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不可言(受追攻)》 分卷阅读1 贵不可言(受追攻) 作者:钧墨 分卷阅读1 ? 书名:贵不可言 作者:钧墨 文案 景城首富柳家二少是个断袖。自己断就算了,还想拉着景王起断。 景王纳妾之夜,他失足跌下扶手断裂的二层阁楼。然后…… 贴身小丫鬟告诉他:“奴婢刚刚把公子从荷花池里捞上来。” 柳二少:“……为什么落水头会痛?” 小丫鬟:“因为您被奴婢丢下楼的椅子砸到头。” 柳二少:“……为什么要把椅子丢掉?” 小丫鬟:“您不是说再也不要见到景王安排的东西吗?” 柳二少:“……我为什么会这么想?” 小丫鬟:“不要逃避景王下下个月初成亲的现实了。” 柳二少:“……我感觉自己失忆了。” 内容标签:灵魂转换 宫廷侯爵 天作之合 天之骄子 搜索关键字:主角:柳明若,宁胤 ┃ 配角:白荷,柳明泽 ┃ 其它:宁氏王朝,景城 ================== ☆、跳楼巧合 通明红光掩映下,不远处传来沉稳的脚步声。柳明若在之前已经喝了不少酒,跌跌撞撞避开自己那个不知是丫鬟还是娘的小丫鬟白荷,靠着栏杆大口喘息。他模模糊糊辨认出那是个高大的男子身影,想必是喜宴请来的贵宾,只是不知为什么会经过这条通向后院的偏道。柳明若低下头,忍住反胃的恶心感,不着痕迹地将自己隐藏在廊角的阴影里。男子衣着十分华贵,面容即使是在醉眼朦胧的柳明若看来依然异常俊美冷厉,双眼冷冷瞥过柳明若畏缩的身体,与他擦肩而过时,清清楚楚发出声不轻不重的冷哼。 “你说什么!”柳明若心里像是被重重撞,酒意抹消了他的理智,他上前几步想要攥住男子的衣领大声质问他,出手到半就被挥开,身体撞到边画栋上。 这撞反倒使他清醒许,他低头道:“方才失礼唐突阁下,请阁下原谅。” 那男子看也不看他眼,径直走开。 柳明若轻轻舒了口气,干脆倚着栏杆闭目休憩。 不会,耳中传来由远而近,抑扬顿挫的呼声:“柳公子,柳公子!” 柳明若感觉头又开始疼了。 他最后是被搀扶着赶到喜堂的。 明亮的灯笼挂满屋檐走廊,把景王府装点得有如辉煌奢华不夜城。几十年的佳酿清香馥郁,来来往往的宾客推杯换盏,不饮自醉。 柳明若怔怔落座,看着堂前粉红的大烛台发呆。宁朝习俗,纳妾不得见红,景王府这番装饰,便有如景城三月绵延十里幕天席地的桃花林。他已经不是第次参加心上人的大喜盛宴,心口的疼痛还是样透彻入骨。只不过时隔三年,心境已经大不相同。 第次是愤怒和不甘,如今只剩悲哀和绝望。 蜡烛分燃两边,衣香鬓影繁华无限之中,对璧人相携而入。柳明若直勾勾盯着进来的那人,昏黄烛光中,显得那人剑眉利落肃杀,眸光闪耀如星,俊逸非凡的脸上,贯的冷漠中含着春情。他环顾周,眼光分明攫住角落里的柳明若,深深地看了他眼。 柳明若突然打了个酒嗝,浑身剧震,移开目光,苍白的病容灰败了几分。 条补丁缀补丁的裙子突然隔断了他的视线。 柳明若怔住,“你干嘛?” 柳明若的贴身小丫鬟白荷居高临下睥睨着他,脸上现出不平之色:“这种人渣,看无益!还不如看着我貌美如花的容颜。” “……”什么貌美如花,分明是面黄肌瘦啊。柳明若想起她跟着自己后忍饥挨饿,受冻受欺,时常被其他仆役甩脸色看,却始终不愿离开,心中时酸痛,浮起半的笑容变成个不伦不类的哭脸。他伸出空着的左手摸了摸白荷凹陷的脸颊,“在我眼里,你美得无可比拟。” 可怜的小丫鬟看着柳明若如同出自工笔名家般优美雅致,景城第的眉目,两眼翻,晕了过去。 柳明若:“……”应该不是被自己吓晕的吧? 白荷的肚子突然发出声即使周围背景很嘈杂,依然清清楚楚的咕噜声。 “……”原来是饿晕的。 柳明若引以为鉴,放下酒杯,收敛目光,放空听觉,努力吃菜。 半晌,白荷悠悠转醒。 正当年轻的景王和侧妃夫妻对拜。少女脚步微踉跄,景王及时扶住,凑在她耳边轻声交谈,露出温和的笑容。好对神仙眷侣。 柳明若无止尽地杯接杯,眼睛像盯着杀父仇人样死死盯着面前的佳肴。 白荷不动声色挡住从他这里能看见景王的角度,嘀咕:“貌美如花貌美如花貌美如花……” 柳明若喝完杯,置若罔闻地倒酒满上。 白荷立马换词:“景王人渣景王人渣景王人渣……” 柳明若抬起头来,双目灼灼地看着她。 白荷发现他尽管脸色还是苍白,双眼熠熠闪光,但目光已然涣散。趁着无人注意这边,她将柳明若扶起身来。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对新人身上,并没有人注意这边。白荷走到门口,突然感受到段目光,打了个寒噤,回头看,恰逢首席上个异常贵气却冷冽的男子拧了拧眉移开目光。 出了门没走几步,柳明若被冷风吹,反应过来般挣扎着往回挪。 白荷大惊,拉不住他的手,干脆紧紧从身后抱住他消瘦的腰,把他奋力向另边拖。 景王似有似无地向这边看来。 柳明若不满道:“你再不放手我快要吐了。” 白荷急出头汗:“我要是放手就小命玩完了。” “……” “……” 柳明若安静下来,用温度有些低的手掌慢慢抚摸着白荷的头发:“放心,我绝不让你出事。” “嗯。”白荷感动不已,正要对他抒情,柳明若突然睁开她的手,转身拔腿就往外跑。 她大吃惊,想到柳明若生了病还没好,又喝了不少酒,吓出身冷汗,追出去却看到他无比……蜿蜒曲折的奔跑路线。 …… 只是路线虽然蜿蜒,距离却点也不短。等白荷气喘吁吁地追上去,就发现柳明若失魂落魄坐在冰凉的地面上,垂着头看不清表情。 白荷甫接近,就被他拦腰把抱住,浓郁的酒气扑面而来。 她想告诉他地上凉,快些起来,伸手欲推,却听见他隐忍的呜咽声。只好改推为抱,轻轻拍打他的背哄他:“柳公子,你的身体弱,生病了还没痊愈,先起来跟奴婢回去好不好?” 她感到自己腰间单薄的衣衫透进湿湿的凉意,感到柳明若柔软的发丝在她手掌里蹭了蹭的动作。她把他小心翼翼扶起来,他温热的气息扑在皮肤上,顿时温情泛滥,刚想安慰他,就听柳明 分卷阅读1 欲望文 分卷阅读2 贵不可言(受追攻) 作者:钧墨 分卷阅读2 若含糊道:“娘,你来看儿子?” “……” 柳明若将她推远点点,痴痴地凝视她的脸。 “……”白荷的心砰砰直跳,难道她真的貌美如花了? 柳明若失望地叹了口气:“我娘当年可是江南第美人,长得这么难看,怎么可能是我娘。原来是我认错了人。” “长得这么难看”的白荷:“!!!” 柳明若高卧榻上。他的相貌非常好看,即使面带病容,愁眉不展,远远望去,也依旧赏心悦目。 ……只限于远远望去而已。 方才他又哭又笑,扯着白荷的衣袖不停地说胡话,几乎在白荷张脸上把柳家全家上下的影子统统找了遍。他在路上已经吐过次,白荷打水为他擦脸擦汗擦泪,又要应付他层出不穷的耍酒疯方法,简直心力交瘁,唯的收获就是知道了柳明若不小心说漏嘴的黑历史。 好不容易哄他睡着,白荷舒了口气。 越跟柳明若相处,就越把最初唯独建立在他那副好相貌上的印象刷新刷新再刷新。觉得他身上点也没有首富之家公子哥儿的习气,实在像个被宠坏了的孩子。 白荷无疑是全景王府陪伴柳明若时间最长的那个人。 她家里穷,养不起她和弟弟两个人。她从小给富人家做工,闲钱全都给她弟弟读书,却越来越无法承担。无奈只好把自己卖了,次付清弟弟上镇子里公学的学费。 所以她手脚笨拙,侍候不得主人,也根本不会干侍候人的精细活儿,直游离在景王府的茶房和柴房打下手干杂工,粗活、重活,只要能勉强度日。 直到有天,白荷扛着筐刚洗完的瓷杯,也许是那天阴云密布,天幕黯淡,也许是土肥圆来来往往,对比强烈,总之,她眼就看到那个在各种奇奇怪怪背景里,眉目如画,周身散发金光的白衣少年。 她终于理解了何为恍若天人。 虽然代价是手里的杯具乒乒乓乓啪啦哐啷摔在地上。 少年的视线被巨响吸引过来。 白荷认真地盯着地面,恨不得找条大点的缝钻进去。然而只看见满地瓷渣。 ……于是,她又理解了何为横尸遍野。 少年不可思议地朝她这里看了会,竟然发出声轻笑。他步步走过来,隔着摊碎片向她伸出好看的手。他的眉目含着烟花三月的江南风景,像水墨笔锋层层晕染出的淡雅山水,像工笔簪花笔笔勾勒出的美人图画。他的笑容模糊了切奇奇怪怪的背景。 夜里的凉风从巨大的窗缝里漏进来,熄灭了桌上残烛,冉冉升起缕青烟。 喜欢回忆过去的人并不定抱有留恋的心情,只是过去种种往事已经或主动或被主动地镌刻在骨子里,再舍不下这段记忆。 白荷替柳明若掖好被角,无声地退出去守夜。 身后双阖上的眼睛睁开来,露出黑白分明的眼眸。 白荷有个起夜的习惯。 柳氏族被流放后,过去王府里巴结讨好柳明若的人如鸟兽散去,处处是冷漠的白眼。柳明若的日子不好过,不仅住处条件落千丈,所有值钱的物品都拿去当了,以至于房屋不仅破旧,还流露出空空荡荡的萧瑟感。白荷到处干活糊口。她好像命中注定要有这么段故事,从前养她弟弟,现在养她的柳公子。但她直心甘情愿。 柳明若两年前在松林里受了寒,又跪在景王书房外两天两夜,从那以后咳嗽就直没好过。白荷怕他掀了被子,夜里吹风着凉,每晚都会起来检查窗缝,替他掖好被角。即使时过境迁,这个习惯还直保留着,提醒她曾经有个人这样和她相依为命。 这夜她起来的时候,发现房间里居然空无人,吓得闭着眼睛倒着走出来表示第次进门的方式不对倒带重新来过,念念有词道:“我刚刚进入了梦境世界,快清醒快清醒快清醒……” 二楼传来柳明若略带嘶哑的嗓音:“我在这里。” 白荷抬头看,脸上出现瞬间空白。 柳明若刚张开嘴,就听见她说:“柳公子好年不穿红衣了,我果然还在梦境世界里。” “……”他靠着栏杆反省自己为什么要忍不住跟她搭话。 巨响在空中炸开。 柳明若仰头望去,朵流光溢彩的烟花在不远处的天空中绽放,尽态极妍,连同纯黑色的夜幕同倒映在他的眼睛里,片久违的星火灿烂。 白荷直都记得这样幅画面。 画面里的柳明若身红衣似血似火,宽大的衣摆临风扬起,异常飘逸。烟花的七彩光芒洒在他的脸上,身上,泻下的墨发被风撩起来,两只袖管张风鼓起,仿佛张开双翼羽,将要乘风归去。 他的眉目水墨画般清隽悠然,红衣却是烈酒般的浓烈鲜艳。两相融合,竟然透出股舍生忘死的轰轰烈烈。 白荷用力掐了掐自己,疼得呲牙咧嘴:“原来不是梦境世界……柳公子!”她倏忽消音,双眼紧紧盯着他,睚眦欲裂! 承载着柳明若重量的那段栏杆突然断裂! “我……了……个……去……” ☆、失忆巧合 作者有话要说:  拾得【景城人物图鉴】白荷的小纸条*1 展开【白荷的小纸条】:直把柳家二少爷当做男神想要给他拉郎配\(^o^)/ 他还有袋私房钱放在楼窗户下面栽着小菊花的花盆的底部的砖块下面…… 柳明若暗叹自己运气不好,脑袋朝下,坠楼摔了个开花死了。他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个四面冰凉的地方浮浮沉沉,脑子混混沌沌无法透气。浑身哪哪都疼,他想呻{吟两声,却发不出声音。 他才活了二十年,就用半的生命来喜欢景王。 十七岁的时候全景城都知道他断袖,是因为他跟哥哥闹掰,意孤行死皮赖脸搬进了景王府。之后三年,将他的人生变得天翻地覆。 景王、哥哥、父亲还有第美人娘在脑海中走马观花来来往往,最后剩下白荷面黄肌瘦的脸。柳明若这辈子后悔的事情很。如果地下父亲质问他柳家为什么破落,他答不出来;如果美人娘问他为什么离家出走,他答不出来;如果哥哥问他为什么抛弃亲人,到最后也不愿见自己面,他答不出来。他有太太事无法回答,最后想到白荷,他想,她句话也不会问他。 自从柳明若把白荷从柴房里捞出来,不论他有没有意识到,她直陪着他。 在柳家还是首富,柳明若受到所有人奉承讨好的时候,她陪着他;在他苦恋无果,黯然神伤的时候,她陪着他;在柳家被人阴谋扳倒,他不复之前风光无限的时候,她陪着他;在那个令人颓丧的真相揭开之后,他饱受众叛亲离 分卷阅读2 欲望文 分卷阅读3 贵不可言(受追攻) 作者:钧墨 分卷阅读3 ,家破人亡之苦,她陪着他,也只有她陪着他,宠着他,护着他了。柳明若记得她原本不会侍候人,总是毛手毛脚。她是为了他才变得细心,变得感性,变得唠唠叨叨像他娘样的。 那天他听说景王新得了种渭城茶叶,喜欢得很,便跑到茶房来学泡茶的手艺。正好她手滑砸了箩筐的杯子,引得他笑了笑。倒有周幽王烽火戏诸侯的异曲同工之妙。 柳明若在小丫鬟心中时奉若神明,即使知道他的断袖之癖也并包容,只期待哪天景王终于开窍,跟他欢欢喜喜大结局。 真正望眼欲穿的人不是她,她却那样感同身受。 记忆里那天愁云惨淡,冬春之际的料峭时节,天还蒙蒙亮,柳明若鬼使神差地把合衣睡在外间的白荷摇醒,趁着朝阳未出,林间晓雾朦胧,他不知跑了几片树林,最终收集了三瓮松针尖的雪粒。白荷直呵欠连天地跟着,见他眉间忧愁稍霁,不复景王纳妃之后的颓然模样,还由衷替他高兴。 那是他第次注意到这个憨憨的小丫鬟,这份关注带着命中注定的亲昵依恋。 ……即使刚刚筑起的喜悦在迈进景王府的时候被狠狠打碎。 景城首富柳氏罪证确凿,家主柳明泽被捕入狱。柳家父母游历未回,全国通缉。家产抄没,全族流放。来贺景王收集证据有功的官员早早候在门房。 他的心情下子从春暖花开到了千山鸟飞绝,人踪灭的地步。 他整整跪在景王书房外两天两夜,浑身冻伤得像个冰棍,还是白荷找人把他抬回去的。 他追逐了景王宁修远十年,恨不能把颗心剖出来给他看。竟敌不过他游湖时候的个初见的少女,方才照面两个月就被抬进王府来纳做侧妃。 他说了无数遍我爱你,仅仅少了句我愿意,之后的切付出都随着东流水成为了无用功。 神智模糊了会儿,又渐渐回笼。 柳明若眼睛闭,睁,就感觉身体沉重,胸闷气短,呼吸不畅,嘴里有水草…… 什么? 水草? 他哇得吐出口水,水里夹着滩黑乎乎的东西,散发出阵阵恶臭。柳明若刚刚感性追忆自己的三年,这幅场景让他感到分外熟悉,似乎是……他突然头痛欲裂,两眼发黑,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靠在床边睡着的白荷被他痛苦的呻{吟声吵醒,睁开眼睛惊喜地抓住他的手。“柳公子你终于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渴不渴饿不饿,要不要用膳,要不要喝水?呃……什么味道?”她的目光从床上转到地上又转回床上,迟疑道:“公子您……在奴婢不知道的时候失了个禁?” “……”柳明若怒火攻心,没好气道,“你才失禁,你们全家都失禁。” 白荷给柳明若拿来茶水点心,又给他身后加了两个软枕。