雨果然在山洞尽头。敏三不禁冷哼一声,想那公孙靖若无地图,任他神通广大,亦算不到宝藏在此!这山洞虽然阴阴森森,深不见底,但这「听雨」奇珍,已是一步之遥,便燃了火把,牵马入内不提。 行了不知多久,前头忽地有一光点,再行了百余步,便豁然开朗。此地果真十分奇特,两旁各有一湖,形如半月,居中便是一座荒山。敏三循图攀上山顶,却发觉立足之处竟是块环状高地;此山中心凹陷,斜面层层叠叠,如断木年轮,脚前三尺已是铁矿,绵延至中央深处,教人叹为观止。 敏三行前一步,不觉踩到一块石板。他踢开尘土一看,竟是一行契丹小字,上书「听雨秋池六月寒」,方才恍然大悟,原来「听雨」之名,源于采矿之声!父母留他之物,不是金银珠宝,绫罗绸缎,而是这铁矿场!犹记得年幼时,萧浪便说他天资聪颖,假以时日,必是大辽第一铸剑师,可他阴差阳错,成了白莲教主。但若他不立教传道,又从何寻得此宝?好在旁人并无地图,寻不着此地,不必分赃。但这偌大一座矿山,怎带得走? 敏三正盘算间,突然周围火光四起,影得那矿石闪闪发光,直如金山银山。只听身后一男声道:「皇帝侄儿,你可快活够了?」 敏三听这声线好生耳熟,转头一看,见那人除了斗笠,竟是兰卿!再看他身旁,便是那公孙靖,高渐离,大坤等人。翎儿被反绑双手,口中塞了布条,教两个天刀门大汉擒着,呜咽连连,却动弹不得。再看兰卿,着一领茶色契丹袍,腰缠革带,脚踏皮靴,髡发佩环,一副契丹武士打扮。 敏三看他那身装束,正是那阴魂不散之人,「契丹探子」四字,几乎冲口而出,却不想看似惊慌失措,便顾左右而言他,道:「你们怎绑了翎儿?」兰卿冷笑道:「萧敏三,你自身难保,还问旁人做甚?不过不打紧。咱家失手一回,由你奔了一段,如今你还不是落回咱家手中?」 翎儿见状,又挣扎了一番。敏三看着他那模样,再看众人神色,似乎想通了缘由。昨夜行刺,定是兰卿同各人串通,欲将他擒住。偏是翎儿于心不忍,叫唤了一声,救了敏三一命。如此一来,对方谁敌谁友,已然水落石出,敏三便故作镇静道:「原来兰卿施主又是契丹探子,果真深藏不露,是本尊失觉了。」 兰卿笑道:「萧敏三,当日你同我作法,捧着我双手端详,咱家还生怕露出马脚,岂料你这蠢材,教色心所惑,果真视而不见,实在道行太浅!」望了望公孙靖又道:「幸而天助我也,教我觅得公孙靖,同你旗鼓相当。看你果真当公孙靖是同道中人,不枉咱家隐身青楼,白赚了几个恩客。 」敏三瞄了瞄公孙靖,不屑道:「原来公孙施主看似胸怀大志,不过是根墙头草。」 兰卿道:「你少废话,快快束手就擒,随我回辽,或许陛下会从轻发落。」敏三笑道:「辽有千福绍马,何需我萧敏三?咱家离得辽境,便无打算回头!」兰卿道:「无错,大辽确不缺你,所以陛下有令,若阁下抗旨,格杀勿论。」 公孙靖学着敏三模样合十道:「正所谓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白莲圣教主乃明理之人,该识时务才是。教主可是修行人,怎能贪恋尘世财宝?从何而来,便回何处去,好速速了结此事。阿弥陀佛。」大坤又道:「矮冬瓜,反正这铁矿你也带不走,何必执着于此?本门早与八咏楼、风水佬商定三分此矿,必定打理妥贴,好教你安心上路。」 