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 分卷阅读1 山风 作者:南左 分卷阅读1 书名:山风 作者:南左 文案 我只是要走,才逃进了一座山里,但现实的意义, 远远不会因为你的逃避而结束掉自己的整个剧情, 那在大山之中,明明知道是骗局,陈默依然义无反顾,他会遇到什么? 内容标签: 花季雨季 布衣生活 因缘邂逅 现代架空 搜索关键字:主角:陈默 ┃ 配角:春颜龙桥 ┃ 其它:陈默 ================== ☆、沉默 陈默已经说不清这是第几次出来了,他手心里头紧攥着的那张纸,已是被紧绞的心湿成了一团。 即使是出来了,可外面还是跟里面一样,都是熙熙攘攘的世界,陈默看着天长出一口气,脸上笑得有些无奈。 他把纸摊开,又抚平,好像在拉扯心里的皱褶,和内里的一样,纸中也有一本绿色的证明。 当手指碰上它时,竟有些发抖。陈默索性眼一闭,随意地都塞进了兜里。 他快步地离开,走得很快,又沉重。 只是有风吹开他耳背后面的发,露出一则塑料质地的一角,在阳光下亮得锐利。 这便是他全部的为难,以及仍要继续背负的“苦楚”。 不清楚多少年了,他被说聋子,陈默只是个弱听,双耳感音性耳聋,一只重度,另一只中度。 那双不久前才新配的助听器也是为了能找到工作才花钱买的。 可是陈默很不喜欢,每次不经意间摸到它,总觉得自己已不再是正常,是的,他本就是个不正常的人。 或许还保留着一丝自尊心,可那么多年过来,还有多少可以去自己去拼搏的勇气? 他早就已经没了,好比现在,除了在离去中自责外,就再无他法。 每到这时,一连串的失意总是困扰着自己的尊严,陈默甚至开始怀疑他本身存在的意义。 所以一旦行走到暗淡的街头,看着眼前车来人往的岁月,突然间喃喃自语, “多余的活着,就是罪孽啊。” 好比如自己,除了拖累,就只有屈辱。 陈默不敢回去,他就徘徊在街头,唯有底下的步伐很沉默,一声又一声,听不出自己是走了有多远。 然而夜色不会等他,太晚的时候父母急着语调打来了一只电话,陈默既要安慰自己又得敷衍父母,一时间感到更为心累。 其实吧,他的家境并不差。只是陈默无法容忍自己一步步无用下去,如果没有工作,赚不到钱,似乎也同样失去了存在的价值,他想活着,有意义地活着,所以就得让自己,有足够的有理由去说服自己。他缺的不是一个工作,而是另一种存在的价值。 陈默地想着,不知不觉中到了家门口。 开了门,母亲有些责怪地迎了上来,口气中尽是对他晚来的不高兴, “你去哪了?” “外面,” 陈默听着问话的时候,他还在脱衣服,闻言扭过头暗暗地笑了笑, “我在路上碰到朋友了,多聊了几句。” 就像自己出来时的借口一样,无非还是出去走走而已。 但陈母却在听了他的答案后,看过去的眼神分明是不信任。 “哪个朋友?” 她审问着,句子里倒不是担心,只是陈默的朋友几乎是一巴掌都数得过来,更是为自己儿子生僻的性格感到忧愁。 显然,陈默是被问住了,他紧了紧喉头,脸色已是更加黯然。 “妈,我出去找工作了。” 对面闻言也是一紧,不过看这结果,果然还是得开解下, “有爸妈在,你着什么急啊。” 话里的安慰太重,陈默也是听惯了。如今想来,父母恐怕比自己更累,他看着眼前的两对中年人,岁数还不大,却都是双鬓已开始雪白,那不是时间,而是愁绪的积淀。 陈默不说话了,他觉得烦躁,无论是自己,还是对这个家,哪怕身边每一个人的宽松,更是让他觉得自己是废物。 情绪一旦涌了上来,再多的安慰也是没用了。 “你们为什么都要这样,是不是我出去就是给你们丢人?............,我是个废物,但我也要活下去啊。” 谈起自尊,他说着说着就笑了,如此讽刺地笑,让白了一天脸的陈默,看上去有种病态的苍白。他笑得癫狂,笑得歇斯底里,把自己所有负面都袒露了出来。没有人会高兴,可他就是愿意伤害自己。 陈默忍不住乱了,而对面的父母则一脸煞白。 “你别这样想。” 陈母开口了这句,又是说不上来了。 每一回的安慰,他们何止是心累。总像是在逼着大厅中的三个人,都去回忆那些伤痛。 可浓疮挤多了,□□在表皮的伤口一直结不成疤,始终不断地腐烂,烂到了骨髓。 听了话,陈默嘴唇动了动,他慢慢地抬头,正好让耳背的助听器送到了大厅的灯光下,那光线拍打在光滑的塑料面,亮得令人心疼。 只是,这如此耀眼的光芒,反倒是另一种的深渊。 他又在自责了。 陈默不断加深的眉头,让气氛一下子里变得僵硬,还是陈父最终扯开了刚才凝重的话题, “好了,都去吃饭吧,孩子都饿了一天了,再急的事也得等他吃完饭再说吧。” 作为家里的男主人,他的话还是有分量的。待听到后的另外两个,也已是敛起眼色走到了餐桌边。 因为食不语,倒是一整个吃饭期间,谁都没有说过一句。只有陈母老是陪着小心般地给陈默夹菜,一时间,安慰如初。 父母也都一样,他们同样脆弱得很,但都极其小心地维护,长久如一日,保护陈默那最易碎的自尊。 可越是这样,越是明显,就越使得他脆弱,任何被保护的爱,往往就是造成另一边扭曲性格的催化剂。 陈默为了寻找自身的价值,几乎是做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而这,还是他自己的原因。 一直活在孤僻之中,一直是个极其矛盾的人,突然遇到了如此多的挫折,害怕也逃避不了。 陈默就在前一年,他才刚毕业,做过一段时间的工作,可一直都不顺,被炒了又找不到,无奈之下便般了残疾证,以为终于有了一条路,可哪知道还是一个死胡同。反倒是天天顶着残疾人的头衔,受尽所有人的冷眼。那比以往更重的议论声,就在自己的身后久久响着,堵着陈默的眼,也是每一个晚上的耳鸣。 他怕极了外出时见到过的每一个陌生人,以及背后的每一句声音。这是无妄之灾,更是对自己的无情鞭挞。 ☆、同类 没人会给他答案,陈默同时也明白,那一场的雨,自己必须熬过去,可他就是看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山风 作者:南左 分卷阅读2 不到未来的天明,这才是陈默害怕的根源。毕竟一个人,不能一直做无意义的事,像在黑暗中摸着走路,没有前方的灯光为自己停留,更感觉到自己似乎是被全世界抛弃的人。 总得有点安慰或者甜头吧,但这多久了,没有如此烦过,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有些记不上来了。 吃饭安静的时候,三个人都有各自的心事,待停了碗筷,陈母便把空间留给了他们父子两,已是捧着满怀的空碟子躲进了厨房之中。 陈默一直眼看着,时不时糯着嘴唇,似乎是有话要说,就是开不了口。 反而是身边的父亲猛地问起了自己, “有的时候不必那么急,万得事慢慢来。” “已经快一年了,我急啊。” “急也没用,越急越烦,倒不如看开点。” 陈父抬手拍了拍一旁儿子的肩膀,很沉的感觉。陈默发现了压力,转头冲着父亲扭曲起脸色道, “爸,我怕了,真的怕了,我还得活个四五十年,这段日子我该怎么过,没了你们后,我又该怎么走下去。” 声音蓦然高了起来,像是话里的心情,神色又急了,口腔中充满了害怕的苦涩。是谁在嚼嚼其中每一句话的意境,困在内心的围城不敢走出于现实。如果仅仅只是一种逃避,可陈默还能躲多久。 毕竟日子逃不掉,一分一秒都得过下去,他的未来四五十年,也就是几十亿秒的岁月,还有里面无时不刻发生在被改变的过程,但即便是一直都是平淡,也会让自己莫名的害怕。 只不过,陈父一听沟猛地站起来指着他道, “比你惨的人多了,但人家照样过得好好的,你怕这怕那的。你还是个男人么。” 语气里威压太重,说得陈默不敢抬头反驳。 这更还是第一次,父亲如此直白地批评自己,那看起来他是真的失望了。 因为话题太过于粗糙,里面每一句的声音都磨得心口疼痛不已,暗自停住的语调,也等声音淡下去了后,大厅中已是谁都不想再说了。 只有头顶亮色的灯光,照着底下的父子两,一个是站了良久,另一个是垂头看起自己的脚尖不言语。 又好一会儿后,陈父哀叹了一阵,格外无奈地开口, “今天你也忙了一天了,先去休息吧。” 说完,他早陈默一步抬脚离开了这里,紧跟着,陈默也起身进了屋。 外面突然空了下来,安静得让,时间的流逝变得缓慢。 屋里,陈默摘掉了耳背上的助听器,一瞬间耳朵中的所有声音都弱了下来,他并不习惯那种感觉,可也更害怕对它的依赖。 只不过如今看着捏在手心的东西,好像握住了一个希望,然而,陈默的嘴边仍旧嘲讽般地勾唇一下,脸色依旧不好。 他想随便点,随便扔在桌边就好了,但到了最后,还是很小心地装进盒子里。 他把一切都做完,似乎是完成了一个祷告,待合上盖子后,陈默便把自己整个人都摔进了床上,闭眼听起屋子里的声音。 什么都有,哪怕窗外很细碎的风声,以及门外父母的讨论,虽然很重,他也听得到,可就是听不清其中到底是说了什么,而这也是每一个弱听人最煎熬的时候。 他们处于正常人和聋哑人之间,既害怕跟正常人的交流,又不安与聋哑人的相处,为了能活得有尊严点,很多人都选择了逃避社会,并养成了自己另一个很极端的性格。 那说得好听点,是自我保护,其实不过是废人一个。 就像陈默一直以来的孤僻,他这另类的性格使得自己从没有过朋友,但他倒是安静,一路规规矩矩地过来,直到前一年大学毕业。 喔,也忘了说了,他学的还是建筑师,更干过几个月的工地,后来又因为实在熬不住了,这才偷偷地上来。 本以为回家后会被父母骂一顿,不料对方反倒是安慰起了自己。 陈默不停地想着,眼睛眨了眨,他依然能听得到门外还在继续的议论声,进了耳中虽说是听不懂,但心里也是能猜得出一半。父母让自己别急,可他仍旧希望能去工作,找个真的合适自己的工作,不再是当做废人般地养着。 现在是可以继续耗掉时间,只是十年后呢,他不愿意以后出去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甚至当做一个反面教材,毕竟人啊,都是有自尊的,哪怕是个残疾人。 陈默没有答案,他只能是问起和自己一样的同类。 就跟突然热烈起来的希望一般,进去后的群里也很热闹,几乎每天都有无数个话题。而围绕着那展开的,都是和自己同样的失意人。 网络没有国界线,甚至不需要实名面对面地对待,把今天一切隐藏起来的心事都说出来,心里也是好受多了。 陈默一时间的发言,得来了那儿朋友们热烈的讨论,有的是真心实意地帮他想办法,也有的纯粹是搞乱而已,但不管怎么样,比起外面的今天,这里终是好过太多了。 他一行行地看过,跟每一个的回复都道了谢。只是最后仍旧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是啊,哪怕就是同类,也并不一定完全相同,更别说找得到合适的工生活。 陈默望着眼前东一句西一句的回答,慢慢地散掉了视线。 一边是门外更加忧心自己的父母,另一头是毫无头绪的自己,突然一个新加的群友说了一句, “既然这样,那干嘛不去找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工作。” 话里太过于偏题,果然应来了很多人的反驳,可陈默却是心动了,如果真的有这样的地方,不必麻烦任何人,单纯就是自己活着,不去拖累着谁,也不比让谁记挂因此而为难。 他眸子顿时亮了亮,几乎同一时间便加了那个说话的人为好友,对方的通过也一样很快。 ☆、追问 成了□□好友后,对面的疑问倒先是过来了,也是一个大号的疑问, “?” “对了,你刚才说的与世隔绝的地方在哪里可以找到?” “噗~你还真信了啊。” 惊讶的回答,另外还有喷水的表情包。 陈默一愣,感觉自己像是被受骗了, “你刚才是在开玩笑的?” “也不是,一半的一半,我只不过也想过那种生活而已。” “你也烦么?” “拜托,得了这个谁不烦,我都休息了三年了,一直找不到工作。” 对方如此一说,陈默一阵唏嘘。比起他,自己还是好太多了。所以感叹般地回了一句, “我们这样,几乎就是死不了的癌症啊。” “可不是么。” 那头人儿撇了撇嘴,有些自嘲般地又摸了摸耳朵。 对于这些,他们才都有了同病相怜般的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山风 作者:南左 分卷阅读3 感觉,彼此的唏嘘,更是对生活无奈的抑郁。既然选择不了抵抗,那为什么不去苦中作乐。 陈默的未来已经看不见了,他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更平静的生活慢慢死去。 他无需再瞒着,所以就把那些想法都说了出来,对方表示理解,但也并不全部同意,毕竟陈默太过于理想化,所有的构建只是个完全不现实的东西。 “我也想去,可那些地方在中国是没有的。” 人迹罕至的角落,除了沙漠和自然保护区,哪里没有人? 如今的当初,不是晋代时候的桃花源,不知魏晋已过去,还在旧时间中匆匆度日。 被时光放慢的生活,最自给自足的安慰,一切远离着城市的喧嚣,让无边的烦恼消逝在脑后,然而并非只是一个农村的安适,他更清楚地知道,自己所想的不过是一个梦的时间。 可那些比语言还要需要的安慰,明明知道每一次徘徊的之后仍是得面对现实。 陈默给自己做了个终结,不过一个贱而已。 回复时候也带进了句子中, “我发现我们都挺贱的,一个个既想着安于现状,却还构思着,去逃避到另一个和现在完全不同的地方。” “因为安慰不够吧。” “对,熟悉了之后更觉得压抑,可我又对陌生的事物更加害怕。” 他打着字,渐渐地开始纠结了,那头看到了后,一针见血地指出, “你太矛盾了。” “我也觉得。” “你总得有一个确定的目标,你的想法太过于虚幻。至少在我看来,一丁点都没有可能实现的机会。” 陈默随着对方一字一句地敲出来,自己也同样地跟着点了点头,但那一边仍在继续, “你缺的应该不是物质吧。” “你呢,你有目标么?” 写完他松了手,便安安静静地等着,没有移开的指腹压着键盘,脸色一动不动, “没有啊,如果有的话,还不至于那么迷茫。” “那你有什么打算。” 陈默问着,心里也在希望对面的回答能够帮得到自己。但他还是失望了,那端依然是个“没有。”句子中的空洞,好像陈默看到后的眼神,眸子里的光亮沉得非常快。 那视线中一行行从不重复的语言,没有自己想要的答案。多余的之后,只不过各自的牢骚,等对话停下来,谁也都是忘了。 对方关掉了和陈默的聊天框后,又是融入了另一个群里的胡扯之中,这嗨天嗨地的放纵,得到了一时的心松。 陈默在更多时候喜欢做个围观者,看得里面百家的悲欢喜乐,再黯然起自己的生活。他喜欢被人安慰,却不习惯去安慰别人。就跟现实中一样,很多情况下,只要一有不满,保准是歇斯底里地发脾气,也使得这么多年来,陈父陈母因为陈默总是过得胆战心惊。 陈默并非是一个人,因为自己的关系,还连着周围一大帮的亲朋好友,他的一喜一怒,因此而被牵连的人更是不少。 里面静了很久,但门外却不曾停过。 今天的事,以及今天的自己,让明日的到来也成了一种恐惧,可既然太阳还能再升起,希望也一样还在。 这一次的陈默换了另一家的人才市场,与之前一直去过的正规不同,那里几乎什么人都有。 他一路过去,所见所闻的,都是形形□□的现实,反倒是突然降低规格后的自己,有些难以融入的感觉。 陈默如今一脸茫然的神色,却是吸引到了不少人,在场的很多劳务单位都过来找他要求加入自己,一时间,各种的介绍声不绝于耳。 无论是他听得懂还是听不懂的,嘈杂一直不曾淡去。 陈默突兀害怕起来,这让他躲得更加地快,原步退开的路上,无论是被哪一个人抓住,他都使劲摆了摆手。 好不容易撇开,身上也是出了不少的汗,他直到走远了后,方才停下抚了把额头,人站在路边又扭头望了望刚才过来的地方,那儿依旧人头攒动。 只是很缺少像自己这样的人,大都是为了求生活而不得不生活在最底下。他们和陈默一身干净的衣服,还有没在阳光下暴晒过的白皙衣服完全不同。 陈默过来的时候,一直不敢贴得他们太近。但最后还是发现,自己的衣带里不知什么时候被人塞了两张卡片,其中一张是做美甲的,他想也没想就扔了,还有另一张有个好听的名字,叫某某矿业公司,看着卡片上印着的地址,他连听得没有听说过,光是瞧着省份,就觉得生疏。 贵州,隔着自己千万里,陈默捏着卡片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多回,猛地伸手一弹,手心顿时空了。 卡片在空中飞了几圈,在还未落地之前又被他捡了回来,这一次倒是没有再细瞧,而是直接塞进了衣兜里。 等陈默带出手后,脚又是一抬,今天的事算是过去了。 和昨日的一样,面对母亲的询问他仍旧三缄其口,不停地用借口敷衍。只不过现在父亲不在家了,便就少了个做和事佬的人,一时间,他被逼问得有些心累。 陈母对陈默的不放心,使得她只能问出自己想要的答案才肯放手。也同样是那份畸形的爱,造就了两个不同极端的人。 ☆、准矿工 陈默还是什么都说了,他也没有为了那些事而跟母亲对峙的意思,最后不过仅仅还是一顿温柔的教育而已。 但他有的时候都很难理解陈母为什么要阻止陈默去找工作,大概仍然是自己母亲的爱吧。 一下子的,他也想不通。不过如今另有一份感兴趣的事,陈默便急着扯断了和面前人时不时应声的话题。 陈母倒也没觉得什么,只是等陈默进了屋子后,她还在背后说着。里面的门板一合,声音就弱了。 隔绝了视线后,陈默掏出了口袋中的小卡片,他又不放心般地瞟了瞟周围,好像自己现在看着的是找嫖的纸片。 掌心那张已看过无数遍的内容,不知道为何还能吸引陈默,他却是毫无表示,甚至连神色都不曾变化过一分。 这面薄薄的纸片上有个响亮的名字,倒也不是因为公司的名头吸引了陈默,只因为那家公司所在的地方。 很拗口的村名,让他感到陌生,却也很好奇,于是便开了电脑把地址的最后一个名称输入查找,意料之外,没有一丝信息,就好像和公司名一样都是个虚伪的名字。 不过,卡片上还有两份联系方式,在最下面的是一个□□的号码,陈默换了自己的小号加了对方为好友,那头答应得也很快,而成为好友后的头像,所归属地方仍旧是自己当初闹不明白的村名。 他皱着眉头用鼠标点了好几遍的,当字体正被刷蓝之时,对面的问话敲过来了,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山风 作者:南左 分卷阅读4 “您好,请问您有什么事?” 看到了后,陈默也立刻垂手到键盘上,同样编辑起回复来, “是这样的,今天我去人才市场,你们单位的人,给了我一张你们公司的卡片。” “喔,那您对我们的公司,有什么要问的么?” “你们公司注册的地方到底在哪儿,为什么我搜不到?” 他把问题抛了过去,等的时候格外谨慎,对面似乎静了好一会儿,当陈默看到回复的时候,他已是换了好几个姿势,而回复过来的答案也显得有些杂乱,这头的人儿瞧得几乎是一头雾水。 “你还是发下你公司所在地方的照片吧。” 话一出去,对方马上起疑了, “你到底有什么事?” 也难怪对面开始口气不善了,陈默老是问她公司的地址名,还要照片,就是不说他要应聘的是什么工作。 如此不着调的问题,让对方心生警惕。 陈默也怕把人给吓跑了,所以几乎是同时就回答。 “我是来应聘的,但我怕被骗了。” “我们那是正规公司。” “可我电脑上搜不到啊。” “公司小,没怎么有名气。” 他还想再深问一些,可那头却不愿继续这种话题,直接转了话头问起陈默要应聘哪个部门的职位。但被问的人已是立马愣住了,陈默连跟发小卡片的人是谁都不清楚,那还怎么去回复。 可之后想了一想,还是决定如实说吧, “当时我也没有问得太清楚,你可以现在跟我说一说么?” “可以。” 他咋一看,心里也是有一些可以确定的了,因为没有哪一家的公司会饥不择食到这种地步。然而陈默却突然腾起一种莫名的兴奋之色。他带着脸上突然涌现的红晕,用更快的手速敲打过去。 “都有哪些?” 对面介绍得很详细,又很美化,猛地一看还是挺高大上的。其实里面不过只是矿工而已,她说完了之后就反问起陈默来了, “你打算应聘哪一个?” “就那什么矿业管理人员吧。” 这边也随意地选择了一个,确定好后,又是对面发过来一个人员登记表,陈默正要去填,那人再一次打断了他的举动。 “如果你确定要做了,周四还来那家人才市场。记得带上行李。” “为什么?” “因为我们办公的地点不在这里。” 这一次那边倒是没怎么隐瞒,立刻发来几张比农村还偏僻的照片,一眼看过去,除了山,就只有山上的蓝天,青青绿绿的,和自己当初的构想也差不多。 陈默一番点开放大后,只有最后一张才是他们的公司照,里面印着一幢有些年头的办公楼,被抓拍的也是靠阳一面,灰色底质的楼面已是被满目的爬山虎给覆盖住了,瞧着挺有时间的感觉,给他的印象也不错,只是,陈默自己心中仍有疑惑, “那你们对招收的人有什么要求么?” “没有。” “哪怕残疾人也行?” “对。” 回答得很快。带着一种很热烈的急切。他只简单地应了好,索性连表格也不填了。 陈默和对方各自结束后,又回头翻了翻之前的图片,他看着,突然发觉,自己应过去的一声“好”,多半还是那图片中的某处触到了自己的心思。不过同时的,他也知道那家公司猫腻很大,他更知道答应了后还能后悔,所以什么信息都没透露,对方一样清楚得很。 待退出了聊天框,陈默侧头看了看日期,今天才周二,还有两天的时间可以考虑。但这一时,他又有些迫不及待地把这事跟昨天才聊过一面的群友说了起来, “我找到工作了?” 话题是自己突然发过去的,那端也懵得很, “你是谁?” “**群里的。昨天我们聊过。” “喔。”他想起来了,再按着鼠标回去看了看陈默发过来的内容,而后才问,“什么工作?” “在一家矿场当挖矿工。” “噗~” 对面喷了水,他还以为是陈默在跟自己开玩笑呢, “哥们,我虽然耳聋,但我并不傻啊。” 陈默似乎也知道他不信,于是又紧跟着发来了好几张,刚刚和那家公司接待人员的聊天记录,这回对方直接是敲打出了好几串的点点,来表达他无语的心情。 然而陈默仿佛没有在意,他仍旧是在自己说着, “周四就要去了。” 他这么的一讲,对面忍不住了, “我说哥们,你知道那家公司的底细么?” “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听说。” “啪!” 陈默好像听到了某一处一头砸在键盘上的声音。 ☆、罪人 倒不过没有出现乱码,而是一个用符号组成的“+_+”,对方败了,可仍为陈默着想, “你把公司名称发来下,我帮你查查。” “不用了,查不到的。” “查不到你还去?!!!!!” 后面跟着好多个的感叹号,说真的,他太惊讶了,平时见到的陈默并不是如此傻逼到头的人。他觉得,那人肯定有隐情吧。 这不是猜测,陈默也回答了, “我知道那家公司有问题。” 打着字,脑海中回想起来的,仍是盲井中的片段。 那头又是不理解了,这次还是更直白地发过来, “你知道还去?.........,你是不是傻逼啊。” 陈默看着,眼中的电脑屏幕不断在眸子里发亮,他静了一会儿,再抬手编辑,其中的每一个字,都是一种绝望。 “你能杀了你自己么?” “不能。” 回答同样来得很快,对方应该是等了很久,可也对,如果自杀是那么简单,那谁还会如此费心费力地活着。 “我们怕疼,才杀不了自己,所以只能让别人动手。” 这句过后,无人声援,更没人能说得出其中的感受,这是用何种的心情,才能保持住不变的脸色和手速,敲击灵魂深处最不值得同情的悲哀。 陈默一说到了死,也牵扯出了理由,对面却是安静了。 不过,他想,对方也应该有过感同身受的念头吧。 恐怕也只有一直以来,都曾觉得自己过得像个累赘。 如今再把所有的心思袒露了出来,给另一个同样读得懂的人,虽然对面不能来安慰自己,但至少还有人能理解。一样为人的苦楚,更是得仍要继续的艰难。陈默无处可退,他甚至想到过结束,将一切的开端都掐掉,可又因为放不下的人太多,只好一直熬着。 如今突然发现,还有一种可以去快速收尾的地方,哪怕最终落个尸骨无存。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山风 作者:南左 分卷阅读5 他好自私,那端的回话也无一例外, “你父母知道么?” 陈默一下子就被咽住了,张着口,又闭不上。对方还在持续不断地问着, “好死不如赖活着。也许以后的生活会好。” “还要寄希望给明天么,我已经失望够多了。” 语句里反抗的意味很重,长久积压下来对现实和自己的不满在这一刻全部化作愤怒,他使劲地瞪起投影在电脑屏幕中的自己,那个一脸怒色的人儿,也是陈默想要同归于尽的对象。 对面看得出他话里的情绪,那人也并不擅长安慰。 “随你吧。但只是别去做伤害到自己的事。” “尽量吧,我尽量。” 写着字,禁不住叹了声,语气中无比悲哀。他能活成这样,就连明天都变得害怕,哪还有未来可言。 陈默好像在云里雾里地走路,每一脚都可能掉下去,但自己却又不得不一直走下去。 而另一边一时也回应不了,两人一旦沉寂下去,便是一整晚的安静。可对于听惯了自己故意入睡的陈默来说,今晚显得又是那么与众不同。 至始至终,他还是什么都没有跟父母说过。 等到天色暗下来了后,陈默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着那几张陌生的图片,也在心里思索该怎么避开身边人。 直到这个时候,哪怕还有刚刚聊天的语句还在劝着自己,但他已是做出了确定。陈默要自己任性一回,不管前方是不是万丈深渊。 只不过,那些念头,让他又一次地亢奋。陈默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喃喃自语地说, “如果能把一切结束也好。” 看样子,是打算自私到底了。 人一旦有了目标,即使只是三分钟的热度,可为此而付出的很多努力。都是之前只能去想象的过程。 陈默在余下来的几天中,把一切要外出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他似乎也为了不给自己留有退路,带着的钱不足够回来一趟的车费。 人忙碌起来,一眨眼,就是结局。待到了周四,他又在昨晚和那家公司的接待人员确定好了时间和地点,便已是把所有的准备都完成了。 陈默临出房门前,眼睛转了转自己的家里,似乎还藏着留恋。 他又抬步走了一圈,再踱到窗边,视线望了望前面,无论是远处小区外的大街,还是眼底下孤独的小径,都在不久之后只能成为回忆。 但他无法把一切都记到脑子里,他在看着的同时,也在计算陈母外出买菜的时间。最终下定决心,是该走了。 然而陈默也并非什么都没有留,桌上简简单单地写着一句话的纸,更是对自己自私的表现最完美的阐述。 但,既然已经决定自私了,那就更甚至一点吧。 路上,陈默抽出自己的□□卡,望了两眼,然后那放在两手指间,正要折断时,心里突生出一丝不舍,毕竟这是未来自己和这里的唯一一个联系,他想了想,最后还是塞在了手机壳中。 可除了那忘不了的记忆,陈默仍有对未知事物的恐惧,车开得越来越快,他一直静不下来。 突兀间,他猛地想要回去,而身边的整车人,都成了自己的第一道屏障。 他们也和陈默都一样,也是被骗过来的,各种的年龄都有,更不外乎都抱着去大赚一笔的念头。 例如身边的这个,比自己还要小上三四岁,年轻稚嫩的脸庞上,还带着对依旧很远的目的地一份好奇。他时不时扯着陈默问一些事,也不管对方有没有在听着,陈默有时候会回答,更多时候则是直接摇了摇头。 他安静地看起车窗外不断飞逝而过的景色,脑海中仍旧转个不停。 恐怕到了现在这个时候,自己的母亲早已是看到了桌上自己留下的那张纸了吧,可他不知道对方会是如何的焦急。 陈默从未去考虑过,他这么心血来潮地一走,给自己身边人带来如何的震撼。 而隔着背后几百公里外的家中,那早就是翻天了,陈母拿着那张纸差点血压一高晕倒在地上。等情绪稍微稳定下来,马上先报了警,之后又通知陈默的七大妈,八大姨。 这一刻的,陈默成了千夫所指的罪人。 ☆、山中生活 他突然一走,周围里里外外都乱了,恐怕还能享受如此的安静的,只有一路朝西的陈默。 他仍然以为,自己在身边人眼中看来并不是那么重要,以为自己的离去没人会在意。殊不知,每一个人的诞生,都是在很多很多的注视中长大的。 没人会因为自己的“错”,而失去爱自己人的放弃。只是陈默一直以来,就生出了“自己从不值得被爱”的念头,因此他一路独来独往,正因为他独来独往,才发现不了自身的价值。 当人习惯于在黑暗中独处时,那么一切的光明都将是敌人。 他还在习惯地自责,错将他的逃离带给父母的是解脱。 就是那种的错误,使得依旧想着的陈默蓦然笑了,这是一种极度扭曲的安慰。 他啊,已是连谁都找不到了,甚至连他自己也丢掉了灵魂。 而陈默那双看着格外欣喜的眼,则在渐渐深下去的天色中慢慢地闭上了。 载着十多个人的车行驶了三天四夜,谁也不知道开了有多久,能记起来的,只有最后一段路程上的颠簸。 陈默他们看不到外面,他们所在的整个车厢都已是被挂上了遮蔽。 只是隐隐约约,觉得应该快要到了。 再又颠簸了一个白日,当自己还在半睡半醒间被人推了一下,车是半夜里停住的,下去后又被带着走了很长的一段山路,直到第二天的饷午时才看到人烟。 这一路过来,谁都累坏了,但还没来得及喘上一口气,几个人便被分组安排进一家临时搭建的工棚里,那一共四所,比他门早来的已经住了其中的两所有好几个年头。在陈默所住地方的另一边有一幢竹楼,瞧着满目翠绿色的颜色,竟有些羡慕。不过听说,那是老板和他身边人住的地方。 待收拾好,出来再吃了一顿饭,而后没有任何可以休息的时间,直接被一个工头带着下了矿。 他们新来的,什么防护工具都没有,甚至就□□着头,只拿着一把锄头下了矿。 头顶的石块粉末时不时掉下来,不过一会儿,便将整个头发染成了灰白色。 几个人排着一列纵队,都无不例外地心惊胆战着,人越往里面越黑,有的人在半路忍受不了逃着往后面跑,可不过几步就被人逮到一顿劈头盖脸地打,吓得也有同样心思的,已是偷偷缩回了脚。 和陈默同座过的小男孩,紧张起脸色憋住哭意,悄悄朝着陈默靠了过来。 陈默抚了抚身边人儿的脑袋,他一时间也说不了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山风 作者:南左 分卷阅读6 话。 仅此一下而已,前面人又在动了,他也抬了脚步跟过去。 大概,这么多人里面,除了自己来时的念头不同,他们大多数无非还是为了赚得更多的钱。 队伍中仍是孩子居多,就像带过来的人也是需要壮劳力一样,两个各取所需的想法,一瞬间一拍即合。 但事情哪有这么美,在往后的好几天中,几乎每天都有人被打,次数之多,就连陈默也诧异,他们所有人一到晚上就是累得连动都不想动,哪还有精力去逃,可就是有人“屡身试法”。 挨打与疲累生活还在继续,等快一个月时,所有新来的人中除了陈默,每个人都被挨过打,也正因为陈默的良好表现,他被提拔成了队伍中的小队长。 说是小队长,其实也没什么用,不过顶着一个小官的头衔,但还是因为那份“殊荣”,他被换到了另一个还算是宽敞点的工棚。这对他们而言,已是天大的奖励了。 不过陈默仍是陈默,依旧话不多说,不是瞒头干活,便是低头猛睡,可他仅此的两个习惯一直保持着不变,一是陈默爱干净,二是自己天天写日记。 渐渐地时间一久,即便是之前并不熟悉的同一个工棚人,而后都慢慢地开始说起话来。 陈默想不起究竟是谁先开的头,但他清楚地记得那一句话,还是某一晚,陈默身侧另一个已是钻到被窝中的工友突然“唉”的一声喊了他,当时因为自己也没有想过对方会突兀地搭话,所以一时没去回应。 之后那边又是“喂”的一声,陈默这才如梦初醒般地抬头望了望,等视线刚一对上,那人已是立马说话了, “唉,你是哪里人?” “什么?” 对方话里带着很重的口音,几乎听在耳中,里面的每一个字都有卷音。 陈默感觉很费劲,那句不是普通话的普通话,让他格外地难以回答。对面看出来了,于是又重复了一遍,哪怕这次说得很清楚,陈默依旧沉默着,拧着眉头就是不回应。 瞧着他的样子,那头立马黑了脸,眼看着对方猛地要起身,而另一边的同伴马上扯住了他,但如此大幅度的动作下,那人已是有大半个躯体从被子中露了出来,整个健硕的肩膀和黝黑的胸膛在工棚顶端灯光的照射下,泛着油光的色泽。 陈默知道自己打不过对方,即使打得过,也打不完这整个工棚的人,他恐怕除了比那人高,更白皙点外,其他再无可比性。 更何况的,陈默也不想因此小事而起冲突。所以就先做了解释, 他放下笔,起身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又俯首在背后的行李箱中一阵翻找,直至捏到一份黄色的厚大信封,接着回头拿过去给他看,一边递过去一边说着, “我耳朵不好,刚才你说的我没听清楚。” 被接过的人在听了话时,就已经气消了一半多,他坐了下来,拍了拍自己身边的铺位,暗示陈默也坐下,陈默更不客气,直接靠在那儿,和眼前人面对面着,他在等,等着对方的先开口。 只不过,那人倒是没张嘴,却是刚刚拉住他的人蓦然说了一句, “你是怎么过来的。” 很标准的普通话,听得很舒服。这让陈默回答起来没有任何障碍,他也是如实说了, “我主动找过去的。” “不是被骗了?” “不!” 对面灼灼视线盯着自己,陈默也不示弱地看了过去,口中接着一句, “我喜欢现在的生活。” 这话一出口,满屋子的人都震惊了。 ☆、路 “后生啊,你家人对你不好么?” 在斜身侧的一个老人,有些同情地问,陈默还是摇了摇头, “我爸妈对我很好,但我并不快乐。” “怎么不快乐法?” “什么?” 那一句他没有听清,为了不让下一句也听不懂,陈默俯身过去,而那头,也跟着大起了声音, “我问你,你是怎么个不快乐法!” “嗷!就是感觉自己像个废人。” 语气里沉沉的,像是在自责,而身边的所有人,都在听到了后也跟着静了下来。 虽然他们文化并不多,但心地更不坏,所以已是有人安慰起陈默了, “后生啊,你也别心急,慢慢地都会好的。” “对啊,你看,你现在都已经做到小队长了。” “就是,比我们都好多了。” 。。。。。。。。。。。。。。。。。。。。。。。。。。。。。。 一时间,无论是自己听得清还是听不清的,他们都毫不吝啬地用自己最淳朴的语言去安慰陈默。只是这样,让陈默突然间地想去哭。他眼眶红红的,对着每一个人都挨个点了点头。 已经好久了,自己没有因此而感动过,果然还是来这里收获更多。 只是,并非所有人都赞同自己留下来,其中就有一个中年人劝他早点离开,用的是耳语,甚至为此特地靠了上来。 但能让他们讳莫如深的事,陈默也能想得到,单从这几天不断少了人中便能看出端倪。他曾听人偷偷摸摸地讲过,“出矿难了,埋了几个几个。” 显然,正规劝着自己的中年人,比他看得更为透彻,毕竟对所有人而言,任何加了难字的彼此,都是最不好的结局。也就在这里,人的一条命,甚至不如山上的草芥要来得珍贵。但如此的念头,让陈默开始期待,毕竟谁也拦不住另一个一心求死的人。 可又同时的,他清楚对方是在为自己好,所以还是一脸无所谓般地点了点头,那人眼看陈默一点都没有听进去,终究叹气了一阵。 他声音里的沧桑,更是如今生活在工棚里的日常,周围的任何一个人,说起来都有一段伤心的过去。相比陈默自己,他觉得他好得太多了,之后聊得深了,他也第一次弄明白了这里的具体位置。 没人会进来,否说解救了,连陈默过来时都翻了好几座的山,一路绕远才进去的。但虽然很偏僻,下面还是有一个小村落,居住着不少的人,陈默身边就有一个。 那人讲起来的时候,陈默压根听不懂,他话里全是当地的土语,好像外国语言一样,陈默一番下来后,几乎全部露着一张懵逼脸,好在,也有懂的人给他做了翻译。 这才明白刚刚说话的人叫龙桥,他还家里兄弟姐妹五个,最大的叫啊嘞,最小的是阿幼朵。 因为他是最大的那个,而一家子的负担便也理所当然地压在他和他父亲的身上。在村落没有出路,又正好外来的老板要开矿收人,于是村里的很多青壮年就都上去当矿工。可由于最近一段时间矿难突然多了,也让不少人退出了矿场,人不少,劳力便出现了缺口,所以他们才去外面招人。那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山风 作者:南左 分卷阅读7 条路子陈默懂,所以待对方再一次提起来的时候,他认同般地点了点头。 只是,所有人一直都在说着如此沉重的话题,连着这儿的气氛也变得凝重起来,陈默不愿意将那份恐惧再因为自己而让他们又一次地提起,所以便开口问起别人来,也正好的,他更想知道下面村落的一些事,当然问的对象还是那个本地的苗族青年, “你们去过外面么?” 说完,就看了看身边的一个中年人,刚才就是他在帮自己翻译,中年人仿佛也知道,等陈默的话音一落,他便也开口了,说出了一大串听不懂的声音。不过就是这段自己听不明白的话语,马上便有人接上了,中年人继续翻译给沉默, “没有,他们一直住在这里。” “外面的人会进来麽?” 对方摇了摇头, “除了你们,就没有人了。” “这儿看起来风景不错啊,怎么不把它打造成旅游胜地,那也挺赚钱的,比开矿好多了。” 那人似乎对旅游胜地这个词感到很拗口,但陈默话中提到的挺赚钱,倒是让他心动了,一时间,他连说带划的一阵叽里呱啦,合着看起陈默突然明亮起来的眼神,显然是多了一丝想法。难怪,毕竟不用开矿就能赚钱,同样也意味着不用死人也能得到酬劳,这样的好事,放谁都会心动。 “怎样才能弄那个,旅游。,?胜地。?” 对方一脸的兴奋和期待,而在陈默看来,他也不过半大的孩子,甚至比起和自己同座过的小男孩也大不了多少,但他并不是一个人来的,他的父亲也这里,也是一样的神情期待着陈默接下的话,只是,陈默的下一句直接给否定了, “想要赚钱就必须得有人来,要想有人来必须得修路,可这儿没有路啊。” 他记得不久前自己一路翻山越岭的疲惫。 “后生啊,你也别讲了,如果真开了路,涌进来一大把人,说不定会把这里的人带坏,毕竟他们都一根筋地很啊。” 缩在角落里的老头指了指另一边的父子两,话里格外忧心忡忡,然而,也有人反驳他, “老爹,那个再怎么差,也总比这个好多了吧。” 在他们看来,任何不用拿命换的东西,都是很值得的,那似乎成了这里的共识。好反差,就在陈默并不重视自己的时候,他们却将生命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但他们没有错,错的是这个环境,还有另一类的人心。 陈默懂了, “那就先修路吧,否者翻山越岭谁也不敢来。” 说着,又扭头看了看对面的小青年, “你们这有多少男人?” 哪知道对方给了数后,陈默是彻底惊讶了, “不到二十。” “啊?不是村落挺大的么?” “他们村落是大,但为了开矿死的人也多。” 另一句声音,直接是说明白了。 ☆、聊天 陈默猛地一听后,瞬间说不出话来,他们这儿的复杂远超过自己的想象。但他更是忘了,他所想的还是个念头而已。既然还无法被实现,那么同样也没人会太在意,而接下来的一番对话中,这个虚幻的想法已是被遗忘了不少。 可陈默,仍是另一个话题的中心人,大家多半都对新来的一切问题感到好奇,问的无非还是籍贯之类的话。 他们也已经有好多年了,没见过陌生的面孔,因为老板总是把外面进来的,和当地人隔离开来,对方也怕像陈默那类的人“带坏”老的矿工。所以,陈默便被那帮突然而起的话题弄得深问不止,几乎每一个人都或多或少有两三个问题,尤其是年老的问得更多,对于他们而已,那就是一个乐趣。 于是,陈默趁着对方未开口之前,躺了回去,看着对面的老矿工抽了一口烟后,冲着自己说道, “后生啊,你想不想家啊。” 答案当然是笃定的,他轻轻点了下头,谁知道那老头猛地裂开嘴笑了,露出两排黝黑的牙齿,他这么一笑,周围人也跟着笑了,倒是把陈默给看得莫名其妙,不过答案很快就让他知道了, “后生啊,在家有婆娘了吧。” 突兀一听,陈默瞬间瞪大了眼睛,同时又猛地一阵摇头。 这一下,对面的老头可是不确定了, “你多大了?” “25。” “这么大了还不结婚?” “没,我那边都没那么早结婚。” 他红透着脸喃喃地解释着,又因为老头的声音太大,听得自己也满是脸红。不过,在陈默那个年纪,若是处于偏远地区的农村,恐怕也是三四个孩子的爹了,也是基于这样的疑虑,再加上陈默文雅的模样,有人便开始猜测起他的籍贯, “小伙子,你家在哪儿?” “啊?什么!” “家在哪?” “家?” 对方见他重复了又一遍,就颔了颔首,陈默终于明白过来了, “z省的。” “嘶~” 一个早年曾在z省打过工的矿友顿时冷吸了一口气,语气中分外嫉妒地说, “你家在z省还跑这里来?” “因为我想赚点钱啊。” 完毕,就垂下了脑袋,猛地咳嗽了一声,他那是被斜对面的烟草燃烧后的气味给呛着了,可陈默这突然的举动,却让很多人都理解错了,他们以为陈默家庭也并不宽裕,所以已是有人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用自己无声的动作安慰着他。 陈默看得出来,但也没去告诉他们真相。因为毕竟更多时候,那些在之前眼里最廉价的认同感,如今才能完完全全融进彼此之间。 而后接着说着说着,陈默不再是主要的回答人,他把问题转移到了另外一对父子身上,问起这个村落的一些事, “你们村里有小店么?” “有啊。” 他蓦地一喜, “那能打电话么?” 却不想对方直接是否定了, “不能。” 陈默脸上的喜色一瞬间淡了下去。正如之前话里的想家,他也在不久前多次插卡试图联系家里,可奈何一直没有信号。 不怪而后所有的悔意,只因为他如今所待着的地方太或许偏僻,以至于好几个月中恍如隐居般的生活,但陈默在知道了山下有村落的时候就想,既然有人,那便一定能联系到外面,哪怕只能报个平安也好。可这一切到了现在看来,还是自己傻得可爱。 他苦涩地笑了一声, “这儿真的是,桃花源记啊。” 好一个幻想中的隔世之美,美得让人几乎绝望。他木然地掏出了手机,抵在自己眼前,一按亮,依然还是没有信号的提示。 陈默望着那右上角的叉号图标,又抬头看了一圈周围的人,他们比自己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山风 作者:南左 分卷阅读8 还要待得久,难道一直都不会去联系家里么,突兀地这么一想后,希望再一次回来了。他冲着另一个和自己大不了几岁的青年问, “你有办法能联系到家里么?” 对方一脸暗淡地低下了脑袋,给陈默的答案是显然易见的,可他仍然没有放弃,除去了一个人,还有五六个人啊,只要其中一个有办法,他也就得救了。所以,陈默开始对着余下的每一个人都如此问着,希望也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渺小。 到了最终,只得来了一片的否认。 无人声援自己,而后他也放弃了,同时更是想明白,若是能联系到外面,那么,这所矿场的老板早就已经是把牢底坐穿了。 所以啊,还是随遇则安吧,好比如自己初来时的目的。 陈默只要一想明白,再自我安慰一下,无论天大的事,都能被遗忘。待过去后,重收拾起心情,说起轻快的话题,让身边的人也跟着一同活跃起来, “龙桥,你什么时候和你爸爸回家。” 被问着的人,闻言看了看身侧的中年人,中年人也立马做了翻译,龙桥的回答很快就过来了, “过两天吧,我们一个月有两三天的假期。” “你能帮我带点东西么,我可以给你钱。” 说着,又掏了掏裤兜,一手心的整百,已是都递了过来。不料对方听完了翻译后,瞬间很慌张地摆了摆手,陈默还以为是自己给的钱不够多,于是又要接着去掏,但手还没有伸进去,龙桥便解释了, “不要钱,我都给你带。” 话里诚恳无比,和他淳朴的脸色一样让人心生好感。只不过他这么地一说,反而使得陈默更加不好意思的了。 “那不行,你们赚钱也不容易,怎么能花你们的。” “没事,我们那都是自产的,如果你想要太复杂的东西,我们村落也没有。” 后一句才是最主要的原因,陈默如果要求的是像手机之类的玩意儿,否说是对方拿不出来,就算全村落里也买不到。 陈默倒是很释怀地笑了笑,他起身慢慢地说, “不是什么很复杂的东西,就是一些吃的,我还是跟你们一同下去吧,正好走走散散心。” 那端的龙桥闻言点了点头,这事算是确定下来了。 ☆、矿难 之后又问了一些,夜不知不觉地深了,明天都还要干活,大家互道晚安后也是都睡了。 最后一个躺下的时候随手关了头顶的灯,一瞬间,整个工棚漆黑无比,合着外面的山色一同融入那无边无际的夜幕中。 陈默终于是沉默了,唯有微微起伏的呼吸声,还显露着这屋子里的生命。 他们谁也都不知道,明天还能有几个人活着,那无时不刻便会发生的矿难,就像困在脖颈处的链条,时不时地被突然拉紧,再加上自己一身简陋的装备,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防护,让他们下矿,就等于把命交给了老天爷。自己是生是死,完全在于老天爷的一喜一怒之间。 所以,在所有人眼中,只要是熬过了今日,就是一种胜利,虽然仍是害怕着第二天的到来。 人处在这山中,一到了夜里气温降得很快,就连数字也一直在零度之间徘徊,陈默裹着一身厚棉被,还是在夜半时分被冻醒,他动了动,身子底下湿冷的一片,心里头顿时暗叫不好,人被身下的冷意一激,头脑立刻间清醒起来,陈默几乎没有犹豫便拉亮了工棚顶的电灯,对着另外几个仍在熟睡中的工友喊道, “进水了!” 洪亮又急切的声音,在这清净的夜里响得无比透彻。 不少人在听到了喊话后,也是马上直起身来摸了摸墙角边,果然都是一手湿漉漉的水,他们的举措应得作为屋里年纪最大的那个老人家立刻发话了, “赶紧堵水。” 照这样下去,恐怕是要被淹了,还没等话音落下,所有人都瞬间忙碌起来,堵东西的堵东西,穿衣服出去的找衣服穿,正忙了一身汗的时候,外面出去的人慌着脸色回来了,对着眼前人又是一句惊雷, “矿踏了!” “轰隆!” 一下子人群中就炸窝了,其中的一个中年人一听立马骂了一句,用的是当地的土话,陈默听不懂,但他还是能感觉到在场人紧张的神色。 出矿难了,以往只是听说而已,或者像刚来那样的对话,如今真实见到了,难免会有些心惊,对于从没有亲眼看过的人而言,这就是一个魔咒。 陈默呆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跟着所有人出去了,外面还在下雨,不过比之前的弱了不少。他出去得急,又没有披着雨衣,突然被冷雨一激,猛地一阵哆嗦。然而比这更冷的,却是眼前发生的一切,几乎是整个半山腰都塌了,以往的两个矿口现在只能看到半个,可见,都已经是塌了。 他突然走着走着就停下了脚步,脸色彷徨且害怕,身体就钉在那,已是不敢再动了,而同出去的人,都扑上去拨石块挖人了。 谁也不知道干了有多久,直到雨停了后,天快亮了时,老板才过来了,他躲在一处干净的地方,眼转了一圈,看着面前黑压压的一群人,却没有一个理他,所有的人都在自顾自地忙碌着救人。 由于天色还太亮,在朦朦胧胧的视线中,一眼望过去,分不清黑色的是石块,还是扒拉它的旷工。 老板叫来几个同跟过来的工头,让他们去数人,等一会儿后,几个工头便回来了,一个瞧着跟老板关系不错的上去贴耳说, “新来的都在,就是老的下去了两个,估计是在地下了。” “死没死?” “还不清楚,他们正在救呢。” 工头指了指底下的一群人,口气中也有些急躁,因为每死一个人,就少了一个人的劳力,更少赚了一份钱,他也少了多一份提成,所以心里头烦躁得很。倒是老板淡淡地一说, “让他们别挖人了,赶紧去把那个半塌的矿口清理下,争取天亮就能开工。” 身边的几个工头生硬地说了个“是”,然后转身去命令起下面的那帮工人了。 陈默也在忙碌的人群中,蓦然一听这样的声音,顿时心头一阵火起,也不只是他一个,在场所有的人都一样忙了好了个时辰,直到现在都没有把人挖出来,心里不只是急了,更是挖出了火,如今猛地一听到这样的声音,哪能不暴动,毕竟埋在下面的是两条命,不管认识不认识,他们所想到的还是下回假如被埋的是自己呢,谁也希望会有人来救自己。 因此,没有一个人去理对面的工头,这一下,连老板的脸色都有点难看了,他走过去,踢了踢最近一个旷工的身子,脚下用了点力,把那人踹得一阵踉跄,为了稳住平衡,已是松掉了手中的锄头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山风 作者:南左 分卷阅读9 。那个黝黑干瘦的汉子被突兀一踢,有点迷糊地侧头看了看,发现来人的是老板,心里头一紧张,已是一屁股坐在地上,他那么地一动,带起了一连串的连锁反应,只是这一下后,除了陈默,所有人都已是停了。 陈默一个人不住挥舞着锄头挖着石快,一时间,铁制的锄头与冷硬的石块相互碰击而产生的声音在那诡异的气氛中响得无比透彻,所有人都在看着他,而被看着的人,仍然不管不顾地低头猛挖,陈默顿时成了众人眼中的一座丰碑,但也相对的,更成了老板心里头的一根刺。 他这样地做着,引得老板走过去拍了他一下,陈默侧头瞥了一眼,又转回过去接着挖,全程都是一副忽视的模样,气得对方一脸牙疼的表情,连带着之后的话里也已是不怎么平静了, “小子,你连我的话也不听?” “你是谁?” 陈默还真不知道,不过看着那人穿着一身的模样,倒也是能猜得出来,如今自己明知故问,想来也是目的的。 果然那头一听顿时懵了,在自己的矿场里还有不认识自己的人,弄得一边的老板差点骂娘。 他抬手指着陈默的鼻子,一口气没换上来,突然“呕”的一声,这回真的是被气着了。 反倒是陈默一脸无辜地看着对方,眼见他换不上气来也不去扶,老板一见心中又是更恨了。 ☆、救人 “那个谁谁谁!” 工头闻言马上应和道,“ 他叫陈默。” “对对对,就那个陈默。,” 老板说出了前半句,后面的就讲不下去,话一下子卡在那,倒成了滑稽。在场的工人都已是憋不住,猛地一阵哄堂大笑,把上头的老板听得满脸的面红耳赤。不用等他开口说话,就在他身边的工头们马上用恶言训斥起矿工了,可能是以前被打怕了,刚才还在声援陈默的人儿都已是住了嘴。 却突兀一下子的,让陈默变成了孤家寡人,工头虎视眈眈地看着他,就只等着身侧的老板一声令下,然后揍他个半死。 因为在这里,是没有法律的,所谓的王法,便是所有人眼前的那个老板,他能主管一个人的生死。而即使是被打死的人,也不过就是破草席一裹,随便塞进一个废弃的矿洞,甚至连洞口都不封住,等着天一黑,这附近的动物寻着气味找来吞噬干净,连痕迹都被抹消得没有一丝一毫存在过。 多年来,那几个人手中的罪恶也已是数不清了,可陈默并不怕,相反的,他竟还有一些期待。陈默已经做到了从前不敢想象的事情,也算是活出了另一种的尊严,用自己的话来说,那是真的活够了。他反而是平静下来,等着那帮人的动作。 老板压下了身旁几个工头的怒气,不知是气急反笑了,还是在酝酿着一些什么坏念头,他冲着陈默松掉了脸色,继而又轻松地开口道, “好小子,有种啊。” 只是对方没有回应,依然垂着头使劲挖人,让老板又一次下不了台面,这次倒有些怪陈默给脸不要脸了,众人眼瞧着陈默快要吃不得好,但也有一个姑且还算是在老板面前有点小面子的旷工上去偷偷摸摸地解释了句, “他耳朵不好,可能是没听见。” 虽然不足够让老板全部的气消,可也稍微给陈默的举动做了一点掩饰。 老板听完后看着他,就盯着陈默一脸认真的模样,好一会儿的功夫,一直都是这样地看着,陈默似乎没有发觉到般,仍旧是埋头苦干着自己的活。 而后像是看不去了,突然间地说了一句, “别挖了,人早就已经死了,矿井下没空气,更何况埋了那么久,早就已经闷死了。” 他讲得振振有词,却得来陈默“嗤”的一声冷笑,那三番两次的嘲弄,就是再好脾气的人也都是怒了,只不过,在还未动身之前,陈默的解释倒是不紧不慢地来了, “石头缝里有空隙,还有被埋的也不深,底下应该能活人。” 随之,又是一阵太专业化的解释,听得老板和工头一愣楞的,陈默从科学的宏观性上给他们分析,当然其中也少不了自己的鬼扯,可没人会不信啊,所以都在听完了后,神色依旧僵着,只有老板“嘶”的一声,斜眼瞧着他满是奇怪地问, “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对方闻言,再一次开起玩笑来, “地球人!” 艹!所有人心中都是这么大写的“艹”字,都已经什么时候,还能开得出玩笑来。 他也不生气,只是转而换了个问法, “你上过学么?” 然后便是陈默的一点头, “那高中呢?读过了么?” 接着仍是点头,老板的脸色又是好多了,他觉得自己捡到了宝, “大学上过没?” “上了,都毕业了。” 他回答完脖子一梗,很不耐烦地反问道, “你到底还不救不救人!” “救!救!就!肯定救!” 态度转变之大,看得众人思想缓不过来,但似乎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态度不是开玩笑,老板踢了身边的几个工头一脚, “看个几把毛,赶紧救人啊!” 之后便是很多人的闻风而动,一时间,都七手八脚地救起人来,倒是让陈默显得不是那么重要了。他也被老板悄悄地拉到了一个角落里。 老板仿佛很热情,搓着手哧溜着语气对陈默说, “你会电脑么?” “会一点。” “那编目录呢?” “会。” 这次是肯定了,对方也高兴了, “那好,你今天就换个工作,给我编目录,打印凭据之类的活。就去那里干!” 陈默顺着眼前人的视线方向一望,才知道对方说的地方就是那间翠绿色的竹楼。而他自己却不解了, “你哪儿还缺人?” 当今社会,最不缺的就是两条腿的大学生,哪怕还是个懂电脑的。只不过在这里却是全部颠倒过来,除了上过初中的老板外,就当属陈默文凭最高,那个连人都进不来的地方,读个书别提有多困难了。 似乎,他除了耳朵,陈默哪儿都能让人看得舒服,而老板要他的做的,也并不需要用上听力。 “只是录入一些数据,另外做几件表格,当然你会连打印机的话就更好了,我们那帮人什么都不懂,就只会开关个电脑。” “可以让人教你们啊。” “你也看到了,现在哪个大学生会没个心眼,何况我们那公司纯粹经不起推敲,只在要网上一点击,谁还会敢过来。” 老板苦恼地说着,讲完后又指了指陈默, “当然你除外。不过我想,你恐怕也不是被我的人骗来的吧。” 他一眼便能看出来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山风 作者:南左 分卷阅读10 ,可这并不奇怪,陈默几乎做什么事都透露着属于他自己的理性,而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不去会验证一下。 老板想知道原因,就跟当时的一些人一样好奇, “我可以问问你的理由么?” “听力不好,就是个残疾人,除了干体力活,还能做什么。” 回答的语气淡淡的,藏着一种仿佛看破了人生的默哀,陈默无比清楚,他的好日子从一开始便成了自己的将就,要么好好地死去,再要么便是怪物般地活着。 以至于,他甚至宁愿成为千夫所指的罪人,也下定了决心要去逃开后等待死亡的降临,只因为对于自己而言,在更多时候,突然一下子的抹消存在,也是一种最幸运的万幸。 毕竟能与自己厌恶的自己一同毁灭,何尝不是人之所盼。 只是,这些都远远不会说出去的。 ☆、回音 秘密之所以是秘密,就在于它的无用,秘密也并不重要,它所存在的,只是它的归属。 老板对陈默的答案姑且还算是满意,或者即便是不满意他也无法去追究,毕竟对陈默,他几乎毫无办法,可却又所幸的,陈默没有顶过自己。只要是老板的要求,他都淡淡地点头,如同自己之于命运,唯有妥协这一条路。 一时间,两个人都高兴了。 相聊甚欢。 等快到了末尾,老板还是有一些话要问,可在还没能开口之前,突然间底下一阵嘈杂的骚动,把陈默和自己的注意力全部吸引了过去,看那样子,应该是人挖到了吧,两人心里同时松了一口气。 老板过来了,人群中自动让出一条路来,陈默也跟过去一看,原来不是挖到人来,而是锄头砸到以前铺在坑道上面的铁块板,这一下几乎是砸出了绝望,连陈默都有些发愣,望着眼前好似无底洞般的矿口,心里猛地腾起一丝凉意,难道下面的人真的是没救了?一时间,连他自己也吃不准了。 可陈默又不能把那份不确定袒露在脸上,因为连老板在内的所有人都在看着他,只都怪自己当初非得为了挖人才说了那么躲装逼过头的话,如今已是圆不下来了。 并且那些刚刚才停下手的人都不知道,还以为陈默仍有办法,他们都等着,陈默只能是骑虎难下了,他装作思索般地凑上去一看,又蹲下身拿起身边的一颗石头敲了敲铁板,再趴上去把耳朵贴在上面,而手头上还是不停顿。 于是,当着所有工友的面,陈默以极其不雅的姿势拧眉敲着铁板,一下又一下的,震得里里外外的每一个人心头一阵紧张,同时也是没谁敢在这个时候说上一句话,似乎大家都刻意屏住了呼吸,让陈默的敲击声回荡在这个早已寂静的空间里。 一下又一下,不停地重复,他仿佛不知疲累般,一直往复个不停,不过陈默心里也在计算着时间,如果再过几分钟还是没人回应,那他便也不再继续了。 但自己仍旧不放弃希望,陈默开始闭起眼忘掉周围的一切,专心致志地听铁板上最轻微的震动。 那铁板一直深入到矿洞的底部,如果还有人活着,哪怕只是重伤的人,但只要是是他感受到了,然后以同样的方式回应陈默,那上面的人就更加使劲救他。 陈默听着,也敲着,而周围人静着,等着,屏着呼吸,看起陈默脸庞上的一丝变化,突兀间,他不动了,之后又把整个脸都贴在眼底下黝黑潮湿的铁板中,才一会儿的功夫,再猛地仰起头,伸手叫过来另一个并不认识的工友,对着来人说, “你来,照着我刚才的样子听听是不是有回音。” 他的声音太急,那人也是毫不犹豫地躺了下去,学着陈默的样子把耳朵贴了上去。 周围呼吸又是停住了,没人知道奇迹是什么,因为对于不少看到过矿难的人来说,一旦被埋了,只有死路一条,可如今那条铁律却是被一个年轻人给打破了,当另一个俯身下去的人惊喜地对着所有人喊道, “板上有回音!底下还有人活着!” 陈默就知道自己刚才没有听错,但眼下还不能有一丝一毫的缓和,毕竟下面的人还能撑多久,受了多重的伤,甚至是还会不会继续塌方,他都一无所知,不过人还活着,就是一种胜利了。 如今的他,陈默!在不少人的眼中,便是一种神,将一切不可能的事变得可能的神。 一时间,工友们不敢去动作,只等着陈默接下来的话。可人命关天,陈默也不矫情,凝着脸色疾声吩咐道, “继续挖,朝这个地方挖。” 喊着,指了指大致的一个方向, “别用锄头了,用手搬。” 话音刚一落,周围人群一哄而上,大家七手八脚的,反而乱得很。眼看着这样毫无效率,陈默又已是把所有人都叫住了, “这样太乱了,速度太慢。都听我的,你们七个,到前面来挖石块。” 手随着语速点了点最面前的七个青年人,再然而对着不远处的剩下几个人说, “你们排成两排,前面挖石块的人把石块递给你们,你们就扔到后面去,快点。” 这一下连工头都动了,只有老板还傻站着,陈默也有活给他, “老板,你去两块厚毛巾,干净点的。” “唉!好!” 应着,每一个人都动了,就连陈默自己都有任务。 当大家有了安排后,干起活来果真快速多了。 石块一堆堆地被清理出去,露出黝黑的铁板更多的长度,老板拿着毛巾站在一侧看着,心里头也一样的急。 慢慢地,开始有人喊着号子鼓劲,速度又是更快了。 渐渐地,天色放晴,乌云褪去后阳光照进,满目的温度中,连着手中传递过去的黝黑石块都变得不再是冷色。 在场的人都干出了汗,而眼底下的矿口同样被清理得只剩下最后薄薄的一层,那最终的攻关,让前面的七个人脸上一阵喜色,但就在伸手之间时,陈默却拦住了他们。 “等一等,先拿块大塑料布来盖在上面。” “为什么?” 被拉住的人满是不愿意,也对!毕竟胜利就在眼前了,就好像到嘴的鸭子突然要飞了。 可陈默没有更多时间去解释, “听我的!如果你还想让他们活着的话!” 话里威严很重,声音更沉,因为有过前车之鉴,所以这一次还是一样,几个人马上脱离出去拿大的塑料布了。但陈默仍是不放心地在背后喊, “别拿透光的,拿那种深黑色的。” 不知道去的几个人听没听到,他也未得到其中一人的回应。 不过倒是老板贴了过来,安慰般地说, “我进的都是深蓝色的,没浅色的。” 陈默闻言侧头看了看他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山风 作者:南左 分卷阅读11 ,眼神中很复杂,什么表情都有,却突兀地第一次觉得对方还有点人性。 ☆、得救 布拿来了,很长的一卷,陈默扯了不短的一部分盖在矿口上方,总算是阳光给遮住了,让余下的人又开始忙碌。 洞口扒开后,陈默率先爬了下去,他手里头还拿着两块毛巾,一直下到最里面。 因为头顶的塑料布挡住了光线,所以触底后视线一片黑暗,几乎只能靠摸索着前进,陈默走得很慢,就怕弄伤被救援的人,手还时不时地东碰碰西摸摸,不久后便触到了一具发软的温热身体。 他轻轻地推了推,没有反应,再喊一声,却是另一边有了回答,陈默于是又朝着声音的方向找过去,一路上还不断鼓励对方,让他知道自己也在朝着他靠近。 语言的鼓励,往往能在最绝望的时候带给对方更大的力量,那人也挣扎着过来,直到两人都碰到了一起,对方突然一瞬间地抱着陈默痛哭不已,虽然浑身都痛,但被得救的心情,还是如此地恍惚。 陈默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是拍着对方的后背,用很轻的手劲安慰着,同时又解下腰间带着的绳子系在那人的身上,顺便再将毛巾也给对方蒙住眼睛。等都做完了后,再退出来冲着头顶的矿口喊了声, “拉!” 上头众人齐心协力把得救人拉了上去,然后又和刚才一样把另一个昏迷的人带了回去,最终才是轮到陈默自己。 这还是第一次,能让矿难的被困者救出来,甚至是连被救的人也不敢相信,直拉着身侧一个人的胳膊失声痛哭,而其中一个人要去结开那块毛巾,已是一身汗的陈默立马吼了起来, “你想让他眼瞎么!” 吼得很急切,吓得对方赶紧是缩回了手,脸上一阵悻悻色。得也幸亏,那话还来得还不算晚,就只差那么一点。不过无论是再怎么急,最后的解释还是说的。陈默擦了把脸,先是上去把已经松掉的毛巾再系紧,一边打着结,一边又是对众人解释着, “他在下面很长时间都待在黑暗中,如果出来后突然眼睛被阳光照到,可能整颗眼球都得瞎了。” 声音里太过于严肃,话中也很是惊悚,刚才被陈默吼过的那人一开始还有点火气,如今听了解释后,也能够理解了。 但,这个还有意识的人已是不幸中的万幸,而另一个昏迷的人至今都没有醒过来,他被陈默摆了个姿势放在地上,又被不断地掐人中,可不管怎么做,人就是醒不过来。 他倒是还活着,只不过就是呼吸很微弱,并且整个人表面没有明显的伤口,除了头部有几处擦伤之外,陈默也只敢掐掐他人中,其余的,他可不敢随便去动。 一番施救下去,陈默也是束手无策了,他抬起身,对着老板说, “恐怕不行了,肯定是里面受伤了。” 说着话,又伸手指了指自己脑袋,以及腹部。最后是个结论, “得赶紧送到医院里去,越来越好。” 突然地一听,老板脸色都拧了起来,苦着声音为难地告诉道, “这里哪有医院,最近的也得有几百公里外。更何况还得翻山越岭,恐怕到了也得死了。” 反正他说得是一脸的不情愿,其中最重要的原因老板可没有讲,毕竟他那么辛苦地挑了这个地方,不外乎这里人傻又封闭,就算是出了事,外面人也不知道。 陈默闻言,侧头很深地看了他一眼,却没有再多说什么,因为对方也怕被别人听到,所以一直都是贴着陈默耳边说的,整整一句话,只有他听得一清二楚。 既然是没有了办法,哪怕陈默之前还有过办法,但如今看老板的那样子,只怕不会同意让自己与外面通信,毕竟他是个恶贯满盈的家伙啊。 陈默无奈之下就放了手,老板瞧着他的动作突兀地心里头松掉了一口气,马上又是对身边的工头们吩咐道, “赶紧送下去,找那个魏瘸子给他看看。” 嘴一出声,马上就跑过来两个人,一前一后地抬着至今都仍在昏迷的那人,一步一晃地抬下了山,直奔底下的村落去了。 人最后是挖出来了,这事但还不算完,今天为了救人便已经是耽误了一早上的工期,老板虽然口头上不说,但心里还是觉得恼火得很。 可急归急,现在眼底下的工人们几乎都是劳累过度了,哪还有多余的力气再替自己去挖矿,更重要的是,这一次的塌方可是吓到了很多新来的人,瞧着他们如今连矿口都不敢接近的样子,老板忍不住又是一阵火起,更是烧得自己胸口一样的疼,他无奈之下,只能是放了所有人一天的假。 然而,下面的工友们在听了后,却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毫无惊喜可言,还有的人甚至想回家了,昨晚带来的震动,直到现在都无法消除。 包括陈默,第一次体会到生与死之间的距离,那所谓的鬼门关不过只因为某一个人的坚持而已,或是再猜想一下,如果陈默没在,那刚刚得救的那两人,几乎是可以被肯定无法活着的了。 没有理由地,大家一同想到了后,都看向了陈默,而被所有目光注视着的人儿,还在严肃着脸色,思索着什么。 唯有雨过天晴时,阳光破开乌云投下的温暖,让他们确确实实地感到到活着地美好。 这也是本意,作为一个为人的本意。 慢慢地,大家便都开始散了,只是龙桥最后一个靠了上来,立在陈默的身侧,格外感激地说, “幸亏刚才有你。” 用的是很蹩脚的普通话,夹杂着他那里的土语,陈默却听懂了,可能是因为他眼中的感激之情无法被藏得住。而那个被道谢的人,也不过只是点了点头而已。 云又散开了,风便起了,阳光暖暖地照在身上,连着屁股底下垫着的石块都变得灼热起来,在隔着人间喧嚣的大青山一角,有两个人互相蹲坐在一起,看着远方却没有落点处的视线,仍在不停地说着话,声音中一热一冷,一时间竟无法被扯断。 ☆、沉默 龙桥有很多想要问的,可是他又说不上来那种意味,当自己看着陈默时,才发觉对方也和自己一样是个人,然而刚才眼中的奇迹,还显得是如此神奇。 陈默倒没有觉得自己的不对劲,他的视线转了一圈,发现除了山就是山,于是格外疑惑地问身边同坐着的人, “你的村呢?怎么看不到?” 龙桥闻言一脸懵逼,而说话的人这才想起对方听不懂普通话,所以便指手画脚地一阵忙活,可到了最终,他还是没能把“家”这个符号用手势打出来。只不过,自己在这样的过程中,因为口中一直默念着“家”,渐渐地,让他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在彼此的寂静中,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山风 作者:南左 分卷阅读12 陈默突然了一句, “心若是没有家,在哪里都是流浪。” 那语调中的悲凉,合着山外的烈烈风,又以看透了生死般地脱口而出,默然,再次回首,只有无边落叶潇潇下。 难得多了一天休息,除了本地的几个人外,其余的都躺进了工棚中准备睡个天昏地暗,陈默也正要躺下,而对面已经是换过了一身衣服的龙桥父子两喊住了他,听着那话里的大致意思,是想带陈默一起进村里去。那两个人还记得,前一晚陈默曾说过的话,只是现如今已是谁也没有再多的兴趣,去走另一场的路程。 对于他们的好意,陈默打着手势婉言拒绝了。 他自己在今天一连串的心情变换,最需要现在能有个安静的时间去好好梳理一下,陈默是真的乱了。 虽然被对方拒绝了,但那对父子两也并不生气,三个人又说了些彼此都听不懂的话,而后这才离去了。 陈默看了看门口帘布一抬一落间的幅度,盖住两个背影越来越偏远的脚步,就在这里,空出了一些位置,让他猛地一阵害怕。对于刚刚见识过生与死的人来说,任何空出来的东西,都是一种莫名的恐惧。 陈默不敢去想,可却又不能不去想,他闭眼,又睁开,他出去,再进来,往往复复的,脸色越来越差,还是平生首次,对死亡产生了恐惧之意。 他一时间静不下来,他迫切地需要人,一个活生生的人。 陈默在棚子里团团转,脚步徘徊且急切,但在突然间,门口的帘布被人揭开,外头的光亮瞬间照了进来,刺得里面人只能抬手眯眼,等到帘布落下后,才看清来人是谁。 对方倒是先说话了, “有空么,坐下聊聊。” 老板还穿着那身西装,因为人胖,裤子又蹦得紧,所以当坐下来的时候,动作显得滑稽无比。可陈默没有笑,只是冲着眼前人点了点头。 可老板一坐下就问了, “你是哪个大学毕业的?” “zd。” “喔,那不错,一本啊!” 赞赏了句,顿时话锋又一转, “那你怎么来这儿干活了?” “因为耳朵呗。” “不至于吧。” “呵~” 陈默冷哼了声,对于面前那个胖子的“惊讶”感到了一种厌恶,但何止是他一个人,几乎社会中的每一个都是如此看待的。 老板也明显看得出陈默很不情愿继续这个话题,于是口气变得更加诡异, “你来这里有什么目的么?” 眼神慢慢地凝聚起锋芒,声音好像藏着一把刀,他要去把对方的“秘密”剖开,然后让陈默永远都带不走“那个答案”。 只是,对方看起来还在“嘴硬”, “赚钱。” 唯一的两个字,和所有初来者的答案一样,老板听着笑了,只是这冷冷的声音,让陈默的耳里满是渗人的感觉。 但比起接下来的话,比这还要更为可怕, “你知道么,在这里一个人的死去,是无声无息的,也许是在今天,可能就是在下一刻。” “不,你不会杀了我。” 陈默逼近他,用自己的言语去反驳,可是他的自信,又使得对方再一次地笑了, “你别猜测我的想法。” “你错了,我从没猜过。我也猜不到,恐怕连你现在都混乱得很吧。” 嘴里头硬着,而后话头一转, “毕竟,你还没有直接杀死过人。” 虽然被对方间接害死的生命不少,但他还没有亲手处决过一个人,陈默在这一刻里也摸不准自己的生与死,他刚才所讲的,是眼前人不会亲手杀了自己的意思,然而他是真的不怕,他已经体会过死了。 老板闻言猛地起身,却在过来的一路上没有回答,待走近陈默时,这才抬头看着他道, “你是不是记者?!” 那已经说得是很直白了,但陈默依旧是不慌不忙着脸色, “如果我是记者,我哪还用得着待上这么多天,就在那前几天的所见所闻,哪怕随便选一条发表出去,你就足够把牢底坐穿了,只是之后更多的黑幕,你下面的人也瞒不住吧。” 蓦然,他将所有的问题都听得一清二楚,也对!这整个房间里就只有他和对方。 那两人的一问一答,更像是他们之间的对峙,每一个人都拔刀相向,恨不得把对方置于死地。奈何, 谁都藏着盾。 对于眼前的自己老板,他那些无比龌蹉的事,陈默也没有太大的兴趣,他自认为自己并不是个拯救者,就好像陈默当初来这里也是为了求得一丝价值,现在终于有了,他更不再害怕什么。 “信与不信,就在你自己的思考间,但我送你一句话,若是想让一切的秘密消失,最好是杀了知道这个秘密的所有人。” 陈默嘴里说着话,手头上同时做了一个抹脖子的举动,他比任何人都狠,因为他也从来没有对自己软弱过。 “嘶~,你,” 对方冷吸了一口气,等神色缓过来后,才将后一半的声音说出, “你可真是,人不可貌相呐。” 彼此突然地都笑了。或许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们还真是同一类的人,一个是对除了自己外的人都狠,另一个则是对除了自己之外的人都好,只可惜,身份却不能互相变换。 唯有陈默,依旧沉默。 ☆、交谈 “那你还想杀了我么?” 老板听到了陈默的反问,他先是淡淡地摇了摇头,最后才是自己的答案, “我发现在这里找到和我一样趣味相投的人太不容易了,所以我打算留着你。” “可万一我就是记者呢?” 他挪愉着语气,撩拨起对方, “很简单,我会在我进监狱之前把你,” 接着,又是陈默刚才做过的抹脖子举动,但面前人粗脖子,小短手的模样,看得陈默忍不住笑出了声,似乎怕对方生气,所以又是立马做了解释, “我知道,我知道!你肯定能做得到。” 这话抚顺了老板的心意,他也高兴了。陈默看出了对方的性格,就像多半时候,那人也挺孩子心性的,一切都得顺着毛来,让他满足了,你也能落个好,何乐不为。 对方是高兴了,猛地一想陈默也是挺对自己脾气的,所以便装作很大方地说, “收拾东西跟我去竹楼住。” 然而第一次的,他的提议被拒绝了, “我还是习惯待在这,竹楼有点住不惯。” 老板不笑了,连陈默也说不清这是第几次地神色变换,他更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如此招揽自己,毕竟陈默就是一个残疾人而已,顶多有点文化,可外面也不缺啊。那人的太热情,反倒使得陈默心生警惕,于是自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山风 作者:南左 分卷阅读13 己就断然拒绝了。 他如此一说,对面又是不乐意了,可陈默还是觉得对方在装,却无法猜透其中的深意,索性直白点吧,希望那人也能一样直接点, “你在怕我?” 他的眼珠围绕着四周饶了一圈,暗示着这里只有自己和他,老板读懂了,应了个“是。” “为什么?” “因为你是个不安定的因素。” “就那么替我肯定?” 出口疑惑的话,就连心思也疑惑起来,对面那么笃定的理由,仅仅只是因为自己的不安定?可那不安定的又在哪里?谁也没有告诉过自己。陈默突然蒙了,但对方还是有头有绪地讲了起来, “你知道么,在现在闹革命的都是些什么人?” 两人都同时想到了孙中山,或者□□,可陈默联系不到一起, “因为是中国人?” “错了,因为他们都有文化。” 老板交叉起手,看着眼前人儿的眼睛,又一字一句地道, “我不怕那群土包子闹,他们再怎么的大也就只是几个乌合之众,放两条狗一吓,一准怕了,但你不同。” “你也错了,我第一没有那么大的能力,第二,就算我有,他们也不会听我的。” “理由呢?” 那人也疑惑了,陈默的解释太特别, “因为有你给他们钱,他们有钱赚就不会闹。” 依然是很特别的回答,倒也是很真实的理由。 老板一听,再仔细一想,还真是啊,对于那些土包子而言,不外乎多给点钱而已。 可他怕的,仍是陈默带给他们外面世界的诱惑,毕竟只要人心一散,九头牛也是再也拉不回来了。 等自己把这些心里想法都说给陈默时,他倒是把陈默当成了一个朋友,只不过那个临时的朋友,还是有点不信, “找进来的新人,可不单单我一个人啊,你就不怕别的人么?” “他们?如果没点脑子怎么可能被带到这里来。” 