柳明若在她拿着的水盆里漱了口,不由得皱起眉:“这茶为什么有股馊味?” “夏天茶放了好几天当然馊了。” “……”他难以置信,但看着小丫鬟真诚的眼睛,终于忍耐下来,“下次记得换新茶。”说话间下意识拿起块点心放进嘴里。 白荷来不及阻止:“哎呀,这盘点心比茶还放了天。” “…………”柳明若用的点来表示自己的无语。 新茶和点心很快就跟着蜂拥而入的谄媚的仆役来了。白荷拿着抹布、扫具和水盆被挤到边去。柳明若做出疲惫状把其他人都赶走,唯独留下白荷。他靠在软枕上吃点心充饥,抬头看见头顶的水墨色纱帐银线金丝绣了副壮美山水画。这是他十七岁时哥哥送的生日礼物。送礼物之前两个月,柳明泽得知自己弟弟是个断袖还爱上景王的时候气得恨不得拉着景王同归于尽。他只道兄长和父母样世俗透顶,容不得他这段隐晦难言的感情,才屡次劝说阻挠,气之下毅然和兄长柳明泽大吵架,断绝关系,孑然身搬进景王府。后来柳明泽在他生日送了这顶纱帐来,他还在气头上,拒绝了跟柳明泽见面的请求。 这次不见,再见就是时隔载的宴会上。他偶然遇到神思不属的柳明泽,英气勃勃的容貌蒙了层灰雾,乌黑的鬓角掺杂几缕银白。他心里的懊悔和愧疚下子决了堤,想到自己和柳家已恩断义绝,从此悲欢喜怒只能独自承受,终于无颜再见柳明泽。 ——后来柳家就出了那件事。 直到他坠楼之前,还会忍不住假设,如果当时能点勇气,就会叫住本该擦肩而过的那个人,然后送上个冰释前嫌的拥抱。 那他后来无数个夜晚的梦境里,是不是就不会因为没有见最后面,没有在此生此世最漫长的离别之前求得那人的原谅而化不开心头的隐痛和悔恨?是不是可以稍稍告慰漆黑寒冷的夜晚那些独自的,注定无果的思念,是不是……在坠楼的瞬间,汹涌而至的回忆里,会有些释然的蛛丝马迹? 柳明若幽幽道:“白荷。” 扫除了污物的小丫鬟走过来接过他手里的空盘子。“公子哪里不舒服?” “还是问我哪里舒服吧。” 白荷从善如流:“那公子那里舒服?”她想了想又加上句,“奴婢刚刚把公子从荷花池里捞上来。公子身体应当没有什么大碍,不过要不要叫个郎中来看看?” 柳明若头痛欲裂:“……为什么落水头会痛?” 小丫鬟:“因为您被奴婢丢下楼的椅子砸到头。”然后砸进荷花池里。不过后面句话白荷番思忖,还是咽了下去。 柳明若:“……为什么要把椅子丢掉?” 小丫鬟:“您不是说再也不要见到景王安排的东西吗?” 柳明若:“……我为什么会这么想?” 小丫鬟:“不要逃避景王下下个月初成亲的现实了。” 柳明若:“……我感觉自己失忆了。” 他真的完全想不起来有这回事。柳明若回忆自己跟兄长闹翻的这段回忆,也虚无地好像是自己虚构出来的样。不仅如此,从十四岁到十七岁这段时间在他脑海中竟然片空白。他明明记得自己前世是混进了景王出征的队伍里跟着他上战场添乱去了…… 他突然抱住脑袋,秀丽的眉毛紧紧拧在起。 他切的记忆都停留在前世,这世的回忆却戛然而止。 ☆、释怀巧合 景城首富柳家前任家主和他的爱妻,那位传说中的江南第美人在生了大儿子之后又连努力了八年,柳小公子千呼万唤始出来,出生时异香满室,全景城桃花盛开复凋谢。 ……虽然上述后半部分是美人娘胡诌出来的,但足以说明小少爷在柳家的地位。从小爹疼娘爱哥哥宠,尽管他十二岁时哥哥成年,首富爹毫无责任 分卷阅读3 欲望文 分卷阅读4 贵不可言(受追攻) 作者:钧墨 分卷阅读4 感地抛下偌大的家业带着美人娘游山玩水提前退休去了,堆俗事丢给他早熟能干的大哥,尽管柳明泽每天忙得脚不沾地,也不会忘记关心他的幼弟,生怕他玉雪可爱根正苗红纯洁无暇娇艳如花的弟弟被什么不三不四的人教坏了。 ——但人算不如天算,两年后的次偶然事件让柳明泽不得不动身前往渭城。弟弟自出生以来就只有这回不在他眼皮子底下。没想到回来就听说弟弟被景王府世子勾走了! 柳明若直到现在还能记起十四岁那年哥哥从渭城赶回来见他时的阴沉表情,他那时正是什么都容易当真的年纪,忍不住心生怨怼。后来,他趁哥哥不注意,偷偷混进景王世子宁修远远征的军队里…… 不,不是这样的!他明明…… 十四岁以前的事情仿若昨日般历历在目,却从那件事开始分出条清晰的界线,将他的记忆劈成两半。 混进军队上前线的记忆那么渺远模糊,连带着情根深种的事实都微微动摇了。这世他到底经历过什么?重生回来弯弯绕绕,他在与前世重合的那个交点,但不由得意识到好像来时的路径已然完全两样。 倏忽间,柳明若觉得身体仿若轻盈如飞絮,飘飘忽忽不知所如,不知过了久终于落到实处。他努力分辨周身陌生的环境,瓦房、柴草、摇摇欲坠的腐竹榫式构造,金碧辉煌的柳家什么时候有这样的处所的?从破碎的墙洞里往外望,将士森然列队,腰间刀光粼粼……哦,这支军队的铠甲他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 他正待扭过头看得仔细,脖颈处猛然传来剧痛和格格的响声。 他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脑袋阵阵疼。他下子清醒过来,耳畔是白荷哭丧样的嚎叫:“公子啊您的命好苦啊奴婢好不容易把心灰意冷丧失了生的意志的您从深不可测冰冷刺骨的荷花塘水里捞上来您怎么又想不开了啊……只要您醒过来王爷定会回心转意非您不娶,啊!” 最后声是因为两道目光扫到身上,道来自怀里茫然的柳明若,另道来自身后,比荷花塘的水还要冰寒刺骨。 白荷被景王瞪得瑟瑟发抖:“咦,奴婢怎么不受控制抖得这么厉害?” 被她时不察紧紧搂住脖子快要断气的柳明若气若游丝道:“是我……咳咳……” 白荷手忙脚乱地给柳明若垫好软枕,掖好被子。然后在景王的注目礼中识趣地遁走。 宁修远锁着眉道:“本王知道你从小受宠惯了,喜欢由着性子胡来。但这里是王府,不是你们柳府,你就不能收敛收敛,特别是……”他抿了抿唇,才道,“别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上次被他用这样的语气教训是什么时候?大概是上世十四岁那年,上了前线被他识破身份的时候。那时自己还没有表白心迹,宁修远也只当自己是个竹马竹马的伙伴,那份拳拳的爱慕之心,在他看来顶是个富家小少爷的任性妄为,还没有上升到会被他实实在在厌恶的地步。即使后来宁修远参与查办柳明泽参与勾结海境官员,私自贩卖盐茶出境的案子,对昔日的世交家族丝毫没有手软……哥哥被捕时只说了句话:“为了明若。”柳明泽铤而走险去与皇室对抗,宁修远身为皇亲护卫江山不顾惜旧情,与他在对立面。到底谁对谁错,怎么说得清楚?那到底怪不怪,恨不恨,又何必纠纠结结,缠绕不清? 重来遍,好在切都没有发生,倒不如打开这个心结,让自己轻松点。 柳明若轻舒口气,道:“其实我是被冤枉的。” 宁修远挑眉:“嗯?” 柳明若飞快寻章摘句找借口,嘴上道:“你觉得我是那种因为时的小挫折就会做出跳河的举动的人吗?” “不是。” 柳明若想好的反驳的话全部噎回肚子里:“啊?” 宁修远道:“你根本不敢。” 柳明若自豪道:“没错,我就是这样个胆小矜贵的人!” “……” 白荷之所以这么久都不回来解救与宁修远独处陷入尴尬的柳明若,当然是有原因的。 屋里竹马对竹马,厅前青梅见青梅。 个身穿湖绿裙衫的少女在回廊尽头向白荷招手:“小白荷!” 白荷掉头就走。 湖绿少女追上来:“小白,你额头怎么青了块?” 白荷道:“这代表着我对你的观感。” 少女欣喜道:“啊,原来你对我们的友谊这么坚定,都青成块爱心了。” “……” 虽然白荷很不想承认,但她还是不得不承认,她还真和这个疯疯癫癫的绿芙是青梅青梅的好姐妹。都说女孩子温柔似水,这个绿芙俨然是五行缺水,除了不说话时长着张江南少女标准的温婉脸蛋,其余时候简直不忍直视。再加上后来她不知受了什么刺激走上了条奇怪的道路…… 五行缺水的本人是这么解释喜欢看两个俊俏男子行房的爱好的由来的:“其实我是个很有责任心和爱心的人啦,看见村东头饭馆的账房先生快三十了还没嫁出去,心里很为他着急,于是就把年轻有为的隔壁大哥介绍给他了。” 白荷:“那你为什么把张大哥灌得烂醉?” 绿芙:“我怕他口是心非不肯吐露真心。” 白荷:“那你为什么把门和窗都紧紧锁上?” 绿芙:“我想给他们提供解决问题的私人空间。” 白荷:“那你还在窗户上捅了那么大个洞?!” 绿芙:“我希望他们的爱情能受到全村人的祝福。” ……有没有受到全村人祝福不知道,不过受到全村人瞩目倒是真的。 据说该村村长是这么回忆这件事的:“不知哪个缺德孩子哟,把文文弱弱的陈先生跟个醉汉锁在间屋子里,还撕破了整个窗户纸……前排的人都看见了不说,整个村子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造孽哟……” 至于账房先生和隔壁大哥后来手拉手私奔了全村都找不到他们,这是后话了。 之后听说这个村子不知怎么地夜之间断袖辈出,成了远近闻名的断袖村……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绿芙的个人经历参照白荷,只不过她鬼点子层现错出,人又水灵可爱,时混得风生水起。十五岁上,绿芙不知被哪个粗心大意的管事勾了名字,竟然走了运进了以钱活少特闲闻名丫鬟界的宁王府。没安分久,打听到宁王殿下少年骁勇俊美冷酷清心寡欲不近女色战功赫赫二十六岁高龄连个妾侍都没的消息,“很有责任心”的绿芙自然又关心起了新主人的姻缘,决心为他觅得良配。 不过这次情况特殊,目标身份异常高贵性格异常难搞个不小心可能弄巧成拙自身难保……于是绿芙才直拖到现在 分卷阅读4 欲望文 分卷阅读5 贵不可言(受追攻) 作者:钧墨 分卷阅读5 。 绿芙道:“下个月景王大婚,宁王殿下是来参加喜宴的,现在住在景城别院。” 白荷如临大敌:“宁王出了名的嗜血杀神,你要灌醉他强行介绍我可帮不上忙。” 绿芙摆摆手:“我怎么会做这么鲁莽的安排呢?我是有策略的、随机应变的、决不放弃的、不择手段的。前几天我费了番功夫悄悄打听到了他的生辰八字,早上我去天桥下帮他算了卦。”说到这里,她故意停下来想看白荷迫切的表情。 白荷的表情就是面无表情:“有屁快放。我没兴趣。”说着就要走。 绿芙赶紧拉住她:“我说我说。算命老头说此人天煞孤星,本该孤独生。但因命中有个大贵人,或许可逢凶化吉,相伴生。还问到命中注定的贵人就在景城。” 白荷道:“你信吗?” “怎么不信!” “上回我偷了柳公子的生辰八字,老头说他的命格之贵,贵不可言,虽则姻缘有些坎坷,但十七岁后路顺遂,富贵荣华恩爱不离度此生。” “然后呢?” “然后他的心上人下个月大婚,宁王这次就是来观礼的。”什么观礼,她分明觉得每个赴宴的宾客都是赶来看柳明若笑话的。 “……” 作者有话要说:  掉落【景城人物图鉴】柳大公子明泽的小纸条*1 展开【柳明泽的小纸条】:帮弟弟搓背直到他满十四岁( ̄︶ ̄)↗ ☆、搬家巧合 作者有话要说:  拾得【景城人物图鉴】绿芙的小纸条*1 展开【绿芙的小纸条】:我正在策划个巨大的阴谋……嘘,连我的好姐妹都不能告诉||ヽ(* ̄▽ ̄*)ノミ|Ю 柳明若不仅是景城的大美人,还是大名人。虽然他的名声后缀着的尽是些花边八卦,不过全然不影响绿芙对他的好奇和油然而生的“责任感”。尤其是拿着宁王的生辰八字去算姻缘的时候在天桥下面顺便听说书人讲了分成九集循环演出的首富柳氏二少苦恋景王的故事后,个想法逐渐浮现在绿芙心中。 柳二公子好,倾国倾城貌、腰缠万贯身、断袖分桃心、比金坚情,简直不能适合那位让人操碎了心的宁王了。 前情提要—— 宁王府的景城别苑内。 小丫鬟们:“叽叽喳喳叽叽喳喳……” 看似目不斜视地路过实际上竖起耳朵恨不得贴上去听个仔细的绿芙转过个拐角,边整理思路边露出若有所思的笑容:“景城首富家二公子竟然是个如此不可得的宁王妃人选,虽然人家喜欢的是景王,但也拗不过景王直得像根筷子,这等极品怎能放过!……原来美少年现在住在景王府,正好我的好姐妹小白荷在景王府当差,我立刻就可以去勾搭,不,联系她!” 恰巧走过的小丫鬟们说着只有方圆整个后院才能听得清清楚楚的悄悄话:“唧唧呱呱唧唧呱呱……” 绿芙修改作战计划:“原来小白荷是柳二公子的贴身丫鬟,万她这个死脑筋不小心走漏了风声引起美少年的反感,宁王定会生不幸福。看来我要采用迂回的手段了,嚯嚯嚯嚯机智的我……” ——前情提要完。 绿芙心念电转,忽而拍手道:“我有了。” “谁的,几个月了?” “去去去。”绿芙道,“我是有了验证真假的办法。” 白荷忍不住问:“什么办法?” 绿芙道:“只要你把柳二公子的生辰八字给我,和其他些阿猫阿狗的八字混在起去给老头,不就知道他到底是天师还是骗子了。” 然后白荷就作出了个让她对柳公子懊悔终身的举动。她思前想后,觉得实在没有什么坏处,就时不慎把柳明若的生辰八字交给了绿芙。 绿芙收起纸条道:“过两天我再来告诉你结果。”所谓结果嘛,当然是经过她的筛选,能让这个死脑筋的小丫头知道的部分。 前方突然响起整齐的脚步声。 绿芙和白荷齐望着那个方向。白荷感叹道:“宁王府的家丁都像军队样训练有素。” 绿芙赞同道:“是啊。” …… 半晌,绿芙头上响起晴天霹雳:“宁王拜访的消息我忘了让人通报景王了!” 因为宁王殿下由于某些不务正业的手下人的疏忽等了半天而十分不愉,柳明若终于送走了呆在房间里伫立不言的宁修远。 白荷转回来的时候,身后还跟了个自称是柳府副管家的陌生人。白荷堪堪开口:“公子……” 那人明明很急切却又很克制地飞扑上去:“二少爷……”话音未落便大声干嚎起来。 柳明若递给白荷个无奈的眼光。 “……奴婢没来得及阻止。” 来人的确是柳府的副管家。副管家喝了茶止住号声后平静下来道:“家主病危,心中十分想念二少爷,您定要回去见家主最后面哪!” 尽管从他想笑又强作严肃的表情上,柳明若就可以看出来这明显是大哥为了骗他回家想出来的主意,但心中不免酸。他点点头,越过副管家向着白荷道:“收拾东西,我今天就搬回去。” 白荷还来不及答应,之间副管家跃而起:“好嘞!”冲出房门不知向什么角落喊了阵子,立刻有群柳府家丁从王府后门的方向飞奔而来,动作轻盈如群飞蛾,上上下下风卷残云般把柳明若从柳家带来的行装收拾得干干净净,连水墨纱帐也没落下。 副管家道:“全部打包带走。” 家丁们把东西装上不知从哪里推出来的小车跑了。 这么大的动静不可能不惊动景王府的管事,他听说有伙早有预谋的强盗突破了王府后门将柳二公子的住处洗劫空,险些栽倒在地。