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梦轩辕》 分卷阅读1 一梦轩辕 作者:穿越隋唐 分卷阅读1 《一梦轩辕》作者:穿越隋唐 文案: 失忆的萧容刚开始以为自己就是会点武功,后来发来自己竟然是武林高手,再后来发现,特么竟然还能御剑飞天!一句话:失忆少女经历种种奇遇解锁技能,顺便寻回真爱的故事。女主:外冷内热伪面瘫。众男:我们都想当男主!导演:不着急,一个一个来。 内容标签: 豪门世家 仙侠修真 搜索关键字:主角:萧容(霜雪) ┃ 配角:王佑、王朗、萧嬛、顾旷、齐天宇等(出场顺序) ┃ 其它: ================== ☆、楔子 晋州有山名曰太华,说也奇怪,晋州多平原,唯有这么一座孤峰平地而起,高耸入云,远眺巍峨陡峭,近观秀色夺人。三面山峰皆陡如刀削,只有矮树细草,山下却是浓荫蔽日、林木蓊郁。 日至晌午,暑气正炽,鸟雀仿佛都热得无精打采,叫不出声,只有蝉鸣一浪高过一浪。此时,山脚小道上却逶迤来了一彪人马,为首一十五、六岁的少年,俊眉修目,身着暗红胡服、足踏云靴,交领和袖口绣着层层叠叠的萱草纹,颇显贵气。 只是不耐暑热还是怎地,这少年摇摇晃晃骑在马上,显出一脸不耐烦的神气来,方踏进树荫,才徐徐吐出一口气,道:“这里倒还凉快,也便罢了。” 旁边一方脸络腮胡的汉子忙接话道:“爷说的是,亏的早早出城来别苑,要是还在府中过伏天,怕都得热死。” 一把少年音嫩的掐出水来,倒衬得他的相貌长得太捉急了些。 这仄仄的少年是今上宣德帝同母弟秦王的次子,名唤王佑,因宗室中行六,故族中老小常唤一声六郎,名字倒是甚少有人提了。 三年前秦王病逝,世子王显名正言顺继承王位,宣德帝便循例封王佑为汾阳郡王,来晋州开牙建府。这晋州民风古朴,加之土地贫瘠,工商凋敝,远不及西京繁华,自是没处走马斗鸡、偎红倚翠。 这王佑抵藩以来,仿佛大鱼搁浅滩、灵鸟入雀笼,整日里困在汾阳城,偶尔来到街上溜达,终日所见也尽是些面有饥色的农民或是蝇营狗苟的小商贩,既无有趣之人亦乏有趣之事,日子过得淡出鸟来。好在城外太华山景色宜人,故不时来此放风,每到夏日还经常到山边的别苑中盘桓些时日,喝喝小酒、尝尝野味,算是调剂。 方脸汉子名唤吴长生,是他乳母之子,其实原叫做“冬郎”的。 只是这王佑前阵子不知发什么疯,非要皈依道教,道教是本朝国教,地位尊崇,王佑先时也不过是偶尔翻翻《道藏》,后来倒是看奇门遁甲、一元功什么的入了迷,整天嚷嚷着要养元归一、洗精伐髓,自号“长春子”,还给冬郎改名叫做“长生”。 冬郎满心不喜,心想这是什么个狗屁不通的破名,面上却不敢显出,怕惹恼了这小祖宗,只得扮作欢欢喜喜的受了。 话说这长生见主子蔫蔫的,怕是热得狠了,忙下的马来,敏捷的跳上道边一块大石,手搭凉棚,看看能不能觑见这别苑的影子,却不妨瞥见远处草丛中露出一片雪白的衣角,上面似有血迹。 这一看浑身打个机灵,一股麻酥酥的寒气窜上了脊背,长生心里暗啐道:“妈的真晦气,这荒郊野外,莫不是碰上什么凶案尸首了吧。”口里却喊着:“停下停下,全都停下。” 他这冷不丁一喊,众侍卫仆从唬的忙住勒住了马。这王佑正难受着,冷着脸问道:“那么大声作甚,吓死爷啦”。 长生忙道:“小的该死”,说着还作势虚抽了自己一个嘴巴,接着道:“爷,前面恐有不干净的东西,没得别污了您的眼,大伙回转几步,从刚才那岔道去别苑吧”。 王佑一听来了神儿,反倒打马走进几步,眼见那边仿佛是个人形,刚才那点混乱难受劲顿时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长这么大,他还没见过凶案呢,今天说什么也要凑凑这热闹,忙不迭往前靠去。 长生唬的不行,心想这呆小爷又发的什么疯,要是吓着了,自己定要挨老娘一顿暴打,忙跟上前,想是万一太血腥,自己先挡上一挡,再拦他不迟。 几步走近,长生抬臂将荒草扒拉到两边,想瞻仰下这位仁兄遗容,却不想被眼前这一幕震的心里一颤。真真诡异,居然是一个女郎倒在一堆树杈碎叶上! 看身形年纪不大,至多十八九岁,白衣上血迹斑斑,衣角散开,束发金环也跌落一旁,一头乌发半掩螓首。 王佑此时也下马奔将过来,看到眼前所见,亦是说不出话。半晌,方定定老神,从嗓子眼挤出句话:“直眉楞眼的做什么,还不过去探探”。 长生狠狠地咽一口吐沫,万分不情愿的蹭了过去,颤颤伸手拂去女子长发,方露出一张苍白略显病态的脸来。 饶是见过老王爷的几房姬妾,算是也见过世面,长生却敢发誓生平未见过如此美人,只是这邂逅美人的场景既不是花街柳巷也不是王府后院,而是凶案现场,且美人双目紧闭,薄唇微抿,生死不知。 长生一咬牙,在女子口鼻处探了几下,忙不迭喊道:“可不带闹地,这还有气儿呢”。 话音刚落,只见这位呆小爷早挤到身侧,也不知被这女子美貌惊到了还是怎地,倒抽了口凉气。 此时众侍卫仆从纷纷上前,一时间乱嚷嚷“这不是狐仙显灵吧”,“难道是女鬼”,另一个啐道“吓傻了吧你,女鬼会白天出来?” 王佑见场面愈发混乱,心生不喜,想了想,叫边上一侍卫“去别苑赶架马车来”,又喊长生“速回城请个郎中”。 长生见着“女鬼”还有气息,也是心生怜悯,忙嘱咐众人照顾好王佑,方骑马去了。 王佑索性蹲下来仔细打量美人,发现她似乎刚从高处跌落不久,估计是这几棵参天巨木挡住了下坠力道,这才没有粉身碎骨,身上刮痕处处,血迹透出了白衣,好在脸倒没被树枝挠花。王佑抬头,只见苍翠枝叶间隐隐透出悬崖的“一线天”来,心中暗叹“好个命大之人,这都能不死”。 低头间仿佛瞥见这女子衣袖下遮盖了什么东西,露出了一个长柄出来,王佑犹豫一下,轻轻挑起那片白色袖子,一柄长剑便现了出来,剑身古朴,既无明珠也无美玉矫饰,只有两个古体篆字“赤霄”。 王佑心下愈惊,“这女子到底是何来历,因何坠崖?” 恍惚半日,侍卫带着别苑车夫赶来了郡王爷专用的马车,长生也从城里“拽”来了一位郎中,老爷子头发花白,年纪不轻,被长生从马上一把揪下来,禁不住咳嗽到:“慢些慢些,小郎君你要再拽,老朽就透不过气来啦。”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一梦轩辕 作者:穿越隋唐 分卷阅读2 王佑见是城中最有名的“赛华佗”丁老爷子,心下稍安,嘴上却不客气:“不拽你,恐是明天也到不了”。 丁郎中这几年间给这小王爷看过几次病,深知他脾性爆烈,也不敢多问,规矩见礼后忙上前给地上“挺尸”的美人查看伤势。 半晌,吐出一口气,道“真真命大”,忙讲给王佑听,王佑听他慢腾腾说着“脉象虽弱却有生机,显见肺腑没大伤”、“皮外伤多些,须得慢慢调养”云云,知道美人保住了性命,这颗心终是放下了。 但见天色不早,王佑忙让大伙听丁老爷子指挥,将美人移到马车上。众人忙乱了半日,皆又饥又乏,忙簇拥着王爷连带马车整队回别苑,一路无话。 抵达别苑,天色已晚,王佑吩咐长生收拾个边角跨院安置这美人和“赛华佗”,自去梳洗。 先头两日,还问上一问,见没有醒来动静,便撂开手,自去带人打猎、玩乐不提。 眨眼间过了一月有余,暑气渐消,一日晨起,王佑正趿拉着鞋,披着薄衫,斜在椅子上拿本《山海志》瞎翻,就听着长生独有的少年音在书房门口回荡:“禀王爷,那小娘子醒啦”。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文撒花,么么哒! ☆、霜雪 黑。到处是深不见底的黑色,仿佛身处幽深的湖底,上不见天,下不着地,一股冷意蔓延在全身各处,说不出的难受。 静。一丝响动也无。仿佛被束缚在无边梦魇里,又仿佛是刚从千年古墓中醒来。 突然,一张张面目模糊的脸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一双双苍白的手胡乱的抓将过来,好像一旦被抓住,就要被拖到这暗渊的更深处。 “便这样了吗?这样认命吗?” “不!绝不!” 挣扎着向上,向前,向任何一个有希望的方向。 电光火石间,仿佛瞥见一丝丝光线从头顶的水面中透出,心里突然安定了。 “是了,还有希望!” 一睁眼,入目的不是水面上的蓝天,而是一张白的刺眼的床帐,柔和的日光淡淡透入,周边一片静谧。 渐渐有脚步声由远及近,吱呀一声,不知是谁轻轻开了门,屏风后传来摆放东西的声音,接着这脚步向床边走了过来。 “哎呀,可算是醒了!”一个女声叫道。 接着脚步声又跌跌撞撞的退去,“咣当”一声,好像还撞翻什么东西。 又过了片刻,好多脚步声向这边匆匆走来。 心思一转,想动上一动,胸口却仿佛被大石碾过,酸涩疼痛不已。 “小娘子别动,牵着伤口就不好了。” 一个苍老点的声音忙道。 接着几张面孔在眼前渐渐清晰,说话的是一个郎中打扮的老者,旁边还有一个又惊又喜的络腮胡汉子,一个有点年纪的妇人,想是刚才报信的就是她。 夜尽天明,一朝梦醒。 —————— —————— 书房里,长生还在絮絮的说:“看着无甚大碍,就是刚醒精神不济,转眼就又睡过去了,丁老爷子说再过些时日便可下地走动了。” 王佑道:“可有说些言语?” 长生回:“问这是何地,然后就不说话了”。 王佑想着既然人已经醒了,就不用拘在别苑了,在外时日长也不好,回府是正经,于是吩咐长生准备回城事宜。 十日后,一行人马浩浩荡荡返回汾阳城。 来别苑时骑马,半日便到了,回城加了一辆马车,却足足走了一日。 长生唯恐美人在路上有何不可,惹王爷生气,遂嘱丁老爷子和别苑带来的周婆仔细照看。 黄昏时分,王佑一行终于到了王府门前,长史、诸曹参军、府中管家早候在一旁,晋州刺史李羚也派了司马迎候。 王佑折腾一路,早就乏了,三言两语打发了众人,径往内院走去。 管家路伯早就得了长生的信儿,说王爷救了一位年轻女郎,忙跟上前去,请王佑示下如何安排房舍。 王佑想了想,道:“便是南熏阁吧。”路伯赶紧应下,暗地里却是一惊,南熏阁离王佑住的相辉楼甚近,几乎可以说是紧挨着,又想到王爷素无姬妾,这又是头一回带年轻女眷回来,心里越发会意,自去安排不提。 话说长生之母,王佑的乳母郑氏听到消息,喜得是王爷来汾阳这么久还未曾召女子相伴,这也算是破天荒了,将来有儿女之情绊着,这脱缰的野马也有了笼头,想必会少胡作非为些,忙赶去南熏阁。 明着说是照看一二,实则想看看这女郎的品貌。 方赶至院门口,郑氏遥遥见别苑的周婆和院子里服侍的小婢搀着一个女子缓缓行来。 但见这女子身材高挑,虽则美貌异常,却是神态清冷,看上去不太好相与,且年纪比王佑要长,似乎已近桃李之年,更是脚步虚浮,显是大病初愈。 郑氏心里顿生不喜,遂几步退至院墙外,想着稍后要仔细盘问长生,到底有何隐情。 如此过了几日,蝉声渐消,秋风渐起。 王佑舒爽了不少,只是终日里心不在焉,无所事事。一日午后忽听长生来书房回话,说美人要来拜谢,忙应道:“快去请来。” 王佑急忙整衣,又把午睡后弄乱的鬓发掩一掩,又吩咐伺候的小婢把桌上花生壳、话本子收一收。 房中一片忙乱。 此时,这人人口中的美人正信步行来,到了一处花香四溢、草木葳蕤的所在,领路的小婢忙说“到了”。 美人遂抬头看,只见这王爷所居正院上悬着一副牌匾。 上书“花萼相辉”,左右各一副楹联,写着:“门扉微掩闻箫声之下汉,珠箔小卷睹天人之在楼”。 进了院门又曲折走了一会方至书房,待房中侍婢打起水晶帘,美人遂迈步进来,只见书桌后端坐一个眉目清朗的少年。 想是在家,少年并未着巾,头发仅用簪子束在头顶,身上简单着一件墨绿纻丝单衫,正看着她进来。 不知为何,美人心中一顿,突然浮现出一丝熟悉之感,仿佛很久以前就认识此人似得。 话说王佑也正打量女郎,只见她纤细高挑,肌肤莹白,仿佛身边笼着一层淡淡的光。 说也奇怪,往常见惯了她闭眼的样子,只觉美貌,待见得此人眉目宛然、第一印象却不是她的相貌,而是其清冷的气质。 美人郑重行礼,道:“多谢王爷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声音悦耳,不过透着一股冷意。 王佑脑中也不知断了哪根弦,下意识道:“你要以身相许吗?” 说完还补了一个在西京对着章台柳巷娘子用惯了的邪魅一笑,自觉风流无俦。 美人既没有欢喜,也没有惊恐,更没有羞涩。 她先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一梦轩辕 作者:穿越隋唐 分卷阅读3 是一呆,然后落落大方地从上到下仔细打量着王佑。 那平静的目光仿佛说:“就凭你么?” 王佑登时气的不行! 他想自己十一岁起纵横花海,除了谢春池那个不识货的,哪个妙龄女子不是对自己千般情意、万般柔顺,哪有像这般不识抬举的! 遂怒道:“当爷很稀罕么?” 美人也不惊慌,只是平静道:“王爷大恩,小女自是铭记在心,永不敢忘。” 王佑本也不是仗势欺人之辈,且又天生有股子呆劲儿,琢磨这美人气度和初见时的装扮都不似寻常人,火气遂消一二。 反奇道:“你姓甚名谁,何方人士,为何坠崖?” 美人微微一顿:“想不起来了。” 接着又苦笑:“恐是失忆了。” 王佑心中本有数个版本,什么江湖仇杀、豪族逼婚,各个曲折离奇,堪比话本。不成想竟如此平淡,反倒一愣。 突然又想起什么似的,急急起身,从书架上拿了那把剑过来,递给对面的女子,道:“这可奇了,不过这是你的剑,看看能想起什么不?” 接着又小声自言自语道:“亏得爷还试了好几次,楞没拔开!” 美人心道:“这人心是好的,还是个实诚人。” 遂接过剑来,稍一用力,只听“铮”的一声,一把刃如霜雪的长剑出得鞘来。 剑锋微颤,嗡嗡作响。 书房内登时凉意大盛,就是傻子此时也看得出这定是一把绝世宝剑! 王佑不禁赞道:“好剑!” 接着道:“你会武功!” 用的是肯定而不是疑问的语气。 美人酸涩不已:“不记得了。” 接着便陷入深思。 王佑想了想,方道:“既然你想不起来,便在这里住下,说不定何时想起也未可知。” 说完便觑着美人神色。 美人低头,过了一瞬,终道:“如此便多谢王爷了。” 王佑喜到:“如此甚好!” 又道:“不知你如何称呼,不如我送你个名字吧!” 不等美人作答,王佑急急说:“就叫‘霜雪’可好?” 心内却道:“这人和剑一样,都是赛雪欺霜,这名字衬她。” 这美人既没受宠若惊,也没有断然推辞。 她对着王佑淡淡一笑:“谢王爷。” 作者有话要说:  实话说,不是每个帅哥都能邪魅一笑! 最近某鲜肉的大ip砸了,深表遗憾! 本来挺纯的长相,为啥非得邪魅一笑? 目前为止,做这个表情不违和,我认为只有陈老师和严宽, 乃们说呢? 王佑:……所以你是在说我 导演:你以为呢?你要好好磨练演技啊! ☆、王佑 自那日拜谢过王佑回到南熏阁后,霜雪便不再躺在屋里静养,而是时不时出来走动,不仅自己叠被、洗衣,还不时帮院子里的小婢扫地、浇花,偶尔也与大家说笑,每日里倒也没什么空闲时候。 小婢们先时唬了一跳,唯恐怠慢了娇客,招王爷责罚。但见她干起活来十分麻利,且十分从容,既不对王爷逢迎,对众仆从也从无轻视之意,虽说气度不凡、面上清冷,待人接物倒十分和气,于是明白过来。 这是个面冷心和的。 加之既非主又非奴,王爷又一直含糊着她的身份,故一个两个开始大着胆子叫声“霜雪姐姐”,后众人习惯成自然,竟将她当自已人看了,这是后话不提。 这郑氏也是纳罕不已,与其打过几次交道后却也认定这是个老实人,倒也不再计较什么“年纪大”、“来历不明”,心里倒替王爷欢喜。又想长生的话,觉得这大概是“天降奇缘”,暗自念佛不已。 时日一久,这大伙又发现霜雪的一个爱好,竟是做饭! 晋州物产不丰,自古没什么美食,王府饮食也无甚特殊之处,跟当地富家大户一样,以各种面食为主,只不过卤料做的精致些,搭配的菜肴也就那几样。自打霜雪进小厨房帮忙后,时不时捣鼓一些新菜出来。 既有辛辣的炒菜、也有甜糯的点心,竟不全似晋地酸咸口味,南熏阁的下人们从此有了口福。 这般如此,霜雪也渐渐适应了王府的生活,只是夜深人静之际,抚摸着“赤霄”,想着自己失忆,也不知此身是否有父母兄弟,独自惆怅不已。 一日晌午,霜雪正在井边洗自己的衣服,她那件白衣早就破旧不堪,故向管家要了几套青衫碧裙,与后院众女婢一样装扮。 此番洗着洗着,也不知天气热还是怎地,眼前突的一花,闪出了几个陌生的画面来。 豆蔻之年的女郎也是在井边洗衣服,而一个看不清面容的佩剑少年正对着她说话:“小丫头,你指的方向根本不是枫林渡口,害得我们误了船只不说,途中还险些遇到府兵中军,差点害了兄弟们性命,你怎么说!” 女郎形貌与自己差不离,只是身量小些,脸嘟嘟的,听少年说完,也不害怕。 狡黠的转转眼珠道:“这位郎君,你顺着我指的方向一直走下去,只不过绕个远路,还是能到枫林渡的”。 另一个少年岔道:“景兴,你别听她胡诌,这小妮子心眼忒坏,干脆杀了算了。” 少女一听,口不择言道:“就你们这些乱兵,整日里不是抢粮,便是杀人,跟朝廷府兵有什么区别,我们平民老百姓都是砧板上的鱼肉,不过任你们欺凌罢了!” 不知又想起什么伤心事,眼圈一红,干脆自暴自弃道:“杀吧杀吧,反正我母早亡,父亲也只当没我这个人了,活着也没甚趣味!” 两少年对视一眼,都没想到这小滑头到是硬气的狠。 佩剑少年深深看了嚎啕大哭的小丫头一眼,没奈何道:“别哭啦!罢了,罢了,这是玩笑话,我琅琊王氏乃是看不惯昏君作为,为的是匡扶天下正道方起兵的,军纪最是严明,再不似那些府兵和流民草寇随意杀人的。” 另一少年面显赧色,倒不放狠话了。 少女蓦的止了哭声,问道:“真的吗?” 眼红红的像兔子一般。 佩剑少年见她身世可怜,微微颔首。 霜雪正想仔细看清他的面容,不妨有人由远及近的唤她名字。 刚一回神,只见王佑叉着腰,正低头在她眼前晃手。 霜雪一激灵,忙起身,定了定神方道:“王爷怎么来了?” 王佑轻咳了下,道:“也没什么事。” 霜雪见他神色颇为扭捏,愈发奇怪,忙道:“王爷不妨直说。” 王佑犹豫片刻,方故作随意道:“听长生夸你做菜好吃,不如你给我也做一道?” 长生站在王佑身后,脸上憋着笑。 心里却腹诽道:“明明是你自己去打听的!王爷这会子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一梦轩辕 作者:穿越隋唐 分卷阅读4 说谎话愈发溜了。” 霜雪松口气道:“我当是什么,王爷既是想吃,霜雪便献丑了。” 又抬眼看看天算算时辰,接着道:“待会我给王爷的晚膳加道菜吧。” 王佑听说,眼睛一亮。 口中却故作矜持道:“如此便也罢了,你去准备吧。” 说着转身施施然向院外走去。 长生知他心里欢喜,一边接着腹诽,一边忙跟上去。 霜雪心下暗暗遗憾,只差一点,就看清那佩剑少年的面容了。 他是谁呢? 自己又是谁呢? 想了半晌,又记挂着给王佑做菜,便去小厨房了。 待忙完出来,已是夕阳西下,掌灯时分。 霜雪自携了托盘,向相辉楼正厅走去。 话说长生一瞥见霜雪的影子,一叠声的小声喊着:“来了来了。” 王佑忙收起不耐烦,直起身子拿起一杯茶,喝了一口,扮作细细品尝的样子。 此时霜雪已至门口,长生方大声道:“王爷,霜雪到了,可以摆膳了。” 王佑挥了挥手手,众人忙将食盒打开,开始布菜。霜雪细看,无非是臊子面、卤料、几道炖菜而已。 心内暗道:“此地饮食果然贫乏。” 一边慢慢将自己的食盒打开。 王佑连带众人忙直着脖子看去,却见是道肉菜,上面红彤彤的,显见放了不少辣椒。 霜雪道:“这是香辣牛肉,不知王爷食辣否?” 王佑镇定地点点头,众人皆是一惊,长生倒抽了口凉气! 霜雪不觉异常,便夹了一块放到王佑碗里。 王佑顿了顿,似乎下了很大勇气,将那块牛肉送入口中,半晌不语。 霜雪等了一会,见没反应,便看他神色。 只见王佑嘟着腮帮子,既不咀嚼也不咽下,眼睛都红了。 长生递茶水过去,王佑忙牛饮了一大口,接着便撕心裂肺的咳了起来。 霜雪呆住了。 长生便道:“王爷平素最不……” 王佑当下喝道:“长生!” 长生立马不言语了。 霜雪恍然,原来这位爷不耐辣! 王佑缓了好一会,放对霜雪说:“无妨,菜放下,你自去罢。” 霜雪一路回去一路想:“这王爷的性格好生奇怪,这府中众人无不知我喜做辣菜,他既不耐辣,叫我做菜作甚?” 心下狐疑不已。 待到了第二日,阖府的人都知道,霜雪的菜把王爷辣到了! 依照这位爷平素个性,虽说不会打人,挨骂挨罚断是不能免的。众人既同情霜雪,又不敢明着跟她说话安慰,俱怕王爷在气头上迁怒,皆战战兢兢过了几日。 霜雪倒是作息如常,丝毫没有不安慌乱之态。 更奇的是,王爷亦是如常,不仅没有像往常那样撂狠话,连派人责怪一下也不曾,看的众人纳闷不已。 第五日头上,长生带了婢子来到南熏阁,见霜雪正在浇花,也不打断。 霜雪早觉有人,见对方不言语,便自顾自的把花浇完,方回转身。 好像刚看到长生似的,问道:“不知郎君何事?” 长生一反常态的恭敬道:“霜雪,这是王爷赐给你的衣衫,收着吧。” 霜雪见小婢手中托盘上整齐的叠着数套白衣,皆做工不凡。 遂奇道:“这是为何?” 长生道:“不知,王爷原话‘这青衫碧裙,不穿也罢’。” 见霜雪愣愣地,长生犹豫下,还是提醒道:“娘子还是去谢谢王爷方是正经。” 霜雪只得应下,一边赶去相辉楼,一边心下愈发不解。 心想这小王爷果然性子古怪,行事如此不好琢磨。 待进得书房,却见长史和几位参事都在,王佑正吩咐着什么。 见她进来,王佑便说道:“就这般吧,今日便散了。” 众官员齐声回:“是,王爷。” 方站起身慢慢后退。 临了,长史还抬头,颇有深意地看了霜雪一眼。 王佑对霜雪道:“你来的正好,过两天我有客来,你便负责接待女眷吧。” 作者有话要说:  霜雪:我本以为你要送el套装或者dior高定…… 王佑:…… ☆、夜宴 那日王佑的交代仿佛在王府中投下一个惊雷,阖府上下看霜雪的眼神都变了! 一起儿会看风使舵的小人,赶着找机会献殷勤,南熏阁的婢子们虽不至那么露骨,言语中也是毕恭毕敬,连郑氏对着霜雪说话,脸色都客气几分。 霜雪似有所觉,也似无所觉,终日里还是老样子,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平静的很。 阖府啧啧称奇。 时至九月,正是秋高气爽,王府后院的菊花也抽了花苞,红蓝绿紫,煞是可爱。 巧的是,百花齐放的那日,王佑口中的“贵客”便也到了。 原来是雍王三子王凌出任河东道采访史,路过汾阳,特来拜会。 这雍王是宣德帝幼弟,只是并非同母,加之雍王早丧,故这支本在宗室里不甚得意。 本朝划分为十五道,每道设一采访史,负责监察地方百官、访善惩恶,这采访史并非实职,不用像刺史、县丞一样常驻州县,定期在道内巡查后即返西京赴命。 然自今上继位,最喜美女和奇货,上有好,下趋之,这采访史们利用职权之便,没少搜刮珍宝美人献给圣人,换取晋身之阶。 故采访史虽为朝廷不齿、民间诟病,在渴望飞黄腾达的人眼中,却是个美差。 这王凌既非嫡、也非长,连郡王爵位都没有,居然谋到这个差事,也不知是打通了哪里的关节,此中玄妙,不足为外人道。 却说王佑得了信,带着长史等一众府中官员,前往正门迎接。 按说论品级,王佑本不必如此,但他自幼与王凌相熟,又性子跳脱,不重礼数,反觉得本应如此。 此时府门前,宝马香车盈于道、飞土黄尘沸于天,贵人纷纷下车下马,侍从追围的密不透风,端得一派富贵景象。 这汾阳百姓哪里见过此番市面,俱都瞠目结舌,争相围观不提。 只见当先一绯衫玉带美少年,径向王佑走来:“六郎,数年不见,可想死为兄了!” 说着便帮若无人地攀着王佑的膀子,好像这不似王府正门,而是他家后院一般。 王佑不以为意,道:“五哥,还是你讲义气,还想着小弟,来来来,今儿不醉不休。” 一旁的刺史李羚等一众晋州官员心内腹诽不已。 “见面就喝酒,果然是真纨绔。” 众人在前厅小坐,待的时辰差不多便向王府后园走去。 此时华灯初上,后园灯火通明、菊香四溢、丝竹阵阵。沉香亭旁设置了二十几席,婢女来往穿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一梦轩辕 作者:穿越隋唐 分卷阅读5 梭,侍奉众贵人入席。 王佑环视一周,今儿来的人不少,不仅李羚带了判司、録军参事还有几个司马,连晋州几个豪门大户郭家、杨家等也都派了族中有分量的子弟前来。 这郭杨两家祖上都出过位比宰相的中书侍郎,平素来往的都是西京的世家大族,这次却也甘愿陪席,且言语中对王凌十分逢迎,王佑倒是暗暗称奇。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王佑有了点酒意,大着舌头对王凌道:“想当年,小弟跟着三哥闯荡西市,真个风流快活,那些个勾栏瓦肆的小娘子见了我们哪个不是媚眼狂抛?京中那些个官家子弟哪个敢跟我们别苗头?” 王凌也喝了不少,衣领微开、颊生双晕、越发显得唇红齿白,秀色夺人。 缓缓道:“哪里是你跟着我,那是我跟着你,整个西京怕是当今太子也得给你面子,你那‘小霸王’的诨号可不是浪得虚名啊!” 王佑面有得色,回道:“他娘的,也不知怎地,那些年净碰到些浑人,天天打架,你还记得不,有次碰到个贩货的胡人杂种,我就看了他一样,他大声说‘你看什么?’我就回他‘看你怎地!你是个娘们怕看啊!’然后就打起来了,你说奇不奇?” 王凌想到当年场景,拍腿狂笑不止。 缓了好一会儿方道:“那是你有个好母亲,全西京谁不知道秦王妃最疼你,就是把那杂种打死,谁敢找你的晦气!” 王佑乃妾室所出,长到六岁,其母应太后召进宫,第二日居然说发急病死了,连尸首也无,此乃后宫秘辛。 此后秦王便将王佑送至王妃卢氏处教养,这卢氏乃天下五大门阀世家范阳卢氏的嫡女,自小在家说一不二,嫁入亲王府后连王爷也让她三分。 不知怎地,这小王佑就得了她青眼,那真是要星星不敢给月亮,连亲生儿子世子王显都得靠边站,在卢氏的娇惯下,王佑成了西京远近闻名的“呆霸王”。 要问为何前面有个呆字,那是因为王佑做的蠢事不计其数,其中最轰动的要属“谢春池私逃”那桩公案。 谢春池本是平康坊歌舞伎,将当年年仅十三的王佑迷得是晕头转向,王佑私下里置千金给她赎身,又偷偷将她安置在一处田庄。 结果没几天,谢春池留书出走,说是自己与一书生相恋多年,多谢王佑成全云云,临了还卷走首饰、摆件若干。 此事经过茶楼说书先生的加工,成了颇流行的话本子《平康遗恨》,与《飞燕外史》等淫词艳曲齐名。 从此王佑“呆霸王”的诨号不胫而走,楞让秦王给他迎娶名门仕女的希望泡了汤。 别说五姓女,最后连五六品京官之女都不屑与他定亲。最后这盛名竟传入宫中,连今上都有耳闻,封爵时故意将他远远打发到贫瘠的晋州了事。 说道此处,王佑不禁叹道:“离京三年,不知母亲可好,为人子却不能在她老人家身边尽孝,都是我的不是。” 王凌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道:“没事没事,王妃忙的狠,你大哥要娶亲了。” 王佑奇道:“是么,我怎么没听说?” 王凌道:“想是你这路途遥远,书信还未送到。” 王佑问道:“不知是谁家女郎?” 王凌撇撇嘴,羡慕道:“清河崔氏嫡女,年方二八,听说甚是美貌。” 王佑沉默不语。 王凌见他神色黯淡,忙道:“你小子久居这鸟不拉屎的破地儿,想是想美人想的疯了,罢了,今儿为兄带你开开荤。” 说着拍了几下手,旁边有人会意,自下去安排。 过了一会,丝竹声戛然而止,伴着铿锵鼓点,一个绝色胡姬分花拂柳而来。 皎洁的月光映在她薄透的舞衣上,勾勒出令人血脉贲张的曲线。 众人忙细细看来,但见这胡姬雪肤蓝眸,蛮腰微露,美艳非常。 美人入得席来,先是对着王凌和主位上的王佑连抛几个媚眼,然后便随着鼓点翩然起舞。 手足舞动间,臂上金铃发出或急或缓撞击声,看得众人一阵痴迷,倒是有不知今夕是何夕之感。 突然,鼓声渐急,美人加速旋转,舞姿犹如回雪飘摇,蓬草飞转,又如羊角旋风,芳华流动,千匝万转而不停歇。 此时众人已看不见胡姬的正面背面,只见一团丽影在月下纵横,清魅若妖。 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咚咚”两声,鼓声忽的停下,胡姬骤然止住舞步,手臂交叉在胸前向众人拜伏,低头举止间,神态魅惑至极。 众人一时都忘了言语,还是王凌抚掌大笑道:“我家阿蛮献丑了。” 王佑等这才回过神儿来,纷纷赞叹。 王凌召胡姬来至身前,然后一把搂过蛮腰,让她坐在自己大腿上,一边隔着薄衣摸她身上肌肤,一边对王佑道:“这是我家新置的舞姬,康居国人士,最善‘胡旋舞’。” 旁边一刘姓司马忙道:“难道这就是风靡西京的胡旋舞?听说康居舞姬可抵万金,使君好艳福!” 众人纷纷附和不已。 王凌愈发得意:“万金难买心头好,难得这丫头甚得我心。” 说罢,把手中酒杯递给胡姬,胡姬会意,抿上一口,直接印上王凌薄唇,竟是用樱桃小口将酒水渡将过去。 王凌饮毕,还坏心地吃了一口美人的嘴上胭脂,然后向着众人倜傥一笑。 王佑登时觉得面红耳赤,心跳如鼓。 作者有话要说:  王凌:我的舞姬美不美?想不想泡? 众男:我们想泡你…… 王凌…… 王佑…… ☆、逞技 鬼使神差间,王佑回头吩咐长生:“去,叫霜雪过来。” 长生会意,便着人在王佑身侧加设一席。 片刻功夫,众人眼前一花,但见一个身着白衣,发配金环的绝色女郎缓缓走到王佑身侧,跪坐下来。 刚才的胡姬虽美,被这女郎一衬,也无非是庸脂俗粉,不过这女子美则美矣,却神态清冷,仿佛不是在酒席中陪侍,而是在庙里祈福烧香似的。 王凌双目一亮,将黏在身上的胡姬往边上一推,目不转睛的盯着霜雪,口里却对王佑道:“六郎才是好艳福,这是哪里得来的绝色美姬啊?” 王佑故弄玄虚道:“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王凌看着霜雪,越看越是见猎心喜。 一是此女美貌无匹,二乃是此女风姿与他之前所见的女子全然不同,勾栏娘子装娇撒痴就不提了,名门淑女贵妇他勾搭多了去了,面上端庄、私底下或羞涩清纯、或□□不堪,什么样都有。 而此女淡定地席地而坐,没有一丝矫饰,仿佛说“我就这样,你待如何?” 王凌心里越发痒痒,身子前倾向着王佑嗔道:“佑弟好生不厚道,藏着美人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一梦轩辕 作者:穿越隋唐 分卷阅读6 这么久才给为兄看,敢情是诚心落我面子啊。” 王佑忙道:“不敢不敢,小弟自罚一杯。” 说罢持杯一仰脖子。 待他把酒杯发下,霜雪面无表情地执壶满上酒。 手指如玉,行动间光华流转。 王凌只觉脑子“啪”的一声,仿佛一根弦断了,不自觉的摸上酒壶,就着壶嘴就灌上一口。 此时明月在天,王凌衣襟微敞、媚眼如丝,别有一副风流态度。 他对着王佑缓缓道:“愚兄有个不情之请,不知贤弟能应否?” 王佑预感不妙,仍勉强说道:“不知三哥所求为何?” 王凌笑道:“难得我弟兄重逢,方才我见六郎对阿蛮颇有情意,我便割爱让她侍奉你一晚。” 说罢又一指霜雪:“让你这美姬陪我一夜如何?” 王佑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怒道:“你说什么!” 霜雪抬头微微打量了王凌一眼,仍旧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神态,一丝羞赧、惊恐之态也无。 王凌见此,酒劲上涌,厉声道:“不过就是个女子罢了,你这是做什么?” 刺史李羚虽是与众人吃酒,眼鼻耳神意莫不在主位这两人身上,见此情景,早三步并做两步跑将过来。 口中道:“这是怎么啦?今天是使君和王爷重逢的好日子,何必为几个女人伤了和气,都是下官招呼不周,害得大伙刚吃完酒、又吃起醋来!” 说罢,忙又大声吩咐道:“来人,奏乐、上酒,我与使君喝上几杯!” 此时众人那还用教,三个两个将王佑和王凌团团围住,一顿插科打诨。 两人对视良久,王凌方勉强笑道:“愚兄无状,贤弟多包涵。” 王佑轻咳一下,讪讪道:“哪里哪里。” 经这么一闹,大家早没有吃酒赏菊的心情,又恐采访史和王爷再置气,莫不是小心翼翼找着话说。 此时,只听席间一个青年爽朗一笑,道:“听闻使君和王爷都善蹴鞠,我等早就想一睹风姿,择日不如撞日,明日大家切磋一番如何?” 说话的是郭氏长子郭枕。 蹴鞠乃是本朝第一风靡的游戏,从王公贵族到平民百姓,莫不以此为乐,故郭枕话音刚落,已引来附和声一片。 王佑刚才深悔自己回的生硬,正想着找机会转圜,又想起王凌颇精于此道,忙道:“我看甚好,五哥觉如何?” 王凌经过几年的宦海沉浮,深知人情世故,否则他小小年纪,又怎能爬上高位?当下应道:“甚好,甚好,明日定要领教诸君技艺。” 言迄,众人散去,王凌自揽了胡姬去客房安歇不提。 此时,王佑方回头看着霜雪,嘴唇嚅喏道:“方才……你不要放在心上。” 霜雪神色如常道:“嗯”。 王佑忽的撇开眼睛,不自在道:“那胡姬怎能跟你比?” 话甫一出口,又晓得错了,忙又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不是拿胡姬跟你比较。” 霜雪看他紧张的样子,突然噗嗤笑了。 缓缓道:“天色已晚,王爷还是早点安歇吧。” 王佑看她宛如冰雪初消的笑颜,耳根慢慢红了。 顿了一下,方道:“你也去安歇吧,明日来看我击球。” 霜雪点头应下。 许是喝了酒,王佑这一夜睡得很沉,待到醒来,早就日上三竿。 他掀开帐子,凌空伸了个懒腰,觉得神清气爽,又想到今日霜雪看他蹴鞠,说不出的兴奋,一叠声喊:“来人、更衣!” 这正是秋日里的好天气,艳阳当空,万里无云,又有阵阵小风拂过,既不冷来也不热。 众人用过早膳后方来到王府正厅前设置的蹴鞠场上,只见场上早竖起了两根高三丈的球杆,隔成约一尺的球门,即是所谓“风流眼”。 众人自然分成两队,每对十二人,分别以王佑、王凌充作队长,余下年轻官员、豪门子弟各充作球头、头挟、正挟、竿网等。李羚早回官署理事,特嘱嫡子李延过来参战。 王佑那队绑着紫色额带,王凌那队绑着蓝色额带,微风拂过,吹得场内少年们的额带与衣襟齐飞,飘飘若仙。 旁边的看台上,早坐满了得信而来的豪门世家女子,说是为族里哥哥弟弟喝彩,实是为看哪家少年俊俏而来,见此美景,眼睛都不够用了。 此时场内郭枕道:“我等今日为的切磋技艺而来,输赢并不重要,然赏罚不可废,只不过输的那队就不要吃鞭子、涂□□了,我看王府中菊花甚艳,不如输家给赢家簪花如何?” 众人知他意思,纷纷附和。 王凌颔首,王佑笑道:“今日里五哥莫要手下留情,定要教小弟几招。” 王凌道:“六郎莫要自谦,且教我看看你的本事。” 说罢,自有仆从击鼓为号。 王凌先开球,只见这球从空中落下,场中人你追我赶,争的不亦乐乎,没一会儿,就有人将球踢进风流眼中。 王凌久居西京,因他长相俊俏、性喜讨好,故深得圣人、太子、诸王与公主们的欢心,陪着蹴鞠太平常不过,练出一身好技艺。 他原以为这三晋大地地贫民乏,人才凋零,却不想道颇有几个善击球之人,除那郭枕外,李延等都踢得不错,当下玩心大盛,凝神应战。 话说双方各有进球,一时间不分胜负。 正在此刻,王佑一个“金钩倒挂”,将球击出,不成想接他球的刘姓司马被人脚下一拌,竟直接来个“狗啃泥”,扑倒在地,这球就直直向看台砸去! 王佑此击本是使了全力,这球去势甚急,眼看砸到一个身着紫衫的年轻女郎身上! 那女郎眼见球来,脸色煞白,“啊”的一声,竟不能避! 此时一个白色女子忽的从紫衫女身后转来,拽住她小臂往后猛一带! 众人也看不清这女郎如何动作,只见这球“嘭”的一下竟飞转回来,径入风流眼中! 事情发生的太快,全在电光火石之间! 那球从空中跌落,竟没人顾得上注意,众人俱盯着白衣女郎,一片静默。 王佑定睛一看,救人击球之人正是霜雪! 这球去势甚猛,角度又刁钻的很,饶是年轻男子,自是能救人踢开球,可将球迅速逆转角度,又踢进悬在空中的风流眼,这得需要多大力度!根本非常人所能! 再看霜雪,只是稍有错愕,随即恢复常态,没什么事似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那紫衫女再禁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众人仿佛从梦中惊醒,回过神来。 王凌好半天才从牙缝中挤出话来:“我说贤弟为何不肯割爱,原来真真是个妙人。” 王佑早知霜雪身怀武功,却没想到她竟强悍若此! 此时也不多言,嘿嘿一笑,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一梦轩辕 作者:穿越隋唐 分卷阅读7 装傻充愣。 经紫衫女一闹,众人也没心情再战,囫囵踢了几下应付,最后又经郭枕提议,相互簪花了事。 作者有话要说:  王凌:女主角好美,导演,我申请加对手戏! 导演:好,改剧本,女主踢球,直接糊你脸上,要不要! 王凌:…… 王佑:哈哈,这个可以有! ☆、心事 夜凉如水。 王府后院灯火通明,人声鼎沸,鼓乐阵阵。 而此时汾阳城的街头,早就半个人影也无,处处门扉紧闭,只有犬吠声偶尔回荡。 这是本朝宵禁的缘故,然此令在王公贵族眼里形同虚设,别说是在小小汾阳,便是在西京,后廷、豪门也是夜夜笙歌。连今上都睁只眼闭只眼,升斗小民们也就敢在私下里嘀咕罢了。 因是李羚和几个州官都不在,随行的女眷也早去安置,再加上今日蹴鞠熟识了不少,这些豪门少年们又是年轻心热,几杯酒下肚,早就簇拥着王凌、王佑“哥、弟”混叫一气儿,把那尊卑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此时王凌身着紫衫,鬓边别着一朵黄花,双颊晕红、眼波流转,口里到是不三不四哼着一段淫词小调:“情人睡、脱衣裳、口吐舌尖赛砂糖。叫声哥哥慢慢耍,休要惊醒我的娘。” 不等唱完,李延早就领着人叫好不迭。 一众少年你捅捅我、我捅捅你,到时没想到这朝廷的采访使如此放得开,更是大着胆子露骨的逢迎,专顺着王凌讲些野史后传、宫廷韵事。 王凌一发得了意,故作神秘道:“你们可知今上最喜什么?” 众人纷纷扮作不知,口中还问道:“什么什么呀?”。 王凌故意掩口小声道:“当然是最喜召见臣妻了,还不止召见一个,一次就三四个呢。” 说罢,眼眉略挑、嘴角微扬,还生怕众人不解,对着弯了弯左右手拇指。 众人挤眉弄眼道:“竟有此等事!” 听到此处,王佑突然心里一沉,说不出的难受,一时间多年来的不好想法好像都有了个通路,脑中顿时嗡嗡的。 此时一少年故意道:“皇后出身大家,岂能容得下,也不管管。” 王凌哈哈大笑:“她哪有那个功夫,她不是最喜召见武威将军和鸿胪寺少卿么!” 这武威将军罗凤年和鸿胪少卿崔玉都是当朝美男子,皇后召这两个外臣入内,意思不言而喻。 众人调笑道:“那圣上还不吃醋?” 王佑故意压低声音道:“那怎么会,圣上还跟他们一起陪皇后打叶子牌呢。” 众人轰的大笑。 王佑勉强牵了牵嘴角,慢慢站起身,向外走去,众人只当他去更衣,也不在意,继续奉承王凌。 王佑走至庭中,深吸了一口气,抬头望天,任淡淡月华打在身上,一时间说不出的心酸寂寞。 此时席间,不知是谁又捏着嗓子唱道:“如意郎、妹子留情你身上。床儿侧、屁股颠,一阵昏迷一阵酸,叫声哥哥慢慢耍,待得妹子魂上天。” 王佑先是皱眉,接着又长叹一声,徐徐向前走去。 却说霜雪,自早上救人击球后,面上还是四平八稳,实则心里早就翻江倒海。 自看到“赤霄”,她就隐约觉得自己好像却曾习武,偶尔午夜梦回,披衣坐起,虽能觉着有股热气顺着浑身经脉游走,却也明显觉察出內腑空空,提不出什么气力。 她早上情急之下,不知怎地,身体好像有意识一般,拉人、踢球,一气呵成,到是把自己吓了一跳。 此时忙着安置完那些留宿的豪门女眷,霜雪便在园中信步走来。 此时月近中天,霜华蒙泽,霜雪忍不住接着月色打量起自己的双手来。 这双手白如冷玉,手指细长,骨骼分明,仔细看,可清晰的看到几个指跟处有薄茧,显是平时拿剑的缘故。 仔细想,却丝毫记不起什么剑招,所有记忆宛如秋梦逝去无痕,无可奈哉,正在心里懊恼,却忽听前方隐隐有人声传来。 一个娇柔的女声道:“今日小女失态,饶了王爷的雅兴,小女惭愧万分。” 另一个男声道:“无妨,无妨”,口气甚是敷衍。 女声恍若不觉:“露华早就听二兄赞过王府景致,今日一见,果是不凡,便是这园中菊花,珍品就不知凡几,令人好生羡慕。” 男声问道:“你爱菊?” 女声应道:“小女自幼爱菊。” 说罢,微微一顿,又道:“因着母亲爱一首前人旧诗,常常念于我听。” 说着,便慢慢念道:“秋丛绕舍似陶家,遍绕篱边日渐斜。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 语气中倒隐隐透出些情意来。 霜雪急忙闪在一簇灌木后面,从枝叶缝隙中朝前望去,只见月下水畔对面站着一对璧人,那男的自是王佑,女的却是今晨救得那紫衣女,被人唤作“露华”的,恍惚是郭枕亲妹。 但见这郭露华早换上了一身浅黄衣裳,此时正微带羞涩的看着王佑,发间步摇微微颤动,仿佛她紧张的心情。 其实这绝句美妙灵动、意趣盎然,还隐隐有超脱之意,遇到爱诗文的定要好好咀嚼一番,但遇到这不学无术的王佑,任你诗句再美、吟诵的再动听,也不过是对牛弹琴。 但今夜王佑心中自有一段不能为外人道的心事,只听得“母亲”二字,便似呆了一般,直直盯着郭露华,也不言语。 此时藏在树后的霜雪听着两人对话,也不知被触动了哪道心弦,脑海中倒是忽地又闪出一幅画面。 一个女郎也是在湖边月下低低的念着些什么,恍惚也是诗词之类,突闻身后脚步响动,女郎一惊,猛的一抬头,警惕到:“是谁?” 晶莹月色便倏地映上这女子的如画眉目。 霜雪也是一惊,这还是上次恍惚间见到的与己相像的少女,只见她眉眼仿佛又长开一些,身量也高了一点儿,身上没穿上次那杂色棉袍,反倒讲究得穿了一套石榴纹襦裙,肩上还搭了一条月白轻纱的帔帛,一派贵族侍女装扮。 身后几步远,一个少年突地定住脚步,显是也吃了一惊。 少女一转头,便径对上了那月下少年的脸孔。 甫一照面,两人齐齐一惊,俱脱口道:“是你!” 少女一脸嫌弃,少年倒是一脸惊喜。 霜雪见这少年凤目斜飞,细梁薄唇,生的倒与王佑相类!只不过肤色更加白皙些,且依稀便是上次那佩剑少年! 只是此番少年并未佩剑,身着深紫胡服、腰束玉带、具纷砺七事,一派赴宴打扮。 少年先上上下下打量了少女一番,故意开口道:“奇也怪哉,数月前还是一副滑头无赖相,此番竟扮淑女状,你蛮有能耐的嘛。” 少女一见他,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一梦轩辕 作者:穿越隋唐 分卷阅读8 气就不打一处来,撇嘴道:“要你管。” 淑女风范消失殆尽。 不妨少年反倒走近一步,奇道:“你到底是何人?为何在萧公府中?竟也是来赴宴的吗?” 少女嘿嘿一笑,故意说:“你猜猜啊?” 少年见他不答,也不着恼。 恍惚看她手中仿佛有个纸片,一怔之后又轻笑一下,接着忽的伸手,一下子把那纸片抢了过来! 这动作快速至极,少女只觉眼前一花,手里的东西便落到了人家手上。 少年趁着她愣神功夫,借着月光细看那纸片,这一看不要紧,差点笑出声来。 接着便大声念道:“问飞雁,春几度,不近东风,笑我痴情住。折柳花间谁春顾,萧萧秋风不尽寒枝树!” 少女又惊又羞,俏脸红的要着火一般,忙上前去抢,口里嚷嚷着:“还给我,快还给我。” 少年把纸片高高举起,他身量比少女高了两个头不止,少女自是丝毫找不到便宜,围了他转了几圈,连个纸脚都摸不到,不得已停下来,口中吁吁的。 却仍骂着:“快还给姑奶奶,否则你等着。” 少年笑道:“见你小小年纪,不仅知道什么叫‘痴情’,还想当我姑奶奶,佩服啊,佩服!” 女孩一发气的不行,狠狠盯着少年,美眸仿佛要吃人一般,口不择言道:“次次见你没有好事,你这天杀的獠贼,你到底是何人?” 少年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不怕死地道:“你猜猜啊?” 正在此时,却听一女子在两人身后不远处大声道:“何人在此喧哗? 作者有话要说:  王凌:来呀……快活呀 王佑:你们城里人好会玩。 王佑:霜雪,你看,我是不是很清纯,很不做作?你喜欢我吗? 霜雪:…… 女配:我喜欢,我喜欢 王佑:你丫滚蛋! 女配:…… ☆、嫡庶 话说两人俱是一惊,对视一眼,有默契的住了口。 少年忙将纸片塞到自己怀中,没事人似的负着手望天,似在赏月。 少女狠狠瞪了一眼,方缓缓转身,优美的对着来人行了一礼,口中呼:“阿姐”。 这礼行的如行云流水般,煞是好看。 少年眼角余光瞥到,心里也是暗暗赞叹不已,又好奇这小滑头到底有何奇遇?要不是刚才现出了本相,单凭这外表和礼数,谁不得赞一句“好个大家闺秀”。 来的那女子杏眼桃腮,已是及笄之年,头上身上俱华光闪动,行动间环佩叮当,装扮如同神仙妃子一般,眼见身份不同寻常。 见到少女行礼,并不还礼,仅是颔首一笑,眼看着胡服少年,嘴里却对着少女道:“妹妹这是在做什么?” 少女规规矩矩道:“方才正要回房,却不想来客问路,正在解释间,不想姐姐就来了。” 华服女子似信非信,觑着少年不语。少年忙道:“是了,是了,虽说已客居两日,但这萧府甚大,却不知这‘辛夷坞’在哪里?” 华服女子方又惊又喜道:“你是琅琊王氏族中子弟。” 又细打量了下眼前少年,看他气度样貌和年纪,当下心中有了计较,忙道:“是我们做主人的不对,请客吃饭,倒叫客人找不到地方。” 说罢,吃吃掩嘴一笑,倒把自己的妹妹撇到一边。 那当妹妹的一头雾水,眼见姐姐不理,也是安之若素,心里却暗暗道:“什么琅琊王氏,上次也见这小子自称琅琊王氏,不就是乱匪头头么。” 少年不想这严妆女郎如此热络,微微讶异,问道:“不知娘子是?” 女郎笑答:“奴家姓萧,单名一个‘環’字。” 少年恍然大悟,忙深施一礼,口中道:“原来是萧大娘子,恕在下眼拙,失礼之处,还望见谅。” 女郎拂了拂腰间玉环,骄矜一笑,方道:“久闻琅琊王公急公好义,嫉恶如仇,见杨氏无道,兵戈不止,便聚一己之兵,消弭战祸,救天下百姓与水火之中,此等大义,便是我这小小女子,也感叹不已呢。” 少年正色道:“昏君自继位以来,荒淫无度、好战喜功、屠戮忠良,致使政刑弛紊、贿货公行、六军不息、百姓流离,天下有识之士莫不刺骨锥心、痛心疾首,父亲所作所为,也只不过是顺应天道民心而已。” 女郎见他不仅仪表堂堂且语气谦和,心下愈加中意。 故意道:“郎君少年即随王公起兵,定陇西、克襄樊,尤其是水原和虎牢之战更是天下闻名。自听说琅琊军要经楚州进中都,父亲便日盼夜盼,想着能请郎君来府中盘桓几日,以尽地主之谊,没成到郎君恰恰取道兰陵,这不是缘分么。” 说罢,笑语盈盈朝少年看去,眼中光华流转,似有深意。 少年忙低头不敢再看,口中忙道:“娘子谬赞,愧不敢当,此番还要多谢萧公雪中送炭,助我军柴炭米粮,解我后顾之忧,此番义举,父亲和琅琊军定然铭记在心。” 女郎笑答:“我萧氏虽也是百年豪族,然隐逸兰陵已久,对天下事都是有心无力,见王公和郎君能急天下人之所急,故献粮草于军前,唯表此心而已。” 说罢,又试探道:“中都被围已久,各路府兵皆自顾不暇,昏君不谐兵事,朝内又无能人,城破是迟早之事。想必郎君此去前程远大,兰陵离中都山高水长,只怕環再见郎君,怕是不能如此站着平常说话,只怕要行一跪三叩之礼了。” 这话说的甚是露骨,因“一跪三叩”乃是朝臣对太子行的大礼。 少年一听,眉头一皱,正要开口,却见自己的贴身侍卫李奇小跑过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仪表堂堂的中年男子,正是兰陵萧氏的族长,萧道然。 李奇想是有急事,也不等双方见礼,对着少年一阵耳语,只见少年眉头愈皱愈深,都快拧成了一个疙瘩。 半晌,方道:“知道了,你去吧。” 李奇对着在场众人深一施礼,便径去了。 少年方对萧道然拱手,萧道然忙还礼不迭,口中道:“郎君多礼了。” 少年忙道:“萧公高义,赠我粮草,还是长辈,又对我兄弟又多有照拂,万万不必客气。若不介意,便同我族长辈呼我一声‘二郎’可好?” 萧道然年龄比他大上一辈,见他如此平易近人,便笑着假意应了。 然后回头,对着两女子道:“阿環、阿容,方才对着二公子行礼了不曾?” 然后单指着王環对少年道:“这是老夫嫡女,唤作阿環。” 没等少年开口,萧環反倒脱口道:“你竟不是王冕,而是王朗么?” 不等她话音落下,萧道然骤然呵斥道:“你这丫头,不知礼数,二位公子名讳也是你能直呼的吗?” 萧環眼露失望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一梦轩辕 作者:穿越隋唐 分卷阅读9 之色,默了一会,方对着少年行了个礼,口称:“小女莽撞,请公子见谅。” 这少年便是王朗,此时见着这少女神色,心中若有所觉,也不戳破,又想到刚才李奇所言,不觉黯然。 萧道然方问:“刚才见侍卫甚急,可是关于中都之事?郎君何日启程,老夫也早作准备。” 少年一顿,苦笑一下才道:“父亲方有令,命大哥明日启程率琅琊中军攻打中都,我在兰陵整军两月,待中都事毕再进城。” 萧道然心道:“早闻这王公偏爱嫡子,这庶子再能,也不过将来封个王爷,这太子之位,显已是非王冕莫属”。 当下只做不觉,口中道:“原是这样,二公子戎马已久,此番恰好便在我兰陵休息,兰陵虽然不大,却物阜民丰,公子有空,不妨到街上转转。” 王朗笑了笑,道:“那便叨扰萧公了。” 说着又一指萧環身边呆立的少女道:“不知这系公何人?方听她说起兰陵街景,甚是熟悉,我恰要为娘亲买些东西,不知可否让她带路指点?” 那少女见这乱匪头头话风一转,竟到了自己头上,不由得眼微微睁大,越发呆了。 王朗看在眼中,但笑不语。 萧道然忙道:“那是小女萧容,此前一直,咳咳,长在乡下,不知礼数,便让……” 说着看一眼萧環,只见萧環微不可闻的摇了摇头,便马上说道:“老夫亲陪公子如何?” 王朗微微一笑,道:“此番驻扎兰陵,已是叨扰萧公,此等小事,怎敢劳烦?我看她就很合适。” 这萧容本是萧道然一个不甚得宠的妾侍之女,生于二月,其母身体孱弱,给萧道然又生了男孩便撒手西去了,连着这庶子亦体弱多病。 萧道然想着此女生于“犯月”,又有克母克弟之嫌,干脆让乳母远远带到宿阳县老家,从此除了偶派人送些银钱,竟是不闻不问。 待自己嫡长女萧環甫及笄,因其貌美,便一心想借女儿攀个高枝,只是这乱世之中、豪强并起、风云变幻,又哪有什么不变的高枝。便忽想起还有一女,虽是个庶出,将来许是有些用处。 故三月之前,方才从乡下接回,父女相见,萧道然不料这庶女竟生的美貌非常,胜过其姐多矣,又是意外之喜。只是萧環不喜庶妹,常出言讥讽她行止粗鄙、不懂诗文,此间龌蹉不足为外人道尔。 此刻,萧道然见王朗坚持,也不好拒绝,便正色对萧容道:“二公子乃我萧家贵客,你便代为父陪公子在街上采买,万事须稳妥小心,若有礼数不周之处,我定责罚你。” 萧容忙垂手恭敬应道:“是,父亲。” 萧道然此时方笑着对王朗说:“老夫这就去请大公子,请二公子先行。” 又递眼色给萧環,萧環只作不知。 故萧道然没法儿地对着萧容道:“还不速陪公子入席。” 萧容闻言又惊又喜道:“我也可以入席吗?” 萧道然不耐烦的点点头。 萧容见父亲松了口,顿时满心欢喜,看着王朗也不妨顺气了几分,当先迈了几步,抬起一臂,对王朗恭敬道:“二公子,这边请。” 王朗心下道:“你就装吧。” 口中却回道:“如此,便有劳娘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  王朗:hi,美女交个朋友成么? 萧容:哪里来的小流氓,给我滚! 王朗:我马上就是皇二代了! 萧容:好吧,坐下聊聊 王朗:…… ☆、感怀 话说二人缓缓向着辛夷坞走去,萧容回头,却见嫡姐对着父亲说了些什么,父亲颔首,接着两人便一起去了。 此时,但见王朗停下脚步,萧容诧异的看着他。 王朗突然噗嗤一笑,道:“没人了,别装了。” 他不说还好,这一说,萧容登时回道:“我怎么装了?你那只眼睛看到的?” 王朗乐道:“我两只眼睛都看到了。” 见萧容又要炸毛,忙道:“好了,好了,你也算是个‘地主’,想想你父亲嘱你的待客之道,这次便揭过不提了如何?” 见萧容鼓着腮帮子不语,又补充道:“我们这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 萧容小声嘀咕:“谁跟你不打不相识。” 王朗温和的笑了一笑,也不恼,过了一会儿,方道:“我看你父亲和长姐对你不甚亲近,你在萧府过得也不算得意吧。” 萧容不想他竟如此明察秋毫,话虽平淡,却又一丝关怀在里面。 不由顿了顿,方诚恳道:“也还好,这兵荒马乱的,人人皆是朝不保夕,能有条命在,回到本家,还能见到弟弟,我已经很知足了。” 王朗不妨她年纪轻轻,说话竟如此老气横秋,也是一怔。 又想起初次见面她哭着说过的话,一时也是感慨万分,又想到自己,不由得有点“物伤其类”起来。 萧容一边慢慢走着,一边问道:“听阿姐跟你说话,进军中都什么的,所以说很快就要天下太平了,对不对?” 王朗不成想她要问的竟是这个! 停了停才道:“是,昏君大势已去,本来大半城池就已在我王氏手中,府兵早已溃不成军,中都一破,我父自会御极登位,到时各地诸侯莫敢不从,自然离天下太平不远了。” 萧容喃喃道:“真好。” 王朗望向她,见她眼现憧憬之色,知她年纪虽幼,却饱受战祸之苦,是真心希望天下太平的。 萧容向往了一会,觉得满心欢喜,忽想着这太平也是眼前这人的家族用命挣来的,也不由得对王朗有了几分好感。 顺嘴说道:“那你岂不是要封什么王爷了吗,那你身边的人是不是也都要当将军和尚书什么的?” 忽地又道:“让次说要杀我那臭小子是不是也要当大官了?” 王朗原听她说话幼稚,不觉要笑,听到最后一句,却沉默了。 隔了一会,方道:“他死了,后来渡江之时,他中了流矢,伤重不治。” 萧容愣住了,想起那个少年凶巴巴的样子还历历在目,分开没多久,却不想斯人已逝。 忙看向王朗,干巴巴解释道:“是我冒犯了,真真对不住。” 王朗勉强道:“不知者不怪。” 两人又静默了一会。 眼看快到辛夷坞了,萧容忽道:“你要给王夫人买什么?胭脂水粉、手镯步摇?” 接着又诚恳说:“其实我也不会挑,我都分不出哪个好。” 王朗知她说的是实话,也道:“无妨,你毕竟是女子,帮我参详即可。” 接着看了她一眼,又轻声道:“不是我嫡母,是给我娘买的。” 萧容恍然,再结合刚才他同父亲的对话、嫡姐前后表现,大概也推测出他有自己的苦恼。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一梦轩辕 作者:穿越隋唐 分卷阅读10 心里遂默默的道:“甭管外表再怎么风光,其实这人跟我一样,也是个可怜人。” 念此,口气又缓和了不少,道:“礼物重在心意,要是我娘还活着,知道我要送她礼物,哪怕是再不值钱的玩意,都会珍若珠宝。” 这话说的毫无掩饰,直直撞在王朗心上。 王朗怔住。 是了,娘亲不过是嫡母身边侍女,有了自己不过侥幸,虽没有任何身份地位,但却把能给的一切都给了自己,在豪门氏族里,自己能无风无浪顺利长大,又能习得一身文韬武略,娘亲不知付出了多少,何时计较过什么回报?只要自己平安,只怕她就心满意足了。 萧容见王朗不语,又回想了自己说的话。 “呀”的一声,惭愧道:“我又说错话了,我娘地位低下,还死了,又怎么能跟……比较。” 月华如霜,王朗看着眼前羞赧的少女,心里突然平静下来。 他仰起头,负起手,三两步走到辛夷坞门口。 进门前方回头对着萧容微微一笑,道:“我去男宾席了,等得闲去采买,再着人叫你。” 他这一笑眉目弯弯、甚是柔和,看得萧容一怔,待要说什么又说不出来。 她忽的想起,自己才学着写的半阙词还在他身上,登时又发起急来! 可眼前那人的身影早已不见。 此时霜雪还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忽听王佑遥遥唤她名字。 她一抬头,方觉自己不知不觉竟站直了身子,想是被王佑远远地瞥见了。 遂整理下衣裙,缓步绕过灌木丛,走了过来。 郭露华正好不容易逮了个机会和王佑说话,还没说上几句,便见王佑呆呆的沉默不语,好半天也没搭理他。 她寻思着自己那些话本是早就想好了的,竟有什么奇怪之处吗? 就忽的听王佑连叫几声“霜雪”。 她忙抬头,但见是今天上午救了自己那个绝色女子! 也不知她在哪多久!听了多少! 遂讪讪地道:“原来是霜雪姐姐。” 见霜雪到得跟前,郭露华又向霜雪郑重深施一礼:“露华多谢姐姐救命之恩。” 霜雪忙客气回礼:“娘子礼重了,霜雪不敢当。” 王佑想起早上霜雪在看台边的神勇一踢,登时就觉得有好多话要问她,自是不耐烦这个郭露华有事没事杵在这里。 于是道:“郭娘子,天色已晚,明日一早还要随郭兄赶路,还是早些安歇吧。” 郭露华只得道:“那露华便先行告退了,王爷也早些安置。” 转过身去,脸上方现出失望之意。 她本听过“呆霸王”的美名,待今日球场一见,才发现这王佑竟是个翩翩美少年,又不似一般贵族少年那般贪图美色。偌大一个看台,也没见他抬头打量一眼,便知人言不可尽信。 又想着王佑名声在外,现在正妃也无,自己虽然不出身于五大姓,家族好歹也是晋州豪门,如若能堂堂正正配以王佑,便是汾阳王正妃,主持王府中馈。 如此既没叔伯兄弟要打交道,也没有婆婆小姑小叔要侍奉,强过嫁到本地豪门多矣。遂动了心思,只是这心思刚一活络,这便没了下文。 当下心里不由得暗暗计较,想着回家之后再同哥哥母亲从长计议。 王佑却不晓得她这些玲珑心思,刚才他回神之际,堪堪见霜雪站在树丛后,面有黯然之色,好生奇怪。 又刚看郭露华见到霜雪脸色微红。忽的想到:“莫非是霜雪见了我和别的女子说话,心生不喜?难道,她……” 想到此处,王佑登时心里一喜。 忙道:“霜雪,我跟她没什么的,你别多想。” 说罢,直直盯着霜雪的眼睛,似要看出点什么来。 然而霜雪只是一愣,道:“什么?” 王佑有点失望,心想:“难道我会错了意?她竟不是这么想的?” 遂假意咳了几下,讪笑道:“唔,没什么。” 接着又想起正事,方道:“霜雪,我见你今早那一击不凡,不如我找些武功高强侍卫,每日给你喂招,没准你能想起武功来,那该有多好。” 霜雪见王佑语意真诚,加上这些天的相处,知他是真心关心自己。 也许人在失意中格外脆弱,来自他人的关怀都让人格外感念。 她当时心下一暖,缓缓的点了点头。 又待想到方才自己脑中所见,霜雪肯定那绝不是自己幻想出来的故事! “那唤作王朗的少年确与王佑生的极像,而这些天在王府偶也听人说起,本朝确是琅琊王氏所建,至今上已传承数代。莫非那王朗是高祖之子?” “那唤作萧容的难道是自己的亲戚,又或是自己?” “这怎么可能,此时离本朝初立,已逾一百五十余年!” “自己的魂魄怎会无端来到百年之后?” “难道是妖怪不成?” 霜雪愈想愈不着头绪,愈想愈心惊。 王佑见她答应,欢喜不已,马上就要找长生挑选几个武功高强的侍卫,自去张罗不提。 作者有话要说:  王朗:我是小三生的 萧容:我也是 王朗:我老爸不喜欢我 萧容:我也是 王朗:导演,我是不是拿重剧本了? 王佑:没有啊,我也素一样滴 导演:…… ☆、冬狩 话说自王凌离开汾阳后,这天气便一日冷似一日,转眼已入冬。 王佑依承诺给霜雪指了几个府中武功最高强的侍卫,每日里总要陪着霜雪过上几招。 奇怪的是,霜雪虽想不起什么招数,身体却灵动至极,总能凭着本能快速避开侍卫们的攻击。 常常是几个人将她围在中央,还没看清她动作,霜雪已“倏”的一下飘至他们身后,用剑鞘轻叩对方后背,状若鬼魅。 王佑喜不自禁,竟是看得一日不落,连带起床都早了,长生啧啧称奇。 一日里,霜雪对战完,正在窗边拭剑,这个动作她熟悉的很,仿佛此前已做过千百遍。 此番一边用软布默默擦拭,一边默默想着心事。 自那日她察觉脑海中闪现之人恐与己有关,便暗暗打听,可奇怪的是,府中仆役们都不知有“兰陵萧氏”,而高祖诸子的名号又岂是一般人能知道的。 窗外风声渐紧。 霜雪抬头望去,见有稀稀落落的雪花从空中飘落下来。 霜雪一时痴了,从夏到冬,自己这无根之人在这王府里已堪堪过了三季! 前路怎样,将来如何,竟无从想去。 正在此时,却听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却是王佑折而复返。 他进门来也顾不得抖去头脸上的雪花,兴冲冲地对着霜雪说:“下雪了,太好了!待得雪停,我们去围猎,好不好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一梦轩辕 作者:穿越隋唐 分卷阅读11 ?” 说罢,一脸期待的看着霜雪。 那晚王佑拿郭露华来试探,霜雪虽故意扮作发楞,心下却渐渐明了。 王佑救了她,收留她在府中,还在王凌面前护她,霜雪依稀记起王凌启程上车前看她的眼神,三分痴迷、三分忌惮、三分不甘心。 王佑做的这一切,分明就是对己有情! 她只是失忆还不是眼盲,又怎能不明了? 但不知怎地,霜雪就是隐隐觉得自己对男女情意有股抵触之意。况王佑年纪又轻,性子跳脱,有时倒觉的像个弟弟。 故霜雪自那日起平时行事更加注重礼数,也更加磊落。 王佑看在眼中,心里黯然。 但他性子高傲,最不屑强人所难。 总想着“终有一天,让你知道我的好。” 故反对霜雪愈加敬重,关怀的无微不至。 虽说两边心意拧着,倒是殊途同归,相处到渐渐似朋友了。 霜雪收回思绪,知他是个闲不住的人,平日里在府里拘上几日,都能被憋得眼冒金星,当下点头答应。 王佑喜不自胜,又是一番安排。 故第二日,天刚放晴,地上只余一层薄雪,汾阳王府得狩猎队伍便出城浩浩荡荡往太华山去了。 为着方便,此行众人俱骑马,王佑先前打算带着霜雪同乘的,还能跟美人亲近亲近。 没想到霜雪竟是个老手,骑技不逊寻常男子,此时一身白色骑装,伏在马背上,脊背微弯,现出一道优美的曲线。凛冽的冬风吹着她的头发在空中飘扬,宛如一朵盛开天山雪莲,让王佑看得目不转睛。 因脚程快,不多时便到了山下,众人下马,王佑几个手势,早有仆从带着猎犬蹑手蹑脚从另外三个方向包抄而去。 霜雪见他们行动有素,胸有成竹,知是平常没少围猎的缘故。 待包围圈设置的差不多了,王佑一个眼神,长生便敲锣为令,只听四下里锣声阵阵。 一片呼喝声中,众仆纵着猞猁、鹄鹰、猎犬一发向中央围去。 林中的野兔、麋鹿、狍子、狐狸等受到惊吓,心惊胆颤的奔将出来,正迎着众侍卫一阵箭矢,纷纷又往回跑去,又遭遇到猎犬、猞猁的攻击,只得四下里逃窜。 王佑便对霜雪道:“走!你跟紧我。” 说罢下马张弓,往密林中摸去。 此时,少年头戴胡帽、身着胡服、腰别匕首,倒显得英武不凡。 霜雪不会用弓箭,便把“赤霄”握在手中,定了定神,随他往林中行去,长生带上几个侍卫紧随其后。 没行几步,别见斜刺里窜出一只狍子,王佑抬手就是一箭,正中狍子的大腿! 那野兽拖着条伤腿,还想逃脱,早被冲上来的侍卫罩上猎网,隔着被几下捅死,鲜血四溅。 长生赞到:“王爷,今儿开门儿红啊,好彩头!” 王佑洋洋自得,见有野兔从旁略过,忙提弓追上。 霜雪望着那被拖走的死狍子留下的一串重重血痕,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只见这王佑射了野兔,着侍卫捡起,又盯上了一只黄毛狐狸,当下里连发数箭,都被这机灵的小兽躲开,当下心生不忿,竟非要射死这畜生不可。故紧追不舍,也顾不得众人了。 这小兽见王佑紧紧跟着,一发惊慌,不择路的向前没命地奔,倒把王佑引到了密林深处。 待少年发觉时,方觉这林子忽的安静下来,刚才的喧哗声似乎早消失了,只余风声咧咧、白雪皑皑。 王佑一边辨着这畜生的脚印,一边心里骂道:“待会被爷逮到,看不给你做成一条围脖。” 正在此时,却听“嘎吱嘎吱”作响,似有什么东西脚步沉重,向自己的方向行来。 王佑心喜,莫不是野猪?待会架火烤肉,别有一番风味啊。 