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有弱水替沧海》 分卷阅读1 终有弱水替沧海 作者:石上王白 分卷阅读1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及出图书,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权归作者所有 《终有弱水替沧海》作者：石上王白 2012.5.19完结 面瘫攻x人妻受，he 文案 这文就是渣攻回心转意放下心里白月光爱上蚊子血这么回事儿 略涉及网配，因为最近网配看了，忍不住写了点进去 引用网友[天药]小评： 小攻与炮灰受是网配里很红的cp，受只是个小粉红， 攻和炮灰分手后和受在起，攻继续喜欢炮灰，受继续期待攻会和自己有感情， 但攻却因为放不下对炮灰的感情导致受的父母出事时受独自个人回家， 小受发现自己父母出事那晚怎么都联络不到的攻居然和炮灰受在起， 于是和攻分手后来就是分开的故事，小受身边出现了另外个炮灰攻， 正牌小攻也因为去挽留受而被刻意的辞退、排挤， 风光的小攻自己贷款办厂并不慎砸伤脚变成坡脚，却用真情换回了小受的感情…… 、白月光和蚊子血 顾解颐回到家，开电脑挂上扣，然后去洗手做饭。他下班后开着车先去了趟菜市场，把车停在路边上，个人在菜市场里转了圈。日已薄暮，菜都不怎么新鲜了，他于是只挑了条大而肥的鲤鱼，想着回来给程臻做他最喜欢的糖醋鲤鱼吃。他弯着腰挑鱼的时候有个买菜常碰上的老大妈跟他搭讪，说又下了班来买菜呀？大男人肯下菜市场真不容易，这年头这么疼老婆的男人可不见咯。他闻言，淡淡的笑笑，露出侧脸颊的笑涡，轻声回道，他工作忙，家里事情主要是我担着。 这话说的没错，他跟程臻在起四年，同居两年，他从来不曾管过家里的事情。从买菜做饭洗衣到换灯泡、修马桶，统统是顾解颐人经手。 为这事，顾解颐没少跟他闹过，不过闹罢个人的时候反思下，觉得也不怪人家。怪只怪自己贱。当初程臻明明白白地跟他说过，顾解颐，我跟你在起可以，但是我不爱你。不过我会对你负责，只要天你不放手，咱俩就在起天。 顾解颐想，好啊，那我辈子不放手。看是你先爱上我还是我先不爱你。 只是那时候的勇气和自信早就被日子磨得干二净。现在如此过着，不过是鸡肋而已。怀抱着那么点点的愿望不肯丢弃，似乎早已成了习惯的姿态。如何让他时之间矫正过来。 饭做好了，顾解颐摆好碗筷，看了看挂钟，也没想着给程臻打电话。他摘掉围裙，坐回了电脑前。 「小米粥：解颐大大！在不在？」 「为君解颐：嗯，什么事？」 「小米粥：是这样的，这周末是我家清风傻妈的生日，我们给他筹备了个歌会，求大大临幸！求献歌！」 「为君解颐：。。。。。。」顾解颐托着腮勾唇笑了下，不知嘲笑的是这个不知事的小丫头还是自己。他跟清风朗日，路人而已的关系，硬要说，年以前还可以算情敌。不过或许人家根本不屑于跟他做情敌，清风朗日可是程臻心里的白月光，他顾解颐充其量只是墙上的蚊子血罢了。圈里混的都对他仨那点破事知道的清二楚，当年也是生生地闹了场血雨腥风。 「小米粥：？大大不可以吗？是不是有什么难处？」 顾解颐忍不住恶毒地揣测了下，这个丫头是不是清风朗日派来故意看他笑话的。这几年两人从未正面交锋过，也根本不用正面交锋，他早就输给了清风朗日。他又笑了笑，想想自己周末的确是没什么事，于是回道 「为君解颐：好吧(∩_∩)」 「小米粥：撒花~有嘎达~~谢大大！」 这时候门响了，顾解颐从桌前离开，走到门边给那人放拖鞋，顺道又自我嫌弃了番。 没办法，年贱惯了，养着他的胃照顾着他的人，就是现在不怎么想跟他过了，还是改不过来。 “回来了。” “嗯。”程臻自然地把脱下来的大衣交到顾解颐手里，顾解颐拿着大衣愣了会儿，看着程臻边往里走边解着袖口的身影，有些微晃神。 说起来程臻也不愧是当年的校草网上的大神，哪怕奔三了，依旧身形挺拔端正，肩背开阔平整，眉眼间浸染了风霜，反倒比前几年添几分味道。 大概是分手的念头在心里转久了，近来顾解颐常常会想到过去。那时候两人毕业后刚刚同居，也着实甜蜜了小段时间。虽然是他顾解颐单方面的甜蜜，但现在回忆起来，跟心里的酸比较，愈发甜的黏腻。那时候早上出门，顾解颐都会在门边帮程臻打领带，细白的手指抚上他胸前暗色的花纹，然后被那人捉住下巴低头吻上会儿。顾解颐笑着目送他下了楼梯，这才回到房里收拾碗筷准备上班。 想起来，虽然程臻心里没有他，倒是从不排斥跟他亲热。甚至是曾偶尔表达过他“滋味很好”的意思。不过这又能代表什么呢？无爱只有性，他们做起来照样很滋润。或许，这是男人的通病。 等顾解颐回过神来，程臻已经坐在桌前吃上了。他看着端着碗大口吃饭的男人，有些想问他周末歌会的事情，想了想还是忍下了。 问了又有什么意思呢？认识他这么些年，哪次清风过的生日歌会，程臻缺席过了？ 不同的是，开始顾解颐只是披着马甲混迹在成千粉丝中的程臻脑残粉枚，而现在，竟终于能成为被邀请去歌会的嘉宾了。 见程臻穿着西裤衬衫就这么坐在桌前吃饭，顾解颐走过去敲了他记。 程臻抬头，看到顾解颐皱眉，“起来起来！换居家服去！又要把西裤弄皱了，还不是得我给你烫！” 程臻本想像以前那样耍赖，可有瞬间，心底却涌上种名为心疼的感觉。他忽然很想伸手，帮顾解颐抚平眉间的皱痕。他所知道的顾解颐，总是淡淡的，少有情绪，但是面对他时表情却很丰富，也曾跟他大打出手，大哭大骂，也曾没心没肺地对着他笑。不过这些好像都是很久远的事情了，在他面前，顾解颐越来越淡定，虽然仍旧烧得手好菜，把他照顾的无微不至，可是却很久很久没有跟自己提过他心里的那根刺了。 顾解颐心里始终有根刺，那就是程臻不爱他，程臻爱周清朗。 对于这点，他们三人，全都心知肚明。 难道说，顾解颐心里的那根刺，那根不经意总是刺痛他的刺，已经不存在了？ 想到此处，程臻忽然有些慌。 程臻乖乖地起来，去卧室换衣服，回来的时候顾解颐已经把糖醋鱼吃了小半，正含着筷子笑眯眯地看 分卷阅读1 欲望文 分卷阅读2 终有弱水替沧海 作者:石上王白 分卷阅读2 着他。 程臻瞪了顾解颐眼，“少吃点吧，肚子上都长肉了。” 顾解颐死皮赖脸，“这不是让你抱着舒服点么！” 程臻闻言，看到顾解颐颇具风情的眉眼，忽然有些渴意。顾解颐看着清瘦，其实身上还是有几两肉的，抱了满怀的感觉，实在是非常的妙。他在床上又相当放的开，每次跟他做那事都是种享受。 说起来，顾解颐身上还真是挑不出什么大的毛病。长相也完全对程臻的胃口。若不是认识周清朗在先，程臻未必不会爱上他。 可惜了，感情这事，还真没什么道理。不是你处处好，别人就要爱你的。 吃完饭，程臻竟然没守在电脑前，他早早地去了浴室洗澡。倒是顾解颐，洗好碗筷就跟网上的基友们聊得欢畅，程臻在他背后咳嗽了声，顾解颐回头，看到程臻只在腰间围了条浴巾，头发上还在滴水，于是说道，“去，把头发擦干，穿点，天冷容易感冒。” 程臻有些微怒意，这小子装不懂呢吧！他走上前，冰凉的手指捏住顾解颐的后脖颈，顾解颐转头怒视程臻，被程臻手压住不准他动弹，另只手飞快地在键盘上打字。 「为君解颐：他累了，该睡了，你们自己玩吧，8」 群里立马炸了锅。 「马甲1：哟！这是真诚傻妈吧！这种爆发的占有欲是要闹哪样！捧大脸！」 「马甲2：捧大脸+1！」 「马甲3：话说，真诚傻妈这么早把我们解颐大大捉走是要干什么呢？我可没有想哈！」 「马甲4：楼上真相了！嘤嘤嘤不行了想想就好鸡血！求围观！」 「马甲5：求围观+10086」 …… 顾解颐目瞪口呆地看着群里闹腾的众人。程臻今天是吃错药了么？虽说两人的关系在网配圈也不算秘密，但程臻此人低调地人神共愤，别的真实cp还可能有什么共同访谈，情歌对唱，时不时来点小粉红赚赚众人视线什么的，他俩那真是看上去比路人还要路人。开始的时候，顾解颐还会在微博上圈程臻，说个天气预报，让他记得加衣什么的，但程臻的回应相当的别扭，后来顾解颐就注意不在网上跟他显得么亲密了。他也不怨程臻，毕竟人家的白月光在看着，不想跟自己秀恩爱也属可理解范围。 程臻见顾解颐发呆，很是不满，于是言不发地蹲在他面前，扣住他的腰身，把人扛上肩头。 顾解颐吓了跳，“程臻你他妈的放我下来！这样很难受我艹！” 程臻充耳不闻，脚踢开了电源，扛着人走进了卧室，扔在床上。 虽然床很软，但程臻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被他扔那么下，顾解颐仍是摔得很疼。他龇牙咧嘴地揉了会儿腰，想要发脾气，可是对着面前这个目光阴沉，表情严肃的人，却半点气不起来。 程臻有时候会有些很幼稚的举动，甚至很不通人情。顾解颐习惯了让着他，就像让着个孩子。他遇到这样的程臻，常常会在内心吐槽：还口口声声爱周清朗呢，让你真去跟姓周的过日子，那个大少爷能忍得了你才怪，不早把你打个半残！ 顾解颐叹口气，摸过床边挂着的毛巾，跪在床上，直起身子，把程臻拉到近前，拍了下他的脑袋让他低头，然后慢慢地给他擦起头发。 程臻很享受这样的时刻，顾解颐手很巧，还曾经亲自给程臻剪过发。虽然顾解颐是跟朋友新学了手，觉着好玩拿他来练手了，但剪出来效果竟然出奇的好。不同于程臻这人的硬脾气，他的头发倒是软得很。顾解颐双手插入他的发间，帮他按摩头皮，默默地想到，从前听老人家说，头发软的人心肠都软。这人头发这么软，不知是不是心肠软到很容易被我打动啊。 他也曾准备了烛光晚餐，气氛正好的时候，刻意做出副含笑媚态问对面的人，是不是终于忘了周清朗，爱上自己了。 可程臻这人是真的不会转弯，他想了会儿，只告诉顾解颐，曾经沧海难为水。 顾解颐脸黑，起来就把桌子给掀了，去你妈的难为水！你滚！找你的沧海去吧！ 说起来，已经是两三年前的事了。那之后顾解颐再没问过这个问题，他还不至于好了伤疤忘了疼，记吃不记打。他倒是天天越来越云淡风轻，再没在程臻面前干过不顺心就掀桌子的事。 给程臻按摩完，顾解颐想下床去洗漱，被程臻拉住，直接压在了床上。“小颐……” 我擦！顾解颐看程臻那样，把头埋在自己颈窝处，带着鼻音哼唧那么声，就知道他色虫又上来了。 程臻的脑袋在他颈窝那儿摩擦了会儿，两手拽着顾解颐的睡衣下摆卷上去，摸上了那截熟悉的腰线。在腰眼处拿捏好力道捏，顾解颐立马颤了颤，软了下来。 顾解颐很悲愤，“程臻！我还没洗澡！你闻闻我身上是不是股油烟味？” 程臻果然很听话地用力嗅了嗅，“没有，老婆比糖醋鲤鱼还香。” 顾解颐想到今晚那条被吃得只剩骨头的鲤鱼，愈发觉得悲凉。他眨了眨眼，心又软下来，程臻从来就不会哄人，肯把他比作糖醋鲤鱼已经是很给他面子了，他于是揪住胸前那人的头发，主动伸了舌去舔韩臻的鼻子，韩臻皱着鼻子低笑声，双臂把他抱紧些，对着嘴深深地吻了下去。 二、往事可堪忆 晚上被程臻折腾了好几回，顾解颐本不想早起，但是抵不过生物钟催命，闭着眼眯了会儿，就是睡不着，只好认命地起床了。 他在厨房打鸡蛋的时候程臻趿着拖鞋走了过来，“我那条红底白纹的领带你放哪儿去了？” 顾解颐条件反射地放下手里的碗，就要去给他找。他走开了步，又倒了回来，端起碗继续利落地搅他的鸡蛋，垂下眼皮说道，“在衣橱底下那格，放在你那摞衬衫旁边。” 程臻被他这突然的冷淡态度弄得有些莫名其妙。他皱了皱眉，没有说什么，转身自己去找领带。顾解颐突然叫住了他。程臻回头，顾解颐只是淡淡扫了眼程臻大敞着的衬衫领口，“系好扣子吧，这样不太雅观。” 程臻摸了摸脖子，想到晨起照镜子的时候看到脖子上留下的昨晚激情痕迹，不只如此，背部也有被顾解颐抓挠过的刺痛感。不知为何，他竟然有点点的喜悦。他虽不至阅人无数，但并不像顾解颐，跟他在起的时候还是个雏儿。在床上如此激烈地对待他，使他每场性事都酣畅淋漓的人，只有顾解颐个。毕竟，在床上的契合也是良伴必需品，那种直入灵魂的抵死缠绵，让他很是受用。 吃完饭程臻就收拾收拾准备出门上班了。顾解颐边收桌上碗筷，边问道，“晚 分卷阅读2 欲望文 分卷阅读3 终有弱水替沧海 作者:石上王白 分卷阅读3 上想吃点什么？” 程臻回道，“晚上要陪客户，不回来吃了。” “哦。” 程臻只听到句低低的应答，在门口停了会儿，不见人过来，于是复又走到餐桌旁，低头亲了顾解颐下。 顾解颐不解地抬头，却见到程臻已经走到了门口，回头冲着他笑，“走了老婆，拜。” 这是昨夜的余热还没过去么？怎么突然黏糊起来了？顾解颐摸了摸被他亲过的脸颊，还是忍不住露出了颊边的笑涡。 顾解颐是程臻的大学学弟。新生开学那天，顾解颐个人拖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孤身来到这个城市。他像只猫儿似的对新环境有种莫名的抵触，竖着尾巴警惕地看人。程臻就是看到了他这小样儿，才临时转了去球场的路来到他身边，问他需不需要什么帮助。 顾解颐在圈行李中间，抬了目光看程臻。程臻笑起来的时候眼角会露出细纹，配上他的薄唇白齿，中和了平素的冷厉，给人很阳光温柔的感觉。顾解颐被他黑色的眼睛认真注视着，终于放下浑身的警惕，指了指地上的行李，说了句，“带我去宿舍吧。” 说不定是那刻，也说不定是此后相处中的任何刻，顾解颐就那么陷了进去。这个人虽然本身硬质，顾解颐却再没有从第二个人身上见到过那种足以让自己迷恋至死的笑容。 即使这几年日子过得再怎么淡而寡味，程臻的笑容都没有变过，顾解颐对他的迷恋便也无有稍稍消退。 晚上程臻没有回来，顾解颐煮了碗清汤面，端到电脑前面，边吃边在线看财经频道。他习惯把扣扣状态设置成忙碌状态，等插广告的时候他打开消息盒子扫眼，看到群里有几个人在蹦跶，于是戳了他家群管。 「为君解颐：喳喳……」 「生查子：在！！！你终于临幸小的了tut抱~~」 「为君解颐：=。。=」 「生查子：大大有什么事？」 「为君解颐：是这样，周末清风朗日的生日歌会，我会上去唱首歌，你跟群里孩子们说声，到时候如果没事可以去围观。」 「生查子：……」 「为君解颐：怎么？」 「生查子：单纯只有六个点可以表达我现在的心情。」 「为君解颐：……」 「生查子：好吧你乐意就好。放心吧，到时候咱家妹子肯定全去捧场，怎么着也不能让你在别人屋檐下受委屈。」 「为君解颐：噗。。。别忘了我可是奔三的老男人了，还用得着你们这帮小妮子护着？」 「生查子：嘿嘿，你要理解我这颗时而爆棚的亲妈心嘛。你想好唱哪首歌没有？回头让咱家字幕好好准备准备。」 「为君解颐：还没有，等会我洗碗的时候想想。」 「生查子：洗碗？！真诚大大呢？怎么还要你洗碗？我去你那双堪比手模的美手怎么可以做洗碗这种粗活呢！！！」 「为君解颐：他不在。」 顾解颐推键盘，端着空碗起来。他看了看自己扣在碗沿上的手指，细白似玉葱，但是摸上去并没有看上去的那么细腻，指甲修得平滑饱满但并不亮泽，看就是没有仔细养护过。他勾唇笑笑，就是程臻在家也是我洗碗好么什么小攻宠小受宠得死去活来连洗碗水都不让碰那是小说生活根本不是这个样子的好么生活就是柴米油盐就是吵吵闹闹就是七年之痒妹子你真是太天真了！ 吐槽完毕，他淡定地拐去洗碗。尽管日子过得不像外人以为的那么美满，但他却从未跟人抱怨过程臻的不好。程臻再不好，也是自家人，顶关起门来教育，不足为外人道。又或者，程臻不是不好，只是他的好早就在另外个人身上泼了个干净，连点渣也没留给顾解颐。 顾解颐跟程臻熟了之后，无意中发现他混网配圈的秘密。毫无犹豫地，顾解颐披着马甲混进了程臻的粉丝群，成了网配大神的小粉丝枚。 慢慢地，顾解颐发现了程臻在网上跟另个所谓的紫红cv的暧昧事件二三，他看着程臻对个陌生人这么好，心里不是不嫉妒，但是转而想想，不就是网恋么，能恋出个鬼来才怪。他才释怀了那么点，就在学校食堂里看到程臻拉着个陌生男人，坐在程臻曾带他坐过的位置上吃小炒。 程臻平时是么低调沉默的人，顾解颐跟他起吃过那么次饭，程臻从未对他作出点可以被意会成亲昵的动作。可是程臻却在大庭广众之下拉着那个人，在众目睽睽之中笑着揉他的头发。顾解颐看到那幕，立刻僵在了门边上，他用了大力气才迈开双腿，很不知趣地凑到两人跟前，喊了程臻声。 程臻看着他的眼睛有些冷，倒是旁边的男人主动对他笑了，自我介绍说他叫周清朗，是程臻的朋友。 顾解颐听到周清朗的声音，心里噼啪声，好像有什么断裂了。 这人的声音，沉静温和中带着点点的柔软，非常悦耳动听，如果不是那么熟悉的话。此刻却仿佛把利刃下子切开顾解颐僵掉的脑袋，让他平时听过的那些剧，耳熟能详的那些暧昧事件嘭地爆炸开来。 这人是清风朗日，原来他们网恋还真的恋出了结果。 夜里十点，顾解颐开着床头灯坐在床上看书。他胡乱翻了几页，怎么也看不进去，直竖着耳朵留意门外的动静。终于楼梯上传来重重的不稳的脚步声，他下了床去开门，门外那个眯着醉眼掏钥匙的人下子伸臂抱住了他。 “小颐……”浓重的酒气喷在耳边，顾解颐皱了皱眉推开程臻的头。 “怎么没去，嗝，接我啊？”程臻打了个酒嗝，酸臭的酒味弥漫开来，顾解颐无奈，垂下肩膀抬起他只胳膊，抱住他的腰，把人扶到了沙发上。 顾解颐帮程臻脱下皮鞋，把腿搬上沙发，又给他解下领带，解开扣得紧紧的衬衫领口，然后拿了湿毛巾给他擦脸。 “怎么喝成这样？下次再敢喝成这样，小心死在门外我也不拖你进来！” 语气虽然气恨，下手却是轻柔。程臻果然喝醉了，眯着眼冲他笑，胡乱说着话，伸了手捉住他的手指往口袋里送。 “干什么？！” 顾解颐拍开他作乱的手，却不防被他句话说得心颤了颤。“把你装进口袋里，这样才不会跟别人跑走。” 顾解颐蹲在沙发边上，去掰他的脸，让他的眼睛看着自己。“程臻，你看看清楚，我是谁？” 程臻也就刚刚那句话说得顺溜，这下子却只是望着他笑，含含混混说不清楚。 顾解颐叹口气，没有强迫他，去卧室抱了床被子来给他盖好。 他不太清楚程臻和周清朗之间是怎么回事。他只知道，是他在个雨夜把狼狈地 分卷阅读3 欲望文 分卷阅读4 终有弱水替沧海 作者:石上王白 分卷阅读4 塌糊涂的程臻捡回宿舍，那晚程臻直抱着他喊周清朗的名字，他也没有合眼，就靠着床头，由着酩酊大醉的程臻抱着自己的腰，声声地喊着另外个人的名字。 程臻不太爱说话，不爱说顾解颐喜欢听的情话，可是那夜，顾解颐却听了夜，这世上最最美丽的情话。可惜的是，说这话的是对的那个人，这个对的人却不是说与他听的。 第二天程臻醒来，看到床边坐着喝牛奶看报纸的顾解颐，顾解颐扫了眼他胡子拉碴的憔悴貌，淡淡说道，“还想跟他在起就去把人找回来。要是死心了，就另外找个靠得住的人好好过日子。别折腾自己。” 顾解颐说这话的时候垂着薄薄的眼皮，白皙的侧脸被晨光照，显得愈发瓷釉般光洁。那刻程臻大概中了邪，竟然脱口而出，顾解颐，跟我在起吧。 看到顾解颐突然瞪大的眸子，程臻顿了顿，找回些许理智，补充道，但是丑话说在前头，我不爱你，只是想像你说的那样，找个靠得住的人好好过日子。 那时候顾解颐研程臻已经工作，顾解颐想了小会儿，点头道，“行，那先攒钱买个房子吧。” 顾解颐蹲沙发边上莫名想到过去的事儿，不知不觉就蹲了十几分钟，再起身的时候脚有些麻。他跛着脚去倒了杯凉开水放在茶几上，看了看不知何时睡熟的程臻，转身回了卧室。 他没有关卧室门，怕夜里程臻有什么动静自己听不到。 这也是做久了就成了习惯的事情。就好像其他的点滴，因为这些小习惯，他顾解颐才称其为顾解颐。他自己也不知道，哪日被迫改变了这些习惯，他还能否好好地，或者是好地，活在这个世上。 三、 情话 程臻夜里醒来，发现自己睡在沙发上。他揉了揉头乱发，拉开沙发边的地灯，看到滑到地上的被子，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被冻醒的啊。 他坐起来去捡被子，无意间看到自己睡了半夜压得皱巴巴的衬衫，瞬间脑子里竟然映出顾解颐蹙着眉，无奈地看着他的样子。细长的眼睛微微眯起来，眼角流露出半是无奈半是宠溺的光。他伸了手到半空里，虚虚地描画了道弧线，好像在顾解颐脸上轻轻抚过似的。 如果说他这辈子曾有意无意地对不起某人，那么就是顾解颐了。顾解颐原是个有几分凌厉之气的人，但是到了他面前，却忽地柔软下来，甚至愿意委曲求全，为了他洗手作羹汤，莫说那些停在不起眼的角落，静静地看着他的日子。 程臻不是没有感动过，只是顾解颐对他的好，好似揉进了家常味道的平淡日常菜，日子久了，便不闻其香，只是离开了活不了罢了，却从不会让他因为紧张激动而碰翻咖啡，留在胸前洗不去的咖啡渍。 醒了反而时半会儿睡不着了，程臻起身，来到客厅角落放电脑的地方，开了电源想上会儿网。 小企鹅跳出来的时候，他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选了顾解颐的id，试了几串数字，就把他密码给破了。 以前顾解颐玩网游的时候，他帮他练过号，料想那个长性的人，密码也万年不改次。 好友页面非常干净，按照「朋友」「同事」「网友」「工作伙伴」等类别归类，程臻点开「网友」那栏，看到几个自己眼熟的小策划，还有几个cv，好像都不怎么出名。 虽然现实中他跟顾解颐是恋人，但是在网配圈子里，他们却少有交叉的朋友圈。顾解颐入圈的时候他已经是大神了，所交往的也都是各界大手，他从没想过把顾解颐介绍给他们，顾解颐也从没表示出这样的意愿。 两个人是在起过日子的，不是秀恩爱给别人看的，尤其是网络这个不真实的世界，经周清朗次，他就已经够了。 程臻不知道顾解颐怎么想，说不定他真的就是不在意而已。 右下角忽然有窗口闪动。程臻这才发现顾解颐没有跟他样隐身的习惯。 他点开消息窗口。 「生查子：大大！这么晚了怎么突然上来了？」 程臻想到顾解颐良好的作息习惯，动手去把状态改成了隐身。 「生查子：不要以为你隐身我就看不到你！！」 「为君解颐：……」 「生查子：嘿嘿，这样才乖嘛。说吧，怎么了，又有心事睡不着？是不是真诚那货又欺负你了？」 真诚那货……程臻皱了皱眉，这个小妮子好像有些眼熟。他毕竟是记性极好的人，查看了下生查子的资料就知道了，这个叫生查子的曾是他无数粉丝群之的群管。 那怎么……又成了顾解颐的群管了呢？ 程臻动了动手指，轻轻打下行字，「为君解颐：他怎么欺负我了？」 「生查子：在家里当甩手掌柜天天被你伺候着，在网上跟清风朗日卿卿我我，还不够叫欺负你啊？！」 「生查子：大大，我有时候是装傻，不想说出来让你不开心罢了，可不是真傻。你以为你不说，我们就什么都看不出来么？他这么渣，趁早换个吧！」 程臻心里疼，原来在别人眼里，他的顾解颐如此可怜。他忽然很想知道，在顾解颐眼里，他是不是也这么渣。程臻认真地翻看起顾解颐和生查子的聊天记录。 如他心里的顾解颐，语调淡漠，言谈散漫，兴致不高也不低的样子，甚至提到他也只是寥寥几句平淡的话，并不显出余的兴致。 不过只是这样，就足以让程臻微微笑了。 「为君解颐：哦，他不喜欢吃。我们家从来不吃那个。」 「为君解颐：是我自己抬上来的，累死了，关键时刻他总是不在。」 「为君解颐：他看电视呢，所以电脑才是我的啊。」 …… 程臻关了机，轻手轻脚地回了卧室，看着那个侧睡的人，脑子里想了很。他想起两人在起的第年情人节，顾解颐送了他本张爱玲的书，他翻开那本《红玫瑰与白玫瑰》，看到被马克笔重重涂出来的那句「也许每个男子全都有过这样的两个女人……红的却是心口上的颗朱砂痣。」哭笑不得地看着对面的人，顾解颐却只是拿眼角轻轻斜他眼，那眼里的委屈满得都快溢出来了。那时候程臻抱过对面的青年，第次喊了他宝贝，他把顾解颐抱进怀里，蹭着他的颈项，低声安慰道， “宝贝，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可惜他道过了歉，却让他这些年越来越委屈。 程臻上了床，把熟睡中的顾解颐抱进了怀里。这几年这个身体就没怎么变过，始终跟他的怀抱无比契合。起初还会时不时地变着法儿提醒他，顾解颐很委屈，顾解颐在等你忘掉周清朗爱上他，后来怕是死心了， 分卷阅读4 欲望文 分卷阅读5 终有弱水替沧海 作者:石上王白 分卷阅读5 只剩了云淡风轻。想到此处，程臻心疼地把顾解颐搂紧些，听到怀里那人发出睡眠被扰后的嘟囔声，他捏了捏顾解颐的耳垂，软乎乎的，再捏捏他的手，还是软的。这人浑身上下，属心最软，被他欺负那么次，再怎么气恨，还是忍不住回头蹭到他身边。 就像顾解颐忘不掉样，程臻也没有忘记过，他在那年那个秋天，曾在路边捡了只小野猫。 小野猫现在变成了家养，乖顺又漂亮，难道他连点点余的爱，都分不出来给怀里的人？ + 顾解颐的工作淡季过去了，这两天突然忙了起来，没时间回家做饭喂程臻，家事也攒了堆没有做。他本以为回到家定会看到程臻的黑脸，没想到那家伙竟然坐在桌饭前面等他，虽然是叫的外卖，顾解颐还是吃着油腻腻的饭菜，忍不住赏了程臻个笑脸。 “工作很忙么？” “嗯。”顾解颐起来舀汤，被程臻半路劫下碗，给他盛好放到面前。 顾解颐吃了两口忍不住放下筷子，“有话直说吧。干嘛对我这么好？” “我对我老婆好那不是天经地义么。” 顾解颐扫他眼，“程臻你不说这话听着还可信点。” 程臻慢条斯理地抽了张纸巾擦手，“明天周清朗生日歌会，邀请我当嘉宾。” 顾解颐不解，“你不是年年都去么？怎么，需要我给你腾地儿？” 程臻也不急，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回道，“不是，只是想告诉你声。” 刚刚还亮出爪牙的人闻言，立马愣了。“你……你不用顾忌我。” “我怎么可能不顾忌你？”程臻伸出刚刚擦干净的手，覆在顾解颐手背上，“小颐，从前对不起了，这次定不会再让你为难。” 原来他不是不知道回回周清朗生日歌会，顾解颐都躲在下面默默地听着他俩打情骂俏，甚至结束后还有人专门截了他俩的音频给顾解颐发邮箱里去。 顾解颐弯了弯眼睛，笑了，抽回自己的手，“你有这个心就好。”想起这些糟心事，他没胃口吃饭了，走开之前又说道，“友情提示，这回本少爷也参加。”所以你们那些什么情歌对唱经典台词回顾的，都给爷省省吧！ 程臻坐在桌边上，看着顾解颐离开，慢慢地勾了勾唇角。 吃过饭，顾解颐在洗手间洗衣服，程臻不知何时来到了他身后。看着那个穿着睡衣蹲在地上，双手泡在盆里搓洗的人，程臻问道，“怎么不用洗衣机呢？” “内衣要手洗。”顾解颐说完，用手别了下刘海，有泡沫留在了头发上。 程臻也蹲了下来，倾过身去，顾解颐要躲，被他瞪上眼，乖乖地止住不动，由着程臻伸手帮把发上的泡沫抹去，顺便捋了捋头发。 顾解颐心里跳，程臻却挽起衣袖，也把手伸进了盆中。 顾解颐瞪大了眼睛，“你不看电视了？” 程臻看他眼，那眼里含了顾解颐不明白的笑意，程臻慢悠悠回道，“陪老婆洗衣服。” 顾解颐忽然有不好的预感，“你是不是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了？还是你即将要做对不起我的事情？” 程臻无奈了，字顿地解释道，“我转性了。” 顾解颐垂下眼皮，“如果是为了明天的事情，你没必要做到这个份上。你过惯了少爷日子，我也……我舍不得你做这些。” “小颐，”程臻何时口气说过这么好听的话，他叹口气，“你不信也没关系，慢慢看吧，我会让你相信的。” 顾解颐看着盆里四只胳膊，穿着同款的睡衣，袖子都挽到了肘部，双偏白细，双看上去很有力，并排着放在起，好像越看越满意。 “如果是三分钟热度，”沉默了阵子，顾解颐开口，“记得提前告诉我，我好做心理准备。” “嗯。”程臻应了，从盆里捉起小块布料，展开，白色，是最普通的样式，“下回买点蕾丝的好么？黑色最好，我想换换口味。” 顾解颐愣了会儿才听懂，脸骤然变红，也不管两个人都蹲在地上，他用肩膀使劲撞旁边的人，“你趁早把人换了算了！” 程臻曼声应道，“不换。打死也不换。” 四、公开 马不停蹄地忙了日，等到手边工作都告段落，顾解颐才拿起静音的手机，发现有三条短信和个未接电话。 「什么时候回来？」 「太晚了，你要回来的时候告诉我声，我去接你。」 「我在你楼下。」 顾解颐看到最近条短信已经是个小时前了，边拨号边匆忙地把东西塞到包里，电话被接起，响起程臻低低的带了丝温度的声音，“忙完了？” “嗯。”顾解颐环顾周，办公室里只剩了自己，他检查了窗户，关灯锁门。 走廊里片漆黑，顾解颐身形停滞了瞬，跺了跺脚，灯应声而亮。 “小颐？”程臻准确地捕捉到顾解颐有瞬气息的停顿，他抬了头望向面前的写字楼，只有零星的几个窗子还亮着灯，他盲目地看了会儿，发现自己并不记得顾解颐所在的楼层和位置。 “怎么？”电话里重又传来安然的呼吸声，程臻放了放心，回道，“没事，下来吧。” “嗯，我要进电梯了，等会见。” 电话被挂断，程臻握着微微发烫的手机，送进了口袋。今晚有周清朗的生日歌会，他原本在家里等歌会开始，可是歌会都进行了半了顾解颐还没回来，发过几条短信都石沉大海，他有些坐不住了，于是打了车过来接人。 他在歌会途中说有事要先离开下，被众人问缘由，他沉默了下，回道“接人。”大家都隐约知道他身边有个人，只是被他藏着掖着不示众，有意问他，但惧于他的冷淡少言，没敢细问，他都起来摘耳机了，周清朗的声音又追了过来，贯的笑盈盈懒洋洋，半是揶揄半是好奇地问了句，“接谁啊？”另个嘉宾顺嘴接了句， “就是啊，清风在这里呢，你还要去接谁？” 程臻已经闭了麦，本不想回应这个问题，他摘下耳机的时候瞥了眼屏幕，看到瞬间打了鸡血般疯狂刷屏的听众们，皱着眉在公屏上打了两个字： 「爱人。」 结果他刚开车来到顾解颐公司楼下，周清朗的电话就追过来了。电话里周清朗还是过往的那种姿态，温和的声音因为带了笑意而显得有丝轻佻，程臻才听了句就皱了眉头，严厉问道，“你喝酒了？” “你还理我啊？我以为除了你爱面子不肯在那些狐朋狗友面前跟我撕破脸皮外，现实中你根本不想搭理我了呢。” “我问你喝酒了？” “嗯……点点，这样你也听得出来？” 分卷阅读5 欲望文 分卷阅读6 终有弱水替沧海 作者:石上王白 分卷阅读6 “你在哪里？” “家。” 程臻不信，“让我听听滚滚的声音。”滚滚是周清朗养的哈士奇，程臻听到棉拖鞋在地面上擦过的声音，会儿之后，电话里传来中气十足的汪汪声。 程臻耳力极好，能够分辨各种不同的声音。他听出的确是周清朗家里那只狗，于是放缓了语气，“还在yy上？” “嗯，我关了音响闭了麦，孤烟在唱歌，话说他唱得好难听。” 程臻终于有了笑意，“你专业歌手，自然听谁都是不专业。” “没有啊，你唱的《说谎》就很好听啊！” 原来他还记得。他俩还没在起的时候，程臻曾在某个夜晚，坐在学校操场上，在月色下给周清朗唱过这首歌。那时候的不确定，那时候的小心翼翼，都随着那个夜晚低沉迂回的歌声，消散在风里了。他曾经消耗了全部的热情去爱过他，哪怕时至今日，听到周清朗的声音，程臻还是无法不动容。但是那又怎样呢？他们已经分手，而且他有了顾解颐。 “清朗。” “嗯？” “我们还是不要再联系了。包括，网络上。” 电话那头的人闻言笑了起来，“程臻，你还是不懂，联系不联系，不在于我，在于你自己。” 程臻没有接话，周清朗又继续说道，“好了我要去跟他们胡扯了，今天的歌会正主可不能中途跑了，你等会接了顾解颐回去，记得跟他块来玩。” 说完电话就断了，程臻看着中断的通话，默默地把那个号码删除。分手的时候就删了周清朗的电话，可是抵不住他对那串数字熟稔到倒背如流。 程臻收好手机，抬起头，就看到顾解颐从门口走出来。看到那人熟悉的白色羽绒服，熟悉的柔顺黑发，熟悉的挎包姿势……很平静，在顾解颐身边才能感受到的宁静再度回到了他的心肺，他长长舒口气，迎了过去。 顾解颐微露疲态，伸手，掌心躺着串车钥匙。 程臻接过钥匙往停车场走，顾解颐慢了两三步跟在他后面，程臻腿长步伐大，很快顾解颐就落在后面了。他在夜里眯着眼望着前面的背影，勾唇笑了笑。 还以为……他知道呢，真是的，白期待了。果然是心血来潮啊。 顾解颐有轻微的夜盲症，当初考驾照的时候还是托了人才拿到的。他加班若是加到太晚，基本上都会打车回家，虽然次数不，但是这次程臻主动跑过来接他，让他以为那人终于察觉了这点。 说不上有失望，早该习惯了的，虽然生活在起，却对他的切采取无视态度的“爱人”，这样的冷暴力下，他竟然好端端地过了两年又两年，还甘之如饴。 顾解颐你个大傻缺！ 程臻看了眼拉开车门坐在副驾的人，虽然顾解颐表面很平静，但程臻就是知道他在生气。眼角微微拉下，嘴唇抿起来，双手攥在起，如果身后有尾巴的话，只怕都要竖了起来。程臻心里觉得好笑，面上并不显，只是靠过去帮顾解颐拉上安全带，顺便在他颊侧啄了下。 程臻亲完，两个人都愣了。顾解颐甚至转了头去看程臻，被顾解颐双黑眼睛紧紧盯着，程臻有些不自在，他发动了车子，“坐好，回家了。” 顾解颐看了程臻会儿，终于开口，“你是不是爱上我了？” “开什么玩笑！” 顾解颐不受伤，再接再厉道，“那你最近怎么老是亲我？动手动脚难道不是爱的表现？！” 程臻答不上来，装作没有听到，脚下猛踩油门，顾解颐“哎哟”声身子前倾了过去，旁边的人终于翘了翘嘴角。 回到家后已经过了十二点，顾解颐去煮面条，程臻去放热水。顾解颐边吸着面条边来到电脑前面，他看了看还在挂着的程臻的yy号，另外上了自己的号。 他刚登上yy就收到了两个人的消息。 「小米粥：解颐傻妈你终于来了！」 「生查子：大大你给我滚粗来！！！分钟内滚粗来饶你不死！」 顾解颐挑了个看上去比较好对付的回。 「为君解颐：咳，不好意思，今天突然加班，都没有摸yy的时间。」 「小米粥：没关系没关系，你能来我们就很感谢了！o(*￣▽￣*)ゞ 」 「为君解颐：不客气」 「小米粥：现在可以唱歌吗？我去跟场控说下，等会把你抱上麦。 」 顾解颐看了眼关着门的浴室，磨砂玻璃上映出程臻的身影，他想着程臻时半会儿也洗不完，于是应道，「为君解颐：好的。」 程臻本是给顾解颐放的洗澡水，但是放水的时候弄湿了衣服，索性脱了先洗了再说。他正往身上抹浴液，忽然外面传来轻柔的歌声。那声音不算低沉也不算清脆，柔和夹杂了妩媚，气息拖得绵长，欲断不断，将喘未喘，唱得正是时下流行的曲《青狐媚》。 程臻还是第次听顾解颐这样唱歌。身体内部莫名地悸动起来，他有些惊讶，自己竟然因为听到了模糊的歌声就激动了，他在网配圈混迹了五六年，好声音听过了不少，再惊艳的也遇到过，却不曾因为别人的声音而产生身体上本能的反应。 程臻背部靠在冰凉的瓷砖上，满是泡沫的手包裹住自己的欲望，慢慢地，上下地抚弄了起来。 第次，自慰的时候想到的不是周清朗，而是那张熟悉到闭着眼也描绘的出的脸，那人眼里含了朦胧的泪意，眼角的泪痣愈发明显起来。 原来，他竟是有颗细小到不注意便发现不了的泪痣的。上天在那张不算出色的脸上轻描淡写的笔，就像顾解颐这个人，在程臻的生命中那样。轻描淡写的笔。 顾解颐唱完歌，闭了麦靠在抱枕上喝水。他喝完了水终于动了动手指，闲闲地给等了半天的生查子姑娘回话： 「为君解颐：来了，干嘛？」 「生查子：哇靠傻妈你竟然还有这面！！真人不露相啊！我去我听得都要硬了有木有！傻妈gj！！在小三儿面前就要使出当家本领！！」 「为君解颐：。。。。。。你说我是吐槽哪句好？是你没有器官如何硬起来呢还是你傻妈我其实才是你嘴里的小三儿？」 顾解颐难得有心情，唇边挂着笑跟小姑娘闲扯。 「生查子：不就是要说我二缺没脑子么o(￣ヘ￣o＃) 我权且当做你对我爱的表达了o(￣ヘ￣o＃) 」 「为君解颐：厚脸皮。捏~」 「生查子：蹭~( *￣▽￣)((≥)≤*)不但给捏还给蹭，买赠我最美！ 」 「为君解颐：傻姑娘。」 「生查子：我可不傻。说起来有件事情我觉得我必须要告诉你声儿。」 分卷阅读6 欲望文 分卷阅读7 终有弱水替沧海 作者:石上王白 分卷阅读7 「为君解颐：说，朕洗耳恭听。」 「生查子：有天晚上程臻上你的扣扣号了，我装作不知道点了他两句。解颐你不要怪我，我实在看不下去他天天冷着你了。」 顾解颐坐在电脑前面，忽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是极其护短的人，心里少介意从别人口中听到程臻的不好。但他又明白喳喳姑娘出于对自己的爱护，才会插手他的私事，于心而论，他也舍不得因为这个而跟喳喳起摩擦。 过了会儿，顾解颐才回道，「为君解颐：喳喳，谢谢你。不过你也算看着我俩儿块走过来的，最后会怎么样，我也说不准，但是我天不放手，就愿意相信他天。」 那边很久没有回话，顾解颐都打算起身去刷碗了，才看到喳喳回了句，「生查子：你才是傻瓜。不过，傻人有傻福(*￣▽￣)y 」 程臻来到顾解颐背后，带了身水汽，好像说话间也带出大量热量，“我给你放好水了，洗澡去吧。” “嗯。”顾解颐起身把座位让给他。 “不了，我要下去趟。” 顾解颐看他眼，“那你穿点。” “好。”程臻答应了，拉住顾解颐的手腕，右手移动鼠标开了麦，缓缓说了句，“唱得不错。” 听到程臻的声音，频道里剩下的小半听众疯狂地刷起屏来。满屏的“真诚傻妈乃活了！！”“求献歌求麦吻各种求！！”“哟歌太美被炸出来了！！”当中，弱弱地夹杂了句真相，“刚刚真诚大大说话时候，亮着的马甲好像不是他的……难道是传说中的爱人？！” 程臻愣了，顾解颐也愣了，还是顾解颐反应快，他啪地抢过鼠标闭了麦，然后转身走了。“你自己招来的你自己收拾，需要我怎么配合记得提前跟我说声。” 程臻喉结滚动了下，“公开吧。” 五、眼泪 程臻在周清朗歌会上公开了他跟顾解颐的关系。这等于打了顶着他原配头衔这么年的周清朗耳光，也间接地打了专门来看他俩麦麸的真爱粉耳光。 他说得越深情款款，越让人不能接受。 “现在这个马甲的主人，是我的爱人。我们是很认真的同居关系。对于我直没有正面回应过感情问题，在这里我要向解颐道歉。对不起。” 「马甲1：真诚傻妈撒狗血了！可是为什么不是对清风傻妈表白！blx碎成渣了。」 「马甲2：在起很年？可笑！去年的今天你明明还跟清风傻妈你侬我侬今天就随便弄个人出来说是正牌！」 「马甲3：竟然在清风傻妈的生日歌会上对别人告白，真诚傻妈我看错了你！渣攻你好，渣攻再见。」 「马甲4：什么也不说了，毕业了。」 「马甲5：毕业了+1」 「马甲6：毕业了……」 「生查子：妈的这是什么破事儿啊真诚你个二缺有你这么表白的么！真诚和为君解颐在起四年了！！他们才是真实的恋人！」 可惜生查子等知道真相的姑娘的声音太过微弱，被讨伐渣攻的呼声淹没了。 这时候还得周清朗出来救场，“行了姑娘们你们闹腾闹腾就够了哈，再刷屏我可限制发言了。网络上的事情，”他笑了笑，“不就是闹着玩玩么，那么较真做什么？我也可以证明，他们俩是现实中的恋人，我跟真诚，就只是朋友而已。以后不要再随便yy我们俩了，嗯？” 明明不久前才说过不会再跟周清朗联系，现在也在这么人面前表明了态度，但是听到他带着鼻音的低笑，程臻还是皱起了眉头。他哭过了，程臻分辨得出，就像他只听句话就分辨的出周清朗喝过酒那样。左胸腔隐隐作痛起来，程臻烦躁地从桌前起，想要去阳台上吹吹风，抽根烟。 转头看到了顾解颐，扶着桌沿安静地看着电脑屏幕。从程臻的角度只看到他的侧脸，笑涡慢慢显现出来，他听到顾解颐说，“真没意思。” 顾解颐伸手关了电脑，转身拍了拍程臻肩膀，“想抽烟是吧？走，去阳台。” 顾解颐拿了打火机给程臻点烟，他笑，阳台上没开灯，眼睛在黑暗中亮晶晶的。“还记得么？从前你俩在起的时候，周清朗让你戒烟，随时搜身，你就把烟放我这里保管着，想抽了就打个电话让我出来，起抽根。” 久没好兄弟似的靠在起，抽个烟，讲个荤段子了呢？那时候顾解颐喜欢讲荤段子给程臻听，只为看到程臻听完后皱眉，奉送他句“点都不好笑。” 他笑着的时候好看，皱眉也好看。顾解颐怎么都看不厌。 顾解颐说程臻便也想起了那时候的日子。看上去白白净净文文弱弱的小男生，特别喜欢在他面前装成熟。抽烟，喝酒，荤段子，样样上手，可事实是，烟是认识他之后再学的，床也是第次跟他上的，甚至他们的第回还把生涩的顾解颐弄哭了。 “程臻，我有时候真的想，我这么把你拴在身边，是不是错了。你爱周清朗，可我跟周清朗点也不样。你也不用不承认，他在你心里，天仙儿似的，干净，不食人间烟火，而我就俗人。你为了他戒烟，学小提琴，唱情歌，而我，就知道逼着你自己洗袜子，没事儿了陪你抽两口，甚至幻想着老了也能跟你块穿着老头衫去街头树底下下棋。” 程臻没有说话，他觉得顾解颐今天有哪里不太样。 “我以前总以为，处得时间久了，你就能忘了周清朗，知道我的好了。可是现在我不那么确定了，是不是咱们就该做兄弟，这样大家心里都舒坦。” 顾解颐觉着眼前有点模糊，他想他该死的夜盲症又严重了。他拿手指抹了抹眼角，有点湿，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程臻攥住了手腕，“你哭了。” 原来他眼里亮晶晶的，是泪水。 程臻觉得有点心疼，不同于知道周清朗哭的时候那种锥心的痛，有点疼，还有点好笑。他想，顾解颐真是个小傻瓜。他都久没见他哭过了，还以为真云淡风轻了呢。 顺着手腕握住了他的手掌，程臻轻轻捏了捏他的掌心，“你觉得，咱俩都这样了，还能回去做兄弟么？” “能，怎么不能？相逢笑泯恩仇么！大不了我不见你，等你忘了这段我再出现。” “那我要是永远忘不了呢？你也永远不见我？” 想到永远不见程臻，顾解颐就心口痛。手里的烟头烫到手了，他扔到地上踩灭。“说不准。”把手从程臻手里抽出来，“我去铺床，抽完烟过来睡觉。” 周清朗关了电脑，怅然地盘腿坐在地上。有人靠近过来，他还来不及抬头，胳膊忽然被人猛地扯住，那人抓住他的头发逼他仰起头，看到他眼眶可疑的 分卷阅读7 欲望文 分卷阅读8 终有弱水替沧海 作者:石上王白 分卷阅读8 红着，就着弯腰的姿势捏住他的下巴，跪下来吻他。 唇下子被人咬破，周清朗眨了眨眼，找回丝神智，不顾胳膊被捏得生疼，回应了这个像是要将他拆吃入腹的吻。 那人愣了下，动作加粗暴起来，直接把周清朗压在身下地毯上，手滑进低腰牛仔裤里，抚上双丘大肆揉弄。 冰冷干燥的手指下子戳进了身后紧闭的后穴，周清朗疼得颤了颤。他圈住身上人宽厚的脊背，不但没有反抗，甚至对着企图强暴他的人笑了笑。反抗有什么用呢，这种事上他从来不会顾及周清朗的意愿，还不如省着点力气，疼的还在后头。 二十八岁的第天，就要在这个人身下死去活来地度过。真他妈的好笑，谁让他执意开这个劳什子歌会？在徐静河这里，所有的放肆，都需要付出代价。 徐静河色情地吮吸着他的下巴，点点地在他优美的下颌上拖出条水痕。周清朗扬起脖颈，难耐地喘息。这个男人，总是精准地把握住他的弱点。让他欢愉，也让他痛苦。 他等待着被玩厌丢弃的那天。想到此处，他咬牙笑了。 不同于这里的激烈，另边却难得的温情脉脉。 顾解颐洗完澡走到卧室，程臻正在看着书等他。看着他走近了，指了指另边的被子，“快点进来。” 顾解颐钻进被窝，发现里面带着微微的体温。他侧头看了看程臻，鼻梁上架个无框眼镜，愈发显得眉眼俊秀。 程臻感受到顾解颐的目光，扔下手里的书凑了过来。“你这里，”程臻看了会儿，忽然伸手点上顾解颐的眼角，“有颗泪痣。” 顾解颐被他碰，浑身通了电似的抖。他想瞪眼骂人，脏话在喉咙里滚了两滚，还是咽了下去，轻轻地转开头，也离开贴在他眼角的指尖，平心静气地回道，“有很久了，不是今天才长出来的。” “嗯，”程臻脸上还是没有余的表情，只是陈述事实道，“我今天才发现。” 他说的认真，顾解颐不禁把头转了回去，等他的下文。 “对不起，我才发现。”程臻慢慢说道，“我晚了么？” 两人对视了会儿，顾解颐先垂下了眼皮。“没有。” 程臻露出了眼角的笑纹，他慢慢伸手拥住顾解颐。虽然不能完全放下周清朗，但他未尝不可以学着惜取眼前人。 顾解颐有点尴尬，程臻突然地温柔，让他想起刚才阳台上自己的失态。他咳了声，关掉了他那边的床头灯，“我先睡了。” 被子拉到下巴，翻了身背对着程臻。屋里下子暗下来，感觉到身后的人躺下，睡了两年的床上，第次有了不同寻常的心跳。 六、 照片 第二天是周日，程臻要加班，所以顾解颐还是得早起给他做饭。程臻看着那个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第次觉得自己并非理所当然享受这些，他想学着电视剧里那样走过去从背后给顾解颐个拥抱，结果被发觉，脚踢开，“走远点，妨碍我做事了。” 程臻只好含着牙刷慢慢地退出了厨房。 早餐盘盘地上了桌，顾解颐摘下围裙挂在门后，坐在了程臻面前。 看着桌上丰盛的早餐，程臻提议道，“以后咱们出去吃早餐吧，你天天起来做早餐太辛苦了。” 对面的顾解颐正在盛粥，听到这话看了他眼，“行啊以后你自己出去吃吧，我做个人的饭不辛苦。” 程臻又扫眼桌上的餐点，山药粥、煎蛋、凉拌小菜，还有顾解颐自己蒸的胡萝卜馅儿大包子，都是按照程臻的口味准备的。他眼里现了丝笑意，“好，不出去吃了，外食不干净。不过明天开始早起晨跑吧？” 顾解颐闻言，想起两人偶尔相约晨跑的大学时光，忍不住有点动心。“这个可以有。等会吃完饭我去找出运动服来。” 吃了两口，顾解颐想到了什么，“我记得你不是经常去健身么？还晨跑做什么？”他给程臻洗衣服的时候曾从他口袋里翻出过某某健身俱乐部的会员卡，不过顾解颐很少过问程臻的事，帮他收置好了就把这事放到脑后了。 程臻有点尴尬。“那都是应酬，还是跟你在块最自在。” 这下轮到顾解颐尴尬了。他低了头喝粥，直到吃完都没再抬头。 周清朗湿漉漉地从浴室里走出来，眼睛被额前碎发挡着，若隐若现。当初程臻就说过他的眼睛漂亮，说这么好看的眼睛为什么要藏起来，于是周清朗当天就去理了个小平头，背着琴出现在程臻面前，程臻看了他好会儿，终于耐不住地走过去吻住了他。 周清朗舔了舔唇，昨晚被咬破的地方已经结了痂，想到过去，他嗤笑声，光着脚走到电脑前坐下。 昨天不过喝了点小酒，心里藏的东西下子爆发出来，忍半天没忍住，还是拨了那个号。听到程臻的声音，呼吸间带着清冽的冷空气味道，想着就是面目这么冷冰冰的人，吻他的时候却仿佛带着团火。他不该发疯打这个电话，那时候他手指颤着，眼睛也有点模糊，却还是要控制着自己谈笑自如，装得好像点也不想他，好像不过是要调侃他那样。 可是只句话他就暴露了。只句话，电话那头的人就听出了他的醉意。“你喝酒了？”熟悉的严厉的关怀声响起的那刻，周清朗眼睛里的水龙头就关不上了。 他想他是真的后悔了。 开始的确只是网络上的暧昧，后来走到现实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对他动的心思，知道的时候已经在起了。本也没想过天长地久，但真的不能天长地久了，看着他跟别人幸福，却心生不甘。程臻这个人，像是后劲极大的酒，喝的时候以为是水，敞开肚子喝了，等到吐得塌糊涂的时候，才明白过来，原来他是酒，还是喝回就回味辈子的酒。 有句话叫什么来着，曾经沧海难为水吧。可怜他遇到他的时候，并不知道程臻就是那沧海。 所以纵容着自己在网上跟他保持联系，纵容那些孩子们想当然地把他俩当成对，只要程臻不喊停，他们就还可以是众人眼中的幻想cp，他还可以当他捧在掌心里的白莲花。 然后昨天程臻喊了停。 周清朗坐下的时候，隐秘处有些疼。昨天徐静河太过粗暴，那里又撕裂了，醒来发现自己被清理了个干净，伤处也上了药。徐静河总是这样，床上可劲儿地折腾自己，事后又百般体贴。 算算，他在徐静河身边也有四年了。除了上床的时候，他们都形同陌路。徐静河有妻有儿，事业有成，不过那是在人前。人后的他，不说话坐在阳台上看报纸看下午，晚上则在床上把周清朗翻来覆去地释放精力。 明明说好陪他两年切了 分卷阅读8 欲望文 分卷阅读9 终有弱水替沧海 作者:石上王白 分卷阅读9 结的，但是竟然这么天天地过了下来。周清朗踩在纯白的羊毛地毯上，轻轻叹口气。深爱之人也好，道德尊严也好，再雪白的东西，统统都如这地毯样被他踩在了脚下。 所以，他落得今天境地，怪不得别人。 周清朗打开粉红论坛，看到了最顶上的贴子。 「八八××、××××和×××××的那些往事」 衣服洗上了，地擦过了，闲来无事的顾解颐开了电脑逛粉红论坛。他看了眼最顶上的热贴，贴子标题成功地激起了顾解颐点点好奇心，他打开贴子，看了两页，脸瞬间黑了下来。 「马甲1：插，这二个字，四个字和五个字难道是我心里想的三位？此贴必红，坐等lz八！」 「马甲2：戳ls，求真相，什么两个字四个字和五个字？」 「马甲2：难道是昨天某四字傻妈歌会儿那事？」 「马甲3：不明真相地撸过。」 「马甲4：昨天毕业的cp粉抱着blx坐等lz开八。」 「我是lz：说起两字傻妈和四字傻妈，圈子里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正直攻音×妖孽受音，单数他俩配过cp的剧，双手也数不过来，是大家公认的cp没有问题。那么五个字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呢？其实老人和细心爬过两字傻妈和四字傻妈cp楼的筒子应该还有印象，约莫四年之前两个字和四个字曾经闹过分手，有传言是小三上位，而且小三也算圈里人，当年此事也是闹得xfxy，人尽皆知。可是之后两位傻妈仍然我行我素地jq不断，传说中的新欢也不见露面，于是这页就这么掀了过去。作为经历了昨天歌会的人，lz当看到那个马甲的时候有瞬间福至心灵，尼玛这不就是当年那个谁谁谁么！于是lz迅速回去爬楼，才恍然大悟原来事情真相是这样的。」 再往下，lz截了几张图，是顾解颐的微博截图，但是名字被抹掉了。 「看看看，嘘寒问暖无微不至，但是呢，正主没有回应，正主那时候干嘛呢？是不是几天不在网上没有看到？nonono！证据在此！」 又是几张程臻微博的截图，是他跟周清朗关于某个剧的微博互动。 「正主在忙着宣传新剧，自然少不了跟正牌打情骂俏吸引眼球。」 …… 顾解颐忍着胃里不适从头翻下来，明白这楼是讨伐自己来了。开头被贴了“小三”的标签不算，最后还得出了倒贴的结论。 顾解颐无奈了，这种事情，说不介意吧根本不可能，但是说介意吧又能怎样，总不能跟屏幕后头的小姑娘们计较。何况错本就错在他和程臻的态度上，他过分忍让，程臻过分嚣张，才造成了今天的局面。 他披上正马回复：「为君解颐：我也是你们真诚大大和清风朗日大大的cp粉，从前是，现在仍然是，但是只限于剧。至于现实中，目前我跟真诚还在交往，并且暂时没有分手打算。让你们遗憾了。你们在网上怎么说我不介意，请不要影响到我们的现实生活。今天我话出去了就不会收回来，犯我二人者，虽远必诛。」 本来进入这个圈子也只是为了程臻，这个圈子对顾解颐来说就等于程臻，如果最后闹到没办法，他也可以退圈保全那两个人的颜面。 程臻下午回来的很早，顺便去超市捎了点菜。他在超市瞎转悠了半天，发现自己根本不会挑菜，最后只好随便拿了点回来。心里记着下回再跟顾解颐出门，要向他请教请教。 程臻回来的时候在楼下习惯性地抬头看了眼自家阳台，顾解颐刚好在阳台上收衣服，大张被单被扯落下来，露出后面穿着居家服的顾解颐。程臻突然发现，顾解颐做家务的样子还是挺好看的，动作利落，不拖泥带水，看就是做熟练了的。其实顾解颐刚来的时候也什么都不会做，只是那时候程臻冷着他，对这个家不管不顾，顾解颐只好事事亲力亲为，点点地上了手。 顾解颐收完衣服，正要弯腰去拿盆子，突然被人从身后抱住，他吃了惊，身体自发反应，胳膊肘顶了出去。程臻不痛不痒地哼声，顾解颐听出是他，淡淡笑了笑，“怎么了？” 最近亲密的举动突然了起来，比以往加在起还要。甚至程臻也开始变得黏人，虽然照旧张面瘫脸，但是顶着那样张脸天天往他身边靠，倒是有趣的很。 程臻终于做了从早上起就想做的事情。他没说话，安静地抱着顾解颐了会儿，然后从他怀里拿过干净的衣物，问道，“这些放到哪里？” 顾解颐抱臂在他身后着，拖长了声音嗯了声，“还真有过日子的样儿了啊。” “不是早就说好了么，过去的就过去了，咱俩好好过日子。” “行，你知道就好。”顾解颐拿盆子，又跟了句，“先换衣服去。” 晚上吃完饭，程臻坐在电脑前整理东西，顾解颐吃着水果看电视。 这个电脑是他俩公用的，里面也存了不少顾解颐的东西。程臻问了顾解颐声，顺便帮他也把文件整理了。他看到个标着「photo」的文件夹，打开发现很自己没有见过的顾解颐的照片。其中有张是顾解颐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在篮球架下抱着篮球笑着的照片。里面的顾解颐比现在头发短，整张脸干净地露出来，微微笑着，虽然是刚刚运动完的模样，却浑身散发着种宁谧的气息。 这大概是顾解颐高中时候的照片，照片上的顾解颐很青涩，那时候他俩还不认识，程臻盯着照片看了会儿，心里冒出的第个念头竟然是，如果能早点认识他好。如果从来就没有过周清朗，开始他就跟顾解颐在块儿，现在会不会有什么不样。 程臻看了眼在认真看电视的顾解颐，把这张照片拷到了自己的u盘里。 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那瞬间忽然很想将这照片私藏。 程臻平时很少上网闲聊，早已经过了对网配热衷的年纪，现在纯粹因为仅存的点兴趣和为保持与朋友们的联系，才继续在圈子里活跃着。不过他偶尔刷刷微博，不怎么上论坛。所以当他根据亲友的指示点进那个高楼的时候，心里还微微讶异了下。现在的小孩都这么无聊么？ 然后他就看到了顾解颐的回应。太人复制了顾解颐的回应刷屏，他想看不到都不能。 程臻眼里点点漾起笑意。顾解颐在他身边照顾他久了，他只看到他的平淡，甚至都要忘了他伶牙俐齿张牙舞爪的小野猫样儿了。这小子从来都不好惹。他不理你，只是你还没触到他逆鳞，懒得而已。 脾气再好的人也有个底线。 他觉得他应该做点什么回应下。于是顺手把刚才那张照片发到了微博上。 分卷阅读9 欲望文 分卷阅读10 终有弱水替沧海 作者:石上王白 分卷阅读10 想了想，他打下五个字，「为君解颐。」 七、 回家 照片事件的确又掀起了阵风浪，不过也堵住了那些口咬定顾解颐倒贴的人的嘴。顾解颐后来在微博上看到成千的转发和评论，也看到程臻个个地回复那些质疑的评论，心里奇怪地想着，我看来还不够贱啊他都做到这地步了我竟然也没如预期的那样喜极而泣。顾解颐gj！他平平淡淡地扯了个笑容，也没提这话头，倒是在早饭的时候做了盘程臻喜欢吃的凉拌土豆丝。 那天在饭桌上，程臻提议晚上块回趟家。程臻家在本市，但是不经常回去。他带着顾解颐回去过两三次，都只说是朋友，但在父母面前毫不掩饰彼此间的气场，甚至晚上也拉着顾解颐去自己屋里睡，回回充满着试探父母态度的意味。 程家父母对顾解颐直客客气气，二老都是明白人，在儿子面前从来没给他难堪，甚至有回年后去拜访，还给顾解颐封了个大红包。 顾解颐听说去程家，也没有太大的反应，只说了句“那么下了班我去捎点东西带过去吧。” 程臻想了想，点头，“反正不顺路，咱们六点钟楼下见。” 顾解颐提着两大包礼品在楼下等了半个小时，接到程臻电话说要晚点过来。 “你不来了？” “晚点。突然有个应酬，我意思意思就过来。” “那好吧，我是找个地方等你还是……” “你先上去吧，不是买了东西呢么，怪沉的，我跟家里说声，你上去敲门。” 顾解颐收了电话，提起地上的礼袋，上楼。 在程家门前，顾解颐还有点心怯。这是他第次自己来程臻家里。他抬手敲了敲门，里面传出老太太的声音，“谁呀？” 顾解颐清了清嗓子，“是我，小顾。” 程老太太打开门，看着顾解颐，脸上点笑模样都没有，“哦，小顾啊，程臻刚刚打电话了，说他晚点过来。” “哎，是，他单位突然有个应酬。” “那你怎么不等着跟他块来啊？你看看，不知道你们要这时候来，我跟你叔叔都吃完饭了，我们老两口，凑合着吃点就行了，你们要是来，还得再下回厨房。” 顾解颐进了门，换上拖鞋，脸上漾起个笑容，“没关系，我不饿，等他来了我们俩随便吃点就行。哦对了，”他递上手上的礼品，“这是程臻买的，早就买了在家放着呢，直没空给您老送过来。他惦记着你们身体，听说这个对老人好，立马就买了。” 程老太太听说是儿子买的，终于笑了笑，接过东西来，转身去放礼品了，也没有招呼顾解颐坐坐。 顾解颐在门口着，有点尴尬，他看眼沙发上坐着看报的程老爷子，对方没有理会他的意思，他正要厚着脸皮自己走进去，程老太太走了回来，看他还杵在门口，眼里有了点痛快，“坐吧，着干嘛，不早就把这里当自己家了么。” 顾解颐这会儿子也听明白了，二老这是给他难堪来了。那有什么办法，他喜欢人家儿子，人家要打脸，他还能不凑上去让人打？ 顾解颐坐在了沙发上，又看眼程老爷子，扫了扫他看的报纸，试探着开口，“这物价又涨了哈？” 老爷子嗯了声，眼皮都不抬下，只当他这大活人不存在似的。 顾解颐讨了个没趣，也不急眼，笑了笑，顾自环视了这小客厅周。他看到餐桌上摆着的空碗空盘，立马起来，“阿姨我去给您洗碗。” 程老太太敷衍着推却了句，“不了，不用，”顾解颐笑着说，“没事，老坐着长胖，让我活动下。” 程老太太看着顾解颐走开的身影，戳了戳旁边扮雕塑的程老爷子，“我说，老头子，这小子人还不错啊，挺贤惠的，不比那个什么小周的强了么。那孩子来咱家回，啥也不做，小臻还得跑前跑后地捧着他，我看着就膈应。” 老爷子瞟眼老太太，家里的大主意还得他拿，“我说你是老糊涂了么？问题在这里么？问题是，我就不准小臻找个男娃娃给我当儿媳妇！” 程臻打了个喷嚏，拿纸巾擦了擦嘴，旁边有个小年轻笑着来句，“怎么？程主任您老婆想您了？” 程臻看那人眼，“胡说什么。” 这个酒吧倒是让他想起了个人。 他又看了看台上抱着吉他弹唱的男孩，低着头，前额的发挡着眼睛，声音低回清澈，在迷离的光线中留给他个薄薄的侧影，倒是像极了当年的周清朗。 干净，剔透，不惹尘埃。 或许这种想法很傻，都是吃五谷杂粮，有七情六欲的人，能比哪个干净到哪儿去，但即使过去了这么些年，周清朗在他心里都如初见时的清新。 周清朗是音乐学院学声乐的，从小就学拉小提琴，程臻总觉得，周清朗就合该穿着挺括的燕尾服，夹着小提琴，在金碧辉煌的音乐厅里接受万众瞩目。 看着他在众人面前绽放光芒，看着他投入到喜爱的事业中去，程臻觉得自己好像也燃烧了起来。他愿意在他背后，给他理解和安慰，在他需要的时候，走到他面前，给他拥抱和支持。 后来周清朗家里发生了变故，他的父亲因债务问题入狱，还债的担子下子压在了周清朗的肩上。那个优雅高贵的少爷，在消失了段时间之后，穿着破了洞的牛仔裤背着吉他出现在程臻面前。他说他不拉小提琴了，现在在酒吧驻唱做兼职。 程臻便夜夜去给他捧场，也开始借钱、打工帮他还债。两人在外面租了房子住，那段时间周清朗成了他生活的全部，直到他期末挂了两科不得不回校补考。 他考完试再去找周清朗，却找不到人了。每天死命地给他打电话，好不容易打通次，却传来醉醺醺的呻吟声。 那是程臻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了，随着声音浮现在他脑海里的，是周清朗在床上矜持却诱他狼性大发的风情。他挂了电话，忍着撕裂般的心痛，坐在出租房里等他回来。这样的事情有就会有二，有二就有三，直到周清朗跟他摊牌，和平分手。 周清朗说，程臻，我对你没感觉了，也不想再跟你过家家，我们分手吧。 程臻没有挽留。这或许是他感情里的硬伤，太过理想主义，从不主动追回和挽留。 他那时候没有说出句挽留的话，可是却把周清朗放在心里惦记了四年。 顾解颐刷完碗，又在厨房里熬了梨汤，给外面二老端出去。 “叔叔，阿姨，喝点梨汤吧。春天嗓子容易干，喝这个好，我只放了点冰糖，没敢放，不会太甜的，您尝尝。” 程老太太看看无动于衷的程老爷子，对顾解颐说道，“放那吧，等 分卷阅读10 欲望文 分卷阅读11 终有弱水替沧海 作者:石上王白 分卷阅读11 程臻回来喝。” “哎，好。”顾解颐放下手里的碗，犹豫了下，“阿姨我用下洗手间好么？” 顾解颐在洗手间里压低了声音给程臻打电话。“喂，你什么时候过来？” “等会，马上就好了。” “还等？我还没吃饭呢，就等你了。” “你随便吃点呗，让老太太给你下碗面条。她的阳春面做的不错。” 顾解颐咬牙，“程臻你故意的吧？我敢使唤你妈？你借我个胆儿！” “好了好了我这就回去，这不这个客户又喝高了，非得叫小姐。” “我操你程臻！” 程臻低笑，“乖了，是我操你。” “滚！” “好了挂了，你再等会，保证回去。” “会儿是久？” “半小时。” “好就这么说定了，你半小时内要是不来我就走人。” 结果顾解颐在程家沙发上干坐了个小时，肚子饿得都叫起来了，程臻还是没有到。 顾解颐看看程家二老副恨不得把他撵出门去的样子，终于识趣地起来，“叔叔，阿姨，看样子程臻今天是来不了了。时间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了，改天再让他来看你们啊。” “小臻平时也这么在外面疯吗？”程老太太开口道。 “他是有应酬，走不开，不是在外面胡闹。” “那就好。我看你还不错，平时管着小臻点，别让他在外面被哪个妖狐狸勾了魂去。” 顾解颐闻言，尴尬地在边。 “说什么呢老太婆！”程老爷子拿报纸拍了程老太太下，终于正眼看了次顾解颐，“你回去跟程臻说，你俩的事，我们不同意！他要真想跟个男人在起，那就从这个家里滚出去！” 顾解颐闻言，倒认真了起来，“叔叔，我已经跟我家里人谈过了，他们承认了程臻，我打算着要是没意外，今年过年就把程臻带回去认认门。我爸也是犟脾气，我没办法，上次回家在门口跪了天夜，后来撑不住晕过去了才让他稍稍松了口。虽然听上去很老套，但是我们这种人，想要得到父母的认可，也只有拿身体赌爹妈心软了。您不答应没关系，下回程臻过来，我让他效法着我做，不过您放心，我会事先给他准备好护膝的。您若是真的心疼他，想看他好，还是早点接受他吧，他就是这样的人了，哪怕不是我，也会有别的男人。说句不要脸的话，我觉着再没有谁能像我对他那样了。他也不年轻了，身边有个知冷知热的人，总是好的不是？” 顾解颐沉默了下，笑了笑，“我等着下回过来，跟程臻块跪您面前，行儿子礼。” 他鞠了鞠躬，转身走了。 程老太太听到关门声音，轻轻叹了口气，“别看这孩子看着平淡，话也不中听，倒是句句敲在心窝上了。” 程老爷子年纪虽大，余威仍在，闻言猛地摔了手边的眼镜盒，“这个混小子！” 顾解颐沿着街道慢慢地往家走，刚刚番话，说的虽然毫不犹豫，但他心里其实点底也没有。他跟程臻在起四年，分手的念头起过无数次，无非是因为那人心里没有他，日子过着没意思，可是最后还是把念头压下来，腆着脸在他身边照顾他。 程臻没有说过爱他，没有送过钻戒，没有送过玫瑰，没有任何切锦上添花的举动。顾解颐也不是稀罕这些，他只是不安心，他只想求个心安。 如果……如果今年还不能带他回家过年，那么就算了吧。顾解颐等不起也耗不起了。如果程臻只是缺个保姆，床伴，随便谁人都能做到，甚至做得好。因为他们求的不，不像顾解颐，如此贪心地想要那人的真心。 程臻这个死心眼到底有什么好？顾解颐不知道，因为他也是个死心眼，条筋，条胡同走到头，不撞南墙不回头。 或者，他该问问，让程臻摸着心说说，到底是要他还是那个活在回忆里的周清朗。白月光再美，能给你洗衣做饭么？能给你铺被暖床么？能生世陪在你身边跟你吵吵闹闹鸡毛蒜皮吗？ 顾解颐想了想，又有了盼头，他拐进街边的家小店，要了碗热腾腾的面，把稍稍翻腾起来的丝忧伤随着热乎乎的香软的面条古脑咽进了肚。 八、 结束 等程臻从酒吧里走出来，已经是夜里十点钟了。他跟几个同事合力把醉酒的客户塞到车子里，程臻跟同事们道了别，想自己走走，吹吹风，醒醒酒。 程臻也有个七成醉了，他有点摇晃地在马路边上等红绿灯，绿灯亮起来的时候，他眯了眯眼看着向着他走过来的对面的人，心里有个声音在嘲笑自己，喝醉了酒就想周清朗的毛病这么些年也没好。 周清朗提着袋子罐装啤酒，看到程臻，眼里浮起讶异，他歪了歪头，招呼道，“嗨。” 程臻也笑，“嗨。” 可是笑容里点温度也没有。因为他马上看到周清朗背后走过来的那个男人，经常在财经杂志上露脸，商业手段峻厉狠辣，私生活藏得密不透风，看上去永远干净而正派，徐静河。 看到周清朗和徐静河同出现，程臻茫然了瞬，立刻联想到坊间关于徐静河生活作风的传闻，传言他包养了个男人。徐静河是真正有手腕的人，这点不仅体现在事业上。据传他平时就住在小情儿那里，周末回家陪妻子孩子，两边都知道彼此的存在，却相安无事，家四口不伦不类，供他享齐人之福。 程臻对于这种八卦，都是听过就忘，可是他盯着面前的两个人，敏感地察觉到他俩关系非同寻常。 徐静河在周清朗身后几步处，轻声开口，“清朗，朋友啊？” 周清朗点头，冲着徐静河说道，“你先回去吧，我陪这个朋友说两句话。几年不见了，叙叙旧。” 徐静河扔掉手上的烟，点点头，深深看他眼，“早点回来。” 周清朗目送徐静河走远，好像突然放松下来似的，转身看着程臻，“好久不见啊，怎么在这里出现了？” 程臻直视着周清朗，“陪个客户。” “哦，喝酒了？早点打个车回家吧，不然让顾解颐来接你。” “嗯。” 周清朗听出程臻话音里的生硬和别扭，他笑了笑，甚至有些宽容宠溺的味道。“挺晚的了，你早点回家吧，我这是为你好。” 程臻不接话，点了下头。 周清朗又弯了弯眼睛，“那什么，我挺好的，我看你也挺好。咱们就不来叙旧那套了哈。我还有事，先走了。拜。” 周清朗从程臻身边经过，手腕下子被程臻拉住，程臻手上力道很大，直接把人拽回了面前。 周清朗被他温度偏高的手握住，看着程臻漆黑的眼睛。 分卷阅读11 欲望文 分卷阅读12 终有弱水替沧海 作者:石上王白 分卷阅读12 程臻被风吹，早就清醒了，手指贴着底下纤细的腕子，他沉声问道，“你去哪儿？” 周清朗舔了舔干燥的唇，心里鼓噪，面上却淡定，“回家啊。” “谁的家？徐静河的？还是你跟他的？” 周清朗不说话，默认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什么时候跟他搅到块的？告诉我！听见没有？！” “你真想听？” 看到周清朗冷淡的眼睛，程臻有瞬的心怯，但他没有放松目光，还是紧紧地逼视着周清朗，等待着那个呼之欲出的答案。 周清朗叹口气，“跟你分之前。觉着对不起你，就分了。” 周清朗语气里那种不在乎终于激怒了程臻，“对不起我？对不起我你跟我分手去找个有妇之夫？！我他妈怎么这么贱啊！” 听到程臻骂他贱，周清朗终于也动怒了，他用力从程臻手里抽出自己的手腕，冷冷说道，“嗯，我就是贱，对不起让你觉得恶心了，我这就从你面前消失。” “你敢！” 周清朗顿住步子，回头无奈地看着程臻，“还没骂够啊？好吧我该，我欠你的，你骂吧，我听着呢。” 程臻看着面前的周清朗，觉得分外陌生，“清朗，咱们有话好好说行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非要跟我分，现在又跟徐静河在起？如果有什么苦衷，说出来好么？” 周清朗闻言笑了笑，“苦衷？我没有苦衷。他有钱，帮我还债，我拿身体还他，各取所需，我觉得挺值。” 程臻痛心了，眉头紧紧地皱起来，“你怎么变成这样！” 周清朗沉默地看了他会儿，说道，“程臻，我直都是这样，只是你自己不肯相信罢了。你喜欢的那个周清朗他早就死了，现在的这个不配和你在起，你还是趁早忘了吧。” 周清朗说完就想转身离开，程臻心里急，吼了出来，“是说忘就能忘的了吗！” 周清朗愣了。 程臻已经说出了心里话，也不怕被他笑话了，只想吐为快。“我跟……我放着跟顾解颐好好的日子不过，我他妈成天想着你算怎么回事！你知道什么？你知道这几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我不去找你，我以为这样就能好受些，可是呢，我不找你你就不在那了么？”程臻拿手指着自己心脏的地方，他盯着周清朗，周清朗觉得他指的好像是自己的心脏，不然为什么看着这个人，他的心脏也开始疼起来？ “你知道么？最近我看顾解颐越看越顺眼，我想，我可能是真的放下了，我能够，我也应该跟他好好过日子了。我想，我眼里有他了，慢慢地心里有也不是难事了。可是你不给腾地儿啊你知道么？这个地方，这个地方就是这么大，再放进半个人去都是余！” 程臻猛地捶了两下自己的胸膛，发出沉闷的响声。周清朗看着，知道那里面是满的。满满的，都是自己。 他这时候也很想冲过去，抱住他，吻他，撕碎他，占有他，也被他占有。如果他们心里想的是样的事情，为什么不能合二为？ 他想，就当他也醉了吧。 “我承认，我还……”周清朗在程臻压抑着期待的目光中，喃喃开口。 程臻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看都不看眼，烦躁地按掉。手机又响，他终于拿出来，看到上面顾解颐的名字，皱着眉按掉。然后直接关机。 但是周清朗好像被铃声惊醒了似的，他眼神渐渐暗淡下去，若有若无的笑，“都过去了，再这么想不开就太没意思了。” 顾解颐吃完饭，还没走出那家面馆，口袋里手机就响了。他看了眼来电，是自己好几年没见的发小，在他家门口那条街上开了个理发店。 “喂，雷子，怎么想起哥来了？” “顾哥，你快回来趟吧，你妈脑溢血住院了。” “什么时候的事儿？！”