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仲》 分卷阅读1 伯仲 作者:庆言渊 分卷阅读1 ?书名:伯仲 作者:庆言渊 他瞪亮眼睛,循着这丝丝低低的喘息声而去,摸到处黑暗的房间。 他低身躲在窗下,阵阵声响从里面传出来。 “静能,静能……” 他的脸颊霎时间飘起来几丝红晕。但是,他却没有忍住微微抬身,在窗纸上戳出个小洞。 在这清冷的、月光皎洁的雪夜里,他看见,房间里两个赤暖的身躯交合在起。 那刻,他忽然间想起了秦桑。 内容标签:宫廷侯爵 豪门世家 搜索关键字:主角:白祭;白敬辞 ┃ 配角:秦桑;静能 ┃ 其它: ☆、月出山峭 ?  第章 老实说,白祭第次遇到秦桑的时候,场面并不么光彩。 那是十月里的天,天空清亮得像水洗过般。那时候,白祭还是白家最得宠的小少爷,凭着家势业大,在南城里可以说是横着走,比生来便横着走的螃蟹还要横。每逢出门,好几个家丁前呼后拥,人前马后招呼得周周道道。旁人见到,都只在心底里暗叹,到底是南城富户白家的儿子。 白家是做生意的,家大业大,在南城里是数数二的大户。白家的大少爷白敬辞从小跟着白家老爷,白潜祗,起走南闯北地做生意,见识广,为人却谦逊,常常深居府中,修身养性,不怎么出门。唯有白祭——那时,白祭还不叫白祭这个名字,叫白敬泽——从小被母亲带在身边,娇惯得很,养了副油嘴滑舌颇不正经的性子,前前后后都透着股富家少爷的气性儿。 那天,白祭在府里待得闷了,便带着自己的贴身小厮阿杜偷偷摸摸地从后门溜出去——前两天他爹还在检查他的功课时训诫他,不准他这些天再跑出去鬼混——阿杜脸为难的面色,不时劝这位自己打小伺候到大的少爷道:“少爷,咱们今天就别出去了,老爷可还在府里面呢!若是叫老爷发现了,可少不了顿罚!” 白祭听得烦了,生气地敲了阿杜脑门个爆栗,不满地说道:“你若是再这样不饶不休地唧唧歪歪下去,就别跟着我去了,自个儿在府里面待着!”阿杜委屈地摸着少爷刚才敲打的地方,心里面权衡着去与不去哪个后果加严重,盘算着若真是叫人发现少爷偷跑出去了,而自己这个贴身小厮却没有跟在身边照顾,只怕会惩罚得受得厉害些,想到这儿,见少爷是铁了心要出去,阿杜只好耷拉着脑袋地跟着少爷偷偷摸摸地溜出了府。 街上倒是如既往地热闹。商贩小摊们叫卖声沸反盈天。白祭抬头仰望头顶这片碧蓝如洗的天空,觉得自己此刻心情快活得像只出了笼的鸟。阿杜跟在白祭身边,问:“少爷今天想去什么地方?” 白祭想了会儿,说:“香满楼。” 阿杜的脸顿时苦成张比黄连还要苦的脸。香满楼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尽是些吹弹拨奏的歌姬舞女们,虽说比起青楼的□□,这些卖艺不卖身的娼妓自然好了些,但终究还是带个妓字,名声也好听不到哪里去。白祭今年才年满十六,若是叫老爷夫人知道他陪少爷去了这等地方,不打断他的腿都不会让他再进门。他苦巴巴地对白祭说:“少爷,咱们还是别去那种地方吧,那里三教九流的,万冲撞了可不好!” 白祭正是刚从府里面溜出来的当口,心情好得不得了,偏偏叫这个阿杜在旁总说些扫兴的话。白祭恼怒地剐了阿杜眼,没好气地说:“别跟着我!” 自然还是要跟着去的。阿杜跟着少爷走进香满楼,进楼便闻到股香味儿,还没有完全走进去,便有人迎上来,点头哈腰满脸堆笑地说:“原来是白少爷!里边请!” 白祭是香满楼的常客,在南城中,富家子弟玩乐之地般都在这儿。他打开折扇,倒与般的为追求风流倜傥不同,他只是觉得热了。白祭环顾四周,似乎是在找什么人,阿杜凑上去问:“少爷,你在找谁呢?不然让小的帮你去打听打听?” 迎上来的管事的见此状况自然知道这位白少爷是在找谁,脸上刚刚淡下的笑容又重新堆起来,说:“白少爷,今天依依姑娘抱恙在身,在房中休养,怕是不能出来陪您了。” 依依姑娘是香满楼新来的姑娘,刚来那天,不巧便被白祭给撞上,自此白祭时不时便来找她。说出来也不怕笑话,白祭来找这位依依姑娘,无非也就是在房间里面听听曲儿,聊聊天,打发些时间。若说那床上之事,对于白祭来说,在目前这个年龄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的。他无非是想找个愿意听他讲话的人发发牢骚而已。 听到管事的这样说,白祭脸上浮现出淡淡的失望之色。既然依依姑娘不在,白祭也没有打算再继续待在这儿,转身便准备离开。忽然在边上传来阵吵闹的声音。白祭循声望过去,在大堂的西北角坐着几个锦带华衣的公子哥儿,人怀里个妆容艳丽的姑娘,正在喝酒划拳,边上的小厮也在为自家少爷起哄,吵吵嚷嚷的。白祭微微簇起眉头。他素来不太喜欢这种热闹。 他转身便抬脚准备离开,忽然与从前方匆匆赶来的个人撞了个满怀。他被眼疾手快的阿杜给扶住,撞上自己的那人却被反冲到了地上,结结实实地摔了下。 阿杜正欲出来训斥地上那个人,白祭忽然抬手拦住了。他看见摔在地上那个人只是个大约十四五岁的孩子,虽然身上的那身衣服灰扑扑的并不起眼,却长着张清俊削瘦但是好看的脸,他那双漆黑的瞳孔如最纯粹的宝石般,看眼便能被里面某种不可名状的东西轻易地吸引住。那个孩子从地上爬起来,神色有些惶惑,瘦如竹竿的身子茕茕发颤。其实他自己不知道,他这个样子很容易让人心中升起股保护欲。 管事的凶起张脸,呵斥道:“你是怎么走路的!好好走个路还冲撞了白少爷,这些天还没有被教训够吗?” 那个孩子被管事的训斥得脑袋微微低着。像是已经对此习以为常般,他只是味地保持这个动作,本就苍白的脸色在背后阳光的映衬下显出层病态的青。 白祭抬手制止了管事的。管事的立即赔上副笑容,连连道歉。白祭神情淡漠,问:“他叫什么名字?” 白祭指了指那个孩子。 管事的脸上浮现出抹疑色,但没有迟疑太久,白家的少爷不是他能够得罪得起的。他微微弓着身,说:“他叫秦桑,前两天才买来的,还不太懂事,刚才冲撞了白少爷,小的先带这个孩子向白少爷赔罪了,还望白少爷大人不记小人过,见谅!” 白祭簇起眉头看了管事的眼,说:“你话很。” 管事的眉头颤,自觉地往后退两步。平日里,这位白少爷便是脾气顶古怪的个 分卷阅读1 欲望文 分卷阅读2 伯仲 作者:庆言渊 分卷阅读2 ,管事的暗想,自己还是安静地候在旁听吩咐便是,既不言,也不少言,总是不会出错的。但其实别说是管事的,便是白祭的贴身小厮,阿杜,也不明白少爷在想些什么。虽说自家少爷平日并不是那种嚣张找事的人,但论凡这些自己撞上来的,自家少爷也不会好脾气到不管不顾。 秦桑局促地低头在白祭前面,心里忐忑,并不知眼前这位少爷会想要做些什么。 白祭收回目光,对阿杜说:“我们走。” 阿杜跟上白祭的步伐,离开香满楼,离开之前,还不忘回头再看眼那个叫秦桑的孩子。不就是比自己长得好看点儿嘛!阿杜心里面酸溜溜地想。 十月份的时候,赶上白祭母亲生辰,白老爷知道白祭母亲喜欢听戏,便从外边请了个戏班子来家里唱戏。 这两天府里人进进出出,又搭戏台子又准备寿宴,好不热闹。吵吵嚷嚷的,白祭只好窝在书房里面不出来。 