遂急忙回转,探头望去,只见他所料不错,一头浑身黢黑、鬃毛粗长的野猪正凶狠的瞪着他,一对雪白的獠牙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王佑正要吩咐左右招呼这位不速之客,才蓦地发觉,自己竟是孤身一人!侍卫早不知散道哪里去了! 他心道不好,忙摸箭袋,却发现里面堪堪只剩三四支箭,登时心提到了嗓子眼! 这野猪想是恼恨王佑闯入自己领地,原地用硬蹄刨了刨地,一低头便向王佑冲了过来! 王佑心中发苦,道:“今儿真是流年不利。” 只得咬牙往侧面一蹦,避开野猪的正面攻击。又赶忙搭弓射箭,手微微发抖,这第一箭竟是射偏! 野猪被激怒,狂性大发,咆哮一声,便又冲来。王佑心道:“我命休矣!” 此时但听“王爷、王爷!”几声惊呼,数只流矢向野猪飞将过去! 王佑心下狂喜,只是还没笑出来,这心又沉了下去,因隔着远,大多数箭都没击中,只有一箭射中了野猪后背。 野猪疼痛难忍,一发性狂,一头便向近在咫尺的王佑碰去,王佑禁不住紧闭双眼! 只觉“忽”的一下,自己竟腾空而起又落下,接着“噗”的一声,似有热血贱在脸上。 王佑睁开双目,才发觉此时自己竟在野猪身后,那野猪早就头身分家,鲜血喷了一地,而自己的腰带则被一只玉手紧紧拽住,勒得腰生疼。 王佑拽起那只自己心里早就想千遍百遍攫住的手,一下子挂在了那人身上,腿上使不出半分力气。 恍恍惚惚听着长生哭道:“王爷,王爷,没事吧,都是奴才们的不是”,顿了顿,又哭:“要不是霜雪,今儿……”哆嗦着,连个囫囵话都说不出来了。 此时侍卫们俱已围上,吓得各个面色青紫。 王佑缓过神时,早已身在长生马上,长生坐在他身后,手环在他腰前拽着缰绳。 抬眼一看,霜雪就在一边的马上,担忧的望着自己。 王佑忙扯出个了笑来,说道:“没事没事,男子汉大丈夫,焉能为野猪吓到。” 他脸色不好,笑的也甚是勉强,霜雪一见,眼中忧虑又多了一层。 快至汾阳城,众人遥遥望见似有不少人聚在城门口,喧哗鼎沸。 近处一看,众人不由得一惊。 只见一群老幼妇孺约有二百之众,个个面黄肌瘦,衣衫褴褛,携着瓦釜荆蓝,正在城门哀求。 为首的一个头发花白、形容憔悴的老者领着众人向守卫道:“官爷、官爷,让小人们进城去吧,你看这还有妇孺,难道要着小人们活活看饿死在这城外吗?” 那守卫恶声回道:“滚滚滚,从哪里来,滚哪里去,谁知你们是不是土匪贼寇,万一放你们进去生出什么事端可怎么办?” 那老人还是哀求不止,守卫干脆喝到:“少府有令,不得让他们入内,快给我叉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王佑:救命之恩,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一梦轩辕 作者:穿越隋唐 分卷阅读12 无以为报,让我…… 霜雪:打住!给钱就行了 王佑:那你要多少? 霜雪:听说现在鲜肉拍戏工钱都是一亿人民币,给你打个半折,5000万好了 王佑:…… ☆、流民 此时汾阳王府一行人已经到了城门前。 守卫一见,忙小跑过来与王佑行礼,口称“王爷”。 王佑此时早就恢复了七七八八,鼻子里哼了一声,环视一周,便道:“这是怎么回事?” 守卫忙道:“这是一伙子流民,从东边过来的,想进城乞讨,看他们形容鬼祟,进城后少不得有偷窃、抢夺之事,现传少府令,令他们不得入城。” 众流民听守卫对着王佑口称“王爷”,自是晓得这是位大人物,忙纷纷跪下,口称“冤枉啊、小人们冤枉。” 那头发花白的老者拦着王佑的马,指众人道:“小人们都是樊川刘家村的村民,老朽今年五十又九,忝居村长,去年因着蝗灾、旱灾,真是颗粒无收啊,饿死人无数,樊川现是十室九空,小的是迫不得已,才离乡西行的啊,这一路行来,靠的就是乞讨要饭,这时已至初冬,若不让小人们进城,就是要饿死大伙啊。” 说罢老泪纵横。 守卫道:“喂,你个老东西,真是给脸不要脸,也不照照镜子,你也配跟王爷说话么?” 说罢喝众兵士道:“愣在那做什么,还不快赶走。” 王佑听他说的粗鄙,一皱眉,便要开口,背后长身忙拉了拉他的衣袖。 王佑知他意思,本朝藩王只从地方收取固定税赋,地方政事自有县丞、少府、往高了还有刺史来管,还轮不到他一个郡王。 况这汾阳少府素与刺史李羚交好,似是出身高门杨氏,要是自己和这帮地方官起了什么冲突,依今上多疑的个性,定会下诏申斥,到时倒霉的还不是自己么! 只是这帮流民真真是可怜! 心里计较完毕,王佑想着还是从长计议为妙。 不过到底意难平,横了一眼那守卫,哼道:“嚷什么嚷,叫的爷耳朵疼,还不快闪开!” 守卫知他不管,也稍微松了口气,遂和众兵恭敬道:“是!”忙闪到两边。 老者见王佑不理,最后一丝希望破灭,呆呆的说不出话来。 众流民早已哭成一片。 长生忙一打马,示意大家进城。 回到府中,长生因怕王佑受惊,引寒凉入体、邪气外侵,忙又亲请“赛华佗”过来,巴巴看着王佑吃了药躺下,这才叫众人散了,自去安置不提。 说话霜雪回房,立在窗边,看着黑沉沉的天空,想着白日里那些流民的惨状,不由得长叹一声。 又想着看王佑神色,不像是全然不管,明日里谈谈他口风才好。 想罢,简单洗漱便上床歇息。 过了一会儿,还是睡不着,几番翻覆,终于有了点朦胧睡意,脑子混混沌沌,恍惚之间又忆起一番旧事。 此番还是那唤作萧容的少女,只见她发间别着根小小金钗,身穿一套浅黄色胡服,腰间细细勒着革带,足下一双乌皮六合靴,越发显得风姿灵动、娇俏无双。 她跨出大门,恭敬着对前面的人施礼道:“二公子。” 前面的人一回头,还是那个琅琊王朗,王朗也不急着说话,反倒是仔仔细细打量了她一番,眼露笑意,道:“免礼。” 少女起身,见少年也是一番爽利打扮,越发显得宽肩细腰、窄胯长腿。 那王朗道:“走吧。” 说罢,负着手,当先走去。 萧容忙跟上。 走了几步也没见其他侍奉的人跟着,萧容不觉心头奇怪。 口里问着:“公子的仆从呢?” 王朗道:“不用管,他们在的。” 萧容会意。 一时不知说些什么,还是萧容道:“我带二公子去‘来仪轩’可好?城中贵夫人和贵女常去光顾那家。” 王朗无可无不可的“嗯”了一声。 萧容见他似有心事,也便沉默不语。 过了好一会,王朗方随意道:“你的诗词歌赋练得如何了,上次那‘苏幕遮’的下半阙可曾做出来?” 萧容一听,便咬牙切齿道:“不曾,二公子何时把那上半阙还我?” 王朗露出一口白牙,朝她笑道:“恐是不行,那纸片被我弄丢了。” 萧容怒道“你”,气的话都说不出来。 正要说什么,却听身后好大一片喧哗,便回转身,好奇地望去。 只见一班悍吏,正推搡着一队衣衫褴褛的老幼妇孺!里面有哀哀痛哭的老妇,又有几不蔽体的年纪妇人,妇人怀里的婴儿饿的哇哇叫,身边的小孩头上插着草标,满脸菜色,后面的几个男子身上俱带鎖械,有的已经脚步踉跄,奄奄一息。 那悍吏口中喊:“哭丧什么,兰陵可容不得你们这班丧门星,都快滚出去!” 说着一鞭子,又向一个脚步慢的老妇人抽去。 奇的是这鞭子没落到那可怜妇人的身上,却是被一只修长的手握住了! 悍吏一抬头,只见一个翩翩少年拦住了自己的去路。 悍吏怒道:“你是?” 又瞥见他装扮和身后的明丽少女,语气和缓了不少:“郎君是何人?为何拦我?” 王朗忍着怒气道:“你又是何人,为何在这闹市鞭打百姓?” 悍吏忙道:“这都是些流民,白日里卖儿卖女,乞讨要饭,晚间不时做些偷鸡摸狗之事,鄙人奉萧公令,送他们出城。” 王朗道:“如此,你便先放了他们,我自去与萧公说。” 悍吏忙道:“不可不可!” 觑着王朗脸色,又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此时已有几个侍卫、幕僚打扮的人聚到王朗身边。 为首一青衣文士道:“二郎何必动怒,亮便待二郎去说,如何?” 王朗见是自己帐下参军何亮,面色稍霁。 身后侍卫早就喝止悍吏:“你小子胆子大的狠啊,竟敢冲撞琅琊二公子!” 此时兰陵城,哪有不知道琅琊王二的人!那悍吏登时如泄气般,跪伏在地,磕头如捣蒜:“小人不敢。” 那何亮一拉王朗衣袖,示意他一旁叙话,王朗忙跟上,到街边一僻静处。 何亮刚要说话,却见萧容也跟在一旁,忙看了王朗一眼。 王朗道:“无妨。” 何亮讶异的看了一眼萧容,方道:“老爷子两日前已在奉天殿登基,封卢氏为后,大郎为太子,又拜卢邻为相,改中都为西京,只是……” 说罢,又看了王朗一眼,方道:“未提二郎封爵。” 接着又道:“连我们‘景’军众将领亦未获封赏。” 王朗皱眉不语。 那何亮道:“风林和其玉已飞鸽传书,我们……”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一梦轩辕 作者:穿越隋唐 分卷阅读13 说罢,咬咬牙道:“我们想法一致,二郎速离兰陵,还是尽快返回晋州,那里我们‘景’军已经营多年,离西京远,南下鄂州也方便的很,便有什么……” 说罢又看了萧容一眼,含糊道:“郎君也好应变。” 王朗默了一瞬,方道:“容我想想。” 何亮道:“事不宜迟,二郎速下决断。” 王朗点点头。 何亮退去,又使了个眼色,众侍卫会意,远远散开,跟王朗和萧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萧容见王朗面色黯然,也不知说什么好。好半天,才憋出一句:“你别难过。” 王朗不妨她说话。 楞道:“什么?” 萧容道:“你父亲不喜你,你别难过。” 王朗微微睁大眼睛,看着萧容。 萧容苦笑道:“我父亲也不喜欢我,我先时也难过,不过后来明白,他不喜我,跟我有无才学、是否美貌没有关系,想是他觉着,嫔妾之女不配得他喜欢,所以我不会因此自怨自艾,断不能因着他不喜我,我便否定了自己。” 萧容顿了顿,既像是对着自己,又像是对着王朗道:“还有,所谓‘父父、子子’,自然是父亲做个好父亲,然后儿子才是好儿子,父亲不喜欢儿子,也对儿子不好,儿子固然不能怨恨父亲,便但只敬着罢了,至于孺慕之情,不付出也罢!” 因她自小经历亲人离丧、见遍世态炎凉,此话说的甚是离经叛道,自己说完也是吓了一跳,忙慌张地看向王朗。 对面的少年深深地看着她。 没说好,也没反驳,只是深深地看着,似要把面前的女子看到自己的心里去。 作者有话要说:  萧容:你老爸和你哥怎么对你这样! 王朗:唉,没什么奇怪的,你看北朝鲜…… 萧容:…… ☆、惊变 一夜北风紧,往事不堪提。 因着梦里思绪万千,醒了好一会,霜雪还是怔怔地,不妨此时窗外传来长生的少年音:“霜雪,起了没?” 话说王佑早起,想着昨天多亏霜雪救了自己,又想着自己一路的表现,无论是被野猪吓还是不管流民,简直就是一个字——— 怂! 左思右想,非要见霜雪不可。逼得长生无法,天刚亮便来南熏阁叫人了。 霜雪忙简单洗漱,跟长生出门。 见着霜雪进了门,王佑看了她一会,方诚恳道:“昨日多亏你了。” 霜雪忙道:“还是王爷洪福齐天,才有惊无险。” 顿了顿,才道:“不过王爷经此一事,以后要谨慎小心,莫要如此莽撞了。” 王佑心里暖暖的,点头如捣蒜。 长生见缝插针回话道:“王爷,着人去城门打听了,昨日那批流民被赶出后,都去了城郊山神庙,看这天估计少不得有冻死饿死的。” 说罢觑着王佑脸色。 这长生祖上也是逃荒的农民,因母入了亲王府,这才进府当了奴才,昨日看流民惨状,心下也十分同情。 王佑点点头,皱眉不语。 长生看有门儿,又道:“自是不方便让他们进城,然而施些粥米、送些寒衣也好。” 王佑点点头道:“也好。” 又看霜雪。 霜雪忙道:“如此甚好。” 王佑看看天,吩咐长生道:“早膳后去把管家、长史和几个参军叫来。” 数日后,汾阳王府在郊外设置了第一个赈济灾民的粥棚,每逢中午发粥,又赶制了一批冬衣送至山神庙。 此举在汾阳城不啻乎一道惊雷,百姓们纷纷赞叹不已,街头巷尾都说“王爷高义”。 少府杨川心下膈应,也不得不装出个样子来,便从官仓中拨出些许粮草来。 众富户一见,群起效之,也设置粥棚,施舍医药。 故这二百流民虽未入城,命却保住了。 转眼又是半月过去。 忽一日,长生跑来回话:“王爷不好了!” 王佑正看霜雪跟侍卫过招,不耐烦道:“吼什么,又怎么了!” 长生回道:“又有流民抵城外,这次有数千之众!” 王佑与霜雪对视一眼,俱惊的说不出话来! 这汾阳不过万余人口,便是所有人都把余粮拿出来,也养活不了这多出来的数千人! 且本朝禁止士农工商任意迁徙,即便是出州、出县也得要官府出具的路引才行。 虽说这些年政务废弛,但这流民人数如此之多,沿途州县不可能不设卡拦截,必定是哪里出了了不得的大事! 一番打听才得知,今冬竟是登州、豫州也相继爆发饥荒! 受灾的穷苦百姓没有吃的,又得不到官府赈济的米粮,不得已纷纷携儿带女离开原本居住的农村,沿着官道纷纷向西行来。 因着人数众多,还发生过聚众抢劫富户粮仓的事件,故沿途州县根本无力阻拦! 王佑忙差人给太原送信,告知李羚汾阳已被流民团团围住,让他速来应对。 然而过了十几天这信犹如石沉大海,竟无半点回应,连送信的人都一去不返!给王佑急的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每日茶饭不思,竟生生瘦了一圈。 过了几天,又传来一个惊天噩耗,犹如当头一棒,彻底将王佑震呆了。 原来是他的堂叔,汉王王洵出事了! 先帝素爱六子王洵,甚至将东都洛城给他做封地。 前不久,大批流民聚到洛城城外,派代表向汉王讨要米粮,汉王不仅不给,又着洛城守军出城击杀流民,弄死了不少人。流民愤而聚众烧了城门,冲散守军,占了洛城! 入城之后,流民们先直奔洛口仓而去。这洛口仓和陇东仓、含嘉仓一样,都是立朝之初设立的官仓,囤积大批粮草,专门应对饥荒、旱灾。 哪知大伙开了仓门才发现,里面竟是空空如也,别说是米糠、竟连草叶子也无! 愤怒的流民当即烧毁粮仓,又洗劫了汉王府,不仅将汉王历年积攒的财物、米粮洗劫一空,又恼恨汉王贪酷,将他拖至洛城府衙扒皮割肉,竟是做成了羹汤,众人争相分食! 为首的流民,唤作裘甫的,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杀了刺史和县丞等地方官员,又将流民整编成军,自称“天下都之兵马使”,公然造起反来! 周边的州县纷纷有人响应,或杀死官员、或强占城池,各地官军纷纷溃散,局面竟一发无法收拾! 王佑毕竟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又生在盛世皇家,从小被娇惯着长大,本就不通世事,何况这是惨事百年来都是闻所未闻,一时间不知怎样才好! 长史劝他也不要管什么“藩王不得擅离封地”的禁令,干脆向南,去荆鄂一带,那边气候温暖,稻米从来一年两熟,定然不会有□□。就是情况不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一梦轩辕 作者:穿越隋唐 分卷阅读14 好也可南渡长江,去物阜民丰的江南暂避。 王佑不听,只是呆呆地反反复复说着一句话:“我要回西京,我要回家去!” 长史见他执拗不听,只能长叹一声自离府去了。 隔了两日便不见了踪影! 王佑也只能当没这个人了。 王府众人见了,个个心慌,每天都有席卷财物逃跑的,管家路伯竟不能禁! 汾阳城里,富户接连南逃或是西逃,更是搅得人心惶惶。 长生见王佑心绪不宁,无法理事,只能让霜雪陪着他,自己忙着几个忠仆速速打点行装。 大件统统不带,只拿好携带的财物和古董字画,又吩咐厨房多做烙饼充作路上干粮。 转眼又是几日,待三九一过便要出发。 忽的一日,王佑正在书案前呆坐,听着外边惊天动地的呼喝声传来:“城门破了、城门被人攻破啦!” 顿时惊得跳将起来! 此时长生踢门进来,喊道:“不好了,王爷,城门已被流民攻破,杨川已被杀死在城楼上,我们赶紧逃吧!” 说着拿起旁边的外衫罩在王佑身上,就拉着他向王府后门跑去! 王佑呆呆的,看着府里四散奔逃的下人,仿佛梦中一般,突然大喊了一声:“霜雪呢?” 便挣扎着往南熏阁跑去。 长生无奈,心道:“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赶紧逃命。”正要强拽他。 忽听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道:“王爷,霜雪在。” 王佑忙转头,那不是霜雪又是谁。 只见她手握长剑,背上搭了个小小包裹,脸色平静,显是早就料到了这一天。 王佑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一把拉住她的左手,霜雪没有挣开,右手反而拍了拍他的手背,似在安慰。 长生喊道:“磨蹭什么,还不快走!” 说罢,三人速跑至王府后门,几个贴身侍卫早备好几辆马车等在那里。 路伯和郑氏正急的团团转,看见王佑他们过来,急道:“怎么才来,快上车!” 长生将霜雪和王佑推至当先一辆车内,自坐在车辕上,拿起马鞭死命一抽,那马便疯跑起来! 王佑掀起车帘向外望去,只见街上早已乱做一团,男女老幼都如无头苍蝇般乱跑,甚至还有临街杀人抢夺财物的,夹杂着打骂声、哭喊声。 宛若人间地狱。 待要细看,却见一只纤纤玉手合上了窗帘。 王佑回头看着霜雪。 霜雪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再看。 王佑明白她为自己好,便默然垂下了头。 摇晃间,只觉马车风驰电掣般往前行去,行进间也不知碾压了几人,又撞飞了几人,恍惚间似已出了城门,喧哗声渐渐远去。 当王佑再掀起车帘时,但见血色残阳下,汾阳城早已化作地平线上的一个小小黑点,股股黑烟间火光闪耀! 王佑不觉眼眶已湿了。 如此日夜前行,王佑这六七辆马车带着二十几个侍卫仆从,已出了晋州地界,向西行去。 然而越是西行,越是心惊。刚开始路过驿站和县城,还有驿长和县丞接待。 到的后来,不仅是官员都逃走了,便是城中百姓也逃走大半。 路边开始见到倒毙的百姓,还不时见到谁家贵女,赤身裸体,身上伤痕遍布,衣裳簪环皆已不见。 王佑一时不知为何竟是想起郭露华,见此惨景,禁不住扯起车帘狂吐起来。 哪知道再往西走,竟是囫囵的尸体也无! 活人竟然在尸首旁埋锅造饭,吃起死人的肉来! 正是: 雨淋白骨血染草,月冷荒芜鬼守尸! 作者有话要说:  王佑:我还是个熊孩子,导演,还没过两天好日子,你安排这个对我太残酷了! 导演:有么?我觉得很正常啊! 众人:口味真重…… 导演狞笑:就是喜欢虐皇二代! 众人…… ☆、死奔 话说王佑遭此大变,整日里痴痴呆呆! 众人虽忧,又不知如何开解,只能相机用言语抚慰。 如此又是数日,路上虽遇几波不怀好意、妄图夺车夺马之人,见着众侍卫身着甲胄,手握刀剑,自是退而避之,幸而没酿成什么祸事。 终一日行到了渭水,乘船过了渭水再走上百里就是西京了,众人心下稍安。特意饱餐一顿后,打算收拾细软,弃车登船。 只是这渭水渡口窄小,船又少,此番也不知多少富户、平民等着要西渡,岸上密密麻麻,到处是骚动不安的人群。 长生站在车辕上,手搭凉棚,竟是一眼看不到头,不觉心里发起急来! 正待如何,却谣遥见渡口南边一片烟尘滚滚,似有呼喝声! 待定睛细看,却见旌旗烈烈,一只大军向着渡口山呼海啸而来! 到了近前,渡口众人才发觉,这并非官军,而是一群衣衫褴褛的流民军! 当下里,便四散奔逃着要避开! 哪想到这些流民手握棍棒见人就杀,见车就抢! 岸上人群一发受了惊慌作一团,有的向岸边树林逃去,被追上击杀,有的被挤入渭水淹死,绝望的嚎哭声惊天骇地、种种惨状不堪入目! 长生拼命抽打马匹往外冲,只是那马已经劳苦了一路,早就奄奄一息,此时更是受到惊吓,竟原地打起转来! 长生情急之下,一把拔出靴中匕首,狠狠插在眼前那匹马的屁股上! 马儿吃疼,嘶吼一声,疯了似的开奔! 长生和两个侍卫挤在车辕上,俱刀剑在手,见人挡路,便是一击! 靠着这雷霆手段,竟生生杀出了一条血路! 疯狂的奔了半日后,那匹伤马终于受不住,马车方渐渐的慢了下来,车上众人心下稍定。 待下的马来,长生才发觉,原来王府的另几辆车竟没能跟上! 而自己的母亲郑氏正在那车中! 此时,长生腿脚发软,大喊一声:“娘亲!” 便大哭起来。 王佑被颠的头晕目眩、骨头都要散架了,听得长生哭声忙下马来。 看长生两眼发红,头脸、身上俱是血迹斑斑,紧紧握着手中剑鞘,单膝跪在路旁嚎啕不已。 王佑是郑氏乳大的,从小便当郑氏是娘亲一般,见到此景,也是悲从中来,竟跪在长生身边,一同大哭起来。 众人方死里逃生,又见此景,俱是眼眶发红。 长生又嚎了数声,忽地收声,摇摇晃晃的站起来。 口中道:“不行,我要去救娘亲。” 两个侍卫见状,帮攫住他肩膀,喊道:“你疯了不成!” 长生发起狂来,挣扎不已。 霜雪忽道:“便去,也不是此时,等有些力气,趁天黑再折返岂不好?” 两个侍卫气结,心想果然是女流之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一梦轩辕 作者:穿越隋唐 分卷阅读15 辈,说的什么胡话,那边不知情况如何,怎能冒冒然折返。 长生看看霜雪,又看看王佑,低头不语。 两侍卫见状,忙左右一架,将他按到车辕上,口中道:“霜雪说的有理,先缓上一缓罢。” 长生呆呆地,任由两人摆弄。 霜雪又架起王佑,侍卫将车赶至一边,杀了伤马,准备架了火烤了吃。 时已近黄昏,荒郊野外寒气四溢,霜雪忙回车捡了一件皮袍给王佑穿上。 待得天色擦黑,马肉已烤好,侍卫忙分给众人,长生心里有事,胡乱吃了几口,两个侍卫倒吃了不少。 待王佑用的差不多了,长生忽的站起,对霜雪和侍卫道:“你们照顾好王爷,我去去就来。” 侍卫知他心意已决,只得看向王佑。 没想到王佑也站了起来,坚定道:“我与你同去!” 长生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长生便还有口气,也不能让王爷身处险境。” 接着喝两个侍卫:“还不拦下王爷!” 侍卫忙左右死死拉住王佑。 王佑连踢带打地喝道:“还不放手!” 长生又对霜雪深施一礼道:“我知娘子不是常人,定能护的王爷周全,请受长生一拜。” 霜雪忙回了一礼,正色道:“你放心。” 说罢,眼眶也红了。 长生便不再看众人,手握长剑,咬牙去了。 长生走后,王佑早挣扎的脱力,摊在地上,神情悲痛不已。 霜雪也不说话,只是默默地将树枝投到火堆里,两个侍卫闭眼打起瞌睡来。 月过中天,王佑忽的站起,道:“不行,我要去看看!” 两个侍卫对视一眼,忙劝:“王爷别闹了,还是明日赶路要紧,长生要是没事,自会追上来的。” 王佑知他们满嘴胡话,怒道:“你们不跟我去?” 两个侍卫俱不做声。 王佑道:“罢了,爷也不稀罕。” 说罢,亲拿一剑,便要上路。 霜雪道:“王爷,等等。” 王佑看向她,只见她提剑轻巧的跳上马车,转眼间又取了个墨纹弹皮大包裹下来,身上还是搭着她那小小包裹,又跳下车跟在王佑身侧。 看着那个大包裹,两个侍卫对视一样,一个有点发急,另一个却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 王佑鼻子哼了一声,也不理他们,带着霜雪径往前去。 此时月色明亮,两人顺着记忆,急急向渡口奔去。 奔到渭河边,天已蒙蒙发亮,待两人看清眼前景象,俱都吓呆了。 荆棘弥望,白骨弊地。 要说死人,两人路上俱见了不少,只是没见过这般骇人的景象! 只见到处头颅零散、骨骼分离,血迹斑斑,离奇的是不仅没有一副完整的骨架,连人骨上的肉也都七零八落,似被人生生削去,空中弥漫着一股焦臭血腥味,说不出的难闻,衬着着荒野晨曦,宛若阿鼻地狱! 王佑禁不住,哇的吐了出来!不仅马肉,最后连胆汁都吐出来了! 霜雪脸色苍白,身体颤抖不已。 正在此时,忽听前方有动静,霜雪忙掩住王佑张开的嘴,示意他不要出声。 却见一个黑影摇摇晃晃的踉跄行来。 待到眼前,两人忙定睛细看,只见长生鬓发散乱,浑身浴血,无神的眼里全是血丝,仿佛阴间恶鬼夜行! 王佑挣开霜雪的手,迎上去又惊又喜唤道:“长生!” 只见长生像没听到他的话般,嘴里嘟囔着:“全死了,全死了。” 王佑拼命的摇晃长生的肩膀,长生方回过一丝神来,仔细辨认下,见是王佑,登时一愣,接着又“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王佑被他哭的发怔,情知不好,也不敢问,忙拍他的肩膀,自己也默默留下泪来。 哭到红日露头,长生方微微止住,又缓了好一会,方将此前所见告知二人。 原来,他到的时候,正见流民军撤离,长生忙闪到一棵树后,暗中窥视。 借着月色,只见那一对对流民从黝黑的铜钟中捞出残肢剩骨,又将残汤倒出,接着将铜钟架上牛车,又将地上从死人身上扒下的一堆堆衣衫草草团在一处,扔上缴来的马车,之后便拎着刀棒扬长而去。 长生出的树林来,便看到两人之前所见的惨相。 王佑细细看去,果见十几处深坑内还有未燃尽的柴草,此时还冒着淡淡黑烟,旁边还有支撑的手臂粗的树枝,显是埋锅造饭的痕迹,这也就解释了这空中弥漫的恶心臭气是什么! 王佑想到这些逆贼居然惨无人道到煮活人来食,又是惊惧,又是恶心,又是后怕!接着又想到郑氏、路伯他们十之□□已葬身贼腹,更是悲痛难忍,跟长生主仆相对无言一阵,又抱头哭到了一处! 最后还是霜雪道:“罢了,还是速速离去为好。” 两人方收了声,又跪在地上对着不知在哪里的骸骨,给郑氏磕了三个头。 话说三人回转,又堪堪走了好一会才到昨日杀马架火处,只见烧焦的树枝犹在,两个侍卫连马车却不见了! 王佑一时语塞,这才明白霜雪临走时拿那个大包裹是什么意思,那是长生出府前特意整理放在车内的。 内有象征王佑郡王身份的黄金鱼符、一大包金叶子、一盒珍珠宝石还有几瓶应急的伤药。 长生见状长叹一声。 回头对王佑、霜雪道:“罢了,我们上路吧。” 作者有话要说:  王佑:导演,我演不下去了,太渗人了…… 导演:我这是请史学家校订的剧本,绝对再现史实!你用心点啊,知道我花多少钱雇群演吗? 再来二十条…… 王佑眼一翻,倒地不起。 ☆、忠臣 话说没有了马车,三人只能徒步行进,上次渡口的事还历历在目,故不敢走大道,更不敢西渡渭水,只在小路中盘桓,想着绕个大圈,从睢阳取道去西京。 长生和霜雪还好,只是王佑有生以来,从未过过此般困苦的日子,不仅车马全无,天天在丛林小路中穿行。也没有换洗衣服,更是饥一顿饱一顿,在市镇换不到食物时只能靠吃点草根、树皮果腹。 王佑双脚都起了满满的血泡,靴子也破了几个大洞,只靠几个布条蹦着。只是他生有傲骨,硬是不肯抱怨,靠回家的信念撑的,咬牙往西行去。 然而越往西走,越见鱼烂鸟散、人烟断绝、荆榛弊野,三人心中都越发不安起来。 一日午后行到睢阳境内,正坐在林中休息,王佑拿出最后剩的一个糙米胡饼与霜雪、长生分食,三人推来推去,最后还是王佑多食了几口。 忽听远远的有马蹄声、人声传来,声势颇大,像是有几十匹马向此处奔来!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一梦轩辕 作者:穿越隋唐 分卷阅读16 还好此处有几块大石,三人忙就地藏石后,哪想到那队人马好巧不巧就停在林外,竟是不走了! 三人只觉得心跳的都要蹦出嗓子眼! 只听一人道:“张督军,听说您督战之时,往往眼眶破裂、血流满面、牙都能咬碎,还听说您亲杀爱妾,就是为给睢阳守军加餐。早知今日城破被俘,还不如早归降我们大王,又何必沦落到如此地步呢?” 说罢,嘿嘿地怪笑了起来。 还没等他笑完,只听一个激愤的声音道:“呸,我只恨自己力不从心,杀不尽你们这些乱臣贼子!” 之前那声音怒道:“老匹夫无状,给我敲他的嘴。” 只听“梆梆”几声,似乎是剑鞘击打钝物的声音。 又听那“匹夫”骂道:“苍天在上,我们为君父而死,你们这些猪狗,怎能长久?” 这是这声音含糊又破碎,想必刚才吃了不少苦头。 只听他之前怪笑的人仰天打个哈哈道:“昏君荒淫无道、天下人人得而诛之,我们大王只不过是顺应天意民心。” 又道:“昏君说是要御驾亲征,还不是偷偷带了皇子皇孙、美貌嫔妃自去蜀中避祸?早弃了你们这些忠臣良将,你们为他而死,当真不值,若是能为我们大王所用,何愁不能一展抱负呢。” 那“匹夫”道:“呸,逆贼,男儿一死而已,怎能降于不义之人?” 那被叫做“逆贼”的登时大怒:“老匹夫,不识抬举,来人!砍断这些人的手脚!” 只听兵刃声、惨叫声不绝于耳。 三人在石后听得汗毛竖起,王佑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嘴,生生憋下去要惊呼的冲动。 一会,只听一人回报:“将军,已按您吩咐,俱砍了众人手脚,用不用……?” “逆贼”顿了一下道:“罢了,他们在城中坚守了三个月,身上俱是一把骨头,有甚好吃的。况这张崇烈性,某也十分敬佩。赏他们个全尸,走!” 说罢,众人打马而去。 待得马蹄声去,又隔了好一会,王佑三人才从藏身处出来,向林外摸去。 三人虽早有准备,也被眼前惨烈景象吓得肝胆俱裂! 只见十几个兵士打扮之人,身上伤痕处处,手脚俱断,那汩汩留的鲜血,将身下泥土都染成了红色。 当中一人,被打的口眼歪斜,身旁还散落几颗带血的牙齿,应该就是被叫做“老匹夫”的那个张崇。 奇的是,此人并没有向其他人那样疼晕过去,还有一丝神志在,见王佑泪流满面、悲痛地望着他,还咬牙道:“年轻人,别哭。” 王佑一发哽咽道:“我实乃是汾阳郡王王佑,本去西京,不想路遇使君,使军待我王氏忠义若此,我方才竟不能救出使君,我,我……” 又愧又悲,竟说不出话来。 那张崇颤声道:“王爷不必难过,崇活着不能报效国家,死了也会化作厉鬼杀遍逆贼!” 又断续道:“那逆贼朱粲已攻下西京,正待东进,要与东边的裘甫争夺中原,王爷万不可去西京,若不能去江南,就速去蜀中投奔陛下吧。” 王佑点头谢过,又道:“使君有何遗愿?佑虽不知能否逃出生天,但只要佑活着,定帮使君完成。” 那张崇叹了口气道:“我本蜀中人士,家中还有老母和幼女悠悠,若王爷到了蜀中,不妨照拂一二。” 说道此处,竟是气力已竭,出气多,进气少,俨然大限已至。 王佑心想,还是让这些可怜人临死前少受些痛苦,便向长生示意。 长生知他意思,便哭着提剑在众人脖子上各划上一道,众人终得解脱。 林外简陋,三人费了好大劲,才浅浅埋葬了众人,王佑带着霜雪和长生齐齐跪下,亲为这些忠义之士磕了几个头。 王佑在心里默默祝祷:“张督军,人说‘聪明正直、死而为神’,原你在天有灵,保佑我王氏江山早日恢复安定,令这天下百姓不再受苦。” 话说三人听了张崇的话,离了睢阳便向蜀中去。 一路上饥渴交加、艰苦万分,苦苦挣扎了两个月,待得早春十分,方到了剑阁。 这剑阁是蜀中门户,峥嵘崔巍,乃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天险。想是今上也是料到了这一点,方奔来蜀中避难。 三人站在剑门关下,只见关隘隔断、倚青天而中开。上则松风萧瑟,旁则飞湍走壑,脚下则是一潭深水,波涛汹涌犹如惊雷,果是险之又险、奇之又奇的一个所在,让心胆战心惊! 三人本想速速入关,然呼喊了好一会,示意守军放下闸口、落下吊桥。可那些兵士从十几丈高的城楼上俯看三人,只是不理。 王佑早已力竭,一屁股坐到地上,一行喘着粗气,一行骂骂咧咧。 霜雪沉吟片刻,从墨色包裹中取出金鱼袋,又将鱼符从里面拿出,从地上拿起块石头掂了掂,又将石头放入袋中。 王佑看得迷惑不解。 只见霜雪拿起“赤霄”,往城楼的方向比了比。 突然将金鱼袋高高抛起,又原地挥剑快速转了一圈,忽的用剑身击打那袋子,只见那金鱼袋在阳光下划出一道刺目的光,“铛”的一声飞落到了城楼之上! 只看得城下王佑、长生、城上的守军俱是目瞪口呆! 又过了片刻,只见咔嚓几声响动后,那关口的吊桥倒是“吱吱呀呀”缓缓落下来了。 王佑和长生俱是一喜,都对霜雪竖起了大拇指。 王佑心下想着:“这一路上,倒是多亏霜雪照拂,没有她,自己定然到不了蜀中,等这回安定下来,说什么也不能让她再跟自己吃苦了。 待吊桥降下,只见几个兵士应了上来,为首年纪长些似是头领,捧着王佑那金鱼袋道:“不是哪位是贵人?” 长生道:“你耳朵不好使还是怎样,刚叫你恁多声,如何听不见,害得我们王爷在外久等多时。” 那头领唯唯诺诺,又端详了三人,方把金鱼袋呈给王佑。 王佑自不会伸手。 霜雪当着众兵士的面,掏出袋内石头,将明晃晃一块金色鱼符拿出,放回袋内,又给王佑佩至腰间。 那头领见了,头恨不得低到泥土里。 本朝皇室和官员俱以鱼符充作信物,三品以上的高官才准佩戴金鱼袋,但内只装铜符,诸王才能用金符,太子用玉符。 只是王佑当下衣衫褴褛,脚下的靴子都咧着口,腰佩金鱼袋倒是显得不伦不类、滑稽可笑。 众人拥着王佑三人进的官中,方入得城楼,便见迎面一群人迎了出来,为首一人,紫衫玉带,笑容晏晏,却是一位故人! 作者有话要说:  霜雪:说好的大女主戏呢,我连个台词都没有! 导演:没到你发挥的时候呢,先酝酿下情绪,打戏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一梦轩辕 作者:穿越隋唐 分卷阅读17 、哭戏不远了。 到时哭不出来,不准上眼药水! 今天听了一首歌,太有武侠气魄了,循环了一整天 吉克隽逸《无侠》 ☆、剑阁 话说那人见着王佑,眸色一深,忙小跑几步一把抱住,口中道:“刚有人来报,说有三品以上官员持金鱼袋要入关,我还当时是谁?原来是六朗你啊!” 却是王凌! 王凌眼见王佑衣衫不整,忙一叠声呼仆从上前服侍。 奔波了近三个月,王佑三人终于松了口气。 话说三人沐浴更衣,又吃了些茶点,一番折腾已是天黑。 王佑回房换上仆从备好的华服,又嘱霜雪、长生去傍边耳房内休息,方至正厅与王凌叙话。 原来这王凌巡视完河东道,又搜罗了珍宝财物,回京献于今上。今上喜他伶俐,嘱他听候封赏,结果还没出几日,就赶上朱粲作乱,竟围困了咸阳等西京旁重镇。 今上先是放话要御驾亲征,没想到各地纷乱遍起,各州府告急文书犹如雪片般飞来,心下胆怯,竟是连夜点几千禁军,带着太后、皇后、太子与妃嫔等向蜀地奔逃! 别说文武百官,就是住在宫外的诸王、皇子和公主都没叫上! 要说也是巧,这王凌素与今上宠爱的溧阳公主有旧,这对堂兄妹的乱账本就是后宫之人心照不宣之事。当夜王凌正偷宿在公主寝宫,遇到此事,他当即便趁乱随公主等人上了南下的车驾。 一路上虽遇着万般凶险,但凭着心思果决,竟也平安混到了蜀中。因皇室中此时可用的男丁稀少,便受命做个督军,守着剑阁天险。 待得王佑入门,便见厅内早就整整齐齐置上了一桌酒菜,王凌亲亲热热拉他入席,又与他倒酒、布菜、甚是殷勤。 王佑接着酒劲,自述此番遭遇,说道难受处,哽咽不已。 王凌忙拍他的背以示安慰。 王佑忽想起自己母亲与哥哥,便忙打探他们情况,王凌道:“别提了,可怜今上走得急,诸王都来不及叫。待我们走到渝州县,方知西京已被狗贼攻破,想你哥和王妃已是凶多吉少。” 王佑虽早有准备,也觉心里狠狠一揪,怔怔流下泪来。 王凌见他样子,忙与他倒酒,口中道:“罢了,罢了,渡尽劫波兄弟在,六郎你还有我呢,来来来,干了这杯,压压惊。” 王佑呆呆的,口中跟着念了一句:“渡尽劫波兄弟在么?” 一扬脖子,下意识的喝了这杯。 王凌又给他满上酒。 因王佑心中愁苦,之前也吃饭菜垫垫,几杯下去不知不觉就有了醉意,此番看着王凌只觉他生了三个头、六只手。 此时忽听“咣”的一声,竟是王凌把酒杯摔在地上,王佑一愣,模糊之中只见一队带刀兵士闯入房中,俱拿刀尖指着他!便茫然地看向王凌! 却见王凌竟笑着指他对众人说:“汾阳郡王王佑擅离封地、图谋不轨,速于我就地正—法!” 王佑吃惊不小,还以为深处梦中,大着舌头道:“什么?” 王凌莞尔一笑,道:“从小我便说你是个呆的,果然三岁看老,长这么还是个呆的,罢了,罢了,我便与你明说,省得你死的不明不白。” 看着惊愕的王佑道:“你还不知道罢,我们从西京南下到渝州就发生了兵变,禁军胁迫今上杀了皇后和崔玉,今上受了刺激,重病到神志不清。待到蜀中,太子又染了时疫,如今这对父子恐怕离死也不远了。” 看到王佑迷惑不解,又一发笑道:“此刻各地诸王生死不知,宗室之中能理事的也只有我们几人,待太子咽气……嘿嘿……我本有御极之份,没想到你在此刻回来,不杀了你,我怎有登位机会?怪只怪你自己送上门来,须怨不得我!” 说罢,示意众兵上前杀人。 此时王佑睚呲欲裂,指王凌:“你,你!” 惊怒之下,竟说不出话来! 正在此时,忽听“咣当”一声,竟是一人撞开纱窗翻了进来,几步间已奔到王佑身前! 王佑看去,只见长生怒目圆睁、赤着一双手,用胸膛面对这众兵士的刀尖。 怒吼道:“你们竟敢对王爷动手!” 王凌不怒反笑,哼道:“螳臂当车,自不量力,与我一并杀了!” 众兵士嘿嘿狞笑着靠近,便各拿兵器往这主仆二人身上招呼。 长生虽然有股子蛮力,又岂是这些如狼似虎兵士的对手,还没怎样,已经身中几刀,站不起来了,兀自还护着王佑。 正在此时,众人眼前一花,只见一个白色影子掠过身前!待定睛一看,只见一个美貌女子不知何时已站在王凌身后! 一把明晃晃的秋水长剑,此时正架在他的颈上! 那女子一字一顿地说道:“还不退后么?” 说罢,剑身微微一歪,已在王凌光洁如玉的勃颈上划了一道口子,鲜血登时淌了出来! 事发突然,众人俱是一惊,王佑和长生却是喜不自胜! 只见霜雪右手拿剑指着王凌,左手还抓着那个墨纹包裹。 王凌忙道:“退后,全给我退后!” 又道:“娘子有话好说,莫要冲动。” 霜雪喝道:“速去备五匹好马来!” 王凌知她打算,心里发苦,忙道:“娘子一表人才,何必跟着这窝囊废,要是跟了我,待我登位,还怕挣不来皇后、贵妃之位么?” 霜雪怒道:“少啰嗦!” 说罢又用剑身压了压王凌伤口。 王凌疼的呲牙咧嘴,心里狠狠骂道:“小贱人,看你将来落到我手里,定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说话之间,外面有人回话:“马备好了!” 霜雪挟持着王凌,王佑架着长生,缓缓向卫所大门口走去。 待走到马前,霜雪示意王佑两人上马,哪知长生已伤重到上不得马,霜雪一怔! 电光火石间,王凌头一侧,身一底,竟要趁势溜开! 长生一把抱住王凌大腿,对霜雪道:“还不上马!” 霜雪飞身上马,将王佑拉至身后。 王凌哪容他们逃跑,一边挣长生的手,一边喊道:“放箭、快放箭!” 霜雪忙用剑扎了其余几匹马,马儿吃疼胡乱奔将起来,兵士们呼啦潮纷纷躲避! 王凌此时忽拔下头上金簪,一下戳在长生气管上! 长生登时“呃”了一声,一股鲜血从他颈上喷出来,喷的王凌一头一脸血。 王佑一声悲鸣:“长生——!” 那王凌瞬间拔出发簪,待要再插,只听“嗤”的一声,接下来便觉身后似有什么,深深划了一道,肺腑剧痛! 他勉强回转身,只见凉凉月色下,马上的美人衣带当风,目光冰冷的看着他,宛若正在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一梦轩辕 作者:穿越隋唐 分卷阅读18 看一个死人! 王凌身子慢慢歪倒下来,不可置信表情还挂在脸上,眼睛还大睁着,竟是死不瞑目! 此时众兵士一发喊着:“督军被杀了!” 又有士兵搭弓射箭,冲着霜雪和王佑放起箭来! 霜雪见长生早已气绝,心里苦涩,也不敢看王佑脸色,只得打起十二分精神,纵马朝外奔去! 只听箭矢嗖嗖从耳边略过,忙弯腰躲避不迭! 身后的王佑紧紧扣住了她的细腰,脸深深埋在她的肩膀上。霜雪觉得他身体颤动不已,似在强忍着呜咽声,片刻功夫,只觉自己的肩膀已被泪水打湿了。 也不知奔了多久,天亮了,渐渐又日过晌午,那马儿乏力,渐渐慢了下来。霜雪方意识到王佑竟一直没有说话,忙唤道:“王爷,你怎样了?” 没听到回音! 霜雪慌了,忙回头看去,只见王佑颜色发白,满脸俱是泪痕,已然昏死过去,又赫然看到一只羽箭插在他左臂上,登时吓得差点跌下马来! 她慌慌张张想扒开王佑的双手下马,却没想到,王佑人虽昏着,手却死死扣住霜雪,竟是说什么也不放开! 霜雪满头大汗,一狠心,终是强掰开了他的手,抱着他跳下马来。 她一手拖着王佑,一手拽缰绳,将马拽至林中栓好。又急忙撕开王佑衣衫,看他左臂,只见伤口不大,倒是颇深,汩汩淌着血,好在血色鲜红,不似有毒模样。 霜雪忙打开包裹,拔开瓷瓶,将金疮药均匀的洒在伤口上,又将自己内衫扯破,撕下几条给他包扎,王佑昏迷中吃疼,嘴里嗯哼几声。 霜雪本想赶路,又怕王佑伤口崩裂,不得已将王佑架上马背,想了想又避开大路,牵着马向林中深处行去。 胡乱走了半日,方听得潺潺水声,霜雪先把王佑抱下来,放在早春刚冒出来的草叶子上,又牵马在溪边饮了水,才将它拴在一棵树旁,让它吃些草叶。 霜雪自己喝点水,洗了洗脸,打量了下四周围,见溪边山坡后有个小坑,倒是避风,忙将王佑拖过来安置在那坑里。 此时王佑脸色白中透着股不正常的红,豆大汗珠顺着鬓角直往下淌。 霜雪一摸,竟是头颈滚烫!忙撕了衣袖去溪边沾湿,与他擦头颈。 如此忙了半日,夜渐渐深了。 待到月上中天,霜雪又觉王佑浑身发颤,忙脱下外衫罩在他身上,又紧紧抱住他跟他躺在一处,过了不知多久,方觉他身体稍暖。 霜雪心下一松,方感到累乏不堪,不知不觉间竟也沉沉睡去,梦中竟又是回到了兰陵! 作者有话要说:  王朗:我的戏为什么这么少。 导演:怪我喽!谁让你不让潜规则。 王朗:…… 王凌:导演,你赶紧潜规则我吧。 导演:滚!你可以死了! ☆、情定 梦中那唤作萧容的少女正提着个食盒站在一处院落拐角偷偷张望。 霜雪顺着她的眼光望去,只见石子道尽头轻快的走过来一个拿着书的七八岁男童,旁边还跟着一个书童打扮的少年。 那男童生的眉清目秀,眼角还有一粒淡红的泪痣,给面孔平添了一分阴柔。 这童子远远一看到萧容,便轻咳了下,对书童道:“夫子从明天起讲《孝经》,速去老爷书房中找来。” 书童应声而去。 那男童见支开了书童,忙向萧容奔过来,口中道:“阿姐,你怎么又这个时辰来,被父亲知道了,少不得说你。” 萧容嗔道:“不是没人看见嘛。” 想想又赌气道:“父亲既怕我是个丧门星累了他这独子,干脆把我送回乡下好了。” 男童忙左右看看,急扯她衣袖道:“阿姐,莫胡言,小心叫旁人听了去!大姐恨你恨的跟什么死的,听你如此说,还不挑唆父亲真给你送回去。” 萧容道:“罢了,我真是不明白,她一个千金小姐,天天针对我这个庶女作甚!” 男童道:“她之前一心在大公子……,不不,在太子殿下身上,奈何人家不甚理他,便是父亲亲去提,殿下走时都没撂下准话。倒是二公子常常来找你,两相比较她当然妒恨了。” 萧容脸色微红,教训道:“你个小孩子,懂得什么,莫学人浑说。” 又嘱道:“丹虎,我听人说,父亲也要去西京做官,你要好好读书,莫要输给那些世家子弟。” 丹虎应道:“那是自然。” 萧容见时辰不早,怕书童折返,忙将食盒递到幼弟手上,“这是你爱吃的‘透花糍’,快去吧。” 丹虎素知姐姐厨艺,欢呼一声,拿过食盒,美滋滋去了。 萧容回到自己的小院中,正寻思要不要给王朗也做上一道。 这些日子,两人常常一同上街。本就是互有情意的少年男女,相处久了,此情虽未挑明,但萧容心里却早就认定了这个人。 想到王朗,萧容止不住面露微笑。 此时,方听“嗤”的一声,却是个纸团打在她脚下,萧容诧异,见左右无人,忙捡起纸团,到僻静处打开来看。 这一看完,便禁不住面露忧色,一对好看的秀眉都皱到了一处! —————— —————— 画面忽又一转,少女身着胡服,头发像男子般用簪子固定在头顶,身上还背着个小小褡裢,正蹑手蹑脚的向角门摸去。忽听门外有人说话,忙唬的藏在一处暗影里! 只听一人道:“二郎如何还不走,风林已在郊外布置人手,接应我们。要是耽误到天明,等手谕到了,宣你只身入京,那就遭了!” 只听王朗低低的说了什么。 那人道:“胡闹!你怎能告诉那小娘子!万一她告知萧道然,事情可就遭了!” 王朗待要再说什么,只听“吱呀”一声,角门开了,露出萧容那小小身影。 王朗忙几步迎了过来,又惊又喜看了她一眼。 顿了顿,方低声问:“你都想好了?” 萧容苦涩一笑:“我牵挂的唯有丹虎一人,但他是父亲独子,将来要继承家业,想必没有我,他也会过得很好。” 又坚定的看上对面少年的眼睛:“我跟你走!” 少年什么都没说,只是紧紧握住了她的双手。 片刻,这二十几骑便趁着沉沉夜色,摸到了城门下,又被人掩护着出了城。 夜里虽冷,萧容被那少年拥在身前,倒是觉得心里暖洋洋的。 她知自己走上了一条陌生的路,莫测的命运正在前方等着她。 然而她想着:“那又怎样,自己终归没有为旁人摆布,自己给自己选了一条路。” 身后那人似乎知道她心意,紧了紧她的腰。 片刻,一片柔软的口唇印在她的发上。 只听王朗轻声但坚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一梦轩辕 作者:穿越隋唐 分卷阅读19 定的说道:“我,绝不负你。” 霜雪模糊间只觉有柔软的东西印在自己的眼睛上,浑身一个机灵便醒了过来。 只见月色下,王佑正撑起身子,目光柔柔的看着她,脸上还有一丝未退的红晕。 霜雪忙坐了起来,道:“你醒了,觉得怎样?” 说着,抬手便探上王佑脑门。 王佑任她动作,口中道:“好多了。” 接着深深的看着她道:“多亏有你。” 霜雪又探探他伤口,心下稍安。 方道:“怎地中箭也不吱一声,我要再跑上半日,只怕你就没命了!” 王佑却不答,只是静静看着她,眼中似有千言万语。 半晌,又将霜雪的手握在自己手里。 霜雪挣了挣,没有挣开。 想着强用力,只怕动了王佑伤口,便只任他握着。 过了好一会,方道:“你既然好了许多,我们何不接着赶路?为今之计,只有速速面见圣上和太后,方保得住你性命。” 王佑想起昨天噩梦般的遭遇,想到惨死的长生,难受了好一会,方才点头。 两人胡乱整理下,便打马上路。如此日夜兼程,又避开大道,足足走了七八日,方到了剑南道的治所所在成都府。 这次霜雪却是学乖了,将王佑安置在一处隐蔽客栈,方怀揣金鱼符来到府衙前。 门卫见此,不敢耽误,又急忙报府尹。府尹见霜雪样貌气度,又验了信物,知此事非同小可,便要去亲迎王佑。霜雪却不信他,硬要见圣上和太后! 府尹知此刻王佑身份特殊,这女子不信他,也是情理之中,忙急往宫内送信,又亲领霜雪在宫门前等候。 因今上携后廷抵蜀匆忙,目前落脚在太后族弟崔圆府中,故崔府现正充作行宫。 话说王佑在客栈等了半日,见毫无动静,越发焦躁起来。 只想着霜雪出门嘱他的话,方没出门去寻她。 待得日头偏西,忽听外面传来车驾人马的喧哗之声。 过了片刻,便听一队人马上得楼来,至屋门口停下。 一人恭敬道:“下官剑南道节度使崔圆,奉太后懿旨,迎汾阳王回宫。” 王佑忙开门,见一美姿仪长须官员正对着他行礼,忙还礼不迭,又抬头四处张望。 只见霜雪此时方上的楼来。 笑着看向他道:“王爷快去吧。” 王佑见她如此,方真正放下心来,随崔圆下楼登车。 待穿过几层守卫,进入行宫内院之中,宫人纷纷对他恭敬行礼,王佑方觉这三四个月遭遇恍如一梦。 进的内堂,早见太监宫女拥着位头戴风冠、鬓发如银的贵妇人出来。 那贵妇一见他,便激动的唤道:“六郎!” 王佑忙跪倒,口称“皇祖母”,又膝行至太后身前,正要躬身行大礼,贵妇早一把将他拉到怀中,哀哀哭起来! 王佑也跟着大哭不已。 崔圆忙上前劝解:“汾阳王这不是全须全尾的回来了吗,可见天佑琅琊王氏不绝!太后要欢喜才是,切莫哭出病来,如今朝内后廷可全都仰仗太后呢!"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看了宋仲基的《军舰岛》,没想到加拿大也上了哈。 都说国产神剧手撕鬼子,韩国爱国电影也yy得够可以, 宋gg一把大刀就把小鬼子军队的负责人给咔嚓了, 然而,其余的鬼子们面露惊恐,纷纷收起了武器,竟让数百几乎手无寸铁的韩国包身工和慰安妇就这么走了…… 我没看错,就是眼睁睁的目送着他们离去…… 此时,我听到前座的韩国同志哭了…… 我傻了…… 这特么不是神剧情么! ☆、太后 太后方收了声,忙拉王佑起来。 早着宫女拿秀墩过来,拉他坐在自己身侧。 待王佑说些前情,听到悲惨骇人处,太后又流下泪来,摸着他的脖颈道:“我的六郎受苦了!” 王佑又说了王凌的事。说罢,觑着太后脸色。 太后怒道:“这小贼算什么东西,当时他跟溧阳胡混,我便看不顺眼,只因皇帝拦在前头,才没计较!要知他还有这妄念,早处置了他!不成想竟险些害了我亲孙啊!” 说罢又哭了。 崔圆忙道:“这剑阁兵家要地,王凌死不足惜,如今要再着人去防守,臣且先去与朝内诸公商议人选,稍后再来回话。” 王佑忙起身,崔圆却道:“不敢劳王爷。”忙将他按回到秀墩上,自下去安排不提。 王佑忙又问候圣人和太子情形。 太后皱着眉,说道:“恐是不行了。” 见王佑面有悲痛之色,不似作伪,便深深叹气道:“不想此番大祸竟使我我氏子孙凋零至此!” 王佑也跟着叹气,又想起母亲和大哥,忙又问起他们。 太后像是没想到他竟有此问,顿了一下方道:“你大哥和他那娘子俱死于乱军之中,你那母亲倒是能耐,堪堪捡回一条性命,此时便与郑氏子弟住在城东。” 王佑听母亲竟还健在,惊喜之际竟一下站了起来,口中道:“幸甚、天佑我母!” 竟是忽略了太后讥诮的语气。 太后愈加惊奇,想了想,方将王佑拉回坐着,方问道:“你不会还不知道那个贱妇做的好事吧。” 王佑奇道:“为何皇祖母如此称呼母亲?” 太后道:“痴儿,她可配作你母亲吗?” 便将前尘往事一一道来,倒是将王佑震的目眩神呆。 原来卢氏嫁与秦王后方知其早有爱妾,三番五次迫害不成,反倒让这女子亦生下男孩,心下更是忌惮,故心生一计。借与太后请安之际,制造机缘,让偶然途经长宁宫的今上窥见此女。 今上素爱美人,一见之下,心痒不已,几番挑逗,均未得手,愈发情炽。终一日,着人借太后口谕,将其招至蓬莱殿,几番逼迫后成事。 却未料想王佑母甚贞烈,当即投湖而死,今上反落个没趣。 秦王听闻,自不敢问,卢氏倒是心中称意非常。 太后浸淫后宫许久,又岂能不觉出这前后蹊跷之处?几番着人打探,叹服这王妃手段,深恨她离间自己两子,又碍着幼子嫡孙,不得不忍下这口恶气。 卢氏得手后,又将王佑接到自己身边抚养,故意让其与京城浪荡子弟混在一处,染上种种恶气,又推波助澜坏其名声,自己反倒做出一副慈母的情状来,见瞒住了秦王便心下暗喜。 那知她这手段落到京城一众贵妇人眼中,众人皆心里跟明镜似的,只是不说破罢了。 此番听太后娓娓道来,王佑惊的仿佛神魂都要出窍,半日里竟说不出话来。 太后见他脸色紫涨、两眼发直,心下称意,口中道:“痴儿,你若不信,径去打听,此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一梦轩辕 作者:穿越隋唐 分卷阅读20 事也就瞒你一人罢了。” 又正色道:“六郎,你是哀家仅存骨血,太子要是有万一,这王氏江山可就落在你一人肩上,且不可作此软弱情状,王氏、崔氏还指着你呢。” 王佑从一片茫然中稍微回过味来:当前情形,竟与王凌所说无二,自己看来真有御极之份! 且太后说得旧事,言之凿凿,只是此时此地方才发作,又有些奇怪! 他这一路来经历世间疾苦,早就不是那没心肺的少年,心里存疑,口上却郑重道:“孙儿年幼,又素无才德,不敢有非分之想,太子洪福齐天,必会化险为夷!” 太后见他进退有度,心下也甚满意,道:“有这份心便好,你一路艰辛至此,速去安歇,明日再陪着哀家叙话。” 王佑应下,方要行礼退下。太后又道:“你这个侍婢倒是不错,心意坚定,又有勇有谋,且容色又出众。” 王佑诚恳道:“孙儿要不是她庇护,一路上不知死了几次。孙儿早就暗自发誓,此生绝不负她!” 太后不妨他竟如此说,呆了呆,待要说什么又闭口不言。 过了一会方道:“你方年幼,还不懂什么,一个忠婢,好好赏她便是。” 见王佑要反驳,便挥了挥手,止住他言语,忽道:“只是方见她时,竟说不出的眼熟,好似在哪见过。” 王佑并不知霜雪来历,此时也是一惊! 待要细问,见太后已现乏态,故行礼退下,一路惊疑不定。 第二日刚用过早膳,正要叫霜雪过来商量,就听宫人来报秦王妃卢氏、御史大夫卢杞要亲来探望,此时正候在宫门前,王佑犹豫一下便叫通传。 只片刻,一个严妆贵妇和一个面色丑陋的红袍官员走进来。 正是卢氏与舅舅卢杞。 卢氏方见他,忙扑上去“心肝肉”叫唤,又哭了起来,涕泪将王佑的前襟都沾湿了。 不等王佑说话,又对卢杞说:“我说什么来着,这是满天神佛听我的祝祷,这才保佑我儿平安归来!” 卢杞一笑,那蓝面更丑陋似鬼:“可不是,贤外甥不仅安然无恙,如今又要身登大宝,真是阿姐你之幸、卢氏之幸啊!” 王佑面色十分难看,打断道:“舅舅,休要胡说。” 卢杞敷衍道:“是是,贤外甥说的是。” 卢氏忙拉着王佑细细打量道:“瘦了,瘦多了。” 又左右看道:“你方至成都,身边也没有得力的人,你舅父早就备下仆役、侍女若干,与你使唤。” 接着又压低声音道:“如今情势微妙,咱娘俩有事要多与你舅父商议。” 卢杞道:“是啊,都是自家人,应该的。” 又道:“你表哥和两个表妹知你平安归来,都喜不自胜,这不,你二表妹卢静还与你亲做了乳酪樱桃,都是西京口味,快些尝尝。” 说罢,不由分说的将食盒交与一旁的宫人。 王佑心下愈明,也不戳破,忽道:“有劳舅父,只是佑跟母亲分别已久,还有几句体己话要说,还请舅父前厅小坐。” 卢杞一愣,便道:“那是自然。” 说罢便退下。 卢氏听王佑说,笑的得意非常。 王佑顿了一会方道:“母亲,我日前听一事可笑。” 接着又缓缓道:“人说母亲陷害我娘亲,害她失节投湖,可有此事?” 说罢,死死盯着卢氏的眼睛。 但见卢氏瞳孔一缩,面上惊慌之色一闪而过,又回避着王佑的目光。 方勉强扯出个笑出来:“是哪个不开眼嚼舌,编出此番话来,我与你娘素好,岂会害她?” 又假意怒道:“你自来我身前,我如何宠你,你难道不知?如今还要听一起小人挑唆吗?” 王佑看她神色已知晓答案。 心下悲凉,长叹一声道:“如今母亲还要瞒我?你当真觉得我无法查清此事?” 卢氏没想到这庶子一别经年,早非吴下阿蒙,身子一颤,当时就歪倒在地。 结巴道:“六郎,别这样,我,我也是被逼的,当年都是圣人无状,不关我事啊!” 说罢又哭道:“定是太后,她素瞧不上我,又不想你登位后,我夺她后宫权柄,才对你如此说,对不对?” 王佑再也忍不住,怒吼道:“你只说我娘亲是不是你害死的?” 声音奇大无比,把卢氏吓得呆了! 却听窗外一人怒冲冲道:“你还与这贱妇啰嗦些什么?” 却是宫人搀扶太后走进来。 卢氏愈加身抖似筛糠,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太后一使眼色,左右会意,架着卢氏就往外走。 王佑始终不置一词。 太后抚慰道:“六郎,皇祖母知你心中难过,这贱妇早不配为人妇、人母,祖母已下懿旨,褫夺她的王妃之位,追封你母为你父正妃,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要回国了,居然心里一片平静…… 既没有兴奋也没有激动 我是老了么…… ☆、离别 王佑此刻方跪倒在地,哭出声来。 太后忙揽住他头颈,轻轻拍着。 过了一会,见王佑哭声小了,方道:“祖母有东西给你看,是关于你那侍婢的,你且随我来。” 王佑抬起头,怔怔看向她,哭声顿时止住。 太后带王佑七转八转,到了一处朴素宫室,待进的殿中,又叫众人回避。 王佑看正堂上悬挂一匾,上写“敬天法祖”四字,便知这殿必是暂时充作太庙无疑。 太后先指点他于诸祖面前烧香,王佑依言,心中暗暗祝祷:“诸祖在上,请庇佑我王氏恢复国运、子孙绵长。” 又见太后指左手第一灵位与他看。 王佑不解地望过去,却如遭雷击! 只见那灵位后面正中挂着一幅画像,与其他正面画像不同,这画的竟一个俊秀青年的侧脸。只见他与自己长的竟有七八分相似!只是眉目低垂,脸上似有忧色,下巴微微抬起,显得十分倔强。 再细看灵位上写着“文武大圣皇帝”,王佑便知这是本朝第二位皇帝,高祖皇帝的二子,谥号“太宗”的王朗。 然而最让王佑吃惊的是旁边王朗皇后的画像,竟是一名与霜雪一模一样的女子!只是看上去年纪稍微幼些,前面灵位上写着“文德顺圣皇后”。 王佑忘记了大不敬,指着画像,喃喃道:“此是何人,这是怎么回事?” 只听太后道:“我甫一见你那侍婢,便觉得眼熟。昨晚才想起,当日匆匆离京之时,是我亲自带众人收拾的太庙诸祖画像和灵位,抵达蜀中后,又是我亲手将诸祖安放于此。你这侍婢竟与太宗皇后萧容长的一般无二,岂非咄咄怪事! 这王朗虽谥号“太宗”,却是本朝皇帝里的一个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一梦轩辕 作者:穿越隋唐 分卷阅读21 异类。他少时与高祖一起打下王氏江山,虽在皇室内地位尊崇,但无嗣位之份,只封秦王。 只是不知何故,他竟与其兄太子王冕有了龌龊,后来竟于皇宫正门带北宫禁军诛杀了王冕,又屠尽东宫,吓死了高祖,这就是“临仙门之变”。 然而王朗仅仅当了两月皇帝就禅位于三弟高宗王宏,自己竟随一道人飘然而去,故民间都称“道君皇帝”。 这道君皇帝虽在士大夫中声名狼藉,野史没少指他“杀兄逼父”、“不忠不孝”,但在民间却是声名甚佳。原因是他在位两月除了屠尽□□羽外,只做了一件事,就是创立“义仓”。 他下令在全国设立了洛口、陇东、含嘉等五大粮仓,意在丰年买进粮食、灾年赈济百姓,在各州县设立小型粮仓,自此百姓没有了后顾之忧,又怎能不颂扬他美名? 这萧容更是奇特,她本是兰陵萧氏庶女,不知怎地入了太宗皇帝的眼,传闻太宗皇帝是为了她最终与其兄决裂,当时就有红颜祸水之称,可一是奇在太宗皇帝继位后竟诛杀其父,将萧氏全族贬至西北戍边,明令萧氏后代非召永不得回京!二是奇在这萧容后来竟追随王朗去而去,不知所踪! 因着这些,这太宗皇帝夫妇没有陵寝,只在太庙空受祭祀而已。 王佑一面听着太后述说,一面脑子急转,忽想起少时在西京听闻的有关太宗和皇后的种种稗官野史,而霜雪的面容又清晰的浮现在眼前,一时头上都滴下冷汗来! 太后将王佑反应一一看在眼里,知他对这个侍婢情根深种,只怕不容易拔出,便道:“六郎,你也看了,这女子虽数次救了你性命,但八成是萧氏之女,非你良配,好好嘉赏便罢了。” 不妨王佑突然道:“我不管她是何家女儿,我只知她是我的霜雪,我做汾阳王,她便是王妃,无论我居何位,她必定要站在我身侧!” 太后怒道:“好啊,六郎!我先还道你长大,晓事了,不想还是糊涂,见到美色就迈不动腿!你若还是汾阳王,远远地就藩在晋州,我也不去管你!你不想想你马上就要御极,江山零落至此,外乏武将收复失地,内无可用之臣维系朝廷,此时你竟要娶萧氏无名之女,你要气死皇祖母吗?” 王佑刷的跪下,对着太后哀求道:“孙儿不敢,只是孙儿的命是他救的,孙儿爱她敬她,甚于自己性命,孙儿如何能放手?” 太后一发气道:“原我说还给她留个采女之位,但你竟为她昏聩至此,莫不是要走太宗的老路不成?罢了,今日我便了结了她!” 说罢喝到:“还不进来!” 只见一队禁军侍卫应声而入,太后道:“护汾阳王在此祭祀祖宗,非我令不得出!” 王佑眼疵欲裂,扑上来喊道:“皇祖母,你要将霜雪如何?不要啊,我求你了,皇祖母!” 侍卫忙将他按住。 太后也不看他,气哼哼地带人走了。 王佑无力地瘫倒在地上。 ——————— ——————— 话说霜雪正在擦剑,最近一月来,她总觉内腑能隐约凝成一股热力,随不强悍,偶尔任其全身游走,却是快意非常,不由寻思是否武功可望恢复。 正想到此处,却听宫人报太后急召她。 霜雪忙放下剑,整衣去了。 待到太后寝宫,却见太后愀然不乐,霜雪不由得暗自揣度。 太后见她进来,也不复昨天笑脸,微有愠色道:“听说六郎素宠你?” 霜雪忙道:“霜雪是府中下人,只是承王爷恩惠,担不起一个宠字。” 太后面色稍霁道:“六郎跟我说,他若为帝,立你为后,你可知?” 霜雪听了,惶然一惊,忙道:“霜雪鄙陋之姿,万万无此非分之想。” 又正色道:“霜雪的命是王爷所救,霜雪一路护王爷入蜀,也是要报王爷救命之恩,绝非娘娘想的男女之情。” 太后鼻子里哼了一声:“料你也不敢妄想!六郎的皇后只能是我侄孙女崔融,嫔妃自是朝廷重臣之女,岂是你个破落萧氏女能比的?” 霜雪一听此言,惊诧非常,忙问道:“娘娘认得霜雪?” 她见太后一脸鄙夷,也不灰心,坚持问道:“霜雪自去年为王爷所救,就一直想不起自己身世,若是娘娘肯告知一二,霜雪结草衔环,必承娘娘此恩。” 太后见她语意诚恳,又不似一般女儿家矫揉造作,语气稍缓,便将她是萧氏女的疑点一一告知。 那知霜雪竟颤抖的问太宗和皇后名讳。 太后一边心中暗叹:“果然是没见识的乡下女。” 一边告诉了她,哪知霜雪抖的更厉害了,惶然间竟歪倒在地! 缓了好一会,霜雪方道:“娘娘可知太宗皇帝和皇后随道人去了何处?” 太后见她态度,惊诧之极,犹豫了下方道:“恍惚听人说是凌霄山。” 霜雪心道:“果然,这山名还有一个‘霄’字。” 又接着问道:“娘娘可知这山在何处?” 太后愈发奇怪,脱口道:“这本是海外仙山,哀家怎知?” 霜雪沉默了一会道:“霜雪愿去劝王爷回心转意,待此事了,便远远离开蜀中,娘娘可满意?” 太后虽奇,但想若这女子心甘情愿去了结,岂不比自己的雷霆手段更好? ——————— ——————— 太宗皇帝灵位前,王佑惴惴不安,她知霜雪身有武功,便是太后要对她不利,也不容易得手,但□□阴私手段众多,又怕霜雪遭了暗算,一时间又急又愧,真是五内俱焚! 这时忽听门外有人道:“传太后口谕,教霜雪与王爷叙话。” 不由得又惊又喜,忙站起身来! 只见霜雪背对着日光,慢慢走进殿中。 王佑看不清她神色,忙唤:“霜雪,你,你没事吧!” 霜雪不答,环视一周,径自走到萧容灵位前,此时脑中的记忆方与画像中女子重合!她仿佛能感觉到萧容的一颦一笑俱在自己心里留下深深的印记! 再看向王朗,虽说是侧脸,却依稀是记忆中的模样! 于是,她知道。 自己,便是萧容。 想罢,霜雪转过头,迎上王佑担忧的目光。 对着他笑了笑,然后道:“王爷,我要走了。” 王佑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 霜雪道:“王爷,我想我知道自己是谁了,我要去寻一个人。” 王佑问:“你要回西北找萧家后人么?” 又急道:“我着人代你去查如何?” 霜雪摇了摇头,又抬头望望殿外的蓝天道:“他不在西北。” 王佑一发着急,道:“你哪里也不要去,与我在一处可好?我,我是真心的!” 霜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一梦轩辕 作者:穿越隋唐 分卷阅读22 雪笑了笑,道:“谢王爷厚爱,只是霜雪心里早有了一个人。” 又看看殿外,好像不知对着何人道:“此心既有了他,便不能再放下其他人了。” 王佑素知她性格,知她说一不二,口中如此说,自然便是真的,顿时呆若木鸡! 霜雪走到王佑近前,与他整整褶皱的外衫,又与他理理凌乱的鬓角道:“王爷,今后要照顾好自己。” 王佑猛然抓住她的手,恨恨道:“他是谁?” 霜雪摇摇头,好一会道:“王爷对我的心思,我都明白,今后也会长长久久放在心里。” 王佑舞动双手,疯了般的吼道:“不要!霜雪,你别走!我,我只有你了啊!” 霜雪苦笑一下,又道:“王爷,你还有王氏、你还有天下百姓,你又岂是霜雪一人的?” 王佑怔然不语。 霜雪低下头,终道:“我走了,你,要多保重。” 王佑知她心意已决,怔怔地看她走出殿门,走向那片自己不知道的天地。 忽的大声唤道:“霜雪!” 这一唤包含着悲伤和爱意。 霜雪不由得心头一颤,回头看向王佑。 王佑定定地看着她,缓缓的伸出左手按在自己心口上。 一字一顿说道:“地位、权势都是别人给的,唯有这颗心,是我自己的,今日便给予你!万一你寻不到他,要记得,我永远等着你!” 霜雪知他心意,笑了一笑,眼泪便缓缓流了下来。 