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处安放》 正文 第 1 章 无处安放 作者:叶非花/萧十三 第 1 章 恋耽美.[]【落英听雪】整理 1 1、12 ... 无处安放 By萧十三 我对你的爱已无处安放。 一 演奏的氛围是由奏者制造的，反映了奏者内心的世界。 温柔，绵长，久久不散。那把小提琴。所以听过一次就想再听一次，最好一直能听到。 ****** 我在离开巴黎的那天，天空是一贯的阴沉。母亲送我去机场，一路无话。直至通关之时，她才轻轻拥抱我，在我耳边嘱咐：“洛，你要好好的。” 我想我是继承了父亲的固执。小时，我一直不原谅母亲不停地改嫁，而如今我才明白。母亲被父亲那样爱过，后来再遇见谁，也不过是陪伴。我想她没有了我，有个人陪着是很好的事情。 我点头，认真地回答她：“好。” 我亲吻她的脸颊，轻柔地sy gbye。飞机起飞的失重感将我带回现实，我怔怔地看向窗外。我终于是离开了巴黎。我终是离开了艾利恩。 我闭上眼，抱着怀里的小提琴，轻柔地抚摸着我的小提琴，宛如那是我最爱的人。然后，沉沉入睡。 ******* 我走过很多城市，参加很多演出。正式的，非正式的。一座城市，甚至一个国家地辗转，我似无根的浮萍，确实是飘荡的游子。 最终，我在C市落脚，因为我遇见了简维安。 第一次见简维安，他正在弹钢琴。C’ett这样的音乐酒吧，一直很安静。我喜欢它的氛围，夜晚也时常在这里流连。我喜欢简维安的钢琴。当时他弹的一首《幻想曲》，明明该是热闹激昂的，但他只淡笑着按下琴键，纯熟的技艺将曲目呈现。不仔细聆听的话，不会知晓在平静之下暗潮汹涌的情感。 其实，最开始我是没有听出来的。我只知道，这个家伙有非常华丽的技艺。就如同很多年前的我。 老师评价我说，光有技艺，没有感情。 我并不委屈，我只认真地问他：“要如何才能有感情，先生？” 老师知晓我的家庭，我那爱热闹喜欢在不同男人之间打转的母亲，叹息着摸了摸我的头，然后对我建议：“你应该去谈一场恋爱。” 我不解地看着他。 他继续说：“有技艺的小提琴只是小提琴，而有感情的小提琴，就是神迹。” 我喜欢小提琴，非常非常的喜欢。我认为它是这个世上唯一能让我感到快活和幸福的东西。小提琴优美的琴身，细致的琴弦，手指按压下去，头靠着它。音乐声起。它娇气，你指法稍有不对，它就会让你耳朵难受。你必须小心呵护，耐心细致地对待它，它才会回报你美丽的声音。 人们总是赞叹我的技法，听完一曲，却没有任何人感动。 我觉得很挫败，我想要用我的小提琴带来神迹。 但是我不明白爱。 艾利恩对我说：“洛，我想让你明白什么叫□。”我觉得很心动。艾利恩是我母亲最后一次嫁人，对方家庭里的长子，全名为：艾利恩?克莱斯亚。 二 我开始并不喜欢艾利恩，他是那种相貌极好的家伙，一头宛如碎金般的金发，蓝灰色的眸子，眸底总像意蕴了漫天的暴风雪，可是他一直微笑着，一直笑着。 母亲带着我进入克莱斯亚伯爵府，他与他父亲等在门口。母亲拉着我下车，迎上去，亲吻克莱斯亚——也就是我未来继父的脸颊，柔声地介绍我：“这是我的儿子，洛彻。” 我向他行礼，说：“伯爵好，我是洛。” 伯爵摸着头微笑，我知道他的善意。而我转头，就对上艾利恩蓝灰眸底冷冽的光。但他很快就露出笑容，走过来，朝我展开双臂，“我是艾利恩，从今天起就是你的哥哥了。” 我不喜欢他。隐藏太多，太深，而让人觉得阴冷潮湿。阴冷和潮湿会让小提琴声音发哑。我只是对他淡漠地行礼，说：“你好，艾利恩。” 他并未觉得尴尬，很自然地垂下手来拉我，“来，来，让我带你参观你未来要住的地方。”他的手紧握住我的手，我无法挣脱，只好随他去。 他拉着我先在城堡逛了一圈，然后带着我去我的房间。我并不在意屋子的装扮如何，而艾利恩俯身过来，在我耳边低语：“这些都不属于你。” 我也只是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然后说：“我没有兴趣。”他眼睛弯弯，笑得很温柔的样子。我又说：“没有必要在我面前笑，我知道你并不高兴也不想笑。”我没有再看他的表情，径自在房间里走了走，发现阳台。从阳台望出去，外面是花园。常青藤缠绕白色的凉亭，红色的蔷薇花怒放似血。 第 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 章 无处安放 作者:叶非花/萧十三 第 2 章 等我再出去时，艾利恩已经不在房间里了。 ****** 我有我自己的世界，我习惯早起，在花园幽静处加上琴谱，然后练习小提琴。除了早餐时间外，我极少在其他的时间遇见艾利恩。偶尔在走廊上遇见，也是极淡的点头，居然真的没在我面前笑过。 很快我开始了学校的课程，我念的是音乐学校，全寄宿制。开学的第一天，母亲很不好意思地跟我说，她与伯爵——她的新丈夫要前往阿姆斯特丹，已经拜托艾利恩送我去学校。艾利恩在她身侧，温柔儒雅地笑。 母亲与伯爵离开后，我以为艾利恩并不会把我当回事，于是继续慢吞吞地收拾东西，想着打电话叫出租车过来送我去。