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将军待朕归》 分卷阅读1 [[重生]将军待朕归 作者:林不欢 分卷阅读1 《[重生]将军待朕归》作者:林不欢 晋江2016.4.2完结 当前被收藏数:354 文章积分:9,237,275 文案 覃牧秋战死了,苏醒后发觉自己成了当朝的天子, 只是……这皇帝的样貌与自己为何这般相似? 身世之谜尚未解开, 却又发觉自己爱慕之人竟和这幅身体的主人有着隐秘的情愫。 此文又可名曰《老天你是在逗我么?》或《愿天下竹马皆成眷属》 大写的he,大写的有虐就有甜。 内容标签:宫廷侯爵 阴差阳错 情有独钟 重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覃牧秋 ┃ 配角:李谨,赵清明 ┃ 其它:he,主受,重生,穿越 卷:与君生别离 第1章 魂归 沽州·十月二十日 大余的北方已经进入冬季,尤其是落雪,片肃寒。 在沽州城北不足十里远的旷野里,驻扎着大余最骁勇的支军队,常宁军。这支军队的主帅是大余当朝皇帝李逾的叔叔,十王爷,宁安王李谨。 不过这支昔日让皇帝李逾倍感骄傲的军队,此刻或许已经成了他心头的根利刺,想拔拔不出,不拔又疼。因为,宁安王李谨造反了,说是因为看不过自己的侄子那股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 常宁军在李谨的率领下,自宁安王封地北郡路朝南,眼看已经打到了沽州,破了沽州城,往后便会直入皇城中都,大余已无险可守。 此刻,整个常宁军大营笼罩在片沉闷的寂静之中,主帅李谨率精锐出战,却将自己最得力的副将覃牧秋留在了军营中。 声马嘶打破寂静,个人从马上滚落,身上的血迹很快将地上的雪染红了小片。有士兵上前来扶,那人挥了挥手,提气路猛跑冲进了覃牧秋的帐中。 “出什么事了?”帐中个身道袍的青年问道。 “大帅与主力冲散了,下落不明,于将军受了伤。”那人气喘吁吁的道。 李谨失踪,于允受伤,那战场上岂不是失了指挥?那身道袍的青年侧头看了眼榻上沉睡之人,沉吟了片刻,却不做声,似是极为犹豫。那人见他不言语,催促道:“先生,请您快下决断。” 青年眉头皱,刚要开口,便闻榻上之人开口道:“慌什么,天又塌不下来。” “覃将军。”那人见覃牧秋起身,面上的慌张登时减了两分,仿佛只要覃牧秋出马,便是天塌了也能再补回去。 “传令下去,红枫营所有将士两柱香后随我出发,去支援大帅和于将军。”覃牧秋边说着,边取了自己的盔甲穿戴。 那人领命而去,身道袍的青年忍不住开口道:“王爷说过,今日要你留守大营,你现在出战,等于是违令。” “你去告状,让王爷打我军棍呀,本将军又不是没挨过。”覃牧秋挑眉道。 青年也不动怒,兀自沉声好言相劝:“此战,王爷筹谋已久,定然不会轻易落败,你莫要时冲动,扰了王爷的战局。” “王爷、王爷、王爷,你便只知道拿他来压我,你要是逮的住我,我便不去,不然你还是等我将王爷救回来,你再告状吧。”覃牧秋显是不太喜欢这位,说话间连看都不愿看对方眼。 这位倒是不以为意,“你就听我句,莫要冲动行事。” 覃牧秋的盔甲已经穿戴完毕,他取过自己的长戟,径自走出营帐,随口答了那青年句:“你躲在营帐里当你的好好先生吧,外面风雪大,出来的时候仔细冻坏了。” 青年叹了口气,跟着对方走出营帐,只觉寒气扑面,整个天空似乎都笼罩在风雪之中,灰蒙蒙的,好像真要塌了。 覃牧秋率领着红枫营直奔沽州城北防。红枫营是常宁军中的特例,直属主帅覃牧秋指挥,旁人无权调配,即使李谨也不例外。 七年前,覃牧秋从自己的父亲手中,接管红枫营,自此,这支在大余有着赫赫威名的常胜之师,便成了他的羽翼。 如今,这支有着以当百之勇的军队,像支利箭,直刺沽州城北防,瞬间便扭转了胶着的战局。此前因主帅失踪而有些涣散的常宁军将士,渐渐燃起了斗志。 漫天风雪中,金属的撞击声,和血肉被刺破的声音占据着覃牧秋的耳朵,由于天气寒冷,血腥味倒是不太浓重,可是鲜红的血迹洒在雪地上,眼望去却是触目惊心。 “轰!”声闷响传来。 覃牧秋还没来得及去看响声的出处,便听见了接二连三的响声。 “火雷,是火雷……”不知道是谁叫破嗓子喊了这么句,随后战局便开始混乱不已。 这变故来的太快,众人都有些措手不及。敌军的士兵预先都知道火雷埋的位置,因此没什么伤亡,常宁军将士就被动的,连躲闪的余地都没有,被此起彼伏的火雷炸伤了不少人。 覃牧秋暗道中计了,怪不得李谨说天塌下来也不许自己出大营,说不定对方早料到这步了。 “撤退……”覃牧秋大喊,喊声很快便被士兵的叫声和不时爆炸的火雷声淹没。好在红枫营训练有素,慌张过后便迅速恢复冷静,开始有序撤离战场。 覃牧秋骑在马上,忽然觉得后脖颈子发凉,仿佛远处有双眼睛正动不动的盯着自己。他心口滞,下意识的勒了马,猛然回身,支利箭划破风雪和烟雾,直刺他的左胸。他努力想看清那箭矢出自何人之手,却只模模糊糊看到城楼上的个身影,身玄衣迎风而立。 “牧秋……”不知是谁喊了句他的名字。覃牧秋突然回过神,提起缰绳转身向着另个方向策马飞奔,片刻功夫自己的身后便传来声闷响,不过他来不及想,甚至来不及回头看眼。他此刻心里只有个固执的念头,他要回大营。 他的马和他的红枫营有着相同的名字,红枫。红枫是他十岁那年,父亲送的生辰礼物,当时的红枫还是头小马驹,如今已是匹成年的战马。 红枫载着覃牧秋奔回常宁军的大营,路上不断的超过同行的将士,最后竟是第个回到大营。覃牧秋记挂李谨的安危,不知对方是否已安全回营,于是策马直接奔向李谨的营帐门口才纵身跃下马。 士兵见是红枫,具不敢拦。 他径直闯进李谨的营帐,股子血腥味扑面而来。地上扔着染血的衣衫,帐中立着两个军医和先前那穿着道袍的青年。 他 分卷阅读1 欲望文 分卷阅读2 [[重生]将军待朕归 作者:林不欢 分卷阅读2 尚未开口,躺在床上昏迷的李谨便似乎感觉到了他的到来,不顾军医的拦阻突然起身道:“牧秋回来了,我听到了红枫的马蹄声。” 覃牧秋见李谨只是受了伤,不由松了口气,上前伸手想要搀扶对方,可对方却看也不看他,径直出了营帐,眼便望见了立在帐前的红枫。 “红枫……你的主人呢?”李谨道。 红枫抬头看了眼李谨身后的覃牧秋,扬声长嘶。覃牧秋刚想提醒李谨自己就在这里,好好的呢。随后便见身血污的于允,捧着半副带血的盔甲单膝跪在了李谨身前。 “禀大帅,允无能,拼死只带回了牧秋的半副盔甲。”于允双目通红,抱着冰冷的盔甲跪在雪地里,自己身上的伤口还冒着血。 周围死般的静寂,良久没有人敢出声。 覃牧秋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左胸,那里并没有伤口,他低头看,发现自己穿的盔甲还完好无损,他又看了眼于允手里捧着的盔甲,虽然染了血,可他眼便认出来了,那确确实实是自己的。 他时愣怔,下意识的看向李谨,只见对方垂在身侧的双手微微发抖,他抬手想去抓对方的手,却抓了个空。覃牧秋的手直接穿过了李谨的手。 “人呢?”李谨的声音异常平静,仿佛只是在问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牧秋……心口中箭,摔下了马……我还没赶过去,火雷便炸了……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于允虽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但回忆起覃牧秋的尸体在自己眼前被炸得七零八落的场面,情绪依旧有些失控。 “不可能。”李谨双目略微有些失神,喃喃道:“总该……总该……”总该剩下些什么,那火雷威力并不大,不可能将活生生个人炸的什么都不剩,怎么可能只剩半副盔甲? 于允眼中终于落下泪来,无声无息的落到手中带血的盔甲上,“我赶过去的时候,牧秋的……已经被他们带走了,只剩下这半副盔甲。”想来这残碎的盔甲是因着状况混乱,对方未来得及捡走,才落到了于允的手里。他虽然身受重伤,但依旧不愿假手他人,坚持要亲手将覃牧秋的残甲带回来。 李谨握紧了拳头,抬了抬手,似乎想要去接那半副盔甲,却突然收手转过了身。 覃牧秋见对方个趔趄,险些立不稳,忙上前去扶,没想到李谨身体倾,顿时口鲜血喷了出来,尽数落到了覃牧秋身上。覃牧秋愣怔的片刻,李谨已经被人抬进了帅帐。 覃牧秋低头看了眼地上的血迹,那口血明明尽数落到了自己身上,此刻却滴不落的尽数都在自己脚下的雪地里,点点,宛若红梅。 本已渐停的风雪忽又扬起,覃牧秋的意识渐渐涣散,他终于在最后刻意识到,自己死了,在胸口中箭的那刻他就死了,红枫载回来的不过是他的魂魄。 第2章 重生 覃牧秋以为自己再也不会感觉到痛苦了,可惜他错了。胸口传来的阵痉挛,痛的他险些又失去意识。他心道,人死了还能感觉到疼?又或者自己根本没死,只是做了个梦。 他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没有伤口,不由有些庆幸。然后他睁开眼睛,被满眼明黄色的床帐晃得有些愣怔。 “……您到了那边千万别找阎王爷告奴才的状……奴才的命虽贱,可命抵命,也算是两清了……”个带着哭腔的声音,断断续续传到覃牧秋的耳朵里。 胸口的痛楚已经消失,覃牧秋渐渐清醒过来,他茫然的看了眼自己身上的明黄色寝衣,脸疑惑的侧耳去听那个声音,没想到对方半晌都没再说话,只是小声的啜泣,似是极为害怕。 覃牧秋伸手将合住的床帐挑开,随即便见到地上跪着个人,手里正捏着枚药丸往嘴里送。那人见覃牧秋突然醒了,显然吓了跳,冷不丁的便将那药丸吞了下去,随后脸惨白的看着覃牧秋。 覃牧秋眼珠转,想到刚才那人口中生啊死啊的言语,又是命抵命之类的话,随即便模模糊糊的意识到了什么,上前扣住那人的肩膀,将人向下拉,出掌抵在对方背上拍,那人“哇”的声便吐了。 覃牧秋捏着鼻子看了看那人的呕吐物,眼便望见了那粒药丸,于是松了口气找了张椅子坐下,语重心长的道:“这是毒药么?你有什么想不开的,是杀人了还是放火了?” 那人哆哆嗦嗦显然被方才的变故吓得不轻,想哭又不敢哭,低着头跪在自己的呕吐物旁边,也不敢抬头看覃牧秋。 覃牧秋瞥了眼对方,叹了口气拎着对方的衣服,将对方往后拖了几步,离开那堆看着糟心的东西,继而便伸了个懒腰在屋子里转悠起来。 “王爷呢?怎么我睡了觉,便破城了?”覃牧秋打量着屋子里的摆设,当下便知道自己不是在军营中,或许是大军已经进了沽州城。 昨日破城之战,李谨交待他待在营中不得擅动,还派了和他极不对付的沿济在侧监视。他心知李谨的能力,破城是志在必得的事,倒也不记挂,于是便将沿济晾在旁,自顾自的睡起了大觉。 后来的事,真像场梦。覃牧秋心道,如今梦醒了,真好。 “陛下,奴才该死……求陛下赐死奴才吧。”那人瘫在地上,脸的惶恐,根本没听清覃牧秋的问话,只是自顾自的请罪。 覃牧秋停在面铜镜前,看着镜中之人,面上的表情便如遭了雷击般,惨不忍睹。镜中之人虽看着有几分眼熟,但并非是自己的容貌。 “你再说遍?”覃牧秋突然转身看着跪在地上那人,厉声问道。 对方以为覃牧秋要发怒了,愈加的惊惧不已,却不敢不答话,哆哆嗦嗦的道:“陛下……求陛下赐死奴才吧。” 覃牧秋急忙挽起自己左臂的衣袖,仔仔细细的看了番,发现跟随了自己二十年的胎记,消失了。 是做梦? 还是沿济那个臭道士施了什么法术? 难道是借尸还魂? 覃牧秋扶着案角胡思乱想了近盏茶的功夫,他又看了眼跪在地上动不敢动的那人,心下渐渐有了计较。那人身上穿的是内侍的衣服,而自己身明黄,又被那人唤作陛下。 自己借尸还魂,居然占据了当朝天子的身体? 覃牧秋又跑到铜镜前打量了番镜中之人,对方面目的轮廓倒是和自己颇为相似,高耸的鼻梁与自己如出辙,清朗的眉眼几乎模样,只是了几分阴郁之气,嘴角 分卷阅读2 欲望文 分卷阅读3 [[重生]将军待朕归 作者:林不欢 分卷阅读3 也不似自己那般轻佻,倒是了几分沉稳。 不过自己年征战,气质较为英武,不似皇帝这般文弱。 时隔年,他只依稀记得那皇帝的样貌,如今再见到,心中亦有些惊讶这小皇帝怎么和自己长得如此相像? “咳。”覃牧秋煞有介事的咳嗽了声,那跪在地上的内侍立马吓得个哆嗦。覃牧秋腹诽道,看来皇帝脾气不好。 李逾,当朝皇帝,年纪尚不及弱冠,登基三年。 覃牧秋紧锁眉头想了想,在脑中回忆切关于李逾的印象。只听闻李逾性格阴沉,颇为老成……可就此前逼得宁安王谋反事来看,这少年皇帝似乎也老成不到哪里去。 可惜,宁安王甚少提及自己这位做皇帝的侄子,要不然覃牧秋或许还能了解些。 接下来要怎么办?覃牧秋心乱如麻。 自己是红枫营的主帅,宁安王最得力的副将,也就是——逆贼中的关键人物,若是暴露了身份,岂不是死路条? 沉吟片刻,覃牧秋心里打定主意,先静观其变,只能走步看步。 李谨很快便能破了沽州城,到时候对方率军打进中都,切便好说了。 如今,自己还是先保住性命要紧。 虽然换了副身体颇有些不适应,可能死而复生已是不幸中的万幸。 覃牧秋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内侍,又看了眼对方吐出来的东西,那枚药丸此刻已经化开了。覃牧秋目光凛,心道还是先想办法活下来比较重要,不然恐怕等不到李谨打进中都,自己就又要进阎王殿了。 他将事情前前后后想了遍,这内侍服毒自尽,还说命抵命,难道是对方害死了李逾?好端端个内侍,为何不惜自己的性命,要去害个高高在上的皇帝,难道是不堪李逾的残暴? 覃牧秋冷笑声,心道,李逾也真是能作死,搞得自己的亲叔叔不惜造反,如今连自己的贴身内侍都来索命,真是自作孽不可活。不过他随即意识到,李逾先前的敌人,如今都成了自己的敌人,想要以李逾的身份活下去,好像并不容易。 那内侍见覃牧秋会儿冷笑,会儿不出声,忍不住抬头看了覃牧秋眼,这眼让覃牧秋回过了神。 “咳。”覃牧秋道:“你……大胆。” 内侍闻言忙磕头道:“奴才该死。” “说吧,你为何该死。”覃牧秋道。 那内侍此刻情绪已经渐渐平复了些许,不似先前那般失魂落魄。他心知自己避不过劫,倒也坦然了不少,道:“奴才昨夜服侍陛下喝的安神汤,里头加了药,害的陛下……险些……奴才自知有罪,只求死。” 覃牧秋看了对方眼,心道这太监真够傻的,自己既然醒了过来,又不知下药之事,装作无知,找个借口混过去,保住条命并非难事。当下,便觉得这内侍有些蠢,并非心机深沉之人。 若是赐死此人倒也容易,可是换来个聪明的,岂不是危险? 覃牧秋思来想去,心中便有了计较。 “你伺候我……朕久了?”覃牧秋问。 “回陛下,奴才自先帝驾崩之后,就跟着陛下,如今已有三年了。”内侍毕恭毕敬的道。 “你……”覃牧秋想问对方名字,又觉得不妥,于是转了个弯问道:“你先前叫什么名字来着?” “奴才并未改过名字,自九岁入宫,便叫荣安。”荣安道。 “哦,起来吧荣安,将你吐的东西清理干净。”覃牧秋道。 荣安不解的抬头,覃牧秋却不再看他,径自去了偏殿。 在偏殿的矮榻上窝着,覃牧秋心中感慨万千。时隔七年,自己竟然阴差阳错的回到了中都,还占据了李逾的身体。要是李逾知道此事,估计会被气得活过来。 荣安手脚很利索,片刻后便收拾妥当了。他取了鞋子和外袍伺候覃牧秋穿上,然后便垂首立在旁边不敢言语。 覃牧秋瞥了眼对方,道:“我……朕饿了。” 荣安忙恭恭敬敬的道:“再过盏茶的功夫,便到了传膳的时辰,若陛下……” “没事,等着吧。”覃牧秋打断对方。 果然,盏茶的功夫过后,早膳便到了。覃牧秋犹豫了片刻,怕早膳有毒,后来又想,若是不吃早晚也会饿死,于是便欣然的用了早膳。 荣安直陪着小心伺候,发觉这位祖宗今日有些不寻常,可具体是哪里不寻常他又说不清楚。自己所犯之罪,当得上诛九族了,可是这位却只字不提,不知是何用意,于是凡事只得用心了几分。 外头个脚步声由远及近,打断了荣安的胡思乱想,他恭敬的道:“陛下,赵大人来了,早朝的时辰到了。” “哪个赵大人?”覃牧秋脱口而出问道。 “呃……羽林军大将军赵清明。”荣安嘴角抽,答道。 覃牧秋眉头拧,微微有些失神。直至荣安取了朝服来替他穿上,他依旧有些回不过神来。时隔七年,他几乎都快忘了中都还有这么个叫赵清明的人。真是……冤家路窄。 第3章 红枫 覃牧秋心烦意乱的被荣安伺候着穿上了朝服,他试着走了两步,觉得当皇帝比当将军威风的,随后又想,若是李谨穿上这朝服,必定比自己合身。 “陛下,起驾么?”荣安小心翼翼的问道。 覃牧秋歪着头打量了荣安片刻,发现这小太监长得极其平庸,实在是不够赏心悦目。先前听闻李逾在宫里胡闹的很,不仅豢养貌美的少年供自己取乐,还选了很长相俊美的内侍供自己随时狎玩,如今看来传言倒不可尽信。 “陛下……”荣安见对方打量自己,本已慢慢平静的情绪又开始变得诚惶诚恐起来,生怕这位祖宗句话便结果了自己的小命。 “起驾吧。”覃牧秋吸了口气,心道该面对的总归要面对。 荣安打开殿门,覃牧秋尚未跨出去便看到了长身玉立的赵清明。早晨的阳光映在赵清明脸上,让他的轮廓看上去有些不实在,覃牧秋有些晃神,下子被门槛绊住了脚,扑通声摔到了地上。 覃牧秋肚子云山雾缭的遐想,瞬间摔得烟消云散。 殿外的小太监和侍卫见状扑通声跪了地,荣安脸的慌乱,也不敢说话,忙伸手去扶。赵清明目不斜视,单膝而跪。 “你……”覃牧秋被荣安慌忙的搀扶起来,扭过头去看着赵清明脸的愤怒。以此人的身手,扶自己 分卷阅读3 欲望文 分卷阅读4 [[重生]将军待朕归 作者:林不欢 分卷阅读4 把绰绰有余,可此人却自始至终袖手旁观,眼睁睁看自己摔了个结实。 此人现是羽林军大将军,自己的身家性命都握在对方手里,暂且先不惹他,待来日寻到机会再说吧。想通了此节,覃牧秋便不再逗留,径直朝铭德殿走去,好在他对皇宫还不算陌生,不至找不到路。 覃牧秋生怕露了马脚,坐在龙椅上,副“无事退朝”的疲惫像,眼睛半眯半睁的,也无心听朝臣们说什么,只象征性的应付几句,唯恐话出错。 场早朝下来,覃牧秋都处在迷茫之中。他在常宁军时,诸事都有李谨拿主意,他只行军打仗有两把刷子,若论起国事和政务,他只有头大的份。再加上他生性洒脱不羁,素来没有为国为民的抱负。因此李谨曾评价他,是个将才,却难为帅才。 如今哪怕有机会坐上了龙椅,覃牧秋心里想的也不是如何收拾李逾留下的烂摊子,而是盼着李谨赶紧来,接管这把龙椅和这万里江山。至于自己,跟在李谨身边当个羽林军大将军应该是绰绰有余的。 想到羽林军大将军,覃牧秋又想起了赵清明,定要寻个机会把赵清明从那个位子上拉下来,方便将来自己坐上去。虽然本朝的羽林军设有两个大将军,但是若与赵清明起当值,覃牧秋心里也是千个不愿意。 “荣安。”覃牧秋停在了凝和殿殿门外,“朕有些积食,要去逛逛。”说罢便径直转身朝御花园行去,荣安忙应声跟上。 覃牧秋回头看了眼远远跟在后头的赵清明,想问问荣安,赵清明是否整日都会跟着自己,又觉得这么问不妥当,不由有些烦躁。他向来无拘无束惯了,在常宁军中,李谨待他向极为宽容,他也素来没什么规矩,仗着自己有红枫营,除了李谨之外,从不将人放在眼里。好在他在战场上骁勇,军中之人倒也服他。 可如今被困在这皇宫里,做什么说什么都可能引来不必要的麻烦,这可愁煞了这位红枫将军。 覃牧秋胡思乱想的乱逛,不久便出了御花园,最后走到了处落锁的园子前。覃牧秋心里烦,我行我素的脾气就藏也藏不住了,非说要进去看看,让荣安去寻人来开门。 “陛下,这园子荒废已久,若您想看,奴才先着人打扫,待过几日……”荣安陪着小心道。 “朕今日便想看。”覃牧秋说着用眼角的余光打量赵清明,见对方面色如常,看不出什么情绪,愈发想进去这园子看看。 “陛下,只怕这园子里头有什么蛇鼠虫蚁的,冲撞了……” “废话真。” 覃牧秋不愿再听荣安啰嗦,回身看着赵清明道:“赵将军,替朕将这道门打开。” 赵清明身体僵,随后便若无其事的上前,脚将门踹开了。 荣安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位行为异常的祖宗,和那位同样不太正常的阎王,心道自己的小命指不定什么时候便没了。 覃牧秋眉眼微眯,提步跨进了院内。因为荒废了太久,院子里长满了荒草,但院子中央颗火红的红枫却丝毫没有颓唐之势,虽然无人打理,却长得极为热烈。 中都的秋天真长,算起来应该入冬了,这枫叶竟还没有落?覃牧秋远远的看着那颗红枫,先前的烦躁之感下子荡然无存,却不由在心底泛起了丝淡淡的无奈。 宫里唯有这株红枫,很年前,每次得机会进宫他都会偷偷寻个机会来这园子待上片刻,倒不是为了这颗树,而是为了这院子里的人。可惜,如今树还在这里,人却已经不是原来的人了。 覃牧秋叹了口气,目光从赵清明的面上拂过,好似在对方的眼里也觉察到了丝落寞。不过,对方在觉察到覃牧秋的目光后,立即换上了副目不斜视、毫无情绪的面孔。 羽林军的大将军,难道不是李逾最亲厚的亲信么?怎么赵清明对自己的态度如此冷淡? 难道,对方已经觉察出了自己是个冒牌货?也不是没可能,此人素来心机深沉,难以捉摸。不过,就算觉察出来了,时之间应该也不会贸然把自己怎么样。想到此处,覃牧秋白了赵清明眼,随后甩手出了园子。 赵清明冰山般的脸,被那位的白眼瞟的有些要碎的趋势,他忙重新调整了番自己的表情,才远远的跟上覃牧秋。 临走前,他又快速回头看了眼那园子,透过半敞的院门隐约还能看到那株红枫,那是他十年前亲手植的,然而他已七年不曾回来看过。 覃牧秋百无聊赖的在凝和殿度过了日的光阴,书案上的奏折他只翻了本便再也没碰过。赵清明始终立在殿门外,这让他有些心烦意乱。羽林军的大将军,可是掌管整个皇宫护卫的人,怎么整日围着皇帝当起了贴身侍卫? 然而,他又不能问,至少现在不能问。得尽快将荣安的底细摸清,若将荣安收为己用,那便好过了,不用成日遮遮掩掩。 覃牧秋是个急性子,想到什么,便会立即付诸行动。晚膳后,赵清明告退,他便急忙招了荣安。荣安又开始诚惶诚恐起来,觉得自己的死期终于在延迟了六个时辰之后到来了。 “今夜,谁来服侍朕?”覃牧秋恶趣味的道。 荣安扑通声跪下,吓了覃牧秋跳。荣安似乎发觉自己反应过激了,忙道:“陛下今日尚未点人服侍。” “那朕昨日点的谁?”这才是覃牧秋想问的。 “昨日……陛下昨日点的立冬。” “今日还是立冬,将人带来吧。” 荣安跪在地上半晌,终于反应过来,应是。覃牧秋看着有些失态的荣安,想起荣安说过昨夜将李逾毒死的安神汤,心中突然对立冬充满了好奇。 荣安既然直呼对方名字,那对方定然不是后宫妃嫔,想来也不是李逾豢养的少年,否则好歹也该叫个先生或公子之类的。如此说来,立冬很有可能是个侍卫或和荣安样,是个太监。 侍卫还是太监? 覃牧秋胡思乱想之际,荣安便将人带来了。来人是个眉清目秀的小太监,看着不过十六七岁的样子。 “荣安,你下去吧,这里有立冬伺候就够了。”覃牧秋道。 荣安闻言想说什么,但抬头看了眼覃牧秋不带情绪的脸,只得应是退下了。殿内只剩覃牧秋和立冬。 “起来吧,地上凉,老跪着做什么。”覃牧秋道。 立冬忙谢恩起身。覃牧秋转身走到榻边,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的道:“过来伺候朕就寝。”立冬温顺的应是,然后便走过去替覃牧秋宽衣。 分卷阅读4 欲望文 分卷阅读5 [[重生]将军待朕归 作者:林不欢 分卷阅读5 “长的真俊。”覃牧秋道。 “陛下谬赞。”立冬俊美的脸恰到好处的红了,双目盈盈,看着煞是动人,不过他替覃牧秋宽衣的动作,却丝毫不显笨拙。 “你原来在何处伺候?”覃牧秋问。 “回陛下,立冬原先在花房当值,前几个月来凝和殿添置换季的花草……陛下不嫌立冬手脚粗苯,命立冬留下伺候,立冬心中直感念陛下的皇恩。”立冬娓娓道。 “哦……朕竟忘了。”覃牧秋挑了挑眉,又问:“你是第几次来凝和殿伺候?” “回陛下,第次。”立冬道。 “怪不得不懂规矩,原来是第次。”覃牧秋冷冷的道。 立冬闻言脸色变,扑通声跪在了地上。 第4章 效忠 覃牧秋只着了寝衣坐到榻上,见立冬的面色下子变了,心中有些得意。 “陛下恕罪,立冬愚钝,不知……” “不知没关系,慢慢想。”覃牧秋扯了被子裹上,扬起下巴指了指远处的书案,道:“去磨墨,将那方砚台磨满。” 立冬照做,磨完了墨,覃牧秋打了个哈欠又道:“选那只最小的笔,写忠君侍主四字,直将墨写完。”说完便躺在榻上不再理会立冬。 立冬不敢抗命,只得依命开始写“忠君侍主”四字。 覃牧秋躺在榻上,却睡不着。立冬看起来颇有些心计,还妄想以色侍人,也不知究竟打的什么主意。荣安倒是个老实的,也不知李逾是不是看重了这份老实才将对方留在身边。可惜,千算万算,却还是死在了这老实人的手中,只是不知幕后主使是否是正在写字的这位。 覃牧秋左右睡不着,索性披了件外袍起身出了殿门。守在外头的荣安吓了跳,忙上前请安,被覃牧秋把抓住衣服拎了起来,道“朕向你索命来了。” 荣安吓得脸色青阵白阵。 覃牧秋坐到了院中的石桌上,指了指旁边的石凳,荣安只得硬着头皮坐下。覃牧秋居高临下的看着荣安,心想这人胆子这么小,怎么敢害皇帝? “你这么笨,又生的难看,朕当初怎么会将你留在身边?”覃牧秋问。 荣安苦着张脸,道:“陛下当初不是说,奴才生的难看,又愚笨,留在身边既不惦记,又不怕别人惦记,所以才将奴才留在身边的么。” “哈哈。”覃牧秋大笑,道:“可你还是让别人惦记上了。” 荣安闻言立即跪下磕头,道:“奴才该死,有负陛下皇恩……” “朕可以留着你和立冬的性命。”覃牧秋说完,瞥见荣安的神情便知自己猜了个大概,果然荣安是被立冬利用了。 “谢陛下。”荣安的表情极为精彩,时之间百感交集。 覃牧秋叹了口气,道:“如今,朕可信之人,唯有你个,你可不要再给朕喝安神汤。”荣安闻言急惶惶的想表忠心,却见覃牧秋摆了摆手。 “你那安神汤,没毒死朕,可朕将好些事都忘了。”覃牧秋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荣安闻言忙不住磕头,覃牧秋又道:“朕忘了的事,你要帮朕想想。”荣安忙点头应是,覃牧秋让荣安坐到石凳上,自己在石桌上居高临下看着他。 “这宫里还有红枫,朕竟不记得了。”覃牧秋问道。 “陛下记不得,也在情理之中。那红枫宫内只此颗,先帝在位时,那园子是给各位皇子的伴读平日里休息的地方,陛下想来也没机会去那处。”荣安道。 覃牧秋早知这些,却也装作若有所思,又问道:“那现今为何荒废了?” “后来各位皇子渐渐年长,伴读的公子们也都长大了,来回宫里着实不便。当年好些伴读的公子如今都入朝为官了,说起来赵将军当年也是在那园子待过几年。”荣安感慨道。 覃牧秋心道,终于说到正题了。 “赵将军……哎,朕也不知该如何待他才好。”覃牧秋斟酌道。 荣安闻言道:“赵将军为人耿直,陛下尚为太子时,他便是陛下的贴身侍卫,只是……只是赵将军不知为何,时常惹的陛下不喜,是以对他直疏远的很。” 覃牧秋抬头看了会儿月亮,心里有些乱。还以为赵清明跟着李逾能飞黄腾达,可竟是这样的下场。不过,羽林军大将军,在皇城里也算是人之下了。 “我以前,有亲近的妃嫔么?”覃牧秋问。 “陛下向来克制的很,十天半个月都去不了后宫回。”荣安想了想,又补充道:“倒是偶尔会传唤公子来……伺候。”说罢低着头不再言语。 覃牧秋勾了勾嘴角,俯身看着荣安,突然道:“你已经发觉我同从前不样了。” 荣安突然抬头,有些惶恐,随即便慢慢沉静下来,跪地道:“奴才愚钝,陛下直都是陛下。” “那如今和从前相比,朕有何不同?”覃牧秋问。 荣安沉默了半晌,道:“没有点相同。” 看来荣安虽愚钝,却也不蠢。覃牧秋挑了挑眉,不由叹了口气,既然荣安都能轻易看出来,想必瞒不了什么人吧。 “陛下……陛下从前在人前不爱言,长期近身伺候的没几个人,纵然是赵大人,陛下也对他极为冷淡,甚少交谈。”荣安道。 覃牧秋微微笑,道:“你不怕我杀你灭口?” 荣安坦然道:“昨夜那碗安神汤之后,奴才便已没有命在,活这日,已是偷生。往后,陛下何时要奴才死,奴才都不敢有半句怨言。” “立冬呢?”覃牧秋道。 “奴才虽然愚钝,却并非是非不分之人。立冬的生死,亦全凭陛下做主。”荣安道。 覃牧秋思索片刻,心道,这样挑明了也好。左右荣安若没有皇帝的庇护,在这宫里也难以立足,自己只要比李逾做的好,荣安没有理由不忠于自己。 “立冬为何要害朕?”覃牧秋道。 “昨夜陛下传了立冬服侍,立冬找奴才哭诉,说害怕陛下……陛下……他给了奴才两粒药丸,说是可以让男子暂时没有欲望,奴才时心软便答应了。”荣安当时怕那药丸伤身,只给李逾用了粒,没想到将对方毒死了,于是后来便有了覃牧秋醒来看到的那幕。 “你可真好心。”覃牧秋笑道。 “奴才时被立冬迷惑,没想到他竟有如此心计,险些便铸成大错。”荣安道,“可惜,奴才不知他为何要谋害陛下性命,不过奴才就是死也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覃 分卷阅读5 欲望文 分卷阅读6 [[重生]将军待朕归 作者:林不欢 分卷阅读6 牧秋心道,你若能查出来,当初就不会做这种蠢事。 “此事便当没有发生过,你就说心里害怕,将药扔了。立冬的事,我自有计较,你别插手。”覃牧秋道。 荣安忙应是。 覃牧秋又道:“我想去沽州趟。” 荣安愣,道:“沽州现下虽安全,可朝臣们都议论,说宁安王的大军路南下,不出两月便可破沽州,到时候只怕会有危险。陛下若是想去,必要赶在宁安王的大军到达之前去。” “两个月?”覃牧秋愣,问道:“今日是几月几号?” “九月十七。”荣安道。 不是十月二十?现在竟然是两月之前?那……自己还活着! 覃牧秋脸的难以置信,随后渐渐平静才发现自己的疏忽。若是十月,中都也早该到了飘雪的时候,万不会像如今这般。不过是自己时太过惊讶,没留意这些细节。 如今怎么办? 既然自己还活着,那么想办法在十月二十这天阻止自己出战,如此便可阻止这件事情的发生,切便能回到正轨。 这劳什子皇帝他可是天都不愿当。他不是没想过以身份的便利帮李谨顺利坐上皇位,可来他对于朝中之事无从入手,二来到了那日,李谨能不能相信他是覃牧秋?还有,他也没把握能活到李谨攻入中都的那天。 唯的也是最好的选择,便是阻止覃牧秋死,自己只要不死,与李谨联手攻入中都,到时候他就安心当个羽林军大将军,再把赵清明踹下这个位子,真是再好不过。 “阿嚏……” “陛下,深露重,您还是回房歇着吧。沽州之事,再从长计议。”荣安道。 覃牧秋伸了个懒腰,紧了紧外袍朝殿内走去。到了殿门口,覃牧秋示意荣安和他道进去,荣安忙应是。 立冬还在书案前写着“忠君侍主”,不敢言语。荣安见状愣,眨了眨眼,随即眼观鼻鼻观心的立在那里。 “荣安去看看他写的是否认真。”覃牧秋随口道。 荣安应声上前,看到满纸的“忠君侍主”,又见到立冬的脸色,心里反倒轻松了不少。他原本因着被立冬利用的事有些不满,如今倒是也不计较了,左右他不会再给对方利用自己的机会便是。 “回陛下,写的尚可。”荣安道。 “嗯,立冬,回去好好学学规矩,出去替荣安在殿门口守夜吧。今夜让荣安服侍朕。”覃牧秋道。 立冬闻言如获大赦,忙磕头谢恩。待立冬出了殿门,荣安嘴角便有些抽搐,远远的着,表情有些尴尬道:“陛下,奴才长得丑,又皮糙肉厚的……” “想什么呢,你去偏殿的榻上睡。”覃牧秋脸嫌弃的道,随即扯过被子盖上,合上了眼。 荣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忍不住拍了拍自己脑袋,随即去吹熄了烛火,只留了盏火光微弱的油灯。他取了软垫,在覃牧秋榻前的地上和衣睡下,心满意足的想,新陛下真好。 第5章 清明 次日用过了早膳,赵清明准时出现在凝和殿门口。 覃牧秋漱完口道:“羽林军不是还有另位大将军么,怎么来接朕上朝的只有赵清明?” 荣安取过朝服伺候对方穿上,道:“赵大人虽是羽林军大将军,可只是挂个职罢了,陛下从前定了规矩,羽林军的事务他可以不参与,只是每日都必须跟在陛下身边。” “就为了整日看那张臭脸?”覃牧秋冷笑道。 “平日里陛下从不和赵大人说话,大数时候,赵大人都是在凝和殿外满日,到了时辰便告退。”荣安道。 覃牧秋闻言心里有些异样,随即叹了口气道:“起驾吧。” 这日覃牧秋在朝堂上状态略好了些,他直留意,希望朝臣们能提到与宁安王的战事,可朝臣们却只字不提。他又不知从何问起,只能暂时按捺住好奇。 下了朝回凝和殿的路上,覃牧秋突然道:“为何没有人提前方的战事,宁安王都快打到中都了吧?” 赵清明闻言愣,眼神复杂。荣安忙道:“陛下或许是忘了,前日有朝臣提出劝降之事,被陛下责罚了,还下令说今后在早朝,不得无故议论与宁安王有关的战事,除非陛下问及。” 李逾竟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怪不得李谨说自己这位侄子烂泥糊不上墙呢。覃牧秋心中觉得好笑,面上却道:“朕只是吓吓他们,没想到这些人还当真了,难道真要等到宁安王打到中都才让朕知道么?” 赵清明与荣安都不言语跟在后头。 覃牧秋不想坐以待毙,现在还有两个月的时间,他必须想办法,阻止原来的自己死。可此事荣安显然是帮不上忙的,他毕竟只是个内侍,所以现在唯可以利用的人,只有赵清明。 当覃牧秋让赵清明随自己进殿的时候,除了他自己,其他人都吓了跳。自李逾登基至今,赵清明次都没有踏进过凝和殿。 “赵将军,坐吧。”覃牧秋随口道。 “卑职不敢。”赵清明道。 覃牧秋心道,爱坐不坐,不坐便着。荣安给覃牧秋斟了茶,覃牧秋坐到书案前拿起奏折开始看,随口道“把茶给他,我不爱喝。” 荣安端了茶给赵清明,对方便立在那里接了茶端在手里,看上去十分别扭。 覃牧秋用盏茶的功夫,将所有奏折翻了遍,表情有些不大好看。按照他的记忆,李逾确实派了人去常宁军劝降,可是这些折子里并没有人提及此事,或许还要再等等? 他突然抬头看了眼端着茶在殿中央的赵清明,道:“怎么不喝?”赵清明闻言便将手里的茶饮而尽,覃牧秋又道:“都凉了还喝?” 荣安嘴角抽,上前接过了赵清明手里的茶盏,心道这位祖宗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 “赵将军,过几日会有朝臣提出来劝降事,到时候朕会准奏。至于劝降之人,你心中可有合适的人选?”覃牧秋问道。 “回陛下,没有。”赵清明道。 覃牧秋嘴角抽,道:“没关系,朕有。” 荣安抬头看了覃牧秋眼,对方对着他眨了眨眼,又道:“到时候朕会装扮成侍从,随劝降的队伍同前往。此事交于你来办,不能让别人发现朕不在京中,也不能让同行的人发觉朕的存在。” 赵清明闻言着实吓了跳,覃牧秋笑了笑,道:“此事交由你来办,朕放心。” “陛下……”赵清明想阻止这 分卷阅读6 欲望文 分卷阅读7 [[重生]将军待朕归 作者:林不欢 分卷阅读7 个荒唐的决定,覃牧秋却不给他机会,挥了挥手道:“退下吧,想出办法之前,不必再来御前伺候了。” 赵清明闻言只得看了眼荣安,荣安道:“奴才送赵大人。” 赵清明出凝和殿便逮着荣安问道:“陛下是何意?”荣安耸了耸肩,道:“君心难测,赵大人切莫胡思乱想,照陛下的吩咐行事便是。” “荣安呢,进来伺候。”殿内传来覃牧秋的呼喊,荣安只得乖乖的进了殿。赵清明立在殿门口心中凌乱了阵子,想起那位祖宗说自己不用当值了,便心事重重的离开了。 赵清明自李逾是太子时便做了对方的贴身侍卫,后来李逾即位,他便成了羽林军大将军。可是,七年来,李逾直将赵清明当成透明人般,既不苛待,也不亲近。 赵清明依照吩咐,每日自早朝开始守在李逾身边,直至黄昏方离宫。这期间,既没有交流,也没有使唤,双方都当对方不存在般。 这切的起因,缘于七年前他和李逾的次谈话。当时的李逾只是十二岁的孩童,赵清明却已经是十六岁的少年。 赵清明在这七年里,时常问自己,若当初他不做那样的选择,不接受李逾的条件,毅然遵守对那个人的承诺,切会不会不样? 那个人不必负气离开,不必四处征战,也不必随着宁安王造反,成为整个大余的敌人。 可是,若当初不做那样的决定,那个人能平安的活到现在么? 命运就是这样,总是难以两全。他保全了对方性命,却永远的失去了那个人。或许那个人今生再也不会想要见到他了。 覃牧秋在昨天之前,已经许年没有想起赵清明了。他在常宁军,如鱼得水,潇洒快活,李谨待他极为不严苛,丝毫没有将他当做自己的副将,凡事都依着他的性子。 可是他重生后的第天,赵清明冷不丁的就出现了,在那样明媚的阳光里,像在梦境中样,让他在那瞬间产生了错觉:他觉得自己根本就不恨赵清明。 这究竟是不是错觉,连覃牧秋自己都分不清。 离开中都的时候,覃牧秋在心里怨了对方很久,发誓此生再也不原谅这个人。 这个背信弃义的小人,前天在覃牧秋父亲的灵堂,抱着痛哭的覃牧秋说“他走了,还有我。我不会走,辈子都不走。”可是,第二天这个人便在同样的地方说“我亲自将你送到宁安王府,北郡是个不错的地方。” 覃牧秋是个执拗的性子,这回既不哭闹也不撒娇,闭门谢客了数日,待到了宁安王就藩的日子,便带着自己的家当,随宁安王起去了北郡,自此再没回过中都。 覃牧秋是带着红枫营投靠的宁安王,因此宁安王在头两年直待覃牧秋很客气,后来渐渐熟稔,关系便越来越亲厚。覃牧秋带兵打仗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宁安王便手把手的带将覃牧秋步步变成所向披靡的少年将军。 这夜覃牧秋失眠了,他又裹着外袍在外头看了半宿的星星。想到另个自己此时正与李谨道,带着常宁军南下,他心里觉得无比的踏实。但愿赵清明能想出法子,相信赵清明能做到。 在年少的覃牧秋心中,赵清明可是仅次于红枫营主帅覃恒的人。除了带兵打仗,赵清明哪点都不比自己的父亲差,这是覃牧秋小时候的想法。 在覃牧秋看星星胡思乱想的时候,这个少年覃牧秋的心中偶像,正躺在床板上发愣。 屋子里没有烛火,好在月光不错,倒也不黑。赵清明很久没有失眠过了,这七年来他早已练就了宠辱不惊的心性,般的人和事很难打破他内心的平静。 可是,李逾……李逾这两日的反常,彻底的打破了他波澜不惊的心境。昨日是去看红枫,今日突然让自己进殿,还下了那么奇怪的旨意。 李逾不可能不知道那株红枫的意义,七年来都没有提起过,昨日为何突然发疯了般要去看? 今日又说要去劝降,还是隐瞒身份,不怕自己暗中做了他么?他想做什么,去劝降是为了宁安王还是为了覃牧秋?想到覃牧秋,他神色不由温柔和几分,心思也有些恍惚。 片刻后,赵清明回过神来,只觉自己个头两个大,十分不解为何七年来都能安然相处的李逾,突然性情大变,好似突然变了个人样。 变了个人?赵清明仔细斟酌下这个念头,又联系了李逾这两日的反常举动,心中渐渐升起了丝疑惑。不过,他转念想,若李逾当真转性了,倒也不是坏事。只要他不祸害大余江山,自己还是可以在他这边的,毕竟自己没有别的边可选。 此番去劝降若是自己与对方同去,应当能见到覃牧秋吧?七年未见,想必对方长高了,不知道那个任性稚嫩的少年,是否已长成了血性彪悍的男人。有那么刻,赵清明突然有点记不起对方的模样了。他有点迫不及待想见到现在的覃牧秋,可有有些患得患失,生怕对方变成了陌生的样子。 “哥……秋天夜里凉,回家睡吧。”窗外个声音打断了赵清明的思绪,他应了声,起身从窗口跳出去,然后细心的关好了窗子,与等在外头的人起翻墙而出。 “要不你带床被子搬进来住吧……” “胡闹。” “可你每次半夜不回去,母亲都会差我来找你,烦死了。” “闭嘴。” “……” 覃府的牌匾已经蒙尘,大门也年未曾开过,不过东厢房里却是异常干净,似是时常有人来打扫。 第6章 计划 早朝如既往的死气沉沉,大臣们的折子也不,反正这位陛下素来不勤勉,折子递与不递没什么区别。 覃牧秋斟酌良久,正襟危坐,开口道:“关于朝廷和宁安王的战事,诸位没有什么要奏的么?” 朝臣显然有些意外,开始纷纷议论。赵清明目光复杂的打量着覃牧秋,猜不透对方为何如此关心与宁安王的战事。 “陛下,战事拖延,宁安王路南下,所过州府草木皆兵,百姓于心难安。纵然常宁军军纪严明,不会侵扰百姓,可家国大乱,何以为生?况且,大战耗费军资颇甚……”说话的是等候赵朔,赵清明的父亲。 “说结论。”覃牧秋不耐烦的打断赵朔的长篇大论。 “请陛下派臣前去劝降宁安王。”赵朔道。 覃牧秋心中觉得好笑,明明是和谈,非要说劝降,想来李逾素来是个小心眼的,大臣们都怕触怒了他的 分卷阅读7 欲望文 分卷阅读8 [[重生]将军待朕归 作者:林不欢 分卷阅读8 颜面。 不过,记忆中前去劝降的并非赵朔,而是另位与赵朔平级的文臣。覃牧秋在朝臣中搜索了片刻,锁定了名小个子的瘦老头,开口道:“王兴,你去吧,朕记得你比赵侯爷会说话。” 覃牧秋此言出,在场所有人都憋住了笑,赵朔抽了抽嘴角,没有反驳。这王兴是出了名的迂腐、顽固,说起话来跟夫子讲经般,令人昏昏欲睡。 不过,此时无论派谁去,效果都是样的。李谨已经开始造反,不可能半途而废,若想战事停止,除非李逾投降。可是,李逾投降,李谨也未必肯信,直接带着常宁军打进中都,和李逾投降将人迎进中都,对于李谨来说,没什么两样。 至少前者,痛快些。 可是赵朔还是提出了和谈的建议,虽然他知道结果不会有什么改变。可是,和谈或许能阻止常宁军的速度,无论如何大家都希望安安生生过完年再迎接新君入朝。 李谨素来杀伐果决,谁知道李逾的旧臣会面临什么结果?抄家、发配、砍头,当然也有可能切如旧。但无论如何,很人依然做了最坏的打算,所以他们希望能安稳的再过个年。 王兴接下了这个差事,他虽迂腐,可也不傻。皇帝将差事派给他,本也没指望什么,说不定就是想派自己去给李谨找点不痛快而已。 下了朝,赵清明自觉地跟在覃牧秋后头。他早晨没有去接覃牧秋上朝,因为他还没想好计策,或者说他没拿定主意要不要帮覃牧秋。可是早朝过后,他突然觉得这位皇帝当真与从前不样了。 说不定这位潜伏到和谈的队伍中,是有什么计策。好在,无论如何,只要自己跟在对方身边,必然能保证对方耍不出什么花样。既然如此,死马当成活马医,总不会有比中都被攻陷坏的情形。 进了凝和殿,覃牧秋开门见山问道:“赵将军说说你的计划吧。” “王兴老眼昏花,乔装打扮番,混进同行的队伍并非难事。同行的护卫,臣可以去安排,到时候确保都是自己人,必然不会露出马脚。”赵清明道。 “嗯,那宫里这边呢?”覃牧秋捏了块红豆酥,边吃边问。 赵清明盯着桌上的红豆酥,有些出神。李逾从来不吃点心,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即使赵清明终年不近身伺候都晓得此事。 “你要吃?”覃牧秋见对方看着红豆酥发呆,捏起块作势欲扔给对方。赵清明下意识的伸手去接,却接了个空。覃牧秋把手里的红豆酥塞进嘴里,笑嘻嘻的道:“你说完了再给你吃。” 荣安立在旁挑了挑眉,道:“我去给陛下倒杯热茶。” “给他倒茶,朕不喝。”覃牧秋随口道。 待荣安离开,赵清明才回过神来,道:“陛下若是乔装打扮,王兴自然认不出。可是,若见了宁安王,恐怕避不过对方的眼睛,只消个照面,对方便能认出来陛下。” “我怎么没想到呢。”覃牧秋放下手中吃了半的红豆酥,眉头微拧。李谨与先帝亲厚,与李逾这位侄子也是亲密的很。印象中,在李逾即位之前,李谨每年都会来中都住好些时日,据说还时常宿在李逾的寝宫。 三年前,不知为何,叔侄俩突然生了芥蒂,自那以后,李谨便再也没回过中都。但纵使三年不见,李谨必然也是能轻易认出李逾的,这点覃牧秋毫不怀疑。 “那有什么法子?”覃牧秋问。 赵清明道:“无云擅长易容之术,可让他为陛下易容。” “无云是谁?”覃牧秋问道。 赵清明看了覃牧秋眼,面色微微有些惊讶,却并没有太过震惊。这时恰好荣安回来了,给了覃牧秋碗加了冰糖的雪梨汤,又将手里的茶给了赵清明。 “坐吧。”覃牧秋若无其事的道,这回赵清明没有推脱,从容的坐下了。 荣安走到覃牧秋身边立着,道:“陛下或许是忘了,无云便是三年前出家到万里寺的裴庆,陛下登基前他直是东宫的门客。” 覃牧秋装作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拿眼偷偷瞥了下赵清明,见对方在专心喝茶,不由挑了挑眉。 赵清明放下茶盏,继续道:“此事若要万无失,还得陛下相信无云才可,若非如此,此事便难以办成。” “你且说来听听。”覃牧秋道。 “陛下不在宫里,总要有人来扮成陛下的样子才好。”赵清明道。 覃牧秋心下惊,若无云和赵清明联合起来,如此岂不是要谋朝篡位。不过他又转念想,赵清明的为人他还是了解的,虽然有些言而无信,可于国于民必然是个忠臣。 况且,这皇位原本也是捡来的,丢了他也不心疼。 “好,甚好。”覃牧秋说罢随后捻起盘中的红豆酥扔给赵清明,算是兑现方才的“承诺”。 荣安刚想出言提醒,却见赵清明已经接过了红豆酥,那是覃牧秋吃了半的那块,覃牧秋并未发觉。 赵清明犹豫了片刻,将红豆酥送入了口中。覃牧秋恰好抬头望过去,刚喝进去的雪梨汤便呛了出来。 “那个……”覃牧秋觉得有些尴尬,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干脆道:“荣安,让御膳房打包份红豆酥给赵将军带回去。” 赵清明云淡风轻的谢了恩。 荣安领命而去,殿内时有些尴尬。 “陛下,臣想求陛下个恩典。”赵清明突然跪地道。 “起来说,你想要……什么?”覃牧秋问道。 赵清明深吸了口气,道:“那日陛下去看过的那株红枫,是臣十年前亲手所植,臣恳请陛下,允许臣将那株红枫移植出宫。” 覃牧秋闻言沉默了片刻,装作若无其事道:“棵树罢了,挖走吧。” 赵清明叩头谢恩。待御膳房送来了红豆酥,赵清明便拎着出了凝和殿。覃牧秋放了话,说他不必日日在殿前伺候,于是他当日便着人帮手,将红枫移出了宫。 若是从前,他是万万不会提这样的要求故意触李逾的逆鳞,可是他今日已经可以断定,坐在龙椅上这位变了,不管是转了性子还是变成了另外个人,总之,不再喜怒无常,也不再狠毒阴郁。 七年来,为怕触景生情,也担心犯了李逾的忌讳,是以从未去看过红枫。他还担心这棵树无人打理会枯死,没想到竟然生的极好。 当夜他安置好了红枫,便奔马连夜去了城外的万里寺。 裴庆,如今的无云,当年第次来万里寺便道:“万里无云,若我来此出家,便给自己取 分卷阅读8 欲望文 分卷阅读9 [[重生]将军待朕归 作者:林不欢 分卷阅读9 个法号叫无云。” 当时的赵清明还道:“你这身气势,活像个道士,出家也不该来寺庙。”不曾想没过久,李逾即位,裴庆当真到了万里寺出家,法号也正是无云。 “施主,深夜到访弊寺,可是被何俗事所扰?”无云双手合十,神情悠然。 赵清明放下手里的红豆酥,道:“大师且猜上猜。” 无云煞有介事的道了声“阿弥陀佛”,随后双目微眯,道:“贫僧夜观天象,施主此番前来,定是为了龙椅上那位。” 赵清明踹了对方脚,道:“能不能有点和尚的样子,别穿着袈裟装道士。” “大千世界……” “再说我抽你。” 无云只得讪讪的收起神神乎乎这套,打开红豆酥捏了块,道:“你可是好些年没买这个了,今日倒是有心。” 赵清明刚想解释说这是陛下赐的,随后又忍住没说。 “陛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前几日我心慌的厉害,不过这两日倒是平静了许。想来陛下吉人天相,已然度过了此劫。”无云道。 赵清明眉头微皱,道:“过几日,我会带陛下来见你。” 无云闻言口红豆酥噎在喉咙,险些背过气去。 第7章 无云 接连几日赵清明都没有入宫,覃牧秋倒也不心急,他算好了王兴出发的日子,只静静在宫中本本分分做他的冒牌皇帝。 覃牧秋让荣安着人在凝和殿的殿前支了张躺椅,他每日早朝之后便百无聊赖的躺在上头晒太阳,荣安则捧着红豆酥在旁伺候。 “立冬呢?怎么这几日不见他?”覃牧秋问道。 “奴才怕他再有什么坏心思,不敢让他近身伺候陛下,所以便让他在后殿洒扫。”荣安道。 覃牧秋冷笑声,道:“你胆子太小,成不了大事。”荣安忙笑嘻嘻的点头称是。覃牧秋又道:“此时菊花开的正好,你让他去花房弄些菊花养在这院子里,太冷清了。也不用叫他去后殿洒扫,着他在殿前伺候这些花花草草便是。那孩子长得俊,看着赏心悦目的,老瞅着你,朕都快不·举了。” 荣安苦着脸应是,又小心翼翼的道:“陛下,您自从那日醒了后,直没去过后宫,这眼瞅着快小半个月了,今晚是不是……” “好呀。” 覃牧秋痛快的答道,“这后宫的嫔妃之中,哪个最貌美可人?” “若是叫奴才说,陛下的妃嫔各个都是貌若天仙。”荣安陪笑道。 “你帮朕挑个,今晚朕便去临幸美人。”覃牧秋恶趣味的道。 荣安苦笑下,问道:“不知道陛下喜欢哪种美人?是妩媚姿的,还是温柔大方的?” 覃牧秋故作认真的想了半晌,道:“朕喜欢,眼睛大大的,眉毛黑黑的,鼻梁高高的,身材不胖不瘦,长得就像……” “就像什么?” “长得就像赵将军那样。”覃牧秋说完哈哈大笑,荣安也忍俊不禁。 “臣参见陛下。”赵清明的声音从覃牧秋背后响起,吓了对方跳。 覃牧秋侧头看了赵清明眼,道:“事情办得如何了?” “回陛下,随王大人出行的队伍都安排妥当了,皆是羽林军中的高手,信得过。今日,陛下便可随臣去见无云了。”赵清明道。 覃牧秋沉默了片刻,道:“为何不是让无云来见朕,而是让朕去见无云?这和尚架子可不小。” “请陛下恕罪,臣是觉得宫中人口杂,是以才做此安排。若陛下觉得不妥,臣带无云进宫便是。”赵清明道。 覃牧秋挑了挑眉,对着荣安道:“荣安,你可别学赵将军,他这个人无趣的很,半分玩笑也开不得。” “陛下今晚是要宣臣伺候么?”赵清明脸宠辱不惊的道。 荣安吓得张大了嘴,脸呆滞的看向覃牧秋。覃牧秋扯了扯嘴角,尴尬的笑了笑,道:“算朕没说,赵将军,很会开玩笑。荣安你可学着点。” 荣安忙点头应是。 覃牧秋当下换了身青色便装,赵清明取出了块月白色面巾让他系上。覃牧秋老大不情愿道:“系了这面巾像个女人样,我若跟在你后头,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你养的小白脸呢。” 旁的荣安抽了抽嘴角,心道这位祖宗可真是语道破天机。赵清明则拿着面巾没有说话,眼睛直看着覃牧秋。 “好吧,小白脸就小白脸。”覃牧秋扯过面巾自己系上,露出双大眼睛,倒真是添了几分神秘,让人忍不住猜测面巾后的那张脸究竟是何模样。 “荣公公待在凝和殿,天黑前我必然将陛下安全的送回来。”赵清明道。荣安点头应是,还不忙递给对方袋包好的红豆酥,道:“陛下午后有食点心的习惯,劳烦赵大人。” 赵清明面无表情的拎过红豆酥,又对蒙着面巾的覃牧秋道:“委屈陛下,此事不好叫外人知道,路上还请陛下不要做声。” 覃牧秋点了点头, 切就绪两人便出了凝和殿,路倒还顺利,赵清明毕竟是羽林军大将军,出宫自是无人敢盘问。至于后头跟着的蒙面公子,众人都心照不宣,不闻不问,不过仍止不住好奇打量几眼罢了。 出了宫门,赵清明取了马,两人并骑。 覃牧秋道:“李……朕从前经常宣小白脸进宫?” 赵清明侧头看了对方眼,见对方露出的眉眼与那人极为相似。此刻对方蒙着面,骑在马上,言语随意,竟丝毫看不出李逾的影子,倒是像极了那人。 覃牧秋觉察到了对方的目光,心道对方应该对自己的身份起疑了。可是他早便知,自己装李逾根本就是天方夜谭,唬唬那些朝臣便罢了,向荣安和赵清明这种近侍,压根不用抱什么希望。 既然装不像,唯的方法便是顺其自然,荣安已经知道此事,并且乐意接受。希望赵清明也够聪明,马马虎虎装个糊涂便是,千万莫要节外生枝才好。 若赵清明不肯善罢甘休,最后只能试试向对方坦白,兴许对方念点旧情,会在他这边,“那倒也不是。陛下孤独,后妃中合意者甚少,偶尔遇到可心的公子,便时常召来唱个曲弹弹琴罢了。”赵清明道。 覃牧秋皱了皱眉,心道,李逾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两人路缓行,到了万里寺之时已近黄昏。寺院靠山近水,再加上夕阳西下,景致甚美。赵清明牵了马去拴好,走回覃牧秋身边时便听对方随口道:“中都竟然有这 分卷阅读9 欲望文 分卷阅读10 [[重生]将军待朕归 作者:林不欢 分卷阅读10 么好的地方,将来我若出家,便来此处。” 赵清明心里咯噔下,看着眼前的这人,心中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随即赶忙将自己的思绪压下。 覃牧秋解下面巾,道:“你说无云来当了和尚,若是想女人了该怎么办?”说完恶趣味的哈哈大笑起来。 赵清明看着大笑的对方,心里终于确定,此人不是李逾。不过他心里竟然没有为这个结论感到丝毫的难过,反倒觉得很轻松。 两人路到了寺院最后头的院落里,那里正是无云的住处。无云见了两人只双手合十道了声“阿弥陀佛”,便将两人让进了屋。 “还给我带了红豆酥,当真是贴心。”无云不客气的接过赵清明手里的红豆酥,放到了几案上。 三人围着矮几盘腿坐到蒲团上,覃牧秋先开口道:“好久不见,无云师父。” 无云笑眯眯的打量了覃牧秋半晌,道:“施主怎可打诳语?你我明明未曾见过面,你怎么说好久不见呢?” 赵清明闻言脸色立马变了,他虽然心中断定此人不是李逾,但他也知道,有些事不戳破是最好的,见了光反而难办。当下不由想抬脚踹死无云。 覃牧秋却不以为意,哈哈笑,道:“不知道是哪个矫情又可爱的人说过,人世间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我见到无云师父觉得有缘,所以便脱口而出了。” 无云也哈哈笑,道:“你我的确有缘。” “说正事吧无云,别耍嘴皮子。”赵清明捏了把汗,赶忙转移话题。 无云或许没少挨赵清明的打,对对方的话还是忌讳两分的。闻言便正色道:“施主此番去沽州,可是有要事非去不可?” “是。我此番去是要救人的性命,那人……那人在沽州那战中会战死。”覃牧秋道。 无云叹了口气道:“贫僧有言相劝:生死有命,施主莫要执着于此。恐怕施主此去,也未必能救得那人性命。况且前路险恶,施主既已有了今日所注定果,又何苦去改变当日的因。只怕救人不成,反倒将自己置于险地。” 赵清明在旁皱着眉头,不知为何,听着无云的话,心中竟也有了两分退意。 “我心意已决,无云师父不必再劝了。”覃牧秋说完伸手到几案上的纸包里,取了块红豆酥,咬了口道:“人饿了就要吃,有事便去做,男子汉大丈夫,顾东顾西的叫人笑话。” 无云看了覃牧秋半晌,也捏起块红豆酥边吃边道:“清明陪你道去,我会给你二人易容,保证不叫旁人认出你们。只是日不得洗脸,颇要难受番。” 覃牧秋又捏了块红豆酥开始吃,示意无云继续说。 “我会易容成你的样子,替你当几天皇帝。荣安留在宫里给我做掩护,端午暂代清明,做几天羽林军大将军吧。”无云道。 赵端午是赵清明的弟弟,两人差了两岁,但长相极为相似,身量也差不。 事情原本也不复杂,左右都交给赵清明打理,覃牧秋也懒得询问,只草草的听了,也没有异议。只要能在沽州之战前,阻止覃牧秋出战,便万事大吉。 事情至此,覃牧秋的心已经落了半。 “今夜朕要歇在万里寺,无云师父,麻烦你行个方便。”覃牧秋伸了个懒腰道。 “好,寺里的斋饭不错,明日早施主可有口福了。”无云道。 赵清明瞪着眼睛,脸被雷劈了的表情,恨不得手捏死个。 第8章 守约 深秋,山上的夜晚已经很冷了。 覃牧秋早早的便裹了被子窝在床上。实际上,做了留在寺里过夜的决定后,没过两个时辰他便开始后悔了。他因出宫的时辰尚早,并没有用晚饭,而寺院里日只有早午两斋,所以天黑透,他便饿的有些受不住了。 无云依着寺里的规矩早早的便歇下了,赵清明住在覃牧秋的隔壁,屋里也没点灯,不知是否睡下了。 “赵清明……”覃牧秋捏着嗓子叫了声,半晌后没有听到动静。 “赵将军……”覃牧秋将声音提高了些,半晌后还是没有听到动静。 “赵美人……” “何事?” “……” 覃牧秋趿着鞋子走过去打开门,见赵清明正抱着胳膊倚在廊柱上看着自己所在的方向,因为背着月光,看不清对方的表情。 “我还以为你回去睡了?”覃牧秋道。 “守会儿。”赵清明轻描淡写道。 覃牧秋心道这人对李逾倒是忠心耿耿,不过他不知道赵清明早已断定李逾被“掉了包”或者“莫名其妙成了另个人”。赵清明之所以守在这里,来确实也是履行自己的职责,二来他有些失眠,三来说不上为什么。 “咱们回宫吧。”覃牧秋小声道。 “宫门都关了,除非有紧急要务,否则以我的身份此时入宫不妥。”赵清明道。 “可朕是皇帝,谁敢不让朕进去?”覃牧秋道。 赵清明看着对方半晌没有说话。 覃牧秋想起自己出宫时是隐瞒了身份的,终于叹了口气,道:“你去无云那里,将下午吃剩的那几块红豆酥偷来,朕饿的不行了,快驾崩了。” “……” “快去呀,愣着做什么?” 赵清明只得转身去了。 炷香的功夫之后,覃牧秋坐在床上摸了摸肚子,依旧饿的慌。他叹了口气,又爬下床趿拉着鞋子走到门口,打开门见赵清明依旧用老姿势倚在廊柱上。 赵清明见他开门,如临大敌般慌忙开口道:“都拿来了,块也没剩。” 覃牧秋略有些尴尬道:“不找吃的,你进来。”说罢自顾自跑回了床上,门却没关。赵清明犹豫了片刻,走了进去。 “把门关上,冷。”覃牧秋说“你别戳在那儿了,明日早宫门开咱们就回去,别误了早膳的时辰。” 赵清明愣,不知道该说什么。 覃牧秋叹了口气道:“真被你说中了,今晚就当朕临幸你了,过来睡到朕旁边吧。” 赵清明又是愣,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大家都是爷们儿,别端着了。”覃牧秋白了对方眼道:“这寺里头被子太薄,冷的人睡不着,你就当是帮朕暖暖被窝吧。” 赵清明立在原地,不像在犹豫,倒像在想理由推脱,终于他开口道:“隔壁还有床被子,我这便取过来……” “赵清明,你眼里还 分卷阅读10 欲望文 分卷阅读11 [[重生]将军待朕归 作者:林不欢 分卷阅读11 有朕么?朕说了让你躺上来,这是命令。” “……” 覃牧秋坐起身,看着赵清明。半晌后,赵清明双膝跪地。本朝的规矩,武将除非负罪,否则只需单膝跪地即可。 覃牧秋倒没觉得恼怒,只是面无表情,不知在想什么。片刻后他道:“你回去睡吧,无需在门口守着。”赵清明应是,然后不卑不亢的起身离开了房间。 经这么折腾,两人各自躺在床上,都有些睡不着。覃牧秋看着地上照进来的月光,不由有些后悔,不该同对方开这样的玩笑。他心里认定,只要能让另个自己在沽州之战中保住性命,切便会恢复如常。 到时候,李逾这具身体,不知会如何,或许就此死去,或许李逾的魂魄会回来。若是后者,那赵清明要如何面对? 今日覃牧秋之所以会开这样的玩笑,是因为想起了年前赵清明的个“承诺”。覃牧秋有些恶作剧的想试探赵清明是否记得此事,因此才有了“同床”的要求,没想到对方竟真的拒绝了。 当然,也有可能对方是顾忌君臣之礼,所以才会拒绝,覃牧秋想。 墙之隔的另间房里,赵清明也陷入了回忆。 那年他刚过十六岁的生辰,得了块火红的血玉,还没焐热便献宝似的去了覃府,想送给覃牧秋,没想到扑了个空。在覃府等到天黑,覃牧秋才牵着红枫慢腾腾的回家。 赵清明等了日,原本窝了肚子火,但见覃牧秋眉头深锁,没什么精神,肚子火登时便消了大半。 覃牧秋洗了把脸,晚饭都没吃,草草的打了个招呼便回房了,灯都没点。赵清明热脸贴了冷屁股,肚子的委屈不知道该朝谁说,只得垂头丧气的回了家。 半夜赵清明便做了噩梦,梦到覃牧秋骑着红枫摔下了马,浑身是血。他惊了身冷汗,再也睡不着。没等到天亮,便摸黑进了覃府,翻窗子进了覃牧秋的房间。 覃牧秋睡觉老实,在宽大的床上只规规矩矩的占了小片地方,赵清明轻手轻脚的躺在外头,想叫醒对方,又有些舍不得。借着月光,覃牧秋的脸被照的清二楚,眉头紧锁似是睡得极不踏实。 片刻之后,覃牧秋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眉头皱的越发紧。赵清明知道对方定是做了噩梦,轻轻拍着对方的脸,叫了几声。 覃牧秋被叫醒,失神的望了赵清明片刻,时有些愣怔。 “做噩梦了?”赵清明问道。 覃牧秋点了点头,心不在焉的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没会儿。”赵清明说着从怀里取出那块血玉,道:“这块玉同你胳膊上的胎记形状有些相似,颜色也模样。我第眼看到便觉得应该送给你。” 覃牧秋愣,并没有去接,而是坐直了身子,道:“我不稀罕,你自己留着吧。” 赵清明兴冲冲的来,冷不丁又被泼了身冷水,不由有些气恼,翻身跳下床道:“你今日是怎么了?我白日里来等了你整天,你回来话也没说几句就歇下了。出去跑马也不叫我,我生辰,你都不贺句,净知道给我使性子。” “是该恭喜你的,十六了。往后你也该成家了,莫要整日想着跟我这个毛小子混在起,省的让人说没出息。”覃牧秋道。 赵清明没头没脑的被教训了,不由愣,坐到床沿上,问道:“这些话是谁同你说的?” “赵端午。”覃牧秋道。 “他何时同你说的?还说了什么?”赵清明问。 覃牧秋瞥了赵清明眼,道:“今早在你家东边的街口。他说赵伯母要给你张罗亲事,赵伯父要给你安排进宫领个差事。还说我是个没人管又长不大的野孩子。” 赵清明眉头皱,心道回家得好好收拾番那个臭小子。覃牧秋瞥见赵清明的神情,偷偷笑,心里的不痛快便所剩无几了。他向来不爱将事情往心里装,唠叨这么通不过是想让赵清明帮他出出气。 “牧秋,我不会成家的。”赵清明道。 “啊?”覃牧秋愣,“你不成家?你难道要跟我过辈子?.” “你想跟我过辈子么?”赵清明脸认真反问道。 覃牧秋笑不出来了,他虽然是个顽劣的性子,又因为父亲常年出征在外而无人管束,但如今他已十四岁,好事情,他不是不懂。 覃牧秋扯过被子躺下,道:“天快亮了,还能睡会儿。” 赵清明和衣躺在他的旁边,道:“我成年后的第日,与你同榻而眠。此后,只要你不成家,我便再也不会与旁人同榻。” 覃牧秋没有做声,但此言却字不落的记在了心里。 七年已过,赵清明已过弱冠之年,至今尚未娶亲。这在中都的官宦子弟中,已属于晚婚的年纪。 赵清明从怀里取出血玉,握在手里摩挲了片刻。七年了,这块玉终究是没送出去。就算守着这样的承诺,与他而言又有何意义呢?覃牧秋不可能再回来,纵然回来了,今时不同往日,两人早已无旧可叙。 天还未亮,覃牧秋便醒了,他本也睡得不深。覃牧秋刚起身准备穿衣服,赵清明便在外头敲门,随后端着寺院的素斋放到了桌上。 “当真有斋饭,那咱们不必急着赶回去用早膳了。”覃牧秋说着上前端起粥喝了两口,然后才开始穿衣服。 “还是要早些,临近早朝宫门口来往的人。”赵清明道。 覃牧秋打了个哈欠,然后狼吞虎咽的将桌上的斋饭扫而光,之后还有些意犹未尽,不由看了赵清明眼。 “要再取些么?”赵清明问道。 覃牧秋犹豫了半晌,摆了摆手,将衣服穿好。 “阿嚏……”覃牧秋出房门便打了个喷嚏,不由腹诽道,这李逾的身子骨可真不怎么样,怕冷怕风还不抗饿。 回宫的路上覃牧秋还暗道,若非自己两个月后便要离开,真该下点功夫好好打理番这具身体,白白生了副好皮囊,却是弱不禁风。 第9章 沽州 两人回了凝和殿,便见到了黑着眼圈显然没怎么睡着的荣安。覃牧秋心情还不错,嘿嘿笑着,敲了敲荣安的脑袋,便命他着旁人来伺候,让他躲空去休息会。 荣安谢了恩,走了几步又回来,道:“奴才还是等下了早朝再去吧,旁人伺候,奴才可放心不得。” “那么忠心做什么?朕又不会赏你银子。”覃牧秋嘴上虽这么说,面上却很高兴。 荣安着人打了水 分卷阅读11 欲望文 分卷阅读12 [[重生]将军待朕归 作者:林不欢 分卷阅读12 ,亲自伺候着覃牧秋洗漱。赵清明在旁看着这主仆二人,不时便有些走神。他心想,或许荣安也知道李逾已经“换人了”,但是荣安似乎很乐意伺候这位“新李逾”。 日子晃而过,很快便到了出发的时日。 出发前的诸事都由赵清明安排。他与覃牧秋经无云之手,均易容成普通护卫的模样,编进了护卫队伍。护卫的首领与赵清明相熟,知道赵清明的身份,也知赵清明带了人,却不知那人是当今皇帝。 赵端午代替赵清明每日接“李逾”上下朝,并且终日守在凝和殿。荣安则认认真真的服侍着由无云易容而成的李逾。“李逾”每日照样上朝,晒太阳,与“赵清明”下棋,甚至还批奏折。 诸事井然有序,唯有件事超出了赵清明的预料。 出发的第三日,当晚众人宿在沿途的驿中。护卫四人间房,赵清明因着身份特殊,与覃牧秋被安排在了两人房中。覃牧秋当夜连晚饭都没吃,便推说身体不适,提前回了房。 赵清明端了吃食回房之时,覃牧秋已沉沉睡去。三日的马上奔波,对于这些武人出身的护卫自是没什么紧要,王兴与同行的几个文人分坐在两辆马车之中,自然也还好。 可是覃牧秋高估了李逾的这幅身体,仅仅过了三日,他便已疲惫不堪。白日里险些从马上跌下来,幸亏赵清明眼疾手快,否则当真是要出丑了。 “先起来吃点东西。”赵清明叫醒覃牧秋,又道:“明日早又要赶路,好在咱们不用继续往北去,只在沽州等候便可。不过饶是如此,此处到沽州也至少还有近六日的路程,你若撑不下去,咱们便不走了。” 