顾解颐唇边的笑容下子消失了。 “今晚上，刚送去市三院。” “我爸呢？” “你爸跟着去了，他还跟你治气呢，不让我跟你说。不过我想着这么大的事儿怎么也得通知你声。” “嗯，谢了哥们儿。”顾解颐断了通话，有瞬间他完全慌了，第时间想着打程臻电话，除此之外完全不知道能做什么。手指移到号键上拨出，响了几声后，被挂断。再拨，还是被挂断。他低下头看了眼灭下去的手机屏，慢慢镇定下来，自己去街上拦了辆出租。 从这里去他家的动车只要三个小时，可是现在太晚了，到了车也买不到票了。倒是汽车总有去那个城市的大巴，凌晨五点就有车次，他上大学的时候曾坐过回。不过他晕车，晕了路，缓了半天才好。但是这时候没法计较这些了，他想着先回家拿点钱和衣物，勉强眯上觉，早就赶去汽车。 顾解颐紧紧攥着袋里的手机，手劲大的好像要把手机捏变形。他面上仍然淡静，沉稳地告诉司机地址，心里早已兵荒马乱。 程臻在哪儿？他为什么不接电话？是不是已经在家了？妈现在怎么样了？爸个人承受得住吗？他要是没有这该死的夜盲症就好了，这时候飙车，天不亮就能赶到家。 等车子开进了他住的小区，顾解颐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他疾步走到自家楼下，看了看暗着灯的窗户，明白自己等会进去，又是冷床冷被，室冰凉。 这个家，真的好像是他自己的样。如果他晚上不在家，那么就感受不到点活人气息。程臻总是很忙，忙得顾不了家。或者，他是故意很忙，忙得不必替这个家着想。 顾解颐按部就班地洗漱，收拾行李，给程臻留了玄关的灯，躺床上睡觉。迷迷糊糊似睡非睡了半夜，凌晨三点醒来时，床铺那边还是没有人气。 顾解颐用冷水洗了洗脸，让自己清醒些，在客厅桌上给程臻留了张字条，提着行李出门了。 程臻趁着酒劲说出了心里话，立刻觉得痛快了。周清朗没有回应他，他竟然也没有想象中的失望，只是心里被酒意浇起来的火苗，偃旗息鼓了。 周清朗说够了，这么年了，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他说，“程臻，你心里清楚，咱俩都是自私的人，就算当初没分，这几年过下来，早晚也得分。你说你对我还有意思，那行，你能放弃顾解颐跟我在块么？你要敢，我立马跟徐静河掰了，咱俩明天就找个地方双宿双飞去。你会么？你不会。你过惯了舒坦日子，被顾解颐伺候得那么好，再跟我在起，每天饭没着落不说，还得让人戳脊梁骨，切重头再来。你这个年纪，还有那勇气么？咱们不是小了，过不了那有情饮水饱的日子了。就像我之前说的，联不联系在于你，你说忘不了，那是你不想忘，咱们 分卷阅读12 欲望文 分卷阅读13 终有弱水替沧海 作者:石上王白 分卷阅读13 花好月圆的开始，结果来了个仓促收尾，你心里遗憾，不是非我不可这种脑残理由。” “我可不想你借着酒劲冲动就跟我在起，结果没两天又巴巴地跑顾解颐那儿去，顺带着嫌弃我各种不好。我还想在你心里留个好印象呢，白莲花总强过你看到真实的我，到底有俗不可耐。” 程臻很震惊，他觉得周清朗变了，却又说不上具体是哪里变了。就好像直很仰慕天上那轮月亮，可是触摸到的却只能是它水中的倒影。 于是连自己也不清楚，究竟看上的，是天上的月亮，还是水中的倒影。 惦记了那么年的人，总不可能夜之间释然。他走过去，小心地碰了碰周清朗的手。周清朗避开了，他又伸过去，这回牢牢地握在了手中。 “清朗，我没别的意思了，就今晚上，咱们好好待着，说说话，还当以前那样，行不？” “喝酒？”周清朗举起他手中的袋子，眼角上挑，斜睇了程臻眼。 程臻笑了笑，“有酒无乐，不欢。” 周清朗还在疑惑，程臻突然拉着他跑了起来。 这条街附近有个小学校，程臻曾帮同事来接过孩子。果然程臻拉着周清朗跑了没久，就看到了那个小学校。 这时候门卫也休息了，街上空荡荡的，没有人影。他俩好像做贼似的，悄悄靠近校门。周清朗虽然不知道程臻要做什么，但是感受到他的心情，也莫名放低了声音问道，“干什么？” 程臻放开他们相握的手，抬头看了看不高的铁制校门，上面有雕花和高高凸起的尖刺。“敢不敢爬过去？” 周清朗这时候也来了兴致，笑了笑把袋子递给他。“小事桩。” 周清朗先爬了过去，接过从栏杆空隙里递过来的酒袋，程臻也三两下爬了过去。 程臻落了地，两人对看眼，心里陡然升起了刺激感。好像年少时候瞒着家长偷偷约会，瞬间，两人都觉得自己回到了学生时代。 程臻带着周清朗沿着石子小径往前走，寻摸着方向，渐渐地看到了他们的目的地，礼堂，被天上月亮照着，幽幽地只显出个模糊的轮廓。 礼堂门上挂了把锁，但没有扣上，他们轻易地便打开了大门。 小学的礼堂，平时用来开个联欢会，办个典礼，仅容纳全校师生，地方不算大。不过对于两个人来说，也足够了。 程臻打开舞台上的灯，然后提着那兜酒坐到第排，抬了眼看着周清朗。 周清朗这时候也明白程臻心思了。他配合地到台上，到那束灯光下，轻轻对着台下唯的观众鞠了个躬，然后抬起手，虚空架起了把小提琴，抬腕，拉弦，手指滑动，好像串乐音倏地从他指尖滑出，真真切切地在空旷的礼堂里响起来了。 周清朗微敛下颌，垂着眼，做着熟悉到刻入骨子里的动作，台下的程臻紧紧盯着他，瞬不瞬，舍不得放掉他任何细微的表情。 有久他没有好好地拉次琴了？又有久他没有看过他拉琴了？ 两人都沉浸在这寂静的音乐里，严肃，认真，投入，没有人拿这当个玩笑。 曲毕，周清朗抬起头，对着台下的人笑了笑。那笑容抛去了切尘杂，是这夜第个真心的笑，很清澈，如初见。 程臻从台下走上来，两人并排坐在舞台边上，开了两瓶酒，碰杯，沉默地喝。 “我想儿子了。” 程臻说的是周清朗的大狗，滚滚。 “你还养着呢？” “嗯，它挺好的，有空可以来我这边看看它。” 提到滚滚，两人心里都想起了过去的那段时光，再怎么省吃俭用还是要给滚滚买最好的宠物粮，在出租房里为了仅剩的包泡面你推我让，最后头靠着头同吃碗面，同时挑起最后根面，程臻含在嘴里，扔下筷子过去吻住周清朗，然后笑闹着就躺到了床上，滚滚在床脚汪汪地叫，蹭他们的裤腿。 那是真正有情饮水饱的日子。 这时候想起来，无比怀念，无比戚然。却也明白地知道过去了的日子，不会再回来。 程臻干掉瓶酒，又开了瓶。周清朗没有阻止，他们喝两口，谈两句天，说起过去的事情，说到有趣处相视笑。 天光从天窗里漏进来的时候，两人脚边已经倒了地的瓶子，他们躺在台上，看着高高的天花板，心里都明白，他们俩，是真正的结束了。 不管是过去几年的纠缠，还是此后四年的惦记，都要告段落了。 切回到最初的模样。他们才刚刚认识，没有经历过此后的分离，伤痛，只是两个彼此颇有好感的朋友。 切也止步于朋友。 程臻心里有点空落落的，他掏出手机，打开，看到两个未接来电，并不知道这夜顾解颐经历了什么。 不知道他怎么在冰冷的床上熬过了提心吊胆的几个小时，又怎么在天未亮的时候，个人顶着寒露赶到车，踏上回家的路程。 于是他不可能知道，颗热爱着他的心在这夜，慢慢地消寂下去。 九、散伙 程臻再见到顾解颐是周后了。顾解颐差不清瘦了圈，剪了头发，露出来的小脸还不顶个巴掌大。 程臻是去汽车接的顾解颐。他早早地过去了，在大厅里等着，此生第次，尝到了翘首以待的滋味。 顾解颐看到那个穿着身黑色风衣，愈发显得身形修长的男人，好像杆枪扎在地上，英挺峻拔，他想，程臻也不是什么都不好，起码这身皮相就足以让他顾解颐迷恋了这么些年。 他勾了勾唇，静静地走了上去。 程臻沉默地接过顾解颐的行李，张了张口，却又没说什么，带着顾解颐来到外面，上了车。 他俩分手了。 顾解颐回了家乡的这周，除了照顾母亲，就是在想他俩的事情。开始几天忙得什么都顾不上，根本没心思想程臻。后来母亲病情稳定了，他才抽个空上了网，本来犹豫不决的心情在看到周清朗发的条微博之后，瞬间坚定下来。 微博配了个图，照片上是两只手，男人的手，并排伸开在地板上，挨得很近，小指贴着小指。 周清朗说，谢谢你，再见。 其实不过是个有点文艺气息的照片，周清朗时不时喜欢来点小清新，这个也没什么。 可是顾解颐看到其中只手上出了个镜的衬衫袖子，上面还有上周他刚刚缝上去的袖扣。遑论那只手在这千个日日夜夜，跟他十指交握了无数回，简直熟悉得好像自己的手。 他又看了眼那条微博，发布时间刚好是他回来看望病母的那天。联想到前晚怎么也打不通的电话，和程臻的彻夜未归，他笑 分卷阅读13 欲望文 分卷阅读14 终有弱水替沧海 作者:石上王白 分卷阅读14 了笑，那刻真的是什么想法都没有了。 对于程臻此人，对于他俩的感情。 相濡以沫这四年，抵不过见周清朗面。 他辗转反侧了夜，终于在第二天清晨，父亲来替换他陪床的时候，提出要回来趟。 顾解颐的父亲因为他年前回来出柜的事，直对他摆冷脸，这时候看他垂着眼睛给母亲掖被角，轻轻地说出这句请求，心里软，叹着气对他说出了自打他出柜以来的第句话。 “我跟你妈年纪大了，管不了你了，你这个孩子从小就有准主意，想回去就回去吧，做事前替自己考虑考虑，别苦了自己就行。” 顾解颐听他强硬了辈子的父亲说出这话，心里泛酸，他心里翻腾着，但是很话对着父母，实在开不了口。最后只好对父亲笑笑，起来走了出去。 顾解颐出了病房，在走廊里给程臻发了条短信:你说过只要我天不放手，咱们就在起天。现在我想放手了。我明天回去，咱俩分了吧。 过了很久，久到顾解颐都要放弃等待了，收到了程臻的短信，短短的个字：好。 车上程臻问顾解颐，“想去哪儿吃饭？” 顾解颐看着窗外，“回家……回去吧。” “好。”程臻打了方向盘，动作有些急切。 他心里压着火。 那天见着周清朗，他是失了神志，荒唐了，没跟顾解颐说声就在外面待了夜。可是那又怎样？他跟周清朗什么都没做！只是朋友间叙叙旧，也值得顾解颐提分手么！ 他看到顾解颐那条短信，愣了半天，怎么也想不到顾解颐会跟他分。他答应了，想着先把人拐回来，好好谈谈。 摸着良心说，他从没想过跟顾解颐分手。周清朗有句话说对了，他惦记他，可是让他跟顾解颐分了，他会么？不会！ 说喜欢他做的饭也好，喜欢他床上的姿态也好，喜欢他时时处处的体贴偶尔爆发的小性子也好，那不都是喜欢他么！ 他说想跟顾解颐好好过日子，也不是说假的，难道就因为见了周清朗，所以这切都要被抹杀？ 他带顾解颐去见自己父母，态度难道还不够明显么？周清朗也只去过他家次，还是因为在他家附近崴了脚，才带他上去擦药。 程臻皱了皱眉，退万步讲，他就是渣了，也不能跟顾解颐分。 顾解颐回了住处，先拿了换洗衣物去洗澡。程臻自觉地进了厨房，围上围裙做饭。 顾解颐看到浴室里成双成对的洗浴用品，觉得碍眼，把自己的收拾到袋子里，挂到了门后。 程臻虽然不会做饭，但是丝不苟地按照菜谱上来，也像模像样地整了桌菜出来。 顾解颐随便吃了两口就去了卧室，程臻默默收拾了桌子，去洗手间洗手，看到门上挂的袋子，又件件地把顾解颐的东西摆了出来。 程臻看到顾解颐抱着床被子往书房走，也跟着走了过去，在门口，敲了敲门，“咱俩谈谈吧。” 顾解颐闻言，回过头来看他，有点疑惑，“谈什么？” “你回来不是……” 顾解颐闻言，明白了，笑了笑，“我就回来拿东西的。这事已经成了定局了，真没什么好谈的。” 程臻看到顾解颐说这话的神情，这时候才真正意识到，他俩是彻底玩完了。顾解颐从来不会跟他玩什么欲拒还迎。 程臻心底凉，他走过去，紧紧看着顾解颐，“为什么？” 顾解颐不想跟他吵架，边铺床边淡淡回道，“想开了，放手了，就这样。” “你不爱我了吗？” 顾解颐嗤笑声，转身直视着程臻，“程臻你怎么好意思跟个怨妇似的？要是也得是我吧？我去你家伺候你爸妈的时候，我妈脑溢血住院了我都不知道，我打你电话想找你的时候，你跟周清朗在起……难道还不够么？这样都还对你有期待，我还要贱到什么地步？” “我跟周清朗，我们什么都没有……” 顾解颐看着程臻，眼神里竟然有丝怜悯。“你怎么还是不懂？你们俩有什么，没有什么，都不重要了，这事儿不过是个契机让我看清你，也看清我自己，看看清楚这四年对我来说，到底算什么。” “算什么……” 顾解颐启唇，字顿，“算、个、屁。” 话到此处，程臻也说不出什么来了。他已经放低了姿态，就差张口说出个“求”字来了。他转身走开，进了卧室，嘭地声摔上了门。 顾解颐无奈地看着那扇门，程臻你看上去成熟稳重，实际上就毛都没长齐的小孩，你幼稚不幼稚！ 第二天顾解颐走的时候，程臻把车钥匙给了他。“房子是咱俩买的，不过是你要搬出去，房贷以后我供着，你什么时候想回来住都可以，车子给你开着吧。” 顾解颐拿了钥匙，想了想又放回了他手心里，“算了吧，我用不着了。” 程臻也没强求，拿回了钥匙。 顾解颐临走想到了什么，“我拖鞋还摆在玄关那儿，以后周清朗住进来，或者随便谁，记得告诉他，进门换鞋，这地板直是我擦的，我喜欢着呢，帮忙爱惜着点。” 他看到程臻脸色不善，还是补上了句，“如果嫌弃我穿过的鞋，扔了再买双吧。” 程臻从他话里听出了讽刺，脸色差了。他生硬地解释道，“没有周清朗，也没有别人，我就住在这儿。”最后句“等着你回来”，他实在说不出口。顾解颐看他神情别扭，也不想听，“走了我。” 顾解颐下了楼，程臻转身回房，就把玄关的俩花瓶扫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完了他记起顾解颐说的“爱惜地板”，又蹲下去把碎片块块捡了起来。 顾解颐在公司附近找了个宾馆住了两天。这次回去，他才发现，爸妈都老了不少。医生也在背后跟他说，他父母年纪大了，随便生个小病小灾也容易要了他们命。身边还是有个人照料着比较好。 他想了想，他是独子，这个担子只能自己来抗。反正对那个城市已经没有任何眷恋，要分就跟程臻分个干脆，辞了职回家算了。于是他早早地写好了辞职报告，这次回来周左右，交接下工作，就可以顺利离开了。 临走的前晚，同事们给他送行，席间有女同事凑过来说，“小顾你这两天不在公司都不知道，有个帅哥天天中午在咱楼下等着，也不说找谁，就杵那儿半天，下午开了工再走人。” “哦。”顾解颐兴致不高。 “都好几天了，回也没接着人。也不知道是哪个美女这么荣幸……” “反正不是你。”顾解颐挑眉瞟了那女同事眼。 “讨厌死了！”女同事推了他把，走开了。 分卷阅读14 欲望文 分卷阅读15 终有弱水替沧海 作者:石上王白 分卷阅读15 顾解颐看了眼自己手机，上面无数个未接来电。他叹口气，程臻还真是把自己当情圣了，拿当年追周清朗的精神来对自己，也不看看都几岁的人了，这么胡闹。 他把手机卡卸下来，扔到了垃圾箱里。 愿意扮情圣就让他扮去吧，少爷我不奉陪了。 那天晚上，周清朗上网，看到自己最近条微博下面，顾解颐的评论：祝你们幸福。 他笑了笑，幸福么？他因为跟程臻彻夜不归的放纵，回来后被徐静河做得好几天下不了床。那个男人的占有欲实在太强，不爱他，可是也要把他绑在身边。就像他不能跟程臻在起，可是也见不得程臻跟别人幸福。 这么看来他跟徐静河还挺般配。 周清朗给顾解颐回复道：不管你指的是哪个，谢谢了。 十、聚会 程臻活了小半辈子，直顺风顺水，除了在周清朗身上栽了个跟头，尝到过求不得之苦，从没遇到过坎坷。小时候被爸妈宠着护着，到了学校里被老师同学捧着，后来又遇见了顾解颐，是把他当爷伺候。世上所谓的不强求之人，要么是情未到深处，要么是身未被踩到尘埃里。他大概是二者兼有了吧。 从小程臻就善于割爱。表弟对他的模型爱不释手，好办，送给他，反正爸妈还会给买新的。有人跟他争篮球队队长，放弃，不抢了，让他当去吧，反正排球队也需要他。周清朗跟他分手，那么分吧，既然你都说了没感觉了，反正有的是人哭着喊着求他在起。 他真的没去追求过什么，上天统统捧到了他面前。 这样的人或许会让人恨得咬牙切齿，但他还就是命这么好。 直到上天从他身边带走了顾解颐。 他也小小地争取了下，顾解颐不接他电话，就天天去他公司楼下守着，守了个星期不见人影，终于拉下脸来去公司里找人，却被告知，顾解颐辞职了。 辞职，他能去哪儿？天大地大，他去哪儿不成，你们已经分手了，他没必要给你报备。 程臻纠结了两天，就想开了，也不去找人了，自己就在家等着，他哪天想通了回来，他们还能在起。要是直不回来，也就那样了。 程臻叫了外卖吃，吃完把饭盒往桌上推，臭袜子脏衣服塞到洗衣机里，洗完澡出来上网看电影。 个人过，也挺快活。 快活的日子过了没久，他就开始思念顾解颐了。 这种思念不强烈，却渗透在生活的点点滴滴里面。甚至，当它发生的时候，程臻还不知道这就叫思念。 下班回家习惯性地抬头，会以为阳台上还有个熟悉的身影在收衣服。在楼道里闻到浓郁的饭菜香，会以为打开门就有人拿着锅铲笑着迎接他。洗脸的时候再也不会拿错毛巾，睡觉的时候床大到可以大字摊在那儿，早上不起没人咬他的鼻子，夜里不会有人钻到他怀里打呼噜…… 后悔像把钝重的刀子，下下地刮在他心口上。 他用了四年的时间习惯了顾解颐的存在，跟他溶在起，两个人变成个人那样生活，要他用久，才能习惯顾解颐活生生的从他身体里撕裂抽离，个人再变两个人？ 如果他听说过周清朗对他的比喻，那么此刻定会觉得，他也遇到了那味酒，可是从前让他当了白开水。 顾解颐走的潇洒，分的果决，可是当他回到家乡，看到熟悉又陌生的街道和楼房，被风吹，眼睛立马模糊了。 分手，辞职，都是撑着口气，他不想到最后还在程臻面前落得太难堪，惨然收场。他想他走也得给程臻，给那个城市，留个直挺挺的背影。 他慢慢地爬上楼，在自家阳台上，颤着手点了根烟。根烟，他从下午抽到晚上，把他从认识程臻，到分手的这几年仔细地想了遍，把那些拿得出手的回忆咀嚼了又咀嚼，想到最后，控制不住地嚎啕大哭。 他不会说什么如果那年夏天没有遇见过他该有好，他从来不是个文艺的人，他回忆里的画面，粗糙却又真实，他们的遇见，确实地发生了，便在他生里都无法抹去。 顾解颐哭完了，还得面对现实。现实是，离开了程臻，他照样得好好活，还得活得好。不是给那个人看，只是为了对得起自己。 顾解颐想通了，去浴室把自己收拾干净，回到卧室倒头就睡。 觉醒来，想起程臻，好像上辈子那么不真实。他从床上下地走路，恍惚觉得自己失去了什么。是大半个世界，也是个心脏的重量。 程臻对切家务事都不熟练。他试着自己洗衣服，把衣服塞到洗衣机里，倒好了洗衣粉，忽然记起顾解颐曾跟他说过的，内衣要手洗。于是找了个盆子，把内裤条条地从洗衣机里提溜出来，上面还沾着洗衣粉沫。他接了水，放到地上，然后蹲在门边，认真地搓了起来。 米八几的个子，身段周正，蹲下去洗衣服的时候，与这间小小的洗手间有些不相称。他搓着自己的灰色内裤，想象着顾解颐那双细白的手搓洗它的样子，竟无端生出几分绮思来。他无奈地看看自己凸起来的下身，也不想委屈自己，于是把内裤丢，洗了洗手去了卧室。 程臻躺在床上，耳朵里塞着耳塞，放着顾解颐唱过的《青狐媚》，点点地抚慰自己，这样也渐渐地激动，最后泄了出来。 顾解颐走后，他任何事情都只能自力生了，想到顾解颐在的时候，不仅能照顾好自己，也照顾好自己小弟，忍不住在心底唏嘘声。 程臻最后还是在把家里弄得团糟之前请了小时工来打扫，家务事找了交接的人，却没去找纾解需求的人。他少还是惦记着顾解颐的好，不愿意他才没走几天，自己后脚就随便找个人替代他。 那不真成了顾解颐说的，他是万人可用的拖鞋了么。 但是这种事情真说不准，程臻在外面应酬，免不了有逢场作戏的时候。 那天形势所逼，加上心里不舒坦，喝得高了，正眯瞪着眼睛，忽然有只软物探到了自己胸口。 程臻个激灵，有些清醒过来。从前跟顾解颐在起的时候，他醉都不会放纵自己，实在抵不过去了，就凭着几丝清醒打顾解颐电话，让他来接，同行的狐朋狗友们听说老婆大人要来，也就笑他两句妻管严随他去了。 他程臻再渣，这点底线还是有的。不过现在顾解颐跟他分了，也没有回来的意思，他狠狠心，决定放任那只手抚弄。 程臻有点沉浸在这种柔情攻势下，那个mb的嘴也凑到了他颊边，就要吻上他轮廓分明的上唇时，程臻个侧头，避了过去。 纯粹是身体的本能反应。他恨恨地叹口气，把人 分卷阅读15 欲望文 分卷阅读16 终有弱水替沧海 作者:石上王白 分卷阅读16 推开，不悦地了起来。 刚刚他闭着眼睛，只有把这只手想成是顾解颐的，才能容忍那个男孩继续下去。程臻不认为自己有什么精神洁癖，他经历过那么人，就算当初跟周清朗网上暧昧的时候，他在现实里照样找过伴儿。 他这时候心里才真真正正地清明起来。他想，他是惦记上顾解颐了。 不是他的好，而是他这个人。 顾解颐在家里闷了几天，除了去医院照顾母亲，就是在家闲着。顾爸爸看到他这样子，知道他心里有事，就偷偷地告诉了顾解颐高中时候的老班长，说解颐回来了，你们能不能叫他出去玩玩，老在家闷着，会闷出病来的。 老班长非常热情地表示，定不辜负顾爸爸的嘱托。 当初那个班，现在还留在本市的，共剩了七八个人。班长招呼，全都热烈响应。他们说，哟，小颐子终于想开了，还是家乡好吧！ 顾解颐无奈地在群里发了个笑脸。「哥哥姐姐你们说的都对。」 第二天顾解颐好好地拾掇了下，让自己看着精神点，然后出了门。 同学会上他见到了个意外的人，齐杨。 齐杨来的有点晚，他踏入包间，眼就看到那个坐在角落的人，那个人也抬了头看过来，眉眼如年前那样，平平澹澹，沉静无波，却让人觉得十分舒服。 齐杨看到顾解颐，好像隔了这么年的时光看到了过去。那个被自己嘲笑过柔弱的男生，抱着篮球冲自己笑，脸上汗涔涔的，却笑得露了白齿，酒窝深陷，他说，“嘿，齐杨，咱们赢了！” 齐杨举起家里那个傻瓜相机，咔嚓声，把这个少年留在了底片上，也留在了心底。 饭后帮人呼呼啦啦地去唱k，明明都是奔三的人了，凑在块也找回了青春的感觉，唱唱闹闹，好不快活。顾解颐静静地坐在角落里，看着他们闹，唇边含着抹笑。 有人在他身边坐下，他转头看看，是齐杨，于是开口道，“真热闹。” “你不上去唱首么？”齐杨问。他知道顾解颐嗓子好，这小子能文能武，当初是他们班的文娱委员。 “我唱了还有你们的份么？”顾解颐挑了挑眉，小样儿有些欠揍，“小心我霸麦。” 齐杨笑着拍拍他肩膀，推了他把，“没关系，去唱吧，我们爱听。” 后来顾解颐唱了首歌，《我不愿让你个人》，唱得很动听，也很投入，投入到他自己都被打动了，旋律停止的时候他还愣愣地在那里，直到齐杨过来拉他。 他转了头看齐杨，齐杨看到那双黑眼睛里的水光，心疼了，他很想开口问问他，这几年都是怎么过的，怎么搞得身伤躲回家来。但是他忍着没问，看着顾解颐抹把脸，吸了吸鼻子，“艹，歌词写得好。” 齐杨听到他说脏话，温柔地笑了笑，把人拉到沙发上坐下，仔细地洗了个杯子，倒了杯果汁给他。 顾解颐接过果汁，觉得自己必须解释下，“齐杨，过去的事儿，你别放在心上。” 齐杨点点头，还是那么温柔，“我都忘了。” 伙人玩到深夜，都有些疲了，决定散场。开着车来的几个同学负责把顺路的送回家。齐杨先送了两个女同学回家，然后把车停在路边，对直话很少的顾解颐说道，“这几年这里变化的挺大的，你回来了还没好好玩过吧，要不我带你到处逛逛。” 顾解颐笑道，“我从小在这里长大的好么，每个犄角旮旯我都熟，比你个外地人熟了。” 齐杨家在外地，算是高考移民过来的，考完就回了本地上大学，打那再也没见过。齐杨妥协道，“那好，那你带我逛逛。” 顾解颐看他眼，开了车门下车。 两个人沿着海边景观路走着，晚风微微吹着，也不冷，这个小城已然有了春意。 齐杨问，“这次回来就打算住下来了？” “嗯。”大概看看海真的可以让人平静下来。顾解颐此刻觉得心里很安宁。 “工作找了没有？”齐杨看着顾解颐被风轻抚着的脸。 “还没呢。”顾解颐踢了脚边块石子。 “你看来我那里怎么样？” “你那里？”顾解颐诧异。 “嗯，我开了个小公司。你要是不嫌弃，可以先来干着，等找着合适的工作了再走。” “原来成老板了啊，我说怎么在这里碰见你呢。怎么想到来c城啊，你家那边住不惯？” 齐杨沉默了下，“我妈去年过世了，过了年我就把公司搬到了这里。” “啊，”顾解颐挺抱歉的，“对不起。” “没关系，”齐杨想摸摸他的头，但是看着现在这个跟自己不差几公分的男人，虽然纤瘦，但毕竟不再是那年那个少年了。于是他笑了笑，“工作的事情，你好好考虑下。” “还考虑什么啊！”顾解颐倒是爽快，“哥们儿不嫌弃我，我还有什么意见！” 齐杨闻言，笑得挺温柔，“那你哪天合适直接过来找我吧。”他说着递给顾解颐张名片。 顾解颐接过来，笑了笑放到口袋里。 齐杨注意到，顾解颐今晚的兴致都是装出来的，没人看他的时候，他便不笑了，眼里沉淀着痛楚，转开脸的样子也显得有些寂寞。 他想起高中时候语文老师在班上调侃顾解颐，“你看人家爸妈会取名字，解颐解颐，果然么，就生了个酒窝。” 全班哄笑，齐杨也转了头看顾解颐，他仔细地，认真地看了看他，直把顾解颐看毛了。 那时候他就发现，顾解颐长得很好看，而且，顾解颐不仅有酒窝，还有泪痣。 他想，这样的人，合该被人捧在手心里好好宠着。 十、认错 程臻醒的很早。他简单梳洗下，打开衣柜，看到里面并排挂着的两身运动服，那天说好要起跑步，他们还次也没跑过，顾解颐就离开了。 衣服都被洗过了，干干净净的，程臻拿过右手边那件，放到鼻端嗅了嗅，散发着清淡的洗衣粉味道，好像那个人熨帖在身边。程臻放开手里的衣服，静静地环视了遍卧室。 有那么几次，他以为顾解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从他身后钻出来，坏笑着问他“我不见了你着急了吧”。还有那么几次，他喝着水突然听到顾解颐喊他，好像就在他耳边那样，转过头却只看到空旷的房间。他对着空气喊顾解颐名字，问“晚上吃什么”，却没有人应答。于是他变得加寡言。家里面除了电视里嘈杂热闹的声音，再没有人声。 程臻在楼下吃过油腻腻的早餐，没有开车，个人沿着街道随便走。 走过几个街区，他看到个农贸市场。他知道顾解颐平常喜欢来 分卷阅读16 欲望文 分卷阅读17 终有弱水替沧海 作者:石上王白 分卷阅读17 这里买菜，说这里的菜便宜又新鲜，但是他次也没进来过。程臻不由自主地走了进去，在菜摊前面，看着还挂着露水的翠绿的青菜，想象着顾解颐低着头挑选它们的样子，想象着他白皙的手握着把青翠的韭菜，轻轻抬头看过来的样子。 以前总觉得顾解颐很次眼神曲折，欲言又止。现在想来，他不是读不懂，只是不愿懂。他的难过，都浅白地写在脸上。却在开口前，就被他的脸色拒绝。 摊主见程臻在那里发呆，主动招呼他，“您要买点什么啊？” 程臻回过神来，随便指了两样，“这个，这个，都给我装点吧。” “哎。”摊主边手脚麻利地装菜上秤，边跟程臻闲聊，“看你就是第次来吧？吃着好吃以后还来我们家啊！” 程臻应了，随便敷衍了句，“生意还好吧？” “好着呢！别看不远处就有个大超市，可是会过日子的人都来这里买菜，能比外面便宜不少呢。” 程臻接过摊主找回来的把毛票，微微笑了笑。 摊主是个精明的人，从他那表情里读出了点不屑，于是说道，“你可别小看这点钱，这年头柴米油盐的，哪个不在涨价，看你就是不当家的，不知持家的辛苦。” 这话戳到程臻心窝上了。程臻又笑了笑，笑容里有点说不出的滋味，“当家的不在。” 顾解颐第二天就去了齐杨那里报到。齐杨开了家外贸公司，初具规模，虽然跟顾解颐原先的公司没法比，但在他们那里已经算是不错的了。齐杨给他安排了个管账的活儿，顾解颐干了个星期，也渐渐上了轨道。母亲出院的那天，齐杨陪着他去接的人，回去的时候顾解颐说，要请齐杨去家里吃顿饭。 齐杨看着顾解颐在盛着鱼的水缸前边转悠，认真地挑选，忍不住问道，“要请我吃鱼？” “嗯，”顾解颐看中了条个儿大的鲤鱼，“糖醋鲤鱼，我拿手的。” 齐杨见他如此胸有成竹，说话间还带着小小的骄傲，不觉有些可爱，逗他道，“你爱吃啊？” 顾解颐闻言，愣了瞬，“嗯，我爱吃。” 程臻把饭烧糊了。他明明是按照菜谱上步步来的，结果最后还是把好好的顿饭搞砸了。 他丢下锅铲，摘掉围裙，把菜倒入了垃圾桶。 最近做事总是心不在焉，明明眼睛看着了，心里却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换了衣服去家附近的小餐馆，要了瓶酒，几份小菜，然后点了盘糖醋鲤鱼。 鱼很甜腻，肉也粗糙，完全比不上顾解颐的手艺。饶是如此，他还是大快朵颐，吃了个干净。 喝完最后口酒，他放下杯子，觉得心里也像这个杯子，空落落的。 顾解颐送走齐杨，个人往回走。今晚喝了点小酒，心里舒坦，不觉头晕乎乎的。 夜里看爸妈睡下了，个人在卧室上网，进了不常去的yy频道，压低了声音轻轻唱歌。 群里总是有那么几个夜行生物存在的。有人发现了顾解颐的身影，于是大家全去了yy听他唱歌，陪他聊天。 顾解颐略有兴致，配合地唱了首又首，间或看着公屏上的字，跟姑娘们聊聊天，气氛甚好，他低笑的时候都带着酒的浓度，比平常声音低沉，很容易让人醉过去。 顾解颐说话的间隙，频道总管生查子姑娘把个马甲抱上了麦序。 「解颐傻妈，有个新粉，想送你首歌。」 大家看那个马甲的名字，「求君解颐」，忍不住调戏起来。 「哟！表白大美！」 「这不是红果果的调戏我们解颐傻妈么！」 「好有cp感的名字！！！」 「妹子唱完歌自觉自曝哟！」 …… 「求君解颐」没有回应公屏的调戏，等前奏响过，他就开口唱歌，开口，竟然是低沉的男声，而且这个声音，大家还相当的熟悉。 「那天午后我在你家门口 你咬咬嘴唇还是说出了分手 我的挽留和眼泪全都没有用 或许我应该自食这苦果 你的迁就我直领悟不够 以为爱已强大的不要理由 心开始颤抖明白了你的难受 但你的表情已经冷漠 全是我的错 现在认错有没有用 你说你已经不再爱我 我带你回忆曾经快乐的时空 你只是劝我别再执着 全是我的错 现在认错有没有用 你说你喜欢如今的生活 你带我回忆爱里互相的折磨 还告诉了我别再来认错认结果」 本来这个男声开口之前，顾解颐还在笑着，他开口唱了，顾解颐的笑声渐渐低下去，消失不见。 在场的人，都听出来这是程臻的声音。但是大家默契地保持沉默，公屏下子安静了，顾解颐也闭了麦，只有这个男声，在遍遍地重复着这首歌。 程臻唱的很深情，比他以往在任何歌会献歌都要认真和深情，并且，遍唱完，他接着唱第二遍，直单曲循环，不停歇地唱着这首歌。 铁石心肠的生查子姑娘也红了眼眶，且不论她对程臻本人的看法，程臻那副天生的好嗓子，若要扮深情，极少人能不被他打动。她私下里戳了程臻。 「生查子：别唱了，歇歇吧。」 「生查子：真的，你的心意解颐傻妈已经懂了。」 「生查子：嗓子都快哑了，快别唱了。」 「生查子：都说了让你别唱了，傻妈走了。」 频道里也有人发现了顾解颐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她们刷屏求顾解颐回来，可惜顾解颐早就悄悄溜走看不到了。 程臻唱完的时候，才看了眼公屏，发现顾解颐已经不在这里了。他心里有些失落，点开右下角的消息框，看到顾解颐给他的留言。 「为君解颐：够了，当你自己是唱片机啊。」 「为君解颐：程臻我不管你是什么意思，但是我说的很明白，咱们分就是分了，连朋友都做不成。我可做不到都分手了还跟你藕断丝连，以后网上遇见了，就当不认识。认错么，真的不必了。」 程臻看到顾解颐的话，心里觉得很疼，原来当你在意起个人的时候，他随便只言片语都能将你伤到。 程臻关掉电脑去睡觉，他想今晚才喝了瓶酒，就这么冲动，真不像他，他又想，明天起来，嗓子定哑了，最后他决定，既然嗓子哑了，明天开始，休年假吧。 十二、 追妻 徐静河打开门，难得地在他那个没有人气儿的豪华公寓里闻到了饭菜香。 他压下面上的讶异，走进餐厅看，周清朗竟然端着热腾腾的汤上了桌。 徐静河挑了挑眉 分卷阅读17 欲望文 分卷阅读18 终有弱水替沧海 作者:石上王白 分卷阅读18 ，随便坐在张椅子上，对着看他眼就想走开的人说道，“过来，坐这里。” 周清朗在原地了会儿，无视了徐静河指着自己大腿的手，拉过张椅子，坐到了他旁边。 徐静河也不生气，转了头看他，似笑非笑，“怎么这么乖顺了？” 周清朗不说话，静静地看着徐静河。 周清朗的眼睛生的很好看，眼廓狭长，眼角微微上挑，瞪起来的时候很是凌厉，但是弯下去却又柔和地好似弯月牙。若是他刻意摆出温柔的神情，那么眼里好像汪着湾春水，被他那样看着，很容易深陷下去，只想在那湾春水里化开。 只是被周清朗看着，徐静河就有了冲动。他走过去，轻柔地捏起他的下巴，低下头吻他。 周清朗由着他吻了小会儿，把人推开，“先吃饭吧。” 徐静河笑了笑，“好，先吃饭。” 徐静河第次在那个酒吧里见到周清朗，正是周清朗唱完歌要下台的时候。徐静河坐在角落里，看着那个男孩坐在高脚椅上，弯下腰提起吉他，露出截白皙柔韧的腰身， 那时候徐静河想，不知道摸上去手感怎么样。 第二次见到周清朗，他正拿了个空酒瓶，在桌角敲碎了，往对面个人脸上磕，下子那人就血流满面，周清朗直直地着，毫不动容，眼睛里有着他自己也没有发现的狠意。 徐静河远远地看着他们，隔了重重人群，竟然觉得自己看清了那个男孩脸上的神色。原本以为是只猫咪，没想到，原来是小野豹。他回味着周清朗那野兽般的眼神，猛然爆发出来的狠意，让他冷冷淡淡的外表下子变得动人不少。 徐静河想，这次不只想知道他腰身的手感了，还想知道那截腰，扭动起来的激烈风情。 徐静河有过很女人，也正在拥有很女人，但是他从来没有动过玩男人的心思。这次不知道为什么，却对这个在酒吧卖唱的小男孩上了心。 他注意到周清朗有个男朋友。长得很阳光帅气，是这个年纪的男生女生都会喜欢的那种。那个男生有时候来看周清朗唱歌，就在台下坐晚上，然后俩人肩并肩从后门出去。 他们很般配，但只是外表看上去。如果论内里，他们点也不合适。 徐静河在社会上摸滚打爬这么些年，眼睛毒得很，眼就给他们下了定论。 他听说那个被周清朗打进医院的男人，只是因为摸了把他的脸，徐静河笑了笑，他可不想肉没吃着，反倒让小野豹咬伤。他有钱有权，也有智慧，拿住个白纸张的小男孩，点都不是难题。 于是后来那个受伤男人的朋友拿了验伤报告来找周清朗，原本只是不关键的小伤，结果报告上夸张了十倍，还本正经地盖着权威医院的章。酒吧老板也借机请周清朗走人，周清朗百口莫辩，他需要这份工作，但是他的骄傲已经不剩了少，不想连仅剩的那点渣滓都被这些人踩在脚下。 周清朗冷冷地看了他们眼，甩下句“我会还钱”，就要走人。 突然涌上帮男人把他围了个密不透风。 周清朗瞬间明白过来，这是故意寻衅来了。 周清朗丢下吉他，心里犹豫着，是战还是降。如果跟他们硬斗，恐怕半条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最后刻，贪生的念头占了上风，他笑了笑，笑得如春风拂面，说道，“让你们老板出来吧，我们好好谈谈。” 人群静默了会儿，动作致地迅速让出条通路，徐静河缓缓地走过去，没想到这个小男孩不只又冷又狠，还很聪明。 他想，如果跟了他，他定会好好地宠爱，就像宠爱自己幼年最爱的那只小猫。 容许它撒泼任性，但是如果三心二意跟别人跑了，那么便捡回来折断它条腿。 周清朗把徐静河伺候得很好，自然不只是在餐桌上。完事后周清朗趴在徐静河怀里，抬头看着他汗湿的脸，开口道，“别去找程臻麻烦好么？” 徐静河微微地笑了。“我在等你什么时候跟我说这句。” 周清朗观察着他的神情，狠了狠心，从被子里滑下去，口含住了徐静河疲软的性器。 徐静河舒爽地仰了头呼吸，“看你表现了。” 顾解颐昨晚纵容自己喝了酒，又头脑发热地跑去yy上唱歌，睡得晚了，早上没听到闹铃，等他醒过来，已经近中午了。 他给齐杨打了个电话请假，很抱歉地跟他说恐怕上午过不去了。 齐杨听到他话音里的低哑，温声问道，“你没事吧？如果不舒服，明天再过来也行。” “不用，我下午就过去。” “嗯，那好吧。” 齐杨现在不只是朋友，是他老板，这点顾解颐还是分得很清的。他没有磨蹭，立马起来洗了个澡，然后随便弄了点吃的上班去了。 齐杨下班的时候见顾解颐还没有动身的意思，走过去敲了敲他的桌子。“解颐，走，我送你回家。” 顾解颐抬了头看了周，见没人了，这才对着齐杨笑笑，“不用，我等会干完自己回去。那个，”顾解颐抿了抿唇，“在公司里当着别人面叫我小顾就行了。” 齐杨眉头微微皱了下，他把顾解颐弄进公司，不是为了让他跟自己拉开距离的。但是有些话，他现在不好直说，只好点点头，“知道了，那我等你。” 顾解颐见他坚持，只好关了电脑。“咱走吧。” 第二天顾解颐就带了亲手煲的住家汤，悄悄地放在了齐杨桌子上。 齐杨喝着香浓的鸡汤，心里高兴的同时，也有点郁闷。有来有往虽然很好，但很显然顾解颐这是在跟他划清界限。什么都算得太清，未免显得生分了。 他们俩都不迟钝，顾解颐看出齐杨眉眼间丝丝缕缕的情意，齐杨也看出顾解颐的躲闪。他不想把人逼得太紧，也觉得自己还等得起。 齐杨和顾解颐之间算是有那么点过去，不过这过去，在顾解颐看来就是个玩笑，在齐杨那里，则是他回味过很次，并且促使他来c城的原因之。 开始齐杨是看不上顾解颐的，顾解颐要跟他打球，他看着顾解颐瘦弱的小身板，挑挑眉，转头走了。结果顾解颐个人练了半月，以两分之差赢了齐杨。 后来两人成了球场上的好搭档，再后来被安排成同桌，是形影不离。个寻常的黄昏，齐杨留下来做值日，顾解颐边做作业边等他，齐杨扫地扫到顾解颐那里的时候，忽然被他喊住了。 “齐杨，帮我个忙。”顾解颐说。 齐杨丢下手上的扫帚，直起身子来看他，“说吧。” 顾解颐忽然伸手，攥住齐杨胸前的衣服，拉着他靠近过来。 齐杨顺从地倾过身去，眼睛锁住顾解颐，看着 分卷阅读18 欲望文 分卷阅读19 终有弱水替沧海 作者:石上王白 分卷阅读19 他认真又有点惶惑的神情，忽然觉得知道他要干什么了。 齐杨应该躲开，可是他犹豫了下，还是主动低下头，在顾解颐头凑过来的时候，亲上了他的唇。 只是轻轻的碰触，并没有深入，但是那柔软的触感，却让齐杨记了很久，也回味了很久。 后来两人若无其事地分开，个继续扫地，个继续写作业。顾解颐没有解释，齐杨也没向他要个解释。 之后的日子里照常相处，直到齐杨高考前离开。他约顾解颐见最后面，顾解颐没有去。于是便这么分开了，别经年。 那天晚上唱歌道歉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段时间。日子又恢复了平淡无波。程臻本就是在工作上颇有野心的人，现在是心扑在工作上，不去想他跟顾解颐的事情，也不去想将来，公司和家两点线，个人过活。 下班的时候突然天降大雨。程臻放慢了车速，在街上缓缓行驶。 之前家里的车直给顾解颐开着，程臻坐地铁上下班。虽然考虑到程臻上下班的路段堵车比较严重和顾解颐需要早点回家做饭的因素，但的，还是程臻在补偿他。他知道在感情上，他必然是要亏欠顾解颐了，所以生活里很事情，尽量体让他。 虽然他始终做的不够好，并且在他有心要学好的时候，顾解颐就离开了。 程臻车开的很慢，透过车窗，他看到路边有对老夫妇，共撑把伞，在雨幕中漫步。 脑海里浮现了句不知道什么时候看过的话：愿得人心，白首不相离。 他忽然发现，他不愿他的未来没有顾解颐。以前是将就着跟他在起，得过且过，现在，却真的盼望着，当他们白首那天，也能相携着漫步。 这样的心思好像突然被惊到的鸽子，振翅飞起，扑棱着翅膀急欲冲出胸口。耳边响起羽翼扇动的声音，心也鼓噪起来，急迫地想要抓住什么。程臻没有犹豫，踩下了油门。 不过是那么刻，转念间的事情，他就想跟顾解颐去要个永远。 c城已经入夜了，程臻从宾馆出来买烟，看着街边的霓虹灯，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冲动来了c城。 他不知道顾解颐家的地址，也没有他的电话号码，他问过了两人在b市共同的朋友，都说不清楚顾解颐家在哪儿。 c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就这么漫无目的，茫茫人海中寻人，听起来还是很可笑。 这辈子第次做了这么傻气的事情，却觉得这次，傻得很值。 夜里在网上等顾解颐的踪迹，没有等到，程臻看到生查子在线，戳了她。 「真诚：在吗？」 「生查子：？」 「真诚：我想问问，你知不知道解颐现在的住址」 「生查子：住址？他搬家了？」 程臻叹口气，也是，顾解颐现实中的朋友都不知道的事，网友又怎么会知道。 「真诚：没事了，谢谢。」 「生查子：哎留步啊傻妈！跟我说说嘛，说不定我知道呢？」 程臻无意说顾解颐的隐私，发了个再见的笑脸过去。生查子姑娘怒了，生查子姑娘发怒，就容易昏了头，说出些不该说的话。 「生查子：都说了我知道了！你问的是哪个，b市的还是c市的？」 看样子她还真知道？程臻笑了笑，回了她俩字。 「真诚：c市」 「生查子：××路××小区号楼，那是他爸妈家地址，如果他回c市，应该会住爸妈家里。」 程臻看这姑娘说的这么肯定，不禁怀疑起她跟顾解颐的关系，于是不动声色地继续套话。 「真诚：我怎么确定这是真的？」 「生查子：你这个男朋友怎么当的？你不会直不知道我跟解颐是老乡我们还面基过吧？」 「真诚：哦，真巧。」 「生查子：你真不知道……那看来你也不知道解颐是怎么入的圈了」 「真诚：怎么入的？」 「生查子：说起来我以前是你脑残粉来着，╮(￣▽￣”)╭ 真是不堪回首的黑历史啊」 「真诚：。。。。。。」 「生查子：他原先是你的粉丝，在我管的群里边，不过比较安静，所以我们都不知道他是男的。后来有回你过生日，我们准备了个生贺礼包，他也唱了首歌发给我，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他是男的，而且声音很有潜力，于是就想拉他配剧。他开始不情愿，我跟他说，入圈的话就能跟你起配剧了，于是就把人哄了来。再后来，我实在喜欢解颐傻妈，就果断弃暗投明了。」 「真诚：谢谢你。」 「生查子：啊？我说你是黑历史啊傻妈！」 「真诚：谢谢你带他入圈。虽然因为我的原因让他遇到了很不愉快，但他也认识了很朋友，他很喜欢这个圈子。」 「生查子：傻妈你突然感性起来我不太适应。」 「真诚：咳，我下了，以后会好好感谢你的。」 「生查子：好说好说，那您接个剧呗？」 可惜程臻说完那句话就下了，生查子姑娘愤怒地捶了下键盘，转瞬又眉开眼笑。 我都帮你们到这地步了，要是你们敢不he我定杀到你们面前！ 程臻过得不太好。虽然在公司仍旧副拼命三郎的样子，但总让人觉得，这个高大周正的男人只剩了个空架子，好像向和煦的笑容也变得空洞起来。 公司里最喜欢钻研男女关系的李姐在背地里说，程主任这是受了情伤，那不叫空洞，叫寂寞。 可是你根本看不出他有什么无常。该吃饭吃饭，该说话说话，该笑就笑，如不细细观察，发现不了，他个人发呆的时间久了起来。 想念个人的时间也久了。 那天在yy上唱歌道歉，只换来顾解颐冷冰冰的几句话。他说不要再联系了。酒意消尽，程臻也想，如果不联系，慢慢地就会淡了，过上几年再找到另个人，填补身边的空缺，也是样。 他抽空回了趟家，上次说要回去，结果却因为遇见了周清朗而食言。心里对父母也存了几丝歉疚。 程臻好不容易回趟家，自然赢得了爸妈的热情欢迎。但是他坐在沙发上陪爸妈说话的时候，程母直不时地往门口看几眼。程臻注意到她的目光，问她怎么了，程母装作不怎么在意地问道，小顾什么时候过来呢。 程臻愣了愣，本想说他们分了，程母句“那孩子熬的梨汤挺好喝的”，把他的话堵了回去。 他不年轻了，不管男人女人，父母总是希望他好，想他早点定下来，安安稳稳过日子。而看爸妈神色，这是肯定顾解颐是他们老程家媳妇儿了。 程臻心里有些痛，他刻意若无其事地笑着，告诉母 分卷阅读19 欲望文 分卷阅读20 终有弱水替沧海 作者:石上王白 分卷阅读20 亲，顾解颐最近有点忙，忙过这阵定带他回来看看二老。 程父闻言，冷冷哼了声，但端详面色，也不是真的生气。 程臻想，顾解颐那小子还真是有本事，不仅栓牢了他的心，也笼络了他爸妈。 栓牢了他的心…… 程臻坐不住了，匆匆地跟爸妈告了别。 程臻从顾解颐朋友那里问到了他家的地址。看着手机上那行短短的地址，程臻心愧不已。在起四年，他竟然连解颐的家都没有去过，怎么还有脸说是真的想过要跟他过辈子。 直以来，就只是将就，但将就了这些时日，若要说分离，却又分不得了。 既然无论如何都舍不下了，他不就我，程臻想，只好我去就他。 程臻从家里出发的时候，忽然下起了雨。下雨天，留客天，他看了看渐渐急起来的雨势，想着不如回去改天再走。 程臻放慢了车速，想要掉头回去，这时候他透过车窗，看到路边有对老夫妇，共撑把伞，在雨幕中漫步。 他忽然想起句不知道什么时候看过的话：愿得人心，白首不相离。随着这句话在脑海里浮现的，是顾解颐的脸。顾解颐微微眯起眼睛，半是无奈半是宠溺地望着他，颊边还有个深深的酒窝。 如果可以，他想要牵着顾解颐的手，直走到白头。 这样的心思猛地惊起，看似突然，却又好像很寻常。他觉得他刻也不能等待了，他要立即见到顾解颐，他好像瞬间变回了冲动、鲁莽的青年，千里冒雨只为见爱人面。 程臻没有掉头，向着渐深渐急的雨幕驶去。 十三、 相见 顾解颐跟同事们吃完烧烤，天已经很晚了。众人谢过齐杨请他们吃饭，相继离开。齐杨落在后面，等着帮忙收拾桌子的顾解颐。 “你还不走？”顾解颐拿了包跟上来。 “先送你回去。”齐杨说的不容置疑。 顾解颐想了想，答应了。“那正好去我家坐坐吧，前几天有亲戚从乡下来看我妈，给带的自家腌的咸菜，你也拿两坛回去尝尝。” 齐杨笑着点了点头，打开车门。 顾解颐家楼道里的灯坏了有阵子了，因为是比较老旧的居民区，物业服务跟不上，常常灯坏了很久也没人管。 顾解颐进楼道的时候脚步有瞬的滞涩，他抬了脚刚要摸索着上楼梯，左手忽然被人握住，顾解颐惊讶地转过头去，片模糊里勉强看得出齐杨脸的轮廓，明明是看不清的，却觉得他的眼里有着温和的光亮。 “跟着我。”齐杨开口道。 顾解颐犹豫了下，没有抽回手来，听着齐杨稳稳的脚步声，被他握着手，带着，紧随其后，“你怎么知道我……” 黑暗里响起齐杨的低笑声，“高中跟你同桌了年，你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顾解颐沉默了。他跟程臻在起四年，认识八年，可是他连自己这点小毛病都没有注意过。 顾解颐不愿想到程臻，不想拿齐杨来跟他比较。齐杨见他不说话了，也缄默起来，那只手始终有力地，稳稳握着顾解颐的手。 再拐上层，看到了亮光，齐杨没有主动放开手，顾解颐也没有抽走，虽然两个大男人在楼道里手牵着手上楼颇有些不妥，但那刻，顾解颐只是略略贪心于这种安稳的感受。 终于到了住的五楼，齐杨忽然停住了步子，顾解颐从他身后走出来，看到个人靠着墙缓缓地起身来。 程臻非常狼狈。 开了路的车，又淋过雨，原本体面的衣服皱了，整齐干净的发型也乱了，裤脚上还有干了的泥点，眉宇间纠结着焦急和彷徨，程臻起来，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顾解颐，还有他旁边的男人，视线梭巡了番又落在他们牵着的手上。 程臻的眉头皱得紧了。 顾解颐看到程臻，有点吃惊，下意识地想把手从齐杨手里抽回来。他动，齐杨就攥得紧了些。顾解颐看了看齐杨，反手握住那只手，往家门走去，“这边。” 顾解颐腾出只手来掏钥匙，程臻看他神色平静，瞥了自己眼就不再理会，当做不认识自己似的，忍不住上前两步，挡在他面前。 “小颐。” 顾解颐看他眼，垂下眼皮，继续开锁，倒是放开了齐杨的手。 “我有话跟你说。” 顾解颐开了门，让齐杨先进去，然后自己也闪身进去，关上门前跟程臻说了句话，“留着给别人说去吧。” 门就在程臻面前关上了。 齐杨在顾解颐家里坐了小会儿，喝了杯茶，见他父母都睡了，也不好打扰，说要告辞。 顾解颐提着两坛咸菜把他送出门，看到门口果然没有程臻的身影了，心里有那么丝失落。 顾解颐看着齐杨钻进车里，帮他关车门，齐杨忽然伸手挡住车门，问了句，“刚才那人你认识？” 顾解颐想都没有想，回道，“不认识。” 那他怎么知道你名字……齐杨知道他在撒谎，也没有拆穿，仍旧温柔笑道，“行，快回去早点睡觉吧，明天见。” 顾解颐勾了勾唇，“明天见。” 顾解颐目送着齐杨的车离开，回到楼门口，猛然走进闭塞的黑暗中，心里不由得有丝抗拒。他扶着楼梯扶手慢慢上楼，打开手机照着明，想着刚刚齐杨牵着他上楼的事情，手心好像还留着丝温热。 程臻买了烟又回到顾解颐门前，虽然入了春，在外面待久了还是手脚冰凉。他搓了搓手，抖出根烟来点着，猛吸口，然后缓缓呼出白烟，身体松懈了下来，隔着烟雾盯着顾解颐家的门。 他好几次都想着走人，找个地方过夜，明天再过来算了。但是这么告诉了自己，又是等过个钟头。他觉着自己今晚上必须要见到顾解颐，把话说清楚了，如果顾解颐肯跟他回去好办，不肯回去，他抗也得把人抗回去。 于是就这么耐着性子等了大半天。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等来的是顾解颐跟别的男人双手交握。 程臻下子懵了，他想过很可能的情况，唯没有想过的，就是顾解颐身边有了人。因为他知道顾解颐爱他，是他可以理直气壮要求顾解颐跟他回去的筹码。 程臻抽了根烟，烦躁地原地转了两圈。他想上去敲门，又自觉没脸。最后狠了狠心，靠着墙坐了下来。 顾解颐洗过澡，看了会儿书，早过了平时睡觉的点了，他还是毫无睡意。 他心里不安，总觉得惴惴的。刚刚收到了齐杨的晚安短信，看来他已经回了家。那么程臻呢，突然不见了，他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这个点了去哪里找落脚处？ 顾解颐边嫌弃还挂念着程臻的自己，边 分卷阅读20 欲望文 分卷阅读21 终有弱水替沧海 作者:石上王白 分卷阅读21 不放心地走到门边，打开门看了看。 程臻在墙边坐着，风衣披在身上，双眼紧闭，手里还捏着包变了形的烟。 顾解颐蹲在程臻面前，伸手推他，程臻被他推得晃了晃，慢慢张开眼睛，眯着眼看了看他，然后就伸出手抱住了顾解颐。 顾解颐从他怀里挣开，起身来，垂着目光看他，“没冻死就行。”他说完要走，忽然被程臻拉住了手。 程臻的手很凉。顾解颐心里疼。 哪怕是个陌生人这样坐在自家门口，顾解颐都不能坐视不管。何况那个人是程臻，是他不小心割道伤口，顾解颐比他还疼的人。 顾解颐转了身看着程臻。“进来睡觉吧，有什么话明天再说。”他想拂开程臻的手，被程臻察觉了，握得紧了些，并且手指钻到他的指缝里跟他十指交扣。 顾解颐又看他眼，这次没有拒绝，唇角微微露出个无奈的弧度。他的手真的很凉，愿意握会儿就让他握会儿吧。反正，说不定这是这辈子最后次了，给他当暖炉。 顾解颐给程臻冲了杯热可可，时间太晚，怕他洗澡的话，水声会惊醒爸妈，于是只接了盆热水放到沙发边上，让他洗脚。 顾解颐纯粹是骨子里带出来的体贴，却让隔了这么久又享受到的程臻留恋不已。他皱着眉喝下甜腻的饮料，看着顾解颐抱出床被子来，放在沙发上。 “委屈你睡沙发了，明天起来早点回去。” “你跟我起回去。”程臻看着顾解颐，顿了顿，还是说了出来。 顾解颐没有回应他的目光，“我以为我话已经说得够清楚了，我到底是哪里给了你咱们还有转圜余地的错觉？” “你让我进来……” “如果是我让你进了我家门就要跟你在起，那么好走不送。” 刚才两人之间涌动着的温情瞬间僵掉了，程臻的声音也有些僵硬，“解颐，我错了，我是真的爱你，也很想你，从今往后我保证心里只有你，如果我有哪里你还不满意，我可以改，咱们不闹了，跟我回家行么？” 顾解颐静静地看着他，几乎要怀疑自己幻听了。程臻竟然对他说了爱。如果是个月前听到这句话，他可能会激动地扑过去，可现在心境已经大不相同。 “程臻，你能确定你是喜欢我啊还是喜欢我跟你妈似的伺候你么？如果换个人这么缠着你四年，你是不是也能说出这话呢？其实咱们心里都门儿清，你眼里，只有个周清朗，别的人，都入不了你法眼。所以我你还是放过我，让我早死早超渡吧。” 顾解颐突然觉得很累，他没再搭理程臻，反正程臻现在安好地坐在他家沙发上，他也放心了。随手拾了本杂志，进了卧室。 程臻扭着脖子注视着顾解颐进了屋，继续在凉掉的水里泡脚。 他忽然觉得，不是那么有信心能把人要回去了。 十四、求和 早上顾解颐醒的很早。他出了卧室，看到沙发上已经没有程臻的身影，他睡过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放在角落里，洗手间传来低低的水声，他扶着门框了会儿，就看到程臻从洗手间里走出来，整个脸湿湿的往下滴着水，下巴上也冒出了青茬。 他观察程臻脸色，知道他昨晚睡得不好。他家沙发窄小，容不下程臻高大的身子，只能蜷缩着将就了晚。 程臻看到顾解颐在卧室门口看他，于是冲着他笑了笑，眼角露出细纹，带着胡茬的下巴也性感得要命，大概因为刚刚洗过脸，眼睛黑亮。 “怎么不擦脸？”顾解颐抱着臂靠着门框，问道。 “我不好意思用。”程臻说的坦然。两人从前常常互相拿错毛巾和剃须刀，甚至内裤都会换着穿，有过肌肤之亲的人，并不在意这些。但今夕不同往日，程臻分得清楚，顾解颐的东西，他分毫不敢乱动。 “哦。自然风干也挺好的。”顾解颐说完，绕过程臻走到洗手间里去。 话虽然说得不留情面，但顾解颐出来的时候，还是扔给程臻条蓝色的毛巾。 程臻接过来，随便抹了抹已经干得差不的脸，闻到毛巾上熟悉的味道，忍不住在顾解颐看不到的地方深嗅了口。 程臻属于体毛长得比较快的那类人，常常夜后胡茬就雨后春笋般冒出来，有时候两人起在镜子前面洗漱，他会把正在刷牙的顾解颐拽到身前，低下头用胡茬扎他嫩滑的脸，好像对待小孩那般。顾解颐嘴里含着牙刷，抱怨的话讲不出来，只能由着他为所欲为。 他早上总是莫名的温情，顾解颐自发解读为夜里的热度还没有消退。 顾解颐洗漱出来，在窗子边看了看渐渐亮起来的天色，“你什么时候走？” 听到顾解颐下逐客令，程臻皱眉，“你答应跟我走的时候。” 顾解颐转过身来看着程臻，明明只是几步远的距离，程臻却觉得他很遥远，远到自己根本抓不着。 “程臻，我不会跟你回去的。咱们已经分手了，你要认清现实。而且我觉得，咱们以后最好不要往来，免得你又犯旧情未泯的毛病，让你的新欢不痛快。” 顾解颐看程臻的目光照样很轻，没什么重量，却将程臻钉在了地板上。他的笑容也很淡，淡到仿佛要溶入到空气中去。 程臻不免想起他初次见到顾解颐的时候，顾解颐也是这么防备着他，笑起来很好看，但是笑容是低温的。 是他手把这个人推远了，这个曾经完完全全属于他的人。 “没有什么新欢。”程臻看着顾解颐，慢慢地靠近他。“说什么你放手就分手，我后悔了。你不能单方面地终止我们的关系。” 程臻握住顾解颐的手，“跟我回去，做程家的媳妇儿，不好么？” 程臻念过那么哄人的台词，这时候随便拿出两句来，都比这个亮眼。而且，他太了解顾解颐，顾解颐的心就好像被他牢牢地捏在手上，知道用什么力道，捏在哪处，能让他疼，让他心软。 但是他看着顾解颐的眼睛，却偏偏说出了最实在的句，什么花招都没有使。 顾解颐轻轻地从他手里抽出手来，两个字把程臻打入了冰窟。“不好。” 顾解颐又笑了笑，“程臻，我以前直以为你是最不会说话的，尤其不会说甜言蜜语。这两天我见识到了，也不枉我爱你那么久，谢谢。” 顾解颐说完就走了，程臻在窗边了会儿，终于拿起他搭在沙发扶手上的风衣，轻轻地合上了门。 顾解颐上班的时候，看到楼下停着辆眼熟的车。他走近了，程臻从车后面走出来，笑着望着他。 车身锃亮光滑，顾解颐看眼程臻手上提着的水桶就明白了。他冲程臻点点头想要走开，程臻突然 分卷阅读21 欲望文 分卷阅读22 终有弱水替沧海 作者:石上王白 分卷阅读22 喊住他，“小颐。” 顾解颐停住步子，无奈地转回身子，“我跟你没那么熟，以后喊我全名。” 程臻脱了外面的风衣，袖子挽到了肘部，露出来的小臂是阳光的麦色，肌肉线条非常漂亮。他把胳膊搭在车子上，放下另手上的水桶，从裤兜里掏出串钥匙，扔给了顾解颐。 顾解颐接住了，挑眉望着他。 “给你的，以后还是开着咱家的车上下班吧，省的麻烦别人。” 顾解颐明白他的“别人”指的是齐杨，虽然对于程臻的厚脸皮感到无奈，但是对这个提议的确很赞同。他不想再欠着齐杨人情了。 他开了车门，把驾驶座上程臻的风衣拿下来给他，“行，车我开走了，你早点回去。” 程臻却趁机坐到了后面，“我没地方去。” 顾解颐走过去打开车门请他下车，“回b市。” “那里没家了。” “怎么没了呢？” 程臻看着顾解颐的眼睛，认真说道，“老婆跑了。” 顾解颐跟他对视了会儿，嘭地声关上车门，坐到了驾驶座上，开锁，踩油门，气呵成。 半路上顾解颐把程臻丢在了家宾馆门前，程臻乖乖地下车，看着顾解颐绝尘离去，没有异议。反正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这时候他才觉着肚子饿了起来，走进了宾馆餐厅觅食。 顾解颐去了新公司，工作很卖力。方面因为自己是靠了老板的关系才进来的，不想让齐杨难做，只有本分勤恳工作赢得同事的认可，另方面因为自己不用牵挂着家里了，所以把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工作上。 顾解颐下班的时候，只有经理室还亮着灯。他走过去敲了敲门，没有人应声，他以为齐杨走了忘了关灯，于是开门进去关灯。 顾解颐推开门，看到齐杨坐在椅子里，齐杨听到开门声抬头，看到顾解颐，于是强笑道，“解颐，我刚想给你开门。” 顾解颐从他的笑里读出丝痛苦，于是走过去问道，“你怎么了？” 齐杨匆忙放下捂在胃部的手，又笑了笑，“没事，你快点下班吧。” 顾解颐看到了他的小动作，又看到中午公司订的外卖还放在桌上，几乎没见少，猪肉汤上飘着层冷腻的油。他把快餐盒扔到垃圾箱里，然后把垃圾袋封口，提在手里，又走回桌前，看着齐杨。“你忍下，我帮你买点药去。” “不用。”齐杨坚持道，“我休息下就好，等会还有个饭局，不能取消。” “你都这样了还想着饭局！”顾解颐皱着眉，声音也骤地高了起来。 “能有什么办法……都是客户，得罪不起。”齐杨第次看到他这么大情绪，心里竟然觉得高兴，忍不住放软放低了声音，看他着急的样子。 顾解颐听到齐杨话音里的软弱，心里是真的替他担心，想都没想话就出了口，“你先吃药，吃完药我陪你去饭局。” 齐杨看着顾解颐，知道他这是有心要替自己去顶酒。他哪里舍得让顾解颐替他喝酒，不过万他喝大了回不去，能有个人陪着是最好不过了。他笑着点了点头，“我好差不了，咱们走吧，去楼下药房买点药车上吃。” 齐杨吃了点药，又靠在车上小憩了会儿，就到了酒店。 齐杨带着顾解颐进了包间，果然是最后个到的，他自认失礼，二话不说，先自罚了三大杯。三杯白酒下去，他的脸唰地就白了。 顾解颐看着不忍心，开始替他挨个儿敬酒，后面能挡地，也尽量给挡了。但挡得了别人伸过来的手，挡不住齐杨自己主动提的酒，很可喝可不喝的酒，齐杨都下了肚。或许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他这么玩儿命，只是因为顾解颐在场。 散场的时候，齐杨已经喝得不省人事了。亏了顾解颐中途直在给他往碗里夹菜，不然按照他带病的身子不要命的喝法，早喝出胃穿孔了。 顾解颐把齐杨拖上出租车，俩人坐在后座上，齐杨几乎要被他抱在怀里了。齐杨只觉得自己被两只温热的胳膊环着，还有只手隔会儿便摸摸自己的额头，他脑子里有点意识，但是身体好像化成滩水那样无法控制。 顾解颐拍了拍齐杨的脸，喊了他两声，知道叫不醒人了，只好跟司机说了自己家的地址。 顾解颐半扶半抱着齐杨下车的时候，有瞬间以为自己扶着的是程臻。过去程臻常常在外面喝醉了回不去，打电话让自己去接他。但是齐杨的酒品显然比程臻好了太，乖乖地由着他摆弄，不声不响地。换做程臻，早树袋熊似的粘在自己身上，高大的身子罩住顾解颐，在他耳边说些酒后的胡话，撒娇耍赖什么招数都使得出来了。 大概平素越是不苟言笑的人，喝醉了反差越大吧。顾解颐想到此处，竟然微微地笑了笑。 他抬起头，就看到个熟悉的人在路灯下面，神色凝重地看着他。 程臻看着那双人向着自己走过来，而且顾解颐扶着那个男人，唇边竟然带着笑意，他的心就直沉下去。 昨天见到顾解颐被那个男人送回来，于是把车给了他。 今天看到顾解颐带那个男人回家，怎么着，自己还得在这里买个新房把顾解颐藏进去么？ 程臻心里烦躁，还是上去帮了把手。顾解颐看到他，笑意还没有褪尽，眼睛里猛地浮上戒备之色。 程臻粗手粗脚地从顾解颐肩上把齐杨弄过来，瞪了顾解颐眼，顾解颐不明白他为什么又出现在这里，但是有个人帮他扶着齐杨让他轻快了不少，于是没有开口惹程臻生气。 楼道里的灯还没有修好，顾解颐开了手机在前面照明，程臻看他走的比自己拖着个人还要慢，忍不住沉声道，“能快点吗？” 顾解颐闻言，速度快了起来，踏错了步，差些摔倒。程臻心里惊，他伸了只手臂过去，捞住顾解颐的腰，堪堪抱住了他。 程臻觉得自己驮着的这个好像软骨头似的男人真的太添堵了，于是把齐杨往地上扔，让他坐在台阶上，靠着楼梯扶手，自己快走两步过去，牵住了顾解颐的手。 “你怎么了？为什么不看路？” 手机屏光灭了，顾解颐看不清楚程臻，却能感受到他的呼吸。顾解颐偏了偏头避开程臻呼出的热气，轻声说，“没什么。” 顾解颐声调挺平淡的，但是程臻听了却觉得心疼。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看到顾解颐就觉得愧疚和心疼。就好像他下午在超市里挑选水果，挑了半天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顾解颐喜欢吃什么，家里除了顾解颐从果市上买回去的时令水果，就是常年必备的自己喜欢吃的火龙果。他也问过顾解颐的口味，顾解颐说，“有什么吃什么呗，谁跟你似的，吃的水果 分卷阅读22 欲望文 分卷阅读23 终有弱水替沧海 作者:石上王白 分卷阅读23 也跟人样娇贵。”顾解颐说了，他便信了，可是人哪能没有点偏好呢？现在想来，程臻觉得自己很傻，竟然能被顾解颐这个傻瓜给骗了。 他有眼有心，如果能够分给顾解颐点，哪里会连他爱吃的水果都不清楚。 程臻伸手去摸顾解颐的脸，顺着脸廓慢慢地摸上他的眼睛，顾解颐的睫毛在程臻手指下面颤动，程臻慢慢地把顾解颐拥在怀里，两人在片黑暗中静静地抱在了起。 顾解颐在高级台阶上，他不敢伸手推程臻，只能任由程臻抱着他，他的下巴枕在程臻肩膀上，低下头狠狠地咬了上去。 程臻闷哼了声，顾解颐开口道，“闪开。” 程臻不从。 顾解颐声音冷了度，“齐杨生着病呢，你在这里胡闹些什么？” 程臻沉默了会儿才说道，“齐杨是谁？地上那个男人么？” “地上？你把他放在了地上？”顾解颐真正生气了，他推了推纹丝不动的程臻，低吼道，“你他妈让让！我看不见！” 程臻如同被雷劈了下，他慢慢地让开了，看着顾解颐扶着扶手往下走，在最底下层台阶上碰到了齐杨的肩膀，顾解颐松口气，轻轻摇了摇他，“齐杨，醒醒，别在这里睡着了。” 程臻听着顾解颐轻声唤个男人的名字，他想起过去自己醉了坐在地板上，顾解颐也是这么在自己面前蹲下，好像对待孩子似的耐心，他说，“程臻，起来，听话，咱们去床上。” 然后程臻便会半眯着醉眼挑唇笑，在顾解颐俯下身子的时候抱住他滚在了地板上。 他把顾解颐当成了谁了？还是……虽然醉着也本能地分辨出他的气息，因为放心所以才赖着他为所欲为？ 只有顾解颐才能给他安心的家的感觉，但是顾解颐却收回了对他的好。 程臻还是帮着顾解颐把齐杨送到了屋里，甚至送到了顾解颐床上。程臻出门把他留在门口的两袋水果提了进来，放在客厅茶几上。他轻轻地敲了敲顾解颐的卧室门，看着弯着腰帮齐杨脱鞋的顾解颐，低声说道，“小颐，我明天就走了。” 顾解颐转过身来看着程臻，面容平静，“嗯，路顺风。” 程臻开口，有些艰难，“吃点肝脏、萝卜，对……对眼睛好。” 如果他不知道自己过去对顾解颐忽略到什么地步，还能够厚着脸皮求他回去，可是现在，他觉得后半生孤苦无依都是自己罪有应得。他心里疼得不行，面上还不能显现，他想把顾解颐抱住了揉进怀里，可是他伸不了这个手。 此时此地，他才真正觉得，他失去了他的家。 程臻走了，顾解颐没有去送，细心地帮齐杨脱外套，擦脸，做好这切后给齐杨盖好被子，然后自己抱着床被子出了卧室。 这床被子是昨天程臻盖过的，还没来得及拆洗，顾解颐躺在沙发上，盖着那床留着程臻气息的被子，侧了头看到茶几上的水果，眼睛慢慢地湿了。 今晚齐杨做到那个地步，顾解颐不是看不见，他在车上想了很久，决心面对齐杨的感情时，又看到了程臻，然后做好的心理建设下子全部崩塌了。这世上总有那么个人，你觉得他伤害了你，他哪里都不好，可就是谁都替代不了。 但是，切深爱都抵不过时间，终有弱水替沧海。 十五、别后 程臻走的时候去找了小区的物业，他敲了半天才敲开门，个很壮实的青年眯着睡眼打开门，听他说了来意，态度不好地挥手赶他。“这点小事也要我们管！不管不管！” 程臻性子不好，对外人少有客客气气的时候，数是冰块脸。可是这时候他连眉都没皱下，从口袋里掏出盒黄鹤楼，递到青年手里，盒底压着张整百的票子。“哥们儿，帮帮忙，我老婆视力不好，灯坏了他晚上回家不太方便。这些够换十个八个灯泡了吧？” 青年睁了睁眼，看着程臻面生，不过这里经常会有些小年轻来租房住，于是也不在乎他是不是住这儿的人，觉得手里的东西分量挺重的，这才笑了笑，“够了，您放心，周之内保准给您安上。” 程臻表情没变，声音低了几分，“别周了，明天起来就帮这个忙，行不？” 青年又看了眼手里的大红票子，笑着应了，“好的好的。” “那我明天下班回来要是还没修好，可还得来麻烦哥们儿。” 青年这时候清醒了，也长了眼色，看着程臻人高马大的，穿的又体面，知道得罪不起，于是收起嬉皮赖脸的笑，点了点头。 程臻拍拍青年的肩膀，转身走了。 程臻回宾馆住了晚，第二天就退房走了，不过他没有立即离开c市，而是坐上了趟公交车，看着沿路风景，认真地，眼又眼，想要把这个生养顾解颐的小城记在心里。没有了顾解颐，他以后恐怕再没有来这里的理由了。最后他在海边下了车，看着海边对对的情侣，还有拍婚纱照的新人，远远地看了半天。 他昨天的时候接到周清朗的电话，请他块吃饭。程臻当时笑着说不在b市，还说等下回吧，下回带着解颐起去。现在想起来，都觉得自己非常可笑。顾解颐说的对，他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会把顾解颐带回家的？不过夜之间，程臻就颓丧了不少。 他要离开的时候看到不远处有个给顾客拍照片的小伙子，年纪不大的样子，孤零零地坐着，无人问津。 放在以前他必然不会管这样的人，可是这时候却觉得很能体会他的心境。现在家家户户出游都自带着数码相机了，还有几个人会光顾这样的摊点，也不知道小伙子月赚的钱养家糊口够不够。他走了过去，问道，“拍照么？” 摊主看到他，眼里立马有了光彩，“嗯，您要拍照吗？” 程臻点了点头。 照片拍了出来，片广袤的大海，程臻孤单的个人。程臻看了看，也不在乎好不好看，摊主让他留个寄送地址的时候，他心思闪，留了顾解颐的地址。 顾解颐走到急，相册全留在了家里，看他对自己的态度，也不像会保留自己照片的样子。程臻要把这张照片给他寄过去，心想在他那里留个念想。 程臻走了，跟顾解颐离开b市的时候样的淡定，也样地，怀着不让外人发觉的心伤。 日子又恢复了平淡。顾解颐工作，照顾爸妈，长假的时候跟公司同事起去春游，他从没活得如此自在过。 顾解颐不再跟程臻联系，程臻却没有从他生活里淡出。顾解颐隔段时间就会收到程臻给他寄的东西，鱼肝油、茶叶、治疗脑溢血的药，老人吃的保健品…… 甚至还有程臻去国外出差给他带回来的护手 分卷阅读23 欲望文 分卷阅读24 终有弱水替沧海 作者:石上王白 分卷阅读24 霜。程臻在包裹里放了张字条，详细地写着用法，把包装上的日文，逐条地翻译了过来。 鱼肝油顾解颐坚持吃着，保健品也给了父母，程臻寄的东西他都用上了，但是没有给程臻过回应。 顾解颐现在在网上基本处于神隐状态，他开始隐身，他不想说话，群里的妹子们怎么也抓不到他。他偶尔还会去yy上唱歌，每次去不久，那个「求君解颐」的马甲就会出现，也不上麦说话，也不在公屏扣字，好像挂机似的，可是顾解颐知道程臻在，在听他慢慢地唱歌，听他絮叨些日常的事情。 顾解颐有意无意地开始提到自己生活中的事，参加老同学孩子的百日宴啦，喝了同事的喜酒啦，听起来他的生活也挺热闹的，虽然热闹的都是别人，他只是旁观者。 但是程臻听着，知道他过得很好，也就足够了。 不过顾解颐并不知道程臻过得怎么样，他想当然地以为，还是像从前般，意气风发，顺风顺水。 周清朗踏进低矮的平房，看到坐在办公桌后面的程臻，放下手里的纸袋，里面是徐福记的凤梨酥。 “你这里还真远，从市区过来趟太不容易了。” 程臻抬头笑了笑，他黑了，也老了，笑起来眼角的细纹了沧桑的味道，但是眼睛黑亮，很有精神。“谢谢，还麻烦你跑趟。” 周清朗拖了把椅子，坐在程臻的对面，双腿交叠，“其他的事情我又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做给你带点小零食的事儿了。” “这样就挺好。”