老板嗤之以鼻,口气中更是显得藐视无比。 “但如果,那些被你除外的人中有你说过的记者呢。” “呵~在所有人里面,瞧着细皮嫩肉的,只有你一个。” 光是看面相就能做出排除法,无非还是每一个来人的模样太过于明显。 对面人说完又真的再次仔细瞧了瞧陈默,看得这眼前人一阵鸡皮疙瘩猛起,毕竟男人盯男人,何况还是被小眼睛的男人看着,总感觉有点猥琐。 陈默于是便挪出去了半步,表达自己的抗拒。 但被人如此盯着,再加上面前的老板年纪也不小了,只是保养得瞧着比很多人年轻一些,说话有点大着舌头,眼睛因为人胖被眯成了一条缝,就是别人常说的“屁□□”,看上去挺滑稽,长得也像德云社里的那个胖捧眼。 反而衬得陈默一身腱子肉,原本白皙的皮肤如今变得黝黑油量,满脸色都是透露着强壮与健康的肤色,也是直到了这里后,心情才好了许多。 他如今极不安分地挪着,以此来躲避对方的打量,只不过两人都站在不大的工棚里,他还能躲到哪里去。 最终也幸亏,陈默还未太尴尬之前,老板已经把视线收了回去,让面前人有了一点时间去整理心情。 然而刚才的那些对话,陈默还是感觉是被调戏了一番,他之后便开始对老板的问题回答得小心翼翼,可面前的老板照旧问个不停, “我很奇怪,为什么一个读书人会愿意选择跟土包子住在一起,你不觉得他们身上味大么。” 对方撇了撇嘴,眼睛环视了一圈,映在眼里的,全部都是一条条和外面的石块一样脏黑的被子,而且很久都没有叠过,有的甚至还散着一股味道,只有如今他坐着的地方,也是他唯一能坐得下去的一处,那更是陈默的铺位,虽然被子还是旧的,也带着和看到那些一样裹着污点,但陈默每次起床后都会将它叠好,以至于终于是能看上去格外顺眼点了。 可不单单只是这,老板方才一直都在观察陈默的生活习惯,发觉他还保留着学生时代的自律,以及自身的喜好。 水杯朝着通风口处放,上面的牙刷还套着一条塑料包装纸,毛巾摆得两端一样的平,再加上一床可以与军队的豆腐块一样媲美的被子,老板感觉陈默这人并不差,相反,更是有点信了他刚才给自己的解释, “因为耳朵不好才来的。” 毕竟,如果真的是记者就不会这么明显。 老板最终将实现落到了角落里的一张桌子上,久久地盯住了好一会儿,之后突然间地开口, “你还写东西啊。” 桌边有个笔筒,上面还插着几只笔,对方知道,这在以前是没有的过。所以他便问了陈默。 ☆、交易 “写点日记。” 被问到的人,无非仍是平淡着语气回应着,似乎现在没有任何的问题能再让他泛起一点波澜,老板听了后点了点头,再侧正视线看了过来, “你还没有回答完我的问题,为什么宁愿拒绝我,也要跟那帮土包子一起住?” 这话听得陈默“嗤”地一声乐了,好像那是个什么有趣的话题,不过解释依旧很正经, “他们和我们不一样,我和你一直都在试探,但他们是有一说一,有二讲二的主,没有花花肠子,人淳朴地很。” “就因为这?仅仅是淳朴?” “难道那还不够么?” 如果硬是说还不够,那就再加上一个理由,便是陈默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了,他对陌生的事物与过程,还是一样充满着恐惧。陈默一向不喜欢处理太过于复杂的事情,让他自己来说,最好的结果是一个人独自成活。 老板却不可置信, “我就不信你无欲无求。” 人在这世界,谁会没有欲望,但陈默强求的东西,他是肯定得不到了,就如同说出去的声音,怎么都挽留不进嘴里, “我有,可我早就是得不到。” 他指着自己的缺陷,语调中掩埋不了其中地悲凉,何置于此,如果不是因为那,他又何必走到这一地步。 也许从某一些的原因上来说,陈默和龙桥也是同一类的人,都是被逼无奈的选择,一个当自己是死了,另一个则因为活着。 他一提到了龙桥,便再次记起了昨晚的那场矿难,同样还是因为矿难,陈默想到了他们身上最简陋的装备,让自己看到了每一个人的不容易。 陈默静了一会儿,而后猛地抬起眼神灼灼地看着眼前人,突然间,他有欲望了, “给他们每一个人配一根绳子吧,至少也花不了你多少钱。” 讲出来的要求,使人有点莫名其妙, “拉根绳子下去?” “对。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山风 作者:南左 分卷阅读14 ” 老板皱起眉头,更加奇怪地问, “为什么?” 他是不缺那点钱,但他弄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做的理由,然而对方也是有感而发,答案仍旧不是为了自己, “就像今天出的事,等洞口清空把我放下去后,那个还没昏迷的人一下子就抱着我就哭了,我想,如果能牵根绳子,通向外面,如果还会有这种事发生,里面被困的人,也可以握着那绳子重新燃起希望。” 更何况,外面的人也一样可以拉扯绳子告诉里面的人自己正在救他,绳子也能用来确定被困者的方位,便于施救。 陈默把原因说得很清楚,老板在听完后便也点了点头,但让他同意的原因,可不是因为自己的善心一起,只是同样不希望有人死去,毕竟少了一个人,他还得找另外一个去替代的,然而在那段时间里,被耽误的钱和工期,才是一切的致命伤。 总之吧,说一千道一万,不管什么样的理由和缘故,至少最终老板还是同意了,单凭这种的结果,陈默已是笑了笑,格外的欣慰。 可是对面的人又是很挪愉地问他, “你是想做个好人么?” “对。” 答案几乎是贴着问句的句尾而来,声音里带着紧迫的回答,只是音线照样平淡地很。陈默如此不做作的肯定,让自己的老板惊讶了脸色, “你倒也很诚实。” “不是,你听过一句话么,“好人死地快。”。” 那人“呵~”地一阵冷笑, “那意思还是我能活得更久了?” “现在来看是这样的。” 毕竟比他早死的人太多了,在无数次的矿难面前,他也一直死不了。 一个人在嘴上冷笑,另一个则在心底里冷笑,两种互相的讥讽,更是彼此听得一清二楚的问答。这一刻里,陈默似乎成为了一个“正常人”。 老板眼见自己说不过陈默,顿时脸中浮现了一丝温怒。 “你放心,就算是一个好人也没有那么容易死。” 对方是看着他的,显然讲的还是陈默。至于里面具体的意思,老板最之前也是说过个,无非是让陈默不必下矿,转而替自己去操弄电脑,编写一些让他很是头大的目录和打印凭据,这样的活,也是得需要懂一些电脑的人来做。 在现如今看来,还也非陈默不可,所以便有了从一开始就以为自己挖到了宝般的感觉,更难得,陈默还没有一丁点的脾气。 于是,被老板眼神对上的人儿,也明白对方讲得是什么,对于本来就随遇则安的他而言,换个安静舒适,又不用随时被死亡危险的工作,陈默也觉得不错。 两人总算是把一份事情敲定了,彼此又都是各取所需。 待得到了陈默确切的回答,老板而后起身拉起了门前的帘布,突然没了初来的阳光刺眼,时间已是在他们不知不觉的对话中过去了很久,咋一看,早就已经过了正午。 光线落在工棚影子的周围,泛做同样漆黑的颜色,沉在两人渐渐归冷的气氛中,也已是没了声音的空气里,陈默看起对方同样望着自己的眼神,突兀觉得面前的老板也并不是那么讨厌,他姑且还能为简单的认识而庆幸。 可这份慢慢的改变,又是随着两个一样拉开帘布进来的工头们,变得消失肽尽,在他看来,那人一直都在提防着自己。 老板倒是没发现陈默突如其来的脸色暗淡,仅仅只是上去贴着那两人的耳边说了一些事,之后人就又走了,还是只留下陈默和他。 随着帘布再一次起伏间,对方扭过头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他刚才那是故意的,特地让陈默看到自己放在门外的两人,也想使陈默明白,自己在时刻提防着他,只要对方有一丝对自己不利的举动,那么陈默将会是这里漫山遍野里的亡魂一个。甚至连话里都没有想过去隐瞒,就这么大大咧咧地说了出来, “你不用怕,只要你不做对我不利的事,我可以保证你活得好好的。” 对面人那是要逼迫陈默向着坏人的方向靠拢。 ☆、吃食 这一句话,陈默听得无比清楚,他的脸色变得苦笑起来,自嘲自己刚才的举动太过于轻易,也为他所剩不及的好感感到后悔。 老板终究是老板,再怎么可爱也还是做不了朋友。 陈默想明白了,更是笑了,他背着光,站在一抹黑暗处轻轻地点了点头, “好。” 结局已经注定,这一次,谁都不会再为难了。 老板对他的所有回答觉得满意,于是便安抚了声让陈默好好休息,倒是他把之前要陈默搬离工棚的事给忘了。 等老板走后,陈默顿时蹲坐在地上,他斜躺着靠到背后的铁栏杆上,又是一阵仰头叹气。 陈默自己也是第一次,为了应付而说话得那么累,好像带走了他全部的体力,更加上肚子一空,整个胃部便“咕咕咕”地叫了起来,陈默抚了一把额头,掏出手机按亮,眼刚一划过,又是被惊住了,时间比预料外的晚。 陈默觉得这次又得亏待自己的肚子了,毕竟他处在那个不上不下的时间段,索性人一躺,眼一闭,直接来个先睡着再说吧。 他又做梦了,一个无比回忆的梦,把自己所有的心乱和心情,以及因为那样而产生的全部无解,在因梦而去做梦的梦境里,他强求得到了一些答案。 可是,美梦也是需要精力的,陈默在最终可以看得到的结局时,突然饿醒了。 他再抬手一抹嘴角,湿漉漉的一手背,原来,那里的一切终究,还是不过败给了现实的面壁。 如今除了安静下来后自己的呼吸声,陈默什么也抓不住,他的脸色同样黯然地可怕。 就在自己的一动一静间,外面有人回来了,拉开帘布已是满目的夕阳将尽,无比真实且忙碌的一天,终于是要过完了。明日,对他来说,就是一个全新的开始。 陈默对往后十几个小时里的等待感到了恐惧,其实,无论哪一天他都在怕,因为那些未来,他没有经历过,每时每刻无法被自己掌握的变化,更让陈默心生畏惧。 不过也相对的,还是同种的不确定性,才能让人去期待,可以去赌博自己的更好。 那便是一种希望,很多很多的希望。 陈默也有过,然而却倦了,他一直被辜负,连着去等待都已是不敢了。他没有对谁说过,无法对某一个人去坦白所有自己的心事,陈默的伪装,也是他的自尊。 自己宁愿不要活着,也不想再有任何失去。 念头兜兜转转,喜欢和复杂一直都有,合着进来的人带进来门外的风,帘布一起一落间也是有它的声音,填充在耳里,刮尽了梦中的凛冽,毕竟,唯有浮现在皮肤上的冷意,才能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山风 作者:南左 分卷阅读15 给自己最真实的触觉,一如活着的感受,挨过这些分秒的计算。 不多不少,足够一句问话的时间。 进来的人,是中午之前出去的父子两,不过看着他们回来时的样子,应该是喝了点酒吧,龙桥半边的脸色都是潮红的,而他身边的父亲则连走路都打晃,吓得陈默已是赶紧起身去扶,不料却直接被对方给推开了,口中还嘟囔个不停, “别扶我,我没醉,.........,我还能喝..~” 大抵就是这个意思吧,陈默也听不懂,可当自己一松手时,身侧刚还装作顽强的人,也是瞬间坐倒在地上。 他一时间变得无语至极,而底下躺着的人,陈默自己也拖不动,便喊了龙桥一起过来帮忙。这对 父子两里,只有龙桥还算清醒点,待听到了声音已是马上过来帮着陈默。待他侧过脑袋的时候,发觉对方一脸的喜色,丝毫没有被昨晚发生的一切困扰,渐渐地,突生出了羡慕之感。 龙桥是个很简单的人,年纪比自己还小,又爱笑,多数时候都能见到他那黝黑的笑脸,透露着对所有人的亲近,以及最亲切的淳朴。 如此耀眼的简单,没有因为某一秒中的烦恼而困住自己好长一段时间里的心情,那样的活着,让陈默心生羡慕。 陈默盯得有些久了,龙桥被他看得脸又是更红了,这黑里透红的神色,让他真有了点醉酒后的模样。 可对方毕竟还不大,脸皮也薄得很,眼见陈默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以为他也是想去跟着自己喝酒,便嘴一张,声音再次跑了出来,等到话里说过了一半,见着身边人一脸懵逼的表情,这才想起他说的还是当地的土语,于是又慌慌张张地打起手势来,搞得龙桥和陈默同是一阵手忙脚乱。 尴尬过后,两人互相让着对方先开口的机会,当然用的还是手势。 陈默也没有过多的矫情,只简单地告诉龙桥他刚才的想法,也有一些不能说的秘密仍是被瞒着,不过对面人儿理解了,点了点头。 其实吧,无论是哪种的人,都并不简单,因为一个要做出如此复杂的手势,而另一个,则要将它全部看懂。但如果没有对应的心性,那这一切的举措,都还是一种无措之前的迷茫。 可龙桥的复杂,在于他作为人的复杂,这也是人与生俱来的难题。 不过,人还是有向阳的一面,就在陈默苦等着晚饭的时候,龙桥已是悄悄地从自己怀里掏出一大袋的东西,塞进了陈默的手中,虽然隔着一层薄薄的塑料,但他还是能感受得到其中的热量。 掂在掌心的袋子很重,可见里面的分量也是一样的足,陈默感激地看了过来,对方却还在打着手势,告诉自己那是各种的吃食。 当陈默要去掏钱时,对方却也不肯接过,龙桥来来回回就一句话, “不!,。要,。钱。?” 那是很拗口的普通话,第一次的,对面人听懂了,也是第一次的,陈默打着手势回应他, “你能教我,学你村里的话么?” 过程被分成了好几段,因为这话实在太难换成手势了,龙桥看了好几遍方才有点懂,只是虽然心里格外疑惑,但他还是做了答应。 ☆、新开始 同时陈默也知道,这事并非一朝一夕就能成,自己还得一步一步来。 但在这一刻里,他不想去思考太多,而自己的身体总比思想要来得诚实。 陈默席地而坐,撕开塑料包装袋一阵狼吞虎咽,他是真的饿坏了。 龙桥无声无息地递过来一杯水,大概是怕他咽着了。 对方也并不客气,一抬手就接过,而后猛地灌了一大口,再用手背一抹嘴巴,手背上亮晶晶的全是油。 等陈默都吃完后,冲着龙桥竖了个大拇指,被自己称赞的人只是“嘿嘿”笑着,他也喝了点酒,现在后劲一上来,已是觉得有点头晕,眼瞧着脸上的血红也是增多了不少,龙桥打着哈切跟陈默再做了几下手语,人便也回去睡觉了。 那父子两人一躺,又是只剩下陈默一个清醒着,他转头看了看周围,除了自己就是安静,而外面则乱哄哄的,一大堆脚步踏在石块上带起的响动,陈默猛地一看时间,才知道已是又到了吃晚饭的时候。 他听着外面的声音,再俯首看了底下的塑料袋好一会儿,而后人一动,身子也是跟着出去了。待自己回来时,手中便多了两大盒子的饭菜,盒口盖着盖,放在那对父子两的床头边。 他知道一个人酒醒后的难受,虽然并非自己体验过,但大学时候陈默同寝的一个人总是喝醉酒,也一直都是由他在照顾,自己处理得多,经验也是有了。 但他倒是没看到那两人跟自己一样狼吞虎咽的样子,陈默放下盒子就去洗脸刷牙了,直到一觉睡醒之后,方才看到两只空了的盒子,以及对面父子两感激的一笑,他便回以同样的笑容,其中的意思双方都明白。 自己打过招呼,天也大亮,每个人都起来了,几乎同一时间,工棚外也是一阵的洗漱声,只有陈默还躺着。 等到了同一个屋子里的人都背工具准备去上工时,陈默仍旧一动不动地靠着栏杆看眼前每一个人忙碌。 再一会儿,所有人的动作都慢下来了后,终于也是有人发现了他的奇怪,在这里唯一一个懂得当地土语和普通话的中年男子冲着陈默格外关心地问道, “小伙子,你怎么了?” 陈默摇了摇头,口中说着话, “老板给我换工作了,让我去弄电脑。” 他已是实话实说,又正好帘布没被挂上,便伸手指了指斜对面不远处的那幢青绿色竹楼。 声音一传出来,有几个人脸色变得挪愉起来, “生官啦?” 听得到语气不善,而说话的人,又是前几天那次交谈留给自己感觉不好的人,陈默也想得明白,毕竟不是所有人都会喜欢自己,对于那些声音,他都选择忽视,且不去回应。然而这样的举动在对方看来,无非是对自己的挑衅,于是那两人“吧唧”地把衣服一脱,裸着膀子就要上来干架,迫不得已,陈默只能起身应对,而刚刚还问着自己的中年男子,已是赶紧插进了这三个人之间,把火气冲冲的那两人分开。 对方鼻间“哼”的一声,陈默也是一副气不顺的样子,一大早的,好好的一个心情,便被弄得一脸郁闷。而余下的几人一看那三人互相敌视的眼神,一样都是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之后没人再理陈默了,他也正好闹个清净。 待到所有人都一走,他自己还有一点时间可以假寐。索性就眼一闭,让视线跟着一空,刚才的那些事便都消失不见了。 或许对陈默来说,这才是真正的新的一天。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山风 作者:南左 分卷阅读16 他与所有人隔离,自顾自的埋头干活,旁若无人地活着,在周围时不时扫过自己的眼光中独自存在。他的孤独,无人声援。 不过,老板倒是喜欢陈默的这个样子,从过来到现在,几乎不用去上手习惯的时间,吩咐一声,只要是他听懂的,回答自己的便是一阵噼里啪啦地敲击键盘声,一直到如今的这一刻,都没有停下过。 他看过陈默时,颇有深意地说了一句, “你果然和那帮土包子不同。” 好像有太多的不同之处了,但似乎对方又找不到自己与那些人有过哪里的不同,如果真的要讲点什么,恐怕还是陈默更为复杂吧,他的心事甚多,他的伪装也最多。 所以,陈默唯有笑了笑,很淡然地应了声, “我只是个给你打工的人,没有哪里的不同。” 他一向不喜欢拿自己跟别人去比较,陈默施加给自己的,一直都是毫无意义的自卑。因为缺陷才自卑,所以比不过所有的人,哪怕对方也同样羡慕着他。 听了陈默的答案,老板可不认同,在老板的眼中人还是分三五六等的,有的人适合干苦力,有的人能做朋友,当然也有人是自己的敌人。 于是他便说, “我就是喜欢和你这种文化人讲话,和外面那帮大老粗不同,一开口就是一个道理。” 然而对方却也在想,“我还是愿意跟你说的那帮大老粗讲话,没弯弯肠子。直来直去,就算是骂人,也不会想着在背后捅你一刀。” 现在正对话着的这对上司和下属,两人之间话里的差别,无非还是之前与自己相处人的不同吧。 于是,连着陈默的回应都变得话里藏着话, “我不算是个文化人,我顶多只是个有点不野蛮的人。” 他的开口,让自己眼前的胖男人突然勾唇笑了,然后他起身踱步到陈默身旁,居高临下地看着道, “你看,你这不一话说就是一个道理么。不过,我总感觉那不是好话。” 也许是对“野蛮”这个字眼显得深究无比,纠结在此处依旧是想得到个解释,他一直盯着,逼得底下的人便也停了手。 “你想多了,我说的是我自己。” 老板闻言笑得已是更为灿烂,就在气氛显得越来越轻松时,猛然间,他俯身拉起了陈默的衣领,嘴贴着陈默的耳廓阴冷地说, “别话里藏着刺,........,说过我的人都已经死了。” ☆、秘密 蓦地,又突然松掉,陈默脖颈一落,身子也是坐了回去。 老板似乎没事人般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好干活,我亏待不了你。” 可那些安慰的话已是再让陈默的背后生出了更多的冷汗。 他如今终于是明白了那句伴君如伴虎的话,而眼前的这人比起老虎还要可怕多了。 老板现在对他是那般的好,一来是因为自己掌握了这里的一些事,二来,还是自己有对方需要的价值在,一但那被榨光,或者又进来比陈默更厉害的人,他只能被扔到旮旯中,自己一个人活。 这些事,早就是看明白的了,从一开始便已经很明了的告诉了自己。所以陈默也没有过幻想,他一过来就是随遇则安的念头。 老板对他狠了几句,又最后给了他几个甜头,这些招对付那些工头们特别管用,然而应付起眼前的人来,得到的只有对方很淡涩的一声“是。”听不出话里的情绪,还可能连一丝震动都没有。老板一瞬间地变得格外失望,但他又不好再说些什么,而眼底的陈默一看到刚才还说着自己的那人,却在这时突然扭头回到了他的办公桌上,于是,他便也低头闷声打起字来,一时间,手指敲击键盘的“噼里啪啦”声音又覆盖住了这间并不算大的屋子。 陈默头顶右上侧高挂着一台空调,现在正开着冷气的空调风,带着潮湿的感觉,更加迷蒙了接下去的时间,略微凉凉的呼吸,萦绕鼻尖慢慢淡下去的血色,让彼此之前的对话都如同注满了水般,念着分外不太真实。 他做着手头里的活,心思没在那上面,老板给陈默安排的事并不算难,无非把之前积压下来的报表全部输入到电脑里,然后多弄几个目录,以防未来可能增加的事项。 活虽不重,但奈何扔给自己的报表数目太多,沉默无论手速有多快,总还是无法在今天全部都打完。 对面人也没有要求他在这一天里全部打完,所以临下班前,老板就让陈默早回去了,陈默停了手,看着眼前人进了另一个房间,出来后已是换过了另一身衣服,对方还在整理衣领,一看到陈默也在盯着自己,一动不动的,顿时格外疑惑地问道, “你怎么还不回去?” 让他下班的话早就是已经说了,如今瞧着那人丝毫没有动作,还以为是没有听清楚自己刚才的话,于是便再说了一次,倒也给了陈默一个台阶下,他装作是如梦初醒般地“喔”了一句,然后马上关了电脑逃出了房间。 看得出来,老板也有事要忙。 他对这些秘密并不好奇,但在晚上还是将它当做笑料般地讲出,却不想有个年纪大的本地人一听后脸色顿时变得阴沉起来,他那么一阴后,所有的人都同样不说话了,使得方才提出这个问题的陈默立马尴尬不已,他不了解其中的情况,只能左看看右望望地转着眼珠,可气氛仍旧没有好过,眼看着僵持不下间,另一个会土语和普通话的中年男子偷偷地冲着陈默做了一个手势,让他跟着自己去外面。陈默也觉得这是解开尴尬,与得到谜底的最好办法,因此想也没有多想,便一起身跟着对方出去了。 外面早已是天黑,由于谁也没有带着灯,头顶的月色又是被云层遮挡着,陈默只能是听着面前的声音抬步走,好不容易月光稍微出来了点,照在下面能让自己看清一个模糊的人影,最简单轮廓,对方大概找到了地方,身子一弯,人也是蹲下了。陈默过去坐在另一边的石块上,听着山对面吹来的风声,已是裹紧了身上的衣服,这儿晚上和白天的温差太大,中午时候热得只想吹冷空调,而到了现在就只能拉紧衣服来躲避寒冷。 只是,他刚刚感到的冷意,远远抵不过身侧人告诉给自己真相后,他内心冷然的一半。 对方并不是这个村落的人,他也是被人骗进来的,只比陈默早一个年头而已,说起来也格外唏嘘,提起彼此的伤心往事,谁都有时间让听者替自己悲哀,可那些毫无意义的同情目光又有何用。 中年男子想来比自己更加清楚,然而他说起话来的时候,让陈默听在耳里满是风声,吹到了思想最深处,使得灵魂也同样经历了一场煎熬,他说, “男人死了,女人得怎么活?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山风 作者:南左 分卷阅读17 ” 话是问话,可眼神却看了过来,略微复杂的表情,盯紧了陈默每一个的变化,他仍在继续着, “你知道么?” 陈默怎么会不懂,但他不好意思去说,他光是看看这身边近百个的单身矿工,就替那些人感到心酸。陈默无法去左右事态,更谈不上去帮助这些人的命运,他自己也一样深陷于此处。 路走断了,天也塌不下来,人没了,地球一样还在转,家里的支柱折了,其余的人想尽办法仍旧要活着,至于那些办法是什么,就只能看对方想到的是什么了,不管好的坏的,对她们而言,为了活着,无论付出多大的委屈,都是值得的。毕竟脸皮和尊严,在吃饭面前什么都不是,人为了走下去,一切的东西都可以被放弃,更何况,很多的人都还带着孩子,她们出不了这个山,又没有力气去种田,甚至找不到工作去继续活着,她们没有文化,没有自我的价值,可当一想到身边的孩子,她们又几乎无所畏惧。 所有的种种,都是她们生为女人的悲哀,同理,作为她们的男人若是无所作为,最终受苦的也仍是自己的女人。 陈默在很早之前就怕成为这样的男人,可到了现如今,他早已是放弃了寻找配偶的念头。陈默在往常对自己施加的压力,现在全部都化作成了自己的自卑,以及对自我的不信任。 若是人连自己都不能去信任了,那他还能信任谁? 这个问题,陈默一直都在迷茫。 ☆、答案 身边人问着他,而陈默却在为自己迷茫,声音合着风一过来,再美的梦也是醒了。 于是他便抖了抖身子,连着回答出去的句子都一样藏着迷茫, “无论她们做了什么,都还是最尊贵的人。” 好像抬头就能看到的月亮,洁白且美好。只是偶尔有乌云笼罩,可最终仍然可以带给别人光明。 对方一听陈默的回答,又是不可置信地告诉他, “就是因为你们这样,我才讨厌你。” 说着,真的也是露出了一丝被藏得很深的厌恶,然而眼前人却是更不能理解了, “为什么?” “因为你让我想到了他,都是个自诩为文化人的家伙,可做的也是最肮脏的东西。” 明白说的并不包含着自己,可陈默仍旧被听得面红耳赤,中年人讲得也有道理,所以陈默还能去怪谁?怪老板不该装作文化人,还是怪他败坏了文化人的名声,但陈默自己更知道,外面的所谓“文化人”,已是比这还要差上几百倍。 他无法反驳,便只能看起月亮不言语,只不过对方说完后就突然后悔了,慢慢地稍微弱了点语气,对陈默表达了对刚才的歉意, “我不是在说你。” “我知道。” 他也在望着,望起不远处,可那除了黝黑的山就是一丛丛青黑的树影,没有一丝一毫的灯亮,陈默一直在找,找那个不为人知的村落。但对方好像在躲着自己,不肯露出它的真面目。 一时间,说不清其中的多种意思。陈默的神情看着又是沉沦下去了,可却突兀地,脑海中一个念头猛起,而后扯着嘴巴不由自主地说出, “那你去过么?她们那边?” “去过。” 中年男子回应来得更快,他几乎没有犹豫就告诉了自己,或许对方也没有想过去瞒着。但陈默就不懂了, “为什么?” 明明可怜她们,却还要去光顾,仿佛是两个很矛盾的问题,困扰着自己,不过那人的答案一样仍是出乎意料的简单, “我想让她们活下去。” 半句的断尾,给出一个很模糊的回答,可对方的意思很明确,他觉得自己是去“送钱”的,因为即便是自己不去,别人也会去,陈默被身边男子的想法弄得哭笑不得,如此奇葩的理由,竟然还能堂而皇之地讲出来,可对方的口气中又没有丝毫的做作,好像就在阐述一个事实,陈默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已是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但中年男子有一点是讲对了,这都是各取所需的活,因为不只是她们看不到明天,甚至连围绕再陈默身旁,周围,以及认识或不认识的工友们,同样只是在过完今天而已。 谁也看不到往后的事,那为何不在自己能掌握得住的现在让自己快乐,哪怕只能片刻的欢愉,对方似乎在回忆那种感觉,连回答陈默的问话都慢上了半拍, “这里从事这个的人多么?” “很多,在这儿几乎每家每户都有一个男人做过矿工,还有一大半的男人折在这些洞里。” 他嘴里头说着,而手指一抬,又是指着不远处一个废弃的矿洞讲道, “看到没有,就那个,里面埋了十几条人命。” 陈默便顺着他的手势望去,可除了满眼的黝黑景象,他竟看不清什么,但没有理由地,当自己视线扫过那里时,心中已是猛地腾起一阵凉意,好像又是风起了,更有可能吹向自己的风就是从那里涌出来的,他一时间却害怕得很。 而一边的中年男子还在不停地说着那些,他比自己早上一年,见过不少的事,可竟连他都说不清这儿的矿洞有过多少年头,只是断断续续地听人说起那时为了开矿而死去的人数,甚至一度让陈默怀疑那个数字并不真实。 “有证据么?或者依据?怎么可能会死那么多人。” 他拧着纠结的脸色,手扯住两边的衣服,视线早已收了回来,可眼神仍旧有些恐慌。他大概不是不确定,是不想去相信,毕竟每一个人的性命都是最珍贵的东西,而现在也又不是七八十年前的万恶旧社会,怎么可能会没有防护措施地开矿呢,哪怕他也同样见过,就在前天的那场矿难,但作为为人的心理上,陈默始终无法去接受。 对方听着他的反问,一瞬间突然咧嘴冷笑了, “你随便找座山,随便挖个洞,一铲子下去保准能挖到人。” “啊?” 他没听清,声音都被风吹散了,进到耳里时,乱得厉害,对面便又重复了一次,陈默也笑了, “这村里也都不可能有那么人被埋着吧。” “你别不信,这里在以前也是开矿的,那个时候比现在可是惨多了。” “死的都是本地人么?” 他觉得好像人就像一茬随意生长的野菜,想要的时候随便拿镰刀一割,等上一茬割没了,而下一茬还能再长起来,不过这次那个男子却冲着陈默摇了摇头, “我刚进来的时候,看到过一条断了的桥,在更要以前外面的人是通过那桥过来的,不像现在得翻越好几座的山,累得半死。” “那把桥修了不就好了么?” “呵~把桥修了这儿人不都得跑光了,老板一准把监狱坐穿。” 这一刻里,陈默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山风 作者:南左 分卷阅读18 问得有些傻,既然之前老板也那么怕他,无非还是陈默带来外面世界的诱惑,他和他同来一起来的人不同,陈默一直是被怀疑的对象,可能他是记者?或是警方的卧底?更有可能是听说了一些事的民间“多事分子”,但无论哪种情况,老板都要提防着他。陈默并不清楚他自己在那么几个月中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盯着,包括说过的话,和自己问过的事。 然而即便是被他自己看出来了,陈默恐怕也人如其名地更加选择沉默,因为他怕的,并不是那些,只是恐惧着无法再被证明自己的价值,而又被逃离后的无处可去。 甚至有些时候,他觉得自己还不如那些人,忙得有价值,更有快乐的尊严。 ☆、热度 声音说多了,思绪也多了,望着天的眼中带来了乌云,一下子又是遮住了月亮。 没有光线的时候,他便扭头看了看身边人,意料之外的,那人却盯着那抹早就是被乌云盖住的月光,脸中越来越忧愁。 陈默在乌云褪去前,趁着黑暗问道, “你想家了么?” “想,也不想,” 男子说着这个看似矛盾的问题,但他却有着最确切的解释, “我本想着混个人样再回去,可现在,我连人样都没有了。” 言毕,砸吧砸吧了嘴,感觉很苦,话里一半是生活,另一半是曾经的希望。 他和大多数人一样,都是只到了之后才敢去回望曾经,接着又是一阵的否定和批判。然而他们都忘了,人都是在不断地改变,一边妥协,一边强求,那人一路过来的辛苦,也是这段过程的充实,他恐怕再过些日子,也会觉得现在还不错,毕竟能活着,就比得上很多人强了,好比陈默视线不敢再去触碰的那些角落里,躺着的每一具骨骸也曾有过最伟大的理想。 同样做过梦的年纪,虽然最终败给了现实的结局,可那种混混碌碌的岁月早已是随着自己的长大而丢掉了安守如今的想法,包括自认为迂腐的陈默也做不到,他所处于的时空中,自己身边每一刻每一秒的经历都会发生改变。 对于强求不得的答案,何必继续逼着自己,追得无比劳累。 陈默闻言仍在自卑, “你活得再怎么不好,也总比我好,你活得再差,也对未来抱有期望。” 中年男子落回视线,深深地剖了他一眼, “你不就耳朵不好么,至于这么痛苦么,比你还要更倒霉的人多的是,你再怎么差劲也比那些人好多了吧。” 第二次了,两个人各自提及那些死去的人,他们就像是一个魔咒,然而在更多时候,他们也还是一个可以进行自我比较的台阶,就如同对方说过的,陈默再差也总还活着,只要是活着,便会有希望。 还是一样的念头,从最初就错误的想法,使得陈默如此年轻就裹上了和他年龄不相符合的衰老目光,他在之前和现在所做过的一切事情,都在只求无错,更没有为此而进一步的想法,同时也是他最保守的所作为。 只是这样的教训,对他来,说听到的不只是一回了,每次也一样,陈默总先安静地听着,然后慢慢反思,最终,再用自己的话题扯开,或许他不愿继续这种教训声音的理由,无非还是残存的自尊在嚣张,他听是听得到,可就是无法顺着对方的意思去决定。 所以陈默,在这一刻里并不沉默,他仍旧犟得很。 这朦胧的月色下,风声喧嚣的声音中,最安静的期间,彼此反省的时候,无声无息地,对方听见他说, “他们的女人为什么不改嫁?或者嫁给你们?” 果然话题又扯开了,回应就是一种结果,朝着自己的意思走,不在乎另一个不算美好的过程,中年男子闻言,叹了口气说, “对于这里的男人而言,他的女人仅仅只是一个留恋,而对于女人来说,她的男人便是自己的全部。 ” 两个对比的结论,文绉绉的话里更是眼前这个看似“粗糙”男子的所有总结。 对面又很笃定地说, “你也会去的。” “我不会!” 陈默更笃定地回答,连他也道不明为什么会如此地急,但自己还是讲了。 对方一听却笑了,可什么也没有反驳过来。 男子说完便起身拍了拍屁股,人又立在月色之下,抬眼看了看不远处的工棚,那里还透露着橘黄色的光亮,所有人都还在,就好像在等着自己。 “走吧。” 他冲着陈默说了声,声音立刻散尽在更为冷冽的风里,风声送着他们两人的脚步,一直到另一头的帘布落下。 这里面的温暖,让人真实体会到了人堆里的暖意,人啊,果然还是习惯着群居。 无论深山野林,荒野郊外,哪怕钢筋都市,每一个人如林如水的人儿,都离不开一个社交圈子的固定,那里不管好的人,坏的人,自己喜欢的,讨厌的,甚至爱过的,一切林林总总,都是各个温暖的根源,他们也带来了话,话中藏着安慰,舔舐里里外外的伤口疮疤。 就像是现在,陈默一进来后,在座的很多人早已是把刚出去时的眼神变换成了一种欢迎的热烈,老人家叫着最靠近桌子边的另一个年轻人给出去的那两人各倒了一杯茶水,在端过去时,他张嘴道, “外面风大,喝点热的暖暖身子。” 杯子口还冒着烟,长久萦绕在这之上的雾气,朦胧了另一双的眼睛,不知是被熏的,还是被烫的,陈默一时间,让自己的眼眶有点红。 他接过喝起茶,滚烫的茶水一入了口,胸膛的整颗心也是跟着热了,却使得自己的思绪一塞。 陈默一瞬间便明白他是错了,原来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是冷的,只要抬手贴着皮肤,那肯定比手指的温度还要高得多。 大概,所谓的凉意,无非还是来自心事的困扰,这其中过多的想法,终是混沌了自己。 陈默喝完了水,又一直转着视线,当对上龙桥时,他朝着自己笑了笑,眸子里发亮且纯洁,陈默便也报以同样的神色,他不必再去多猜测那种含义的复杂,仅仅只是一笑间的友情,不掺和着任何的杂质。 只是正笑着,突然间斜对面的老人家再一次开口了, “后生啊,之前的事你别计较。” 猛来一阵道歉的声音,更何况对方还是个老伯,陈默立马接住了话,低下了身段回应道, “老伯,是我问得不对,有些事不该去说的。” 总之不管怎么样,还是自己先示弱了吧。 那头也是一听到后,一样的开始高兴了,老人家猛地一拍大腿,向着陈默格外欣喜地说, “好啊,你能拿得起放得下,是个男人。” ☆、脏了的东西 完全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山风 作者:南左 分卷阅读19 没有任何做作,毕竟老人家阅人无数,哪会看不出陈默回应着自己时的那点小心思,但又所幸,陈默在那一刻里还真没有胡思乱想。 因此,连对方也被他那分外诚恳的态度,弄得自己的心情也格外不错。 两人的脾气一对上后,他们之间的话匣子便就收不上了,那按照老人家的意思来说,就是找到个对自己脾气的人不容易,于是便让陈默的耳根子又是不能再清净了。 这话题一直持续到了大半夜,甚至连下面下起了大雨时陈默都没有注意到,他是真的太累了。 一夜风雨过后,晨起时分,外面仍在下雨,陈默眼看着头顶湿漉漉的天气,好像拉开帘布后青黑的天色般,粘稠得心思愁个不停,而视线一动,就是一阵声音,且看另一边身上只裹着简单塑料布的矿工们已经是开始上工了,路过的人群三三两两的,都朝着一个目的地前进。 只有他一个人被抛在身后,那种孤单的影子又是回来了。 他再一次想多了,陈默便闭起眼,抬手拍了拍额头,在一阵“稀稀疏疏”的声音中,结束了今晨的一切。 等再见到老板,已是吃过午饭之后的事了,对方跟自己打招呼,陈默第一次没听到,待那人重复了第二三遍时,他这才从一大堆的报表中抬头应了声。 老板对他的态度显得不太满意,不过他自己也看起来不太好,一身衣服皱皱的,脸色暗黄,以往不瞪眼就被眯成一条缝的眼睛,如今已是青黑的眼袋下垂着,他一瞪陈默,眼睛便看不见了。 陈默不想惹到他,于是便又埋头进了报表中,老板一下子没了可针对的人,只能硬生生地收回了脾气,只不过在离开之前,又对着眼底人儿冷哼一声,这才转身进了另一间屋子里。 直到他的全部身影都被门板合拢后,陈默才敢抬头朝着那个方向看了看,突然间长出一口气,但自己的眼色总有点厌恶的感觉,恐怕也只能在人后表露,人前他还是个听话的员工,所以只厌恶了一会儿,已又是埋头进了键盘之中,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再一次填满了这屋子的所有空隙。 键盘里敲着字,眼中看着屏幕上每一个拼音的诞生,渐渐地让情绪重新恢复到了平静。 在这个偌大的房间里,只有过他一个人的心境变换。 也不知道是打了有多久,陈默起身揉了揉满是酸涩的眼,又挺直脊背活动了一下肩膀,却让视线不经意间划过另一扇的门,他看不到里头是什么的情况,可已经好一段时间了,没人出来。大概那人是在补觉吧,他再一次联想到对方昨晚做过的龌蹉事,心里头顿时又不能平静了,陈默收回了视线,转而瞧起窗外来。 眸子黑黑的,好像外面的天色,云低低地压下来,仍旧在酝酿着另一场暴风雨的到来,盖住了屋子里的灯亮,触手可及的光线中,已是他悄悄地侧过身。 如今突兀地转回,依然是他听到了另一种的声音,身后的门把扭开后,里面的锁舌便也跟着缩了回去,这金属质的碰撞,听在耳里如同外面风与窗的那种摩擦,一阵尖锐的响动过后,才是映出了里面的摆设,老板看他站着看向自己,就有些奇怪地问道, “怎么了?” 陈默一听慢慢地摇了摇头,答非所问了一句, “快要下大雨了。” 说完,两个人便一同望向了窗外,但老板只看了一眼就扭过了脑袋,对着陈默有些不悦地说, “不就下雨嘛,有什么好看的,赶紧干活!” 被说的人“喔”的一声,再一次坐了下来,抬手后又是一阵“噼里啪啦”地输入起目录的声音,那无比单调的音节让这两个人的空间里仍是被响得透彻。 一时间,竟无人顾及起窗外的大雨,仅有头顶的空调送着风,吹散眼底下老板桌上慢慢腾起的烟雾,刚才的一根已经是吸完了,现在又点上了另一支,只剩下烟灰缸里的烟头还在冒着。 陈默极不舒服地咳嗽了一下,那头立刻间就有了反应,老板似乎是想着恶作剧般,抛过来一根烟,陈默没接,却很奇怪地看了过去, “来,抽一根。” 对方朝着他呶了呶嘴,语气中很是挪愉, “谢谢,我不抽。” 陈默还是摆了摆手,他拒绝了。顺便也拿起那支烟回扔了过去,老板一抬手,掌心落空了,烟掉在地上滚了有好几圈,陈默正要起身去拾,不想那头的人却是淡淡地说了声, “不用了,已经脏了。” 这样的口气,让陈默看到的并非是淡然,反而是对方在处理无价值后的东西,于是,别样的眼光开始充斥在彼此之间。 他一直都在处心积虑地想要通过某些事来告诉陈默点什么,或者还仍旧只是因为陈默看着并不算太老实?这才一步一步地去试探? 陈默却已经受不了了,他听着老板的每一句问话,都要去深究一下其中隐晦的意思,最后无论是猜对了,还是猜错了,然而那段过程始终让人觉得煎熬,就像他自己之前说过的,“我倒是喜欢和那帮你说的土包子们一起生活。” 只因为同样直来直去的人,从一开口后的每一句话里,都一样是简单得很。 他那不为人知的过去,更有不愿被人知道的现在,若是仅仅只是逃避,何苦接着为强求而生活。 陈默咬了咬牙龈,暗自滋生出了一滩唾沫,化融在舌间的无味,跟他自己回答的声音一样, “喔。” 说完便收回了身体,连着眼神都已不再去触碰掉在地上的那支烟了。 他一瞬间地安静,得来老板笑着地说, “你还真听话。” “不,我也只是看到那东西脏了而已。” 似乎两人都讲过了后,这烟真的是脏了,可若是看那地上,却没有外面的浮土,都待着的干干净净屋子,哪有一丝脏乱的痕迹,如此想来,恐怕仍是他们的某一处“脏了”吧。 ☆、讨厌 互不想让的言语间,破开声音一丝缝隙丛生,让每一个太有深意的词语都变得僵硬不堪,渐渐地,这两人已是淡去了再去猜测的念头,他们又何必说得那么累,不就是都看对方不顺眼么。 然而过分的互嘲,谁也得不到一丁点的好处。但人就是喜欢这样,好若当今的社会,哪还有能比人心更为脏透的东西。 陈默一向随波逐流,他也只在很少的时候,仅仅只想着不去改变,仅仅强求着还能再永恒的念头,可这么一番对话下来,什么都是碎了。 他突然替自己可怜而可悲,怜惜他仍然在拼命维护自己的自尊,又悲叹自己混成了如今的这副模样,即使他反驳,但奈何对方已经是说过了, “你还真听话。” 口气像是在赞赏自己养的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山风 作者:南左 分卷阅读20 一条狗,仍有着强烈自尊的陈默,又是将脸庞烧得失去了血色,除了那句很苍白无力的反驳外,其余的再也来不及开口。 只是瞧着他的样子,老板撇了撇嘴,他又抽出一根点燃,而后美美地吸了一口, “连这里的女人都抽烟。” 陈默不想说话,由着对方一口一口地吸着。他转而埋头编辑起手头上的报表,只是心情过分的烦恼,让自己的手指摆动也变得极为杂乱,但对方还在寻找着乐子, “哎,要不要我带你去见见世面。” “哎?!~” “问你话呢。” 。。。。。。。。。。。。。。。。。。。。。。。。。。。。。。 他一句都没有回答。老板虽然心里有气,可一时间也拿陈默没有了办法,另一边的嘴一停,这个下午便过得很快。 直到了晚上,照旧几个同棚的工友们围在一起唠嗑,话里多半还是今天发生的事,以及某一个女人,陈默听着,时不时起来给大家面前的杯子里续水,对于这一类的话题,他是插不上嘴的,然而所有人也并不避讳着陈默,他们该聊什么就去说什么。 不过今晚谈论的,倒是和龙桥这对父子两有关, 只见其中在座的一个人开口说, “你家七闺女生了吧。” 那是一句带着河南口音的话,后经过另一边中年男子的翻译,便成了当地很拗口的土语,话是说给龙桥的父亲的,那个干瘦的老头子一听,嘴巴也跟着一咧,脸上满满的皱纹被地压成了笑容,瞧着是在高兴,可映到别人眼中总让人哭笑不得。 对方提到的七闺女,是龙桥最小的妹妹,也同样是他父亲最小的女儿,因为是晚年得女,所以让他的父亲一连好几周都还是高兴得很。 包括前几天的那次喝得伶仃大醉,现在又听别人这么一说,心里的乐呵一下子,又已是没完没了地重复了。 他那么地一笑,连着龙桥也跟着扯起了嘴角。在座的人一看他们的样子,接着好一阵的调训。 “老叔啊,你今年得有六七十了吧。..........,你那个还成么?” 问话的人,是个和陈默一般大小的男孩,他一张嘴,附和着同样一脸的坏笑,话才刚一出口,很多人都笑喷了。谁都见过不要脸的,但还没见过能说得如此直白的。可对方倒也不恼,伸手拉住了已是冷了脸色起身的儿子,仍然笑呵呵地应道, “比你们年轻人都好!” 说完,眼光一转,已是看向了陈默, “对了,小伙子哇,你怎么不说话啊?” 陈默一被对上,他正倒着水的动作一涩,感觉到很多人的目光,都因为那句话而全部看向了自己,他知道是躲不开了,于是便抬头晃了晃了手中的水壶, “我给你们补充能量啊!” 众人一听倒也没觉得什么,可也有人拉着陈默让他坐下来, “别忙活了,一起来聊聊吧。” 只是陈默自己还是对昨天的那些事依然心存芥蒂,害怕跟那时候一样,提到了另一种尴尬的真相。所以陈默便不先开口了,由着那帮人东南西北地扯着各种话题,只在有时候上去应和几句,但绝不再把注意力引向自己。 然而聊得久了,他慢慢地打起哈切,连眼角都被泪水“滋润”得浮出了泪花,陈默听着身边人的对话感到格外吃力,他们不同于问自己时,才用的普通话,一撇开顾虑,几乎是各个地区的方言大杂烩,再加上当地的土语,硬是一番聊天下来,他也只能听出几句而已。 夜很深了,话题临了了,声音终于结束在天越来越黑沉的颜色中,好多人已经拉来被子准备躺下睡了,唯有陈默一个人拿起床头边摆放着整整齐齐的牙刷和杯子,而后起身越过身侧人到了外面。 他弯下腰续了水,突然间背后一阵脚步踩在石块上的声音,吓得自己立刻间回过头来。 外面很暗,压根看不到什么,陈默不确定地喊了句, “龙桥?” 他已经瞧清了一个大致的轮廓,而对方也还在不断朝着自己过来,走得很快,也很急。 几乎是如此近的距离,在加上那出口的问话被冷风一送,对面人立刻间就回复过来了, “是我!” “你怎么了?” 才一问一答的两个句子间,人又是走到了眼前,这一下,彼此是彻底面对面了,陈默看到龙桥竟然连厚衣服都没有穿,就只套了件t恤便跟着自己出来了,一时间,他变得有些责怪道, “外面那么冷,你怎么不穿衣服?!” “我有话要跟你说。” 龙桥仿佛憋得很久了,口气有点急,对于眼前人的责问,他没有选择正面回答。 “你说吧。” “我讨厌他。” “为什么?” 陈默当然明白龙桥指的“他”是谁,更清楚这声音里分外冷然的怒意,里面一切火气的起因,仍旧是刚刚那个青年太过重的玩笑话,他拿了龙桥父亲当做笑料,这不,对方的儿子就怒了,同样也是在刚才,龙桥已经要起过身干架了,要不是被自己的父亲压着,不然还真可能打起来。陈默很理解他,说实话,连陈默自己也看不惯对一些人对他不熟悉的人开玩笑,如果仅仅只是为了好笑,那为什么非得伤害到别人? ☆、女人 黑暗中,一只手臂伸了过来,轻拍了拍了龙桥的肩膀,这是继反问之后的安慰,陈默对龙桥的经历感同身受过,他更理解对方这一刻里的委屈,但一样,他也只能选择憋着,只因为不是每一个人都会对自己好,陈默要龙桥明白这些,于是他便说, “无论在哪里,总会有一两个讨厌的人,你越烦恼,越是生气,他们也越高兴,所以何苦为了成全那些人而使得自己受更重的罪。” “可我总觉得难受。” 他也是才刚成年的孩子,作为家里的三孩,龙桥的上头还有两个姐姐,因为自己上山打工的时间并不算长,平时所见所闻的人,无非还是父母或和自己同村的,都是知根知底的人,即便是被开了玩笑也不会太过分。 龙桥还未完全长大,他仍旧残留着像儿童般的稚嫩想法,对于那些太重的话里显得很难适应,他无法理解自己父亲的妥协,更难以接受这样的被当做笑料。龙桥的自尊心,在属于他的那个年纪,是最为强盛的时候。这无可责怪,也无法委屈。 陈默也不愿让对方继续憋着,他出声安慰道, “说出来吧,都说出来就好多了。” 那些累人的活,那些扰人的话,总还是得需要一个可以倾诉的人,陈默之于龙桥,更像是哥哥和弟弟之间的关系。大概,他也只愿意对陈默说,无非还是因为陈默从小就被养成的敏感心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山风 作者:南左 分卷阅读21 思,让他比所有人更容易窥视到身边人的一举一动,他的安慰,总在最适合的时候如清风抚过。不知不觉,已是舒爽了很多。 待安抚过后,情绪淡了,龙桥初来时的那颗愤懑的心一停顿下来,马上就感到了外头的冷,他禁不住哆嗦了一下,陈默晃了晃了杯子,指着他, “你赶紧回去吧,别给冻着了。” 这两天里苦补的土语,现在终于能对得上几句,还因为如今他们是面对面的交流,陈默倒也能听得一清二楚,只不过仍有另一些的生僻字自己照依然念不出来,便就用了普通话来代替,但瞧着对方的样子,龙桥也是听明白了。 他点了下头,而后转身跑了回去,只留下背后的陈默依旧在望着他,一眼漆黑幽深的视线,已经起了一丝波动,他印在下面的水杯中,泛起了一圈一圈的涟漪,突然间荡漾开来。 紧接着,人型散了,水也入了口中,好像吞掉了自己,情绪也又没了。 等泼掉了水,同样泼掉了这一天的时间。 里面灯一灭,只剩下了外头的风声亦冷。 风来云去,山中的清晨总是烟雾云绕,陈默一觉醒来,工棚中早已人去楼空,只剩下了他一个人,陈默起来喝了口水,舌间浸入冷冽的感觉让他能清醒了一点。 而这时,正好第二天的阳光破开了云层投射到帘布之中,透过一丝小小的缝隙照进了屋子里,一瞬间,金黄色的阳光填充了某一间的阴湿,陈默扭头就着那突如其来的光亮看了看时间,再扳着手指头数起了日子,没有料到已是来了有那么久。在这全部都是男人的世界里,度过了快有四五个月,时间一走,连家不太想了,陈默觉得没了自己,恐怕父母会生活得更好吧。 那种错误的念头,让他越来越安定,然而今天即将发生的一些事,会把这份来之不易的安定慢慢打碎。 陈默正干着活,突然听到外头一阵骚动,包括连假寐的老板抖被惊醒了,两人一瞬间的念头竟出奇地相同, “又是矿难了。” 陈默白了脸色猛地站起身,扑到窗口边透过玻璃往外张望,然而人声鼎沸的地方并非出现再某一个矿洞中,至于听着声音后,发觉方向应该是上山的那条路上。 虽然还不清楚什么事,但一想到这不是出了矿难,陈默还是松了一口气,有人看到了他脸色渐渐缓和下去,同样拧着眉头格外不爽地问, “到底怎么回事?” 闻言,陈默回身摇了摇头,口中如实说着, “我不知道,大概有谁上来了吧。” 老板一听,脸色越来越黑,因为对他而言,那帮土包子不去干活,就是在浪费他的钱,于是他大手一挥,指使陈默道, “出去看看。” “哎。” 对方应了声,扭头一跑,人顿时不见了。 陈默出了竹楼,径直地朝着发出声音的地方走去,一路上也有和他同样想法的人,都三三两两地结伴过去。 对于他们而言,在这个恍如原始社会般的小世界中,一切可能给自己排解时间的东西,都是值得去靠拢的。甚至有的时候,连矿难也是。 陈默越过那些人,脚步已是走得更快了。 然而即便是到了目的地,他发觉自己也是进不去,一大堆的人堵在门口,还有的人争相垫脚朝着里面张望,连落脚的位置陈默也找不到。不过他有办法。 陈默学着老板的语气,冲着围在一起的人群一吼, “都吃饱了没事做?............,围在一起干什么?” 声音太响了,几乎把所有人都吓得回头看起了陈默,这个时候,他可不敢再托大了, “老板快要过来了,你们还围着?等着被骂么?” 话音一落,很多人便都散了,但临走前还不忘了瞪陈默一眼,似乎是在责怪他不该多事把老板叫来,也有几个,依旧就在那看着,陈默倒也没去管,之前围着的人一少,露出了里面的景象,给陈默的印象只有一个高挑的女孩子,不过对方一直都低着头,他看不到那人的面目,倒是瞧着女孩身上穿着的衣服,他判断这是村里的某一个人,再又联想到那天自己曾和中年男子的对话,于是便撇了撇嘴。 毕竟在陈默看来,这个满是男人的世界,而一个女人上来,总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然而他也不说话,就只看着,看到了对方已经是羞红的脸色,还有不时间抿紧的嘴唇。 ☆、沟通 女孩仍旧不抬头,她愈加躲闪的目光让周围那帮不肯离去的男人们更为亢奋,对于这些人来说,女人和话题一样,都是永恒不变的中心。 一个躲着,另一边盯着,互相追逐的视线让那气氛越来越暧昧了,然而陈默还并不打算去帮她,毕竟自己眼前来人的各种情况他都一概不知,若是人家是来找昨夜老公的,最后可能闹尴尬的还是陈默。 可瞧着对方那白皙的侧脸,他总觉得有点熟悉,陈默呆呆看着,大脑中不停猜着,之后一个人影渐渐地清晰起来。 等到把这两人完全联系在一起后,陈默后悔地猛拍了自己的额头,同时抬起脚步跑了过去。可待近了面,陈默又是不该怎么说了,龙桥的名字他是知道的,可自己不会念啊,在当地的土语中该如何表示?谁也没有告诉过他。 一下子,陈默便僵了身形,不过人已经是过去了,而那女孩看到有人过来就像找到了救星般,对着眼前人一阵“咿咿呀呀”,照样是土话,他也一样听不懂,只是从其中少数几个学到过的词语里大概读出了某一句话的意义,很短,也很简单,就是人家说自己来找人的,至于是不是来找龙桥的,陈默就不知道了。 还因为对面女孩一脸希望地看着自己,只凭那,他也不得不帮忙了。 陈默便打起手势,试图拼出龙桥这两个字,但无论怎么弄,女孩总表现得比自己还要懵逼,多次尝试后,依然无功而返。 自己无奈之下,转而扭头朝着周围还在看热闹的几个男人喊, “你们谁会土语和普通话的?” 声音一出来,他倒是没得来回应,反而是把人都吓跑了。看得陈默一脸黑沉如夜。 既然人都走了,他自己又沟通不了,所以便本想着先去找那个会两种语言的中年男子,可自己一动后,身边的女孩也是立马抬手拉住了陈默的衣服,接着又是一句土语, “我不是要走,我那是去找人。” 情急之下,他应了声普通话,两句牛头不对马嘴的问答,听得彼此都格外尴尬。 女孩又是羞红了脸色,低下头不敢再看陈默,但仍然捏着的衣角始终是没有放开。 被拉得紧紧的力量,陈默一时间也走不开,他望着对方黑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山风 作者:南左 分卷阅读22 漆漆的头顶,又吐了一个字, “我,” 嘴巴只开了开,瞬间又闭上了,还因为自己不知道如何再去回答。 彼此都一停,两人的心思也一冷,尴尬褪去,一抹红晕也是爬上了陈默自己的脸色中,毕竟对于现在的情景,更是他平生首次被除父母之外的异性触碰。 这种感觉麻麻的,又有点舍不得的小期待。 就是别样的触碰,却让陈默一下子变得慌乱起来,他四处张望着眼色,无法停留在某一处的长久。 于是,最终只能侧开脸,向着女孩的另一边使劲盯着。 一下子,没人再敢有动作。 所以他们留给别人的,只有在灼灼的阳光下,暖暖的风声中,偌大的空地上,两个分外别扭姿势的人儿互相僵持着,瞧着好别扭,又容易令人想歪。 由此,才褪去不久的尴尬,便再次回来了,弥漫在这两人之间,互相又红透了脸。 可这又算什么?陈默心里一阵“草泥马”着,然而身体却比思想要来得诚实多,他一直都一动不动。 好在,龙桥赶了过来。 对方大老远冲着他的妹妹喊了声,女孩一听,猛地抬起头向着声音方向张望,待看清来人时又抬手挥了挥,同时另一只也已是放开了陈默的衣服。那突如其来的松却,让他自己没有理由地生出一种失落感。 果真,陈默还是从骨子里有点享受刚才的一切。 只不过如今没了多余的接触后,心里仍然生出了一滩失落。 他几乎未将那种心情显现到脸上,还因为龙桥在听到女孩的呼喊声后,也快步跑了过来。 人已经到了,而他的妹妹也一样迎了上去,只有陈默留在最后面,他看着那两人即将碰面的时候,已是默默地准备抬腿要走了,可自己还没有动作便也被龙桥叫住,对方带着女孩朝着陈默跑来。 几乎是一瞬间的功夫,两人就到了眼前,龙桥指着陈默给自己身侧的妹妹介绍道,他说了一大半多,陈默也听不懂,自己便一直都只是看着。 不过倒是龙桥的妹妹,边听着边朝陈默含笑点了点头,这一次,她落落大方的样子,也是让眼前的人不再跟之前那般难堪了。 陈默不知道龙桥说了自己些什么,可瞧着这对哥妹两一副对自己很感动的样子,还是挺受用的。 等声音落了后,就该轮到龙桥向陈默介绍他的妹妹,而他自己似乎也有这打算。前两天里,陈默和对方互相学习彼此的语言,现如今,龙桥也想借此机会来试试效果。 他便朝着被听的人,抿了抿唇,然后很小心翼翼般地张开了嘴巴,一连串的语句瞬间脱口而出,倒是对面的陈默越听越皱眉,他不知道还是因为自己耳朵的缘故,或者龙桥说的真的是有问题,那很长的一段话里,他就只听出了“我和她”。 人也是越听越糊涂,可陈默又不好意思去纠正对方,再加上龙桥说得口速很快,他听得更为吃力。一时间,陈默满耳朵里都是这种,说不清楚是何种地区口音的感觉。 只不过,自己仍旧很安静着,又时不时地点点头应和对方。 待到龙桥这两番,互相的介绍下来后,陈默不等对方第三次开口,便直接抬步告辞了,他真怕再呆下去,又说着说着问到了自己,凭着龙桥那口音,无论哪种疑问陈默都回答不上来,既然知道而后的尴尬,那还不如早点离开,更何况,他也一直都在偷偷地注意龙桥妹妹的脸色,女孩总是时不时看着身边的哥哥突兀焦急起来,这让陈默觉得来人肯定有话要说,只不过还是因为自己所标签的外人身份,使得对方因自己没有离开,才说不出来。 ☆、竹楼 又进了竹楼里,老板正托手在窗沿看着外面,就连陈默进来的时候,他都没有动上一动。 倒是陈默喜闻乐见这种情况,只要老板未注意到自己,便也同样意味着可以少费一点口水。他便悄声地过去,然而就在自己坐下前,忍不住顺着老板看出去的方向一望,顿时心里又一阵“草泥马”。 对方看着的方向竟是刚才他和那女孩子聊过的地方,这更肯定之前的场景,也已是全被那人看得一清二楚了。 猛地,一阵子的冷气直吸,然而陈默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毕竟他老板是在光明正大的“看”。 又只能是酸痛着某一根神经,闷闷不乐地坐了下来。 等到外面的龙桥和他妹妹一同消失在老板的视线里后,他这才恋恋不舍地回过头来,边转着身,边叹了口气,可还没回过到一半,又是突兀地一跳,同时抬手拍了拍胸脯,用自己很受惊讶的语气冲着陈默道, “你怎么来了后也不发出点动静。” 他果真被吓着了,陈默一下子心里就平衡了点。可回应起来,还是有些藏不住的笑意在, “看到你忙着,我便不去打扰了。” 语气里悠悠的,听上去格外委屈,他说完又低头编写目录,整得对面的老板想要发火也唯有憋着。 不过,对方的眼珠子一转,生生压下了那股怒气,他走上来敲了敲陈默面前的桌沿,又“哎”的一声,接着问了, “你们刚才说了些什么?” “没有。” 陈默瞧着老板眼一瞪,明显是不信了自己,就再解释道, “他们是本地人,讲话还用土语,我连听都听不懂,怎么还能跟对方说话。” 一切合情合理,咽得提问的人也只能是卡了声音,之后“呃~”的一下,但他的思绪仍然还在想个不停。 对方一直盯着陈默,让陈默无法再埋头下去,这被过分流连的注视,让自己好像是藏着心事的贼,无法通过对上视线来验证清白。 那样真的没有意思,陈默索性停了手,由着对方一脸似笑非笑地看着。 待到老板盯了自己有一会儿后,陈默瞧着那人的嘴巴一张,本以为又是要问自己了,他同一时间里带动全身所有的注意力去应付另一句可能说出来的声音,但最终对方也只是打了一个哈切而已。 虚惊一场,在自己劫后余生般的庆幸中,还没能缓过气来,老板已是踏着脚步又走得更近了,几乎是面贴着面,陈默难受般地侧过了些,对方转而搬过来一把椅子,更加紧挨地贴着陈默坐过来,如此明了的态度,一瞧准是要说话。 陈默背地里眼一白,等自己回头过来时,脸上又已是笑眯眯的了,而后他便听着老板慢慢地讲道, “你觉得刚才那个女孩怎么样?” “没感觉,一般般吧。” 老板一听,有些略有所思地看了看陈默, “果然是大城市里来的人,眼光果真跟我们不一样。” 完全分不清楚这算是夸奖,还是另一类讽刺? 于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山风 作者:南左 分卷阅读23 是陈默压了点音调,用比以往更为低沉的声音回敬道, “我只不过是不太关注这些而已。” “你不喜欢女人么?” “喜欢。” 这没有什么可隐瞒的,当自己生成为男人的时候,他就有那种对异性在意的基因了,然而陈默这么多年来,一直单着身,可不仅仅只是因为缺陷而已, “我无法去给自己喜欢的人一种她想要的生活,所以我宁愿先不去喜欢。” “那你这样可一辈子都找不到。” 老板交叉起手指,冲着陈默笑了笑, “是的,我已经有这样的打算了。” “所以你才来了这里?” 好像也是一个可以牵强的理由,连对方自己都没有发觉到过,等老板一说出来,陈默方才有点感受。 或许真的有吧,可能也还是其中的一个原因。 陈默顿时说不上来,便被当做默认般地选择了不言语。 那头露出了一脸就是如此的表情,同时分开交叉在一起的手指,指着他道, “你错了,这里也并非是世外桃源,还有可能比外面更乱得很。” 如今他所接触的,仍然只有这个世界的一角,里面更脏更乱的,陈默只是听说过一些罢了。 对于如今繁华且冰冷的社会,怎么可能还有像自己想象中的那种世外桃源。如果真的有,也一定轮不到自己,但同时又不过的,现在的这种生活也还不错,至少没有人会因为耳朵而来鄙视自己。 总之,不管怎么样,他还是蛮享受这段日子的。 “那就这样地过着吧,只要不去见那些更肮脏的事就可以了。” 陈默回答得如此肯定,毕竟按照他自己的生活习惯,大抵仍旧是宅男一个,对于老板口中的另一个世界,陈默相信,只要自己不去触碰,保持如今的一切原貌,他仍旧可以将那份“世外桃源”的错感维持下去。 老板难得能听到对方这么确定的语气,所以收回了伸出去的手指,更加大声地笑了笑,语气里有些感觉陈默幼稚,然而他也没有再继续说些什么。 似乎这个话题猛地就到了头,两人人持有不一样的观点,谁也说服不了谁。 老板觉得没有意思,等前一份的声音冷却下来后,他已是又换成了另一个话头,听得让陈默格外尴尬,话题的内容依然是女人,不过这个女人,老板将她描述地很美, “哎,你知道龙桥的二姐么?” 对方知道陈默和龙桥的关系很不错,他以为陈默也同样了解一些事的面目。然而眼前被问的人只回应了一个,“听说过。”后,就没了接下去的声音,老板不死心的继续问着, “别的呢,别的就没有了么?” “别的?!还有别的?” 他比对方更加奇怪,老板一直在强调的“别的”,到底是什么?而且龙桥在提起来自己二姐的时候,也很少说他的二姐的事,这两个人的相反神情,使得陈默还以为龙桥的二姐也是个不怎么“好”的女人。 ☆、老板喜欢的女人 一旦有些念头升起来了,陈默就变得有些躲避,像对于山下那些为了生活而去卖身的女人,他可以理解,但绝不能接受。 然而另一边龙桥曾经躲躲闪闪的句子中,以及老板一脸不正常的脸色里,陈默无法看出他们都提到过的那个女人的“好”,因此陈默自己也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 之后多问的答问中,他多半还是在敷衍着,可越听越是不对味,老板说, “有机会你去见见,保准你能大吃一惊。” 对方拿肩膀撞了撞陈默,同时又露出了一副你我都懂的表情,陈默刻意地躲了躲,这让他愈加肯定了, “我对这些没有兴趣。” 拒绝来得理所当然。他并非是看不起,只是不愿跟那些人扯上关系,特别是老板。 对面的人仍旧不死心, “你难道真的是和尚,还是想做太监?怎么老是推三阻四的。” “都不是,我顶多不想为了那些事花钱而已。” 还有更大的可能得病,但他不敢说。 “花什么钱?” 老板一愣,接着又一想,顿时明白过来了, “你想哪去了,他二姐可不是,。” 后面的词,一时间他也编不出来,无论是哪一种,老板都感觉不合适。因此只留给陈默半搭的话,而对方也已经是明白了。 在明白的同时,也是更加奇怪,龙桥的二姐关自己什么事,陈默连见都没有见过,可老板一直想让陈默去见那人,依照平时的那点心思,他不得不多想,于是,连着之后的反问中也变得提防起来。 “但这,好像和我没有关系吧。” 边说着,边挠了挠头,装作出一脸真的无法去理解的模样。 虽然他不理解,但这并不妨碍老板继续要陈默办事啊,就趁着对方“一脸懵逼”的时候,老板画风一转,变得瞬间难为起来,接而叹了一口气,又是一副格外无奈的样子, “我最近有些很烦心的事。” 他总不能因为自己的私事而去吩咐陈默吧,更何况,眼前的这个员工又补似别的工头,陈默从不溜须拍马,也不愿为虎作伥。 老板只能旁敲侧击地让陈默自己去同意,而非他直接命令。说到底吧,一大半仍旧是面子的问题。 不过倒是老板如此讲话,陈默却是乐了,既然对方愿意跟自己绕圈子,他也不介意一起绕着转,看看谁先熬不下去。 “老板,那你应该去发泄一下,把你心里的那些苦恼都给弄出去。” “没用啊,这事不是光靠发泄就能成的。” 说完,摇了摇头,满是无可奈何的样子。 “是这样啊。”陈默若有所思的动作着,口中才一闭上又顿时张开了,“那你有什么兴趣么?” “这个,。” “什么?” 声音突然间就弱了下去,他一下子没有听清楚,便侧身上去听对方再重复,然后老板又恢复到了之前的大嗓门,并且正起了脸色,很是严肃地告诉陈默, “没有!” 恐怕对方也已经看出,对面的那个员工一直都在绕着圈子不肯答应自己。于是便没有了好脾气。 这一时间,陈默发觉到他的老板有时候还挺有趣的,他像个被惯坏的孩子般。别看对方的年龄不小,可做事完全是随性而为,陈默有的时候甚至在怀疑,支撑整个矿场运作的背后是不是还另有其人。 一直到现在,他都感觉如今面前的上司完全不成熟,自己也没有见过他管过什么事,每天也就上班来睡睡觉,或者和陈默聊聊天,一到点雷打不动地下山找女人去。这整个矿场的情况,估计还远不如陈默知道得多。 想明白了那些,陈默倒也不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山风 作者:南左 分卷阅读24 再为难起对方了, “老板,你如果想要做成什么事,那就得你自己去做,让别人帮忙的活,一半都做不成。” 话里好有道理,听着感到好深奥,不过眼前的人眸子亮了亮,连脸色也已经是好多了。只是苦恼仍旧还在,禁不住地接着委屈道, “可人家不肯理我啊。” “你没用对办法吧。” 陈默跟着一起装作苦恼起来,然而他的心里却是另一种的想法,“是我,我也不理你。” 无非还是对方的人品太差,就陈默自己也都看不下去。 老板照旧照旧苦色满目,声音里也是变得酸溜溜的, “我都用了,就是没用。” 之后就是介绍起自己曾经用过的各种办法,洋洋洒洒的,说了大半个小时,听得陈默一阵哈切打个不停。 待到都说出来后,便也是把问题抛给了陈默,他满是希望地看着,可陈默哪里能有办法,于是就把实情都讲得明明白白, “老板,你看我一个单身了快三十年的人了,你还让我给你出主意?这不是拉屎没带纸,打算急死人么。” “不是,你是文化人,替我想点有文化的办法,我之前就是因为我做的太老土了,她才看不上我。” 陈默嘴唇一勾,差点笑出了声,对方的办法好不好姑且另说,只凭他这个人,就是最失败的原因。更何况,陈默也不想让老板去祸害那个妹子,于是本着救人的念头,他劝对方放弃道, “既然那人不愿意,你也就算了吧。更何况强扭的瓜不甜,这世界上比她漂亮的女人多的是,你何必止步在她那处。” “你不懂。” 老板口气悠悠地说,一看这样子,肯定没听进去过。 陈默一听,又一想,顿时暗语,“我还是真不懂,那你还问我。”但话一到了明面上,却成了“恭维”的声音, “是是是!我不懂,你比我厉害。” 不管结果怎么样,先把对方满足了再说吧。他这么地一说后,那人神情果真也是缓和了不少。可看在陈默眼里,让他禁不住地去想,对方大概不是有的时候,而是在大多数的情况下,自己的老板一直保持着幼稚的念头,他的想法和为人一样简单,外边胖胖的样子看着就有种要去算计别人的感觉,再加上一双无论是露出何种情绪,都始终眯在一起的那双眼睛,瞧着各种喜感。 ☆、另一个人 极具喜感的外表,还有让人过分深思的话语,两种很不搭配的东西,倒是真实体现到一个人身上,也已是让人分外觉得得有意思了。 老板沉醉在自己的心事中,忘了看到另一边陈默一脸色的不住变换。再问起话时,一些当初的心情也已是被埋藏了起来。 陈默躲不过继续被追问着的过程,或许对于自己而言,他不是在解答,仅仅只是为了满足对方。 老板的要求直到了如今,他一眼就能看出来,不得不说,对面也挺人精的,让陈默替自己去打前站,试探龙桥二姐的态度。 可是照着陈默对那个二姐一无所知的情况,他即使是想,也无从下手,更何况,陈默心里还有一关过不去,那便是帮着老板坑龙桥的家人。 因此,他即不想答应,又不愿为了这再把老板惹怒,就在自己进退两难的时候,这个故事里的另一个主人公却是先来了。 老板被突然间敲响的们收回了逼问陈默的声音,他极其不悦地喊了声“进来”后,最终依旧不停地在暗语些什么,大抵都不是好话。 外边的人一听,便同时推门进来了,老板一见到那两个来人,脸色瞬间变得很是柔和,他起身迎了上去。 这过分热情的动作倒是把对方给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的妹妹被走过来的人给“看上”了,于是龙桥赶紧把自家的妹子护在身后,刻意快了几步挡在中间。 等到几个人都一前一后地停下脚步,互相看着的时候,老板视线从龙桥的身上落回到了他背后的妹妹中,龙桥一瞧,赶紧侧了侧身,把那份视线挡住,不过老板也没有看多久,只一会儿后,人就开口问了, “有事么?” “我想下趟山。” 龙桥搓着自己满是茧子的手掌,回答起来有些哀求。他这是真的有事,所以才露出一脸恳求的样子,可即使是如此的急,他也仍旧没有说出理由,老板“呵呵”一笑,张嘴就问了, “出什么事了。” 直到这一刻里,回应还是模模糊糊的,龙桥提防起眼前人的举动,一点都不比陈默少。他支支吾吾地说了一句, “家里有事。” “喔,那肯定很急吧。” 老板一讲,对面马上一点头,同时抱着被理解的一感激,之后老板大手一挥, “那行,回去吧。” 声音刚一落,便扭头喊了陈默一句,可被喊的人照旧是一脸无解地瞧着面前那两人用土语互相一问一答,刚才仅有的几句话里,他一句都没有听懂过。如今老板突然喊了自己,陈默一下子没能反应过来。 看着他的模样,对方不乐意了,过来踢了他一脚,又低着声音说, “来机会了,等下你和我一起把人送回去。” 就这么被决定了,陈默甚至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老板等自己的一厢情愿确定下来后,再回头用土语跟龙桥交谈,陈默虽然还是听不懂,但望着龙桥越来越纠结的脸色,和另一边仿佛一手胜券在握的表情,他就知道了一个故事的结局。 无奈,即便是自己拼命地躲着,可终究仍是输给了对方的身份。老板一向喜欢用命令的口气,在更多为了自己事的时候,一贯如此。 陈默的烦恼也是被强迫后,一路上都表现在脸色中,同样是这一句,往山下开去的车里,安静得很,就在后座的陈默和龙桥两个人各有心事,不同的念头却是一样的烦恼,一直到了目的地,他们始终拧着眉头一脸的不情不愿。 开了门下了车,龙桥的妹妹先是跑了出去,而后才是老板熄火锁门。 陈默和龙桥是最后两个,走得都慢悠悠的,一个是压根就不想去,另一个则是怕自己“带了”老板过来会被他的二姐骂,不只是他二姐,连家里所有人都讨厌那个老板,只因为对方太不要脸了,之前多次过来骚扰龙桥的姐姐,甚至用的手段连村里人都看不下去了。 都三四十的人了,不知是真傻还是假蠢,陈默看着前面步速飞快的老板,一时间,已是一阵的摇头。他大概刻意慢下来还有一种很明显的原因,便是陈默自己不愿意跟那种人走在一起掉份了。 落在最后面的还有龙桥,两人如今并排走着。只是彼此之间因为被情绪影响了的缘故,陈默和对方没有聊过一句话。 然而再长的一条路,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山风 作者:南左 分卷阅读25 无论怎么去磨蹭,总有到头的时候。 临了,进了屋,里面倒也热闹,一家子的人都在,陈默视线转了一圈,寻找着比自己早进来的老板身影,不出意外的,果真仍是在另一个人高挑的女子身边发现了对方,但由于他们都站在屋子里阴暗的角落中,陈默一时间没能看清。却也能感受得到那个女子口气里无比不耐烦的态度。 他听了一句后便回过头,还因为满屋子的视线都带着厌恶和自己同样看过的角落中,全部汇聚起来。 陈默想着躲远一点,别也被那人牵扯进去。好在对方更也只顾着献殷勤,没时间去理自己,正好方便陈默深躲了些。 这里一大家子的人,除了另一边被迫应了几句外,其余的都是没有一句话可说,不管是其中才几岁小的,还是最大已经嫁人了的。所有人都厌恶着,盯着那处发狠着。 老板却似乎未曾发觉般,依然不停地尝试搭讪。却使得龙桥被对面的中年妇女叫了出去,好一会儿后才进来。 进来后的龙桥,满脸的红燥,瞧着那模样,应该是被自己的母亲训斥了一顿,陈默看着都替他觉得难堪。 还因为每个人都有不一样的情绪,连带着彼此的表情都是不同的,但又都袒露在脸上,像极了逐渐已经暗下去的光亮,陈默没计算着时间,可他也清楚自己已经呆了很久了,却还不知道让龙桥和自己过来的事情倒是什么?只不过另一处,讲话还在继续。 除去两个断断续续应答的两人,剩下的沉寂更是使得这气氛越来越僵了,陈默以为自己的老板会被人给赶出去,然而一直到龙桥这一家所等的人进来,他还是留在那。 ☆、观察 移开门,突然“咯吱”的一声,不太灵活的门板发出了很生硬的一下,随着门板的侧过,另一具慢慢清晰的身影也是入了陈默的眼里。 那人弓着背,肩上还挑着一个深褐色的木箱子,走过来的时候腿脚有些一瘸一拐的,原来和对方一样是个有残缺的人,陈默没给自己思考太多,便上去帮对方抬着那个木箱子,入手并不重,而且对方看起来也并不大,所以他也摆了摆手,示意陈默不用帮着自己。 于是他便退到了另一边,安安静静地看着。 可那人给陈默的感觉,就是一种古代的郎中,无论是来时的动作,还是现在的问话,无不透露着一种过去的气息。也就是这种气息,莫名让自己心安。 他固守成规,无不是为了现在。陈默害怕身边一切的猛然改变,让自己有种透不过气来的感觉,他宁愿现在死在时光安静的前一秒,也不想为了搏击风浪从而失去了现在。 如此多的思想,被那么带有记忆的东西浮出,之后,难得有再停下来的间隙。 既然人已经到了,龙桥的母亲也跟医生说了一些话,一下子,大家的注意力全部都转移到了这一边,连对方的二姐也走了过来,唯一不变的,仍旧是背后一直都跟着的老板。 他从不知道自己显得是那么多余,一路屁颠屁颠地过来,直到那两人都走出了黑暗,又正好陈默也抬头对着他们走来的方向一望,神情顿时有些呆了,不难怪老板是如此“钟情”地追求,甚至连陈默也有一瞬间的失神。 然而也就仅仅一瞬间而已,也就是那么一瞬间,还是被对方捕捉到了,龙桥的二姐冲着陈默拧了拧眉头,表情变得不悦起来。 被这样的目光注视得多了,厌恶同是更深了。 陈默赶紧错开,低头显得有些悻然,但感觉到那个视线还没有离开过自己,而陈默又不敢再抬头,于是害羞的反倒成了自己。 他想,对方大概也在猜这个自己从没有见过的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吧,不过看着陈默是和那个老板一起来的,所以好脸色也是一样没了。 陈默期望龙桥能替自己说两句好话,只是现在这种时候还没有谁注意到过这里,除了他们三个,余下的所有人,已是随着自己的母亲和医生的谈话深入,慢慢地忘掉了周围。 他便无人声援,唯有尴尬依旧。 不过又好在,自己不必俯首多久,没过几分钟,对面这一大帮的人动了,连带着医生都在龙桥母亲的带领下一同进入到了里屋。 