没想到下楼的时候，艾利恩居然坐在大厅里，一边看着文件一边喝着咖啡。 “准备好了？”他问。 我点头，又觉得疑惑，“你在等我。” 他笑起来，我隔得远了，也没有觉得他这样笑讨厌，但他很快收起了笑容，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我忘记了你讨厌我笑。” 我只是摇头。 他收好了文件，然后走过来提我的行李，“走吧。” 我觉得有些难以置信，但是又想，他该是答应了他父亲，不得不罢了。我不是习惯性地将人想得这样坏，只是一个最初就没有对我露出个善意的家伙，突然这样温柔，敛去了所有的锋芒，令我起疑而已。 他绅士地送我到校，接替了本来我自己去跑的项目，他亲自跑了一趟，不假手他人。午餐是与我一起在学校餐厅用的，味道其实还不错。艾利恩并不多话，我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但用餐的气氛却一直还好。 临走之时，艾利恩要去了我的手机号码，对我说：“有事就找我，我毕竟是你的哥哥。” 这一次，艾利恩说“哥哥”时，我觉得他是有几分真心的。 2 2、34 ... 三 开学事情很多，我渐渐有些演出，并不时常呆在一处。这天的演出过后，一行人去庆祝。说起来，那是我第一次在外面见到艾利恩。 到达的地方是一家酒吧，要了个包厢，依旧还是很热闹。我一个人坐在角落安静的位置，身边一起演出的同学们阴阳怪气了两句，我并没有在意。我总是觉得，我一个人，有小提琴就够了。 我没有将这样的心情告诉给任何人知道，但我知道大概知道我的人都知道这个事实。这样很好。演出结束，一般而言，我会离开。上次老师批评我感情不够，这次强硬地不让我离开。 “洛，跟人好好交往，你会知道很多呢。” 我其实并不认同。 母亲长得很漂亮，她身边总是有各式各样的男人环绕，连带我也是。交际这种事情，总是带着目的的。 但我还是跟着来了，我想看看，交际这种事情是否真的能改变我的音乐。但显然，面前的男男女女喝酒调笑，对音乐没有任何帮助。 我想离开了。 但我的想法还未付诸行动，有人敲响了包厢的门，紧接着一个有礼的声音响起：“你们好，我是来找我的弟弟的。”话音落下，包厢门被打开，现出艾利恩的那张脸。我听到身边女性抽气的声音。艾利恩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金色的头发像太阳一样闪烁。身量高大，非常的英俊。 他的视线直接对准我，然后冷着一张脸对我点了点头。 我不由自主就站了起来，张了张嘴好一会儿才叫他：“哥哥。” “洛，你出来。” 他竟然用了命令口气。 我却没有什么不悦，因为我也不太喜欢这样的场合，他这一出倒是帮我解围。我抱着小提琴朝他走过去，正要问“什么事”时，艾利恩已经抓住了我的手腕，将我往外拖。 艾利恩手劲很大，我的手腕被他捏痛，顿时我就忘记了刚刚的感激，对他怒目而视，“艾利恩！” 艾利恩已经将我拖出酒吧，站在外面。灯光被巷子挡掉许多的街道上，没有车来往，行人很少。艾利恩比我高出一个头多，样貌又是犀利的俊美，光影之下，分外的深邃。他松开了我的手，居高临下地望着我。 我自然不甘居人后，用力瞪着他。 艾利恩闭了闭眼，似乎在忍耐，然后他沉声说：“洛，你还小。”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歪头疑惑地看向他。 “你才十五岁，你怎么能来这种地方？”他的声音提高了一度，展现的是冰冷的怒火。 我怔了怔，反问他：“你今年多大？” 艾利恩似乎愣了下，过了许久才回答：“比你大三岁。”声音很平静，隐含着暴风雨来前夕的意味。 我哦了一声，“已经成年。” 不知道是不是我错觉，艾利恩的回答似乎得意，“是。” 我后退一步，从他的身影下退开，然后说道：“对不起。但是今晚是应酬，表演结束后，与同一个乐团的同事们一起出来放松。” 艾利恩的火气似乎全消了，他又来拉我的手。我没动，让他牵着我往巷子外走。路边停了一辆深沉黑色的高级加长轿车，他打开后座的门，我从善如流地坐进去，他坐在我旁边，优雅地交叠双腿，然后对前面的司机吩咐：“回家。” 车厢里很安静，艾利恩早就拿出一叠文件看起来，我有些无聊地抱着小提琴发呆，实际上是脑袋一片空白。我发觉我不太明白艾利恩了，好像他在关心我，但是他是真的在关心我吗？我不知道答案。 第 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 章 无处安放 作者:叶非花/萧十三 第 3 章 我以为艾利恩是回克莱斯亚伯爵府，便没有反对。没想到车子却拐向了另外的方向，等我发觉时，已经到了一处我未曾来过的显然是高级住宅区域。 我忍不住问：“艾利恩，我们去哪里？” 艾利恩抬头，将他膝盖上的文件放在一旁，“你怕不怕？” 我好奇，“怕什么？” 艾利恩叹气，突然伸手揉了揉我的脑袋，我张大眼睛看着他，他收回手，“洛，你是不是不讨厌我了？” 我看着他深邃的蓝灰色眸子，想着他不再在我面前虚伪地笑，他送我去学校，然后他关心我。