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IRCUS...CIRCUS!!!》 分卷阅读1 CIRCUS...CIRCUS!!! 作者:ranana 分卷阅读1 书名:《circus...circus!!!》 作者:ranana 【文案】 纯爱故事。 hello。 内容标签:花季雨季 情有独钟 边缘恋歌 搜索关键字:主角:柳露,礼朗 ┃ 配角:很其他人 ┃ 其它: 第章 day 1 10:00am 1. 手机闹铃响过第三次,礼朗睁开了眼睛。天亮了,房间里光线通透。北面角的浴室里传出水声和歌声,礼朗望过去,暗红色的地毯上散落着两只高跟鞋,条蓝领带,件黑裙子。浴室的门完全敞开,也高的声音涌了出来。礼朗分辨出这是个女人在唱歌,但唱的是什么,却听不清,还是水的势头足,女人的歌声被半掩半埋,沙沙的,好像电台讯号不佳时大量产生的杂音。但很快他的注意就被些红色的闪光吸引了,那是数码时钟的时与分之间的两粒红色长点发出的微光,它们刻不停地跳动。第下,第二下,第三下,时间往前进了分钟。 9点59分。此刻是9点59分。 他伸出手,握住了放在时钟前的手机,两道柔和的浅蓝色光束落在他的手背上,点淡粉色的印迹在光照下若隐若现,它唯有拇指盖大,长得像枚印章,大环套着圈小字。字面上写的是:重温旧梦十六岁,2004老伙计。 礼朗趴在床上,费劲地看了会儿,他感觉到手机突然在他掌下震动,他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将手指稍微抬了起来。直到闹铃响起,他才按下暂停。 这时,个年轻女人的声音响了起来,她轻快地问礼朗:“你可算是醒了,刚才做什么美梦呢?我在浴室里洗澡都听到你手机闹钟直在响。” 礼朗还趴着,动作像在倾听,但周围既没有水声,也没有歌声了,蓝色的光打在他的脸上。他面无表情,动不动,几乎是冰冷地注视着什么都没有的雪白墙面。 女人似乎是期望得到些回音,从浴室里探出身子,她裹着浴巾,歪在门边,正用毛巾擦头发。她的眼神触碰到了礼朗。礼朗笑了,从床上坐起来,对准自己的手背又指又戳,大声说:“我在梦我的十六岁!” 他的头发睡得乱七八糟,身上的衬衣也皱得不成样子,他笑得很开心,哼着歌在地上找鞋。他睡觉连裤子和袜子都没有脱。 女人也举高了右手,她的手背上有同样的印章。礼朗穿鞋子的时候,女人用吹风机吹头发,噪音很响,她讲话时声音不得不提高八度:“老同学!可我们是十七岁才成了同班同学的!你十六岁的时候在干吗呢?” “你十六岁时在干什么?!”女人重复了遍。 礼朗瞥了眼数码时钟,说:“我在数数,数到第下!”他想了会儿又说:“不过我知道,这不是第下,只是我看到的第下!” 他抬起头冲女人笑,他笑时露出颗虎牙,手上还在做些小动作,显得有几分幼稚。女人咬了咬嘴唇,眼神滑过去,侧着脸把耳朵朝向他:“你说什么?” 礼朗没有重复,不再说话,女人关掉了吹风机,耸了耸肩:“我们块儿吃个早午餐吧。” 礼朗表示同意,他走去翻客房服务的菜单,女人看着他笑:“等会儿你就穿这套衣服出去啊?” 礼朗回头对她比鬼脸,女人的表情变得神秘了:“不过在和你共进午餐之前,我得搞清楚件事。” “是美式早餐还是亚洲风味?”礼朗问。 “你还记得我的名字么,老同学转学生?” “记得。”礼朗笑弯起眼睛,“所以,你要吃什么?我打算要美式的,蛋要做成煎蛋卷,你可以点别的,然后尝尝我的。” 女人抬起头,对礼朗打了个手势,她解开了浴巾,在穿内衣,调整自己的胸围,问:“我很认真的哦,你说说,我叫什么?” 礼朗大笑,女人说:“你心虚啊。” 礼朗摊开手,眼睛闪亮,明星样:“唉!我怎么会把我们班花的名字忘了呢?要忘也是苗彤彤同学你把我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給忘了啊!” 苗彤彤抿起嘴,那股较真的劲道散开来了,好气又好笑地冲礼朗飞了个白眼:“你怎么回事啊?昨晚说是要送我回家的,怎么送就送到酒店里来了?” 她做状兴师问罪,礼朗嬉皮笑脸,打趣说:“你又知道这里不是我家?” 苗彤彤瞪大眼睛:“啊?以前只知道你爸是做贸易的,怎么还給你留了家酒店啊?”她跑去书桌边找了本酒店的便签出来,看了两眼就扔到了礼朗怀里,用力揉搓眼睛,道:“唉!恕我有眼不识泰山,原来你就是希尔顿遗失在中国年的私生子啊!可我怎么看都瞧不出你有半点洋人血脉呢?!” 礼朗嘻嘻哈哈,拿起便签条放了回去,苗彤彤又去埋汰他:“到底骨子里还是东方人,含蓄,真要命,这晚上过去,我看我们等会儿还是分开走吧,半点事情没发生又要被人当作是随便和男人过夜的轻浮女人,我可不干。” 礼朗低着头,道:“我倒希望发生点事,我昨晚是喝了,可我现在有空啊,不如趁现在,我们还可以发生下,弥补昨晚的损失。苗小姐意下如何?” “下流!” 苗彤彤从沙发上捞起自己的连衣裙穿好,她让礼朗帮忙拉背后的拉链。礼朗伸手过去时,她稍偏过了头,对他说:“你这个百人斩,该不会是只和女人睡觉睡出来的吧?” 礼朗大笑不止,手指轻轻擦过苗彤彤的肩头,苗彤彤看他,也笑得花枝乱缠,还说:“你转学过来的时候,第眼看到你,就知道你不是个好东西!” 礼朗大呼冤枉:“这怎么看得出来?我可还记得昨晚同学聚会,饭桌上你还夸我笑起来阳光灿烂,谁看了都开心。”他有模有样,说,“大家好,我是礼朗,礼貌的礼,开朗的朗,从今天开始转学到这儿来了。” 苗彤彤往床上坐,说:“我要亚洲风味,想吃面条。” 礼朗冲她行了个军礼,立即拨通了客房服务的电话,要了两份餐点。 “让他们快点,我十点还要回事务所。”苗彤彤说,掏出手机低头摆弄。 “今天不是周末吗?周末还要上班?”说完,礼朗自己了悟,“世上哪有不加班的会计师。” 苗彤彤挪揄他:“你的日子当然过的潇洒啦,青年投资人,天女散花,满世界撒钱的事情落到谁头上谁不潇洒?不知今夕是何夕,不知民间疾 分卷阅读1 欲望文 分卷阅读2 CIRCUS...CIRCUS!!! 作者:ranana 分卷阅读2 苦啊。” 礼朗道:“下周日出海,赏不赏脸?” 苗彤彤嗤了声:“酒池肉林。” 她打开电视机,随意换台。 礼朗的胳膊叠在椅背上,脑袋靠着胳膊,又问说:“海鲜大餐,顺便海钓,去吗?” “你不是已经结婚了吗?我事先申明啊,我对天发誓,昨晚确实没看到你戴戒指了。”苗彤彤对着礼朗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努努嘴:“和单身男子酒后乱性另当别论,横插脚做第三者不是我的风格。” 礼朗敞开双臂,闭上眼睛,用诵读地语调说:“我的身心永远属于世界上所有适龄女子!” 苗彤彤踢了他脚,哭笑不得:“这句话我信,昨晚你抱着我喊什么璐璐,莉莉的,肯定都是些适龄女子!” 礼朗笑弯起眼睛,轻浮极了,说话却很真诚:“定是你听错了,我昨晚失眠整夜,怎么可能抱着你喊别人的名字。” “哦,和我睡觉,你失眠整夜,你该不会是……”苗彤彤伸出小拇指,笑得不怀好意。 礼朗怪笑着凑过去亲了苗彤彤口,两人滚在床上打闹,苗彤彤也顾不上换台了,电视画面定格在了地方新闻台,女主播神情肃穆,声音急切:“好的,让我们继续跟进春明路事件!根据现场记者发回的报道,在与警方对峙中逃脱的男女两名持枪歹徒现已逃窜至人民公园,并且劫持了名当时正在人民公园南门口准备表演的小丑演员,逃离了现场!现在让我们连线记者……” 苗彤彤和礼朗都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子看电视。过了许久,苗彤彤忽然说:“这个小丑的眼睛,长得好漂亮……好像在哪里见过……” 礼朗没接话,他的手机直在震动,他把电视机的音量调高了。 ? 2. “快!!老六!快上车!!你!开车!!我叫你现在就开车!!信不信老娘枪嘣了你!!” 胡凤蓝已经歇斯底里,她的脸上,手上,衣服上全都是血,视线也被血染红了。她使劲擦眼睛,无济于事,眼前还是片血海。红色的云和红色的天混为体,红色的电线杆沉入红色的高架路,红色的警车被连环撞击的车祸推向视野的镜头,红色的玻璃碎片包裹住红色的混凝土地面,红色的招财猫挂着红色的穗子在后视镜下摇来晃去,粉红色的胖肚皮不停往挡风玻璃上撞去,她心惊胆战,她怕下秒这只招财猫就会撞碎玻璃,飞出车外,心脏爆烈——在她眼前爆烈,喷出无数鲜血。她能看到心脏,颗又颗,个女教师的心脏,四个年轻男人的心脏,它们爆炸,破裂,迸出无数灵魂的碎片。她看到幽灵了,从血海里扑出来,将她团团包围。 “妈的!”胡凤蓝咆哮,她拳打出去,眼前忽然片清明,离她最最近,最最红的不是新鲜出炉的滚烫亡魂,而是个小丑的红鼻头。 “他妈的!”胡凤蓝用枪托猛地敲向小丑的脑袋,抓起他放在茶座上的手机扔出了窗外,“看个屁!快开!!去小八角弄堂!!快!!” 小丑看了眼摔在高架上瞬间散架的手机,迅速回过头,双手握紧方向盘,把车开得飞快。他的额头上淌下道鲜血,他没吭声。胡凤蓝又吼叫:“别走高架!!給我下高架!!走四川路!四川路转高平路!那里没有路面监控!” 小丑在下个高架出口驶离了绕城高架,他小声说:“我可以送你们去医院……” 胡凤蓝用枪口顶住他的太阳穴,咬牙切齿:“你給我闭嘴。” 车子开入四川路后,她稍微松了口气,揽紧了靠在身边的黑衣男子,小心翼翼地揪下他脑袋上的黑毛线头罩。男子的脸孔白得像纸,满脸汗珠。胡凤蓝忍不住掉下了眼泪。 “老六!”胡凤蓝疾呼,“你撑住!你給我撑住!听到没有!!”她用力摁住被叫做老六的男子的腹部。老六受伤了,失血非常严重,腹部的衣服片湿润,血从胡凤蓝的指缝里不断往外流。 “他妈的,他妈的!”胡凤蓝连踹了车门好几下。老六的眼睛还半睁着,喉咙里忽而发出嘶的声,胡凤蓝抖,又打了小丑两下:“快!給我快点开!!” 小丑连闯了两个红灯,将车开进了高平路。他们身后是无数的鸣笛和咒骂。 “蓝姐……”老六开腔了,声音干涩,他的嘴唇发紫,上下打着哆嗦,舌头也不怎么利索了,“条……条子呢?” “被我们甩开了!老六你先别说话!省点力气!”胡凤蓝说,她的眼泪掉下来两大颗,砸在老六血色全无的脸孔上,她越哭,表情却越恨,恨怒,凶狠。她抓紧了老六的衣服。 老六强撑着:“蓝姐……不用管我了,你去码头……就按照原计划,你坐船走……” “什么原计划!早就没有他妈的原计划了!原计划是我们抢了大巴和条子谈判,换你大哥!我们七个人起去泰国!”胡凤蓝咬牙切齿,“没想到老三会当了条子的眼线,当了二五仔!操!操他妈的!” 老六看着胡凤蓝,两颗眼珠浑浊发黄,眼白里净是血丝。胡凤蓝咬紧了嘴唇,浑身发抖。老六道:“蓝姐,是我没用……大哥……大哥是救不成了……但是你肚子里的孩子……那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他就没有声音了。 老六再没发出过任何声音。 胡凤蓝抱住他,双眼闭紧,又立即睁开,瞪着看外面的世界。她盖上了老六的眼睛,用她那双血迹斑斑的手擦自己的脸。她平静了下来,说:“老三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她又打了小丑下,因为她发现那个小丑在偷看她。 “下个路口左拐。” 他们进入了段无人的曲折小路,周围除了废弃的工厂便是废墟,成堆的生活垃圾盖成了高度不可小觑的小坡。艳阳高照,小丑回避着刺眼的阳光,不经意瞥,又吃了胡凤蓝两个巴掌。 小丑幽幽说:“去医院吧……”他边脸颊肿了起来,他道,“你的肚子很大了,有六个月了吧?” 胡凤蓝这次没有打他,她伸手拧开了广播电台。 电台里在播整点新闻:五名持枪歹徒在人民公园车意欲劫持幼儿园春游大巴,三名歹徒被警方当场击毙,另有男女两名歹徒趁乱逃窜至人民公园处劫持名人质。警方相信此次劫案与不久前被审判处死刑的朱万全有关。 小丑还在开车,车速趋向平缓,他脑袋上还有个枪眼在盯着呢。胡凤蓝把老六的尸体挪过去了些,她换了个舒服些的坐姿,她敲敲小丑的 分卷阅读2 欲望文 分卷阅读3 CIRCUS...CIRCUS!!! 作者:ranana 分卷阅读3 脑袋:“证件呢?” “我……没带驾驶证。” “钱包呢?” “在我裤兜里,左面裤兜。”小丑说。胡凤蓝摸出他的钱包,嘲笑说:“这玩意儿你管它叫钱包?” 那该说是个抽绳的布袋子,里面是包零钱,统共五十三块。 “身份证也没带?”胡凤蓝作势要打他,小丑摇头,坦白地说:“黑户口……” 胡凤蓝啐了口,将他上上下下看了许遍,把扯掉了他的红鼻头。 按照胡凤蓝地指示,小丑把车停在了间农家小院门口。胡凤蓝倒退着下了车,她把小丑也拽了下来,看四下无人,将他彻底搜了个遍。除了之前那只钱袋子,小丑身上只有串钥匙。 “穷光蛋。”胡凤蓝推了他把,动动下巴,“敲门。” 她说着,自己沿小院的墙根好了。这条荒僻的道路上再没有第三个人,也没有车,安静得出奇,连风吹过,都是无声的。不远处是农田,依稀能看到几个老人背着背篓在田间行走。 “看个屁!让你敲门!”胡凤蓝吹胡子瞪眼,摆动手枪,小丑点点头,走去敲了两下木门,还问:“有人在吗?” 胡凤蓝警觉地观察着四周。远远的,似是有辆拖拉机朝这里开过来。 院里没有人应声,小丑踮起脚尖往只有半人高的木门里看去,对胡凤蓝说:“院里没有人。” 胡凤蓝眉心紧,从皮带上解下副手铐,把小丑赶上车,铐在座位上,自己闯进了院子。小丑说的没错,院子里没有人,整间房子都没有人,屋内片狼藉,仿佛是遭了贼。 “他妈的!”胡凤蓝冲回了院子里,她看到在门边的小丑,眼珠转,把面包车开进了院里,锁上木门,接着她回进屋里,找了身干净衣服换好,拿了个大包,搜刮了些食物和钱财,打了盆水,洗干净了手和脸,还把小丑的脸也擦干净了,扔掉了他的假发。 胡凤蓝从院子角落里翻出辆手推车,把包甩进去。她給小丑解开了手铐,让他把老六的尸体搬下来,放进手推车里。 “再去找些干草过来!” 小丑乖乖地从院里抱了堆干草小心地铺盖在老六已经僵硬的身体上。 “走,你推车!”胡凤蓝挺起肚子,手扶着腰,命令小丑。她打算从这家人的后门离开。 小丑问她:“我能不能从车上拿样东西?” 他指指自己又破又旧的小面包车。 “哪来这么废话?”胡凤蓝把枪藏在了口袋里,枪口还对着小丑。 小丑说:“就样东西……” 他的声音向不高,这会儿是低到了地底上。 “走!” 胡凤蓝踹他脚,撵着他往外走。小丑没有反抗,也没再央求,他低下头,推起小车,往前走。他们往座山走去。路上,胡凤蓝言不发,小丑也不响,什么都不说。 走了个把钟头后,胡凤蓝钻进片小树林,她挥动手指发号施令,小丑把老六的尸体遗弃在了这里。 之后,他们坐车回到了城里。傍晚时,胡凤蓝把小丑带到间废弃的垃圾处理厂的地下室。 地下室里不通风,十分燥热,胡凤蓝先将小丑铐在张固定在地上的椅子上,接着又找来两根链条,把他牢牢捆住。干这件事费了她不少劲,出了身臭汗。完事后,她气喘吁吁地在小丑面前坐下,地下室备有成箱的矿泉水和压缩饼干。胡凤蓝开了瓶水,喝了两口,往嘴里塞饼干,和水吞下。她看着小丑,小丑还是句话都不讲,就看着他,眼神不加掩饰,赤裸裸地看着她。 胡凤兰问他:“你叫什么?” “我是个穷光蛋,我爸妈都不在了,也没有亲戚愿意为我付赎金。”小丑说,他也出了许汗,刘海被濡湿了,贴在他的额头上。 胡凤蓝起来,走过去打了他巴掌。小丑的头偏向边,露出了雪白的脖子。他脖子上挂着根细细的红绳。 胡凤兰抓住他的下巴,往他嘴里灌水。 “我问你,你叫什么。” 小丑被水呛得直咳嗽,好不容易缓过来了,脸蛋和双眼因为剧烈地咳嗽而发红。他说:“杨柳的柳,露珠的露。” 胡凤蓝摸着自己滚圆的孕肚,又坐了回去,小丑的脚边是整间地下室唯的光源——盏放在地上,只有三枚灯泡在发光的吊灯,水晶的装饰早已破碎不堪。皮肤白皙的小丑被暗黄色的灯光笼罩住,那光芒仿佛只张大了嘴的鳄鱼。小丑就坐在鳄鱼的舌尖。 胡凤蓝斯文地,小口,小口地喝水。 ? 3. 柳露把车在路边停好,下车前,他照了照镜子,镜面上映出张油腻滑稽的脸,刷墙白漆似的脸色,夸张的大红鼻子,两根烤肠般的嘴唇,再加上头彩虹色卷发,确实是个标准的小丑形象没错了。柳露看了眼时间,不慌不忙地在衣服外头套件五彩斑斓的戏服。他穿到半,有人打电话过来,显示屏上跳出串号码,柳露开了免提讲电话。 “你在哪儿呢?”问话的是个男人,腔调阴阳怪气,背景音里模糊地传来歌声。 “到人民公园了。” “几点收工?”不等柳露回答,电话那头突然窜出来把沙哑的声音,呼喊着说:“中午火锅你定要来!萧老师从泰国回来了!我操,他整了那两个大波!我操,柳露我和你说……” “你把电话給我,得了得了,知道你惦记着也整两个大波呢,我和柳露有正经事!” 两个男的叽里咕噜争论了会儿,忽然静,柳露看着手机屏幕,打了个哈欠。电话里再没人说话,柳露缩在椅子上,撑着下巴无聊地把玩挂在后视镜上的招财猫。 “喂喂,柳露还在吗?还在吗?”终于,阴阳怪气的男人又发声了。这时他身后安静了许,点儿杂音都没有了。 “你说。” “我刚从仓库出来,我都喂过了啊,今天就不用喂了,水管也找人修好了,下回就别拉河边去洗澡了。” 柳露耷拉着眼皮摸裤子的边缝,过了会儿才说:“没别的事,那我就先挂了。” “欸欸,中午过来吃饭!别忘了!” 柳露望着后视镜里的小丑,眨眨眼睛,从车上找出支口红,使劲往嘴唇上擦,说:“我带点水果过去。” “水果就算了,带点凉茶吧,路过姚记,带瓶二十四味。” 柳露答应下来,电话收线,他把车窗摇下来些透气,正 分卷阅读3 欲望文 分卷阅读4 CIRCUS...CIRCUS!!! 作者:ranana 分卷阅读4 值气候湿热地季节,车上很闷。孰料公园门口有几个孩子看到他,立即朝他飞奔过来,挤在窗口向他讨东西。 “給我个!給我个!我要紫色的,上星期你说好了給我留着紫色的!”个女孩儿梗着脖子,手伸进了车里头,整个人几乎都吊在车窗上了。还有个男孩儿问他要气球折出来的小狗,拉着他的衣袖不肯放,把他的衣领都扯开了。柳露抿着嘴,小丑的妆容让他看上去像是在笑,孩子们要什么,他就給什么。 有大人赶过来拉走自己的孩子,数落了起来:“着急什么呀,等小丑叔叔下了车再说啊,哪有像这样问别人要东西的。” 柳露打了个手势,才要下车,两声枪响从远处传来,所有人都是吓,接着又是几声枪响,大波惊慌失措地人潮水般灌入公园门口的广场。 “杀人了!有枪!!” “有枪!” “快逃啊!” “救命啊!救命!” 大人抱起孩子赶紧逃开,柳露往人群奔来的方向追寻,逃难的人们似乎是从公交车跑过来的。 柳露愣愣望着,就在这时,他的手机闹铃大作,他个机灵,走下了车。好些人撞在他身上,有的抱头逃开,有的高呼救命,有的破口大骂。柳露往前走了小步,他看到个浑身是血的孕妇冲出了人群。她手里有枪,身后跟着群警察,她还在回头开枪,警察也开枪,场面混乱极了,有个戴黑色面罩的年轻男人替她挡了枪,瞬间倒地。 “老六!”女人大喊,她染血的头发在风里飞扬,她的眼神跟着乱飞乱飘。 柳露还在原地,女人的视线扫过他,慌乱地飞了圈,最终又转回到他身上。她看到他了,僵硬地在或是匍匐倒地,或是四下慌逃地人群中的个小丑。身上五彩斑斓,眼睛漆黑。 “你!上车!!” 第二章 day 2 1. 01:35am 饭馆的门脸很小,屋檐低矮,礼朗猫着腰进去,和看店的伙计打了个招呼,要了瓶冰啤酒。凌晨了,店里人不,除了礼朗,只有桌四个小年轻聚在起抽烟,吃宵夜。伙计送了礼朗碟花生,啤酒冰镇过头了,瓶盖打开,寒气便直往外冒,眨眼间,绿油油的玻璃瓶上就结出了露珠。礼朗碰了下瓶身,手上沾到些凉意,没喝酒,凑着碟子剥起了花生米。 不时,从饭店门口挤进来个人高马大的中年汉子,身烟臭味,礼朗隔了两桌都闻到了,两人同时朝对方挥手,中年汉子道:“来了啊,吃点什么?” 礼朗指指酒瓶,中年汉子笑了笑,瞅那靠在柜台边玩手机的伙计,要了十串羊肉串,两串羊腰子,加辣。伙计头也没抬,摆摆手,拿着手机边按边往后厨去。夜晚里,所有人都意兴阑珊,连吃宵夜的年轻人们也是默不做声,偶尔抖抖烟灰,偶尔看看彼此,接着继续摆弄手机。 “加班到现在吧?”礼朗从隔壁桌拿了套餐具給中年汉子摆上,“华叔,实在不好意思,这个节骨眼上还把您找出来。” 他客气地说,往只空杯子里添酒,推到了华叔手边。 华叔瞧他番,环视四围,压着声音道:“人民公园被抓的那个小丑确实是柳露。” 礼朗愣怔了瞬,随即莞尔:“不是啊,我没要和您打听这个,刚才电话里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 华叔闻言,自个儿笑开怀了,笑里发苦,拍着大腿道:“也对,你打听这个干吗,你和柳露都少年没扯上关系了。” 礼朗吃着花生米,把剥下的壳和没剥开的花生在碟子里分成两边,低着头说:“也就是高中同学,都还不是个班的。” 华叔问:“那你找我到底什么事啊?这半夜三的还不回去睡觉?我这儿是整个局里都加班加点地找人抓人呢,你……” 礼朗半抬起头,说:“我妈走丢了。” 华叔应了声,喝下半杯酒,自己給自己满上,眉心点点紧皱了起来,半晌才问:“都找过了?我记得上上个月走丢是回了你们老房子那儿,在楼下傻蹲着,上个月是去了你爸坟上,躺树林里睡了晚上。” 礼朗道:“都找过了,上午医院給我打的电话,我立马赶过去了,看了保安室的监控,早上六点半走丢的,就那么光明正大地走的正门出去,我和护工和医生吵了架,报警了,不过你也知道,报警起不了什么作用。” 华叔抓了把花生米,不时“嗯”声。礼朗接着道:“从医院出来就去了我爸坟上,老房子,我外婆外公坟上,我大舅和二舅家,都没找到她。” 华叔说:“我給你留意留意吧。” 礼朗道:“还得麻烦您了,我知道现在是非常时刻,都在忙那个女劫匪的事情吧?”他顿了顿,手摸着酒杯,看华叔,说,“您刚才说,被劫持的那个人是柳露?” 华叔不搭腔,礼朗便凑近了些,试试探探地,轻悄悄地打听:“是我知道的那个柳露吗?” 华叔扯出个笑,比方才的苦笑还要无奈,迎着礼朗的眼神,说:“是,就是那个被你妈怀疑杀了你爸,还跑去打了他好次,差点闹出人命的,你以前的高中同学柳露。” 礼朗嘴角翘起,样子像是要笑,却没笑出来,只是温吞平和地说:“我们家那档子破事啊,还是不提了。” 他举起酒瓶和华叔碰杯,华叔点的烤串上了桌,礼朗跟着吃了串,辣得他够呛,灌了大口酒才解了些辣味,他信口问说:“那个女的到底什么来头?我看新闻拍出来,她还大着肚子啊,真怀孕还是假怀孕啊?你们警察是不是不能打孕妇啊?” “女人狠起来那才叫心狠手辣。” “是不是他们本来打算劫辆幼儿园的春游大巴车?那女的原先还是幼儿园里的老师。” 华叔瞪眼,没好气地:“我看你了解得比我还清楚。” 礼朗弯起手指敲了两下桌上的手机 :“网络时代,谁都没隐私啊。” 华叔轻啧了声,摇起了头:“这帮人早晚误事。” 两人默默吃了会儿东西,华叔加了几个菜,又和礼朗说起:“那女的能下狠手,已经杀了个女老师了,早就是跳墙的急狗了,柳露凶吉少。” “她是不是要用人质和你们换朱万全?”华叔主动提这件事,礼朗便顺着问了句。 “唉,我说你现在是改行当小报记者了是吧?”华叔又和礼朗瞪眼,礼朗忙赔笑说:“难免好 分卷阅读4 欲望文 分卷阅读5 CIRCUS...CIRCUS!!! 作者:ranana 分卷阅读5 奇嘛。” 华叔不接话茬,光顾着吃烤串,礼朗自顾自道:“朱万全是什么角色,鱼池里头最大的条黑鱼精,好不容易被逮住,她抓的那个人质又是什么角色啊,说什么都不可能同意换的吧?华叔……”他挤眉弄眼,“您说是吧?” 华叔还是不搭理他,礼朗索性充起了侦探,分析说:“不过这个女的长什么样都被你们看到了,找起来应该很容易吧?再说了,现在路面监控这么密集,他们是开的车跑的吧?破案我看是快咯。” 华叔不屑:“说得轻巧。”他朝礼朗伸出手,礼朗不明所以,华叔道:“我手机没带下来,你的借我用用,我給小璐打个电话,要是你妈找去我们家了,让她把人看好了。” 礼朗把手机递过去,他的手机设了密码锁,华叔避嫌,塞回去要让他先解码。礼朗忙着吃鸡翅膀,两只手都腾不开,眼皮都没抬下,说:“我生日,1225。” 华叔犯起了嘀咕:“我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啊,现在手机上绑定这么东西,要是你的身份证和手机起丢了,密码这不眨眼就被人給破解了吗?也就四个数字,设个除了生日之外的有那么难记吗?” “我记性差。”礼朗说。 “你这个通讯录怎么个电话号码都没存?” 礼朗报了串号码,华叔瞥他:“好家伙,号码全都靠背,还说自己记性差?” 礼朗嘻嘻哈哈地说:“小璐的号码我怎么能忘?您的宝贝千金,我妈未来的儿媳妇啊。” 华叔似是要反驳,电话这时接通了,他对礼朗比了个“边凉快去”的动作,好声好气地开口:“小璐啊?不是,是你爸!”华叔脸色绿,礼朗直笑。 “怎么还没睡呢?和你说个事,礼朗妈妈又走丢了,你先别着急,听我说完,要是她去了我们家,你第时间联系我们。” 礼朗听着,不响,用纸巾擦手,埋头挑起了花生壳里的花生衣。花生衣又薄又脆,比纸屑还难掌控,稍用力便会碎开,黏在手上。他挑得很认真,华叔说完电话,把手机还给他时,他亦无动于衷,仍在对面前的碎屑挑拣分类。 “我先走了。”华叔在桌上留下张百元大钞,“你也回家休息吧。” 礼朗摇头,吹开了点桌上边缘的花生衣,说:“我回医院去,整理下我妈的东西,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他抬起头,双疲惫的眼睛与另双疲惫的眼睛交汇,礼朗先笑,明朗大方:“您也保重。” 华叔的喉结上下滚动,然而欲言又止,他拍了两下礼朗的肩膀,下比下重。他安慰他说:“别想太,你妈会找到的,她会回来的,你放心。” 礼朗的手放到了桌面下,手掌心在裤子上来回摩擦,最后紧握住膝盖,十根修长手指张开又合拢,合拢又张开,因为手指用力的缘故,他的五官不由紧绷,但他保持着很淡很轻的微笑,说:“我知道,她会没事的,人丢不了,不会丢的,我会找到她。” “我知道。”他重复了遍。 华叔走后,礼朗还坐着,待到饭馆里另外那桌年轻人也离开了,他用手机镜头对准了桌上的小碟,拍了张照。那碟子里花生壳是花生壳,花生衣是花生衣,没吃完的花生米是花生米,三个类别,泾渭分明。 这张照片排在些花的照片前面。 