人一走空,仅有陈默未有进入。外面留下他一个人,倒让自己有时间看看龙桥的家里。 一开始他显得有些小心翼翼,可一会儿发觉这份情绪远远不必,龙桥的家里和那幢竹楼一样,几乎无不透露着整洁和朴素。 陈默眼睛看过的四周,照旧是一些新老交替的竹子,有的清脆如叶,多数枯黄似灯。 他看得出这家人简单而贫困,可陈默从没有听到过龙桥的一句抱怨,就像陈默过来后安分守己的日子,你对它好,它也才不让你哭。 毕竟任何心情都得分成两半来体现,无论好的坏的,再怎么差到哪里,也仅仅是一个过程,等到陈默能理解那些,也已是经过这里很久之后了。 他退后了半步,鞋子踩在悬空的竹楼楼底,禁不住一阵“咯吱咯吱”的声音,仿佛同是一些心事炸裂后的谜底,安慰了如墨般的年纪,更使得本该童话般的岁月,奈何成了一场故事。 没有足够的念头,未有停下去的声音,眼看不过这整个屋子里的一切,陈默索性闭起眼,让视线一空,那种无风也无雨的日子,停驻地还是让自己格外怀念无比。 陈默多了一种办法,他可以一闭眼就想象,在他自己视线触及不了的远方,或者也在他永远都不可能实现的角落,陈默做梦了,一个很强大的梦。 他更笑了,闭着眼如此欣慰,好像唯有此刻自己才是个成功的样子。 然而并非一切都能如他所愿,等不知是谁把里屋的门一开,一下子中很多种的声音全部都飘了出来,陈默笑容一敛,眼也慢慢地跟着张开,里面有人出来了,还有一阵吵闹声,龙桥把仍在怒气冲冲地骂着话的老板推了出来,而后合上门。 外面又无法安静了,本空荡荡的地方,被硬生生挤下三个人,陈默想着躲到更外面去,因为看着出来的那两人,他就知道自己肯定又得遭殃了。 龙桥脾气也变得不好,老板更是怒气冲冲,陈默虽不清楚里面出了什么事,但也知道这个时候谁也别去问。 他不问,并不是意味着别人也不会来烦他。老板暗自怒了一会儿,转头时看到了身侧某一个角落中躲着的陈默,立刻“哎”的一句,把他喊了过来, “你刚才怎么不进去?” “呃?~有你们不就好了么。再说我也不懂那些,进去也是纯属占地方。” 陈默一边走上来,一边应着,话里也分外小心。对方听了后,一时更是挑不出他的什么问题,可老板心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山风 作者:南左 分卷阅读26 里还是有气,不管如何都瞪了他一下,然而不知道最近是怎么了,他们每一个人的声音都说得很重,陈默在这里可以跟正常人一样,回答起来没有约束。不只是这些,他更是感谢那座山上的偏远,因为只要一远离了都市便就没了信号,同样没了信号,陈默也就不用接电话了。 他以前最怕的两样,现在都已得到了解决。 人一旦少了害怕的东西,那就真的不需要再去恐惧了,而这一点,使得陈默很快乐。 老板刚一说完后,龙桥的脸色也是又不好看了,他不知道为什么特别讨厌对方,就像刚才自己忍不住把人给赶了出来。 只是龙桥的脸上还在阴晴不定时,另一边的老板怒气已是弱了不少,对方本就是个健忘的人,更何况陈默方才的回答也没有让他可以发火的理由。 一时间,心情平静了。 ☆、生病的孩子 陈默瞧着对面两人完全不同的情绪,使得自己疑惑不已,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让双方会是如此的气愤过。但他对于这个没解的答案,也是不敢去问。 那里面其中的复杂,哪怕只有一丁点儿,陈默也不想牵扯进其中。 跟自己来时候一样,就只等着早一点回去。 看着沉默一脸安然无事的态度,又接而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老板想把他也扯进来,作为一个可以应和的自己人,但直到这个时候,对方仍旧一无所知。刚刚发生了什么,那些意义并不明了的之前。 他感觉吧,自己的兴趣也不大。无非还是些无事生非的东西,互相咬合着,谁也不肯首先松口。 老板被刚才刺激得急了,脑子里满是想要打回去的念头,现在就只缺个后援,当两人的视线一对上,陈默便知道他又得忙活了。 但那些别人的事,对于自己来说就是一坨屎。老板总是把他往那堆屎里摁,以为陈默沾上了便成了和自己一样的人,殊不知别人也躲着他。 陈默心里叹了一口气,他多次体会到了身不由己的感觉,如今再一次过来,一些想法仍还是有的。 所以不等老板张口,他就先去问清楚里面的那些事,对方一听又是激动了,一口一口地“庸医”。可他再继续的时候,将一些话又说不上来了。陈默听了个大概,什么都没弄懂,要去问龙桥吧,自己和对面却无法语言想通。 老板估计是真的说不明白刚才的事,陈默又不敢贸然进去。他想着再拖个人,但现在,都在面前的只有龙桥最合适,于是连手势都不打,拉着对方直接开了门进去。老板被扔在背后,也是不放心地瞧了瞧里面,不想陈默返手一关门,那人什么都看不到了。 合门的同时,进去的两人松了一口气,他们真的是被老板弄怕了。 里面还在忙活着,好多人围在一个孩子的身边,龙桥的母亲正托着婴儿的脑袋,而那个年纪不大的医生也抬手碰着孩子的身体。 可倒也奇怪,如此小的婴儿,被很多人盯着,却不哭不闹。 陈默看着顿时奇怪地“咦”了一声,凑上去试图瞧得更仔细一些,不料另一边的人,一看到陈默的动作,也是突然上来挡在他面前。 陈默眼前一个黑影,吓得自己赶紧是刹住了脚。 “你干什么?” 抬头后听到一句格外温怒的女音,只是其中的意思无法理解。他摇了摇头,打着手势告诉对方自己没有恶意。 拦住陈默的便是龙桥的二姐,从最初的惊艳开始,直到现在的漠然,甚至连打着手势的动作还是一样的平静,似乎对方和龙桥并没有什么区别。 陈默的转变,也是因人而异,别人不喜欢自己,他也不会去热脸贴冷屁股。 因此反而给了那人一种奇怪的感觉。 视线看过一圈,之后身体侧了侧,就在陈默越过时,对方再次靠过来说了句,这回是普通话,很空灵, “你别和他一起混。” 被提醒的人明白话里的他是谁,对于这种的好意,他点了点头。 陈默走了几步又突然发觉,龙桥的二姐也是自己见过的第三个会普土两种语言的人了,可几乎那里的每个人,都会有一个故事在。 他抬头不经意间地看了看她,对方很美,也很忧愁。陈默的视线停留了不过几秒,也在对方未发现之间彻底回过,这次的落点,变成了面前的婴儿身上。 陈默不是医生,也看不出什么,不过瞧着眼底下的弱小人儿一脸通红的样子,大概能明白,应该会是生病了吧。 那个孩子才几天大,算得上是刚刚出生的婴儿,因为太小了,自己本身还没有彻底长成,所以连抵抗能力也差,再加上这里的气候瞬息万变,昼夜温差更大,一不小心便能着了凉。 医生大抵也是同样认为,当着所有人的面开了几张退烧的药,不过等他揭开那个褐色的木箱子,从里面拿出一包蓝色的颗粒包装袋,正要谈论价钱时,陈默禁不住地皱了皱眉头,待对方过完价钱,他的脸色又是更黑了。 龙桥的母亲倒在听了后,没觉得什么,落手放下孩子的脑袋,再伸回去擦了擦环在腰上的围裙,接着又从衣兜的更深处掏出一个红色的布包,很小心翼翼地一层层揭开。等露了底,陈默发现里面的散钱很多,大额的几乎看不到。不过就是那些即便全部合拢都不到陈默在大学时候一天的饭钱的所有票子,龙桥的母亲依旧数得很仔细,毕竟这对她而言,是这个家里全部的资产。 她数了好几遍,只拿个对面医生给出的价钱,又数了一遍,方才递了过去。医生便同时把那包药递了过来,龙桥的母亲没有去接,而是让她的二女儿赶紧去拿开水泡开,对方闻言“哎”的一声,立马又要忙活起来了。 然而就在她动之前,陈默侧身拦住了她, “给我看看可以么?” 说着指了指那包药,对方虽有疑惑,可最终还是递了过去,医生看着那举动,嘴唇抿了抿,回头过来冲着龙桥的母亲讲, “他是?” 被问过的人也是一脸疑惑,听了后摇了摇头。 一时间,陈默的动作吸引了在场人全部的注意力,但他好像未曾察觉到似的,翻来覆去地看着自己掌心中的那张包装袋。 只是要把那些印在上面的字瞧清,陈默几乎把眼睛都贴了上去,那药有些时间了,里面的一些字迹变得模糊不堪。 可就算是这样,他还是搞懂了自己要从一开始就在找的东西。 陈默拍了拍包装袋,抬头对着龙桥的二姐说, “这药过期了,“同时再把东西拿到了彼此的眼前,继续指着道,”而且这药孩子吃不了,这分量全都是大人的。” 因为那些模糊的字迹,对方也只能凑上去使劲地看。但周围剩下的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山风 作者:南左 分卷阅读27 人就有些急了,她们听不懂陈默的普通话,于是转而问起自己的女儿。 ☆、骑虎难下 她还在看,身侧的母亲突然问了,用的是土话,她回答时候也一样是土语。 陈默随着眼前两人的一问一答,视线跟着声音来回的转换。他听不懂那些话,不过看着对方也是越来越急的态度,知道自己刚才说的并不是那么容易让龙桥的母亲信服。 毕竟在这个档口,那人也只能去试着听医生的话了。陈默只是个外人,没有谁对他知根知底,龙桥的母亲不敢去听,更不可能去信他突然一句的话。 可她的女儿选择相信,因此和自己的母亲争执起来,倒让刚才说了话的人格外的尴尬。 陈默看着眼前这对母女两互不相让的样子,不禁有些后悔自己当初的多嘴了,他想着去妥协,可一看龙桥二姐的据理力争的举动,突然间又更加坚定了那些念头。 这事事关一个孩子,如果将来出了什么事,陈默恐怕也得悔恨半生。 所以,趁着对面僵持不下的时候,他先动身上去突兀地插入那两人之间,对话猛地停了,而陈默也碰了碰另一面的女人一下,作为在屋里头唯一一个懂得土普双语的人,陈默需要对方替自己做翻译,这一刻里,满是正色的他,口气中显得格外霸道, “我来说,你翻译过去。” 龙桥的母亲楞楞地看着他,听不懂那句话的意思,而她的女儿也是点了点头,认同了对面的话, “你说吧。” “告诉她,这药吃了她的孩子就会死。” 陈默故意把后果说得很严重,严重到几乎把眼前的人儿也给吓得呆住了,但他还没有停,声音仍在继续着, “我学医的,外面的医科大学,比他靠谱多了。” 说着伸手一指,对象换成了侧面也同样看着自己说话的那个“医生”。陈默的话里太过于笃定,龙桥的二姐也不疑有他,将里面的一字一句全部都用土话翻译了过去。另一面的中年妇女一下子呆了呆,盯着陈默一直不动作,眼神是打量,更有一丝发亮,其实连她也知道,刚刚过来的那个医生根本就算不上医生,但这里能才信任的也只有他了。 只不过对着那份打量的目光,陈默似乎为了增加自己之前话里的分量,于是就朝着龙桥的二姐说了一大堆那个婴儿的诊断,这些太过于专业化的名词,却是把对方给听楞了,等她张嘴想翻译过去的时候,才发觉没有对应的土话词语。她一楞,陈默也一呆,刚才那句没有停顿过的专业话,完全是他自己从网络剧上看来的,还有后一半是自己编出来的,他哪里懂医术,如今为了能让面前的那对母女两信,陈默几乎是撒下了弥天大谎,对于人命关天的事,陈默为了不让别人马虎,却最终成了自己“马虎”。 他呆呆地张着嘴,仿佛在回味刚才的那句,也有可能还想着如何去补上那句话的漏洞。 可某一边,自己的话被生硬地转成了土语,一样被说了过去,只是有一些词依旧是陈默的口音,听在耳里显得拗口极了。 等她都讲完后,又回过头来看着陈默,这像是在等待,等待对方的下一句吩咐。可一时间,那头没话了。 好一会儿后,只能是硬着头皮上去看了看孩子,婴儿不哭也不闹,闭眼睡着安静地很,他把手背贴上去,倒也不热。就是全身看着通红一片,说不上来什么感觉。 陈默也不急,露出满是一副仔细的神色,很小心地瞧着。 至少他想在过程上做得让人看不出什么,也想给这一大屋子的人一个心安。 可这样真的能心安么? 每一个人都随着自己越来越迟缓的动作,看得同样愈加揪心。 恐怕唯一还能保持如此镇定的,只有陈默眼底下一直熟睡着的孩子了。 她刚刚出生才几天,满身通红肉乎乎的,一点都不像是有病的样子。 陈默摸上去的时候,只感觉到有些干,其他的倒也没什么,之后大概是对陈默的触碰感到了不爽,婴儿突然放声大哭,声音里底气十足,吓得对方急忙是缩回了手。 孩子这么的一哭,身边围着的很多人也一样开始动了,他们要么哄,要么就看着,一时间里面热闹得很。 趁着这场景,陈默偷偷地退了出来,他一移开门,正好与外面的同样在偷看的老板差点就碰了头,对方急忙向后一退,可仍被压到了眼睛。 老板“哎呦”一声,脚步已是退得更快了。 陈默还来不及去顾及他,就在同一刻里反手合拢了门。 里头的声音一被隔断,陈默这才上去扶住老板,面前的那人揉着眼睛,用另一只没被碰到的瞪着他,可陈默显得比谁都急, “老板你手机能上网不借我一下我有急事。” 好快的速度,一句不短的话里几乎是一口气说出,对方有些被听楞了,停住了手怔怔地看起陈默,直到眼前人又重新回复了一遍后,他才后知后觉般地掏出了手机,可放陈默要去拿的时候,老板却缩了回去。然后冲着他摇了摇头道, “这里没信号,上不了网。” 陈默一听,眯起眼,显得格外的不信任。 但不知是被他的眼神刺激到了,还是老板想要证明自己刚才说过的话并非只是在开玩笑,他又把手机亮了出来,递给陈默看。 这里果真偏僻得很,他败了,仅有的希望全部都随着对方的手机里空空的信号格而消失得一干二净。 接下去该怎么交代,更可能说不定里面已经是在找自己了。 陈默突然一想,神色也一瞬间地变得颓败起来。 对于那种生死攸关的事,他无法像刚才的那个医生一样随意开药。可现在自己又没有多余的办法,该怎么办? 陈默被急得团团转。 他想着,思索着,又毫无头绪地牵合着脑海中各种或许用得到的信息。 然而本就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无论是如何的牵强,一样终究是场空。 他只能一个人安静着,却忘记了对面的人,或许陈默本来就没有考虑过对方。 ☆、病因 老板无声间碰了碰了陈默,说了句“哎”,他侧过头一脸不耐烦地看着刚才碰过自己的人,对方倒也没有因此而生气,只朝着里面呶了呶嘴地再次问道, “怎么样了?” “没怎么样,就是看不出病来。” 直到这一刻,陈默依旧口气不善。他本就已经是心烦不已,现在还加上要去应付另一个人的答话,使得陈默的思绪无法被集中起来,去构思等自己进去后应该说的借口。 不过山回路转,他没有办法并不代表对方也没有,老板一听顿时笑了,满脸的自豪神色,又冲着陈默更自豪地说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山风 作者:南左 分卷阅读28 , “我就知道那人是庸医!” “他是庸医,可你清楚病情么?” “当然了,这病我可是见过的。” 对方猛然脱口而出的话,好像一颗重磅□□砸得陈默晕晕乎乎的,只因为刚才困扰得自己几乎是找不到任何出路的难题,却在如今被另一个人他自己从未重视过的人突兀有了办法。 这样的喜讯,让陈默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仿佛这一时间里,还只是一场梦。本着负责任的心态,他便又问了一遍, “你知道知道?” “那是当然,前几天村里李寡妇家的孩子就得过这样的病,还是我给带药才治好的。” 里面意思太多,而陈默也顾不上接着深究,可依然还是对话中的什么李寡妇,张寡妇的产生了一丝抗拒。 然而抗拒归抗拒,现在的主要事情还不是那个张寡妇还是李寡妇的。这些念头随着眉间一皱一松后,也已是忘得干干净净了。 陈默对另一类的过程显得更为急切, “对了,那个药你还有么?” “没了,都送给李寡妇了。” 老板两手一摊,很光棍地说道, “你怎么不留着点?!” 对于刚刚才燃起来的希望,又瞬间被下一句的话扑灭,陈默之前还转为欢喜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暗淡不堪,他脸上还没有褪干净的笑容,生硬地挂在嘴边,看起来格外不和谐。 老板却闻言也温怒道, “那是孩子吃的,我留着干嘛!” 一时间,话头又纠结在此处,谁也进退不得。 最终还是陈默先松了一口气,冲着对方慢慢得说, “药没了可以买,至少能把病情确定下来就好,不过,你刚才怎么不跟她们说?” 他不提也就罢了,这猛地一讲起来,老板便一脸气不顺的样子,口气中同样带着火星, “说了,没人听,刚刚不是被赶出来了么!” 声音还没完全落下,他又是侧头瞪了瞪陈默身后的门,恨不得在那门板上烧出个洞来。 不过眼前的人儿听着,仍旧感受到了自己老板语调里的委屈。毕竟当初他也是想着去帮忙的,哪里能料到一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就同时被人给赶了出来。如今再一回忆,脸色照旧会纠结。 只是陈默没时间去顾及他的感受,自己出来的太久了,是时候得回去了,于是便问了对方那个孩子得的病因。老板这个倒也没有瞒着,知道什么就都说了,陈默竖着耳朵听,对面很长的一段话里也只听出了两个意思, “湿疹,和清淡。” 又一想自己碰过孩子那干干的皮肤,心里早已是信了一大半。 既然有了答案,他没接着和老板扯,应了声谢谢后便要折回去了。可刚一动,那人再次拉住陈默一脸神秘兮兮地说, “别忘了跟她说是我说的。” 陈默知道他的意思,继而点了点头,对方终于松开了手,之后人影一闪,已是没了当初的声音。 陈默一进一出,只是有心情曾是不同。 他放松的脸色,也是舒了一口气的情绪,因为里头有人在等,他不过是把答案带到而已,可末了,依然没有将外面老板曾经千叮咛万嘱咐的事情说给对面的女子听。 陈默承认自己也有私心,却不是为了他自己,龙桥的二姐便是龙桥的姐姐,作为对方的朋友,陈默或许存在“于心不忍”,至少他也是这样认为的,不过在自己念头的更深处,或者最初开口前的想法中,他还是不愿意让老板得到眼前的玉人。若是问陈默原因,恐怕一时间他也想不出来。 陈默便笑着,来掩盖自己大脑中已是百转千回的思绪,龙桥的二姐倒是很感激,对着陈默说了一些可人的话,事情到这也应该算是结束了。 但龙桥的母亲还有一些话要问陈默,她对刚才一长句里的几个名词不太了解,比如清淡,还有免疫力低下,等等等的一些词语。她透过自己的二女儿在中间做翻译,将那些疑问都说给了陈默,初次,陈默没听明白,对不上话时有些尴尬。 好在对面也没深想,继续又说了一遍,同样的,他也怕又听不清,特地抬步靠得更近了点,不过那样的动作格外让不明真相的人误解了,和龙桥一起过来的妹妹这个时候再看起陈默来的眼神,有些不再是跟之前的那般友好了。但被不友好的视线盯着的人儿还在听着话,哪里有多余的精力去察觉这些。 他安静地看着对面的眼睛,慢慢地听她讲,龙桥的二姐不知不觉口气变得支支吾吾起来,两人之间的气氛也瞬间灼热,陈默还不觉得,他只感到对方的语速怎么就突然乱了,平时很少跟异□□流的自己,仍在以为另一边是出了什么事,殊不知,这样盯着别人就是一种过错。可一直以来,陈默就是如此看着别人讲,就跟一种习惯一样,在很多人讲话的时候,他若是不盯着对方,陈默就听不清对方讲得是什么,眼睛看紧了,耳朵便有了方向,如此而来的习惯,最终成了一种寄托。像这个安慰不到头的每一句话里一样,其中一点一滴的词语或许之前并不重要,可到了最后能明白,就是一个过程的结局。 陈默说不出对那个自己老板喜欢的女人,也让他能有多喜欢,不过爱美之心人人都有吧,陈默顶多觉得对方惊艳,就跟电视上的明星一样,带有可望不可即的感觉。 若是再深问,他对于龙桥二姐的旖旎,陈默可以负责任地回答,他一点都没有。 ☆、突如其来的热情 气氛变了,语调也变了,周围人一样都变了,无数的人眼睛看着自己,陈默这才觉察到了不对劲,他猛地退了一步,格外奇怪地问, “怎么了?” 被自己问着的人儿,突然间也是低下了头,继而摇了摇。那样的举动已是让他更加疑惑。 刚才好好地说着话,怎么就突然间变成了如今这个样子,他猛地成了一个阶级敌人,好多各种复杂的视线看过来,一时间陈默难以分辨出来那些里不同的含义。 于是他便问了,还是一样没有答案。就在不明真相的时候,他过得分外煎熬。 没有谁给自己答案,而他又猜不到,仅仅只因为陈默之前的习惯却到了如今能造成如此之大的破坏,他更想不到。 蓦然的,陈默想走了,而自己的背后就是那扇门,距离是如此触手可及,脚跟抵在那里,更让自己心安,像他做事总有一条退路,无论成功与否,陈默在自己行动之前就已经找好退路了,也就是这样的举动,让他做不成什么,一路瞻前顾后的态度,一直害怕前有狼后有虎的担心,早早便开始构思一条可以在中途退却的叉路。 后者也是一遇到了挫折便想着要去逃避,包括来到这里。其实吧,直到了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山风 作者:南左 分卷阅读29 最后再回头看看,发觉之前的一切也并非是那么的难过,可人终究是还是自私无比。想着让自己好,便只能去辜负很多仍旧爱着自己的人。 陈默走了,他没有考虑太多,他只把一些答案接着又解释了一遍后,便开门出了里屋。 他想没人会在意自己,正因为仍是这样的念头,一直让陈默心安理得地一次又一次伤害更多的人。 他的孤独,总是一开始错误后的失败,仅仅一个时间的推移,就能生出足够多的念头。 其中很复杂,复杂到让陈默本应该简单的人生最终活成了另一个版本的故事。但不管心性如何,压力始终都有,也不管为人是谁,压抑各个都在。今天的生活,还是明天的重复。 只是如此之多的道理,外面的老板可不懂。他一见到来人出来,便也迎了上来,陈默已经很累了,委屈又无奈。现在还得去应付另一个人,连眼神都透露出不愿多说的意思。 对方却很兴奋,看着陈默即将开口,陈默更明白他马上要说的话,所以先是开了口, “我跟她说了,但人家没说什么,现在都已经解决了,..........,我们可以回去了。” 口气很沉,听得对方嘴巴一闭,生生地被陈默的声音给吓到了。老板又很仔细地打量起来人的脸色,更为疑惑地问道, “你也被骂了?” 心里所想的多半还是因为被自己的牵扯吧,于是连着话里都藏不住的歉意。 陈默随他了,更是随随便便地点了下头。 这下老板尴尬了,说不上来另一半的回答,而后声音便猛地停下,唯有陈默的脚步依旧走个不停。 他要离开这里,离开心乱的地方,逃避那个挫折,也逃避出自己。他甚至没有坐车,一直就这么地走着,没有目的地,也没有方向。 陈默看着那座山,朝着前方走。一路上经过的地方,同样也是一个故事的悲欢喜乐。 路边低矮的竹楼,□□出和龙桥家中同样的枯黄颜色,很多的门口都有女人依靠在门框,她们看到陈默时,显得有些骚动。 他才走了几步,立刻就有人上来搭讪了,其中不知道是谁先叫两了声, “哎,小帅哥。” 头一句是土语,后面才是普通话。人说着也是挨了上来,弄得陈默赶紧往另一边躲。 他那不是难为情,只是无法去适应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对于自己无法把握的事,陈默习惯躲到角落里去。 谁也看不到自己,才不会继续多问。 可在这里并不管用。他突兀一躲,另一边也跟着追了上来,陈默几乎被逼得无处可去,他便猛地停下来了脚步,因为在更前面,自己所看到的房屋更多了。 心里存在着抗拒,一时间又无路可走,前方又是追了过来,陈默的脚步也没能停驻多久,他身子一转,马上返回了过去。 自己像是个逃兵一样,脱离也地飞快。 他又回了龙桥的那,然而门外的车子已经不见了,只留下两道深深的轮胎印。当陈默脚踏上去的时候,也是感受到了底下泥地的酥软。 酥软的泥地,一样带着软性的态度,合着自己被正面对上的落阳再一次照耀,陈默的整个脸色都沉寂到了金色的光辉中,他直至这个时候方才猛然意识起,曾以为很久的下午都已经是过去。 然而思绪远没有迟暮,自己被刚来的一切,以及回去时的所见仍旧困扰着。 陈默走到到了门口,又顿下身形,他立在墙角边,回望起背后的路。 那里有过太多的经历,以及见识,更还有过抗拒。他大概知道那些人大致的故事,也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被拉扯。可陈默没有料到,对方竟然会说一些普通话,但再深入地想一想和自己同样的人,更多一切的难题也是能解开了。 所有的答案无非还是,被迫。 只因为来这里打工的也有很大一部分是外面的人,而为了能沟通她们才学去的这些,可也仅仅只能简单地去对话而已。不过也只是这样,早就足够了。 陈默对她们,说不上自己的同情,可也没有太多的厌恶,她们和他一样,都是为了活着而去活着。那是一个为人的悲哀,更是一个人存在的本质。 就好像职业没有高贵之分,然而透过一些职业就能看出另一些人的道德嘴脸。 陈默没有理由地第一个联想到了开车回去的老板,他应该常光顾那边吧,以至于自己才会对他的“热情”有点排斥。 再一想起更早之前对方说过的李寡妇,还是张寡妇,心底里的某些悲哀又是更重了,毕竟说一千道一万,那些人如今的生活全都是拜老板所赐,也许他的男人也都成了老板手中的人命,这样的结局,她们却没有去怪谁,可能,她们是不知道去怪谁吧。 ☆、住宿 一个人在夕阳下看着背后拧眉想着,陈默的动作就像是一副画,神情跟着思想不断沉沦,直到里面突生起了开门声,来的是龙桥,他也同时看到了墙角边的陈默,喊了一声,更也迎了上来。 陈默有点难堪,对他说了句, “我迷路了。” 却不知道是心,还是脚步迷路了。对方也没有继续问。龙桥打着手势让陈默跟自己进去,两人一说一答间,天色又暗了几分。这一下,视线都慢慢地沉了下去,照现在这种情况,他要是再想上山显然是不可能的了,陈默对于龙桥的提议,就跟着再一次点了点头。 眼前人影一动,他也便跟着抬步一走,一前一后,跟来时的一样再次进了屋。 陈默踏过门槛时,还是有些尴尬。他又一次面对整个屋子里的人,体会跟之前一样的众人目光,然而时过境迁,陈默无法选择抬步离去。 只不过这回屋里人,也没有再去用视线“刁难”他,仅仅两眼后便转身各忙各的了。陈默跟最早的时候一样,被留在外屋尴尬不已。 他的动作被龙桥看到了,对方过来打着手势让他别紧张,然而又因为其中的一些词语无法被准确地表达出来,于是陈默看得一脸的楞色,龙桥也越做越急。 好几遍了,除了两人之间的汗水滑落,陈默始终没弄懂那些举动里所表示的含义,但他又从不去妄加猜测,所以一下子,时间就停顿在这里了。 虽说清楚对方的本意不是在难为自己,可搞不明白其中的意思,陈默仍是觉得难受,不只是他一个人有过这样的感觉,龙桥也同样被自己弄急了。 人一旦更急,另一些东西也就顾不上了,他索性张口说了一句很蹩脚的普通话,陈默一听,猛地“喔”的一声,装作出一副方才恍然大悟的样子。龙桥瞧见后,同时更松了一口气,等到“已经听懂”的人儿低下脑袋时,还依旧是一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山风 作者:南左 分卷阅读30 脸色的纠结不堪。 陈默什么都没有弄明白,而刚刚的举动,完全是想着让他和龙桥彼此解脱而已。 如果一个谎言能给双方另一个各自安好的结局,那何乐而不为,陈默经历这些尴尬已经不止一回了,多数情况下,他就点头或者摇脑袋,没有再多的语言去表示。 对面果真也是安静了,龙桥冲着陈默笑了笑,露出了五颗牙齿,他憨憨的表情,让人怎么也讨厌不起来,陈默于是便也对他露了个友好的笑容。 虽说即便是还没搞明白那个答案,他也觉得这并不是重要了。 待到之后龙桥被人叫走,陈默索性找了个竹椅子坐下,看着眼前时不时有人穿过奔走的忙碌,目不转睛得望着。 心里禁不住地感叹这一家子的人真多,一动起来倒很有规矩。不过陈默没有看到那个会普土双语的二姐,他却在不知不觉间有点想到了对方。 也因为除了他之外的人都忙着,所以一时间无人顾及另一边安静着的陈默,直到都落了座,龙桥起身喊了他,猛地一下子,一切的视线便紧跟着一同汇聚了过来。 眼神多而杂,包含着各种各样的猜测。在那里面,年纪小的多半是好奇,稍大的也有疑惑,龙桥最明显,一口气的热情,唯有他的母亲看不透,没有表情的脸色,紧接着起来拿了另一只碗筷给陈默盛了一碗饭。 然而对方还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情况,陈默尴尬着神情有些不好意思去动,最后依旧由着龙桥把他拉了过来。 不等人招呼,陈默屁股刚一落到座位,对面的孩子们已是伸筷开吃了,她们一顿埋头猛抢的动作让来人一阵目瞪口呆。 一番狼吞虎咽后,陈默方才开始动筷。 不过因为整个就餐期间他的心情有压抑和尴尬,这一餐自己吃得很少,等放下了碗,龙桥领着陈默去了他自己的房间。 龙桥在二楼,他的屋子里有两张床,不过另一个稍微小了点。龙桥指着那张小的打起手势道,“这张让他睡。” 只是之外的话就无法再通过手势继续沟通了,往往一句话,总能让陈默一脸的纠结,而龙桥便是难目的失败。 房间里突然安静了,安静地更为尴尬。 谁都不说话的时候,龙桥先动身上去整理,而陈默则也一起过去帮忙打下手,他看得出来,对方有点小情绪了。 由于沟通不能,两个人又不说话一阵埋头干,彼此之间的沉寂倒让另外一些声响显得格外的大。 背后门板移开的声音,伴随一阵接触不良的“咯吱”声,慢慢地拉开了好长的缝隙,逐渐越来越大,把屋里屋外三个人儿的影子显现得更为清晰。 外面早已天黑了,因此里面开着灯,扣在悬梁上的一根蓝色电线歪歪扭扭地挂在其中,连颜色都落满了灰尘,又被突如其来的震动一碰,灰尘禁不住“秫秫秫”地往下落,连着挂在半空的灯泡一样跟着一晃,底下的三个影子便也同时闪过了两下。 进来的动作带出了声音,那是来人的一句疑问,陈默停了手头上的活,楞着眼神地望着,这还是土语,看来不是在问自己。 只有龙桥应了句,而后分外无奈地出了门,屋子里再次又剩下了两个人。 然而背后门又没合上,他在那两个视线的落点处之间来回转换,神色变得愈加疑惑。 对方却是一脸无所谓般地瞧了瞧,刚才龙桥收拾不到的被袄。陈默手心里头仍还捏着另一角,可突然被人看过来,显得有些手忙角落。 陈默猛地松开,这被子便落了地,突觉得不对,又伸手挽起来,拿着格外悻然。 毕竟不是自己的家,那一切陌生的景象让他格外的不适应,接着又该怎么办?陈默回望过去,眼神分外的迷茫。 对方说了, “我是来帮你的。” 好像一个理由,其实是一个解释,让彼此不再尴尬着的解释。 说完,已是上来了,可背后依旧开着门。 ☆、谈话 屋外的风把头顶的灯,再次吹动,底下两个人变得重合起来,陈默还没反应过来,龙桥的二姐已是到了跟前,接过自己手中的被袄。 如今还是空着的房间里,除去刚才那一回答外,以后又寂静了下去,这里不需要自己了,于是陈默便退到了一侧看着对方忙碌。 只是一个话题谁也不肯再起,两个独处的单身男女之间本就是有种复杂的感觉,对方还一直低头不语地收拾着,连眼神接触都不曾有过。 她一到来,这气氛却比陈默和龙桥在时还要尴尬得多。 或许刚刚的那句话就是所有问题的解释。 人家是来帮忙的,任何自作多情的结果,最后才是自己的尴尬原因。 两人“相安无事”地平静着,不交融的眼神中,连着底下的人影都在分分合合。 晃着“吱吱呀呀”的门板,响出一阵刺耳的声音,勾出另一头仍在不停转动的灯,视线也跟着转了,人影同样乱了。 时不时重叠的过去,粘合在之前的内心中,陈默看得到地上晃动的灯影,那是风吹乱了它。 背地里,女人直起了身,陈默眼中的叠影猛地一分开,他的视线便也跟着挪了挪,正好看向了对方,谁也没有猜到的,果真又是更快地挪开了,彼此扭头很急,倒也有点搞笑的意味。 另一个侧过头后咬了咬嘴唇,说不上什么感觉,而陈默是被迫跟着一起反应的,内心就只一个念头,“快点走吧。”好让他一个人不必再如此压抑下去。 他幽幽地想着,忘了身后已大开的门。 陈默接连挪着步,往慢慢地后退个不停,却又在突然间猛地身形一顿,他像是撞到了一堵墙,以及另一句带着哀嚎的声音。 陈默也止不住地往前冲了一下,等缓过来后这才回头看了看,又一个来人,当然还是龙桥。 对方正在揉着脚,看样子被陈默撞得不轻,见到面前人也扭头过来,他禁不住“哀怨”地望了过去。陈默则立刻露出一副很是抱歉的神色,只是连他自己都道不明,为什么刚才一直在退? 总之,无法再有多余的解释能比自己的心乱而更有说服力了。 这一下子,也是更为感到抱歉了。 陈默愈加深重的态度,使得龙桥一样不好意思再去怪他了,又加上面前还有自己的二姐看着,他便吸了一口气,生生压下刚才的疼痛转而苦涩地笑了笑说,“没事。” 龙桥说着,而陈默正要点下脑袋,不想背后的人儿却也突兀地出了声,那是在替方才那句土语做翻译, “他说没事,你也别太在意了。” 这边刚说完,另一侧又讲了,他就再回头过去,冲着那人点了点。 其实意思陈默知道,这话对方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山风 作者:南左 分卷阅读31 教过自己,但既然又有人重复了一遍,他还是装作之前不知道般地跟对方道谢起来。 陈默话里照旧很诚恳, “谢谢。” 那举动可把对面的人儿弄得一阵不好意思,龙桥的二姐也伸出手冲着陈默摆了摆,示意他不必跟自己道谢。 只是,一旦僵硬的心情变得谨慎起来,另一些话仅仅是穿耳而过而已,他们依然“相敬如宾”着,互相让着彼此,但这种态度使得刚刚才进来的龙桥看不下去了, “我说啊,你们能好好说话么,别动不动就谢谢,没事。” 说着,撇了撇嘴,有些替他们害臊。 对面两人一听都看向了龙桥,脸色显得又已是尴尬了。 陈默如今真的不敢再待在这两人之间,就盼着能找个借口躲出去,他还因为总是不清楚怎么回事,一直都在尴尬着举动,无非是多了一个女人而已,至于成这样么。 他低头盯着自己留在地上的影子,发狠地咬了咬后槽牙。心里头也是更赞同龙桥的那句话,他一样替自己害燥得慌。 又不是没见过女人,真的至于到如此地步么? 无解!无奈! 其实说破天吧,也仍是陈默从小到大都不怎么应付过女人的“后遗症”吧,同样因为不曾说过话,所以现在猛地来一句,自己便吃不住了。 甚至连龙桥也更是没料到,他的那句话,本意是让自己的二姐和朋友别接着那么累地说着,又不想真的说出了后,对面却一句都不说了。 猛然安静下来的空间,也是龙桥在后悔不已。 三个互相暗下去的眼色,比各自被头顶灯光摇晃个不停的影子还要来得低沉,彼此间又都百转千回的思绪,只有背后风声依旧。 夜再深了一点,时候更晚了一些,若是继续这么僵持下去,恐怕今晚谁也别睡了,但总得有一个人先退啊,瞧着面前的这对姐弟照旧两一动也不动,陈默便索性首先站了出来。 “我去上个厕所。” 话音还没完全落下,人已是抬步出了门槛,他这么的一动,让龙桥也如梦初醒般地喊了句, “我陪你一起去。” 人紧跟着跑了上来,两人快速度地融进外面无边的夜色中,唯有屋里的女子一直看着,看得毫无情绪。 一时间,风又吹得灯晃了。 与这儿不同,外边只是温度冷,陈默浅一脚深一脚地走着,刚刚还很快的速度已是随着视线的隔绝而渐渐变得小心翼翼,屋外没有灯,照不到脚底下的路,他们一路抹黑过去,可陈默深怕那其中一步踏空,连留给龙桥的背影都是格外谨慎,只不过他一直就在背后,默默地跟着。 彼此两走过的路程,远没有心中所念的那般遥远,然而趁着这看不到头的夜色,他们又已是将更多的心事重新有了答案。 就如陈默的理解,不过多了另一种真相的朦胧,而龙桥则是风,散去夜幕下的温度。 他的存在只让所有人都冷静,无论是话还是举动。 当明白过来后的陈默,终于和龙桥同是步入了看开的光亮中时,声音也一样地出来了,问的是话,说的是答案, “你有什么要讲的?” 黑暗中,一双眼睛越来越明亮。 ☆、春颜 听到了声音,身后跟着的人一停,好像被问到了般,也回抬头应道, “你和我姐?” 对面口型一紧,立马摇了摇头。他仅有的看得出的一句话,龙桥刚刚指了指陈默和楼上,意思很明确。 一得到了否认,另一个人的脸色微微变了,他伸手做着动作问陈默对他姐姐的感觉,然而陈默还是继续摇头。 认都不认识,哪来的感觉啊。不过瞧着对方也是更加失落了,支支吾吾地张嘴说了一句,没再用手势。 “她很可怜的。” 那没头没尾的句子,陈默闭紧了嘴。他只教他了那么点,如今都用来告诉自己了,可其中的复杂还无法用这么点的词语和打不出的手势来介绍,因此而后选择了无语。 两人又走了一段路,便就着墙角“干完了正事”,也一同折回去了。 再次踏出黑暗到了有灯光的屋里,里面早已是无人在了,只是合过门的房子中被打扫得干干净净,连着床上的被子也被拉得平平整整。 龙桥转了一圈,又扭头看了看陈默,被注视的人也正盯着某一处的边角显得有些深思。 可他猜不到什么,更没有在想那个女子的复杂,陈默深思的,仅仅是家中和比他大不了的姐姐,小时候他也几乎是她带大的,如今一见到这里满目可以回望的过去,心里头止不住地开始想家了。 但陈默没有后悔,他仍然认为自己的离开是给身边所有人的一种解脱,没了自己的拖累,她们便可以不再几乎陈默而去做自己的事。 他把这个错误,一直到了如今还在根深蒂固,那其实吧,说是个错误,何尝也还不一样,同是个寄托。给自己的一个心里安慰,以此让之前做过地一切都有了借口能不去批判自己的自私。 陈默终究是错了,只是他还在认为自己是对的。 龙桥更明白不了这一刻里陈默的心情,他仅是知道对方和自己一样是复杂。 两人各拥有彼此不交融的心事,再被屋内沉静的空间又一封闭,很多很多的光线也被地上的黑影打散了,紧接着聚集起更多的视线。 无处安置的岁月中,响起了彻夜不熄的鼾声。 陈默听着,他已是睡不着了。 外面天依然黑不溜秋,看得时间记不住过了有多久,陈默盯着门框缝隙中唯一的一处光亮,发呆得格外地久。 月光照了进来,就透过那个缝隙,很多的清冷填充在其中,威压下来,还是这个长夜的长。 他一动不动地睁眼,然后再慢慢地闭上。等感受到了风起,陈默已是悄无声息地披衣出去了。他甚至没有惊动一个人,只走着,顺着记忆坐到了台阶上。 外头更凉,山里的夜色带着一抹结冰般的寒意,刺激得自己屁股底下跟搁着冰碴一样,陈默不舒服地挪了挪,但最终还是没有起身。 连丢失视野的时候,更衬得这儿没有时间,没有日子,也谈不上去铭记什么,单单只活着,只在夜里活着。 然而,享受今晚的可不仅是陈默一个人。 但他不是听到声响才回过头来,而是背后有人替自己挡住了风,有了些温暖的感觉。 陈默还没有所动作,另一个人温热的身影,便隔了自己一小段的间隙坐下,她望了望了眼前的黑暗,却在不经意间地开口说话了,声音有些慢, “睡不着?,还是不习惯?” 陈默听了后,当即侧头应道, “不是,白天睡得太多了,晚上做不出梦来。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山风 作者:南左 分卷阅读32 ” 话里和风一样的凉,没有一丝音线变化的语调,带给另一个人儿不过是一种听到而已。 淡出了颜色,更是没了情绪。联想不了背地里的真假,很难猜得到陈默说这话时的真实。 不过这并不困扰另一些的声音,趁着夜色依旧朦胧,两人说起了悄悄话,似乎要把其他的故事说出,然而仅仅是从最初的认识开始,第一句便是问起彼此的名字,对方觉得老是朝着陈默说“哎哎哎”的,格外的不合礼貌。 话也是对方先开启的,只寂静了不到一会儿后,下一句紧接着而来, “你叫什么名字?” 被问的人刚抬手拉了拉垫在屁股底下的衣服,过后才轻轻地回应了一声, “陈默。” “这怎么写?” 她侧头歪着脑袋,看着陈默又问, “陈是耳朵旁的陈,默是沉默的默。” 陈默说完,对上了身边人的视线,他自己一样不清楚对方的名字,于是便也同样的想知道, “你呢?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龙桥一直都没有提起过他二姐的任何事情,所以不只是对方无法称呼陈默,连他自己也难得说得上话。 正当等着的时候,在陈默无声无息间,突然听到飘过来一句的土话,含在耳朵里也是能感觉到那挺美的声音,陈默还在回味的期间,对方接着用普通话做了另一遍的翻译,果然是个有点美丽的名字, “春颜。” 但这个并非是本名,只不过是她按照土语的释音而转成普通话的。可到了陈默的嘴里,他跟着重复默念了一遍,在那冷然的温度下,格外透露出春天的颜色。 陈默念着那个有点温度的名,继而又想起了另外一个和她一样不同的名字,他分外笃定地朝着身边人开口, “那龙桥也是译音么?” 女子点了点头。陈默一听,蓦然地咧嘴笑了,她一侧头,用着和对方同样的语气反问道, “你好像和他们不同。” “哪里?都是一个脑袋两条腿而已。” 声音裹着风声,吹进了心里还是那般的凉,他们每一句话都有各自一抹温暖的溢出,散尽在黑暗下,一直被吞噬得干干净净。 春颜这下更加吃不住陈默, “我说的不是那些,...........,你好像不是被骗进来的?” “对,我是自己进来的,恐怕还是唯一一个吧。” 他哪里会不知道对方所谓的“那些人”是谁,不过说着说着,表情又是更为可乐了。 ☆、老去的心 陈默很笃定的声音,使得身边的人儿已是搞不懂他的态度,毕竟平生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能明明清楚那是骗局,却依旧往坑里跳。 陈默却绝不是傻逼,对方一样清楚地很,就因为这样,她才很疑惑,怎么好好的一个人会到这里来,殊不知让春颜不看好的地方,却是陈默很理想的“逃避”处。那是他自己最隐私的事,就像一个不得而知的结局,陈默不会轻易将同一个过程说给陌生的人,他是需要倾诉,但并非人人都可以。 陈默仍在挑剔,挑剔只属于自己的同类。可一路过来,二十五年的人生,他一个都没有找到。 曾有经年,陈默自己也有想过,在妥协中,得一城而去终一生,再得一人,又白首。 只是,如今看来,他依旧不愿接着被将就,活着,他一直都未有被改变过。 青春还没过去的陈默,虽然心理年纪早已是步入了迟暮,然而还是有一些念头仍残留着他那个时期该有的梦,哪怕一闭眼,仅仅只是一个开头罢了。 做不去之后的岁月,一切的美梦安慰不了停不住的心,挫折和困难还是一样会有,他所能去改变的,只是看着这夜色慢慢地淡下去。 甚至连身边另一人的下一句声音,陈默同样猜透不了。 对话还在继续,很多的心事都让彼此间滋生了相同和不相同的答案,两人把过去的梦做到头,便是留在现实中的回忆,给某一种回不去的过去,再多了一种可以反悔的解释。 春颜不知是怎么的,今晚的话格外多,一直问的陈默,没法去保持住秘密,也许,他所有的秘密都是躲在黑夜里的,如果被另一个人突然闯入,那么一切的隐私都不再是隐私了。 话题先从陈默的身边渐渐地深入起来,而春颜也跟陈默的工友们一样,总一开口就是对方的籍贯。 “陈默,你家在哪儿?” 口气中带着展望,可这并不是什么太私密的东西,于是他也便无所隐瞒地都答了, “在z省。”说着,又反问道, “你知道么?那个地方?” 陈默的担忧是有原因的,毕竟这儿多的是一辈子都没有出去过的人,她们的世界观也被困扰在这处狭小的地方,再继续传给下一代。 长久被流传下来的错误“真相”,外加上这里更没有出去过的人,使得一些念头已是根深蒂固了,陈默怕对方不明白,于是跟着春颜之前给自己的翻译同样,他又一次做了解释, “在靠近海边的一个省份。” “你们哪有海?..........,海大么?” 对方眼里亮晶晶的,分外好奇地问着陈默。 对方一听,眼也跟着一翻,望起了天上的星光,满目冷然中,他再低下点了点头, “大,很大!大到比这里都大。比那个也大。” 陈默无法把更具体的感受告诉给春颜,他只能比划着,又指了指视线刚刚待过的天空,再很笃定地说。 那样的语气让对方有了可以去想象的媒介,春颜从未看过海,但她听说过,是外面的人带进来的。 无数每一个被起航的梦,也能做得出最真实的理想。在谁也都有过的年纪,一望还有希望在。 春颜想去看看,她如实对陈默说着,仅仅两面而已,却能比朋友还亲。什么都说了出去,什么都不曾隐瞒, “我想出去看看。” 她或许想让陈默给自己许诺,也许是期望陈默能带她出去,可无论是哪一种,对方都不能轻易答应,陈默有他自己的考虑,更不可能随意接受另一个人的融入。 他或许是特别的,却不是最唯一的。 对于春颜的期待,陈默选择了逃避,他从侧面应了一句, “会有机会的。” 和谁?由谁?是谁给自己希望?春颜懂,也许她对陈默的热情,是因为自己闻到了同类般的味道。陈默是不同的,她更是说过,具体的意味平摊到对方的心里,也是同一场的感受。 闻言陈默格外敷衍的话,对方笑了笑,倒是没有接着让他难堪下去, “你家里人多么,像我家那样的。” 联想起自家乱哄哄的场景,不过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山风 作者:南左 分卷阅读33 带给陈默的却是相反的温馨,他不缺堂表姐妹,可就是没有一个流着同样血液的亲姐妹。 父母把所有的希望都压在他身上,而他又带不来给父母希望,陈默感到了绝望和累,他迫切地想,若是父母还有一个孩子,陈默只怕早就不会让自己接着存在。 如今再被提起来,思想仍是会泛酸。 值得把夜变得更静默的话,不过还是背地里的声音在问答,一句就是一个过去的思念,平静单单仍是为了掩藏的假象,不存在其他多余的温度,话里本就已经是带着口气了。 散尽在黑暗中的热量,是彼此对各自的深问,那些言语互相追逐的过程,让光明永远也来不了。 不过问题是一个一个来的,对于刚才的那个,陈默做了否定, “没有,我是独生子,不过我有很多的堂表姐妹,但她们都对我很好。” 他侧过头,看着春颜,又补了一句, “就跟你们一样,互相照顾,彼此帮助。” 语气中,满是羡慕和追忆。陈默的过去并非全部都是黑暗,他也有还在被爱着的人,只是他不想再让她们接着对自己失望,以及陈默又存在着她们身边,而耗尽那些爱自己的人儿一切的耐心。 从本质上来说,春颜和陈默一样心思缜密,内心孤独。但他并不愿意去接受那个久违的“同类”。陈默向往一切可以保持住现在,这般能看得透未来的生活,讨厌所有被突如其来插入的过程。 只不过应付起这些话来,还挺得心应手的。 说着,而后猛地画风一转,便成了自己的反问, “对了,你们家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孩子?” 看龙桥的母亲那年纪,只怕也不小了吧,但奇怪她还是一直在生。家里已经有六七个了,似乎仍不觉得足够,陈默好奇怪,明明那么穷,却使劲地多生,反而又是更穷了。 ☆、失落 春颜倒没觉得什么,只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句, “他们喜欢呗。” 这就是答案了,意料之外的无比简单。陈默还以为接下来肯定会是一番诉苦,不想对方倒也不怎么在意那些事。仅此淡淡一句,只剩下了对方回味起她家中人多才有的热情。 可是各家都有各家的烦心事,孩子一个的陈默父母突然对陈默失聪而显得束手无策,另一边孩子很多的春颜家,则也因为人太多才变得家里贫困不堪。 这两种完全不一样的情况,却最终带给彼此满脸的闹心。 陈默格外好奇对方结婚后的生活, “你呢,以后也会要那么多孩子么?” 春颜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看他想要多少吧。” 没有回避,或者把问题转给了往后, “他?你有喜欢的人了么?” 回答接而是摇头,不过这次春颜明显自嘲着, “这里连男人都没有。” 她指的是村里,而非不远处的山上。在这儿很长时间里不停发生的矿难,葬送了村落中不少青年男子的生命,以至于留下来的只有那些孤独的女人们。 死去的人终是已经死去了,但背后抛下的妻女们可是还要活着,然而世俗的偏见就好像陈默迷路之后见到过的那处篱笆,把另一个世界隔离开来,里面是村落,外面一圈是妓院。 篱笆隔绝开来的,远不如这儿多余的视线,能在人前人后活生生地戳死人,而去做那些的,多半是有孩子的女人,她不是为自己活着,仅仅为了怀里嗷嗷待哺的孩子,陈默觉得她们伟大,然而这里却非常不待见她们,有的人甚至至死都没再踏过那篱笆里面半步。 不得不说是悲哀,世俗的悲哀,难道这就是道德么?什么好的坏的,都用道德去鉴定,把另一些人生生地给逼死。 春颜也怕,怕她自己正在开矿的弟弟和父亲,她已经很大了,早已过了这边能嫁人的年龄,也不少的追求者,然而就因为怕,方才一直留在家里。 陈默看到对方脸色微微变了变,如同想到了某一处般, “我不愿意他们做那些,但我又帮不了他们。” 春颜的微变,还是在为她自己的无力,而感到无奈。她是个女人,在她从一开始的生命中,就注定只能作为男人的附庸存在。也同是那份无法去帮助的心情,长久困扰自己身为女人的自卑。 如果春颜是男人,她是男人的话,大概家里就不会那么清贫了吧。和陈默一样,都有着最错误的念头,一直否定本身带有的意义,以及接着活下去的价值。 毕竟没人愿意如此简单地去结束生命,可每一条已经走丢的人影中,背后的故事依旧是孤独的。 孤单而独立的人格,人格成熟之前之后所形成的价值观,借此所为之的事情,错与对的纠缠,更不清不楚了另一段人生的种种。 谁能简单评判,里面复杂的事。 连着陈默都说不出如何绝对安慰的话,他便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触手很柔,也很温暖。陈默的动作,迎来了春颜回头一撇,也在同一瞬间褪去了脸色的那抹复杂,她勾唇笑了,冲着陈默说, “你好像都知道。” 自己的心事,自己的声音,还有声音其中的故事。 陈默不尽言语,只是他也感觉到了一丝疑惑,就跟所有的好像一样,可以由此淡化话里的一些,太绝对的争论。 “你好像对我也跟别人不一样。” “我跟你说过,你跟那么人不同。” “可那有什么联系么?” 好奇怪的意思,陈默满额头的问号,之前两句互不相同的声音,听着更猜不出里面的隐晦。 然而之后证明,他并不应该去多想,春颜的回答甚至比那个家里的人还要来得简单, “就仅此而已,因为你的不同,所以我也对待你不同。” “啊?~就这样?” 只是如此。眼见对方说完了这句后便不再说了,陈默看着春颜静了好一会儿,突然间地笑了,笑容里有些尴尬,还有一抹自嘲。 “看来,我是真的想多了。” 像他那样的人,以前曾以为有人的地方就会很复杂,因为自己一直都待在外面更复杂的社会中,以至于初次步入这里后,还在以外面的心态去看待身边的陌生世界。 陈默觉得春颜,龙桥她们那类的人,其实并不是简单,只不过是还没有接触到外面的纷扰而已。 像和一切的孩子一样,都被“被迫”困在“温室”中,见到听到的也仅仅一半的“真相”。 也正因为她们这样,陈默才不愿意和龙桥,春颜“深交”,陈默知道自己并不会一辈子都留在这里,他是个重感情的人,最怕之后,为此而出不去了。 看着是不是很矛盾,明明是他自愿躲进来的,可到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山风 作者:南左 分卷阅读34 了现在又已经想过出去了。 但这又不奇怪,因为陈默从第一天,第一次矿难时,便已经看到自己老板的最后下场了。 这儿只要逃出去一个人,或者进来一个人,一些事肯定瞒不住了。 前者可以避免,甚至就在防范中,而后者,完全是靠运气,毕竟外面的探险队和驴友遍地都是,谁会知道哪一天那帮人突然脑抽来了这里呢,一旦看到,或听到了些什么,再将那些消息带出去,后果几乎是被注定了。也许老板能将他们扣起来,但能关得了多久呢,超过24个小时,警方便开始搜山了。 那些想法,陈默不是考虑的自己,只不过借着周围发生过的一切,从而做出了另一些预测罢了。 可在现在,他真的是想多了,陈默应该趁着这夜色朦胧,还有身边的妙人儿在,为何不去念叨另一种旖旎的事? 似乎连风声都带着责怪的温度,吹得陈默脸色一阵麻疼。 春颜瞧着对方满脸自嘲与苦笑的神色,开始以为是自己说错了哪一句,她便歉意地道, “你怎么了?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 陈默总在谁也猜不到的时候失落。 ☆、外面 对方摇了摇头, “没有。” 反而仅有的两个解释显然无法让春颜真正放下心,她觉得陈默定有为此而低落的故事,却殊不知那是陈默的“大姨夫”来了,他每个月总会有那么几天,一直都闷闷不乐的样子。 归根结底仍是一句话,是他想得太多了。 陈默一直没有本事,又爱胡思乱想,连着他的情绪都始终不健康,性格爱变,执拗,太个性化的做事态度,唯我自尊的行为风格,让人也很难靠近他,让他也更难去接受自己,陈默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爱,一段时间里想着要去毁灭,哪怕一起同归于尽。 他太极端了,两种极端的思想一起碰撞,这才造就了如此“朦胧化”的陈默。踏在现实的土地上,却在构思了梦想中的围城。 月光照不进的方向,同是那两人看不到的角落,光线被隐藏起来的地方,飘着一阵阵的心底话,说不完,更道不明,一时间里,谁也止不住了声音, “我听我阿爸说起过,从外面来了个文化人,龙桥也说过,你很有文化。” “在外面,像我那样的人太多,我只能在这里体现点用处,其余的,唯有各种不好了。” 陈默的心态太冷,口中吹出了风声,使得身侧的人儿紧了紧衣服。看着对方如此轻柔的动作,他也跟着分外柔情道, “冷了?回去吧。” “不是,是衣带松了。” 春颜拉了拉,把衣服都扯了上去。 衣服隔绝了风与冷,而黑暗则淡去了白日中的彼此尴尬,没了之前互相面对后的低头脸红,心跳更是恢复到了正常。 她撒了谎,因此脸上有些微红。不过陈默没有在意,他接着问了下去, “你们这里不读书么?” “有啊,不过没怎么去。” 春颜边说着,边抬手打起自己衣襟上的结。 身侧的人盯着她那双白皙秀美的手指翻飞,好像是绕着自己的内心,陈默生生地挪不开了眼。但他又怕被对方看出来,于是还用话题来困住春颜的注意力,不过等声音一出来,她的手指也是跟着一停,让陈默看得已是更为清楚了。 同样清楚的视野,带动心底里禁不住泛起了一阵又一阵的旖旎,连眼前的黑暗都如同裸女般地诱人,念头开始燥热,他的眼神变了,似乎一头准备“吃人”的兽。 陈默的口齿逐渐不清,就在对方缩回去的时候,他还在暗自惋惜,但真的当看不到了,又突然地发觉自己还是个手控,多么美丽的手,应该好好保护。 想完继而再叹了一声,听在春颜耳中却成了他对自己话里的叹息,只是之前的上一句是什么,春颜还得去思索一番。可她猛然拧起的眉头让对方一惊,以为自己刚才的举动被春颜给发现了,陈默又害怕她生气,于是便小心地问, “你怎么了?” 边说着,再很仔细得望起身边人儿的情绪变化,好在春颜仅仅是为了思索而已。 “没事,刚才在想一些事。” 她的话,合着自己抱歉的一笑,得来对面淡淡地释怀,然而脸色可不敢有太大的变化。 那些对方的心底事,陈默也没有要去知道的意思在。他倒是对春颜的一些期待格外好奇, “那你想去外面么?” 回答当然是肯定的,见惯了这里的一切,对外头的所有不清楚的东西,都带着最热烈的吸引力。 虽然通往外界的桥塌了,然而堵不住另一颗向往着的心。 春颜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点了点头,动作诚恳且笃定,陈默看着那举动,猛然间笑了起来, “不知者无畏。” 他紧着嘴巴念了一古话,对着春颜一心期望的念头浇了一泼冷水。 “我告诉你,我为什么会自愿被“骗”进来的原因。” 对方竖起耳朵,陈默接着说了, “外面太乱了,乱到我受不了,外面又太薄情和麻木了,不亚于这里的一场矿难。在外面人生百态,却没有一样是好的。” 那声音没有温度,被听着的人,感到了耳朵里的冷,什么绝望和恐惧,她读出可了弱小者和失败者的悲哀。 这就是陈默,在外面的世界中容不下的另一个失意者,他哪怕只俯首一秒,就已经被抛弃了。 他必须装作很坚强的样子去面对现实里的种种失意,可除了身边人,谁也不会对你抱以同情。 但陈默也并不是需要这些,他仅仅只在意着别人能给自己一点尊重的尊严。那是多么正常不过的东西,却在他各种的人生阶段,陈默都在拼命争取,直到最了后,他终于是相信了一句话, “一聋毁所有。” 这不是推脱,而是总结。照旧没有用,他得来的,还不是对方多余出来的,外面陌生人不曾给过自己的,那同情一瞥。 陈默未去接受,他像是在讲一个故事,或者是在说出一个道理,不过其中的主角看不出是他自己,因为他的口气实在太淡了,仿佛开口的每一个词语都是另一场的局外人。连陈默自己也成了倾听者,于是,刚才一句话里,又是他在回答, “但是人啊,还是总得抱有希望的对吧,毕竟活着。” 春颜点了点头,第二次了,一样的动作,却不想陈默又指了指她, “就好像你,心里一直都向往着外面。你虽然这一刻里被困住了,但你还有梦想,也许会实现。” 既然是可能的事,为什么还要用如此悲伤的声音说出,就算刚才对方说得很平静,然而春颜禁不住心头一阵苦涩。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山风 作者:南左 分卷阅读35 陈默的话尽在这里,声又如其人。 暗夜下,一个人的沉默,才是接下去另一个句的响起,来来回回地交替,成了一番扪心的聊天。 “我有点不想去了?” “就因为我说了那些话?” “也不是,我很笨,出去恐怕只会给别人添麻烦。” 春颜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对方并不赞同, “你比我好多了,我直到了这里,都还在给别人添麻烦。” 而后又幽幽地说来,似乎那人也知道的事。 ☆、反应 “上回还让你弟弟给我带吃的,我连钱都没有给过他。” 这件事,春颜也知道,转念一想立刻回答道, “奥!我想起来了,可又不对啊,龙桥说得是他自己给你带的。” 两种意思不一样,听得春颜有些迷糊,但陈默不觉得,那本就是他在麻烦别人。只要是帮过自己的,陈默一直都记着,他的感激,已是毫不保留地都透露了出来,以及在之后从一些小事上开始回报对方。然而他在做,被帮助的人也知道,每次回家都会夸陈默,连着春颜因此觉得陈默和别人不一样,再加上之前他又救过自己的七妹妹,所以更是陌生感都已经没了。不然在这里怎么可能会跟另一个陌生男人说上那么多,可从骨子里,春颜还是有另一种的想法。 但她现在说不出来,也清楚陈默肯定不会去帮自己,总之先混熟了再说吧。 想法不同,念头仍旧一样,一个仅此排解孤独,却不想在半夜三更的冷天下“偶遇”到了春颜,外一个则也是“偶遇”罢了,然而同因为“偶遇”,再一坐下说过几句话,就怎么都停不下了。 春颜摆了摆手,显得对陈默话里太过深的谢意表示完全不必要。 “他们说,你也一直在帮他们。而且帮了很多回。” 如今角色倒是换了过来,这让陈默分外尴尬,他觉得是对方在“报复”他一样,也想让陈默自己感受一下,方才春颜受过的同样难堪。 陈默也没有接受,不过更未摆手反对。他抿住唇,似乎又有些沉迷进夜色中了,唯有头顶没被乌云遮住的星光,撒下一抹银灰色的光线,照在他越发如刀削般的侧脸上,看得那人,别样的心疼。 等到乌云褪去之时,满目的星辰印在两人的眸子里之前,陈默说了, “他们都是好人。” 可他并不是个好人,陈默相信因果论,他觉得自己今生的所有不幸,无非还是上辈子他做下的孽,前世欠债,今生来还,陈默没法反抗。 他只能接受,继而不断地弥补,但连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还清?这辈子?下辈子?还是下下辈子?若是一直都是如此,那还有什么尊严可言。 那样的念头,想着就让人可怕,让人无比沮丧。 但春颜又告诉他说, “你也是。” 出口这句话的时候,陈默牢牢地盯着对方,他要看出春颜脸色上一丁点的虚伪,但直到最终,对方依旧满脸的真实。 陈默这才回过视线,可他同样也露不出一丝一毫的欣慰。只不过,与这句话相同的,并非是由春颜先说,更早之前陈默与自己的母亲也有过一次很深入的交谈,那时候他还小,更处在比这还要迷茫的时刻,陈默把心里话都说了出去,甚至还有一些极端的念头,他说着说着就哭了,声音一直断不了。就在自己最难受的时候,母亲告诉他, “每一个人的存在都是价值的。” 仅此一言,不论之后与之前,连着那不过几个字的安慰。他不懂么?陈默也懂,有用么?也有用?既然有用,为何还要躲到这里来,陈默不能一辈子都靠着那些安慰过,他把百分之九十九的精力全部都消耗在自我安慰上了。 这样真的很累,陈默宁愿找个无人知晓的地方过着野人般的生活,也不愿意依附在城市的钢筋水泥中。 于是他进来了,在明知道那是一个骗局的情况下,之后便是一切故事的开始。 如今陈默过得很舒心,虽说还有一些小龌蹉,但那并不影响自己的心情。 一些压抑的过去一旦没了,他曾经被心情破坏的耳朵更是挺松了不少。 陈默就当做从前所受过的苦难是在替自己赎罪,如今才是开始另一段生命的开端,他也不想再说那个谁好谁坏的话题,陈默要留下来,成为这里的人,只不过他没有办法,毕竟好像还没有一个人能得到村落中的认可,也许像陈默那样的外来人,甚至比不上篱笆之中的流莺。我把希望寄托在自己对春颜的提问里, “你们村里有外来人么?住下来的,也被你们承认的?” 对方歪着脑袋想了想, “好像没有,我不知道在我更早之前有没有过这种情况,但我知道的这段时间里,肯定没有。” “你们排外么?” “有点。” 陈默还不死心,他只是在怕如果以后发生了他预料到过的事情,那么自己也会被带回原籍,如今他是真的不想走,因此就盼望着能作为一个村里人被留下来。 “能有特例么,或者如何才能成为你们村里的人?什么条件之类的?” 春颜继续摇了摇头, “我好像都没有听说过。” 那倒也在陈默的意料之中,若是他的问题本就那么简单,即便是得到了,也会让自己无法心安很久。 难的,才会去珍惜。 他闻言,再次换转了聊天内容,陈默对那些已成的答案,无非又一次验证罢了。 “对了,我听龙桥说你家好像七个姐妹,但今天我怎么只看到了六个?” “不在,”对方咬起嘴唇,口气变得更加的冷,“龙桥都还跟你说了些什么?” “仅此而已,他很少说那些,多半是在问我。” “你还能听得懂土语?” 春颜显然不信任,陈默却是并不奇怪, “在山上也有跟你一样会土普双语的人。”话音刚落,又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顿时“哎”的一声,“那你怎么会这两种语言的?” 终于问出了困扰自己好久的问题。陈默在他第一次见到春颜能说普通话的时候,还在奇怪那人是哪个地方串门子的“外面人”,等到龙桥偷偷摸摸地贴耳告诉自己,那是他二姐的时候,陈默一开始还不信。现在趁着对方兴致还不错,便就问了,可春颜听了自己的话后,毫无征兆地沉下了脸色, “我可以不说么!” 声音听到身旁人的耳里,成了她最绝对的话。 ☆、男人的女人 春颜生气了,看得陈默有些汗颜。又在不知不觉间触犯到了禁区,然而他自己更奇怪,好像这个话题并没任何问题啊?陈默一时间想不透,但他也不敢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山风 作者:南左 分卷阅读36 再问。 两人于是便都安静起来,等到春颜的脸色稍微好了些,才慢慢地跟对方做了解释, “一个男人教我的,不过已经死了。............,他是个,” 顿了半句,而后转过视线看起了陈默道, “他是个和你差不多的人。” 所以才会对自己那么的好?陈默突然地想,好像另一些的疑问有了答案。 后面的半句春颜说得极快,陈默抓不住她那么急的声音,不过这句话的时间里,自己一丁点都没去打扰对方,而春颜也没有再细细说明原因。她把那一切的解释卡到了这里,好像已经把真相都讲了出去,陈默听着耳边破碎的语句,渐渐地构思她内心的不平静。 春颜提起的不知道是谁,但无论是哪个,既然是已经死了,肯定会有一些替死者惋惜的感情。 陈默看到了,又仿佛做了错事般地跟对方道歉, “对不起,我说到了你的伤心处。” 两人背着月光,眼前就是乌云,身上的衣服躲着风声,茭白的星辰偷偷地看着他们,蓦然间,风猛地大了,吹散春颜没有束起来的长发,她满头的青丝随风飞舞,乱在半空中,又全部都进入了身边人的眼中,这一幕的情景,那一段的岁月,与此刻的花前月下,何其安静又美好的过程,哪怕到了未来也不会忘记。 恬静的经历,随着青丝的落下而回归了眼神,对话接踵而来, “谁都有过去的事,不是么?那没有可道歉的。” “可过去也分好坏,既然我说到了你的痛处,我就感到抱歉。” 陈默再一次地说,春颜已经把动作收了回来,闻言不过轻轻地抬手,托起了下巴, “你好像还是对我很陌生?” “不是,我对自己都陌生。” “我以为我们说了那么多的话,至少能够做朋友了。” “朋友在你们土语里是怎么说的。” 春颜已是一愣,她没料到陈默会突然这么一说,和之前牛头不对马嘴的话,春颜还以为这又是陈默在扯开话题,所以便有了些不悦。然而对方不过仅仅只是想知道那个词罢了,这回陈默可没有多想。 恼虽恼,该回答的还是得回答,不过他也听得出春颜口气的不善,并且心里更清楚那样的原因。 陈默笑了笑,冲着她重复了一遍那个拗口的词,继而再用普通话接着说, “我还没有过一个朋友,我更不知道如何去对待。” 他如实应着,语气毫不做作。 其实吧,陈默和对方也不过仅数面而已,但春颜那么急,陈默也禁不住去想一些对彼此都不好的念头,他在考虑的,还是另一些的阴谋论,不然怎么都说不通。 长久以来的经历告诉陈默自己,没有哪个陌生的人会无缘无故地对自己好,因此但凡是靠近自己的,陈默都会第一时间选择自己脱离,也就是这样,他又一直孤独一人,不过现在看起来,陈默似乎挺享受的。 这一刻,还有一个人对自己说,“我们还不是朋友么?” 陈默真的回答不了。从骨子里,他拒绝接受,只因为那样生活会乱,而他实在又无法去适应这种变化,更何况对方牵扯的人也太多,不管是龙桥,或者老板,还有村落,背后一大堆的关系,陈默深怕一个弄不好,他最后也会落得一身屎。 毕竟这里的山,山下的人,和外面的世界不一样,虽说人人耿直又淳朴,可性子更是同样的急。 陈默有些退却,他不敢答应,更不想惹怒对方,然而就一个朋友而已,若是陈默这一刻里的想法让对方知道了,或许会止不住地嗤笑吧。 好比他对身边人的态度,就跟那个“朋友”的土语念音一样,陈默从一开始就不甚了解。但他更认同一句话,“太漂亮的女人,自己守不住。” 只是这句话,他在外面可从来没有被主动搭讪过,如今望着身边的人儿,一些久沉下去的念头又开始活络了。 陈默自作多情,一直仅仅在脑海里去实现成功,一旦到了现实的冷意中,立马又成了他的退缩, “好了,这天太晚了,你回去么?” 他匆匆做了收尾,而且人也是先动了,春颜摇了摇头,她还没感到冷, “你回去吧,我再待一会儿。” 对方拒绝了。可陈默一听也是停了动作,他没有走,照旧落在春颜的身边。瞧着他突然顿下的动作,对方已是很奇怪地问, “你也弄不回去了?” “再呆一会儿吧?” “你不累?” 春颜拧起脸色,对陈默话里的反悔感到不理解。不过,之后陈默的回答还是挺有人情味的, “我打算今晚来个舍命陪君子。” 说完“嘿嘿”一笑,看起来也是挺可爱的。 春颜盯住了他一阵子,最终拉紧衣服起身道, “好了,回去吧。” 单单这一句,没有前因后果的解释,不过在走了几步后,春颜立住了身影,她没有回头,就站在陈默的眼前很沉地说, “你别小看我,你们男人能做的事,我也能。” “我没有小看你,。” “我只是心疼你。”这半句,是在心里说的,他听得出春颜话中的要强,比陈默自己的性格还要硬,只是在她生活的地方,无法让自己发挥出应有的用处。也是那份失望,就如同春颜曾提起过的,她生错了,生成的并不是一个男人。但是她的那般“错误”到在外面,却没有任何问题,毕竟有时候女人比男人还要更加强大,更适合做强人,然而到了这里,这座山围起来的洼地中,洼地里抬头看天的低矮视线,那里面狭小的空间和同样窄小的目光,便困死了春颜可以做成的一些事。 她不得不安于现状,也不得不压抑那些念头。 这种感觉,让她痛苦。 她也被人训斥成了不安分。 ☆、来人 不安静的季节,不安分的时分,不平静的两个人一前一后地消失在楼里的阴影中。 春颜去一楼的自己房间,陈默便在楼梯口道别。手刚放下,对方早就是融进了里头的无声黑暗中,唯有自己回过眼神,摸着黑很小心翼翼地往上走。 再进了房间,月亮已经慢慢地落了下来,陈默索性没把门窗合上,他也躺了下去,静静地看着外边照进来的茭白光亮,而身侧则有不断起伏的鼾声,听得自己心头反倒是平静了下来了。 他知道,这个房间中,没有入睡的只有陈默自己了。 也为了不去打扰,他一直轻着动作,试图不去发出一丁点儿的声音。 陈默安静的眼神,让这一晚很快消失在他而后闭眼的呼吸声中。 等夜一过,白天便来得很快了,更重要的是,天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山风 作者:南左 分卷阅读37 一亮,就有另一个人找过来,因为这里的人起得都很早,所以连陈默也没能睡多久,在他亢乱的梦境里,不是一会儿鸡叫,便是接下去的各种碗筷窝盆的碰撞声,在梦里太真实,陈默突然间睁开眼醒了。 不过他仍旧一脸的迷迷糊糊,瞧着窗外天边微微亮的光芒,呆了好一阵子。 陈默没有起来,而是继续躺倒假寐,对他来说时间还太早,更何况昨晚他睡得又很晚,以至于今晨的精力陈默就坚持不住了。 他抬手压在额头上,耳边尽是楼下突如其来的过分喧闹声,如果不出自己意料之外的,那铁定是他的老板过来了。因为陈默听出了那语气,再一想到自己又无法接着休息,口中已是长长地叹了一声。 心中虽然不爽,脸色也一样难看,可陈默还是起了床,等他到了楼下,果然那人早就已经到了,仍旧是缠着龙桥的二姐献着殷勤,春颜比陈默更加不耐烦,却也没有说过太重的话,而陈默又看了看周围,似乎都对来人感到不满,但未有一个人敢上前去说他,好像所有人都对他有点害怕。 下来的人猜不透那层意思,只是陈默也并不感兴趣,可老板已是过来了,眼下看起来,又不像是来找自己的。龙桥还在一边,陈默找到他时也靠了过去,对方表情不怎么好看,但也没有盯着对面的自己二姐。 龙桥忙着手里头的活,像是个没时间去关注那些龌蹉事的样子。 不过他再怎么躲,眼神是隐藏不起来了,瞧着身边人满腔不爽的态度,陈默知道了他老板有多么招人讨厌。 还因为这样,他便侧头看起也同在自己正对面的那两不合拍的男女来,老板的面目仍旧是一副喜感无比的样子,光是一眼就能知道,他那睁不大的眼睛中透露出来的目光能有多精明。仿佛两道视线一直藏着,时刻在算计别人的思想,然而多数情况下他便是这样。 虽说看着可笑,做事多半也可笑,但他成功的办法还是有很多的,能让陈默妥协,更能让这里的每一个厌恶着他的人同样说不得什么。那是一种手段,即使一样的卑鄙无比。可使用者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毕竟最后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不是么?胜者才是最终的赢家,可以改写自己曾经并不光荣的历史。 老板深得那个道理的精髓,就是无时不刻地不要脸。 想通了这些,陈默把刚才一瞬间的念头当做笑料般地使自己乐了乐,而后又觉得这样并不道德。毕竟昨夜和自己聊的很好的春颜正被烦着呢,陈默拿对方的痛处当做自己的笑点,好像并不太好。于是又把笑容敛了起来。 他突兀正色的态度,让春颜也发现了他,几乎同一时间里,视线望了过来,她口中对着陈默,指向的却是老板, “你要找的人已经下来了,你可以回去了。” 语气很淡,藏着分外的不耐烦。她如此一说,被听着的人也是一看,两人的目光都投在陈默身上,仿佛是他做错了什么般。就这样被盯着,陈默一动也不动。 过了一会儿,他猛然间背后被人撞了一下,陈默止不住身子,带着惯性向前挪了数步,之后方才停了下来。 与此同时,身后一阵的声音,很是不满,陈默没听出来,不过看样子是龙桥的母亲的。 对方越过他,手心里头正捧着一大只绿色的兜,低头又骂骂咧咧地走过来,但自始至终,都没有望过陈默一眼,她看的,一直都是对面的那两人。 现在人消失后,话音也跟着一落,春颜的脸色愤慨得已是不成样子了,而老板的表情同是一样的僵硬。 陈默不清楚那话里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看着他们两人的情绪,便能清楚这并非是什么好话。似乎从一开始,她连陈默都没有给过一丝好脸色,弄得对方也疑惑不已。仿佛这是天生的冷,还是对陈默那类的人感到十分讨厌? 可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一切的厌恶都有理由,只不过自己猜不到而已。但问题大概不在陈默自己身上吧,他看了看老板,如今让在座所有人都厌烦的也就只有那人了。他像是一切问题集中的原因,更是这里过分安静的缘由。 虽然这样,但老板还不走,不过陈默可不敢不走,他实在待不下去了,身边好压抑,下回也绝不敢再来了。 因为他不想呆了,于是便上去问了问老板, “我们走吧,再过一会都就要上工了。” 对方说, “还不急。” 陈默扭头到背地里,翻了翻白眼,回过来的时候已是恢复到了正常, “我饿了,我想回去吃饭了。” “等下,等下我就带你回山上。” 。。。。。。。。。。。。。。。。。。。。。。。。。。。。。。 两人对话期间,老板的眼睛一直都未曾离开过龙桥二姐的身上,无论她的一举一动,那人始终都看得很紧。 对方那双小眼睛里投过去的视线,贪婪且贪恋,有种粘湿的不适感,连陈默都受不了。 ☆、车里的人 他盯了很久,被盯着的人又一直忽视他,两种永远无法交融的目光相互追逐和躲藏,陈默实在看不下去了,不单单是对春颜的同情,更是这里还有不少孩子,都只有七八岁的光景,在那个性格才逐渐形成的年纪,见多了这些恐怕不利于而后的成熟。 陈默无声无息间,抬步上去挡在了老板眼前,对方视野一黑,便跟着抬头看了陈默, “怎么了?” “回去了吧。” 他先哀求道,语气示弱着低下去的声音,而也正是在这个时候,陈默也看到了那人隐藏在衣领里的不干净东西。 红红的,像昨天篱笆外的女人。