当管事在两个丫鬟的搀扶下来到时,满面笑容的柳府副管家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你……” 副管家笑眯眯道:“老人家,我手下的不懂事,不小心砸碎了不少王府家具和珍玩,改日我们定双份赔偿。” 他挥挥手,其中个家丁拿起卷还在不断加长的绢纸念道:“青花瓷瓶二十七只、流纹清荷砚台八个、釉彩牡丹漆盘十五个、吴道子顾恺之顾闳中李公麟真迹共计xxx幅……” 副管家指着截颜色明显不对的宣纸问道:“这段哪里来的?” “好像是墙上那幅御赐莲池鲤鱼图的头衬?” 管事两腿发软,两眼发黑得指着这群人扬长而去的背影:“来人呐,强盗啊……” 柳明若和白荷坐在小板车上凄凄惨惨戚戚地被群“强盗”劫持着离开景王府的事情立刻传遍整个王府。 副管家向白荷夸耀道:“姑娘马上就能看见大好河山,释放呆在景王府的抑郁之情。” 白荷 分卷阅读5 欲望文 分卷阅读6 贵不可言(受追攻) 作者:钧墨 分卷阅读6 面露疑惑:“柳府有大好河山?” 柳明若告诉她:“有人造河和假山,房间又大又好。” “……” 再回柳府,柳明若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朱门败落,门庭就荒的画面冲击感太强,前世的凄凉下场让他不寒而栗,眼眶微热。 如果说景王府是低调的奢华,那柳府就是不要命的炫富。白荷不再试图直视那个金光闪闪的大院子,回头向柳明若望去,忍不住提醒道:“眼珠子在往外淌水。” 触景生情的柳明若:“……”她是怎么措出这么惊悚的辞来的? 柳家现任家主柳明泽是个不折不扣的弟控,听门房说大老远看见二公子坐着板车回府,他就真的跑了大老远到门口来接,又觉得自己表现得太过急切,就叫群仆役在门口就地生火扇风熬药,自己摆出张冷漠苍白脸,弟弟来就噼里啪啦冒出冰碴子。 柳明若目不斜视地从他面前走过去。 柳明泽:“……” 过了几秒,柳明若倒着走回来,面前跟着正着小跑回来的白荷。 “你……”柳明泽刚说了个字,便觉自己音量太足,不像是病中之人,咳嗽两声掩饰过去,“咳咳,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哥哥,我是不是该谢天谢地?” 柳明若倒很大方:“那个太玄幻,谢我就行。” 柳明泽没好气道:“……你还知道回来!为了外面个野男人,你连哥……咳,家都不要了!”他原本想说连哥哥都不要了,临出口才发觉这样的语气好像在跟弟弟闹别扭,根本突出不了这件事的严重性,于是改口成“家”。 “……”英俊潇洒骁勇善战迷倒万千少女的景王竟然被人叫做野男人,柳明若想起前世柳明泽正值华年却两鬓微霜,为了自己尖锐地与朝廷对抗的样子,堪堪止住的水光又浮上眼眶,不自觉地示弱道:“解气。” 柳明若眼里的水光容易给人楚楚可怜的错觉,何况他给出的回答是这么符合兄长的心意。柳明泽的冷漠装病功夫破功,露出个关心弟弟的兄长别扭的本性。他挑剔地将白荷上上下下扫视遍,“眼光差了不少……但至少性别对了。”他给完棒子立即给了颗甜枣,生怕弟弟再想不开变回去。 迎着白荷求助的目光,柳明若澄清道:“她是我留给邻居王大妈家光棍儿子的。” 白荷翻个白眼:“奴婢点也没有得到清白的快感。” 柳明泽:“……” ☆、魂穿巧合 柳明若甫重生就经历了落水、失忆、昏迷等等耗时耗力的事件,前前后后也不知自己到底总共昏睡了久,只不过之前遇到的事情都太紧凑,所以暂时感觉不到饿。现在回到熟悉的家里,立刻觉得腹中空空,十分难受。他就算什么也不说,柳明泽也会注意,当下让厨房准备温和养胃的菜肴。 家里饭菜的味道自然是最好的,因为个人无论身在何方,口中是如何的鲜肥滋味之享,总要与家里的味道做番比较。对于饭店餐馆,能够得到的最高的评价不就是“有家的味道”吗?柳明若年纪是小,毕竟活过了世,尝了些辛酸滋味,那时不论他吃得么简陋,只要是与柳府有点点相似之处,他就觉得是好的。遑论柳府的厨子是全景城技艺最高的,土豪愿意砸钱又懂得享受,自然连景王府都休想望其项背。 柳明泽把白荷拉到外面:“明若落水后,谢你救他。”柳明若在路上把这些天经过大致告诉他了,白荷在他的叙述中形象非常正面。 “我不要嫁给王大妈的光棍儿子。”白荷眼泪汪汪。 柳明泽看了她会儿,居然笑了:“明若亏有你照顾这阵子,不知延长到辈子如何?”白荷虽是奴婢出身,却点也没有奴骨,天性自然,这点博得了柳明泽的好感。 “我是景……嗯野男人家里的奴婢。”白荷刚刚说了个景字,柳明泽立刻沉下脸,她立刻从善如流地改口。 “野男人”这三个字大大取悦了柳明泽,他的语气十分真诚:“我会差人帮你把卖身契赎回,顺便为你脱除奴籍。” 白荷惊喜道:“真的吗?” “前提是你愿意嫁给明若。” “……”幸好她那声谢还没出口,“那个,王大妈家的光棍儿子也很有吸引力。” 白荷见柳明泽副生吃她的表情,战战兢兢地解释:“那个……我不是不愿意,柳公子当然不能跟光棍儿子放在起比!但是,性取向不对啊!” 弟控大哥眯起眼睛,当即威逼道:“什么?你是说……你觉得明若不对?” “不,不是柳公子的错,是我,是我、我竟然不喜欢男人!对,我喜欢的是女孩子!我的名字已经说明了切,白荷、百合嘛。”白荷连忙自黑来迎合强权,内心暗暗鞠把泪:为什么别人当丫鬟只要会长相端正端茶送水赞美主子就行了,她还要彩衣娱亲自我牺牲急中生智!太不容易了! 不仅是柳明泽面露惊讶,路过的丫鬟都捂脸捂胸捂屁股,走得健步如飞。 “……”这刻,白荷的内心是崩溃的。 “即使再饿,下子也不能吃太,这碗喝完就够了,我让他们撤下去。” “哥……”他早知道了,他早就不是那个任性不懂事的小少爷了。柳明若嘴里含着食物,说话含混不清,干脆将后面那几句牢骚都咽下肚子里,斜眼看着柳明泽自然而然放在他头发上的手。不过,手在他后脑,他看见的是柳明泽的衣袖。袖口截和后面的袖子显然衣料不同,上面用红黄色的线绣着个“泽”字,歪歪扭扭,针法也相当拙劣。 他拿食物的动作不由得慢了下来,心头像打翻了五味瓶。 那截袖口是他三四岁时跟柳明泽打赌绣的。那时候,爹娘都在,柳明泽还没只身挑起养家的重任,个性叛逆的少年,对他这个任性的弟弟,带着几分不快和嫌弃。有次,柳明泽嘲讽他十指不沾阳春水,除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其他什么也不会干。他气不过,就答应跟柳明泽打赌,如果他能缝出截袖口,就当是他赢了,柳明泽要当着柳府里十种干不同活的家仆的面给他道歉。 立下赌约后,他半夜跑到绣娘房里偷了截仆人做衣服用的粗布还有针线,连用五个晚上缝成了这截不伦不类的袖口。为了卖弄自己的技艺,他还偷偷绣上了个经常在柳明泽用的书上看见的符号,他隐约知道这符号跟柳明泽有关,但他那时候还不认识这个字,绣的目的也是在跟柳明泽赌气。 不过,等他真的拿出这截袖口后,柳明泽第眼看到的不是他手上不伦不类的布料,而是带着密密麻麻针眼的手掌。 还没等柳明泽当着十种干不同活的家仆面给他 分卷阅读6 欲望文 分卷阅读7 贵不可言(受追攻) 作者:钧墨 分卷阅读7 道歉,这件事就惊动了父母。柳明泽被罚跪在祠堂外面个下午。有人提醒他偷偷带些吃的给柳明泽,他藏了包点心给柳明泽吃,还没开口就被紧紧揽住。从此以后,柳明泽叛逆归叛逆,但对弟弟宠得没话说。 那个劝他送吃的人,就是前世的景王正妃李碧灼。 没想到这截袖口柳明泽还戴着…… 柳明泽没注意他脸色古怪,顺手用四根手指帮柳明若梳理披散在肩头的头发,下又下,直到中间有段打了个结,柳明若的头被带着向后仰了仰,忍不住“哎”了声。 “明若,你这次回家了,是不是……就把这份心思断了?”柳明泽怕触及柳明若痛处,思虑再三,才斟酌着开口。 “……” “我跟爹娘知会过了,只要你过得好,他们都不会反对。柳家的子嗣由我来想办法,你心里不要有负担。”柳明泽说到这里,见怀里的少年似笑非笑,觉得自己像是被耍了,沉下脸来道,“但是以后每个都要我同意才行。你要是敢找什么野男人,小心我打断你的腿。” “……”什么每个,他想他有几个?尽管腹诽不断,柳明若还是乖乖地应承下来。这是他与父兄母亲的心结,前世就是,兜兜转转,直摆在他眼前。他原本以为能够逃得开,所以得避且避,却没想到换个选择,竟然如此轻易得到谅解。 这回,他绝对不会再容许自己对家人犯错。 柳明若靠在柳明泽怀里,迷迷糊糊地想着。前世、这世,种种影像浮现在眼前。耳边传来柳明泽轻声的诱哄,背上也被轻柔地拍打着,他就这么睡着了。 …… 他轻飘飘地落在地上。这是座破旧的房子,瓦顶破了道大口子,勉强用柴草塞上,屋顶用组竹榫架住,并不牢固。说是房子,其实只剩四面空空荡荡的墙壁,其中面还开了个大洞。柳明若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穿的还是原来的衣服,华贵秀美,与这样的环境格格不入。 他透过墙洞,看见外面街巷空空荡荡,个行人也没有。对面的房屋屋顶歪斜,有的干脆整个塌陷,像是被洗劫空后的凌乱。他推开门…… 柳明若震惊地看着自己的手穿过了那扇破柴门,半截手臂隐没在门后。他在房中随意走了几步,发现自己在飘。他突然明白自己周身的怪异感从何而来了! 灵魂,他像是仅仅凭借灵魂降临到这里的! 而且他的灵魂竟然比他实际身高矮上些,也稚嫩些……就像是……就像是他十四岁时那样! 不过既然能够穿墙而过,那就加方便。柳明若直接从墙上毫无滞涩地穿了过去,抬眼打量。这座城的规制让他感到分外熟悉,这里是…… 没等他仔细回忆,便感到窒息般的痛苦,头部像是炸开样疼。这种感觉,就是他刚刚清醒过来的时候,看到那队穿着熟悉铠甲的士兵时样。 与此同时,熙熙攘攘的景城天街,身穿湖绿色襦裙的少女将铜钱和两张生辰八字“啪”地拍在桌子上:“老天师,按你上次教我的,今天我把两个人的八字都带来了,你看看,他们之间到底有没有姻缘?” ☆、同席巧合 柳明若这觉睡得并不好。如太白诗仙样梦游,不过人家是梦游天姥,梦醒挥毫,他是梦里哭闹醒来头疼。尽管如此,他醒来的时候也已经日上三竿,柳明泽出门巡视商铺去了,剩下白荷坐在床边撑着下巴用黑漆漆的眼珠眨也不眨地盯着他。 见他睁开眼睛,白荷就道:“柳大公子让我坐在这里等你醒来,给你穿衣服穿鞋刷牙洗脸吃早饭。” 柳明若不明所以,疑惑地看着她写满怨念的脸。 “但他没告诉我,如果你醒来的时候已经跳过吃早饭这个步骤该怎么办。”她可是饿着肚子动不动地坐了个上午。 像是为了印证白荷的话,她的腹部发出了延时相当长的阵“咕”声。 “……” 既然白荷都来了柳府,脱除了奴籍恢复了自由身,柳明若决定定要带她出门见见世面。 宁朝开朝初期,对女子的约束相对严格,般情况下是很少见到女人在公共场合露面的,尤其是穿着女装的女人。不过几十年过去,连男风都已经不再是秘密,现在的皇帝甚至在宫中设置侍书局,专门供职给官宦人家的年轻公子,在民间女子抛头露面当然是平常不过。 “你带够钱了吗?”白荷担忧地看着头顶上方的招牌。这可是景城质量第消费第的名酒楼啊。 柳明若愣:“……”刚才光顾着自己有面子,忘记带钱了。但是都到名酒楼门口了,他相信自己就算没带钱也样可以刷脸! 试问景城有几个人不知道他的? 柳家,景城首富!二少,断袖分桃还喜欢景王! ……虽然不是什么好名声,但是也好过无人知晓。 尽管心里没底,柳二少表面功夫还是很到位的,滴水不漏地抬脚前进。 看他这么笃定又淡定,白荷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半。 临近正午,酒楼里已是宾客盈门。两人进来的时候楼只剩下两桌空闲,桌还未整理,他们就在另桌靠墙的位置上落了座。白荷十分紧张又十分兴奋,四处张望,突然看见位身着绫罗绸缎的中年美妇带着侍从走入二楼的厢房,再对比自己丫鬟的打扮,忍不住问柳明若:“我早上起来忘记了打扮,没换衣服就出门了,现在我看起来有没有很奇怪?” 柳明若暗暗后悔自己疏忽,竟然忘记要找套母亲过去穿的衣服给白荷。白荷的打扮倒不是穷酸,不过十分普通又朴素罢了。但是在名酒楼,周围来来往往都是富商家眷、达官贵人,普通……就等于显眼。这么想,倒是发现不少投注在他们身上的视线。 “我的左眼皮从早上开始就直在跳,上次左眼跳的时候我就遇到了个不正常的人,”绿芙,而且她还把柳明若的八字交了出去,“我总有不祥的预感,就好像……有什么可怕的事情会发生样。” 这就是她刚才只放了半心的原因啊。 柳明若随手点了几个菜,听了这话瞪着白荷:“怕什么?我分钱也没有,打劫我也是白忙活。” 白荷惊呆了:“柳公子,那你为什么还请我来这里用膳?你……你是怎么看出来我的私房钱藏在腰带里的?” “……” 白荷连忙捂住自己的腰:“不行的,这是我辛辛苦苦省吃俭用积攒下来的,将来是要留给我儿子的。” 柳明若抬起头刚想刺她几句,眼中突然映入个鹅黄色的纤细身影,筷子停在了半空。 “怎么了?”白荷回头去找,也全身僵直。 大堂对面桌酒席旁边 分卷阅读7 欲望文 分卷阅读8 贵不可言(受追攻) 作者:钧墨 分卷阅读8 ,身穿湖绿色襦裙的少女向她挥了挥手。 绿芙现在在宁王手下当差,又经常服侍宁王出行,那么她现在出现在此处,旁边坐着的那个身形高大颀长,气质肃杀冷酷的就是宁王! 白荷咽了口口水,想想就知道,全景城能请动宁王的人就是…… 不过已经不用看了,宁修远已经将脸转了过来,顺着这个方向看向了柳明若。 柳明若之所以僵住,是因为看到了李碧灼! 他同李碧灼的关系,从前世开始直是千丝万缕,他对李碧灼的感情,也向来十分复杂。 李碧灼是正三品官宦之家出身,从小在景城长大,和柳明若可以算是青梅竹马,但她大柳明若三四岁,这句青梅竹马用得不能算标准。她和柳明泽,倒算是真正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她性情温婉心思玲珑,又有那么几分不寻常的大气。柳明泽因为截袖口的事被罚跪的时候,劝说柳明若给他送吃食的就是她。长大之后,李碧灼同柳家的来往也直未断。柳明若直以为,她会是他的长嫂。但没想到天意弄人,她最后答应了景王府求亲,成为了景王正妃。 那天晚上,柳明若远远地见到身穿大红色喜服的她,面容被厚重的珠翠遮住,看不清表情。景城有个新婚当夜泛舟的风俗,他静静在石桥上,冷眼旁观着宁修远扶着她,两人走进座画舫,燃起艳红色的灯光。 灯火洒在湖面上,从高处望去,湖光与天色合拢处,有种万顷碧波的恍惚感。 他愣愣看着那条画舫绕着湖心环游,远远的传来笙歌。