程臻合上手里的文件夹，起身来拿外套，“走吧，想吃些什么。” 周清朗眯了眯眼，“上次吃的那家烤鱼不错。” 程臻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吃烤鱼。” 两人面对面坐在小桌子边上。程臻用餐馆的免费茶水清洗着杯子。 这是顾解颐的习惯，外出吃饭，总要把饭店里提供的餐具用热水烫烫再用，那时候程臻还嫌顾解颐麻烦，现在竟也成了自己的习惯。 说起来挺可笑，但有些习惯，是等到顾解颐走了，程臻才慢慢地养成的。 顿饭，都是周清朗在问，程臻答上两句。他俩刚认识的时候可不是这样，周清朗话很少，也不怎么笑，都是程臻在哄着他开口。这几年，经历了这么事情之后，周清朗性格里的阴郁反而慢慢地消失了，越来越孩子气，笑容也越来越剔透。 程臻也想过，会不会重新爱上周清朗。但是想罢觉得好笑，他不再是青春莽撞的年纪了，因为寂寞而随便地跟人在起，最终落得两人俱伤的境地。现在他年纪越大反而越不愿将就，心里想着顾解颐，觉得换做了谁日子过着都没滋味。 也不排除就这么直单下去，看着周围的朋友对对结婚生子，然后个人变老。 听起来好像很可怕，但是心里装着个人，这个人就在自己知道的地方，可以把自己觉得好的东西统统寄给他，偶尔还能听到他亲口说的近况，似乎日子也没有么难挨了。 “工作还顺心吧？”程臻问道。周清朗现在在个初中当音乐老师，天天对着帮半大的孩子，时而让人气时而让人笑的，经常会打电话过来给程臻讲他身边的那帮孩子。 “还好，就那样。”周清朗懒洋洋地应着，眼里却藏不住满足的光。 若放在以前，他定然不会满足这种普通人的生活，可是现在，他觉得挺好的，被群小孩热爱着，好像自己也下子年轻了不少。 吃完饭，程臻去了厨房。周清朗在外面等了他很久，看到他拿着个罐头瓶子出来。 “这是什么？” “酱料。” “你要拿自己回去吃吗？”周清朗想到程臻那间只有个锅灶的小平房，好像做不了烤鱼这种大工程。 “不是。”程臻笑了笑，不愿说。这家店的烤鱼非常好吃，很人都慕名而来，想必定有秘制酱料，程臻跟老板求了半天，保证自己不是开饭店的，才求到这小瓶。他只是想给顾解颐寄过去，让他也尝尝。 程臻陪着周清朗走了很久，把他送到公交车，看着他上了公交车，这才转身往回走。 周清朗这个大少爷，以前出门只会打车，现在竟然也乘起平民交通工具了。就好像他自己，以前不会做饭，现在也成了做饭的好手了。 人都是会变的，有些自以为是的骄傲，总会被时间消磨干净。 年前他从c市回来，老总找他谈话，让他递交辞呈。他不明白自己工作哪里出了问题，难道因为无故旷工几天，跑去找顾解颐，就足够公司把他这个中层解聘？了解了情况才知道，他不在的时候手下玩忽职守，公司的客户资料被泄露，大批客源被对手公司抢走，而他作为市场部主管，难辞其咎。 他爽快地拿着笔遣送费走了，再找工作却难乎其难。他去了几家大公司，都以各种原因拒绝了他。后来有次喝酒，才从个醉酒的同事口中知道，客户资料被泄露是借口，其实是有人有意整他，让他在这个行业混不下去。 程臻本来还疑惑自己得罪了上头的谁，周清朗个电话让他醍醐灌顶。他想着自己跑了这些时日，忍着恶心陪着笑脸四处投简历，甚至是自己过去近十年的工作业绩，摸滚打爬才混出来的点成就，因为个人句话，个念头，就被碾得粉碎。 程臻消沉了几天，又打起精神来，他想他定要过好，只有他过好了，才能给顾解颐好日子过，才有脸面有底气继续等待他回头。 徐静河在这个行业只手遮天，总不见得出了这里程臻还要受制于他。但是让程臻从头开始接触个新的行业，的确有些难度，等他学成再找工作，老大不小的难找了。于是他左思右想，决定白手起家，自己建厂。 这两年b市发展快，房地产大热，建材生产跟不上，需要从外地运进来，他早就看中了这块市场，只是在金融界干了这么些年，安逸顺遂，不愿冒转行的风险，现在也正好给了他个机会，让他重新振作。 可是资金又成了问题。程臻跑银行跑断了腿，亏这几年做市场，没少跟政府打交道，攒了点人脉，最后终于批下笔贷款来，在郊区租了地建了厂房。他把房子卖了，自己就住在厂里，平时也可以帮着看厂。 刚开始的时候特别难，什么事都要亲力亲为，选材料、买装备、做调研、拉客户，每天休息不够五个小时，天不亮就爬起来到处跑。半年时间，有大半的时日都花在了路上。有回他在日本转机，在日妆店里看到款护手霜，想到顾解颐天天洗衣服刷碗的，手部特别需要保养，于是买了支，带着跑了大半个地球，又带回了国。他回国的行李箱里，费了心思打包 分卷阅读24 欲望文 分卷阅读25 终有弱水替沧海 作者:石上王白 分卷阅读25 的，除了封得最严实的合同书，就是这支护手霜，仔细地裹了好几层衣服，生怕有点破损。 后来工厂上了正轨，跟周清朗块吃饭，程臻才知道周清朗离开了徐静河，当了老师。周清朗给程臻推过来张存折，程臻又给推了回去。 “自己办厂不容易，”周清朗说，“前几年哪有盈利的，你不是还欠着银行不少钱么，先拿这些去救救急。” 程臻还是没有要，“你不用觉得对不起我，这事儿真不怪你。” 周清朗笑了笑，“不是因为对不起你，而是朋友有难，哪能坐视不管。钱你拿着，要真觉得过意不去，就当我入股的。” 程臻想了很久，才跟周清朗说道，“钱我真的不能要。这辈子，我欠着爸妈的，欠着解颐的，不能再欠人了。” 周清朗看了看他，眼神变得有些狠，“你直说你只想欠顾解颐的不就行了么。程臻我知道你现在心里没我，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见不得你这样。”他从包里掏出笔，咬掉笔帽，唰唰地写了张欠条。“欠条你拿着，这钱不是白给的，得还。” 程臻还是没有伸手，周清朗急了，“你不要这钱我可送给顾解颐去了，让他知道你现在混成什么熊样！” 程臻笑了笑，又把存折推了回去。 周清朗看程臻这么坚定，叹口气，“好吧，咱们俩之间本来就够不干不净的了，再加上钱就不干净了。你要这么怕顾解颐误会，我以后不见你好了。” “那倒不至于。以前不跟你见面，不是怕他误会，是怕我自己控制不住。”他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给周清朗留了份情面。现在能坦然地见面，说明心里是真的没有他了。 程臻想，我得干干净净地，心里干干净净地，等着解颐回来。 十六、年关 齐杨那天豁了命喝酒，如愿换来了顾解颐无微不至的照顾。齐杨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睡在顾解颐的床上，并且早餐还喝到了顾解颐专门为他熬的养胃的小米粥。 但是齐杨不确定顾解颐的态度。顾解颐为人虽然冷淡，但是对他认可的自己人，实在是掏心掏肺的好，这个自己人，可以是爱人，也可以是亲朋。齐杨觉得自己还需要确认下，于是在公司出游的时候，以公谋私把顾解颐跟自己安排在了间房里。 顾解颐晚上洗了澡出来，穿着在家里穿的睡衣，不过是商场里打折时候买的四十块钱身的睡衣，普通的灰色，齐杨看到的时候还是脸热了。电视里放着晚间新闻，他控制着目光不要偏得太厉害，却还是不小心注意到顾解颐裸露在睡衣外面的白皙的胳膊和纤细的脚踝。 顾解颐边擦头发边对着齐杨说道，“浴缸我洗过了，你进去洗吧。” 齐杨洗完澡，顾解颐已经睡了，他坐在自己那张床上，看到背对着他睡觉的顾解颐，被子只拉到腰部，背影灰扑扑的，头发没有干透，还在枕头上垫了层毛巾。 十分地不修边幅，却也十分地坦然。 程臻在心里叹口气，过去帮顾解颐把被子拉好，然后回了自己的床上睡觉。 徐静河把车停在路边树荫下，半开了车窗，透过窗缝盯着学校大门。 约莫十分钟左右，学校里开始稀稀落落地有老师下班，他又等了会儿，终于看到了周清朗。 周清朗推着车子，正跟同事告别，黑t恤，牛仔裤裤脚收在军靴里，显得他愈发高挑挺拔，在帮普通的老师中相当出众，徐静河远远地看着，直到周清朗跨上摩托车，风般地飞驰而去。 他掐灭烟，把烟头扔进烟灰缸里，告诉司机回去。 他天天在学校门口看周清朗下班。就真的只是看而已，没有余动作。 直以来都是他玩厌了小情儿抛弃了，这还是他第次被别人踹。他想到那个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家，周清朗和他那只狗的切都不见了，包括自己送给他的小提琴。不禁有些啼笑皆非。 笼子里贵养久了的金丝雀儿，还能自己捕食吃么？ 徐静河以为过不久，周清朗就会回来，于是他没有找新人，还是周末固定回那个公寓。 后来有天，徐静河在公寓阳台上喝了天的茶，直到天黑透了，他才相信，周清朗是真的不会回来了。 那天是徐静河的生日。他想起往年周清朗戴着尖尖的纸帽笑着隔着蛋糕亲他，眼睛亮晶晶的样子，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么年，周清朗就半点也没爱过他。 程臻的生活忙碌而充实，除了偶尔周清朗来找他吃顿饭，或者进城谈生意外，他心扑在自己厂子里，累是累，但心里快活，这种快活没有人可以分享，他就半夜支起个梯子，爬到厂房屋顶上喝酒看星星，喝醉了大声唱歌，仿佛年轻了十岁般肆意张扬。 年关就这么逼近了。 程臻给厂里员工放了假，他也进城采购年货，给爸妈来回送了两趟。 他也买了些特产给顾解颐寄过去。快递公司的小哥已经认识他了，看着他超重的包裹，忍不住问他道，“这里到c市来回也就五六个小时，车票钱可比快递便宜了，自己去送不也挺好的么？” 程臻闻言，淡淡说道，“工作忙，走不开。” “过年了不放假啊？” “嗯。” 程臻话还是那么少，对外人也没有好脸色，但他心不坏，知道这个小哥个人来这里打拼不容易，于是每次都找他寄快递，少帮他提升下业绩。 顾解颐三天后就收到程臻的包裹了。他把里面的干木耳洗了，用米汤泡上，跟爸妈说声晚上吃香菇木耳馅儿的饺子。 顾解颐做饭很舍得下功夫，从前程臻胃口刁，又常常在外面应酬，他便变着花样地给他做清淡养胃的饭菜。程臻也不说好吃，但遇上可口的菜，会吃碗米饭。顾解颐见他吃得碗底干干净净，就笑眯眯地心情很好。 这次程臻给顾解颐寄了很东西，甚至还有两件老人穿的棉服。顾解颐无奈地看着摊放在床上的衣服，拿过去给坐在客厅里看京剧的爸妈看了看，“程臻买的，试试合身不？” 因为程臻总是往这边寄东西，给顾解颐寄的同时还捎上二老，顾解颐的父母就以为他俩还好好的，甚至顾母还追着顾解颐问“小程过年来不来呀？他是不是也要把工作迁过来呀？”弄得顾解颐不知道怎么回答，正好这时候顾解颐手机响了，他接起来，是齐杨要过来送年货。 齐杨提着年货来顾解颐家拜访，父母知道是他的上司，热情地留人吃饭。齐杨看着顾解颐个人在厨房里忙活，心里不忍，走过去要帮把。顾解颐也没有跟他生分，见他要帮忙，就让出个位置来，递给他擀面杖，让他擀面皮。 “阿姨身体看上去 分卷阅读25 欲望文 分卷阅读26 终有弱水替沧海 作者:石上王白 分卷阅读26 不错啊？”齐杨问道。 “嗯，”顾解颐笑了笑，“我回来了，两人就能吃能睡了，也不用天天挂记着我，心情好了大概身体就好了吧。” 顾解颐见到齐杨的毛衣袖子都快沾到案板上了，于是用湿毛巾擦了擦满是面粉的手，示意他抬下胳膊，帮他把袖子往上面卷了卷。 齐杨看着面前低垂的眉眼，睫毛不长，但是很柔软的样子，因为低头的姿势，根根分明。他看到顾解颐这么待他，心里舒坦，眼角也露出笑意。他本就是长相俊朗的人，这么笑，是让人移不开眼睛。不过顾解颐忙着帮他卷袖口，并没注意他的神情。 “你过年回家么？”顾解颐又去洗了把手，走回来问齐杨。 “不回去，那边也没什么人了。” 顾解颐想了会儿，提议道，“那你来我家过年吧。” 齐杨闻言，弯起眼睛笑道，“方便么？” “有什么不方便的？反正就我跟爸妈在，起吃顿饭，看看春晚，个人还热闹。” “那行。” 顾解颐见齐杨答应了，笑了笑，心里却有些难受。原本还打算着今年带着程臻回来过年的，结果造化弄人，没挨到那时候，他们就分了。既然没想过回头，还是早点跟家里说清楚，也不能再让程臻往这边寄东西了。从前受了再大的委屈，他这些日子也算还清了。东西虽然不贵重，但天天这么着也吃不消。 他之前被程臻和周清朗的暧昧伤的太深，所以决计不会跟程臻暧昧下去，分就要分得干净。也算是替程臻和将来会出现在他身边的人着想了。 他心里虽然想着事情，手下却不见慢，十指翻飞，个个饱满白嫩的饺子就上了案板。 周清朗在自家楼下看到徐静河的车的时候，是少有些惊讶的。他知道徐静河天天在他学校门口守着，不为别的，就为了看他上下班。他以为那是徐静河的底线，过不久他厌了，这事也就过去了。他身边还会有加鲜嫩的人，跟雨后春笋似的茬茬的冒出来。毕竟当初两年期限过了，他们都同意将来好说好散，绝不纠缠的。 果然，才个月不到，学校门口就不再出现那辆熟悉的黑色车子了。周清朗以为徐静河终于死心，哪知才安生了两周，他又出现在周清朗生活里。 徐静河没有下车，他的秘书从车里走出来，交给周清朗个瓦罐。周清朗闻着香就知道这是他喜欢的那家粥店的海鲜粥，从这里去那家店，起码要绕大半个城。他懒，又没有车代步，于是很久没去喝过了。 周清朗捧着还热乎的瓦罐，时间伶俐的口齿派不上用场，他不明白徐静河的用意，他的做法已经大大超出了周清朗的预期。 秘书冲着周清朗点了点头，就回到了车里，周清朗愣了会儿，想着不喝白不喝，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于是提着瓦罐上了楼。 这种事情，有就会有二，这样持续了几次，周清朗终于忍不住走过去拉开车门，坐进去质问徐静河什么意思。 他人才坐进去，就被用力压在了椅背上，吻劈头盖脸地落下来，周清朗愣了会儿，抱住徐静河的背，回吻了起来。 牛仔裤被褪下来，徐静河把周清朗跪趴着压在座椅上，猛力抽送，周清朗死死抓住身下的真皮座椅，咬着唇呻吟。 徐静河抽送了阵子，又把他翻过身，正面对着他，抬着他的两条腿抽插。 周清朗下半身光溜溜的，上半身的毛衣也被推到了小腹上面，他咬着唇，眼里水光潋滟，徐静河看到他的脸就受不住了，猛插了几下射了出来。 徐静河抱着周清朗，在他修长的脖子上慢慢地啃咬，他感受着身下人大力起伏的胸膛，手不受控制地又从他身后滑了下去。 下秒却被周清朗猛地推开，周清朗靠着椅背喘了会儿，捡起地上的牛仔裤套起来，整了整自己凌乱的毛衣，再抬头又恢复了冷漠。 “我正想要呢，你就送上来了。谢谢了，徐董。” 周清朗毫无感情地勾了勾唇角，推门走出去。下车的时候因为弯腰的姿势，低腰牛仔裤露了大半风光。 秘书先生在不远处，低着头，方才车子里传出的沉闷的撞击声和偶尔的呻吟他都听得清楚，脸色却毫无异常。他冲着周清朗点点头，周清朗拿眼角瞥了他眼，上了楼。 徐静河从角落里提溜出周清朗的内裤，放在鼻端闻了闻，刚才周清朗直接光着下身就穿了牛仔裤，他想起周清朗下车时候不小心露出的半个白皙圆润的屁股，呼吸又粗重了起来，抬手把那点布料塞到了自己西装内袋里。 程臻在爸妈家里吃着晚饭，忽然接到周清朗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阴沉，开口就让他陪他去趟火车。 “去火车干嘛？”程臻手拿着电话，手夹菜放入老爸碗里。 “买票回家。” 程臻沉默了下，问道，“怎么突然想起回家了呢？” 自从周清朗的父亲入狱，他已经好几年没有回过家乡了。 “过年了，回去看看爷爷奶奶，拿压岁钱。” 明明气压低得很，周清朗还有心情开玩笑。 程臻无奈地放下筷子，“行，你先过去吧，我马上去。” 程臻跟爸妈说了声，走到门口去拿大衣，他正往兜里塞钥匙，程母忽然不放心地凑了过来。 “小臻，你陪哪个朋友买票啊？” 程臻愣了愣，“清朗，以前来过咱家的，您记得么？” 程母的脸色难看了起来。“那孩子看就长了张狐媚子脸，你少跟他凑处去。” 程臻笑了笑，“妈，您放心，我跟他没什么，他之前帮了我不少，这点忙我总不能推脱。” “我看着小顾比他强，就是你，没心没肺的，把人家给气走了不是。” 程臻见她提到顾解颐，脸上的笑意隐去，他低下头换鞋，说道，“妈，我今天不回来了，直接回厂里，你跟我爸早点休息。” 程母直把程臻送到了楼下，这才上楼回家，回来了跟坐在饭桌前的老头子念叨，“我说老头子，你趁早打消主意吧，我看小臻还是没忘记小顾那孩子，咱们也别瞎操心给他介绍对象了，是男是女是好是坏的，由着孩子去吧。” 老头子瞪了眼表示不满，“我就看老刘家那外甥女好，就是压也得把这死小子压去相亲！” 程母哭笑不得地说道，“你这榆木脑袋啊！到现在还不接受你儿子是同性恋的事实，以后啊，有你受的。” 十七、再见 程臻陪着周清朗在火车排队等票。 周清朗毕竟当少爷当惯了，不知道照顾自己，大冬天的只穿件薄外套，半夜被冻得嘴唇发青。 程臻没办法，只好把身上的 分卷阅读26 欲望文 分卷阅读27 终有弱水替沧海 作者:石上王白 分卷阅读27 大衣脱下来扔他身上。然后小范围地跑跳着增加热量。 周清朗没形象地坐在地上，盖着程臻的大衣，手躲在袖子里面按手机玩。他下午才被徐静河折腾过，晚上又来通宵，早撑不住眼皮打架了。 程臻去附近的24h营业的肯德基买了两杯热咖啡，递杯给周清朗，口气不善地说道:“困得话去肯德基里睡觉。” 周清朗懒懒用眼尾看他，“你脾气这么差，怪不得被抛弃。” 程臻听他这么说，恨不得伸手把他掐死。他混了这么年，还不至于连张卧铺票也搞不到，但这祖宗抽风了非要在这里傻等，还得绑着他起。又懒又傲还任性，他以前到底是怎么瞎了眼喜欢上周清朗的？ 俩人等了夜，终于在早上买到了去周清朗家乡的卧铺票。 周清朗见程臻在电子显示牌前愣神，抬头看了看上面出现次数最的去c市的车次，问了句，“不去看看他么？” 程臻在晨光里愣愣地转过脸来。熬了夜的下巴上冒出了青茬，眼底也有淡淡青色，听到这句话，面上的疲惫甚。他自嘲地笑笑，“昨晚来火车的路上接到解颐的短信了，这是他分手后第次联系我。我盯着那个号码看了很久才敢打开。” 周清朗不说话，就这么看着程臻。 “他说以后不要再给他寄东西了，再寄的话他也不会要，挺没意思的。他又说这个号码也不是他的，让我以后别用任何方式联系他。” 周清朗眨了眨眼，淡淡笑了笑，他上前步，把程臻衣服塞他手上。“回去好好睡觉，醒来天下太平。记得别喝酒，喝醉了难受，还没人伺候你。” 周清朗始终抬着下巴，贯的高傲模样，眼里的心疼也被他藏得很好。他很想抱抱程臻散发着烟草味的结实身体，最后手还是落在他肩膀上拍了拍。 他不后悔在人家感情里横插脚，也不以为耻，现在就不会。但他忽然觉得，有些最好的人，是要放在心里纪念的。 周清朗走的那天程臻正在厂里工作。手机响了也没去看。后来工作告段落了他才捡起手机看了眼，条来自周清朗的短信。 「我走了，不回来了。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哥们。」 他忽然明白那天周清朗为什么会拉着他在火车死磕了。那是他以自己的方式做着最后的告别。他们在起的最后十几个小时，可惜他心里全都装着顾解颐的那条短信，并且对周清朗极不耐烦。 这大概是，传说中的风水轮流转吧。 程臻没有那么容易死心，他回来后还是播了顾解颐发短信的号码，接电话的是个陌生男人，证实了顾解颐的说法。程臻脑海里现出那日在顾解颐家门口遇见的男人，那刻真是心如死灰。 过了年顾解颐回了趟b市。当初顾解颐离开b市的时候，是抱着永别的心情的。但是他在b市有位恩师李老，他学习、找工作的时候没少承李老的情，于是每到年节，他都会去李老家里拜访下，程臻也陪他去过几次。 他听同学说李老因为身体原因，今年终于退下来了，这退休，整日闲在家里，倍感门庭冷落，很不适应。顾解颐想自己怎么也得去看看老人家，于是年过去，顾解颐就收拾了几样乡土特产，踏上了去b市的路。 顾解颐在李老家里坐了半天，陪他说说话，下下棋，见李老家里还有亲戚在，于是早早地离开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会在院子里碰上程臻。 程臻正提着两手东西往这边走，走近了也看到了顾解颐，当下停住了脚步。 顾解颐挺惊讶的，李老是他的老师，跟程臻没有什么交情，没想到他俩都分开这么久了，程臻还会过来探望李老。 程臻静静地看着顾解颐，正月里不能剪发，顾解颐头发长了不少，别的倒没有变样的地方。还是穿着件旧羽绒服，没有围围巾，露出整张脸来。 顾解颐眼里的程臻倒是穿的极体面。挺括的休闲西服，戴了条黑色羊毛围巾，原本有些肉的脸颊变得瘦削，眉眼也加深刻锋利。 两个人都着没动。 程臻看了顾解颐良久，最后笑了笑，露出眼角的笑纹。“提着这些东西太久了，我手都有些麻了。有空跟我出去坐坐么？” 顾解颐看到他笑，心里微微泛着疼。他没注意天上下起小雪来了，很想走过去，帮这个两手都占着没地儿撑伞的人掸掸肩头的雪。 顾解颐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说道，“没必要吧。” 程臻的笑脸暗了暗，对他点点头，“那行，我先上去了。” 顾解颐也点点头，让开条路，让程臻走过。 顾解颐往前走了段回头看去，看到程臻的背影如他记忆里那样，高大挺拔。 他觉得没什么可遗憾的了。程臻没有他，照样过得挺好。 顾解颐只在b市待了天，就回了家。回去之后，程臻的笑脸，他走时候的背影在他心里转了好些天，才渐渐被别的事情埋了。 开了春下第场春雨的时候，顾解颐夜里被齐杨的电话惊醒，听闻老班长车祸过世的噩耗。他坐在床上握着手机，浑身冰凉。齐杨在电话那头不停地叫他的名字，问他没事吧，他点点头，想到齐杨看不见，于是“嗯”了声。 两天后，顾解颐踩着湿漉漉的地面，去给老班长送行。 他在人群后面，看着班长的灵柩，想起他刚回来那会儿，班长组织同学给他接风，他们还起吃饭，有说有笑的，这才过去没久，班长就突然走了。 他思绪乱乱地延伸，又想到有恩师那样病骨嶙峋的七旬老人，仍安好地活着，也有班长这样年富力强猝然离世的。他想起程臻的那个背影，觉得人生无常，不如意事十之八九，不能强求，差不就可以了。他还有长长的生来遗忘程臻，为什么不能惜取眼前人。 离开的时候顾解颐落在人群后面，拉住了等着他的齐杨的手。 齐杨心里猛地跳，没给顾解颐犹豫的机会，反手握了回去。 两个穿着黑衣的男人，这样静静地在被春雨淋湿的路上牵住了手。 在顾解颐心里，程臻直是那天偶然碰见时候那么健康勃发，却不知道，上次别，程臻出了意外。 十八、意外 顾解颐跟齐杨牵着手在街上慢慢地走着。离开刚刚肃穆哀伤的气氛，不远处竟然有家刚开业的店在放鞭炮。顾解颐听着那噼里啪啦的鞭炮声，看着大红的条幅和巨大的花篮，才觉着有点人气儿的同时，心下愈发悲哀。人活在世上，大概就要喜乐哀愁尝个遍。他过去的这七八年，七情六欲几乎全系在程臻人身上，时半会也痼疾难医，总不能就这么着再去祸害 分卷阅读27 欲望文 分卷阅读28 终有弱水替沧海 作者:石上王白 分卷阅读28 身边儿这个大好青年了。 齐杨感受到掌心里的手有往回抽的势头，他转头看了看顾解颐，发现顾解颐也在看他。 顾解颐接触到他的目光，笑了笑，“走，找个地儿跟我说说话。” 他率先松开了齐杨的手，齐杨愣下，跟了上去。 两人来到街边的公园，找了个长椅坐下。这几天细雨连绵，长椅摸上去很湿。顾解颐抽了几张纸巾擦了擦椅子，看齐杨坐下了，这才在他身边坐下。 “说什么？”齐杨挺不明白顾解颐态度的。 “我说我寂寞了，就想找个人陪陪而已。你愿意跟我在起不？” 齐杨看着顾解颐，黑眼睛还是那么温润，他真是好脾气，笑笑地点了点头。“我也挺寂寞的，咱们凑块不挺好的。” 顾解颐又问道，“那如果我爱别人呢？” 齐杨轻轻皱了下眉，不过也没有犹豫，缓缓说道，“那也没关系，反正你没有跟他在起，我可以慢慢等你爱上我。” 顾解颐眼神沉了沉，他忽然倾过身子去，手托着齐杨的头，对着他的嘴亲了下去。 顾解颐的嘴唇有些凉，但他吻的很认真，也很缠绵，个温柔到极致的吻，但是没有余的情意。 齐杨被他亲着，心里明明很激动，眉头却渐渐皱起来。 在顾解颐快坚持不下去的时候，齐杨终于把他推开了。顾解颐在齐杨面前，低着头看他，“滋味如何？” 齐杨看着他，没有说话。 “过去的这几年，我就是这么过来的。明明吻的时候也挺激烈享受的，但过后却觉得心里空虚。我没有感受过两情相悦的吻是什么滋味，但我想，定不是这样。” “那时候程臻跟我说过样的话，他说他心里有别人，我回他没关系，反正能陪在他身边跟他日日相对的人是我，总有天他能忘了那个影子爱上我。爱不爱又能怎样，在起实实在在地过日子才我想要的。” “但是这种日子，难熬地很。” “后来我才发现，他喜欢的那个人，句话就能把他招过去，无论我在他身后做少事情，都抵不过那个人个电话。” “齐杨，我是寂寞。但我加知道这种感受，所以直避着你。其实如果你对我没心思，咱们俩兴许当个**也不错。但是我不能害了你。对不起。我忽然发现，忘不忘记程臻，都是我个人的事情，我没道理让别人来帮我忘了他。” 顾解颐最后笑了笑，“念之差，就差点成了渣。” 顾解颐自己走了，留齐杨个人坐在长椅上沉思。 才过了年没久，程臻就住回厂里了。他对这个厂子实在是爱得紧，桌椅都使用的很仔细。程母说要跟着过去帮他打扫打扫房间，洗洗晒晒什么的，他不敢让她看到自己住的状况，于是找借口推脱了。 年还没有过完，郊区不像市里管得严，零星的鞭炮声此起彼伏。程臻在院子里抽了根烟，然后扔到地上踩灭，走进仓库里查看存货。 他怎么也没想到，他会点背到这种地步，他才到那堆钢材前面，最上面的捆就掉下来砸中了他的左脚脚背。 那下砸得他太阳穴都疼，他顺势坐倒在地上，咬着牙掏出手机来打了120。 救护车来的时候程臻已经疼得快晕过去了，他出了身冷汗，左脚已经没有知觉。 后来救护人员费了大力才把他弄上担架，他右手颤了颤，努力地曲张，随行的护士捡起地上的手机放到他面前，问道，“想打给谁？” “解……” 程臻艰难地吐出个字来，保留着丝清醒的脑子突然想到他根本不知道顾解颐的电话，随即放弃似的闭上了眼睛。 程臻醒来的时候看到母亲坐在他床前抹泪。 他的左脚上了钢板固定，动弹不了，他于是躺在床上看着母亲，笑问道，“哭什么？难道我变成瘸子了？” 母亲闻言，放下手来，哽咽着骂他，“你这个不省心的臭小子！医生要给你做手术，我死活不让，要是做了手术，割了碎骨，你可不是要辈子都瘸了！幸好我有个好姐妹当了辈子的中医，让她帮你调养调养，兴许还能治好。” 程臻心里沉了沉，他不想让母亲担心，于是还是笑着说道，“那不挺好么。别哭了，怪难看的，小心我爸看见了不要你了。” “子还不嫌母丑呢，就你小子事儿！”程母起来去给他洗水果，“你这些天嘴上紧着点吧，烟酒的都给我戒了！”程臻听说让他戒烟戒酒，立马苦了脸。程母看他那副模样，才有了点笑意，端着果盆走出房门。 程臻看母亲走了，敛了脸上的笑，恢复了冷漠。 顾解颐这几天夜里常被无端噩梦惊醒，他醒来去父母房里看看，看他们睡得安好，才放下点心来。 但那种不安的情绪始终笼罩着他。 有天夜里他又惊醒，忍不住在常年荒废的微博上发了句牢骚。 「为君解颐:天天晚上做噩梦，看来明天要去庙里拜拜了。」 没久，蹦出个回复来。 「0730：来我怀里吧，我搂着你睡。」 顾解颐从来不回粉丝的回复，这次也不知怎么了，看到那句话心里跳，心血来潮地反调戏回去，「我搂着你睡也行。」 没久，那人又给他回复，「行啊，可惜我过不去，只能你过来了【哭脸】」 「你怎么了？」 「脚被砸伤了【哭脸】求安慰」 「怎么这么不小心？养伤期间，禁烟禁酒，切忌辛辣食物，这下没有口福了。」 「呜呜……你怎么跟我妈说样的话」 「呵呵，摸~」 「打滚~~蹭~」 顾解颐有瞬间以为这个人是程臻，但是程臻显然不会跟他卖萌，也不太可能这么晚还不睡觉。他试探地问了句「你的名字很有特点，是你的生日吗？」 那边立马回过来，「不是，我老婆的。」 顾解颐松了口气，同时也涌上了淡淡的怅然。这个生日既不是程臻的，也不是他的，看来果然是他想了。 程臻因为脚疼，睡不着觉，拿着手机刷网页。顾解颐那条状态蹦出来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 等他确信顾解颐是真的又开始宠幸微博了，于是切换到自己的小号去给他回复。 他知道顾解颐没有回复的习惯，所以也没期待他能回他。但顾解颐不但回复了他，还跟他句句地聊起来的时候，他觉得大概是自己前段时间掉光的rp又统统回来了。 这还没有完，当第二天养伤中无所事事的程臻拍了张自己夹钢板的脚的照片，po到微博上的时候，竟然在晚上收到了顾解颐的评论。 「真是可怜呀，看上去就很 分卷阅读28 欲望文 分卷阅读29 终有弱水替沧海 作者:石上王白 分卷阅读29 疼的样子。」 「是呀，呜……」 「别哭了，摸摸，以后小心点就好了。」 「可是我躺在床上很无聊呀。」 「那怎么办？」 「我们来玩游戏吧【星星眼】」 「玩什么」 「真心话大冒险……」 程臻脸上没什么表情，手指却动得飞快。那些“打滚……”“呜呜……”的话，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打出来的。顾解颐也真是好脾气，就这么陪着他句句地聊着废话，好像哄个小孩子似的。 反正长夜漫漫，两个人都睡不着，就这么通过网络交流感情。 很久以后，两人又生活在起时，程臻惹顾解颐生气，顾解颐会压到他身上捏他的脸，“给老子笑笑啊，你不是很会卖萌来着么！说！那个0730是哪个小妖精的生日！” 程臻被他捏着脸，目光淡淡地将他笼罩，“你的，阴历生日。” 十九、不舍 常言道伤筋动骨百天，何况还程臻还是左脚粉碎性骨折。他整日在医院里养着，生活需求都离不开那张床，个心气高的大男人，不能跑不能跳，甚至上厕所也都要人帮忙，心里自然不痛快，面色也越来越阴郁，天到头，也只有晚上跟顾解颐聊两句的时候能有个笑模样。 程臻不是个热情的人，除了生意场合必要的交际外，没几个真心的朋友。他这出意外，身边能照看他的，就只有爸妈了。到了这种地步，自己有力使不上，还要处处依赖人，加体会到人生的无奈。即使再强大的人，也会有那么孤立无援的天。面对生活的玩笑，除了垂下手接受，别无他法。 三个月后，当程臻终于能下地走动，他的脾气也被磨了个差不了。 他能走的第天立马回了厂里。离开这段时间，厂里堆事情攒着，他想想就很头疼。 厂里员工们全部在门口迎接老板。程臻从出租车上下来，拄着双拐，突然看到这么大的阵势，心里有点感动。 程臻瘦了大圈，显得加细高。面色有些憔悴，眼睛却黝黑炯然，神情也很淡定，他就那么在门口，有几个年轻的小姑娘已经红了眼眶。老板平时虽然严厉，但是不在的时候，厂里人心惶惶，终于看到他了，心里才好像吃了定心丸似的。 其实在她们心里，老板是个很可靠的男人，工作认真卖力，人也很有魄力，虽然不常笑，但是笑起来眼角露出细纹，格外温柔。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都快三十了，身边还空着，个人住在厂里。总觉得这样的男人，家里合该有个体贴细致的女人。姑娘们毕竟年轻，也会偷偷地幻想自己能成为程臻的爱人。 程臻招了招手，把大家都哄回去干活。 程臻回到办公室，处理了点手头的工作，又喊了附近酒店的外送，请大家吃了顿丰盛的晚餐。 程臻端起杯茶水，说道，“我不能喝酒，就以茶代了，先谢谢各位在我不在的日子里尽心尽力地工作，以后希望能做的好。只要你们好好干活，升职加薪，都不是问题。” 众人大声应了，开始哄抢着去夹盘里的肉菜。程臻放下杯子，看着离自己最远的那盘糖醋鱼，眼里的光有点散。 他已经快两年没吃过顾解颐做的糖醋鱼了。说起来这算顾解颐的拿手菜之。因为自己爱吃，所以变成了他的拿手菜。程臻觉得头有点晕，心里也堵得慌，好像刚才喝的不是水是酒。 顾解颐正在家里做饭。他做饭不看菜谱，按照自己的经验，心里估摸着来，做出来还都挺美味。他觉着自己哪天要是失业了，开个家常餐馆，兴许还能赚点钱。 “小颐！” 顾解颐听到母亲喊他，立马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走出去。“怎么了妈？” “你爸吃的降压药没了，你去给他买点。” “行，我这就去。菜都切好了放在案板上，你不用管，等我回来做。” “知道了知道了。”顾母觉得自家儿子是真的孝顺。 顾解颐在床头柜里翻出父亲吃的降压药，他拿着那个空盒子，有点愣神。 这还是他有次在微博上求人推荐好的降压药，隔了两天就收到程臻给他寄来的包裹，里面装着这种药，还有其他的常用**。程臻说他个朋友是药剂师，他咨询过了，这种药比较好，里面附着药剂师写的单子，包括用法和忌口，但是字迹太过潦草，程臻又照抄了遍。 顾解颐跟了他四年，哪能不知道他根本不认识什么药剂师。也不知道程臻求了少人，才问到的。 以前在起的话理所应当，现在你都把人家踹了，凭什么还要人家孝顺你爸妈？ 自打顾解颐告诉程臻别再寄东西了，他的确没再寄过。顾解颐想了想，觉得自己前段时间的确挺任性的，明明净身出户了，却又接受着程臻的给予，他觉得应该把程臻寄来的东西折成钱给他汇过去。虽然这笔钱对程臻不算什么，但也表明下自己的态度吧。 过了段时间，顾解颐都快忘了这事的时候，收到了邮局的电话，说他汇款的地址查无此人。 顾解颐懵了，难道程臻换了房子？他又往程臻公司寄了次，照样查无此人。 他忽然有种程臻消失了的感觉。哪怕分了手，那个人也会去yy听他唱歌，会给他寄东西，会微博，并没有彻底从他的生活里蒸发。但现在，他忽然有些无措了。 顾解颐坐在电脑前面，在明晃晃的日光下，想到年初那个雪天程臻留给他的背影，心里慢慢潮湿起来。 他可以跟程臻分开，但是不能没有他的消息。只要知道他仍旧好好地在某个角落过他的日子，那么他身边陪着谁顾解颐都可以无所谓地笑。但是程臻突然消失了，顾解颐连自己的日子也没心情打理了。 顾解颐在微博了条状态。 「我找不到你了。」 他这条状态出，很快被粉丝们轮死了。甚至有人艾特了程臻，带着他俩起轮。 程臻出院不久，工作忙得不行，也没什么功夫刷微博，自己的号是很久没去。当他想起来登上小号看看，打开特别关注看到顾解颐这条状态的时候，心头猛地跳了下。 下意识地，他觉得顾解颐是在对他说。但是又想了想顾解颐对自己的态度，自嘲不要自作情。 顾解颐在酒桌上认识个客户，酒酣耳热之际，那人听说他在b市上的学，非常高兴，直说自己也是b市人。顾解颐见他对这个话题感兴趣，于是也笑着跟他聊b市的山水人情。说着说着两人不知怎么扯到房地产上。客户抱怨b市房价炒得太高，让相关行业都大赚笔。 “你不知道，这两年在郊区冒出很建材厂来，以前这块赚不了什么钱，但是 分卷阅读29 欲望文 分卷阅读30 终有弱水替沧海 作者:石上王白 分卷阅读30 现在利润大着呢。我去参观过家建材厂，共二十来个员工，厂子也不大，可是看上去有模有样。说起来那家厂子的老板跟你还是校友，当然你们不定认识。” 客户说着笑了两声。 顾解颐闻话听音，觉得这客户大概有意往这个产业发展，但是苦无门路，说不定他还真认识这什么建材厂的老板，能帮这俩人牵个线。 “您可以说说看，我大学时候还是挺活跃的，认识得人不少。” “不能吧，你俩不是届的。” 顾解颐也不反驳，就笑着看着客户。 “他叫程臻。禾呈程，臻于完善的臻，你认得？” 顾解颐心里咯噔声，但是脸上笑意不减，“您这么说，我还真有印象。他不是在金融业么，怎么跑去卖建材了？” “看这个有得赚呗。人家头脑好，有眼光，早早地看出这是块肥肉。现在再想往里挤，可就难咯。” “赚是赚得了，但干这个也不轻松吧。” “是不轻松。我听说他前阵子脚被砸伤了，到现在还得拄着拐。你说好好个大老板，干什么自己下车间啊！” 顾解颐手抖差点没有拿稳酒杯。从个外人口里听说程臻的近况，他心里真是百感交集，细细辨来，竟是心疼居。 他不在的这两年，程臻到底吃了少苦？那个贪好安逸的人，若不是被逼上绝路了，又怎么会随便转行。怪不得家里和公司都找不到他，看样子是把房子也卖了。那么他现在住在哪里？还有脚是怎么伤着的，岁数也不小了怎么这么不小心，以后会不会留下后遗症？身边难道没个人看着他？ 顾解颐心里动着，嘴上也没有停，仍旧笑着，轻描淡写地说道，“我对人家有印象，不过人家不定对我有印象。我跟他倒是没什么交情，可惜了。” 客户也没真指望顾解颐能帮上忙，话题很快被转开，顾解颐整场都挂着微笑，心里的疼却只有他个人知道。 他真的见不得程臻过得有点不好。 日子晃眼到了中秋。到此为止，程臻跟顾解颐分手已整两年。他从父母家吃完团圆中饭，个人回了厂里。他进屋喝了两口茶，就走出去，拿出放在院子里的木剑，用砂纸下下地打磨起来。 这木剑是做给他小侄子玩的。他堂哥领着小孩来过厂里次，小孩看到他院子里堆放的木头，就吵闹着要把剑。程臻蹲下来摸摸小侄子的头，说没问题，你下次来的时候，叔叔就给你做好了。 从前程臻总是嫌小孩麻烦吵闹，最近这两年却越来越稀罕起小孩子来。看到别人家的孩子，就忍不住放低身段，温柔微笑。 顾解颐进门的时候看到的是程臻的背影，深秋的傍晚凉意深重，程臻就只穿着件背心，不知道在做着什么，只见得有力的臂膀上绷起来的肌肉。 顾解颐静静地看了会儿，眼有点热，他出声喊程臻，声音涩重的好像拧在喉咙里似的。 程臻明显愣了下，他回头，看到顾解颐，诧异了瞬，笑着走上来打招呼。 程臻穿着长裤背心，身材还是那样好，人也英俊如昨，但是他走路的姿势有些不太正常。 立着看不出来，走起来还是有些明显，虽然程臻有意掩饰了，但顾解颐还是发现了他跛了的左脚。 “你怎么来了？怎么找着这个地方的？” 他话音刚落，顾解颐人已经扑了过来，冲劲大的差点把程臻压倒在地。 程臻被顾解颐抱住，愣愣地伸着沾着木屑的手，犹豫了下，把他揽在怀里。 顾解颐抱了会儿，程臻把他的脸从怀里捧出来，粗糙的指用力擦了擦他眼角的泪。 “怎么？受委屈了？来找我哭？” 顾解颐摸着程臻冰凉的手臂，皱着眉吼他，“怎么不穿点衣服？着凉了怎么办！” 他说着就把自己的大衣脱下来，帮程臻穿上。 程臻看他眼睛红着发狠的样子，笑了笑，顺从地张开手臂让他帮忙穿衣服。顾解颐的衣服程臻穿着瘦，绷在身上紧紧的，带着顾解颐的体温，还有清淡的洗衣粉味道。这种久违的感受，让程臻有些舍不得脱下来。 程臻邀顾解颐进屋，顾解颐要跟他起，他说了句，“你先走。” 顾解颐听话地往前走，回头看了看程臻还在原地不动。他想到程臻的脚，心里明白程臻大概不愿意自己看到他走路的样子，于是先进了屋。 程臻进屋的时候顾解颐已经在帮他收拾床铺了。 程臻住的非常简陋，张木板床，个脸盆架，张饭桌，屋子中央还有炉子。只看他平常外出的穿着，根本想象不到他会住在条件这么差的地方。顾解颐好像没看到这些似的，把程臻没叠的被子叠好放在床尾，然后在床沿上坐下来，抬头问程臻晚上吃什么。 “就，跟大家吃样的。” 厂里有自己的厨房，平时如果没有应酬，程臻就跟着员工起随便吃点大锅饭，也懒得自己做着吃。顾解颐听到他的话，表情没变，轻声说道，“以后咱们自己开伙。” 程臻听他说“咱们”，笑了笑走过去坐在他旁边，侧头看着顾解颐，问道，“看这架势，你是要在这里住下来啊？” 顾解颐心里颤了颤，“你上次的话还算数么？” “什么话？” “你说让我跟你回去做程家的媳妇儿。还是……”顾解颐皱了眉，“程家媳妇儿已经有人选了？” 程臻看到顾解颐有点紧张的神情，笑着抱住他，“没，直给你留着呢。” 顾解颐又红了眼眶。“程臻，我他妈怎么到了你面前就这么爱哭！” 二十、 相爱 顾解颐摸着程臻的脸觉得人都瘦了，他从床上下来，洗了把手，挽起袖子准备去厨房做菜。 “你想吃点什么？” 顾解颐在大铁锅前面，对着亦步亦趋跟过来的程臻问道。 程臻对着顾解颐笑了笑，从墙角的编织袋里挑出两棵翠绿的水芹，到水池旁边，“我来吧，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顾解颐瞪圆了眼睛，“你会做饭了？” “嗯，”程臻头也没回，在水龙头下仔细地洗着水芹，“个人过，总得学着照顾自己。” 顾解颐听到这话有点心酸，不过他还是打趣道，“真是个人啊？没找个人帮你做做饭洗洗衣服什么的？” 程臻有些责备地瞥了顾解颐眼。 “我说的是保姆，嗯，保姆。”后者立马给自己找台阶下。 不过程臻已经走到了他身旁，手还握着芹菜，另手带着冰凉的水滴捏住顾解颐的后脖颈，低了头凑他耳边说道，“我找没找人，你试试不就知道了么？” 顾解颐也没犹豫，顺杆 分卷阅读30 欲望文 分卷阅读31 终有弱水替沧海 作者:石上王白 分卷阅读31 就爬，转头含住程臻干燥的唇瓣。他点点细细地在表面舔舐，极尽挑逗，直到程臻忍不住把人带到怀里压住脑袋狠狠亲下去。 顾解颐仰着头承受程臻的亲吻，半闭的眼睛看到大开的厨房门外射进的阳光，伸出胳膊搂住程臻的肩背，在阳光底下，公共厨房里跟程臻火热地亲了起来，吻到激动处甚至发出了唾液交换的水声。 程臻的吻技还是那么好，直把顾解颐亲得喘不上气来，可是在顾解颐看不到的地方，程臻拿着芹菜的那只手紧张地攥着，手里翠碧的蔬菜已经被捏出了汁水。 他等这个吻实在等了太久，这个人的体温，他的气息，他想念了太久，时间非但没有耗干了他的热情，反而愈久愈甘醇，心心念念的人靠近，简直要了程臻的命。 程臻的手不知何时落到了顾解颐的腰际，穿过衣服下摆伸了进去，顾解颐的腰肢温暖柔韧，程臻摩挲了几下，忍不住下手捏了把，力道没控制好，顾解颐闷哼了声，分开了吻得难分难舍的唇。 顾解颐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腰上红红的指印。他并不是容易留痕的体质，也不知道程臻刚才下了大的力道。 顾解颐抬头，看到程臻歉意的眸子。他笑了笑，双手顺着程臻的手腕滑下去，握住他的手，程臻宽大的手掌竟然在微微发抖，而刚才洗好的芹菜落在地上，已经被蹂躏的不成样子。 他们俩的性事向来火爆，但程臻从未出现无法自控的情况。顾解颐舔了舔唇，心里竟然也有些紧张。 自从得知程臻砸伤了脚，他就直在替这人担惊受怕。从前程臻就是被人背后戳个指头顾解颐也得护着，何况出了这么大的状况。现在想想，他担心程臻，程臻何尝又不担心他呢？只能在yy上听个声儿，不能见面，摸不到人，心里怎能不煎熬不想念？ 顾解颐看住程臻的眼睛，说道，“你知道不，我最后悔的就是那次没拉住你，没问问你过得怎么样，我怎么对你那么放心！” 这话顾解颐后来又重复了遍，那时候他俩终于顺利吃完程臻做的饭，顾解颐端了盆热水过来执意要帮程臻泡脚。他蹲在程臻身前，捧着他的脚放到水里，小心地往程臻脚背上撩水的时候，顾解颐抬起头来，半是懊恼半是心疼地又将这句话说了遍。他想到那个擦肩而过的雪天，自己刻意伪装的漠然，心里就难受得不行。这两年时光，他错过了这么。程臻离职，自己办厂，出事故，种种种种，本应有他陪在身边，福祸共担，却让程臻个人承受了去。这个男人纵然能肩扛手提，顶天立地，在他眼里心里，还是跟他的孩子样，需要他的陪伴和照料。 而他同样，也需要程臻的保护和怜惜。 程臻这样被顾解颐看着，心里好像有团火在翻滚，嘴唇开阖几次，都无法成言。虽然他有无数渠道可以打听顾解颐的消息，知道他直是个人，但是这两年来，他常常梦到最坏的结局。尤其是那个雪天偶遇之后，他总会梦到那个小院子，他回头，那抹熟悉的身影荡然无存。 他想过很次，如果这是他们此生最后的相遇，从此两地相隔，朝暮不闻，顾解颐若有意相忘，他终将成为故人。程臻很清醒，他想过个人记着这份感情过辈子，当另外个人已经不再想起的时候。 不是刻意摆出这副痴情的姿态，他只是不愿再犯次错误，心里装着谁，嘴上却要叫着另外个人的名字，这么着也不是过不了，但是对于三个人来说，都是伤害。 顾解颐把块干净的毛巾垫在自己腿上，然后把程臻的脚从盆子里拿出来，用毛巾包住，小心地擦干。程臻的左脚脚掌是完整的，但脚趾都畸形地蜷缩着，其实这只脚上的神经都已经坏死，不会感到疼，也不会觉得烫，但是看到顾解颐那么小心翼翼地给自己洗脚，程臻并没有开口提醒他。他在心里轻轻叹口气，想要抽出脚来的时候，眼前的黑脑袋却突然低下去，程臻什么感觉都没有，但顾解颐已经结结实实地在他脚面上落下了个吻。 程臻心里颤了颤。他很要强，极其不愿意将自己的缺陷示人，所以他在别人面前的时候，都尽量得端正，走得挺直，不肖说对于别人落在自己左脚上的视线有么敏感和抗拒。而这份倔强的自卑，到了顾解颐面前，却又杂糅进了歉疚和尴尬，让他不知该如何面对此时的顾解颐。 他希望他回来，却不希望迎接他的，是这样个不健全的自己。 顾解颐此刻没有察觉程臻的心情，他还完全沉浸在两人复合的喜悦里。程臻看他高兴，便也压下自己心头的烦闷，陪着他高兴。 因为平时只有程臻个人住，所以床是单人床，枕头也只有个。程臻从仓库里提来两条长凳，靠放在床边，把被子横铺在床上，盖过凳子，然后把自己的衣服叠了叠放在外侧充当枕头。 程臻让顾解颐睡在里面，自己睡在外面。顾解颐看了眼，没有说什么，但是俩人躺下不久，顾解颐忽然侧过身子来说道，“你过来点。” “嗯？”程臻不明白。 “过来抱着我，我冷。” 程臻闻言，顺从地靠过去，侧了身把顾解颐抱在怀里，他摸了摸顾解颐的胳膊，温热的，手又从t恤底下伸进去，摸了摸背部和后心口，都不凉。程臻皱了下眉，问道，“哪里冷？” 顾解颐的双脚缠上程臻的腿，紧地跟他贴合在起。“不冷了，这样就挺好。” 程臻的头跟顾解颐的靠在个枕头上，两人的身体也只占了人的空间，他借着院里的光看到顾解颐含笑的眉眼，心里忽然敞亮了，顾解颐是心疼他睡硬板凳，又不会见外地跟他推让，只好让俩人块睡到里面。眼睛忽然酸涩起来，怀里的人这般好，他却不再风光无限。 程臻圈住顾解颐的手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攥成了拳。 顾解颐回来了，他却发现，他眼前仍有长长的段黑暗，摸不到尽头。 二十、医病 顾解颐在程臻的厂里住了下来。暌违两年，二人都要重新学习如何去经营这份感情，幸而他们都比从前成熟，又是失而复得，对待感情愈发珍而重之。 现如今程臻身上几乎不见了让人可气可笑的孩子气，有顾解颐在身边，笑容也了起来，整个人看上去淡定而温暖，顾解颐看着他，常常想到“永远”这个年轻时候都甚少想到的字眼。 顾解颐觉得现在的日子没有什么不好，直到他真正意识到程臻的心病。 那天他正在屋里算账，院子里忽然传来阵响动，他起身探头去看，透过打开着的窗子，只见得程臻在排晾着的衣服下面，胳膊上挂着长长的床单，地上倒扣着个 分卷阅读31 欲望文 分卷阅读32 终有弱水替沧海 作者:石上王白 分卷阅读32 脸盆。程臻抬着胳膊不让床单落地，跛脚撑不上力，他只好努力伸直了左腿，弯下另只腿，去够地上的盆子。 程臻背对着顾解颐，顾解颐看不到他的脸，阳光甚好，毫不吝啬地铺洒在院子的每个角落，顾解颐却忽然觉得很冷。他抑制住自己想要跑过去帮忙的冲动，在窗口看着程臻次次地尝试着弯腰下蹲，最后终于把倒扣的盆子翻了过来，捡起沾脏的衣服，重新端着盆子去打水。 程臻对顾解颐那么体贴，走在马路上会自己走在靠近车辆的外侧，让顾解颐走在里边，做饭、洗衣这样的家务事样样抢着做，重活累活是自己人包揽，顾解颐几乎都要忽视了他腿脚不便的事实。程臻下意识地保护顾解颐，让顾解颐忘记了，现在遮在自己身上的羽翼是残破的。 这时候想起来，程臻素日的许表现便有了答案。除了第天外，他总是背着自己洗脚，走在路上程臻会跟顾解颐拉开小段距离，有回顾解颐偶遇友人，程臻竟然趁着顾解颐跟对方交谈的空档转入了街边的商店，对顾解颐的朋友似是避如蛇蝎。 顾解颐这么想着，好像程臻那盆水全泼在了他心口上，霎地潮湿冰凉起来。他看着那个高大的身影晾完衣服，费力弯腰捡起盆子，这才坐回了座位上，愣愣地坐了半天。 程臻醒来没见到顾解颐的时候，竟然以为他不声不响地离开了。那时候天还没有亮透，他轻手轻脚地从床上爬起来，想要去例行查岗，手往旁边摸，身边的被窝已经冷了半晌了。程臻在床边了会儿，蓦地阵头晕，他以为现实终于暗合了他日来不详的梦境，顾解颐最终还是弃他而去。 后来天光大亮的时候，程臻从床底下找到了顾解颐的行李箱，他才发现为着自己的猜测他已经冷汗湿透了脊背。 那天程臻无论做什么，都要恍惚地望着大门会儿，厂里的女孩子觉得他大概是在等什么人，极有可能是天天跟厂长黏在处的那个清俊的男人。她们看到程臻恍惚的模样，心里犯疼，又觉得老人说得没错，长得好看的男人只会叫别人心疼，却难以有人让他们心疼。 夜深了，巷子里传来狗吠声，接着是门锁响动的声音，程臻转了个身，个带着凉气的身子摸上了床，程臻把抱住他，凑到耳边问道，“今天干什么去了？” 顾解颐吓了跳，拧开床头灯，在晕黄的灯光下低眉望着程臻，“还没睡？” 程臻嗯了声，顾解颐想了想就明白了，因为他没回来，所以程臻没有睡。 便是这么简单的道理，还是下子刺中了顾解颐的心房。 顾解颐掩饰着心疼，笑得露出颊边酒窝，“前两天还想着你终于长大了呢，怎么还跟没断奶的娃娃似的？” “可不就是没断奶。”程臻仿佛急欲确认什么，他矫健的身子压在顾解颐身上，用牙齿拉开顾解颐的领口，“要吃奶。” 顾解颐脸上红，手伸出去却没有挡住程臻，而是放在了程臻的腰上，做了个默许的搂抱动作。 是夜，程臻尤其激动，顾解颐的呻吟声没在了口齿交缠中，床板的吱呀声盖过了程臻低沉的喘息。 程臻沉浸在汹涌的情欲中，忽略了顾解颐身上似有若无的药香。 顾解颐早出晚归的日子了起来，程臻便不再过问。不问不代表心里的不安就会消失，于是只好拼命地在床上折腾顾解颐。他虽然跛了只脚，但是腰力犹胜从前，顾解颐常常被他弄得浑身湿透，快要陷入梦境了又被翻个身来换了姿势顶弄。 顾解颐跟坐船似的泛上眩晕感，眯着眼睛咬着唇呻吟，往往场做完，他已然累得话都讲不出来，是没有力气考虑怎么跟程臻开口。 半个月后，脸疲惫的顾解颐泡开了草药，把程臻压到盆子前面坐下，帮他褪下鞋袜，用药汤泡过脚，又找出包长短不的针帮程臻按摩针灸的时候，程臻才恍然明白顾解颐这些时日身上淡淡萦绕的药香从何而来。 顾解颐的眼睛专注地盯着程臻的脚面，细白的手指捏着纤细的针，小心地扎在程臻的穴位上，问他，“有感觉没？” 程臻摇了摇头。 顾解颐对他笑笑，“没关系，再来。” 程臻看着顾解颐眼底的青色和额上渗出的汗珠，默默地点了点头。 其实他刚刚伤着之后，各种治疗手法都用遍了，见效不大。烦躁沮丧的他曾在母亲面前踹翻了泡脚的盆子。可是此刻他看着认真的顾解颐，他忽然愿意去相信，奇迹可能会发生在他的身上。 他的爱人都已经那么努力了，他凭什么不去相信？ 程臻帮顾解颐擦了擦汗，静静地注视着他，觉得这眼，看上千年万年也不足够。 下午的时候，程臻前两天订的大床送过来了，跟建材接触久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程臻研究了番说明书，决定自己组装起来。 顾解颐蹲在地上扒拉着工具箱，在程臻的指示下递给他各种工具。程臻还是穿着那件背心儿，工作的时候肌肉贲张，原本看上去清瘦的身子下子强劲精干起来。顾解颐蹲在他后面，看着干活的程臻，觉得他认真起来的样子特别好看，很像副运动美学图。 程臻砸了两下钉子，又停住了，转头看了看顾解颐。 “要什么？”顾解颐低头在工具箱里翻找。 “没什么。” 过了没会儿程臻又回头看顾解颐。顾解颐挑了挑眉，“你老看我干吗？到底要什么直说啊！” 程臻还是那句话，“没什么。” 顾解颐真是对他闷葫芦的性子无奈。 但是过了会儿，顾解颐回过味来，为自己的猜测微微红了脸。“你是不是，会儿看不见我就不放心？” 程臻这次盯了他很长时间，点了点头，眼角露出笑纹，眼神有点偏，好像有些害羞。他伸了只手出来，顾解颐懵懂地伸出手握住那只干燥的手掌，程臻攥着他的手放到了自己腰上，顾解颐从他后面围住了他。 腰身被人搂着，下手不敢用大力气，颇受桎梏，活儿干起来也慢了起来。程臻没有说什么，慢慢地用巧劲打着楔子，顾解颐趴在他背上，感受着他起伏间平稳的呼吸，慢慢地浮起个笑容。 明明都是三十岁的人了，却还像少年情人那样粘腻，时刻见不着也会想，摸不着也会担心，正是经历了这许，却越活越倒退回去了。 两个做起事来干净利落的人，竟然愿意花上个下午，慢悠悠地纠缠在起，组装张共同的床。 炉子上熬着的草药咕噜咕噜地洒了出来，没有人理会，浓郁的药香里，他们静静地贴在处，分享这难得的安宁。 传达室的老王在门口了会儿 分卷阅读32 欲望文 分卷阅读33 终有弱水替沧海 作者:石上王白 分卷阅读33 ，悄悄地退了出去，他回到传达室，告诉等在那里的陌生男人，“再等等吧，老板忙着呢。” 男人蹙起眉来。“这个时间忙什么？” “呃……”老王想了想刚才看到的场景，觉得有不该打扰的道理，但是他说不上来，“没什么，有点忙，”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从口袋里掏出烟来，“来，来，抽着烟等，抽着烟等。” 徐静河从老王粗糙的手指间接过劣质的香烟，用打火机点着，面孔在烟雾后面显得愈发阴郁。 程臻装完个地方，拍拍身后人的屁股，让他跟着挪动身子。顾解颐却没有动静。程臻费力地扭头看去，顾解颐已经睡着了。 这段时间真的累着他了，蹲了这么久也不怕脚麻。他无奈地笑笑，托着顾解颐起来，床上只有木板，不能睡人，他只好背着人走出门去找地儿睡觉。 程臻背着顾解颐，瘸拐地走出门去，看到倚着墙着的黑衣男人，逆了光，程臻眯起眼睛望了他眼，没有理他，绕过他走开了。 徐静河愣了瞬。 看到程臻瘸着腿出现的时候他很惊讶，看到他背上还背着个男人的时候他惊讶了。但是徐静河的惊讶只是挑了挑眉，他在原地了会儿，跟了上去。 程臻把顾解颐放在他办公室的沙发上，拿了件外套给他盖在身上，低头看了他会儿，帮他掖了掖衣角，这才转身看着跟过来的男人，打了个出门说的手势。 两个般高的男人在阳光底下，比起徐静河的纯手工西装来说，只穿了背心和工装裤的程臻显得很普通，像个在工地上干活的工人。不消说程臻现在还瘸了条腿。可想而知徐静河看他的眼神是什么样的了。徐静河纵然再隐忍含蓄，还是忍不住微微流露同情和不屑。 就算是从前那个程臻，在徐静河强大的气场面前也会差上那么截。但奇怪的是，明明该自卑的人就那么在那里，不卑不亢，表情淡淡的，眼底透着暖光，这光无关身边的人，却让人无法忽视。 非但不自卑，还比以前加骄傲。是内心真正富足的人才会有的表情。不愤世嫉俗，不骄傲不可世，宽和平静，坦然从容。 徐静河有的他不稀罕，而他有的，恐怕徐静河要羡慕辈子。 徐静河开门见山地问道，“你知道周清朗在哪里么？” “我不知道。”程臻实话实说。他跟周清朗已经有阵子没有联系了。 徐静河也不在乎他是不是在撒谎，他本来也没抱着今天能问到人的打算，但是却有意外收获。“刚才那位是……”他目光往程臻背后瞟了瞟。 “我爱人。” 徐静河点了点头，“挺好的，你们看上去……很幸福。” 程臻抿唇笑了笑，并不在意他的看法。“谢谢。” 徐静河又点点头，大概是觉得与这里的气氛太格格不入，没有说什么就告了别。 程臻在原地看他坐上那辆高级轿车绝尘离去，觉得他的背影透着几丝孤寂。这刻他并没有想到，周后报纸上就传来了徐静河离婚的消息。 番外 烤鱼 早上下起了蒙蒙小雨，天放晴后，程臻带着顾解颐步行去吃烤鱼。 顾解颐来了之后，两人忙于厂里事务，顿顿又分担着做饭，还没有下过馆子。这日顾解颐从酒席间偶得份食谱，研究了半天，想要尝试二。程臻听说，有意带他先去当地的特色餐馆临摹实践下，那家招牌烤鱼店就成了首选。 程臻带着顾解颐在弯弯绕绕的村巷里走着，遇上田埂水洼，便伸手拉他把。郊野的空气清新怡人，顾解颐忍不住赞叹程臻选厂址选得很是地方，等他们赚点钱，就在这里包个山头占山为王，收收过路费什么的充当养老钱。 时间尚早，小餐馆还没有开始营业，程臻来过太次，已经成了熟客，老板破例把他们迎了进来。 两人在窗边矮桌旁坐下来，没有外人，程臻姿态随意地在桌底下伸长了长腿，衬衫袖子挽起来，扶着桌沿长长地舒口气。 烤鱼很快送了上来。程臻盯着拾起筷子开动的顾解颐，心里略有忐忑。他带着很人来过这间餐馆，但是第次如此在意动筷子的人的评价。 顾解颐注意到程臻的紧张，心里好笑，面上还不能显，认认真真尝了筷子，点点头表示肯定。 鱼吃到半，程臻想起上回给他寄的酱料，问道，“我给你寄过回酱料，就是这家的，吃了没？” 顾解颐也想起那罐酱料，点点头道，“嗯，吃了。招待了几回客人，自家人吃面条吃了几回，就没有了。” 顾解颐说完这话，之后就望着窗外出神。春意融融，屋外柳条泛了新绿，他想起他家窗台上那瓶蒜苗，也不知今春割了几茬了。酱料吃完之后，他舍不得扔掉玻璃罐，把玻璃罐洗干净，种上了蒜苗，放在厨房窗台上，每次去剪蒜苗炒鸡蛋吃的时候，都会想起给他寄酱料的人。 每天都会有那么两刻的恍惚，睹物思人。 顾解颐收回视线，看了看面前容貌冷硬，神情却温柔的人，突然笑了起来。 换来程臻茫然的视线。 不过这个，大概要成为他自己甜美的秘密了。 end 二十二、努力 徐静河若是下了力气去找个人，总还是能找到的。 徐静河找到周清朗的时候他正给花草浇水。因为专注，目光迟迟才抬起来，角度低缓，平添了丝难言的妩媚。 好像滴露水蓦地坠落草尖，徐静河心头颤了几颤。 周清朗看到他竟然不显惊讶，笑了笑把他让进屋里，又看茶让座，然后放他在堂屋里吹着小风自生自灭，转身没入屋前园子里去了。 晚上徐静河摸进了周清朗的房间，后者没说什么，默默让出半张床，在徐静河身下咬着被子呻吟。 第二天周清朗就把徐静河踹下了山，徐静河难得地三步回头，看着那个渐渐变小的果园，想着隔天再上山来。 隔天他还没有上山，雨季的尾巴扫过小城，山路被洪水冲垮，徐静河急红了眼，当地人告诉他，山上有果蔬，人饿不死，大雨退去，徐静河再上山，周清朗却已经不知去向。 他看着被洪水冲烂的栅栏和塌糊涂的菜园，那瞬间心如死灰。 徐静河又开始找各种各样的情人。有比那人温柔的，有比那人有才气的，有比那人会伺候人的，照样是床上交缠床下陌路，却再也不会有人带给他那样的感受，再也不会有人，令他产生因为想看他的笑颜而有穿越大半个城市去替他买份粥的情怀。 徐静河常常想起在那个郊区的小院子里看到的那双身影，个背着另 分卷阅读33 欲望文 分卷阅读34 终有弱水替沧海 作者:石上王白 分卷阅读34 个，迎着阳光向着他走过来，那种旁若无人的气场，那种自得其若的甜蜜，想起来他竟然在心底滋生了种陌生的情绪。 觉得他们很碍眼。 而后的时候，他想念的是少有的跟周清朗两人盖着棉被纯聊天的日子。他觉得自己是真的老了。 后来有天，徐静河在外地出差，在地方台的某个节目里看到个闪而过的身影，他急切地抓起电话来，接通了喉头却哽住了，沉默半晌，才跟对面的友人询问有没有电视台的关系，他想求盘带子。 视频定格在那个穿着志愿者的红t恤的身影上，徐静河看了良久，周清朗黑了瘦了，穿着普通的t恤肥大的裤子，过往清新的气质褪得干干净净，简直认不出来了。如果不是摸过无数遍这个身子，他就是化成灰也烙在心里，徐静河也不能保证眼将他从人群里捉出来。 周清朗支教的地方是典型的“老少边穷”地区，除了偶尔有驴友光顾，少有外人踏足。片子是半年前记者去山里采风带出来的，徐静河跟着那个记者沿着原来的路线又走了趟，终于又见到了周清朗。 这次周清朗正端着个破碗蹲在门边儿上跟群孩子抢食吃，三十岁的男人了，在群志愿者中算得上高龄，但是举动却还是孩子气十足。 周清朗抬起眼皮看了看徐静河，又是毫无讶异的笑笑，目光好像被这山里泉水浸过，清凌凌的。 徐静河也想过，他大概真的是爱周清朗，爱他的年轻美貌，爱他的柔软干净。但是此时此刻，他看着面前穿着老乡的军大衣，毫无形象地蹲着吃饭的人，发现无论他变得么灰扑扑地，只要那双眼睛抬起来，还是能看到从前那个周清朗从里面破茧而出。 是夜，徐静河揉着周清朗不再滑嫩的身子，却比从前每次都要激动，狠狠地贯穿他。 周清朗太久未经人事，疼得眼泪流了脸，又被徐静河点点舔去。 “任性够了就跟我回去。” 周清朗不吭声，徐静河就狠狠地往他心窝子里扎。 “你老了，除了我不会再有人看得上你。没文凭没本事，连养活自己都不能。你的手呢，还能拉琴么？连最后的骄傲都不剩了，你还有什么？” 周清朗呼哧呼哧地喘气，像条鱼似的在徐静河身下翻腾，“我有真心，比你强。” “心？你跟我谈真心？笑话，真心值少钱？能供你吃供你喝？我告诉你，你心里想着的那个人现在跟别人幸福着呢，你放不下就去抢回来，躲在这穷乡僻壤算什么，窝囊！” 周清朗不挣扎了，月光在他脸上映下惨白的影子，他闭着眼睛，轻声说道，“明明知道我不爱你还千里迢迢巴巴的跑过来，你难道就不窝囊？” 徐静河沉默了阵子，加猛力地抽送，周清朗咬着牙不吭气，后处疼得厉害，但比那里疼的是心脏。 徐静河后来还是个人回去了。他知道他是真的带不走周清朗。 那个人的真心好像是棵树，辈子只长次，在个地方生了根，强硬带走，只剩枯萎。 徐静河本不是什么善良的人，只是个普通的商人，在商言商，公司过去那些慈善的举动，都是事先请好了媒体宣传，为公司形象而作，他从来不会做无意义的事情。所以当徐静河私下里交给秘书张百万的支票，让她按照地址汇给个希望小学的时候，年轻的秘书迷惑了。这还是徐静河第次偷偷摸摸地做慈善。 但是秘书姑娘没有迷惑久，她偶然在老板的电脑上看到张照片，是个年轻的男人抱着吉他坐在群脏兮兮的孩子中间，笑着弹唱。 那个男人微微低着头，但是遮不住会发光的眉眼，头发微有些长，在脑后扎了个小辫子，笑起来的脸庞弧线美丽的雌雄莫辩，但是肩颈的线条，有力的胳膊又诏示了他是个男人的事实。 他抱着吉他的样子，好像自带星光那样，让人眼就沉迷。 秘书姑娘开始以为这是哪个歌星在献爱心，但是那个男人毫不雕饰的脸好像山间清风，她隐隐记起曾在老板的家里看到过。也是张照片，孤零零地摆在老板的床头。 秘书下意识地把那张百万支票和这个男人联系在了起，年轻的女孩默默地想着，如果是为了这个人，让她掷万金也乐意。 他是跟老板在起么？为什么在起又不在身边呢？ 大概是为了守护最珍贵的东西。就像她离开家乡父母，人在外地打拼样。每个人都在努力地生活，用放弃换取幸福。 二十三、 新人 白日渐渐短起来，天凉了，有时候手边的外卖来不及吃，等到想起来时不得不放回微波炉里先热下。齐杨托着下巴盯着冷掉的外卖看了半天，发现自己很怀念有住家汤喝的日子。他抬头从窗子里看向工作间，好像还看到了顾解颐坐在那里，晃了眼就不见了。 现在顾解颐大概正在给别人煲汤喝吧。 齐杨整了整领口，起身出门。 老板翘班，自然没有人敢管。他开着车来到海边，从后备厢里拿出啤酒，个人靠着车门，开瓶酒喝。 现在还记得顾解颐走的那天。顾解颐抱着自己的东西出了门，齐杨还是忍不住拔脚追了出去。后来俩人来到海边，齐杨买了箱酒放在车上，人瓶喝开了。顾解颐酒量还行，也不知那天是真醉了还是刻意装的，后来个翻身把齐杨压在车门上，齐杨紧张地盯着他，他却脸色酡红地笑了，在口袋里掏了掏，掏出自己的钱包扔到齐杨身上。 齐杨莫名奇妙地拾起那个钱包，打开看了看，只见透明隔层里塞着张照片。是个男人在这片海前，对着镜头面无表情。 齐杨抽出照片看了看，钱夹是新的，照片却是旧的。大概是被主人摩挲过太回，人脸都模糊了。齐杨看清照片上的男人，心里腾地燃起簇火。顾解颐明明知道自己对他的心思，还这样不声不响地让他知道他心里惦记着别人。齐杨想起每次顾解颐烧鱼的时候，看着鱼的眼神，那时候觉得难以捉摸，现在想想分明都有迹可循。他心里有个人，就算不能在身边，看见什么熟悉的东西还是会想起那个人来。想起来眼神都变得不样了。 齐杨心里难受，又被酒意浇，手攥成拳头就挥出去了，拳揍到顾解颐颧骨上，登时青了片。顾解颐舔舔嘴唇，眯着眼看了他会儿，看着他第二拳挥过来，闪身避开了。 “当年是你招我的！”齐杨吼着又揍上去。 顾解颐抬手挡住他的拳头，“嗯”了声，“是我不对，所以我让你拳。”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这些年顾解颐不仅长了个子，也长了力气，别看平时除 分卷阅读34 欲望文 分卷阅读35 终有弱水替沧海 作者:石上王白 分卷阅读35 了床上没什么其他运动，真正动起来身手也挺矫健。反正他在齐杨拳头下点亏也没吃着，后来俩人你来我往对着打了番，双双躺倒在海滩上。 冰凉的沙子从领口里灌进去，齐杨皱了皱眉，转头去看顾解颐平静的脸。 顾解颐也转了头，目光淡淡的看着他。齐杨心里再火，手下都留了情，不然顾解颐也不能这么安好地躺在这儿。齐杨眼睛扫过顾解颐全身，他曲着条腿躺在地上，黑 t恤下角被抻了上去，露出修长柔韧的腰身。齐杨觉得顾解颐这小子看着平淡，却总是能在不经意的时候露出诱惑。就算脸上挂着彩，也能让他觉着挺顺眼的。 顾解颐率先开了口。“对不起的话也没什么意思。你要觉着还能继续当哥们咱们就当下去，你要觉着不成，反正我也要走了，大不了以后不见你。” 齐杨沉默了阵子，问道，“我就想知道，当年那个吻算什么？” 顾解颐目光有点疑惑，好像想不起来。 齐杨语气僵硬而又气愤，“你他妈在教室里亲我！” 顾解颐愣了愣，随即笑了，笑得挺淡定，“那时候发现自己对男人感兴趣，心里很慌，也很迷茫，那天看到你了，突然想到可以找你试试。如果亲着有感觉，说明我是弯的，如果没有，我还能找小女孩谈朋友。” “所以其实是我撞上去了么？” “我明明记得我犹豫了的，难道最后真的亲了？” 顾解颐看样子是真的记不清了。齐杨心里有火，却也知道不怪他。那天的每秒，甚至是顾解颐每个细微的表情，都精准地刻画在他脑海里。他知道主动的人是他，顾解颐当时看着他的眼睛，他从顾解颐的眼里看出了怯意，于是在他偏开头前亲了过去。 他不知道顾解颐从那个吻里知道了什么，反正他是明白了他年少的心意，为何会对个人从开始就关注在意。那个柔软青涩的吻，象征着他懵懂年少的结束，就这么留在了他的记忆里不曾淡去。 “你那天，没有来，是不是说明你对那下没感觉？” 这次顾解颐很清楚齐杨指的哪天。“我去了，没现身，你在花坛前边，我在后面，隔着开得特别艳丽的月季，看了下午你的后脑勺。”顾解颐微微勾了勾唇角，“你个笨蛋，你要是转个头我就躲不开了。” 齐杨注意着顾解颐的表情，好像在回忆特别有趣的事情，但是从那样的表情里，却又分明读出丝憾意。 少年的情怀现在已不可察，他无法从顾解颐当下的神情里判断段蒙尘的往事。他有那么点地以为，顾解颐喜欢过他，但是又不敢确定。他很明白，无论答案是什么，皆于事无补。错过了就是错过了，隔了久远的时光，他们再也回不去青葱年少。眼前这个混蛋，用两个吻，就搅乱了他这么些年的人生。但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如果早些争取，点主动，或许结果会大有不同。 齐杨看着顾解颐从地上爬起来，抖抖裤腿里的沙子，顾解颐背对着齐杨，声音好像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齐杨，你是个好人，定能幸福的。” 齐杨把思绪从回忆里拉回来，晃了晃手边喝干的酒瓶。总是想起被发好人卡的那天，他自嘲地笑笑，把手里的瓶子用力扔了出去。酒瓶划出道抛物线，落在看不见的地方。 齐杨转身坐回车里，发动车子，慢慢开了段，突然看到有个男孩挡在他的车前。他猛地踩住刹车，跳下车来皱眉看着男孩。 男孩年纪不大，脏兮兮的，怯生生地举起手里的酒瓶，问道，“先生，你真的不要了么？” 齐杨抿着唇冷冷地看了他会儿，低下头打开后备箱，把里面箱酒搬出来，除了小半空的，其他的都还没喝开，“嗯，不要了，都拿去吧。” 这酒本是买来陪顾解颐喝的，现在人不在了，他个人喝着也没什么意思。该丢的早晚得丢了。 男孩闻言，怯怯地笑了笑，“谢谢，您真是个好人。” 齐杨原本冷着的脸上忍不住露出个无奈的笑容。他跟这个地方犯冲么？怎么又被发好人卡了？男孩纤细的胳膊有些搬不动那箱酒，齐杨看不下去，走过去帮他搬起来抗在肩上，“你要拿去哪儿？” 男孩仰着脸看了看他，脸上莫名有些红。“谢…谢。”他低着头匆匆在前面走着，走远了才敢回头看看，见齐杨没跟上来于是停在原地等他。 夕阳在海面上坠下去，烧得海水都变成红色。那个陌生男人扛着箱酒，在夕阳下慢慢地向着他走过来。他搭讪的借口太过蹩脚，男人其实早就看出来了，却也没有对他露出不屑的表情。他常常在海边见到这个男人，个人喝酒，想心事，明明眉眼那么温柔，却也有人舍得让他难过。男孩心想，如果换做是他，定好好珍惜这个人的温柔，因为他很明白，温柔是那么的来之不易。 最终章、 婚嫁 程臻深深地嵌在顾解颐身体里，扶着他的腰身顶弄。顾解颐被他顶得身上浮起层薄汗，眉眼都好似浸了水般湿润，柔韧的腰肢软下来，绵绵地由着他把自己摆成各种姿势。近来顾解颐直扎在草药堆里研究偏方，指尖都染上了药色不再白皙。