覃牧秋皱着眉头起身,心里盘算了番,常宁军大概会在半月之后到达沽州,他记得李谨到沽州后不久便见了王兴的面,当然没什么结果,不久后常宁军便进攻了沽州城。 “不行,就算是累死,你也要将我的尸首带到沽州。”覃牧秋道。 “陛下……” “当心你的称呼。”覃牧秋提醒道。两人出发前便有约定,路上无需顾忌彼此的身份,人前人后都你我相称,免得露出破绽。 赵清明心知劝不了对方,便也不再浪费口舌。覃牧秋勉强吃了些东西,便又要往床上爬,赵清明犹豫了半晌,开口道:“你平日里缺乏锻炼,才会如此,我……我来帮你推拿下,明日或许会好过些。”说罢立在原地,等着覃牧秋的回答。 覃牧秋沉默了片刻,没有做声。 “是我唐突了。”赵清明道。 不料此时覃牧秋却道了句:“有劳了。” 赵清明自幼习武,些舒缓劳累的方法少还是有所掌握的,只是他自幼不待见自己的弟弟,也只有覃牧秋才领略过他的手法。自覃牧秋离开中都后,赵清明便再也没做过此事。 “右边……再往右……对就是那里。” “……” “哎唷……轻点。” “……” “……” 赵清明看着熟睡的覃牧秋,心里突然涌起股说不清楚的感觉。这幅身体的主人,曾经对他疏远防备,如今却对他信任有加,丝毫的防范之心都没有。怎么会有人坐上了那把龙椅,还能这般的无所顾忌,我行我素呢? 他替对方拉过被子盖上,熄了烛火,自己则走到另张床上脱了衣服躺下。曾经还以为那人走了,此生便要入行尸走肉般度过,不曾想这段时日,竟也活出了些活人的样子。 只是他不知道,近在咫尺呼吸可闻这人,便是曾经几乎带走了自己魂魄的那人。 第二日覃牧秋起身,果然身体畅快了许。于是此后的数日,覃牧秋便夜夜让赵清明给他推拿,赵清明面上看不出情绪,倒也没有推辞,算得上尽心尽力。 总算是挨到了沽州,护卫队伍的任务已算完成了半,只要在王兴去找宁安王谈判之后,再将王兴安全护送回中都,便万事大吉。至于王兴在沽州期间的安全,则交由沽州城内的官兵负责,如此,护卫队伍倒是略显清闲了。 覃牧秋在房间里百无聊赖的坐着,心里却有股莫名的焦躁。他看了眼沉静如水的赵清明,不由为自己的焦躁感到有些可笑。原来自己竟是如此怕死,关乎到自己性命了,竟如此的不安。 “咱们来的有些早,常宁军时半刻还打不到沽州。”赵清明开口道。 “打不来不是好,我这副身体,连长戟都提不起来。”覃牧秋道。 赵清明闻言愣,看着覃牧秋晃了晃神,急忙敛住心思。此人为何不说提不动刀,不说提不动矛,偏偏说提不动长戟?军中有名的武将,用长戟的并不,偏偏那人便算个。难道此人这次来沽州,是为了那人? “呆在这府衙里也无事,不如咱们出去看看吧。”覃牧秋说着麻利的起身,推开门便先走了出去。赵清明只得无奈的跟上。 沽州算得上是繁华之都,如今天气虽已渐渐寒冷,但尚未落雪,街市上依旧是人来人往。 “常宁军快打过来了,不过你看这沽州城,点也没有大战在即的样子。”覃牧秋道。 “百姓只管过自己的日子,他们可不在意谁坐上龙椅。况且,宁安王和他的常宁军声名在外,百姓自然是无惧的。”赵清明道。 覃牧秋眉梢挑,看了眼赵清明,道:“看来不只百姓眼里没有皇帝,便是羽林军的大将军眼里,也装不下那位皇帝呀。” “我只是觉得你或许想听实话。”赵清明不卑不亢的道。 “那你觉得宁安王能坐上龙椅么?”覃牧秋问道。 “我心中与你想的样。”赵清明道。 覃牧秋扑哧笑,心道,若是李逾听到这话,会如何反应?不过,想必原来的李逾,是决计不会问赵清明这样的问题的。 覃牧秋含着笑意,走到街对面的馄饨摊坐下,要了两碗馄饨。两人闲逛时,都有些冷,吃到热腾腾的馄饨,都不由生出心满意足的感觉。赵清明透过碗里升起的热气看向对方,那张脸经过无云之手,已经变得平庸至极,但那双眼睛,却依旧明亮。 “我很感激你。”覃牧秋突然道。 赵清明愣,不解的看着覃牧秋,只见对方转头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说:“你都不知道我要做什么,便全心助我。” “这原本便是我的职责。”赵清明道。 “可是……有些事,与从前不样了,想必你也明白。但你依然肯助我。”覃牧秋望向对方的眼睛,虽 分卷阅读12 欲望文 分卷阅读13 [[重生]将军待朕归 作者:林不欢 分卷阅读13 然容貌易了,可他轻易便能认出对方。 赵清明放下手里的汤匙,隔着小小的矮桌,认真的道:“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帮你,明知道你与从前已经不样了。” 顿了顿,他又道:“原本,我对生活也是个没有指望的人,是我自己断送了自己的指望。可是,你说要来沽州,我思来想去突然觉得,既然还能为别人带来些指望,那便帮你次又如何,左右我也没什么可失去的了。” “看不出,你倒是好心。”覃牧秋意味不明的勉强笑了笑。 “吃完了,还要再转转么?”赵清明问。 覃牧秋起身,见对方先自己步付了帐,两人又在沽州的街市上随意的走着。他年未曾有过这种闲情逸致了,在北郡时,李谨公务繁忙,又不爱热闹,别说军中其他的人了,都是没耐心的。 覃牧秋路买了许小玩意,直到黄昏时分两人才折返,回了住处。但错过了晚饭的时辰,其他人以为他们在外头吃,所以也没留饭。 为此,覃牧秋有些讪讪,硬是拉着赵清明,要去外面找家馆子补上。于是两人放下买的东西,又出了门。 两人对沽州都不熟悉,索性又回去馄饨摊子,要了两碗馄饨。 “这个给你,算是谢你吧。”覃牧秋边吃边从怀里掏出个小巧精致的玉弓。赵清明道了声谢,接过放入了衣袋中。他现在使刀,可如今甚少有人知道,他的骑射当年在中都的同龄人中,无人能出其右。 这应该是个巧合吧。 第10章 故人 等待的日子,总是漫长而又煎熬。不过覃牧秋不是个会放任自己陷入煎熬中的人,他会想尽各种方法,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于是,沽州城在常宁军到来之前的数天里,几乎被覃牧秋逛遍了。 赵清明任劳任怨,既没有融入覃牧秋夸张外露的快乐,也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耐烦。 “你很紧张,每日都比前日紧张。”赵清明道。 “是么?已经这么明显了?”覃牧秋问道。 赵清明默认,心里却晓得,自己说不定比对方紧张,只是善于掩藏自己的情绪罢了。 这是两人此行在沽州城,吃的最后次馄饨。覃牧秋将碗里的汤喝的干干净净,又叫了碗,烫的龇牙咧嘴的再次喝了个底朝天,才心满意足的看着赵清明付了账。 两人迎着夕阳,并肩而行。 常宁军三日之前已经到了沽州城北,驻扎在离沽州城不足十里之地。派去传信的人昨日便带回了消息,宁安王同意见王兴面,并允许对方带护卫,不超过四人便可。 不愧是宁安王,这算给足了王兴面子。 “明日,便是决定我命数的时候,此番或有凶险,你不必同我前去。但是,我应当是能全身而退的。”覃牧秋停下脚步,看着对方,道:“无云说过,我们易容的样子只能保个月无恙,我会尽力让你我在此之前,赶回中都。” “送佛送到西,宁安王还不至于会害几个护卫的性命,明日我们同去。”赵清明道。 覃牧秋耸了耸肩,继续往回走,心道,你不怕见到“我”难为情么?给你个台阶,还不知道下。不过他没想到,赵清明这几日心心念念的便是想要去常宁军,盼望能见面那个人,哪怕只是远远的看眼。 次日,两人同另外两个护卫道,随王兴起出发,出城去了常宁军的驻地。 覃牧秋记得,王兴来常宁军和谈的那日,午时李谨招待了他们用饭。不过当时是何人相陪,他却没有留意。当时自己没有相陪,那么于允与自己平级,应当也不会相陪。 只要在王兴谈判完毕之前,趁机找到于允,想方设法将信息传达给对方便可。只是,“自己”此时还活着,无法告诉对方自己的身份,否则定然会让对方觉得自己是个妖孽。 到了常宁军大营,覃牧秋还未下马,便突然觉得有些恍惚。仿佛自己还是原来的红枫营主帅,是李谨的副将,此刻自己骑着的马还是红枫。 “王大人,王爷已经在帅帐等候时,请。”说话之人是于允,他的目光甚至都没有在覃牧秋的身上停留,这让覃牧秋有些失落。 几人随着于允到了帅帐之前,于允引着王兴进去了,四个护卫只能等在账外。覃牧秋很想冲进去,告诉李谨自己是谁。可是,对方不会相信他,因为真正的“自己”此时活的好好的。 此时覃牧秋才开始觉得,自己将此事想的太过简单了。纵然到了常宁军,恐怕他也未必能见到想见的人,纵然见了,对方也未必肯听他的话。不过,总要拼命试试。 “方才那人出来后,你留意他,我要寻机会同他单独说话。”覃牧秋低声在赵清明耳边道。 有些心不在焉的赵清明闻言点了点头。 覃牧秋寻思着找什么样的机会合适,可惜当时王兴来军中的细节,他都不记得,实在不知该找什么时机。毕竟自己的身份现在是王兴的护卫,也就是朝廷的人,与常宁军的每个将士都算得上是敌人。因此,他不可能获得在常宁军走动的机会。 正在他苦思冥想之际,于允从账内出来了。眼看对方便要目不斜视的从身边走过去,覃牧秋便要脱口而出叫对方的名字,此时赵清明突然开口道:“于将军。” 于允停住脚步,转身不解的看着赵清明,目光锐利。覃牧秋愣,不知道接下来赵清明要说什么。 “在下来沽州之前,受人所托,有物要交予贵军的另位将军,恳请您代为引荐。”赵清明道。 于允闻言脸色变,手不自觉握紧了腰间的佩剑,盯着赵清明问道,“何人?” “能否借步说话。”赵清明道。 于允犹豫了片刻,便转身匆匆带路,赵清明见状忙拉着覃牧秋跟上。覃牧秋起先还不解,随后便明白了赵清明的用意。 赵清明想必知道常宁军的两位副将,除了覃牧秋便是于允,因此他虽不识得于允,却能判断出于允的身份。当然,赵清明自然是没什么要转交的,不过是寻个借口为覃牧秋找到说话的机会罢了。 又或者,赵清明就是想借机见见那个人,七年未见,日子太长了。 于允带着两人到了座营帐中,覃牧秋愣,那竟是于允的军帐。 “说吧。”于允冷声道。 赵清明看了眼覃牧秋,示意对方有话快说。覃牧秋看了眼赵清明,迟迟不愿开口,他没想好怎么当着赵清明的面说。 “别磨蹭 分卷阅读13 欲望文 分卷阅读14 [[重生]将军待朕归 作者:林不欢 分卷阅读14 。”于允道。 赵清明明白了覃牧秋的意思,对于允拱了拱手,起身退出了营帐。于允愣,覃牧秋开口道:“于将军,此事关乎覃牧秋将军的性命,还请您务必谨记于心,切莫大意。” 于允眼神冷厉,走近覃牧秋,道:“你说。” “数日后,若王爷率军攻城,切莫让覃将军出战。”覃牧秋道。 于允冷笑道,“守城的人想必也是这么想的,红枫营不出,倒是省了他们不少麻烦。” “我没有同你开玩笑,你若不信,便等他替他收尸吧。”覃牧秋道。 于允目光冷,伸手捏住覃牧秋的下巴,恨不得用眼神将对方生吞活剥了般,道:“李逾那个短命鬼死了,他都不会死。” 覃牧秋望着于允的目光,想到那日对方抱着自己半副盔甲的样子,眼眶不由红。于允见状晃神,便松了手,道:“谁差你来传的话,若说不好,本将便砍了你。” 覃牧秋早想到对方会有此问,答道:“羽林军大将军,赵清明。” 于允是知道赵清明此人的,于是闻言神色缓和了不少,刚欲再问,便有士兵来传话,说覃将军请他过去,有事相商。覃牧秋暗骂声,从来没这么恨过自己。此时于允并未将此话全然放在心上,若让对方就这么走了,这番功夫便白费了。 可是,覃牧秋了解自己,若是于允不过去,片刻之后覃牧秋便会过来,那岂不麻烦。自己的魂魄见到另个自己,会不会两个人同时灰飞烟灭,还是会有别的麻烦?覃牧秋不敢冒这个险,绝对不能见到自己。 于是,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于允朝着覃牧秋的营帐走去。 “都说了么?”赵清明问。 覃牧秋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然后愣,不知该喜还是该忧,他看到于允快走到覃牧秋营帐的时候,又折返了回来。 “你同我起去吧,当面说给他听,我或许不信,可他未必不信。”于允道。覃牧秋见他的表情,心里便凉了半截。于允脸上分明写着,鬼才会信你的话。 “将军若不信,我也没法子。”覃牧秋有些心灰意冷的道,随即拱了拱手,转身朝李谨的帅帐走去。赵清明看了眼,随即跟上。于允耸了耸肩,也转身而去。 还有谁能找呢?覃牧秋有些苦恼的想着。突然,他眼前亮,开口叫道:“沿济大师。”不远处个身道袍的青年脸不解的看着他,那人正是沿济。 覃牧秋从前与沿济不对付的很,他无拘无束惯了,最看不过沿济副公事公办、循规蹈矩的样子,只觉得此人无趣至极。重要的是,此人的话在李谨那里极为有分量,许事李谨是不会约束他的,可是只要沿济开口劝,李谨便会说,“牧秋,大师的话还是有些道理的。” 覃牧秋朝沿济跑过去,旁边有士兵欲阻拦他,沿济挥手示意,对方才放行。赵清明原本想跟上,但想到对方不愿让自己知晓内情,于是最终还是走到李谨的帅帐前立着,没有上前掺和。 “贫道认识你?”沿济问道。 “大师通晓世间万物,可能猜到我是谁?”覃牧秋问道。他刚认识沿济的时候,便问过沿济这个问题,结果自然是沿济非常尴尬。 “若你只是想打趣贫道,那贫道便少陪了。”沿济说罢便欲离开,覃牧秋又道:“大师或许不信,我是自明日而来。” 沿济愣,回过头静静的盯着他不言语。沿济是修道之人,对于鬼神之说,他至少不会觉得可笑。覃牧秋必须赌把,成败只能系于这个自己昔日最不喜欢的朋友了。 覃牧秋认真的道:“十月十九,若天降大雪,你便知我所言非虚。若有那日,请定谨记,之后的那场战事,莫要让红枫营主帅出战,否则他必死,且尸骨无存,只余残甲。” 沿济尚未开口,便闻个声音冷冷的道:“你口出此言,本当没有命在,但我且留你命,那日若无大雪落地,便是你人头落地。”覃牧秋闻言顿时僵在了原地。 那是宁安王李谨的声音。 第11章 扣留 覃牧秋心口滞,僵在原地恍如置身梦境之中,时不知是喜是忧。他并非没想过找李谨,可是他深知李谨为人。若自己已死,他还是有把握让李谨认出自己的,可偏偏“自己”还活着,所以他想不出该如何说服李谨。 宁安王是大勇之人,向来不信鬼神,不惧天地,凭他杀伐果决的性子,覃牧秋方才的言语,已经可以死回了,只是不知为何,李谨虽已动怒,却并未立时便起杀心。 “将他押起来看管,王兴那里我会同他交待,便说此人言语犯了忌讳,触怒了本王。”李谨冷冷的道。 覃牧秋很想转过身说些什么,可是他知道此时最好保持沉默。只要到了十九那日,天必降大雪,届时李谨说不定便会相信自己,即使李谨不信,沿济必然是会信的。 以李谨对沿济的信任,只要沿济信了,此事便成了。 李谨吩咐完,片刻也未逗留便离开了,沿济副呆呆的模样,看着士兵将覃牧秋押走,并未言语。 不远处的赵清明直留意着这边的动静,见覃牧秋被带走,便想提步追过去,无奈被士兵挡住了。覃牧秋见状,急急的回头对沿济喊道:“拜托你告诉我那位朋友,信我,不可轻举妄动,回去等我。” 沿济转头看了眼几乎要和士兵动手的赵清明,鬼使神差的走过去将覃牧秋的话转达了。赵清明满腹疑惑。 李逾不管是不是原来的李逾,可之于大余和他赵清明而言,依旧是皇帝。若是李逾出了事情或者身份败露,那后果便麻烦了。 不过李逾既然处心积虑来到此地,想必都已筹谋好了,不然万不会轻易犯险。怕只怕……这位李逾若是无心帝位,不想继续当皇帝,那可如何是好? 赵清明心乱如麻,不过片刻之后他便渐渐冷静了。对方说,信我,等我。想到这句话,赵清明心里便有些笃定的认为,对方会全身而退,同自己道回中都继续当皇帝。 相对于赵清明的笃定,覃牧秋对自己可没那么大信心。他只想着让另个覃牧秋避免出战,逃过死劫,至于李逾这幅身体会怎么样,成为尸体或李逾又回魂,对他而言都没太大区别。 总之这个天下不久之后都是宁安王的,谁还顾得上李逾的死活? 只是……只是有些对不住赵清明,覃牧秋黯然的想道。不过他转念又想,对方弃过他回,这次他弃对方回,也算 分卷阅读14 欲望文 分卷阅读15 [[重生]将军待朕归 作者:林不欢 分卷阅读15 是扯平了。从此,覃牧秋与赵清明恩怨两清。 王兴与李谨的谈判细节众人都不知,不过结果显而易见,王兴怎么来的便怎么走了,随行的护卫还从四个变成了三个。 宁安王不是个小气的人,想杀人便杀人,决计不会使那些伎俩折磨人。所以,覃牧秋的处境倒也不是特别糟糕,只是被看管在了座狭小的营帐里,并未被绑或被锁。 饭食与士兵相同,倒也没有短了他,只是帐里没有炭盆,有些冷罢了。这点寒冷于覃牧秋而言本也没什么,可惜他现在实际上是“李逾”。 覃牧秋裹在被子里心道,这位皇帝体质不好,受不得累,受不得冻,当真是不中用。 自覃牧秋被看管起来,只有沿济来看过他两回,试图追问这个来自明日之人,是如何从明日而来,又为何要“诅咒”覃将军。 覃牧秋不愿说,怕节外生枝,只是告诉对方,待十九那日下了雪,便说明自己的话是可信的,届时记得阻止“覃牧秋”出战便可,自己别无他求。 沿济无功而返,但对这位自称来自明日之人,似乎颇为感兴趣。还时常在李谨面前,谈及此人。 “管他是何来历,若那日不下雪,便砍了他。”李谨道。 “若下了雪呢?”沿济问道。 “也砍了,留着作甚?”李谨沉默片刻后又道:“此战本王已推演数次,纵使没有红枫营助战,也有必胜的把握。只是,牧秋出战与否,本王尚未想好。” “王爷的犹豫,可是与那封密信有关?”沿济问道。 李谨点了点头,道:“说不定此人,是他派来迷惑本王的,若不让牧秋出战,或许合了他的心意。他拿牧秋的性命威胁本王,也不是第次了,此番必然不会让他如愿。” “那位惯爱使这些伎俩,王爷倒也不必过分担心。”沿济道。 李谨心烦意乱的点了点头,道:“此事莫要让牧秋知晓,他那个不管不顾的性子,若是知道了定然又要生出些事端。此战不能马虎,切莫节外生枝。” 沿济忙点头应是。 覃牧秋足不出户,除了日三餐和解手之外,几乎都是裹着被子不肯出来,纵然如此,也还是有些着凉。 这日天已黑了,他并未点灯,半睡半醒间听到帐外有人说话,还以为是沿济又来了,于是并未起身。来人走进帐子,打亮火折子点了烛火,皱眉看了眼覃牧秋。 覃牧秋瞪大眼睛,看着来人,时有些愣怔。 “是他派你来的?”来人居高临下的看着覃牧秋,冷冷的问道。 覃牧秋努力的平复了心情,坐起身,看着近在咫尺的李谨,道:“他是谁?” 李谨冷笑声,道:“不承认也无妨,明日便是十九了,无论如何本王先砍了你再说。” “王爷若真想砍了我,那日便砍了,无需等到明日。王爷不砍我,是因为……你怕。”覃牧秋道。 李谨眉头微皱,目光冷冷的看着覃牧秋。覃牧秋很想抓着对方的手摇摇,让对方别生气了,可是他此时却开口说出了让对方生气的话,“我还以为宁安王当真无畏无惧呢。” 李谨很生气,越是生气,自己的话他才越能听的进去。只要他心生忌讳,自己的目的便能达到了。哪怕李谨信了分,为了以防万,李谨都可能不会让覃牧秋出战。 “本王怕什么?”李谨问。 “王爷怕我说的是真的,看来覃将军在王爷眼里也算有些分量的。”覃牧秋眼中含了两分笑意,道。 李谨看着覃牧秋的双眼,突然觉得有些眼熟,便是那两分笑意,也似乎熟悉至极,可那张脸却是那么的陌生。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么?”李谨道。 覃牧秋知道对方素来不是啰嗦之人,平日里除了几个亲近些的人,极少有耐心同旁人将话,于是猜想对方是要走了,不由生出了几分不舍。分别近两月,而且先是“死别”又是“生离”,覃牧秋此时想起来,心里都觉得酸楚的很。 “沽州城外埋了火雷,要当心。”覃牧秋脱口而出道。 李谨大惊,上前揪着对方的衣襟,问道:“你不是他派来的?那是谁指使你?” “没人派我来,你若不信我两三日后你便会知我所言非虚,那时便是后悔莫及了。”覃牧秋道。 李谨盯着近在咫尺的眼睛看了半晌,慢慢松开了手。然后转身离开了营帐。 李谨翻来覆去的想,越想越迷惑。若是平时,他定然不会如此优柔寡断,可此事关乎覃牧秋的安危,而沽州战又至关重要。 若没有那封密信,他只需抱着宁可信其有的想法,将覃牧秋留在营中便可。偏偏有了那封密信,让他觉得,无论覃牧秋是出战还是留守,都不够稳妥。他觉得对方设了圈套,可他猜不透,而且这回他不敢赌。 当夜李谨做了噩梦,梦到天降大雪,覃牧秋骑着红枫,胸口中箭落马,随后火雷炸响,覃牧秋尸骨无存。 李谨被惊醒,出了身冷汗,随即便再也睡不着了。 他披了大氅走出营帐,见外头已是遍地白雪。今年,雪降的极晚。 “沽州城外埋了火雷,要当心。” 覃牧秋的这句话反复在他耳边响起,让他越加不安。若是真的,这人无缘无故帮自己做什么,若是假的,这人是想吓唬自己放弃攻城? 大雪飘飘洒洒,不会儿便落了身,李谨看了眼天色,约莫着快天亮了,索性便直接去了沿济的营帐。不知道他与沿济说了什么,也不知道沿济与他说了什么,只知道他自沿济的账内出来后,便径直去了覃牧秋的营帐。 是覃牧秋将军的营帐,不是覃牧秋圣上的营帐。 此时,覃牧秋圣上裹在被子里,正努力的回忆十九这日,李谨是否与自己说过什么,仔细想,觉得应该没说什么要紧的话,否则自己应当会记得。 他只记得攻城那日,红枫营被安排留守大营,预备必要之时增援。因为此战众人已推演次,所以当时覃牧秋笃定红枫营无需出战,常宁军也是胜局。 自己竟将这节忘了,若单单是留守的命令,怎可能稳得住覃牧秋。 第12章 星陨 十月十九,明日便是进攻沽州城的日子。 覃牧秋百爪挠心的等了近日的功夫,也没等到沿济或李谨的影子。他暗暗的责怪自己,实在是先前想的太过不周全,才没把握住机会,也不知沿济或李谨心中能信上几分。 分卷阅读15 欲望文 分卷阅读16 [[重生]将军待朕归 作者:林不欢 分卷阅读16 今日已降大雪,若二人深信自己所言,为何迟迟不出现? 李谨的帅帐内,沿济坐在炭炉旁,锁着眉头言不发。宁安王则不断在账内来回走动,似是心中极为不安。 “王爷,明日便要出战,若你心中疑虑难消,索性将攻城的日子再推迟些时日。”沿济道。 “只怕夜长梦。此番也不知为何,我心慌的厉害。”李谨道。 沿济抬头深深的望着宁安王,心中也颇为担忧,这位素来天不怕地不怕,此时却为了个来历不明之人的三言两语,便失了分寸,实在是不合常理。 “为何不与覃将军商量二,此事既然事关他的安危,总不好瞒着他。”沿济道。 李谨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道:“那位的手段你是知道的,说是冲着牧秋,实际上却是为了对付我。这些年我不愿让牧秋知道,是不想让他徒增烦恼,二是……他向来不谙这些机关算尽之术,纵然知道了也不过是掀桌子骂娘罢了,丁点也帮不上忙。” 沿济挑了挑眉,道:“明日之事,王爷可有决断?” “既然探不清那边的虚实,索性咱们也不让那边料到咱们的虚实。”李谨道,“我已同牧秋说了,明日让红枫营留守。我并未告诉他缘由,怕他追问。届时我与于允佯装攻城,到时候我寻个时机绕回来,若他们当真计划袭击红枫营,我便与牧秋里应外合。你跟在牧秋身边,若当真有人袭营,你便同他说出我的安排,否则,便算了。” “王爷如此安排,是信了那人的话?”沿济道。 李谨道:“今年的雪比往年迟了近两月才下,他言便说中了日子,我不敢不信。可是若当真只是依他之言没有后手,我又不大放心。如此安排,就算他是那位派来的,红枫营也不会有大碍。” 沿济点了点头,道:“那火雷之事呢,王爷可信?” “信与不信都没什么紧要。我所率主力若不在场,红枫营又不出现,他们应当不会引燃火雷。我让于允留心便是。”李谨道。 沿济自李谨处出来之时,天已黑透,雪小了些,却依旧没有停。他踏着积雪,在营中徘徊了许久,最后停在了看押覃牧秋的那处帐外。 “今日可有人来过?”沿济向看守的士兵问道。 “不曾,只是此人颇为烦躁,整日都嚷嚷着要去见先生和王爷。”士兵道。 沿济点了点头,正在犹豫要不要进去。此时覃牧秋却突然探头出来,道:“我就知道你定会来。”说着便要去拉沿济的胳膊,沿济就势跟着覃牧秋进了营帐。 “你可真沉得住气,王爷可决定了?”覃牧秋迫不及待的问道。 沿济不慌不忙的坐下,打量着覃牧秋,似乎想从对方脸上看出个究竟,可那张脸除了着急和迫切,并没有丝毫的算计和虚假。 “你不用说我也知道,王爷让红枫营留守,让你看着覃将军。不过,你自己应当知道,你根本看不住他。”覃牧秋道。 沿济闻言有些惊讶,覃牧秋见对方神情,便道:“我同你说过我是来自明日之人,你当我是蒙你么?” “你意欲为何?”沿济问道。 “救覃牧秋的性命,我第次见面便同你说过了。”覃牧秋道。 “王爷已如你所言,着红枫营留守,你该当放心才是。”沿济道。 “可是你看不住他,到时候他若带了红枫营出战,你能挡得住么?”覃牧秋问道。他想起那日的经过,沿济确时曾阻拦过自己,只是自己未放在心上,是以才枉自丢了性命。 “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才算稳妥?”沿济问道。 覃牧秋闻言有些语塞,他向来思虑都不够周全,并非运筹帷幄之人,能想出的自然也都是些笨办法,不然也不会见了于允又见了李谨都不能让对方相信他。 如何才能稳妥,这可难倒了覃牧秋。 “将他打晕,或者给他下药。”覃牧秋道。 “沽州城若攻下来,绝非日之功,若是用这种法子,恐怕待城池攻破之时,覃将军要被饿死了。”沿济道。 “不会的,你只要让他睡够日便可,往后便无所谓了。”覃牧秋道。他记得当日未及天黑李谨便回营了,虽受了伤,但性命无碍。想必只要“自己”白日里不出战,便可躲过劫,至于往后如何,那便不是他能决定的了。 “当真好计谋。”沿济带了两分笑意,起身道:“贫道自当尽力而为,若覃将军躲过此劫,想必他定然会记得你这个天大的人情。” “我可不稀罕他的人情。”覃牧秋心道,到时候这李逾的身体说不定会变成死尸。 沿济闻言不欲再逗留,便告辞了。覃牧秋得到了沿济的允诺,他心知对方是个君子,应人之事,从不食言,心里的石头便落了地。 雪渐渐停了,沿济在营帐外袖着手看着白茫茫的大营,心里时有些迷茫。他想起李谨的不安,此刻突然明白了对方的心情。 因有那封密信在前,李谨已有些草木皆兵,如今此人番言语,加扰乱了对方的心神。沿济此时的心情和李谨有些像,若是做些什么,怕弄巧成拙反而害了覃牧秋,可若什么都不做,又怕那人语成谶。 何去何从? 沿济望着茫茫的雪夜,突然想起了个人。那人与他师出同门,两人自小起长大,可性子却是天壤之别。沿济固执呆板,不懂得变通,那人却心似流水,随遇而安。 为了完成师命,他七年前千里迢迢投奔宁安王府,纵使对方举兵谋反,他都未生退意,而他那位师弟,由着自己的性子违了师命,撂下挑子便不管不顾了。 此事若是让师弟遇到,他会如何?漆黑的夜空点光亮斜斜的划过,有星陨落,这是天意。 天意难违,岂是人力可以抗拒的?若非二十年前,他那自命不凡的师父,想要逆天而行,也不会生出今日的乱局。 若不知对错之时,什么都不做才是最好的选择。 十月二十,大雪。 李谨率领常宁军主力,出战攻打沽州城北防,副将于允随行,副将覃牧秋及红枫营留守。 沿济早亲自目送大军离开,然后便进了覃牧秋将军的营帐。 “哟,沿济大师,又是王爷让你来的?”覃牧秋斜躺在榻上,似笑非笑的看着沿济。 “覃将军倒是沉得住气,王爷叫你留守,你便连被窝都不愿出了。”沿济道。 覃牧秋不以为然的道:“若是需要出战,红枫营炷香便可 分卷阅读16 欲望文 分卷阅读17 [[重生]将军待朕归 作者:林不欢 分卷阅读17 出发,若是有敌来袭,半柱香便能集结完毕,我出不出被窝有什么打紧,你当我是吃素的?” 沿济打量着这位年轻气盛的将军,心中百般滋味略过。此人生的俊美,面上实在看不出武人之气,可偏偏这些年随宁安王南征北战,硬生生磨砺出了副能率领千军万马的骨头。 可惜,能打是能打,却不是个愿意花心思筹谋的主儿,所以是个万里挑的将军,却担不起军主帅。沿济心道,都是那位王爷惯得,若是有人能仰仗依靠,自然便有不爱动脑子的懒病。 若将此人独独的扔出去,或许也能担起些什么,只是宁安王万万是不会将这人独自撇出去的。所以,此人便只能依附常宁军,做个不操心的闲散将军了。 覃牧秋被他看得发毛,翻了个身仰躺着,道:“愿意待着便待着,本将军要睡个回笼觉。”说罢竟真的睡过去不再理会对方。 沿济不以为意,径自走到书案前,见上头摆着副没有画完的墨梅,那画笔法纯熟,画风清逸,倒不失为上品。他想起宁安王府里,李谨的书房里便挂了副墨梅,似乎是覃牧秋的手笔,不由失笑。谁能想到威名赫赫的红枫营主将,私下里竟也有舞文弄墨的喜好。 沿济取了笔,沾了墨,在空白的地方写道:雪随深冬至,梅逐浓雪开。正待写下句的时候,却闻覃牧秋突然开口道:“别乱写,这幅是要留给王爷题字的。” 沿济闻言便搁下了笔,又端详了那画中的梅花良久。 大半日已过,覃牧秋在睡梦中突然惊醒,他出了营帐望了望天色,然后远远看着人满身是血自马上摔了下来。那人倒是硬气,没过片刻便自行爬了起来,然后急匆匆的向着个方向奔去。 覃牧秋顺着那人奔过去的方向看,突然意识到,那人是向着“自己”的营帐去的。 第13章 死别 覃牧秋眼睁睁看着那人进了“自己”的营帐,片刻后那人便出来传令,然后红枫营开始快速集结。 “红枫营听令……你们不能去。”覃牧秋跑向集结的士兵,被看守之人把抓住。他奋力的反抗,向着士兵便是掌,但换了这幅身体,他的力道已经远远不如从前,自然轻易便落败了。 “放开我,带我去见那个臭道士,你们会害死我,你们会害死他的……”他被人捉住,无力反抗,只能放开喉咙大喊,引得许人驻足观看。士兵见状,只得在他颈后砍了掌,他立马便失去了知觉。 覃牧秋从营帐里出来,身铠甲,手中提着长戟。红枫营早已集结完毕,他连战前动员都不做,只是跨上红枫,大喊声“出发”便调转马头向着战场奔去,后头的红枫营紧随其后,像是个整体般,默契十足。 雪未见小,又起了风。 沽州城的城头上,赵清明抱着双臂居高临下的看着城楼之下厮杀的士兵,他未上过战场,这是他第次近距离的看到刀剑刺穿人的身体。不过,这并没有让他动容,这种场面,和他想象中似乎差不。 骑在马上的于允,英武非凡,手中长刀来去间便结果了数人的性命。赵清明看着于允,心道,那个人在战场上也是这般么?手起刀落,无数人便会跟着丧命。 不过,那个人用的是长戟,若是杀起人来,恐怕场面只会比这血腥。赵清明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来那个人杀起人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他起先到城楼之上,还有些忐忑,常宁军攻城,红枫营是精锐,理当在此才是。不过当他确认红枫营并未出战之时,心里不由松了口气,却也有些暗暗的失望。那日去常宁军便未能得见对方,今日若仍见不到,此行便白跑趟了。 赵清明在城楼的角,觉得这杀来杀去的场面,着实令人乏味,不由便有些走神。他无意间瞥到离自己几丈远的地方,立着个人,那人身玄衣,带着面巾,手里握着柄长弓,背上挂着几只箭。 此人似乎已经立在此处时了,却未见他放过支箭,赵清明不由打量了对方几眼。那玄衣之人自始至终未看过赵清明眼,只是专心的盯着战场,似乎在寻找自己的猎物。 城楼上突然阵骚动,赵清明顺着众人目光向下看,不由怔住了。远处,身铠甲的覃牧秋率领红枫营疾驰而来。纵使隔得极远,赵清明依旧眼便认出了对方。 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身戎装,手提长戟之人,当真是那个人么?不会错的,那人骑着的红枫,世上绝无第二人可以降服,便是连自己都只有与那个人同骑的时候,红枫才会稍微给点面子。 片刻功夫那人便杀入了战场,战局登时便扭转了。先前已有些溃意的常宁军,重新燃起了斗志。 赵清明的目光始终黏着红枫背上那人,丝毫也不敢懈怠,生怕那人有什么闪失。隔着座城墙的距离,赵清明与分别了七年的这个人,终于又相见了。 “轰……”声闷响。 赵清明惊,立时意识到了什么,那是火雷,他们居然在城门口埋了火雷。 断断续续的爆炸声中,那个身影只有过短暂的慌乱,随即便恢复了镇定,开始指挥红枫营撤退。赵清明看着那人身边次次的爆炸,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眼看那人带着红枫营几乎要撤出去了,那人却突然勒住了马,回头向着城楼望了过来。赵清明心头滞,却辨别不出对方的目光是否是看向自己,随后便见那人胸口中箭,摔下了马。 整个世界都静止了般,赵清明时之间,什么都听不到,看不到,眼里只有那个摔下马的身影。他觉得自己的心,在那刻似乎要随着那人的摔,起碎掉了。 然而下刻,他才体会到什么是真正的心碎。 那人的身边,突然枚火雷炸开,随即那人便被炸得四分五裂。 那玄衣人收了长弓,快步离开城楼。赵清明立在原地,双目空洞。 七年前,红枫营主帅覃恒战死,死讯传到中都的时候,已是秋末。当时赵清明的身份还是皇子伴读,正在宫里植了红枫的那园子里与其他几个少年闲聊。 秋末,那红枫尚树火红,赵清明坐在院子里,那树火红时不时便映入他的眼睛里,衬托得这个少年加的意气风发。 “哎,你们听说了,覃帅战死了。”个少年快步跨进院子,语出惊人。 “你听谁说的,覃帅可是大余第武将,他麾下的红枫营勇猛无敌,能以当百,怎可能战败?”坐在赵清 分卷阅读17 欲望文 分卷阅读18 [[重生]将军待朕归 作者:林不欢 分卷阅读18 明身边的尚等开口道。 “红枫营没败,只是覃帅战死了。”进门那人又补充道。 尚等转头看着赵清明,他知道赵家和覃家关系亲近,此时便下意识去看赵清明的反应。 赵清明愣怔了半晌,看了眼那株红枫,突然起身狂奔着出了园子。他路奔跑出了宫门,取了马,片刻不敢耽误的到了覃府。 到覃府门口,他便知这个消息非虚。覃府门口挂着两只大大的白灯笼,上头用黑字写着大大的奠。 死讯刚到,遗体尚未到,因此覃府此时并没有什么人,只有穿着丧服的家丁来往忙碌。他路飞奔到了灵堂,便见到了孤零零跪在那里的覃牧秋。眼前这个十四岁的少年,脸愣怔的跪着,也不哭,也不言语。 “我来了。”赵清明跪到覃牧秋身边,把将对方揽到怀里,自己倒是先红了眼眶。 覃牧秋沉默了半晌,开口道:“他们说我爹战死了,你说他死的时候,疼么?” 赵清明眉头皱,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覃恒外出征战,常年不在中都,覃牧秋怕是已经快要忘了对方的样子了。乍听闻对方死讯,覃牧秋定然还没有反应过来,所以才没哭。 想到这里,赵清明将对方抱得紧了些,道:“我听说,常年征战的人,刀砍在身上,都不觉得疼。你爹是大余最厉害的将军,应当是不疼的。” 覃牧秋闻言,又问道:“你说,我爹死了,他还记得我么?” “你想让他记得你么?”赵清明问。 “我也不知道。”覃牧秋说,“我听人说过,人死了,若是有放不下的人,便不能投胎,要在地下受苦。不知道我爹能不能放下我。” “放得下,男子汉大丈夫,没什么放不下的。”赵清明道。 覃牧秋闻言突然“哇”的声哭了,赵清明就直抱着他,只手在他后背轻轻拍着,什么也不说。 哭了近半个时辰,哭累了,覃牧秋倚在赵清明身上,慢慢抽泣着,说道:“我爹死了,我个亲人都没了。”说着说着便又悲从中来,开始大哭。 赵清明紧紧的抱着他,无声的留着泪,沉声道:“他走了,还有我。我不走,辈子都不走。” 两个人就这么抱着,会哭会说话,直到深夜。 “如果有日,你在我前头死了,你会放下我么?”覃牧秋依旧跪着,身子倚在赵清明身上问道。 赵清明说:“不会,即使不能投胎,在地下受苦,我也不会放下你。” 覃牧秋又掉下串眼泪,道:“我也是,不会放下你。” “不要,若是你在我前头死了,你便放下我,去投胎。若我没死,定能寻到你,若我也死了,来世也要寻到你。”赵清明说。 覃牧秋抱着赵清明的腰,将脑袋埋到对方肩上,又无声的哭了场,然后抬头道:“好,我听你的。” 雪不知何时,已经停了。 待赵清明回过神来之时,已经到了城楼之下。旁边立着个人,正是尚等,此人便是此番率护卫护送王兴等人的护卫首领。昨日王兴等人已启程回中都了,尚等知道赵清明要留下,来等着被扣在常宁军中那人,二来或许想见面覃牧秋,于是便随对方同留下了。 没想到今日,赵清明见到的竟是覃牧秋最后面。 尚等在城楼上找到赵清明时,见对方便如失了魂魄般,心中颇为不忍。他自小与对方合得来,后来又同入了羽林军,算得上是对方为数不的朋友之。 “清明,节哀顺变。”尚等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赵清明竟然扯着嘴角勉强笑了下,道:“回去吧,外头真冷。”说着向城内走去,在平地上个踉跄,险些跌倒。尚等忙伸手去扶,然后默默的跟在对方身后。 赵清明走在雪后的沽州城里,身边许来往的士兵和行人,他每走步脚步都似乎沉几分,直到后来,在冰天雪地里,累的满头大汗,呼吸困难。 七年前是生离,今日是死别。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已永失所爱。 第14章 玄衣 覃牧秋做了个很长的梦,梦见了自己的魂魄乘着红枫归营;梦见雪地上李谨吐的鲜红的血;梦见自己到了奈何桥畔不肯喝孟婆汤,抬头望见桥上立着个与自己样貌颇似的青年,回头望着自己微微笑;梦见赵清明面色苍白倒在雪地上;梦见覃府的院子里,长出了颗茂盛的红枫;梦见万里寺的钟声,回荡在蓝天白云之下,渐渐消散在青山绿水中……直到耳畔个声音,将他拉回到现实。 “你醒了。” 覃牧秋坐起身摸了摸自己酸痛的后脖颈子,看向床边立着的人,那人是沿济。 “什么时辰了?”覃牧秋突然清醒过来,抓着沿济的袖子问道:“我……覃将军呢?” 沿济面色微沉,道:“如你所言,尸骨无存,只余残甲。” 覃牧秋闻言心点点冷了下去,双手颤抖,几乎要忘记该如何呼吸。仿佛这是他第次听闻自己的死讯,两个月来心里唯的指望破灭了,他再也回不到原来的生活了,他再也不是李谨的副将,再也不是红枫营的主帅,再也不是覃牧秋。 他突然抓着沿济的衣襟,嘶吼道:“我告诉过你,我告诉过你们,为什么不阻止他,为什么眼睁睁看着他去死,为什么不信我!” 沿济任他抓着,既不挣扎,也不做声。 覃牧秋双眼通红,有些歇斯底里,“怎么不说话,你个臭道士,你素来讨厌我,现在你满意了。”沿济闻言愣,覃牧秋哪里顾得上那么,继续道:“现在你要我怎么办?这副鬼身体,连个长戟都拎不动,你倒是说呀,你教教我该怎么办?” “从哪里来的回哪里去。”沿济沉声道:“若等到王爷醒了,第件事便是下令砍了你。” “不会的,你让我见他,我告诉他我是谁。”覃牧秋道。 “你清醒点,你以为他会见你么?他现在已经失去理智了。”沿济道。 “臭道士,我是牧秋,你相信我,我真的是覃牧秋。”覃牧秋像抓着根救命稻草样抓着沿济。 沿济皱着眉头看了对方半晌,心念急转,道:“我不会信你,王爷不会信你。我留你的命,已是最大的限度,你若再不走,便等着死在这里。” “你为何不信我,我原来手臂上有块红色的……” “不要再说了,你若是对王爷这样说,他会寸 分卷阅读18 欲望文 分卷阅读19 [[重生]将军待朕归 作者:林不欢 分卷阅读19 寸剥了你的皮,将你千刀万剐。”沿济道。 “为什么,我可以告诉他我们曾经做过的许事,旁人不知道的事,我可以证明我自己的身份。”覃牧秋道。 沿济看着对方的眼睛,字句的道:“王爷直怀疑身边有宫中安排的细作,你若如此说,他只会怀疑你是宫里派来的人,不但不会信你,只会对你恨之入骨。” 覃牧秋几乎要崩溃了,他突然觉得自己对沿济点也不了解,似乎对李谨也不是很了解。 沿济又道:“我现在不信你,可是我也不会杀你。王爷不同,覃将军的死对他而言打击太大,现在谁若在他面前提起覃将军,便是找死。你若不走,他醒来后第个想杀的人便会是你。” “我想去看看王爷。”覃牧秋终于平静了些 “不可能,现在跟我走,再不走便没机会了。”沿济说罢便出了营帐等在外头。 覃牧秋深吸了口气,脑袋里团浆糊,无所适从,只得下意识的听从沿济的安排。 沿济带着覃牧秋出了大营,先前他骑得马还在,沿济早已着人取了来。 “你若不信我,为何要帮我?”覃牧秋道。 “我无法判断你说的是真的,可也证明不了是假的,只能留着你的性命了。”沿济道。 覃牧秋看了眼大营的方向,道:“臭道士,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是覃牧秋。” 沿济没有说话,将手里的缰绳递给他,他并没有接,转身便走。沿济时愣怔,有些不解,却见走了没远的覃牧秋打了个呼哨。 身后响起了马蹄声,沿济回头发现是红枫。先前红枫直徘徊在李谨的帐外,士兵不敢去牵它,怕惹怒了它。 红枫飞奔到覃牧秋的身边,拿脑袋蹭了蹭对方,覃牧秋揉了揉它的脑袋,回头看了沿济眼,翻身上马,踏雪而去。 沿济看着人马消失的方向,立在那里久久不能平息自己的心情。这世上,除了覃牧秋,还有别的人能驾驭红枫? 覃牧秋骑走红枫,来是为了让沿济看到,印证自己的身份,将来好有个相认的凭据,二来他与红枫感情深厚,只怕红枫若离了主人无法再继续留在常宁军。 只是他没想到,在回沽州的路上,却因为红枫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红枫通体暗红色,身材健硕挺拔,极为显眼,只要见过的人便会记住。覃牧秋在沽州城外不远处,被伙在城外巡防的士兵拦住了去路。只因这些士兵在战场上见过红枫,所以他们断定覃牧秋是常宁军的人,欲杀之而后快。 巡防的士兵,共有十六人,覃牧秋若还是原来的那副身体,对付起来还是有把握的,可如今他是李逾的身体,这可麻烦了。 “你先下马,不然我等便先将这马斩了。”个士兵厉声喝到。 “我与这马同命相连,先杀谁都是样的,少废话。”覃牧秋边说着便揉了揉马脑袋。 那士兵原本想着捉了红枫回去领赏,红枫营主帅的马,想必是能拿不少赏钱的。如今见覃牧秋不下马,立时便有些不耐烦,提着刀便像覃牧秋腿上砍去。 覃牧秋本能的想抬脚躲开,但若躲开,那刀便砍到红枫肚子上了,于是他便忍住了抬脚的冲动。不过,预想的疼痛并没有袭来,提刀之人便捂着只眼睛倒地不起。 众人都大惊,举着刀四处张望,如临大敌。 片刻后接连有人倒地,顿时呻吟声响成片。 “趁你们的脑袋连着脖子,还不快滚。”个比地上的雪还冷的声音道。 众人闻言纷纷爬起来逃窜而去。覃牧秋循声望去,见自己身后立着个蒙着面巾之人,那人身玄衣,看上去让人有种打寒战的冲动。 未等覃牧秋开口,那人便快步走到马前,单膝跪地道:“玄麒来迟步,叫陛下受惊了。” 玄麒?玄衣麒麟! 覃牧秋脸难以置信的望着眼前这个身玄衣的暗卫,时有些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 玄衣麒麟由男女两名暗卫组成,男为玄麒,女为玄麟,是大余最顶级的暗卫,只效忠于皇帝本人,不受他人支配。 他们对皇帝有着绝对的忠心,既为皇帝做事,又暗中保护皇帝的安全。玄衣麒麟的第条原则便是,若陛下崩,则麒麟卫随葬。所以,皇帝的安全,关乎他们的性命。 “起来吧。”覃牧秋道。 玄麒应是起身,随后提气踏着轻功紧紧跟在覃牧秋的后头起进了沽州城。 覃牧秋路上都在想,玄麒为何会出现在沽州,自己在皇宫待了两个月,为何直没见到过麒麟卫? 难道是自己两个月前给麒麟卫下达了什么秘密任务?会是什么任务呢?覃牧秋很想直接问,可又觉得不妥。如今他要用李逾的身份继续活下去,从前那副漫不经心,随心所欲的性子要收敛番。 否则,不知道哪步行错了,便是杀身之祸。 他带着玄麒到了沽州城里的住处,尚等见他回来有些意外。虽然和赵清明留在沽州等覃牧秋,但是尚等并没有报什么希望,没想到对方真的回来了。 玄麒隐在暗处,倒是免了暴露身份的可能。 “清明不太好,先歇下了,你也歇下吧。既然回来了,便早便启程回中都,我也好交差。”尚等道。 覃牧秋含糊的答应了。实际上他对于回宫并没有特别大的欲望,可是不回宫,他又能去哪里呢? 他草草的洗漱了番,回到屋里,见赵清明躺着动不动,还以为对方睡着了,没想到对方突然开口道了句:“回来了。” “你还没睡?”覃牧秋随口问道,然后脱了外袍钻进被子里。 “你那日为何会被扣押在军营,今日为何将你放了,在营中这几日你可曾见过……什么人?”赵清明沉声问道。 覃牧秋正想着该如何回答,门外突然响起了玄麒的声音,“陛下,那马不肯进马厩,微臣担心它在外头会冻坏,特来请示陛下。”玄麒感觉到覃牧秋对那马极为喜爱,是以不敢大意。 “外头是谁?”赵清明问。 “玄衣麒麟。”覃牧秋道。 玄衣麒麟。赵清明突然记起今日城楼上那玄衣人,又想起覃牧秋胸口那支箭,心中痛,随即便起身提着剑,脚踹开了房门。 第15章 红梅 覃牧秋见赵清明不分青红皂白提了剑出去,忙跟在后头。立在门口的玄麒被赵清明骤然劈过来的剑吓了 分卷阅读19 欲望文 分卷阅读20 [[重生]将军待朕归 作者:林不欢 分卷阅读20 跳,往后仰才堪堪躲开。 “你这是做什么?”覃牧秋抱住赵清明的胳膊,感觉到对方在发抖,似乎极为愤怒,不由有些迷惑。 赵清明转头看了覃牧秋眼,纵然在黑夜之中,覃牧秋依然被对方眼中的冷意吓了跳,他从未见过对方发怒,不由便松开了手。 玄麒立在那里,时有些愣怔,看着覃牧秋,似乎在等着他开口。 “你先走吧,这里有赵将军便够了。”覃牧秋开口道。玄麒领命,提气跃便没了踪影。覃牧秋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赵清明,见他并没有去追,不由松了口气。 两人都未着外袍,覃牧秋开口道:“先进屋再说吧。” 赵清明闻言动不动,覃牧秋只得回房穿了外袍,又提了对方的外袍披到对方肩上。赵清明自始至终言不发,动不动。 “我不知你好端端的为何要杀他。”覃牧秋说,“今日我从常宁军回来,半路险些丢了性命,亏得他及时出手。”他只听过玄衣麒麟,却并未见过,今日玄麒突然出现,让他对这个暗卫组织有着极好的印象。即便李逾易了容,对方都能轻易便认出来,又或者,李逾易容混到护卫中之事,他们暗中都看得清清楚楚。 “你倒是说句话呀。”覃牧秋道。 赵清明手中握着剑,动不动,仿佛块没有生气的木头般。覃牧秋见他如此,索性转身去了后院,见红枫立在外头,不肯进马厩。 红枫自到了覃府,便有独立的马厩,后来到了宁安王府也是有自己的马厩,从不与其他的马待在处。覃牧秋摸了摸红枫的脑袋,道:“不想进去便待在外头吧。” 覃牧秋牵着红枫到了前院,见赵清明还立在那里。红枫见到赵清明,打了个响鼻,对方见到红枫的那刻,终于恢复了生气。 他有些僵硬的走到红枫身边,脸的不可置信。覃牧秋上前捡起对方掉在地上的外袍,索性裹到了自己身上,然后看着眼前的人马。 赵清明这是在为自己的死难过?覃牧秋终于有些反应过来了。 “红枫,你的主人呢?”赵清明开口问道。 覃牧秋只觉这幅画面有些熟悉,然后便记起那日李谨见到红枫也是这般问的。果然,红枫闻言之后,便看着赵清明背后的覃牧秋。 “红枫怎么可能会跟着你?”赵清明终于开口。 “你问它,它怎么想的,我哪里会知道。”覃牧秋道。 赵清明沉默了片刻,将眼中的戾气敛了去,伸手摸了摸红枫,开口道:“明日早便要启程,回去睡吧。”说罢,待覃牧秋先进了屋自己才跟进去。 覃牧秋经过这么番折腾,早已睡意全无,他窝在被子里,对屋子另侧的赵清明道:“你不是问我为何会去常宁军么?” “我现在不想知道了,睡觉吧。”赵清明道。 “那你告诉我,你与玄麒有什么仇?”覃牧秋问。 “原也与他无关,他不过是条听命与人的狗。” 赵清明道。 覃牧秋叹了口气,两人各自无话。 次日早,尚等便打点好切,三人同启程。覃牧秋骑着红枫,路上虽然劳累,却不似来时那般疲于奔命。赵清明仿佛换了个人,原本便有些漠然的性情,加冷了几分。 看着骑在马上的覃牧秋,赵清明甚至起过剑杀了对方的念头。 他记得那年,红枫刚长起来,覃牧秋骑着红枫第次去郊外跑马。赵清明见红枫甚是喜爱,便想骑上试试,没想到覃牧秋口便回绝了。 “我最好的东西从未对你吝啬过,怎的你连马都不舍得给我骑?”赵清明脸笑意抱怨道。 “我是那么小气的人么?”覃牧秋正经八百的道:“我爹说了,这马只认我个主人。除非哪天我死了,到那个时候谁若能驯服它,它便会跟着谁。” 赵清明忙呸了口,责怪道:“莫要胡言乱语,你爹万不会说这样的话咒你。” “嘻嘻,第句是他说的,后头是我自己加上去的。”覃牧秋说罢跳下马,将缰绳递给赵清明,道:“你试试,看红枫肯不肯让你骑。” 赵清明接过缰绳,没想到红枫转身便挣开了他手里的缰绳,惹得覃牧秋在旁哈哈大笑。 “红枫当真是不给面子。”赵清明耸了耸肩道。 覃牧秋笑完之后,打了个呼哨将红枫唤回来,自己先跃上马背,然后伸出支手给赵清明,道:“你上来坐到我后头,红枫不给你面子,我给你。” 赵清明面上喜,拉着对方的手借力便跨上了马背,这回红枫倒是老实的很。 覃牧秋心疼红枫,也不让它跑快了,两人便这样共乘骑信马由缰…… “红枫,你可记住了,今生除了我之外,便只有他才能驾驭你。”覃牧秋拍着红枫的脑袋道。 “若是有日,旁人妄想做红枫的主人,我便剑杀了他。”赵清明道。 今日红枫的背上便坐着旁人,可是赵清明食言了,他不能动手杀此人。大余不可日无君,哪怕此人来路不明,哪怕此人与覃牧秋的死脱不了干系。 玄麒亲手射杀了覃牧秋,当着赵清明的面。而“李逾”被扣留在常宁军,最后竟是和玄麒道回的沽州。 赵清明帮着“李逾”回到了常宁军,可他万万想不到此举竟导致了覃牧秋的死。至少在他看来,覃牧秋的死和“李逾”此行脱不了干系。 可是他没有立场去追问,甚至没有立场替覃牧秋报仇。 李逾是他的君,无论真假,只要对方在那个位置上,他便没有质问对方的资格,否则便是不臣。覃牧秋与他早已形同陌路,即便报仇,那也是常宁军的事,是红枫营的事,甚至是宁安王的事,唯独与他赵清明无关。 常宁军中,片沉郁。 红枫营主帅覃牧秋战死,尸骨无存,宁安王李谨喋血后昏迷了两日。常宁军元气大伤。 因为覃牧秋没有尸体,只留了半副残甲,于允便揣测李谨的心意,做主暂不为覃牧秋立冢,待到中都之日,为对方建陵。李谨醒来后,对此事并未发表意见,算是默认。 沿济见李谨醒来后不言不语,便在旁立着,也不言不语。 “将那人带来见我。”李谨沉默了半日,突然开口道。 沿济深吸了口气,道:“两日前,贫道擅自做主,将那人放走了。” 李谨并未言语,面上也看不出什么情绪。 直坐到黄昏时分,李谨才起身披了大氅,出 分卷阅读20 欲望文 分卷阅读21 [[重生]将军待朕归 作者:林不欢 分卷阅读21 了营帐,径直朝着覃牧秋的营帐中行去。沿济不敢阻拦,只得在后头跟着。 营帐中和往常样,只是炭盆熄了,倒显得帐子里同外头般寒冷。沿济上前点了烛火,李谨走到书案前,眼便望见了那副墨梅图,还有沿济提的那句诗:雪随深冬至,梅逐浓雪开。 从前在北郡的王府,覃牧秋所居的院子里,栽满了梅树,每到冬天,便是满院的梅花,引得于允经常拿此事说笑,直说覃牧秋明明是个武人,却爱整文人那套,赏梅、作画、赋诗、听琴。 “是你提的,怎么没写完?”李谨开口道。 “覃将军说,字要留给王爷提,不让贫道动笔。”沿济道。 李谨眉头皱,心口不由滞住口气,险些忘了呼吸。砚台里的墨都干了,他亲自拿着砚台去洗了,磨了墨,又润了笔,然后才提笔沾墨,却半晌也没落下去。 “你先出去吧,今日我要歇在牧秋的帐里。”李谨手中仍握着笔,目光始终停留在画上未曾移开分毫。 沿济闻言便出去了,临走吩咐人端来了点着的炭盆。 李谨握着笔迟迟不肯落下,他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心道,你都不在了,我还去中都做什么?早知如此,还不如待在北郡,守着那满院子的梅花,哪怕不得自由,至少有你在侧。 覃牧秋跟在他身边七年,初时还是个顽劣的少年,后来在刀光剑影里,渐渐长成了能独当面的将军。 “王爷,你不是从来都不愿来我帐中么?今日怎么也不避讳了?”覃牧秋略带轻佻的声音响起,惹得李谨心中痛。 “我人都死了,你便是日日歇在这里,又有何用?”覃牧秋的声音再度响起,少了那份轻佻,倒是了两分落寞。 李谨手捂着胸口,喉头热,顿时口鲜血喷了出来,落到了覃牧秋未画完的墨梅图上。点点殷红,缀在枝头,眼望去,颇为刺眼。 李谨勉强稳住颤抖的手,提笔在沿济的字旁又加了句:别相思尽,何处问死生? 卷二:何处问死生 第16章 怀疑 别数日,中都也落雪了。 万里寺掩在茫茫白雪间,覃牧秋见便觉得可爱,又在心中萌生了想留宿在此的念头。不过想到寺院里或许连个炭盆都没有,便即打消了此想。 “我可以直接送你回宫,让无云恢复容貌再出宫便可,无需费此周折。”赵清明道。 覃牧秋边摸着红枫的脑袋,边道:“我此来是想将红枫先放在万里寺,让无云先替我照看着它。而且,我也想找无云说说话,在宫里人嘴杂,不如这里清净。” 赵清明闻言便不再言语,只是不住的打量红枫,见红枫对这位“新主人”未免过于亲密了些,不禁皱着眉头,脸不悦。 尚等进宫给赵端午传了口信,对方得知赵清明二人回中都的消息后,欢天喜地的带着无云便出了宫直奔万里寺。 覃牧秋路疲乏,窝在蒲团上正打着瞌睡,无云与赵端午便到了。 “呃……这位便是?”赵端午打量着困成团的覃牧秋,见旁的赵清明没有否认,便欲行大礼。 “无需礼。”覃牧秋忙摆了摆手,示意无云快快动手帮自己恢复容貌。这易容的“面具”粘在脸上时日太久,整个脸都有些麻木了。 无云用药水先帮覃牧秋净了面,又打了热水来让对方洗脸,待覃牧秋恢复本来容貌之后才动手帮赵清明和自己收拾。 赵端午在旁看得饶有兴味。他虽是当朝品候赵朔的儿子,但自幼便在赵府读书习武,未曾像赵清明般入宫给皇子当伴读。成年之后,他无心仕途,又体弱病,是以直闲散在家。 在此之前,他连皇帝的面都未曾见过。这在中都的侯府公子中,也算是少有的特例了。 “无云师父的手艺当真是出神入化,这些时日我日日与他相对,如今见了陛下的真容,果真与无云师父易容后的样貌如出辙。”赵端午感慨道。 覃牧秋与赵清明离开中都之时,赵端午直接去万里寺接的无云入宫,因此与覃牧秋并未打过照面。今日见,覃牧秋倒惊奇不已。 “我记得你幼时与你哥哥的样貌并不相同,反倒是成年之后,越长越像了。若不仔细看,连我都有些分不清楚了。”覃牧秋道。 “陛下幼时见过我?”赵端午不解道。 “当然见过,那时你……”覃牧秋突然意识到自己此时是李逾而非覃牧秋,时之间便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陛下,时辰不早了,荣安公公这些日子可是没少念叨你,知道你回中都后,最高兴的人便是他了。”无云道。 “哦……说的也是。”覃牧秋起身拍了拍衣服,时也忘了自己的来意,招呼着赵清明便要回宫。 赵清明皱着眉头,看了眼无云,时猜不透对方和覃牧秋之间究竟因何事而有默契。赵端午则盯着覃牧秋看,暗暗的猜测,对方是否是何时易容潜入过自己身边。难道这位大余的皇帝,有易容的癖好? 出了房门覃牧秋才想起红枫,忙转身对无云道:“我把马带回来了,先放在寺里养着,你帮我照看好,莫要出了差错。”然后又对身边的赵清明道:“明日你着人运些草料来,再着人帮红枫修间马厩。” 赵清明忙应是。 无云愣了片刻,望向赵清明,对方耸了耸肩。 无云挑了挑眉道:“陛下若只是不想将马养在宫中,得是好的选择,放在弊寺,路途遥远,想见面都要大费周折。” 旁的赵端午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道:“陛下带回的必然是难得的良驹,无云师父又不谙养马之术,难免出差错。若陛下放心,不如将马放到赵府,我哥素来爱马,家里也有闲置的马厩。”说罢看了眼无云,对方颇为赞赏的冲他挑了挑眉。 “也好,赵府离的近,若朕想红枫了,随时可以去看它。此事便交由你去办吧。”覃牧秋拍了拍赵端午的肩膀,当下便愉快地决定了。 赵清明冷眼瞪了自己的弟弟眼,然后便跟着覃牧秋离开了。 无云总算松了口气,道:“算是贫僧欠你个人情。” 赵端午嘿嘿笑,道:“我可不是为了你,你不用承这份情。” 两人进了屋,赵端午盘腿坐下,全然没有要告辞的意思。待无云也坐下后,他开口道:“你知道红枫是谁么?” “不就是匹马么,进寺院的时候你便 分卷阅读21 欲望文 分卷阅读22 [[重生]将军待朕归 作者:林不欢 分卷阅读22 说过次了。”无云道。 “方才匆忙,没来的及与你细说。”赵端午调整了个舒服的坐姿,神秘兮兮的道:“红枫是红枫营主帅的坐骑,就是前两日刚传来消息,在沽州之战中……战死的那位。” “覃牧秋。”无云道。 “没错。”赵端午叹了口气,道:“我打小就喜欢红枫,直想有朝日能骑上回。这回终于有机会了,陛下同意将红枫养在我家。”他嘴上说着高兴,面上却是略有哀戚之意。 无云看着赵端午,心下明了,对方既是与覃牧秋幼时有交情,想必是不忍看红枫就此易了主,才有此举。 覃牧秋路有些心不在焉,进了宫门才想起来忘了找无云说话。随即有觉得有些茫然,找无云说又能如何呢,无云虽然看事情颇有些通透,可又不是未卜先知之人。 本以为此番前去沽州,可以让事情回到原来的样子,自己还是红枫将军,李逾该如何便如何,是死是生与他无关。 偏偏这皇宫便似是逃不开的命运般,绕了个弯子,又原路返回了。 “陛下,奴才可把您给盼回来了。”荣安大老远便迎着覃牧秋请安。 “朕日日在宫中,你又何可盼的?”覃牧秋嘴上虽责怪对方言语间泄露了自己行踪,可眉眼却是带了笑意。荣安,是真心盼着自己回来,可是自己此前丝毫没有考虑过荣安的处境。 覃牧秋望着荣安忙先忙后又是热汤又是点心的伺候着,心里突然没那么迷茫了。回不到常宁军,他也可以活下去,虽然重要的人都不在眼前,但总应该有相认的时候。 覃牧秋看了赵清明眼,见对方有点心不在焉。似乎对方自沽州那夜起,就直冷冰冰的。想到此处,覃牧秋心里竟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时隔年,此人对自己并非丝毫没有情谊。 至少,赵清明对覃牧秋的死不是无动于衷。 若是个如此言而无信弃自己于不顾的人,都能为自己的死表现出些许伤感,那与自己同生共死的人会如何呢? 覃牧秋突然间想到了两个月前自己魂归常宁军大营时看到的幕,李谨听闻自己死讯时,气急攻心,吐血昏迷。他还想起了于允捧着他的残甲之时的样子,还有沿济,这个素来与自己不对付的臭道士,估计也会难过番吧。 常宁军大营,覃牧秋帐中。 沿济看着早已熄了时的炭盆,斟酌良久,道:“眼下正值隆冬,若王爷暂时无意攻入沽州,咱们不如退到茂县,待过了年节再做打算。” 沿济的担心是有道理的,眼下天寒地冻,长期在野外扎营来军需供应负荷较重,二来没有城池的防护,需得日夜提防敌袭。 “沿济,本王昨夜做了个梦。”李谨答非所问。 “王爷……” “本王梦见牧秋了,他说他想回来,可是又怕我不认得他。在梦里他的声音和容貌都变了,可是我无论如何都听不真切,也看不清他的脸。”李谨喃喃道:“我总觉得牧秋没死,个大活人,怎么连具尸体也没留下?” 沿济眉头微皱,道:“王爷何必执着,于将军亲眼看到……” “或许他眼花了,隔得远,又有那么火雷。”李谨道:“本王这几日直在想,若人当真死了,他们要牧秋的尸体做什么?为何连盔甲都捡走了,只剩半副被于允带了回来。” 沿济时也有些想不通,对方将覃牧秋的尸体收走之事,太过不合常理。让他想不通的是那日来营中之人,奇奇怪怪,口口声声说自己是覃牧秋。可那人来的那日,覃牧秋还好好的在常宁军中。 “会不会是他为了对付我,拿了牧秋当人质?”李谨道。 “不会。”沿济道:“若是用牧秋来要挟你,何必做出牧秋假死这出戏呢?应当让你知晓牧秋还活着,并且在他手里才对。” 李谨点了点头,目光冷,道:“那便只有种可能,他将牧秋控制住,待我攻入中都之时,再拿对方来威胁我。到时候即便我不妥协,他至少也可以想办法让我痛苦。” 沿济闻言不由眉头皱,道:“若他当真拿了牧秋当人质,王爷打算如何做?” “大不了命换命。”李谨道。 第17章 胎记 李谨向来沉得住气,不过凡事总有例外。覃牧秋的死扰乱了他的心神,他生平第次觉得有些慌张,不知道对手究竟握着什么样的筹码。 “最近中都直没有消息传过来?”李谨问道。 沿济摇了摇头。 “我必须知道牧秋是不是还活着,你着人去打探,越快越好。”李谨道。沿济应是,李谨又道:“算了,本王亲自去。” 沿济惊,道:“王爷三思,如今这种情势,中都万万去不得。” 李谨道:“没什么去不得的。大军尽快退回茂县,你和于允坐镇,本王悄悄的去,快马加鞭说不定十日内便可回来。” 沿济闻言不由脑仁有些疼,这常宁军中各个都是说不二的货色,李谨虽然看中他,但在某些对方做了决定的事上,便是八匹马也拉不回来。 “王爷若定要去,贫道这里倒还有个线索。”沿济道。 “说来听听。” 沿济犹豫了片刻,开口道:“贫道私自放走那人,王爷可还记得?” 李谨冷哼道,“自然不会忘。” “那人此行无论是否是那位属意,总归是与覃将军的死……失踪有些牵连,若是王爷寻到那人,或许能有些收获。”沿济道。 “早知今日,你当日就不该私自做主放了他。”李谨道。 “我不过是担心王爷时生气将他杀了,才动了恻隐之心。”沿济道。 李谨叹了口气,道:“你又怎知那人定会在中都,就算他在中都,我如何能寻到他?” “若是寻常之人,自然难寻。但那人当日是易了容的,大余能有这等手艺的人,恐怕没几个,恰巧贫道就认识个。”沿济道。 李谨若有所思的看了沿济眼,沿济又道:“当日贫道并非刻意隐瞒王爷,只是……” “不用解释,想必那会易容之人与你关系匪浅,你不愿将对方牵涉其中罢了。” 李谨道。他深信沿济,自然能想到这层缘由,况且若非沿济断定那人并无恶意,想必也不会将那人私自放了。 沿济见对方如此说,便也没再解释。 被沿济“出卖”的无云,在遥远的中都打了个喷嚏。 “无云师父该 分卷阅读22 欲望文 分卷阅读23 [[重生]将军待朕归 作者:林不欢 分卷阅读23 在屋子里加个炭炉,寺中着实冷了些。”赵端午道,不等无云拒绝,他又道:“我回去之后,着人给你送些银炭。” “不必麻烦……” “不麻烦。”赵端午笑的脸无害,道:“无云师父医术了得,这些日子,日日为我行针,我这胸闷之症已经渐渐好转了。” 赵端午自幼便体弱,有胸闷之症,不过这些年他习武骑射倒是项没落下,是以外表看上去倒是个结结实实的习武之人,只是病症发作时便连床也下不了。 “举手之劳罢了。陛下已经回宫,往后你我无需再进宫。你便隔两日来次,不出三月,定将你这病症治好七八成。”无云道。 “那若是治好十成需要久?”赵端午问。 “最后那两三成若要治好,比这前头的几成要难上些许,到时候再说吧。”无云道。 赵端午见状也不再追问,又与无云说了会儿话便骑马牵着红枫起回了赵府。好在红枫还算给面儿,路上都很温顺。 赵清明心不在焉的在凝和殿待了半晌,覃牧秋见他如此便欲开口叫他回去,毕竟路奔波,也着实是有些辛苦。 覃牧秋正欲开口,荣安来报说玄麒求见。他挑眉看了看赵清明,想起那日对方拔剑欲杀玄麒之事,不由有些恶趣味的道:“你在凝和殿不会拔剑吧?” 赵清明道:“臣不敢。” 覃牧秋笑了笑,便宣玄麒进来了,也不避讳赵清明。玄麒进殿给覃牧秋行了礼,与赵清明互不理睬,倒似眼中都没有对方般。 “沽州那次,亏了你。”覃牧秋笑道。 “都是臣的本分。”玄麒道:“这是陛下吩咐臣取的东西,臣取到了。只是有些破损,请陛下赎罪。”说着将手中个扁扁的巴掌大的木盒呈给了覃牧秋。 覃牧秋脸好奇的接过木盒,打开之后脸色瞬间变的片苍白,他快速的合上木盒将其放到了书案上。 虽然仅仅是瞬间,赵清明却与覃牧秋起看清了木盒中的东西。那是块有着红色胎记的人皮。胎记状如枫叶,虽然略有破损,但两人都眼便认出来了,那是覃牧秋左臂上的胎记。 赵清明满眼通红,盯着那个木盒,双手握拳,指节咯咯作响。他心里晃过个念头,要将眼前的这两个人起杀了。 好在这些年在李逾身边,他早已练就了隐忍的功夫。 过了许久,覃牧秋苍白的面上才渐渐恢复血色,他颤抖着手拿起木盒,然后将木盒打开放在眼前,木然的盯着盒中的那块人皮。 那是从他的左臂上取下来的,那块红枫胎记跟了他二十年。那是红枫营名字的出处,也是红枫名字的出处。 如今,它被人取来放到盒子里,摆在自己的面前。 覃牧秋扯了扯嘴角,露出个难看的笑容。 怪不得那日于允说只捡到自己半副残甲,原来自己的尸体被玄麒捡走了,只是为了取这块胎记。 “尸体呢?”覃牧秋冷声问道。 “交给了沽州守军,左右也是死无全尸,想必是被他们随手埋了吧。”玄麒道。 覃牧秋始终盯着木盒里的人皮,道:“做得很好,下去吧。” 玄麒应声退下。 赵清明眼睛红的快要滴出血来,只怕下刻便要抑制不住挥剑斩了眼前之人。 然而覃牧秋却在玄麒退出去后,抱着那木盒便恸哭起来。他哭的无声无息,像在哭个自己的老朋友,又像在哭这弄人的造化。他“死”了这么久,今日是第次真真切切感受到自己的“死”,不是通过别人的反应,而是亲眼见到自己尸体的部分。 