是春天了,柳树发芽,杏花先开,紫薇桃花接连绽放,海棠晚樱杜鹃逐张开怀抱的春天了。 礼朗来回翻阅手机里的相片,他发现,有种花,他不清楚它的名字,盛开时压在枝头,如同粉白的棉花团,花落时,好比绉纱烂纸,堆在马路边,任人随意践踏。 手机里还有些动物的照片,都是近期拍就,有的被调成了黑白色,有的没做任何修饰。 条蟒蛇懒洋洋地盘在棵枯木上,只瘦得皮包骨头的狮子透过铁笼与镜头对视,匹斑马下半身浸泡在河里。还有只猴子,正在握个人的右手。 那只手很白,皮肤对它来说仿佛是层透明雨衣,轻轻罩在它的血管脉络之上,轻轻拥住它。 “买单。”礼朗说,伙计懒散地拖着步子过来,握着自己的手机看得很起劲。礼朗瞄了眼,那伙计在看的是个视频,画面的清晰度和声音的质量都不是很高,昏昏暗暗的屏幕上,模糊地能看到坐着个男人。算钱的伙计注意到礼朗的眼神,拱拱他,说了句:“看了没?最新的视频!绑架小丑那女的说要搞爆炸!” 礼朗收回眼神,拿了找零,又坐了好久,直到小腿发麻,几乎失去知觉,他才起身。 2. 胡凤蓝把相机收了起来,她用电磁炉烧热水,从扔在地上的皮包里翻出袋泡面,拆开包装袋,不等水开,就把面饼扔了进去。煮面时,她总是反酸嗝,有两次,按住胸口弯腰干呕,可最后什除了几口唾沫,什么都没吐出来。她点了根烟,用鞋底蹍开地上的唾沫。 “妈的。”她抖着腿骂娘,手指间夹着的香烟跟着抖落几片烟灰,飘进了面汤里。 “他妈的,老三个狗逼,让小弟顶上来,自己拖家带口跑了,操,狗逼,没义气。”胡凤蓝嘴里不干不净地骂了好阵,烟抽去半根,关了开关,抓着煮面的锅转过身去,把锅摔到桌上。桌子是四方形的木桌,她在边,柳露就在她的正对面。些汤汁溅到了柳露脸上,他下意识做了个避开的动作。胡凤蓝走过去把他的脑袋掰正了,朝向那锅面条,道:“吃。” 柳露说:“我手没法动。” 胡凤蓝道:“谁说要用到手的?” 她把面锅倾斜出个角度,让柳露把脑袋挨过去,嘴巴碰着锅子自己吸面条。她抽烟,俯视着柳露的头顶心,他的头发黑亮,在微弱的光芒下还能发出乌润的光泽,实属罕见。胡凤蓝说:“用的什么洗发水?” 柳露闷声回话:“用肥皂洗的。” “操。”胡凤蓝不快,把柳露的脑袋摁进面锅里,柳露肩膀缩,挣扎着探到外面透气,打了个响亮的喷嚏,两根面条从他的鼻孔里喷了出来。 胡凤蓝指着他哈哈大笑,柳露现在的样子狼狈极了,嘴唇微肿,下巴上和衣领上全是红橙色的汤渍,还有几粒干巴巴的胡萝卜丁粘在他的脖子上。他又白净,又脏。 “你会不会吃面?”胡凤蓝笑痛快了后,脸又板起来,气愤地踹柳露,把椅子拉过来,坐在他边上,手举面锅呼噜呼噜转眼间就把剩下的面条吃了个干净。 “你……”柳露看她,小心翼翼地,近乎 分卷阅读5 欲望文 分卷阅读6 CIRCUS...CIRCUS!!! 作者:ranana 分卷阅读6 鬼鬼祟祟地问,“六个月了吧?” 胡凤蓝单手持锅,大口喝汤,打出个饱嗝后,眼神飞去刀,直剜柳露,道:“八个月。” 柳露的眼睛大了圈,结巴着说:“八……八个月?八个月……那是快生了吧?” “关你屁事。”胡凤蓝视线往下,扫过他胸前,道,“你有空还是关心关心自己身上的炸药包吧。” 柳露吞咽口水,想了会儿说:“无论如何,你都会把我杀了的对吧?” 胡凤蓝挑眉,把锅甩回桌上,叉开腿大喇喇地坐着,只手抚上了自己的肚子。她轻柔地顺时针抚摩着自己的孕肚。 “你杀过人吗?”胡凤蓝把香烟屁股丢到地上,脚踩上去,“我杀过,今天,我杀了个女人,我以前的同事,今天我还死了四个干弟弟,其中个是因为替我挡子弹送的命。” 她的手还在腹上转动,好似要转出个漩涡。 “我的男人在牢里,被判了死刑,我怀着他的孩子。” “你问我会不会杀了你,我告诉你,会,我百分之百要杀了你,问题在于是只杀你个,还是把你扔进人堆,杀他个百十来个。” 柳露听得很认真,眼都不眨下,他说:“你刚才录像的时候不是已经作出决定了吗。” 胡凤蓝喝水,她出了许汗,柳露也流失了许水分,嘴唇干裂,睫毛上挂着汗珠,恍恍惚惚地喘着气。胡凤蓝眼皮半耷拉着问他:“你是不是在外面欠了很债?” 柳露先是疑惑,接着才缓慢地摇头,胡凤蓝冷笑:“那你就是想自杀。” 柳露含着下巴,懵懂了:“为什么突然讨论我的事。” “我观察你很久了,你点想要逃跑的意思也没有,录视频的时候也不趁机求救,你知道自己现在在哪里,你却什么都不透露,你还说你不是想寻死。” 柳露立即说:“你这是悖论。” “悖论?” “你带我来这里的时候,你让我知道我的位置,我们在哪里,你就是在告诉我,你不会让我活命,就算我透露出自己的位置,我喊救命,警察会比你枪里的子弹快吗?”柳露说,凝神望住胡凤蓝“我不信。” 地下室里泛起阵阵恶臭,汗臭,尿臭,腐臭互相夹杂,互相混淆,胡凤蓝的眼睛被熏得有些睁不开了,黯淡朦胧的视界里她唯能看到柳露黑得发亮的头发,白得反光的皮肤。 胡凤蓝揉开眼睛,仔细端详柳露。 柳露紧靠着椅背,坐姿笔直,面汤留下的污渍干在了他的脸上,他像是突然出了块胎记,但他的脸还是好看的。他的五官非常精致,睫毛很长,显得眼睛大而有神,而他的双目又总是饱含水光,他不动声色便可以温情脉脉。他的漂亮使得那落在他下半张脸上的油污都摇身变,化身成轮夕阳,暖调的光辉散播开来,他叫人眼前亮。 胡凤蓝不由说:“你长得很好看。” 柳露低下了头。胡凤蓝问他:“你想拿的是什么东西?” “什么?” “下午你问我能不能从面包车上拿样东西。” 柳露说:“外套,我怕冷,春天晚上冷。” 胡凤蓝踢他,柳露不说话了。胡凤蓝霍地起来,她这下精神抖擞了,冲过去就是两个耳光招呼柳露。 “你找死是吧?” 柳露的头像拨浪鼓,左右乱摆,他坚持说:“真的是外套,我骗你干什么?我以为你要带我去山上把我埋了,我很怕冷。” 胡凤蓝喘着粗气停了手,她按住柳露的胸膛,把他脖子上那根红绳扯了下来。 “碍眼!”胡凤蓝呸了声,那红绳却只是根红色的绳子,没有挂坠,没有吊饰,是根朴素简单,由几股红棉线攒成的红绳子,连接处原是打了个死结,棉线脆弱,被胡凤蓝扯就断了。她攥着这根红绳斜眼看柳露,他的漂亮脸蛋因为殴打而浮肿,嘴角擦破了,流了点血。他的目光却还是静谧,且充满柔情的,他口吻生硬地说:“我死后,能把这根绳子留给我吗?” “女朋友送给你的?”胡凤蓝露出了不怀好意地笑。柳露不响,舔了舔嘴角。 血珠在他嘴边开出了红色的小花。他吃掉了那朵花。 胡凤蓝僵了瞬,她走去张皮沙发上躺下。她的枪就放在沙发上,她把手枪搁在大腿上,手臂靠着自己的肚子,枪口瞄准柳露。 “喂,小丑,你说你爸妈都不在了,你是孤儿啊?” “为什么非得讨论我的事情……”柳露不情不愿。 胡凤蓝的手腕径自跳动了下,她低头看,是孩子的胎动。胡凤蓝再看柳露时,她忽而觉得他离她好远,有十八年,二十年那么远。 “你大了?”她问,眼角湿润了。 “二十六。” “你妈妈,你还记得她吗?”胡凤蓝起了幻觉,她很清楚,这切都是幻觉。地下室里是不可能平白无故冒出三口泉眼,无端涌出滚烫的鲜血的,她清楚自己的幻视。血海泛滥,个孩子在海上漂浮。这孩子是冰蓝色的。连柳露都在这片海洋上飘荡,他脱掉了挂满炸药的马甲,他像艇竹筏,坚韧又茫然,随波逐流。 柳露低垂眼眸,胡凤蓝哽咽了,她说:“那你爸爸呢,你记得他吗?” 柳露抬起眼睛:“你不是问我有没有杀过人吗?” 胡凤蓝牵动缠绕在手上的红绳,她感觉柳露似是被她拉近了些。她又扯了扯。她想起春天里,大人会带着孩子去放风筝,风筝飞得好高,风筝线很细,容易隐没在尘间万物里,可放风筝的人轻轻拉扯,那风筝就会回来。 胡凤蓝睡着了。 3. 柳露看镜头,单反相机的镜头像颗硕大的鱼眼睛,很大,很空虚,死气沉沉地反射出半圈润洁的光环。他还看到在三脚架后面对着相机唠叨咒骂的胡凤蓝。 这个日本牌子的相机,在广告词里常被用来记录感动。 胡凤蓝把头发绑成了马尾辫,她的头发稀少,干枯,染成了亚麻色,彼时看出去,仿佛捆稻草在她脑袋后头摇来晃去。 “你句话都不准讲,听到没有?”胡凤蓝发话,对柳露指指自己的枪,凶神恶煞。柳露点了点头,胡凤蓝似是不放心,随手抓了条毛巾堵住了他的嘴。 毛巾满是疮孔,破烂不堪,透着股血腥味,柳露的舌头不得已碰到了毛巾表面,他吃到汽油了,味道刺激,他忍不住皱起了眉。 胡凤蓝看看他,不知在打什么算盘,又把毛巾 分卷阅读6 欲望文 分卷阅读7 CIRCUS...CIRCUS!!! 作者:ranana 分卷阅读7 从他嘴里抽了出来。她往嘴里塞了些饼干,拿着毛巾缓步走到张沙发边,她把枪放下了。柳露的眼神追随着她,他看到胡凤蓝从沙发下面抽了个塑料盆出来,往里面倒了好几瓶矿泉水,接着,手撑住沙发,另外只手紧贴着自己的后臀,以极缓慢,谨慎,极扭曲的姿态弯下膝盖蹲在了地上。她叹气,在塑料盆里搓洗毛巾。汗水从她的额头漫延到她的鼻尖,汗水还顺着她的鬓角流入她的脖子。 她很容易出汗,容易饿,容易乱发脾气,容易乱出主意。 柳露还出神地看着她,这时,胡凤蓝抬起胳膊,用袖子往脸上磨蹭两下,对他竖起根中指。 “看个屁!” “我警告你!录像的时候,你要是敢说个字!我他妈的……” 柳露说:“你说过遍了,我不会说话的。” 他还补充了句:“我发誓。” 胡凤蓝把毛巾扔进脸盆,人靠在沙发扶手上,两手抓着皮坐垫好不容易坐到了沙发上,她低头:“誓言是狗屁!” 柳露嘴唇微启,但没出声。胡凤蓝恰巧捕捉到了他的这丝异样,恶狠狠问:“你想接什么?” 柳露摇头,肩膀稍稍耸起,又松懈下来。 “操。”胡凤蓝起来,她对柳露比了个划开脖子的动作,威胁说:“别乱动!” 柳露像应声虫,她说什么,只管答应。胡凤蓝把捆在他身上的链条解开了,链条沉重,表面锈迹斑斑,不光在他的衣服上留下了几道褐色的印迹,连柳露都被弄了身的铁锈味。然后,胡凤蓝将柳露左手和椅子铐在起的手铐也解开了,她再重申:“别乱动。” 她有枪。 柳露知道她的潜台词。 她会杀人。 她能杀人。 她将柳露的左手穿过件马甲的左面袖管,之后,再次将他的左手和椅子锁在起,柳露顺从地听凭她摆布,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孕妇給他穿上了件挂满土炸药的马甲。 “你要是敢乱动,我马上引爆!”胡凤蓝说,“这是老六的手艺,这里有个电子控件,我有个遥控器,可以远程遥控!” 柳露听着,没有任何问题,不问任何事情。 “妈的。”胡凤蓝推了下柳露的脑袋,把他的头发弄乱了。 马甲准备好之后,胡凤蓝开始用相机录像。 “这个人质身上现在捆着三公斤的炸药,二十四小时后我会带他去个地方,具体地址我会另行通知你们,我要在那个地方用他交换朱万全,你们听好了,要是我引爆炸弹,死的不光是他个人,绝对不止他个。” 胡凤蓝没有其他的要求,她没有要逃跑用的交通工具,没有要钱,她只要自己的男人。 录像没费少时间就结束了,柳露如约,全程都保持沉默,安安静静。胡凤蓝对录制却不是很满意,朝柳露发了通脾气。 “你他妈是死人啊?哭哭都不会?妈的!” “让你闭嘴你他妈就闭嘴,怂逼,枪他妈的我都没拿,你是哑巴?救命都不会喊,女朋友该有吧?!我现在就告诉你!刚才那就是她见你的最后面!后悔啊?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妈的。” 胡凤蓝骂骂咧咧地把相机从三脚架上取下来,还朝柳露吐了两口口水,她抱着相机去电脑前忙活了。 柳露问她:“你是不是怕别人误会我们是同伙?” “操。”胡凤蓝咬紧嘴唇。 柳露看不明白她在鼓捣什么,电脑的荧屏发出阵阵幽蓝的光,照着胡凤蓝,他想到了些恐怖片,还有科幻片。 宇宙暗夜中,颗蓝色的星球在荧荧闪光。 柳露说:“你男人干了很坏事,他卖毒品,走私军火,开妓院,害了很人。” “闭嘴。”胡凤蓝沉声道。她的声音不像先前那么高了,连同那些愤怒和暴躁都不知为何化开了些,变淡了。她在抚摸自己的肚子,脸上的表情也安详了,文静了,她突然像个普通的孕妇,仿佛只慵懒的猫咪,仿佛头歪,就要和身旁的丈夫分享尚未出生的爱清结晶正在她肚子里施展拳脚的新鲜体验。 柳露蓦地冒出了好几个问题。 “你要发給警察还是公布到网上去?” “所有人都会看到吗?” 胡凤蓝不置可否,讥讽说:“你指望超人来救你?” 她把电脑关了之后,趴在桌上打盹。 她还很容易累,容易困。 可不会儿,她就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两只眼睛瞪得圆滚滚的,双手护住自己的肚子左看右看。她微微颤抖,像活见了鬼,嘴巴干张着动了几下。她的后背湿了片。 柳露能读唇语,他看到胡凤蓝说的是:别过来,别过来。 第三章 day 2 09:20am 1. 礼朗被个女孩儿喊醒。他在公园里睡着了,睁开眼睛时,和喊他的那女孩儿打了个照面,女孩儿明显往后缩,怯生生说:“不好意思,你的手机直在响,我刚才跑第圈的时候就听到了,我这是第二圈了……” 礼朗低头看,手机在他掌中不停震动,鼓点铃音响个不停,他笑了声,揉着眼睛对女孩儿道:“是我该不好意思,我的样子是不是很吓人,吓着你了?唉,我快二十四小时没睡过安稳觉了,我现在很需要杯咖啡,你呢?你吃过早饭了吗?” 他过分殷勤,还关切起了女孩儿穿运动短裤晨跑会不会着凉,女孩儿无奈地转过身跑开了,还道:“快接电话吧,别把妹了!说不定是你女朋友找你!” “哈哈哈,我女朋友……我女朋友啊,她啊……”礼朗握着手机,举起胳膊使劲对女孩儿的背影挥手,“她没你可爱!”直到女孩儿跑远了,礼朗还不忘吹声呼哨,说:“再见啊!你跑第三圈的时候留个号码給我吧!” 远远地,他看到女孩儿对他比了个中指,礼朗失声大笑,这才接了电话。 “喂您好,您是哪里?”他字正腔圆地问。 “礼朗,你没事吧?我华叔啊!”华叔的声音从另端传来,有些沙哑。礼朗把手机挪远了,瞅着屏幕上串数字,抓耳挠腮,很不好意思地接回去,说:“哈哈,我才醒,人还不怎么清醒,华叔,是我妈找到了吗?” “我打了你十几个电话了,你怎么才接??” 礼朗干笑,赔礼道歉,随手翻开放在膝盖上的相簿。 “是我妈吗?找到她了,她去了 分卷阅读7 欲望文 分卷阅读8 CIRCUS...CIRCUS!!! 作者:ranana 分卷阅读8 您那里?”礼朗说,“她要是在您那里的话,您告诉她,我正在看她藏在房间里的宝贝呢,要是不想我把它们給抢了,就……” 电话那头的华叔半天没吭声,礼朗顿住,手按在相簿上,沉声问道:“华叔,到底什么事?” “你是不是还没看过那个视频?”华叔问。 礼朗撑着脑袋,用指尖挠挠眉心,沉默了阵,才说:“你说柳露那个视频吗?” 华叔咳嗽着清嗓子,含糊不清地回了句:“你妈妈,和柳露在起。” “什么?”礼朗把耳朵往手机屏幕上凑。华叔飞快地又说了遍:“你妈现在和柳露在起。” 礼朗先是笑,干巴巴地,略显敷衍,他手里攥着自己的小撮头发,说:“上次您告诉我,我妈和柳露在起的时候,柳露被我妈打成脑震荡,血流了地,差点死了,这回……您的意思是我妈大变化活人把柳露从那女的手上給……” “礼朗,你听我说,”华叔打断他,“你妈也被抓了。” 礼朗脸上还带笑,这些笑容像是在他脸上干透了的油彩,抹不开了。他的眼神飘往远处,声音也变得轻飘飘的,说话好似在开玩笑。 “不可能吧,被抓?被谁抓?还有柳露,炸药……您说的到底是哪个视频?还有第二个视频?柳……”他说不清楚柳露的名字,舌头在打结,“柳露……” 他放开了自己的头发,手从额头划向脖子,他的指甲有些长了,在脸颊上抓出了两道红痕。他突然嫌恶地啧了两声,华叔小声咳嗽,以劝慰的口吻娓娓说来:“现在我们可以确定的事情是你妈妈和柳露起被抓了,她还活着,她成了胡凤蓝手上的第二个人质,礼朗,我们定会保证你妈的安全的,你要相信警方,关于胡凤蓝目前可能藏身的地方,我们的调查已经取得很大的进展了。” “嗯,”礼朗打了两下自己的脖子,很用力,声音也很响,华叔喊他的名字,礼朗说公园里有蚊子,他在人民公园。 “唉,您看,您说说看,夏天都还没到,蚊子就这么猖獗了。”他对着后颈又是掐又是抠,像是在对付个很痒的肿块。他的视线回落在了摊开的相簿上,他看到张照片,照片里是个英俊的男人,他穿身即便是现在看来款式剪裁都依旧得体的西服,他在棵树下,下巴微微抬起,直视镜头,目光放肆,气宇不凡。 拍这张照片的时候,这个男人二十六岁。 “你妈之前不就直跟踪柳露吗?你还记得吧?成天跟着他。”华叔的声音传过来。 “嗯。” 男人的独照周围都是他和别人的合照,好些是和同个体态丰腴的女人的,也有和这个女人,还有个孩子的合影。他们坐两头翘起的贡拉,他们在郊外野餐,在堆破损的石柱,坍塌的建筑前留影。 礼朗往后翻看,这三个人,男人,女人,孩子,他们起去过那么地方,女人或笑或面无表情或低眉敛目,烦闷苦涩;孩子或受到惊吓,或茫然不知所措,或欢天喜地,或哭哭啼啼,唯有男人的目光不曾变,永远那么骄傲,那么自信,那么镇静,仿佛世间万物都能为他所掌控,而他对这切又不为所动,他不在乎身边的女人是谁,不在乎女人抱着的孩子是谁。他难以取悦,难以亲近,他从没抱过那个孩子,也没揽过那个女人,他微笑着,嘴角翘起的弧度大约经过精心的安排和打磨,准确到无可挑剔,呈现在每张相片里竟都模样,好像复制粘贴的把戏,他把自己的完美形象四处张贴。 “我怀疑,这次她走丢之后,又去找柳露了,但是具体她怎么会被胡凤蓝抓去,我们也还在调查……你妈最近和你提过柳露的事吗?有说过在哪里见过他吗?喂,礼朗,礼朗,你还在听吗??” 礼朗直在听,手机没有离开过耳畔。 他看到个男孩儿的照片了,大约是男孩儿六岁的时候拍的吧,相片纸已经发黄,男孩儿的两腮上涂了两抹红胭脂,猴子屁股似的,身上穿的是米老鼠的衣服,他大笑,门牙缺了颗。另张照片,是到了男孩儿十六岁的时候了,他穿上了短袖的白衬衣,天蓝色的牛仔裤,眉眼没有太大的变化,缺损的门牙长了出来,能看出来牙齿很整齐。他在湖边,身后是座欧洲古堡,片绿茵。他单脚踩在块大石头上,手上拿着面风筝。他在笑,迎面向光,眼睛因为光的刺激而些微眯缝,他昂首挺胸,如同即将出征般。 礼朗十六岁,他还没有来到这座城市。 他在伦敦,从草地上捡起只断了线的风筝。 “柳露,”礼朗能完整地说出这个名字了,他喃喃低语,“他十六岁的时候……” 他哽住,张开嘴。 “你说什么?”华叔焦急询问,“是不是想起来什么了?” 礼朗抓紧膝盖,说:“想起来我妈直说柳露十六岁的时候遇到我爸的事情。” 华叔静默,呼吸都是滞,礼朗捏捏眉心,问道:“视频……是不是和之前样在网上发布的?还是已经被你们删除了?” “你来局里趟吧。”华叔说。 “好的,我马上就过来。” 礼朗挂了电话,他的手机屏幕亮了,画面定格在帧模糊的视频上。大片大片的马赛克腐蚀着灰黄的背景,个人,看不清是男是女,坐在画面中央。礼朗看着,看着看着,他就闭上了眼睛。他不肯松开手机,也不肯放开相簿。 他想起柳露的些事情了,他知道的些事。 柳露十六岁,头发剪得短短的,个字很高,常穿身藏青色校服。夏天时,他不扣外套的纽扣,露出里面的浅蓝色衬衣,蓝格纹领带。冬天时,他扭紧纽扣,脖子上系条驼色围巾。他不背书包,放学后手里只拿本随堂笔记,轻便潇洒,迥异于同校的其他男生女生。 个冬天的日子,裹紧了外套,系紧了围巾,没有戴手套的柳露在公交台等车。 有人开车从前经过,把车停下,摇下车窗,暖气从车里面吹出来,这个人和柳露说话。 同学,你知道阳春路怎么走吗? 我去看电影,了张电影票,你有兴趣吗? 我姓礼。礼物的礼。 外面很冷啊。 ? 柳露足够聪明,成绩足够优秀,但他没能去读大学,他连高中都没毕业。他十六岁的时候,双手被冻得通红,他遇到了个年长他许,对切都胸有成竹的男人。 ? 礼朗作 分卷阅读8 欲望文 分卷阅读9 CIRCUS...CIRCUS!!! 作者:ranana 分卷阅读9 了好几个深呼吸,他起来,拖着身躯往前走。 他来到人民公园里的儿童游乐场前,时间尚早,游乐场还没开始营业,彩色木马呆滞地望着片草丛,摩天轮僵硬地停在空中,甲虫飞车躲藏在片闪闪发光的桦树林里。 礼朗走到游乐场前设置的两排储物柜前,这两排排列齐整的柜子排用的是时新的电子密码锁,另排还在用老式的挂锁,新式储物柜前有两个老人在摆弄渔具。礼朗从钱包里翻出来把小钥匙,打开了格储物柜上的小铁锁。 他伸手进去摸索了阵,又盯着看,他什么都没摸到,柜子里铺满了浓墨样的黑色。 礼朗从相簿里抽出了张六岁男孩儿的相片,他看了看,放进柜子里,轻拍了几下,听到敲击的咚咚响声,他靠过去,把手放在了嘴边。 但他最后什么都没说,弯着腰与那空空如也的黑暗对视了数秒,他走开了。 在去找华叔的路上,礼朗接到了电话,华叔兴奋地告诉他,他们已经掌握了胡凤蓝的巢穴,特警已经出发了! “不要担心!你妈定没事!” 礼朗靠在车窗边,出租车司机在听戏曲电台,他听不懂,他把手机放在了腿上,竖起耳朵认真听。他勉强听到句唱的是,“把这滥杀无辜的贼人拿下!” 他伸出手抓了把风。 2. 胡凤蓝拿着相机反复看视频,四方形的显示屏里正在上演出悍匪大肚婆利用人质威逼警方就范的戏码,还是第二出。 这次,悍匪大肚婆携两名人质登台。第位人质想必已是万众瞩目的舆论新焦点,毕竟他有这种潜质,尤其是在他还卸掉了小丑妆容后,显露出了出众的容貌。视频里,他穿着汗湿的衣服,搭配件挂满炸药,土里土气的黄色马甲,顶着头乱发坐在画面角。 “喂,你有没有想过你已经成了网络红人了?”胡凤蓝问柳露,她放松地分开两腿斜倚在面墙壁上。 会不会有个邻居跳出来说这个小丑温和善良,从不和人起争执,尔后,个旧同学评论说他嚣张跋扈,刻薄冷漠,有几个路人甲乙丙丁说,哎呀,我在地铁见过他,啊,我的孩子还拿过他送的气球,这个小丑好会用气球折小狗,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啊?被列为违禁的视频不断被删除,又不断被上传,评论里总是有很人給“有没有人觉得这个人质很好看的?”点赞。 胡凤蓝翻起眼皮,柳露被捆在根立柱上,双手向后,绞缠在起,手腕被根塑料束带缚紧了。他在急促地呼吸,牢牢盯紧胡凤蓝,他眼里的两潭春水骤然干涸了,露出沉落在湖底的冰冷石块,这石块反出星点冷光,玄铁般。柳露说:“你放了她,人质只需要个不是吗?事情没必要搞那么复杂,你抓在手里的人越,你的破绽也越你知道吗?只要调查这个女的怎么走失的,从哪里走失的,警察会顺藤摸瓜找过来的!” 胡凤蓝将相机稍放下,相机沉甸甸的,举久了,她的手发酸。她轻笑:“你怎么突然话这么。”她忽而是领悟到什么,眼珠滴溜溜打了个转,从柳露身上转移到了绑在不远处另外根立柱上的女人。 这女人已过中年,身形干瘪,套在身上的病号服从右肩滑开了,她只有只脚上穿着鞋子,还是只拖鞋。至于她的年龄,胡凤蓝猜不准,她华发满头,脸蛋却保养得不错,额头和颧骨上的肌肉饱满,皮肤细腻,唯有鼻梁上散着几颗色斑,但她眼角的鱼尾纹和眼袋非常重,像是几天都没阖眼了,眼里有血丝,看什么都充满恨意。她尤其恨柳露,柳露说话,她就嗯嗯啊啊地呼喊,瞪着他用脚乱踢飞踹,尽管两根立柱之间靠得很近,但是女人身材并不高挑,腿长有限,她那两只有力的,饱含愤怒的双脚最远就只能够到柳露的裤腿。可她不放弃,就是要踢柳露,每下都踢得十分用力,人还在使劲挣扎,肩膀左右贴着立柱拼命扭曲自己的身体。她整张脸都扭曲了。 柳露扭过头,不去看女人。点空气的流动吹起他的几缕头发。胡凤蓝往前走了几步,对柳露说:“你怎么知道这个女人是走失的?你到底和她什么关系?” 柳露道:“她穿的是病人穿的衣服,而且她明显精神不正常,应该是从精神病院走丢的。我无所谓,她也说了她还有个儿子,她有亲人,你放了她吧。” 胡凤蓝停在柳露面前,拿着相机的手垂下了,抬起另外只手,給了柳露巴掌。 柳露浑身颤,他急喘了两口气,再抬眼看胡凤蓝时,好言相劝:“你放了她吧……她对你没用的,你看,她是疯的,你拿枪对着她,她也不懂。” 胡凤蓝的目光不带丝温度:“不需要你給我出主意。”她还道,“谁说她对我没用,刚才录视频的时候你是聋了吗?” “你太乱来了。”柳露说,“竟然想出要让这个女人的儿子代替警察的人带朱万全来见你,来交换人质。” 胡凤蓝举起手,柳露看着她的眼睛,看着她的举动。胡凤蓝的手挥下去,他眼也不眨。胡凤蓝最终没有打他耳光,只是将手掌贴在他脸上轻拍了拍,拖着长长的怪调子说:“我觉得这是我想到的最好的主意,既然她大声嚷嚷要她的儿子来救她,我满足她的愿望啊。”她戏谑地问柳露:“你真的不认识这个女的?她从帷幕后面被我揪出来的时候,你怎么那么紧张?你要是不认识她,她干吗这么恨你?来啊,说说吧,我现在有的是时间。” 柳露说:“你应该好好休息,养精蓄锐,两个小时之后你就会见到你的男人了。” 胡凤蓝伸了个懒腰,把相机放好了,说:“你这里还挺不错的,我喜欢,比地下室舒服了,可我在地下室睡够了,我现在精神好极了。” 她展露笑容,神采奕奕,很长段时间里,都没有幽灵来打扰她的绑架大计,她现在能看到个笨拙的小丑在柳露身后,他脚边盛开着株花茎低垂的水仙,她还见识到了种说不出的动物,它就挡在柳露身前,这动物有狼的外形,却身披狐狸的皮毛,它的鼻翼正在翕动,哼哧哼哧往外出气。 胡凤蓝抿起嘴唇笑,她说:“我觉得你定认识这个女人,我的第六感向很准的。” “你是在暗示我你开了天眼吗?”柳露岔开了话题,胡凤蓝不依不饶,继续围绕着那个已经气喘吁吁,却还冲柳露撒疯的女人,说:“你要不说,可以啊,我问她啊。” “是你抓到她的时候嫌她吵,把她的嘴巴堵上的。”柳露说。 分卷阅读9 欲望文 分卷阅读10 CIRCUS...CIRCUS!!! 作者:ranana 分卷阅读10 胡凤蓝把枪拿在手里玩弄,漫不经心地耸肩:“此时彼时,你妈和你女朋友没有告诉过你吗?女人对八卦,永远甘之如饴。” 柳露咬紧嘴唇,不言语,胡凤蓝瞅着他,小步小步地走向那个女人,女人看到她靠近,黯淡的双眼都被点亮了,她不再乱踢空气了,梗着脖子左右摇晃,不停对胡凤蓝眨眼睛。 胡凤蓝撕开了点她嘴上的黑胶布,女人脱口而出:“臭不要脸的小贱货!”胡凤蓝愣,才要发作,没想到女人对准柳露吐了口唾沫。 女人狂笑两声,又道:“被老娘抓到了吧!我要杀了你!杀了你!”女人想要挣脱束缚,这才意识到胡凤蓝的存在似的,尖着嗓门对她发狠:“你放开我!让我去杀了这个臭不要脸的!你不放开我,我叫我儿子过来!我叫小朗过来!” “你儿子是警察?”胡凤蓝问道,斜眼瞄柳露。柳露还是声不吭,谁也不看,盯着自己的脚。 