只是越在这个时候,就越无法再被其他的东西分离开心思,陈默挪开视线暂时忘掉了那些,可老板在听了话后,仅侧头看了他一眼,其余什么都没有说,陈默知道,对方没有答应。话于是又接下去了,有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态度, “老板,我们该走了。” 陈默再一瞥眼周围,给老板细细讲解道, “你看看现在这个样子,她们已经在讨厌你了,如果你再待着,她们对你的印象可就更坏了。” 一切不过耳语之言,所以声音很轻,似乎怕被别人听到,他的语气又痕迹,那是因为陈默怕劝不了对方。 好在同一时刻中,春颜也转身折进了另一个房间里,没了人,老板也没了兴趣,再一听陈默苦口婆心的劝解,终于松了口,不过就在离去前。他又望了望春颜进去后的那个房间,眼神里无比留恋不舍。 这个样子也让陈默疑惑了,那人是真的喜欢春颜么?他看着对方的样子,好像真的是在追求女孩的男人,任何语气和动作无不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山风 作者:南左 分卷阅读38 体现着包容和认真,但一想到自己老板又一边满身的毛病,甚至在和另一个女人刚刚结束完同床共枕,就急着来到这里撩拨另外一个。他那不是多情,而是花心。 想明白这些,心里头厌恶的语气又是上来了,再则对方才自己的举动感到了像是在做好事般的感觉。没了负罪感,陈默脚步走得飞快。 他第一个拉开车门进去,意料之外地发现车里竟然还有别的人。陈默坐的是后座,对方也在后面,当自己一拉开车门见到那人时,脸色一惊,脚步也一样缓了下去。 陈默从来未有见到她,不过看对方的年纪不算大吧,如今两人面面相觑,搞得谁都不敢先开口说话。 两人纹丝不动着,气氛便僵硬了,最后的来人到了后,眼看车里比房间中的还要尴尬得多,老板禁不住扯了扯嘴角,他之前没跟陈默说过,可到了这时,说出来又更加蛋疼,三个人正互相对望着的期间,一时间谁都进退不得。 但后座的人是谁?等到陈默握着车门框的边缘冷静下来后,已是没了疑惑的念头,他松了脸色,抬步走到了另一边,开了副驾驶室的门坐进去,一句话都没有提过。 老板就在身边,而且目不转睛地看着他,陈默不去对他的视线,甚至连身后的人都没再关注过,一直都安静地望着前方,只等着车子发动。 但他没话,可不代表别人也没话,老板突兀间嘴一张,后面的女人也是瞧着那动作一动,却没想到对方是虚晃一枪,老板不过打了个哈切,刚张嘴又给闭上了。然而后座的女人就守不住话了,一句声音脱口而出, “他,。” 只有一个字,后面便是很长的拖音,还因为着驾驶座上的那人突然闭上了嘴,可是最初的那个字就止不住了。 声音散开来,在这封闭的空间里,让每一个人都听到了。 陈默闻言,是时候回过了头,他看着背后的女人,脸色很严肃,而对方刚才还算友好的笑,现在一见到那样的表情,也是僵住了。 嘴咧开了一半,笑容依稀还在,但满脸的停顿,瞧着还是尴尬居多。 陈默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心里的活不该朝着眼前发,就跟以前说过的一样,他并不歧视像对方那类的人,甚至认为自己和她们也一样,都在要强地活着,同时也时时刻刻处在泥地里翻滚。他以为本质一样,不同的只是,被迫的命运起始与终点不一样。陈默不要同情,仅仅流连一个同类而已,于是,他柔和了一些脸色,也给了对方一个好的情绪,待那人看到了陈默松却如刀削般的侧脸线条,心里底猛地一口气吐出。 一切都仍因为在村里自己受的歧视太多了,最怕这个外来的人一样用如此的眼光来看待自己,所幸陈默露出了一个微笑,把他的态度给了对方安慰。也仅此罢了,什么话都没有说过,不过即使这样,后座的人依旧满目的色彩。平生第一次,她做了那活后,竟还能被人当做人看。 然而现实中的丑陋,不是由她那样的人污染的,恐怕她如今所有的不幸,可能也是被这丑陋的社会给逼迫成了。 造成一切结果有好有坏的是人,好坏不分的同是人,给出好坏界限的,仍然是人,似乎种种不幸的源头都是人为。更确切点的来说,便是对方同样也是受害者。陈默从不以职业来分人,对他而言,只要是靠自己双手赚的,就是合法且干净的。 正是如此,陈默才不觉得自己与坐在后面的女子有什么不一样。 他替那人惋惜,也同时思绪活跃个不停,他不想看身边和周围,于是便为了躲避般地扭头望向了窗外。 车开得不快,路上湿漉漉的,山中清晨的雾气很重,轮胎每压过下面的一寸土地,就一定会带起一连串黏在一起的泥土,顺着不停转动的轮子后沿抛出,在半空中飞出一段抛物线的距离,最终滴落在不远处的泥水里。 而原先开过的地方,准会留下两道很深的车胎花纹印记。 ☆、篱笆里外 村门口距离龙桥的家并不长,昨天陈默走了很久一直没有走出来,无非是因为他找错了方向,如今有人带着,开在另一条完全不同的路上,陈默也跟初来时的一样,侧头透过窗外一动都不动。眼中尽是泥与景的缠绕,他更看到了那条篱笆,翠绿的颜色,好像是一种新生的希望,然而在里面,却是橘黄的,那篱笆,天生地隔离开另外两个不同的世界,哪怕房屋一样,即使人来人往。 就在同一个时刻,那女子也在张望个不停,但方向和陈默的相反,一个篱笆外,一个篱笆里,外是她的家,里则是她曾经的家。 车刚出了那道“界限”,便也停下了,后座的女子临开门前,先冲着驾驶座的老板说了句土语,而后又对着陈默点了点头,陈默还没回应什么,那人便已经跑开了,一眨眼间,连影子都看不见了。 人一走,老板脚也跟着踏下油门,车子猛地一动,冲出去了好远。只有车尾后面的烟,还没散个干净。 空空洞洞地漂在风里,像极了某一个人的影子,陈默回过头,他什么都看不到,而身侧地老板依旧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可平生首次,陈默有些话要去问对方,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而已。 他便看了看老板,那人似乎心情不错,脸色光亮地很,不知道在自己出来的时候,他上去跟龙桥地二姐偷偷摸摸地说了些什么。但瞧些结果可能还不错。 趁着那一丝好心情还没褪干净,另一些的话已是赶紧问了,和之前突如其来的声音一样,老板待听到了后,停住了右手手指敲击着黑色方向盘边缘的动作,他见到陈默在问, “刚才的那人是谁?” 话是装作不经意间说的,没有特意针对谁。老板回答也很随意,淡然着语气,分外轻松地回应着自己, “就是那些人呗。” “她怎么在车上?” 陈默问完上一句,就吸了吸鼻子,似乎刚才那女子的味道也还在,这更让自己对对方的印象再一次清晰起来。 他看到的那人和村里见到过的多数女子没有太大差别,个子矮矮的,不如龙桥的二姐那般的高,相貌也不及,然而跟别人比起来,她还是有一些小妩媚。身上也不再穿着村落中女子一直都有的民族衣服,连着头发只是也很简单地随意挽了一下,额头边还留着几缕碎发在风里飞舞。 其实不单单是她,往后了很久的陈默几乎发现,在篱笆外的女子都不会穿那些衣服,他们望着里面的女子走过时,竟有些羡慕,可直到最终,那些人一辈子都不会踏进去一步。 世俗的力量真的很强大,仿佛不用费吹灰之力便能毁掉一个人,甚至连陈默也无法避免,他自身的问题,被另一些人归结为陈默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山风 作者:南左 分卷阅读39 父母那辈的基因上,也不管陈默是后天造成的,正因为如此,以至于多年来他很少回到自己的老家去。 这样说来,他也是篱笆外的人,但也有区别,陈默并不望着篱笆里的岁月而留恋不已。 对于那么遥远的事,还是自己并不美好的记忆,陈默早就已经忘得差不多了,不管之后再不再被提起,心中已是不会又接着疼了。 他在保护自己,保护自己的自尊。 一些过去又开始在脑海里嚣张了,让陈默的眼神慢慢地趋于暗淡,他的嘴巴同样抿得很紧,更使得耳朵里,忘了去听到身侧的声音,老板的话仍然平淡得很,只如此刻他和陈默完全不同的心境,然而对方正心有所思,陈默没有听到。 “什么?” 可他反应过来了,马上接着要求重复。 “我说,她想进来看看,我就把她带来了。” “为什么要你带?她自己进来不就得了。” 老板闻言,“嗤嗤”地笑了起来,口气里全是对陈默方才话中的嘲讽。笑声落后,才有了回答, “你是真笨还是假笨,你不会还不知道她干的是什么活吧。” 语调格外挪愉,让陈默听得很不舒服。 “我知道,但并不妨碍她回家去吧,我在外面也见过那些人,她们也还能够时时刻刻地回家。” “外面是外面,外面的不要脸这里可没有,这儿把脸看得很重。做那事,几乎是等于把退路给断了。” 很奇怪,那本应该是很悲伤的话,却用着跟自己毫无关系的声音,但说着这话的人,却又是造成所有后果的推手。谁都可以脱之身外,唯独对方不行。 陈默听不了,听了心里更堵得慌,他在怪自己的老板,怪对方的“薄情”,还是他不该用如此的口气去阐述一件由他造成的悲剧?只是那种感情一直都是存在的,陈默在恨,恨里加满了讨厌。 最后陈默没有回答他的话,对方一见身边人突兀地安静起来,也不再撩拨了。 一边是安静地开着车,另一边则内里涨满了火气。 他鼻子“呼呼”地响,可又一想到自己生的是哪门子的气,对方是陈默的老板,陈默的一切生活都得仰仗他的鼻翼。 车随着路的长,朝着山上的颠簸开去,来时的土路变成了山路中的石块,满目的漆黑,还有很多黄泥的鞋印,踏在上面,乱了一些眼神的影子。 渐渐地,车速放慢了,车座开始晃动,陈默抓紧了安全带,但身子还是摇个不停,让他的念头也跟着一起摇摆,破碎了之前心境的黯然。 毕竟无论那些人怎么样,陈默都帮不上忙,而他自己的过来,更不是为了替那些人出头,他只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最后度过余生。 但这所有的成功与失败,现在都看在老板的一念之间。陈默没有能与对方打擂台的资本,因此唯有压下种种的想法。 他不说话,同时也松掉了脸色上的厌恶,将一切都回归到原来,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仅仅是车子还在开着,颠簸一时半会儿更是停不了。 可他突然地心稳了。 ☆、上山 那段路有多长,陈默没计算过,但到了山上,感觉到好像自己的屁股已经裂成了两瓣。和下去不同,上来几乎是个完全的煎熬。 陈默曲着腿,夹紧档部出来,他想快点走开,但又无奈于屁股被跟暴过菊一样火辣辣地疼。只能是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挪动。 不过如此的举动,让身边每一个路过的人都已是捂嘴偷偷地笑了,他看得到,更听得清那些笑声,但陈默无法让笑出声音的人闭嘴,只是自己脚下的速度又快不了,一下子里卡在半路上,心里也是又很急了。 而在另一旁已经锁好了车的老板还不过来帮他,直接转身朝着那栋竹楼过去,把背后的陈默丢在矿场上,他便只能小步小步地跟着。 即使如此,陈默仍旧是硬着脸色没有落下过一步,初次体会到这种的感觉,真的分外难熬。 那和刚来的时候不一样,之前陈默是走着上来的,现在车颠得屁股一直麻辣辣地疼。 等到走了好一会儿,脚步才趋于平缓,不过屁股上的感觉仍是比以往的更为激烈,如今各种各样的酸辣一涌上来,比曾经使陈默格外心痛的记忆还要来得刺激得多。 但路过的人也有认识的,同一工棚或者一起上山来时的同车人,他们拿着工具仅仅是多看了陈默两眼,却没有任何想去帮助他的表示。 陈默知道,那些人的念头无非还是不想当做出头鸟,陈默自从脱离了下矿的队伍后,他们还以为陈默跟老板身边的那帮工头一样,做了对方的狗腿子。 所以而后的外出碰面几乎从不打招呼,一次两次的,陈默虽说能够说服自己主动上去,可多了次数,他也又一直被热脸贴冷屁股,之前的那份热情更是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甚至到了晚上,他也很少掺和进同棚人的聊天中,更多期间经常就是埋头一阵猛睡。 不过这样的也好,他正好能够安静点,陈默说真的,他开始想念现在仍留在山下的龙桥了,毕竟对方毫不另眼对待自己,无论出现了什么情况,而陈默也拿他当做自己唯一的一个朋友。他曾经在想过,通过某一个机会,向老板提议把龙桥也从下矿的队伍中调出来,跟着自己做些文职的工作。可如今一看到自己的境遇,那些念头早就是慢慢地封存起来了。 陈默一开始以为这是在帮龙桥,但到了此刻再瞧瞧自己的这幅模样,还是觉得连说都别去说了吧。 一路想着,低头走着,身边人接着路过,依旧没人理过自己,倒是这种气氛,使得眼前的路变得不是那么长了。 陈默几乎在出汗之前,他就开门就去了,老板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等着他。 顺着眼神一同射过来的,还有对方抬起的两手指间,老板正夹着一根烟,茭白的烟身也在燃烧着,彼此视线透过弥漫在空气中的烟雾看不清彼此的嘴巴,微微失真的色彩里又是裹进了烟色的灰白。 他吸着,猛地冲着眼前人吐出了一大口,满嘴的烟雾几乎毫不保留地全部都扑到了陈默的脸上,他很不喜欢那种感觉,于是捂嘴瞬间后退了好几步,之后又是响起一阵难受的咳嗽声。 终是被呛到了。 烟雾挥不散,陈默拿手扇风,却越来越稠密,眼看没有丝毫效果,便就顿下了手上的动作。他的咳嗽还有,对面的问话同时也来了, “你比我想象中的要来得快。” 说着,伸手弹了下烟身,里面有一截很长的烟灰已是随着那丝震动落下,还没来得及碰到地面上就已经是散了原先的形状。 烟灰没有重量,只有过灰白的颜色,这一刻里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山风 作者:南左 分卷阅读40 飞舞在空气中脱离了彼此的视线,再一眨眼间,蓦然看不到了。 可谁也没有在意过,只因为老板还有下一句话, “我以为至少得这根烟吸完后。” 慢慢开始烧到烟屁股了,但还有一段距离,又好像同样的一些等待也是到了头,人比自己预想的更要早来,老板对陈默的话里仍旧充有一点刮目相看。 待他说完了,陈默听清之后再接上, “总得一些事要去挑战自己,不是么?” “可你也不让我所愿了。” 老板接着放下脚,转了转身下的老板椅,而不过一圈还不到,他手中的烟却是已经燃烧完了,老板弹了两下,其中的烟灰全部都落干净,只空出最后面的烟屁股,他猛地抛在了地上,最终用后跟狠狠地挪了几脚。 火苗灭了。但都看在了陈默的眼里,他同样明白,那是对方待人的道理。陈默似乎是还在燃烧的烟,只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那究竟会在何时熄灭。 陈默低下头,看着眼前的老板不停地用着脚后跟挪动,好像把那最后的一丝意义也同样给踩灭了,没了明确的烟雾,没了再可以模糊的脸色,这让彼此的眼神中各自的倒影变得无比清晰可见。老板还在看着他,而陈默则俯首盯着他脚边的烟头,断断续续的视线,更使得陈默想起了另一支脏了的东西。 然而内心已是热了,仿佛又已经在燃烧了,虽然外面的烟雾灭了,可心中的围城,紧接着点燃了一切可以燃烧的东西。 陈默没有表情地思索着,当自己抬起眼的时候,正对面的老板也同样伸手进了裤兜里,之后捏出一个烟壳的轮廓。他看着对方掏出来,扯出了一根,白色的烟身又好像一个白色的梦,做不完一根烟的时间,他再醒过来,某些东西依旧还是会疼得慌。 在这突然一瞬间里,陈默不希望那烟被点燃,老板仍在抬手动作着,陈默便喊住了他, “能不能,把烟给我。” 对方一听,停住了手,不过表情有些惊讶。 “你要?” “对。” 应来被问着的人狠狠一点头,如同守住了某一个自己的尊严。对于那类的小事,老板也不会去猜想太多,既然陈默要,他就给了对方。都仅此而已。 ☆、新的一天 烟是抛过来的,这次陈默倒是接住了,不过他还是没有吸,只简单地塞进了自己的裤兜里,而后又回头与老板对话, “谢了!” “你不怎么不抽?” 老板已经又一次抬手,高举着掌心中的打火机,正要扔给陈默。但一看到他把烟收进了裤兜里,这举动也是突然停下了。接着便是上一句不解的声音。倒是陈默的回答跟对方开了个玩笑, “老板,那是你第一次送我东西,我得好好收藏起来,怎么能一口就抽完了呢,那多没价值啊。” 说着,也是笑了笑。对面的老板一样被逗乐了。 “你这人,。~还真有趣。” 陈默没接话,只是也跟着一起笑了,都笑了一会儿,老板止住了声音,他觉得好没意思,感到就自己一个人在发骚似的。陈默不去迎合自己,老板更发觉自己像是个傻逼一样。 而后表情也就没了,手指中的烟雾又是腾起,散在彼此之间,将剩余的另一些,别样的态度逐渐模糊点。 很久后,那人才看着陈默吩咐了一句, “干活吧,一大早都过去了。” 后半句才是他自己的感叹。陈默点了点头,自始至终,他没能回答上一句。 但有了刚才的吩咐,陈默便坐下干活了,只是屁股还有点麻,所以碰到椅子边缘的时候,动作格外的小心着。而老板等抽完了这根烟,马上也是起身进了另一间的屋子里,之后门一合,里里外外都是一样的空荡起来。 断了声音,没了说话的人,视线落回了眼底下的报表中,连着一下午的时间都同样过得很快。 晚上还是坐在一起聊天,陈默依旧一个人看着,他听不惯那些人的话,更也插不上嘴,可能还因为着之前的某些事,陈默就被他们给抛弃了,只不过其中的原因有很多,仅仅讨论一个,似乎还不足够说明。 他索性躺下来眼一闭,这一夜也同样过去了,但心里的这种安静,才能体现出前一夜的纷乱。 陈默做了好多奇怪的梦,有过外面的父母的,也有村里龙桥和他姐妹的,更甚者还有那个车里女子的,各种各样的复杂交织在一起,使得他过早地醒过来。 他瞧着窗外还黑成一片的天色,靠起身后的棚壁念到了不久前的记忆,同是一样的场景,一样的微凉,不过少了另一个人,曾说过话的女子,她有如回忆的甜蜜,犹如岁月被惊扰后的波涛,她无法让每一个人保持平静,也使得陈默一想起了对方就变得眼神溃乱不堪。 春颜带给他的一切印象,不仅仅只是一个名字的美丽,她很感性,又难得的理性,连陈默也没法做到如此矛盾的人,他记起那夜春颜被晚风吹起额发后的迷蒙,足够把陈默留在那段长发飞舞的岁月中,他被惊扰了青春的记忆,陈默便不再是简单的人了。 想象她的所有举动,回忆她对自己说过的一切声音,那些蓬勃的思念,何尝不是下一个喜欢的开端。 只不过陈默还在压抑自己,他说,那只是个作为“认识般”的想念而已,陈默如此“安排”自己,将剩余一些还要继续发酵的思想全部都泯灭掉。 脑袋一清空,口中的呼吸就跟着同样轻松起来。可他又怕看着这夜色,接着再去多想。于是便索性人往下一趟,开始睡起了第二觉。 第二日的阳光亮得很晚,陈默依旧是被同棚的人给吵醒,在这新的一天里,忙碌依然是所有人的主题曲,又一次醒过来的陈默,张望着视线环顾了一周,他没有看到龙桥回来,倒是对方的父亲正在穿衣服。 陈默一直没有侧过脑袋,而自己久久不变的姿势,也让龙桥的父亲看到了斜对面的陈默,两人视线一交汇,他很快地低了下去,仅是如此的举措,就让陈默明白对方的决定了。 虽然不怪,但还是有些心痛。他又被那些情绪影响,更使得陈默急急忙忙地收回了视线,然而动作显得有些僵硬。 就在分外尴尬的时候,棚子里人都已经走空了,他不必跟那些人一样急,因为时间留给陈默的空隙还有好多,他可以选择再去假寐一会儿。 文职的工作是轻松,这也是让陈默背着“老板走狗”的骂名才换来的,那些越来越趋于“诅咒”般的声音,反而把陈默锻炼得愈加坚强。 就好像很久以前,自己的母亲告诉过陈默, “别人是别人,你是你,你难道还打算一辈子看别人的脸色活么?”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山风 作者:南左 分卷阅读41 直到了如今,这句话依然是如雷贯耳,不过同时,他也明白了另一个道理,自己母亲的话中意思虽说是没有错,但那些别人,并不包括能决定自己生死的人。陈默可以忽视像龙桥父亲之类无关人的眼光,却没法不去听顶头老板的吩咐。 那就是生活,从不如自己所愿的活着,又不能对此有所抱怨。 同在这座山上,大概一直都快乐着的,唯有竹楼中的老板了。不过看对方的脸色,显然昨晚又醉宿篱笆外的某一户人家里了。 对方只匆匆看了来人一眼,便扔过来一大堆的文件,口中紧跟着说, “把这些都输入一下。” 而后打起了哈切,脚步更是不停,开了身边的休息室合门进去。 陈默刚刚才来,就被安排了一大堆的事,但他也无可奈何,只好看了看身侧地那扇门,吐了吐舌头。 倒是老板不在,周围的气氛也能够让自己轻松了些,依照陈默之前的经历来看,那人一时半会儿是出不来了,他正好能做一些不能被人知道的事。 陈默眼盯着那门板很久,直到确定真的不会有人出来了后,他这才悄悄地低头地摆弄起电脑来。陈默也在很早的时候就弄过,可老板这儿的宽带一直都连不上,他还试图通过别的什么办法与外界有所联系,但这台电脑简直就是古董中的古董,陈默自己看过电脑的生产型号,他竟然认不出来。 ☆、修电脑 今天也一样,一大早便无功而返,而那些桌上的报表却一张都没有填进去,他倒也不急,看着正对面的房门已经是开了一半,人就要出来了,但陈默却伸手枕在脑后望着窗外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等到老板也看到了自己,他仍旧不回头。 老板走过去敲了敲陈默面前的桌沿,突然“哎”地一声, “你在干嘛呢?” 被提醒的人这才慢慢地扭头过来,神色显得格外“紧张”地说, “电脑坏了。” 那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然而对方给他的“压力”也迫使陈默很“害怕”般地松下了枕在脑后的手。 听了自己的回答,出来的人又上来看了看陈默面前地那台古董电脑,果然不出意料地黑屏着。 一片漆黑的屏幕上,清清楚楚地印着两个轮廓清晰的人脑袋,一大一小,看着很是反差。 如同镜面般地屏幕中,老板已是抬手敲了外壳,但毫无用处,只除了动过一下外,其余没有一丝效果显现。往往到了这个时候,他就得麻烦陈默了,也是体现陈默价值的途径。 “能修好么?” 口中不断声,手上同样又拍了一下电脑,这回有点重,看得出来老板真的是窝火了,然而即便是这样,电脑依旧重启不了。对方最后只能是停了手,回过头来看着陈默,眼神里格外的无奈。 陈默冲着面前人点了下头,紧接着起身上去开始搞鼓。其实吧,虽说那黑屏是他做的小动作,但这台电脑真的是太旧太老了,光是开机启动就得好长时间。 等到屏幕真正亮起来的时候,却不想又卡在了最后一刻关头。电脑猛地跳了两下,而后又是好久的时间,趁着这空隙,陈默指着两人对面的屏幕,口气中满是失望地说, “太旧了,开机都困难,编写目录什么的,光打个字就得卡好几分钟,而且还没有搜狗那类的快速输入法。” 陈默很是吐槽道,朝着自己的老板一直都在诉苦。那些所有的语言无非指向的都是同一个目的,便是希望他能换个好的。 一旦电脑性能好,再一觉得老板经常毫不顾忌地当着陈默的面看视频,也让陈默感觉到这儿肯定有能上网之类的信号,只要是有,那么陈默就有把握找到。 陈默的表情于是就变得轻松了,可然而,即使是到了现在,他仍旧没有很确切的目标,陈默想着上网,却没有将山上的那些龌蹉事发出去的念头,仅仅只为了联系一下父母吧。他那只手机一直都没信号,再加上过来也已经是好久了,手机早就没了电,如今跟烧火棍一样,没有多余的意义,唯有一个家乡的寄托而已。 不过此刻把他把那种想法说出来,老板更未有一口就答应,他说他会考虑一下,然后拍了拍陈默的肩膀,要他再熬一段时间,但谁也不知道会是多久。跟以往被同棚人的鄙视一样,陈默还是选择逆来顺受。 “好。” 他很肯定地点了点头,可这已经是好几次了。 对方对陈默的肯定感到十分满意,接着再安慰了一下,便匆匆结束了那场对话。 老板又起身回到了陈默桌子对面的老板椅上,撑手托在扶把边缘,再用另一只掏出口袋中烟,美美地点燃吸上了一口。 对方正美着,神情享受着,而陈默便在面前人吐尽了嘴里的烟后,也同时低头干起手中的活来。再当一抬头时,他见到了工棚里刚刚回来的龙桥,龙桥看到他倒亲切得很,当着所有人的面冲着沉默打起了照顾,陈默虽说有心告诫对方,但一想到自己就那么一个朋友了,还是也很热情地回应着他。 两人那般的亲热,反倒把周围的人给忽视掉了,不过也没人看他们,大家都在忙着自己手里头的事,甚至连龙桥的父亲也一样没有去阻拦自己的儿子。 陈默有心问问春颜的一些事,可他不会土语,更难以用手势打出来,再加上另一个之前做过翻译的中年男子也是随着主流跟陈默不理不睬的,他变成了孤家寡人。 这样也好,自己本就不爱说话,也可以避免有一些问题他没有听清,而回答不了产生的尴尬。 一时间,两人不多说话,而声音也听不懂,所以那些心底里的感谢和其他复杂的情绪便只能由眼神来传递,陈默和龙桥互相望着,有点像情人般地对视。 但龙桥这一次过来,他还是给早一步上来的陈默带了点吃的,等把袋子都交给陈默后,又打着手势告诉他, “这是自己的二姐给他做的。” 陈默握着那袋子的手突兀顿住了一下,接着他张了嘴巴吐出两个字, “谢谢。” 对方看着口型也是明白,冲着陈默点了点头,而后再无其他交集。 下午午睡休息过,又是一个忙碌的时间,不过等他到竹楼里时,并没有发现过屋子里有任何人在,连老板常去的那间休息室如今都开着门,陈默抬眼朝里望了望,终是没有发现过人。老板又出去了?还是从吃饭后就没有回来过? 陈默再转头瞧起墙角边的垃圾箱,其中果真有一些食物吃剩的残骸。如此看来,可能是才刚刚出去的,不过他在垃圾桶里见到了某一样很熟悉的东西,但只望了一眼就转开了视线。 房间里肯定还有人来过,陈默鼻翼用力一张一合地呼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山风 作者:南左 分卷阅读42 吸,便嗅到了空气中一丝淡淡的气味,似乎有种女人的霏糜。 他便拿手扇了扇眼前,好像自己的正对面有那个女子的背影,却毫无征兆地显现出前天和陈默同车过的人儿。 她给自己的印象,仅仅是对方跑得很快,跟着这味道一样散得很快。她仿佛也是在躲避,可陈默却看到那人仅在一个盒子里奔跑,无论怎么走,都一直在封闭的空间中打转。 原来,不只是她,连谁也都跑不出去,也不只是篱笆里外,更还有这座山,山下山上,人前人后。 ☆、算计 思想又发热了,唯有头顶空调“翁嗡嗡”地送着风,待把眼神从另一边挪回来的时候,他已经是坐下了,且把手放在了键盘上。 心绪终于断了最后一根的线,一时间又被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覆盖住了沉默的气氛,一直都很安静地空间里,门框始终开了一半。 窗外倒是很热闹,常常有人路过,发出很大的响动,无非还是猛然的一阵哈切。 陈默心思不在那上面,甚至连外面都没有太多关注,虽然眼紧紧盯着古董电脑的屏幕,但是视线却很溃散。 手速一样被声音打乱了整齐,接而时不时敲击几声的拼音,又无法专注于某一句话中的目录,好像不关自己的事,可他却有那么一种冲动,赶紧让人把老板抓起来,没了他,陈默想,底下人的日子也会好过些吧。 在自己不知不觉中,陈默的态度变得愤慨且极端起来。他为那些人不满,难道也不就是对自己认为的“同类”境遇中而看到了自己之后的未来。 陈默不希望接着还会有人继续走那些女子的路,他便开始想着办法,可除了告诉外界外,就没有其他的了。陈默更加明白,一旦他这样做了,如今的生活将会全部倾覆,于是这便让他也很犹豫。不过比起之前自己的态度,陈默好过太多了,或许也是他的心底里的一丝漂亮在自责,最多的可能还是想到了龙桥和龙桥的二姐。每天那种担心受怕的生活,他能从对方的眼神中清楚地看懂。连陈默自己都曾想过让龙桥过来跟自己一样去做文职的工作,然而因为自己的一些原因,他一直没有去跟对方,还有老板提过。 眼神已是把那些事看出了视线之外,同样的,屏幕中的人儿早已是停了手,压在键盘两端的动作清清楚楚惊扰了屋子里的安静,陈默脑海中一半是深思,另一半是因自责而纠结个不停。 接下去该怎么做?没了举动后一样也没了目的,干脆就干好自己的事,一切都急不过来。 于是,陈默的手速便也快了上来,只有视线还在乱着。 打了好多时间的字,身侧的挂钟一直拉扯着发条转个不停,里面的分钟和时钟交叉了无数次,突然间,没有征兆地闯进来一个人,陈默几乎是本能地顺着那声响的来源看了过去,他本以为进来的人会是喝醉了酒的老板,不料闯进来的却是龙桥的父亲,那人一看到陈默先没有理睬,而是杼在门口朝着里边张望着不停,陈默看见来人的脸色紧也同是张得不行,不过他始终没有踏进来,眼底下那双黝黑沾满了泥土的鞋子踏在外面,隔着门槛有一些距离,他也一样是来找人的。 因为对方的视线始终也在张望,所以无法避免和陈默看过来的眼神一起接触到,但来人又不肯理睬陈默,直到了他最终还是找不到人时,这才扭头过来望起了屋子里的唯一一个人儿。 陈默不愿因为这事和对方不理不睬的,他顾及龙桥卡在他们两人中间显得为难,而如今那人过来也仅仅是为了找老板而已,这是多么简单得东西,因此回答也就一个句话, “人不在。” 他觉得龙桥的父亲应该能听得懂吧。不想,来人一听结果却是更急了,人一急后索性什么顾虑也都忘了,对方嘴一张,冲着陈默说了另一句话,然而并不是回应,也不是请求,只是一段吩咐罢了。 “矿边吵起来了,你去一趟吧。” “谁?” 接着就是一阵摇头了。可他不知道的事情,陈默怎么可能会清楚,不过陈默也猜到了一些, “是不是八号矿。” 龙桥的父亲点了点头,但说这话的人却已是满目的无奈。 无不因为着那八号矿就是自己第一天工作的地方,下矿的所有人也是和陈默一同进来的外面人,他们和本地,或者比自己早来的显得格格不入,于是便结成了一派,还因为大家都是年轻人,人数又很多,所以一下子的没人敢去惹,可不料今天不明白为了哪些事突然间地打了起来。 陈默一开始并不想介入那场争吵中,自己仅仅起身向着八号矿的方向看了两眼,奈何矿口距离竹楼实在太远了,他连声音兜听不到。 只是陈默一直不动,让杼在门口边等着回复的龙桥父亲有些吃不住了,便就又开口催起陈默,对方还是推脱, “等老板来了再说吧,我做不了主。” “都打起来了。” “那你让工头去,我去了也没用。” “他们已经在了。” “在了还能打起来?” 。。。。。。。。。。。。。。。。。。。。。。。。。。。。。。 两人一问一答,陈默发觉估计这事又是被某些人给挑拨的,光是看那帮工头们和底下的矿工之间的矛盾,那一准还是个火药桶,两方不管是谁,只要话里带出了某颗火星,保证能让这矛盾炸得无法停歇。 虽说这样,陈默仍旧推脱个不停。毕竟那些无关自己利益的事,那些人也和自己都不好的关系,他何苦插进去让自己也落不了好。 陈默已经从不久之前的矿难中,以及比矿难还要晚几天后的换工作里,那些人一点都不感激自己,反而因为工作上的事说他是老板的走狗,这何尝不让自己心凉。 如今要不是看在龙桥和春颜的面子上,陈默还能给对方一点好脸色,若是真的深究起来,他恐怕早已没那么多的废话了。 龙桥的父亲还在坚持,不过脸色越来越不耐烦,他手一直指着窗户外面的八号矿口,要陈默跟自己一起过去。 态度分外烦人,把陈默的好脾气也都磨得差不多了,而那些人也是闲的,没出事吧,各种找事,一旦出了事就推脱责任,现在打起来了,便记起把陈默也给拉进来,无论最终处理的时候他会不会给自己说两句,但只要是一被牵扯进来,那就由不得陈默自己了。 真是好一个计谋。 ☆、打架 眼看着对方坚持个没完没了,陈默也被弄得很烦,好像自己如果不去他就打定缠死陈默一样,最后被搞得没办法,他便又托了一点时间,打算再晚一点过去,让那边的打架也同样结束了吧。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山风 作者:南左 分卷阅读43 老板一下午都没来,山上又没有信号能联系到他,陈默只能是有多久能耗就多晚过去。 最后终于被催得烦不甚烦了,便应了声“是”,再抬步跟门口的那人一同合门出了竹楼。 也许是墙壁挡住了声音,一待陈默脚踏到了外面的石子路上,从不远处飘过来的对话中,开始有些了浓重,可他听不清那些话里到底在说些什么,不过正因为还是那些话,让陈默明白八号矿依旧仍旧在吵个不停。大概飘过的声音,是这些人骂个没完没了的样子吧。 陈默如此想着,于是脚下的步伐也同样慢了不少,毕竟从一开始他就掺和进来,然而他那样一慢,马上就被和自己同来的龙桥父亲给拉了一下,老人家口齿不清地急着说道, “要死人嘞。” “死不了。” 陈默应了声,话里显得心不在焉。他以为这里也是有人懂法的,或者再不济也不敢打死人吧。也同是那些,给了他能说这句话的底气,更使得陈默的脚步依然快不上来。 现在两人一上一下地走着,倒看起来像是龙桥的父亲在背后推着他。而陈默瞧着也是挺享受的,他巴不得自己到的时候那帮家伙刚刚打完,至于气不气人,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就算最后算账的时候老板要骂自己,陈默也有底气去反驳。 不是老子的帽子,老子绝对不戴,更别来乱扣。 一大段的上山路,龙桥父亲在背后推着他,但是老人家年纪毕竟有些大了,不一会儿就被累的气喘吁吁,所以连带着两个人的速度便都同时慢了下来。 陈默这一刻里可没有什么“尊老爱幼”的想法,后面人一累,他索性也就不动了。那把对方给急的,马上要骂人了。陈默却也不怕,反正如今的他就一个念头,“不是老子的事,老子绝对不管。” 所以已是能托多久就算多久吧。 最终没人能说他什么,背后的人也一样没有再去推他,两人都用最慢的速度走着,那段并不长的路,硬生生给走了好久。只是等陈默到的时候,打架却仍在继续,看着面前血腥的场景,初来时的一些话,到了如今已是很难脱口而出。但他又不能不管,眼下从没有处理过这种事的陈默抓瞎了,他拿视线扫了周围一圈,除主要打架的几个人外,其余都聚在外面看着热闹,但没有一个人上来劝开。 陈默“喂”的一声,又说着, “赶紧过来帮忙啊。” 可无人声援,更多的围观者用冷眼看她,还有另一些人鸟都不鸟陈默,人情的寡淡从最初便是未有过,其实,连陈默也只有在那次刚入同棚时,才被能和其他人说上过两句话。 在这里,都是各自为中心,各活各的。 陈默的举动在四周,围为一起的人眼中显得傻逼无比,在场的所有人就算是看,也一样躲得远远的,都是一副唯恐避之不及的态度,谁会像他那样,把事往身上揽。 但这种情况陈默也并非是第一次所见,就仿佛陈默在矿难时救人的情况似乎是个虚伪的假象。也许带给自己那一刻里的感动还是被某种“道德”绑架的迎合,那些人帮忙,无非和如今龙桥父亲不理自己的情况一模一样,他们也想弄个随波逐流,以此来显得自己并非是那么另类,可笑陈默当时还以为他们是真的热心,空空付出了更多的感动。 原来一个人的性情是可以在之后被改变,更可以被另一群人的影响带坏,等到自己处于那时受害者的境地时,还能期待谁会出来救自己。 陈默早就看透,这帮只爱窝里横的人,其实没有一丁点的本事。他们同样喜欢聚在一起,听着挺矛盾的,但那并不奇怪,因为进来的人所在的家乡区域很复杂,连着这儿的小团体也很多,多半仍旧按着省份来划分的,不过像陈默那类的z省人就唯有他一个。 还是因为这样,陈默被排挤在外。用同棚某个的人的话来说,那便是, “看他一脸苦不拉基的脸色,就能让人不爽快。” 陈默直到了如今,每天还是都不怎么去笑,也由于他对当地的语言,以及别的省份的土话没法理解,因此连话都很少说。自己本就长得不怎么讨喜,又不爱跟人聊天,所以除了几个关系一直都不错的外,剩余的其他人,陈默便连对方的名字都记不住。 同样,那些人对陈默也是一样的态度,若不是陈默因为在矿难中救出了两条人命,接着再被老板赏识,这才坐了办公室而被他们所熟知,否着光凭陈默那张没有任何特色的脸,谁也都不会去认识他。 陈默现在是老板身边的“狗腿子”,他的话还是有一些分量的。 声音一吼出来,几个人脚步动了动,然而猛地又缩了回去,可能对方发现背后没有老板跟过来吧。 这突然一下子的,陈默再次没了后援,人一个都不来帮自己,他最后的幸亏,只是陈默来得很晚了。 之前打架的那几位,如今已是没有力气去接着正面互肛了。 只不过一直被那些人围观着,他们就算是想退出也难以实现,毕竟谁先走,便代表着那人已经认输了,在这山上,男人的脸皮比什么都重要,于是,那帮人宁愿打得血汗直流也不愿意做第一个认输的人。两边同是这样的思想,才将他们都带进了死胡同里,一个个都专牛角尖,没人回头换个方向出来,但现在正好陈默的话给了所有人可以下来的台阶,他们真的都打可凶了,也最后打没了力气,要不是还被另一些无头脑的“原则”卡着进退不得,可能早就分开各自下矿干活了。 ☆、质问 陈默突兀间出声,却让面前刚才还打个不停的几人一下子地就分开了,那速度之快,彼此之默契让周围人有些无趣。 或许对面的这些围观者,还想着让陈默也被那些人给打一顿才好。这样才会更热闹,他们也一样不觉得无聊。 那些心思并不难猜,光看眼神便能想出个一二三来。 不过他虽然来得很晚了,出声也更晚,但似乎所有人都给他“面子”,一开口便都停了下来,还有另外一些人已是从围观的人堆中脱离了出去,看热闹的人一少,把另一些事说起来也没了煽风点火的人。 可方才打架的那些人仿佛没有要准备去听陈默说话的意思,人家只要一分开,便想着离去了,不管陈默什么态度,也没人去关注他。陈默也想这样,正好迎合自己初来时的想法,他一样不希望插手进别人的纠纷中。 好像从一开始陈默就是个调停者,给那些人一个台阶下而已。一旦价值被利用光,他就没了可以“命令”任何人的意思。 陈默这一趟过来,什么都未有做成过,仅仅是喊出了一句话罢了,等自己说完后,打架者也一同分开,再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4 山风 作者:南左 分卷阅读44 各自朝着不同的方向回去。 对于那帮认来说,马上散开一来是怕老板也会跟陈默过来,二来他们自己也有活还要干。 如今八号矿口突然地一空,没了方才喧嚣如雷般的吵闹声,在山腰四周猛地一下子安静,倒显得之前的打闹不太真实,打架的几个人一离去,围观者也同样都跑了。仅有还要下矿的矿工正在收拾工具,他们更不会再去理陈默,陈默也是如此。 这样的安静更好,省得自己再去花费力气和口水,接而最后又讨不了好,人这么一走光,陈默也没了继续留着的意思,这次回去他走得比来时快多了。 到了竹楼里,老板仍旧没有回来,陈默先在门槛处挪干净外面粘在鞋子边缘的泥土,有些湿漉漉的痕迹,其实山上已经好几天没有下过雨了,但之前落下的雨水仿佛依旧跟初新的一样,连陈默的感觉同是如此,不经意间便是好久之后。 待他挪干净了鞋子,又回身合上门,屋子里开着灯,山上的光线一直兜很暗,被雨雾缠绕的视线中,头顶的太阳光很少时候可以透进来。没了阳光的日子,使得身边周围的一切都是湿粘的。 被声音沉默包裹的岁月中,恐怕仅仅唯有屋子里明亮的白炽灯才能给自己一点温度吧,他不爱说话,并非只是不爱,这里也和外面差不多相同,不过陈默却能在这儿找到他存在的价值,那样的原因才是陈默自己很久都能忍下来的理由。 而这个时候也正好,无人来管着自己,所以无论陈默去做什么事,都不会有人来说他什么,他突然想睡一觉,好好回忆另一些之前的美好过去。 就这么想着,之后果真眼一闭,人躺倒在椅子上。 然而神经可没有随着视野的一空而跟着同时轻松起来,在这儿时时刻刻都会有人过来。 虽然如此,但他还是想了一些事,好像其中很蹊跷,陈默把那当做玩笑一般地深思。只不过答案还没能触及到一丝一毫,思绪便被突然移开的门给生生掐断了。 从来人对待门板的态度来看,对方显得分外气不顺,门刚一拉开,另一边的外面,有好几个人不停对话的声音也是一样飘了进来。 陈默无法再继续假寐了,他在老板还未发现自己之前先睁开了眼,同一时间里,他也看到了外面的几个人,陈默突兀扯起嘴角笑了,瞧着那些人青黑着眼红肿着嘴角,一副被人打得不清的模样,也一看就知道是来告状的。 于是直到老板换鞋进来,那几个人也一样紧跟着在身侧说个不停,讲得老板脸色已是越来越沉,可到了屋子里,他们几个人照旧是步步紧趋,没有谁意识到身后的干净地板上,已经被那些工头们的鞋子踩出了一连串的泥印。 在屋子里所有的人,一切的视线都被面前的几副面孔给弄得移不开眼,连陈默的脑袋也同样跟着那帮人的脚步一起转动,彼此互补的角度,更是耳朵在偷听,只可惜,即使那头声音很大,却也因为对方说得很急,而且又很吵杂,他们不是一个一个告状的,好多人有好几张的嘴巴,那人刚说着,另一个马上就插嘴补充道了,搞得不仅仅是陈默,连老板都没有从这些话里听出个一二三来。 越听越糊涂,然而跟着身边的几个人可是愈加地说得欢了,陈默眼一刻不停地盯着,心里有些期待,不过那些期待立马就变成了现实,老板很不耐烦地打算他们的话,大吼了一声, “叫屁叫,............,说得都什么东西,............,一个一个来。” “噗嗤”陈默一时没忍住,很小声地笑了出来,倒是那响动倒也不怎么显眼,一阵很小的口气马上就随着老板的吼叫散在之后的沉寂中。 他这么一要求,反而没人敢接着再开口了,身边刚才还闹哄哄的声音,如今猛地突然安静下来,与此相同的,还有好几个人一同挪步后提的动作,好像老板周围成了另一个的火药桶,殊不知,他们那么一动,把底下的地板又给挪成一团黑不溜秋的颜色。 等陈默发现的时候,脸色已是偷乐不出来了,估计等下老板发现的时候又得骂自己了,而这些活也还是得由自己做,陈默一下子看着那帮把地板弄脏的男人们,心里不爽快了。但不爽归不爽,他一样明白这个时候自己最好不要去插进这个话题,再好的办法就是继续那样被当做一个隐形人,谁也不理自己,让陈默偷偷摸摸地偷听着。 事实上,自从老板吼过后,同跟来的那些工头们便已经不愿出声了,没了可以接着发泄情绪的地方,眼睛也是转起了周围。 ☆、审讯 老板视线一动,陈默哪里还可以躲,包括背后的一大堆脚印他也同是看到了,心里又更加窝火了,陈默没有做错事,可也跟着挨了一顿臭骂,被说的最多的还是那几个人,老板吼他们, “tm的,进来都不脱鞋子,你以为这是你家啊,.............,看看那些地,全部都黑了。” 眼看过黑黄黑黄一片的,分不清是泥还是石头的粉末,但总之,一切混合起来的颜色,都一样地让这个屋子里的主人感到十分不爽,他骂着让其中的一个工头赶紧去拖地,另外的几个都滚出去换了鞋子再进来,倒是陈默突然成了一个无事的人,看着眼前这场莫名其妙的变故有些难以回味过来,说是假装也好,真的也罢,可陈默这满目愣掉的神情使得老板冲他骂了几句后就说不下去了,毕竟陈默什么都没有做过。 老板话一停,也是进来的几个工头们出去后的事了,但对方的嘴里还是气冲冲的,屋子里一下子没了人,老板又不习惯这个猛然的安静,他不住地踱步徘徊,因为心里装着事,又被之前的那些话裹着思绪一直静不下来,老板没经过那件事,他索性问起陈默来, “你知道么,下午八号矿打起来了。” 陈默本想着否认,他不愿被拉进那些复杂的关系中,然而仔细一想,觉得自己也肯定躲不过去,于是便承认了算了, “我知道,我也去过。” “喔,那到底是怎么个回事?” “我不知道。” 他很干脆地回答,可这个答案显然无法让眼前人满意,因此陈默换了一口气后继续说着, “我去的时候已经结束了,谁也没有跟我说打架的原因,一结束就都回去了,我一看没什么事,也就没怎么在意。” 话里半真半假,老板更是听不出什么,不过陈默的态度很好,老板这个时候也没有去为难他,可另一点的东西还是得去接着问的, “几个人在吵?” “好几个吧。” 正说着,外面几个换了鞋的工头进来了,陈默于是便伸手一指, “他们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5 山风 作者:南左 分卷阅读45 几个也在,还有其他的人是八号矿新来的。” 老板顺着说话的人手指的方向一瞧,过来的人却是被这么的视线一盯,马上止住了脚步已是不上去了,老板刚才地余威仍在,之前话里太过重的声音把那些人吓得连对视都不敢了,一个个都自顾自得低着头,谁也是不愿去说上一句解释。老板看着这些人一副缩卵的模样,自己的心里头已又是一阵不满意,他们来之前个个都讲得那么急切,一到如今便连话都应不上了,明显是典型的两面派。 老板便鼻尖冷哼了一声,又不去理他们, “都处理好了么?” “完事了,剩下的几人已经下矿去了。” “喔,那就好。” 终于能有一句还算舒心的话,所以回复的口气也是给了陈默一丝面子,不过最松了一口气的却是背后的工头们,对于他们来说,只要老板不生气了,那么自己也便不怎么会被挨骂了。于是在这一刻里,那些人有些感激陈默,毕竟对方替自己分散了老板的怒火。 陈默倒也没觉得什么,老板问他的事,他就如实回答,顶多隐瞒一些自己不愿意说的东西,仅此而已。 他更不想和那些人牵扯上任何的关系,因此也不多把自己的态度带进那件事情中,单单只是作为局外人的看法罢了,正是由于这样,老板才能相信陈默的话,继而把问题再抛个给他, “那你觉得是谁的错。” 话一出口,后面的眼光顿时同一时间抬起,冲着陈默直射过来,但所有都无一例外的,全部都是恳求的眼神,他们的一损一荣可都是寄托在陈默下一句的回答中了,好则他们就好,坏则再一次被骂一顿,这是个得罪人的活,就看陈默怎么说了。 且看陈默眼珠转了转,他没有去接受那些看过来的视线,仅是继续盯着老板,然后慢慢地开口,他嘴巴一张,另一边的人马上停住了呼吸,都只听到对面的陈默说, “我觉得双方都有错吧,毕竟一个巴掌拍不响。” 那是最标准的陈默答案,他谁也不偏袒,谁都不得罪。既不做好人,更不想成为坏人,老板倒是对这个回答分外出乎意料,因为按照之前他对陈默的看法,本以为这次对方也一样会向着那帮旷工那边,然而现在陈默却谁也不帮,真正做了一个局外人。 可听到了话,他的眉头也一松,但老板背后的几个工头们却是脸色各异,有责怪陈默表情的,也有同样松了口气的,更有不悲不喜的,总之他们的一切都仅仅只是他们各自的看法而已,陈默也不用接着在意。 “都有错?_呵~” 老板默念了一遍,又问道, “我总得处罚一些人吧,给下面的人做个教训,那你觉得处罚谁好。” 这又是一个不讨好的问题,无论说是谁,最后一旦传出去了都会被人记恨。可陈默又不能不回答,而且老板给他考虑的时间也不多,在所有视线的注视下,他只能再次开口说, “我不知道。” 老板已经有决定了,他如此问,不过是想逗陈默罢了,陈默是真的不知道,他不想去揣摩对方的意思,便直接一句不知道,把自己推脱得一干二净。 但老板还不愿意放过他, “就这样?这就是你的回答?你可是什么答案都没有给我,我养你就为了这么点用处?” 马上,便有眼前人抛来好几个的追问,陈默闻言却也不紧张,仍是跟之前的意思一样,很平淡地推脱了过去, “我只是个下属,无法替上司做决定。” “这只是个参考。” “那我还是一样,我不知道,我真的不清楚那件事的前因后果,所以无法给你一个更确切的答案。” 。。。。。。。。。。。。。。。。。。。。。。。。。。。。。。 言尽于此,再接下去就没有意思了,好在老板也终于不再问了。 ☆、叫人 老板一瞬间不再说话,可也没有给出一个处理的办法,这把后面的几个人照样吓得不轻。对于那些没有结果的东西,才是最令人恐慌的开端,一旦变得突然清晰可见了后,所有的之前情绪都不过仅仅是个有趣的玩笑而已。 但这个时候,谁都紧绷着脸色,深怕漏掉下一句的声音。他们的神情也是带动了对面陈默的表情,一直以来的漫不经心,此刻已是猛地严肃起来,老板这回谁都没看,只是望着窗外的某一处抬手想着,指腹抵在下巴颏,压出其中的一抹白印,然而自始至终,他没有回过头来。 背着所有人,突然将他们都喊了出去, “去把那些人都叫来。” 几个工头们仿佛得到了命令般地赶紧应合道, “是!是!” 除了陈默慢了一步,其余的人都已是全跑到了外面,他也想跟着去,便一同抬脚追上,陈默动之前还在以为身后的老板会叫住自己,但等到陈默出了门后,依旧没有什么声音过来。 人走在路上,可陈默不想跟着那些人一起去,他便转了另一个方向躲得很远。而前面的几个人也只自顾自地走着,没人在意跟着的陈默。 一时间,两部分的人离得远了些,各自不同的去处,却也同是陈默无法融进这里的证据,他喜欢这座山,但不习惯这儿的一些人,可能对自己好的,对自己坏的,曾经是好,奈何现在变坏了,所有的变化不过一句话,或者某一件事的之后而已。 陈默留不住那些人的心境,更无法一直与对方和谐共处,于是只要自己的某一次付出没有得到回应,陈默便默默地选择远离那人,他怕这样的突然陌生,为了不让自己受到伤害,更是保护自己,陈默总在意义还不明确的时候先脱离出去,防止而后受到莫大的伤害。正是因为如此,才使得他长久孤独。陈默不怎么爱说话,对于另一些已经确定下来的东西,他不会接着费心费力地挽救,他早就受够了一直以来的失望。 陈默跟那些人不同,他们有去处,也有已知的目的,而陈默只能回棚,可他又想再去那八号矿口,所以就饶了很长的一段路,从山的后面过去,由于山背后以前也被开过矿,因此便有一条小路横穿而过,陈默也是偶然才发现的,在某一个废弃的矿口边,拨开矿口上方很茂密的大片草叶,下去到底部就是一条小路,看着不宽,但足够一个人过去,再抬眼望望不远处,路的尽头倒也安静,不是似别的地方,一经过几个月的荒废就杂草丛生。 然而路虽是他发现的,可陈默一次都没有走过,只是提起来的时候,听同棚的一个老人说起那段历史的真相。 但历史仅仅是历史,毕竟已经过了那么多年,里面谁也不知道情况到底怎么样了,唯有这次,连陈默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6 山风 作者:南左 分卷阅读46 ,突然间跳下了那个废弃的矿口再下到小路上,等他的脚踏上去,才发觉路上不长草的原因,竟是因为最上面被铺上了一层很硬的石子。 鞋子踏着格外硬。 路一直都在,人也同样走个不停,陈默已是越来越深入到另一个世界的腐败之中,可周围带给他的一切都是最新奇的,恍如所有初生的事物,好久了,还能如此安静着不被喧嚣打扰,就在这个时间中,陈默想到了自己记忆中看过的一个电影片段,仍然是心中念叨的围城生活。 旧时光里没能留给陈默多少太美好的印象,于是他便也同样对如今的生活得过且过,不带走某种期待地活着,因此连进去到自己完全两眼抹黑的世界中,都感觉不到任何的恐惧。 反而开在路边不停刮过陈默手臂的不知名荒草,挺直着长长的叶片“阻拦”自己,试图挤入来人的记忆中,在未来还能再次想起这儿的种种景象。所以,叶要挽留人,奈何行人不愿停驻,潮湿清凉的脚边,有泥土和草叶的气味,淡淡清香的温度中,让人刚刚还烦躁着的内心,已是慢慢地被平静下来。 断了以往的念头,坏事便也跟着变好了,可陈默一直朝着的远方,却还是山与山的相连,路的尽头没有拐角,仅仅一条很笔直的距离,而在两边又全是一丛丛的茂密的草堆,遮天蔽目的,看不到路后面景象。 一旦没了视线的触及,脚步已是在不知不觉中慢了下来。他知道,如果自己再接着朝前走,可能只会走到一条死路上。 陈默不清楚,可他在顾及,只是看着动作仿佛依旧很轻松,陈默时不时地抬手摘下,某一棵树延伸出来的枝桠,上面带着叶,再轻轻一碾,叶子便成了一卷黑绿的柱形。连带着指腹中都有颜色的他染湿。 但是前面不仅仅只有过这么的一颗树,绵延不觉的树林才是挡住了视野的元凶之一,这里一直都很热,似乎没有像外面那般的四季分明,除了落雨后的一段凉爽外,其他的白天都是格外的闷热,可到了夜晚却又是另一种的世界,风声往往能裹着白天一直都不曾落下的雨,一同溜进防范并不是很严密的工棚里,很多时间,陈默他们就要在半夜三更起来挡水,这样一来一去的,常常最忙的却是晚上。不过陈默住进的地方还是已经在这儿混了有好久的老人了,连那些人都得如此慌忙,更别说另一些新开的人了。 他闷闷地想着,殊不知眼前的云层已经压了下来,陈默还在碾着一片新扯下的树叶,低着脑袋慢速度地抬步往前走。他看不到面前还有多远的距离,更说不清楚背后自己到底离开了多长的时间,如果这条路上往前还是没有拐角,那陈默就得回去了,只因为万一竹楼中的老板突然找了他,陈默在这儿又无法知道,再按照那人的脾气,估计自己还是得一顿臭骂。 ☆、寻人 二 越往前云曾越暗,终于在他更往前之前,陈默的脚步已是停下了。 他还有一小段的路,可如果现在转身回去,就是来时的那场距离,给他的感觉并不短,要么相信自己的判断接着走,等看到拐角后再绕过这座山的背面回去,还要么就此折回去,重走初来时的距离,仅有这样的两个选择罢了。 时间也容不得陈默继续多想,他便在云层更暗之前,已经做出了决定,跟自己以往的性格一样,最后一刻中陈默选择了退缩,他把身子一转,猛地踏着原来的路退回去。 而刚才的停止,也是让他有了一丝悔意。 就在陈默侧身回头之际,连着路尽头的不远处山峦边,隐隐约约透露出黝黑一角,也是在厚云层突然被撕开一条不长的缝隙中,阳光猛地射入照到视线之前触及不了的角落,他这一刻里就着光亮看清了,靠着自己对面某一坐山旁的屋子,感觉到好旧,瞧过去似乎有一间还是坍塌了的,断裂处露出一抹黄橙橙的泥土痕迹。陈默顿感疑惑,然而自己的视线也不过只多停留了数秒而已,因为心中有着更重要的事,所以陈默便偷偷两眼后,就侧正了脑袋。 在自己的回去路上,他仍然想着刚刚那奇怪的一瞥,这儿有人在,那是肯定的。但明明有屋子,为什么没有人去住,毕竟石头砌的住所,比起用帆布拉成的工棚可是好过太多了,他一时间百思不得其解。 还由于脑袋里装着疑惑,让陈默的脚步一下子随着越来越快速转动的思绪,变得同样已是快了起来。也在不知不觉间,自己的回程比过来时候要短得多。 待他的脚步停在竹楼外,陈默仍没从之前的猜测中回过味来,但不过如今再怎么地去多想,也得先放下了,原因无他,老板可能就在屋子里还等着自己。 陈默立马断了念头后,推门进去时,正好里面的人也一样开门出来,两人眼神一对上,立马都止住了动作,看着彼此同样都有些发愣,关键时刻,老板已是猛然开口了,不过那不是一句问话,而是另一段的吩咐, “我出去一下,..............,你等那帮人来了后,告诉他们,晚上我会去南边的工棚,对了,还有别忘了把屋里的地拖一下。” 对方快着语速叮嘱道,而后又丝毫没有留给陈默可以反问的机会,待话一说完,人便也一闪,不多时就已经消失在面前的视野中,陈默望着,一动不动,直到看不见的远处传来了一声很响的汽车鸣笛声,他这才在门槛前的毯子上挪了挪鞋子底里很湿粘的一层泥。腿上不断动作,而眼中的门则一直张开着,随着山上的风吹得来来回回地摆动,又正好将房间中的景象一摇一晃地显现出来,半推半就的幅度中,陈默回神过来后同是立马抓住了还在摇摆不停的门,门板应声而止,随之扩大的缝隙迎合着另一个人的进入,陈默已到了里面,突然耳边安静了。而他这一刻中也什么事都没有,无事可做,没有安排,仅仅唯只刚才的老板一句吩咐, “等人来了告诉对方晚上他会去南边的工棚找。” 嘴巴里接着默念了一遍,显得自己不会被马上忘记。待到陈默闭上了嘴,又突兀地看着窗户玻璃上自己的倒影,他禁不住为之前的动作感到一丝好笑,因此连唇角也已是勾了起来,印在镜面中的男孩慢慢地露出了笑容,可模样依然正色着。 如今在屋子里干了有好几天的活,不用像以前那样需要时不时地被阳光晒到,以及头顶石块粉末掉落后的染进了肤色,所以陈默此时的倒影比来之时可是白多了。 他望着的玻璃有两层,隔开了里外两个不同的世界,有灯光的这一面,是一个男孩正在自恋,而另一边,则是一群人正在从矿口的山路上下来。 只是,过来的几个领头人显得很是兴奋,不住吩咐跟在最后面的几个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7 山风 作者:南左 分卷阅读47 跟班,去推搡着中间被押着走的年轻矿工们,那被吩咐的人显现地更为嚣张,几乎都是拿脚踹的。力道也很大,每一次都能让人往前扑去,被欺负的矿工唯有忍着,忍到了满脸色的怒气,似乎也已经到了快要爆发的边缘,但前后的人,还在用言语,或者动作撩拨着那些人,只等着对方一动,他们便好接着动手去打一顿,毕竟现在的人数完全跟之前颠倒过来了。 如今敌弱我强的场面,他们已是什么都不用再怕了。 那些不大的孩子照旧被踢着,一路过来,他们的步履很重,但这也不是第一次看到这样了,陈默救不了,索性也不看了,他拉了窗台的百叶窗,立刻就有“咯噔”一声,玻璃的上的影子全部都消失不见,除了自己头顶高挂着的白炽灯。 它给所有的视线一个可以看得清的世界,哪怕最黑暗肮脏的角落深处,甚至是地狱,深渊,唯有光明能寄于无限希望,只不过,往往也是光线,让一些不知情的东西,像这个时候从哪一个角落中钻出来的飞蛾一样,烫掉了羽翼的完整。 白炽灯是热的,人心也是热的,所以陈默在他的一段记忆中曾流连过灯的温暖,直到了冬夜的月光,和灯一样亮,却是冷得透骨。无法带给自己足够的安慰。 可那些安慰永远不永存,永存又不永远,什么可以值得去付出的一切努力,倒是之后的岁月使得自己能够去区分哪一些灯光的暖凉。 同是一直以来,也是陈默如同飞蛾般地忙碌,一刻不停逼迫着安慰自己。 现在看着那些,他觉得自己仍是被保护得太好了,来到这里之后多半还是运气的使然,不管是坐到了办公室,或者下矿时的回回安全,不然他的这条命恐怕早就报销在之前的无数次矿难中了。 他想感谢,仅是刚刚的有感而发。对所有人的感谢,包括了自己。 ☆、老房子 人来了,门口突然被敲响,外面的动作很轻柔,大概是被打扰到老板吧,陈默早有准备,现在一听到声音,立马转身开了门,果不其然门口已是黑压压的好几人,都堵在大门口显得很热闹,又很诡异。 刚移开门的时候,外头等着的工头立刻露出了讨好的笑容,一看到出来的是陈默时,对方也一样没有任何震惊,只有其中的某一个上去贴了陈默的耳边,用他很小的声音问, “那什么,~老板在么?” 对方叫不出陈默的名字,便用了那什么来代替,他看了看眼前被问着的人儿脸色,显然是怕这样会惹毛但陈默,不过对面人倒也没有生气,只平平淡淡地把老板出去时的话再一次说了出来, “老板出去了,他让我告诉你们,等到了晚上他会去南边的工棚找你们的。还有,现在你们就先回去吧。” 就这么的一件事而已,既然要找的人不在,那些人一样没了再继续待着的意思。就算陈默不去赶他们,他们也同样会走。 毕竟对于工头们而言,这幢竹楼似乎像是个与自己命里犯冲的地方,他们一来这儿准没好事,不是挨骂就是被踢。 还因为那些并不美好的记忆,于是等那几个人一听了陈默的话后,只除了几个外面露苦色在,其余的还是不悲不喜的态度,领头的那个告了声别,又是带着人要走了。 却在脚步动之前,陈默突兀说了, “把带来的人留下吧,我有事要跟他们说,你们先回去。” 他就这样倚在门框叉着手,口气仍旧平淡着不起一丝波澜,陈默话里用了自己,而非老板,也希望对面的那帮人能别再去深究,他不愿意撒谎,或者去撒另一个“经不起推敲”的谎言,万幸,对方还以为依旧是老板对陈默的吩咐。他应了声“好”,便向后一挥手,领着那些“打手”们走了。 外面突然空了,声音不再继续响起,对话也断了,是还留着的几个矿工们不再说话,陈默看着他们,瞧着眼前几人和自己相差不了的年龄,如今却是比自己沧桑多了。 他不会去责怪他们,就像对方也同样不会感谢陈默此刻的帮助,陈默甚至也没有告诉过他们,只是望着那帮工头们走远后,才也让留下的人回去。 “你们走吧,我还有事。” 面前的矿工们猛地一听,各个都面面相觑了,他们还以为自己会被陈默给骂一顿,哪知道到了最后,仅此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而已,什么多的都没有多,单单就留了他们几分钟罢了,一旦时间一过,陈默便下了送客令。可说话的人又不去解释什么,声音一落下,人也已是开门进了屋。 待门板一合上,他更管不了外面的那几个人还在不在。对于陈默来说,今天已经是结束了。之前老板一走,他就没了事情。因此,把里面电脑和灯一关,他再一次出了屋里。 陈默,有一个要去的地方,趁着天还大亮着。 门外早就没人了,只有眼前石路上一连串稀稀疏疏的泥脚印,朝着山上一路蔓延过去,陈默踏着那路,却留不出和已经消失的人们一样的痕迹,也许,同是他永远都无法留下来的证据,让这山,这地方,都并不包容陈默。 他始终孤身一人,不仅仅只有过自己的刻意远离,最多的仍然体现在如今的失望上。 陈默不能去按着原来返回,但此刻里他可以顺着原路回去,如今没有人会来打扰体力,这次便一直走到了路的尽头,途中,陈默没有看到路延伸出来的分叉,所以可以肯定这儿没有能够绕山的路,可他却在自己工棚的另一面,见到过某一条曲折的,硬水泥浇灌出来的痕迹,虽说和先前看到的石子路不同,但说不定那水泥是在而后浇上去的,那路曾给陈默一种想去探究的想法,到了这个时候终于是能完成了。 他见到了路的尽头,那幢已经坍塌了一间的屋子,但它不是竹楼,而是一座用石块和黄泥混合砌起来的,一层小屋,里面只有两个房间,已经塌了一个,可另一边还完好无损着,连门也还在。陈默抬手碰上去的时候,那看着很厚重的铁门,顿时留给了他一手的铁锈,门的外表其实已经完全腐蚀掉了,这山上的水汽太多,什么都没法保存太久,让已是过去的岁月始终如一着。 门已经锈空了,手指一戳便是一个洞,这样倒也省去了花蛮力开门的举措,只需要陈默轻轻一扳,铁门便“吱呀”的一声,被扭下来一个环形的门把,不过门缝依旧没有动过一丝一毫的距离,原来是底下的栏杆早就是被拖到了地上,铁板正磨着地面,于是阻力也十分大。 之后陈默又花了好大的劲,才把门缝挤开到足够让自己能进去的空隙,不过因此也使得地面中被生硬地拖出一条黄褐色的痕迹,铁锈磨掉了一半,门板接着沉下了几分,只是铁的重量还在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8 山风 作者:南左 分卷阅读48 ,门框连接处的插销又是断了一根,门板朝着外面一侧倾斜,整个动作摇摇晃晃的,似乎很快便要掉下来,让看着的人同样紧着心想着去扶住。 风里,又被连续吹动了好几下后,门板终于停住了摇晃的幅度,再微微压下外倾的一侧几分,终是没有倒下。 陈默很小心地斜身进去,发现里面好昏暗,那不知道多少年头没有住过人的日子,他闻到了一种衣服腐败才有的气味,格外难闻。还由于屋子里仅有一个窗户,又正好对着太阳,所以除了个别的几处角落,其余的大致都可以看得清楚。 意料之外,陈默瞥见了一台电视,这是很老的型号,跟竹楼里的电脑,差不多是同一时期的产物,那个落满灰尘的机壳顶部,还拉扯出一条不短的信号接受杆,进入到陈默的眼中时,他看得出以前并不如现在这样的偏僻。 ☆、查看 杆子也已经生锈了,屋子中水汽很大,而且也分外闷热,它的头顶西面就是阳光,一直朝着仅有的一扇窗户照进来,那过分明亮的光线给了陈默一个视野,让他能看清屋里摆放的各种东西。 一张床,一床被子,还有一台电视机,再加一个柜子,就那么这些,很简单,也很足够。 无意中闯入某一个人曾经的卧室,闻着空气中旧时间的气息,那种种压抑和思念的感觉让陈默很难透过气来,也在不知不觉中,陈默记起了自己的老家,他从小是在他外婆家中度过的,和这里也差不了多少。现在的回忆一被触及起来,便无法再继续安静地结束了。 他心乱着,眼仍旧看着,时不时抬手碰碰这,碰碰那,动作不曾停住。虽然屋子里能带给自己的东西几乎是没有,但他还是毫不后悔地过来这么一趟,毕竟能接触到了过去的事物,仍旧能给陈默一种可以把握的安慰。 他觉得有点意思,自己再转了一圈,好像一个警察正在搜索一间刚刚发生活凶案的现场,他看得无比仔细,甚至还动手翻找一些东西,不过屋里就那么点物品,翻来翻去也就一会儿的功夫。 好一会儿,陈默终于顿住了手,他本想去坐一坐那个看着挺结实的床,但又怕自己的体重会将床沿压塌,虽然他并不重,然而屋子里所有的东西都被时间蛀得并不太结实,不是被锈没了,就是被虫蛀空了。 仅只有那些,便空无一物,然而陈默还是如同发现了玩具般的孩子一样,对眼前的所有腐败显露出不会淡下去的心性,他看似在找东西,其实是陈默希望能够找出这儿在何时曾有人住过,如果时间不长久,那么他也能够来这里居住,因为自己已经看到了矿场中两帮人越来越深的矛盾,他怕会引发更大的冲突,于是为了避免一切的结果发生,陈默想着给自己找个退路。待在那儿肯定不安全,只要一旦动起来,保准是场混战。 他更清楚自己一从老板将他安排在竹楼里时,和陈默初来的那帮新矿工中也看他不顺眼了,甚至多次路过时用言语去挑衅他,要不是陈默的隐忍,还有他的不去理会。 陈默是个聪明人,更是个敏感的人,他能看出身边每一个人的情绪变化,并做出相应的应对。 这回,唯有逃避。 自己又转了一圈,时间过去挺久了,太阳早就向着西边移去,光线同样慢慢地被外面的墙壁挡住,使得屋子中逐渐暗了下来。 陈默看不到了,也已是知道了,他是唯一一个发现这里的人,比起工棚,屋里显得好得更多。只要收拾一下,便可以住人,他看过,墙壁挺结实的,虽说有些裂缝,不过并不会进水,单单这样他就已经很幸运了。 趁着夕阳的最后一亮光褪去之前,陈默终于推门出去了,自己离开前,他接着再把门压上,并又不放心地拿了块石头堆上去。等做好了这一切,他这才放心地回去。 在另一边的工棚里,除了陈默是第一个到的,其余的人在而后的时间中,方才三三两两地过来,龙桥下班比陈默要晚得多,回来后也是一身的粉末,一抖,便是满地的灰尘,因为棚里有人在,所以陈默有些受不了,面前满眼都是飞舞的粉尘,一不小心就会被外面的风,带着气味吹进到自己的眼睛里,陈默之前也有过这样的情况,然而他知道自己应该在外面收拾干净,只是同棚的人可没有像他那么地卫生了,几乎每天起来,等到那些人全部上班后,他都会习惯性扫一扫地,一样都是半畚箕的灰。 他一想起这个,再看看眼前的,总有一种冲动,便是今晚就住进那条荒路尽头的旧舍里,一个人自由自在,什么事都没有,那有多好啊! 念头只要一起来,心就跟野草一样收不住思绪。也如此一来,看着面前的谁都已是不顺眼了,索性最后看也不看了,直接起身出了棚子。 他人一出去后,里面的人突兀地都聚拢在了一起,手指和眼神更是东瞧西指的,彼此互相说着悄悄话,内容的中心仍然是陈默无疑。 不过瞧着这动作,讲的应该还是今天下午的打架吧,让作为屋子里唯一一个经历过前因后果的龙桥父亲,他便也理所当然成了所有人的解答者。 很多的问话同是这个时候出来的,一句一句,没完没了。开头的先是其中一个的男子,他正在墙角边抖灰尘,待听到了面前几个人聚在一起后咬舌头的声音,便很奇怪地问, “怎么了?” 另一个人闻言扭头,朝着问话的那人回应道, “今天下午有人闹事了。” “什么原因?” “好像工钱吧,“他回答了一半,眼珠子跟着语气同时一转,之后继续着,“李秃头好像把工钱拿了一部分。” “不是好像,是肯定。” “那死人没?” “没有。” 。。。。。。。。。。。。。。。。。。。。。。。。。。。。。。 话里还在继续着,说完了上一句,那人已是立刻地指了指身侧龙桥的父亲,向所有问话者解释道, “你们问他吧,他都知道,我只看了一半。” 理所当然,被推出来的人便马上成了另一个回答者。 “哎,老桥头,他说的都是真的么?” 用的是土语,他们知道对方也只会土语。龙桥的父亲一听,立即点了点头,还是用一样的语言回应。 “真的,真的。” 说完,砸吧了一口烟,等着下一个的发问,如此后的一问一答,话里没有给陈默说过一句中听的声音。他也在责怪着陈默,说那人不识相,心地不好,至于这样做的原因,多半还是陈默从一开始就不愿意插手的态度,他没有错,龙桥也没有错,一个是心性使然,另一个则是太多的不满。 但被说的人可不在,这样背后捅刀子,有点小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9 山风 作者:南左 分卷阅读49 人的行为。 ☆、追问 龙桥的父亲还在说着,陈默也仍在外面,不过屋子里的龙桥可是停不下去了,他不愿意相信陈默会是如同自己父亲口中那般的人,他要去问明白,哪怕自己与对方语言不同。 趁着大家继续着对话时,龙桥偷偷摸摸地溜了出去,而外面的陈默走得并不远,他如今正在某一处的空地上抛石块。 等龙桥接近的时候,陈默也正准备垂手弯腰,突然间听到了背后有一阵阵鞋底踏裂石块的声音,他猛地起身扭头朝身后看了过来,当发觉来人是龙桥时,陈默的表情还是淡淡的,不过最后仍给了来人一丝看得出的笑容,很微小,仅有过一抹的脸色中浮出,然而这样也是已经够了,自从山下回来后,陈默好久都没有高兴过,如今能给对方一点善意的表情,便已是很不容易的体现,他真的没法对身边的那些事,那些物,感到一丁点的兴奋。因为每时每刻,陈默都会被很多的琐事困扰,进而产生丢各种各样的负面情绪,其中有关自己的,无关自己的,一样对等的多,比以往更来得烦。 他现在不愿把心里的郁闷,都发泄在眼前看似来安慰自己的龙桥身上,不过陈默看着他,也一样很难接着再把笑容扯得更深些,对方会让自己想起在今天下午时候的龙桥父亲,逼得自己没有了退路,也同样使得陈默记起了几天前的那一晚,春颜和自己的对话,都是些烦心的内容,无一例外的糟糕无比。可那又困扰着他,陈默一直躲不开,但他一切的症结其实还是在他自己身上,所有的原因无非就一个,都是陈默太爱臆想了,甚至连他自己也十分清楚,等到最后死去的时候,只能是“精疲力竭”地被猜死。 因此唯有时时刻刻将心底里的忧愁排解出来,陈默才能轻松一点,然而仅仅只是这样,看着很简单的东西,他却是很难做到。 原因分析开来,仍是那么几个,要么山上没有信号,要么身边人又语言不通,还有说得出普通话的又不肯理会自己,更也许,他也一样不会做个“倾诉”者,陈默觉得自己的心事太“珍贵”了,无法对他并不熟悉的人去说出来,也是由于如此,陈默一直在找,找只属于他的同类,不过那是终究是个梦,没人与他一模一样,世界上的叶子也还有两片的不同,更何况还是思想太复杂的人。 所以,唯有忧愁,依旧忧愁着,也为了开解,陈默便躲到这儿扔着石块。现在看到了龙桥,手也是停了,他很勉强地冲着对方笑了笑,试图装作很平静地开口说, “怎么过来了。” 话一出口又发觉到不对劲,再细细一想,这才明白对面的龙桥听不懂上一句的普通话,于是又接着抬手拍了拍额头,神情显得格外后悔。 虽然陈默而后不说了,但龙桥一听立马接过句尾朝着陈默做起手势来,内容很简单,几个动作罢了, “你,别,生气。” 眼前人跟着一同默念道,立马一句话就成型了,待到都说完,那一边的人再一次猛地仰头笑了起来,举措格外疯狂,好一会儿,陈默才安静下来,淡去了声音时,更衬得他的脸色通红,陈默生生地笑出了泪,不过方才自己突如其来的举动把眼前的龙桥给吓了一跳,他无法理解,自己仅有这么浅薄的关心,却能迎来对方那么激烈的回应,可看着陈默还在笑着,龙桥只能安静地看着等对方冷静下来。 末了,声音终于散去,无声无息间,他又听到另一个人在说, “谢谢。” 口气仍是平静的,好像之前投入过石子的水面,说不清最终荡漾开了谁的涟漪。可唯一没有差别的,是这一刻里谁都有波澜。 龙桥听得出,陈默的感激十分诚恳,也是那种别样的态度,再和屋子里“正说着别人背后坏话”的父亲相比,哪一个人更好更坏,已是很明显了,他对此感到了对陈默的抱歉。是替他的,也是替父亲的。那更是山上仅存的善良。 于是,同样因为着彼此,龙桥让陈默的一些念头也更加坚定了,他要把对方从矿下拉上来,无论未来自己会不会被人骂,至少这个时候也是龙桥最好的选择。他能远离矿难,主要和自己一样安全的地方,干净,又体面。 一确定下来,陈默便显得有些迫不及待,再正好龙桥还在,问一些事就十分简单了。然而一些问题还在,依然是沟通问题,总不能所有的对话都靠打手势来解读吧,这样能把人累死。 但陈默想过去找一个像春颜那样可以做翻译的人,只是这儿每一个都对自己不理不睬的,他也不愿把自己那张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 龙桥看着眼前已是愈加为难的人儿,陈默在想办法,他必须在今天将那些事都全部告诉给对方,已经不能再接着托了,如今突然明白的过程,早就耗掉了不短的日子,而依旧时不时可能会发生的矿难仍在威胁山上所有人的安全。 因此为了龙桥,也为了陈默自己,他还想继续拥有那个,对自己无限关心的朋友,陈默不愿意再等了。 紧着神经和急着思绪中时,突然想到了另一个人儿,这里会土普双语的人不只是棚子里的中年人,陈默知道的已有三个,除去老板和那人,还剩下的便是很清清楚楚了。然而问题又来了,春颜在山下,他该怎么办,陈默这个时候已经无暇再去妥协了,他更害怕自己在下一秒会失去这个朋友,虽然陈默一直提倡自己是孤独,也不在乎有没有什么朋友,但人在这世上,就无法真正孤身一人。 之后没有解释,更没有彼此的原因,两人刚才还处在山腰的风口里做着手势,如今龙桥已被陈默拉着一路向山下走去,可他却没有停住脚步,只任由对方拖着。 ☆、再去 天色慢慢暗了下来,两个人的脚步踏在眼底下同样是漆黑的碎石块中,咯得脚板生疼,这个时候,往往是山下家家户户开始做饭的时间,在乎忙碌了一天了,正好在此刻好好休息一下,连着山上的男人们也跟着一起下来,有的是回家,有的仅仅寻花问柳罢了。 于是一路上他们不是唯一的两个人,见多了一样的人影,或者认识,或者陌生。可谁都没有打过招呼,一直很安静地走着,不知不觉间,陈默松开了自己扣在龙桥衣服上的手,而背后的那人也还是一样的跟着。 两人步伐不紧不慢,心里却是都很急,一个是想知道答案,另一个则是急切着要去告诉对方理由,不同的结果,造就了一样的举动。没人要求过他们什么,可两个人都停不下来。 等到了村落里时,天已经黑了一大半了,刚刚脚步踏进篱笆里,陈默又在刻意寻找间,已是看到了自己想要找的东西,一辆黑色的越野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50 山风 作者:南左 分卷阅读50 车停在其中某一间屋子的对面。