上次偷偷跑出去,结果还是叫白老爷发现了,舍不得罚他,便罚他的贴身小厮阿杜给他看,白祭两眼瞪得圆圆的,两手却被家丁抓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阿杜受了五鞭子,回去看屁股肿得老高,好几天下不了地。白祭心里面愧疚,叫人请了城里最好的大夫来看,用了最好的金疮药,倒叫外面的人都说,白家少爷是个心善的人,对待下人都如此宽厚。只是点,白祭也不敢在父亲在家的时候溜出去玩了。 书房里不止他个人,还有他的大哥白敬辞。白敬辞手里托着本书,坐在窗边静静地看着,窗外天朗气清,微风拂过他的鬓角也不见他眨眨眼睛。从小白祭就怕他这大哥。也不记得是几岁的事了,那天他午睡醒来,大哥还在睡,他便使坏,往大哥的靴子里面放了几粒硌脚的小石子,而后就欢快地跑出了屋子。等他再想起这事的时候,他爹已经拿着他千辛万苦淘来的那本传奇当着他面撕得粉身碎骨,又罚他抄了三遍《诗经》。从那以后,他再也不敢捉弄他大哥。也是从那时起,他明白了个道理,许他以为别人知道的事情,都在不知不觉中叫人知道并拿为把柄了。 后来,大哥随爹出门做生意,他才稍稍松口气。大哥在家的时候,他总觉得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看。 “大哥。”白祭实在闲得无趣了,跳下椅子,跑到白敬辞身边,双眼睛骨溜溜地转着。 “什么事?”大哥头也不抬下,眼睛依然落在书页上。 “娘过生日,你送娘什么呢?”白祭好奇地问。这两天,他可直愁着不知该送娘什么样的礼。白敬辞将书放下,双淡漠的眼睛在温和的阳光下泛出层冷光,这些年,跟着白老爷闯南走北,他的眼睛是越来越冷了。他慢条斯理地端起杯子喝了口茶,又静了半天,才说:“套从苏州带回来的苏绣。” “大哥可好,能从外面带礼物回来。”白祭可怜巴巴地说:“我却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什么新意来了。” 见白祭依然副这没个正经样儿,白敬辞摇摇头,不再理会他,重新捧起书。 见大哥这样子白祭便知道大哥不想同他说话了。他微微叹了口气,心里面想,也不知道大哥这性子是从谁那儿学来的。 到了寿宴那天,府里上上下下热热闹闹的。白祭给母亲送了颗寿桃,上面那个寿字是自己专程请会剪纸的丫鬟教自己剪出来的。纵然如此,在大哥送出的苏绣面前,他送的寿桃就显得有些随便应付了。用过膳,白夫人带着群前来贺寿的各家夫人们起到戏台前看戏。白敬辞跟着白老爷起与各位老爷谈生意。白祭带着阿杜慢悠悠地在府里面逛,却不想竟在府里面遇到当初在香满楼遇到的那个秦桑。 与那日身脏兮兮的不同,秦桑穿着身碧蓝色的锦绣衣裳,头黑发被纶巾束起来,脚上踏双黑缎锦靴,看上去活脱脱个大富人家里的俏公子。秦桑见着白祭也是脸茫然,很快眉宇间又浮现出丝惶然。 阿杜斥道:“你怎么会在府里面?” 秦桑被阿杜冲得有些瑟瑟发抖,他抬起黑溜溜的大眼睛,惶恐地说:“我是随他们起来唱戏的。” “唱戏?”白祭颇觉有趣地打量了秦桑眼,只觉得这个孩子看上去乖觉灵巧,害怕时又像只兔子样惊乍的。他问:“你不是香满楼的吗?怎么又跑到戏班子去了?” “戏班的佟老板有日来香满楼,相中了我,向管事的买我,管事的嫌我手脚粗笨,便将我卖去了。”秦桑诺诺地说。 白祭忽然注意到,秦桑从袖子里露出的手臂上有着几道伤痕,虽上了层厚厚的粉,依然狰狞可见。他问:“那个佟老板打你?” 秦桑眼圈忽然红,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然而他只是凄凄地说道:“学戏总是要受些罚才学得好的。” 白祭刚想再说些什么,这时,从别处跑了个青衣小倌,他匆匆地向白祭行了礼,神色焦急地对秦桑说:“你赶紧去呢,就到你上了,佟老板可是到处找你呢!” 秦桑只得赶紧随着他匆匆离开。 望着秦桑清瘦的背影,白祭的心中响起声淡淡的轻叹。 “少爷可是在想些什么呢?”阿杜问到。他也没有想到会再遇见秦桑,他依然记得上个月自家少爷第次见秦桑时表现出来的异样。这回依然如此。难不成少爷是喜欢上那个戏子了?阿杜私下和府里其他在外面跑动得的家丁闲话时,也听说了些富贵人家的少爷们喜好亵玩娈童,往往在家里面养两个也是常有的事。他紧张不安地望着少爷,心里默默地祈盼着自家少爷可不要喜欢上那戏子,那个秦桑看都不是个什么安分的好东西。 白祭没有回答他,只是转身离开了。? ☆、新芽抬头 ?  白夫人爱看戏,这是白府上上下下都知道的。白老爷常在外跑生意,偌大个院子靠着白夫人个人把持着,也只有看戏这会儿功夫能让她松松了。自打养上了爱看戏的性子,她便三天两头地请戏班子来唱折戏,这回赶上她生辰,白老爷专程请来了城里最好的戏班来府上唱,不仅体贴了她的心意,还彰显了他们夫妻俩的深厚感情,想到这里,她眼角的笑越发温软起来。 说起来,白夫人才三十来岁,生下白祭那年也才十七岁,平日深闺大院里养着,看上去依然年轻,面色白里透红。只是下人们都私下里悄悄议论着,夫人可是越来越慈悲了。不说冬天里常常给城里的乞丐们开仓济粮,平日里,夫人也是副眉眼间慈悲为怀的温婉,目光流转都带着香火味,手里串佛珠被打磨得光滑透光。若真要挑出夫人发脾气的时候,也只有从白祭这个从小就惹事的小少爷身上找了。 分卷阅读2 欲望文 分卷阅读3 伯仲 作者:庆言渊 分卷阅读3 白夫人端坐在戏台前的最上座上,左右两家坐着王家与谢家的夫人。其他几家的夫人也各自坐在位子上,或品着戏,或窃窃私语。今日台上唱的是《香浓烟》,讲的是个修仙之人在人世间遇到位心仪女子的故事。饰演修仙之人与心仪女子的角儿都是南城里鼎鼎有名的,今天花重金并请过来,想来老爷也是出了不少钱的。 “那茗烟哪,上台唱次可是要足足锭银子,何论那个演铜铃儿的云烟了。”王家夫人说着无比艳羡地探了白夫人眼,掩嘴说道:“你家老爷可是将你疼在心里面了,才舍得花这大价钱请他们来给你贺寿。” 谢家夫人向来与王家夫人是对头,在白府还未发迹之前,就对着干了好些年。白夫人也知道他们两家之间素来已久的恩怨,据说王家和谢家两家老爷也曾是拜把子的兄弟,可后来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恩断义绝,自此就在生意上对着干了起来。连带着两家夫人见面也是明枪暗箭的。听王家夫人尽捡些好话给白夫人听,她轻轻笑了下,笑着道:“这也是白府家大业大,有底气出这钱,妹妹,我可听说去年你过寿辰的时候,请的可是那白云班的人?” 王家夫人被谢家夫人这么挤兑,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起来。白云班自然是比不上佟老板的登云阁。倒也不是王家就比白家缺了这份钱,只是近年来她年老色衰,王老爷的心思早已经不在她的身上,前两年买回来个狐媚子做小妾,整日搅得家里面鸡飞狗跳,她的寿辰王老爷又会真正上几分心,不过是左右给个脸面罢了。 白夫人见局面有些僵硬,只好出来,用她贯温婉和气的口吻说道:“白云班自然也是好的,我去年寿辰不也请的是白云班么,今年左右不过换换口味罢了。说到白府家大业大,这妹妹可就不敢当了,在南城谁不知道王家和谢家才是鼎鼎有名的大户,谢家姐姐可就不要折煞妹妹了,瞧,台上都演到瞿策带铜铃儿回青铜山了,咱们就好好看戏吧。” 