世上最珍贵的,莫过于一个人的赤子之心,如今,这少年将自己的心毫无保留的给了自己,就如同当年自己给了那人一般。 她向着王佑点点头,终是走进了那片阳光里。 王佑追至门口,看着她姣美的身影渐渐远去,泪眼朦胧,心如刀绞。 此时,他忽然想起小时候,娘亲最后一次进宫前抱着他讲过的一句话,那时娘亲以为他睡着了。 其实他没有。 只听娘亲在他耳边轻轻的说:“这世上,人可以拥有一切,只是不能,同时拥有。” (第一卷完)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个性其实很活泼的,至于为什么变面瘫,后面会讲到…… 好了,暂时跟王佑同学拜拜拉 因为其他帅哥们要出场了 撒花…… ☆、江南 “孤村落日残霞,青烟老树寒鸦,一点飞鸿影下,青山绿水,白草红叶黄花。” 官道上,不知谁在马上遥遥的唱了一首天净沙,嗓音悠悠,曲调婉转,倒是颇应这江南九月的景色。 不过这歌声虽美,却是个年轻男子的嗓音。 道旁开茶水铺的李四儿看着那唱曲子的背影远去,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心道:“自己长这么大,竟头回看到如此俊俏的郎君,朱唇玉面的,难得还有一把好嗓子,不会是神仙托生的吧。” “嘚嘚嘚嘚”又一阵马蹄声传来,不偏不倚,正在他的茶点铺前停下。 李四儿也不抬头,一边麻利的擦桌子,一边道:“热茶、蒸饼、馄饨,客官里面请。” 只听一个清冷的女声道:“一碗馄饨、一个蒸饼。” 李四儿一抬头,便见面前俏生生立着一位美貌女子,发饰金环,身着白衣,一手牵着马,一手单握一把长剑,正在跟他说话。 李四儿愣了一下,心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竟碰见美人?这一个两个的都打这官道上过,竟像约好了似的。” 口中却忙道:“好嘞,娘子里面请。” 只见那美貌女子点点头,将马系在树桩之上,又将肩上一个墨纹包裹连手中长剑放在桌上,方缓缓坐了下来。 赵四儿心道:“这八成也是个练家子,小心伺候为妙。” 忙手脚麻利的盛了一大碗混沌,连一个刚出锅的蒸饼整齐放在女子面前,口中道:“娘子请用。” 只听那女子问道:“店家,这里离杭州城多远?” 赵四儿忙道:“不远,不远,您骑马的话,再过半个时辰便到了。” 又抬头望天,道:“刚好到城里落脚。” 女子又点点头,道了声谢。 赵四儿正盘算着等着女子走了便关门,明早还要跟阿爹一起去杭州卖燕窝。 正想着,忽听自己小妹急切的声音从官道上遥遥传过来:“大兄,不好了!” 赵四儿抬头就见小妹急匆匆的身影,忙道:“怎么了?香儿你不是与阿爹去采燕窝了吗?怎么一个人回来了。” 那香儿哭道:“阿爹的绳子断了,人现悬在通天崖下面,我,我,不知道怎么办!只好先回来找你,大兄快与我去吧!” 赵四儿一听,脑子嗡的一声,忙拉香儿道:“怎么回事?你快先说说!” 那香儿道:“阿爹想着明天上城,今天再多采几个,便带了家中最长一条绳子,没想到刚才上崖时,绳子竟断了!好在爹爹命大,正卡在一处地方!只是山崖雾大,我也看不清楚,爹爹便教我回来找你救他!” 又急道:“大兄怎么办啊?” 赵四儿想到那石崖的险峻陡峭,又想到阿爹满是皱纹的脸,登时也顾不得做生意了,声音微微发颤对着女子道:“娘子,小人家中还有急事!就不招待您了,您自慢用,径去就好。” 忙对香儿道:“别慌!别慌!你先回家将那条短绳取来,我现在去崖边看看!” 香儿忙去了。 赵四儿慌慌张张要拿些什么,又看手边没有什么可用的,跺了一下脚,拔腿就跑。 跑出没两步,却见身后马蹄声传来,只见那白衣女子低头对他伸出了一只手。 对他道:“上马!” 赵四儿看她宛若救苦救难的活观音,忙就地给她磕一个头,又不好意思的握住了女子的手。 只觉忽的一下,自己整个身子腾空而起,正好落在女子身后。 女子边打马,边问他:“是何方向?” 事急从权,赵四儿也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了,一手抱住女子纤腰,一手连忙指路,好一会功夫才从山边抄小路到了通天崖顶。 女子下马放眼望去,但见这石崖奇石错落迭压,又朝崖下望去,只见云雾缭绕,深谷幽不见底。 赵四儿大声喊道:“爹,爹,我是大郎,你在哪里?” 山谷间回音阵阵。 过了好一会,方听一个苍老声音从崖下传来:“我落在这边一块石头上,倒也稳当,就是上不去!” 赵四儿忙竖起耳朵分辨方向,无奈此时已近黄昏,云雾愈加缭绕,根本就分不清声音是从哪传出来的,心下愈发急躁。 只见旁边女子从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子,“啪”一声顺着崖边扔下去,那石子沿着山崖侧面往山谷中跌落,磕磕绊绊,倒是溅起一串声响。 女子大声问:“这石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一梦轩辕 作者:穿越隋唐 分卷阅读23 子在你什么方向?” 那老声忙道:“右边,右手边!” 赵四儿会意,忙依法炮制,父子两人又互问了数声,终于辨清了老人的大概方位。 赵四儿又问:“阿爹,你估摸离崖顶还有多远?” 老人答:“约莫十几丈!” 赵四儿心都凉了,心想这比那条长绳的长度还要长上许多!想必绳子断后,老人又跌下去一段距离。 一般草绳在这陡峭悬崖之上,只怕带重物稍微晃上一晃,就会立马断掉,故这采燕窝的麻绳,乃是用浆草汁浸泡又风干过的。可香儿去取的那根绳仅长数丈,根本不够用! 赵四儿焦急之间,眼珠子都红了。 只见身旁女子刚才已蹲在崖边看了好一会,此时方站起来,不慌不忙道:“我来试试。” 赵四儿一听,如聆仙音。 忙道:“娘子有甚办法?” 只见那女子拔出长剑,倏的一下,便向崖下跳去! 这动作快速至极,把赵四儿吓得心都要从嗓子眼中蹦出来! 赵四儿忙低头向下望去,只见这女子飞身将长剑交替刺入石缝中,又借崖上歪树劲草着力,几个起落便已消失在云雾之中! 片刻功夫,便听阿爹哭到:“多谢仙姑救命啊!” 又隔了一会功夫,只见最后一丝残阳下,那女子身负阿爹,竟是依原样,借长剑和周围草木之力,凌空向崖上攀来! 只是大约因身负一人,速度稍微慢些。 赵四儿眼前一花,便见那白色身影已在眼前站定,正将颤颤巍巍的自家老爹从背后解下来,原是那女子方才便是用老人腰带将他捆在自己身后的。 短短一个时辰,两父子已经历了大悲大喜,俱是又哭又笑,又忙齐齐跪在地上,给女子磕头不迭,当父亲的唤“仙姑”,儿子唤“恩公”,将那美貌女子弄的哭笑不得,忙拉住二人。 赵四儿擦擦眼泪,又问自己阿爹,方知云雾下竟有一片突出的石台,石台里面又有一个浅浅洞穴,故才容了两人。 老人大约五十岁上下,对着女子拱手道:“不知仙姑如何称呼,赵家定要与仙姑立个长生牌位!” 那女子连忙摆手道:“牌位便罢了,我也不是什么仙姑,我姓萧,单名一个容字。” 此时方听见“爹、大兄”的叫声,是那香儿方才赶到,脸跑的红扑扑的,手里还攥着一捆绳子,见到父兄竟安然无恙,惊的杏眼圆睁,赵四儿忙又讲述一番,香儿方上前见过萧容。 赵家父子见天色已晚,便拉萧容到自己家中落脚。 却说萧容见赵家几件茅草屋甚是简陋,却也不嫌弃,安然坐在草席上,看赵四儿和香儿张罗些吃食。 赵老爷子,又给萧容填了茶,方说道:“今年年景大好,故还有些粳米,这便与“恩人”做些米饭来。要是去年,我们江南虽不至于向江北那么闹饥荒、乱兵,也是没甚吃食,饥一顿饱一顿啊!” 又道:“我见恩人装扮不似我江南人士,莫不是从北面过来的?” 见萧容点点头,又道:“到江南避避也好,听说圣人甫继位,便召李、郭两位将军剿灭乱匪,现在西京已经收复,想着离平定乱贼、天下太平不远啦!” 萧容听罢,眼前又浮现出了那张略显稚嫩的倔强脸庞,知他终是担起了这天下第一号的重任,心中也甚是安慰。 忽的又想起一事。 缓缓道:“不知老人家有没有听过凌霄山?” 老人一愣,想了想道:“我只知我们江南三大名山、灵溪、天台和莫干,从未听人说过什么‘凌霄山’。” 萧容眼色一黯,寻思道,这几个月来,自己从江北赶到江南,竟是无人知晓这座山,难道这竟是太后编的不成? 作者有话要说: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 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 能不忆江南! 萧容:导演,你将场景设在江南,是不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心? 导演:…… ☆、围攻 老人见萧容神色黯然,忙道:“许是小老儿孤陋寡闻也说不定。” 又道:“见娘子好俊功夫,刚才从崖上飞下,仿佛天人一般,不知是出自哪个门派?” 萧容苦笑一下,摇了摇头。 老人忙尴尬道:“老朽只是个采燕窝的,又识得什么门派?只是上城之时听人说,这名山都有武林人士。就说我们这江南三山吧,各有几个门派,据说厉害的很呢,小人们上街看到似恩人这般佩剑拿刀的,都是毕恭毕敬,不敢招惹的,只是没想到恩人这般心善。” 一夜无话。 第二日,萧容便辞别赵家父子上路,想着杭州城颇大,周围名山古刹甚多,能打探来消息也说不定。 赵家父子千恩万谢,临走,又给她拿了些燕窝熬制成的乳胶,说是养身大有裨益,萧容不得已便受了。 果然像赵四儿说的,这杭州城离得颇近,没出一个时辰,萧容便入了城。 只见街道宽敞、店铺林立,往来车马络绎不绝,文人仕女打扮的又颇多,连商贩都进退知礼,果然好一派江南风流气象。 在城中草草一转便已近晌午。 萧容见周边酒家尽是熙熙攘攘,唯有右手一家三层酒楼,匾额上写着“华芦”二字,虽装饰贵气,楼上人却不多。 她又见酒楼大门口左右各一副楹联。 写的是:“华屋杂茅庐,于西子湖畔别开盛景。停桡来把盏,在刘伶庄畔应集酒仙。” 倒是颇有趣味。 她便将马交给门口小二,信步上了三楼。 只见这三楼没什么人,一排雕花的木窗俱都临街开着,能瞧见远近景致,便坐到窗边一桌前。 伙计见这小娘子气度不凡,又手握长剑,自是不敢怠慢,忙呈上点菜木板。 萧容听他报菜,方知此间人少的道理,竟是比别处贵上一倍! 但她向来随遇而安,且手中也有银钱,故也不在意。 伙计更加殷勤,忙去催菜不提。 此刻萧容坐定,只觉左前方遥遥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便抬眼回望过去。 只见一个容貌甚是俊逸的青衣书生,端着酒杯,对着自己微微一笑,当下一怔。 正在此时,楼下忽的传来咿咿呀呀的唱词之声,连着书生也听住了,歪头细品。 只听一个女声娇柔唱道:“题红叶清流御沟,赏黄花人醉高楼,天长雁影稀,日落山容瘦。冷清清暮秋时候,衰柳寒蝉一片愁,谁肯教白衣送酒。” 唱罢,一个青衫少女手弹琵琶,袅袅婷婷上的楼来,后面还跟一个拿着胡琴的老人。 少女环视一周,看到了萧容和那俊美青年,犹豫了下,方向青年走过去。 青年一笑,正要讲话。 却听楼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一梦轩辕 作者:穿越隋唐 分卷阅读24 下有人踉踉跄跄的跟上来,一把拉住那少女袖子道:“兀那小娘子,爷还没给赏钱,你跑什么?” 只见一个锦袍黑脸汉子,满脸酒气,一边拉那少女,一边调笑道:“你怕什么,莫非是欲迎还拒,欲拒还迎么?” 少女急挣道:“这位郎君,莫要动手动脚。” 正两厢撕扯间,突见“啪”的一声,汉子只觉手腕一震,竟是不由自主放开了那少女! 低头一看,方见打中自己的竟是一颗蚕豆! 他忙狐疑望去,却见眼前一俊美青年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 登时吼道:“哪里来的杂种,竟敢管爷的闲事!” 说话间,便气势汹汹的走过去。 只听又是“啪啪”几声,汉子眼前一花,只觉左臂、左腿和下腹各中一击,甚是疼痛! 当下脚一歪,竟是跪伏在地上! 萧容看得分明,又是那书生用左手指尖弹出来的三颗蚕豆! 那汉子就是再呆,此时也知遇到了不得的人! 口中道:“你,你等着!” 却强站起身子一溜烟去了,也不去管那少女了。 少女和老人俱又惊又喜,忙走到青年处拜谢。 那青年只是微微一笑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声音如玉石相击,煞是好听。 萧容从背后看见那少女耳朵尖都红了。 此时忽听屋檐处,有人“啪啪”击掌! 一个中年男子声音道:“好一出英雄救美!” 萧容和青年忙循声看去! 只见一个红衣小童正“倒卷珠帘”堪堪悬在屋檐下,一双四环眼正瞧着屋中众人! 那少女见此,吓得“啊”了一声,花容失色! 青年一怔,也不起身。 又笑了一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肖兄,莫非是天台宗要请顾某人喝酒么?” 那红衣小童嘿嘿一笑,也不下来。 仍在屋檐上晃道:“只怕贤弟美人在侧,没心情跟为兄去啊。” 说罢,却是看了萧容一眼。 青年回首示意卖唱少女和老人速速离去。 又向小童道:“顾某倒是想去,倒要看肖兄能耐了。” 小童不等他话音落,突然劈手打出一只金钱镖来! 青年混不在意,“啪”一颗蚕豆飞去,竟是将镖原路打回! 小童忙一扭身,接着劈手竟同时打出三只镖出来,直奔青年上中下三路! 青年仍不起身,还是“啪啪啪”三颗蚕豆,竟是将镖悉数打回给小童!角度还甚是刁钻! 小童在屋檐处无法避开,“蹭”的一下从窗中飘入酒楼! 当下黑着脸,看着青年不语。 忽又有人道:“好俊功夫,不愧是灵溪山大弟子,子启,你托大了。” 说话间,只见五、六个身影从屋檐上轻轻飘入内,形如鬼魅。 别说青年,萧容都怔了一怔,竟不知他们是何时伏在屋檐上的? 又伏了多久? 只见当先一个灰衣中年人,玉面高鼻,轻摇纸扇,一双鹰眼牢牢的锁住了座上青年。 小童见他们进来,对着灰衣人拱手道:“师叔。” 青年脸色一变,缓缓站起身,对着众人一拱手道:“不知天台、莫干两派前辈来此,顾旷有失远迎。” 灰衣中年人左右看了一眼众人方笑道:“哦,好眼力,竟是认出了我们,那我等也就不卖关子了。” 接着又沉声道:“顾旷,你身为正教弟子,勾结魔教,该当何罪?” 那顾旷惊诧非常,奇道:“公孙前辈怎如此说?晚辈只是应师嘱去双峰山下战帖,约魔教教主齐天宇十月初五在赤城峰决战,怎是勾结魔教?” 此时灰衣中年人后背后转出一紫衣黑靴少年,指顾旷道:“呸,要不是你趁着下战书告知魔教,怎地我三派两日前突袭魔教总坛,怎么一个人都不见?” 顾旷愈发奇道:“突袭总坛?我们灵溪也派人了吗?我怎不知?” 红衣小童讽刺笑道:“顾旷,你别装了,连你师弟都回山禀告你师父去了。你识相的话,将《凌霄索》交出来!” 萧容听到“凌霄”两字,立时就是一惊,缓缓站起身来。 顾旷道:“那不是魔教秘典?怎可能在我手中?” 却见灰衣人道:“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也罢,今日我公孙昂就叫你学个乖。” 说罢,突然闪电般出手,右手一下就攫住了顾旷肩膀,接着凌空一拽,便要将他像砸石头般摔在地上! 只见顾旷在空中灵巧的翻了个身,挣脱了公孙昂右手,又往回一翻,竟堪堪飘回原地! 话说公孙昂见一击不中,登时就有了羞恼之色,还是一伸右手,依原样攫住青年肩膀又是一抛! 只是速度更快上三分! 这是天台宗一招绝学,乃是“凌天指地”。 练成之后,抛万物如无物,甚为霸气。 哪知顾旷还是同两个动作,只是也快上三分,又是堪堪落回了原地! 公孙昂心下大惊,没想到顾旷这小子,刚刚二十岁出头,功夫竟卓然若此,连自己已练至第八层的“凌天指地”都奈何不得! 他哪知顾旷心里也是暗暗叫苦,两次他都看到了对方出手,却两次都无法避开,被公孙昂抛空之际,只觉一股大力罩顶,竟是无法挣脱,好在他轻功卓绝,当下借力方飘回原地。 好在众人皆未看出破绽,还以为他故意耍着公孙昂玩。 只见公孙昂脸面紫涨,口中道:“好小子,你勾结魔教、又对长辈大不敬,今日我们天台、莫干就替你师父清理门户!” 顾旷忙道:“前辈慢着,能否听晚辈仔细分辨两句,查明真相,再治晚辈的罪不急啊。” 作者有话要说:  小顾出场了……么么哒 ☆、对战 众人听他服软,俱是一怔! 却没料想顾旷竟趁众人愣神功夫嗖的一下,如离弦之箭一般窜下了酒楼! 公孙昂方明白过来! 怒道:“不好!这小子要跑,快追!” 说罢,众人纷纷跃下酒楼。 只见长街熙熙攘攘,哪里还有顾旷的影子! 倒是把来往行人吓了一跳,纷纷避闪不及。 众人正没头脑间,那紫衣少年一指:“在哪边!” 只见顾旷正在东南方向的屋脊上跳跃,瞬间已经离众人二十余丈! 众人忙各拎兵器,纷纷跃上房顶,朝东南追去,没半日功夫,便随着顾旷出了城。 顾旷见甩不脱众人,愈发加快速度。 行动之间,衣袍翻飞,如同大鹏鸟一般,几个起落,就一头扎入林中。 众人不敢怠慢,一边恨被他耍弄,一边窜蹦跳跃皆入了树林。 公孙昂看眼前是一座巍巍高山,忙喝令众人从四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一梦轩辕 作者:穿越隋唐 分卷阅读25 面围上,务必将顾旷逼上山顶! 顾旷并非本地人,不熟地形,对方的人又多,不多时竟真的被逼到悬崖之上! 他见避无可避,一发停了脚,笑着对众人道:“不想各位前辈倒是执着!” 公孙昂狞笑着道:“不是我等执着,是你执迷不悟,今天我们两派高手尽出,当然是有十足把握,你跑的出去么?” 顾旷道:“公孙前辈,晚辈真是不明白你们在说些什么?什么报信,什么秘籍,我统统不知,还请各位随我回灵溪山,当着我师父的面,大家一起分辨如何?” 公孙昂道:“你犯下如此大错,别以为你师父能救你!识相的话,快把《凌霄索》交出来,我别让你死的痛快,不然的话,定教你生不如死!” 顾旷苦笑着心道:“这两派人来势汹汹,定是有备而来,自己哪有什么秘籍,不知是哪个混蛋竟挑拨众人来害自己!” 他知今日不能善了,只得硬头皮道:“晚辈既与前辈们说不通,便依江湖规矩吧。” 说罢从腰中抽出一把明晃晃的软剑,在午后的阳光下快速挽几个剑花,手掐剑诀,正是灵溪剑第一式“开门迎客”的起势! 那紫衣少年道:“甚好,莫干山苏竞,领教顾兄绝招。” 说罢,飞身一剑便刺向顾旷面门,速度快如闪电! 正是莫干绝学“无心剑诀”,取自“无心于外物,外物未尝无”! 顾旷不慌不忙,反手一剑刺向少年左肋,少年只得回剑,还了一招“披星戴月”,两人便战在一处。 话说两人过得十来招,众人便看了出来,虽然苏竞的剑法在三派年轻一辈中已是佼佼,可这顾旷明显更胜一筹。 只见他用的虽是普通的灵溪三十六式,但时而剑招反向而出,时而将两招掐头去尾化成一招,甚是不拘一格,变幻多端,且剑意缠绵,一招未尽,后招隐隐,颇有不绝之意。 反观苏竞,虽是剑招精准,身法轻快,剑意却呆板,已被对方压制住,估计再坚持十几招便要彻底落败。 此时,公孙昂只得高声喊道:“苏贤侄,你且下来,待我天台会会灵溪绝技。” 苏竞早就左支右绌,听的此言,忙收剑下场,满面通红。 顾旷也不乘胜追击,收了剑,微笑不语。 只见公孙昂一使眼色,身侧便转出一对一模一样的兄弟,都是三十上下,一人着黑,一人着白,俱是手提双剑,面无表情,恰似一对黑白无常。 那兄弟俩阴森齐声道:“天台宋义、宋理领教灵溪剑法!” 顾旷听说,眼皮一跳。 这两兄弟乃是天台现任掌门公孙卯的师弟,所使双剑剑招乃是从佛教典籍《藏论》“真色无形、真空无名”中领悟而得,剑气甚为刚猛,恰是自己轻巧剑气的克星!公孙昂连这两人都带上了,看来今日是志在必得。 当下沉吟不语,小心应战。 众人只见宋氏兄弟四剑相互配合,先后相机,首尾响应,且气势大开大合,剑气所荡之处,飞沙走石,刚劲非常! 果然四十招后,顾旷身姿已不复刚才的灵活,偶有迟滞,众人便知他毕竟内力有限。不过这小子能在公孙昂等一干一流高手下过招这么久,已然是年轻一辈中的第一高手! 此时,众人见宋义一剑指顾旷左胸,一剑斩他左脚,宋理则一剑指顾旷咽喉,一剑斩他右脚!顾旷忙一个“蝴蝶纷飞”,在两人剑中藏头缩尾,身子横飞,竟是避开两人这招“非空非色”! 宋氏兄弟对视一眼,忽又将双剑交叉,纵横刺来,又是一招“无相无名”! 此时顾旷身在空中,招式已老,只能一招“临风晓月”,软剑一撑地面,细腰一拧,竟是借力往旁纵开两丈,堪堪避过两人剑尖。 正在此时,变故突起,只见宋义陡然抛出手中双剑,向顾旷当胸掷去! 顾旷脚未落地,只能凌空又起,此时宋理双剑也已脱手,闪电般向顾旷小腹捅去,顾旷在空中大惊!只能抛软剑打掉宋义两剑、又堪堪避开小腹一剑,竟说什么也避不开最后一剑!忽的被长剑刺中右腿! 顾旷身子失去平衡,一下次跌倒在地,被抢身上来的宋义一把制住咽喉! 公孙昂哈哈一笑,得意道:“顾旷,我劝你还是老实把秘籍交出,我自然让你死的痛快,不然的话……” 他嘿嘿两声:“我就挑断你手筋脚筋,再一根一根斩你手指,到时你还得求我给你个痛快。” 顾旷没想到,这天台宗一干人等,平日里修行佛法,最爱讲什么“诸善奉行”,行事却如此无耻! 当下呵呵一笑,道:“既然落败,我也无话可说,便由得你们处置!不过,没有便是没有,折磨我也是无用,到要教你们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公孙昂大怒,一指顾旷喝道:“给我挑断他手筋,还反了他呢!” 宋理上前,便要出剑。 只听一个女声清冷喝到:“这么多人打一个,还用此等手段,无耻之极!” 众人一愣,眼前一花,只见不知什么时候,一个白衣女子已挡在顾旷身前! 公孙昂仔细一看,正是刚酒楼上的那个美貌女子,只是不知她是何时跟上众人上得峰顶的。 当下便皱眉道:“这是我们三派内事,哪里来的小娘子,这不是你耍的地方,速速离去。” 红衣小童见状也迎上前来,嬉皮笑脸道:“你是舍不得你情哥哥的那张俊脸罢,不过一会我就刮花他的脸,你就不用牵挂拉。” 顾旷抬头,看着背影,已认出是方才自己打招呼的美人。 只是自己与她素昧平生,不知她为何竟淌这趟浑水? 当下便道:“顾某谢过娘子援手,只是此地凶险,娘子还是早早离去,莫要被牵连。” 只见那女子谁也不理,竟直接拔剑向宋氏兄弟刺来! 宋氏兄弟方被拦,正是火起,此时也不客气,迎剑而上! 只见这女子所持之剑,倒是古朴无华,只是□□的那刻,却是锐意森森,宛若帝王俯瞰之眼,让人心生敬畏!且剑招古怪,虽无甚花哨,但气势万千,一扫一挥间宛若劈山斩海,霸道至极! 宋氏兄弟忙使出看家本领,将四柄剑使的上下翻飞,滴水不漏,可着女子的要害招呼。 只见那女子不慌不忙,手掐剑诀,长剑抛出,竟凌空御起剑来! 长剑宛若自己有意识般,大气一扫,缠上四剑,剑锋所至,宋义、宋理胸口一闷,觉得似有千斤压在心口之上!一时间差点吐出血来! 众人包括顾旷都看得呆了,虽然江湖中顶级高手也有以气御剑一说,只是这样虽然好看,却颇耗内力,一般支撑不了多久。 但看这女子,神情从容,身姿潇洒,哪有半点乏力之态?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一梦轩辕 作者:穿越隋唐 分卷阅读26 俱都惊骇非常! 此时忽听“铮铮”数声,只见宋氏兄弟剑已脱手!两人歪倒在地,嘴角隐有血迹。 公孙昂见两师弟三两下,便被打的吐血,心道:“自己也全然不是她的对手!” 又瞥见歪在地上的顾旷,心生一计! 忙高声喝道:“哪里来的疯丫头捣乱,来啊,诸位与我一起上,擒下她!” 刚众人见女子神勇,皆不敢单独与之对战。 听公孙昂所说,越发“攒鸡毛凑掸子”,竟是各持兵刃,一拥而上! 作者有话要说:  导演:这集应该叫美人救美人,乃们觉得如何 萧容:…… 顾旷:…… ☆、夜袭 只见那美貌女子也不客气,一掐剑诀,众人只见那秋水长剑,一分二、二分四、四分六,竟是凭空多出许多剑影来! 剑影重重之下,无论从哪个方向攻击,都觉得女子手中长剑只针对自己一人! 众人当下俱是惊骇不已,只得使出浑身解数来! 此时忽听“啊”一声,竟是顾旷喊了一嗓子。 那女子当然就是萧容,她用眼角余光一瞟,只见公孙昂手中折扇已插入顾旷左肋! 顾旷吃疼,不过想是怕萧容分心,竟是再不发一声,任由公孙昂连插数下! 此时顾旷前襟俱已被涌出的鲜血染红,只是他眼带倔强,咬紧口唇,就是不出声! 萧容明白这是公孙昂想教自己分心,好露出破绽,又一举擒获顾旷! 好个阴险的一石二鸟之计! 她虽暂时应付了眼前众人,但心知,自己内力恢复未久,运起功来,还有凝滞之处,时间久了必不能支持! 且顾旷身负重伤,自己若强行带他奔跑,只怕奔不出三五里,他就一命呜呼了! 当下心思一转,便有了应对之策。 于是凝神汇气,“赤霄”寒气暴涨,仿佛又长了三寸,剑意重重,仿佛碧海轻波,荡漾不绝,众人俱被逼开了数步! 就在此时,萧容忽的退后,一剑震飞公孙昂,拎起顾旷,便纵身跳下悬崖! 事发突然,谁都没想到,她占着上风,居然会避而跳崖!实是不可思议! 众人楞了好一会才一拥而上,向崖下望去,但见云雾缥缈,又哪有那二人的影子! 公孙昂楞了片刻,方道:“这女子怪异之极,恐是魔教中人,大家小心提防,先到崖下看看。” 众人觉着有理,忙下崖仔细搜寻不提。 却说此地就是“通天崖”,萧容抱着顾旷此刻当然已落在那云雾下突出的石台之上! 萧容默了一会,待听不到众人声音,忙走进那浅浅石洞,将顾旷放在地面上。 只见顾旷面色青白、薄唇间一片血色,早就晕了过去。 萧容蹲下,查看他伤势,只见胸前一片血肉模糊,右腿也是皮开肉绽,当下小心扒开他衣襟,却听“啪嗒”一声,竟是一本书掉了下来! 萧容凝神一看,上有“国秀集”三个字,打开一看,竟是一本诗集!只是全被鲜血染红了,遂放在一边。 又扯他衣袖草草擦了擦其胸前血迹,见他左肋中了三刀,其中一刀深可见骨,离心脏堪堪只有一寸! 萧容犹豫片刻,将肩上包裹卸下来,从里面翻出件自己的小衣扯成细条,又拿出一瓶伤药,一股脑的倒在顾旷伤口上,又用布条绷紧,最后又包扎了下他的右腿伤口。 心道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了。 到得半夜,萧容正迷糊间忽听有人说:“水、水……” 忙睁开眼睛,见顾旷仍闭着眼,嘴唇干裂,喃喃叫水。 萧容心想待到哪里找水,难道上崖不成? 转头四顾,借着投进洞的浅浅月光,瞥见石壁上因入夜天凉倒是凝结了些水汽,忙伸手用衣袖去拂。 好半□□袖才微微潮湿,又艰难的拧出几滴水到顾旷嘴里,顾旷舔一舔唇,觉得不够,依然叫水。 萧容焦急间忽想起之前赵氏父子送的燕窝凝胶,忙翻包裹找了出来,倒在顾旷口中。 顾旷喝完后,咂咂嘴,不说话了。 萧容探探他脑门,见烧的滚烫,便将他往边上推,使他的头和身子都靠上石壁。 好像顾旷也觉得凉快,鼻中舒服的叹息一声。 萧容想了想,又按他脖颈,凝神摒气,缓缓将一道真气打入他体内。 此法甚险,因她自己内力都有凝滞之相,只能是勉力而为,且顾况伤势颇重,只不过是死马当活马医罢了。 哪知过了一会,顾旷纷乱的内息反倒平顺下来,呼吸也平稳了,最后竟是睡着了。 萧容心道:“这也可以?” 奇归奇,反倒稍微放下心来,一时间又想着凌霄山,不知这《凌霄索》跟凌霄山有何关系,恍恍惚惚便睡着了。 这一睡着,便又梦到了王朗。 这几月见,萧容虽每天都要想上王朗几次,王朗却没再入梦来,不想今日倒是遂的心愿! 她虽知自己在梦中,心里也是一喜! 只见自己此刻和王朗正拥坐在一个火堆前,野外一盏孤月,高悬在天幕。 天地间仿佛没有别的声音,只有眼前火堆燃烧木柴的噼啪声,还有自己的心跳声。 只听王朗问:“你冷不冷?” 萧容羞涩的摇摇头,哪知王朗听他如此说,将她拥的更紧了。 萧容小声道:“都说不冷了。” 王朗眉眼微弯,道:“那你的手还这么凉?” 萧容不语,一丝红晕飘上了脸。 王朗笑道:“今后晚上我都拥着你,这样你就不冷了。” 萧容抬头嗔了他一眼,这一眼光华流转,饱含情意,看得王朗心头一颤。 王朗顿了一顿,似在心里斗争了会,终是偱本心将唇向心上人的樱桃小口贴了过去。 萧容看他此番动作,竟是睁着大眼,不知如何反应! 片刻只觉一片柔软的唇正轻轻的贴在自己嘴唇上! 萧容方如梦中惊醒,使劲挣了起来。 只听王朗吃吃低声道:“阿容,你这么大动静,是想惊动侍卫们么?” 萧容一双美眸瞪着他,又羞又恼,只是不挣了。 哪知王朗又凑上前来,此番竟直接咬住了她双唇,像是在品尝莆田美酒般细细地舔 弄。 萧容只觉脑子嗡的一声,仿佛整个人都失去了知觉。 仿佛过了百年,又仿佛只过了一瞬,萧容才发觉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竟打开牙关,已与王朗拥吻到一处! 眼前的少年已然情动,俊脸通红,风眼半眯,又抬手抱住了萧容的头。两人头颈相就,辗转翻覆,萧容只觉的自己的心“砰砰”直跳。 此时忽听王朗柔声道:“阿容,闭上眼睛。” 萧容依言闭上了眼睛,只觉得神魂俱已飞至天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一梦轩辕 作者:穿越隋唐 分卷阅读27 外。 又是好一会,才发觉自己早已倒在王朗怀里,软成了一滩春水。 王朗不做声,只是无比温柔的抚着她鬓边头发,又抚过她的眼、她的鼻,像是把她的一切都刻在自己的灵魂里。 时至午夜,一片黑云遮住了月华,夜风飒飒吹来,似乎更凉了些。 萧容将自己的小小身体更紧的缩成一团,王朗似也觉察,双手紧紧的将少女箍到自己的大氅中。 忽的一片夜雨袭来,豆子大的雨点“噼里啪啦”打在树叶上、山石上,火堆都给浇灭了。 众人正要站起,在周围找个避雨的地方。 忽听箭矢声破空而来,“嗖嗖嗖”钉在面前空地上! 王朗猛地一回头,但见已有两个侍卫被击中要害,正伏地不起! 黑暗中,只听何亮声音响起:“不好,有埋伏!李奇,你带几个人,速护二郎突围!其余人随我来!” 便见李奇带人围过来,王朗忙拉起萧容上马,将她护在身前用大氅围好。 大声对何亮喊:“差不多便撤,老地方集合!” 何亮横剑拨开箭矢,根本顾不得说话! 王朗、萧容便在几个人的簇拥下,匆匆冒雨向晋州方向打马而去。 只听后面马蹄声响,仍有十几骑追了上来! 李奇早就搭弓拈箭,人在马上一个“倒挂金钩”,“啪啪啪”手不停歇,已连发三箭! 只听“啊呀”几声,赫然已有几人落马! 然而对方这批黑衣人显然是死士,见同伴落马,竟是眉头都不皱一下,仍是紧追不舍! 萧容此时心里已顾不得害怕,反倒有点懊悔,想着这马带了两人,待会一定会被追上! 没想到自己一番情意,竟是害了王朗!一时间又愧又恨,眼眶都红了。 正在此时,忽听“砰”的一声,前头那侍卫忽然中箭!连人带马翻倒在地! 王朗的马躲避不及,马上就要硬生生的撞过去! 萧容紧闭双眼,此时只觉自己身子一轻,王朗已轻飘飘带着自己落在道边! “哗哗哗—”两人当时便被惊马溅起的泥水淋了一身。 事发突然,身后黑衣人见状,纷纷飞身下马,越过王朗,将几人围住。 李奇和另两个侍卫也只得下马,拦在王朗身前。 大声喝道:“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刺杀二公子?”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就回国了,存稿箱这个功能真是不错。 ☆、脱困 出乎他的意料,对方当先一人竟然嘿嘿一笑:“我们杀的就是二公子,狗奴才,识相的话,快让开!” 李奇心知问不出话,更不再问,拔出腰间佩剑便与那人缠斗至一处! 另外七、八个黑衣人各持兵器,便与王朗等人战在一处! 王朗一边要躲避对方袭击,一边要保护萧容,一时间颇有手忙脚乱、力不从心之感。 一时间,电闪雷鸣,黑暗中,尽是呼喝声、刀剑撞击声还有兵器插入血肉的钝声。 片刻之后,对方还有四人,王朗这边却只有李奇了。 王朗方才还为萧容挡了一刀,左臂已然挂彩。 李奇见不妙,高声喊:“公子快走,我来挡住他们!” 说罢便挥剑拦住当先两人。 王朗想着再缠下去,自己还带着萧容,定落下风,挣扎地看一眼李奇,忙一搂少女,一头扎入林中! 另两个人见状,忙提剑追了过去。 萧容只觉林间泥泞的很,王朗脚步踉踉跄跄,甚是沉重,忙对他说:“你快放下我,自己去吧!” 王朗根本不理他。 萧容只得大声道:“快放下我,我,心甘情愿,绝不怨你!” 王朗微微一颤,仍不答言。 此时,两个黑衣人已经追了前来,一前一后,从两边堵住两人去路! 王朗一咬牙,提剑便与两人斗在一处。 他终是左臂带伤,好一会功夫虽然重创了其中一人,自己大腿也中了两剑! 此时已站不起身,唯靠一把剑撑着半跪在地上,喘息间,剩下那人已经缓缓逼了过来。 那人嘿嘿狞笑,知道这装买卖马上就要完成,只要砍下王朗的头颅交于那人,自己马上就要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了! 突然,一个细小身影挡在王朗面前,大声道:“阿朗!你快走!” 黑衣人借着几道闪电才看清,竟是刚才王朗护着的那人,还是个长得不错的小美人。 当下色眯眯地道:“美人,你叫什么?哥哥我杀了此人,待会定教你一会叫个痛快。” 王朗厉声道:“阿容,你快过来!” 萧容摇摇头,反倒又向那人走近几步。 那人也啧啧称奇,心道:“原是个不怕死的小美人。” 忽见萧容刷的一下,竟是脱了自己的外袍! 经此雨夜,萧容全身早就湿透,此时上身只松松挂了条松香色的肚兜,紧紧的箍在一身雪肤之上,勾出少女诱人的曲线,那人看得眼都不敢眨一下,喉咙发紧! 王朗喝道:“萧容!你干什么?” 萧容头发早不知什么时候都披在肩上,微露玉颜,颤声对黑衣人说:“只要你放过他,要我怎样都行。” 说罢,竟是合身向黑衣人抱过来! 黑衣人一惊,下意识又不想避开少女怀抱,竟被抱个正着! 只觉怀里温香软玉,一股处子幽香萦绕鼻间,当下心头就是一荡! 只听萧容柔柔道:“我都听你的,好不好?” 正不知今夕何夕之时,忽听“噗”一声,后心窝就是一疼! 他想挣开,可那少女不知哪来的大力气,竟死死抱住他不放! 心窝里那根东西钉的越来越深! 黑衣人狂吼一声,拼命挣扎起来!手中剑狂挥不止! 萧容不容他发力,当下又是一扑! 那人的剑“铛”的脱手!两人便在地上滚作一团! 待王朗挣扎着爬过来时,那黑衣人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 萧容见状,坐起身来,忽的从黑衣人心口拔出金簪,当下又插入对方双眼! 一下又是一下,迸出的鲜血连自己脸上、身上都染红了! 过了半晌,王朗才强自抑住喉咙里哽咽之声,兀自镇定的道:“阿容,放下吧,他早就死了。” 萧容方才放下金簪,“哇”的哭出声来。 王朗忙紧紧的拥住了她。 过了片刻,忽听萧容道:“阿朗,我给人看了去,你,你不会嫌我吧。” 王朗眼睛一酸,差点流出泪来,柔声说:“怎么会?快别瞎想了。” 萧容不知,此时王朗心里暗暗发誓:“苍天在上,无论将来何人要害阿容,我王朗就是上天入地也要将他碎尸万段!” 也不知是不是苍天听到了他的誓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一梦轩辕 作者:穿越隋唐 分卷阅读28 言,忽然几道闪电劈过,雷声滚滚。 两人相拥片刻,知在原地不是办法。 萧容草草披上衣服,待要搀着王朗往密林深处走,想了想,又拿王朗的剑往之前重创的那黑衣人脖子下重重抹了一刀,这才放心。 正在此时,身边的人动了动。 萧容忽地从梦中醒来,心中微微遗憾,也不知自己当年带着王朗脱困没有? 揉了揉眼睛,只见顾旷不知何时已经醒来,一双桃花眼正盯着她看。 萧容忙道:“你醒了!” 说罢又轻车熟路的探探他脑门,果见好了很多。 顾旷一把好嗓子还有点嘶哑,断断续续道:“顾某多谢娘子的救命之恩!大恩不言谢……咳咳。” 萧容忙道:“不急说话,你刚醒,先缓缓。” 顾旷摇了摇头,道:“娘子能从恁般凶险的情形下救顾某出来,顾某,顾某无以为报。” 萧容听这话甚是耳熟,眼前登时浮现出那少年的一张骄矜的脸,忍不住嘴角微微上扬。 顾旷看得仔细,心下纳闷。 萧容忙正色道:“你是何人?他们为何要追杀你。” 顾旷苦笑道:“我要知道便好了,我姓顾名况,是灵溪掌门华阳真人的大弟子,十日前,奉了师命,去魔教总坛双峰山下战帖,约魔教教主齐天宇十月初五在赤城峰决斗。哪知行到杭州城,便被莫干、天台两派堵上,说我勾结魔教、又拿魔教秘籍,我也是一头雾水。” 他一气说了好些话,又是咳嗽了好几声。 萧容忙问:“他们管你要《凌霄索》,那是什么?” 顾旷道:“听说是二百年前,一位魔教教主撰写的武功秘籍,只传历代教主一人。听说记载了极高深的功法,练成之后不仅武功盖世,更有成仙之望。” 萧容看他眼睛,缓缓道:“那为何叫凌霄呢?” 顾旷道:“凌霄是座仙山,听说在极东之地,为何叫这名字,我却不知。” 萧容看他神色不似作伪,方信了,心中暗自琢磨。 不妨顾旷问道:“不知娘子又系何人,我见娘子剑法甚是清奇,威力之大竟是世间少有,不知是何方高人所授?” 萧容叹道:“我姓萧名容,这剑法么,实是我此前受伤,失了记忆,却是自己也不知师承何人。” 顾旷见她面露黯然神色,更是惊奇,道:“娘子剑法已是奇特,不想娘子经历更是奇中之奇。” 说罢,又觑着萧容神色问:“不知娘子为何打听《凌霄索》,莫非是对这秘籍也有兴趣?” 萧容点点头又摇摇头,道:“我对这功法没甚兴趣,我只是推测我的身世与凌霄山有关,想着要是可以去凌霄山一趟便好了。” 顾旷见她说的诚恳,当下也毫不怀疑。 便道:“娘子莫忧,我师父华阳真人修道多年,想必对这山多知一二,也未可知,娘子何不随我去灵溪,当面问问师傅?” 萧容心下一喜,道:“是这个道理,如此多谢你了。” 顾旷见她道谢,俊脸一红,道:“我还没报娘子救命之恩,这算什么。” 说罢,便挣扎着要坐起,萧容忙扶他起来。 顾旷看看自己伤口,包扎的很是齐整,知是萧容所为,心下更是感激。 他自小生的俊美,又心高气傲,最是瞧不起一众女子对着他的脸发花痴。但见萧容不仅救了他性命,且气质高华,行事说话俱是磊落潇洒,隐隐有股不拘小节的江湖儿女之气,甚合自己脾胃,不由隐隐生出几分想要结交的想法来,于是又详细介绍了些灵溪山的情况来。 萧容见他伤的极重,此番能醒来已是天赐之福,估计此时上路,是万万不行。当下意思先带他去赵氏父子家中休养,再作打算,顾旷听说,也觉甚好。 当下萧容便收拾东西,顺便把书递给顾旷,随口道:“不想郎君竟是爱书之人。” 顾旷脸红了红道:“在下出身书香门第,因自小身体羸弱方才被送至灵溪习武,自小平常爱诗的毛病却是改不了,这本诗集乃一友人所赠。 忽听萧容道:“这个也是你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不是苏文,不是每个人一见到女主,都要爱的要死要活。 ☆、嫁祸 顾旷看去,却是一方翡翠,忙低头应下,脸又红了。 萧容看着暗暗纳闷,当下也不多问。 忽见顾旷左右翻了一通问道:“娘子可曾看到在下的佩剑?” 萧容摇摇头道:“不曾。” 两人对视一眼,顾旷苦笑:“八成还在崖上。” 萧容见外面天色已晚,忙背上顾旷,按原路折回崖上。 顾旷稍微低头,看着身下万丈深渊,也禁不住一阵眩晕。 心想自己平常自负轻功不俗,哪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便是这小娘子的轻功便不知高出自己多少。 话说两人回到崖上,萧容又借着月光查看一番,仍未找到佩剑。 顾旷心里难受,嘴上却道:“罢了,将来再用别的吧。” 萧容看他神色愈发萎靡,便急急负着他向赵家赶去。 赵家父子看到恩人去而复返喜不自胜!然而看到受伤极重的顾旷又是一惊! 待借着烛火看清了顾旷的脸,赵四儿突然道:“咦,这不是那天马上唱曲的郎君吗?” 顾旷奇道:“你认得我?” 赵四儿摇摇头,心道:“没想到今日有缘居然能再见。” 因着顾旷伤势,两人便在赵家住了下去。 赵氏父子忙前忙后,将家里的余粮都拿出来招待二人,香儿尽心尽力地照顾顾旷,萧容不时见她红着脸端着脸盆或是碗筷从顾旷房中出来。 一转眼就是二十余天过去了,看出顾旷着急回山赴命,萧容便提议上路。 众人担忧顾旷身体,最终还是帮萧容雇了马车,二人方上路。 临走前,见赵氏父子正忙着往车上装吃食,萧容趁他们不注意,拿了两片金叶子偷偷放在香儿枕下。 话说马车脚程慢,又是过了十日才到灵溪山脚下。 萧容打发了车夫便搀着顾旷,缓缓向山上走来。 顾旷见萧容左右顾盼,便将灵溪山上各色奇景、典故娓娓道来。 话说这灵溪山位于温州以南,因山上有溪水而山脉蜿蜒起伏,状若游龙,传说为“山龙过溪”之地,遂得名龙溪,又因闽南语方言“龙”与“灵”同音,故谐名灵溪山。 而灵溪后山又有一处知名景观,唤做“石桥渡”,乃是天然形成的一座细细石桥,恰恰连着前后两座陡峭山梁,其中后一座宛若刀斧裁成的山梁便是“赤城峰”。 古人曾有诗云:“此去灵溪不是遥,楼中望见赤城标。不知叠嶂重霞里,更有何人渡石桥。”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一梦轩辕 作者:穿越隋唐 分卷阅读29 话说二人行至山前,便碰见了几个头扎白巾、身着青衫的灵溪弟子。 几人见到顾旷和萧容,不仅没有迎上前后,反倒“刷刷”亮剑在手,面露恐惧之色! 顾旷迎上去,奇道:“阿兴,是我啊,你这是干甚么?” 那阿兴黑着脸不理他,反倒使眼色叫身边的人上山报信。 片刻功夫,便听山上铜钟响了起来,声音洪亮、响彻天际,恰是山中用作报警御敌的信号! 顾旷愈发狐疑,脸色也不由得沉了下来。 此时,忽见山上冲下来数十派中内门子弟,个个手持长剑,面色悲愤! 当前一人远远瞧见顾旷,忙示意众人停下,自己独立在石阶之上,冲着顾旷大声吼道:“欺师灭祖的狗贼,还敢回我灵溪山么?” 正是顾旷的二师弟张奇瑞! 顾旷怒道:“二师弟,你说什么胡话?什么欺师灭祖?师父呢?” 张其瑞“呸”了一声道:“谁是你师弟!师父难道不是昨晚被你杀了么?” 顾旷截住他的话,声音陡然拔高:“什么?你说师父他老人家死了?还是为我所害!” 张奇瑞道:“你还演什么戏?没想到你为了一本《凌霄索》居然背叛灵溪山,杀害师父!可叹师父收留了你十五年,竟是养虎为患!” 话说此事本是疑点重重,且顾旷本是伶牙俐齿之人,本应跟张奇瑞两厢好好对质才是,只是顾旷突然听说师父仙逝,自己还是凶手!心神激荡之下,那还顾得上回嘴,加上内伤未愈,竟是一口血就喷了出来!当下身子就向一边歪去! 还是萧容手疾眼快,一把扶住了他。 张奇瑞上下打量萧容,道:“兀那女子,这是我们门派内务,你且速速离去。” 萧容故意道:“刚才你还骂他狗贼,不配呼你师弟,现在却说这是你派内事,你想将我支开,好方便将他置于死地,对不对?” 又道:“顾旷受了伤,这数日我们紧赶慢赶今日晌午才到温州,怎么可能昨晚害你师父!” 张奇瑞怒道:“好个伶牙俐齿的疯婆娘,想必就是你助他勾结魔教教主的吧!你既然不走,便将性命留下来罢!” 又喝令门下众弟子道:“速摆太乙剑阵!” 这太乙剑阵本是灵溪山一位前辈高人参悟道法,从“以本为经、以物为粗、以积为不足、建之以常无有、主之以太一”领悟得来,故名太乙。护阵众人须按乾宫、离宫、震宫等九宫方位站定,同时出剑、各为补充。护阵者须为九之倍数,倍数愈高、威力愈大。 萧容扶着顾旷,只见已有二十七名弟子应声出战! 顾旷心知,这太乙剑阵威力巨大,自己往常也带师弟们布阵,为的是抵抗外敌,哪知今日却是“自己人打自己人”,也不知那位创阵的前辈高人泉下有知,作何感想! 又想萧容一路送自己回山,竟是陪自己陷入险境,且看张奇瑞言辞,显是早与那两派勾结,今日一战,定是凶多吉少! 当下对萧容道:“娘子高义,顾某不敢忘,此阵凶险,娘子还是速速离去,莫要被我牵累!” 哪知萧容竟没理他,只是凝神观察众人动作。 说话间,只见二十七名弟子已经将两人围在中央! 只听张奇瑞口中轻叱“九宫连珠”,弟子们变幻阵型,当先九名弟子已经抢身挺剑攻来! 萧容一手扶住顾旷,一手挥剑出鞘,“赤霄”仿佛感受到大战在即,剑身微微颤动,兴奋不已,随着萧容心念,一下子凌空向众人叱咤扫去! 那几名当先弟子只觉手上一沉,眼前一花,只见一柄巨剑当空袭来,周身仿佛又有无数小剑,一时间幻影重重,俱是惊骇非常! 众人还没等接触上这把巨剑,已被其凌厉剑风所罩,几名功力较弱的弟子不仅剑当下脱手,身子也被撞飞出去! 当下阵中就被撕出一个口子! 忽听张奇瑞大声叱道:“莫要慌张,‘七曜齐元’!” 只见后面弟子扑上来补齐空位,按离二、坤七之数,又化作一个大阵。 萧容只觉眼前剑影重重,已分不清这些人的头脸,恍惚间只觉天地灰暗,一股天罡厉气从四面八方袭来! “赤霄”见此,也随主人心意,只“嗡嗡”作响,却裹足不前。 萧容只觉胸口奇闷,隐隐有股咸腥之意在口中弥漫,一时间眼前仿佛浮现出好多人的脸,一会是王佑哭道“你别离开我”,一会又是王凌死不瞑目的骇人目光,一会又是渡口那成堆的骸骨,只觉头昏目眩。 这时,只听一个人轻轻在耳边问道:“你是谁?” 萧容下意识道:“我是萧容。” 那人又问:“你心中可有遗憾?” 萧容眼前顿时浮现出一张清癯俊朗的面容,微眯的凤眼柔柔的看着自己,心神激荡之下,体内真元一发乱窜起来! 忽又听一人遥遥叫自己名字,萧容一惊,马上清醒过来,那人声音立时在耳边响起,焦急无比,正是顾旷! 萧容知自己被这剑阵诱发了心魔,心里又惊又是后怕! 只听顾旷急道:“娘子方才被阵眼摄住心神,欲要破阵,只有先破此阵眼,只是阵眼或借阴遁顺行九宫,或借阳遁逆行九宫,只是此时我们身在阵中,辨不分明。” 萧容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稳定心神,当下便凝神细观,看来看去,却隐隐有股熟悉之意,忽又想到不知何人对自己说过:“太乙取象北极星,北极为体,北斗为用,北斗围绕北极旋转儿临御八方。” 沉吟片刻,心下有了主意,当下便教“赤霄”向头顶那一团似乎不动的黑雾刺去! 只听“啊啊”数声,便知得手,马上架起顾旷,从那黑雾中一穿而过! 作者有话要说:  依然存稿箱。 ☆、逆转 话说两人一跃而出,方见头顶仍是艳阳普照! 刚才种种,悉是幻想! 俱心下后怕! 霜雪忙将顾旷带至高阶之上,居高临下,俯瞰众人。 话说张奇瑞见本门的太乙剑阵也困不住二人,登时大惊! 忽听顾旷遥遥道:“师弟,你说我杀害师父,有何证据?” 张奇瑞道:“听雨小筑没有打斗痕迹,师父临死之时依然保持打坐姿势,脸上神色也甚是安详,显是被亲近之人偷袭!且他心口被一剑透身而入,正是你的‘采微’!不是你,难道是别人么?” 顾旷忙将两派人围攻自己,不慎遗失佩剑之事告知张奇瑞。 哪知张奇瑞不等他讲完,便道:“两派早就飞鸽传书,说你勾结魔教中人,打伤莫干掌门的几个师弟,不想你现在又杀害师父,你还是个人么?” 顾旷知自己落入一个巨大阴谋,早已百口莫辨,一股悲凉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一梦轩辕 作者:穿越隋唐 分卷阅读30 之气上头。 他缓缓道:“那便让我看看师父遗体,咱们当着师父的面对质如何?” 张奇瑞当下道:“你个欺师灭祖的逆徒,也配看师父遗容?!” 眼神里却有慌张之色一闪而过! 顾旷看得分明,再不多说,拉着萧容急急向山上奔去,意欲亲自去看! 张奇瑞忙掩住眼底慌张,又喝令众人拦住二人。 话说萧容带着顾旷奔上山来,匆匆赶至小筑门前。 顾旷刚推开院门,冷不防一把银针从门内飞出!向两人迎面袭来! 两人忙避之不迭! 只见噼里啪啦一把比绣花针还小的银针竟是悉数盯在两人方才站过的地方! 此时方听院中人道:“顾旷,你不仅勾结魔教打伤我莫干弟子,还害你师父,竟还有脸回来,莫不是欺我几派无人了么?” 说罢,一个白须黄衣老人施施然从院门口走将出来,正是天台宗掌门公孙卯! 又见院子左右又转出数人,竟是宋氏兄弟和苏竞等人! 又听身后嘈杂脚步声响,竟是张奇瑞率众弟子围了上来! 顾旷心知今日难逃一死,只怕连累萧容,忙道:“苍天有眼,若我顾旷真的杀了吾师,定教我死于万剑之下!” 说完连连朝萧容使眼色,萧容恍若未见。 公孙卯嘿嘿笑道:“红口白牙,嘴巴一开一合便教我们信么?” 顾旷无法,吸了一口气,又环视众人沉声道:“那个真正杀我师父之人,师父在天之灵也绝不会放过他,定教他死在我的手上!” 此时屋内还停放着华阳真人尸身,顾旷此言甚是阴森,张奇瑞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公孙卯不屑一笑:“你也就是逞口舌之利罢了,受死吧!” 说罢,已闪电般伸手向顾旷探去,赫然是一招“凌天指地”! 只是这招凝聚了他几十年功力,比之公孙昂,不知威力大了多少倍! 顾旷就是平时也难躲过这一抓,何况此时身上有伤! 只是坐以待毙而已! 谁料萧容一提他腰带,将他凌空拽起,避过公孙卯掌风,发足向后山奔去! 众人一愣,忙追上去! 萧容几个起落已至后山,但见眼前云雾中颤颤抖出一条细细石梁,便知那是“石桥渡”! 当下二话不说拎着顾旷便上了桥,朝对面“赤城峰”跃去! 哪知快到尽头时,赫然见一个清瘦的道人,手握拂尘,正立在石桥之上,云雾之中,仿佛早就等候多时了! 萧容忙停住脚,方觉后面公孙卯的脚步紧紧靠了上来。 又是片刻,只听身后人声嘈杂,便知众人都围了上来! 只见那道人转过身,对着二人道:“顾旷!你勾结魔教、杀害师父,罪无可恕,你若交出《凌霄索》,我玄真便让你死个痛快!” 顾旷朗声一笑道:“前辈,我已然发誓,我没有杀我师父!还有,你们口口声声说我勾结魔教,又拿了魔教秘籍,有何证据?” 道人微微一笑,道:“让你嘴硬!式儿,你出来,将你当日所见,向大家讲上一讲!” 只见玄真身后转出一个蓝衣汉子,长脸修目,道:“在下程式,受掌门所嘱,易容潜伏在魔教总坛已有三年。那日见顾旷投战书后与魔教教主齐天宇厮混在一处,亲眼见齐天宇那厮将一本书交于他的手上,还千叮万嘱!后来齐天宇被我们伏击,受了重伤,身上根本没有秘籍,且我三派随后进入总坛,也未发现任何秘籍踪迹,那本交给顾旷的书定然就是《凌霄索》!” 顾旷大声道:“一派胡言,我何时与魔教教主厮混,我身上不过有一本国秀集,乃友人所赠,你莫要信口雌黄!” 那程式眼带蔑视,还要再说,忽的用双手掐住自己脖子,喉咙里“咯咯”作响! 玄真见状,喝道:“式儿,你做什么!” 陈式不答,仍是死死掐住自己脖子! 顷刻之间,双目竟被挤压爆裂!鲜血四溢!接着又“蹦”的一声,竟是生生掐断了自己的脖子! 而他的身体犹如短线风筝般,一头从石桥上栽了下去! 事发突然,莫说是玄真等人,便是萧、顾两人都看呆了! 玄真怒道:“什么人?” 一指顾旷“是你?!” 又一指萧容“还是你?!” 周围一片死一般的安静,唯有山间烈烈清风,呼呼吹个不停。 忽的“砰”一声,一个灰色人形仿佛听到了玄真的召唤,麻袋般从石桥边被抛了过来! 正落在公孙卯和萧、顾二人之间的石梁之上! 众人俱吓了一跳! 公孙卯越看这背影越熟悉,忙示意身边人将灰衣人翻将过来,只见那人口鼻流血,咽喉处一片模糊,显是气绝多时,赫然是自己二弟公孙昂! 当下凄厉喊了一声:“二弟!” 众人齐齐看向石桥尽头,面露恐惧神色,仿佛那边缥缈云雾中藏了头食人怪兽! 此时,玄真提上真气,大声道:“不知哪位高人,莫要装神弄鬼,速速现身罢!” 声音浑厚之极,震的两山嗡嗡作响。 只见云雾那边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缓缓向众人靠了过来,众人身上俱是一抖! 却见云雾散开一脚,露出那人轮廓,竟是苏竞! 玄真见此,吐出一口气,喝道:“竞儿,你在那里干什么,还不过来!” 苏竞笑了笑,忙挤在公孙卯身侧,状似看两边对峙情状。 玄真待要再说话,忽听“啊啊”两声,只见宋义、宋理二人惨叫数声,竟又从石桥上跌落山谷! 离宋氏兄弟颇近的张奇瑞看得分明,大声喝道:“苏竞,你做什么?” 只听苏竞嘿嘿一笑,用一个众人全然陌生的声音道:“这不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么!所以你们说起我,我当然也得到不是?” 他身边众人一惊,忙齐齐跃后数丈! 公孙卯慌张之下,竟连公孙昂的尸身都忘了提,离“苏竞”远远地颤声道:“你,你是齐天宇!” 只见那“苏竞”又笑了笑,道:“是啊。” 众人又是一惊,胆小的手心都出汗了。 要知这齐天宇是毫无疑问的当世第一高手,自十七岁继任教主之位以来,与莫干等三派交手,从无败绩,除了闭关不出的华阳真人,连公孙卯和玄真都是他手下败将! 而且传闻齐天宇此人嗜杀成性,每月都要吸食童女精髓,助练《凌霄索》功法,后来传闻愈传愈奇,搞得他的名字都能止民间小孩夜啼。 故知他来,众人齐齐变色! 只听“苏竞”又嘻嘻笑了数声,道:“公孙老儿、玄真杂毛你们好手段,居然还派了内应在我身边,要不是我警觉,佯装受伤避开,少不得就着了你们的道,毁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一梦轩辕 作者:穿越隋唐 分卷阅读31 了我圣教百年基业!你们说,今天这笔账该怎么算啊?” 公孙卯颤声道:“你,你居然没死?罢了,今日便与你拼了!” 说着手拿折扇便向“苏竞”冲了过去,只见“苏竞”不闪不避,更没拿什么兵刃,只一抬左手就牢牢握住了公孙卯手腕! 一字一顿道:“我不理你们,你们反倒几次三番来招惹我,须怨不得我下手无情!” 说罢一使劲,将公孙卯的手腕弯成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 公孙卯疼的“啊啊”直叫,拼命挣扎,却挣不出对方单手! 只见“苏竞”手随意一挥,竟将一派之主公孙卯生生抛入山谷之中! 话说玄真等人听得公孙卯从云雾之下传来的惨叫声,皆吓得心胆俱裂! 作者有话要说:  一路不顺,北京雷雨被迫降沈阳三个小时…… 回来马不停蹄,身份证驾照全都过期了…… 折腾一整天,累的要怀疑人生。 ☆、教主 只听玄真喝道:“齐天宇,你把竞儿怎样了?!” 只听齐天宇呵呵一笑道:“没怎样啊,就是借他脸皮一用。” 被人借用脸皮还能活么? 众人皆倒吸一口冷气! 玄真眼珠子都要迸出来,怒道:“你这大魔头,你杀我爱徒,莫干山与你此仇不共戴天!” 而那边天台宗公孙卯、公孙昂和宋氏兄弟惨死之后,派中一时之间竟无主事之人! 门下众人又眼见齐天宇如此凶残,竟吓得齐齐向后退去,谁都不敢触他霉头。 玄真见天台无人,索性一挥拂尘便向齐天宇袭去! 那知他纵至半空,竟向身下的顾旷拍出一掌! 顾旷措不及防,瞬间就被罩入掌风之下! 玄真看偷袭就要得手,心下暗喜! 哪知齐天宇和萧容双双抢身过来,齐天宇出掌快如闪电,正与玄真对上! 只听“砰”的一下,玄真已被震了出去,半空中勉强转换身形,堪堪落在石桥另一侧! 而齐天宇也后退几步,身子微微发颤! 萧容见顾旷脸色青白,也不知齐天宇为何要救他,心道“此地不宜久留”,一把拽过顾旷便向石桥尽头奔去! 玄真见状要拦,萧容一剑荡去,玄真见剑气磅礴,不敢硬接,慌忙避过剑锋,反将拂尘向萧容心口打去! 萧容见此正要回剑,忽觉有掌风向自己后心口处袭来!这下吃惊非同小可,忙像大鸟般向空中一纵三丈,避开对手的前后夹击! 低头向下,方才看清背后偷袭自己的那人正是齐天宇! 那齐天宇见一击不中,嘿嘿一笑,忽的一转身就拽住顾旷腰带! 顾旷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齐天宇搂住细腰,夹带着向赤城峰奔去! 萧容一惊小可,也顾不得玄真,忙向着赤城峰追将过去! 玄真刚受了齐天宇一掌,此时并不好过,又恐这是齐天宇圈套,是以犹豫一下,并未穷追,只是强打精神召拢三派,看大家各自伤亡情况,并找苏竞尸身下落。 话说萧容追将出去,只见眼前半座赤城峰均掩在云雾之中,哪有齐天宇的踪影! 又不知齐天宇为何掳走顾旷,只怕不简单,心中没有头绪,只得慢慢在山中查探两人踪迹。 却说顾旷刚一个不防,竟被齐天宇拦腰掳去,刚要动作已被齐天宇在几个大穴上轻轻一点,当下动弹不得,口不能言。 他眼见齐天宇带他急奔下桥,却并冲上山顶或是下山,而是直接带他隐身至石桥旁的树丛之后,竟是胆大之极! 顾旷眼看着萧容提剑向另一方向追去!急的不行,偏又说不出话,只有怒瞪“苏竞”不已! 话说齐天宇听石桥边的嘈杂声远去,方对顾旷小声道:“旷弟,是我啊!” 顾旷听他此言,竟是一惊,桃花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只见“苏竞”刷的抹下脸上□□,露出一张俊脸,但见此人眉若远山、眼似秋水,有种雌雄难辨的风流态度,正是此前路上结识的书生鈡宏! 齐天宇轻声道:“旷弟,你不要呼喊,为兄自然给你解开哑穴,你同意的话,便眨眨眼睛。” 顾旷忙眨了眨眼睛,示意自己明白,齐天宇便解开他穴道。 顾旷忙问:“鈡兄,你怎在此,莫非你真是魔、魔教教主齐天宇么?” 眼中颇为受伤! 齐天宇低头不敢看他的眼睛,一会方道:“旷弟,非我之前故意欺瞒,我只是敬慕你人品,故想和你同道相交,不想你为我身份困扰,没想被有心人看了去,倒是害了你,为兄心里甚是愧疚。” 顾旷道:“那你之前说的身世竟全是编造的了,你,你骗的我好苦!” 齐天宇忙拉住他的手,柔声道:“怎的不真,我确是年幼便父母双亡,大哥也得急病死去,我也确实考上了秀才,并没有骗你。 ” 顾旷鼻子里哼了一声道:“你当时连真名都不肯相告,我岂会信你?” 齐天宇莞尔一笑道:“怎么没告诉,我名天宇,子仲宏。” 顾旷一呆,想不到他竟是如此说,两人相识的一幕幕登时便涌上了心头。 原是那日顾旷刚送了战书,见魔教总坛没甚反应,心下奇怪。 他原本打算是对方无论如何也要给他个下马威的,要不为何师父要指派自己这个大弟子来走这一趟? 没想到双峰山上下来一个仿佛管事之人,看了信,正眼都不曾看他,挥挥手便教他走了。 顾旷完成师命,又想好容易下山一趟,不如稍稍在路上逗留几天,便离开双峰山,顺着来路到了池州。 一日午后,他在客栈落了脚,便在城中逛了起来,不多时便来到一处酒楼,幌子上有大大的两字——“夕照”。 但见夕阳余辉下,高高的五层楼在周围低矮房屋的衬托下仿若鹤立鸡群,且遥遥与城中虎丘塔相对,便动了上去赏景的心思。 顾旷上得最高层来,只见正面油粉壁上全是过往文人骚客留下的诗作,心头一喜,要了酒,点了几道小菜,便借着这夕阳美酒赏起诗来。 此时忽见一个高挑的白衣背影正提笔在墙角空白处提诗,笔走龙蛇、铁画银钩。 顾旷忙伸颈细看,却见此人用草书写了四句:“男儿何不带吴钩,平定关山五十州。若得海晏河清日,何必荣封万户侯。” 用词虽普通,意思倒是颇有风骨。 顾旷本是有家学之人,见此有点心痒,忙上前一拱手,道:“好诗,兄台此番志向叫在下好生钦佩。” 那人手一顿,惊诧回头,竟显出一张美貌无匹、雌雄难辨的脸。 顾旷也是一怔,他当即想此人莫非是女扮男装? 但细看下方发觉此人大约二十四五,身量比自己还高出一个头去,一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一梦轩辕 作者:穿越隋唐 分卷阅读32 手执笔,一手负在背后,倒颇有久居上位者的气势,方知自己想岔,不觉心内暗笑。 对方看了看顾旷,眼底也颇有惊艳之色,拱手向顾旷礼貌道:“兄台谬赞,愧不敢当。” 顾旷年轻心热,又见此人一表人才,不由得与对方热络攀谈起来,方知此人姓鈡单名一个宏字,曾考取过秀才,温州人士。 两厢一边聊民间风物,一边聊诗词歌赋,互相都发觉对方想法倒是与自己有不少暗合之处,故俱是生起“相见恨晚”之意,最后竟把臂喝起酒来! 顾旷借着酒劲,与鈡宏道:“小弟见鈡兄文采,甚为倾慕,心中便也构了一诗应和。” 鈡宏忙催他写出,顾旷站起身来,去墙角书案拿了狼毫,便在鈡宏留诗的空处,刷刷写了起来。 鈡宏看去,也是一首七律,行书甚是潇洒。 “百感中来不自由,角声孤起夕阳楼。 碧山终日思无尽,芳草何年恨却休? 睫在眼前长不见,道非身外更何求。 谁人似得鈡公子,一首诗轻万户侯。” 顾旷写完诗,自己也甚得意,不妨脚下踉跄绊了一下,还好鈡宏上前扶住他腰身方未跌倒。 顾旷感激一笑,眉目中早已多了一丝氤氲之气,看得鈡宏心里一跳。 他不动声色地搀顾旷回到桌前,又与顾旷喝起酒来。 顾旷只觉平生从未遇此知音,喝到最后竟拽住鈡宏衣袖,大着舌头讲起了童年趣事,只见鈡宏眉目弯弯,脸上也多了两道红霞,更显得丽质天成。 两人一直喝到酒楼打烊,顾旷不愿就此离去,便抱了一个酒坛,一拽鈡宏衣袖,竟直接跃到了酒楼屋顶之上! 只见淡淡月下,四周宁静无声,恍若梦境,更一发性起,卧在屋顶上与鈡宏联起诗来。 鈡宏似乎毫不畏高,对顾旷这一手轻功也未现出惊诧之色,淡定地与顾旷应和起来。 过得片刻,又听顾旷又高声唱了起来:“忙什么?喝我这大酒曲,十盏不醉。走哪里?听他摆龙门阵,再饮三盅。” 鈡宏听他唱的好听,忽想起什么,道:“贤弟,为兄日前得了一本国秀集,乃是前朝名家诗作的手抄本,你若不嫌弃,便送与你。” 顾旷听说,喜不自胜,笑吟吟的接过来,借着月光翻了几页,果然见字字珠玑,文采斐然,便要朗声吟诵几句,那知脚下一滑,差点掉下楼去! 还是鈡宏眼疾手快,将他拽入怀中。 顾旷哈哈大笑出声,过了一会才发觉鈡宏并没有松手的意思,而搂住自己的怀抱也渐渐热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顾旷(内心):真是美人啊! 齐天宇(内心):真是美人啊! 顾旷:交个朋友该多好 齐天宇:……这 ☆、前情 鈡宏半晌没出声。 直到顾旷打了个喷嚏,方仿佛惊醒过来,道:“此处甚凉,贤弟不如去为兄处,我们一起联床夜话可好?” 顾旷大着舌头道:“有何不好,今日定要与兄喝个痛快!” 忽觉鈡宏抱着他跃下酒楼,脚底生风,在月下奔了起来。 顾旷在他怀中,只见两边景致快速倒退,虽说心神迷糊,也知鈡宏武功非凡,一时竟不知鈡宏师承哪个高人?一时又感叹夜色之美,不多时竟被鈡宏带至一处客栈的上房。 鈡宏并不走门,而是翻窗而入,将顾旷安置在榻前的一把椅子上,连酒坛也放在桌上。 顾旷身子一歪,竟拍着酒坛哈哈笑了起来,道:“看鈡兄翻窗而入,倒是脚法轻熟,是否经常月下私会佳人,故才如此啊?” 说罢又哈哈大笑。 哪知鈡宏并无羞恼之态,反而微微一笑道:“翻窗倒是经常,私会佳人嘛,倒是只有今日这一宗。” 说罢定定的瞧着他看。 闻得此言,顾旷一噎!方觉鈡宏看自己的目光竟隐隐透出点火星出来,还疑心自己看岔了,忙用衣袖擦了擦眼睛。 就在此时,只见鈡宏忽然俯身向前,扳住他的下颚,竟是吻了过来! 顾旷大惊,想要避开,只觉鈡宏这手竟像铁板一般,根本扳不动!电光火石之间,竟被鈡宏吻了个正着! 顾况睁大了桃花眼,身子颤动不已,正如玉山之将倾! 这一幕被鈡宏看在眼里,更是情动不已,竟轻抱住顾况,翻覆吻起了对方淡红的双唇。 过了好一会,顾旷才挣脱鈡宏的怀抱,还兀自吁吁喘个不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竟是被一个男人吻了去! 又顺了顺气,方怒道:“鈡兄,你这是何意?” 只见眼前的鈡宏脸皮似乎红的滴出血来,连耳朵尖都红透了。 顾况想站起身,马上回到自己客栈去。 猛一起身,方觉酒的后劲甚大,竟是晃了一晃,又是险些跌倒! 此时忽的一条手臂过来,轻车熟路的搂住自己的腰。 顾旷脸一红,刚要说些什么,哪知对方竟又俯身吻了过来! 