这刻,覃牧秋想:这世上再也没有什么,比看到自己的死让人伤心的事了。 赵清明通红的双眼,随着覃牧秋汹涌的眼泪,点点恢复如常,他心里想要杀了眼前之人的冲动也渐渐平息了。 这个人究竟是谁?赵清明突然觉得自己的思绪变得团糟。 覃牧秋哭的天昏地暗,直到凝和殿渐渐变黑也没有要停的意思。赵清明已经很年没见过如此爱哭的人了,他立在殿中,仿佛自己心中因为覃牧秋的死而郁结的悲伤,都随着那个人的眼泪点点得到了释放。 赵清明有些失神,他甚至记不清自己是如何从凝和殿出来的,也记不清自己离开的时候那个人是否依旧在继续哭。 他走了很久,停下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停在了覃府的门前。 在门前立了良久,久到天何时又下起了雪他都没有注意,直到声马嘶让他回过神来。他看了眼落满灰尘的门锁,翻身进了院子。 他路凭着直觉,走到后院,远远的看到马厩里点了盏灯笼,红枫正在马厩里吃草料。 红枫见他走近,朝他打了个响鼻。他走过去摸了摸红枫的脑袋,转头在旁的梁柱上看到了用竹签钉住的张字条:帮你搬过来了,母亲那边有我应付。 赵清明突然鼻子酸,眼眶便红了。 覃牧秋窝在书案前的地上,手里抱着木盒子,已经不哭了。 荣安跪在不远处,也不敢言语。 覃牧秋使劲儿的回忆李逾的样子,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记不清了。幼时他虽也常常入宫,但李逾是太子,平日里能见到的机会却不。 他与李逾几乎说话的机会都不曾有过,只是在宫里的宴会上见过面罢了。可以肯定的是,李逾与自己无冤无仇,可为何对方要如此对待自己? 碎尸万段,也不过如此。 为什么? 覃牧秋无论如何也想不通,李逾费尽周折的取自己的胎记来做什么,难道是有特殊癖好,专爱收集形状特殊的胎记? 那自己未免死的太冤枉了。 因为大哭了场,心里倒平静了许,连日来郁结的心情,总算是释放了些许,覃牧秋将木盒放到书案上,便吩咐荣安伺候他就寝了。 荣安颗心总算暂时放下了,忙殷勤的伺候对方歇下。 赵清明当夜便在覃府的东厢房住下了。赵端午尚算细致,不仅为他准备了被褥,还在屋子里点了炭炉。 不知是不是因为红枫也在覃府的缘故,当夜,赵清明做了个梦。 他梦见个清瘦的男子骑着红枫在自己前方缓缓而行,他想叫住红枫,红枫却始终不理会他。眼见人马越来越远,赵清明心急之下便提步追了上去。 马上那人听到赵清明的脚步声,突然勒住了马。 赵清明走近了看那人身上穿着的竟是 分卷阅读23 欲望文 分卷阅读24 [[重生]将军待朕归 作者:林不欢 分卷阅读24 龙袍,他开口道:“陛下?”马上之人回过头看了他眼,那张脸却是覃牧秋的样貌。 第18章 坠马 赵清明称病接连三日未进宫。 覃牧秋强撑着精神每日上朝听政,常宁军败之后直未有动静,朝中诸臣都颇为欣喜,终于可以过个安稳年了。 覃牧秋知道,常宁军之败,败在失了红枫营主将,可整体受损却不算大。李谨当日攻城,或许是避讳有火雷,又或许是有别的打算,虚张声势走了遭便绕路回去了。 被火雷伤及的是后来的红枫营和于允率领的小队人马。 年节将至,李谨会不会继续攻城,覃牧秋不知道。他此时才发觉,自己虽然和李谨出生入死年,但是对于李谨他实在是了解甚少。 倒不是李谨与他生分,而是覃牧秋向来不是心思深沉之人,不爱揣摩旁人的心思。在常宁军中,李谨吩咐他做什么,他便尽力去做。让他打先锋,他便打先锋,让他做后援,他便做后援。 因为他全然相信对方,又实在不是爱操心的性子,所以从不问缘由。 甚至当时李谨起兵造反,他都不问缘由的拍脑袋便跟着对方造反了。 他不是没有自己的原则,而是相信李谨的原则。 年来,常宁军南征北战,戍边攘夷。在覃牧秋的心里,李谨便是大余的脊梁。 这根脊梁要坐上龙椅,有何不可? 可是,如今他自己坐在了龙椅上。他试图揣测李谨的动向,却发现无能为力。他不知道李谨的行事惯例,不知道李谨的最终目的,不知道李谨会进还是退。这让他有点苦恼。 那木盒直放在书案上,覃牧秋时常看着木盒发呆。他有些举步不前的迷茫,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陛下,该用膳了。”荣安道。 覃牧秋放下手里的折子,他如今越来越像个皇帝了,而且算得上是个勤奋的皇帝。 “覃牧秋”的第二次死亡,让他意识到了危机感。他想,或许自己要在这皇宫里过很久,如果李谨直不来,这江山总不能荒废了。 “荣安,你要是能帮朕批折子该好。”覃牧秋道。 “奴才只管伺候陛下,哪里懂这些事。”荣安如实道。 覃牧秋叹了口气,心道如果赵清明在就好了。 顿饭吃的索然无味,覃牧秋突然有些同情李逾,虽是万人之上的天子,可这份孤独却也同样是无人能及。 覃牧秋披了厚厚的大氅,立在殿外,看着层层叠叠的殿宇廊柱,心里有股说不出的萧瑟之感。 “陛下,外头冷,莫要着了凉。”荣安在旁提醒道。 “荣安,朕从前是个怎样的人,你说来听听。”覃牧秋道。 “这个……” “但说无妨,朕不会怪罪于你。” 荣安思索了半晌,道:“陛下从前不爱言语,不爱与人亲近,唯的爱好就是听琴,时常传宫外擅抚琴的公子来殿内抚琴。” “只是抚琴?” 覃牧秋挑眉问道。 荣安脸尴尬的道:“有时也会留公子在殿内过夜。” 覃牧秋叹了口气,不想继续深入这个话题,便转而问道:“麒麟卫之事你晓得少?” 荣安道:“玄衣麒麟历来受陛下爱重,不过陛下似乎甚少吩咐他们做寻常之事,大数时候,两位大人都是静候差遣。” 覃牧秋冷笑了下,心道,取自己胎记这样的事,的确不是寻常之事。 “玄麒前几日已回宫了,你可知玄麟现在何处?”覃牧秋问道。 “玄麟大人的去处,除了陛下无人知晓,便连两位大人之间都互相不知彼此的任务,奴才就不会知道了。”荣安道。 另位麒麟卫在执行什么任务?覃牧秋实在是想不到,总归自己已经“死了”,不至于再被杀次吧。 “荣安,你去帮朕准备套寻常衣物,朕要出宫趟。”覃牧秋道。 荣安闻言脸色立即就变了,忙道:“陛下,赵大人不在宫中,是否传薛将军随护?” 薛怀广便是羽林军的另位大将军,与赵清明平级。不过平日里在御前半是赵清明护卫,薛怀广则负责统领羽林军应大小事务。 “朕和他又不熟,不必了。”覃牧秋转身进殿,瞥见书案上的木盒,眉头微皱,打消了让玄麒随他出宫的念头。 荣安找出了衣物,服侍覃牧秋换上,又道:“要不,奴才着人将赵将军宣进宫来?” “算了,朕记得羽林军有位叫尚等的将军,传他来随护即可。”覃牧秋吩咐道。 荣安忙应是。不会儿功夫头雾水的尚等便来了,他在羽林军当值年,今日被皇帝宣见还是头遭。 覃牧秋也不与他废话,只吩咐他换了便服,备好马随自己出宫。尚等自是不敢问,急忙照做。 两人出了宫门骑马直奔万里寺,路上尚等都不敢言语,不知这位今日发的什么疯,要去何处。 不知是雪天路滑,还是覃牧秋与所骑之马没什么默契,临近寺庙附近了,那马个不稳竟将覃牧秋摔了下来。 尚等眼珠子都快吓出来了,忙磕头请罪。 覃牧秋有些恼火的瞪了眼那匹马,心中有些后悔没将红枫养在宫里。他不将红枫养在宫里,来不放心宫里的养马之人,不想让红枫受委屈,二来想着有日,若李谨打进中都又不肯认他,寻得机会便偷偷跑出宫。届时若红枫在宫里,想偷出来恐怕就难了,毕竟常宁军中无人不识红枫。 至于他会担心李谨不认自己,他也说不清楚为何会有这个念头。 “无妨,左右也快到了,朕走着过去吧。”覃牧秋理了理衣衫,发觉自己的左臂被地上的碎石割破了,划了道长长的口子。 尚等惊魂未定之际,见覃牧秋已经捂着胳膊走了,忙牵着两匹马跟在后头,心里七上八下的。 到了万里寺,没想到赵端午正在无云房中,覃牧秋时有些惊讶。房中二人见覃牧秋身狼狈,手臂还沾着血,俱是吓了跳。 无云忙取了伤药替覃牧秋处理伤口。 “陛下怎会受了伤,没有随身带护卫么?”赵端午问道。 “带了,在外头候着呢。”覃牧秋道:“跟没带没什么两样。” “伤口很深,似是被钝器所伤。”无云道。 “这……”赵端午脸难以置信,忙道:“是何人如此大胆?” 覃牧秋看了 分卷阅读24 欲望文 分卷阅读25 [[重生]将军待朕归 作者:林不欢 分卷阅读25 眼赵端午,觉得有些尴尬,不耐烦的道:“朕今日来找无云有些话要单独说,你可是还有别的事?” “没有”赵端午道:“既是如此,端午便先告辞了。”说着冲无云点了点头便退了出去。 无云替对方包扎完伤口,见对方面色不大好看,便不言语,只等着对方先开口说话。 赵端午出来后转过回廊,见尚等立在那里,忙上前打招呼。两人因着赵清明的关系,极为熟稔。 “陛下怎会受了伤?”赵端午问道。 尚等有些为难的道,“你莫要问了,便当做什么都不知道。”说罢便三言两语的将赵端午打发走了。既然对方已经与陛下见过,陛下想必是觉得落马有些尴尬,才没说,自己当然也不便说了。 赵端午离开万里寺,便骑着马路飞奔,直接去了覃府。他从后门进去,径直去了后院,果然见到赵清明坐在回廊的栏杆上,正喝着闷酒。 “哥,你不是不喝酒的么?”赵端午走过去拿起酒壶闻了闻,确定里头是酒。 “回去告诉母亲,我今夜便回府。”赵清明道。 “我不是来找你回去的。”赵端午坐到他旁边,拿起酒壶饮了小口酒,道:“陛下被人袭击了,你知道么?” 赵清明闻言立马清醒了三分,问道:“什么时候的事?谁干的?” “不知道。”赵端午煞有介事的道:“受了伤,而且伤口很深,是被钝器所伤。” 赵清明闻言想也不想的便起身去马厩牵了马,从后门出了覃府路奔向皇宫。 赵端午耸了耸肩拿起酒壶又喝了小口。 覃牧秋的死讯传到中都的时候,赵端午便知道自己的哥哥恐怕会为此大大的伤心番。不过凡事总要有个限度,恰好陛下受伤的事能转移下对方的注意力,不至于让对方整日躲在覃府不闻世事。 赵清明进了宫门才知道覃牧秋不在宫中,他不由为自己的大意有些懊恼。赵端午并无官职,自然不会进宫,那对方是在哪里见到的覃牧秋,难道是万里寺? 他来不及想,骑上马直奔万里寺而去。 自那夜做了那个梦之后,赵清明便产生了个挥之不去的念头。 他不断的找线索,想要推翻这个念头,却发现所有的线索非但没有推翻反而大大的印证了他的这个念头。 如今的李逾,是覃牧秋么? 第19章 牧秋 万里寺。 覃牧秋正与无云相对而坐,两人中间的矮几上摆着两杯白水,和两盒点心。那点心是先前赵端午带来的。 覃牧秋拧着眉头,脸的苦大仇深。 “陛下若懂得顺其自然之道,便不会有这些烦恼了。”无云道。 覃牧秋苦笑了下,看了无云半晌,突然问道:“你从前并不称呼我陛下,怎么如今却改口了?” “从前陛下并无天子之气,心想着自己的那方天地,贫僧自然称呼施主。如今陛下胸中已有河山,自然要改口。”无云道。 “可是我没觉得自己胸中有什么河山。”覃牧秋如实道。 “陛下从沽州归来那日,便已做了选择。”无云道。 “我不过是无处可去。”覃牧秋道。 “天下之大,四处可为家,可是陛下选择了回到中都。”无云又道。 覃牧秋重重叹了口气,道:“实不相瞒,我无力担起这江山,如今只想快快将这担子交给能担得起的人。” “陛下所指,可是宁安王?”无云问道。 “是。”覃牧秋道:“在我看来,这天下绝无第二个人比他能担起这江山。” 无云笑了笑,没有言语。 “你不信?”覃牧秋见无云不以为意,便问道。 无云道:“贫僧与那宁安王交集颇少,不敢妄断。只是照如今的形势看来,陛下无路可选。倒不如顺其自然,既然坐在那龙椅之上,便顺手做些该做之事。” 覃牧秋沉默了半晌,突然道:“你这么聪明,不如进宫吧。你从前便是太子门客,我虽不知你为何出家了,但这万里寺除了景色不错,着实没什么意思。” 无云苦笑了番,道:“贫僧愚钝的很,着实当不得陛下夸赞。” 覃牧秋也知道自己太理所当然了,皇宫那般无趣,当真比这万里寺让人待不下去。 “我想听你说说……我曾经的事情。”覃牧秋道。 无云凝视他半晌,笑了笑,道:“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望陛下,莫要执着才好。” “我只想知道,他为何要杀我。”覃牧秋道。 无云愣,没想到对方说的如此直接。 覃牧秋又道:“你第次见我便知道我不是李逾,现在你可知道我是谁?” 无云双手合十,道:“陛下直都是陛下,贫僧不想知道其他的。” 覃牧秋苦笑道:“你不是不想知道,或许你已经知道了。你与那个臭道士样,都能未卜先知。臭道士说,他会不认我,所以将我放走了。”覃牧秋说的他指的是李谨。 无云几不可见的眉眼微动,而后道:“陛下需知,随遇而安方为智者,顺其自然才是天道。” “我不是智者,也不懂什么天道。”覃牧秋重重的叹了口气,道:“你虽然住在这寺院里,说话却是道士和尚不分。” 无云苦笑道:“贫僧原本就是半路出家,陛下倒是语道破天机。” 覃牧秋见无云只是味的顾左右而言他,似乎不想让自己追究过往之事,不由有些气馁。不过,有点他几乎可以肯定,无云应当知道自己便是覃牧秋,只是不知是如何知道的。 是赵清明告诉无云的?覃牧秋回忆了下和赵清明相处的细节,很快便判定对方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否则对于自己的死,不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赵清明原本确实是不知道的,因为他压根没敢想过。 不过,如今想,便很容易得出结论了。 赵清明记得,李逾是在两个月前的那日,好似突然变成了另外个人。从个阴郁冷漠、心思深沉之人,变成了个冲动任性、毫无章法的人。 赵清明想起那日,对方见到自己的时候摔了跤,下朝后便去那荒废的院中看了那株枫树。后来对方让自己进凝和殿,赏茶给自己,还给了自己半块被咬过的红豆酥。这是年来从未发生过的事情,也是这件事,让赵清明开始怀疑李逾变了个人。 分卷阅读25 欲望文 分卷阅读26 [[重生]将军待朕归 作者:林不欢 分卷阅读26 再后来,对方说要去沽州,并全然交给自己去办,对自己有着莫名的信任,毫无防备之心。 若说以上这些都不能证明此人是覃牧秋,那么后面的事情便件件都能证明:对方曾抱怨自己的身体如今连长戟都拎不动,长戟正是覃牧秋的武器;在常宁军中之时,对方对军中诸人都极为熟悉;对方在沽州之时,送给自己支玉弓,而知道自己擅使弓箭之人甚少;对方能驾驭红枫,此事连自己都做不到;对方那日无意透露,从前便认识赵端午;还有那日对方抱着那个木盒大哭…… 到了万里寺,赵清明又记起来,那日对方仿佛说过,去沽州是为了救人的性命,而那人会在沽州之战中死去。 在沽州之战死去的人是覃牧秋。 他去沽州是为了阻止“自己”的死么? 他宁愿回到常宁军做回将军,也不愿在中都做个皇帝待在自己身边。他甚至从未透露过自己的身份,人近在咫尺,心却远在天涯,在他的心里,早已没有自己丝毫的位置了。 赵清明突然觉得胸口痛,有些抑制不住想大哭场。 他立在寺院门口,担心对方的伤势,恨不得飞奔进去,可又有些近乡情怯,不敢去见对方。 万里寺还是万里寺,可是仅仅隔了数日,赵清明再次踏进去的心情却与先前截然不同。 尚等见到赵清明愣了下,随即便上前拉着对方打算吐苦水。没想到赵清明先他步开口问道:“是何人伤了他?” 尚等愣,道:“什么何人?端午是不是乱说话了,陛下是从马上摔下来的。手臂受了伤,倒不是很重。” 赵清明闻言略微冷静了些,又问:“陛下又不是没骑过马,好端端怎么会摔下来?” “我也觉得纳闷,今日那马跑的是快了些,可是并没有发狂,陛下身子歪就摔下去了。我当时就在后头,看的清清楚楚,可把我吓死了。”尚等道。 赵清明拧着眉头,没有言语。这时便见覃牧秋远远的走了过来。 “陛下。”两人同时向覃牧秋行礼。 “赵将军病好了?”覃牧秋瞥了眼赵清明,随口问道。 “臣已痊愈。”赵清明道。 “那就好。”覃牧秋说着便朝寺外走去。尚等抢先步去取马,赵清明跟在覃牧秋后头,眼睛直盯着对方的手臂,对方伤口显然包扎过了,可衣衫上还沾着血。 到了寺院门口,覃牧秋开口道:“红枫还好吧?” “很好。”赵清明道:“红枫是在中都长大的,这里是它的故乡,能回来,想必它也是高兴的。” 覃牧秋回头看了眼赵清明,见他面色如常,便轻轻嗯了声,未再言语。 回宫的路上,赵清明直紧紧跟在对方后头,他心里想着,从今往后,再也不能让对方从马上摔下来了。李逾平日里深居简出,疏于习武,体质自然是比覃牧秋差了许,往后还要适时的督促对方习武才是。 快到宫门口的时候,覃牧秋从怀里取出了块面巾系上。赵清明愣,没想到自己不在侧提醒,对方竟也能直记着。 尚等意外的没有受到任何责罚,谢了恩之后便回去当值了。赵清明路跟着覃牧秋回到凝和殿,然后便立在殿外,也不跟进去。就如同覃牧秋来之前般,动不动的守在那里。 只是,从前守在那里的是具躯体,而如今守在那里的又加了颗心。 赵清明立在同个地方七年,从未像今日这般欢喜满足。即便殿中那人的心里没有他,即便殿中那人的心远在千里之外,只要那人还活着,他便觉得很好。 覃牧秋有些莫名的心绪不宁,这趟去万里寺,并没有解决他心里的疑问。无云的话对他并非没有影响,只是目前为止,他还没有欣然接受这个身份,他还对自己的死无法释怀。 他想知道李逾为何要杀自己,这个疑问就如同根丝线,在他的心里越缠越紧。他如果不解开这个疑问,早晚这颗心会被勒的动弹不得。 他在书案上铺了纸,起笔画了茎梅枝。突然想起那日那副没有画完的墨梅图,依稀记得沿济似乎在上头提了字,不知提的是什么。原本是要留给李谨题字的,也不知最后对方是否看到了那副画。 荣安在旁磨墨,伸着脑袋看他画画,也不知是否看的明白。 “回头着立冬在殿外置些梅,到了冬天不看梅,那还有什么乐趣?”覃牧秋道。 “冬天不看梅是没什么乐趣。”荣安道。 “胡说,冬天不看梅,也可以看雪。”覃牧秋道。 荣安笑了笑,也不回嘴。覃牧秋提着笔半晌没有落下,突然道:“去看看赵将军是否走了?若是没走让他进殿来着,外头冷呀。” 第20章 赠画 覃牧秋立在书案前,沾墨落笔,画的极为投入。过了近盏茶的功夫才抬头看了眼,正望见赵清明立在殿内凝望着自己。 “这凝和殿还是有你把椅子的,坐吧。”覃牧秋若无其事的道。 “谢陛下。”赵清明道。 隔着几步的距离,赵清明很想上前去抱抱对方。他想告诉对方,自己很欢喜,可是又觉得对方大概是不会再为了自己的欢喜而欢喜了,不由有些黯然。 覃牧秋年幼时极为懒散,读书习武都不太上心。好在脑袋聪明,弥补了平日因疏懒而逃避的功课。赵清明从未记得对方竟有作画的爱好,从前若是得闲,对方恨不得整日在外头跑马、游玩,决计是不肯窝在屋里头舞文弄墨的。 他是何时转了性子?赵清明皱着眉猜想。 覃牧秋又落了两笔,抬头见赵清明依旧立在那里未曾坐下,便道:“赵将军过来看看朕画的如何?” 赵清明闻言便上前,见对方画的墨梅似有些眼熟,时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画的很好,臣很喜欢。”赵清明道。 “难得赵将军喜欢,我着人去裱起来,送给你吧。”覃牧秋道。 赵清明有些微微的惊讶,却不知覃牧秋在北郡之时,便时常作了画到处送人。不止李谨的书房,便是宁安王府的管家房里恐怕都能找出他的大作。 “荣安,去把立冬传过来。”覃牧秋道。 荣安应声去了。覃牧秋又提笔在纸上落了款,拿起桌上的私印便沾了红泥作势要盖上去。 “等下。”赵清明突然出言制止,覃牧秋不解的看着他,他支吾了片刻,道:“臣是觉得,这墨梅若是盖 分卷阅读26 欲望文 分卷阅读27 [[重生]将军待朕归 作者:林不欢 分卷阅读27 上了红泥,未免太过突兀。” 覃牧秋闻言觉得有理,便将私印放下了。却不知赵清明是不想覃牧秋的画上落了李逾的私印。 “不如,陛下为臣提句诗吧。”赵清明道。 覃牧秋瞥了赵清明眼,觉得对方今日与从前有些不样,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样。后来想,兴许是今日自己受了伤,怕自己怒之下责罚尚等,所以才处处赔着小心。 想到此处,覃牧秋心里觉得有些好笑,面上却故作沉吟,良久提笔写了句:“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这是覃牧秋开始念书时,赵清明教他的第首诗。 赵清明看着他落笔,心中动,还以为对方在暗示他什么,可抬眼看到对方的表情,便知道对方只是玩心大发而已。 “这是朕年幼时学的诗,虽然简单了些,可与这画中景色倒是相称的很。赵将军觉得呢?”覃牧秋本正经的道。 “臣也觉得甚好。”赵清明道。 此时立冬到了,覃牧秋吹了吹墨迹,对立冬道:“拿去裱起来,这是朕赏给赵将军的,可要仔细着。” 立冬忙小心翼翼的取了画告退。 “陛下从前不爱丹青。”赵清明道。 覃牧秋笑了笑,起身走到矮榻上坐下,又示意赵清明也坐,然后端起几上荣安刚摆上的雪梨汤,喝了口,道:“哪有什么事会成不变?我幼时还以为自己,可以做辈子锦衣玉食的闲散之人,今日还不是要坐上那张龙椅。” “陛下生来便是天子之躯。”赵清明道。 覃牧秋看了对方眼,知道对方在提醒自己慎言。他心中十分好奇,为何赵清明已经知道自己不是真皇帝了,却还是不闻不问。对方不问,他心里编好的那套说辞便用不上,如此不能“坦诚”相待,他便觉得总是不能将对方收为己用。 他原本不打算和赵清明有任何不必要的交集,可是得知自己的死是因为李逾的缘故之后,他便动了心思要找出这其中的缘由,如此赵清明便成了可用之人。 “你说是便是吧。”覃牧秋见对方故意装傻,心知此事急不得,便转了话头,道:“朕这几日批改奏折,遇到些政务,不甚熟悉,恐怕前因后果还要赵将军与朕说说。” 赵清明忙应是,于是荣安便去将书案上的小半摞奏折取了过来。覃牧秋选了本递给赵清明,对方翻开看,见上面有覃牧秋的批注。对方字迹虽比李逾随意些,运笔行文却与李逾有些神似,时之间倒也看不出太大的差异。 万里寺。 最近几个月,无云觉得自己或许该改名了,叫乌云。万里寺因着他的缘故,如今可算不得清净之地了。 或许这要怪他自己,入了清净之地,却不是个清净之人。因缘际会,人顺天意,该着的嘈杂,半点也躲闪不得。 无云对面覃牧秋坐过的软垫上,如今坐着宁安王李谨。 “王爷,您实在是不该来这是非之地。依照贫僧的看法,您回茂县之后便该将给您出主意的人砍了,莫要养虎为患。”无云把玩着手中的枚玉珏道。 “无云师父也说了,本王能回到茂县,所以本王此行算不得是馊主意。”李谨道。 无云将那玉珏放到矮几上,朝李谨身边推了推,道:“王爷想见之人,怕是不容易见到,倒不是贫僧有意推脱。” 李谨笑了笑,道:“本王既然来找无云师父,自然也是花了些功夫的。听闻无云师父从前是太子门客,相熟的朋友,本王少少认识几位。左右本王也不急着回去,接下来的几日可以去会会他们。” “王爷。”无云叹了口气道:“您这是何苦呢?” “不苦,本王连中都都来了,若是无功而返,倒不如留在中都了事。”李谨道。 无云挑了挑眉,第次发自肺腑的觉得,这世间之人,竟是个个都逃不过轮回之苦。从前沿济与自己在处之时,日日被自己作弄牵制,如今沿济支了个比自己无赖的人过来,倒似是报仇般。 “王爷还是留在万里寺吧,莫要去会什么人了。王爷想见之人贫僧确实无法引见,除非那人自行前来。这便要看天意了,贫僧言尽于此,王爷若是不信……” “信。”李谨道:“和尚说话总该比道士可信才是,本王从来不怀疑沿济,对你自然要信两分才是。” 无云双手合十道了句阿弥陀佛。 “你说此人无法引见,那他就是在宫里头喽。”李谨道。 “王爷英明。”无云道。 李谨皱了皱眉头,略显意外。他无数次的回忆过那日被扣留在常宁军的那人,因为知道对方的容貌被做了手脚,只能从对方的眼睛判断。而他记忆中的那双眼睛,像极了个人。 可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李逾好端端去常宁军做什么,就不怕出了什么纰漏丢了性命?他可是国之君,岂是能随便说死就死之人。 按照他的怀疑,李逾设计将覃牧秋擒了作为要挟他的筹码,可是那日李逾为何又提醒他不让覃牧秋出战?若当日,覃牧秋没有出战,会发生何事? “本王的侄儿当真是出息了,我还道他会缩手缩脚辈子呢。如今,竟然也不觉得自己的命金贵了。”李谨冷笑道。 无云敛了眉目,没有做声。 他现在有些明白,为何沿济当年要去宁安王府了。他在东宫做门客之时,见过先帝,后来李逾当了皇帝他也见过,再后来覃牧秋成了皇帝他是见过,可是唯有坐在李谨对面的时候,他才会觉得有些压抑。 那是股藏不住的帝王之气。 赵清明在凝和殿陪着覃牧秋看了大半日的折子。覃牧秋难得的认真,让他有些意外。若是从前,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以覃牧秋的性子,竟能耐得住去看这些枯燥冗长的奏折,并且还分析做了批注。 “朕从前并不知朝中……” “咳……咳。”旁的荣安夸张的清了清嗓子。覃牧秋意识到自己险些说错话,却也不以为意。他猜想赵清明早已知道他不是李逾,而且他原本也不打算瞒着对方什么。 “陛下是想说,今日对朝中之事,有了新的体悟么?”赵清明问道。 “朕觉得,大余……比我想象中要好。”覃牧秋沉吟了片刻,道:“我还以为它快垮了,没想到,今日听你说,诸事都还算得上井井有条。” 赵清明道:“都是陛下与朝中诸位大人的功劳。” 分卷阅读27 欲望文 分卷阅读28 [[重生]将军待朕归 作者:林不欢 分卷阅读28 覃牧秋勉强笑了笑,心想,李逾究竟是个怎样的人?他原以为对方必定昏聩无比,否则不会逼得常宁军造反,可大余在他治下三年之久,竟也没有什么大的不是。 他为什么要害死我?难道就是为了让我的魂魄占据他的身体,替他批奏折?想到此处覃牧秋不禁苦笑了下。 “赵将军,今日你也累了,且先回府吧。明日过午之后,将红枫带来,陪朕去趟万里寺,朕有些话想同无云说。”覃牧秋道。 第21章 回家 夜已深了,凝和殿里灯火昏暗。 覃牧秋不喜灯火通明的感觉,荣安倒是细心,入夜后都只是象征性的点几盏烛火。 书案上的烛火晃了片刻,突然熄了。覃牧秋放下手里的奏折,伸了个懒腰,见荣安正远远的窝在软垫上打盹,便没叫醒对方。 书案的脚摆着那个木盒,覃牧秋盯着看了半晌,最终拿起木盒走到了后头的书架旁。他比划着书架上的空位,想找个不显眼的地方将那木盒藏起来。 “陛下。”荣安突然惊醒,看不到覃牧秋,不由便有些慌乱。 覃牧秋被荣安的叫声吓了跳,失手将手边的书打落了地。荣安听到动静忙跑上前,边告罪边将地上的书捡起。 覃牧秋俯身看了半晌,然后索性蹲下身子在书架的底层摸索起来。他半握着拳用手背敲了敲书架底层,发现里头是空的,便道:“荣安,你去取蜡烛过来。” 荣安头雾水的去取了蜡烛,覃牧秋接过在地上照,发觉那书架的底层是个长抽屉,只是那抽屉的拉环坏了,若不借助工具,恐怕拉不出来。 “找个东西来,将这抽屉拉开。”覃牧秋道。 荣安便去,片刻后拿了个细钩回来,覃牧秋接过细钩亲自趴到地上,将细钩从抽屉角上的空隙伸进去,慢慢的将抽屉拉开。 是空的,覃牧秋有些失望。 他从前在覃府的房间里,便自己偷偷弄了个暗格,将搜罗来的宝贝都藏在了里头。方才有那么刻,他还以为自己发现了李逾藏宝的地方,他觉得自己接近李逾了,可惜抽屉是空的。 “怎么什么都没有?”覃牧秋道。 “陛下是想找什么东西么?奴才或许知道在哪儿,可以帮着陛下找。”荣安道。 “算了吧。”覃牧秋道:“能让你知道的东西,应该也没什么意思。” 荣安瘪了瘪嘴,不知道覃牧秋所指为何。 当夜覃牧秋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倒是荣安躺在软垫上睡得挺香,甚至还有轻微的鼾声。 个空的抽屉怎么拉环会坏掉?皇帝的书房里,若是抽屉坏了,会无人修理么? 除非是有意为之。 覃牧秋脑内灵光闪,突然想起了什么。他翻身下床,险些踩到熟睡的荣安身上,连外袍也来不及披,便找了荣安白日里拿过的细钩,跑过去将那抽屉又拉开。 里面依旧是空的,除了他先前放进去的木盒。他这次将整个抽屉抽了出来,然后用手量了下抽屉的深度,面上不由喜。 覃牧秋趴在地上,伸手进去摸索片刻,果然摸到了里头的暗格。这抽屉的深度不及书架半,但寻常人若拉开看到里头是空的,很难想到里头还藏着暗格。 覃牧秋也是因着年幼时自己做过暗格,所以才会想到这层。 他摸索着从暗格里抽出了个红木箱子,好在箱子并未上锁。他将箱子放在边,跑去角落将仅有的盏油灯端过去,才满怀期待的打开箱子。 里头并没有珠宝玉石,只有本书,把弹弓和支折成了两半的箭。想来是箱子不够大,所以才将那支箭折了。 覃牧秋有些失望,他自己的宝箱可是比眼前这个丰富的。 他拿起那弹弓把玩了片刻,发现做工挺粗糙,又拿起那支箭,发觉那箭乌头赤羽,除此之外也没什么不寻常之处。最后他拿起了那本书,见上头写着《异人志》。 《异人志》。 覃牧秋拿着书的手开始发抖,他看着那三个字愣怔了很久,最终才翻开书页。当白纸黑字映入眼帘的那刻,他只觉脑袋嗡的声,忍不住浑身都开始发抖。 那是什么感觉?震惊、疑惑、不真实。 许种情绪汇集到处,他脑袋里反倒是片空白。于是他就抱着那本书倚着书架直呆坐到天亮,待荣安发现他的时候,魂儿都吓散了。 大冬天的虽然屋子里有炭炉,可穿着薄薄的寝衣在地上坐夜,便是荣安这样的身子骨也受不了,别说是这位祖宗了。 覃牧秋将书放回原处,若无其事的揉了揉疼痛无比的脑袋,拒绝了荣安要传太医来看看的提议。 见他若无其事的样子,荣安也不敢再追问,小心翼翼的伺候了早膳,赵清明便来了。 雪后的中都,白茫茫片,很漂亮。 下了朝之后,原本说好要去万里寺的覃牧秋,临时改变了主意。他说今年入冬之后,还没好好看看中都的样子,便着赵清明陪他起在城内四处逛逛。赵清明自然是应下了。 覃牧秋牵着红枫,赵清明只好也牵着马跟在后头。两人在中都城,漫无目的走了近个时辰,覃牧秋不说话,赵清明也不问,仿佛只要前头那个人不说停,后头这人便是跟着他走到死也没关系。 “我有些累了。”覃牧秋突然开口道。 “要回去么?”赵清明问。 “不想回去。”覃牧秋道。 “那……去万里寺?”赵清明又问。 覃牧秋皱着眉头,有些不耐烦,道:“难道在中都,除了那两个地方,我便无处可去了么?” 赵清明看着覃牧秋,对方眼圈发黑,显然没休息好,脸色不知是因为发冷还是因为不高兴,总之不太好看。 “臣知道个去处,那里梅花开得正好,倒是可以去看看。”赵清明道。 覃牧秋看了赵清明眼,见对方面上没什么情绪,不过他心里却隐隐有种预感,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就觉得对方会带他去那个地方。 “带路。”覃牧秋道。 两人骑马缓行,行了不过两盏茶的功夫便到了处宅子的后门。覃牧秋因早有预感,倒是没有过的惊讶。只是太久没有回来过,心里抑制不住有些激动,又怕赵清明看出端倪,只得强忍着。 后门的锁被赵清明换了新的,想来当初是被他强行弄坏的。 覃府,七年前在中都算得上是 分卷阅读28 欲望文 分卷阅读29 [[重生]将军待朕归 作者:林不欢 分卷阅读29 威名赫赫,可是随着覃恒战死,年幼的覃牧秋投入宁安王府,这里便成了无人问津之地。甚至当初覃牧秋随着宁安王造反的时候,李逾竟然也没下令查抄这里。当然,这里也没什么可查抄的了,不过是座空落落的宅子。 赵清明牵了马送入马厩,覃牧秋才知道红枫原来直养在覃府而非赵府。 他心道,能回家,想必红枫是高兴的。 覃府的梅花开得极好,看上去不像年无人打理的样子。 殷红的梅花上头落了雪,映衬的越发楚楚动人。 覃牧秋突然想起了李谨,想起里北郡的宁安王府里自己所居的院落里头的那些梅树,想必也开花了吧。那是他去北郡的第二年,李谨着人种的。在那之前,覃牧秋送给了李谨第幅画,而当时几乎整个王府与覃牧秋相熟的人都早已收到他的画。 万里寺里的梅花也开的极好。 李谨并不喜欢梅,觉得梅花迎霜傲雪,太过矫情。 不过覃牧秋喜欢,而且画的极好,他便连带着对梅花也没那么讨厌了。 “王爷竟也有赏花的雅兴。”无云自对方身后走来,道。 李谨勾了勾嘴角,道:“爱屋及乌罢了。”说着便觉得有些黯然,此时“乌”在眼前,“屋”却生死未卜。 “王爷戎马半生,身边竟也有红粉知己?”无云笑道。 李谨瞥了无云眼,显然没想到这个出家人竟也会与自己谈论风月之事,不过他却并不反感这个话题,便道:“既非红粉,也不是知己,就是……就是个特别的人。” “都说士为知己者死,能让王爷爱屋及乌之人,竟然并非王爷的知己么?”无云道。 李谨嘴角漾起抹不易察觉的微笑,道:“本王也说不上来,可就是有那么个人,你不想让他了解你,你却又了解他。而且这个人即便不知道你是怎样的人,却可以全然相信你,将身家性命都交付与你。” 无云闻言皱了皱眉头,似乎也想到了这么个人,对人无所知便能全凭直觉交付切,彻底信任,没有芥蒂。 “王爷此次来中都,可是与那人有关?”无云问道。 李谨沉默了半晌,叹了口气,道:“或许吧。” 无云若有所思片刻,开口道:“贫僧冒昧的问句,若此人与江山任王爷选其,王爷该当如何?” 李谨笑道:“不会有这样的选择。” “若是有呢?”无云又问。 李谨沉吟了片刻,目光凛,道:“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我李家的江山,无人能握得住,本王要护的人,也无人能伤。” “王爷此言,是说那人如今安然无恙喽?”无云问道。 李谨目光沉,看了无云眼,目光中的冷意让人不寒而栗。 第22章 醉酒 覃府。 赵清明在东厢房里点着了炭炉,温了壶酒。覃牧秋盘腿坐在矮榻上,打量着屋子里的摆设,发觉屋子里与自己七年前离开时没什么变化,不过是了床被褥,连基本的生活用具都不齐全。 “尝尝。”赵清明道了杯酒递给覃牧秋。 覃牧秋不爱喝酒,但还是接过来仰头喝了。 “怎么样?”赵清明问道。 “辣。”覃牧秋将酒杯递给对方,道:“再来杯。” 赵清明便给他又倒了杯。 眼见覃牧秋连着喝了四五杯,也没有要停的意思,赵清明便将重新斟满的酒自己喝了。覃牧秋直看着对方,也不说话,对方便也连着喝了四五杯。 “赵将军,已经晌午了,你去买些吃食吧,连个下酒菜都没有,未免太寒酸了些。”覃牧秋道。 “是臣不周到。”赵清明说罢便披上大氅出门去买吃的。 覃牧秋看了眼角落的酒罐,眉头微皱,想必赵清明平日里便是这么喝闷酒的。他心中觉得有些难过,他宁愿赵清明再也不记得自己,就如同自己早已忘了对方样。可究竟忘了没忘,恐怕连他自己也不是很确信。 他收起伤春悲秋的情绪,下了矮榻,在矮榻侧摸索了片刻,随后打开了个暗格,从暗格里取出了个木箱子。 这里头都是他童年积攒的宝贝,只是后来去北郡之前,没带走。或许是知道有朝日会回来,或许已经不想留着这些宝贝了。 他打开木箱,见最上头是个纸糊的风筝,已经破损了。那是赵清明给他做的,不过手艺欠佳,自始至终也没飞起来过。 他又从里头陆续拿出木刻、弹弓、小人书…… 这些东西几乎都是赵清明给他的,只有件东西例外。那是他放到箱子最底层的本书,书封上写着《异人志》。 覃牧秋拿起《异人志》,良久后才翻开书页,不出所料,里头的字迹和内容与李逾那本如出辙。 显然,这两本《异人志》出自同人之手。 覃牧秋深吸了口气,不经意转头看到了立在门口的赵清明。对方正动不动的看着他手里的书,见他转头便又将目光移到了他脸上。 “赵将军。”覃牧秋有些手足无措,仿佛个偷东西被抓到的小孩。 赵清明慢慢的走过去,俯身捡起地上那只风筝,抬头望向覃牧秋,心里的话差点就冲口而出。可是他又看了眼覃牧秋手中拿着的书,便将那句话又咽了回去。 这整箱的东西唯有那本书不是自己送的,可对方却偏偏拿了那本书。赵清明知道,自己在覃牧秋的心里扎了根刺,疼到对方恐怕再也不愿意让自己回到身边了。 “臣回来问问陛下想吃些什么。”赵清明道。 覃牧秋支吾了片刻,道:“都行,赵将军随意便是。” 赵清明闻言便转身走了,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 覃牧秋惊魂未定的看着对方的背影,半晌没有回过神来。他将异人志塞进衣袋里,然后将其他东西装回木箱原样放回了矮榻下的暗格里。 覃牧秋觉得此时或许是个不错的契机,将自己编造的身份告诉赵清明,免得对方怀疑他的身份,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可是赵清明回来后,却什么也不问,只是为自己和他斟酒。 “赵将军,有些事,你直不问,但是我觉得也到了该告诉你的时候了。”覃牧秋见对方不问,便借着酒劲儿先开了口。 赵清明垂着目光,不敢看对方。他很怕面对覃牧秋,心里暗暗的想,如果要和对方直面过去的芥蒂,倒不如装作无所知 分卷阅读29 欲望文 分卷阅读30 [[重生]将军待朕归 作者:林不欢 分卷阅读30 ,便当是重新认识了回,哪怕只是守在对方身边也好。 可是此时他却不得不开口道:“臣洗耳恭听。” “想必,你也早该猜到了些。”覃牧秋道:“我并不是李逾,大余的皇帝已经死了。” 赵清明依旧垂着眼目,低头不语。 “我两个月之前在沙场战死,醒来后便成了皇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硬着头皮上朝听政,假装自己就是李逾。”覃牧秋道。 “可是后来我发现自己回到了两个月前,那个时候我还没死,所以我便想方设法回到中都想阻止那件事情的发生。”覃牧秋继续道。 赵清明咬紧了牙关,暗暗握着拳头,却依旧没有勇气抬头看对方。 “沽州那战,于将军受了重伤,覃将军被火雷炸死了,红枫营伤亡惨重。”覃牧秋道。 赵清明闻言愣,终于抬头望向对方,他怎么自称覃将军? “我自幼便跟在覃将军身边,后来将军接管红枫营,便将我编入了红枫营之中,七年来我直是他的亲卫,没想到……沽州之战却眼睁睁看到将军死在了我前头。”覃牧秋说到此处悲从中来,竟真的红了眼眶。 赵清明如遭雷击般,他又回想覃牧秋直以来的所作所为,原本笃定认为此人便是对方的证据,此刻都有些摇摆不定了。 “你原本叫什么名字?”赵清明问。 “我叫吴风,原来在府上负责照顾红枫,后来去了北郡,虽然是将军的亲卫,可平日里也兼着照顾红枫,将军不放心它给旁人照顾。”覃牧秋道。 吴风,赵清明记得这个人,可是与覃牧秋在处时,他眼里甚少能容下旁人,是以对此人几乎没有印象。 怪不得红枫会听他的话,怪不得此人会画墨梅,覃牧秋可是从来都不会画画的。想到这里,赵清明便有些心灰意冷起来,此人不是覃牧秋,那便说明覃牧秋当真死了。 “赵将军,我知道你从前与我们家将军是有交情的,如今他死了,你可愿看在他的面上,帮我。”覃牧秋道。 赵清明愣怔了半晌才回过神来,这个打击对他而言太过残忍。他次次的心灰意冷,次次的重拾希望,如今这希望又被眼前这人生生浇灭了。 “你要做什么?”赵清明木然的问道。 覃牧秋见到对方的神情,突然觉得有些不忍。他见对方如此,便以为对方因着吴风的身份又念及故人,却不知道赵清明早已认定他就是覃牧秋,如今却被告知他只是覃牧秋的亲卫。 “那日麒麟卫拿来的木盒,你也看到了。我原以为将军只是战死,却没想到,竟是李逾下令刺杀的。我想找出这其中的缘由,将军已经不在了,我却不能让他不明不白的死了。”覃牧秋道。 赵清明沉默了片刻,道:“你想我如何帮你?” “不知道。”覃牧秋道。 赵清明闭上眼睛,片刻后又睁开,眼中已不似先前那般毫无生气,他说:“我也想知道他因何而死,此事我自会助你。” “好。”覃牧秋端起斟满酒的酒杯,道:“将军泉下有知,定然会感念赵将军的。”说罢将杯中酒饮而尽。 赵清明端起自己的杯子跟着饮而尽。 两人就这么你杯我杯的喝酒,直到覃牧秋不胜酒力醉的不省人事。赵清明任对方伏在矮几上,也不去扶,自己依旧独自喝着闷酒。 这几个月,变故太,几乎要将他仅剩的心力耗尽了。数次乍悲乍喜,对于他而言便如同酷刑加身般,可偏偏如今的结果是悲不是喜。 待赵清明将酒壶中的酒饮尽了,他依旧没有醉。 他看了眼趴在矮几上不省人事的覃牧秋,终于上前将对方搀扶起来放到了矮榻上。他见对方面色红的厉害,随手在对方额头试,发觉触手滚烫,对方发烧了。 赵清明斟酌了片刻,发觉既不便请大夫,又不便在对方未醒酒之时回宫,只得弄了快凉帕子敷在对方额头上。希望对方的烧能退下去,或者酒能快些醒。 覃牧秋迷迷糊糊,做了许乱七八糟的梦。 他梦到了自己的父亲,那位比如今的宁安王加声名赫赫的红枫营主帅,覃恒。当年的红枫营规模比如今要大得,只是七年前在西南边境与良国战损失惨重,虽然最终胜了,但红枫营的人数却只剩了不到三成,覃恒也在那战中阵亡。 覃牧秋梦到自己年幼时,覃恒尚在中都,那时对方极为宠爱覃牧秋。覃牧秋幼时最喜欢听覃恒讲故事,覃恒年轻时走南闯北有许其妙的见闻,得空便喜欢讲给年幼的覃牧秋听。 后来覃恒要出征,临走前给了覃牧秋本书,那里头除了他这些年的见闻,还有到处搜罗来的奇人异事。书是覃恒亲自编写的,还取了名字叫《异人志》。 《异人志》,是世上仅此本的书,为何李逾那里也会有本。覃牧秋迷迷糊糊的想着,便想在梦里找到覃恒问问,可是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对方。 赵清明听见对方模模糊糊的梦呓,便过去替对方换了块凉帕子,没想到对方突然死死的抱住了自己的胳膊,道:“这是我的,不许给他。” 赵清明:“……” 第23章 重逢 覃牧秋自幼睡觉便极为老实,从来都是个姿势不怎么动,除非做恶梦的时候,会说些模模糊糊的梦话。 赵清明被对方抱住胳膊,使了使力气想挣脱出来,对方闭着眼睛眉头便拧到了处。他叹了口气,掰开对方的手,将胳膊收回。 对方依旧没有醒,只是皱着眉头,瘪了瘪嘴,似是极为委屈。赵清明看着对方与覃牧秋颇为相似的脸,心中突然觉得难过异常,只得起身出屋。 待覃牧秋稍微清醒之时,已到了下午。 赵清明打了水给对方洗脸,覃牧秋穿着广袖的外袍,挽不上袖子,只得让赵清明帮忙扶着衣袖,才不至于沾湿。赵清明听到对方的要求,愣怔了片刻,便依言上前帮对方扶住衣袖。 覃牧秋俯身刚欲用手去捧水洗脸,却突然愣住了。水盆里倒映着他的脸和赵清明的半张脸,他突然觉得这幅画面有些熟悉。 两人都不由想起年幼时,覃牧秋由于惫懒,经常衣之后还未洗漱。于是来覃府邀他出门的赵清明,便常常得帮他扶着衣袖,让他洗脸的时候不至于将衣服弄湿。 覃牧秋侧头看了赵清明眼,对方双眼微红的望着他,面上似是既悲又喜。不过,此刻他并没有余的心 分卷阅读30 欲望文 分卷阅读31 [[重生]将军待朕归 作者:林不欢 分卷阅读31 思去顾忌对方的想法,他又低头仔细的打量了番水中自己的倒影,心中突然蹦出个惊人的念头。 李逾的脸与自己的脸这般相像,难道只是巧合么? 他想起李逾箱子里的那本《异人志》,又想起自己的这本,不知不觉心里便有了个猜测。只是时之间,他想不通,也有些难以置信。 “牧秋,水要凉了。”赵清明道。 “哦。”覃牧秋回过神来,勉强笑了笑,这才开始洗脸。他沉浸在自己的发现的秘密中,丝毫没有留意赵清明的情绪变化。 而赵清明亦沉浸在自己发现的秘密中,丝毫没有留意对方的震惊与迷惑。他心中暗暗的笑自己,如此活生生的覃牧秋在自己面前,自己竟然会被对方三言两语便诳到了。 什么亲卫,什么吴风,自己竟然会相信。身份可以冒充,故事可以编造,可是个人的言行举止,颦笑是时间无法抹去,也是旁人无法替代的。 他自对方出生之时便已相识,怎会认不出? 赵清明太过在意对方,唯恐失而复得后又得而复失,是以才会失去判断能力。但是当他回过神来,不再去寻找对方是覃牧秋的证据,只是凭着感觉判断的时候,便能轻易的得出结论。 这个人是覃牧秋,每个眼神、动作,便是做了噩梦之后的表现,都与对方模样。 覃牧秋洗罢了脸,接过赵清明递过的帕子擦干净水,又将帕子还给对方道:“说了今日要去万里寺的,趁着天色还早,这便去吧。” “好。”赵清明道。 万里寺。 无云与李谨相对而坐,中间隔着棋盘。 “王爷总是副势在必得的样子,倒是叫贫僧不得不为当今陛下捏把汗呐。”无云言罢落了枚黑子。 “无云师父既是出家人,应当少为红尘之事所扰才对。”李谨微微笑,落下枚白字。 “贫僧不去招惹红尘,架不住红尘来招惹贫僧。”无云将手中捏着的棋子放下,道:“或许要劳驾王爷先避避,贫僧要先会会躲不掉的红尘。” 覃牧秋与无云见面从来都不避讳赵清明,不过此番赵清明却待覃牧秋进门后留在了外头,只是抱着胳膊倚在廊柱上,听着门内两人的动静。 “无云师父也爱下棋?”覃牧秋坐到李谨方才做过的位子上,瞥了眼棋盘道:“白子看似横行霸道,实则危及重重,看来无云师父的棋艺倒是值得切磋番。” 无云笑了笑,道:“陛下谬赞,贫僧此局并无必胜的把握。” 覃牧秋捻起枚黑子落到棋局上,用手在棋局上比划了下,道:“无云师父如今可有把握了?” 无云看着棋局,最初颇为惊讶,但随即便面色了然,道:“凡事不能只看表面,倒是贫僧浅薄了。” “你倒是谦虚。”覃牧秋只当对方在说棋局,却不知无云说的是自己对覃牧秋的看法。 都说棋品见人品。 无云想过覃牧秋能担起江山,却不知覃牧秋胸中有少丘壑。如今见,无云不由赞叹,恐怕覃牧秋向被自己的懒散和洒脱蒙蔽,到头来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心怀大才之人。 外头的赵清明眉头微皱,屋子里头明明有三个人,为何迟迟不见另人出声,难道对方躲在暗处?无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赵清明犹豫片刻,提气跃到了房顶,然后悄无声息的揭了片瓦,透过狭小的缝隙看着屋内的状况。 “陛下今日怎会想到来此?”无云问道。 覃牧秋闻言敛了笑意,突然沉下了脸色,道:“我近日为事颇为烦恼,心中有些猜测,不知是真是假。” “陛下希望此事是真是假?”无云问道。 “我也不知道。”覃牧秋皱眉道:“佛家都讲因果,可是我所经历之事,究竟是何因所致,我当真是不解的很。我自出生起,所做之事都是旁人帮我做的决定,我从未与人结怨,从未想过要害旁人,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果?” 无云道:“陛下何不换个角度想。既然不能为今日的果寻到当日的因,说不定是今日的因,为了造就将来的果。” “将来的果。”覃牧秋反复念叨着这句话,良久开口道:“我来,难道就是为了这个果?” 见无云微笑不语,覃牧秋又问:“若我明知这个答案是自己不想要的,是否还应当去找。” “陛下已有决断,何苦再来问贫僧。”无云道。 覃牧秋闻言不由苦笑道:“明知道前面是苦海,往里跳之前,总想抓住点什么,生怕不小心就此淹死在里头。” 无云道:“前头是苦海还是岸,尚未可说,陛下言之过早。” 屋顶上的赵清明将目光在覃牧秋身上和无云背后的屏风上来回转移,他知道屏风后头躲了人,只过以他如今的位置,看不到那人。 覃牧秋低头在棋盘上摘走了几颗白子,又与无云说了会儿话,便起身向无云告辞。 “陛下。”无云开口道:“有人,不知是因是果,还请陛下与之见面。想必,能解彼此心中疑惑。” 无云说罢便自行出去了,留下覃牧秋不解的望着屏风。 李谨犹豫了半晌,才从屏风后走出来,然后立在原地隔着几步远的距离静静的望着覃牧秋。 覃牧秋望着对方,时之间脑中片空白,早已忘了自己如今的身份。他上前把抓住对方的手,眼中几乎要溢出泪来,表情中夹杂着惊喜和难以置信,时之间句话也说不出来。 李谨静静的望着眼前的人,对方眼睛也舍不得眨下,眉目间尽是掩不住的温柔。 “许久不见。”李谨开口道。 覃牧秋抓着对方的手,贴到自己的心口,道:“我很记挂你。” 李谨双目微眯了下,抬起另只手抚上对方的下巴,开口道:“真的么?”覃牧秋闻言滴眼泪瞬间落到了李谨的手背上,刚欲开口说话却觉得下巴痛。 “这些日子以来,我也是日日想你,夜夜想你。”李谨手上加了两分力道,捏得覃牧秋下巴生疼。 覃牧秋闻言脑子片混乱,此时李谨将对方的身子往前带,随即便吻上了对方的唇。覃牧秋整个人都懵了,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反应,只得被动的任由对方亲吻。 直到覃牧秋的气息都有些紊乱了,李谨也没放开对方,反倒手揽住对方的腰,让对方的身体加贴近自己。覃牧秋被李谨吻得有些忘情,只手已经不觉间缠上了对方的 分卷阅读31 欲望文 分卷阅读32 [[重生]将军待朕归 作者:林不欢 分卷阅读32 脖子。 赵清明在房顶上将屋内的情形看得清二楚,他脸色铁青的跃而下,行到走廊的尽头,无云原本便立在那处,见赵清明走过去,便轻轻叹了口气。 李谨突然结束了这个吻,抬眼望了眼屋顶的方向,然后理了理自己已有些凌乱的衣衫,道:“逾儿,你还是这般不长记性。” 覃牧秋闻言顿时如同被浇了盆冷水,呆呆的望着李谨。 原来李谨不是认出了他,而是将他当做了李逾。 李谨方才吻的人,是李逾。 覃牧秋领口半开,露出了白皙的皮肤,双唇略有些红肿,双目是红的随时便能滴出泪来般。李谨行到先前做过的位置上坐下,悄悄的别过头,不看对方。 “你方才……是何意?”覃牧秋声音由于压抑的怒气而有些沙哑。 李谨面上扬起抹略带嘲讽的笑意,道:“你不是很喜欢我这般待你么?” 覃牧秋胸口疼,觉得喉头有些发甜,想吐,却忍住了。 第24章 中毒 覃牧秋立在那里,脸苍白的望着李谨。 李谨又道:“三年前你登基之时,我来中都贺你。你说只要我同意留在你身边,你便将这江山给我。时隔三年,我还道你已死心了,却不曾想你三月之前又写了那样封信给我。” 覃牧秋努力压抑着想要作呕的冲动,呼吸紊乱不已,面色比方才加苍白。 “你说只要我舍了他,来中都见你,你便将这江山拱手相让,所以我便来了。”李谨说着嘴角扬起抹笑,意味深长的看着覃牧秋微红的双唇,道:“早知道味道这般好,三年前我便答应你了。” 在自己死之前,李逾曾写了信给对方?难道自己的死,竟是…… 覃牧秋抬起有些颤抖的手,将自己半开的衣领整理好,坐到李谨的对面,字句的问道:“你竟真的肯舍了他?” 李谨面色黯,随即笑道:“当初是你硬要将他塞进常宁军,若依照我的本意,便该斩草除根。” 斩草除根,草是谁,根又是谁? 覃牧秋看着眼前的李谨,只觉得对方从未如今日这般陌生过。他甚至在心里想,是否李谨也如自己这般,让旁人占据了身体,可是李谨接下来的话,让他不得不打消这个念头。 “这么年了,你半点李家人的样子也没有学到,行事为人婆婆妈妈,动不动就威胁利诱,当真像个娘们儿样。”李谨叹了口气,似是极为惋惜道:“覃牧秋若是做皇帝也比你强了,他虽然不善谋略,可在大事上还算果决干脆,不像你这般拖泥带水,脑子成日里尽是些儿女情长。” 覃牧秋不由苦笑,竟也开始同情起李逾了。 李逾竟肯为了这样个人,连江山都不要了,可那份痴情在那人的眼中,不过是不值提的儿女情长。不过随即覃牧秋又觉得自己有些可笑,他还不是样带着红枫营随着那人出生入死,鞍前马后,到头来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自己也不比李逾好到哪里去,覃牧秋心里自嘲道。 “可惜,他已经在沽州城外被炸成了碎片。”覃牧秋道。说这话的时候他直看着李谨,想从对方面上寻到哪怕是丝的难过,可是他失败了。 李谨冷哼声,道:“逾儿,你真是没有长进。常宁军中既然有你埋得钉子,你应当知道我与覃牧秋并非你想的那般。是你妄自揣测,还愚蠢的想要用他的命来威胁我。你也不想想,我若有心与他长相厮守,大可待在北郡安心做我的宁安王,何苦要举兵来中都?” “所以他死了,你反倒是松了口气,对么?”覃牧秋问道。 “至少,你不会再三天两头拿他的命来威胁我。从前我因着红枫营,对他礼遇有加,他也是个能打的,倒是个将才。如今,红枫营已经在我的手中,我倒看看你还如何威胁我。”李谨道。 “红枫营你当真能掌控的了么?”覃牧秋气极反笑,继续道:“而且,你那么确定他已经死了?说不定他还活着。” 李谨闻言心中动,面上却佯装镇定,道:“你方才还说他死在了沽州城外,如今,他怎么可能还活着?” 覃牧秋握紧了拳头,半晌后开口道:“你可曾见到他的尸首?” 李谨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道:“不曾。” 覃牧秋冷冷的道:“他……并没有死。只是……受了重伤,我将他囚禁起来了。本想着将来,可以利用他做些什么,如今看来是此举了。” 李谨闻言双手微微有些颤抖,面上却丝毫看不出情绪。 “只要他还活着,红枫营便不可能听你指挥。如此想来,留着他的命,也不是全然无用。”覃牧秋静静的看着对方,期待对方说些什么,又怕对方说出什么。 良久,李谨若无其事的道:“你提条件吧,总不能叫你白忙活场,只要不过分的话,我还是可以考虑的。” 覃牧秋松了口气,说不上是伤心还是轻松。 “你来,是让我将皇位让给你?”覃牧秋问道。 李谨眉头皱,但从对方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常宁军不费吹灰之力便可以打进中都,从你手里白白取了来,也没什么意思。” “那你来是为何?”覃牧秋问道。 李谨微微笑了笑,道:“来看看你,顺便听听你的条件。” “什么条件?”覃牧秋问。 “将覃牧秋还给我的条件。”李谨道。 覃牧秋闻言愣,看着对方良久,便闻对方又道:“即使他死了,红枫营也不会听我的调遣,常宁军不能没有红枫营。” 原来都是因着红枫营的缘故。 覃牧秋冷笑声,抬手按住自己闷得有些难受的胸口,道:“我将人给你,好让你带着常宁军打进中都?王爷,你不要说笑了。” “我没有说笑。”李谨道:“这江山你迟早要还给我,早刻晚刻我并不在意。可是红枫营不能散,大余不能没有红枫营,你心里也清楚这点。” “王爷为了大余,当真是操碎了心。”覃牧秋苍白的脸上已经渗出了冷汗,他努力让自己保持住呼吸,却依然有些喘不上气。 李谨看出他的异样,想要上前搀扶他,被他用力甩开了。这么来身子本就不稳的覃牧秋,不小心将棋盘碰翻了,棋子落了地。 “逾儿,你怎么了。”李谨面带焦急的问道。 “别让我再看到你……否则 分卷阅读32 欲望文 分卷阅读33 [[重生]将军待朕归 作者:林不欢 分卷阅读33 我就将覃牧秋的尸体挂到中都的城楼上。”覃牧秋手按着胸口,喉头的腥甜加重,顿时吐了口鲜血出来。 外头的赵清明听到棋子落地的声音,已经奔到了门口,却又犹豫着不敢推门,他生怕看到不该看的画面。 李谨上前扶着覃牧秋的胳膊,两人靠的极近。覃牧秋双目通红,用沙哑的声音冷冷的道:“只要我活着日,红枫营就不可能听你调遣,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李谨目光冷,道:“你觉得我不会杀你?”覃牧秋闻言心中痛,不知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李逾。 赵清明闻言,把推开了门,见到覃牧秋的样子,吓了跳。他上前挡掉李谨的手,然后手将覃牧秋揽在怀里,手搭上对方的脉门,冷冷的瞥了眼李谨。 “王爷,你该走了。”无云立在门口道。 赵清明脸戒备的看着李谨,然后望向覃牧秋显然在征询他的意见。 “让他走。”覃牧秋用不带丝情绪的声音道。 李谨看了眼覃牧秋,然后转身便随无云出去了。覃牧秋看着对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顿觉自己的魂魄也随着散掉了半。 赵清明只觉手臂沉,忙伸出另只手将昏迷的覃牧秋捞在怀里。 寺院外头。 “王爷心中的疑惑可解了?”无云问道。 “解了。”李谨面上略显出轻松之色,随后又道:“逾儿可是身子不好?今日竟引得他吐了血。” “贫僧稍后会为陛下诊治,王爷大可放心。” 无云道:“不知王爷接下来要作何打算。” “无云师父可知他将覃将军藏在何处?”李谨问道。 “王爷,贫僧恐怕帮不了你。”无云双手合十道。 李谨叹了口气,道:“本王知道,你与沿济有约在先,不会插手本王与逾儿的事。只是,有事本王实在是放心不下。” “王爷若是担心陛下会杀什么人,倒是虑了。别的不敢说,贫僧这点还是可以替陛下作保的。王爷下次见到陛下的时候,他的手不会粘上任何人的血。”无云道。 李谨闻言朝无云拱了拱手,道:“如此便谢过无云师父了,后会有期。” 无云回到屋里的时候,赵清明已将覃牧秋放到了榻上。赵清明原本坐在旁,手握着覃牧秋的手,见无云进来忙起身道:“似是中了毒,我先前竟丝也没有察觉。” 无云上前看了看覃牧秋沉睡的脸,伸手搭住对方的脉,沉默了良久也不言语,眉头紧锁着,看得赵清明心不由点点的往下沉。 “怎么样?”赵清明见无云收回了手才开口问道。 “陛下确实中了毒,依脉象看来这毒时之间不会要人性命,可照今日毒发的状况看来,陛下显然中毒已久。”无云道。 赵清明呼吸滞,沉声问道:“可有解毒的法子?” 无云沉吟片刻道:“时之间没有全然的把握,不知所中何毒,不敢轻易下药。只能先行针,将毒性控制二。不过要尽快知道陛下所中是何毒,如此才好驱毒。” “你有把握么?”赵清明脸凝重。 无云挑了挑眉毛,道:“我没把握。不过,你能在中都找到第二个比我有把握之人么?”赵清明闻言只得叹了口气。 第25章 心灰 待无云取了银针为覃牧秋行针压制毒性之后,赵清明取了布巾沾了温水给覃牧秋擦了擦脸,然后脸忧虑的立在旁边。 无云躬身将地上散了地的棋子颗颗捡起来,道:“睡会儿便能醒,无需担心。” 赵清明闻言面色也未变得好看,他从怀里取出本书随手翻了几页。那是方才他从覃牧秋的衣袋里取出来的《异人志》。 赵清明面上不辨悲喜的将整本书大概的翻完,正犹豫要不要放回对方的衣袋中时,却发现躺在床上的覃牧秋眼睛睁着,也不知已经醒了久。 赵清明拿着书有些尴尬,正想解释下,却发觉对方虽然睁着双眼,但眼神空洞,好似是失去了意识般。 覃牧秋毒发之时,昏昏沉沉,也不知自己是睡着还是醒着,只是觉得胸口又闷又痛。 半睡半醒之际,他想起了很往事。 七年前,覃恒战死,年少的覃牧秋继承了红枫营的指挥权。这原本是先帝在世时许给覃恒的承诺,不过谁也没想到,覃恒正当壮年之时会突然以身殉国,而那时的覃牧秋还是个懵懂的少年。 当时正值宁安王李谨将要去北郡就藩,也不知怎么的,有日早朝,宁安王突然提出来,北方边境蛮夷流寇,时有战乱威胁,应当让年轻的红枫营主帅去北境历练番,莫要留在中都蹉跎了年华。 彼时的覃牧秋不是个会察言观色的人,听闻此事后立时便回绝了宁安王的建议。 当夜,赵朔便到了覃府。 覃牧秋对赵朔颇有些感情,来覃恒与赵朔素来交好,赵朔也是武将,掌管着中都外围的军事布防,负责护卫中都的安全;二来覃恒常年征战,覃牧秋没少得赵朔的照应。 所以,当赵朔告诉覃牧秋,红枫营留在中都,会给自己带来麻烦的时候,覃牧秋便不得不重新考虑宁安王的建议了。 覃恒死,覃牧秋尚年幼,赵朔与覃家又是如此亲厚的关系,皇帝少生出些避忌之心,也在情理之中。这个道理,不难懂,所以赵朔无需说,覃牧秋便能领会其中的深意了。 后来,赵清明又亲自来覃府,告诉对方覃牧秋自己要入东宫的事。原本覃牧秋还存了让对方与自己道去北境的心思,后来也只得作罢。赵清明说要顾及赵家的安危,不便与覃牧秋走得太近。 以往覃恒常年带着红枫营在外,自然是不必避讳的。如今红枫营就扎在中都城外,任谁坐在那万人之上的位子上,也难免有些不踏实。 于是,覃牧秋便带着红枫营跟随宁安王起去了北郡。 父亲战死,赵清明为了赵家入了东宫,离开自幼生活的中都,彼时的覃牧秋可以说是心灰意冷。 他自幼随性懒散,既不爱理会朝堂之事,也没有带兵打仗的志向,可是大余最威名赫赫的红枫营突然落到了他的手里,这让他有些不知所措。虽然当时的红枫营已经不复全盛时期的辉煌,可依然是大余不可小觑的股力量。 到了北郡之后,覃牧秋消沉了许久。他时常怀念在中都时的日子,那时有赵清明,他便觉得世间没有什么难事,也没有什么会让他害怕的事。即使 分卷阅读33 欲望文 分卷阅读34 [[重生]将军待朕归 作者:林不欢 分卷阅读34 初闻覃恒死讯时,他觉得天都要塌了,可是赵清明生生又为他将天撑了起来。 毕竟这些年,他的生活里最有存在感,给了他最陪伴和依赖的人只有赵清明。后来,对方为了顾全赵家,入了东宫。这原本也是情理之中的事,覃牧秋不怪对方,只是自己心里很难过罢了。 直以来可以依赖的人,突然不让自己依赖了。覃牧秋当时就像个常年拄拐的人,突然在崎岖泥泞的路上找不到拐杖了。 后来慢慢的,他发觉日子也没那么糟糕。宁安王待他算得上亲厚,红枫营的旧将都因着覃恒的关系,对他还算客气。 好在覃牧秋并非朽木,在北境几年雕琢,也算是成了把利器。 再后来……覃牧秋发现自己对宁安王生出了些许不可说的情愫。 他也想不起来,这些许情愫是何时而起的。或许是那年,他中了流寇淬了毒的暗器,本以为自己若因此死了,宁安王应当乐得能趁机接管红枫营,可是对方却千方百计寻了不知道少个大夫,最终将他的命留住了;或许是那年,他率红枫营去突袭敌军,回营时遭遇暴风雪,冰天雪地中他率领的小股亲随和大部队走散了,本以为会冻死在野外,可是对方却在他失去意识前找到了他…… 总之,他心中的这些许情愫,渐渐的生根发芽,越演越烈。可是宁安王虽待他亲厚,却从未有逾距之举。 覃牧秋觉得,李谨心中也是有他的。 至少在今日之前他是这么觉得。 他也曾想过,对方既然对自己有情,言语间为何迟迟不肯向自己表露?起先他觉得对方或许是顾忌到自己的身份,若是个寻常人倒也罢了,收在身边当个陪伴之人原也无伤大雅,可自己好歹是红枫营主帅,总不能跟在宁安王身后当个男宠吧? 后来他又觉得,既然宁安王是有心皇位之人,或许不想有太不必要的麻烦关系,怕将来不好收场。 他想过很的可能,却没想过是因为李谨与李逾有私情,也没想过是因为李谨对自己的情分太少,不过是因着红枫营的缘故才那般待他。 如果心里对个人有足够的情意,怎么可能日日相见却克制有加?覃牧秋想。 “陛下。”无云行到榻前,双膝跪地,道:“贫僧擅自做主,还请陛下降罪。” 覃牧秋眼珠动了动,似是终于醒了。赵清明扶着他坐起来,目光始终没去看地上的无云,而是留在覃牧秋身上。 “有些事还是稀里糊涂的好。”覃牧秋面有倦意,良久后从榻上起身,扶起地上的无云,又道:“这样也好,否则恐怕我到死也不会知道他的心思。要怪便怪我素来过得糊涂,门心思替别人卖命,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赵清明拿了外袍给覃牧秋披上,对方就手穿好,道:“回去吧。” 两人闻言俱是愣,对望了眼。无云私自留了李谨与覃牧秋会面,此事说来不大,可也不是小事,没想到覃牧秋点表示也没有。 矮几旁还有未来得及擦去的血迹,覃牧秋看了眼,目光并未做停留,便径自出门而去。 “回头再来找你算账。”赵清明匆匆撂下句话便紧随覃牧秋而去。 无云耸了耸肩,长出了口气。突然想起了什么,快步跟了出去。还未走远,便见覃牧秋急匆匆的跑回来,把抓住无云的衣襟道:“红枫呢?” “陛下放心,贫僧趁您与王爷交谈之际,将红枫挪到了别处。王爷并未见到红枫。”无云说罢,覃牧秋神色便缓了几分。 赵清明闻言便已心中有数,无云八成是怕李谨见到红枫之后节外生枝,所以将红枫藏到了别处。只是当时自己还在屋顶上,并未留意。 待无云去将红枫牵来,二人便匆匆离开了万里寺。 覃牧秋路上言未发,直到到了凝和殿,才开口道:“把书给我。”赵清明愣,随即从怀里取出异人志双手交给了覃牧秋。 “你先退下吧。”覃牧秋道:“往后将红枫留在宫里便是,覃府……你莫要再去了,若是再去,我便着人把它烧了。” “陛下……”赵清明还想说什么,却闻覃牧秋道:“你能打得过麒麟卫么?” 赵清明闻言沉默了片刻,只得拱手领命。 安置好红枫,出了皇宫,赵清明便直奔万里寺。 无云知道他会来,早已备好了斋饭和热茶。 “事先为何不和我商量?”赵清明开门见山的道:“宁安王到了京城这么大的事情……万他出手伤了他怎么办?你负的了责任么。” “我事先哪有时机找你商量,况且宁安王不可能伤陛下。”无云道。 “你怎么知道?”赵清明问完之后突然想起自己在屋顶之上窥见的场面,顿时有些明白了。 “你也不问问他为何会找到我这里来。”无云喝了口茶,道:“你与陛下易容去常宁军之时,可曾遇到过个道士?” “是有个。”赵清明想起了沿济。 “那是我师兄。”无云并不理会赵清明脸的“你不是和尚么,怎么会有个道士师兄”的疑惑,继续道:“他只依据你二人易了的容貌,便推测出我参与了其中。” 赵清明道:“你那位师兄让宁安王冒着生命危险来中都,难道就是为了见李逾面?” 无云笑了笑道:“他是想从陛下嘴里打探些事情吧,而且看样子,他是打探到了。” 赵清明想到覃牧秋与李谨亲吻的样子,有些心塞。转念又想到覃牧秋看着李谨离开时的心灰意冷的样子,心塞又转为了心疼。 两人有搭没搭的说着话,将斋饭吃完。