女人突然很是得意,趾高气昂地说:“我儿子可了不起了,能说四国语言!斯坦福毕业!华尔街工作!随便便买张彩票都能中五百万!他长得还帅!又高!高中的时候就有星探想要签他当明星,他啊,遗传了我和他爸的所有优点,他啊……” 女人还夸着自己儿子呢,胡凤蓝啪地贴上了胶布,不让她说话了,急得女人直瞪眼。胡凤蓝问柳露:“她是在说自己儿子呢还是在说言情小说男主角?这老娘们儿看的书路子还挺野。” 柳露不回话,胡凤蓝有劲道了,拍了下女人,说:“谈个条件吧,我让你说话,你給我说点正经的,你要是说得我满意了,我就放开你,你要怎么打这个小丑,咬他,踹他,掐他,随便你,你说怎么样?” 柳露抬头直呼:“她是疯的,你也疯了??我身上有炸药!要是被她弄引爆了!我们大家……我们就是同归于尽了!” 胡凤蓝比了比手枪,柳露嘴角垮,颓然地摇了摇头。胡凤蓝问回那女人,她问道:“这个小丑。” 她指着柳露。 “他怎么得罪你了?弄得你拿着把水果刀躲在他的剧场帷幕后头,想要捅死他?” “我很少听到女的骂男的贱货。”她还说。 柳露的脚在地上蹍来蹍去,胡凤蓝过去踢他脚,他安静了,垂着眼睛,闷声不响。胡凤蓝撕开女人嘴上胶布的小角,女人立即连珠炮似地说了长串。 “你见过男的勾引男的的吗?这个小贱货十六岁啊,十六岁毛还没长齐呢吧就冲四十好几的男人飞媚眼,勾勾搭搭,不知廉耻!书还要不要读了?还要不要考大学了啊?整天只想着不劳而获,我就知道个哑巴,个孬种不可能教出什么好东西,我呸!”女人又是口唾沫,直飞到柳露的裤子上。 胡凤蓝眨眨眼睛,提醒女人:“讲重点,你说他勾引男的,那男的是你什么人?” 柳露这时说话了,他道:“我来说吧,你让她说,她也说不清楚。” 胡凤蓝看看他,又看看那开始碎嘴咒骂,不讲正经话的疯女人。她换了条胶布,重新封上女人的嘴巴,对柳露打了个“请”的手势。她还特意找了张椅子坐下,抱起胳膊,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 柳露说:“我读高中的时候认识了她的丈夫,他大我很。我和他发生了些关系。” 胡凤蓝追问:“说通俗点,你们上床了?” 柳露点头,默认了。胡凤蓝没说话,她在专心研究柳露的表情,他看上去并不痛苦,也不坦然,他似乎只是在叙述給个陌生人听段发生在他身上的平淡无奇的遭遇。他不会被这段遭遇惊动,但它确实地,真实地发生过。 胎动又开始了,胡凤蓝抚着肚子,她开始作呼吸操,据说这对胎儿和以后的生产都很有帮助。 柳露接着讲他的故事:“我的母亲是个哑巴,后来因为煤气中毒死了。” “自杀吗?” “她不是自杀。”柳露说,情绪陡然激烈,但很快平复,唯有眼中涌上的泪光经久不散。 “我父亲因为我的事,从他们家,”柳露没有看女人,继续说,“二十三层,摔下来,也死了。” “自杀?” 柳露无言,躲闪开。胡凤蓝的肩膀抖动了好几下,猛地大笑出声,眼泪都笑出来了。她用枪指着柳露:“个和老男人上床的同性恋!哈哈!” 她又指女人:“个老公和个高中生搞在起的女人!哈!” 她最后指自己:“和个杀了人,当了绑架犯,想要救自己男人的孕妇!哈哈哈!” 她纵情狂笑,那笑声几乎能掀翻天花板。就在她笑得最最欢乐的时候,房间侧的小门外传来阵明显的骚动。 胡凤蓝个箭步冲到柳露面前就勒住了他的脖子,吼道:“谁要是敢进来,我枪嘣了他们两个!!” 3. 柳露睡着了小会儿,醒过来的时候胡凤蓝給他灌了些水,硬喂給他块饼干。 “我不饿。”柳露说,把饼干吐了出来,脑袋摇摆了两下,声音微弱。胡凤蓝揪住他的头发拍他的脸:“欸!喂!你要寻死觅活往后有的是机会和时间給你死,你别现在給我搞绝食。” 她捡起地上那口饼干又塞回了柳露嘴里,扣住他的下颚,逼迫他吞下去。柳露作了个吞咽的动作后,胡凤蓝掰开他的嘴巴,用枪压住他的舌头检查番后,说:“我问你。” 她的眼梢向上甩开,用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汗,柳露认出那块毛巾了,恰是刚才堵过他嘴的那条。还是很脏,毛巾上的污秽洗不干净了,胡凤蓝凑近过来,那毛巾上的臭味并袭来。柳露吸了吸鼻子,等待着她的问题。 “这都是哪里的钥匙?”胡凤蓝的右手食指上勾着串钥匙串,好长好重的大串,压得她手指都不得不往下折了。她对柳露努努下巴:“不认得了?你的钥匙!” 柳露点点头,胡凤蓝嫌恶地啧舌头:“说话!” 柳露说:“从哪里开始说?” 胡凤蓝靠在木桌边,身子稍向后仰去,难耐地叹息了声。她肚皮上那衣料皱出的漩涡行褶痕发生了细微的变异,接近于旋转的陀螺的形象,圈箍着圈,细细密密,紧凑集中地环绕着个中心。她思量片刻,挑出了把钥匙,拎起来要柳露说明。 “这是电子厂衣柜的钥匙,我晚上在那里当保安。” “也是电子厂的,保安室的后备钥匙。” “还是电子厂的,车库钥匙,这把和后面那把是库房,朋 分卷阅读10 欲望文 分卷阅读11 CIRCUS...CIRCUS!!! 作者:ranana 分卷阅读11 友开的茶座库房防盗门和大门的钥匙,我周末去那里帮忙,出货清货。” 两人数到第六把,胡凤蓝歪着脖子看这把钥匙,它的尺寸比别的钥匙小了两圈,构造非常简单,像是玩具。 柳露看了很久,说不上来这是把什么钥匙。胡凤蓝说:“你好好想想。” 柳露摇头:“想不起来。” 胡凤蓝倒是想起什么来了,走到电脑桌前,拉开个抽屉,翻出好几把小挂锁。她比划番,转身和柳露道:“帮你恢复记忆,是开这种挂锁的钥匙!” 柳露搭腔:“哦,那应该不是很重要的东西。” 胡凤蓝用屁股顶上抽屉,换了下把钥匙:“这把是开什么门的?” 柳露说:“我家。” “你家在哪里?” 柳露注视着她,没有立马回答。胡凤蓝的耳光又招呼上了,厉声喝斥:“说话!动什么脑筋呢!” 柳露说:“很远,在郊区。” “郊区哪里?”胡凤蓝问得迫切,都顾不上擦汗了。 “没有公交车和地铁,要去的话除非自己开车,或者打车。” “地址。”胡凤蓝抓住了柳露的衣领。她热腾腾的呼吸喷在了柳露的脸上。 柳露轻声问:“我们……要换地方吗?” 胡凤蓝神色敛,用枪口连戳柳露的太阳穴好几下,凶道:“我让你说地址!!” “杨树湾余家村余家浜路3号。”柳露说。 “都有谁知道你家的地址??” “没有……” “你耍我!” “真的没有,我独来独往惯了。”柳露辩解,“我的家人都不在了,你猜错了,我也没有女朋友,朋友都没有。” 胡凤蓝思量着,在考虑所有可能性的同时,她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柳露小心翼翼看出去,股难以抑制的狂躁似乎正在胡凤蓝身体里横冲直撞,她全身肌肉和神经都不再受她控制了,手指不安地抽搐,还发抖,封闭潮热的地下室似乎下秒就要将她逼疯。她快被这里的空气压迫到窒息。胡凤蓝扑到电脑前噼噼啪啪打字。她不时转过头拿枪乱比划,她没有在威胁柳露,只是嘴唇神经质地抖动,她无声地喋喋不休。 别过来,他妈的,再过来,再过来我杀了你们,我要你们再死次,别过来。 柳露读着她的唇语,跟着她到处乱看,起先看得还很轻巧,可越看就越用力,眉心蹙起,丹田都在跟着发力,整个人向前倾去。然而,他没有找到那些“你们”,他们好像全都躲起来了,和他玩捉迷藏,和胡凤蓝玩木头人的游戏。 水晶吊灯的灯泡忽闪了下,烧灭了颗。光变得暗了,这似乎让胡凤蓝疯,她抓着头发嘶嘶地抽气,拍桌子,质问柳露:“你家怎么是个剧场的地址!” “我以前在那里打工,那里是个马戏团,我在里面扮小丑。后来马戏团倒闭了,老板跑了,直没人接手,房子荒废了,我就住在那里。” “要是被我发现你骗我,你连今天都别想活过去!”胡凤蓝将牙齿咬得咔咔作响。 柳露答应了声,他忽而是明白了,“你们”和他玩捉迷藏是有原因的,因为他还不够疯,还没活到人生的绝境,还没真正的歇斯底里,他的绝望还不够,不够满到溢进黑暗中,将“你们”躲藏的空间挤满,所以,他能看到的最也只是无尽的黑暗。就只有这样,就只到这种地步了。 他坐在不透明的黑中间,连个鬼影都见不到。 柳露闭上了眼睛,又缓缓睁开,胡凤蓝离开了电脑前,正拿着皮包搜刮桌上的子弹,刀具,扳手,念念有词:“走,现在就走,你们个都别想跟着!” ? 胡凤蓝拽着被五花大绑的柳露回到了地上,眼下是清晨,天才蒙蒙亮,她解开了柳露的手铐,把他塞进停在垃圾场里的辆桑塔纳的驾驶座上。 “你!开车,我说走哪条路就走哪条路,”胡凤蓝坐到后排,抱住她的包,她刻都没松开过枪,“别想打什么歪主意!听到没有??” 柳露听她的,发动了汽车,照着胡凤蓝的导引,往余家浜驶去。 第四章 day 2 10:40 am 1. 礼朗赶到公安局时,华叔已经等在门口了,他见到礼朗,招呼也不打,看也不看他,抓着胳膊把他往局里带,说:“个好消息,个坏消息。” 礼朗紧跟着他,步伐如风,问道:“我妈救出来了?柳露死了?” 他被自己的口水呛得直咳嗽,华叔放慢了脚步,到了办公楼下,还停下来給礼朗拍背顺气。礼朗笑了笑:“我没事,您说啊,好消息是什么,坏消息又是什么?” 华叔指指前头,又迈开步子,礼朗拔腿跟上,走了没几步,华叔来了个急刹车,在通往二楼的楼道上,含着下巴长吁短叹,手臂往楼下挥,比了个抽烟的动作:“抽根烟再上去。” 礼朗把上下口袋摸了个遍,说:“我这儿身上……”华叔摆手说:“行了行了,知道你不抽烟,走吧,你抽点我的二手烟。” 他们两人去了自行车库边抽烟,周围来往的人少,两口烟飞去,车库里就只有华叔和礼朗了。华叔扔掉还剩大半根的香烟,重新点了根,礼朗说:“您少抽点。” 华叔皱着眉,抓抓头发,瞅着远处,用力吸了大口烟,弹开半截烟,从烟盒里抽第三根烟出来。礼朗抢先拿了他放在辆自行车坐垫上的打火机給他点烟。 “真的,少抽点,替小璐考虑考虑。” 华叔侧目打量礼朗,礼朗咬着下嘴唇,双手插在口袋里,对他笑。他在玩颗小石子,右脚踢給左脚,左脚又传回給右脚。 “我这儿都三根烟了,什么消息都不和你说,你不着急啊?”华叔问道。 礼朗低着头,玩石子玩得不亦乐乎:“我妈要是死了,没办法,是命。我妈要是活着,那皆大欢喜。” “柳露呢?” “啊?”礼朗诧异,“柳露和我有什么关系?他是死是活,不关我的事啊。” 华叔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按了几下递给礼朗:“我和你说的第二段视频,网上都删了,你估计也没看着,看看吧。” 礼朗用脚尖把石子顶开,斜倚在车篷支架上。视频非常短,开始入镜的是个明显已过中年的女人,她的嘴巴被胶布封死了,满脸泪痕,人被绑在根立柱上,接着女绑匪出现, 分卷阅读11 欲望文 分卷阅读12 CIRCUS...CIRCUS!!! 作者:ranana 分卷阅读12 她抓住女人的头发对着镜头说:“这个女人是我刚才从路上抓回来的,听好了,我知道这个女人有个儿子,我要她的儿子带朱万全来和我交换人质。地点我会再通知你们。” 画面角,是柳露耷拉着脑袋靠在另根柱子边。他的手被反绑着,侧影苍白枯瘦,看上去十分虚弱。 礼朗放下手机,问华叔:“所以我现在是要配合你们行动对吗,具体有什么指示?” 华叔吐出团烟雾,礼朗咬着手指,半低下头,说道:“我知道朱万全很危险,他混黑道的,有两下子,他的手会被铐起来吧?万他要是反抗怎么办?电击棍该有点用吧?那个我会用……” 他边说边用脚蹍地上的沙子,下又下,他的脚印被拖得很长,很远。华叔在他面前拍了下掌,礼朗打了个哆嗦,抬眼看他,眼睛眨眨,遽然道:“不对啊!华叔,你不是电话里和我说特警已经行动了吗?他们去了哪里??胡凤蓝的老巢……”礼朗举起手,又点开了那段视频,他嗫嚅着,欲言又止。 “好消息是我们找到了胡凤蓝曾经藏身的地方,八仙路原来的间垃圾处理场,废弃了好年了,那地方是胡凤蓝用她个远方亲戚的名义租下来的。” 礼朗说:“坏消息是,你们没找到人质。” 华叔收起手机:“别看了。” 礼朗道:“朱万全现在人在哪里?” 华叔抖了抖烟盒里为数不的几根烟,低声说:“我们已经安排好了。” “什么意思?交换人质的地点,她通知你们了吗?在哪儿?要怎么过去?”礼朗好了,作势要走,“我是不是得穿件防弹衣,还有耳机什么的,电影里不都这么演吗?” 华叔按住了礼朗的肩膀,不忍又无奈,对他道:“你找套平时你穿的衣服給我,我们找了个身高体型和你差不的警员,等会儿你就和我上楼见见他。” 礼朗脑筋转得快,着急说:“以我妈的精神状况,她不可能领会得到你们的意图啊!她说不定都弄不明白她自己现在的处境!会穿帮的!” 华叔道:“这点我和上头汇报过了,也都开会讨论过了,不瞒你说,提出这个提案之后,我们技术部的同僚已经在网上搜索过你的个人信息了,还好你不玩儿什么社交网络,张照片都找不到。” 华叔故作轻松地对礼朗微笑:“你放心吧。” 礼朗绷着脸,推开他的手,说什么都不肯同意这个计划:“您让我怎么放心?这他妈谁出的馊主意?我要见负责这次行动的队长,带我去见他,华叔,事情不能这么弄,绝对会穿帮的!要是穿帮了,谁知道那个疯女人会干出什么事!” 华叔拦住礼朗:“警方通过这个方案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 礼朗的脸都涨红了,怒道:“什么深思熟虑!这是在拿我妈……在拿……人质的性命开玩笑!” 两人推搡辩论间,华叔突然爆出声大吼:“我们不能再增加人质的数量了!!” 礼朗不动了,原先揪住华叔衣领的手也松开了,他看着华叔,嘴角抽了几下,抹脸,扭过头去,歪着身子扶住辆自行车,道:“你们是怕别到时候连我也被抓了,是这个意思吗?我不怕,什么绑匪什么炸药,我不怕!” “我们需要控制住现在的情况!不光是你被抓,要是她选了闹市区,没有专业警员在场,天知道她和朱万全会捅出什么篓子!” “便衣……可以混在人群里吧?” 华叔转过了身:“你跟我上去休息休息吧,昨晚是不是没睡好?” 礼朗瞥了眼他的背影,手指慢慢地握紧成拳形,他道:“你的意思我懂了,专业的警员,能在事情变得坏之前,处理好问题的根源。” 华叔发话:“我们绝不会让人质牺牲!” 礼朗对此没有任何评论,他不再说话了,默默地和华叔走去了活动指挥室,他在那里见到了要假扮他的年轻男警员。两人握了握手,礼朗脱下自己的身衣服换給了他,有人从旁边递过来顶鸭舌帽給那名警员戴上。 “身高和体型都非常接近,我看轮廓也有点儿像!”有人评论说。 礼朗坐下了,华叔給他泡了杯茶,他提出想找个安静些的地方打个盹,有个队长模样的人过来和他讲话寒暄,带他去隔壁办公室歇息。礼朗匆匆扫过他,他困极了,只知道这个人长了张长脸,头发灰扑扑的,脸上皱纹很深。 “有消息我们就会通知你。”那位队长说,給礼朗关上了门。 礼朗找了四张椅子拼了张床,和衣躺下。他身上这套衣服是那个男警员的,有股浓重的烟味。礼朗捂着鼻子打了个喷嚏。他盯着天花板看,动不动,精神很差,睡又睡不着,后来他的手机震动了下,他才回了魂,接起电话。 “喂,您好,您找谁?”礼朗蜷缩在椅子上机械地询问。 “小朗!怎么打你电话直关机!!我是大舅!!二舅现在也在我家!你人在哪里?你现在在哪里??” 礼朗捏捏眉心,说:“可能是信号不好吧,我没关机,我在公安局,在华叔,就是我妈的老同学这儿,你们放心吧,警察会处理好的,放心吧……” 他闭上了眼睛:“有事我会再打电话給你们的。” 这通电话讲完,又是新通电话进来,礼朗把手机放在肩侧,抱着胳膊,无精打采地问:“您好,您是哪里?” “礼朗?是礼朗吧?”电话里是个陌生男人的声音,礼朗依旧闭紧了眼睛,意兴阑珊。 “是我啊!你的高中同学!我们高二高三个班的啊!茂明啊!展茂明!” 礼朗的声音高了些:“哦,冒名顶替!” “对对就是那个冒名顶替哈哈!之前同学聚会我正好加班开会,忙得脚都提起来了!欸,你现在人在哪儿呢?有没有空出来吃个饭?” 礼朗顿住,那边厢展茂明自己接上话,道:“我人在公安局那儿,那里有家烤串店挺不错的,出门右转就能找到了,赏个脸?” 礼朗冷着脸冷着声音:“我听说你现在当了记者了,是吧?” 气氛冷场,讯号的杂音娑娑地响,展茂明道:“哈哈,我刚才看到你进局里去了,难不成犯了什么不想让老同学知道的事?” 礼朗坐了起来:“你说吧,你想知道我妈是怎么疯的还是想知道我妈疯了久,还是想写写枫林山医院医生护士看护失职,让病人自己跑了的事情?” 展茂明问道:“你还记得柳露吗 分卷阅读12 欲望文 分卷阅读13 CIRCUS...CIRCUS!!! 作者:ranana 分卷阅读13 ?” 礼朗抱着头,挠后颈,反问说:“谁?” “柳露啊,和你妈起被抓的那个人质,你该不会没认出他来吧?他的脸也太难忘记了吧!”展茂明说了许,“他当时可是年级里的风云人物啊?月考次次年级第那个!你不记得了?就算不是同班,你也不在乎月考成绩这种事,在学校里你总见过他吧?去食堂打个饭都有八九个女的帮他打好了的那个啊!” “哦,你说他妈是个哑巴的那个柳露吗?” “对,唉,对,还有这回事,你不知道吧?他妈和他爸在他高三的时候都死了,他后来就退学啦。”展茂明又打听礼朗的事,“你爸呢?还在作贸易呢?人在国外?还不知道你妈出事了?” “我爸……”礼朗闻到自己身上呛人的烟味,咳嗽起来,“遇到意外,死了。”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是车祸吗?” 礼朗说:“我和柳露话都没说过句,你要挖掘他的内幕故事还是去问别人吧。” 展茂明还兴致勃勃地給礼朗爆料:“你知道柳露现在都和什么人混起吗?我的天,说出来你也不信,他们好像几个朋友合伙开了个茶座咖啡馆,我跑了趟,简直了,牛鬼蛇神,不男不女的什么人都有,他好像是那个,就是……” “他交什么样的朋友,变成什么样的人,我不感兴趣,也不想知道。”礼朗挂了电话,把手机摔了出去。他弯着腰在椅子上坐了会儿,还是去把手机給捡了回来,坐在地上翻手机相簿。 蟒蛇,斑马,狮子,猴子。猴子,狮子,斑马,蟒蛇。蟒蛇,猴子,猴子,猴子。 他看了又看,他把照片放大了个看那只猴子握住的那只手。他能看到青筋的脉络,皮肤的纹路,照相的镜头拥有出乎意料的高像素,切都是那么清晰。他的指尖冰冷。 礼朗起来,他去找华叔说话,他请求说:“我想见见朱万全,让我见见他可以吗?” 这时有人进来通知:“从天桥广场附近的公共电话亭打来的电话,交换地点定在汽车南的麦当劳门口!要礼拉朗带上手机!” 众人哗然:“南人流量非常密集!” “妈的,这女人心眼可真!不是说孕傻三年的吗??” “队,二队注意!现在行动!” 华叔握住礼朗的手:“你放心,礼朗。” “我不想放心,我就想见见他。” 半晌,礼朗才说。 2. 胡凤蓝让柳露把车在天桥下面停好,她把柳露的手铐在了方向盘上,在他面前挥舞遥控器:“你要是敢乱跑,我炸不死你!还有她!” 她往身旁比划,她边上就是双手被吊起来和车顶把手锁在起的礼母。礼母这时异常安静,不吵不闹,脑袋抵着胳膊,额头上鼓着个肿包,嘴上的胶布卷起了个小角,她正双眼盖紧,昏睡不醒。 柳露从后视镜看着她们说:“你的肚子太明显了,不然还是我去吧……” 胡凤蓝赏了他后脑勺下,柳露闷哼了声,胡凤蓝勒紧他的脖子,道:“自从我抓了这个女的,你废话次比次,这里轮得到你出谋划策?” 柳露被勒得脸颊通红,挣扎了两下,头上的长波浪假发套有些歪了。胡凤蓝骂了句娘,撤开手,瞅着后视镜,給柳露调整那顶假发,还沾了点口水,往他脸上擦,道:“这样才贴妆!” 柳露显然不喜欢自己在镜子里呈现出的模样,犟着脖子看也不去看,胡凤蓝拍他脸皮,轻笑着下了车。她去了不远处的公共电话亭打电话,桑塔纳始终在她的视线范围里,她直接拨通110的电话,说:“我是胡凤蓝,半个小时之后,我要在客运汽车南的麦当劳门口见到朱万全和礼朗,让礼朗带好自己的手机。” 简短的通知结束,胡凤蓝就往回去了,天桥下人来人往,胡凤蓝慢吞吞地扶着后腰在路上走,距离桑塔纳十来步的时候,胡凤蓝靠在路灯柱上直喘气。迎面恰有两个大学生打扮的女孩儿过来,两人见到她,起先是走开了,片刻后又调转头过来问候她,胡凤蓝道:“我没事,天气太闷了,我朋友的车就在那里了。” 这两个好心少女看她举步维艰,搀着她到了桑塔纳前。胡凤蓝好声好气地谢了她们很久,打开车门,上了车。她回来,第句话便和柳露说:“看到没有,没人在乎,天塌下拉日子照样过!” 柳露不说话,胡凤蓝道:“开车,去汽车南。” 路上堵车,胡凤蓝直在鼓捣皮包里的炸药,刀具,反复检查几张证件,约莫四十分钟后,他们才到了汽车南。胡凤蓝关照柳露把车停在南出口排成长龙的汽车队伍里,他们周围是几家银行和小吃店。她拿出了放在包里的望远镜。柳露问她:“她怎么样了?” 胡凤蓝将望远镜对准了斜对角的麦当劳,说:“你紧张什么,晕过去了而已。” 说话间,礼母的喉咙里发出两声低低地呼唤,胡凤蓝瞥,抬手用枪托往她脑袋上咚地就是下。柳露猛回过头,手铐在他手腕上扯出道粉红的印子,他抖声道:“她没法说话,你别打了!” 胡凤蓝放下了望远镜,直勾勾盯着柳露,往礼母的脑袋上又敲了记。柳露转过身,不再讲话,双手握紧了方向盘。 等到胡凤蓝再把目光投向麦当劳时,她的眼皮狂跳了许下,差点喘不上气,好不容易稳住了自己的呼吸。她把望远镜递给柳露:“麦当劳门口,那个穿蓝色衣服的是不是礼朗?” 柳露说:“我很久没见过他了。” “让你看!”胡凤蓝拔枪。柳露举起望远镜,胡凤蓝凑在他耳边,道,“认真看!” 柳露看得确实很认真,好长段时间才给出回复。 “应该是他。” “应该是?”胡凤蓝退回了后座,连甩三个巴掌把礼母叫了起来,把望远镜按在她眼前,提起她的脑袋逼迫她往外看。 “女人,我问你,麦当劳门口那个蓝衣服的是你儿子吗?点头或者摇头!” 礼母还昏昏沉沉,点反应都没有,胡凤蓝不悦地撕开胶布,又问了遍。礼母无辜地嘟囔说:“什么麦当劳?李护士你弄疼我了,放开我呀,放开我啊……” 礼母胡乱折腾,把望远镜打开了,对着胡凤蓝又是抓又是拱,好几次都用手肘撞到了她的大肚子。胡凤蓝恼了,发狠,抓住礼母的脑袋重重往车门上撞去:“我问你!那个蓝衣服的是不是你儿子??” “啊, 分卷阅读13 欲望文 分卷阅读14 CIRCUS...CIRCUS!!! 作者:ranana 分卷阅读14 我儿子,”礼母晕乎乎地靠在车上,她的额角流血了,哭哭啼啼,气急败坏地说,“我要投诉你们,小朗呢,我儿子呢?叫他过来……” 胡凤蓝捡起望远镜:“你要找你儿子是吧,你先告诉我那个人是不是他,是他的话,我现在就把他給你叫过来。” 此话出,礼母异常积极,配合地把脸往望远镜上蹭。胡凤蓝給她拿好了,比在她眼前,没几秒,就心急地问:“怎么样,是你儿子吗?” “啊,麦当劳,蓝色衣服,小朗的衣服呀,是小朗……”女人兴奋地咯咯直笑,胡凤蓝从口袋里摸出个手机,这时她感觉到头顶上有两道异样的视线。她抬头,迎上了后视镜里正在看她的柳露的那双眼睛。 雪白底子上刻画着道道鲜红的细纹,珊瑚网格似的,这网格上罩了两团饱满的墨滴,浓稠黏腻。 胡凤蓝忽地阵反胃,打了个酸嗝,说:“看什么看?他妈的没见过顺手牵羊,偷好心路人手机的??” 她又去推礼母:“你儿子手机号码你知道吧?” “知道,当然知道。”礼母报了串,胡凤蓝打过去,却是空号,她气急,正反手啪啪两个耳光打得礼母嚎啕大哭:“八婆,耍我?!” “138!”始终不响的柳露爆发了,音调拔高,尖声喊出三个数字后,气势又萎靡了,用气声说完了接下来的串数字。 “礼朗的手机号码……” 胡凤蓝看看他,没有深究,手机里响起了第声忙音。 礼母这时自己举着望远镜又在看麦当劳的方向,她笑嘻嘻地说:“哎呀这件衣服,还是小朗穿得好看呀,小朗啊,这个男孩子看上去是和他很像啊,不过我们家小朗啊可比他帅啦!” 胡凤蓝啪地按停手机,追问:“你说什么?那个蓝衣服的不是礼朗??” 礼母理直气壮,嘟着嘴抱怨:“你说什么呀,当然不是小朗啊!我儿子我会认错吗?” 胡凤蓝看柳露,柳露说:“是礼朗,不会错,她是疯的,你信她,还是信我??” 胡凤蓝又看礼母,礼母趴在车窗上,整个人喜笑颜开,念叨着礼朗的名字。胡凤蓝把她拉过来,重新贴好胶布,不让她说话,礼母还头雾水地眨巴眼睛。胡凤蓝扯开皮包拉链,从里面摸出把短砍刀,她解开礼母右手的手铐,把她的右手按在座椅上,刀砍了下去。 柳露在前座把方向盘和手铐摇得咔咔直响。胡凤蓝不看他。 她第刀没能斩断礼母的右手,但是砍到了骨头,胡凤蓝低吼給自己打气,鼓足干劲挥下第二刀。 手起刀落,礼母呜咽着,两眼翻,昏死过去。胡凤蓝把礼母的右手放在膝上,又从包里拿出捆炸药,点上之后将炸药扔到窗外的银行门前,接着她把礼母的右手也扔了出去。 爆炸立时引起了骚乱,几个路人倒下了,天上钞票乱飞,场面顿时失控。 “开车。”胡凤蓝用衣袖擦自己脸上的血,血还是热的,很容易擦拭。 柳露的肩膀紧缩着,他在发抖,后视镜里,胡凤蓝只能看到他的头顶和他的下半张脸。他的下颔也在抖动。 “开车,”胡凤蓝冷漠地说,“还是你想我现在就杀了她,推她下车。” 柳露踩下了油门。 ? 回到余家浜时,胡凤蓝只把柳露带下了车。她捆住他,这次捆在张椅子上,她问柳露:“你为什么骗我说那是礼朗。” “我很年没见过他了,他不是礼朗吗?”柳露望着外面,忧心忡忡,“你給她止血了吗?会失血过死掉的,你杀了个人质……你的砝码……” 不等柳露说完,胡凤蓝就打了他个耳光。 “骗子。”胡凤蓝拿出手机,“礼朗长这样。” 手机屏幕上是篇网络新闻报道,标题是:揭秘女人质背后的故事。 配图是张高中毕业合照,写报道的人还特意将礼朗的形象在边上放大了。他穿校服,浅蓝色上衣,打青色的格纹领带,他的笑容很大,因为颗虎牙而显得孩子气。 “我不擅长记人的脸。”柳露说,看着胡凤蓝,恳切地说,“你帮她止血吧,之前你不是找出了个急救箱吗?那里有用的上的东西,还有止痛药,不然先給她吃两片止痛药。” 胡凤蓝无动于衷,她给礼朗的号码发短信:三个小时后,火车。 然后她就把手机摔碎了,打了柳露第二个耳光。 这下很重,柳露差点摔倒,头上的假发套掉了。 “你十年没见过他,为什么知道他现在在用的号码?还能背出来?” 柳露的脖子好像没有支撑的能力了,他的脑袋软趴趴地靠在肩膀侧,刘海盖住了他的眼睛,声音微弱地说:“你救她,我帮你。我当你的同伙,你说什么我都做,你和朱万全要逃,我給你们开车,我帮你们挡子弹,做什么都可以。” “马戏团有辆旧卡车还可以开,你去火车接到朱万全,我卡车接应你们,你们和动物藏在起,我还可以像这次样假扮成女人,我带你们出城。” 