顾旷一怔之下,早被对方打开牙关,将舌头送了过来! 顾旷“唔唔”挣扎数下,只见对方像是铁了心,一手牢牢扣住自己的腰,一手竟扳着自己的肩膀,让自己更加紧密的贴入他怀抱,迫着自己与他深吻! 也不知过了多久,顾旷只觉心驰神挡,喉咙里似有哽咽之意,连眼角都湿了,心里又喜又悲,竟是股说不出的滋味! 此时对方已不像刚才攻城略地那般凶猛了,只是轻轻舔着他的唇角。 顾旷好不容易回神,只觉鼻子发酸,他身为男子,长到这么大,头回经历qing事,就是与刚认识便引为知己的另一男子! 心头既有一丝甜蜜,又觉的荒唐无比,竟不知如何面对眼前之人了。 鈡宏仿佛知他尴尬,也不说话,只是将他搂在怀里,柔柔拂他肩背,似在安慰。 又过了好一会,顾旷方瞥见纱窗外似有一丝亮光,便知天将愈晓,方轻声道:“我要走了。” 语气低柔,声音暗哑,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何时竟能如此低三下四的说话,心下也是一惊。 半晌,方听鈡宏轻声“嗯”了一下,缓缓放开了他,两人一时相对无言。 还是鈡宏先道:“愚兄无状,贤弟,贤弟莫要怪罪。” 顿了顿,咬咬牙又道:“不过即便贤弟生气,方才,方才,我也不后悔。” 顾旷腾一下脸又飞红了,只见鈡宏也是双颊红透,比他强不到哪里去。 只得镇定道:“想,想是喝的太多,酒后荒唐罢了。” 说罢便向门口走去,只是刚动了一步,又被鈡宏扯住了袖子。 鈡宏犹豫了下,才从怀中摸出块玉佩,轻轻递到顾旷手里。 柔声道:“这是我最为珍视之物,如今交给贤弟你,你,当知我心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一梦轩辕 作者:穿越隋唐 分卷阅读33 意。” 顾旷脑子嗡了一声,刚才那点侥幸心思全都没了,连自己怎么回到下榻的客栈都不知道。 在房里他打量着这块通体翠绿的玉佩,心里矛盾不已。 一时想着自己竟然忘了问鈡宏住在哪里,将来如何找他?一时又啐自己,真是荒唐至极,找他作甚,莫非还要应了他么? 此时顾旷从过往的思绪中回过神,方见齐天宇仍是握着自己的手,目光殷切又有一丝情意。 顾旷想起两人那个缠绵的吻,又有了丝羞意,忽的又想起正事,问道:“你如何会被玄真他们暗算,你竟是受伤了吗?” 齐天宇见他关心自己,脸上禁不住露出喜色,道:“没什么,小伤而已,我一直不知教内竟然有奸细,直至碰见你之才偶然得知,后来我索性将计就计闭关练功,给他们制造机会。程式串通左长老伏击我,我佯装受了重伤,离开总坛,又发秘信给右长老,教他们早作准备。果不其然,接着便听说程式又联合莫干三派伏击总坛,反杀了左长老。我养好了伤,干脆就潜回莫干山,找机会替换了苏竞,又听玄真要来灵溪,方趁机跟了过来。不想却是见他们密谋要杀你灭口,这才出手。” 顾旷叹道:“原来如此,那这么之前玄真鼓动我师父跟你比武,只怕也是故布疑阵了?却不知是谁杀了我师父,又嫁祸与我?而且他们非说你把《凌霄索》交给我,这是怎么回事?” 齐天宇道:“正是我们在楼上喝酒那日,我方觉得被人跟踪,估计是那程式偷偷跟着我,见我把诗集给你,才误认作凌霄索罢。至于你师父,凶手很可能在你派内部。” 顾旷想了想道:“原来如此。” 正想着师父的事,忽听齐天宇不好意思小声道:“其实,他们也不算冤枉你,我确实把《凌霄索》给了你。” 顾旷惊道:“你说什么!” 齐天宇道:“众人皆知《凌霄索》是武功秘籍,却不知它本身藏在玉佩当中,不过只有我才知怎么打开它罢了。” 顾旷心思一转:“你当时便知有奸细,故才假意给我,让我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替你转移,对不对?!” 齐天宇忙道:“一是如此,我不想它落到不三不四人手中,二是此玉佩对我无比珍贵,我将它给你是为了表明心意。” 顿了顿,他方羞涩道:“还有,此玉佩与我功法相连,你将它带在身上,我便知你大概方位。” 顾旷听他此说,竟是半晌没有言语。 他一是恼恨齐天宇故意欺瞒自己,替他转移秘籍,二是吃惊于齐天宇对自己的心思,这《凌霄索》对他的意义非比寻常。按说他武功极高,又心思玲珑,就是不交给自己,也有千万个折中之计!但他却给了自己,还对自己言明因果,竟毫不怕自己害他,完全笃定自己对他、与他对自己的心思一般无二! 这般深情,真是可叹又可怖! 齐天宇见他不吭声又怕他生气,忙道:“此事我已对你尽言,你万不要生气,将来有事我也绝不欺瞒于你。” 顾旷见他认真的模样,真是哭笑不得,谁知道令人闻风丧胆、谈之变色的大魔头,在自己面前竟是一副患得患失的儿女情状,这说出去谁肯信啊! 齐天宇觑得他脸色和缓,当下又大着胆子握住顾旷双手贴在自己的左右脸颊之上摩挲。 轻轻道:“自那日你离去,我心里惆怅不已,又被这些事绊住了脚,不能去找你,你不知我多着急。后来我易容去了莫干山,知这些人设套害你,你不知那时我多恨他们,又多恨我自己,真是想立时杀了他们!又想还是先辨明他们的阴谋,这才等到今日。” 接着又道:“对不住了,我让你吃了这许多苦楚。” 顾况脸色一红,低头不语。 齐天宇见他害羞,又爱又怜,简直恨不得当场就抱他在怀里亲上一亲。 忽又想起一事,正色问道:“那女子是谁,你为何与她在一处,她帮你却是为何?” 话音刚落,便听树丛外面一人悠悠问道:“我还没问阁下为何掳走顾兄,你倒问起我来了。” 正是萧容! 作者有话要说:  齐天宇:她是谁? 顾旷:朋友啊 齐天宇:这样的朋友你有多少? 顾旷低头掰手指数:一、二、三…… 齐天宇晕过去了…… ☆、生分 话说萧容在外悠悠一问,将齐天宇吓了一跳! 他自负武功甚高,刚才竟是没有觉察到这女子何时赶过来的! 顾旷知是萧容,忙对齐天宇道:“齐兄,你快解开我的穴道,萧娘子是自己人。” 齐天宇听他唤“齐兄”,心里就有点飘飘的,又听一声“萧娘子”,又有点含酸。 只是不想失态,便当下忙解了顾旷穴道,两人方一同走出树丛。 话说齐天宇眼见萧容手握长剑、白衣飘飘、站在山巅之上,颇有谪仙之态,再看萧容就有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顾旷恍若未绝,忙至萧容身侧,将此前的事简单介绍一下,萧容便听他述说,便打量齐天宇,齐天宇也冷冷地向回打量萧容。 一时间,三人间的气氛就有些尴尬。 还是萧容先打破僵局,道:“顾旷身上有伤,此地不宜久留,还是速速下山为好。” 两人也同意,于是三人借着云雾掩蔽,飞速奔下山,这次却是由齐天宇背着顾旷,齐天宇只觉背上之人此时紧紧的依偎着自己,心里一时满当当的都是喜悦。 他自小家人离丧,又被收入魔教,被逼着不是练功就是杀人,继位教主后,教众对他都是又敬又畏,少有恣情欢愉的时刻。而此番情愫只有遇见了顾旷才一而再、再而三的体会到,故心里珍视不已。 齐天宇再看前面萧容,武功卓绝、美貌非常、气度从容,还是位女子,不知不觉间心里就有些异样。 话说三人匆匆下了赤城峰,又远远的奔出数里,天擦黑时方到了一家小镇,又选了家最不起眼的客栈落脚。 店家打量了下三人,方道:“今日不巧,竟是只剩两间上房了,不知是否是贤夫妇一间,另外那位郎君另一间。” 因顾旷与萧容站的近些,他竟将二人认作夫妇了! 顾旷脸一红,忙摆手道:“店家你认错了,我们不是……” 说罢,还偷偷看了萧容一眼,怕她生气。 哪知这一幕落在齐天宇眼里,心头又是发酸不已,当下板着脸对店家说:“你哪只眼睛看出的?我与这位小郎君一间,那位娘子自己一间。” 店家口中告罪不迭,忙安置众人。 方才顾旷听店家一说,便知自己要与齐天宇共居一室,但还是颇觉尴尬,却眼见齐天宇一派坦然,自己也不好拿乔,再去找其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一梦轩辕 作者:穿越隋唐 分卷阅读34 他客栈,只想:“罢了,将就一夜吧。” 当下三人被领上楼,待看到萧容房间就在隔壁,顾旷脸上又禁不住红了一红,他也不知自己为何如此,只得与萧容客套几句后,强自镇定的走入房中。 齐天宇忙跟上,顺手带上了房门。 齐天宇心下暗喜,面上却正色问:“旷弟,你饿也不饿,为兄给你叫点饭菜可好。” 顾旷身上有伤,又奔波一日,早就又困又乏,摇了摇头,道:“不必了,我想早点安歇。” 齐天宇忙唤小二要水,两人简单洗漱,便一同安歇,因房内只有一张床,故顾旷在里,齐天宇在外。 顾旷早累至极点,一上床,顾不得羞涩,就要沉沉睡去,哪知齐天宇却问起萧容来。 顾旷强打精神,简单讲了讲萧容几次三番救自己的经过。 齐天宇听了,越发眉头紧皱,沉默不语,顾旷也只当他乏了,讲完便睡了。 模糊之中,只觉一双有力的臂膀将自己搂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待要挣一挣,又挣不动,管不了许多,便睡着了。 齐天宇在黑暗中盯着眼前那人的睡颜,禁不住又亲了亲顾旷的鼻尖和眉眼,又想起萧容,心里一阵厌烦。 话说萧容睡至半夜,忽觉一股劲风袭来,忙握紧手边长剑顺着劲风一格,只听“铛铛”几声,却是瓷器碎裂的声音! 忙下的床来,但见屋外人影一闪!便一推窗,追了出去! 只见那人轻功极好,几个起落已飘出数丈之外,萧容发力追到眼前,只见那人反手又抛出一物,忙躲了过去! 借着月色一看,竟是一盏烛台! 前面那人见甩不开萧容,也不再跑,反倒回转身来。 萧容见此人面罩黑布,只剩两个眼睛,心下愈奇。 此人若是莫干三派之人,必定会先袭击顾旷,刚才隔壁房间一点动静都没有,只能说明此人并非三派之人,又想自己自打下了江南,并未招惹其他仇怨。 她正想的,却见此人用脚踢起一节树枝,权当兵刃,向自己冲了过来! 萧容仗剑而上,交手之后,方暗暗给对方叫了声好,只见此人招式凌乱,殊无美感,却是招招致命! 萧容要刺他小腹,他避也不避,反手即着树枝捅向萧容双目,诸如此类,竟全是同归于尽的杀招! 萧容自打恢复记忆以来,也与人交手多次,只是从没有碰见一位这样冷酷的对手,对敌人冷酷,对自己更加冷酷,竟是不留后手! 萧容此人出手诡异、招式凌厉,心里又担心顾旷,忙催出十分内力,以气御剑,用剑气去压制对方。 对方见此,也是一惊,树枝稍微左支右绌,竟现出有吃力之相! 萧容见此,知他力有不逮,反而心下一松。 哪知此时,这人看定萧容身后,突然大喊一声:“顾旷!” 萧容听闻此声,明知十有□□有诈,也是情不自禁的回头望去,哪有顾旷影子! 就在此时,方觉身前似有不少细微的东西破空而来,眼见罩在自己身上! 忙催动剑锋左右抵挡,只听“嗤嗤”之声,不觉于耳,仿佛是细小东西钉在周围地上! 忽觉左臂一麻,竟是被打中了! “赤霄”感知主人心意,此时也是一滞。 忽见身前之人猛的欺身过来,一伸手便向萧容的咽喉索去! 萧容一惊,忙使力向后退去,哪知一提气,伤口愈疼,半边身子都动不了了! 此人见机不可失,又是一掌拍向萧容心口! 萧容忙用尽最后一点气力,撤剑回挡! 正是危急时刻,忽听身后有人大喊:“住手,快住手!” 两人俱是一愣!回头看去,却是顾旷! 他因奔了段路程,正吁吁急喘。 对面那人见顾旷来,反倒不伤萧容了,急急后退几步,便要开溜。 忽听顾况怒喝道:“齐天宇,你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 萧容一怔,回首看向那人! 只见那人听顾况言语,也不做声,半晌方缓缓拿下了面罩,正是齐天宇! 顾旷见证实了自己的猜测,愈加愤怒! 恨道:“我原说你虽出身魔教,尚有赤子之心,哪道竟是狼子野心!萧娘子是我救命恩人,又从未害过你,你为何一出手便致人死地!若不是我警醒,你点我睡穴时,稍稍逆转经脉,恐怕明早你就得跟我说,是莫干或是天台的人杀了萧娘子,我说的可对?” 说罢,忙抢到萧容身侧,见萧容捂着左臂,忙撸开她长袖。 见玉色手臂上赫然有几个淡淡红点,周围一圈黑色,又看地上一排银针。 顾旷见此,愈加怒道:“罢了,我知打你不过,便一命换一命,萧娘子几番救我性命,今日我便死在你面前,只求她能平安离去!” 说罢,忽的夺过“赤霄”刷的架在自己的脖颈上! 此番动作把萧容和齐天宇俱吓了一跳! 齐天宇颤声道:“你为了她,连命都不要了吗?” 顾旷不理,只是大声道:“拿解药来!” 齐天宇犹豫一下,终是从怀里掏出个瓷瓶抛了过来。 顾旷示意萧容验上一验,萧容打开一闻,倒是股辛辣气息,不似有毒,忙喝下去。 片刻之后,果见体内气息平顺了不少,左臂也不像之前那样麻了。 顾旷对着齐天宇厉声道:“算你还有一丝人性!” 齐天宇忙道:“旷弟,你先把剑放下,你知我宁愿自己死,也绝不会伤你!” 顾旷哼道:“我哪知你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齐天宇终于忍不住,大声道:“我对你好是真,心悦你也是真,你难道不知么?” 萧容一下子就楞在原地,她早觉二人之间暧昧之意若有若无,却不想竟被齐天宇如此石破天惊的说出来! 却听顾旷恨恨回道:“所以,只因萧娘子救了我性命,又对我好,你便要伤她是么?” 齐天宇索性破罐破摔道:“不错,我眼中之人,岂容他人觊觎!” 作者有话要说:  导演:这集应该改名叫三人行…… 众人(心照不宣):嘿嘿嘿 ☆、罪人 顾旷气到说不出话,只觉此人偏执之极,也是疯狂之极! 当下也不欲解释与萧容的关系,恨恨道:“你把我当成个东西么?我就是你的所有物,从此不配过自己的生活么?你,你还是个人么?” 见齐天宇脸色一变,又怒道:“要我从此与你一起绝无可能,你今日要么便杀了我,要么就走的远远的,我只当没有你这个人!” 齐天宇眼睛红红的,仿佛充满了血丝,颤声指着顾旷道:“你,你把我的一片真心当成了什么?我齐天宇岂是你招之则来、挥之即去的人么?”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一梦轩辕 作者:穿越隋唐 分卷阅读35 顾旷不理,只大声道:“还给你!” 说着将一物抛给齐天宇,齐天宇接过,只见正是那块内有魔教无上心法的玉佩,眼睛更红了。 气道:“你好,你好,你愿与这女子在一起,我便成全你,你……” 最后竟言不能成句,看也不看萧容一眼,失魂落魄的去了。 好一会,只听夜风刮的树叶哗哗作响,顾旷方缓缓的跪坐到了地上,眼眶通红。 萧容见此二人情景,哪有不明白的,只是想不到二人竟因为自己生分了,心下也是说不清的怅然,于是便随着顾旷,静默不语。 好一会,方听顾旷温声道:“是我累了娘子,娘子莫要怪我。” 萧容忙摇了摇头,搀他向客栈走去。 第二日晨起,两人下来吃早点,那店家还不识趣的问:“另一个俊俏郎君哪里去了?如何不下来用饭?” 见顾旷尴尬万分,萧容只得随口敷衍了几句,饭后两人便上了路。 话说自离开灵溪山以来,又过了两月有余,萧容见顾旷一直闷闷不乐,知他经历门派之争、身负重伤、被人诬陷,又与齐天宇几番纠葛,心情定是不好,也不打扰,只是默默的陪着他在江南逛了起来。 说实在的,两人竟是从未经历过如此闲暇的时光,白日里便去集市、山寺里闲逛,晚间则听人说书或是品品小曲,终日里漫无目的消磨时间。 渐渐的,顾旷的伤好了七七八八,人也从一天不说一句话,到嘴角偶尔也有一丝笑意,虽然还没回复到笑语晏晏、神采飞扬的老样子,倒是比之前那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样强多了。 萧容想起离开赤城峰山下的客栈后,顾旷因遗失国秀集,那副行尸走肉的样子,害她足足担心了几日,现在眼见顾旷渐渐恢复,萧容也放下了心。 此番下江南来,遇见顾旷虽是机缘巧合,但日子相处久了,也看出这人是个温和雅正之士,故萧容也拿他当朋友相待,真心希望他从往日的挫折中振作起来。 一日里,两人商量着去湖州看看,因要过汉江,便沿着官道走到了一处渡口。 却见这渡口虽然不大,等船的客人却是不少,看打扮也多是趁着天好出去游玩的文人仕女,于是便在旁边的柳堤的树荫下等了起来,这一等便是半日。 待得两人上了船,又与船家谈好了价钱,都已经日过晌午。 过了片刻,船已行至江中央,两人立在船头,只见沿岸翠竹摇曳、垂柳婆娑、青峰倒影、鸟语花香,倒是一副情意浓郁的山水画卷,一时都有心旷神怡之感。 又过了一会,只见两岸景色又是一变,一座座危峰兀立,怪石嶙峋、崖壁陡似斧削,山石如断。 萧容原本觉得自己的船应该与其他船同行,毕竟刚才那渡口离湖州最近,然而现在左右看来,湍急的江水中竟然只有这一只小船! 顾旷也回过神来,皱了皱眉头,便问道:“船家,你莫不是行错路了吧,这是湖州方向么?” 却见船家直起身来,摘下了斗笠,看也不看他两人,把船桨往江中一抛,然后竟是一跃而下,跳入江水中! 两人吃惊不小,此时船正在江水中央,两旁都是激流,离岸边均有百丈,只怕神仙才能飞过去! 两人情急之下,恰恰站在一处,当时船身就有点不稳!萧容忙示意顾旷站在另一侧,两人拼尽内力,欲维持船身稳定。 哪知此时,忽听箭矢之声破空而来! 两人凭借本能,皆俯身避过,只听“叮叮”两只羽箭定在小船船头之上! 两人回望,却见身后二十丈处行来两船,船上约有七八人正用箭头对准自己! 顾旷看的分明,只见一船船头上赫然立着张奇瑞,登时怒道:“狗贼,你先前陷害我杀师,现在又在此伏击我,你真觉的我是怕你不成!” 此番言语用上了真气,只听两边奇峰回音隐隐。 张奇瑞得意道:“自古成王败寇,你今天难逃一死,不怕实话告诉你,师父就是太顽固,不肯让玄真道长作我三派总门主,又偏心的很,总想把掌门之位留给你,故才有此劫。我早就不忿,你除了长的花哨点,论起心思、手段又有哪点比我强!” 顾旷听闻,大恸之下,声音里都带上了哭音:“你这忘恩负义的小人,你忘了师父怎么把我们养大,又悉心教导我们武功,你的良心,被狗吃了么!” 张奇瑞喝道:“少废话,你与魔教勾结已久,我今日就是清理门户,你一死,我便是名正言顺的灵溪掌门,谁敢说个不字?” 又喝令道:“放箭、快放箭!” 又是十几只羽箭破空而来,萧容和顾旷急忙凌空躲避,只是二人再小心,也难免震动船身,加之此船无浆,这一叶扁舟颠簸不息,竟有翻覆之势! 此时忽听远处号角声响,张奇瑞的小船后方,竟又驶来了一艘大船,船头黑旗上蛟龙盘旋,竟是魔教旗号! 这船行的飞快,片刻就追上了张奇瑞的两条小船,只见船上约有十几号人,俱持兵刃! 两船交接之际,忽然魔教众人一卷长鞭便向张奇瑞身边的□□手袭来,立时就有几名□□手被卷入江中!瞬间就消失在激流之中! 萧容、顾旷正待看分明,忽听大船上有一道清朗的声音传来:“旷弟,你们还不上船么!” 甚是熟悉,竟是齐天宇! 萧、顾二人对视一眼,知小船危在旦夕,只得飞身上前,纵上魔教的大船! 齐天宇见他们上的船来,忙迎了上来,口中道:“还好,我来的及时!” 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欢喜神色,顾旷想起上次两人不欢而散,自己连信物就还给了对方,羞惭之下,脸都微红了。 还是萧容先道:“齐教主,你怎知我们在这里被围攻?” 齐天宇道:“还不是有人给我送这个。” 说罢从怀里掏出一本书,正是顾旷先前遗失的国秀集! 齐天宇接着道:“我见上面血迹斑斑,唯恐旷弟出事,便急忙带人手赶了过来。” 萧容沉吟片刻,对二人道:“看来有人是蓄谋已久,要让我们落入圈套。” 齐天宇苦笑道:“我何尝不知是圈套,只是……” 此时,忽听身边众人呼喊道:“不好,贼人放火!”三人忙低头向下望去,只见小船上的□□手不知何时已换了火箭,“嗖嗖”几箭过来,竟是将大船的黑帆和船旗都点着了! 此时魔教的人也慌了起来,齐天宇忙指挥教众灭火,只是此时风大,一时之间,虽是用沙袋打压,火终究是飞快的烧将起来! 已有胆小的教徒跳水逃生,其余的想着去夺取张奇瑞的小船,纷纷向小船跃过去,不少人在空中就被□□击中,溅出的鲜血霎时染红了江面。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一梦轩辕 作者:穿越隋唐 分卷阅读36 大船上正乱作一团,忽听一人朗声道:“齐贼,没想到今日你竟葬身于此吧,哈哈,亏我历代掌门保佑,今日除得你这个武林祸害!” 齐天宇瞪过去,见一清瘦道人身着杏黄道袍,头戴木簪,遥遥立在另一只小船船头,竟是玄真!不知他何时竟藏身在另一只船上,此时方才现身! 齐天宇轻叱一声“不自量力”! 却转头对萧容道:“还请娘子照顾好旷弟,我去杀了那杂毛夺船。” 说罢,又转向顾旷,将身后一个长条包袱交到他手上,又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方飞身向玄真的小船纵去! 顾旷忙打开包袱,只见一把软剑在太阳下发出炫目的光来,正是自己的“采微”。 作者有话要说:  顾旷:我们不是分手了吗,你还来干什么? 齐天宇:单方面分手不是分手好吗? 顾旷:…… 萧容:…… ☆、绝境 玄真没想到齐天宇如此神勇,竟冒着箭雨凌空纵来!当即抛出船上的一排鱼叉! 齐天宇在空中几个转身,又踏了下江面借力,堪堪避过!一个“大鹏展翅”居然又是破空袭来! 玄真只得硬着头皮,挥拂尘与齐天宇对上,两人瞬间就在船头过了三十几招! 萧容遥遥望去,只见齐天宇还是那个风格,也不用特殊兵刃,或立掌作刀,或曲指为剑,或将身边任意器物,诸如鱼叉之类舞的嗡嗡作响,看似全无章法,实则招招致命! 玄真逐渐招架不住,忙唤派中人助攻,一时间五、六人围着齐天宇从空中激斗到船上,又从船上斗到空中。 萧容见所在的大船已经火起,黑烟滚滚,禁不住也被呛的咳了几下,再看顾旷两眼一直牢牢的盯着齐天宇,随着对方的一举一动露出担忧的神色,便知他心意。 当下道:“顾兄,我们不如去助齐教主如何?” 顾旷犹豫下,想着:“罢了,我从此就是正教罪人了,只是终归不能看着他死在我面前。” 便道声“好”。 于是两人也向玄真的小船凌空纵去,齐天宇见顾旷亲来援手,脸上一喜! 口中却道:“旷弟,我扛的住,你且看我如何收拾他们。” 顾旷也不理他,当下便挺剑向玄真刺去,玄真怒道:“你身为正教弟子,居然与魔教勾结至此!贫道今日便替灵溪了结了你这叛徒!” 顾旷听的“叛徒”二字,心头微微刺痛,然手下却不慢,配合齐天宇的招式,向玄真猛攻而去! 萧容则长剑一荡,先攻击放弩箭之人,众人措不及防,纷纷被她的剑气震至水中。 此时忽听江中波涛俱震,张奇瑞的小船那边遥遥传来惨烈的呼救之声,萧、顾、齐等众人忙循声望去。 只见那小船不知何故,竟从江面上凌空飞起来一丈,又重重落入江水中! 有眼尖的人已发现玄机,高喊:“看水下,什么东西?” 众人顺着望去,只见张奇瑞的小船之下,竟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巨影! 此时刚好小船上有一名灵溪弟子站立不稳,被甩至江中,忽见波涛中忽的现出一张血盆大口!上面二十几颗似刀刃般的长牙在阳光下闪着白光!只一下,就将坠江弟子咬住,拽入水中! 可怜那弟子还来不及呼救,只手脚挣了几下,便不见了踪影! 众人皆长久在陆上讨生活,都是头回在水中见此骇人怪物!一时间都拿不准那是鱼是兽,俱面色青白! 此时,忽听顾旷“呀”的一声,原是玄真趁众人分神,偷袭得手,顾旷右腿被玄真的拂尘扫中,登时便留下道鲜血淋漓的伤口! 齐天宇心疼的不得了,忙过去扶住顾旷,又怒瞪玄真:“好你个杂毛,竟然偷袭!” 说罢变幻招式又与玄真斗了起来,此时萧容已料理完莫干派剩下的弟子,过来查看顾旷伤口。 齐天宇见没有后顾之忧,更加使了全力,将刚顺过来的船锚舞的呼呼作响,将玄真逼的左支右绌,狼狈不堪。 玄真空中无法使力,正待在水面上借力一点,身子稍微下落,正在此时,忽的波涛翻滚,一只血盆大口突然从水中探出,猛的咬住了他的右脚!正是刚才那水中怪兽! 只是不知何时,它竟弃了张奇瑞那船,游到这边! 玄真一惊之下,忙挥拂尘急打怪兽头部,怪兽吃疼,一声怪叫,却不松口,欲要直直将玄真拽下去! 玄真慌忙之下,拂尘乱摆,竟是勾住了在空中发怔的齐天宇,这一下连齐天宇都在不防之下被往下拖去! 齐天宇一急,忙想挣脱拂尘,哪知这拂尘不知是何兽毛所制,竟十分结实!急挣不开! 玄真眼见要被怪兽拖入水中,却有齐天宇陪葬,经不住仰天长笑,笑声凄厉至极,道:“好,好,今日有魔教教主陪葬,也是够本!” 齐天宇闻言,一脸惊惧! 顾旷也惊的心胆俱裂! 却说玄真话音未落,忽见白光一闪,接着左臂钻心一痛,却发现自己拿拂尘的右手竟刚刚被砍了下来! 他惊骇的盯着自己飞出去的右手,径直被怪物拖至水中! 话说砍断他手臂的自然是萧容,刚看不好,她已飞身而起,手起剑落! 此时架着面色发白的齐天宇回身船上。甫落地,齐天宇忙三下两下将连着玄真右手的拂尘挣掉。 只见那拂尘“啪”的掉入水中,在水面留下了一个血红的斑点,仿佛一只怪兽睁大的眼睛。 齐天宇心下后怕不已,忙又收回目光,向萧容郑重行礼道:“不想娘子以德报怨,齐某惭愧之至!” 萧容见他诚恳,刚要作答,忽止住他的礼道:“快看!” 齐、顾两人顺着她眼光望去,只见江面上波涛翻滚,那怪兽又去顶张奇瑞的小船! 此时那船身已被击的“卡卡”作响,张奇瑞等人俱都唬的鬼哭狼嚎! 突然,那鱼怪纵身一挺,急跃出水面,那船被它顶的高出水面数丈!船身登时四分五裂! 萧容等三人看得分明,那竟是条通体黢黑的怪鱼!长约四、五丈,身上覆满鳞片,在阳光下闪着骇人的光芒。 这怪鱼见船体碎裂,身在空中就忙不迭咬住一人,那人骇的“哇哇”大叫,仍被拖入水中! 其余几人从空中落下,有不会水的,当时就被淹死,而张奇瑞显见有些水性!竟“刷刷”向萧容他们的小船游了过来! 一边游,一边口中呼道:“师兄救我!” 此时见那怪鱼突然又浮出水面,叼了一人下去,张奇瑞惊惧非常,一发力竟几下就扒上了萧容他们小船的船沿! 顾况气的眼睛都红了:“你还让我救你,你知不知道,你杀害师父已铸成大错!” 张奇瑞见三人不肯搭救,也是心一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一梦轩辕 作者:穿越隋唐 分卷阅读37 横:“杀了又怎样,挡我路的都要死。” 忽听身后水响,知是鱼怪袭来,对着三人怨毒的喊道:“别以为你们能活,我死了,接下来便轮到你们了,哈哈哈!” 他正笑着,忽见眼前蓝光一闪,喉咙一疼,登时气绝! 萧容侧目,只见正是顾旷快的无以伦比的一剑,杀了张奇瑞! 齐天宇看顾旷收剑,一脸黯然,知他难过,忙上前握住他右手,柔声道:“你终是替你师父报了仇。” 顾旷看向他,眼里微微泛出了湿意,齐天宇正要再劝解几句,忽听萧容喊道:“你们看!” 三人望去,只见遥遥天际,竟出现了一道水线! 两边奇峰怪石就此打住,仿佛给无尽的天际让路一般!而此时船下水流愈发湍急,竟然无浆自动,向那道白线涌去! 三人心头都抖了一下,知前方竟是一处断崖! 此时那怪鱼也追将过来,开始试探着顶这艘已经摇摇欲坠的小船! 三人环视左右,之间此船仍位于江心,离两岸至少有白丈!别说此地有鱼怪,用轻功点水过江,难免被拽下水去!就算没有鱼怪,即便是高手如齐天宇,在水上施展轻功,也绝对无法支撑百丈! 此时天边那道白线越来越近,鱼怪也撞的愈急,只听顾旷缓缓道:“萧娘子,不想我终是害了你……待我来世再报!” 萧容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顾旷又转向齐天宇,颤声刚要说话,却听齐天宇轻轻一笑道:“旷弟,我能和你死在一处,幸甚至极。” 顾旷的眼里登时涌出了泪水,缓缓点点头道:“我也是,我,我其实从未后悔遇见你。” 两人执起对方的手,眼中也仿佛只剩下眼前之人,一时间,生死已经置之度外。 萧容见此二人,心里忽的想到王朗,想着自己和王朗也曾向这二人般,直面生死。 她看向遥遥天际,想着:“就这样了么?再也找不回失去的记忆?再也找不回阿朗?就这样了吗?” 忽的,她有一种强烈的想要活下去的愿望,她紧紧握着“赤霄”,咬着下唇,打定了主意。 萧容转向二人缓缓道:“我有一个主意,不知二位愿不愿试试。” 顾旷奇道:“我们已山穷水尽,娘子还有何办法?” 作者有话要说:  齐天宇:美女,我错了,开始我还以为你是小三 萧容:…… 顾旷:我什么时候答应你的? 齐天宇摸了把小顾的脸:不反抗,就是答应了 众人:天下竟然还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花明 萧容低下头,咬牙道:“我欲御剑过去,你们敢不敢信我?” 听她此说,顾、齐二人俱倒抽了口凉气! 御剑百丈,穿过这波涛汹涌的汉江!简直想都不敢想!更何况还有带上两人! 萧容也知此想法太过天方夜谭,她看齐天宇的表情纠结,而顾况则是一脸的不可置信,似乎呆了。 过了片刻,在萧容已不报任何希望时,忽听顾旷道:“我信你!” 萧容抬起头,便看到了顾旷的笑颜。 顾旷道:“反正一死,我们尽力一试,又有何不可!” 说罢,拉齐天宇的手道:“我们都听娘子的。” 齐天宇在这短短半天之内,已经与顾况经历了从生分、到合作、到和好、再到现在的互诉衷肠,此刻见他动作亲昵,眼含情意,登时觉得死了都无甚遗憾,忙道:“我听娘子的!” 萧容见二人坚定,点了点头。 她回首看涛涛江水,心中忽然就不再挂念生死。 正是欲要生者,必忘生死,置之死地方能后生! “赤霄”仿佛明白了她的心意,寒光暴涨、跃跃欲试! 萧容教二人解下衣带,又将衣带连在一起,再让两人紧紧抱住,将衣带从二人腋下扯出,牢牢系在自己的细腰上,最后打成死结。 遥遥看着断崖已近在眼前,此地正是离岸距离最近的地方! 她抬起左手,运起全部真气注在“赤霄”之上。 忽见一道热烈的白光托着“赤霄”缓缓升起,剑身绽放出从未有过的光辉!在千万道夕阳余晖的照射下,晃得人目不能直视! 萧容手掐剑诀,催动“赤霄”,忽的一纵,便向江中飞去! 顾、齐二人只觉眼前一花,接着身子便凌空飞起! 只见耀眼的夕阳下,眼前的女子,长发飘飘,身前宝剑,白光大盛,竟如有意识般,带着三人向空中飞去! 此时忽听“卡卡”巨响,顾旷低头望去,看到刚才落脚的小船刚刚在落崖的瞬间就已经四分五裂! 而那只巨大鱼怪,在木头的缝隙中,大口张开,竟还想着吞噬船上之人!哪知一扑空之下,便与破碎的船体一同坠入悬崖! 夕阳下,纵横百丈的涛涛瀑布奔流不息,周围云雾弥漫,竟看不清深浅! 顾旷心下恍惚,忽觉齐天宇的脸贴了过来,轻轻贴在自己的脸颊之上,似在安慰。 话说萧容御剑在空中,恍觉自己与天地都融在一起,仿佛从她有意识起,便早已是天地密不可分的组成部分! 她此时看着山河萧萧,心中已没有任何恐惧,只剩下满满的逍遥之意,仿佛自己是归巢倦鸟,重新又与这苍茫天地建立了联系。 冥冥中,萧容知晓,自己并非头一次御剑,因为这种感觉如此熟悉,好像挟着百转千回的记忆一起涌入心头。 此时,三人早就飞过了岸边,只是萧容意犹未尽,竟又御剑飞出数里!直到夕阳余晖殆尽,已听不到涛涛水声,方降在一处林中空地上。 三人死里逃生,俱是又惊又喜,顾、齐二人也不避讳萧容,竟又紧紧的拥抱在一起! 萧容暗暗感叹,这两人正邪殊途,又俱是男子,竟能经历种种,走在一起,真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天色微黑时,三人方走出小树林,走上官道,只见不远处灯火点点,倒是一处市镇。 此时方见一辆马车正缓缓行在前方不远处,三人忙赶上前去,欲问此地方位。 哪知还未张口,那车辕上坐着的一个仿佛管家般的人,看见两名俊俏郎君连一名美貌女子,俱是衣衫散乱、头发不整、面带红霞、从林中踉跄出来,竟长叹一声:“世风日下,竟两男一女,幕天席地……人心不古啊!” 说罢,忙掩面喝令车夫快马加鞭,仿佛三人污了他的眼般,匆匆离去。 萧容一呆,好半天才明白那人是什么意思,饶是平素不拘小节,此时脸也是红上一红。 顾旷更甚,脸红的都抬不起头来。 唯有齐天宇一怔之下,哈哈大笑,震起林中飞鸟数只,终于引的萧、顾二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顾旷见萧容眉目弯弯、笑颜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一梦轩辕 作者:穿越隋唐 分卷阅读38 舒展,不复平时板着脸冷美人的样子,倒是与平常女儿家一样,心下道:“原来这才是她的真面目。” 三人狂笑了好一阵,最后还是简单整理一番仪容,方入得城来。 遥遥的见城门上有“平城”二字,方知竟误打误撞来到了湖州地界。 三人见天色已晚,街上却反而竟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心下奇怪,问了才知,原来今日是西王母寿诞,城中每年今日都要办夜市、放烟花。 三人在客栈用了饭,便混在人群当中,正在看卖艺之人在夜市上扮些七仙女下凡、二郎神救母的故事来,忽听远处“嗤嗤”作响,接下来便见天上烟火闪烁。 此刻人潮嘈杂,“放烟火喽、放烟火喽”的声音此起彼伏。 萧容自来江南还没有如此轻松惬意的时候,她看着周围男女老幼被烟火照亮的笑脸,心里感觉暖暖的,回头看顾、天宇二人,只见齐天宇低笑着不知在顾旷耳边说了什么,顾旷脸红的像煮熟了的虾子,狠狠的嗔了他一眼,作势要挣开他的手,齐天宇连忙握住他的手,又哈哈大笑起来。 不知今夜怎的,萧容忽的就有点感怀,几句不知何时记下的旧诗自然就到了嘴边。 她望着漫天烟火,慢慢念到:“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正是无情不似有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虽深处闹市,此刻那一摸孤寂清冷之意却深入骨髓。 萧容一念之下,便朝顾、齐二人招手,示意她先回客栈休息了。 那二人今日经历过一番生死,自有好多体己话要说,萧容如此是正中下怀,于是笑着对着她点点头,便手牵着手,径往人潮深处去了。 萧容回到房间,静静躺在床上,外面依然人声鼎沸,灿烂烟火也晃得房间忽明忽暗,她却恍若不觉。 此时此刻,脑海中依旧浮现出了那张让人相思入骨的脸庞,她脸上带着满足的笑意,沉沉睡去。 —————— ——————— 梦中她依愿又见到了王朗,此番却是白天。 王朗和萧容两人俱是尘土覆面、衣衫凌乱,坐下溪边的一棵树下,气喘吁吁。 萧容道:“阿朗,我们跑出这么远,应该不会有人追了吧。” 王朗摇摇头苦笑道:“若是他们志在必得,必定会进山搜寻,我们在这山谷也未见安全。” 萧容听闻,小脸皱成一团,道:“那你的伤怎么办?” 王朗安抚道:“虽然中了两刀,看着吓人,其实不是很深,你看,现在血不是已经止住了么?” 萧容仔细查看了下,若然没有新的血色从绷带中透出,心下也松了一口气。 方听王朗轻声问:“都已经两天一夜了,你饿了罢。” 萧容忙摇头道:“刚才垫了些野果,还没觉得饿。” 王朗见她如此,也不戳破,想着待自己养足精神,打点野物给萧容吃。 接下来画面一转,竟是在山谷深处一处火堆边,王朗正用火烤一只野兔,萧容静静的依偎在他身边。 王朗柔声道:“再等一会,马上就好了。” 萧容点点头,忽然道:“我见你随身还带火折子,还会架火烤野兔,你怎么什么都会?” 王朗笑了笑道:“行军打仗多年,总得有点看家的本事罢,终归是靠人不如靠己。” 萧容喃喃的念了几遍“靠人不如靠己”,接着道:“这次安定下来,我一定要学武功。” 王朗没反应过来道:“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国内好先进啊,买菜都可以用微信扫……! 我需要一段脱傻期! ☆、与共 萧容看向他,眉眼弯弯,道:“我要学武功啊,这样将来就不会拖累你,没准还能帮你呢,你看我胆子这么大,现在人都敢杀了,是不是可造之材?” 这本是她真心想说的话,为人鱼肉的感觉实在太让人恐惧! 可是她忽又想起雨夜杀人那幕,心里恶心的不行,登时脸色也变了! 王朗见她神色变幻,忙揽过她的细腰,在她额头上轻轻亲了一下,坚定道:“你信我,我将来定护着你!” 萧容压下不适,缓缓点了点头,此时忽闻一阵肉香传来,忙伸手就去拿。 王朗大声道“小心”,却仍是晚了一步。 萧容把烫伤的小指伸到自己嘴里,正龇牙咧嘴地吁吁吹个不停。 王朗忙用匕首将兔肉小心卸到一边备好的树叶上,口中道:“怎么如此不小心,快让我看看。” 萧容将手指递给他,王朗一看,上面已是起了个小小的白泡,在粉红的指尖上显得尤其明显,只得吹了又吹,末了干脆含在了自己嘴里! 只听萧容“嘤咛”一身,满脸通红就要抽回自己的手指。 不知怎地,也是邪门,借着火光,王朗竟觉此夜的萧容竟是分外娇美,禁不住心头就是一荡,忽的放下她的手,竟捧起她的小脸吻了上去! 萧容见此一羞!虽然两人已非首次,她还是觉得羞赧异常,忙劈手就挣! 却又怕王朗伤口裂开,不敢使大力,终是让王朗的了手。 话说萧容任王朗亲了半日,自己也是簪乱发横,气喘吁吁,不妨一只滚烫的手已深入她的衣襟,正轻轻摩挲着她娇嫩敏感的肌肤。 萧容浑身一抖,口中忍不住娇吟出声! 迷蒙中只见王朗也是俊脸血红,眼睛却更加明亮,眼神中似乎隐隐有一丝期待之意。 萧容脑子乱糟糟的,终是想:“罢了,此番还不知能否脱险,只能是活的一日算一日,还不知道有没有以后,不如依了他,将来也不后悔。” 萧容本也不是扭捏的女子,想通关节后,便伸出一双玉臂,牢牢抱住了王朗的头颈,闭上双目,吐出丁香小舌,以口相就。 王朗原本打算待回得晋州,好好办场婚事,给萧容一个正经名分。 却不想在此地遭遇伏击,短短几日竟经历了一番生死! 王朗想起萧容救自己时决绝的面容,心里又是后怕,又是爱怜,又是感激,此时又见萧容决然以身相许,便也再忍耐不住男子冲动,最终依了本心。 寂静山谷中,俊朗少年舒展怀抱,拥紧眼前少女,只想将爱人彻底融入自己的骨血中,从此再不分离! 月华普照,不知谁在耳鬓厮磨? 篝火噼啪,不知谁在意乱情迷? 夜风作响,不知谁在软语轻吟? 枫林晚来客,秋露结发梢。 天光乍破遇,暮雪白头老。 ——————— —————— 这梦境是如此的真实,萧容只觉心中又是酸楚,又是甜蜜,恍惚之间,发觉自己早已情不自禁,流下泪来!竟滴湿枕畔!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一梦轩辕 作者:穿越隋唐 分卷阅读39 此时,忽听见隔壁“砰砰”几声,仿佛有人被撞到重物上,方彻底清醒过来! 她一边凝神细听,一边握紧了身边的“赤霄”。 此时,听见好像有人压低声音道:“别,别这样……” 仿佛是顾旷的声音。 又过片刻,又听得一阵低低笑声,接着便听见床帐“咯吱咯吱”的发出不规则的响声,还有不知是谁强抑在喉咙里的□□声。 萧容脸色一红,简直可以想象到此时隔壁房间正是□□无边。 她本想出门避开,又怕惊动二人,只得用棉被罩住头,但她耳力偏生又好,只好稳定心神,像老僧入定般强行抑住自己心神,也不知过了多久,竟又沉沉睡去。 此番却是一夜无梦,待睁眼时,方发觉天色竟已大亮。 萧容洗漱完毕,下得楼来,等了好久也不见二人下来,只好自己先用早饭。 待得早饭吃完,便点了一壶清茶,遥遥看街景,深感轻松自在。 此时,方听楼上门响,又是便刻,只见齐天宇披衣走了下来,一眼看到萧容,脸上尴尬之色一闪而过,兀自镇定地道:“昨夜看烟火看得晚,旷弟还未起。” 正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萧容也不点破,点了点头,仍是眯着眼睛品茶。 却见齐天宇坐到她对面,郑重道:“先前是我小人之心,竟是险些酿成大祸!此番得娘子相救,竟是成全了旷弟与我,此恩天宇无以为报!” 萧容见他郑重,忙正色道:“我也是偶然遇见顾兄,见他扶助弱小,心生敬佩,又见他无辜遭陷,方出手相救。” 又顿了一顿,道:“你们之间缘分颇深,还要好好珍惜才是”。 齐天宇见萧容言语诚恳,态度从容,竟丝毫不以世俗之见轻贱自己和顾旷,又想起自己之前种种,甚是惭愧! 忽又想起一事,忙拱手道:“天宇还有一事相求,还请娘子援手。” 却听身后一个朗润声音响起:“却是什么事?” 忙回头看,却见顾旷下的楼来。 青衫百巾,笑容晏晏,眼角微带一丝羞意。 齐天宇忙岔道:“没什么,没什么。” 但见顾旷眼露狐疑之色,挠挠头,正想找个借口,忽见眼前萧容,心中隐隐就有了一个想法。 接着口中也便说了出来:“我、你与娘子经历种种,又共生死,可见缘分颇深,何不就此结拜为异性兄妹?” 顾旷眼睛一亮,他早视萧容为生死之交,此时见齐天宇不仅芥蒂全消,更愿与萧容结拜为兄妹,喜不自胜! 萧容见此,也不扭捏,当下便站起,落落大方道:“容亦早有此意。” 齐、顾二人大喜,当下三人便以茶代酒,在这平城客栈结拜为异性兄妹,又论齿序,以齐天宇为大兄、顾旷为二兄,萧容为三妹。 三人俱是亲人离丧,年纪轻轻便孤身在江湖闯荡,均不想此番竟能重新体会天伦之乐,当下相视一笑,胸中俱是暖意融融。 三人难得有这段闲暇时光,便决定在平城多住几日,每日里听曲品茶,颇享受了番市井小民之乐。 只是顾旷偶然见齐天宇与萧容聚在一处,喁喁细语,虽不疑有他,却也心下狐疑,不知二人为何会避讳自己。 一日天色刚微黑,萧容早去安歇,顾旷却见齐天宇携一坛杏花春来至自己房中,齐天宇道:“旷弟,好久没和你联床夜话了,今日不若喝个痛快!” 顾旷自烟火那日依从了齐天宇后,因顾忌萧容,虽与齐天宇举止亲密,两人倒也未再过明路,此时听他说“联床夜话”,脸上登时红霞满天。 齐天宇察知其意,唇角微弯。 两人喝着喝着,也忘了是谁先起的头,竟是抱在一处深吻了起来! 吻着吻着,齐天宇愈发抑制不住冲动,一把将顾旷按在床上,扯掉他腰带,便挥掌熄灭了烛火! 只听黑暗中,顾旷吁吁的道:“不要吧,三妹还在隔壁……” 齐天宇吃吃笑道:“那旷弟你叫的低声些,好不好?” ——————— —————— 话说半夜时分,顾旷一觉醒来,身边竟是不见了齐天宇,忙推门出去,见四下静寂无声,不知不觉间竟有了不详预感,忙提剑要出去查看一番。 却见此时隔壁的房门开了,萧容娉婷立在门口。 萧容见顾旷如此,犹豫了下方道:“大兄今夜不方便见人,叫我告你不必担心,他明早必回。” 顾旷见她神色不对,忙道:“三妹,你莫要瞒我,到底何事?” 又见萧容不答话,愈发急了起来,道:“到底为何?你快说啊。” 萧容想着恐怕将来也瞒不住,终是一跺脚,回房取了剑,示意顾旷跟上。 却说顾旷狐疑之间,与萧容出了客栈,两人在茫茫夜色中几个起落,便到了城门,又避开守卫,跃出城墙。 又过了片刻,只见萧容将他领到了城郊一处山边,顾旷正待要问缘故,却听近处山洞中仿佛传来了咆哮之声,衬着这这荒郊夜色,甚为骇人! 作者有话要说:  萧容:我是o型血,只有o型才时不时被烫到、各种受伤,还特别冲动。 顾旷:我是a型血,我比较腼腆嘛 齐天宇:那我是不是ab型,听说ab比较聪明,复合我的人设。 导演看了一下剧本:不对,小齐,你是b型……你的人设是老司机…… 齐天宇:…… 顾旷:…… 萧容:…… ☆、祖师 顾旷听见这咆哮声甚为熟悉,忙向山洞跃去,到得洞口,接着月色向内看去,只见齐天宇发髻散乱、两眼发红,正疯狂的击打石壁,状似野兽! 不由大惊!正待过去,却被身后的萧容死死按住,他见萧容知晓,忙反手握住萧容的手,道:“三妹,到底怎么回事?!” 萧容只得将他拖出洞外,将原委解释给他听。 话说齐天宇练《凌霄索》,只有一处死门,便是每月十五月圆之时,必定静脉逆转、内息沸腾。此时他意志不能自己、狂性大发、故总是借故闭关,避免教众知晓。 只是他此时在外不便,又不想顾旷平白担心,想着萧容是可靠之人,便告诉了她,教她助己在顾旷面前遮掩一二。 待到今日十五之夜,齐天宇见夜幕降临,便先去顾旷房中,待顾旷沉沉睡去,忙偷偷飞身纵至城外,到早就找好的一个山洞,只待发作。 月至中天之时,跟往常一样,齐天宇又感到五内俱焚,内腑疼痛不已,当下也不想压着,抬手对着石壁就是啪啪几掌,震的石壁差点塌了。 正难受着,忽听有人仿佛在遥遥唤他名字,声音里心疼不已,好像是顾旷! 他想睁开眼,告诉顾旷别担心,又一转念,觉得根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一梦轩辕 作者:穿越隋唐 分卷阅读40 本不可能。萧容知自己心意,便是顾旷醒来,也一定会拖住他! 此时,齐天宇全身被痛楚控制,只觉仿佛一根长长金针,正从自己头顶缓缓往下插去!跟本没有余力去想顾旷,只能拼尽全力与这苦痛对抗。 恍惚中,心中仿佛有个狂魔在咆哮:是谁,是谁要让我受此折磨,是天么?是地么?我要毁了这天,毁了这地!” 当下又是几掌拍出,洞中当时土灰大作,沙石崩裂! 却说顾旷听的萧容此说,又亲眼见看到齐天宇受此折磨,简直就是感同身受,恨不得上前抱着齐天宇,令他少受些苦楚,只是被萧容死死按在洞口,动弹不得。 直至天光微明,萧容见齐天宇发狂程度轻了不少,方放开顾旷。 顾旷忙抢身入洞,一把就将眼前之人抱去。 此时齐天宇还是神志不清,只觉有人过来,抬手便是一拳! 只是经历一夜折磨,他气力大减,这拳力度不大。 顾旷避过,又一把抱住他,双手紧紧搂住齐天宇的腰,齐天宇察觉此人气息甚为熟悉,一时间也拿捏不准,双臂竟悬空张开,不知是再击出一拳,还是偱本心回抱住此人。 正呆愣间,忽觉两片柔软薄唇吻了过来,齐天宇朦朦胧胧之际,犹豫一下,终是覆上了对方唇齿,又紧紧回抱住,与之辗转深吻起来。 话说,天色大亮时,顾旷方搀着齐天宇出来,齐天宇看上去已恢复了神志,只是神色略微疲惫。 萧容上前道:“大兄,对不住了,小妹辜负了你的信任。” 齐天宇遥遥头道:“三妹何出此言,是我想的窄了,旷弟与我,本是一体,我原该告诉他的。” 身边的顾旷闻听此言,脸色一红,但仍坚定对上齐天宇的目光。 齐天宇笑了笑,伸手将他鬓边的一缕乱发别至耳后。 萧容欣慰一笑,道:“大兄二兄能如此相互照顾,小妹也是放心了。只是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今见二位兄长安好,小妹还要去寻一个人,便与两位兄长在此告别。” 顾旷虽知她终有一日要离去,却没想到这般快! 黯然道:“三妹要寻凌霄山,莫非竟与此人有关?” 齐天宇听说,颇感惊奇,还是顾旷将萧容失忆一事介绍了下。 齐天宇道:“若是别的,我可能帮不了,但凌霄山与我圣教关系匪浅,我却可以跟三妹介绍一二。” 萧容喜出望外,忙道:“如此,还要麻烦大兄细讲。” 齐天宇想了想,方将《凌霄索》及凌霄山缘故娓娓道来。 原来却是两百年前,双峰山出了位了不得的人物,名唤林星稀,是个练武的天纵奇才,他遍览佛教道教秘典,领悟出了一套练功秘法,练至十层之后,竟是打通全身经脉又得遇仙缘,最后赴凌霄山修道去了。 林星稀走之前因有所感,故将此秘法命名为《凌霄索》,并封在一块特制的玉佩中,故双峰山这派也得名“奉仙教”。 这《凌霄索》威力巨大,往往练至三、四层就天下难逢敌手,故只有历代教主方有资格修炼。 但此秘法有一个致命破绽,就是练得层数越高,每月十五经脉所受反噬越厉害,故自林星稀之后的历代教主,竟无一人练至十层功法,往往到六、七层就走火入魔、爆体而亡!也因练此功法会逐渐改变人的心性,练功之人会逐渐变得暴虐好杀,历代教主到最后免不了造些杀孽,故而到最后,“奉仙教”逐渐没人提起,反倒是“魔教”名号逐渐响亮起来。 顾旷听齐天宇如此说,忙问道:“你练至第几层了?” 齐天宇道:“第五层。” 顾旷皱起眉头,道:“天下无敌又怎样,难道爆体而亡就是什么好归宿?我看你还是莫再练了。” 齐天宇沉默下来。 顾旷以为他会婉转拒绝,没想到这位年轻教主,只是定定的看着他,轻轻道:“这样也好。” 看着顾旷惊讶的表情,齐天宇笑道:“没见你前,我只知练功,明知道是个死局,也不得不陷进去。如今有了你,我方知生在这世间的乐趣,为了你,性命都可以不要,这功法不练便不练罢,没准还能多活几年。” 顾旷不等他说完,忙啐道:“呸呸,净混说!” 方听萧容又问:“大兄可知那凌霄山在何处?” 齐天宇道:“只听说是海外仙山,并非在我中州大地。”见萧容一脸黯然,忙道:“只是听说这位林教主最后是在武夷山的洞中得遇仙缘,似乎这洞便是进入凌霄山的一个入口。” 萧容听此,欣喜若狂,忙道:“此话当真?” 齐天宇又道:“不过传闻武夷群山中素有妖魔出没,三妹此番竟是要非去不可么?” 萧容坚定的点了点头。 顾旷叹了口气,又问道:“三妹要去寻何人?” 萧容顿了顿方道:“是与我生死相许之人。” 顾、齐二人听说俱是一震,都没想到萧容历经种种,竟是要寻回自己所爱之人!他俩个经历万难方才在一处,又怎会不理解萧容所想?当下便说要跟萧容一起去武夷查探。 萧容忙拦二人道:“这是小妹的私事,须得我自己了结,况以我的武功,自是寻常高手、野兽为难我不得。” 二人见萧容坚决,便只得应下。 萧容问起两人打算,原来两人此前早有默契,顾旷便说先回灵溪,料理师父后事,再回双峰山,陪齐天宇料理完教务,二人随后便要隐居。 萧容知他二人早就厌倦江湖中尔虞我诈、正邪纷争,忙问二人要隐居何处。 顾旷笑道:“我自小喜欢一曲,说的是昆仑景致,早心向往之,如今了却俗物,去那里归隐也好。” 齐天宇也是头回听他如此说,忙央他唱。 顾旷看了看萧容,不好意思笑了一笑,但仍是唱到:“凡躯四假,正堪讨论。有限是因缘,却何不,修行早早。尘劳不染,则显一家风,没牵萦,无素绊,于已除烦恼。稍能悟晓,财色难相找。养就本元神,这真理,真灵倚靠。昆仑山上,一点处逍遥,对红霞,成自在,鹤引灵芝草。” 山间余音悠悠,萧容已向二人挥手作别。 她知前方还有不同的际遇在等着自己,那人也在等着自己。 “赤霄”似知她的心意,光华大盛,萧容索性御剑破空而去。 顾、齐两人抬头齐齐望去,只见碧蓝空中只余一道白光,那白衣女子的身影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早已悄然不见。 长剑破空无觅处,流水高山心自知。 (第二卷完)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还在坚持看的亲。 ☆、武夷 武夷山位于福州,在中州大陆的东南边,过了武夷山便是茫茫大海了。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一梦轩辕 作者:穿越隋唐 分卷阅读41 这武夷并非只有一山,而是由数座山峰组成、个个石骨嶙峋、壁立千仞,怎个“奇秀”二字了得,故时人有诗云:“崇山峻岭藏奇趣,断壁凌云不可攀。” 话说萧容辞别二人,御剑而去,如此过了几日,便到了离武夷山最近的丹霞城,意在采买些干粮,以备入山之需。 进的城来,萧容才发现这城位置偏僻,竟是坐落在几座小山丘只间的谷地之中,且颇为破败,城中房屋鄙陋,人烟稀少,连街边茶楼、酒肆都门可罗雀,街上只有几个人影匆匆走过,形如鬼魅。 萧容在一酒楼门口叫了数声,方有一个衣着不甚整洁的小二出来迎客,神色郁郁。 萧容点了些吃食,好半天才端上来,菜的颜色黑乎乎的,看不清是什么,蒸饼里也混了不少谷糠,粗糙难以下咽。 萧容勉强用了些,便问小二道:“不知这武夷从何处进山?” 小二一扫刚才仄仄模样,竟是浑身打了个机灵,睁大了双眼惊恐道:“娘子,你进武夷山作甚?” 萧容道:“听说此山有人修道,我想去拜访下。” 小二又上下仔细打量了她一番,道:“不知何人跟娘子如此说,娘子且不可被人诓着进山,这山里有妖怪!” 萧容故作一惊,道:“为何如此说?” 那小二叹了口气,拉了把椅子坐到萧容对面,缓缓道来:“这武夷山闹妖怪已经好久了,听我太爷爷说,原来这山中就有些山鬼,他幼时到山上砍柴,看到一个人面色发黑,也不说话,只是拿着个缺口的碗向他要吃食,我太爷爷不敢不给,只得将身上带的蒸饼分给他一半,待得那人走时,我祖爷爷才发现,原来那人竟是脚跟在前,脚尖冲后的!当场差点吓晕过去,你说骇不骇人。” 见萧容变色,这小二又道:“后来,这山中精怪越来越多,不过大多以这山中草木为食,故我丹霞城的人也不惧怕,便是上山时多带些吃食、小玩意给他们,这些精怪便不扰我们采药、砍柴。只是最近这些年,不知怎地,这山上精怪竟开始吃人,只要有独自去山中的,十之八九是回不来的。” 接着又觑了萧容一眼,方道:“有一次,我跟阿爹上山,亲眼看到一个人的尸首,身上皮肉早被啃得七零八落,连骨头都黑黢黢的,像渣滓一般,骇人的很!从此,上山的人越来越少,丹霞城里的人要是有能耐的,也都投靠亲友别处去了,只有我们这些祖祖辈辈在这里的,倒是没地方去,只在这苦熬罢了。” 萧容奇道:“既如此说,这妖怪行凶,你们留在这里就不怕为其所害吗?” 那小二挠挠头道:“只是这些妖怪不知何故,倒不下山祸害百姓,故我们就只不上山罢了。” 萧容问道:“你有没有听说这边有人得道成仙啊?” 顿了顿,又问:“听说过‘凌霄山’么?” 小二摇了摇头,心道:“这小娘子长的貌美,却是个傻的,什么修道成仙?即便是修道,进到这山中怕也是喂了妖怪了。”只是苦苦劝萧容不要进山。 萧容想既然齐天宇如此说,必定是没有欺骗的道理,且她现在内力充沛,五行真气收放自如,便是御剑也更加纯熟,料着即便有危险,也可以抗上一抗。便当下不语,心里却打定主意,一定要进山查探一番! 第二日,萧容便将采买的食物打进包袱,趁人不备,便借着午后的艳阳御剑进了山中。 在空中俯瞰,只见这山层层叠叠,山中古树众多,草木郁郁葱葱,行了不多时,便见一条东西长达数里的深长谷地现在眼前。 这谷地深切,两侧是数座危峰陡崖,分南北对峙,远远望去,峰脊高低起伏,仿佛数只野兽盘旋其间,又见一条溪水,弯弯曲曲,纵横在谷间,水流清澈,在阳光的映照下波光粼粼,倒是一番好景致。 萧容便掐了个剑诀,缓缓落在溪边,正待喝口水,整理一番,忽听旁边林中,有人低语!故忙闪身躲至一棵百年老树后,侧耳听去。 只听有人道:“今天你们被我抓到,须怨不得旁人,恨就恨你们竟大着胆子采圣果!” 又听一个娇怯怯的声音道:“大人恕罪,小的们多日不曾进食,饿的受不住,方才偷偷摘了两个果子,请大人念在我们平常按时纳贡,这回就放了我们吧。” 话音刚落,另一个嫩嫩的声音抽抽搭搭的哭了起来,竟是两个小童! 又听之前那人嘿嘿一笑,道:“我也好久没打牙祭,今天便拿你们塞牙缝吧。” 萧容一惊,心道:“这是有人要吃小孩子!” 忙不迭从树后探出头去,恰好碰了碰树下花木,发出轻微的“哗哗”声! 那几个人听见声音也急忙向这里张望。两厢里眼光对到一处,俱各自吃了一惊! 萧容看的分明,哪里有什么小孩子!竟是两只似鼠非鼠,似兔非兔的小兽!那小兽眼睛圆圆,嘴巴尖尖,四肢间仿佛被一层透明的肉膜连在一起,上面有极浅的棕色绒毛。两小兽乍一看到萧容,神色发怔,连哭声都吓得噎回去了。 萧容再看两只小兽对面,哪有什么大人!竟是一个人身无头怪物!以身上□□做眼,肚脐作口,下身倒缠着条花花绿绿的半截裤子,露出黑黑的腿毛,底下赤着双脚。 萧容心下大骇,只是想着此时后退的话,怕也没有好果子吃,只得硬着头皮,反倒向前一步,迈出了树丛! 那小兽和无头怪物见萧容如此,反倒齐齐向后退了几步,显见害怕。 萧容轻咳了下,刚要说话,忽听那怪物大声道:“仙人,别杀我,我再不敢了!” 萧容一怔,那怪物居然一下子扎进身后的林子,头也不会的一溜烟跑了。 那两只小兽见怪物如此,吓得在原地瑟瑟发抖,大气不敢出。 萧容缓缓走了过来,见他们骇的如此,心下奇怪,面上却不显,故意严肃道:“你们是何人?他为何要吃你们?” 两只小兽哆嗦半天,其中一个胆子稍大的勉强回道:“仙,仙人,我们是山中婴如,刚才那是招伺一族,因我们吃了其所种的圣果,便要吃了我们。” 萧容奇道:“什么圣果?” 两只小兽哆哆嗦嗦的指着地下一物道:“这是我们刚才还没来的急吃的。” 萧容低头望去,只见一丛小小的枝叶,上面悬着一个拳头大的黑色果子,竟形如骷髅! 萧容吓了一跳,顿了顿,方问道:“你们为什么没东西吃,竟吃他人所种之果?” 一只小兽方要说话,另一个忙拉他手臂,摇了摇头。 那小兽一见,只得说:“这山中实在找不到吃的,方才吃了这果子。” 另一只道:“仙人,你是好人,不吃我们,便让我们离去吧。”说罢怯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一梦轩辕 作者:穿越隋唐 分卷阅读42 怯的望着她。 萧容只得点点头,这两只婴如方飞快地捡起地上的果子,飞似的窜至林中,一晃就不见了。 待他们走远,萧容方想起来还未问凌霄山,但想刚才那种骇人情景下,自己能镇定应对已经不错了,再找其他机会也不迟,便在溪边饮了水,向林中走去。 只见这林子全是百年巨木,遮天蔽日,越走越黑,走到最后竟是阳光都透不进来,再衬着林中不知什么鸟“呱呱”怪叫声,更是显得阴森恐怖。 萧容皱着眉头,倒想出去了,正在此时,忽听一阵凄切的歌声传来:“一别之后,两地悬念,只是三四月,又谁知五六年,七弦琴无心弹,八行书无可传,九连环从中折断,十里长亭眼欲穿,百思想,千系念,百般无奈把天怨!” 萧容不想此处竟还有人烟,忙急急问道:“是谁在那里?” 歌声戛然而止,从树后转来一个老妪,头发花白,身上着件花花绿绿的袍子,正觑着眼,向萧容看来,待见到是一个美貌女子,一脸讶异!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卷开篇,撒花! ☆、人贡 话说萧容在这密林中陡然见到一人,倒是十分欢喜,忙上前来深施一礼。 那老妇人惊诧过后,也忙还礼,盯了萧容手中剑好几眼,方颤悠悠问道:“不知女郎是哪里人?要到何处去?” 萧容忙道:“再下萧容,兰陵人士,想要去凌霄山,不知您可知道?” 那老妪听的凌霄山三字,浑浊的眼珠猛的亮光一闪,又犹豫道:“我老了,记性也差,倒是不知,女郎可以问问我族巫女。” 萧容忙谢过,又问老妪方才所唱是什么歌,为何如此凄切。 老妪叹道:“还不是我那郎君,十年前被作为贡品,送进了幽冥洞府,一直也不曾出来,想是到我死,也看不到了,伤心之下,我便常常唱这只曲子。” 说罢,还抹了抹眼泪。 萧容奇道:“什么幽冥洞府,为何将您家人送作贡品?” 老妪悲切道:“这是我们招摇一族的规矩,每三个月要由巫女选送二十族民入那幽冥洞府,服侍洞主。只是这一去,便没见那些族民回来,也不知他们过得好不好。” 两人边走边说,萧容发现这老妪看似体弱,却行走如风,愈发惊奇不已。 老妪带着萧容又向着黑乎乎的森林内不知走了多远,方才回头对萧容说:“到了。” 萧容举目望去,只见黑魆魆的一片村庄,隐有灯火,村庄上方也说不清是云是雾,只能透出一点点月光,空中弥漫着一种腥檀之气。 萧容只得勉强随老妪向内走去,道上遇见三三两两的招摇族人。妇人俱都着老妪般的花绿袍子,男人俱光上身,只着下衣,这些人见到萧容,莫不惊的睁大双眼,口中低声议论不已。 却听老妪与道上遇见的妇人聊了两句,方回头对萧容道:“巫女大人现在没在家中,正在族庙挑选这次的贡品,女郎且随我来罢。” 萧容好奇之下,便随老妪转过村庄,来到村的一处空地前,只见那里黑压压聚着一群村民,正聚精会神的听中间一个头上缠五彩布条的女子说些什么。 萧容忙随老妪挤进人群,只听那女子道:“又到了初十,往洞府送贡品的日子,这此又该轮到哪二十家了,心中有数吧!” 众人皆默默不语。 那女子道:“我点名了,点中名字的都上前来!” 接着便噼里啪啦,极快的报出了好多人的名字。 萧容听这些人的名字也十分奇怪,好像都无姓氏,都是“小月、阿狸、稚奴”什么的。 那些被点到的人都不情愿的离群走上前去,全是少男少女。 一时间,杂乱的脚步声,父母的痛哭声,夹杂着少年少女的哽咽声,场面顿时凄凉无比。 此时,那巫女忽又点一人“如花”,却没人答应,又唤了几声,还是没人答应。 这下巫女着起急来,忙道:“如花阿爹阿娘呢?” 过了一会,底下方有人絮絮回话,大意是她阿爹早病死了,阿娘又是个聋子,不理事的。 巫女狠狠啐了一声,又问道:“村长呢?” 底下人回:“出去了,还未归。” 巫女数了数那十九个人,皱了皱眉头道:“罢了,我待会再择一人,你们今晚且随我在族庙斋戒,明儿一早去洞府。” 话音未落,那十九人已抱着哭成一团。 巫女教手下将众人驱走,又将少年男女们带至庙内。 老妪方颤巍巍带萧容上前见礼。那巫女瞧见萧容,当即吓的退后几步,大声道:“你是什么人?” 老妪忙将来龙去脉讲了下,道萧容打听凌霄山。 那巫女不错眼地打量了萧容一会,方道:“传说那凌霄山是海外仙山,你去那里做甚?” 萧容忙将自己失忆寻人的事大略说了说,至于王朗人名细节则一律代过。 那巫女一双媚眼转了转道:“听闻凌霄山的入口就在那幽冥洞府深处,只不过我未进过洞府,不知具体情形。” 萧容问道:“那请问巫女大人就是如何得知的呢?” 巫女道:“自然是我们一位先代巫女传下来的。” 说罢一指身后。 萧容方才没留意,现在顺着面前女子手指的方向,才看清左前方有一人形塑像立在族庙的阴影当中。 定睛看来,却唬了一跳! 只见那人人面虎身,身后一条豹尾,且这人面上只有一眼睛!最骇人的是,这眼眶空空,却不知里面的眼珠哪里去了! 那巫女紧盯着萧容看了一会,方道:“这镇守幽冥洞府的主人厉害的很,他不会轻易将洞口指给你,我劝你还是不要去了。” 萧容方要答话,却见村庄的方向走来一个浓眉大眼的中年男子。那男子一见萧容,便惊得双目圆睁。 巫女忙止住萧容,示意老妪带萧容进庙等她。 萧容只得随老妇人入庙,断断续续听那巫女对那中年男人道:“答应了你又什么好处?你就这般喜欢‘如花’?” 又过了一会,那巫女方回转,向萧容道:“幽冥洞府入口轻易不叫外人入,我们招摇一族也只有贡品才能进的去,我劝你不要痴心妄想了,从哪来回哪去罢。” 萧容想了想道:“你方才不说还差一人,那由我补上可好?” 话音未落,那老妪急急道:“女郎,不可,去洞府伺候人可是有去无回啊!” 那巫女也道:“你不是我族中人,如此不合规矩。” 说罢便挥手示意二人离开。 萧容忙拦住她道:“我看你刚才答应了那人放过如花,目前不正好缺一人?你莫不是等着我求你方才答应?” 那巫女被戳破心事,老脸一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一梦轩辕 作者:穿越隋唐 分卷阅读43 红道:“既女郎愿意代如花去,我代族人感谢你,那就请女郎随我来罢。” 说罢便当先往前走去。 老妪忙道:“女郎莫要听她的,那如花一早就与村长混在一处,所以村长才保她的,你这一去,定是有去无回!” 萧容点点头道:“您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意已决,一定要探探那洞府的虚实!” 老妪见她决绝,只得道:“我老了,不知还能活几天,只求老天保佑我那郎君还有女郎你好好活着罢。” 说罢,便黯然去了。 萧容入得庙内,只见正中神龛上供着黑乎乎的一排神像,当中恍惚是一个人面蛇身之人,□□的上身布满奇怪的图案,蛇尾盘旋在腰部以下,十分吓人。 巫女带少男少女们拜了三拜,介绍说这就是幽冥洞主的长生牌位,又嘱大家入洞后好生侍奉洞主,莫要生事,累及本族。 说罢,便将男女分开,隔在后院的几个房间安歇。 话说,萧容随着几名哭哭啼啼的女子,进了右手一间房,只见昏暗如豆的灯光下,有几张草席,便知是供她们安歇用的。 那几个少女哪有心情睡觉!一个少女更是捶胸顿足的嚎啕哭了起来! 萧容见状不忍,忙上前轻拍了拍她肩背,那女子一头扎进她怀中,哭地上气不接下气!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方才稍稍止住,对屋中众人道:“你们还不知道罢,我们可不是去伺候人的,其实是被送去给洞主当练功的炉鼎,会被吸干精血而死的!” 