夏季的晚风清凉舒适,吹在他身上却像是十把钝刀子在割。 冷…… 他当然厌恶过她段不短的时间,但渐渐的她不在他眼前出现,也淡忘了。然而,李碧灼最后也没有得到应有的幸福。 宁修远次泛舟游玩,偶遇位歌喉婉转的船家少女。他兴尽晚回舟,那少女赠他副莲子。 有的人白首如新,有的人倾盖如故。 不过两个月,景王府就添了位出身微末的侧妃。 李碧灼最后的结局,柳明若自然无从知晓。重生世又见到故人,还在切未发生而将发生之前,心情却是十分微妙难言。下下个月李碧灼就要嫁给景王了。 目光是种非常玄妙的东西,明明不是实体,但当段目光长时间停留在个人身上时,是很容易觉察的。柳明若目光如此灼灼,李碧灼自然也感觉到了,她见到是柳明若,露出欣喜的得体的笑容。脚步却没有停,直直向前走去。 于是,下意识盯着她走的方向的柳明若就看见了另侧的宁修远、宁胤、绿芙,再加上刚来的李碧灼。 ……死亡桌。 除了绿芙跟他不熟之外,其他三个人少少都跟他有些渊源,还是不怎么愉快的渊源。 宁修远不说,宁胤的身份他少也能猜到,那张脸是印象深刻!就是在他临死前还在走廊里冷哼了他声的那个男人! 柳明若的眼里瞬间燃起了熊熊斗志。 宁王此人,他从前世就只在传闻中听到过。那是个向来存在于传说中的男人。听说他少年骁勇,十六岁就率领八百骑兵打得北部游牧民族不敢南下牧马,亲自追击大汗八百里,将他的心腹爱将射杀,还击落大汗的战盔。宁朝肃北王杜思盟战功赫赫十分出名,宁王却比他扬名早,传奇。 其他将军凯旋之时,京城百姓向来是夹道欢迎,青年女子从高楼上向英俊的战士丢下绣帕表示喜爱。但是那年宁胤以淮南兵马大元帅的身份凯旋的时候,家家户户闭门不出,少怀春少女也只敢临窗向下望上眼,决计不敢发出半点声响。他手下的支军队是真正的虎狼之师,即使隔着不短的距离,那种从战甲里透出的血腥之气杀伐之势,都是怎么也回避不了的。他眼神冰冷,神情肃杀,高高坐在战马上,腰间剑鞘上血迹还未擦去。路边个孩子被这种气势吓得大哭出声,他只个眼神轻轻扫过去,那孩子的母亲便不由得伏在地上连声告饶。 “不过怀川之战后,他就再也不能带兵,要不然后来哪有肃北王个人的风头。” 柳明若不满道:“谁让你说光辉事迹了?我要知道的是他的黑历史,黑历史!就是能嘲笑得他脸色大变行动失常从此恨不得见我次打我次的那种。” 白荷道:“不行,如果我告诉了你,大公子以后就会见我次打我次。不,他只要见我面我就工伤殉职了。” “我不告诉哥哥。” 白荷道:“我的私房钱……” “堂堂七尺男儿,怎能让弱女子掏钱。” 白荷看了他好会儿,确定柳明若的表情是很严肃认真的,才道:“我也只是道听途说,就是怀川战后,宁王重伤气绝,军医不说,十万人把淮南带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有找到个大夫能治他。朝中也以为他死了,就给了他追封,还办了厚葬,结果他在仪式上破棺而出,吓得很大官当场昏迷。” 她顿了顿,放轻声音道:“所以,宁王就成了宁朝唯个活着得到谥号的人……” 拾得景城人物图鉴之【宁王的小纸条】*1 展开【宁王的小纸条】:封号“忠勇孝懿德义神武灵佑仁威严宁圣王”(○` 3′○) 作者有话要说:  懒死了,开学考试前定完结! ☆、赖账巧合 柳明若没有带钱,还答应了白荷不能用她的钱,还搜集了宁王的黑历史。他打的主意可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小二兄,能不能把我们的桌子和那边那桌拼接起来?” 跑堂面露为难之色。 柳明若立刻道:“我们是起的,付账的坐在他们那边。” 那你们为什么不去二楼厢房坐大桌子!跑堂内心咆哮,但名酒楼之所以是名酒楼,自然支持顾客的各种玩法。所以……南北的两张桌子就这么接在了起。 桌人神色各异,宁修远皱了皱眉,宁胤竟没有露出拒绝之意,李碧灼抿唇微笑,在宁王身后的绿芙两眼放光,白荷坐过来之后她就由原来的位置悄悄挪到了白荷边上。 至于为什么不上二楼这个问题,宁修远是最有发言权的。他和宁王到的时候,二楼已经客满——的确,当他们开始用餐之后,二楼是有人进出了,不过宁王没有不满,他也省的事。 什么?为什么没有预定? ……他忘了。 话说宁修远近来诸事不顺,琐事缠身。手头两卷案件在他这里已经拖了很久,而且审问下来,居然有翻供的迹象,牵涉到的人事也越来越复杂。再过上近三十天就是他成婚的日子,柳明若突然从景 分卷阅读8 欲望文 分卷阅读9 贵不可言(受追攻) 作者:钧墨 分卷阅读9 王府里搬走了不说,留下地断壁残垣,王府管事上了年纪差点没抢救回来。北疆战事连连吃紧,边关农牧受到很大影响,边市也被迫取缔了——这些事轮不到他管,可是肃北王才辞官弃爵,归隐民间,宁王在那战后,也声明不再领兵,渭王还下在狱中,朝廷里不断流露出要他挂帅的意思。 戎狄换了国君,军队来势汹汹,前线将领吃了几次亏后就紧闭城门不出,战报传到京城的时候,长城沿线座关城就要失守。建功立业他是喜欢的,可此刻他知道自己的状态不适合出征,因为他做了那个梦。 这桌维持着表面上的其乐融融。 事实上,连表面上的其乐融融都要用维持这个词的话,就说明气氛肯定不怎么其乐融融。 柳明若上桌后,唯能自如交谈的就是李碧灼。他有些心虚——毕竟李碧灼将与景王成亲,而他之前对景王的心思又闹得满城皆知。但见了李碧灼的态度,他才意识到自己小人了。李碧灼言笑可谓毫无芥蒂,看他的眼神如既往地带着和善的笑意。 对,就是这种仿佛无论他犯了什么错都会包容忍让,让他想起远游年的美人娘而期望她成为自己大嫂的笑意。 “碧灼大姐,她是白荷,我未来嫂子。”白荷要和李碧灼宁修远乃至宁胤这些人同席用膳,当然要有分量足够的身份。柳明若乜了想在被这些显贵皇亲赶下去之前大快朵颐的白荷眼,又迎上李碧灼促狭有点好奇的眼神,不知出于什么心理,突然来了这么句。 “噗、咳咳咳咳……”白荷差点把刚塞进嘴里的八宝酱鸭喷出来,在她身后的绿芙迅速地用手帕捂住她的嘴。这样来,白荷还是呛得不轻。她双目含泪地将脖子扭转了九十度,眨着眼睛看着柳明若。“不是说好的光棍儿子吗?”她内心狂呼。 下刻,她就看见每个人的表情都变了变。 “难道他们听见了我的心声?” 柳明若轻咳声,掩饰了自己的尴尬:“因为你说出来了。” “……”白荷硬着头皮对其他人干笑,“这种闺房爱称我怎么这么不小心说出来了,啊哈哈哈。” 李碧灼道:“原来是大少的未婚妻,失敬了。” 她开口替白荷解围,白荷刚松了口气,就听她道:“白姑娘真幽默,刚才你称呼大少为……是什么意思?” 她本想说出那个词,奈何官家小姐的语气拿惯了,这种粗俗的词汇临出口就被她含糊了过去。 “哈哈哈,那个没什么意思……内涵粗俗还很污……” “可我还是很好奇啊。”李碧灼对她眨了眨眼睛。 “……”不是说大家闺秀性情温婉善解人意吗?为什么给她种在刁难的错觉?白荷脑子疾速旋转,“因为他……他脱光之后那根,咳咳实在是龙精虎猛,看就是生儿子好好帮手!” …… 诡异的三秒寂静。 柳明若想阻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他现在唯希望的就是找地缝钻进去。 饶是抱着揶揄心态的宁修远也被白荷的彪悍吓了跳:“白姑娘和柳世兄真是伉俪情深。” 白荷抱着豁出去的心理猛点头:“当然了,深着呢,深着呢。” …… 这句话本身没有什么特别的,但经过刚才那段,听起来就别有“深意”了,是以直沉默不语的宁胤都看了她眼。 这眼本身也没有什么特别,但射在白荷身上,愣是让她感到冰寒刺骨,瑟瑟发抖,忍不住抓住了柳明若的袖子。呜呜,她可不想引来嗜血杀神的关注。 个管家模样的人突然进来在宁修远耳边耳语了几句。宁修远点点头,道:“不好意思,本王突逢急事,和碧灼先失陪了。诸位尽兴。” 然后他们就匆匆离开了。在白荷身后的绿芙注意到,两个人都没有结账。 柳明若道:“我有个好消息和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好消息。” 柳明若道:“现在景王和碧灼大姐走了,你暂时安全了。过程是曲折的,结局是美好的。” 白荷点点头,拍了拍劫后余生后不断跳动的小心脏:“那坏消息呢?” “大概分钟前,你和哥哥的闺房秘事在景城第名酒楼遭到了曝光。” 名酒楼向来是全城小道消息的集散地。 准确的说,酒楼都是的,名酒楼只是传播快途径广手段内容丰富罢了。 而她和柳明泽的“闺、房、秘、事”在名酒楼曝光的后果…… 白荷的脸白了又青,青了又红,红了又白,最后哀嚎出声:“我才来柳府天工夫,清白就两度不保。你们柳府简直是小纯洁的坟墓啊坟墓……” 柳明若斜眼看了眼不知是吃得津津有味还是听得津津有味的宁胤,拉着白荷起身:“我们也失陪了,忠勇孝懿德义神武灵佑仁威严宁圣王阁下。”而且最好是后会无期。 宁胤停下手上的动作,缓缓转过脸来。 柳明若紧张地手心出汗,他甚至已经用余光策划了三条以上的逃跑路线。同时内心又舒爽万分。 没想到宁胤淡淡得用筷子敲了敲桌面:“留步。” 跑堂冒出来道:“这桌还未结账。” 因为柳明若先前拼桌子的举动,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看的是宁胤。 宁胤漠然道:“没钱。” 跑堂脸色僵,他又道:“我还有两位同伴。” 柳明若对着跑堂小哥满怀希望的目光,坚决地撇清关系:“他是请我们了,但我们跟他不熟。” “不熟他请你?” “他有乐善好施的好品质,这是没钱也不能抹消的事实。” “……” 白荷下意识捂住腰间,附和道:“对对对,我们跟他是半路遇见的,不熟不熟,除了他的谥号以外什么都不知道。” 柳明若绝望地捂住脸。这话真是太欠扁了!就算本来宁胤没有什么心思,现在定想见他次揍他次! 跑堂小哥浑身散发着黑气:“你们真的是同伴……而不是同伙?” 宁胤冰冷刺骨的眼神瞬不瞬地投注在柳明若身上。 柳明若承受两倍精神攻击,率先扛不住:“不要这样,我说了我来吃霸王餐的吗?我们三个人,不,四个人里只有两个否认有钱!”他还拎出了试图降低存在感的绿芙。 绿芙捂住腰带大声道:“我身上分钱也没有!” 柳明若看着这同白荷如出辙的反应,无言以对。 袖子被轻轻扯了扯,柳明若回过头,看见白荷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瞪着自己。“我是委婉的。” “你是很委婉,”但她还是接收到了深深的恶意!白荷视死如归道:“我辛辛苦苦攒了好几年,以后是 分卷阅读9 欲望文 分卷阅读10 贵不可言(受追攻) 作者:钧墨 分卷阅读10 要留给我儿子的!” “你儿子就是我侄子,我会补偿的。你为今天这刻筹备了好几年,快拿出来让那个谥号长得塌糊涂的宁王欠我们人情!” 白荷的表情生动地诉说着她的不信和不幸。 柳明若把她拉到边:“我和你是伙的。你现在得罪了宁王,我这也是为了你好。他这么冷酷这么无情这么无理取闹,以后定会见你次打你次……” “你也得罪了他。”白荷抓住他的漏洞。 “所以你不是个人在战斗!”柳明若抗辞慷慨,“还有我,比你跑得快的我。” “……” 跑堂小哥把夺过白荷颤抖着拿出来的钱,数了数,脸色不太好看:“你们难道不知道酒楼的消费有高吗?这点小钱连盘凉菜都买不起。” 白荷刚想拿回来,只见他往怀里揣:“就当小费吧。” “……” 作者有话要说:  拾得景城人物图鉴之【碧灼大姐的小纸条】*2 展开【碧灼大姐的小纸条1】:性情温婉善解人意的大家闺秀 展开【碧灼大姐的小纸条2】:1上写的是骗人的╰( ̄▽ ̄)╭ ☆、结怨巧合 “别再给我丢人了。”柳明若把白荷不甘心伸长的脖子按回衣领里,捂住她的嘴不让她出声。 跑堂小哥伸出两根手指:“你们有两个选择,,洗盘子抵债;二,挨顿打,自己选吧。” 柳明若不满道:“你都收了我们的小费了。” 跑堂道:“所以才让你们来选。如果没有小费,就直接关门放狗上打手。” …… 名酒楼后台的盘子堆积如山。 跑堂小哥道:“傍晚之前必须解决,否则,哼哼。” 四个人相互推诿。绿芙瞪白荷,白荷瞪柳明若,柳明若瞪宁胤。宁胤微微勾了勾唇角。绿芙头皮发麻,乖乖地去水井里打水。 白荷道:“我也去……吧?” 宁胤双手抱胸,悠然道:“柳家小公子就是这么使唤自己的嫂子?景城风俗令本王大开眼界。” 柳明若:……恶意太深,招架不了。 白荷:……虽然这种不用干活的节奏她很享受,但她点也不想顶着长嫂的头衔嫁不出去啊。 之后的事情对柳明若来说简直是场噩梦。 短短的个下午,柳明若和绿芙建立了深厚的跨越阶级的友谊。 柳小公子确实十指不沾阳春水,前世困顿至死,他都没有做过这些事。不过洗盘子嘛,就算洗不干净,过几遍水他总是会的。 直到柳明泽听说自己的弟弟竟然在景城第名酒楼吃霸王餐洗盘子的事情,丢下手中所有的公务火速赶到现场,柳明若才算解脱。 柳明泽远远望,只见柳明若青丝凌乱,衣领和袖口都灰蒙蒙的,脸上也沾了灰尘,走路姿势还有些别扭——任谁蹲了个下午蓦然起来走路都会腿酸脚麻。他阴沉着脸,向柳明若伸出只手:“明若。” 柳明若放开绿芙搀扶的手,用匪夷所思的速度头扎进柳明泽怀里:“哥,我等得你好苦啊……这些人串通起来欺负我!” 柳明泽完全不在乎柳明若身上的灰尘和头发上沾的油渍,伸手摸了摸他,轻轻拍着他的背,凌厉的眼神杀向跑堂。 这张时常出现的连掌柜巴结的对象都要巴结的人的俊脸跑堂小哥自然认识,他抱拳道:“二少的这位朋友带着二少来吃霸王餐,我当然不能姑息,这是我的本职工作。就是天皇老子来了,吃霸王餐样要洗盘子或者挨打,这是酒楼的规矩。大少还是管管二少,免得他交友不慎,惹祸上身。” 他意有所指,引得柳明泽的视线转向在檐角下的宁胤。 玄色的长靴率先跨出,宁胤的脸从阴影下显露出来。柳明泽锐利的目光直直向他射去。他手搂着柳明若,手安抚地拍打弟弟的背,与宁胤隔着台阶和白荷遥遥对视,眼神拼杀。霎时间飞沙走石,雷鸣电闪,风云变色,日月昏黄。 白荷和绿芙缩成团。 “怀川战后,战功赫赫少年英武的宁王殿下突然发誓终身不再带兵,难怪啊,人没有正事做,难免会有闲情逸致,比如提前个月来到景城。” 宁胤仿佛没有听出他的讥讽之意,淡然道:“令弟出言无状,不知礼数,本王看在他年纪尚小,不予计较。不过,柳兄这位夫人确实太端不上台面。想来柳兄就算没有公务,家务事也足够烦心的。” 柳明泽愣:“夫人?” “嗯哼……”柳明若见势不好,连忙在柳明泽怀里发出声痛苦的呻|吟。