他的手指在程臻身上揉捏游走的时候，程臻总是忍不住含住他略微粗糙的手指，热热的舌头点点地舔舐，再含在嘴里深深吮吸，直到嘴里溢满微苦的药味。 砖造的平房住起来冬冷夏热，点也不够舒适，到了夜里寒气四起，顾解颐冷得钻到程臻怀里。程臻这两年睡觉很轻，他靠过来就醒了，睁着眼睛抱着顾解颐，心事沉沉地难以入睡。 厂里事务繁忙，程臻虽然天天能见得着顾解颐，但是忙起来两人连句完整的话也说不上。程臻在自己办公室里加了张桌子，平时他办公的时候，顾解颐就坐在那里看经络图，拿着人体模型研究穴位。对于自己的脚伤，程臻早已妥协，反倒是顾解颐固执地不肯放弃。 “你要是真治不好我就跟你慢悠悠地走辈子，但是我不准你这么早说不行。” 程臻看着顾解颐的眼，没有什么表情，却配合地把脚抬起来让他针灸。 顾解颐为了他学喝酒抽烟，学做饭洗衣，到头来还得为了他学中医。现在他不会自暴自弃地想些配得上配不上的事，但是愧疚感仍缠绕着他，尤其是他夜里摸到顾解颐冰凉的手，贴在心口暖着的时候。 如果有能力，谁不愿意给爱人豪车别墅，富足生活呢？ 所幸这两年赚得不少，贷款还了个七七八八，再攒阵子钱，就可以付房子首付了。 程臻带着顾解颐回了趟家，虽然之前也不是没带回家里过，但这次却是正经地领回去给爸妈磕头见礼 分卷阅读35 欲望文 分卷阅读36 终有弱水替沧海 作者:石上王白 分卷阅读36 。程臻提出来想办个喜宴，请请亲朋好友，过过场面，顾解颐都没有听他说过这些事情，时间除了程臻以外，饭桌上的另外三人都表现的很惊讶。 “要过辈子的，总不能这么随随便便，早晚得见亲人，不如就块请了，热闹热闹。” 这话说的淡定，其实就是意味着他打算出柜了。 脾气暴躁的父亲当下摔了筷子进卧室关了门，母亲看了他俩眼，也跟了进去。 见没有别人在了，程臻握住了顾解颐的手，“除了光明正大地爱你，我没有别的能给你的了。过两天我跟你回家，正式上门拜访二老，霸占了他们儿子这么久，连句感谢的话都没有说过，我很抱歉。” 顾解颐好像被吓傻了似的，愣了半天才开口，“你怎么……这么突然……” 程臻脸色有丝僵硬，“你不愿意？” “不是，我很愿意。我只是从来没想过能有这么天。自打我选择了这条路，我就做好了偷偷摸摸跟你过辈子的心理准备，当然那个人是不是你还得另说呢。” 程臻笑了笑，拇指和食指圈在起，套在顾解颐无名指上。 “干、干什么？” “试试尺寸。” 程臻手指套上去了就没有再放下来，俩人的食指勾缠在起，顾解颐被程臻静静注视着，觉得脸慢慢热起来。 后来俩人回家的时候程母追下了楼，程臻在边等着，看着母亲拉着顾解颐走到角落里。 “小顾啊，”程母握着顾解颐的手，恳切说道，“我们家程臻脾气硬，不会说好听的话，但他心不坏，平时要是让你气着了别跟他较真，他是打心眼里为你好。” 顾解颐垂下眼，淡淡地笑笑，“我知道。” 从前他就知道了，程臻这人有么痴情。他若爱上个人，有么舍心舍魂。程臻为了他做过很事情，以为他不知道，其实他都看在眼里。 知道他眼睛不好，就在院子里装上好几只灯泡，通宵亮着。知道他看书看久了头疼，就默默地泡了安神的花茶放在他手边。知道他怕冷，早早地通上暖气，夜里还要不放心地起来查看。 他觉得自己看人还是挺准，以前死缠滥打为的不就是这么天么。那人的温柔，统统只为自己展现。 寻常的天，两人逛了超市出来，人手里提着两大兜东西，有说有笑地，气氛甚好。手机忽然响了，顾解颐把只手上的袋子换到另只手上，腾出手来去掏裤兜，露在外面的手指上有个简洁的银环，明晃晃地反射着阳光。 程臻伸手接过他手里的袋子，伸过来的手上有同样款式的戒指。 顾解颐看着有瞬碰触的两只手，有点晃神，他仿佛看到了以后，他们有了啤酒肚，秃了顶，房子车子换了又换，光洁的戒指浸染了人间油烟，身边的人还是那个，牢牢地依靠在起，慢慢地并肩走着。 end 终于完结了！！！！！！！激动！！！但愿是没有烂尾！ 其实最后想要呼应开头写回网配的，但写到现在兴趣实在不在网配上面了，就算了 还有很想说的，写在番外里好了，这下终于可以松口气！ 谢谢直看文到现在的姑娘们，如果没有你们，lz这篇文很难完结啊。感激之情无以言表，鞠躬再鞠躬！谢谢每个评论，非常感谢！ 咱们番外再见！ 番外(徐周) 初恋 快过年的时候，孩子们放了寒假，都回家帮家人准备年货去了。同行的志愿者们也纷纷回乡过年，周清朗在个清晨醒来，看着空荡荡的通铺，突然决定要回b城看看。没几日，他就带上乡亲们硬塞给他的山货，踏上了回家的火车。 年节期间监狱也有特赦，开放狱友亲人探望。周清朗这几年从没去看过高墙里的父亲，这次刚回到b市，什么都没做，先找了趟通往郊区监狱的长途汽车。 周清朗看到监狱里的父亲，原先油亮乌黑的头发都已花白，他很惦记高墙外的世界，最惦记的还是自己的儿子，对着几年不见的冷淡的脸，明知对方会不耐烦听，还是在话音间泄露了丝怯懦，问着周清朗过得好不好，是不是找了对象，有没有过上安稳的日子。像个身处高墙外的普通父亲那样关心不在身边的儿子。 几年的牢狱生活磨平了周父的性子，也让他对人事的很看法都发生了改变。以前追逐着权力，满足着无休止的欲望，忽视了妻儿，最后又因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而让这个家庭破裂，心里不是不愧疚。他现在看到儿子，并不期盼着他能够有么荣华富贵，只求他能找个合适的伴侣，安稳渡过生。 从压抑的高墙里出来，看到蓝蓝的天，鼻尖呼吸着自由的空气，竟然有重获新生的轻松感。 周清朗在市中心家大型超市附近下了车，春节的脚步逼近，节日氛围浓厚起来，超市里很商品都在促销，买东西的人推着小车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周清朗拎着瓶水孤零零地在队尾，他无意间扫向周围，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他俩正在排货架后面，顾解颐推着堆得满满的购物车，侧头笑着跟程臻说着什么。 程臻忽然蹲了下去，周清朗还没来得及诧异他怪异的姿势，就看到程臻挑起顾解颐散开的鞋带，手法熟练地帮他系好。顾解颐也蹲了下去，周清朗看到他拉住程臻的手，顾解颐的手指被程臻挡住，周清朗没看到他做了什么，但想也知道是情人间亲昵的举动，因为程臻深深看了他会儿，攥住他挑逗的手指，快速地放在嘴边亲了下。 周清朗可恨自己上佳的视力，看得清他俩手指上同款的戒指，还有程臻脸上沉溺的表情。 顾解颐起来的时候张望了下，周清朗下意识地转回头隐到了人群里。 后来周清朗再回头，那俩人已经不在那里。他握着那瓶冰凉的水，在人声嘈杂的超市里见证了这安静的瞬，两人旁若无人的甜蜜。可惜他回头回得太晚，错过了程臻行走时跛着脚的样子。 周清朗有些后悔没有上前跟程臻打个招呼，他们已然太久未见面，这样突然地相遇又实在难得。可是他又庆幸没有时控制不住脚步走过去，他不敢面对程臻看着顾解颐时候的眼神。那是他曾经拥有过但终究失去的。 毕竟他还是看到了程臻，有这么眼，也总比眼都看不到要强。周清朗心里并没有少疼痛，就只是怅惘，经历了这么他早就明白，程臻是他念念不忘的初恋，可是他总有天要跟自己的青春说再见。 顾解颐和程臻走出超市，顾解颐说道，“刚才在里面我总觉着有人在看咱们。” 程臻闻言，淡淡地说道，“爱看就看吧 分卷阅读36 欲望文 分卷阅读37 终有弱水替沧海 作者:石上王白 分卷阅读37 。” 顾解颐笑了笑，是啊，看就看吧，反正他们不偷不抢，正大光明地恋爱，除了性别，与其他的情侣并没有什么不同。不怕别人看，就怕他们羡慕还羡慕不来。 这时候顾解颐的手机响了，他空出只手来去掏裤兜，程臻自然地接过他手里的环保袋，两人手上的对戒，明晃晃地反射着温暖的阳光。 周清朗当初走的时候怕自己哪天回来这里没地儿住，于是连着付了年的房钱。他想着这年间他若是想要回来，那么就回来，若是年都没有回来，房子也被收回去了，就真的没什么回来的理由了。 周清朗回到自己的公寓里，掀开家具上的布罩，坐在沙发上环顾着这个小屋子。他个人带着滚滚在这里住了两年，这里并没有么舒适宜居，但却令他有那么点不舍。 他休息了会儿想洗个澡，走进洗手间拧开淋浴把手，没有预料中的水流出来，他才想起年不回来，早就停水断电了。 周清朗收拾了两件衣物去外面找了个澡堂洗澡，放在以前，有轻微洁癖的他是绝不会去乱哄哄到处是热气和陌生人体味的公共澡堂，但是他现在几乎已经没有了什么矫情的坚持。 在大山里，他也在清溪里洗过澡，就块劣质的肥皂，撩起冰凉的溪水洗着身体，任由鱼群在没脚的水里游来游去。 周清朗洗过澡，提着澡筐和换下来的衣物回了家，开门放下东西，脱下外套挂在壁钩上，转过身却看到徐静河坐在自家沙发上。 徐静河坐在刚刚撤下布罩的沙发上面，穿着衬衫，西服外套搭在沙发背上。周清朗甫回来，他楼下住着的房东就打电话知会徐静河，徐静河挂了电话就从正热闹的酒会上赶来了。 两人互相看着，过了会儿，徐静河才开口道，“上回就想告诉你了，我离婚了。” 周清朗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徐静河又说，“你的宝贝在我那儿，我从那户人家里把它买回来了。你那么疼它，怎么舍得把它送人？” 周清朗闻言，脸上终于有了波动，他皱着眉，飘忽的眼神终于定焦在徐静河脸上，“滚滚怎么样了？” 徐静河又好气又好笑，走过去把拉住他的手腕把人带到沙发边来。 “我都不如只狗么？你也不问问我过得怎么样？” 周清朗看了看他，实话说道，“滚滚年纪大了，需要好的照顾，我不可能带它走那么远的路去山里过。”他停顿了下，又说道，“本来是想送去程臻那里养着的，但是又想了想，这么着太没意思了，怕他会以为我是故意拿旧情缠住他。怎么着都是舍不得小家伙，最后狠了狠心送去宠物中心，无所谓到谁家去了。” 他抬了抬眼，声音不高不低地说道，“没想到，最后还是到了你身边去。” 徐静河知道周清朗拿滚滚当儿子，也知道这只狗算是那俩人爱情的见证，但他还是忍着，每天好吃好喝地养着那只狗，甚至还亲自带它遛弯。他这么做，就好像周清朗跟别的女人有了孩子后来又抛弃了，他捡回来当宝贝养起来是样的。 他有时候在家里翻相册，滚滚也会凑上来，冲着周清朗的脸低低的呜咽。这种时候徐静河会摸摸滚滚的大脑袋，问道，“你也想他了？” 那个人在很远的地方，现在只有他们俩能凑在起，回忆关于那个人的点点滴滴。 徐静河抬起头来看着他的眼睛笑道，“我这是怎么了，只是想找你聊聊天的，看到你还是忍不住了。” 徐静河在周清朗面前向来诚实，他说聊天，那就真的只是来找他聊天。徐静河感受到周清朗的沉默，自打他问完滚滚的事情之后就再未开口，被他这么对待着，不抗拒却也不回应，看不出是高兴还是生气。 徐静河的心沉了沉，他以为早就沉到了谷底，没想到周清朗总是有办法让他难过。 向只知进取不知后退的人，难得地胆怯起来。他往后退开了些，想让周清朗离开自己身体，下处却突然被人隔着裤子握住，那根明显已经现了形状的东西，就被握在周清朗的手里。 这个认知让徐静河硬了，周清朗手里的东西胀得大，他眨了眨眼，拉开徐静河西装裤上的拉链，手从内裤边沿伸了进去。 那根东西直接地毫无保留地接触到周清朗的皮肤，感官上的刺激不如心理刺激来得大，只是这么想着，徐静河就要射了。他强忍过这波冲动，捏住周清朗的手腕不让他撸动，哑声说道，“如果不愿意，就算了，我不勉强你。” 徐静河手下的力道很大，但周清朗只是凑过头去亲了亲他的唇角，他的手就蓦地失了力松开。那刻他竟然有了眩晕的幸福感。 除了偶然的几次，周清朗从不会主动亲他，即使这么做，也定是有求于他。 想到这里，徐静河又低落起来，他只是有求于自己罢了。徐静河的心跟他被周清朗握住的男根样，好像在火上翻滚着，焦灼，不安。在这段关系里，他明明才是强势的个，主导着他们的关系，但是他的心，却被眼前的人牢牢捏在手里，他的主动也只能说明对方不情不愿的被动。 周清朗慢慢地撸动起来。他在这方面的技巧并不熟练，手上力道也掌握不好，但是他的表情很认真，没有戏谑，没有不屑，好像在雕琢件艺术品那样丝不苟。 徐静河有过很床伴，每个的技巧都比周清朗好，可是他规矩的，毫无新意的生涩手法却给了徐静河最大的快感。徐静河直喜欢在床上温柔体贴，有技巧的情人，可惜这些周清朗项都不占。不仅如此，他俩最初的那段时间，每次徐静河要他，周清朗只会倔强地咬紧牙关沉默，身体也僵硬地要死。即便如此，徐静河仍是只有周清朗这么个情人，对性事要求完美的人，这么年也过来了。甚至在他消失的时候，试图找人代替他的位置，那些床技优秀的人却没有个让徐静河仅仅看到他们的脸，就激动如此。 如果不是爱上了，他又怎么能够忍受如此不懂事的情人？ 想到此处，徐静河抱着周清朗，起身把他压在沙发上。 周清朗的眸子缩，下意识地想要反抗，徐静河却轻柔地抚摸起他半硬的男根。 徐静河毕竟是老手，没用久，就弄得周清朗眉眼带媚，口唇微张，甚至能看到微露的红舌。 徐静河脱下他的裤子来，双手抚上他的臀瓣，周清朗紧张地等待着刺痛的那下，徐静河却低头含住了他的阴茎。 舔舐，吮吸，深喉，徐静河下面那根还硬得发疼，周清朗就在身下，体内的欲望叫嚣着，眼睛都被烧得湿润起来。 他忍着欲望，努力地给周清朗做着口交，这辈子也没有这么伺候过人。 分卷阅读37 欲望文 分卷阅读38 终有弱水替沧海 作者:石上王白 分卷阅读38 周清朗的口里发出“呵、呵”的气声，徐静河下意识地觉得他有话要说，他的嘴从周清朗阴茎上退开，哄他道，“想叫就叫出来……” 周清朗压抑地呻吟了几声，断续地喊出他的名字，“徐……静……河，你他妈……王…八蛋……” 周清朗的声音断续而粘腻，徐静河听到自己的名字从他口中呼唤出来，下身跳了跳，竟然在没有抚慰的情况下就这么射了出来。 他看着射到周清朗腿根的黏浊白液，有丝震惊，他没有想到面对周清朗，自己竟然毫无自制力。 周清朗在床上总是压抑而矜持，除了呻吟，从不会说余的调情的话，不会呼唤谁的名字，徐静河跟他做了那么次，做到浓处，次也没听到过程臻的名字从他嘴里喊出来，何况是自己的。 他试着调教过很次，但周清朗始终那么放不开。徐静河以为，他大概就是那种在这方面比较淡漠，又难以获得很大快感的人。 但是这次，周清朗不仅在高潮下喊了他的名字，而且在他射了没久，也禁不住射了出来。 双眼紧闭，睫毛都湿透，唇红得惊人，整个人好像块融化了的牛奶糖，软而粘腻。 徐静河忍不住笑了，他的汗水滴到周清朗脖子里，他低下头慢慢地舔去。 这是第次，他看到这个人以享受的姿态沉浸在完整的情欲里。 这样在床上完全地打开自己，这样毫无保留的周清朗，只有他看过。这种风情，只为他人展现过。 这么想着，徐静河又硬了起来，但他没有立即插入周清朗，他抚摸着高潮后媚色尽显的周清朗，低沉地在他耳边问道，“让我进去好不好？” 周清朗刚刚射过，身子正虚软着，他并不喜欢后面被人插入，但是这次却觉得到此为止的话不够满足， 他慢慢半张开眼，眼神湿漉漉的看着徐静河，手伸到下面，握住徐静河的男根主动往自己后面送。 徐静河激动得不行，整个人都颤抖起来。他的手覆上周清朗的，两人起握着那根粗大的阴茎慢慢地顶进了小穴。 当全根没入的时候，徐静河认真看着周清朗的眼，说道，“我爱你。” 他慢慢吻住愣住的周清朗，这是他这辈子第次对人说这三个字，真难以想象，活了四十岁，才有了这样的感觉，面前这个人，真正算得上他的初恋。 那么这个吻，也是他的初吻了罢。 end 我真的不太会炖肉，写得好痛苦tut 这就算肉番了昂，虽然是副cp，但也是肉啊！所以正主的肉可能就不会出来了。 这个番外的开头部分，是正文结尾那段前边的情节，在正文里看着非常温馨的桥段，从小周眼里看到，让我觉得挺心疼的。最后还是虐到了他。。 ps,还有齐杨的个番外和程顾的番外，然后就结束了，剩下俩番外这两三天定贴上来。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及出图书,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权归作者所有 分卷阅读38 欲望文 分卷阅读39 终有弱水替沧海 作者:石上王白 分卷阅读39 导着他们的关系，但是他的心，却被眼前的人牢牢捏在手里，他的主动也只能说明对方不情不愿的被动。 周清朗慢慢地撸动起来。他在这方面的技巧并不熟练，手上力道也掌握不好，但是他的表情很认真，没有戏谑，没有不屑，好像在雕琢一件艺术品那样一丝不苟。 徐静河有过很多床伴，每一个的技巧都比周清朗好，可是他规矩的，毫无新意的生涩手法却给了徐静河最大的快感。徐静河一直喜欢在床上温柔体贴，有技巧的情人，可惜这些周清朗一项都不占。不仅如此，他俩最初的那段时间，每次徐静河要他，周清朗只会倔强地咬紧牙关沉默，身体也僵硬地要死。即便如此，徐静河仍是只有周清朗这么一个情人，对性事要求完美的人，这么多年也过来了。甚至在他消失的时候，试图找人代替他的位置，那些床技优秀的人却没有一个让徐静河仅仅看到他们的脸，就激动如此。 如果不是爱上了，他又怎么能够忍受如此不懂事的情人？ 想到此处，徐静河抱着周清朗，起身把他压在沙发上。 周清朗的眸子一缩，下意识地想要反抗，徐静河却轻柔地抚摸起他半硬的男根。 徐静河毕竟是老手，没用多久，就弄得周清朗眉眼带媚，口唇微张，甚至能看到微露的红舌。 徐静河脱下他的裤子来，双手抚上他的臀瓣，周清朗紧张地等待着刺痛的那一下，徐静河却低头含住了他的阴茎。 舔舐，吮吸，深喉，徐静河下面那根还硬得发疼，周清朗就在身下，体内的欲望叫嚣着，眼睛都被烧得湿润起来。 他忍着欲望，努力地给周清朗做着口交，这辈子也没有这么伺候过人。 周清朗的口里发出“呵、呵”的气声，徐静河下意识地觉得他有话要说，他的嘴从周清朗阴茎上退开，哄他道，“想叫就叫出来……” 周清朗压抑地呻吟了几声，断续地喊出他的名字，“徐……静……河，你他妈……王…八蛋……” 周清朗的声音断续而粘腻，徐静河听到自己的名字从他口中呼唤出来，下身跳了跳，竟然在没有抚慰的情况下就这么射了出来。 他看着射到周清朗腿根的黏浊白液，有一丝震惊，他没有想到面对周清朗，自己竟然毫无自制力。 周清朗在床上总是压抑而矜持，除了呻吟，从不会说多余的调情的话，更不会呼唤谁的名字，徐静河跟他做了那么多次，做到浓处，一次也没听到过程臻的名字从他嘴里喊出来，更何况是自己的。 他试着调教过很多次，但周清朗始终那么放不开。徐静河以为，他大概就是那种在这方面比较淡漠，又难以获得很大快感的人。 但是这一次，周清朗不仅在高潮下喊了他的名字，而且在他射了没多久，也禁不住射了出来。 双眼紧闭，睫毛都湿透，唇红得惊人，整个人好像一块融化了的牛奶糖，软而粘腻。 徐静河忍不住笑了，他的汗水滴到周清朗脖子里，他低下头慢慢地舔去。 这是第一次，他看到这个人以享受的姿态沉浸在完整的情欲里。 这样在床上完全地打开自己，这样毫无保留的周清朗，只有他看过。这种风情，只为他一人展现过。 这么想着，徐静河又硬了起来，但他没有立即插入周清朗，他抚摸着高潮后媚色尽显的周清朗，低沉地在他耳边问道，“让我进去好不好？” 周清朗刚刚射过，身子正虚软着，他并不喜欢后面被人插入，但是这次却觉得到此为止的话不够满足，他慢慢半张开眼，眼神湿漉漉的看着徐静河，手伸到下面，握住徐静河的男根主动往自己后面送。 徐静河激动得不行，整个人都颤抖起来。他的手覆上周清朗的，两人一起握着那根粗大的阴茎慢慢地顶进了小穴。 当全根没入的时候，徐静河认真看着周清朗的眼，说道，“我爱你。” 他慢慢吻住愣住的周清朗，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对人说这三个字，真难以想象，活了四十多岁，才有了这样的感觉，面前这个人，真正算得上他的初恋。 那么这个吻，也是他的初吻了罢。 end 我真的不太会炖肉，写得好痛苦tut 这就算肉番了昂，虽然是副cp，但也是肉啊！所以正主的肉可能就不会出来了。 这个番外的开头部分，是正文结尾那段前边的情节，在正文里看着非常温馨的桥段，从小周眼里看到，让我觉得挺心疼的。最后还是虐到了他… ps,还有齐杨的一个番外和程顾的番外，然后就结束了，剩下俩番外这两三天一定贴上来。 第27章 番外(程顾) 礼物 春去夏来，天渐渐热起来。好像摆酒宴宴请亲朋，在众人面前交杯行礼还是昨日，好像噼里啪啦、锅碗碰撞的年声亦散去不多久，溽热的夏日就这么来了。 这是两人认识的第十一个年头了，刚认识那会儿，他们大概怎么也想不到，有这么一天会相依偎着行走在这冷暖人间吧。 厂里的房子是平顶的，也不高，在墙上支个梯子，很容易就爬上去。 夏季天长，很晚了才暗下来。郊区的空气比较干净，夜空上缀着的星星透亮儿透亮儿的，两人忙了一天，很会趁这个功夫享受难得的安闲。 顾解颐提上两瓶酒爬到屋顶上，曲起一只腿坐在地上，低着眼看跟在他身后爬上来的程臻。 程臻已经不像刚刚伤着之后那么行走不利落了，适应了这种状况，反而行动恢复了迅捷。 过了这么多时日，程父程母还是心疼他，有时候程母背着顾解颐偷偷地对着程臻抹泪，说这么好个孩子，怎么就落下残疾了？她也会多少有些担心，一天两天的还好说，长期对着这么个跛子，小顾能不嫌弃程臻么？自家儿子在她眼里是顶顶好的，她舍不得程臻在任何人那里受委屈，尤其是被程臻揣在心窝里的顾解颐。 但是顾解颐对这些好像看不见似的，一点也见不到他对程臻有什么特别，该让他抗的东西照样让他抗，该让他跑的路也少不了，就是每天夜里在自己小屋里，顾解颐给程臻泡脚，那静静垂着的专注目光，微微泛了点疼意，也只有程臻知道。 他坚持每天给程臻泡脚，隔不几天就针灸一次，不仅成天摸草药的自己的手指上浸上了洗不干净的暗黄色，那套针灸用的针，也渐渐看得见旧了。 程臻在顾解颐身边坐下来，夏夜的风微微吹起他敞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终有弱水替沧海 作者:石上王白 分卷阅读40 开的领口，顾解颐侧头看他一眼，平平的锁骨，修长有力的脖颈，喝一口酒咽下去时滚动的喉结，都十分地能挑起他的火。 他不知道别的爱人怎么样，他对程臻这方面的需求，从未淡过。 程臻感受到顾解颐的目光，转头看过来，他刚转过头，唇就被吻住了。 顾解颐刚吃了半个西瓜，嘴里还留着西瓜的香甜。程臻找人在院里打了口井，不为别的，顾解颐爱吃瓜。白天把西瓜放在桶里掉下去，冰上一日，晚上拿出来，吃一口就凉到心田里。 程臻由着顾解颐吻他，无动于衷，他挺喜欢顾解颐主动的。这小子也从来不会在这种事上害臊，有时候程臻的手都把他逗弄得脸红了，他也能挺起腰身把程臻缠得更紧，索要更多。 西瓜的甜味混合着微苦的酒味，两条舌头绞缠在一起，相互交换着唾液。 他们有段日子没做过了，程臻也挺想要的。 厂里还有别人住着，夜里就是做，也不能弄出太大动静，怕被起夜的人听见。他俩的关系厂里人早看明白了，但是住在一个院里，总得多少体谅着别人的感受。 就为的这个，有时候程臻私下里想想，也得买个房子了。 顾解颐翻了个身压在程臻身上，拽着程臻衣领亲他，臀抵着的地方感觉到了程臻身体的变化。他松开手，一边亲程臻一边脱自己的t恤，拉起的下摆露出了纤细的腰线，被月光照着，白晃晃的，泛着诱人的光泽。 顾解颐属于那种怎么晒都晒不黑的人，像腰这种平时遮着的地方，就更是白得腻人。 程臻摸上那截腰，嘴离开顾解颐口舌，往下滑去。在他脖子上舔咬。 顾解颐张着口喘息，拉开自己腰带的锁扣，抽出腰带来。这么一来，裤子就松垮垮地掉到了胯部。 程臻的手顺着腰滑下去，刚隔着内裤摸上他紧实的臀部，手腕就被人握住了。 顾解颐攥着程臻的手腕，直视着他的眼，“我想要你。” 程臻有些愣住。 顾解颐的眼睛很亮，里面还像有火在烧，“让我上一回，行不？” 程臻想起过不几天就是他生日了，软了一回，“成。” 放在从前，以程臻的性子，是绝不会屈居人下的。但是就那么看着顾解颐，他竟然顺从地、自然地应了。就像他渴望着顾解颐一样，顾解颐也渴望像个男人那样地进入他一回。 事后两人坐在硬邦邦的地上喘气儿，顾解颐是生手，这一回折腾了挺久，亏得程臻配合，不过程臻第一回不太适应，最后是在顾解颐手口并用中才射出来。 顾解颐软着腿，喘着气就要往后躺倒，程臻适时地把手垫到了他脑后，也顺势倒了下来。 “滋味不错。”顾解颐调笑道。 程臻勾了勾唇，“你说我把自己当生日礼物送你了，下回还能送什么比这更贵重的呢？” “多让我干几次呗！” 程臻又笑了笑，“想得美。就你那技术，练好了再来找我。” “练？跟谁练？” 程臻想了一会儿，“别实践了，先临摹学习吧。” 话说完，趁着顾解颐还愣着，毫不犹豫地压了上去。 顾解颐看着在自己身上律动的男人，沉浸的同时还有心思估摸着，就俩人这技术差距，他想压程臻，的确还得再练上几年。 天又热了一些，人几乎要一天洗三回澡地流汗个不停。 顾解颐不怎么喜欢空调制冷出的带着金属味的冷气，天天在空调屋里坐着也容易得风湿，为此他在房间里洒了一盆凉水，又放了两个电风扇在程臻左右，看着汗流浃背的程臻，一边替他打着扇子一边托着腮问道，“休两天假吧？” 程臻抬眼看了看他。 “找个地儿消暑去。” “就咱俩。”顾解颐又补充道。 程臻握着笔的手顿了顿，点点头。 顾解颐心里打着小算盘，说是休假，也不是纯粹的玩。这个主意在他心里转了挺久了，就是一直没跟程臻提过。 其实像他俩这个年纪，放在普通人家，孩子都能打酱油了。放在从前，两人的事情还掰扯不干净，孩子并不在顾解颐的考虑范围内。但是现在生活安定下来，他看着那么稀罕小孩的程臻，慢慢地也有了想给他一个完整的家庭的念头。 有时候看着程臻在街边上慢慢蹲下来摸别人家小孩的头，顾解颐都有那么一丝嫉妒。对别人的孩子都能这么好，如果他们俩能有自己的孩子，程臻该有多么疼爱那孩子啊。 但是在国内，收养手续非常繁琐，何况还是同性爱人，收养一事就显得难上加难。顾解颐联系了一家孤儿院，也四处托朋友找关系，希望能悄悄地给程臻个惊喜。 顾解颐带着程臻走入那家孤儿院的时候，程臻惊讶又激动。顾解颐看着他虽然不说话，但是唇角都微微颤抖着，于是伸过手去悄悄地握住了他的手。 整个半天，两人就在孤儿院里，跟孩子们在一起。一开始孩子们有些怕看上却很严肃不好亲近的程臻，但是后来，都凑到他身边去，有的还抱着他的腿求他抱抱。 顾解颐跟老师站在一起，笑着看着这样的场面。 女老师心思很细腻，刚才他俩进门时悄悄松开手被她注意到了。她这时候打量着身边的男人，眉眼说不上有多么好看，但很沉静温和，整个人好像溶在阳光里似的。尤其是他注视着那个站在孩子中间的男人的神情，让人觉得很舒服、甜蜜。 女老师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了，最大的孩子都上了大学。她很清楚孩子对一个家庭意味着什么，是责任，也是圆满。 明明是该惊世骇俗的组合，但这两个男人相处间的姿态，却让她觉得，他们值得拥有一个可爱的孩子，一个上天馈赠的礼物。 后来有一天，程臻拿着几处房子的图让顾解颐看的时候，顾解颐有点疑惑地抬头看了看他，“怎么就要看房子了？不是说好还得几年么？” 程臻神情淡淡的，但掩饰不住他脸上的笑意，“咱俩凑合着住没什么，不能委屈了孩子。” 顾解颐愣了愣，意识到他话里的意思，忍不住跳起来扑住了他。 “通过了？我们要有孩子了？” 程臻抱住一点也不轻的男人，搂着他的腰把他抱起来。“还是要跟你说抱歉。” “为什么？”顾解颐有点紧张。 “以后，就不能只疼你一个了。”程臻蹭着他的鼻尖，眼光笼住他，慢慢说道。 顾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终有弱水替沧海 作者:石上王白 分卷阅读41 解颐笑了笑，低下脸吻他，“那有什么关系，小的你可以放心地疼，大的，只疼我一个就行了。” 程臻把怀里的人抱得紧了些，眼里的笑意，一点点地漾开。 没问题，会疼你一辈子的。他在心里默默地许诺道。 end 正主的故事是真的结束了。我也挺不舍的。打起精神来写齐杨，明天奉上最后的番外。 第28章 番外 (齐杨) 安宁 初冬的雨总让人体内泛出绵绵的寒气，倒不会真的多么冷，但就是缩手缩脚不爱出门。这雨下了一天了，也不见停，齐杨与天气同步的心情也压抑沉闷，他打着把黑色的大伞，皮鞋踩在湿滑的地面上，来到楼前的报刊亭买一瓶水。 魏安宁正坐在亭子里看书，早上顾客本就稀少，更何况是这样的天气，所以当面前站了一个人，声音低低地开口，“来一瓶矿泉水”的时候，魏安宁还愣了一下。 他放下手里的书，拿了瓶水递过去，先是看到那人伸过来接水的手，黑色羊毛风衣袖子看上去精致而高档，看着像是这附近楼里的白领。然后伞盖微微抬起，男人的眼睛从伞底下看过来。 黑的，深的，一下子戳到魏安宁心底。 魏安宁抿了抿唇，有些小心地打招呼道，“早啊。” 齐杨一开始没认出对面的孩子来。他的目光在魏安宁脸上晃了晃，才想起这是上次在海边碰上的小孩。 他原本没什么表情的脸立刻柔和下来，“早，没上学吗？” 魏安宁闻言，脸又红了，“放假了，帮朋友看店。” “嗯，挺好的。”齐杨回完话，从兜里掏出十块钱，递给魏安宁。 魏安宁接过钱来，低头从包里找零钱，却听到齐杨说，“不用找了，剩下的留着买点零食吃吧。” 齐杨曾被顾解颐评价过拥有廉价的温柔。他平时看到街边的乞讨者，都会放下一两块钱。不多，图个心安。他自己生活优渥，有能力也愿意以这样的方式关怀一下需要帮助的人。 对面的男孩闻言却猛地胀红了脸。 他匆忙从包里翻出几张钱，然后塞到齐杨手里。“拿着。”语气不似一直以来的小心翼翼和腼腆，竟多了几分强硬。 齐杨意识到男孩的自尊心，有些微抱歉，他把钱推回去，又从摊子上捡起一本杂志，“这样可以了吧？” 魏安宁握着钱的手停顿了一下，就这一下，齐杨就注意到他手上的冻疮。 年纪明明不大，但是要辛苦持家，在外劳作，大冷天的也不能像大多数孩子那样在屋里吹着暖风看电视，仍要在外面抛头露脸，为生活奔波。 齐杨看到他的手，就对魏安宁的生活状况大致有了数，他想了想，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副灰色的手套，塞到了男孩手里。 魏安宁手里被塞进那团柔软的毛织品，是露指的，他戴着干活也很方便，确实是他需要的物品。魏安宁一时间有些犹豫，心里明白不该承他这个情，但是手就是不肯推回去。 “戴着吧，我还有很多双。”齐杨解释道，看他神色还是犹豫，于是补充说道，“也不贵，虽然看着新，其实买了有几年了。” “嗯……您…您能给我留个手机号吗，我…我会把手套给您送回去的。”魏安宁问道。 齐杨想起上次帮他运那箱酒，才走了一会儿就接到公司来的电话让他回去，连句话都没说上，挺不应该的。 他从拿出钱包，抽出一张名片，递了过去。 “我就在这附近的写字楼上班。”他转过身，指了指旁边一幢楼。“有什么事情可以来找我。” 魏安宁点点头，看着齐杨说完话，对他含笑挥挥手，转身离开，伞很大，伞下只有齐杨一个人的身影，让他觉得那个人的身影也莫名空荡起来。 魏安宁低头去看手里的名片，原来他叫齐杨。可是他连自己的名字都无心过问。 自那之后，齐杨每天都会去那个报刊亭一趟，买瓶水，跟魏安宁说会儿话，他看到魏安宁戴着他送的手套，眼睛就微微弯起来，笑得很温柔。 然后突然连着一周，齐杨都没有来过。魏安宁每天翘首以盼他的身影能从面前的街道上出现，这么着等过了一周，魏安宁终于鼓足勇气拨了齐杨的电话。 齐杨的声音很温暖，在冬夜听起来更是如此。魏安宁握紧手机，听着齐杨话语间的呼吸声透过电话传出来，好像在他耳边一样。 “我最近有事儿来了趟b市，多待了几天，抱歉让你担心了。” “没……没有。” “是我朋友的婚礼，很好的朋友。”齐杨的声音有了一丝停顿，魏安宁听到他继续说道，“他结婚了，我那个朋友。” 魏安宁这时候才从他反复而颠倒的话中听出了酒意。齐杨怕是醉了，不然不能这么说话没条理。他就是醉了也克制而冷静，若不是话多起来，先前魏安宁根本没分辨出他喝了酒。 魏安宁有点心疼。到底是怎样一个朋友呢，他想，会让齐杨这样？ 魏安宁咬了咬嘴唇，下定决心似的说道，“你在那边玩够了的话早点回来，我等你。” 齐杨挂了电话，脑子里有一丝迷糊。小朋友跟他说“我等你”。等我？等我干什么？ 他收起手机，一个人沿着街道慢慢往宾馆走。 刚才在宴席上，顾解颐跟那个男人过来一起给他敬酒。 顾解颐笑得很欢。“齐杨，来认识一下，这程臻。” 齐杨点点头，“嗯，知道。”他们两人见过面，在顾解颐家楼梯上。 程臻冲齐杨微微点头，先抬起酒杯，“谢谢你一直以来对解颐的照顾。” 齐杨跟他碰了杯，仰头把杯里的酒干掉，然后把杯子倒过来让他看。 这是高浓度的白酒，小酒盅装着，一口下去辣的心肺疼。 顾解颐避开程臻悄悄地凑到齐杨身边，“我以前不一直有个梦想么，老婆孩子热炕头，你瞧，我算是齐活了一样，你什么时候也找一个呗？” 齐杨沉默了一下，回道，“嗯，快有了。” 两人说了会儿话，程臻过来拉顾解颐，齐杨看着穿着西装的俩人走得远了，程臻放在顾解颐腰侧的手慢慢滑到了臀部。 他转开了眼。就在这一刻，他忽然发现，从前那腔情意，就像刚刚那杯酒那样，被他倒得一干二净。 齐杨回了c城，没头没脑地忙了几天，早把那天酒后接的那通电话忘了个精光。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终有弱水替沧海 作者:石上王白 分卷阅读42 等他想起来去报刊亭看看，坐镇的却是个陌生人。齐杨想起学生们应该都开学了，小朋友大概回去上学了吧。 心里因为没能见到他浮起一丝遗憾。浅浅的，过后也就忘了。 齐杨再见到魏安宁是在一个很尴尬的场合。 那几天市里开外贸展会，他们公司也出了个展台，他有空的时候去逛了逛，结果看到魏安宁被几个彪形大汉压着从展会里往外走。 齐杨上去拦下了那几个人。“怎么了？”他的声音很轻，但是很有威慑力。 压着魏安宁的一个人说道，“这小子扰乱会场秩序！” “我没有！”一向羞怯的魏安宁大声反驳道。他抬起头看到齐杨，愣住了，立马把头低了下去。 齐杨跟人交涉了一番，才明白魏安宁是在会场捡拾别人扔掉的废品时跟另外一个捡这些东西的人起了冲突，冲突升级到打架，保安才把人压出来的。 “别看这小子看着瘦弱，力气可大，性子也烈，我们好几个人还抓不住他一个呢！” 齐杨看着别人口里又狠又暴力的魏安宁低着头，悄悄红了脸，觉得挺神奇。 小朋友在他面前从来都像只小兔子，说话也轻轻的，真没想到他竟然有这样一面。 但是又想想，他要在社会上讨生活，谁会一直怜惜他的软弱，只有自己变得强悍起来，才能足够自保。 齐杨替魏安宁跟保安道了歉，保安见他也是这次展会请的厂商，便没有为难。 齐杨仔细端详了一下魏安宁。发现他衣服都被扯坏了，脸上也挂了彩。于是拉起他的手，“走吧，我送你回家。” 魏安宁的手很瘦，握住的感觉有些粗糙，他的手在齐杨手里颤了颤，紧紧地回握住了。 齐杨愣了一下，却是没有松开。 齐杨第一次来到魏安宁的住处，是个堆满了废品的院子。 院里虽然堆满废品，但并不杂乱，东西都按分类码得齐齐的。墙边码着好几排酒瓶子，堆得比男孩人都要高了，瓶嘴朝着墙，瓶底向外，整整齐齐地码在一起。硬质的玻璃被夕阳轻轻抚摸着，看上去好像一副油画。 齐杨以前只是臆测男孩的生活状况，真正看到了，却又是另一番心境。 魏安宁邀齐杨进门坐坐。“你能留下来吃顿饭么？我手艺还不错的。” 齐杨想到回了家也是冷锅冷灶，不如就陪着小朋友一起吃顿饭。 这时候院子一角跑出来一只小土狗，也跟魏安宁似的害羞，跑到魏安宁脚边低低地叫。 魏安宁笑了笑，“这是我捡回来的狗，小家伙听得懂人话，听我说要吃饭，立马跑过来了。” 他蹲下去摸了摸小狗的脑袋，表情认真而宠溺，“你饿了吗？”小狗在他手心蹭了蹭。 齐杨看到这场景，瘦弱的人和瘦弱的狗，相依为命，他忽然有些难受。他以为魏安宁怯弱外表下早是一颗被粗粝的生活碾辗过变得麻木世俗的心，没想到竟也有如此柔软的一面。 他掩饰地转过头去，喉结滚了两下，没有看着魏安宁，“等下我跟你一起做饭吧，我手艺也不错的。” 魏安宁闻言，有些惊喜，他点点头，牵着小狗走过去开门，站在门口又回了首，“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吧。” 齐杨的确是不知道他的名字。齐杨以为，对于一个偶然认识的，并不会有太多交集的小朋友，没必要知道名字，于是无意间忽视了这茬，没想到魏安宁却很在意。 他扭着头，认真说道，“我叫魏安宁，是我妈妈给我起的，她希望我一辈子顺遂安宁。”说完，魏安宁想起了什么，他笑了笑。笑容仍是羞涩，却带上了他这个年纪不该有的一丝沧桑，“倒也真是应了这个名字了，到现在过了十八年，一日也不得安宁。” 齐杨看到他的神色，下意识地开口道，“宁宁，这名字其实很好听。” 齐杨只是为了抹去男孩脸上的难过才下意识叫了他的乳名，这时候他丝毫想不到，此后他的人生所做的全部努力，只是为了护着他一辈子顺遂安宁。 end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终有弱水替沧海 作者:石上王白 分卷阅读43 她的心砰砰直跳，简直要冲出胸膛。 会是连栀吗？何亚弥听见自己问自己。 海伦奇怪地看她：“yami，你为什么不听电话？” 何亚弥幡然醒悟，按下接听键。 “你……你好……” 电话那头果然是连栀，何亚弥只听连栀轻笑一声，然后问道：“你听电话，都是这么诚惶诚恐的吗？” 真的是连栀的声音。 何亚弥觉得自己似乎很久都没有听见连栀的声音了，她的声音还是那么低沉喑哑，那感觉无法形容，假如非要说的话，像是暗夜。 何亚弥支支吾吾半天，才哼哼道：“连栀小姐……” “为什么现在不敢说话了呢？”电话那头的连栀轻笑一声，“给我发邮件的勇气呢？” 何亚弥有点不好意思了，她试图扯开话题：“连栀小姐现在在美国了吗？” 连栀说：“不，我的行程推迟了……电话里似乎难以言说呢，你晚上有约吗？不如一起吃饭吧。” 啊。 何亚弥在心中叹道，连栀为什么可以做到如此轻松自如。 她明明对自己说过，不会再见面了，为什么可以这样轻松自如地推翻自己的话语呢。 但是何亚弥乐见于此。 她想这样也就代表着连栀在向她靠近——即便不是这样，那也是好现象。 至少连栀并不讨厌她。 何亚弥一下子开心起来，她说：“好呀，在哪里呢？” 连栀报了一个餐厅名字。 何亚弥没有听过这个餐厅，但是她没有问连栀，只是特意找了纸笔记下，准备一会儿去问别人。 她不想让连栀觉得她什么都不会。 她们又确定了时间，最终何亚弥挂断了电话。 她将手机放在一旁，完全不知道自己脸上是一副怔然的表情。 海伦觉得她平常就呆呆的，现在这样子看起来更呆了，全然是一副任人搓圆捏扁的模样，不由得忍不住上手捏了捏何亚弥的脸，问道：“你怎么了呀？” 何亚弥小脸红扑扑的，她的心依旧跳得很快，她抬头看见海伦的蓝眼睛，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喜欢的那个人，她约我晚上吃饭呢!” 海伦惊叫道：“哇哦恭喜你啊，是不是要在外面过夜啊？” 何亚弥摇头：“不是啦……” “哦……”海伦失望了，不过又接着说，“在哪里吃饭呢？” 何亚弥将餐厅名字报给海伦，海伦一听，不由得咂舌道：“你喜欢的这个人一定很有钱的吧，这家餐厅很难预约，而且价钱也非常昂贵的。” 何亚弥只是点头：“她很厉害很厉害的。” 对于何亚弥这套说辞，海伦其实耳朵都要听出茧子来，她知道何亚弥有一个很喜欢的人，每当提及这个人，何亚弥都要说：“她很厉害、很漂亮”这样贫弱的形容词。 倘若何亚弥能够获得幸福，海伦自然会给予祝福，但是她所担心的是，倘对方年轻富有，为什么要和何亚弥这样的傻女孩儿交往，即便没有透露出性别，但是海伦隐隐猜到，何亚弥喜欢的或许是一位身居高位的女性。 但看着何亚弥兴奋得小脸通红的模样，海伦也不打算扫兴，她说：“那里离我们这里很远的，你先好好打扮一番，然后请人送你过去吧。” 何亚弥上网查了地图，发现这家餐厅的确是有些远，骑车的话根本无法准时到达，她们约好六点，可是现在已经五点多了。 海伦看着还穿着家居服素面朝天地坐在客厅沙发里的何亚弥，连忙拉拉她：“去打扮吧。” 何亚弥为难道：“可是时间会不会来不及呀？” 那餐厅在城中心繁华地段，可是她们在郊外。 海伦说：“我找人送你呀，你先去换衣服，这是你的第一次约会是不是，不要搞砸了呀。” 约会什么的…… 事实上何亚弥从来都没有往这个方面想，但是海伦既然提了出来，难免让人有些心动了。 何亚弥换了一身简单的连衣裙，外面穿了一件驼色的短外套，事实上工作几天，她的打扮已经开始起了变化，她不再是穿得像个可爱的女高中生，而是强迫自己渐渐走向成熟。 她已经是职场女士了。 海伦看了看她的装扮，也觉得非常满意的，简单又不会太过于朴素，约会来说的话，也正好了。 何亚弥听了海伦的评价，觉得心情开始紧张起来了，她不知道连栀会怎么说，但是她已经去尝试改变了。 她下楼，看见楼下停着一辆白色大众车，她认识这是欧阳云的车子，一下子有些不知所措了。 欧阳云见何亚弥下了楼，便摇下车窗，对着何亚弥露齿一笑。 “你今天很美。” 尴尬的气氛迎面扑来，何亚弥露出一个有点儿僵硬的微笑：“欧阳，你好。” 欧阳云毫不介意地耸耸肩膀，说道：“上来吧，别担心，是海伦叫我来送送你，这里很难叫出租车的，你赶时间的吧？” 何亚弥看了看手机，离她和连栀约定的时候只有二十多分钟了。 何亚弥没有办法，只好硬着头皮拉开后座门，坐了上去。 欧阳云笑笑，问道：“是gel吗？” gel是餐厅名。 何亚弥点头。 欧阳云说：“这个餐厅名字很有意思，我觉得和你有点像。” 他原本只是想要开个玩笑，话出了口，又觉得非常不妥，于是解释道：“别介意，我随口说的。” 何亚弥其实没有懂，有些茫然点点头。 欧阳云自嘲一笑，脚踩油门，载着何亚弥朝着市中心开去。 他以前觉得何亚弥像是童话里无忧无虑的公主，现在他觉得，自己就是那个载着公主去与王子见面的马夫。 gel餐厅名字很有意思，连栀一开始觉得很有趣。 在这一点上，她其实和欧阳云有一点儿相同之处，可惜这二人完全不是一个平面。 她与何亚弥约在六点，其实早就到了，她坐在餐厅内抬头望，看见厅内的logo，两个背后长着翅膀的天使双手合十，她们额头抵着额头，似乎是面对面进行祷告。 这和名字并不符合，她们看起来圣洁纯美。 但连栀喜欢这个名字。 残酷天使。 这让她想到了她所渴求的天使，她陪伴着的天使，只不过年复一年，她觉得那美丽的天使并不属于她，或许只属于自己那无望的梦境之中。 那是美丽又残酷的。 残酷天使。 第32章 星花木兰 06 连栀百般无聊地看着窗外, 有一辆白色的大众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4 终有弱水替沧海 作者:石上王白 分卷阅读44 bsp;这车很便宜, 从来都不在连栀考虑范围之内, 但是今天她饶有趣味地看着它在餐厅门口停了下来——这里是高档餐厅，会来这里消费的人, 很少有人会开这样的车。 司机是一个男人，或许用男孩来称呼更为贴切, 连栀看见他下了车, 然后看见他的衣着：简单的休闲上衣和牛仔裤, 来自于廉价的自助商店——优衣库或者是h&m。 但是，他年轻、青春以及阳光。 他打扮得其实很好看, 很适合他, 但是这样的打扮同时也代表着这个年纪男孩的囊中羞涩。 连栀看见何亚弥从车上下来。 不得不说，其实他们很般配。 男孩和女孩，年轻青春, 他们是阳光的，是温热的。 何亚弥全然不知自己的所作所为已经被连栀尽收眼底, 她有些局促地从车上下来, 欧阳云也下了车, 看出了她的不安，笑着安慰了两句。 何亚弥于是露齿一笑。 欧阳云也笑了，二人相对无言，欧阳云只好道：“那祝你恋爱顺利。” 谁知道他如今的心情是多么窘迫与无奈，他把自己喜欢的女孩送去约会, 像个不折不扣的傻瓜。 他看了看四周，都是赫赫有名的名车，他的车在这里格格不入，就像他和何亚弥。 事实上他与何亚弥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他们一样青春单纯。 但显然，何亚弥比他更傻。 欧阳云看见何亚弥有些忐忑地走进餐厅，门口的侍者向她鞠躬欢迎，她还吓了一跳。 欧阳云笑笑，他想，何亚弥或许是不需要他送回去。 而是他进了车子，又还是给何亚弥发短讯。 “如果要我载你回去，打给我，我就在附近。” 他觉得自己是个大傻瓜。 连栀看见那个年轻男孩进了车子，他在发短信——他的车子甚至没有贴上防偷窥车膜，他在里面做什么，看得一清二楚。 连栀十五岁上中学的时候，有一个男生向她告白。 她长得漂亮，虽然性格怪癖，但是少年时代的冲动难以言喻。 那是个阳光的男孩子，连栀甚至有一瞬间松动——她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寒夜之中行走的旅人，渴望汲取一点儿温暖，这点温暖没有人可以给他，父亲不可以，哥哥不可以。 连栀承认，她缺少父爱，甚至可以说，她从小缺少来自于男性的关爱。 那时候她是需要的，但是现在，连栀已然将之抛弃，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性取向不正常的原因，她从小就没有感受过，长大了，就更不需要了。 至少这么多年以来，她都是这样认为的。 她想或许她是不正常的，并不是说自己的性取向，而是说自己有着性格缺陷。 至于那是什么，连栀觉得自己很难以说清楚。 但何亚弥不是。 连栀看见那送她的男孩过来，他低头对何亚弥说话，眼睛里的感情是真挚的。 他喜欢何亚弥，连栀一眼便看出来了。 何亚弥今天没有穿得可爱非常，反而非常正式，连栀看她——她有些拘谨地站在她的面前，像是第一次上别人家做客的人。 连栀笑问：“怎么了？今天为什么穿成这样？” 何亚弥以为连栀会问好会打招呼之类的，她全然没有想到连栀第一句话说的竟然是这个，这让她有些微微的挫败感——她设想了许多种预测，她猜测连栀会和她说些什么，然后自己能够从自己相处的几百种方案之中选择一种看起来最为得体的。 但是她没能猜到连栀她不按常理出牌。 她只好闷闷地说道：“我已经工作啦，我能够再穿那些衣服了。” 那些小洋装什么的，假如穿去工作的话，一定会被人觉得很奇怪的吧。 何亚弥已经在心中发过誓了，她要慢慢变成成熟的人，连栀喜欢成熟的人，连栀一点儿也不会喜欢上小女孩儿的。 连栀说：“那很好。” 她将菜单本递给何亚弥：“点吧。” 何亚弥有些招架不住——连栀的所有做法都和她想的不一样。 她结果菜单本打开竖着遮住脸假装在看菜单的样子，然后偷偷露出眼睛看着面前的连栀——她在低头看着手机，似乎没有注意到自己偷窥的目光。 事实上这点小把戏连栀早就觉察到了，但是她没有开口拆穿，只是看着手机上的新闻。 何亚弥随便点了一点儿——对于吃饭她很随意，她没有上过高级餐厅，但也不至于什么都不懂。 她点完之后，连栀也点了一点。 等待上菜的时候，又到了何亚弥与连栀四目相对的时候，连栀先开口道：“工作还习惯吗？” 她语气淡淡的，一点儿也不刻意。 何亚弥心想：她其实只是随口问问的吧。 可是即便意识到了这样子，心中还是忍不住地升起一股柔情蜜意来。 她点点头：“同事们很好，工作气氛也很不错的。” 连栀笑了：“你中文有进步了。” 何亚弥被连栀夸奖，有些不好意思，但是这样似乎缓解了一开始的小尴尬，于是何亚弥话也多了起来：“我的室友是一个美国人，但是她的中文很厉害的，就和从小在这里长大的中国人一样的！” 她忍不住和连栀分享起来，她又说：“我认识了很多新朋友的，当然也有一些同事感觉不好相处，但是我会努力让他们喜欢我的。” 连栀看她，何亚弥眼睛很大，说话的时候，眼睛亮亮的，像是盛满了小星星。 连栀说：“不必勉强自己，不用做到每一个人喜欢自己，因为那是不可能的，倘若太过于在意别人的目光，只会让自己更累。” 何亚弥点点头：“我知道啦！不过如果别人需要帮助的话，我也不会拒绝就是了。” 连栀道：“毕竟你就是这样一个人啊。” 何亚弥没太明白连栀的意思，她挠了挠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连栀也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何亚弥绞尽脑汁，于是又想到了新的话题：“连栀小姐，之前你不是说……不是说要去美国的吗？为什么现在还没有去呀？” 她其实想问的是，之前连栀和她说的是：再也不要见面了。 即便是没有直接说出这样的话，但是何亚弥那个时候清楚地知道连栀想要表达的意思，但是现在为什么连栀又主动约自己见面呢？ 她是真的不懂连栀，但是她也是真的喜欢她。 连栀淡淡道：“在这边有些事情耽搁了，就推迟了。” 何亚弥小声“哦”了一句，她又想问连栀到底什么时候回美国，下次她们还能够像这样在一起吃饭吗？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5 终有弱水替沧海 作者:石上王白 分卷阅读45 但是何亚弥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她偷偷观察着连栀——连栀似乎有些变化了。 在日本的时候连栀是长直发，她头发很多，乌黑的，很美。 现在连栀似乎是烫了一点卷发，头发有了一点蓬松感，加之她妆容精致，使得同之前相比显得更加美艳。 连栀的确是长得很美的，何亚弥偷偷看了好几眼，每一次看她一眼，又匆忙地低下头去，担心被发现。 连栀在看微博，女艺人结婚生子男艺人聚众吸毒，房价上涨人均收入与去年持平，幼儿园虐童高中生刺死教师，大千世界芸芸众生，连栀觉得离自己很远。 她觉得自己像是一株漂浮不定的浮萍，没有一个可以安家的地方。 她去看面前的何亚弥。 何亚弥头发很软，她染了浅棕色，很亮眼的颜色，看得出很久之前染的，黑色的发根长出来了，中间没有过度，黑色和浅棕色两截对比就显得有些明显。 连栀从小都没有染过头发，小时候奶奶帮她梳头发，说她头发又粗又硬，这个人脾气是不好的，连栀觉得其实奶奶说的也不无道理，她的确脾气算不得好，与温驯沾不上边，她固执、执拗，因为有人说她黑头发好看，她便没有染过头发。 连槐其实说的没错，她或许还有一点儿小幼稚。 “我觉得其实你黑头发比较好看。”连栀说，她说这话其实是真心的。 何亚弥听到这一句，有些茫然地抬起头，疑惑地看着连栀。 连栀仔细打量着何亚弥的脸——她可能是有些瘦了，下巴尖尖的，脸颊上的肉也消退了一些，以前那种稚嫩感减退了一些，感觉和以前不一样了。 何亚弥是瓜子脸，大眼睛，嘴巴是有些嘟嘟的，以前是可爱的，现在让人看了，也会说漂亮了。 但是连栀有些强迫症，有点受不了她两截颜色的头发。 何亚弥摸摸自己的长发，她喜欢染成浅棕色，这是比较流行的颜色，原来连栀并不喜欢吗？ 何亚弥有些小失落，又暗暗记下。 连栀看她摸头发，视线又落在何亚弥的头顶上，何亚弥个子矮，连栀以前经常看见她的头顶，她的头顶有一个小小的发旋，头发又细又软，因为发色的缘故，一开始连栀还以为她有点营养不良，后来才发现那是日本时下的流行，但她的确是不喜欢那样的发色。 她又想起奶奶之前说的关于头发的道理：一个发旋的人性格温和。 何亚弥性格的确是温和的，倘若别人评论自己的头发或者是其他打扮，她想自己可能会恼怒的吧，但是何亚弥不是，她傻愣愣的，甚至还张嘴“啊”一声，傻气十足。 她像是个暖暖的小太阳，温暖却不烫人。 何亚弥感觉连栀的视线停留在自己头上，她低下头不敢吭声，她紧张，心脏扑通直跳，也不知道连栀到底在看什么。 她觉得自己现在非常焦虑紧张，就算是面试的时候都不曾像现在这样紧张到手心冒汗。 何亚弥曾经看过一本书，书上说，如果对面自己喜欢的人，会紧张到连心脏都快要跳出胸膛，那么自己一定一定是非常在乎对方了。 何亚弥多想要告诉连栀，她真的很喜欢连栀啊。 作者有话要说：　　进入连栀的场合，所以换了封面 ps连栀是攻，但不是渣攻，我发4 谢谢不断跳坑的地雷 第33章 香脂冷杉 01 “你说喜欢我……现在还算数吗？”连栀开口问道。 何亚弥一愣：“什么？” 继而她又说：“当、当然……” 连栀笑了。 那笑容其实不太真切, 何亚弥去看, 觉得有些看不透连栀。 ——她从来都猜不透连栀的想法。 连栀说：“好啊。” 何亚弥意识到了什么, 抬头去看她。 连栀又笑了, 她涂深色口红，何亚弥看过, 就是网上很流行的那种颜色，大家说这叫烂番茄色。 但是连栀的口红看起来很高级, 不会让人联想到什么水果…… 何亚弥觉得自己又开始胡思乱想, 她低下头, 有些不安地看着自己的睫毛。 连栀道：“我说……‘好啊’，意思就是：如果是要交往的话, 我同意了。” 何亚弥其实一开始并没有反应过来, 但她还是抬起了头。 她声音有些颤抖：“连栀小姐，你……你说什么？” “我说我接受你的告白了。”连栀笑了。 何亚弥想要尖叫，但事实上, 她并没有。 她坐在座位上，忽然掉下眼泪来。 连栀见她这样, 并没有慌乱, 她笑着问道：“为什么哭？” 她声音很平静。 何亚弥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妥之处, 她深吸一口气。 “对不起，连栀小姐。” 但很快，她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改变称呼，她现在和连栀是情侣关系了吧……？ 但是连栀什么都没有说，她只是微微颔首。 连栀送何亚弥回了宿舍。 临别之前连栀吻了吻何亚弥的脸颊。 “再见。”她笑着说。 何亚弥站在门口看她离开的背影。 她那么美丽, 那么耀眼，像在发光。 说来奇怪，她到现在都还没有能够从愿望成真这件事情之中反应过来，她站在家门口——保持着那个可笑的远望姿势。 连栀不知这些。 她甚至没有去想。 送完何亚弥她并没有马上回家，她开着车漫无目的地向前驶去，最终她到达城市边缘。 面前波光粼粼，阳光之下折射的光芒有些刺眼，那是水。 准确来说是江。 没有人来这边，在快节奏的城市生活之中，没有人会来荒无人烟的城市边缘看这些令人厌倦的风景。 但连栀觉得很有趣。 至少比人类有趣。 她走到岸边，点燃了一支烟。 江边的风有点冷，连栀恍若不觉，香烟很快被她抽完，她又点燃第二支。 但这一次，她并没有立即将香烟送到嘴边。 她手中夹着香烟，目光平静地望着水面。 《圣经》中说：灵巧似蛇，驯良如鸽。 如同蛇一般灵巧，趋利避害，却又要如同鸽一般无争无害。 但学会了趋利避害，又如何做到无害？ 连栀不是一个虔诚的基督徒，也不是个善类。 接下来几日，她与何亚弥约会——她们交往的这几日，会去约会，除此之外也难以看到有什么进展。 何亚弥是局促的——她没有交过男朋友，这是她第一次和人交往。 吃饭的时候，她问了一个傻问题。 “连栀小姐，你曾经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6 终有弱水替沧海 作者:石上王白 分卷阅读46 有过几任交往对象呢？” 恋爱中的人，自然是想要更多得了解对方，但这个问题，显然十分尴尬。 她问出口，又觉得失言——这问题听起来似乎不太恰当。 但连栀说：“谁会去想这个问题呢？” 何亚弥有一瞬间的惊慌——像弄丢妈妈的戒指，等待未知的责罚。 但很快，她自我平复了。 她小声说：“哦，这样啊……我从来都没有恋爱过，所以……” “可你不是创作恋爱漫画吗？”连栀看她，即便是何亚弥下巴尖了许多，但脸上还带着少女的纯稚感。 何亚弥有点不好意思了：“都是瞎编的……幻想和电视剧里的套路组织起来。” 连栀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又转回到之前的话题上，她其实想了想，但自己也觉得记忆模糊，于是何亚弥看见她似不经意地说道：“事实上，我也不记得了。” “啊，”何亚弥张了张嘴，“那……那上一任是什么样的人呢？” 她真傻。 真的。 谁会在意这个呢？ 或许会在意的吧，可是谁会在交往后一周内就抛出这个问题呢？ 可连栀却说：“事实上，有段时间了。” 她啜饮一口咖啡，接着说道：“是个模特，工作上认识的，不过没有相处很久就分手了，说起来也没有什么感情。” 她的表情很平静，她对她的前任毫不怀恋。 何亚弥用左手去摸右手手背，继而又立即松开，她觉得触摸到的那块肌肤冷冰冰的。 连栀回头问她：“你为什么问这个，你要用来创作吗？” 何亚弥连忙摇头：“不、不……不是的，我并不是想要把连栀小姐当成创作素材……事实上……” 她声音低了下去，头低了下去，从睫毛底下偷看连栀。 “事实上，我很久没有画漫画了……” 连栀有些压抑，因为这并不符合何亚弥的作风。 “我记得离开日本的时候，你还有一部作品吧。” 何亚弥不知道连栀怎么还会记得这个，她觉得有点儿小甜蜜，她点头：“是的呀……可是因为来了中国找了工作，就没有时间创作了，杂志那边也休假了。” “你工作很忙吗？” “是的……”何亚弥抬起的脑袋又低了下去。 她每天工作到很晚，工作室要做出新季度的新装，总监要求非常严格，设计稿不断被否定，被要求修改，加班是经常的事。 “这样吗？”连栀笑笑，她用手中的搅拌棒去搅已经凉透的咖啡，“我只是觉得你做到一半就放弃了，不免有些可惜，不过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我也无法置喙就是了。” 何亚弥望着连栀，眨了眨眼睛。 “我……”好半天，她才说，“我会抽空完成的，我不会让连栀小姐对我失望的。” 事实上，何亚弥说出这句话，让连栀有点儿吃惊。 她说：“好啊。” 但是她没有说出口的是：不论何亚弥如何，她都不会失望的。 因为她并没有对于何亚弥抱有任何希望。 只是这句话，她永远也不会对何亚弥说出口。 第34章 香脂冷杉 02 何亚弥站在穿衣镜前, 她检视着自己。 镜子里的她是非常时尚的——她穿了一件天蓝色的灯芯绒连衣裙, 带着小圆领, 腰间抽绳系成蝴蝶结, 看起来淑女，又不失俏皮。 海伦给她戴上一顶同色的贝雷帽, 有点担忧地说道：“yami，你今天要去约会吗？” 亚弥点头：“是的呀, 我要去看电影。” “看电影……”海伦嗤笑出来, “还真是情侣必选的约会之道, 那希望你有个快乐的约会。” “谢谢你海伦。”何亚弥也觉得自己的心扑通扑通跳得很快，她满脑子都是连栀。 连栀接受自己的告白, 是不是表示连栀也喜欢自己呢？ 不然的话, 连栀为什么要接受自己呢？ 何亚弥总是坚信付出努力就会有收获，她觉得自己当初不远千里来到中国这个决定无比的正确。 她甚至快乐地哼起歌来，却忽略了一旁的海伦微微蹙起的眉头。 已经很晚了…… 海伦觉得有点儿奇怪, 为什么对方还没有来接何亚弥呢？ “他会来接你吗？”海伦问。 何亚弥摇头，似乎不明白海伦为什么会问出这个问题：“不会的呀, 我自己打车过去。” 海伦不依不饶：“这个地方很远, 打车不方便, 他为什么不来接你呢？这不像是绅士的作为。” 海伦支持何亚弥追寻爱情，但是连栀这样给了海伦不好的印象。 女友住在这么远的地方，交通不便，为什么不能够来接她约会呢？ 何亚弥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 但还是大方地告诉海伦：“她是女性。” 何亚弥又说：“我们是平等的，大概如此……” 和自己预想的并没有什么偏差，海伦并没有显得太过于惊讶，她只是深深看了一眼何亚弥，说道：“yami，我不希望你受到伤害。” 她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她并不是轻看何亚弥。 只是一个身居高位的女性，能在那样的餐厅消费的女性，和何亚弥在一起，这样的组合，不论谁看，都会觉得非常奇怪的吧。 但何亚弥却是笑了，她认真地说道：“海伦，谢谢你关心我，我不是小孩子啦，连栀小姐从来都是一个温柔的女性，她不会伤害我的。” 海伦也笑笑：“那就好，再次祝你有个快乐的约会。” 连栀刚从酒店里出来，手机就响了。 她慢悠悠地从包里拿出手机，扫了一眼屏幕，是美国那边的同僚打来的。 “lyndsey，”对方言简意赅，“我知道你的假期还有几日，但很抱歉，我想你的假期要提前结束了。” 连栀微微蹙眉：“怎么？” “公司这边出了大纰漏，”那边似乎是压低了声音说道，“reich捅了个天大的篓子。” 连栀顿了顿，没做声。 “lyndsey？” “reich也会犯错吗？”连栀轻笑一声。 那边顿了顿，又小声说道：“我听说董事会决定要将她流放到亚洲市场，集团内部肯定有大动作，我建议你尽快回来，reich的位置很多人都在眼红，你要比他们动作更快。“ “好的，”连栀飞快道，“我会买最早的机票——不过，你的消息准确吗？我看市面并没有太大波动。” 不论是股市还是其他，温莎集团一片风平浪静。 “我只知道reich的位置要坐不住了。”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7 终有弱水替沧海 作者:石上王白 分卷阅读47 对方抛下这样一句话。 连栀关了手机，连忙回到酒店开了随身携带的电脑。 她登陆公司内部网络，查看情报，当即愣住了，额头上都冒出冷汗。 reich当真是通了个天大的篓子。 一年以前，温莎集团旗下品牌开始研发新型通讯设备——作为世界最大的电子制造商之一，温莎集团新研发的手机也备受期待。 reich很年轻，却备受信赖，行事果决，算无遗策，但是没想到在这里栽了个大跟头。 她提议新款手机使用新电池——这是一种新能源，轻薄，简单，储电量大，更重要的是：廉价。 这种新电池新被开发出来，reich就花重金买断了专利，当时很多人都觉得这是个非常好的主意。 但亦有人并不看好，譬如连栀。 她认为这种新产品稳定性不高，市面上没有使用反馈，她们很有可能成为小白鼠。 但是显然reich的威望比她更高——她从未做出过错误决定。 然而，在投入过亿的成本之后，第一批手机发售了。 不过这批手机不知道是怎么经过检测的，市面上流通的手机开始接二连三地出现毛病——短短几个月，光是美国本地一周内就已经爆出近百起电池爆炸的事故。 这并不是用户使用不当的问题，而是因为这个电池并不适用于便携设备，在持续使用之后，它会产生大量的热能，从而产生爆炸。 事实上这并不是reich一个人的失误，但毫无疑问，她最为领导者，是要负主要责任的。 目前，温莎集团出台的紧急方案是——凡是购买手机的用户，可以凭购买凭据免费在销售点领取转换器，这个转换器可以保证电池功能正常使用。 但是转换器造价极高，因此对于温莎集团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 连栀看着股市，紧皱眉头。 股市看似平静，但是走势一直都是持续下跌的，手机这一块的利润对于温莎集团来说并不是大头，但是已经影响到了集团的股价。 付出金钱代价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由于出现了用户人身安全问题，所以直接影响集团在消费者心目中的口碑。 reich并不擅长公关，或许集团会另想办法…… 连栀买好了最近的机票，但是她并没有马上行动。 在ceo没有发话的情况下，她贸然回去显然是不妥当的。 她在等。 她断定马上就回来电话要她回去。 连栀在等，何亚弥也同样在等。 她站在电影院，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渐渐有些焦虑了。 连栀小姐为什么还不来…… 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何亚弥却想越着急，她打车来的，为此还提前了半小时到电影院门口等待，她等了这么久，想的不是自己有多委屈，而是担心连栀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连栀小姐不会爽约的，如果有事情，她会打电话给我的。 何亚弥这样安慰自己。 在她等了将近一个小时、要掏出手机拨打连栀的号码时，连栀这才姗姗来迟。 比起精心打扮的何亚弥，连栀看起来有些随意。 她看着何亚弥，微微笑了：“你等很久了吗？” 何亚弥摇头：“不不不，我也才刚刚到。” 她撒谎了。 连栀想。 但是连栀并不打算拆穿，她也不为自己解释，只是走到售票处，她问何亚弥：“看什么电影。” 何亚弥说：“我不知道……连栀小姐选吧。” 连栀低头一看，也觉得什么都没意思，感觉这个档期什么电影都不太好看，于是便看电影出品的公司，看见一部引进片是温莎电影集团公司制作发行的，她微微一愣。 那是温莎集团的产业，她曾经待过的地方，更重要的是…… 连栀顿了顿，伸手一指说：“看这个。” 作者有话要说：　　商业方面都是瞎编，如果有错，请一笑置之~ 第35章 香脂冷杉 03 这电影是个文艺片, 一般进口文艺片大都是口碑很好的。 这电影的确不错, 大抵讲述一个离异女人开始新生活的故事。 平淡却显然有些难能可贵。 何亚弥看得和认真——事实上, 她做什么事情大都是认真的。 但连栀有点儿心不在焉, 她在思索美国那边的事情，那是她的大好前程。 离开电影院的时候, 何亚弥有点儿紧张，她不知道接下来会做些什么, 连栀会带她去做什么呢？ 吃饭？逛街？还是其他什么呢？ 何亚弥忽然有点儿害羞, 心中隐隐有些隐秘的期待。 她并不是孩童, 既然是交往关系的话，偶尔肖想一下……也大概是可以的吧？ 但连栀没有开口——她沉默地走着, 漠然地看着街道的行人。 于是何亚弥小声开口：“连栀小姐？” 连栀转过头：“怎么了？” 连栀是笑着的, 她的脸上带着一点儿温柔笑意，给人心里仿佛被熨烫过的感觉。 何亚弥觉得自己有点儿心驰神往，她小声问：“要去吃饭吗？” 连栀抬起手腕——她戴着手表, 何亚弥悄悄偷看了一眼，是一款女士镶钻手表, 很好看。 连栀问：“这么晚了, 你都没有吃饭吗？” 何亚弥脸红了：“嗯……嗯……” 她一直都在为和连栀一起约会而做准备, 在她的计划之中，她们是会一起用饭的。 她不知道连栀是这样的反应。 “抱歉，”何亚弥的脸红了起来，她觉得有点儿尴尬，好像自己太过于在意了, 又好像显得自己有点儿贪嘴，“其实我也不是很饿的。” 连栀笑了。 她觉得这个女孩儿真是有趣极了，明明渴望极了，却又要勉强自己极力做出不经意的样子。 太可爱了。 可爱到简直会让人心生怜爱。 连栀说：“抱歉，已经这么晚了，我吃过了。” 何亚弥似乎已经料到这样的结局，她“啊”了两声，随即咬了咬唇，很快又放开，“那……那下次再一次吃饭吧。” 她对着连栀，扬起大大的笑容。 那是纯粹的、温暖的，没有任何杂质的笑容。 但是连栀却从她的眼中看到一丝没落与遗憾。 有一瞬，她的心里升腾起一种难明的快感。 那快感稍纵即逝，但连栀很快就捕捉到了。 她讶异于自己的情感状态，又仔细去看何亚弥。 何亚弥仍然强撑那个笑容，但那笑容，的确是给予连栀的，是个真心实意的笑容。 真是个老实的孩子啊。 连栀笑起来。 何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8 终有弱水替沧海 作者:石上王白 分卷阅读48 亚弥愣住了，她不明白连栀为什么忽然笑起来，带了几秒钟，也傻傻地跟着连栀一起笑。 “傻瓜，”连栀真心实意地评价道，“你啊，还真好骗。” “诶？”何亚弥瞪大了眼睛。 连栀看了看何亚弥，最终还是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何亚弥白皙红润的脸蛋。 “和你约会，当然要请你吃饭，”连栀笑着说，“亚弥你刚才很失落吧，表情全部都写在脸上了哦。” “啊！” 何亚弥瞪大眼睛，似乎完全不知道连栀竟然还会使坏。 可是她的表情……真的有那么明显的吗？ 何亚弥更不好意思了，她摸了摸脑袋，小声说道：“因为我很喜欢连栀小姐啊，我想和连栀小姐一起吃饭，一起在电影，我想和连栀小姐在一起……” 真是非常有力的告白呢。 连栀轻轻笑了。 何亚弥她如此年轻，即便是自己拒绝她那么多次，这个人，依然是这么喜欢自己的吗？ 她身边并不缺乏追求者，不论是男性还是女性，这些人起初被连栀所吸引，但很快被连栀的疏离所逼退，连栀并不会直接拒绝那些人，但只要是她想，她会有很多种方法让对方懂得什么叫做知难而退。 但唯有何亚弥，不论用什么方法，这个人都可以这么坚持，有时候连连栀都想知道，这个一根筋的人，究竟可以做到什么样子的地步。 就算是遭受再多的打击与伤害，都能够坚持吗？ 她去看何亚弥，方才还连失落都隐藏不了的何亚弥，现在眉眼弯弯，好像眼睛里都盛满了星星。 