毕竟人家是主自己是客,王家夫人和谢家夫人也不好太放肆,听白夫人这么说,只好收起争个高下的心思,看起戏来。 秦桑演的不过是个不说话只需安静在旁的小厮。待瞿策将铜铃儿带到青铜山,便到他出场的时候了。他随着老道人亦步亦趋地走上台,虽只是个小得不能再小的角色,到底是第次上台,秦桑瘦弱的身子禁不住微微发颤。 他安分地在角落里面,忽然余光在台侧扫到个熟悉的身影。白祭。他怎么来了? 说起来,白祭本也没打算到戏台子这边来,可自刚才碰见秦桑,知道秦桑将上台的时候,他便神使鬼差地带着阿杜往这边来。路上阿杜满脸的不情愿,只差撅起嘴巴来表示不满了。他不由地摇摇头,心里面想,这阿杜跟在自己身边脾气倒是越来越大了。 白祭在台下面,仰头望着静静在台子角落里的秦桑,唇红齿白的看上去似乎——他想了许久,终于想出四个字来形容:秀色可餐。白祭今年已经十六岁了,也不小了,自己那群狐朋狗友中不少喜欢玩弄娈童的,不敢带回家,就偷偷在外面养着,自己也见过几回。说到这事,他向不支持也不反对,听之任之,反正事不关己。他自己是不曾想过有朝日会对个戏子感兴趣的,尽管在第次见他时还不是戏子。 他也不是真对秦桑上了心,不过是在闲闷的日子里面找到了个稍微能提起点兴趣的东西。他仔细地上下打量着秦桑,忽然想起秦桑手腕手背上那些伤,怔了怔,对阿杜说:“去取两瓶上好的金疮药来!” “少爷好好的要金疮药干什么?”阿杜满脸不解之色。 “叫你去你就去,什么话!”白祭佯打了阿杜下,轻轻踢了他脚,将他赶走了。 戏已经唱到最后的部分,后台已经有人在准备第二场戏了。下场的时候,茗烟和云烟相继下场,接着是老道人和秦桑。说到这儿也该完了,却不知是哪个工人做活儿不仔细,在台子的后面根尖尖的钉子冒出来,秦桑也没有注意脚下,股脑地就踩上去。 白祭只看见秦桑突然脸色骤变,本就苍白的脸色变得惨白,眼眶霎时红得跟兔子样,他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心里面有些许慌乱,却只是在原地,想看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走到前面的老道人注意到后面的异样,转过头看见秦桑的脸色,再低头看见从靴底渗出来的血,几十年的经验让他瞬间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戏台上是忌讳这东西的。他抓住秦桑的胳膊,暗声说:“自己用力□□!” 秦桑咬住牙忍痛运气将脚提起来,股股血瞬间涌出来。 老道人不着痕迹地搀着秦桑下了台,就将秦桑放在边,找佟老板说戏台子上的事去了。 白祭看明白了过程,也看见了戏台上那根不起眼的钉头。他看见秦桑坐在地上,身体因为疼痛而抖抖的。因为背对着,他看不见秦桑的脸色,但想来也好不到哪去。他不知道秦桑是怎么忍住痛不声不吭地将脚□□的。时间,他心里面仿佛有块地方被轻轻撬起来。 后台人来人往,却没有人注意到坐在地上的秦桑。也没有人注意到秦桑袍子下面那地的血。 白祭看到那摊血,忽然心里面揪得疼,个箭步上前将秦桑抱起来,往自己屋子走去。 白祭将秦桑抱在怀中才感觉到他究竟有轻,轻得跟只风筝似的,纤细的骨头透过皮肤和衣裳仿佛稍微用点力气握,便会散开架般。 秦桑苍白的脸色透出抹青灰,额头上泌满了汗珠。他的嘴唇紧紧闭着,眉头也紧紧锁着,脸靠在白祭的怀里面,疼得抽抽。 白祭其实早就后悔了,他有些后悔在众目睽睽之下抱起秦桑就走,这若是传到别人耳中,指不定又添出什么油醋来,人嘴里吐出来的闲言碎语他早就见识过了,可是当秦桑卧在他的怀里,像是小猫般轻轻抽搐时,他的心下子又软下去,无可奈何地安慰自己说,就当是救人救到底。 他将秦桑抱到自己的屋子里,匆匆忙忙地找来金疮药,细心地脱下秦桑的靴子和薄袜,伤口触目惊心地暴露在空气中。白祭看见这伤口,有些不忍地皱了皱眉,赶紧用打湿了的手帕擦拭掉伤口附近的血污,秦桑却疼得微微□□了几声。 白祭下子不敢再下手。 这时候,满头大汗的阿杜跑了进来,嘴里念道:“我的祖宗爷你怎么又跑回来了——”话音还未落下,他的余光就瞟见了卧在榻子上的秦桑,脸色顿时就不好看起来,连带着声音也提高了几倍:“这个小戏子儿怎么会在这里?” 白祭听到阿杜这样气急败坏的声音,虽 分卷阅读3 欲望文 分卷阅读4 伯仲 作者:庆言渊 分卷阅读4 有些不满,却也来不及计较,说道:“你过来帮他上点药,他的脚踩着台上的钉子了,我实在干不来这事。” 阿杜委屈地想道:自己还没有被少爷亲自上药这等恩宠呢!但少爷吩咐了,阿杜再不情愿,也只能接过金疮药,照着秦桑的伤口洒了层药粉。 药粉在伤口发效,疼痛直顶秦桑的心门,时间疼得眼泪星子都从眼角沁出来。 白祭忍不住说了句:“你轻点。” 阿杜却认为少爷这是在为这个戏子指责自己,时间委屈得眼泪便要流下来。 这时候,秦桑却挣扎着爬起来,弯下腰用手去够自己的靴子。白祭见状有些恼火地问道:“你这是干什么?” 他好心好意将秦桑带回来,眼下句感谢也没有就着急要走。白祭心中愤愤。但是,当秦桑那双清澈得近乎无辜的眼睛泪眼蒙蒙地抬起来看着他的时候,他的心又软下来。这时候他甚至有些恼火自己的心软起来。秦桑说:“找不到我,佟老板要骂的。” 白祭再也生不起气来了。他不知道此刻他的眼睛里面出现了种叫做心疼的情绪。这种叫做心疼的情绪让他的眼睛变得温柔、宁静。秦桑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动作时间停下来。白祭嘴角微微扬起来,问:“怎么望着我?” 秦桑脸上浮现出抹绯色,说:“你的眼睛真好看。” 阿杜听见他这话,神采飞扬又不无排挤地说:“我们家少爷金镶玉作,眼睛自然好看,哪像某些人这么不识趣,得了便宜还卖乖。” 白祭呵斥住阿杜:“你闭嘴。” 秦桑被阿杜的话挤兑得脸阵红阵白,嗫喏了半晌,低着头说道:“谢谢你,我还是先走了。” 白祭这次没有阻拦他,让开身子放秦桑拐拐地走出去,秦桑的背影好像镌刻在他心底般,留下了个深深的痕迹。当他回过神来,转身准备倒杯水喝,才发现阿杜还在可怜兮兮地望着他。 他轻轻叹了口气,说道:“你说说你,就你那张嘴,以后该吃少亏?说了少次也不听,若下次再叫我听见了,我定叫母亲将你赶出府。” 阿杜被白祭这么吓,脸色顿时白起来,匆匆说道:“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少爷就饶了阿杜这回。” “行了,去倒杯水来。”白祭倒不是真想赶阿杜走,不过左右是想吓吓他。 十二月,雪簌簌地落下来,支开窗子,片素白。 白祭在屋子里写了半晌字,终于按捺不住,偷偷溜出屋子。却不巧正赶上白敬辞从外面回来,虎着张脸喊道:“回来!” 白祭心里暗道声糟糕,转过身眼笑眉弯地凑到白敬辞身边,抱住他的胳膊,亲切地说:“哥哥,你回来了。” 白敬辞自然不吃他这套,训斥他说:“爹不是叫你在屋子里面练字吗?怎么又跑出来了?” 白祭熟稔地捏来个借口,说道:“我内急。” 