我点了点头，“是。” 艾利恩闻言，弯起了眉眼，对着我露出了一个真正的笑容，那笑容虽然浅淡但却是真正的愉悦。 就好像深夜里洁白的昙花绽放一样。 四 艾利恩拥有一栋两层的公寓，银灰色的格调，简单修饰，唯有墙角那一株文竹兀自鲜活。 艾利恩同我说：“我已经接手部分家族事业，故而需要在城里落脚。” 沙发看起来软绵绵的趴上去肯定很舒服，上面摆满了银灰色锈有纹饰的抱枕，我简直挪不开步子。 艾利恩看着我笑，“喜欢？” 我忍不住点头，然后走过去，欢呼一声，先将小提琴小心地放在其中一座沙发上，然后扑倒在最大的沙发上，顺势滚了一圈。真真是舒服。我满足地抱着枕头叹息，又翻滚了一次。 艾利恩带笑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洛，你这样令我嫉妒这一组沙发和那些抱枕。” 我知他取笑我，也不管他，反正我自个儿高兴就好。 艾利恩看了我一会儿，之后叹气，“卧室在楼上，你随意。饿了的话，冰箱里有食物，不过你需微波才可食用。” 我迭声答应，其实不在意艾利恩的话。 艾利恩转身上了楼，我一个人呆在软绵绵的沙发上，没一会儿就昏昏欲睡。 我没问艾利恩怎么会发现我，又是否只是简单地觉得我不该出现在那种场合而将我带出，之后为什么将我带来这里，这些问题对我来说通通多余。 ***** 这个晚上我睡得极好，甚至还做了一场非常美好的梦。 我梦见落雨，雨声打落翠绿的叶片，花苞汲满雨水而重重垂下，可颜色却因这雨水变得更为艳，还氤氲开去。 我知道的，那是伯爵城堡里怒放的红蔷薇。我靠在回廊柱子上，闭着眼睛，拉着小提琴。那是非常温柔的《小夜曲》，音符从我指尖流泻而出，我身心愉悦深深地沉浸其中。 醒过来时，那种愉悦还回荡心间。我发现我睡在洁白的软绵床铺中间，衣服都被换过。我不甚在意地起身，寻找我的小提琴，发现它就在床边柜子上。我拿起小提琴，左右张望，发现与卧室相连的是一处露台，白色的柱子上面缠绕了藤蔓植物，黎明的空气清新。 我站在露台亭下，深深呼吸后，按压下琴弦，开始奏起《小夜曲》。 我要把梦里的那种温柔，安静，仿佛可以传播至无限的感受演奏出来。那温柔令我心无限柔软，那安静令我仿佛身处另一个世界，而延绵不绝的音符让我完全沦陷。 一曲完毕，我睁开眼睛，内心激荡不已。 我真的做到了？我做到了将梦中的那种感动重现了。我怔怔地看着拉琴的手，然后缓缓地笑了。 好高兴，好高兴。 突然我意识到有人注目，抬起头就望见艾利恩靠在门口，含笑地望过来。 我突然很感激艾利恩。 要不是他带我来这里令我做了那个梦，我的演奏也不会有这样大的突破，于是我对着艾利恩绽放笑容，然后朝他走过去。 “哥。” 艾利恩显然呆怔住，“嗯？” 我满是喜悦地看着艾利恩，然后扑上去抱住了他，“哥，谢谢你。” 3 3、56 ... 五 我渐渐与艾利恩亲近，有时兴致一来，便会去找他。 他同我不一样，工作，学习，万分忙碌，而交际又十分广泛。一天的行程排下来，我简直惊叹。 “哥哥，你还有多少时间是你自己？” 第 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 章 无处安放 作者:叶非花/萧十三 第 4 章 艾利恩愣住，然后揉我的头发，不发一言。 渐渐的，我同艾利恩的活动范围由他的公寓到他的公司，然后开始涉及各种场合，也被介绍认识许多人。可那些人我回想的时候都是一片空白，我根本记不住他们。偶尔在别的场合遇见，对方招呼，我也是一副无辜的样子——我同艾利恩说过，“不需要介绍的，我反正记不住。” 艾利恩捏着我的鼻子，笑眯眯道：“要是下次遇上了，可别这样‘我可不认识你你谁啊’的表情，很失礼啊。” 我歪头问他：“会给你带来麻烦？” 艾利恩摇头，“不算特别麻烦，但是——” 因为艾利恩的这个但是，我努力地学习就算不认识，如果对方表现得认识我的话，也要展现出耐心，然后寒暄。 我那个时候，根本没意识到，这些都是原来我最厌恶的事情。我一心扑在小提琴上，只有小提琴是我的世界，而艾利恩却将我带入了一个现实的世界。这个现实世界与艾利恩息息相关，我便兴致盎然。 ****** 年底的学院音乐考核会，我选了完全不是炫技类的《万福玛利亚》，也摒弃了以往从不与人合作练习的习惯，与练习对象每日磨合。 我的练习对象名为浅井川，日本人，钢琴手。长相非常的突出——听说的，我并未觉得长相跟音乐修养有什么关系，不过，这个人跟我却是完全相反，不专注于技巧，更喜欢同人混在一起，尤其是女人。也是这样，得罪了不少人，到考核时，竟然没有人愿意跟他组队。而我虽然总致力技巧，但是导师曾说过，在洛全力演奏下还能保持自我的，就已经算是不错，因此在考核前就已经有不少人来邀请我组队。 我认为导师的那句话并非是赞扬。小提琴虽然可以独奏，但也太寂寞，而我参加过几回交响乐演奏，就越发肯定我的小提琴与人们格格不入，而导师的这番话更是将我打醒。我太过于孤高，于是无法打动人，更何况是让人融入。 浅井虽然技巧一般，但我听过他的演奏，根本就是弹得乱七八糟也自得其乐，但是非常的、非常的……要我怎么说呢，我觉得能感受他愉悦的心情。 