有道是「人外有人, 分卷阅读19 欲望文 分卷阅读20 白莲宗杂记 作者:莲生 分卷阅读20 天外有天」,敏三自诩聪明一世,竟教这群捣子棋高一着,串通一气,将他逼入绝境!他身后便是矿山内侧,山壁陡峭,乱石丛生,与悬崖无异。各人说话间,已将他逼到矿山边缘,若他再退一步,便将跌入乱石丛中,这传家之宝,便是葬身之地。他环顾四周,却不见白贤,便道:「你们费煞心机,将我逼入死地,可是白贤那厮指使?」公孙靖悠悠道:「他追出去寻你,一时心急,不慎教那骡子抛了出去,撞到尖石,伤重而亡。」话间掏出白贤那手帕,丢到敏三面前道:「他临终着我与你此物,好教你留个念想。 」 敏三听之,不容一怔,拾起那手帕一看,果真是白贤那绣银杏手帕,血迹斑斑,触目惊心,顿时悔不当初,恨自己当日先入为主,只觉得白贤是探子,于是他一举一动,都教人疑心暗起,万万不料另有疑人。他萧敏三此举,同当日耶律父子所为,有何二致?若白贤并非探子,想必撞石而亡是假,遭探子毒手是真! 兰卿见敏三阵脚大乱,不由放声大笑,道:「教主真是色迷心窍,分不清那个真心,那个假意。当日老爷告我,阁下不学无术,是非不分,看来果真如此!」话间又逼近一步,道:「萧敏三,你再不就范,便去九泉之下陪你那白堂主,咱家亦正好做个顺水人情。」 敏三又惊又怒,顿时双眼泛红,怒喝一声:「你休想!」即刻上马冲开人群,疾驰下山,回身拉弓便是三矢。奈何寡不敌众,三矢去,十矢回,还擦破了他衣袖几处,教那敏三疲于招架,根本无力还手,只好夺路飞奔。一路奔下山后,却不知该往何处,前路未明,身后追兵将近,又想起白贤为他枉死,不禁迎风流泪,却不敢放慢脚步。 敏三这白莲圣教主,失了军师,又落得众叛亲离,此时四面楚歌,腹背受敌,能否逃出生天?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六回 天刀门制胜吉州 白莲教败走栾城 话说敏三觅得家传之宝「听雨」,却被四面围困。原来那俏相公兰卿,才是契丹探子!他再得知白贤已死,怒而杀出重围,边跑边泣起来。突然前头喷出一股浓雾,敏三闪躲不及,撞了个正着,恍如入了幻境。迎面扑出一人,高呼:「教主!随我来!」 敏三循声看去,只见一个人影,从霞光中奔来,行近一看,竟是白贤!只见那白贤在迷雾中疑幻似真,不禁道:「你??你是人是鬼?」敏三虽如是说,却放慢了脚步。白贤即攀上马,坐稳了身子,一手揽着敏三腰间,一手抓住缰绳,道:「*你个贼捣子,你倒恨不得我成了鬼哩!」 敏三道:「但公孙靖明明说你??」白贤抢道:「你明知那厮同你一路,是个偷呃拐骗之徒,怎忽然听信了他?」 敏三低声辩道:「他与我你的手帕儿,本尊一时心急,便信以为真了。」便将那手帕递到他面前。白贤一把接过,迎面一股鸡血腥味,即刻破口骂道:「真个狗*出的!敢弄污老子的手帕!若再教我撞见他,非砍了他手脚不可!」便将那手帕塞进腰间,道:「他们人多势众,这小小障眼法,拦不了他们多久。教主,唯有难为你这马奔快些,脱险了再与他青草吃。」 敏三虽爱惜坐骑,但他二人小命要紧,于是依言快马加鞭。然而兰卿及天刀门等人依旧穷追不舍。