白敬辞知道这只是白祭的托词,却也没有真想过要责罚白祭什么,于是说道:“你快去快回,我在你屋子里等你。” 白祭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垂头丧气地去方便。虽然是托词,但到了地方,却真来了感觉。他解开裤子蹲在里面,忽然传来两个丫鬟的声音。 “听夫人房里的丫鬟说,大少爷马上就要和谢家小姐定亲了呢。” “你可知那谢家小姐长得什么模样?” “不曾见过呢,但谢家养出来的小姐,定是不错吧。” 大哥要成亲了?白祭是第次听说这件事,心思下便活泛起来。他回到屋子里的时候,大哥已经捧着卷书静静地看起来了。 白祭脸上携着丝了然于心的微笑,虎模虎样地走到白敬辞身边,眼睛落在白敬辞身上,夹着丝暧昧的意味,说道:“大哥,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喜事?”? ☆、月上新枝 ?  白敬辞早就察觉到蹑手蹑脚走进来的白祭,只是白祭在府里由母亲宠着,向精怪,无足为奇,哪里若是服服帖帖地给他作揖倒茶,那才真是见鬼了。他眉头微微蹙起来,放下手中这卷其实没怎么看进去的书,目光落到白祭身上,说:“你想说什么?” 白祭最讨厌他大哥的地方就是这股子态度,好似在他面前,居高临下不过是件再自然不过的事情。明明也年长不了几岁。只是这会儿白祭也没工夫去计较这些边角料了。他眼睛清亮似明珠般,脸上透出份与有荣焉的喜气,问:“大哥,你是要与谢家二小姐定亲了吗?” 早前在母亲那里听说了这个消息,觉得烦心无比,才到这边来换换气,白祭虽精怪,却也不至于讨人厌,哪里晓得白祭不知从哪个地方听了这些话来。白敬辞脸色慢慢沉下去,隔了半晌,说道:“你好好念你的书,尽打听些这糟心事,当心爹回来考你,问三不知,那就是母亲也拦不住打你板子了。” 说完这段话,白敬辞起身便离开。 白祭没有想到白敬辞说翻脸就翻脸,他略有些委屈的想,定亲又怎么会是糟心事? 年后白敬辞又要随着白老爷出去做生意。所以白谢两家合计着,说在年前便把婚订下来。 虽然不清楚是怎么回事,白祭却能够明显地感受到大哥对于订婚这件事不是那么接受。只是从小大哥就是个闷葫芦,话从来只藏在心里,不与他人说。 记得小时候,次大哥在书房念书的时候,他跑进去找大哥玩,那时年幼,还不懂什么叫做脸色与态度,只顾自己高兴,将手中的风筝塞到大哥怀里,嚷嚷着:“大哥,我们去放风筝。” 白敬辞虎着脸说:“你自己去放,我要读书。” 白祭便眼泪涟涟瘪起张小嘴,委屈地盯着白敬辞。 这时候,父亲恰巧走了过来,看见白敬辞怀里的风筝,二话也不问句,抄起手边的竹棍边打边骂:“让你好好念书偏在这儿玩物丧志!”玩物丧志这个词是白老爷从某个人嘴里听来的,觉得这个词好,便默默记下了,用在这里也不觉得有奇怪的地方。 白祭吓哭了,抱住白老爷的衣摆哭号道:“爹爹你别打哥哥!爹爹你别打哥哥!” 白敬辞声不吭地扛着,似乎那时候他就已经是个闷葫芦。事后两年,白祭也没有想明白,为什么当初大哥不直接跟爹说明白,那支风筝是白祭给的。如果说了,怕也是能少挨些打吧。 不过这件事少让白祭对大哥是怀有感激的。 所以当有天晚上,白祭撞见大哥在书房里面个人喝酒的时候,他决定要去做点什么。那时已经深冬了,寒梅静开,幽芳暗赏。白祭个人走在回房的回廊里,脑袋里面盘算着怎样才能帮到他大哥。折过角,忽然撞见漆黑夜幕中轮皎洁的 分卷阅读4 欲望文 分卷阅读5 伯仲 作者:庆言渊 分卷阅读5 明月,月华似霜,泻在皑皑白雪之上反射出层银银的光辉。没由来地,他想起来秦桑。 冬至。 每年的这日,白夫人都会带着白祭去寒山寺上香。为白老爷和白敬辞远行经商祈福,祈求菩萨保佑路平安。今年也不例外。只是今年的雪似乎额外大些,马车行至山下百米远就被陷住。白夫人只好由婆子和白祭搀着,步步走上寒山寺。 白家是南城的大户,每年给寒山寺捐助的香油钱是南城人家里面最的。因此每年这个时候,主持都会派他坐下的大弟子静能师傅到门前迎接。静能与白敬辞长有几分相像,同样是惠洁之人,相貌清俊。白祭和静能师傅素来交好。 “静能师傅!”白祭远远地就笑眼与在台阶上的素衣和尚打招呼。 静能眉梢已稍带寒星,笑起来依旧清清朗朗,说道:“施主远道而来,辛苦了。” 白夫人信佛,对僧人向和善慈悲。静能又是慧远大师的大弟子。因此白夫人如虔诚弟子般,微微笑道:“静能师傅客气了,我佛慈悲。” 行人走进寺内。白夫人在慧远大师的主持之下,在铜盆里洗净双手,左手持香,右手拿烛,以左手在上,右手为下,烧燃香。左手在上,右手在下握住香,高举过头顶作揖。然后将香□□香灰中,进门叩头。 白祭紧随母亲做了遍。 然后在蒲团上跪下,双手合十,高举过头顶,从上至嘴边停顿,许下心愿,再向下至心口,默念,摊开双掌,掌心向上,上身拜倒。 之后,白夫人与慧远大师继续礼佛。 白祭在静能的带领下到厢房休憩片刻。白祭坐在榻子上,吃着静能端来的果子,涩涩的,不是怎么好吃,所以吃了两颗便不去拈了。 静能问:“施主可要饮茶?” 白祭两道浓浓的眉毛扬起来,说:“你要是再这般跟我施主来施主去,下回我决不再来看你了。” 静能浅浅笑起来,说:“施主这话去年也曾说过次,前年也曾说过次,再往前每年都要说次,约摸着明年后年都要说次。” 白祭没辙了。静能说话总是滴水不漏,让人找不着可以回击的点。他说:“静能师傅,我去年捡的那只狗呢?” 静能说道:“前些日子来了位施主,与采桑子投缘,所以与师傅说了声,带走了。” “采桑子,那是它的名字么?”白祭听说那只狗已经被人领养了,心里有些失落。若不是府里养不得狗,他去年定是要带回去的。 白祭觉着在屋子里面待着没趣,于是跟白祭起在寺院里行走赏梅。寒山寺的梅开的是极好的。望去茫茫香雪海,梅谢雪中枝。两人沿着上客堂行至云水堂,静能说:“两日前位大观寺的师傅到我们这儿来游学,正住在云水堂里面。” 闲了会儿。两人又继续往前走,走到三门殿后的放生池前。放生池的水面上结了层薄薄的冰,远远望过去,在池前着位穿白色衣裳的少年。走近后,白祭惊讶地发现,那人是秦桑。 “秦桑。”白祭喊声。 秦桑转过身,冰天雪地里,秦桑俊秀的脸庞透出层淡淡的红晕,浅如粉色,眼眸清亮如明珠。 “白公子。”秦桑红唇轻启。然后他将目光转向静能,喊道:“静能师傅。” 静能微微笑,说:“看来两位施主是旧时。” 白祭问:“你怎么在这儿?” 秦桑看了静能眼,说:“我来给菩萨还愿。” 静能对白祭说:“就是这位施主领养了你去年救下的采桑子。” “采桑子原是白公子的?”秦桑惊讶地问道。 白祭同样吃惊地看着秦桑,默默想到,两人之间的缘分真是浅浅又深深。 第二章 回府的路上,白祭怔怔地靠在窗棂上发呆。 白夫人鲜少见到白祭这般安静,好似失了魂般,于是问道:“这是怎么了?什么事惹你不高兴了?” 白祭从母亲的声音中回过神来,摇摇头,说道:“只是有些累了。” 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与秦桑道别以后,脑海里、心里全是秦桑那带着微微羞涩的笑容,眼睛如深泉般清亮。越想要摆脱这念想,这念想反而顽固地在脑海里扎下根来,不断地扰乱他的思绪,让他心烦意乱。 