她这一说,其他几名少女都惊呆了,忙问:“这可当真?” 少女道:“怎么不真,是一次我阿爹陪巫女喝酒……那巫女意乱情迷之下告诉阿爹的。” 另一名少女啐道:“你阿爹这么有本事,还将你送来?” 少女也不尴尬,只是苦着脸道:“巫女大人只是答应阿爹保住我兄长,便只有我代家里来了。阿爹心下不忍,昨晚偷偷告诉我的。” 众女一听愈加沮丧,又是哭成一团。 第二日一早,巫女便赶少男少女上路,萧容出了庙门,发现天空依然与昨晚一样,黑沉沉的,竟是没有半点日光!也不知这些村民是如何计算时间的! 当下便和之前哭的最厉害的少女站在一处,方得知她叫“玉真”。 玉真见萧容非族中人,还问了几句!待得知萧容代替了如花,登时气的不得了,一路上骂了如花无数遍“小贱人”。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如花,乃们有没有觉得很亲切…… ps乃们有没有遇到一类人,明明是举手之劳,非让你求她才肯办事,这是什么心态呢? ☆、洞府 话说巫女带着众人走了半日,终于从漆黑的林中出来。 萧容抬头望去,只见天空依然漆黑如昨,却是不知何故竟然没有日光! 忽听正前方传来“哗哗”水声,萧容抬头一看,只见一线小小瀑布从眼前的山顶飞泻而下。 巫女忙引着众人,穿过这小瀑布,又见前方出现了一排石阶,众人拾级而上,又走了一会,一处洞府便映入眼帘。 萧容看去,只见洞顶危岩斜覆,洞口斜向大敞,两股飞泉从洞顶上方倾泻而下,宛若两条游龙喷射龙涎,又像两道珠帘,从空中垂落人间。 洞口左右一副石刻,写的是“古今晴檐终日雨,春秋花月一联珠”,倒显得十分古雅,隐隐又有仙家洞府的气象。 众人见此,都好歹止了啼哭,巫女又嘱几句,方催着大家进去,因为她已经不能再陪着往前走了。 众人心知无法,只见这洞黑漆漆的,洞口亦无人把守,只得聚在一处,缓缓向洞内摸去。 待入得洞来,只见一条漆黑的石板道,向深处蜿蜒而去。 只行了片刻,这些少男少女们便被眼前的奇景惊呆了! 只见道路两侧竟是大大小小的白色冰柱,或如刀剑,或似树枝,或似鹿角,待人到近前,冰柱上便变幻颜色,或青绿、或蓝紫,端的是色彩缤纷! 忽听一个少女喊道:“你们看!” 萧容循声看去,只见玉真正兴奋的指着洞顶。大家忙抬头望去,只见一条潺潺溪流正贴这洞顶缓缓流动!而且竟然没有丝毫的水滴流将下来!细看时,只见溪流中有大如拳头,小如鸽蛋的圆形珍珠,正一阵一阵闪着柔和的光泽。 众人见此,之前的恐惧便忘了不少,俱兴奋的往洞内行来,想看看还有什么奇景。 萧容忽闻得一阵香气,只感觉这香气非兰非麝,却慵慵懒懒,端的是让人舒服无比,仿佛每一个毛孔都打开来沐浴在温润的泉水之中。 此时众人也感觉到了,个个沉醉不已。 众人再往前方去,只见天光大亮,似有万道金光晃耀,紫雾瑞气蒸腾。 待定睛细看,方见前方左右两侧各有一根大柱,柱上栖着两只金色凤凰,正中一座玉桥,桥后是一座明晃晃的宝殿!伏道回廊,处处玲珑剔透,三檐四簇,层层瑞兽盘旋。又有无数奇花异草点缀其间,且又不知何处传来阵阵仙乐,就是玉皇大帝住的凌霄宝殿也不过如此! 少男少女们早就放开怀抱,轻快地竞相越过石桥,向殿中奔去,待进的殿中,只见朦朦胧胧的紫色雾气中隐隐现出一个水池来! 那水池纵深约十几丈,池中一只金色兽头正向外缓缓喷着温润的泉水,水面上漂浮着不知名的红色花瓣,池旁还矗立着两面环形铜镜,铜镜前摆着样式各异、缀满宝石的男女华服。 少男少女见此欢呼不已,均想着这洞府果然是仙境,炉鼎什么的都是骗人的,自己能被选中进入这仙境简直不知是哪世修来的福分! 一时间,早有几个胆大的跳入池中,只觉池中水馥郁芬芳、温华润泽,泡在池中,说不出的惬意!忙呼朋引伴的邀其他人下来! 剩下的人见了,也忘了男女避讳,纷纷跳入水中,众人便嬉笑打闹在一处。 萧容只觉神魂飘荡,一股说不出的暖意顺着四肢百骸流淌开来,脚一软,便索性跌坐在池旁。 她静静地看着池中肆意玩乐的少年男女,隐隐又有一幕往事回荡在心头…… ——————— ——————— 只见自己正身处一个大大的沐桶中,桶内热汤温暖无比,热气蒸腾,水面上还撒了些蔷薇花瓣。 萧容伸出一只玉手,轻轻抚过臂上一处淤痕,正是那个雨夜留下的痕迹。 她轻皱了下眉头,心里暗叹那个刺客手劲可真大!要不是自己先行刺入他心口,只怕都能被他捏死! 萧容后怕之际,浑身打个激灵,一念之下,竟一下子将头埋入水面,索性闭了一会气,又觉得自己傻气的紧,用鼻子在水中吹出几个水泡来之后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4 一梦轩辕 作者:穿越隋唐 分卷阅读44 ,忙“哗”地一下,将湿淋淋的嫀首冒出水面。 听着身后似乎有人拿起了水桶,萧容忙道:“采苹,浇浇我的肩膀。” 身后人不语,将温水缓缓撒在萧容如玉如瓷的肌肤上。 萧容双臂搭着桶沿,眼睛隔着屏风向外看去,只见萧瑟秋风吹的树影摇摇曳曳,遂无聊道:“这晋州的风沙好大啊!还是我们兰陵好。”一会又自言自语道:“不知丹虎怎样了,有没有长高,学了什么书?” 顿了顿又怅然道:“……有没有恨我不告而别。” 萧容忽觉身后的水流停了下来,便道:“采苹,你怎么了?” 半晌不见采苹答话,萧容忙转过头去,差点与身后的一个脑袋撞在一处! 只见来人玉簪蓝袍,正是王朗! 而且此刻自己与他的脑袋挨的太近,近的仿佛能查清对方那颤如蝶翼的睫毛,萧容下意识地“啊”了一声,忙将头向后缩去,便听见王朗哈哈大笑起来。 萧容定了定神,发觉大半胸脯还在外面,忙将身子沉入水面,羞的满面绯红,口中恨恨道:“阿朗,你干什么?方才吓死我了。” 王朗也不起来,还是俯身低首,故意模仿着登徒子的口气调笑道:“小娘子说什么死啊死的,你死了,我就进山作道士去。” 萧容被他逗的噗嗤笑了,姣姣玉颜上水珠点点,仿佛一朵雨中的睡莲。 王朗看得心驰神荡,情不自禁地伸手就捏住了少女的下颚,便欲吻上去。 萧容见他孟浪,又羞又急! 她眼珠一转,一手故意顺势拽住王朗衣领,狠狠往下一拉!另一手在水面一拍,“啪”地激起一片水花,瞬间将王朗弄的一头一脸水! 王朗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呆呆地任水滴从眉毛和脸颊上划下来,淡色嘴唇上还了粘了片粉红色的花瓣。 萧容见此,乐不可支!抚掌大笑道:“郎君莫非是渴了,想喝水?怎生如此着急,连洗澡水都喝了起来!” 王朗用手抹了把脸,站起身来,微微一笑,对着萧容道:“娘子生的花容月貌,在下确实是‘渴’的不行。” 说罢,在萧容的惊呼声中,竟是刷地解下外袍,穿着内衫,一手撑着桶沿,轻巧的滑入水中! 萧容又惊又羞,还不等退后,已被一只大手拥进了一个滚烫的胸口! 接着王朗的薄唇便死死吻了上来,萧容左摇右晃,摆动嫀首,却怎么都挣不开! 忽又觉腰部一凉,王朗的一只手已在那边不轻不重的拧了几下,萧容登时全身如被电流激过,软软的瘫了下来,只得斜斜倚在王朗的身上,一副梨花带雨,任君采撷的模样。 话说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正辗转吻的如痴如醉,忽听身后“铛”的一声!两人一惊之下,只见一个扎双髻,身着翠绿衣裳的身影掩面狂奔而去,连落在地下的脸盆都忘了捡! 萧容羞愤不已,忙一把推开王朗,又急急捶了几下他的胸口,怒道:“看你干得好事!” 王朗也是面色一红,委屈道:“不是我干的好事,是我们干的好事。” 萧容一听,气的用一根手指点着他的脑门,怒道:“你……”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就又被王朗搂了过去,萧容嘴被堵住,只能用“唔唔”几声表示抗议,然而过了一会,便在王朗的揉搓下,魂飞天外,不知今夕何夕了。 两人胡天胡地的又闹了好一会,待得萧容缓过神来,已经月上梢头,王朗带着她倒在塌上,正柔柔地抚她左臂上的淤痕。 萧容都不用抬头,也知现在屋内定是乱的不成样子,到处都是水,衣物也扔了满地,只是她现在累的手指都抬不起来,实在没有气力收拾。 萧容脸上也臊的不行,心想这才刚到太原府两天,就在府衙后院被下人撞破,要是被王朗那些幕僚知道了,自己实在是没脸见人了。 她这般想着,方下定决心,待会一定要威胁下采苹,教她无论如何也不能告诉别人。 她脑子正乱糟糟的,忽听王朗问:“冷么?” 说着,还将覆在萧容身上的自己外袍裹了裹。 萧容气鼓鼓的,也不理他,顿了一会,才心虚地道:“阿朗,待会我想跟采苹说说,她,她不会告诉别人吧?”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骑着共享单车晃到雍和宫,真是太方便了! ☆、幻相 王朗低头细看怀中美人,噗嗤一笑:“怎么,害臊了?” 萧容嗔了他一眼,也不答话。 王朗故意想了一会,方道:“平常这个时候我都是跟何亮在书房议事,现在他们见我不在,应该会问管家吧,估计现在已是阖府皆知了。” 萧容一下子挺起上身,也顾不得王朗的眼睛正往她胸口乱瞄,气道:“你怎么不早说,这让我如何见人啊!” 说罢噘着嘴,一脸生无可恋的可怜模样。 王朗也支起身子,亲了亲她光洁的额头道:“我们的事,早在何亮于林中救起我们的那日,我便与他说了,你没发现他对你恭谨的很么?再者说你马上就是我的王妃了,他们待你会如同待我一般。” 萧容听此,也顾不得置气,忙道:“什么王妃,你要封王了吗?” 王朗淡淡一笑:“嗯,下午刚到了封八百里加急的文书,说卢邻已携我封王的圣旨启程,估计下月抵达晋州。” 萧容喜道:“如此说来,皇上正式给你身份,也就意味着你从此安全了?” 王朗摸了摸她的头道:“上次刺杀之事,分明是太子捣鬼!父皇见我回到晋州,也怕我携‘景’军与西京对抗,权衡之下,只得先给我封王,意在安抚,安全嘛……” 萧容担忧道:“若是皇上宣你回京,你待如何?” 王朗想了想道:“我必带何亮他们回京,更要带一部分人马驻扎在西京城外。” 顿了顿,又缓了缓神色,温言对萧容道:“你莫要担心,总之我会见招拆招。” 见萧容小脸眉头不展,忙又道:“你莫要瞎想,有空就想想怎么做新娘子罢,待我回京后,自要禀明圣上,娶你为王妃的。” 萧容羞嗒嗒的点了点头。 王朗又苦着脸道:“你父亲已受封密国公兼谏议大夫,回西京后,只怕要将你还回国公府,待嫁妆齐备,方才能将你迎娶回来。唉,要好几个月见不到阿容,我可这么熬啊!” 说罢,还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 萧容简直都不知说什么好,初识时还道此人是位谦谦君子,现在方知那就是假象!假象!什么轻薄言语都是张口就来,哪有半分平时在军中议事的端方模样! 可得知父亲进京任了官职,萧容还是心下欢喜,遂故意模仿男子口气道:“我这就去国公府过富贵日子了,只好先教你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5 一梦轩辕 作者:穿越隋唐 分卷阅读45 尝尝独守空房的滋味了。” 那想到王朗一下子扑上来,揽住萧容的肩膀,故意模仿女子道:“那我可不依……” 萧容听的鸡皮疙瘩都要抖上一抖,正要嫌弃地推开他,那知王朗动作更快! 一只手已探入她身上那薄薄的外袍之下,一双清朗的眸子因着□□更显得光华熠熠,烛火下的脸庞也甚是英俊动人。 萧容见此心头也是一动,遂半推半就,又与他双双滚到了塌上。 任窗外秋风瑟瑟,窗内却是春意撩人。 ——————— —————— 话说几点水花溅到萧容脸上,萧容忙回过神来,方知刚才不小心竟是白日里想起了王朗,忆起刚才那让人面红心跳的一幕幕,俏脸禁不住红了起来。 此时却忽听“嗯嗯啊啊”的声音从水池中传来,萧容忙回头望去,却是吓了一跳! 只见池中男女,俱是衣衫不整,面色潮红,有几对还搂在一处,竟毫不避讳地当众亲了起来!将个水池弄的浪荡不堪! 萧容心下奇怪,这些人刚才分明还是好好的,怎么忽然就神志混乱至此,做出这等出格的事情来! 待要握紧“赤霄”站起来,方觉身上竟没有丝毫气力! 萧容一慌,知道不好,忙一咬舌尖,趁着一疼,强自站起身来!发觉鼻端香气愈发浓郁,且眼前视线竟开始模糊起来! “铮”的一下,“赤霄”出鞘!殿中光华大盛! 萧容睁大眼睛环视四周,方发觉不知何时,金色地面上竟开出一簇簇的白色小花,仔细一看,那一朵朵手指大的小花分明是一个个沉睡的婴儿形象!只见那小花越开越多,香气也愈加馥郁,池中男女恍若不觉,仍是口中□□不断,身上大动不已! 萧容催动真元,“赤霄”挟着凌厉白光向那诡异小花荡去! 剑锋之下,花草分离,婴儿般的花朵被扯的七零八落,散在空中。 正在此时,萧容忽见眼前景象大变! 那亭台楼阁俱已消失,分明是个黑黢黢的大洞!哪有什么紫雾仙乐,只是飒飒寒雾,萧萧悲风而已!而那水池也早已消失,只余一片广阔的血色之海! 那群少年男女恍若不知,还兀自在血水中折腾不已! 萧容方要开口,却见站在最深处的一对男女身上皮肉以肉眼所见的速度枯萎下去!接着白花花的骨骼竟像被水化去一般,瞬间融入血海中!两人还来不及挣扎,就已当场丧命! 旁边少年少女见此景象,俱发疯般地大喊大叫!赤着身子往萧容所在的岸上跑来!然而哪里还来得及,又是数人在电光火石间化为血水! 萧容见此骇人景象,嘴巴都合不上,竟是怔怔说不出话来!忽觉袖子一紧,只见玉真衣衫半褪,脸露惊恐之色,正一手抓住萧容,一脚向岸上踏来! 萧容忙抓住她手臂,将她往身边拽,哪知还是晚了一步! 只听玉真“啊”的惨叫一声,倒在她怀里,一脚落在岸上,另一只脚却是膝盖之下皆已不见,已尽融入血水之中! 萧容一惊之下,再看血海中,只见血色浪花汹涌澎湃,又哪有半个人的影子? 刚才一切种种,全似幻相一般消失不见,只有眼前黑洞洞的大穴和血红色的深海,端得是恐怖无比! 待要安慰下玉真,只见玉真两眼呆滞、嘴角含着一丝诡异的微笑,竟是“哈哈”拍手笑了起来,显见已是吓疯! 正在此时,萧容忽听空中劲风飞来,忙拉玉真往边上一闪,只听“砰”的一声,一柄长斧正钉在两人刚才站的原地! 接着一个狂暴的声音远远喝道:“什么人!竟敢擅闯‘幽冥血海’!” 萧容定睛一看,方见来人面如蓝靛,发似朱砂,巨口獠牙,手持一柄长斧,显见与刚才那柄是一对,身上一副巨翅,正在空中叱骂! 萧容见此也是一惊,面上却故作镇定道:“什么‘幽冥血海’!原来你们要招摇族送贡品来,竟不是侍奉洞主,而是将他们统统化为血水么?” 那带翅巨人怒道:“这是我洞府与招伺一族的事,你是什么东西,轮得到你来管?” 萧容强自辨道:“你们欺瞒在先,便是不对,你知道多少族人还再等他们的亲人回去吗?” 那巨怪嘿嘿狞笑:“谁说不知?那巫女便清楚的很,那招伺族时不时从我们这儿拿圣果,提神养气,延年益寿,又怎么说?” 萧容隐隐觉着这招伺两字有点耳熟,只是一时之间想不起来。 只听那巨怪怪叫道:“我管你是谁,我奉命看守血海,今日任你是谁,也是有去无回!” 说罢,一抬手,那地上巨斧仿佛听懂了主人的命令,“倏”一下飞回到他手中! 萧容自知不免一战,忙御起“赤霄”,护在身前! 只见那巨怪已携双斧挺身从空中欺来!萧容见风声呼呼,也有意试他气力,特特将内力提升至九成,反手一剑,正与一双巨斧抗上,只听“杠”的一声!萧容只觉手臂发麻! 而那巨怪后退至空中,也“咦”了一声道:“看不出来,你倒有些本事!” 说罢不知又催动了什么,洞中岩壁上仅有的烛火便也熄灭了,洞中立时陷入了一片黑暗!只有已经发疯的玉真偶尔发出似哭似笑的怪叫声。 萧容知对方要偷袭,忙凝神静气,悄悄后退几步,不出半点声响。 片刻之后,忽闻脑后风声大作!萧容忙一俯身躲过,又反手一剑向黑暗中削去,又是“叮叮”两声!还未有机会喘息,便又觉一股劲风击向自己双腿!她忙纵身跃起,只是还未落到地上,又觉左右似乎都有大力袭来,这下吃惊不小,忙急急纵身后退! 作者有话要说:  王朗:导演,为什么我总是出现在回忆中……我可是男主诶 导演:我这是大女主戏,那个啥,男主男配都是浮云哈…… 王朗:…… ☆、血海 话说身后就是血海,那巨怪分明就想把自己逼入海中! 萧容忙催动“赤霄”,一下子飞到血海之上,暗暗想:“这洞如此漆黑,自己眼睛看不清楚,终归还是吃亏。” 却没想到,“赤霄”仿佛听懂了她的心声,陡然亮了起来!这顷刻之间发出刺眼白光,竟将周围数丈都照的清清楚楚! 萧容心下一喜,不想自己的佩剑竟神奇至此!遂干脆趁势御剑凌空飞至岩洞最上端,方居高临下看去。 只见那巨怪正在下方贴着岩壁一角,抬头呆呆地看向她,似乎被惊住了。 萧容微微一笑:“刚才你偷袭我,这账倒要算算!” 话音未落,已闪电般的从空中俯冲而下,仗剑向那巨怪刺去! 那巨怪被萧容剑气所摄,竟躲避不及!左臂被萧容斩个正着!当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6 一梦轩辕 作者:穿越隋唐 分卷阅读46 时手中那把巨斧便飞将出去,“咣”一下掉入血海之中! 那巨怪一捂手臂,“哇哇”怪叫,知今日遇到劲敌!刷的脸色就是一变,那张丑陋蓝脸便更丑了几分,简直让人不忍直视!接着忙退至岸边,遥遥给萧容跪下,口中低声说着什么。 萧容见状靠近了几分,谁知那巨怪一挥手,剩下那柄巨斧忽的迎面袭来! 萧容情知仓促之间,难以躲避,干脆催动十成内力,竟“杠”的一声,将巨斧震断成两节! 待再低头看那巨怪,哪知这怪却不见了踪影! 萧容一惊,忽听玉真大声嚎哭,忙御剑下的岸来,想拍拍她肩背抚慰一二,哪知手还没过去,只见玉真猛的转头向她手臂咬去! 萧容一怔之下,不妨被玉真咬中衣袖!只听“嗤啦”一声,竟是被她扯掉一片袖子! 萧容大声喝道:“玉真!” 只见玉真抬起头,眼中竟是赤红的血丝,嘴巴抽搐,嗓子里吼吼作响,竟如野兽般骇人! 此时,忽听洞中阵阵雷声响起,随着这巨响声,竟从血海中冉冉升起了两面环形铜镜!正是刚才在水池边迷惑众人的镜子! 只见那铜镜随着雷声渐渐变长变大,最后竟高至十余丈! 又听雷声渐渐变小,而那两面镜子陡然一闪,接着便金光大作,像有生命般向四周扫射而来,金光扫过之处,烟尘土灰激荡而起,连血海都被激出数个旋涡来! 只见那镜面一转,竟是向萧容的方向晃来!萧容忙御剑飞至空中,只听“啊啊”几声惨叫,竟是玉真被那金光罩住,身上瞬间血流如注!待她血肉化尽,其骨骼又化为飞灰,被劲风扫入血海之中! 忽见两面镜子又稍稍倾斜,竟相向空中照来! 萧容心道不好,忙御剑急急避开! 一时间,只见洞内金光四射,萧容则御着“赤霄”在金光的缝隙中窜来窜去,只一会便觉香汗淋漓,颇有吃力之感。 萧容心道:“不知这是什么法宝,竟如此厉害!待要再拖得一时半刻,只要自己力竭,定会被这强光摄入,到时不免会像玉真一般灰飞烟灭!” 萧容想罢,忙凝神静气,利用飞行的空隙,暗暗打量起这两面镜子,只见这两面铜镜,左右移动颇快,且颇有节奏。萧容又听雷声阵阵,似乎也是循着一定节奏,心里就是一动。 一念之下,她故意大声喝道:“看剑!” 果然听雷声一滞,镜面在那一瞬间竟是停止了转动! 萧容看得分明,果然是这雷声操纵的镜面!而是谁操纵的雷声,自然也是不言而喻! 萧容利用这个空档,纵身一跃至半空之中,借着铜镜的强光粗粗扫了一眼洞内,只见石壁平滑,不像有可隐蔽之处,那么那巨怪藏身之地,便只在那一处! 想到此,萧容身形如鬼魅,仗剑在强光照射的空隙间,向其中一面镜子的侧面快速飞过来,只见两面镜子随着雷声“倏”的向中间合拢,意欲将萧容合围在其间! 哪知电光火石间,萧容“刷”的笔直向上飞起,竟是在两镜面对面照射的一瞬间窜了出去! 接着便犹如千斤巨鼎一般,居高临下挟“赤霄”向镜子后面刺去! 那巨怪不成想萧容竟这么快就找出了他的藏身之处!慌乱之间,忙用手中的引雷锤来抵挡! 只听“卡卡”两声巨响,几道白光闪过,巨怪的半截蓝色手臂并手中引雷锤一并四分五裂! 那两面巨镜也霎时停止了转动!只是还维持着面对面的状态,那骇人的金光也消失了,镜面依然如之前那般暗淡。 巨怪大叫数声,一只断臂鲜血淋漓,另一只手狂乱的向空中舞去,神态癫狂至极! 萧容再也不给他任何作乱的机会,凌空翻身,避开他的手臂,反手一剑刺中巨怪的喉咙,只见巨怪喉中响了几下,两眼凸出,一下子断了气! 萧容在空中松了一口气,忽然见巨怪浑身颤抖,接着皮肤血肉骨骼尽皆化为点点蓝光,化在空中! 片刻之后,地上只留了一枚蓝色的石头,在血海的映衬下,闪着悠悠的蓝光。 萧容不知这是何物,想了想便用“赤霄”稍微碰了碰,只见那物甚是坚硬,但不似有毒,便撕下衣角包起来,放至怀中。 又见两面巨镜还矗立在那,生怕过会它再动起来,忙催动“赤霄”在镜面上划了几下,只听“咔嚓”几下,两面镜子瞬间破裂,无尽的碎片犹如风尘尽皆散入血海之中。 萧容喘了口气,便想探探这洞内乾坤,当下便御起“赤霄”,借着剑身发出的强光,沿着这幽冥血海,向前徐徐飞去。 飞了片刻,忽见烛火大亮,遥遥见前方现出一个长约十几丈的巨坑,坑后侧白雾隐隐。萧容定睛一看,只见这幽冥血海竟是最终注入了这巨坑当中! 待萧容飞至这坑上空,竟被坑中景象骇的脸色大变! 只见坑中横七竖八排着数十条黑色小蛇,有的是蛇身蛇头,有的是蛇身人头,大大小小,俱漂浮在血水之上! 看得萧容浮在空中,有的小蛇抬头,一脸迷茫,稍大点的蛇,人头微扬,面目狰狞,向空中吐出蛇信子,似乎认出萧容非它族类,状在威胁! 萧容心下骇然,也立时明白了为何那洞主要招摇一族献贡品,分明就是将这些人化作血水,供养自己的后代! 一时想到这些孽畜不知食了多少男女去,又害得多少招摇族人家破人亡,当时怒从心头起,便祭出“赤霄”! 只见“赤霄”不知何故,竟是兴奋异常,剑身“嗡嗡”作响!不待萧容命令,便剑身向下,冲着蛇群,跃跃欲试!待得萧容令下,便如狂风暴雨般向坑内冲去!瞬间将几十条小蛇,斩成数断!那些小小蛇妖还来不及挣扎便个个身首异处,伏尸于这血水之上! 待得回至萧容身前,“赤霄”剑身发红,俨然被蛇血浸透,只是奇的是,这蛇血并不似之前血迹,顺着剑身流淌下去!反倒随着剑身红光、白光交替闪耀,渗入了宝剑当中! 萧容见此奇异景象,也是说不出话来! 但见片刻之后,剑身又恢复银白模样,回到萧容手边,“嗡嗡”之声也消失了,只是剑身发出的光又强了几分,就像人吃饱了饭一般,灵气充沛、光华流转! 待萧容再度俯身向下望去,只见诸蛇尸身尽已化作点点黑光,凌空消逝。 萧容见坑后是一排石壁,石壁后面笼着一团白雾,也不知白雾后是什么东西,正待飞下去查看,忽听细微的土石摩擦声传来! 萧容凝神俯瞰,原来是石壁上有个小洞,此时正有一条小小蛇尾露在外面,正在左摇右摆! 当时便心道,没想到竟然还有漏网之蛇!今天既然已开了杀戒,还是除恶务尽为好。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7 一梦轩辕 作者:穿越隋唐 分卷阅读47 她心念一动,“赤霄”便俯冲而下,瞬间将那小小蛇妖笼在寒锋之下! 只听一个小孩子的声音惊惧喊道:“不要杀我!” 作者有话要说:  收快递收到手软……国内快递棒棒哒! 就是衣服太贵,去东方新天地,看到一二百刀的东西卖到数千,简直吓死。 ☆、丹虎 萧容一怔,忙喝止“赤霄”,只见自家宝剑好生不乐意,磨磨蹭蹭好一会才撤了回来。 萧容缓缓落在石壁之上,盯着那半截露出来的尾巴喝道:“是谁!还不速速现身,不然休怪我手下无情!” 那半截蛇尾猛地停止了扭动! 半晌,一个身穿红衣,上身是人形,下身是蛇尾的小妖方扭扭捏捏从小洞爬出,又游到石壁上,盘成一团,一双白嫩嫩的小手还捂着双眼,状似怕的不得了。 萧容只见他头上梳着童子发式,估计这妖年岁不大,正好问话,便清咳一声,厉声道:“把你的手拿开!我要问你几句话,若有半句欺瞒,便斩了你,知道么!” 那小妖吓得“哇”一声哭了,边哭边道:“别杀我,我什么都说!” 说罢,用手抹了抹眼泪,便露出一张小脸来。 只见这童子眉清目秀,脸庞白皙,竟与萧容生的几分相似!萧容盯着这孩童眼角下的一颗淡红泪痣,如遭雷击,半晌说不出话来! 这,这分明是自己的弟弟,丹虎! 那小妖本授命在此看守,刚才听到有物破空而来,忙躲在暗处,却见萧容从天而降,杀了婴池内所有小蛇!吓得神魂出窍!忙试图躲进石壁的一个小洞中,哪知他身量太长,仓促之间未能躲进去! 小妖刚被萧容叫上来,就知凶多吉少。见此刻萧容问话又不敢不应,只得怯生生的抬头看向萧容,忽见一个面貌与己相似的美貌女子正呆呆的看着自己,心下惊奇万分,正暗自思量间,忽听那女子大声唤道:“丹虎!” 小妖眼睛瞪的圆圆的,惊地嘴巴都合不拢,下意识道:“你怎知我名字!” 只见对面女子呆呆地看着自己,慢慢走了过来,眼里满是泪水,接着一下子跪在地上,一把将自己搂入怀中! 小妖惊的头发都要竖起来!心道:“这女子刚才杀蛇不眨眼,现在却抱着自己哭了起来……苍天阿,这是怎么回事!” 只见那女子哭了一会,又用手抚着自己的脸,笑了起来,小妖被她又哭又笑的模样吓呆了,怔怔的连挣扎都忘了,一双大眼里写满了惊诧! 只听那女子一边抚着自己的脑袋,一边柔声道:“丹虎,我是阿姐啊,你连阿姐都不识得了吗?” 小妖只觉得眼前女子看上去十分熟悉,听她如此说,心内暗暗吃惊,口中却讶异道:“我没有姐姐啊?” 只见女子又缓缓问道:“那你如何叫这个名字,又如何变成……这蛇身的?” 小妖看到这女子一脸爱怜的看着自己,只得诚实道:“我本是黑水林中一条黑蛇,后来吸取日月精华便修炼成半身人形,大约三年前应族人召唤方来此地,这名字嘛,自打有意识起,我,我便知自己叫丹虎。” 接着又道:“你怎知我名字?你识得我?我果真是你弟弟吗?不过……” 他又打量了下眼前女子,犹豫了下才道:“怎地你是‘仙人’,我却是蛇?” 萧容看着眼前小妖懵懂的脸庞,这脸庞也慢慢与记忆中的丹虎重合在了一起。 ——————— ——————— 萧容只见自己坐在一辆颇为气派的马车中,行了片刻,便停在一处所在。 外面一个娇柔女声道:“娘子,密国公府到了。” 萧容扶她的手臂,下得车来,只见此处正是一处豪华宅邸的门口,大门左右两座威风凛凛的铜狮子旁已经挤满了华服人群。正打量间,却见人群中当先迎出一人,面目白皙,朗眉修目,紫袍玉带,正是自己的父亲萧道然。 只见萧道然拉着自己的手,喃喃道:“阿容,你可回来了,为父想煞了你啊。” 说罢,一抬衣袖掩面状似抹泪,一个华服妇人上前劝道:“国公爷,阿容这不回来了吗?” 说罢,又满脸堆笑,慈爱的看着萧容道:“何况,阿容马上就是秦王妃,国公爷要高兴才是。” 萧容只得上前见礼道:“父亲、母亲一向可好,不孝女阿容给父亲母亲请安。” 那国公夫人,也便是萧容的嫡母卞氏不等她见完礼,便一把将她搂了过去,萧容心道自己何时受过此等待遇,又不好意思挣开,只得任卞氏拉着自己向府门口走去。 一众老小族人都争着同她讲话,“阿容、阿容”的亲昵叫声不绝于耳。 只听萧道然大声道:“阿容今日方才回来,舟车劳顿,大家先让她解解乏,我们先去前厅叙话。” 说罢,萧容被卞氏亲热地引入内院,一路上心里别扭不已。 忽的听到一声“阿姐”,接着便有一个绯色衣衫的小童从正堂冲了出来,一头扎入她怀中,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小弟丹虎! 萧容忙一把拉了起来,定睛细看,喃喃道:“长高了些,”一边留下泪来。 丹虎见她神情激动,也湿了眼眶道:“阿姐,你怎么一声不响就走了,你知道我多担心么?” 眼角泪痣的红色也显得深了些,显得可怜又可爱。 萧容一边抹泪,一边强笑道:“我知,这次阿姐再也不离开你了。” 卞氏忙拉丹虎道:“你阿姐方回,别惹她伤心,有话屋里说罢。” 母子三人厅中叙话,萧容看着丹虎又长高了些,眉目长开,举止得体,心下甚是安慰,口中却和卞氏说些闲话,无非是父亲官职、府中事务。 萧容忽又想起萧環,今日却没见到,忙问:“不知姐姐却在何处?” 卞氏脸色一变,方讪讪的道:“你大姐姐给太子作了良娣。” 萧容见卞氏面有忧色,不由得问:“家中可是有事?” 卞氏犹豫片刻,才低声道:“前东宫侍卫、现外放出去的庆州总管李文干谋反,太子现在受了牵连,已被囚在东宫。” 萧容眼皮一跳,自己只当这太子春风得意,没想到竟是这般情形。 又听杨氏道:“你那大姐姐也一并被囚在宫中,幸好这个节骨眼,你回来了,听说秦王殿下一回来就向圣上请婚,萧家幸好有你,不然定会受到牵连。” 说罢,还抚了抚萧容的手。 萧容知不能随意评论,只得道:“希望大姐平安无事。” 卞氏苦笑了一下,见萧容看着丹虎不说话,便知两姐弟自有体己话要说,忙道:“我去吩咐人张罗,晚上给你接风洗尘。” 萧容忙道:“有劳母亲。” 卞氏点点头,便径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8 一梦轩辕 作者:穿越隋唐 分卷阅读48 去了。 萧容忙拉丹虎至身前,左看右看,眼泪又流了出来,丹虎笑道:“阿姐,你怎么出去一趟,反倒变成了个哭包,我记得你从前可不是这样。” 萧容被逗的破涕而笑,道:“几个月不见,你倒是伶牙俐齿,先生都教你什么了,快给阿姐说说。” 丹虎忙将自己最近学的《孝经》讲给萧容听,萧容奇道:“为何不学《诗》、《书》,怎的学起了这个。” 丹虎得意道:“你们女子怎知,当今陛下说人伦纲常乃是治国之本,特意将《孝经》列入了科举书目,自此天下学子只要想中进士,都要学这个呢。” 萧容见他小大人模样,噗嗤一笑,又摸着他的脖颈低声问道:“父亲、母亲对你可好?母亲可亏待你不曾?” 丹虎道:“她倒是敢!现在大姐姐出了事,她更不敢找我的麻烦。” 萧容待要问,却被丹虎打断:“阿姐,我那姐夫对你可好?” 萧容啐道:“什么姐夫,谁教你的?” 丹虎笑道:“姐姐莫要不好意思,你当时月夜私奔姐夫,又追随他去晋州的事,谁不知道?现在姐夫前程远大,人人夸你慧眼识珠呢。” 说罢捂着小嘴,吃吃笑个不停。 随即画面一转,竟是晚间吃饭时候,萧容不习惯地坐在上座,众人正在逢迎间,忽听下人报:“大娘子回府了!” 萧道然忙立起身来,把椅子都撞倒了,卞氏也慌张起来,不知出了什么事! 过了片刻,只见一个华服丽人进得厅中,向萧道然哭道:“爹爹,我回来了!”接着便一下扑入卞氏怀中! 作者有话要说:  北京真的好热!!! ☆、相见 话说,这哭着的华服丽人正是太子良娣萧環。 萧道然忙道:“你怎么突然回来了,这是怎么回事,太子呢?” 萧環忙道:“爹爹勿忧,太子绝食表明心志,圣人已解除了东宫禁闭。” 卞氏急道:“太子没事吧?” 萧環摇头道:“只是禁食几日,身体虚弱,没有大碍,他让我回府,告诉你们莫要担心。” 萧道然这才脸色和缓,以手抚胸道:“幸甚、幸甚。” 萧環说罢,又一见萧容,怒道:“这下你可得意了,太子出事,人人都去逢迎秦王,众人皆是只知秦王、不知太子了!” 萧道然忙止住,道:“莫浑说!” 一边使眼色给众人,众人见事关皇家秘事,那个敢待,忙不迭退了出去。 那萧環还不依不饶,指着萧容道:“别以为太子识不破王朗诡计!那李文干早不造反,晚不造反,偏偏秦王殿下快回来就造反,定是王朗的幕僚捣的鬼!” 萧道然忙捂她的嘴,怒道:“阿環休得浑说,不要命了么?” 卞氏忙将萧環往内堂扯去,只听萧環口里还说:“你们别以为她怎样,不过就是个跟人私奔的破烂货色!要不是我们国公府的门第,指不定就直接做妾了呢,跟她那狐媚子的娘一样!” 萧容心里一紧,嘴里发苦,竟是不发一言。 萧道然忙劝道:“你阿姐今日方回来,又刚受些刺激,阿容且不要置气。” 接着又小心道:“有些不该说的,且莫在秦王面前提起。” 见萧容点头,萧道然方追着卞氏母女往内堂去了。 却是画面又是一转,下人报秦王来访,正与国公在花厅叙话,国公命娘子速去。 萧容一听,喜上眉梢,忙换了一套衣服,匆匆随侍婢来到花厅。 还未进门,就听王朗道:“国公莫要忧心,我与太子是手足,现在天下初定、突厥未稳,正是我弟兄二人携手为父皇分忧之时,怕是怕有奸佞之人别有用心,故意挑拨,父皇为此也是十分忧心啊。” 萧道然忙道:“殿下说的甚是。” 又听王朗一个字一个字道:“不知国公上表弹劾我手下参军何亮,却是何意?” 萧道然慌忙道:“何亮母丧,却不回乡丁忧,不合礼数,老夫身为谏议大夫,职责所在,不得不如此啊。” 王朗嘿嘿笑了数声,也不答言。 又听萧道然缓缓道:“殿下在西京郊外屯兵数千,不符兵制,不若让‘景’军退回晋州,京中自然便少了针对殿下的言论。” 萧容不知他们在打什么机锋,但也知情形不对,她不欲王朗与父亲有争执,此时忙轻咳几声。 果然听王朗喜道:“是阿容么?” 接着便见一个金冠蓝袍身影急急从门内迎了出来。 王朗一见萧容,便自然的伸手要揽她的腰,萧容忙一跺脚,又使眼色。 王朗方半途硬生生收回了自己手臂,又单手握拳放在唇边,故意咳了下,神情极不自然。 萧道然见此,心下雪亮,忙道:“阿容,你方陪陪殿下,为父去更衣,片刻就来。” 说罢,一阵风似的奔出花厅。 王朗觑得萧道然离去,又一个眼色示意众仆从退却,方一把搂住萧容蜂腰拥至怀中,又用鼻尖蹭了蹭她的脸颊,方小声道:“阿容,这半月来你想我不想?” 萧容故意不理,待欣赏够了秦王殿下变幻多端的表情后,方摇头晃脑的吟道:“思君如满月,夜夜减清辉。” 王朗听罢,哈哈大笑,又抚了抚她的腰道:“我看没减,还胖了点。” 萧容怒道:“你说什么?” 王朗乐道:“胖点也好,之前我便说你太瘦了,如此我还要感谢岳母大人。” 说罢,不由分说地就吻将过来。 两人便在一簇盛开的海棠花后腻味了好一会儿。 待两人气息稍稍平复,萧容方问道:“你刚才跟父亲再说什么?我都听不懂。还有,你与太子到底怎样?” 王朗欣赏了下心上人玉颜桃红一片的姣美模样,方道:“莫要管那些,我自有分寸,有空好好准备准备,隔几日我便带你进宫见我娘亲。” 萧容侧脸羞道:“我怕入不了贤妃娘娘的眼呢。” 那知王朗又是吻了上来,顺势在她耳边戏谑道:“我娘良善的紧,不要担心。再说,阿容入得了她儿子的眼就行。” 萧容一听,又是面红耳赤,兼之身上无力,只得任他轻薄。 ——————— ——————— 话说萧容紧紧搂住小妖,脑海里竟是些往事的片段,竟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 按理说丹虎便是再长命,也早死了,而此时他不仅化身为蛇,还是个孩童模样,真是匪夷所思! 正在此时,萧容忽觉肩膀剧痛不已,似有什么东西正扎入皮肉,忙大力急急挣开小妖,方看向自己肩膀! 只见五个清晰的血洞正汩汩冒着血! 而那小妖已被自己甩到四五丈外,嘴角带血,一只手上黑色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9 一梦轩辕 作者:穿越隋唐 分卷阅读49 的指甲长长,正往下滴着鲜红血珠! 萧容又惊又怒道:“丹虎,你干什么!” 只见那小妖用手背抹了抹嘴角血迹道:“罢了,是我偷袭不成!” 又道:“你可知,今日是我负责婴池,要是洞主知道我看护不利,定是难逃一死,所以把你交给他,只怕还有一线生机。” 萧容气道:“我是你阿姐啊,你怎能如此!” 小妖也气了起来:“我孤零零的过了一百多年,谁来找过我,我饿肚子时、被欺负时,谁来照顾过我?你指不定是觉得我像了什么人,又或是有什么用,方才如此骗我,不然方才就杀死我了。” 说罢,又道:“你,你到底要从我身上得什么好处?!” 萧容正要答话,忽见石壁上突然生出了千万条手指粗细的触手!忙向后急跃,御剑至空中! 只见那小妖避无可避,竟被那黑漆漆、黏糊糊的触手逮了个正着! 这些触手越勒越紧,小妖疼的“啊啊”直叫,萧容正待上前,忽觉四周岩壁俱探出了这可怖的触角,正四面八方向自己抓来! 萧容一惊之下,“赤霄”出鞘,当下便凌空挥了几圈,只见剑锋所向,那触角便如受伤般纷纷断掉。 忽听“啊……”一声惨叫,萧容向下望去,只见那小妖已被扯的脱离石壁,正在半空中挣扎! 他的一根胳膊已像麻花般被触手拧在一起,流出的鲜血将他那一身绯袍染的更深了些! 萧容一咬牙,便将“赤霄”掷去,只见白光一闪,黑色触手的上半截纷纷落地,小妖“呀”的一声,便从空中滚了下来! 萧容忙欺身上前,一把将他抱住。 只听那小妖颤声道:“你为何救我?莫非你真是我的姐姐么?” 声中带着哽咽。 萧容在空中揽住他肩膀,一阵心酸,忍不住眼眶又湿了,又强抑制住方道:“我当然是你阿姐,丹虎,之前让你受苦,都是阿姐不好,今后阿姐一定好好护着你。” 忽听身下有个嘶哑声音道:“啧啧啧,真是姐弟情深啊!没想到我们丹虎竟有一个人类的姐姐!” 只见不知何时,那四周触角已经退去,而那血海上浪花翻滚,几十条长蛇正从血浪中钻出,正瞪着一双双绿油油的蛇眼,死死的盯着她们! 萧容心下一紧,下意识的揽紧丹虎,方道:“来者何方神圣?还不报上名来?” 只见众蛇拥出一条巨蛇,这巨蛇上为人身,只是身上却有两个头颅,一个胡须浓密仿佛是男,另一个是黑发披散仿佛是女,这两个头颅上各有一双碧绿蛇眼,看上去颇为吓人! 却听那个男子头颅哈哈大笑道:“我便是此处洞府的主人,幽冥神君!” 而那个女子头颅则阴森森道:“你杀了我众多孩儿,好大的胆子啊!” 萧容毫无惧色道:“你们既是妖怪,何不好好修炼,靠吸别的种族精血来养育后代,未免也太残酷了些。” 那个女子头颅一撇嘴道:“弱肉强食,这大千世界,莫不如是!便是你们人类,也不是靠吃飞禽走兽过活?你也配管我们几族之间的事!” 萧容不想她倒有这些歪理,一时语塞,忙道:“总之你们有意欺瞒,手段又残酷,就是不对,要是这些小蛇长大,这武夷山上下便不知有多少人会丧命于此。”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箱 ☆、蛇阵 只听那男子头颅说道:“你们女人家就是话多,浪费口舌作甚!还不赶紧为孩儿们报仇!” 说罢,口中发出一声哨响,群蛇纷纷现出真身,只见一条条四五丈长的巨蟒,从血海中翻腾而出,俱向萧容攻了过来! 萧容正要挺剑迎上,方觉自己怀抱中的丹虎使劲一挣,竟是挣脱了她,向众蛇迎去! 丹虎一边下坠,一边口中喊:“洞主容禀,她是我的姐姐,刚才,刚才也是无意间伤了诸位公子性命,还请,还请洞主手下留情啊。” 当先冲过来的大蛇理都不理他,一摆蛇尾,已将他击飞了出去! 丹虎一头撞上了岩壁!登时头上就出了血,只得化出原身,伏在壁山,绿油油的蛇眼担心的看着萧容。 萧容看他暂无事,忙御起“赤霄”,只见“赤霄”不知何故,竟是又兴奋异常,剑身微微颤动,接着便随萧容的心意,一下冲入蛇阵! 只见道道白光满空飞舞,冷气森森,寒光所到之处,或削蛇尾,或断蛇头,霎是威猛! 那幽冥洞主见此,忙急急吹哨,众蛇忙向后退,然而已经有七八条蛇伏尸在血海之上! 那男子头颅见此,眉头一皱,轻吁一下,身后众蛇纷纷扑上来,竟是张开巨口,将自己同伴的尸体大口撕碎,吃将下去! 那场面煞是可怖,丹虎在岩壁上见此,更是吓得摇摇欲坠。 那男子头颅与女子头颅对视一眼,忽然齐齐用手指在胸前凌空划了几圈,只见金光闪烁之处,凭空化出了一个麻布小幡。 男子头颅嘿嘿狞笑道:“今日便让你尝尝我这宝器的厉害!” 说罢口中念念有词,只见那布幡随着他的咒语越变越大,接着便忽的放出一团黑雾,黑雾中又透出千万道红丝。随着这黑雾渐渐扩展开来,萧容只觉一片阴森煞气扑面而来! 见黑雾向自己扑过来,萧容忙教“赤霄”击向那黑雾。只见“赤霄”刷的刺入黑雾便不见了踪影,黑雾缭绕间,竟是看不出里面的情形! 只听见刺耳的尖叫、叱骂之声隐隐传将出来,仿佛那黑雾中聚集了无数地狱中的怨灵和恶鬼! 片刻之后,只见“赤霄”倏的从黑雾中退出,上面恍惚还勾住了些红丝,只见那条条红丝竟向蔓藤般以极快的速度缠上剑身! “赤霄”剑身抖动不已,接着白光暴涨,“哗”的将红丝甩掉,忙不迭回至萧容身前,微微鸣动,似乎颇有惧怕之意。 那幽冥洞主的男子头颅哈哈大笑道:“便是什么宝贝,见到我这吸魂幡,也只能是束手就擒!” 说罢,又是口中念念有词,那团黑雾随之暴涨!里面无数鬼魂哭泣之声,将石洞震得嗡嗡作响! 待那黑雾扩展完毕,那里面的团团红丝也不知是什么,竟在黑雾中间化成一个红色圆圈,这红色圆圈刷的一亮,便疯狂的旋转了起来!黑雾在这圆圈的带动下,也化成了一个巨大的旋涡,阵阵劲风竟像是要将面前所有东西都裹挟进去! 洞中顿时飞沙走石,连那血海之水都控制不住化成激流向旋涡当中涌去。萧容只觉隐隐有巨大气流吸着自己向前,心下大骇,忙喝令“赤霄”,却不知这“赤霄”是什么缘故,竟不听自己使唤,在半空中打起转来! 萧容身子已被那劲风吸的微微向前倾斜,眼看就要坚持不住!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50 一梦轩辕 作者:穿越隋唐 分卷阅读50 忽觉手臂被人扯住,回头一看,却是丹虎不知何时顺着岩壁游了过来,正用蛇口衔住萧容手臂!尾巴则紧紧卷住石壁上突出的一块尖尖石快,竟是说什么也不松开! 只听那洞主嘿嘿一笑,手上也不知如何动作,那黑雾中心的红色圆圈越转越快,黑雾的旋涡也转越深,萧容只觉那吸力大的,似乎要把自己的身体生生折断!再看丹虎的蛇身已被那尖尖石快卡出了斑斑血痕,还是咬牙不肯松开自己手臂! 此时只听“铛”的一声,竟是“赤霄”顶不住力,被吸的向那旋涡冲去! 自打萧容恢复记忆以来,片刻都不曾与“赤霄”分来,在她看来,这宝剑不仅承载了自己的过去,也如朋友般一直与自己并肩作战,说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都不为过! 此时她见“赤霄”无力地向旋涡中飞去,剑身悲鸣不已,心下难受万分!再看赤虎早就坚持到了极限,蛇尾都快断了! 萧容只得低声对赤虎道:“对不住,是我又食言了,丹虎,你多保重。” 说罢,抬手便作势要击赤虎的蛇头,赤虎一惊之下,松开牙关,萧容便如断线风筝般向旋涡中心飞去。 话说萧容既存了死志,便不再耗真元,身体更如箭一般向旋涡之间的红圈撞去,反倒抢在了“赤霄”的前头。 她在空中回身望向“赤霄”,心道:“罢了,今日就与你陨在一处!” 忽见“赤霄”被挟的也破空向旋涡冲来,片刻就要刺在自己身上! 萧容本待躲闪,又想:“罢了,与其待会被蛇妖折辱,还不如死在自己剑下!” 只觉“赤霄”一下子刺入自己皮肉,心口就是一疼! 萧容微微迷茫,她眼前浮现出王朗的脸,带着或微笑、或严正、或宠溺、或紧张的各种神情,接着又浮现出丹虎的稚气脸庞,还有渡口成堆的尸骨、衣衫褴褛的流民……,这些面孔和场景在脑海中如走马灯般一一变幻,好似正在回顾她这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一生。 萧容心知自己大限已到。 再无须留恋,再无须牵挂,念及与此,脑海中反倒一片空明。 不知何时曾见过的一行篆体字忽然清晰地浮现在心头。 定慧相合,合而后明。照彼万物,物无遁形。 萧容缓缓闭上了双眼。 此时幽冥洞主看得分明,见长剑从萧容心口刺入,心下一喜,想着多亏引魂幡,终于收服了这个棘手的女子! 然而还没等他笑出来,就豁然发现,这把长剑竟没有从女子的背后透出!而是倏的一下,进入了她的身体!仿佛一滴水掉落沙土,一颗星隐匿天河,竟然凭空消失了! 众妖也注意到了,俱是一愣! 哪知此时,忽见萧容全身白光大盛,如曜日争辉,洞中一时被照的雪亮无比! 众妖都被晃得闭紧了双眼!此时又听数声惊雷响过,接着岩壁上土石摇晃!血海上激浪滔天!竟是整个幽冥洞府都地动山摇起来! 萧容此时在空中也是吃惊不小,迷蒙中只觉体内似乎多出一道暖流,正牵引着全身的五行真气竟相由涌泉穴引入丹田,与自己的真元浑然一体! 似乎过了万年,又似乎只有一瞬,四肢百骸竟无一处不美,那种快慰的感觉竟是平生所未体会,竟好像长久失去的东西又被重新寻回一样! 萧容猛的挣开双眼,抬眼却见闪烁红圈已近在眼前,潜意识下,抬手就是一挥! 不料“赤霄”倏的从她手掌中露头,化作一道白虹,竟一改刚才萎缩情态,气势汹汹向红圈刺去! 剑气所向睥睨,那化作红圈的红丝仿佛深通灵性,见事不详,竟如电掣一般,纷纷疯狂从黑雾中坠落,正如朵朵烟花一般,坠落入血海之中! 随着红丝纷纷陨落,那黑雾自然也停止了转动,反而有微微稀薄之意! 萧容见此心下大喜,忙心思急转,“赤霄”此时与她心意相连,从她掌中飞出后,便直直冲破黑雾,向那幽冥洞主掌中的吸魂幡袭去! 那幽冥洞主眼见白光一闪,一柄寒光凛凛的宝剑宛如长空贯日般向自己的胸口刺来,就是一慌! 那男子头颅忙一转身,“赤霄”已经刷的斩下了他右侧的女子头颅,那幽冥洞主忍住剧痛,也顾不得手下众蛇,竟是慌张向后游去! “赤霄”此时哪容他逃走!倏的上前,从他的后心穿心而过! 那洞主两眼一翻,当下便浮在血海上不动了。 再说萧容,虽然隔着黑雾,但她就是能清晰地感觉到“赤霄”与这蛇妖的缠斗!仿佛这两厢相斗的场面就发生在自己眼前一般! 她见黑雾散去,心念一动,“赤霄”飞回来,又直接化作一道白虹,飞入自己体内不见! 众蛇见首领已死,登时一怔,一时又想分食洞主尸身,一时又忌惮萧容。 萧容见“赤霄”在自己的身体内外来去自如,也明白了此剑已在机缘巧合之下,竟被自己用五行真气炼成身剑合一的宝器! 当下心头涌出一股莫名的喜悦和骄傲,当下心念一动又唤“赤霄”出来! 只见那宝剑瑞气腾腾,竟又从自己的心口飞出,直直向众蛇冲去,几番纵横捭阖,竟将众妖杀了干净!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箱 ☆、原委 话说众妖俱伏尸血海之上,被血色浪花一波一波的推着在岸边一飘一荡,又过了片刻,便尽数化为黑色光点,如泡沫般消逝在血海之上。 萧容心念一动,“赤霄”忙回转,又似刚才那般,饮尽了蛇血,方才被萧容收回。 此时,萧容见刚才幽冥洞主手中所拿的“引魂幡”,还飘在岸边,忙捡了起来。只见上面布满血迹,又画着层层符篆,颇有股子诡异阴森之意。 她沉吟片刻,便扯了一片衣角,将它包起,跟那蓝色巨怪留下的灵石一样,放至怀中。 萧容见丹虎惊吓之下,不知何时又现出人形,正瘫倒在地、双目紧闭,头顶和蛇尾都是一片血肉模糊,忙过去将它抱在怀中。 左右查看一番,又见洞内污秽不堪,实在没有适合疗伤之处,萧容便心念急转,体内的“赤霄”仿佛听见了她的召唤,托着她向洞口飞去。 飞至洞口,萧容忙用手接了些瀑布淌下的山泉洒在丹虎脸上,然而丹虎还是毫无知觉、牙关紧咬。 萧容只得将他负在背上,打算先回招摇族庙,找那巫女想想办法。 话说那招摇族的村庄依然不分昼夜,掩映在雾气缭绕的黑色森林间,诡异的静悄悄一片,只有星微灯火摇曳。 萧容闯进族庙,却没找到巫女,只得将丹虎安置在那日与其他少女暂住的小屋子,用自己小衣打了几个结,绷住他的脑袋和蛇尾,又用破被裹紧了他幼小的身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1 一梦轩辕 作者:穿越隋唐 分卷阅读51 体。她想了想,还是出来寻找巫女,看能否要到一些治疗外伤的草药。 萧容心急之下,便找到了最近一处亮着烛火的屋子,方靠近,只听里面有个苍老的声音道:“家里已没什么吃食了,我眼看就要化形了,你还是服了我的内丹,这样才能挺到下次分发婴如贡品的时候。” 另一个女声抽抽搭搭道:“阿爹,您才刚刚三十岁,我不能眼看着你就这样苍老至死。” 那老声又道:“傻孩子,这是咱一族的命啊,以前没有幽冥洞府的时候,我们族人还能仗着‘灵穴’吸些仙气,自从来了那群……咳咳,强人,将我们赶到这暗不见天日的林中,我族衰老的速度就越发快了,我已经活了三十年,也该知足了。” 只听那女声又道:“那巫女大人和村长都活了百年,怎得他们都不见老?” 那老声叹了口气道:“人家会法术炼神,还有洞府里赏的圣果和婴如贡品用来炼身,当然能益寿延年,我们……唉,只有等死罢了。” 那女声嘤嘤哭着,说不出话来。 隔了一阵,方听老声道:“罢了,你姐姐已经去了洞府,料想也是有去无回,待你服了我的内丹,早点跟小池成亲,生下孩子,也是全了我们家的血脉。” 萧容越听越奇,什么婴如贡品,什么化形,难道这招摇一族在这武夷山跟妖精相处久了,竟成了半人半妖了? 又听那老声提到的圣果,恍惚也曾听之前遇到的小妖讲过。萧容眼睛一亮,这难道是修炼圣药?能不能给丹虎疗伤呢? 想罢,便敲了敲门,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将屋中的父女两人唬了一跳,忙大声问道:“是谁在外面?” 片刻,便有一个细眉细眼的年轻女子轻轻地开了门,待见到门外立着一个白衫上血迹斑斑的女郎,吓得马上就要大叫! 萧容忙伸手掩住了她的口道:“莫出声,我问你什么便答什么!” 那女子眼里含泪,忙点点头。 萧容问:“什么是圣果?” 那女子小声道:“是幽冥洞府赐给族中的宝贝,听说吃了能延年益寿。” 萧容又问:“那圣果在何处?” 女子遥遥头道:“只有巫女大人才知道收在何处?” 萧容接着问:“那巫女又在何处?” 女子犹犹豫豫答:“这个时辰应该在村长家……” 又接着道:“你切莫说是我告诉你的。” 萧容又问村长家的方位,女子低声说了。 此时只听屋内老声问道:“儿呀,你在同谁讲话?” 萧容一使眼色,那女子要哭又不敢,只得点点头。 萧容放开她,只见那女子哆嗦了几下,方对屋内道:“没什么,隔壁来借些吃食,已被我打发了。” 屋内老者一叹,不再言语了。 萧容打定主意,便按那女子所说,在村头一棵巨大的衫树下面找到了村长的宅邸。只见这宅邸果然跟旁边低矮的陋室不同,看得出隐约有几进,很是宽敞整洁。 萧容心想,刚听那父女对话,蛇妖一族显然是招摇族的对头,自己方杀了蛇妖,估计向巫女讨要些圣果还是可以的,只是不知这巫女肯不肯提供方便救治丹虎,丹虎毕竟也是蛇族。 此时方听屋内传来女子的数声娇吟,仔细听来,仿佛还不只一个女子! 萧容当下脸就是一红。 只听一个男声道:“今日有酒有菜,咱们三个吃罢,待会便好好乐上一乐。” 萧容情知再等下去恐怕不妥,忙故意咳嗽几声。 只听那男子道:“是谁?!” 接着大门一开,一个赤着上身,下着花花绿绿袍子的中年男子便出现在门口,看到萧容就是一愣! 此刻,那巫女也跟着出来,衣衫散乱,面带红晕,看到萧容,眼睛瞪的比铜铃还大! 巫女和村长对视一眼,方才开口问:“女郎,你不是代替如花去了洞府,怎么回来了!” 接着又颤颤问道:“竟是洞主大人教你回来的吗,我们其他族人也回来了吗?” 声音微带恐惧之意。 萧容犹豫下,方盯着她的眼睛道:“其他族人是回来不了,原因你应该知道吧。” 果不然见巫女一抖,脸上露出慌张的神色,片刻后又强笑道:“我怎知?他们自然是入洞侍奉洞主去了。” 萧容微微一笑:“哦?竟是用血肉之躯是侍奉么?” 巫女脸色白得吓人:“你不要仗着自己能回来就信口混说啊!” 接着又颤声道:“你,你到底是如何回来的?” 萧容看了看两人,一字一顿道:“自然是杀了洞主,方才回得来啊。” 只见村长和巫女脸上都写满了不敢置信,惊的嘴张的老大,再加上眼睛也微微吐出,简直活似一对癞□□。 巫女忙探头左右瞭望,又上下又打量了一番萧容才低声道:“说什么胡话!洞主大人本领高强,就岂是你这区区凡人说杀就杀的?” 萧容正色道:“我砍了洞主一男一女两个头颅,又将那洞里的大小蛇妖斩杀殆尽,亲眼看他们化为点点黑光。你若不信,自去看看,不就知了!” 巫女看萧容身上血迹斑斑,又听她讲出了洞主的形貌,心下已然相信,顿时又惊又喜,脸变的比翻书还快。 村长也是喜不自胜,抚掌大乐:“天助我族啊!” 话说两人欢天喜地地将萧容迎进里屋,萧容只见昏暗烛火下,一张八仙桌上整整齐齐置办着一桌酒菜,只是红红绿绿,都看不清是什么东西。旁边一个头发浓密的少女,媚眼含春,也是外衫半解,见村长和巫女恭谨迎萧容进来,忙整衣立在一旁。 巫女将萧容迎至上座,忙亲自满上一杯酒,递给她,口中道:“原知道女郎大义,替代如花入洞,没想到女郎竟是我招摇族的大恩人,那蛇妖一族欺压我们已久,要不是女郎,我们还不知要受苦到什么时候!” 萧容接了酒杯,却放在桌上,道:“我不喜饮酒。” 巫女一愣,村长忙道:“那我给恩人夹菜可好,这是最近的贡品,是我亲自烹制的,恩人请尝上一尝。” 萧容方才想起,自己也不知几个日夜未曾进食,竟是一直不觉饥饿,真是奇也怪哉。 她素知厨艺,待看到这桌上食物,只觉颜色难看,气味也难闻的紧,想尝尝的心思登时就烟消云散了,便只轻轻摇了摇头。 只听那女巫顿了顿,方问道:“那蛇妖手中有‘引魂幡’,威力巨大无比,不知女郎用了什么法子方才除了蛇族?” 萧容闻言,缓缓从怀中摸出一物,放在桌上,向两人道:“是这个吗?” ☆、招摇 巫女和村长一见此物,俱是脸色大变!激动地立马就站起身来!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2 一梦轩辕 作者:穿越隋唐 分卷阅读52 只听那巫女颤声道:“这果然是我族被夺去的神器!” 萧容奇道:“什么神器?” 巫女恭敬道:“这本是我先代巫女机缘巧合下造出的法器,唤作‘引魂幡’,最能招方圆千里之内的生魂,我族秘法可驱使着这魂魄集结天地戾气,布下‘落魂阵’,任何生灵入得阵来,魂消魄散,顷刻而灭。” 萧容听此,又想起刚才那阵变幻莫测、凶险异常,若不是自己巧合之下与“赤霄”人剑合一,用五行真气破了集结的天地戾气,只怕自己也早是这‘引魂幡’驱使的一个孤魂野鬼了。 想罢又问二人:“既是你族神器,又怎会被外族夺取。” 那巫女苦笑道:“女郎有所不知,我招摇一族世代居于此,乃是仰仗那‘通仙洞’里透出的灵气,谁料五十年前,蛇族不知何故,竟循灵气而来,恰逢我族先代巫女身陨,方被他们占了‘通仙洞’,这蛇族将之改名为‘幽冥洞府’,又教我们定期进贡族人,不然就要灭我们全族!自那时候起,我们便被赶到这林中居住,因乏灵气,又少食物,活的甚是艰难啊!” 萧容看了看桌上丰盛的菜肴和桌旁立着的妩媚女郎,讽刺一笑:“确实艰难。” 巫女忙尴尬的“呵呵”笑了几声,见萧容脸色和缓,又小心翼翼问道:“不知女郎又是如何从蛇妖手里抢得此物?” 萧容淡淡答道:“当然是凭个人本事了。” 巫女神色一变,又和村长对视一样,忙试探道:“这本是我族之物,女郎不若归还给我族,可好?” 萧容看了她一眼道:“哦?那你用什么东西来换呢?” 那巫女脸上没有半分不悦之色,赔笑道:“不知女郎却是要什么?” 萧容缓缓道:“我听说你族有疗伤圣药,可是真的?” 巫女听此,自是知道萧容有备而来,忙道:“女郎说的可是‘圣果’么?这果子本是蛇族用秘法培育,每年仅提供数十种子给我们,所结果实不足一百。这果子吃了能强身健气,伤口也愈合的颇快。” 说罢,还瞟了一眼萧容肩膀上被丹虎戳出来的伤口。 萧容道:“那好,那便给我取来十个。” 那巫女见她张口就是十个,好大不乐意,又不敢得罪她,只好跟村长退至后堂,好半天,才用银盘恭恭敬敬盛了十个果子过来。 萧容看过去,果然是拳头大小如黑骷髅般的果子。 只听那巫女又赔笑道:“女郎身上有伤,不若先尝上一个。” 萧容想了想,还有这么多,便吃上一个也无妨,于是信手拿起一个,好半天,才强忍恶心勉强吃了一个。 只见女巫和村长都笑的眉目弯弯,忍不住露出得意之色。 萧容不知何意,见两人面色不善,忙站起身来,哪知身子一摇晃,竟摔倒在地! 只见眼前二人哈哈大笑! 那巫女一把夺了桌上‘引魂幡’,口中念念有词,这邪物竟红光大盛,无风自动! 此时忽听屋外狂风暴起、雷电交加,而这宅邸的房门和窗户竟然自动开启! 便刻功夫,这村庄上空的污浊之气尽数化为滚滚黑雾,透过门窗一头扎进这幡中!只见这幡一边吸着黑雾,身上的符篆一边闪着红光,仿佛邪魔两只瞪得通红的眼睛,渗人至极! 仿佛只是一瞬,屋外雷收风止,艳阳毫无阻碍的普照大地! 萧容扶着桌子挣扎的站起,忽然发觉眼前三人的模样竟然大变! 三人人头俱已消失,竟是□□上身,俱双乳作眼、肚脐为嘴,显就是之前在林中碰到的怪物! 萧容只觉头昏脑胀,五内俱焚,难受的不知如何是好,视线一阵阵模糊,忽听那巫女得意大笑道:“先祖保佑,终于教我迎回神器!” 萧容颤抖地指他们道:“你们竟不是人么!” 村长也跟着笑道:“我们招摇一族自古便是武夷妖族,自有修炼秘法,阳光下便是本形,黑暗中便是人形,这有什么奇怪!再说,我之前便在林中邂逅过你,你竟识不出么?” 萧容气的直打哆嗦,眼角瞟到桌上,只见强光的照射下,那一桌餐盘里皆是鲜血淋漓,哪是什么菜肴,分明就是婴如族的尸体,或眼或身,烹作佳肴! 萧容摇晃道:“你们刚才给我吃了什么?” 巫女哈哈笑道:“自然是圣果啊,只不过这果只有妖吃了才有效,人吃了必死无疑啊。” 萧容一指这对狗男女,表情扭曲,她想自己杀了蛇妖,原以为救了这些村民,哪知这些所谓“弱者”竟通通是妖,只不过依着自然的法则,大妖吃小妖罢了,而且还狼心狗肺,反倒要暗算自己这个“恩人”。 萧容待要发作,却为时已晚,气力正如流水般消逝,忽又想起昏迷的丹虎,当下心道:“自己便要身死,也得先救了丹虎才行!” 想到此,她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召唤“赤霄”,“赤霄”应声从她手中现出,只是此时人剑相连,“赤霄”也是剑身污浊,摇晃不定。 萧容将“赤霄”指向二人,那二人没想到此女已然强弩之末,居然尚能一战!俱脸色齐变,向后退去! 哪知萧容虚晃一下,竟拿起桌上的骷髅果实,便从窗中翻出,御剑破空而去! 萧容只见眼前现出点点黑斑,随后又仿佛有一片黑幕缓缓升起,压迫视线。 她知毒物已上到头部,忙催动残余真元,艰难飞到族庙旁。 待下得平地来,她已站立不稳,摇摇晃晃推开数道门,脚步踉跄地奔到丹虎身侧,眼睛早就看不清东西。 恍惚中,只听丹虎仿佛在极遥远处唤她的名字,萧容忙将怀中的骷髅果实递过去,急道:“快吃了它,你便好了。” 接着只觉眼前一片漆黑,一下倒到了地上! 朦胧中似乎听到身边丹虎抽抽噎噎,庙门外似乎有人吵嚷着要进来,便一下子失去了知觉! 只说巫女和村长见萧容夹带着圣果破空而起,又怕萧容不死回来复仇,又心疼那几个果子,要知道蛇妖族一灭,这世上再难寻此果,当下也忙冲出门外,遥遥的跟着萧容追了过来! 眼见萧容力竭,勉强进入庙中,两人心下一喜,忙呼喝村中族人! 话说族人方才便见天地变色,又听村长和巫女呼唤,忙各持家伙什聚拢过来,不多时将族庙围了个水泄不通! 巫女只说外敌入侵,自己已抢回本族神器,接着便鼓动众人冲入庙中! 众人方进院中,便觉劲风迎面袭来,飞沙走石,一时间眼睛都睁不开! 好容易眼开一线,只见一条二丈来长的巨蛇,正吐着信子,摇头摆尾冲将过来!那蛇眼还闪着仇恨的绿光! 话说扶摇一族受蛇族欺凌已久,上上下下见到竟有一条巨蟒出现在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3 一梦轩辕 作者:穿越隋唐 分卷阅读53 族庙,俱吓得掉头就跑,一路鬼哭神嚎,往村外的林中逃窜! 那巫女和村长惊的一时竟忘了手中还有“引魂幡”,心道:“这人类女子竟是联合蛇族骗了自己,这下如何是好!”忙追着众人四散去逃命。 却说这巨蟒当然就是丹虎,他方才从昏迷中清醒过来,身边不见萧容,又一时不知身处何地,正迷茫间,方见萧容跌跌撞撞跑进来,神色苍凉、两眼无神,又见她急急拿出几个圣果后便摔倒在地,哪里不知其意! 丹虎心下又心疼又是感动,忙化出原身,一口吞下几个果子,正待看萧容究竟如何,便听门外众妖喧哗,忙冲出房来,用自己原身吓退众人。 待回到房中,只觉萧容面白如纸、气息微弱,竟是濒死模样! 丹虎眼中滴下泪来,又恐扶摇族待会杀回来,忙口衔萧容,向村外游去。 他知扶摇族习惯,遇到危险定会藏入林中,故反其道而行之,反奔着林外空地行去,待到了一处谷地,忙将萧容放在溪边的草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  自古村官…… ☆、毒计 萧容清醒过来,见自己正深处一个景致颇为秀丽的花园,正跟着前面一个引路的侍婢缓缓前行。此时微风吹过,水晶珠帘叮咚作响,她四下看去,只见亭阁楼台莫不是雕梁画栋,处处绿枝摇曳、嫩草如茵,竟是三步一趣、五步一景,好一处温柔富贵所在。 她便知,自己又是在梦中了。 忽见回廊深处,匆匆走出一行人,当先一人蟒袍玉带,金冠束发,面似中秋,色若春晓,一看萧容过来,未语先笑:“原来是二妹来了。” 观其形貌举止,萧容额角一跳,父亲让自己来看看大姐,怎地太子此刻竟也在内院当中! 当下只得盈盈下拜,口称:“密国公府萧容见过太子殿下。” 只见王冕眉眼带笑,虚抬了抬手:“二妹不必多礼,快快平身。” 见萧容起身,方道:“你姐姐是我的良娣,你很快也要与阿朗成亲,你与孤是亲上加亲,不要如此见外。再说,你姐姐时常念你机灵乖巧,有空倒是来东宫多多走动,这方是自家亲戚的道理。” 萧容这是头回见王冕,虽因着之前刺杀王朗的旧事,加上他还是萧環的夫君,都让萧容厌恶的紧,但却不得不承认,这人虽说的全是场面话,倒是扮的特别平易近人了,显是惯会体察人心。 脸上不自在地应道:“是。” 王冕见她笑语盈盈,也是心头一荡,不由得上下打量萧容,方暗暗赞道:“好个绝色女子,竟是平生未见!怪不得能让王二如此上心。” 口中却吩咐左右道:“二妹是头回过府,告诉良娣,在沁雪斋好好置办酒席,孤亲自引二妹过去。” 当下有人应声而去。 萧容心头微感讶异,心道:“怎生这太子竟悠闲至此,竟是要亲自陪妾侍的庶妹赴宴,虽说是有王朗的面子在里面,但这两兄弟早势同水火,他此举倒是何意?” 口中只得道:“不劳殿下费心,容自去便是。” 哪知王冕反而走近两步,一边做了个“请”的手势,一边温言道:“二妹不必客气。” 萧容无奈,口中告罪,只得随他向前行去,心中别扭不已。 一路上,只听王冕指点她欣赏这园中景致,何处听雨赏荷,何处吹箫看月,萧容心下越发狐疑。 好不容易熬到了沁雪斋,只见萧環盛装华服,盈盈上前给王冕行礼,端的是个大家闺秀模样。 待王冕主位就座,方亲热的拉过萧容,笑道:“妹妹让姐姐好等。” 眼底的厌恶嫌弃之色一闪而过。 萧容看得分明,微撇了撇嘴角,只得落座。 话说席间,这两夫妻拉拉杂杂,竟讲些闲话,萧容也不知这二位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得虚与委蛇,好不容易才等的日头偏西,萧容忙要起身告辞。 哪知王冕苦留不止,还站起身来,亲自斟满一杯酒,递将过来。 正在此时,忽听一个清朗声音在门口道:“太子好兴致,怎地却不请小弟。” 却是王朗。 话说王朗几步走进来,身旁还追围着几个太监,半拦半挡:“秦王殿下,太子还未通传……” 王冕手一挥,使眼色道:“都下去吧。” 萧容见着王朗,喜出望外!忙三两步走至他身前。 王朗急急打量她全身,见她神色如常,方对王冕淡淡道:“不知太子殿下要我来,却是何意?” 王冕一笑:“咱们兄弟间多有误会,为兄亲自请了几次,想与你聊开,只是你都不来,故只好请二妹先行过府叙旧了。二妹既然来了,想必你也能过来。” 王朗故意奇道:“哦?那殿下托尹德妃并张婕妤在陛下面前说尽了我的‘好话’,引的陛下革了李凤林和何亮的职,也是误会么?” 王冕打了个哈哈:“原来这事景兴竟还放在心上,不过两个奴才罢了,何必如此较真。” 又将手里那杯要给萧容的酒递将过去:“景兴要是生气,为兄在此就给你陪个不是。” 王朗看了看酒杯,却没有接。 王冕尴尬一笑:“原来景兴竟是信不过我。” 说罢,举杯一饮而尽,然后杯口朝下道:“如此方信了吧!” 说着,又单手执壶,原样倒了两杯,一杯递给给王朗,朗声道:“二弟,想当年你南征北战,助父皇打下万里江山,这太子之位,按说是你的,只不过长幼有序,嫡庶有别,故我今日才忝居此位。