及至一处断崖,崖间迷雾重重,对岸似有平地,但若有若无,虚实难辨。白贤问:「教主,跳么?」敏三不假思索道:「跳!」即刻夺过缰绳,又道:「你抱紧了!」话毕一拍缰绳,那马长啸一声,四蹄凌空,飞进云雾里去。 敏三陷入白贤怀中,只见四周皆白,天地不分,如此一跃,真不知将落到何处,或许跌落崖底,就此粉身碎骨,不禁紧闭双眼,一手握缰绳,另一手却抓住白贤。待他再开眼时,却已安然落地。那马四蹄着陆,又奔了好一阵,方才渐缓。 那两人已脱险,敏三却不见白贤松手,挣扎道:「快松手,想勒死我么?」白贤却故意道:「教主,方才怎哭了起来?可是替咱家难受?」敏三教他一提起,又簌簌落起泪来,便用衣袖胡乱抹脸,道:「本尊眼里进了风沙,才不是哭你这厮。」那白贤笑了一声,便下马了,道:「好了,不折腾教主的宝贝坐骑。」便同他牵缰绳。敏三趁白贤走在前头,望着他那背影,越看越是讨喜,不禁问道:「你这贼冤家,到底出了何事?为何??」 白贤打断他道:「你这蠢材,净晓得*这个,弄那个,看不清人心险恶!其实那兰卿是随你去的八咏楼,一早盘算将你抓回辽去;公孙靖亦早有异心,教我发觉了,便故意嫁祸于我;袁玟齐真那两个厮儿,见钱眼开,教那天刀门以财掩眼,怎甘心听你使唤?你这教主只顾风光,咱家一路都在救你,你却将我当探子!」 敏三还不忿道:「你既非契丹探子,怎晓得契丹话?」白贤道:「幼时随爹娘入辽经商,同萧浪萧王爷夫妇相熟,在那王府中住过好些日子。爹娘想我日后继承家业,便亦教我讲契丹话。可惜阴差阳错,咱家十岁时,一次雪崩,夺我爹娘,萧王爷夫妇亦不幸遭难,咱家只好落草为寇,随了那高寨主。」 敏三惊诧道:「那是我爹娘!」转而又问:「你在我家里住过?那先前咱们怎不识得?」白贤道:「咱家看着你出世的!怎不识得你?你敏三那『敏』字,还是我爹娘取的,正好对我『贤』字。」停了??脚步又道:「当年爹娘吿我,若有危难,即往辽国寻萧王爷。然萧王爷已过世,我便寻思去投靠你。我当日教天刀门追杀,已逃到西和州,心想出了宋境,难有如此美食,便下厨为自己饯行,之后便打算往辽国去了。不想你这厮儿,居然自身难保!」 敏三听之,一言不发,跳下马来,扑进白贤怀里。白贤道:「教主,如今晓得我好了罢?你要怎报答我?」敏三瞄了他一眼道:「还能怎地?」便揽住白贤,往他唇上猛亲一番,又掀起长袍,除了裤子,对着白贤撅起屁股道:「你爱*便*个够!」白贤轻扇了一把敏三的臀瓣儿,笑道:「何必如此猴急?容后再谈。」又道:「教主,去猎几只野雀,咱家去劈些柴。咱们虎口逃生,该好生庆贺一番。」 那两人生怕兰卿和天刀门等追上,不敢久留宋地,一路北行,过了金境,到了赵州栾城。城郊见着一间破庙,敏三道:「此庙好似当日西和州外白莲忏堂!」两人便入内歇息。白贤道:「教主,咱们带着《白莲宝鉴》云游四海,终究是个负累。不如在此埋了,留与后世有缘人。」 敏三道:「甚好!」便往地板来回摸索了几回,翻起那破蒲团,见有块石板松动,便揭开来,将那《白莲宝鉴》放在里头。忽地想起怀中另有一本秘籍, 分卷阅读20 欲望文 分卷阅读21 白莲宗杂记 作者:莲生 分卷阅读21 便掏出来问白贤:「这杂记留下不留下?」 