“哥,我的背像针扎样疼,我们快点回去吧。” 柳明泽伸手帮他揉着,突然对白荷道:“你是怎么照顾二少的?会自己走回来。迷路不管,晚上有门禁。” 说完这句话,他就慢慢转过身,半扶半抱着柳明若登上了马车。他快要上马车的时候,身形顿,回过头来问道:“你叫什么?” 这句话是对跑堂小哥说的。 跑堂小哥道:“我叫赵默,这里整条街没有人不知道我的。大少以后有事尽管招呼我。” 马车合上门,扬长而去。 柳明若坐在车上向后望,赵默甩肩上的毛巾走进酒楼,白荷石化后还未复苏,绿芙用手在她眼前晃来晃去。还有宁胤…… 宁胤在原地,他的脸背着夕阳射来的斜晖,看不清表情。 绿白两个身影相携在夕阳下行走。 天边那抹斜阳眼看就要完全消失了,街上点灯的人家不,四围越来越昏暗。 绿芙苦着脸:“不要再靠过来了,我右边的衣服都黏在身上很难受啊。” “我我我我我怕黑……” 绿芙刚想说什么,只见面前吹来阵风,架华贵的马车停在眼前,车门拉开,柳明泽抢过尽量把自己缩小的白荷,对她点了点头:“谢照看。” “我……”绿芙张大嘴巴,只能望着马车绝尘而去的背影。 “我不认路啊啊啊!!” 少女的悲号久久回荡在景城上空。 李碧灼搭着贴身丫鬟的手登上座画舫,倚靠在彩柱上望着远处的湖面。扶栏不足半人高,她的贴身丫鬟跪在旁边用手拨弄湖水。 柔和的晚风吹在脸上,她低下头,褪下手上的玉镯反复把玩。这是她心烦意乱时才会做的动作,这只玉镯是她的亲生娘亲的遗物,也是她的精神寄托。 碧玉镯,碧灼。 如果不出意外,这只玉镯原本是娘亲准备留在她成亲时送给她的。但她爹纳第三房妾室时夜晚泛舟,她娘恍惚登船,脚踩空,被救起来的时候已经身亡。 再过个月她就要成亲了啊… 分卷阅读10 欲望文 分卷阅读11 贵不可言(受追攻) 作者:钧墨 分卷阅读11 … 娘去世这么年,愿望总算是快要实现了。 抚摸着碧玉镯光滑的纹理,上面还残留着自己手腕上的温度。李碧灼眼前突然浮现出昨晚那个梦境。 …… 长明灯燃起微凉的灯光,晚钟已经敲到第三响了。 灵堂上挂满雪白的幔帐,被夜风吹,森森凉意映透心扉。 她静静跪坐在灵堂正中,微弱的光线在她脸上明明暗暗,四围寂静。 她不知怎么了,脑海中片空白。不知又过了久,身后才传来脚步声。 她静静坐着,动也不动,像是僵硬了般。这时候,那人走到她前面了,她这才看清,那是个消瘦矮小的少女,身上穿着破旧的白衣,头上也扎着根不知从什么地方撕扯下来的白色布带。 谁的灵堂?谁死了? 她的脑中浮现出这样的疑问。 白衣少女手里端着水盆,绞了手帕,爬上棺椁,给里面的人擦洗。她拿出来的湿手帕上沾着鲜血和灰土。这样重复了好几回,拿出来的手帕上血迹减淡了,又过了会,终于再也看不见血色。 少女将手帕放在水盆里,简单洗了手,将棺椁里的人扶起身来。 那人身形瘦削,头长发遮住了面庞,但隐约可以看出他扁平的胸部和优美的五官轮廓。这是个身穿红衣的青年男子。少女让他的上半身靠在自己身上,取出木梳,仔细地将他的长发从头梳到尾,发出轻轻的抽噎声。 当少女从怀中取出发冠时,那青年男子的脸终于有瞬是朝向李碧灼的。 即使那人已经瘦脱了形,但她还是立刻认出了这张熟悉的面容。 柳明若! 李碧灼惊骇地睁大眼睛,想要起来看个究竟,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动不了了。 双手握住了她放在身侧的手,这个动作十分突然,但李碧灼并没有感到惊慌,反而十分安定,甚至心跳也没有因此而打乱节奏。她对这双手的主人好像是种发自内心的信任。 个温暖的身子靠在她的怀里,肩膀抖动,李碧灼感到胸口隐约传来湿意。她在哭。 怀里那人轻轻地说:“王妃,……此生只有你了。” 那模糊掉的是她的名字,李碧灼看着那张脸,苍白而柔弱,忍不住脱口而出:“歌……” “小姐,小姐?!” 李碧灼回过神来,画舫已经驶到片芙蕖。淡淡的月光下,芙蕖如美人亭亭玉立。 “小姐,那歌声是很好听,难怪您那么出神。” 见李碧灼凝视着眼前的芙蕖,丫鬟讨好道:“小姐喜欢的话,奴婢帮您摘朵。” 李碧灼没有回答,丫鬟倾身用手去够看似最近的朵,另只手撑在扶栏上,身子越来越向前,马上就够着了。 “小心!”李碧灼伸手去拉,想不到拉了个空,丫鬟扑通声掉进湖水中。 作者有话要说:  柳明若:这哪里是结怨巧合啊,明明是注定有仇! 宁胤:嗯哼。 ☆、远行巧合 白荷和柳明泽坐在车厢里,被柳大少好心捎带上的绿芙坐在外面的车轴上。 孤男寡女共处密室,绿芙感到十分好奇,将耳朵贴在车厢壁上细细听了好会。让她倍感失望的是,里面点动静也没有。 车厢里气氛……很微妙。 柳明泽闭着眼睛,双手环在胸前。白荷灰头土脸,几次张开嘴却觉得空气中有张无形的膏药贴在嘴上。 时只听得见车轮碾过地面的轱辘声。 半晌,柳明泽道:“我明日要动身去趟渭城,可能来回要个月左右。” 车壁不知被什么东西撞了下。 白荷愣愣地答应了声:“哦。” 柳明泽睁开眼,不满地看着她:“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啊?说……说什么?”白荷打了个激灵,“哦,大少,我会舍不得你的!”自从柳明泽帮她脱除奴籍后,她就再也不自称奴婢了。 “……”柳明泽咬牙切齿,“你到底理解成了什么意思?我是说这个月让你好好照顾明若!” “……哦。”白荷低下头,感觉有些晕乎乎的。 又安静了半晌。 “难道说……你想跟我起去?” 可能是马车晃得太厉害了,白荷只觉得头晕了。 当白荷第三十八次足不沾地目不斜视地从他眼前晃而过时,柳明若忍不住道:“白荷……” 白荷双手抱住头,越走越快,已经从他眼前掠了过去。 “……”当她返程的时候,柳明若眼疾手快抓住了她,“发生了什么事?我哥哥拒绝娶你还是宁王要娶你?” 在他说出第个字时,白荷的脚步还保持着摆动。当他说出哥哥这个词的时候,白荷已经抬起了头,露出痛苦之色,把柳明若吓了跳。 “大少明天要出远门去渭城。” 柳明若点点头。柳明泽既然选择继承家业,走商离家是家常便饭。不过他挂心明若,向来都挑附近的城镇,远些的就由手下心腹助手代劳。柳明若仔细回忆,前世这个时候,他和柳家还处在断绝联系的状态,柳明泽是不是样去了很远的地方,他并不知情。不过……渭城? 宁朝国都设在优美的杏花江南,与景城同属个区域。渭城地处西北,与景城相隔大半个图。柳家就是生意做得再大,也还没把手伸得那么长。柳明若想了想,问道:“你刚才说……出远门?” 白荷点头:“大少原话就是这么说的。” 出远门是个很含糊的说法,这样看来,柳明泽可能是因为私事前往,而不是他想的经商。柳明若道:“哥哥还跟你交待过什么?” 白荷摇头又点头,纠结了会才道:“只说有事情处理,要去个月。” 她原以为在通知自己前,柳明泽早就告诉过柳明若了,谁知道并没有。这样来,她此举反而有挑拨之嫌。白荷摇摇头,告诉自己不要想。 有事处理……依旧很含糊,不过如果是公事,按柳明泽丝不苟的性格,不会用这样的措辞和语气。前世宁修远大婚,柳明泽没有出席,致使柳家和景王府原本还算好的关系彻底决裂,他感到心灰意冷,心上人的背弃与亲哥哥的放弃,孰轻孰重尝分明。难道当时他没来就是因为有事绊住了? 柳明若拍拍白荷的肩膀以示安慰:“放心吧,哥哥洁身自好用情专,身边从来没女人,男人也没有,不可能有个远在渭城的情妇的,你就安心吧。” 白荷哭丧着脸望着他远去的背影。 柳明若走后,袭湖绿色身影从房间后面转出来:“小白,二少回来之后,你可要按我说的做,不枉费我今日帮你洗了下午 分卷阅读11 欲望文 分卷阅读12 贵不可言(受追攻) 作者:钧墨 分卷阅读12 碗的苦劳。” “……” 绿芙怕她反悔,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你还犹豫什么,那个老天师都说了,他们两个的八字很相合,如果在起定能长长久久生世。” 说着,她把本小册子塞进白荷手里:“喏,你帮我把这个交给二少,就说是宁王殿下为了下午的事情赔礼……哎,你不要这个表情嘛,我知道这很难以置信……嗯,那你就说是从宁王府送来的,这至少不是谎话。” 白荷看了看手上,是新出的民间话本,内容空洞对白无聊情节老套,不过,至少没有什么荼毒纯洁青少年的内容。她信手翻了翻,发现里面夹着张纸。 “生辰八字?” 绿芙露出了诡异的笑容:“没错,宁王殿下的生辰八字。” “二少,大少爷正在屋里议事。”倒茶的丫鬟看见柳明若,行了个礼。柳明若找柳明泽是随时随地都没问题的,因此她没有通报就去做自己的事了。 柳明若点点头,敲了敲门就走了进去。除了柳明泽以外,还有他手下的心腹,掌柜庄理和许雅存。见过礼后,柳明若随便坐在柳明泽身边的个位置上:“听说你要去渭城?” 庄理笑眯眯道:“我怎么从二少知道消息的途径中听出了浓浓醋意?” 柳明泽白他眼。庄理虽闭上嘴,还是对柳明若眨了眨眼睛。柳明若尚未及冠,本来已经打算就寝了,但是又被白荷吵醒,现在头青丝随意披散在身后。柳明泽将他揽过来,顺手梳理他的头发,这是他最喜欢的动作之。他听说梳头是个养生的好方法,又怕梳子齿太锋利,让柳明若感觉不舒服,因此向来是用自己的手帮他梳头。他梳了会,看着柳明若慵懒的睡眼柔声道:“白荷告诉你的?我也是下午才得到消息,事情实在匆忙。渭王被治了谋逆弑父的罪名下狱,他与我有些交情,我是应该帮他活动活动的。” 他虽没明说是怎样的交情,但渭王的罪名这样严重,他还要趟进这淌浑水,可见交情匪浅。 柳明若似笑非笑道:“要有嫂子这件事也很匆忙。” “八字还没有撇。”柳明泽承认得很大方。 庄理打岔道:“片叶不沾身的柳爷居然被收伏了,让我见见嫂子,当面表达下崇拜之情。” 许雅存从长相到气质都显示出人如其名,此刻优雅地笑道:“恭喜。” 庄理道:“我和存存还以为柳爷会和二少爷长相厮守,没想到……唉,但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 许雅存哭笑不得:“是你,不是我们。” 庄理揽过他的肩:“我之前提出来的时候,你又没否认。” “在大少二少面前注意仪态。”许雅存推开他,耳根微红。 柳明泽对庄理道:“你跟你弟弟三天小吵,五天大吵,每隔半个月就要用拳头决高下,别来嫉妒我和明若兄友弟恭。” 被戳到痛处的庄理:“……”什么兄友弟恭,分明是兄有弟控。 柳明泽道:“今天找你们来,除了要你们做的事之外,还想向你们打听个人。” 庄理和许雅存端正坐姿,表示洗耳恭听。 “渭王妃与你们都有交情吧?” 庄理和许雅存对视眼,率先开口道:“君羡?他怎么了?” “他被牵连入狱,今日那人……是带着他的口信从裴家派来的。” 柳明若连连打着哈欠推开门,呈叠罗汉状在门外听墙角的两人作鸟兽散。天黑了看不清楚衣服的颜色,只见个身高高点的边推矮点的那个边喊:“你是不是撒?要跟我分开跑!” 矮点的那个转身就跑,迎头扑进柳明若怀里。 “白荷?” 矮点的吓了跳,又转了个身拔腿就跑。 “哎那边是……”柳明若话音未落,只听“扑通”声。 “……荷花池。” “来人啊,有人落水了!” 按压,起伏,少女哇得吐出口带着草的水,毫无血色的面庞恢复了些许红润。 李碧灼扶起浑身湿透的丫鬟,让人带她去里面躺着休息。 “淡月看芙蕖,是很容易走眼的,看起来近的实际上可能在远处,看起来远的可能远。” 李碧灼道:“我替我那丫鬟谢谢姑娘救命之恩。” 原本南方人识水性的,但李碧灼是个大家闺秀,很少下水玩耍,她贴身丫鬟恰好是个从北方来的,也不通水性,不慎落水之后只会胡乱叫喊,边瞎扑腾,很快就沉下去了。幸好这时叶小舟从芙蕖丛中绕出来,撑船的就是刚才唱歌的少女。 少女皮肤是健康的麦色,爽朗笑道:“小姐不用谢我,这个季节因为摘芙蕖而落水的人,没有百也有几十,我已经习以为常了。” 方才光线昏暗看不清楚,现在到了灯火通明处,李碧灼才看清了少女的长相,如果这张脸再白点,下巴再尖点,身形再瘦弱点……不就是她在梦中看到的那个人么?心下动,李碧灼问道:“姑娘叫什么名字?” 李碧灼习惯性的去摸手上,忽然脸色变:“我的玉镯!” “怎么了?” “我的玉镯掉进湖里了!” 少女见她脸色焦急,安慰道:“不要急,我去帮你捞捞看,不过我今天没有带掌灯出来,明天早上我下水帮你找找。” 不知鬼使什么神差地,李碧灼轻轻说了句:“我叫李碧灼。” 本以为那叶小舟上拿着木棹的少女听不见的,没想到对方不仅听见了,还记着她刚才的那个问题。 “歌舒。” ☆、搬家巧合 柳府的荷花池比景王府的浅,白荷又能把柳明若从景王府池底捞上来,可见水性不错。 但谁能料到她在柳府的荷花池里居然又呛水又挣扎,最后力气不支,自己爬上岸睡了过去。 绿芙跑出去后,只能隐隐约约听见身后的响动,她暗叹自己这位青梅实在是办事不力,到最后还得自己出手。她摸黑进了柳明若的院子,将话本合拢放在桌上。 “算命老头居然对我说什么天机不可泄露,让我不要再去问他这两人的事情。我看是他自己法力不够学艺不精算不出来吧!哼……”绿芙听见有脚步声向这里来了,闪身溜了出去,边庆幸道,“好歹是糊弄了白荷帮我实现阴谋,桀桀桀桀……” …… 夜色温柔如水。 白荷合衣坐在床边,双眼望着桌案的方向。如果仔细观察,不难发现她虽把目光对准桌上只粗瓷杯,但眼里并没有对焦。 茶杯里盛着小半碗水,迎着窗外的月光仿佛是汪清泉。泉眼已枯竭,泉水凉初透。 房门笃笃笃连响三声。 白荷动不动。 敲门声停 分卷阅读12 欲望文 分卷阅读13 贵不可言(受追攻) 作者:钧墨 分卷阅读13 止,过了会,门被推开,脚步沉稳,居然很轻易就控制了她的心跳。 白荷几乎是在来人走进里间的瞬间蹿进被子里。 床板被她的冲击力震撼地嘎吱嘎吱响。 头顶上方传来声轻笑。 白荷装作不经意翻过身,把因为扑得太急而压在背后的左手解放出来,装模作样地抖了抖眼皮,打了个哈欠。 床褥陷下去块,白荷身上的棉被被人扯了扯。 她佯装伸腿,把那片棉被压住。 那人再扯,她继续伸胳膊压住。 再扯再压再扯再压……三个回合,她终于压上个人。 她装不下去了,睁开眼睛,只见柳明泽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而自己正作抱树状紧紧扒住柳明泽的腰。 “我我我可以解释的!” 柳明泽点头。 “我刚才正梦见我在和这么大的蜘蛛搏斗!斗着斗着斗着斗着……”白荷绞尽脑汁,“蜘蛛腿就变成了块大鸡腿!我正要伸手去抓鸡腿,鸡腿又变成了你的大腿……于是我我不小心就抱住了你的……大腿……” “可这是我的腰。” “……我发誓在梦里抱的是你的大腿!”