于是我主动邀请他跟我组队。 浅井在听我说完后，呆愣在场，然后颤声问我：“你是不是生病傻了？” 我皱眉，“今天下午三点到五点，2号练习室。” 与其浪费时间解释，不如直接邀约。 我要专心练习的事情，已经知会艾利恩，也说明应该会没有时间见面。艾利恩只叮嘱我注意身体好好休息之外，并没有多说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因为艾利恩这样轻描淡写的态度，我觉得很生气。 六 演奏当天，我抽到的号码是十二号。 等在后台时，浅井一直在我身前走来走去，嘴里不知道在碎碎念些什么。我专心致志地抚摸我的小提琴，冥思那首曲子所表达的温柔。 突然浅井凑到我眼前，哭丧着脸，“洛，我退出好不好？我不想拿不到学分啊。” 我皱眉，并没有答话。 浅井又扯开脸，继续走来走去碎碎念。 “事到如今，你还怕输？”我扬声问他。 浅井停下脚步看着我，淡色的眸子里有着丝丝的恐慌。我盯着他看，不为所动。他掩住脸低低地笑起来，“是，事到如今我不怕输。” 门被敲响，老师在门外说：“十二号，准备上场。” 我站起来，“走吧。” 浅井扯了扯脖子上的领结，吞咽了口水，点了点头。 站在舞台中央，灯光落在自己身上。钢琴音起，我深深呼吸，手指按压，小提琴发出第一个音符。《万福玛利亚》是一首基本曲目，人人都会，因此要出彩很难。 我闭上了眼睛，全身心地感受音乐，感受《万福玛利亚》里，对圣母的赞颂，倾听圣音，虔诚的，温柔的。 “万福！充满恩宠者，上主与你同在！” 划下最后一个音符后，我睁开眼睛。全场一片寂静，之后掌声如雷。我却仿佛处在一片全然安静的空间，只看得见坐在人群里，对我微笑的艾利恩。 艾利恩。 艾利恩。 浅井走上前来，拉着我的手鞠躬。我们往后台走，突然我心跳如擂鼓，耳朵里灌满心跳声再也听不到其他。似乎导师走了过来，拍着我肩膀说了什么。我茫然地听着，整个人仿佛沉在水中，对外界讯息接收迟钝。 之后我的视野突然亮起来，我看到了艾利恩。他朝我走过来，他金色的头发好似暖阳，他蓝灰色的眸子溢满笑意好似湛蓝无云的大空。他抱住了我，在我耳边说了什么，然后松开。他勾起嘴角，淡笑却显得很优雅。 心跳更加剧烈，我从水中脱出，可脑袋更乱。我生病了吗？怎么那么难受？艾利恩今天非常不一样，很耀眼，但是我觉得很喜悦。 艾利恩转头跟我身边的人交际，我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好想依赖，于是我单手抱住了他的胳膊，却还是觉得不满足，于是牵住了他的手。 艾利恩侧头看了我一眼，似乎有点惊讶，但什么也没说，反手扣住了我的手指。 只是这样简单的动作，就令我眼前一阵晕眩。刺激？开心？兴奋？似乎都有，我捉摸不清。这些情绪太激烈，我简直回不了神。 艾利恩似乎跟其他人对话完了，牵着我往外走。我被动地跟着，视线无法从他身上移开。 胸口很涨，很闷。 上了车之后，我才能发出声音，“哥，我好像病了。” 艾利恩应该是吓了一跳，立马刹车，关切地问：“哪里不舒服？”还掏出手机接通了家庭医生的电话，让他等在城堡。 我将他的手按在我跳个不止息的心脏处，抬头望向他，“跳得好快，好难受。” 第 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 章 无处安放 作者:叶非花/萧十三 第 5 章 艾利恩似乎松了口气，我的感觉像是隔了一层纱，朦朦胧胧的，不清楚。他发动车子，一边说：“你的导师说了，从未听过这样温柔充满爱的《万福玛利亚》，他很惊讶，不过看你这样，大概还沉浸在音乐里无法自拔吧。” 我摇了摇头，“不是这样。” 艾利恩讶异的眸子望过来。 “你在那里，它就开始跳得很快。” 4 4、78 ... 七 尖锐的刹车声，安全带勒住胸口才未往前撞倒。艾利恩将车停在路边，我惊魂未定。我疑惑地望向艾利恩，但他却只是松开安全带，然後按下车窗旁的一个按钮，之後他转身看向我。 “怎……” 一句话未说完，我往後一缩，然而位置挡住了我的後退。嘴唇被覆盖住，我瞪大眼睛，脑袋一片空白。 艾利恩银灰色的眼睛直直地望进我的眼底，亮得可怕。我们俩仿佛角逐般，看著彼此。之後我承受不住闭上了眼，下一刻，口腔被侵袭。暴风雨般，我就是那在波涛上差点颠覆的小舟。 “洛。” 他退开一点，贴出我的嘴唇，沙哑地唤我的名。 我睁开眼睛，却还未醒神，然後再次被卷入狂风暴雨。 事情怎麽发展到後面的，我也不太记得了。我只记得他饥渴地亲吻我，手指似乎带了电，抚过我的胸膛，腰身，然後深入。我记得我无力的抗拒，然而更多的是激烈心跳。脑袋一片发昏，就要死去。然而，我怎麽舍得死去。 後来又是怎样回到了艾利恩的公寓，他抱著我上楼。我将自己埋在他的肩窝处，手指紧紧地揪住他的衣服。柔软的布料在我掌心变皱，又松开。他将我轻轻放在浴缸里，他转身去调节水温。我觉得脸热，但又无比的安稳。我不明白这样矛盾的心情，但是有艾利恩在，就没关系。 艾利恩解开我的衣服，我跪在浴缸里，笨拙地去帮艾利恩脱衣。