因为太过于刻意了,陈默禁不住多看了两眼,可自己的别样举措让身边同来的人儿发现了端瑞,龙桥碰了他一下,用他自己有些奇怪的眼神看了过去,好像在问为什么。 陈默摇了摇头,继续走着。脚步又快了,之后不过一会儿便到了龙桥的家里。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了进去,却是把屋子里的人给吓了一跳,春颜她们正在吃饭,看到陈默过来,顿时呆住了动作,好多人都是和她一样的表情,只除了另外几个年纪不大的孩子,一边埋头在碗边扒着饭,一边抬眼看起陈默。 倒是龙桥的母亲反应极快,瞧着面前自己的儿子,还有那个曾经来过家里的陈默,很平静地开口道, “都吃过饭了么?” 龙桥点了点头,而一侧的陈默听不懂那土话,便也跟着一起点头应道。他们两人很整齐的动作,让桌子边几个时不时抬头偷懒陈默的孩子们憋不住笑了,一下子,饭喷得满嘴吧都是。正乐得不停,自己的脑袋瓜子上早已是挨了母亲的一筷子,笑声突然间断了下来,孩子眼泪汪汪的,就差要哭了,不想看过去的时候母亲还是瞪着眼,又是吓得自己连哭都也是不敢了。 几个人只能再一次埋头进碗里,使劲憋着泪,眼睛也已是不再接着东看西望了。一时间,把话题的中心又一下地推到了陈默的身上,他快刀斩乱麻,不顾周围视线的审问态度,而是很严肃地对春颜说, “龙桥有些要告诉我,可是他说不了普通话,你可以做下中间人呢。” 她应了声“好”。继而放下碗筷跟着两人一同进了某一间屋子。 里面很暗,又没有灯,却温度很热,陈默发现这里所有热量的来源全部都在堆到角落边的好几个大袋子中,房间是龙桥选的,如今看来怕是个仓库吧。 春颜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姿势还是保持着并腿的动作,她看着陈默,没有先去开口的意思。而龙桥则还在找可以下屁股的地方,更没有时间去顾及身后跟来的这两人,于是便突然成了陈默与春颜的互动,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可就是不肯说话。进来后反而比外面的气氛还要来得尴尬,陈默始料未及。他等到龙桥也回身过来时,赶紧使眼色让他先说几句,不想对方理解错误,反是直接上来一句话, “姐,陈哥有话要跟你说。” 陈默仍旧听不懂,但他觉得里面的意思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吧,因此便也点了点头,冲着春颜笑了笑。可春颜却拧着眉头望了过来,眼神中格外迷茫,陈默立马心里一咯噔,龙桥到底说了些什么?只因为自己还是不懂土话,连着现在也只能是一头雾水,他一下子不笑了,又是闹了个尴尬。 突兀开口的起头,已是瞬间沉了下去,谁都不回答的气氛中,陈默熬不住了,他索性自己来说吧,把什么都说开,于是又一次整了整口气里的尴尬,再张嘴时,已变成了另一种的平静,春颜听到陈默在将, “我想让你把一些事告诉给你弟弟。” 但那和龙桥说的完全不同,不过这一回对方倒没有露出和以往相同的举动,或许是春颜觉得完全不必要,还有更多的可能是她自己现在仍然就是这种的表情,不用再而三地切换到不同的心情,她看着眼前人,一会儿后给了个肯定。陈默又继续说了, “我想让龙桥上来,跟我一起去竹楼里工作,你就说我希望他能去帮我。” 陈默很怕被对方拒绝,因此就用着商量的语气。可等春颜回头跟龙桥叽里呱啦地对话完后,龙桥却是摇了摇头,他又朝着陈默看过来,眼神中很是不好意思,对方也明白,陈默那是为他好,毕竟场里多少人每天都想着去那个竹楼里工作,那样既舒服又体面。只是龙桥有他不得不拒绝的原因。理由之后一同通过春颜的嘴巴回复了过来, “我担心我爸。” 他一直都是和自己的父亲一起上下矿,有事也好互相照料。如果明天他一个人上了矿,恐怕龙桥会无法集中心绪做事,也还因为他更怕自己做不好工作而给陈默丢脸,龙桥知道在竹楼里干的都是技术活,他也看到过,觉得自己一直干不来,如今所以便有了点害怕,最终扩展成为拒绝。 对面的人儿闻言,先是呆了一下,再然后把视线从春颜身上扯开,转而盯起了龙桥来, “你知道下矿会有多危险么?你知道有多少人为了能上来而拼命么?” 那些人为什么会那么恨陈默,无非是他们对陈默的眼红,哪怕是老板身边的工头们,也一样是要下矿的,正是如此,才一个个都拼了命似的要去竹楼里做陈默现在的工作,那带给他们的不仅仅是安全,更还有一份赏识。毕竟能常常接近老板,混个脸熟的几率也大。 ☆、再遇 正是因为这样,别人得不到的陈默花了力气去替他争夺,对方却弃之不顾,那种失落感几乎压垮了陈默。然而龙桥给自己的理由,一看也是敷衍,至始至终,他都没能对着自己坦白过什么,哪怕顾虑仅仅只是一个玩笑,那样也好,能让陈默心安理得些。只是龙桥以后唯有低下去了头,不再言语什么,这样的举动让陈默看得已是更加的气不顺,他替对方考虑,也试图去忙里忙外地帮助他,可到头来才发现那只不过是自己满腔的一厢情愿,心里头禁不住地被压得慌。 陈默气呼呼地不说话,使得三个人之间的气氛又一次僵硬无比,为了在座的所有人,春颜把龙桥推脱了出去, “妈好像在叫你,你出去帮忙吧。” 龙桥也有此意,闻言立马起身走出了房间,待脚步都跨过门槛之时,立马回头把门板也给合上了,突如其来的光线瞬间再次消失不见,彼此朦胧的轻黑暗中,陈默只能看到春颜很美的轮廓,如此的视野之下,把之前的一切严肃神情都已是退散得干干净净,气氛从尴尬变得突兀旖旎起来。看不到的东西反而成了可以想像的感觉,好像蒙着一层纱,带给对方另一种说不清的欲望,而后逐渐为难起来的情绪,把当初的所有想法都变成了闭嘴,说到头来,这还是陈默首回与一个女孩子相处,之前的那夜不算,那次压根不是在如今的密室中,光是外面的冷风便能吹散彼此之间的旖旎,可到了这儿,只有继续膨胀的欲望,丝毫不见它稍弱下来。 往往复复的眼神拉扯间,都各自安静下的空间中,猛地响起了外面的声音,好像不是朝着自己的,陈默却是被一惊,身子不安分得动了动,而正对面的春颜也一直在偷看着他,陈默这么一动,她也跟着一问,话匣子便开启了,之后一时半会儿的也停不下来。 春颜先开口问起的,仍还是刚才的事, “你怎么突然想起把他从矿里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1 山风 作者:南左 分卷阅读51 拉上来?” 说话的同时,也猜测到了更不好的答案,于是她的脸色立刻一变,再接着道, “是不是,又?!” 后半句谁都清楚,只不过这回陈默摇了摇头, “没有,你别多想,我只是觉得龙桥再下矿还是不安全,而那件事我从一开始就在考虑了,现在提起来也是有我自己原因的。” 理由最后依旧没有说出来,山上的日子他不想春颜明白得太多,在陈默的印象中,对方应该是洁白无暇的那种,很符合自己心目中的纯洁天使。可不管再怎么的天使,其实一旦落了地,就已是无法继续保持住全部的圣洁了。 这是现实的原罪,更是为人的苦楚。 既然陈默不说,春颜便也不问,她转过话头换了个新的, “我爸在那边还好么?” “好。” 这句话的答案应得很无味,淡在嘴里却无法被融尽,晃来晃去的,最后成了苦涩。 陈默和正说着话人儿的父亲,早已是各自分离,互不打招呼的日子持续了好长时间。连着龙桥平时见了陈默都觉得无比尴尬,所以他才更为努力地去跟陈默聊天,试图来弥补自己父亲犯下的“过错”,只不过对方从未介意过。陈默分得清这两个人之间的区别,龙桥是龙桥,他的父亲就是他的父亲,和自己无关,也不是自己要在意的人。于是,一个可以帮,另一个顶多当做一个路人。那种陌生的感觉,又如同刚刚回答时很疏远的态度,春颜感受到了,她使劲看了看陈默,想着从其中的脸色上瞧出点什么,然而直到下一句开口后,春颜始终都猜不到陈默的念头。 她只听见,对方在讲, “说真的,最好都别去干了,那种钱是阴间里的钱,赚不得啊。” 好似劝告,更有无奈,答案是显而易见的,春颜接着为难了,她虽然没摇头拒绝,不过自己低下头的眼神已是把陈默一切的强求都给破碎掉了,自己到这里来的两件事都没有任何结果,不是拒绝就是默认的拒绝,让他的心情顿时烦躁起来。 好焦躁的现在,欲望倒也没有时间再去考虑了,余下来腾出的空间中,尴尬又是来了,那也是春颜的尴尬,她三番两次的拒绝,又是陈默对她们家的好意,所以摇头起来分外难堪,只是她又不得不这么做,毕竟在这个村落里,女人是没有可以决定的权利,甚至连她自己的事,都得让老公或者父亲来做主意,她们每一个女人,生来就是个男人的附庸,好像一件挂饰,毫无昨晚可言,这与外面的格格不入,也同是中国几千年来的糟粕。 想通后,油然而生地,陈默替春颜感到了悲哀,以及惋惜。恐怕连她的婚宴也是被出卖了。 他又替对方不值,陈默道不明自己为何对春颜的所有的事情是如此上心,可能因为着春颜和陈默见识到的各色女人有所不同,她似乎有点像陈默的母亲,两个人都是一样的顽强,也能在自己最需要的时候柔情若水,那一硬一软的个性她们都有,所以给了陈默一丝熟悉的感觉,这个感觉还是而后才有的,他和对方认识并不深。 如今慢慢地再次说开来,使得陈默也看到了曾经的母亲,为了自己的缺陷而同样饱受煎熬的为难和无奈,陈默每回最歇斯底里的痛苦,带着对未来无望的求死欲,她只能尽力安慰,作为一个母亲的悲凉。就像她曾说过, “只有活下去,才能活着。” 生命的意义已经是如此了,被放低到无法再低下的地步,仅仅只是为了活着而去活着,放弃之后一切的希望和野心,那不是谁都能摊手接受的,这样的过程往往让无数人因为没了自身的价值进而一步步崩溃。 崩溃是一个距离,更是一场记录,如同此刻陈默的眼神越来越委屈,他仿佛是看到了很久之前,也能预测到不久以后, 他,能活着,也可以死了。两个截然不同的答案,无非取决于自己的安慰能不能最及时被拥有,就这样而已。 ☆、再聊 因为想得太多了,带着自己脸上的神色也一直在跟着变化,不过最终留给彼此的黑暗中,春颜只能听到对方慢慢沉重起来的呼吸声,她感到了无措,而他只有无奈。 谁也都没有做错过,谁也都无法猜测得到各自的心事,谁能拥有彼此岁月中的梦?谁还能融入两个不同主角的梦境中,在那个各为安慰的过去里,无论是陌生还是熟悉的路人,最后镌刻给记忆的仅有一段模糊不堪的轮廓,因为人的一生实在太长,长到无用继续用秒速来计算生命的过程,也因为太长的一辈子还要经历更多的悲欢喜乐,于是乎,为了避免伤害,人进化出了遗忘,只除了某几件印象深刻的,其余都被抛之脑后。陈默越想抓住那些,他就越失望,但他连着生命都可以放弃的目的去追寻,理由仍是一样,只有死去的,才能永远存在,自己才可以不生不死,不慌不忙,地被记得的人忘掉。 陈默突然间觉得心安了,自己终于有了一切问题的答案。他便问春颜, “有什么能比钱更重要的东西?” 对方回答, “生命。” 陈默再追问, “是谁的?” 春颜没了回应。他想,那应该不包括自己。 可能并不是不重要,也或许只是还没找到价值而已,于是乎,对自己刚才问出的那个难题,陈默给出了他自己的解释,那声音仍旧一如既往的陈默式语气,不快不慢,平平静静,春颜看到陈默的嘴巴动了动,以后听见说, “大概是所有人的吧。” 最后,做了一个总结,将这个话题结束,继而又能换了心情开启另外一个, “好了,我说得太沉重了。” 春颜摇了摇头, “不是沉重,” 别样的滋味她也说不上来,因此再次空出了后半句,留给回忆去填写。 愈加哲学化的对问中,陈默意识到了自己过来这儿并不是为了那些无聊的话题,他有目的,也有好几个还来得及讲出口的声音。这下趁着对方苦苦思索的时候,正好继续用来打开彼此之间的苦结。 人生苦短,何必把时光浪费在这儿。 两人停顿了不过数秒的间隔,对话又一次被重新开始, “换个轻松的吧,毕竟我们都不是哲学家,现在的主要目的是好好享受生活。” “对。” “那好,既然都这样,那你有什么想要是实现的规划么?” 春颜听到了话,眉头无征兆地先皱了起来,这个问题对于她来说,可能太复杂了,自己的回答需要在脑海里构思一下很多很多的语言,可陈默也有足够的时间去等待,因而,再次互相对望的态度已是又一次地复苏。 在能看得到彼此很清晰的情绪里,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2 山风 作者:南左 分卷阅读52 是春颜依旧还在想着,她要回答之前,就准备了很久,但到了开口之时,陈默才发觉,她的话仅有数个字而已,却是春颜排挤掉自己一切的多余念头后方才产生的,虽那不过数字的言语,但也是她所有的希臆。 春颜的意思很简便明了,不过就一句话罢了,内容很短, “我想出去。” 倒是自己说的时候很平静,好像只是春颜的随口一句。然而陈默听懂了,那个压根无法实现的愿望,春颜也意识到了,她又补了一段, “我可能要结婚了。” 这是当做玩笑说的,却也从来没有对谁说过,陈默第一个知道的陌生人,或许,那同是春颜仍然在将自己的希望寄托到陈默的身上,她相信他有办法,就像龙桥口中说起陈默把矿难中的人救上来时,自己也是一样的不敢相信,但陈默已经造成了奇迹,同理也能带给春颜希望。 可在这个时间里,对方竟然连应都应不上来,那人也听得出她口气中莫大的期望,陈默没法去接,因为他知道,一旦对上了,无论拒绝还是答应,都是一个还不起的承诺。相比懦弱的逃避,陈默更害怕自己开出个无数个空头支票,他已经没有尊严了,不希望再没了信誉。 何况,春颜的事太复杂,如果陈默没有猜错的话,她的未婚夫恐怕就是自己的上司吧,如今的陈默还没有足够的能力去跟老板对抗,出于自己的“关心”,他觉得对方可惜。只是两人处在不一样的境地,所以理解起来很难归拢到同一点,陈默知道那些完全不可能成功的事情,但想着想着却联想到了山上某一座很偏僻的屋子。那里可以藏人,也可以生活。 可是他说了么? 没有。 陈默口中的声音都被屋子里燥热的气息融化成了汗水,顺着自己的脖颈处流淌下来,一滴便是一句话,一潭水,印着看不见的另一个人儿,他热了,也把气氛带动了,不再像之前的那滩死水,如今终于有了些温情, “如果你想走,我会尽最大的努力帮你。” 到头来,最后不愿意的终究成了一句空话,不过虽然是空洞的声音,可春颜一听顿时笑了,眼神里分外欣喜,任何神情也是藏不住的袒露出来,等到自己的欢喜仍还是留在脸上时,又已看到了她抬头望起面前的人儿,之后吐出了一句话, “我记得了。” 这个时候,她才终于相信,陈默是个特别的人,即使用着敷衍自己的口气,可听在了耳里却成了一句承诺。那也是陈默不轻易才有的魅力,更是他不爱开口的付出。 不过好像也挺有意思的,陈默突然觉得,没有任何理由地想到这一步,因此自己便也跟着一同笑了笑, “既然我都打算帮你了,那你也总得给我点安慰吧。” 春颜瞧不出陈默说这话时的声音是不是在跟自己开玩笑,只是他开口中的语气里倒是很正经,一下子,春颜就被带了调戏般的感觉,却反而没了那种懊恼的态度,跟之前陈默老板纠缠自己时的完全不同,她倒是有了些小女人般的羞态,抿着嘴唇柔柔地望着眼前人来。 ☆、情动 屋子里没有灯,彼此面前就是无尽的黑暗,她要看清他,陈默不过一个躯体的轮廓,只是自己蹦射出来的灼灼视线,却是穿透了那层黑暗覆盖的空气中,没人可以忽视,那份心意的坦白,再加上此刻的房间里只有这么两个人。 感觉到了对方靠近了些,陈默便也跟着动了动,意义不明确的两人之间,把一切态度缩回,但又不明白各自的心中所想,于是,谁一直都没有接着动作,陈默怕她,也怕自己理解错误了对方的念头,因为猜不到,于是便就不再动了,春颜靠得自己很近,完全是一个呼吸的距离,陈默甚至能感受得到对方温热的语气,很甜,像一颗蜜糖那样的诱人。 在那如此之近的距离,仿佛一伸头就能品尝得到春颜的唇一般,陈默丝毫不敢怀疑,也是这毫不去猜测的念头,更让他的呼吸加重了速度,一时间两人都只剩下了喘息,没了话,没了动作,只有不断腾腾生起的欲望。 最终爆裂在掌心的温暖里,是陈默先伸出了手,轻轻碰在对方微汗的脸颊上,带出了一连串的殷红,浮现在皮肤之下,美得无比诱人。 他看不到,却也能被沉醉,陈默想吻她,自己也感受到了春颜的接受,然而,在下一步的动作之前,陈默却突然松了手,对于自己之前的举动显得有些惊讶,他紧张地缩回了刚才的举措,同一时间里脸色也变得暗淡起来,而另一边的春颜则没了陈默之后的触碰,一样凝结了满脸的潮红,只是她还不明就里。 潮红在惊愕中还没消散干净,印着陈默很懊悔的神色,也是这两个人如同偷情般的神情。 一个正低着头,另一人则看着对方,谁都不首先开口来问,反是将彼此的时间都浪费得差不多了。 突兀间,陈默觉得自己变了,以前的他可不会这样,但现在经历了刚刚的事情,却让自己有些喜欢之前的那种感觉,那种没法被自己理智控制的强烈欲望,然而,陈默又有点怕,害怕着自己会搞出点什么事,因此屋子里越暗,他越就是不想呆了,趁着眼前还有一点外面的光亮,说不清是月光还是灯,不过就那么一点也是足够了,他可以看清面前人儿的一些神情,接着让自己整理一下情绪,再慢慢地开口说上大一段告别的话,陈默快刀斩乱麻,直白地说了, “我们出去吧,这里太热了。” 他找了一个借口,也为陈默方才的所作所为打了掩护,或许是对的,一切都是温度的错,不!还有朦朦胧胧的黑暗,使得春颜也没法拒绝。 他要逃避了。 只可惜,那种的态度一样捆绑了对方,因为陈默退了回去,春颜还能怎么办,便格外赌气地应了声好,然后听着陈默起身上去开了门,外面突如其来的冷风一吹,让屋子里火热的温度紧着步伐一灭,之前经历过种种别样闷热的两人,猛地同时一抖,连着旖旎的美梦都一样跟着醒了。 梦做完了,现实该开始了,黑洞洞的走廊,又让陈默记起了几天前那一晚的景象,他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那么现在自己的身后就是通往二楼的台阶了,隔得很近,却回不去曾经的记忆。 双脚一步步走过,踏着背后响起一阵空洞的风声,又将昨夜的风再一次吹起,没完没了地推着陈默停不住脚步,心里好慌乱,梦里梦外的,他同样忙忙碌碌,被人,被事,被物,被自己束缚得死死的,一直都挣脱不了。 余下的岁月里,陈默怕了。他突然意识到,经过了这一刻后,自己无法再保持什么都不在意的生活了,陈默触碰了春颜,给了春颜另一个承诺,而后唯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3 山风 作者:南左 分卷阅读53 有不断弥补与付出,直至自己心安理得到了最后。 结局其实并不重要,中间的过程才是最不能忘记的东西,它浓缩了我们所有的悲欢喜乐,以及苦苦强求得到后的总结,若是没了它,得到的一切一样没了意义,不知道其中的困难,怎么能体会到珍惜的重量。 陈默走着,就在这场黑暗的通道中,而身后的人儿又是不声不响地跟着,几乎没有任何声音。春颜的鞋子是软底的,好像每一步都踏在陈默的心里,她已经浅浅地打开了,眼前人很紧闭的围城一角,虽然离着进入还有很厚的一堵墙,不过对于别的人来说,这便是两人之间很大的成功了,一个不再孤独困扰,另一个有了对得上言语的同类。 如今旧风再起,只能是把心底里的种种想法压在思绪更深之下,陈默没法再去说什么,毕竟刚才的话题就是他结束的,而陈默也不愿意接着再去开口又一个,他正在听声音,外面的车声音。 陈默等着,而后才能再回去,不过,他的念头龙桥可不知道,对方正在忙下忙上地整理着自己的房间,龙桥给陈默空出了曾经的床位,也希望那人今晚能留下来,不知道为什么,龙桥看着他便觉得亲切。 那种道不明的感觉同样体现在春颜的身上,初次陈默还以为是热情,也以为是这一家子都有的对客态度,只是之后深入了解,才发现仅仅只有龙桥和春颜这两个人罢了,他们的父亲差不多和外面的世侩一模一样,爱贪小便宜,又随波逐流,更怕被人打,一旦扯上事就想着多拉一个人进来和自己一起抗。陈默不怎么习惯和那种人相处,一开始他也勉为其难地应上几句对方的问话,只是到了现在,反而是对方开始不理自己了,那倒也将陈默给弄得挺郁闷的。但郁闷的可不止是这些,他更奇怪那样的人怎么会生出两个和父亲性格完全不同的孩子,一个浑身滑如油,龙桥和春颜却是干净如莲。 再看看对方的妻子,陈默已经有了点理解,龙桥的母亲一直都忙碌个不停,既要抱孩子,又得整理碗筷,还要打扫卫生,经常忙得跟陀螺一样。 ☆、得之我幸 他想上去帮忙,又奈何插不上手,对方做起来很有节奏感,虽然看着有点手忙脚乱的感觉,不过往往已在自己想不到的时候,再偷偷地做成。 一番走道的距离过来,她曾多次从其中穿行而过,每回都带着不同的东西拿去另一件屋子里洗刷,手也始终都是湿漉漉的。冒着烟,在越来越的温度下清晰可见。 龙桥的母亲几乎将这村落中所有的女性性格都完美体现在自己身上,她勤劳,又守家,既安分,也朴实。不过,陈默瞧着对方的年龄并不大啊,而且传说中龙桥的那个大姐他也一直都没有看到过,但家里七个,包括另一个还不到满月的孩子,正好是九口人,如果还有一个大姐,那就应该是姐妹八个了。再一想,又觉得想不通,总之吧,眼前的这个家庭其实并不简单。可若是说春颜是龙桥母亲的女儿,陈默也许会信,毕竟她们还有一点共同的,可一旦牵扯到龙桥的父亲上,陈默真的无法理解了,按照自己对那人的相貌与性格来看,是绝对生不出像春颜如此温和的女儿,只是哪里出了问题,他一下子更是猜不到。 而这次也没有机会问了,姑且把那些再往后推一推吧,只要龙桥还是自己的朋友,以后还能过来的机会有的是。 陈默心里安慰了些,而后踏过了这条黝黑的走道,等迈过另一侧的门槛,终于接触到了明亮的灯光,那太过于闪亮的光线反而使得自己不适应起来,可能之前在差不多完全漆黑的房间里待了太久,如今猛地触碰到了光亮,一时间很难以适应,可又不只是他,连背后春颜也是同样的举动,和陈默一起抬手挡住了眼睛。 动作虽然很快,但两人仍是立马感觉到了眼眶里的深疼,仿佛眼球被刺穿了一般,那种感觉让陈默宁愿去黑暗里待着。 因为自己正在品尝那种别样的痛苦,还处于男人对女人的关心,他睁开了自己眼皮里面已是蓄满了泪的眼珠,慢慢地挪开一条缝,瞬间,藏不住的泪水划过脸颊落到了地上。陈默强忍其中种种的不适,偷偷看起身后的春颜来,对方看着比自己更无措,她正在拼命地揉着眼睛,时不时停手再眨眼,弄得眼眶一圈都是红通通的一片。 对方是真的难受,春颜又对这种处境毫无经验,只知道难受了就要揉眼睛,这次却是越弄越痛苦。 不过瞧着她的表情,也是一副快要哭了的神色,于是,陈默便说了, “闭眼,别去揉,眯一会儿,千万别睁开。” 他嘴巴里如实吩咐道,可眼睛仍旧看着对方按照自己的声音去做, 直到春颜最终很听话般地合眼不再动了,陈默这才也安心地闭上。 灯光下,有两个不大的影子正重叠在地上的低洼处,那是一角塌下去的竹板,似乎同样是把所有的光线都收集进了那里,也更仿佛一个宇宙空间里的黑洞。 多能包容,还那么黑暗,只是陈默看不到,而看得到人望着面前的那两个一动一动的人影,顿时觉得他们两好笑无比。 不怪对方的念头,只因为在这个时候还能有空闲出来走动的无非就是家里几个不大的孩子,一见到自己的姐姐和另一个哥哥互相闭着眼,还以为他们是在玩游戏,于是,其中的一个也跟着学了起来,不过他们的心性无法长时间地被束缚在某一处的停顿上,才不过一会儿,那人就偷偷摸摸地看起了眼前的哥哥姐姐,然而陈默还是没有动过,这让他有点丧气,再学了一阵子,其余的几人则觉得那样一点都不好玩,索性都跑开了,把外面独处的空间留给春颜。 等到孩子们都走后,也直到自己听不到了另一侧的脚步声时,唯独留下来的两人方才睁开眼,彼此对望着相视一笑,不过谁的眼睛里都还是红红的,刺痛也没那么容易褪去。 对方还是想揉,但又一想起刚刚陈默对自己的吩咐,已是再一次顿手卡在了半空中,他也看到了,于是便说, “没事,等会儿就会好的。” 安慰来得很及时,春颜放下了自己僵住的动作,可她没有说谢谢,或许,陈默早已不再是一个外人了。他和龙桥没什么区别,都是春颜可以亲近的人,而且吧,那两人之间的年纪也相差得不多,只有陈默比对方大几个月罢了,不存在多余的代沟。 话题也聊得上,说出来一些小年轻的秘密,可对于春颜来说,这个村落中能和自己说得上话的人几乎没有,更别说是同龄了,初次遇到陈默,那种感觉谈不上深厚,一来自己并不了解,二来也是女孩心性,对于突然出现的异性,总是先以回避为主,之后等所有人都随着医生进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4 山风 作者:南左 分卷阅读54 了里屋看孩子时,她发现只有陈默没有跟进来,陈默当时很莫名其妙的举动,让对方很所以地以为,他是有点特别的,那是春颜第一次的突兀发觉,并因此而对陈默感到了一丝兴趣。 最终也是不负众望给了那时所有人一个惊艳的结果,好像曾经他创造的另一个奇迹一般。可又不仅仅只是这些,还有陈默身上的不同,他似乎对谁都是若离若弃的态度,又对每一个人靠近自己的人彬彬有礼,春颜能看出对方骨子里的自卑与被迫的孤独,所以,陈默有了秘密,她也看到了谜底。直到自己猜了很久,才将看到的全部化作了,猛地腾生起来的兴趣,或许陈默真的是很与众不同。于是便也有了几天前的那一晚,以及刚才那场外黑暗里的“引诱”,然而这已是春颜最大尺度的表现了。至今一想起来,仍然能够带给自己一段很是火热的记忆。 她被生生烧出了欲望,那不单是男人才有的欲望感,这也又是陈默的幸运,如果仅是在外面,像春颜那类的美人怎么可能会去理自己。 因此,得之我幸,失之我命,这并非是一句空话。 ☆、理智 眼睛终于好点了,春颜也不再揉了,她睁着红通通的眼眶又朝着陈默望了过来,盯着对方问, “你要洗漱了么?” 她以为陈默会跟之前一样留在这里,只不是自己不知道她在说话的时候,好像一个女人伺候丈夫的语气,听得对方有点难以回应,一番沉寂后,陈默还是说了, “不了,我晚上回山上。” “啊?那么黑,你能走得上去么?” 山路的远,不是那种距离上的长短,而是崎岖与危险,各种半路上的断口,还有时不时可能会被雨水冲踏的边缘,一直危险着所有上山干活的人,连白天都同样得走得小心翼翼,更别说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晚上了。 正因为如此,春颜才那么不放心,她劝陈默留下来得了,毕竟龙桥弄了那么久,而且连头顶的楼板也始终“咚咚咚”地响个不停。 龙桥一直在上面走来走去得搬东西,楼下也一直都是持续不断的脚步声,听得陈默和春颜说话时,还得时不时抬头看看,就怕着那层看似并不太厚实的楼板突然被龙桥给踏塌了,不过拥有这种想法的不只是他们两人,当声音还在继续时,另一个房间里伸出了一个脑袋,冲着台阶的方向吼了一句土语,立马就有上面的响动一下子突然轻了些。而声音削弱的同时,却是春颜猛地“噗嗤”一下笑了,将之前的种种不安情绪都在这一刻里被笑容覆盖,瞧着对方乐开了怀,陈默也不必再接着保持各种束手束脚的态度,因为气氛轻松了,所以脸色也跟着松却了紧绷。 两人之间一旦少了复杂的态度,彼此的对话同时便缓和了许多口气,陈默对于刚才春颜的请求给予了很有理由的拒绝, “上面还有事,我等下得跟着老板一起回去。” 他提到老板的时候,神情显得分外小心翼翼,也相对的,春颜的笑容果然还是一僵,背地里,他们都露出了不同的心态,陈默后悔自己不该说得太直白,而春颜则有些放不下自己对另一个人男人的厌恶。她那是真的讨厌,如果把眼前的陈默跟对方一比,真的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自家弟弟的老板不单单是年纪太大,而且风评不好,又爱搞各种露骨的暗示和动作,大概只除了篱笆外的那些女人外,谁也是没法愿意接受他吧,春颜始终都是这么想的,不过考虑到了父亲和弟弟都在对方的手底下干活着,所以她便对那人的各种调戏显得无比容忍。只是长久被积压下来的不满,连着如今一听到那个名词便条件反射似的拧起了眉头,她带出了一连串分外不爽的表情,吓得面前刚刚还想接着解释的人儿已是瞬间闭上了嘴,陈默很小心翼翼地注视起春颜来,他不希望因为另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人,来惹恼了这个,眼前让自己也是有点喜欢的女孩,不然那样真的是太不值得了。 对方的表情迟缓一会儿,之后春颜长出了一口气,看得出来,她心里有火,虽明白不是冲着陈默的,但陈默仍旧替她感到了一丝委屈,在她那个年龄,却要考虑太多的事情,甚至不能做自己爱做的,又被家庭,被父母束缚着,何尝不是一种别样的屈辱,被种种原因孤独的青春,她和陈默又有哪里的区别,或许还能怪罪,去怪生不逢时,去罪责出生的不应该是这儿,但是每一个人的到来都是带着被所有人关爱的目光而诞生的,他们也同样带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态度从而生活在未来之后,人心的安稳,更是自己长存的基础。不被世事忧愁的思绪,却无法作为一个神仙般的脱离尘土,落在地上,就是肉胎,百种苦恼由你轮流体验,直到心死,直到最后死去,无人避免,无人可以逃脱。 她那不断迟疑住的口气,松掉了其中格外为难的心情,陈默看到对方的气色好了一些,把另一些之前想过的安慰都从嘴巴里吞了下去,春颜已经不需要了。她仅仅只有几秒钟里的厌恶,等到时间一过,还是会回到原先的自己。 可春颜早已是心静了,她看清了对面人儿的关心神色,于是便朝着陈默笑了笑,表示自己已经没事了,现在好了,她更未有再接着强求让陈默住下来,只不过说了一句“小心。”又将对方一直送到门口,外面天色早就暗了,陈默和春颜互相告别后,他一路朝着外面走去,隐隐约约地,陈默能看得到不远处有辆车的剪影,因为那里有灯,有光线从另一扇的窗户里漏出来,打在光滑的车身上反射出一角的轮廓,使得自己辨认得了大致的方向。待过去的时候,陈默还得格外小心,无非因为眼底下的路全部都是黄泥,一踩不好就得明天洗鞋子,只是这儿虽说是同一个山,但山上山下的颜色却不一样,村里都是黄泥路,而上山可是用黑色石块铺成的,与这儿有些明显无比的反差。 被如此困扰着脚步,于是速度也一样快不起来,陈默又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甚至不想走到有光亮的地方,他就怕吵到人,或者被外面的人看到。总之吧,将所有的原因都归拢到同一处,便是陈默觉得自己有些尴尬,他初次步入篱笆之外的世界,使得每一步都踏得格外谨慎。 没人比陈默更知道这儿是什么地方,哪怕常常心里想着不会去介意,可只要一到了这里,什么样的曾经念头便都变成了现在的警惕和恐慌,他怕被别人当做成,自己和老板是一样的人,更可能未来会像对方如此。毕竟自己时常听到过一句话,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一直都靠得黑暗太近,也会被拖进黑色的深渊之中,既然陈默能守护自己仅存不多的尊严贵如生命,也能为了他最后的一丝理智而抛弃一切。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5 山风 作者:南左 分卷阅读55 他太怕了,猛地尝试第一次的不一样。 ☆、尴尬 老板经常跟他开玩笑,问陈默要不要跟着自己一起去“嘿咻嘿咻”,一开始陈默不知道是没听清还是没弄明白话里的意思,他点了点头,当晚,老板就开着车来带他下去,要不是同一个工棚里的工友们都拿着一副“坏笑”的脸色看着陈默,也让他意识到那个“嘿咻嘿咻”的意思可能不是那么好,所以最后自己红着脸拒绝了,幸亏老板没有怪罪过他。 不过说句实话,老板对他真的很不错,几乎不怎么去骂他,更有好东西时,常常会想起陈默来,也会过的来叫他。可对方却是分外得抗拒,不清楚是不是黑暗的看多了,还是外面待久了,始终觉得那人对自己好肯定抱有某种目的,因此久而久之的拒绝下来,倒也是发现了老板的一个优点,他的耐心很足,更不会怎么生气,很能包容别人的次次婉拒,也就是这样的性格,才能坐上一个老板的位置,说心狠就心狠,说帮人就帮人,不偏不倚,连带着身边的陈默都差点被折服了进去。 好在陈默真的是无欲无求,跟他到来之前的念头一样的平淡,什么赚大钱,明明知道那就是个陷阱,自己却还往里面跳下去,不就图个死心么。连安稳和逃避也是个屁。 好有趣的态度,在这一刻里的谨慎心情,还有眼底下很乱糟糟的泥路,合在一起都被毫无情绪的脸色,一道淹没在无声无息的行走中。 陈默早就是看到,两个窗边印在玻璃上的影子,他们还没睡,正被里面的光亮投影到窗帘之中,让陈默还能有底气过来叫他。 待到了门前,陈默便上去敲了敲,因为都是竹门,声音不怎么大,不过处在这安静的黑夜下,突然被放大了般地很闷沉,他只是几下过后就缩回了手,可不想眼前的门倒是没开,反而斜对面的另一户突然间移开了竹门,朝着陈默这儿看过来。 对方瞧见有人,又望了望陈默身侧的那扇窗户,而后便笑了。 陈默有些不好意思的收回了视线,更衬得自己像是真的来这儿找女人的,他没有解释,那人也没有问他,在自己低头的期间,猛然看到了两条大白腿一前一后地过来,一直停在陈默的眼前,而且对方还有更加逼近的意思,他慢慢地往后移了半步,不想脚后跟已是踢到了墙壁,迫使自己再退了回来。 陈默无路可走了,又正好这个时候,那人说, “她那边有人了。” 话里不是很明白,不过也足以了,对方相信自己要告诉的人听得懂。 但是被堵住了去路的那人,支支吾吾地应了一声, “我,不是,~” “什么?” 出来的女子没有听清楚,便把耳朵凑了过来,这样一来几乎是与陈默面对面了,也是把他给了一跳。之后一句话就脱口而出, “你别,~” 只是如此一说却把对方给逗乐了,那人笑了一会儿,脸色逐渐变冷, “别什么?既然敢进这里,就别做好人了。” 那句话如同一把刀,将陈默的自尊心全部都破开,他蓦地抬头直视对方,脸色愤慨极了,不过被紧紧盯着的人儿还是衣服不急不躁的模样,有些粗糙的脸上露出满是嘲讽的冷笑,看得陈默好难受,他想,自己不应该来这里的。纯粹是自讨苦吃而已,连着女子的话陈默都不好反驳,或许他的的心里已是有所认同了,自己是个男人,和那些经常流连这儿的男人一样拥有龌蹉的思想,他觉得自己有,未来肯定会无意识地表现出来。 不过现在瞧着对方还在冲着自己不停地冷笑,陈默仍旧一样被逼到了墙角,只是他更加奇怪,怎么能让一个“失足女”来评判自己。 那是好奇怪的举动,这个时候又彼此面对面地盯视着,陈默躲不开那种拷问的滋味,更也无法去辩驳对方话里的嘲意,他该怎么说?最后还是都不说了。 一会儿后,女子便觉得陈默好无趣,跟着之前进过自己屋的所有男人们都不同,他看起来太老实了,不像个来这里寻花问柳的人,不过,哪个男人不都是从这样的态度过来的么。 一下子里,情绪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两人卡住了气氛不上不下地退不开。 但毕竟是在外面,落了光后的村里风逐渐大了起来,连着温度也一样是降了下来,女子仿佛一身什么都没有穿过一样,在寒风中□□着两条大白腿正瑟瑟发抖,最终实在受不了了,便转身跑了回去。背后,陈默很小声的说, “我不是那样的人。” 只可惜,谁也听不到。 女子抖着腿跑得飞快,一眨眼就不见了身影,只是她的动作让陈默想起了曾经同在车里的另一个女子,同样的速度,同样的背影,同样的命运。 也许她曾有过步伐轻盈的岁月,还有过枕边不是如今的种种鼾声。 陈默替她想着,再抬头看了看头顶的月,乌云入了眼里已是黑压压的,却在靠近月光的地方被刷成了一大片的白色,好像其中有雾笼罩,盖住了底下唯一一个影子,就在朦胧中,又是一阵抬手敲击竹门板的声音,“笃笃笃”,一直响到里面的人开了门。 来的,可不是老板,他不认识,却似乎又认识。对方看着他有些不太乐意地问, “有事么?” 陈默摇了摇头,再抬头朝着里面望了望,来人倒是“嘿”的一声,伸出手拍了下陈默的脑袋,口中立马一句, “我说小娃儿啊,这里可没有你爸。” 这算是嘲讽了,不过比起刚才的那句还是差得太远,他被这句不轻不痒的话一阵对,反而好了脸色。陈默嘿嘿一笑, “我来找俺老板,他出来之前让俺等着他,说是有事要吩咐。” 语气中一口一口的俺,跟山上那帮大老粗对自己的称呼差不多,眼前的人似乎有些放松了警惕,然而再一看看陈默的模样,心中又是一次不相信。 ☆、闹事 “老板?这儿了没有你要找的老板。” 看得出来,那人还是没有放松过警惕,陈默却也不急,既然对方愿意跟他兜圈子,他也就不显露出自己比那人更急的心情。 “怎么可能,当时俺出来的时候他可是那么吩咐的。” “不管他是怎么吩咐你的,这里没有就是没有。” 对方说话的同是也是抬手覆盖在门把上,就要合上门了,不想背后突然来个一个声音, “我吩咐过,他说的没错。” 主人公终于出来了,也是穿戴整齐了衣服,他越过堵在门口边的女子时,陈默赶紧让出一条路来,老板看了他一眼, “既然我出来了,那就赶紧走吧。” 好干脆的语气,而后便是大抬步地走了出去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6 山风 作者:南左 分卷阅读56 ,陈默立马不紧不慢地跟着,又不经意间地回头看了看,意料之外,女子却是靠在门框边没有关上,趁着陈默回头时还给他抛了一个媚眼,吓得陈默一个哆嗦,脚步也是不稳,摔了一个踉跄。 待自己已是吃过了一次哭后,他也是不敢再回头了。一路跟在老板身边,朝着不远处的车子走去,不紧不慢,更不前不后,正好无话可说的距离。 老板看似也是一样的态度,让陈默跟着,又不去问他,直到都坐进了车里,他趁着陈默在拉安全带的空隙,这才侧头突然说了, “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你能来的也就这里。” 好标准的答案,互相针对得上每一个字里的排解,多么火药味的对答,也同是另一场的对视前奏。老板闻言松了手,把掌心抵在面前的方向盘上,眼睛一直看着陈默,纹丝不动,而后陈默也盯了过来,彼此都互不相让着,只是为了那句本就没有太多意义的话而僵持着,毫无作用,即使成败了又有如何,只白白浪费了自己的时间罢了。 于是陈默便打断了这气氛的僵硬, “老板,已经很晚了。” 他提醒着时候的不早,还有山路的难走,更以及山上几个人的等待着,没有多余的分秒可以被消耗了。似乎那打动了对方,仅此再一眼后,老板已是把视线收了回去,之后压下油门,车子顿时一下子冲了出去。 早就是打开的车灯,用明亮的光线将眼前的道路照得无比透彻,轮子压着每一道光线,深深沉入在泥潭的酥软中,然而黑色的越野车马力十足,轰鸣着发动机带出车身后一摊摊的黄泥土,有的被甩到了陈默眼前的玻璃上,黏在视野的触及处,好像一块伤疤,又仿佛一只蝙蝠正在吸食车里血,在这一刻里,它仿佛是个活物,有自己的方向,也有它的温度,它的声音,比谁都热乎,又比谁都明亮着,可又是多么有趣的讽刺,对比活两个着的与车的共同,却发现人竟然还比不过它。 陈默无意间扯起嘴角,突兀苦笑起来,不过这样太明显的动作竟没有被身侧开车的人发现,老板注意着前方越来越颠簸的路况,始终顾不上去看陈默的脸色,不过那样也好,省得两人之间再有什么对抗发生。 一直无话,一直保持着各自的表情,直至车停在了山上的空地中,陈默仍旧跟之前一样,小心着侧过身子下来,走得速度也很慢,双腿夹在一起,像个怀着孕的娘们。而老板在前方阔步向前,把陈默丢在身后老远。 已经夜深了的矿山上空无一人,只有冷风烈烈,吹得陈默背后发凉,这儿可是埋着无数的死人,又在这种黑不溜秋的天色下,着实令人急躁不安。 陈默步速快不了,他虽然之前很小心地注意着,可一到了目的地似乎屁股才后知后觉地疼,大概不是被颠的,但他又一时间找不出答案。因为真的疼得厉害,陈默便只能挪着小碎步很努力地跟着,走过的地方只有风声来陪伴,凉凉的温度倒也让屁股敷冷了最麻辣处的感觉。 然而再快,自己最终还是晚了几步,等到陈默到了山南边的棚子里时,里头已经又是吵了起来,两方人马各自向老板诉苦,陈默进去的时候,他却看到了龙桥的父亲也在,不过对方没有回望过来,眼神一直规避着他。 那人不看就不看,陈默也没有任何好感去应付,瞧着面前这场,可能会更加糟糕的场面,他顿时觉得屁股不再是那么重要了。 安静下心来,偷偷躲到某一个角落里,望起眼前的乱像,各种各样的互相责怪,逐渐演变成了对彼此的批判,然后吵了起来,慢慢地又开始动起手脚,最后越来越控制不住了,眼看着场面要失控,老板终于是忍受不住般地大吼了一声, “闹够了么!” 所有人都闻声而停住了自己手头上的动作,退却到最早之前的位置,都已是不便再动了。 老板眼睛看了一圈,脚步也跟着走了一圈,对着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盯视了一遍,给了几个心里有鬼的人,莫大的压力。 他那厚重的鞋底踏在屋子中本就是硬底质的木板上,震出一声声沉闷无比的响动。 可是对那些声音先受不了地反而是陈默,他实在无法忍受那种非常刺耳的低频音,听得自己脑袋直疼得慌。 受着那些折磨,陈默的心里头顿时窝起火来,这儿所有的事都因那些人人而起,如今连些自己都得被拉进来一起受累,于是乎,暗地里已是忍不住地爆了好几次粗口。 好在老板只徘徊了几圈后,才停下身子再一次看着那帮人又是骂了起来,火气直冲对面而去, “都能耐了啊,有时间去打架了,看来还是太闲的,最好现在都给我去挖矿。” 突如其来一句危险的狠话,也不过是说说罢了,仅此的态度,倒是老板真正怒了,他放了狠话,对每一个人都是怒火浇不灭,似乎那些“土包子”们必须都得付出点什么惩罚,才能让自己稍微好受一点。 气仍旧不顺的这个时候,出气筒就显得格外重要了。然而陈默早有预感,所以偷偷摸摸地躲进角落里不吭声,因此谁也发现不了他。 ☆、争论 老板环顾了整个屋子里的人,发现最明显的“外人”就是那个他也叫不出名字的龙桥父亲,不过对方年纪看着实在太大了,并且脸上的态度也让自己不怎么欢喜,他不愿意去说对方,可不代表老板能看他顺眼,据小道消息,下午时候的那场打斗,可能就是这人挑起来的,虽然原因不明,不过心里的厌恶也是被种下了,所以如今突然一见,那种胃里泛酸的感觉再一次涌上来,止也止不住。 但不想自己远离还来不及,那人却是猛地贴了上来,用他一口被烟熏得黝黑的牙冲着老板凑过来,好像是有话要说,不过这动作实在是太恶心,为了不使得自己吐出来,老板便唯有跟着对方同样的速度退后了好几步,然而他看着那人还在过来,便赶紧出声制止住地说, “好了,别动,就这么讲。” 话是突然之间才喊出来的,也使得对方没能一时间刹住车,连带着两人的距离又是近了几分,对方一嘴漆黑如泥的牙齿看上去实在无法让人再有勇气对上第二眼,不过陈默却是在偷着乐,毕竟老板也算是品尝了一下陈默自已每天都有的那种恶心感。 不亏,不亏了,和刚才噪音一笔勾销。 不过他心里的幸灾乐祸,却被还在说着话的两人突然间提起了自己,原因无他,还是龙桥的父亲想多牵扯一个人进来,这样自己的胜算也就大了多,就算老板不听他的,何况有陈默在,他也不会被唯一一个挨骂,果然一副好算盘,只是太过于明显了,想得陈默狠狠地咬了咬牙齿,从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7 山风 作者:南左 分卷阅读57 心底里生出来的太多愤怒点燃了自己口头上的日火药味。就在老板问起陈默那一刻时,全部爆发,将在场所有的认都炸得“体无完肤”。 安静的空间里,就只有老板在问, “他说的是真的么?” 好像答案唯有对或不是,陈默很少有其他的选择,要么顺着龙桥父亲的心意,把自己归属到矿工的那一派,再要么就是和少数的工头利益阶层“合流同污”,真正被厂里所有人唾弃,看似对方的想法很好,也最能将陈默推到自己这边,他对那个“已成定局”的答案早已是胸有成竹,毕竟还没人敢冒着“大多人的不讳”来反对大多数的思想,于是乎,龙桥父亲笑着看着老板,甚至连另一边的陈默都没有给过一眼,而这种被人完全忽视的态度,让那个将要回答的人,心中更加是坚定了自己念头,陈默便抬步上去一回答, “据我所知,此事我所了解的不还够对方知道的十分之一,我也是被他叫去的,他什么都没跟我解释过,所以,我做不了决定。” 对于一个太难决定的问题,自己又是不想要去回答,因此最好的办法是合稀泥,或者装楞卖傻,给出选择的人一个含糊不清的态度,哪怕对手用的是二选一,是,还是不是。没有除此之外多余的答案。 也让陈默的回应看起来有些牛头不对马嘴,他推脱的语气使得龙桥的父亲很不满意,紧跟着陈默刚刚弱下去的声音。他又是紧跟着句尾立马追问道, “我当时叫你早点去,可你一直不肯过去。” 好犀利,真的是撕破脸皮般地针对了起来,可陈默也不怕,又不是第一回了,若非自己之前因为着龙桥而不去反抗,但到了如今,还怕些什么。 陈默听着那句对自己的诘问,却不动声色地闭上了嘴,他没去回应,因为对于陈默来说,自己的对手并不是对方,他只听老板的吩咐,至少在这一刻里,陈默显得顺从无比,他眼直直地看着老板,不声不响地望着,什么都没去回答。不过也就是那份太忽视的神色,刺痛了刚才的逼问者,虽说对方是老了的人,但他有同样年轻时候的坚持,进而继续压着陈默一句一句地追逐下去,始终不愿放弃, “你为什么不说话?” “难道是我说错了么?” “现在老板也在这,你拍着你自己的良心说,你没有做过之前的事么?” 。。。。。。。。。。。。。。。。。。。。。。。。。。。。。。 一阵阵,蹿到耳朵里,又深入到内心,陈默从来没有发现,龙桥的父亲竟有如此之大的声音,以及那么顺畅的普通话,只是他的每一个句子里的词语,都仿佛刺向陈默的一把剑,将对方所有的熟悉感全部都悉数浇灭。 终于陈默的眼神看了过去,终于变得陌生了起来,他最终变了态度,一改曾经的忍让,陈默狠紧着脸上的肌肉上去就是一步,又转着脑袋环视了这儿一圈,之后再下来半步,盯着如今早已是完全陌生的那人心冷地开口, “我虽然不知道过程和后果,但我知道另一些事。” 自己就那么地盯着他,一眨都不眨,可从眼睛里蹦射出来的却满是冷意,比现在外面的风还要凉得可怕,毫无温度,没有风度。只要是认识陈默的人都知道,他生气的方式就是对谁都丝毫不在意,因为熟识的反面才是漠然。 自己不需要外接着虚与委蛇,陈默直到这个时候才是终于看明白,原来那些人本就没想过接纳自己的意思,最早之前跟陈默说几句,无非只是闲得无趣罢了,可能曾有好过的,也有善良的念头在,但到了如今的他早已是没有时间再多去回想了。 陈默的反击选择了另一种的威胁,他耳闻过不少人的隐秘事。然而被迫走到这一地步,只因为自己实在是没了办法,老板更是看出来了,陈默有两个不成熟的举措,一个是他并不怎么合群,另一个便是他一样不怎么习惯处理这种的事情。 老板那么一想,又看了看正互相对峙着的两个人,突然之间心里可乐起来,不过的这样也好,如果他们真的铁板一块,反倒是不好让自己控制起来,他觉得,自己还得再加一把火。 ☆、旧事 老板觉得还得再加一把火,于是他便也就那么做了, “说说吧,他都做过什么事?” 话是陈默先开启的,最后却反而是他不再回答,只是知道那些事的可不仅是陈默一个人,连陈默自己也都是从别人那边听说的,因此老板突然一开口后,即使是他不说,也有另一些看龙桥父亲不顺眼的某一个工头替陈默做了回答, “我知道,就是那次,上回差点跑掉的那个,您让我们都出去找,后来人被李文找回来的那个。” “哪个?” 听着这话的人,猛然间拧起了眉头,或许是对方讲的那件事时间过了太久,也许老板压根就没有放在心里过,所以如今一提起来,怎么都没了印象。 老板记不起那个人具体是谁,而刚刚说话的人也想不起自己话里的主人公叫什么名,一下子语句便突兀地卡在了这里,正不上不下间,另一个人插了进来, “好像姓孙,是个河南佬,最后被扔在三号矿里的那个。” “喔。” 眉头终于是舒展开来,对方听得懂了,但疑问也又来了, “他和他有什么关系。” 一边说话时,一边指了指还在盯着陈默的黑牙老头,不过对方慢慢地开始有了些慌乱,恐怕他现在一直盯着陈默,就只为了不和老板再对象上眼吧,看着是在恨,其实不过就是个慌。试图靠转移视线来缓解自己心中的焦虑。可是很惋惜,这儿的大多数人都想着置他于死地,没人会帮他。 这一回,龙桥的父亲是真的逃不过了,他眼看着老板继续深问下去,而被回答的人也一样不紧不慢地把实情,又添油加醋地说了出来, “本来人还没下山前就已经被拦住了,但那孙子给这老头一点钱,他就把人给放跑了。” 老板闻言瞪大了眼睛,张着嘴满脸色的惊讶。他呆呆地问, “你收了多少钱?!” 是向着龙桥的父亲问的,对方被问的哑口无言,他知道话里添油加醋了不少,但实在是无法去反驳,因为自己就是做过,假的真不了,真的也无法变假的。 然而他不说话,老板也就只问了这么一句,但所有人的眼睛都看着他,等着答案的到来,说是答案吧,其实也是老板对那个人的最终判决,与其跟答案相比,那些人还是更对判决有兴趣,毕竟之前那事造成的后果,连老板都不敢再去想。 一说起来心仍是止不住的肉疼,为了摆平那些事,他估计下了不少血本,盖非因为那逃跑的人一直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8 山风 作者:南左 分卷阅读58 跑到了山外,还找到了一家派出所给报了警,对方说得很详细,警方也都记录了下来,但等到他都说完了后,一个警察让他先去一间房子里带着,可自己却在外面落了锁,就这样,拼命逃出去的人不过是成了为这儿警方向老板勒索钱财的工具,看他们办事干净利索的态度来看,肯定是不止那么一次了,也正由于那样,等老板一脸平静地把人从派出所里拖回来时,那人早就已经只剩下一口气了,而且还有矿工发现,出去时那辆车里塞满了黑色的袋子,数量也不小,却在回来后都空了,只就出一个后备箱,只带来了这么的一人,奄奄一息,好像快要翻肚皮的鱼。 而且当晚,他就让人把那条“鱼”埋进了之前废弃的矿洞里,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埋的,硬是让以后得数个月里没有一起矿工逃跑事件发生,跟过去的每周就有一件相比,真的使老板安稳了不少,而通过这样做,他成功吓阻了一帮人,更表明了自己狠起来是非常的狠,让谁都怕,也同样,如果没人触犯自己的底线,他也会对帮自己干活的人好一点。但所谓的好一点,无非是加一点钱而已。 但跟因“捞人”而砸下去的钱相比,这点真的不入自己眼里,一想到那么多钱被白白扔掉,老板那个恨啊,整个人都会散发出一副连狗都能日穿的精气神,现在又发现这其中竟然还有别的隐情,顿时心里头的火啊,包裹着新仇旧恨一同铺天盖地地涌上来,压得自己胸口禁不住地呕血。 老板眼神如刀地盯着龙桥父亲,嘴巴里的牙齿咬得“嘎啦嘎啦”直响,似乎要嚼碎面前人所有的骨头,连着筋都一起咽下去,可那也不足以平复他当时所有的损失。为了贪这么一点的钱,差点把老板给送上了绞刑架,那把对方给气得,又一阵咬牙切齿地问, “你缺钱么?” 虽不明白眼前这人怎么就突然好了语气来问自己,但龙桥的父亲也不是傻子,如今一听立马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缺。一看到这样,对面蓦地笑了,很灿烂的笑容,合在外面呼啸而过的风声让在场所有人的心里头都惊得停不下来,接着的下一句,还是温和无比的声音,大家都听到他说, “我还以为你缺钱呢,不然我可以给你烧个百十亿的,让你去下面花。” 老板抬手要学着电影里的那样,去拍拍龙桥父亲那张干瘦的脸,不过一看到他在灯光下也会泛着油光的皮肤便只能尴尬地缩回了手,更让自己下一句的语气,不再如同上一段那般有威胁力, “你说,我对你好不好啊。” 谁敢在这个时候回答,甚至连陈默都听得咽了咽口水,他那不是怕,而是对对方没有演好自己所想象中的电影里的场景,感到了可惜。不过之前的那些事,完全脱离可陈默的想象,他压根就不清楚某一个工头讲出来的这些,陈默也连听都没有听过,自己已在不知不觉中,突然被当做了枪使,无论今晚最后结果如何,只要经过了这一夜后,龙桥父亲便会将那笔账全部都算在陈默的头上,虽说陈默不怕别人跟自己闹,可如果一直都在他耳朵边聒噪的话,自己也一样会烦啊,再加上对方还是个老人家,于情于理,陈默都惹不起。 ☆、处罚 他想着那些事,面前的老板还在自顾自地威胁着,把另一个已经是吓得不轻的老头又给说得腿脚抖了三抖,其实不只是他一个,因为在场地多半都是这个原来工棚里的矿工,那些人都才新进来不久,猛地这么一听,也是被吓得不轻,老板的话里都是什么死啊,埋啊,钱啊的,瞧着就格外渗人。 吓了没几句话,对方已是差点晕倒在地上,不过最后的结尾却是真的把龙桥的父亲给彻底吓晕了。 只见老板又冷冷地笑了声,话里明明白白地露着刀子告诉给那人, “吃我的,喝我的,还胳膊肘往外拐,我得给你一个教训,.............,这样吧,看你年纪也大了,我就不动你了,但父债子还,我断你儿子的一条腿。” 他说得很狠,又不像是在开玩笑,因为老板已经叫人去把龙桥带过拉来了,而即便是这么紧急的关头对方都自顾自地低着头不替龙桥说几句,任由屋子里的两个工头揭开帘布走了出去,他不慌,陈默可是心顿时收紧了,如果龙桥在发现自己回到山上后,他也跟着上来了呢,万一被抓到,那可怎么办。作为这儿唯一一个真心对自己好的朋友,陈默说什么都不能被失去,然而同时,他也存在着一种侥幸,若是人还留在村落里,那么再捉拿的事便得放到明天了,正好陈默可以利用那段时间好好劝劝老板,所说能被自己说服的几率并不好,但毕竟不是没有机会,因此在这种侥幸的心理炸,陈默已是选择了和龙桥的父亲那样什么都没有做,他们两呆呆地望着棚子中某一个角落的黑暗处,紧闭着嘴唇一声都不出,不仅仅只是他们两个,原来的人,以及后来才有人,都是一样的表情。 谁都不敢跟老板对上眼,任由老板在屋子里不停地走来走去,他的怒火还没熄灭,反而是越烧越旺。 他急切地想要见到来人,更想让那个让自己白白扔了那么多钱的老头,跟当时的自己一样心疼下,只不过,瞧着如今那人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又是猛地腾起另一阵的无名之火。老板好像挥了一记很重的拳头,无奈最终砸在了一团棉花上,完全使不上力,又出不气,这更让自己心里平静不下来。 脚步是情绪的延续,现在一圈一圈地下来,倒是之后停在了陈默的眼前,老板用声音迫使他抬头, “你说,我该怎么处罚他才好?” 问着对方,也同样是要对方回答,陈默没有看过去,依然不卑不亢地说, “事都是他一个人做的,受罚也是他一个人够了,何必再牵扯进别人。” 那合稀泥的态度,使得面前的人很是不满意, “我说的是如何处罚,不是让你替我决定去处罚谁。” “那有区别么,你开心就好。”陈默很想说这句,但这个时候的气氛硬是把自己所有的勇敢都已是打碎成了碎片,于是最后,陈默照旧是选择了默不作声。 老板又接着逼问了一遍,似乎对于逗弄他,能给自己一点稍微欢快的心理轻松感,却把陈默给弄得心里头一阵的不舒坦, “哎,你说啊,我问你呢。” 对方一听瞬间气结,被迫于无奈,唯有迎合道, “你之前的就不错。” 陈默很闷闷地说了一句,口气里没有多余的态度可言,听着也是能感觉到自己心里的不乐意。老板快乐了一点,看着陈默如一脸被“□□”过般地小受样,他也是生成一种似乎病态的施虐感。 只不过这样做压根就没有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9 山风 作者:南左 分卷阅读59 用,任何只能聊以□□的东西,都是另一个人空虚之后的自我安慰,除了继续沉沦在孤独困境中,没有除此之外的作用。 他在如今的难受,何尝就是陈默自己安分守己的失败,他以为到了这儿只管埋头工作,便可以什么都不管不顾,一切到头来还是自己想得太过于简单。只要是有人的地方,不在乎人数多少,就算一个,也是会复杂的很。陈默仅思索逃避就是目的,殊不知,逃避不过是一个过程,带给自己结局也是未知,而那份未知,同是那种把握不了的感觉,更使得陈默害怕。 因此为了能让生活变得简单点,他几乎不参与其他的事情中,但就算陈默不参与,自己却也预测不了别人会在什么时候来拉他下水,不知道何时又才能脱离出来,只不过现在这个时候,还是少说点话为好,多想点事吧。于是,他也照样做了。 老板一下子看到对方不喜不怒的满脸呆萌装,反而不好再开口逗他,可停在这更难受,便接着再一圈一圈地走了起来,直到之前出去的那两个工头一左一右地回来了,意料之外的,龙桥竟然被夹了回来,束缚在人高马大的两工头之间,又两边被一双大手捏得紧紧的,大抵是怕被他跑掉吧。 人一进来,龙桥就被扔在了老板面前,他啐了一口,是朝着身后的那两人,可能自己对老板还抱有一份恐惧感,所以瞧着对方起身走了上来,他同时也紧着脚步往后退个不停,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人便抵在棚子的金属支撑杆上,怎么都是动弹不得了,龙桥唯有听着眼前的脚步声一直朝着自己的方向走过来,而他却无路可走。 龙桥求救般地朝陈默看了过去,眼神中很是恐惧,虽然他的视线转得很快,不过老板的身影已是更快地将那抹视野全部都填满,他只能看到对方蹲了下来,与自己对视,再开口问话,逼着自己听, “你爸让我几百万的钱打了水漂,我决定断你一条腿。你说合算不合算。” 说完,不等回答,又是起身抬手冲着斜对面几个人做了个手势,马上得来对面点了点头的举动,其中一个人立刻出去了,人穿过帘布,布条一起一落的,露出了外面漆黑的夜色,带进来一样冷寂的风声。 原来啊,风的冷意衬得屋子里太热了,也是所有人太紧张了。 ☆、断腿 之前出去的人,再进来时手中已是拖了一根很长很粗的铁棍,陈默认得,那是用来翘大石块的工具,这东西别说用来断腿了,光是碰一下便能死人。 屋子里的人听着那根棍子拖在地上发出的“滋啦滋啦”的摩擦声,很久都慢不下来心跳的速度,何况更有眼睛看着,一眨都不眨地盯着那东西拖到了龙桥的身边,同一时间,另外站在两旁的工头马上已是欺身上来。反倒让最靠近龙桥的老板退后了好几步,他在后面环抱起手,饶有兴趣地看起眼前这幅阴暗无比的画面。不过虽然他不动,但另外两人早已是把龙桥给拉开了一条腿,龙桥拼命挣扎,喊着自己父亲和陈默的名字,着实让人不忍心。 然而被喊着的人,龙桥的父亲还是保持着低头不语的姿势,好像就在自己面前的儿子不是亲生的一般,与他的冷漠相比,陈默是真的受不了了,他在棍子抬起之前,马上上前一步出来,冲着老板再次劝解道, “都已经过去那么久的事了,现在再要他一条腿又有什么用,倒不如留着,一直让他给你干活,把你之前的损失都给补回来,这样才是最好的惩罚。” 陈默满是苦口婆心地说着,老板闻言嘿嘿一笑, “刚才我让你说,你倒是很赞同我的这个主意,现在怎么反悔了?” “我之前没有听清楚。” “喔,我倒忘了,” 老板摊手原地转了一圈,朝着所有人指了指陈默,继续道,“你是个聋子。” 陈默咬了咬嘴唇,生生淡去一片的血色,那突如其来被人侮辱的感觉,让他的自尊好像受到了攻击般,将整个人都在愤怒得颤抖,只是到了最后,他唯有松开,再示弱般地应了声, “是的,我就是个聋子。” 仅有的口气里,苦涩无比。他为了不再生事端,更为了能把龙桥救下来,陈默可以忍受一切的屈辱,他从前经历过,直到抗拒的无用,除了父母与亲人,没有人愿意在意自己,除了自己,也没人会帮助自己,往往在这个时候,他尝到了外面的那份熟悉感,人性的冷漠与黑暗,屋子里一个个看着而不动人,一个个,只想着敲断龙桥腿骨的工头们,他们比自己更可怜,没有思想,只能听命他人的“野狗”。 陈默敌视,他低头敌视着,然而自己一切的目光仅被躺在地上的龙桥看到了,那是屈辱,失去尊严的放弃。 这个两个人都没有办法,平生首次。让陈默感觉到了自己力量的缩小,因为他的弱小,更是把陈默始终如一的安分生活全部都扭曲了,为了龙桥,自己只能再放手一搏,然而还未来得及想出第二句的说辞,对面的老板早就不耐烦地随意抬了抬手,得到了命令的两个工头们立马又是蹲下身压住了龙桥,另一个拖着棍子卡在他的大腿环节上,只要一用力,龙桥便残废一生,不过老板一直没有再接着有动作。他看了看陈默,对着那人很开心地说, “记住,我能让谁生,也能让死。” “是,但你断他一条腿,只会让人更恨你,还不如留他一命,为你干活一辈子。” “我不缺能干活的人。” 老板的表情已是更为的阴冷,他就是想让对方一个教训,也给这儿的人一个警醒,只是对于被惩罚的人来说,这个后果未免太重了点。龙桥年纪太轻,还有无数的未来要走,如今挨了这么一下,便真的是完了。即使是陈默久久哀求着,可对方始终没有要停下手的意思,老板反而又一地次高抬手,眼看着将要压下来,连龙桥都不挣扎了,他早已绝望,只顾着盯起另一侧的父亲,死心地望着。 那人从一开始到现在,就一直都没有看过来过,他真正把龙桥当做了陌生人般,露出了毫不关心的所有态度。 这一刻里,谁都屏住了呼吸,陈默却是在怪,他怪老板,还有龙桥的父亲,以及龙桥自己,前者太狠,不肯听陈默的一劝解话,而中间的那人,让陈默自己实在说不出什么来,万事都因他而起,谁知道最后他倒是缩卵了,至于最后一个吧,龙桥本就可以待在山下的家里不上来,只要这样一来,接下去的事情也便都没了。 总之,各种各样的阴差阳错才能造就如此逆天的结果,一切是非好坏的过程终究还在,正经历着,任何人正各自煎熬着。 老板想要为当年自己捞人所花的钱,出上一口气,所以龙桥的这条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60 山风 作者:南左 分卷阅读60 腿看样子是非断不可了,连那根粗壮的铁棒都已是压在了腿上,把下面关节上的皮肤都给碾得通红,龙桥却恍如没有直觉般,由着那些人摆动,唯有他的眼神,看着自己父亲的眼神,比动作更加死心。 铁棒的力道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而越来越沉重,陈默的汗水早已是湿透了背后,他看着老板的手一点一点地落下。陈默知道对方是真的敢,情急关头,同是在另一边开始用力的时候,他喊了声, “如果你把春颜弟弟的那条腿压断了,她以后还会再理你么?!” 这声音焦急无比,也是说动了对方心里的那根弦,老板对龙桥好,更肯找龙桥父亲那么老的人进来,无非是为了去接近春颜,再加上陈默话里提到的名字不是龙桥,而是对方一直朝思暮想的女神,根据反射条件,老板第一时间想起的人就是春颜的面目,果然眼前人顿时一愣,呆呆地停手在半空中,等到自己想明白过来后,也便改为挥手让那帮人先松开再说。 虽然工头们不乐意,但只能无奈照做了,不过在放开前使劲地瞪了陈默一眼,似乎在责怪他不该坏了自己的好事。 人终于是被松开了,还有那一头抛给自己一个并不友善的眼神,陈默没去接受,因为这一边老板突然间走了过来,就当着自己的面,一字一句地问, “你刚才说什么?” ☆、气氛 “你刚才说什么?” 老板问陈默,陈默无不畏惧地重复了一遍, “他是春颜的弟弟。” 对于那个名字,跟彼此之间来说,并不是什么秘密,连山上的不少人都听到过,只是老板不愿意让另外一个男人口中说出这个亲切的名,他呵斥陈默, “你不配叫她。” 难道他就配么?然而陈默已是低头默认了,他觉得自己真的不配,那人之前的话还像刀子一样戳着陈默的心,老板一直说, “你就是个聋子。” 对方替陈默做了肯定,又让陈默不停地在心里默念,可他不恨那个说这话的人,他讨厌的,始终都是无用的自己,既软弱,又无用。 什么安于现状,那只不是最没有本事的人给自己做不成任何事的一种推脱,如果还能存在多余的野心,他早就应该羞愧而死了。 使得,陈默应该羞愧而死了,他低下了头,真正示弱了。老板满意了,不再逼问他,只是转过视线又扫了扫瘫坐在地上的龙桥,他仍旧没有放过那人,老板看着,却话里转弯着对象,更是冲着躲得最远的龙桥父亲说的, “明天把你女儿送过来,我再把你儿子放了,记住,中午十二点之前。” 屋子里太热,他也说出了一身汗,不过所有的人都听到了那句话,这样就足够了,老板心里头甚至有些暗喜,哪知道今晚过后突然就能抱得美人归,把以往朝思暮想的事快速地解决掉,那是有多好啊。如今终于能做到了,自己留着也没有多大的意义,不过出去前,他又说, “陈默,你陪着那老头下山去,跟他家里人说清楚,别让她们以为这事是我逼的。” “哎?!” 被提到的人应了个意义不明的答案,陈默正想着要说些什么,然而老板早就揭开帘布出去了,同时被带走的,还有地上的龙桥,最后工头也走了,仅留下那么几个矿工们,陈默也不愿意再跟他们待下去,又被迫于老板的吩咐,但他也不想跟龙桥的父亲一同下山,因此,还是自己独自一人拿着手电筒往山下走,他看着外面的月色,走了有一会儿方才感到了冷,冷风将陈默的思绪冷静下来,他又意识到这个时候的晚。 头顶清冷刺骨的月光倾泻在眼前的空地上,陈默现在就站在之前那辆车停着的不远处,他也能看得到,另一边视野还能触及得了的地方,仅有一座竹楼亮着灯,除此之外,硕大的场地里空无一人,毫无光亮可言 。 寒风里,人站了有那么的一会儿。瞧着车躲在黑暗里的轮廓,让陈默突然间一个坏的念头生死,据他观察,老板从没给自己的爱车装作防盗报警器,因此便意味着无论自己不管怎么弄,那人都不会知道。 念头一旦起来,再加上心里的更多想法,使得人的胆子立马也是大了起来,陈默终于不怕了,于是乎,他就抬步进入了黑暗里,陈默一边走着一边冷笑个不停,又在半路中弯下腰拾了一把硬的钢条,这儿这种东西很多,都是焊东西时用掉的,由于焊工懒得带回去,便都扔在了这儿,正好方便了陈默,但他找到那些并不难,月色下钢条会反光,而且它有一端尖锐着,正好用来扎车胎。 陈默此刻的心情和最早之前的老板是一样的,都是想找个某一种的东西让自己发泄下,刚刚是陈默被挨骂,现在便轮到陈默自己去动老板的爱车了,他一边走着,一边觉得自己还是挺坏的,也许两人之间会有一些事共同的吧,但陈默却又在突然间烦躁起来,他在靠近越野车时猛地逆转脚步折了回去,做那种事大概真的挺无聊的,好像一个“欲求不满”的妇人。没了可以报仇的念头,自己又是挂记着被老板带走的龙桥,他唯有踏着月色,孤单一个人下了山,很奇怪,如此黑暗和惊恐的环境中,陈默却是直到最终踏在了篱笆外,心仍然跳得火热。在进去前,他先是望了望村子里龙桥的家,远远的黑暗,正好是月光被乌云遮住的一角,黑不溜秋的,什么都看不到,可陈默唯一能确定的是,那户人家早已是睡了,他一个人独自下来,眼见如此一番情景,自己心里又记挂着还待在山上的龙桥,这两种互相矛盾的情绪相互对抗起来,分不出哪一个更为重要,他是担心龙桥今晚会受到折磨?还是不愿意把春颜因为自己带去的噩耗而搞得痛苦不堪。只怕那两种,陈默都不想。但他却又抱着万分之一的侥幸,如果对方仍是跟之前那般坐在台阶上看月亮呢,毕竟总有一点可能在脑海里嚣张,陈默带着那份不多的侥幸心思,抬步进了村里,因为在黑暗中辨明方向,他便不能不多花费了一些时间。等到最终找到的时候,夜色也已是比之前的更深了,但那家用竹子做成的院门就合拢在陈默眼前,青绿色的竹片,捆扎成一堆黑紫的影,没入眼里,暗了思想。一冷却,心里头的火,带着温度一同降下了几分。 他打着手电,踮起脚尖朝着原来自己也曾坐过的空地上一照,没人存在。陈默还想喊一声,然而他也这样做了,自己的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下显得不轻不重,照样是无人回应。陈默来的时机本就不对,可能连老板也不是让他这个时候过来,可终究已经来了,陈默再回去,跟那个龙桥的父亲面对面的接触,那样他更不想。 但话虽然没带到,然而天又不是不会亮了,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1 山风 作者:南左 分卷阅读61 趁着这个时间还有月亮透过云层的空隙,便就着那光线照在地上的影子原路退了回去。一直退到篱笆之外,如今摆在陈默面前的就只有两条路了,要么上山,哪怕不回那个工棚睡觉,再要么就是身边了,只有这儿还亮着一些灯,是有的人没睡,有的人是睡了又醒了,谁知道么? ☆、躲 陈默该怎么选择,但他驻足了不过一会儿,便侧身去了篱笆外,是老板曾住的房子对面,也就是那个对自己很凶的女人,曾说过很重的话,更是让自己无法反驳,陈默记得月色,想起了对方茭白的腿,在泥路上跑得飞快,带起一连串的旖旎。 他发现,现在能依靠的竟只有她了,不过在过去的途中,陈默摸了摸裤兜,里面还有点钱的硬度让他心安了点。 只是自己就这么的一路过去,倒让陈默好像真的是个嫖客。 他连脚步都打颤了,比之前的那次更加小心翼翼。 而自己要去的地方就太容易找到了,那屋子里还亮着灯,在一帮黑漆漆的世界中犹如一盏明灯般的耀眼,不过它不是唯一一个亮着的,在各种各样的角落里,让黑暗也不再是天色已落后的主题曲。 那一抹的光亮,对于一个无家可归的人来说,那不亚于一种毒,陈默一路如同飞蛾扑火,一直到敲响了竹门。不过一会儿,门便开了。 出来的仍然还是自己印象中的女子,不过这回倒是多披了件外套,她移开门时,猛地抬头一看到陈默,顿时一愣,陈默倒是没给对方能够反应过来的时间,立刻出声道, “我可以进来么。” 这不是商量的语气,甚至也不是疑问的句子,他还是不给对面人儿再反应的机会,一抬腿就擦着女子的身体进了屋,里面温暖极了,一阵阵有些香味的温度使得陈默禁不住的抖了抖身体。 然而自己的动作还没有停下时,身后的人早已是合过门跟了过来,陈默知道规律,他看着对方,却没有先问价格,只顾着一股脑儿地把口袋里的钱都掏出来给了那人,一掌心的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少在,陈默这样的心急,这么地尴尬,他一切的举动无不像眼前人儿透露出自己“饥渴难耐”的意思。 女子却也没有拒绝,接过后数了一数,再将多余的一些钱还了回去,紧跟着,她就是脱衣了,可是那样的动作,早就吓得陈默一下子没能捏住纸钱,他管不上纸片飘了一地,赶紧低喊道, “别!?” 好奇怪,女子虽然不明就里,不过仍是照着陈默的意思停了手,都没了收回了动作后,他这才松了一口气,再而慢慢地解释道, “我只想借宿一夜,不做其他的事情。” 自己说得很奇怪,似乎又在合理之中,可是对方抿紧嘴唇好像猜不透陈默讲这话的意思,但最后她应该是有点懂了,只不过女子表达自己懂了的意思却是把钱又递了过来,吓得陈默以为她不愿意收留自己, “帮帮忙好么,我真的无处可去了。” 天色早就暗得不能再暗,他在这里又没有家,还能往哪里走。除了这屋子,就唯有睡大马路上了。不料,并非所有的人都如陈默所想的那般龌蹉,女子闻言摇了摇头,开口说了她的第一句话, “不用钱。~你可以住。” 声音有点好听,也像陈默猜测对方年龄时得出的结论,她并不大,也看着不太年轻了,大抵只比自己大上一点吧,可能还不到三十,就这样。一切都仅是陈默自己的猜测罢了。 他也不会去问,更不会去又盯着对方,同样的,陈默一样不会去拿女子递过来的钱, “你拿着,这是住宿费。” 自己塞了回去,那人又不愿意,两人一来一回地推脱,让头顶的灯将彼此之间的动作都印在了窗帘上,仿佛一副生动无比的画卷。 谁也都是不肯先放弃,但最终肯定需要某一个人先松手,于是乎,陈默便表现出了他一个男人该有的“强势”举措,把钱塞进了对方的怀里,与此同时,自己就往后退了好几步,直到对方没法伸手触及得到自己,眼前人儿的手里捏着钱,但神色越来越迷糊。一下子拿着也不是,不拿更不是,很一副为难的表情,动作也是进退不得,为了让她放宽心,所以陈默说, “你拿着吧,我不缺那些,我可能以后还要来,你倒时候别多加钱就行。” 后半句明显是玩笑话,奈何那人却是当了真,抿着嘴唇又突然张开应了句, “不会的。” 陈默一听,呆了两秒,可没去解释过,由着这段并不严重的误会,慢慢随着灯光摇曳淡了下去。 天色不早了,今晚自己也没有再多的心情去洗漱,陈默只擦了把手,再揉了揉了脸,他走了一圈,正好女子在铺床,看样子是让陈默跟她睡在一起,陈默大概觉得出那么一种意思,便就喊住了对方, “不用了,我就睡地上吧。” 眼睛随着突然脱口而出的声音一同望向了地方,等说完他就后悔了,只因为着地上完全是泥土压实的那种,其中没有砖头,更没有任何硬的东西,若是这一夜陈默睡在那上面,估计明天便得起不了床,毕竟到了晚上,山里湿气和冷起太大,一旦渗入到人的关节中,就会将那股冷,永远留在关节处,显然女子比他更为明白,所有这么的一听,已是立刻地摇了摇头, “地上,凉。不好。” “那好的。” 陈默何须再勉强,何必接着死要面子活受罪,既然对方都替自己考虑好了,他点头就是,连话都不用再说。 一关灯,陈默就立马闭眼,他伸出手拉着被子,使劲催促自己快快入睡,不料越是这样就越睡不了,一番翻来覆去下来后,索性睁开眼想些事情,陈默平生第一次,因为身边多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异性而失眠,却也无法让自己去yy和悸动,只不过,两人都只盖着一床被子里,难免会有一些身体上的接触,他每碰到一下,陈默便向相反的角落侧一点,不到一会儿,自己就被挤得差点掉下来床。 还在难受和尴尬着的时候,他听到了枕边一句如同哭泣般的声音,陈默听见对方说, “是不是嫌我脏。” ☆、诉说 女子的哭诉太过于悲凉,听得陈默自己心里头也是一阵的呆涩,而后,自己的回答却还是不紧不慢地来, “没有。” 毫无信服力的两个人,他也懂,于是就又加了一段更长的解释, “我知道你的过去,我也能理解,做这个事情并非是你的本愿,但我也不想因为钱而让彼此都玷污。。。。。。。。。。。。。。。” 唠唠续续地说了一大堆,总之归根结底就是一句话, “我一样不干净。” 