她说：“连栀小姐不要捉弄我啦！” “大概是你太可爱了，谁都忍不住欺负你吧。”连栀实话实说。 她说：“想吃什么？” 何亚弥其实早就想好了，但是她觉得一下子就说出来倒显得自己非常在意似的，即便她心里真的在意极了。 她佯装不经意道：“我的朋友介绍了一家很小但是味道很棒的拉面店哦，我来北京这么久一直很想去，但是都没有去过呢。” 连栀看着何亚弥有点儿神气的样子，不禁伸手摸了摸何亚弥的脑袋，感叹一般说道：“亚弥已经交到朋友了吗，很厉害。” 何亚弥撇撇嘴：“我不是小孩子啦。” “是，”连栀点头，“你说得对，你已经成熟许多。” 她走出电影院，带着何亚弥开车找到了她说的那家拉面馆。 那很小，但挺别致，是日式拉面馆，连栀一看就觉得有意思。 她说：“你来尝一尝，看看味道和京都的是不是一样。” 何亚弥也觉得很有意思，这里的装潢明显是和风样式，但是又不是标准的和风装潢，并不是日本常见的拉面馆样式，总而言之，开在中国的店面，还是有几分中国韵味。 她第一次上这种店，她对连栀悄悄说道：“连栀小姐，我觉得这里是中日合并是不是？” “你的中文进步还挺大的，能够说出这么复杂的词汇了吗？”连栀随口说着拿过菜单，她其实用过晚餐了，只不过看何亚弥的样子觉得她可爱又可怜。 她将菜单递给何亚弥：“不如你带你点单吧。” 何亚弥也很好奇中国的拉面店会有什么，她接过一看，发现和日本的菜单其实也差不多。 她点了一些日本比较常见的料理，这样对比的话，也能够轻易分辨出区别，连栀也象征性地点了一点。 她百无聊赖地看着窗下——那是一楼，能看见街道过往的行人。 她看见年轻的男孩女孩儿依偎在一起欢笑着，多么年轻的孩子…… 或许如果没有自己的出现，何亚弥也会像是那女孩儿年轻而无忧无虑的吧。 她转头看何亚弥。 何亚弥在偷看自己。 看见连栀忽然回头，何亚弥慌乱地低下头，假装继续看着菜单。 连栀笑了。 那话是怎么说的？ 世界上是没有后悔药的。 何亚弥，你明白吗？ 第36章 香脂冷杉 04 用过晚饭之后, 连栀便打算同何亚弥分道扬镳了。 “你该回去了, ”连栀说道, “时间不早了。” 何亚弥心中留恋, 但还是点头：“好的。” 连栀道：“我送你回去。” 何亚弥又是点头。 她一路上沉默不语，连栀问：“怎么, 不开心吗？” “不不，”何亚弥连忙说。“我……我今天很开心, 谢谢你, 连栀小姐。” 连栀轻笑一声, 何亚弥的宿舍近在眼前，连栀说：“小心点, 晚安。” 她为何亚弥松开安全带, 然后凑上来，轻轻吻了吻何亚弥的嘴唇。 何亚弥如同受惊的羚羊，一下子蹦下车子。 但她没有跑远, 她只是向前走了几步，然后忽然回头, 向着连栀挥手, 然后用力喊道。 “晚安！连栀！” 如今她的普通话已经说得很不错了, 连栀在车中，透过车窗去看她。 即便是夜幕之下的何亚弥，笑容依旧是那样生动、清晰。 明亮又刺目。 让人想要将其摧毁，将其拖入污泥的潭穴，看看即便是沾染黑暗, 她是否还会露出这样的笑容。 连栀没有回应，她打开车载音乐。 钢琴声如同流水一般滑入耳中。 这是她很喜欢的一首曲子。 她曾经看过一场时装秀，用的背景音乐正是这首曲子，这首曲子她听过很多次，也弹过很多次。 《蓝眼睛的爱丽丝》，很小很小的时候，她就曾经听过这首曲子，钢琴曲，作曲家是日本人。 作者为这首曲子填过词，逝去的梦的颜色，如大海般深邃碧蓝。 那眼睛是梦的颜色，海的颜色。 连栀冷静的头脑突然有些放空，她听着那熟悉的钢琴声，那曲子她在黑白琴键上弹奏过无数次。 在这个寂寥而又无聊的夜晚，她再一次不可避免的想起，每次陪伴她弹奏这首曲子的少女。 她并不是蓝眼睛的爱丽丝，她的眼睛像是猫儿一样碧绿，慧黠又机灵，她的头发像是阳光照射在海面上，那一点金色的光，刺目又耀眼。 连栀有些透不过气来，她伸手捂住自己的胸口，她能够清楚地感受——温热的胸腔中跳动着鲜红的心脏。她屏住呼吸，感受着窒息的感觉。她近乎自虐一般，在终于无法忍受的时候，她猛的松开手，用力呼吸一口，然后她重重地躺在椅背上。 有些人通过自虐获取快感，毫无疑问连栀有这种倾向，多年以来她所遭受的对她而言的不公平待遇让她的心理发生扭曲——不过这是正常的，她并没有到达“不正常”的程度，么每个人事实上或多或少都有扭曲的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9 终有弱水替沧海 作者:石上王白 分卷阅读49 一面。 连栀觉得这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就在这个时候，黑暗的车厢里忽然闪出一丝光芒，是她的手机屏幕亮了，她拿起手机扫了一眼，来电显示美国。 连栀没说话，她任由手机响着，并不算是柔和的音乐在车厢之中响起，连栀放任自由。 铃声停了。 连栀打开车窗，她想要点一支烟。 但是她向外看去，看见何亚弥。 她竟然还没有离开。 她站在那儿，就在那儿，不远处——她以为她躲藏起来了，事实上她的捉迷藏游戏玩得不怎么样，连栀一眼就看见了。 在路灯下，何亚弥站着，她看不清楚何亚弥的表情。 但她可以推断出，那必然是痴迷的，因为那个位置，她也曾经站过。 在那个自以为不起眼的地方默默窥视着。 在这无声而静谧的夜晚，她与何亚弥对视着，尽管隔着十多米，但是是对视着的吧。 她垂下头，点燃了香烟。 何亚弥忽然朝她用力奔跑过来。 这女孩像是要用尽全身的气力——她发疯似的。 连栀静静地望着她，等着她。 何亚弥气喘吁吁地跑到了她的身边。 连栀看见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连栀小姐，”她大声地说道，“我知道了，你其实不放心我，是不是？你喜欢我？是不是？” 她的笑容挂在脸上，看起来还有点儿得意。 连栀笑了，她说：“是啊。” 这话儿听起来有些轻飘飘，但何亚弥没有发现，她被喜悦冲昏头脑，她站在那儿，然后她看见连栀没有离开。 她觉得连栀在看自己，她被自己脑海之中的想法打动了。尽管隔着玻璃窗户，她甚至不知道连栀在车里做什么，但是她觉得连栀发现了她，在看她。 强大的喜悦冲昏了她，她开心、激动——即便是连栀要和她交往，她也没有这样的感觉。 她听见连栀承认，她觉得自己终于成功了。 在这场追逐之中，她终于追上了自己想要的。 她抱住连栀，她不知道连栀手中点燃的香烟将她的裙子烧了一个洞，她笨拙地想要去亲吻连栀，像只蛮勇的小兽。 连栀想：这大概是她花光了毕生的勇气吧。 真是……有趣。 连栀任由何亚弥吻她。 何亚弥的脸涨得通红，她凭借一股热血干出这样的事情，可是现在这样又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连栀轻笑：“你刚才不是很勇敢吗？怎么现在退缩了。” 何亚弥支支吾吾，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连栀掐灭香烟，笑道：“上车。” 何亚弥瞪大眼睛。 但是身体却很自觉地上了连栀的车，坐上了副驾。 连栀开车载她去附近酒店，或许是知道了即将要发生什么，何亚弥有些不安起来。 打开酒店的门的时候，何亚弥明显想要退缩。 连栀回头，看到何亚弥犹豫的脸。 她“呵”地一声轻笑：“现在走的话，还来得及哦。” 何亚弥小脸通红，但是她摇头。 “不，”她说，“不……” 连栀看了她一眼，发出意味不明的一声“嗯”，随即打开了门。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何亚弥有些恍如做梦，事实上，她在第二天早晨醒来的时候，还以为自己是躺在自己宿舍的床上。 然而并不是，这里是超出了自己对于“酒店”认知的豪华酒店，她环顾四周，没有连栀的身影。 但是自己的身上，好似经过一夜，也沾染了连栀身上香水的气息。 那是种有点冷漠的，树木的味道。 何亚弥摸了摸自己赤裸的胳膊，房间里的空气让她的皮肤起了一层细栗，她看见床头上留着一张便签。 便签纸是酒店里特供的，上面用铅笔写着给她的留言。 连栀的字迹潦草，但是却很好看。 “工作上有十分紧急的事情，所以我先回美国了。” 署名是“连”。 何亚弥脸上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她将这张便签仔仔细细地叠好，然后她从床上起来，她回头看，床单上有血迹，她感到怔然——继而是尴尬、脸红。 她去洗澡，然后穿好衣服。 酒店里的服务生态度很好，并没有为难何亚弥，并且告之她连栀已经付了费用。 何亚弥便直接离开，她回头看这酒店，很多人在前台退房订房，何亚弥觉得自己在这儿失去了什么。 她不知道二十年、三十年以后，自己能不能坦然面对呢？ 但是现在是不能的。 她打车回宿舍，在出租车上，她开始给连栀打电话。 这是连栀的北京号码，何亚弥一遍又一遍地打，然而每次回复她的，都只有冷漠冰冷的机械女提示音。 她坐在出租车上掉眼泪——倒不是如何。 她只是忽然觉得有一点委屈了。 连栀小姐是很忙的吧，但是她其实可以……可以叫醒她的。 又或许，她是想让自己多睡一会儿的吧。 何亚弥被自己这自我安慰似的想法逗笑了，她用手心抹了抹眼泪，看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都市风景，感觉心里酸酸的。 连栀现在在机场。 事实上，昨天晚上从她没有接起第一个电话开始，对方仿佛炸毛一般，没过多久又开始呼叫，连栀将电话卡冲进了马桶里。 这一切何亚弥都不知道，她疲倦地已经陷入了睡眠。 接着，连栀的社交软件开始被轰炸，到最后，她终于看到了她想看到的。 “lyndsey是有什么麻烦了吗？为什么一直联系不上呢？” 连栀觉得自己赢了，她自己与自己打赌——倒不如说是赌气。 她回复对方，只是手机出了问题。 然后从这一句话开始，一切都走上了正轨。 去到美国，这才是她的生活，她的人生。 那歌是怎么唱的？ bsp;to ia nothing but those blue skies why'd i leave my old life & on yrey eyes 连栀想：为什么背离过去的生活，或许是因为碧绿色如同宝石一般的眼睛吧。 第37章 los angeles for her 01 “我的母亲喜欢叫我多洛蕾丝（dolores）。”女孩望着车窗外慢慢说道。 连栀顺着她的视线往那儿望去, 她看见马路对面有一只小狗, 很小, 可能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50 终有弱水替沧海 作者:石上王白 分卷阅读50 只有几个月大, 它是黑白相间的花色，在冰淇淋车旁边跑来跑去, 样子很招人喜欢。 她可能真的很喜欢小狗，连栀想着。她的眼睛总是追随着对方。 “噢, 多洛蕾丝, ”连栀重复了这个拗口的名字, 然后好似不经意地问道，“为什么呢？” “因为她最喜欢的一本书是《洛丽塔》, 你看过《洛丽塔》吗？”女孩慢慢地说道, “那个女孩儿本名就是多洛蕾丝，她想要为我取这个名字，但我的父亲拒绝了。” 连栀没有看过那本书, 但是大概什么内容，还是明白的, 她想了想, 斟酌道：“按照你父亲的性格, 决然是不会为你取一个那样有名的女孩儿的名字。” 哪个父亲会为自己的女儿取一个恋童癖故事主角的名字呢？ “不是的，”女孩儿说，“‘多洛蕾丝’意思是悲伤、痛苦，他只是不想让我遭受不幸。” 连栀觉得有些烦闷，她其实不是很想继续这个话题, 她并不想要探知年轻的美国女孩儿的往事。 她于是开始打量坐在身旁的女孩——她穿一条宽大空荡的及膝白裙子，裙子上有着相当精致的手工刺绣，一看便知价值不菲，裙子下是一双纤细的腿，很细，看起来仿佛轻轻一折便会折断，她的怀里抱着还一只白色的小狗，和马路对面那一只看起来差不多，连栀说不上来这是什么品种的小狗，可能是天气太热了，小狗趴在女孩的怀里，闭着眼睛似乎是在睡觉。 总而言之，这女孩瘦得让人联想到“贫瘠”两个字。 可连栀又觉得她长的很特别——因为就算是这样，她看起来还是非常美丽。 连栀的视线扫过她白皙到不正常的肌肤，那几乎是病态到透明的颜色、干枯卷曲的金色长发——在水晶发箍的衬托下黯然失色，和发白的嘴唇，最后又停留在她如同湖水一般的浅绿色眼睛上。 《百年孤独》里是怎么形容雷梅苔丝·莫科特的？ 肤如百合，眼睛碧绿——不错，那是双美丽的眼睛，像是艺术品，但是不论见到什么美好的事物，那里总是笼罩着一层忧郁的阴云，而现在，那里停留着水光。 “真是个可怜的孩子。” 连栀发出这样的感慨，可是马上又想到：她前不久失去了父母，昨天就连她母亲养的小狗都死去了，只剩下了她怀里的这一只，大概是因此变得格外脆弱敏感，毕竟只是个十六岁的小女孩儿。 于是连栀问：“要吃冰淇淋吗？” 女孩转过头来，怔怔地望着她。 连栀伸手指了指车窗外，指着那个冰淇淋车，那只黑白相间的小狗正坐在冰淇淋车前，仰头看着冰淇淋车旁边绑着的五彩缤纷的气球。 女孩轻轻摇了摇头。 连栀自讨没趣，前方信号灯由红转绿，她正要踩一脚油门，却听身旁传来一个轻飘飘的声音。 “我认识它。” “什么？” “那只狗，”女孩的视线直直地注视着自己，“它叫波比。” 连栀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她去看那小狗，不知什么时候跑来一只大狗，舔舐着小狗，看起来像是那小狗的妈妈。 连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是非常稀疏平常的一件事情，她去看女孩儿，女孩儿已经低下头，手指一下一下地抚摸着怀中的小狗，她的脸上一点儿表情也没有，可是慢慢有一滴眼泪从她绿色的眼睛里滑落下来。 她在流泪。 连栀缓慢意识到了这个，她想或许她想到了自己的父母，想到了再也没有人呵护她保护她全心全意去爱她。 这又算什么呢？连栀想：人总该学会长大，她想告诉她，自己虽然有父母，可是来自父母的伤害却比得到的爱更多。 可连栀没有开口。 “嗯，”连栀顿了顿，又开始找话说，“不如换个话题，你在学校最喜欢的科目是什么？” 女孩笑了，她回过头，她笑容如同面庞一般脆弱，她说：“我喜欢化学课。” “化学是很有趣的，”她说，“在我一年级的时候，我父亲拿来高锰酸钾，我将其融入水中，看着颜色的变化，我觉得很有趣。” “你也很有趣，”连栀说道，“我以为你会喜欢体育课之类的，嗯，我的意思是……我听说你会花样滑冰，而且网球也打得不错。” 然而连栀的恭维显然并没有起到作用，女孩的脸慢慢别过去，她又重新看向窗外。 连栀听见她低声说：“我再也不会打网球了。” 很久之后，连栀才知道，她从小身体很差，父亲为了锻炼她，便教她打网球，她的父亲死后，这件事情就好像就失去了意义。 莉薇安小姐——便是这眼前这瘦弱又贫瘠的女孩，看起来同“豪门千金”这四个字全然搭不上边，但她是和别人不同的，从小便是。 她是家族中最小的女儿，有两个哥哥，父母生下她的时候，年纪已经很大了，因此她身体比同龄人格外差些，她的整个童年都被待在温莎大宅里，那大宅连栀去过一次，即便是远远看着，都觉得令人感到压迫憋闷与窒息。 她是怎么生存下来的呢？ 连栀忍不住想。 在大学毕业之后，连栀没有回国，她在洛杉矶给自己谋了个不错的差事，后来辗转成为了温莎先生——即面前这女孩儿的哥哥的助理。 助理是什么事情都要干的，包括送他的妹妹去体检。 这女孩和一般人不一样。 连栀再次这样想着。 她问：“以后你想要做什么呢？” 女孩回过头。 她这样软弱，连栀想，即便是不断在选择“逃离”的自己，也比她坚强啊。 她会怎样选择呢，回答“我不知道吗？”还是说“化学教师”这样梦幻的想法呢？ 连栀去看她，却没想到的是，从那双静谧的绿眼睛之中，她看到了闪烁的火光。 她觉得那是什么……大概是……野心？ 她听见这方才还泪意盈盈的女孩说道：“企业家。” 连栀有些讶异：“什么？” “要比父亲和哥哥更成功，”看起来柔弱、不堪一击的女孩儿轻笑道，“我的父亲除了不想让我成为多洛蕾丝，他还教给我一个词。” “那就是‘赢’。” 作者有话要说：　　本部分按章节名区分时间 losangelesforher是往事 hypnoti是现在 第38章 hypnotibsp;poison 01 那是美丽的。 即便是知晓那花朵是剧烈的毒药。 显然莉薇安·温莎小姐如同这样带着浓烈芬芳的毒药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1 终有弱水替沧海 作者:石上王白 分卷阅读51 , 但她并没有自知之明。 ——或许有, 她显然有她邪恶的一面。 连栀想, 正是这不自知的邪恶, 让她如同失乐园之中引诱夏娃采撷禁果的毒蛇。 她推开门，却看见美丽如同天使一般的面庞。 温莎小姐正坐在她长兄的办公椅里, 她全然不知连栀此刻正通过透明玻璃墙看她，她的长发已经染回了金色, 此刻正安安静静地披散在脑后。 连栀看见她伸出右手, 将自己纤长的五指伸开, 平放在桌面上，然后用左手拿起红色的指甲油往上涂, 她好似在哼歌, 看起来轻松惬意，像是在黄金海岸度假，而不是在即便是宽敞却也让人无端感到逼仄的总裁办公室。 她窝在椅子里, 翘起纤细的腿，脚上的红鞋子松松晃荡着, 另一只脚光着踩在柔软无比的羊绒地毯上, 鞋子不知道去哪儿了。 连栀静静看着, 谁也想不到那是一位千金大小姐，她穿着碎花的连衣裙，像是那所高中偷跑出来的女学生。 连栀敲了敲门。 几秒钟后，她得到了进入的许可。 原本应该坐在那室内正中央座位上的男人——温莎集团的现任掌权人，温莎小姐的长兄, 此刻正站在落地窗前，他看见连栀进来，微微颔首，语气有些不悦。 “我想现在你应该在巴厘岛或者是哪儿度假，lyndsey。” “我很抱歉，总裁先生。”连栀毫无诚意地致歉。 “你知道我从来都不喜欢的你的自作聪明，”总裁这样说道，“你让我感到失望，lyndsey，在最需要你的时候，你选择度假，但你却选择在这个时候出现。” 连栀的目光不动声色地移到总裁先生的办公桌前，沈淮菱——或许到了美国，该称呼她为莉薇安了。 她似乎已经涂好了指甲油，兀自欣赏起来，一双又大又亮的眼睛看也不看自己这一边。 连栀垂下眼眸，低声说道：“我很抱歉。” 男人没有说话。 连栀于是抬头看面前这男人，他较他最小的妹妹莉薇安年长十来岁，但岁月显然并没有在这个有着英俊冷漠面容的男人脸上留下痕迹。 他看起来年轻、英俊、冷漠，还带着一点儿阴鸷。 连栀不喜欢同这样的男人打交道，他们像狼，但连栀早已习惯与狼谋食。 她说：“我并没有自作聪明，我只是实践我自己的野心——为集团做些什么，在我离开的时候，并不是集团最需要我的时候，现在才是。” “你有野心，那么看看你能够做到什么程度吧。”总裁抛下这句话，朝着自己的座位走去。 他走了两步，顿了顿，问那占据自己座位的妹妹：“你该午睡了，莉尔。” 莉尔lil是她名字的缩写，是她的小名。 莉薇安似乎很是喜欢自己新涂好的指甲油，她在哥哥面前张开五指，晃了晃，嘻嘻笑道：“索尔，我美吗？” 她哥哥不答，只是弯腰替她找另一只丢失的鞋子，替她穿好，然后重复道：“你该午睡了。” 莉薇安撇嘴，但也不再说什么，她看了看连栀，笑道：“欢迎回来lyndsey。” 连栀对她笑笑。 她可以发誓，她的笑容无懈可击，绝对不会暴露自己的一丁点儿情绪。 她说：“谢谢，我回来了。” 连栀刚回到工作岗位，很多事情堆积处理，一下子她变得十分忙碌。 而同时，之前处于流言中心的那位犯了错误的reich的处分也终于做出来了。 同之前所知晓的并没有什么偏差，她被调入亚洲市场，那么职位也就空了下来。 连栀知道，谁要是能够解决新产品的问题，谁就能够坐上这个位置。 连栀为了这个好几天都没能合眼，免费领取高价转换器这个方法虽然能够解决问题，但是未免太“笨”，且成本提高太高了。 毫无利润不说，声誉显然受损，在高速发展的时代，尤其是加州这样的电子工业园，即便是一路奔跑在前面，但是稍有差池就会被取而代之。 高层已经放弃了这一批手机，开始进行下一批型号的设计，那么如何善后收尾、将损失降低到最少，这就是连栀需要处理的问题。 她宣布停止转换器制造，也停止市场上领取转换器的补救，她直接让各个销售点原价回收这一批出厂的手机，并且给每一位用户提供一张卡片，凭卡片可以在下一个系列手机上市的时候领取额外配件。 即便是出了这样的品控问题，但温莎手机向来因为外观精致，性能独特而备受追捧，即便是官方定价高昂，却抵挡不住人们的攀比心理。 温莎手机即便并不是集团主要业务，但是销售额在集团中其实是占据了一定数据比的。 连栀就是看中这一点。 几百起爆炸事件并不是小事，但是对于全球消费者来说，这个数字微不足道。 “他们还会再买。” 连栀让人在官网上发布了一个新的链接。 点击链接就能获得电子黑卡，和那些手机回收的消费者一样，卡片在下次购买温莎手机的时候能够领取额外配件。 连栀将这个补救措施正式做成一个企划上线，并且将其称之为“附加计划”。 拥有黑卡购买机器的消费者，可以自选一样配件或者是服务超时延续。 但是想要获取参与“附加计划”的用户，除却上一批用户之外，其他用户需要支付18.99美元服务费用，支付之后即可成为温莎通讯的会员。 这是一张空头支票，但是显然这张空头支票起了作用。 与领取使用费劲的转换器相比，显然人们更喜欢收回他们的金钱。 而在官网上发售的电子黑卡显然也受到了追捧。 美国著名歌手orche宣布成为第一名温莎附加计划的会员，他正是与莉薇安合作《galaxy》的那位歌手。 由他掀起了潮流，很快娱乐圈与上流社会之中也迅速流行起来。 说是没有莉薇安推波助澜也全然是，但那毕竟是她所活跃的舞台。 但大致趋势其实不过是人们附庸潮流。 很多东西便是如此——即便是你不需要，但是周围的人都在使用，那么这样东西对于你来说也是需要的。 人们厌倦附庸，但事实上，这并不可避免。 在这之后，连栀又宣布：黑卡并不是无限量供应，在月底的时候，购买通道将会关闭，温莎通讯的黑卡将成为绝版，永远不会再出售。 越来越多的人在社交网络上晒出自己的黑卡照片，一方面是名人效应，另一方面则是对于“限量”的盲目追求。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2 终有弱水替沧海 作者:石上王白 分卷阅读52 人们几乎都要忘记事情的起源其实是因为温莎手机品控出了问题。 连栀的营销成功了。 这费去她大半心神，从假期之中抽身而出，马上投入到如此高负荷的工作之中，难免有些疲倦。 回到空旷的家中，她把自己扔在柔软的大床之中。 还未等她彻底将疲惫抽放，她的手机响了。 她倦怠到有点儿不想要接听，但是两秒钟之后，还是理智战胜惰性。 来电人是莉薇安的私人号码。 她说：“嘿，lyndsey！想要一起出来玩吗？” 倘若是别人，连栀断然会拒绝，她很累。 这一段时间，她总是让自己的精神高度紧张，在时间结束之后，似乎所有的疲倦都一拥而上将她侵袭。 但即便如此，她还是答应了。 即便如此，她还是想要和莉薇安待在一起。 她想要看着她，听见她的声音，看她那双碧绿色的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本部分按章节名区分时间 losangelesforher是往事 hypnoti是现在 第39章 los angeles for her 02 连栀以为, 豪门大小姐们的生活就是成日买买买, 一群名媛们坐在一起攀比炫耀。 但是或许是父母早逝的缘故, 温莎小姐显然和其他的名媛们不同。 她虽然看起来纤细柔弱, 但没有想到的是她事实上还是一名运动员。 因为父亲的缘故，莉薇安从小便打网球, 但是父亲意外去世之后，莉薇安便将这项运动搁置。 但其实这并不是她的强项, 如果要更为贴切地说, 莉薇安应该是一名优秀的花样滑冰运动员。 ——连栀更愿意称之为艺术家。 温莎小姐幼年的时候因为体弱而去学习舞蹈, 但是舞蹈老师发觉她的天赋用在别的方面更为适合，于是推荐她参加花样滑冰。 连栀对于这些其实一点儿也不清楚, 上司妹妹的兴趣爱好而已。 运动员必须首先获得国家滑冰协会的许可, 才能以国家队员的身份代表国家参加世界花样滑冰锦标赛，连栀没有想到的是，莉薇安竟然有资格参加锦标赛。 那是一种非常不可思议的感觉。 前几天她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那女孩还因为一只小狗而落泪，她说她要成为一名企业家。 为什么现在穿上闪亮的演出服穿梭在冰场上呢。 连栀看的是彩排, 运动员们有些穿着运动服, 她看见其中一个穿着显然不是美国队队服的男孩流畅地穿梭在冰面, 像只轻快灵活的燕子。 那男孩身材纤细匀长，留着一头清爽的短发，连栀看见他停留在冰面上，很快一个穿着白色便装的女孩儿快速朝他身后滑去，然后伸出双手捂住了男孩的眼睛。 男孩捉住女孩的手, 他回头，看着面前的女孩，他们笑成一团。 那是青春美好的年华。 连栀看着，她觉得自己有点儿老了。 那男孩抱着女孩，作势要将她扔出怀中，女孩却并不害怕，她一直笑着，好似笑不完似的。 她离开男孩怀抱，朝前方滑去，男孩追逐她，在快要追上她的时候，忽然原地勾手旋转跳。 他有点儿调皮，女孩儿这次显然被吓了一跳，但随即两个人又打闹在了一起。 连栀莫名觉得自己似乎被治愈了。 年轻美好的女孩子总是给人内心温柔的感觉。 连栀不懂花样滑冰，但是这场比赛最后是莉薇安获胜。 ——她的积分是最高的，应该是获胜了吧。 但是并没有颁发金牌之类的，连栀看见她去接受采访，她的教练跟随着她，那是个看起来有几分阴鸷的男人，连栀便浇灭了上前道贺的心情。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来到这里，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想要去了解这女孩。 她想起女孩在车上垂泪的样子，又想起她在赛场上灵活跳跃的样子。 她伸手去蒙住那男孩的眼睛，和那男孩在赛场里追逐嬉戏，这样的事情和“名媛”大相径庭。 但她看起来是那样的快乐啊。 她明明…… 明明有资格感到难过的，为什么即便是心中所背负了伤痛，却依然能够那样的快乐？ 连栀上网搜索她上司妹妹的名字。 出生于那样显赫的家族，被绑定是理所当然的。 从出生起便声名显赫，但同样被人以各种奇怪的理由所注视。 但是连栀没有想到的是，网络上关于她的大部分信息事实上都是来源于其他方面。 莉薇安从四岁就开始花样滑冰的生涯，她是职业运动员，甚至优秀到被称为天才。 一直到现在，她的大部分时间都花在花样滑冰上。 她的母亲是社交名媛，加之温莎集团旗下电影娱乐是重要产业，有时候一些导演会让她出演一些角色，她的人生基本上是上学花样滑冰和表演，这些每一样都看起来和连栀非常遥远。 是的，严格来说，她也算是一个演员，就连维基百科对她的介绍都是：美国著名花样滑冰运动员、演员。 说不定退役之后她会勇闯娱乐圈呢。 她点开这大小姐出演的电影。 这是一部文艺片，前几年拍的，女主角带着女儿在新城市寻找新生活的故事。 莉薇安那时候将要成年，脸庞却和现在差不多，都是尖尖的下巴，大大的眼睛，笑起来眉眼弯弯，给人一种非常开心的感觉。 她的表情很丰富，显然在表演方面，她非常有天赋，在花样滑冰之中，她也能够非常准确地将自己想要表达的情感传递给观众。 真是不可思议。 连栀想。 电影里的莉薇安对着镜头笑了，她的柔软的金发温顺地披在脑后，她的绿眼睛闪烁，她怀抱玩偶，勾起嘴唇。 她很美，像天使。 连栀对于自己的性取向清晰无比，她也并不是没有交往过女孩儿，她不否认她喜欢年轻貌美的女孩儿——谁会不喜欢呢？ 在她曾经交往过的女孩儿之中，大多都是美丽的。 甚至有些是模特儿、演艺明星。 但没有这样的。 没有过这样摄人心魄的女孩，她的一颦一笑都让人牵动不已。 正如书中所说，她是欲念之火，是生命之光，是罪恶，是灵魂。 连栀觉得自己魔怔了。 她一闭上眼睛，那女孩儿的身影就在眼前跳跃、跳跃…… 她穿着美丽的舞衣——后来连栀知道那衣服还有特别的名字叫做e。 她像是西方童话故事之中的妖精—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3 终有弱水替沧海 作者:石上王白 分卷阅读53 —她的舞衣是银色的，镶嵌着彩色的亮片，像是妖精穿梭森林，金色的头发像是太阳，将连栀灼伤。 连栀觉得这是她的爱情，那是她的女孩。 那甘美的滋味，何尝不是证据。 只不过，连栀又想起那场彩排，那女孩儿和男孩儿打闹在一起，他们笑容灿烂，如同夏花绚烂。 这令人绝望。 连栀想：她的感情注定不会得到回应。 那女孩儿是喜欢男性的，总有一天，她会披上雪白的嫁纱，将手放在一个男人的手中，任由他将她牵起，踏入未来人生的道路。 只要一想到这个，连栀便心如刀绞。 她觉得自己疯了。 她想起得知自己性取向时候自己的父亲所对她说过的话。 他说：“你真变态，令人作呕。” 连栀躺在自己的床上，她望着雪白的天花板——那上面镶嵌着水晶吊灯。 看起来华丽又可怜。 连栀注视着，她觉得那些异形水晶一个一个切面倒映出自己扭曲的嘴脸是最真实的写照。 连栀说：“我疯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朋友们，日更一周哦 第40章 los angeles for her 03 “恋爱是什么？” “嗯？” “恋爱啊, 是什么？” “你难道没有恋爱过吗？” 连栀回头看着提出问题的女孩, 她纤细的脖颈在灯光照耀下显现出一种极其脆弱的颜色, 像是一件轻巧易碎的瓷器, 让人想要轻轻伸出指头感受触感。 “或许是没有真正恋爱过吧，”莉薇安伸出手拨弄着面前矮小盆栽碧绿色的叶子, “恋爱是什么呢？” 她们在装潢豪华的办公室，这办公室属于连栀的顶头上司, 温莎集团的执行总裁, 莉薇安的兄长。 在这严肃的场合, 莉薇安问出并不怎么严肃的问题。 连栀看着面前的电脑荧幕，那上面有些什么字她全然不知道。 她露出一个自己都未曾觉察的笑容, 用她最为温柔的声音、如同女巫诱惑美人鱼, 她说道：“是美妙的滋味，你想要尝试吗？” 莉薇安朝着她歪了歪头，似乎在思索些什么？ “是有人向你告白了吗？”连栀循循善诱。 莉薇安想了想, 点头说道：“要这么说的话，是的。” “是那个滑冰男孩吗？” “滑冰男孩？”莉薇安大笑起来, “这是什么称呼呀！” “难道不是吗？”连栀对她眨眨眼睛, 对她做出了一个“我看到了哦”的口型。 莉薇安眨眨眼睛, 想了想，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那lyndsey，你觉得怎么样呢？” “我和他，你觉得怎么样呢？” “我当然支持你恋爱，”连栀勾唇笑了笑, “但是我并不觉得他是一个好对象。” “为什么？”莉薇安不解，“可我……可我觉得，和他在一起，我觉得很开心，很快乐。” 连栀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她走到莉薇安身旁，她的眼睛定定地看着看双碧绿色的眼睛。 “不是的，”她慢悠悠地说道，“不是的……你不应该和他在一起，你们差距太大了。” 莉薇安轻轻皱了皱眉，她后退一步，然后低声说道：“我并不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差距，他……他很努力，很优秀，他付出很多。” “但他和你是两个世界的人，莉尔，”连栀像她兄长那样呼唤她，“他来自小城市，那里贫瘠……他是个普通人，平凡人，可你不是！” “你会让他受伤害的宝贝。”连栀伸出手，她想要抚摸莉薇安的面颊，但是被莉薇安躲过了。 “我不会的，”她摇头，“我不会的，我和他是一样的。” 连栀怜悯地看着她，她才十八岁，她这么年轻，这么脆弱，还不懂爱情让人悲伤让人痛苦。 就像，就像她一样…… 两天后，一则爆炸性新文轰动了社交网络。 最受瞩目的豪门千金莉薇安·温莎被迫公开了自己的恋情。 起因是有人发现她在赛场上与别国选手举止亲昵得有些过头，随即便有记者拍到两人在美国约会的照片。 或许是约会吧，连栀看着电脑上的照片想着。 那女孩儿一脸明媚，一只手握着甜筒，另一只手牵着男孩的手，笑得眉眼弯弯，好看极了。 连栀所不愿意的、却又不得不接受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尽管她在女孩面前还能够谈笑风生，但是或许只有她自己才知道这一切不过是所伪装出来的假象。 她觉得仿佛有人朝着自己的心头泼下硫酸，那硫酸腐蚀心脏，令心斑驳不堪。 明明自己已经告诉过她了，她和那男孩，根本就不合适…… 显然莉薇安并不是一个听话的女孩。 但事实上，连栀也并不能怎么样。 这一次的新闻双方谁也没有正面回应，似乎大家都认为两人差距太大不太登对，这件事情也就慢慢被众人所遗忘。 直到有一天，连栀一如往常来到公司上班，她接到了内线电话。 她以为是工作上的事情，直到来到总裁办公室，她才觉察到不对。 温莎总裁的办公桌前摆放着一张报纸，上面刊登的正是莉薇安和那位男花滑选手的花边新闻。 总裁的脸看不出颜色，连栀眉心一跳，她知道这人要问的是什么。 也知道自己应该回答些什么。 果然，她听见上司问：“这件事情是真的吗？” 谁也没有提是哪一件事情，但他们彼此都心照不宣。 上司又温和地说道：“你和莉尔是朋友，我只是想要帮助她，她才十八岁……我不会告诉她是你说的。” 连栀应该说谎，她答应过那女孩，她会支持她的恋爱。 但面对自己的私心，连栀觉得自己非常令人厌恶。 她说：“是的。” “是真的。” 自那时候起，莉薇安就很少出现在她兄长的公司。 她的兄长并不赞成她与美少年的这段恋情，因此他们之间似乎出现了一些缝隙。 连栀没日没夜工作，只要是对着自己的上司，她就会想到他的妹妹，想到自己那痛不欲生的爱恋，想起自己令人唾弃的背叛行为。 莉薇安全然不知是自己背叛了她，事实上就算自己撒谎，总裁最后也会调查出。 但坦言出这段并不相配的恋爱，并且为阻断它而出力，这让连栀有种扭曲的快感。 很快，连栀得到了升职，抛却私人情感，她的业务能力的确很强，她得以不用每日面对莉薇安的哥哥，但这其实并没有对于纾解自己的痛苦有什么实质上的帮助。 让她陷入苦痛的是一份新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4 终有弱水替沧海 作者:石上王白 分卷阅读54 闻稿，而真正让连栀从这份无望之中解脱出来的，也是一份新闻稿。 两位著名花滑运动员最终劳燕分飞，他们从孩童时期便在同一个赛场，但最终，还是没能走到最后。 惋惜的人自然是有，但是许多人都从一开始便不看好，或许会有公主爱上平民，但想要冲破一切走到最后，对于十八岁的少年们来说，实在是太难了。 莉薇安有一段时间的消沉，连栀看在眼中，她出言安慰，但收效甚微。 不过这并不是连栀本意，她心中似乎还有隐秘的窃喜，她承认自己或许并不是一个好人，但至少她想让自己快乐一些。 然而这快乐来得太迟，为了让恋情受阻的妹妹散心，温莎总裁提出一个好方法。 温莎集团想要在拉斯维加斯开创新的产业，但是他们看中的一块地皮显然并不属于政府。 那是个彩色的世界，也是游离于道德边缘的地界，想要得到所想的，有时候一些不属于合法的手段，也是必然的。 拉斯维加斯最年轻的赌王将在黄金游轮上举行一场盛大的宴会，许多名流参加。 就是这场宴会，让莉薇安认识了宴会的主人，那位年轻的、面容英俊忧郁的拉斯维加斯赌王，他们相识，两年后，他们订婚了。 这像个噩梦，连栀再也无法承受，她觉得心被撕裂。 她仓皇而逃，逃亡到一个陌生的国度，但这一切，她所爱的人一无所知。 作者有话要说：　　往事结束了~ 马上何女士出来 第41章 hypnotibsp;poison 02 外头天气很好, 无风无雨, 尽管已经是夜晚, 但洛杉矶依旧将白日的热闹延续下来。 尽管疲倦万分, 但连栀还是如约到达与莉薇安约定好的地方。 她按图索骥，发现那是家新开的俱乐部, 装潢精致华贵，看起来是专供名流玩乐, 即便是连栀这样的身份而不一定能够轻易进入。 在进入大厅之后, 连栀按照莉薇安给的信息想要去到二楼, 却被电梯口的服务生拦住了。 这个服务生是个亚裔，连栀此时戴着墨镜, 见竟然有人上前拦住自己, 觉得好笑，于是扫了对方一眼。 “抱歉女士，”女服务生对着连栀抱歉一笑, “请问您是否有约呢？” 连栀简直要被气笑了，不论是在本国还是美国, 她从来没有被人这样质疑轻视过。 她完全可以直接回复对方, 但是在电光火石之间, 她嘴唇勾了勾，起了作弄的心思，她摘下墨镜，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女服务生，问：“你看呢？” 服务生似乎没有想到连栀会突然发难, 她愣了愣，随即还是客客气气地说道：“女士，我很抱歉，请你配合一下，我也是按照俱乐部的规定。” 连栀本来不欲与她纠缠，但是她望向那服务生，忽然察觉到一丝端倪。 她觉得面前这个服务生有点儿眼熟。 显然服务生也觉察到了连栀不一样的视线，她有些疑惑地看这里连栀，待看清楚面前的人的时候，她的眼睛骤然瞪大了。 “连小姐！”几乎是失态了，她用中文惊呼出对方的名字。 在那一瞬间连栀脑袋里想到了很多。 一开始她没能想起这个女孩儿叫什么，但是她还记得这个女孩的样子。 她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低声想说：“你……” 她费力去脑袋里搜寻这女孩的名字，但是如同海底捞针，她毫无头绪。 女孩咬着嘴唇，最后还是善解人意地说道：“我是毕怜。” 连栀说：“哦！你是那个毕怜。” 她又问道：“你为什么在这儿？” 那女孩听见连栀这样问，她能感觉连栀的话语之中又毫无感情，不由得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我是来做兼职的，想要赚取一些学费来减轻家里的负担。” 连栀笑了，她想起刚才这女孩儿阻拦她上楼的样子，语气不由得也柔和几分：“你这样，会得罪别人的。” 女孩儿有点儿无措，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连栀却又说：“我以为我当初给你的钱够你上十年学了。” 毕怜嘴唇动了动，看起来有点可怜，一双大眼睛湿漉漉的，连栀看着，觉得心头冒出一种说不清楚的味道。 这让她想起了何亚弥。 是的，她终于想起了何亚弥。 那个日本女孩大声说喜欢自己的傻瓜。 可笑的傻瓜。 不过连栀轻轻摇头，何亚弥和这个毕怜是不一样的，何亚弥是个傻瓜，毕怜是个小可怜。 她看起来的确是挺惹人怜的。 毕怜说：“我父亲去年生了一场重病，几乎花光了家里的所有积蓄，我本来想要回国的，但是父亲很坚持……他想要看到我完成学业。” 毕怜说着，声音都颤抖起来，她的睫毛微垂，眼睛荡漾起波澜。 连栀看着毕怜，她觉得她的确是有几分……有几分颜色吧，连栀这么想着。 这幅样子，很容易激起男人的保护欲望。 连栀顿了顿，她有点儿想要离开了。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 她低头一看，是莉薇安发来的催促短信。 “你在哪儿？” 连栀快速回复：“在楼下，一分钟就上来。” 她闪身进了电梯，毕怜看着她，咬着嘴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连栀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良久，毕怜有些怯懦地开口：“连小姐……我……我……请问我还能联系您吗？” “哦？”连栀玩味地笑笑，“为什么呢？” “我……我其实……其实有点儿想你……”毕怜含羞带怯地说。 连栀没说话，她只是勾起嘴角笑了，她没有回应毕怜，而是按下电梯按键。 电梯门关上，她透过缝隙去看毕怜。 毕怜正呆呆地望着电梯缝隙，看起来更可怜了。 和自己想象之中的并不一样，二楼是个非常安静的地方，灯光昏暗，播放着轻柔的音乐。 她一进门，就看见昏黄暧昧灯光下的酒吧台前坐着一男一女。 男人一头浅金色短发，看起来简单凌厉，他有着完美如同意大利雕像的俊美面容，此刻正随意地和身边的金发女子聊天。 那是个年轻女孩，一头金色的长卷发披散在脑后，她穿着深红色的露背连衣短裙，美好的背部线条被金发遮挡住，让人不知道该看向何处。 连栀深吸一口气，快步上前。 “嘿，莉尔。” 莉薇安回头，暧昧灯光下，她唇红齿白，绿眼睛像一汪春水，大概是因为喝了一点酒的缘故，她的面颊有些绯红。 “你终于来了，”莉薇安笑起来，“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5 终有弱水替沧海 作者:石上王白 分卷阅读55 我们等你好久。” 连栀笑了笑，不动声色地坐在莉薇安身旁，“抱歉，路上有些堵车。” 她的目光在莉薇安披在脑后长发上扫过，佯装不经意地问道：“你烫了卷发吗？” “啊哈！”莉薇安笑起来，“加利福尼亚嘛！我可是加州女孩。” 连栀有些哭笑不得：“这是什么逻辑？” 莉薇安却已经换了一个话题：“这家俱乐部是我的朋友伊文思开办的，怎么样，是不是很棒？” 她说着，朝着酒吧后头调酒的男人眨眨眼睛。 男人对她笑笑，又走过来对着连栀点头。 “你好。” 连栀同样也报以笑容。 “尝尝这个，”说话间伊文思已经调制好两杯酒，他先将手中调制好的酒摆在连栀面前，“我想你会喜欢的。” 这杯酒看起来很美，颜色是柠檬黄到日落红的渐变，连栀笑问：“这叫什么，落日？” “答案显而易见不是吗？”伊文思说。 他将另一杯纯黑色的酒摆在那金发男人面前，说道：“嘿，艾利克斯，这本是你的。” 连栀去看那个叫做艾利克斯的男人，他灰色的眼睛看不出温度，他接过那杯酒摆在了面前。 莉薇安好奇地问：“伊文思，这杯酒叫什么？” 伊文思看了她一眼，又看看那抿唇不语的男人，笑道：“叫黑暗路西法。” 连栀瞬间明白过来，这个男人，正是无意之中给了她致命一击的男人，传说之中的拉斯维加斯最年轻的赌王。 他叫做艾利克斯，但拉斯维加斯都称呼他为“路西法”。 他是莉薇安那未曾曝光过的未婚夫，或许是有了那滑冰选手的前车之鉴，也或许是没有人敢惹怒这阴晴不定的赌王，毕竟他与恶魔同名。 虽然不明白他们为什么取消了婚约，但是他们看起来似乎并不没有那么简单。 显然他们依然在一起，而莉薇安似乎亲昵地往艾利克斯的手臂上靠。 连栀后悔了。 她显然后悔与于自己的退缩，也后悔自己的盲目向前。 她以为莉薇安取消了婚约，这意味着她似乎在暗无天日的地下能够看到一点儿希望的曙光。 但她显然是大错特错了。 连栀用指甲掐着手心强迫自己冷静。 但是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看向艾利克斯。 莉薇安还在笑那杯酒，她催促道：“艾利克斯，快尝尝这是什么味道！我好想知道这杯纯黑的酒是什么味道？” 艾利克斯微微眯起眼睛，他轻啜一口，然后迅速地吻住了莉薇安，将酒渡到她的口中。 莉薇安吓了一跳，很快便红了脸。 艾利克斯低沉的声音夹带一丝笑意响起：“自己尝了尝不就知道了。” 莉薇安不高兴了，她撇嘴道：“你怎么这样！” 艾利克斯低笑两声，在莉薇安看不到的地方，他一双灰色的眼眸瞥了一眼还坐在一旁的连栀。 那眼神之中，充满了浓烈的嘲弄与讥讽。 连栀的手越掐越深，她甚至感觉到自己的手心都在滴血，但是她一句话也没有说。 她面无表情地将就喝完，然后对莉薇安柔声说道：“莉尔，我要回去了。” 莉薇安瞪大眼睛：“可你才来，就要回去了吗？” 连栀轻笑：“其实我也只是顺路来看看，现在我该走了。” 莉薇安从不强留别人，这次自然也是，她有些遗憾地点头：“好吧，那我们下次再来。” 她用的是“我们”。 连栀也不知道她说的到底是哪个我们。 连栀轻轻笑了。 她上楼的时候觉得毕怜可怜，现在她觉得，可怜的人未尝不是自己。 她走下楼，走出这片其实不太适合自己的繁华景象，她的脑海中回想起了很多。 她在国内的时候，在大院里的那些事情，她的兄长、父亲…… 这些事情她原本以为在她出国的时候就已经被她抛诸脑后，但是她现在知道了。 其实并不是这样，这些根深蒂固的东西，就一直驻扎在她的心里，在她最软弱最无助的时候，像一粒种子开始萌芽，寂静生长。 作者有话要说：　　连栀：渣攻也会想家谢谢 第42章 hypnotibsp;poison 03 连栀有些失魂落魄地下楼, 她依然乘坐之前上来的那部电梯。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无论她做什么, 不论她付出多少, 她永远都不可能收获自己所想要的。 连栀觉得眼前一阵发黑, 那感觉类似于低血糖之类造成的头晕。 但更多的或许是心理作用，在她跨出电梯门之后, 她听见一声尖叫。 “连小姐，你的手流血了！” 她迟钝地回头一看。 那大惊失色的人是毕怜。 她为什么还在这里？ 哦是的, 她是服务生。 连栀这样想着。 毕怜一双大眼睛里满是惊恐和担忧, 她颤颤巍巍地上前, 小声问道：“连小姐，你没事儿吧？” 连栀站定, 也不看自己被自己掐得鲜血淋漓的手, 只是对着毕怜勾唇一笑，问道：“我要是有事，还能站在这和你说话吗？” 毕怜没说话, 她用牙齿咬着下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连栀笑了, 她从包里摸出了一个什么东西递给毕怜。 毕怜连忙双手接过。 那是连栀的名片。 毕怜愣了愣, 随即抬头。 但连栀已经离开了。 连栀与莉薇安不欢而散, 但令人感到难受的是，第二天还要面对那张天真又残酷的面容。 莉薇安依然坐在她兄长的办公桌前，通过通过落地玻璃窗能够清楚地看见她在做些什么。 为了供总裁能够随时传唤，或许换个说法——让总裁能够随时看着他的秘书们是如何工作的，秘书室的玻璃是落地的, 室内玻璃墙是全透明的，总裁办公室亦是，但是为了保护上位者的隐私，总裁办公室室内是安装了百叶窗的。 似乎是觉察到被人看到自己总在哥哥办公室里面不太好，连栀看见莉薇安只待了一会儿便用遥控将窗户全部摇了下来。 她心中升起一种……一种难以明说的失落。 她注视着那浅绿色百叶窗，似乎想要透过它们看清帘后的场景。 “话说，”说这话的是总裁的秘书助理，她将马克杯摆在咖啡机下，按下按钮，在等候咖啡冲出的时候，她开口道：“你们难道不觉得大小姐来这里的频次越来越高吗？” “次数是挺多的，不过这也是正常的不是吗？”另一人接话道。 “正常吗？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6 终有弱水替沧海 作者:石上王白 分卷阅读56 大小姐并没有总公司的继承权吧。” “但是总裁似乎并不在乎，谁能猜测到大小姐的心思呢？”秘书助理将咖啡取下，轻啜一口，曼妙的身姿依偎在桌前。 部门副经理说道：“我听说大小姐想要自立门户。” 连栀听到这句话，眉头微微蹙起，她低声问道：“你怎么知道？” 连栀目前的职位是pm，在手机电池事件之后，公司内广为流传即将接任新交易主管的人会是连栀。 这简直就是时间问题。 面对即将升任的上司，部门副经理不敢怠慢，连忙说道：“我听分公司那边说大小姐要做自己的品牌。” 温莎集团产业分为三大板块，其中有一部分是温莎化妆品公司，这一板块的产业由温莎家族最小的女儿——也就是莉薇安继承。 她拥有许多个经典时尚品牌，难以想象它们都陆续被温莎化妆品公司收购，属于同一个集团。 但是她目前还没有足够的能力领导，因此这部分产业由专业的经纪人打理。 为什么要自立门户？ 连栀感到疑惑。 她越来越不明白莉薇安的心情，有事情她甚至觉得莉薇安难以言喻，她总是做出一些令人费解的事情。 明明有康庄大道不走，为什么要另辟蹊径，走一条显然艰难险阻的路呢？ “哦，”连栀说，“她想自立门户，做什么呢？” “做电影公司吗？”秘书助理笑起来，“她不是演员吗？” “那倒不是，”副经理摇头说道，“我听说是想要做时尚品牌，因为据说她的团队正在物色时装设计师。” “时装设计师？”秘书助理不看好地摇摇头，“我并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说实在的，要是美妆品牌之类的，我倒是觉得还有出彩的可能，但是时装设计师有些艰难，不过，大小姐认识那么多时尚圈大师，说不定也不会失败。” “但愿她不会跌太惨。” 办公室的人听到这一句，都笑起来。 连栀倒是没有笑，她觉得心情有些复杂。 自创品牌，她是什么时候开始有了这个想法的呢？ 为什么自己……全然不知？ 在下班时间之后又过了几个小时，连栀终于成功拦截到了人。 “嘿，lyndsey，”莉薇安主动和她打了招呼，“你看起来像是在专门等我。” 连栀点头：“你说的不错，我的确是在这儿专门等你的。” 莉薇安轻松地笑起来，。 “好吧，“她说，然后眨眨眼睛，“你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呢？” 连栀顿了顿，她沉默了几秒钟，然后她看向莉薇安。 那双绿眼睛依然清澈，像是某种宝石。 连栀轻声说：“我听说你想自己做一个品牌。” 莉薇安听了，没有一点儿惊讶的表情，她甚至都没有问连栀为什么会知道。 她说：“嗯……算是吧。” 连栀被她这有点儿漫不经心的态度弄得有点儿心烦，她劝道：“我觉得现在并不是一个好时机。” 莉薇安眨眨眼睛：“做这种事情需要时机吗？” “当然，”连栀说，“想要成功，就必须把我时机。” “好吧，”莉薇安摊手，“我觉得现在是个不错的时机呢。” “你在开玩笑吗？”连栀嘴角抽了抽，尽力让自己的语调柔和，“你忙于拍电影、还要花滑训练，参加各种各样的比赛、社交……用挤出的这一点时间用来创立一个新的品牌，我觉得是一件非常吃力的事情，还是说你打算将这件事情全盘交给别人去做，而你只是挂上一个创始人的头衔？” 说到后头，连栀的语气有些着急了，她是真的喜欢莉薇安，她可以接受莉薇安游戏人间的人间态度，但是她并不能接受这份随即建立在工作事业上。 莉薇安微微皱眉：“花样滑冰是兴趣爱好，拍电影也是，我对我自己的人生负责，我也会对我创立的品牌负责。” 连栀将语气放软：“我并没有说你并不会负责，我也并不是不支持你，我只是觉得你现在……已经非常忙碌了。” 莉薇安久久凝视着连栀，仿佛想要探究连栀这样说的真实原因。 连栀与她对视。 并没与火花四溅，事实上，两人的对视很平淡，谁也没有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什么。 她们其实毫无默契。 莉薇安不禁有些失望地想。 “你是个很好的朋友lyndsey，”莉薇安顿了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语言，“但这是我自己的选择，虽然你对我所有质疑，但我会尽力的。” 质疑？ 她怎么会怀疑自己的动机。 连栀觉得心里一下子像是被浇了一捧冰水，她解释：“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我只是……” 她想要辩驳，但是一看到莉薇安那平静的眼神，她就忽然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莉薇安并没有因为朋友的质疑而感到些泄气失望之类的，她看起来柔弱，但是事实上，她的内心冷硬极了。 谁也不知道。 她甚至对连栀笑了。 “谢谢你关心我，”她垂下眼眸，说，“有件事情，其实我并没有对别人说，但是现在这个时机，我觉得对lyndsey说的话，也比较合适了。” 连栀一愣：“什么？” 莉薇安笑笑：“我可能没有办法继续滑冰了，我想要退役。” “退役？” 连栀吃惊极了，“为什么？” 她心里比什么都清楚花样滑冰对于莉薇安的重要性，莉薇安从四五岁就开始滑冰，她二十年的人生有三分之二都在冰场上。 她看过莉薇安的比赛，她无数次摔倒，无数次失败，但她从来没有说过放弃。 莉薇安是个好强的人，连栀知道她喜欢赢的感觉，她享受赛场，总是拿冠军。 但是现在，她说，她想要退役了。 连栀有点儿惊恐，有点儿惊慌。 她又问：“为什么？你受伤了吗？” “不，”莉薇安摇摇头，“我的身体很好，十多年来，我并没有因为滑冰而留下后遗症，我算是花滑运动员里最幸运的吧，我的体力也足够，年龄也适合，但我可能是不喜欢滑冰了。” 她说：“和天宫君分手的时候，有段时间在赛场上再次和他见面，我会觉得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我给他造成了负担，他却选择原谅了我，他那么体贴，可我却无法面他。” 她的语气如此平淡，但是连栀的心却痛苦起来。 她看着莉薇安，几乎是颤抖地说道：“所以你还喜欢他是吗？你还喜欢那个花样滑冰的运动员……” 连栀忽然醍醐灌顶：“所以你在日本的时候，和那个叫做裕树的服务生走得很近，因为他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7 终有弱水替沧海 作者:石上王白 分卷阅读57 的气息，和天宫很相似，是的吧。” 莉薇安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连栀笑了，“那你和艾利克斯为什么又要在一起呢？你既然还喜欢天宫，为什么还要和艾利克斯订婚呢？为什么还要在日本和裕树在一起呢？” 莉薇安吃惊于连栀说出这样的话来，她解释道：“我现在并没有喜欢天宫君，我也并没有和裕树君在一起，我忠于自己的感情，忠于别人对我付出的感情，我只是觉得很遗憾，和天宫君分开出于我的原因，那是我无法跨越的阻碍……lyndsey，你明白吗？” 连栀不明白，她不懂莉薇安的感情，也看不懂莉薇安失望的眼神。 她只知道，莉薇安如今口口声声想念那个叫做天宫的男孩，为什么和艾利克斯在一起？ 在这一刻，连栀感觉到莉薇安其实和她是同一类人。 她从未感觉到她和莉薇安是如此的贴近。 对于感情，她们都是一样的不负责任，不是吗？ 第43章 hypnotibsp;poison 04 尽管大多数人并不看好温莎集团大小姐自创品牌, 认为这不过是名媛的游戏而已——许多名媛们都喜欢搞自己的品牌, 彩妆之类的, 或许有些好的, 但大多数其实都并不怎么样。 许多人认为这是温莎小姐的一时兴起，但是她算是名媛千金之中最与众不同的那一个, 因此，也有些人保持着好奇的态度。 莉薇安的个人品牌以她自己的名字“livian”命名, 工作室设立在拉斯维加斯。 哦, 连栀想, 那是她男朋友的地皮，显然她要落户在拉斯维加斯。 她真是聪明极了, 拉斯维加斯寸土寸金, 凡是去到拉斯维加斯的人，有一半人是冲着购物去的，还有一半自然是赌博。 渴望一夜暴富、纸醉金迷这些词语与拉斯维加斯紧紧相连, 但是与时尚圈却好似不是非常契合。 连栀不知道莉薇安要做什么，但是该说的她也说了, 人生不可能一帆风顺, 大小姐需要栽个跟头。 在那次酒吧的不欢而散之后, 有一天连栀上班时候忽然接到一个陌生来电。 对方不知道是恶作剧还是其他，总而言之铃声响了不过一二秒钟就自己挂断了。 连栀看了一眼，当时想要回拨，但是恰好此时有事情过来，她也就抛诸脑后了。 手机事件尘埃落定之后, 公司高层开了好几个会议，最后在大会上宣布连栀接任她所梦寐以求的职务。 这是情理之中，为此连栀付出了许多，她认为这是她应得的。 她驱车回家，途中手机收到信息，大多是祝贺。 在等红灯的时候她一条一条看过了，没有莉薇安的。 她想她与莉薇安之间似乎有什么改变了。 月底的时候，许多人都惦念的新品牌“livian”终于在官方网站上发布了讯息：他们将在下个月举行新品发布会。 这是这个品牌第一次亮相。因为创始人所引发的争议一直在发布会举行前几天都没有消停。 发布会的场地在拉斯维加斯最大的赌场“迷宫”。 这是拉斯维加斯赌王“路西法”的产业，赌场方面宣布当天停业，并且将会场布置成t台模样。 这个新闻迅速登上头条，斥千金为美人，显然很多人都非常感兴趣这种花边新闻。 许多名流都被邀请参加这场发布会，连栀作为温莎集团的准核心成员自然也有资格前往。 她毫不迟疑，她想看看，这个女孩到底做出些什么东西。 有一段时间，何亚弥陷入了难以名状的低潮。 那是连栀走了之后，她便开始浑浑噩噩。 一开始是她开始低烧，这种低烧持续了一周左右，到周末的时候，她实在是觉得脑子烧成一团，便上了医院检查。 好在并没有什么重大疾病，只不过是有点感冒，加之没有休息好抵抗力差，所以何亚弥病了那么久。 但其实，病好了之后和生病时候的感觉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同。 同样的浑浑噩噩，甚至工作的时候还出了许多洋相。 她的同事们是宽容的，甚至是上司，听说她病了一周，也没有过多苛责，只是让她好好休息。 这让何亚弥感到更加愧疚。 新的季度就要来临，为了赶上换季，最近设计部的大家都很忙碌。 何亚弥很害怕，她害怕自己不但帮不上忙，反而成为大家的拖累。 于是她越发努力，这样子的话，也就不会有太多的时间去想连栀了。 她显然是觉察到了什么，在身体互相交融之后，显然她所得到的与她之前所憧憬的全然不同。 但她还是怀抱希望，她知道连栀很忙，连栀是一个非常优秀的人，但是何亚弥心中还是隐隐想要一个回应。 哪怕是一个电话，一个视频…… 三分钟……不，一分钟就好。 但是没有。 什么都没有。 连栀像是从来都不曾认识过她一样，有时候何亚弥甚至也会觉得认识连栀是不是一场梦，要不然，连栀和自己做了那么亲密的事情，为什么会像人间蒸发一样呢？ 她看着摆放在桌上的手机，粉色的外壳，看起来的很是可爱，像是女高中生才会用的。 何亚弥无声地笑了，她在日本用的手机在中国是用不了的，为了方便融入这里的生活，她还去买了中国版的手机。 说是为了实现自己的梦想，也说的过去。 但是何亚弥心里比谁都清楚，她来中国是为了什么。 她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眼神有些飘忽地看着桌面上的手机。 已经这么久了…… 她心中无声地说道。 她再也忍不住，伸手拨通了那个在心中不知道默念了多少遍的电话。 电话通了。 但是仅仅一秒钟，在听到对面“嘟——”的时候，何亚弥掐断了电话。 她把脸埋进手心里，无声地流泪。 “yami！”她听到有人在叫她， 她胡乱地擦了擦脸，回头对着叫着自己的人笑了笑。 “有什么事吗？” 海伦看了看何亚弥发红的眼眶，顿了顿，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她知道这其实什么用处也没有。 她耸肩道：“沈总监找你。” “好的，谢谢你，海伦。”何亚弥道谢。 海伦也对何亚弥笑了笑：“我说啊yami，打起精神来吧！” 何亚弥点头：“嗯，我会的！” 她起身就要走，海伦却忽然拉住了她。 “嘿，等等。”海伦说着，从包里掏出湿巾，给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8 终有弱水替沧海 作者:石上王白 分卷阅读58 何亚弥擦了擦眼睛，这才点头道：“yami还是这样最可爱了。” 何亚弥一下子觉得开心起来，她点点头，“谢谢。” 她不知道沈总监找她要做什么，她有点儿害怕沈总监。 那男人长了一张英俊的面容，看起来一丝不苟，像是德国人。 但是有时候这个假德国人实在是冷酷得有些不像是真正的人类。 “樱井小姐.” 何亚弥刚刚进沈总监的办公室，便听到沈总监在喊她。 于是何亚弥连忙上前，走到沈总监面前，小声问道：“有什么事情吗沈总监？” 沈总监看她一眼，脸上看不出是什么表情，只是说道：“你准备一下行李，下周的话，和我一起去美国出差。” 何亚弥惊得瞪大了眼睛。 第44章 night jewel 01 “只有我和沈总监吗？”何亚弥问道。 第一次和上司出差, 还是去国外, 何亚弥心中还是充满激动的。 沈总监推了推眼镜, 摇头道：“当然不是, 还有欧阳，总而言之, 我希望你能够立即去准备一下，机票我已经准备好。” 见何亚弥还是有些疑惑的样子, 沈总监难得好心地解释道：“还有什么问题吗？” 何亚弥不耻下问：“到底是什么项目呢？” 沈总监说：“说是出差, 其实采风的意思比较多。” 他又说：“你知道温莎集团吗？” 何亚弥点头, 在中国工作期间，白天工作, 晚上她还要自学许多时装设计的基本功, 她恶补了许多与时尚有关的知识，包括各大时尚品牌，每一季的流行趋势。 温莎集团作为行业佼佼者, 自然是必做功课之一。 沈总监说：“温莎集团的千金前不久创立了自己的个人品牌，在下周这个品牌将举行新品发布会, 他们邀请了许多名流以及时尚界人士前去参加。” 何亚弥顿了顿, 脑海之中浮现出在日本的时候那个将头发染成黑色的美国女孩, 心中泛起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她小声说道：“嗯。” 沈总监又说：“正好我也有拿到名额，所以这一次我带你们两个人去看看。” 何亚弥诚惶诚恐：“谢谢沈总监。” 沈总监只是看了看何亚弥，语气依然淡然：“没什么，这是你们应得的，你们的新品图做得很不错, 我看了看，在工作室里，你们的业绩名列前茅，所以选了你们。” 沈总监平时看起来是个十分冷漠严肃的人，却没想到今天能够在他这儿得到夸奖，何亚弥瞪圆了眼睛，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沈总监笑笑，说：“你其实很有天赋，在这一行，没有天赋的人，就算是再努力，也无济于事。” “谢谢！”何亚弥大声说道。 她的脸红扑扑的，眼睛明亮有神，充满喜悦的光彩。 而在拉斯维加斯“迷宫”赌场，人人都显得十分繁忙，他们都在为这里即将到来的盛典而忙碌着。 作为未来的女主人，即便是和赌场主人解除了婚约，但是显然对方的地位依然不减。 两个员工正在搬运材料，其中一个说道：“嘿，乔伊，温莎小姐为什么和boss解除婚约，他们看起来并不像是感情破裂。” 另一个被叫做“乔伊”的年轻人说：“我怎么知道这些名流的想法，如果我知道，我就不会在这儿给这该死的地板铺地毯了，要知道这一块地毯可抵得上我们半年的薪水。” 之前那个开口说话的员工不再做声。 莉薇安站在二楼，静默地注视着楼下员工们错落有致地布置着会场。 一双宽大的抚上了她的腰间。 “在看什么？”低沉的男声在耳畔响起，莉薇安回过头，对上一双灰色的眼睛。 莉薇安咬了咬下嘴唇——这是她心神不宁时候的一个下意识动作。 她说：“我在想lyndsey。” “lyndsey，”男人咀嚼着这个名字，废了一些气力才想起这个名字属于谁。 “你的那个朋友，”他说，“她让你心烦了。” 他的语气笃定。 莉薇安皱眉：“算是吧……但是她是我的朋友，我不知道我她为什么对我说出那样子的话，为什么呢？” 男人笑了：“因为你们彼此不够了解，算不上是真正的‘朋友’。” “不，”莉薇安拒绝道，“我和她就是朋友。” “她看你的眼神却不是那样说的，”艾利克斯道，“在伊文思的酒吧之中，我就觉察到了，我想你的这位朋友，或许并不仅仅只是想要做你的朋友，她的眼睛里有着占有欲，还有野心。” “野心？” “相信我莉尔，”艾利克斯伸手抚摸莉薇安的头发，“她不会是什么善良的人。” 莉薇安别过头去，视线又望向楼下，良久没有说话。 “我想你心里是明白的，”艾利克斯继续引诱道，“我聪明的小姐。” 莉薇安咬唇：“或许她的确不是那么善良，但是……” “但是她是我的朋友，她陪伴了我那么多年，即便是出现了分歧，但我还是想要尽可能地挽回。” 艾利克斯笑了：“好吧我的女孩，我希望你能实现你的愿望。” 莉薇安听到艾利克斯这句话，又开心起来，她回过头，伸手拦住艾利克斯的脖子，笑嘻嘻地说：“你是魔法精灵吗？总是能够实现我的愿望。” 艾利克斯笑而不语。 很快，莉薇安同名品牌的发布会要开始了，拉斯维加斯几乎所有的媒体都倾巢而出——有些甚至不是时尚娱乐记者。 只因这场盛宴声势浩大，艾利克斯在这罪恶之城显然有极高的声望，他像是这里的无冕之王，谁都好奇这位黑暗世界的王者为主角的花边新闻。 ——他这样年轻英俊，身边却从未有过情人，第一个正式场合公开的，竟然是温莎集团的大小姐。 何亚弥一踏入拉斯维加斯，看到的消息根本不是发布会相关，而是赌王与豪门千金的爱情故事。 有人说他们之间是交易，有人说是真爱，总而言之，五花八门哭笑不得。 欧阳云之前来过美国，他能够说一口流利的英语，但是何亚弥就不行了，她的英文堪堪只能到达勉强能够听懂别人想要表达的意思的水平，要想和别人流利的沟通，还是有些困难。 沈总监自然不会当她的翻译，沈总监在美国长大，美式英语甚至还带着美国口音，听起来和本地人没什么差别。 因此三人行之中的何亚弥就自然而然地被忽视了。 他们带美国，没有带翻译。 好在欧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9 终有弱水替沧海 作者:石上王白 分卷阅读59 阳云为人体贴慷慨，见何亚弥有时候遇到语言不通的问题，总是会及时给予帮助。 就好比现在。 沈总监前去和相关人员打交道，欧阳云和何亚弥便有了一个下午空闲的时间，欧阳云提出出去看看，何亚弥便同意了。 何亚弥站在一个冰淇淋车前，她喜欢五颜六色的东西，显然冰柜里一格一格的冰淇淋吸引住了她的注意力。 “或许可以做一些列冰淇淋感觉的夏装……颜色绚烂又会给人清凉的感觉……” 她站在冰柜前想着。 店主是个老爷爷，看见何亚弥盯着冰淇淋出神，不禁开口询问道：“你要买冰淇淋吗？” 老爷爷声音沙哑得厉害，语音含糊，何亚弥听得不是很清楚。 她看着老爷爷，露出了迷茫的表情。 欧阳云在一旁其实一直偷偷注视着何亚弥。 拉斯维加斯的今天气温很高，何亚弥穿一条白色连衣裙，上面刺绣着各种各样的水果，配上她可爱的脸庞，给人一种甜美的感觉。 欧阳云上前一步说道：“他问你要买冰淇淋吗？” 何亚弥脸一红，意识到自己似乎站在冰柜前太久了。 她指着冰柜里面紫色的格子说：“我要这个。” 格子上面立着一个卡片，上面用英文标注着口味，何亚弥认识这个，是葡萄。 她还选了草莓和柠檬，三个颜色不一样的冰淇淋球一起堆在甜筒里，看起来好看极了。 “我想要拍一张照片。”她对欧阳云说。 欧阳云停下脚步。 何亚弥掏出手机对着冰淇淋拍了一张照片，上传到了社交平台。 天气实在是太热了，等她传好了图片，冰淇淋已经开始融化了，糖水顺着甜筒流下来，滴在了何亚弥手背上。 欧阳云见状，连忙掏出纸巾想要给何亚弥擦。 何亚弥没想到欧阳云会忽然上前，她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气氛陡然尴尬起来。 何亚弥愣了愣，欧阳云也愣了。 何亚弥垂下眼眸，半晌，才说道：“对不起……但是，其实你不用对我这么好的，我很感谢欧阳，但是……” “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欧阳云打断何亚弥的话，他强撑着脸上的笑容，继续说道：“对你好，只是我的自己的选择。” “我不需要你这么做，我早就说过了……”何亚弥摇头，“我已经有喜欢的人。” 欧阳云的笑容终于凝固了。 他说：“我明白了。” 他又说：“我的喜欢对你来说已经造成了负担，那么，我会选择退到背后支持你的，亚弥。” 何亚弥还是摇头：“你可以去喜欢另一个人，你这样的话，是不会有结果的……” 欧阳云知道何亚弥是单纯的，他喜欢的也正是何亚弥的这份单纯，但是他没有想过，正是这份单纯，有时候也会变成伤人的武器。 他笑笑：“我知道了。” “我会放弃的，”他又说，“对不起，亚弥。” 他说完，转身就走。 何亚弥握着融化的冰淇淋，还站在原地，她张着嘴，像只张大嘴巴的金鱼。 她承认自己的残忍，她对欧阳云的确是残忍的，但是她心中明白，欧阳云关爱她、照顾她、为她做这么多，全然是因为欧阳云喜欢她，她不能接受欧阳云，那么她就不能毫无芥蒂地去享受欧阳云对她所付出的一切。 她不想做那样的人，她觉得欧阳云很好，他值得一个更加美好灿烂的女孩，而不是在这里跟自己白费力气。 