他时不时地亲吻我的脸颊，嘴唇，脖颈，手指不停地掠过我胸前，抚过我肩膀，仿佛永不知疲倦。我把手掌贴在他□的胸前，下一秒，就被他抱起，他也踏进浴缸里，将我放在他身上。 水渐渐没过我们的身体，温和温柔温暖。水汽氤氲了玻璃，最後化成雨滴滑下。 ***** 《G弦上的咏叹调 （Ar sul G）》。 一根G弦的咏叹调。迤逦。华丽。庄严。沈著。是永恒的与自身的对话，思想在心中流动，尔後随著音乐倾泻。 晨光破云而出，唤醒大地。最後一个音符落地，我睁开了眼睛，心中激荡的心情依旧未能平复。 有人从身後拥抱了我，我放下小提琴，他在沿著我的脖颈线亲吻时反身抱住了他，与他交换了浅的吻。之後，我将小提琴放在桌上。尾随而来的男人，他握住了我的腰，要求另外一场癫狂。 以前我从不相信一夜之间的故事，然而现在我却明了，一息一瞬都可能翻天覆地。 昨夜是一场洗礼，我听到骨骼在夜里发出的声响，今日我已成年。 艾利恩。 艾利恩。 我在心底默念这个名字，抱住他的肩背，与他缠绵，唇齿相依，唇舌相融。有一扇门，艾利恩亲手将它打开。那扇门的名字，叫□情。 我并非主的信徒，可在此刻，我虔诚地向主祈祷。请将时间停住，让这一刻永恒。 艾利恩不满我的不专心，轻咬嘴唇，刻意用力撞击。我扣住他的手臂，为这个展现在我面前的新世界欢喜。 八 每一天都是甜蜜的开始，温柔的结束。时光好似被安装了飞轮，全速前进。後来，我回想这一段日子，就只记得艾利恩仿佛海洋般的眸子，似乎要将我溺死眼底。他比我略大的手掌，他掌心的温度炙热。 最开始的两个月，我尚能潇洒地出国演出，然而渐渐的，到了第六个月，我无法忍受离别，我不愿意离开巴黎。 每天就跟著艾利恩进进出出，艾利恩工作的场合，我并不能尽情演奏。艾利恩对我说：“洛，你不拉小提琴麽？”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只能默默无言。 他又如何知道我内心翻滚的，想要见面，不想分开，一分一秒都不乐意。呆在他身边，什麽都不做都觉得内心安宁。 我也知道，这不对。 何况我同他名义上还是兄弟，在他与其下部门经理开会中途，因他表情专注而吸引我，我在众目睽睽之下从属於我的位置走出来，俯身亲了艾利恩脸颊一下，然後走开。 艾利恩被吓到，办公室里死寂了几秒锺，然後艾利恩让他们先出去，揉著眉心，叫住了我：“洛，你这麽做不对。”他的表情疲惫而无奈，不曾严厉，但我错觉他十分生气。 我只是茫然地看著他，我不明白，光明正大地表示喜爱是一种罪恶。 “他们会误会我们的关系，会传出不利的流言。” 我同艾利恩本来就是恋人的关系，何须误会。 艾利恩叹气，最近他总是叹气，“洛，你不要给我添麻烦。” 第 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 章 无处安放 作者:叶非花/萧十三 第 6 章 也许是因为回忆，我才能不心痛地一个字、一个字地复述艾利恩的话。而在当时，我却像被雷劈了一样，心痛难当，自言自语地反问他，“我给你添麻烦了？” 艾利恩听到了我的话，“是。”他这样回答。 我站在原处看著他，忽然察觉到，不知道什麽时候起，艾利恩就不再甜腻地揉乱我的头发，不再时不时捏捏我的手心，他总是问我：“洛，你没有演出吗？你不去上课吗？许久没见你拉小提琴了，你不拉小提琴吗？” 艾利恩随後又说：“洛，你不要紧迫逼人。”他按下外线，“玛利亚，你进来接二少爷回家去。” 他这是要将我赶出去。 “洛，你需要反省。”放下电话，艾利恩又捏著眉心，半遮住他的表情，冷漠地说道。 ****** 我并未被送回艾利恩的公寓，车子行驶进克莱斯亚伯爵府。 下车时，我侧了侧头，古老的城堡，大理石柱，翠绿的藤蔓顺著墙壁往上攀登，而豔色的红蔷薇怒放。有风起，花瓣被吹扬起，仿佛血色铺天盖地。 仆人迎上来，管家询问我需要，我摇了摇头。 我坐在楼上属於我的房间，发怔。而下午管家上来一次，他对我说：“大少爷让人把你的东西送了回来，您看……” 我从床上惊跳起来，“你说什麽？！” 话一出口，我被我自己吓到。那声音太过於尖利刺耳，我……没想到。管家倒是尽职地将话又重复了一次，我失魂落魄，“把东西拿进来吧。” 我在这座城堡里住的时间不多，虽然每个人都未曾怠慢我，但我始终觉得我是一个外人，不属於这里。艾利恩对我说，我想让你明白什麽叫□。我觉得很欢喜，我赖在他的公寓，将他的住所当成了我的地盘。 而如今，是我惹了他厌烦。 TBC。 5 5、910 ... 九 导师打来电话询问我还要休息多久，我沈默无言。导师最终叹气，“洛，你该出来表演了，忘记了吗？站在舞台上的感动，用美丽的琴音征服世界，那种君临天下？” 我很乱，非常乱。 挂了电话，我坐在床沿，视线瞄到放在床头柜子上的小提琴。我与它向来形影不离，而现在我更想与艾利恩贴身相随。 我站起来，打开小提琴的袋子，拿出小提琴。琴弦有点松了，我拧紧它。之後，将它放在下颔肩头，深呼吸一口气，拉出第一个音符。 果然，不出我所料。 拉出的声音暗哑难听，手一动，下一个音却高亢得刺耳。我将小提琴放下，呆怔许久。 曾经，小提琴是我的世界。 