大道理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2 山风 作者:南左 分卷阅读62 一大把,也不在乎对方能不能理解,那么多的意思出自陈默之后,可等自己再体会一遍时,他真的又想笑了。 “破认一个。”也许是在暗自说自己,可能也映射了女子,但不管是谁,今夜还是要过的。 现在既然谁都睡不着,正好还说一些话,陈默对村落一点都不了解,可他又好奇地很。盖因为村子有太多的秘密,怪吸引人的。 只不过,陈默想要弄清楚的答案,却是对方心里头的伤疤,女子是被村落人踢出来的,她最害怕那些并不流利的过去。只是陈默蓦然间地问起,她再躲避,也无处可避,枕边人的每一句话都几乎问在了女子心底里最柔弱的地方,陈默的每一个字,就是他的一把刀,生硬地剖开,割得对方心痛无比,黯然神伤的过程中,她就只听到陈默在不停地问, “你怎么不回去看看?” “家里还有人么?” 。。。。。。。。。。。。。。。。。。。。。。。。。。。。。。 这一切的话题,女子都提不起任何的兴趣,奈何身边的那位翻了个身,看着自己坚持不懈地问着,似乎不达目的就绝不罢休,被说得坐车了,她便只能应和了几句, “家里没人了。” “我不想回去。” 。。。。。。。。。。。。。。。。。。。。。。。。。。。。。。 两边是对等的问答,因为这么多年来她被生活的压抑,于是连着反抗的勇气都已是耗光了,跟之前的一样,除了在床笫上的“柔软”外,更还有在此刻对陈默的妥协,不就回答而已,女子逼着自己想,反正不会掉块肉的。 废了点口水,陈默越说越多,渐渐地,反而是对方先放开了心,她自己也有委屈,也有苦恼和失去尊严的过去,只是以前谁也不会来问自己罢了,如今心虽说一直疼着,不过说出来,也同样是另一种的放松。宣泄掉女子长久积压下来地负面情绪,陈默作为一个倾听者的同时,也代表他一样要作为这个曾经故事的见证人,其中或多或少压抑如初的暗淡,自己都要全盘接受。 一开始还是一问一答的模式,可到了最后,却是成了对方独自的诉说,相比于之前,那人没有哭,用着不属于她才有的平静声音,把那个岁月慢慢地勾勒出一副,说不出意义的跨越,又将混沌的自己,终于是能理解另一份的过去。 好过与坏的曾经,若是真的深究到底,当时最无奈的心情,恐怕也体现不到在陌生人面前的流连吧。 女子断然拒绝流露出自己的真实情感,甚至连话里的真实也或多或少被隐藏了不少的情绪。因此,陈默只听出了话里时不时带着的颤音,他一样明白,揭开伤疤的结痂,谁也不会好过,但他需要这些,或许只是想让自己找到比他更惨的人,然而那样又有什么用? 他能安慰么?安慰着谁?还是想体现自己的价值,给对方说上一大段的“大道理”,但可惜了,枕边人不需要那种虚无的东西。 陈默问她, “这样的生活,还过得去么?” 女子奇怪地看过来一眼,倒没有用声音回应道,只不过点了点头,就这么一下。她对于陈默之前和刚刚所问的一切问题都清楚,这儿的女人都或多或少会懂一点外面的语言,可彼此的理由也不相同,而造成那种分割的原因,还是因为篱笆,外头的人为了“赚钱”,里面的人,是为了嫁人。嫁出去的,照样不能留在村子里,那仍然是山上古老的民俗在发挥着影响。她们和丈夫一同居住在篱笆的另一边,隔着陈默现在待着的地方也并不远,但与这却是有很大的区别,女子所待着的角落就是两个方向两道的篱笆隔离出来的空地,将自己剥离得丝毫不留空隙。她们是被歧视的人,哪怕歧视者也有可能在之后同样堕落到如此地步。可在现在,道理在她那边。 老话说的好,“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每年来这里的人,都在不断增加。使得原来本就不大的空地,突然间变得狭小起来,更加讽刺的是,像枕边人那类的女子,反而成了当地除了矿工外最有钱的人,甚至还有多数心善的,依然在偷偷摸摸地补贴自己篱笆中的家人,她们都有妹妹弟弟,而这也是那类人狠心不下的根源,女子可以恨父母,唯独怪罪不了之前家中的兄弟姐妹,毕竟彼此一同长大的日子,有时候可以带给自己在痛苦的时间里一点不多的安慰。 陈默看到了对方的希意,看到了他提到家庭时那人眼中的光彩,好像一个将要死去的人最后一次的回光返照,竟花光了女子一切的精力,可是最终,她只凝结成了一句话, “我好羡慕你。” “但她不是我亲姐,是一个比亲姐更亲的姐。” “表的么?” “嗯。” 陈默点了点头,再仰起视线看了看窗外照旧黑成一团的世界,他说了自己的家,就该轮到陈默问对方了, “你呢,家里还有谁?” 声音飘过去有一段时间,女子侧过头先没出声,好一会儿后,方才传过来,却听得陈默抓不到说话的方向, “都走了。” “也是,~矿难么?” 说到了后面两个字,他提起得很是小心翼翼,但再怎么深怕,终究一样触及到了对方的伤口处。 女子一听,顿时瞳孔一缩。 ☆、焦灼 陈默问了一句很不合时宜的话,听得身边人顿时瞳孔一缩,这句太带有记忆的“词语”,已是又勾起了女子最不好的回忆,她想着,而陈默安静些,两人之间的气氛愈加紧张起来,彼此的眼神也是越来越紧。松不下去另一个可以安全的念头,她怕那些,怕听到那些,这不是一个孩子该有的岁月,一直都在惊恐中度过半生的时光,一切都只因为她的父亲早就已经走了很多年,甚至遥远到让女子也记不起他的面容,不过那个消息却始终都在,响彻每一晚无法熟睡到很久的梦中,这是一个噩梦,想起来就怕,陈默感受到了对方突如其来的颤抖,他措手不及,更是始料未及,自己意识到了之前话里的太错误,陈默想着去弥补,但他不知道该怎么做,如今最好的办法去碰下她,可是这样,真的好么? 一直到最后,他还是未有做出过一丝一毫的动作,等到身边安静下来后,这才敢轻轻抬手覆盖在对方的肩膀上,只半掌,那也是足够了。 陈默掌心的温度随着两人接触的皮肤传递出自己的关心,仅有如此,多了一个人的理解。 陈默又拍了拍她,没有别的意思,女子也一样温暖,也能给他一种被关心的感觉。两个相互舔舐各自的过去,用语言打消自己对另一方的警戒之意,声音都是不急不躁的,女子说起来,好像她自己就是个局外人一般,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3 山风 作者:南左 分卷阅读63 始终不露侧过去那一面的情绪,所以陈默也是看不到,但又如何,对方一直说着话就成,其他什么的,都并不怎么重要了。 好歹还能听些声音,融入到耳里后那种黏湿酥软的语调让陈默有些沉沦。 她好像和春颜有着太多的相似之处,或许也是她们这儿的女人共有的特别,对男人特别柔弱,真的会让人有种想把她们藏在怀里保护起来的冲动,陈默听着,不经意间贴过去可几分,又不多不少,正好是这一段话里的分量,他见到女子在说, “啊爸早就走了。我也都快忘了,那些事情。” “可你母亲和弟弟妹妹呢?” 依照自己在那么多日子里的所见所闻,陈默几乎可以肯定对方原先的家中并非只有她和父母三个人,村里重男轻女的念头极重,连春颜家已经有了一个龙桥,却依然还是继续生着孩子,那中年也已经岁数不大,真不知道是得有多大的毅力才能把孩子生下来。 如今猛地想起来,突然觉得好坑爹,再一套入到身边女子的家庭里,大概也是一样吧,果不其然,她点了点头, “我有一个弟弟,三个妹妹。” “那她们人呢?” 等听完了话,对方先动了动脑袋,摆出一个能使自己舒服的姿态。不过她的眼睛始终停留在陈默看不到的地方,很深,很幽暗的角落。同时也是另一个潮湿岁月的藏身之地。 就在陈默也要顺着女子的视线望过去时,对方已是开口了, “我娘死后,她们就被送到了别的亲戚家里。” “你不知道她们的现状么?” 枕着枕头,她摇了摇,继续说着, “我已经有五六年没进那个村子了。” “她们不出来么?” 女子还是摇了摇头,只不过这一刻里显露出来的却是无比的迷茫。 “我不知道,我等过,可我没等到,” 她回身过来,眼里空洞无比,连话也是, “可能,她们也死了吧。” 声音一落,对方突然间笑了起来,却又在瞬间涌出了泪。 女子终是哭了,然而陈默没去动,只由着眼边人一直哭个不停,等好一阵子后,她才终于是停止了继续抽咽的声音。 已不再哭了,泪却还挂在脸上,晶莹剔透地反射着透过窗帘从而照进来的光亮,让人觉得冰冷刺骨。 女子还来不及拭去眼泪,猛然间,陈默起身从盖在被子上的自己衣服口袋中掏出了一包纸巾,这是他从外面带回来的,只用下了唯一的一包。陈默就留着,始终没用,当做自己对过去生活以及父母的一种思念媒介,如今抽出了一张,他平摊开来,递了过去。茭白带着香味的纸巾在黑夜里,传递满手之间的余香,视线模模糊糊之中,身侧人儿从被子里伸出一只,瞧着比纸巾还要白皙的手臂,轻柔接过。 无声无息间,她揩了揩脸上的泪珠,同时又对陈默道了一声歉, “对不起,我没控制住。” 只是那人这样的反而让陈默升腾起了歉意,毕竟一切的话题都是他挑起来的,最后却还要让对方来告罪。自己太过意不去,因此陈默便慌忙地反驳道, “不是你,是我的,是因为我不该问的。” 他回应地很急,嘴巴有点乱,唯有语速比脸色更急切。一番回答下来,不长的一句话,却使得陈默额头硬是生出了一层薄汗。 只是两个人都隐藏在黑暗里,仅有从彼此说话时的呼吸,进而感觉到互相的心情,陈默已是无法避免突兀地带热了口气,灼得对方侧头一撇,好像他如火焰燃烧,烫得让自己分外害怕,那是一种男人的温度,和以往之前自己所接待过的每一个人都不同。 是的,就因为着他是陈默,唯一一个的陈默。其实不单单对于别人,甚至连他自己,也是最特殊,且复杂,更极端的存在,似乎像是所有矛盾的一个集合体。他时弱时硬,只要一哪根神经没扣对,便凶得像个刺猬,陈默也知道有一些火不该朝着身边无辜的人发,可他一直忍不住,所以现在一看到对方表露着和自己一样曾有过的表情,陈默就把以前对被他弄伤过的所有人,那一切的歉意都带给了女子。 因为孤独,于是陈默很少对某些人示弱过,他将自以为的坚强摆给别人,可那就是拒绝的脸色,只露出了满满的生人莫近的气场,陈默如此态度,哪里还能让人靠近。 ☆、找人 一个人不可能一辈子将同类拒之身后,人总在走在现实中生活,人是一种群居动物,人仅在孤独别扭的时候想着独处,人并非不能强求一个不可能事情的发生,但过程可能很辛苦,陈默不愿在外头一直过着无法把握住自己安全感的每一刻,然而他也怕他自己突然的离去。 陈默只能在自己突然复杂的时候这样安慰自己,“至少还活着。”也是因为不想拖累家人,以及寻找另一个安分的生活,他便一直找啊找,终于才来到了这一处。他发现,比自己不幸的还有更多,不仅仅是他一个人在苦恼而已,甚至连地球本身都在浩瀚的宇宙中独孤漂浮,自己那么的一想,蓦然觉得能与如今和平共处了。 陈默听着对方口中的声音,吐出嘴巴的句子,再回荡在自己的脑海,女子过去的故事,现在的生活,无不现实地真实着。 对于陈默紧跟着句尾的道歉,对方也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可一直被触动的思绪仍旧停不下来,倒在之后成了她一个人的独言,连陈默也插不上话。 他听着身边的话持续不断地飘过来,堵塞了耳朵,更润湿了心。 “我想去看看他们。” 只是她有这样的机会么,连女子自己都看不到。陈默唯有安慰她,尽力而言, “会的,以后肯定有机会。” 又继续把答案推脱给最不确定的之后那是每一个人的通病,显然自己如此一说,对方也没有信他,陈默再想了一想后,于是便换了另一种的口气,他并不拒绝,而是反问道, “要不要,你告诉他们的位置,我去替你看一看。” 这算是不错的办法了吧,可是身边人儿依旧摇了摇头,她解释着说, “不用了,可能她们也不在老的地方了吧。” 声音中失落无比,那也是死心的表现,但陈默却不觉得, “换了还能找到,如果有心去找,总会有点痕迹在。” 岁月只能冲淡过去的记忆,却无法抹消掉一些人曾经存在的过去,只要多花点时间,便一定会成功。同理,陈默也是这样坚持你下来的,更何况那个时间他最拥有了。 听了话,接下来一段时间里,女子睁着眼睛想了想,又过了一会儿后,这才将地址告诉给刚才问她的人,不过那人一听也是顿时愣住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4 山风 作者:南左 分卷阅读64 了,同时更惊讶着语气问到, “你确定?” 对方点了点头,陈默再问, “你弟弟今年多大了?” “20吧,”女子数了数,说了一个数,“他只比我小六岁而已。” “喔。” 闻言已是可以将龙桥给排除掉了,不过陈默依旧把龙桥的一些事告诉了对方,那头的回答来得很快,只是个十分肯定的否认。 “我见过龙桥,他不是我的弟弟。” “那就是我认错人了。” 陈默应和地太急,甚至连女子接下去的“不过”都忘了去听,“不过”这两个词的转折,将龙桥的身世带进了另一种的复杂之中,唯有听到她在讲着, “龙桥是我表外婆的孙子。” “他们家还和你家有那么亲的关系?” 陈默怕自己说得太笼统,对方没有听懂,于是便又补了一句, “龙桥现在的家庭原来和你是亲戚关系。” 言毕,正当他还在感叹着村里各家合户关系的错乱时,意料之外的,女子又是出声否决道, “没有,龙桥是过继给那户人家的,因为之前那个男人的老婆死了。而他又没有儿子,再加上正好龙桥的母亲养不了所有的孩子,就过继了一个。” “啊?” 竟然还有如此复杂的过程在,听得陈默好像看了一场科幻片那么惊悚,自己远无法料到本以为已经是可以环环扣上的答案,却成了越来越迷糊的更多问题,可这又让他更为丰富地猜想起来,他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春颜呢,也是他的亲生女儿么?” “谁?” 身边人竟然不认识春颜,陈默发现对方又不像是在假装,但他又太好奇这个秘密,于是乎,陈默就大概描述了遍春颜的相貌, “她很漂亮,也很小巧,个子不怎么高,...............................,她好像不怎么穿苗族的服饰,可应该出来过吧。” 自己也不能确定,只有劲量地将春颜的面貌阐述出来,不过无论怎么说,终究还是太笼统了,其实更有一个最致命的漏洞,那便是假如女子没有看到过陈默口中说着的春颜,就理所当然他不管怎么地将相貌说得清清楚楚,也不过是一场空而已。 先要眼见为实,才能做出判断,再加上对方自己也已经那么多年没去村里面,其中一些很早之前留下来的痕迹,都应该发生了改变吧。 突然地,陈默觉得希望不大了,他看了看自己,又觉察到人也在长大,相貌一样会一改曾经的模样。 “也罢了,不强求那些了。” 叹了一口气,再想起了什么似的,又立刻说起来, “我明天会抽出时间去找一下你的妹妹和弟弟,我尽量将他们都找到。” “谢谢。” “不用了。” 他还是不习惯别人跟自己道谢。不过他说完了这些,似乎真的就没了话题,两人于是便不再说了,陈默索性眼一闭,整个原本就黑暗的天色再一次被自己薄薄的眼皮隔绝。等到陈默一睡着,对方也拉了拉被子躺了下来。 而这个时候,时间早已是过了第二天凌晨,新的一天的开始,新的烦恼也来了。 同样的,昨夜很晚才入睡的陈默也是起晚了,因为他有事要带过去,所以一起来先被已经是升得高高的太阳搞得脸色一怔,但显然自己没有再多的时间去后悔,所以直接套了衣服洗了把脸就急着往龙桥的家里跑去。 一边跑着还一边穿着外套,另一只空空的袖口被外面的风吹向了半空中,好像指出了一个方向,心害怕着的方向。 ☆、牵挂 陈默不只是起晚了,等他发现时自己也是到晚了,现在所站在的地方是龙桥家的大门口,里面就有两个声音在互相对抗,一句比一句高,更是谁也不肯让着谁。 他听出了一段,那是属于春颜的愤怒,然而那对抗还在继续着,使得陈默犹豫起来自己还该不该进去。 他自己在门口不断地徘徊个不停,而里面的争吵也是越来越激烈,眼看着两个都又要爆发了,突然间插进来另一个很强势的声音,听得出来,是春颜母亲的。她喊了一句“够了!”马上已是一阵安静,趁着气氛刚刚才僵硬起来,陈默心一狠马上抬步过去,里面果真一副乱糟糟得很,满目都是剑拔弩张的气氛,陈默看到屋子中间春颜好像已经是哭过了一场,整个眼睛周围红色的一圈,瞧着格外怜人,而她正对面的父亲,那态度可就不怎么好看了,瞪死起眼睛盯着她,像是一副要吃人的模样,也是这种的样子,把早已是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几个孩子们吓得更为害怕了。若不是刚才她们的母亲走上来吼了一句,不然还真不知道那场争吵究竟在何时才能结束。 没有人能清清楚楚地说出来,只有另一面越来越紧张的气氛如同暴风雨般地将要席卷过来,而其中聚齐起来的风云,无非还是春颜对他这个眼前父亲的强烈不满,她从未如何恨过谁,更没有这么激烈地跟哪一个人对抗过,但是造成如今这所有后果的症结都已是随着陈默的出现后而显得复杂起来,龙桥的父亲看到了陈默,他顿时激动起来,手指着陈默大声叫嚷道, “你来干什么?!” 声音震得对面那个吼的人的耳膜一阵麻疼,与此同时,这句话更是指明了一个视线的方向,于是乎,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当然也有春颜的,不过那却是恨意,很深的,很重的。陈默被压疼了,他什么都不知道,就像昨天下午以及夜里发生的一切故事,对于自己来说,仅仅只是经历了一个结局而已,他无法理解对方为何会那样地看着自己,看起来自己带出了很深的恨意。 一时间,竟然忘了去回答,只顾着盯上春颜的视线,并试图要去弄清那里面为何会生出这种事情的缘由。陈默用着一样的视线反问过去,奈何对方始终不变丝毫的神色,再要问,没有机会了。 春颜挪开视线,侧头不再看陈默,她这冰冷的态度几乎让陈默没法去解释和疑问。一切的出路都已经堵死了,那让她心生黯然,可身边另一旁的龙桥父亲还在一刻都不停地吼叫着自己,逼得比所有人都更急,他是太急了,急着把这儿人的注意力转移到陈默身上,好使得自己减轻一些压力。 不过,陈默也不是个任人欺压的主儿。反击而后马上到来,在此之前他便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好在道理也在陈默那儿,所以他就不怎么害怕。 说真的,龙桥父亲一点都不入自己眼里,陈默次次的忍让,无非只是顾及了龙桥的面子而已,当他看到春颜对自己冷眼相对时,突兀的一下子里,却是心里生出了一份无以言表的轻松,陈默觉得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5 山风 作者:南左 分卷阅读65 ,自己可以和这一大家子的关系做一个切割了,可断绝的唯一办法不过就是让这误会继续深入下去罢了,如果陈默之前还想去做解释,那么现在一冷静下来,便什么都没了念头,就这样吧,这样也好,重新回到过去,权当做自己和她们的相遇只是一场梦境,现在就是该天亮的时候。也许,陈默本就是孤独的,他认为自己有一点没错,那便是一直以为的负担。 陈默给所有认识自己的人拖了后腿,给很多对自己抱有期望的亲人们无法给予同一种的回报,如此的想法让他几乎找不到再继续存在下去的意义。可他找到了这儿,也意味着过去不能和现在接着重叠。也使得那空出来的那部分,无法撒上各种经历和心情的颜色,他来到这里后,比外面的快乐多了,然而陈默又因为时间与自己的性格矛盾,进而停止不了猜测的念头,现在又一次次的失败如同潮水般涌过来,他更是避不开,根据因果定论,也根据陈默以前的习惯,但凡是为了保护他那最脆弱的“自尊”,一直都在选择逃避着不被伤害拖住自己。他没有一次直面过。 因此连这回也一样,陈默冲着龙桥的父亲笑了笑, “说完了没?说完了的话就赶紧上山去,老板还等你回复呢。” 话音一落,甚至没等对面人的回答,也甚至没有看过周围其他人的一眼,陈默讲完话就一转身走出了这个家,他走得很快,步子又大,一样很沉。 走出了大门,陈默提醒着自己千万别回头,可不过几步后,他终究还是回了头,陈默什么都没法看到,最后影入眼里的,仍旧是那座墨绿色的房子,慢慢地,被斜移到某一处的枯黄竹叶边缘,这是已经死了的颜色,无法再继续新生的重来。 他最终走了,折掉了那片叶子。也是永远都不会再新生了。然而陈默却是忘了,他还答应着事,篱笆外的那个女子,依然还是会有人在等着自己,他也并不是没有被牵挂的人。 可是陈默还是走得飞快,像是背后有猛虎在追,几乎是一路逃着跑上了山。 他直接去了竹楼,知道老板就在那里,陈默怕再去看到那些工棚的工友们,也因为龙桥不在其中,他更不想记起另一些龌蹉的事情。 陈默没有理路上每一个与他擦肩而过的人,然而事实人也没有一个人理他,一段路仅只有陈默独自走着,他手里捏着那片叶子,却在到之前把叶子藏进了裤兜里。再抬手一合什么痕迹都没了,好像重新整理后的心情,淡然,又恢复到了淡然。没有感觉的态度,没有温度的眼神。 他推门进去。 ☆、同类 门推开了,屋子里暗沉的一片,由于这个时候正好背着太阳光。所以陈默过去的时候,随手按亮了房间里的灯,突然间头顶的光亮倾泻下来,把陈默整个人都投影在地上,好像那一片被他藏进了裤兜中的竹叶,黑色到枯黄,也仿佛另一种夕阳的斜长。 然而这样更显然老板不在这里,陈默走了一圈,围绕着影子的长度转了一回,他踏在光明的地方,却眼望着黑暗的角落,底下分明无比的界限,是他半只脚分开的一部分,楚河汉界分明,恍如两个世界般的不同,也同是遥远。 然而在明亮的灯光下,影子无处藏身,外面没有落过锁的这儿,也同时意味着里面曾有人在,陈默闻了闻,果然是嗅到了空气中一丝汗酸的味道,可是再仔细都打开屋子里所有的房间门,发现只除了自己谁都不在。 陈默在刚上来的时候就在想,他或许到了山上后会遇到很多很复杂的事情,老板会问他,也有别的人也会问他,至于别人是谁,陈默也很难说得清。 但至少现在能突然间地停留在有灯光和安静的空间里,陈默就应该感到庆幸,然而那却是让他越来越怕,好像抓不到实体感的一种无力。 也同是这份无力感,以及之后被沉寂搞得愈加烦躁的内心,使得自己不停在空屋子里踱步。 等一段时间后,龙桥的父亲也上来了,外面瞬间热闹起来,陈默听到声音便朝着吵闹声音的方向一望,大致只有一堆人围着,不过他没有看到春颜在。那帮人呆了一会儿,而后老板也出现了,看得出来,他看到龙桥父亲时还是很高兴的样子,立刻贴上去问了起来,由于隔得有些远,陈默听不到什么,但他能看到那两人说话时候的神色,一个越来越尴尬,另一个则越来越黑沉。 接下来不过几句后,老板就很不耐烦地匆匆间抬手打断,同时又挥手招呼一个跟着他一起过来的人在耳边说了几句,对方听完点了点头,又马上就离开了。 老板虽然不准备再接着听龙桥父亲讲话,可是自己对面的那个老头还在续续不断地说个不停,那没完没了的话吵得老板始终得不到安静,更也让他的神情格外不耐烦,还没等到龙桥父亲换口气,他早已是吼了一句,立马声音就没了。 而后老板直接向竹楼走了过来,身侧的那些人也跟了过来,陈默索性拉上了百叶窗,一瞬间把视线屏蔽,这次他不走了,拿着自己的身子抵在桌子边数起时间来,不到一百秒的功夫,他便听到了门把“咯噔”一声,声音响起的同时,也一样是门开了,因为移开后门板后被突如其来的光亮一照,来人显得有些坑神,他明明记得自己出去时,已经把灯给关了,不过等转过视线看到陈默后,脸色顿时一松,不过愁容照旧还表露着,谁也都看得到。 人进来后,先点了一根烟,紧接着问起陈默来, “你昨晚人去哪了?” “篱笆外。” 好像那三个字成了一个代名词,这里的人都喜欢把自己留宿的地方叫做篱笆外,这本身没有特别的意义,如此叫起来不过是为了方便一点而已,久而久之,陈默也就记住了。以至于现在同样用此来回答那个提问自己的人。 倒是老板一听,突然间夹着烟的手一顿,他看过去的眼里很是不可思议的态度,仿佛陈默是个怪物一般,久久过后,方才不确定地道, “做了?” “没有。” 那人果然是一副意料之内的表情,一改之前的惊愕,老板移开烟笑了笑,说起陈默来, “留宿,花了多少钱?” 这个问题让对方摇了摇头,陈默没有说,而是扭转话题换了另外一个, “龙桥呢,他怎么样了。” 老板闻言斜了他一眼,没有立刻回答,他曲起食指弹了弹烟灰。 老板刻意吊着陈默,不过对方也不急,看着眼前的人一边弹烟灰,弹完后再吸上一口,又冲着陈默吐个烟圈,一瞬间里那种浓烈的味道直扑向自己,烟雨钻进了鼻子里,使得陈默也是禁不住地打起了咳嗽,正在自己分外难受着的时候,视线那头却是突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6 山风 作者:南左 分卷阅读66 兀地开了口, “放心吧,还活着。但如果她二姐不来,那就不单单是断条腿的问题了。” 老板说了话,可是他没有理由把那份怒火朝着陈默发啊,同理,这些告诉自己又有什么用,陈默很想不明白,他已经和那户人家决定隔断一切联系了,所以现在也只心里颤抖了一下,其余的,还来不及去想太多。不过仅仅是听到龙桥没事,就已经十分地让陈默很是松了一口气。只要人安全,那还有挽回的余地。 陈默如今只能对龙桥好,那是对春颜的补偿,恐怕连他自己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要去补偿她,明明自己没有欠过春颜什么人情,却到了最后还过不去的也是自己。 他想不懂,但陈默可以苦笑,他喜欢这种排解苦恼的方式。那样多好,既不会伤害到别人,也不会弄疼自己。 老板看着陈默蓦然间地勾起唇角,又是把烟一顿,不想这次已是烧到了手指,烫得自己一下子松了烟头,最后还在燃烧的部分掉落在地上,给地板留下了一摊灰黑色的灰烬以及一抹烧伤的圆影。 黑青的颜色,似乎与自己藏在口袋中的枯叶没有任何区别,一样的死寂,同样的破碎。 只不过老板没让他沉沦太久,正当陈默低头几眼时,对方猛地再一次开口将陈默唤醒过来,他抬起脑袋,默默地听着,唯有老板在说, “陈默,这个时候你得帮我,我们是一样的人,你只能帮我。” 原来,他很清楚一些事,一些陈默从来没有对谁表示过的秘密,老板一直不像是陈默自己心里想的那般“弱智”,人家始终抵挡着所有试图靠近春颜的人呢。 一想到,禁不住背后冷汗嗖嗖。 ☆、逼迫 陈默冷汗来了,老板却在笑,他是看着陈默说的,逼着对方表态,陈默也知道,只要自己一个拒绝,他可能会去跟山上废弃矿坑里的那些骨骸作伴,因为自己心里无比清楚,更也因为陈默有了不想死的理由,他怕死了,于是为了“活着”点下头似乎也没什么。毕竟还是为了继续走到未来而已。 老板一见到陈默终于是点了头,脸色已是同时一喜,不过也是在意料之中,毕竟多数情况下,陈默还真没有跟自己刚过正面,连有时候的一些反对还是旁敲侧击的说,他以为陈默是懦弱,殊不知对方硬起来的时候可比谁都犟。 一番同意下来,对面是开心了,再多说了几句后,门又开了,被推进来一个女子,屋子里的两个人都认识,陈默看了她一眼,已是立马挪开了视线,不过只有老板一直盯着,目光里太贪婪,春颜没有对上另一面的视线,她也仅是望着陈默,似乎射出去的视线中有过恨与爱,然而一切都还是太过于复杂,已是完全没法看清这个故事的深意。 意思并不明了的如今,那些断断续续的话里,一改之前互相互不交集的眼神,那是老板在向春颜问好,然后至始至终,她都没有回应过一句,就只盯着陈默,好像全世界也只有她们两个人而已。老板看出了问题,禁不住心里顿时有些气结,但他没乱猜,他自己知道陈默和春颜之间完全没有过什么,同样也清楚陈默的一举一动,不过现在这种情况下,老板的心还是不顺,又被春颜这么的心口一堵,所以火气又是更旺了,可他不敢去对着春颜发,因此最终陈默唯有做了对方的出气筒。只见到老板脸一板,侧过脑袋盯着身边靠窗的那人,突然怒了一句, “还不快出去!” 也对,这个时候应该是他们的“二人世界”,陈默待在这里肯定也是显得分外多余了,而被说的人也正有此意,于是一听立马低着头抬步从春颜身边越过,却不想被对方猛地伸手一扯,一下子身型没能及时稳住,便被拉了一个踉跄,陈默出不去了,她始终挣脱不了,因为春颜把他的袖口捏得紧紧的,口中如是说着, “不要走。” 重复个不停,她的眼早已看向了陈默,但那人仍还是在垂着脑袋拼命躲避。 也同样是如此的态度,慢慢地把春颜给弄害怕了,毕竟自从遇到了陈默后,她就显得有些依赖他。直到了现在,面前的这两个人中,春颜也仅唯有陈默可信任,但被自己信任的人,却还在轻轻地挣脱,她太恐惧了,便又一次的重复。 “别走。” 陈默没回应,他知道斜对面的老板一直都在冷眼看着,看着自己最后做的决定,时间越来越久。陈默不能再拖着了,可他又无法狠下心拒绝春颜,既然动作不行了,那也就只有话了,陈默照旧没有抬头,仅缩着视线告诉她道, “放手。” “我不。” 两人好像情侣一般的一拉一扯,把另一边的老板给看得青筋直跳,然而他又不动,继续冷眼盯着,陈默不用看就清楚那头的视线,让他顿感亚历山大,他要走不单单是在替自己考虑,也一样为了春颜,毕竟两人以前再怎么得好,也只能是之前了,如今的重点同样改变了,现在他们亲亲我我的那种不舍分别的态度,真的把老板又是填上了另一把的火,比原先的烧得更旺。 陈默一下子没了办法,一边是老板,另一边是春颜,可又他答应过老板,一切都听他的,他唯有现在老板那一面,但陈默仍然无法狠下心推开春颜。 很复杂,也太乱的关系,更还有所有的人都在逼着自己做出一个觉得,在另外两个截然不同的选择中挑出某一个,陈默突然没了退路,更没有第三个的路。 任何可进可退,大概只能不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时候吧,然而现在这三个人里面,却谁都没有把握住过,陈默始终都夹在他们的缝隙里,最后慢慢地杯挤压死,自己已经感觉到了,早就是逐渐沉重的呼吸。 春颜还是扯着他始终不愿松开,而老板剖过来的眼神好像一根鞭子在打着自己,没有接下来足够多的理由去替春颜跟对方刚正面,陈默更感保证,只要是露出了一丝对老板的意思抗拒的表现,自己肯定会得来更强烈的报复,毕竟现在又是如此需要表态的时候,因此陈默再追了一声,让他的口气里带上了一丝“生气”, “松开!” 第二回了,这一次比一次激烈的声音,把春颜刺得胸口直疼,而她怎么也想不到,陈默会变得如此之快,春颜还以为他会顾及着和自己之前的“情分”帮帮自己,哪怕一句话的反驳,但等到了现在,陈默还是那样的态度,恐怕也使得春颜死心了吧。 人一旦被逼到了角落里,那么所有的怒火与害怕都会变成将一切都说出去的真话,春颜突兀地一听,顿时呵呵一笑,她看了看陈默,那人仍是始终低头不敢望过来,春颜真的死心了,她蓦地松开手,刚刚被拉住的人,也同是肩膀上的力量一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7 山风 作者:南左 分卷阅读67 减,手臂轻松,然而却是带走了什么,让自己的心里一下子变得空荡荡起来。 只是虽然松了手,但是又突然带出了话,春颜不是朝着陈默说的,当着这屋子里另一个男人的面,她轻柔地开口,不急不慢道, “我已经不完整,你还愿意要么?” 男人大都是完美的人,喜欢一件事和物的最完整,可一旦自己心目中所期待的东西破裂掉时,那么最早之前一切的期待都会在如今这一刻里全部反弹回来,那种力道之大,不亚于抽去某一个人的生命力,老板楞住了,不可置信地看着春颜,接着一阵子后,还是怔住的样子抬手指了指陈默和春颜,就是张不开口说话。 ☆、安静 他哆哆嗦嗦着手,在陈默和春颜之间来回晃动着手指,老板无法说话,他这是被气着了,更也许是他还未从对方带给他的话里品味出其中的意思,还没能从那段不长的声音里脱离出来。 所有人被春颜这么地一说,连陈默都被惊讶了,他好久都不抬起的脑袋却在如今猛地高仰,自己的脸色上写满了说不出的怪异,但说出这话的人儿,更是一看到眼前都是个个错愕无比的表情时,春颜再次嫣然一笑,她得到了,报复了那些男人,现在已经不需要了,最后一个解释也是该来了, “我刚才开玩笑的。” 谁都没去说她,甚至是陈默也没看对方第二眼,他便直接抬腿出去,等到自己移开了门,突然又发现外面满是一圈一圈的人群,都堵在大门口,把路围得死死的,可一瞧见陈默出来,平时一个个都不跟陈默亲热的人已是全部挤了上来,争相开口着问,一下子被说出的各种各样问题,惊扰了他原本就是受伤的心。一直到无穷无尽的声音涌入了耳朵里后,陈默几乎再同一时间里感觉到自己内心无比的烦闷,他看着台阶下的那帮子人,什么都没有回应过,一句话都没有。 陈默推开挡在面前的任何人,朝着没人地方一句过去。 这个时候,他不需要再顾及别人的感受,别人因此而对自己的看法,陈默只是感到了分外的陌生,或许今天真的糟糕透了,自己要好好冷静一下。 但他才没动过几步,更也是刚刚把后面的声音抛下,竹楼里已是又紧接着出现了另一个的人,春颜追着陈默跑了出来,可意料之外的,后面没有老板跟过来。 她和陈默一样,对谁都没有理,唯独一直向着前方跑过来,甚至路过陈默身边时,春颜也没有侧过一下头,还是如同之前的那样,始终朝着某一个方向跑着。 人家又不理陈默,把他当做空气一样,只留给对方一个淡色的身影,最终消失在自己的眼里。春颜走了,陈默看着她离开的方向慢慢地叹了口气,等落下了声音,他也唯有换个方向回到那个自己以前住下的工棚里了。 由于昨天闹出了一大堆的事,连带着另一帮的矿工们也偷偷摸摸地出来,准备来看个热闹,于是,外面乱糟糟的,到底都是人。陈默几乎每走过来的每一步,都能碰得到人,有人的地方就有复杂的眼光,只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明明那个故事里的主角并非是自己,甚至连配角都算不上,可为何现在搞得陈默一副羞愧见人的态度,他觉得也许是自己想多了,直到一段不长的路程中某一个人突然问起他来,陈默这才意识到自己已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一个中心人物,他格外讨厌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好像陈默是一种动物般。 所以仍是曾经的举动,他什么都没说,一直低着头快速度地往工棚里赶,不过也幸好,所有的人都在外面,棚子里除了自己便没有谁在。 好安静,与棚子外的截然不同,似乎两个不同的世界,带给他一刻里的轻松,没了声音的纷扰,陈默还能当做之前的一切,只是一个梦,哪怕沉沦不过片刻的欢愉,但也足够了。因为他太累了,无论是对于谁。 本应该是躺下休息,然而陈默还想着别的事,他未来该怎么办,继续这么地逃避下去,把最后的朋友都放弃掉,让自己跟外面一样没有区别?陈默心依然是乱着,他愧疚,更是对自己做过的所有事情羞愧得不能自已,他不要再住在这儿了,他觉得那些人太可怕了。陈默决定要逃,不管在哪里,他都要去逃。 同样也是因为着心中有所想,于是乎,第一时间里就记起了当初自己去过的那间踏了一面的泥房,而且他也有种强烈的感觉,陈默一定会用的上它。 正好自己现在不愿意待在这里,他更是不想再去管外面的那些事,工棚里迟早会有人进来,与其干等着,又被人问个不停,或者被眼神盯得难受无比,不如这个时候过去整理一下,好到紧急的关头派上用场。 陈默是个行动派,他也那样做了,带着扫帚和畚箕,顺带扯了一块布条,那儿有个湖,不大也不小,取水很方便,陈默在出去前又是想了想,最终多带了一个水桶。 再一次离开,自己便选了一条比较偏僻的路,虽说仍是遇到了几个人,但毕竟没怎么被针对过。好不容易到了目的地,他蓦地心中松了一口气,这儿才是真正的“桃花源”。无声无息,清净自然。 对于自己而言,那是最后一个没有人踏足过的角落,完全是野生的气息。未有人的地方,才是真正的简单。 好干净的角落,毫无再多的烦恼可以侵犯到自己,他听着房子边沙沙的风声,吹动另一旁一片的树林里的枝叶。 微微凉意的风,晃起了整个枝丫上的响动,也是在这声音的背后,被那叶子藏起来的地方,才是一个家的倒影,躲在湖的透明中,同是那一抹绿色的水里,陈默瞧着也并不深。可是好干净,似乎可以喝上一口。 水面带着自己的颜色,还有头顶天的云朵,不过一会儿后,那片寂静的景象马上就被打破了,陈默将水桶放了下去,沉入水中,于是一圈一圈的涟漪荡漾开来,散满了整个湖泊,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他对面的草丛中立刻就是一阵阵某种动物跳入水中的声音,很响。 陈默便抬头看了看,突然间玩心四起,配合着刚才的声音,自己又是再一跺脚,马上响动再起,他蓦地笑了,没有理由,没有束缚,油然而生地喜欢上了这里。 满目都是绿色的生命力,以及能够闻得到这儿水和土壤的气味,很陌生又安心的感觉,那与山中混杂了炸药和汗涩的浓烈完全不一样。 ☆、生活的意义 心里安了,手心的水桶也是跟着一轻,陈默提了起来,他不能再沉沦下去了,屋子里还有一大堆的事要他做,一想起来,手脚又是一阵的忙碌个不停。 陈默提着那桶水朝着眼前那间破旧的屋子里走去,身后仍是虫鸣一片,由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8 山风 作者:南左 分卷阅读68 于湖泊隔着目的地有一段距离,等他到的时候,额头已有了一抹薄汗。 太阳正在当空照,时间也还不算太晚,可垂直的光线落下来,还是会让人觉得热得慌,这儿很多时候都是这样,白天热,晚上冷,昼夜温差也很大,往往是十几度的差距。 人一路过去,手心往下的力量更是一样越来越沉,在听不见等声音的空气里,有一些之前的事又开始嚣张了。 陈默想不明白为什么,他明明和那些过程毫无关系可联,但不清楚为何把自己陷得越来越深。大抵所有的理由都是同一个吧,那便是自己无法放下,让陈默真正脱离出社会的独处。人一旦踏在了地上,眼前的那个凡间的泥土里,就等于与这个世界,和这个世界中所有的人都有了关联,那种很紧密且分外复杂的关系,也是拖住他一直没离开的念头。 陈默庆幸而又痛苦,对于自己来说,一切太过于深的纠缠,本就是对他灵魂的烧灼,早就曾经伤痕累累的,如今还要接着被打鞭,每一下的重量,同是随着手底下水桶的打晃,进而不断将自己摇摆个不停,陈默清楚,另一些难堪的心事始终都没有过去过。 好在,安慰来了。 他到了目的地,房子还是那个样子,踏下去的断口处平整且空洞,裂开的泥土里面早已没了过去被填充进其中的石块,枯黄的黄泥闻着还有着雾水的湿粘,但在这一刻里,阳光的热度足以将所有的东西夺去水分,可能唯独之前拉开过铁门的时候,让底下留出了一道很深的铁锈痕迹,直到现在也还是能清晰可见。 这种别样的黑褐色,仿佛是被碾进了石块中,即便是抬脚泼水还是一样的消除不了,让陈默怪没意思的。 玩闹的心性一压下去后,手更是拉开了铁门,下面仍是并不灵活地发出了好大的响动,他用尽力气也只能拉开到原来的一半,陈默再也扯不动了,禁不住心里腾起了莫名的混气,于是就使劲抬脚踢了两下,把铁门踹得一直“咯吱咯吱”地晃动,好像随时都会倒下一样。而被拉开的距离,依然不够大,人进去得侧着身贴过去,陈默想把整个门都换下来,但自己又怕没了这东西的遮拦,山上可能有的一些大型东西会在半夜时分突然间地闯了进来,因此最终犹豫之后,还是什么都没有结果。 陈默不浪费时间了,他侧着身走了进去,先把里面很多不能用的东西透过窗户扔了出去,等到都扔干净后,又是洒水打扫和擦拭起来。 一直忙碌了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也还因为自己整个中午都没有吃过一口饭,现在肚子早就饿得受不了。所以便停了手,站起身来看了看他花了大半天收拾后的结果,瞧着效果不错。 虽然姑且还算不上焕然一新,可比起才进来的时候那样子,如今已是好过于太多了,连气味也没了。 不过吹跑之前异味的,是还未来得及关上的窗户,那半开着的玻璃,让风从另一边穿过屋子,生出了很安静的声音,以及有些凉凉的感觉,风里带来了那个湖泊的气息,覆盖住了陈默的鼻息,把耳边听得到的虫鸣,与外面曾经同样经历过的事情相互联系起来,大概也没有什么区别。唯一变化的,只有过心境的不同。 在不一样的相处地点,难免会产生这种的情绪,然而简单得再多,也终是要步入繁华的喧嚣之中。陈默看得很明白,天一旦暗了下去,她也一样无法继续待着,现在又看了看这天色,好像真的不能再停顿了,于是拎着水桶出了门。 外面比屋子里还亮堂了一点,风正从夕阳的那一边吹过来,只是没有阳光才有的温度,一切的热烈,都会被时间的流逝而显得模糊不堪。 唯独脚步的声音,一直踏响在眼底下的冷硬中,鞋底踩歪了石块,也倾泻了心,他始终愿意很艰难地走,因为这段路同样非常困难,比所有的过去都要来得令自己恐慌,毕竟陈默是辜负了另一个的人,他的害怕,也同样是选择的软弱。 又如同谁都不可能没有爱恨,让束缚的情绪困扰自己的时候,岁月的安慰也总是得不到适时候地来宽慰自己,多余之后的想象,常常伴随着对未来的绝望,然而将那些真正放手过去的时候,恐怕之前曾自以为是最难过去的日子,到了如今不过仅是一个回忆而已,也许会让你笑,笑着哭了,但绝对不会再把你扔到那个时候继续过程一遍,人都是健忘的,对于自己伤心的往事,只会留下一滴泪的记忆罢了。 陈默心里说,人要往前走,必须得学会放弃。 是的,还是遗忘,这样想着,他又笑了,陈默觉得那还是一句空话,什么都没有理由,没有可以放下的缘由,单单一段要你忘掉的语言,完全不顾你心中的纠结。 等你完全沉沦在悲观的围城中,照样不会有人愿意回头来拉你一把,也一样在那流言蜚语的时间里,给过自己一切的声音,是对还在转着的世界另一种的牵挂,你必须得活着,活得很强大,让所有看不起你,以及当初伤害过你的人一个下马威。 毕竟活着,就是比,谁比谁能过得更好。也许你今日的失败,同样也能够成为明天的成功。 陈默何必看不开,只要过程的艰辛和不容易,再加上自己的不服输,结果一定不会太差。 他一想明白,连呼吸也变得轻松了,陈默知道自己将到的地方仍然是一堆烂摊子,但现在他还没有到,陈默还能哼歌,能愉悦一会儿就一会儿吧。 这样也是生活。 ☆、再闹 越过了那个废弃的矿口,来到之前人声鼎沸的地方,又已是人来人往的繁华世界,安静的规则早就是不便再适用自己了。 陈默低头走着,他的手心里还提着东西,等快要工棚时,路过的人也是更多了,陈默便一样放慢了脚步,他有点害怕,那里面的人会不会针对自己。如今的一些风吹草动,都能让过来的人儿心里跟着一慌,虽然一路上想得已是很明白,但到了这儿真的要当做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还是非常的难,人可以没有情绪,却无法除去自己内心里的恐惧,那并是不受大脑控制的。 可终究无法避免,毕竟外面已经热闹了一整天,晚上都很累了,所有人回到棚子里,只想着好好躺一会儿,也是由于那些人在白天被消耗掉了太多的精力,更使得这个时候没有谁敢接着说话,多半闭眼躺着,也有些人做着各自手头上的事,陈默揭开帘布进去的时候,也仅仅只让几个人抬头看了他一眼,他们未有而后接着多余的表示,连问话一样是没有。不过自己再走了几步,蓦然看到了角落里的龙桥,对方看起来并不好过,外加上那帮工头们下手实在太重了,现在的龙桥唯有蜷缩在棚子一角喘息,虽然他伤得那么重,可就是没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9 山风 作者:南左 分卷阅读69 有谁来帮他,哪怕递口水。更应该来说,这个时间龙桥的父亲起码得在吧,即便是陈默不想见那人,但如今自己还是希望对方能来帮帮他的儿子。 陈默先没有动作,他整理起自己带出去的东西,待好一会儿后,陈默一直都没有等到过人过来,而且另一边龙桥的脸色也是越来越惨白了,恐怕再继续耗着会出事,他已经不用再想了,就当对方那个该死的爹已经挂了,既然指望不上那人,陈默唯有自己动手,因此便起身换了个方向给龙桥倒了一杯热水,递送去的时候杯身有些烫,龙桥的手有一些地方裂开了口子,他这么的一动,刚刚才愈合的伤口一下子又流出了血,顺着手掌淌下来,反而是贴到了杯把边,抹出一大片殷红的痕迹,他不言不语地伸手捧着喝了起来,倒是之前看着那很烫口的水,一时间里被龙桥“咕噜咕噜”地喝掉了一大半,陈默瞧起对方喝水,觉得龙桥大概伤得还不是太重吧,等放下了杯子,人也开始热乎起来,他仰头呼出一大口的气,显得满足极了。 陈默就在旁边看着,自己打算再给龙桥续上一杯,不想对方握着杯子摆了摆手,而后挪动大半个身体朝着陈默这边转了过来,谁看得出来,龙桥没有生过陈默的气。只不过这个时候谁都太累了,龙桥眼圈底下更是黑青一片,并且陈默发现对方也只有手上的一些伤痕在,其余地方都还算是完整的。 龙桥还在不停地侧着身子,试图换到一个能让自己舒服点的姿势,陈默则走了上去,贴着对方的手臂坐了下来,和曾经面前的一同靠在背后。 可陈默觉得不舒服,龙桥这一边的毯子底下很硬,他坐着顿时感到自己屁股咯得疼,和之前龙桥的举动一样,陈默也禁不住地往旁边挪了挪,又不料反而是更加凹凸不平,于是乎,他再退了回去,这一来一回的动作,看着身边人“噗嗤”一声乐了,不过几秒的时间里,已是立马戛然而止,接下去猛地吸了一口凉气,看样子是扯到了身体里面的伤口,这一下已是轮到陈默对他心灾乐祸了。 于是一个人笑着,另一个扯着嘴角不断吸冷气,两个瞧着诡异无比的画面,着实有些再令人忍俊不禁的意思。 笑过了一阵子,声音终于慢了下来,不只是陈默一个人,连他自己也是听着龙桥的呼吸同样平缓下来后,一起吐了最后一口气,不再去接着乐呵了。 之后却突然间没了声音而静默下来,躲在角落中的两人谁也都是没有先开口,互相不交集的视线里,看起了对面某一处平行的东西,龙桥扔在“丝丝丝”地抽着冷气,陈默一直听着,但没有任何去帮他的念头。他得靠自己去寻找答案,就好像那时陈默的处境,或许对方并不需要那些,龙桥看起来始终都很安静。可陈默更加地明白,越是沉寂的人,一旦爆发了,也越是惊天动地,这种情绪好像一根弹簧,一旦杯压得无法在低下去了之后,那么突然间松手,它将蹦射出最为强烈的反抗,也因为龙桥的如此,让陈默之前想过的一些话只能堵在口中说不出去,其中就有龙桥的身世,他安静着,他也唯有一同保持安静,那些态度并不重要,过去不用太去留恋,龙桥是在恨,可那是他自己的“父亲”,所以恨的同时龙桥也在拼命地为对方开脱,最终兜兜转转,他发现谁也恨不了,龙桥乱了,心内好想哭,然而又哭不出来。自己谁都怪不了。 陈默读得懂身边人儿的表情,那种时不时变化的态度,是他对之前发生过的一切感到非常不适应,不适应过程和答案,龙桥跟陈默一样都是被半路牵扯进来的,对某些事情压根不懂,可都是因为那个所谓的“父亲”,弄得整个人一身疲惫加无奈。 两人同时想到,便也同时再叹了一句为难。只是彼此心事各不相同,一个是纠结自己藏着秘密,另一个则是担心着他的姐姐,两个互不兼容的心事,却蓦然发觉自己并非是唯一一个臭美苦脸的人,因为他们在侧头的时候都看到了彼此满脸乱糟糟的神情,好像一下子里找到了一份安慰,原来在这世界上还能有别人和我一样体会到那份无解的忧愁,痛苦也是相对的,龙桥一瞧见陈默的表情,心里又是一乐,两人不断重复着互相间的,对另一方的“幸灾乐祸”,被那些事一打扰,心情瞬间轻松了不少。 ☆、帮助 陈默看着他笑,并也不去理,他只顾着盯着,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陈默还在想着事,他打算去问问龙桥关于春颜的,比如现在她在哪里,然而因为语言不同,自己只好什么都不开口,笑了一会儿,龙桥抬手推了他一下,用着他自己蹩脚的普通话问, “你怎么了?” 声音里很沙哑,听得陈默很费劲,但幸好最后是听清了,回答也很简单,一句到底, “没事,我在想你姐姐。” 还是说了出来,果然那头脸色一边,再次低沉起了气氛,龙桥听明白了,那句用着普通话的声音,他回头看了看陈默,眼神很复杂,然而其中的真相又无法靠自己的一言两语就能说清楚,并且语言也是一道障碍,最终索性什么都不讲吧,还继续这么安静下去。 周边人忙着自己手头上的活,没有谁来看陈默和龙桥一眼,盯着彼此更觉得没意思,陈默侧过脑袋仰头靠在棚子的栏杆上,视线望起之前头顶的灯光,让思想随着光线的炽热而变得滚烫。 愈加滚烫的思想透过眼神的明亮,袒露给越来越空洞洞的沉默,那将一段话再去开始的时间,会很久之后,谁也不清楚到底在何时。 龙桥也跟着他一同靠了上来,头枕在同一根的栏杆上,脑后勺咯得很硬,但铁质的金属表面有外面和地下传递上来的寒意,所以又让自己觉得分外舒服,他需要那些,这种能使自己冷静的温度,与陈默滚烫的视线不同,龙桥早已是将自己全部的激情燃烧干净。 一大段没话的分秒里,过去了最早之前那杯水里的热气,如今早就已经是被喝得精光,交代着他捏着的杯子除了血印外,什么都留不住了。温度好像蓦地冷的,突然之间的那种消失,又仿佛工棚门口那块帘布一下子被揭开后带进来的风,裹着比脑后勺枕着的栏杆还要冷的风意,吹向了一直躲在角落里的两个人,可能由于已经是习惯了屋子中的温暖,让这突如其来的风,吹得顿时抖了抖身子。可接着再进来的人,更将所有的气氛推向了僵硬,那是龙桥的父亲回来了,他先冲着龙桥说了些什么,陈默听不懂,不过自己能看出来对方也是越来越黑沉的脸色,大概留给来人的时间不够,龙桥又一时间没有表态,他的父亲已是立刻训斥起来,声音里很大,感觉也很难听,龙桥还不说话,由着父亲骂个不停,正当没完没了的时候,陈默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70 山风 作者:南左 分卷阅读70 要动了,他有点看不下去,却不想才微微一动作,就被身边的龙桥给扯住了,与此同时对方的脑袋也是转了过来,看着陈默摇了摇头。龙桥不愿多生事端,他更不想让陈默和自己的父亲因为他而争吵起来,于是为了解决那些,龙桥便唯有听话般地点头起来,然而可能是躺久了,第一次坐起来的时候自己显得很不利索,陈默怕他倒下去,赶紧伸手扶他,但仍是被对方推手婉拒了。 接下来的再一次尝试,花了龙桥不少的力气,不过好歹是起来了,但望着对方摇摇晃晃一直都站不稳的样子,陈默也跟着一同跟着坐了起来,而眼前的人并没有继续停留,只稳住了身形后朝着自己的父亲走过去,陈默不放心他,在后面追着。不过龙桥也没有让他回去。 走了有一会儿,认终于是体力不支了,龙桥速度慢了下来,而他的父亲则还在最前面一刻不停地走着,丝毫没有顾及到背后儿子的情况,眼看着前面的人可能要倒下,陈默便上去扶住了龙桥,这一会对方倒是没有拒绝,由着陈默扶着他接着往目的地里赶。 其实谁也不知道到底去哪里,他们两也唯有看着龙桥的父亲进而跟着走,一路上,陈默试图放慢点步速,因为龙桥的身体越来越虚弱了,他慢慢地也喘起了粗气,一个必须得拖着两个人的体重不停追赶前面的人,另一个则走一步都觉得费劲,还因为着在最前带路的人没有任何往后看的意思,于是后面的人也慢不下来,陈默必须很吃力地拖着龙桥,不过半段路的时间,他就出了一身的汗,还因为着自己在一整天里水米未进,所以陈默已经有了低血糖的反应,他也开始跟着打晃,但还是适应硬撑着,龙桥有心要脱离陈默让对方没了自己后能够舒服点,奈何他一点力气都没了,彼此互相拼命喘息着粗气,而天色又在时间的沉寂下越来越暗,谁更不知道接下来的路还会有多长,这样的感觉,好像自己的生命里那种望不到头的迷茫,一片黑暗和灰蒙,不知道该朝哪里走,要走多久?没有哭,没有生命和日子,其中的一分一秒也都是分外难熬的。 两个人不清楚到底走了有多久,反正外面的天早就是已经暗了下来。 陈默气喘吁吁地落下了好几步,直到他们都看到远处某一点的光亮,那犹如在浩瀚的大洋正中找到可能并不存在的灯塔信号,没有由来地陈默突生出了一段希望的欣喜,终于能到了,心也同时跟着一松。 他加快了速度,渴望着能把最后一小段的路走完,然而等真正到了地方,在陈默进去之前他又回头望了望,再也看不到来时的路,入眼一片的黑暗中,只有朦胧带给了自己屋子里的明亮,那强烈的反差,也同样使得陈默之后又回归到了现实里。不过龙桥的父亲没有跟进去,屋子里面还有新的房间,他就现在大厅里看着陈默扶着龙桥消失在眼前,自己一眨眼时门便合上了。 大概,两个人也能明白是谁了。 不过正是因为陈默猜到了什么,他猛然变得害怕起来,毕竟自己在当时拒绝了春颜的求救,如今还有什么面目去面对她。陈默很想说,跟龙桥说,他想像外面的龙桥父亲那样不进来,或者现在出去。可是, ☆、决心 可是他丝毫没有机会,龙桥不给陈默任何可以开口的时间,紧接着两人就看到了房间里的春颜,她似乎就在等着,甚至包括着陈默,所以当陈默走进来的时候,春颜没有任何的一丝惊讶,她看着面前的这两人,很平淡地说了一声, “坐吧。” 陈默顺着声音开口的同时,眼睛也是转了转屋里,正好在床脚的旁边有两张椅子,看样子她也是早有准备了。陈默放下了龙桥,让他趟在椅子上,而春颜立刻过来“爱怜”般地轻抚了下龙桥手背的伤口,动作非常小心,眼神里藏不住地心疼着,倒让陈默变成了一个外人,他尴尬地挪步到了另一侧,安安静静得看着,眼前这对姐弟两相互安慰的动作,只是龙桥一直都想不明白,他还是以为春颜到了如今这种地步都是自己害的,父亲为了保住他的那条腿,所以便把春颜推给了自己的老板,于是,一整段的时间里,他都在责怪自己,又默默中将心底里所想的态度都算盘脱出,不过,龙桥的意思却是让对面的春颜越来越糊涂,那和她知道的答案不一样啊,但心里隐隐约约的,春颜也是明白有人在骗自己。 然而她并没有立刻打断龙桥的哭诉,只是一直听着,把其中的过程了解得一清二楚,待到声音落了后,龙桥就哭了,春颜抱着他,一下又一下地轻轻拍打自己怀里人儿的后背,可是眼神已是抬起看向了陈默,视线中有太多的深意,被接受的人无法一下子里读懂过来,还因为着刚才那对姐弟两之间的对话完全是用他们村落里的土语,用陈默自己一知半解的理解能力去翻译出来根本就不可能,所以如今这个时候,他唯有等春颜来把答案说清楚,无论是好是坏,陈默都接受,甚至他已经想好了,可能要自己道歉的句子。但那个情况始终没有到来过,最后反而道歉的却成了春颜。 她说,“之前对不起了。” 陈默愣了一下,顿时点了点头,春颜的这么一句话就已经是将她之前对那些事地看法完全板正了过来,不再继续深受着某人的欺骗。那样的也好,把陈默过去受到过的偏见到了现在全部抹消,更还有很大的可能,会让自己的形象在对方面前更加的高大,然而事实上也是这样的,对于一个女孩来说,平生可能朋友一大堆,但其实当多了一个异性的朋友,彼此间的关系本身就带有暧昧,不说他们吧,再扯得远一点,那就全世界的人而言,所有的男男女女,在一起的目的无非就是一种对对方的依赖。 可依靠不是暧昧,却也是相恋的一个过程,和一切的基础相比,这个更为牢固。 并且春颜和陈默在一起认识的时间也不算太短,都对彼此的一些事有所了解。 男人的秘密,女人的背影,这是现实里最具诱惑力的两个东西,陈默看到过,春颜知道过,两个已知的条件都已经成熟了。或许做不成情侣,但亲密朋友是足够了。 现在在这个空间里,和时间中,双方各有各的心事,彼此乱想一通的过程中,又互相对望着,让情况实在是有些复杂,可更复杂的是另外的一些事,再一说出来,只有死结。 春颜还是陈默去救她,可他有什么办法,陈默自己也不愿弄成现在这种样子。 因为听着对方的话,他顿时僵住了脸色,抿着唇,张开又合上,始终没有话说出口,可他那种态度让春颜还以为是她自己的一些事情,春颜开始乱猜了,于是话也乱说了,马上接着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声音, “他还没有人碰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1 山风 作者:南左 分卷阅读71 过我,我是干净的,你带我走吧,去外面,去哪都好。” 自己如此低三下四地请求,就只看着眼前这个男孩的态度,她把一切的希望都寄托在陈默身上,妄图靠对方带着自己逃离,但是春颜忘了,陈默第一没有这个能力,第二她也没能弄明白陈默是为什么到这里来的,她了解的只是面前人一些深处的原因,而另一点很浅薄的秘密陈默没有说过,那并不难找到其中的答案,可这也同样是陈默的痛苦。他自卑的来源,谁也不会说来的。 只不顾陈默还能逃避么,春颜一直把他逼得很紧,压低着声音字字句句地问着,使得被逼问的那人无处可逃,又无奈之下,陈默唯有说了, “让我想想办法好么?” 仅有这样了。结果还是推脱。春颜看着对方的态度,慢慢地失去了之前很炽热的口气,但她又毫无办法,春颜总不能把希望寄托在龙桥父亲和龙桥身上吧,前者是恨不得把她真正卖了出去,后者是什么事都不能跟他说,春颜更是一直以来,仅对于陈默交过心,对陈默依赖和信任的理由恐怕连她自己都不知道,那是一种无需要多余解释的,只想着把话说出的那种意思,大概陈默就如同老板口中说过的一样,“你是不同的。”老板认为陈默是他的同类,是自己那一边的人,然而陈默也有他自己的想法,他可能谁都不属于。 也因为他的不属于,陈默终是自由的,但处于某种特定的情况,他的自由,多了别样的束缚感,好比这一回,他看着春颜真正的失望,接着又于心不忍了,陈默总容易心软,他自己说过要做一个好人,只想着能死得更快些,可现在的情况也差不多,他答应了,并且之后宽慰起对方来, “好,我会带你走,你别担心。” 话里说不出是真的还是假的,但反正总之春颜是高兴了,陈默还在说着,他不停歇的口气,印着眼前人儿那突然高扬起来的神色,好像一个末日的救世主, “但你得听我的,别伤害自己,...............,该吃的吃,该喝的喝,否者没有体力去跟着我跑出去。” 好真实,她信了,一直点了点头,然而陈默在说话的时候自己心里也没有底。 ☆、办法 没有底地说着,口气中确实希望地过分,就连龙桥也抬起头来听着陈默说,不过他听不懂话,只能抬头傻傻地看着,而又侧过来瞧了瞧另一边自己满心欢喜的二姐,龙桥脸上的迷茫更甚了,不过这个时候,陈默和春颜还顾不上他,光是对话就已经很难扯断了, “我知道,可我们怎么出去?” “我会想办法的。” “你,。~真的能,把我,带出去么?” “能!” 。。。。。。。。。。。。。。。。。。。。。。。。。。。。。。 春颜还是有点不敢确信,然而对方又回答得太过于肯定,她也顿时乱了心。以至于接下来的对答中自己是如此地断开了好几句的话,似乎春颜内心朦朦胧胧的希望,即使她一直在亢奋,脸色上也始终露出了喜悦,但自己的机智还是有的,并且更明白陈默说的办法的困难。那种患得患失的情况下,把对方的声音也给温乱了,陈默只有出口让春颜点到为止, “我说,你信我的就可以,办法我来想,规划我来勾思,你只要负责好好待着,别胡思乱想,更别绝食对抗。” “那,什么时候可以出去?” 春颜瑟瑟缩缩地说,她那是真怕,就恐惧再拖得太久都走不了,只是这个时间里问对方,陈默怎么会知道,陈默连过程规划都没有,甚至刚刚的答应也不过是他自己随口就来的一句话罢了,但他毕竟看得出来眼前人儿的不安,于是,陈默蹲下身,和春颜平齐着视线,很郑重地道, “五天,你给我五天。” “五天!”她默念着这三个字,心里感到了好遥远,那中间还有122个小时,都要自己生生熬过,而这段时间的其中,万一那人来个霸王硬上弓,而这种可能也并不是没有,那让她想想就怕。 “可我担心,我会抵抗不过他。” “这个?” 陈默低头思索了一阵,给了春颜一个办法, “你就说你小日子来了。” 男人总不能饥渴到如此地步吧,那种的办法至少可以多出几天的时间,两人继续说着规划,将里面可能出现的瑕疵劲量剔除掉,不过一来一往到了最后,发现他们两个人压根无法实施,各种各样的难题太多,一旦无法被实施,也同样意味着结果要么被放弃,再要么是多拉几个人进来,然而人一多后秘密很难不被泄露出去,更何况这儿陈默还能找谁。 两人都没有解,陈默慢慢地挪动视线,他最终看到了龙桥,继而紧紧盯着不动了,在同一时刻里,春颜也注意到了陈默的动作,她也跟着一望。 都看清了,彼此更都知道龙桥是个最好也是最保险的办法,只是春颜冲着陈默摇了摇头。她不想把自己的弟弟牵扯进来,毕竟那是她的亲弟弟,然而春颜这么的一举动,却让陈默格外恼火, “你知道么,他可能跟你毫无关系。” 就那样地说了出来,说完后又吓了自己一跳,但这话也收不回去了,后悔慢慢变成了歉意。 “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就是,。~反正你别多想。” 怎么可能不多想,陈默因此才急了,可话里乱糟糟的,完全表达不了自己的意思,直到最后结果到来,仍旧出乎陈默的意料之外,春颜很平静,不单单脸色,连口气也一样, “我知道,但他真的是我亲弟弟。” 春颜毫无保留,给对方毫无反驳的机会,那个答案憋在她的心里多少年了,陈默听得替她心疼。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很久了。” 边回答着,边低头摸了摸自己怀里龙桥的脑袋,动作很怜爱,接着她又抬起头来说了一句, “我只有他了。” 是的,不然也不会到这种地步,如果不是因为龙桥的一些事,春颜怎么可能被留下这里。 她看龙桥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陈默却不明白了, “老板压根不会断龙桥的腿,何况断了他的腿也没用,那人只不过是想“吓唬”你们那个“父亲”而已,所以你何必答应他。” “我,。” 下面又该怎么回答,难道将之前在家中说过的话告诉陈默?这样才让春颜害怕万一自己弄不好把对方给惹火了,她就只能一辈子待在这个鬼地方了,因此那种既害怕,又想坦白到底的情绪,使得春颜唯有各位为难地应了声, “我被骗了。” 一束泪瞬间划过脸颊,浸湿了里里外外所有的声音,无声无息间的泪目,更是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2 山风 作者:南左 分卷阅读72 她无法对生活反抗的痛苦,如果春颜还有其他选择,何至于此。 可都过去了,老是纠结在曾经又有什么用,未来的日子还没开始呢,也许结果是好的呢,谁都不知道,但那些不知道的事情就不要去加以很肯定的猜测,将来一定会在不停地变化,无人可以抓住它的脉搏,所以与其因为猜测而让自己失去了勇气,还不如努力放手一搏,毕竟再坏的结局,也不过生与死而已。超越掉那些,便是一场胜利。 好在,春颜不哭了,重新回归到冷静。而陈默再是时候地安慰道, “会有办法的,我们会有办法的,别担心。” 当下之意唯有除去龙桥的加入,只能靠陈默一个人去拼,这让他想想都觉得不可能,自己要把春颜带出去,无异于虎口夺食,一不小心就是粉身碎骨,而且那样的下场他听过了无数回,光是山上一些废弃的矿洞里就埋了不少人的尸体,每当半夜的野风吹过,晃动了“坟墓”顶上茂盛的植物,互相碰撞的枝叶带出了一阵阵重复不绝的声音,好像满山的孤魂都在哀怨。 特别是夜深人静的时候,能听得格外清楚。 陈默一想,同是一身的鸡皮疙瘩猛起,可这大概不是怕,而是自己一直以来的恐惧某一样东西,就如同一个人的命门,又正所谓,他还是心里有鬼。 另外的一句话说得更好,“世界本无鬼,只因人有愧。” 那最概括的总结。 ☆、办法 二 陈默费心费力地安慰着自己的眼前人,让春颜不要去多加猜测,而春颜怀里的龙桥则一个劲儿地抬头在陈默和他的二姐之间来回看个不停,很久了,谁都没有理他,只顾着自顾自地说着,让被突然排除在外的人有些不太高兴,龙桥在安静中生出了一点小脾气,不过没怎么太明显地表露出来。 他望着,陈默还在说着,春颜照样听着, “龙桥知道那些事情么?” “不知道吧。” 听到的人于是便说着话里的回答俯身看了看里面被提到的另一个主人公,但对方一脸懵逼的表情,又让陈默突兀地想笑,再一意识到这个时候的不应该,于是乎,他的脑袋接着抬了起来,视线也换了一个方向,话仍旧继续说着, “还是让他知道的为好吧。” 对面的春颜一听,立刻一惊,几乎是在同时出口反问道, “为什么?” 她辛辛苦苦瞒了那么多年,却在最后被告知当初就应该告诉对方,那是何等复杂的心情,至少春颜是没法理解。可陈默也是有他自己的理由的, “你照现在来看,龙桥变成这样是谁造成的。” 他一直被他父亲牵扯得死死。也始终首先被卖了,虽然有曾经地养育之恩,但龙桥那么多年来替他赚的钱也足够偿还了吧,打心底里,陈默不愿意让眼前地这对姐妹两继续待在那个老头的身边,而春颜更有此意,当他从陈默口中得知自己是被骗了的时候,她就已经对所谓的父亲不抱有希望了,只盼着陈默能把自己和弟弟一同带出去,不管去哪里,做些什么,能逃就好,春颜也不敢奢望太多。只是面前的这个弟弟,她一直都在好好保护,如果一说出来,春颜真的怕龙桥心里吃不住。 当姐姐的替弟弟考虑,好想那就是天经地义的事,很简单罢了,因此现在的这种思想也是在情理之中。陈默只有慢慢地劝解起来,不敢将春颜逼得更紧,而对于她没有给自己答案,陈默也并不在意,他继续给对方分析起道理来, “我觉得下一回你弟弟可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他迟早还被接着被你的那个父亲再卖了。” 春颜又在对方话说完后沉默了,而那人又继续加了一把火, “你别忘了,他可是要跟我们一起出去的,可你觉得龙桥能放得下村里的那个家么,毕竟他还在以为那是自己的“家”,......................,我们只能让他绝望,再给他希望。........................,我知道过程很难,但这五天里,我会一直陪着他的。” 能让很一些私密的话说出来,便需要另一个很安静的空间,只有她们两个人,面对面地谈。 陈默在春颜安静的时候,悄悄起身开门出去了,合了门后,又转过身,这才发现大厅中龙桥的父亲已经是没在了,外面空荡荡的,没有风,仅仅一片灯光的痕迹,还是一份同样的孤独,始终看不到头的寂寞。 亮色的灯下,包围陈默整个人地寂静无声,也使得他的视线无法安放,一直转着,徘徊着,脚步没有停留的地方。可能路过了之前有人曾待过的地方,陈默看了屋子里,正中央的沙发中有一个凹凸印,印子还在,压力也还在,显然龙桥的父亲才走了不久。 他也走了过去,坐在痕迹的另一边,隔开一段距离,试图不去触碰,因为陈默一想起那个人,总会再联想到曾经发生过不好的事,他也有他自己的痛苦,不单单为了别人,于是一时间里,又一阵头痛欲裂。 而就在斜对面的那间屋子里,剩下两个人说话的声音正断断续续进行着,一直到陈默都快要睡着了的时候,门才“嘎达”一声开了,这突如其来的响动,在里里外外同样无风无雨的空寂中弄醒了陈默,他抬头侧眼,不过身体还倾斜着。 终于有人出来了,那是春颜扶着龙桥放大在自己的眼里,他们越走越近,等快到陈默的脚边时两人这才停下,而陈默也在同一个时间中起身扶过了龙桥,对方给他的感受,仅有非常无力的动作。好像一具没有了灵魂的肉体,一切又都不过是行尸走肉般地活着,陈默不清楚春颜到底跟龙桥说了些什么,但看现在这种情况,只怕狠话没少放出来吧。不单单是他担心,连春颜也是一脸色的不放心,在面前的两人临出门前,她说, “帮我看着他。” 被提醒的人回头点了点,之后拖着龙桥走进了黑暗里。然而春颜仍是依在门框一直看着,直到完全望不到他们的身影。 原来啊,虽然人走远了,可心还空着。 陈默更想不到他自己走后了好久,春颜方才合上门,不过路和来时的一样,因为这次心里知道距离,所以走得并不怎么累,相比脚下的路与头顶的黑暗,他更担心靠在肩膀上的龙桥,从出门到现在,那人始终一句话都没有说过,瞧着如此安静,真真实实让陈默感到害怕,可就算是想说些什么,言语上的障碍依旧跨不过去,为难之中,陈默就将另一只手抬上来摸了摸龙桥的脑袋,像那个时候,春颜的动作,他希望能把身边人的伤痛抚平,而龙桥也安然接受了,但仍然没有一句的声音。 在这无话的世界,更让曾经走过的路,在现在显得是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3 山风 作者:南左 分卷阅读73 那么的漫长,一段看不见尽头的黑影,才是所有人要走出去的雨季,然而身边龙桥很久的沉默,已是把出过主意的另一个人慢慢开始有了不安。 待快要到的时候,陈默问他, “你想哭么?” 不知道龙桥是不是能听得懂,可对方也是摇了摇头, “难受么?” 他又问,陈默始终没能得到任何一句的回答。那人一直都是黯然低头着,不言不语,如同这一整个夜色的沉默。 ☆、瞒着 既然无法问出些什么,最后索性都不说了,外面又太冷,龙桥的身子也比较孱弱。当务之急还是先把人送进去吧。 陈默于是加快了脚步,走完最后一小段的路程,把龙桥扶进了工棚里。 到的时候已经是很晚了,但还是有人在聊天,有的喝水,有的躺下听着话,意料之中龙桥地父亲也在,当看到龙桥进来的时候,还在说话的嘴一停,可也不过看了一眼而已。那种态度很是冷漠,但是龙桥的脸色没有丝毫的变化,他就只盯着对方,没有话,唯有视线对上了冷意。 再之后挪开,满目的疲惫,龙桥嘶哑着声音说,“我饿了,你去食堂看看好么?” 其实后面的话就不必说了,因为陈默听到了开头的三个字,便已是足够了,他回应道, “好。” 陈默落了音,又将龙桥扶到他的铺位上,再放了下来,等做好这一切后,方才带着他们两个人盛吃的东西又一次地出了棚子。 由于这儿的人分为两班,白天和晚上,于是相对应的,食堂也有两班,这个时间正好是晚上第一班人员休息的时候,他们需要补充一些食物,但却没有白天那么丰盛,不过面条和一些配菜而已,陈默要了两碗,撒了一点辣椒,因为怕另一边的龙桥等急了,甚至配菜都没有放,直接带着东西跑了回来。 一来一往的过程,依旧是在夜里走着,神情还是如此通彻,没有想法之外的那么多复杂在。 还因为着山上风很大,陈默也不敢太快地跑,他正迎着风的方向,以至于连嘴巴有点难张开,不过最后,时间被把握得很好,他一拉帘布,刚好看到龙桥躺下,然而另一边的老头却是猛然间起身了,侧过陈默走出了屋子里,没有给过一分的表示,他习惯了,陈默也更不喜欢那个人,无非对方是龙桥的父亲罢了。 既然自己不喜欢,同样肯定也不会去在意,陈默没等那人出门,他已是带着吃的走了上来,或许真的饿坏了,龙桥吃得很欢,只是他一直低着头,连接过来的时候也一样。 对方吃得猛猛的,还是不说话,让送过来的人儿以为龙桥依旧走不出之前春颜跟他说过的秘密里,陈默想告诉他可以放宽心,不料自己还为来得及说就被对方抢了先,龙桥说的也不是话,他做了一个动作,告诉陈默今天可以结束了,龙桥合了盖子放在床头上马上一躺下就睡,只是在他微微一抬起间,正对面人刚好看到了他红通通的眼眶,或许,在陈默不在的那个时候,这么多发生过什么吧,最终的龙桥还是哭了。 他不需要安慰,仅求得能有一个人的空间让自己去排解,这是他的世界和自由,谁也都不必打扰,好在陈默也明白,所以他悄悄地拿起那个饭盒带出去和自己的一起洗了洗,完全没有惊扰到对方。 这一夜,终于算是过了,那么的一天,已经可以安然入睡了。 第二天还会是个好日子,然而没有人会去期待。 龙桥一直都没有睡着,他翻来覆去地想,回忆起自己姐姐说过的声音,以及陈默的安慰,还有棚子里他质问父亲时得来的呵斥,很久了,他始终被这样对待,如今一切的疑问有了答案,龙桥反而是没了决定,原来至始至终,他都是被“欺骗”地保护着,自己连一点都不知道。 龙桥越是想,越是心累,他思绪里的烦恼使得自己的身体愈加火热,而多余的念头困扰着之后慢慢涌上来的困意,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一眨眼便是到了快要日出前的朦胧,只不过他不知道,在轻黑暗中,也是在他对面的某一个角落里,就有一双眼睛没有歇息地盯着他,直到了天色已经微微发白,熬了一夜的两个人便一前一后地睡着了,只因为他们太累了,虽然彼此有过不同的心境,其中一个担心,另一个是烦恼,并且都需要精力的付出与消耗。 于是,为了补回来,这一天里陈默又旷了,龙桥更是,待到陈默躺起来的时候,龙桥还在睡,不过可能他是听到了声,这才慢慢地睁开眼来,继而又看到了陈默,龙桥想打个招呼,可发现自己说出口的话里沙哑无比,一定是昨晚很大的声音弄伤了声带,但这种感觉好像是嘴巴里卡着鱼刺的那样疼痛感,也让他十分难受,所以,龙桥抬手揉了揉喉间,不过接下来的咳嗽仍是有些嘶哑。 他无法说,即使他不说,陈默也看得出来,龙桥打不出招呼,索性自己就来代替了,因此他就说了一声, “早上好。” 这是一句土语,是龙桥教给陈默的,他还记得着,其实不单单只是这一句,其他的还有很多,不仅仅只是话,也还有另外的一些事。 陈默很少忘记那些看似不重要的记忆,无论多的少的,简单的复杂的,他都默默急着,等到了真的塞不下了之后,方才遗忘掉一些,放弃那些东西是痛苦的,陈默把过去是当做活着还回忆的,任何一丁点的遗漏都会让他恐惧,也正是因为着这样 ,他的一段路程过来始终是累得慌,不少人劝过陈默丢掉一些,甚至连他自己也那样开解过,人不可能一路背负着如此重的东西往前走,同样脚底和背上太沉,连脑袋都抬不起来,但道理虽说这么的清楚明了,他更是全部都知道,然而,只要一套用到陈默自己身上,那么答案便很难能住保持像曾经那样的轻松和决绝。 于是,包袱还是抛不下,并且有越来越多的趋势,记得如此之多的东西,倒使得陈默的记忆力变得不错,他说出了那声问候,龙桥回头过来一笑,不过眼圈还是红的,像兔子的眼睛。 昨天都很晚睡,现在醒过来后屋子里空荡荡的,陈默姑且还算好,他干的活不累,老板也不会对他有太多要求,但龙桥不一样了,他今天是第一次睡过头,所以心里还是有些怕。 ☆、海 都起来了,刷牙洗脸后吃完饭,一整天又是一个空档,陈默本想着跟老板请个假,不想平时自己工作的那幢竹楼里压根就没人在,连门也是锁的。 他只能退了出来,再回到工棚时,龙桥正坐在被子上整理一些东西,陈默看到他,便很是奇怪地过去碰了碰,继而又打着手势问, “你,在,干,什,么?” 