无云意味深长的看着赵清明道:“你如今对陛下倒是比从前上心了许,我直以为你会问我如今这位陛下的身份,你既然不问,想必你是知道了。” 赵清明面色有些晦暗不明,道:“你是个出家人,有些事不要说得那么不留余地。他是谁,你我分别又是如何知道的,心照不宣好。你即便是窥见了天机,我也不好奇。” “可惜他并不在意你。”无云笑道。 赵清明目光凉,看了无云眼,随即便有些颓意。 第26章 意冷 入夜,覃府。 破败的门廊上挂着盏火光微弱的灯笼,院中的红枫树前,立着个单薄的人影。人影隐在黑暗里,眼望去不易发现。 那株枫树在宫里长了那么年,骤然被移到这里,也不知能不能成活。想到 分卷阅读34 欲望文 分卷阅读35 [[重生]将军待朕归 作者:林不欢 分卷阅读35 此,树前立着的人影发出了声轻轻的叹息。 有些事情,当真半点也勉强不得。 不知过了久,另个黑影跃入院中,望见门廊上的灯笼身形滞,随后便望见了枫树前立着的人。 覃牧秋回过头,望着方才跃入院中的人,开口道:“王爷,我说过,若再让我见到你,我便会将覃牧秋的尸体挂到中都的城楼上。明日你晚些出城,想必还能看上眼。” “逾儿长大了。”李谨走近覃牧秋,却停在三步之外,又道:“为帝王者,最忌妇人之仁,优柔寡断。” “是啊。”覃牧秋冷声道:“王爷在这点上做的很极致。” “你们兄弟二人,可是没个像覃恒。”李谨道:“他便知道何事可为何事不可为,何时该放手,何时该抽身。” 兄弟二人,兄弟二人。 原来自己与李逾当真是兄弟二人。虽然早有猜测,可是骤然从别人口中得到证实,覃牧秋依然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王爷要找的东西,恐怕找不到了。”覃牧秋道。 李谨叹了口气,苦笑道:“你那个哥哥,素来对人少有防备之心,想必你已经哄着他说出了那东西的下落。”顿了顿他又道:“不过,想要调动红枫营,绝非块兵符那么简单,红枫营向来认人不认兵符。” 黑暗中的覃牧秋微微笑了笑,没有做声。 李谨突然觉得心里有些没底,生平第次,他觉得自己的这位侄子变了,变得让他看不透了。 “你会杀了他么?”李谨问道。 “他已经死了。”覃牧秋道。 李谨呼吸滞,随后又恢复平静,道:“你虽然蠢,却不至于蠢到这个地步。你心里应该清楚,无论是你当皇帝,还是我当皇帝,留着他和红枫营,都是百利而无害。” 覃牧秋有那么片刻的功夫,觉得李谨的心里其实是在意自己的死活的,可是随即他又暗道,李谨当然在乎,不过是因为红枫营的缘故。 “你先前说,要听听我提的条件,如今我想好了。”覃牧秋道。 “是什么?”李谨问道。 “暂立于允为红枫营主帅,让他带着红枫营离开常宁军回北境固边,皇位给你。”覃牧秋道。 李谨闻言有些吃惊,半晌后才问道:“然后呢?” 覃牧秋冷笑声,道:“从此世上再无我们兄弟二人,我们既是手足,好歹也该演场死生不离。”说罢他抬起手掌,借着并不明亮的微光打量着自己的双手,又道:“不枉我们身体里流过同样的血。” “你疯了么?”李谨上前抓住对方的衣襟,含着怒气道:“你这算什么,威胁我?还是想要我求你?” “宁安王也有发怒的时候,当真难得。”覃牧秋道:“你舍不得他?”随即他面色黯又道:“不对,你应当是舍不得我,我是李逾,我是李逾……我是李逾……” 李谨慢慢松开了手,有些颓然的道:“你知不知道当初举兵的时候,我是如何同他说的?” “说李逾是个昏君,大余会败在李逾手里。你说什么他都信,要他去死他也不会犹豫。”覃牧秋淡淡的道“如此糊涂之人,死了也是活该。” 李谨眉头皱,道:“他大概什么都知道,不过是装作不知道罢了。他心想做个闲散之人,是你我将他卷入了是非之中。逾儿,答应我,不要做蠢事,你们两个都可以活着。” “恐怕不能。”覃牧秋冷声道。 李谨眉头皱的紧了,似乎想要发怒,却压抑住了怒气,道:“逾儿,七年前你将覃牧秋硬塞到常宁军时,你记得你是怎么说的么?” 覃牧秋沉默了片刻,如实道:“不记得。” “你说,你已经失去了父亲,不想再失去哥哥。当时你百般央求,所以我才会向陛下请旨,将红枫营收入常宁军,保住了覃牧秋的性命。”李谨道:“你素来长情,我是知道的。这点,我不及你半分。” 将红枫营收入常宁军是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 覃牧秋时之间有些愣怔,在他的记忆中,当初离开中都是为了不让赵家引起皇帝的忌讳,与自己的安危无关。这其中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和自己的身份有关么? 覃牧秋有些心不在焉,道:“你举兵不就是为了皇位么,我已经答应要给你皇位。我二人的死活,与你无关。我要杀了他还是杀了我自己,全凭我意,你奈我何?” 李谨闻言顿时气不打处来,扬手重重的给了覃牧秋巴掌。 覃牧秋只觉半边脸传来阵火辣辣的痛意,尚未反应过来,便见个黑影闪,手中的短匕已经架到了李谨的脖子上。 覃牧秋被这变故吓蒙了,脸上的痛意都忘了,只是瞪着眼看着李谨身后握着短匕的黑衣人,对方言不发,他也言不发。 有那么瞬间,他觉得对方手里的匕首快要割断李谨的脖子了,可是对方却始终没有行动,只是在黑暗中看着覃牧秋的方向。 对峙了许久,见对方似乎不打算动手,覃牧秋开口道:“放……放了他。” 黑衣人闻言便收了匕首,闪身走到覃牧秋身后仗远的地方立着。覃牧秋被对方突然间的行动吓了跳,以为对方要换个人抹自己的脖子,下意识的抬手挡了下,没想到对方只是在自己身后立着,遂有些尴尬的将手放下了。 尴尬的沉默…… 两人先后反应过来,那突然出现的黑衣人是李逾的暗卫,若非方才李谨忍不住动手,恐怕对方是不会贸然现身的。 良久,李谨先开口道:“你的条件,我会考虑。不过……” “王爷还是先考虑好了,再谈不过吧。”覃牧秋打断对方,冷声道:“好走,不送。” 李谨盯着黑暗中的的覃牧秋半晌,终究什么也没说,原路返回了。 对方走,覃牧秋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走了般,他勉强立住身体,心底的那股若有所失的感觉慢慢扩散,逐渐将他整个人吞没。 过了许久,立在覃牧秋身后的黑衣人开口道:“陛下,臣是否继续跟着宁安王?” 覃牧秋闻言慢慢回过神来,转头打量那黑衣人半晌,问道:“玄麟?” 那黑衣人扯掉面巾,单膝跪地道:“臣在。” 李逾竟将麒麟卫派去监视李谨了?怪不得直未曾见过另名麒麟卫。 “不用再跟着他了。”覃牧秋道。玄麟闻言忙应是。 覃牧秋取下门廊上的灯笼,路提着到了 分卷阅读35 欲望文 分卷阅读36 [[重生]将军待朕归 作者:林不欢 分卷阅读36 自己从前的书房,他示意玄麟将门踹开,待尘埃渐渐落定才提步走了进去。 他瞥了眼书房内蒙尘已久的陈设,和当年他离开的时候样,没被人动过。他示意玄麟去抽屉里取了蜡烛点上,屋子里顿时亮了起来,厚厚的尘土也加无所遁形。 覃牧秋看了眼玄麟,对方的面上没什么表情,身玄衣在烛光下透着幽幽的暗红,与玄麒那身样。若不是借着烛火,还真是难以留意。 “你去将……”覃牧秋拧眉沉吟了片刻又道:“算了,你先出去吧。”玄麟闻言应声退了出去。 在书房内待了近盏茶的功夫,覃牧秋便端着烛台出来了。他用手护着烛火防止被风吹熄,径直去了他从前居住的东厢房。 里头有许赵清明存在这里的酒。 他抱起坛摔在矮几上,酒香顿时弥漫了整间屋子。 门外的玄麟闻声,立在门口提醒道:“陛下,小心烛火。” “无妨,今日朕便是要烧了这房子。”覃牧秋在门内答道,随后又接连摔碎了好几坛酒。 只剩最后坛,覃牧秋犹豫了片刻,将酒坛拧开,拿起几上的杯子倒了杯。 他不擅饮酒,几杯下肚便有些醉意沉沉了。 半伏在矮几上,沾了身酒水,他仔细逡巡着屋子里的陈设,似乎想在毁了这里之前,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值得拯救的东西。最后他不得不叹了口气,又为自己倒了杯酒。 “玄麟。”覃牧秋道。 对方闻声而入,覃牧秋指着还剩半坛的酒道:“去把方才我去过的书房烧了。”玄麟应是,抱起酒坛子便出去了。 覃牧秋拿起烛台,在屋子里转了周,心中突然生出了万般不舍。这是他在中都唯的家。原本他在北郡还有个家,如今也没了。烧了这里,他便什么都没了。 玄麟将酒洒了,拿火折子点燃,待确定火势烧起来后便退出了书房。然后他被另个方向传来的火光吓了跳,那是覃牧秋所在厢房。 第27章 绮梦 他路飞奔过去,见外头没人,心里咯噔下,便要往火里冲。随即便见火光里冲出了两个人影。 那人将身上沾着火的被子往地上扔,开口道:“快去寻人来灭火。”说话之人正是赵清明,他怀中是醉的不省人事的覃牧秋。 赵清明确认覃牧秋只是喝醉之后,看了眼火光冲天的厢房,面色铁青,可又无处发泄情绪,只得将覃牧秋往肩上扛出了覃府。临走前向直犹豫该不该拦下他的玄麟,扬了扬手中的令牌。 两人共乘骑穿越半个中都,停在处不太起眼的宅子之前。 赵清明仍旧将覃牧秋扛在肩上去叩门,开门的家丁似是与他极为熟稔,直接将人让进了门。 “赵将军,您这是?”家丁打量着赵清明,以及对方肩上扛着的昏迷不醒的人,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对方虽然是府上的常客,可今日半夜造访,肩上还扛了个身酒气的男子,当真是令人费解。 “你让人备两身干净的衣裳,再备些热水,直接送到偏院的客房。”赵清明吩咐完便径自朝偏院走去。 不会儿便有伙计送了衣裳,并备好了热水。赵清明屏退下人,将半醉半醒的覃牧秋脱光,直接放到了浴桶中,自己也脱得只剩件里裤。 他检查了对方的身体,确认没有任何伤痕之后,才松了口气。蒸腾的水汽,将覃牧秋白皙的身体烘的隐隐泛红,赵清明却自始至终心无旁骛,真的只是帮对方洗澡而已。 将覃牧秋收拾妥当穿好衣服放到榻上,就着方才的水又将自己收拾干净,赵清明自始至终面色阴沉。 待家丁撤了浴桶之后,又送了碗汤说是可以醒酒。赵清明看了眼榻上似是熟睡了的覃牧秋,轻轻的推开门走了出去。 “赵将军好雅兴。”院中立着的人突然开口,语带戏谑。 那人正是尚等。由于夜色深重,先前开门的家丁只看到赵清明扛着个人,并未注意到两人身上烟熏火燎的狼狈样子,于是尚等得到的消息只是“赵将军扛了个人去了客房,还要了两套干净衣服和洗澡水。” 赵清明自然知道对方误会了些什么,却不打算解释,只道:“我府中人口杂,实在是不方便,只能来叨扰你了。” “理解,理解。”尚等语带笑意,道:“我就是来看看,若你有需要尽管吩咐他们便是。这偏院平时无人来往,下人们若你不叫,也不会来打扰。” “好。”赵清明想了想,又道:“明日早朝之前,你托人给端午传个口讯,让他来见我。” 尚等自然应是,见对方面色略有不耐,也不久待,便告辞了。临走前还不忘脸了然的道:“明日若是劳累,我帮你告个假。” 赵清明笑了笑,竟答了句好。 回房之后,赵清明径直走到榻前,对着榻上之人道:“不用装睡了,我知道你醒着。” 覃牧秋闻言便睁开了眼睛,咧嘴冲赵清明笑,显然酒还未醒。 看到这个带着醉意的傻笑,赵清明肚子的火瞬间熄了半,憋了晚上的话,突然说不出口了。 “头晕。”覃牧秋道。 赵清明起身打算帮对方倒水,瞥见桌上的醒酒汤便端过去喂了对方几口。但念及汤已经凉了,便只让对方喝了半。 见对方脸醉意,恐怕是说什么也不会听进去,赵清明只得叹了口气,道:“先睡吧。”说罢走到旁的椅子上坐下,打算就那么将就晚。 覃牧秋见状向榻内滚,道:“睡我旁边吧。” 见对方半晌没有反应,覃牧秋拍了拍旁空着的半边床榻。赵清明便依言躺了过去。 时隔七年,再次睡到对方的旁边,赵清明只觉得切像场梦样,极不真实。真希望觉醒来回到过去,自己与对方从未分开过,那该好。 覃牧秋借着醉意,会儿便沉沉睡去。 赵清明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他想着今夜自己闯进着火的厢房找到覃牧秋时,地上倒着烛台,满地都是砸碎的酒坛。 为了宁安王,覃牧秋竟然要自焚,赵清明心想。 他虽然不知道覃牧秋和宁安王究竟是什么样的关系,但是对于李逾和宁安王的关系他少少是知道些的。 李逾尚为太子之时,他便跟在对方左右,个少年人望着自己心中爱慕之人时的眼神,和与对方共处时的态度,是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了的。只是不知为何, 分卷阅读36 欲望文 分卷阅读37 [[重生]将军待朕归 作者:林不欢 分卷阅读37 李逾登基之后,宁安王骤然与之疏远,自此再未踏足中都。 覃牧秋与李谨见面之时,赵清明便知道,覃牧秋是爱着对方的。只是,不知道对方对覃牧秋是否也有同样的心思。 依两人见面后的情形看,宁安王或许并不知道如今的李逾便是覃牧秋。所以,覃牧秋是因为知道了宁安王和李逾之事,所以心灰意冷,要轻生? “热……”覃牧秋突然抬手将被子掀走,露出了大半个身子。赵清明怕他着凉,便拽过被子为对方重新盖上,没想到手臂突然被对方捉住了。 赵清明愣了下,也不抽回,便任由对方捉着。 覃牧秋抱着对方的手臂翻了个身,整个身体几乎贴到了赵清明身上。 赵清明身体僵,轻轻往外挪了挪,没想到对方紧跟着也往外挪了挪,最后干脆抬起只腿,搭到了赵清明身上。 他从前睡觉向来都很老实,今日这是怎么了。赵清明深深吸了口气,努力将自己的思绪从心猿意马中拉回来。 覃牧秋的呼吸渐渐有些凌乱,赵清明知道对方醒了。 原本想着对方醒了,应当会乖乖躺回去睡觉,没想到对方抱着自己手臂的手突然开始变得不老实,竟然路摸索着沿他的脖颈路摸到了脸上。 “别闹了。”赵清明把捉住对方的手,坐起身掀开被子,将对方整个人抱起来,放到床榻的里侧。 还未将人放稳,赵清明便觉身体沉,对方手上使力,直接将他拉到了自己怀里。 “你别闹了。”赵清明用手臂撑起身体,以防自己和对方的身体贴的太紧。 “你才闹……”覃牧秋略带笑意的在对方耳边轻声道,随即手臂勾,将对方的身体拉近自己,直截了当的吻上了对方的唇。 赵清明瞬间热血上涌,时之间忘了思考。 覃牧秋搂着对方的身体,个翻身,将赵清明压在了身下。就在赵清明失神的时候,覃牧秋的舌尖略带试探的伸进了他的口腔内,随后便毫不客气的在里头风卷残云般肆意掠夺。 赵清明的克制终于在对方的撩拨下分崩离析,他毫不客气将对方的里衣扒开,露出对方白皙瘦弱的胸膛。然后个翻身,毫不犹豫的开始亲吻身下之人。 覃牧秋被对方吻得几乎窒息,身上的衣服也几乎被扒光了。他双手环着对方的脖子,任由对方灼热的吻落到自己的身上。 “王爷……”覃牧秋在对方耳边呢喃道。 赵清明闻言愣,瞬间清醒了,如遭雷击般。他突然放开覃牧秋,翻身下床,只着了条里裤便推门而出。 被冷风吹,所有的理智瞬间回来了。 他要的不是我,赵清明心道。 恢复理智之后,赵清明便想到了那碗醒酒汤。心中不由暗骂,尚等还真是“热心肠”。 他转身回屋,犹豫了片刻,走到榻边将神志不清的覃牧秋抱在怀里,将手伸向对方的胯间道:“别怕,我帮你。” …… 次日早,赵端午便来见了赵清明。 匆匆交待完事情,送走了赵端午之后,赵清明便脸寒意的见了等在院里的尚等。 “怎么样?”尚等若有深意的看了眼赵清明身后紧闭的房门,笑得脸猥琐。 “你管的太宽了。你从哪里搞的那种下三滥的东西?”赵清明脸不悦的道。 尚等嘿嘿笑,道:“我这不都是为了你,这么年,兄弟们都陆续有了家室,有的都妻妾成群了。唯独你,孤家寡人个,连风月之地都甚少踏足。只要你有钟意的,不论男女,不论身份……” “住口。”赵清明皱眉打断对方,道:“莫要再胡言乱语了。” 尚等只当对方是不好意思,便打住话题,又闲扯了几句便走了。 覃牧秋已穿好了衣服坐在榻上,见赵清明进门,脸刷的下红了。赵清明假装没看见,去拧了湿帕子递给对方净面。 覃牧秋接过帕子突然开口道:“昨夜之事我都记得,劳烦你了。”说罢便将帕子覆在面上,半晌也没拿下来。 赵清明没想到对方竟然说的这么直白,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半晌后才淡淡的道:“你……大约是做了……梦,无需放在心上。” 第28章 相认 “哎呀!”覃牧秋突然把帕子扔,道:“早朝怕是要误了。” 赵清明闻言毫无反应,只是不动声色的立在旁看着对方。感受到对方的目光,覃牧秋莫名觉得有些心虚,时之间竟不敢看回去,只得别过头。 沉默了良久,赵清明拾起帕子拿在手里,问道:“为什么?” 覃牧秋心念急转,猜到对方问得应当不是昨夜自己这样那样之事,八成是放火之事,便轻咳了声道:“我取了点东西,不想被旁人发觉,便索性放了把火。” 想到这里,覃牧秋突然摸了摸衣袋,意识到自己已经换了衣裳,忙看向赵清明。对方依旧木着张脸注视着他,言不发。 “把东西给我。”覃牧秋毫无气势的道。从前他与赵清明相处,总是我行我素趾高气扬的,不过,若是赵清明闹起脾气,他便自然会收敛许,这种相处模式已经成了两人之间的默契。 赵清明仿佛充耳不闻,依旧面无表情的冷冷看着覃牧秋。 覃牧秋叹了口气,只得先将此事放到边,又解释道:“昨夜……宁安王去了覃府。” 赵清明脸色变,想起昨日覃牧秋威胁他让他不要去覃府,原来是为了这个? “府里有件很重要的东西,我不想它落到旁人手里。”覃牧秋道:“我本来没想放火,后来喝了,想着不过是座宅子罢了,留着给别人惦念,倒不如把火烧了干净。” 赵清明脸色难看了几分。 覃牧秋看到对方的脸色,时有些过意不去,又道:“昨夜我是不小心醉倒了,并没想过把自己烧死。”见对方面色稍缓,他才继续道:“亏了你及时出手,否则我要变成烧鹅了。” 赵清明又沉默了片刻,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覃牧秋愣,道:“我不是已经告诉你了么,我说的都是实话。”说罢小心翼翼的看着对方道:“那个东西,你应该知道在哪里吧?” 赵清明面色黯,从怀里取出个精致的荷包递给对方,对方面色喜,接过荷包便闻赵清明道:“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是谁?” 覃牧秋拿着荷包的手僵在半空,惊讶的望向对方 分卷阅读37 欲望文 分卷阅读38 [[重生]将军待朕归 作者:林不欢 分卷阅读38 ,心中咯噔下。从对方的眼神里,他瞬间便判断出,对方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我……我不是已经告诉你了么,你不信?”覃牧秋试图狡辩。 赵清明脸色又难看了两分,突然叹了口气。 覃牧秋小心的看着他,生怕他穷追不舍问到底,可见对方似乎不打算问了,心中却又有些失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覃牧秋似乎不想继续向对方隐瞒自己的身份了。 他心里也知道,早晚是瞒不下去的。 赵清明太了解自己了。 可是,有些事瞒得越久,就越难启齿。 “我让端午拿着我的令牌去找了荣安,便说这几日你身体不适,早朝暂免。”赵清明转移了话题。 覃牧秋心不在焉的应了声,他对对方有着莫名的信任,自然不会质疑对方的安排。而且他还在为方才的事困扰,虽然对方不问,可是彼此早已心知肚明了。 赵清明将帕子放在水盆里洗干净,搭在旁的木架上,端起水盆便要出去。 脱去了李逾的面具面对赵清明,覃牧秋突然觉得自己下子被打回原形,又变成了那个十四岁的少年,他鬼使神差的开口道:“对不起。” 赵清明背影滞,在原地停了片刻,终究没有转身径直出去了。 不会儿赵清明端了早饭进来,两人隔着矮桌相对而坐。 赵清明拿饼掰了半给对方,对方接过咬了口,瞬间两人都有种错觉,仿佛回到了少年时,起吃饭的情景。 “你什么时候认出我的?”覃牧秋问道。 “先前直不敢相信,后来你编了吴风的身份骗我,我才确定是你。若是个你的近侍,不可能如你这般待我。”赵清明道。 “我如何待你?”覃牧秋问道。 赵清明叹了口气道:“自小到大,你待我便与旁人不同。以你的性情,八成待所有人都是这般,可这世上却再也无人会如你这般待我。” 覃牧秋显然不太理解对方的话,依旧脸茫然的看着对方。 “我自幼性子便冷清,不管是端午还是旁的同龄人,都不爱与我亲近。后来入了东宫,成了羽林军大将军,他们见了我就恨不得绕道走了。”赵清明道。 “我从来没觉得你性子冷清。”覃牧秋道。 “那是自然,因为你与旁人不同。”赵清明道。 覃牧秋闻言恍然大悟,他素来随性惯了,却未曾想,若自己当真是吴风,个小小的亲随,怎么能随便支使赵清明,又是牵马又是陪吃陪玩的。想起之前尚等对待赵清明的态度,似乎也不是特别亲昵,那好歹也算是与对方从小起长大的人。 看着赵清明,覃牧秋突然觉得有些愧疚。自己为了当年的事,直没少怨怪对方,来到中都之后,又直欺瞒对方,没想到对方早已认出了他,却直隐忍不提。 “我……”沉默了许久的覃牧秋刚要开口,便被赵清明伸手捂住了嘴。他脸惊讶看向对方,便见对方皱着眉头瞥向屋顶的方向。 赵清明看了覃牧秋眼,松开手,然后将手伸向桌上摆着的佩刀,像个随时准备迎战的战士。 覃牧秋有些紧张的屏住呼吸,看着赵清明的视线从屋顶的方向,移向了门口,那里出现了个模糊的黑影。 “陛下。”个略带沙哑的声音道。 覃牧秋愣,下意识的看向赵清明,对方小声道:“是玄衣卫。” 他恍然大悟,开口道:“何事?” “回陛下,皇后即将临盆,您上次吩咐臣的事,是否现在就办?”门外的玄麒用不带丝温度的声音问道。 覃牧秋脸的愣怔,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入宫这么久,竟不知道皇后直有孕在身,而且皇后生产,李逾给了玄衣麒麟什么样的吩咐? “让他进来。”覃牧秋对赵清明道。 赵清明犹豫了片刻,去将门打开,将玄麒让了进来。 玄麒进门后,并没对赵清明的存在表示惊讶,单膝跪地,等着覃牧秋问话。 覃牧秋心烦意乱的看了赵清明眼,见对方脸沉静,心稍安了几分,转而看着玄麒问道:“依你之见,那件事是否该办。” 玄麒闻言面露惊讶,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便抬头看了看赵清明。赵清明面无表情的道:“陛下问你话呢。” “臣……臣不敢妄言。”玄麒道。 “赵将军不是外人,朕问你话,你便说,恕你无罪。”覃牧秋道。 玄麒闻言终于吸了口气,道:“孩子是陛下的,留与不留全凭陛下定夺。只是,这是陛下唯的个孩子。” 覃牧秋闻言眉头皱,心道,李逾也太狠了吧,连自己孩子的命也要?还是说,那不是他的孩子?若是后者的话,恐怕早就该出手赐死了,留到如今要么是舍不得下手,要么是有别的顾忌。 李逾是自己的亲弟第,那这孩子也算是自己的亲侄子了。况且如今自己这幅身体是李逾的,那孩子身体的流的血和自己这幅身体里流的血是样的。 “先留着吧。”覃牧秋道。玄麒闻言忙应是,似乎也松了口气,毕竟亲手做掉皇帝的孩子,风险还是很大的。 “陛下交于臣的任务都已完成,不知陛下可有新的吩咐?”玄麒问道。 覃牧秋心念急转,从怀里取出那个荷包,然后将荷包里的枚类似令牌的东西取出来,将荷包递给玄麒道:“你去查下这荷包的材质、绣文是哪年较为盛行。” 然后又指着荷包上缀着的枚琉璃珠道:“再加上这琉璃珠是臣国进贡的,年份应当不难查。” “是。”玄麒接过荷包告退。 覃牧秋看着桌上的早饭,全无食欲。 “过去的事,你不该再执着。”赵清明淡淡的道。 覃牧秋看了对方眼,道:“你什么都知道?” “不知道。”赵清明道:“有时候,知道的越,反而越失望。倒不如无所知来的清净。” 覃牧秋冷哼声道:“当年就是如此,我无所知的就被支到了北江。而你……恐怕知道的不少吧。什么都不知道,我也没觉得清净,反倒白白的怨了你这么年。” 赵清明闻言愣,望向对方。 “七年来,我直以为你是为了保住赵家才劝我去北江,才投入太子府。”覃牧秋叹了口气,道:“我真蠢。” “当年太子渐渐年长,与你生的极像。若你继续留在中都……” “我知道。 分卷阅读38 欲望文 分卷阅读39 [[重生]将军待朕归 作者:林不欢 分卷阅读39 ”覃牧秋道:“只可惜,我现在才知道。” 若自己当年就知道,便不会心灰意冷的离开中都,也不会在全无依靠的时候对宁安王渐生情愫,可惜到头来还是场空。 第29章 孩子 大早赵端午领着个和尚进了偏院,尚等的表情像被雷劈了般。无云从前不是和赵清明走的很近么,如今和赵端午又是什么情况? 这两兄弟难不成把尚府的偏院当成了…… 想必是赵侯爷家教极严,这才逼得两个儿子都不敢往家里带人。 说起来,这两兄弟的口味倒是相近的很。 尚等不过是胡乱想想,他是不会去凑热闹的。 以他的想法,这种事情还是装作不知道的好,免得彼此觉得尴尬。 偏院房中。 “赵将军,你未免太小题大作了。”覃牧秋见到赵端午领来的无云后,颇为意外。 “原本想着叫你在此住些时日,看来是住不了了……”赵清明道,“万里寺太远,往后无云便住在尚府,若你体内的毒有异样,也好随时找得到他。” 无云挑了挑眉毛,继续给覃牧秋诊脉,没做声。旁的赵端午嘴角微微上翘,倒是颇为得意。 “这毒也不是两日了,时半会儿要不了人命。”覃牧秋道。 赵清明眉头皱,并未做声。倒是无云开口道:“陛下第次觉得胸口痛是什么时候?” 覃牧秋思索片刻,答道:“从马上摔下来那次。” 无云点了点头,替对方号完脉,又施了针。然后才开口道:“需得尽快找到所中之毒,时日越久,便越凶险。” “会不会是有人将毒下在了陛下的饭菜里。”旁的赵端午道。 “应当不会。”赵清明道。 无云点了点头,道:“这药的毒性很强,对于用量的控制应当极为精准。若是下在饭菜里,用量太大,而且若陛下吃了,很容易直接毒发。” “不是饭菜,那就是用的东西喽?”赵端午道。 “此毒虽不是下在饭菜里,可是却是从口入,所以应当不难找才是。”无云道。 赵清明沉吟片刻,道:“除了饭菜,便只有茶水和点心。茶水是荣安亲自沏的,可能性较小。点心,他最近极爱吃红豆酥,难道是那红豆酥有问题?” 覃牧秋道:“不会,那红豆酥你我都吃过,无云师父也吃过。况且,放到点心里,用量应该也极难控制。” 无云点了点头,表示认同,又道:“贫僧能确保短期之内,陛下不会有性命之忧。剩下的,可就不敢保证了。” 随后,赵端午便引着无云往偏院的另处客房去,那里是赵清明为无云暂时安置的住处。 说好了装作不知道的尚等,终究按耐不住好奇心,在院外有搭没搭的溜达。见到赵端午和无云忙凑了上去。 无云礼貌的打了招呼便进了屋,赵端午只得不情不愿的被尚等缠住了。 “尚大哥,你别为难我,想知道你自己去问我哥。”赵端午道。 “没想到你竟然怕你哥怕成这样?”尚等脸鄙视的道。 “说的就跟你不怕似的。”赵端午撇了撇嘴,道:“你打不过他,我也打不过他,这是命,得认。” 尚等耸了耸肩,道:“端午,你哥这回是认真的吧?看来你赵家族谱上要添丁了。” “你知道屋子里那人是谁么,你就敢这么乱说。”赵端午白了对方眼,道:“要真是成了,说不定是我哥去……”说道这里赵端午突然觉得事情变得莫名其妙起来了。 自己的这位哥哥跟着李逾那么年了,也不知道俩人是什么时候好上的,自己竟直都不知道。可是……既然他属意的人是李逾,没事儿跑到覃府装什么情圣啊。 难道是因为前段时间覃牧秋的死讯让他彻底死心了,所以才和李逾搞到了起? “哎。”赵端午叹了口气,突然觉得自己这位哥哥的情路着实是比旁人坎坷了些。先是覃牧秋,又是李逾,光想想李逾后宫里那些女人,赵端午都为自己的哥哥觉得委屈。 正被亲弟第念叨的赵清明,此刻黑着张脸,活像被别人欠了银子般。 “端午的性子还是和从前那般活泛。”覃牧秋感叹道。 赵清明并未搭话,而是沉声道:“你早便觉察自己中毒了,为何不说?” 覃牧秋瞥了眼,被对方的严肃脸看得颇有些心虚,便老老实实的道:“我起初也弄不清楚状况,不敢轻易露出马脚。” “后来呢?难道连我你也信不过?”赵清明道。 “后来……心想着回到常宁军,所以不想干涉李逾的事情。所以无论是他的身体,还是他身边的人,我都不想处置。”覃牧秋道。 赵清明闻言神色有些黯然,但是也没有立场心怀不满。对方不信任自己,原也没什么。毕竟自己曾经在对方最需要支持的时候,选择了将对方推开,虽然当时是为了保住对方。 “你心里有怀疑之人?”赵清明问道。 “应该是那个叫立冬的小太监吧。”覃牧秋道:“我也不知道他为何想害我,如今看来是不能坐以待毙了。” 他说罢面色冷,从怀里取出那枚先前装在荷包里的东西放在手里摩挲了片刻,道:“从今往后,李逾不再是和我无关的人了。” “你想怎么办?”赵清明问。 覃牧秋看着对方,将手里的东西放回衣袋,浅浅笑,道:“先回宫,去看看我的小侄子。” 回到凝和殿时,荣安已经备好了衣服,急急忙忙的给李逾换了,说太后已经着人来请了好几回了。这毕竟是李逾的第个孩子,连常年闭关不出宫门的太后都惊动了。 皇后的寝宫赵清明是不便去的,他便去了侍卫所。荣安与几个小太监起簇拥着覃牧秋朝皇后的寝宫而去。 “朕居然有个孩子,先前怎么你未曾提起。”覃牧秋问身旁的荣安。 “陛下不曾问,奴才……”荣安脸的为难。 覃牧秋突然停下脚步,若有所思的问道:“这个孩子,是不是……” 荣安满脸黑线,忙道:“自然是陛下的孩子。” 说话间已到了皇后的寝宫,荣安句“陛下驾到”喊出口,外头值守的太监便纷纷跪地请安。覃牧秋心里突然觉得有些乱,往里行了段路,停在殿门外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孩子将来是管自己叫爹,还是叫伯伯呢?自己平 分卷阅读39 欲望文 分卷阅读40 [[重生]将军待朕归 作者:林不欢 分卷阅读40 白无故捡了个皇位不说,还白捡了个便宜儿子,都没地儿说理去。 不会儿个宫女上前来行了礼,说太后在偏殿,请他过去叙话。覃牧秋心道,真是波未平,波又起,捡了儿子不说,现在又捡了个妈。 只是,不知道李逾的妈和自己的妈是不是同个人。 覃牧秋深吸了口气,去了偏殿,眼便望见了身素衣的太后。他幼时见过还是皇后的太后,印象中对方当时是个雍容华贵的少妇,如今见对方虽然并未见老,可身素衣,头发挽起并未带配饰,着实是不像个太后的样子,倒像是带发修行的出家人。 他上前欲行礼,太后开口道:“坐吧,在我这里没这些虚礼。” 覃牧秋依言坐到旁,端起宫女奉上的茶水,抿了下。 太后屏退了众人,待殿中只剩他们二人时才开口道:“我知道你的心思,也直纵着你。可事到如今孩子已经要生下来了,不管你那把龙椅要如何处置,这孩子,我希望你不要动他。” 覃牧秋不明其中究竟,只得斟酌着道:“儿臣不明白母后的意思。” “我知道,你当初肯让皇后怀孕,无非是因着那些流言蜚语,说的你有些着恼,又或者你有别的什么我猜不透的打算。”太后捻着手里的佛珠,道:“无论你当初怎么想的,既然到了今日,便不可再伤了这孩子性命。” 覃牧秋闻言含了两分笑意道:“儿臣知道,请母后放心。” 至此,太后闭目不再言语,覃牧秋打量着对方,发觉丝毫也没什么亲切感。也不知李逾生前与太后的关系何以闹得如此疏离,不由叹了口气。 太后听闻他的叹息,睁开眼睛将目光投向他,此时门外的宫女来报,说皇后生了个小皇子。 覃牧秋尚未反应过来,太后便起身道:“那是你的孩子,去抱抱吧。” 太后并未久留,甚至都没看看刚出生的小皇子,仿佛来此处,只是为了见面皇帝,说那几句话。 覃牧秋敛了心神,起身去了皇后的寝殿,立时便有人将小皇子抱给他看。他犹豫了片刻,还是将孩子接过来抱了片刻。 那孩子倒也乖巧,不哭不闹的。因为孩子太小,时之间看不出眉眼是否长得像李逾,不过覃牧秋看着那小小的面孔依然觉得无比的难过。 李逾是自己的亲弟弟,而自己与对方却几乎没怎么正式见过面。 第30章 身世·上 皇后刚生产完,面色有些苍白,周身还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覃牧秋走到床前坐下,突然对眼前这个女子生出了丝同情,恐怕对方还不知道自己的丈夫早已经死了。 “你……辛苦了。”覃牧秋鬼使神差的说了这么句话。 皇后闻言略有些讶然,实际上看到覃牧秋抱孩子的那刻她便有些讶然。 “陛下,打算如何……”皇后欲言又止,眼神转向旁奶妈抱着的孩子,双目有些泛红。 覃牧秋见对方神情如此,心中惊,原来李逾不打算留这个孩子的事皇后也知道?当下他调整了下呼吸,尽量让自己温和的道:“不要胡思乱想,朕……会好好待他。” 皇后闻言面露不解,覃牧秋又笑了笑,起身道:“你好生休息。”又转头对旁伺候的奴才道:“好生照料皇后和小皇子。”说罢便不欲继续逗留,匆匆走了。 平白了个“儿子”,覃牧秋也说不上来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 荣安见覃牧秋似乎有些闷闷不乐,只得宽慰道:“陛下理该高兴才是,无论如何小皇子身体里流的都是陛下的血。” 覃牧秋心道,无论是从前的自己还是如今的自己,那孩子都算得上和自己血浓于水。 他突然想起太后说过的句话,便问道:“皇后有孕之前,宫里可有什么流言?” 荣安闻言抽了抽嘴角,似乎有些难以启齿。覃牧秋抓着对方的衣襟恐吓了半天,荣安才苦着脸道:“陛下与皇后成婚近三年,后宫也有数位娘娘,可……无论是皇后还是各位娘娘直都未曾有孕……所以,宫里宫外便有些传言……” 覃牧秋闻言点了点头,未再继续这个话题。 皇长子的出生,算得上是件大事。覃牧秋没当过爹,也没目睹过身边的同龄人当爹,所以从未想到过当爹是这么麻烦的事。 打赏各宫应人等,办三朝礼,往后还要办满月宴…… 覃牧秋逮着机会便长吁短叹的对赵清明抱怨道:“幸亏你没成婚生子,当真是麻烦的很。” 赵清明并未搭茬,而是转移了话题道:“你体内的毒尚未解,下毒之人并未收手,眼下越是忙乱,越不能掉以轻心。” “哎。”覃牧秋长叹声,放下手里的笔,随手捻了块红豆酥咬了小口道:“过了今天没明天,有些事儿还是早点办为好。” 赵清明闻言皱眉看向对方,然后慢慢的向着书案走了过去。 覃牧秋莫名其妙,瞪大眼睛看着对方,却见对方拿过他手里剩下的半块红豆酥,放在鼻子下闻了闻。 “你该不会是……”覃牧秋句话未说完,便见对方搁下红豆酥,突然执起了他的手。 “你……不要这样。”覃牧秋想抽回手,无奈对方握得很紧。 “别动。”赵清明将对方的手拉到鼻子底下闻了闻,然后转头看向笔架上墨尚未干的笔,道:“你时常在批折子的时候,吃东西?” 覃牧秋顺着对方的目光看去,顿时便明白了几分。两人对视眼,心下都有了计较。 赵清明用纸将墨吸干,然后将笔包好收了起来。 覃牧秋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头,道:“明日休沐,也不用去万里寺,你回去后与赵侯爷传个话,让他进宫趟,我有事要问他。” 赵清明闻言默不作声的看着对方,被他看得没法子,覃牧秋只得解释道:“那些事,你说你也不知道。我思量总该有知道的人吧。” “你想问个究竟,我不拦你。不过……暂时不要让我爹知道你的身份。”赵清明道。 覃牧秋闻言有些不解,却没追问。 他心道,那些赵清明说不知道的事,兴许对方都知道,只是不想告诉他罢了。 这日阳光极好,天气明媚,不过荣安却觉得周身凉飕飕的。 那位祖宗,不知为何将赵侯爷宣进了凝和殿,这可是头遭。说起这赵侯爷与他那长子赵清明大将军,可不愧是亲父子。两人个掌管京城外围的军事布防,个掌 分卷阅读40 欲望文 分卷阅读41 [[重生]将军待朕归 作者:林不欢 分卷阅读41 管羽林军的半壁江山,可以说李逾将自己的身家性命都交到了这对父子手上。 可是,李逾却对这父子二人,向来冷淡。 那位祖宗,自从死过回之后,不仅对赵清明不似从前那般疏离,如今看来对这位赵侯爷也要改变态度了,只是不只是变好还是变坏。 覃牧秋面前的书案上搁着摞不算太厚的奏折。他自打坐上龙椅之后,批的大数折子都是“议”,只有极少数他觉得无伤大雅的小事上,他才会披“准”或“阅”。 虽然这江山不是他的,他却也不想平白让自己荒废了朝政之事。 目光越过奏折,落到赵朔身上,覃牧秋面带笑意道:“皇长子出生,朕很高兴。只是……”他目光凛,盯着赵朔字句道:“因着皇长子的出生,朕这几日总忍不住想起故去之人。” “陛下保重龙体,切莫思虑过重。”赵朔本正经的打着官腔。 “不知道是不是因着沽州之战中战死的红枫营主帅,朕这些日子总是不由想起覃帅。”覃牧秋从赵朔面上并没有捕捉到任何信息,便继续道:“朕记得从前,赵侯爷与覃帅颇为亲密,所以便想传了你来,说说话。” 赵朔并没有抬眼看覃牧秋,沉声开口道:“覃帅世忠君为国,死得其所。” “可惜偏偏生了个逆子。”覃牧秋开口道,然后起身离开书案… 赵朔闻言抬眼看向覃牧秋,面上既有惊讶又有迷惑,不过只是稍纵即逝,他很快便恢复平静,垂首不言。 “红枫营主帅战死的消息传回中都时,赵侯爷在做什么?”覃牧秋问。 “臣在上早朝。” “赵侯爷可曾觉得惋惜?” 赵朔沉默片刻未作答,额角渗出了细汗。 “朕觉得很伤心。” 赵朔抬眼望向覃牧秋,对方面上挂着丝苦笑,他时之间判断不出对方的情绪,便闻对方又道:“赵侯爷七年未曾见过他了,可能猜到他如今的样貌?” 覃牧秋说话间已走到赵朔身前,他面上挂起丝若有似无的笑意,道:“朕梦见过他,那张脸与朕……” 覃牧秋不动声色的看了眼对方,见对方额角的冷汗已经滴了下去,突然话锋转,道:“那日朕见到太后了,想来若非皇长子出世,朕是无缘见到她老人家的。” 赵朔依旧垂首沉默了良久,才答道:“有些事,放下的确很难。” 覃牧秋闻言略有些失神,随后道:“朕觉得她老人家对朕疏离的很。” 赵朔依旧垂手立着,不言语。 “赵侯爷与覃帅相识较早,听闻覃帅的夫人当年也是绝色美人,只可惜生完第个孩子后没久,便香消玉殒了,想必赵侯爷应当见过当年的覃夫人吧?”覃牧秋问道。 “臣见过。”赵朔答道。 覃牧秋围着对方慢慢踱步,又道:“想必,覃夫人若是活着,应当是个好母亲。可惜了,朕……未曾有缘得见。” “陛下,世间之事,向来都是如此,难以尽如人意。”赵朔道。 “哎……”覃牧秋叹了口气,走回书案前,手扶着案角道:“赵侯爷退下吧,朕累了。” “臣告退。”赵朔转身离开,覃牧秋看着对方依旧挺拔的背影,却突然在心里生出股悲凉,脱口而出道:“赵侯爷,保重。” 赵朔身形顿,又拱手谢恩,这才离开凝和殿。 覃牧秋看着书案上摆着的两本《异人志》,抬手揉了揉额角,心中觉得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他和李逾是兄弟。 无论是《异人志》还是单凭长相,两人的父亲都是覃恒,这是毋庸置疑的。现在困扰覃牧秋的是,自己与李逾的母亲是否是同个人。 他从小便未见过自己的母亲,据说,是生下他不久便去世了。若当真是如此,便意味着李逾的母亲是当今太后。 依照李谨当日说的话,对方知道李逾不是李家的人,而是覃恒的儿子。那么,先帝必然也知道。或许只是因着自己没有别的孩子,所以迫不得已将李逾留了下来? 若是如此,先帝的气量可是真大。 不过,李逾可以留下,而李逾的生父自然是不能留的。所以,父亲当年的死,是有人从中作梗么?先帝气不过父亲和太后的私情,所以设计害死了他? 太后直吃斋念佛,或许便是因为此事。 覃牧秋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这毕竟是猜测,还不到下结论的时候。 入夜,玄麟入了凝和殿,单膝跪地。 覃牧秋的脸隐在晦暗的烛火中,开口道:“你去查下太后当年有孕的记录,凡事为太后照料保胎及接生伺候的人,能找的都给朕找来。” 玄麟领命而去。 覃牧秋捏起方才咬了半的红豆酥,半晌后又默默的放了回去。 皇宫真是个是非之地,覃牧秋心道。 第31章 身世·中 尚府·偏院 “已经过了整日了,用得着这么久么?”赵清明皱眉问道。 无云面色有些凝重,将毛笔搁到赵清明面前的矮几上,道:“此毒极为稀有,我时不敢确认,所以才斟酌了些时候。” “如何解?”赵清明问道。 无云望着赵清明半晌没有言语,赵清明心里咯噔下,道:“你这么看着我,什么意思?” 无云叹了口气,道:“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你别和我开玩笑。”赵清明道:“我什么都没想。” 无云拿起那支笔端详道:“这世间的毒,有的是用来杀人,有的是用来折磨人,还有种是用来牵制人。最后种是最难解的,因为施毒者为了不让对方轻易得到解药,往往会将解药配的很刁钻,甚至有的根本就没有解药。” “那……此毒有解药么?”赵清明问。 无云皱了皱眉头,道:“有。” “可是……”无云看了眼赵清明,又道:“此毒的配制极为复杂,用了几味极为相似却又存在差别的药材。若不能确定这几味药材以及它们各自的剂量,贸然配制解药将会有极大的风险。” 赵清明沉默了片刻道:“那……你有大把握?” 无云道:“毫无把握。” “我知道了。”赵清明起身,又道:“你只管试便是,不到万不得已……我会另外想办法。” 赵清明有些魂不守舍的回了赵府,尚未回房便被赵端午叫住了。 “ 分卷阅读41 欲望文 分卷阅读42 [[重生]将军待朕归 作者:林不欢 分卷阅读42 哥,爹让你回府后去见他,已经等了你半天了。”赵端午道。 “哦。”赵清明闻言点了点头,突然问道:“端午,你的身子最近可有好转?” 赵端午闻言愣,随即道:“无云的医术很高明,最近这段日子,我几乎没怎么犯过病,估计用不了久就能好全了。” 赵清明闻言点了点头,道:“如此倒好,你也老大不小了,回头我让尚等给你安排个差事,你也别整日瞎晃。” 赵端午听忙道:“别呀。哥,爹找你是说这个么?” “不知道。” 赵清明说罢便转身而去,留下赵端午在原地脸的怨念。 赵朔显然直在等赵清明,见对方来了便屏退左右并关了房门。 “这些年赵府都快不像你家了。”赵朔开口道。 “端午说你等了我许久,应当不是为了说这个吧?”赵清明道。 赵朔看了自己的儿子眼,摇了摇头,道:“你自幼便不受我管束,如今是说不得你了。” “陛下找你,说了什么?”赵清明问。 “他提起了牧秋。”赵朔道。 赵清明眉头稍拧,并未言语,而是看着赵朔,等待对方把话说下去。 “得到牧秋死讯的时候,我还以为许事会就此掩埋,再也无从提起。如今看来,咱们这位陛下,也不是个忘本的主儿。”赵朔叹了口气,却不由笑了起来,道:“倒是我看轻了他。” 赵清明沉吟片刻,道:“你终于要告诉我了么?” 赵朔敛了笑意,看着赵清明,正色道:“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今日我并告诉你。” 凝和殿。 覃牧秋望着案上的荷包,沉声道:“你确定这荷包的纹饰是二十年前的?” 殿中玄麒拱手答道:“回陛下,这纹饰倒不能确认是二十年前的,不过这珠子确是那年从宫里赏下去的,而这荷包所用的锦,在那年之前连续三年不曾有地方进贡,所以……” “这荷包制的如此精致,必然是花了心思的,万没有用旧锦的道理。再加上这珠子赏下的年份……”覃牧秋将荷包攥在手里,冷冷的道:“办得很好,你先下去吧。” 玄麒闻言退下。 覃牧秋想起先前玄麟来报的结果,太后当年有孕事的记录切如常,只是近身伺候的人和接生照料的人概都不知去向。 覃牧秋看着手里的荷包,不由胸口痛。 这荷包是自己出生年之后做的,这意味着,自己的母亲并非如自己先前所知,在自己出生后不久便过世了。 自己直被蒙在鼓里,难道就是为了掩盖李逾的身份么? 荣安见覃牧秋立在案前面色不善,也不敢打扰,只是不时将凉透的茶水换上新的。 “荣安。”覃牧秋忽然开口道。 “奴才在。”荣安答。 “朕想去看看太后。”覃牧秋道。 荣安闻言愣,只得应是。 天色渐暗,整个皇宫都笼罩在昏黄的夕阳中,不过覃牧秋却觉得心中有着前所未有的迷茫。 太后终日吃斋念佛不理世事,身旁连伺候的人也少,显得冷清不已。 “你登基后可是头遭来看我。”太后神色虽疏离,目光却略带温和,覃牧秋几乎要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了。 “许是因着那个孩子的缘故,朕近日总是想的比较。”覃牧秋道。 太后手里持着念珠,望着覃牧秋道:“想得倒是无妨,怕的就是想不通。今日你来,恐怕是有惑待解吧,只是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帮到你。” 覃牧秋闻言有些吃惊,心道,这样也好,有话直说,省得费尽心思。 他屏退了在旁服侍的人,开口道:“母后,你可曾做过后悔终生的事?” “命里无时却强求。”太后微微苦笑,仿佛看着很远的地方,目光有些迷离的道:“有些事,念之差,便是后患无穷。步错,步步错。” 赵府。 赵朔立在窗前,沉默良久,收回自己的目光道:“当年太子突然病逝,储君之位悬而未决,先帝是众皇子中声望最高的个。” 赵清明立在旁言不发的听着。 赵朔又道:“先帝年少时,与我和覃恒关系都极为亲厚,若非碍于他的皇子身份,我们三人早就结义了。所以当时我们二人自然是希望他能坐到那个位子上,况且他的才能和魄力在众皇子中也确实无人能出其右。” “当年先帝已经成婚了么?”赵清明问。 赵朔点了点头,道:“那年恰逢先帝及冠,距他大婚已三年有余。” “先帝……直没有孩子?”赵清明问道。 赵朔点了点头,道:“当年与先帝年纪相仿的几个皇子,几乎都有子嗣,唯独先帝府中,连个小公主也不曾有。” 皇宫。 太后道:“个皇子若不能诞育子嗣,是万万没有机会登上大位的。先帝与我都知道此事已成定局,倒未曾埋怨太。许事既是命里注定,必然是强求不得。” “可惜,那把龙椅还是太诱人了。”覃牧秋冷冷的道。 太后叹了口气,道:“后来先帝结交了个道士,据说那人有逆天改命的本事。不知那道士用什么法子说服了先帝,说是条血脉抵不过万里江山。先帝起先也觉得荒谬,后来渐渐的便被鬼迷了心窍般,竟要我同他道做戏。” “那个孩子便是……”覃牧秋心中滞,突然觉得胸口阵沉闷。 他想起记忆中先帝的样子,又想起自己的父亲,时之间难以接受这对君臣竟然做出如此荒谬的事情。 可事实就是如此的荒谬,尽管在他看来觉得不可思议。 赵朔面上现出丝落寞,道:“当时恰逢覃夫人有孕,覃恒虽然有些舍不得,但还是答应了先帝。不过孩子快出生的时候,覃恒便后悔了,那毕竟是他的第个儿子。” 赵清明愣,道:“那个孩子是牧秋?” 赵朔点了点头,道:“当时说的那个孩子,的确是牧秋。不过,牧秋出生时手臂上有形似枫叶的红色胎记,颇为奇特,此事时之间几乎传遍了中都,那件事只得暂时作罢。” “所以,覃帅便将第二个孩子给了先帝?”赵清明道。 “是。”赵朔叹了口气,道:“此事等的太久,反倒促成了先帝被立为太子事。当时先帝已二十有三,骤然得子,圣上龙颜大悦,不久后便降旨将他立为了太子。” 赵清明 分卷阅读42 欲望文 分卷阅读43 [[重生]将军待朕归 作者:林不欢 分卷阅读43 看着自己的父亲道:“兔死狗烹,鸟尽弓藏。覃帅当年战死,是另有隐情吧?” “那么年没有动手,先帝也算是仁至义尽了。”赵朔道:“李逾自幼便聪明过人,他小小年纪,单凭先帝和太后对他的态度,再加上覃恒对他的过分关注,便自行猜到了事情的大概。” 赵清明眉头皱,不解的看向对方,便闻赵朔又道:“不知李逾是否是感觉到先帝当时对覃家动了杀念,那场战事竟主动将覃恒推了出去。只是没想到,虽然覃家避过了风头,覃恒却死在了战场上。” 李逾小小年纪,竟有如此心智?这倒让赵清明有些讶然。 只是不知道,当年李逾这个少年的心里究竟是做的何种打算?赵清明心道。 第32章 身世·下 “李逾当年只有十二岁。”赵清明道。 赵朔看了赵清明眼,道:“枉你跟在李逾身边这么年,对他却是半点也不了解。” 赵清明闻言没有作声,他不得不承认这点。 这些年跟在李逾身边不假,彼此当真是毫无瓜葛,自己对对方当真是无所知。 他不由想起了七年前,在进入东宫前自己与李逾的次谈话。 “你知道覃帅阵亡的消息了么?”十二岁的太子李逾,言语间丝毫没有少年人应有的稚气。 “自然是知道了。”赵清明不卑不亢道。 “覃帅死了,可红枫营还在。父皇说覃牧秋那小子,不是个帅才。可惜,依例那小子会接管红枫营,你猜父皇会怎么做?”李逾微微笑,问道。 赵清明目光凛,道:“陛下的圣心,不敢揣测。” “覃家与赵家素来交好,可覃牧秋尚未成年,想来赵大人会收留他才是。可红枫营怎么办,总不能留在中都吧?”李逾又道。 “太子殿下有话可以直说。”赵清明道。 “红枫营是块烫手的山芋,若赵家沾上了,势必会引来父皇的忌讳。为今之计,只有让红枫营有个让父皇放心的着落,才能解了这燃眉之急。”李逾道。 赵清明沉默不言,对方又道:“我十叔不日将去北郡就藩,我可以说服父皇答应覃牧秋带着红枫营随我十叔前去北郡固边。” “劳烦太子殿下费心了。”赵清明不咸不淡的道。 “我是太子,这世上除了父皇再也没人能奈何的了我。”李逾似笑非笑的道:“不过覃牧秋不样……” “太子殿下有话不妨直说。”赵清明再次冷冷的道。 李逾眉头微皱,沉默了良久之后道:“我要你来东宫当我的侍卫,作为交换条件可以让我十叔保覃牧秋条性命。” “恐怕不用劳烦太子殿下,赵家总不至于护不了他的性命。”赵清明说罢便要告辞。 “赵清明……你屡次三番拒绝我,当我东宫是个摆设么?”李逾有些气恼,随后又道:“我只给你日的功夫,你还是回去问问你爹再来答复我吧。” 赵清明回过神来,看着赵朔道:“所以,七年前你才会告诉我那些,让我劝牧秋离开,并且到东宫去当差?” “当年你还小,我不能告诉你太。今日该说的,都说了。”赵朔叹了口气,仿佛放下了颗提了二十年的大石头般。 “你告诉我这些,和陛下今日找你之事有关系么?”赵清明问道。 “该来的总会来的。”赵朔面色凝重的道:“当年先帝留了赵家,如今龙椅上这位,却不知是什么心思。” “什么意思?”赵清明问道。 “李逾这个人我是看不透,我们只能早做打算,以防万。”赵朔道。 赵清明脑中突然闪过丝念头,随即不可置信的看着赵朔,不由从心底生出丝寒意。他突然觉得自己活得当真糊涂,跟在李逾身边七年却好似不认识李逾,可怕的是,眼前这个做了自己父亲二十年的人,自己竟然也是如此的陌生。 皇宫。 覃牧秋手按住自己的胸口,有些吃力的起身。 太后犹豫着开口道:“逾儿,你已经为人父,往后做事再不能不计后果了。” “母后。”覃牧秋勉力稳住自己的身体,面色苍白,开口道:“你见过我母亲么?” 太后闻言面色变,闭上眼睛叹了口气,道:“在梦里见过。” 覃牧秋嘴角微弯,似乎笑了笑,随即提步而去。 出了殿门没走远,便望见荣安旁边立着个人影,走近了才发现是赵清明。荣安自觉地跟在两人身后,拉开些许距离。 因着月亮的缘故,夜色不重,两人并肩而行,各自沉默了良久,覃牧秋先开口道:“你自幼便知道么?” 赵清明闻言愣,随即开口道:“我是七年前才知道的。在今天之前,我也并不是全都知道。” 覃牧秋冷笑声,道:“自我懂事起,他们便告诉我,说母亲在我出生后不久便去世了。” “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要好。” 赵清明道。 “说的真好。”覃牧秋道:“可惜没能瞒到我死,那样才能算功德圆满。” 赵清明沉默不语。 覃牧秋又问道:“李逾……他是个怎样的人?” 赵清明叹了口气,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我也不知道李逾是个怎样的人。”赵清明望着月色下覃牧秋略有些模糊的侧脸道:“不过,当年确实是他说服了……说服了宁安王收留红枫营。” 想到宁安王和李逾,覃牧秋深深的叹了口气。 如此看来,自己和这二人的恩怨倒是加难以说清了。 “李逾当年保了我的性命,七年后又亲自设计取了我的性命。”覃牧秋苦笑声道:“他想的还真是周到,生怕我欠他人情还不上。” 赵清明见他如此,忍不住想出言安慰他。却见他个踉跄,险些摔倒,幸好赵清明反应快,把拉住他拽到了自己的怀里。 “怎么回事?”赵清明抬手在对方额上试,心急道:“你发烧了,什么时候的事?” 覃牧秋面上已经渗出了冷汗,胸口的痛意不断袭来,让他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了。赵清明的声音不断在他的耳边回响,越来越远,直至他再也听不清。 周身的冷意越来越浓,覃牧秋依稀有种回到了北郡的感觉。冰天雪地中,覃牧秋蜷缩在厚厚的雪洞里,耳畔是呼啸而过的寒风。 我定会冻死在这里,大雪会把我埋起来,连个尸 分卷阅读43 欲望文 分卷阅读44 [[重生]将军待朕归 作者:林不欢 分卷阅读44 首都找不到。 覃牧秋想。 就在他觉得自己已经被冻死了的时候,突然觉得面上暖,随即整个身体似乎被人抱在了怀里。周身渐渐传来暖意,被冻僵的神智也渐渐恢复。 “王爷……”覃牧秋睁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与自己呼吸交错的人,眼中满是茫然。 李谨将覃牧秋抱在怀里,脸颊几乎与对方的额头贴到了起,双目通红,犹如抱在怀里的是失而复得的珍宝。 “我已经找到你了,没事了。”李谨道。 “我真怕……” “别怕,有我在,没人敢动你,也没人敢动红枫营。”李谨将对方抱得紧了些,字句的道。 “可是……”我是李逾啊,覃牧秋心想。 是我设计杀了覃牧秋,还折损了红枫营好些将士。 覃牧秋突然开口问道:“你知道我是谁么?” 李谨闻言愣,不解的望着怀中的人。 “十叔,我是你的侄儿,我是李逾啊。”覃牧秋道。 李谨面色变,抽出身后的短刀,毫不犹豫的刺进了覃牧秋的胸膛。鲜红的血涌出来,染红了覃牧秋身旁的小块雪地。 “王爷……”覃牧秋痛苦的咳出口血,只觉得胸口痛的几乎窒息。 李谨跪在雪地上,看着覃牧秋,突然意识到什么,伸出手捧着对方的脸道:“怎么会这样……你……怎么会这样?” 伤口的血不断涌出,覃牧秋的意识渐渐涣散。失去意识之前,他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滴到了自己脸上,随后有温热的唇落到他的唇上。 他吻了他。 李谨和李逾,定是相爱的。覃牧秋心想。 七年来,李谨对自己的百般迁就和照料,或许也有爱的成分,但绝对逃不开李逾的缘故。为了成全李逾要保自己哥哥条命的愿望,所以李谨收留了自己,并且从不苛待。 在许的瞬间,或许李谨也会错把自己当成李逾,所以才有了那些若有似无的温柔和宠溺。 为什么他们最终反目成仇,为什么李逾要杀害自己的哥哥…… 覃牧秋昏昏沉沉也不知道自己睡了久,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凝和殿。 覃牧秋下意识的起身想叫荣安,却发现个高大的身影立在不远处。对方见他醒了,忙单膝跪地道:“陛下,您醒了。” “尚等。”覃牧秋打量四周并不见荣安的身影,不由有些纳闷,问道:“你怎么会在这儿?荣安呢?” 尚等跪在地上似乎有些不知所措,道:“回陛下……臣……臣不知。” “不知?”覃牧秋从床上下来,鞋子也没穿,径直走到尚等面前,盯着对方看了半晌。见对方脸的惊慌,索性绕过他走到了门口,把将门推开。 强烈的阳光照射进来,晃得覃牧秋忙抬手遮住了眼睛。 “陛下。”排羽林军立在殿前单膝跪地向覃牧秋施礼。 覃牧秋惊讶的半晌没回过神来,随后他退回房内将门关好,开口道:“尚等,你这是要……造反?” 第33章 行动 凝和殿内。 尚等跪在覃牧秋面前,道:“臣该死,求陛下恕罪。” “恕什么罪?”覃牧秋起身立在尚等面前,皱着眉头道:“赵将军呢?现在何处?” 尚等闻言忙道:“请陛下稍安勿躁,赵将军……赵将军他……” 此时殿门突然被推开,赵清明走了进来。 尚等见状不由松了口气。 赵清明对跪在地上的尚等道:“你先出去候着吧。” 尚等闻言如蒙大赦,却在起身前下意识的去看覃牧秋,见对方没有言语才告了声退出了凝和殿。 待尚等出去后,赵清明才开口道:“你醒了?地上凉,先把鞋子穿上。” 覃牧秋闻言沉默了片刻,走到榻边坐下默默将鞋子穿好。 “这是什么意思?”覃牧秋坐在榻上没有起身,微仰着头望着赵清明问道。 “立冬和荣安……还有你身边伺候的那几个奴才,我都处理了。外头这些侍卫都是我亲自带过的,信得过。尚等你也认识……” “赵将军,你是要逼宫,还是要篡位?”覃牧秋冷冷的道。 赵清明闻言愣,迎着覃牧秋的目光看去,见对方眼中满是疑惑和戒备,不由面上黯,随即单膝跪了下去。 覃牧秋没想到对方会跪自己,吓了跳。 “是我……臣考虑不周,擅作主张。”赵清明道。 “赵清明。”覃牧秋起身走过去俯身拉着对方的胳膊道:“我不是你的陛下,你这是做什么?”说罢见对方不起身,他索性也跪下,与对方相对,道:“我只是问你现在是什么状况,我没有资格治你的罪,你不处理我我都要谢你,我哪里敢怪你考虑不周。” 赵清明闻言面色黯了几分,垂下目光道:“你若想做我的陛下,你便是。你若想治我得罪,我便甘心让你治。你若不满意我擅作主张,往后我先同你商量便是。” 覃牧秋闻言反而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只觉自己面对赵清明的时候,总是有理也变得没理了。对方老是不按套路出招,无论狠的招数,到了对方那里都能被轻易化于无形。 良久后覃牧秋叹了口气,开口道:“别跪着了,地上凉。”覃牧秋起身顺势拉了赵清明把,对方就势了起来,他继续道:“是因为下毒之事么?” 赵清明点了点头,道:“你迟迟不出手,我只好擅作主张了。” 覃牧秋看着眼前的赵清明,时之间有种说不清的情绪。他隐约觉得对方心中含着怒气,却又不知这怒气是从何而来。他突然意识到,赵清明并非是个温柔无害的谦谦公子,只是自己直以来习惯在对方面前不设防,竟忘了对方也是手握生杀之权的大将军。 “我是优柔寡断了些。”覃牧秋道:“你……把他们杀了?” “现在留着他们还有用。”赵清明目光中闪过丝杀意,道:“立冬与九王府素有来往,而九王爷与宁安王的交情,想必你是知道的。” 覃牧秋愣,随即便了然于心。 九王身有残疾,是以直居于中都未曾就藩。 李谨与九王感情沈笃,此事覃牧秋少知道些。 “立冬下毒害我,是宁安王授意?”覃牧秋问道。 赵清明眉头微皱,道:“不管是与不是,都不该再留着此人。” 分卷阅读44 欲望文 分卷阅读45 [[重生]将军待朕归 作者:林不欢 分卷阅读45 “荣安呢?”覃牧秋道:“他也是宁安王埋在宫里的钉子?” “荣安……”赵清明犹豫了片刻,望着覃牧秋,脸的愧疚之意,道:“荣安是……是我爹埋在宫里的钉子。” 覃牧秋闻言脸的难以置信,随即勉强的笑了笑,道:“赵侯爷在宫里埋个眼线也不是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儿,左右他也不会害我性命。” “牧秋……”赵清明道:“我对不起你。” 覃牧秋闻言心中滞,不由有些慌神,道:“你……” 赵清明望着他道:“你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你有事的。” “我能有什么事儿?”覃牧秋道:“他可是你爹,我又不是真的李逾。无冤无仇的,他总不会拿刀来砍我吧。” 赵清明闻言面色微沉,没有说话。覃牧秋盯着对方看了半晌,道:“难道……下毒的不是立冬,是荣安?” 赵清明看着对方点了点头。 “不可能呀。”覃牧秋道:“赵侯爷为什么要害我……李逾?” “陛下,赵将军,人带来了。”尚等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覃牧秋闻言愣,不由看向赵清明,对方道:“让他进来。” 尚等应是,片刻后有人推门而入,那人却是无云。 “无云师父?”覃牧秋见到无云不由要走上前去,赵清明却拉住他的胳膊,低声道:“你坐下休息会儿。” 覃牧秋望了对方眼,便依言走到榻边坐下。 无云向覃牧秋行礼之后,便立在殿中,面色如常。倒是赵清明脸的严肃,看得覃牧秋不由紧张不已。 “不要用审犯人的目光看着我,我怕我忍不住会招。”无云道。 “我怕的是你不招。”赵清明道。 无云苦笑道:“在陛下面前,就不要开这种玩笑了。” “原本也没心情同你开玩笑。”赵清明对无云道:“你现在可以说那件事了。” 覃牧秋闻言不解的看着两人,隐约觉得无云要说的并非件轻松的事。难道是自己体内的毒……解不了?那就意味着自己只有死路条了,想到这里覃牧秋的神色也不由郑重了几分。毕竟这是关乎他生死的事。 无云深吸了口气,对覃牧秋道:“贫僧原本是个道士,与沿济同出门。想必陛下定很好奇,为什么个道士,如今成了和尚。” 覃牧秋:“……” “因为你本性就朝三暮四。”赵清明冷冷的道。 无云挑了挑眉,继续道:“二十年前,先帝曾经结交过个道士,那个道士就是贫僧的师父。” 覃牧秋闻言时有些懵,心道这和自己所中的毒有什么关系么?道士,先帝,覃牧秋突然想到了什么关键的问题,忙道:“条血脉抵不过万里江山。当年那个给先帝出馊主意的人,是你师父?” 无云点头,叹了口气,接着道:“我师父说,覃家有帝王之象,会出位天子。可是非皇族,出天子,除了篡位就是改朝换代。我师父曾度以为这会是大余的劫数,没想到后来有了先帝之事。” “你是说,你师父给先帝出主意,是歪打正着?”覃牧秋问。 “我师父说这是天意。既解了先帝的烦恼,又应了我师父卜的卦象。”无云道:“可是,你父亲在你出生之后突然反悔了,舍不得将你送进宫,这便与卦象不符了。” 覃牧秋闻言想起覃恒突然觉得有些伤感。虽然对方直将此事瞒着自己,可若非对方当时的不舍,当初被送进宫的便是自己了。 赵清明转头望着覃牧秋半晌,仿佛猜到了他的心思,目光中尽是抚慰之意。 无云继续道:“我师父生怕此事将来会有什么变动,是以在临死前将我和沿济师兄分别派到你们兄弟俩身边,以防将来有收不了场的局面。” “现在的局面你收的了场么?”赵清明问道。 无云:“……” “沿济待在长宁军,原来是为了我?”覃牧秋道。 无云点了点头道:“我们在与不在其实都没有区别,万事万物自有其道,实非人力所能左右。不过师父的卦象没错,如今的陛下确实是覃恒的长子。”说罢他看向覃牧秋,眼中满是虔诚。 覃牧秋坐在榻上,双眼有些失神。短短几日,隐藏了二十年的真相股脑铺开在他的面前,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最让他觉得难过的是,覃恒和李逾都已不在人世,他纵使知道了切也于事无补。 “贫僧可以回万里寺了么?”无云道。 覃牧秋回过神来,下意识的看向赵清明。对方突然开口道:“尚等。” “属下在。”尚等在门外答道。 “把他带下去,看好了。”赵清明道。 无云闻言瞪大了眼睛看着赵清明,脸的难以置信。旁的覃牧秋也是脸的疑惑不解,但赵清明显然没有要给无云个解释。 “等等……赵清明,你不能卸磨杀驴呀。”无云挣扎道。 “无云师父,事已至此,倒不如保持下出家人的洒脱,别挣扎了。”尚等手握着佩刀,立在无云身后,副随时准备要动粗的架势。 “贫僧本来是个道士……”无云边说便起身向殿外走去。 “道士也是出家人。”尚等跟在后头小声道。 尚等带走了无云,殿内只剩他们二人。 覃牧秋望着赵清明,心情变得很复杂。他知道,对方做这些事,必定是有缘由的。想必接下来对方要说的,才是重点。 第34章 告白 赵清明变得有些紧张,半晌才没头没脑的道:“放心吧,不会处理他。只是不想让他见到端午,所以暂时将他扣在宫里。” 覃牧秋愣,随即反应过来对方说的是无云,便道:“不想让他见到端午?难道端午也和赵侯爷……” “那倒不是。”赵清明道:“只是以防万罢了。” 覃牧秋闻言总算松了半口气,他虽然和赵端午没什么交情,却也实在是不希望对方卷入到这些事情里。生于侯门,却不闻朝堂之事,赵端午很幸运,覃牧秋不希望这份幸运最终破灭。 “牧秋。”赵清明走到覃牧秋身边,俯身望着对方,道:“能再见到你,真是我这辈子最高兴的事。” 覃牧秋闻言心头滞,开口道:“清明……我……” “你什么都不用说。”赵清明道:“事到如今,无论你心里怎么想,我都不介意。我只盼你能在我身边好好 分卷阅读45 欲望文 分卷阅读46 [[重生]将军待朕归 作者:林不欢 分卷阅读46 活着,这样就够了。” 覃牧秋迎着对方的目光看去,只觉这七年的长度突然失了准头。仿佛只要赵清明愿意,轻易便能将这七年的分离揉成团,丢到旁。而他们好像又要从少年时再活次般。 这场漫长的分离,几乎成了场梦。 覃牧秋突然间似乎明白了什么,问道:“我中的毒……是不是……” “不是。”赵清明微微笑了笑,双手扶在对方的肩膀上,道:“我很快就能拿到解药,相信我。” 赵清明的目光从来都是坚定的,不容质疑的。覃牧秋想,这个人若是想做,便没有他做不到的事情。 “好吧。”覃牧秋往旁边让了让,示意赵清明坐到自己旁边,赵清明便挨着他坐下了。 “当年的事情,你都知道了,无云也把事情的起因都告诉了你。