第三个耳光。 “我很愧疚,我对不起她。” 第四个耳光。 “她变成这样,全是我害的。” 第五个耳光。 “你把我的手,我的脚,我的耳朵,随便你想砍什么给警察看,你都可以砍下来,我的眼睛你也可以挖出来。” 第六个耳光。 “我杀了她老公,我罪有应得,十年前我就该被抓起来审判,我等了十年,终于等到你这个判官。” 第七个耳光。 柳露连人带椅子摔在了地上。胡凤蓝抓他起来,把他的头发往后拨开,迫使他仰起脖子看她。 “你为什么知道礼朗的电话。” 柳露咧开嘴,他笑了。因为化妆,他的嘴唇是鲜红的,因为殴打,他的牙齿在流血,他笑时,像刚吃过人的野兽。 天花板上有两块透明的玻璃,光线迷迷蒙蒙洒下来,灰尘在空中飘荡。胡凤蓝着,她和柳露谁也不说话。她的胎动剧烈,她还是着,张大嘴呼吸,她在复习呼吸操的要领。 柳露问她:“你爱朱万全吗?还是因为你爱自己的孩子,你要给它个父亲?” 胡凤蓝得直,她的大腿根湿润了,卷血潮自她眼前的窄门翻滚而来,数千万个血红色的幽灵埋伏其中,个女教师首当其冲,张牙舞爪,血海波涛翻滚,张开血盆大口,把胡凤蓝吞进腹中。她 分卷阅读14 欲望文 分卷阅读15 CIRCUS...CIRCUS!!! 作者:ranana 分卷阅读15 无计可施,唯有沉沦,唯能起伏,个蓝色的孩子的魂魄在空中像云样飘来飘去,而柳露,他就坐在那里,他还是像竹筏,四分五裂,松松散散,被牢牢捆绑,不曾停泊,绝不倾覆,他漂流着,在人间,在天堂,在地府,他能去任何地方。 胡凤蓝啐了口:“爱情……” 她说不下去了。 3. 柳露听到几声猴子叫,会儿是唧唧唧唧的,会儿是吱吱的,像老鼠。他试着把脖子转过去,苦于姿势不便,他最只能转过个很小的角度,只能勉强看到扇刷着绿油漆的木门,门被推开了,门里投出块三角形的阴影。柳露高声喊道:“猴子自己进去了吗?它很乖的,它只是想吃东西了。” 门里传来很噪音,柳露企图分辨:笼子被关上了,斑马来回踱步,有人敲打铁栏杆,猴子在啃果子,好几个抽屉都被拉开来了,只纸箱子也被从床底拖了出来,狮子打了个咕噜,蟒蛇压断了小根树枝,个人趿着鞋跟走了出来。 柳露说:“是以前马戏团留下来的动物。” 胡凤蓝回说:“关我屁事。”她将膝盖抬高了半寸,顶了下手上抱着的纸箱,亦步亦趋地走到了柳露跟前。 她把纸箱摔在地上,指着礼母,挑起半边眉毛,不客气地问:“老娘们儿就这么睡着了?没醒过?” 柳露点头,胡凤蓝噗嗤笑了,比了个大拇指:“比你强了。” 柳露还是点头。胡凤蓝不笑了,脸又板起来,她坐着在纸箱里挑挑拣拣,不时翻个粉色的假发,或是双贴满两片的高跟鞋。柳露在旁解释说:“这也是马戏团留下来的东西……表演时用的。” 说话间,胡凤蓝翘着兰花指勾出了件压箱底的露背吊带裙,裙子上缀满了金色的碎珠子,鱼鳞样亮得耀眼。 “哇塞。”胡凤蓝将裙子举高了,贴在自己身上比划,瞅着柳露挤眉弄眼,“我看不是马戏团是脱衣舞俱乐部吧?” 柳露说:“这是空中飞人表演的时候穿的,里面会穿打底裤。”他用下巴示意胡凤蓝往高处看,“以前帷幕前面就是舞台,看到那根绳子了吗?就是表演空中飞人用的。” 胡凤蓝仰着脖子揉搓鼻子,打了个喷嚏。她把裙子扔了回去,找到顶长波浪的假发,双手撑开头围,举到柳露耳边,说:“适合你。” 柳露说:“给她喂些吃的吧。” 胡凤蓝起来,把假发搁在柳露的脑袋上,左看右看,说:“马戏团的人都走了,你怎么不走?” 柳露说:“给点水也行……” 胡凤蓝往他肚子上打了拳,继续在他头上摆弄那顶假发,兴致勃勃地。柳露咳了阵,调匀了气息,说:“我没别的地方可去。” “大专毕业了?” “高中没毕业。” “嗤。”胡凤蓝找了两个发夹,夹起柳露侧边的头发,把假发套在他头上,调整刘海和发梢,她不乏轻蔑,说:“我听过句话,讲你正好合适,聪明面孔笨蛋肚肠。” “南方的俗语吧。”柳露说。 “干吗不找份正经工作?”胡凤蓝弯下腰,纸箱里还有些简易的化妆工具,什么粉刷啊眉笔啊,口红啊睫毛膏啊。 睫毛膏是不能用了,都干透了,有两支口红还能画出颜色,眉笔也保存得非常完好。胡凤蓝把椅子拉近了,和柳露面对着面,她给柳露化妆。 柳露配合,她说:“张嘴。” 他就微微张开嘴。她问他:“当了少年小丑了?” 他就回答:“八年。” “干吗当小丑?” “找不到正经工作。” “呸。”胡凤蓝数落他,“有手有脚,洗碗端盘子不会干?去餐厅当服务生不行?去酒店给老外开大门,给你的小费也能过别人,分分钟给你升职去前台。” “老外学精了,小费只给美金,还要占你便宜。”柳露说。 胡凤蓝被他逗笑了:“你以后干不成保安了,被个女人绑架的小白脸,怎么能保护厂里的安全?” “我年级最轻,能跑八百米,我活着回去,说明我很能挨打,还有狗屎运。” “茶座开在哪儿的?” “红灯区。” “少钱?” 柳露垂下眼睛,说:“我只帮忙搬酒扫地。” “有不少存款吧?”胡凤蓝眼珠转转,看着柳露笑,“住就住废屋,房租免了,没什么朋友,省下交际费,我看你的房间……”她望向那扇绿色的门,“张弹簧床,床单都洗得褪颜色了,衣服就挂着的那么几件,没有电脑,电视只有十几寸,电费水费不至于很吧?” 柳露当真和她算起了账:“斑马天要喝三大桶水,这只还挑食,不吃草,要吃菜,喜欢啃芥菜。狮子吃牛肉,天喂足它五公斤,你看它还是瘦得皮都挂在骨头上了,蟒蛇好些,爱干净,吃老鼠和鸡蛋。猴子也不省钱,桃子天能吃三斤。” 胡凤蓝笑出来:“你死了,它们就要造反咯,不对,刚才猴子就造反,自己跑过来开门,也是够聪明的。” 柳露板眼地说:“你帮我个忙,我要是死了,你把它们都放了吧。” 胡凤蓝踢他:“死还没死,遗嘱已经立了两条了,又要红绳子陪葬又要动物奔丧。” “蟒蛇脾气坏,狮子危险,斑马是保护动物,交给动物园吧。” “关我屁事。”胡凤蓝甩下所有化妆品,在裤子上擦手,又问柳露:“洗澡怎么办啊?房间里也不臭,都没什么味道。” “附近有条河。”柳露说道,“付不起水费了,水管要是坏了就带去河边洗。” 他补充:“斑马和猴子都很乖,狮子也听话。” 胡凤蓝岔开双腿,望着空中的黑绳子,说:“驯兽师。” 柳露道:“驯不起,和你样,是绑架犯。” 胡凤蓝摆出嫌恶的脸色,柳露说:“绑架了它们陪我。” 胡凤蓝厌恶了:“怕寂寞就交朋友啊,谈恋爱啊。” 柳露看看礼母,她睡醒了,摇头晃脑地想说话。柳露说:“你放了她吧……” 胡凤蓝嘲笑他:“和我讲完人生故事我们的关系就突飞猛进了啊?和我讨价还价?” 她起身走过去,用枪托把礼母打晕了。 柳露看着,声不响,睫毛颤动着,胡凤蓝挑衅他,又给了礼母的肚子拳。 柳露舔湿了嘴唇,直直注视着胡凤蓝和礼母,声音平稳地说道: 分卷阅读15 欲望文 分卷阅读16 CIRCUS...CIRCUS!!! 作者:ranana 分卷阅读16 “动物很直接,旦你违背了它,不是你死就是它死,人不样,懂的太,死也死不了。” 胡凤蓝挖耳朵,给礼母解开锁链,把她放到了地上,拖着她的衣领往外走。 柳露被单独留在了室内,阳光穿过屋顶的玻璃窗户,反射在盒粉饼的盒面上,这块圆形的盖子在这瞬间忽然拥有了镜子的特性。柳露借此看到了自己的形象——长波浪,浓眉毛,大眼睛,红嘴唇,两颊泛着樱粉色。 他成了个女人的样子。柳露磨蹭脚底,扬起好些灰尘,粉饼盒上的“女人”衣襟袒露,胸前马平川。 柳露憋了股劲,脚把纸箱奋力踢远了。 第五章 day 2 02:00pm 1. 审讯室里异常明亮,白炽灯发出嗡嗡的低鸣,礼朗坐下时瓷砖地面恰形成片反光,他把手挡在眼前,费了点时间才适应了室内的光线,才看清楚朱万全。 这个上半身被箍在椅子里的中年男人手上带着手铐,脚上带着脚镣,皮肤黝黑,黑中还透出蜡黄,耳垂肥厚,鹰钩鼻,眼窝深陷,秃眉毛,脖子上有道剌疤,很深刻,但没能要了他的命。他的嘴唇发紫,像是病入膏肓的绝症患者,连眼白都呈现出种不健康的米黄色。他把视线锁定在礼朗的的手上,嗤地笑出了声音,边嘴角翘得老高,另边大唱反调,下垂倒挂。礼朗从没见过这样畸形的笑。 “你就是朱万全?”礼朗问。 朱万全也问他问题:“你知道看人要看什么?” 礼朗攥着拳头,说:“你老婆绑架了我妈,砍下了她只手。” 朱万全把胳膊放在桌上,胸膛紧挨着台面,自顾自漫谈:“看人要看手,年轻人的手,要大,要宽,关节不能粗,手指要长,那就是双好手。” 礼朗继续道:“她要我带你去和她交换人质。” 两人各说各话,朱万全抖腿,幅度大,频率高,以至于半边身体都在跟着抖动,他还用手指剔牙缝,在空气中做了个弹开的动作,双手比出个数字:“我八岁跟我阿公出海捕鱼,十岁自己开船,马达都比我大只,我的胳膊还没有螺旋桨粗,十四岁我游过金门海峡去了台湾,跟着台湾人跑船,十七岁,我在越南,杀了船老大,劫了船红木卖给泰国佬。” 他将双手撑得很开,他的手不衬他的形象,长得颇为精巧。 朱万全叹息,将自己这双手翻来覆去地看,感慨万千:“你看我的手,手指又短,又粗,握成拳头就比鸡蛋大些,哈哈,比女人的手还小。” 礼朗说:“不是双好手。” 朱万全眼里闪,接道:“哈哈哈哈,可是我找到了个好女人!” “她疯了。”礼朗捶桌子,朱万全笑得爽朗,调子变,哼起了小曲,歌词唱道:“无风不起浪,无疯不作为,哒哒滴哒……” 礼朗拍桌跳起,万语千言,终归无言,夺门而出。华叔和干警员早早地候在外面,看他出来,里三层外三层地将他团团围住,七嘴八舌问说:“怎么样?他说什么了?” “他说有话和你说,到底说什么了?” “我们准备的那几个问题你都问他了?他怎么回答的?” 礼朗闷头闷脑,谁也不理,只管往外挤。华叔好心,拨开人群,把拽他出来,礼朗看到是他,道:“这个人,什么都做得出来。” 喧哗声暂时地消褪了,唯有个年轻人非得刨根问底:“到底问了没有?教你的话你说了吗?定要让他知道所有事情都在我们的掌控中!” 礼朗看华叔,小声问:“有烟吗?” 那年轻人着急挡住他:“我们知道你现在定很难过,我们也为……” 礼朗拿着华叔递过来的烟,翻起眼睛说:“你们找人假扮我,你们说能保证我妈的安全,你们让我放心,要我相信你们是经过了深思熟虑才制定了这样的计划,结果呢?” 年轻人无言以对,华叔也很尴尬,这时有人出来打圆场:“老华,你带他去外面抽根烟。” 华叔应承下来,和礼朗前后去到楼的花圃园地里。礼朗叼着烟,华叔替他点上,两人默默着,礼朗起先没有抽烟,把烟夹在手指间,后来抽了口,熏得他眼睛都红了,他笑起来,说:“没意思,还以为抽口就能快乐似神仙,倒像是在腾云驾雾了,却没觉得活成了神仙,还要被女孩子嫌弃有烟臭味,害她们吸二手烟。” 华叔拿过他手里的烟:“这么没意思,那你还我。” 说完,就嘬了口,技术高超地吐出个圆不溜球的烟圈。 礼朗鼓掌,要给他颁荣誉老烟民奖,推选他去参加吉尼斯吐烟圈比赛。华叔看着别处,脸旁青烟笼罩。礼朗在花坛边坐下,闲闲问道:“小璐打电话过来了吗?” “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她?” 礼朗抓头发:“我手机在充电啊,要是她找我,我估计得漏接她电话。我妈被抓,我还要真刀真枪地和绑匪做交易,她不得担心我?” 华叔闻言,眉心跳了跳,左左右右看了好大的圈,鬼祟地从外套内侧口袋里掏出了个黑乎乎的东西。礼朗眯起眼睛看,压低眉毛,好奇问:“什么东西?这么神秘?” 华叔靠近他,手几乎碰到他下巴。礼朗迷惑,道:“手机?” 华叔拿着的这只手机屏幕已经摔裂了,机身也有处撞击凹陷的痕迹,似乎是为了不让它散架,手机上缠了好几层透明胶带。华叔把手机又往他面前推了推:“你想给小璐打电话是吧?那你看看这只手机你能不能用。” 礼朗开起了玩笑:“我说你们经费不至于紧张到这种地步吧?就没有其他余的手机了?还是因为我没配合你们的工作,就给我这种待遇?好啊,那我现在……” 华叔把手机按亮了。礼朗吞吞口水,转过身看背后的花,紫黄交杂的花瓣绒毯样铺满了整片花坛。 “有密码。”华叔看着礼朗说。 花开得像振翅欲飞的蝴蝶,又像猫咪的花脸蛋礼朗轻巧地说:“对啊,现在都会设个密码吧。” “你们年轻人都喜欢用生日做密码对吧?”华叔按手机。礼朗笑着:“对啊,方便记忆嘛。” ““0311,你觉得是这个手机的密码吗?” 手机的屏幕锁解开了。 “我查过了,这是柳露的生日。” 礼朗伸出手摸朵花的花瓣,花瓣娇嫩,柔弱,不能忍受 分卷阅读16 欲望文 分卷阅读17 CIRCUS...CIRCUS!!! 作者:ranana 分卷阅读17 丁点的重力压迫,似乎风与阳光于它恰到好处,而经人手触碰它便会即刻枯萎。 “哦,是柳露的手机啊。”礼朗道,眼睛因为无法承受日光的刺激微微闭起。 华叔调开了手机相簿,对着礼朗张张往后翻:“柳露被绑架的那天,他们从高架逃离,这只手机是当时在现场勘察发现的,今天才交到组里,竟然能修复好,竟然还能用,连密码都块儿给解读出来了。” 礼朗回过头来,他看那些相片。 条路两旁种满紫薇花树的林荫道,紫薇盛开,花枝伸向湛蓝的天空,花树的边缘因而显露出圈紫粉色的轮廓。不远处能依稀看到枫林医院的招牌。 张放在桌上的电影票,午夜场的好莱坞电影首映,边上是盛装爆米花的纸桶。 3月11号时,手机里存有张奶油蛋糕的照片。 零零碎碎的,都是些纪录生活的照片,仿佛是将相簿当成日记在使用。 双新鞋,盆长得歪歪扭扭的仙人掌,爬满锐刺的圆顶上开了朵红色小花。间新开的面包屋,门口挂着全场面包八折促销的告示。只蹲在墙脚的小猫,目光谨慎,怯懦。 最后张照片是在幢公寓楼下拍成的,镜头对准大门,搬家车的车牌出镜了,大门玻璃上映出个举起手机拍照的人影。 “这是你刚搬去的新家吧?查过了,你租过这家搬家公司的车,这个拍照的人……是你,对吧?手机里的这张电话卡,是你的电话卡。” 礼朗又把手插回了口袋里,他问华叔:“这种花是不是叫猫脸花?” 华叔收起了手机:“这是证物,抱歉,不能给你。” 礼朗微笑,说:“好像学名叫三色堇,唉,到底是猫脸花还是三色堇又有什么关系。花就是花,这种花就是这种花。” 华叔点烟:“杀你爸的凶手,直都没抓到,十年了。” 礼朗起来,拍拍屁股:“我设置了呼叫转移,这不是柳露的手机,是我的。” 他往办公楼走:“三月份的时候天还有些冷,现在舒服了,暖和,要是柳露是四月出生的就好了。”礼朗说,迎着风,面向烈日,“胡凤蓝出现,你们是不是就会开枪?” 华叔咳嗽,不语。 “应该的,他们是穷凶极恶的人,死不足惜。”礼朗笑笑,走远了。 华叔没跟上去,抽完这支烟,他接到通知,半小时之后,礼朗和朱万全会从这里坐防暴车出发去火车。他们车上共安排了六个特警,另外还有两辆轿车会路跟踪。 华叔没在办公室里见到礼朗,听人说他出去吃饭了,去了弄堂里的烤串店。 ? 烤串店在白天时依旧人气低迷,礼朗弯腰进去,点了六瓶啤酒,要了两个酒杯,两套餐具。他落座就给展茂明打了个电话,嘻嘻哈哈地敲筷子:“老同学,我已经到啦,你在哪儿了?” 展茂明道:“你再给我十分钟!我堵车!” 礼朗道:“你快点啊,我们半个小时候就要出发了,我看看,我还有二十分钟时间了。” 电话挂断,约莫过了五分钟,个男人火急火燎地冲进了店里,看到礼朗便冲过去,扑倒在他的餐桌上,大呼:“我……我是跑过来的!怎么样?你还有少时间?你们的行动有什么详细计划?你见到朱万全了吗?这点总可以透露吧?” 礼朗笑眯眯给他倒酒:“顺顺气。” 展茂明白白净净,看得出来确实跑得够呛,嘴唇都发白了,大汗淋漓。他拿手扇风,使唤伙计打开风扇,推开酒杯,道:“你看什么呢?” 礼朗锁上屏幕,说:“哦,就是那段视频。” “你妈被绑架那段吧?”展茂明道,拿出个录音笔,啪嗒放在桌上,道,“你不介意吧?” 礼朗耸肩,抬手要了二十串羊肉串,顺嘴问:“网上那个报道,就是说我妈的事的,是你写的吧?” 展茂明连连摇头,否认说:“不是我啊,不过是我们个杂志社的,他知道我和你是老同学,就问我要了张你高中时候的毕业照。” 礼朗笑着:“公安局找人去你们杂志社问过了,你们主编说了,是你写的。” 展茂明转过身:“来两串烤鸡翅!快点!” 礼朗喝酒,吃花生米:“我不怪你,你那是做了自己的本职工作。” 展茂明道:“你还别说,你和高中的时候都没怎么变啊,那天同学聚会,你送苗彤彤回家了?” 他的眼睛溜溜打圈,礼朗陪笑:“送了啊。” 展茂明拍大腿:“咳!牛逼!早就听说没有你把不到的妹,睡不到的女人!来,敬你杯。” 礼朗双手撑在桌上,没举杯,展茂明自己给自己台阶下,闷了杯酒,又打探起了柳露这号人物。 “那个柳露,我上次和你说的。” “哦,你挖掘出他背后的故事了吗?” 展茂明摸着后脑勺笑:“我问你件事,你别生气啊。” “我生什么气啊?你把我妈得精神病的事都闹得人尽皆知了,我也没生气啊,其实我也早烦透我妈了,真的。” 展茂明看看礼朗,不知该如何接话了,还是礼朗大大方方地问:“说吧,什么问题?” 展茂明搓起手,急忙问:“柳露他爸好像是从你们家跳楼死的?是不是真有这件事啊?” 礼朗给展茂明加酒,脸上带笑:“对啊,哈哈哈,和你说你估计都不信,他爸是被我推下去的,你信吗?” 展茂明也笑:“这怎么可能!你别诓我了!说正经的!” 礼朗了起来,手里还拿着啤酒瓶:“我骗你干什么?老同学嘛!”他笑得停不下来,展茂明出了鼻子的汗,不自觉地打了个冷战,他唯唯诺诺说:“老同学……我社里还有事,我……我先……“不等他说完,礼朗抡起酒瓶对着他的脑袋就砸了上去。啤酒瓶应声碎裂,片碎玻璃擦过礼朗的脸。展茂明惨叫着摔到了地上,捂着脑袋打了个滚往店门口爬,礼朗抹了把脸,抬脚踹开了挡道的桌椅,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去,踩住展茂明的手,抄起又个酒瓶往他脑袋上连敲三下,展茂明彻底倒在了地上,爬都爬不起来了,嘴角咧咧地,仿佛要讲什么。礼朗还没罢休,坐到他身上就是顿老拳伺候,打得展茂名鼻青脸肿。 这架打痛快了,礼朗起身,把桌上的录音笔踩得粉碎,他斜眼,正好看到那店里的伙计在拿手机拍他,脸上还乐呵呵的。他看着,没声 分卷阅读17 欲望文 分卷阅读18 CIRCUS...CIRCUS!!! 作者:ranana 分卷阅读18 响。伙计自觉冷场,摆手,假装没事人似地把手机揣进裤兜里,拖着步子往后厨去。 礼朗跟过去,快步到了他身后,抓住他的肩膀就把他摔在墙上。 “我操,你有病吧!”伙计回了礼朗拳,礼朗往他脸上啐了口,那伙计眼睛红了,两人扭打在了起。伙计比礼朗年轻,但论身高体型还是礼朗占优势,很快他就掌握了主动权,打疯了,拳头不停发抖,可还是忍不住挥出去,下又下地往那伙计身上砸。 他把那伙计的手机抢了过来,砸在地上。年轻伙计滑坐到地上,捂着不停冒血的鼻子愤愤瞪礼朗,礼朗补了脚,正中他腹部,伙计呜鸣声,趴在了地上。 礼朗擦汗,饭馆里已是片狼藉,两个年轻人倒在地上,桌椅东倒西歪,酒瓶的玻璃碎片和塑料椅的残肢满地都是。有两个穿白围裙的男人从后厨探出脑袋看他。他们在围裙上擦手,畏缩地靠在起。 礼朗看着他们,他捡起了那伙计的手机,在裤子上擦了擦,贴身收好。他慢慢往门边走,电风扇吱哟吱哟地转着,展茂明地手指动了下,他倒抽着凉气,艰难地转过头。他在找礼朗。 展茂明满头满脸都是血,双眼珠像是镶嵌在这片血色中的装饰品,他茫然,愤怒,怨恨,他猜也没猜到这样的结局。 礼朗惊,步步往后退,他没有看路,自己绊了自己脚,踉跄着跑了出去。 ? 礼朗回到局里时,时间刚刚好,他脸上虽带了伤,但没人问句。特警队的人拿了件防弹衣让他穿上,礼朗东张西望,问说:“华叔呢?见到他了吗?” “没见到,休息去了吧,喂喂,喂喂,试音,试音,效果可以吗?定位系统呢?” 礼朗的身上被安上了窃听器和定位装置,所有调试都完成后,他又见到了朱万全,他们两人被同押上辆防暴车,同车的特警荷枪实弹,每双眼睛都紧紧盯住朱万全,不敢有丝松懈。而满身镣铐的朱万全却轻松自在,汽车发动,他拱礼朗,和他说话。 “小子,打架了?” 礼朗看窗外,咬着手指不说话。 “动什么脑筋呢?” 礼朗还是不答,车子开到半路,礼朗的手机响了,车上众人个警醒,特警行动组的组长赶紧连线队长。 “接。”组长示意,按住右耳的耳机。 礼朗接通电话,组长对队员们打手势,是胡凤蓝打来的。 “现在下车,拦辆白色丰田,就在你们车后方,牌照尾数是224,带朱万全去火车,不能有警察,我知道你们的把戏,接下来再听我指示。” 电话迅速挂断,依旧无法定位胡凤蓝的位置。 “下车!” 礼朗和朱万全被推搡着下了车,果不其然,辆白色丰田车就开在他们后面。众人正犹豫着,对街忽然传来爆炸的巨响,与此同时胡凤蓝又打进电话,威胁说:“只有你和朱万全!现在立即上车!再不上车我就大开杀戒了!” “她人定就在附近!!”特警组组长吼道,揪出那白车车主,扣住人就把礼朗和朱万全往车里塞。车主被吓得不轻,噗通跪在地上,大喊饶命。 街对面的爆炸已经造成了不小的混乱,时间浓烟弥散。朱万全坐在副驾驶座上,礼朗二话不说发动汽车,把车开了出去。 胡凤蓝的电话又来了:“我现在要和朱万全说话。” 礼朗把手机递过去,朱万全开始便说:“电话被窃听了,什么都不要说!” 礼朗眉心皱起:“我要和我妈说话!” 朱万全挂了电话,命令道:“要是还想见到你妈就甩掉条子!” 礼朗坚持:“我要先和我妈说话!我要知道她还活着!你打回去!回拨!” 朱万全哼笑,回拨接通了胡凤蓝的电话,头句就是:“砍掉他妈的右脚。” 礼朗个刹车,把车停在了人行道上,怒道:“让我和我妈说话!!” “开车。”朱万全拿着手机,冷着声音,说。 礼朗不肯,咬紧了牙关,他握紧方向盘的双手因为用力,关节都发白了。他越是愤怒,朱万全越是漠然。 “妈的!!”礼朗撇头,看到后面跟着的两辆汽车,打了两圈方向盘,配合油门刹车,来了个百度大调头,冲上绿化带飞车出去。 “妈的!他妈的!他妈的!!”礼朗使劲拍打方向盘,他的眼圈通红,双脚已经失控,只知道狠踩油门,往火车奔去。 朱万全此时又打开了手机,开了扩音器,把手机扔到礼朗腿上。 “喂!喂!妈??!妈你在吗?妈!” 段静默。礼朗抓了把头发,就在他几乎要放弃了的时候,电话里传出人声。 “你妈还有救。” 礼朗的牙齿打起了颤,他挂了电话,低头调处菜单,看着已拨电话,657469,657469,他默默念叨,念到第四便,他把手机扔出车窗。 “你……”朱万全才要发飙,礼朗抢先道:“别吵。” 他从裤腰里摸出个手机,塞给朱万全:“播这个号码,我报给你。” 他把胡凤蓝的号码背了下来,还道:“你告诉她,我带你去见她,保证没有条子,让她保证我妈还有……”礼朗梗住,旋即说,“还有柳露的安全。” 他的声音稳定,神色镇静,把车开得飞快,连闯两个红灯。朱万全愣了瞬,不过下就跟上了礼朗的节奏。电话接通后,他对胡凤蓝道:“别碰那两个人质,改去码头,等着我!” “不,不去码头。”礼朗拐进条小路,把车停好,看着挡风玻璃,说:“你是老船帮,警察在码头肯定有埋伏,去余家浜。” “余家浜?”朱万全疑道。 “余家浜3号,她知道那个地方,就是她拍第二段视频的地方。”朱万全将信将疑,轻声支会胡凤蓝,礼朗抢过手机挂了电话,说:“就算没有被窃听,通话时间也不要太长,现在下车。” 朱万全捏紧了手上的锁链,没有行动。他眼里迸出两道凶光。 礼朗直视着他,比先前还要镇定:“你杀了我,你就少了个帮手,你想清楚,你现在还没有完全安全,你心急,我比你急,我妈随时可能因为伤口感染或者失血过死了。” 又是次无声的对峙,汽车里有限的空气被两人的呼吸不断撕扯,朱万全将锁链在手上绕了两圈,问道:“你想救你妈可以理解,另外个人和你什么关系?” 分卷阅读18 欲望文 分卷阅读19 CIRCUS...CIRCUS!!! 作者:ranana 分卷阅读19 他脖子上的疤痕因为他喉结的活动而愈显狰狞,像条巨蟒的信子,打着卷吞吐。 礼朗说:“我有四年没见过他了。” “那次之前,我有六年没见过他了。” “他躺在医院里,眼睛闭着,好像死了样。” 他走下车,脱下自己的外套,没久,朱万全跟着下来,礼朗把外套丢给他。他们砸了停在路上的辆小夏利,开了就跑。 “上高架的时候低头,上半身盖严实点。”礼朗还不忘叮嘱。 朱万全笑说:“你小子天赋不错,我死了这么兄弟,这次事成,我看你也要变成通缉犯,不如跟着我干得了,出公海。” 礼朗专注看路,说道:“我三岁跟着我妈去英国和我爸团聚,十六岁立志当无国界医生,十七岁我们全家搬迁回国,我要我妈和我爸离婚,她不肯。我杀了我爸。” 朱万全靠在椅背上,没有和礼朗再说句话。 汽车进入余家浜地界后,柏油路消失无踪,剩下条泥泞的土路。 “几点了?”朱万全问,礼朗才要回答,往后视镜里看,突然加快了车速。朱万全意识到了什么,回头看,辆黑车正紧跟着他们。 “操,甩不掉的条子!”朱万全往右侧指:“往那里开!” “摔下去这车的底盘就报废了!”礼朗不依,只是加速,轮胎碾过路上的石块,汽车仿佛成了艘小船,两人在船上弹来荡去。而那辆黑车已经紧贴在他们屁股后面了! “听我的!”朱万全扑身过来抢了方向盘就往右边打了半圈,礼朗想要再争回来,孰料,汽车已经不受他们控制,由着惯性俯冲向右边的泥地。慌乱间礼朗抓住车顶上的把手,朱万全大吼:“油门!” 礼朗反应不急,朱万全又是把方向,夏利的前轮没能抓住地,个打滑向棵大树飞去,礼朗连踩两脚刹车以求救命,可就在这时,股来自后方的冲击力火上浇油,砰地声,礼朗失去了意识。 但他还能看到光和雾。 白茫茫的光包裹着灰蓝色的雾。 有个人在那里面,他身上是许的蓝。浅的,深的,宝石般的,天空样的,湖水似的,灰的。因而他和雾有些相融,也因此,他的脸是什么样的,看不清了。 他应该像个小丑,怪怪的,还可以像个很美的人,叫人移不开视线,难以忘怀。 他最像的还是首歌。 礼朗听到那首歌了。他也看到了,柳露在路边,在喝盒牛奶,样子很乖。他骑自行车经过他身边,风被带起来了,柳露抬起眼睛,礼朗扭过头看他,耳机里的女歌手在唱情歌。 “有天 他终于会遇到我 这刹那即将发生 给我找到。” 2. 胡凤蓝推开手边的扇小窗,光照进来,她往暗处缩,半眯眼睛,嗅着鼻子和在前面开车的柳露说话。 “喂,几点了?开交通电台听听。” “点五十五。”柳露说道,胡凤蓝也看到了车上的电子时钟,点五十五分,没有错。 跳过了几个音乐台,柳露把广播调到了交通频道,主持人正在播报实时路况。下午点五十五分的城市路况。 胡凤蓝舒出口长气,半边脸颊从微热的阳光下闪开,靠在车厢里咯咯地笑。她兴奋地用手枪磨蹭车门,只手伸到了自己的两腿间。