一个字对应一个动作,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4 山风 作者:南左 分卷阅读74 只有五个字的句子里却花费了有一会儿的时间,而且还要加上对方可能还是无法理解的意思,所以这两个人一直以来都不怎么喜欢那样交流,让互相学彼此的语言更是当务之急,他们也学会了一些,可一用到交流上,仍是不足够。 作为回应,龙桥也打起了手势,他的意思很简洁,龙桥说, “他要回家看看。” 陈默不放心地回应道, “我陪你一起去。” 一来一往的手势,看得两人都眼睛跟不上速度,陈默打得快,龙桥就乱了。 总之好不容易都看懂了后,谁都是松了一口气,龙桥停了手点了点头,陈默便上来帮他打包,话不必说了,反正谁也听不懂,还是安安静静地整理些东西好。 等都收拾完,龙桥的大箱子里塞了不少东西,多半是一些放在这里衣物,还有吃的和零食,陈默帮着对方的忙,还以为他是准备离开不做了,心里正有些失落。 不过倒是龙桥一直都埋头苦干着,始终没有发现过陈默的脸色里有一丝不对静。 失落的情绪拖慢了一点速度,然而进程照旧没有改变,待到两个人都准备好要下山去的时候,陈默突然记起龙桥身上有伤,所以又是立马压下了对方伸出去想要拉住箱子的手,改为自己抬起了起来。龙桥拉了两下,都被陈默推开了,无奈之下只好由着对方背着,自己则跟在后面,随着陈默一前一后地出了门。 白天温度高了,头顶很晒人,今天没有山里云雾的遮拦,才不久后陈默就出了汗,龙桥看到他走得很累,一直想要来帮他,只可惜都被陈默拒绝了。 又因为着路上全是碎石块,走起来有些踉跄,他又不能走得太快,龙桥也跟得很吃力,他的伤有一半在身体里面,如今这样地颠簸刺激得自己整个神经都疼,好在村落就不远的地方,看着其实垂直距离不大,奈何山路弯弯,要拐的地方实在太多了。绕来绕去,一身汗地下来,而龙桥确是整个喉咙都如同火烧过一般,胸口压得更为沉重,他依在一棵树上拍了拍,生生地顶住从喉头上将要涌出来的甜味,陈默不敢去动他,由着对方靠着仰头喘息。 龙桥嘴巴张得很大,袒露给陈默的表情里分外痛苦,陈默心中“嘎达”一下,他放下东西急步上来,拉开龙桥胸口处的衣服,很害怕看到里面满是淤青的肤色,不过幸亏自己想象的事最后没有发生,龙桥的皮肤还是黝黑的,陈默手指碰上去的时候他并没有疼痛感,这样的情况使得对方有点心安,至少他的胸腔中损伤并不是如自己所想那么的严重,不过陈默奇怪了,既然里面没事,干嘛龙桥要露出这幅一脸色呼吸困难的表情,他就打着手势问起对方来,好不容易让龙桥听懂,而后的回答也立马到来,他解释道, “我只是看到天空有架飞机飞过,想把他吸下来而已。” 抬手指了指天和嘴巴,又做了一大堆很复杂的动作,但过程看得陈默又是一阵想笑,龙桥的举止太像了一个孩子的手语舞蹈,那些声行并茂的动作,说不出其中龙桥太认真的态度,这是好事,也是他对自己每一件事的追求,渴望各个都能绝对的完美下去。陈默管这叫,强迫症。 于是乎,他看着,只微微地一勾唇,似乎很和蔼的笑意,将意思不多不少地表现。龙桥还在继续表示着他自己接下去的话,举动越来越认真, “我觉得天空好大。” 陈默一看,紧接着摇了摇头,他伸手在半空中画了一条波浪线, “大海更大。” z省的t市,海多到无边无际,对于从小就看惯了海的人来说,天空只是大海的复制品而已,虽然有着同样的颜色,但却没有陈默能触碰到大海才有的那种真实感,所以天空太遥远,又不太具有现世的距离,大海可就不同了,更毫不客气地说,陈默是大海养大的,他的记忆来自于从小时候就不断响起的波浪声,以及海鸥低飞过父亲舰桥的画面,所有的收获,都是满载着鱼虾沉沉而来的渔船们停泊在港口时的欢声笑语,那才是最好的过去,最真实的感觉。与天空完全不一样,陈默触碰过,知道大海的美好。因此自己也便这么说了,全全部部都浓缩成了一个手语, “大海更美。” 他做的很认真,这让龙桥有些愣神,毕竟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真正的大海,他所见过的最大的湖也不过几百米宽,而且这儿除了山就是山上的树,一点都不蓝色的单调,同时也是限制住了外面世界的繁华,以及对自己想象的展望,好比如现在的手势,只有很多的声音和词语才能将陈默想要说出来的东西告诉给对方,其余的都太过于困难了。 龙桥静了静,最后索性闭起眼,听着刚刚飞过的飞机声音,又抬手挥了挥,就在这半空中,在陈默一直看着的方向上,一切举动清清楚楚。 但飞机早已是没了痕迹,然而眼睛里却有,看在眸子里也一样印到了心中,那断断续续地喷气长度,还是一个思想延续的距离。 在这个无人忧扰的时代,梦是自己所有的猜测,在那个与过去链接的岁月深处,记忆总会惊扰到逐渐慢下去的思绪。不管再多再多的曾经,一切与梦同样甜蜜到过分的美好,都会在一觉醒来后仍是要面对现实的冷意,还是一个人的真实。 ☆、父亲 真实之后,虚幻也躲藏不了,假意的尾巴被陈默抓住,他将龙桥从想象中拉扯了出来。 陈默推了推已经闭眼有一段时间的龙桥,一边指起了前方,有人过来了,而他们所待的地方就是篱笆外,过来的是一个女人,更确切地说,对方是看到陈默后才走上来的。一近面先是打了个招呼,陈默回以轻轻地一点头,不过龙桥一点都不知道,可他也清楚那样的女子会是哪里人,由于家里多次被父母教导,以至于这一次龙桥没有对来人的好意表达出一丁点的好脸色,但对方也不恼,只是安静看着,然后说, “我认识你,你是龙桥吧。” 那人说得很笃定,倒是把龙桥的注意力给吸引了过去,他还在很奇怪,对方怎么会认识自己,但看到如此认真的脸色,不信也是信了。那人好像知道一些事,不知道陈默是不是则清楚,于是龙桥侧头看了看陈默,眼里有些怀疑的态度,只是被看向的人,没有理会过自己,依旧和女子说着话,不过神色越来越凝重,并且眼神多次划过龙桥这一边,显得心事重重,女子也是一样,时不时地看过来,把龙桥弄得莫名其妙,更跟之前在那个屋子里的同样,两个会说普通话的人不停地对话着,听得看得另一边完全不了解的人儿一头雾水。 不过那些分外复杂的目光很是让龙桥受不了,可自己又不知道该如何插进那些话题里,他只能忍着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5 山风 作者:南左 分卷阅读75 ,听陈默继续说个不停。 好一会儿后,对面的两人闭上嘴吧,几乎在同一时间里都把转了过来,盯着龙桥,又细细地想着,那段考虑的审视甚至维持了很久,这三个人互相自顾自地看着,一直都没有话,突然间,陈默说了声,而他身边的女子再把话翻译了过去, “走吧,去个地方好好聊聊。” 自己接着背起东西,推着龙桥跟面前的女子走着,而被推着的那人明显有点蒙了,他还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连陈默与对方说过的话自己都没有听懂过一句,如今突然被人拉着去一个地方,还是以前龙桥身边人告诫过自己不能去的篱笆外,可即便是这样,他也没法反抗,因为在龙桥的潜意识里,陈默是不会害他的,大概真的是如此吧,现在的一切只能是听天由命了。 所以直到三个人一起进了屋子里,龙桥仍旧是那副懵逼到底的脸色,他直愣愣地瞧着陈默把箱子放下,而之后便是那个女子递了块毛巾过来,还是湿的,陈默接过一擦,整个脸色都好了一些,再抹了一把手后,他就回头看了看龙桥,对方呆在角落里显得很是束缚的感觉,似乎身边周围全是钉子,那满身的尴尬始终将龙桥弄得坐立不安,而陈默握着那块毛巾蓦然地笑了笑,又把女子叫了过来让她给龙桥做翻译, “你别拘束,我等下跟你说一些事,有你姐姐的,另外,这个人会告诉你的身世。” 靠着翻译,同时又指了指身边的女子,不过如果真的将龙桥与这屋子的主人做下对比,还真发现他们还是有一点相像的,大概这就是血缘吧,哪怕隔了几代亲。 龙桥听了话点了下头,这次他没有对面前的女子露出任何的抗拒,毕竟都是在为自己好,他也懂。 待都说清楚了后,几个人便找个了地方面对面地坐了下来,又合上门,外面已是谁也都听不见,而后先是陈默在说,女子做翻译,也同样能替龙桥回答给陈默,他只听见陈默在说, “你姐姐昨晚都告诉你了吧。” 那是一段肯定句,龙桥“嗯”的一声,未有接着反问过去,但对面的人也没有在意,仍是嘴巴一张,话继续吐了出来, “那你听完后有什么决定?” “我不知道。” “感情她跟你说得是废话?” 陈默不给龙桥还能思考的机会,他接下去的话就需要对方很肯定的加入,任何犹豫与躲闪都能让那个计划功亏一篑,陈默将眼前的人儿逼得连退路都没有了,好像龙桥若是不答应,陈默真的要把他给吃了一样,对方又将龙桥给描述成,只要是他拒绝了,那便就与整个世界为敌一样。陈默依旧是扯不断话, “你姐姐已经被你那个“所谓”的父亲害成这个样子了,你还帮他?” “你小时候他也对你不好吧。” “龙桥,你恐怕还不知道,那个老头为什么把你姐姐送给他的老板,因为老板曾答应他,一旦自己得到了春颜,你的“父亲”便同样也能获得一个职位,比我们都舒服,而且又体面,......................,所以,你还在以为他是为了你么?你该醒了!” 。。。。。。。。。。。。。。。。。。。。。。。。。。。。。。 逼迫的意思很浓重,甚至连翻译过去的人都害怕龙桥能不能忍受得住,但只要声音一停,陈默的眼神一样看了过来,让对方不得不接着说下去。可是龙桥真的快要崩溃了,好多好多的念头都是陈默强塞给他的,他不得接受,正又是那些想法,使得龙桥自己再一次地记起曾经非常不好的记忆。同样的,也没有人能一下子接受和理清那些复杂如人生的句子。 龙桥被问得低下了头,视线垂落到眼底的鞋面上,他此刻的心情与刚才过来时被抹到泥土的鞋边污渍一样黑沉进了眸里,看不懂其中一个恍如发生在上个世纪的故事那般遥远,左右还是不好的东西,但奈何面前的人推着自己不住地想,他更害怕,然而一切都没有用。 龙桥好像变成了一滩泥,黑色肮脏的样子,里面裹着他从有记忆起到如今所有的负面情绪,自己的恨,自己的恐惧,自己的悲欢喜乐,加上龙桥对陌生世界的沉默态度,人逃不开,一个追问的逼迫。 ☆、问题 龙桥无法回答给对方能有一个最确切的答案,他的心乱极了,大脑好像一团浆糊,但有一样是肯定的,那便是龙桥突然间恨了起来,他讨厌这个不停捉弄自己的命运,还有继续欺骗自己的世界,可为了去不在意,他唯有选择闭上耳朵,只是这一刻里真的可以么? 那无数的声音,无非在最后指向了同一个目标,就是接受陈默说的一切句子,并顺着对方给你的方向去思考,做出决定。 龙桥全身上下所有的线,都已经是被面前还在说着的话人捏在了手中,他无法自我,更无法把握。 每一个人都在看着他,而龙桥自己则低头不语,陈默也不心急,但他却逼得更急,好像声音不要钱似的,句子如同催命符,一直紧紧跟着被迫去接受的人儿,早就是已经没了办法,现在又断了退路,那该如何是好。 他想出去,只是去哪儿?由着陈默把握自己的方向,而龙桥便做个傀儡?都不可能。陈默更不是这样的意思,不过,现在眼看着火候差不多了,是时候得减小火力,而想要冷却这个时间里最严肃的气氛办法是,再将一切托盘而出,反正也不是为了陈默自己, “你知道么,我那天和你姐姐说过的话。” 明白对方听不懂,于是又自问自答地解释了起来, “我要你,和你姐姐带出去,带到外面。” 陈默等着身侧的女子再翻译过去,可这样的一句让另一边愣了神,陈默他要走了,并且还要一起带走另外的两个人,那把对方的心神弄乱了几分,眼看着翻译中断了,陈默疑惑地望了过去,一瞧见女子满目惊讶与震惊,他已是明白了几分,所以陈默悄悄地问, “你也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出去?” 反正多一个人也无所谓,再加上这么事情对方也知道了,既然都过得不快乐,干嘛又不一同寻找更好的地方,陈默也不是一句说说而已,他觉得多带一个人,自己也无所谓。 估计后面的几天里还得靠身边人儿去探一下路呢,毕竟出去的途径谁也没规划过,陈默觉得他们可能都要渡河,但却不清楚河的具体位置,以及宽度深度,还有该怎么走,那就需要这在座的三个人好好决定一下了,只是还不清楚龙桥到底是什么态度,于是,等到陈默说过了那些后,他的眼神再一次回到了龙桥身上,而之前被问到的人正应了声好,语气中分外惊喜,她被压抑了很久,过得完全不是个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6 山风 作者:南左 分卷阅读76 人的日子,甚至连陈默去问她之前,女子自己也想过跟着一同出去,哪怕跪下来请求,不过,最后那些并不要她去做。 一旦得到了确切的结果,心事也跟着被一同消除,她没了压力,女子也跟着身侧陈默的视线望起斜对面的另一个人来,这个时候,剩下的两个人都在看着龙桥,那两份视线交集在一起的重量全部都落在了他的头顶上,龙桥坐不住了,他非回答不可。 那便在所有人的压力下,自己唯有慢慢地抬起头来,沉着脸色与声音,一字一句地,隔着空隙应过去, “我知道,我也会站在你那边的。” 这段话再经过女声翻译,传到陈默的耳朵里,让对方听得清清楚楚,不过也能感受得出龙桥的失落。那可是养了自己十几年的亲人,而且又一直生活在一起,虽然对自己不怎么好,但感情仍是有的。以往不会想那么多的时候,龙桥觉得这种的生活其实并不错,好像自从陈默来了后,一切都开始改变了,他一时间竟怪起了别人来。 陈默无从知道,即便是知道也不会去责怪,因为陈默就是那样的人,他闻言,也没有分外惊喜,只平平淡淡地回复了一句, “那好,我们现在来说一些怎么出去的办法。” 好有压力,终究无法能错一步,脚踏下去后,不是平地,也不能是深渊。 因为很需要小心谨慎,于是才更必须他和面前的两个人一同策划下,怎么才是万无一失。然而,开口却是一个无解的难题, “我们首先该怎么做?” 问题是女子抛出来的。她比所有人都急切,但这话还是说给对面的陈默的,毕竟她出口的是普通话,应的人也一样, “总得闹出点事,把场里的人都吸引过去,只要外面人一空我就有办法了。而你,” 说着抬手指了指刚才开口过的人儿, “你负责在这几天里找一条路,找到那条有断桥的河。” “为什么要找河?” 对方不解,可他有解释, “我听别人说过,以前这儿出去有一座桥,不过因为某种原因,最后塌了,所以现在只好绕很远的山路才能出去,我们只要找到那儿,就有办法了。” 陈默尽量在不长的话里将一些东西说得更清楚些,但里面还是有些瑕疵,女子依旧提出了自己的异意。 “河有多大?水多深。....................,可是我不会游泳啊。” 她一次都未出过这座山,因此这才对那些话里的可能忧心忡忡,不过好在只要有了疑问就肯定会有解决的办法。 就像人其实不必害怕一些看似很难被解决的难题,毕竟你无法预测得下一刻的过程,那里很多跟多的情况都在时时刻刻地改变,没准再过一秒便有了答案,陈默安慰她,也是安慰这个计划的脆弱, “没事,有我在。” 他会想办法的,无论是多么的艰难。听了这么男人味的一说,女子不问了,听着陈默接着策划, “龙桥,你会游泳么?” 话被翻译了过去,再同时回应过来, “会。” 这是一个好现象,陈默心想,他可以带着春颜或者现在身边的女子中的任何一个,而龙桥就帮剩下的那人,两个会游泳的,哪怕再多两个不会水的,这样也不怕,一帮一,不会太难。只是陈默忘了,河里不是游泳池。 ☆、身世 有些想法实在是太过于理想化,如果都是那么的简单,怎么还会有之后如此多的难题,现在一一剖析,反而是越来越迷茫,问题太多了,几乎每一步都有一个,身侧的女子提完后,对面的龙桥就来了,没完没了的,太让陈默累,可他也不能说什么,毕竟那是为了整个计划好,所以自己只有一一想办法解决,然而龙桥仍是追问起计划里更多的瑕疵,一改之前满身颓废的神情,可这样却让回答的那人有些措手不及,慢慢觉得无力间,还是龙桥在问, “怎么闹出事来?” 这个是计划的第一部分,以此来吸引大部分的人注意力,好让陈默带人逃脱,同时也是最主要的步骤,毕竟开头一弄不好而后都不用做了,正基于这样的态度,必须要做到万无一失,听了龙桥的话,陈默抿嘴一想,良久后才回答过去, “总有办法的。” “那个办法是什么?” 谁知道,这而后的日子还在无时不刻地变化着,要让过程随着自己的规划走,无异于做梦,不过龙桥却有,他同时也知道陈默说不就答案,因此对那个已知的口气没有表达出任何的惊讶, “我有办法,但你答应我,一定要把她们带出去。” “什么?你想干什么?” 连续两个的反问,陈默突然一听,他顿时急了,龙桥倒是没料到对方的反应会如此强烈,于是乎,而后立马灭火似的再解释道, “你别多想,我不是你猜的那个意思,我是,有点急了而已。” 那么一说,怎么可能会让陈默相信,所以他又做了一个临时的决定, “我负责弄出事情,你等人都乱了以后去把春颜弄出来。” 他体现了男人的霸道,讲完不再给任何人可以去插嘴的机会,龙桥还要说,不料对方已是大手一挥,直接让他卡了声音, “你们都得听我的。” 无人去反对,可是他们两个人的沉默也并不代表着自己的妥协,在暗地里,还有会有人继续想着那些事,陈默管不了,更看不出,至少在这一刻,他还是最大的,可以命令所有人,话题一开始断在这里,之后又补了起来,三个人沉寂了不过几秒的时间,却犹如猜想了一辈子那么久远,谁都有各自的害怕与答案,因为都困难都无法说出来,更恐惧会让自己和对方失去了信心,方才宁愿憋着也不愿意说。 既然都没有话,那更方便陈默开启下一个的话题,他还有很多要去问的,继续解决另一些的难题,声音又来了,这次是多说之后的一些嘶哑,三个人面对面坐着聊个不停,谁也没有喝过一口水,话又一直太多,久了,便有点累的感觉,可话仍旧扯不断,谁都在说得滔滔不绝,女子的考虑多半是感性的,而且带着其中一点很细微的察觉,男性的则不同,像龙桥就有些钻牛角尖的态度,始终纠结在如何把开头给搞大,陈默便思索着大方向上的抓握,三个一个宏观,另外两认真于主要道路上延伸出去的枝枝蔓蔓,他们也是主观和乐观,还有另一些的枝枝叶叶。等到想得差不多了的时候,一些事更是可以落下了,但最终结果仍旧一团乱,什么都没有规划出来。 虽说这样,可陈默还不急,他起身把空间让给了屋子里的两个人,不过在临开门之前,他回头冲着女子说, “把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7 山风 作者:南左 分卷阅读77 你知道的,那些龙桥身世的事都告诉给他,有多少说多少,............,我先出去一趟,你们有事就叫我。” 话音一落,人也同时闪了出去,陈默再回身合拢门板,把屋子里的声音挡在里面,他什么都听不到了。 再回头又是安静,舒适的早晨,气氛开明,只不过自己无法停留这儿太久,毕竟“烟柳之地”,若是被人看到总归有点不好。 陈默抬脚就动了,人走着走着,跑到了好远,还是刚才过来的那棵树畔,似乎能让陈默还留有记忆的就是这个地方,如今自己便靠在龙桥曾经倚过的角落,慢慢感受从另一边风来的味道,而且这个时间里,最适合闭上眼听所有空间中,才为自己安静的声音,好像是大自然的脉搏。 陈默心想,又把现在的一切所见所闻跟外面二十多年来的经历做下对比,发觉都市里也有过风,也许还有很大的可能是从这儿吹过去的,怪不得让自己感到了分外的熟悉。陈默已经来了好久了,再过一个月正好是半年,将近五个月的时间里,是他想过了太多的事情,人心也想空了,梦也做没了,幸亏因为干活很累不会在半夜经常失眠,更不会时常头疼欲裂。 只是陈默再回忆一遍,或者又回放一遍当初的经历,已是看出来那些东西并非一定是这么的难过,他心境变化了,跟过去的不要命相比,还有曾做出过的自我伤害举动相反差,现实中仍旧有着自己可能在意的事,也有爱过自己的人,还在爱着的人,另外很多很多的好未来。 他满怀希望,又满身疲惫,他不停付出,对这个世界,对所有的人,却无法得到认同,甚至是对自己的认同。 人一旦不住地进行自责和自我否认,那么无论还想着能走多远,每一步都要沉重无比,就好像他的名字,沉默,陈默并不是金,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不求回报的爱他,连父母也一样,他们盼着他成才,娶妻生子,这更就是一种回报,可即便是那么简单的东西,陈默也做不到,他有他自己的自卑,以及对全部自尊心的恐惧。 他理解一个人不是为谁活着的重要性,可就是无法控制住对自我的不信任,他的痛苦一直都有,自我反思,甚至自我安慰每天都要进行。好像每一晚熬夜那么简单,时时常常的过程,为了多想而又一次地失眠到底,他如同苍老的人,失去了年轻人的活力。 ☆、老板 然而这就是痛苦么?并不是,仅仅的中二病而已。 陈默被自己的吐槽突兀惹得笑出了声,不过之后又觉得好没意思,他来到这里好久了,都没有仔仔细细地走过,平时就去龙桥家,要不是路过去龙桥家那条路上的一些所见所闻,他发现自己贫瘠地可怕,如今看起不远处的村落剪影这才想着进去走走,不过,脚步没有再抬起的意思,因为有人过来了,但反正一直都有人来来往往的,现在又一个也没什么可惊讶的,可之于来人,她身后陪着的却已经使得陈默有些慌张了,老板竟然这个时候下山,也已经看到了自己,且朝着陈默的方向走过来。一瞬间,可能被针对的人儿立马有点慌了,陈默又避不开,索性等着接受处罚吧,倒是老板没有那种意思,等他走到陈默眼前时,已是先让跟着自己来的那个女人先回去,陈默觉得她眼生,不过看着对方离去的方向再是立刻懂了,他突然地替春颜感到了不值,这同时也更加坚定自己要把春颜带出去的念头,面前的老板就是一个老虎,而陈默则要做的是虎口夺食。一切的成与败,都会有一点害怕。还是这个时候的面对,也因为心里装着事,陈默变得格外害怕起来,他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试图来以此掩盖心中的那些秘密,可也好在一碰头老板就问话了,没有过多地注意陈默的脸色,他一边说着,一边掏出烟盒点了根烟,再吐了一口,乘着云里雾里的模糊时,出声问道, “你怎么在这里?” 闻言,陈默从背靠着的树干上起来,挺直身子不紧不慢地回答, “想下来走走。.............,我去竹楼想跟你说的,但里面没人,门也是锁的。” 老板一听,又“喔”的一声,弹了下烟灰后,扭转视线望了望山坡下的房子,能看得到,那是和天空不一样的色彩,黑灰的屋顶边缘印在自己眼里是之前心情的反复,陈默也同样跟着他的老板望了过去。听着另一边给自己的回答, “最近有点乱呢。” 说不清是在问谁,还是仅仅只对方地感叹,不过作为下属,他还是需要回复一些答案,陈默想了想,便说, “总都会过去的。” 然而老板不信那些毫无用处的安慰话, “过去一直在过去,可怎么过去就是一个难题,是在之后后悔还是现在快速解决。” 好像在说某一件事,又似乎说到了自己,老板的脸色顿时有些感叹,无法去表达一些心里面的无尽困扰。陈默觉得对方口中的难题无非是来自于对春颜的不能把握,那春颜就是一根刺,卡在他的喉咙间不能上下,于是连说过话的口气里也带了很多的无奈,老板解决不了,便当做平常事般地告诉给了陈默,他或许并非真的需要一个答案,但相比憋在心里苦恼,说给另一个人听真的有一种轻松感。 因此,对方都讲了出来,他并不需要陈默立刻地回答,哪怕听着也好,虽然用了很隐晦的话,但老板相信身边的那人会知道。可是他忘了,在这么几天里给忘掉了,曾经的屋子里陈默可是和春颜当着他的面有过一两次的“亲密”互动。甚至让自己也生气过,仅此一转头后,那些东西又被新的烦恼取代,就变得不再是如此重要了。 瞧着他似乎是看开的脸色,陈默在刚听到话时还有一点忐忑,不过到了如今都始终提到过自己,心里同时跟着对方的话音一落,口气便也一松。 只是陈默该怎么去想,他清清楚楚地听得出老板说的是谁,更知道那个办法是自己教给春颜的,但即便是这么的紧张情况下,陈默仍是有些暗喜, “既然解决不了,那干嘛不等一段时间再去解决,可能越久越容易。” 说出来分外依旧忐忑着,陈默轻了些呼吸,为了不被人看到点什么,于是侧头看起别的地方来,就在他躲藏的时候,另一边的老板闻言后微微一点头, “也对,想了也解决不了。” 话到了尽头,烟也烧完了,山坡上的风把烟雾吹得拉成了一条斜影,朦胧失真的视野下,倒是其他的感觉分外灵敏,陈默好像闻到了风里青草的香味,以至于差点沉迷近了其中,老板刚问完了自己的问题,现在开始说起陈默的事来,他看着对方在这儿的位置,又瞧了瞧下边一堆篱笆外的屋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8 山风 作者:南左 分卷阅读78 子,嘴里也是“嘿嘿嘿”地乐了两声,再故意走上去拿肩膀撞了撞陈默,露出满脸色的坏笑已是又一次地问了起来, “你可真会挑好地方。” 这儿是村落上山路上最高的山坡,足够将底下大部分的景色收入眼中,两个人站在这儿互相聊着,吹着风,头顶的太阳还正暖洋洋着,格外舒适的日子里,似乎让一切都变得缓慢了,不过老板显然是问得不合时宜,也一样迎得陈默摇了摇头, “这可不是我挑的,这地方也并非是我先发现的。” 他开口的声音像风一样的散开,完全给不了被听着的人一种可以把握的方向感,两个人都说着话的时候,谁都也是心里藏着事,没有断断续续地解决,老板想要拿陈默开心一下,不料又一次踢到了铁板上,对方实在是太不懂风情,好好的一句话就这样地再次聊不下去。可陈默也想走,每一次和老板待在一起都让他受不了,不是话里藏着深意,便是拿自己当做一种开心,陈默讨厌那样的感觉,他在外面忍受过多种如此的情况,这是一个人最自私的表现,将别人的难堪和痛苦用作于让自己高兴的笑料,甚至是对着很多人的面,把对方给惹得无地自容。陈默看多了,也经历多了,明白对于这样的情况,最好的处理办法就是别去理会,你越理会,那人就越嚣张。于是,陈默也那样地做了,他很平淡地将那句问话做了结尾。 ☆、抽烟 陈默把对话说断了话头,老板又站了一会儿感到分外的没意思, “你要不要跟我一起下去。” “去哪?” 对面惊了一声,即刻回应道,老板已经抬步要走了,可听了话他再停下,侧过头看起了陈默来,眼睛转了转,方才回答道, “去你想去的地方。” 他的意义很明了,态度很暧昧,话里藏着一种男人的特有态度。倒是听到对方这么的一讲,又一想起自己老板刚刚带来的人,记得也是一个女子,看着挺漂亮的,他突然想恶心一下眼前一直不停问着自己的那人,因此便就说了, “对了,我好像看到你过来时候,跟了一个女孩。” “嗯,不过不是女孩,就一个女人。” 陈默想不到,对方倒是没瞒着自己,已是什么都说了,可他话里轻佻的语气又让陈默有点不太喜欢。 “都一样吧。” 只有一个不一样,那就是造成她们这个命运的人却活得好好的。陈默一想心又烦了,他说着说着再觉得自己是在找虐,但话一时间也是无法被停下,老板接着来了兴趣, “你去了几次??” “我没去过。” “喔?~是么?” 对方没有相信,不过而后继续的深文也同样没有到来,就如此让风贯穿这两人之间的空隙,吹散干净之前的无奈,陈默一直都停留在泥土上,他所考虑的理想,不就是那些更不切实际的东西,久而久之的,自己已经开始懂了,也好像老板说的, “我想干什么,我就要去做什么,我快乐,那我管别人干嘛。” 多么简单,让如此复杂的世界变得突然干净起来,陈默平生第一次,同是与对方这么久以来,唯一一次认同了那句话,他便回应着说, “这还真有道理,很厉害的话。” 老板闻言“呵呵”一笑, “难听能听你说一句人话。” 他又掏出了口袋中的烟,这次照例问对面的陈默要不要,陈默却说,来一支,从未这样过的举动,更是使得刚刚提出的人,猛地停手一顿,然而手中打火机已经压下了,他的嘴巴里还叼着烟,还可能因为用力过猛,惹得火苗窜得老高,差点烧到了自己的眉毛。 幸亏老板反应很快,在火苗碰到之前,人就已是后退了几步,最终松开了手指,火灭了,他终究仍是没问。 打火机被塞进衣兜里,烟再拿了出来,老板不是将一根扔了过去,而是整包,陈默接过,动作很是小心的,他没让里面撒出一根。不过,陈默挑选的样子更把老板看得有些吃味,他朝着面前的人儿喊了声, “都一样的,不用挑了。” 盒子里的烟都是一样的,长短和粗细,陈默找不到不同的地方,但他依旧很认真。那仿佛是一种执拗,对一些事物的挑剔,本身就没有任何意义,他所那么做的一切理由,也仅仅是为了满足自己罢了,于是,烟,还是挑着,头,他也点了点,那两种完全不一样的态度,再一次地让老板气结。可自己又说不了陈默,唯独只能看着,由着对方像是“鸡蛋里挑骨头”那般选出了一根,待咬在嘴里后,再烟盒抛了过来,与此同时,陈默侧着一边的嘴巴对老板“感谢”道, “谢谢我就不说了,但我还需要打火机。” 说着,也是指了指对面人掌心里握着的东西,对方紧接着继续丢了过来,陈默打着火,点燃了烟,他猛地咳嗽了一下,显得很是不能适应,那味道实在让人说不来的呛,似乎整个人都被烟雾包围了一般,喉咙里辣得深疼。 陈默剧烈咳嗽起来,痛出了眼泪,甚至连自己都不知道,这种烟的味道会如此强烈,比所有的烈酒都要来得猛,却无法与酒相比拟,酒可以被喝醉,而烟只会把人弄得越来越烦恼和清醒。 他多吸了两口后,就真的吃不消了,索性从嘴巴里摘下夹在指缝里,又用另一只空出来的手揉了揉眼睛,真的眼角有泪。 他这次初次尝试的感觉真的不好,怪不得很多人都说烟酒不是个好东西,麻痹不了自己,又伤了身体。就像是之前寻找可以忘掉的解药,却最后成了一种回忆的□□,是药便有三分毒,七分伤在自身,所以没有人会为了无缘无故的一些东西去吃药,除非真的生病了。 陈默刚刚把那根烟当做了可以为他解决所有烦心事的药,这才会吸得那么猛烈,现在突然间才发觉,一切都错得离谱。 原来酒是不会被喝醉的,醉的是人心中的事,烟也不会被抽完,结束的是越来越深沉的烦恼,同样很久绵延在头顶的烟雾也不会散尽,久久萦绕在自己的眼里,把身边一切能看得到的画面全面都失真。 陈默不想吸了,他觉得这样好没意思,不过老板从一开始就在看着自己了,眼见对方停了手,可陈默仍在断断续续地咳嗽着,反倒是让老板莫名其妙地笑了,声音立马跟着脸上的动作一起显露了过来, “以前你没吸过么?” 那是如此显而易见的答案,陈默便也不就去回答了,他把已经烧了半截的烟扔在眼底下的泥土里,再重重地用脚底挪了挪,而后火光没了,烟雾也被山风吹得干干净净,好像几分钟之前的那些事如同没有发生过般的一样,和以往同样的安静着。 风声,树影,人心 分卷阅读78 分卷阅读79 山风 作者:南左 分卷阅读79 ,火光,飞舞的树枝,连着上面愈加茂盛的叶,全都是满目的新生。能使人明白,所有的曾经都会老去,后面的未来也会变成新的曾经,只要是你能想象得到的,仍能够看得见的,依旧徘徊在你岁月之前的美梦中。 毕竟能记住是件好事,可记得多了又忘不了的时候只会把自己搞得更累,陈默这个时间里要去应付两个人的难题,一来,是眼前老板继续紧逼的问题,二则,便是他脑海种不停重复着的出去难题。 那些直到现在,都还是很无解。 ☆、敷衍 没了烟,再散尽了烟雾,失真的画面重新被赋予了颜色,而两个人对望的过程中,也一样不断来往的话里始终牵扯到了另外一些很大的大道理,说得如此复杂与强大,依然除了安慰外就别无其他用处。老板看不惯陈默不能吸烟的样子,或许在他的潜意识里,男人都得会吸烟喝酒,这是一种作为成人的豪迈,以及脱离了青春期的成长。 但是陈默就不会,更不想。他有他自己的爱好,不需要别人来教自己,不过好在对方仅仅接着又吐槽了几句而已,话题还是主要围绕在烟上面,就像老板再问, “女人好像烟一样,抽完一根就得扔了。” 对方侧头无法理解似的看着他,这句话陈默真的不懂,但从其中自己能听出一个意思,女人对于老板来说就是一包纸巾那么简单,用时各种疼爱,没了激情便就抛之不顾。他能把春颜交到这种人手里么?陈默的答案肯定是不能,他自己给了自己回复,用上所有很肯定而不注修辞的语言,那样的很让陈默心安,由此而产生了另一种自己是在做好事的感觉,救出了一条,本该可以被拯救的灵魂。 他的表情几经变换,合着对面人的抬手举动间,也是再一支的香烟被点燃,那种呛人的气味又一过来,反而使得自己清醒了不少,但也幸好,刚刚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表情没有被老板看到,对方仍在自顾自地说着,讲着他的那些大道理,只是可惜,这一回再也得不到陈默的认同了, “我可以实话实说地告诉你,我不仅只有一个女人。” 接下去肯定还有话在,不过陈默突然间已是出声打断了, “我知道。” 陈默很清楚,光是在车上,山上,自己就见过了不少的女人,有漂亮风情的,也有清纯可人的,像这儿并不缺那些女人,和外面的世界完全不用,更确切地来说,对方还可能是这里的土皇帝,一切都是他的。但看那样子,老板也是如此认为,所以始终都在随心所欲的做着,只要哪一个人不合乎自己的心意,那人轻则被打一顿,重则便跟山中随处可见的废窑口里面的石块一起作伴,多年来,从老板的前任过来,这儿大大小小的矿,不知道死了有多少人,有过意外死的,或许夜里出去一下就“摔死”的,各种方式都有,他们做的,让尚且还是活着人恐惧,而正是他们所想要的。目标达到了,不在乎过程的肮脏。陈默觉得自己对那些话题无话可回答,虽然始终没有声音,再继续从口中出来,可奈何对方依然逼问得很紧, “我也给你一切。” 他说得很坦然,像如同每一天的一顿饭,简单且简洁,但老板要给陈默什么,女人,还是他的钱,不过这些眼前人儿可都不缺,也正基于这样的念头,更使得对方一直都把握不住陈默的态度,他本不应该如此的,毕竟陈默只是一个矿工罢了。缺他一个不少,多他一个也不多,然而人总是都喜欢犯贱的,把之前紧贴着自己屁股后面的人,将那些人无时不刻拍马屁的句子都远不如陈默对老板的不理不睬,仿佛少了一丝征服欲,有种说不清楚的感觉。他一搞不清楚,就会要使劲搞清楚,老板一稍微搞清楚,便弄得更不清楚了,总之,一开始的糊涂,直到了如今抽终是不身来,有点分外搞笑的意思在,不过若是那些东西被陈默所熟知,只怕对方也会蛋疼起来,陈默又不是女的,何必让老板这么地费尽心思地忙活。 哪怕最后是看似已经抓住了,却回头一望不过是对方一抹影子而已,陈默依旧是陈默,不被人困住的灵魂,除了他自己不在意外,其余的很多人一直都在注视着他,但那些感觉,终究仅仅给了陈默一种多余的压力,好像此刻被眼前老板盯着的样子,为了能把自己心底里别样的情绪压住不被浮上来,于是乎,陈默就转为让他去发问,这样的虽说视线还是相对着,可尴尬的气氛终于是不再有了。自己打断老板的话,已是良久都没开口的声音突然随着口气送了出来。 “对了,我能问个事么,可能会惹到你不高兴。” “说吧。” 对方掐了烟,慢悠悠地应了一句,陈默倒是不矫情了, “老板,你的矿场是家族企业么?”他又怕那人听不懂,再继续解释道,“就是家里开的,一代一代传下来,跟传家宝一样。” 内容尽可能地详细,之后不接着去重复,陈默的话让眼前被听到的人弄明白了,其实这也没什么,可能对方始终都明白,看他的回答里便感受得到了意思,老板重重地“嗯”了一声,口气中非常笃定,那样也是更好解释之前了,陈默又接着深问, “你是什么时候接过来的?” “没算时间。” “那你家人都还在哪里?” “干嘛问这个?” 。。。。。。。。。。。。。。。。。。。。。。。。。。。。。。 等到数个问题后,对方正面解答的也就唯一一个,其他的要么是逃避,再要么就扯到了别处,一来一往的对答,颇有费心费力的疲累,不过听着这些都是关于自己隐私的句子,他侧眼抿起了眉头,满是一脸色的怀疑看起陈默来, “你好奇那些干什么?” “没有,只是觉得另一些东西很疑惑。” 被对面问了,自己也同时变得正色道,可是话一说出口,反而让老板越来越怀疑了, “疑惑什么?.............,你都告诉我。” “那我就说了啊。” “说吧。” 他突然间挺直了身子,将陈默的神情一样带得紧张起来,或许两个人都是相同的感觉吧。陈默咳嗽了一下,这才慢慢地说来, “我总感觉你并非是一个能把一个矿场经营好的人。” 他接触过一些报表,发现里面的数据太乱了,等自己整理后又发现其中的各项收支并不对应,不过因为当时有一些顾虑在,所以就没有说。 ☆、逃避 当时有顾虑,便什么都没有说,一直憋在心里,直到了现在,陈默发觉自己都快要走了,索性抛开一切的顾及,都清清楚楚地问了,他不怕老板再骂自己,要是想骂他 分卷阅读79 分卷阅读80 山风 作者:南左 分卷阅读80 也得忍着吧,那就赌上自己的运气,去得到一个答案吧,果然,老板怒了一声,可不是冲着陈默去的, “那个老不死的也这么说。” 对方不清就这句话里的老不死值得是谁,但他能听得出面前人儿满声的不高兴,好像他压抑了那么久一直得不到别人的支持,甚至连现在的陈默都是这么说,这更让对方崩溃,因而产生了一种怨怒,老板又问他, “你说的是真的么?能说说原因么?” “不是,我也只是猜的。” 最后结果出来了,陈默逃避了,躲得很远,和刚刚的话里一样不愿再被紧紧逼着。 如同他曾经的一切态度,以及为了态度进而做出的选择,不多余的躲避着,试图藏到再也不被人继续关注的角落。可是始终没有那么简单,毕竟世界也没有这么纯粹的地方可以停驻,自己的脚步一旦落了下来,就是一辈子的躺下,安慰不头的声音,把所有没有理由的念头都破碎掉。 他突兀地怕了,他想活着了,或者陈默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这个时候被太多人牵连着,更不该为了一些小事而白白丢掉。因此为了自己和与其相关的所有人,陈默开始了示弱和逃避,只是他一开始的想法就太过于天真了。对方怎么可能因为那么一两句的糊涂“解释”,从而放过他,追问照旧继续着,他还是清净不了耳朵。 “你把理由说一说,我不会怪你。” 老板试图把陈默诓出话来,先舍以让他能够安心的声音,再等那一头告诉自己原因。然而陈默是真的后悔了,后悔着他不该图一时嘴快,现在变得不能上下。老板的问题又像是一根鞭子抽打着陈默,他必须如同陀螺一样时时刻刻保持清醒,才能去应对更多更难的语句,不过对方的态度显然不会给自己再模糊不清的回答,无非又强硬不给陈默接着构思的余地,无奈之下,只好有什么就说什么了, “我只不过是自己一些莫名其妙的感觉,这些事并不能当真的。” “我没问你那些“莫名其妙”的想法能不能当真,我只要你回答我你的想法内容是什么。” 老板紧上来一步,他要听到的不是对方一如既往的逃避,所以声音里带着强硬,和过来的脚步同样出现在陈默的面前,又一次地让他无路可退,背后就是村,还得跨下一段路的距离,这分外垂直的高度,是他跃不下来的心里难题,陈默再得怎么想?没办法了,他便都说了, “我看过报表,内容太乱了。而且收支也不一样,有些账目更对不上,............,所以我才这么觉得。” 他几乎在竹楼里什么都干,会计,电脑维护师,以及出纳之类的,自己都要做。接触多了,知道也就多了,或许老板能一直容忍陈默的态度也有那其中的一个因素在,毕竟能者多劳,何况他自己也说过,陈默是和他一样的人,至始至终,老板始终都在拉拢。陈默一样明白。 对方的一切所作所为都带着太明了的目的,而这样的人真的不合适做一个管理者,还是这么一家企业,只有将自己的喜怒哀乐,全部都能随着自己的意思随时切换时,方才能长成另一种合格的商人,毕竟无奸不商,商人都得狡猾。 陈默想了想,又是抬头看了看面前的人,蓦然间,却觉得老板有一些可爱,那人大大咧咧的,就算是威胁的话也照着“明面”地说,和其他喜欢背后伤人的人不同,至少如此“坦坦荡荡”,让陈默一样无需对了应对而多花些精力。 真的,和外面的比起来,这儿真的单纯地可爱,任何解决问题的办法无非就是不理和打架,瞧着代表自己的厌恶,后者则是忍耐不住的态度,可是这样的一份“可爱”,又是使得陈默无法去接受,或许是他自己从一进来前想得太过于美好,现在眼看着这儿的一切过程都朝着陈默之前一直在害怕的方向步步推进,他无力回天。 自己便期待,迷茫,悔恨,总总所有的心情到了如今就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把人带出去,陈默已经无法再拖了,老板清清楚楚地告诉自己, “乱又怎么样,有你在我就可以放心了,你帮我,做我的左右手,我不会亏待你,而我,再拥有一个美□□。” 老板说不下去了,他已是弯腰乐个不停。 在他的构想里,有一个“兄弟”帮着自己,另一个“老婆”,陪着自己,而同时的,陈默也看到了自己在对方眼里的价值,难怪老板三番两次地对自己好,不过有所要求而已。想来他也早就是知道了,陈默别着手指扣起身边的树皮来,对于面前突兀间过来一句的声音,显得很是心不在焉地回应了一个字, “喔。” 口气里没有力量,但眼底下扣着树皮的手可是力道十足,陈默心里藏着事,事里又憋着火,一时间里无法上下的态度只能让他朝着某一样的东西使劲发泄,只不过,把离自己最近的那棵树做了遭殃者,陈默心里很烦,连累了手指下被一层层扣起的枯树皮,他的痛,却将树弄疼,偶尔有些坏心眼的举动,也使得陈默成为了一个坏人,他很久不说话,更没有再接下去的问题,老板盯着他,同样不留有多余的表情,态度并不明显的这一刻里,谁的情绪都是很复杂的。 而后又逐渐冷淡下去的气氛,继续被之前的风声给取代,空空洞洞的阳光下,无人还记得时间的多久,只怕距离陈默出来已经过了有一个多小时了吧,也不知道那个屋子里面的两个人是不是早已说完了话,更不清楚结果怎么样。 ☆、婚庆 他被老板拖住了,用的是对方的声音,仍然无穷无尽的问话,好像一把锯子拉扯个陈默的神经始终不得停歇,他断然拒绝不得,唯有听着说,然后慢慢回应, “你说什么时候大吉,适合那类事的日期。” 要办结婚了,问陈默算日历呢,他倒也不介意,心里有什么就说什么,大大方方的样子,让对面并不“坦坦荡荡”的人,给吓出了一身冷汗,不过也一样是个更加无解的难题。不管回答与不回答,还是答案的真假和否定,他依然需要给过去一段声音,但也绝不能是模糊,老板希望着,等待着,这过程中还有莫大的可能是,老板明知道谜底,可依然要陈默做出一个合乎自己心意的解释,并且对于答案那些东西其实不必去想,一个问题在很多时候也并不对应着唯一一个谜底,所以解释都是给对方听的,哪怕接着敷衍。 “最近一直都不太好,” 陈默停了手头上的动作,缩了回来,看起了老板,再很认真地说道, “前几天刚见过血,现在立马就结婚,这不喜庆。” 然后是什么各种那些很扯的书上挑出来的一些段落来回答对方,总之扯得非常 分卷阅读80 分卷阅读81 山风 作者:南左 分卷阅读81 遥远,就连陈默自己都不知道他话里说的是嘛,反正是一阵乱忽悠,听得老板一头雾水,也使得他把眉头又给拧了起来。 之后眼看着陈默说得越来越兴奋,可自己听得愈加不懂,老板觉得这其中的奥义太深,那些不懂也罢,于是便抬手打算了陈默还想继续鬼扯的念头,可是对方却是抓住了刚刚说话的句子中的某两个词,单独挖出来问陈默, “见血?见谁的血?” 感情眼前人还不清楚龙桥的事啊,前一晚他的伤痕真的让陈默心疼,既然老板不知道,陈默也正好可以给另一些人上上眼药,好让他们收敛点。 “老板,你不知道么,你那个准小舅子可是被打得吐了一晚上的血,差点就挂了。” 他腆着脸说,颇有点煽风点火的意思在,也许他本就有,毕竟陈默太想着替龙桥出一口气了,现在又正好老板往枪口上撞,因此,不说白不说,这样的机会可不能白白浪费。果然对方一听,立刻掐了烟,再恶狠狠地问过来, “真的?!” “骗你我就就跳河去。” 对,这句话才是真的,陈默会游泳,跳河他不怕。不过那样的威慑力倒也蛮足的,被陈默一说后,对方的脸色顿时变了,再加上几根烟前的那番理论,已经使得老板也是有点信了,陈默终于扯了如此多的东西有了一些回报,在一顿费了好多口水的叙述,其实整个过程里连他的心里也打鼓,然而如今等到自己都说完了之后,再抬眼去看看面前那人的神情变化,大概能确定陈默的目的已是达到了。 不过直到了最终,老板依旧什么话都没有回应过去,但是这样也足够了,总比什么都情绪都没有变化要来得好吧。想明白了这一切,心里也是轻松多了,至少陈默求过去的结果还有一点可以被实现的地方。这让自己之前曾多次被逼无奈的场景有了一个好的安慰,龙桥的事已经可以落定了,接下去他也再话可说,而老板依旧拧眉想着,仍然苦恼于陈默说过的那些声音。 末了,也是风停了,云遮住了头顶的光线,使得阳光不再强烈,但即便是如此,最后的开口的语气里还是灼热无比,透出对方特有的焦急, “我得去看看ta。” 老板就这样说了,陈默却听不懂落在句尾的ta是指谁,他想问,可是没有机会,还来不及等到自己开口,嘴巴才一张,对面的人已是连招呼都不打直接跑了回去,只留下陈默一个人在背后孤零零地看着,还有他一脸的惊愕以及懵逼,这都什么人啊,完全随心性而为,来去匆匆。 他摇了摇头,显得分外无可奈何,但既然人走了,自己也不必待着了,陈默出来了那么久,恐怕山坡下面某一间屋子里的两个人早已是说完了一切的答案吧,他有点担心龙桥,那么两天里让对方如同填鸭似的塞下如此之多的东西,而且各个都能把他带到人性最负面的角度去体验这种难受的感觉,陈默有时候非常犹豫,可是时间真的不多了,他也再也没有更多的精力,去照顾自己即将带出去所有人的情绪,其中就包括龙桥,看他怎么取舍,是父亲重要,还是姐姐重要。然而不只是他,就算离着山下这三个人都很远的春颜一样待在屋子里坐立不安,他们的心情同样,处境却不一样,陈默下山去了,至少他还能见到龙桥,说上一两几句话。好比如现在,自己不过仅走了不下数十步,龙桥就出现在了了前方的路上,步步赶过来,陈默索性也快乐速度,朝着对方走过去,但是半途中,他又不能停止住另一些胡思乱想的声音,甚至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龙桥会杀了自己,他突然之间涌了上来,没有一丝可以与之相关联的理由。 唯有答案自己明白,陈默觉得他亏欠了龙桥,或许一直都在欠着,从第一次接受对方的食物开始,还有龙桥顶住同棚子里所有人的压力仍旧跟自己说着话,那些都让陈默感激,可他除了替龙桥只说了两句话之外,其余的便什么都没有帮到,现在龙桥难受了,为难了,陈默唯有看着,知道这些都得靠着对方自己熬过去,于是,正基于此,陈默这才抬手仅拍了拍过来人的肩膀,之后一句话都没有。 态度带到了,虽然面前人的脸色仍然不够好,灰色暗淡的神情,同是自己的眼色没有光彩,可想而知之前在屋子里是被说了多种的话。 龙桥这一刻里就是追着陈默要解释的。 “她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如哭泣般地抖着音线,难受随之弥漫开来。 ☆、规划 不是不告诉他,是不愿意告诉他,龙桥此刻的痛苦,何尝不是春颜当时最痛苦的感受,但她不能跟谁说,甚至连表露都表露不出来,陈默听得懂那句话的意思,还有所值的是谁。 龙桥没法一下子全部都接受,更是为了保护自己,他便把一切的怪罪都推脱给了春颜,然而他的这种做法格外让陈默愤怒,但现在的情况又让陈默自己说不了什么,眼前龙桥太痛苦了,对方那苍白的脸色让他想起了自己最无助的时候,只能紧紧抱住身体蜷缩成一团使劲地哭,这种复杂且无法讲出去的难受无人能感受到,如今猛地见到龙桥此刻的神情,陈默为之一颤,可他不用说话,只要一个手势就足够了,龙桥还在抱着他默默地抹眼泪,陈默则慢慢地抬起手来拍了拍对方地后背,安慰送到了,他却哭得更厉害了,在这路上,在这风里,在这莫名其妙的世界里,也许可能因为待在外面,龙桥还觉得太大声,只是他的肩膀一抖一抖的,陈默早就是已经感觉到了,痛苦无法被说明,问清楚对方也给不了自己的答案,唯有哭,把心底里的一切情绪都宣泄出来。就这样吧,使劲地哭,最后把一些东西都遗忘掉。 一时间,风来云去的,但底下两个人都已经是很久没有动了,只有过头顶的光线或明或暗。 陈默一刻不停地轻拍着龙桥背后,在这个时候里,他便是一个哥哥,就像所有的安慰不需要钱,却又非常有作用,它更无需再继续很久之后的哭泣,不过一会儿,龙桥就恢复到了正常,他伸手抹了一把眼泪,继而抬头看起陈默来。 样子挺可人的,倒是这肤色,把对方即使是想去浮想联翩,也是没了那个意思。好在哭泣终于结束了,陈默把龙桥推开来,他最后说, “好了,我们回去吧。” 同是又是抬手指了指前方的某一间屋子,冲着面前人呶了呶嘴,龙桥看懂了,回头咧嘴一笑,只是没有任何笑容,完全的一副皮笑肉不笑,挺难为他的,毕竟脸上还挂着泪呢。 陈默不说了,抬步就走,身后的人紧紧地跟着,然后他们又去了那里,之前曾商量过的地方,等到陈默又一次地推开门,发觉里面的人也同样在等着他们 分卷阅读81 分卷阅读82 山风 作者:南左 分卷阅读82 ,对方看到后,没有一丝奇怪,像是很平常那样的打起招呼, “回来了?” “嗯。” 两个人开口的随着声音席地而坐,但是坐下来后自己又该做些什么,是继续商量,还是接着沉默?一下子地,谁也拿不准。 那些人没了主意,于是便看向陈默来,可依旧是无声音再出来,只是被望着的人儿又显得分外奇怪起, “你们都看着我干嘛。” 陈默是最后一个落座的,还是跟之前一样,他是把门合上后才过来,虽说这个时间里不会有人路过,但该防的仍是得防。 一被关上了门,屋子里的光线顿时暗了下来,连开口的声音里都抖落了灰,又在透过了门隙的光线下一圈一圈地翻滚,和语言一样被重组。 多了一点朦胧和失真的视野里,所以不必看着彼此的面孔有些难为情的回答,不过也同样着因为这儿再被安插进了另一个人,于是连朦朦胧胧的时候才有的旖旎也一样是生不出来,可如果有了问题,只要是听得到的,不管是冲着那个方向,都是回答,不必特意看着对方再安静回应,因此对于陈默的那一个问句,最后回答过来的还是一个男声,接着是一段女声的翻译, “接下来该怎么办?” 怎么办?难道他就有办法?怎么办?陈默心里说,“凉拌呗。”但所有人的目光看着,好像他就是个上帝,这种的感觉让被盯着的人想起来了更早之前自己曾经经历火的那场矿难,当时外面的人也是如同此刻那般望着自己,没有理由,更没有信仰地盲目。被这些人所希望的态度,陈默并不喜欢,他在很多的时候都是自卑的,他并不适合做个裁决者,多半还是等有人出了主意后自己再拍手称快一下的那种。现在突兀间被人推上前台,陈默心里感到了非常的不适了应,也同是这份不适应,带动了自己的嘴巴一抿,直到良久后才松开, “一步一步来,过程还得听天由命。” 未来的事谁也没法把握,过程依旧是会变化,谁的下一秒里谁也猜不到,唯独此时此刻,仅仅只能那么说了,仿佛一个敷衍的句子,却也是最好的回答了。 “喔。” 陈默格外费心费力的回答得来了对面一个点头,与另一个“喔”的一声,这相互配合而成的举动,有一点“默契感”在,而接下去的问话更是同一种的体现, “那我们现在做什么?” 几个人总不可能一直停顿在这里吧,说些没有用的东西,做些更毫无用处的猜测,与其把希望寄托在未来的变化能朝着自己所想的方向上前进,还不如从这一刻起就去改变之后的走向。 有些东西很简单,而人多的好处也一样体现出来了,在面前又是一阵的安静中,陈默猛地开口说, “先吃饭吧,等吃完饭你去找一个那个河,我会陪你去,至于龙桥,你就回山上吧。” 他做了安排,不想话音还没落就被人反对了,不赞同的人还是龙桥,他在如今显得有些激动, “我为什么要回山上!” “那你觉得你能做什么,你现在这个情绪,还有身体。我把带上,只能是累赘,你要是真有心,就给我回去把身体养好,后面有你要忙的时候,我时间也不能给你太多,最多一两天。你听明白了么?” 一连串的话下来,刚刚还持有反对意见的那人又是被陈默说得低下了头,他的心情还在反复个不停,毕竟这一天里,许许多多的真相带给他太多的失望,人总得需要调节,陈默就是给他沉积情绪的时间。 ☆、做菜 话说得很重,但是话糙理不糙,虽然被问得无处辩驳,龙桥心里还是有些接受了。 他沉默了,让上座的人看着眼前一个点了点头,另一个俯首不再说话,陈默也已是把一些事确定了下来,于是还能再讲一句, “好了,都散了吧。” 自己说完站起身来,又看了看身侧的女子, “对了,你还没做饭吧,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吃点?” 对方摇了摇头, “不用了,你们去吧。” 意料之中的拒绝。然而现在是他们两个人耽误了人家做到,如今又到了可以吃饭的时间,陈默怎么可能丢下人不管,好在他想到了一个理由,不过首先得问龙桥, “对了,你不是之前说过要吃一下我那儿的食物么,要不要我给你露两手。” 龙桥闻言,一愣,看向了另一边的女子,而女子更吃惊了,她显得很是奇怪地问, “你会做饭?” 话里藏着太多的惊奇,反而让说出那话的人也一样地惊讶起来, “不就会做个菜嘛,有什么好奇怪的?” 陈默对面前两人的大惊小怪感到分外疑惑,不过之后再一想,突然间就又明白过来了,原来这村里男人都是不做饭的。养家的活都是丢给自己的女人,男人只负责赚钱,这种情景和非洲大草原上的狮群差不多,雄狮负责保护雌狮和幼崽,同是也能享受雌狮带来的食物,有一点互利互惠的意思,大概这儿是全中国不多见的男权社会了。 可是在陈默的那个z省,男人会烧饭做菜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甚至是低微,陈默的爸爸就会烧,而且次数比自己的母亲还要多,因为看多了,陈默感觉一个会做饭的男人挺有一丝魅力的。 正好当时他有一大把的时间,索性便学了点,后来是想着作为一门手艺干的,不料什么都没有用上过,反倒是现在成了所有人奇怪的地方。 陈默看着那几个人的目光,脸上也禁不住的有些发烫,好像是他这么多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如此一来,自己的感觉又是突然后悔了,毕竟不多嘴后面也不会有那么多的事,但气氛又不能卡在这种情况下,因此他想了想再一次地说, “那这样吧,我还是和龙桥一起回,。山上吧。” 陈默停顿了一下,他本意是回村里的,可怕对面的女子一听会变了脸色。所以在最后的关头才转了一个方向。 他想着要走了,龙桥也看着他跟着一动,其实女子并没有翻译过去,对方还是一脸惊讶的样子,虽然她不说,可龙桥一直都盯紧着陈默时时刻刻的动作,如今猛然一起身,他也一样坐了起来。但自己的第一步还未踏出去,这时屋子里唯一一个保持着寂静的人儿,方才如梦初醒般的转头过来说明道,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只是想,” 陈默当然明白她的意思,即使如今那人仍是说不清楚,不就为了之前的事道歉么,这本就是小事一桩而已,他哪里会去计较。 “我知道,我也没有怪你。” 言尽这一句。陈默又是看到了对方嘴唇一松,想着她可能依然要做解释,于是自己不再给眼前 分卷阅读82 分卷阅读83 山风 作者:南左 分卷阅读83 人再去说话的机会,紧跟着刚刚一声还灼热着语气,立马接着另一段话过来, “我和龙桥留下来吧,中午一起吃顿饭,然后我和你出去一趟,再找一下那个断桥。” 几个人一听都已是点了点头,只因为着陈默的每一次回答几乎都无懈可击,不过而后他也又是动了,但这回是女子跟着他一同走过去,龙桥被丢在屋子里木木地坐着,也是在呆呆地想着。 龙桥木然了很久,直到太阳早已偏过了头顶,连着木窗被投落在地方的影子都已是斜成了几分,正好最外边的一缕光线倚靠在门板上,平直的明亮突然间被从外面移开的房门,折成了另一种的角度,在他慢慢地转头期间,从门后面传出了一阵诱人的香味,之后才听到了脚步迈进来的响动,突兀地,龙桥的肚子饿了,他抿起鼻翼吸了吸,那股味儿始终散不去,反而越来越浓烈,龙桥按捺不住了,他和陈默本就起得完,以至于连早饭都没有吃,下山时又走了那么久的路,到了下面再听了那么久的声音,无不费心费力地安慰和排解着自己,这些东西比所有体力活都要累,因此才那么点时间里,龙桥便觉得自己的精力全部都用光了,甚至连时间都感觉到比平时的慢了好多,等到陈默把饭菜端了过来,龙桥还傻傻地抬起头问道, “已经下午了么?” 陈默闻言手一停,又正好紧追着陈默后面的女子也同时到了,翻译几乎没有间隔地进行,让他听到了答案,陈默的回答也瞬间给了过去, “才午时,最多十一点。” “可我好像过了一辈子啊。” 龙桥叹了一口气,他再仰头看了看窗外,有阳光照进来的光亮,将自己的四周包围得格外温暖,他不冷了,龙桥看到了陈默,对方脸上的关心,他发觉在乎自己的人不只是春颜一个,得好好活着,把之前的那些事都看开,如此一想,多半再难解的问题都有了答案了,可是龙桥忘了,人是最会反复的,现在丢下了的,并不代表而后也一并不再拾起,但人又是健忘的,只是龙桥也不知道他需要多长时间来使得自己冷静,他如今唯有倚靠陈默,哪怕仅是看着他,一声不吭地盯着。 可龙桥不是女人,陈默被那么的盯着,心里十分难以适应,他为了排解心中的这种感觉,只好不去触碰对面一直都没有挪开过的视线,倒是站在最旁边递着菜的女子时不时转着眼睛看起龙桥和陈默来,好像他们两之间有什么不能说的秘密一样,因此相比于龙桥的,陈默对此刻女子的动作更加蛋疼。但不过蛋疼归蛋疼,他依旧唯有忍着。 ☆、围城 放好了菜,女子招呼龙桥落了座,几个人便埋头吃了起来,陈默吃得很快,但饭量不大,龙桥吃得不慢,也扒拉进嘴里的食物不多,可能这两人因为才初次到另一个陌生地方吃饭,自己的心里面有些很难适应吧,于是一顿饭下来,不到半桌子的菜,几乎没有动过多少。 有的还是之前的那样,但女子一直在催促面前的两人多吃点,陈默和龙桥也是始终都答应着,可就是吃得不多,对方一看这样,最终也是随他们了。 吃完后,屋子里的主人把碗筷收拾了一下,而陈默正好倒了一杯水喝着,冲冲自己嘴巴里的咸味,刚才为了迎合另外两个人的口味,陈默特意把菜炒得咸了一些,毕竟他自己是z省的人,那个地方一直都是吃淡的,可能这也是陈默吃得不多的理由吧,他眼前自己做的那些并不合乎他的口味,再怎么想着下嘴也已是做不到了。 陈默看着那桌子的菜,嘴里头不停喝着水,然而无论是怎么喝都没法淡去自己口中的那股味道,反而却有种越来越浓烈的感觉,他不禁含了一口水,没有立即地咽下去,让水停留在嘴巴里头,自己再更加抿紧了唇。 他闭眼想着,试图缓和下语气,不过那口水没能含住多久,就有人带着声音问了过来, “我们先回村里么?” 龙桥一张嘴,陈默就知道要坏事,女子倒也平平静静地翻译了过来,没有附加上她自己的情绪,可陈默未立刻地去回答龙桥,他这个时候有点担心对方的态度,但自己很久都不回应,却更让另外的两个人疑惑起来,紧接着便是两道视线直望了过来,陈默一下子地静不了了,他咽下了那口水后,方才告诉给龙桥, “你自己去一趟,我跟她去找一下那个断桥。” 不过又一想起自己从山上背下来的那个大的行李箱,陈默又淡定不了了,他瞧了瞧龙桥现在的这个身体,再觉得自己很有必要继续替对方跑一趟,于是乎,上一句才刚刚被说出口的话直接被自己推翻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句自相矛盾的声音, “我跟你回去一趟吧。” 陈默轻轻地说,他特别喜欢那种声音,这儿的所有人在讲话时都特别的大声,就是声音不大,可一字一句的,自己听起来也并不费劲,更何况还有别人替陈默做翻译,多半是女音,这种轻柔且平稳的音调,陈默无需很费精力地去听懂,以至于到了如今他很少有听错的时候。因此他做了回答,然而那些还不够,陈默又像是要解释般,似乎是对那个女子,却最终眼神看向了龙桥,他抬手指了指初进来时,被他自己扔在门槛旁边的大行李箱道, “我还是继续帮你拿回去吧,你这身体我也不放心。” “我没事的。” 经过了翻译,龙桥拒绝了,不过陈默还是接着坚持着,他显得格外的执拗, “听我的,我就把你送到家,然后我再回来,不耽误时间的。” 听对方这么的一说,龙桥没话了。 等一会儿后,他又起来跟在陈默的背后,陈默走上去,抱起那个大箱子由着龙桥替自己开了门,接着两人朝着另一侧的女子点了点头, “你等一下哈,我马上回来。” 对方应了个“好。”他们在得到回复的同一时间里都已是跨过了门槛,突然地没人了,被留在屋子里的女子也没有理由地感到了一阵失落,好像被遗忘的感觉,既然她知道陈默还是会回来的。 女子幽怨地倚靠在门槛上看着那两人走远,直到路过拐角后没了踪迹。可自己还是舍不得收回眼神,她更是平生第一次,有人带给自己那种新的生的希望,能出去,能再好好的活一遍。 于是,念着这种想法,女子回头环视了这个屋子里面所有的一切,她笑了,笑得很大声,而后才哭了,哭得没有声音,若不是看着她的,肩膀在抖动,不然谁也不会知道,这儿有一个人,正在伤心地流眼泪。 但女子觉得自己好压抑,压抑的深处,是哭出来后的轻松,她能走了,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她已经是厌恶了这个地方,这儿除了羞辱,就 分卷阅读83 分卷阅读84 山风 作者:南左 分卷阅读84 是同村人的白眼,在遇到陈默之前,自己的整个颗心都是死的,不过因为那一晚的对话,她被陈默记住了,陈默过来找她了,答应了自己的请求。陈默会带着女子离开,走掉这个鬼地方。 对啊,好歹,还能再活一次,当做新生一样的活着。 可是她又哭又笑的样子,反而衬得外边的陈默和龙桥显得平静无比。 两人出门后走了不长的路,但为了躲避村里人可能看到自己从篱笆外出来,所以陈默跟着龙桥饶了一段不短的距离,从一大片的屋子后面走到刚刚下山去村里的路上,虽说累,但龙桥觉得值,更何况他又不背着东西,只有陈默一个人满头大汗地追着,他的心里别提有多想骂娘了,甚至还一点想法以为是面前的人在“报复”自己。 总之想归想,脚步仍是不能停的,他们一路过去,即便是到了目的地,陈默已经累得直不起腰来了,可他始终都没有喊过一句累,毕竟有的时候,能咬紧牙关可以过去的事,千万不要装作那么痛苦,待到了真正痛苦的时候,你没有人来帮你了。正是因为懂得这些,所以陈默很少表现出他软弱的机会,别人以为他很强,或者高冷,殊不知那是一个人的保护色,人前人后的强大,是背地里用无数的眼泪堆积起来的。从最孤独无助的一面开始,慢慢地被一次次伤害后划过的伤痕里结成的痂覆盖,最后全部围成了一片血肉模糊的东西,如此过程,才能刀枪不入,才使得任何语言也不会伤了自己,然而这样的经历,更是一种围城,一种蜕变,不过最终进化的,不是人对为人处世的熟练,而是越来越孤僻的性格。 陈默把那,叫做精神病。 ☆、投石问路 好一段时间里,陈默觉得自己真的得了病,他像林黛玉一样郁郁寡欢,完全没有性格和兴趣,无论自己做什么,还是要干什么,只能听父母对自己的要求,不是他们对陈默的干涉,仅是陈默自己没法拿定主意,他太害怕了在过程中失败的错误,以及对自己太多的不信任进而无法做出理智地决断,但这又是矛盾的,毕竟陈默在做某一件事之前会考虑很多很多,那其中可能会出现的差错,还有如何补救的办法,这个时候是他最理智的时间,也同是患得患失最严重的反复期。 因为考虑太多了,人往往没了再去前进的动力,因为任何一件过程都有可能发生变化,要去想出几率不到千万分之一的误差,连神仙都没有这个本事。所以多数率性而为的人,ta们的生活才精彩。更把一切归拢,都说到底,依旧是陈默的自卑。 与如今的汗水一样,往些年里他不知道付出了有多少,至少这一刻里,陈默能放下了东西,他还有轻松可要,然而仍有另一些的东西,陈默还得背着,一分一秒都不能少。他仅仅只呼气了一下,肩膀依旧麻木着,但是动作却一如既往地灵活,龙桥进去了,陈默没有跟着,在大门口,陈默说, “你自己去吧,我陪她去找一下路。” 说了又发觉对方听不懂,那个女子没在这儿,于是也未有人可以给自己做翻译,他苦笑了一声,索性什么都不表示了,直接挥了挥手,而后转身离去。龙桥也一样没有挽留,他有一些话要问自己的母亲,不过,等陈默的身影消失不见时,他却看到了另一个人,猛然间,自己心跳一停,龙桥怕了,脸上的神情顿时凝结了起来。 可是这些已经走远的陈默一点都不知道,他还在往回赶,并且速度越来越快,因为时间已然不早了,吃过饭后已经过了正午,陈默不知道自己和女子要去的地方到底有多远,于是就提早做些准备吧。 所以后面的那段路,他几乎是跑着的了,等到自己的出现的时候,对方也在等着他,陈默不用过去,便停在大路口瞧着面前的女子跑了过来,两人一起汇合,便来不及打招呼,直接转身就走,陈默依旧是跟着,他对这儿什么都不熟悉,当今之际,唯有依靠着对方了。 女子在前头走得很谨慎,多次在拐弯处偷偷地望了望远方,似乎那边有猛兽在,瞧着小心翼翼无比,她身后的人唯有被压抑着速度,不紧不慢地追着,不过陈默的脸上显然心急得很,他不住地看天望地,试图找出个对方不可能快点上去的理由,但直到了好一会儿后,女子才跟他解释起来, “这儿有你那个老板的人,一旦被发现都得抓回去。” 她讲起来的脸色有些害怕,在恐惧为主题的态度上还包裹着其他一些的情绪,陈默无法全部都读懂,但自己也是看出了一点,这座山上的老板对这儿的掌控力度完全出乎陈默之前的预料。老板触手能到的地方竟然包括山外的出路上,着实令人恐惧。 相比于侵华日军的一步一个岗哨,那个男人撒下的网只怕也差不多是如此的密集,如此念头,只因为两人又走了几步后,便看到了一个人站在高处东瞧西望的,幸亏女子早有准备,一把按下陈默就往里拉,最后总算是躲了回去。 彼此安然无恙,不过经过了那么的一下子,陈默背后已经是冷汗直出了,他能理解刚才女子的谨慎态度,并且自已同样开始好好应付起来。 然而很明显的,大路是走不通,陈默只能另辟蹊径,但两个人依旧不敢偏离大路太远,如今作为领路者的,依旧是那个女子,对方对这儿所了解的情况熟悉度,比自己高多多了。 陈默唯有静静地跟着,这回自己再也没话了,等到两个人走过了那个放岗的人身边后,女子气息有些不稳地坐了下来,不仅仅是她,连陈默也不好过,看着自己满身大汗淋漓的样子,于是便抬手抹了一把额头,他还来不及擦干净,又已是吐着气般地问道, “怎么连路都卡了?!” 被刻意压低的声音,一样是陈默此时紧张无比的口气,他疑惑太多,心中藏着太多太多的问题,一时间也弄不清楚,索性挑了最主要的几个问,同时也期待着对方的回答,可陈默没有立即得到,女子看起来比他更要紧张多了,在陈默刚刚问话的期间,对方还在不停地左右张望,这种的举动,仿佛真的让那两个人穿越到了战争时候的中国一样,对旧社会里的不公平,没有反抗地能力,唯独左躲右藏,试图能活得久一点。 一开始女子没有听到话,直至陈默贴上去碰了她一下,不想被触碰到的人儿反应太过于激烈,差点就“哎呀”一声喊了出来,好在陈默及时地扑上去捂住了她的嘴,才将声音制止住。 对方身上压着人,嘴巴又被捂住了,口里“呜呜呜”地响,连后面的腿也拖在地上踹起了一大堆的泥土,相比于陈默触碰她的动作,这一次可算是真的吓到她了,被一个陌生男人压着,仿佛有一种被时时刻刻就会□ 分卷阅读84 分卷阅读85 山风 作者:南左 分卷阅读85 □的感觉,女子唯有拼命挣扎,但这样的举动也使得陈默明白过来,他的行为显然是很不合适的,可自己又怕放手后对方突然间地叫了,如果真要那么的来一下,估计自己也得报销在这儿。可陈默总也不能一直压着不放吧,经过快速度的思考,他决定学着电视剧里的一些情景一样,俯下身,把嘴巴贴在对方的耳边,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说, “我等下放手了,你别喊,..............,估计我们几十米处还有人呢。” 女子闻言,张着仍旧是惊恐的眼睛点了点头,与此同时,陈默放开了她,突然地, ☆、投石问路 二 突然地,陈默被推开了,他滚到了另一边,身上粘了不少泥土,再爬起来的时候,显得格外狼狈不堪,不过也是自作自受,陈默拍了两下衣服,没有怪罪谁,不过对方却问了, “你刚才在做什么?” 口气有点冷,明显是真的生气了,听得陈默也是心里一阵心颤,为了说明一切,表态自己从当初的一开口就没有带着多余的恶意,陈默进而不留有一丝停顿般地回答道, “我是怕你突然喊出了声,我才采取这种办法的。” 他显得很激动,以至于连自己口中的声音都已是高了几度,陈默声音一大了,这一次做出之前他曾经做过的动作,却是对方了。女子冲着陈默使劲做嘘声状,很快陈默也明白过来,赶紧抬手压住了嘴巴,声音没了,周围又安静了,不过他们两人的心思还是静不下来,无非在于刚刚的那些话会不会招来外边的人。 陈默背后靠着土堆,而胸前也被靠着那个女子,两个人一动也不敢动,可四周静悄悄的,不像事有人会过来的样子,哪怕如此,陈默也依然是不敢有片刻的放松,他看不到的背后,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对于那份未知的感觉,心里始终憋得慌,要么抬头看看,要么继续呆着,两种选择而已。 陈默已经不想继续挨着了,他伸手拍了拍对方,再指了指自己的后面,女子终于动了,不过没有松开,反而是将陈默抱得更紧,一副“舍不得”的样子,陈默又碰了女子几下,这回有些不耐烦了,老是一直如此下去,还能来得及赶到断桥边么,本来就已经因为早上的一些事耽误了好久,时间变得不多了,再加上现在僵持在这里,之后的很多事情都做不了,他就算是要死也得死得明白。 虽然对方还紧紧地抱着自己,但陈默连带着女子都一同转了身子,已经是换过了一个方向,他再扑上去,抬高眼睛透过挡在自己面前的土堆往外边张望,一开始看到的只有青色的草叶,绿油油的,闻着也好香。可才一会儿后,他看到了不远处的道路上停着一辆车,不是老板的那种,而是专门载着矿砂的这类重型卡车,陈默视线望得清的地方,那车门也在一瞬间里被拉开了,同时几个人跳了下来,人又过来了,陈默一惊,身体紧跟着趴了下去,他俯得很低,只是这个时候相跑也来不及了,陈默的背后就是一片空旷的洼地,地势很低,上面的人可以看得一清二楚。现在这种情况下贸然逃跑,无异于作死,他清楚得很,于是便纹丝不动,可是看那几个人的样子,不像是发现了自己,陈默唯有等着,一副听天由命的态度,好在外头的脚步声响了不长后停了下来,而后是说话的声音,带着一种外地方言般的大声憨笑,着实有点可爱,就连躲在老远处的陈默都能听得到。 但还是那些声音,却吓得女子更往陈默的怀里缩了缩。陈默本有安慰下她的意思,不过现在整个人都处于如此紧张的状态下,那些念头也同样是没了。两人不敢出声,仅只能屏住呼吸听着,外边任何风吹草动的声音,然而还好,那下来的几人互相对话着的距离隔着自己并不算近,但他们怎么有一会了仍是不肯离去,陈默于是便又偷偷抬头起来张望了一番,待到看清楚后,脸颊禁不住地暗自抽了抽,来人竟在荒郊野外撒尿,毫不避讳其他人,甚至是躲起来的陈默。 只此一眼后,自己立马收了回去,不过脸色照旧有些红,等他回来了,身下的女子也同一时间里轻声问道, “到底怎么了?” 陈默摇了摇头,红这脸很是不好意思回答。可他的态度更让对方好奇咯,女子挣扎着也要去看,陈默一抬手把她压在了下面,又用另一只手困住她,就是不给对方可以上去的机会。女子被压制得死死的,正当心里很不满意的时候,突然间外头说话的声音跟着脚步已是一同远去了,那举动使得陈默的口气一松,还是一样的时间里,手也放了下来,毕竟他已经不需要了。 女子呛了两声,显得是被勒得气不顺,陈默还在注意着脑后的响动,然而瞧着这距离的遥远,应该自己是没事了,再熬过几分钟,车子“轰轰轰”地开走了,只留下一条黑色的烟柱。尾气随着另一个方向吹过来的风散得无影无踪,不过陈默经过的时候仍是闻到了一丝气味,他在同一时间里也明白,如果自己还不走远,只怕依旧会遇到别的车辆。而刚才那阵担心受怕的恐慌似乎仍留在这个时候的心里面,陈默不敢逗留太久,他拉着身侧的女子直接一路没话地过去,也有时候会时不时地被对方问几句,但陈默都只给回应一个“嘘声”状。他的神经高度紧张,对自己周围任何风吹草动的响声都显得敏感无比,就怕再被人看到,又没有了之前的那般好运气。 于是乎,陈默始终不回答,而女子再问了几次,眼看身侧的人一直不理自己,便也不继续说话了。 最后两人走着走着,后面的路倒也不比之前的惊心动魄了,一来因为陈默跨过了刚才无处藏身的低洼草地,二来这边的草叶茂盛了,又被人看到的几率低了许多。一旦自己没了曾经过去的种种束缚感,速度同样能够慢了下来,而这一松懈之后,也是声音的另一种开始,不过这回却是陈默先问的,他自己的口气里显得轻松无比,一等压力一去除,好多的东西都淡了, “对了,你刚才没事吧。” 陈默还记得女子在过来时的问话,以及另一些的举动,如今安抚只怕还来得及吧。他在开口之前内心仍是有些犹豫着该不该张这个嘴,可一想起自己在那个时候毕竟为了他们两人好,所以最终话还是说了出去。 ☆、过去 对陈默的问话,女子悠悠地回了一个白眼,她对那人不按着情况的说,显得十分不高兴,如若再明白点,就是不解风情,她念着那些事,心里头已是又一阵的不平静,但再走了一段路,女子后悔的,她的思绪一直在反复,觉得这个时候最好不应该得罪陈默,更何况他也是为了自己好。两种互不相同的想法一对冲,再随着女子的悔意被时 分卷阅读85 分卷阅读86 山风 作者:南左 分卷阅读86 间拉长,她慢慢地按捺不住了,也就在陈默往前走着的时候,周围空旷寂静的环境中,背后突然间传来了一句声音,是之前他问话的回答,语气分外小心翼翼,而且躲着一丝为难, “没事。” 最终仅有两个字,陈默“嗯”了一声,不轻也不重,算是回答了,也同时表明了自己不会去追究的态度。女子又是上去碰了碰陈默,可一直都没有说过什么,唯有她还在紧张着的嘴巴,遗漏出自己的无解之言。 对方仍然害怕个不停,陈默也看出来,他特地慢了一步,让背后的女子越过自己,与陈默并肩而行。这儿的草长,且远离大路两旁,不用如此的恐惧,那些在微风中不停飞舞的草叶有一个人那么高,正好遮住了陈默,和另一个人。 