现在我想听听你的打算。”赵清明道。 覃牧秋转头望着对方,问道:“我的打算?” “你要继续当皇帝,或者……离开中都,找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赵清明道。 覃牧秋闻言不由有些犯难。眼看日子天天过去,宁安王迟早要失去耐心攻入中都。到时候自己是否能全身法退,全要凭着宁安王的心情。可是自己现在走了之,算怎么回事儿? 自己这个皇帝虽然没有大作用,不过是做做表面功夫,可朝中日无君便会大乱。况且,自己若偷偷溜走了,红枫营怎么办? 天下之大,自己又能去哪里呢? “我至少要安顿好红枫营。”覃牧秋道:“来日,红枫营不能跟着常宁军留在中都,总要有个去处。” “好。”赵清明道:“无论是走是留,我都会陪着你。你若要当这个皇帝,我就继续做羽林军大将军,你若要离开中都,我就陪你浪迹天涯。” 覃牧秋闻言心里不由有些难过。 以李谨的作风,自己八成是难以全身而退的。好在只要能安顿好红枫营,自己是死是活也无关紧要。可是赵清明不样,他身后还有整个赵家。 赵朔给李逾下毒,是要扶别人上位,还是和宁安王有勾结?无论是哪种,都和覃牧秋不是在边的。赵清明若在自己这边,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不会善终。 “你不该掺和进来。”覃牧秋皱着眉头道。 赵清明闻言面色沉。 “可是如果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覃牧秋道:“我真自私,从小就是这样,不断的闯祸,然后让你来收拾残局。” 赵清明嘴角勾起了丝笑意,言语间却不动声色道:“牧秋,我们重新开始吧。” 覃牧秋闻言愣,心不由跳漏了拍,转头望向对方。 赵清明倾身在对方唇上落了个吻。 覃牧秋感觉自己的脑袋轰的声,几乎要炸开了,意识片空白。他自幼和赵清明虽极为亲近,彼此也有模糊的倾慕之情,但却从未有过丝毫的逾礼之举。 重逢之后,起先他心里牵挂着另个人,自然也不会往这上头想。赵清明的态度,在他看来也始终如从前样,像个兄长。 他直不敢想的事情,如今被对方抢先步表了态,他唯有措手不及的份了。 赵清明抬手轻刮了下他的鼻梁,见他脸都红到脖子根了,心里的温柔瞬间快要溢出来了。心道还好,他没有推开自己。 赵清明生怕对方会说出什么自己不想听到的话,忙起身道:“我出宫趟,尚等直在外头,你有事情便吩咐他。天黑之前我会回来。” “清明。”覃牧秋叫住对方,见对方脸紧张的盯着他看,不由的比对方局促了几分,不得不平复了片刻心神,才开口道:“这样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若是事情传到前朝,不知道会有什么流言蜚语。” 赵清明闻言愣,脸突然红了,随即有些结结巴巴的道:“我是不怕那些流言蜚语的,谁愿意说便说好了。你若觉得尴尬,我们可以……先偷偷的……” “我不是说这个……”覃牧秋忙解释道:“我是说,你把凝和殿的奴才们都处理了,找群侍卫日夜守着,总归不是办法。” 赵清明闻言有些囧,挠了挠头,假装若无其事的道:“你又没打算在这皇宫待辈子,况且宁安王也等不了太久,左右也过不了少时日,管不了那么,保证你安然无恙我才能安心。” 覃牧秋知道自己说无益,却还是忍不住问道:“为什么不将我的身份告诉你爹,或许他知道后会放我马。” 赵清明叹了口气,道:“在他眼里,你是不是李逾,并不重要。” 覃牧秋闻言便没再说什么。赵清明走,他独自胡思乱想了阵子,想到李谨,又想到赵清明,时觉得心里难过,时又觉得好像有点高兴。 他想到最后,也没弄明白自己的心思,想起了自己所中之毒,又想起荣安,只觉得这遭走的真是心累。 到了该用膳的时辰,尚等亲自提了食盒进来给他摆上,立在旁伺候他用膳。他个人吃实在是觉得无趣,便强迫尚等陪坐在侧。 “你很怕我么?”覃牧秋盯着直冒冷汗的尚等问。 “臣不敢。”尚等答道。 覃牧秋挑了挑眉,用了些点心,不经意开口道:“上回我在外头喝醉了,还去你府上过过夜,你忘了?” 尚等闻言扑通声跪地,道:“臣该死,当时不知是陛下驾到,有冒犯,还望陛下恕罪。” 覃牧秋被他这跪吓了跳,不解道:“你冒犯我了?” “臣……臣当日以为赵将军带去的人是寻常……臣不知道赵将军和陛下是……臣该死。”尚等越说越激动,几乎要将头磕到地上了。 “赵将军与我?”覃牧秋突然想起了那夜自己的反常,突然明白了几分,恍然大悟道:“原来是你给我下药了……怪不得那夜我……” 尚等忙磕头认罪。 覃牧秋叹了口气,不由两只耳朵都红了。 赵府。 赵清明立在赵朔的书房里,突然有些感慨。这些年自己和这位父亲疏离的很,反倒是这几日出入对方书房的次数比以往年加起来还。 “清明。”赵朔似乎有些忐忑,犹豫片刻后终于开口问道:“你觉得为父是个怎样的人?” 赵清明闻言略有讶异,半晌后才开口道:“为人臣者,下毒弑君,你想让我说什么?” 赵朔闻言惊,随即苦笑道:“你们两兄弟,还真是 分卷阅读46 欲望文 分卷阅读47 [[重生]将军待朕归 作者:林不欢 分卷阅读47 个都不像我。” 赵清明沉默了片刻,开口道:“当年是你劝我入太子府,我跟在李逾身边七年,看着他从个少年,步步坐上龙椅成为天子。如今你说要早做防备,不声不响的便使了那样的手段。” 赵朔叹了口气,没有做声。 赵清明又道:“你手里握着中都的安危,我手里握着半的羽林军,你若想做些什么,何须用下毒那种下作的手段?” 赵朔摇了摇头,道:“宁安王等不了太久,大余的天下依旧姓李。李逾放不放手,最终都不可能活着。他越早放手,大余的损失便越小。”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摆出副忠君为国的道理。”赵清明有些气急,不得不平复了片刻心神才道:“解药给我,我保证事情会按照你希望的样子发展。” 赵朔望着自己的儿子,良久后竟然带着两分笑意,道:“我知道你会动恻隐之心,所以开始就没有找人配制解药。” 赵清明目光凛,沉声道:“你说什么?” “算起来,应当还有几日的光景。”赵朔脸惋惜的道:“可惜了,李逾是你们这辈中最聪明的孩子。你若及他五分的心思,也不必等到我动手了。” 第35章 解药·上 昏暗的牢房,因终年不见天日而弥漫着股子重重的霉味。 李逾或许不是个爱兴师问罪的人,这里几乎没什么犯人,只有两端顶头的囚室里各自关押着个人,想必是不想他们彼此有交流。 赵清明举着截火把,径自朝其中的间囚室走去。 里面关着的人听到脚步声,抬头看过去,愣怔了瞬间,开口道:“赵将军?” “荣安,你知道为什么我会留着你的命么?”赵清明道。 “奴才不知。”身囚服的荣安显然精神不太好,倒不是因为受到过什么酷刑,只是因为尚未习惯牢里的生活。 赵清明道:“因为你在侯爷那里,留了余地。” “奴才……”荣安有些尴尬的道:“奴才先前受立冬蛊惑,私自给陛下下过药,陛下是从那时候起才变得……奴才也是怕侯爷怪罪才未敢如实禀告。” “现在呢?不怕死了?”赵清明问道。 “弑君之罪,死算是便宜奴才了。”荣安倒是很平静,或许知道切已成定局,反倒没什么恐惧了。 “是便宜你了。”赵清明道:“用你的命换他的命” “赵将军,我知道旦事情败露,必然难逃死。我终究是个怕死的,不然也不会被您问就全招了。”荣安道:“可是不管您信不信,解药的事情我都是真的不知道。” 赵清明冷笑声,道:“侯爷怎么会找了你做钉子?” 荣安脸惭愧道:“大约是找不到合适的吧,我是陛下的贴身奴才,又贪生怕死,受不得威逼利诱。” 赵清明看着对方沉吟了片刻,开口道:“告诉我解药的线索,我可以考虑不杀你。” 荣安闻言有些惊讶,面上却并没有喜色,道:“我并不讨厌陛下,尤其是现在的陛下,我是真的不盼着他死。解药的事,我确实不知道。” 赵清明闻言面色极不好看,他沉默了很久,又闻荣安道:“侯爷当初给了我枚药丸,我怕药量太重,所以私自决定用了半颗。当时觉得反正抹到笔杆上,用量本就难以控制,应当不会引起侯爷的怀疑。” 赵清明脸的不解,又听荣安道:“剩下的半枚药丸,我还留着呢。” 寒冷的中都,丝毫没有回春的迹象,即使无风也让人觉得冷嗖嗖的。 覃牧秋体内的毒发作的越发厉害,不时便会昏睡过去。尚等小心翼翼的的守着,凝和殿外的侍卫也变得有些草木皆兵。 无云被赵清明安排在了后殿,既可以防赵端午,又可以随时想见便见。他虽不甚乐意,却也无能为力,在赵清明面前,他没什么反抗的余地,就连出家人那点自带的光环也会在对方面前自动熄灭。 这是命,无云觉得。或许就是前生欠了对方什么吧。 “你从哪里找来的这东西?”无云趴在桌上盯着半粒褐色的小药丸反复的看了半晌,又凑上去闻了闻,道:“和那只笔上涂的毒是同种。” 赵清明道:“这半粒的药性如何?” “十二个时辰。”无云道:“最能活十二个时辰。当初陛下只是粘上了些,而且是陆陆续续中毒,所以毒性发作的慢,但是已经是致命的了。若是这半粒的量,最只能挨过十二个时辰。” 赵清明点了点头,又问道:“若是我弄到了解药,你照着能不能配制出来?” “八成的把握吧,毕竟看过了□□再看到解药,其中比较难把握的几味药能大概弄清楚,这样就好办了。”无云突然不解的道:“若是弄到了解药为什么不直接给陛下服?那可是十成的把握。” 赵清明收起了那半粒□□,开口道:“现在你还不需要知道,到时候我再告诉你。你先把配制解药大概会用到的药材备齐,我会让尚等亲自配合你。” 无云无奈的叹了口气,却只得应是。 赵清明起身离开前又问道:“他还能撑久?” “最少五日,最半月。”乌云道。 “你找齐药材加配制解药,需要久?”赵清明又问。 乌云想了想,道:“保险起见,最少三日。” 赵清明点了点头,便脸凝重的走了。 因覃牧秋正昏睡着,所以凝和殿内只点了支蜡烛。 赵清明推门进去的时候,殿内并没有其他人,再加上昏暗的光线,不免透着股死气沉沉的感觉。 赵清明突然心里慌,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榻边。榻上的覃牧秋面色灰白,双目紧闭。赵清明抬起颤抖的手,在覃牧秋的颈间探,确定对方依然活着。 覃牧秋似乎感觉到了什么,长长的睫毛轻颤了下,然后醒了过来。 “你回来了?”覃牧秋轻轻笑了笑,坐起身,显然并未完全清醒。 赵清明眼睛突然红,然后不由分说将对方揽在了怀里。对方有些愣怔,随即便清醒了过来,抬手似乎想要推开他,可随即感觉到抱着自己的人身体微微有些颤抖,紧接着还有温热的液体落到自己的颈间,于是抬起的手转了方向落到了他的背后轻轻拍了拍。 覃牧秋不记得赵清明哭过,似乎直都是自己在哭,对方在哄。突然间对方哭了,覃牧秋心里便像打翻了五味瓶般 分卷阅读47 欲望文 分卷阅读48 [[重生]将军待朕归 作者:林不欢 分卷阅读48 ,既心疼又无措。 “还没好么?”估计着对方哭的差不了,覃牧秋小心翼翼的问道。 良久,赵清明才放开对方,却垂着头。 覃牧秋,抬起只手,将对方的下巴抬,随即看到了对方那双通红的仍旧未干的泪眼。 覃牧秋觉得自己的心咔嚓下就裂成了好几瓣。这可是赵清明呀,无论到了什么时候,这也是会让自己心疼的人。 赵清明触到对方的目光便下意识的要躲开,下刻却被覃牧秋紧紧的抱住了。赵清明毫不犹豫的抬起双手用力环住对方,恨不得将对方拥进自己的灵魂里。 很久以前,他对这样的拥抱习以为常,如今他却等了七年之久才得到这个拥抱。 良久,两人彼此分开。 “时日无,还有很要紧事要办呢。”覃牧秋为自己的煞风景觉得有些歉疚,但还是从枕边取过个荷包,正是他曾让玄衣卫查过年份的那只。 “这是覃府着火那次,我取回来的东西。”覃牧秋说着从荷包里取出块兵符,交给赵清明道:“红枫营从前只听我号令,认人不认符。如今这块兵符便代表我,拿着它便可以调遣红枫营。” 赵清明将兵符拿在手里摩挲着,道:“你都想好了?” “还要同你商量。”覃牧秋调整了下坐姿,看着赵清明的脸色,小心翼翼的道:“我想将红枫营……交给你。” 赵清明闻言愣,道:“红枫营是你的,自然该由你号令。若你不想继续戎马生涯,便将它托付给可靠之人,我却是不行的。” “为什么不行?”覃牧秋道:“我最信得过的人便是你。” “我……”赵清明突然有些生气,起身踱了几步,背对着覃牧秋道:“我没带过兵,红枫营是大余最精锐的军队,我指挥不了。” 覃牧秋道:“你可以的,我知道。小时候我爹便说过,你对兵法的领悟力比我强太了,若是他依旧活着,早就将你招入自己麾下了。” “我不答应。”赵清明说完竟气冲冲的起身出门了。 覃牧秋不明白对方为什么突然生气了,心里原本想好的打算下子没了着落,气急之下胸口痛便吐了口血出来。 赵清明在门外徘徊了片刻,索性又去了无云的住处。 无云听着此事之后,也无法理解赵清明的怒气从何而来,反倒数落了他通。之后等赵清明渐渐恢复理智,也觉得自己的脾气发的实在是莫名其妙。 覃牧秋中毒已深,心中惦记着红枫营的着落,除了自己确实找不到合适的人托付,而自己的想法也确实是自私了些。 待赵清明从无云的住处出来,心里路上都在想见到覃牧秋该如何解释自己方才的举动。 尚等直在殿门口,见赵清明来了匆匆上前道:“去给陛下送晚膳的时候,发现陛下又吐血了。” “为什么不叫我?”赵清明闻言便质问道。 “陛下吩咐了,说……不必大惊小怪。”尚等道。 赵清明瞪了尚等眼,便匆匆进了凝和殿。 覃牧秋已经睡下了,听到动静便醒了。 赵清明急忙按住欲起身的覃牧秋,脸自责的道:“我想好了,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红枫营,我也可以帮你管着。” “你是不是担心,我把红枫营丢给你之后,自己会去找个乡下放牛种田?”覃牧秋望见对方的表情便知道自己猜对了,便笑了笑道:“我可不舍得。” 是不舍得红枫营还是不舍得赵清明?他没说。 赵清明闻言突然忍不住笑了,并打心眼里觉得自己真是个小气的人。 第36章 解药·中 情到深处,无论么理智淡漠之人,也难免会患得患失。赵清明原本觉得,只要覃牧秋活着自己就心满意足了。可是,如今他又贪心的希望,不仅要对方活着,还要陪在自己的左右。 当然,若对方心中所想如自己所愿就好了,赵清明想。 “今日你不出宫了?”覃牧秋问道。 赵清明又去点了盏烛台,道:“我今夜在这里守着你。” 覃牧秋沉默了片刻,突然笑了笑,道:“也好,许久不曾好好说过话了。我记得从前,你我时常说话说得忘了时候,最后实在困得不行了就同榻而眠。” 想到年幼时的时光,赵清明面上也瞬间变得柔和了许,道:“你自小便爱缠人,我常常是到了覃府就脱不得身,白天陪你闹,夜里还要给你说故事哄你睡觉。” 覃牧秋闻言颇有些不好意思,道:“现在知道端午小时候为何那么烦我了,你这个哥哥倒像是我的。” “小时候端午最高兴的日子就是你爹回府的时候,因为你通常见了你爹就将我抛到脑后了,有时连数日都不理我。”赵清明撇了撇嘴道。 “我竟没有觉察这个。”覃牧秋颇有些自责的道,同时心里愈加觉得自己亏欠对方太了。如此这么想,对方好似总是能如天降神兵般出现在自己需要的时刻,而自己却好似并未为对方做过什么,甚至还经常忽略对方的感受。 赵清明见对方略有失神,便道:“若是累了,便睡吧,我不会走。” 覃牧秋往床榻里侧翻了个身,拍了拍空出的位置道:“像从前样,睡到我旁边吧。虽然有些累了,却还想同你说说话。” 赵清明仅仅犹豫了片刻,便脱了外袍躺在了覃牧秋身边。 两人并肩躺着,从童年趣事聊到各自那七年中的经历。直到觉察覃牧秋似乎有些困意,赵清明才收住话题。 不到片刻的功夫,覃牧秋便睡熟了。 赵清明却不舍得睡。 他侧身望着近在咫尺的对方,那副五官日子久了,似乎与他记忆中的覃牧秋了几分相似,李逾年纪渐长便长得愈像覃牧秋。 赵清明小心翼翼的将对方的枕头抽掉,然后让对方枕在自己的胳膊上,他则用另只胳膊将对方的身体牢牢的搂在怀里。 熟睡的覃牧秋任由他摆弄,像只温顺的懒猫。 赵清明睡得很浅,所以后半夜对方醒了之后他瞬间便觉察了。 覃牧秋发觉自己被对方整个搂在怀里之后,试着想推开对方的胳膊,却发现对方搂的太紧。他或许不想将对方弄醒,于是索性老老实实窝在对方的怀里又睡下了。 覃牧秋第二天早醒来的时候,赵清明却不在身边。他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然后莫名的觉得对方 分卷阅读48 欲望文 分卷阅读49 [[重生]将军待朕归 作者:林不欢 分卷阅读49 定在早上偷偷吻过他。而他,对这个念头并没有觉得丝毫的反感。 赵府。 赵清明今日回府做了许不常做的事。他大早便在府内溜达了圈,并且和所有他无意或刻意遇到的下人打了招呼,他还去给自己的母亲请了安,并和弟弟聊了会儿天。 当然他的最后,又是父亲的书房。 当他两指捏着那半粒药丸在赵朔面前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生在赵家真是个错误。他还记得赵朔说过,自己和端午都不像父亲,这让他越发觉得难过。 所谓的不肖子,大概说的就是他吧。 “清明,你不要将它直接拿在手里。”赵朔面色十分难看。 “你既然这么说,说明这药,你不会认错对吧?”赵清明问道。 “自然错不了,辨别此药除了样子还有味道。”赵朔道。 “那就好。”赵清明说罢便将那半粒药丸扔到了自己嘴里。 赵朔被这变故吓的有些愣怔,半晌后才反应过来想要去强迫赵清明吐出来。 “爹。”赵清明脸歉疚却又语带坚定的道:“对不起。” 赵朔时之间,面上既有惊诧又有难过。 “他不能死。”赵清明道:“若是他活不了,我便同他起死。” “我告诉过你没有解药,你不信我?”赵朔道。 赵清明笑了笑,道:“爹,你信你自己么?” 赵朔时无言以对,看着自己的儿子重重的叹了口气。 “清明,没想到你竟然用自己的性命逼我。”赵朔突然之间仿佛老了十岁。 “是你先逼我的。”赵清明道:“我没别的法子。” 赵朔转身背对着赵清明,沉默了许久,然后沉声道:“我这里确实没有解药,不过我会想办法,就当是我这个做爹的,上辈子欠了你的吧。” 赵清明没有言语,看着赵朔走出书房的背影,突然意识到自己不知何时开始,和这位父亲之间的距离已经越来越远。又或许,他们从来也没有靠近过。 无云在后殿的临时居所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药材,他边整理边在手里拿着的药单上做标记。 赵清明进门的时候,他只略微抬了抬眼,道:“药材准备的差不了,你拿到解药了?” “还没有。”赵清明道:“不过你时间不了,只剩不到十二个时辰。” 无云冷笑了声,道:“开什么玩笑,赵大将军。我同你说过要三日的功夫,十二个时辰,你想什么呢?” “我没心思同你开玩笑。”赵清明道:“若不出意外的话,天黑前便能拿到解药。在此之前,你可以先做些准备。” 无云又抬眼瞥了下对方,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快步走到了赵清明面前。他抬手翻了翻赵清明的眼皮,又想去搭对方的脉,却闻对方道:“不用猜了,我服了那半粒药丸。” “疯了吧你。”无云道:“那位就够我操心了,你又来?这次你玩儿的也太大了,我没有把握能制出解药,到时候你让我给你收尸么?” 赵清明见对方如此,心里反倒平静了许,他若无其事的道:“我若是不服那药丸,恐怕没有得到解药的机会。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对方只会给粒解药,不过是我的猜测。若我能拿到两粒解药,你便派不上用场了。” 无云双手捂脸,重重的叹了口气,然后脸恨铁不成钢的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为什么不和我商量?若是你拿不到两粒解药,你或者他定会死个的。” “别那么肯定。”赵清明道:“你可是神医。” 无云都快抓狂了,尤其是面对赵清明脸无所谓的表情之时。不过他很快便冷静了下来,道:“我先把解药当中确认会用到的药材备好,拿到解药之前你不要打扰我了。真是欠了你的……” 赵清明脸做了错事的坏孩子表情,蹑手蹑脚的退出了无云的房间。 覃牧秋正躺在前殿的躺椅上晒太阳,直到赵清明走近才发觉。赵清明立在覃牧秋眼前,挡住了太阳光。覃牧秋抬眼望去,时之间只能看到黑乎乎的个剪影。 “你挡住了我的太阳。”覃牧秋道。 “就会儿,让我做做你的太阳吧。”赵清明道。 覃牧秋闻言愣,转身看了看远处立着的侍卫,确认自己与赵清明的对话没人能听到。 “你方才出宫了?”覃牧秋问道。 “嗯。”赵清明道:“出宫拿解药。” 覃牧秋闻言愣,随即问道:“拿到了?” 赵清明望着对方既期待又忐忑的表情,笑了笑,开口道:“会儿我爹会让端午送过来。” “你爹……”虽然确认旁人听不到,覃牧秋还是压低了声音道:“你是如何说服你爹的?” 赵清明挑眉笑了笑,道:“我同我爹说,你是我思慕已久之人,我与你早已约定白首,我离不开你。” 覃牧秋闻言不由有些赧然,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赵清明坐在身边的石凳上,收起了方才的笑容,本正经的道:“牧秋,有些话我直不说,在心里猜测你应当是明白的。可是今日,突然想同你说说。不管你是不是明白,我都希望能告诉你我的心思。” 覃牧秋闻言心里便大概知道对方要说些什么,不由便有些手足无措。他觉得自己还没做好准备,至少目前为止,他自认并没有整理好自己的感情。 “在你还很小的时候,我便知道自己对你的感情并非兄弟之情。”赵清明道:“我知道,个男子若是想要同另个男子厮守终生,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可是,每次想到这个人是你,我便觉得再难也没什么可怕的。” 覃牧秋望着对方漆黑深邃的双眸,心里的忐忑和慌张渐渐散了,取而代之的是平静之下的波澜壮阔。 第37章 解药·下 “我曾经无数次的以为,我这生终究是失去了你。可是命运将你还给了我。”赵清明道:“我再也不想和你分开了,牧秋。答应我,从今往后什么也别怕,无论死生,让我直陪着你。” 覃牧秋望着对方,突然有种想要亲下这个人的冲动,面上不自觉便红了,身体却不敢有什么行动。 赵清明慢慢的伸出手,眼看便要覆到对方的手上了,不料对方突然躲开了。他心中黯,面上不由露出了丝苦笑。 “我不是……”覃牧秋见对方面色黯,当即便有些后 分卷阅读49 欲望文 分卷阅读50 [[重生]将军待朕归 作者:林不欢 分卷阅读50 悔自己抽回了手,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赵清明反而笑了笑,道:“不要为难你自己,哪怕你如今心里依然装着另个人,我的心意也是样的。你的人生,我已经缺席了七年,往后若是我能……活下去,便再也不会错过丝毫的光阴了。” “不是这样的……我……”覃牧秋时之间变得有些语无伦次,他转头看了眼远处的侍卫,突然起身道:“你随我来。”说着便起身径直朝殿内行去。 赵清明不明所以,心里却莫名有些忐忑,只得鼓足勇气跟在后头进了凝和殿。 覃牧秋立在殿中,看着赵清明,目光澄亮而兴奋,连带着他的呼吸都变得略有些急促。 “我想亲你,可以么?”覃牧秋突然开口道。 赵清明闻言心中早已天翻地覆,面上却波澜不惊,立在覃牧秋面前丝反应也没有。 覃牧秋将心横,抓着赵清明的衣襟将对方的身体拉近自己,随后便吻住了对方。他的吻同他样,带着丝微弱的勇敢却依然摆脱不了优柔寡断。 在接吻这件事上,覃牧秋当真是丝技巧也没有。赵清明片空白的大脑蹦出这个念头之后,突然涌起了丝意外的喜悦。 “你的心跳的好快。”覃牧秋抓着对方衣襟的手干脆贴到了对方的胸口,隔着衣衫,赵清明片凌乱的心跳正清晰而有力的传来。 “拜你所赐。”赵清明突然手搂住对方的腰将对方的身体紧紧的拉向自己,另只手抚着对方的面颊轻轻吻了上去。 双唇相触的瞬间,赵清明的小心翼翼下子便烟消云散了。他放肆的恨不得将毕生的热爱都倾注到这个吻里。向优柔寡断的覃牧秋,在赵清明的撩拨下,也有些微微的失控。 两副身体紧密相贴,彼此那处俱都有了反应。 唇齿相交,极尽缠绵。 覃牧秋意乱情迷之下毫无意识的叫出了赵清明的名字。 “你方才说什么?”赵清明突然离开对方的唇,双目微红的问道。 “我什么都没说……”覃牧秋目光迷离,尚未回过神来,脸茫然的道:“清明……” “我喜欢听你叫我的名字。”赵清明突然将覃牧秋打横抱起,然后放到了旁的矮榻上。 “清明……”覃牧秋呼吸依旧紊乱,双臂勾着对方的脖子,呼吸都让对方毫无招架的余地。 赵清明俯身将对方半压在身下,边吻着对方,边去解对方的衣衫。待覃牧秋意识到的时候,已经被脱得只剩里裤了。 “等下。”覃牧秋突然轻轻推了下对方。 赵清明看着身下这张既兴奋又略带慌张的脸,嘴角勾起丝笑意,只手游走到某处,不怀好意的用手握,满意的看到了自己想看的表情。 “我……”覃牧秋面上夹杂着兴奋、羞赧和慌乱,他想说自己还没准备好,可是又莫名有些期待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 “别怕。”赵清明贴着对方的耳朵,低声道:“今天不会要你,怕你受伤。”说罢手上的动作却没停。 …… 两人依偎在矮榻上,赵清明为覃牧秋裹了衣服,然后将对方搂在怀里。 覃牧秋半闭着眼睛,躺在对方怀里,似乎有些疲惫,却不肯入睡。 “若是累了就睡会儿,我不会走。”赵清明道。 “睡不着,我心里很高兴。”覃牧秋道:“不是因为这个……是因为……你在这里所以我很欢喜。” 赵清明嘴角扬起个掩饰不住的弧度,道:“我知道。” “我从前直以为你不要我了,将我打发到北郡。宁安王待我很好,他救过我的性命,我对他……” “这已经不重要了。”赵清明打断覃牧秋的话,道:“我们将来还有许个七年,如今你心里有我,就够了。”说罢他轻轻了吻了吻对方。 覃牧秋往对方怀里蹭了蹭,只觉得自己是这世上最幸运的人。再也没有什么比失而复得让人觉得欢喜的事了,尤其复得的是自己如此珍视的个人。 覃牧秋不会儿便睡着了。赵清明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中,几乎要被快乐淹没了。直到尚等在殿外头说赵端午来了。 赵清明小心翼翼的将覃牧秋放到榻上,并为对方盖了被子,然后在对方唇上印了个吻才离开。 无云见到赵端午时颇有种想找对方诉苦的冲动,不过并未付诸行动。 “你哥说的没错,你果然来了。”无云道。 “招呼不打声就走人,无云大师当真是洒脱率性,只可惜这世上有些人注定是辈子都学不会退步开阔天空的道理。”赵端午颇有怨念的道。 无云闻言笑了笑,道:“贫僧并非自愿来此,就算是要去哪里,也没有不知会你声的道理,你当真是冤枉了贫僧。”赵端午闻言面色倒是好看了不少。 “你们俩几日不见就要开始叙旧?”赵清明冷声道:“东西带来了么?” 赵端午从怀里取出个方方正正的小盒子交给赵清明,道:“爹让我告诉你,并非他为难你,实在是这东西来之不易,只此粒,望你顾念他的养育之恩,莫要冲动行事。” 无云闻言眉头皱,望向赵清明,见他面上倒是没有太过惊讶。 “果然如此。”赵清明沉吟片刻又道:“端午,你先不要回府,我还有事要交待你。” 赵端午忙应是,而后又忍不住问道:“哥,发生什么事了,你们为什么都瞒着我?爹说要你顾念他的养育之恩,难道……难道你和陛下……你不会是要入赘到李家吧?” 无云闻言有些忍俊不禁,看了眼赵清明,见对方无意解释,便道:“端午,我同你哥有几句话要说,你先到处去转转可好?” 赵端午颇有些不情愿,却也没有坚持,起身出去了。 待屋里只剩下他们二人,无云拿起盒子取出里头的枚红色药丸看了看,道:“你爹只给了粒解药,你早就猜到了?” “我只是悲观的觉得他不会如我所愿。”赵清明道:“我爹不是个会轻易被人摆布的人,我拿命威胁他,他给我解药是顾念父子情谊,可是他不会那么好心成全我。” 无云摇了摇头,道:“想不明白你爹为何会如此?” “我做了二十年儿子,还不是样不了解他。”赵清明道:“时间不了,你拿着这粒解药仿制枚,我还剩不到十个时辰了。” “待我弄清楚这药的成分之后,你可以先服下这粒解药 分卷阅读50 欲望文 分卷阅读51 [[重生]将军待朕归 作者:林不欢 分卷阅读51 ,陛下时半刻不会有性命之忧,可以给我两日的时间。”无云道。 “你有几成的把握能制成模样的解药?”赵清明问。 “六成。”无云道。 “若是最终你的解药与这粒不同,会有什么后果?”赵清明问。 无云想了想,道:“性命该是无忧,或许会落下胸痛的毛病,糟糕的可能会折损些寿数,且体质会变差。” 赵清明闻言便果断的道:“待你弄清楚这药的成分之后,便将此药呈给陛下服用。在我毒发毙命前,将你配制的解药喂给我。” 无云闻言还想再劝,可赵清明显然没打算给他机会,起身走了。 从无云的住处出来,赵清明便找到赵端午,与他说了近半个时辰的话。打发赵端午出宫后,赵清明又找到尚等交待了些事情。 体内的毒性已经开始发作,赵清明能清楚的感觉到胸口隐隐约约的痛楚正在点点蔓延和加重。 他犹豫了片刻,最终进了凝和殿。 覃牧秋正坐在桌前,桌上摆着尚未动过的晚膳。见赵清明进来,覃牧秋便示意他坐到自己身边。 “我猜到你快回来了,所以想等着你块儿吃。”覃牧秋道。 “我……会儿还有事情,就不吃了。我看着你吃。”赵清明道。 覃牧秋闻言也不勉强对方,依言取了筷子开始吃饭,时不时的与赵清明随意说几句话。这样的情形,对于赵清明来说,美好的近乎虚假。 他曾经无数次的想过,若是自己和覃牧秋起生活会是什么样子。如今想来,也就是如此吧,陪在对方身边,看对方吃饭,听对方说话。 赵清明面色越来越苍白,几次想起身离开,却又舍不得。 第38章 放下 覃牧秋沉浸在简单至极的喜悦中,只觉得回到中都之后,从未如今时今日这般平静满足过,因此并未留意赵清明的异样。 “牧秋,我要出去会儿。”赵清明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沉声道。 “好吧。”覃牧秋道:“什么时候回来?” 赵清明想了想,道:“大概是明日这个时候吧。” 覃牧秋略有些失望,便闻对方又道:“明日我回来之前,无云会将解药拿给你。” “好吧。”覃牧秋道:“明晚等你回来起用晚膳。” 赵清明笑了笑,点了点头。临走前,他又道:“尚等是我最信任的属下,也是个有勇有谋之人,有他在,你可以放心。” 覃牧秋笑了笑道:“你若是不放心,就别出宫了。” 赵清明闻言笑了笑,没再说什么。他心里希望能直留在这里,可是此刻毒性越来越霸道,他觉得自己随时有可能昏倒,于是不得不离开。 离开凝和殿后赵清明便有些跌跌撞撞,胸口痛的他几乎要窒息,身体也变得越来越不听使唤。 待他到了无云的住处,神智已经有些模糊。他个踉跄直接撞门而入,无云被吓了跳,忙上前去搀扶。 “先不要将此事告诉牧秋,待他服了解药之后再说。”赵清明喘了口气,又道:“算了,若我没死,便不要告诉他此事了。” 无云叹了口气,将赵清明安置在榻上,取了银针来暂时为对方压制了些毒发所带来的痛苦。纵然如此,赵清明依然痛苦万分,不会儿功夫便不省人事了。 今夜对于赵清明而言过得很快,因为他直处在失去意识的状态。而对于赵清明之外的许人,却过得异常的漫长。 无云房中的烛火燃了整夜未曾熄灭。 覃牧秋在天尚未全亮之时便起床了。恪尽职守的尚等亲自伺候覃牧秋用了早饭,说是伺候,实则是在旁颇为紧张的陪着罢了。 尚等面对覃牧秋的时候心里肚子的嘀咕,他总觉得自己无意中绝对得罪过这位爷,人家没言语或许是大度,但若是追究起来,那是能要了自己命的主儿。 “你今日怎么比昨日紧张?”覃牧秋盯着尚等问道:“是不是昨夜直守在殿外没休息?” 尚等闻言忙毕恭毕敬的答道:“回陛下,臣昨夜休息过。” 覃牧秋摇了摇头,对这位莫名紧张的家伙实在是没什么可言语的,想聊天简直比登天还难。他突然开始有点想念荣安了。 “朕想去看看荣安,你给朕带路吧。”覃牧秋道。 尚等闻言犹豫了片刻,终究不敢拒绝,只得应是。 覃牧秋从未和牢房打过交道,没想到第次进来竟是为了看望个太监,不知道赵清明知道此事后会作何感想。覃牧秋突然意识到自己与赵清明仅仅夜未见,他竟会不自觉的开始想起对方了。 “陛下,臣去外头候着,您与荣公公有什么话尽管说。”尚等道。 覃牧秋点了点头,算是默认。 荣安对于覃牧秋的到来颇为惊讶,时之间竟有些不敢面对对方,跪地低着头道:“奴才罪该万死,无颜面见陛下。” 隔着牢门,覃牧秋轻轻叹了口气,道:“罢了,你下毒害我也不是头次,有什么好无颜的。我不过是觉得冷清,突然想到你了,便来找你说说话。” “奴才……”荣安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得跪在那里怔怔的望着对方。 “你没什么想同我说的么?”覃牧秋道:“我记得从前,你是个很爱说话的人,絮絮叨叨的。” 荣安道:“奴才这辈子做过的最好的事,就是伺候过陛下,做过最坏的事就是下毒害了陛下。奴才只盼下辈子投胎别进宫,就做个靠力气吃饭的庄稼汉,别害任何人,能平平安安活到老。” “你这么说,我觉得我下辈子也可以做个庄稼汉,或者做个放羊的。”覃牧秋道:“做个点心铺的老板也不错,卖红豆酥。” 两人不约而同的笑了。 想到红豆酥,荣安又有些难堪,却闻覃牧秋道:“许事都是命里注定的,你不做,也会有别人来做。若是别人,下手说不定狠,我死的快。” “奴才虽然不止下过次毒,却始终也没掌握要领,倒没辜负陛下对奴才的评价,蠢笨。”荣安道。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我觉得自己该谢谢你。”覃牧秋笑道。 昔日的主仆二人,在昏暗的牢房里,有搭没搭的说了小半个时辰的话,覃牧秋的脚都麻了。 在覃牧秋临走前,荣安突然道:“陛下,奴才虽然没脸面问,可还是忍不住想问句,赵将军拿了那半粒药, 分卷阅读51 欲望文 分卷阅读52 [[重生]将军待朕归 作者:林不欢 分卷阅读52 可曾找人推测出解药的制法?” 覃牧秋闻言愣,沉默了半晌才道:“我也不知道,但愿可以吧。” 赵清明来找荣安取走了半粒毒药?他将无云留在宫里是为了这个? 覃牧秋边走边暗自揣测,行到牢房另侧的时候,尚等跟了过来,覃牧秋问道:“你知道那半粒药的事情?” “回陛下,臣不知。”尚等道。 覃牧秋闻言心知对方半是真不知,便没再问,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开口道:“立冬关在哪里?我顺便去看看他吧。” 尚等闻言脸的惊讶,却依旧不敢拒绝,只得带路。 覃牧秋对立冬直没有较的接触,但对立冬的印象却极为深刻。当日他从李逾的身体里重生,起因便是对方怂恿荣安给李逾下了药所致。从这个意义上来讲,若没有立冬的话,覃牧秋可能早已人死灯灭了。 立冬长得很好看,称得上是美少年,这也是覃牧秋对他印象深刻的缘由之。毕竟,大数人都是视觉动物,看人先看的便是皮相。 “参见陛下。”立冬端坐在地上,见到覃牧秋后便起身行礼。这倒让覃牧秋有些意外,没想到立冬看似柔弱的外表,竟能在此境遇中表现的这般从容自若。 “你是十王爷的人?”覃牧秋开口道。 “奴才只能勉强算是。”立冬道:“年前,奴才犯了宫规险些被杖毙,恰好十王爷和九王爷路过,见奴才年幼便动了恻隐之心,救了奴才命。后来王爷直未曾吩咐奴才为他做过事,直到三年前……” 覃牧秋微微笑了笑,道:“你倒是个知恩图报的。” “奴才并未能为王爷分忧,还露了马脚,身陷囹圄,当不起陛下谬赞。”立冬道。 “十王爷向来心思缜密,怎会大意到要你同九王爷来往?如此莽撞,不怕牵连了九王爷?”覃牧秋道。 立冬闻言略有些惊讶,道:“十王爷与九王爷交好,陛下从前便是知道的,两位王爷从未想过避讳。” 覃牧秋闻言便苦笑道:“当真不将朕放在眼里。” 也不知从前的李逾都经历过些什么,是心存畏惧还是当真昏庸? “你那次蛊惑荣安给朕下毒,是十王爷要你做的?”覃牧秋问道。 立冬摇了摇道:“奴才偷听到了陛下与麒麟卫的对话,当日陛下下令要麒麟卫刺杀红枫营主帅覃将军,而红枫营是常宁军中的精锐。奴才来不及知会王爷,只得私自决定下毒。依制,若陛下驾崩,麒麟卫当随葬,那样来,刺杀覃将军的命令自然做不得数了。” 覃牧秋恍然大悟,随即又问道:“这样大的事情,你个小小的奴才,竟能私自做主?” “若当真杀了陛下,奴才是万万不敢的,十王爷必然不会允许。不过,来覃将军是十王爷看重之人,他的性命自然是至关重要的,奴才不敢马虎。”立冬道。 覃牧秋闻言愣,心中突然闪过个念头,便闻立冬又道:“二来,那药时能使人致死,不过数日后人便会活过来。” 覃牧秋闻言点了点头,心道怪不得这幅身体最终并无大概。立冬这招虽然险,却也妙。麒麟卫率命而出,完成使命前除非皇帝驾崩,否则不会返回。利用李逾的假死将麒麟卫召回来,日后再从长计议,只是没想到自己代替李逾活了过来。 “既然你早早的便知道朕要杀覃牧秋,为何没给十王爷提前报信?”覃牧秋问道。 “奴才自然是报过信的。”立冬道:“只是不知为何……” 从李逾下令,到自己死,中间隔了几个月的时间,而李谨直都知道李逾派人刺杀自己的事,竟然只字未提。 覃牧秋叹了口气,他觉得自己有理由伤心欲绝番,然而心中却意外的并没有过的情绪。李谨从前就像他的太阳,只要这颗太阳不再发光,他便会寒冷而死。 可是如今,切都变了。 他失去了这颗太阳,却依旧没被冻死。 覃牧秋发现,原来放下也不是很难。 第39章 战事 覃牧秋从牢房里出来,便让尚等带路去找无云。 “陛下,赵将军吩咐过,无云师父忙于……” “尚等”覃牧秋打断他道:“朕去见无云还需要征求你的意见么?” “臣不敢。”尚等满心焦急却实在是不敢忤逆覃牧秋。赵清明叮嘱过他,不要让陛下知道自己在无云房里的事,可是如今陛下要去看看,个大活人想不发现都难。 “赵将军昨日出宫之前可有异样?”覃牧秋问道。 尚等闻言不由心中叫苦,依照赵清明的叮嘱自然是不能照实说,可眼前这人是皇上,说谎话就是欺君,追究下来可是大罪。 “赵将军说,陛下身体抱恙,让臣务必提醒陛下休息。”尚等道。 “顾左右而言他。”覃牧秋道。 他猜到赵清明定然有事情瞒着自己,尚等也必定是被叮嘱过要朝自己保密,当下他也不想再继续为难尚等,便没继续追问。 待到了无云的住处,覃牧秋心中却没来由的有些发慌。 周围伺候的太监都被羽林军的侍卫代替了,连个通报的人都没有。 “去敲门。”覃牧秋道。 尚等依言照做。 “忙着呢,没工夫吃饭。”无云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无云师父,陛下……” “算了,朕自己来吧。”覃牧秋说罢上前将门把推开,大踏步的走了进去。 “都说了没工夫,你……”无云抬头望见覃牧秋整个人僵在了原地,待对方走近才回过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躬身行礼。 “这是在做什么?”覃牧秋望着桌上的片狼藉,道:“配制解药么?” 无云求助的望向尚等,对方的面色比自己难看。 “你先出去吧。”覃牧秋道。 尚等闻言如获大赦般退了出去。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覃牧秋道。 无云只得硬着头皮道:“贫僧确实是在配制解药。” “无云师父果然医术高明。”覃牧秋道:“清明说他拿到解药了,朕还以为是真的,没想到他是在宽慰我。” “陛下可是高估了贫僧。”无云叹了口气,心知瞒不住对方,便道:“他并非是在宽慰陛下,解药确实拿到了。即便陛下不来,贫僧用不了两个时辰,也会亲自将解药给陛下送去。” “哦? 分卷阅读52 欲望文 分卷阅读53 [[重生]将军待朕归 作者:林不欢 分卷阅读53 ”覃牧秋围着无云走了半圈,看着桌上的药材和炼药的家伙什儿,道:“既然拿到了解药,你这是在做什么?” 无云抬头看了他眼,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覃牧秋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问道:“那半粒毒药呢?” 无云依旧没有言语,叹了口气,望了眼自己身后的方向。 覃牧秋顺着对方的目光望去,才发现原来榻上躺着个人,那人正是昏迷不醒的赵清明。他方才进门,直将注意力放到无云身上,是以并未注意到榻上的赵清明。 “清明……”覃牧秋快步走过去,见对方双目紧闭,面色苍白的近乎没有血色,呼吸紊乱,这正是与自己所中之毒同样的症状。 “他服了那药?”覃牧秋颤声问道:“为什么?” “为了逼侯爷交出解药。”无云道:“可惜侯爷当真吝啬的很,只给了粒。贫僧只好照着这粒,做出另外粒来。” “解药呢?”覃牧秋问道。 无云闻言愣,随即指了指桌上的搁着的小木盒。 覃牧秋快步走过去拿了解药回到床边便要喂给赵清明。 “等等。”无云忙道:“贫僧配制的解药药性会差些,毒或许解不干净。清明说过,这粒解药必须给陛下。” 覃牧秋闻言道:“来不及了。那药的药力很霸道,我不过沾上了些许便如此,他若是将那半粒都服了,岂不是随时都会毙命?”说罢便将药取出来,欲往赵清明嘴里送。 “陛下,不可。”无云快步上前,盯着被对方捏在手里的解药道:“贫僧配制完解药之后,要与之对比番,暂时还不能给他服。不过陛下大可放心,他还撑得住。” 覃牧秋闻言犹豫了片刻,颇为纠结的将解药还给了无云。 他坐到榻边,望着不省人事的赵清明,心中难过万分,却又隐隐泛起丝喜悦。他知道,无论前路如何,这个人都是会与自己同生共死之人。 年少时,赵清明如他的兄弟手足,常伴左右。分离的七年,他们各自成长,各自孤独迷茫甚至沉迷于另个人的幻想。覃牧秋暗道,往后,自己的人生中必须有这个人,也只能有这个人。 无云将解药制好后,覃牧秋便将解药喂给了赵清明,自己也服了无云的解药。 “陛下无需担心,不出两个时辰他便会醒过来。”无云道。 覃牧秋见无云身疲惫,知道对方忙着制解药已经许久未曾合眼,便想将赵清明挪到自己房中,让无云歇息了。 他随即转念想,赵清明既然不希望自己知道此事,那自己还是装糊涂吧,于是叮嘱了无云番后便自行回了凝和殿。 覃牧秋刚回房,尚等便呈来了封急报。 他打开看完之后,立在殿中沉默了近盏茶的功夫。 西南边境有外敌入侵。 常宁军已经快打到中都了,北境如今便无兵驻守,西南又起了战事,当真是祸不单行。覃牧秋不禁心道,战事来的可真不是时候。 “宣赵侯爷进宫趟。”覃牧秋吩咐道。 尚等应是,随即便吩咐人出宫传赵朔。 覃牧秋又将玄麒和玄麟召了来,并写了三封信,分别交给两人。 “这第封信交给常宁军中的于允将军,务必亲自交到他本人手中,并让他当着你的面看完。”覃牧秋将第封信交给玄麒,又吩咐道:“红枫营中有位叫詹荀的将军,若于允看完信去见了他,你便拿着于允的回信速速回来,否则你直接回来复命便是。” 随后他又将第二封信交给玄麟,道:“这封是给宁安王的,若玄麒拿到了于允的回信,隔日你便将这封信交给宁安王。若玄麒没有拿到回信,你便将另外封信给他。”说罢又将第三封信给了玄麟。 “你二人各自行动,莫要让旁人发觉你们的行踪,快去快回,不可有闪失。”覃牧秋道。 玄麒和玄麟领命而去,连夜便出发了。 交待完这切,覃牧秋只觉得疲惫不堪。 他又将方才的急报拿起来看了遍,然后叹了口气便趴在书案上闭目养神。 许是太累的缘故,不会儿功夫他便睡着了。直到感觉有人吻了他的额头,然后小心翼翼的将他从书案前抱起来放到了榻上,他才醒了过来。 “清明……”覃牧秋睡眼惺忪的笑了笑,道:“你回来了?” 赵清明面色已经恢复如常,望着覃牧秋脸笑意的道:“累了就继续睡会儿,我已经让人准备了晚饭,睡醒了起来吃点东西。你的毒刚解,身子还没有完全恢复。” 覃牧秋闻言心中暖,满脑子的疲惫顿时烟消云散了。 他恨不得就这样在对方的目光中继续沉睡,毫不理会其他的事,可他还是起身道:“尚等都告诉你了吧?” 赵清明点了点头,道:“你宣我爹进宫,这个时候你还信任他?” “他曾经与我爹样,也是驰骋南北纵横天下之人。虽然他下毒害我,可不管他是在宁安王那边,还是别的什么人那边,他总归是大余的人,在这件事上,我觉得可以试着信任他。”覃牧秋道。 “也是,他总归不会做对大余不利的事。”赵清明应声道:“你是怎么打算的?” 覃牧秋道:“暂时还没有打算,但是红枫营必须借此机会从常宁军中分出来。我已经派麒麟卫送了信过去,若李谨肯交出红枫营,便暂时由你接管,若他不肯交出,反正我有兵符,咱们便使些手段。” “若是他不肯交出红枫营,你有几分把握能夺回来?”赵清明道。 覃牧秋叹了口气,道:“五成吧。此事要看于允和詹荀是否肯帮我,若他们肯以大局为重,助我臂之力,再加上我的兵符和笔迹,号令红枫营的将士应该不难。” “若于允不肯帮我,那便要看宁安王的心思了。”覃牧秋道:“我不知道他会怎么选,如此便是五分的把握也没有了。” 赵清明沉吟片刻,道:“会儿等我爹来了,先听听他的意见,之后我们再从长计议。最坏的情况是我们夺不回红枫营,即便如此,我相信宁安王在保住西南边境这件事上,应当和你我的想法是致的。” 覃牧秋道:“这江山原本便是李家的,他自然是在意的。在北郡的这些年,每每北境有外族人来犯,他都会奋不顾身的去将对方赶出大余的土地。” 李谨在保卫大余的安稳事上,无疑是名合格的将领。这点,覃牧秋深知,赵清明自然也心知肚 分卷阅读53 欲望文 分卷阅读54 [[重生]将军待朕归 作者:林不欢 分卷阅读54 明。 第40章 相悦 赵朔立在殿中,面对着自己下毒害过的皇帝,和拿性命威胁过自己的羽林军大将军,觉得自己为人臣为人父的身份此刻都有些讽刺。 他进宫前想过无数种可能,被抓、被关、被斩,可事到如今他没有选择,除非造反,否则他只能继续扮演个忠君为国的大臣。而他,似乎没有造反的打算,所以只能任凭皇帝处置。 “天色已晚,将赵侯爷宣进宫实在是朕的不是。”覃牧秋道。 “陛下言重了,随时听候差遣是臣分内之事。”赵朔道。 “赵将军。”覃牧秋看着身侧的赵清明道:“将这封急报拿给侯爷看。”对方依言照做,自始至终没有看赵朔眼,只当对方是个寻常大臣般。 赵朔看完急报,面色突然凝重了几分。 “侯爷有何见解。” 覃牧秋见对方看完便开口问道。 赵朔道:“西南边境已年未起战事。先帝在位时,曾派红枫营征讨过次西南,此后便直相安无事。自去年宁安王起兵至今,大余的兵力调动便很大,南方兵力空虚,对于敌国来说正是好时机,所以他们才会选在这个时机出手。” 覃牧秋闻言看了赵清明眼,两人都知赵朔所言非虚。 “如今大余的状况侯爷是知道的。”覃牧秋道:“常宁军被宁安王从北郡带到了沽州,原本坚不可摧的北防如今已然失去了屏障。西南战事又起,朕想听听侯爷可有好的化解之法?” 赵朔闻言沉吟了半晌,道:“西南之所以兵力空虚是因皆调往了北方,如今大都囤积在沽州。西南之患来势汹汹,即使将沽州的兵力全数调往西南,时之间恐怕也难以解围。” 这些兵力不过是人数上有优势,可打起仗来却是帮乌合之众,否则也不会从北郡任由宁安王路打回了沽州,眼看就要打到中都了。这话赵朔不需说,覃牧秋也是知道的。 “不过这些兵力打仗或许不在行,震慑却是可以的。若将这些兵力调往北防,便可确保北境的蛮夷不敢趁虚而入。至于西南之患,必须出动精锐之师。若是红枫营能出战,可保此战必胜。”赵朔道。 将囤积在沽州的兵力调去北防,将红枫营派到西南,这便意味着,常宁军可在大余境内来去自如。换句话说,按照这个部署,这张龙椅便是拱手让给宁安王了。 若是从前,赵朔是不敢说这种话的。可是,如今他已经是下毒谋害过皇帝之人,说几句大逆不道的话又有什么可忌讳的?况且,这原本也是实话。 覃牧秋自然是不会动怒,反倒在认真思考对方的话。 “昔年与我爹征讨过西南的诸将士,如今依然在红枫营中,只要……”覃牧秋瞥见赵朔惊讶的神色愣,随即觉察到自己失言了。虽然李逾也是覃恒之子,并且大家都心知肚明,可就这么毫无遮拦的说出来,确实有些不妥。 赵清明见覃牧秋愣怔,忙不动声色的接口道:“只要宁安王肯放手,将红枫营派去西南,此次的西南之困便可轻易化解。” 赵朔此刻也已缓过神色,点头道:“不错。” “依侯爷之见,当今朝中可率领红枫营出战之人是谁?”覃牧秋问道。 “红枫营向来只认覃家之人,覃牧秋已死,如今红枫营无人可指挥。即便是宁安王,恐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覃恒道。 “这倒是。”覃牧秋起身在殿中踱了几步,然后停下来又道:“若是朕能将红枫营手掌握,眼下只缺少位领兵出战的将领,赵侯爷心目中可有人选?” 赵朔看了眼赵清明,对方的目光却直看着覃牧秋。他沉吟了片刻,开口道:“老臣愿领兵前去西南。” “爹……”赵清明终于将目光转向赵朔,面上略带惊讶之色。 赵朔下定了决心之后,面色却平静了许,道:“陛下今日肯召老臣来,必然是心中已有了打算。事到如今,陛下肯留老臣的性命,已是网开面了。此去,若陛下不信任老臣,可派名监军同去。” 覃牧秋闻言笑了笑,道:“赵侯爷觉得,朕该信任你么?” 赵朔闻言愣,眉头微皱,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此时却闻覃牧秋又道:“赵家与覃家原本应是同生共死的,覃帅活着的时候便说过这话。如今朕只想告诉侯爷,清明与我命系处,侯爷从前担心的如今大可放心了。只要朕坐在这龙椅上,赵家便不会有事。若是宁安王坐上了龙椅,即便是亡了覃家,我也会设法保住赵家。” 赵朔闻言沉默了良久,而后抬头望向赵清明。 赵清明知道对方在询问自己解药之事,便开口道:“陛下已经服了解药,爹大可放心。” “可是……”赵朔欲言又止。 “可是解药只有粒,若是朕服了,清明此刻早该毙命了。”覃牧秋深深的望了赵清明眼,继续道:“侯爷可知道你们家二公子的旧疾已被人医好了?” 赵朔闻言恍然大悟,道:“是那位叫无云的师父?” 覃牧秋点了点头,又问:“侯爷可是还有疑虑?” “臣唯陛下之命是从。”赵朔答道。 赵清明闻言松了口气。 覃牧秋早已疲惫不堪,吩咐了赵朔明日传赵端午进宫趟,随即便让赵朔出宫了。 打发走了赵朔,覃牧秋心里总算是轻松了几分,他伸了个懒腰,随即便望见赵清明黑着张脸正望着自己。 “你干嘛这么看着我?”覃牧秋问道,随即不觉面上热,竟有些不敢看对方。 “你脸色不太好。”赵清明看着他沉声道。 覃牧秋闻言挠了挠头,道:“可能是累了吧。”随后突然胸口痛,险些跌倒。 赵清明个箭步冲过去将对方抱在怀里,气急败坏的道:“你没服解药,对不对?” “服了。”覃牧秋胸口的痛意稍减,靠在对方怀里,平复了片刻气息,道:“可能是中毒太久,需要些时日恢复。” 赵清明将对方抱到榻上,转身道:“我去问无云。” “清明。”覃牧秋把抓住对方的衣袖,道:“不关他的事,我是担心你有事,所以才执意要将那粒解药喂给你的。” 赵清明闻言转过身,看着对方,却不言语。覃牧秋只道他还在生气,便道:“你当时不省人事的躺在那里,脸白的点血色都没有。无云自己制的那解药,也不晓得药力如何,我不能拿你的命冒险……” 分卷阅读54 欲望文 分卷阅读55 [[重生]将军待朕归 作者:林不欢 分卷阅读55 “那你就可以拿自己的命冒险么?”赵清明道:“如果你的毒解不了,你要我怎么办?你知不知道这七年来你不在中都我是怎么活着的?我每天像个行尸走肉样在李逾身边,想你又见不到你,实在心里难受了我就去你家,守着座空荡荡的宅子,到处都是你的影子,可是想抱你下都抱不到。” 覃牧秋突然伸开双臂将赵清明紧紧的抱在了怀里,他恨不得将对方的体温都据为己有。七年前离开中都时的绝望,在北郡时的孤单落寞,与李谨重逢后的心灰意冷……都在对方的体温下消融殆尽,覃牧秋道:“往后我再也不冒险了,我定好好惜命,我得让你想抱的时候就能抱的到。” 赵清明肚子的火顿时散了,被对方抱着蹭来蹭去,身体里却又燃起了另把火,只恨不得立时便不管不顾的将对方生吞活剥了。 “快睡吧,明日早让无云来诊诊脉。”赵清明沉声道。 覃牧秋闻言却不放开手,抱着对方打了个呵欠道:“那你别走,陪我起睡。从前都是荣安伺候我,你把他抓了,今后便由你来伺候。” 赵清明被他撩拨的心痒难耐,索性将他直接按在榻上,痛痛快快的亲吻了番,直吻得覃牧秋面色潮红,气喘吁吁。 “你就那么想我把你要了?”赵清明伏在覃牧秋身上,嘴巴贴着他的耳朵,说话的时候气息丝不落的尽数喷到了对方的耳际和颈间。 覃牧秋心中荡,面上早已红的不成样子,两只耳朵也红透了,嘴上却言不发,只搂着对方的脖子,不时往对方身上蹭。 “其实……你十四岁那年,我就想要你了……”赵清明说罢将身体和对方稍稍分开些,望着对方片刻,随后重新吻住了对方。 覃牧秋被对方吻得有些失神,他做过的绮梦里那个模糊的身影,突然间变得清晰了,他惊觉原来自己早已与对方在梦境中缠绵过许次。 “清明……”覃牧秋呢喃出声:“清明……” 原来这个人直都是你,幸好是你。 第41章 回信 茂县虽不是个富庶之地,但因距沽州较近,来往商贾有停留,是以倒算得上热闹。 寒冬渐去,万物复苏。 直蛰伏在此的常宁军,也开始蠢蠢欲动。 虽然大军并未开拔,但是许人都知道,常宁军不会久留于此。 夜深人静,整个大营都笼罩在春天到来之前的最后丝寒意里。 于允立在帐中,手中拿着封信。 他前前后后将信看了两遍,确认那信确实出自覃牧秋之手。 “你请在此稍后。”于允对帐中立着的个身玄衣之人道,说罢便将信放入怀中匆匆出了营帐。刚出营帐便个趔趄,险些在平地摔倒。 凝和殿。 赵清明半敞着衣衫,覃牧秋赤裸着身体躺在对方怀里,身上盖着被子。殿中的烛火昏暗欲灭,摇曳不定。 “过了几日了?算起来玄麒和玄麟应当到了吧?”赵清明道。 覃牧秋拿手指头在赵清明胸前绕着圈,道:“若是顺利,玄麒今夜便能拿到于允的回信。” “于允会不会帮你?”赵清明问。 “于允同我样,不擅用心计。若他能确信这是我的笔迹,八成会去找詹荀。詹将军是红枫营的副统帅,虽然带兵打仗不及于允,可心思细密却是远在我二人之上。”覃牧秋道。 “他们同你交情如何?”赵清明问道。 覃牧秋微微下,道:“生死至交,可托付性命。” 赵清明把抓住胸前那只不安分的手,翻身将覃牧秋压在身下道:“你的生死至交,可真不少。” 常宁军。 詹荀已经睡下了,被于允叫起来颇有些起床气,副“你找我若非大事我便整死你”的气场弥漫在周身。 “出大事了。”于允将手里的信递给他道。 詹荀捏过信打开看,登时双目通红,拿着信的手止不住的开始颤抖。 “你不是说他死了么?”詹荀把抓住于允的衣襟,随后又松开对方忍不住将信又看了遍,道:“我就知道他没那么容易死,阎王殿哪能容得下他这尊大神。” 说罢便抑制不住又哭又笑,最后干脆将于允抱在怀里鼻子眼泪的蹭了对方身。 “我比你不信。”于允道:“若非当日我亲眼所见,又亲手捡回了他的半副盔甲,说什么我也不会信的。” 詹荀放开对方,又看了看信,道:“确实是他的字没错,连语气都模样,旁人学不来的。如此看来,当日定是你离得太远,战场上又尘土飞扬的,敌人不知道使了什么障眼法,硬是将你也骗了过去。” 于允点了点头,道:“我的确知道这世上有障眼法,可当时的情形看着太真切,我……” “好了。”詹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只要他活着便好,旁的都不紧要。李逾既然费尽心力将他抓了去,定然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打算。如今他既是能差人送了信来,说明他身边有可用之人,如此我们倒是暂时不必太过担心他的处境。” 于允又点了点头,脸乍惊乍喜之后的迷茫。 “他说王爷早便知道此事,可直未曾同你我提起,想必王爷定有自己的顾虑。”詹荀稍微冷静了些后道:“既然如此,你我便暂时不要同王爷提起此事,佯装不知。” 于允点了点头,道:“送信之人尚在我帐中,等着你我的回信。” “我来写吧。”詹荀当即铺纸提笔,斟酌了片刻将笔递给于允道:“还是你来吧,我只能代表红枫营,你代表的可是半个常宁军。想必你来写,牧秋能安心些。” 于允当即便接过笔,给覃牧秋回信。 次日,李谨帐中。 沿济急匆匆而来,进了帐中之后,李谨便递了封信给他。 沿济看了对方眼,然后低头开始看信。 半晌后,沿济抬头,问道:“这信是中都那边托人带来的?” “不是。”李谨道:“送信之人早将信送来便不见了踪影,不知是何来历。若是九哥派的人,不会招呼都不打声。” 沿济将信放到桌上,道:“如今总算可以确认,覃将军还活着。” “上次去中都我便知道他定然还活着,否则也不会在茂县蛰伏至此。”李谨道:“如今有了这封信,至少本王可以确认,他安然无恙而且没有性命之忧。” 分卷阅读55 欲望文 分卷阅读56 [[重生]将军待朕归 作者:林不欢 分卷阅读56 沿济又瞥了眼那封信,角落里画了枝墨梅,此举便是暗示看信之人,自己写这封信并非是被人逼迫,否则断没有此闲心。 “陛下想来也是念及国事为重,才会做此妥协。”沿济道。 “西南战事忽起,也是始料未及。说到底是本王的疏忽,被李逾那小子惹的昏了头,未做好全然的部署便提前起兵。”李谨道:“大余的江山是李家的,本王断然没有坐视不管的道理。” 沿济点了点头,道:“红枫营中几位有官职在身的将领,近半都曾跟随覃帅征讨过西南之乱,如今派红枫营出战是再好不过了。” 李谨走到书案边,抬手在案上放着的信上摩挲了片刻,角落那墨梅寥寥几笔,却看得他几乎流出泪来。 “沽州之战他受了重伤。”李谨看着那墨梅,目色温柔,缓缓地道:“如今还不到半年,也不知他恢复的如何了。西南之地不比北方,他又不曾去过……” 沿济轻轻叹了口气,道:“王爷此前直担心陛下会对覃将军不利,如今西南战事忽起,或许也是天意,陛下再也没有筹码来要挟王爷了。此战之后,王爷必登大位,覃将军凯旋之日,便是你们团聚之时。” 李谨摩挲着覃牧秋的信,半晌后开口道:“来人,叫詹将军来见我。”有士兵进账领命,他又道:“叫于将军也起来。”士兵应声而去。 中都,凝和殿。 无云给覃牧秋诊完脉,沉吟了半晌未言语。 “你倒是说话呀,这都过了五六日了,怎么还是没有起色。”赵清明心急的问道。倒是覃牧秋如往常平静,反倒冲着对方笑了笑。 无云取出银针道:“今日的药服完,余毒本应清的差不,可是不知为何,陛下的脉象直没有恢复正常。” “这是何意?”赵清明问道。 “贫僧需要在陛下的心口扎针试试,确认毒性是否尚留在体内。若是毒性依旧未清出心肺,恐怕……”无云话到此处却止住了。 “恐怕什么?”赵清明闻言脸色就变了,还好覃牧秋及时拉住他开口道:“先让无云师父行针吧,你不要先乱了方寸。” 赵清明闻言总算是冷静了些。 无云取过支银针,在覃牧秋胸口扎了进去,片刻后将银针拔出,只见原本银色的针尖此刻泛着黑色,众人顿时脸色都变了。 赵清明看之下慌了神,可立时又冷静了下来,手放在覃牧秋的肩膀上,微微用力的握着对方肩膀。 “无云师父,这毒可还有救?”覃牧秋问道。 无云看了眼赵清明,道:“自然是有救,只要再寻到枚解药,在陛下下次毒发之际服下,毒便可解了。” “下次毒发?”覃牧秋问道。 “陛下之前服了贫僧的解药,已将毒性解了大半,剩下的毒都聚合到了心肺之处。此时毒未散开,服解药是没用的,只有等到再次毒发的时候,毒性从心肺扩散,那时再服解药,便可将余毒清除干净了。”无云道。 赵清明看了覃牧秋眼,问道:“那距离下次毒发,还要久?” “少则五个月,则半年。”无云道。 “那我们还有许时间可以弄到解药。”覃牧秋闻言看了眼赵清明,见对方眉头紧皱,便伸手附在对方手上,用力握了下。赵清明反手握住对方,两人四目相对,彼此便渐渐安下心来。 常宁军。 大军即将开拔,李谨安排好诸事之后,便到了覃牧秋的营帐。 沽州之战后,常宁军退守茂县,李谨着人将覃牧秋的营帐原封不动的挪了过去。帐中的应摆设和物件都与从前样。 他亲自将覃牧秋帐中的物品封装,以便随大军道开拔。 “来人。”李谨望着空空如也的书案,突然对着账外喊道。 随后便有士兵进来,李谨开口问道:“这两日有人来过覃将军帐中么?” “回王爷,詹将军几天前夜里来过回。”士兵答道。 李谨闻言点了点头,便着士兵退下了。 玄麒连日奔波,已将于允的回信带到了宫里。 覃牧秋接过信,吩咐玄麒退下,然后对旁的赵清明杨了扬手里的信,道:“于允话还挺,写了这么厚封。” 随即他打开信,发现里头有大小两张纸。那张小的写满了字,是于允的回信,那张大的打开后竟是覃牧秋画的墨梅图。 只是这张墨梅图上头,如今缀着点点殷红的血迹,早已成了红梅图。 画上留白处,由两人的字迹合题了两句诗: 雪随深冬至,梅逐浓雪开。 别相思尽,何处问死生?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卷终,下章开始进入第三卷。 突然想絮叨几句。 自开文至今已有两个月了,虽然这次列了分章大纲,但是写作的时候依然出现了很问题。 这算不得是个么精彩的故事,但是我会竭尽所能,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把它讲好。 我并非个天赋甚佳之人,也算不上勤奋, 支撑我写下去的动力,除了写作本身的乐趣,就是看文的你和留言的你。 每次点击,每个人撒的花,加的油,补的分,我都记在心里。 实在是不善言辞,只是想感谢所有坚持看到了这里的人,和会继续看到结局的人。 谢谢你们,在我还不够好的时候,便愿意给予我这样的支持。 是你们让我想要成为个好的作者。 第三卷见。 卷三:明日隔山岳 第42章 部署 春风已起的中都,今夜似乎比往常寒冷了几分。 凝和殿中,覃牧秋手里拿着那张展开的“红梅图”,言未发。这幅墨梅是他战死之前画的,当时他只记得沿济似乎在上头题了字,却没来得及看眼对方写的什么。 “雪随深冬至,梅逐浓雪开。”赵清明开口,却只念了前两句,随后又道:“梅是你画的,字却不是你题的。” 覃牧秋将画放到书案上,对赵清明道:“当日,入冬已久的沽州初降大雪。王爷率军出战,让我留守大营,我左右无事,便信手画了这幅墨梅。你方才念的这句,出自沿济之手,就是无云的那位师兄,在沽州之时你见过他。” 赵清明嗯了声,目光却停在了后头那句诗上。 既然是“别”,必定 分卷阅读56 欲望文 分卷阅读57 [[重生]将军待朕归 作者:林不欢 分卷阅读57 是覃牧秋战死之后题的,只是“相思”二字此时在二人看来都太过刺眼了些。 “别相思尽,何处问死生?”覃牧秋轻轻的念出了后头那句,然后喃喃道:“这是他的字迹。” 覃牧秋手指摩挲着纸上的点点血迹,突然想起了自己战死魂归常宁军之时,李谨听闻自己死讯时的样子。 那个素来冷硬坚毅之人,面对着半副残破的盔甲,双手颤抖,几乎要立不住。那人转身之时吐出的鲜血,隔着时空又次溅了覃牧秋满身。 “对不起……”覃牧秋抬起只手掩面,强忍住哽咽道:“你让我个人待会儿吧。” 赵清明立着原地,影子被摇曳的烛火拉的很长。 “我就在门口,哪里都不去。”他说罢便出了凝和殿。 殿门被关上的刻,覃牧秋便掩面痛哭起来。自打上次李谨来过中都之后,他直刻意不去想起对方。他不知道该如何分辨李谨对自己的感情,也早已分辨不清自己对对方的感情。他自欺欺人的觉得,将事情抛诸脑后便可以高枕无忧。 可是于允在回信中夹带的这幅“红梅图”,让覃牧秋掩藏已久的心事瞬间表露无遗。 覃牧秋心里明白,即便知道李谨和李逾之间有着非比寻常的关系,即便知道李谨曾经欺骗过自己,可是他否认不了,自己曾经发不可收拾的爱着李谨,而且时至今日,对方也依然能牵动他的喜怒哀乐。 夜风微凉,月明星稀。 赵清明着身武服立在殿前,手扶着佩刀,手垂于身侧。 他直在心里反复默念那句“别相思尽,何处问死生。” 七年前被迫将覃牧秋送到了北郡,此后他便直不敢在任何人面前提起对方,也不敢打听对方的消息。唯恐犯了先帝或者李逾的忌讳,动了斩草除根的心思。 此后的数年里,偶尔听闻覃牧秋随着宁安王南征北战的消息,只要确信对方还活着,他便会暗自庆幸好阵子。 记得有年,辗转得到消息,说是红枫营在北境被困在大雪之中,他心中焦急,甚至动了跑去北境找对方的心思。好在之后传来消息,常宁军在北境大获全胜,确信对方没有性命之忧,他才安下了心。不过因为忧思过重,自那之后他便卧病在床将近半月有余。 赵清明以为,这世上再也没有人比自己能体会那种相思用尽,终日挂念不得安心的感觉,可是方才看到那红梅图上的后句诗,他便知道自己错了。 如果不是深爱着对方,断然不会有这样的体会。 原来宁安王,对覃牧秋是有情的。 “赵将军。”个侍卫小跑过来,打断了他的思绪,道:“陛下宣您进殿,说有要事相商。” 赵清明深吸了口气,然后提步进了凝和殿。 