现在，艾利恩是我的世界。 我看著我的手，这双手曾经确切地握住一整个世界。而如今，我无法否认，艾利恩在我心上狠狠地划了一刀。可是要怎麽回应，我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我甚至连艾利恩为何要划我一刀，都不清楚。我只知他开始厌烦我。这个事实令我……绝望。 ***** 我开始一种规律生活，练琴，吃饭，练琴。 这样的生活过了三个月，巴黎的冬天来临，这座城市笼罩在灰色的湿润里。11月中旬，我确定了前往德国的交响乐演出。在出发前的一天晚餐时间，我才又再见到了艾利恩。 其时我正喝蘑菇汤，突然管家匆忙跑来，吩咐加餐具。我并不在意，以为是伯爵与我母亲回来了，没想到下一刻艾利恩踏步进来。 已经三个月没有见到艾利恩了，我一时恍惚。 艾利恩走过来，也不顾忌仆人和管家，俯身在我脸颊亲了一记，“气色不错。” 我下意识点头，目光却贪婪地在他身上。似乎，一段时间不见，艾利恩变得更让我心悸了。 意识到这一点，我忽然有些坐不下去。匆匆忙忙地起身，在艾利恩询问的视线下也不回应，落荒而逃。 艾利恩无事的样子让我难受，胸口憋闷。我逃到楼上，还不觉得安全，抱好小提琴，我绕过餐厅到达花园。穿过依旧开始冷清的花园，我往屋後走。那里藤蔓裹住凉亭，隐蔽性不错。我躲在藤蔓後，靠著冰冷的石柱，头痛难当。 为何、为何会这麽难受？ 艾利恩，如果这就是你所说的爱，为何我觉得它似一把利剑，时时割痛我的心？不管曾经是如何温柔如何温暖如何熨帖了我的心，一转眼，通通都化为利刃令我体无完肤，内里开始大出血。 三个月了。 导师对我的回应是：“洛，你的小提琴沈重了。”他问我，“是否受了伤害？”他还说：“伤害是成长必经的过程。” 我不在意，我发现我开始不在意小提琴会如何，而是──你会如何，艾利恩。 第 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 章 无处安放 作者:叶非花/萧十三 第 7 章 这事实，让我恐慌。 “洛，你怎麽跑到这里来？”一双手将我从冰冷的石柱抱开，那双手抚摸我的脸，掌心的温热。我怔怔地抬头，望进一双如深海般的眸子。之後，我嘴唇一凉，我闭上了眼睛，双手抱住了他。 十 我与艾利恩真正决裂是在圣诞夜的公爵府的晚宴上。 在世界各地流浪时，孤寂一个人蜷缩在旅馆单薄的毯子下，我常常会梦见那一幕。 我在公爵的要求下，抓著小提琴上台去演奏。那是一首温柔的曲目，寓意甜美爱意。由公爵和我母亲开舞，渐渐地，舞池里一对对翩飞。我站在台上看著艾利恩邀请了一位美丽的女子，他绅士，她明豔，他们配合默契，逐渐成为全场中心。我满心苦涩，几乎捏断小提琴。 一曲既毕，我下台，从走过的侍从手里端了几杯香槟一饮而尽。酒精给了我勇气，我想要找到艾利恩。 走了数趟，最终我累了，於是窝在窗帘後的阳台，捏著眉心，全身无力。 我听到隔壁有男女纵情的声响，一开始没在意，後来却听出了熟悉。我僵在原地，不知道过了多久，艾利恩出现在阳台，领带微斜，发型紊乱。他整了整领带，顺了顺头发，优雅地步到光明之处。没过多久，窗帘後转出一位玲珑身躯的女子，她放慢脚步走出，明显避嫌。 我怒火中烧。 艾利恩。艾利恩。你竟敢！你怎敢！ 我慢慢地走出阴影，胸臆间燃烧著我自己回想也觉得可怕的疯狂。走到人群里，我没法冷静。我看到艾利恩领著那个女人去拿食物，他们举著香槟，相视而笑。我走过去，掀翻了摆放食物的长桌，在母亲尖叫声中露出了冷冷的笑阴冷地盯著艾利恩。 “不！洛！”母亲的指甲掐入我的手腕，我恨恨地瞪著艾利恩，一瞬间只想毁灭这个世界，或者让世界毁灭我。 我搞砸了公爵精心安排的宴会，令克莱斯亚伯爵在所有来宾面前脸面扫地。 ******* 坐在我的房间，没有开灯，屋外的灯光透过巨大的窗户射进来，影影绰绰的。 母亲问我怎麽了。 我觉得冷。巴黎不该这麽冷。我拖过被子盖住自己肚子和膝盖，沈默了一会儿才回答：“妈妈，我难受。” 母亲握住了我的手。 我跟母亲的感情一直很淡，准确地说，我跟父母的感情都很淡。因为他们彼此过於紧密，我显得很多余。但我早早找到小提琴，所以对於亲情我觉得这样就好。我们很少拥抱，或者亲昵。 我讶异母亲的双手的温度，心底溢满难以诉说的情感。我忽然想要倾诉，“我爱上了一个人，但是爱情让我变得难看，我善妒，我独占欲，我无理取闹，我任性胡闹。妈妈，我觉得这样的我很丑陋，但是我控制不住。” 母亲看著我，眸底是温润的光，“洛，你长大了。” 我低头看著脚底地毯的花纹，我企图看清楚那到底是什麽，“如果这就是长大，我宁愿不要。可是，只能长大才能拥有爱情，我舍不得不要爱情。” 我舍不得不要艾利恩。 艾利恩等於我的爱情。 “傻孩子。” 我嗯了一声。 “这性子，跟你父亲一样。” 我们第一次谈到父亲，我问她：“他在你眼底是怎样的人？” 那个晚上，我同母亲聊了很多很多。我觉得得到了很多，生命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圆满。 