白荷强调道。毕竟抱腰和抱大腿,虽然都是抱,但性质完全不样啊! 虽然看不清柳明泽的表情,但突然出现的环绕周身的低气压她是能觉察到的,她赶紧补救:“不过大腿毕竟是其次,如果能抱住腰,必须牢牢抱着不撒手啊!” 柳明泽没有说话。 白荷正忐忑间,他轻描淡写地揭过去:“怎么还不睡?” “在想你。”白荷脱口而出。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低气压好像消散了点点? “在想你……会不会带我去渭城。” 等了好久,等到白荷上下眼皮又开战了,柳明泽似乎也不会回答了,她突然听见了那声,“好吧,我有情批准了。” 此有情非彼友情,原谅中华文化的博大精深吧。 白荷头歪,不知靠在什么地方睡着了。 …… “大少到底在做什么啊……” “别挤了,我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 “安静,肃静!” “……” 天亮了。 后来不知白荷用了什么方法,作出了什么牺牲,总之柳明若接下来个月借住宁王别苑的事情是板上钉钉了。 柳明泽将迷迷糊糊的柳明若抱上马车的时候突然想起来:“我好像忘记了什么事。” 什么事呢? 直到到了目的地,他才醒悟过来——宁王府方面根本不知道这项厢情愿的决定! 绿芙简直要以头抢地:“我不是告诉过你宁王殿下有梦靥之症,每天早上情绪都很不稳定,叫你们不要太早过来的嘛!” 白荷低着头傻笑。 “你……”绿芙干瞪着眼,时不知道要说什么好,这时候有梦靥之症早上情绪不稳定的宁王殿下走了出来。他墨黑的双眼还带着丝猩红,每个人都清清楚楚地感受到寒意刺骨。 柳明若因为洗了下午盘子太累,直睡得迷迷糊糊,感到前面有人,自然就靠了上去挂住。 宁胤没有伸手扶他,但也不能在柳明泽面前对柳明若采取任何措施,时只能冷冷盯着柳明泽。 空气中隐约传来金石铿锵。 良久,他闭了闭眼,再睁开的时候神色平静些许,向柳明泽点了点头,把柳明若推给绿芙,转身进去了。 既然宁王的态度是默认,绿芙自然要主管安排柳明若的食宿。她也十分上心,立刻将柳明若个月的衣食住行都安排下去。 “不过殿下,空房间只有您旁边那个了。” 宁胤原本在细细擦拭他的佩剑,听到这话,转过脸来审视地打量着绿芙,从头到脚,再从脚到头。绿芙保持着脸上的干笑,心里暗忖:难道自己将其他空房间都堆满杂物伪装不能住人的计策被他看穿了? 宁胤又将脸转了回去道:“可以。” 柳明若觉得这世界疯狂了。 他眼睛闭,睁,头顶还是那副水墨纱帐,房间却换了个。他带着满腹疑惑走出门迎头撞上宁胤的时候才知道,自己想得还是太简单了! “柳兄已经把你托付给了我,既然住在我这里,就要守我的规矩。”宁胤并不喜欢在别人面前自称本王。 柳明若从鼻腔里发出声“哼”。 宁胤冷然道:“我当你是客人,你最好不要给自己找不自在。如果想打架,我随时奉陪,你不过仗着哥哥才会如此言行无状。你以为你哥哥不在,我还会对你手下留情?之前你祸从口出的账可还没算清呢。” “你来啊!”原本柳明若对他的恶感只来自前世走廊上那次冲突,经过昨天霸王餐洗盘子之后,这件事就击败了前者荣登他人生耻辱的第宝座。不要说宁胤想见他次打他次,他想! 他举起拳头向前迈了步,却被人拉住了袖子。他回头看,原来是绿芙,脸色收敛了些,但并没有放松戒备的姿态。 宁胤根本不把他的威胁看在眼里,最后交代道:“这个月绿芙会贴身服侍你,你最好不要惹是生非,我不是柳明泽,不会替你收尾的。” 柳明若恨恨盯着他离去的背影。待起伏不定的胸腔平静下来,他轻吁了口气。他知道自己是在将宁胤当做个出口。这种而再、再而三不被别人放在眼里,受了委屈却没法还手的感觉他尝得太了,也委屈得太久了。这种委屈是从前世遗留下来的。他出身富贵,性格随和,从小被爹娘护着,稍微大点又被哥哥护着,很少经历波折。但从他破釜沉舟搬进景王府,便次次面对宁修远的冷眼,后来柳氏被流放,仿佛全世界的恶意都倾泻在他身上。这些他都忍了下来。他无法还击,他太单薄了,向来生活在柳明泽的羽翼之下,失去全部庇护之后,能做的不过是躲得远些,看得开些。这样得过且过,不也浑浑噩噩熬了两三年? 他以为自己能放下那些委曲,可是没有。重生世,重新回到柳氏的荫蔽之下,这些痛楚被埋藏了起来。但当挖掘出来,他知道他根本不能释怀这种柔弱无能的感觉。所以当宁胤以这种不可世的形象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有些失常。 他回过头啪地关上门:“我饿了,快传膳!” 绿芙:“……” “二少啊,你早上起得太晚应该没用过早膳,所以奴婢让厨房准备了早上和中午合起来的。先用这个,可以润肺暖胃,打开胃口,然后尝尝这道……奴婢是很有经验的……” 柳明若看着桌子丰盛的佳肴,由衷地夸奖道:“没想到你知道得还真。” 绿芙自豪道:“当然了,我本来是可以靠脸吃饭的, 分卷阅读13 欲望文 分卷阅读14 贵不可言(受追攻) 作者:钧墨 分卷阅读14 谁让我非要靠实力呢!” 柳明若:“……”皮至厚则无敌。 白荷不在,绿芙顶替了她的位置。绿芙是丫鬟界的名人,很重要的原因便是不管在什么地方都能迅速出人头地。皮相固然占了部分原因——在她不暴露本性的时候,比般江南女子出挑的身高,配上温婉可人的脸蛋,可以称得上赏心悦目了。不过,她的能力过人才是关键。 大早被挖起来干活,柳明若的房间她立刻就安排妥当了。宽敞舒适,面对花园而且向阳,在宁王寝居隔壁,她非常满意——除了最后条之外,其他的柳明若也觉得无可挑剔。 柳明若饿了,她只要挥手就能传膳,柳明若累了,她立刻打开朝北的窗子从外面人工鼓入徐徐凉风。绿芙仰天长叹:“唉,万事俱备,就差把宁王殿下的房间和柳公子的打通条走廊出来……” 手下个小丫鬟举手:“我听说宁王殿下和二少的关系好像不怎么融洽……” 绿芙自信道:“你难道不知道,开头的紧张关系是将来突跃最好的铺垫吗?放心吧,有我出马,绝对让他们冰释前嫌日久生情勾搭成奸!” 她只脚踏上假山石,豪情万丈,发出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奸笑:“只要大家按我说的运作,我们沉寂已久的宁王府很快就要春暖花开啦!哇哈哈哈哈……” 那天绿芙将柳明若和宁胤的生辰八字拍在桌子上,那位白发飘飘,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天师接过来瞄了几眼,摇了摇头。 绿芙双眼紧紧凝视着他的任何个神态,任何个最细微的动作。她发现他共眨了十三下眼,挑了两次右眉,次高点次矮些,还看了她眼! “怎么,你嫌钱不够?好说好说,我这里还有不少……” “不是。” “啊!”绿芙的手颤抖起来,“那就是说……这两个人不是对儿?”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有话要说:绿芙:准备着,为宁王府增添王妃而奋斗! 众丫鬟:时刻准备着! ☆、遇袭巧合 这片芙蕖滩算不上太深,否则她也没有把握能帮李碧灼把玉镯捞上来。 歌舒浮上水面,两手撑在自己的小舟上,深吸了口气,再次潜入水底。 换气,次,两次,下潜。歌舒终于眼前亮,她终于找到了! 澄碧的湖水,乌黑的泥,还有微微陷在其中的,碧绿的镯。 第次做这个梦,李碧灼的心稍稍被扰乱。两次做是巧合,可是三次、四次呢? 她为什么这么天连续做着同系列的梦?白纱帐冷冷凄凄,灵堂前燃着白烛,停放着棺椁,红衣绝世的少年静静高卧其上。她第次梦见白衣少女为他整理衣裳、梳头之后几天,柳明若就直衣冠整齐。李碧灼满心惊惧,她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梦境无疑太真实了,真实得超出了梦境本身,像是实实在在将要发生的事! 李碧灼屏退侍女,放下长发,合衣睡在榻上,她没有吹熄蜡烛,也没有放下纱帘。她想把这些天的梦境整理遍,看看还有什么被她忽略了。第天,看灵堂布置,似乎是新丧,未过头三,第二天是头七祭,柳明若依旧停在堂上,她也还是跪坐在那里,第三天,她目送着柳明若的棺椁被抬着走了出去,送灵的队伍很长,很长,她下意识抓住身边人的手,是歌舒。 她若有所思,这些梦之所以这么真实,是因为里面出现了个真实存在的人,她第次做梦时还没有在现实中遇见歌舒,个素未谋面的人缘何会出现在她的梦里? 李碧灼伸手摸了摸空落落的手腕,扬起唇苦笑了下。 为什么会下意识这么做呢?为什么在片混乱的时候,下意识将玉镯从手上褪下扔进水中,害得自己这几日加心神不宁。 想来想去也没有结果,最后只能归咎于—— 那刻,心比头脑快做出答案。 “这两副八字的主人是两个男子。其中个命格孤高,另个则玄之又玄。这些告诉姑娘也无妨,至于姻缘,姑娘要贫道算两人之间的,结果也只能对它的主人单独透露,天机不可枉泄,姑娘不要再问了。” “若我非要知道呢?” “那定会憋得很难受。” “……” …… 绿芙嘟哝:“什么嘛,什么天机不可泄露,不会是他根本算不出来吧……” 她得不到结果,忍不住翻来覆去,没过两天就颜色憔悴,形容枯槁。把柳明若吓了跳:“你怎么了?” 绿芙失魂落魄地摇摇头,走了出去。 “哎,前面是……”柳明若话音未落,绿芙就哐的声撞在门上。声音之响亮,她瞬间神色之痛苦,都十分显着。 但她像是什么都感觉不到,就这么直挺挺再次撞了上去。 柳明若不忍地捂住眼睛。 “哐!” “也许,我应该出去散散心?” 这么想着,绿芙出了王府别苑,走着走着不知不觉竟来到了天桥下。说书人正唾沫横飞地讲述传奇小说,算命天师也好端端坐在位置上,此刻正认真隔着层纱布看着位妇人的手相。 她盯着那位发须皆白的天师看了几秒,转身走进家茶馆内,招手道:“小二,上茶!” …… 夕阳西下。 整个下午绿芙沐浴在店家和小二异样的目光中毫无所觉,她见天师起身收摊,放下第十八碗茶,说出了小二和掌柜等待了下午的那两个字:“结账!” 天师走得不快不慢,绿芙保持着定的距离跟在天师身后,慢慢露出了然的笑容:“我突然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了,哼哼哼!” 于是,那天晚上绿芙回来之后加不正常了。 不过这种不正常和之前的不正常是有本质差别的,之前她神情恍惚看柳明若和宁胤的目光都十分哀怨,现在她不管做什么,身后都仿佛燃烧着熊熊烈火。 天用午膳时,柳明若终于忍不住问:“绿芙,你到底怎么了?” 这两天他虽然时时碰上宁胤,但自从他又次挑衅被宁胤揍了两拳养了几天才缓过来之后,在路上遇见就憋着气赔着笑脸,倒也相安无事。绿芙急在心里,好歹说服了柳明若每天都去正厅吃饭,美其名曰“观察敌情”,知己知彼。这就意味着柳明若每天吃饭都要面对宁胤。 来二去,虽然两人互相不对付,但也渐渐习惯了同处个屋檐下。 他声音虽轻,但出声,立刻换来宁胤瞟过来的眼。 绿芙捏拳,表情十分隐忍。柳明若也意识到还有第三个人在,或许有些话不方便说,便按捺住好奇心。 沉默了会儿,柳明若想起什么,伸出筷子敲了敲宁胤面前的桌子:“喂 分卷阅读14 欲望文 分卷阅读15 贵不可言(受追攻) 作者:钧墨 分卷阅读15 ,今天我要出门。” 宁胤对他这样毫无礼貌的举动皱了皱眉,但没有像前几次样斥责,只是淡淡道:“要带几个人随行,我让人安排。” 柳明若嗤之以鼻:“我可不需要被人看小鸡似的管着,你少管我的闲事。我就是按照你的规矩通知你声。”他脾气上来,说话难免有些冲。满腹心事的绿芙都感受到宁胤周身的冷气,于是借替柳明若布菜,不着痕迹地遮住了宁胤看向他的视线。 最后柳明若只带了个人,就是绿芙。 “你现在可以说了吧?” 绿芙怒不可遏道:“都是那个在天桥下面招摇撞骗的假天师!亏我原来还这么相信他,还拿你……咳,总之被他耍的团团转!上回我向他问姻缘,他给我回了个神神叨叨的天机不可泄露!他收摊以后,我悄悄尾随着他到了他家,他走进去开始换衣服,我透过窗缝看得清清楚楚,什么白胡子白头发全是假冒的,他根本就不是个老头,而是个年轻男子!啊啊啊啊,总之他就是个万恶的骗子,不仅坑了我的钱,还浪费了我番心血!这种人渣……我非找人揍他顿不可!” 柳明若脸色古怪:“你偷看男子换衣服?” “……”绿芙的脸僵,“没有直接看见,因为他还竖了道屏风挡住了……不过进去的是老头,出来的是青年,我还是可以分辨的好不好!何况五官都长得差不,那显然就是他,@#¥%%……” 绿芙在半路上看见个熟悉得令她牙痒痒的背影,对柳明若道:“公子,我见到个熟人,先离开下。会在名酒楼前面等你。” 柳明若还没回答,她就钻进人海不见了。“……” 柳家大少是个照顾欲极强的弟控大哥,这点从他给柳明若立的其中条家规就可以窥见斑: 离开柳府方圆里,身边至少有人看护,离开里至十里,身边需有三至五人跟随,人贴身保护,离开十里至五十里,需有十人以上跟随,若距离在五十里以上,需事先向他报备,备马备车,准备茶水糕点,若要离家百里以上,甚至离开景城范围,则要加备衣物伤药,有十五至二十人随行,如果出发时间超过午时,就要携带火折子和灯具,如果出行时令在中秋之后,还要携带御寒衣物、毯子和手炉,车内要铺上绒线毯,车厢壁上也要铺上层软垫,防止柳明若磕碰,还有…… 柳明若之所以被大哥养成前世那个十指不沾阳春水、任性矜贵的小公子,当然不是没有道理的。 景城的治安不错,不过被长久地圈养在柳明泽羽翼下,疏于防范的柳明若托这身绫罗绸缎的福,生平第次遇到了打劫。如果他身上有钱就好了,大概只要乖乖交钱就完事,再不济也能边逃跑边往地上撒钱来阻碍劫匪,可是他真的没有带钱的习惯…… 落单的柳小公子此刻正在人烟稀少的偏僻巷道里拔足狂奔,也顾不上后悔没有听宁胤的话了——他的腹部还带着他前次挑衅宁胤而挂的彩,原本以为养好了的伤又开始隐隐作痛,而他也实在到了脱力的边缘。 追兵瞬时就至,他们立刻将上气不接下气的柳明若围在墙角,五个高大的男子,脸上还都蒙着面。其中个喘着气道:“这小子还跑得真快!呼……大哥,接下来怎么办?” 为首那个拧着眉毛,凶狠道:“按照计划好的办!” “可是我从来没有揍过人啊……” “废话!这是个骗子,要是不为民除害,以后上当的人只会!” “所以要灭口吗?” “……” 柳明若似乎听出哪里不对劲,但还没等他出声询问,拳头就已经重重落在他的身上。