殿内覃牧秋立在书案前,尚等立在不远处。两人并未交谈,似乎是在等赵清明。 赵清明进来后立在尚等旁边,见覃牧秋低着头,八成是哭过,想必眼睛还红着,不想让旁人看到。 “赵将军,眼下倒春寒,夜里外头凉,若是在外头待久了切记要穿着风衣。”尚等感觉到身旁的赵清明身上裹着层凉意,便开口提醒道。 覃牧秋闻言忍不住抬头看向赵清明,尚自红着的双眼满是关切,丝不落的看在了对方眼里,两个人时之间也说不清是谁心疼谁些。 “无妨。”赵清明道,似是在对尚等说,目光却是直望着覃牧秋。 覃牧秋拿起桌上的信,道:“赵将军先看眼此信。” 赵清明闻言上前几步伸手去接信,他的指尖不经意划过覃牧秋的手指,留下了丝凉意。覃牧秋眉头皱,便借着对方看信之际,去取了件外袍给对方。 尚等在旁眼观鼻鼻观心,直到赵清明将信看完,覃牧秋轻咳了声,他才抬起头等着对方说话。 “尚等。”覃牧秋道:“你与赵将军自幼便相识,他向朕举荐了你,说你堪当大任。” 尚等闻言不由有些紧张,忙道:“微臣但凭陛下吩咐,无敢不从。” 覃牧秋看了赵清明眼,又转向尚等,道:“明日早朝,朕会宣旨,明日之后赵将军的位子由你接任。” 尚等闻言愣,忙道:“陛下,赵将军素来尽忠职守,德才都远胜于微臣,微臣万不敢取而代之。” “赵将军自会有他的去处。”覃牧秋道:“西南战事起的突然,朝廷正是用人之际,只盼你不负所望,上任后能恪尽职守。” 尚等闻言才反应过来,这位是要让赵清明上战场。他自然没有提出异议的余地,只能领旨谢恩,外加表了番忠心。临出门前,他还不忘忧心忡忡的看了眼赵清明。 “詹荀那边没有问题。”覃牧秋道:“再等两日,若是他肯舍了红枫营,便按照我们原先说的。若是他不肯舍了红枫营……” “他不会不肯。”赵清明道,“玄麟给他的是你以自己的身份写的那封信,他必然是肯的。” 覃牧秋闻言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了。 他先前让玄麟带去的两封信,封是用自己的笔迹和身份写的,信中说自己向李逾请缨去西南,李逾乐意之极。若是李谨也同意此举,便着詹荀率红枫营南下,到了中都之后与自己汇合同去西南。 另外封则是用李逾的身份写的。 先前覃牧秋自己也没有把握,不过是想着赌把,可是看到那副画之后,他便知道,李谨会同意此举。因为对方信任自己,或许也希望自己不再是李逾手里的筹码。 只是,对方不知道覃牧秋便是“李逾”。 “清明。”覃牧秋面上略带疲惫的道:“其实……” “你什么都不用说。”赵清明勉强扯出个笑容,道:“今夜我出宫趟,还有些事情要安排。明日早朝,宣旨晋升尚等,想必我不在场会好些。” 覃牧秋闻言只得点头。 次日早朝,尚等被宣布晋升为羽林军大将军,满朝哗然。当然,朝臣们惊讶的不是尚等的突然晋升,而是被人取而代之的赵清明并没有得到任何别的安排,反倒下子成了无官职的闲散侍卫。 “为父实在是看不懂你们这步棋。”赵朔回府后便对赵清明连连摇头,道:“为父马上便要带兵去西南,此行是凶是吉都未能料到,他突然革了你的职,如此来这中都便没有赵家说话的份儿了。” 赵清明反而不疾不徐的道:“大余都快变天了,父亲还想着让赵家在中都说得上话 分卷阅读57 欲望文 分卷阅读58 [[重生]将军待朕归 作者:林不欢 分卷阅读58 ?” 赵朔闻言先是愣,随即便恍然大悟,道:“陛下这是为了保住赵家?革了你的职,让我带兵去西南,如此来宁安王若是上位,至少不会过分忌讳赵家。” “陛下会与宁安王约定,在西南战事解决之前,无论是朝廷的兵马还是常宁军都不会擅动,所以宁安王暂且还坐不到那个位子上。”赵清明道:“而且……去西南之人是我,不是你。” 赵朔闻言大惊,忙道:“陛下要你带着红枫营去西南?为何?无论是带兵之道还是作战经验,我都比你合适,他为什么要派你出战?” 赵清明心道,因为除了覃牧秋别人指挥不了红枫营,而知道覃牧秋身份的人又只有自己。所以没有人比自己合适率红枫营出战。 “因为陛下不能完全信任你。”赵清明道。 赵朔闻言时语塞。 赵清明又道:“上次的解药,我还需要枚。” “那解药只得枚,已经给了你。”赵朔道。 赵清明无奈道:“爹,事已至此,大家合该无分你我,此事你莫要再推脱了,给我粒解药,下毒之事便就此揭过。” 赵朔叹了口气,道:“上次的解药是我找九王爷要的,给的时候他便说过,解药只此粒,并非我不愿给你。” 赵清明双目凛,心道,又是九王爷。 第43章 会面 中都城外,支大军浩荡而至。 单从士兵们的装束便能判断出他们必定是长路奔波至此,不过纵使连日劳累赶路,人马均已疲惫不堪,这支队伍也丝毫没有散漫之状。 城外早早便有小队人马等候在此,远远的望见这支队伍便有人调转马头进了城,向着皇宫的方向奔去。 凝和殿内,覃牧秋正拿着笔在书案上写写画画,旁立着赵清明。 “詹荀如今任副统帅之职,不过营中诸将都与他交情颇深,所以此次你虽是统帅,也莫要逆了他的面子。”覃牧秋道。 赵清明点了点头,覃牧秋又道:“詹荀心思细密,有统帅全局的气魄,擅于奇袭。不过若是遇到硬仗,还是派他手下的这两位将军稳妥些。”覃牧秋说着在纸上的两个人名下划了笔,“这位是当年跟我爹征讨过西南的,虽然有勇无谋,可是对当地的战事颇有些经验。”他说着又在个名字底下点了笔。 “这已经是第三遍了。”赵清明道:“其实你说第遍的时候我便都记下了。” 覃牧秋闻言搁下笔,伸了个懒腰。 赵清明悄悄的从后头环住覃牧秋,将下巴抵在对方肩膀上,道:“舍不得你,万我在西南抽不开身,宁安王趁虚而入,那我岂不是很可怜。” 覃牧秋闻言有些哭笑不得,道:“他远在沽州,你实在是虑了。” 赵清明闻言面色却不由黯,道:“若是依我,此次便就势将皇位让给他,你与我带兵去西南,让他来中都当皇帝,那样岂不是好。” “你便当做是我这个皇帝瘾没过够吧。”覃牧秋将对方环在自己腰间的手拿开,转过身面对着对方,道:“我总是觉得不放心,除非确认你带着红枫营到了西南,只盼此事莫要出什么差池。” 赵清明抬手抚了抚对方的额头,忍不住想要去吻对方,此时却闻外头有侍卫来报。 “他们到了。”覃牧秋看着赵清明,目光中闪过丝难掩的兴奋。 果然,侍卫进来后所说与覃牧秋猜测无异。 “备马。”覃牧秋有些手忙脚乱的吩咐侍卫,随即又叫住对方道:“先将信送到城外。”说罢便四处找信。 “信昨日便已给了玄麒,那边落脚,玄麒便会安排妥当。”赵清明说罢示意那侍卫退下,随即道:“无云昨日已回了万里寺,那边打点妥当之后,玄麒便会来复命,你莫要着急。” 覃牧秋闻言不禁笑了笑,道:“是我太心急了,时有些不知所措。” 赵清明伸手拉住对方的手,用手指慢慢在对方掌心摩挲着,开口道:“我知道红枫营对你很重要,你放心,这次去西南我定会加倍小心,战事结束后,会将它完完整整的给你带回来。” 覃牧秋闻言心中暖,道:“你对我重要,所以这次我定会把事情处理好,免得往后我们有后顾之忧。” 赵清明只道对方说的是红枫营之事,心中未做想,将对方抱在怀里,两人温存了片刻。 万里寺外,詹荀长身而立,后头跟着两个随护。 三人皆望着路的尽头,似乎在等着什么人。 过了许久,渐渐有马蹄声响起,片刻后匹深棕色的骏马马当先,绝尘而来。坐在马上的人着袭天青色外袍,面上却遮着块面巾,似是不想给人看到他的容貌。 这人马的身后,紧跟着另外人马,再后头还跟着两个人并骑紧随其后。 詹荀远远望见那匹骏马,心跳都不由加快了节奏。 那是红枫,纵使在千军万马中他也能眼便认出来。 “是他。”詹荀忍不住对身后的两人道:“除了他没人能驾驭得了红枫。真的是他。” 说话间来人已到了寺外,蒙着面巾的人跃下马将马缰交给后头赶来的护卫,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詹荀身前,伸出拳头作势打了对方的肩膀下。 原本还有些迟疑的詹荀,上前把抱住对方,险些当众哭出声来,好在身后的名随护轻咳了声,他才回过神来。 “牧……”詹荀刚要说话,想起对方在信中叮嘱过的事,忙住了口,怔怔的看着对方。 “先进去吧。”蒙面之人开口,却是覃牧秋的声音,后头跟着的人便是赵清明和两名侍卫。 行人进了寺院,两名侍卫远远的守着,詹荀的名随护也留在了外头,其他人则进了房内。无云亲自为他们斟了茶,道:“詹施主是个性情中人,贫僧要他在屋里等,他却偏偏要到寺院外头等。” 赵清明闻言瞥了詹荀眼,只见对方冲着覃牧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没说话。 “贫僧不打扰了,诸位自便。”无云说罢便退出了房间,临出门前若有所思的看了眼詹荀身后的那名随护。 “将士们可安顿好了?”覃牧秋问道。 “都已安顿好了,临时营地便在城外,随时可以开拔。”詹荀道。 覃牧秋闻言点了点头,心中不由生出股意气,恨不得能不顾切的跟着他们起去西南。 “你的脸……”詹荀看 分卷阅读58 欲望文 分卷阅读59 [[重生]将军待朕归 作者:林不欢 分卷阅读59 了看覃牧秋身后的赵清明,想问又不敢问。 “无妨,不过是先前受了伤,如今有些见不得人罢了。”覃牧秋若无其事的道。 他用面巾遮住了半张脸,只留了半副鼻梁和眉眼之处在外,因他与李逾原本便长得相似,再加上他刻意模仿了自己原本的嗓音,是以在尚等看来坐在面前的人确是覃牧秋无疑。 “怎么会伤的那么重?”詹荀颇为惋惜的道:“好在性命无忧,也算是万幸。” “我不能待太久,这些话留到往后再说。”覃牧秋道,“这位是赵清明将军,原先是羽林军的大将军,与我自幼相识,此番在中都亏了有他照应。” 詹荀闻言便与赵清明互相施礼,又说了些客套话。 “这路,定是颇为辛苦吧?”覃牧秋道:“实在是战事吃紧,不敢让你耽搁,想必明日陛下便会召见你,最后日便要启程了。” 詹荀忙道不辛苦,又说:“红枫营历来便是大余的精锐之师,能为国效力也算是红枫营的职责所在,此番陛下调红枫营去西南确是明智之举。” 覃牧秋点了点头,问道:“王爷可有带什么话给我?” 众人闻言俱是愣,詹荀犹豫半晌道:“不曾。” 众人闻言俱是若有所思。 覃牧秋又与詹荀说了会儿话,便道:“赵将军,我有几句话要单独与詹将军说,你先出去候着吧。” 赵清明闻言便望向詹荀身后那人,对方犹豫了片刻,默然起身,两人起退了出去。 此时屋内只余覃牧秋与詹荀二人。 “你这名护卫是何身份,他为何直盯着我看?”覃牧秋不解道。 詹荀闻言愣,颇有些为难,而后道:“你那位赵将军还不是也直盯着我看。” 两人不由相视哈哈大笑起来。 覃牧秋从怀里取出兵符,放到面前的矮几上。詹荀双手拿起来看了看,又放回去,道:“这是红枫营的兵符,从前几乎没有用到过。咱们向来是认人不认符,即便是你……音讯全无的那些日子,红枫营也未听过任何人的号令。” “不错。”覃牧秋点了点头,道:“不过若是我不在营中,这兵符你们便要认了。” 詹荀愣,道:“西南之战你不与我们同去?” 覃牧秋点了点头,道:“中都有事未了,我还不能走。赵将军会替我暂代统帅之职,待中都之事了结,若战事未平,我定会前去与你并肩杀敌。” “这位赵将军与陛下……”詹荀斟酌着语言问道。 “他是可让我托付性命之人,你昔日如何待我,日后便如何待他。”覃牧秋道。 詹荀郑重的拱了拱手,道:“是。” “还有事,你切记要保密。”覃牧秋道:“此次我不随军出战之事,莫要同别人提起,尤其是不能传到王爷的耳朵里。” 詹荀闻言略有不解,但还是应下了,随后问道:“你若不随军出战,将士们怎会不知,消息很快便会传开。” “我会差人假扮成我的样子,只要你和赵将军起协助隐瞒,短时间内不会被人发觉。”覃牧秋道:“等他们觉察的时候,你们已经到了西南,那个时候,旁人知不知道便无所谓了。” 詹荀闻言便点了点头。 覃牧秋将兵符收起来,又嘱咐道:“我会想方设法与你们传递消息,我的字迹你们都认识。”他顿了顿又道:“此番红枫营出战,只能胜不能败。希望你们凯旋之日,便是大余的太平之日。” 第44章 春来 夜幕渐落,凝和殿内比平时点了几盏灯。 覃牧秋独自人立在案前手中握着笔,不时在纸上添上几笔。 过了许久,殿外传来说话声,覃牧秋嘴角微扬,却没抬头。 片刻后推门声响起,不想也知道是谁。进凝和殿不通报的,除了赵清明再无旁人。 “你去尚府了?”覃牧秋意味深长的问道。 赵清明走近书案边,立在覃牧秋身后,俯身贴着对方的耳朵问道:“马上便要出征了,我忙的很,哪有时间去尚府。” 覃牧秋笑了笑没说话,继续拿笔沾了沾墨,道:“我从前送你的那幅画,你可还留着?” 赵清明叹了口气道:“放在覃府,被你把火烧了。” 覃牧秋闻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接着提笔在纸上又提了首《咏梅》,道:“我再送给你幅便是。” 赵清明虚伏在他的身上,笑得脸宠溺,不时的用下巴去蹭对方的脖子,随意的问道:“方才为什么会觉得我去了尚府?” “也没什么。”覃牧秋放下笔,将手覆在腰间对方的手上,道:“我还以为你会想要去看眼,这么年不见,怕是你也忘了我长什么样子了吧。” 赵清明身体僵,半晌后开口道:“并非年未见,那日在沽州的城楼上,我是见过你的……我辈子也不会忘了那个场面。” 战场之上,赵清明亲眼所见覃牧秋中箭落马,然后被炸得血肉模糊。 “牧秋。”赵清明突然有些哽咽,搂着对方的手仿佛用了十分的力气,即便如此也依然觉得不够,生怕这幅身体里的灵魂会再次消失般。 覃牧秋想起那日的场面,顿时也有些悲从中来。若是让自己亲眼目睹赵清明经历那样的事……覃牧秋连忙打消心里的念头,用脑袋蹭了蹭对方,道:“那你想不想再看眼我原来的样子?” 赵清明道:“你长什么样子,对我来说都无所谓。只要你是覃牧秋,哪怕你长成红枫那样,我也不嫌弃你。” 覃牧秋闻言瞪了对方眼,便闻对方又笑嘻嘻的道:“既然你想看,咱们便去看眼吧,免得无云手拙,打扮的不像露出了破绽。” 九王府。 已过而立之年的九王爷,虽然身有残疾,看上去却是个气度不凡的翩翩公子。他的长相与李谨相去甚远,个温润如玉,个冷硬如冰。 “九哥,此事事关重大,你不该私自决定。”人负手立于厅中,竟是宁安王李谨,“若是李逾当真被你给毒死了,朝局会乱成什么样你知道么?” 九王爷道:“赵朔是个忠心耿耿之人,若是李逾死了,他定然会出手稳住中都的局势,届时迎你入宫称帝。” “这么年我们都等得了,何苦在最后关头急于时?”李谨略有些气闷的道:“好在人没死,不然真不知道该怎么收拾这个烂摊子。” 九王闻言便有些郁闷, 分卷阅读59 欲望文 分卷阅读60 [[重生]将军待朕归 作者:林不欢 分卷阅读60 顿时从个温润如玉的公子变成了个撒泼耍狠的小无赖,道:“十弟,你就是太心慈手软了。若不是那小子这些年逼你逼的紧,想必你这辈子都不会出手了,我李家的江山岂不是要永远落到外人的手里?” “九哥。”李谨冷声道:“你也知道这江山是李家的,所以每走步我们都要再三思量,若是着不慎,弄得天下大乱,将来你我有什么脸面去见父皇?” “我说不过你,我做什么都错,你做什么都对,哪怕将来你将那小子娶进后宫,也有你的道理。”九王爷道。 李谨闻言简直个头比两个大,半晌后他叹了口气,道:“别赌气了,将解药给我,改日见了面我亲自给他。” “反正他时也死不了。”九王爷嘟囔道。 “给我。”李谨喝道。 九王爷只得不情不愿的将解药给了李谨。 “赵朔的这个儿子,是那年起便直跟在逾儿身边的吧?”李谨若有所思的道:“从前我记得逾儿同他极为疏远,怎么如今这般器重他了?” 九王爷撇了撇嘴,阴阳怪气的道:“口个逾儿叫的挺亲热,幸亏没毒死他,要不然你还不要了我的老命。” 李谨脸的百思不得其解,显然没听到九王爷的调侃。 九王爷有些悻悻的道:“三年前他登基的时候,赵大公子便成了羽林军大将军,整日抬头不见低头见,偏偏你这个逾儿又长得讨人喜欢,恐怕想疏远都难。” 李谨轻轻叹了口气,勉强笑了笑,道:“这样也好,终归有个为他死心塌地的人。不过……这个赵清明似乎和牧……” “不过什么?”九王爷问道。 李谨皱着眉头道:“但愿是我想了。” 九王爷闻言摇了摇头,打了个哈欠道:“困了,这两天双手无力使不了拐,快来把我抱到卧房去。” 李谨闻言苦笑不已,却也乖乖的照做了。 尚府。 无云拿着画像与眼前的人反复对比,想确认两人的长相是否致。 “好了么?快拿镜子给我照照,我看看我哥的老情人长得什么样?”已经改头换面的赵端午略有兴奋的问道。 无云将画像放下,盯着赵端午看了半晌,道:“我虽未见过覃将军,但是心知对方定气度不凡,单是你这气度,已然是露馅了。” “哎,你怎么不自称贫僧了?”赵端午嘿嘿笑,起身走到铜镜前,然后从镜子里看到了覃牧秋的脸。 “怎么样?”无云在他背后端详着镜子里的人道:“覃将军长得与你比如何?” “强那么丁点吧。”赵端午道,然后又忍不住端详着镜子里的人,透过熟悉的眉眼想到了儿时与对方相处的往事,便忍不住道:“他小时候是个坏事精,每回我欺负他他就找我哥告状,害得我经常被我哥打。” 赵端午说着忍不住伸手拧了自己的脸下,然后换成另边又拧了下。无云见状开口道:“要是不解气,我帮你呀。”说罢便作势要伸手去拧对方的脸,却被赵端午把抓住了。 两人突然间都沉默了,气氛时有些微妙。 “无云师父。”覃牧秋推门而入,赵清明紧随其后。两人看着眼前的幕,都有些莫名其妙。 无云忙抽回手,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两位施主应该先敲门再进来。” 赵端午手僵在半空良久,忙尴尬的顺势抬起挠了挠头,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很像。”赵清明对身边的覃牧秋道:“和你很像,和现在的你也很像。” 覃牧秋闻言走近赵端午,仔细看了看那张脸,便明白了赵清明的意思。无云给赵端午易容后的容貌很像自己原来的样子,而自己原来的样子和现在李逾的样子亦很像。 “不比的话倒不觉得,如今看来倒是有八分相似了。”覃牧秋道。 “八分!”赵端午对无云道:“听见了么,你的手艺只有八分相似,你不是说能扮得十成十的相像么?” 无云笑了笑,心知覃牧秋说的八分是指的他自己和李逾的相貌,不过嘴上却没有点破,便纵容赵端午借此奚落了自己番。 赵清明上前抬起赵端午的只胳膊,将袖子撸了上去,道:“这里有块胎记,莫要忘了。” 说罢走到案前提笔在纸上画了枚枫叶的形状,大小和形状都与覃牧秋手臂上的无异。 “记得画成红色。”赵清明补充道。 赵端午闻言叹了口气,却又忍不住看向覃牧秋,见对方始终望着赵清明面带淡淡的笑意,不似作伪,不由也笑了。 怪不得旁人都说什么“愿得人心”之类的话,原来能有个心之人,确是人间美事。赵端午突然有些羡慕起自己的哥哥来了,虽然生离死别都经过了,但是好歹苦心人天不负,如今有了心待他之人。 可是自己也把年纪了,从小到大都不曾喜欢过什么人,也不知道喜欢旁人是什么样的感觉。他念及此又叹了口气,转头却正好望见无云正看着自己,不由面上热。 他忙双手合十,对着无云道了句:“阿弥陀佛。” 覃牧秋与赵清明对看了眼,两人意味深长的相视笑。 回宫的路上,覃牧秋忍不住问道:“你今夜见到那个我,便没什么想对他说的么?” 赵清明闻言停住脚步,沉默了片刻道:“想对他说,对不起,没能护他周全。” 覃牧秋挽住对方的手,继续朝前走,然后在对方耳边轻声道:“他让我转告你,这次去西南,帮我护住你自己的周全,他就原谅你。” “好。”赵清明道。 两人相视笑,挽着手朝夜色走去。 春风吹过,带着丝暖意,吹遍了整个中都。 在这样的夜晚,寒冷终于转身告别,春天如约而至。 第45章 出征 红枫营出征西南,皇帝亲自为他们践行。 易容成覃牧秋的赵端午身盔甲,遮着面巾,与詹荀起立在赵清明身边。因为先前覃牧秋的死讯已经满朝皆知,是以此番覃牧秋率军出战的消息只有红枫营的将领们知晓,对外而言此次领兵的主帅依然是赵清明。 覃牧秋举着酒杯,朗声道:“朕等着你们凯旋而归。”眼睛却始终看着赵清明人。两人相视笑,举杯同饮。在场的红枫营将领们俱是将杯中酒饮而尽。 “出发。”覃牧秋振臂呼,就如同他尚为红枫营统帅时 分卷阅读60 欲望文 分卷阅读61 [[重生]将军待朕归 作者:林不欢 分卷阅读61 般,脸的自信和兴奋。 红枫营的将士与他早有默契,齐声高呼“必胜”,喊完了才意识到那振臂呼之人并非“覃牧秋”而是当朝的皇帝。 赵清明又深深的看了覃牧秋眼,率先翻身上马,“覃牧秋”和詹荀紧随其后。 壮士出征,马蹄飞扬。 覃牧秋方才有兴奋,此刻就有落寞。 当年的腔热血尚未冷却,他却没有机会再驰骋疆场。在北郡之时,倒是没觉得那种日子有快活,可方才看着红枫营昔日与他同生共死的那些将士们,覃牧秋才发觉那个时候的自己有么的意气风发。 可是,凡事总要有个了结。 命运将他送到了这里,让他重新爱上赵清明,让他掌握着大余的江山,无论如何,他总要给命运个交待。 凝和殿。 覃牧秋坐在书案前,将手里的奏报从头至尾看完,朗声道:“来人。” 有人闻声推门而入,覃牧秋抬头看却是尚等。 “你怎么日日在这里守着?羽林军没旁的人了么?”覃牧秋问道。 尚等脸的为难,道:“赵将军出征前叫微臣发过誓,需得时时守在陛下身边,不能有任何闪失,否则……” “否则什么?”覃牧秋问道。 尚等脸尴尬道:“否则,他回来后就让我作内廷总管。” 覃牧秋闻言不由哈哈大笑,心道这内廷总管可不就是太监么。 “红枫营已经到了西南,朕总算是放心了,你即刻着麒麟卫来见朕,再找人备匹快马。”覃牧秋正色道。 尚等闻言忙吩咐下去。 不会儿功夫,玄麒与玄麟便都来了。 “玄麒,朕命你将这封密旨送到茂县给宁安王。”覃牧秋说着便拿起书案上早已拟好的密旨,交给了玄麒。 玄麒领了密旨,道:“是否要等宁安王的回复?” 覃牧秋想了想,道:“这封密旨是召他回中都的,届时你可同他起回来。”玄麒闻言便应是,拿着密旨退了出去。 覃牧秋拿起桌上的另道圣旨,犹豫了片刻,对玄麟道:“会儿朕会让尚将军带人去赵侯爷府上宣旨,你待在暗处不要露面。若是他敢耍什么花样,你便等到夜里去逼着他把东西交出来。” “是。”玄麟忙应道。 “切记不要伤了他的性命,也不要惊动其他人。”覃牧秋道。 玄麟应是,覃牧秋便让他退下了。 殿内只剩覃牧秋与尚等。 “陛下要宣宁安王进宫?”尚等不解的问道。 覃牧秋道:“宁安王迟早要住到这凝和殿里,尚将军心里不知道么?” 尚等闻言扑通跪地,便想告罪,却被覃牧秋阻止道:“是朕自己说的,你不用慌。全大余的百姓,恐怕心里都是这么想的。而且,你是羽林军大将军,守护的是整个皇城的安危,这凝和殿里住着谁,与你而言并不重要。” 尚等正色道:“陛下,恕臣斗胆说句,赵将军出征前说过,您与宁安王约定了半年之后待西南战事了结再议帝位之事。” “朕不过那么说罢了。”覃牧秋道:“西南战事紧急,容不得耽搁,我必须确保赵将军与红枫营到了西南,才敢出手与宁安王谈判。否则,若是出了差池,不但延误了西南战事,少不了还会有其他麻烦。” 尚等还想说什么,却被覃牧秋制止了。 “你现在就去赵府宣旨,将赵侯爷手中的兵符收回来。然后去九王府宣旨,让九王爷进宫趟,就说朕要与他商议接任赵朔负责中都防卫的人选。”覃牧秋道。 尚等闻言大惊,可随即便明白了几分。 若是对方当真要禅位于宁安王,宁安王上位后的第件事便是重设京城防卫,对方此举看似是削了赵朔的兵权,实则是减少了赵家被宁安王盯上的风险。 皇上,铁了心要保住赵家。 怪不得对方要等赵清明走了才动手呢,若是赵清明在身边,对方下手难免会顾虑重重,如此来大刀阔斧的倒是干净利落。 覃牧秋见尚等脸色忽明忽暗,以为对方担心自己的处境,遂开口道:“你放心,宁安王并非暴戾之人,即使你是羽林军大将军,也断然不会因此为难你。可是赵将军不样,他与宁安王早年之时……有过过节。” “微臣自然是不担心,只是……微臣在想宁安王上位后会如何对待陛下?待赵将军凯旋之日,我要怎么同他交待呀!”尚等脸忧虑,微微有些失了分寸。 覃牧秋将圣旨递到尚等手里,道:“后头的事朕来操心,你只管先办好你的差事。” 尚等手里拿着圣旨,终于回过神来,恭恭敬敬的领了旨退下了。 九王府。 “十弟,我就没见过你这么能折腾的人。”九王爷对厅内坐着的个身戎装的人道。 “你不是不想我跟着去西南么?此番正好合了你的意。”那人易了容,声音却是宁安王李谨。 九王爷颇为不友好的道:“你先去把那张假脸卸了,看着就难受。” 李谨闻言便去恢复了容貌,顺便还换了衣服。 九王爷这回看着对方顺眼了些,才道:“你是如何想通了的,怎么说回来就回来了?” “那日在万里寺,我亲眼见到牧秋骑着红枫去的,只是当时不知道跟着他的人是什么底细,才忍住没与他相认。可是自出征之日起,路上并未看到红枫的影子。”李谨道。 “就因为匹马,你就回来了?”九王爷道。 “你不懂,牧秋在战场上将红枫视作自己的部分,即便不带兵器他也不会不带红枫。后来我心存疑虑,便跟了几日,可尚等和赵大公子几乎寸步不离的跟着他,我找不到机会与他说话。”李谨道:“不过我可以肯定他不是牧秋,因为他与红枫营的那些将士久别重逢,不可能毫无反应。” 九王爷若有所思的看着对方片刻,小心翼翼的问道:“你确定覃牧秋还活着?” 李谨点了点头,道:“那日在万里寺我亲眼看到他骑着红枫,后来他与尚等说话,我离他只有几步的距离,我不会认错。” 九王爷闻言便皱着眉头,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 此时,有下人来报,圣旨到。 两人对看了眼,李谨遂走到屏风后躲着,九王爷正襟危坐等着接旨。 不会儿功夫,便有下人领着尚等行人进来宣读了圣旨。 待众人走后,李谨才从屏风后 分卷阅读61 欲望文 分卷阅读62 [[重生]将军待朕归 作者:林不欢 分卷阅读62 出来。 “接替赵朔掌管中都防卫?”九王爷不解的看着李谨,道:“他为何要与我商议?我可是向来不上朝不参政的,这中都防卫可是大事,理应由兵部官员商议才是。” 李谨沉吟片刻道:“赵朔与你有来往之事,他应当知道吧?你与我素来交好,他也是知道的。罢了赵朔的军权,又要与你商议人选,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九王爷突然道:“赵朔与我有来往之事,或许他并不知道呢?来,我们来往颇少,除了……下毒那件事之外,几乎没有交集;二来,赵朔与赵大公子似乎并不是条绳上的。” 否则也不会老子下了毒要害人,儿子却千方百计的来登门求解药。想必赵朔下毒的时候,并没有和自己的儿子商量过,而是擅自决定。 李谨点了点头,道:“如此倒是能说的通了。” 凝和殿内,玄麟向覃牧秋复命。 “赵侯爷接到圣旨后,有那么会儿功夫很是惊讶,不过随后好似是想明白什么。”玄麟道:“侯爷进屋取了兵符出来亲自交给了尚大将军,然后又写了封折子让尚大将军代呈给陛下。” 玄麟将兵符和折子交给覃牧秋,道:“尚大将军着臣先拿了兵符和折子回宫复命,后来便去了九王府。” 覃牧秋看完了赵朔的折子,不由松了口气。 对方要去江南养老,想必也是明白了自己的苦心。 “回头派队人护送赵侯爷及家眷,再着人赐些银两。”覃牧秋道:“现在着人去牢里将立冬提出来,让他洗个澡换身衣服在偏殿候着。” 第46章 密诏 九王爷以身体欠佳为由拒绝进宫,还上了折子表明自己的立场,说是负责中都防卫的人选,应由兵部举荐后由陛下裁决,自己不懂朝中之事,妄加议论恐误了大事。 覃牧秋看完了折子倒没觉得意外,九王爷不是个傻子,这个时候出来掺和准落不到好名声。况且,中都防卫无论由谁接管,对宁安王都不会构成大的威胁。 九王府里,立冬身素衣立在偏厅里,李谨忍不住打量了对方几眼。 先前九王托辞未进宫,皇帝倒是差人把立冬送进了九王府。 “不愧是九王爷调教出来的人。”李谨冷声道:“都会擅自下毒弑君这套,无论如何,他都是大余的皇帝,你们怎么敢?” 立冬闻言扑通声跪地,道:“奴才该死,请王爷息怒。” 李谨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知道对方也是时情急才会出此下策,倒没有想过真的迁怒于他。 “那件事暂且不提了,本王有其他事问你。”李谨示意对方起身,问道:“你在宫里,可曾见过覃将军,或者听到过有关他的消息?李逾将他关押在何处,你可知道?” 立冬闻言愣,随即道:“王爷,覃将军早已被玄衣卫在沽州之战中刺杀,他怎么会在宫里?” 李谨闻言叹了口气,心道,李逾既然将立冬送回了九王府,对方自然不会知道什么线索,否则恐怕早就被杀人灭口了。 不过,他终究有些不死心,又问道:“沽州之战后,他有没有什么不寻常的表现?例如经常出宫,或者吩咐人往宫外送什么东西?” “陛下从前与赵将军颇为疏远,是在沽州之战前不久,才开始时常召见他,经常与他出宫。”立冬想了想又道:“陛下倒没往宫外送过什么东西,不过沽州之战后,他突然送过赵将军幅画。” “幅画?”李谨皱眉问道:“什么样的画?” 立冬道:“是陛下随手画的墨梅,赵将军还在上头提了句诗。” “那幅画你亲眼见到是陛下画的么?”李谨问。 “那倒不是,奴才见到的时候,画已经画完了。”立冬答。 墨梅。 定是覃牧秋画的,难道李逾将他藏到了宫里? 估算着日子,覃牧秋猜想密旨应该已经到了宁安王手中,心里天比天紧张起来,他只能安慰自己,该来的总会来。 他左思右想,生怕在李谨到中都前还有未曾顾及到的事情。 果然,这日突然想到皇后宫中还有个不满岁的孩子。 于是,覃牧秋第二次踏进了皇后的住处。 皇后未曾想到对方会突然到访,时又惊又喜,有些手忙脚乱。 “把孩子抱过来给朕看看。”覃牧秋道。 旁伺候小皇子的奶娘闻言连忙将手里抱着的孩子,交到了覃牧秋手里。 初生的婴儿长得很快,几个月的功夫,小皇子已经和刚出生的时候完全不样了。眉眼渐渐舒展,见着人也会笑了,白白嫩嫩的看着煞是惹人疼爱。 “陛下,这孩子至今都没有名字。”皇后在旁开口道。 覃牧秋看了皇后眼,心里不由又开始难过起来,可是他明白,自己给不了这对母子任何的许诺。 “朕要和皇后单独说几句话。”覃牧秋言罢奶娘便要接过孩子,他又道:“小皇子先留下吧,朕再抱会儿。” 皇后闻言面上喜。 见众人都退下了,覃牧秋示意皇后坐下,开口道:“宁安王膝下至今没有子嗣,将来等他进了宫,你便抱着小皇子去求宁安王给他赐名。” 皇后闻言大惊失色,忙跪下恳求道:“陛下,求你不要丢下我们母子。将来若是真有那天,臣妾便与这孩子随陛下起同生共死。” 覃牧秋叹了口气,伸出只手将对方扶起来,道:“你这又是何苦。不为你自己想,也要为这个孩子想。他是李……他是朕唯的血脉,朕命你全力保住他的性命。” 皇后闻言便落下泪来,却又低声的抽泣不肯哭出声。 “朕不求他能万人之上,只求他能平安长大。”覃牧秋道:“你定要记住朕今天所说的话。若宁安王不肯留着这个孩子,你便求太后出面,哪怕将他送出宫做个普通的百姓也好。”说罢将孩子交给了皇后,转身离开了。 皇后抱着怀里的小皇子,终于忍不住痛哭失声。 覃牧秋心中黯然,却也无可奈何。 离开了皇后的住处,覃牧秋有些心不在焉。尚等跟在他后头,忍不住提醒道:“陛下,再往前头走,便是太后的住处了。” 覃牧秋闻言犹豫了片刻,道:“太后早已是远离红尘之人,我又何必去打搅她呢。”况且,即便自己不走这趟,到时候太后想必也会为保小皇子的周全做些什么。 想到此 分卷阅读62 欲望文 分卷阅读63 [[重生]将军待朕归 作者:林不欢 分卷阅读63 处,覃牧秋叹了口气道:“回凝和殿吧。”说罢便转身朝着另个方向行去,尚等忙跟在后头。 接下来的几日,西南战报频传,红枫营战绩不错。 这倒是值得覃牧秋高兴阵子的事。 “若是照这样的打法,不出两三个月红枫营便可凯旋而归了。”尚等高兴的道。 “但愿如此。”覃牧秋将手里的战报搁下,道:“所以许事要加紧些了。玄麒这两日也该回来了。” 覃牧秋话音刚落,便有侍卫在外通传说是玄麒求见。 “说曹操曹操到。”覃牧秋道:“快传。” 片刻后玄麒便进了殿中,依次向覃牧秋和尚等行礼。 “先前不是说了要你同常宁军起回朝?”覃牧秋问道:“宁安王难道不愿来中都?” 玄麒答道:“陛下,臣去了茂县,宁安王并不在常宁军中。” 覃牧秋闻言大惊,道:“可知道他的去处?” “此刻常宁军中主事的是于副统帅,对方不愿透露王爷的去处,臣无能。”玄麒道。 这个时候李谨不在军中,会去哪里? 覃牧秋在殿中踱来踱去,心中焦虑不安。 “你先下去吧。”覃牧秋道。 对方依言退下。 “宁安王该不会是和红枫营起去了西南吧?”尚等突然道。 覃牧秋愣,望向尚等,道:“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红枫营在这些年里算得上是与常宁军同气连枝,如今他不愿放手倒也在情理之中。又或者,他只是不放心西南的战事。” 覃牧秋心中个念头闪而过,有没有可能他是为了自己而去呢? 糟了。覃牧秋心中暗道,若李谨当真在红枫营中,不出几日便能察觉那个“覃牧秋”是假的。 如果对方此行是为了红枫营或西南的战事,必定会继续留在营中,若是为了自己,对方发现“覃牧秋”是假的,那便会回到中都,探究竟。 九王府里,李谨正黯然独酌。 连日来他方打探覃牧秋的下落,却无所获。 可他明明收到了对方的亲笔信,那日在万里寺又是亲眼见到了对方,如今怎么好端端个大活人,便如同消失了般,丝毫的迹象都没有。 “王爷,茂县来人了。”个亲随禀报道。 李谨闻言略有些惊讶,随即道:“快让他进来。” 那名亲随忙应是,片刻后便有人进来行礼,来人正是李谨在常宁军时的贴身护卫之。 “可是军中出什么事了。”李谨问道。 “王爷放心,切安好。”那人说着解下背后的信筒,道:“王爷,宫中几日前派人去军中下了道密旨。于副统帅命属下日夜兼程的赶来中都,说您若是不在九王府,便将密旨送去西南。” 李谨接过密旨打开看,脸色顿时便了。 “快去传九王爷。”李谨吩咐道,随即又改口道:“算了,本王亲自去找他吧。”说着便拿着密旨急匆匆的出了房门。 九王爷正在逗鸟,见李谨面色凝重,原本想打趣的话便硬生生的忍住了。 “出什么事了?”九王爷问道。 “你先看看这密旨。”李谨说罢将密旨递给九王爷。 对方将密旨看完,脸的难以置信,道:“他这是要招安你啊?” “什么招安。”李谨道:“禅位。” 九王爷脸的匪夷所思,道:“当初他便说过要禅位给你,可是你自己说不稀罕,不要。如今,你又心动了?” 李谨沉默了片刻,道:“当初皇兄刚过世,我怎可……再说了,他提了什么条件你又不是不知道。如今局势大变,我早已是骑虎难下。即便他不禅位,那个位子也非我莫属。” “大余正逢事之秋,他肯禅位,倒也是顾全大局。省得内忧外患,搞得人心惶惶。”九王爷道:“如今你带着常宁军直入中都便罢,省得打打杀杀的此举。” 李谨却点也高兴不起来,于他而言,还有另外件重要的事未了,那便是找到覃牧秋的下落。 第47章 禅位 夜色如水,狭长的道路上前后两个身影。 尚等打着灯笼侧身走在前头,覃牧秋步履缓慢的跟在后头。 “陛下,虽说是春天了,可夜深了还是有些冷,是否差人去取件披风来?”尚等问道。 覃牧秋叹了口气,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你觉得不觉,这皇宫到了晚上,反倒没白天那么冷清了?” 尚等闻言抬头看了看四周,殿宇楼台都笼罩在夜色中,倒真是比百日里的览无余少了那么丝空旷之感,便道“陛下今日怎么倒伤感起来了……若是赵将军在便好了,臣无能,不能为陛下分忧。” 想到赵清明,覃牧秋无声的笑了笑。 “你明日早,差个稳妥之人,将红枫送出宫。先放到万里寺让无云师父代为照料,不要对外人提起。”覃牧秋道。 “臣亲自去吧。” 尚等道。 “差人去吧,明日早还有紧要的事吩咐你。”覃牧秋道。 尚等闻言便应是。 两人在夜色中又漫无目的走了好会儿,直到灯笼快灭了才罢休。 次日,覃牧秋在早朝上让尚等宣读了禅位诏书。 以龙体欠佳,心向佛为由,将皇位禅让给十王爷宁安王李谨,自封为遂王,不再涉朝政。 满朝文武片讶然,齐呼陛下三思。 覃牧秋脸淡然,心道这回恐怕不是三思,搞不好是要三死了。哪有人像自己,生能死好几回。 当庭宣读完诏书后,羽林军大将军尚等亲自拿着诏书带着羽林军去了九王爷府,在那里又宣读了遍。 这回换成了九王府的人片讶然了。 外厅里,尚等和他的羽林军们声不吭的等着。 内厅里,九王爷坐着,李谨着。 “你这个侄儿,惯会出其不意。”九王爷道:“他下的可是步死棋呀,羽林军就等在外头,连仪仗都带来了,看来今日迎不到你是不会回去了。” 李谨拧着眉,言不发。这么年来,他从未觉得李逾这么难以捉摸过。从前,无论对方做什么,他几乎都能料到,至少能猜到对方的用意。可是今日之事,却是大大的出乎他的预料。 “既然是死棋,我便只有接招的份儿了。”李谨道:“这么年,他总算是拿捏了本王次。” 分卷阅读63 欲望文 分卷阅读64 [[重生]将军待朕归 作者:林不欢 分卷阅读64 “你是第次被他拿捏么?”九王爷似笑非笑道。 李谨闻言也不恼,慢条斯理的理了理衣袖,道:“逾儿这招,朕,接了。”说罢提步向外厅走去。 “恭送陛下!”九王爷朗声道。 外厅的羽林军闻言不由神色正,随即便冲着终于出现的李谨齐齐跪下行礼。 时隔三年半,大余,又有了位新皇帝。 新皇入宫,百官夹道迎候。 与此同时,覃牧秋只带了两名随侍,以修行之名去了万里寺。 无云对于覃牧秋的决定倒也没有太过惊讶,知道对方禅位之事后,只轻轻的叹了口气,道了句“阿弥陀佛”。 覃牧秋安顿好之后便遣了两名随侍回去,换了身素衣,平生第次开始学着打坐。他此时已不再担心朝中之事,因为他知道李谨的治国之道远胜于他。 既然已经将李家的江山还给了对方,自己如今便是个小老百姓了。 无云闲暇之时还在配制解药。覃牧秋问之下才知道,赵清明没有弄到解药,所以临走前特意托付了无云,让他无论如何也要将解药制出来。 由于覃牧秋禅位之事,事出突然,礼部尚未准备好李谨的登基大典,是以当日李谨只是朝见了百官,大致的询问了解了些政事。 时隔三年,再次踏入凝和殿,如今的李谨已经是这里的主人了。 凝和殿内应摆设与从前无甚变化,只是日常所用之物都换了新的。李谨在殿内环视了周,问道:“朕的皇侄现在何处?” 随侍在旁的尚等答道:“回陛下,遂王殿下今日已去往万里寺,在那里静养修行。” 李谨闻言瞥见殿内的书案上放着个小木箱,便走了过去。 尚等见状道:“这木箱是遂王出宫前留给陛下的,说陛下想要的答案都在里头,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李谨伸手想去打开木箱的盖子,却突然变得有些犹豫不决。 他隐约觉得李逾这次的举动别有深意,可是他又不敢去细想,明明心里急于想要个结果,可是有很怕面对那个结果。 因为他不知道等着自己的是什么。 “你先下去吧。”李谨道。 尚等闻言便退了出去。 如今李谨入宫,内廷司又重新拨了新人过来伺候,尚等只需着人值守便可,自己无需像从前那般日日守着凝和殿。 殿内,李谨终于打开那个木箱,里头搁着封信,是覃牧秋模仿李逾的字迹写的。 李谨看着信,面色越来越暗,看到最后骤然将信揉成团狠狠的丢了出去。他拧着眉头,呼吸有些急促,时之间不愿意相信里头的话,可心底深处又隐约觉得这个结局印证了自己直以来的不安。 良久,他看到了那木箱里头还放着个小的木盒,他颤抖着手将那木盒拿出来,然后打开了。 里头是小块人皮,正是覃牧秋手臂上带着红枫胎记的那块。 李谨抱着那小小的木盒,顿时觉得整个天地都失了真切,好像他无数次做过的噩梦般,他从未如此迫切的希望自己赶紧醒过来。 只要醒过来就会发现这不是真的,只要醒过来就能继续怀着希望,期冀着见到覃牧秋的那刻。 可这并不是梦。 他看着手里的木盒,目光哀伤而温柔。 终于找到了他,却也终于永远的失去了他。 万里寺。 无云正煮着茶,覃牧秋盘着腿坐在对面。 “红枫营处处特立独行,在常宁军中不会被别的将士们孤立么?”无云饶有兴致的问道。 覃牧秋得意的笑了笑,兴致勃勃的道:“这你就不懂了吧,行伍之人向来讲求的都是真本事。最初的几年,因为没有仗给我们打,无论是我还是红枫营,都颇为沉寂。后来上了战场,红枫营挣了不少脸,我才敢肆无忌惮的张扬,我张扬,红枫营便也少不得跟着张扬,哈哈。” 无云笑了笑,递了杯茶给对方,道:“你去北郡之时还是个少年,也难为你竟真的能撑起了红枫营。” “若是单靠我自己,必然是撑不住的。”覃牧秋说着面色不由黯,道:“如今想来,当年王爷暗地里当是使过不少手段,否则我个少年,怎么可能没受过丁点儿刁难?” 无云闻言将话锋转,问道:“你真的不打算走?” 覃牧秋摇了摇头,道:“天下之大,我往哪里走?” “你是怕王爷找不到你会迁怒于旁人,所以才留着不走吧?”无云道:“又或者,你对王爷还有余情未了?” “阿弥陀佛。”覃牧秋有模有样的双手合十道:“出家人要慎言呐!” 无云拎着茶壶给对方添水,微微笑着不言语。 “我先前并不知他的心思,所以骗他说我还活着,后来知道了也已经来不及了。我猜想,他必然存了心念想要见我面,可是我已经死了,他不可能再见到。”覃牧秋正色道:“如果告诉他真相,他若不信,只会加恼怒,让局面变得糟,若是他信了,又能如何呢?只要他念之差,你和清明,甚至尚等,你们都会被牵扯进来,太冒险了。” 无云道:“不将别人牵扯进来,那他只能迁怒于你。” 覃牧秋叹了口气,道:“只能赌把,赌他不忍心杀了李逾。若是能保住性命,半年之后又不毒发毙命的话,到时候便想个法子和清明起离开中都。” 这样虽然对李谨残忍了点,可是他没有好的选择。 覃牧秋自打知道李谨对自己有情之后,反复的想了很久。他曾经是爱慕过对方的,可如今对对方早已不是想要长相厮守的那种感情,他还会为对方担心难过,可是却已经不爱对方了。 他如今爱着的人是赵清明,也只有赵清明。 有些感情旦错失了时机,便再也回不去了。 如果李谨和李逾之间没有那丝情愫,如果自己没有死在沽州,如果李谨早点表露对自己的感情,如果自己没有重新遇见赵清明,或许事情就是另外种样子了。 可是如今,覃牧秋别无选择。 他只能让李谨相信覃牧秋已经死了,不会再活过来了。 没有了这丝顾虑,李谨便可以毫无牵挂的去做他的皇帝。大余的江山终于回到了李家人的手里,李谨会将她治理的很好,二十年前那个荒唐的错误,是时候该终结了。 第48章 赐名 迷迷糊糊 分卷阅读64 欲望文 分卷阅读65 [[重生]将军待朕归 作者:林不欢 分卷阅读65 中,覃牧秋只觉自己浑身酸痛,脑袋也不时袭来波波的痛意,整个人便如跌进了汪洋之中的叶小舟中,随时都会有被海浪掀翻的危险。 这样的昏沉并没有持续久,他的意识渐渐清醒。 覃牧秋在剧烈的颠簸中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趴在马背上,眼前模糊的景物正快速的不断倒退。 他轻轻的挣扎了下,随即马便被人勒停了。 “醒了?”坐在覃牧秋身后的人道:“你的马我帮你带来了,你现在能自己骑么?” 覃牧秋从马上下来,个趔趄,还有些不稳,幸好那人也下了马伸手搀了他把,他才不致跌倒。 “赵端午?”覃牧秋皱着眉头,打量着自己眼前的人,道:“你不是在西南么?怎么……”他打量了下四周,夜色正浓,时之间他也判断不出正置身何处。 “我不是在万里寺么?”覃牧秋揉着发胀的脑袋,时之间思绪如同团乱麻。 “我哥临走之前不放心,特意让我赶了回来。”赵端午道:“还好我哥想的周到,不然可真要出大麻烦了。”说着他将直跟在后头的红枫的缰绳解开,递到覃牧秋的手里。 覃牧秋接过缰绳,时有些愣怔,片刻后才反应过来,道:“你和无云联起手来骗我?你们……” “你要怪的话只能怪我哥,等你见到他想打便打,想骂便骂。现在上马,咱们得赶紧赶路。”赵端午道。 覃牧秋思忖片刻,道:“不行,我必须回去。若是他找不到我,必然会迁怒到旁人。”他说着便要上马,却被赵端午把拉住。 “我的好陛下,好殿下,好嫂子,你可别给我出幺蛾子。”赵端午道:“咱们已经赶了天夜的路,马都换了两次了。无云已经将所有事情都告诉他了,你现在回去也没用,只能随我去西南找我哥。” 覃牧秋闻言怒道:“你们知不知道这样做会有什么后果?这样来可能会将所有人都牵连进来。” 赵端午深吸了口气,道:“事已至此,有什么事无云都会在中都兜着,你就放心吧。” “他兜得住么?你们不了解王爷,他……”覃牧秋话未说完,便被赵端午打断道:“不了解宁安王的人是你。” 覃牧秋愣,不解的看向赵端午,对方放缓了语气,道:“这话不是我说的,是无云说的。他说,枉你在常宁军待了那么年,对宁……对陛下却是知之甚少。” 覃牧秋闻言突然没了脾气。 他不得不承认,他确实不甚了解李谨。 直以来,他从未能揣度出对方的心意,对方于他而言,直像口看不见底的井,他甚至都不知道那井里的水是什么颜色。 “走吧。”覃牧秋有些颓丧的跨上红枫,道:“去西南。” 赵端午终于松了口气,随即翻身上马。 夜色中马蹄声起,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 万里寺中,李谨身简装,仍难掩身的贵气。 这个曾经叱咤疆场的修罗,如今成了万人之上的天子。 可是有些事情,却是不顾及身份差别的,无论是凡夫俗子还是王侯显贵,都难免会遇到疑惑和烦恼。李谨当然也不例外。 “还未恭祝陛下登基之喜。”无云双手合十躬身道。 “无云师父既是出家人,便不要拘这些礼了。”李谨嘴角轻挑,目光却含着丝凉意,冷声道:“朕今日来,是想找无云师父讨教二。” 无云又双手合十道:“不敢,陛下有何疑惑但说无妨。” “朕当日来万里寺,你曾答应过朕,说李逾不会下手害他性命。”李谨目光凛,从袖中取出个小木盒放在矮几上,道:“你告诉朕,这是怎么回事?” 无云打开木盒看了眼,又匆匆合上,然后合十道了句“阿弥陀佛”,之后竟微微笑,道:“贫僧并未食言,这是沽州之战时,刺客从覃将军的尸体上取下的。” “胡说。”李谨怒道:“若是在沽州之时他便战死了,那日在这里,朕亲眼见的人难道是鬼么?他的举动朕都看的真真切切,朕不会认错的。” 无云依旧不慌不乱的道:“那日他遮着面巾,陛下并未看到他的样貌,也未看到他衣袍之下的身体,怎可确信他便是覃将军呢?” “言行,颦笑,即便是样貌和身体都变了,朕也能眼便认出他,这有何奇怪。”李谨有些不耐烦的道。 “阿弥陀佛。”无云双手合十,面露微笑。 “陛下此言语中的,那又何故不信贫僧之言?这盒子里的东西,的确是沽州之战后,刺客在覃将军的尸体上取的,自那之后,遂王殿下也确实未曾出手害过什么人的性命。”无云道:“贫僧几个月前给王爷的允诺,未曾食言。” 李谨闻言双目微红,呼吸时有些紊乱。 良久后,他才哑声问道:“你是何意?” “陛下早已猜到了。”无云道。 李谨脑袋里片空白,时之间早已不能思考,只是脸的难以置信,不知该喜还是该悲。 “覃将军战死之日,魂魄便附到了遂王殿下的身体里。”无云道:“贫僧也觉得难以置信,可凡事皆有因果,只是吾等凡人时看不破罢了。” 李谨突然想起数月前的那日便是在这房中,“李逾”见到自己时满脸的喜悦,对方那日说“我很记挂你”。 我很记挂你。 李谨心口滞,记忆中那张眼含热泪的脸,突然变得模糊起来,当那张脸再次清晰的时候,变成了覃牧秋的样貌,对方面含怒意,双唇微红,声音沙哑的道:“你方才……是何意?” “你竟真的肯舍了他?”覃牧秋道。 “所以他死了,你反倒是松了口气,对么?”覃牧秋道。 “你那么确定他已经死了?说不定他还活着。”覃牧秋道。 “王爷为了大余,当真是操碎了心。”覃牧秋道。 “从此世上再无我们兄弟二人,我们既是手足,好歹也该演场死生不离。”覃牧秋道。 “你舍不得他?……不对,你应当是舍不得我,我是李逾,我是李逾,我是李逾……” 覃牧秋道。 李谨的记忆不断涌来,记忆中的覃牧秋脸失望与决绝,李谨喃喃道:“不是这样的,牧秋,我不知道是你。”可是记忆中的覃牧秋却早已听不见他的解释。 “他在哪儿?”李谨突然起身,脸的急切,道:“我要见他,我现在就要见他。” 分卷阅读65 欲望文 分卷阅读66 [[重生]将军待朕归 作者:林不欢 分卷阅读66 无云起身,引着对方到了覃牧秋的住处。 李谨满心忐忑,在门口立了良久才推门而入,房中却没有人。 空旷的房间里,冷清异常,好似根本就没人住过。 房中摆着张矮桌,上头隔着幅画,这次不是墨梅,而是墨竹,想必是照着院里的新竹画的。 画上照旧提了几行诗: 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 明日隔山岳,世事两茫茫。 李谨手指轻轻的划过宣纸,划过上头的墨迹,顿时从心中生出种无力感。自沽州之战起,他与覃牧秋便人各天涯。不到年的时间,发生了太事情。 原本那个人的心里眼里全是自己,而如今那里住进了另外个人。 而自己亲眼看着长大的李逾,那个从前对自己百般依赖又百般耍赖的侄儿,却在自己毫无知觉的时候便不在人世了。 他知道自己再也见不到李逾了,存了那么久的心思要找对方算账,如今却不知道该到哪里去找,想打也打不着,想骂也骂不着。 如今他终于找到了覃牧秋,知道对方还活着,却又次的与他远隔天涯。待有朝日,得见对方之时,少不得又会有什么变数。 当真是是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 待回宫之后,李谨将自己关在凝和殿,对着那幅画整整半日未曾言语。直到宫人来报,说遂王妃求见。 李谨登基之后,后宫的嫔妃尚未来得及处置,都暂居在曾经的宫殿。李逾自封为遂王,他曾经在宫外的别院便改为遂王府,待整修过之后便会将原来的嫔妃迁过去。 李谨无论出于什么原因,都没有见遂王妃的必要,于是便回绝了。 不料那宫人片刻后又来报,说王妃抱着小王爷,求陛下赐名。 小王爷? 李谨愣怔了片刻才反应过来,那小王爷当是李逾的孩子。 “将孩子抱进来给朕看看。”李谨道。 那内监闻言便将孩子抱了来。孩子许是见了生人,直哇哇的哭,直到李谨将孩子接到手里,那孩子才止住了哭声。 李谨抱着那孩子,见他小小的眉眼颇为俊秀,长得像极了李逾,不由心里变得温柔了几分,道:“就叫李勤,盼他来日既能勤奋刻苦,又能平安快活。” 第49章 失踪 西南战事牵连甚广,几乎将南塘以南的大余都裹入了其中。 不过此时的南塘似乎依旧没有因战事而受到影响,整个城市都热闹非凡,丝毫看不出快被战火波及的紧迫感。 覃牧秋与赵端午骑着马并行在热闹的街道上。 因南塘气候较炎热,此时已颇有初夏的感觉,两人都已换上了薄衫。 覃牧秋不曾来过南塘,是以对这里的风土人情衣着打扮都觉得颇为新奇。路上两人都骑得很慢,覃牧秋便左看看右看看。又因他二人相貌英俊,气质上佳,时也引来不少目光。 “我记得先前的奏报上说,南坝军都打到郡城了。这郡城离南塘不过日的脚程,怎么这里看上去点也没有异样?”覃牧秋小声问旁的赵端午。 赵端午答道:“想必你是在北境征战惯了,还以为这天底下的仗打起来都个样。” 覃牧秋闻言脸的不解,想起在北郡之时,战事起尚隔着好几日脚程的地方,人们便都枕戈待旦的,有的甚至开始收拾家当准备逃难。 赵端午道:“别说南坝军打到了郡城,就算是打到南塘,这里的集市该开的还是照样。” “难道他们进了城不会烧杀淫掠?”覃牧秋问道。 赵端午撇了撇嘴,道:“看样子是不会。” 覃牧秋闻言便记起年少时曾在他那本《异人志》上读到过,说南境有的部族民风淳厚,不喜争斗,即便是万不得已两族交战,也是战败的方自愿奉上战利品。 而南境部族之人,最重盟约。 若是两族订立盟誓,便不会轻易毁约。 如今见到南塘的景象,他便不由想起了书中的南境,想来竟和西南之地颇为相似。只是不知道这里的人是不是也喜欢订些誓约,赵清明若是打了胜仗,会不会和南坝军的将军喝个血酒什么的? 西南,车河镇。 红枫营的帅帐内,詹荀正立在座简易的沙盘前说着什么,旁边围着两名副将,彼此之间不时交流着。赵清明坐在旁赤裸着上身,正往身上裹着布条,左肩靠近胸口的地方透着隐隐的血迹,显然受了伤,伤口想必还不浅。 “穷寇莫追。”赵清明将布条打了个结,拿起薄衫边穿边道:“车河往西南不出二十里地便是野山还有密林,咱们对那里的地形不够熟悉,若是贸然前去少不了会中了埋伏。” 詹荀点了点头,道:“即便没有埋伏,若是不小心进了瘴气林,也是麻烦的紧。”两名副将都点头称是,心知詹荀说的是事实。 “南坝军的主力刚吃了败仗,时之间翻不出什么风浪。咱们不出击的话,他们应该短时间内不会再主动袭击。”赵清明道:“而且近个月以来,我觉得他们总是且战且退的路子,不知道他们打得什么主意。越是这个时候,越是不能冒进。” 名副将颇为赞同,道:“如今车河已经被我们控制了,先前被南坝攻占的城镇近半数都收回来了。借机修整下,边固防边计划接下来的安排倒是极为可行。” 另名副将也点了点头道:“不过,还是不能掉以轻心。要知道剩下的那些待收回的城镇都是易守难攻的地势,若是不做好万全的准备,极易折损人手。” “今日先到这里吧。”詹荀道:“你们两个去安排修整和固防事宜,到时候安排妥当呈封奏报给大帅便是。” 两名副将领命而去。 赵清明道:“中都那边可有消息传来?” “正要同你说此事。”詹荀道:“令弟几日前传讯说,事情果如你所料,会尽快带人回营见你。” 赵清明眼睛亮,面露喜色,随即又皱着眉头,颇有些担忧,问道:“他可有说何时会到?” “消息是今早到的,按照传讯时说的启程日期来算,后日便能到了。”詹荀道。 “好,好……好。”赵清明连说了三个好字,随即发觉自己有些失态,忙敛住笑意。 詹荀见状笑了笑,又认真道:“路上是否安排人去迎迎?过了郡城再往南走路较险,若是迷路或者遇到南坝的溃兵可就麻烦了。” 分卷阅读66 欲望文 分卷阅读67 [[重生]将军待朕归 作者:林不欢 分卷阅读67 “在郡城之时我已特意留了人马,端午到了那里自会去找他们。”赵清明道:“算了,以防万,你再安排些人去郡城等着吧,千万莫要出了差错。” 春水融融,草长莺飞。 玉落河畔,覃牧秋与赵端午并骑而行。 “歇会儿吧,赶了这么远的路,人不累马也累了。”覃牧秋说罢勒停了马,两人随即下马。 覃牧秋走到河边,撩水洗了把脸,顿觉神清气爽,身的疲惫都散了。赵端午拿水袋打了水递给他,又从马背上的包袱里取了干粮与他分着吃。 红枫与赵端午的马伏在河边吃草,不时的抬头往河对岸看,似是有些不安。 “红枫直在看对岸。”赵端午警觉的道。 覃牧秋眉头微拧,喝了口水,道:“不用慌,若是感觉到危险,它早已提醒我了,想必是初到此地有些不习惯吧。” 赵端午闻言神色却没有放松,因为他能感觉到覃牧秋也有些紧张。 “走吧。”覃牧秋将吃了几口的干粮收起来,起身叫过红枫,牵着缰绳便跃上了马。赵端午紧随其后,也跃上马,道:“幸好走的不远,我们沿原路返回去,改走郡城那条路,虽然远了些,可至少能确保安全。” 覃牧秋看了赵端午眼,道:“来不及了,退无可退,走吧。”说罢夹马腹,被红枫载着率先向着前方奔去。 两人直沿着玉落河前进,若是不出意外,不到日的路程便可到达车河,那里也是如今红枫营驻扎之地。 玉落河自北向南而流,在水流湍急之处突然转了弯,改向西南而去。 红枫沿着河岸转了弯,突然个猛停,险些将覃牧秋甩了下去。片刻之间,赵端午所骑的马已赶了上来,覃牧秋来不及想,伸手捞,堪堪将赵端午从马上拽了下来。 赵端午尚未回过神来,便闻声惨叫,方才还被骑在身下的马,突然没入了前方不足两丈远的陷坑里。 浓重的血腥味瞬间自陷坑内涌出,弥漫开来,赵端午面色惨白,忍不住想上前看眼,覃牧秋却伸了只手给他,道:“此地不宜久留,快上马。” 赵端午反应过来,借着覃牧秋伸过来的手使力,跃上了红枫。 红枫转头窜进了旁的树丛里,然后不由分说疾驰而去。 马背上的两人都猫低了身体,以防被树枝刮伤。 “他们追上来了。”赵端午低声道。 “你提防身后有暗箭。”覃牧秋边提醒赵端午,边伏在红枫的耳边说着什么。 赵端午见状不解道:“红枫真的能听懂你说什么?” “不知道。”覃牧秋说罢又调转马头,冲向了方才的沿河路。此处与方才设伏之地已经相距甚远,料想对方也不会埋伏这么长的段路。丛林之中奔马本就危险至极,红枫根本施展不开。 眼看快驶出丛林了,覃牧秋又交待了赵端午几句。 待红枫驶出丛林的瞬间,赵端午回头看了眼,低声道:“看不见。” 覃牧秋闻言快速的道:“跳。”说罢两人径直跳入了旁的玉落河,而红枫则沿着河边的路疾驰而去。 车河大营。 赵清明立在帅帐之外,望着远处言不发。 已过晌午,覃牧秋与赵端午还未到,等在郡城的士兵传讯来说两人过了南塘,并未经过郡城,自南塘之后便未再见到二人的身影。 若是行程有变,赵端午必然会发来讯息。 两人未如约而至,只有个可能,那就是出事了。 “事情也未必那么糟糕。”詹荀立在赵清明身边,道:“或许是路上有事耽搁了,说不定天黑之前就到了呢。” “你自己都不信的话,何苦拿来安慰我?”赵清明道。 詹荀闻言叹了口气,便闻赵清明道:“再等个时辰若是还不到,我便亲自去接他们。” 詹荀自知劝不住,也不费口舌。 好在如今局势还算稳定,即使赵清明不在军中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正当两人沉默之际,远远的有士兵跑来道:“红枫来了。” 赵清明闻言愣,心里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问道:“什么意思?” “和红枫起来的人是谁?”詹荀忙道。 那士兵也是脸的纳闷,道:“只有红枫孤身而来,并未有旁人。” 詹荀闻言大惊,忙看向赵清明,只见对方转身进屋取了剑,又取了长弓背在身上,道:“点二十个擅骑射之人和十个擅侦查之人随我道,半柱香后出发。” 红枫远远的着,见到赵清明后便亲热的蹭了过来。 赵清明解下红枫身上的包袱,见对方安然无恙,心里猜想覃牧秋与赵端午时应无性命之忧,否则红枫断然不会抛下二人自行逃走。 纵然做此猜想,他依然是心急如焚。 只恨不得立时出发,刻都不敢耽搁。 作者有话要说: 以下是想征求意见的唠叨,不感兴趣可以略过~~ 此文已经差不存稿到结尾了,这两天都在写结尾~ 关于新文,无比纠结中。 构思了很久,特别想写的那篇依旧是古耽,大纲都撸好了。 可是几乎所有的基友都劝我不要开,因为依旧没有热元素,而且有点偏武侠~ 看看这篇文的数据就知道结局啦~~又是篇v不了的~ 连买啤酒的钱都挣不到~ 基友都劝我试试咸蛋,倒是也有两个梗,可是……可是……可是…… 我还是想写古耽啊~~~ 为了换个方式看看能不能找到活路,有人要看我写咸蛋么? 还是纵然冷到爆也支持我继续写古耽~~ 第50章 祭天 夜幕降临,繁星漫天。 赵清明带着红枫营的三十个精锐沿着玉落河而来,最终停在了覃牧秋和赵端午落水的地方。 “此处并没有打斗过的痕迹,但是侧的丛林里有折断的矮枝,在附近靠河的侧捡到了这个东西。”名亲随说罢将手里的玉坠递给赵清明。 这玉坠看上去很寻常,并非稀罕物,不过赵清明眼便认出了那是赵端午所佩戴之物。 “依属下之见,应当是有人从侧的树丛里出来,跳入了河中,故意留下了此物以示提醒。”那名亲随又道。 昏暗的月光照在赵清明的脸上,让他本就布满寒气的脸,显得 分卷阅读67 欲望文 分卷阅读68 [[重生]将军待朕归 作者:林不欢 分卷阅读68 加冷厉,“着十人沿着此路向前侦查,看看是否有线索,剩下的人随我沿河搜寻,务必在天亮之前找到他们的下落。” 众人闻言忙应是。 夜风吹过,月亮突然被云遮住,大地瞬间片昏暗。 覃牧秋悠悠的醒来,只觉浑身酸痛无力,继而发现自己手脚都被捆了个结实。他心下惊,随即挣扎了几下。 “我试过了,捆得很结实,挣不开。”赵端午的声音从旁响起。 覃牧秋的眼睛慢慢适应了黑暗,才发觉赵端午正挨在自己旁边,也被捆了个结实。 “是什么人抓的我们?”覃牧秋低声问道。 赵端午道:“我醒来的时候就被绑上了,至今个人也没见到。” “你不会游水?”覃牧秋问道。 “你应该在跳河之前问我这话。”赵端午道:“你说跳河,我还以为你会呢,没想到你也不会。” 覃牧秋重重的叹了口气,道:“没淹死也算万幸,先将这绳索解了再说。”说罢挪了挪身体与赵端午背对背,摸索着去解对方手上的绳索。 “哎呀。”黑暗中个男人的声音响起,道:“看你俩这么费劲,要不在下帮你们把,替你们解开吧。” 两人愣循声望去,便见黑暗中突然有人打亮了火折子,点了盏油灯。只是那人坐在灯下,背着光,因此只能看到个黑影看不到长相。 覃牧秋转头在黑暗中与赵端午对看了眼,两人默契的并未言语。 “不说话?”那黑影随即嘿嘿笑,随后举着那盏油灯向两人走去。 那人举着灯在两人眼前晃,如此来两人亦看清了对方的样貌,那人看着也就二十岁左右的样子,相貌算不得出类拔萃,却也极为耐看,面上隐约透着股邪魅之气,双漆黑的眼睛是深不见底。 “两位公子好生俊俏,望着可不像是寻常人家的公子,可惜呀。”那人移开油灯又走回去将油灯放下。 “可惜什么?”赵端午问道。 那人故作玄虚的啧啧两声,道:“可惜这次出手,在下不劫财,二不劫色,倒是可惜两位公子这幅好身家和这两副好皮囊。” 覃牧秋闻言又转头看了赵端午眼,沉声问道:“那阁下此次出手,劫的是什么?” 那人叹了口气,悠悠的道:“这次,劫的是命!” 夜空中乌云骤散,月光再次洒满大地。 赵清明与红枫营的精锐们沿着河搜寻,停在了处浅滩上。 “此处脚步凌乱,岸上的草木折断了不少,想必落水之人是在此处上的岸。”负责侦查的亲随道。 “他们二人都不会游水。”赵清明眉头紧皱,片刻后又问道:“从岸边的踪迹判断,当时此地大概有少人?” “至少六人。”那士兵道:“岸边的脚印有的过深,不似寻常人身量,依属下之见或许是抬着或背着什么人所留下的。若是照此推断,有可能对方是六人左右,在此地将落水之人救起了。” 赵清明闻言沉吟片刻,道:“救起?” “属下不敢断言,只是猜测。”那士兵道。 赵清明点了点头,随后又有士兵来报,说是此前沿路向前搜寻的士兵回来了,找到了处陷坑,里头死了匹马。 赵清明将人叫来又细细的问过,那士兵将那马惨死的情形说了遍,听得赵清明不禁出了身冷汗。 还好死的是马,若是人也落进去,后果不堪设想。 “可能判断出那陷坑是出自何人之手?”赵清明问道。 “陷坑里埋了削尖的高木桩和低矮的铁蒺藜,无论是人还是动物,只要落进去,断无生还的可能。”士兵道:“设陷之人,出手狠辣,定非寻常猎户,属下以为像是出自行伍之人所为。” 赵清明目光凛,道:“此处靠近南坝军的活动范围,行动时务必要小心谨慎。留下十个人随机找地方隐藏起来,若是后续出现什么情况也好接应。剩下的人将马留在此处,随我沿着踪迹寻找他们的下落。” 众人闻言经过短暂的部署,留下了十个士兵及所有马匹依次隐入了旁的丛林中,剩下的二十人则随着赵清明起沿着河边开始追踪。 对于赵清明而言,这夜堪称他的生命中最漫长难熬的夜。 他知道覃牧秋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与之同行的还有他的亲弟弟。 可是他除了按捺住心中所有的惶恐和不安,没有任何的办法。他不得不次次的将脑海中忍不住便开始发散的思维遏制住,他不敢想象任何的后果,于他而言,除非对方相安无事,否则任何别的后果都无异于灭顶之灾。 与此同时,被缚的覃牧秋几乎整夜都在设想这次自己将面临的境况。眼下逃走是没有指望的,那人自宣判了此次要劫两人的命之后,便坐在那把椅子上不再言语,想必是看着二人以防生变。 如果这次死了…… 覃牧秋心道,自己已经死过了,虽然不至于熟能生巧,倒也不是么的恐惧。可是赵清明怎么办呢?对方想必接到自己离开中都的消息后便直盼着相见之日,若是等不到自己,对方定然会焦急难安。 老天真会作弄人,让自己反复的死也就罢了,偏偏还要让顾念自己的人反复的经历失去自己。 无论么长的黑夜,总有尽头。 天刚蒙蒙亮,看守覃牧秋与赵端午的那青年便拉着捆住二人的绳子,将二人拖到了处空旷的高台。 高台下围着数十位身着猎装之人,他们有的头发随意的束成数股毛辨,有的头发披散着戴着插着羽毛的头冠,面上均纹着简易的花纹,赤裸的手臂上则纹着同种图腾。 覃牧秋打量着青年,见那人是大余人的装扮,与这些围着高台的人显然不是同族。 “看他们的打扮,想必便是南坝人。”覃牧秋对身边的赵端午道。 只见那南坝人当中,个头冠上插着三支长羽之人走上了高台,慢慢的走到了两人身前。 两人不由心头紧,彼此对看了眼。 “你们别想整什么幺蛾子,这是南坝族的祭司,无论他做什么你们都不要反抗,否则这些南坝人当场便会要了你们的性命。”那青年叮嘱道。 两人正自不解,便见那南坝祭司突然将手伸向了覃牧秋的胯间,不轻不重的捏了下。 覃牧秋身体突然僵,尚未回过神来,那人便将手收回伸向了赵端午那处,随后也是不轻不重的捏了下。 分卷阅读68 欲望文 分卷阅读69 [[重生]将军待朕归 作者:林不欢 分卷阅读69 两人俱是脸的尴尬,此时便见那南坝祭司转身对高台下的众人说了句什么,随后便有名南坝人拎着个钱袋子递给了那青年。 青年收了钱袋子,对两人道:“南坝人祭天要用男人,方才是在验明正身。