白贤只见那秘籍上书《白莲宗杂记》,全是敏三一路行骗见闻计划,不禁笑道:「留下罢,你带着有何用?你那些三脚猫诡计,咱家比你更清楚哩!」接过揭了几页,又问:「但这全是契丹字,汉人怎看得懂?」 敏三道:「这杂记还有几十页空白,咱家写成汉文罢了。」便取出随身竹笔,跪伏在地。正要译文,忽然屁股一凉,裤子已跌到脚踝处,只见那白贤跪在敏三身后,掏出那物,将他按在身下,顿时那破庙里,满是淫声浪语。正是: 证真心同奔极乐,成正果共赴巫山。 敏贤二人藏妥宝鉴杂记,不久离了赵州,从此绝迹江湖。余人又命数如何?白莲教秘籍又花落谁家?且听下回分解。 后记 韩山童误得宝鉴 刘福通错枕天书 话说敏贤二人被逼至崖边,走投无路之下,双双跳崖。迷雾之中,再无二人踪影,只见那毗卢帽落到崖下。翎儿见状,顿时跪倒在崖边,哭天抢地。众人赶到崖下,寻不着那二人尸首。又搜遍了方圆十里,亦不见二人踪迹。过了好些日子,再无二人音讯,众人便想那二人已死,各自占了「听雨」一角,分道扬镳不提。 翎儿思念敏三心切,为他塑了个金身像,供在八咏楼厅中阴阳剑前,每逢初一十五,必领各相公参拜,于是各相公堂子纷纷效仿。然而白莲教群龙无首,众白莲菜既无宝鉴可循,又无秘籍可依,如何传道授业?只好随心所欲,偷呃拐骗不提。 又不知从何时起,众白莲菜知悉教主死后,教中秘籍《白莲宝鉴》亦不知所踪,于是又多了个传言:寻得《白莲宝鉴》者,则为天选之人。 后来元末时候,赵州栾城有个后生,名唤韩山童。山童出身农家,不甘朝廷压榨,只身上京探求反元之法,却无从入手。盘缠将尽,正是惆怅时候,结识了颍州人刘福通。福通瞧他可怜,与他盘缠,又邀他一同卖艺。 福通家乡大旱,朝廷不但不赈灾,仍逼他们缴粮,无奈之下,只好弃田流浪,不得已进京卖艺为生。山童早有反元之念,一日同福通提起,竟是心意相同,于是把臂回乡,共商大计不提。 韩刘二人,心意相通,志趣相投,回到栾城穷乡僻壤,朝夕相处,竟然渐生情愫。这二人正是气血方刚的年岁,情到浓时,往往不能自已,家中却常有人出入,教他们好生扫兴,于是山童便同福通去后山一间破庙,趁着入黑,干柴烈火不提。 一番酣战过后,那两人躺在地板上,各自歇息。山童枕在那蒲团上,只觉地板不平,便燃了灯,掀开那地板一看,赫然是那《白莲宝鉴》。山童早有听闻,得《白莲宝鉴》者,乃天选教主也,喜道:「本尊果真是天命所归的白莲教主!」正要合上石板,才见底下另有一书,装帧简陋,名曰《白莲宗杂记》。前头半本满是契丹文,翻到后半,才是别有洞天。山童揭了几页,连呼「绝妙」,即同福通挑灯夜读起来。 那两人研习一番,仿效《杂记》所载,先造天象,自称弥勒降世,再行善事,广传白莲威名。于是山童便同福通盘算一番,自称弥勒下生,明王出世,四处开坛布道。 一日那两人布道妥当,送走信众,只见一个后生,立在门外不发一言。韩山童见此子衣衫褴褛,却绝非凡人,不禁问道:「阿弥陀佛。施主乃是有缘人,可愿入我白莲教,救众生于水火?」那后生即拜道: 「白莲教主在上,信男朱重八,求教主指点迷津。」 分卷阅读21 欲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