那热乎乎的日光正贴在她的小腿上,像张叠成梯形的本白色丝巾,胡凤蓝用食指在腿肚上画了个圈,她不说话,稍弯起了小腿,腿肚上的红色圆圈跟着变了形。 “别换台。”胡凤蓝用枪敲窗户,把刘海束到耳后,往窗外投去瞥。柳露在开车,神情认真,姿态放松。阳光下,他戴着的长长的假发暴露出了许毛躁的分叉,他身上那条连衣裙杂乱的走线和未经处理的线条也无所遁形,他的喉结也消失了。胡凤蓝皱起眉,她怀疑她到底有没有见过柳露的喉结,她琢磨起了他的脖子——那不过是两条简单的线条,支撑着他的脑袋,连接着他的肩膀,他稍有动作,这两条线就化身成了座弧度美妙的桥,渡到东边是极乐,彳到西边是永生。 胡凤蓝问他:“我和朱万全走了之后,这个女的被送到医院之后,你打算去哪里?” 柳露稍侧过脸来,他那张头顶假发,涂脂抹粉的脸蛋倏忽映入胡凤蓝的眼帘,胡凤蓝打了个激灵,忿然咬牙,痛恨难当,握紧了手枪,极为不快地说道:“看什么看?!!丑八怪!四不像!滚!” 柳露漠漠地,轻声说:“你要是觉得闷,就把窗户开着吧。” “操。”胡凤蓝抓起身边个瓶子,喝了两口水,她还是忍不住偷看柳露,他的头发是假的,他的妆容是不服帖的,他的红唇像怪物,他此刻拥有了女人的外表,掩盖了所有男性的特征,连他的长相也被女性的表象侵蚀,渐渐地,流露出丝丝阴柔。胡凤蓝在空中抓,柳露的脸上好像有条虫,没有足,不分首尾,浑身雪白。 柳露回头看了看,胡凤蓝闷哼了句:“你是担心我边上这个女的别给闷断气了吧?” 柳露打了把方向,转过个弯道,车速渐渐放缓。他没说话,把电台音量调高了,交通路况又有新了,不少市民通过微信平台和主持人互动。 “火车方向大面积堵车。” “交通台,交通台,迎春路现在也不能走了,去火车都堵。” “水运新城那里也在堵车,现场有交警维持秩序。” 柳露转过头与胡凤蓝交换了个眼神,胡凤蓝破口大骂,把矿泉水瓶子捏得咔咔响:“妈的,条子在火车周边搞戒严。” 柳露的睫毛上下翻动,说:“码头也是。” 胡凤蓝对柳露指指自己的大腿,柳露看过来,胡凤蓝亦不由低下了头。她膝上是个血色全无的女人的头颅。女人鬓角银霜,嘴唇微张,脖子上是道漆黑的弧线。她的下半身像是被弯镰刀夺走了,只剩下个年老色衰的脑袋被制作成具石膏模型。 “还有气。”胡凤蓝说,扯了把稻草凑在女人鼻下给柳露看。两三根细细的稻草不安地在女人的鼻翼下晃动身子。 柳露单单是应声,没说什么,他拉了手刹,将车停下,伏在方向盘上盯住前方。 “视线怎么样?” “还可以,他们的车经过,你就打电话。”柳露说,从卡车里翻出个笔记本,“按之前商量好的计划来。” 胡凤蓝摸到放在边的 分卷阅读19 欲望文 分卷阅读20 CIRCUS...CIRCUS!!! 作者:ranana 分卷阅读20 手机,捏在手心里。她两只手紧靠在女人脑袋左右,两只手都抓了东西。她突然笑了,鼻涕都喷了出来,柳露动也不动,胡凤蓝抬起手背在脸上胡抹通,咬住嘴唇笑盈盈地瞅柳露。 “干违法乱纪的事你这么有天分,真看不出来。” 柳露还是趴着,将身子藏得低。胡凤蓝踢他的座位:“这里能停车吧?” 柳露忽然把窗户拉了起来,这动作来得太过突然,胡凤蓝的脸差点遭殃,她刚想发作,孰料听到个男人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出示下身份证,驾驶证,你车停这里干什么?” 胡凤蓝将耳朵贴在车厢上,她听到风声,汽车疾驰的声音,孩童欢笑的声音,儿童舞曲,小贩叫卖风筝,冰糖葫芦的声音,还有大人在训斥孩子,不准她偷吃刚买的草莓,孩子哇哇大哭。她唯独没有听到柳露回答男人问题的声音。胡凤蓝搂住躺在她膝上的女人的脖子,女人跳动的颈脉贴在了她的枪眼上。胡凤蓝望向前方,尽管她的前方是望不穿的黑暗,尽管这片黑暗近在咫尺,伸手可及。她缩起身体,壁虎样紧贴身后的依靠。 哗啦。 胡凤蓝的耳朵动,整个人几乎弹起,是卡车的车门被人打开了!她能判断出来!绝不会错! 唧唧,唧唧唧。 紧接着是猴子的叫声,这只猴子还在笼子里乱跳乱爬。狮子也起来了,咕噜咕噜地呢喃着兽语。 “就十分钟,不能了。”那个问柳露索要两证的男人说,尾音被两扇铁门碰撞的声响吸收,胡凤蓝再听不到他的声音了。她仍牢牢抱住那个气若游丝的女人,怀抱越收越紧。 窗户又被打开了。光扑进来。胡凤蓝往侧边靠过去,躲在阴影里,说:“应付过去了?” “嗯,打手语,在纸上写是聋哑人马戏团表演要用的,我在这里等团长。” “他信了?” “没有,但是时间来不及了,他被叫去主干道排查那里的过往车辆了。”柳露五十地告诉胡凤蓝,还把写了东西的笔记本展示给她看。胡凤蓝推开笔记本,瞥他,道:“注意他们的车!” 柳露却还直勾勾看着她,眼都不眨,胡凤蓝恼了,揍了女人的脸下。柳露指指自己柔软的艳色嘴唇:“你的嘴巴,出血了。” 胡凤蓝哆嗦,柳露的话像是开关,她的味觉经他操纵才被开启,吃到了铁锈味。胡凤蓝抿起嘴唇,微低下头,忙道:“你这么想给这个女人赎罪,觉得自己对不起她,干吗不自杀?你死了,她说不定就不会疯了。” 说话时,她咬到了自己的舌头好几次,嘴里吃到的血,腥气很重。她难受,想吐,不得不又作起了呼吸操。呼气,吸气,呼气,再吸气,长长地吸进去口气,忍住,忍耐住。胡凤蓝掐着自己痉挛的大腿根,她看到柳露脸上的虫爬到了他的脖子上,那条虫,好像蛇。条光洁,莹白的蛇。 胡凤蓝又掐了两把,忍耐,忍耐。 蛇挂在柳露的肩头,正在朝她吐芯子。 蛇的芯子竟是白色的。 大腿的痉挛逐渐爬到了胡凤蓝的腹上,她反复揉搓自己的肚子,低低呼唤:“宝贝……宝贝……” 她尽量压抑自己的声音,除了她之外,车上再没人能听到她的呼唤,昏迷的女人无声无息,仿佛是死去了,柳露亦无声,他拿起副驾驶座上的小包,说:“我下去布置炸药。” 他关上了那扇窗户。 胡凤蓝挪动屁股,将女人从自己身上搬开,把她小心地靠在车厢上,尔后谨慎地检查了她身上穿的那件炸药马甲。没有光,她做这切就只能靠摸索,就在她重新安排这个女人和她之间的位置关系时,手指无意间碰到了她的右腕。胡凤蓝顿,她放下了枪和手机,腾出双手,齐齐伸向女人的右腕。她先摸到点肉疤似的凸起,慢慢地,她的手心包住了女人的右腕。她将她失去了右手的腕部完全碰在了手心里。 教训孩子不要偷吃草莓的母亲还在喋喋不休。 没有人光顾冰糖葫芦的摊位。 有人想要只蝙蝠侠的风筝。 胡凤蓝细致,沉迷地抚摸着女人的手腕。她好像摸到了千百条肉虫,它们蜷起自己鼓胀饱满,充满焦味的身体,在她手心里沉睡,在女人腕部埋伏。 胡凤蓝感觉到了阵胎动,像是得到了莫大地安慰,胡凤蓝会心得笑了。这时柳露回到了车上。 胡凤蓝说:“别,别开窗。” 她还在触摸女人的手腕,她的视觉被黑暗剥夺,她再看不见,但她开心得眼泪直流。她再看不见什么蛇,什么幽灵,什么鬼魂,她兴奋,又幸福,她痛快得大哭。 说不清过去了长时间,又或是短的瞬,柳露把窗户打开了极狭的道缝。突如其来的光败坏了胡凤蓝的兴致,她大为光火,猛敲车厢,劈头盖脸骂柳露:“你妈是哑的,你是聋的!叫你别开窗!” 柳露赶紧把窗关上,可胡凤蓝还是恼火,她泄气地甩开女人的手腕,自己开了窗,骂了好通街才舒爽了。她的双腿又开始发抖,屁股湿了。 “还有气吗?”柳露问,他看了进来。胡凤蓝把枪伸出去,枪口顶到了柳露的脸。 “有。“她说,牙齿在打颤。柳露没有退缩,反而还迎上来了些,说:“说好了,接到朱万全就送她去医院。” “你帮我接到朱万全,我就帮你救这个女人!”胡凤蓝道,声音嘶哑。 柳露没接话,反手关上了窗,胡凤蓝紧张地爬起来些,扒在窗边,不敢说话,越靠越近,这时柳露突然发动汽车,但开得不快,段车程后,他吩咐道:“打礼朗的电话,让他们换车,换辆白色丰田,牌照尾数224,目的地还是火车。” 胡凤蓝照做了,手机的光芒刺得她眼睛疼,拨完号,手机屏幕上已是片橙红,她用袖子擦屏幕,电话接通,便恶声恶气地下命令。与此同时,她敲打窗户,电话挂了没会儿,车外传来了爆炸声,不是很响,爆炸地显然离他们有段距离。胡凤蓝又用力打了两下窗户,连连夸柳露:“操!妈的!干得好!干得好!” 激动之于,她打了礼朗的电话,几乎是手舞足蹈地说:“我现在要和朱万全说话!” 她话音才落,柳露就把窗户打开了,瞪着她,猛戳笔记本上的行潦草的字:你现在打过去干什么!!我们离得这么近,旦被发现就完了! 那边,朱万全在电话里说道:“电话被窃听了,什么都不要说!” 分卷阅读20 欲望文 分卷阅读21 CIRCUS...CIRCUS!!! 作者:ranana 分卷阅读21 很快这通电话被切断,胡凤蓝时茫然,不停用手擦汗:“窃听,窃听……我做错了吗,我是不是做错了,阿全……阿全……” 她絮絮叨叨时,电话又响了,电话那头还是朱万全,第句便是:“砍掉他妈的右脚。” 他说的大声,柳露个刹车,胡凤蓝本来用双手捧着手机专心听电话,这下来得毫无防备,她的脑门结结实实地撞在了木板上,手机也摔到了前面去。胡凤蓝到底还是警觉性高,反应也快,捡起了枪对准柳露。柳露拿起手机,看了看胡凤蓝,又看了看亮起的屏幕。 “给我!”胡凤蓝威逼道 喂!喂!妈??!妈你在吗?妈! 手机里有人说话。 柳露的嘴唇张开,他没出声,呼吸都停顿住了,他像是牙牙学语的孩子,需要鼓励才有勇气说些什么。 “说话!” 胡凤蓝命令,柳露半掩住嘴,这次,他努力地去说。 “你妈还有救。” 电话断线了。 胡凤蓝终于回过劲来,伸手把抓住柳露的假发,怒道:“你把车停在这里干什么?!开车!小心我……我……啊……呃……” 话到此处,胡凤蓝骤然缩回了手,在痛呼中捂住了自己的肚子,卷起身体打了个滚,喃喃道:“开车!火车!去……去……火车……我要见阿全……你……你……“她连完整的音节都没法说出来了,躺在车上阵阵地抽搐。柳露道:“我送你们去医院。” 胡凤蓝大吼:“不行!!”尽管浑身的颤抖止也止不住,胡凤蓝还是挣扎着用两只手握紧了遥控器,道,“你以为我没这个胆量来个玉石俱焚吗?” 她笑,笑得阴森,又恐怖,强忍着腹痛,爬到窗边,嘴巴凑在窗前对外面的柳露说:“开车。” “你现在这样就算能撑到火车,也要死在那里!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都会死!!你的羊水破了已经这么久了!” “开车。”胡凤蓝舔自己的嘴唇,她湿漉漉的手搭在了司机座的靠背上,从牙缝里往外挤出两个字。还是那两个字。 “开车。” 柳露看着她,慢慢坐好。 “我是他的女人,孩子是他的孩子,为他去死,值了。”胡凤蓝盯着柳露,吃力地说道,“你只要送我去火车,接到朱万全,我不用你给我们打掩护,你带着这个女人,你们走。” 白蛇缠在柳露的脖子上,翕动它洁白的眼珠,它的竖瞳仁是道银色的线。胡凤蓝趴在小窗户上,狞笑着,盯着蛇的瞳仁。 “你别小看我,我还有力气,我还扣得动枪,我还能动……” 朱万全的电话又来了。他的指令很简单,让胡凤蓝先不要杀那两个人质,约她去码头,胡凤蓝闻言,道:“码头现在……” 朱万全道:“你等会儿。” 他似乎在和那边的什么人商量,片刻后又说:“不去码头,去余家浜3号。” 他挂了电话。胡凤蓝再回拨,电话却再没通过,她唰的看向柳露:“我再问你遍,余家浜那个地方,是不是除了你之外没有第二个人知道?” 柳露问:“改去那里碰头?” “你和礼朗到底是什么关系?!” 柳露稳当地开车,浑然看不出半点情绪的波动。 “为什么他让我保证他妈的安全,还要保证你的安全?!”胡凤蓝乱抓头发,暴躁地在柳露耳边狂吼,“你给我说清楚!你们是不是有什么阴谋!你们他妈的是……不是不是条子找的演员,他妈的,现在这算什么,我在哪儿!妈的别过来!别过来!我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胡凤蓝尖叫着瞪大了眼睛,个血红色的女人突然从黑暗深处扑了出来,压在她的身上要掐她的脖子!她尖叫,她怎么能轻易就范!她岂能在这里就范!她还没有见到她的男人,她还没有生下他们的孩子!孩子!爱情的结晶!幸福的证据!甜蜜的未来! “啊!滚开!!操你妈!滚!“ “砰!” 胡凤蓝射出枪。那个女人还在她身上!她还没有走!枪杀不死她,她是幽灵,是幽灵!是被她杀死的女人的幽灵! 胡凤蓝扔下手枪,和这个幽灵纠缠在了起,她不能输给她,她要活,她要活下去!她不能被她拖进地狱! “去死吧!你去死吧!!” 有个声音在这么呼喊,像是她自己的声音,又像是这个女人的声音。 “这个狗杂种生下来就是败类!呸!爹是杀人犯!妈也是杀人犯!蛀虫!败类!渣滓!” 胡凤蓝抱着这个女人撞开了块木板,她们在地上打滚,她撞到了关猴子的铁笼子,猴子上蹿下跳给她们助阵,它还鼓掌!它在大笑! 胡凤蓝朝猴子扑过去,那猴子却跑开了,女人的幽灵绊住她,她扑了个空,仰面摔在地上,她的肚子好痛。孩子在踹她,它要出生,这个孩子忍不住了,它要来到这个人世间,哪怕此刻人间为炼狱,它也不管不顾! “走开!”胡凤蓝试着爬起来,可车上到处都是鲜血,这里是漏了水的诺亚方舟,动物们伫立在牢笼里,人类在血海里翻腾挣扎。 胡凤蓝抱紧了笼子,她牢牢抓着铁栏,她需要个牢笼,她需要个!她要将她的孩子锁起来,把它关在谁也找不到,谁也伤害不到的地方。它可以出生之后就死去,它可以不用长大,管它是男是女,只要它能出生,只要它能睁开眼睛看看这个世界,只要它能活秒,秒就好! 胡凤蓝划动了两下手臂,她想游到远处,找找岸,找个能让她生孩子的地方。可她的脚被人抓住了,她为此潜入海底探究竟,好啊,原来是那个女人!这个吃了她枪的女老师,她阴魂不散,还在缠着她!胡凤蓝转过去,张开双臂勒住了这个幽灵的脖子,子弹杀不死她,那她就勒住她!她可以让她直保持在断气的状态,这样她就不能伤害到她和她的孩子了,她将成为个始终在死去的幽灵!她就什么也做不了了!她只能直在“死”。 胡凤蓝哈哈大笑,为自己的天才骄傲,她勒着这个女人游过狮子,游过蟒蛇,游过斑马。 这些动物都好奇怪,它们漂在海上,不需要借助任何外力。正当胡凤蓝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她看到了只竹筏。 在海平面微微泛白的远处,竹筏飘荡了过来。她朝竹筏奋力游去,这只竹筏也好奇怪,竹筒分明已经四分五裂,破碎不堪,可在草绳粗糙的捆绑下,它却没有散架。 分卷阅读21 欲望文 分卷阅读22 CIRCUS...CIRCUS!!! 作者:ranana 分卷阅读22 胡凤蓝翻身爬上竹筏,她始终不忘记勒住那个女幽灵。她们起躺在了竹筏上。 天黑了。天又亮了。 胡凤蓝累极了,她数不清自己在海上漂浮了久,渡过了少个日夜,她只知道她精力很长很长的段时光,她找不到岸,她的孩子生不下来,她开始哭。 哭着哭着,个人的形象在她的泪水中浮现。 胡凤蓝擦干眼睛,她看到这个人了,这个人很美,白白的,周身好像会发光。它有头长发,但它的骨架却像男子,胡凤蓝说不准它到底是男还是女。大约是天使吧。 “你杀了我吧。”胡凤蓝脱口而出。她自己都被这句话吓了跳。她其实想说的是:“你杀过人对吧?那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她把女幽灵拉过来:“给你!!这个给你!我给你的贡品!你杀了我吧!” 天使没有说话,但它接过了女幽灵的尸体,它默默地,盖上了女幽灵的眼睛。 不知何时,这个女幽灵穿上了件怪异的马甲,右手还不知所综。可胡凤蓝管不了这么了,她抓紧了天使的衣服,眼珠几乎要弹出来,苦苦哀求着:“求求你杀了我吧……” 有把手枪就在天使够得着的地方。但是这个天使,不知是太过善良还是邪恶过了头,它始终没有动,始终只是用它那双黑眼睛看着她。 胡凤蓝要疯了,她已经疯了,她受不了这样的眼神,这眼神太致命了。 她伸手抓过手枪往自己肚子上开了枪,天使的身躯震,脸上溅到了血。 胡凤蓝望向敞开的卡车后车门,只猴子探头探脑,扒拉着铁栏往外看。 “你,把它们都放了。” 她说,对准自己的太阳穴开了枪。 胡凤蓝倒下了,摔在地上,眼珠转向同侧,血泊中,天使的倒影显得格外清晰。它跪在地上,双手泡在血里,眼里是对死亡已经司空见惯的眼神。 3. 柳露被松开,就从衣服上撕下根布条胡乱卷了卷塞进礼母嘴里。礼母的双眼紧闭,侧卧在地上,把右手压在身子底下,时不时地呻吟声,样子十分痛苦。 “小朗啊,小朗……”她呼唤着礼朗。 胡凤蓝蔑视笑,往火堆里添了两支铅笔,脑袋伸长了,往脚边的纸箱里看,翻出顶红假发又扔了进去。假发被引燃之后的气味非常难闻,胡凤蓝捂着鼻子走到了柳露身后,不咸不淡地说:“还惦记着自己的儿子呢。” 柳露蹲在地上,检查了礼母的心跳,脉搏,把她的右腕举起来,说:“她就这么个儿子。” “女人。”胡凤蓝绕着他们转圈,幽幽说,“从前靠男人,男人死了靠儿子,什么时候才能讲个自尊自立自爱。” 柳露撇头看了看她,胡凤蓝巴掌就把他扇倒了,还补了两脚在他胸口。柳露抹嘴角,爬起来,膝行向前,从火堆里找了根端烧得很旺,火苗噌噌往上窜的木棍,他道:“起码她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 “你……!”胡凤蓝的脚都提起来了,瞅着柳露,眼珠转,发出声奸狞的轻笑,拍拍衣服,说,“对啊,她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都没干过,就被人害得家破人亡,疯疯癫癫。” 柳露爬了回来,他跪坐在地上,扶起礼母,半搂住她,将木棍燃烧的那端推向了她的右腕。”啊!!!”礼母惨叫声,她的眼睛还闭拢着,整个人像是成了条被捕上岸的活鱼,在柳露的怀里拼了命的折腾。柳露捂住她的嘴,她倒好,张口就咬住了柳露的手指。柳露吃痛,什么也没说,气都没乱,将她紧按在自己身侧,再次用火焰灼烧她右腕鲜血模糊的伤口。刺鼻的焦味迅速在室内开疆拓土,胡凤蓝打了个喷嚏,在边说风凉话:“你小心把她身上的炸药引爆了,这样止血,也真有你的。” 柳露斜眼看她,这眼神触怒了胡凤蓝,他立即挨了两记耳光,人也被踢远了。礼母此时已经安静下来,满头满脑的虚汗濡湿了她的头发,她稍睁开了眼睛,嘴唇翻动,轻轻说了句什么。柳露转过去,躲开她的视线,他看到胡凤蓝跑了过去,还问礼母:“什么?你说什么啊?” 她还很大声地说:“哦,你让我告诉姓柳的,你操他祖宗十八代是吧?” 柳露起来,回身扫了眼,礼母似是又失去了知觉,柳露回到她身边,探她鼻息,还有气,他又摸了摸礼母的额头,她身上很烫,想必是伤口发炎,引起了高烧。柳露才仰起头想和胡凤蓝说些什么,口口水猝不及防飞到了他脸上,随之而来的是礼母有气无力地谩骂:“臭不要脸的贱人,和他妈的老贱人个德行,家子贱人!卖屁股的!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她骂完,人又失去了意识。 胡凤蓝捶墙大笑,指着柳露的鼻子说:“笑死我算了,这女人鬼门关前晃荡了半天,最忘不了的个是自己儿子,个是你!哈哈哈哈。“她笑到飙泪,柳露擦脸,和她说:“她人已经很不清醒了,必须送医院,个小时之内定要送医院。” 他还道:“附近半小时车程有个卫生所,你先送她去那里可以吗?我发誓我定让你和朱万全团聚。” 胡凤蓝用脚尖把礼母顶开,粗着喉咙说:“我现在就炸死她,你谁也救不了。” 柳露低下头,脱下衣服给礼母擦脸和手,胡凤蓝鄙夷地看着他:“你还是省点力气吧,我要是她,连和你呼吸个地方的空气都觉得恶心。” 她又问柳露:“欸,她说的老贱人是谁?你妈啊?她男人搞了你妈又搞你?你们这故事法治在线知道吗?你要是缺钱,投稿去《知音》也可以啊。” 柳露将礼母打横抱起,没看她,不搭腔,只说:“我带你去卡车那里。” 胡凤蓝跟在他后面,两人前后走进了那扇绿木门。阳光正好,天气正晴朗,斑马和狮子懒洋洋地享受着日光浴,蟒蛇躲在树荫里,似是对现有的处境强烈不满,盘成团,冲柳露嘶嘶地吐芯子。猴子见到柳露反应最大,激动地在假山假树上爬上爬下,抓耳挠腮,把笼子摇得乱响。 “嘘!别吵!”胡凤蓝声令下,猴子安静了几秒,随后闹得起劲,胡凤蓝暴躁地举起拳头冲它挥舞,比划着要揍它。那猴子不买她的账,捞起两颗果核就往她身上扔,胡凤蓝彻底被它激怒,比着手枪冲到了它面前,作势要开枪,猴子似人,看到枪立马退缩了,三两下窜远了,躲在笼子角,睁着水汪汪的圆眼睛瑟瑟发抖。胡凤蓝得意地笑,还拽了把柳露,说:“怪聪 分卷阅读22 欲望文 分卷阅读23 CIRCUS...CIRCUS!!! 作者:ranana 分卷阅读23 明的,知道这只黑眼睛的怪兽能要它的命,识时务。” 柳露看看手枪,点了点头。他把礼母放在张单人床上,走去推开了狮子牢笼旁的扇门,这门外就是条河。他道:“车就在外面。” 胡凤蓝摩拳擦掌,难掩澎湃的心绪,柳露让开个位置,道:“你先出去。” 胡凤蓝用枪对着他,眉毛飞起:“干吗?打什么主意?” 柳露朝床头柜努努下巴:“我想抽根烟。” 胡凤蓝怔,倒推着走到床头柜边上,那柜子上只摆了本书,只闹钟。她拉开第格抽屉,里面的东西也很少,只有包香烟和只打火机。 胡凤蓝摸出香烟和打火机,她抖出根烟,擦起打火机,火苗烧到香烟,胡凤蓝深吸口,捏住烟,把它递了出去。 柳露伸手接过烟,胡凤蓝推开他的头,拽出挂在自己脖子上,被她藏进衣服里的遥控器,在柳露面前摇来晃去:“你想偷这个?” 柳露往后退,背靠门框抽烟。风吹动他的头发,身上单薄的衣衫,干在手臂上,脸上的血迹。他先是看外面,指了个大致的方向,说:“卡车就在那里。” 胡凤蓝走了过来,她也点了根烟。两人离得有些近,从鼻子里喷出的烟混在了起。柳露说:“还有些之前留下来的烟花,我用木板和这些烟花在后面搭个隔间出来,你和她躲进去。然后我把它们。” 他看进来,掠而过:“把它们运上去。” “你搬得动这些笼子?” “有工具,别担心,以前马戏团常常需要带它们出去表演。” 胡凤蓝抽了半支烟就没耐性了,推着柳露催他干活。柳露看她,明晃晃的日光下,胡凤蓝的脸黄得可怕,近乎黄疸病人,她的眉毛稀疏,眼袋严重,鼻子和脸颊上净是雀斑,额头上几缕枯草似的头发在风中飘扬,像极了某种甲虫的触角。 甲虫探寻着,摸索着,找寻着食物,找寻着回家的路。 胡凤蓝张大了嘴,丰厚的嘴唇像耳际咧开,甲虫的形象在瞬间崩塌,被蛤蟆的幻影取而代之,蛤蟆叫了声,说出句人话:“你上次见礼朗是什么时候?” 柳露摇头:“不记得了,太久了。” “也对,你什么都不记得,就记得他的电话号码了。”胡凤蓝踹他屁股,柳露撞在了卡车车门上。 “你个屁精该不会连这女人最后的救命稻草都想祸害吧?” 柳露摇头,他揉揉眼睛,扔掉了香烟。烟太烈,熏到了眼睛。他打开车门,试着发动汽车。胡凤蓝也没闲着,她去把礼母从屋里拖了出来,碎碎念说:“死八婆,这么沉,等会儿你就能见到你儿子啦!礼朗,我说,你等会儿就能见到礼朗了!”边说她边开怀大笑:“我也能见到阿全咯!” 她吹起口哨,哼起歌,风很大,她的声音飞得很高,很远。 柳露探着脑袋看她。 他记得这首歌,十年前的流行歌曲,他听过,但不喜欢。 他喜欢的是听不懂的粤语歌,歌手唱完,有人讲解,告诉他,有天,他会遇到他。三分钟后,他就要来找到他。 柳露发动汽车,音乐卡带自动播放。 “有天……” 有天发生了什么,已经有许许年,没人来告诉他了。 第六章 day 3280 10:00am 1. 礼朗紧急刹车,人往前冲,好不容易找回了重心,气都没来得及喘上口,两脚跺在地上,忙不迭步步往回倒退,他把耳机扯掉了挂在脖子上,转过身和路边的人说话。 他试图搭讪的是个少年人,身形单薄,咬着吸管喝牛奶。他穿校服,却没拿书包,只手插在口袋里,脚上在玩颗小石子,从左脚踢到右脚,又从右脚踢到左脚,他垂着头,抿抿嘴唇,哧哧地吸吸管。 “同学,喂,同学!” 礼朗笑眯眯地停在人行道旁,歪着脑袋看的他的脸,冲他挥手:“hello,你好吗同学?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少年人连眼皮都没抬下,把石子踢进花坛,转过身走开了。礼朗赶忙把自行车龙头换了个方向,推着车跟在他身后喊:“同学,你等等啊,我问个路,你知道明容高级中学怎么走吗?你穿的是明容的校服吧?” 少年人往身后指:“直走,下个红绿灯右转,就到了。” 他的语速飞快,声音很轻,略微带着点鼻音。因为头发剪得很短的缘故,他的耳朵暴露在了空气中,阳光正灿烂,他那圈耳廓透出了点粉红色。 “同学,同学。”礼朗又喊他,小跑起来,少年人的步伐不知怎么加快了,他只好跟着提速,追着他东拉西扯问个没完。 “同学,你高几的啊?高二还是高三?我高二啊,你几班?文科班还是理科班?我学文,学理其实都可以。” “同学,你走路好快,脚底生风哈哈,平时参加体育锻炼吗?哪个社团的啊?明容有武术社吗?中国功夫!” 少年人脚上顿,在路边打量礼朗,脸不耐烦地说:“你要去上学赶紧去,你已经迟到了。” 礼朗跨上车,眨巴着眼睛说:“对啊,我是打算现在过去,要不要送你程?你也迟到了吧?而且你走的是反方向啊。” 少年人把牛奶盒扔进了垃圾桶,舔舔嘴唇不搭理礼朗了。 “你翘课哦。”礼朗笑,整个人向后仰,脚后跟撑在地上,转了两下车铃。他挤眉弄眼地问少年人:“你去哪里玩?游戏厅吗?附近有吗?在哪儿啊?” 少年人没好气地扭过头,嘟囔着抱怨:“别烦我。” 他双手插进裤兜,只管往前走,他走进棵丁香花树的阴影里,白皙的脖颈上落着斑驳的树影。 “还是你是美术社的?”礼朗踩着脚踏板,慢悠悠地骑在他身旁,盯着他问,“同学你叫什么啊?” “我姓礼,不是木子李哦,是礼貌的礼,这个姓是不是很少见,欸,同学,欸……”礼朗右手使劲,握住了后轮刹车,慌张地瞥向突然停在路边的少年人,“你别突然停下啊!骑慢车最难骑你知道吗?突然刹车很容易摔了,还好我技术高超……”他啰啰嗦嗦说了好阵,再抬起头时,恰迎上少年人的双眼,礼朗愣,在裤腿上使劲擦手,他手心里不知怎么出了层汗。 礼朗中气十足地自报家门:“礼貌的礼!开朗的朗!” 少年人被 分卷阅读23 欲望文 分卷阅读24 CIRCUS...CIRCUS!!! 作者:ranana 分卷阅读24 他的气势唬住,僵在了原地,目光也定格在了礼朗的脸上。他仿佛在捕捉这什么,慎重谨慎又带着点慌乱无措。礼朗亦没有移开视线,他笑嘻嘻的,心安里得地享受着这样的注目礼,他看到少年人的瞳仁里有什么在闪闪的。