外面的目光触及不了,他们的声音,也一样被风里草叶的拍打声掩盖,话可以多了,无需继续憋着,陈默便放开了问,他问得也很深,而这场的路,至少如今仍看不到头。两个人的目光,都已被高高的枝叶剪短了视野,分外平静的氛围里,是彼此一来一往地说着话,那其中的故事,甚至比他们的生命加起来的长度还要遥远,一切还是因为着陈默深问到底的态度,他渴望知道以前,自己没有过来时的往事,以及龙桥春颜的,当然也有他的老板,很多很多,在陈默的心里都是一个谜,可谜底并不是唯一的一个,就像如今陪伴在自己身边的人儿轻柔着口气回答过来,但总有一些和在别人嘴巴听到的并不一样,比如老板,陈默问的是岁月,他从那个时候说起, “你知道么,这个开矿持续了有多久,..............,呃,是什么时候开始开矿的。” 女子闻言,抬头看了看陈默,再低下去,想了想很老的曾经,最后浮现到她的,是已经支离破碎的语言,女子在其中寻找可以构成答案的线索,而这样的过程维持了有好几分钟,末了,她开口道, “我记不清了。” 对方指了指了不远的几座山,那里灰秃秃的一片,与本应该是茂盛的植被不同,如今的这座瞧着毫无生机可言,不过和它相挨的,却是另一边半灰半绿的颜色,陈默看着很熟悉,他在听完了话后,直接反问道, “那座是我们过来的山么?” 边说着,边抬手目测了一个距离,那并不太近,也同样说明他们已经走了很远,陈默没法得到确切的时间,他没有带过手表,然而自己记住时间的唯一办法就只能看太阳。 那么简陋的举措,往往也能给予很好的帮助,陈默安了,他那和光线一样都被草木遮住的影子,如今这一刻里也是有另一个人挽留住了,他躲在风里慢慢消散的温度。 这是女子用她吐出嘴巴后的语言来捂热陈默的所有安慰,终于疑惑有了解答,对方的回应很肯定, “对。就是我们过来的那座。” 是啊,那座半是绝望,半是希望的地方,他也曾一步一步过来,陈默更加明白,他现在所看到的,一样会在将来变成全部的灰白,如同所有被蛀空了希望的颜色,永永远远都无法再变回去了,天空给了下面的一切,许许多多新生的希望,可是那份希望,却在摧毁更多的生命,大概人从一开始,就是地球进化的错误,都会被结束,可能已经不远了。 陈默望着那山悠悠地想着,以至于错过了好多身侧人问他的声音,直到了如梦初醒后,这才回头重问了一遍, “你刚才说了什么?我没听到。” “我说,你在想些什么东西。” 女子至始至终地盯着他,盯着陈默略微悲伤的脸色,她看不懂,那人到底有什么样的心事,陈默的过去,以及他自己那些难过的理由,到底是经历了什么,不过对方也明白了一点,她知道,原来每一个人正面看起来很是光鲜亮丽,其实背后,都有不为人知的孤独和眼泪。但那些同样是秘密,陈默不会说,更不会对任何人说,他只对春颜讲过一些,可是那并没有触及到陈默最痛苦的深处,就像当时对方做的不过仅次于排解而已,之后谁也不会对谁当真,他们都仿佛一次性的手抽纸罢了,用过了,便不会再拾起来。 一样理所当然,陈默拒绝了, “我没有想。” 但这个谎话没有人会相信,可明明知道那就是个谎话,女子也唯有逼着自己不能再去问,原因无非陈默的脸色太差了,她清楚眼前的人肯定是想到了什么。陈默那样地为难,那样的苦涩。 女子索性不会问了,更不想继续盯着陈默,只是她的态度对方并不了解,或许仍是怕身侧的人又过多纠结在这个话题上,所以陈默便来了个先下手为强,让自己主导两人之间的所有对话,声音的主次换了,也是再一阵的来往开始,陈默抢先说, “你以前出去过么?那个桥还没断的时候。” “没有。” 女子摇了摇头,他接着又问, “那你知道怎么找到那座桥么?” 这次对方不摇头了,她反而望起陈默来,同时的自己已是停住了脚步,连着身体一样是不动了,就那么地静静看着,更不说也毫无表情,陈默被她盯得无语,一时间内,自己也又是不解了, “你怎么了?...............,你看着我干嘛?” 对方突然不走,仅只望着。 ☆、往事 对于那样的声音,先回答的,却是听说后才再抬起的脚步,女子动了,一边有些一边开口,她的语速跟步伐是同样的快,正好能让陈默跟得上, “你好像和我感觉到的不一样。” 对方回应得那么笃定,如同吐出的是一颗钉子,可顶端并不锋利,也不会弄疼到谁。 然而这段话从某种意义上来过,算是她的深问了,于是,陈默躲避了, “对了,多久才能到。” 他的眼睛不敢看过来,唯有直直地轻视起前方,路还是断的,遍地都是草丛,两个人一样望不到头,恍如深入到天边的尽头。 云是草,天也是绿色的,风从远处吹过来,带动了草叶“沙沙沙”的声音,那一阵的朦胧已是盖住了耳朵,同样也吹散了身旁人儿的长发,随风飞舞的发丝,没有了她的方向,胡乱飘浮着,又随着风的改变而划到了陈默的下巴,他回过头来,方才发觉对方有一头很美的发丝,如同云中的瀑布,又似乎丝绸般地绵延下来,遮住了整个眼睛。 陈默不知不觉地,突然抬手抚了抚,入手也是一样的柔滑,可是他的脸色,却在自己清醒之后恍如野火燃烧后的殷红,但在这种特殊的气氛下,陈默的动作显然有种旖旎的味道在,其实不仅仅是他,连被触碰过的女子都已经是一样的红晕满面了,可这不怪任何人, 分卷阅读86 分卷阅读87 山风 作者:南左 分卷阅读87 只因为在那各种条件的促合下,暗自生出了一丝别样的情绪。陈默以为如今就是生死离别,而眼前的人就是春颜,她飞舞的长发遮住了她的脸,看不到具体的面目,唯有按照轮廓去猜想一下,陈默却是把春颜待入了进去,最终陷入到自己无可自拔的地步,同时的,彼此便也处于谁都是没法保持下之前心情的时候,陈默突兀喊出了一声, “春,。” 他的声音停顿在一个字之后的猛然醒悟,将后面的另一半话生硬地卡在喉咙里,说不出去了,还是风静了,发丝落下,露出同一张安静的脸,曾经如此相像,也又是如此陌生。 女子还在楞着,她看着陈默,默念了对方刚才吐出的字, “春?!” “对啊,现在好像春天一样,什么都好干净。” 温度正好,态度正好,动作也正好,正好躲避掉,把这个眼神避开,陈默扭头做了回应,那是他一贯的逃避,可至少,现在瞧着还算是接得“天衣无缝”,既然他愿意演戏,女子也索性陪着他, “是啊,好像春天一样,但终究仍是要过去的。” 就像没有任何的花,可以开够百天,同理一样没有任何的季节,能够持续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的不变。 她讲完抬头望着天空长出一口气,而后猛地笑了,只是没有声音,陈默问她, “你笑什么?” 陈默没有发觉,刚才的对话中有哪些有意思的东西,能值得让对方笑了起来,于是他便问了,不想女子依然是摇了摇头, “没有笑什么,只是,我突然就想笑了。” 好单纯的话,同样简单的理由,她自我得自然,不受他人的约束,对方根本不思考太多,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对方始终都在真实,她比陈默都真实很,也是这一刻里,陈默莫名其妙地开始羡慕起身边人来。那么地一觉得,陈默也笑了,两个人同时相对着笑着,仿佛此刻都丢掉了未来。 在某一刻暗自风起的岁月中,走走停停的旅途里,他们说说笑笑,而后偶然看到,原来彼此并不是唯一的同行人,陈默分外安心,他听着身侧另一个还在不停说话的人儿,感受对方呼吸过来的温热语调,他有点吻合进了,那一抹的热度,已是带给了自己,陈默也一样能回复过去, “你能说说这里的一些事么?” 他问的时候,眼睛先是看了看她,最后回到那座半灰半绿的山上,沉默有些失神,不过自己的脚步仍还是走着不停,他还在动,听着身侧的回答, “你想知道些什么?” “我没来之前的吧。” “那就要很久了,我也说不完。” “挑点简单的吧。” 。。。。。。。。。。。。。。。。。。。。。。。。。。。。。。 陈默想,以后会有大把的时间来告诉给自己吧,这样的一来,他的心也不急了,便选了几个简单的问, “你对那个老板的事了解多少,都可以跟我说一说么?” 从他的直觉而言,陈默不觉得自己的老板很复杂,可如今做的一切,好像是他预测失误了,自己因此格外费解,他就把疑问抛给了对方,只希望再过来的答案给陈默一个不模糊的解答,但是,作为久居在村落里的女子,她的所见所闻,甚至不比陈默听说的多。所以,女子也一样没有很接近真相的语言,或许要了解一个人,唯有从最初的一开始就去接近他,还要么,就是让对方自己说,毕竟没有人能比他自己,更了解自己了。 陈默亲耳听见女子告诉他一个否定,不过在这句话的声音落了后,又是一阵的转折语气,真可谓一波三折, “我对那些事并不清楚。” “但是,我也听说过一些别的。” 多半仍是小道传言,她讲起来的时候有些思索,可能那几段话的时间有些久了,再记起来需要耗去一点精力,虽说断断续续,可也是能够弄明白一点,好比如老板当上的时间,以及那个人家里的情况, “你老板家里排名第三,他上头还有两个哥哥,................,其实之前的老板不是他,是他的大哥,..............,只是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变成他的了。” “那他是什么时候越过他哥哥当上的?” “有几年了,我当时还在村里面,听说的也并不多。” “他是村里人么?” “不是,我也不知道,谁也没有说过他是哪里来的,不过他的妈妈是我们村里人。” ☆、交谈 往事有些久了,说出来都有点支离破碎的感觉,很多已经泛黄变色的声音里,无法再去体会当初回不来的旧时光,然而那其中的线索还是能够被分析出来,到了之后,仿佛成了破案般的那样精细,一个提供线索,一个负责整合和继续疑问,慢慢地将许许多多的碎片拼凑成一大段的话,不过问答仍在继续, “他妈妈现在还在么?” 女子给了否认的答案, “不在了,很久之前就已经死了。” 说出来,给陈默的感觉很平淡,也许死去的并不是他们两的身边人吧,再加上彼此又是以旁观者的角度看待别人,还是已经死掉很久的人,陈默自己也没有感觉,对那句平静的话回复了一声更加平淡的“喔。” 似乎都说完了,好像也没话了,他们沉寂了一会儿,虽然声音断了,但脚底下踏平草叶后的“吱呀吱呀”声音一直不绝于耳,那眼底下一排排倒下的细长草茎,用它的尖锐顶端剐蹭着陈默敏感无比的内心,他突然想到了另一个的问题,与那个时候的春颜一样,从一开始就不互相了解彼此间的名字,但等到熟悉了以后,觉得再以“哎”或者“喂”的招呼方式,已经并不适合了,不过陈默感觉,身侧同行人儿的姓名,应该也不会太差,甚至有些思想已是在替对方猜测了,可到底会是哪一种?只要他接着开口便会知道了, “我好像那么久,都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女子闻言微微楞了楞,有了陈默的声音,使得对方忽视掉了刚才始终都萦绕在耳朵里的草叶响动,但她显然对陈默会问自己这样的问题,有些束手无措,可能是陈默问得太晚了,以至于让女子以为,他并不会在意自己,于是应答起来,就格外不好意思,对方多了一丝红晕地开口道, “初蕾。” 陈默轻轻地默念了一遍,然后记住了,不过女子告诉他的是普通话,并没有带苗语的翻译,也许因为陈默自己也知道,那苗语的拗口吧,好在如今都已是知道了,若是下一回地喊起来,便再也不用表现得那么陌生,当褪去了那种感觉,心里头仍在反复回味着,这份奇妙的语气,紧接着,陈默又细细地想,再 分卷阅读87 分卷阅读88 山风 作者:南左 分卷阅读88 一次地感叹命运的奇怪,如若不是各自的生活中,那些阴差阳错的转折,不然怎么会让这两人在偶然中认识到彼此,更不用提现在的那些事了。所以这都是缘分,强求也求不来的。 “对了,那你的呢。” “陈默,程门立雪的程,默默无闻的默。” “真好听。” 龙桥从未当着她的面说起过陈默的名字,陈默就更不会了。如今初次一听,这些赞扬的话也是脱口而出,好像从开始之前就已经在准备好了,便只能等着陈默下一刻地开口。 可陈默不觉得对方的称赞是一句“违心”的话,连他自己也觉得那个名字很般配他,陈默陈默,无非就是沉默,正好的沉默,始终的陈默。有些初心不变,也忘不了始终。态度同样重要,因此才去习惯,进一步地又去喜欢。 于是他笑了,第二次地笑,这回是真的开怀。 “谢谢,你的也很美。” 彼此互相夸奖,都看得出来。他们挺高兴的。 似乎如如今才是真的熟识了,有了很多可以谈心的信任,不过话题还是没有提及到那些隐私,可能是他们依旧没有做好过准备,而后的一切也必须一步一步地过来,任何踏得太快,都只会互相远离,所以彼此间的那些声音,还是过去的一些句子, “继续之前的话题吧,那个老板的母亲死后,其实是他哥哥继承了山上的矿场,但没有几年后,那人突然不做了,于是现在的老总成了你如今的老板。” “就这么简单,就好没有一些隐晦的东西么?” “那你想听什么?” “反正不是他妈妈的那些事。” 虽是老板的,可回答都太过于简略了,除了耳朵里过一遍外,其余的什么都没有弄明白,陈默的好奇反倒是越来越好奇了, “他哥哥后来怎么不做了?是不是被他排挤下去了?” 陈默拧着眉头说,可一开口便后悔了,他又是摇了摇头,更自我否定道地否决起刚才的话, “不对不对,他应该不是能做这种事的人。” 现实中两人相处了一段时间下来,自己发觉对方还不具备类似“宫斗”那般的能力和准备,光靠老板这一身的智商,恐怕让他能弄下台的哥哥只能是智障了,然而同时的,陈默觉得又会有另一种的可能,那便是老板的身边有能人在,专门给他出谋划策的那种,这个也并非是没有可能。但人会是谁?陈默把他自己接触过的,认识到的,都在眼前过了一遍,无非就是这几个只会拍马屁,仗势欺人的工头们了,其余能一直接近老板,还能说上话的,那仅有陈默一个人,用老板的意义来表达,便是只有陈默才是自己的同类人,他总是很花力气地去拉拢陈默,不过为了标榜自己是个文化人而已?对于这么个简单明了的谜底,陈默还是不太相信。毕竟人不会为了如此小的事情去付出那么多的心血,如果仅仅是为了拉高自己的身价,那为什么不去买一大堆的书装饰家里,而拉拢陈默又有什么用,因此这一切的背后可,能不只是利用陈默的价值那么简单了。 他一思考,再一深想,疑惑就更多了,却正好应了一句话, “人类一思考,上帝就想发笑。” 也同样的,人更多的问题,其实都是想出来的,也许之前的事情并没有那么复杂,但人在事情发生后越来越吓唬自己,使得过程变得极具“奇幻”性,等直到了最终,结果出来的时候,便突然看着新鲜出炉的答案有点哭笑不得的意味在。然而如今的时间仍是停顿在这一刻里,陈默也一样没能走出来。他正在经历那个过程,所以变得有些魔怔了。 ☆、人 身侧的女子听着他断然否认自己的上一句,之后再陷入到想不出结果时的为难神情,陈默始终都在反复,他心里急得煎熬,却又得不到任何的结局。 那无法对冲的心,才是一切扯不断想象的理由,陈默很执拗,执拗得几乎让接触过自己的人感到了不理解,明明不关他的事,但为什么非得要求出一个和自己更毫无关联的答案,即便是假的,仍旧欺骗着自己的,只怕唯有得出后的一时间里心安吧,也说明陈默还是有属于他的坚持,那便是追求所有完美的态度。 这种的完美感,往往也是最极端的,因为太想要完美了,又让自己得不到完美,所以他就觉得自卑,以及对自己的不信任,陈默就有那两种极端,他自尊得厉害,可又自卑地极度恐慌。他也知道这些矛盾的理由,可还是无法找对解决的方向,陈默一度迷茫,迷茫得几乎想要去自杀。 然而现在他找到了,解决那些迷茫的办法,办法很简单,便是不要去想,人糊涂一点,活得更糊涂一点,不多管闲事,不做违法乱纪,不合流同污,但同时也要抓住底线,靠着底线慢慢地对周边一切事与物糊涂,似乎这个时候里,陈默把这些早已是想明白的答案给忘掉了,他又陷入了矛盾,总有一点结果很难猜,自己要求来,要求去的,依旧是无解,最终给出一个自己编造的东西来安慰,可那除了好受,哪里还有其他的用处?! 甚至连陈默身侧的女子都看不下去了,她侧了几步上去推了陈默两下,将对方从出神般地深思中解放出来,与此同时,她更做好了应对的语言,就像陈默在被碰了后回头过来时的不解,初蕾有她自己的解释, “你魔怔了?呆了那么久?!” 对方一听,便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再垂下揉了揉下巴,最后方才后知后觉般地回应道, “可能吧,我想不通一些事。” “那就别想啊。” 女子却不以为然地说,语气里无法理解陈默的那种“傻缺执拗。这话听得陈默笑了笑, “是啊,我本就不应该想的。” 如今明白过来真的是陈默在找虐,一路过来什么话题都可以,但偏偏挑了这么的一个,让身边的初蕾也跟着陈默一同为难,只因为着那话题太过于生硬,让人回答都觉得心累,初蕾要去想,掏心掏肺地回忆起对自己而言是很久的故事,陈默则会为此又不断渐入更深层的迷惑。 可都毫无用处,初蕾看明白了,接着转换了一个话题,算是当做新的开始, “你什么时候过来这里的?” 声音带着某种突然性,不过陈默的反应也是极快的, “六个月之前。” 话一说出口,对方已是又静了下去,但她和陈默的安静不同,初蕾是在计算陈默到来地具体年月日,等到自己得出一个很确定的答案后,她再一次地抬头望起了陈默, “可你为什么要来这里?” 道不明这是第几次被别人问到同一个的问题,几乎所有和陈默相处过一段时间的认都会去问,而陈默也总是不厌 分卷阅读88 分卷阅读89 山风 作者:南左 分卷阅读89 其烦地回答,把那个答案说破了好几遍,一直,一直都在重复,不过这一回却是成了另一句, “我喜欢这里。” 这里是山,灰秃秃的山,给人一种难以描述的压抑,可他却是喜欢极了。因为这句话,也让初蕾像是看到了怪物般地盯着陈默,表情里分外无解。但那仍旧是魔怔,将一切对对面世界的恐惧变成了如今的躲藏。 陈默的躲避,得不到对方的认可,她出声反对了, “这里不好。” “外面更不好。” 又是一句争锋相对的反驳,然而他们各有各的道理,并且互补想让, “我想去外面,我听别人说过,外面与这里是完全不一样的。” 初蕾说得很笃定,听得陈默心口直泛酸。不过他还是不尽同意, “你没有出去过,怎么会知道外面的坏,那里恶意满满,比这儿还要凶险。” “可我不怕。” “为什么?” “就因为我没有出去过啊。” 初蕾说着说着突然笑了,或许连她也觉得自己的回答很有趣吧,因为她没有经历过,所以才不会害怕,这是何等的无谓,更显得行走在自己身边的那个男人,是多么的“软弱”,陈默与初蕾的态度始终不同,他必须等到一切的过程都可以被自己掌握时,方才决定去做。要不然,依旧是退缩。可这个身处的世界里,哪有真正的十全十美,也像他宁愿跋涉很久的路程,去寻找另一个意义不明的断桥,甚至还有很大的可能,那个断桥并不存在,然而陈默不会去思考这些,或者从刚刚出来的时候就没有预料过那些东西。陈默只会在过程中去思索过程里的差错,所以,他还是带着某一种的极端,一开始的自信,如同打了鸡血般地不计后果,之后慢慢地,人逐渐冷静下来,他清醒后的头脑,使得陈默褪去了在最初的亢奋,变得理智起来,自己压制住了欲望,才能将去决定与回答更多的事情。 但他不觉得累,就算身侧的初蕾仍是一刻不停地回应和反问,让陈默始终停不下嘴巴, “你说,外面会是什么样的?” 对方已是开启了展望,陈默听着她的声音再一次地面露出了为难,初蕾不提也就罢了,她那么一提,陈默又得考虑得很多,比如,自己把人带出去后该如何安置,他们去哪里住?自己的父母会对此有什么样的反应,还有要不要提及她们的身份,或者,连陈默自己归家都可能被他的爸妈给拒之门外,毕竟当初他的离开,便已经是得罪了一大批地人,陈默太任性了,一向是先做了后再后悔,接着才在事情的后续发展中退缩并思索起来,不过,他最终考虑的那些东西,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来不及了。 他依旧是矛盾的,因为是个人。 ☆、湿鞋 陈默糊涂不了,至少在这一刻里,无奈身侧的初蕾一直都在盯着自己,也时不时地推搡他, “你说嘛。” 对方没法了,于是便咳嗽了一声,然后脱口而出一句, “哎呦,我操!” 声音才刚落,陈默就跳了起来往后退,紧接着又是一阵的“尼玛!” 原因无他,只因为陈默的脚底感到了一阵刺骨的湿意,他低头一看,原来前面的草地变成了一片沼泽,自己一旦踩下去,便是一个深洞的水,那高度足够漫过陈默的整只脚,也难怪现在都湿透了。 陈默又跳了跳,在地上甩出一连串的水珠,落在叶子里全是棕褐色的,瞧得自己的脸色更是黑沉了几分。不过蛋疼归蛋疼,如今能遇到沼泽也是一件好事,说明这儿最起码有一个能够提供水源的地方。并且水量还不少,那么一来,足够抵消刚才他所受过的全部的倒霉,同样预示着两个人的好运气即将来临了。 于是,陈默正想缓和点脸色,不想另一个人却是猛地笑了起来,笑得陈默一脸的莫名其妙,初蕾边颤着声音边说道, “哈哈,你踩到坑了。” 她的口气中很是刻意,感情对方是故意的来取笑自己的,陈默就抿了抿嘴,什么话都不说,初蕾“呵呵呵”地独自乐了好一会儿,方才注意到陈默并不跟着她一同乐呵的态度,于是乎,她自己的表情也一样同是一停,突然间止住的笑意冻僵在初蕾的脸上,陈默看到了,他没有理由地产生了一丝后悔,现在这个时候,自己还置什么气,当务之急仍然是正事要紧,不过陈默也并不清楚该如何去安慰初蕾,他从来没有处理过类似的事情,所以只能照着自己的想象,一点一点摸索过去,好比如现在的第一件事,是先让陈默松却自己拧紧的脸色,他使劲,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点,然后告诉身边的人儿, “我没有生气,我只是觉得,蛋疼!” 他用了一个新颖的词,这个词语是从外面带来的,听到了初蕾耳里,对方明白不了, “蛋疼?!那是什么?” “没什么,是一种心情。” 他淡淡地应着,只是在走路的时候禁不住外八字了一下,陈默扯开两条腿之间的空隙,让自己瞧着有些踉跄,然而这样的速度快了,把身旁的女子拉下了几步,可对方也同样的快步跟着上来,又是靠在陈默的一侧, “我好像知道了点什么。” 她自然是那么的肯定,说得另一个人心里头“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因此,连反问的口气都带着某一种的慌乱, “你知道了什么?” “就是一种心情啊。” 感情又被诓了,陈默听完眼一白,差点一口气没换上来,可是他仍然有气发不了,倒是对方古怪精灵的那一面,和最早之前,初蕾冲着陈默指责的那一晚,她明显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人,原来啊,谁都会变,谁也都是在隐藏,每一个人的情绪都会有人前人后的两面性,更取决于你值不值得让ta对你坦白,所以到了这个时候,他们方才真正地成为了朋友,什么话都可以说,什么表情都可以表露,还有很多接着倾诉的声音,带着只属于对方的俏皮语气, “哎,陈默,你为什么要进来。” “我喜欢这里啊。” 答案还是这一个,句子也不过再重复了一遍,可刚刚问的人显然不信, “一听就是假话,但我想知道真正的理由。” “真正的理由就是那个,我之前说了。” “你不想告诉我?!” 质问马上再紧接着一句, “我们不是朋友了么?” 初蕾忘了,有些事并非就算是成了朋友也能说的,更何况,他们之间认识太不久了,连基础都没有,真要陈默全部都说出去,对方还没有这个本事,也连信任都不足够。于是,对于那个问题,陈默做了冷处理,他继续走着,就是不回答。一时间里,自己这么的不 分卷阅读89 分卷阅读90 山风 作者:南左 分卷阅读90 说话,初蕾也不问了,不过明显的,她慢慢地开始生气了,陈默至今都躲着自己,没把她当做一个可以真心对待的人,此刻初蕾的心情无异于陈默这个时候脚底下的鞋子,湿粘得厉害,许许多多的思想被混在一起,扯不开自己很复杂的情绪,现在该怎么退让,或者如何接着而后的面对,与此同时,她一样看到了陈默的另一面,冷酷且执拗,只要是他不愿意的,便什么都不肯说,真的很硬,像他的性格,那山上的石头。然而这样的人,往往最能吸引人,一路过去,初蕾一直都在看着陈默,他只留给身旁人儿一半的侧脸,虽说只有这一半,但陈默走在落阳的另一个方向,他挡住了光线,让那柔和的光芒勾勒出陈默如刀削的线条,足以锋利,早就够切开所有注视他的眼神,以及看到了自己灵魂的内心,不需要湿润,不需要眼泪,保持这样就可以,因此,初蕾也久久不变换姿态地跟着,直到她在出神中,做了和陈默曾经做过的同样的事,都踩到坑里了,这一回,对方是“哎呀”一声,然后翘着脚往后退,陈默一听到这惊呼声,也是猛地一回头,发现初蕾和自己一样湿透了鞋子,那让他有些哭笑不得,只是自己虽然有点“幸灾乐祸”的感觉,可也没有停住不去帮忙,几乎是在同一时间里,他转身上去扶住了对方,让她靠住自己,初蕾一手压着陈默的肩膀,另一只手垂下去脱下了鞋子,她穿的是那种布鞋,所以如今早已是湿透了,女子弯腰下来去脱,陈默不敢动,只好保持着如此的姿势,他把视线落在初蕾的身侧,看着她一点一点地动着,举止轻柔无比,那样的看化了陈默眼里的水意,他在这一刻里柔软极了,但不只是自己的眸子中,还有陈默的脸色,甚至是姿态,和他的心情。 ☆、天黑 风轻轻地吹,草叶依旧“沙拉沙拉”地响个不停,不过没有人会知道,在这一切一望无际的沼泽中,某一处的草堆背后,竟然隐藏着两个互相“柔弱”的人,一个提着鞋子噘嘴不高兴着,另一个看着她还在弯腰收拾着自己,陈默不动,没有一丝想去帮助的念头,只低头望着对方忙碌个不停,但而后初蕾的动作幅度开始大了,她不断拉扯起自己本就并不长的衣服,更还有风在带着节奏,那迟早会“出事”。陈默心里却有那么一丝的暗自期待,终于,才过了一到一会儿,他看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可这也不过仅此对方很短的一截腰身而已,白花花的,像那天上的云,又仿佛陈默在很小时候吃过的棉花糖,他觉得这应该甜的,如同灯光那般的耀眼。 陈默灼灼视线盯着,始终不愿意移开,因为他是个男人,做这些感觉是理所当然的,不过,被自己看着的人而后有点注意到了,初蕾停了手,突然间抬头看了过来,那动作之快,使得陈默来不及挪开眼睛,于是,之前自己曾做过的一切行为,都已是袒露无疑。 一下子地,视线对上了,气氛尴尬了,陈默的背后冷汗也来了,他不知道该怎么下台。如今一切的退与进,都依靠在初蕾的选择上了,正因为那些选择陈默猜不到,也由于这样,他才会那么的忐忑不安,等待另一个人对自己的宣判,陈默不期待一个奇迹,或许他认为,奇迹就是一个梦,不过可惜,奇迹最终没有发生,而且最坏的结局也一样没有发生,初蕾把头转开,甚至没有一丝的表态,然而陈默也不好意思看了,同样侧过了眼睛,换了一个方向,盯起另一边来。 “好了。” 女子突兀的声音,打破了这又一场的宁静,彼此仍然不敢相交叉的视线,还残留这一丝刚才的尴尬。 她脱了袜子,拎在手上,又把鞋子穿上,之后招呼陈默, “别傻站着了,快点过去吧,再不走,天都要黑了。” 好像过了一辈子,从最初过来的时候,陈默没了时间观念,他自顾自地跟着走着,而脚底下依然是湿漉漉的鞋子,可能有一些东西始终被改变不了,陈默还是老旧的,但随着脚步的越来越深入,猛然感觉到,之前还觉得不合适的东西,如今早已是习惯了,毕竟人的处事应变,以及安于现在是那么的强大。 在思绪悠悠不绝的时候,云底下的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可都互不说话,等到走了有一段时间,他们穿的鞋子也已是被风干了一些,不过这样并没有带来任何的舒适,反倒被风一吹后,更加地冷了。 初蕾在途中打了一个喷嚏,她瑟瑟缩缩地裹着了自己,陈默一看她那个样子,就要脱下衣服给对方,不想自己穿的是衬衫,还是单件的,于是只好把拉住了衣角的手停在半空中,陈默无法有所表示,唯有快一步走到两个人上风处,替处蕾挡着风,可他体型不比对方大,有些空隙照样无法被填满,但那份心意却是足够的暖,之后接下去的一段路里,感觉也并不是那么的冷了,陈默始终都在护着她,直到两个人都听到了水声,那是河流奔腾的声音,而与此同时,人也一样是从深一脚浅一脚的沼泽中,跨过到满是白色的鹅卵石滩上,陈默在最后一步迈出去之前,突兀地停下,他看了看这儿已经没了好大草丛遮掩的石滩上,就怕突然出现一个人,不过好在,或许老板也不会想到有人会从这条河流里过去,就连陈默在望着眼前这条大河都同样觉得,要是他是老板,也不会来这里布防,只因为那河流,简直是不能用湍急来描述,在这一眼都望不到其中有任何一处可以称为是平静的地方,到处都是被飞快的水流刮起的漩涡,那白色的泡沫,卷着混浊的圈,好像要吞噬掉一切路过它的东西,看着这仿佛没有底的洞,让陈默想到了另一种的黑洞,不过好在每一个的直径都不大,然而却布满了整条河流。数量比自己所看得到都要来得多。 但是,如果姑且就论这些也就算了,可却还要加上河中央也有许多高出水面的石块,虽然看着表面光滑无比,但也耐不住如果自己下河后被水流拍在上面的风险,陈默知道,那肯定是粉身碎骨。 他不用再想了,光是听着那声音,便已经是自己开始绝望的时候了,却也不仅仅是他,连初蕾在一样都看得了后,更已经是紧着步伐,退了好几一段距离,她深怕自己也被这水声拉进了那湍急的河流中。 所以真的,任何人试图从这里跨过到河对岸,都是在做梦。 她感到了害怕的同时,也把视线望向了身侧的陈默,但很久,陈默始终不动,也没有安慰她。只是静静地看着,眉头倒也没有拧起来了。初蕾清楚这是对方在思考,应该是陈默在想一个办法吧,因此她也在那段时间里始终保持着安静,可同时的初蕾也感觉,陈默想不出办法来。原因无他,毕竟要想跨过那条河,唯有飞过去。所以她宁愿跟着对方一 分卷阅读90 分卷阅读91 山风 作者:南左 分卷阅读91 起不出声,也不想自己胡乱来一句否定或者肯定陈默的念头。也许还有可能,真的会成功了。 他们两都不说话,气氛便又沉寂了,直到了好一会儿,她才听到陈默突然间地说了一句, “走吧。” “回去了么?” “不,我们下去看看。” 陈默说着话,也同时是侧过脑袋,微微一笑地看起初蕾来,他的声音接着再继续, “毕竟难得出来一趟,更还有如此美丽的景色相伴,应该好好去走一走。” 时间还不算晚,约摸才下午三点的光辰,他们往下游去看看似乎也不错,或许还有意外的发现,但陈默在说完话后,瞧着初蕾仍是一动不动的样子,便伸手轻轻地推了她一下, “走吧。” ☆、尴尬 初蕾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陈默拉着往下走了,她的耳边是轰隆的巨大水流声音,脚底下也是颗颗光滑又大小不一的鹅卵石,而陈默走得又快,时不时拉得初蕾一阵踉跄。 但瞧陈默那样子,应该还没有注意到对方的为难吧,他仍在只考虑着自己的事情。初蕾心里念着,禁不住地突生起了莫名的火气。 然而最终她也没有爆发,只不过慢了点速度拖住陈默,也好让自己能缓上一口气。 两个人越往下,河流就越宽,可水流速度却平缓了,更下面的,几乎就见不到白色泡沫的漩涡,陈默的脸色露出了喜色,他觉得自己是赌对了,于是便加快了速度又往下面走,可这一回,初蕾不干了,她拖住对方,用自己的力量不让陈默走,也在面前人回头的同时,立刻地问了, “你到底要找什么?...............,我们再不回去,天都要黑了。” 她指了指已经路过了身侧的太阳,如果是刚才,那么回去没有问题,但现在又耗了这么久,再不走真的只能摸黑了。 陈默听了后却说, “还来得及,我们再往下面走一走,没准有发现。” “发现什么?” 初蕾拧住了脸色,她依旧是在不高兴, “你看吧,如今的水流慢了很多吧,或许更下面的会更平缓,甚至河道还很狭窄。” 陈默兴奋地想,似乎真的是看到了希望,不过对方还是不觉得, “我们连是不是找对了地方都不知道,而且这里也看不到你说的那个断桥,如果把时间都扔在这里,我们怎么回去?” 别一开始便是错的,她的担心,并非是多余的,因此初蕾的话仿佛是一杯冷水,泼得陈默的脸色有些难看,毕竟他还没有考虑到那些,以为是条河就是自己找对了的那条,所以难得会犯错误,也被“胜利”的喜悦冲昏了头脑。 等他冷静下来后,眼中的光彩同样是褪去了,他问自己,好像也是在问别人, “那怎么办?” 然而在初蕾将要回答之际,陈默又摇了摇头道, “我还是决定再往下走,你先回去吧。” 答案一瞬间地做出,他很难得有如此干脆的时候,可这样的回应已是让对方更为生气了,初蕾咬着牙齿骂了句, “你这个疯子!” 话里没有错!毕竟哪里会有人敢做那样的事情,但这种情况下,她自己也回头不了了。唯有心里不爽,与嘴里冒着火地骂个不停,却眼底下的脚步依然跟着对方往前走,而陈默一直听着背后她的火气,时不时地道歉。又把初蕾弄得似乎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压根出不了气。最终只有气嘟嘟地闭了嘴紧跟着,速度也是快了起来。 再一路下来,仍旧看不到陈默自己口中说过的断桥影子,甚至连河面宽度都扩大起来,他越走越怀疑,越怀疑越不想走了,陈默肯定了自己失败,他也给今天的探索定了性。现在这个情况,陈默真的是不想继续了,他便侧头对身侧的人说, “回去吧。” 自己只能装作无所谓般地说了一句,奈何心中无法平静,还因为两个人耗费了一整个下午的时间,便只找到了一个看起来不像是自己想要的地方,纯属是浪费时间。 初蕾没有怪他,她知道对方的难受,就平淡地应了一句, “好。” 说完已是扭头折了回去。这次变成陈默跟着了,两人和来时的一样,一开始的一段路程,还是无话可说,都紧闭着嘴,也没有多余的表情。态度依然苦恼且沮丧,以至于未有人发现背后隔着不远处的道路上突然疾驰过来的车辆,待到听见了声音,已是来不及了,陈默与初蕾几乎在一瞬间里褪去了脸上的血色,他们都知道,一旦被人发现再抓了回去,等待彼此的,只有死路一条,情急之下,陈默不等自己说明意图,赶紧将身边的初蕾推倒,然后自己压了上去,初蕾最初一脸懵逼,直到一会儿后转醒过来,就立马试图推开扑倒在自己身上的陈默,不想对方没有起来反而是拉扯起她的衣服,一边动作还一边说着, “对,就这样挣扎。” 好一副流氓的样子,初蕾愣住了,看着陈默对自己的举动,以及听到了对方说话的声音,显得无比惊讶,她颤着语调害怕地问, “你要做什么?” “不是我做什么,我,。” “哎,” 对方说不清了,但又必须再说些什么,无奈之下,唯有不清不楚地接着一声, “我是为了我们两好,你配合我一点,..................,我是不会害你的。” 一直到最后依旧解释得朦朦胧胧,不过他的那句“我是不会害你的”,初蕾倒是听了进去,索性便听他的吧,至少陈默懂得比自己多,于是她就使劲挣扎起来,在挣扎的过程中还扇了对方一巴掌,看得陈默一愣一愣地,捂脸显得不可思议,也是平生第一次,自己感受到了女人的疯狂。他觉得以后还是少惹为妙,更幸亏,现在只是在演戏,不然这张脸最起码得花成一片。 好在初蕾下手也极有分寸,虽然听着声音很响,但不过是打给彼此身后的几个过来的人听得,因此自己手上的力道并不大,可即便是如此,陈默还是感到了一点疼,或许是因为这是他从小到大唯一一次被认打,也许正是基于这样的缘由,使得陈默的感觉被放大了数倍。 他捂着脸,瞪大了眼睛,可是被他之前压下身下的人儿一看到陈默不主动“侵犯”自己了,便突然急起来, “喂,别愣着了,赶紧的啊。” 说着这话的时候,真像是个女流氓,而两人之间的角色替换竟又是如此的频繁,搞得连最开始做出策划的那人都始料未及。不过瞧着,初蕾好像是有点喜欢那种感觉,倒更像是一场游戏而已,她没想多,仅仅只是觉得有趣。 ☆、上车 于 分卷阅读91 分卷阅读92 山风 作者:南左 分卷阅读92 是,陈默抛去一切多余的念头,学着跟对方一样当做一场有趣来对待,倒更像是两个人的求欢,直到有人过来踢了踢陈默时,他才松下手恍如后知后觉般地站起身来,看着自己身后的两个男人,有点“搞不懂”当今的状况,而与此同时,刚才拼命挣扎的女子便裹了裹自己身上的衣服,还拿手遮挡着,眼睛也是同样的深色,不过初蕾还在不住地后退,让陈默看得已是心里禁不住为她的演技点了个赞,可这一回陈默时猜错了,初蕾的后退并非是为了她才刻意为之,只因为着面前两个男人之一的,是她认识的人,更确切点的说,是初蕾之前的“恩住”。她对那些男人无比的恐慌,然而在这个时候,谁也都没有兴趣再去调戏她,一来是天色快要黑透了,夜间开车实在不安全,二来,他们也不急于这一时,毕竟只要那女人还在,未来的机会就总会有的。 于是,两个男人“嘿嘿”笑了一下,露出一口黑黝黝的牙齿,看得陈默有点反胃,可他强忍住那一抹的恶心,腆出一副让自己更恶心无比的笑脸贴上去问, “这几位大哥,你们回山里么?” 其中一个点了点头,不会眼睛仍是随着另一个的目光看着初蕾的身体,好像能把她扒光衣服一样,丝毫不加掩饰的猥琐。 他们的举动,又是把初蕾往后退了退,不过陈默也能感受得到对方的抗拒,他便不动声色地侧过了几步,用自己的体型挡住那些人的视线。看不到了,终于能好好说话, “那能不能,把我们也带回去?!” 话里打着商量,口气很恭维,从来没有如此过的陈默,还是第一次求人,他唯有尽可能地委婉且低下,好在面前的那几个虽然猥琐极了,但也未有刻意去为难陈默的意思在,仍是之前回答过自己的那个,他手一挥,说了句, “走吧!” 口音很重,陈默没听出来,不过他知道了对方也并非是村落里的,可能是和自己一样被拐进来,至于另一个,陈默就不知道了。 他一路想着,又和初蕾跟着走,然后到的时候,拉开了车门进去,不过他们发觉车厢里面竟然还有另一个,也是个女的,瞧着年龄不大,却很疲惫,当陈默正要进去之前,这女子还靠在副驾驶座上打着瞌睡,待他打开门的那一瞬间,对方才悠悠地醒过来,大概是感受到风,突然之间被冷醒的。 女子睁开眼睛后,看了看陈默,而后闻他道, “你是谁?!” 和初蕾一样,都是标准的普通话,她看样子也是做那种活的,但陈默没有多加妄测,不过既然对方问了,自己也立刻便回答, “同车的人。” 他回应着,再侧过指了指背后,有几个同样等着上来的人,女子没有再问,只冲着陈默点了点头,然后往里面挪了挪,她这么一动作,已是更让陈默看清了车厢里面,不过就两个位置而已,她再怎么挪,也挪不出第三个座位来。 “不用了,我坐后面去。” 后面是个货车拉的车节,现在上面没有货,空空得很,只是其中的颜色都是黑紫的,黏黏糊糊贴满了整个车后面,连拉把上都有一大片痕迹,看着实在难以下脚,这大概跟车拉得的矿砂有关,山上的矿里产出的多半是黑色的煤,也有一些紫色的金属粉,现在这样的情况倒也不奇怪,顶多还能怪怪管理这辆车的人不爱护车子吧。 但如今再被天色一逼,却也并不感到是如此的为难,只是不敢坐而已,和陈默上去的不仅是他一个人,连初蕾也跟来了,最后还过来另一个的男人,是那个一直都没有说过话的,他比陈默的动作熟练多了,一个翻身直接上来,而后找了个地方做了下来。也不管屁股底下干净还是脏的,反正陈默是坐不下,他宁愿站着继续吹风,也和自己抱有同种想法的还有初蕾,她一样站着,紧贴在陈默的身边,一步也不离,身体僵持得紧紧的,瞧着很是害怕对方,又好像陈默是这里唯一的一个依靠。她舍不得离开这一抹的温度,可能是因为面前的那个男人,更有可能还因为车子行驶起来后的风,这儿无处可躲,空旷的,没有一丝可供遮挡的地方。 初蕾便使劲往陈默那边钻,对方也看得出来,他知道她的冷,清楚刚才同样和自己被沼泽湿透的鞋子,于是陈默就没有推开她。 但这样的也好,三个人虽说互相望着,可就是不说话,也难怪气氛有些僵硬。然而同在那样的氛围下,他们之间的宁静达到了最微妙的平衡,彼此的态度更重要,所以初蕾不会去看坐在另一边的那个男人,她很讨厌对方,自己便把视线落在了陈默那里,而陈默即使和初蕾一样有点看不惯这个同车的人,但他得盯着,预防那个男子随时都可能做出的举动,只是对方不在意被陈默盯视着,他眼睛的聚焦都落在初蕾身上,这让那三个人,好像三个角,互相关联和咬合。 只不过,那个男人一直都在笑着,冲着初蕾,咧嘴露出两排黑黝黝的牙齿,看得陈默也又是一阵的反胃,那胃里带给他自己的感觉,无非与如今脚底下的颜色一样的没法坐下,始终让陈默坐立不安。 他一刻不停地忐忑,也许是因为车子颠在这条路上带出的各种起伏,不过那样的路况又让陈默有点晕车,再一想起正对面另一人咧嘴后露出里面的牙齿,他觉得胃里头的那股反酸怎么都是压不住了,于是陈默便附身干呕了几声,表情很难受,最后他却什么都吐不出来了,不过首先给自己关怀的并不是初蕾,而是那个把他给恶心的人,对方告诫般说道, “娃子,你别对着风啊,.............,吃进了那是要犯恶心的。” ☆、问话 他听到了话,虽说还难受着,但仍旧挤了一份笑脸给那人回应道, “谢谢,我不是因为风,我是晕车了。” 脸色还是皱的,皮肤下淡去了一层血色,让陈默看起来分外苍白,倒也像是真的晕车了,于是对方也并没有怀疑,依然很是好心吩咐道, “你坐下来,别站着。” 可是望了望眼底下的每一处,都没有办法落下屁股,裤子弄脏倒是没事,只是心里总有点排斥淡不下去。 陈默又不想让那人对自己生出了意见,他便再硬挤出一个笑容,却比刚才更难看,之后再说, “我还是觉得站着稍微好过一点,不过还是谢谢了。” 这声音一落,陈默就扭头,他不想再开始第二段的对话,然而有些东西并不是自己想不想的问题,即使陈默不要,可也有人来问着他回答,还更有可能是对方对陈默产生了兴趣,毕竟是他第一次见,自己想问的仍是挺多的,只是这里最不缺的便是这种人,一开始的分外热情,之后对你突 分卷阅读92 分卷阅读93 山风 作者:南左 分卷阅读93 然冷淡,让人难以适应,但好在陈默有他自己的应对方法。 陈默听着对方看起自己后问, “小娃儿,我怎么没看到过你啊?” 那人眼睛一眯,说话里依旧带着口音,不过和之前的另一个人不同,大抵他也是从陈默老家那边过来的,陈默能听出个大概来, “我几个月前刚进来的。” “喔。” 说话的同时,一直都在打量,这样反而疑问是更多了, “你是干什么活的?” 陈默看起来太干净,无论衣服还是头发,都未有像另一方瞧着似乎从没整理过的样子,于是他猜测陈默应该是老板“亲戚”那一类吧,二世祖的那种,所以方才一路过来始终小心着态度,而陈默也看不出来,他正好利用对方朝自己谨慎的举动来结束掉一些话, “我在竹楼那边工作。” “奥~,”“果然啊~” 那人连续的两个感叹,让他有些莫名其妙的兴奋, “那常能见到老板吧。” “嗯。” “活重不重啊?” “不重,我就打打字。” 。。。。。。。。。。。。。。。。。。。。。。。。。。。。。。。。。。。。。。。。。。。。 他显然是在没话找话,这一回的态度两人转换过来了,如今的腆脸者变成了陈默面前的人,语气甚至比自己当时的还要底下多了,从对方那样的举动中更是能看出老板对这儿的人影响力之大,可陈默仍是想不明白,那人到底有何种的魅力,能让这些人去追随,难道是因为钱?或者是某种的施舍?总之,现在这一切都还是个迷,在陈默所有的自己猜想中,任何答案都可能是,或者不是。 如今处于某一段并不短的时间里,还一直仍是对方问着自己,陈默被一问一答,然而正当他嘴上不停说着话的时候,陈默的心里也同样在思索怎么去套面前那人的一些话,把自己想不开和要得到都套出来,好比如他和初蕾过来寻找的那座断桥到底位于哪里? 只是现在他不能突然地就打断问,唯有继续让对方问爽了再说,不过的,陈默也急啊,毕竟车已经开了那么久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到,若是他再不问,便没多余的时间了,可那么一下子里,他又插不上嘴,只因为眼前的这位中年男子,丝毫不给陈默机会,除了回答,他只有回答。 而且,对方的主要问题依然是集中在陈默的那个老板身上,他也一样是在套陈默的话,只是奈何陈默口头很紧,对于某些自己并不知道的都做了模糊处理,搞得问他的人唯有将信将疑,然而再去问吧,陈默就什么都不肯说了,瞧着很神神秘秘的,弄得对方也已是有点相信了。 两人又说着说着,把之前的那些都讲完了,同样是在陈默以为自己的机会来了的时候,不想到对方话头一转, “对了,你怎么在这里?还和那个人?” 说话的态度很暧昧,似乎听着有点熟悉,陈默一深想这不就是老板曾经问过自己的么,对着的还是同一个人,都是因为着初蕾。 他被如此一句突然问出了汗,可紧张的不仅仅只有陈默一个人,连初蕾本身也同时僵硬了脸色,她不敢抬头,哪怕面对的是陈默,所以便在自己很紧张的时候,初蕾只听到头顶的陈默说, “这不,看着这个小娘不错,就一句跟过来想尝尝味道,不料却野得很。” 说着,还舔了舔嘴唇,尽量让他看起来更猥琐点。可是那话,却让对方笑了, “你这样当然不行,你得花钱啊。........................” 之后就是很详细的办法了,还有步骤,听得陈默分外脸红,也又把初蕾的脸色弄得更沉了些,毕竟那是她的痛。 但是看着那人讲得满是一副轻车熟路的样子,想来也是“老司机”这类了,陈默不习惯,更不太喜欢,然而眼前的人依然在滔滔不绝地说着,将陈默身侧的女子神情惹得一团乱,可是,她露出了这样的为难,却更让对方兴奋,而后的话里也已是更加地露骨,陈默受不了了,那人的声音几乎是冲跨了他自己所能接受的一切东西,陈默的容量慢了,他被所有的负面支配,他也替初蕾心疼,他甚至想着去与自己面前的中年男人殴打,哪怕没有胜算,还同样的说不清是第几次了,陈默讨厌了这世界作为人的嘴脸,周围每一个人都是自私的。靠着伤害他人来取悦自己,那有意思么?在其他人眼里你不过是个小丑而已,于是,就在自己万般无奈之下,他唯有出声打断道,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语气太过于敷衍,使得对面神情有些不悦, “你不喜欢这个?” “差不多吧。” “那你还做刚才的事情。” “。。。。。。。。。” 他猛地一听,继而无话可说。 ☆、断桥 本来就是作戏,不料却被人当成了真的,还被问得如此理直气壮,好像陈默的回答也应该是理所当然的对自己道歉,不过他也就只想象而已,毕竟在中年男子自己的认为中,他以为陈默是老板的某一个亲戚,因此自己才一直容忍着对方,便连态度也是恭敬无比。 还基于此,他的不悦也仅只持续了数秒罢了,一回头又是一阵笑脸,对话接着问,跟之前那般的扯不断, “改天要不要我给你介绍几个?” “不用了,” 陈默闻言摇了摇头,他不敢再张嘴,这次是真的吃进了风,还在犯恶心呢。可对方并不知道,仍然试图套近乎, “你喜欢哪一个?” 他继续摇头,嘴巴依然闭得紧紧的。 “你别不好意啊。” 陈默听着真想骂娘,他咬了咬牙齿始终不说话,然而那人却还在滔滔不绝地自顾自讲着。听得另外的两人一路头大,也就是那样,同让陈默觉得只能自己开口主导话题了,本以为他的冷遇能让对方停住嘴,不料反倒是更加变本加厉了,在自己耳朵受难的同时,陈默的心里正一顿“哎呦”“草泥马”着,现在肺里还被之前吃进去的冷风弄得整个胸腔都疼痛,如今再被那么地一激,不只是肺疼了,甚至连蛋都莫名其妙地扯了,索性自己先坐了下来,也不管这个时候他的屁股底下是干净还是脏了,至少那样还能够被挡住风,车子前方的隔板没有放下来,支楞着撑成了一条长的形状,足够挡住前方不住吹来的山风,待到他坐了下来后,终于胸腔好受了点,而与此同时的,初蕾也紧挨着陈默坐到了另一侧,照旧与自己眼前的那个中年男人隔着一个陈默的距离,也还能让陈默替她接着挡住风,但风虽然被挡住了,可声音依然随风再起,只是话里不如过去那么地那么 分卷阅读93 分卷阅读94 山风 作者:南左 分卷阅读94 有温度在,毕竟声音□□于这个已经暗下去的山里,以及一刻不停从前方刮来的冷风,即便是曾经还存在着一丝温度,也在那么寒冷的天气下,早已是散干净了热量。因此陈默这一刻里讲出来的话,它是冷的, “还有多久能到?” 对方一听,再坐起来看了看前方,然后又坐下,回答起陈默来, “还有一段时间。” “啊?我记得过来的路并不长啊。” 他虽说从一开始过来的时候,耗费了不长时间,几乎是几个小时的距离,但在路途中被俯在地上,还有自己和初蕾说话时慢慢地放慢速度,也能让陈默肯定回去不需要那么久,更何况,现在是四个轮子,完全不比之前的两条腿,正因为着这样,他方才疑惑不已,问题问出来了,就只等着回应,对方也一样很快, “这里山路啊,七拐八弯的,车子也快不起来。” 说话的时候,屁股底下的路还在一颠一颠的,咯得陈默无比难受,这车里跟过去他坐过的车不同,别的车再怎么差也不会被弄得如此凹凸不平,陈默说不清那是矿砂还是煤块粘合在一起的结果,或是那本就是车身钢板被凸起的痕迹,反正总之吧,他始终都很不舒服着。 “对了,您在刚才的那条河里看到过桥么,我听说那里曾经有座桥,可现在怎么没有?” “你找桥干嘛?” 面前的中年男人突然间不笑了,正色起来问了陈默,口气很冷,比风也还冷,最后却是陈默笑了笑, “想拍两张,弄个素描。” “啥?啥是素描?” “就是画画啊。” 他做着动作,终于让那人明白了,可对方的问题也是更多了, “你是城里的娃儿吧。” 光是画画听着就“高大上”的东西,对方觉得自己欣赏不过来,这里的每一个人每天都忙得要死,哪还有多余的时间去陶治什么情操,大都干完活便睡觉,一躺下准呼噜起,再不济聊个天,扯一下家里长家里短的,或者评论篱笆外的某一个女人,那样的话题比什么画画都要来得实在多了。于是对方不懂,在不懂的同时也感觉陈默有点类似旧社会的“小脚姑娘”一样,纯属绣花架子,没有任何用处。那人把陈默的举措,当做了一种山外公子哥来对待,以至于他自己的心里头虽然是鄙视得要紧,可又奈何着陈默与自己的老板有着一种“说不明”的关系在,只能是口中继续阿谀奉承道, “画画好啊,我看着不错啊。” 这话一听便觉得假,然而陈默去戳穿,他闻言点了点头,再继续露了一个微笑,说了一声谢谢,只是,一开始的那个问题直到现在都仍旧没有得到答案,话题在对答的过程中不知不觉地偏了,有点神不知鬼不觉的意思,待到陈默鬼神过来时,便又一次地问了, “那个桥,到底这里有没有?” “有啊。” 对方很肯定地说, “那它在哪里?” “早拆了,之前在你之前路过的地方还要往上点。” 答案出乎意料,可也在情理之中,陈默听完哭笑不得,不过也得装作一副很惋惜的样子,他就说 “竟然拆了,真的很可惜啊,我本想画进去的。” “可惜什么,不拆也会被水冲掉。” “。。。。。。。。。” 好像是这样的,对方的话里也没有错,只是他仍然感到可惜,但同时的,陈默更是得到了答案。他一瞬间里安心了,毕竟自己没有找错方向,也能给初蕾一个交代。 “难道什么都不留了?” “也有吧,” 对方也并不清楚,毕竟谁会去关注那个东西,老桥已经死去,被遗忘,最老旧的,早已是没有生命力的东西。 原来最开始被忘掉的,其实是已经没有价值的东西,从灵魂深处被丢弃,放逐了自己的逃避。 一切已经是老掉的人,他们心里难过么?是不是有人还在等着自己?等过去彼此曾经的梦?谁又做过,谁又累过,然而终究注定,仅此那柯南一梦罢了。 ☆、骂人 都累啊!说不出的累,桥太累了,便就断了,陈默看着车后黝黑成一片的景色,也已是再也望不到过去曾经路过的那一段脚印,只怕仅有河滩上的足迹徘徊,那一连串湿漉漉的痕迹,每一点滴,都是活着的证据,然而,今夜的风太大,恐怕它早就是被风干了吧,因此挺可惜的,什么东西都没有留下。 对于桥也是,对于人也是,陈默的惋惜,是桥无法留给自己可以寻找的线索,让他差点无功而返,如今一听说后,随之而来的,那如同失而复得般的狂喜便席卷了全身,哪里知道在前一秒失意的时候,突然还能来个360度的大回转,一下子希望起来了,于是就连带着陈默接下来的对话中口气显得比至少得轻松了许多,也给对方一副好脸色看,他这么的一个态度,一样是让面前的男人也高兴起来,以为自己是帮到了什么忙,因此他便再趁机到陈默面前,更为地加深自己的印象, “如果你想去,我可以陪着你一起找。” 不就画画那些事么,对他来说很简单,反正还有两个基座在,随他怎么画,可若是自己陪陈默高兴了,陈默又在老板的面前一提,没准给自己升个小队长什么的,对谁都好。中年男子心里喜滋滋地想。 其实吧,归根结底仍因为他也是个苦劳力,也盼望着能有朝一日能找一个轻松又体面的活,就像当初陈默被老板赏识要他去竹楼工作,然后被很多人嫉妒,他殊不知,那个活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惦记,可最终却花落他头上,以至于陈默被更多的人恨着。 他倒是不在意,毕竟一来陈默本就心性淡然,对没和自己混熟的认绝对不会去关注,所以那些人不痛不痒的目光他也没记到心里过,二来,陈默已经打算要走了,哪还管其他人对自己的看法。综合这些原因,陈默倒也是正常的。 于是,他拒绝了,没去看那人的脸色,口气有些直接, “不用了。” 接下去不用说了,答案已经得到,陈默索性闭起眼,在黑漆漆的夜色下假寐起来,对面虽说之后仍接着又张嘴了几句,可奈何陈默一句都没有接,因此那人就也同样止住了话头,随着车的颠簸继续安静下去。 三个人后面的路,便一下子地变得不再是那么漫长,不过等到了村口时,陈默没有跟着初蕾一同下车,而是随着同车的另外两个人再一同上山去。在半途中被放下的,不仅是初蕾一个,还有之前陈默在拉开车门时看到的女子,她们两人倒也没话可说,只是一个仍在看着陈默,另一个则直接头也不回地进了篱笆。黑夜把她的身影笼罩,一时间没了一切的踪迹,若不是自己的记忆里有 分卷阅读94 分卷阅读95 山风 作者:南左 分卷阅读95 过对方留下的影子,不然陈默真的还以为那就是一场梦,但这一刻里被惊醒梦的,依然是初蕾的声音,听着她有些不安心的语气,陈默说, “没事,我过两天再来找你,...............,你自己也要准备一下。” 都快了,估计也就这几天的时间了,初蕾点了点头,而后,接着一句告别的话, “你回去吧,夜里冷,别冻着了。” 他说完,拍了一下车顶,顿时车子“突突突”地两声,拍出了一连串的黑烟往山上开去,可是,陈默能感受得到,对方依旧没有走远,在背后朦朦胧胧的月光下,还是有一个娇小的人影停留着张望。 直到车子驶过了山路的拐角,迎面而来更大的风声,蓦地,心又空了,连冷都没有感觉到,就保持和刚才一样僵硬的姿势,却也得来身侧男子的“安慰”声音, “以后还能见,............,不就再花点钱而已。” 声音飘过来,陈默的心情立马被破坏掉,突兀地,他生出了火,陈默想侧头瞪那人一眼,可再一想想便也算了。 最终,还是一路无话。 车开到了山上,停在大一片空地中,陈默从车后面跳了下来,只不过他的动作格外小心,而让自己做出如此举动的原因无他,还因为陈默的屁股仍有些发麻。 虽说这过程还继续如此着,可陈默自己依然走得飞快,毕竟这里的天色已经很黑了,更还有陈默自己的一些事。他走的同时也在想,该怎么去见到春颜,若是没有老板的吩咐和同意,要想见一面真的不容易。 然后自己又深想了想,最终是决定今天算了,不只是他累,更也有可能连春颜都已经入睡了,何必再花大把的力气去求一个或许没有任何结果的答案,那不就是白费心思嘛。 陈默摇了摇头,脸上苦笑着说不出自己这个时候心境的复杂。 既然一下子扯不断,他便不扯了,由着自己在风里走着,一直到前面的黑暗中走过来另一个的人,来人陈默十分熟悉,对方就是龙桥和春颜所谓的“父亲”,他一看到陈默时也是立马迎了上来,紧接着围在身侧一刻都不停地问, “你,。” 对方仅吐出来了一个字后,已是又卡了,他这才发觉自己还不会说普通话,所以又一次七手八脚地做着动作来表示出他的意思,而这样反倒使得陈默突生出了一丝想去捉弄如今自己眼前人的念头。 他全程看完后摇了摇头,露出一脸的茫然,好像真的搞不懂对方到底在干什么,然后看着龙桥的父亲问了一句,陈默用的是土语,那是龙桥教给他的,更是用来骂人的,他说, “你是傻逼么?!” 语调里十分强调“撒逼”这个词语,于是也是让对方红透了脸色,他如此受到了侮辱般,龙桥父亲抬起手,哆哆嗦嗦地指着陈默,而后又变成一巴掌,妄图扇在陈默的脸上,只是不想他还没有动,便被对面人一把推开了,对于这样的男人,陈默不用跟他客气。他也算是替龙桥和春颜那对姐弟两出口气了。 ☆、紧迫 瞧着对方的样子,陈默觉得自己有点坏。不过那也是一瞬之间的念头而已,再一抬眼看到面前的龙桥父亲时,态度也又是跟着一变,抛掉之前对那人的愧疚,恨意再一次地上来,陈默替春颜不值,更替自己不值,当初他始终瞒着一些事没跟老板说,现在一看来自己真的是个大傻逼,好人坏人竟然分不出来,以至于那个时候错帮了坏人。 只是陈默如今的一切念想都是盯着对方而来的,因为自己眼里的恨意十分真实,又是多得藏不住而溢了出来,更在暗地里,他也咬了咬嘴唇。 陈默与对方实在是没话可说,一下子,他再玩弄那人倒也感觉不到其他多余的报复了,陈默最后还是未有任何表示直接越过龙桥的父亲身边走了。 然而他这么的一动,又已是被拉扯住了,陈默什么都没有表示过,让眼前人错以为他又要逃,对方力道之大,使得陈默的身子都跟着晃了晃,更别提他的脚步一下子动不了。 陈默脸色十分无语,他白着眼睛侧过了大半个头,用了自己最凶狠的神色看过去,但是被视线盯着的那人毫无情感波动,仅是回敬了同一眼,也是一样的凶恶,两人早已是撕破了脸皮,到了现在这个时候,谁也不会给彼此一点好脸色,更何况加上刚才陈默戏弄和讽刺对方,已经让龙桥的父亲生生地憋出了一肚子的火,如今怎么可能再给陈默哪怕稍微好一点的态度,更还有中午家里的那些事,在面前人看来,这都是陈默惹得,都是陈默弄出来的,于是使得他们如同针尖对麦芒地对掐了起来。不过针对归针对,整个过程里。他们并没有打,或许那人似乎也知道他光拼蛮力自己是打不过陈默,所以才采取了用眼神心理攻击。 当然的,对方这么做,陈默就也同样反击,然而一会后又感到分外没意思,那除了浪费时间,其余什么都得不到,也弄坏了自己的心情,并且的时间已经够晚了,外面还那么的冷,之前在路上出的汗,如今连着衣服都紧贴在后背的皮肤上,粘得难受,再冷得发抖。甚至陈默更饿坏了,一下午都没有吃过东西,现在还走了那么远的路,他又一想起这些,心里头仍是一顿火起,毕竟人一冷一饿,连情绪同样会变差。 他不愿意再继续耗下去,陈默脱开对方拉着自己的动作,接着朝更上面走去,自己还隐隐约约记得路,大概方向没有错。 陈默知道是谁在找他,除了春颜就没有能指使得动那个老头子,或许还有可能,他过来找自己连老板都不知道,陈默发现最近的几天里,好像谁都是挺忙的,他听说是因为数个月前新开的矿,昨天开始能出货了,也传闻质量不错,那消息喜得老板现在对哪一个人都是笑容满面的,当一旦一个矿能够赚钱时,他往往也顾不上其他了,反正只要老板自己还是一天的矿场老板,这里的一切都还是他的,对方想得很明白,所以如今都还不急。他未来的时间一大把,便压根不在乎那么一两天的空隙,然而就是那些空隙,却足够使陈默做一些事了,因此一个人的不心急,给了另一个人可以让他往后心急的可能。 只不过这个时候,他又怕自己再被拉住。于是,即便是自己非常不想搭理,陈默仍是多说了一句, “上。” 他只会这么一个字,用的是土语,自己还怕对方依旧是不明白,陈默便接着抬手,朝着头顶那边指了指,这一下的,态度和声音都无比明确了,所以眼前的那人也同样地点了点头,陈默一得到龙桥父亲的确认,他就再一次地转身向着山上走去,可自己眼底下的步速比来的时候更快,一时间,将 分卷阅读95 分卷阅读96 山风 作者:南左 分卷阅读96 身后的那个老头子甩得远远的,而到了最后一段路时,他更是跑起来,只要动作一热,也一样带动了口中的喘息,他慢跑着,陈默呼出自己嘴巴里的热气,慢慢凝结在苍茫夜色的寒冷下,又被从远处吹来的风散去了那原来的形状,最后什么都没有留。 陈默不曾停驻,因为他知道这个时候还有人在等他,而等他的人也同样很急,因此陈默一进来地时候,春颜便迎了上来,在她过来的同时,话也开口了, “你怎么才来啊?!” “有事,进去说。” 还正大开着门呢,这儿说总归有点道不明的难受在,但也好在春颜没有拒绝陈默的提议,她转了一圈,又回到了里屋,不过门仍旧张着,没被合上,似乎是邀请,有点魅惑的意思在,可是如今谁都不会去想象那种的事情,陈默看得出来,也听得出来,春颜很急,那肯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这样的想法,让他打了个冷颤,不会是龙桥出了什么事吧,陈默是真的怕,自己试图挽救的那对姐弟两再闹出什么节外生枝来。 他心里头念着那些东西,以至于连累到自己在走着的时候,都没有注意过眼前,陈默差点撞到了门框。又被那么的一下,于是心里头的烦躁也已是更多了,他抬腿踢了那门框一下,可只有自己疼在,似乎什么效果都没有。陈默觉得不值得,这又是第二次了,在一天之中的两次无聊行为,闹得他整个思想都替自己感到了可笑。 人进去后,随手合上门,春颜的屋子里正开着灯,灯质是橘黄色的,瞧着有点温暖,陈默看了一圈,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对面就是春颜,她也在看着自己,一直望着,似乎这个时间里她不急了,最终还是陈默受不了先开的口, “怎么了?突然把我叫过来?!” “喏。” 春颜冲着眼前人呶了呶嘴巴,陈默便朝着对方要自己看过去的方向一瞥,猛地望到了一个箱子,那东西给他的第一感觉是熟悉,以后再一想,脸色僵住了, “尼玛,那不就是我的呢,谁给拿上来的?” 心里头的惊讶压不住口气的疑惑与惊奇,他抬头一脸色的怀疑,盯起春颜来。 ☆、结局 对方被他那么的一看,照旧脸色不变,她之前在陈默过来时,自己想过一些话,用来回答陈默的,如今都准备全了,所以春颜也不怕陈默对自己的逼问,她等着,然而一直到好久后,陈默始终没有开口一声。就如同最初的态度,除了怀疑,表示另一种的不乐意,可惜,就算是他不说,对方也会解释,春颜身子一坐正,之后望着陈默解释道, “这东西是龙桥拿来的。” “他拿我东西干嘛?” “什么,你不知道?” “我哪里知道?!” “你中午没跟他在一起么?” “没有啊,我们吃完饭后就分开了,我和另一个去找桥,龙桥一个人回家去。” 。。。。。。。。。。。。。。。。。。。。。。。。。。。。。。 陈默解释地很清楚,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告诉给了眼前人,不过敏感的他还是模糊了另一个人的性别,没有说出来是初蕾。然而他不说,对面的春颜却告诉陈默另一个的震惊, “龙桥之前过来顺,他把你的东西都拿来了,他还说,让你按着他的办法走,我以为你们两都已经商量好了。” “商量好什么?他说了什么?那个办法到底是什么?” 他一连串的疑问,真的有些心焦,在自己问的时候,大脑也是在不住回想陈默曾经和龙桥商量过的话,突然发觉,有一丁点的不对劲,好像自己上来的时候,他看到龙桥的父亲似乎也是有些对自己的仇视,然而那个时候陈默没有想太多,如今情理之下,他便直接脱口出去问道, “你父亲早上在这儿么?” “没有,我不知道。”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陈默正暗自懊悔,脸色阴晴不定,看得面前的人儿以为是自己是说错了什么话,也同样跟着陈默后悔起来。 在有些态度难以说明的时候,对方突兀地站了起来,他移开门跑到外面,发现已经那么久了,龙桥却还没有上来,他顿时格外的心急,仿佛一大堆的烦恼都会引发某一场的灾难,陈默望着外面世界黑漆漆的一片,心跳始终静不下来。 终于最后下定决心,他要下去看看,最好能找到龙桥好好聊一聊。如今的龙桥带给陈默的感觉太危险,他自己更是明白,对方在下午可能受到了刺激,若是不说开,真的不安全。 下来的路上,陈默遇到了一个人,是和他之前同一个工棚的,当那人遇到陈默时,显得有些惊愕,但陈默对自己遇到的人却也没有像别人那般的讨厌,过去他曾经被对方帮助过,就是帮自己做过翻译的中年男子,陈默这一刻里想都没想,直接是过去问了对方, “你看到过龙桥的父亲么?!” 话里很急,带着亟不可待的喘息声,对方点了点,然而没有接下去的话,可能他被陈默的举动给搞蒙了,毕竟这么久以来,还是第一次看到对方主动与自己打招呼,只是他愣着,陈默可没有停下声音, “他去哪里了?...............,龙桥在哪里?!” 好一段的话,都能让感到他的急切,中年男子伸手往自己的身后指了指,又说, “刚才龙桥带句话给他爸爸,说是他和老板在新矿等着他,让那人赶紧过去。” “人走了有多久了?!” “大概,十分钟左右吧。” 对方挠了挠头皮,显得有些莫名其妙,只是陈默没有给他一个字的解释,等到自己得到了答案后,他已是赶紧侧头朝着那人刚才指过的方向跑去,很快便把对方抛在了身后。 但在黑夜里人不好走,更难以把握住方向,陈默也并不清楚那个新开的矿口到底在哪里,可是他跑着跑着,突然间听到头顶某处“轰隆”一声巨响,之后大地开始晃动,紧接着上头慢慢地亮起火光,陈默停了一下,一屁股坐在地上,然而却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陈默脑海里突兀闪现龙桥的那句话,“听我的。”,他也不明白是哪来的力气,迫使陈默起来扭头跑到了山上的那间房子,正好大门口,春颜也正在望着那处着了火的地方呆呆的出神,以至于连自己眼前有人过来都没有注意到,陈默推了她一下,冲着她吼, “把我那箱子带上赶紧跟我走!” 对谁都未有说过解释,人一被他拉扯,还没来得及清醒过来就直接随着陈默跑进里屋拎起那个箱子往外面跑,春颜没力气,只能被陈默拖着,不过跑了有一段路后她渐渐地明白过来,春颜开始挣扎,妄图挣脱陈默,不过始终都被 分卷阅读96 分卷阅读97 山风 作者:南左 分卷阅读97 对方不回头地拖着走得不停。 山上人很多,但都往某一个方向跑,也由于小路上没有装过灯,陈默这一句过去还算是安全,等下了山,春颜拉住眼前人不让对方走了,她看了看周围发现没有别的人,自己便问, “龙桥?他。” “别管了,跟我走,出去我再跟你说。” 陈默掐了她的话头,没让春颜再继续,可自己话却使得对方一瞬间变了脸色,春颜不动了。陈默拉不动她, “你想死么?留在这里!” “龙桥没了啊。他没了。” 来来回回,仅有这么一句,陈默一听,放开她,自己侧身过来盯着道, “你刚才不是说过龙桥告诉过你计划么,这就是他的计划,他没事,龙桥从另一条路下来了,他现在正在河边等着我们呢。” 一大堆的解释,话里的语气很轻柔,或许是那样的态度让对方信了,不过还是将信将疑的,春颜再一问, “真的?” “我不会骗你啊。” 只是,陈默藏在黑暗中的脸色微微的颤抖,像是在压抑,也像是在痛苦。但终于面前人被说服了,答应跟着陈默一起走,陈默心也紧跟着一松,于是便又拖着对方跑了起来。可刚才他也不过仅此一句而已,成败仍是五五开,只是陈默又能有如此大的把握保证春颜会跟着自己走的信心来自于老板的办法,就像老板从不束缚春颜的举动,连门口都不放人看守这,只因为他知道,只要是龙桥还在自己手里,她就不会跑。理由一直都很简单,即便是老板从未对陈默说过,陈默也一样看得透,所以他成功了。 抛去那一切的念头,两个人在夜幕下一直跑着,等路过村口时陈默再折到篱笆外敲了初蕾家的门,初蕾也是和春颜之前的一样,一脸的茫然看着陈默满脸的汗水,更同样对方不解释什么,又是直接一句命令, “跟我走,什么都别问!” 与说话同时的,再是自己手一伸,把面前的人一扯后同样带了出去,剩下的,表示那三个人一起逃了。 陈默一路还很紧张,深怕自己背后的那些人发现他们跑了,从而追了上来,只不过他们的担心有点多余,这个时候的每个人都被刚才的举动给弄懵了。不是拼命地跑,就是玩命地躲,直到老板赶到的时候,发现那个被炸掉的矿口还燃着过,却没有一个人去灭掉,他看着眼前的景象差点气晕过去,最后强撑住了,也是又破口大骂,骂天骂地,更骂身边的一些人,以及另一边只顾着自己逃命的“胆小鬼”,老板骂得没力气了,就扶着矿口旁一根还没有被之前那场爆炸冲倒的铁支架上,不想才一伸手碰上去,便立刻收了回来,原因无他,只因为那铁杆子上实在是太烫了,手一碰好像贴在了冒着火星的木炭一样,痛的对方赶紧缩了回去,同时也后退了好几步,他至今都仍有心有余悸。 好在自己骂人的时候,那些被骂的人也没有闲着,他们顶着后面老板的怒吼,赶紧找来附近一切可以消防的东西开始灭火 ,然而又因为以前撑起矿洞里面的支架大部分都是木头,所以火一直烧得很旺,无奈之下,老板只好让人把矿洞口填了,在下命令的同时,他的心也在滴血。毕竟那新开的矿,可值钱了,老板又为了弄那个矿,花了很多的钱去打探,最后钻洞,好不容易熬到了现在,却被别人的一把火给烧了,直到这一刻里他还在认为那是一把火的事情,是那些土包子里有人对他不满意,而最终知道结果的时候,还是别人战战兢兢地将那事情从头到尾都说了一遍,从龙桥下午回山开始说起,中间的整个过程完全是在阐述,对方听着,眉头也抿了起来,一瞬间,眉间一个“川”字显现,那人说, “龙桥抱着东西进去了,他还让人把他父亲也叫过去,.............,他说话的时候脸色很差,表情更可怕,..............,龙桥好像被人打过,脸上有伤,他在进去前去找过他的姐姐,还带了一个箱子过去,................,然后晚上大概八点走左右,龙桥的父亲也进去了,最后炸了。” 事情就这样,不过一段的时间而已,随着出口后的语气再淡下去,声音又没了,可也一下子的,老板突然暗叫不好,立马侧头吩咐身边的人道, “你去看看山上那间房子里还有没有人在。” “是。” 那人得令赶紧转身往山上跑,就在他一来一回的期间,仍停留在矿口边的老板心急如焚,他站不住,一直抬步徘徊着。但老板的动作在等到了那人回来后也是更甚,他听到来人说, “屋子里没人在!” 那人话一出口,便直接被老板给踹倒了,他在动作的同时,嘴巴又是一句骂人的话, “他妈的,竟然坑老子!” 声音还没落,老板就已经是带着人上了车一路朝着山下飞驰而去,可这些陈默并不知道,她们三个人依然在逃命,但春颜和初蕾再怎么快,毕竟也比不上四个轮子的车速,两方人马不到一会儿便相遇了,陈默眼看不好急忙带着身边的人儿,拼命向着草丛和沼泽跑,一直跑着穿过了整个沼泽,脚落到了石滩上时,他还不敢停下,背后汽车大功率的“轰隆”声始终近在咫尺,陈默这一刻所能做的,便唯有找个河流速度稍微平缓的地方下水,现在如果在这儿下,无异于找死。 他在飞奔的时候,心里更是猛地恨起龙桥来,要不是他自作主张地弄出了今晚的事情,把陈默的计划全部打算,几乎是让陈默在完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被迫应对,他哪有什么好办法,只能逃,唯独着逃,然而现在逃也没用,仍是被人追上了。一想到她们三个人被逮回去的后果,陈默真的怕了,耳听着身后的汽车轰鸣声越来越响,感觉那一些人也理自己越来越近,情急关头初蕾竟然跑不动了,她挣脱陈默的手放弃道, “你走吧,我不行了!” “你说什么傻话,赶紧跑!” 两个人都很急,两句话互相对冲,口里全是汗水的炙热,听得彼此都在要求对方,初蕾放弃了,她再一次拒绝, “我不行了!真的,你走吧!” 后面人已经能看得到人影的轮廓了,在这样的夜色下更说明距离很紧了,陈默想都没想直接扔掉了他抱在怀里的箱子,又上前把初蕾横腰抱起,最终扛在肩上飞奔。 可陈默比对方还要累啊,既要拖着身侧的两个人,还要抱着那个并不轻的箱子,他早已是没有多余的力气了,更何况接下去还要渡河,陈默跑不动了,他把人放了下来,又回头看了看,再转过视线望了望另一边的大河,水流依旧湍急,然而如今也是没了办法,要么跳下去,或许还可能有一 分卷阅读97 分卷阅读98 山风 作者:南左 分卷阅读98 条活路,再要么被抓到活生生地被埋进废旧的矿里,与那些冰冷的石块作伴,考虑很简单,几秒钟而已,陈默说了句, “跳。” 几个人便一跃而下,陈默从未在如此高度上跳下来过,那一种无法被触底的恐惧让陈默曲起了腿,却在自己心里的害怕还没有消掉的过程中已经入了水里,之后是另外两声的“扑通”,陈默感觉自己脚底下一直有一种力在拉扯着他往更下面拖,他用力蹬着,也找着身边的另外两个人,对方比他幸运,入水后不久便浮到了水面上,当陈默发现的时候她们仍在拼命地扑腾着,不过这三个人还在被水流不住地往下游冲,眼看着春颜快要坚持不住了,初蕾也喝了好几口的水,然而陈默就算是想要去帮忙他也做不到,只因为水流一直都不让他靠近,陈默觉得完了,他已经看到初蕾沉下了水面,可自己就是做不了什么,陈默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做其他的事,他被水中好冷不断带去体温,那份包裹着全身的冷意仿佛冻得自己流尽了全部的力气。 他当下只能再拼尽全力去帮助最后一个浮在水面上,仍在拼命挣扎的春颜,好在同时河流逐渐流进到下游的平缓处,速度慢了,水深也浅了,陈默趁着那空隙拉住了春颜的衣服,又一下子狠用力把对方推到了两人一侧的石块上,人终于是拉住了,陈默看着春颜安全后自己也是脸色一松,正好那是对方也同样回头看了过来,春颜对着陈默笑了笑,但才不到一秒的时间里已是猛地变得煞白,她张着嘴,却喊不出什么,春颜亲眼望着陈默被他身后的白色漩涡吞噬,然而,好像在那最后一刻,她看到陈默笑了,笑得无比解脱,春颜更不会明白,陈默给她留了希望。 一直到很久后,春颜拖着满身疲惫的躯体从水里面爬上来,她在在无意间,摸到了身上一块硬质的塑料板,自己再拿出来一看,她又已是泪流满面。 分卷阅读9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