白夫人忽然想起事,说道:“你大哥再过些日子就要与你嫂嫂定亲了,订了亲,就是家人。你到时候可不要在新嫂嫂面前猢狲样。” “知道了。”白祭拖长声音有气无力地回答。他向不喜欢母亲这样叨叨扰扰的嘱咐,总将他当做个只知惹事的孩子。 “还有件事要给你说,本打算过了年再与你说的,只是提前说说也好,让你做个准备。”白夫人定定地看着白祭,这个眼神让白祭心中陡然升起股不好的预感。白夫人说道:“你也有十六岁了,你爹想让你到外面去历练几年。我也是这个主意。我们家在临川有个铺子,我想着,将你放到那里去,不仅可以管管铺子,操练操练,而且,临川是个大地方,你到了那里,结识些朋友,眼界自然放宽些,不再拘泥于这小小南城,倒也不错。” 说到这儿,白夫人满意地笑着摸摸白祭的头发,说道:“再过几年,等你也成了亲,娘也就没有什么好操心的,可以安享晚年了。” 白祭被母亲这番话给懵住了。这是放他去别地玩几年?想到自己可以脱离父母的掌管,个人去管间铺子,那是么自在。心微微加速地跳起来。白祭小心翼翼地按捺住自己雀跃的心情,眼睛闪闪发亮地问白夫人:“娘,你说的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白夫人养了白祭十几年,眼就瞧出了白祭心中想的是什么,说道:“你可别想着到了外面就疯了似的玩,若是铺子的账收不起来,当心你爹爹鞋底子将你打回来!” 白祭信心满满地说:“这自然不会。” 回到府里,天已经差不黑尽了。白夫人和白祭进屋的时候,白老爷和白敬辞正坐在桌前吃晚饭。 旁服侍的丫鬟见到夫人和少爷回来,麻利地添上两副碗筷。 白老爷见状嘿嘿笑,说道:“倒是个伶俐的。” 白夫人在白老爷右手边坐下,由旁服侍的丫鬟端来水净了手,笑着说道:“老爷若是喜欢,不妨收了做姨太太?” 这话半玩笑半试探。白夫人也想知道,白老爷会怎么说。 白老爷手滞,望着白夫人笑着说:“若是换在年轻的时候,收房姨太太也未尝不可,只是当时心思全在你那儿,又哪有旁的心思去挑姨太太。现在都老了,哪里还有力气动。就这样和你起过下去,很好。” 白夫人满 分卷阅读5 欲望文 分卷阅读6 伯仲 作者:庆言渊 分卷阅读6 足地叹了口气,说道:“你倒是贯抹了蜜般嘴甜。” 吃过晚饭,白老爷和白夫人将白敬辞留下来,对白祭说:“敬泽,你先自己回房休息。” 白祭从来没有乖乖听话的时候,前脚出了门,后脚就将耳朵贴在窗口上偷听。 “爹,娘,你们找孩儿有什么事吩咐?”白敬辞恭敬地问道。 白老爷和白夫人对自己这个大儿子向是满意的。与白祭不同,白敬辞从小沉稳妥当,在生意上也聪明伶俐,而人情世故亦摸得筋道。白老爷时常想着,自己有这样个儿子何尝不是老天眷顾。 白老爷说道:“想来你母亲也跟你提过了,我们替你相中了谢家的姑娘,过些日子就把亲定下来。到来年十月,你做完生意回来,就热热闹闹地办喜事,也算是成家立业了。” 白夫人慈爱地看着眼前这个无论相貌还是品德都无可挑剔的大儿子,只觉得自己这日子过得比其他人家舒坦了。感谢老天眷顾。 白敬辞恭敬地回答说:“爹娘的安排自然是极好的,孩儿听爹娘安排。” 白老爷和白夫人都温然笑起来。 是夜。明月照积雪,朔风劲且哀。白敬辞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睡。 摆在外屋的火炉子不时发出木炭噼啪的爆声。窗外,鹅毛大雪落在地上的声音如蚕啮桑。突然间,外屋传来门被推开的声音。吱呀声。白敬辞警觉地喊道:“谁?” “是我,大哥。”黑暗中,白祭猫手猫脚地走进里屋来。他借着从窗纱透进来的斛月光摸索到白敬辞的床边。 “你这么晚来,想做什么?”白敬辞问道。 白祭坐在床沿上,搬起脚脱靴子。 “你干什么?”白敬辞拉住白祭的手。 “陪你睡觉啊。”白祭大喇喇地说道。 “这么大的人了还要让陪着睡觉,害臊不害臊?回自己屋去。”白敬辞斥责道。 白祭脸皮厚,蹬掉靴子就缩进被窝里面,温暖扑面而来,白祭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说:“冷死我了。” 白敬辞对于自己这个弟弟的厚脸皮程度是路从小见识到大的。 “大哥马上就要成亲了,以后大哥就要跟大嫂睡张床,我就没有机会再跟大哥起睡觉了。”白祭说道。? ☆、疏影横斜 ?  年过完后,白祭就准备启程了。 白老爷对白祭始终不放心,觉得这小子还太皮,得先带在身边教导几年。但是白夫人却说:“当初敬辞让你带到外面去,我句话也没有说,因为敬辞是个沉稳的性子,好学。可敬泽不样,他鬼主意,又时常没个正经,得放他自己在外面历练几年,身上那股毛毛躁躁的气才会磨掉。若是跟在你身边,他只怕依然会仗着你,成日鸡飞狗跳。” 白夫人说的在理,白老爷只好同意。 于是,白府里刚经过番折腾,又开始为白老爷和两位少爷的行李忙碌起来。白老爷和大少爷的好准备,照每年的分例样样备好就是,只有二少爷,第次出门,该带哪些人去,又该准备哪些东西,都需跟白夫人确认好。 而白祭本人却还是那上蹿下跳的性子。临近出发的日子,白祭决定再去找次秦桑。 但是他来到戏班之后,却找不到秦桑,秦桑的屋子也空了,采桑子也不见了。 佟老板见到白祭,哭丧着张脸说:“秦桑将自己赎了身,已经离开了。” 秦桑最近可是戏班的摇钱树,却说走就走,这让佟老板措手不及,这几日都在想着该找谁来补秦桑的位置。 “他离开了?”白祭惊讶地扬起眉毛,“他去哪儿?他怎么会声不吭地就走了?” “我哪里知道啊!”佟老板委屈地说道。 白祭拿着手中那个好些天前就买来的折扇,有些失落地回了府。 离开南城前往临川的那天,下着蒙蒙细雨。 白老爷带着家人在门前送白祭。 白祭坐在马车里面,跟他们道别。阿杜举伞在马车前面,清点着所带的东西。从南城到临川要大约十天的时间。这十天里,所有人的吃喝住行都必须计算好。阿杜是第次管这些事,拼着雄心要将这些事做好。 白敬辞走上前说:“有什么事,就跟家里写信,或是让人回来知会声。” 白敬辞的脸依然那副冷冰冰的样子,但眼睛里却是实实的关切。 白祭点点头,说:“哥哥也注意好自己的身体。” 路迢迢,纵眼望去,全是高山绿林。这会儿正值初春伊始,新芽萌发,山林之间笼罩着层薄薄的雾气。 起初几天,白祭还饶有兴趣地将头探出来观赏这风光。 到后来,只个人待在马车里,看自己的小人书。 阿杜脸春风得意的模样,指挥起其他下人来是颐指气使的派头。在府里的时候,他只是个小厮,地位低下,逢人便需作揖,好不容易出来了,扶了正,帮仆役都归了他管,让他有些飘飘然。 这天,马上就要到临川的时候,突然间个护卫要拉肚子。 阿杜凶巴巴地说:“这天眼瞧着就要黑了,还不趁着天亮赶紧赶到临川,会儿天黑下来可就不好了,你先自己忍忍吧。” 那个护卫苦着张脸,哀求说:“杜总管,您就发发慈悲,宽许小的片刻吧。” 阿杜正欲再说话,坐在马车里面的白祭听到动静,说:“阿杜,你让他自己留在这里解决,等会儿再追上来就行。” 少爷既已发话,阿杜只有遵从,忿忿地说道:“你快去吧。” “谢杜总管!谢杜总管!”护卫如释重负地跑远些。 “启程吧。” 行了里的样子,阿杜终于结束了“少爷你就是人太好才总是吃亏”的叨扰。