但你知我并非嫉贤妒能之人,要坐稳这王氏天下,愚兄还须二弟鼎力助我。之前种种,已不堪提,不若今日我们就把酒言和,自此齐心辅佐父皇如何?” 说罢,便与王朗碰杯,王朗神色微动,终与他共饮下此杯酒。 王冕忙亲拉王朗入座,又教萧環与他布菜,两兄弟便聊些朝中事,又谈了谈突厥战事。 王朗忽觉心口一疼,接着便止不住薄唇微张,竟是吐出口鲜血来! 把萧容唬的魂飞天外! 王朗向王冕怒道:“你给我喝的什么!” 王冕依然保持微笑,却缓缓站起身来,拍了拍手。 只见后门闪入了十几名刀斧手,显是早已埋伏多时。 王朗喝道:“你竟敢在东宫害我?不怕父皇治罪么?” 王冕笑道:“一山难容二虎,父皇也是为难,我不过是替他作了抉择,这江山终归是我王氏的,你即死,我不承位,还有何人?” 说罢,一点头,众刀斧手已将王朗团团围住! 萧容忙要奔过去,却被萧環拉住:“萧容,你还看不清!这王二多次针对我们萧家!父亲、堂兄、舅舅俱被他手下弹劾,你不知么?” 萧容气的满脸通红道:“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4 一梦轩辕 作者:穿越隋唐 分卷阅读54 你骗人!” 萧環厉声道:“是么?那今天不是父亲要你来的么?实话告诉你,此事父亲早知,我劝你乖乖的,不要在此刻另生枝节,免得将来父皇迁怒于萧家。” 萧容只知萧道然与王朗有龌蹉,却是此刻才知这仇恨之深,竟教父亲要助王冕杀了王朗! 只是此时,她顾不得伤心,一把挣开萧環,从刀斧手的空隙中穿过去,一下子挡在王朗身前,大声道:“要杀他,先杀我!” 王朗一手抚胸,唇角滴血,却坚定地推了推萧容的腰,艰难地挤出个笑:“阿容,你听我话,你且先出去。” 萧容摇了摇头,置若罔闻。 王冕拍手一笑,道:“既如此,便一并送上路吧!” 只是他的笑颜未收,便听东宫外一片嘈杂喧哗之声! 王冕一惊,已有幕僚打扮的人急急进来,在他耳边嘀咕了数声。 王冕听罢,脸色一变:“好小子,你还有后招,居然敢号令北衙禁军包围东宫,好大的胆子!” 此时忽听院门口呼喝之声传来,片刻便见一个身着铠甲,面有虬须的汉子带几个兵士硬闯进来,大声道:“秦王若是有何闪失,只怕今天东宫要一片血海了!” 王冕脸色阴沉,示意刀斧手先下去。 那汉子早带人奔上前来,觑了王朗模样,竟是看也不看王冕一眼,搀了王朗就走! 萧容回头狠狠地瞪了王冕并萧環一眼,忙跟上前去,几人走出院门,方听王冕在身后狠狠怒道:“李凤林!孤可记住你了。” 话说几人出的东宫,只见外面刀剑林立,至少有数千人之众正将东宫围的水泄不通! 见的王朗出来,何亮早迎了上来,口中道:“我早劝你不要……” 但见王朗狂吐几口鲜血,吓得大叫道:“怎么回事!快回府!快,快叫老吴过来。” 直折腾到晚间,王朗方睁开眼睛,萧容在众幕僚的眼光谴责下,担惊受怕了一下午,此时见他醒过来,忙扑上前去,只见王朗艰难道:“阿容……你别担心。” 脸色苍白如纸,声音有气无力。 萧容看着他,憋了一下午的眼泪直接就流了出来。 此时方听何亮絮絮道:“二郎,你怎如此冒失,那‘定风波’毒性大的很,还分初毒后毒,即便你当时用内力逼出初毒,我等稍晚片刻到,你依然会死于余毒!” 王朗缓缓摇了摇头,默然不语。 此时有人来报,在何亮耳边说了几句话,何亮听罢脸都白了。 王朗微微转过头,勉强问道:“他说宫里怎么……” 话未完,又是一阵咳嗽。 何亮脸色愈白,却抿紧双唇不吭声。 王朗怒道:“你要急死我么?” 何亮犹豫片刻,方结巴道:“贤妃,贤妃娘娘薨了……” 作者有话要说:  王朗:我要求加工资,这男主太苦了…… 导演:苦情戏容易让大家同情你,涨人气啊,涨人气…… 王朗:…… ☆、永诀 只见王朗面色大变,接着便一大口血喷了出来! 何亮和众幕僚也顾不上避讳萧容,齐齐撩衣跪下:“殿下节哀!” 王朗扶着床头一下子坐起身来,死命的喘了几口气:“说!怎么回事!还不快说!” 那报信之人在他威压之下只得将原委又讲了一遍。 原是卢后和尹德妃去圣人那告状,说王朗兵困东宫,意图谋反。圣人一怒之下,便要着右衙龙武军攻入□□抓王朗治罪! 贤妃听信儿,急急赶去太极殿,万分苦劝无效,便当场触柱身亡,意在死谏! 圣人见此惨状,也是哀叹不已,终究没有下令发兵,只是即刻传旨申斥王朗,将他由亲王贬为郡王。 何亮见王朗呆呆的,脸上前襟全是泪痕,忙膝行上前道:“二郎,你要振作啊,老头子偏心至此,显然心里早有了决断!” 王朗挥了挥手,缓缓倒在床上,见床边的萧容还一脸担忧的看着他,也只点点头道:“阿容,你且先退下。” 萧容还待说些什么,见他模样,又想此间事都是因己而起,恨不得狠狠抽自己几个嘴巴,只得默默退下。 经了此事,她更不想回国公府,便在□□安置下来,也算是与萧家彻底撕开了脸皮。 隔了几日,便有人报密国公府送来萧容的日常衣物及平时伺候的丫鬟婆子,□□也没有异议,由着这些人照顾萧容起居。 话说贤妃薨后,萧容见王朗面上虽未再露痛心之色,只是眼底却似乎有滔天恨意在熊熊燃烧! 她几次想去找他,却不是被告知秦王殿下进宫聆听圣训,便是去密室议事或是去城外军营,两人虽同住一府,竟是常常一连数日都见不到! 一日午后,萧容正在塌上昏昏欲睡,她最近总觉眼皮跳的厉害,晚上也是睡不好,正待补上一觉。却见国公府送来的贴身侍婢芳华急急跑来,见左右无人,忙将门窗阖上,竟一下双膝跪在萧容身前! 萧容奇道:“你这是为何?” 芳华道:“娘子还不知罢,府中出了大事!小公子被人害死了!” 萧容一下子站起来道:“什么!你说丹虎怎么啦?” 芳华哭道:“这□□的人还不让我们告诉娘子,三天前,圣人因大败突厥,在永乐宫大宴群臣,偏偏供圣人和太子午休的甘露殿着了大火!不过恰好太子陪圣人更衣,却是避开了,不想竟意外烧死了太子妃和恰好在那玩耍的小公子!” 萧容只觉脑袋嗡的一声,只见芳华的嘴一张一合,自己却什么都听不到了。 好一会,萧容泪湿眼眶,恨恨道:“你只是说谁干的?” 芳华犹豫了会方道:“是秦王殿下放的火。” 萧容怒道:“你胡说!谁派你来嚼舌根!” 芳华慌道:“是国公爷托人让我告诉娘子,还有这个。” 说罢,却是从贴身的小衣拿出一封密信并一个荷包。 萧容打开书信,却是一怔,上有血色“我儿亲启”四字,竟是一封血书! 萧容当然认得萧道然笔迹,她打开血书,急急看了一遍。 萧道然在信中说后悔万分带丹虎去赴宴,却言之凿凿,说王朗谋划火灾,烧死丹虎!并说王朗谋反,圣人已下秘旨,将秦王及其党羽格杀勿论!只是咸阳官军仓促间还未到西京,现圣人知萧容就在王府,特赐秘药给她,如若不能毒杀王朗,定诛萧氏全族! 萧道然请萧容念及全族还有枉死的丹虎,一定要将此药下给王朗,不然阖族性命难保! 芳华走之前又说了什么,萧容已不记得,她也不知自己默默地哭了多久。 她生逢乱世,从小就在兵荒马乱中长大,支持她活下去的信念本来只有丹虎,后来又有了王朗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5 一梦轩辕 作者:穿越隋唐 分卷阅读55 ,与王朗相识的这一年多来,是她苍白的生命里最美好的时光。 只是,她知,她的好日子已经走到了尽头。 她不敢想象丹虎死前是什么样子,是不是在火海里充满了恐惧?是不是在烈焰焚身中痛苦万分? 她当然知萧道然说的话有真有假,只不过,她真的累了。 她知道自己什么都不作,有两个下场,一是皇帝诛杀了王朗,自己违抗圣命当然身死,萧族不免陪葬;另一个,王朗成了九五之尊,萧道然助了皇帝和太子,萧族自然也是难逃一死。 自己也许和一群从龙功臣的姊妹女儿,在后宫等着分享他,在没有丹虎的日子里,渐渐老去,渐渐枯萎……。 她忽然觉得厌世。 以前在乡下闹乱兵朝不保夕的时候,她总是想努力活下去。 现在呢,看尽了为了争□□力,兄弟逾墙、父子相残!看尽了为了享受权力,父亲和族人不惜以身犯险、搭上性命! 她问自己,这权力是什么?竟能有此等魔力?让人抛却情感、抛却自尊、抛却人伦,甚是抛却性命! 她从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这个世道,是如此的让人恶心和厌恶! 她捏紧了荷包,知道这里面的细纸里包着药粉。 她站起来,从容的在烛火上点燃了血书。 她在鸳鸯铜镜里看着自己惨白的脸。 ——还是那么的年轻,那么的美好。 王朗仿佛听到了些什么,掌灯时分,竟然来了萧容的屋子,还是蓝袍金冠的一贯打扮,只是脸色憔悴非常,眼窝深陷,一双黑眸暗沉沉打量着萧容。 萧容看着他,他也在看着萧容。 两人一时无语。 每次静默的时候都是萧容起头,这次也不例外,萧容默然道:“坐吧。” 王朗静静坐了下来。 萧容缓缓道:“丹虎死了,对不对?” 王朗好半天才点了点头。 萧容又问:“甘露殿的火是你放的,对不对?” 王朗默了好一会,时间长到萧容以为他不会有所表示,方见他又点了点头,只是眉头皱起,双拳都拧紧了! 竟全在意料之中!萧容一时无语,她不知还该说些什么。 还能说些什么。 好半天,方听王朗磕磕绊绊道:“阿容,你,你听我解释好不好?你说说话,好不好?……你,你不要这个样子,好不好?” 尾音竟然有一丝哽咽。 她明白,她甚至不需要王朗的解释,他的一切苦衷、一切的情非得已,她比谁都清楚! 他已失去了太多,比如他母妃还有下属的性命,如果他再不争夺,他会失去更多,失去他自己还有千千万万人的性命。 只是,她无法再心安理得地站到王朗身侧,无法陪他从容赴死……也无法陪着他,看他执掌这万里河山。 因为,她和他之间,隔着一个丹虎。 一个永远也跨不过去的血淋淋的鸿沟。 萧容牵着嘴角笑了笑,她竟不知此刻自己还能笑得出来。 她拿起身边的茶壶,注满了桌上的两个茶杯,一杯放在自己面前,一杯推到王朗那里。 这套瓷器成色甚好,表面晶莹剔透,烛火下透得出光来,当然也映出茶水颜色的不正常。 待看清了眼前的那杯茶水,王朗眼中满满是不可置信! 萧容用手指摩挲着杯沿,盈盈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又看向王朗,说了声“请”。 王朗低头不语,顿了好久,才颤抖着拿起杯子,对着面色平静的萧容,低声道:“既是你想,我便喝了。” 说罢,也是一饮而尽。 他看着萧容,贪婪着看着她精致的眉眼,她像天鹅一般的脖颈,还有他最爱的蔷薇色唇角,泪眼朦胧。 此刻,他忘却了仇恨、忘却了皇位,也忘却下午得知那消息的惊惧,甚至没有面临死亡的恐惧,只有不舍。 只有不舍而已……。 突然,对面的萧容“嗤”的喷出一口血来,惊的王朗腾的站了起来! 他一把搂住萧容,不可思议地看她一口口血喷将出来,似乎要把体内的血都喷干净! 王朗颤声道:“你,你怎么这么傻!” 说罢,提高声音喊道:“来人,快来人!” 神色狂乱之极! 萧容紧紧攥住了他的衣角,含糊不清的说着什么。 王朗忙低头将耳朵覆在她带血的唇边,只听萧容一字一顿的说: “你,要好好的,忘了,我吧。” 萧容的视线已经模糊,她看王朗张嘴不停的喊着什么,好像是她的名字,她看王朗的眼泪像决堤的洪水般疯狂涌出,她看王朗疯狂地摇晃着她的小小身躯。 她的眼角凝着一滴残泪。 她,终于闭上了双眼。 ☆、百感 武夷山的阳光照耀着萧容沉静的面容,还有那从她眼角中缓缓流淌下来的两行清泪。 心事同漂泊,生涯共苦辛。 无论与去往,俱是梦中人。 萧容梦中万感交集,只觉耳边不停的有人唤她名字,好半天才勉强挣开了双眼,只见眼前竟是丹虎放大数倍的面庞。 看她醒来,男童的眼中注满了喜悦。 萧容稍微抬起上身,又左右看了看,方虚弱道:“这是……哪里?” 丹虎道:“在武夷山的碧玉谷,阿姐,你可醒过来了!” 听他唤“阿姐”,萧容一把抱过丹虎,将下巴隔在他稚嫩的肩膀上,想到丹虎前世之死,眼泪禁不住又流了下来。 丹虎又道:“阿姐,你刚才在昏迷中又哭又叫,可吓死我了!” 萧容忙擦擦眼泪道:“没什么,我只是梦到了你。” 丹虎奇道:“梦到我什么?” 萧容微微一笑:“梦到了我们还在一起的日子。” 丹虎一喜:“那你给我讲讲那时候我什么样子?” 萧容忙讲讲姐弟日常相处情状,只是略过了丹虎之死。 只听丹虎道:“不知为何,其实初见你,我就觉得十分熟悉。听你说起过往,方知我前世竟真是你的弟弟,只是不知为何,现在我怎成了一条蛇?” 萧容也是唏嘘不已,感叹命运无常。 口中却道:“你现在也是我的弟弟。” 丹虎将头微微的在萧容的颈窝处蹭了蹭,好半天不说话。 还是萧容想起来道:“我吃了骷髅果,中了毒,你是如何救我醒过来的?” 丹虎忙道:“先时我也唬的不行,后来我在你怀里翻到了那穷奇的内丹,想那穷奇世代为我族侍弄药草,圣果本也是他用妖力培育的,故用我的妖力将他内丹化掉,喂了你吃,没想到歪打正着,竟然解了那圣果的毒!” 萧容摸了摸他的头道:“我诛杀你族人,你,你恨不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6 一梦轩辕 作者:穿越隋唐 分卷阅读56 恨我……?” 丹虎眼微有黯然道:“我跟他们相处了多年,他们虽然对我不甚好,毕竟也是同族,但我知我未尽值守,你便是不杀他们,他们也会咬死我,将我撕碎吞入腹中。” 又顿了下道:“何况,我总不能看着你死在我的眼前,若是非要选,还是……” 萧容忙止住了他,又问道:“我听那招摇族人说,你们也是最近几十年才来的武夷山,这是怎么回事?” 丹虎道:“是因着幽冥洞府的尽头有一处灵穴,灵力甚强,能滋养妖丹,过去归招摇族镇守,大概是该族先代巫女使了什么法子,竟让其他族类感受不到这灵力。大约数年前,因这巫女陨落,我族方被灵力吸引而来,才强占了洞府。” 萧容又道:“你们可曾进入灵穴探过,里面是什么?” 丹虎忙摆手道:“不可,不可,这灵穴前有一段天河护卫,无论什么生灵都过不去,要是强过,无论从空中还是水下过去,都会灰飞烟灭的!” 见萧容一脸不可置信,忙又道:“听族人说,我族刚来时也试着冲过,毕竟现在只能得到少量灵穴外泄的灵力,要是可以进去,谁不想得更多灵气滋养?只是没有族人成功过。所以后来,洞主索性就用白练将天河周围封了起来,防止无知小蛇误入送死。” 萧容想起梦中所见,想起自己濒死时那种深沉的纠结和心痛,不知该悲还是叹。 来武夷山之前,她信誓旦旦地跟自己说一定要回凌霄山找回王朗,无论遇到什么艰险,自己的决心从未动摇。 只是此时虽大概已知凌霄的入口,萧容却犹豫了起来。 她知王朗弃位修道,只怕是跟自己脱不了关系,不知是用了什么法子,方才让自己活了过来。 只是物是人非,往日不可追,萧容不知该以何面目再去见王朗。 时光已匆匆过了百年,看着面前失而复得的丹虎,她默默的想:“还爱他么?还怨他么?好像都有,又好像都没有。” 一切恩爱会,无常难得久? 人生知何似,飞鸿踏雪泥。 丹虎见她沉吟不语,过了会方道:“阿姐,你为何对那灵穴感兴趣?你也要用灵气修炼么?” 萧容摇了摇头叹道:“我本是要寻一个人,可是现在我却不确定是见他还是不见他好。” 丹虎奇道:“那是什么人?” 萧容苦笑道:“是我爱过之人,也是我曾怨过之人。我爱他,因和他在一起的时光,是我在世上最快乐的时刻。我怨他,因他曾伤了我最亲近之人,也曾让我对这尘世深深绝望……” 丹虎懵懂道:“既与阿姐有如此深的羁绊,你不去见他,会不会后悔?” 萧容默默的问自己:“会后悔么?自己从此带着丹虎远走他乡,与他两不相见,会不会后悔?不知他用什么法子让自己起死回生,不知自己因何离开了凌霄山?也不知他现在是生是死?还有,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爱着他?如果这一切都不知道,会不会后悔?” 心底回荡着一个声音:“会的,你会!” 萧容抬头看着辽阔蓝天,悠悠白云,一时胸中涌起一股豪迈之气。 往事虽然不堪,将来也不知怎样,不过,那又如何?那又如何呢? 但何妨坦然以对,因为只有直面人生,方才无怨无悔! 她心意已决。 丹虎正要说什么,方见天边一片黑雾,遮天蔽日而来! 萧容看见,也是惊诧不已。 只见黑漆漆的密林中出来了一彪人马,正分几路,向自己和丹虎包抄了过来! 为首的赫然就是举着“引魂幡”的巫女和村长,身后是各持兵器的村民。 定睛细看,竟然还有数只婴如也被裹挟其间,又是害怕又不敢跑,小小面孔上一副为难的神情。 只听巫女狞笑道:“兀那小蛇妖,识相的赶紧束手就擒,刚才我探查过,你们蛇族俱已死在‘通仙洞’,仅剩你一个而已!你绝不是我手上神器的对手!这女郎已中了毒,你不若将她交于我,我保证放你一条生路。” 丹虎气得够呛,口中道:“原给你们改为‘招伺’一族,你们可不是这么说的,说要侍奉我族生生世世,这就忘了么?” 那巫女羞愤道:“你们欺我先代巫女陨落,方夺了我族神器,又逼我们发下毒誓,我们既非出自本心,又与你族有血海深仇,之前的话怎能当真!” 身后一众无头怪物都争先恐后地喊着:“杀了他,为死去的族人报仇!” 丹虎深知这扶摇一族欺软怕硬的奴才本色,刚才他吃了圣果,体力已恢复,当下低吼一声,化出原身,高高昂起蛇头,睥睨着这些鼠辈! 众妖一看,虽有准备,也是唬了一跳,那婴如小妖们更吓得瑟瑟发抖。 巫女这次却没有后退,得意一笑道:“那好,便让你尝尝我这神器的厉害!” 忽见萧容缓缓的站了起来,口中道:“哦?你要动他,问过我么?” 那巫女和村长见到萧容不复刚才的虚弱模样,而是气色如常,一丝中毒的痕迹也无,登时惊吓不小! 巫女只得勉强喝道:“你,你怎地没事?” 萧容微微一笑:“没事就是没事,还要同你解释么?” 说罢,心念微动,只见一柄森寒飞剑从她掌中一晃而出,停在身前,对着众妖跃跃欲试,万道剑光,宛若长虹! 众妖见此,胆小的已控制不住的后退几步,那群婴如竟然吓得哭出声来! 巫女情知今日无法善了,只得咬牙念动咒语,那‘引魂幡’在咒语的催动下,红光骤闪,放出一片黑雾,竟与天上黑雾相连! 一时间,碧玉谷中黑气弥漫,杀意腾腾! 萧容一笑,不等那邪物放出红丝,便挺剑上前,剑光犹如漫天飞雨,挟万钧之势,向着黑雾劈去! ☆、约法 待冲进这黑雾,方觉四面八方的怨灵涌来,鬼哭狼嚎之声不绝于耳。 萧容不慌不忙,将五行真气汇至指尖。真元所指之处,“赤霄”也猛烈地震动起来,在雾中上下翻飞,虎啸龙吟!随着翩然剑意,萧容染血的白衣在黑雾中也翻涌如浪潮! 那黑雾根本承受不住如此猛烈的冲击,片刻之后,不等凝出红丝,便犹如被扯开的棉絮,丝丝缕缕的散开! 瞬息之间,谷中又是艳阳普照,方才种种仿佛不过是梦境一场! 众妖见萧容和丹虎穿过逐渐散去的黑雾,缓缓逼近,吓得犹如被石化,竟是逃跑都不能! 不知是谁抢先跪下,众妖已是呼啦啦跪倒一片,一时间,呜咽声、求饶声不绝于耳,场面混乱不堪。 那巫女和村长脚都软了,哆嗦着也是跪了下来,只是咬着牙不肯说话。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7 一梦轩辕 作者:穿越隋唐 分卷阅读57 萧容上的前来,鄙夷的看了众妖一眼,道:“你们是不是都吃过人?” 众招摇妖精都摆手道:“没有,没有,仙姑,我们从不食人!” 萧容怒道:“此时,你们还骗我?” 只听一个年老的声音道:“真的,我族从不食人。” 萧容看去,竟是那日领她去族庙的老妪! 只见几日不见,她似乎更老了一些,脸皱的跟个核桃相似。 老妪见萧容看向她,忙跪伏拜到道:“我族向来靠灵气滋养,灵气不足时,则食山中灵草和婴如,人类污浊,我族便是吃了对自己身体也毫无用处,还容易污了妖元。” 萧容道:“我听山下有人道此山中有妖食人,那是何妖怪?” 众招摇一族忙指着婴如:“就是他们,他们才以人为食!” 那数十个婴如几乎都要晕过去,因本就是事实,竟也无从辩解,俱嘤嘤哭泣不已。 萧容自第一眼看到这群小妖,就觉得他们弱小可怜,此时听招摇族一说,方恍然大悟,原来看似最可怜的,竟也是最可恶的! 忙对着众小妖厉声道:“是不是真的?” 只听一个婴如大着胆子道:“这世间万物,相生相克,我等低级妖物,既无法跟大妖抢夺灵气和地盘,又乏灵芝灵草滋养,饿的急了,只好吃些上山采药之人,总不能让他们把灵草都采光了,将我们活活饿死吧!” 又道:“我们可从不敢下山害人啊!” 说罢,又哭了起来。 萧容提剑指着他们,简直不知说什么好。 这婴如说的没错,万物本来相生相克,灭了他们这一族,招摇族就乏粮食,灭了他们两族,这灵气也难免不引来其他妖兽,对山下百姓来说都是祸非福,萧容感到一阵头疼。 于是想了想,方剑指婴如族道:“今后你婴如一族如见人上山,恐吓便是,从此不得食人!” 又指招摇众妖道:“你们如今既有灵气,又有灵草,今后便分块地盘给婴如一族。教他们为你们种植灵草,定期让他们缴够数量,其余灵草便当做他们的口粮。他们既为你族所用,便不得随意捕杀,可听明白了!” 巫女和村长一听,心道这确实是个办法,只不过婴如之肉鲜嫩多汁,以后恐怕吃不到了,心中不免遗憾。 对于其他族人来说,本来也分不到多少“婴如贡品”,如此还能多些灵草作粮食,当下感激不已,俱齐声说好。 婴如众妖知将来无性命之忧,也是喜出望外,俱拜服在地,尾巴都撅的老高。 萧容看着众妖,又厉声说:“如你们两族忤逆了我的意思,便是隔着万水千山,我也来找你们算账!” 众妖连称不敢,伏地叩头如捣蒜。 萧容又对巫女和村长道:“我见你们初见我时,反应就不似其他族人,之后又非要置我于死地,你倒说说看,这是怎么回事?” 巫女不想萧容如此明察秋毫,忙伏地道:“仙姑容禀,只因近百年前,亦有仙姑这般打扮之人,呶,就是这样的白衣金环,与另两个仙人杀来我村,将我先代巫女杀死,又活活挖去她一只眼睛!我当时虽小,却有印象。” 觑着萧容脸色道:“故我一见仙姑,便知是敌非友。当日见你要去幽冥洞府,也乐得顺水推舟,后来见你拿回‘引魂幡’,本领十分了得,更心下忌惮,所以才发了私意,想要害你。” 又急急道:“我就是被猪油蒙了心,一时糊涂啊!仙姑饶我!” 村长也在一边拜服在地道:“确实如此,仙姑饶命!” 萧容一愣,忙问道:“那另两人是什么形容?你可记起?” 巫女忙道:“我那时年纪甚幼,只记得是两个青年,一个玄衣木簪,两眉之间一道玄真纹,另一个蓝衫玉簪,手中拿把匕首。” 萧容听得“蓝衫玉簪”,脑海中风驰电掣,这确实是王朗一贯的打扮!也就是说,自己与王朗竟真是在“凌霄山”□□度了百余年岁月! 只是奇怪的是自己竟丝毫没有记忆! 还有,另一玄衣人又是谁呢? 萧容定了定神,方问道:“听你说,我们三人杀死了你族先代巫女,却是为何?” 那巫女一听“杀死”二字,脸都绿了,只是不敢不答,忙道:“恍惚是先代巫女曾经与那玄衣人有纠葛,故玄衣仙人生生抽走她的生魂,教她,教她死的痛苦万分!” 萧容沉吟了一会方道:“那你可知,我们三人是经何处来,又是如何走的?” 巫女忙道:“知听说是从‘通仙洞’出来,又从那里回去的!” 萧容便道:“如此,你便带路,我去看看灵穴。” 丹虎忙插口道:“阿姐不可!那灵穴前的天河甚是凶险,要有万一,命丧当场啊!” 萧容道:“无妨,我们过去查看下情况,再做主张。” 说罢,令众妖散去,只是押了巫女和村长,着她俩带路。 话说几人到得洞中,并未经过幽冥血海,而是由丹虎指的另一条石迳,兜兜转转,竟是回到了婴池! 丹虎指婴池石壁后的白雾,对萧容道:“阿姐,穿过这白练便是那天河。” 因那洞主早已身陨,此时这白雾已没有任何威胁,也就是普通的一团雾气罢了,萧容迈进白雾,方觉眼前豁然开朗。 只见一条仿佛由细碎的流沙铺成的青色河流正在面前缓缓流过,上面亮光点点,仿佛缀满了无数寒星。 只听巫女指着一处道:“仙姑请看!” 萧容回首见她此时身在洞中,竟又变回人身!心中暗暗感叹这造物主的神奇! 待向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旁陡峭的石壁上却是刻着两行篆文,仔细辨认,方才认出竟是两句诗。 天河夜转飘回星,银浦流云学水声。 巫女又道:“隔了这天河,对岸便是灵穴。” 说罢又是遥遥一指,萧容只见对岸遥遥有一处亮光,隐在暗处,加上隔得远,看不大分明,遥遥目测了下这天河大概有百余丈宽。 此时听丹虎亦点头道:“正是如此,这边离灵穴最近,故洞主才把婴池设在这里,意在用天地灵气滋养刚出生的幼子。” 萧容心念一转,唤出“赤霄”,只见“赤霄”方出来时,便仿佛很兴奋的在天河边飞驰,只是无论萧容如何命令,就是逡巡不前,在岸边止步。 萧容心道:“果然不假!” 那巫女道:“仙姑可见?任你什么灵物,只要进入天河,无论水中还是空中,都会魂飞魄散!灵体全消!” 又觑着萧容脸色道:“想必仙人们百年来来此,应是另有神物蔽体,方安然无恙。” 萧容一时静默无语。 她想着自己历经千辛万苦,难道竟要止步于此? 作者有话要说: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8 一梦轩辕 作者:穿越隋唐 分卷阅读58 回老家呆上两天……避暑 ☆、天河 萧容心下黯然。 不过她本是一类人,就是没有阻碍就罢了,有了艰险险阻反倒激发了她的勃勃斗志! 过了一会,她放下心中情绪,凝神想了一会,忽然对那巫女道:“你手中的引魂幡应该能吸纳这周边数里的阴灵吧?” 巫女忙答:“这是自然!” 萧容又一指天河道:“在这里也能施展么?” 巫女不知她是何意,连忙道:“在河边定能施展,在河上能不能可就不知了。” 萧容道:“不妨一试!” 那巫女已是睁大了双眼,又不得不按萧容意思,催动“引魂幡”。 只见顷刻间,又是无数阴灵聚拢而来,万千鬼泣之声震的山洞訇然作响! 萧容又示意她将阴灵往天河之上驱赶,巫女不敢不从,只得硬着头皮,念动咒语。 成千上万的阴灵不知前方危险,凝结成一团黑雾,身不由已地向天河飞去! 萧容在岸上看得分明,只见一团黑雾缓慢的浮到了天河的上空,忽然间,这雾团便开始变小,变薄,仿佛空中有东西正在无声的吞噬这些个贸然闯入的孤魂野鬼! 仿佛受着巨大的折磨,阴灵们一路嚎哭不止,待刚过天河中线,这团黑雾已消失殆尽,阴灵们显见已被天河的万千戾气劈散! 这前后过程虽持续时间不长,却看得众妖瑟瑟发抖。 萧容却是一喜,心下有了计较,又问巫女道:“不知这天河可否承载死物?” 丹虎和巫女几个不知她何意,萧容也不多言,示意村长去砍一棵大树带回来。 村长恍惚明白她的意思,忙一溜烟去了,过了半晌,便拖回一棵枝叶繁茂的大树,目测约有百年,又按萧容意思小心翼翼安置在岸边。 萧容立在岸边,暗运真气,一脚踢了下去,只见这大树犹如离弦之箭向河中行去! 待到河水中,静静的飘了一会,方开始分裂,先是枝叶缓缓掉尽,接着是树皮,再接着是树心,整棵树也是将将飘过天河中线,便犹如入了沸水的乳酪,全化了个干净! 萧容想了想,对巫女道:“我倒有一策,不知你是否感兴趣。” 巫女忙恭敬道:“仙姑请讲。” 萧容道:“我想同你合作,一起到那天河对岸!” 巫女听她此言,脸上的血色褪的一干二净,一双媚眼吓得发直! 萧容微微一笑:“你们看,这河水虽化巨木,但是却有一段过程,戾气虽伤阴灵,也是同样须耗费一段时间。如果我们能站在巨木之上,又借用‘引魂幡’收拢大批阴灵护在周围,说不定不等他们尽数化去,便到了对岸,你们说是也不是!” 众妖先是唬了一跳,但细细想来,却不得不承认萧容所说有几分道理。 只是这河面如此凶险,谁又敢拿自己的性命赌博,故村长和巫女都面露惧意。 丹虎道:“阿姐,这天河如此凶险,你还要过去么?” 见萧容点头,又问:“可是要寻那与你深深羁绊之人?” 萧容看向他,抿紧双唇,依然坚定地点了点头。 丹虎咬了咬牙道:“既是你想去,我便陪着你!” 萧容忙要开口,丹虎却止住了她道:“阿姐,这武夷山中我已了无牵挂,我也不想再回黑风林修炼,你就让我随你去吧,我再也不想同你分开!” 萧容看他那副小小的身躯,不由得眼眶一湿,又忙将哽咽压下,缓缓地点了点头。 萧容又对巫女道:“你们不是素来喜那灵气滋养?实话跟你说,对岸便是‘凌霄仙山’!你们修炼,无非为了延寿甚至有朝一日修成正果,现在机会就在眼前,难道你们不想么?” 巫女一怔,随即眼露憧憬之色,她已活百年,按族里的先例,已是大限将至,况且之前的圣果已被吃的所剩无几,如无再没有大量的灵草滋润,恐怕熬不了多少年便会灰飞烟灭,萧容此言怎能不教她心动! 人人皆有贪欲,妖亦无法幸免。 巫女越想越觉的有理,越想越觉得可行,禁不住面露欢喜之色。 口中道:“仙姑,所言甚是,人云‘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咱们倒不妨一试!” 旁边的村长一拉她手臂,示意她莫要冲动。 巫女知他胆小又贪图眼前欢娱,心道:“我怎么就和这货在一起这么久,真真有眼无珠!” 又想着这女郎十有八九也是山中修道之人,自己若助她过河,没准也获准在山中修炼,又憧憬着自己以后妖法大成,威风八面的样子,竟是开始兴奋起来,反将种种凶险和不定之事统统放置脑后,竟也不去理那村长! 村长见状,知她意定,当下便也垂着头,不敢言语。 萧容查她二人形容,心中已知一二,当下便与巫女商量如何操作。 只听巫女道:“根据刚才所见,我只需用‘引魂幡’多多收集阴灵,估摸能超过刚才的二倍之数,便可够用。至于巨木,倒是为难,这已是林中相当大的一棵了。” 萧容正暗自思索,忽听巫女一拍脑门道:“有,有一物更加合适!” 其他几人都看向她,只听巫女嘿嘿笑道:“便是我族先代巫女的尸身!” 村长忙要阻止,只见巫女眼睛一斜道:“你莫要阻我,否则……” 村长知她厉害,不敢做声。 萧容奇道:“这是如何说?” 巫女忙道:“我先代巫女妖法大成,生前便能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现在的尸身也是一样!我亲眼见雷劈不坏!况且她尸身已干,又能吃的水,定比巨木抗的时间还长些!” 萧容见她为了去凌霄山,连前辈的尸身都肯舍得,也是心下暗叹她的不择手段!只是此举毕竟对自己有利无害,当下便允了她。 话说事不宜迟,那巫女当下便教村长找了几个身强力壮的族人,去族庙将先代巫女的尸身抬来,族人早屈从她的淫威,见此竟无一妖敢出来多言! 巫女就三眼两语交割了族内事务,萧容便示意他们离去,村长带着众妖,如蒙大赦般,匆匆离洞。 萧容忙祭出“赤霄”,未用真气,只是用剑身在尸身上轻轻划了几道,要知这宝剑的威力,即便是轻轻几道,普通巨木也早就裂成几块,却只见这尸身上果然只有浅浅伤痕!当下便知巫女所言非虚。 巫女见此也是喜不自禁,忙念动咒语,急急催动“引魂幡”。 片刻之间,只见周围的阴灵竟源源不断的被召至,在萧容几人面前,聚拢成了一团越滚越大的黑雾。 待黑雾成形,巫女忙示意萧容。 ☆、长辞 萧容知时机已到,左手一揽丹虎,右脚已经踢向尸身,那尸身嗖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9 一梦轩辕 作者:穿越隋唐 分卷阅读59 的一下便划向天河水面! 巫女哪用萧容示意,忙催动阴灵聚拢在尸身三面,只留一个口子! 电光火石间,巫女已几步奔过去,跳到尸身胸脯之上!萧容忙带丹虎飞了过去,刚落到尸身腰腹,巫女已催动阴灵将之前的口子封住! 当下那尸身已无风自动,载着三人向天河对岸,缓缓行去! 此时,外围罡风阵阵,阴灵哀鸣之声又在耳侧回荡,脚下还是一座虎形尸身,这气氛当真诡谲又阴森!萧容当下只得紧紧搂住丹虎。 过了一会,丹虎睁大双眼,也顾不得害怕,对萧容道:“阿姐,你看!” 萧容看去,只见对岸那亮光仿佛大了不少,隐隐可见穴口似有苍翠草木,也是心下一喜! 此时,尸身已顺利划过天河中线,只见河水静谧,星光点点,也不知是天在水,还是水在天,好一派仙家奇景! 话说离对岸眼看还有二十余丈,估算着周围的阴灵流失速度,之前紧张的巫女都放下心来,不禁露出了笑容。 正在此时,忽觉尸身一震!萧容低头,只见尸身不知何时,手脚竟已悄悄化去,连那人头都与驱躯干都似连非连!刚才明明还有足够的地方,此时却只够两人站立之位了!忙一把抱起丹虎,拥在胸前。 巫女也是一怔,忙与萧容站在一处,两人并排而立! 此时又听头上风声渐响,几人抬头看去,只见阴灵笼成的黑雾竟是稀薄了不少! 之前众人竟都没算到,这天河的中线另一侧,甚是风厉水急,竟然生生加快了阴灵和尸身的消逝速度! 眼看离对岸还有五丈,这尸身已然薄薄只剩表面一层,竟是再也支持不住! 萧容忽觉腰部被大力一推,险些掉入河中!还未来得及反应,又是一腿袭来! 便知巫女情急之下要踢她下水! 耳边是丹虎愤怒的喊声:“你作什么!” 此时尸身已快沉没,而离岸边也只余两丈,岸边细细的白色沙滩此时已是清晰可见! 萧容硬生生受了这一推和一脚,咬牙一动未动!反而伸手向巫女咽喉探去! 只见巫女嘿嘿一笑,竟是将“引魂幡”高高举起,向自己那一侧倾斜,所剩无几的阴灵被引的向她那边移动,眼见萧容和丹虎这边的阴灵就要露出一个口子! 萧容一惊!忽然间,丹虎挣脱她的怀抱,一下子扑住了巫女!劈手夺过“引魂幡”扔给了萧容! 而自己却抱着巫女一下子坠落在天河之中! 事发突然! 萧容睁大双眼,口中还来不及惊呼,只觉脚下一沉,尸身竟然彻底沉没了! 好在此时已马上就至岸边!萧容借尸身下沉之力一跃而起,一下子落到了沙滩之上! 而此时阴灵也刚豁开了口子,在萧容一跃之间,已有罡风袭来,瞬间已划断了她几缕头发!脸颊上也被划出了一道深深血痕! 萧容甫落地,忙定睛看向河面!只见丹虎和那巫女已顾不得厮打,因为此时凛冽的罡风已撕开他们的皮肉,两个人正在河水中痛苦地扭作一团! 萧容撕心裂肺的大喊了一声:“——丹虎!” 丹虎若有所觉,抬头看了岸上的她一眼,那一眼中包含了悲伤、欣慰、留恋,竟是言语所不及形容,眼角的泪痣鲜红如血,宛如一滴残泪。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忽的宛如被抽出灵魂的傀儡,眼白向上,殊无生气! 随着他的手臂和尾巴停止挣动,他的身体也渐渐化去,几个浪花过后,竟然是尸骨无存! 河面上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那般,依然是星河璀璨、沉静如昔。 萧容第二声的“丹虎”甚至没来得及喊出,就硬生生的梗在喉咙里! 她张大了嘴,跪在白沙之上,手里下意识死死捏着“引魂幡”,状若疯癫! 过了片刻,只听岸边“啊——啊——”几声,那嘶吼声中充满了绝望和悲痛,震的洞中回响阵阵! 不知过了多久,萧容才哭出声来! 她把头埋在沙土之上,觉得手脚麻木、血气凝固,喉咙里快要窒息! 强烈的悲仿佛一把尖锐的匕首,一直插入她的心口,五脏六腑都被撕开! 萧容的眼中流出无尽的泪水,无助、恐惧、绝望挟着前世的不堪回忆使她的内心充满了尖锐的痛! 就是眼泪也无法使这苦痛减轻半分! 她已不记得自己何时还曾这样哭过,在兵荒马乱的宿阳面对乱兵的时候没有、在兰陵被家族屡屡嫌弃的时候没有、在密林中为救王朗险些丧命的时候也没有…… 生活给她的种种苦难她都可以承受,唯独没法承受所爱之人为救自己,在自己的面前生生死去! 她忽的理解了王朗为何在她死后,做出如此疯狂的举动。 是的,任谁都会发疯! 长期以来她都压抑着自己的喜怒哀乐,尽量喜怒不形于色,仿佛这种自虐也是一种修行,然而压抑没有带来灵魂的解脱……只有,只有更加痛苦! 不是,她根本就不是这样! 她有炽热的爱情,她有不甘的怨恨,她也有疯狂的执念! 本性犹如一颗被长期压抑的种子,瞬间就长成了参天大树! 在这天河之侧,在这凌霄山前,她第一次放下一切矫饰,放声悲哭! 她流尽了两世的眼泪。 为了丹虎、也为了自己。 ——————— ——————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萧容忙方才从昏迷中清醒过来。 她不知自己昏了多久,只觉得自己头昏脑涨、眼睛如针刺般难受。 她挣扎着爬起来,看向那天河,丹虎两世的笑语似乎还在耳边。 “——阿姐,你做的‘透花糍’真好吃。” “——阿姐,我新学了《孝经》。” “——阿姐,姐夫对你好不好?” “——阿姐,我同你一起!我再也不想同你分开!” 她怔怔着对着天河又呆愣了片刻,方摇摇晃晃的回首向灵穴走去。 是的,已经到了这里! 丹虎已死,她更不能放弃! 无论见不见到王朗,她都要一个结果! 一个说服自己,丹虎并非是无谓死去的结果! 一个自己能继续活下去的理由! 她拧紧了双拳。 不用看,她现在的形容已不能再差。 可是跟心中痛苦相比,这又算的了什么? —————— —————— 我亦飘零久。 百年来,深情负尽,死生亲友。 薄命长辞爱人别,问人生至此凄凉否? (第三卷完) 作者有话要说:  又完成了一卷,撒花。 ☆、凌霄 萧容跌跌撞撞迈入灵穴,抬头一望,眼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60 一梦轩辕 作者:穿越隋唐 分卷阅读60 前豁然开朗。 一片沉沉大海,海面上惊涛似雪、怒波翻涌,喷风似飞镰,浪潮同雷鸣!一座耸立入云的孤岛正凛凛悬空,横亘在这洪波之上! 一道百丈飞瀑,仿佛银河倾斜,从烟云掩映的孤岛上,挟风雷之势一气泻入大海!两水连接处洪涛翻滚,惊心骇目,震荡出一片巨响,煞是天地奇观! 只见脚下一道细细飞桥横跨半空,竟是隔着重重烟云与孤岛相连! 萧容怔了怔,将耳边碎发抿了抿,便大步迈上了飞桥。 向上行了数十丈后,便见一团团、一片片的白云从自己的脚下往头上飞去,时而穿入云阵之中,时而如柳絮般飞入自己衣袖。 往桥下看,视线已被白云阻断,只听见怒涛滚滚,宛如风雷流转。 这云层穿了一层又一层,忽见面前现出一片崖角,上面奇石森列,尖锐嶙峋,萧容抬头细看,见这飞桥已至尽头,忙几步迈至悬崖之上。 又俯身一看,方见这万丈悬壁上青青绿绿,红红紫紫,布满奇花异草,清香馥郁,直透鼻端。 待再往前走几步,又见一座古碑,巍巍矗立在花木掩映处,走近看,发觉上面依稀有几行篆体小字。 “世故相逢各未闲,百年多在别离间。昨夜秋风今夜雨,不知如何入空山”。 萧容隐有所悟,又觉得这碑文煞是熟悉,正待低头细想,忽听前方一阵悉悉索索之声! 她抬眼望去,只见三名一模一样的绿衣童子,手中各持一剑,不知何时从花木中出来,已拦在她的身前! 萧容刚要说话,只见这当先一名童子竟是不由分说,挥剑向萧容的双目刺来! 其余两人身子一转,竟一左,一右,将萧容围到了当中,分别刺向萧容的左腿和右腿!招式甚是狠厉,竟是想一击就至萧容于死地! 萧容不慌不忙,一挥衣袖,“赤霄”已然“铮”的一声从掌心飞出,纵横的剑气磅礴而出,瞬间将三个童子罩在剑锋之下! 三个童子见剑气猛烈,俱不敢硬接,马上变幻方位,似乎想觑空偷袭,哪知还未逮到机会,猛然见一个白衣带血的身影凌空而起,接着就听见了利刃刺破皮肉的声音! 三人一愣,脸上还带着不可置信的神情,就已经颓然倒地,身上几道血线“砰”的爆裂开来,三人的肢体便犹如破碎的瓷器,四分五裂! 萧容在三人身后显出身形,手中“赤霄”剑身抖动,鲜血顺着剑尖一点点滴到草地上。 她直起身,回头默默看了那三人一眼,方发觉三人破碎的肢体不知何时竟已消失! 只留下若干人偶碎片静静的卧在这碧草之上! 萧容微微讶异,接着低头一看,自己的剑身银白如故,地上青草鲜嫩欲滴,还哪有血迹在! 萧容鼻子里哼了一声,心中隐隐有所觉,索性也不收起“赤霄”,仗剑大步向前走去。 穿过这片树丛,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占地颇广的柏树林。 只见林间的羊肠小道两侧,古柏参天,苍劲挺拔、枝叶青翠,树干则瘢痕密布,纵横成行,似有断钉在内,又见树体隐隐发光。 萧容凑过去仔细查看,才发现竟是古柏枝干上流出的柏液凝结为球,正在细碎的阳光下映射出如珍珠般柔和的亮光。 行了一路,却未听闻这柏树林中传出任何鸟雀之声,只有凛冽的海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除此之外,竟是死一般的寂静。 走了半日,萧容发觉随着地势也不断抬高,柏树林也逐渐变得稀薄,在树林尽头,竟出现了数百级宽约十丈的沙红色的石阶! 萧容顺着石阶拾级而上,觉得风声也渐渐凛冽起来。 半晌,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高大的阙门!白色阙门两侧一对雄狮遥遥傲立。 经过这阙门,萧容便觉得身上毛毛的,似乎有几道视线正在打在自己背后。 她忙一转身,却赫然发现竟是那一对雄狮转动石目,炯炯盯着自己! 萧容一惊,忙将“赤霄”挡在身前,却发现这一对石兽似乎看够了一般,已经自顾自的收回了目光,眼珠也不再转动,好像自己刚才所见不过是幻梦一场! 萧容楞了下才抬步继续前行。 她走到石阶的尽头,方见一片长宽俱有数百丈的广场出现在眼前! 广场的地面均用沙红的岩石整齐铺砌,而广场四角则各有一根高逾十丈的望柱,柱顶分别威严矗立石刻的青龙、白虎,朱雀和玄武像。 又见左侧的石阶尽头安放着一块巨大汉白玉石碑,碑上饰有古朴的萱草异兽纹,碑顶则有大大的两个篆字——“轩辕”。 萧容凑近细看,只见下面还有几行小字: 天地者、万物之逆旅。 光阴者,百代之过客。 浮生若梦,为欢几何? 萧容站在这石碑前,任白衫猎猎、黑发飘扬。 她举目望去,只觉山势孤耸回绝,劲风呼啸、乱云飞渡!上则为苍茫之寰宇,下则为无穷之碧海,另几面都是层层叠叠的参天古木,更衬的此台气势恢宏、遗世独立! 忽然间,她脑海中猛然回忆起自己最后离开凌霄山的时刻,正是在这轩辕台之上! ——————— —————— 那时的她站在此台面向悬崖大海的一侧,也是正任烈烈劲风吹动墨色长发,而对面一个青年,长身玉立、蓝衫玉簪,凤眼微挑,正是王朗! 只见他神态焦急,双唇一张一合正在说着什么,只是萧容完全听不清楚,因为其时不知哪里的铜钟长鸣,正将整个轩辕台都震地轰然作响! 忽的一股猛烈的杀气袭来,未知的剑气,成千上万道飞起,朝两人所在方向劈来! 王朗倏地回身,挥动手中一把奇巧的匕首,正面迎上了那剑气!只听刺耳的交击声响起,王朗竟被震的生生退出数步,只是他还是咬牙护在萧容身前! 萧容迷茫间,忙将“赤霄”横在身前,只听鈡声越来越密,越敲越响,自己胸口似乎被压上了千斤大石,竟是气都喘不过来! 远处朦胧的雾气勾勒出一个消瘦高挑的身影,正向着二人缓缓走来! 萧容正待看分明,忽见面前的王朗猛的回身,竟是一掌拍向她的胸口! 萧容措不及防,竟一下被拍落石台,径往悬崖下坠去! 峭壁之下,萧容抬头怒瞪,只见云端之上,王朗的脸正越来越远,一双凤眼里的目光复杂难辨,口中正向她喊着什么。 ——————— ——————— 景致依旧,斯人不在。 此时,萧容立在石台之上,翠柏之间,她描摹着记忆中王朗的唇型,终于辨认出来,那是一句: “——你要好好的。” 不知为何,萧容心中陡然现出一股戾气!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1 一梦轩辕 作者:穿越隋唐 分卷阅读61 她气自己还没弄清楚原因就被打下台。 她恨王朗不问青红皂白就强迫她离去。 而不是让她站在他的身侧,与他并肩御敌! 她恨恨地想,这一次,无论是谁,不管怎样,这次她都绝不会退避,她就是要迎面而上,弄清那浓雾后的真相! 她正沉浸在思绪中,却不妨身后传来脚步声,萧容猛地回身! 只见面前不知何时已经娉婷立着四名绿衣女子,俱是墨发如云、眉如点翠,几人眉间都饰着黄色的花钿,淡绿的广袖随着海风烈烈抖动,颇有出尘之态。 见的萧容转身,四名少女左右分开,右臂微抬,竟是示意萧容随她们过去! ——故弄玄虚! 萧容又是哼了一声,心下暗道,倒要看看这幕后之人还要弄些什么,自己无妨就陪他耍上一耍! 她握紧了“赤霄”,大步跟着绿衣少女,朝前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杀回凌霄山! ☆、星稀 萧容跟着四名少女又向前行了半日,方见层层翠柏后现出两片石壁,一条白瀑犹如奔雷,正向云中的深渊奔流而下! 光可鉴人的石壁顶端,遥遥立着一个小亭,八角重檐、乌柱青瓦、斗拱承托、攒尖宝顶,亭中仿佛正有人击剑而歌。 萧容凝神听去,却听此人唱道: “悠悠远行客,去家千余里。出亦无所之,入亦无所止。浮云翳日光,悲风动地起。” 嗓音暗哑,颇有几分萧索之意。 四名绿衣美人抬起玉臂,遥遥指向亭中,接着便转入柏林,不见了踪影。 萧容吸了一口气,当下便飞身而起,惊鸿掠影般向那小亭纵去,还未近前,只觉飞瀑迸出的水珠已经微微沾湿了自己染血的外衫。 萧容翩然落在亭前,只见颇为此亭古朴雅致,亭前石柱刻着一副对联: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喜怒怨愁,皆化与无。” 字体铁画银钩、刚中藏秀。 亭中人则恍若不觉萧容已至跟前,依然是便用手指弹剑,反反复复吟唱着这几句诗。 萧容在亭前的暗影中默了片刻,便迈步走入亭中。 只见亭中一人席地而坐,这人年纪大约二十五六,玄色外衫微微露出雪白的内衫领子。浓密的头发用一根细绳高高束在头顶,面庞轮廓凌厉非常,剑眉中间一道细长的玄真纹,映着底下一双黑瞳犹如无波之古井。青色鬓角微乱,两耳下各有一缕乱发,随着微风轻轻摆动。 此人左袖微微卷起,露出一截古铜色的手臂,正摆弄着身前一把木剑,见着萧容进来,也是不以为意,依然击剑而歌。 萧容正待说话,却不妨觑到旁边地上背对着她,正侧卧着一个蓝色玉簪的身影,不由得喉头就是一紧! 萧容禁不住上前一步,颤声唤道:“阿朗!” 只见那蓝色身影竟是动也不动,依然背对着她,一手枕在耳下,双腿交叠,席地而卧。 见她出声,上首那个玄衣人终于停了下来。 他淡淡的放下剑,手中金光一闪,将木剑化作一枚形状古朴的木簪,将簪子插入发顶,又端起手边一个木碗,仰头一饮而尽,方瞧了瞧萧容,口中惬意道:“好酒!” 声线甚是低沉。 萧容按耐不住,几步绕到蓝衣人身前,只见那人长眉斜飞入鬓,凤目微阖,不是王朗,又是何人? 萧容见他似睡非睡,心下狐疑,正要再唤,方听上首的玄衣人懒洋洋地道:“师妹,有段日子不见,怎么你的形容如此狼狈。” 这个嗓音暗哑又熟悉,萧容猛地想起,这便是自己在凌霄山的大师兄——林星稀,而王朗——则是自己的二师兄。 萧容见此,索性也不再着急,抬手稍微拢了拢头发,也学着林星稀的样子,随意席地而坐,淡淡的回了句:“不比大师兄悠闲自在。” 林星稀微微一笑:“为兄只是虚度光阴罢了,比不得师妹,几日不见,就已到了人剑合一的境界,啧啧,师父见你进境如此之快,定会欣慰非常。” 萧容冷笑道:“一上山便教几个人偶来招待我,师兄对我还真是不薄。” 林星稀并未反驳,反而侧目倜傥一笑:“师妹喜欢就好。” 然而这话音还未落,他已然拔下头上木簪,化作一柄长长木剑,飞身向萧容刺来! 萧容一惊,一手撑地,身子已如流矢,向亭外急退而出! 方至亭外,右手便已挥出“赤霄”,正面迎上林星稀的木剑! 两剑相抵,发出“铛”的一声脆鸣! 萧容手腕震的微麻,当下也不敢掉以轻心,一掐剑诀,反手一剑回刺向林星稀面门! 只见林星稀不慌不忙,手中木剑寒光暴涨,更映的他双目犹如寒星,冷冷盯着萧容。 萧容想起了这把木剑,正是师父赐给他的佩剑——“破月”! 只见林星稀稍稍沉腕,“破月”已经脱手而出,飞速冲向萧容,而“赤霄”也不甘示弱,挺身而上! 此时两人全力相搏,故剑身相撞,又一声脆鸣响起,如青凤清啸在天,回荡在整个山崖之间! 萧容见一击不中,心念又是一转,劈头一剑,刺向林星稀心口! 尖锐的剑气,仿佛撕裂了周边的空气,连小亭都震了三震! 林星稀“咦”了一声,竟是退而避开此剑,一纵身跃上了小亭! 萧容抬头望去,只见重檐之上,水雾之间,林星稀的玄色衣袍猎猎飞扬,凛冽的杀意四处弥漫。 只是一瞬,林星稀已双手执剑柄,以剑作刀,从亭上跃下!以雷霆万钧之势向萧容劈来! “破月”剑气激的地面花草乱飞,土石砰乱! 然而林星稀一劈之下,却是劈空! 他落到地上,萧容的身影却仿佛凭空消失了! 忽然背后尖锐一疼!感觉利刃破体,林星稀不怒反笑,手中的“破月”铛的一声就落在地面之上。 他背后的一只玉手,此刻正牢牢将“赤霄”刺入他的心窝! 然而“赤霄”剑身一沉,竟是刺空! 萧容一怔之间,林星稀的身体已陡然消失不见! 萧容定睛细看,只见地上空余几块破碎的木偶残片! 萧容忽觉身后有劲风呼呼刮过,心下一惊!忙回剑相迎! 只见王朗不知何时已窜出凉亭,正朝自己面门一掌袭来! 萧容慌忙之下,急忙撤剑,凌空纵起,落至王朗身后,急急唤道:“阿朗,你怎么了!我是阿容啊!” 王朗恍若未闻,回头对着萧容“啪啪”又是几掌,掌风凌厉,又快又恨! 萧容见他不答言,当下疑心又起。 她并不正面接掌,反而一纵又是跃至王朗身后,闪电般的扣住了他的肩膀,用力一捏,只听“卡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2 一梦轩辕 作者:穿越隋唐 分卷阅读62 ”的一声,王朗的一只胳膊竟然被她拧了下来! 鲜血“哗”的飞迸而出!但是转眼间,那胳膊甫落地竟是化作一截木片!鲜血在空中便消失不见! 那“王朗”好像不知疼痛,又挥动另一手,向萧容袭来! 萧容心下已知,这定是另一个人偶傀儡!当下也不恋战,“赤霄”反手一剑,直接划破了对面人的喉咙。 只见“王朗”颈间一条红线,刷的流出血来! 随后身体轰然倒地,转瞬之间,又化作一个残破的人偶。 虽明知是人偶,看到王朗倒地,萧容心下仍然一揪。 此时忽见被那人偶“林星稀”落在地上的“破月”嗡嗡鸣动了起来,接着便化作一道长虹,向着东南角破空而去,瞬间便不见了踪影! 萧容看着“破月”破空的剑影怔怔不语,忽听地上“林星稀”的人偶残片竟然张口“哈哈”大笑起来,甚是森然! 接着便听那个熟悉的暗哑之声传来:“师妹,果然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只是你这一身叫花子打扮,倒是教我生厌!还是赶紧回你的‘了了居’整理一番,再来找我罢!” 话音刚落,那人偶残片便已化作一缕青烟! 萧容情知既已至此,亦无须急于一时。 心里虽恼恨林星稀的故弄玄虚,但因着连日奔波疲累,加上痛失丹虎,心神俱创,未尝不想歇上一歇,当下便循着记忆,御剑破空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乃们喜不喜欢这个大师兄啊! ☆、剑魂 半晌,萧容停到了山腰的一处小巧庭院前,只见这庭院周围古树婆娑,地上则种满了不知名的香草,芬芳馥郁,郁郁葱葱,颇为清幽。 凝神一看,大门口左右也有一副楹联。 写的是:“一朝风月,万古长空。” 正中匾额上只有两个字——“了了”。 萧容轻轻推开院门,只见里面小小三间抱厦,庭院深深,翠尾隐隐,鸟雀不闻。 萧容推门入的正堂,只见正堂门内朝外放着一对小小木屐,屋内只有长案麻席而已,简单整洁。 她忽觉头顶有物闪烁,忙抬起头来,却见屋顶仿着天幕穹顶结构设置,正中却垂下七条长长银链,上面悬着七颗拇指大的夜明珠,隐隐结的却是“北斗”阵形。 萧容推开侧门,只见静室里只有木床青帐,女子用的妆奁也是朴素异常。她下意识地走到床边衣柜旁,拉开柜门,只见一打旧时白衣,叠的整整齐齐。 第三间小屋却是净房,青石垒成小小的一处浴池,竹筒引来屋后的清泉,汩汩留着不停。 萧容脱了身上血衣,便在清泉中泡了起来,不知过了多久,额角腾腾直跳的青筋终于安静下来,两眼也酝出一股雾气。 她勉强站起,草草擦了身上,又披了一件单衫,却再也撑不住,一头栽倒在木床之上,昏睡过去。 她终是忆起了在这凌霄上修行的过往。 ——————— ——————— 只见她也是在这木床之上,正堪堪睁开双眼。 忽听床侧“噗嗤”有人一笑,道:“昏了三十年,你终于醒过来了。” 嗓音甚是低沉。 萧容猛的坐起身,只见床边木椅上,斜斜坐着一人,玄衣木簪,一双眼睛幽深如潭。 她下意识的张口就问:“你是谁?” 只见那人嘻嘻又是一笑:“我是你大师兄,唤作林星稀。” 萧容撇撇嘴角道:“哦,你这名字倒也别致,你应该还有个兄弟叫‘月朗’吧。” 只见林星稀一怔,接着便似听了什么笑话一般,哈哈的笑将起来,对着外面道:“师弟,你听着了,师妹倒是将你的名字说对一半。” 只见一个高挑身影打门口进来,蓝衫玉簪,凤眼中是掩饰不住的激动。 萧容只觉此人有点眼熟,却是想不起来,只得问道:“你是……” 只见那人神色一黯,竟有几分萧瑟之意,缓缓道:“我叫王朗,是你的,是你的二师兄。” 萧容又是“哦”了一声,忽然一拍脑门对面前二人道:“遭了,我居然忘了自己是谁!” 二人神色一怔,终是王朗道:“你叫萧容。” 萧容点了点头,正在寻思自己过往,却不妨林星稀正色对她道:“师父意思,要是你醒了,便带你去剑祠,他在那里等着我们。” 萧容脑子一片迷蒙,但直觉告诉自己,应该听王朗和他的话,便下床理了理衣衫,随二人走出房门,只见外面凤尾森森,却是一处幽静所在。 林星稀回头道:“这便是师父赐给你的屋子,唤作‘了了’,今后你就住这里了。” 萧容忙应了下来,又随着二人在一片柏树林中堪堪行了半日,方见前面透出一丝亮光。 遥遥只见一座高台之上,巍巍矗立着一座高约数丈的大鈡,以龙凤玉饰和祥云纹为底饰,鈡钮为双凤耸立,两侧以双龙为扉棱,钟面正中心只有两个篆体大字——“天地”。 甚是庄严肃穆,威风凛然。 萧容忙问:“这是什么。” 还是林星稀答:“你看不见么,这是天地鈡。” 萧容道:“我当然看见了,我是问这是做什么用的。” 林星稀微微一笑,别有深意的低声道:“将来你便知道了。” 萧容见他不欲多言,也不强问,三人往前又行了数步,她忍不住回头,只见那庞然巨鈡在阳光照耀下显出七彩光辉,隐隐发觉似乎有股强悍的力量蕴藏其中! 三人又行半日,只见远处三层高台之上,烟云之间矗立着一座大殿,走近看,只见殿前摆有八尊青铜铸鸿叔簋,东西两侧则分列着数个高约两丈的青铜铸牛鼎,正面匾额上有两个篆字——“剑魂”。 萧容看去,只觉这殿屋檐沉长、斗拱硕大、屋脊质朴、颇有古风。 正愣神间,只见林星稀两臂垂至身侧,微微躬身,恭敬向殿内道:“师父,师妹醒过来了,我和师弟已将她带过来。” 半晌,方听里面一个苍劲的声音道:“都进来吧。” 林星稀一示意,萧容便与王朗一起入了大殿。 萧容抬头一看,只见殿中央有一个长达数丈的圆形天光,一缕强烈的日光清晰的透入殿中,倒像这幽暗殿中的一盏明灯。 低头看,只见殿内的地面是用清、红、白、黑、黄五色岩石铺砌而成,打磨细腻,滑如坚冰。 而正前方神龛上则供着一座高大塑像。一人皇冠朱袍、沉稳而立、步履向东又回首望西、抬臂扬手、神情肃穆。 这神龛左右各悬着一副楹联。 上面写着:“定慧相合、合而后明。照彼万物,无所遁形。” 神龛之前的暗处却坐着一个道人,青冠青衣,背影清癯。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3 一梦轩辕 作者:穿越隋唐 分卷阅读63 听见三人脚步声,只见那道人微微回身,看向三人。 萧容对上那道人的脸,就是一怔! 她之前隐隐料定这是个仙家所在,再看林星稀和王朗俱是形貌出色,便这对便宜师父充满了好奇。 但此刻见这“师父”,却见他四十五六的年纪,方脸长须,小鼻窄目,面目平常的紧,当下就是一愣! 只听那道人清咳一声,萧容忙低下头,掩去眼中失望之色,恭敬地随着另两人唤道:“师父”。 只见那青衣道人手捻胡须,轻轻“嗯”了一声,又对萧容道:“你过来。” 萧容不知何意,只得上前。 只见那道人上下打量了她一会,方缓缓说:“既入我门,便是缘分。从今日起,你便是凌霄山第三十三代弟子,也是我凌虚第三弟子,你先拜祖师真武大帝吧。” 萧容一愣,林星稀忙拉她跪在一旁的蒲团上,又用眼色暗暗示意神龛。 萧容虽然一头雾水,也忙俯下身,对着塑像拜了三拜,只听凌虚道:“罢了”。 萧容忙起身,林星稀又上前,将蒲团摆在凌虚之前,萧容这次不用提醒,倒身便拜,口称“师父”。 凌虚点了点头道:“既是我门弟子,便以大道为任,我见你性子跳脱,还是得好好收收。” 顿了顿,又嘱萧容道:“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如此,则近道矣,能明白么?” 萧容听的稀里糊涂,忙问道:“师父,什么是‘道’啊?” 只见凌虚轻飘飘看了她一样,方道:“恍恍惚惚其中有物,杳杳冥冥其中有精,这便是道。” 萧容听得几乎要吐血,面上却不敢显露,只得点头应下。 只听凌虚又道:“好了,既然已是我的弟子,便选剑罢。” 萧容抬头,顺着凌虚的目光,只见真武大帝像后竟是打了一墙的木隔,每一隔中都放着一柄古剑! 只见凌虚起身,在香炉中点上三只香,口中有词,似在念动什么咒语。 一时间,每个剑隔都在微微颤动,里面的宝剑似乎要凌空跳出来一般!竟是带动整个大殿都晃了起来! 萧容低头跪在蒲团之上,心中默念,一定要给我把好剑啊,只是又不知什么是好,心里正纠结万分,方觉凌虚已经念完咒语,所有剑隔又都停止了震动。 凌虚“咦”了一声,道:“怪哉,竟是要再打一把剑不成?” ☆、修行 萧容奇道:“什么再打一剑?” 林星稀忍不住插嘴道:“便是同你二师兄一般,没有剑选他,师父便只能另行打造一剑给他了?” 萧容好奇道:“二师兄,你的剑给我看看呗。” 王朗见凌虚正凝眉沉思,没有顾及他们,便从袖中取出一把匕首,青光一过,却是化为一柄长剑,理似坚冰,龙纹隐隐。 萧容见到宝物就是一喜,便问道:“这剑叫什么名字。” 王朗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方缓缓道:“清辉”。 正待此时,殿内忽的狂风大作! 几人都是一愣,只听暗处传来剧烈的鸣动之声,忽然间,真武大帝脚下似有一物飞至半空中! 萧容定睛一看,却是个六七尺长的匣子! 正疑惑间,却见那匣子抖动不已,仿佛有虎啸龙吟之声从匣内传来! 忽然,那匣子“啪”地自行打开,漫天银光便从匣内倾斜而出,将幽暗大殿晃得如同白昼! 一柄寒光逼人的三尺长剑,“刷”的从剑匣中一跃而出!剑身古朴,无有矫饰,竟是自行悬在空中! 萧容看去,只见剑身有两个大大篆字——“赤霄”。 话说这“赤霄”在空中停顿片刻,便寒光暴涨,剑身仿佛凭空长出几寸来,接着剑身一转,竟向着萧容迎面冲过来! 萧容正看得新奇,不妨此剑竟掉头向自己冲过来,猝不及防,吓得歪倒在蒲团之上! 而旁边的林星稀和王朗也吓呆了,仓促之间,竟来不及反应! 萧容低头便见这把长剑插入了自己胸口! 她眼前一黑,最后一个念头居然是:“看这剑身刃如霜雪,想不到插在体内倒是暖暖的。” 接着便失去了意识。 也不知昏了多久,似乎听身边有人自言自语道:“不想,‘赤霄’选的竟是她!” 萧容勉强挣开双目,只见自己不知何时,已经回到了“了了居”,此刻正躺在那蓝帐木床上,外面光线暗淡,显然已是傍晚。 只听身边那人道:“你醒了。” 声线依然苍劲,却仿佛包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之情。 萧容撑起身子,只见凌虚正坐在自己床前的椅子上,林星稀和王朗都不见了踪影。 萧容忙道:“师父,我方才是怎么了?” 只见凌虚手捻胡须,微微一笑:“无妨,你有佩剑了,喏,这就是你的。” 萧容低头,只见不知何时,一柄长剑已经放在自己的枕侧,凝神一看,正是“赤霄”! 萧容下了一跳,忙又道:“师父,此剑刚才想要杀我,我怎能用此剑当随身兵器!” 凌虚又是微微一笑:“无妨,此剑已经两千余年没有主人,一时性急,也不为过!” 萧容听他说,方小心的摸了摸剑鞘,只见这剑静静的躺在那里,这次却是没有了其他的动作。 又听凌虚道:“这本是我教祖师真武大帝的随身佩剑。大帝入道前,本为俗世帝王,曾于大泽中怒斩白蛇,后来大帝修成正果,升仙而去,此剑便留在剑祠中的剑匣之内,它选了你,也是冥冥中一段缘分。” 萧容不想此剑竟有如此来历,一时便呆了,忽又问:“既为俗世帝王,为何修道呢?” 凌虚看了看她,似有深意的说:“‘道’乃天下之大本,领悟了便是永生,岂是一世俗世富贵可比?” 当下也不欲多说,只道:“你今晚便好好休息,明日晨起,便到师父的抱朴斋与你的师兄们一起练功罢。” 萧容只得点头,口中称是。 一夜无话。 第二日晨起,洗漱完毕,只见林星稀施施然从门外走了进来,玄色广袖无风而动。 萧容忙迎上去道:“大师兄早。” 林星稀点点头,又听萧容问道:“师兄,我去哪里用早饭?” 林星稀一怔,见到萧容一本正经的模样,竟哈哈笑了起来! 缓了缓方道:“师妹,此地可是凌霄,你我餐风饮露即可,不用像俗世般一日三餐。” 萧容“哦”了一声,颇为遗憾地点了点头。 萧容拿着“赤霄”便随林星稀出了门,哪知林星稀忽的拔下头上木簪,金光一过,便化作一把木剑,又一拽萧容衣袖,竟是带她御剑凌空而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4 一梦轩辕 作者:穿越隋唐 分卷阅读64 去! 萧容不妨被他拽着平地飞将起来,回过神之际,只见人已经在郁郁葱葱的柏树林之上了,不由得吓得花容失色!只是她素性好强,竟是咬紧牙关,不发一声! 林星稀促狭地撇了她一样,见她没有惊慌大叫,反倒觉着无趣。 飞了一会,萧容慢慢镇定了下来,看着脚下林木蓊郁、飞瀑壮观、彩虹炫目,也不由得震撼于这仙家美景。 半晌,两人穿过层层叠叠的山峦,方缓缓落在一处林中空地之上。 萧容抬眼看去,只见一颗古老菩提树下掩着一个小小跨院,忽明忽暗的阳光,映出里面的青瓦泥墙,倒是朴素的很。 两人转过竹子做的篱笆,萧容看到大门口简朴的连匾额都无,却有一副楹联。 写的是:“见素抱朴、少私寡欲。” 两人进的门中,只见凌虚端坐堂中,王朗则跪坐在底下的竹席之上。 林、萧二人忙向凌虚行礼,萧容见王朗左右各有一座空席,待林星稀坐到上首后,便径自坐到王朗下首。 凌虚点了点头,示意三人如他一般,盘膝而坐,萧容忙规规矩矩照做,只觉这双盘煞是艰难,几下方才盘好。 又听凌虚徐徐道:“凡心之道,若常湛然,其心不动,昏昏默默,不见万物,冥冥杳杳,不内不外,丝毫无念,此心方定。” 萧容大概知他意思,忙闭上双目,心中抛却杂念,守元归一,还没半柱香,便已觉得双腿麻木,似有千万小虫正在噬咬腿上经脉,难受的紧!这一难受,身子便不免七扭八扭,脑海中一时又乱了起来。 只觉“啪”的一声,似是拂尘之类的东西轻轻碰了下自己的肩膀,萧容忽觉一股暖流缓缓流过全身,瞬间双腿阻塞之感竟是也没有了! 她放下心来,仍依凌虚所言,静心内观,不知过了多久,忽觉自己正堪堪坐在一片沙海之上,天地暗淡、对面一人影影绰绰,恍惚是师父。 只听对面的身影道:“老三,勿要惊慌,这便是你的识海。” 萧容坐着这沙海之上,便觉身子不慎稳当,心头发毛,不免思绪一乱,忽见身下沙子竟然慢慢沉了下去,这下一惊不小! 忽听凌虚又道:“心不动,身不动。” 萧容忙依言凝神静气,便觉沙子停止了下陷,一会便又进入了空空洞洞、清清静静之界,方觉全身酣畅淋漓,虽在无明之中,却别有一股快意!心下就是一喜! 哪知,身下沙子似有所觉,又是动了起来!萧容一惊,马上平复思绪,沙子又停止了下陷。 如此几次往复,沙子终是埋到了胸口。 忽听“咣”的一声,萧容吓得睁开双眼,只见自己依然端坐在抱朴斋的正堂,凌虚依然坐在众人对面,正双目微开,缓缓道:“今日却是老三做的最好。” 又对林、王二人道:“你两个先入门,怎地今日如此不济,可见道根不分长幼。罢了,既然你两个思绪纷乱,下午也不用去练剑,去抄《真诰》一遍,好好体会下什么是无我、无人、无众生。” 萧容一怔,方知自己居然是最后脱离识海的,不由得心下暗喜,却见林、王二人却没什么表情,只是齐齐起身道“是”,便躬身离去。 此时见凌虚转向自己道:“果然是一派纯然天真之气。” 