在下挣的钱只是抓人,会儿你们是生是死,由不得我,在下也盼你们运气好些,能躲过此劫。”说罢便看向那南坝祭司。 南坝祭司又说了句话,随后有人端了个笸箩上来,将笸箩放到了两人面前。那笸箩里覆着两片宽大的树叶,左右。树叶微微翘起,底下似乎盖着什么东西。 “石头和花?”覃牧秋喃喃道。 “什么意思?”赵端午不解的问。 覃牧秋咽了口吐沫道:“我爹在《异人志》里写过个故事,说有的部族若是有陌生人闯入,部族的头领便会让闯入者选石头和花,选了石头就是死,选了花就是生。没想到当真有这种部族,竟给咱们遇到了。” “你是说这树叶底下边放着石头,边放着花?”赵端午问道。 “八成是这样。”覃牧秋道。 那青年闻言嘴角勾起抹笑,道:“想不到令尊竟有此见识。这树叶下头却如这位公子说言。此番南坝人打了败仗,要用外族人的头颅祭天,以求神灵护佑他们能反败为胜,可是他们不愿滥杀无辜,便将这处置闯入者的法子拿来用了。” 覃牧秋与赵端午对看了眼,然后看着那笸箩中的两片树叶,额上不由都渗出了汗珠。 第51章 埋伏 清晨的阳光照着覃牧秋的侧脸,粒汗珠掉落,摔在他的身上,很快便在他的衣服上晕开小点水迹。 覃牧秋突然间觉得有些恼怒。 他数经生死的边缘,甚至死过不止回,可是此刻自己的生死却要交由那片树叶下的东西来决定,真是不公平。 “我不选。”覃牧秋突然开口道。 南坝人没有听懂他的话,不解的看向那青年,对方面上陪着笑说了几句话,随后对覃牧秋道:“你以为不选就没事了么?” “我不选,你告诉这个人。”覃牧秋说罢用下巴指了指南坝祭司。 那人犹豫了片刻,向对方转述了覃牧秋的话。对方闻言后向着台下说了句什么,随后便上来两个南坝人要将赵端午押下去。 “你们要干什么?”覃牧秋忙道。 “他说你不选便先杀了你的同伴。”那青年道。 “我选,我选。”覃牧秋说着急忙喊道:“我选右边这个,你让他们先别杀他。” 南坝祭司挥了挥手,压着赵端午的两人便暂时松开了赵端午,仍旧让他立在覃牧秋身边。 南坝祭司望向那青年询问了几句,似乎是想确认覃牧秋是否已经做了选择。 那青年望向覃牧秋道:“先前在下已经为他们抓过三次外族人,那三回被抓之人都选中了花,因此祭天仪式迟迟没有进行。”他看了看左边那枚树叶,又道:“在下倒是盼着你们再选次花,免得他们成功祭天之后,断了在下这门生意。” 覃牧秋闻言望着那青年半晌,见对方那双眼睛依旧深不见底,但是心里却莫名涌起丝念头,他决定信任对方。 “我选左边这枚。”覃牧秋说罢用下巴指了指左边那枚树叶。 青年向南坝祭司说了句什么。 对方闻言将手放在左侧的树叶上,口中念念有词。 在场所有的人都目不转睛的盯着那枚树叶,期待着树叶之下的结果。唯独覃牧秋将目光转向了别处,他在做出选择的那刻便已将性命交付于命运。 命运这个东西,让他唯恐避之而不及。 可是有些东西越是逃避,却反而会被追的越紧。 既然如此,倒不如听之任之,且看对方能将自己带向何处。 南坝祭司口中的念辞终于在个长长的尾音后结束。 覃牧秋望着远处的目光亮,随即便见那南坝祭司放在树叶上的手突然收了回去,原来是手臂上中了箭。覃牧秋顺势弓身将对方撞了下,对方猝不及防摔到了高台之下。 众人尚未反应过来,紧接着就见队人手持长刀杀声震天的冲了出来,直奔高台。 这队人马中为首那人将长弓收向背后,拔出长剑几步跃到了高台之上,挑断了缚着二人的绳索,不由分说将覃牧秋按向了自己怀里。 “哥……”旁的赵端午惊魂未定,扑上来便抱住了赵清明。 赵清明抬手揉了揉对方的脑袋,然后手紧紧的握着覃牧秋的手臂,声音由于激动而有些颤抖的道:“我们走。” 覃牧秋随着对方走了几步,突然停下道:“等下。” 随即他便跑到那笸箩边掀开了左侧的那枚树叶,只见树叶下头是朵火红的如山楂大小的花。 覃牧秋看向那青年略带笑意的双眼,冲对方笑了笑,随即冲着高台之下早已被收拾的落花流水的南坝人喊道:“我选的是花。” 赵清明把将对方箍到怀中,提气跃到了高台之下,赵端午紧随其后。众人颇有默契,也不恋战,匆匆结束战斗随三人离开的方向而去。 直至奔向河边,赵清明才略微松开怀中之人,在对方唇上深深吻,声音沙哑道:“没事了,没事了。” 覃牧秋闻言鼻头酸,险些滴下泪来。 对方直至此刻身体都还因为紧张而有些微微的颤抖,却还拿话来安慰自己。他很想抱着对方,与对方温存片刻,可士兵们已随后而至,无奈只得克制着。 番打斗,红枫营的士兵并没有折损,只有两人受了轻伤。 清点了人数后,众人便纷纷过河,分散着进入了丛林。 有人拿出竹哨轻轻吹了三声,可等了片刻依旧没有得到回应。 那人望向赵清明,见对方点了点头便又吹了三声,依旧没有回应。 众人脸色俱是变,都意识到出了问题。 “不要慌。”赵清明只手仍然紧紧的抓着覃牧秋不肯放松,低声吩咐道:“分出四个人随我做中路,剩下的人分成左路和右路。”为了以防万,赵清明将赵端午编入了左路,以免两人同时遭到袭击。 士兵们极为默契的分兵完成,赵清明又嘱咐道:“会儿若是中了埋伏,能打就打,不能打就去大营求援,莫要恋战。” 众人纷纷应是,三队人散开朝着丛林中前进。 赵清明将剑给了覃牧秋,自己则取下长弓握在手里, 分卷阅读69 欲望文 分卷阅读70 [[重生]将军待朕归 作者:林不欢 分卷阅读70 另只手始终牵着覃牧秋丝毫不敢放松,生怕松手对方又会不知去向。 “为什么不走郡城?”赵端午边前进边压低了声音问道。 覃牧秋觉得对方似乎有些生气,便答道:“想早些见到你。” 赵清明肚子要教训对方的话下子噎住了,手上的力道加了两分道:“早知道离不开我,当初便不该留在中都,随我道来了岂不好。” 覃牧秋没有做声,只悄悄侧头去看了看对方英俊的侧脸,时之间竟舍不得移开视线。此番经历生死边缘,让他不由想要加珍惜眼前之人,暗自心道,只要两人能平安无事,往后再也不任性妄为了。 “想看回去后再看,莫要在这里撩拨我。”赵清明闷声道。 覃牧秋闻言面上热,依依不舍的收回了视线。 “小心……”走在最前头的名士兵突然个侧翻躲到颗树后,与此同时支短箭订到了方才那士兵身后的树干上。 赵清明立马将覃牧秋拽到自己身后,取了箭搭到弓上警觉的望着四周。 众人纷纷寻了树干躲藏,同时快速的搜寻敌人的位置。 “哟吼……” 声轻蔑的吼叫自众人前方响起,众人尚未看清那声音出自何处,随即四面八方便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声音,都与那声吼叫类似。 在场的人无不色变。 片刻之后四周不知从哪儿冒出来拨人,他们的打扮比南坝人还要怪异几分,只是面上没有纹身。这伙人手中都持着短弓,望着包围圈中的几人犹如望着势在必得的猎物。 赵清明紧张的将覃牧秋护在身后,奈何敌人散布在四面八方,实在是防不胜防。 “牧秋,今日若是能与你同赴死,我心中也快活的很。”赵清明说罢将长弓扔掉,手握住对方的手,从对方的手里接过剑,剑尖指地,脸的誓死如归。 覃牧秋没有言语,张开手掌与对方十指相扣。 两个时辰后。 在间昏暗潮湿的草棚里,赵端午正撕扯着外袍,包扎手臂上的伤口。在他的周围或坐或躺的散布着二十余位红枫营的士兵。 众人有挂彩,却并无重伤。 赵端午包扎伤口的空挡时不时回头看自己身后躺着的那人,片刻后那人身体微微动,赵端午忙上前将对方扶起来,道:“哥,你没事吧?” 赵清明脸迷茫的坐起来,看了看赵端午,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包扎过的伤口,时之间有些愣怔。 突然他面色变,快速的回头看了看四周,抓着对方问道:“他呢?” 赵端午伤口吃痛,皱着眉头道:“他不是和你在起的么?” 赵清明突然就慌了,起身就要朝外面跑,却个趔趄摔倒在地。赵端午忙上前去扶,旁边个离得近的士兵也帮忙伸手扶了把,开口道:“这些野人的短箭上头不知道淬了什么毒,被射中的人都伤的不重,可是俱是浑身无力,连都不稳。” “其他人呢?”赵清明急忙问道。 “咱们三队人,除了队跑掉了,另外两队的人都在这里,便连先前留在河边的人也都尽数在这里。除了……你的那位朋友。”那士兵道。 众人并不知覃牧秋的身份,那日出征之时离得远也瞧不真切对方的容貌,因此并不曾认出对方,都以为对方只是赵清明个很重要的朋友罢了。 “不行,我得去找他。”赵清明又撑着口气,想要起身,可稍用力便出了身冷汗,手脚反倒无力了。 他双目通红,低吼声,恨恨的捶了几下地,心里说不出的懊恼和害怕。连日来的担惊受怕,原以为在找到对方之时便可以结束,没想到短暂的相聚后换来的是的担心和焦急。 赵清明无力的躺在地上,脑海中个个不好的念头不可控制的浮现,简直要将他逼疯了。 第52章 被俘 刺眼的阳光照射到覃牧秋的面上,他的长睫毛微抖,随即便慢慢睁开了眼睛。 “醒啦?”张无限放大的男人的脸赫然出现在覃牧秋眼前,他吓了跳,可因躺在床上,避无可避,于是只能皱紧了眉头看着对方。 那人抬手扒了扒对方的眼皮,确认对方已经清醒了,随即在旁边的桌上取了碗略有些浑浊的水递给他,道:“你中了他们的迷药,三天三夜之内都会浑身无力。这里头有解药,喝了半个时辰就能解。” 覃牧秋皱着眉看了对方片刻,突然道:“是你?” “正是在下,你先把解药喝了。”那人说着便将药碗送到了覃牧秋嘴边。 “你已经害过我次,我差点被那巫师祭天了,我怎么知道你给我喝的是不是毒药?”覃牧秋警觉的道。 青年面上带笑叹了口气,道:“在下抓人领赏不过是为了银子,再说了,寻常的大余人往南都沿着官道走,哪有沿着玉落河走的?能走上那条路的,除了南坝人和大良国的人,剩下的就是在大余犯了事儿,不敢走官道的。” “我就是寻常的大余人。”覃牧秋道。 青年挠了挠头,显然不知道该如何说服覃牧秋,但还是固执的端着药碗道:“在下要是害你,趁着你昏迷的时候早把你掐死了。” 覃牧秋闻言悄悄握了握拳,发现自己浑身无力,恐怕连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换句话说,若此人要害他,现在也样能轻而易举的掐死他。而且,先前对方也确实提醒他选中了树叶下头的花。 “我喝。”覃牧秋说罢用力撑起身体坐起来,接过药碗闭眼将药喝光了。 青年将药碗接过去放下,道:“上回将你俩绑了是在下欠你的,这回救你命,算是扯平了。” 覃牧秋尚没有恢复力气,拿眼悄悄打量了下四周,发觉自己在间竹楼里。虽然他分辨不出这屋子的风格具体是哪个地方的,但是很明显这屋子的主人不是大余人,因为墙上挂着对兽角,还有对很宽的银腕圈。 此时,赵清明已恢复理智,他回想了下那些包围他们之人的装扮,便大致明白了那些人的身份。他来西南日久,少少对这里的部落和周边的小国都已有些了解。 “哥,你身上的伤没有大碍吧?”赵端午在旁问道。 他先前替对方处理箭伤的时候,看到了对方介于胸口和肩上的伤口。经此周折,那伤口想必又裂开了,包扎伤口的布条几乎被血浸透了。 “点小伤罢了。”赵清明有些 分卷阅读70 欲望文 分卷阅读71 [[重生]将军待朕归 作者:林不欢 分卷阅读71 心不在焉,随后像是自言自语般,道:“他们既然不杀了我们,半是留着有些用处。可是为什么独独他不在这里,当时他明明同我在处,没理由抓了我不抓他。” 赵端午心知他说的是覃牧秋,便安慰道:“他吉人自有天相,你不必太过担心了。”虽然嘴上这么说,可他自己心里也是不由开始担心覃牧秋的安危。 覃牧秋自然也是心中焦急万分。 醒来后没有看到对方的影子,便是其他的红枫营士兵都没看到个。 他骤然见到那青年,心中时有些震惊,随即冷静下来之后便知道此刻不能慌乱,需得稳住阵脚。 “抓我的是什么人?和我同被抓的人关在哪儿?”覃牧秋问道。 “这里是良国人的部落,你们在玉落河的左岸被抓,那里是良国人的地盘。”青年顿了顿又道:“对岸……也是就我先前抓你们去的地方是南坝人的领地。所以在下方才说,寻常的大余人……不会走玉落河边,太危险。” 覃牧秋暗暗地感到身体的力量在点点的恢复,不动声色地道:“我方才说过,我便是寻常的大余人。” 青年狡黠地笑了笑,道:“能劳动红枫营的人亲自营救,你这可算不得是寻常人的待遇。” 覃牧秋目光凛,冷声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在下秦仲余,伯仲的仲,余的余,就是个跑江湖谋生的小人,这回出手相救,是想还了之前将你卖给南坝人那笔债,从今往后咱们两不相欠。”秦仲余道。 覃牧秋盯着秦仲余看了半晌,从对方那张堆着笑意的脸上看不出什么,遂转移视线,然后试着想从床上下来。 “解药还没完全发挥效力,不过应当能下来走走了。”秦仲余说着弯腰要帮覃牧秋穿鞋,对方愣想抽回脚,但看到秦仲余抬头看过来的脸上笑意浓了,便没有拒绝。 “秦仲余……”覃牧秋起身缓缓的走到窗外,随即便看到了外头层层叠叠的二层竹楼和远处望无际的从未见过的花草树木。 秦仲余亦步亦趋的跟在后头,便闻对方又道:“和我起被抓的人,现在被关在哪里?” “我可救不了他们,我只能救你个。”秦仲余道。 覃牧秋闻言回头面无表情的看着秦仲余,半晌后对方被看得有些发毛,开口道:“你也不用担心,良国人知道他们是大余的士兵,不会杀他们。而且,红枫营有队人逃脱了,在下猜想明日早救兵就会来了。” “既然如此,你救我有何意义?”覃牧秋若有所思的看着对方,随后冷哼声道:“你是想我念你的情,待红枫营的人到了之后不要借口为难你吧。” 秦仲余闻言笑了笑,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他常年游走于西南之地,既会南坝语,又会良国语。此番良国人不小心抓了群大余的士兵,来日若是大余来人营救,少不得要番交涉,所以良国人便将秦仲余找了来。 秦仲余看到昏迷的士兵中有覃牧秋和赵端午,便对良国人谎称说自己认识覃牧秋,还说对方并非行伍之人。良国人见覃牧秋手上并没有常年练兵所长的茧子,对方身上的装束又是寻常人的衣服,便同意将人交给了秦仲余。 “在下先前抓你并非存了什么歹毒的心思,若是明日红枫营的人当真来营救,盼你念在我此番相救,不要在红枫营的将士面前为难在下才好。”秦仲余又挤出脸笑容道。 覃牧秋在屋子里走了几步,发现身上的力气已经恢复的差不了。 “你带我去看眼他们,从前的事便既往不咎了。”覃牧秋道。 秦仲余略有些为难,道:“天快黑了,待天黑之后再去可否?” 覃牧秋猜想对方在良国人的部落里八成没太大的面子,行事也不是太随意,只得按捺住心里的焦急,答应了入夜后再去看他们。 日头渐落,天边已经染上了红霞。 原本安静的寨子里突然传来阵马蹄声,还伴随着零星的马嘶。 覃牧秋眼睛亮,随即便不由皱起了眉头。 红枫怎么也被抓进来了,按道理说寻常的陷阱压根儿就困不住它。 不过好在听马蹄声判断,红枫应该并未受伤。 马蹄声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并未在覃牧秋所在的竹楼下停留,覃牧秋甚至并未看到红枫的样子。 脚步声响起,门突然被打开。 众人忙向门口看去。个良国士兵进屋后朝着众人说了几句什么,不过没人能听懂,于是他只得退了出去。 赵清明想冲上去问覃牧秋的下落,无奈连都不稳,还被赵端午死死的拉住,道:“你现在着急也没用,他们压根听不懂你说什么。我们现在只能沉住气,等着身上的药力散去。” 赵清明闻言只得重新盘腿坐下。 外头,红枫正规规矩的被个良国人牵在手里。 那良国人约莫二十五六岁的年纪,五官长得棱角分明,皮肤黝黑,面上微微发红,脸期待的看着那从门内出来的良国士兵。 士兵摇了摇头,说了句什么。 那人脸的期待顿时落空,不由叹了口气,转身摸了摸红枫的脑袋。 士兵似是突然想起来什么,开口说了句话。 那人闻言面色喜,颓丧的面上不由又燃起了慢慢的期望,喜悦之情几乎要溢出来。 士兵快步朝后头的竹楼奔去,不会儿,远远的领了个人过来,那人正是秦仲余。秦仲余微微向牵马之人颔了颔首,然后便进了赵清明及众人所在的那屋子。 赵端午见到秦仲余后眉头皱,便要发作,不过被赵清明拦住了。众人都冷着脸望着秦仲余,想看看他要做什么。 “在下来是要问问,与各位起被请来的那二十匹马中,有匹深棕色的,比旁的马都要高大结实,这马的主人是哪位?”秦仲余道。 赵清明闻言心中紧,此人说的必然是红枫,他们要找的人是覃牧秋,难道他们没有将覃牧秋抓来? 第53章 头人 秦仲余脸上堆着尴尬的笑,虽然知道这屋子里的人此刻都没什么行动力,但依旧显得有些心慌。自己毕竟是大余人,面对的红枫营这群如修罗般的士兵,总要心中便生出些畏惧才说的过去。 赵清明与旁的赵端午对视眼,然后就着对方的手吃力的了起来,道:“我是那匹马的主人。” 秦仲余闻言面上的笑容堆得密了,忙道 分卷阅读71 欲望文 分卷阅读72 [[重生]将军待朕归 作者:林不欢 分卷阅读72 :“劳烦这位军爷同在下出来趟,有位贵人想要见你。” 赵清明闻言拍了拍赵端午的肩膀,示意对方不必担心,随后便拖着步子同秦仲余道出去了。 秦仲余先是同那良国人说了句什么,随后对赵清明道“这位是良国玉落寨的头人,他想知道这匹马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赵清明并没有回答,而是抬眼看了看那头人,见对方面目平和,眼神中似乎怀着很深的期待,直盯着自己。 “红枫,过来。”赵清明转而对着那人旁边的红枫开口道。 红枫见到赵清明自然是颇为亲热,忙上前用脑袋蹭了蹭对方的肩膀。 那良国人见状颇为欣喜,对秦仲余说了几句什么,又对旁把守的士兵吩咐了几句,士兵随即忙着跑开了。 秦仲余愣,随即对赵清明道:“头人说,你既是这马的主人,将你困在此处实在是失礼,他马上就着人给你们设宴赔罪,还望你不要将此事放在心上。” 赵清明闻言脸的不解,时之间却猜不透此人的用意。 片刻之后有士兵取了解药来,给众人服下,并嘱咐秦仲余待众人身上药力解了之后,带着他们道去赴宴。 赵清明看着那头人离去的背影,冷声问道“此人究竟是何用意?” 秦仲余道:“在下也不是很清楚,半和军爷这匹马有关系吧。不过良国人素来重信义,既然说了不为难各位,自然是不会再有旁的心思。” 赵清明闻言转头看向红枫,伸手揉了揉对方的脑袋,沉声问秦仲余:“与我们同被抓的人,可有关在别处的?” 秦仲余道:“这……倒是有位。” “他在哪儿?”赵清明道。 “在……在下的房中。”秦仲余道。 赵清明闻言目光寒,伸出只手扣住秦仲余的喉咙道:“你活腻歪了?居然敢打他的主意。” 旁的良国士兵见状想上前阻止,秦仲余忙摆了摆手,好在赵清明力气尚未恢复,也扼不死他。 “军爷莫要动怒,那位公子如今好好的。”秦仲余道。 “带我去见他。”赵清明松开秦仲余,冷声道。 秦仲余闻言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襟,带着对方朝自己的住处行去。 竹楼里,覃牧秋正躺在床上睡觉。连日来的奔波让他劳累不堪,想着入夜后要去找赵清明,便想索性趁着天黑前先补上觉。 赵清明推门进去后看到昏睡的对方不由心中紧。他快步走过去伸手抚了抚对方的脸,见对方面色还好,并不曾受过什么伤才勉强松了口气。 覃牧秋虽然睡得昏沉但并未全然放松,感觉到有人在旁边立时便醒了。 “清明……”覃牧秋时喜不自胜,还以为自己尚在梦中,抱着对方旁若无人的在对方颈窝蹭了蹭。 赵清明伤口被触动,不由闷哼声。对方立时察觉,道“你受伤了?”说罢便要放开他。赵清明却将对方搂在怀里不肯放开,安慰道:“是先前的旧伤,没什么大碍。” “我想你了。”覃牧秋道。 赵清明闻言与对方稍稍分开,看着对方的脸,忍不住在对方唇上吻了下。对方面色微红,抬手搂着他的脖颈,又吻了回来。两人来二去的便吻得有些情动,赵清明不知何时已将对方按到了床上。 “等等。”覃牧秋气喘吁吁的用只手抵住赵清明结实的胸膛,道:“我还以为是在做梦。”若是在梦里亲热番倒也无伤大雅,可此时那秦仲余少不得便等在外面,总不能让对方都听了去。 赵清明愣,忍不住又在对方的唇上轻轻啄了两下,低声在对方耳边道:“真想现在就把你要了。”说罢却翻身下了床,替覃牧秋整理了下半敞的衣衫。 覃牧秋还沉浸在方才的情绪里,坐在床上脸情动的望着赵清明。 赵清明不得不深吸了口气,平复了片刻心神,开口道:“这寨子里的头人说是要给我们设宴,看来是不会继续为难我们了。” 覃牧秋看着对方肩头和手臂上的伤口都沾着血迹,时心疼不已,便拉过对方的手搁在自己手掌中来回摩挲。 “良国在七年前便与我爹订过契约,他们素来重诺,况且如今红枫营尚在,他们理应不会为难我们才是。”覃牧秋道:“依照以往的惯例,我们大余士兵误入良国境内,只消拿了粮食和货物来换人便可。” 赵清明点了点头,道:“这玉落寨的头人年纪轻轻,看上去文质彬彬的,不似寻常的良国人那般彪悍。我同他说自己是红枫的主人,他似乎高兴的不得了,估计不仅要款待我们,少不得会提前放我们走。” 覃牧秋闻言未言语,而是若有所思的皱着眉头。 此时秦仲余便在门口说寨子里的人都备好酒菜,请二人动身过去。 赵清明身上的力气已恢复了大半,他起身冲覃牧秋笑了笑,随后两人并肩跟在秦仲余后头去了头人的住处。 玉落寨的头人住在寨子的中央的竹楼上,竹楼以南是片开阔地,此时已经摆上了长桌。红枫营的士兵们列队立在开阔地的边缘,并没有入座。头人便也立着,身后跟着寨子里名望较高的男人。 此时天已黑了,开阔地的周围点着火把,火光熠熠,亮如白昼。 头人见秦仲余远远的领着二人前来,不由便向着来人的方向看去。 覃牧秋有些好奇,远远的伸头打量那头人,没想到对方与自己目光相对的片刻,突然脸色大变。 覃牧秋不由看了赵清明眼,两人都有些不解,尚未反应过来,那头人便如离弦的箭般飞奔到了覃牧秋的眼前,扑通声将对方扑倒在地。 众人都大惊,望着地上上下的两人瞠目结舌。 赵清明最先反应过来,揪着那头人的后领拳头便举了起来,没想到此时那头人抱着身下的覃牧秋突然痛哭失声,赵清明的拳头只好停在了半空中。 覃牧秋脸莫名其妙的想将人从身上推开,无奈对方抱得太紧,哭的又投入,时之间不知该如何下手。好在赵清明实在看不下去了,硬生生将那人从覃牧秋的身上拎起来,自己半挡在两人中间,以防对方再次做出什么惊人的举动。 那人哭了场之后,心情平复了许,擦了把眼泪之后竟笑了起来。 众人都有些无语。 “他可能是将我错认成了什么人。”覃牧秋立在赵清明身后道。 赵清明道:“你是说……他将你认成了你爹? 分卷阅读72 欲望文 分卷阅读73 [[重生]将军待朕归 作者:林不欢 分卷阅读73 ” 覃牧秋嗯了声。 那人似乎颇为高兴,让秦仲余招呼众人入座。他还想和覃牧秋亲近,奈何赵清明冷着张脸将对方护在身后,他便笑了笑没再勉强,可目光却是直停留在覃牧秋身上。 头人坐在主位,覃牧秋和赵端午坐在离他最近的客席,赵端午坐在赵清明旁边。为了方便翻译,秦仲余坐在头人的另侧离众人都很近。 士兵们见赵清明二人入座之后,才依次围着长桌入座。 那头人入座后又端详了覃牧秋许久,面上不由露出丝苦笑,说了句话。秦仲余对覃牧秋道:“头人说,你与他的位故人长得极为相似,他与对方年未见,错将你认成了对方,请你莫要见怪。” 覃牧秋笑了笑,说了几句客气话。 良国人素来随意,不拘礼,众人共饮了杯,便各自随意。 那头人又着秦仲余问赵清明那匹马的来历,赵清明如实答了,说是覃牧秋的马。 那人闻言双目亮,便让秦仲余问道:“你的名字可是叫秋?” 覃牧秋愣,点了点头。 那人突然大笑了起来,看着覃牧秋,用极不熟练的汉话道:“秋……覃牧秋。”在场的众人闻言都愣,随即便闻那人又提高了音量对着覃牧秋道:“朋友……覃牧秋。” 说着竟倾身将覃牧秋抱在了怀里,口中还不断叫着对方的名字。 旁边的赵清明颇为不悦的转头,便见赵端午脸恍然大悟的表情盯着自己。 而在场的红枫营士兵全都放下酒杯,不由自主的了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都定格在覃牧秋的身上,有的人甚至双目泛红几乎要滴下泪来。 第54章 真相 覃牧秋从对方热情的怀抱里逃出来,随即便看到了在场的二十双眼睛全都眨不眨的盯着自己,良久后,那些士兵突然单膝跪地,道:“覃帅。” 瞬间,覃牧秋恍惚觉得自己回到了重生之前。 那个时候他是统领这支虎狼之师的主帅,是大余最勇猛的将领之。 关于覃牧秋的生死,红枫营的将士间流传着很的说法。 有的人说他死了。 有的人说他被俘虏了,还在沽州那战中毁了容貌。 有的人说此番随大军出发那日覆着面巾的那人便是覃牧秋。 无论如何,大数将士们都愿意相信他还活着。 在他们的心里,覃牧秋没那么容易死。 此番众人见到覃牧秋的时候,暗地里也颇为惊讶,因为对方的容貌和从前覃牧秋的容貌实在是太过相似了。只不过路奔波尚未来得及相认,如此倒好,生米煮成熟饭了。 “都坐下,好好吃酒。”覃牧秋对众人道。 众人闻言齐刷刷的入座,看得旁的赵端午不禁呆了。 这变故来的太快,覃牧秋和赵清明对视眼,不由相视笑,心里都觉得这或许是天意。 那头人几杯酒下肚,情绪越发的高涨起来,拉着覃牧秋便说起来没完。 原来玉落寨头人的名字叫艾泽。 十年前艾泽是个十六岁的少年。依照良国人的规矩,少年十六岁之后将会获得独自进山打猎的机会,捕到猎物并活着返回寨子才能获得成为武人的资格。 当年艾泽独自进山,成功的猎到了只成年的鹿。 可是回程时却不慎落入了族人布的狩猎陷阱中,当时他腹部被猎刺穿透,几乎丢了性命。还好后来被覃恒救了,才保住了命。 为了回报覃恒的救命之恩,艾泽的父亲将尚为幼崽的红枫送给了覃恒,那马驹本是为艾泽的成年礼准备的礼物,是匹难得的良驹。 今日艾泽见到红枫的第眼就认出来了,先前他还不是很确定,待看到覃牧秋的时候,他才确信这匹马确实是红枫。 “你与令尊长得非常像。”秦仲余替艾泽翻译道:“头人第眼见到你还以为是老朋友回来了。” 覃牧秋面色黯,饮了口酒,道:“我爹七年前就战死了,当时也是同良国交战。” 秦仲余向艾泽解释完之后,对方却颇为激动,连着说了好话。 “头人说,红枫营八年前同良国开战实属无奈,那仗前前后后打了半年,后来两国签订了契约,承诺红枫营尚存之年,两国不会再交战。”秦仲余道:“既然契约已订,主帅怎会阵亡?” 在座的众人无不色变。 覃牧秋握着酒杯的手不由开始发颤,刚有人给满上的酒几乎洒了半出来。此时双大手将他手中的酒杯取走,然后用力的握住了他颤抖的手。 这个真相,其实他二人都各自揣测过,可是霎时得到证实,依然足以令他们乱了方寸。 艾泽又说了些什么,秦仲余继续道:“头人当年听闻红枫营主帅阵亡的消息时,曾给大余朝中写过陈情书,指出了覃帅的死不太寻常,可是并没有得到回应。” 艾泽面色黯然,举杯将酒饮而尽,又让秦仲余翻译道:“当年覃帅与良国签订契约之时,艾泽刚刚成为玉落寨的头人,他与良国十八寨的头人都在场。分别前他还特意问了覃帅那匹马驹的近况,令尊告诉他那匹马送给了自己的长子,还告诉他你的名字叫牧秋。” 覃牧秋拿起桌上的酒,与艾泽对饮了杯。 众人各自都心存悲凉之感,时相对无言。 散席前,艾泽吩咐人给众人安排了住处,并交待了第二日早便会亲自带人将他们送回大余的领地。 艾泽将覃牧秋安排在了自己的竹楼里,赵清明和赵端午住在旁边,其他士兵则分散在寨子各处空闲的竹楼里。 艾泽情绪很高,入夜后又拖着秦仲余去当翻译,硬是剃头挑子头热的与覃牧秋说了好会儿话,直到覃牧秋连着打了好哈欠他才依依不舍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月光如水。 赵清明立在颗叫不上名字的大树下,目光始终望着覃牧秋所住的屋子。片刻后,便见个修长的身影开门走了出来。他嘴角微扬,目光随着那个身影的移动而流转。 “才聊了个时辰,我还以为你会陪他聊到天亮呢。”赵清明对那个不断靠近的身影道。 来人不由失笑,抬手摸了摸对方的脸颊,道:“好歹是我爹的故人,总不能驳了人家的面子。”说话之人正是覃牧秋。 赵清明闻言将对方拉进怀里,低声道:“那件事你要查出真相么?” 覃 分卷阅读73 欲望文 分卷阅读74 [[重生]将军待朕归 作者:林不欢 分卷阅读74 牧秋伏在对方怀里沉默了很久,道:“无所谓了,你我其实早该猜到了不是么?如今就算是找到罪魁祸首,也无从兴师问罪。” 赵清明抬手轻轻抚了抚对方的脑袋,便闻覃牧秋又道:“这件事,归根结底我爹也有错。若不是他时糊涂,也不会惹出这许的是非。” 赵清明没有言语,只是将对方抱得紧了些。 夜深,外头已有些凉意,两人才返回竹楼。 两人走到覃牧秋的房门外,推门进去,却发现床上正盘腿坐着个人。“哟,在下不知道覃将军还带了人回来,实在是失礼。”说话之人正是秦仲余。 “你怎么会在这儿?”赵清明沉声问道。 秦仲余脸笑意,不住打量对方揽在覃牧秋腰间的手,道:“明日便要分别了,在下与覃将军还有几句话只能赶在今夜说,还请赵将军莫要在意。您二位来日有的是时间温存。” 赵清明面色微冷,却闻覃牧秋道:“你先回去睡吧,天都快亮了。” 赵清明犹豫了片刻,道:“我就在竹楼下头的院子里。”说罢便转身走了。 秦仲余嘴角的笑意浓了两分,伸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道:“覃将军坐,莫要客气。” 覃牧秋没有搭茬,而是坐到了旁的竹椅上,道:“有什么话,说罢。再不说,天就亮了。” “令尊的死,你若想知道真相,我可以告诉你。”秦仲余道。 覃牧秋面色凛,沉声道:“你到底是谁?” “覃将军,我是谁这个问题放到后面讨论比较稳妥,如果我是你,我就先听听我自己对于令尊的死会说出什么。”秦仲余道。 覃牧秋面带犹豫,沉默了良久。 秦仲余嘴角勾起丝笑意,随即面色黯然道:“其实你都猜到了大概,所以你对真相才不好奇。” 覃牧秋看了他眼,既不承认,也不否认,而是开口道:“你说吧。” “令尊七年前来西南之时,便知道自己此行不可能再回去。太子渐渐年长,他当年做的那件事情,到了该承担后果的时候了。”秦仲余道。 覃牧秋面色微沉,双眼眨不眨的盯着秦仲余。 “红枫营是他的亲兵,不可能背叛他。而当年朝中得到的奏报,确实是说覃帅在与良国签订了契约之后遭遇小股散兵不慎中箭而亡。”秦仲余道:“他确实中了箭,也确实死了,这都是事实。” “只不过……”秦仲余顿了顿,看向覃牧秋,眼中现出丝悲凉,道:“那股散兵是大余的士兵,他是自愿中箭的。” 覃牧秋面色黯然,并没有很大的波动。 事实如他所料。 “他要保住覃家,没有别的路可选。”秦仲余道。 覃牧秋道:“他不止要保住覃家,他还要保住……”他还要保住李逾。 秦仲余苦笑了下,道:“可是过去了那么年,事情还是回到了它本该有的样子。大余依旧是李家的江山,红枫营依旧是覃家的。” 覃牧秋轻轻叹了口气,道:“只是有些可惜,我活了二十年才知道自己有个胞弟。我时常在想,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可是我却错过了与他相识的机会。事情,并没有回到原来的样子,这件事牵扯到的所有人,都失去了太。” 秦仲余闻言目光突然柔和了几分。他透过昏暗的烛光,打量着几步之外的覃牧秋,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闪动着从未有过的光亮。 “事情,总会回到原来的样子。”秦仲余悠悠的道:“只要你的愿望够强烈,你的所思所想便能实现。” 覃牧秋拧着眉头望向对方,见对方面上的笑意颇有些眼熟。 他突然记起先前有次在梦里,他梦见自己到了奈何桥畔不肯喝孟婆汤,抬头望见桥上立着个俊朗的青年,回头望着自己微微笑,那笑容与眼前的秦仲余如出辙。 第55章 金鱼番外(上) 李逾自小便生的好看,唇红齿白,颇惹人疼爱。 不过平日里,甚少有人看到他笑。 宫人们私下里老爱偷偷的说,太子爷为人阴郁,小小年纪便老成的很,压根儿也没个孩子的样儿。 不过再不爱笑的人,也总有笑的时候。 李逾笑的时候,通常就是看到他的十叔的时候。 宁安王李谨排行十,因此他有好几个侄子都与他年纪差不了几岁。自小便被群年纪相仿的孩子叫叔叔,李谨为此极为郁闷。 好在随着兄长们年纪渐大,纷纷离开中都去封地就藩,李谨的耳根子便清净了不少。 直到有天,他又有了个小侄子。 那小子可比自己小了,纵然追着自己叫叔叔也不是件么难为情的事儿,当时未满十岁的李谨心里便是这么想的。 “叫十叔。”李逾尚不满岁时便时常被宁安王如此要求。 “逾儿,叫声十叔给本王听听。”宁安王在李逾学会叫叔叔之前,直致力于教自己的侄子叫叔叔。 终于有天,已经快两周岁的李逾开了金口。 “十叔。” 宁安王乐的几乎找不着北,高兴之下猛子扎到了花园里的池塘里。当时正值深秋,湖水颇凉,被捞上来后足足病了近半个月。这半个月里这位贵人懒语的小侄子,便日日围在自己的十叔身边,而口中也只会说这句话。 直到很很年以后,久到李逾已经将自己的十叔触怒到动了杀意之时,宁安王偶然想起那两岁的小娃娃口中的“十叔”,也依然会忍不住浮起满脸的笑意。 李逾自懂事起,便不爱言语。 除非面对的人是自己的十叔。 无奈之下,宁安王被强行规定做了李逾的伴读。当然,他很乐意。实在是因为这位侄儿太讨他欢心了。李逾自小聪明过人,因此也颇为孤傲,从不将旁人看在眼里,莫说是个笑脸,平日里便是冷眼都不爱瞧旁人半分。可是对自己的十叔,却是依赖有加,成日里笑脸相迎。 待宁安王长成个半大少年的时候,他的侄子也成了个小小少年。 这个半大少年,成日里带着这个小小少年读书写字,跑马练功。 渐渐的,宁安王发觉自己的小侄子似乎有了心事。 他自然是担心忧虑,想要替对方排忧解难,可是对方颇有主意,不想说的话便是任你撬开了门牙,他也不会吐露分毫。 后来,在李逾十二岁生辰那日,两人避了道贺之人, 分卷阅读74 欲望文 分卷阅读75 [[重生]将军待朕归 作者:林不欢 分卷阅读75 偷偷躲在房间里喝酒,李逾才终于下定决心要说说自己的心事。 “十叔,你不是我亲叔。”李逾只喝了口酒,眼神就有些迷离了。 “我不是你亲叔,谁是你亲叔。”宁安王弹了对方个脑瓜崩,随后又心疼的在对方脑袋上揉了揉,道:“疼么?” “我也不是你亲侄子。”李逾道。 宁安王脸色微变,心道这乖侄儿喝酒喝傻了。 “父皇可能要害我爹,你能不能帮帮我。”李逾道:“只有你能帮我,十叔。” 宁安王心道,你不是说我不是你亲叔么,你怎么还叫的这么热乎。随后他个激灵,酒醒了大半,抓着对方的胳膊,压低了声音道:“你胡说什么呢?你爹就是你父皇,他怎么会自己杀自己。” 李逾闻言突然哭了,抱着宁安王哭了足足两盏茶的功夫。 哭完之后,他拿对方的衣袖擦了擦满脸的鼻涕眼泪,道:“你见过覃帅的儿子么?那个叫覃牧秋的人,看着比我大个两岁的样子。” 宁安王使劲了的回忆了片刻,道:“他偶尔会进宫,我倒是见过。长得挺俊的,和你样。”说罢捏了捏对方的鼻子。 李逾吸了吸鼻子,看着宁安王作势又要哭。 宁安王忙将对方抱到怀里安慰,然后脑袋灵光闪,意识到了什么。紧接着便听见怀里的人说:“十叔,我是覃恒的儿子,不是你的亲侄子。” 宁安王终于反应过来了,半晌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好在有酒,几口下肚神经便有些麻木了,不那么容易震惊了。 “你怎么知道的?”宁安王搂着怀里哭哭啼啼的侄子,倒在冰凉的地上,两个人依偎在起。 李逾哭的很卖力,说话时还带着鼻音,道:“我又不傻。几年前第次见到覃牧秋的时候,我就觉得他长的面熟。后来我跟父皇提了句,被他罚跪了好几个时辰。” 宁安王闻言不由伸手揉了揉对方的膝盖,道:“还疼么?” 李逾摇了摇头,道:“后来我见到覃恒我就明白了,他看我的样子与旁人不样。” “是什么样子?”宁安王问道。 “像爹看自己的儿子。”李逾道。 宁安王闻言若有所思了片刻,问道:“那十叔看你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李逾道:“像父皇看母后的样子。” 宁安王闻言忍不住哈哈大笑了片刻,宠溺的揉了揉怀里的脑袋。 “十叔,我听说西南又打仗了,让我爹去吧,离开中都眼不见为净,或许父皇会饶他命。”李逾道:“最不济,他若是在西南战死了,省得父皇动手,这样至少能保住覃家老小。” 宁安王抱紧了怀里的身体,叹了口气,道:“在你的眼里,你父皇当真是那么绝情之人么?” “他是皇帝,没得选呀。”李逾道:“我越来越大,长得那么像覃恒,父皇绝对容不下他的。让他战死,或者驻守在边境是最好的选择。” 宁安王抬手揉了揉对方的脑袋,道:“兵部的人我倒是认识些,到时候我会去走动走动,你放心吧。” 李逾闻言在对方怀里蹭了蹭,不会儿功夫借着酒力便睡了过去。 宁安王将怀里的人抱到了榻上,索性搂着对方起睡了过去。 直到天色渐黑,屋里有人进来,宁安王才悠悠醒来。 “睡着了?”来人探着头看了看宁安王怀里熟睡的李逾,嘴角扬起丝笑意,随即摆了摆手示意欲起身行礼的宁安王不必礼。 “皇兄,等等。”宁安王犹豫了片刻还是叫住了转身欲走的那人。 “怎么了,十弟?”那人问道。 宁安王犹豫了片刻,开口道:“逾儿都知道了。” 那人愣,随即不安的看向对方怀里。 “放心吧,喝了酒,睡得很沉。”宁安王说着看了眼怀中呼吸显然已有些不稳的李逾。 “朕早就猜到了。”片刻后那人又问道:“逾儿对你说了什么?” “他让我帮忙将覃恒支去西南,说那样来或许能保住对方的性命。”顿了顿,他又道:“最不济,既是覃恒死在西南,覃家的老小总是能保住的。” 那人闻言沉默了良久,道:“不愧是朕的太子,堪当大位。”说罢便转身走了。 宁安王紧了紧手臂,搂着怀里的人又倒头睡去。 他嘴角微微的勾起丝温柔的弧度,假装没有察觉怀中人早已醒了时。 身在其位,避无可避。 可是总也忍不住想提醒他些,哪怕是亲自揭开血淋淋的真相,哪怕是让他对自己也生出避讳之心。 宁安王觉得自己必须告诉他,身为帝王,只能冷血无情。 哪怕那样的他,会让自己觉得心疼。 十二岁的少年,本不该喝酒,宁安王直为当年自己的莽撞之举而后悔。他当日不过是时冲动,没想到李逾喝完酒之后病了整整个月。 他又何尝不知道对方是因何而病,可是面上只能佯装不知,继续充当个人畜无害好叔叔的角色。 李逾自那以后,卧在床上整整个月,不言不语,憔悴不堪。 宁安王便日日陪着对方,对方不言语,他便不停的同对方讲话,有的时候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讲什么,只是心里头觉得如果不开口,屋子里实在安静的可怕。 李逾起初的几日不吃东西,宁安王便也陪着不吃。 李逾不肯喝药,宁安王便替他喝。 后来宁安王意识到那药自己喝再于对方也是无益,索性自己喝到口中,亲自口对口的哺给对方。 这法子想来是有些用处的,李逾虽然依旧不肯主动喝药,但渐渐的不再绝食了。宁安王避免了和自己的侄儿同饿死的命运,心里高兴的不得了。后来便变着法子折腾李逾,带着对方晒太阳,带着对方跑马,带着对方泡温泉。 总之对方不言不语,也无力反抗,只能任他施为。 终于,李逾在沉默了个月之后,突然开了金口。 “王爷。”李逾道。 当时宁安王正抱着对方骑马,闻言身体僵,随即伸手捏着对方下巴强迫对方转过头看着自己,道:“叫十叔。” 李逾被捏着下巴看着对方,眼泪突然就掉下来了。 宁安王心中揪忙将对方揽在怀里。 “十叔。”趴在他怀里的小脑袋终于带着哭腔满腹委屈的叫道。 “ 分卷阅读75 欲望文 分卷阅读76 [[重生]将军待朕归 作者:林不欢 分卷阅读76 逾儿乖,十叔陪着你呢。”宁安王心疼又欣慰的抱着怀里的小小少年,时间心里生出了想要直这样抱着对方的冲动。 第56章 金鱼番外(下) 几个月后,红枫营主帅覃恒阵亡的消息传回中都。 李逾听说后表面上时之间很平静。 宁安王见对方不询问便也不提起。 不过李逾终于还是年少,尤其是在宁安王面前,丝毫无力掩饰自己的心情。 当夜宁安王将自己面前哭的榻糊涂的少年抱在怀里,直到对方对方哭声减弱才开口道:“他没受什么罪,是我亲自动的手。” 少年闻言又止不住哭了会儿,问道:“怎么死的?” “我在箭上淬了毒,他中箭回到营中交待完后事才死的。”宁安王道:“只有他亲口说自己是中了散兵的伏击,红枫营的将士才会信。他也早就料想到了,所以那支箭的位置是他指着我亲自射的。” “疼么?”少年问。 “抹了麻药,不疼。”宁安王答道。 少年从对方怀里抬起头,欲言又止。 “我都告诉他了,说你会安然无恙,他也早就料到此行不能活着回来。”宁安王道:“他说你很好,将来定能成为大余最贤能的皇帝。” 少年又抽泣了片刻,终于止住了眼泪,问道:“他没交待旁的事情么?” 宁安王似有些犹豫,终于开口道:“他说,若是有可能,希望能让你父皇不要动赵家。” 少年闻言沉默了片刻,执起宁安王的手,用有些沙哑的声音问道:“十叔,听说北郡很冷,我真舍不得你。” 宁安王抬手在对方脑袋上揉了揉,微微笑道:“不怕,我离去就藩的日子还有两三年的光景,到时候若实在是不想去,就把常宁军的兵权卸了,在中都陪着你,做个闲散王爷。” 少年凝视着他没有言语,手上的力道却越来越重,恨不能将对方的手与自己的合二为,再也不分开。 宁安王面上的笑意渐渐散去,从少年的眼睛里读出了什么讯息。 “你想让我现在就去北郡?”宁安王开口道。 少年眼眶又红了,却忍着没哭,道:“依照先帝的允诺,我爹死了,覃牧秋会接管红枫营。父皇不会放心他留在中都的,可是他才十四岁,没带过兵,若是放任他去戍边,他定会死在外头的。” 宁安王没有说话,只是目光中现出丝冷意。 “十叔,我求你,你带着他起去北郡吧。”李逾道:“父皇不会阻止的,他巴不得你们都带兵离中都远远的,守在南边也好北边也罢。” “够了。”宁安王蓦地甩开对方的手,在屋子里来回走了片刻依然难以掩住心中的怒火。 自己自小手带大的好侄儿,亏自己还盼望能守着对方辈子。可对方竟然为了个几乎未曾说过话的哥哥,便狠心的将自己推到千里之外的北郡。 他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十叔……”李逾上前牵着对方的手,想哭又不敢哭。 “我不是你十叔。”宁安王甩开对方的手大步流星的走了。 宁安王既生气又心疼,既不舍又不忍。 李逾既内疚又懊恼,既委屈又无奈。 如果有的选,哪有人会舍得让在意至极的人离开自己的身边? 命运将他们各自摆在各自的位置上,便没容许他们有第二个选择。 宁安王待气消了后,拿着个细长的木盒到了东宫。 李逾打量着对方的脸色,不敢先开口,只能像个受气包似的看着对方。宁安王何曾受得了对方这幅委屈的样子,当即佯装生气道:“怎么,几日不见连十叔都不会叫了?” 李逾闻言面上喜,口中叫着十叔,伸手便去拿对方手里的木盒。宁安王刚欲开口说什么,对方便已将木盒打开了,里头是两截断箭,乌头赤羽。 “这是……那支箭么?”李逾问道。 宁安王手搂着对方的肩膀,道:“他中箭后当场便折断了露在外头的半支,另外那半支是几日前我特意找了红枫营的人寻来的。” 李逾眼眶红着半晌,终于没再哭,合上盖子将木盒收了起来。 “就藩之事你父皇已经答应了,红枫营的事也没有异议。只是覃牧秋那少年倔强的很,不肯去。”宁安王道。 李逾搂着对方的腰,将脑袋埋在对方胸口,感受着对方强有力的心跳声。 “赵家的长子叫赵清明,从前当过几年皇子伴读。”宁安王手轻轻揉着对方的脑袋,道:“他与覃牧秋素来亲厚,或许可以从他下手。” 李逾道:“赵家与覃家走的太近,终究会让父皇忌讳。倒不如借此机会,让赵清明进东宫。来他与我走的近了,父皇对赵家便会放松些,二来他进了东宫,覃牧秋没了玩伴,走的也无牵无挂。” 是个狠法子,却也是个好法子。 宁安王闻言叹了口气,道:“逾儿,你对所有人狠心都可以,十叔唯独不允许你对自己狠心,记住了么?” 李逾搂在对方腰间的手臂紧了紧,埋头在对方胸前道:“记住了。” 可惜,他终究是食言了。 宁安王带着覃牧秋和红枫营去了北郡。 李逾觉得自己的魂魄仿佛也跟着去了北郡。 对方走的第日他就后悔了。 可是没有人容许他后悔,他自己便第个不容许自己后悔。 后来,宁安王时常从北郡千里迢迢赶回中都看他。 两人各自的心里,每每都悔不当初,每每都难舍难分。 面上却都不说。 后来北境的战事频繁,宁安王抽身的时候便少了。 有的时候,宁安王猜想对方或许会关心覃牧秋的近况,便绞尽脑汁捡些有意思的事儿说给对方听。 李逾初时还听的津津有味,时间长了便听的不是个滋味。 后来李逾的性子便越发喜怒无常起来。 有的时候宁安王疲于奔命的赶到对方身边,对方却总是无理取闹的闹脾气,这让怀着团聚之心的宁安王痛苦不堪。 久而久之,宁安王回中都的日子渐渐少了。 李逾的性子也变得越发的喜怒无常。 直到李逾登基的时候,宁安王来贺。 夜里,酩酊大醉的李逾开口道:“十叔,你将覃牧秋杀了吧。” 宁安王有些责怪的道:“逾儿,你已经是 分卷阅读76 欲望文 分卷阅读77 [[重生]将军待朕归 作者:林不欢 分卷阅读77 国之君,须知每个决定都事关国体。覃牧秋是红枫营的主帅,哪能说杀就杀?” 李逾冷笑声,道:“十叔是看上他了吧?” 宁安王闻言心中不由失望至极。 他以为他向疼爱有加的侄儿心里能明白,自己对他直以来的心思。 他看着他长大,步步登上帝位。 心中无数次的生出想与他携手生的念头。 他提前去北郡就藩,接纳覃牧秋和红枫营,不知疲倦的穿越千里之遥来中都,为的是什么? 可是对方却而再再而三的耍小孩子脾气。 那刻,宁安王突然觉得特别累。 于是那次他离开中都之后再也没有回去过。 他想给对方些时间,等着对方从任性的少年长成懂事的男人。 覃牧秋是李逾的哥哥,可是性情与对方截然不同。 他张扬而不桀骜,有些优柔寡断,但在大事上却也不失果敢。短短几年的功夫,覃牧秋已经长成了个令人不得不关注的少年将军。 他在战场上冷厉强势,生活中却柔和温润。 在北郡那几年没仗打的时候,他竟摆弄起了文房四宝,而且当真学的有模有样。 北郡天寒,梅花开的极好。 覃牧秋别的不会画,唯独梅花画的那叫个绝。 宁安王知道后便吩咐人在府里植了好些梅花。 起初,宁安王每每看到覃牧秋都会不由自主的想到自己那个差点把自己气死的侄儿。 可是两个人差别太大了。 再后来,宁安王便渐渐的觉得这个少年特别惹人高兴。 两个人渐渐走的近了,宁安王觉察到对方对自己似乎怀着那么丝特殊的情愫。可是他很矛盾,方面他觉得自己很喜欢这个少年,也愿意同对方相处,另方面他心里总是不由自主的想起那个气死人的侄子。 李逾写过封密信给宁安王,信中说,自已想将皇位禅让给宁安王,只要对方答应,只允许让自己陪着他。 李谨有些哭笑不得,觉得自己这个侄子半点也没个皇帝的样子。 李逾后来大婚了。 但是他几乎从不亲近后宫的妃嫔。 宁安王知道这切的时候,心里有些暗暗的喜悦。 后来渐渐有些流言,说李逾常常召宫外的伶人公子进宫伺候。 宁安王简直恨不得去将对方狠狠的收拾番。 再后来,事情就变得越来越糟糕。 李逾的坏脾气变本加厉,行事也愈发乖张,宁安王便越来越失望。 直到李逾开始在信中时不时拿覃牧秋的性命威胁宁安王。 宁安王忍无可忍,他觉得自己这个侄子当不了皇帝了。 后来他便举兵了。 纵然如此,他内心深处对李逾也没有彻底失望。 直到覃牧秋在沽州之战中战死。 他以往对李逾所有的宠爱和纵容瞬间都化成了利剑,将他刺的体无完肤,也将他对李逾的爱意几乎抹杀殆尽。 第57章 手足 夜风忽起,从窗户钻进竹楼,吹得烛火摇曳不定。 覃牧秋忍不住望向烛火,生怕那簇火苗会突然熄灭。 “这幅身体好用么?” 秦仲余望着覃牧秋的侧脸笑得脸玩味。 覃牧秋闻言身体僵,转头望向对方。突然阵冷风灌进竹楼,烛火终于抵挡不住,挣扎了瞬间熄灭了,屋子里霎时被黑暗笼罩。 院中的赵清明见状,立马提气跃便跃到了竹楼上,闪身进门下意识的将覃牧秋护在身后,接着打亮了火折子。 “紧张什么,又没有鬼。”秦仲余道:“风太大把蜡烛吹灭了而已。” 赵清明上前将烛火重新点燃,顺手将窗户关上。 他转过身去看覃牧秋,才发现对方面色略有些苍白,正目不转睛的盯着不远处的秦仲余。 只见覃牧秋双眼微红,像是想笑,又似是要哭,最后终于冲着对方笑了出来。秦仲余脸笑意的回望对方,渐渐脸上的笑意便散了,取而代之的是稍许的脆弱和喜悦。 “是你么?”覃牧秋小心翼翼的问道。 “是我。”秦仲余道:“你竟然能认出我?” 覃牧秋时之间脑子里片混乱,下意识的开口答道:“兄弟连心,你没听说过么?” 秦仲余心中喜,并不是单单是因为对方已经了解了自己的身世,而是因为对方接受自己的身份。 “我并没有想过还能见到你,那日从河里将你捞上来的时候,我也不知道是你,我还以为是我自己。”秦仲余道。 “覃……仲……逾……”覃牧秋哽咽的念着对方的名字,笑了笑,道:“甚好……甚好。” 赵清明闻言似乎模模糊糊的抓到了什么重点,却没有言语,只是走过去将手按在对方的肩膀上,目光不时的在两人之间逡巡。覃牧秋将手覆在赵清明的手上,仰头冲着赵清明笑了笑,随即眼圈红,忙转开视线想掩饰自己的情绪。 覃仲逾吸了吸鼻子,道:“我并没有想过要杀你……那个时候我快被自己逼疯了……” “不要说这些了。”覃牧秋反倒笑了笑,道:“你不是也说了么,这都是天意。况且,若非我在沽州战死,今日的切都会是截然不同的样子。”说罢看向赵清明,对方悄悄的与他手掌相对而后十指紧扣。 覃仲逾面色依然有些黯然,显然对于此事难以释怀。 可相比之下,两人重逢所带来的喜悦却几乎要将他淹没了。 李逾,也就是覃仲逾, 自那日喝了荣安所谓的安神汤之后,便“死”了, 醒来后发现自己竟身在西南。 他自小便在宫中长大,压根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这次死而复生倒是让他体会了次全新的生活经历。好在他自幼聪慧过人,混迹在西南之地,学会了不少当地部落的语言,还混得了身“谋生的本事”。 那日在河边捞到覃牧秋的时候,他大吃惊。他从未想过有生之年竟然能再次见到自己的面,而且是以那样的形式。 他直有意无意的观察覃牧秋,希望判断对方是不是原来的李逾。 没想到阴差阳错,得知对方竟然变成了覃牧秋。 “我犹豫了好久,还是忍不住想和你相认。”覃仲逾道:“过去那个疯掉的李逾已经死了,重新活了这次我才发现自己原来那么傻。我从前经 分卷阅读77 欲望文 分卷阅读78 [[重生]将军待朕归 作者:林不欢 分卷阅读78 常听十叔提起你,我时常想,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可是后来,我都没来得及认识你,便将你杀了,也将我自己杀了。” 覃牧秋抬头看了眼赵清明,笑了笑,道:“其实,自打我知道有你这个弟弟之后,我也经常好奇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依照你的说法,或许是想要认识你的愿望太强烈了,所以就应验了。” 两人不由相对失笑。 他们相隔二十余年,第次相对而坐,坦诚相待。 “你没想过要回中都么?”覃牧秋问道。 覃仲逾苦笑道:“我容貌都变了,回中都去找谁呢?你已经不在了,十叔定然也恨透了我。况且,我倒觉得现在的日子比从前在宫里快活了。” 想到宁安王,两人面色都不由黯。 不知不觉,天已有些泛白。 在赵清明的极力要求下,两人都小睡了片刻。 赵清明却有些睡不着,个人在附近直溜达到天亮。 李逾还活着,对于覃牧秋来说是个极大的安慰,尤其是对方经此变故性情大变,已经不似从前那般乖张阴郁。他记得覃牧秋曾经不止次的问过他关于李逾的事情,如今他们二人能团聚,或许便是命运的安排。 只是,李逾的出现对于以后的事情会有什么影响,是难以预料的事情。他约莫知道些李逾同宁安王之间的事情,也知道覃牧秋曾经对宁安王有情。 若是李逾随他们回中都,要如何面对宁安王?可若是将李逾留在西南,对于覃牧秋而言又有些残忍,毕竟这对亲兄弟分别了二十年,还各自经历了生死。 艾泽起的很早,见赵清明在院子里溜达,便与他并肩走了段。 两人都是行伍之人,赵清明内敛沉稳,情绪极少外露,艾泽温润活泼,是个喜怒易行于色的人。不过两人行走在处,却是同样的英气勃发,令人忍不住注目。 不远处的竹楼上,覃氏兄弟并肩趴在围栏上看着远处并行无语的两人。 早晨的阳光很好,照在脸上有种干燥而温暖的质感。 “我猜艾泽有话想与赵清明说。”覃仲逾道。 “所以,艾泽转过身看到你之后会叫你?”覃牧秋道。 “也说不定赵清明转过身后会先叫你。”覃仲逾面上挂着丝笑意看着自己的哥哥。 切尽在不言中。 覃牧秋笑了笑,道:“你是怎么学会南坝话和良国话的?” “其实也不难。”覃仲逾道:“这两种语言相差不大,学会了种再学另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而且,和他们生活段时间之后你就会发现,其实他们说的话中,很内容都和汉话有着相似之处,只是发音带着西南俚语的特色。” 覃牧秋点了点头,又问道:“你抓外族人挣南坝人的钱,这事儿是谁教的?” 覃仲逾尴尬的笑了笑,道:“我醒来后就和帮常在西南混饭吃的混混儿在块,这身本事基本上都是和他们学的。” 说罢两人不由相视哈哈大笑。 楼下的赵清明和艾泽此时恰好转身,同时看到了他们。 与此同时,寨子里突然响起了号角声。 艾泽闻言便嘱咐三人不要轻举妄动,然后匆匆向着号角响起的寨子门口跑去。 两人匆匆的从竹楼上下来,赵清明伸手牵住了覃牧秋的手,开口道:“这是寨子遭到袭击的警报,但愿不是红枫营的人。” 原本众人已经要启程回营了,若此事红枫营的人来袭击玉落寨,事情便会复杂起来。 旁的覃仲逾思索了片刻,道:“除了被袭击,还有种可能也会吹号角示警,那就是遇到外族挑衅。” “詹荀向来心思细密,不会做这么莽撞的事。良国与大余有契约,我们都不会有危险,这点詹荀不可能想不到,没必要做这么节外生枝的事。”覃牧秋道。 赵清明点了点头,但心里依然有些忐忑。 红枫营的士兵听闻号角声都陆续出来聚集到了处。 “哥,你听到了么?该不会是詹将军带人来接咱们了吧?”赵端午凑到众人跟前道。赵清明示意他不要乱说,却没过的解释。 众人都看着覃牧秋,覃牧秋却看向赵清明。赵清明看着他微微笑了笑,言外之意,这原本便是你的兵,自然是由你发号施令。覃牧秋心中会意,便开口道:“兄弟们都不要轻举妄动,我们且稍安勿躁,这是良国人的寨子,不到万不得已我们插手不得。” 众人闻言便都规规矩矩的聚到处,席地而坐,甚至连交谈都没有。 覃仲逾看着红枫营的这二十几名士兵,面上不由浮起了丝笑意。他直听闻红枫营的名号,却从未见识过真正的红枫营。如今短短不到两日的功夫,他便不由开始欣赏起这支队伍了,心中竟也暗暗有丝骄傲。 片刻的功夫,寨子里的良国士兵们便纷纷从各处向寨子门口汇集,手里都持着短弓。 “看来上门之人是来挑衅的。”覃仲逾道:“他们手里的短弓没有杀伤力,只能暂时让敌人昏迷。若是遇到袭击寨子的敌人,他们可不会这么客气。” 众人想起这种短弓,都心领神会。 不时,艾泽急匆匆的赶来了,低声对覃仲逾说了几句话。覃仲逾脸色变,看向覃牧秋,道:“完了,行不义必自毙,这回我恐怕是难逃劫了。”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没有各自经历生死,这对兄弟恐怕此生无缘相认。 许事情就是这样,不是你如何选,而是天意会将你推到那里。 盼望我们都能最终被推到he之地~~~愿大家愉快,平安~ ps:昨天是我申请成为作者周年的日子,为了庆祝,接下来五日连走起~~ 第58章 回营 寨子里的号角声已经停了,不过整座寨子依然沉浸在紧张的氛围中。 红枫营的士兵都安静的待着,但他们具备随时迎战的能力,因此即便都席地而坐,也依然散发着令人难以忽略的气息。 “你惹上了什么人,他们都找到这里来了?”覃牧秋面色略有些不悦的问道。 “南坝人知道祭天那件事我耍了些手段,怒之下便找到这里了。”覃仲逾道。 旁的赵端午闻言倒是颇为兴奋,道:“你这是报应呀。” “闭嘴。”赵清明拍了下对方的脑门,道“不让你说话的时候你就不能安静会儿么。” 分卷阅读78 欲望文 分卷阅读79 [[重生]将军待朕归 作者:林不欢 分卷阅读79 赵端午脸委屈,不知道自己的哥哥为什么夜之间和那个骗子有了交情,但还是乖乖的依言闭嘴。 “他们想怎么样?”覃牧秋问道。 覃仲逾开口问了旁的艾泽,片刻后答道:“他们……他们想把我抓回去祭天。” 覃牧秋闻言面色冷,看向赵清明,对方于他对视片刻,而后两人都微微点了点头。 旁的人都莫名其妙,还是赵端午没忍住,问道:“你们俩什么意思,能不能用嘴巴交流呀?” 赵清明瞥了眼对方,道:“你在这里和他们道乖乖待着,不许乱说话,也不许乱走。”说罢示意两兄弟和艾泽道进了屋。 覃仲逾低声伏在覃牧秋的耳边道:“良国有良国的规矩,他们不可能为了我和南坝交恶,除了把我交出去,没别的选择。” 覃牧秋转头冲他笑了笑,道:“你问问艾泽,他愿不愿意同我做笔生意?” 覃仲逾依言去问艾泽,对方打量了覃牧秋片刻,才说了句什么。 覃仲逾闻言愣,犹豫了半晌才开口道:“他说……他不愿意同你做生意,但是如果你需要帮忙,他义不容辞。” 覃牧秋闻言不由脸尴尬的看向艾泽,对方眼中满带笑意的看着他,并没有丝毫揶揄,而是发自内心的期待。 赵清明见状轻轻笑了笑,道:“良国地处西南,不比大余地广物博。以往良国人若是想要买到大余北方的物产,都要提前向车河府报批,经由车河再报往郡城。”待覃仲逾向艾泽说完,他又继续道:“往后良国可与大余签订契约,每月逢五之日可派遣商队直接到车河以物易物。郡城会在每月的逢五这日,提前派商队到车河与良国的商队交易。” “如此来,良国人可轻易买到大余的物产,也可以将良国的物产销往大余。这对大余和良国都是有力无弊,算不得交易,便当成我等此番造访带来的见面礼吧。”覃牧秋补充道。 艾泽闻言略有动容,片刻后笑了笑,让覃仲逾翻译道:“他说你与父亲的性子点也不像。” 覃牧秋闻言略有些讶异,抬头仔细看去才发觉艾泽直看着自己的目光颇有蹊跷,好似并不是在看自己,而是透过自己看向另个人。 “南坝那边还要劳烦艾泽头人帮忙想个法子。”覃牧秋道:“人我们不可能交给他们,条件他们可以随便提,只要不过分,我都能答应他们。” 无论如何这件事错在覃仲逾。 南坝人对于祭天这种事态度向来颇为严肃,后知后觉的知道了的覃仲逾耍的手段,自然是恼羞成怒。 覃仲逾道:“他说若是肯给南坝人好处,此事也不算太难。南坝人向来安分守己,此番趁虚而入攻击大余也是迫不得已。” 覃牧秋闻言与赵清明对看了眼,各自心道此事果然还有内情。 原来南坝人近年来人口日益增,生活所需也自然不断的在扩大。长期以来狩猎为生的生活习惯,已经不足以支撑南坝人的生活水平。他们试过向大余购买生活物品和种子,但过程太过繁复,而且屡遭拒绝。 归根结底还是难以取得良好的沟通所致。 大余原本在西南是有驻兵的,但是因为北方的战事,驻兵撤走了。南坝人借此机会将车河等地据为己有,并非想以此来扩充自己的领土,而是想获得与大余谈判的机会。 没想到红枫营来就通猛打,南坝人只好且战且退。 覃牧秋看了眼赵清明,对方面色略带尴尬,低声道:“来都来了自然是论起刀就打,哪有功夫和他们闲扯。再说了,打了这么久,他们也没说不想打。” 覃牧秋不由失笑,转而对艾泽道:“我等收拾妥当便火速回营。七日之后,请良国和南坝同派使臣前往车河,使臣可带护卫随行,但不得过百,且需要在车河城外等候。” 艾泽闻言没有异议,覃牧秋又道:“希望到时候能看到艾泽头人。” 艾泽闻言没有言语,起身用力的抱了抱覃牧秋。 三人在屋里候着,艾泽去同南坝人谈判。 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艾泽便回来了。 果然,南坝人对于此事颇为心动,虽然覃仲逾的行为依然让他们颇为恼怒,但抓对方回去本就是为了泄愤,若是能获得同大余谈判的机会,他们倒也乐意放覃仲逾马。 南坝人的挑衅终于平息了。 艾泽着人摆了早饭,众人尚未吃完,红枫营的人便带着粮食和货物到了玉落寨。 詹荀果然如覃牧秋所料,依照大余同良国的契约,只派了三十余人带着东西来赎人,连武器都没带。 艾泽极力推脱要红枫营将人和东西都带走。 毕竟他早已许诺要放了众人,自然没有再要东西的道理。 “艾泽头人无须客气,这些东西既然送了来,岂有拿回去的道理。”覃牧秋道:“若是头人依旧觉得不妥,不如就将这些粮食和货物当做玉落寨和车河的第笔交易吧,七日后头人可以带些良国特有的货物送到车河,如此便当是咱们的第笔交易达成。” 艾泽是个痛快人,闻言便高兴的依了。 他亲自将红枫牵来还给覃牧秋,又让覃仲逾翻译道:“你比我称这匹马,看来你父亲很有眼光。” 覃牧秋哈哈笑,又与艾泽拥抱了下,然后翻身上马。 红枫马当先,疾驰而去,众人紧随其后。 赵端午与覃仲逾共乘骑,前者双手环在后者的腰间,下巴搁在对方肩上,道:“你到底是个什么妖怪呀?前天还将我和我嫂子卖给了南坝人,今天就混到和我同骑匹马了。” 覃仲逾夹马腹,面上挂着丝笑意,道:“我不是妖怪,我是鬼。” “什么鬼?”赵端午问道。 “专吃人的冤死鬼,谁话我就吃谁。”覃仲逾说罢哈哈笑。 赵端午脸的怨念,想放开手和对方保持距离,又怕从马上摔下来,只得不情不愿的双手扶着对方的腰。 众人到了车河便直奔大营而去。 詹荀见到众人归来倒是没有太的惊讶,事情是如他所料。 不过他见到覃牧秋的时候不由愣,然后面上的表情变得颇为精彩。 覃牧秋知道有些事不能再继续瞒着了,与赵清明简单的商量之后,便将自己死而复生的事前前后后向詹荀和赵端午和盘托出了。不过并没有提及覃仲逾的事,只说对方与自己投缘,便将他认作义弟了。 詹荀和赵 分卷阅读79 欲望文 分卷阅读80 [[重生]将军待朕归 作者:林不欢 分卷阅读80 端午个是覃牧秋最信任的同袍,个是赵清明的亲弟弟,纵然瞒着所有人也不该继续瞒着他们。 待听完故事,詹荀倒是面无表情,不知道是太惊讶了还是吓傻了,赵端午则兴奋的,不停的说话,问东问西的。 “也不知道原来的皇帝去了哪儿”赵端午自言自语道:“这件事情可真是太离奇了。” 覃仲逾瞥了赵端午眼,对方见状便闭嘴不再言语。 营帐里霎时片沉默。 最终还是詹荀先开了口,道:“牧秋,那你的身份是否要继续瞒着旁人?” 覃牧秋道:“左右将士们大都不知道原来的皇帝长成这样,而我现在的样貌同之前差别也不算太大。他们顶会觉得我受过伤之后容貌略微发生了变化,但还不至于认不出我。所以你既不要撒谎,也不要照实说。” 詹荀闻言便明白了对方的用意。 不撒谎,是不想欺瞒将士们,而不照实说,是怕将士们难以相信,毕竟此事太过离奇,二是怕将来事情有变难以转圜。 果然,当晚詹荀摆了酒,将军中有军职的将士都召集到处,半虚半时的说了些覃牧秋如何找到自己,如何克服万难来到车河之事,将士们无不唏嘘感慨,但无人怀疑有他。 来,覃牧秋如今的长相确实与从前相差不远,二来,覃牧秋举手投足,言行都打着熟悉的烙印,那种气度是难以复制和模仿的。 这夜,红枫营片沸腾。 他们就如同最勇猛的战马和最勇敢骑士,分别日久,终于重逢。 第59章 巡城 深夜,大营不远处的草地上。 喝醉了的覃牧秋枕着赵清明的手臂仰卧着。 他今夜高兴的像找到了家的孩子,那种毫无顾忌发自内心的喜悦,让赵清明都不禁有些吃味。 “真想留在这里不走了。”覃牧秋看着漫天的星星,发自肺腑的道。 “不可能。”赵清明道:“仗打完你就陪我回中都。” 覃牧秋低声笑了笑,竟然没有反驳,道:“都听你的,赵将军。” 赵清明闻言心中暖,侧过头轻轻吻了吻对方的额头。 覃牧秋有些顽皮的勾住对方的脖颈,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对方的肌肤上,说不出的暧昧。 赵清明嘴角微扬,便借势吻了吻对方的唇。 尚未醒酒的覃牧秋下意识的迎合着对方,舌尖轻轻勾勒出对方的唇形,进而长驱直入,试探性的扫过对方的口腔,停留在了对方的舌头上。 赵清明被他撩拨的心绪难平,索性反守为攻,强势的与对方的舌头纠缠在起,不让对方有丝毫退缩的余地。 覃牧秋被对方吻得有些喘不过气,试着推了推对方,但顾及到对方尚未好利索的伤口,不敢太过用力,没想到这个举动却招来了对方加难以自抑的热情。 “清明……不行……”覃牧秋感觉到自己胸口凉,衣服已经被对方扯开了,立时清醒了大半,忙别过头看向不远处的大营。 赵清明颇为不满的翻身压在对方身上,强势的用手将对方的头转过来面向自己,然后捏着对方的下巴俯身又吻了上去,同时手也没闲着。 “不行……有人会过来……唔……”覃牧秋起初还不屈不挠的试图反抗,不时便没了脾气,只剩下喘息的份儿。 “哥……”不远处突然传来赵端午的声大吼。 覃牧秋顿时身体僵,抱着赵清明动也不敢动。 “专心点。”赵清明不悦的在覃牧秋唇上不轻不重的咬了下,覃牧秋痛呼声,随即紧张了。 