他还发现他的睫毛好长,像柄小伞,撑在他的眼睛上,点风吹过,这柄小伞轻轻摇动,半遮半掩,露出点他透亮的眼睛,又立即捂上,不让人偷看。 礼朗把手汗擦了个干净,朝少年人伸出手:“同学,你叫什么啊?” 少年人缓过劲来了,低下头,嗓音也压得低低的,说:“我回家,你别跟着我。” 礼朗还要再骑车,少年人把抓住了他的车龙头,厌恶地投去瞥,警告他:“你别跟着我!!” 礼朗立即作投降状,双脚踩地,双手举高,慌忙表明心迹:“我是转学生,我在学校里还没有朋友,我想和你交个朋友!” 少年人大步流星,头也不回地穿过马路,到了街对面。礼朗没跟过去,他挥舞起手臂,和少年人喊话:“无名同学!你家离学校很近吗?” 少年人跳上辆进的公车,他的身影消失在了冰蓝色的车窗玻璃后,礼朗还在挥手,乐不可支:“再见啊!明天见!” 公车驶离,礼朗骑车往明容中学去,他带上只耳机,跟着音乐哼歌,歌曲轻快,他骑得放松,还很开心。 靠近十字路口,礼朗慢慢地松开握住车把的手,经过片树荫时,他的双手已经在空中举得很高,他抓到了根树枝,拨开了那层层叠叠的树叶,道热辣的阳光刺进他双眼,礼朗下意识地闭上眼睛,自行车失控,下秒,他连人带车摔在了地上。礼朗没有尖叫痛呼,无人的街道上,他躺在些微发烫的柏油路面,因为想笑而浑身颤抖,他的右手搭在胸前,攥成了个拳形,像是在保护着什么。礼朗揉开眼睛往胸口看去。他看到撮绿油油的叶尖。他摊开手心。 他抓到了把丁香叶。 礼朗笑出声音,笑得都合不拢嘴了。 他把这把树叶塞进口袋,起来拍拍屁股,推着掉了链子的自行车给他妈打电话。 “妈,我迟到了,还在调时差,从家里出来晚了。他早上不在,没让他送。” “没有,还都没见着呢。” “哈哈,是有好事啊,我在白天看到了萤火虫,会发光,好漂亮。” 礼朗张开五指,把手伸向天空,他又哼起了歌。 ? 到了明容中学门口,门卫看他鼻青脸肿,衣服都破了道口子,人还在傻乐,说什么都不肯放行,最后把他的班主任,年级主任,教导主任全都叫来了,群老师盯着他给他妈打越洋电话证明身份,这还不算,还要他给他爸打电话。礼父恰好就在附近,五分钟就驱车赶到了,和众老师仔细核对,礼朗才被放进学校。礼父彬彬有礼,领着礼朗进了学校,温声向几位老师赔礼道歉,说孩子不熟悉路,脾气倔,在国外由着性子生活惯了,早上不肯让他送,非得自己骑车过来,才闹出了迟到的乌龙。 礼朗不吭声,他爸说什么,他都点头。寒暄客套完,塞了几包烟,互换了几张名片,老师们各忙各的去了,班主任带礼朗去了医务室。 礼朗脸上破了道口子,手腕也擦伤了,在医务室简单处理了下伤口出来,班主任不见了踪影,倒是他爸还在,正在走廊上,面向操场的方向。群学生在打篮球,青春洋溢,兴致高昂。 礼朗打了个响指,他爸朝他看过来,礼朗笑,拿腔拿调地说:“礼昭先生,不好意思,您生意这么忙,还让您来跑趟。” 礼昭笑笑,递给他块手帕,指了指他的颧骨。礼朗接过手帕,擦了擦脸,擦下来点灰泥,他把手帕还回去,说:“真是摔的,不是打架。” 礼昭还是笑,父子往教学楼去。 “你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飞过来的?”礼朗问。 礼昭扣上了西服外套的纽扣,说:“正好送个朋友到附近。” 礼朗走得离他近了些,嗅嗅鼻子,他闻到他父亲身上须后水的味道,有种柑橘的余香。 “哦。”礼朗说,到了教学楼下,他忽然说:“你要是没法和我妈开口,我去说。” 礼昭抬眼睛,礼朗往后缩,躲进了教学楼,溜烟往楼上跑,嘴里嘀咕:“离婚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鼓作气爬上三楼,扒拉着窗口往楼下看。他父亲已经走出了校门,成了道在黑色轿车边点烟的黑色背影。 礼朗揉揉鼻子,这时下课铃响了,不远处的教室里,学生们鱼贯而出,礼朗抓住个就问:“同学,你们班今天有没有个男同学没来上课啊?” 他后来打听到了这个男同学的名字。他姓柳,叫柳露,尖子班里的尖子生,今天家里给他请了病假,听说感冒了,发高烧,床都下不了。 2. 柳露翻了个身,坐起来,白色的被单从他身上滑落,他看看柜子上的时钟,盘着腿,打了个不大不小的哈欠。 “我送你去学校啊。” 个男人和他说话,男人就坐在床边的沙发上,正弯着腰绑鞋带。 柳露从被子里爬出来,趴在床上去捞掉在地上的裤子。床有些高,裤子掉在了靠近沙发的地方,他伸长手臂,使劲勾动手指,指尖也只是将将能碰到裤腰上的皮带。 “我迟到了。”柳露说。他放弃了,刚才还拼命往外伸的胳膊这会儿收了回来,挂在床边,有下没下地晃荡着。 男人抬起头,他不年轻,眼角蔓生出细纹,但五官还是硬朗英俊的,他笑,嘴角翘出个温柔的弧度。柳露叹气,把被子团成团,脑袋枕在上面说:“你别笑了,你高中的时候也有睡过头的时候吧。” “我叫过你几次,你没醒。”男人点了根烟,走过去递到了柳露垂在外面的手旁。柳露夹住香烟,还看着男人刚才坐的位置。 “要我打个电话去你们学校,假装你家长帮你请假吗?”男人坐在了柳露身旁。日头已经很高了,窗帘向两旁拉开,尘埃在柳露光裸的后背上浮动,男人伸出手,他的手指立即在柳露的背上形成了几道灰影。他轻轻地,悄悄地用指腹去触摸,摩擦自己的影子。他又问了柳露遍:“你妈妈不方便讲话,我可以打给你爸,和他说我是奶茶店的老板,你昨晚下班太晚,直接在店里睡觉了,结果着凉,生病了,不能去学校了,需要吗?” 柳露稍蜷起身体,后腰的曲线跟着变动,他没 分卷阅读24 欲望文 分卷阅读25 CIRCUS...CIRCUS!!! 作者:ranana 分卷阅读25 说话,在床上翻腾了阵,跪着坐起来,被单被他踢到了地上,他坐在自己的脚后跟上抽烟,从脖子到肩膀,再由双肩到腰,他的身体凭空刻画出了凹凸的两道曲线。柳露喷出缕青烟,想了想说:“需要,你打吧。” 男人的手贴在他的后腰上,用手机打电话。他的声音温和,态度也和蔼可亲,他的手探进柳露的臀间。 柳露抽烟,把腰稍挺起来了些,男人还在讲电话,嘴里是很应付敷衍的说辞。 “对,是我,是啊,是啊。” 他还笑:“哈哈,没错,对啊。” 他的眼睛因为微笑而弯了起来,柳露已经跪在床上把腰完全挺直了,他的嘴巴没法合拢,张开着喘气,身前软趴趴的性器也因为情动而有了翘挺的趋势,才抽了两口的香烟只好用手指捏住,举在半空中。男人的手指完全隐入了他的臀缝里。 男人挂了电话,扔开手机,把柳露拉过来些,柳露勃起了,粉嫩的性器前端因为欲望而染上了层水光。他和男人面对着面,男人用手包住了柳露的性器。他帮他手淫,亲了亲他的手臂。 “他答应了吗?”柳露轻哼了声,只手搭在了男人肩头,询问道。 “答应了。”男人的吻向上攀延,轻柔地爬上了柳露的肩膀。柳露打了个颤,男人松开了他的性器,两只手都在他的下体磨蹭。他呻吟出来,颤抖着把烟送到嘴边,男人仰起脸,单膝跪在床上,往柳露身上倾,柳露半推半就,躺倒在床上。男人咬走了他的烟,叼着说:“你生病你爸也不管?” 柳露偏过头,副冷清做派,说:“所以你才有可趁之机。” 男人把烟在柜子上的烟灰缸里拧灭了,他抱住柳露,打开他的腿,柳露也很配合,将腿屈起。男人埋头观察了番,探出个脑袋,对柳露说:“你真厉害。” 柳露说:“做怪胎很厉害吗?” 男人分开他的腿,脸贴着他的大腿根吻他。柳露的大腿内侧敏感,稍两个吻就把他弄得面红耳赤,他缩起来,膝盖不由自主并拢了,男人强迫他往两边张开,手指伸进他的身体里。柳露磨蹭着床单往后躲,说:“用前面的……” 他说得很小声,男人搂住他的腰,把他抱进了怀里,他没听柳露的,手指往他身体里面摸索,探寻。柳露的眼睛大了圈,他说疼。男人抱紧他,和他接吻。柳露吻得笨拙,被男人牵着鼻子走,男人舔他的嘴唇,吮他的舌头,把他吻得晕头转向,他连呼吸都困难,别提要再和男人提什么要求了。接吻时,男人脱下了裤子,他把柳露抱到自己身上,又去撩拨他的性器,柳露受不了,试着推开他,却没能成功,反而被男人抱得紧。男人做爱的手法实在太过熟练,高超,埋在柳露体内的手指伸出来,个挺身便将自己的性器送了进去。柳露闷哼,皱紧了眉垂下头,男人揉他的头发,哄他:“用后面也能很舒服。” 柳露瞪他眼,男人亲他的额头,伸手摸到他们相连的地方,柳露很是抗拒,男人的手指在穴口打了个转,不作停留,往上摸了过去。柳露看着他,男人正用手指专心的挑逗他勃起的阴茎和他的下体。 在他后穴的前方,那里还有另个情欲的出入口。 柳露勾住男人的脖子凑上去吻他的嘴唇。他的索吻很成功,男人张开嘴回应他,他吻得投入,手上却没放松,他把柳露放倒在床上,压住他,胀大的性器在他的后穴不停进出,双手变着花样玩弄他男性的象征和只在女性身上见过的器官。 柳露的后穴出水了,前方的蜜穴也是,淫靡的液体把男人的手指都泡湿了,他用这只手抚弄柳露的性器,他的性器也濒临决堤的边缘,黏液横流,男人摸到这样的黏液,又送去他的蜜穴,来回搓弄这处柔软的秘密领域。 “啊……”柳露叫了出来,他捂住自己的嘴,眼角湿漉漉地看男人。男人抱起他,拔出了性器,将柳露翻过来,想让他跪着,可柳露抖得太厉害,双腿打颤,浑身都没力气,男人只好扶着他,只手揽住他的腰,和他紧紧贴合在起,从后面干他,插两下,吻吻他的耳垂。柳露服软了,嘴里念叨说:“不行了……别弄了……” 他想把男人揉他性器的手挪开,男人执拗,赖着不肯松开,往柳露耳后吹气,悠悠说:“你觉得舒服为什么不弄?柳露你好湿,你被我干得好湿,出了好水。” 他抬起手,把手指凑到柳露鼻下:“你闻闻,你自己的味道。” 柳露扭头,男人得意地笑了,把手指含进嘴里,吃给柳露看,发出响亮的吮吸声:“好好吃,让我再吃点吧。“他伸手,又摸到了柳露的蜜穴,腰上使劲,猛干了柳露好几下。柳露干张开嘴,想说什么,到头来变成声呜咽。他射精了。 男人扶住他的性器,还不罢休,还在搓弄,柳露靠在他身上,眼皮耷拉了下来,全身发软,他嗯了声,最后射出几滴精液,他闭上了眼睛。男人没有就此放过他,低下头亲他的眼皮,把他拉到了浴室去做爱。两人着,男人射了回,柳露脚底无力,靠着洗漱台还没缓过神,男人又抱他去浴缸。他用花洒给柳露洗澡,美其名曰替他清洗,到头来还是用手指搔弄他,他对柳露的敏感点了如指掌,每下都能勾得柳露声音软,眼神湿润。柳露从浴室出来时,脚步虚浮,歇了阵才把校服穿上。男人重新穿衬衣,打领带,系鞋带,问柳露说:“送你去学校啊?” 柳露点了点头:“送到公交车那里吧,我坐公车回家。” “路上买点早饭吃吧。” 柳露摸摸肚子,没说话。男人看他,走过来揉他头发:“什么时候再找我看你打篮球?” 柳露的目光移开了,看着角落的个纸袋子说:“鞋子你拿回去吧,不用送我东西。” “喜欢你才送你东西。”男人说,对柳露挥手,“走吧,还是你想再坐会儿?” 柳露眨眼睛,忽然说:“要是我妈会说话就好了。” 男人揽了下他的肩膀,他们分着抽了根烟,这才从酒店离开。 第七章 day3260 01:35am 1. 天台上的风很大,礼朗才踏上去,就打了个冷战,他反手关上门,咔啦声,声音不大,却由着风扩散了开来。礼朗冲着黑夜里亮起的圈红光笑了笑,有人靠在围栏旁抽烟,把持着那圈红光,正回过头看着他。 “hello,同学,你好啊。”他挥手,幅度不大,手 分卷阅读25 欲望文 分卷阅读26 CIRCUS...CIRCUS!!! 作者:ranana 分卷阅读26 腕贴在腰侧,把单肩包甩到屁股后头,利索地戴上兜帽,拉上了外套的拉链。 “阿嚏!”礼朗打了个喷嚏,竖起肩膀哆嗦着说,“好冷啊。” 抽烟的人什么都没说,静静凝视他两秒,转过身去继续吞云吐雾。 “阿嚏!”礼朗又打了个喷嚏,被烟呛的。他不喜欢烟味,也难以吸管,咳了几声勉强适应过来后,他朝抽烟的人走去。两人离得很近时,礼朗拍手掌,三步并作两步跨到了抽烟的人身旁,故作惊讶道:“原来是你啊柳露同学!你这么晚了怎么还在学校?今天可是周六啊!你来天台温书啊?”礼朗指指天上:“还是来看星星,看月亮。” 柳露裹紧外套,胳膊叠在栏杆上,口口,慢吞吞地抽烟,句话都不讲。 礼朗背靠围栏,仰着脑袋,眼珠斜,偷偷瞥柳露,摇头晃脑地调侃道:“还是你想和我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理。” 柳露扔下烟头,从裤袋里又摸出根烟,香烟被压扁了,皱巴巴的,他把烟放在手心里重新打理成圆柱形,塞到唇间,只手点打火机,另只手挡风,还是什么都不说。 风大,风声呼啸,火苗有窜起的势头就被风吹灭了。礼朗看到,伸出手护住漏风的两边,道:“再试试。” 柳露的嘴唇动了下,抿紧烟。他点火,这次成了,小团火苗跃出打火机的孔洞,柳露凑上前,火光照亮他的下半张脸,他的下巴上有快血痕,血干透了,像块褐色的泥巴。火还把他和礼朗的手照得红彤彤的。 “你抽烟哦。”礼朗看着他说,火光散开,他看到柳露的右边脸颊肿了起来,上头有个巴掌印,礼朗又说:“你打架啊。” 柳露收起打火机,吸了吸鼻子,又恢复成那个趴着抽烟的姿势,又把礼朗当成了透明人。礼朗在他边上抓着栏杆会儿往后仰会儿往前靠,嘀咕着说:“柳露同学你知不知道你有难找啊,在学校里,你不是在办公室帮老师改卷子,就是在图书馆整理图书当义工,中午午休的时候你也好忙,要去奶茶店打工,学校给的奖金不够用吗?会不会太辛苦了啊。放了学,唉,你们班又在楼下,等我跑下楼你都已经坐上公交车回家了!” 礼朗的胸膛紧贴着冰冷的栏杆,脖子昂得高高的,他在看无月无星的夜空,也看柳露。在黑夜的衬托下,他漆黑的头发,漆黑的眼睛被分出了层次,头发黑得稍黯些,眼睛明亮。 礼朗说:“你抽烟是不是因为学习压力很大?唉,别有那么压力啦,你稍微放松点,稍微考少个那么十几分,你也还是年级第啊,你学习这么厉害,有什么秘诀啊?是不是周末都去补习班?还是放学了就去?你都不带书包回去的啊?那么作业怎么在学校里就能做好啊?” “我们班的女生天天讨论你,柳露同学,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啊?” 柳露的下巴埋在臂弯里,礼朗还在叽里咕噜说话,他冷不丁插了句嘴,说:“你这么晚了来学校干吗,今天是周六。” 礼朗如获至宝,松开栏杆,搓着手兴奋地往柳露边上挪,和柳露比划:“早过了十二点了!今天是周日啦!哈哈。” 柳露挪开,礼朗跟过去,又是噼里啪啦说了大堆:“我吗?我是来偷你的作业本的,真的,我想抄你的作业,数学有道题太难了,我在家琢磨了半天都想不出来,我想你定会做,我们老师说了,这道题你上个星期就解出来了,我就来偷了啊,你不知道啊,我找半天你们数学老师的办公桌,哈哈哈,他桌上的hello kitty笑死我了,是给他女儿买的吧?还是麦当劳套餐送的!哈哈,怎么没带回家啊!” 柳露看他眼,礼朗清清嗓子,从包里甩出本作业本,拿给他看:“喏,没骗你。” 柳露低头看过去,作业本上确实明白清楚地写着他的名字,字体纤细,笔划拖泥带水。不等他说什么,礼朗着急地把作业本收了回去,抱在怀里说:”我偷过来的就是我的东西了,你别抢啊!” 柳露无所谓:“你要抄就抄好了。” 他无精打采地擦了把脸,没把下巴上的血擦干净。礼朗吐舌头,瞅着他笑嘻嘻地说:“我骗你的。” 柳露夹着烟没有抽,放任它自己燃烧,烟灰被风吹散,他的眼神追随着烟灰散落的踪迹。 礼朗接着道:“我在家琢磨了半天,直想到你,就来学校偷你的作业本,我不要抄你的数学题,我想偷回去收藏。” “收藏干什么,我会变成名人吗?”柳露的脚尖抵住墙壁,低着头说。 礼朗哈哈笑:“你成绩这么好,这么聪明,说不定真成了什么名人!以后学校图书馆门口都得挂你的照片,和什么伽利略啊,哥白尼啊挂块儿,完了还要拉条横幅挂在校门口,再给你收拾个小型博物馆,把你从前用过的桌子椅子,写过的考卷全部放在玻璃展示柜里,门票就不收了,周闭馆,严禁追逐打闹吃零食,照相也不允许啊,我们要全身心投入在柳露同学爱好学习的氛围里,感受超高的知识浓度,有没有种要窒息的感觉?” 柳露伏着,轻笑了出来:“规矩真……” 礼朗问他:“你说什么?” 柳露摇头,礼朗突然赌咒发誓:“我绝不会把你抽烟的事和老师打小报告!”他东张西望番,右手挡在嘴边去和柳露讲悄悄话,告诫他:“不过你要小心,这事可别被你们班的方玲,就是那个年级第二知道,她肯定得给你穿小鞋!” 柳露笑得开,烟没拿稳,掉在了地上,他道:“你在英国这么年,都是从哪里学的这些俗语啊?” 礼朗捡起了那半支烟,他不笑了,正经地绷着脸,打听说:“同学,你好像很关心我,我们都不同班,你怎么知道我是从英国回来的?” 柳露撑着脸颊看他,他盯过来,礼朗立即败下阵来,些微下垂的眼角往下垮得厉害,嬉皮笑脸,讨好地和柳露搭话。 “柳露同学,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啊?我们的班花苗彤彤,你觉得怎么样?” 柳露说:“这个问题,你问过遍了。” “那你没回答啊。” 柳露托腮,踢了踢墙壁:“上个星期,好女生送你生日礼物,收得时候你笑得很开心,转过头就扔进了垃圾桶。” 礼朗捧着脸,惊悚状:“好可怕,你跟踪我,没想到你有这样的癖好!” 柳露翻个白眼:“数学办公室的窗户望出去正好能看到你扔东西的垃圾桶,你们班就在数学办公 分卷阅读26 欲望文 分卷阅读27 CIRCUS...CIRCUS!!! 作者:ranana 分卷阅读27 室对面。” 礼朗耸了耸肩:“椒盐排条,红烧大排,嫩炒牛里脊,菠萝咕噜肉,食堂最难打的菜她们打给你,你也没要啊。““我想吃什么我自己做决定。” “青菜豆腐有那么好吃吗?”礼朗嘟囔,“还是你不喜欢给你献殷勤的女生?你不喜欢女生啊?” 柳露的黑眼睛闪动了瞬,他往楼下看,回答说:“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礼朗干吞口水,“英国……很开放的。” 柳露笑了,礼朗不解:“这句话有什么好笑的?搞不懂你。” 柳露还是笑,整张脸都埋到了胳膊的庇佑后面。礼朗把手里直拿着的烟掷了出去,火星迅速投入浩渺的黑夜,无迹可寻。礼朗跳起来,两只手抓住栏杆,半个身子都探到了围栏外头,他迎着烈风,说:“我告诉你个秘密好不好?” “不用你拿你的秘密和我交换。” 柳露仰起脸望着他,礼朗侧着脸冲他咧嘴笑:“随便你替不替我保守秘密!唉,我就是这么洒脱!别人怎么想,怎么说,我不在乎!” 他飙了句英文,骂了句粗口。 “我爸爸,好像是同性恋。”礼朗面向远方,音色沉稳,收起了所有冒失和唐突,“我劝我妈和他离婚,她不肯,看上去那么精明个女人,傻透了。” 礼朗的声音渐渐轻下去,柳露的声音响起来了:“南方有句俗语。” “什么?”礼朗的眼睛被风吹得难受,他说,“柳露同学,我怀疑我可能有沙眼,我要掉眼泪了。” “聪明面孔笨蛋肚肠。”柳露说。 礼朗噗嗤笑了,柳露的声音落在他后面很远的地方。 “我爸打的。”柳露又说。 礼朗没有回头,他道:“我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我想看看月亮,抬起头发现今天没有月亮,怪不得这么暗,然后我看到天台上有亮光,我就上来了。没想到是你在抽烟。” “抽烟短命,你还是戒烟吧。”礼朗补充说。 柳露拍拍他,拉他的衣角。礼朗转身看去,他递给他张纸巾。礼朗跳到平地上,用纸巾按住眼睛,小声说:“你大学想念什么专业?” “不知道……” 礼朗咯咯直笑,挪开纸巾打量柳露:“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你的人生能不能活得自我些?” 柳露皱眉,口吻强硬地说:“那也不关你的事。” 礼朗往高处指:“这样吧,你高中毕业之后,就去做天上的月亮吧。” 他笑,拍着胸脯,颇为自信地说:“我呢,毕业之后就做地球,月亮只要绕着地球转就可以了!哈哈哈,这样你就不用‘不知道’啦,不用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女生,不用不知道自己将来要做什么,唉,你说好不好?我觉得好极了!我怎么这么聪明!哈哈哈哈!” 礼朗笑得太放肆,吃到了风,开始不停打嗝。 柳露把头偏向边,蹦出两个字:“白痴……” “什么?你说什么?” “说你是天才。”柳露拔高了嗓门。 礼朗把双手放在双耳边,听到后连连点头:“哦!哦!你说我帅啊!你也很好看!柳露同学,你长得很好看!” 他比了个大拇指,走过去拉着柳露跑起来。 “太冷了!我们去喝点热饮料吧!我请客!” 柳露跟着他跑,时间没调整好呼吸,在风里也打起了没完没了的嗝。 2. 柳露回到家时,天已经黑透了,他开门进屋,摸黑在玄关处换鞋。柳露抬头看了眼,客厅的窗帘没有拉,投进室内的路灯光下,个男人正坐在餐桌边喝酒。 柳露的家很小,厨房客厅餐厅的界线模糊,餐桌后面是台电视机,电视机上盖了块白色针织勾花的小毯子,再上面放了个铁皮盒子。张两人座的沙发挤挨着电视机,沙发边挤着书桌,半个桌面已延伸到了阳台,阳台上晾了许衣服和毛巾,全部都是间洗浴场的制服用具,阳台里还有台缝纫机,机器下面摆了个竹筐子,里面是块简易招牌和张小板凳。“补衣十元”,招牌上用红色油菜写道。 “回来了。”男人往玻璃杯里倒酒,透明的液体自绿色的玻璃瓶口涌出。他的手在抖,酒斟了半杯,撒得满桌都是。 柳露穿好拖鞋,往屋里走。 “和你说话!”男人的声音尖锐,柳露正巧走到餐桌边,他驻足,男人往桌上挥,“给你留了饭菜,吃吧。” “我吃过了。”柳露说。桌上放了叠炒青菜,几块清蒸带鱼,几块酱萝卜。 男人颤巍巍地举起酒杯,阴森地笑了:“哼,在外面大鱼大肉,你妈做的这些小菜入不了你的眼了,不合你的胃口了吧?” 柳露拉开张椅子坐下,拿起筷子夹了大口青菜塞进嘴里,大力嚼。 “哼。”男人笑得轻蔑,在桌下踢了他脚,阴阳怪气地说,“吃这么卖力给谁看?” 柳露看他,男人的脸异常模糊,他只能看到他脸上的伤疤,他的嘴角抽搐,这伤疤也被牵动,活像个在明暗交界处跳舞的小人。 “你看什么?”男人狠狠地,又是脚。 柳露不响,也不躲,他端起盘子把青菜往嘴里拨。男人啪地放下酒杯,开了灯,拔出根插在电视机后头的鸡毛掸子就往柳露背上抽。柳露握紧膝盖,忿然回头,男人鼓圆了眼睛瞪他,比他忿怒:“反了你了!” 灯光下,柳露终于看清了他的脸,男人的皮肤白,老态明显,眼角,唇边,额头上净是岁月的痕迹,加上那道从嘴角划过的疮疤,只要他张嘴说话,那疮疤就仿佛被注入了无尽的活力,在他脸上跳起丑陋的舞蹈。 男人的话音未落,又是下抽在柳露后背。柳露弹起来,他和男人争抢起了鸡毛掸。争执间,个女人披着毛衣开衫从屋里走了出来。柳露看到她,动作滞,男人趁此将他堵在墙角连抽了好几下。柳露痛得缩起肩膀,躲也没法躲,这时那个女人跑了过来,挡在他前面,抓住了男人扬在空中的手腕,喉咙里发出嗯嗯啊啊的声音。她说不出话,只是呼喊,试图分开他们两人。 “我教训这个小兔崽子!你别管!”男人把推开了女人,女人瘦弱,摔在了地上。柳露发狠,推开男人,冲过去扶起了女人,吼道:“你打我就打我!干吗对我妈动手!” 男人啐了口,步两晃地走到他们面前,抓住柳露的衣领道:“你妈?那也是我女人!你给我跪下!老子他妈的养你十 分卷阅读27 欲望文 分卷阅读28 CIRCUS...CIRCUS!!! 作者:ranana 分卷阅读28 七年!你倒好,嘴上的毛还没长出来呢就他妈知道勾……” 男人顿住,撇头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女人拍拍柳露,示意他赶紧进屋,又露出讨好的笑去握男人的手,这举动不知为何激怒了男人,他比教训柳露时还要生气,张白脸涨成了猪肝色,暴跳如雷,甩开女人的手,把她踹翻在地,指着女人的鼻子怒骂道:“滚!滚远点!谁让你碰老子的!滚!!都他妈滚!你他妈……给老子……给老子生了个怪胎!怪胎!”他还要再补上脚,柳露大喝声,扑过来抱住男人和他打成团。两人身形不相上下,可柳露毕竟年轻,出手莽撞,对打架是窍不通,三两下就被男人制服,拖着绑到了椅子上。男人的脸上挂了彩,摸嘴角摸到了点鲜血,他大骇,颤抖着抽出腰间的皮带攥在手里,念念道:“好啊……好啊……好你个小兔崽子!” 女人见状,爬着过来劝架,把抱住了男人的脚,拜他,求他,磕了个又个响头。她指指柳露,指指自己,又指指男人,飞速比弄手语,嘴巴大张,她用力的想要说话,却只能说出:“啊吧,啊吧,啊,啊吧。” 女人急出了满头大汗,男人低头看她,又瞄了眼柳露,扔下了皮带走开了阵,女人本想趁这个机会给柳露松绑,可男人眨眼就回来了,看到女人在松绳子,对着女人就是顿拳打脚踢。 “你打女人!你算什么男人!”柳露气红了眼,强忍着眼泪跺脚,使劲扭自己的手腕。男人扭头瞅,笑着朝他走过来,他手里拿着把剃须刀。他把抓住柳露的头发,迫使他仰起脖子。”呸!” 男人往柳露脸上吐了口口水。 “头发留得这么长干什么?不男不女!”他按住柳露的肩膀给他剃头,柳露犟着脖子,男人打他,他犟,男人就威胁他要用剃须刀割开他的脖子。他要杀了他。 “他妈的,勾男人,勾引礼昭,他妈的。” 他左右开弓打柳露耳光。 “学也不好好去上,你他妈就能干读书这件事了,还不好好干!你将来能派什么用场!” “啊……啊……” 男人身后又传来卡顿的声音,是女人重新跪了起来,她还在给男人磕头,咚咚地磕,越磕越快,越磕越虔诚。 柳露脸抬,男人手里的剃须刀恰好划过他的嘴角,立即见了血。男人眼前忽地亮,掰着柳露的下巴,仔细端详着,说:“你这张脸……” 他松开柳露,摸到了自己的脸:“你这张脸要是变得和我样……” “就是因为你和我长得那么像……所以,所以……要是你……” 柳露想吐,男人嘴里的酒气,身上的香水味弄得他想吐。 男人手里的剃须刀贴到了柳露的脖子上,他不断变化着手里剃刀的角度,他在思考着什么,嘴边浮现出不怀好意又些微骄傲的笑。 柳露低下了头,反胃的感觉折磨着他。他闭上了眼睛。他什么都不想看。 砰地声,这声来得太过突然,柳露猛睁开眼,抬头看去,刚才还活蹦乱跳,逞凶逞能的男人竟然摔在了地上!在他身后的是哭哭啼啼的女人,她的右手抖得停下不来,她抓着个破碎的酒瓶。 柳露喊她:“妈……” 女人过来给他松绑,她扔下酒瓶,抹脸,往柳露手里塞了两百块钱,推着他往外走。 “我不走。”柳露不肯,把钱塞回去,“我走了你怎么办。” 男人还躺在地上,动不动。 柳露和女人打手语,女人回复他:他已经疯了,你去蒋阿姨那里躲几天。 