萧容奇道:“师父,什么是纯然天真?” 凌虚道:“如婴儿初生一般,酒色财气不着,恩爱牵绊皆无,万物皆空、诸尘不染,就是纯然天真。” 见萧容一脸懵懂,又道:“罢了,若是你能始终保持这‘心无所住’的状态,便是离‘道’不远了。” 作者有话要说: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嘿嘿。 ☆、师兄 萧容摸了摸手边“赤霄”,经过两天相处,萧容觉得她这便宜师父面孔虽然严厉,却十分随和。 故大着胆子问道:“师父,您要教我学剑法么?” 只见凌虚摇了摇头道:“我们凌霄一派虽是以剑立派,却不传剑法,全靠自己领会。” 见萧容一脸失望,又补道:“下午你的师兄们抄完经文,自会教你练习的法门,你且去把,明日再来。” 萧容只得答“是”,方起身慢慢后退出了正堂。 只见林、王二人正等在外面。 林星稀作势拱了拱手道:“恭喜师妹,不仅得了‘赤霄’,更得师父青眼。” 萧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 只见王朗上前一步道:“师妹,我送你回去吧。” 却不妨林星稀插道:“罢了,人既是我带来的,我送回去便是。” 当下不由分说,催动木剑,拎起萧容就破空而去。 萧容低首,只见空地上的王朗衣衫微动、脸色黯然,幽幽凤目深处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意蕴。 这次在空中,萧容却是不再紧张,倒是好好欣赏了下这仙山美景。 下的地来,却见林星稀仍浮在空中,看着她缓缓道:“一会我来接你练剑。” 萧容“哦”了一声。 却听林星稀又道:“你二师兄近日要闭关修行,有事找我便行,莫要扰他。” 萧容又是“哦”了一声,顿了一会,方补充道:“谢谢师兄。” 林星稀点了点头,御剑去了,过了半日,果然又依言来带萧容练剑。 却见林星稀将她带到了那口“天地鈡”跟前。 萧容奇道:“师兄,我们不是练剑么?难道要先敲钟?” 林星稀摇了摇头,道:“你且用‘赤霄’全力刺那大钟。” 萧容犹豫了一会,终是依言用尽全力,向那大钟刺出一剑! 只听鈡声一响,仿佛一股力量迎面扑来,竟是将萧容震的反向飞了出去! 萧容措不及防地被狠狠摔在草地上,整个人还是懵的! 只见林星稀嘻嘻一笑:“师妹,这便是我凌霄一门练剑的法门。” 萧容借“赤霄”撑地,好容易站起身,一边揉自己的腰,一边闷闷问道:“什么法门?” 林星稀正色道:“这鈡里压着一只灵兽的魂魄,已有两千余年。因着禁制,它只能与我们过招,虽能重创于我们,却害不了我们的性命。故我历代弟子,便在与之格斗中自行领悟剑意,所以我派才从不传剑诀。” 萧容点了点头,又问道:“那我们与师父学些什么?” 林星稀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你不是看到了么?我们学‘道’啊?” 整日冥想便是“道”么?萧容又想吐血了。 如此往复,不知过了多少时日,萧容也不知被沙子埋起来多少次,过招时被大鈡震倒在地多少次。却忽的一天,发觉自己心念一动之下,“赤霄”居然寒光一闪,剑身微微颤动了起来! 她知道这便是“剑意”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5 一梦轩辕 作者:穿越隋唐 分卷阅读65 了! 果然她试着御剑,觉得自己竟能缓缓地被“赤霄”带离地面,正欢喜鼓舞间!忽听一声大吼“——师妹,小心!” 萧容心下一惊,竟是一下子从空中摔了下来! 当然,她没有摔在地上,因为一个身影比她更快! 只见那人一把搂过她的细腰,带着她稳稳从空中落下。 萧容站稳后,忙放开了那人衣襟,抬眼看去,却是王朗! 其实自己醒后的这段日子,萧容便觉得王朗有些古怪。 他似乎总是想找机会与自己说话,但无一例外,不是被林星稀就是被师父岔了开去,以至于到如今,自己与王朗的对话的次数一只手掌都数得清。 萧容压下心头狐疑,忙拱手向着王朗诚心诚意地道:“谢谢二师兄。” 只见王朗不知为何,神色又是有些黯然。 萧容见他似有不悦,忙打岔道:“不知师兄找我何事?” 却见王朗定定的看自己双眼,却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他问:“大师兄对你好么?” 萧容感觉奇怪之极,忙道:“好啊,大师兄待我很好,有什么不明白的我都去问他。” 却见王朗脸色更加不好。 萧容眼珠一转,忙道:“当然,二师兄你也对我很好,对,很好。” 却见王朗紧紧攥拳,半晌才渐渐松开,状似随意问:“你喜欢这里么?” 萧容更加惊诧,但仍是点点头道:“喜欢,当然喜欢,你们都对我这么好。而且,我也喜欢练剑。” 这次轮到王朗诧异道:“什么?” 萧容抚了抚手上的“赤霄”道:“我喜欢掌控自己的感觉,如练剑般,练得好了,便能御剑飞天,自己想怎样就怎样,不用依附旁人,这多自在。” 王朗听罢,却是一怔,满脸的若有所思。 只听萧容又道:“二师兄,什么事找我?” 对面王朗方缓缓道:“过些日子,我便依着师父意思闭关去了,你要小心,照顾好自己。” 萧容懵懂应下,却见王朗走近一步,低头直直看了她许久,好半天才低声道:“你记着,莫要同大师兄走的太近!” 说罢,不等看萧容神色,已经匆匆转身御剑而去。 萧容知他练剑时辰已到,心下却是一阵无语。 她一边向“了了居”走去,一边心下暗自揣度,王朗急急忙忙来找自己,就是为了问这么几个问题?而林星稀一向对自己照顾有加,为什么王朗要如此说呢? 心下狐疑不止。 果然,没几日,王朗便不再上早课,自行闭关去了。 萧容坐在林星稀身侧,不知为何,就是有点神思不定,而林星稀仿佛也有点心不在焉。 总之,他二人在识海的时间越来越短,竟被凌虚罚抄了数卷《凌霄立教十五论》《南华经》、《西升经》,林星稀倒没什么,却是让萧容苦不堪言。 一日,身在识海沙土之上,脑海中又是一片混乱,身子还是控制不住的下陷!对面凌虚忽然开口道:“我自无心于万物,何妨万物常围绕。” 萧容身子一凛,竟有所悟,忽的止住了杂念! 自此之后,萧容也不再多想,竟是全心全意按凌虚“心无所住”之说修炼,隐隐有所得,这是后话。 一日傍晚,萧容见月色大好,也不急于安歇,打算找一处空地赏赏月色,便顺着柏林中的羊肠小路随意走了起来。 行了半晌,不妨竟晃到了飞瀑旁。 忽听有人月下击剑而歌,仔细听去,那人唱的是:“那信江海余生,南行万里,属扁舟齐发。正为欧盟留醉眼,细看逃生云灭。睨柱吞赢,回旗走懿,千古冲冠发。伴人无寐,秦淮应是孤月。” 声线低沉,却是林星稀! 萧容直觉想避开,却不妨歌声忽止,只听林星稀遥遥道:“既是来了,便进来吧。” 萧容知以他的修为早感觉到了自己的气息,当下便大大方方御剑过去。 只是她方通此技,火候不足,倒是让飞瀑溅起的水花沾湿了一大片衣袖。 只见林星稀斜斜歪在草席之上,广袖及地,襟口微开,露出一小断锁骨,食指微曲,仍是轻弹“破月”,身边则放了几块木片似的东西。 萧容正待问好,却不妨借着月色看清了他身旁之物,好奇的睁大双眼道:“师兄,你竟会篆刻之术?” 接着便一指地下几个仿佛人形的木偶,问道:“可否借我一观?” 林星稀手一顿,却并不抬头,半晌才拿起递给萧容。 萧容拿在手中,只见几个人偶或作或卧,姿势不同,面目也全是模糊一片,只是勉强能辨认出是男子轮廓。 顿时心下失望,一边将人偶还给林星稀,一边问道:“师兄刻的是何人?” 接着又一指其中一个道:“不过这个背影有点像二师兄。” 林星稀不妨她如此说,倒是一怔,半晌才道:“是么?” 萧容本意在赏月。 此时她负手站在亭中,见明月千里,清澈如昼,只有十来颗疏星闪动,加之此时此刻清风习习、飞瀑点点,让人顿生胸怀大开之感,一时之间竟也忘了回林星稀。 于是一人立着赏月、一人坐着沉思,倒是相对默了片刻。 此时忽见一颗流星化作一道闪光,划破苍茫的天际,向远处的沉沉海面坠落而去。 萧容喃喃道:“可惜了!” ☆、寻仇 却不妨林星稀问道:“为何可惜?” 萧容一回头,只见不知何时,他已放下刻刀,此时正双手抱膝,遥遥看那流星坠落的海面。 萧容道:“当然可惜,做一颗天上星星多好,当一颗流星一下子就坠落了。” 却见林星稀缓缓的摇了摇头道:“天长地久又是何必,有缘则聚,缘尽则散,既已了无牵挂,又何妨坠落?这方是大自在。” 萧容竟是怔怔不能语。 林星稀看着她笑了笑,也立起来,站在她的身侧,遥望那些疏星。 过了一会,林星稀忽然道:“后日师父要闭关炼些丹药,我要下山一趟办些事,你可想一同去么?” 萧容呆在山中好一段日子,最初的新鲜劲已过,只觉日子寡淡如水,听他如此说,心下一喜,口中却道:“师父可允我们去么?” 却见林星稀噗嗤一笑:“不告诉他便是,炼丹最讲究凝神静气,师父断不会分神管我们,何况我们当天往返,快得很。” 听他如此说,萧容心里就是一动,忙又道:“师兄去办什么事?” 林星稀一边用手抚弄着“破月”,一边淡淡道:“寻仇。” 萧容一惊,后退了一步。 林星稀看着她,轻笑了一下:“怎么?不敢了?那你便好好待在山中罢。”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6 一梦轩辕 作者:穿越隋唐 分卷阅读66 说罢,竟是起身欲走。 萧容咬咬牙,忙扯住了他的广袖:“我想去!” 林星稀回头看她:“也没什么大不了,对方打不过我的,你只跟着我便好,就当出去游玩一番。” 萧容一愣,心道还有将寻仇当游玩的? 林星稀又是浅浅一笑,将地上那几个人偶收入怀中,手中金光一闪,刻刀顿时化成“破月”,御剑而去。 萧容回首望向那一轮朗月,心头跃跃欲试,连嘴角都微微翘了起来。 话说第二日早课毕,果如林星稀所说,凌虚告二人早课暂停一日,他要闭关炼丹,又仔细嘱咐二人一番,便自行去丹房整理草药去了。 萧容下午照常练剑,晚间却忐忑了一夜,待得天微微发亮,方勉强睡了一觉。 迷蒙之中,忽觉有人推她! 萧容一个激灵便坐起来,只听床帐外林星稀戏谑道:“怎睡地这般沉,叫你都不应,你还去不去了?” 萧容忙道:“去,去!” 林星稀方去屋外等候,萧容以最快速度拾掇好,拿起“赤霄”便冲出屋外。 只见林星稀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那便走吧。” 说着便御“破月”冲天而起,萧容忙御剑跟上。 果见林星稀带着她向山下飞去! 穿过层叠云海,萧容方察觉,此时二人正身处一片汪洋大海之上! 回首看去,只见“凌霄山”竟然是遥遥悬在半空之中,碧涛之上! 萧容心头一凛! “赤霄”似乎感受到了她的心念,剑身也是微微抖动。 只听林星稀道:“师妹,看路!前面要到出口了!” 萧容急忙回头,摒除杂念,稳定剑身。 只见前方海上竟然凭空悬着一个洞口,洞口仅以飞桥与凌霄山相连,神奇非常! 又见飞在前面的林星稀御剑一头扎了下去,堪堪立在洞口之前。 萧容忙御剑过去,轻巧的从空中跃至洞口,林星稀见她动作轻灵,不妨她进境神速,倒是赞赏地点了点头。 甫入洞中,萧容便觉一股凉意迎面涌来! 待适应了洞中光线,她方发觉正前方是一条大河,上面星光点点,璀璨绚丽。 只听林星稀道:“这是天河,内有天罡厉气,吸人魂魄,待会你与我御剑一同过去,却要小心!” 说罢,手中又拿出一物,四方整齐,倒像一块灰色手帕。 接着道,“这是太玄袋,你要看好我如何用。” 说罢林星稀向着这个四方手帕吹了一口气,只见华光闪过,这手帕登时化成了一个大大的透明袋子,堪堪可容纳一人! 林星稀跃入袋中,又从怀里掏出另一手帕抛给萧容。 萧容接过,依言行之,又见林星稀在袋中御剑,这袋子立时便封了口,竟是载着他向河对岸飞驰而去! 萧容忙如法炮制,亦跟了上去。 没一会两人便到了对岸,林、萧二人收起太玄袋,又御剑向前,堪堪又行了半晌,才从洞口的瀑布中一穿而出! 萧容冷不防被瀑布飞浪淋个正着!却听林星稀哈哈大笑,她回首一看,只见林星稀头脸俱湿、脸上却快意非常,仿佛被这水淋一下是多么痛快的事! 两人出洞后却是飞入一片黑沉沉的密林中,过了一会方降在一个村庄外头,只见林星稀大步踏入村头的一座庙中。 萧容忙跟在他身后,忽听庙里面有人“啊”了一声,却是个女子声音! 萧容进去后,便见林星稀剑指一人,仔细一瞧,倒把萧容吓了一跳! 只见林星稀对面之人倒是一派村民打扮,只是人面虎身,身后一条豹尾!最骇人的是面上只有一目银色的眼珠,正盯着贸然闯入的林、萧两人! 不等二人说话,这个兽身怪人惊恐的对着林星稀道:“你居然没死!” 林星稀嘿嘿笑道:“是啊,你很失望吧。” 那兽身怪人又道:“不可能!那天河不许任何生灵过,但过必死!” 林星稀冷笑道:“总之,也是多谢你!要不是被你诓去,我也难有此番奇遇!只不过一码归一码,你欺我在前,又害我失去一腿,这个帐却是得好好算算!” 萧容一呆!这么长时间以来,她却没看出林星稀有什么腿疾! 那兽人看了看林星稀又看了看萧容,终于露出恐惧之色,一边后退,一边口中喝道:“你们不要乱来!” 接着忽地转身跑到一处神龛前,竟是将一物取了出来,向着二人高高举起。 萧容看去,却是一个小幡,上面红光隐隐,不知何物。 只见那兽人口中念念有词,那幡放出阵阵黑雾,竟是将林、萧二人围在中间! 只见林星稀忽然凌空跃起,祭出“破月”! 剑锋之下,几道金色闪电急速向那兽人心口刺去! 那兽人恍若不觉,几道闪电刺进黑雾竟是全无踪影! 而愈加浓重的黑雾竟是将“破月”卡住,仿佛雾中有只怪手将它牢牢握住了一般! 林星稀掐诀催动“破月”,只见那剑身虽然急急抖动,却一步不能前进! 瞬间,林星稀额头就冒出汗来! 只听那兽人哈哈怪笑道:“枉你结了仙缘,却没什么长进!还不是败在我这‘吸魂幡’之下!待会便让这些阴灵要了你们的命!” 说罢又是低低念了几句咒语。 萧容便见那邪物中心出现一个红圈,随着红圈旋转,竟是隐隐有股大力吸着周围之物向前! 林星稀因离着近,虽是咬牙坚持,却连剑带人都向前逐渐移动过去! 萧容不成想此战竟是如此凶险,也是心下大骇! 然而她功力低微,是以竟更快速度被裹挟着向着红圈冲去! 她惊慌之下,下意识的将手中一物向前抛出! 那兽人只见一个大袋凌空向自己罩来,心下一惊!却不妨被兜头套个正着! 间不容发之刻,林星稀趁机催动“破月”刷的刺过黑雾,竟是一下戳上了兽人心口! 兽人中招,手就是一抖,冷不防将手一松,“吸魂幡”竟被“破月”剑气荡了出去,一时间,好巧不巧竟是远远地飘出窗外! 林星稀上忙前一步,拔出长剑,反手又在兽人腿上补了一下! 那兽人站立不稳,直接跪倒在地,手还兀自挣扎的抓头上袋子,想要将它巴拉下来! 哪知那袋竟是一罩之下,套的十分牢靠! 林星稀嘿嘿一笑,对着萧容道:“还真多亏了师妹!不过我与她有些个人恩怨要私了,你且去外面等我。” 萧容只得点头离去。 方至庙外,便听里面传来一声长长的惨叫! 惨叫后,仿佛这兽人口中被塞了什么东西,竟是小声呜咽哀嚎不止! 此时,忽见村庄里涌出一彪人马,萧容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7 一梦轩辕 作者:穿越隋唐 分卷阅读67 定睛看去,却险些吓死! 只见刺目阳光下,竟有数十个无头怪物,皆赤着上身,俱手拿刀斧,向她冲将过来! 她忙举剑迎敌,口中却向庙内高声唤道:“大师兄救我!” 作者有话要说:  车位太难找拉…… ☆、内讧 只是里面忽的没有了声响,竟是死一般寂静! 反而是打头的无头怪物已经冲到眼前! 萧容无奈之下,只得咬牙迎敌而上,她只练过数日剑法而已,御剑还好,应敌却丝毫没有技巧,堪堪避过头顶一刀,却不妨四面俱有刀斧砍将过来! 眼看避不过,竟是要血溅当场! 此时萧容忽见眼前蓝光一闪,竟是一把精巧匕首犹如陀螺般急速飞转而来!几番动作便削去了围攻的妖人手臂! 接着,萧容便觉有人飞将过来,一把搂住她的腰,颤声道:“你,你没事吧!” 萧容抬头,只见王朗正紧张地盯着她看,额头一片冷汗,一双眸子里惊怒交加! 萧容勉强挤出个笑出来道:“……没,没事。” 王朗方转头扫视一众惊惧非常的无头妖物,恨恨道:“你们竟敢伤她!今日便将命留下吧!” 说罢将萧容护在身后,手中蓝光一闪,“清辉”已化作一圈绚丽蓝光,向着席卷众妖而去! 瞬间,当先几妖已被划破喉咙,仆地不起! 剩下的妖物见此,吓得掉转方向便向村内逃去! 只见“清辉”刷的追将上去,竟是从后心扎入,从前飞出,迅速无比的就将一干妖怪杀了个干净! 萧容见着一地尸首,鲜血遍地,竟是再禁不住,弯下腰来,口中作呕! 王朗忙扶住她,轻拂她肩背,口中却怒道:“你怎生不听我的话!” 忽听庙门一人拍手笑道:“师弟好身手!” 却是林星稀不知何时正立在庙门的石阶之上,一边把玩着手上多出来的一个银色扳指,一边冷冷地打量两人! 只见王朗刷地召回“清辉”,竟是将剑尖指向林星稀道:“你究竟是何意!” 林星稀懒懒一笑,两手抱胸道:“我能有何意?就是带着师妹好好历练下呗。” 王朗怒道:“你可知她刚才险些丧命!” 林星稀淡淡道:“是么?师妹聪明伶俐,方才还救了我呢,这只是些低阶小妖,没什么难对付的。” 王朗冷笑道:“只怕今天你是打定主意要害她性命罢!” 林星稀正色道:“你莫要胡说,她是我的师妹,她有事情,师父怎肯饶我?我当然不会故意害他。” 王朗怒极反笑:“倒是我冤枉你不成!” 说罢,“清辉”已经化作一道青虹,向林星稀的面门刺了过去! 林星稀讶异之下,怒道:“还反了你了!” 拔下头上簪子,便祭出“破月”! 两剑缠斗起来,红光、蓝光交替闪耀,晃得萧容眼睛都花了! 只见这二人从地上激斗到空中,把这村口搅得飞沙走石、罡风阵阵! 不多时,地面上已横七竖八地留下了数道狰狞剑痕! 萧容虽觉得林星稀行事有些不太靠谱,却也不相信他是成心要害自己,此时见两人斗的天昏地暗,也是心下发急! 忙追过去大声喊道:“大师兄、二师兄,你们别打了!” 林、王二人俱是手中不停,竟是充耳不闻! 待过了一会,萧容只见王朗出招逐渐阻滞,而林星稀则步步紧逼,竟下了决心要彻底击败王朗! 此时忽听空中一个苍劲声音高声喝道:“孽障!还不都给我住手!” 只见一把矩形长剑哗的飞来,剑势恢宏!竟是一下就将“破月”和“清辉”压下,正是凌虚的佩剑——“首阳”! 林、王二人都是一愣,忙从空中跃下,只见凌虚满脸铁青地站在地面上,瞪着两人一言不发! 两人心虚,忙上前行礼,齐声道:“师父!” 凌虚怒道:“两个孽障,还不跪下!” 林、王忙齐刷刷的跪在地上! 凌虚又回头对萧容道:“还有你!” 萧容也忙原地跪下。 忽见王朗抬头道:“师父,真不关师妹的事,您莫要罚她!” 只听凌虚恨恨道:“你忘了答应过我什么?君子一诺,驷马难追!你可知道!” 王朗脸色一白,竟是说不出话! 只听凌虚又道:“我给你掰开揉碎说了多少次?还放不下执念么?你的道心呢?” 又转向林星稀怒道:“还有你!身为大师兄,不告而别,私自下山,这是其一!你师妹方醒,功力又浅,你这么托大,拐带她应敌,她若有闪失怎么办,这是其二!从前种种譬如昨日死,身为修道之人,本应放下情仇恩怨,心如止水,这旧事都过了数十年,你竟还如此执着,这是其三!我可说错?” 林星稀紧抿嘴唇,好半天才道:“徒儿知错!” 凌虚又对着萧容,刚要开口。 却听萧容抢先道:“师父,我欺瞒您下山,是我不对!都是我尘俗之心未了,方连累了两位师兄,您责罚我罢!” 凌虚一愣,不想她竟主动将过错揽了过去,半天才哼了一声,神色却稍缓。 随后又恨恨地对三人道:“罢了,今日我也不欲在这妖界管理门户,没得丢人现眼,先跟我回山!随后分别闭关!等悟了再出来!” 三人见师父气地不轻,当下只得齐道:“是。” 话说凌虚带着众人气哼哼地回到凌霄山,先唤林星稀、王朗两人进抱朴斋,挨个狠狠训斥了一番。 待萧容见到林、王两人面色铁青着出来,已是心里暗自担心,只怕今日重罚难免。 忽见林星稀一改之前态度,竟是对着自己和王朗躬身一拜道:“师弟,师妹,今日是我不对,你们且包涵我这遭!” 萧容忙还礼道:“师兄莫要如此说,也是我连累了你。” 林星稀听她语气真诚,也是一愣。 萧容忙道:“都是我凡心未了,方才引出此事端,若是我能心无所住,当时必然能劝到你,也不至于让师父如此动怒。” 林星稀眼神暗了暗,却看向王朗。 只见王朗正神色复杂地看着萧容,竟是一眼都没看自己,心里就是一闷! 此时忽听凌虚的声音从抱朴斋内传来:“老三,还不进来!” 萧容忙进了院门,临了回首一望,却见林、王二人默默站在那里、相对无言,林星稀神色黯然、王朗却是面色青白。 当下也无暇顾及,只得几步迈入房中。 只见凌虚还是端坐在正堂,脸上微有疲色,见萧容进来,颔首道:“坐下吧。” 萧容忙规规矩矩地跪坐在他面前的草席上。 凌虚正色道:“你可知你为何能拜入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8 一梦轩辕 作者:穿越隋唐 分卷阅读68 我门下?” 这本是萧容一直萦绕于心的一个问题,此时听凌虚提起,忙抬起头仔细盯着他看。 凌虚见她一脸懵懂,方叹道:“你的身世也是可怜,你寿元本尽,是我逆天改命救了你,我劝你放下过去种种,要知纠结本无益,且人生苦短,哪比得上大道永恒?再者说,‘赤霄’选了你,也是证明你有仙缘,你更要断情绝欲、心无旁骛地修炼才是,如此方对得起我救你的一番苦心。” 一番话言辞切切,语意柔和,竟是听得萧容眼圈一红。 她心下暗道,师父待我这般,我怎能教他失望。 登时哽咽道:“是!弟子明白,今后定然摒却杂念,心无所住,专心修道!” 凌虚一拈胡须,欣慰地点了点头,又将一物递给她。 萧容恭敬接过来看时,却见凌虚递来的却是一本小札,封皮无字,正好奇地打量,却听凌虚道:“这是我修道时写的一些心得,你每日念念看,有助于你脱离万有,拔去尘根,早居无念之境。” 萧容翻看小札第一页,页面已经有点发黄,只见上面是几行清隽小楷,写的是:“形役心劳尘役人,浮生碌碌一心身。繁华过眼春风歇,来往双丸无住轮。” 笔锋遒劲清朗,正是师父的手迹,忙伏地拜谢不已。 又听凌虚道:“我已年近四百岁,升仙大劫将至!我离开后,你们大师兄便是掌门,他的功力高出你俩数倍,将来指点你两个也是稳妥。” 接着又喃喃道:“他在俗世也是个可怜之人,你们既是有缘聚在一处,今后要互敬互爱,定要将我凌霄道派发扬光大才是。” 萧容忙点头如捣蒜,又好奇问道:“师父,什么是升仙大劫?” 凌虚道:“我等修仙之人,增长寿命,本就是逆天而行,故只能通过天雷洗礼,方能炼化肉身,重塑法身,这便是升仙!” 萧容喜道:“那可要提前恭喜师父了。” 只见凌虚抚了抚她的头,苦笑道:“你可知凌霄山上为何只有我们几人?” 萧容茫然摇头,凌虚道:“我的师父已于三百年前升仙而去,留下我们三个师兄弟,而我的两个师兄都没能历过此劫!一百年前俱都灰飞烟灭了!” ☆、疑窦 萧容猛地一听,吓了一跳,直觉灰飞烟灭并非好事,当下便不敢再问。 凌虚叹了口气,方喃喃道:“我年轻时,一心向道,恨不得时时刻刻都处于识海之中,为的就是明心见性,早悟兰因,只堪堪到了三百岁方才收徒,传承衣钵。” 又看向萧容道:“要知人如蜉蝣,即生即灭,百年光阴也不过转瞬即逝,所以尔等小辈一定要勤苦修行,天劫近在眼前时可就是晚了!……嗯,从明日起,你便与他两个各自闭关修行,务必早拔了这尘根!不要教我失望!” 萧容坚定点头称是,又道:“师父修行如此辛苦,定会顺利升仙。” 凌虚微笑着拍了拍她的头,却没说话。 ——————— ——————— 话说萧容一觉黑甜,不知睡了多久,方怔怔地醒过来,她忆起了此前在山上的过往,心中也是感慨万千。 自己忘却前尘、一心断情绝欲的修炼,却不知都是源自王朗一片苦心!他与师父所谓“承诺”,估计也与了却自己的尘缘有关! 萧容心头酸楚,她濒死之时,确是为着丹虎怨过王朗,可是现在确是再也怨不起来。 她心想,若是自己与王朗易地而处,又要忍住不与爱人相认,孤独地一个人记着前尘往事,又要被师父强逼了断欲念,还要在爱人面前扮作一无所知,究竟能不能承受得住! 答案是绝对不行!恐怕迟早都会发疯! 王朗是如何挨过来的,她竟不敢想。 萧容眼眶一红,只是不知此时他又身在何处?他竟不知自己已然回来了么?不知他见自己竟然能找回失去的记忆,是欣慰?还是…… 萧容心下百转千回,一时眼前又浮现出王朗拍自己下轩辕台时露出的那复杂目光。 她明白,当时他迫自己离去,必是有大事发生! 一时又想到林星稀,且想不到齐天宇的教中祖师竟然就是他!而且他还是自己的大师兄! 萧容暗暗寻思,林星稀现在居然公然对付自己,竟是有恃无恐!难道是师父出了什么事不成?! 她越想越觉得额角跳的厉害,她实在不知竟是何时得罪了这位师兄!如此看来,之前他带自己下山寻仇只怕也不是偶然!只是真相究竟如何,且师父与王朗身在何处?目前却都是只能去找他问个明白! 萧容念此,起身简单整理,待收拾利索便御起“赤霄”向着林星稀的住处飞去! 不大会,她便穿过了层云,到了山脚崖下竹林中的一处幽潭。只见碧色谭水上搭着竹架,上面巍巍立着两间竹屋,这竹屋后是如画青山,下是潺潺碧水,显得十分优雅宁静。 萧容飞身一跃,跨过碧水,亭亭立于屋前,只见屋前楹联上写着:“高山有崖、林木有枝。忧来无方,人莫知之。” 正是林星稀所居的“无方斋”。 此时却不妨从屋内传出絮絮人语! 萧容凝神一听,只听一人道:“你的力用的不好,前面气势还在,后面却是散了。” 正是林星稀! 另一个声音只是淡淡“嗯”了一声。 萧容如遭雷击,即便是此人只说了一个字,便是再过上百年千年,她也绝不会认错! 这是王朗! 她再也忍不住,挑起竹帘,便走入房中。 只见屋内林星稀正把着王朗的手在案上写什么东西,此时两人见有人来,俱是惊讶抬头。 只见林星稀竟然只着白色内衫,头上依然用木簪束起,只是鬓角微乱,王朗一身蓝袍倒是整整齐齐,只是脸色微红。 萧容见此,一股异样感觉萦绕在心间,萧容也不知自己气从何来,当下也不开口,几步走到桌案前,看两人共执一笔写的什么。 那桌案上的宣纸上却是一句旧诗: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萧容登时就有点控制不住自己脾气,冷笑道:“二位师兄倒是好雅兴,晨起就吟诗作对起来。” 林星稀放下王朗的手,微微一笑:“师妹去了许久,自然不知我与师弟早就摒弃前嫌,互敬互爱。” 似乎还生怕萧容不明白,还故意重重咬了下这个“爱”字。 萧容心头一颤,却是看向王朗,只见他低着头,睫毛微微颤动,竟是不发一言,也不肯看向自己,心头愈加火起,口不择言道:“如此,你是忘了我们的前尘往事?” 王朗依旧默然无语。 却不知林星稀何时罩上了外衫,竟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9 一梦轩辕 作者:穿越隋唐 分卷阅读69 是端了几样小菜过来,口中道:“师妹,这是师弟做的早饭,我们虽是修道之人,不需饮食,不过偶尔体会下俗世之乐,也是好的。” 林星稀见萧容听此脸色大变,更加得意道:“不知师弟何时练得好厨艺,不如你也过来尝尝。” 萧容怔怔地看了那菜色一眼,只见是一道鱼汤还有几道青菜。 萧容咬牙,却不再看向王朗,只对着林星稀道:“罢了,你们吃吧,不知师父何在?我出去日久,应该去拜见他老人家的。” 林星稀淡淡道:“师父身体不好,上次天劫未曾历成,却是大病了一场,现在就在抱朴斋休养,你且去吧,我们随后就到。” 萧容哼了一声,也不再看向二人,出了屋就御剑破空而去。 她心下急切,竟是瞬间就飞到了抱朴斋! 青瓦泥墙依然如故,屋内隐约有股熟悉的气息,萧容眼中一酸,差点滴下泪来,忙推门进去,只见凌虚阖着双目,正端坐在堂中。 萧容叫了一声师父,膝行至凌虚身畔,一下就上前抱住了凌虚的腰。 凌虚微微睁眼,见是萧容,也是一怔! 随后便是欢喜非常,一把搀起萧容道:“老三,你终于回来了!” 萧容忙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凌虚抬手如旧时般抚了抚她的头,道:“回来就好,你受苦了。” 萧容听此,眼眶都湿了,忙道:“您老人家身体可好?听说竟是大病一场,可是真?” 凌虚虚弱地笑了笑道:“不妨事,这是正常,天劫要如此好过便不是天劫了。” 萧容正要开口问,却听凌虚道:“感觉你的气泽与‘赤霄’相融,你竟是‘人剑合一’了不成?” 萧容笑着点头道:“弟子也是机缘巧合之下,方能如此。” 凌虚欣慰点头道:“如此甚好,我早知你有仙缘,今日果然如此。” 又对萧容道:“我早想将掌门之位传给你,此时我身体不好,也是时候了却心愿了。” 萧容慌道:“师父这是怎么说?” 只见凌虚摇头道:“我现在体力不行,已经压制不住天地鈡里的蛇魂,你承我位后,便代我去那里,以掌门身份持‘赤霄’施法,加强封印。” 萧容奇道:“不知却是如何施法?” 凌虚道:“我有口诀在此,现在便可传你。” 说罢从怀中掏出一本薄薄册子。 萧容正待翻开细看,却听屋外有人道:“弟子林星稀、弟子王朗,给师父请安。” 凌虚朝门外道:“进来吧。” 林、王二人一前一后走了进来,只听凌虚道:“我已经交代给了老三,待她接任掌门之位后,你们便陪她一起去天地鈡施法。” 林、王二人忙道“是”。 林星稀抬目看向萧容道:“如此恭喜师妹了。” 王朗依然垂着头,一言不发。 却见萧容微微一笑:“师兄此言差矣。” 王朗见她不接话茬,颇觉奇怪,便侧头细看她神色,却不妨忽然间,一把明晃晃的秋水长剑,刷的架在了他的脖颈上! 林星稀喝道:“萧容,你做什么?在师父面前如此,竟不怕师父怪罪?” 萧容冷笑道:“只怕除了你,王朗和师父都是假的吧!说!他们真人此时在何处!” 又恨恨道:“其实你是真是假,我也拿不太准!” ☆、身陨 林星稀惊慌之色一闪而过,竟是毫不在意颈上长剑,径自坐直了身体道:“哦?我不告诉你又待如何?” 萧容怒道“你!”,却是说不出话来,半晌才颤声道:“师父早已不在人世,是也不是?” 话音未落,只见“凌虚”一跃而起,哪有半分病弱之态,竟是一掌向萧容当胸袭来! 萧容虽知是假人,下意识也不想剑指师尊,忙往旁边一闪,却不妨身后的王朗也是身体一晃,抬掌袭来! 萧容心头火起,怒道:“林星稀,你有完没完,故弄玄虚,很有意思么?” 只听林星稀道:“当然有意思,人生如梦,梦如人生,你怎知这是梦,而不是真正的人生呢?” 萧容骂道:“你疯了不成!” 手中却不停,因两人偶攻势甚急,招招毙命,不得不祭出“赤霄”与二人缠斗在一处。 两个人偶终归没有兵器,几招过后便被萧容分别在咽喉处一抹,倒地化作木偶残片。 萧容回头便见林星稀笑吟吟的歪在席上,竟似看什么好戏般兴奋异常! 当下气冲冲过去,坐在他的对面席上,平复了气息,方恨恨道:“只怕眼前的你也不是真人罢。” 只听林星稀道:“是我也不是我。” 萧容禁不住又是心头火起,怒道:“便是到如今,你都不肯告诉我,师父哪里去了吗?” 林星稀收起了嬉笑神色,眼神一黯道:“师父已经仙去了。” 萧容虽早有预料,听此仍是全身一阵,竟是不由自主滴下泪来。 林星稀忽的想起那日师父仙逝的场景。 ———————— ———————— 他当时正在闭关,因师父说,那几日九星归一,天地之间戾气大盛,容易引人走火入魔,故早早嘱他们三个师兄妹自去洞府闭关。 三人这百年来,早已将入关当成了习惯,自上次下山惹出事端,三人之后都在山上刻苦修炼。 尤其是萧容,几乎是达到了一种对自己苛求的地步,恨不得时时刻刻都在识海之中,故三人平常交集甚少,不是在闭关就是分别练剑。 却不知,林星稀因有旧时练邪功的底子,总是对特殊的星象比较敏感,他虽找了个山洞早早入关,那几日却感觉内腑寒凉之气一浪高过一浪,难受的紧,竟迟迟不得入定。 一日午后忽听外面气流翻滚,风声大作! 他不由得站起身,方至洞口,就被一股大力掀翻在地! 林星稀刚爬起身,就见洞外天昏地暗,黑沉沉的乌云似要生生将凌霄山的山梁压断一般! 忽然间,一道道银白闪电划破长空,数声惊雷响彻天地,巨大的轰鸣声直震得他头晕目眩! 林星稀勉强扶住洞壁,稍微稳定下心神,辨了辨方向,只见闪电伴着一道道惊雷向山顶的轩辕台劈去! 他凝神数了数这雷声,刚好三十道,加上刚才仓促间没数的,大约真是三十八之数! 他便知道,这是师父在渡天劫! 不知过了多久,雷声歇、闪电止,黑云压顶,瓢泼大雨倾泻而下。 林星稀冒着豆大的雨滴,艰难地御起“破月”,向着山顶摇摇晃晃的飞去。 待到轩辕台顶,只见岩石平滑如故,并无崩塌焦黑之处,他心下一松,正想着师父是否已经顺利升仙,却不想在如注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70 一梦轩辕 作者:穿越隋唐 分卷阅读70 大雨中觑到一个熟悉的背影!只是这背影焦黑,不知仔细辨认,差点融在了这天地黑幕中去! 林星稀跌跌撞撞的奔过去,转到凌虚身前,惊的差点要叫出声来! 只见面前的师父,只勉强维持个人形,竟是通体焦黑,血肉模糊,一张脸上连五官都分不清楚! 忽听凌虚断断续续道:“星稀,是……你罢。” 这声音竟是那血肉模糊的脸上一个血洞发出来的! 林星稀咬紧牙关,压下喉中哽咽,强自道:“师父,是我。” 接着听凌虚虚弱道:“不想我修炼多年,竟是不得其法,我一生求空、求大清净,却不想那不是道!……道,道,究竟是什么?!” 林星稀听他气息时断时续,磕磕巴巴道:“师父,师父,你先别说话,待,待徒儿给您找些灵药疗伤。” 凌虚气若游丝:“没用的,我知大限已到!你们,你们三人要照顾好自己,莫要学我……我走之后,无人帮你压制邪毒,你一定要修身养性,月圆之夜一定要……” 林星稀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哭出来:“师父,徒儿明白,您,您别说话了。” 他隐隐觉得凌虚说完,便是要与世长辞了。 只听凌虚接着道:“老二性子执拗,你多劝他,放下执念。老三纯真,且又是赤霄传人,我的抱朴斋中……一定要传给她,不然会有祸事。” 说到此处,竟是上气不接下气,胸中丝丝作响,林星稀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在雨中紧紧的抱住凌虚。 不知是雨水还是他的泪水,嗒嗒的打在那副血肉模糊的身躯之上。 凌虚口中喃喃道:“道,道,道……” 气息便绝了。 雷声又是大作。 数声惊雷过后,林星稀忽觉自己的手一松,只见凌虚尸身化为点点微光,正逐渐消散在这天地之间! 他哭叫着伸手抓去,却什么抓不到,那个在天河之上救了他的师父、給他疗伤的师父、教他修炼的师父,已经身魂两陨! 此时暴雨骤止,天上隐隐显出九星联珠之态,轩辕台上一片白雾弥漫,接着便听山中的天地鈡响了起来,轰鸣声一下紧跟一下,将整座凌霄山都震的轰轰作响!仿佛这天地亦为自凌虚哀鸣一般! 林星稀只觉心里烦闷异常,他站起身来,肺腑生疼、头疼欲裂。 突然他喃喃道:“你是什么天?师父他都已经绝情绝欲,难道这还不是道么?” 又对着虚空咆哮道: “——我们百年修道的结局就是这样被天雷劈死么? ——凭什么你能永垂不朽,万古不变! ——我们却如蝼蚁般生老病死,便是修道也不免一死? ——这世上可真有修道成仙之人?” 他跪在地上抱着头,口中腥甜。 忽见黑幕中一道蓝光一闪,“师父,师父”的喊声由远及近而来。 却是王朗! 他一见王朗,心头烦闷愈炙,此时九星已连成一线,他只觉从未经历过如此痛苦,比起他在俗世的月圆之夜所受之苦,还要痛上千倍、万倍! 他睚呲欲裂,眼前一片通红,对着王朗焦急的脸大声吼道:“师父仙逝了,哈哈,就是被天雷活活劈死在这轩辕台之上!” 王朗惊愕非常! 看着林星稀一脸狼狈,谨慎中带着防备的问道:“你说的可是真?” 林星稀哈哈大笑:“你一直防我,是不是?自从萧容醒了,你待我就不复从前?你跟她到底是什么关系?你喜欢她,对不对?” 王朗红着眼睛,狠狠地瞪着他。 林星稀狞笑道:“师父死了,还修什么道?我们也不过早死晚死而已。那小妮子何德何能,你们一个两个,都偏着她!” 接着又恨恨道:“那便做绝一些,我得不到的,你也得不到!” 说罢,御起“破月”竟是要破空而去,正在此时,忽听隔着雾气一个女声焦急唤“师父”。 正是萧容! 林星稀嘿嘿笑道:“真巧!竟是自己送上来的!都免得我亲自找上门去!” 说罢提起“破月”就要冲过去。 哪知王朗比他身法还快,早已凌空先行而起,意在护住萧容! 林星稀怒极反笑:“好啊,我便杀了她!让你也体会下什么是求而不得!” 此时处于一线九星正在天幕上遥遥旋转,好似形成了一个虚空大阵! 林星稀只觉体内戾气蒸腾,他握紧手中利剑,毫不犹豫地向那浓雾冲去! ☆、寒冰 此时,忽听萧容在耳边问:“阿朗在哪里?” 林星稀抬起头,不知何时他竟想起了师父身陨的那天。 萧容见他神不守舍,又追问道:“阿朗却是在哪里?林星稀听她如此称呼,怒极发笑:“好阿,上次不成,我便今日杀你,教你去陪他!” 萧容脸色一白,颤声道:“你把他怎么了!” 林星稀冷冷一笑,更不答话,转身就飞出抱朴斋,萧容忙追了出去!还没落在院外,只见林星稀一回身,“破月”已经挟风雷之势袭来! 萧容空中翻身,险险避开,待站在院外,心念急转,“赤霄”已经从掌中飞出,直劈林星稀面门! 林星稀嘿嘿一笑,并不接招,而是一剑劈在眼前地上,划出一宽约数丈的剑痕!接着一剑扎在地上! 那沙地仿佛听从他的召唤,剑痕之处竟登时涌出茫茫白雾! 白雾中幻影重重,似乎数白个林星稀都挟着“破月”向萧容这一剑冲去! 萧容只觉自己一剑过去,竟是无处着手,骤然劈空! 接着便见不知多少柄“破月”幻影向自己袭来,竟是不知那个是真!哪个是假! 萧容心下怒道:“又是故弄玄虚!” 惊怒之下,她体内真元激烈地燃烧,凌空飞起的“赤霄”骤然迸发出万丈白光,剑锋犹如猛龙过江,向前荡去! 激越的剑气正面迎上了凌空袭来的成百数千幻影,只听密集的“铮铮”之声,响个不停,万千幻影被剑气一一击碎,仿佛水中的气泡,瞬间不见了踪影! 不多时,空中只余一把古朴木剑,便是真正的“破月”! “赤霄”剑身抖动,大无畏的向前飞去,迎上了“破月”!两剑相抵,只听“轰”的一声,林星稀整个人仿佛断线风筝一般向后飞去! 而两剑缠斗处的地面上早现出了一个深坑,竟是盖过了之前“破月”划出的剑痕! 被震出十余丈后,林星稀方艰难的撑着“破月”站了起来,满面灰土,整个人都摇摇欲坠! 而“赤霄”则堪堪定在他面门几尺远的地方,正微微鸣动,蓄势待发! 林星稀用残破的袖子,抹了把嘴角鲜血,道:“师妹好手段,一剑便有雷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1 一梦轩辕 作者:穿越隋唐 分卷阅读71 霆之势,以前倒是小看了你!” 萧容怒道:“少废话!阿朗到底怎样了!?” 林星稀道:“怎样了?当然是被我害死了,在你们心里,我当然是个坏人,害你,害他,本是我这个坏人的本分!” 话音刚落,竟是凌空抛出手中“破月”,不顾一切地向萧容袭来! 萧容一惊,“赤霄”似乎明白主人心意,当下就飞上前划破了林星稀的喉咙! 只见他的脖颈嗤的一声喷出一股浓浓的血浆来! 林星稀苦笑一下,便闭上了眼睛。 主人身陨,“破月”后继无力,陡然掉到了地上。 萧容冲过去细看时,发现林星稀站的原地只留下几块残片。 此时方听“破月”嗡的一响,竟是凌空飞起! 萧容忙御剑跟上,只见“破月”飞了半晌,竟是一头冲着扎下飞瀑,之后便不见了踪影。 萧容只好飞至亭中,见八角重檐下也是空无一人,地上只余一张磨旧了边的草席。 萧容沉吟片刻,正想再四处找上一找,却忽觉不对! 此时四周是死一般的寂静,竟是风声、水声皆无! 萧容低头一望,只见不知何时飞瀑居然已停止了流动!亿万水珠仿佛被钉在了空中! 不过这静止也仿佛只是一瞬,下一刻,瀑布竟然开始倒流! 无尽的水花向萧容涌了过来,萧容一惊,忙凌空飞起,落在小亭飞檐之上! 却见万千水花,逐渐凝成霜花,从四面八方向萧容飞来,萧容忙挥动“赤霄”! 剑气所至,霜花尽化为水珠,被击飞出去! 此时倒流的瀑布已经渐渐上涨,满过了小亭的基座! 萧容立在亭上,只觉一股强烈的水流正在不断撞击小亭,在这猛烈的撞击下,小亭摇摇欲坠! 此时一个身影正在空中俯瞰,见萧容正深入一个攻击的旋涡圈中,外侧是层层叠叠的霜花、内侧是被弹射出去的水珠,萧容袍袖也被剑风激荡的鼓鼓的,仿佛蝴蝶的一对上下翻飞的翅膀。 忽听这人朗声一笑:“师妹好俊功夫,竟支撑了这么久!” 正是林星稀! 只见他高高立于倒流的激流之上,玄色袍袖翻飞,随手一挥,飞瀑中的“破月”便刷的破水而出,回到了他的掌中! 萧容怒道:“林星稀,你又搞什么鬼!?” 林星稀邪魅一笑:“我搞什么,你试试不就清楚了!” 说罢,左手挥剑,右手却是摆了个奇怪的手势,一片金光闪过,萧容只觉周边的霜花正逐渐变硬。 过了片刻,只见“赤霄”荡去,万千霜花没有化成水珠,而是被击的粉碎,小小的冰碴甚至划破了萧容的脸颊! 只听林星稀道:“便教你尝尝我的‘寒冰阵’!” 说罢,又挥动手中“破月”,万千细流从瀑布上飞跃而出,转瞬之间,便在空中凝成冰锥,仿佛万千利刃,在瑰丽的阳光下闪着寒光!片刻之后冰锥越聚越多,密密麻麻,将萧容落脚的小亭围的铁桶一般! 林星稀待看得火候差不多,“破月”凌空劈下! 这些冰锥仿佛听到了口令,竟是同时从四面八方,向着萧容冲去! 萧容见无处可躲,索性就立在这危亭之上,将“赤霄”舞动的犹如游龙惊凤,风雨不透!剑气所到之处,冰锥被啪啪的震碎,化作玉屑向周围飞溅出去! 萧容虽然还能维持着自己方圆一丈的空间不受侵袭,但随着这冰锥越来越密集,这一丈的空间也不断被压缩,七尺、三尺…… 林星稀冷笑道:“你斗不过我的!我这阵引强大的很,能将这‘寒冰阵’的戾气千倍万倍的放大!你识趣的话,早点认输,我便给你个好死法!” 萧容怒道:“呸,你这个丧心病狂的疯子,你如此残害同门,师父泉下有知,也绝不会放过你!” 林星稀哈哈笑道:“你还真信师父,他自己都被天雷劈的魂飞魄散!实话告诉你,我们也只不过早晚被天雷劈死而已!我早点了结了你,也是为着你少受些苦楚,你竟不感激我么?” 说罢,口中念念有词,冰锥忽的变粗变长,尖头仿佛一把把锋利的匕首,俱都指着萧容! 林星稀潇洒挥手,这些大号冰锥又向萧容袭去! 萧容刚才抵挡那些小号冰锥,已很吃力,此时见大号冰锥如箭矢般纷纷飞来,心下就是一沉! 此时萧容脚下的小亭早就承受不住下有瀑布侵袭,上有冰锥冲击,竟“哗”的一下,崩碎成一堆残木瓦砾! 萧容脚下一空,只得凌空飞起! 却见万千冰锥仿佛有眼睛一般,纷纷转向着她射去,竟是追围的风雨不透! 萧容逐渐开始感到气力不支,“赤霄”剑风也无法再击碎冰锥,只能用剑身抵挡一波又一波的进攻!“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震的萧容手臂发麻! 哪知此时,林星稀又双手结印,水流被他操纵,竟凭空化出三支巨型冰锥!每支都有一丈余长,冒着丝丝寒气! 萧容刚心道不好,只见这三支冰锥竟是化作三道闪电,分上中下三路向萧容袭来! 萧容忙挥“赤霄”抵挡,只听“杠杠”几声巨响,冰锥立刻应声折成几截!但是“赤霄”却嗡的一声鸣动! 萧容低首看去,只见剑身已经现出几道裂纹!登时又惊又痛! 哪知空中风声呼呼,又是数只巨型冰锥凌空袭来,萧容无奈只得挥“赤霄”硬挡! 却听“卡”的一声,白色剑身居然被撞出了一个小小缺口! 此时方听林星稀哈哈笑道:“早告诉你抵抗无用,这阵中戾气,今天只怕是神仙也抵挡不了!” 萧容咬牙,想要说些什么,却哪有功夫! 只听又是“杠杠”几声过后,“赤霄”悲鸣一声,竟然断成几截,不受控制的坠入这倒流的瀑布之中! ☆、赤霄 萧容手中一空,也是一愣! 只听林星稀哈哈大笑:“什么神兵利器也是白费!” 说罢,施法止住冰锥,大声道:“你是服还是不服!” 只见前方空中的萧容发髻凌乱、腮边带血、嘴唇颤动,眼眶发红,脸上的神色是说不出的吓人! 忽听萧容喝道,好像是对他,又像是对着苍茫天地:“不服!我就是不服!” 林星稀眼神一冷:“好!这须怨不得我!” 说罢,“破月”一挥,万千冰锥冲着空中萧容的纤细身躯呼啸而去! 萧容咬紧牙关,不待冰锥冲到眼前,已如流星般坠落,竟自投身下激流!追着“赤霄”而去! 各处冰锥猛的扎空,竟是碰撞到一处! 瞬间,零碎的冰碴迸射出来,仿佛俗世灯节里燃放的烟花,如丝如缕! 林星稀浮在空中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2 一梦轩辕 作者:穿越隋唐 分卷阅读72 ,仿佛也呆住了!甚至飞溅过来的冰碴都没有避开,任它们打到自己身上,脸上,刮出一道道血口。 他只觉自己的眼角发湿,手心滚烫。 他是讨厌萧容,从第一眼就开始,就如同喜欢那人,也是从第一眼起一般。 喜欢那人有几分,便恨萧容几分,而此时此刻这两人终于相继去了,他倒说不出的难受,仿佛心都被掏空了。 不知不觉,已是夕阳西下,红霞满天,凌霄山苍茫如故,只是他感到如斯寂寞、寂寥刻骨。 “死了、全死了,”他口中喃喃道:“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他看向手中“破月”,将剑身横在自己的勃颈下比上了一比,忽然心念一动,便有了个惊人的想法! 只是这个朦胧的念头太过离奇! 他怔怔自言自语道:“也许……不妨一试!” 此时便听瀑布中“轰”一声巨响! 林星稀猛地回头,只见倒流的飞瀑洪涛翻滚、惊心骇目、顷刻之间竟是显出一个大大的旋涡!万道霞光从旋涡中激射而出,竟是不比血色夕阳逊色几分! 接着便有一道紫光倾泻而出,竟是曜日争辉,一道白色身影腾的从旋涡中一跃而起! 竟是萧容! 只见她凌乱的发丝随风飘在空中,身上的衣衫染满血迹,只是双眼却是说不出的明亮! 林星稀一个“啊”声尚未出口,只见萧容衣袖一摆,竟是亮出“赤霄”的几块残刃! 一道刺目白光划过,萧容手中竟出现了一个矩形的光圈,光圈亮度的逐渐增强,仿佛一把荒火正燃烧这漫漫寰宇! 萧容全身恍若透明,衣衫烈烈荡在风中,双目熊熊燃烧,竟是如同她手中的荒火,似乎要将这世间万物都烧化一般! 她身下的瀑布沸腾不已,接着便被那光圈向外散发的强大气流逼地断流,竟在上流和下流中间生生空出一个大洞!甚至露出了水下生满青苔的岩壁! 周围的林木吱嘎作响,片刻便有水汽蒸腾而出! 青绿的枝干再受不住这热流的炙烤,一片片绿叶都微微卷曲,边缘开始发黄! 林星稀只觉一股热气铺面而来,竟是身不由己,向后退出十丈! 忽见白光消失,一把剑身发红的长剑正静静的躺在萧容手上! 剑身放出万道霞光! 萧容咬牙道:“不想‘赤霄’亦曾被封印,还真的多亏师兄震断它的剑身,才激出了它原本沉睡的剑魂!剑魂还记得我这个主人,竟也救了我一命!” 说罢,手挥“赤霄”,虚虚指向苍穹! 天地之间顿时升腾出一股燥热之气,穿云蔽日! 整个凌霄山都仿佛被映成了红色! 萧容大声喝道:“林星稀!你受死吧!” 林星稀盯着这一剑。 这一剑下来的很慢。 他看到剑身缓缓地向前倾斜。 剑势所至,飞瀑、悬崖、树林、全部被映的通红!四野不断传来吱嘎之声,似乎万物都开始燃烧! “赤霄”剑身上焕发出不可直视的红色强光,仿佛一团赤色的火焰,风云都为之色变! 林星稀不知为何,心中竟然生出一丝惧意! 他勉力操控“破月”聚起飞瀑残余的水流,想在身前形成数排巨型冰锥! 只是为时已晚。 对面那强烈的红光挟着无上威势,缓缓压了下来! “轰”的一声,整个凌霄山竟是颤了一颤! 接下来,林星稀所在这一侧的悬崖上竟然出现一条裂缝,随着裂缝逐渐变大、变深、变宽,忽地地裂山崩! 这一侧悬崖竟被萧容一剑击塌!从凌霄山的主体上断裂开去! 陡坡峭壁顺着一个陡直的倾斜角度向海中滑去! 山体剧烈震动也打破了大海的平静,黑沉沉的海面上忽的形成巨大旋涡! 仿佛巨人张开大嘴,将这断裂的悬崖猛的吞下! 林星稀刚收回目光,只见眼前刚刚形成冰锥还未破碎,便已熊熊燃烧起来!红光过后,身前只余一团白雾! 接着,一股巨大的冲击力将他震的凌空倒飞了出去! 他不受控制的生生退出百丈,才堪堪在断崖的另一侧山头立住脚! 此时他再也禁不住,竟是“哇”的一声,猛的喷出口鲜血! 第一口出来,似乎后面的就很顺理成章,竟是一口接着一口,狂吐不止! 萧容冷冷一笑,正待飞过去质问他,却忽听“天地鈡”竟然又猛烈地鸣动起来! 巨响了数下以后,忽听“砰”的一声,整个凌霄山竟是抖动不已! 接着只听一声尖锐巨响划破天际! 接着远处的林木就像遇到了什么东西一样,被顶的凌空飞了出去!瞬间就形成了一道滚滚烟尘,向着飞瀑方向急速靠来! 萧容见那烟尘越来越近,也禁不住心下诧异! 忽见一只白色的蛇头忽的从烟尘中探出,炯炯双目放出刺眼的红光! 萧容忽见此物,竟是吓了一跳! 那白蛇乍见到人,也是一怔,竟瞬间停止了爬行! 萧容只见它身长十几丈,全身白色的鳞片散发着妖异的光泽! 登时气的对林星稀喊道:“你,你居然将‘天地鈡’作为阵引!” 林星稀也呆住了,他当时只想将‘寒冰阵’激发出最大威力,求胜心切,方才将‘天地鈡’连作阵引! 哪想到萧容居然能破阵而出! 而鈡中镇的蛇魂竟然会趁机跑出来! 此时只见残阳下,白蛇凛然对着二人,遥遥吐出口中长达一丈的红信!一股腥檀之气随着它的呼吸向四周溢去。 那白蛇瞪着二人,开始颇为不屑,忽然它看到了萧容手中的“赤霄”,红色蛇眼里登时现出无尽的怒意! 它疯狂的抬起巨头,向天吐几下蛇信,然后一躬身,竟是飞速向萧容冲去! 萧容心念急转,却不妨“赤霄”竟无丝毫惧意,也不等她命令,已然是急躁的越至半空中,剑身红光大震、凤鸣不止! 接着化作一道飞虹,向着白蛇猛冲过去! 白蛇猛的伸出巨口,竟是想咬住“赤霄”,哪知“赤霄”竟从蛇口上下颚中疾飞了出去!接着又在空中一转,刺向蛇身! 白蛇愤怒的扬起蛇尾,想将“赤霄”击飞出去,哪想到“赤霄”刷的穿过白蛇近乎透明的身体! 那巨蛇此时不过是一副魂魄,推木毁林虽可,却是不能奈何这曾经斩杀它的神兵利器! “赤霄”穿身而过,划破了白蛇的魂体,那蛇魂立时疼的丝丝吐出长信! 哪知赤霄又飞了回来,对准蛇目急刺而去,白蛇忙一甩头,那知“赤霄”紧追不舍,竟是从它后脑反向插入,从前方的巨口中急飞而出! 在这剧烈疼痛下,蛇魂不断扭曲,禁不住浑身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3 一梦轩辕 作者:穿越隋唐 分卷阅读73 抖动起来,竟是凭空缩小了几丈! “赤霄”鸣动声大震,挟万道霞光又是击飞而至,在蛇身中翻覆穿插! 萧容看去,那本已近乎透明的魂体竟好像凭空出现了数个大洞!随着大洞的渐渐密集,那蛇身仿佛被扎成了筛子,而蛇魂似乎也已经撑到了极限! 一声悲鸣过后,那蛇身竟如山崩般倒下,溅起丈余土灰! 此时残阳已经沉落海面,只剩天边几片赤云。 萧容遥遥看去,见那蛇的魂魄已化为一缕白烟,正渺渺消失在这天地之间! ☆、死局 萧容见蛇魂消散,心下唏嘘。 这白蛇二千年前就丧命在“赤霄”手中,不想机缘巧合,二千年后竟连魂魄也丧于此剑下! 又想自己数年与蛇魂斗战,方才练出一身剑法,不料今日却是亲手杀了它! 一时也是感慨万千。 萧容召回“赤霄”,便飞至林星稀身前,只见他已倒地不起,虽不再吐血,只是面色苍白如纸! 萧容冷笑道:“不知这是你的假身还是原身?” 说罢便狠狠踢向他的右腿,只听“卡”的一声,右腿下侧忽的折断飞了出去,溅了一地鲜血! 只见那飞出的右腿显然也不是肉身,而是什么特殊物件做成,故才发出这怪异的脆响! 萧容怒道:“此时,你还在骗我!” 只听林星稀苦笑道:“我怎会料到你竟能破阵而出?此番就是我的原身,不然‘破月’如何能与我人剑合一!” 又遥遥看向断肢叹道:“那是师父给我造的假肢。” 萧容一剑指向他咽喉道:“师父怎么死的?阿朗,他……” 尾音发颤,竟是说不出话。 林星稀掰直了残肢,仿佛不觉疼痛般,硬是坐直了身体,正色道:“回答你问题之前,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不然的话,我死都不告诉你!” 萧容不料他竟猖狂至此!只是心系王朗,虽心中暗恨,口中却只得道:“你且说!” 林星稀道:“在抱朴斋,你是如何认出来师父和王朗是我制的傀儡?” 萧容恨恨道:“我与阿朗相多时,他不仅不喜食鱼,根本就不善厨艺!” 林星稀脸色黯然:“却是这样!” 又见萧容咬牙道:“师父早就有言在先,他仙逝后,你便是掌门,这确与我是不是‘赤霄’传人无关!” 林星稀一下子呆住了,喃喃道:“你说什么!” 在他心中,自打萧容醒来,得了赤霄,师父便一向喜她。 他怒道:“你骗人!师父临终前明明将抱朴斋留给你,这是历代掌门居所,就难道不是传位于你的证据?还有他房中明明有本笔记,记着加固‘天地鈡’封印之法,上面还写了你的名字,难道不是传给你的?” 萧容迷惑了一会,方道:“师父他老人家从未如此说……” 接着忽道:“师父确曾把他的修炼小札给我,要把其他笔记给我也说不定,你说的便是这些?” 林星稀刚要反驳,忽想起凌虚死前说起抱朴斋后曾停顿了一下,如此说来,仿佛就是将房中什么东西留给萧容!他张大了嘴,口中却发不出声音! 萧容恨道:“妄师父疼你这么多年,还欲将掌门之位传给你!你屠戮同门,又肆意妄为,间接破了‘天地鈡’,你,你可配得上师父一番苦心!” 又听萧容怒道:“师父如何仙逝,你现在总该说了!” 林星稀只觉心里发苦,原来师父竟是从始至终,对他信任如斯! 他又做了些什么呢?想起王朗,更是心如刀绞! 他缓了缓,方才道:“却是九星连珠开始的那日便是师父的升仙之劫!我亲眼见他被三十八道天雷劈的魂飞魄散!” 萧容眼里隐有泪痕,哽咽道:“师父老人家,临走前还有什么话?” 林星稀便述说一切,萧容听此,仿佛眼前看到了那被雷劈的焦黑的身体,心中大恸! 顿了好一会,方又恨恨道:“你为何如此恨我,三番四次要置我于死地?师父仙逝那日,是不是你要杀我?王朗方才把我击下轩辕台去?” 林星稀咳了几声,又用手背抹了下唇边血丝,才道:“不错,我恨我求而不得!我恨他眼中只有你!” 说罢,怨毒地看着萧容! 被这凄厉的眼神盯着,萧容禁不住后退了一步,惊道:“你说什么?” 林星稀却不理她,脑中浮现却出那日轩辕台上的情形来! ——————— ——————— 那日,他怒气冲冲穿过白雾,挟着‘破月’杀将过去,却是亲眼见王朗将萧容拍下轩辕台,当下便是一愣!接着马上便明白过来! 登时对王朗怒道:“你以为送她回牵挂之地,我便找不到她?要是我想,随时都可以下山,取她性命!” 却见王朗神情萧索道:“你又是何必?从轩辕台下去,如饮孟婆汤,她会将这凌霄山上所发生之事忘得一干二净,回到心里留恋之地!师父曾封印了她之前的记忆,回到凡世后,她会慢慢记起前尘往事……那样她只会恨我,是断不可能再回来的。” 说罢,遥遥看向山下,眼里是说不出的苦涩。 林星稀一呆! 没错,师父是曾说过,这凌霄山只有两个出口,一个是通过天河,另一个便是这轩辕台! 这轩辕台一般都是惩戒派中逆徒所用,无论谁被从此处打下山,便会忘记凌霄山的所见所闻,回到俗世中的牵挂之处,永堕凡尘! 他见王朗一脸悲痛,忽地想起自己心中所料不差,果然师父之前曾封印了萧容记忆! 想到王朗和萧容曾经有过的深深纠葛,他心下不由得隐隐作痛,眼前一阵阵地发黑!不知哪里来的一股戾气登时从脚面只透顶门! 他恶狠狠对着王朗道:“那又如何!我偏要教她死,彻底断了你的念想!” 想了想又道:“要找她也是不难,你本是俗世帝王,顺着线索寻下去……嘿嘿!” 说罢,提剑便要飞去天河! 只见眼前的王朗眼中似要喷出火来! 他恨道:“你这个疯子!都说她已经不会回来!你还要杀她……好!” 说罢凌空掐了个剑诀,“清辉”直直指向林星稀! 王朗大声道:“如此你便踏着我的尸体过去!” 林星稀暴怒:“你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你?” 说罢祭出“破月”,激发出全身真元,便向王朗刺去! 王朗压根不避开,挺着“清辉”硬抵上“破月”! 林星稀修为本就高出王朗和萧容数倍,两人便是联手,也难在他手下过招过上片刻! 此刻林星稀既受九星连珠的戾气反噬,又处在狂怒之下,竟是激发了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4 一梦轩辕 作者:穿越隋唐 分卷阅读74 体内全部真元,功力比平常高出不是一点半点! 只听“轰”一声,王朗被“破月”剑气震的连续退出十几丈,方才堪堪立在轩辕台边上! 一缕鲜血已从唇角渗出! 林星稀冷笑数声,也不再看他,御剑破空而去! 哪知才跃起十几丈,便隐约觉察出空中一道结界,竟将整个凌霄山紧紧傅住! 当下便恨恨对王朗道:“你倒是手快,竟是布了一道结界!哼!就凭你的功力,在我面前不过是螳臂当车罢了!” 说罢便将真元缓缓注到“破月”之上! 沸腾的真元激的剑身颤动不已! 林星稀大吼一声:“破——” “破月”便向着透明结界一挥而下! 只见剑气所到之处,结界发出尖锐的鸣动之声,竟是顷刻间被击的粉碎! 林星稀人在空中,禁不住得意地瞥了眼轩辕台上的王朗,却见他不知何时,竟已跪倒在地,口中喷出的鲜血,已将他身前的浅红色岩石都染成了深红色! 林星稀只觉头晕目眩,险些从空中坠落下来! 他忙飞下来,急急落至王朗身前,手脚忙乱地扶起他,只见王朗面如金纸,已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林星稀脑子急转,忽的怒道:“你竟是将自己化作阵引对不对?你,你怎能,如此待我!你明明知道……我、我……” 说罢,已是哽咽起来。 王朗并没有看他,只是无神地望着头顶的灰沉沉的天空,嘴角浅浅牵出一个苦笑,接着便缓缓闭上了双目。 林星稀抱着他的身体,只觉他体内的热气渐渐消散。 他情急之下,竟不知如何是好! 正手足无措间,却瞥见自己手上用摇族巫女眼睛炼化而成的银色扳指! 他心念急转,只得急急念动咒语,将王朗还来不及消散的一魂一魄锁在扳指当中! ☆、伤逝 林星稀此时见萧容竟然啜泣起来,心下又嫉又愧,竟是忍不住又喷出一口血来! 只听萧容颤声道:“你杀了他对不对!他在何处?是已经魂飞魄散了么?” 林星稀想告诉她,是的,就是如此! 但见到萧容悲痛欲绝的表情,却不知为何,就是硬不下心来,终于缓缓道:“他要护你,我便杀了他,他,他在剑祠后堂。” 萧容的头脑已被强烈的恨意占领,此时所思所想都是:“杀了他!杀了他!给阿朗报仇!” 她缓缓的举起“赤霄”,她知只要一下,便能了结眼前这人,教他灰飞烟灭! 可是待她看到林星稀引颈就戮,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却改变了主意! 她冷笑道:“你觉得死就是解脱?哼!我偏不如你意!我要让你活着……日日悔恨自己杀了他!悔恨自己误会了师父!” 说罢一掌劈向林星稀头颈,将他击晕,又提起他的领子破空而去! 飞到天地鈡前,萧容深吸一口气,拿出怀中薄薄笔记。 所幸这笔记虽被水沾湿,大体还能认!翻开第一页,只见上面只有四句话:“恰恰用心时,恰恰无心用。无心恰恰用,常用恰恰无。” 萧容一怔,又忙翻开第二页,只见这次有两句:“穷诸玄辨,若一毫置于太虚。彻世机枢,私一滴投于巨壑。” 第三页上更奇怪,只有一句:“溪涧岂能留的住,终归大海作波涛。” 最后一页也是两句:“羚羊挂角无踪迹,一任东风挂太虚。” 单看一句迷糊的很,串起来连续读了几遍,萧容却似有所悟! 她将“赤霄”竖在胸前,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双眼,一瞬间,身我两忘,万物皆空! 忽觉自己的意识飘飞了出去,游荡在这天地之间,神州万里尽在脚下,头顶苍芎广阔无际。 恍惚中,感觉到自己与这苍茫寰宇比起来,确实是“一毫于太虚”、“一滴于巨壑”! 那第二句却是何意? 思索片刻,萧容猛的睁开双目! 是了,只有虚空才创造了整个世间,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从真空出妙有,才是从溪流到大海的真意! “赤霄”似乎同时也明白了她的心思,高高飞至“天地鈡”之上! 接着便挟天地威力劈了下来! 只听“铛铛”声响起,“天地鈡”开始不断鸣动,整个凌霄山都颤抖起来! 接着“赤霄”剑指苍天,直直飞起,随着剑身不断升高,“天地鈡”居然被带了起来,三尺、四尺、五尺…… 萧容心下一喜,忙将林星稀推了进去! 又想到最后两句,忙一收心神,意识又归于虚空,体内真元缓缓流回丹田,仿佛东风盈满太虚! “赤霄”缓缓落下,“天地鈡”猛然落到台基上,“咣”的一声,尘土飞扬! 忽听里面一个声音响起:“师妹好手段,竟是将我禁锢于此!” 却是被巨响震醒的林星稀! 萧容冷笑道:“一死实在是太便宜你,你便用余生在里面好好忏悔吧!” 说罢,也不再搭理他,整了整衣衫,便向剑祠飞去。 她跌跌撞撞从剑祠的门口进去,一边走,一边止不住的泪水往下流,待转过神龛,走过一段长廊,方见前方一个幽静的小小抱厦,掩映在几杆翠竹之后,门旁两边写着“冬去冰须泮,春来草自生”,正是师父常常打坐的后堂! 萧容掀开草帘,只见房中寂寂,香炉正在徐徐飘出些许青烟,果然见王朗躺在地面石板正中安放的一片蓝色丝绒毯上,双目紧闭,声息皆无,身旁静静放着“清辉”。 萧容踉跄奔过去,一下子跪倒在他身旁,颤抖的摸上他的脸。 一丝温度也无。 她再也忍不住,一把抱起王朗,前尘往事便一下子都涌到心头! 宿阳的初识、兰陵的相知,林中的相依为命,晋州那些相守的夜,还有自己濒死时,他那狂乱的神情! 不忍再想,不忍再提! 心像被匕首生生挖出一个大洞,鲜血淋漓! 她嚎啕痛哭起来! 她曾怨过他,不过一见面,这点怨和恨就消失不见,她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这是自己最爱之人,也是自己最亏欠之人! 她好恨世事无常,竟是在两个相爱的人中间插上那样不堪的过往。而今,又安排了一场天人永诀! 叫她情何以堪! 缘来缘去缘如水,情聚情散情何归! 不知哭了多久,哭的嗓子再也发不出声音,哭的泪水都没有了,萧容呆呆的坐在神龛之上,轻抚着怀中的王朗,低下头,吻了他的再也挣不开的双眼、挺直的鼻梁、淡红色的薄唇,忽的又瞥见“清辉”,更是心如刀绞。 她喃喃道:“阿朗,你真傻……真傻!” 不知在殿里呆了多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5 一梦轩辕 作者:穿越隋唐 分卷阅读75 久,只觉殿中的天光明了又暗,暗了又明,已经不知几个来回! 萧容才终于起身,她拿起“清辉”,起身看向后墙的剑隔,不妨正好看到凌虚的“首阳”,又是心下一痛,当下便将“清辉”放在旁边的空隔里,想了想又将从林星稀那里缴来的“破月”也放在底下的空隔中。 她抹干脸上的残泪,从丝绒毯上抱起王朗,喃喃道:“走,我带你回去。” 摇摇晃晃的飞到空中,萧容一片茫然,有好几次,她都差点掉下来,几番挣扎之后她终于将王朗带至柏林深处。 向前望去,前方林中隐隐露出一道波浪形的云墙。 说来惭愧,在凌霄山的一百多年,她竟是一次都没来进过王朗的居所。 一次都没有。 她红着眼睛,转过云墙,只见墙后几间小小的树屋显露出来。 正堂门口左右写着:“人世皆攘攘,相对唯顷刻。” 正是王朗的笔迹。 萧容一见便心头哽咽,她抱紧了怀中王朗,嫀首轻轻摩擦他的脸庞,喃喃道:“这些年,可苦了你了。” 她将王朗抱到内室塌上,又从上到下整理了一番,将他双手交合放在身前。 她转身环视内室,只见半点矫饰也无,只有书案上整齐放了些《真诰》、《凌霄十五论》之类。 萧容想起第一次作早课,王朗和林星稀被罚抄《真诰》的过往,禁不住又是眼眶发红! 