果然,赵端午听到那声叫唤,提步朝这边走来,口中还喊道:“哥,是你们在那里么?” “快起来……”覃牧秋忙不迭的去推赵清明,对方却不管不顾按着对方又吻了上去,还故意加重了力道,引得对方几乎要叫出声。 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让覃牧秋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此时却闻另个声音道:“端午……在那儿干嘛呢?过来陪我喝酒。” 赵端午闻言“哦”了声,随即快步向来时的路走去。 覃牧秋终于松了口气,不顾切的和怀中的身体纠缠在了起。 日的分别和波折,终于在彼此的热情中渐渐融化成汪春水,映衬着夜空中的星斗,凝成了此刻两人心中最亮的瞬间。 另边,覃仲逾手握着酒杯,手搭着赵端午的肩膀,戏谑的笑道:“你这是什么嗜好啊?那种热闹也是你能随便凑的么?” 赵端午愣,盯着对方的笑脸思索了半晌,突然明白过来了,道:“你是说我哥他们在……” “傻不傻呀你!”覃仲逾说罢拍了拍对方的脑袋自顾自的走了。 身后的赵端午又慢了半拍,委屈的道:“你不是说要我陪你喝酒么,怎么走了?” 日子渐渐变得昼长夜短,对于有的人来说夜晚便愈加不够用了。 覃牧秋日上三竿才下床,穿好衣服自己捶了捶酸痛的腰,面上不由有些怨念,可心里却满足的很。 赵清明端了吃食进来,看到对方的表情和动作,面上不自觉的勾起抹笑意。 “我帮你揉揉吧。”赵清明把拉过对方,便要上下其手。 “别别别!”覃牧秋忙抓住对方的手,道:“我腰都快断了。” 赵清明见状略有些心疼,去拧了帕子过来给对方擦脸。 待覃牧秋洗漱过之后,两人起坐在桌边吃早饭。 “你最近怎么……”覃牧秋话说到半有些噎住了,索性嚼着手里的饼不再继续往下说。 赵清明见对方神色如此,倾身伏在对方耳边道:“你是不是想说,最近我怎么这么能干?” 覃牧秋口饼没咽下去,差点噎住,对方忙端了稀饭喂给他,见他缓了过来才笑嘻嘻的道:“春天,不都这样么。” 覃牧秋闻言差点将碗扣到对方头上。 赵清明见状不再继续逗他了,便敛了神色,接过对方手里的碗,喝了口稀饭,道:“明日便是约定的日子了,城外已经设好了哨卡,也为南坝和良国使团的随行士兵,安置了临时歇脚的地方。” 覃牧秋闻言面上不由浮起了笑意。 对方见状继续道:“郡城那边也派了人来,加上车河府的官员也算是摆足了排场。如此来,这契约若是签订,便是由红枫营代表朝廷,车河府同郡城代表地方,南坝和良国那边应当能安心 分卷阅读80 欲望文 分卷阅读81 [[重生]将军待朕归 作者:林不欢 分卷阅读81 才是。” 覃牧秋点了点头,道:“朝廷的文书要什么时候到?” “没那么快,可能还得等几日。不过红枫营出征之时,你已经赐了便宜行事的圣旨,如今也还是做数的,想必李谨不会在这件事上为难才是。” 覃牧秋闻言面色黯,点了点头。 赵清明见到对方的神色,心里便有些微微的不是滋味。覃牧秋每次提到那个人都是这种神色,可他又偏偏不敢在这个人的话题上纠缠,生怕当真问出什么自己不想听的答案。 “出城转转吧。”覃牧秋起身道。 赵清明闻言便去拿了外袍为对方穿好,两人才并肩出了营帐。 “哎呀,仲逾呀,你昨晚睡得可好?”营帐外头赵端午见两人并肩出来,便冲着两人脸的揶揄,只手搭上覃仲逾的肩膀,拿腔捏调的道。 “很好哇。”覃仲逾满脸笑意道。 “我睡的不好啊,个人又冷又寂寞。”赵端午道:“要不咱们干脆搬到个营帐里,彼此也好做个伴,起睡肯定暖和。对吧?”说着朝覃牧秋扬了扬下巴。 “好哇。”覃仲逾干脆的答道。 这回赵端午便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覃牧秋手拿着马鞭不时的敲打着自己的另只手,看着赵端午道:“你嫌被窝冷?我可以帮你想办法。” “什么办法?”赵端午脸戒备的看着覃牧秋道。 果然,覃牧秋突然冲着不远处正在修整的士兵,大喊道:“兄弟们,他说被窝里冷,你们谁愿意给他暖暖?” “我愿意。”士兵们齐声喊道,随即纷纷哄笑起来。 赵端午臊得脸都红到了脖子根,没想到揶揄别人不成,反被群人调戏了。 车河城内派安逸,丝毫没有战乱所带来的灰败之迹。 城外,士兵们设立了哨卡和临时营地,切井然有序。 四人信马由缰的在城里闲逛,好不惬意。 “有没有觉得车河城里少了点什么?”覃牧秋道。 “少了点人气。”赵端午道。 覃仲逾笑了笑,道:“不错,确实少了点人气。” “车河靠近边境,此地的民风民俗颇为繁杂。不同的部落聚集到起,原本是很热闹的事,但彼此之间缺乏信任和交流,都避如蛇蝎,实在是可惜。”覃牧秋道。 赵清明直看着街边林立的店铺不言语。 “清明,想什么呢?”覃牧秋扯了扯对方的衣袖问道。 “我在想,除了先前说的每月逢五之日开放交易,或许也可以允许南坝人和良国人在城里开设店铺。只要车河府加约束,彼此签订契约,应该也无伤大雅。”赵清明道。 “这个主意好。”赵端午道:“我看良国人的寨子里有许新鲜玩意儿,要是卖给大余人,准儿受欢迎。” 众人笑了笑,各自心里都有了盘算。 四人直在城内逛到天黑,索性在城内寻了家馆子吃晚饭。 席间赵端午对车河的菜色赞赏有加,直言若是有机会巴不得留在此处不回中都了,左右赵家都迁到了江南老家,自己又是孤家寡人个。 “我也正有此意,到时候咱们少不得要做个伴啦。”覃仲逾笑道。 赵端午闻言立马便不笑了,改口道:“中都说来也不错,不知道无云那和尚如今怎么样了,我都有点想他了。” “无云是谁?”覃仲逾问道。 “端午的老相好。”覃牧秋道。 “别胡说……”赵端午道。 “无云是个六根未净的和尚。”赵清明总结道。 众人你言我语直到顿饭吃完,好不热闹。 回营的路上,覃牧秋故意舍了马,与覃仲逾并肩走着。 赵清明知道两人有话要说,便拽着赵端午远远地跟着。 “你不想回中都,是怕面对他么?”覃牧秋问道。 “事已至此,我与十叔早已无话可续了,我找不到再去见他的理由。”覃仲逾道。 “你当然有理由。”覃牧秋道:“你还有个儿子在这世上,他留了那小家伙的性命,你猜不到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 覃仲逾不敢想,他怕自己想,心里便会再次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念头。 第60章 契约 到了覃牧秋与艾泽约定的日子。 众人大早便各司其职的做好了准备,詹荀作为这次签订契约的代表,覃仲逾作为彼此之间交涉的翻译,赵清明则负责大营的守卫和寻访,赵端午闲着无趣干脆出去跑马了。 南坝前来赴约的是部落的首领和祭司,良国前来赴约的是十八个寨中最有名望的三名头人,其中便包括玉落寨的艾泽头人。 覃牧秋立在大营中个不显眼的角落里,看着远处的南坝人和良国人,心中不由想道,当年自己的父亲与良国人签订契约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情景呢? 他只大约知道,当年大余与良国战打的挺狠,红枫营损失了好些人。只可惜彼此言语不通,不知道彼此的诉求,打来打去徒增了许不必要的伤亡。 “让詹荀忙前忙后的,你倒是找地方躲起来了。”赵清明走到他的身后,悄悄的抬手捏了捏他的手指,低声揶揄道。 覃牧秋回过身来,与对方并肩漫无目的的走着,开口道:“詹荀的心思比我要细密的,而且不像我那么意气用事。我怕若是我在场,对方提出什么有损大余利益的条件,我心头热说不定就信口答应了。” “那日我回去后又想了想,若是此番当真允许他们在大余的土地上做生意,彼此之间的语言问题恐怕有些棘手。”赵清明道。 “若是时机允许,詹荀会提出来让他们的商队学习大余的官话。”覃牧秋道。 “这只是方面的。”赵清明道:“应该在这里的府衙抽出部分人手,学会南坝和良国的语言。知己知彼,将来若是有什么变故才不会被动。” 覃牧秋转头看着对方挑眉笑,道:“行啊,赵将军。” “我行不行,你还不知道么?”赵清明伏在对方耳边低声道。 覃牧秋抬脚踢了对方下,对方假以躲闪,实则被对方踢了个结实。 远处赵端午骑着马刚跑了圈回来,看到来二去的两人,不由撇了撇嘴有些伤感起来。 他自幼因着宿疾的缘故,并不曾立过什么志向,成日里晃晃荡荡的。家里有个管着中都防卫的父亲, 分卷阅读81 欲望文 分卷阅读82 [[重生]将军待朕归 作者:林不欢 分卷阅读82 又有个出类拔萃的哥哥,赵端午觉得自己只要高高兴兴的活着,人生就没什么缺憾了。 后来,无云出手治好了他的宿疾。可是,他从此也烙下了心病。 为什么无云是个男的呢?男的就男的吧,覃牧秋不也是个男的么? 可无云偏偏还是个和尚。和尚就和尚吧,偏偏那么爱撩人。 赵端午想到那个和尚,就觉得自己无比的苦大仇深。 可偏偏又时不时的想起那个和尚。 等赵端午又出去跑了圈马回来的时候,大余已经正式和南坝和解了。 覃牧秋说的没错,詹荀确实比任何人都擅长做这样的事情。 他心思缜密,理智非常,永远都知道该在什么样的时候提什么样的条件,重要的是无论什么样的条件从他的口中提出来,都不会让对方觉得苛刻。 末了,詹荀亲自着人将为南坝和良国准备的礼物送出了城,又代表大余收下了对方特意带来的礼物。 覃牧秋特意在他们离开之前,跑过去拥抱了艾泽。 对方看着他的眼神依旧热烈而遥远。 南坝的祭司特意为覃牧秋带了个小礼物,是朵石雕的花。 覃牧秋记得,花代表生,对方此举是在向他表达自己的友谊。 见状,立在旁主导过那个恶作剧游戏的覃仲逾,脸的精彩。 送走了南坝和良国的客人,覃牧秋立在大营旁的草地上,忽然有些想念自己的父亲。 他并不了解对方,或者说他只了解对方小小的个侧面。 当年对方做出那个决定,将自己的亲儿子送给别人的时候,难道对方不知道将来会面临什么么?以前覃牧秋不知道对方的想法,入今覃牧秋觉得,对方知道结局会是什么,可还是那么做了。 所有的事情,都会按照自己既定的轨迹走下去。无论任何人使了任何的手段,都不能阻止事情的发生。就像西南这片土地,屡经战火,却生生不息。或许将来战争会再次从这里开始,可是在那之后不久,终将再次的归于和平。 他将这切,归结为命运使然。 遥远的中都,忍不住慨叹命运的还有另外个人。 凝和殿中,李谨怀里抱着个不满岁的小娃娃,正在书案前翻看本奏报。 “瞧见了么?”李谨指着奏报上的字迹,道:“这是你大伯写的字,不到这种紧要的事情,他是不会亲自执笔的,这点与你爹的性子很像。” 那小娃娃看着奏报颇有些不耐烦,转过身扑在身后的怀里便睡意昏沉。个内监端着茶开门进来,将茶放到书案上,恭敬的道:“陛下,小王爷睡着了,奴才将他抱去榻上吧。” 李谨看了看怀中熟睡的笑脸,抬手擦了擦对方嘴角的口水,道:“没事,不用伺候,你先下去吧。”内监依言退到了殿外。 李谨将奏报拿在手里,又从头至尾看了遍。然后将怀中的小娃娃调整了下姿势,让他趴在自己的左肩上,而后铺开了张新纸,提起笔沾了沾墨。 “勤儿,你这个大伯呀,仗打到半就同人家讲和了,还要开门将人迎进家里来做买卖。”李谨边在纸上写着什么,边对那熟睡的小娃娃说道:“你爹要是在的话,说不得便想去那里看看玩玩。可惜,从前我老也没时间陪他出去玩,他又不愿意同别人起出去。” “你要是长大了,想去哪里玩我都会陪你去。”李谨说罢眼圈便有些泛红,将笔搁下,拿起印玺盖了上去。 凝和殿外,个身道袍的青年,身后跟着个身黄衫的青年。 “劳烦公公帮忙通传下。”身道袍的青年道。 “沿济大师言重了,陛下吩咐过,大师来了无需通传。”内监说罢便开门将两人让了进去。 两人进门后依次向李谨行了礼。 李谨抬手示意两人压低声音,然后小心翼翼的抱着怀里的小娃娃起身,低声道:“朕没看错吧?这位小师父想通了,想弃暗投明?” 那身黄衫的青年双手合十道:“陛下此言差矣,红尘之中皆是昏暗,贫僧此番应当是弃明投暗而非弃暗投明。” 见旁的沿济面无表情,李谨轻笑道:“沿济你听听,你这位师弟即使脱了袈裟,骨子里也烙上了佛印,没救了。” “阿弥陀佛。”那黄衫青年道:“这世上人人皆苦,却难以自救。贫僧并非没救,是尚未等到肯来救贫僧之人。陛下亦是如此。” 李谨叹了口气,手轻拍着怀中那小娃娃的背,道:“勤儿难道不是来救朕的么?” “小王爷并非来救陛下之人,恐怕只会让陛下加自苦。”那黄衫青年道:“若是陛下愿意,贫僧可日日来为陛下讲经,只盼能助陛下脱离苦海。” 李谨闻言没有做声,片刻后才开口道:“苦就苦吧,你不是说了么,世上人人皆苦,也不朕个。你既然不做和尚了,便不要再惦记我们这些俗世中人了,救苦救难是菩萨的事儿,你可以歇歇了。” 那黄衫青年双手合十,忍不住又道了句“阿弥陀佛”。 旁直不言语的沿济,悄悄耸了耸肩,面上不由浮上丝尴尬。 这怎么会是自己的师弟呢? 几日后,李谨的圣旨便到了车河大营。 圣旨极力褒奖了红枫营的全体。 随着圣旨而到的,还有封信和粒解药。 信中极为详细的转述了无云关于如何服解药的叮嘱,待下次毒发之时,服之,毒便可彻底解。 信的最后,是李谨自己想说的话。 他说,西南是个好地方,同时也是个人人觊觎之地。因此,往后都要有驻军守在西南,以防再有什么人生出野心。 至于守在西南的驻军,若覃牧秋愿意,可以是红枫营,若覃牧秋不愿意,他便另行调遣。而红枫营若不愿待在西南,可去北郡,或其他的地方。大概猜到覃牧秋不想回中都,便连提都没提到。 “我记得你之前说,这边的事情了结,便回中都?”覃牧秋看完信后问赵清明。 “回中都是因为咱们没有解药,如今有了解药,便没有回去的必要了。你不是也喜欢待在西南么?”赵清明言罢直留心对方的神色,生怕对方说出要回中都之类的话。 覃牧秋沉吟了片刻,道:“我还是觉得应该回去趟。” 赵清明的脸立马便暗淡了不少,却闻覃牧秋又道:“仲逾的事情还没有了结,他不能陪我们在西南待辈子。无 分卷阅读82 欲望文 分卷阅读83 [[重生]将军待朕归 作者:林不欢 分卷阅读83 论如何,总该让他见见他的儿子吧?” 赵清明闻言哪还能有异议,只能应好。 第61章 回朝 春末的车河已经烈日炎炎了。 覃牧秋在北方呆惯了,并不太适应提前到来的炎热。 所以与南坝和良国通商的事情刚有起色,他便迫不及待的想走了。 几乎没怎么犹豫,他就决定暂时让红枫营留在西南。 来大军反复奔波劳民伤财,二来詹荀对车河的事情颇为上心,也极为擅长,交给他继续驻守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 覃牧秋此番回朝,只点了十名亲随跟着。 出了车河,覃牧秋心里感慨万千。 他知道这片土地与他来的时候已经不样了,等他下次再来的时候必然又会是另番景象。 此行让他对战争有了新的看法。 从前在北郡,若有敌人入侵,他们仗着兵强马壮向来是毫不手软,恨不得将对方杀的片甲不留。可无论战争么惨烈,无论对手被打的么惨,过不了几年他们总会卷土重来。 两国之间会起纷争,归根结底是有痼疾。 若痼疾不除,战争便难以真正的平息。 除了疯子,哪有人会味的耽溺于血腥和杀戮? 大数人,应该都憧憬能过上寻常的日子吧。 “想什么呢?”赵清明与他并骑,忍不住侧头问道。 覃牧秋转过头去看对方,那张脸英俊的让他心中荡,恨不得将对方拉过来狠狠的亲上片刻。 “我在想……昨天晚上的你。”覃牧秋说罢嘴角微扬,夹马腹向前疾驰而去。赵清明紧随其后,步也不愿落在对方后头。 两人骑着马在未尽的春风里彼此追赶,既像是场角逐,又像是场挑衅,像是场难以言喻的互动。 赵端午与覃仲逾远远的跟在后头,各怀心事。 众人路不疾不徐,每到了处驿都要歇上歇。 身体上不那么劳累,精神上便容易胡思乱想。赵端午与覃仲逾时常心不在焉的,说几句不咸不淡的话,倒是喝起酒来颇为默契,几乎夜夜都要喝到烂醉。 “他们俩这路不太正常啊,端午不会是看上你弟弟了吧?”赵清明趴在窗口,看着外头凭栏而立的两人。 覃牧秋坐在榻上捧着盘红豆酥,边吃边道:“南边什么都好,可惜买不到这么正宗的点心。将来我们要是回车河,得带个点心铺子的师傅过去。” 赵清明回头瞅了眼对方的吃相,不由失笑道:“你听没听我说什么,你弟弟和我弟弟都快睡到张床上了。” “那感情好,亲上加亲。”覃牧秋嚼着点心含糊不清的道。 赵清明闻言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索性将窗户关上,三步并作两步扑到了床上。覃牧秋将手里嚼了半的红豆酥喂给对方,道:“我这路特意放慢了速度,就是想给他们点时间,想想清楚。” 赵清明闻言,将对方手里的盘子接过去放到桌子上,道:“你故意走的这么慢,难道不是因为每天晚上我让你太累了?” 覃牧秋笑了笑,没有做声,伸手想去拿点心,却被赵清明抓住了手腕,道:“不说话我当你承认了。” 覃牧秋依旧不说话,面色有些微微发红。赵清明扼住对方的手腕,贴着对方的脖颈若即若离的浅吻。对方呼吸渐渐急促,转过头想去吻他,却在双唇触到的瞬间,被他不经意的躲开了。 覃牧秋被他撩拨的情动,无奈双手被束缚,只能被动的承受。 赵清明好似很享受此时对方的样子,故意不断的撩拨对方,却每每都如蜻蜓点水般,稍触即分。对方被他的恶作剧挑逗的有些难耐,气喘吁吁的伏在对方耳际道:“清明……给我吧……” 赵清明闻言嘴角微挑,抵着对方的额头气息也变得急促起来。 覃牧秋伸出舌头在对方唇上轻舔了下,见对方没有躲闪便愈发肆无忌惮起来。对方直任由他的吻由浅入深,却不做丝毫的回应。直到对方的口中发出断断续续的低吟,他才用力向前倾身,扣着对方的双手将对方压在了身下。 覃牧秋盯着对方近在咫尺的脸,轻佻的笑了笑,道:“我还以为你能忍呢,老玩儿这套,当心下回我不配合你。” 赵清明道:“不知道方才是谁喘的那么厉害。”说罢扯掉自己的外袍,在对方的唇上深深的吻了下去。 “蜡烛还没灭……啊……” “……” 摇曳的烛火直燃到午夜,待那蜡烛燃烧殆尽,赵清明才放过对方。 月光下,赵端午和覃仲逾已经醉的有些迷糊了。 “他们俩都消停了,我们是不是也该睡了……”覃仲逾倒了倒酒壶,里头已经滴酒都不剩了。 “仲逾,你说男子与男子厮守,是不是有点奇怪呀?”赵端午凑上前压低了声音问道。 “你哥和我哥在块,你觉得奇怪么?”覃仲逾问。 赵端午想了想,道:“我有点羡慕。” 覃仲逾搀着已经有些打晃的赵端午,边走边道:“这世上难得能遇到想让你长相厮守之人,偏偏有的时候遇到了也未必能守得住。” 赵端午脚踢开房门,跌跌撞撞扑到床上,闭着眼睛道:“你遇到过么?” “遇到过。”覃仲逾道。 “我没遇到过。”赵端午口中如此说着,心中却不由浮现了个人。 覃仲逾脸醉意的笑了笑,走到床边坐下,扯着对方的胳膊,让对方与自己四目相对,然后与对方近的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端午,反正你也没有心上人,不如你就从了我吧。我长的英俊,酒量又比你好,跟着我,保证能把你伺候的舒舒服服,比你哥伺候覃牧秋伺候的还好。”覃仲逾道。 赵端午抬手摸了摸对方的脸,与对方的呼吸交缠在起。他并没有与人亲近的经历,只是凭借本能在对方唇上轻轻吻了下,然后又悄悄与对方拉开距离,看着对方的脸。 这张脸着实不错,赵端午道。 “来吧。”赵端午突然张开双手,将对方抱在怀里,然后十分不得法的将对方压在身下,却不知接下来该如何下手。 覃仲逾躺在对方身下,似乎颇有些犹豫。 但赵端午醉醺醺的通乱摸将他撩得有些心痒,他略带邪气的笑了笑,然后箍住对方个翻身,两个人的形势立马对调了。 分卷阅读83 欲望文 分卷阅读84 [[重生]将军待朕归 作者:林不欢 分卷阅读84 赵端午借着微弱的烛火盯着对方看了半晌,突然开口道:“你的头发怎么回事?” 覃仲逾闻言有些莫名其妙,索性不理会对方俯身便要吻上去。 “你等等。”赵端午推搡着将他从自己身上推开,脸醉态道:“你先说清楚,你头发怎么长出来了,你是不是还俗了?” 覃仲逾被他这么闹,仅有的点心思早就烟消云散了。索性将对方推倒,替对方脱了衣服,又盖好被子,然后吹灭蜡烛回了自己的房间。 赵端午迷迷糊糊倒头便睡,做了半宿乱七八糟的梦。 梦里头,自己会儿将个光着脑袋的青年压在身下,会儿又跑到了对方的身下。梦到最后,那青年光着的脑袋已经不光着了,只是他自己却直都在下边。 次日早,除了覃仲逾,其他人都起得很晚。 好在此处已接近中都的地界,即使出发晚些,天黑关城门之前也能顺利到达中都。 眼看着快到中都了,众人却都有些近乡情怯。 路上,气氛异常沉闷。 赵清明不时去看覃牧秋,见对方倒不似自己那般紧张,不由有些自嘲。 其实路上覃牧秋有意无意之间的表白,直都在给他吃定心丸。只是他太过在乎对方,所以才患得患失。 众人到了中都城外,远远的有小队人马立在那里等候。待走近了才发现为首的那人竟是李谨。 众人纷纷下马行礼。 李谨却摆了摆手,道,既是微服,不必礼。 “红枫营尚留在车河,此番你们回京之事并没有惊动朝中。朕想着,既然没有百姓夹道欢迎你们,便亲自来吧。”李谨披着件藏蓝色的披风,迎风而立,目光瞬不瞬的盯着眼前的覃牧秋。 “臣等路上偷懒,叫陛下久等了。”覃牧秋道。 “你我之间不必说这些话。”李谨说罢抬眼看了看随行的众人,目光在覃仲逾的身上略微停留了片刻,随即又回到了覃牧秋的身上。 “朕与你别,如今尚不足年的光景,倒像是经历了几回生死般。”李谨叹了口气道。 覃牧秋只低着头,不知道该说什么,索性沉默不语。 李谨转头看向旁的赵清明,笑了笑,道:“朕已命人在遂王府设了宴,为两位将军接风洗尘。” 两人闻言便拱手谢恩。 覃仲逾面色如常,目光却有些游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赵端午的目光越过李谨,落在对方身后个熟悉的身影上,只是那人如今穿着寻常人的衣袍,脑袋上顶着寸许长的黑发。 众人各自心念转动,或有所得,或有所失,或有所悟。 同在世间,奈何分别。 既不相见,便各自扰于生死,扰于痴念,扰于不明所以,扰于求之不可得。 而能为之所扰之人,说来也算得上三生有幸。 唯盼此间痴心能不枉,痴情能不断,痴人能不负。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卷终,接下来要开始最后卷了。 不过别怕,第四卷是史无前例的短小,章节数只有个位数,而且画风突变。 总之~~~第四卷就是为了抚慰我在前三卷被虐蒙了的小心灵~~ 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卷四:思君令人老 第62章 宴席 修缮新的遂王府,由尚等亲自安排了羽林军护卫。 覃牧秋与赵清明回朝之事并未张扬,只因红枫营尚在车河,若给人知道主帅先自回朝,难免引人胡乱猜测。 李谨特意在遂王府设宴,也是考虑到宫中人口杂。 开席后,李谨举杯说了些客套话,待众人都喝了杯中酒,便示意众人莫要拘束。 席间并没有外人在场,众人都各自相熟或相识,唯独覃仲逾是个生面孔,偏又生的俊朗,实在难以不引人注意。 “牧秋,这位可是你在车河结实的朋友?”李谨打量了覃仲逾片刻,问道。 覃牧秋看了覃仲逾眼,见对方面色如常,便草草的将与对方相识之事复述了番,只是没有提及对方便是李逾。 “哦,如此说来,西南之事能这么快便平息,此人倒是功不可没。”李谨面上带着笑意,温和的道:“你还没有告诉朕,此人叫什么名字。” 覃牧秋斟酌了少顷,尚未开口,便见覃仲逾起身道:“回陛下,草民名叫覃仲逾,覃便是覃将军的覃,仲乃是伯仲的仲,逾是逾越的逾。” 旁的沿济闻言大惊,抬眼看了眼李谨,但见对方手里握着酒杯面上看不出是喜是怒。 覃牧秋瞥见沿济的神色,突然也意识到了什么,时心也不由提到了嗓子眼。众人都不言语,气氛时变得有些微妙。 “你好大的胆子。”李谨突然将酒杯往地上摔,冷声道:“竟然不避先帝的名讳。” 覃牧秋闻言便要起身替对方说话,却被旁的赵清明按住了。对方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覃仲逾不慌不忙的开口道:“陛下,您是不是喝了?遂王殿下就坐在此处,您怎可称他为先帝?” 李谨闻言面色不由闪过丝寒意。 他起身走到了覃牧秋身边,对方便也起身,却不敢去看他。 “牧秋,朕问你,此人是否知道你的真实身份?”李谨道。 “回陛下,知道。”覃牧秋道。 李谨闻言便走到覃仲逾身边,盯着对方的眼睛,面上尽是寒意。凝视良久,李谨开口道:“你不仅不避先帝名讳,还欺君,朕该如何治你的罪才好呢?” “王爷……”覃牧秋脱口而出,而后意识到自己失言,忙跪下道:“陛下……求陛下恕罪。” 旁的赵清明面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眼睛眨不眨的看着地上的覃牧秋,生怕对方说出什么话惹到李谨。 “朕恕你无罪,不要跪着。”李谨头也不回的道。 覃牧秋却依旧跪着,道:“陛下,仲逾是臣的义弟,求陛下念在他在车河立了大功的份儿上,饶过他这次。臣保证,今日便帮他将名字改了。” 李谨上前将覃牧秋扶起来,而后叹了口气,道:“罢了,都依你吧。” 众人闻言纷纷松了口气。 李谨回到座位坐下,原本就有些微妙的气氛变得加尴尬了。 顿饭吃的七上八下,着实让人失望。 “牧秋,你不在的这段 分卷阅读84 欲望文 分卷阅读85 [[重生]将军待朕归 作者:林不欢 分卷阅读85 日子,朕已经着人将覃府修缮过了,你今日便可搬过去。这遂王府,原本是逾儿的宅子,朕将他的家眷都安置在此了。”李谨道。 覃牧秋闻言忙应是,他巴不得回到覃府住着,在这里和李逾的家眷起住到底是别扭的很,虽然李逾基本上也没少家眷。 “今夜不如陪朕回宫吧?朕有好些话想同你说。”李谨道。 覃牧秋闻言不由偷偷看了眼赵清明,对方面无表情,手却在桌子底下悄悄的攥成了拳头。 “勤儿也长大了,你不想去看看他么?”李谨又道。 勤儿?李勤? 覃牧秋半晌才回过神来,原来李谨当真赐了那孩子名字,还将对方接到了宫中抚养。 此时旁的赵清明突然开口道:“陛下,覃将军路劳顿风尘仆仆,恐扰了陛下圣意,不如明日臣陪覃将军道进宫面圣。” 李谨叹了口气,道:“也罢,便依你所言吧。” 覃牧秋总算松了口气,只觉得这顿饭吃的实属惊心动魄。 直以来面对李谨的时候他从未生出过畏惧之情。 起初到北郡之时,他虽然对李谨无所知,但不知者无畏,况且他手里握着红枫营,只要不惹怒对方,确实也没什么可怕的。 再后来对李谨渐渐熟识,对方向来对他礼遇有加,到了后来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宠溺有加,他便加肆无忌惮,无所畏惧。 哪怕成了“李逾”之后,在万里寺与对方对峙之时,覃牧秋也并没有怕过对方。 可是现在,当他对李谨称呼陛下的时候,心里却没来由对这个曾经熟悉至极的人生出了畏惧。因为他看不透对方,因为他知道自己亲弟弟的命握在对方的手里,甚至自己和赵清明也只能全凭对方掌握。 覃牧秋第次意识到,他带覃仲逾回中都未必是对的选择。 因为在李谨的面前,覃仲逾与平时判若两人,他的行为和举动都缺乏理智,好像随时都会失控。 糟糕的是,他能轻易便摸到李谨的底线,三言两语便能让李谨发怒,这实在是出乎覃牧秋的意料。 覃府确如李谨所言,已经修缮新,而且府中还有家丁,全然不像许久没人住过的样子。 覃仲逾面色直不好,回去后便进了家丁早安排好的厢房,整晚没再出来过。 覃牧秋依旧住进从前的屋子,赵清明自然是形影不离。 “这次是我莽撞了,时大意竟然将仲逾名字的事给忘了。”覃牧秋脸的自责和后怕,道:“好在没事,不然岂不是要后悔莫及了。” 赵清明牵过他的手,安慰道:“此事原也怪不得你,我瞧着你这个弟弟与他那位叔叔,似乎不对付的很,即便没有名字的事,他怕是也能在旁的事情上惹到对方。” 覃牧秋沉着张脸,忧心忡忡的道:“禅位之前,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全身而退,所以才将那孩子留在宫中,盼着他能念在旧情饶那孩子命。如今既然仲逾还活着,我便想着能将那孩子接到身边抚养,他毕竟是仲逾的骨肉,不是李家的。” “可是如今看来,似乎是不太容易。”覃牧秋叹了口气,道:“没想到他竟然将那孩子放到宫里抚养,我实在是想不通他此举是何故。” 赵清明道:“明日进宫你问问他不就知道了。” 覃牧秋闻言若有所思的看向赵清明,见对方面色如常不似作伪,便道:“先前他让我今晚进宫,不知道是谁那么紧张,现在倒是豁达了。” 赵清明闻言笑了笑,道:“我是紧张他会怒之下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来,并不是吃醋。” 覃牧秋不解道:“有什么区别么?” “当然有区别。”赵清明道:“待明日你见过他之后便能知道我所说的区别在哪里了。” 夜里微风拂过,还有些许凉意。 赵端午牵着马不紧不慢的走着,身旁是言不发的无云。 “无云,你不当和尚了?”赵端午终于开口问道。 “嗯。”无云道。 “当和尚有什么不好啊,也不用梳头。”赵端午道。 “……” “那你不当和尚了干什么呀?”赵端午问道。 “暂时跟在师兄身边,他是陛下的谋士。”无云道。 阵莫名其妙的沉默。 “你师兄是坐在你旁边那个么?”赵端午问道。 “嗯。”无云道。 “长得比你好看。”赵端午道。 “……”无云。 “我到家了。”赵端午道。 “好,那你休息吧,我先回去了。”无云说罢牵着马往回走。 片刻后赵端午又牵着马走回去,在街口遇到了无云和他的马。 那刻赵端午心中突然略过丝从未有过的其妙感觉,仿佛直看不清的某种东西,突然变得清晰了。 “你怎么又出来了?”无云问。 “家里没人了,我……去覃府住吧。”赵端午道。 无云哦了声,两人又开始陷入沉默。 “你怎么没走?”赵端午问。 “在等你。”无云不假思索的道。 又是阵莫名其妙的沉默。 “无云……”赵端午叫道。 “我原来的名字叫裴庆。”无云道。 “……”赵端午。 “你可以依旧叫我无云,想叫哪个叫哪个吧。”无云道。 赵端午隐在黑暗中的唇角不自觉微微扬了扬。 从来没觉得从赵府道覃府的路竟然这么短,赵端午心道。 “覃府就在前面,我又到了。”赵端午道。 “陛下赐了我处宅子,不大,但是还算清幽。”无云道。 “陛下真大方。”赵端午道。 “……那我走了。”无云道。 赵端午笑了笑,牵着马进了覃府。 无云和他的马在街口了近半个时辰,最后看了看空无人的巷口,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赵端午伏在街尾的屋顶上,直到对方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才返回覃府。 第63章 封官 经过番修缮,覃府已经与从前的寥落大不相同。 家丁在院子里栽种了许花草,门檐廊柱也重新粉刷了。 覃仲逾命人在院子的中央,摆了张躺椅,天亮,他便拿了本书躺在椅子上晒太阳。 中都这个季节阳光正好,尤其是清晨,带着些许的暖意,伴随 分卷阅读85 欲望文 分卷阅读86 [[重生]将军待朕归 作者:林不欢 分卷阅读86 着昨夜潮湿的露水之气,十分的惬意。 覃仲逾拿了书也不看,而是盖在脸上挡着阳光。 阳光从正东渐渐移了些许位置,覃仲逾懒懒的翻了个身,继续拿书挡着脸晒太阳。 远处个挺拔的身影渐渐走近,挥了挥手示意行礼的下人噤声,然后停在了覃仲逾和他的躺椅前面。 感觉到落到身上的阳光被挡住了些许,覃仲逾往旁边挪了挪。 那人不由笑了笑,伸手拿起对方遮在脸上的书,随手翻了翻。 覃仲逾微眯着眼睛,仰望着眼前之人,时分不清自己是在现实中还是在梦里,于是便愣怔的看着对方。 “你的名字改好了么?”李谨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问道。 “尚未。”覃仲逾道。 李谨将书还给对方,抬眼看了看四周,道:“你义兄呢,怎么不出来接驾?” “想必是昨日惊忧过度,有些失眠,这会儿怕是还睡着呢。”覃仲逾道。 李谨闻言坐到旁的石凳上,道:“你自幼在西南长大,怎么官话说的这么好?” “不知道。”覃仲逾道。 李谨闻言竟也不恼,继续问道:“你家中可还有什么亲人?就这么跟着牧秋来到中都,不会牵挂么?” “有个叔叔。”覃仲逾道:“不要我了。” 李谨闻言眉头微皱,没再说什么。 覃仲逾起身想离开,却被李谨叫住。 “陪朕待会儿吧。”李谨突然道:“等牧秋睡醒了你再走。” “是。”覃仲逾面无表情的答道。 李谨盯着对方半晌,突然叹了口气。这回覃仲逾面上倒是有些动容,忍不住侧头看他。他已经有将近四年没有仔细的看过对方了。 当年的宁安王意气风发,骨子里处处都透着掩藏不住的气魄。 如今他已成天子,可浑身上下却尽是落寞和无奈。仿佛这短短的几年中,魂魄都被生活磨得遍体鳞伤了。 “你老了。”覃仲逾突然开口道。 李谨愣,随即竟笑了起来,道:“朕没看错,你确实与他很像,也难怪牧秋会认你做义弟。” 覃仲逾不解的看着他,便闻他又道:“有些事说来也奇怪,牧秋如今与他相貌如,可我却怎么也找不到牧秋身上与他相像的地方,便是那张脸,看着似乎也越来越不像。” “反倒是你,相貌与他无处相似,个子似乎也比他矮了些,可是昨晚你立在那里说你的名字的时候……”李谨不得不平复下自己的情绪,道:“我几乎以为在那里的就是他。” 覃仲逾沉默了片刻,苦笑道:“所以你才大动肝火,动了那么大的怒气?” 李谨点了点头,道:“他可真是差点将我气死,若是再见到他,我真恨不得亲手……亲手……”话未说完,他脸上的神色变了好几变,终于有些颓然的选择了沉默。 覃仲逾勉强的笑了笑,道:“陛下恐怕没这个机会了,人死如灯灭,恐难再轮回。纵然有朝日他真的投胎转世,必然也转了性子,陛下恐怕是认不出来了。” 李谨盯着覃仲逾看了片刻,道:“朕既然见不到他了,不如你随朕进宫吧?” 覃仲逾沉吟了片刻,问道:“去做他的替身么?跟在你身边,以便你怒从心起的时候,随时将我拖出去斩了?” “嗯。”李谨煞有介是的点了点头。 覃仲逾不语,李谨又道:“你若是同意,便随朕进宫待……七日,若七日之后朕没气得杀了你,便允许你不必改名字了。” 覃仲逾依旧不语,李谨又道:“你的义兄有位不满岁的小侄子,若是你能在宫里待个月都没丢命的话,朕便允你将你义兄的小侄子带到覃府抚养,朕不再过问。” “当真?”覃仲逾问道。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李谨道。 覃仲逾望着对方的眼睛,有那么刻微微的失神。片刻后他点了点头,道:“好,君无戏言,我答应你,走吧。” 李谨依旧坐着伸了个懒腰,道:“不着急,朕找你义兄和赵将军还有事呢。” 覃仲逾闻言又躺倒在躺椅上,扯过那本书盖在脸上。 李谨不以为意,坐在那里兀自想着什么,想的入了神。 直到覃牧秋着急忙慌的从屋子里出来,后头跟着拉拉扯扯的赵清明,他才回过神,脸茫然的看着衣衫不整的两人。 “陛下。”覃牧秋胡乱整理了下衣服,上前便要跪。 “不是说了不要随便就跪么,况且这是在你家。”李谨说着瞥了眼对方身后的赵清明,对方未及整理好的领口露出了里头暧昧的红痕。 李谨又叹了口气,眼角的余光发觉覃仲逾不知何时坐了起来,正盯着自己看,遂莫名其妙的看看对方,又看看覃牧秋。 覃牧秋恍然大悟,忙道:“回陛下,他的名字已经换好了。” 李谨闻言不由失笑,道:“换成了什么?” “换成了……”覃牧秋心念急转,看到李谨坐着的石凳,便开口道:“叫覃石。” “你怎么不说叫覃凳呢?”李谨揶揄道。 覃牧秋颇为尴尬的笑了笑,李谨见状有些难过,便温言道:“牧秋,你我不至生疏至此。不管经历少事情,你与我同生共死的情谊都不会抹煞。知道你还活着的时候,我很高兴。” 他又看了看旁立着的赵清明,道:“赵将军是个长情之人,值得托付。”说罢从怀里取出快兵符,道:“中都城外的巡防从前都是赵侯爷管着,如今他回江南养老了,便交由赵将军吧。明日早朝,朕会宣旨。” 赵清明犹豫了片刻,道:“羽林军大将军薛怀广素来稳重,他比臣……” “还是你来吧。”李谨道:“羽林军年之内已经换了你这个统领,若是再把薛将军调离,恐有不妥。” 赵清明闻言只得接过兵符领旨谢恩。 覃牧秋皱着眉头,心中时转过了好几个念头。 李谨给了赵清明中都的兵权,来是示好,表示绝对的信任,二来是想给对方个安心,同时也给覃牧秋个安心。 昨夜覃牧秋战战兢兢的模样着实让他难受了把,无论如何那是他曾经愿意用性命守护的人,他不允许对方与他生疏至此。他已经失去了太,承受不了了。 “起驾吧。”李谨起身,覃仲逾也跟着起身。 “牧秋,你这个义弟……实在是……过于骄纵了,朕带回宫替你管教管教。” 分卷阅读86 欲望文 分卷阅读87 [[重生]将军待朕归 作者:林不欢 分卷阅读87 说罢便领着覃仲逾向外走去。 覃牧秋与赵清明跟在后头送客,前者张了几次嘴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反倒是覃仲逾走到门口回头冲他笑了笑,示意他不必担心。 “他到底要干什么?”覃牧秋整个上午都在反复的念叨,心中块石头始终落不了地。 “放心吧,你以为所有人都跟我样么?”赵清明道。 “你怎么了?”覃牧秋不解的问道。 赵清明笑了笑没有回答,而是捉住对方的手道:“你若不想留在中都,过段时间我就把官辞了,你想去哪儿,咱们就去哪儿。” 覃牧秋认真的想了想,道:“先去江南,看看侯爷和赵伯母吧,你和端午都不在身边,想必他们寂寞的很。”赵清明闻言将对方拉到怀里,在对方的额头上吻了下,心中不禁暖的快要化了。 赵端午骑着马在城西绕了小半天,终于在处不起眼的巷子里找到了座不起眼的房子。那房子确实不大,也确实清幽雅致。 赵端午敲了敲门没人应,便径自走了进去。 整座院子里,似乎连个家丁都没有。 他闻着味儿找到了后院的厨房,无云端着碗素面出来,差点泼到赵端午身上,面汤洒了无云手。赵端午见状忙去接碗,无云闪了下道:“小心烫。”说话间赵端午已经将面接了过去,然后啪的声碗掉到了地上。 赵端午有些尴尬的看了看地上的面,又看了看对方手道:“手没事吧?” “不碍事。”无云说着去舀凉水冲了片刻,问道:“饿不饿?” 赵端午看了看地上的面道:“有点。” 于是无云便重新煮了次面,不过这次煮了两碗。 两人相对而坐吃面,赵端午突然伸头摸了摸无云毛茸茸的脑袋,对方愣,赵端午道:“摸两下,很快就长长了。”说着又摸了摸。 “长长了可以再剃掉。”无云笑道。 “你不当和尚了,怎么还是不吃肉?” “不知道你来,没买。” “那你将来还会再当和尚么?” “不想当了。” “道士呢?” “不会。” “手还疼么?” “你帮我吹吹吧。” “……” 第64章 少师 再次踏入凝和殿的时候,对于覃仲逾来说,恍如隔世。 李谨屏退了殿内伺候的奴才,看着覃仲逾半晌没有言语,对方察觉到他的视线,便也回看过去。两个人视线相对,隔着几步远的距离,彼此心中惧是百转千回。 “陛下,小王爷来了。”外头有内监隔着门道。 覃仲逾目光滞,忍不住看向门口。 李谨的目光在他的身上停留了片刻,道:“你去将小王爷抱进来。” 覃仲逾闻言时有些失神,他头重脚轻的走到门口,打开门后便见到门外立着个乳母,那乳母手中抱着个俊秀可爱的小娃娃。 小娃娃见到覃仲逾,若有所思的盯着对方看了片刻,然后向他伸出了胳膊。覃仲逾下意识的伸手将对方接到自己怀里,顿时鼻子酸,只觉得先前所有的偏执、计较乃至生死都顿时变得毫无重量可言,心里眼里都唯有双臂抱着的这个小生命。 “他叫李勤。”李谨道。 覃仲逾抱着怀里的小娃娃走到内厅,小娃娃远远的看到李谨便伸出胳膊作势要对方抱。 李谨走过去,却不伸手,只是冲着那小娃娃笑。 小娃娃见状瘪了瘪嘴便要哭,李谨伸手刮了刮对方的鼻子,道:“不顺你的心就要哭,与你爹小时候个样。” 覃仲逾闻言心里涌起抹酸涩,抬眼的时候蓦然看到李谨的鬓角有丝白发,不由愣。心道,对方还不到三十岁,怎么会生了白发呢? 李谨终于在那小娃娃掉眼泪之前将对方接进了怀里,对方原本已经憋着泪的眼睛瞬间便漾开了笑意,忍不住望着对方笑个不停。 “勤儿,朕带你去个地方好不好?”李谨说罢也不看覃仲逾,自顾自的抱着怀里的孩子出了凝和殿。覃仲逾犹豫了片刻,只得提步跟上。 几个内监远远的跟着,被李谨挥了挥手打发了。 李谨抱着怀里的孩子停在了东宫的门口,覃仲逾拧着眉头看着对方的背影,不知道对方心里做的什么打算。 李谨头也不回的对覃仲逾道:“你去附近的宫里找几个奴才,让他们去将东宫的殿门和窗户都打开,散散里头的灰尘和味道。” 覃仲逾瞥了对方眼,终究没有说什么,依言去了。 他拐了个弯,遇到两个洒扫的内监,开口道:“你们两个是哪个宫的奴才?” 两人抬眼打量了覃仲逾片刻,道:“这位公子有什么事情么?” “会儿陛下要去东宫,命你二人前去洒扫番,将东宫的门窗打开透透气。”覃仲逾冷着脸道。 两个内监对看了眼,道:“这位公子真会说笑,圣上膝下尚无子,别说是太子了,去那东宫作甚?再说了,公子空口无凭,可别是拿奴才们寻开心,若当真是陛下吩咐的,公子可有谕旨或者腰牌为证?” 覃仲逾面色依旧冷冷的,不欲再同对方废话,刚要转身另寻他人,便闻背后个声音道:“覃大人是太子少师,朕已拟好了旨,明日早朝便会宣旨。今日朕特意着覃少师去东宫看看,你们两个奴才有何不满么?” 那两个内监闻言吓得面如土色,连忙跪下告罪。 李谨似乎心情不错,摆了摆手,并未追究。 那两个内监连忙拿着洒扫的工具路小跑的去了东宫。 李谨看了眼覃仲逾,转身朝东宫走去。 覃仲逾远远的跟在后头,眼睛瞬不瞬的盯着对方的后脑勺。 “太子少师……”覃仲逾嘴角勾起丝笑意,道:“你怎么不干脆封我当东宫太子算了,这样我就可以叫你父皇了。” 李谨闻言面色冷,似乎要发怒。 片刻后终于目不斜视的道:“你还有什么法子能触怒朕的,不妨都拿出来试试。” 覃仲逾看了看李谨怀中有些昏昏欲睡的小娃娃,终于噤声没再言语。 在东宫外头等了近半个时辰,李谨有些不耐烦,索性径直便进去了。 “阿嚏……”李谨怀中的小娃娃突然打了个喷嚏,随后紧跟着进门的覃仲逾也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李谨只得抱着孩子走到了 分卷阅读87 欲望文 分卷阅读88 [[重生]将军待朕归 作者:林不欢 分卷阅读88 院子里待着。 “来人。”李谨冲着殿内喊了声。 其中个内监闻言匆匆赶来,听候对方的吩咐。 “去内廷司传朕的旨意,明日这个时辰之前,将整个东宫从里到外打扫干净。若是有什么延误,叫内廷司的总管卷铺盖去马场养马吧。”李谨说罢抱着怀里的孩子匆匆的走了。 覃仲逾路跟在对方身后,两人俱是言不发。 覃府,覃牧秋心神不宁的过了大半日,数次想要进宫去探究竟,都被赵清明拦下了。 “仲逾好歹是你的义弟,他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放心吧。”赵清明好言安慰道。 覃牧秋出神的思索了半晌,突然看着赵清明道:“当初你在东宫待了那么年,后来又直在御前,你看着这张脸不会胡思乱想么?” “想什么呢你?”赵清明伸手在对方的脑袋上揉了把。 “你说实话,我不生气。”覃牧秋道。 “如果换做别人倒是难说,可是你这个弟弟你不了解他,他与你差别太大了。”赵清明道:“哪怕他与你长着同张脸在我面前,我也能分出来谁是谁。”赵清明道。 覃牧秋有些不解,道:“仲逾性子温和,我倒觉得和我挺像的。” “那是现在。从前他可不这样,我在东宫待了四年,与他说过的话不超过十句。”赵清明道:“他性子孤傲,从不将别人放在眼里,没人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久而久之,身边越发没有亲近之人。” 覃牧秋心里突然觉得很不是滋味,片刻后叹了口气,道:“陛下……罢了,此事你我是插不上手了,不管了。” 赵清明见对方终于想开了,面上便浮现了笑意。 有些事他虽然不是很确定,可是从那日李谨看覃仲逾的眼神中他可以确认,李谨不会把对方怎么样。最不济,几天之后打顿送回来罢了。 夜已经深了,李谨着内监将熟睡的小娃娃送到了乳母那里。 然后他遣退了内监,自行洗漱过后,只着了寝衣倒头就睡。 覃仲逾自始至终立在殿里,不言不语。 李谨不招呼他,他也不去看李谨,两个人都当彼此不存在般。 李谨面冲着墙壁,直睁着眼睛留意殿中那人的动静,没想到足足过了近个时辰,对方连动也没动下。 他原本心中存了怒意,想要教训对方番,是以整日都刻意忽略对方。没想到对方竟是摸准了他的脾气般,既不示好,也不示弱。 于是两个人就这样,个躺着,个着,直到天亮。 次日早李谨洗漱了番,连早饭都没吃就去上早朝了。 昨日他心中有意刁难对方,于是自己用膳的时候,也不招呼对方,就让对方在旁看着。如今已经是第二日了,对方依旧冷着张脸不言不语的,这让李谨心里觉得无比的窝火。 早朝之上,任命赵清明和覃仲逾的圣旨都宣读了,满朝文武议论纷纷。如今这朝中尚没有太子,何故要突然任命个不知是什么来头的人做少师呢? 百官尚议论的热闹无比,李谨便着人宣读了第三道圣旨。 立遂王世子李勤为太子。 下了早朝,赵清明便将这个消息告诉了覃牧秋。 “看来你猜的没错。”覃牧秋心里提了天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李谨下了朝回到凝和殿的时候,覃仲逾窝在矮榻上睡着了。 李谨见状面上终于浮起了丝笑意,他还以为对方会死撑着直到自己回来,如今见到对方的睡态,心中郁结的怒气登时便散了大半。 李谨拿了薄毯给对方盖上,直等到午时,对方也没有要醒的意思。他心道对方想必是累狠了,于是也没忍心叫。 李谨自行去东宫看了圈,看来内廷司的人是下了功夫的,东宫今日已经焕然新,全然看不出已荒废了许久的样子。 他满意的回了凝和殿,着人传了午膳。 依旧屏退了在旁伺候的内监。 他走到矮榻边上,伸手抚了抚对方的额头,本意是想要叫醒对方,却发觉对方的皮肤触手有些发烫。他面色变,试了试自己的额头,触手温和,与对方的温度截然不同。 他忍不住又用自己的额头去贴上了对方的额头,同样是反差极大的两种温度。 他离开对方的额头正欲起身去叫人传太医,却发现覃仲逾醒了,眼神略有些迷糊的看着他,半晌后含糊不清的叫了句“十叔……” 李谨闻言不由滞,所有的伪装顿时破碎不堪,只剩颗赤裸的心还挂在那里揪成了团。 第65章 心声 覃仲逾从矮榻上坐起来,揉了揉被自己压得有些酸痛的肩膀,睡眼惺忪的看着李谨,终于慢慢的清醒了过来。 李谨脸期待的看着对方,希望对方能说些什么。 对方从矮榻上下来,整理了下衣袍,道:“太困了,没忍住。” 李谨看着对方依旧冷清的表情,便悄悄的将自己脸上的脆弱点点的收了起来。 他觉得这像是个赌局,最先妥协的人便意味着败涂地。 他了解自己的侄儿,个自小被自己惯坏了的人,骄纵、任性、不受约束。若非自己而再再而三的纵容,他与对方或许不会走到这个地步。 那夜在遂王府回宫之后,他夜未眠。 事实上他几乎凭借直觉便认出了对方。 在这世上,再也没有人能像对方这般轻易便能触到他的底线,只需句话就能挑起他心中的怒气。 他的侄儿回来了。 终于意识到这点之后,李谨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对方,可是他又不断的提醒自己,不能表现的太过在意或太过急切,不能再给对方任何拿捏他的机会。 他想狠狠的教训对方,可是又十分的不得法。 打也不是,骂也不是,只能干脆晾在边。 可对方的反应让他觉得很挫败。 昨夜躺在床上,他直期待对方能开口说句什么,哪怕说句“我困了,想睡觉”也好,到最后他甚至希望对方干脆自己跑去找个地方躺着也好,可对方就那么干巴巴的了夜。 李谨觉得自己此生也斗不过自己这个侄儿了,可是他不想那么快缴械投降,就像个死撑着的战士,不到最后刻坚决不愿言败。 却不知,他从开始就败了。 “你发烧了,让他们去传个 分卷阅读88 欲望文 分卷阅读89 [[重生]将军待朕归 作者:林不欢 分卷阅读89 太医来看看吧。”李谨故作若无其事的道。 “不用了,不是发烧,宫里的大夫也看不了。”覃仲逾道。 李谨闻言有些不解,终于没忍住,问道:“什么意思?” 覃仲逾低眉顺眼的苦笑了下,道:“陛下有所不知,臣在西南之时有个好赌的毛病,后来赌输了没银子,便被寨子里的人下了蛊,想必是那蛊虫又发作了,才会有些发烧,不碍事。” “当真?”李谨半信半疑的问道。 覃仲逾挽起自己只手的衣袖,在手臂上拍了拍,不时便见到白皙的手臂上,隐隐约约凸起了条极细约有婴儿小指长短的“红线”,片刻后那“红线”竟慢慢游动起来。 李谨脸色变了变,问道:“当初既然决定离开西南,为何不让你义兄代你将银子还了,将那蛊虫取出来?” 覃仲逾叹了口气,道:“我与义兄相识的太晚,那蛊虫下到人的身体里,日子久了被血养成红色便取不出来了。” 李谨闻言脸色又变了变,问道:“那该当如何?” “无可奈何。”覃仲逾道:“我听闻义兄所言,说中都与西南景致颇为不同,便想着左右也没少时日不如随他道来看看吧。义兄说他有个小侄子,颇为记挂,我也想来看上眼,看看他与义兄长得像不像。” 李谨脸色又变了变,已经不能糟糕了。 覃仲逾又加了句:“我如今只希望能等到与陛下约定之日,将义兄的小侄子带回覃家,若是等不到,便是留住这个名字也算尚可。” 李谨的颗心瞬间碎了地。 “陛下,饭菜都要凉了。”覃仲逾眉目含笑,望着对方提醒道。 “哦……你……陪朕起用膳吧。”李谨道。 覃仲逾这回也不拿捏着了,极为顺从的坐在李谨旁边。 李谨全无胃口,整个脑子里都是那条蛊虫和对方口中的时日无,于是便直看着对方,丝毫别的事都不愿想。 “怎么只喝了碗汤?”李谨见他放下碗筷便开口问道。 “肚子空了近两日,不敢吃太。”覃仲逾道。 李谨顿时肠子都悔青了。 “东宫已经打扫干净了,你睡着的时候我去看过了,你想不想去看看?”李谨道。 “好。”覃仲逾答应的很痛快。 太子已经住进了东宫。 两人来的时候,他正睡得昏天暗地。 “朕原想着,你聪明博学,又是他的……”李谨手轻轻抚过太子沉睡的笑脸,突然悲从中来,道:“朕想让你当他的少师,教他读书识字,教他治国之道……” 覃仲逾闻言不由愣,他此前并不知道李谨已将自己的儿子立为太子,这实在出乎他的意料。他原以为对方带他来此处,不过是念及这里曾是他的住所。 覃仲逾突然又看到了对方鬓角的那根白发,不由有些心软。 他自然知道对方已经认出了他。 覃仲逾这样的名字几乎不需要花费心思便能觉察到其中的含义。 哪有人会和皇帝共用个名字? 虽然是个已经禅位的皇帝,也不妨碍所有大余在子民都要避其名。 那晚在遂王府,李谨突然大发雷霆,他几乎要以为李谨当真对自己深恶痛绝,恨之入骨了。 可是第二日在覃府看到对方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错了。 李谨还是原来的李谨,这让覃仲逾既兴奋又忐忑。 “我自幼孤僻骄纵,不堪为人师表,陛下还是另觅贤臣吧。”覃仲逾道。 李谨背对着覃仲逾,重重的叹了口气,道:“是朕的不是,你没有错。除了那件事,你确实惹怒了朕,其他的事都是朕的错。”两个人都知道那件事指的是李逾下令刺杀覃牧秋之事。 “好在阴差阳错,结果也不算太坏,可是你如今又……”李谨依旧背对着覃仲逾,却再也没有勇气把剩下的话说完。 “是我自己太疯了,疯到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害怕。我以为你再也不会原谅我了,我以为你早就对我厌恶至极,我以为你见到我之后会恨不得杀了我。”覃仲逾道。 李谨声音带着疲惫的沙哑,道:“得知牧秋死讯的时候,我确实恨不得杀了你。可是那日在万里寺,无云告诉我说牧秋还活着,我心里便原谅你了。后来意识到,牧秋还活着你却死了的时候,我的整颗心里想的全是你的好……” “是我没让你安心,你才会再的任性。你登基前,我每次来中都看你,路奔波要换好几匹马,可是我刻都舍不得耽搁。到了中都之后,你便味的生气耍脾气,怎么哄都哄不好。后来我觉得很累,便不想再回来了。”李谨道。 “我想着,等你渐渐年长些,便不会那么任性了。没想到你见不到我,反而变本加厉。”李谨道。 “所以,你就对我哥哥动情了?”覃仲逾问道。 李谨沉默了片刻道:“我直分不清自己对牧秋的感情,我也曾度觉得自己心里有了他。可是得知你不在了之后,我自己想了很久,我想我对他的感觉是不样的。” “他与你个性截然相反,和他相处很轻松快乐,他总是无条件的信任别人,即使根本不了解对方。”李谨道:“那段时间我特别失落,是他让我从阴霾里走出来,久而久之我便很依赖他带给我的那种感觉。” 覃仲逾面色有些黯然。 李谨又道:“可是那么年过去,我丝毫没有动过要占有他的念头。你却不样,我每次想到你,都恨不得能占有你。从你还是个少年的时候,我就迫不及待的等着你长大。” 李谨回过身去,看着自己面前的覃仲逾,那张脸已经变得截然不同,可是他还是能轻易认出对方面孔之下的灵魂。 “逾儿,你登基那年我回来,原本是打算将我的心思全都告诉你。你已经长大了,我不想再等了。可是你没给我机会。”李谨道。 覃仲逾看着对方,面色越来越红,眼中所看到的切也越来越模糊。 “十叔……”覃仲逾想走到对方身边,却在迈出第步之后便个踉跄,然后身体被双有力的手臂搂到了自己怀里。 李谨抱着对方滚烫的身体,时有些手足无措,只得不停的叫着对方的名字。 “十叔……对不起。”覃仲逾有气无力的道。 “你没有错,都是十叔的错。”李谨将对方按在自己怀里,恨不得将自己的心都掏出来给对方看看,他想让对方知道 分卷阅读89 欲望文 分卷阅读90 [[重生]将军待朕归 作者:林不欢 分卷阅读90 ,自己说的并非安慰之辞,而是发自肺腑的心疼和宠溺。 感觉到对方的眼泪落到了自己的脖颈上,覃仲逾心中痛,用尽所有的力气道:“十叔……别哭。找人去叫太医……我……发烧了……” 李谨闻言终于回过神来,忙将覃仲逾抱到榻上,然后喊了人去传太医。 第66章 眷属 这位新晋的太子少师,虽未曾公开露面,却早已是人尽皆知。就连向稳重的老太医都忍不住打量了几眼。 “怎么样?”不待对方号完脉,李谨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太医紧锁着眉头却不敢不答,只得道:“请陛下稍安勿躁。” 李谨看着太医的神色,脸的阴沉。 终于太医号完了脉,板眼的回道:“覃少师想来是过于劳累,又未曾在饮食上好好调理,故而有些体虚……” “说结论。”李谨不耐烦的道。 “发烧。”太医道。 “没了?”李谨问道。 太医只得又斟酌着语言道:“微臣开副退烧的方子,再着膳房熬些补气的药膳,加休息,想必明日此时便能退烧,七日内可恢复元气。” 李谨闻言点了点头,面色却没有好转,问道:“你是太医院资历最老的太医,可会蛊术?” 太医闻言面色立时变了,撩起衣摆便要下跪。李谨忙制止道:“不用跪,朕恕你无罪。为医者只要是为了治病救人,使什么手段都不为过。”太医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李谨上前卷起覃仲逾的衣袖,学着对方先前所为,在对方手臂上拍了两下,不时那条红色的蛊虫便又出现了。 “你可认得此蛊?”李谨问道。 太医仔细看了看,道:“微臣不敢确认,但从前在医书上看到过有种蛊,名字微臣不记得了,但是现在看来与此蛊颇似。” “能取出来么?”李谨问道。 太医闻言笑了笑,道:“陛下有所不知,若此蛊当真是微臣在医书上看到的那种蛊,断然没有取出来的必要。此蛊性温,若是体湿体寒之人体内有了此蛊,便可助人调理身子。若是寻常人体内有此蛊,也不会有不好的后果。” “那覃少师的体质如何?”李谨问道。 “覃少师体质并不偏寒,微臣猜测,或许是少师先前去过西南之地,那里气候湿热,北方人骤然去极易水土不服。这蛊术在西南极为盛行,想必是有人为了治他的水土不服才将此蛊下在了覃少师体内。”太医道。 李谨看了眼昏迷不醒的覃仲逾,道:“你先开方子吧,会儿去太医院再找几个懂蛊术的人,若是找不到便去宫外找,朕要确认这蛊虫的确是你说的那种。” 太医闻言忙应是,继而去开了方子交给旁的宫人。 从旁伺候的内监拧了新的凉帕子要给覃仲逾换上,李谨接过来亲自给对方敷上,然后屏退了众人。他小心翼翼的躺到对方身边,伸手将对方搂在怀里,随后又觉得这样可能不利于对方退烧,于是朝外侧挪了挪,只握住对方的只手,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对方看。 这个人是他从小捧在手心里长大的,此生他从未对另个人付出过那么的牵挂和宠爱。 或许正是因为爱的太了,所以才会失望,甚至逃避。 有的人生来就很懂得自己的感情,无论经历什么,都能看清自己的内心,也能看清对方的内心。可有的人却迟钝的,不仅后知后觉,还有可能迷失犯错。 可是,只要爱足够,迷失的再远也能找得回来。 天色将晚,赵端午才回覃府。 覃牧秋正穿着赵清明的武官服在院子里遛弯,而武官服的主人则倚在廊柱上盯着衣服的新主人来回转。 “端午,这整日都没看到你,是不是又去找无云了?”覃牧秋脸笑意的问道。 “那么明显么?”赵端午问道。 覃牧秋笑了笑转身去看赵清明,对方忙夸张的摇了摇头,道:“不明显,点儿都不明显。” 赵端午耸了耸肩,走到赵清明的身边着,也开始看着覃牧秋。赵清明面无表情的问道:“你看什么?” “你看什么我就看什么。”赵端午说着饶有兴致的打量了覃牧秋片刻,道:“这身官服你穿有点大,是我哥的吧?” 覃牧秋闻言突然没了兴致,边解着衣带边朝屋里走,想要将衣服换下来。赵清明忙跟在后头寸步不离的进了屋。 赵端午见状挑了挑眉,突然觉得自己在这个家里似乎没什么存在感,还时不时的有些碍眼,于是索性转身又向着府外走去。 赵清明脚揣上屋门,从后头搂住覃牧秋道:“先别脱,我帮你脱。”说罢便将对方粗鲁的按到了窗边的书案上,然后双手并用的解开了对方的衣带,却不将衣服褪下来。 “窗户没关。”覃牧秋挣扎着伸手想去关窗户,却被赵清明将手扣住,然后用衣带牢牢的束在了背后。 “赵清明,你想干什么?”覃牧秋略微有些着恼。 赵清明见状反而来劲了,趴在对方的颈间,故意将气息尽数喷到对方耳后敏感的地方,低声道:“我想干你,你难道还看不出来么?” 覃牧秋趴在书案上透过窗户往外看,能看到远处不时路过的家丁,不由气急道:“你先把窗户关上。” 赵清明手捏住他的下巴然后侧头吻住对方,不时轻咬对方的唇,直到对方被他吻的有些气喘才放开。 “你要是不想让他们看见,会儿就叫的大声点,他们听见后知道我们在做什么,自然就躲得远远的了。”赵清明伏在覃牧秋耳边说道。 不待覃牧秋反应过来,赵清明已经将对方的裤子褪到了膝盖处。覃牧秋感觉到身后顶着自己的东西后便不再挣扎,只是有些紧张的问道:“你就要这么进去么?” 赵清明挑眉笑了笑,又忍不住在对方唇上吻了片刻,然后从自己的衣袋里取出了个小盒子,道:“我怎么舍得让你受罪?”。覃牧秋见状瞪了对方眼,心道原来早就有预谋。 赵清明也不废话,干净利落把事儿办了。 事后赵清明抱着对方在院子里的躺椅上坐着,此时天已黑透了,夜风有些微凉。覃牧秋缩在对方的怀里,只觉得说不出的惬意。 “反正也没人看见,要不然在这里试试?”赵清明伏在对方耳边道。 “累不累呀你。”覃牧秋苦笑道:“点也不懂得节制,你这样到老了容易出 分卷阅读90 欲望文 分卷阅读91 [[重生]将军待朕归 作者:林不欢 分卷阅读91 问题。” 赵清明将对方搂在怀里,只手不老实的上下游走,道:“你是怕将来我老了不能满足你?”覃牧秋笑了笑没有说话,抬头在对方脖颈上不轻不重的咬了口。 当夜,赵端午直没有回覃府。 事实上赵端午回覃府已经是三天以后了,只不过他这位哥哥和覃府的主人都没就此事发表什么意见,不知道是心知肚明,还是压根也没留意。 在赵端午回覃府后不久,宫里就派人送了堆东西回来。 里头包括本《异人志》,个装着覃牧秋身体某个部位的木盒,几幅覃牧秋的画作,以及块可以随时出入皇宫的金牌。 “真大方。”覃牧秋拿着那块金牌道。 赵端午翻着覃牧秋的画作赞不绝口,覃牧秋高兴索性都送给他了。 见赵端午捡了大便宜,赵清明颇有些舍不得,覃牧秋却拿起那个木盒扔到他的怀里道:“给你这个,独无二,只此块儿,货真价实,如假包换……怎么了清明?”覃牧秋突然收声,只见赵清明拿着那木盒眼圈红,随即将对方揽在了怀里。 覃牧秋知道赵清明定是想到了沽州战场上的那幕。 “牧秋,往后我步也不想离开你了。”赵清明哽咽道,“我这不是好好的么?”覃牧秋抱着对方的腰,依偎在对方怀里,只觉得此生再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覃仲逾的病好的很快,他直在东宫养病,李谨便连着几日都宿在东宫。 “我这病都好了,你还是回凝和殿住吧。”覃仲逾道。 “你确定都好利索了?”李谨问道。 覃仲逾闻言在屋子里蹦跶了两下,以显示自己确实好利索了。 “逾儿……”李谨伸出只手给对方,对方上前牢牢的握住。 “以后不许再骗我了,惹我生气,使小性子都行,可是不许再撒谎骗我,不能吓唬我。”李谨道。 覃仲逾颇有些愧疚,道:“我气你的时候,我自己也生气,我看你难受的时候,心里也不好受。” 李谨看着近在咫尺的人不由心中荡,看着对方的眼里闪着异样的光芒。覃仲逾有些紧张,他从前与对方虽然亲近,可那个时候隔着没有捅破的窗户纸,彼此虽心知肚明,却都心安理得的佯装不知。 如今却是不样了。 李谨抬手抚着对方的侧脸,在对方唇上轻轻吻了下。这个吻他原本打算在对方十六岁的时候便给对方,却阴差阳错的等了将近四年。 “十叔……”覃仲逾面上微红,动情的看着对方。 李谨将对方的身体拉向自己,再次吻了对方的唇,不过这次却吻的霸道而猛烈。两人起初都有些生疏,吻得颇为不得要领,到最后彼此嘴里都泛出了血腥味,也不知道是谁的血。 “十叔……”覃仲逾突然停了下来,看着对方道:“我除了那次喝了酒去过皇后宫里回,从来没碰过任何人,我叫宫外的伶人进宫伺候,都是故意气你的……” “我知道。”李谨抵着对方的额头,道:“你这么挑剔的人,旁人伺候不了……”说罢将对方打横抱起,放到了榻上。 他们二人都没什么经验,俱是摸索着进行,起初颇为生涩,渐渐便也摸索出了门道。李谨倒是有些无师自通,极尽能是的想要让自己身下之人舒服快活,自己却隐忍克制。 纵然如此,他也觉得今夜是此生最快活的晚。 天气渐渐炎热,又渐渐转凉。 冬去春来,日复日。 太子已学会说话和走路,模样像极了李逾小的时候,只是性子为活泼。覃仲逾对太子颇为严厉,倒是李谨尽己所能的对他宠爱有加。 朝中诸事渐渐步入正轨,于允带着常宁军驻守北防,南防有红枫营,再加上通商事宜开展顺利,大余近年内也算是免去了外患。 李谨将玄衣麒麟赐给了太子当暗卫,不再利用他们行刺杀之事。 无云在某个风和日丽的早晨,去覃府拜见了赵清明,向对方严肃的交待了自己和赵端午的事情。 赵清明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惊讶、惊喜之类的情绪,只是问了句他们俩谁主事。无云颇为无奈的承认是自己,赵清明表示都是意料之中。 在这件事上,唯受伤的人就是沿济。 他是出家人,自然不会有非分之想,可无云也是出家人,却能这样那样。沿济表面上对无云的行为表示了谴责,暗地里却觉得有些失落。说好的起出家,你却偷偷成了家。 不过沿济到底是个出家人,心大的很。 再的失落和苦涩到了他这里,不过是声叹息,半瞬失神。 人生在世,总逃不过为情所累。 面对情字,有的人终其生泰然自若,有的人屡屡为其所困。 可到头来,情至深处,无人能控,无人能阻,大数人也只能束手无策,任其施为。 惟愿此间真情,不被天意所弄,不被良人所负。 愿有情人终成眷属,愿无情人快乐逍遥。 —终— 作者有话要说: 鞠躬,感谢每个看到完结的读者,谢谢你! 很话想说,可是我知道身为作者,在故事之外,除了谢谢其他的话都有些余。 写这个故事的时候我收获了很乐趣,希望看到结尾的你至少不会觉得无趣。 如果你觉得无趣了,我别无选择,只能在下个故事里,放的努力和认真进去。 盼望以后能江湖再见,或者干脆你留下来别走了~ 最后发不矜持的广告~ 专栏君在右边:inputon value=只会卖萌的不欢君 *** 新文君在右边inputon value=《少主,你又被虐了?》 *** 新文第章的发布时间为今晚22:22:22,不要被名字吓到,我会尽我所能讲好这个新故事。希望接下来,继续有你~~ ps:如果你看完了觉得浪费时间,可以留言骂我几句,别太难听,别打负,说出骂我的具体理由说不定我还给你发红包呢,记得登录哦。 分卷阅读91 欲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