白祭听着阿杜刚才那如同念经般嗡嗡不休的声音,虽说早已经习惯,但依然还是皱了皱眉。阿杜是个话痨,这是白祭从小就知道的。他无奈地摇了摇头,突然想起那个去方便的护卫,问道:“那个护卫还没有回来吗?” 阿杜说:“没有,肯定是偷懒去了。” 白祭不理会阿杜这言之凿凿的定论。 突然间,阿杜惊恐地叫了声。 “怎么了?”白祭问道。 阿杜结结巴巴地回答说:“少爷,我……我们被人围住了!” 白祭掀开门帘子看,群遮面、手中持剑的人正在不远的地方呈圆弧形慢慢逼近。 白祭的几个护卫顿时慌了手脚,“少……少爷……” 白祭看到对方的阵势,清楚自己在这山林之间势单力薄,沉思了会儿,当即朗声问道:“请问各位是什么人?” 其中当头的个吼道:“要你命的人!识相的就乖乖从马车里面出来!” 分卷阅读6 欲望文 分卷阅读7 伯仲 作者:庆言渊 分卷阅读7 上来就直接要命,不求财,定着仇家寻仇。白祭不知道自家惹了什么仇人,竟然派出这么人兴师动众地来杀他。他知道,在这悬殊的实力间,自己只能冒险拼得线生机。 “阿杜,等会儿旦打起来,你趁乱逃跑,他们的目标是我,对你不会么注意,你切记定要回到白家,找人来救我!”白祭低声吩咐。 阿杜眼泪都快要挤出来,摇摇头说:“他们会杀了你的,我来保护少爷,少爷你趁乱逃走!” 明明害怕得要死,依然要装出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白祭温和地拍拍阿杜的头,说:“你看少爷什么时候吃过亏?” 阿杜仔细回想了下,的确,少爷向足智谋,从来没有吃亏的时候。 白祭说:“我已经想到了怎么逃跑的方法,只是那个方法我只能跑掉我个人,所以你定要保护好你自己,回到白家,找人来救我!他们不杀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阿杜犹豫地点点头。 就在这时,那群人忽然加速往马车冲过来。 白祭见状,眼疾手快地将自己防身用的匕首取出来,同时对阿杜说:“快跑!离开他们的视线后找个地方躲起来!过几天再回去!记得找另条路!” 不等阿杜回应,白祭亮出匕首往马屁股上狠狠扎,马凄厉地嘶吼声,受了惊般奋力地往前冲去! 马的速度太疾,那些人虽都是些亡命之徒,也不敢拿自己的身体硬撞,纷纷让开身子,白祭舒了口气,庆幸自己平日看了那些志怪小说,学了招半招,今日便用上来。 然而不等他常常地舒口气,忽然听到后面阵急急的马蹄声。 白祭坐在马车里被颠簸得左摇右晃,他惶急地往马车后面看了眼,那些人竟然骑着马追了上来。 白祭努力稳住自己的身体,但受了惊的马如离弦的箭,根本不受控制。 马车在狭窄的山道上横冲直撞。 白祭被颠得脸色发白,肚子里面也阵绞痛,五脏六腑都要吐出来。 后面的人越追越近。 白祭心横,拿起匕首再往马屁股上捅了下。 马再度发狂地叫起来。 它如同风般在山道上疾驰,就在这时,白祭不由瞪大了眼睛,张小脸煞白煞白。 前方是个弯道,弯道下面竟然是悬崖! 白祭拉住缰绳,想要使马镇静点。 但发狂的马又怎么会受区区缰绳的控制,没命般往前冲去。 白祭在有生之年第次体会到了在空中飞翔是什么样的感觉。 第三章 白祭迷迷糊糊醒来时,已经天黑了,他睁开眼,首先进入视线的就是推烧得旺旺的火。他挣扎了下,想要爬起来,但稍微动身体就像被撕裂开来般痛。 “你醒了?不要乱动!”个声音在他身旁响起。 白祭偏过头,在团红红的火光照耀下,坐在他旁边的竟然是那个之前失去了踪影的秦桑。 “你……”白祭发现自己说话,脸上就有伤口被扯住般,痛得叫人昏厥,他只好气若游丝地问:“你怎么在这儿?” 秦桑说:“你怎么不说说你怎么在这儿?还是摔下来的。幸亏你福大命大,上面的悬崖壁上长着几棵树,挡住了你,否则你现在就是摊烂泥了。” 隐隐约约之间,白祭觉得秦桑有了些变化。从前秦桑在他面前从来都是温声细语的,即使发脾气也是很小孩子式的那种。可是如今秦桑却变得有些冷硬起来。但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他解释说:“我……我被人追杀。” 秦桑脸色出现了变化,眉毛凝重起来,“追杀?” 白祭问:“这是在哪里?” 秦桑说:“你从悬崖上掉下来,你说这是在哪里?” 白祭有些委屈地说:“你怎么这么凶?” 秦桑语气软下去,沉默了会儿,说:“你好好养伤。” 所幸跟着起摔下来的还有马车。白祭身下铺着的就是秦桑从摔得七零八碎的马车里面拿出来的被衾。秦桑还找到了些密封的干粮和点心。他将干粮用水泡软,送到白祭嘴边,点点地给他喂进去。白祭因为伤口无法咀嚼,只能勉强地囫囵吞枣般咽下。 此时此刻,夜幕低垂,两个人周遭是片静谧的山谷,以地为床,以天为被,群星璀璨。 秦桑帮白祭擦干净嘴巴,起身去前方的河流清洗手帕。 白祭远远地瞧着秦桑孤瘦的背影,心里面出现股难以名状的涌动。 秦桑拿着洗净的手帕回来,帮白祭擦拭脸庞,手帕划过白祭的脸,好像还带着缕淡不可闻的清香。白祭滚了滚喉咙,怔怔地望着秦桑,说:“谢谢。” 秦桑停下手中的动作,静静地望着白祭,与他对视。 股暧昧悄然萦绕在两人之间。 白祭感觉自己的脸孔微微热起来,眼神渐渐迷离。 秦桑抬起手,想要抚摸白祭的脸颊,突然,他眼神变,手如利剑般朝白祭的脑袋抓过去。 那瞬间,白祭整个身体的汗毛都立起来,脑海里面亦是百转千回。 但秦桑的手并没有落在他的头上,而是直直跃过他的脑门,抓住个东西狠狠往边上掷去。 “嘶!” 白祭偏头看,不远处,条黑黝黝的蛇在地上盘旋起身子,阴寒地看着他们俩。 刚才秦桑是徒手抓起了那条蛇? 白祭心里面自然清楚那个举动是么危险。而如果没有秦桑,那条蛇这会儿恐怕已经咬住他了。 秦桑抬手在白祭身上摸索。 虽然危险就在身边,但秦桑的手隔着衣服从他身上划过的时候,他依然感觉到股难以忍耐的躁动。 秦桑从白祭身上找到那把匕首,小心翼翼地朝那条蛇走过去。 他是想要自己干掉那条蛇? 白祭担心地挣大眼睛,秦桑那样个胆小的人,怎么敢这样做? 那条蛇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了危险,与秦桑远远地对峙了会儿,竟然扭身游走了。 秦桑自己也吊着嗓子,见它游走,不禁如释重负,才感觉自己背后出了身冷汗。 经此役,秦桑警惕地扫视了周围圈,然后从行礼里面找出硫磺粉,在周围洒了圈,又生起第二个火堆。 他看着躺在自己身边的这个男人,心中却百般滋味。因为这个人,他放弃了最红的时候,毅然决然前往临川,只是想要找到他。因为这个人,他在临川等候半天,也没有看见他们在约定的时候抵达,担心地路追寻,看见悬崖边上马车的个车轮和被磨损的崖口。因为这个人,他不顾危险,沿着那条必须紧紧背贴悬崖才能容纳自己身体的小路抵达山谷。因为这个 分卷阅读7 欲望文 分卷阅读8 伯仲 作者:庆言渊 分卷阅读8 人,他不要命地去跟蛇搏击。 他知道,不知何时起,他忽然已经喜欢上了这个男人。 情不知所起,往而情深。 白祭怔怔地看着他,问:“你怎么总是望着我?” 秦桑摇摇头,双手抱住白祭,轻轻将头靠在他的胸口上。 此刻是如此静谧。火焰熊熊地燃烧。 