母亲说，得不到的爱情是一种负累，对於你，对於你爱的那个人，都一样，可能招致毁灭。给时间彼此冷静，冷静下来，让爱过去。我不知道，爱情还能成为过去。母亲说，是，它会一直在过去，只要你不把它带到现在，带去未来。 我垂下眼帘，想了想，对母亲说，我想要离开巴黎。 母亲说好。 我说我可能一辈子也不会再回来。 母亲沈默了好久，才说好。 TBC。 6 6、11e ... 十一 亚平宁半岛雨季到来之时，我平静地注视著灰色鸽群飞过朱色建筑群，收起小提琴踏上了前往中国的旅程。 我是英籍华裔，出生英国伦敦，会四国语言，英语、法语、意大利语和国语，拥有三国国籍。我向往中国，但是从未去过。 第一年我在香港落脚，六月的时候去了B市，後来因为朋友的邀请来了C市。我给自己改了个很别扭的名字，让他们不得不只叫我“洛”或者“小洛”。因为最开始，我跟人介绍说我叫洛彻，很多人叫我阿彻。他们自来熟地抱著你的肩膀，熟络地亲昵地唤著你的名字，这种感觉不好。 第 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8 章 无处安放 作者:叶非花/萧十三 第 8 章 然後，我就注意到了简维安。 我在简维安身上嗅到了跟自己同样的气息，但我很笨拙，不知道怎麽认识他，也不知道怎麽跟他靠近，只得不远不近地在他左右出没。 维安同顾家城纠葛我不清楚，但我很不喜欢顾家城这个人。我认定他粗俗肤浅粗心大意，他怎麽敢厚著脸皮来纠缠维安，简直可笑。可是我看得出维安在动摇，为那些小细节而动摇。 维安搬出去那一天，我问他，“为什麽？”我也不清楚我到底想得到一个怎样的答案，就是想提问。 维安搬去跟顾家城一起住，顾家城买了栋不过八十坪的公寓，一间书房一间卧室，外加客厅餐厅厨房，家具摆放好，都逼仄得多个人就转身不能。顾家城显然满意这样的空间，他可以同维安二人世界。 维安对我笑了笑，那笑容极淡，可是看得出他的释然，他说：“不想这麽难看地纠缠下去，没有必要。” 我突然就明白了他。 同艾利恩在一起的日子，实际上我还是顾自沈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我看不清楚真实的艾利恩，我只爱著我想要爱的那个艾利恩，或者说，我只是任性地爱著而已。 我爱艾利恩，但是我不知道艾利恩对我有什麽感觉。可能我只是他的一时兴起，又或者我只是傻傻地送上门去，他不接收就浪费了何必。渐渐地，我的爱情成为了束缚，成为了枷锁，差点将我困死。我不想要这样的结局，所以干脆走人，索性放手。 我还是会梦见艾利恩，很多次，我还是会一如既往的难受，但是我想，总会好的，我总会好的。 ******** 周末晚上有一场演出，非个人秀，而是跟著一个乐团去演奏交响曲。听说聘请我们的公司来了一位来自法国的大客户，对方爱好古典音乐，为投其所好，特别安排了我们在接风宴上演出。 不管是怎样的演出，我都全心全意尽心尽力。然而，我清楚的，我再也找不回初次坠入爱河时演奏出的动人感觉了。我只是为了演奏而演奏，失了灵气。 我没想到会再见到艾利恩。 距离最後一次，远远地宴会上看著他拥著明豔的女子翩翩起舞，耳闻他们在窗帘後欢爱，动气掀翻了桌子那时，我们未曾有一次交谈就分别，已经过去了七年。 他穿越人群走到我面前，唤我的名，我竟然一眼就认出了他。 十二 直到再见到艾利恩，我才明白一件事情。 为何有人说，爱情是这个世上最折磨人的玩意儿。亲情、友情，也是足以铭刻的感情，但爱情更加，因为它同自身息息相关，是自己经历并且念念不忘的，所以总在辗转反复，为求而不得所苦。 所以，我对著面露惊异的艾利恩缓缓地勾出一个微笑。 好久不见，哥哥。 艾利恩侧头跟旁人说了什麽，之後他放下酒杯，大步朝我走过来。 我疑惑地看著他，他走近抓住我的手腕，对我说：“洛，我们谈谈。”我没有挣扎，顺从地起身。他拉著我穿过人群，走到外面。已有车等著，司机拉开後座门。艾利恩拽著我坐上去，车子很快驶离。 “哥哥，你松开我。”艾利恩的手劲很大，手腕有些痛。 艾利恩愣了一下，放松了箍住我的手，“你叫我什麽？” “哥哥，怎麽了？”小提琴我单手抓著，有些不得力，於是将它小心翼翼地放在座位後面的隔板上。 “我以为你在躲著我。”艾利恩声音平稳。 最初的那几年我是不想见你，後来我已经习惯不去想艾利恩，没有想知道艾利恩消息的意图了。这话我没说，也没必要说出口。 “哥哥看起来很不错。” “你似乎过得更好。”他沈闷地说著，抓著我手往下扣住了十指，大麽指似乎无意识地搓著接触到的肌肤。 我嗯了一声，“旅行能让人成长，我学到很多东西。” “交了女朋友了？” 我摇头，“没有。倒是哥哥的事情，母亲很为你操心。”我都已经二十八了，比我大四岁的艾利恩目前正处在黄金年龄，也已经需要一个继承人了。我同母亲通话，她很苦恼这件事。 车子停下，艾利恩不发一言地将我拖出去。是一家酒店，他带著我穿过旋转门，走到电梯前，等到电梯，按下十六楼。拿房卡刷门，门一关上我身体就被重重一撞，艾利恩灼热的气息压下来。 震惊不足以形容我的心情，我拿手去推他却反被他抓住双手按在头顶。