她走到桌案前,拿起那本《真诰》,看到了那熟悉不能再熟悉的遒劲字体,禁不住伸手反复摩挲。 她打开这手抄本,赫然一张纸飘了下来,她从地上捡起一看,却是一怔。 只见里面是一首词,也是一样的王朗笔迹。 “问飞燕,春几度。不尽东风,笑我痴情住。折柳花间谁眷顾。萧萧秋风,不尽寒枝树。” “叹红颜,凭梦渡。万里闲愁,满腹遥思渡。水载千心魂系数。借问苍天,此愿何期复?” “他记得,他全都记得……”萧容手里攥着这张薄薄的纸,禁不住跪在地下,痛哭起来! 她哭了许久,觉得今生今世的眼泪都要流尽了。 看着王朗平静的睡颜,心里如同针扎一般。 她忽的奔出树屋,御剑飞到空中,穿梭在烟云间,俯瞰这雾气笼罩的凌霄山,心头一股强烈的恨意竟是压也压不住! 一时间,她恨自己、恨所有人、更恨这无常命运,她对着雾沉沉的天空长啸一声,忽的剑指山下,竟是奔着天河出口飞去! 一头扎入灵穴,飞至天河上空,只觉罡风激荡! 她闭上眼睛,心里默念:“阿朗,你等我一会,我便来陪你。” 哪知手中“赤霄”却是嗡嗡作响,红光大震! 千万道凌厉剑气尽从剑身而出,激的天河竟从中部断流!生生让出一条通路! 萧容甫睁眼,便见到眼前奇景,刚一愣神,“赤霄”已引着她越过天河,奔出了洞口! 萧容飞至武夷山上空,只见身下云海茫茫、群峰悬浮,头上星汉灿烂,若出其里,内心却百感交集! 刚才她本是存了死志,却不知“赤霄”护主,竟是不允她擅自轻生! 她刚才一腔孤勇,本是想着一死报王朗,现在望着这苍茫四野,却不知为何,方才强烈的恨意倒是平和了不少。 萧容叹息一声。 随即趁着茫茫夜色,胡乱向着西北飞了出去。 心神激荡之下,萧容也不知飞过了多少城郭,月至中天之时,只见一座黑沉沉的大城在身下显出轮廓。 她在朦胧的夜色中勉强辨认,方发觉自己竟是不知不觉飞到了西京! 别说自己百年前曾短暂居于此地,再说这城池规模甚大,里面还有四四方方的皇城!放眼整个中州也没有第二个,是断不会认错的! 萧容低低掠过城池上空,接着明亮的月华,只见市坊、官署和皇城都颇显破败。承天门和含光门的城墙有着烧焦后修葺的印记。内城的不少大宅里瓦砾遍地,屋顶上竟然生着蓬蓬野草!市井中则残垣处处,蒿草遍地、兔狐纵横,一派萧索景象。 萧容悄悄落在朱雀大街上,她尤记得当年的□□邸就是在这条横街的拐角处。 此刻,夜已深沉,街南侧的低矮门房中早就漆黑一片,只有北侧的深宅里才偶尔露出零星灯火,大概是白天下过雨的缘故,清朗的月华倒映在泥土地上的浅浅水坑里,显得静谧而又寂寞。 不多会儿功夫,萧容便转过了街角,好巧不巧,竟然教她发现原来的王府居然矗立在原地!只是老旧不少! 萧容上前摸了摸朱红大门上的兽形门环,铜制门环上锈迹斑斑、大门边角处的门钉也有残缺。 她心里感慨万千,这本是自己和王朗百年前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只是时过境迁、白云苍狗,如今也不知是谁家府邸? 她转过正门,又行了片刻,方轻轻跃过荒草横生的高墙,悄悄潜入这府邸的后院。 跳跃间她发见这宅院格局竟未大改,院内树木扶疏、房舍齐整,倒不似外表显得那样破败,便循着记忆,向王朗以前起居的跨院行去。 ☆、故人 话说萧容见院内无人,便借着月色穿花拂柳逶迤前行,倒是真找到了王朗曾起居的正堂! 只不过,这正堂不仅比当年的规模要大,仿佛有十几间之阔,制式也高了不少,不仅堂前的青石阶上安放着铜制的白鹤、麋鹿、燎炉和石灯,歇山重檐上也是吻兽望兽隐隐,三角山花上仿佛还刻有仙人故事。 只是不知何故,这堂内居然在这个时候还亮着灯火!在这沉沉夜中,显得十分诡异! 她悄悄摸至门前,仔细看向周围,只见远处石阶拐角处仿佛有个太监服色的人,正手抱拂尘正打着瞌睡。又凝神听了听,只觉屋内无人,便放下心来,从容地推开大门,轻移莲步迈了进去。 萧容环视屋内左右,却是吃了一惊! 只见正中设有一排香案,两侧雀形烛台的强光下,竟是映出香案后的一排神龛!后面明黄色的帷幕隐隐遮着画像、神椅、床榻等物。 萧容近看了看正中灵位上的金字,见写的竟是“太武高皇帝”,方发觉此地不知何时,竟是充作太庙! 萧容心下一凛,缓缓地看向左侧,果见左边第一座神龛上供奉着王朗和自己的灵位! 萧容看着灵位后王朗的侧画像,禁不住又泪眼婆娑。 不知过了多久,忽听身后一人喝道:“谁在哪里!” 萧容忙抬起袖子擦擦眼泪,暗恼自己居然忘了留意周边动静! 这一回首,却是愣在原地! 那喝问她的是一个年轻男子,浓眉大眼,一身禁军侍卫打扮。 那侍卫身后却掩着一个清瘦少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6 一梦轩辕 作者:穿越隋唐 分卷阅读76 年,头上是黑色头巾、一身赤黄色常服、腰系九环,眉目清朗,此刻正目瞪口呆地望着她,却是王佑! 还不等萧容开口,却见王佑一拍脑袋,又哭又笑道:“果然国师不曾欺朕,竟真是召来了霜雪的生魂!” 那侍卫也是一怔,忙不迭擦眼,似乎想验验看萧容是否真是一缕魂魄! 萧容方才悲痛难抑,此时却见两人一派撞鬼模样,又觉好笑,竟是哭笑不得。 却见王佑一蹦老高,喜的眼泪都出来了,自言自语道:“这生魂见朕,居然还能笑,朕明日要重重的赏!” 萧容见此心下感动非常,忙几步走到王佑身前缓缓道:“你仔细看,我却是一缕魂魄么?” 王佑和那侍卫都惊住了! 静默了一会,王佑忽的拔下旁边烛台上的一根巨蜡,又以手制住要阻拦的侍卫,竟是颤巍巍的向着萧容的脸庞照去! 萧容动也不动,由着他打量! 忽见王佑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一下将烛台扔到了地上,猛地上前紧紧的抱住了萧容! 喉中哽咽道:“这一年来,你却是去了哪里!” 萧容也情不自禁地抚了抚他的脊背,只见他比之前身量高了不少,不过还是清瘦如昔。 好半天,王佑才止住了哭声,放开萧容,又挥退惊诧万分侍卫,教他拦下院中其余闻声而来的太监、宫女,一把拉着萧容的手,不停地上下打量。 但见萧容风尘满面,衣衫凌乱,脸上泪痕斑斑,心下又惊又疼,忙道:“你怎这幅形容!” 顿了顿又小心道:“你可找到‘他’不曾?” 萧容强忍哽咽,勉强点了点头。 王佑见她形容,愈发奇怪,忙又试探问道:“他对你……不好?” 萧容忙摇摇头道:“没有。” 王佑眉头一皱,终于忍不住道:“那你怎会伤心流泪?又怎会回到这里?” 萧容又摇了摇头,转身拭去眼角残泪。 王佑忙扳过她的肩膀,盯着她的双眼,沉声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容平复了下,方缓缓地说:“他对我很好,我们……我们终于在一起了,此番来,不过是故地走走。” 王佑奇道:“故地?你的记忆恢复了?” 萧容点了点头,王佑忙问:“那你是否萧家女儿?” 萧容又点了点头。 王佑倒吸一口冷气!他看向神龛上顺圣皇后的牌位,一时无语。 过了会,还是萧容先开口道:“如今你既已登基,怎会半夜出现在这里?” 王佑望着神龛道:“之前流贼洗劫了宫城后一把火将□□和太庙都烧光了,这座府邸自太宗登基后便成了行宫,好在并未毁于战火,现在宫室紧张,故朕……我将其改为临时太庙,待新的奉先殿建成后再将祖宗神位挪走。” 又转向萧容道:“今儿我本是陪一个人过来,她老是听我讲起你,想看看你的样子,我处理了政事耽误至掌灯时分才从宫里出来,不想……不想竟真的见到了你!” 萧容微微一笑:“哦?……是谁这么对我感兴趣?” 王佑见她面上微露戏谑,忙正色道:“别混说,总之不是你想的那样……” 接下来忽又道:“自你走后,我派人去西北查了良久。那萧家自太宗年间被贬至荒芜之地以来,男子戍边,女子为奴,未召不得离开,唉,想必你也是从小吃尽苦头罢。” 萧容一怔! 王佑忙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道:“我查过《太宗实录》,太宗以谋反之罪处决了支持废太子的萧家族长,又将全族贬至西北,总之是你先祖的罪,都一百多年了,过去便过去了,你已多次救我,已算将攻抵罪,故我已下旨赦免了萧家后人,准其迁回兰陵。” 萧容愣了一下,终缓缓道:“如此,便多谢了。” 忽又想起一事,忙问道:“你曾看过《实录》?按那《实录》中记载,太宗遁世前可有异常?” 王佑不想她如此问,忙歪头想了想方道:“回西京后,我惦着你们萧家,却是专门召见起居郎,让他找来历朝《实录》,幸而乱军只焚毁了一部分,刚巧太宗朝记载完好无损!我细看后,确实有几个疑点,一是太宗封后时,顺圣皇后没有接受百官的朝贺,招致朝廷非议。” “二是太宗继位后虽然大赦天下,却独独加重处置了废太子的党羽,甚至将废太子的正妃在午门外活活凌迟!自古对贵女还没有上过这么重的刑罚,当时颇为骇人听闻,据载还有大臣还专门在庭议上进谏过,只不过太宗一意孤行,最终无人能阻!” “还有就是太宗崇信道教,遁世前就曾封了一位国师,后来便随其去海外仙山修道了。” 王佑顿了顿又道:“不过霜雪,这本是皇室秘辛,我若不查都不清楚,你怎知会有疑点呢?” 萧容摇摇头,没有回答,而是接着问:“有没有说为何重重处置那个太子妃?” 王佑心下奇怪,但见她语气焦灼,只得低头细想了片刻方道:“当时的理由似乎是杀亲屠弟,有悖人伦。” 萧容脸色一变,急急追问道:“什么杀亲屠弟?你可记得?” 王佑犹疑道:“这事本久远,再说前朝典籍一向简略,大概是这太子妃设计杀害了前太子妃和自己本家亲弟罢。” 萧容脑中嗡的一声,全部的线索已经穿成一线! 这么说来,当年虽然是王朗纵火,大约却是计谋暴露反倒让太子和圣人借故避开,至于太子妃和丹虎,本就是萧環的眼中钉,她设计牺牲二人用来激怒圣人本就是再合理不过! 王佑见她渐渐攥紧了拳头,脸上神色甚是吓人,只得摇晃她的手臂低声唤“霜雪”。 却不妨外面有太监尖细的嗓子通报:“陛下,端华夫人见您还未休息,特意过来送宵夜。” 萧容惊异地看了一眼王佑,却见他落落大方道:“让她进来!” 又转头对萧容道:“她便是想见你之人,你也见见她。” 萧容惊诧非常。 却见大门缓缓拉开,一个七、八岁面庞清秀的小女孩轻快地迈了进来,一身淡紫胡服、头上戴着小小攒花冠。 这女孩看见萧容,也是一怔! 王佑忙招手拉她过来,又对萧容道:“霜雪,还记得我们西奔路上遇到的那个张崇么?我后来正式追封他为‘骠骑将军’,又在蜀中找到了他的家人。这便他的独女,就是那个‘悠悠’啊!” 萧容猛然想起那个落到叛军手中,宁死不屈、铮铮铁骨的张崇!却不想王佑到真的找到了悠悠! 忙拉住小女孩细细打量,果在眉目中看出两人的几分相似之处。 悠悠见到生人,倒是丝毫不怯,看着萧容落落大方道:“你也认识我爹爹么?” 萧容点头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7 一梦轩辕 作者:穿越隋唐 分卷阅读77 笑道:“当然,你爹爹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悠悠眉眼弯弯、开心地道:“陛下也是如此说!将来我要同爹爹一样,保家卫国,也做个大英雄!” 萧容禁不住噗嗤一笑:“你是个女孩子,如何保家卫国?” 悠悠小嘴一撇,不开心道:“谁说女子就不能学武、谁说女子就不能作个英雄了?” 萧容看着她那稚嫩的面庞,倒是想起少时的自己,一般好强,一般地对未来日子有着美好憧憬! 口中忙道:“对,你说的很对,古来亦有红线女和越女,向来悠悠长大后也是一名侠女!” 悠悠拍手道:“是了,我就是要当侠女!” 话音刚落,脸色忽又暗淡了下去:“可惜害我的人太多,我自己都保护不了自己,又怎能保护他人!” 见萧容一脸不解,王佑方解释道:“□□见我待悠悠不薄,已经数次投毒害她,上次要不是我及时带御医赶到,只怕她早就没命了!” 萧容不想着宫中阴私竟是如此厉害,连个黄口幼女都不放过! 只得安慰地摸了摸悠悠的头,却见悠悠眼珠转了转道:“你就是霜雪?陛下多次给我讲起你当时是如何神勇,几次三番救他脱险的!你的武功这般高强,教我好不好?” 萧容莞尔一笑:“我并非要留在西京,又如何教你呢?” 忽见王佑面色一沉:“你……你还要回去?” 萧容看向他,坚定了点了点头:“我要同他在一起,不会再分开!” 见王佑低下头去,她方缓缓道:“此次我并非归来,只是路过,今后……今后便是永别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可怜我家阿佑 ☆、无悔 王佑的脸色已是说不出的难看,悠悠忙拉他的袍袖,轻轻唤“陛下”。 王佑方勉强扯出一个笑来,对着萧容缓缓道:“我自是知你的心意,只是……只是我的心意也永不会改变!” 萧容看着这个倔强的少年,眼眶又有点发湿,口中想说什么,却终究什么都说不出来。 此时忽听悠悠道:“霜雪姐,我真的很想和你学武功!” 王佑突然接口道:“霜雪,要是可以的话,你带上悠悠好不好?她的年纪再长一些,真不知道这帮人还要做出什么来!后宫本非我能做主,悠悠再待下去,只怕迟早要遭毒手!” 悠悠看了眼王佑,感激地点了点头,道:“霜雪姐,我不要在后宫跟着女官天天学规矩,悠悠想要像姐姐般做个侠女!” 萧容想了想,便点一点头道:“那好,只是练功辛苦,外面的生活可不似宫中这般锦衣玉食,你受的住?” 悠悠坚定地点了点头道:“悠悠心意已决!” 萧容颔首道:“我现在就离去,你可与我一起?” 悠悠正色道:“择日不如撞日,我这便随姐姐同去。” 萧容定定看了看王佑,沉默半晌,终于道:“你要多保重!好好过自己的生活!” 又点一点头,便拉着悠悠向外行去。 忽见王佑冲上来,紧紧的拽住萧容左边袖子,半天才道:“你,你……” 萧容等了好久。 方听他缓缓说:“你莫要忘了我……” 萧容看着他漆黑的双眸,一时就又觉得鼻子有些发酸,终是点了点头。 王佑看着萧容将悠悠抱在怀中,快步迈出大门,召出“赤霄”便御剑而去,只在微露晨曦的天空中留下一道白光。 此时院中伺候的太监、侍卫见此,都傻傻地望着天空,仿佛齐齐呆了!一个腿软的,已经直接瘫倒在地,口中喃喃道:“这是仙人么?” 王佑负手望天,暗自神伤了半晌,终于收回目光,转身返回正堂。 那随身伺候的太监忙要跟进来,只见王佑朝身后虚摆手道:“朕累了,想自己呆一会儿。” 大门缓缓合上,王佑转到太宗皇帝的灵位前,缓缓跪坐在神龛前的蒲团之上,他怔怔看着萧容的画像低声道:“我已知你是谁……只不过这颗心一送出,却是再也收不回来了……” ——————— ——————— 话说萧容甫一离地便抚了悠悠睡穴,本想将她带回凌霄,又想到这孩子虽幼,却是个至情至性之人,断情绝欲的修炼,只怕她会受不住。再者说她想像爹爹一般,显见有一颗入世之心,而非出世做个修行之人。 正心思纠结间,萧容转念却想到了顾旷和齐天宇! 这二人的武功合在一起,在当世已是数一数二,何不暂时送悠悠去学艺! 想罢,剑指南方,直奔昆仑而去! 昆仑山位于冀州,山脉绵延不绝,山势险峻挺拔,峡谷绝壁处处,只是大部分为冰雪所覆盖。 此时天光大明,萧容在空中查探了半日,只见一处山峰,四面如城、高大险峻,迥出诸山,宛若玉柱般通向天空!其峰边缘陡峭若削,峰顶却平坦异常,大约幅员四十余里。其上为一处谷地,势如莲花,昆仑一脉处处雪山,然而唯有此谷绿草葳蕤、繁花似锦,一淙清泉曲折蜿蜒至谷底汇聚成池,倒是十分稀罕! 萧容压低“赤霄”在低空仔细搜索,终于教她发现在幽谷深处,瞥到了袅袅炊烟。 萧容忙飞至近前,却见几间茅屋正隐在矮树细草之间。 她带着悠悠轻手轻脚落在茅屋之前,只听屋内有人轻语:“旷弟,今日却是我用这青稞谷粉做的蒸饼,你且尝尝。” 隔了一会,另一人似乎尝了尝这蒸饼方才道:“也还好,不过下回还是由我做吧。” 声音如玉石相击,甚是悦耳。 萧容忍不住噗嗤一笑。 只听屋内喝道:“是谁!” 说罢,齐天宇已经一阵风从屋里冲了出来,一张俊脸一块黑一块白,好似被烟火熏过一般! 后面则跟着顾旷,一身青衣白巾,一脸的风轻云淡。 两人见是萧容,俱是又惊又喜!忙将萧容请至屋内。 萧容环视四周,见这茅屋内陈设虽是简陋,却井井有条、干净整洁,也不由得点头赞赏。 顾旷忙问:“三妹,你怎么找过来的?” 又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方问道:“你,你竟是找到那人了么?” 萧容笑着点点头,对两人道:“大兄、二兄选了这个地方景致清幽,倒真是世外桃源。” 又笑道:“听闻大兄厨艺大长,小妹还未恭喜。” 齐天宇摸摸鼻子,讪讪道:“还好,还好。” 接着又道:“这里景致固然好,主要是幽静,我们两人每天吟诗钓鱼为乐,倒也安闲自在。这一年来,不曾有外人打扰,故刚才听见你的笑声,真真吓了我一跳。” 顾旷瞥见悠悠,忙问道:“这怀中女孩,却是何人?” 萧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8 一梦轩辕 作者:穿越隋唐 分卷阅读78 容忙向二人简单介绍了下张崇,二人见是忠臣之后,也是唏嘘不已,萧容便将来意说明,顾旷点头称好,齐天宇倒是皱起了眉头。 此时悠悠方醒来,忽然见两位长相俊美的青年在床边盯着自己也是吃了一惊!待听萧容让她暂随二人学艺,却是微微失望,殷红的小嘴也撅了起来! 萧容忙告知二人身份,悠悠方兴奋起来,忙大声道:“姐姐,你的意思,两位叔叔竟是当世第一高手!” 她撇见左手边的蓝衫青年,温和可亲,忙凑过去道:“我叫张悠悠,我很乖的,只要你们教我武功,我什么苦都肯吃的。” 萧容笑着补道:“是啊,将来她不适应,我将她接走便是。” 忽听悠悠抢着道:“我爹的师父也是出自江南剑派,我也想像爹爹一般学剑。” 顾旷忙问张崇师承,悠悠年幼,记不清楚,只勉强知道个长春真人。 顾旷想了想却道:“好似是我已故师祖的一个弟子。” 悠悠一听顾旷竟然是父亲的本派弟子,乐得手舞足蹈:“如此你便收我为徒好不好?” 顾旷见齐天宇皱着眉,只得道:“我好好想想。” 又对他道:“你且随我出来一下。” 齐天宇板着张花猫脸随他出去。 两人绕到屋后,齐天宇方对顾旷道:“旷弟,这本是我二人隐居之地,多个小孩,总有不妥之处。” 顾旷微微一笑:“我两个相遇相知,必定是要相守一生的,只不过膝下寂寞,门派武功亦无法传承,如今有了悠悠,岂不是天意?” 齐天宇脸色稍缓,嘀咕道:“不过是个小小女童,既是你喜欢,我答应便是,倒扯什么天意。” 只听顾旷故意卖关子道:“你难道没听过一首旧诗?” 见齐天宇一脸迷茫,顾旷便缓缓吟道:“遥夜人何在?澄潭月里行。悠悠天宇旷,切切故乡情。” 齐天宇听得此诗,仿佛痴了,好一会方缓缓道:“果真是天意。” 两人相视一笑。 ———————— ———————— 话说相聚虽止半天,悠悠很快便与两人熟识,后经众人商议,齐天宇是大师父、顾旷是二师父,萧容便是三师父,先由齐、顾二人教她些基本功法。 见悠悠叽叽呱呱与齐天宇聊个不停,顾旷将萧容唤出屋外,道:“我看三妹眼中似有愁色,不妨直言一二,看看为兄能否为你分忧。” 萧容摇了摇头,隔了一会儿方道:“二兄,你也是出身名门正派,今日抛却世间一切,却与大兄隐居于此,可有后悔?” 顾旷不妨她竟如此问,长叹一声方道:“世间哪得两全法?离开灵溪本非我所愿!虽然我和他中间隔着门派恩仇,又隔着不知多少人的鲜血,但若是教我离开他,却是万万不能……从始至终,我从未悔过,便是世人因此诋毁我,我也是心甘情愿。” 接下来顿一顿方说:“他亦是如此。” 萧容点了点头,若有所悟,又问道:“二兄修的也是道家,你可知这‘道’是什么?难道是‘空’么?” 顾旷不妨她此问,想了想方说:“依愚兄拙见,万物恒常为道,道便是放下,便是不执著,空只是道的一面,并不是全部,若是为道而道,为空而空,岂非另一种执着?那便也不是道了。” 萧容心有所感,只觉眼前山野俱静、白云风声已停,心头忽然涌现出一股光明自在之意,全身真元也在体内快速流个不停。 两人一时间默默无语,衣衫翻飞,负手同立在这昆仑之巅。 ———————— ———————— 待萧容走时,悠悠已于二人混的烂熟,齐天宇也一改之前的态度,带着她房前屋后的瞎跑,一副乐在其中的慈父模样,萧容也放了心,便与三人就此作别。 看到萧容破空而去,悠悠长大了嘴,喃喃道:“三师父可真厉害,我要是同她一般就好了!” 顾旷摸了摸她的额头,道:“人各有各的活法,不要妄自羡慕他人,何况你只见三师父的武功厉害,却不知她亦有别人无法想的苦楚。” 悠悠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萧容御剑在空中,只觉耳边风声乎乎,身似流云,心境也慢慢平复下来。 此刻,她再也没有轻生的念头。 放下恩怨,放下执着,她只是想好好的陪着王朗,直至地老天荒,直到自己生命的尽头。 ☆、终章 萧容跨过天河,匆匆飞入灵穴,却忽然听“天地鈡”正在一声一声鸣个不停! 心下诧异非常! 要知她可是用“赤霄”按师父給的秘法将“天地鈡”封印了个结实,而今林星稀被困钟内,灵力全无,是断然无法离开鈡身的! 那却是什么缘故,教钟声长鸣呢? 萧容一路飞至“天地鈡”前,钟声忽止。 萧容心下愈发惊诧,忽听里面林星稀道:“师妹好大架子,竟是请了你这么久方才来。” 萧容冷冷道:“你又捣什么鬼?你无论说什么,我都不会放你出来。” 只听林星稀嘻嘻笑道:“不会吧,我我只要说一句话,你就能放我出来。” 接着便听他一字一顿道:“我知道如何让师弟醒过来!” 这本是萧容心头隐痛,其实她不是没有想过,王朗只是没有气息,身体却不似一般身陨的修仙之人消散化去!也不似俗世人的躯壳那般渐渐腐烂、化为枯骨。 她心里曾千万次想过,只怕机缘巧合之下,有秘法让他醒过来也说不一定!此时听林星稀这石破天惊的一句话,只觉眼前云开日出!便是这又是林星的一个圈套,她都忍不住要试上一试! 萧容心下打定主意,口中却道:“你知诚信二字怎写么?我怎会信你?” 只听鈡内林星稀故意道:“哦?如果你情愿看他这样半死不活,将来被天雷生生劈的最后一魂一魄也散了,那我也无话可说!” 萧容忙岔道:“你说什么?什么一魂一魄?” 尾音微微发颤。 只听林星稀道:“他魂飞魄散之时,我用法器扣住了他的一魂一魄。” 萧容追问道:“什么法器?” 林星稀道:“便是用我手中带的扳指,那本是用扶摇巫女生魂和眼睛炼制的。” 萧容又大声问:“你为什么之前不说,现在方想起?” 只见林星稀苦笑道:“之前我也没想到什么好办法,这几日在鈡中苦思,倒是教我想到一个主意。” 萧容急急问道:“什么主意?” 只听林星稀道:“对你却是难说,你先把我放出来,我自然演示给你看。” 萧容将信将疑,但也不愿意放弃这最后的希望,只得口中默念真言,祭出“赤 分卷阅读78 分卷阅读79 一梦轩辕 作者:穿越隋唐 分卷阅读79 霄”将“天地鈡”缓缓抬起。林星稀方从里面踉跄而出,腿上的血将下衫染的通红! 萧容虽然深恨他,见他如此落拓,心中也有一丝丝不忍,下意识的还扶了他一下。 林星稀拂开她的手,急急道:“你带我去见他。” 萧容勉强答应,因他一腿受了重伤,已站立不稳,只得将他负在背后,方御剑飞至王朗居所。 林星稀进的内室中,一下子就歪倒在沉睡的王朗身侧,他颤抖的伸出手去,口中喃喃道:“你不要不开心,我这是最后一次来见你。” 萧容不知他是何意,忽听林星稀道:“师妹,你先在外面等一下,待我施法后,再叫你进来。” 萧容本待与他分辨分辨,毕竟他功力已损失殆尽,又怎生施法?只是她心中存着一点希望,不想凭空再生波折,只得信步走出王朗卧室。 她静静站在园中,盯着那“人世皆攘攘,相对唯顷刻”的熟悉笔迹看了半日,却听屋内声响皆无,心头陡然有股不详的预感,正要开口,却听林星稀在屋内说:“你进来吧。” 萧容忙几步进的屋中,只见林星稀背脊挺直,忍着断腿之痛,硬是双腿结跏趺坐,还是怔怔瞧着王朗。他的头脸梳弄地整整齐齐,连那被血染透的玄色长衫,都被他脱下来放在一边,身上只着白色内衫。 萧容心头越发狐疑不止。 林星稀痴痴看着王朗,口中却对着她道:“师妹,是我自误了,师弟心悦你,百年如一,为了你,性命都可以抛却!我原是怨他的,为何独独招惹我,现在却也明白,这么多年来,不过是我一厢情愿而已,他心里从始至终都是你。” 萧容不妨他此说,也是心头一酸,眼眶又有点发红,忙用袖口抹了抹泪道:“那你说,却是如何救他?” 林星稀说:“刚才我已施法,你俯身过来,我告诉你一会如何作。” 萧容只得上前去,微微俯身,林星稀嘴唇动了动,似乎要跟她说些什么。 却是在这个时刻,林星稀右手忽然抄起王朗身边的“清辉”向萧容当胸刺去! 萧容虽有防备,也不想他竟下这么重的手!快速闪身避过,手里已是祭出“赤霄”,心念一动,“赤霄”快如闪电,已是瞬间穿透了林星稀的胸膛! 却听“铛”的一声,“清辉”无力的落在地上! 萧容怒道:“你竟又是骗我!你,你……” 却见林星稀浅浅一笑:“我当然没有骗你,我方给师弟下了往生咒,以我魂魄为祭,招他的魂魄归来!我死了,他当然会回来!” 萧容呆住了:“你说什么?” 林星稀的脸色已经显得越发苍白,他缓缓道:“我素不喜欠人,刚才我让你刺我一剑,便是抵消了我之前要杀你之仇!师弟因我而死,我便拿自己的魂飞魄散来还他!我有愧师父期望,我也是一死以报他!我干干净净来,潇潇洒洒去,终是不欠一人!不负一人!” 说罢已是禁不住疼,弯下腰去。 萧容手足无措! 却见林星稀竟是用尽全身力气,刷的一下拔出“赤霄”,抛给萧容!大声道:“还你!” 当场便血流如注! 萧容颤抖地接过“赤霄”,颤声唤道:“大师兄……” 只见林星稀微微侧脸,微笑着看向王朗,口中却对萧容说:“这些,你,你莫要告诉他。” 说罢,却是头颅一歪,瞬间气绝! 萧容跪倒在地,只见林星稀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正在化成无数的金色光点,这光点在阳光的照耀下,宛如蝴蝶正在挥动的翅膀,璀璨绚丽,接着便如水入流沙般,消逝了。 萧容呆了半晌,忽听“啪”的一声,却是一个物件从空中掉落,正滚到自己身旁。 她凝神细看,只见是一个银色扳指,正是林星稀常常套在大拇指上把玩的那个。 她茫然地捡起扳指,只觉上面还有余热,然而它的主人已经不是逝去何方,心中倍感凄凉!又忽觉得眼前一花,仿佛这扳指上刻着什么东西。 她拿起来对着阳光细看,方见着扳指的里头,刻了四个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到的小字 “月朗星稀”。 萧容鼻尖一酸,却是再也忍不住,滴下泪来,为着他、为着王朗,也为着自己。 她拿着扳指,怔怔地从午后坐到黄昏、从黄昏坐到午夜、从午夜坐到天明,又从天明坐到另一个黄昏,不知坐了多久。 她盯着王朗的脸,生怕自己错过了他的一个微笑的动作,或是什么表情,然而并没有。 他依然是静静的躺在哪里。 不知过了多少个日夜,萧容以为自己差不多已经石化,才忽觉得扳指亮了起来,萧容忙举起它细看,却见扳指又暗了下去,正心头难过,忽觉王朗的睫毛居然动了动! 萧容生怕自己看错,忙凑近盯着他的脸,连眼都不敢眨一下! 又过了片刻,那睫毛又动了动,接着那双精致的凤眼便缓缓睁开,黑沉沉的双眸迷茫了片刻,接着便定定看向身侧萧容! 萧容禁不住用手捂住自己的唇,她怕这是假的!她怕只要一叫出来,这梦境就会醒! 然而并没有,这双凤眼定定的盯着她良久,却怔怔滴下泪来! 萧容方知这是真的,她的眼泪一下子奔泻而出,她俯下身,一边用手抹着腮边的眼泪,一边哀哀怒道:“你个傻子……值得么?” 却见王朗眼中泪水一下子涌出、划过耳际,那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清朗声音响了起来:“……值得。” 萧容紧紧的抱住他,心里想,这次说什么都不能放手,过去的一切恍如云烟,将来的仙途遥不可及,只有怀中这个人,才是如此的真实。 她哭的朦朦胧胧的时候,觉着王朗的双手也围上了自己的肩膀,从此便再也没有放开。 松风侵晓哀,霜雪当夜来。 仙途从来远,儿女本自痴。 寂寥千载后,谁畏轩辕台。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开始放番外。 ☆、番外一:连理 萧容和王朗两人紧紧拥抱了许久,方才稍稍松开! 萧容搀起王朗,教他靠在自己身上,方抹了抹泪,苦笑道:“阿朗,你给我说说,我是如何起死回生?你我又是如何到了这里?这,这到底是怎么一会事?” 王朗忙执起萧容的左手,一边细细摩挲,一边道:“当日你晕倒后,我忙找府内的老吴,求他救你,老吴用尽了办法,才让你吐出少许毒茶!你虽未当场气绝,却也只剩一口气,老吴告诉我,便是找千年人参来吊着,不过也就再多挺几个月罢了。我又气又怒,当时便晕了过去!” 萧容听他嗓音激越,可见此时虽过了百年,仍让他耿耿于怀!忙将 分卷阅读79 分卷阅读80 一梦轩辕 作者:穿越隋唐 分卷阅读80 他的头揽过来,用自己的鼻子摩挲了下他的鼻子。 这本是两人百年前私下里最爱做的小动作,此时萧容做来,竟是丝毫不显生疏。 王朗缓了缓方道:“过了不久,便听说王冕立萧環为新太子妃,我便趁此二人进宫面圣之际,带着北衙禁军在迎仙门伏击王冕车驾,亲手,亲手射杀了他!” 说罢,却是声音一黯。 萧容虽早知此时,但听他亲口说来,还是心里发寒! 但她知此事决不能回避,只得缓缓道:“他数次害你,如此也算罪有应得……这本就是孽缘,你莫要过分自责。” 接着不等王朗开头,又转换话题道:“你已被降为郡王,如何还能调动北衙禁军?” 王朗缓缓道:“掌管北衙禁军的尉迟恭本就是我的嫡系,当时我未入西京之时,便向圣上提出两个条件,一是让他掌管北门禁军,而是允‘景’军三千人驻扎在西京郊外,不允我,我便不受封,圣上无奈,当时便允了我。待我入城后,王冕多次挑拨,都没能贬斥尉迟恭。” 接着又道:“依王冕的本事,想必是知道你非死即伤,自是没料到我竟能挑这个时候突然发难!” 萧容不欲他再回想起那些血雨腥风,忙道:“你既然已经登基,又怎么会带着我弃位修道?” 王朗道:“父皇他……被我软禁,接着便郁郁而终了,我继位一月后,你就声息皆无了,当时我急怒交加,处死了王冕全部的党羽,还将萧環凌迟,忽的一日,咱们的师父在宫门外求见,说他特来助我。他似知我所想,上来就说他有法子救你,只不过有两个条件。” 萧容奇道:“师父说了什么条件?” 王朗道:“一是大赦天下,停止杀戮;二就是让我弃位,随他修道,他方救你。” 萧容惊诧不已:“师父救我,竟是让你修道,这是何道理?” 王朗道:“当时我亦不知,我早已心如死灰,别说是两个条件,便是十个,百个,我也都能一一应下!” 萧容心下感动不已,喃喃道:“你这么辛苦方才打下江山,你……你真傻……” 王朗摸了摸她的头发方道:“自我娘去世,这世上我真正在乎的也唯有你一人,但凡有一点点希望,我都会试试。” 萧容眼里一酸,险些又滴下泪来,王朗低下头吻了吻她的眼睛,方柔声道:“我知你待我也是如此,要不,你如何能够回得来!” 萧容忍不住抬头吻了吻他的薄唇,王朗一怔之下,忽然揽过她的头,深深地回吻了过去。 两人缠绵了好久,直到双双吁吁喘气,方才罢手。 王朗见到眼前的萧容面如桃花,娇羞无限,一颗尘封了百年的心禁不住剧烈的跳动起来。 萧容看见他深情无限的眼神,一时也是心动不已,但还是终归顾忌他刚醒过来,忙岔开道:“你还没说呢,师父为何要去找你?” 王朗平复了下心绪,方道:“后来我听林星稀说,是师父在‘赤霄’剑上看到我抱着你痛哭的影像,以为我是剑的传人,方下山渡我。不成想,倒是你是‘赤霄’的传人!我竟是个陪衬!” 说罢,唇角稍稍翘起。 萧容敲了下他手背嗔道:“不许打趣我。” 王朗多年没看到她这样撒娇的表情,一时竟是痴了。 萧容竖起一根手指,猛地戳了下他的脑门。 王朗一怔,用手捂住额头,故意哎呀一声! 萧容一惊,忙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哪知王朗趁势又啄了一下她的唇角。 萧容不欲此刻与他嬉闹,忙正色道:“还有一事,为何我上得凌霄,竟然全然记不起往事。” 王朗神色一黯,道:“我怕你醒来后,还记着前尘往事,还,还会怨我,我便同师父讲了,师父也觉得既然我们已入凌霄门下,还是断情绝欲的好,便索性封印了你的记忆。但是你伤的太重,魂魄亦是与另一个魂魄纠缠在一起,迟迟不肯归来,竟是教我等了三十年!” 萧容禁不住眼眶又有点湿润,忽见王朗拉起了她的双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上,一字一顿道:“阿容,我真的不是故意烧死丹虎……” 萧容忙道:“我知道,是萧環。” 王朗奇道:“你怎知?” 萧容忙将自己跌落到太华山下,为王佑所救,后来又救他性命,此后又在江南碰到顾旷,后来阴错阳差,偶然得知当年真相的事大略说了说。 她心里想,只怕与自己纠缠的另一魂魄就是丹虎,否则他怎会也来这凌霄山的入口…… 想着丹虎,心中又是一疼。 她在心中默默祝祷:“丹虎,你在天有灵的话……好好活着,莫要……再来寻我。” 此时方听王朗叹了一口气,道:“不想我王氏后人竟然也重蹈杨氏覆辙,此乃天命乎?” 萧容忙反握住他的手,安慰道:“现在王佑已经收复了西京,只怕也是王氏中兴之兆。” 王朗看向她,淡淡一笑:“自打我上了凌霄那天起,王氏便与我再无瓜葛。我方才感叹,也不过是叹息昨日因,今日果,一切全是命数使然。” 萧容俏皮道:“那你竟是全放下了?” 王朗一点她小巧鼻头道:“早就放下了。” 顿了一顿,王朗方犹疑道:“我原是将自己设为阵引……本该魂飞魄散!,你是如何救得我?” 又见萧容神色一黯,王朗惊诧道:“莫非是他……” 萧容当然知这个“他”指的是谁,犹豫了一下,终是把银色扳指拿了出来,缓缓道:“他本来不让我告诉你,但是我知你肯定猜得出。” 王朗盯着这个扳指许久,方才拿过来,默了片刻才道:“他临去可曾有别的话?” 萧容摇了摇头。 接着又道:“其实他告诉我他杀了你的时候,我真是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可等他为了救你身陨之时,我却是恨不起来。其实说来,没有他的话,我们可能到死都无法相认……他,他其实也是个可怜人。” 王朗神色黯了黯,修长的无名指在扳指内侧刻字的地方摩挲良久,方道:“他,他只是太寂寞了……” 两人想起林星稀,俱是心下唏嘘,半晌没说话。 还是萧容打破沉默道:“你还是先休息一下吧。” 说着便扶王朗躺回塌上,口中道:“你好好歇歇。” 却见王朗拍了拍身边:“我们一起好不好,我片刻都不想与你分开。” 萧容鼻子一酸,终是上床窝在他身侧,两个人的手攥的紧紧的,方才相拥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萧容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一只手深进了自己的内衫,一个激灵,便醒了过来,却见王朗目光炯炯的正盯着她看。 萧容忙打下他的手,道:“ 分卷阅读80 分卷阅读81 一梦轩辕 作者:穿越隋唐 分卷阅读81 闹什么,自己刚醒,不知道么?” 王朗笑道:“意思就是,不是刚醒就可以了?” 萧容脸一红,作势就要起来,不妨王朗靠过来,脸贴着她的脸摩挲良久方道:“不如此,我怕这就是个梦。” 说罢,薄唇不由分说就压了下来。 青色床帐摇摇晃晃,萧容也是恍恍惚惚。 她摸着王朗汗湿的双颊,心里对自己说:“如果这是梦,千万……不要教我醒来。” 如此过了不知多久,王朗方停了下来,萧容嫀首贴着他温热的胸膛,一下子又睡了过去。 待得两人再次双双醒来,已是不知那日的黄昏了。 ———————— ———————— 两人梳洗后又商量了一番,还是先到剑祠,祭拜师父。 凌虚早已魂飞魄散,两人便将“首阳”充作师父灵位,双双跪倒在宝剑前,好好祭祀了一番。 萧容感念师父待自己的好,禁不住又哭了起来,王朗忙扯袖子轻轻为她擦去眼泪。 萧容忙道:“最近不知怎地,竟是动不动就流泪。” 王朗道:“都是我不好,才累得娘子时常流泪,今后断不会如此了,我保证。” 这是王朗头一回唤她“娘子”,萧容听了一怔。 王朗微微笑道:“你可知,我等这一天不知等了多久!” 萧容忍不住又要流泪。 却见王朗对着首阳叹了一声:“我终是不能断情绝欲,有愧于师父。” 萧容想了想,缓缓道:“世间情缘,自有因果。师父常教我们不执著,然而他主张的断情绝欲,岂非是执著于空?……我想着,对于万物万事直接面对,坦然处之,缘来则聚,缘散则分,方是不执著,你说对不对?” 王朗不妨她竟如此说,竟是一怔!又意味深长的看着萧容良久,末了方拂了拂她的鬓边碎发,缓缓的点了点头。 ——————— —————— 两人相对默了一会,王朗方道:“阿容,我想在此与你拜堂成亲!” 萧容一怔:“什么?” 王朗道:“在我眼里,无论能不能成道,不妨顺其自然,唯有你我今生之缘,我却是再不能放开!师父是我们唯一的亲人,我们敬他如父,除了他,我不知谁还能给我们做这个鉴证。” 萧容又是感动、又是心酸,终于滴下泪来,道:“希望师父在天之灵,能理解我们的苦衷。” 王朗道:“别哭,你且随着我。” 说罢便对首阳低首拜道:“弟子王朗和萧容真心相爱,愿在师父面前结为夫妇,至死不渝!” 萧容也拜道:“弟子萧容和王朗真心相爱,愿为夫妇,至死不渝!” 两人的手紧紧的攥在一处,泪眼中现出对方清晰的倒影。 待出得剑祠,萧容和王朗方发觉,已是繁星密布,月至中天了! 两人没有御剑,而是信步沿着柏林的羊肠小道,一路行到了轩辕台。 此时,晚风飒飒,吹得萧容和王朗衣袍猎猎,两人携手坐在石阶之上,看向远方,只见海天一线,星河灿烂,甚是壮观。 忽听萧容道:“听大师兄讲,师父就是在这轩辕台上飞灰烟灭的,你怕不怕有一天……” 王朗忙止住她,又拉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前缓缓道:“你生,我生。你死,我死。” 萧容忙点了点头道:“……我也是。” 眼眶又湿了。 两人抬头看那漫漫星河,一时都感到竟是从未如此满足。 此时一颗流星划过天际,萧容怔怔地看它坠入海中,心头却浮现出林星稀那晚的面容来。 她心里喃喃道:“愿你在别的世界里,终能过的洒脱自在。” 王朗好像知她心里所想,安抚的拍了拍她的头,接着又俯下身来,吻上了她的唇角,萧容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番外二:相亲记 “铃铃铃!”一只手臂从被窝里伸出来,四处摸了好半天,才在床底下按停了疯狂叫嚣的闹钟! 接着一个毛茸茸的脑袋从卡通被子里探出头来,一张巴掌的小脸困的皱成一团,迷蒙的拿着闹钟看了一眼,接着又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萧容,你今天不是相亲吗?都9点了,还不起?”上铺一个声音大喊道。 “今天是周六!妈呀,不早说!要是再迟到,我母上非一掌毙了我。” 只见萧容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蹦了起来,跟刚才那个在床上挺尸的似乎是两个人。 萧容,22岁,北方某省会人士,恋爱小白,本科苦读四年,终于来帝都读研究生,已经半年。 她自诩还是小姑娘,然而她母上大人不这么想,认为她是离大龄剩女只有一步的准剩女。 半年之内,已经为她安排了两次相亲。 然后,萧容都不负众望的搞砸了。 这两人全是萧容的老乡,全比她大三岁,都已在帝都工作。 第一个是最大国有电台的编导,号称月薪数万,从中间人那要了萧容的照片,非常满意,故大半夜的,就给萧容打了个电话,做了下自我介绍,又提点了一堆外地人在北京abc,又告诉萧容:“我给你邮箱发了我的照片,你看看哦。” 萧容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看手机。 凌晨一点。 心里一千万匹草泥马呼啸而过。 萧容敷衍的打完电话,心想这人是不是有病! 第二天刚起床,接到编导微信,“起了没?吃饭没?” 萧容想我忍了。 晚上一边接母上的电话,一边看邮件附件里那个已有秃顶趋势的小胖子,一边对自己洗脑般的命令道。 “还是忍了吧。” 然后十一去杭州旅行,一路遭受了此编导的数此轰炸。 “你去哪里了?” “为什么不回微信!” “为什么不回电话!” 萧容终于忍无可忍在微信里打了个四个字“我们分手吧。” 实际上两个人还没见过面。 跟这个编导拜拜,萧容从未后悔。 第二个也是媒体人,全国top2大学的本科加硕士,某知名媒体编辑。 第一次见面,对着萧容点点头。 “你来了。” “我请你吃饭了,毕竟是老乡。” 然后一边翻菜单,一边说: “操,你想吃点什么?” 萧容盯着他的金丝边眼睛,一时回不过神, “你说什么?” “操,就问你想吃什么?” 萧容简直都不想开口,接着又听这位仁兄说: “操,你怎么东北口音还这么重,将来要练好北京话,既然来了北京,要当个北京人,知道不?” 萧容连坐下去的欲望 分卷阅读81 分卷阅读82 一梦轩辕 作者:穿越隋唐 分卷阅读82 都没有。 她心里默默想,看来老娘真要当剩女了。 —————— ———————— 萧容一边刷牙,一边想,这位no 3,也是老乡,同样大自己三岁。 母上大人大发神威,竟然给自己找了三个年纪一样大,在北京工作的老乡! 但是鉴于她已经有了两次不良记录,她想无论如何,这此至少要挺到第二次约会,不然的话。 母上大人发起飙来,真的很可怕。 那真是,风云为之变色、草木为之含悲。 总之,不是她和她爸比能承受的。 这个点,食堂早没饭了,萧容跑到校门口对面的庆丰包子铺,随便点了点东西。 刚找了个临街的空位坐下,就听旁边一个人说话。 “好巧,你怎么来了?” 萧容一侧头,原来是同系的顾旷。 这个顾旷可是个五好青年,本系系草,一张温和的俊脸随便什么表情都能谋杀一片少女芳心。 然而本系女生都知道,这就是个食草男,你跟他相处,都会自然而然拿他当闺蜜,什么牛都可以吹,什么八卦都可以聊,就是唯独不会脸红心跳。 起码,萧容就是这样。 “老顾啊,你吓我一跳。干嘛!许你来,不许我来。” 顾旷温和的笑了笑,忽又上下打量了萧容一下。 “你打扮这么漂亮干嘛?你不是要出去相亲吧!” 萧容嘿嘿一笑。 “你猜 对了!老娘就是要去相亲。” 顾旷咽下嘴里的一口包子。 “那啥,祝你旗开得胜啊,不要像上两次……” 萧容大喊一声:“得了吧,闭上你的乌鸦嘴!” 十一点整,萧容走到校门口的陈毅像前,果然看到一个上穿蓝t,底下穿卡其裤的高瘦男生等在那里。 她犹豫着上前,又犹豫的开了口。 “同学,请问你是王朗吗?” 那个男生忽然回身,露出一张白净的脸,一双凤眼稍微打量了下萧容,才说:“对,我就是王朗,你是萧容吧。” 萧容点点头。 两个人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 于是,萧容问:“听说你是博士,学人工智能的?” 王朗点点头。 萧容又问:“到底什么是人工智能?” 王朗简单的介绍了下,条理分明,声音很是温和。 萧容不知不觉就没这么紧张了。 忽听王朗说:“我们去喝杯东西吧。” 于是两个人去必胜客喝了东西。 又吃了午饭,又接着喝下午茶。 不是萧容能吃,而是她想不到居然可以和一个男生又这么多共同话题! 从曾国藩到解放战争,从日本战国到美国网络科技革命,从皇马到费德勒,从摇滚到古典音乐……没有他不知道的! 她简直怀疑早就认识这个人,很久很久以前,在她自己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 忽然王朗的手机响了起来,王朗看了一眼,说:“不好意思,我要接一个电话。” “哥,我一直在北京啊,不是……没有……我在跟人吃饭……你下周回啊,好的,我去机场接你。” 说完挂了。 又对萧容不好意思的说:“是我哥,他博士毕业了,下周从美国回来。” 萧容奇道:“现在不都是独生子女吗?” 王朗笑了笑,说:“是我堂哥,他叫王星河。” 萧容说:“这名字好听,星河灿烂嘛。” 忽的一看手机,腾的站了起来:“啊!已经三点十五了,完了,我要去校门口接人的。” 王朗奇道:“是谁啊?” 萧容不好意思的说:“是我之前作家教,带的一个小孩,今年也来北京读书了,说好今天三点半到学校找我玩的。” 王朗笑了笑:“那真是不好意思,耽误你了,你快去吧。” 说罢绅士的结完账,又镇定的要了萧容的微信。 萧容跟他打了招呼,疯了一般的往校门口跑。 到的时候,只见一个熟悉的背影正双手插兜,低头不知在想什么。 “王佑!”萧容喊道,忙不迭喘气。 那少年转过身来,一脸哀怨。 “萧容,你怎么来这么晚。” 又上下打量了一下,奇道:“你可是从来不爱穿裙子的,今天这么隆重……不会是为我吧。” 尾音微微上挑。 萧容喘够了气,鼻子里哼道:“就凭你,得了吧,我今天相亲去了。还有,你以前不都是叫姐的吗,怎么改口了。” 王佑立刻站的笔直:“我都上大学了,怎么还能一直被你蒙骗,你不就大我四岁嘛。” 不等萧容张口,又气道:“你怎么擅自跟人相亲,都不知道跟我说一声!” 萧容奇道:“小佑,你当自己是组织啊,我相个亲,还得给你报备。再说,现在连组织都不管啊。” 王佑黑着脸问:“他是谁?” 萧容看着这小屁孩,觉得大半年不见,他长高了不少,脸上的轮廓也渐渐凌厉起来。 随口说:“是个人工智能的博士。” 王佑从牙缝里挤出来句话:“回头把照片发我看看,我,我替你把把关。” 萧容宠溺拍了下他的头:“好好好,让你把关,让你把。” 王佑猛的拍开她的手:“别这样子跟我说话,我可不是小孩了……将来你就知道了。” 萧容说:“好好好,我知道了,走走走,我带你校园里转一圈。” 等王佑回去都晚上八点了。 萧容拖着高跟鞋,往寝室走,真的好累。 忽然听到一人背后喊她“同学,你等等。” 萧容猛一回头,只见后面跑来一个男生,个子高高,乌发红唇。 萧容脑子嗡了一声,这不是国关系的颜值担当、传说中的冰山美男齐天宇吗? 只见齐天宇跑过来,忽然从兜里拿出一部手机。 “同学,你刚才落在操场了。” 萧容一看真是自己手机! 自己又犯了丢三落四的毛病了! 亏刚才自己还有一瞬间是以为帅哥搭讪呢。 真是拿豆腐撞死自己的心都有。 萧容忙尴尬的笑道:“多谢你了哈。” 接过自己手机,刚要走。 却见齐天宇又说:“同学,有个事,想请你帮忙?” 萧容奇道:“什么事啊。” 她还能帮帅哥什么事? 齐天宇说:“我听说你们系顾旷篮球打得不错,我们系下周对抗国法,正好少一个主力,你帮我问问他呗。” 萧容还以为什么事,满口说:“没问题,现在就给你问。” 忙打电话给顾系草,顾系草半天才接了电话。 萧容说:“老顾,有个事你给帮个忙,不帮不成哈!我欠了人人 分卷阅读82 分卷阅读83 一梦轩辕 作者:穿越隋唐 分卷阅读83 情,只有拿你还了。” 三下五除二搞定。 又享受了冰山美男齐天宇的感谢,方施施然往寝室走, 忽然听到手机响,是家里电话。 萧容心一沉,又是母上的连环夺命call,得,不接不成。 “喂” “喂,姐吗?我是小虎。” 萧容立时反应过来,这是表弟小虎的声音。 “小虎,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啊,听说你去相亲了。未来姐夫长得好看不?” 萧容马上不好意思了。 “谁说的,八字没一撇呢!” 心里却说:“嗯,确实长的挺好看的。” 三言两语打发了八卦的表弟还有啰嗦的母上。 萧容回到寝室,倒在床上,一脚将高跟鞋摔在地上。 “真是累死了!” 这是忽然听到微信提示音。 她怒道:“又谁啊?” 拿过来手机一看,却是“秋月悬清辉”发来的一条信息。 正是下午刚加上来的王朗。 微信写着:“我周日有球赛,你愿不愿来帮我助助威?” 萧容抱着手机美美的笑了。 上铺瞧萧容笑的一脸智障,不忍卒看。 “萧容,你以后千万别在男人面前这么笑,简直是毁容般的傻笑。” 萧容一发露出狰狞的笑容,彻底把上铺吓到被窝里。 —————— ———————— 萧容忽的醒了过来,推醒了身边的王朗,王朗迷糊道:“怎么了,阿容?” 萧容道:“方才,我梦见我们在另一个世界里相认了。那个世界好古怪,用的东西也奇怪,穿的衣服也奇怪。” 王朗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道:“你看,这下别担心了,哪怕在另一个世界,我们还是在一起。” 萧容把头靠在他的颈窝里,王朗轻轻的拍着她,一会两人就又沉沉睡去了。 庄周梦蝶,岂知非蝶梦庄周。 ☆、番外三:星月皎洁 林星稀出生在双峰山下的一个村子里,据说他娘亲生他的时候,他那教书先生的爹正在看一首旧诗:“星稀河影转,霜重月华孤。” 这时候,他突然听到一阵婴儿的啼哭声,隔壁接生婆一声大喊“生了!” 他慌忙推门出去,连鞋子都忘穿了。 过了片刻,满脸皱纹的接生婆喜气洋洋地抱过来一个包被,里面是一张皱皱巴巴的婴儿脸,正像小猫似的哭叫不止。 接生婆道:“个头是小了点,精神却好。” 末了又补了一句:“是个带把的!” 当爹的忙一把将自己的孩儿抱过来,见他骨架伶仃,手指细的似草杆,却哭的十分响亮!当下突发奇想,道:“便叫林星稀吧。” 林星稀是家中独子,是注定要继承家业的,所谓继承家业,就是等他爹百年之后,也在村里当个教书先生。 林爹爹总是摸着他的头跟他说:“外面兵荒马乱的,世道不好,便是学富五车又如何?出去辅佐了谁?还不知能不能留下命来,终老山林有什么不好。” 年幼的林星稀总是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然后默默拿起了《论语》。 然而这偏远的村子也不是世外桃源,一日他在山中捡了些柴草,正往村中赶。刚进村口,却是呆住了。 不知多少家的房子都着了火,到处烟尘滚滚。他呛了好几下,忙冲进浓烟中。 血,到处是血。 村头住的五婶和她家的大娘子,此时正衣衫不整的躺在茅草堆上! 敞开的胸脯上各挨了一刀!死不瞑目的眼中充满了恐惧和怨恨。而五伯伯就面朝下的倒在她们身旁,后脑一片血肉模糊。 林星稀吓得握住了自己的嘴! 忽听前方有人喊:“这还有个小孩!” 他换忙抬头一看,一个穿着铠甲兵士模样的人正向他冲过来,他吓得直往后退,却被对方轻而易举的制住。对方提着他的领子,就像抓着一只鸡崽,将他强拽到村中一片空地上。 林星稀抬眼一望,全是村中的男丁还有和自己一般大的半大小子,众人俱是哆哆嗦嗦,伏地不起。 这是忽听一个当官模样的人正对几个手下说:“去,让他们多找些柴草,把东边的芙蓉道填上,免得待会大队人马卡在哪里!要是今晚不能顺利过去,咱们的援军后日便到不了江北!那就要仔细你们的脑袋!” 几个小头目似的人听了,忙齐声道“是”!接着便指挥手下兵士驱赶村民,林星稀也被他们推搡着,向东行去。众人哭丧着脸出了村子,又走了半日,方到那当官的口中说的“芙蓉道”。 林星稀没想到家附近的死泽居然还有这么个好听的名字。这死泽里到处是深深浅浅的水坑,死泽深处还有小水潭,要不是本地人的话,一旦进去,却是不好出来。 兵士们却不管这么多,催着众人收集柴草,往水坑里填,林星稀环视四周,只见除了本村村民,还有不少病弱兵士,此时众人俱是手脚忙乱,拼命的干活。因为只要谁慢了一下,一柄带着倒刺的皮鞭就会打到谁的身上! 林星稀怔了一下,后背就挨上了火辣辣的一道! 他疼的“哎呀”一声,狠狠的瞪向背后,只见一个大胡子的兵士正在他背后,见他不服气,手中鞭子已经高高举起。 林星稀却被旁边一个人一带,躲到一个单弱的身体后面,那人对着施暴的兵士恭敬说:“官爷,孩子不懂事,莫要计较。” 正是自己阿爹! 林爹爹忙拉他去一边,将他身后筐里的柴草取出来,填在最近的水坑中。 林星稀小声道:“爹,这是怎么回事?!娘呢?”林爹爹面有悲色,但还是小声道:“别问了,你还小,待会有机会趁乱跑吧!” 林星稀抬头还要再问,却被爹爹止住。众人一直忙活到夕阳西下,方才堪堪填上了一半的水坑,既没有水、更没有饭,俱都累的两股战战,暗自叫苦不迭。 此时却忽听地面大动,震动的声音响如惊雷,林星稀抬头一看,只见远处烟尘滚滚,却是不知多少人马往这边涌来!众人一时间都怔住了! 只见那彪人马瞬间就冲到了眼前,村民才反应过来,四散逃开,却哪有那马儿跑得快,来不及起身的村民竟是连人带草,被过来的战马一蹄踏入水坑! 林星稀只听爹爹大叫了声“快走!”,便身不由己的被推着向道边奔去,哪知迎面一头黑色骏马飞奔了过来! 林星稀眼看那黑色的马蹄在空中划过一道矫健的弧线,马上就要踢到自己的面门! 此时,却有一个黑影疯了似的扑过来,将他推到了一边! 林星稀跌倒在道边的草丛里,亲眼看着自己爹爹被马狠狠踏在小腹上,眼 分卷阅读83 分卷阅读84 一梦轩辕 作者:穿越隋唐 分卷阅读84 睛暴突而出!当场气绝! 林星稀想哭、想叫,却又不敢,只能哆哆嗦嗦的缩在草丛里,直到四面漆黑,马队早已经远去 。 他方战战兢兢的从草丛中站起来,接着月光看看四周。 到处是残肢断臂,血肉模糊,自己爹爹的尸身早就不知被踏成了几个部分,与众人尸首混在一处,却是再也分不出来! 若干年后,当林星稀再回忆起那个血色月夜,才明白过来,这仿佛冥冥注定是他人生的一个转折点。 在此之前,他有一个贫困却幸福的家庭,在此之后,他一无所有。 在此之前,他连只兔子都不忍下手杀,在此之后,他杀人如麻,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基于补偿和报复,好像让别人家破人亡,就能稍稍弥补下他心中的怨恨和遗憾。 他讨过饭、当过童子兵,在棺材店当过伙计,后来机缘巧合下,居然还遇到了几个镖师,学了些功夫。 再后来,不知是他天赋异禀,还是勇猛胆大,他杀起劫匪来,简直不需要什么特殊的招式,他总能用适当的家伙什捅上对方身上适当的位置。 一击毙命。 他的信条从来就是“宁可我负尽天下人,天下人不可负我。” 当他所谓的师父要将他那还算长的清秀的女儿介绍给他做娘子,暗示他将来可以继承这个小小镖局的时候,他离开了,甚至师父的恳求,女子的哭泣都没让他的心意改变。 幼年见过的血腥画面,让他看到女人,多多少少心里都有点反胃,更何况是长长久久的在一处呢。 他回到了双峰山,找一处林子,结庐练武。 十年之后,他成了响当当的一派之主,武功之高,当世黑白两道的武林人士,莫不是望尘莫及!任是功夫再神的高手,也难在他手下过满二十招。 他从来瞧不上那些所谓武林正派的花架子,他习的从来就是——杀人之术。 在这个礼崩乐坏的乱世,对强者的崇拜简直达到了一个巅峰。当时的天下武林,逐渐都将他视为天纵奇才、武林泰斗,人人莫不已加入“双峰派”为荣。 然而一他对一统江湖没兴趣、对财富、女人更没什么兴趣,他只是痴迷武功。 只有在专心练武时,他那颗燥热的心才能平静下来,才能忘记那些不堪的过去。 渐渐的,派中事务尽付给左右手,他则是长期闭关,演习各派典籍。 终于,在他二十五岁那年,他第一次练功走火入魔,三天三夜,疼的他五内俱焚,多次以头触壁,才能稍稍减轻那剧烈的痛苦。 一个又一个的月圆之夜,他都强挨过去。他逐渐变得脾气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嗜杀。 无论多么不起眼的小事,无论是谁,他都能登时翻脸杀人,甚至曾经是最亲近的伙伴。 他痛恨周围人恐惧的目光,他开始迷恋道教,终日里炼丹、画符,仿佛有个寄托,这苦痛的日子就能好过一些。 他听一个方士讲起了凌霄山,讲起长生不老,他觉得尘世已经毫无留恋之处。 在一个又是难以忍受的月圆之夜后,他终于留书出走。他去了武夷,那里据说是离海外仙岛最近的地方。 甫入深山,他简直不敢相信,这世上果然存在着妖魔,看着那些不知名的生灵在山中出没,他更坚定了寻找仙人的信念。 有人、有妖、当然也有仙! 凭借着一些俗世的珠宝,他终于成功贿赂了一个妖族的巫女。 当他站在天河之前,望着河面上的星汉灿烂,他笑了,他知道他找对了地方。 然而始料不及的是,当他撑着木舟前行之时,那河上的劲风居然想利刃一般,划开了他的皮肉,而那结实的木舟居然一下子就沉了下去!他只觉自己右腿一阵钻心的疼,便失去了意识。 ———————— ———————— 林星稀是在一个黄昏醒过来的,他怔怔的盯着投入屋内的一缕霞光和身侧一个打坐的身影,几乎不敢相信他竟有这般好运。 见他醒来,那道人微微侧过头,问他的身世,也问他为何要强渡天河。 林星稀只说了自己痴迷修道,现在已身患不治之症,故才下了决心铤而走险,想拜入凌霄门下。 那道人手拈胡须道:“你要不是心意坚定,也到不了这里。我百年不曾下山,本想去寻一个衣钵传人,却没想到,甫一出门,便遇见了你!罢了,我们道家最讲究机缘,我道号凌虚,你便拜在我门下罢。” 林星稀没想到多年夙愿,竟是一朝得偿! 他怔怔的看这道人拿了一块木头照着自己的断腿比了又比,都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切竟是真的。 待他终于适应了这假腿,可以走路之后,凌虚便带他来到了剑祠,正式收他为徒。 他也有了一把属于自己的木剑——“破月”。 要知道以往他从来不用特殊的兵器。因为,对他来说,手边万物皆可御敌。 他心中喜悦,只是多年之后,他才明白“破月”这两个字仿佛是对他执念的最大讽刺。 头二十年的日子过的很快,他无暇看日头东升西落,每日里不是入定就是御剑,还有读派中留下的稀奇古怪的典籍,什么符篆之术、傀儡之术,都让他感到兴奋异常,经常兴奋的不思睡眠,整日演练。 如此又过了二十年,该会的已会,该弄不清楚的还是不明白,凌虚对这些奇巧之术一律不感兴趣,整日里不是在打坐便是在打坐,林星稀只得自行继续钻研,却开始发现日子变得漫长起来。 直到有一天。 一日林星稀正在剑祠后堂打坐,忽听前面风声大作、噼啪之声不绝于耳。 他忙冲到大殿,只见真武大帝面前,一个长约七寸的红色剑匣高高飞起,从里面传出来的剧烈碰撞之声,甚至都带动整个殿宇微微抖动起来! 一愣神见,只见青光一闪,凌虚已经从殿中的天光中飘然落下,几步走到神龛之前。 他一手负在身后,另一只手却凌空掐了个剑诀,直直指向空中的剑匣,大喝了一声“开”! 只见那剑匣倏的打开了盖子,一把刃如霜雪的宝剑已经凌风飞了出来! 凌虚跃起,一把攥住剑柄,口中奇道:“这剑已被封印了两千年,这是怎么了?” 林星稀忙道:“什么封印?” 凌虚摇头不语,却是看着剑身楞住了。 林星稀忙凑上前去,顺着凌虚的目光看那剑身,却是也呆住了。 只见雪白的剑身上分明影出了一对男女,男子蓝衫玉簪,正抱着怀中一个绝美的女子,哀哀哭泣。 周围仿佛许多身影晃动,但是林星稀一下都没错开眼,他盯着着男子的脸。 这张脸要在平常 分卷阅读84 分卷阅读85 一梦轩辕 作者:穿越隋唐 分卷阅读85 也称得上俊美,只是眼下全是泪痕,隔着剑身,都能让人感到这男子的悲恸和绝望。 林星稀的心头忽然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此时忽听,凌虚说:“奇也怪哉,这竟是‘赤霄’自行择主么?” 林星稀忙问道:“什么是‘自行择主’?” 凌虚道:“这本是真武大帝的佩剑,大帝升仙之后,这剑自然封印,此时却映出这男子的脸来,岂非预示着他是新的主人?” 凌虚捧着这剑研究了半晌,终道:“天意不可违,既是我派传人,我将他寻回便是。” 说罢,交代林星稀自行看护门户,自己却御剑破空而去。 林星稀忙悄悄跟在后面,看着凌虚转入空中浮着的一处洞穴,心下自去计较。 又过了数日,一日林星稀忽的感受到了师父的气息,忙急急赶到剑祠,却见师父下手坐着个年轻的男子,玉簪蓝袍,眉目清朗起那个,正是那日剑身映出之人! 只见那男子面容憔悴之极,忽的伏在地上,仿佛求师父什么事。 凌虚口中道:“罢了,我答应你便是,不过你也得答应我。” 林星稀只见那男子急急抬头,面露喜色,又举起右手,口中坚定道:“我发誓。” 凌虚抬眼看到林星稀过来,忙招手教他过去,又对那年轻男子道:“这边是你的师兄,唤作林星稀。” 又对林星稀道:“从此,这就是你的师弟,唤作王朗。” 王朗恭敬地对着林星稀行礼,林星稀还礼不迭。 又听凌虚道:“那便是你们的师妹,只是她现在身受重伤,要是醒来可能还得些许时日。” 林星稀顺着凌虚的目光,看到王朗身后竟然还躺着一人,恍惚就是那时他哀哀痛哭之时抱在怀中的女子。 只听王朗又躬身道:“我代,阿……不,师妹,谢谢师父。” 凌虚点了点头。 然而接下来的事,却出乎凌虚的意料,王朗行了拜师礼,选剑之时,“赤霄”却是一动未动! 别说赤霄,竟是满殿的宝剑都是一动未动! 林星稀看到师父那惊愕的无以复加的表情,暗暗发笑。 王朗当然不解其意,还在呆呆地看着二人。 过了好一会,林星稀方听师父道:“罢了,既然没有合适的,那为师为你另外打造一柄便是。” 又过了数月,那昏迷的师妹还是没有任何反应,王朗的剑却是锻好了,甫出炉之时,凌虚忽道:“你为这剑起个名字吧。” 林星稀探头一看,只见这把剑上龙纹隐隐,却是一把宝器。 便听王朗回道:“清辉,便叫清辉罢。” 神情没有半分喜悦,却是有一丝落寞、三分凄凉。 林星稀接口道:“夜深江月弄清辉,水上人歌月下归。” 王朗抬头看了他一样。 林星稀清咳了下:“这名字不错,甚配此剑。” 自此之后,两人一同上早课,倒是渐渐熟识起来。 林星稀差不多数十年都没跟山下之人说过话,看着王朗一派新奇,常常背着凌虚向他打听外面世界。 他以为自己的心早已老去,多年修道,面对何人何事都能四平八稳,但是待听说乱世早已终结,终于天下太平时,他心中还是感到了喜悦。 再后来,他从师父那里偶然得知,终结百年乱世的人,竟然就是自己眼前这个男子,简直惊的合不拢嘴。 究竟是什么,才让这样一个年轻有为的君主弃位修行? 隐隐的,他忽然觉得这个青年身上似有无数秘密,让人忍不住探究。 王朗除了修行之外,哪里都不去,整日守在“了了居”,看着那个年轻女子。 林星稀问他,王朗总是默然不语,林星稀从他的表情中却能推测出,这女子和他之间必定有一段沉重的过往。 一次师父忽然临时出关,发觉王朗竟然应该修行的时间,守在“了了居”,当时就要申斥他。 林星稀也不知中了什么邪,竟鬼使神差的替王朗分辨,在王朗愕然的目光下,林星稀居然觉得少许不自在。 从那天起,王朗倒是同他走近了许多。 于是两人修行之余,倒是常常一起赏月、烹茶,也一起聊聊山南海北的趣事。 渐渐的,王朗的心境似乎平复了不少,偶然也能露出个笑模样。 如此又过了匆匆数十年,林星稀觉得自己心境发生了变化,过去他总是喜欢独来独往,然而寂寥的过了几十年,忽然发觉有个人知你、懂你、好像也能永远陪着你,竟是一种非常感受! 怎么样的非常,他也说不清,似乎就是一种归属,一种宿命。 那个嗜杀的一派宗主好像渐渐消失。 他觉得自己正在脱胎换骨。 他把这一切,都归于王朗。 一次两人背着凌虚偷偷喝私自用野果酿造的果酒,王朗醉的歪在草席上,林星稀便在亭中守着他。 看着他微颤的双睫、苍白的面容,林星稀禁不住伸手想要去触碰,手臂伸到半途,却是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林星稀忽的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他站起身来,仰望空中明月。 星月皎洁、明河在天、四无人声、声在心间。 分卷阅读8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