白祭感到脸颊阵微热。? ☆、马踏泥鸿(全文完) ?  第二天,秦桑想要回临川去找人来救白祭。 但是白祭看见他指的那条路,说什么也不肯他去。 “太危险了!” 白祭本正经的态度只好让秦桑作罢。两个人守在这个山谷中过起了日子。 休息了几天之后,白祭稍微可以动了,身上那些外面的伤口也结痂了,只是内脏还有些不舒服。 秦桑将捡来的根树枝磨尖,挽起裤腿在河边上守候了许久,好不容易插中条鱼。 他兴奋地双手抓着有些滑的鱼,去鳞洗净,然后放到口摔得变了形的铁锅里面,架在火堆上煮鱼汤。 白祭笑吟吟地说:“好香啊。” 秦桑抬头看了白祭眼,说:“只可惜没有调料。” 白祭说:“只要是你煮的我都愿意吃。” “对了,秦桑,你后来怎么突然间离开戏班了?”白祭问。 秦桑给铁锅盖上木盖,说:“因为想去临川找你。” 白祭吃惊的瞪大眼睛,问:“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来找我?” 秦桑瘪瘪嘴,低下头说:“那个时候,我又不知道你是不是喜欢我。” 白祭握住秦桑的手,说:“要不是你,我肯定早已经死在这个山谷里面了。” 鱼汤做好之后,待它凉了凉,秦桑把白祭扶着坐起来,先给他盛了碗。白祭端着碗轻轻啜了口,又转脸在秦桑的脸颊上亲了口,说:“好喝。” 秦桑敲了白祭额头下,说:“喝了汤还要往我脸上蹭,你这人太坏了。” 白祭涎皮赖脸地笑笑。 这几日,他们之间早已经明白彼此的心意。窗户纸捅破,两室的光便融汇在了起。 秦桑却又淡淡忧愁起来。 “是怎么了?”白祭注意到秦桑的异样。 秦桑淡淡地垂下眼睛,说:“若是以后出去了,你到底还是不能和我在起的吧。” 白祭闻言,心也微微沉下去,他抱住秦桑,说道:“若是那样,我们今生今世就住在这个山谷里面好了,我们不出去,不去理会那些人,也不必去理会那些话。” 但秦桑依然怀着颗惴惴不安的心,照例去寻找出路。 两人都明白,想要辈子生活在这个谷底,实在不现实。白祭身上的伤要根治,必须尽快找到大夫开药。他们两个人也不能直吃野菜和鱼汤。 有时候秦桑也在想,要是能够晚点、再晚点找到出路就好。让这样幸福的日子再绵长点。 但不等他找到另外条出路,阿杜就带着批人出现了。 那是中午的时候,白祭已经可以勉强战立行走,远远地传来阿杜的声音:“少爷!少爷——” 白祭听到这个声音仿佛如隔三秋般。 他脸上浮现出惊喜的神色,然后又渐渐地消失。他偏头看了脸不知所措的秦桑眼。秦桑努力对他挤出了个微笑,说:“我们获救了。” 阿杜带着群人从远处奔跑过来。 “太好了,少爷你没事!”阿杜说着眼泪要冒出来,他瞟见在旁的秦桑,脸色变,音调顿时高了几个档,“你怎么在这儿?” 白祭说:“是秦桑救了我。” 阿杜目光回到白祭的身上,注意到白祭身上那些伤口和淤青,大惊失色:“少爷你真的是从悬崖上掉下来了吗?” 白祭点点头,说:“那天马发狂,控制不住,后面又有人在追,不小心就摔了下来,还好秦桑救了我,这几天要不是他照顾我,我早就已经死了。” 阿杜微微张着嘴,他有些难以置信自己的少爷竟然曾在死亡的边缘游荡过。 挣扎了好会儿,他突然向秦桑跪下说:“谢谢你救了我家少爷!” “你这是干什么?快些起来!”秦桑赶忙将阿杜扶起来。 南城。白府。 白夫人坐在堂前,却心神不定,手里握着串佛珠,细细捻着。 白老爷除了忧虑,还有愤怒。究竟是谁这么大胆子,敢派人去追杀他的小儿子?在他得知这个消息的瞬间,几个人从他脑海中迅速闪过。 他昨天本就该与白敬辞道出发前往恭昌谈笔生意,却在临门之时撞上阿杜身尘土脸色焦急地跑回来。 阿杜语无伦次地叙述完情况,眼前黑就倒在地上。为了在最短的时间里赶回府,他几乎路上就没有睡过。 为此,他只得差人先去恭昌与外商商谈,自己坐镇府中。小儿子出了事,整个府里面乱成团,白夫人也急如火上蚂蚁,他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 白敬辞先带着人日夜兼程地去找白祭。阿杜醒来之后,又带着批人快马加鞭去接应。所有人都不知道,在这个路上,是否还有那些人的第二次刺杀。 当阿杜终于找到白祭时,白敬辞还带着另批人在谷底的另边寻觅。 白祭躺在几个侍卫临时做的担架上,对阿杜说:“真的谢谢你,你也救了我命。” 阿杜眼圈红红地摇摇头,说:“少爷说什么呢,要不是少爷引开那群杀手,我早就被那群人给乱刀砍死了,是少爷救了我的命。” 白祭温暖地笑笑,这时候,白敬辞带着另外队侍卫从不远处赶过来,见着白祭,白敬辞纵然再平淡的性子,脸上也不禁出现了神色的变化。 “敬泽,你怎么样?”白敬辞握住白祭的手担心地问道。 白祭摇摇头,说:“没事,大哥,秦桑救了我。” 这时白敬辞才注意到在旁的秦桑。 他点点头,对秦桑说:“谢谢。” 秦桑慌乱地摇摇头,说:“您客气了。” 回程的路上,所有人都紧着心,以防那群杀人去而复返。直到群人进了南城,远远看见白府,才悄然松了口气。 听说两个儿子回来了,白夫人顿时焦急地赶到府邸门前,等护卫们把白祭搀扶下马车,白夫人泪眼涟涟地抬手抚摸白祭的脸,说:“敬泽,你吓死娘了。” 白老爷在白夫人后面,心头也终于宽。 南城最好的大夫已经在府里候着时了。他替白祭检查完身体,笑着说道:“二少爷吉人天相,坠下崖时被几棵横生出来的树枝给挡了几下,落下的地方又是层厚厚的草甸和灌木丛,内脏有些出血,但问题不大,好好调理便能痊愈。外伤虽说有些严 分卷阅读8 欲望文 分卷阅读9 伯仲 作者:庆言渊 分卷阅读9 重,但也无大碍。真是吉人天相呐!” “是吗?”白夫人听大夫这么说,心中最后丝担忧也放下了,赶紧跟身边的丫鬟说:“去账房那儿支二十两银子出来,权当感谢程大夫的大恩了。” 程大夫微笑地摇摇头,说:“回头我写好药方,抓了药,再让我小徒送到府上。” “有劳程先生了。”白敬辞微微颔首。 当房间里面只剩下白敬辞和白祭,白祭问:“大哥,秦桑呢?” 白敬辞闪过丝复杂的神色,说:“不知道,回到南城之后他就离开了。” 白祭有些着急地想要坐起来,白敬辞眉头皱,按住他,问:“你做什么?” 白祭着急地说:“他现在在南城没有家,会去哪里?” 白敬辞本想说:“他去哪里关你什么事?”但想到是秦桑救下了白祭,悻悻地止住口,说:“等会儿我派人去找他便是,你好好躺在床上养伤才是正经事。” 白祭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大哥,他喜欢上了个男人。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处理和秦桑的这段感情。他迷茫而且犹豫。可是想到秦桑突然间不见了,他又生生地着急起来。他担心秦桑会像上次那样不告而别。但是大哥这么说,他只好悻悻作罢。他不敢在大哥面前表现出过分的担心和紧张,他害怕露出这些蛛丝马迹。 秦桑到底被白敬辞找着了。秦桑并没有走远,回到了戏班子。戏班的佟老板见着秦桑就跟见到财神爷般,眉开眼笑地将他请进来,好吃好喝地伺候着。见到白敬辞派来的人,秦桑说:“你回去告诉你家少爷,谢他们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再去府上叨扰有不适,请他们见谅。” 