何亚弥甚至浑浑噩噩地想：要跟在别人身后做一个傻瓜的话，这个世界上，有自己一个人就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儿啊，你看看人家小何，人家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你看看你，唉！造孽啊 连栀：呵 第45章 night jewel 02 在这之后, 何亚弥与欧阳云之间的气氛便变得有些古怪了, 何亚弥其实能够理解, 被自己那样拒绝过的, 在多么绅士的人，也会觉得奇怪的吧。 何亚弥跟着沈总监来到了拉斯维加斯著名的赌场“迷宫”。 这是赌城最大、最豪华的赌场, 所有者是拉斯维加斯赌王艾利克斯，这间赌场未来女主人在这里开始她的个人品牌征途。 “哇, ‘迷宫’！实在是太豪华了！”手机那头, 正在和何亚弥直播连线的海伦惊叫道。 “好过分, 沈总监竟然不带我去！”海伦撇嘴，随即又问：“yami, 美国好玩吗？” 何亚弥点头：“嗯, 和日本还有中国完全不一样呢！” “那是当然的啦，”海伦说，“美洲国家和亚洲国家根本完全不同, 所以我非常敬佩那些在别的国家也能生活得游刃有余的人。” “你在说你自己吗？”何亚弥问。 海伦大笑两声：“没说，我说的就是我自己的！” 结束了和海伦的视频, 何亚弥环视着赌场的布置, 这里金碧辉煌, 但是并不是那种看了会让人感觉到恶俗的搭配。 反而这儿装潢精致，墙壁上还挂着许许多多的油画，像这样的地方所展示出来的画作，应该都是真迹吧。 何亚弥三人佩戴着证件走进了秀场。 出人意料的是，原本以为温莎小姐只是借助这儿的场地, 里面的布置会全部撤掉，却没有想到走进秀场，一眼看见的，便是各式各样的娱乐用具。 譬如最经典的德州.扑克桌面、俄罗斯.轮.盘…… 只要是赌场里经常见到的项目，在秀场上应有尽有。 这是干什么？ 虽然东西都摆在这儿，但是却并不显得慌乱，会场中央弯弯曲曲的伸展台上还摆放着一张斯诺克球桌，两个穿着黑色马甲的金发男人正在打球。 何亚弥非常费解，她问坐在她身旁的沈总监：“总监，请问会场为什么会这样？” 沈总监笑道：“你看那两个正在打球的男人。” 何亚弥定睛一看，发现竟然是两张熟悉的面容。 是美籍超级名模cerki和twiggy，他们是温莎经纪的王牌男模，显然今天他们也来为大小姐展台。 不得不说，两位男模身段明朗，体态十分颀长优美，一个灰色一个金发。 球桌前的博弈，被二人表演得像是贵族之间的游戏追逐。 大家都坐在赌桌旁边看秀，何亚弥只在电视上看见过这样的布局，她和欧阳云沈总监三人同坐一张赌桌。 赌桌上还摆着彩色砝码，看起来似乎随时可以玩一把。 这种布局是何亚弥从来没有看过的，她觉得有意思极了。 音乐就在这个时候响起，旋律听起来是有点儿古典，还带着一点梦幻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60 终有弱水替沧海 作者:石上王白 分卷阅读60 的感觉，幽暗灯光下，第一位模特从二楼尽头处出现。 没人注意到那两个男模所在的球桌什么时候被撤走，人们的目光都集中在开场模特身上。 她一头灿烂的金发梳得整整齐齐地披在脑后，露出耳朵与光洁的额头。 她身穿黑红格纹长外套，其中穿插白色线条，使得配色并不沉重，上身是同色短背心，下身是白色短裙，配上黑色皮靴，显得整个人高挑又性感。 模特儿脖子上挂着桃心项链，是那种扑克牌上的红桃样式。 在t台终点定点的时候，模特儿将外套褪去一半，将上衣展露。 不得不说这个系列很多细节给人惊喜的感觉，模特上身的白色短背心的吊带上镶嵌着扑克牌上花色形状的彩色钻石，看起来不会让衣服过于死板。 何亚弥终于知道温莎大小姐为什么要将秀场设立在拉斯维加斯了，而且还是在赌场里。 因为这个系列的服饰就是与赌博有关。 主色调是黑红色，这是扑克牌的主要颜色，加上很多小元素，譬如扑克上的草花桃心之类，老虎.机里的各种经典水果图案…… 这些衣服看起来时尚，别出心裁，一些小细节可看心机，它可能不是非常适合年纪比较大的人，但是在年轻人之中绝对会大受欢迎。 “非常聪明的设计，”沈总监评价道，“不论是色彩运用，还是搭配，都非常成熟，我很好奇设计师是谁？” 何亚弥问：“沈总监也不知道吗？” 沈总监笑笑：“时尚界推陈出新，很有可能明天你的服装正在流行，第二天就换了新风向，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一个天才。” 他又说：“时尚界也并不缺乏天才，更不缺乏陨落的天才。” 沈总监这句话，何亚弥听得有些一知半解，但大部分意思她是明白的。 要想在这里崭露头角，就必须要努力走在别人前面。 随着音乐声渐渐走向重点，模特儿一个一个鱼贯而出，走在队伍最后的是设计师。 那是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男人，戴着金丝边眼镜，说实话，何亚弥光看对方的样子完全想象不出他是一个时装设计师，因为对方看起来就像是什么公司里的高级主管。 他身旁牵着一个穿着深红色连衣裙的金发女孩，女孩的连衣裙显然也是和模特们一个系列的，她的裙摆上也有许多红色桃心和黑色草花之类的刺绣。 距离在日本那间连栀朋友开的咖啡厅里见到这位大小姐已经过去了很久一段时间了。 现在盛装打扮的大小姐没有了之前看到的那种亲切感。 其实她根本就没有对自己表现出任何亲切的感觉…… 何亚弥后知后觉地想到。 对方的脖子上戴着一串钻石项链，在灯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就像是这大小姐光明灿烂的人生。 观秀的人们都起身为设计师与品牌创始人鼓掌。 这间巨大的赌场里掌声雷动——可能这是第一次在这里听见这么多人的掌声吧。 何亚弥也起身鼓掌，她觉得这一系列的衣服真的很好看，就算是自己也可能会买来穿的，特别是那些配饰，各种形状的耳环项链戒指，没有哪一个女孩儿会拒绝的。 大秀结束之后是发布会，这一系列服装之中，有两套是温莎小姐的作品，其中一套就是开场秀的那一身红黑白格纹，她和设计师一起和大家分享了自己初涉设计的心得，面对台下那么多的镜头和不停闪烁的闪光灯，她一点儿怯场的感觉都没有。 何亚弥不得不想：她真是像个天生的大明星一样。 这场秀看完之后，沈总监却没有让欧阳云与何亚弥立即启程回国，而是让他们在“迷宫”之中游玩。 这座赌场有好几层，为了莉薇安的这场大秀开放了一二层，说是在这之中游玩，其实也仅仅限于这两层。 许多人都去参与赌博活动，何亚弥在这里看见了很多当红明星还有时尚界名流。 她甚至看到了日本最炙手可热的当红模特在玩老虎机。 这里简直就是快乐的源泉。 何亚弥没什么认识的人，英文也算不上是特别好，也不会玩牌之类的东西，她会的唯一牌类游戏大概就是抽乌龟了吧。 在还居住在乡下的时候，每当放暑假她就会和表哥的玩这种游戏，输了个人要被在脸上贴纸条。 何亚弥屡屡中奖，那时候她就意识到了，自己可能是一个脑袋不太灵光的姑娘。 不过现在这个脑袋不太灵光的姑娘现在就在拉斯维加斯最豪华的赌场，和那么多名流呼吸着同一片空气。 何亚弥心中又开心起来。 她隐隐还有些激动。 即便是与莉薇安闹得再不开心，但是莉薇安的首秀连栀还是要来参加的。 莉薇安的请柬送到她的办公室，即便是再忙，连栀还是盛装出席。 她作为温莎集团的高管出现，也不是一个人，身边还跟着一个自己的同事。 “我说啊连栀。”这同事名叫庄妍，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染成红色，给人一种相当不好惹的感觉。 大概在异国他乡也只有这个人才会叫自己的中文名字了。 不顾连栀没有理她，她掏出一根现场的女士香烟叼在嘴里，庄妍伸手替她把烟点了，又给自己点上一根。 庄妍与莉薇安是大学同学，她是温莎集团的财务总监，是个雷厉风行的女人，也是个让人猜不透的女人。 “我说啊连栀，”庄妍又开口，她声音天生带着一种沙哑的感觉，让人听了总是感觉心里痒痒的，“你与其站在这里看着，不如直接和她挑明说，不然你要等她知道，可能她和艾利克斯的孩子都结婚了吧。” 连栀冷冷地睨他一眼，面前这女人好似没有骨头似的依偎在二楼栏杆上。 会场里在放节奏鲜明的音乐，庄妍似乎喝多了，身体忍不住跟着扭动起来。 连栀冷漠地看着楼下欢笑寻乐的人们，自己也不明白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 大概是害怕的吧。 她思索了一番，最终得出这个答案。 小说里电影里不都是那种桥段的吗？ 一旦说出口，就什么都会灰飞烟灭。 朋友做不成了，就算是彼此靠近的关系，也会慢慢渐行渐远。 虽然现在也正逐渐走向这一步，但一想到即将昭示的结局，连栀便下意识地想要抗拒。 作者有话要说：　　庄妍：姐来为你展示高端操作 老庄真是本系列总攻，没看过这个系列的当我废话 第46章 night jewel 03 伽利略告诉我们 地球不是宇宙的中心 太阳也不是 谁来告诉我 你也不是 ——《日心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1 终有弱水替沧海 作者:石上王白 分卷阅读61 说》 “这里有很多超级名模。”不知道是经历了怎样的思想斗争, 欧阳云在和何亚弥盯着不远处两个正在玩老虎`机的长腿模特的时候忽然开口。 何亚弥回头, 对着欧阳云笑了笑。 “嗯, ”她说, “她们很高，很美。” 何亚弥个子不高, 还没有到一米六，在这一大堆长腿模特之中看起来像个涉世未深的小学生, 加上东方人面容本来就显小, 一路上许多人都朝着何亚弥投来奇怪的目光。 “没错, ”欧阳云笑起来，“其实也有亚洲的模特儿, 不过妆容还是很神奇的, 有些不仔细看，其实也看不出她们是亚洲人。” 他胡言乱语着，何亚弥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视线只好胡乱飘着。 她的视野之中，忽然闯入了一抹红色。 那是非常亮眼的红色, 何亚弥情不自禁地被吸引, 她抬头一看, 看见一个红色短发的女人正依偎在二楼的栏杆上，似乎正和她身旁的同伴说些什么。 就那一瞬间，何亚弥几乎连呼吸都停止了。 就在那二楼，在那个红发女人身旁，一个穿着深蓝色礼服的女子正端着一杯金色的香槟, 黑色长发整整齐齐地披在脑后，显示出主人的一丝不苟。 何亚弥心中闪过许多念头。 诸如“她真的很适合深蓝色”之类。 她就站在楼下，一动不动，周遭嘈杂的声响仿佛戛然而止，四周如同被人按了静音键。 什么也听不清楚，什么也看不清楚。 眼前只有一个人，只有那个人勾唇而笑的样子。 她的浅浅笑意，看起来冷漠。 何亚弥其实心里非常清楚对方是一个冷漠的人，冷漠又残酷，不然也不会那样决绝地离开自己。 但是爱情这种东西怎么说呢，不就是明知道对方不好，却还要像只飞蛾一般毫不犹豫地扑上去吗？ 连栀与庄妍正说着话，年轻英俊的侍者过来询问是否需要酒水。 连栀要了一杯香槟，淡金色的颜色，她很喜欢。 “我要做一条香槟色的礼服，”连栀忽然开口说，“你不觉得这个颜色很美吗？” “哦，”庄妍点头，“是挺衬你的。” 她说得毫无诚意，连栀却也不介意，她轻啜一口酒，庄妍忽然说道：“看，那里有个小妹妹看着我们。” 连栀便回头去看，一下子便看到了何亚弥。 人们总爱说巧合缘分之类空泛的词语，事实上连栀其实并不相信这个，就好像有人不相信命运，连栀不相信所谓“巧合”。 每一个“巧合”背后一定存在着所谓的必然。 从降生为人，童年，社交，家庭环境，心灵创伤……在存在的必然之中，这些条件创造了偶然。 好比泰坦尼克号的沉没，当人们沉浸在杰克露丝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中时，谁也不会想到沉没的缘由并不完全是撞击冰山的巧合，而是因为连接船体各部分的固定铆钉，竟然是用掺有矿渣的劣质金属制成的。 这些必然成就了偶然。 成就了所谓的巧合。 因此连栀也并不相信她在美国，在拉斯维加斯，在迷宫赌场，遇见何亚弥只是一场单纯的巧合。 她紧皱眉头，沉默地喝了一口酒，没有回应庄妍的话。 庄妍觉得有些奇怪，她回头一看，发觉连栀面容有些阴沉，她好奇地问道：“旧相识？” 连栀爽快地承认：“是的。” “让我猜猜看，”庄妍兴致骤起，“这么可爱的孩子，难道是情人吗？” 连栀没说话。 庄妍便知晓，她笑骂一声：“你人渣啊，她看起来还没成年吧。” “成年了。”连栀说，又一个路过的侍者端着托盘经过，连栀朝他招手，将空酒杯放在托盘上。 她动作丝毫不乱，庄妍看了看便笑了：“这样的孩子，很单纯的吧，你害人不浅啊。” 连栀道：“你以为我是你？我已经拒绝过了，你说的没错，还是个孩子，总是要受些磋磨的，要想成为大人，没有从荆棘上走过的话，不算是完全的大人。” 庄妍对这人的人渣程度叹为观止，她耸肩道：“好吧，那么现在人来了，你该怎么办？哦，她看起来像个傻瓜一直看着你。” 连栀转过身去，她没有去看何亚弥。 她摸出一根香烟点燃，但是没有送到嘴边，她背对着栏杆。 她不知道何亚弥此刻心中莫念：转过头来吧，我想见你。 但是没有。 何亚弥看着连栀背靠着栏杆，她手中还拿着一支香烟，然后她离开了。 连栀没有下楼，她去了二楼的房间，显然连栀是这里的贵宾。 连栀的身影彻底消失了，何亚弥落下一滴眼泪。 不管在哪里，不论是日本、中国还是美国，连栀永远都是身居高位，是自己不可企及的一样。 何亚弥找到了沈总监以及欧阳云，三个人准备回酒店，明天还有活动，就是在拉斯维加斯游玩一天，采风，看看能不能有些灵感。 但是何亚弥其实已经方寸大乱，自打见到了连栀起，她的心就一片混乱，再也没办法收拾好。 她失魂落魄地回了酒店，把自己扔在酒店柔软的床铺了里，然后慢慢地，掏出了手机。 手机上套着粉色的手机壳，上面还吊着一个小熊玩偶，何亚弥伸手戳了戳小熊的脑袋。 小熊被她戳得晃了晃，何亚弥终于笑起来。 “傻瓜，”她说，“小熊小姐是傻瓜。” 她终于忍不住，将手机扔开，把头埋进被子里放声大哭起来。 第二日早晨，何亚弥早早就起来了，酒店提供早饭，何亚弥早早就吃过了。 有人和她打招呼，她都回以灿烂的微笑。 欧阳云也没一会儿就出现了，见何亚弥精神饱满的样子，不由得笑了：“早安。” 何亚弥笑眯眯地问好：“早安呀，欧阳！沈总监呢？” 欧阳摇头：“沈总监很早就出去了，应该很快就会回来吧。” 何亚弥点头，然后掏出随身携带的速写本，欧阳云好奇地看了看，笑问：“你在做什么？” 何亚弥说：“我昨天看了那场秀，觉得很有灵感，于是便想画下来。” 欧阳云问：“介意给我看看吗？” 何亚弥也不担心欧阳云会借鉴之类的，大大方方地打开速写本。 稿纸上是个身形高挑纤瘦的模特，她背对着人，裹在身上的，是一件u型露背晚礼服，礼服是紧身的，将姣好的身段勾勒得完美无缺，礼服裙摆又大又长，气场很足。 欧阳云晃晃脑袋，“嗯……和你之前的风格不同呢。” 何亚弥抿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2 终有弱水替沧海 作者:石上王白 分卷阅读62 唇笑笑，“嗯！想要改变一下呢。” “改变？”欧阳云疑惑道：“为什么要改变，我觉得你现在……嗯，很好啊。” “谢谢，”何亚弥笑了笑，“并不是改变我自己啦，只是想要改变自己的创作风格，我之前的风格，是偏向于活泼可爱的，后来我自己也发现了，这样的风格其实很难出挑，而且昨天听了沈总监的话，我觉得，想要走得更远的话，风格需要做出改变呢！这就是我对时尚的想法，一直改变。” 她又说：“但其实我还是喜欢可爱的东西，所以就算是以后的设计风格偏向成熟了，也还是会带着我自己喜欢的元素吧！就好比昨天赌场的那个系列，虽然风格成熟，但是还是有一些元素来展现特色，我觉得很厉害！根本看不出来是一个大叔的作品呢。“ “大叔……”欧阳云有点哭笑不得，“他之前是在ines旗下供职的，虽然不是主设计师，但是也是在那之中累积了许多经验的。” ines是温莎集团旗下的著名奢侈品品牌。 何亚弥不禁陷入了遐想：“ines啊……好想去看看在那里工作是什么样子的呢。” 欧阳云笑了：“你这么努力，一定会有机会的。” 第47章 night jewel 04 庄妍说：“我在网上看到一段话, 我觉得很有意思。”、 连栀的目光依然停留在手机荧幕上, 轻描淡写地抛出一句：“什么？” 庄妍笑道：“‘有一天我问一个小男孩, 爱是什么？小男孩想了一下说：爱就是狗狗舔你的手, 我听完笑了笑，果然只是小孩子然后我就走了, 背后的小男孩接着说：即使你已经不要它了’——嗯，很有意思不是吗？其实我觉得人也是这样, 即便是遍体鳞伤, 也会像只小狗一样欢欣雀跃地扑上去舔一舔的你的手。” “你的比喻真恶心, ”连栀皱眉，“我不喜欢狗。” 庄妍撇撇嘴：“是吗？那你最好喜欢, 我听说莉薇安正在物色合适的犬种, 她似乎想要养狗呢——你知道她总是喜欢这种毛绒生物。” 连栀顿了顿，她的目光停留在面前躬身为她修剪脚趾甲的美容会所员工头顶，这名员工染了金色的头发, 发根处新鲜的黑色头发已经长出来了。 会所里外放音响放着男声的低吟。 “oh no， you lie 你满口谎言 i ;to, so i 但我还是空怀一腔爱慕。” 庄妍笑起来：“啊哈, 这简直就是为你而写的歌。” 连栀皱眉, 她的心忽然猛烈地跳了一下，她一下子就想到了死死咬住自己不放的何亚弥，她还在诧异为什么庄妍知道的这么详细，就听庄妍又笑起来。 “不管莉薇安如何，你还总是怀着爱慕之心——哦, 我太文艺了是不是。” 连栀的脸骤然阴沉，她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种难以接近的低气压，庄妍一看连连摆手：“哎呀，我不过是随口这么一说。” 连栀眉眼低垂，随即她又仰起头。 “庄妍，”她转过头对着庄妍忽然展颜一笑，“我觉得你说得其实很有道理。” 庄妍倒是一愣：“什么？” 连栀笑起来：“我的确是狗没错，就算是她不是要我，我还是会扑上去舔她的手。” “不是说这个比喻很恶心的吗？” “是很恶心没错，”连栀笑说，“毕竟我也……” 她的话语淹没在店里的音乐之中，庄妍很遗憾自己没有听到的连栀接下来所说的话。 大概只有连栀自己明白，她所说的是—— 毕竟她也是如此的恶心啊。 连栀走出美容会所，步行穿越三条街道，有家咖啡厅叫做shot an angel。 名字听起来很古怪，但是咖啡厅装潢风格却很正经，看不出什么特别，或许是因为不太特别，所以这家有着不特别名字的咖啡厅今天也是门可罗雀。 连栀走进咖啡厅，就近坐下。， 这是个靠窗的位置，桌上摆着的枚红色百合与白色月季，随意地插在一个透明瓶子里。 值得一提的是桌面上铺了绣着玫瑰花的蕾丝台布，看起来很淡雅，总而言之这咖啡厅装潢还算清新，是网络红人们会来拍照的地方。 老板是连栀的熟人，见连栀光临，亲自迎接。 “下午四点钟的lyndsey小姐，”金发男人说着不太地道的英语朝着连栀笑着走来，“欢迎光临，今天还是蓝山吗？” “弗兰克，”连栀微微颔首，“今天等人。” “哦哦lyndsey，是哪位幸运的小姐要和你约会呢？”弗兰克在连栀对面坐下，他是法国人，有着大鼻子和深邃的眼睛，总是勾引小姑娘的芳心。 连栀不置可否，只是脸朝着窗外微微扬了扬下吧。 窗户外头，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站在马路对面，正小心翼翼地过着马路，似乎是想要朝着这边走过来。 “哦哈，”弗兰克嗤笑一声，“lyndsey，你怎么还是喜欢小白兔？” 连栀一手支颐，仍然没说话。 毕怜过了马路，一眼就看到坐在窗边的连栀，她眼睛一亮，飞快地朝着咖啡厅走来。 弗兰克却并不打算给这位小白兔让出座位，以至于毕怜站在连栀面前的时候，有些不知所措。 她今天显然精心打扮过了，一双大眼睛亮晶晶的，她涂着粉红色的唇膏，脸颊上还有两抹淡淡的红晕，看起来很健康。 反观连栀，她脸上透露出一种不健康的白皙，嘴唇是却是深红色，看起来就像是童话电影里的恶毒女配。 弗兰克说：“那就不打扰你们约会了，今天我来请客吧。” 毕怜瞪大眼睛，但是什么都没有说。 弗兰克站了起来，离开了座位，还对着毕怜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 毕怜有些拘谨地在弗兰克离开的座位上坐下，然后小心翼翼地问道：“连小姐……你要喝点什么？” “弗兰克会安排好的，”连栀对着毕怜微笑，“他说了他来请客。” 毕怜眨眨眼睛，点点头。 连栀没有说话。 等了一会儿，毕怜感觉气氛有些尴尬，于是开始没话找话：“这家咖啡厅真难找。” “按照导航的话，其实也还好。” “名字也很古怪。” “射杀天使，”连栀笑起来，“这是弗兰克很喜欢的一首歌……嗯，之中的歌词。” “射杀天使？歌？”毕怜瞪大眼睛，似乎有些不可置信，“……为什么会想到用这个名字做咖啡厅的名字呀。” “个人喜好，就像有些人喜欢红色，有些人喜欢狗，有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3 终有弱水替沧海 作者:石上王白 分卷阅读63 些人喜欢汉堡一样。”连栀淡淡地说道。 “是的，这首歌非常优美动人，”弗兰克不知道从哪个地方突然冒出来，将毕怜吓了一跳，“送给你哦，小白兔。” 他说着，将一个盛着蛋糕的餐盘放在毕怜面前。 那是很简单的奶油蛋糕，只有一个男性拳头那么大，但是做工却精美异常，奶油被装裱成玫瑰花的形状，正中间摆放着一颗鲜艳欲滴的草莓。 “哇！”毕怜瞪大眼睛忍不住惊叹起来，“太美了，就像是艺术品，让人都不忍心破坏它呢。” “哈哈，”弗兰克大笑起来，“你和温莎小姐说了一样的话，大概这就是lyndsey喜欢你的原因吧。” 毕怜其实没有听懂弗兰克的言下之意，但是她觉得自己听懂了那话的后半句，她的耳根悄悄红了起来。 “是吗？”毕怜抿唇笑了，她看起来像个陷入恋爱的纯情女高中生。 连栀没搭腔，她任由弗兰克胡说八道，弗兰克说得对，却又不对…… 弗兰克似乎对毕怜很感兴趣，他搬了一把椅子坐在毕怜身旁，说道：“这间咖啡厅呢，最早是温莎小姐发现的，后来她带了很多朋友来，lyndsey就是其中一个。” 毕怜不太明白状况：“温莎小姐是？” “是lyndsey的一个朋友！” 毕怜：“我知道……可是……” 她觉得自己糊涂了。 “弗兰克，”连栀终于出声阻止了弗兰克的胡言乱语，“我的咖啡呢？” “噢，”弗兰克失望地叹口气，继而又对毕怜抛了个飞吻，“我去把咖啡端来，稍等哦小白兔。” 毕怜一愣，随即连忙点头。 她偷偷看向连栀，小声说道：“连小姐，你的朋友真有意思。” 连栀看着毕怜，笑了笑。 她说：“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毕怜顿了顿，然后脸上又流露出了难过的神情。 “我……我需要钱。” 毕怜是一个很直白的人，倒不如说她有时候单纯的可爱——至少连栀是这么想的。 毕怜接着说道：“我本来都不知道怎么办了，但是……但是那天，我碰见了连小姐，我知道……我知道连小姐是个好人。” “我不是好人，”连栀出声打断她，“你知道的，我不是好人。” 毕怜却是笑了，她笑起来很好看，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她的牙齿非常整齐，虽然面容总是给人一种楚楚可怜的感觉，但是意外的是，她的笑容却非常灿烂。 她说：“我父亲……我父亲的病其实一直都没有治好，他得了肝癌……” “这个病是治不好的，”连栀打断她，“对你来说或许有些残忍，但是我想你应该明白。” “不是晚期！”毕怜猛地说道，“不是的，只要不是晚期就还有救的……” 连栀耸肩：“好吧，但你没有钱，然后呢？你想问我借钱吗？” 毕怜垂下脑袋，良久才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嗯”的声音。 连栀的视线停留在毕怜的连衣裙上，几年前她们初见的时候，也是穿着这样的裙子。 这样摆在平价商店里，等待着打折时候才有可能迎来主人的裙子。 连栀从不亏待情人，这女孩之前跟她在一起的时候，她给过钱，难道她全部都给了她父亲了吗？ “我不是慈善机构，”连栀说，然后不知道想到什么似的，她说，“所以，你想怎么样？” 毕怜偷偷看了一眼连栀，良久才小声说道：“连小姐……我……我想……想像从前一样。” 天知道她费了多大的力气才能将这句话说出口，但是接下来，她听的，虽然并不意外，但是却也让人彷如在心上被人狠狠扎了一刀一般难受。 连栀轻飘飘地说道：“可是，我现在不喜欢你了啊。” 几乎是伴随着连栀刚刚说完这句话的最后一个字，毕怜的眼泪落了下来。 第48章 night jewel 05 然而即便是看见毕怜的眼泪, 连栀依然不为所动。 毕怜胡乱地抹了一把眼泪, 露出一个笑容, 随即说道：“啊……没事的, 我其实已经猜到了，只是一时之间没有控制好情绪……” 连栀顿了顿, 说道：“不过看在之前的情分上，可以给你一张名片。” 毕怜愣了：“名片？” 连栀没说话, 她从包里摸出一张名片, 慢慢地放在了桌面上。 毕怜双手将名片接过, 上面写着花花绿绿的英文字母，连栀微微颔首说道：“我没有办法和你像从前一样, 我们的交易已经结束了, 这位是唐娜女士，你去找她，报上我的名字, 她会给你工作，我可以保证你能在短时间内筹得你所想要的金额, 但是究竟这份工作你到底要不要做, 选择权还是在你自己。” 毕怜的手轻微颤抖起来, 短时间内她想了很多…… 工作性质绝对是不需要往好的方面去想的。 但是…… 毕怜的眼眶之中重新蓄满了泪水，她的嘴唇有些发白，努力地动了动，似乎想要对连栀说些什么。 但是这泪眼朦胧的眼睛注视着连栀那双冰冷的眼睛，又什么都数不出口了。 最后, 毕怜站了起来，她连那可爱的草莓蛋糕都没有心情再看一眼了，她对着连栀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 她张开嘴，费力地说道：“谢谢……” 但那只是口型，她声音哑了，话哽在喉咙，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弗兰克看着毕怜踉踉跄跄地走出咖啡厅，身形不由得一顿，对着连栀挑了挑眉：“你又干了什么坏事？” “我不过是给她一个选择，”连栀接过弗兰克递过来的咖啡，小啜一口，继续说道，“这样的年轻女孩儿真是多。” 弗兰克挑眉：“lyndsey小姐还真是不近人情。” “我该怎样做才算是近人情呢？”连栀反问，“给她一笔钱？” “但是你也不能把那个孩子就这样交给唐娜女士……” “她有选择的权利不是吗？唐娜女士会告诉一切她将要面临的，而她要做的只是一个选择。” “你是魔鬼吗？”弗兰克大笑，“lyndsey，你这人简直就是魔鬼。” 连栀低声道：“大概吧。” 温莎大小姐的首秀在拉斯维加斯完美收场，同时，她设立在拉斯维加斯的lw品牌工作室也正式开始接受面试。 除却设计师的面试，还接受模特儿试镜，应聘成功的模特儿将获得世界顶尖经纪公司的经纪合约。 一时间，许多怀揣梦想的年轻人纷纷涌入赌城。 何亚弥尚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4 终有弱水替沧海 作者:石上王白 分卷阅读64 未回中国便也看到了这则启事。 “在美国吗？”她喃喃自语。 毫无疑问她喜欢设计，自然也向往更大的舞台，但是更重要的是，就好像追随连栀去了中国一样，她是否也能在美国扎根呢。 有了第一次离开家乡的追逐，第二次似乎便成了简单的事情，何亚弥将自己手中的新设计稿整理好，也将之前的作品一一罗列，将它们制作成一本作品集。 莉薇安小姐的同名品牌不接受网络面试，需要面试的话，要事先与人事部预约沟通时间。 何亚弥在美国能待的时间其实完全不能取决于自己，她如今的梦想是进入著名奢侈品牌ines设计部。 但在这之前，她显然需要积累更多的经验。 她喜欢温莎小姐的品牌，能在这里工作或许不错。 但这意味着她需要抛却现有的——她必须辞职。 这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辞职意味着要离开海伦、欧阳云这些曾经并肩作战过的伙伴们。 也意味着自己什么都将失去。 何亚弥躺在酒店的大床上，望着天花板，觉得自己一下子陷入了苦境。 她掏出手机和海伦聊天，却看见海伦发了一条重磅消息。 “沈总监辞职了！” 沈总监辞职了？何亚弥吓得从床上坐起。 这怎么可能呢？沈总监现在不是还就在隔壁房间吗？ 他们不是在美国出差吗？沈总监辞职是什么鬼？ 何亚弥百思不得其解，海伦解释说，这也是他打听到的，沈总监的确是提了辞呈，但是要等这边工作完结还会离开。 何亚弥问：“沈总监为什么要辞职呢？” 海伦说：“他要去美国啦，他被美国猎头公司挖走了。” 好厉害！ 何亚弥知道沈总监是神一般的存在，但是还是没有想到他竟然会优秀到被美国公司挖走。 “谁都会去想要美国工作的，”海伦说道，“更高的薪水，更轻松的工作，沈总监会走也是情有可原的。” 那么自己呢？ 没有人来挖走自己。 何亚弥又重新躺在床上，她咬着手指甲，有些不安地想：沈总监离开是因为有保障，那么自己呢？ 她追逐连栀已经这么久了，贸然说要放弃，实在是太可惜了！ 如果失败的话，大不了……大不了就仅需回京都画漫画吧！ 何亚弥觉得自己心中仿佛一种火焰燃烧，整个人都充满了干劲， 翌日一早，她就起床打扮，离开了酒店前往lw的工作室。 工作室设立在郊区，周边环境十分优美，远远望去仿佛根本跟这罪恶之城毫无关系。 她鼓起勇气，走进了这家看起来就非常具有设计感的工作室。 整个工作室布置得非常简单又时尚，给人轻快明朗的感觉，总而言之让人看了非常舒服。 何亚弥走到前台，前台小姐笑眯眯地看着她：“请问需要帮助吗？” 何亚弥先是点点头，继而又小心翼翼地说道：“我是来面试的。” 她圆圆的眼睛环顾四周，觉得这儿实在是太好看啦，她超级喜欢的! 前台小姐服务也很好，人也长得好看，说话很温柔，一下子让紧张的何亚弥放松下来。 面试地点就在里面，一位助理带领她来到房间门口，按了按墙壁上的按钮，几秒钟之后，那扇门自己开了。 何亚弥吓了一跳，说实话，她还真的没有见过这样子的门呢。 如果说给连栀小姐听的话，估计一定会被嘲笑的吧。 何亚弥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跟着助理走了进去。 办公室里面还有其他人，何亚弥一眼就看见了那张熟悉的面容。 “是温莎小姐……”她在心里想着。 只不过温莎小姐似乎和在日本见到的时候不太一样了。 温莎小姐和在日本见到的时候样子差不了多少，只不过一头黑发又染回了金发。 今天的她穿了一条深红色的裙子，坐在办公桌后头，正看着面前的的电脑。 她的身边站着一个高大的金发男人，这男人有一双阴郁的眼睛，何亚弥稍微看他一眼，都觉得自己有些受不了。 她被那人浑身散发的阴冷气息冻得吓一跳，连忙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坐好。 有一个穿着西装制服的女性工作人员向她询问一些资料，期间温莎小姐似乎是看了她一眼，但是何亚弥觉得对方并没有认出自己。 ……其实也是。 何亚弥有些失落，她是千金大小姐，每天都要见到很多很多人，忘记自己这样一个平凡的女孩子也是正常的。 “我听说你现在是有工作的是吗？你为某个品牌供职。”面试官声调柔和地问道。 何亚弥毫不隐瞒地点头，她诚实道：“的确是这样的，但是我有辞职的打算——不论是否被录取。” “哦？”面试官表情如初，她继续问道：“你是日本人，为什么想要在美国工作呢？你并没有在这里上大学，在这里没有人际网，你觉得你可以在这里胜任工作吗？” 真奇怪，面试官连她的作品也不看，直接抛出这样的问题。 何亚弥点头：“一开始或许很困难，但是从我做出我想要成为时装设计师的时候，我就下定决心了，我没有父母亲，所以‘家’对我来说……牵绊其实很少。” “你的年龄很小，你才二十岁，你并没有念过大学。”面试官摇头。 何亚弥坚定地说道：“我认为才华与年龄和学历并没有关系。” “但你的阅历显然不够。” “请您看看我的作品。” “我得先考察你的其他素质，宝贝儿，”面试官语调温柔地说道，“成为我们的一份子并不仅仅是依靠才华才能够成功的。” 何亚弥觉得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她觉得面试官有点儿……有点儿傲慢？ 当着boss的面说出这样的话未免有些情况，或者说……对方根本没有将自己放在心上。 何亚弥顿时生出了一种想要证明自己的感觉，连栀从前是她的动力与勇气，但是今天，何亚弥觉得，想要证明自己的决心，和连栀全然没有关系。 她咬了咬嘴唇，一字一句开始说：“请您先看看我的作品，我认为我在其他的公司沟通、工作都没有问题，我有信心在贵公司也能够做好。” 面试官似乎还想要摇头，但是一道声音打断了她。 “把她的作品给我看看吧。” 何亚弥一喜，激动地站了起来，向着说话的声音望去。 莉薇安依然看着电脑屏幕，好像刚才那句话是随口而出的一样。 何亚弥连忙将自己的作品集递过去，莉薇安打开认真地看了看，随即点头。 “我觉得你做得很好，”她认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5 终有弱水替沧海 作者:石上王白 分卷阅读65 真地说道，一双眼睛认真地看着何亚弥，“但是我觉得你的风格与lw其实并不是很搭。” 何亚弥愣了愣，随即点头：“嗯好的。” “但是……”莉薇安接着，从笔筒之中掏出一支笔，在便签纸上写下一个地址，然后撕下来递给何亚弥，“我觉得你可以去这儿碰碰运气。” 何亚弥愣住了。 她以为自己失败了，但其实……好像并没有。 她愣愣地看着莉薇安，莉薇安觉得有些好笑，事实上她也笑出来了。 “怎么了吗？” “不不，”何亚弥连忙摇头，她的耳根漫上一点红晕，她小声说道：“谢谢。” 第49章 la fille de berlin（1） 温莎小姐身上有好闻的香水气息, 那是何亚弥第一次闻到这样的香水味道。 是玫瑰, 但是并没有甜味, 略略带着苦涩, 有点幽艳，像是在娓娓道来一个结局并不是那么美好的爱情故事…… 何亚弥手中握着莉薇安给的便签纸, 上面的字迹清晰娟秀。 她的字写得很好看，像是艺术家的作品一样。 何亚弥鬼使神差地将便签凑到鼻子跟前闻了闻, 似乎能够闻到那种很淡很淡的玫瑰香气。 莉薇安给的地址并不是在拉斯维加斯, 而是在加利福尼亚——著名奢侈品品牌ines的总部。 它是温莎集团的重要奢侈品品牌, 何亚弥没能想到自己距离梦想这么近。 虽然温莎小姐给的地址并不是ines，但是何亚弥还是感觉到欣喜异常。 几乎是即可她就掏出手机订了去加利福尼亚的机票。 欧阳云得知这个消息显然非常为何亚弥感到开心, 并且也产生了自己也去碰碰运气的想法。 何亚弥并不觉得这有什么, 反而也为欧阳云的决定而感到高兴。 俩人和沈总监打了招呼，便立即飞往了加利福尼亚的洛杉矶。 许多明星在这儿定居，这儿有著名的好莱坞, 这里是富人的天堂，同时也意味着许多商机。 何亚弥和欧阳云走在街上, 甚至还碰见了著名的好莱坞女星, 要是换做是以前, 何亚弥想都不敢想，这简直就是太令人激动了。 莉薇安给的地址是位于繁华街面上的一间看起来简单的工作室。 这是个服装品牌工作室，从落地的玻璃窗朝里偷看，里头装潢十分华丽，让何亚弥忍不住想起以前看过的讲述有关上流社会的电影。 她咽了咽口水, 和欧阳云走了进去。 前台小姐很瘦，很美，颧骨突出，是个非常有特点的美人。 何亚弥不禁心想：就连前台都这么美丽，这里的要求一定非常严格。 “欢迎光临，请问需要什么帮助吗？” 前台小姐笑眯眯地问道。 何亚弥咽了咽口水，掏出莉薇安写的便签，说道：“是莉薇安·温莎小姐让我来面试的，这是她写的便签条。” 前台对与何亚弥的话似乎并不感到惊讶，只是微微一笑，礼貌道：“好的，请在旁边休息一下，我们这就核实。” 前台的亲和化解了不少何亚弥的紧张，她和欧阳云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顺便开始打量起墙壁上挂着的照片。 这些照片都用金丝边相框装裱起来，零零星星地挂在墙上。 有几张照片里的人物何亚弥认识，是好莱坞的顶级女星穿着华美礼服的样子。 还有几张是莉薇安，作为名媛千金、公众人物，自家的品牌工作室挂着自己的相片也挺正常的。 不过何亚弥在里面看到了一张亚洲面孔。 说是完全的亚洲面孔，其实也算不上，照片里的人是个年轻女孩儿，约莫十四五岁的样子，穿着一身黑色的连衣裙，侧坐在自室内的椅子上，怀中抱着一架大提琴，眼睛正看着远方。 女孩虽然只展露了半边面容，但是何亚弥还是看出来了她是个亚裔。 ——或者说是混血比较好。 虽然照片是黑白的，但是镜头下女孩的眼睛闪光，看起来灵气十足。 她真的漂亮到让人移不开眼睛。 何亚弥正思忖间，忽然听到有人说道：“久等了，你们可以上楼了，格林先生正在等候你们。” 格林先生是谁？ 何亚弥懵了。 欧阳云见她一脸迷茫的样子不由笑了：“上去就知道了。” 于是何亚弥和欧阳云便上楼了，楼上也有穿着和刚才那位前台一样衣服的工作人员，看见他俩上来，也不问，直接将人带到那个“格林先生”面前。 见到对方的时候，对方正在和面前一个少女聊着天，知道与人过来了，却依然不为所动，于是他们的对话便清晰地传入了何亚弥耳中。 何亚弥发誓自己真的不是故意偷听的，但是人在自己的面前，要说话想不让自己知道都难。 “颜色的话用粉红色的比较好吧。” “是那种粉红色？事先说好，我讨厌桃粉色。” “桃子的颜色，不是非常可爱吗？” “可我不想要可爱啊。” 尽管和照片上看起来有点儿不一样，眼前这个女孩看起来更加漂亮。 几乎是一下子，何亚弥就想到了：眼前这个女孩就是照片上那个女孩儿的长大版。 第50章 la fille de berlin（2） 与自己所预想之中的并不一样, 何亚弥原本以为格林先生是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 这位格林先生非常年轻, 他有着一头金色的短发，像《泰坦尼克号》里面莱昂纳多的发型, 此刻他正俯身趴在桌上，腿跪在凳子上, 看起来丝毫不拘小节。 他面前的女孩与他有着同样的动作, 两个人的脑袋凑在一起, 似乎是在研究着什么。 那位将何亚弥与欧阳云带上楼的女侍清了清嗓子，大声敲了敲门, 这才微笑道：“格林先生、jolenta小姐, 温莎小姐引荐的新人到了哦。” 随着声音的落下，室内的两人停止了动作，纷纷朝着何亚弥与欧阳云看来。 “温莎小姐和我说似乎只有一位。”格林先生微微颔首, 从凳子上下来，丝毫没有一点儿尴尬。 “是谁呢？”他问。 何亚弥深吸一口气, 上前走了一步, 朝着格林先生问好：“您好, 尊敬的格林先生，我就是温莎小姐所推荐的人。” 格林先生笑起来：“你还真是客气，你们东方人都是这样的吗？” 他又转过头看向之前和他在一起讨论着什么的女孩，说道：“嘿，jolenta, 你可是有一般东方血统，却一点儿也不像是东方人！” 那个叫做jolenta的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6 终有弱水替沧海 作者:石上王白 分卷阅读66 漂亮混血女孩穿着一件深红色的背心，下半身是白色的牛仔短裤，头上还戴着一个星条旗蝴蝶结发箍，看起来青春动人。 她闻言撇撇嘴：“那你就找东方人做你的缪斯好了。” “不要生气亲爱的，”格林先生连忙赔罪，转头又对何亚弥说：“给我看看你的作品吧。” 何亚弥不敢对他人的作风做任何评价，连忙递上自己的作品集。 &a跪坐在凳子上看着这边，她问：“嘿，lucy，那个也是设计师吗？” lucy就是那个将他们带进来的女侍，见jolenta问的是欧阳云，lucy连忙说道：“是的。” 欧阳云虽然并不认识jolenta，但还是礼貌地和对方打了招呼。 “你好，jolenta小姐。” “你是做什么设计的？”jolenta从凳子上下来，走到欧阳云身边，她的眼睛很大，睫毛纤长浓密，还在下眼睑处点了两个黑色的小点。 真是奇怪却又适合她的妆容。 欧阳云客气回答道：“我主要是做女装设计，不过男装的话也没有问题。” 欧阳云原本以为jolenta会提出看一看自己的作品，就像格林先生一样，然而并没有。 &a只是微微颔首，又跳到格林先生身边，探出脑袋看着何亚弥的作品集。 格林先生笑起来，他问：“jolenta，有喜欢的吗？” &a摇头。 “对我来说，不够时尚。” 何亚弥听见了这句话，她的脸“蹭”地一下红了。 &a继续说道：“颜色太呆板了，款式看得出来非常努力了，但是并没有创新。” “呆板”“没有新意”这些在设计圈简直就是大忌，何亚弥还是入行以来第一次收到这样灾难性的评价，她有点想要反驳，但是看着jolenta身上的服饰和前卫的妆容，何亚弥觉得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因为就连她也觉得，jolenta看起来穿得非常简单，但是就是给人一种与众不同的感觉。 格林先生看出何亚弥的不自在，笑着解围道：“jolenta是freedichekie先生的外孙女，所以她从小就对时尚非常敏锐，有自己的一套独特见解。” 他也没有说jolenta指出何亚弥的不足这件事情有何不妥当，事实上这一行就是这样，老板不愿意雇用你，有时候连理由都不需要告知。 何亚弥倒是并不在意，她只是感觉到非常惊讶，freedichekie是经典奢侈品牌的掌门人，他的艺术成就非常高，眼前这个看起来比自己年纪还小的女孩竟然是他的外孙女吗？ 何亚弥眨眨眼睛，感觉有点不真实——虽然只不过是时尚圈巅峰人物的外孙女而已，但是何亚弥还是感觉到对方浑身上下都开始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何亚弥咽了咽口水，鼓起勇气问道：“请问jolenta小姐，你认为什么样子的服装才是时尚呢？” &a看了她一眼，说道：“没有服装是时尚的。” “什么？” “时尚是设计师自己创造的，”jolenta笑起来，“不然设计师是做什么的？只有去‘创造’时尚才会有所突破，只是跟随别人的步伐，那你就会永远做一个跟风者，就永远不可能创造潮流。” 她年纪小小，却能够说出这样一番话，何亚弥觉得对方在自己心中的形象立马变得高大起来。 格林先生对于jolenta的表现显然也十分满意，他挥挥手说道：“你们的作品集就先放在这里，一会儿有硬照拍摄，你们可以留下来看一看。” 这个对于设计师来说其实很难说有什么帮助，但是何亚弥却觉得这次机会很难得，她从来都没有看过硬照拍摄现场，于是当即便同意了。 何亚弥同意了，欧阳云自然也不得不留下来。 lucy带着他俩坐到了休息厅，格林先生的办公室内又恢复了之前的状态。 他和jolenta似乎是在商量着设计稿的定色，商量到最后似乎终于拿定了主意，双方都非常满意。 不一会儿，lucy又过来了，她说硬照拍摄要开始了。 温莎小姐所介绍的这家服装工作室名字叫做holic，是个美国本土牌子，何亚弥知道这个牌子，但是这个牌子其实是新兴品牌，目前还不是非常有名。 不过holic的服装主要是华美风格，有男装女装，做工精致美丽，造价昂贵，是个小众高端品牌。 何亚弥没想到jolenta是个模特——因为和那些大长腿的超级名模们相比，jolenta的身高算不上很高，大概只有173公分左右，算是矮模。 而且jolenta给人的形象有点鬼马小精灵的感觉，看起来和holic的风格不是很相搭配。 何亚弥没有想到的是，jolenta换上holic华丽的衣裙之后，简直像是变了一个人。 她的面容依然甜美俏皮，换上淡色的华美衣裙之后，又多出了一份高贵的气质，她晃动裙摆，像是穿梭在森林之中的小公主。 这衣裙何亚弥甚至觉得一般人都无法驾驭——华丽浓重的蕾丝上缀满丝带蝴蝶结和珍珠。 但是太不可思议了。 何亚弥觉得真的很神奇，是服装给予模特这种力量，还是模特使服装焕发光彩？ 不得不说，jolenta是一个非常优秀的模特。 她不光对于时装有着独特的看法，而且本身也十分优秀。 掌镜的摄影师看起来是个亚裔男人，很高，很英俊，看起来不像是吃这行饭的——至少气质不是。 但是在这一行，什么都有可能发生，何亚弥虽然好奇，但是闭嘴不问。 &a换了几套服饰，每一套驾驭得都轻松自如，或许是因为出生在时装世家的原因吧。 她换上自己的衣服之后，何亚弥看到她在和摄影师说话，不一会儿，片场出现了一个令何亚弥意想不到的男人。 竟然是带他们来美国出差的沈总监！ 沈总监英文名字叫做steven，中文名字叫做沈奕，他看到何亚弥，似乎一点儿也不意外。 何亚弥和欧阳云倒是尴尬极了——谁被上司看到自己想要跳槽都会恨不得挖个地洞把自己埋进去的吧。 不过沈奕看到他们，只是点了点头笑了笑，继而又继续和jolenta还有那个亚裔摄影师说话。 &a似乎和沈总监是认识的，他们说话的姿态有点亲昵。 何亚弥的心里咚咚打鼓，难道他们是情侣吗？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7 终有弱水替沧海 作者:石上王白 分卷阅读67 不过很快，何亚弥就知道自己错了。 沈奕带着jolenta朝着自己走了过来，并且和jolenta介绍道：“我想你们已经见过了，不过还是重新打下招呼吧，这两位是我的手下，这位是欧阳云先生，这位是何亚弥小姐。” 说完，他又对着他俩说道：“这是jolenta，你们可以叫她沈乔，她是我伯父的女儿，我的堂妹。” 何亚弥瞪大了眼睛，前一秒她还在猜测两人是不是情侣，没想到他们竟然是兄妹吗？ 何亚弥有点不好意思了。 沈奕没懂她心里的小九九，他笑眯眯地说道：“holic是温莎集团成立的一个新的品牌，集团想要把它打造成高级品牌，所以品牌物色许多优秀设计师，这个品牌的设计总监我想你们也见过了，正是格林先生，我想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所以便带你们来了——没想到你们还得到了温莎小姐的推荐，我想，这大概就是你们和这个品牌的缘分吧。” 何亚弥：“……” 何亚弥已经完全被搞懵了，她根本无从分辨沈总监说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 他自己是早就起了跳槽的心思吗？ 传说中的跳槽还带走其他的员工？ 但是现在jolenta显然对自己的设计不满意，那该怎么办？ 自己还能留在美国吗？ 何亚弥的脑袋一片混沌。 第51章 la fille de berlin（3） “所以沈总监来美国的真正目的是什么？”欧阳云轻声问答。 沈奕笑了笑：“我想你们现在都猜测的差不多不是吗？” 他又道：“中国不是有句俗话：人往高处走, 水往低处流？比起在国内, 我认为国外的创作环境更适合你们, 你们是有天赋和才能的。” 沈奕是一流的说客, 显然他成功说服了欧阳云——没有会拒绝更优渥的工作，除非有别的隐情。 欧阳云试探道：“谢谢您的赏识, 但我们还是不太明白，这份工作我们已经拿到了吗？” 沈奕笑了：“如果不是的话, 为什么要让你们来看holic的拍摄呢？——而且我听说何亚弥拿到了温莎小姐的推荐, 这在我的意料之外, 不过结局是出人意料的巧合，这难道不就是缘分吗？” 他继续说道：“我的堂妹沈乔——也就是jolenta, 她要成为holic最新一季的广告模特儿, 在下一季，希望你们的作品能够让她满意，毕竟她可是非常严格的。” 这句话无异于定心丸, 基本上就盖棺定论了——只要他们点头，这份工作就是他们的。 何亚弥完全没有实质感, 这几天她经历得太多了, 这就像是从天而降一块美味的馅饼, 一下子砸在了她的脑袋上。 “我……我会好好努力的！”何亚弥说道。 沈奕哑然失笑，继而又笑道：“那我期待你的表现，不然的话，我可是要送你回国的。” eujs公司的设计总监带了两个年轻的设计师出走的消息连栀也是听霍妤起说的。 “生意场，不就是这样吗？你要是也让人家的设计上vogue, 谁会跳槽。”连栀点了一支香烟，背靠在椅子上，看着视频那头依然美艳动人的霍妤起。 “你走ok，但是带人走，不厚道吧。” “人家带走的不过是两个新来的，没带走你老人，最多算是挖掘新人。” 霍妤起手拿红酒，手上的结婚戒指闪闪发亮，她的长发盘在脑后，看起来端庄贤淑，她的丈夫透过视频和连栀打了招呼，继而离开。 “他去干嘛？”连栀问。 霍妤起言简意赅：“遛狗。” “哈！”连栀轻笑一声，“什么狗？” “狼狗，”霍妤起大笑，“他喜欢大狼狗，我喜欢小狼狗。” “要不要脸了？”连栀挑眉，嗤笑一声，“你儿子还在家吧。“ “他又听不懂，”霍妤起挑眉，继而面容忽然又严肃起来，她说，“连栀，王鸿晖到美国去了。” 连栀问：“谁？” “王鸿晖！”霍妤起叫道，“他出狱了！” 连栀这才想起来，王鸿晖是霍妤起的前夫，当初她帮霍妤起搞到对方锒铛入狱，没想到这就被放出来了？ “怎么这么快就放出来了？”连栀抽一口烟。 “他疯了，”霍妤起皱眉道，“他倾家荡产把自己搞出来了。” “连栀，我怕他报复你。” 霍妤起抿唇说道：“我一直在担心这个问题，我自己也加强了安保……” 连栀摆手：“在国内或许要担心这个问题，但是我们在国外。” 霍妤起皱眉：“未雨绸缪……” “你想多了。” 连栀确实是认为霍妤起想多了，恰好这个时候，秘书打来内线，连栀便将这件事情抛诸脑后。 王鸿晖要报复自己，怎么报复？ 这件事情听起来就像是天方夜谭一样。 holic的宣传照片成品很快就出来了，沈乔的照片基本上是贴满了工作室。 何亚弥与欧阳云解决了护照问题，便安心开启了美国工作的生活。 欧阳云适应能力非常好，他迅速融入了集体，但是比起游刃有余的欧阳云，何亚弥显然显得有点儿格格不入。 困扰她的显然是语言问题，在中国，中文对于她来说尚且是有难度的，但也不算是太难，但是英文就不一样了，何亚弥没有念过大学，英文基础不好，在eujs工作的时候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当时就学了一段时间的英语，但是显然那边繁忙的工作令她的学习成果大打折扣。 所以没有办法，何亚弥除却工作时间，还得参加英文补习班。 学习机构里的补习班什么人都有，何亚弥性格开朗，也交了一些朋友，便渐渐在这寸土寸金的地方也能适应下来。 不过在holic的工作显然并不是自己所想象的那样。 与在eujs不同，在holic她与欧阳云只能作为助手——俗称打杂。 holic有一个设计团队，格林先生作为设计总监统领着这个团队，里面有许多优秀设计师，何亚弥只能成为他们的助手。 “第一年都是这样，这才是真正的设计生涯，许多大师都是从干这个开始。” 工作间隙，何亚弥上洗手间，她站在镜子跟前，自己和自己说道。 在对自己说完之后，她走进了洗手间隔断。 她刚关好门，就听见洗手间外边传来高跟鞋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8 终有弱水替沧海 作者:石上王白 分卷阅读68 的声响。 一个声音尖细的女声传了过来：“嘿，你觉得新来的那两个东方人怎么样？” 是说自己吗？何亚弥忍不住屏住呼吸，想要听听对方对自己的方法。 “我对aya有印象，她太矮了，像是小矮人，我从来没看过个子这么矮小的女孩呢。” 另一个声音这么说道。 何亚弥撇撇嘴，个子矮并不是她的错呀，东方女孩怎么能跟西方女孩比身高呢？ 而且小矮人什么的，是不是有点过分啊…… “啊，她长得像洋娃娃一样，不过听说并不是设计学院毕业的，虽然性格容易相处，但是应该没有什么才华吧，我看她入职有段时间了，除了英文有些进步以外，没有看到其他的进步。” “起码英文进步了不是吗？” “哎呀，想要在美国生活，不会英文的话，不是在开玩笑吗？” 两个女孩虽然并没有口吐恶言，事实上话语中也没有什么实质的恶意，但是门后的何亚弥听了，却好似被人在心上重重砸了一下。 她摸了摸胸口，觉得很疼。 &a之前对她的作品评价又浮现在耳边。 她选择对于自己的作品进行改变，究竟是对的，还是错的？ 何亚弥走出洗手间，有人让她给布料绣亮片。 何亚弥心情沉重地接过布料，走到了自己的桌台旁边。 这不是一件容易干的活计，高级定制的服装每个细节都要求完美，连亮片都是手工缝上去，因为服装材质非常特殊，使用机器的话很容易损坏底料。 何亚弥眨眨眼睛，将亮片一个一个缝制在面料上。 这活计不是她一个人干，但在工作过程中是不能够和同事闲聊的，即便是没有硬性规定，但这是大家心照不宣的——因为干这个需要百分之百的专注，稍不留神，针可能就会弄破底料，只要有一点点损坏，整块面料基本上就报废了。 何亚弥觉得眼睛有点痛，她又用力眨眨眼睛，想要缓解眼部疲劳。 她觉得自己像是工厂里面的纺织女工。 虽然她们的薪水截然不同。 “艾琳，”在工作结束之后，何亚弥小声询问和她一起工作的同事，“为什么要用这么难操控的底料呢，如果追求视觉效果的话，替代品不是也有吗？” 叫做艾琳的揉了揉自己发胀的太阳穴，摇头道：“如果替代品真的能够替代，那它还存在干什么？” 何亚弥嘴唇动了动，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如果替代品真的能够替代的话…… 她觉得心里忽然一阵闷痛。 她追逐连栀，从日本到中国，再到美国。 即便是口口声声为了工作，但是她心底最深处还是潜藏着渴求，她渴求连栀看她一眼，所以才以工作的名义不停追逐。 但是她心里非常清楚，连栀有喜欢的人，自己就算是做一个替代品，都不是合格的替代品。 正如艾琳所说，替代品并不能够真正替代。 何亚弥站在怔在原地，有一瞬间她似乎领悟到了什么，但是又没有。 但是此刻她觉得，自己的心里忽然有一丝松快的感觉。 就好像是被下了禁咒，现在她觉得这个咒语松动了，出现了裂痕。 艾琳看着她忽然往回走，不明所以地喊道：“aya，你怎么了？” 何亚弥头也不回地大声说道：“我有了灵感了，我要去创作真正属于我自己的东西！” 她不要在别人的影子上创作了，不要模仿别人的风格，不要委屈求全，不要追随潮流。 第52章 la fille de berlin（4） 抛却那些花纹繁复的礼服与超大裙摆, 何亚弥的新品俏皮活泼。 她甚至是有了很早很早以前刚开始画漫画的感觉——她喜欢做一些小设计, 因此经常将自己喜欢的一些小创意加在人物身上。 那感觉很纯粹。 她是以jolenta作为模特的,&a给她的感觉很俏皮可爱, 像个漂亮机灵的邻家女孩，亲切又完美。 何亚弥甚至觉得在个性方面她们甚至还有一点点相似之处。 &a喜欢简单清爽有特色的服饰, 何亚弥设计的是女式衬衫。 是粉红色的，上面的印花左右并不是对称的, 是黑白的几何图形, 点线面交织, 加上波点格纹，时尚又俏皮。 下半身是浅色格纹高腰百褶裙。 虽然并不是那么高端大气, 但是何亚弥却认为, 这一套服装足够时尚。 何亚弥还设计了外套，是宽松型的兔绒针织衫，针织衫上挂着许多徽章纽扣。 这个概念是看了那场赌场里的时尚秀而想到的, 有时候一些小玩意儿并不会降低档次，反而会增添光彩。 何亚弥连夜去布料市场买了布料和零件, 自己开始动手缝制起来。 这一套衣服她自己非常非常喜欢, 所以她做了两件, 一件是浅蓝色，天空一般，这是她给自己做的，另一件就是淡淡的樱花粉，这是为jolenta设计的。 两件衣服并不是除了颜色便完全相同了, 何亚弥做了改变，使得它们看起来像是一个系列里的。 她不好意思直接拿着成品去找jolenta，只是拿了设计稿。 &a并不是holic的员工，但是她经常来工作室，格林先生是她的朋友，而已经正式入职的沈总监也是她的堂哥，她也是总设计师格林先生的缪斯女神——这是格林先生自己说的，他的很多作品便是以jolenta为模特。 想到这里，何亚弥不由得一愣，这不就是和自己一样吗？ 她打听到了今天jolenta也在格林先生的办公室，于是鼓足勇气敲开了门。 lucy打开了门，只是令人没有想到的是，何亚弥竟然在这个地方见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连栀来这里其实是偶然——庄妍要来holic检查财务状况，顺带请连栀捎了一程。 财务人员和庄妍以及她带来的人做对接，连栀便同骆麒聊了会儿天。 骆麒是她的老朋友，是个标准富二代，衣食无忧家庭优渥，上头还有个大哥又不用继承家业，年纪轻轻就到外头闯荡搞什么艺术去了，一开始连栀还以为他要做演员，没想到学摄影去了，学着学着最近又听说要改行做导演，现在要在美国念导演课程。 用连栀的话来说，这真是没事找事。 艺术家们的思想她从来就没懂过。 骆麒在加州念书，闲暇之余还干起了摄影师的行当，目前在holic做摄影。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9 终有弱水替沧海 作者:石上王白 分卷阅读69 连栀其实觉得很奇怪，好好一个富二代不做，来这里给别人打工，骆麒和他又不一样爹不疼妈不爱才要出来讨生活。 她同骆麒、格林先生还有jolenta坐在一起，这几个人都是相识的，聊起天来也不会尴尬。 不过外头有敲门的声音，说是有个小助理想要给格林先生看看自己的作品。 这也没有什么，于是便直接让人进来。 只是令人没有想到的是，这个人会是何亚弥。 缘分这东西有时候巧到令人毛骨悚然，不论是日本中国还是美国，明明是隔了十万八千里的国度，连栀觉得自己还能神奇地见到这个女孩，实在是太巧了。 巧合多了，就不是巧合了。 连栀微微蹙眉，先开了口：“是你。” &a眨眨眼睛问：“你认识aya？” 连栀轻笑一声：“岂止是认识，我们的关系可不是一般——你说是吗？” 她说话的语气又轻又柔，像是电视台里讲述晚间故事的女主播，看她的眼神是冷的。 即便是随便想也知道，连栀一定以为自己是故意的。 何亚弥看着连栀那带着冰冷笑意的脸想着。 她从来没有见过连栀这样的神情，即便是对自己再差，也不过是面无表情。 但是此刻她的脸上，竟然有着淡淡的嘲讽之色。 何亚弥觉得自己的心痛到都纠结成一团，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 明明她们连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她做错了什么呢？ 何亚弥深吸一口气，她知道连栀在这里，但是她只能当做对方不在。 她朝着jolenta笑笑，没有理会连栀的话语。 她说：“jolenta小姐，我突然有了灵感，创作了一个套装，我觉得你会喜欢的，我保证和之前的一点儿也不同。” &a显然也觉察到了连栀与何亚弥之间微妙又尴尬的气氛。 她先是看了看连栀，连栀没说话。 于是她点点头：“好吧，你给我们看看吧。” 何亚弥走到她的身边，将手中的设计稿递过去，轻声讲解起来。 &a听得很认真，一旁的格林先生也感兴趣地凑了过来。 连栀倒是没有被抛下的失落，她笑了笑，在骆麒——就是之前为jolenta拍摄的那名亚裔摄影师轻声聊起天来。 骆麒看了一眼jolenta，目光又扫视了一眼何亚弥，尽管她正在谈论工作，但是显然她微微发颤的手指出卖了她。 骆麒又转头看了看连栀，心下了然。 “没想法吗？”骆麒问。 连栀笑了：“什么想法。” “我是说，”骆麒瞥了她一眼，“你既然自己都开始腐烂，为什么要拉无辜的人陪你一起深陷呢？要烂掉的话，一个人不好吗？” 他说这话实在是难听，但是连栀丝毫都不在意，她轻笑一声，看了一眼何亚弥，笑道：“你心疼吗？” “你可真是没正经，”骆麒摇头，“我只是劝你不要害人害己。” 连栀摇头：“我可没有害人，难道不都是自己找的吗？” 骆麒摇头。 尽管心思还不能全部都收拢，但是何亚弥的预感其实并没有出错，jolenta很喜欢这套设计，并且希望能够制作成成品上市。 当得知何亚弥已经做出成品的时候，她更是开心不已。 何亚弥显然也非常激动——jolenta曾经不认可她的作品，但是现在，显然她成功了。 在那之后，连栀与格林先生他们预约是要一起吃饭，但是jolenta却干脆连何亚弥也一起叫上。 何亚弥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连栀的脸色，对方并没有什么表情。 她心中涌起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想要拒绝，又听jolenta开口说道：“你和连栀不是认识的吗？在一起吃饭又有什么关系呢？” 大概这些人之中，只有她不觉得有关系吧。 何亚弥觉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没有办法，正要再次就拒绝，却听连栀忽然开口了。 “那就一起去吧。” 何亚弥愣住了。 她忍不住去看连栀，连栀还是那样，看起来冷冰冰的。 何亚弥听见她说了一句自己听不懂的话：“我要证明并不是我害人而已。” 第53章 la fille de berlin（5） “像这样我们大家一起吃饭还是第一次呢。” 餐厅就定在附近一家中餐厅, 这间中餐厅算是环境比较幽雅,&a做主, 其他人也没有什么意见。 中途连栀的朋友庄妍也来了, 熟悉的不熟悉的，认识的与不认识的都聚在了一起。 何亚弥就坐在连栀的身旁, 有人看出了她的尴尬，但显然有人没有。 “这间餐厅的菜色挺好吃的, 虽然和爸爸做的不一样,&a说, “有一些我也没有听过。” “美国的中餐馆大多数都是这样，因为这里毕竟是美国, 要迎合美国人的口味。”连栀耸肩。 何亚弥没话找话：“你爸爸是中国人嘛？” “是啊,&a点头，“我爸爸是个导演，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听说过他的名字, 他叫沈泰清。” 何亚弥茫然地摇头。 “好吧，”jolenta无奈地耸耸肩, “我听说你一直生活在日本, 不知道我爸爸的话, 也算是正常的吧。” 何亚弥有点不好意思。 &a又问：“你好像也是混血，你妈妈是中国人吗？” 何亚弥一愣，似乎没有想到话题会转到这个上面，她下意识地咬了咬嘴唇——这是她的一个回避的表现，但是她还是开口了：“不是的。” 她说：“我爸爸是中国人。” “我妈妈很年轻的时候就生下我, 她在居酒屋工作，我爸爸是留学生……生下我之后，爸爸就不见了，妈妈没过多久就病逝了，我是在日本乡下和祖父母一起长大的。” “啊！”jolenta忍不住轻呼一声。 随后她低头：“对不起呀。” 在这么多人面前袒露心声其实算不得是一件明智的事情，但是何亚弥却认为这件事情她渐渐地也能够放下心来。 有一件事情她从来没有告诉过连栀。 她恨着自己的亲生父亲，那个抛弃她和母亲的男人，她对于这个男人的认知只存在于她母亲的相册。 除了这些，她的父亲什么都没有给她留下。 因为记恨着父亲，所以何亚弥不愿意冠以父亲的姓氏，而是随着母亲姓樱井，幼时她从来不会在别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70 终有弱水替沧海 作者:石上王白 分卷阅读70 人面前主动提及自己的父亲，即便是别人问起，她也是非常自然地告诉别人自己的父亲死去了。 许多人像她这样的孩子在小时候都会幻想过自己的亲生父亲会是什么样子的，但是奇怪的是，对于这件事，何亚弥其实从来都没有想过。 即便是来到了中国，到了北京，她也没有产生过要去寻找自己亲生父亲的想法。 她像一粒随风播种下来的种子，倔强地长大。 但凡是有意外——她不愿意冠上父亲的姓氏，但是为了连栀，为了让连栀能够感到和自己的距离更近，她选择将这件事情重新抛出，即便这对于连栀来说毫无意义。 人类的成长过程其实是自我反省自我剖析的过程，不会自我剖析的人不算是真正的成长。 或许两年前还在京都的时候，提及亲生父亲亚弥或许还会怨恨，但是现在在美国的亚弥，却发现自己已经能够用一种平静到可怕的心情去面对了。 母亲到临死前都没有说过她怨恨着那个男人，她是带着笑容死去的。 她说：“我应该谢谢他呀，他把亚弥带给我了，这么好的亚弥，世界上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呢。” 那时候她不理解。 父亲明明抛弃了母亲，为什么母亲还是这样的态度？ 直到现在她明白了，自己和母亲一样。 即便是连栀一次一次的抛弃、伤害自己，自己还是会笑着说：“谢谢你呀。” 谢谢你，至少让我曾经快乐，让我明白真正喜欢一个人的感觉。 也让我真正长大。 何亚弥看了一眼身旁的连栀，觉察到她的目光，连栀冲着她微微挑眉，勾唇笑了。 何亚弥摇摇头，又转过头。 她真奇怪。 连栀想。 这一顿饭结束之后，按照计划大家本来应该是各自回去，何亚弥也是这样，她今天收获很多，她想要回家整理一下。 “何亚弥。”一个熟悉的声音喊住了她。 何亚弥回过头去。 连栀就站在餐厅台阶下，她今天穿了阔腿裤，高跟鞋，整个人显得十分高挑。 何亚弥温和地对她笑笑：“怎么了？连栀小姐。” 连栀微微眯了眯眼睛，她朝着何亚弥走了过来，声音低沉道：“我还不知道你父母是这个样子的。” 何亚弥愣了愣，还是笑道：“连栀小姐现在你知道了呀。” “你恨我吗？”连栀忽然问了一个这样让人有些措手不及的问题。 她的眼睛里看不出情绪。 何亚弥低下头：“没有。” “你说谎。”连栀又靠近一步，何亚弥甚至可以闻到对方身上的香水气味。 “你说谎，”连栀又说了一遍，在夜色之中，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暧昧的味道，“你应该恨我。” “为什么？”何亚弥不解。 连栀轻笑，她伸手捏住何亚弥的下巴，轻佻道：“我这样对你，你不应该恨我吗？” “我不恨你，”何亚弥平静地注视着连栀，“我永远不会恨你，连栀小姐，即便是到了现在，我还是喜欢着你、爱着你的，无论你让我去做什么，我都愿意为你做。” “我只是……” “我只是有点儿伤心罢了。” 有一瞬间，连栀以为她会哭，但其实并没有。 何亚弥的表情很平静，她的眼睛依然明亮而充满神采，看向自己的眼神依然是滚烫炽热的，但是连栀却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这个女孩身上悄然改变了。 有什么事情跳出了自己的掌握之中。 连栀眯了眯眼睛，掐住何亚弥下巴的手用力了一些。 她将何亚弥的脸拉近，几乎可以算是粗暴地吻上了对方的嘴唇。 第54章 passage d'enfer（1） 何亚弥站在原地任凭她吻着。 连栀感觉到她落下泪来。 她送开了何亚弥。 何亚弥的眼睛通红, 脸上还有泪痕, 她的嘴唇发红, 是因为过于用力的亲吻。 她眼睛里含着眼泪, 却还是笑了：“连栀小姐，这样子, 算是什么呢？” 连栀顿了顿，语气缓了缓：“我劝过你了, 我让你回国去, 否则你会受伤, 这些我全部都告诉你了，你现在在我的面前掉眼泪, 又为什么呢？而且你还要问我这算是什么？你为什么不自己想一想呢？何亚弥、樱井小姐, 这是你自己找上门的，你没有哭泣的资格。” 她语气温柔到不可思议，吐露出来的话语却恶毒至极：“是你自己送你自己去让别人伤害的, 你没有资格问我，我不喜欢你, 所以我没有必要珍惜你, 将自己送给别人糟蹋, 你就是犯贱。” 何亚弥闻言，不禁面色惨白，纵然她已经明白许多，却也无法承受自己喜欢的人对自己说这样的话。 她瞪着一双大眼睛，那眼睛里满是惊慌失措、无助和受伤。 连栀却不为所动, 她要和这个天真的女孩说清楚，她可以说情话，却可以很残忍，这是大人的世界。 何亚弥颤抖着、浑身仿佛控制不住一般，好似筛糠抖动，她的胸口剧烈起伏，面色惨白，看起来随时都要厥过去。 连栀向前走了一步，何亚弥不得不退后，她看着连栀，她从未想过连栀会说出这样的话。 “你会后悔……”她哆嗦着嘴唇说道。 “是吗？”连栀笑起来，“你怎么就不明白呢？这个世界不会为你而改变什么的，我就像这个世界一样是不会为你而改变的。” 她说了一句电影台词，但是何亚弥不知道。 