我们起走。 听话,你先去,等他酒醒了,我劝劝他,他是喝了酒才这样的。 你每次都这么说!他有哪天不是喝了酒! 女人硬把柳露撵到门口,摸着自己脑袋比划:你去蒋阿姨那里看看伤,妈妈会儿就过来。 不要。 听话。 我不要。妈,我不要。 柳露,听话。女人笑了,揉了揉柳露的头发。 “我不想待在这里了。”柳露说,楼道上黑黢黢的,他揉眼睛,比出句手语。 我想飞走,想带你起飞走。 柳露的手在空中飞舞。 女人笑着颔首,握住柳露的手,轻轻抚摸,女人的手心粗糙,还很黑,柳露的皮肤细嫩,白白的。她把乱了的鬓发往耳后拢,推开柳露,锁上了门。 第八章 day 3244 09:20am 1. 礼朗把嘴里的最后小口棒棒糖咬碎了,扔掉糖棍,走进写字楼。他搭电梯去了间贸易公司,前台看到他,笑着点了点头。礼朗挥手,也笑了,挎着书包进了办公室。他出现,就有个漂亮女人招呼他。 “你爸在会议室。”女人说,笑容满面,“要喝点什么吗?” 礼朗摆手:“不用啦,谢谢姚姐,那我去他办公室等他。”他顺嘴问了句,“哪间会议室啊?” “他办公室边上那间。” “谈生意呢?” “好像是他以前的同学吧,叙旧。”女人说。 礼朗拍脑门:“该不会是来找我爸求门路的吧,听说最近他是有个什么老同学的儿子成绩不好,大学可能没戏……这个同学带孩子起来的?” 女人摊了摊手:“是有个和你差不的男孩儿,不过刚才已经走了。” “哈哈,那八成是了,我去里面等他啊。”礼朗打了个手势,路逢人就笑,殷切问候,乐呵呵地进了礼昭的办公室。他进去后,关好门,把百叶窗帘也拉上了,女人说的会议室和礼昭的办公室仅墙之隔,礼朗丢下书包,整个人都趴在了墙上听墙角。办公室的隔音效果极佳,半天过去,他什么都没听到。礼朗撇撇嘴,屁股坐到了礼昭的椅子上,无聊地在原地转圈。 他圈圈地看这间办公室。 墙壁雪白,成套的棕色系桌椅大方,庄重。室内的装饰不,唯有墙上挂着两幅抽象油画,礼朗认得这两幅画,是他母亲在伦敦某间拍卖行竞价获得,送给他父亲当作生日礼物的。礼昭喜欢抽象派画作。 礼朗吸鼻子,伸手在桌上蹭了把,桌上尘不染,文具的摆放整齐划,连笔筒里的各款钢笔铅笔,笔头端亦全都朝着同个方向。礼朗随手拨乱这些笔,用力拉开抽屉,抽屉里的文件,便签条按照区域划分,各自相安,绝不越界。礼朗哼了声, 分卷阅读28 欲望文 分卷阅读29 CIRCUS...CIRCUS!!! 作者:ranana 分卷阅读29 从笔筒里抽了两支铅笔出来随手扔进抽屉,啪地关上。他在办公室里捣乱,将书架上原先按照年份分门别类排列好的文件夹打乱了顺序,还去把传真电话的插头拔了,长长的电线被他缠在了张靠背椅的椅腿上。坏事干了几件,礼朗还是不满意,从书包里翻出包饼干,碾了点碎屑在手上,天女散花似的满屋子乱撒。地毯和皮椅缝里最不好清理,他在这些地方撒得最最卖力。完事后,礼朗拍了拍手,环视番,自言自语道:“幼稚。” 办公桌下面的垃圾桶这时吸引了他的注意,礼朗蹲下,拿了根钢笔进去翻弄,除了碎纸之外就是些写着过期提醒的便签条,礼朗不悦,瞥了眼钢笔,手松,把它扔进了纸团的漩涡里。 电脑和保险箱他倒很有兴趣想探究竟,可苦于猜不出密码,只好干瞪了会儿眼睛,双手背在身后又去听墙角。墙后安静得出奇,耐心倾听之下,礼朗听到的只有自己的心跳。砰,砰,砰……突然,声咔啦地脆响不期而至,掺和了进来,礼朗从墙边弹开,火速冲到沙发上枕着书包横躺下。他裹着外套,闭紧了眼睛。他耳朵还回荡着自己的心跳声,他的心跳得飞快! “你怎么来了?” 又是声开门的脆响,随后有人问他的话。 礼朗缓慢地睁开眼睛,个字粘着个字地说:“我妈上飞机了,来和你说声。” 他坐起来,抱着书包,书包压在他的胸口,这书包里仿佛藏了只到处乱幢的小兔子。礼朗看着礼昭:“你不接她的电话,她说。” 礼昭笑了,关上门,往屋里看,眉心微微皱起,但很快松开,若无其事地走去解开了传真机和椅腿缠绕在起的电线,重新插上插头。 “她和我说话就哭,哭的我都不知道她在说什么,既然她要回来,有的是机会让她和我讲,你也起吧,劝劝她,别哭那么,伤眼睛。”礼昭单膝跪在地上,笔挺贴身的西装上出现了几道褶痕。 礼朗问道:“你老同学来找你啊?” 礼昭回头看他,微笑着:“阿姚和你说的?” 礼朗别过脸,坚定地说:“我支持你们离婚。” 礼昭没说话,他在收拾礼朗的恶作剧残局,把所有文件夹都从书架上抽了出来。 “你是同性恋干吗和我妈结婚,干吗还生下我?”礼朗问道,声音又尖又高,音到高处,些微发颤。 礼昭重新给文件夹排序,表情认真,并没回话。礼朗非得刨根问底,紧接着说:“是不是因为钱?因为我外公有钱,你娶他的女儿,他投资你的公司。” 礼昭抬起眼睛,会心笑:“你遗传我比较。” 他的笑里泛出冷厉的光芒,礼朗握紧拳头:“我没遗传到你这样的皮笑肉不笑,怪恶心人的。” 礼昭的神情还是很温和,他道:“你妈妈是理想主义者,有情饮水饱,张相片就能牵肠挂肚,矢志不渝,她在伦敦个人带你十四年,我佩服她。” 礼朗叱道:“我妈绝没干过对不起你的事情!” “我又没说她做过什么,我说了,我佩服她。”礼昭的手指掠过两份文件,把它们塞进书架,他还笑着,凝固在他嘴边的笑意并未为他的口吻染上任何暖心的温度。他只是笑着。 礼朗咬紧牙关:“我会劝她离婚。”他还想再说什么,嘴巴都张开了,可办公室的门忽然被人撞开,个衣衫狼狈的男人冲了进来,扑到礼昭面前疾呼痛哭道:“你不想见到我没关系,我的脸是太吓人了,我理解你,我真的理解!你想见他,我带他过来好不好,我们三个人起吃顿饭,我们……我就得远远的……去我家里也可以,你要是嫌那个女人碍事,我……我赶走她!” 男人涕泪横流,他的脸上有道丑陋的疤痕,因为他的恸哭愈显扭曲,好像条被人踩破了身体的肉虫,浑身都是叫人反胃的脓汁。 礼朗时愣住,礼昭却是泰然自若,言不发,看也不看男人,男人的手碰到了他的鞋,他抽出脚,转身走开,男人爬着还想跟过去,没爬两步就被外面进来的两名保安,人边把他架走了。 姚姐抱歉地过来打招呼,重新给他们关上了门。礼昭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用纸巾擦桌上和椅上的饼干屑,不置词。 “那个男的该不会就是你出轨的男朋友吧?没想到你口味这么重。”礼朗说,他觉得恶心,强忍住嘴里的酸水,语气轻佻。 礼昭戳戳耳朵:“你聋了吗?” 礼朗恶心了,扶着沙发起来,背好书包,低声说:“我走了。” 礼昭喊住了他:“柳露是你的同学吧?” 礼朗背对着他,左手抠住右手,什么都答不上来。 “你听过这个名字吧?他成绩很好,篮球也打得不错。” “我今晚去住酒店。”礼朗说,他想开门,只手用不上力气,两只手都按在了门把手上。 “他是柳露的爸爸。” 礼朗住,缩回手,捂住了嘴。 “你妈妈对他应该有些印象,明天你见到她,说不定她还会和你讲这段故事。他年轻时好看过阵子,后来被你妈妈划破了脸,好年前的事情了,我记性差,要不是他找过来,我都快忘记这么个人了,柳露像他不。” “巧了,昨天晚上,柳露就坐在你刚才坐的位置,门背后的这个位置,他也靠过,他好像很喜欢那里。” 礼朗把午饭吃的汤汤水水全都吐在了地毯上。 2. 柳露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他错过了个公交,天热,他用手帕擦脸,擦眼睛。转进条两车道的马路时,有人在他身后拨响了车铃。 “同学,柳露同学。” 柳露躲进人行道的最内侧,头低得很低,脚底加速。跟在他身后的车铃声和呼喊声稍微停顿了片刻,柳露转过头,偷摸着看了眼。”叮铃。“又是声响,礼朗欢笑的脸蛋闯进了他的视线。 “hello!“礼朗和柳露挥手,动作夸张,五根手指撑得非常开,他笑得同样夸张。 柳露扭头就跑。礼朗跨上自行车在人行道上追赶他,大声喊:“hello!hello!!” 柳露只顾埋头走,慌不择路,撞上了根电线杆,礼朗骑着车挡在了他前面,趴在车龙头上,试探地问他:“你……没事吧?” 柳露蹲到地上,凶道:“hello,hello,你是手机广告吗?“礼朗叉腰大笑,脚踩着踏板,把车骑开了。柳露瞪他,抬手捂住了脑 分卷阅读29 欲望文 分卷阅读30 CIRCUS...CIRCUS!!! 作者:ranana 分卷阅读30 袋,他手里的手帕恰好盖在了撞伤的地方,他轻轻揉抚着伤口。礼朗骑了个小弯弧,行车的轨迹渐渐贴近柳露,他看着他的额头,单手撕开根棒棒糖的包装纸,问柳露:“棒棒糖你吃吗?” 柳露还蹲在地上,气呼呼地不讲话。 “你生自己的气干什么?别生气啦。”礼朗骑着车绕着柳露打转,会儿仰头看看树,会儿望望街上的风景。路上车很少,行人稀稀拉拉,礼朗问道:“你要去哪里啊?” “坐公车。”柳露说。 “可是我看你刚才错过了个公交车啊。” “你干吗跟踪我?”柳露咬住大拇指的指甲,不起来,手臂抱住了膝盖,不快地质问。 “你这样子好丑哦。”礼朗说,咋吧了声,把棒棒糖从嘴里拿出来,“可乐味的,我还有根奶油布丁味的,我觉得适合你。” “我丑不丑关你什么事。“ 礼朗嘿嘿笑:“你怎么最近都不来学校上课?你的头发怎么留长了啊?都能盖住耳朵啦。你怎么都没去奶茶店打工?那家二十四小时的麦当劳你怎么也不去了?” 柳露闷着,对于他的诸问题概不回答。礼朗双手握住车把,踩下踏板,往回撤两圈,小心地绕过柳露身后,说:“你是不是被提前录取了?” 柳露看他,自行车的车轮围绕着他转了圈又圈,那车轮本身也不曾停止过回转,礼朗的白球鞋在他面前消失又出现,出现又消失。柳露只露出两只眼睛,和礼朗说:“你别转了,我头晕。” “哦。”礼朗闻言,挨着柳露,停下了车。他的影子盖在了柳露的身上。 “好热。”礼朗吃棒棒糖,举目望向炎炎烈日,柳露循着他张望的方向看出去,他看不到太阳,天空被礼朗完全挡住了,他的背影成了巨大的屏障。 礼朗说:“你是不是想吃冰激淋?” 他回头问柳露,柳露摇摇头,连眼睛都不肯露出来了。 “我妈要回国了。”礼朗说完这句,声音忽而低沉了,“我不歧视同性恋,但是我恨骗女人结婚,还生下孩子,在外面和其他男人纠缠不清的同性恋。” 柳露彻底地成了只缩头乌龟,把自己藏了起来。他听到礼朗还在和他说家事。 “我也不喜欢我妈。” “我的意思是,我不欣赏她的思想,行为举止,甚至痛恨她的委曲求全和盲目,但是她是我的母亲,我无条件地爱她。” 柳露回了句:“你恨谁,喜欢谁,关我什么事!” 他起来推开挡住他的礼朗,大步往前走。 礼朗骑车赶上他,他按了两下车铃,柳露走到自行车道上,礼朗跟着骑下来:“我喜欢你啊,这总关你的事了吧?“柳露咬咬嘴唇:“你离我远点!” “你这么好看,谁看到都会喜欢啊。”礼朗死缠烂打,柳露跨过花坛,走到了机动车道上。礼朗推着车跟过去:“要不要起去游戏厅打拳皇?我知道附近有家,很近,我载你啊。” “你就不能干点有意义的事情吗?你跟着我干什么!我知道你喜欢我了,行了,我知道了!你走开!”柳露气急败坏,面红耳赤,冲着礼朗发了通脾气。礼朗眨眨眼睛,说:“要找有意义的事好难,去游戏厅打街机比较容易做到。” “路上这么人,你那么同学,朋友,你找他们不行吗?非得缠着我干什么?我讨厌你,我讨厌看到你,你别跟着我……你别跟着我!”柳露语气很重,对礼朗比了比拳头。 礼朗笑眯起眼睛,骑上自行车,脚踩着地看柳露。柳露疾步走开,走出没远,他又回头,礼朗还在,两人的视线交汇,他朝他挥手,乐开了花。 柳露慌乱,高声骂:“你有病吧?你还笑得出来!” 礼朗的脸上还是他那标志性的灿烂笑容,他和柳露打手势,柳露懵懵的,他便又打了遍,这回,柳露看明白了,他在打手语,但他打得错误百出,出尽洋相。 柳露把手帕塞进口袋,举高手,纠正他,他从头开始纠正。 我。他指指自己。 在这里。他比划了圈。 看着你。 再看,会儿。 “不对,不对,我刚才打的意思是。”礼朗急了,双手胡乱挥舞。 再看,点点。 “白痴,看怎么能说成再看点点呢?”柳露生气地说。 礼朗指着左面胸口。 再往心里,看进去点点。 不知为何,这句手语他打得异常熟练。 柳露搓鼻子,嗓音哑哑的,问他:“你喜欢什么啊?” 礼朗把双手张在嘴边,大声回:“喜欢好看的,美的东西!” “和所有俗人样!” “不对不对!大千世界,我最最俗!最最肤浅!” “所以,我喜欢最最好看的!” 辆车擦着柳露飞驰而过。柳露问礼朗:”毁容了怎么办??” 礼朗摊手,耸肩,无可奈何地戳戳胸口:“没办法,已经看进心里去了。” 柳露不接话了,作了个吐的动作,转身跑去邻近的公交,坐上公车走了。 礼朗在公车后跟了段,他后来有没有再跟下去,柳露不知道,他抱着胳膊在公交车上睡着了,他已经很久没有睡着过了。 第九章 day3230 10:40am 1. 过了座小桥,遇上下坡,顺风,礼朗溜车滑进了纺织厂职工宿舍,经过大门口的水果摊前时,他被老板娘叫住。 “刚到的水蜜桃,带上去和柳露起吃啊。”老板娘提着个红塑料袋,把袋子挂在了礼朗的车把手上。礼朗低头瞅了瞅:“哇塞,蒋阿姨,你这里面起码有五斤水蜜桃吧?!” 蒋阿姨拍他肩膀,乐呵呵道:“又找柳露看电影啊?““对啊,看完之后我给他补习英文。” “哟,真没看出来。”蒋阿姨从头到脚打量礼朗,“你还能给柳露补习功课!” 礼朗下巴昂,鼻子翘得老高:“那可不是,回头我帮他申请国外的学校,我们俩起考到国外去!学费嘛……柳露这么聪明,肯定能申请到奖学金!” 蒋阿姨拍手笑,推了把礼朗:“柳露要是不在我那儿,就是回自己家了,他家住哪幢你知道吧?” 礼朗点点头,骑出去了会儿,又倒了回来,问说:“他要住回去了啊?” 蒋阿姨往边上走开 分卷阅读30 欲望文 分卷阅读31 CIRCUS...CIRCUS!!! 作者:ranana 分卷阅读31 ,背对着礼朗收拾摊上的水果,把苹果个个摞成堆,小声说:“你有空找柳露出去玩玩,走走,带他交些朋友。” 礼朗停在路边,自行车的车把因为边重量过重,失衡地歪成条斜线,他应承下来,从塑料袋里摸出个桃子,在衣服上擦了擦,张口就咬。 蒋阿姨扭头看他,好气好笑地招手要他回来:“唉!你倒是洗洗啊!礼朗!你回来!阿姨给你洗洗!” “拜拜啊,蒋阿姨!桃子好甜!柳露肯定喜欢!”礼朗单手抓着桃子笑,人起来,奋力踩踏板,转眼间就把水果摊和无奈招手的中年女人甩在了身后。他穿过条两边种满榆树的羊肠小径和三排栋灰楼,在23幢前停下了。 23幢也是栋灰色的小楼,和前面的21幢,19幢没有丝毫不同。楼高四层,二楼的户人家阳台上高高悬挂着大红色的灯笼,四楼的盆景茁壮成长,楼的宝石花在围栏上向着太阳红了叶瓣尖尖。 礼朗高呼:“柳露!柳露同学!我买到电影票啦!” 红灯笼下头的黄穗子随风摆动,宿舍楼下院落里随处生长的野蔷薇开花了,好些蜜蜂在花丛中钻进钻出,媚俗的香气顺着风钻进了礼朗的鼻子,他打喷嚏,望着高处,又喊:“我没买到首映的票,你别生气啊!下次定带你去看首映!” “午夜场!” “首映!“ “去英国看好不好?” 被花香吸引的蜜蜂们又被这果香扑鼻的桃子吸引去了注意,闪动翅膀盘旋着靠近,礼朗挥开它们,躲来躲去,发起了牢骚:“你再不下来,我上去找你啦,四楼402是不是?” 他这句话说得并不大声,可才说完,三楼的排阳台上就出现了柳露的身影。他趴在阳台上看下面,看礼朗。因为背光,礼朗看不清他的表情,在额前遮了个棚,卯足了劲瞭望,眼睛会儿瞪大,会儿眯起,说道:“你下来吧,还有四十分钟就开场了。” 他还是看不清柳露的样子,柳露的刘海留得很长了,低头时,几乎能盖住他的大半张脸。 “我不去了。”柳露说,他的声音躲在了什么东西后面似的,听上去像有回音。 “啊?”礼朗提起红塑料袋,“蒋阿姨送了我们好桃子,我给你拿上来啊。” “你别上来。”柳露说,回音重。 “那你下来吧,我们去钓龙虾。”礼朗把车停好,坐在车后座上还伸着脖子和柳露说话。 “你走吧。”柳露伸出手,往远方指。 礼朗咬了口桃子,手绕到后面,按在自己颈上,说:“你是不是知道我有颈椎炎?这个疗法挺好的,我的脖子舒服了。” 柳露这团黑影挪动了下,礼朗看出,他是换了个姿势,换成了个他最擅长,礼朗也最熟悉的姿势——他把脸埋进了手臂里。 礼朗吃桃子,水蜜桃的汁水顺着他的手腕流向他的手臂。他静静地坐着,柳露不说话,他也什么都不说了,只是看着他。柳露家的阳台上晾了许衣服,风把衣服吹动,柳露单薄,也像件衣服,在风里摇摇摆摆。 “你走啊……”还是柳露先憋不住,催他走,赶他。 片庞大的白云挡住了太阳,礼朗细细咀嚼嘴里的桃肉,他听出来了,那不是回音,是鼻音,是哭腔。 滴水珠落在了他的脸上。 礼朗叹气,摸摸自己的脸蛋,自嘲道:“我妈死都不肯离婚,说什么他就是随便玩玩,她见得了,她知道得了,还反过来劝我放宽心,想得长远些,我好伤心,掉眼泪了。” 柳露说:“那个人是我。” 礼朗舔去手腕上的蜜桃汁,他垂下手,头跟着垂低了,用两根手指转动着果核。个轮回,又个轮回。他咽下被他嚼得有些无味的桃肉。 礼朗抬起了头,道:“我知道。” 云朵好白,雨却下大了,滴成了两滴,三滴。 柳露说:“警察要来了。” “啊?”礼朗大惊失色,“你还未成年,要抓也是去抓他吧!” 柳露说:“我妈死了……” “煤气中毒。” “她死了。” 礼朗扔开果核,离弦地箭样飞了出去。他身后的自行车摔倒在地,水蜜桃滚得到处都是,礼朗头扎进宿舍楼,奔往三楼,冲到了柳露家门前。门开着,柳露在玄关口,不远处,个女人躺在地上。柳露的肩膀颤颤,他轻声啜泣,边哭边用手抹脸。 礼朗急促地喘气,朝柳露伸出手,柳露弹开了,躲得远远的,靠墙根着,手背在身后,他斜斜看着女人。 礼朗捂住了鼻子,屋里的煤气味还是很重,他不适地咳嗽,说:“是不是做完饭忘记关煤气了,你爸呢?要不要通知他……” 柳露没有看他,眼泪还在流,面色却很冷静。他说:“我上楼的时候遇到他了。” 礼朗掩住了嘴巴,他去拉柳露:“我们去外面等警察吧。” 柳露嫌弃地推开他,礼朗不管,把他拽回身边,柳露瞪着他,好像要吃人,礼朗不怕,握紧了他的手,硬是把他拖到了屋外。柳露狠,抓起他的胳膊就咬了上去。礼朗倒抽了口凉气,他靠在了门框上,呼吸渐渐地匀和平稳了下来。他看着柳露乌黑发亮的头发,礼朗揽住了柳露的肩膀,缓缓地收紧手臂。 他的胳膊上凉凉的,礼朗低头看去,柳露没把他咬出血,他的胳膊上只是凉凉的,宛如淋湿了雨水般。 柳露的脑袋顶在礼朗的胸口,他驼着背,弯着腰,把脸藏了起来,把身体缩得很小。他说,他想回到母亲的怀抱里,他说,他不想出生。 他还怨恨礼朗,怪罪他,甚至刻薄地骂他。 “你十六岁的时候在干吗?你为什么不早年过来?你有病吧,你是不是有病。你不正常……我看到你就觉得恶心,我恨你,恨死你了。你王八蛋!” 他难得爆出句粗话:“你他妈的王八蛋,不是人!” 礼朗什么也没说,低下头,轻轻吻了吻柳露的头发。 柳露词穷,骂不下去了,他扒紧了礼朗的手臂,怎么都不肯放。 2. 柳露还是回到了二楼,他往走廊最深处走,探头探脑地张望杵在那里的个人影。这个人半躲藏着,身体靠在堆杂物后面,时不时露出撮头发,显出个在抽烟的轮廓。柳露离这个人只有步之遥时,这个人慌了神,转身要跑,柳露上前拦下他。 “你鬼鬼祟祟地在这里干什么?” 分卷阅读31 欲望文 分卷阅读32 CIRCUS...CIRCUS!!! 作者:ranana 分卷阅读32 柳露说,扫过抽烟的人,男人脸上的疤痕扯动了下,笑笑说:“抽根烟再回家。” “抽根烟?”柳露数了数散落在地上的烟头,少说也有五个。 男人干笑,伸手过来,柳露避开,得离他远了些。男人清清喉咙,问说:“你要搬回来住了啊?” “我妈今天中班,我找她吃午饭。”柳露说,“你呢?你下班了?” 男人把烟扔开了,手握成拳头靠在嘴边,咳嗽了起来,原先落在柳露身上的眼神跟着被抖散了。段时间过去,男人才说:“不说你妈了,说说你吧。” 柳露转身要走,男人把抓住他,柳露甩开他的手,揉搓着手腕,看着别处,说:“你不是嫌我恶心吗……” 男人脸板,看向他,正色道:“小露,你怎么能这么和爸爸说话呢?” 柳露怔住,哑然失笑,男人自觉失态,给自己打圆场,说:“你妈要是能说话,肯定给你起这个小名。” 柳露毫不客气地回敬道:“就是因为我妈不会说话才嫁给了你,不然我根本就不会出生。” “呀!”男人抓头发,样子奉承,“能来到这个世界上不好吗?!能出生幸运啊!” 柳露转着手腕,薄嫩的皮肤都被他蹭红了,他看着男人的眼睛,睫毛在抖动:“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男人又摆手,挥别这个话题,转而问柳露:“你最近……是不是都没有和礼……” 男人顿了顿,咳嗽声,低下头蹍蹍烟头,手插进口袋,飞速略了柳露眼,替二楼的人家整理堆在门口的旧报纸。 “是不是没有和礼昭见面了?”他说得飞快,咬字却很清晰。 柳露头也不回地就走开了,他的脸上甚至没有丝或愤怒或失落或茫然无措的表情。他波澜不惊。 男人跑到他前面,把他拖回了原先那个隐蔽的角落。 “小露,小露,你听我说……”男人的音调突然染上难以形容的悲哀和幽怨,他祈求着,以种求神拜佛的姿态,握紧双手祈求柳露,“我听小蒋说了,你想留学是不是?礼昭他愿意资助你的学费的,他有钱,很有钱,你只要好好读书,学费,生活费什么都不用担心,他会帮你的,我知道你直都想离开这里,这个鬼地方,我也待够了,真的。” “我能申请奖学金。”柳露说,“用不着他帮忙。” “国外好的大学是需要介绍信的!”男人牢牢抓住柳露,他手心里滋生出的手汗从柳露的手背滑到手心,柳露抽出手,男人又急急忙忙抓住,捧着,说,“你见见他吧,我们好好谈谈,我们三个人。” 柳露越听越不耐烦,越鄙夷,两道眉毛都纠拧到了起,他挣脱开男人的桎梏,说:“你觉得我恶心,我现在……我现在觉得你恶心透了,我们算是扯平了。” “小露!”男人祭出了杀手锏,他给柳露跪下了,抱住了他的双腿,死皮赖脸苦求,“你听爸句劝,你别和礼昭断绝来往,爸求你了……是不是因为你知道他儿子是你的同学?你是不是觉得很尴尬?那我们休学,我们在家里自学,然后考雅思,考托福,总有办法能出去留学!” 柳露的手指贴在裤缝上,他用力吸进口气,久久没有吐出来,他问男人:“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你能听到自己说的话吗?” 男人仰着脸,那眼里除了泪水,竟然还有深不见底的天真。 “我已经失去过他次,不能再失去第二次,“男人眼眶湿润,“要不是那时候他女朋友划烂了我的脸……”他脸色变,凶光闪烁,“要不是那个女人!” 男人使了很大的劲箍着柳露不让他动,他伸出根手指指自己,笑笑地说:“你很像我,对吧,你很像我,像年轻时候的我。” “我要是像你,我早就用刀割烂自己的脸了。”柳露回道。 男人又道:“小露,爸和礼昭谈过了,你要是愿意回去找他,我们可以办领养的手续……你住到他家里去,你,你和他儿子当兄弟啊,这样就不尴尬了吧,这样就是自己人了啊!” 柳露往后扯自己的裤子,他不说话,下比下扯得用力。 “小露,你听我说,这是缘分,是缘分,要是你觉得你现在的样子不方便,”男人绽开笑容,“我们打扮成女孩子好不好?你变成了女孩子,你们还能结婚啊,穿白色的婚纱你喜欢吗?白色你喜欢吗?” 柳露奋劲,把男人踢开了。男人坐在地上,眨巴眨巴眼睛,扶着墙壁吃力地起来,他鼻尖上都是汗。男人沉默了,他在原地转了个圈,双手举高,放在后脑勺上,转过去和柳露说:“你……你,你去看看你妈吧。” 他的嘴唇不知什么原因,失去了血色,方才的激情也褪去了。他魂不守舍地从另边的楼梯逃走了。 柳露也出了汗,虚汗,他的嘴巴闭紧了,鼻孔不往外出气,他自己闷着自己,闷得实在难受,实在快要窒息了,柳露转过身趴在围栏上往下看,往远方眺望。 很远很远的地方,个豆大的人影在树荫和阳光中间穿梭,他好快乐的样子,他像根缝补用的细针,把所有阴影和光芒都拼接到了起。 柳露重重地喘息了两声,贴着围栏往楼道口走。 他往三楼去。 第十章 day3229 02:00pm 1. 悦湾小区门口停了两辆警车,36幢下面还拉起了黄色的警戒线。礼朗吃着汉堡,拉了个围观的中年人打听,原来是中午时分,36幢十楼的户人家发生了劫案。歹徒在光天化日之下入室抢劫,女户主被捅三刀,失血过,人已经被装进裹尸袋拉走。而除了这位女户主,当时在家的还有该户名十六岁的少女,警察进屋找了圈了,没找到人,大家纷纷猜测女孩儿可能是被劫匪掳走,这群恶徒八成是看这户人家条件不错,打算勒索赎金。 礼朗吃完汉堡,听完八卦,抹嘴走开了。到了自家楼下,他擦擦眼睛,大惑不解——他们家楼下也拉起了警戒线,警戒线中间有滩血迹,两个穿警察制服的男人正在血迹边上窃窃私语,讨论着什么。楼下围观的人不,数人都往36幢赶,着急去看那里的热闹。 礼朗还在发愣,两个警察中的个看到了他,旋即走过来,问候道:“小朗?还记得我吗?华叔叔啊,上个礼拜,你,你妈和我们家吃过饭的啊。” “这怎么能忘!记得 分卷阅读32 欲望文 分卷阅读33 CIRCUS...CIRCUS!!! 作者:ranana 分卷阅读33 !记得!华叔叔好啊,您这……处理什么案子啊?该不会是连环劫案吧?”礼朗指着36幢的方向,难以置信地说。 “不是,就是坠楼。” 华叔同另外那个警察打了声招呼,和礼朗道:“走吧,我们上楼。” 礼朗道:“从哪层摔下来的啊?您找我妈?我妈她不在家,不是,她不住这里,嫌这里远,出门不方便,她还在酒店住呢。” 华叔看着他,手指动,走到了礼朗前面,说:“去你家。” 礼朗额上的青筋突突跳了几下,没问,刷卡进门,按了电梯,和华叔道上楼。两人在电梯里时,华叔和礼朗说:“有人从你们家摔下来了。“礼朗抓头:“他们在闹离婚,您知道的吧,我妈不是还找您查纪录什么的……我才从我妈那里过来,她刚吃了安眠药睡下……” 华叔道:”不知道你认不认识,姓柳。“ 礼朗走到电梯门口,只留下个侧脸面对华叔,不停用门卡刮电梯门,那声音很刺耳。 华叔看着他,道:“四十岁吧,他儿子在你家里。” 礼朗咳了声,电梯到了,金属门向两边分开,礼朗飞跑出去,冲进了家门。偌大的客厅里阳光普照,正有两个警察并排坐在沙发上和拿着烟灰缸着抽烟的礼昭说话,他们个在本子上作记录,个喝茶。电视柜前,保洁阿姨默默地用抹布擦抹柜面。四人看到礼朗,礼昭笑,同警察们介绍说:“我儿子,礼朗。” 礼朗张嘴便问:“柳露呢?” 礼昭弹弹烟灰:“书房里,录口供。” 