灼热的唇舌不放过我，硬是夺了我的呼吸，抢去我的舌头，搅乱了我的心。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脑袋已经发昏，他才放我呼吸，转战我的脖子。身体也在摩擦我的身体，他已然处在状态里。我有些著急，可是心跳大涨，身体也隐隐发热，腿竟然有些发软。 “洛。” 他在亲吻的间隙唤我。 我脑袋发胀，晕乎乎地说著不行，放开我艾利恩。但艾利恩无视了我，他用牙齿咬开了我衬衫扣子，舌头舔过我的脖颈，一阵凉意。 不知道什麽时候他松开了压制我的手的手，我站不稳抱住他的肩膀才恍了一下，却又被他拖入□的深渊。 最终被进入时我闷哼了声，“痛。”推了艾利恩一下，艾利恩顿了顿，立马安抚我软掉的前面，补偿性质地反复侵占我的口腔。耳语“对不起”，完全无诚意，因为他动作没停，毫不温柔地进犯。 我大口大口地呼吸，拼命地寻找频率，最终跟上时我溢出了哭声。 艾利恩。艾利恩。操他妈的艾利恩。操他妈的爱。 十三 第 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9 章 无处安放 作者:叶非花/萧十三 第 9 章 从艾利恩怀中醒来已是第二天凌晨，我摆脱艾利恩的怀抱，赤身裸体地走下床，站在落地窗前。 没过一会儿，身後就传来艾利恩饱含睡意的声音，“洛。” 我回头，看到艾利恩抓著我的小提琴走过来。他看到我，神色似乎松了一瞬，然後笑了。亲吻落在唇角眉角，“你醒的好快。” 我没说话，只安静地被他拥入怀，顺手接过小提琴。 清晨的空气略凉，艾利恩的怀抱很温暖，肌肤相贴的感觉很好。他抱著我一会儿，气息扑在我耳边问：“洛，怎麽不拉小提琴？” 我摇头，“没什麽心情。” 艾利恩似乎僵了僵，拥著我往床那边去。他握住我的髋骨，望进我的眼底，“洛，跟我回巴黎。” 我看了他一会，抬起腿勾住他的腰，只要求一场癫狂，未曾回答。 我始终搞不懂艾利恩。 ******* 晚上我依旧去C’ett酒吧演出，维安许是心情好，他主动要求合奏。第一曲结束後，维安跟我说：“洛，音乐可以走极端，但是感情不可以，你要学会享受。” 我摇头，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享受音乐的美好，享受生活中的苦痛，享受解决生活中的苦痛带来的快乐。”他顿了一顿，“生活不会只有一种方式。” 我似懂非懂。 从小我就活在只有音乐的世界里，艾利恩说要教会我爱，因为艾利恩我知道了甜蜜、温柔、任性、丑陋等等。我永远无法忘记当我掀掉桌子，艾利恩射过来的眼神。那眼神刺得我心脏痛不可遏，使我最终决定远离。艾利恩依旧毁了我的音乐，本能告诉我在这麽呆在艾利恩身边，我连自我也会失去。这让我恐慌，我依依不舍却坚定逃离。 我忽然想跟维安诉说这一切，但我又从哪里说起呢。第一次是艾利恩，我想告诉艾利恩我的欢喜。之後，同艾利恩在一起後，我惹艾利恩厌弃，我就忘记了怎麽去告诉艾利恩我的情绪──艾利恩不会赞同的──所以现在我也不知道怎麽去表达。 我看著灰黄的灯光下，维安的侧脸，他睫毛很长，表情温润如水，呆呆地问他：“维安，你快乐吗？” 维安抬起眼看了我一眼，睫毛上下翻飞，好似扑簌的蝴蝶，“我偶尔会很高兴，偶尔会很生气，偶尔会不开心，偶尔会想要一个人呆。情绪很多，一时这样，一时那样。” 我懂了。 再次上台，表演结束後，维安问我：“你下了什麽决心？” 我对著他笑，“我想回巴黎了。” 维安哦了一声，突然翻出一张纸片来，“可以联系到你的各种方式。” 我呆呆地眨眼，维安语气不太好地说了句“电话邮箱”，才飞快地写下城堡的号码，“我没有邮箱。” 维安无奈地笑了，忽然张开双臂抱了我一下，我愣住，还未来得及感受他已经放开。我看著维安钻进某辆黑色的轿车，看著车子驶离，无法回神。 “洛。” 我听到声音，眨了眨眼，发现艾利恩不知道什麽时候站在我面前。他来牵我的手，我让他带著走。 上车前，我问他：“什麽时候回巴黎？” “两周後的机票。” “订了我的？” 艾利恩笑容苦涩，“你需要吗？” 我点头，矮身做到後座，才发现艾利恩没动静，疑惑回头却被扑倒在座位上。艾利恩的体重压得我有些难受，我推了推，推不开，便反手抱住他。 “我想回巴黎了。” 艾利恩嗯了一声，又说：“回去後，我想你拉小提琴给我听。” “好。” ****** 那把小提琴，温柔、绵长，久久不散。一直、一直回响在他耳边，响彻他心底，令他偶然午夜梦回竟然哭泣。 END。 《无法演出》已经是08年的事了，《无处安放》第一稿也是08年的事，至今才修改完成，也是因为洛这样孤僻的性格太难搞了，但总算搞定了。 此文闷、不可爱、自主意识，不善沟通，但我还是很喜欢洛。 感谢阅读。 恋耽美.[]【落英听雪】整理 第 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0 章 无处安放 作者:叶非花/萧十三 第 10 章 第 10 章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