何亚弥垂眸，她的眼睛好似坏掉阀门的自来水龙头，她连一句职责的话都说不出来，可悲的是，她竟然觉得连栀的话说得有道理。 是的，她的确是很犯贱的吧，为了追逐一个根本不爱自己的人，背井离乡，冠上自己所怨恨的父亲的姓氏，来到陌生的国度，即便是打着想要提升自己的旗号，但是自己的内心其实非常清楚——一定都是连栀。 她说出来的狠话就连自己也觉得有点儿好笑。 于是她笑了。 连栀看着面前又哭又笑的女孩，她觉得对方当真是脆弱，即便是自己当初被父亲扫地出门，知晓自己心心念念那么多年的女孩订婚的消息，她也没有这样发痴。 她冷漠地注视着何亚弥，受了伤害，就应该默默在黑暗之中舔舐自己的伤口，如果流泪能够避免流血避免伤痛，那么她一定会大哭一场。 但是没有。 什么都没有。 不可能发生的。 没有人会为你疗伤。 她是最阴暗、最潮湿的地方开出的一朵剧毒的花，那很美丽，但是也很伤人。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1 终有弱水替沧海 作者:石上王白 分卷阅读71 何亚弥像是她之前在何亚弥家时候，站在阳台上看见的隔壁家的雏菊，干净纯粹。 她不会产生想要守护这份纯粹的念头，但是她也不会想要去污染。 “你走吧，”连栀说，“不论是在日本、在中国、在美国……在哪里都好，你走吧，不要出现在我的周围了，我和你是两个世界的人，如果你不想要再受伤，就远远地走开吧。” 何亚弥抬起头来，她的脸早就已经哭花了，睫毛膏也糊了，看起来很好笑，但是谁也没有笑。 何亚弥说：“我不会放弃……” “就当我是犯贱吧，连栀小姐……我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怎么可能轻言放弃……” “可是你无法撼动我。”连栀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何亚弥笑了，她的表情看起来郑重极了，她说：“就让我在你身边吧，你不看我也没有关系，就让我看着你吧，我不会出现在你的世界里了……如果你是这样厌恶我的话。” “我并不厌恶你，”连栀轻声道，“我只是想要告诉你，我们不合适，而且，不要以受害者的面目出现，这都是你自己找的。” “你看你，说话又刻薄起来，”何亚弥摇头，她又笑：“那么，就不要管我吧，不论我在哪里，就当做不认识我吧，不要管我了……” 她的笑容再也绷不住一下子崩塌了。 连栀看着她，她看起来糟糕极了。 连栀没有说话，她的手机铃声在这个时候恰好响了起来。 她拿出手机一看，是毕怜。 她当着何亚弥的面接通了电话。 毕怜在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但还是坚持说道：“连小姐。” “有什么事吗？” “下周末你有时间吗？我……我找到了新的工作，所以，所以想请你吃饭……” 那一瞬间，连栀勾起嘴唇笑了笑，那笑容是嘲讽的、她的表情看起来相当厌恶电话中的人——何亚弥能够清楚地感觉到。 她却听见连栀用温柔至极的声音回答道：“恭喜你呀，是上次给你的那个名片起了作用吗？” 电话里的毕怜顿了顿，才说道：“是的……” 她的声音听起来好似一缕青烟，一下子就会随风而逝。 “恭喜你，”连栀又说，“饭就不必吃了，这又不是在国内，你能够靠自己，也不错。” 她又说：“还有事吗？没有的话，这边挂断了哦。” 还未等毕怜开口，连栀就挂断了电话。 她利落地将毕怜的号码删除，连拉黑的时间都没有。 看起来再干净的人，都是会变质的吧。 清纯如毕怜，为了金钱，也会选择出卖自己的身体的，不论过程如何挣扎，但是最后，她们还是迈出了那一步。 她又回头看了看何亚弥，她想：你是否又会一直表里如一呢？ 大概是……不可能的吧。 连栀回了家，她的家看起来总是冷冷清清，没有一点儿烟火气息。 这里对于她来说其实就是一个睡觉的地方。 她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脑袋逐渐开始放空。 她的手机又响了。 她没有理会。 手机铃声里的女歌手唱了一遍又一遍，最后终于偃旗息鼓。 连栀在这歌声之中沉沉睡去。 翌日早晨醒来，她发现手机上多出了二十多个未接来电。 最上面是她母亲发来的信息。 “连栀，你爸爸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评论区骂连栀了吗？ 第55章 passage d'enfer（2） 有时候, 连栀会幻想自己父亲的死亡。 在青春期, 因为考试的一次考砸被骂废物的时候、被扇耳光的时候、被拳打脚踢的时候…… 她的父亲并不是一个仁慈的人。 那是高三的时候, 她认识了一个女孩儿。 那女孩儿个子不高, 笑起来脸上有两个深深的酒窝，圆溜溜眼睛, 猫儿一样。 很甜美。 那是连栀苦涩高中的一抹彩色的调和。 她短暂的十多年人生中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的人。 她那么热烈、像是刺目的阳光。 即便是拒绝她，她还是会笑眯眯地从靠口袋里变戏法一般掏出一个巧克力送到连栀面前。 “吃甜食心情会好。” “所以你每天都这么开心吗？”连栀笑着问她。 那天是下雨, 女孩没有带伞, 她被雨水淋湿了, 连栀家里距离学校不是很远，她便去连栀家里洗澡。 高中时候的制服上半身是轻薄的衬衫, 被雨淋湿之后, 布料紧紧贴着肌肤，勾勒出胸衣的轮廓。 连栀递她毛巾，忽然感觉到对方伸手抱住了自己, 她的肌肤紧紧贴着她的，湿透的衬衫将连栀自己的衣服也濡湿。 她宛若是献祭一般献上自己的亲吻。 谁也没有说话。 但是连栀记得很清楚, 那时候, 就是那时候。 他的父亲从外面回来, 看见了接吻的二人。 她永远记得父亲那时候的表情，先是顿了顿，然后怒不可遏地冲了上来。 那女孩吓得尖叫一声夺门而逃，连栀被他父亲恶狠狠地扇了一巴掌，这一巴掌用了十成十的力气, 连栀一下子被扇倒在地。 她感觉到那半边脸麻木到可怕，眼前一片乌黑，眼冒金星。 她很清楚地感觉到鼻腔破裂，血腥的味道充斥着喉间。 父亲毫不怜惜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即便是昏到厉害，即便并不真的是那么一回事，但连栀还是笑着说道：“如你所见，我喜欢女人啊。” “爸爸，我啊，是个同性恋。” 事实上，她对于自己的性取向那时候还只是一个模模糊糊的概念，她说出这样的话来，不过是想要惹父亲生气而已。 许多小孩子都会这么做。 但是她忘记了，她的父亲是一个多么残忍的人。 她感到自己的头发被人抓起，她忍不住低低呻吟一声，下一刻，她感觉到自己另一边脸又迎来一个耳光。 …… 后来连栀看了很多案例，很多家长都喜欢用暴力的方式教育自己的孩子。 他们信奉“棍棒底下出孝子”。 全然没有想过孩子们其实也是个体，他们也有尊严，他们也是一个“人”。 其实……父亲并不是想要一个孝子。 或许他只是觉得一个同性恋的叛逆女儿，说出去就会给他丢面子一样。 她想起一桩往事，她的堂妹，她父亲弟弟的女儿，因为被丈夫虐待想要离婚，那时候她听见母亲劝慰：“要是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2 终有弱水替沧海 作者:石上王白 分卷阅读72 离了婚，谁都会嘲笑你的，你还要怎样做人呢？” 如同这桩家庭暴力一般，母亲保持了缄默。 那时候连栀便开始觉得：这个家庭，或许每一个人都是畸形的。 她的哥哥喜欢男人，自己也是一个同性恋，父亲像个残暴的暴徒，母亲什么都不作为。 这并不是一个家庭，而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 她隐隐有一个想法，她要逃离，要跑得远远的，再也不要回头。 但是她的基因是劣质的，她终于也像是她已经死去的父亲一样，成为了一个喜欢伤害别人的人。 连栀站在灵堂前，她的眼神看起来有点儿空洞。 很多人穿着黑色亦或是白色的衣装匆匆而过，连栀还穿着她的海蓝色套裙，黑色丝袜，脚上一双黑色的高跟鞋。 她看起来不像是死了父亲，倒像是要参加什么宴会。 她直勾勾地看着她父亲的遗像——这是选了一张他还没生病之前的照片。 父亲年轻的时候是长得英俊的，到了中年也没那种中年男子的油腻痴肥。 但即便有着这样的皮囊，灵魂却还是那样。 连栀眨了眨眼睛，感觉到精神有些恍惚。 母亲从灵堂后头走出来，她被人搀扶着——连栀原本以为会是她哥哥连槐，但其实不是，是她那个被家暴的堂妹。 堂妹当年还是离了婚，没人嘲笑她，朋友们甚至还为她举杯祝贺。 只不过回到家，面对家里人的愁眉苦脸唉声叹气，就难免有些心力交瘁。 很多人劝她再婚，但是她没有，她对男人对婚姻已经全然失去了希望，在家里人在一次逼她相亲的时候，她吃了安眠药。 人没事，最后还落了个清闲，再也没有敢说她，精神看起来也比结婚的时候好了不知道多少。 母亲见了连栀，两只眼睛都不会眨了，她看起来很是消瘦，但精神还好。 她说：“你回来了。” 连栀“嗯”一声。 她母亲说：“给你爸爸上炷香吧。” 连栀依言。 想了想，她说：“我明天还得赶回美国。” 连母顿了顿，眼睛里闪了闪，但最终还是挤出一个笑容。 “好，”她说，“好。” 她又说：“那你先去休息休息，明天……明天你就要走了。” 连栀顿了顿，又看向她父亲的遗像，他父亲就算是死了，遗像里的眼神望起来，都让连栀与众毛骨悚然的感觉。 她问：“连槐回来吗？” 连母说：“嗯，回来了……葬礼的事情，都是他操办的。” “那就好，”连栀说，“你从小就宝贝他，应该的。” 连母顿了顿，想要说什么，但连栀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她和父亲不亲近，和哥哥也是。 她觉得一切一切都讽刺极了。 她觉得自己真的是太可怜了。 回了美国，连栀病了一场。 她身体其实很好，但是这一次也不知道是心里忧虑还是什么的原因。 她病了一场。 有几个人来探病，但没有她想要看到的那个人。 温莎集团旗下最炙手可热的超级名模自杀身亡，同时还查到他吸食了大量的毒品，公司焦头烂额，没人会特意关注小病的她。 独自处在一个静谧的地方总是很容易多愁善感，她打开手机，看到通讯录下一个名字。 她有些失魂落魄……脑袋里也不知道装了些什么。 她发讯息给何亚弥。 “我也没有爸爸了。” 第56章 passage d'enfer（3） 何亚弥跌跌撞撞地从工作室跑出来, 她的外套都来不及穿好。 外头下着蒙蒙细雨, 好心的同事想要让她带上雨伞, 但是还来不及叫住她, 就看见何亚弥连影子都找不见了。 何亚弥照着手机上连栀发来的地址信息赶到的时候，头发已经半湿了, 她的上衣也被雨水打湿了，她站在店门口, 看见了坐在里面的连栀。 连栀的气色看起来很差, 像是三天三夜没睡觉的人, 何亚弥望着对方，她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脆弱的连栀。 她顿了顿, 看见了橱窗玻璃上倒映出来的自己, 看起来状态不是很好，她有些狼狈。 但她也顾不上那么多，她走到连栀面前坐了下来。 “连栀小姐……”她轻轻地开口, “你……” 连栀抬头，她没有化妆, 素面朝天, 但是何亚弥依然觉得她美丽动人。 她轻笑一声：“你知道吗？我讨厌下雨。” 何亚弥没有说话, 只是静静地听着连栀阐述。 “我父亲其实不算是什么好人，但是你要说他十恶不赦，那也未必，不过是又蠢又坏。” “我父亲脾气不好，稍有不如意, 便对人拳打脚踢，我哥哥年幼的时候，又一次还被他打骨折。” 何亚弥从来没有听过这样骇人听闻的家庭暴力事件，而且这个事情还发生在自己身边，她有些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连栀却风轻云淡地说：“那时候我其实很恨他，我巴不得他马上就死掉。” “我很恨，为什么我有一个这样的父亲，但是现在……他死了。” 连栀笑了笑。 “他死了，我脑子里回想的，居然是他那为数不多的对我的关心。” 何亚弥鼻头一酸，泪眼不争气地掉落下来。 连栀说：“你哭什么？” 何亚弥揉了揉眼睛。 她们走出了咖啡厅，外头的天空依然落着雨，连栀便说：“顺着屋檐下走一走吧。” 何亚弥当然不会拒绝。 她甚至开心地她和连栀的关系拉近了，不然的话，明明是这样私密的事情，连栀会什么就会告诉自己呢？ 连栀的心里，其实是有她一个位置的吧。 她们途径一间花店，花店老板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儿，她的金色头发及腰，烫成了整整齐齐的小卷。 看见有人过来，她笑着问道：“今天的天气真不好。” 何亚弥看见她正把摆放在外面的花盆搬进屋子，便问：“要帮忙吗？” “不用了，”女孩儿笑道，“要看看花儿吗？” 何亚弥本来要拒绝，但连栀却伸手从花篮之中抽了一朵白玫瑰，她随手就递给了何亚弥。 “给我？”何亚弥瞪大眼睛。 连栀笑笑：“嗯。” 何亚弥受宠若惊地接过，连栀去付了钱，出来看见何亚弥还捧着那支白玫瑰轻轻闻着。 连栀嗤笑。 她问：“好闻吗？” 何亚弥扬起一个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3 终有弱水替沧海 作者:石上王白 分卷阅读73 笑脸：“嗯！” 连栀看了看天色道：“你回去吧，看起来是要下大雨了。” 何亚弥有些担心：“那你呢？” 连栀说：“我自然有我的事情。” 看着面前女孩儿的眼神，连栀轻笑，又补充了一句：“别担心我，我现在感觉好多了。” 何亚弥怔怔地望着面前的人，从她表明心迹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听过连栀用这样温柔的语气和她说话。 她一下子就感觉自己回到了京都，的回到了和她初见的时候。 那个在咖啡厅里弹琴的连栀。 那个在月夜之下抽烟的连栀…… 何亚弥感觉自己的眼眶有些湿润，她点点头。 “好……好的……那我就回去了。” 连栀微微颔首，也没有看她，她转身走了。 明明是要自己先回去，这个人却自己走了。 何亚弥就看着连栀的背影——她双手插进风衣外套的口袋里，阔腿裤下的高跟鞋踩得稳稳当当。 她没有回头。 何亚弥想起连栀对她说过的那句话。 “我就像这个世界一样是不会为你而改变的。” 是的…… 是这样的。 连栀她从来都没有变过。 因为连栀她其实内心深处是有柔软之地的。 她并不像是自己口中所说的那样…… 她并不是一个恶毒的人。 何亚弥低头去看那支玫瑰花，很新鲜，因为刚才在下小雨的缘故，白色的花瓣上还沾着雨水。 轻柔的雨丝吹打在何亚弥的脸上，让她觉得非常惬意，她忍不住去看着连栀的背影。 她的背影很洒脱，和她本人个性一样。 何亚弥那时候甚至有点儿甜蜜地想：她觉得连栀的态度有了一点儿变化，事情已经有了转机，未来，或许还是有机会的…… 但是下一刻，她的所有幻想都被碾成粉末。 她看到一辆发疯的货车，以一种不可思议地速度冲向了连栀。 那很奇怪…… 但是她还来不及细想，她看到连栀被撞倒，她浑身冰冷，血液像是被人一下子抽干，双腿像是被浇了水泥，整个人都僵直在原地一动不动。 她觉得时间好像是静止了，那一刻她觉得自己耳聋了，因为她什么也听不到了。 女人的尖叫声，汽车的刹车声，花店里放着的轻柔音乐声…… 什么都听不到了。 她觉得时间就在此刻停止也很好，但是这由不得她。 她拖动着自己像是灌了铅的双腿，步履沉重地朝前走去。 那是一条马路，马路周围已经围满了人，有人拿着手机拍照，有人正在拨打急救电话。 何亚弥忽然发疯一般挤进人群。 她看见连栀的脸——其实已经看不清楚了。 连栀的面容此刻已经全部被污血覆盖，她流了很多血，驼色的外套都已经被彻底染红。 何亚弥扑倒在她身旁，她双手颤抖想要去抚摸她。 但是她不敢，她怕把连栀碰坏了，连栀的脑袋破了一个大洞，鲜血正从里面流出来。 她的腿扭曲到一个很不可思议的样子，看来是骨折非常严重。 何亚弥面色惨白，那朵白玫瑰花不知道被她扔到哪里去了。 刺鼻的鲜血气息扑鼻而来，何亚弥生理性地干呕了几声。 她想从地上爬起来，但是她双腿发软，旁边有好心人将她搀扶起来，她摇着头，仿佛疯了一般呢喃道：“救救她……救救她……”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结尾修改了一下，和这章连起来了。 作者：连栀，我劝你善良，所以我修改了 第57章 passage d'enfer（4） 连栀的哥哥和连栀长得是有些相似的, 他们长着一双一模一样的眼睛。 这继承于他们的母亲。 何亚弥在医院里见到连栀的母亲和长兄的时候, 已经过了二十个小时。 她的家人其实来得已经算是非常快了, 但是何亚弥觉得自己像是过了二十年那么久。 她坐在医院里面的休息椅子上, 整个人像条被抛弃的小狗，她的外套上全是鲜血——那是连栀的。 她不知道自己心中一种什么感觉——可能她现在什么感觉也不到。 从连栀被送入急救室的那一刻, 她好似灵魂都被抽离了身体，不知去向。 有医生见她这么狼狈的样子, 忍不住安慰她, 递给她水, 何亚弥都麻木地接过，甚至是忘记了道谢。 她看着急救室上亮起的灯光, 因为长久疲劳的缘故, 她的视线有些模糊。 她问：“她会好吗？” 她说的是中文，护士没有听懂，只是安抚性地拍了拍何亚弥的肩膀。 “一切都会好的。” 没过多久之后, 庄妍来了，庄妍见何亚弥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不由得摇头, 她又去外头买了点面包和水, 让何亚弥将就着吃了。 “你在这里等下去也不是办法，”庄妍说，“你现在的样子很糟糕，不如先回去收拾一下，再来医院。” 何亚弥认出她是连栀的朋友, 她低着头，接过庄妍的面包，但是没有打开包装。 她手中紧紧攥着装着面包的塑料袋，她微微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觉得喉咙涩然得厉害，什么都说不出来。 庄妍心想：算了…… 庄妍通知了连栀的家人，便离开，何亚弥依然坐在那张椅子上，庄妍人一走，她就再也忍不住了，眼泪簌簌地直掉。 她打开面包包装袋，一边落泪一边将面包塞进嘴里，眼泪顺着面颊流进嘴里，那滋味实在是不太美妙。 但是何亚弥实在是尝不出味道了，她觉得吃什么都是苦的。 嘴里的面包是苦的，她胃里、心里都是苦的。 她最终靠着椅背后的墙壁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她睡得很差，还做了个梦。 在梦中她走在一片无边无际的冰面上——是结冰的湖。 漫天都是灰白色的，世界一片银装素裹。 这像是动画片里的世界，何亚弥惊叹地打量着四周。 忽然她看见湖面中间出现了一个人影，那人穿着蓝色的天鹅绒长裙，一头长发在风中微微飘扬。 何亚弥一下子就认出了那是谁，她高兴地喊了一声：“连栀小姐！” 但是湖中央的连栀只是轻轻笑了笑，她脚下的冰面忽然开始碎裂。 何亚弥一下子惊惧地大叫起来。 连栀就那样直直地落入了湖中。 何亚弥被自己这个梦惊醒，她努力撑开眼睛，发现脖子酸痛极了，她扭了扭脖子，发现自己手中竟然还抓着装面包的塑料袋。 不远处有人在交谈，她望了望，看见是一个中年的亚裔女性和一名年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4 终有弱水替沧海 作者:石上王白 分卷阅读74 轻男子。 何亚弥的心突突跳起来，她知道那是连栀的家人。 连栀的母亲看起来很端庄，就像是电视剧里那种优雅的贵妇太太——她穿着一身深蓝色的连衣裙，脖子上还带着一串珍珠项链，头发整整齐齐地盘在脑后，手中挎着一个颜色低调的小包。 虽然颜色看起来很低调，但是何亚弥一看就看穿她身家不菲。 何亚弥觉得自己可能看见了连栀三十年以后的样子。 她现在终于明白了，连栀的身上那种独特的气质从何而来——显然连栀和自己并不一样，她出身于富贵人家，有这样一个母亲。 她又去看那跟随在贵夫人身后的年轻男子。 年轻男子像是连栀的哥哥，他有一双和连栀一样的眼睛，锐利又明亮，又有些阴郁。 他们正在和医生交涉什么，但是何亚弥已经不想去探听了，她看着自己——她乱七八糟，鞋子上还有血污。 庄妍说得没错，她现在的确是看起来相当糟糕。 何亚弥站了起来，她几乎是逃一般地离开了医院。 她回了家便给浴缸放水，她躺进浴缸里，觉得自己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张开了。 她在浴缸里哭了。 何亚弥再也没有去医院，即便她每天每夜每时每刻想的都是连栀，但是她没有去。 她甚至不知道连栀如何了——她只有连栀的电话号码。 她不认识连栀的朋友，她从来没有踏入过连栀的社交圈。 有一日jolenta来了工作室，何亚弥便再也忍不住，找了她询问连栀的情况。 “连栀？”jolenta有些摸不着头脑，“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听说她车祸抢救十天，应该是脱离危险了。” 那一瞬间，何亚弥只感觉脑袋一阵眩晕，她太激动了，她没日没夜想着这个事情，现在终于等到了结果，她一下子有些支撑不住，坐在了身旁的凳子上。 &a非常疑惑：“你这么想要知道，为什么不亲自去医院看看呢？” 以什么立场呢？ 何亚弥迷茫了。 下班的时候，何亚弥回家，她路过一家花店。 现在只要看到鲜花店，她的脑袋里就会自动开始循环播放那一天的场景——连栀被撞，满地鲜血。 她看着门口洁白的玫瑰，感觉脑袋眩晕。 她想：我去看看吧，去看她好好的，就可以了。 她买了一束百合花，搭了出租车，可是到了目的地，她又迷茫了。 她根本不知道连栀在哪个病房。 连栀现在的状态是什么样的呢？ 她原本想离开，可是心中终归是有些不甘心。 前台护士站可以查询，何亚弥便问到了连栀所在的地方。 ——她尚在昏迷，目前还不接受探病。 何亚弥心中隐隐有些失落，担忧又升起。 她还没有醒过来，又怎么能够让人放心？ 何亚弥看了看手中的鲜花，决定还是去看一眼。 就在门口看一眼就好。 她这样想着，还是慢慢找到了连栀所在的病房。 透过巨大的玻璃墙，她看见连栀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她的身体里插着很多管子。 何亚弥想：那一定很痛苦…… 或许连栀这个时候是感受不到的吧…… 何亚弥用力地看着连栀，手忍不住摸了摸口袋里的平安符——这是她在家乡的神社里面求来的，这么多年一直戴在身上。 如果祈求神灵有用的话，就希望能够让连栀快点醒过来吧。 就在她趴在玻璃上用力且贪婪地看着连栀的时候，一道声音在她的身后响起。 “你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连栀：我命大，呵 第58章 passage d'enfer（5） 何亚弥被这个声音吓了一跳, 她猛地回头, 看到一个男人就站在她的面前。 他穿了一身整齐笔挺的西装, 双手斜插在西装裤里, 一双狭长的眼眸正凌厉地看着自己。 何亚弥被这眼神吓了一跳，她下意识地退后一步, 后背正好抵在玻璃墙壁上。 来人正是连栀的哥哥，何亚弥从来不知道这个人的气场是如此的让人难以接近。 “我……我是连栀小姐的一个朋友……”何亚弥有点儿磕磕绊绊地用中文说道, “我叫何亚弥。” “连槐。”连栀的哥哥居然朝着何亚弥伸了伸手, 何亚弥上前和他握了握手, 感觉到对方的气势收敛，也不再有那种令人望而生畏的感觉, 心下便悄悄松了一口气。 何亚弥看着对面男人线条清晰的下巴, 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道：“连栀小姐她现在怎么样了？” 连槐回过头来看了何亚弥一眼——他觉得眼前这个女孩说话都不利索，个子又小, 跟只小老鼠一样。 连槐摇头：“说不上好，但也不坏——她脱离了危险, 生命显然是没有危险, 但是器脏受损, 以后很难说。” 那是他的妹妹，何亚弥却觉得连槐说出这样的话来，竟然有几分风轻云淡的味道。 就好像是马路边上看见了一场车祸，出事故的是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在那一刻何亚弥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紧紧抓住了一样，她张张嘴, 想要询问连槐怎么可以表现得这么淡然。 但是她没有，她知道许多事情是她不能够触碰的。 何亚弥又转过身去看监护室里的连栀，她心里又苦又涩。 她甚至觉得从前连栀那样对她残酷都不算是什么，只要是连栀能够醒过来，她能够好好的，何亚弥觉得，一切她都可以忍受。 大概是小学的时候，有一段时间班上很流行饲养小动物。 小仓鼠小兔子关在一个两个成年人巴掌大的彩色笼子里，一个笼子一个笼子堆着。 小商贩们将这种笼子和笼子串在一起，挑到学校附近，供孩子们挑选购买。 年幼的孩子们对于毛茸茸的动物大多数是喜欢的，放学的时候，小商贩面前总是围满了孩子。 那时候连栀已经挺大了，她快要小学毕业了。 她成绩一向优异，但是连父还觉得她不够努力——不能永远保持第一，你就是没有尽全力。 连栀并不像其他孩子一样打游戏看动画片，但她也不在乎。 只是有一天，有一个男孩子提着一个粉色的笼子走到了连栀的面前。 那里面是一个毛色雪白的小兔子，大概只有巴掌大，一双眼睛红红的，和课本里画的一样。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5 终有弱水替沧海 作者:石上王白 分卷阅读75 那男孩挠了挠脑袋，有点儿不好意思地说：“连栀，送给你呀。” 连栀说：“我该说谢谢你吗？” 男孩儿似乎没有想到连栀会这么说，他不过是觉得连栀和其他女同学一点都不一样。 连栀是漂亮的，与众不同，像高山上的花朵，谁也无法企及。 他其实有些尴尬，喜欢的女生抛出这样的问题难免让人觉得难以回应。 但下一刻，连栀轻声说：“谢谢。” 那男孩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抬头，却只看到连栀的背影。 连栀她果然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女孩。 连栀其实并没有对那男孩有什么感觉，她甚至不记得这个男孩叫张伟还是张明。 她把粉色的笼子放在书桌上，小兔子一点儿也不怕人，连栀打开笼子的门伸手去摸了摸兔子的背脊。 软软的，温热透过皮毛清晰地传达到连栀的手上。 很舒服，连栀想。 但是那时候年幼的她没有想到，这件事情触动了连父的逆鳞。 在把那小兔子带回家的第二天，她放学回家，看见连父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面前茶几上就放着那个粉色的笼子。 那一瞬间连栀说不出来是什么心情，父亲随意地进入自己的房间，随意窥视自己的隐私，然后将它们摆放在台面上。 看见女儿回来，连父挑了挑眉，问：“数学测验考得怎么样？” 连栀麻木地说：“95分。” 连父“呵”地一声发出一声冷笑：“95分？你以前分数从来没有考过98分以下。” 连栀说：“那很重要吗？98分和95分有区别吗？你念书的时候，也从来没有考过95分吗？” 连父怒不可遏，操起桌上一个东西朝着连栀砸去，破口大骂道：“你还学会顶嘴了，你看看你成天都弄些什么玩意儿，真是丢人！” 连栀身形微微一闪，躲过那个东西，她那时候还是倔强的，她说：“我又不是神仙，我又不是机器人，谁都会犯错！更何况我没有错！没有谁从小到大永远第一名永远满分！” “你！你！”连父眼睛仿佛要喷射火焰，“你不思进取，还找理由？你要不是成天想着乱七八糟的东西，你的学习会下降吗？” “我也是人啊！”连栀尖叫，“我不是只会读书的机器人，我要放松啊爸爸！” “你还不够放松吗？” 连父说着，冷笑一声，他走到连栀面前，蛮狠地将连栀的书包扯下来，他打开家门，将连栀的书包用力一扔。 连栀清楚地听见声音，她的眼泪落了下来。 连父说：“好啊，你要放松，那我要你放松，从今天你，你别去学校了！你不要去上学，我供你读书，盼着你好，你倒是真好，成天不思进取……” 他喋喋不休，连栀只觉得脑袋炸裂得发痛，她想：死去吧，不论是自己，还是父亲，只要一个人死去了，她就能够得到解脱。 她哭着说：“爸爸！爸爸！我会死掉的！” 她父亲只是冷酷地说道：“你这样的废物，那就死掉吧。” 但是她没有死，她睁开了眼睛。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非常遗憾。 她想：啊，我没有死掉。 她的面前是一片雪白，于是她又怀疑起来：她这是上了天堂么，怎么到处一片洁白。 继而，她又自嘲地笑了：她又不是好人，她曾经那么希望她的亲生父亲立即死去，她是如此的恶毒，她更不是基督徒，就算是死了，也是烂在土壤里，成为黄土一抔，又怎么会上天堂。 作者有话要说：　　我家对面邻居天天打孩子我都想报警 我真的很奇怪，有的父母为什么总是要求孩子考第一名，又不是文曲星下凡 第59章 passage d'enfer（6） “小栀！” 她听到一声熟悉的呼喊声。 一转头, 她看到了连母那张哭花了的面庞。 连母掏出手绢——说实话, 这个年代了, 还用手绢的人, 都是些讲究的人。 连母就是这样的人。 连栀看见她掏出手绢擦了擦泪水，随即对着自己露出一个笑容。 “小栀, 你终于醒了，你现在……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连栀一愣, 这场景无比熟悉。 她想起有一次体育课, 她昏倒在操场跑道上, 醒过来的时候，也是连母在身边关切地询问。 她觉得自己回到了那个时候, 因为她已经很久都没有听到过这样关切的问候了。 “妈妈……”她发出微弱的叫喊声, 声音堵在胸腔里，闷闷地疼。 连母抹着眼泪“诶”了一声，随即又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连栀一愣。 记忆渐渐回笼, 那天她与何亚弥告别，正要回家, 一辆卡车直直向她冲来…… 她试着动了动, 发现下半身毫无反应。 有一瞬间连栀的大脑是放空的。 继而意识慢慢回到身体里, 连栀这才意识到了什么。 她的眼睛慢慢瞪大，感觉自己整个人浑身上下都好似被置入冰窖。 连母听见她用一种平静到可怕的语气说道：“我的脚，不能动了。” 很快，医生便赶过来为连栀检查。 结果很不尽人意。 连栀的左腿粉碎性骨折，下肢神经损伤, 明明已经骨折了，她却感觉不到任何疼痛。 整个检查的过程连栀都非常淡然——这淡然地有些可怕。 医生见过许多病人，有心态平和的，也有焦虑不安的，但是像连栀这样几乎无动于衷的，他们从来没有见过。 “以后我会一辈子坐轮椅吗？”连栀心平气和地问身旁的医生。 那是个金发碧眼的女医生，个子很高，面容冷肃。 她听了连栀的话，安慰道：“不一定的，粉碎性骨折是可以康复的，只要积极做康复，反正都会比你预想的最坏更好。” “真是有意思的话。”连栀失笑。 连母却是没有忍住，趁着连栀没注意，偷偷出去又哭了一场。 她几乎觉得天都要塌了，她死了丈夫，女儿又逢遭车祸失了双腿，她觉得自己就要撑不下去了。 她在连栀面前都不敢哭，她害怕连栀看见她哭，自己也会变得消极起来。 她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她的丈夫死了，所幸还有儿子支撑这个家庭，但是女儿的双腿没了，谁来做她的支撑？ “连夫人？” 事实上，何亚弥在门口等候了许久，她知道连栀已经转移到了普通病房，也看到她醒了过来，但是她看到连栀坐在轮椅上，她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但还是不敢知道真相。 在看见连母一个人偷偷出来哭泣的时候，她再也忍不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6 终有弱水替沧海 作者:石上王白 分卷阅读76 住了。 她知道自己可能会听见不好的消息，但是没有办法，她太想要知道了。 她忍不住喊出了声。 果不其然，她的话语让连母吓了一跳。 “你……我见过你。”连母迅速收敛了表情，她用手帕擦了擦脸，轻声说道，“你每天都来医院，一直徘徊在这里。” “我……我是连栀小姐的朋友，”何亚弥咬住嘴唇说道，“我很担心她……但是……贸然打扰也不太好，看见您出来，所以……所以想要知道，是不是连栀小姐……” 在外人面前，连母一直表现出来的都是端庄优雅，即便是被人看见掩面哭泣也依旧如此。 她露出一个笑容，说道：“连栀已经醒了，精神还可以。” 她如此敷衍，何亚弥知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她急切地说道：“我……我真的很担心她。” 连母直直打量着何亚弥，似乎是想到了这个女孩儿每天都徘徊在连栀病房附近的模样，又见她的焦急如此真实，也知道她没有恶意，又是亚裔外貌，向想来是真的关心连栀。 连母叹口气，摇了摇头，声音艰涩：“我的女儿才三十岁不到，怎么会碰到这样的事情……” “她目前没有办法走路了，”连母说得很委婉，“但是医生说，坚持治疗，会有希望。” 后面那一句，她语气肯定，不知道是对于连栀终究会康复这件事情的笃定，还是自我安慰。 何亚弥张了张嘴，好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的噩梦成真了。 连栀真的没有办法站起来了。 “你是连栀的朋友吗？”连母问道，“你每天都来，却从来不去见她，能不能冒昧问一下原因呢？” 何亚弥一愣，随即低头道：“我……我不知道连栀小姐会不会愿意见我。” “你又不是她，你怎么会知道她的想法呢？连槐说你每天都是站在门口看她，或许当面见她，也不会怎么样。” 何亚弥闷闷说道：“真的可以吗？” “不难看出你是个心地善良的女孩儿，如果你能陪陪连栀，我相信她的心情会好的。” 何亚弥愣了愣，她看了看连母，忽然想起连栀车祸的那天，又忽然觉得心中有了一点点隐秘的希望。 或许，真的可以也说不定吧。 去帮助连栀做康复，可以的……吧？ 何亚弥跟在连母的身后走进了连栀的病房，连栀已经做完了一系列的检查，她要准备骨折手术了，在那之前，还需要做些准备。 她看起来很淡然，面色苍白，但是精神还可以。但是显然她的情绪不高，她坐在病床上，连槐在她的身旁给她削苹果。 她看起来气色还算不错……何亚弥揉了揉脸蛋，走上前去，轻轻喊了一声：“连栀小姐。” 连栀慢慢地回头，看见来人，只是淡淡地点头：“是你。” 何亚弥已经习惯她的冷漠，仍然还是笑道：“我来看你了。” 不料连栀却嗤笑一声：“看什么？看我的笑话吗？” 谁也没料到连栀忽然说这么一句，连母有些尴尬，连忙说道：“连栀，是我让亚弥来看望你的，在你昏迷的时候，她天天都在医院。” 连栀毫不领情：“她来看我，是你的自作主张，她守在医院，是她的自作主张，我谁也不想见。” 连母愣了愣，目光渐渐黯淡。 她手中紧紧攥着手帕，表情受伤又难过。 何亚弥察觉到尴尬的气氛，连忙说道：“没关系啊，恰好今天我也有工作，那……那下次我再来吧。” 还好连栀没有再说什么。 何亚弥逃似的离开了病房。 连母连忙追出：“亚弥！” 何亚弥停住脚步。 连母急切地捉住何亚弥的手，歉疚道：“对不起，我不知道连栀她……” “没关系呀，”何亚弥摇头，她其实真的没有介意，连栀的性格就是这样，更何况她现在的状态，不想让身边除了家人的人看到，也是能够理解的。 谁也不愿意把自己最狼狈的一面、最脆弱的一面展露给外人看。 这些何亚弥都明白的。 她轻声说：“我已经习惯了。” “你……”连母不知道何亚弥会这样说，只是神色有些复杂，“连栀她……她从小就是个倔强的孩子，我原本以为你陪伴她，你们是朋友……她可能心情会好一些，是我想错了。” 何亚弥笑笑：“我能够理解您。” 她想了想说：“我想，我知道有一个人，大概可以让她开心起来吧。” 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低沉，脸上却还是带着笑容。 连母愣住了，她就算是不知道这孩子和连栀的情况，现下也明白几分。 连栀的性格她明白得很，此刻看着面前的何亚弥，也不忍地摇摇头。 但是她的女儿毕竟是连栀，她选择什么都没有说。 第60章 someone like you（1） 莉薇安在几天后造访了连栀的病房。 她是公众人物, 出现得十分低调——巨大的墨镜, 还戴个口罩。 她又十分高调——身后还跟着两个身材高大壮硕的黑人保镖。 连栀已经做完了手术, 在休养几天之后就可以回家, 之后只要去康复中心做康复就可以了。 她请了一个长假，说实话, 刚刚升职就请长假实在是有点不太高明，但是天灾人祸,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见到莉薇安, 连栀的心情果然好上了不少, 她甚至还打趣道：“你是作为上司来看望下属的吗？” 莉薇安失笑：“你的上司不是哥哥吗？” “那是朋友关系吗？”连栀又问。 “当然，”莉薇安将鲜花插进花瓶里, 然后在连栀面前坐下, “现在感觉如何？” “说实话，”连栀耸肩，“一开始我觉得我要死了, 但其实并没有，之后我觉得自己瘫痪了, 但也没有——现在已经有知觉了。” “这真是一个大好消息, ”莉薇安笑起来, “希望你能早日康复。” “这话我已经听了很多遍了。” “因为大家都是这样想的。” “事实上……”连栀顿了顿，“事实上，别人生病，对于很多人来说，其实无所谓对方好不好, 即便是死亡，也不过是参加一次葬礼。” “你为什么会这样想呢？”莉薇安不解，“对于朋友们来说，他们失去了一个可以分享快乐的朋友，对于家人们来说，他们失去了家庭的一员……lyndsey，我在来的时候碰见了你的母亲，她很担心你，她为你哭泣，你该拥有勇气。” 连栀失笑：“你比我勇敢。”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7 终有弱水替沧海 作者:石上王白 分卷阅读77 她又说：“你有爱你的人……那么多人，但我，什么都没有。” “你只是看不到而已，”莉薇安伸手握住连栀的手，她的指甲很长，连栀可以清楚地感觉到指甲刮在自己手背的微妙触感，“有人在爱你。” 莉薇安顿了顿，她似乎是在思索接下来是否应该对连栀说，她犹豫了片刻。 连栀看出她的迟疑，柔声问：“怎么了？” 莉薇安想了想，说：“这件事情，其实与人叫我不要告诉你，但是……我认为你还是有知道的必要。” 连栀一愣，随即挑眉：“什么？” “之前你在日本的时候，认识的那位樱井小姐，”莉薇安慢慢说道，同时注意连栀的脸色，见连栀依然神色温和，便接着说道，“是她托我来看望你的。” 连栀一愣：“什么？” 她完全没有能够想到何亚弥与莉薇安之间有什么联系，为什么何亚弥让莉薇安来探望她。 她为什么？ 她凭什么？ 连栀嘴唇动了动，还是没有说话。 莉薇安也顿了顿，最终还是劝慰道：“我觉得……我觉得她是喜欢你的。” “但我喜欢的是你。”连栀打断了她的话。 “莉尔。”她认真地注视着莉薇安的眼睛，那双绿眼睛，像是湖泊一样澄澈。 她极其认真地说道：“我喜欢你，并不是玩伴那样，我爱你，莉尔，像是情人那样，想要拥抱你。” 莉薇安后退一步，她沉默地垂下眼帘。 连栀便知道了，她的爱情注定无疾而终。 其实在很早以前，她就知道答案。 说实话，今天将这些话语面对莉薇安吐露出来，被拒绝，其实也并没有想象之中的难过，反而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轻松感。 她觉得自己中的那个魔咒，此时此刻终于解脱了。 “我知道你的答案，”连栀接着说道，“我只不过是想要将这份感情做一个终结，莉薇安，从今天起，我不会再喜欢你了。” 喜欢这种事情，难道是说停止，就能够停止的吗？ 那么，这样的喜欢，真的是喜欢吗？ 连栀作为她少女时代的小半个监护人，对她的感情，真的能够说出喜欢。 莉薇安在心底叹气摇头，连栀已经年近三十，但是她却如同孩童一样，分辨不清出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你需要好好想想。 但是莉薇安没有说出这句话，她只是点点头。 “或许曾经你将我放在过心上，但是总有一天……总有一天，会有人到达这个地方，代替我。” “会的，”连栀轻声答道，似乎是要说给自己听，她又轻声说，“会的。” 那歌是怎么唱的？ 连栀忽然想到一首歌。 i\'ll find someone like you. i wish nothing but the&， for you too. 总有一天，我会找到一个和你相似的人，并向你送上我最诚挚的祝福。 连栀说：“会的。” 她说这话，这个词语，心中像是利刃划过，她莫名想到童话故事里，美人鱼为了变成人类与陆地上的王子厮守，所吞下的□□产生的尾巴分离成双腿的剧痛，怕就是这样的疼痛。 爱情就是让人这样剧烈地疼痛。 莉薇安走出连栀的病房，她没走多远，就看见何亚弥站在一个垃圾桶旁边。 她低头脑袋，有些没精打采地点着手机屏幕。 “嘿！”莉薇安走到她的身旁，轻轻喊了一声。 何亚弥吓得连忙站了起来。 她看到面前站着的人——即便是戴着墨镜，但是依然她妆容精致，像是随时随地都能去拍电影。 但是何亚弥却不一样了，这段时间她成天忧心连栀的病情，日渐憔悴，人都看起来消瘦了一圈。 可惜这份受罪还没人知晓。 “可以聊聊吗？”莉薇安笑着问道。 她真美。 何亚弥痴痴呆呆地想着。 下一刻，她点头：“可以的……温莎小姐。” “是你让jolenta来找我的吗？”她明知故问。 何亚弥红了红脸，好半晌才小声应道：“嗯……” “为什么呢？”莉薇安问，“你喜欢lyndsey，我想你也知道lyndsey对我怀抱特殊的情感，为什么会让我来呢？” 爱情中的人，不应该都是自私的吗？ 谁会将自己喜欢的人，推向另外一个人呢？ 何亚弥听了莉薇安的话，有点不好意思，她用食指挠了挠脸颊，说道：“因为连栀小姐喜欢你呀，她肯定希望见到你的，如果你来，她一定很开心。” 顿了顿，她又小声说道：“对不起，我知道我可能有点儿多管闲事，但是……” “这并不是多管闲事，”莉薇安对她笑了笑，“你只是太喜欢她了。” 她说：“lyndsey是一个很寂寞的人，她看起来好像很冷酷，如果你想要融化她，就要时刻保持温暖，或许是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这需要很久很久的时间……如果你没有做好准备，我想你还是可以放弃的，因为想要融化她，就要先做好被刺伤的准备。” 何亚弥呆呆地说道：“你很了解她。” “我们在一起很多年了，”莉薇安笑着说道，“当然，并不是那个‘在一起’，她是我哥哥的助理，年幼的时候，她经常来照顾我，我很了解她，她说喜欢我，其实不过是在她最低潮的时候，和我在一起渡过的罢了，我与她有着相同的际遇，或许说，对于她来说，我是‘弱者’，因此，她从我身上找寻他她自己的影子，你明白吗？” 何亚弥愣愣的。 莉薇安微笑着：“如果你想要软化她，不妨再勇敢一点，但是有一点你要记住，永远不要将自己喜欢的人或者东西推给别人。” 何亚弥望着眼前的莉薇安，她其实和自己年纪差不了多少，她看起来单纯，但是何亚弥却觉得，莉薇安和自己全然不同，和自己在日本见到的时候也并不同，她碧绿色的眼睛里却有自己永远无法企及的东西。 何亚弥愣愣道：“谢谢你。” 莉薇安起身准备离开，临走前，她说道：“只要你不怕受伤，总有一天，你就会得到回应；如果你害怕受伤，你现在就可以回头，从现在起，离开医院，到你自己的地方去，你就彻底解脱。” 作者有话要说：　　连栀觉得她对大小姐是爱情，大小姐觉得连栀是孤单产生的依赖 是不是爱，大家自己心里有判断 第61章 som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8 终有弱水替沧海 作者:石上王白 分卷阅读78 eone like you（2） 即便是有所不甘, 但连栀不得不将工作放置在一边, 虽然想要抗争, 但是如今已经毫无办法。 纵然连栀自己可以坐着轮椅去工作, 但是公司并不会同意。 于是连栀便将部分工作交接，部分能够通过电脑决策的工作便依然是由连栀把持。 有一个好消息就是, 那日差点将连栀置于死地的卡车司机很快就被警方找到。 这是个普通的中年男人，连栀甚至与他素不相识, 他们是两个阶级的人, 双方都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在生死的交界线上相遇。 根据这人的口供, 有人出了五十万美金，请他紧跟连栀, 在恰到好处的时机制造一起“意外”。 他跟了连栀快一个月了, 发现连栀这人鲜少单独出门，凡是单独出门，必然是自己开车。 连栀的豪车他要是撞上去, 受伤的指不定是谁，所以一直到一个月后, 他发现连栀有天忽然步行出门, 深觉这是一个机会。 于是就发生了这起事件。 在这之前, 谁都觉得这是偶然。 就连连栀自己，也觉得是自己命烂，就算是她向来深思熟虑，也绝对想不到这是买_ 凶杀人。 肇事者并不是什么硬口的人，三言两语便把买凶的人交代出来, 此人是连栀的老相识，霍妤起的前夫。 当初在国内，霍妤起想要和前夫争夺公司股权，连栀便用上不了台面的手段搞垮了他，成功帮霍妤起挣来股份。 谁料到这个霍妤起的前夫是个不好相与的，此人记仇，先是被判刑，后来花了重金免了牢狱之灾，可也身败名裂。 他恨连栀，恨不得饮血啖肉，听闻连栀回了美国，便是倾家荡产，也要追到美国把连栀杀了以解心头之恨。 只是他没能想到，连栀没死成，不过是断了腿。 但其实和死了也差不多了……他如是想。 连栀拒绝与他见面，就算是上了法庭，也不愿意出席，她当初的手段的确是见不得光，但商场就是这样不是么？ 她连栀又没有违法，说来说去，于道义上也没什么不道德，不过是对方出轨在先，被人抓了把柄。 不过这就是后话了。 月底开始，连栀就要进行康复训练，连栀的哥哥早就回国工作，连父新丧，国内许多事情还需要连母与连槐回去处理，康复这种事情，便是连栀一个人的活动。 她谢绝了周边所有人让她找一个护工的建议，她觉得自己其实都可以做到。 只不过她发现，其实她从床上下地这个简单的动作都难以独立完成。 连栀感到有生以来的挫败——她从来都没有这样无力的时刻。 她发现自己比小时候的自己还要软弱。 她还是没有回家，因为没有人可以照顾她，她也不愿意找一个护工——她不愿意一个陌生人入侵她的生活，将她的每一个隐私的面目暴露给对方。 所以她还是住进了疗养院，至少面对穿着统一制服的医生护士，她会觉得轻松一点。 有一天她在疗养院走廊里，她忽然想要站起来，靠着墙壁的话，她觉得自己其实可以。 她扶着墙壁，慢慢起身，但是很快，她的身体就不受控制一般向前跌去。 慌乱之中，有人扶住了她。 连栀几乎不用抬头就知道对方是谁。 这段时间以来，她知道对方每天都像只小老鼠一样躲在阴暗的角落里窥视着自己。 “何亚弥，”她冷淡地说道，“你终于出来了是吗？” 何亚弥将她扶好，又将她安置在轮椅上，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何亚弥小声说道：“我就在旁边，其实连栀小姐，你知道的。” 连栀当然知道，说实话她并不讨厌这个姑娘，尽管她固执得像是一块化掉的牛皮糖。 在医院里，何亚弥一直偷偷看着她，尽管这是连母告诉她的，但是连栀还是能够想象出这个女孩儿站在医院走廊里远远看着自己的傻样子，连栀不止一次会去想：那个时候的何亚弥心里在想些什么呢？ 喜欢的人的形象崩塌了，不再是那么完美，甚至还断了两只脚吗？ 连栀觉得她和何亚弥都是可怜人——她那么喜欢莉薇安，就像何亚弥如此喜欢自己，喜欢到躲在阴暗的地方，见不得光。 连栀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家疗养院？” 何亚弥有点儿不好意思：“是温莎小姐告诉我的，这家疗养院是开放式的，所以我……我就进来了。” “她真是爱管闲事，”连栀轻笑一声。 何亚弥有点儿不好意思：“对不起，如果连栀小姐觉得……觉得我碍事的话，我会马上消失的。” “不用了。”连栀打断她，或许是因为生病的原因，她整个人都柔和下来，阳光照在她素面朝天的脸上，竟然看起来异常的温柔。 连栀说：“你推我去前面看看，我听他们说前面有一棵很大的树。” 何亚弥不去纠结连栀话语之中的“他们”指的是谁，她的心砰砰直跳，血液也沸腾起来。 她走到连栀身后，推着她的轮椅，按照连栀所说的方位，小心翼翼地推着她走着。 那是在疗养院的后_ 庭，果然如连栀所说，有一棵非常大的树。 那是一棵北美海棠，虽然是大，但是并不高，此时正好是花期，一簇一簇的花朵绽放，红彤彤的，看起来格外让人心情愉悦。 何亚弥说：“真好看，那些花儿很茂盛，开得很好。” 连栀微微颔首，忽然说道：“你觉得和日本的樱花比起来，怎样呢？樱花开放的时候，也是盛景吧。” 她们不约而同想起了在日本的那一段和平时光，事实上连栀去的时候，已经过了樱花的花季，她没有看到樱花开放的盛景。 京都是观赏樱花的绝佳地点，粉色的花朵，古典的建筑，会给人平和的、时光凝滞的感觉。 有时候会想，告别繁华的美国，告别加利福尼亚，去那个地方，也未尝不可。 何亚弥在这个时候，像是福至心灵一般，忽然说道：“连栀小姐，明年花期的时候，我们一起去京都看看吧。” 连栀一愣，她似乎在思考何亚弥这个邀请。 何亚弥发觉自己又犯了傻，正要随口说几句搪塞的时候，却听连栀轻飘飘地说。 “好。” 第62章 someone like you（3） 那时候何亚弥的心里说不出来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就像是有一朵柔软的小花慢慢在心头开放了。 那花朵很小很小, 却能够让人看到希望。 自那以后, 连栀便不再排斥何亚弥的接触, 虽然她还是如同从前一般 分卷阅读78 分卷阅读79 终有弱水替沧海 作者:石上王白 分卷阅读79 总是冷冷淡淡, 但没有再吐露出什么难听的话语。 何亚弥有时候觉得，就这样也不错。 她的工作不是非常繁忙, 此时并不是旺季，工作室尚在筹备新装的状态, 格林先生也是知道何亚弥与连栀之间的事情, 也没有直接言说给何亚弥怎样的优待。 在工作上, 何亚弥尽量不会拖累别人，她每天完成自己的工作, 因为每天下午都要去配同连栀去康复中心的缘故, 她下午都没有办法来工作室的。 好在同事们大多性格随和，加之设计部门特殊，也没有人有所微词。 但连栀这边, 显然和何亚弥是不一样的。 她的工作尽量在电脑上完成，但是在住院的时候, 她已经耽误了许多工作, 这些工作暂时性的让别人接手, 如果她不能很快地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那么她之前费尽心机为自己谋来的新职位，很可能就要拱手让人。 “明天有个很重要的会议，”面容阴鸷的总裁透过电脑屏幕对着连栀说道，“我知道你的情况, 但我需要确认目前的你是否能够胜任目前这个职位。” 连栀坐在电脑前，她哂笑一声，随即道：“我会准时到的，温莎先生。” 总裁微微颔首，随即便关掉了视频，他很忙碌，连一秒钟多余的时间都不会分给他认为没有价值的人。 连栀在座位上顿了顿，随即点开了另一个视频窗口。 那是个容貌有些冷漠的年轻女子，她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长发尽数盘到脑后，露出一张年轻且美丽的面容。 “reich。”连栀微微眯起眼睛。 “听说你高升了，恭喜你了。”即便是看起来是在家中与连栀视频，但是对方依然正襟危坐，看起来一副正在“办公中”的模样。 连栀微微颔首，笑道：“你的恭喜来的实在是太晚了一些。” 对方的声音听起来冷冰冰的：“你坐上了我原本的位置，还指望我在第一时间发邮件给你祝贺吗？” “是呀，”连栀轻笑，“在中国怎么样，探索亚洲市场对你来说，是冒险吗？” 对方显然并不想要回应这个问题，她推了推眼镜，动作并不是非常熟练，看得出来她并不是经常戴眼镜的人。 “我听说你现在在轮椅上度日。”对方说道。 “哦、哦，”连栀用食指挠了挠下巴，“我还以为你的消息并不怎么灵通，现在看来，并不是那么一回事情，怎么，是想要出资给我买一副好点的轮椅吗？” “别想太多，”对方冷冰冰的说道，“我并不是来嘲讽的，那对我来说毫无意义，我只是想要告诉你，温莎电影即将开辟亚洲电影市场，我们要在亚洲开设电影分部。” “亚洲电影？”连栀微微皱眉，“你的意思是？” “中国是你的家乡，”对方说道，“我认为你比cris更熟悉这里的市场。” cris就是庄妍，连栀微微皱眉：“何以见得？” “你的出身，”对方冷静地阐述，“你出身高门，我想你应该有一个你的社交圈，属于‘上流圈’的社交圈。” “我想目前轮椅上的你，在加州并不会好过，不如到一个你的主场，即便是身陷囹圄，依然足够全身而退的地方。” 连栀微微蹙眉，毫无疑问，她心动了。 在美国，她永远是一匹孤狼，她在这里如鱼得水，但是这里其实并不是她的战场。 在家乡，令她所畏惧的东西已经没有了——她的父亲已经化成一坛骨灰，再也没有让她从心底里恐惧的东西。 没有了。 连栀深吸一口气。 “我要考虑一下，你知道的，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 “我可以给你一个月，lyndsey，”对方说道，“我优先考虑你，但如果你没有答复，我会去找cris。” 连栀伸出食指按了按太阳穴，她有些头痛。 她说：“我明天要先去公司参加会议，我想到时候，我会有些想法。” “那就等你的消息。”对方微微颔首，随即关闭了视频。 连栀把自己放松在软椅里，她伸手抚摸着自己的双腿，因为每天都在坚持做康复训练，现在已经能够扶住墙壁走几步了——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好消息，医生建议先将工作放下，但是这怎么可能？ 你只要一旦站在了这个位置，每天都有成千上万的人想要将你拉下来。 她踩着别人的骸骨一步一步艰难地向上爬，现在她的腿断了，但这并不能成为她失败的理由。 翌日，连栀如同之前许多个寻常的工作日一样，妆容精致，衣着完美挑剔不出一丝不足，她有助理，她的助理很专业。 即便是上司坐了轮椅，这个助理还是一如往常，这是连栀在车祸之后第一天回到公司，也是助理第一天工作。 一切都很正常，甚至是在公司楼下，都没有人敢对她投向别的目光。 一直到搭乘电梯的时候。 助理将连栀推进电梯，电梯门刚要关上，却又被人按开了。 来人是认识的人。 这并不奇怪，能够乘坐这台电梯的，在公司里都是身兼高位的人。 按下电梯的是个年轻男人，他的身后站着一个高挑的白人女人。 她打扮得相当时髦——金棕色的长卷发，一身深红色的低胸连衣裙，配上娇艳的红唇，看起来像是好莱坞电影女明星。 她是公司的另类，她有个更出名的外号，叫做“美女蛇”。 “lyndsey，真是好久不见，”她看到连栀，勾唇一笑，“听说你遭遇车祸……” 她说着，目光下移，停留在连栀的轮椅上，随即又笑：“真是遗憾。” 连栀语气平淡：“是很遗憾，不过也没什么关系，不是吗？” 她深棕色的眼睛与对方湛蓝色的眼睛对上，对方眨眨眼睛，用一种非常温柔、甜腻的声音说道：“希望真的是这样。” “叮”地一声，电梯门缓缓打开，只是谁也没有出去。 连栀听见那把令人厌恶的嗓音接着说道：“我听说你连护工都没有请，说实话，lyndsey，你何必这么倔强呢？” 她转过头来，那双蓝眼睛看着连栀，却没有什么真正的笑意。 “lyndsey，有时候逞强伤害到自己是小事，可不要连累别人。” 连栀反唇相讥：“我相信别人自己会有判断。” “没关系，反正很快就会知道结果了。” 女人朗声笑着，随即迈步走出了电梯。 她走路的声音很响，像是故意用高跟鞋踩踏地板。 连栀面不改色，助理连忙将她推出电梯。 会议很快就进行，大家都知道连栀横遭车祸，她很多天没有来公司，就 分卷阅读79 分卷阅读80 终有弱水替沧海 作者:石上王白 分卷阅读80 算是处理工作，也都是通过网络视频来进行，不方便的话，是有，但说实话，连栀本就是做行政工作，成日坐在办公室。 很多人都猜测连栀或许会被调离这个岗位，但或许…… 她很早的时候就跟着总裁了，她原本只不过是总裁的助理，帮助总裁处理一些琐碎的、诸如接送总裁的妹妹上下学这种事情，谁也没有想到，短短几年，她就坐在了这个行政集团办公室。 与美女蛇相比，她才是一条蛇，一条真正的、獠牙上淬满毒液的蛇。 连栀此刻就坐在属于她自己的座位上——早在几个月前，她还没有资格坐在那个位置上，她晋升的速度快到令人咂舌，但今天，显然会是一个转折点。 很快，会议主持人——温莎总裁便到场了，他言简意赅介绍了会议主题。 温莎集团新系列的手机即将上市的，新手机在相机方面做了增强，而营销方面，他希望这个能够成为卖点。 美女蛇首先发言，她认为新的系列手机可以邀请代言人。 “我们从未请过明星做代言，”很快边有人否决，“温莎手机并不需要明星来带动销量，我们已经是现象级。” 美女蛇反驳：“在上一次的电池危机之中，我们已经流失了部分市场。” “明星所带动的市场并不会是一个热门市场，”连栀出声道，“低端手机或许需要明星的人气，但我们，只做高端。” 美女蛇见发言的是连栀，眼睛一眯，正要反驳，却听台上的主角——总裁发话了。 “我想你们谁也没有搞明白我的意图，刚才我说了什么？”总裁说，“既然如此，不如谁都去休假吧——反正你们在与不在，都没有区别。” 谁也不敢出声。 是了，总裁刚才就说了主推卖点。 连栀深吸一口气，总裁瞥了她一眼。 “lyndsey，”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威严，“这个企划，我想你来做。” 一时间，谁也没有出声。 连栀眼皮猛地一跳，她说：“好的，先生。” 总裁看了眼美女蛇，轻飘飘地说道：“艾琳，你也做一份企划。” “企划书下周内交给我。” 他那双绿眼睛环视一圈会议厅一圈，连栀听见他说：“如果都做不好的话，那谁都别干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过度章。。 第63章 终有弱水替沧海（1） 与平常一样, 何亚弥一如既往地来到康复中心。 这已经成为了她的日常, 她每天都来这里等候连栀, 然后陪伴她一起做腿部的康复训练。 只不过与之前不一样的是, 平时都是她早早地就到了，然后等连栀来。 但是今天何亚弥来到的时候, 发现连栀已经到了。 连栀就坐在训练室外的长椅上，她穿着一条白色的连衣裙, 长发柔顺地披在脑后, 午后的阳光洒在她的面庞, 显得她整个人看起来有种别样的柔和感。 她的面前站着一个小女孩儿，那女孩儿不知道什么原因, 有一边的胳膊显然是安装的假肢, 但是这并不妨碍女孩儿对着连栀展露出笑颜。 她在跟连栀说着什么，连栀安静地倾听着，末了, 何亚弥看见连栀轻轻地笑了。连栀 连栀伸出手，在那个女孩儿脑袋上轻轻拍了拍, 女孩儿双手捂住脑袋, 蹦蹦跳跳地跑远了。 连栀望着女孩儿蹦跳着的背影, 无声地笑了。 何亚弥从未见过对方此次温柔的模样，她的心中忍不住轻轻颤动了。 她走上前去，小声问道：“连栀小姐，你喜欢孩子吗？” 连栀抬起头，看清楚来人是何亚弥, 她又转过脸去。 “其实我我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连栀说，“我没有想过什么喜欢孩子和不喜欢孩子这个问题，因为我觉得我的生命里并不会有孩子。” “是吗？”何亚弥笑了笑，她在连栀身旁坐了下来，“你好像很喜欢刚才那个孩子。” “她叫做安娜，”连栀说，“她是车祸之后，失去了一条胳膊，不过，对于安娜来说，这好像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她是个坚强的孩子。”何亚弥小声说道。 “与其说是坚强，”连栀回头看了何亚弥一眼，“倒不如说是对生活怀着憧憬吧。” “是个天真的孩子呢。” “刚才你问我，”连栀顿了顿，然后又说，“喜不喜欢孩子这个问题，其实，我大概是喜欢的吧。” 何亚弥转头想要去看看连栀的表情，连栀的脸庞沐浴在阳光下，她有一双狭长的凤目，高挺的鼻梁，这使得她的面部看起来并不是那么的柔和，但是今天，午后，在这样的阳光下，连栀看起来温柔极了。 何亚弥听见她说：“我的童年过得很不好，我父亲对于我寄予厚望，稍微有点没有做到他的要求，便会过的很惨，小时候我曾经想过，等我长大以后，我绝对不要成为这样的父母，但是渐渐的，我发现，我恐惧于成为这样的父母，我没有成为父母的勇气——已经这么糟糕了，就不要再让另外的孩子也像我一样糟糕。” “但你和安娜相处得很好，”何亚弥为她而辩解，“安娜并不害怕你，我觉得她是喜欢你的。” 似乎没有想到何亚弥会这样说，连栀稍微有点儿愣住了。 好半晌，她笑了。 “啊，我啊，其实要说的话，也是能够孩子们相处的话，”她有些自嘲地说道，“不然的话，怎么会和莉尔相处那么久呢。” 她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苦涩：“反正我也不喜欢男人，正好，也不会有属于自己的孩子。” 何亚弥听不得她这样说话，那语气愁苦，一点儿也不像是连栀会说出来的话。 这场车祸将连栀改变了许许多多，现在的连栀，和从前的连栀，观念差了许多。 这场意外抚平了连栀的刺。 何亚弥眼眶微涩，因为她根本不知道，这究竟算不算是一件好事。 她吸了吸鼻子，声音有些发颤。 “不是的。” 她说。 “不是的，”她又说，“连栀小姐，我一直在看着你，其实你是一个善良的人。” 连栀闻言大笑：“善良？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活了快三十年了，从来没有人用过这个词语来形容我。” “那你就听好了吧，”何亚弥说，“因为这就是我对你的看法，即便你对别人时常口吐恶语，但我觉得你是善良的。” “你喜欢孩子，可以去领养一个。” “孩子不是花草动物，是要付出感情的，”连栀摇头，她感到吃惊，吃惊于何亚弥大胆的想法，但心中又有些苦涩，她说：“我在莉薇安少女时代就陪伴她，她就是一个孩子 分卷阅读80 分卷阅读81 终有弱水替沧海 作者:石上王白 分卷阅读81 ，对待一个孩子是需要付诸真情的，我觉得我已经没有能力了。” “不是的，”何亚弥摇头，她的眼睛明亮，神情看起来认真极了：“对待莉薇安小姐和对待孩子并不是一样的，连栀小姐，对待孩子，就像是你对待安娜那样，温和的、温柔的、将爱付诸，这就是一个过程。” 连栀也看着何亚弥，这一次，何亚弥并没有闪躲，她直直地迎接连栀的目光，毫不畏惧。 连栀笑了：“我们的亚弥长大了呢。” 何亚弥听到这句话，脸颊不禁红了起来，但还是坦然说道：“我一直都是这样的啊，只是连栀小姐一直都走在前面没有回头看我，这一次，也让我走在前面吧。” 连栀被这话所震惊，她仔仔细细地看着何亚弥，何亚弥的面庞依然和之前在日本初见的时候没有任何变化，她总是这样坦然。 看着这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想起曾经种种。 她的蕾丝皮鞋、她的少女漫画、她的草莓连衣裙…… 她的执着与眼泪。 现在的何亚弥，穿的已经不是印着草莓花纹的连衣裙和蕾丝贴边的皮鞋。 她穿着黑色连衣裙，款式中规中矩，但是很明显就能够看出价格不菲。 连栀低了低头，何亚弥穿着黑色的高跟鞋，露出裸露的脚背。 她想起曾经何亚弥穿那种堆堆袜，那时候她觉得何亚弥是个小女孩，只有小女孩才喜欢穿得那样奇怪又可爱…… 何亚弥才二十岁。 二十岁的自己还在大学里念书，想着通过拼命努力逃离原生家庭。 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招惹上了自己的何亚弥，究竟可以称作为“不幸”吗？ “你后悔过吗？”连栀问。 你后悔过吗？后悔过遇见我，这样，你就不会来到这里，你依然在日本，在你那个有樱花树的小庭院里，画少女漫画，穿着粉色的小裙子，做着少女的梦。 而不是在人吃人的加州过着这样机械忙碌的生活。 连栀毫无疑问想起了毕怜。 毕怜是个留学生，她曾经也和何亚弥一样，单纯天真，是温室里面娇柔的花朵。 在这个五光十色的肮脏世界，毕怜最终还是迷失了自己。 但是何亚弥，就算是被自己这样狠狠伤害，她的眼睛已经是这样明亮清澈的。 何亚弥摇头：“我不后悔。” “追逐自己想要去追逐的，不管结局如何，我从来都不后悔。” 她的声音是那样笃定，毫不迟疑。 连栀从前觉得何亚弥很傻，她没有念过很多书，不像自己，不像莉薇安，谁也不像…… 直到今天，连栀知道自己错了，她错的很离谱。 何亚弥从来都没有变过，她一如既往地执着。 她连栀，不如何亚弥。 “有想过将来吗？”连栀忽然问道，“是想要留在美国呢，还是最终还是要回到日本去？” 这个问题，其实何亚弥自己问过自己很多次。 从前，她会想要说，连栀去哪儿，她就追去哪儿，但是今天，她却说：“或许我要留在美国。” 听到这个答案，连栀挑眉：“是吗？为什么？是因为我？” “哈哈，”何亚弥笑起来，她从座位上坐起，伸了个懒腰，她背对着连栀，连栀却听见她说：“不是的。” “不是的，”何亚弥转过身来，笑意盈盈地看着连栀，“不是因为连栀小姐哦，我啊，也找到了自己所要追求的目标了，这个目标，并不是连栀小姐。” 连栀听见她说：“我想要更多的人，看见我设计的衣服，换上我设计的衣服，所以我会留下来，我喜欢设计，这里的环境很好，能够和很多不同的人打交道，也能够学到很多从前都不知了解的东西，所以我打算要留在美国。” 连栀垂下眼眸，她笑了笑，笑容之中看不清楚她的情绪。 她问：“如果我要离开呢？我要去中国，去日本……” 何亚弥愣了愣，她看着连栀，连栀亦看着她。 这是一个询问。 连栀在等候何亚弥的答案。 但最终，她听到的，却是自己没有想到的一个答案。 “对不起，连栀小姐，我只能追逐你到这里了，假如你要继续前行，那么，就容许我在这儿停泊吧。” 第64章 终有弱水替沧海（2） “哈哈哈！”连栀再也忍不住, 她大笑起来, “太有意思了！” 何亚弥没有说话, 她无法回答。 她甚至不知道连栀为什么而笑, 她知道连栀并不是在嘲笑自己，那么, 连栀为什么大笑起来。 连栀说：“曾经我以为，你会永远追逐我, 现在我明白了, 没有谁会永远追逐另一个人, 你对我是这样的，我对莉薇安也是这样的。” “但我依然喜欢你, 我一直都是喜欢你的！”何亚弥敛垂下眼帘, 轻轻地说道，“连栀小姐，我喜欢你。” “那为什么不再继续跟随呢？”连栀问, “不是说喜欢的吗？为什么要停留在美国了？” 何亚弥顿了顿，小声说道：“连栀小姐, 你没有明白, 喜欢的话, 并不一定要追逐。” 她抬起头，眼睛明亮如同繁星，她的眼睛是一种浅棕色，和大多数的亚洲人都不太一样。 何亚弥说：“我喜欢你，我爱你, 但是，我追逐你了这么久，生命之中，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我依然会喜欢你，但是，我也需要停下来，做我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我明白了，”连栀点头，她说，“我们换个话题吧。” 何亚弥坐在椅子上，她有些不安，在说出这样的话之后，连栀还可以如此镇定，但其实她并不可以，她不如连栀，她有些慌乱，尽管如此，但是她再次扪心自问，她还是会对连栀说出这样的话。 连栀没有再度讨论这个问题，她很清楚，这样的话题再继续下去毫无意义。 她从脚边拿起一个白色的纸袋递给何亚弥。 何亚弥一愣，双手接过，有些疑惑地歪了歪脑袋看着连栀。 纸袋是纯白色的，中间黑色的、具有科技感的英文字母印着“windsor”，这是温莎电子的手袋。 