礼朗疾步奔向书房,正巧个警察从书房出来,两人撞了个满怀,礼朗推开他,闪身进了书房,砰地关上了门。门外那警察还在抱怨:“我说你这小孩儿怎么回事?哪来的啊?怎么点礼貌都没有!” 他话音落地,华叔的声音响起来了,他敲门,和礼朗道:“小朗,你开下门,我们还没处理好呢,你有什么话要和你同学说,过会儿吧。” 礼朗背靠在门后,反手锁上了房门。 柳露离他不远。他被挤在高高的书柜中间,被许绿色盆栽簇拥着,紧缩在张花梨木圈椅上,手里捧着半杯水,垂头耷脑,动也不动。 “柳露。”礼朗喊他的名字,往前迈出小步。 柳露蔫蔫地回:“嗯,我爸他……他失足摔下了楼……他去阳台上抽烟,摔下去了。” “你知道我是谁吗?”礼朗走到了柳露面前,弯下腰看他。柳露还是头也不抬地和他说话。他道:“我知道啊,我在你家,我怎么会不知道你是谁。” 礼朗伸出手按在他的肩膀上,这触碰激得柳露连续不断地打冷战,他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礼朗压住他,紧拽他的胳膊,趁机和他对视,他被柳露的样子吓了跳,喉头梗,手上用力,喊他:“柳露!” 柳露面颊惨白,嘴上凄红,浑浑噩噩地不知在看什么地方,礼朗用手擦他的脸,抹了自己手的艳色口红,他拿起柳露手里的杯子,抽了几张纸巾沾了点水,小心,也细致地用纸巾擦他的脸,柔声说:“没事了,没事了。” 柳露猝然张大嘴,把握住礼朗的手,他眼里的光彩回来了,还闪耀,亮,他说:“是我杀了他。” 他坦诚:“是我把他推下去的!” “嘘。“礼朗捂牢他的嘴,“你吓坏了!别乱说话了!” 泪光在柳露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里汇聚,他推开礼朗,疯狂地挠自己的脸和手臂,遍又遍和他说:“是我杀了他,我杀了他,我下的手,你爸让我骗警察,我骗了,我撒谎,我杀人,我和你爸上床,我拆散你们的家庭,他还要收养我,我作尽了坏事,我杀了人……!” 柳露转瞬便将自己折磨出了满身的红痕,他的眼眶也红了圈,整个人都泛出红光,好似被烈火烫伤。他在燃烧。 礼朗逼近过去,面容沉稳,他扬手打了柳露个耳光,柳露抽了口气,语速放缓了,声音也变得很低,但还在神神叨叨念着什么。礼朗把他压在椅子上,又个巴掌挥上去。 他出手不重,柳露震,彻底安静了下来。礼朗半跪到地上去,捧起柳露的脸,说:“你看着我。” 柳露点头,看着他,眼泪忽而间夺眶而出。礼朗抹抹脸,笑起来:“你真厉害,你能呼风唤雨。” 柳露捂住了自己的脸,他的手心因而贴在了礼朗的手背上,他的手发冷,点点吸取着礼朗手背上的温暖。 礼朗问他:“你刚才说我爸要收养你?” “我妈死了,那男人要和他谈这件事,他疯了,”柳露大声吸鼻子,睫毛上沾满了泪珠,“我也疯了,他杀了我妈,是他干的,肯定是他干的,我要疯了!” 礼朗递纸巾给他,柳露瞥了眼书桌,这时,礼朗和他说:“我们走吧。” “什么意思?” “你跟我走吧。”礼朗给他擦眼泪,漫无边际地畅想着,“去个谁也不认识我们的地方,去当渔民,当农夫,作什么都可以。我们还年轻,想做什么定都能做到。” “你妈怎么办?”柳露说,看着他,声音冷冷的,“我不是什么好人,我坏得要命,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坏。” “你好看。”礼朗碰了下他的鼻尖,讲着俏皮话。 柳露目不转睛:“我知道你爸有老婆孩子我还和他上床,我喜欢和他上床,在床上的时候,快乐的不得了,我要的就是快乐。” 礼朗坐到了地上,目光有瞬的偏移,柳露说:“我这种人该去坐牢,我现在就出去自首,我的罪名很,罪过很大,他们要快点审判我。” “你是天主教徒吗?哪有那么罪……”礼朗抱着膝盖说。 柳露起来,他走到了书桌边,礼朗抬起头看他,柳露唰的从笔筒里抽出了把裁纸刀,直接捅向自己的脖子。礼朗眼前黑,等他反应过来,他已将柳露压在身下,夺过了那把凶器。 “你疯了!”礼朗揪起柳露的衣领,他的右手鲜血直流,“你疯了吗??!” “我根本就不应该活着!!”柳露嘶声怨恨道。 “胡说!” “你懂什么?!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个人!”柳露极力压低了声音,又极力发泄着满腔的愤懑,“我根本就不是人!!” “你闭嘴!”礼朗作势要揍柳露,柳露把脸凑到他的拳头边,字句,抑扬顿挫地说:“我不是男人,也不是女人,我告诉你这个秘密,我是个怪物, 分卷阅读33 欲望文 分卷阅读34 CIRCUS...CIRCUS!!! 作者:ranana 分卷阅读34 怪胎,我什么都不是,应该死的不是我妈,也不是那个男人,而是我。” 礼朗疑惑,费解,他的神色是迷茫,失魂的,他松开了柳露,人还跪坐在他的身上,他的血滴在柳露的衣服上。柳露看着他,进而说:“我生下来就是这样,那个男人不想要我,蒋阿姨告诉我,好几次都想把我丢在路边,我妈都不知道把我从垃圾桶里翻出来过少次。我是我妈抚养长大的,她是个哑巴,句话都不会说,男人打我,打她的时候,她只会给他磕头,像在拜个神样,那个男人……昨天,他也像我妈拜他样,拜神样地跪在我面前,求我。” “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礼朗,我的世界已经疯了,你不要过来了,你待在你的世界,你就待在那里,好好待着,你不要动。” 礼朗闭上眼睛,他把柳露的衣服抓得越来越紧,指甲几乎抠进了自己的伤口里。他沉默,无声,丧失了语言的能力,思考的能力,他僵硬地坐在那里,如坐针毡,如临大敌。 和煦的暖风从窗外吹进书房,带来花香和蝉鸣。 礼朗隐约间听到了蜂群的骚动,夹杂着断断续续的歌声。 他睁开了眼睛,他流眼泪了,在这片控制不住肆意横流地波光中,他看到柳露浸泡在汪清澈的湖水里,仅露出半张脸,条胳膊,只脚——他被水平面切割得破碎不堪。 “你就是你。”礼朗含恨,眼泪往下淌,“你喜欢看恐怖片,间谍电影,喜欢吃糖,喜欢坐在我的自行车后座上吹风,喜欢书,喜欢听不懂的歌,喜欢下雨天出去踩水,你不就是你么,你不需要做什么男人,女人,你就是柳露……” 他说:“我恨我爸的不忠,欺骗,也恨我妈,她根本只是为了爱而爱,我也恨你,你们是两股绳子,你们把我捆住了,我要分裂成两个人才有办法活下去……我恨这里的所有人,你说得对,疯了,都是疯子……“礼朗撒手,用另只手压着自己的伤口,说:“我要杀了他。” 2. 柳露醒了过来,他睁开眼便看到礼昭在摆弄相机,礼昭也看到他了,和他挥手,手里的相机镜头对准了柳露,卡擦拍下张照片。 柳露撑着床铺坐起来,他头有些痛,忍不住扶着了额头。他道:“别和我说你在菜里下了药。“礼昭竖起三根手指:“我发誓和我没关系,是你父亲的主意。” 柳露的牙齿上下打架,他敲了两下脑袋,好不容易抬起沉重的眼皮,望了出去。 “你的房间?”他问。 礼昭说:“刚才在饭桌上聊到半,还没问你到底是什么想法。” 柳露似是意识到了,手在头顶上用力拽,竟被他拽下来顶假发。他啪地把假发摔在地上,低头往自己身上看。这眼看出去,柳露登时恼了,脱下身上的雪白裙子,撕下丝袜,忿忿不平道:“他疯了,你也疯了??!把我弄成这样是什么意思?!” 礼昭心平气和,走过来捡起了裙子,笑笑道:“你不喜欢吗?我觉得很好看啊。” 他还伸手去摸柳露的脸:“我以前怎么没想到?” 柳露踢了他脚,从床上下来,但他没能掌握好重心,脚底打滑,在地上摔了个四仰八叉。礼昭好心要扶他,柳露宁愿在地上用手和屁股擦地板也不要他的帮忙,他坐着,坐得离礼昭远远的,个劲擦脸。 “他人呢?那个疯子人呢?”柳露看着自己红白夹杂的手背,恶狠狠地问道。 “在外面。”礼昭说,他半蹲下来看柳露,态度亲和,还很亲昵,“起来吧。” 柳露蹭到了墙边,反手摸到墙壁,自己摸索着爬了起来,靠在墙上,勉强直了身子。他看了看房门。 “我也觉得他脑子不太正常。”礼昭和他搭话,指指太阳穴,摆出个“有病”的表情。柳露态度坚决地说:“我不会给你当养子!” 礼昭摊手,姿势洋派,腔调也很随意:“我觉得完全没这个必要,我们维持从前的关系就好。” “不行。” “什么?” “我说,我不要,我不想再和你见面了。”柳露往手心里吐唾沫,擦自己嘴上的口红,脸上墙漆似的白粉底。 礼昭挠挠鼻尖:“你很久之前就知道我有妻子,有孩子,后来你也知道礼朗是你的同学,所以,你现在应该不是道德感作祟。那让我想想……” 柳露打断他:“我们这样下去没有任何意义,我……我就是不想再见到你了!” “是因为你知道了我和你父亲的事吗?”礼昭微笑,“其实大可不必在意,人生苦短,要追寻什么意义,说不定生都不可能找到,但是快乐却很容易就能得到,吃顿好的你快乐,看点好看的风景快乐,高潮的时候也快乐,要追寻意义而放弃快乐,这是本末倒置的行为,我觉得不适合我们。” 柳露微微蹙眉,试图反驳,又被礼昭截住了话头。 “你的存在难道不就是极致快乐的最好证明吗?”礼昭靠近了柳露,他摸到他光裸的大腿,他看着柳露,手腕稍侧过些,他在往柳露的下体深入。 “我不觉得你是怪胎,我觉得你是宝贝,你应该被妥善地保存起来。”礼昭的气息扑盖过来,袭满柳露全身,他呆住,大腿根因为阵又阵熟悉的触摸而兴奋地乱抖。 礼昭将他看得紧紧的,简单地用目光和自己灵巧的手就将柳露钉在了墙上,他道:“就像名画样,你是幅很抽象的画,柳露啊,我给你订做个玻璃柜子吧,名画就需要这样的待遇。” 礼昭亲吻柳露的脖子,吻得很轻,捎带着漫不经心地挑逗。 “外面的人都不懂,你的父亲不懂,你的母亲也不懂,没有人懂,他们不是怕你,就是觉得你恶心……” 礼朗将柳露的耳垂舔进嘴里,用舌头包裹吮吸,轻缓地送出自己温热的鼻息。他揽住了柳露的腰。 “可你在我这里,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我们在床上也很合拍对吧?还有谁能给你这样的快乐?你想要什么样的生活,你告诉我,你是想要担惊受怕,带着屈辱和自卑过完生,还是被珍惜,被呵护,快快乐乐地过你的下半生?” 礼昭的吻覆在柳露的脸上,密密麻麻,刻不停歇。他吻着他,拥着他,问着他。 柳露靠在这样个温暖的怀抱里,他简直要被这些吻给宠坏了,他犹犹豫豫地说:“我不知道……外面的人……怎么看我,我不知道……” 礼昭牵起柳露的手,在他的手背上落下了个炙热的吻 分卷阅读34 欲望文 分卷阅读35 CIRCUS...CIRCUS!!! 作者:ranana 分卷阅读35 。他看着柳露,慧眼如炬,仿佛是能看穿他。 “做我的神吧,柳露。”他热情地说,卑微地屈膝。 “神……?”柳露退缩了,在礼昭下跪的那刹那,他好像看到了人世间最丑恶的画面,他撞开礼昭冲出了房门。 他在阳台上找到了那个男人,男人点烟,脚下是许烟头。男人见到他,尴尬了秒,即刻换上讨好的笑脸,问候道:“你醒了啊,小露。” 柳露抓住他的衣领,整张脸都扭曲了,男人却还满面春风,宛如慈父。他拍拍柳露的手背:“小露啊,以后你就有两个爸爸啦。” “你是我和礼昭共同的儿子啦。” 男人傻笑了起来。 柳露憋红了脸,使出了吃奶的劲,提起了男人的衣领。 风刮得很大,男人的头发在风中飘扬,像只身形飘逸的大鸟,击破空气的层层阻碍,扎进大地的怀抱。 第十章 day3200 黄昏。 礼朗和柳露商量好了,必须在这个时间行动。五点时,柳露去了学校和班主任见面,之后他又去找数学老师拿新的参考题目,五点三十分,柳露准时从数学老师办公室出来,数学老师还送了他段,陪他往楼梯的方向走。礼朗他们班正好结束最后堂课,下课铃响,从不拖堂的地理老师抱着教材走出了教室。礼朗在楼道口遇到了在和数学老师道别的柳露。 “你是柳露吧?我有话和你说。”礼朗拦住柳露,把书包甩在肩上,努努下巴。 柳露的数学老师看礼朗,问柳露:“你们认识?” 柳露摇摇头,礼朗拽他的胳膊,道:“我们聊聊,就去附近的麦当劳!” 柳露和数学老师打了个手势,手拿着教材,跟着礼朗走了。 两人先去了趟车库,礼朗拿了自行车,推着车和柳露步行去的麦当劳。路上,到了人烟稀少的地方,礼朗问柳露:“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没有别的选择了。”柳露说,“我不相信其他人。” “要是被抓住了,我是……” 柳露果决地说:“我们是共犯。” 礼朗抬起头,看着前方:“你会后悔吗?” 柳露走在他后面,他不说话。礼朗回头看了看他:“我问你个问题,你别生气好不好?” 柳露似乎是在琢磨什么心事,闷声不响。礼朗在十字路口停下,等红绿灯,踢踢脚下的石子,说:“你是不是喜欢过他?” 柳露答得很快,他说话时,礼朗似是还没做好心理准备,时慌张,眼神闪闪烁烁的。 柳露道:“我不想作神,也不想当怪物。” 他随即反问礼朗:“你会后悔吗?” 礼朗发出爽朗的笑声:“我将来要当最牛逼的科学家,我要发明后悔药!我还要发明时光机!我要回到十六岁。” “我要重回十六岁!”他强调了遍,说得响亮。 柳露摸摸鼻子,率先穿过了马路,走到了对面。 又走了十来分钟,礼朗把自行车停在麦当劳门口,进去找了个座,两人人买了份巨无霸套餐。他们选在靠近收银员的位置吃汉堡,聊天。汉堡吃完,薯条还剩下许的时候,柳露开始做数学习题,两人换到了角落的四人座。礼朗这个时候拿起卷衣服离开了,他去厕所换上手里拿着的帽衫,从后门出去,穿过个不大不小的广场,来到了座环绕人工湖修建的街心公园。 太阳已经落山,天色昏暗,公园的湖边,景致却很美,柳树飘舞招展,湖面上抖落着层霞色的披风,被风拢起绸光四射的褶皱。 礼朗在湖边的长凳上坐着,他潜心观察,先前还在健身设施上流连打闹的孩子们逐被自己的爷爷奶奶领着回家。这个时候,还没有穿运动装的男男女女来做有氧健身,这个时候,是最最适合的时候。 礼朗把手插进口袋走进了附近的男厕所。 他已经看好了,在他之前,只有个男人走了进去。 礼朗摸到了手里的弹簧刀,刀柄上绑好了保鲜膜,他戴好了手套。他的下巴陷在拉得高高的衣领里。 公厕的门被男人关上了,礼朗敲了敲门,两长短,是暗号。 门从里面打开了,股恶臭扑鼻而来,里外都黑糊糊的,礼朗溜进了厕所。他关上门,伸手拉过男人,抽出刀,刀捅进了男人的肚子。 男人呼唤了声。他叫柳露的名字。 礼朗将男人按进自己怀里,弹簧刀在男人的伤口里埋得深,他转动刀柄,搅动伤口。男人腿软了,渐渐不支,往地上跪去,礼朗拉住他,拔出刀,挥向他的脖子。 他割开了男人的颈动脉。 男人摸到自己的脖子,身子歪,摔在了地上,朦胧的路灯光从公厕的小窗投了进来。礼朗不仅能看到男人的轮廓了,他还看到了他的脸,他的眼神,他脸上所有细微的表情。 男人困惑,迷惘,他不懂,不理解,他还气愤,在地上挣扎着想往前爬。他要来抓礼朗的脚。 礼朗往后跳开。他跑了。 他在路上扔掉了弹簧刀,扔掉了外套。他回到了麦当劳,坐到了柳露对面敲他的桌子,把杯可乐泼在了他的脸上,踢翻了两张椅子,扬长而去。 稍晚些时候,他们在条河边又碰面了。 柳露问礼朗情况怎么样,报警之后警察说了什么。礼朗捡起地上颗石子,往河里扔,说:“我妈昏过去了,不过没关系,她会好的,她会好起来的。” 柳露也在地上捡了颗石子,打水漂,石子跳了两下,没入了水中。他又弯腰去找新的,说:“我们以后不要见面了。” 礼朗的脚在碎石堆里转圈:”我妈看到你的照片了。““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你暂时不要去学校了,我妈的脾气我知道。“礼朗说,蹲下来,伸出根手指在碎石子堆里漫无目的地挖掘着。 “我会休学。”柳露说。 “嗯。” “大概会找份工作。” “嗯……” “你去留学吧,”柳露笑了,面对着川流不息的河水,双手插在口袋里,踩了下漫到岸边的水,“我还没见过外面的世界。” 礼朗找来根树枝,他在石子堆里已经挖出了个小坑,他把树枝插在里面,说:“现在的手机好厉害,能拍照片。” 柳露回头看他,手背到了身后,沿着河堤漫步。礼朗的声音被河水冲洗得悠 分卷阅读35 欲望文 分卷阅读36 CIRCUS...CIRCUS!!! 作者:ranana 分卷阅读36 远:“我想知道你每天都遇到了谁,看到了什么,碰到了什么事,我想知道你每天都吃了什么,喝了什么,夜里是不是能看到星星,你知道春天会开很花吗? “你走过的路,我也想去走走,你闻过的花香,我也想闻闻,这条河,你来过,我就也想来。” “我的事情我也想全部都告诉你,我见过的人,吃到的美味,我干的每件无聊的事,我活着的每个瞬间,我都想告诉你。” 柳露走回过去,递给礼朗把钥匙:“人民公园的儿童游乐场门口有排储物柜,346号箱。” 他又说:“不要留纸条,不要留真人照片,不要留电话号码,如果看到就烧掉。” “我和你不熟,我们点都不认识,我们绝不会成为帮互相的不在场证明撒谎的人。” 礼朗没有接柳露手里的钥匙,他抬起头看着他。 柳露还在说:“今天之后,我再也没有,也绝对不会,再见到你。” 礼朗缓缓抬起手:“你要等我……” 柳露抿起嘴唇,他的头发不知不觉已经留到能遮住耳朵,披在脖子上了。 “你先走。“柳露说。没有人说告别的话。礼朗拿好钥匙,他起来,走出去了几步,又回头望柳露。他直这样,三步回头,他走不快,但他慢慢地还是走远了。 天彻底黑了。 柳露在河边,他在默默心数,三分钟后,他唯的共犯消失在了天边。 天再没亮过。 第十二章 day 2 黄昏。 傍晚间,原野上起了雾。礼朗从撞击变形的汽车里爬了出来,他的额头受伤了,右手也骨折了,绵软无力,碰就疼,他不得不把右手护在胸前,侧过身子在地上爬行。第口窜进他鼻腔的新鲜空气刺激得他不停咳嗽,礼朗皱起眉,左手轻轻在胸前按压,他的肋骨大概断了两根。 好不容易从地上爬了起来,礼朗踉跄着往前扑去,念念有词:“柳……柳露……” 他扑了个空,脚跟没稳,又摔回了地上,不留意,胸腔压住了右手,礼朗痛得抱紧手臂在地上打滚,眼泪都流出来了。 他还是决定要起来。他筹谋了番,先是跪好了,接着完全依靠左手的手臂力量把自己撑了起来。他试着走了两步,脚步虚浮,摇摇欲坠,但勉强还能稳住步伐。礼朗松了口气,捧着自己的右手,往前去,可门心思,不管不顾地走了阵,他顿足,茫然四顾,结巴着自言自语:“不,不对,不对,人质,是要交换人质,不是见最后面……” 他转身拖着踉跄的步调回到了车祸事故现场。两车追尾,前面那辆车的车头整个凹陷,被撞进了树里。后面那辆车上爆出了安全气囊,开车的是个年轻男子,他晕了过去。 礼朗绕着他的车转了圈,从第辆车上把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朱万全拖了下来。 他只有只手能使得上力,动作稍有不慎,还要连带触碰到右手的骨折伤。等到朱万全被他弄下车,礼朗浑身都被汗水湿透了,他急促地喘息,拍朱万全的脸蛋,喊他的名字,看着刺穿他胸口的根树枝。它在他的胸膛上制造出了个圆形的洞口。已经没有血从那个洞口流出来了。 朱万全翻着眼皮,死了。 礼朗在第二辆车上找到了只手机,快没电了,他打了通电话叫救护车之后,手机就自动关机了。礼朗把年轻男人从车座里挖出来,放平在地上。这个陌生的男子和朱万全,头靠头,脚挨脚,样的面如死灰。礼朗擦汗,他探了下年轻男人的鼻息,他还有气。礼朗先将朱万全侧过来,靠着那个年轻男人,然后单膝跪在朱万全身旁,弯下腰,头低得非常低,左手摸索到朱万全的左手,他嘶鸣声,将朱万全的尸体背到了自己身上。他还把朱万全的两只手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用衣服绑住。 礼朗抬起头,他的视线笔直,身体摇摆不定。他说:“交换人质……我带你去……我知道在哪里,那个地方,我知道……” 野地上的泥土湿润,这对原本就走不了快的礼朗来说犹如雪上加霜,他每往前步,都要往地上看眼。 他看到双又双手从地底伸出来,企图碰到他的脚,握住他的脚踝。礼朗举步维艰。他歪着脖子仰头望去,朱万全很重,但压在朱万全身上的那些人沉。 他看到了礼昭,柳露的父亲,柳露的母亲,还有个坐得最高,最悠闲,双手扣在礼昭后背上,晃荡着双脚,无忧无虑地张望远方的女人。那是他的母亲。 他们全都来了,个叠着个,屁股坐着脑袋,脑袋顶着屁股,跃跃欲试地搭乘这台运送亡灵的人力轿辗。 “臭不要脸!”他母亲在最高处叫骂,吐口水。 礼朗垂下眼睛,柳露的父亲也跟着骂:“杀人犯!抓你去坐牢!浸猪笼!扮什么情圣!根本就是自己受够了!找什么借口!最看不起你这种孬种,呸!” “你闭嘴……” “我就要说!你和你爸样,爱的只有自己!你想杀人,你找柳露给你做伪证!你害了他!你把他害惨了!他要是跟了你爸,早就在国外吃香的喝辣的了!你不能和他在起,还总是给他希望,他想死也死不了,你凭什么这么折磨他,你又不爱他!” “你闭嘴……!” 男人说得起劲:“你懂什么是爱吗?你懂个屁!爱情就应该高于所有感情!所有东西都应该为爱情服务!为爱情让路!你不爱他!你爱他什么?你爱的就是你看到他的那瞬间,你得不到的那瞬间!你爱的是自己的保护欲! “你爱幻觉! “你爱我们!!” 礼朗停在路边喘气。礼昭的声音响了起来,礼朗哆嗦,朱万全差点从他背后摔下来。 “你要去朝圣吗?”礼昭问。 礼朗吸气,又呼气,他在做深呼吸。 “为什么不让他成为神?” “你要将他供奉起来。” “他会给你快乐,他已经从我这里学会了快乐的手段,只要有快乐,再复杂的事情,像是爱情也能收放自如。” “臭不要脸!”他母亲的骂声又传了下来。 礼朗仰着脸,离他最近的是柳露的母亲,她不说话,路上都是沉默的。她没办法说话,她是哑的。 如果她能说话…… 哑巴的亡魂也注定是个无言的人吗? 礼朗望着她。 女人的样 分卷阅读36 欲望文 分卷阅读37 CIRCUS...CIRCUS!!! 作者:ranana 分卷阅读37 子很美,和柳露稍稍相似,但瘦削、疲惫。她和礼朗打了个手语。礼朗看不懂,女人就做嘴形。礼朗也不懂唇语,但是这个嘴形要说的那两个字他下就看明白了。 柳。 柳叶在湖面漂浮。 露。 露珠在叶片上凝结。 雾霭朦胧的树林里飞出了几只萤火虫。河岸近了。 “什么事情最重要?”礼朗发问,他问这几个快要压垮他的幽灵。 “臭不要脸!!” “我爱他啊,我应该和他在起,我没得到的幸福生活!” “快活。” “……” 礼朗听到水声了,他说:“什么都不重要。” “我不懂爱不爱这回事,我也没有信仰,我经常觉得我在忍受无谓的折磨,完全没有必要,晚上我睡不着,我需要有人躺在我边上,我看着他们,好像就能和他们样忍过黑夜……”礼朗拖着步子穿过了树林,他看到那条河了,黑色的水向下游涌流,奔腾不息,未有年刻瞬的停止。 河岸边有四个大型牢笼,笼子里的动物门都很疲倦了,蔫蔫地,或卧或坐,提不起什么精神。周围还散落着好些烟花,离礼朗近些的地方,个腹部隆起的女人纹丝不动地躺在地上,再近些,是另外个右手缺损的女人。这两个女人看上去都很僵硬。 “但是。”礼朗直起了腰,朱万全从他后背上滑落,掉在了地上,礼朗抓起他的手,拖着他继续往前走。他没有说下去。 礼朗看到了柳露,他在腹部隆起的女人脚边,抱着个血红的肉团。暮色下,他满脸满手的血,像从地狱赶来。 柳露也在这个时候看到了礼朗,他擦眼睛,擦不掉红色的晕染。他没有说话,抱紧了怀里的婴孩。孩子哭了声。 礼朗松开了朱万全的手,他走到那堆烟花边上,寻寻觅觅,终于,他在地上找到了个打火机。他点燃根引线。光亮了起来。 柳露眼前跟着亮,孩子不哭了,安静下来,挣动小小的拳头。他低头看这个孩子,他才出生,谈不上相貌样子,不过是团皱巴巴的血肉。导线燃烧的光芒亮眼了,柳露说:“原来,我们还活着……” 烟花炸开了,夕阳下开出片花树银花。 还有几簇开到了很高很高的空中,在蓝紫橙黄交相混合热闹非凡的天空中,苍白地绽放,又迅疾萎散。 嘣,砰。 烟花的爆炸声此起彼伏。 礼朗点燃了所有的烟花,他大声喊了句什么,但被爆炸声盖过去了。 柳露问他:“你说什么?” 礼朗摇摇头,他抬起左手,放在腰侧,缓缓地,往天空中举高。他撑开五指,和柳露挥手。 他的表情紧张,还很着急,他的手和肋骨让他痛苦不堪。 柳露哭了,眼泪鼻涕到处乱流,没有人看烟花,烟花都放完了。长串由远至近的警笛声悄悄顶替了爆炸声,成为了静谧处唯的噪音。太阳还在地平线挣扎,释放最后的光芒和热量。 柳露用脚蹍地上的沙子,礼朗踢开脚边的石子。 他们谁都没能抛下他们的十七岁。少年时的远大理想永远不可能实现,后悔药,时光机……没有个成为现实,没有人成为月亮,也没有人安分守己做颗需要卫星的地球。 柳露哭得止也止不住。 “同学……”礼朗说,喉咙很干,声音沉沉的。 柳露低着头。 喂,同学。 柳露使劲用手擦脸,他用最快的速度,最大的力气,把脸擦得很干净,很干净。他抬起头,抬起眼睛,看着礼朗。 hello。 ——《circus…circus!!!》完—— 第十三章 后记 大家好,又是个写在完结章之前的后记,呃,老传统了。 说说这个故事吧,比较短,写得蛮高兴的。短的原因可能是因为非常非常像大纲摘要吧,哈哈哈。可能很人不喜欢这个故事的表达方式,行文,甚至是结构(如果有结构可言的话哈哈),但是我自己觉得蛮有趣的,在写两次杀人的时候,如果按照以前的方式,大概会开始煽情,铺垫,说不定会开始回忆杀哦。但是杀人这件事,其实还是很冷酷,残忍的对吧?那瞬间,某种情感肯定是丧失的,所以就有了第十章和第十章那样的表达。 不增加心理描写,不追求情感铺垫会不会显得很刻意? 给出线索,又不破解是不是作者没法圆回来啊? 作者可能是智障吧。 作者退步太厉害了。 没关系,没关系,“腰果好吃”就是个好做作,好刻意的写手啊! 写文先娱己,如果同时还能娱乐到其他人,那真的是件很高兴的事情。 所以双性的设定到底是要干什么啦!有了设定又不开车是耍流氓吗?啊?!有没有想过被这个噱头骗进来的读者,看到第次,也是唯次开车竟然是受和攻的爸爸!作者要死了啊!作死啊!作骨头! 至于文里的感情,可以说是不连贯的,也不是气呵成的,从章节顺序安排就能看出来了吧,哈。说起这个章节顺序啊,大家大概看完第章就想打死我吧[笑cry]。 欸!夭寿!真是耍流氓! 希望有两个人会喜欢这个故事吧:) 下次再见吧。 分卷阅读37 欲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