好在这些人并没有往他脸上招呼,这番拳打脚踢也不是向来养尊处优的小少爷承受的了的。柳明若弓着身子,姣好的眉目紧紧皱在起,用力咬着下唇让自己清醒。心里只盼能快点熬过去…… “喂,你们在做什么?” 柳明若迷迷糊糊听见个少年清亮的声音,唔,好像还有点熟悉…… 落在身上的攻击停止了,少年继续道:“好啊,让掌柜知道你们正事不干,在这里欺负个毫无还手之力的人,那就……” 那几个蒙面人惶恐道:“这这个人是个骗子,我们只是帮人出头……” 柳明若的身子被轻轻翻过来,他立刻发出声痛叫,只是声音已经很细微了。他感觉自己脸上散落的头发被人拨开,露出五官。 “骗子?”少年的声音拔高了八度,“那我现在就告诉你们他是谁,他是景城首富柳家的小少爷,柳明若!” ☆、照顾巧合 柳明若是被抬回宁王府别苑的。 他的意识还在,因此在少年说出他的身份时,就立刻认出,他就是吃霸王餐那天的跑堂小哥,赵默。听他们的话,似乎将他错认成了什么骗子。 不过……骗子? 他看见宁胤浑身被黑雾围绕着,但还是小心地将他接过去。 他嘴角轻轻抽了抽,不知是因为疼的还是别的什么。他听见赵默对宁胤说:“我找到他的时候他受了重伤,不过,他身上的财物应当没有什么损失,宁王殿下可以稍后检查番。” 赵默避重就轻,帮名酒楼的那几个打手遮掩了过去。柳明若有气无力地抬了抬眼皮,牵动了眉骨附近的处小伤口,忍不住“咝”了声。他虽然没有直接被人打脸,但摔倒在地的时候脸上却也有擦伤,不过并不严重,比起身上,是小巫见大巫。 赵默见他这样,表情冷了下来,对身后低着头的五个大汉道:“你们还是自己向殿下请罪吧,我先回去了。” 柳明若背上被安抚地轻拍了两下。是宁胤在表示安慰?这感觉太奇异,他抬起头,却只看见宁胤投过来冷冷的目光,夹带着丝不屑。 就这样,他横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他的手臂有受伤吗?” 大夫道:“手上的都是皮肉伤,这道口子虽然划得深,但手骨和臂骨都没有受伤。” “胯部呢?” 大夫虽不解其意,还是摇了摇头。 柳明若之前已经痛得神志模糊,但这几句话还是听得十分清楚,他闭目养神,并不表露出来,心中亦十分疑惑。 “殿下恕草民之言,柳公子腹部旧伤像是受到重击,尚未痊愈,现在又增添新伤,需要好好调养。” 宁胤从大夫手里接过活计,亲自把他全身伤口简单处理。他手法熟练,柳明若倒没有感觉十分痛苦。大夫走后,宁胤对柳明若道:“我现在有个好消息和个坏消息。” 柳明若斜睨着他。 他并没有让柳明若选择,自顾自道:“坏消息就是你接下来的活动会十分不便, 分卷阅读15 欲望文 分卷阅读16 贵不可言(受追攻) 作者:钧墨 分卷阅读16 这不只是你个人的麻烦,你之后所有的行动都要先让我知道。以后我的决定你没有权利选择接受还是不接受。” 柳明若气愤道:“要你管我!” 宁胤神色不变,继续道:“我本来也不愿接受这种麻烦事。如果对令兄的决定不满,你尽可以走。” 柳明若紧抿着唇,却没有再反驳。 “好消息是,你的臂骨和胯骨都没有受伤,可以自己喝药。”宁胤接过侍女端来的药,放在柳明若手上,“你还没伤重到要我喂你的地步。” “即使我手不能抬身不能坐,我也不要别人喂我喝药!” 宁胤淡淡点头:“那就好,我也从不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这番斗嘴下来,饶是柳明若之前对他帮自己处理伤口有些淡淡的感激,现在也扫而空了。 他撑着床榻,自己坐起来。宁胤看着他勺勺将苦涩浓稠的药汁送进嘴里,冷不防说道:“那几个伤你的人,我交给你自己处置。” 柳明若喝药的动作顿:“先扣着他们……等绿芙回来。” “你倒是滥好心。” “我才不是滥好心!将他们断手断脚,痛打顿对我有什么好处?何况,我也并没有表示要放过他们。” 宁胤没说话。 柳明若也不理他,自己将药喝完,递给守候在旁的侍女。他养尊处优,从前有丁点小磕小碰,柳明泽都会无微不至地照顾,婢女们是将他的切都料理到位,他只要皱皱眉头就会有人嘘寒问暖。这种没有人会帮自己,他需要亲手完成事情的感觉很奇异,却意外的舒畅,不知是不是因为能把宁胤噎回去的原因。 这时宁胤突然道:“如果有人做了严重的事,落到你手里,你会怎么办?” 柳明若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他眉骨上有道擦伤方才被忽略过去,尽管这丝毫无损于他秀美于常人的容貌,但看着还是让宁胤感到不舒服。他让婢女取来药膏帮柳明若敷上,在旁道:“比如说……伤了你的哥哥。” 尽管不明显,柳明若还是听出来那个“伤”字出口时拐了个弯,那么原本宁胤想说的似乎是……杀? 他为什么这么说? 侍女合上门,室内片沉默。 柳明若的声音很轻,但语气很强硬,不容置疑:“他要是落到我手里,我定让他生不如死!” 在柳明若养伤期间,景王府管家已经快要疯了。 景王想约见柳明若,却不知道柳明若现在在宁王那里,只派上了年纪的老管家带着薄礼前去柳府找人。 于是,柳府的门房就与景王府管家产生了以下对话—— 管家:“请问贵府小公子在吗?” 门房甲:“小公子是谁啊?不认识。” 管家:“那贵府大少呢?” 门房甲:“不知道。” 管家:“听闻柳老爷和夫人已经年不管事了,他们可在府上?” 门房甲:“啊?柳府还有老爷和夫人?我怎么没听说过……” 管家:“……” 景王府管家扑街。 ——门房甲对此的感想是:“俺只是个新来的,什么都不熟悉……” 门房乙:“阿伯,您好。” 管家:“你好,请问……” 门房乙:“哎呀阿伯啊,以前好像从没见过您,您老何处高就啊?今天天气真不错,王大妈家光棍小子昨天捡回来头猪,卖了不少钱,您说这猪都能丢了主人也太不小心了……话说前几天阴雨绵绵,我的内衣全都洗了没干,还是大公子借我钱让我再添置几套,大公子宅心仁厚有这样的东家真不错!您听说了没啊,景王殿下就要跟李大小姐成亲了。李大小姐曾经是我的梦中情人,现在她要嫁人了,我除了在心中默默祝福她幸福生其他的什么也不能做,如果我出生在个官宦人家说不定也能与她@#%……¥%¥……” 管家跟他告别后迷迷糊糊想道:“我今天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没做?是什么事呢……?” ——直到宁修远问他:“柳公子在不在?” 管家这才恍然大悟:“哦,原来我直想不起来的是这件事……” 宁修远:“……” 门房丙:“小公子啊?前几天出来买过饼,今天……还没看到他出来买饼。” 管家:“那大公子去了何处?” 门房丙:“大公子啊?前几天出来买过饼,今天……还没看到他出来买饼。” 管家,抓狂地:“我问你行踪,谁问你买饼了?” 门房丙:“我是柳府门外卖饼的阿炳啊!大伯买饼吗?哎大伯您怎么晕过去了……来人啊,救人啦……” 就算柳明若性格善良,也没真的到不跟这些把他揍成猪头的人计较的地步。不过在计较之前,他还要先确定件事。 绿芙心怀忐忑地向柳明若行了礼:“二少,出什么事了?” 她回来的路上左眼皮直在跳,每次左眼皮跳的时候总没有好事发生。她小心翼翼地路注意着自己周围,总算是安全地回到了宁王府别苑。不过,不祥的预感不但没有减轻,反而在她看见进进出出的大夫和侍女的时候加严重了。 “谁生病了?”绿芙拦住个路过的小侍女。 “没有人生病,是柳公子受了重伤,现在在房间里休息,宁王殿下也在。” “柳公子怎么样?” 小侍女摇摇头:“我只是帮着收拾了柳公子换下来的衣服,绿芙姐姐你看,这里都擦破了,这块还带着血迹,好像很严重,具体的我就不知道了。” 她回过神来,看着脸色苍白的柳明若,心中有了个不好的猜测。 柳明若道:“绿芙,这五个人是不是你找他们去教训算命天师的?” 绿芙睁大眼睛,回头看去,五个大汉乖乖地成排,都低着头,其中个看见她还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我不是告诉你们那个人很年轻,身形比较纤细,看起来有点瘦,脸长得不错,骗人的事做了可能会跑的很快吗?” 刚刚对她笑的那个委屈道:“绿芙姑娘,这些条件二少哪条不符合?” 柳明若:“……” “你们……难道你们认错了人,是你们把二少打成这样的?!”这刻,绿芙内心是崩溃的,她向五个大汉扑过去,“老娘跟你们拼了!” 景城首富柳家二少选中了第名酒楼的五名打手,让他们跟在他手下干段时间活。名酒楼的掌柜巴结的对象是柳大少的巴结者之,不仅满口答应,而且还许诺:“二少想用久用久,如果二少觉得合用,用了不还也不是问题!” 这个消息放出来,打手业不知少人羡慕这五个家伙,竟然被二少选中。联系二少是个断袖还是江南第 分卷阅读16 欲望文 分卷阅读17 贵不可言(受追攻) 作者:钧墨 分卷阅读17 美人的事实,传说有天身娇体柔的二少在逛街,突然被对他心怀不轨的坏蛋拖进黑暗的小巷里想要对他这样那样,五人正巧路过,拔刀相助打跑了坏蛋,二少十分感激,便把他们留在身边给予优厚的待遇。 甚至还有个过分的本宣称这五个家伙是柳明若的男宠,当然,流言制造者被柳明若让柳府副管家揪了出来关在宁王府洗了半个月茅厕,还非常有幸与五位幸运儿共事…… 这是后话。 绿芙轻声道:“二少三时候肚子疼醒了,到五才睡下,现在还没起来。” 她为宁胤轻轻推开门,房间里柳明若还在睡着,安安静静的样子配上江南第的容貌,有种说不出的乖巧感。 宁胤的目光在他身上打了个转,落在旁的书案上。 那里放着本薄薄的话本,被翻到的那页中间夹着张纸。 那是……绿芙在宁胤背后惊诧地睁大眼睛。是她送给柳明若的话本!柳明若当然还没有翻看,她在整理他的行李的时候为了方便他看见里面的东西,所以就故意把话本放在了他房间的书案上。 宁胤将折起来的纸展开,眼瞟到了写在上面的字,眉头渐渐锁起来。 ☆、和解巧合 时间在养伤和拌嘴中不知不觉度过。 这天下午,绿芙“好心提醒”柳明若道:“二少啊,您受伤修养这些天,宁王殿下不知为您费了少心,连面瘫都加重了些!您现在能下地了,宁王也能少操些心了,您可定要好好感谢宁王殿下啊!” 柳明若斜睨了她眼,伸手接过她递过来的药汁,习惯性地自己拿起汤匙将药放进嘴中。耳边不住传来绿芙的碎碎念:“这是宁王殿下嘱咐过的剂量,还是宁王殿下亲自盯着熬的,宁王……”虽然表面上对她的说辞十分不屑,心中却深以为然。 即使他还在与宁胤暗暗较劲,但也不得不承认,宁胤的确将他休养期间的切事宜安排地十分妥当。他想到的,宁胤比他想得周全,他没想到的,宁胤也是百无疏。不过,这种安排又和柳明泽的手包办有些不同,至少,他从这样的模式中获益良,他渐渐学会自己操持自己的事,撩开遮挡在头顶的羽翼,直接承受那些风雨。 独立思考问题,独立解决事情。 ……这些对般人来说十分简单的事从前世就直是他的短板。他看似享受被疼爱着的生活,却将这当成埋在心底里的个结。 嗯,感谢宁王殿下?柳明若用抬起的汤勺遮住自己上扬的唇角。 也许……是很有必要啊。 夜深人静,只剩星斗在天际推移。 宁王府没有人不知道宁王有严重的梦靥之症,因此临近宁王寝居的条路上,夜晚是没有人巡夜或守夜的。柳明若的房间虽然没有如绿芙期望的那样和宁王寝居打通出条通道来,但因为距离很近,也并没有人会在夜晚经过。 这种常识,绿芙想当然地以为柳明若是知道的——可是事实上,他并不知情。 房间的门被推开,道黑影佝偻着身体轻轻蹿向另头。 越是挨近宁胤的住处,柳明若越是小心翼翼。房间里没有点灯,只能依靠天上微弱的星光分辨前路。他每走步都要先用手触碰前方落脚的地点,以免踩中石子或落在地上的枯枝导致露馅。最后,他终于倚靠着宁胤的房门坐了下来。 室内片寂静。 “宁王,宁王?”柳明若压低声音,“你睡着了吗?” 没有人回答。 尽管几乎什么也看不见,柳明若环顾四周,确定并没有弄错地方,继续对着房间里道:“宁王?我睡不着,能找你聊聊天吗?” 这回他听见了从里面传来的声粗重的呼吸声。 “如果你不回答我,我就当你默认了。这些天承蒙照顾,我在此先谢过了,之前是我看走了眼,没想到你是这样个宅心仁厚的好人……你到底醒没醒着?” 只要想到因为自己的聒噪,宁胤会睡不好觉,柳明若就止不住上扬的嘴角。他努力想象柳府那个叫做阿乙的话唠门房,“绿芙年纪好像跟白荷差不吧,白荷现在都快成我大嫂了,你说绿芙是不是也到了该嫁人的年纪了?” “我不是对她不满意,我这是变相的关心嘛,你知不知道她连男人的裸体都敢看?上回那个天师,就是那五个打手本来要揍的那个,绿芙居然跟着他回家偷看他换衣服!她的心情我能理解,定是到年纪想嫁人了……她对我很好,我当然也要为她找个好夫婿,你觉得柳府外面那个卖饼的阿丙怎么样?他现在虽然穷了点,但他心眼实,生意也不错,以后定会有大出息的,我就经常去他那里买饼吃,当然我哥哥说那是路边摊,卫生可能不好,不允许我买,我向来是偷偷买的……有天阿丙告诉我,哥哥也经常到他那里买饼……” “你以前经常在外带兵打仗,肯定去过很地方……哥哥从小看我看得紧,我没怎么出过远门,不过南方座城我熟悉得很,你应该也很熟悉,就是怀川,我在怀川的时候…啊……” 声音戛然而止。 宁胤倏忽睁开毫无睡意的眼睛,静静等待了会。习武之人耳聪目明,他立刻听出门外的声响并不是停了,而是变得极其微弱而不连贯。 “啊,好疼……疼啊……”柳明若断断续续的啜泣声传入他耳朵里,他皱了皱眉,披衣起身,拉开房门,只见柳明若双手抱着头,边在台阶上来回打滚。他神色痛苦,从紧咬着的下唇中传出破碎的呻|吟。 头像炸开般疼痛,到了最后,他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下唇渗透进血腥气味,他松开了咬着唇的牙齿,张着嘴却只能发出几个痛苦的哭音。恍惚间,柳明若只感觉双有力的手将他抱起来,又轻轻放在床榻上,他忍住鼻梁间爆炸开来的酸意,却不能阻止温热的水滴从眼眶滑落。他摸索着将身边唯的个人抱紧,他隐隐约约知道这人是他直较着劲,不肯服输的对象,也是他今晚打定主意要骚扰,让他夜休息不好的对象,但此刻头这么疼,心中也有种东西要破壳而出,只能靠抓住唯块浮木才能宣泄。 怀川,怀川…… 他明明从未去过怀川,为什么下意识就说出对怀川很熟悉? 那是因为,是因为…… 他说不出原因,头疼得能轻易摧毁他的防线而对这个他直抱着敌意的人示弱,柳明若半开着眼睛,看见宁胤皱着眉头将手放在他的额头上,在失去意识前不知是不是错觉,他仿佛看见环绕在床榻周围的哭泣或叫嚣的烟雾状的魂魄,个个都有眉目…… 绿芙推开柳明若的房间,突然愣在原地。