何亚弥问：“是送给我的吗？” “可以这么说，”连栀微微颔首，“不如打开看看。” 何亚弥便满心欢喜地打开纸袋，纸袋里装了一个白色的长方形盒子，没有logo，纯白色的，看起来应该是装着手机的那种硬质盒子。 何亚弥有些不解：“手机吗？” “是的，”连栀说，“不看一看吗？” 何亚弥从来没有用过温莎公司的手机，她喜欢用日系手机——拍照功能强大，外表精致，而且小众。 虽然她并不是 分卷阅读81 分卷阅读82 终有弱水替沧海 作者:石上王白 分卷阅读82 科班出身的设计师，但是她的品味喜好与大部分的设计师都重叠。 何亚弥很疑惑连栀为什么送一个手机给自己，而且手机的包装盒看起来怪怪的。 何亚弥打开盒子，她看过温莎公司的手机，他们只出产黑白灰三种三种常规色，这个手机是白色的。 何亚弥将手机取出来，有些疑惑地看着连栀。 连栀说：“这是公司准备新上市的手机，现在还没有开始售卖，我想让你测评一下，让你作为一个普通消费者来看看。” 何亚弥有点儿不好意思了：“可是我从来没有用过这个牌子的手机。” 连栀笑了：“我要找的就是你这种从来都没有用过的。” 于是何亚弥只好硬着头皮开机，不过温莎手机操作还算是简单，用了几分钟何亚弥就觉得自己能够上手。 连栀说：“这一款机型主打的是拍照功能，你不妨看看。” 何亚弥和许许多多的普通年轻女孩儿一样，喜欢拍照，尤其是自拍。 她打开照相机，随便拍了几张，意外地发现呈相非常清晰。 “我以前一直以为只有那种专门做广告说拍照功能强大的手机才会有这种效果呢，”何亚弥说，“没想到这个手机的像素在我的想象之外。” 连栀轻笑一声：“如果是你，这个手机新上市，你会买吗？” 何亚弥想了想，说道：“大概不会吧。” 连栀挑眉：“为什么？是因为价钱吗？” 这个手机售价999美金，对于许多人来说，的确说的上是昂贵。 何亚弥道：“不是的。” 从前对于她来说，999美金也能够消费得起，更可况是现在。 “外观我不会考虑的，”何亚弥说，“我比较喜欢精致一点的。” “精致？”连栀顿了顿，继而笑了，“改变外形，让手机变得精致，倒不是我的工作。” 何亚弥知道连栀很厉害，她是世界著名企业的高管，但其实对于她的了解也止步于此了，今天忽然听说连栀的工作，忽然就来了兴趣。 “那你的工作是什么呢？” “我的工作，就是要把这台你不会买的手机想办法卖给你。”连栀轻笑一声，声音低沉。 何亚弥听到连栀那声轻笑，忍不住红了脸，她有点不好意思，又小声说道：“如果是你的话，我会买的。” 何亚弥还是这样有意思，连栀想。 她说：“吸引你的，除了好看的外观，还有什么呢，我想温莎公司的手机，绝对比你手上的功能强大。” “但是我并不需要强大的功能呀。”何亚弥说。 何亚弥认真想了想：“我的话，买手机，第一个要求速度快吧。” 连栀点头：“运行速度快。” 何亚弥又说：“然后样子好看。” “拍照好看。” “这些都具备了。” “嗯……”何亚弥想，“那感觉没有什么理由拒绝，如果拍一个很好看、很特别的广告，把我所想要的都表达出来，就想卖衣服一样，直观地呈现，我想我应该会买的。” “直观地呈现。”连栀低声呢喃。 何亚弥眨眨眼睛。 连栀笑了：“我明白了。” 半个月以后，温莎手机的新款机型正式上线。 设计师在发布会上公布了宣传片。 随着具有科技感的电子音乐响起，几个戴着耳机听音乐的少年出现在沙滩之中，他们手中握着手机，正在拍摄照片，画面定格在跳跃的少年、戏水的少女身上，尽管人物都是动态，但是手机拍摄出来的照片依然十分清晰。 画面一转，一个露天花园之中，老人、孩子、小狗都在庭院嬉戏，女主人面带微笑着用手机拍摄到了这温馨的一幕。 还有得到录取通知书的孩子、新生儿的笑颜、恋人婚礼交换戒指的瞬间…… 越来越多的画面飞速闪过，最后组成温莎公司的logo，屏幕下方出现几行黑体字。 “捕捉生命每一个难忘瞬间。” “让瞬间成为清晰的永恒。” “温莎” 参加发布会的观众鼓起掌来，整个宣传片没有人声只有流畅的音乐声。 视频很短，只有十五秒，但是却足以让人被打动。 连栀为了拍摄这个宣传片，专门邀请了擅长拍摄纪录片的摄影师，没有一个人都是专业的演员，每一个出现在宣传片中的人物都是普通人，他们的社会关系都是真实的。 海边戏水是真实的、花园嬉戏是真实的，婚礼、医院、学校……所有的场景都是真是取景。 连栀以这个为卖点，先是在社交平台投放这个广告，然后开通一个话题#温莎清晰的永恒#，邀请大家在这个话题之中发布自己平时拍摄出来的难忘瞬间。 广告不需要邀请明星，但是话题可以。 连栀请了几个口碑比较好的、已经成家的稳重型明星参加了这个话题。 很快，大家也纷纷发布了自己平时所拍摄的照片。 这个话题在社交平台上很快就有了热度。 新手机的知名度很快提高。 连栀如法炮制，又拍摄了几个并不是以拍照为主要目的的宣传片，也接着投放，但是并没有在社交平台再度搞这个。 何亚弥这段时间，也像是疯了一样疯狂让周围的人都去买温莎的新手机。 她看着第一天上架，旗舰店门口排满的长龙，心中总是觉得，好像是有自己的一份功劳似的。 毫无疑问，连栀的企划成功了，在企划书上，她完美地胜过了美女蛇，在实际营销上，她也成功了。 她再度坐上轮椅来到公司的时候，周围人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即便是坐在轮椅上，双腿无法行走，但是连栀，还是那个连栀。 她被助理推进了办公室，很快总裁秘书的内线就拨了进来。 “lyndsey，总裁请你现在去他的办公室。” 连栀在新手机的营销上大获全胜，所有人都觉得她是要被总裁夸赞的。 那些之前怀疑连栀要倒台的人见风使舵地来说好话，连栀一一笑着应对。 她来到总裁办公室，还有人贴心为她开门。 连栀毫不意外，还客气对人道谢。 她进入总裁办公室，发现年轻的总裁正站在巨大的落地窗边——这场景似曾相识。 连栀望向总裁的办公桌。 果不其然，莉薇安就坐在她兄长的办公桌前，这一次她并没有在涂指甲油，只是低头看着手机。 听见连栀进来了，莉薇安抬头对她笑笑：“你好，lyndsey，好久不见了，你看起来气色不错。” 分卷阅读82 分卷阅读83 终有弱水替沧海 作者:石上王白 分卷阅读83 连栀点点头，“你也是，莉薇安小姐。” 在她的兄长面前，连栀是客气而有礼的。 莉薇安笑笑，说道：“手机的的事情我听说了，你真厉害。” 她说：“我看了那个广告，我觉得很好。” 连栀笑笑：“创意是大家一起想的。” “但你是主角，”莉薇安说，她转头看着自己的兄长，“哥哥，你要对lyndsey说什么，我就不占用你们的时间了。” 温莎总裁这才转过身，他看了看连栀，问道：“你的腿恢复得怎么样了？” 第65章 终有弱水替沧海（3） 连栀拿不准总裁想听到的答案是什么。 她看了看莉薇安, 莉薇安察觉到她的目光, 对着她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连栀顿了顿, 说道：“目前来说, 只能依靠轮椅来行动，不过康复师说, 一年内能够正常行走。” “不错的消息，”总裁微微颔首, “事实上, 要你来办公室, 并不是想要说宣传片的事情。” 连栀微微眯了眯眼睛，她忽然有种其妙的预感。 连栀听见他说：“你知道温莎集团想要在亚洲开拓电影市场。” 连栀眉心一跳。 那金发总裁接着说道：“reich向我举荐了你——我就直接说了, 我想在这之前, 你们私底下一定有过交流，所以我想你应该有个选择了。” 连栀其实也想过reich越过上司挖自己墙角的问题，只是她没有想到这件事情总裁竟然是知道的。 面前这男人是温莎电子公司的总裁, 却并不是温莎传媒的总裁，连栀实在是拿不准这个男人的想法。 对于自己的工作表现, 他究竟是什么态度, 是满意, 还是不满意？ 满意的话，为什么要让自己做出选择？ 看见连栀的迟疑，莉薇安开口道：“lyndsey，你不要想太多，这个提议是我提出来的。” 连栀一愣。 莉薇安轻轻笑了笑, “其实我也是考虑到你的身体状况，你母亲很担心你……但是她在中国，所以我觉得你在中国工作的话，会比较好，分部就设在北京。” 她又说：“我知道我有些自作主张，如果你觉得我的行为不妥当，我先道歉，但是我只是提出一个建议，如果你觉得不合适，这里依然欢迎你。” 温莎总裁拍了拍他妹妹的肩膀，说道：“lyndsey，你毫无疑问是优秀的，不论你走到哪里都能够大放异彩。” 连栀没有说话。 一瞬间她想了很多。 国内的确是自己的主场——尽管她在国外这么多年。 她的父亲也离世了，兄长也已经成家立业。 连母也曾经委婉地提出想要连栀回国的建议，连栀腿已经这样了，回到北京，连母更能够方便照顾她。 连母的提议毫无疑问是合理的，除却事业，连栀基本上在美国没有什么牵绊。 谁都是这样想的。 而现在，甚至连工作都可以在国内进行。 谁都以为连栀马上就上就会答应——她没有拒绝的理由。 然而，连栀却说：“我需要考虑一下。” 听到这个答案，莉薇安微微皱了皱眉：“为什么呢？lyndsey……我不明白……” “你去中国的话，明明是升职了呀。” 的确，连栀曾经为了升职，为了将别人踩在脚下不择手段，但是现在，连栀甚至不需要耗费太多力气，就能够更上一层，任谁都会对于连栀的迟疑而感到疑惑。 连栀却说：“我还要考虑一下。” 何亚弥买了新的手机，自然是温莎手机新上市的那一款。 虽然连栀送了样机给她，但是何亚弥总是觉得不亲自去门店里排队买一个，就好像并不是用实际行动来支持连栀一样。 连栀坐着轮椅来到疗养院，看到的就是何亚弥坐在之前她们常常坐的长椅上摆弄着手机。 她的座位旁边还摆着一个白色的手提袋，看起来何亚弥像是买了新的手机。 连栀过去，问道：“你在干什么？” 何亚弥吓了一跳，连栀的出现如同幽灵悄无声息。 “你买了新的手机？“连栀挑眉。 之所以说是何亚弥买的，是因为她送的和这台并不是一个型号的。 何亚弥有点儿不好意思：“嗯……想着要支持连栀小姐，就去排队买了。” 连栀顿了顿。 她心中升起一种说不出什么滋味的感觉，她忍不住问：“你是傻瓜？还是钱多，这个手机，我不是送了一个给你吗？” 何亚弥咧开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不是的呀，你送给我的，和我自己买的，是两回事呢，你看，我还有这个卡片呢。” 何亚弥说着，从那个白色手提袋里掏出一张卡片。 连栀一看，简直要被气笑了：这个卡片就是温莎电子的会员卡，消费满多少就成为了温莎电子的vip用户，其实也就是一个噱头，什么优惠都不会有，还要经常被推送广告。 “何亚弥，”何亚弥不由得摇头，“你啊……你真是个笨蛋。” 她问：“你就真的这么喜欢我吗？” 何亚弥用力点头：“嗯！” 连栀活了快三十年，还从没有见过这么蠢的人。 就算是折辱她、把她丢弃、将她推入泥潭，她的眼睛依然是这么纯粹。 就像是开在太阳底下的雏菊花，努力向着阳光绽放着自己的小脸。 一个真正的爱人不可能有冷漠、厌恶、怀疑、薄情以及一半是火一半是冰的心情。 这些，连栀从未在何亚弥身上所看到。 她永远都是这么热忱、满怀深情地、将满满的情谊传递给连栀。 连栀看见她笑起来，说道：“连栀小姐，上次我帮助你，这一次，也请你帮帮我吧。” 连栀问：“好啊，是什么事情？” 何亚弥笑着说：“对于你来说，一定非常简单。” 她说着从纸袋里掏出一个速写本，打开递给连栀。 连栀掀开封面，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速写的女人，女人身上穿着一条白色的连衣裙，很素雅，看不出什么特别。 连栀知道何亚弥的工作，她略略沉思，继而说道：“你要给我在设计上给你建议？” 何亚弥猜不透连栀是会答应还是拒绝，她红着脸，点点头。 连栀于是又去看何亚弥设计的衣裙。 她忽然说道：“向日葵。” 何亚弥瞪大眼睛：“啊？” “金色的向日葵，”连栀指了指衣裙的裙摆，“不如试试看吧，绣上向日葵的形状，用手工刺绣，金线，最精致的工艺。” 何亚 分卷阅读83 分卷阅读84 终有弱水替沧海 作者:石上王白 分卷阅读84 弥眨眨眼睛：“会不会造价太高。” 连栀笑了：“如果你足够优秀，那么你的作品，值得的。” 第66章 终有弱水替沧海（终） 何亚弥先是一愣, 随即瞪大眼睛, 惊喜地回望连栀。 连栀的脸上有种非常浅淡的笑, 那是何亚弥从来都没有看过的。 那很温柔。 她痴痴地看着连栀, 连栀很安静。 何亚弥听见她平和问道：“你想要一直留在美国是吗？” 何亚弥是想要给予一个肯定的回答的，但是在连栀这样温柔的语调之下, 她觉得自己可能有点儿动摇了。 这种动摇取决于连栀。 何亚弥悲哀地发现，尽管自己做出如此坚决的决定, 但是一旦面对连栀稍微温柔一点儿的目光, 自己就节节败退。 不可以这样。 何亚弥用力掐了掐自己的手心, 疼痛使她清醒，也使她的心更加难受。 那是如同窒息一般痛楚。 又好似被火焰灼烧, 要将整个心脏烧毁。 何亚弥说：“是的。” 天知道她做出这个决定, 花了多么大的决心。 她的确深爱连栀，但到这里就应该结束了。 她可以继续去爱这个人，也可以这一辈子都只爱这个人, 她可以等，却只能在原地。 然而, 她听见连栀说：“这样啊。” “看来无法改变了。” 何亚弥去看她。 她看见连栀笑了。 那笑容很轻, 很快就消失了。 “我们亚弥真的长大了。” 何亚弥脸红了, 她小声嘟囔道：“你说过了。” 连栀没有答话，她的目光变得悠远起来。 何亚弥顺着她的目光向前看，看到两个孩子正在不远处的儿童乐园玩耍。 那是一个黑发的男孩和棕发的女孩，他们围绕着滑梯玩耍。 笑容天真而快乐。 连栀忽然开口：“你喜欢孩子吗？” 何亚弥愣愣道：“嗯……” 连栀回过头，与她双目相接, 与何亚弥浅淡的瞳孔所不一样的是，连栀的瞳色很深。 像沼泽，如泥潭，深陷便再也无法自拔。 连栀问：“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都喜欢吧，”何亚弥放松下来，表情却有些迷茫，“我在日本有一个朋友，是做平面模特的，她很年轻就成了母亲，是一位单身母亲，在知晓她怀孕之后，那个男人毫不犹豫地抛弃了她，但是她却很坚强地生下了孩子。” 连栀想到了何亚弥的父亲。 还有自己的父亲。 男人和女人是不一样的，大多数女人对于自己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天生就带有感情的，那是与自己血脉相连的、一种非常神奇的感觉，但是男人不同，显然他们与孩子的牵绊的与身为母亲的是不一样的，有些男人逃避作为父亲，有些男人不会做父亲。 往往这个时候，女人的伟大坚韧就更加凸显出来。 何亚弥说：“她一个人抚养孩子，那是个男孩，她说，她要成为合格的母亲，要教育孩子成为一个合格的男人。” “这大概就是教育的意义。” 连栀笑了笑：“这是你的教育观吗？” 何亚弥微微愣了愣，随即点头。 连栀说：“其实你说的没错，男孩女孩都是一样的，要教育他们成为合格的‘人’。” 何亚弥笑了笑。 她听见连栀说：“公司在亚洲地区开拓新的市场，他们需要人手，现在如果过去的话，假以时日，就是顶级高层。” 何亚弥呆愣在原地。 她的脑子里闹哄哄的，一片混乱。 但是混乱之中，她又很明确地感知到：连栀要离开了。 她问：“你还会回来吗？” 连栀笑了：“中国是我的家，去了的话，就不会回来了。” 何亚弥觉得心如刀绞，但还是强撑笑容：“恭喜你呀，连栀小姐。” 连栀“嗯”了一声，她转过头，又看那两个嬉闹的孩子。 何亚弥忽然听见她说：“你想让我去吗？” “什么？” 何亚弥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连栀回过头，她又露出了那种很浅淡笑容。 “我说啊，你想让我去吗？” 何亚弥垂下眼眸，她忽然落下来泪来。 继而，她站了起来。 她大声说道：“不，连栀小姐，不！” 连栀平静地看着她。 何亚弥的脸涨得通红，她的眼眶里全是泪水。 连栀觉得她这个样子竟然有几分可爱。 原来我一直都觉得，她是可爱的。 连栀在心中喟叹。 她可以为了逃避莉薇安远去日本，可以毫不犹豫地让毕怜离开自己，但是倘若真的要抛下这个可怜又可爱的女孩。 连栀竟然发现，她会不舍。 或许是这么多年来，这个女孩子像是小狗一样一直欢欣地跟在她的身后。 又或许是别的…… 连栀不愿意多想，她只是知道，她已经习惯了这个女孩跟在身后，对着她露出大大笑容的模样。 连栀说：“伸出手。” 何亚弥的眼眶决堤，但她还是朝着连栀伸出了手。 连栀平静地说：“给我手背。” 何亚弥不明所以，但还是把手背朝上。 她看见连栀随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红色丝带，那丝带在连栀手中穿过自己的手指，最后在自己的手指上，被连栀打了一个蝴蝶结。 她听见连栀说：“我为了你，放弃了升迁，现在还坐在轮椅上呢，以后你要好好工作，毕竟你可是承诺过，要等我一辈子的，不过，现在你等到了，那就负责照顾我一辈子吧。” 何亚弥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呆愣在原地，嘴巴大大的张着，像只滑稽的鱼。 须臾之后，她忽然反应过来，像一枚炮弹一样冲进了连栀的怀里。 她嚎哭着，泪水全部沾在连栀昂贵的衣服上。 连栀伸手，轻轻拍了拍何亚弥的脑袋。 她没有说话，任由怀中的女孩儿失声大哭，她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孩子们身上。 金色的阳光照在孩子们柔软的发丝，他们欢笑着、嬉闹着、像不知烦恼的天使。 而在这阳光之下，怀中女孩失声大哭，连栀却跟着孩子们一起笑了。 阳光正好。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就是这样，有番外，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部番外补 新文《三界客栈》求收藏啊啊啊啊 第67章 someone like you “ 海滩上, 一场隆重盛大的婚礼正在举行, 宾客鬓影衣香, 人人身着华服。 人群之中, 两个年幼的孩子却在互相追逐 分卷阅读84 分卷阅读85 终有弱水替沧海 作者:石上王白 分卷阅读85 。 那是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女孩年纪稍长, 五六岁的样子，穿着白色的珍珠纱裙, 红发短发在白色裙装的衬托下显得格外显眼, 她追逐着的男孩子比她小一两岁的样子, 穿着白衬衫白色短裤，一头金发在太阳底下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那大概是姐弟, 从衣着上看, 很有夏天的感觉。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年纪的问题，男孩子跑步的步伐有些踉跄，大概是跑急了, 他一下子摔倒在了地上。 沙滩上一片潮湿，孩子摔在地上, 白色的衬衫和短裤上迅速染上了污渍。 “哦, 克里斯！”女孩看着弟弟, 像个大人一样翻了翻白眼，“你不是吧。” 克里斯撇了撇小嘴，从地上爬了起来。 女孩朝着不远处大喊道：“妈妈！克里斯摔倒了！” “小点声音，西蒙妮。” 一个温和的女声传了过来。 那是个有着棕黑色短发的女人，与金发的克里斯, 红发的西蒙妮所不同的是，她是一个亚裔女人。 她有一双很大的眼睛，很亮。 她走到克里斯身旁，轻轻将他身上的沙子拍去。 “妈妈，”西蒙妮歪着脑袋，小声问道，“母亲呢？” “她在那儿。”女人露出温柔的笑容，伸手摇摇一指。 西蒙妮远远望去，在不远处，人工蔷薇丛掩映的阴影处，一架花藤搭构的秋千旁边，站着一个金色的长发女子。 她有着和弟弟一样在阳光下闪耀的金发，像是绿宝石一样的眼睛。 她是今天的主角，最美丽的新娘，莉薇安·温莎小姐。 她穿着花纹精致繁复的婚纱，正在和人说着话，身旁是她的丈夫，此刻正微笑着看着她。 西蒙妮眨眨眼睛，她看见她的母亲正站在一旁，安静地倾听着温莎小姐和别人说话。 西蒙妮知道，温莎小姐和自己的母亲是很好的朋友——因为自己的弟弟还是温莎小姐的花童呢！ 克里斯在一旁咬咬手指头，他看着金发的温莎小姐，又看了看她那同样有着一头铂金色的短发的丈夫，拉了拉面前女人的衣摆，小声问道：“妈妈，为什么我和西蒙妮的头发颜色和你还有母亲的不一样？” 女人摸了摸克里斯的头发，温柔地说道：“这个问题要等克里斯长大了自己去寻找答案。” 克里斯迷茫地看着妈妈，显然没有明白。 西蒙妮却和他想的不是一回事，她垂下眼帘，想了想，小声说道：“她这一次，要留多久呢？” 女人显然看出了女儿隐秘的失望与期盼，她的心中莫名泛起一丝疼惜。 她蹲下身，伸手摸了摸女儿的头发，柔声说道：“西蒙妮，你的母亲，是很忙碌的，尽管如此，她是很爱我们的。” 西蒙妮撇嘴，看了看身旁咬手指的克里斯，颇为不服气道：“她总是抱克里斯，她不喜欢我。” “不是的，”女人笑着说，“你们都是我们的孩子，分给你们的爱都是一样的，克里斯是弟弟，他年纪比你小，你比他多得到几年的爱不是吗？” 妈妈真狡猾，西蒙妮想。 她又去看不远处的母亲。 她的母亲总是很忙，经常在国外工作。 母亲是中国人，可是她从来都没有去过那个遥远的东方国度，经常陪伴自己的也只有妈妈。 “妈妈……”西蒙妮依恋地将小脸贴在面前年轻女人的腿上，小声撒着娇。 女人摸了摸女儿的脑袋，又将目光投向远方。 这么多年过去了，温莎小姐的容貌还是如同初见那样美丽，岁月像是忽略了她，丝毫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 她穿着洁白的婚纱，上面有她最喜欢的蕾丝，珍珠和宝石，这是法国最著名的设计师为她量身定做，手工的蕾丝与刺绣，最昂贵的宝石点缀，媒体说她是天之骄女，是神的眷宠。 她没有嫁给当年媒体上报道的轰轰烈烈的恋爱对象，而是嫁给了门当户对的豪门之子。 人们常说嫁给爱情。 但是真正的爱情是什么呢？ 何亚弥看着面前的海浪，她闭上眼睛，感受海风吹拂。 她觉得她的心如同这篇海域广阔，无垠。 而连栀看着面前的莉薇安，她见证了她的少女时代，她的十几岁、二十几岁…… 如今她风华正茂，连栀又见证她披上洁白的嫁纱，将手放进一个男人的手中。 牧师说：“这是个光荣的时刻，是自从亚当和夏娃在地上行走以来上帝便创立的时刻。” 他问：“你愿意从今以后爱着他，尊敬他，安慰他，关爱他并且在你们的有生之年不另作他想，忠诚对待他吗？” 连栀听见她曾经的女孩说：“我愿意。” 连栀看见他们交换了钻戒。 连栀笑了。 这就像是一场华丽无比的梦境，那个故事叫什么？ 哦，爱丽丝梦游仙境。 这是温莎小姐最喜欢的童话故事，叫□□丽丝女孩掉进了兔子洞，继而遇见了一连串奇怪的事情。 连栀平静地坐在长椅上看着台上的新人交换戒指、拥吻，相视而笑。 这是什么感觉呢……连栀想。 她觉得就像是自己一直守护着的孩子终于离开了怀抱，或许有一天，她看见西蒙妮和另一个男人牵手，也会是这样的感觉吧。 恰在此时，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忽然出现。 原来是克里斯从她身后钻了出来。 连栀将克里斯抱进怀里，摸了摸他软软的头发，问道：“怎么了克里斯？” 克里斯的嘴角还有点儿巧克力酱，连栀伸出指头抹去了。 克里斯从怀里掏出一个巧克力塞到连栀嘴边，说道：“母亲……吃……” 连栀笑笑，张嘴咬住那块巧克力，她将克里斯抱好，一边替他整理凌乱的衣领，一边问道：“西蒙妮和妈妈呢？” 克里斯说：“在后面。” 连栀回头去看，她看见何亚弥带着西蒙妮站在不远处，正温柔地望着她。 连栀又回头去看，莉薇安和她的丈夫拥抱，他们组建了一个新的家庭。 连栀想：这个女孩儿年幼父母双亡，而如今，她也终于有家了。 连栀看着怀里吃着巧克力的孩子。 轻轻笑了。 回家的路上，连栀开车，何亚弥坐在副驾，两个孩子坐在后座的儿童座椅上。 车载音乐正在放一首流行歌曲。 西蒙妮一边听歌一边摇头晃脑，克里斯啃着饼干——这孩子有个坏毛病，走到哪里都要吃东西。 歌曲里唱： “never mind， i\'ll find someone like you i 分卷阅读85 分卷阅读86 终有弱水替沧海 作者:石上王白 分卷阅读86 wish nothing but the& for you， too don\'t& me， i beg， i remember you said & lasts i&imes it hurts instead……” 克里斯啃着饼干的动作停了下来，他疑惑地看着自己的母亲。 他看见，他的母亲忽然落泪了。 <全文完> 分卷阅读86 分卷阅读9 终有弱水替沧海 作者:石上王白 徐静河又开始找各种各样的情人。有比那人温柔的，有比那人有才气的，有比那人会伺候人的，照样是床上交缠床下陌路，却再也不会有一人带给他那样的感受，再也不会有一人，令他产生因为想看他的笑颜而有穿越大半个城市去替他买一份粥的情怀。 徐静河常常想起在那个郊区的小院子里看到的那一双身影，一个背着另一个，迎着阳光向着他走过来，那种旁若无人的气场，那种自得其若的甜蜜，想起来他竟然在心底滋生了一种陌生的情绪。 觉得他们很碍眼。 而后更多的时候，他想念的是少有的跟周清朗两人盖着棉被纯聊天的日子。他觉得自己是真的老了。 后来有一天，徐静河在外地出差，在地方台的某个节目里看到一个一闪而过的身影，他急切地抓起电话来，接通了喉头却哽住了，沉默半晌，才跟对面的友人询问有没有电视台的关系，他想求一盘带子。 视频定格在那个穿着志愿者的红t恤的身影上，徐静河看了良久，周清朗黑了瘦了，穿着普通的t恤肥大的裤子，过往清新的气质褪得干干净净，简直认不出来了。如果不是摸过无数遍这个身子，他就是化成灰也烙在心里，徐静河也不能保证一眼将他从人群里捉出来。 周清朗支教的地方是典型的“老少边穷”地区，除了偶尔有驴友光顾，少有外人踏足。片子是半年前记者去山里采风带出来的，徐静河跟着那个记者沿着原来的路线又走了趟，终于又见到了周清朗。 这次周清朗正端着个破碗蹲在门边儿上跟一群孩子抢食吃，三十岁的男人了，在一群志愿者中算得上高龄，但是一举一动却还是孩子气十足。 周清朗抬起眼皮看了看徐静河，又是毫无讶异的笑笑，目光好像被这山里泉水浸过，清凌凌的。 徐静河也想过，他大概真的是爱周清朗，爱他的年轻美貌，爱他的柔软干净。但是此时此刻，他看着面前穿着老乡的军大衣，毫无形象地蹲着吃饭的人，发现无论他变得多么灰扑扑地，只要那双眼睛抬起来，还是能看到从前那个周清朗从里面破茧而出。 是夜，徐静河揉着周清朗不再滑嫩的身子，却比从前每一次都要激动，狠狠地贯穿他。 周清朗太久未经人事，疼得眼泪流了一脸，又被徐静河一点点舔去。 “任性够了就跟我回去。” 周清朗不吭声，徐静河就狠狠地往他心窝子里扎。 “你老了，除了我不会再有人看得上你。没文凭没本事，连养活自己都不能。你的手呢，还能拉琴么？连最后的骄傲都不剩了，你还有什么？” 周清朗呼哧呼哧地喘气，像条鱼似的在徐静河身下翻腾，“我有真心，比你强。” “心？你跟我谈真心？笑话，真心值多少钱？能供你吃供你喝？我告诉你，你心里想着的那个人现在跟别人幸福着呢，你放不下就去抢回来，躲在这穷乡僻壤算什么，窝囊！” 周清朗不挣扎了，月光在他脸上映下惨白的影子，他闭着眼睛，轻声说道，“明明知道我不爱你还千里迢迢巴巴的跑过来，你难道就不窝囊？” 徐静河沉默了一阵子，更加猛力地抽送，周清朗咬着牙不吭气，后处疼得厉害，但比那里更疼的是心脏。 徐静河后来还是一个人回去了。他知道他是真的带不走周清朗。 那个人的真心好像是一棵树，一辈子只长一次，在一个地方生了根，强硬带走，只剩枯萎。 徐静河本不是什么善良的人，只是个普通的商人，在商言商，公司过去那些慈善的举动，都是事先请好了媒体宣传，为公司形象而作，他从来不会做无意义的事情。所以当徐静河私下里交给秘书一张一百万的支票，让她按照地址汇给一个希望小学的时候，年轻的秘书迷惑了。这还是徐静河第一次偷偷摸摸地做慈善。 但是秘书姑娘没有迷惑多久，她偶然在老板的电脑上看到一张照片，是个年轻的男人抱着吉他坐在一群脏兮兮的孩子中间，笑着弹唱。 那个男人微微低着头，但是遮不住会发光的眉眼，头发微有些长，在脑后扎了个小辫子，笑起来的脸庞弧线美丽的雌雄莫辩，但是肩颈的线条，有力的胳膊又诏示了他是个男人的事实。 他抱着吉他的样子，好像自带星光那样，让人一眼就沉迷。 秘书姑娘一开始以为这是哪个歌星在献爱心，但是那个男人毫不雕饰的脸好像山间清风，她隐隐记起曾在老板的家里看到过。也是一张照片，孤零零地摆在老板的床头。 秘书下意识地把那张百万支票和这个男人联系在了一起，年轻的女孩默默地想着，如果是为了这个人，让她一掷万金也乐意。 他是跟老板在一起么？为什么在一起又不在身边呢？ 大概是为了守护最珍贵的东西。就像她离开家乡父母，一人在外地打拼一样。每个人都在努力地生活，用放弃换取幸福。 二十三、 新人 白日渐渐短起来，天凉了，有时候手边的外卖来不及吃，等到想起来时不得不放回微波炉里先热一下。齐杨托着下巴盯着冷掉的外卖看了半天，发现自己很怀念有住家汤喝的日子。他抬头从窗子里看向工作间，好像还看到了顾解颐坐在那里，晃了一眼就不见了。 现在顾解颐大概正在给别人煲汤喝吧。 齐杨整了整领口，起身出门。 老板翘班，自然没有人敢管。他开着车来到海边，从后备厢里拿出啤酒，一个人靠着车门，开一瓶酒喝。 现在还记得顾解颐走的那一天。顾解颐抱着自己的东西出了门，齐杨还是忍不住拔脚追了出去。后来俩人来到海边，齐杨买了箱酒放在车上，一人一瓶喝开了。顾解颐酒量还行，也不知那天是真醉了还是刻意装的，后来一个翻身把齐杨压在车门上，齐杨紧张地盯着他，他却脸色酡红地笑了，在口袋里掏了掏，掏出自己的钱包扔到齐杨身上。 齐杨莫名奇妙地拾起那个钱包，打开看了看，只见透明隔层里塞着一张照片。是个男人站在这片海前，对着镜头面无表情。 齐杨抽出照片看了看，钱夹是新的，照片却是旧的。大概是被主人摩挲过太多回，人脸都模糊了。齐杨看清照片上的男人，心里腾地燃起一簇火。顾解颐明明知道自己对他的心思，还这样不声不响地让他知道他心里惦记着别人。齐杨想起每次顾解颐烧鱼的时候，看着鱼的眼神，那时候觉得难以捉摸，现在想想分明都有迹可循。他心里有个人，就算不能在身边，看见什么熟悉的东西还是会想起那个人来。想起来眼神都变得不一样了。 齐杨心里难受，又被酒意一浇，手攥成拳头就挥出去了，一拳揍到顾解颐颧骨上，登时青了一片。顾解颐舔舔嘴唇，眯着眼看了他一会儿，看着他第二拳挥过来，闪身避开了。 “当年是你招我的！”齐杨吼着又揍上去。 顾解颐抬手挡住他的拳头，“嗯”了一声，“是我不对，所以我让你一拳。”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这些年顾解颐不仅长了个子，也长了力气，别看平时除了床上没什么其他运动，真正动起来身手也挺矫健。反正他在齐杨拳头下一点亏也没吃着，后来俩人你来我往对着打了一番，双双躺倒在海滩上。 冰凉的沙子从领口里灌进去，齐杨皱了皱眉，转头去看顾解颐平静的脸。 顾解颐也转了头，目光淡淡的看着他。齐杨心里再火，手下都留了情，不然顾解颐也不能这么安好地躺在这儿。齐杨眼睛扫过顾解颐全身，他曲着一条腿躺在地上，黑 t恤下角被抻了上去，露出修长柔韧的腰身。齐杨觉得顾解颐这小子看着平淡，却总是能在不经意的时候露出诱惑。就算脸上挂着彩，也能让他觉着挺顺眼的。 顾解颐率先开了口。“对不起的话也没什么意思。你要觉着还能继续当哥们咱们就当下去，你要觉着不成，反正我也要走了，大不了以后不见你。” 齐杨沉默了一阵子，问道，“我就想知道，当年那个吻算什么？” 顾解颐目光有点疑惑，好像想不起来。 齐杨语气僵硬而又气愤，“你他妈在教室里亲我！” 顾解颐愣了愣，随即笑了，笑得挺淡定，“那时候发现自己对男人更感兴趣，心里很慌，也很迷茫，那天看到你了，突然想到可以找你试试。如果亲着有感觉，说明我是弯的，如果没有，我还能找小女孩谈朋友。” “所以其实是我撞上去了么？” “我明明记得我犹豫了的，难道最后真的亲了？” 顾解颐看样子是真的记不清了。齐杨心里有火，却也知道不怪他。那天的每一秒，甚至是顾解颐每个细微的表情，都精准地刻画在他脑海里。他知道主动的人是他，顾解颐当时看着他的眼睛，他从顾解颐的眼里看出了怯意，于是在他偏开头前亲了过去。 他不知道顾解颐从那个吻里知道了什么，反正他是明白了他年少的心意，为何会对一个人从一开始就关注在意。那个柔软青涩的吻，象征着他懵懂年少的结束，就这么留在了他的记忆里不曾淡去。 “你那一天，没有来，是不是说明你对那一下没感觉？” 这次顾解颐很清楚齐杨指的哪天。“我去了，没现身，你站在花坛前边，我在后面，隔着开得特别艳丽的月季，看了一下午你的后脑勺。”顾解颐微微勾了勾唇角，“你个笨蛋，你要是转个头我就躲不开了。” 齐杨注意着顾解颐的表情，好像在回忆特别有趣的事情，但是从那样的表情里，却又分明读出一丝憾意。 少年的情怀现在已不可察，他无法从顾解颐当下的神情里判断一段蒙尘的往事。他有那么一点地以为，顾解颐喜欢过他，但是又不敢确定。他很明白，无论答案是什么，皆于事无补。错过了就是错过了，隔了久远的时光，他们再也回不去青葱年少。眼前这个混蛋，用两个吻，就搅乱了他这么些年的人生。但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如果早一些争取，多一点主动，或许结果会大有不同。 齐杨看着顾解颐从地上爬起来，抖抖裤腿里的沙子，顾解颐背对着齐杨，声音好像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齐杨，你是个好人，一定能幸福的。” 齐杨把思绪从回忆里拉回来，晃了晃手边喝干的酒瓶。总是想起被发好人卡的那天，他自嘲地笑笑，把手里的瓶子用力扔了出去。酒瓶划出道抛物线，落在看不见的地方。 齐杨转身坐回车里，发动车子，慢慢开了一段，突然看到有个男孩挡在他的车前。他猛地踩住刹车，跳下车来皱眉看着男孩。 男孩年纪不大，脏兮兮的，怯生生地举起手里的酒瓶，问道，“先生，你真的不要了么？” 齐杨抿着唇冷冷地看了他一会儿，低下头打开后备箱，把里面一箱酒搬出来，除了一小半空的，其他的都还没喝开，“嗯，不要了，都拿去吧。” 这酒本是买来陪顾解颐喝的，现在人不在了，他一个人喝着也没什么意思。该丢的早晚得丢了。 男孩闻言，怯怯地笑了笑，“谢谢，您真是个好人。” 齐杨原本冷着的脸上忍不住露出个无奈的笑容。他跟这个地方犯冲么？怎么又被发好人卡了？男孩纤细的胳膊有些搬不动那箱酒，齐杨看不下去，走过去帮他搬起来抗在肩上，“你要拿去哪儿？” 男孩仰着脸看了看他，脸上莫名有些红。“谢…谢。”他低着头匆匆在前面走着，走远了才敢回头看看，见齐杨没跟上来于是停在原地等他。 夕阳在海面上坠下去，烧得海水都变成红色。那个陌生男人扛着一箱酒，在夕阳下慢慢地向着他走过来。他搭讪的借口太过蹩脚，男人其实早就看出来了，却也没有对他露出不屑的表情。他常常在海边见到这个男人，一个人喝酒，想心事，明明眉眼那么温柔，却也有人舍得让他难过。男孩心想，如果换做是他，一定好好珍惜这个人的温柔，因为他很明白，温柔是那么的来之不易。 最终章、 婚嫁 程臻深深地嵌在顾解颐身体里，扶着他的腰身顶弄。顾解颐被他顶得身上浮起一层薄汗，眉眼都好似浸了水般湿润，柔韧的腰肢软下来，绵绵地由着他把自己摆成各种姿势。近来顾解颐一直扎在草药堆里研究偏方，指尖都染上了药色不再白皙。他的手指在程臻身上揉捏游走的时候，程臻总是忍不住含住他略微粗糙的手指，热热的舌头一点点地舔舐，再含在嘴里深深吮吸，直到嘴里溢满微苦的药味。 砖造的平房住起来冬冷夏热，一点也不够舒适，到了夜里寒气四起，顾解颐冷得钻到程臻怀里。程臻这两年睡觉很轻，他一靠过来就醒了，睁着眼睛抱着顾解颐，心事沉沉地难以入睡。 厂里事务繁忙，程臻虽然天天能见得着顾解颐，但是忙起来两人连句完整的话也说不上。程臻在自己办公室里加了张桌子，平时他办公的时候，顾解颐就坐在那里看经络图，拿着人体模型研究穴位。对于自己的脚伤，程臻早已妥协，反倒是顾解颐固执地不肯放弃。 “你要是真治不好我就跟你慢悠悠地走一辈子，但是我不准你这么早说不行。” 程臻看着顾解颐的眼，没有什么表情，却配合地把脚抬起来让他针灸。 顾解颐为了他学喝酒抽烟，学做饭洗衣，到头来还得为了他学中医。现在他不会自暴自弃地想些配得上配不上的事，但是愧疚感仍缠绕着他，尤其是他夜里摸到顾解颐冰凉的手，贴在心口暖着的时候。 如果有能力，谁不愿意给爱人豪车别墅，富足生活呢？ 所幸这两年赚得不少，贷款还了个七七八八，再攒一阵子钱，就可以付房子首付了。 程臻带着顾解颐回了趟家，虽然之前也不是没带回家里过，但这次却是正经地领回去给爸妈磕头见礼。程臻提出来想办个喜宴，请一请亲朋好友，过过场面，顾解颐都没有听他说过这些事情，一时间除了程臻以外，饭桌上的另外三人都表现的很惊讶。 “要过一辈子的，总不能这么随随便便，早晚得见亲人，不如就一块请了，热闹热闹。” 这话说的淡定，其实就是意味着他打算出柜了。 脾气暴躁的父亲当下摔了筷子进卧室关了门，母亲看了他俩一眼，也跟了进去。 见没有别人在了，程臻握住了顾解颐的手，“除了光明正大地爱你，我没有别的能给你的了。过两天我跟你回家，正式上门拜访二老，霸占了他们儿子这么久，连句感谢的话都没有说过，我很抱歉。” 顾解颐好像被吓傻了似的，愣了半天才开口，“你怎么……这么突然……” 程臻脸色有一丝僵硬，“你不愿意？” “不是，我很愿意。我只是从来没想过能有这么一天。自打我选择了这条路，我就做好了偷偷摸摸跟你过一辈子的心理准备，当然那个人是不是你还得另说呢。” 程臻笑了笑，拇指和食指圈在一起，套在顾解颐无名指上。 “干、干什么？” “试试尺寸。” 程臻手指套上去了就没有再放下来，俩人的食指勾缠在一起，顾解颐被程臻静静注视着，觉得脸慢慢热起来。 后来俩人回家的时候程母追下了楼，程臻站在一边等着，看着母亲拉着顾解颐走到角落里。 “小顾啊，”程母握着顾解颐的手，恳切说道，“我们家程臻脾气硬，不会说好听的话，但他心不坏，平时要是让你气着了别跟他较真，他是打心眼里为你好。” 顾解颐垂下眼，淡淡地笑笑，“我知道。” 从前他就知道了，程臻这人有多么痴情。他若爱上一个人，有多么舍心舍魂。程臻为了他做过很多事情，以为他不知道，其实他都看在眼里。 知道他眼睛不好，就在院子里装上好几只灯泡，通宵亮着。知道他看书看久了头疼，就默默地泡了安神的花茶放在他手边。知道他怕冷，早早地通上暖气，夜里还要不放心地起来查看。 他觉得自己看人还是挺准，以前死缠滥打为的不就是这么一天么。那人的温柔，统统只为自己展现。 寻常的一天，两人逛了超市出来，一人手里提着两大兜东西，有说有笑地，气氛甚好。手机忽然响了，顾解颐把一只手上的袋子换到另一只手上，腾出手来去掏裤兜，露在外面的手指上有个简洁的银环，明晃晃地反射着阳光。 程臻伸手接过他手里的袋子，伸过来的手上有同样款式的戒指。 顾解颐看着有一瞬碰触的两只手，有点晃神，他仿佛看到了以后，他们有了啤酒肚，秃了顶，房子车子换了又换，光洁的戒指浸染了人间油烟，身边的人还是那一个，牢牢地依靠在一起，慢慢地并肩走着。 end 终于完结了！！！！！！！激动！！！但愿是没有烂尾！ 其实最后想要呼应开头写回网配的，但写到现在兴趣实在不在网配上面了，就算了 还有很多想说的，写在番外里好了，这下终于可以松一口气！ 谢谢一直看文到现在的姑娘们，如果没有你们，lz这篇文很难完结啊。感激之情无以言表，鞠躬再鞠躬！谢谢每一个评论，非常感谢！ 咱们番外再见！ 番外(徐周) 初恋 快过年的时候，孩子们放了寒假，都回家帮家人准备年货去了。同行的志愿者们也纷纷回乡过年，周清朗在一个清晨醒来，看着空荡荡的通铺，突然决定要回b城看看。没几日，他就带上乡亲们硬塞给他的山货，踏上了回家的火车。 年节期间监狱也有特赦，开放狱友亲人探望。周清朗这几年从没去看过高墙里的父亲，这次刚回到b市，什么都没做，先找了趟通往郊区监狱的长途汽车。 周清朗看到监狱里的父亲，原先油亮乌黑的头发都已花白，他很惦记高墙外的世界，最惦记的还是自己的儿子，对着几年不见的冷淡的脸，明知对方会不耐烦听，还是在话音间泄露了一丝怯懦，问着周清朗过得好不好，是不是找了对象，有没有过上安稳的日子。像一个身处高墙外的普通父亲那样关心不在身边的儿子。 几年的牢狱生活磨平了周父的性子，也让他对人事的很多看法都发生了改变。以前追逐着权力，满足着无休止的欲望，忽视了妻儿，最后又因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而让这个家庭破裂，心里不是不愧疚。他现在看到儿子，并不期盼着他能够有多么荣华富贵，只求他能找一个合适的伴侣，安稳渡过一生。 从压抑的高墙里出来，看到蓝蓝的天，鼻尖呼吸着自由的空气，竟然有重获新生的轻松感。 周清朗在市中心一家大型超市附近下了车，春节的脚步逼近，节日氛围浓厚起来，超市里很多商品都在促销，买东西的人推着小车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周清朗拎着一瓶水孤零零地站在队尾，他无意间扫向周围，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他俩正站在一排货架后面，顾解颐推着堆得满满的购物车，侧头笑着跟程臻说着什么。 程臻忽然蹲了下去，周清朗还没来得及诧异他怪异的姿势，就看到程臻挑起顾解颐散开的鞋带，手法熟练地帮他系好。顾解颐也蹲了下去，周清朗看到他拉住程臻的手，顾解颐的手指被程臻挡住，周清朗没看到他做了什么，但想也知道是情人间亲昵的举动，因为程臻深深看了他一会儿，攥住他挑逗的手指，快速地放在嘴边亲了一下。 周清朗可恨自己上佳的视力，看得清他俩手指上同款的戒指，还有程臻脸上沉溺的表情。 顾解颐站起来的时候张望了一下，周清朗下意识地转回头隐到了人群里。 后来周清朗再回头，那俩人已经不在那里。他握着那瓶冰凉的水，在人声嘈杂的超市里见证了这安静的一瞬，两人旁若无人的甜蜜。可惜他回头回得太晚，错过了程臻行走时跛着脚的样子。 周清朗有些后悔没有上前跟程臻打个招呼，他们已然太久未见面，这样突然地相遇又实在难得。可是他又庆幸没有一时控制不住脚步走过去，他不敢面对程臻看着顾解颐时候的眼神。那是他曾经拥有过但终究失去的。 毕竟他还是看到了程臻，有这么一眼，也总比一眼都看不到要强。周清朗心里并没有多少疼痛，就只是怅惘，经历了这么多他早就明白，程臻是他念念不忘的初恋，可是他总有一天要跟自己的青春说再见。 顾解颐和程臻走出超市，顾解颐说道，“刚才在里面我总觉着有人在看咱们。” 程臻闻言，淡淡地说道，“爱看就看吧。” 顾解颐笑了笑，是啊，看就看吧，反正他们不偷不抢，正大光明地恋爱，除了性别，与其他的情侣并没有什么不同。不怕别人看，就怕他们羡慕还羡慕不来。 这时候顾解颐的手机响了，他空出一只手来去掏裤兜，程臻自然地接过他手里的环保袋，两人手上的对戒，明晃晃地反射着温暖的阳光。 周清朗当初走的时候怕自己哪天回来这里没地儿住，于是连着付了一年的房钱。他想着这一年间他若是想要回来，那么就回来，若是一年都没有回来，房子也被收回去了，就真的没什么回来的理由了。 周清朗回到自己的公寓里，掀开家具上的布罩，坐在沙发上环顾着这个小屋子。他一个人带着滚滚在这里住了两年，这里并没有多么舒适宜居，但却令他有那么点不舍。 他休息了一会儿想洗个澡，走进洗手间拧开淋浴把手，没有预料中的水流出来，他才想起一年不回来，早就停水断电了。 周清朗收拾了两件衣物去外面找了个澡堂洗澡，放在以前，有轻微洁癖的他是绝不会去乱哄哄到处是热气和陌生人体味的公共澡堂，但是他现在几乎已经没有了什么矫情的坚持。 在大山里，他也在清溪里洗过澡，就一块劣质的肥皂，撩起冰凉的溪水洗着身体，任由鱼群在没脚的水里游来游去。 周清朗洗过澡，提着澡筐和换下来的衣物回了家，开门放下东西，脱下外套挂在壁钩上，转过身却看到徐静河坐在自家沙发上。 徐静河坐在刚刚撤下布罩的沙发上面，穿着衬衫，西服外套搭在沙发背上。周清朗甫一回来，他楼下住着的房东就打电话知会徐静河，徐静河挂了电话就从正热闹的酒会上赶来了。 两人互相看着，过了一会儿，徐静河才开口道，“上回就想告诉你了，我离婚了。” 周清朗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徐静河又说，“你的宝贝在我那儿，我从那户人家里把它买回来了。你那么疼它，怎么舍得把它送人？” 周清朗闻言，脸上终于有了波动，他皱着眉，飘忽的眼神终于定焦在徐静河脸上，“滚滚怎么样了？” 徐静河又好气又好笑，走过去一把拉住他的手腕把人带到沙发边来。 “我都不如一只狗么？你也不问问我过得怎么样？” 周清朗看了看他，实话说道，“滚滚年纪大了，需要好的照顾，我不可能带它走那么远的路去山里过。”他停顿了一下，又说道，“本来是想送去程臻那里养着的，但是又想了想，这么着太没意思了，怕他会以为我是故意拿旧情缠住他。怎么着都是舍不得小家伙，最后狠了狠心送去宠物中心，无所谓到谁家去了。” 他抬了抬眼，声音不高不低地说道，“没想到，最后还是到了你身边去。” 徐静河知道周清朗拿滚滚当儿子，也知道这只狗算是那俩人爱情的见证，但他还是忍着，每天好吃好喝地养着那只狗，甚至还亲自带它遛弯。他这么做，就好像周清朗跟别的女人有了孩子后来又抛弃了，他捡回来当宝贝养起来是一样的。 他有时候在家里翻相册，滚滚也会凑上来，冲着周清朗的脸低低的呜咽。这种时候徐静河会摸摸滚滚的大脑袋，问道，“你也想他了？” 那个人在很远的地方，现在只有他们俩能凑在一起，回忆关于那个人的点点滴滴。 徐静河抬起头来看着他的眼睛笑道，“我这是怎么了，只是想找你聊聊天的，看到你还是忍不住了。” 徐静河在周清朗面前向来诚实，他说聊天，那就真的只是来找他聊天。徐静河感受到周清朗的沉默，自打他问完滚滚的事情之后就再未开口，被他这么对待着，不抗拒却也不回应，看不出是高兴还是生气。 徐静河的心沉了沉，他以为早就沉到了谷底，没想到周清朗总是有办法让他更难过。 一向只知进取不知后退的人，难得地胆怯起来。他往后退开了些，想让周清朗离开自己身体，下处却突然被人隔着裤子握住，那根明显已经现了形状的东西，就被握在周清朗的手里。 这个认知让徐静河更硬了，周清朗手里的东西胀得更大，他眨了眨眼，拉开徐静河西装裤上的拉链，手从内裤边沿伸了进去。 那根东西直接地毫无保留地接触到周清朗的皮肤，感官上的刺激不如心理刺激来得更大，只是这么想着，徐静河就要射了。他强忍过这波冲动，捏住周清朗的手腕不让他撸动，哑声说道，“如果不愿意，就算了，我不勉强你。” 徐静河手下的力道很大，但周清朗只是凑过头去亲了亲他的唇角，他的手就蓦地失了力松开。那一刻他竟然有了眩晕的幸福感。 除了偶然的几次，周清朗从不会主动亲他，即使这么做，也一定是有求于他。 想到这里，徐静河又低落起来，他只是有求于自己罢了。徐静河的心跟他被周清朗握住的男根一样，好像在火上翻滚着，焦灼，不安。在这段关系里，他明明才是强势的一个，主导着他们的关系，但是他的心，却被眼前的人牢牢捏在手里，他的主动也只能说明对方不情不愿的被动。 周清朗慢慢地撸动起来。他在这方面的技巧并不熟练，手上力道也掌握不好，但是他的表情很认真，没有戏谑，没有不屑，好像在雕琢一件艺术品那样一丝不苟。 徐静河有过很多床伴，每一个的技巧都比周清朗好，可是他规矩的，毫无新意的生涩手法却给了徐静河最大的快感。徐静河一直喜欢在床上温柔体贴，有技巧的情人，可惜这些周清朗一项都不占。不仅如此，他俩最初的那段时间，每次徐静河要他，周清朗只会倔强地咬紧牙关沉默，身体也僵硬地要死。即便如此，徐静河仍是只有周清朗这么一个情人，对性事要求完美的人，这么多年也过来了。甚至在他消失的时候，试图找人代替他的位置，那些床技优秀的人却没有一个让徐静河仅仅看到他们的脸，就激动如此。 如果不是爱上了，他又怎么能够忍受如此不懂事的情人？ 想到此处，徐静河抱着周清朗，起身把他压在沙发上。 周清朗的眸子一缩，下意识地想要反抗，徐静河却轻柔地抚摸起他半硬的男根。 徐静河毕竟是老手，没用多久，就弄得周清朗眉眼带媚，口唇微张，甚至能看到微露的红舌。 徐静河脱下他的裤子来，双手抚上他的臀瓣，周清朗紧张地等待着刺痛的那一下，徐静河却低头含住了他的阴茎。 舔舐，吮吸，深喉，徐静河下面那根还硬得发疼，周清朗就在身下，体内的欲望叫嚣着，眼睛都被烧得湿润起来。 他忍着欲望，努力地给周清朗做着口交，这辈子也没有这么伺候过人。 周清朗的口里发出“呵、呵”的气声，徐静河下意识地觉得他有话要说，他的嘴从周清朗阴茎上退开，哄他道，“想叫就叫出来……” 周清朗压抑地呻吟了几声，断续地喊出他的名字，“ 恋耽美 分卷阅读10 终有弱水替沧海 作者:石上王白 ……静……河，你他妈……王…八蛋……” 周清朗的声音断续而粘腻，徐静河听到自己的名字从他口中呼唤出来，下身跳了跳，竟然在没有抚慰的情况下就这么射了出来。 他看着射到周清朗腿根的黏浊白液，有一丝震惊，他没有想到面对周清朗，自己竟然毫无自制力。 周清朗在床上总是压抑而矜持，除了呻吟，从不会说多余的调情的话，更不会呼唤谁的名字，徐静河跟他做了那么多次，做到浓处，一次也没听到过程臻的名字从他嘴里喊出来，更何况是自己的。 他试着调教过很多次，但周清朗始终那么放不开。徐静河以为，他大概就是那种在这方面比较淡漠，又难以获得很大快感的人。 但是这一次，周清朗不仅在高潮下喊了他的名字，而且在他射了没多久，也禁不住射了出来。 双眼紧闭，睫毛都湿透，唇红得惊人，整个人好像一块融化了的牛奶糖，软而粘腻。 徐静河忍不住笑了，他的汗水滴到周清朗脖子里，他低下头慢慢地舔去。 这是第一次，他看到这个人以享受的姿态沉浸在完整的情欲里。 这样在床上完全地打开自己，这样毫无保留的周清朗，只有他看过。这种风情，只为他一人展现过。 这么想着，徐静河又硬了起来，但他没有立即插入周清朗，他抚摸着高潮后媚色尽显的周清朗，低沉地在他耳边问道，“让我进去好不好？” 周清朗刚刚射过，身子正虚软着，他并不喜欢后面被人插入，但是这次却觉得到此为止的话不够满足， 他慢慢半张开眼，眼神湿漉漉的看着徐静河，手伸到下面，握住徐静河的男根主动往自己后面送。 徐静河激动得不行，整个人都颤抖起来。他的手覆上周清朗的，两人一起握着那根粗大的阴茎慢慢地顶进了小穴。 当全根没入的时候，徐静河认真看着周清朗的眼，说道，“我爱你。” 他慢慢吻住愣住的周清朗，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对人说这三个字，真难以想象，活了四十多岁，才有了这样的感觉，面前这个人，真正算得上他的初恋。 那么这个吻，也是他的初吻了罢。 end 我真的不太会炖肉，写得好痛苦tut 这就算肉番了昂，虽然是副cp，但也是肉啊！所以正主的肉可能就不会出来了。 这个番外的开头部分，是正文结尾那段前边的情节，在正文里看着非常温馨的桥段，从小周眼里看到，让我觉得挺心疼的。最后还是虐到了他。。 ps,还有齐杨的一个番外和程顾的番外，然后就结束了，剩下俩番外这两三天一定贴上来。 番外(程顾) 礼物 春去夏来，天渐渐热起来。好像摆酒宴宴请亲朋，在众人面前交杯行礼还是昨日，好像噼里啪啦、锅碗碰撞的年声亦散去不多久，溽热的夏日就这么来了。 这是两人认识的第十一个年头了，刚认识那会儿，他们大概怎么也想不到，有这么一天会相依偎着行走在这冷暖人间吧。 厂里的房子是平顶的，也不高，在墙上支个梯子，很容易就爬上去。 夏季天长，很晚了才暗下来。郊区的空气比较干净，夜空上缀着的星星透亮儿透亮儿的，两人忙了一天，很会趁这个功夫享受难得的安闲。 顾解颐提上两瓶酒爬到屋顶上，曲起一只腿坐在地上，低着眼看跟在他身后爬上来的程臻。 程臻已经不像刚刚伤着之后那么行走不利落了，适应了这种状况，反而行动恢复了迅捷。 过了这么多时日，程父程母还是心疼他，有时候程母背着顾解颐偷偷地对着程臻抹泪，说这么好个孩子，怎么就落下残疾了？她也会多少有些担心，一天两天的还好说，长期对着这么个跛子，小顾能不嫌弃程臻么？自家儿子在她眼里是顶顶好的，她舍不得程臻在任何人那里受委屈，尤其是被程臻揣在心窝里的顾解颐。 但是顾解颐对这些好像看不见似的，一点也见不到他对程臻有什么特别，该让他抗的东西照样让他抗，该让他跑的路也少不了，就是每天夜里在自己小屋里，顾解颐给程臻泡脚，那静静垂着的专注目光，微微泛了点疼意，也只有程臻知道。 他坚持每天给程臻泡脚，隔不几天就针灸一次，不仅成天摸草药的自己的手指上浸上了洗不干净的暗黄色，那套针灸用的针，也渐渐看得见旧了。 程臻在顾解颐身边坐下来，夏夜的风微微吹起他敞开的领口，顾解颐侧头看他一眼，平平的锁骨，修长有力的脖颈，喝一口酒咽下去时滚动的喉结，都十分地能挑起他的火。 他不知道别的爱人怎么样，他对程臻这方面的需求，从未淡过。 程臻感受到顾解颐的目光，转头看过来，他刚转过头，唇就被吻住了。 顾解颐刚吃了半个西瓜，嘴里还留着西瓜的香甜。程臻找人在院里打了口井，不为别的，顾解颐爱吃瓜。白天把西瓜放在桶里掉下去，冰上一日，晚上拿出来，吃一口就凉到心田里。 程臻由着顾解颐吻他，无动于衷，他挺喜欢顾解颐主动的。这小子也从来不会在这种事上害臊，有时候程臻的手都把他逗弄得脸红了，他也能挺起腰身把程臻缠得更紧，索要更多。 西瓜的甜味混合着微苦的酒味，两条舌头绞缠在一起，相互交换着唾液。 他们有段日子没做过了，程臻也挺想要的。 厂里还有别人住着，夜里就是做，也不能弄出太大动静，怕被起夜的人听见。他俩的关系厂里人早看明白了，但是住在一个院里，总得多少体谅着别人的感受。 就为的这个，有时候程臻私下里想想，也得买个房子了。 顾解颐翻了个身压在程臻身上，拽着程臻衣领亲他，臀抵着的地方感觉到了程臻身体的变化。他松开手，一边亲程臻一边脱自己的t恤，拉起的下摆露出了纤细的腰线，被月光照着，白晃晃的，泛着诱人的光泽。 顾解颐属于那种怎么晒都晒不黑的人，像腰这种平时遮着的地方，就更是白得腻人。 程臻摸上那截腰，嘴离开顾解颐口舌，往下滑去。在他脖子上舔咬。 顾解颐张着口喘息，拉开自己腰带的锁扣，抽出腰带来。这么一来，裤子就松垮垮地掉到了胯部。 程臻的手顺着腰滑下去，刚隔着内裤摸上他紧实的臀部，手腕就被人握住了。 顾解颐攥着程臻的手腕，直视着他的眼，“我想要你。” 程臻有些愣住。 顾解颐的眼睛很亮，里面还像有火在烧，“让我上一回，行不？” 程臻想起过不几天就是他生日了，软了一回，“成。” 放在从前，以程臻的性子，是绝不会屈居人下的。但是就那么看着顾解颐，他竟然顺从地、自然地应了。就像他渴望着顾解颐一样，顾解颐也渴望像个男人那样地进入他一回。 事后两人坐在硬邦邦的地上喘气儿，顾解颐是生手，这一回折腾了挺久，亏得程臻配合，不过程臻第一回不太适应，最后是在顾解颐手口并用中才射出来。 顾解颐软着腿，喘着气就要往后躺倒，程臻适时地把手垫到了他脑后，也顺势倒了下来。 “滋味不错。”顾解颐调笑道。 程臻勾了勾唇，“你说我把自己当生日礼物送你了，下回还能送什么比这更贵重的呢？” “多让我干几次呗！” 程臻又笑了笑，“想得美。就你那技术，练好了再来找我。” “练？跟谁练？” 程臻想了一会儿，“别实践了，先临摹学习吧。” 话说完，趁着顾解颐还愣着，毫不犹豫地压了上去。 顾解颐看着在自己身上律动的男人，沉浸的同时还有心思估摸着，就俩人这技术差距，他想压程臻，的确还得再练上几年。 天又热了一些，人几乎要一天洗三回澡地流汗个不停。 顾解颐不怎么喜欢空调制冷出的带着金属味的冷气，天天在空调屋里坐着也容易得风湿，为此他在房间里洒了一盆凉水，又放了两个电风扇在程臻左右，看着汗流浃背的程臻，一边替他打着扇子一边托着腮问道，“休两天假吧？” 程臻抬眼看了看他。 “找个地儿消暑去。” “就咱俩。”顾解颐又补充道。 程臻握着笔的手顿了顿，点点头。 顾解颐心里打着小算盘，说是休假，也不是纯粹的玩。这个主意在他心里转了挺久了，就是一直没跟程臻提过。 其实像他俩这个年纪，放在普通人家，孩子都能打酱油了。放在从前，两人的事情还掰扯不干净，孩子并不在顾解颐的考虑范围内。但是现在生活安定下来，他看着那么稀罕小孩的程臻，慢慢地也有了想给他一个完整的家庭的念头。 有时候看着程臻在街边上慢慢蹲下来摸别人家小孩的头，顾解颐都有那么一丝嫉妒。对别人的孩子都能这么好，如果他们俩能有自己的孩子，程臻该有多么疼爱那孩子啊。 但是在国内，收养手续非常繁琐，何况还是同性爱人，收养一事就显得难上加难。顾解颐联系了一家孤儿院，也四处托朋友找关系，希望能悄悄地给程臻个惊喜。 顾解颐带着程臻走入那家孤儿院的时候，程臻惊讶又激动。顾解颐看着他虽然不说话，但是唇角都微微颤抖着，于是伸过手去悄悄地握住了他的手。 整个半天，两人就在孤儿院里，跟孩子们在一起。一开始孩子们有些怕看上却很严肃不好亲近的程臻，但是后来，都凑到他身边去，有的还抱着他的腿求他抱抱。 顾解颐跟老师站在一起，笑着看着这样的场面。 女老师心思很细腻，刚才他俩进门时悄悄松开手被她注意到了。她这时候打量着身边的男人，眉眼说不上有多么好看，但很沉静温和，整个人好像溶在阳光里似的。尤其是他注视着那个站在孩子中间的男人的神情，让人觉得很舒服、甜蜜。 女老师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了，最大的孩子都上了大学。她很清楚孩子对一个家庭意味着什么，是责任，也是圆满。 明明是该惊世骇俗的组合，但这两个男人相处间的姿态，却让她觉得，他们值得拥有一个可爱的孩子，一个上天馈赠的礼物。 后来有一天，程臻拿着几处房子的图让顾解颐看的时候，顾解颐有点疑惑地抬头看了看他，“怎么就要看房子了？不是说好还得几年么？” 程臻神情淡淡的，但掩饰不住他脸上的笑意，“咱俩凑合着住没什么，不能委屈了孩子。” 顾解颐愣了愣，意识到他话里的意思，忍不住跳起来扑住了他。 “通过了？我们要有孩子了？” 程臻抱住一点也不轻的男人，搂着他的腰把他抱起来。“还是要跟你说抱歉。” “为什么？”顾解颐有点紧张。 “以后，就不能只疼你一个了。”程臻蹭着他的鼻尖，眼光笼住他，慢慢说道。 顾解颐笑了笑，低下脸吻他，“那有什么关系，小的你可以放心地疼，大的，只疼我一个就行了。” 程臻把怀里的人抱得紧了些，眼里的笑意，一点点地漾开。 没问题，会疼你一辈子的。他在心里默默地许诺道。 end 正主的故事是真的结束了。我也挺不舍的。打起精神来写齐杨，明天奉上最后的番外。 番外 (齐杨) 安宁 初冬的雨总让人体内泛出绵绵的寒气，倒不会真的多么冷，但就是缩手缩脚不爱出门。这雨下了一天了，也不见停，齐杨与天气同步的心情也压抑沉闷，他打着把黑色的大伞，皮鞋踩在湿滑的地面上，来到楼前的报刊亭买一瓶水。 魏安宁正坐在亭子里看书，早上顾客本就稀少，更何况是这样的天气，所以当面前站了一个人，声音低低地开口，“来一瓶矿泉水”的时候，魏安宁还愣了一下。 他放下手里的书，拿了瓶水递过去，先是看到那人伸过来接水的手，黑色羊毛风衣袖子看上去精致而高档，看着像是这附近楼里的白领。然后伞盖微微抬起，男人的眼睛从伞底下看过来。 黑的，深的，一下子戳到魏安宁心底。 魏安宁抿了抿唇，有些小心地打招呼道，“早啊。” 齐杨一开始没认出对面的孩子来。他的目光在魏安宁脸上晃了晃，才想起这是上次在海边碰上的小孩。 他原本没什么表情的脸立刻柔和下来，“早，没上学吗？” 魏安宁闻言，脸又红了，“放假了，帮朋友看店。” “嗯，挺好的。”齐杨回完话，从兜里掏出十块钱，递给魏安宁。 魏安宁接过钱来，低头从包里找零钱，却听到齐杨说，“不用找了，剩下的留着买点零食吃吧。” 齐杨曾被顾解颐评价过拥有廉价的温柔。他平时看到街边的乞讨者，都会放下一两块钱。不多，图个心安。他自己生活优渥，有能力也愿意以这样的方式关怀一下需要帮助的人。 对面的男孩闻言却猛地胀红了脸。 他匆忙从包里翻出几张钱，然后塞到齐杨手里。“拿着。”语气不似一直以来的小心翼翼和腼腆，竟多了几分强硬。 齐杨意识到男孩的自尊心，有些微抱歉，他把钱推回去，又从摊子上捡起一本杂志，“这样可以了吧？” 魏安宁握着钱的手停顿了一下，就这一下，齐杨就注意到他手上的冻疮。 年纪明明不大，但是要辛苦持家，在外劳作，大冷天的也不能像大多数孩子那样在屋里吹着暖风看电视，仍要在外面抛头露脸，为生活奔波。 齐杨看到他的手，就对魏安宁的生活状况大致有了数，他想了想，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副灰色的手套，塞到了男孩手里。 魏安宁手里被塞进那团柔软的毛织品，是露指的，他戴着干活也很方便，确实是他需要的物品。魏安宁一时间有些犹豫，心里明白不该承他这个情，但是手就是不肯推回去。 “戴着吧，我还有很多双。”齐杨解释道，看他神色还是犹豫，于是补充说道，“也不贵，虽然看着新，其实买了有几年了。” “嗯……您…您能给我留个手机号吗，我…我会把手套给您送回去的。”魏安宁问道。 齐杨想起上次帮他运那箱酒，才走了一会儿就接到公司来的电话让他回去，连句话都没说上，挺不应该的。 他从拿出钱包，抽出一张名片，递了过去。 “我就在这附近的写字楼上班。”他转过身，指了指旁边一幢楼。“有什么事情可以来找我。” 魏安宁点点头，看着齐杨说完话，对他含笑挥挥手，转身离开，伞很大，伞下只有齐杨一个人的身影，让他觉得那个人的身影也莫名空荡起来。 魏安宁低头去看手里的名片，原来他叫齐杨。可是他连自己的名字都无心过问。 自那之后，齐杨每天都会去那个报刊亭一趟，买瓶水，跟魏安宁说会儿话，他看到魏安宁戴着他送的手套，眼睛就微微弯起来，笑得很温柔。 然后突然连着一周，齐杨都没有来过。魏安宁每天翘首以盼他的身影能从面前的街道上出现，这么着等过了一周，魏安宁终于鼓足勇气拨了齐杨的电话。 齐杨的声音很温暖，在冬夜听起来更是如此。魏安宁握紧手机，听着齐杨话语间的呼吸声透过电话传出来，好像在他耳边一样。 “我最近有事儿来了趟b市，多待了几天，抱歉让你担心了。” “没……没有。” “是我朋友的婚礼，很好的朋友。”齐杨的声音有了一丝停顿，魏安宁听到他继续说道，“他结婚了，我那个朋友。” 魏安宁这时候才从他反复而颠倒的话中听出了酒意。齐杨怕是醉了，不然不能这么说话没条理。他就是醉了也克制而冷静，若不是话多起来，先前魏安宁根本没分辨出他喝了酒。 魏安宁有点心疼。到底是怎样一个朋友呢，他想，会让齐杨这样？ 魏安宁咬了咬嘴唇，下定决心似的说道，“你在那边玩够了的话早点回来，我等你。” 齐杨挂了电话，脑子里有一丝迷糊。小朋友跟他说“我等你”。等我？等我干什么？ 他收起手机，一个人沿着街道慢慢往宾馆走。 刚才在宴席上，顾解颐跟那个男人过来一起给他敬酒。 顾解颐笑得很欢。“齐杨，来认识一下，这程臻。” 齐杨点点头，“嗯，知道。”他们两人见过面，在顾解颐家楼梯上。 程臻冲齐杨微微点头，先抬起酒杯，“谢谢你一直以来对解颐的照顾。” 齐杨跟他碰了杯，仰头把杯里的酒干掉，然后把杯子倒过来让他看。 这是高浓度的白酒，小酒盅装着，一口下去辣的心肺疼。 顾解颐避开程臻悄悄地凑到齐杨身边，“我以前不一直有个梦想么，老婆孩子热炕头，你瞧，我算是齐活了一样，你什么时候也找一个呗？” 齐杨沉默了一下，回道，“嗯，快有了。” 两人说了会儿话，程臻过来拉顾解颐，齐杨看着穿着西装的俩人走得远了，程臻放在顾解颐腰侧的手慢慢滑到了臀部。 他转开了眼。就在这一刻，他忽然发现，从前那腔情意，就像刚刚那杯酒那样，被他倒得一干二净。 齐杨回了c城，没头没脑地忙了几天，早把那天酒后接的那通电话忘了个精光。 等他想起来去报刊亭看看，坐镇的却是个陌生人。齐杨想起学生们应该都开学了，小朋友大概回去上学了吧。 心里因为没能见到他浮起一丝遗憾。浅浅的，过后也就忘了。 齐杨再见到魏安宁是在一个很尴尬的场合。 那几天市里开外贸展会，他们公司也出了个展台，他有空的时候去逛了逛，结果看到魏安宁被几个彪形大汉压着从展会里往外走。 齐杨上去拦下了那几个人。“怎么了？”他的声音很轻，但是很有威慑力。 压着魏安宁的一个人说道，“这小子扰乱会场秩序！” “我没有！”一向羞怯的魏安宁大声反驳道。他抬起头看到齐杨，愣住了，立马把头低了下去。 齐杨跟人交涉了一番，才明白魏安宁是在会场捡拾别人扔掉的废品时跟另外一个捡这些东西的人起了冲突，冲突升级到打架，保安才把人压出来的。 “别看这小子看着瘦弱，力气可大，性子也烈，我们好几个人还抓不住他一个呢！” 齐杨看着别人口里又狠又暴力的魏安宁低着头，悄悄红了脸，觉得挺神奇。 小朋友在他面前从来都像只小兔子，说话也轻轻的，真没想到他竟然有这样一面。 但是又想想，他要在社会上讨生活，谁会一直怜惜他的软弱，只有自己变得强悍起来，才能足够自保。 齐杨替魏安宁跟保安道了歉，保安见他也是这次展会请的厂商，便没有为难。 齐杨仔细端详了一下魏安宁。发现他衣服都被扯坏了，脸上也挂了彩。于是拉起他的手，“走吧，我送你回家。” 魏安宁的手很瘦，握住的感觉有些粗糙，他的手在齐杨手里颤了颤，紧紧地回握住了。 齐杨愣了一下，却是没有松开。 齐杨第一次来到魏安宁的住处，是个堆满了废品的院子。 院里虽然堆满废品，但并不杂乱，东西都按分类码得齐齐的。墙边码着好几排酒瓶子，堆得比男孩人都要高了，瓶嘴朝着墙，瓶底向外，整整齐齐地码在一起。硬质的玻璃被夕阳轻轻抚摸着，看上去好像一副油画。 齐杨以前只是臆测男孩的生活状况，真正看到了，却又是另一番心境。 魏安宁邀齐杨进门坐坐。“你能留下来吃顿饭么？我手艺还不错的。” 齐杨想到回了家也是冷锅冷灶，不如就陪着小朋友一起吃顿饭。 这时候院子一角跑出来一只小土狗，也跟魏安宁似的害羞，跑到魏安宁脚边低低地叫。 魏安宁笑了笑，“这是我捡回来的狗，小家伙听得懂人话，听我说要吃饭，立马跑过来了。” 他蹲下去摸了摸小狗的脑袋，表情认真而宠溺，“你饿了吗？”小狗在他手心蹭了蹭。 齐杨看到这场景，瘦弱的人和瘦弱的狗，相依为命，他忽然有些难受。他以为魏安宁怯弱外表下早是一颗被粗粝的生活碾辗过变得麻木世俗的心，没想到竟也有如此柔软的一面。 他掩饰地转过头去，喉结滚了两下，没有看着魏安宁，“等下我跟你一起做饭吧，我手艺也不错的。” 魏安宁闻言，有些惊喜，他点点头，牵着小狗走过去开门，站在门口又回了首，“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吧。” 齐杨的确是不知道他的名字。齐杨以为，对于一个偶然认识的，并不会有太多交集的小朋友，没必要知道名字，于是无意间忽视了这茬，没想到魏安宁却很在意。 他扭着头，认真说道，“我叫魏安宁，是我妈妈给我起的，她希望我一辈子顺遂安宁。”说完，魏安宁想起了什么，他笑了笑。笑容仍是羞涩，却带上了他这个年纪不该有的一丝沧桑，“倒也真是应了这个名字了，到现在过了十八年，一日也不得安宁。” 齐杨看到他的神色，下意识地开口道，“宁宁，这名字其实很好听。” 齐杨只是为了抹去男孩脸上的难过才下意识叫了他的乳名，这时候他丝毫想不到，此后他的人生所做的全部努力，只是为了护着他一辈子顺遂安宁。 end 文到这里就全部完结了，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 还有很多想写、想说的，说不定哪天会回来继续写番外 虽然文停住了，但他们的生活仍在继续。这文里每对cp，有遗憾也有缺陷，但我至少都给了他们幸福的可能，我很高兴他们能在我笔下he 明天我会把修改+番外的完整版本分享出来 外面流传的是哪一版其实问题不大，但我更希望能是这个完整的版本，因为在这一版里他们的故事才he了，是结束，也是新的开始 最后还是感谢，非常非常感谢每一个看这个文的姑娘，我爱你们！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