白敬辞听到下人传回来的话,时有些怔怔。他沉默了会儿,才挥手叫下人退下。之前他未想过,秦桑竟然是个戏子。 他的弟弟是被个戏子所救? 第四章 年节将至,这些日子,雪也下得大了。白祭常日被拘在家中,性子早已经不耐烦,无奈白敬辞却时时守在他身边,像看着个牢犯般。 “哥哥。”白祭扯了扯他的衣袖,说道:“你就行行好,让我出去溜达溜达嘛。” 白敬辞脑海里想的却是另件事。他搁下手中的《莫道经》,对白祭说道:“眼下那些袭击你的人还没有抓到,这又是年下,街上行人众,摩肩擦踵的,要是再被那群人袭击怎么办?” 白祭咬住嘴唇,说:“可是我都快要闷死了。” “我下午要去寒山寺趟,你若是愿意,我不妨带着你去趟。”白敬辞说道。 “好吧。”白祭滴溜溜地转了下眼睛,说:“能去寒山寺也行。” “你跟我坐辆马车,休想半路逃跑。”白敬辞却看穿了白祭心里面打的主意,立即说道。 被看穿了心思的白祭苦巴巴地皱起眉心,难过地躺倒在榻子上。 “你和那个叫秦桑的人,是怎么回事?”白敬辞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问出口。 白祭怔了怔,眼睛里划过丝慌张,嘴上满不在乎的口吻,“什么怎么回事?” 白敬辞却摇摇头,说:“算了,没什么。下午你和我同去寒山寺罢了。” “知道了。” 雪厚厚地积满了官道。仆役将门前积雪扫尽,流年牵着马车过来,在府邸门口停下,向白二少爷的贴身小厮阿杜说道:“可以去请二位少爷了。” “是。”阿杜在流年面前向听话得紧。在下人们口中,流年将来可是要接任白府管家的人。阿杜溜儿小跑至少爷们的房中,作了个揖,笑道:“二位少爷,马车备好了。” “知道了。”白敬辞道了句。 不久,白敬辞和白祭两个人从房中出来,身宽厚的袍子,侍女们为他们系上了披风,戴上了斗笠。 “走吧。” 风越来越大了。马车行到半,忽然在路上停下。白敬辞掀开门帘询问车夫是怎么回事。车夫回头,转过他那张被冷风冻得又青又灰的脸,哆哆嗦嗦地说道:“少爷,路上积雪太,马不愿意走了。” 白敬辞往那匹马看去,深棕色的马鬃上已经结成这绺绺的冰条。果然,这天气太冷,连马也受不住了。 “那我们该怎么办?”白敬辞问道。 这时,骑着马跟在后面的流年小跑过来,询问道:“怎么了?” 车夫把情况又跟流年说了遍。流年眼珠子转,说:“少爷,您和二少爷先骑着我和阿杜的马去吧,这天寒地冻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这么待下去,也不知道这马几时才动,可别困着了。” 白敬辞闻言点点头,说:“那就这样吧,你回去告诉我娘,风雪太大,今晚上我和敬泽便在寒山寺歇着了,请她不必担心。” “是。” 白敬辞回到马车里,把情况跟白祭说了遍。白祭却眼睛透出几分清亮来,“我直想着要骑马,爹却总是不让,这下可好,老天让我骑,看爹还怎么阻拦!” 话是这样说,等他出马车,冷风猎猎地吹到他的脸上,他便后悔了。 阿杜将马牵过来,深脚浅脚地将马拉到白祭面前。 白祭在阿杜的帮助下骑到马背上,这会儿冻得他连缰绳都不愿意牵了。 白敬辞转头对他说:“咱们快点,别等天黑了还没有赶到,那今晚上我们就都冻死在这郊外了。” 白祭浑身凛,当即抓住缰绳,“驾”声,率先跑出去。 等两个人骑着马遥遥赶到寒山寺门口时,天已经黑透了。静能正带着两个小和尚给寺门前的石灯点灯。忽地听到阵马蹄声,看过去,两个黑影从远方奔驰而来。 黑影由远及近。 白敬辞从马上翻下来,对手持烛灯的静能笑,说道:“静能师傅。” “大少爷,您来了。”静能眼中透出分分惊喜来。 白祭从马上跳下来,呵着手说道:“这天气真的太冷了,我们赶紧进去吧。” “二少爷也来了。”静能看向白祭。 “静能师傅。”白祭跺着脚说:“灶上可有斋饭,我肚子快要饿瘪了。” “二位随我来吧。”静能将最后盏石灯点上,带着两人走上石阶。小和尚们牵着马往马棚去了。三人阶阶往上行去。静能向二人问道:“怎么今日二位来了?” 白祭快言快语地说道:“我是跟着大哥起来的。” 静能轻轻笑,“这么冷的天气,施主肯定冻坏了,好在寺里备着炭火,可供取暖。” 白敬辞静静地听着二人的言语,嘴角挂住习惯性的丝笑意,却不说话。 白祭古怪地看了他大哥眼,说:“今天可真是奇怪了,大哥连句话也不说,倒显得我么饶舌了 分卷阅读9 欲望文 分卷阅读10 伯仲 作者:庆言渊 分卷阅读10 。” “平日里你话还不,需要我来衬得你饶舌?”白敬辞并未生气,语气轻快地随了句,只手背在身后,只手抬在腹前。 三人说着便进了寺内。这会儿天已经黑尽了,抬眼看去浓黑浓黑的,似潭深墨,见不到丝星光,而这彻天彻地的寒气好像把黑夜也给冻住了般,凝结着,从嘴里呵出的气悠悠地在空气中升起,许久许久也不见散去。 “二位施主可着人去通知府里了?别叫夫人担心才好。”静能说道。 “已经吩咐人去了。”白敬辞说道:“谢师傅关心。” 静能领着二人前去西厢房。路上都黑黝黝,也未点灯,全凭静能手中的盏青灯幽幽亮着,灯影晃曳。 等到了厢房,静能把蜡烛点燃,房间霎时间亮起来。白祭左探探右瞧瞧。静能看见,笑着说道:“施主不用急,我这便去准备些炭火和斋饭过来。” 等静能出去,白敬辞看了白祭眼,说道:“就你这皮猴样儿,忍忍就这么难吗?” 白祭委屈地瘪瘪嘴,说道:“肚子饿嘛。” 等静能提着盛了饭菜的竹篮进来,饭香味早已馋得白祭口水直流。 两个人就着简易的斋菜也囫囵吃了好几碗饭,静能看在眼里,心里想道:到底是路上饥寒交迫,饿坏了。 吃过晚饭,小和尚打来了热水,供白祭和白敬辞两人洗漱。 静能说:“那今晚两位施主便先在这里歇息,明天早上我再来请二位施主。” “劳烦了。”白敬辞盯着静能说道。 白祭吃饱喝足后,用热水洗净了脚,浑身热烘烘地钻进了被窝。白敬辞却未上床,就着盏青灯阅览架子上些浅易的佛经。 “哥哥,你不睡吗?”白祭问道。 白敬辞却说:“你先睡吧,我还不困。” 没久,白祭便沉沉陷入了梦乡。他意识残断前最后幅画面,依然是他大哥在昏黄灯影下读佛经的清瘦硬朗的背影。 白祭是被阵尿意驱醒的。他醒来时,房间里的灯已经灭了,黑簌簌的。他依稀记得夜壶是在墙角处,下床够鞋子的时候,却不小心摔了跤。 他吃痛地从地上爬起来,抹黑去找火石点燃蜡烛。 火星子四溅,蜡烛总算重新燃了起来,他迷迷糊糊地放了尿,往他大哥的床看去,却发现床上是空的。 大哥这么晚去哪儿了? 他心里面担心,便披上衣服往外面去,偌大的寺院里清静如水。而轮皎洁的明月竟出现在夜空当头,满地的白雪映出层银白色的微光来。 便在这时,白祭听见丝丝低低的喘息声。 他瞪亮眼睛,循着这丝丝低低的喘息声而去,摸到处黑暗的房间。 他低身躲在窗下,阵阵声响从里面传出来。 “静能,静能……” 他的脸颊霎时间飘起来几丝红晕。但是,他却没有忍住微微抬身,在窗纸上戳出个小洞。 在这清冷的、月光皎洁的雪夜里,他看见,房间里两个赤暖的身躯交合在起。 那刻,他忽然间想起了秦桑。 lt全文完gt 分卷阅读10 欲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