纱帐根本没有拉上,床榻上整整齐齐, 分卷阅读17 欲望文 分卷阅读18 贵不可言(受追攻) 作者:钧墨 分卷阅读18 空无人。她看见柳明若的鞋子还掉在榻边,心中十分疑惑。她退出来,习惯性地扭头看了眼宁王寝居,原本应该很早起身、眼睛猩红周身环绕黑雾的宁王破天荒地还闭着房门。这时候,门被打开了,宁王竟然露出罕见的温和神色,手里扶着脚步虚浮、脸色苍白,神色也十分不自然的柳明若走了出来。 “!!”绿芙几乎瞪得眼睛脱窗,下颚脱臼,她难以置信地喃喃,“柳公子,昨晚辛苦你了……” 柳明若几乎是下意识回答:“不是你想的这样!” 凉风吹拂,面对他的只有绿芙因惊喜狂奔而去的背影。 “你伤还没好,在房间以外待会就进去,我让人传膳,如果有哪里不舒服,就告诉我。” 柳明若抬头看着宁胤,慢慢点了点头。 二十五天。 离大婚只有二十五天了。 李碧灼望着亭外绿意盎然的风景,止不住苦笑出声。 她从小喜欢还是景王府世子的宁修远,她从小盼望有天能成为他的正妃。不久前,她算日子的前缀词是“还”,而现在,她想到这场喜宴,心底只有消极,只盼望能拖得久些。 景城连着下了几天的暴雨,去湖上泛舟十分不方便。李碧灼虽然心下焦急,但也只好闭门不出。这天正午雨势稍减,天忽开霁,她改前几日的颓丧,唤来贴身丫鬟准备出门的衣衫,突然听说外面有个平民打扮的少女想要见她。 传话的丫鬟道:“那位姑娘说如果小姐看见了这个,定会见她。” 李碧灼接过盒子打开,只见只碧玉镯安然躺在里面。她取出玉镯轻轻摩挲,眉梢的忧思顿时扫而空,藏不住脸上的笑意道:“快请她进来!” 她和歌舒已经连续几天没见了。不,其实不能这么说,她几乎是天天梦见歌舒,在那些让她惊惧的梦里,唯有歌舒的身影能让她感到宁静和安慰。 再次见到歌舒,她想也不想地问道:“你怎么知道要来这里找我?” 歌舒笑眯眯道:“李大小姐的名字景城谁不知道?” 李大小姐将要嫁给景王的消息全城皆知,歌舒自然不例外。李碧灼怔,随即低低笑道:“是啊,也就只这么件事情值得庆幸了。” ☆、相助巧合 那两个人进展得如此出乎意料的快,绿芙想到这个就通体舒泰,只过了上午的时间,府里大大小小仆役家丁,上至管事下至洗茅厕的,都知道宁王府就快要春暖花开了。 虽然让她十分生气的是,柳明若暗搓搓地和宁胤勾搭成奸竟然都没有告诉她!不过新郎过了房媒人扔过墙都是常态,她绝对能够理解。只是……柳公子看起来昨夜被折腾惨了,她作为他现任的贴身丫鬟,当然要准备大补的膳食!她边亲自筛选莲子,边哼着小曲,嘴里念念有词:“哼哼,老骗子还说什么天机不可泄露,有我在什么不可能的姻缘凑不成?我这么厉害真是让我太惊喜了……” “绿芙。” 绿芙吓了跳,回头只见宁胤在离她三步开外的地方,连忙露出笑容:“殿下,有什么吩咐?” 宁胤道:“你今日把柳明若的床铺整理下搬到我那里。” 这么着急?“嘿嘿,殿下您的意思奴婢都明白的,哈哈哈……”绿芙猥琐地搓着手,笑得身体不住上下抖动。 饶是宁胤见过大风大浪,向来淡定,此刻也忍不住扶额:“绿芙,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绿芙个激灵,连忙立正好:“怎么会呢,奴婢都懂的,绝对没有暗自揣测什么!” “那你尽快把事办好。”宁胤又交待了几句柳明若身体不适,让绿芙仔细看着的话,转身就走。 绿芙突然想起什么,快步走上前:“殿下,奴婢还有个问题想问您。” “说。” “柳公子是主动去找您的吗?昨日是您的生辰……” 昨日是宁胤生辰,看过那张生辰八字的柳明若不可能不知道。绿芙这样想,宁胤自然也是这样想的。柳明若是主动去替他守夜的?宁胤和绿芙相视,都从对方眼里看到这个猜测。绿芙眼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欣慰,宁胤撇开眼,若有所思。 如果说柳明若会在他生辰时来陪伴让他感到惊讶和些许暖意,那么让他震惊的是—— 柳明若在他身边的时候,往日入夜后围绕在他身边的冤魂野鬼被驱散,整夜整夜闭目却次次被连绵起伏的哭声和叫喊声惊起的他竟然就这么沉沉睡去。 人人只知他年少挂帅,赢得大小战役无数,为宁朝立下赫赫战功。但没有人知道,他从五年前开始就因身上杀伐之气过重而引来众孤魂野鬼环绕,三年前那战之后…… 他再也负荷不了这种折磨。 “为什么我要喝这些?”柳明若用汤匙点点自己面前的汤汤水水,桂圆莲子和红枣山药虽然怪异,但他都忍了,谁来告诉他鹿鞭枸杞汤是干什么用的?!还有这道王八汤……柳明若很想撬开眼前这个脸淫|笑的少女的脑袋,看看她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 绿芙脸了然道:“柳公子,奴婢知道你只是羞涩,唉,你身体尚未好全又在宁王殿下生辰主动送上门,虽然主动大胆是宁朝断袖通用的美德,但你这么任性妄为也实在……宁王殿下是不是特别勇猛?啊,难道他昨晚走的是温柔路线?啊,公子你举起汤盅干什么,做了就做了,不要恼羞成怒嘛……” 柳明若就算再迟钝也听懂了她的意思,何况他早就从白荷那里听说了绿芙的不少光辉事迹。他脸色黑如锅底,气急败坏道:“你给我闭嘴!谁说我是主动送上……” 他突然顿住,表情有些怪异,他盯住绿芙,字顿地问:“等等,你说……昨日是宁胤生辰?” 绿芙瞪大眼睛:“难道你不知道?” 柳明若道:“又没有人告诉我,我为什么会知道?” “那那那……宁王害梦靥之症、常常整晚睡不好觉的事你知不知道?” 柳明若在绿芙绝望的眼神中摇了摇头。 绿芙哭丧着脸:“完了完了,宁王殿下腔情意都表错了……”失策失策,想她尽职尽责要撮合柳明若和宁王殿下,天天在柳明若耳边念叨宁王的喜好习惯,偏偏这两件事,她以为应该是人尽皆知的常识,谁知道柳明若竟然毫不知情! 她连忙将来龙去脉都说了遍,然后又听了柳明若隐去头疼事的本,只感到万念俱灰,心疼宁王尤甚。 梦靥?失眠?此刻柳明若的心情也很不佳:“这么说,我的骚扰反而让他误会是我在陪夜?” 他扭头看见绿芙哀怨的眼神,就像在看个负心汉,吓了跳。 绿芙定定瞪了他会儿,突然转身就跑: 分卷阅读18 欲望文 分卷阅读19 贵不可言(受追攻) 作者:钧墨 分卷阅读19 “我会带你去个地方,现在我先去通报宁王,给你找两个随从来!” 拨开熙熙攘攘的人群,那副白发飘飘的面容终于映入眼帘。既然那个老骗子上回说姻缘只能对当事人单独说,绿芙决定死马权当活马医,再信他回!绿芙拉着柳明若来到天桥下,只见那个算命摊子前面已经了个人,只好先找个茶楼坐下等着。 她见柳明若频频向那个摊子投去目光,没好气道:“看什么看,他就是上回害你被揍的罪魁祸首!哎,等会你要是觉得他在诓你,你就向我眨三下眼……你听见我说的了没?”她见柳明若淡淡应了声外,还是不错眼珠地看着那边,也忍不住望过去。 刚才她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天师身上,倒是没怎么打量正在摊子前的那个女子。这下她认出来了:“嗯?那个是上回在名酒楼见过的李大小姐?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她不是快要嫁给景王了吗?怎么……也来算姻缘?” 和绿芙有着同样疑惑的还有李碧灼的贴身丫鬟。 李碧灼来到摊前,就带着得体的笑容将她打发到边去,她看见府上派来保护小姐的几个护院都在不远处,虽然心存疑惑,但还是转身走开了。 “小姐想算什么?” 李碧灼将手搭在布上,深呼了口气,道:“算姻缘。” 天师瞟了眼她的手心掌纹,抬眼道:“贫道冒昧,请教小姐尊姓?” “李。” “小姐是己亥年寅月生?” “是。” 天师默然半晌,伸手捋了捋自己的胡须道:“那就奇了,贫道几天前刚刚看了两副生辰八字,其中个与小姐的姻缘有条副线相连,直牵扯不清,那条线原本相交,却仿佛在三年前变淡变浅,到了近日,竟然完全断了……” 李碧灼听得云里雾里,面露微惑。天师回过神,带着歉意道:“抱歉,贫道没想到小姐听不懂。小姐这是枯木逢春之相,倘若对已经定下的亲事心存疑虑,不如重新审视身边的人。有缘之人就在小姐附近,望小姐能抓住机会。倘若那份姻缘非比寻常,令小姐举棋不定的话,那就切莫再犹豫了……” 李碧灼全身震,下意识伸手摩挲手腕上的玉镯。她收敛了眸中光彩,对天师道:“素闻秦天师术法高强,计算极准,今日听您席话,令小女子醍醐灌顶,小小谢礼,不成敬意。” 秦天师将她推过来的元宝退回去,道:“不必了,贫道向来只收足以维持生计的钱,小姐把这个给了贫道,贫道接下来就会载两载地不出摊了。” 秦衡安深知自己的惰性,如果真的载两载不出摊,他何时才能凑足善缘,帮那个人早入轮回,再续前生缘? 他正想着,个人坐到了面前。 那是个容貌无双的秀美少年,少年屏退了身后两个随从,伸出手来。 他只看了眼,瞳孔因惊讶而微缩。 “命定之人就在公子身边,公子还有什么想问的?” “……”柳明若没想到他看过自己的手相,又端详了番自己的容貌,上来就这么句,时无语。他暗自蹙眉,难道绿芙没说错,这人真是骗子? “命定之人?”说错,若他真是骗子,自己只要引他解释,定会有漏洞。打定主意,柳明若开口问道。 秦衡安却答非所问:“公子,前世和今生并不是绝对相互隔绝的,可能有信物相连。公子相信吗?” 柳明若惊。这才认认真真打量起眼前的天师来,白眉白须虽遮住了他大半面容,但依稀可以从皱纹之下辨认出原本俊美的五官。此刻他眉目含笑,周身温文气度不像苦修的道士,倒像是贵族人家的公子。 重生的秘密他未对任何人提起,这位天师自然是不能打听得来的。他说出这么句话到底是技艺高超还是纯粹的能言善辩或者运气使然? “什么信物?” 秦天师道:“因人而异。总之是件与公子姻缘有关的物事,可能是公子亲手打造,也可能是别人相赠,每个人都不同的。” 他停了停,又补上句:“那要看,公子心中最刻骨铭心的……是什么事了。” …… 绿芙气鼓鼓道:“他就扯了这么两句,公子就信了他?” 柳明若沉默不语。如果那天师是随口胡诌的,这样直击人心,那他的气运未免太好了! 绿芙还想说什么,眼前忽而出现个人影,“是他!” 前面走着的正是秦天师,不过是换下了道袍,恢复了青年面容后的装扮。这样乍看,自己的身形倒是真的与他十分相近。 “他还真敢这样走出来!今天我不教训他我就不姓绿!”绿芙摞起袖子气冲冲跑了上去。 “……”难道绿芙姓绿? 柳明若第次开始思考起这个问题。 不过,前面发生的变故已经容不得他仔细思考了。只见绿芙拳将青年男子打倒在地,她楞了下,脸上显然也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不过她还觉得不解气,立刻又补上三四脚。秦天师侧身躺在地上动不动,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连声痛叫都没发出来。 柳明若疾步跟上去,拉住还想上前踩两脚的绿芙:“够了!” 绿芙喘着气没有说话。 柳明若将秦天师扶起来,正要开口道歉,却见他下子化为光点消失了,下子怔住,“……” 绿芙惊诧地睁大眼睛。 侧面的小巷子里传出男子的朗笑声:“公子和姑娘不用向在下道歉,刚才代在下受过的只是个木傀儡。” 两人齐向声音传来的地方望去。 只见秦天师款步走出来,向他们躬身作揖:“在下秦衡安,见过柳公子还有……绿芙姑娘。” 他眉目俊美,衣袖临风,这样走出来,虽则没有扮作仙风道骨的老道士,却别有番仙人之姿。 “你,你……”绿芙捂住不由自主张大的嘴巴。 秦衡安道:“刚才教训了在下的木偶人番,姑娘是否出气了?” 绿芙瞪了他眼,却被柳明若暗暗拉了下,撇撇嘴没出声。 秦衡安道:“在下想与这位公子单独说话,只好请姑娘暂且退避。” 看见绿芙得远远的,柳明若才道:“你刚才说的,到底有什么含义?” 秦衡安定定看着柳明若,他抬起手腕,衣袖轻轻滑落。柳明若看见在他掩在衣袖下的手中捏着枚精巧通透的玉佩。 “这块玉佩是宁朝肃北王交给我的,他与我本家位堂兄本来有段姻缘,只因命数相斥,不得已天人相隔。他将玉佩转交给我,希望我找到再续前缘的方法。我替别人预算姻缘,只是希望积累些善缘,早日送我那位堂兄进入轮回。之前我见过公子和另个男子 分卷阅读19 欲望文 分卷阅读20 贵不可言(受追攻) 作者:钧墨 分卷阅读20 的两副生辰八字,本来不敢确认,今日见到公子本人才敢这样笃定。前世今生并不是绝对相隔的,只要能找到那件联结两生的信物,自然能解开切的结。” “肃北王?” 秦衡安道:“在下是开国秦太傅同族后人。” 柳明若道:“那我如何能找到……那件信物?” 作者有话要说:  拾得景城人物图鉴之【秦衡安的小纸条】*1 展开【秦衡安的小纸条】:帮别人算姻缘这种事做了,难免有些奇怪体质(??*)比如说……招黑? ☆、同寝巧合 柳明若端正地坐在餐桌前面,若有所思。 他反常态的表现引来宁胤的注目:“柳明若,你怎么了?” 绿芙在柳明若身后痛心疾首:瞧!这还连名带姓地称呼,语气又这么生硬,怎么拉近关系啊?受不了柳柳,小若若这种称呼,至少也得把姓去掉啊! 柳明若幽幽道:“没什么。宁王,你真的不考虑我昨晚说的话吗?” 绿芙对柳明若体现在称呼上的不开窍样很失望。不过……什么叫昨晚说的话?他们之间居然有什么秘密约定?她看似无意地替柳明若布菜,实则竖起了耳朵。 “什么?”柳明若昨晚啰嗦不止,他其实没怎么听进去。后来柳明若头疼被他按住睡下后,倒是消停了不少。 柳明若道:“就是关于绿芙的那件事。咳咳,绿芙年龄大了,应该许配人家了……” 认真偷听的绿芙:“!!!”不要这么急着过河拆桥啊喂! 她唯能庆幸的就是宁胤对这种事情向来不怎么关心。没想到宁胤出乎意料地给了反应:“嗯。你有人选?” 柳明若道:“我看天桥下面算命的那个天师挺不错的,法力高强,技艺精通,虽然有扮成老头的奇怪嗜好,但只要晚上卸了妆就好了,这种小问题下子就克服了。” 宁胤在绿芙惊恐的目光中微微颌首。 用完晚膳,柳明若被可怜巴巴的绿芙拦住了:“柳公子,奴婢跟着你这么长时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你怎么忍心这样对待奴婢!” 柳明若面无表情:“中午的红枣山药,下午的花生石榴,晚上的王八壮阳汤……” “我改我改!”绿芙内牛满面,垂死挣扎,“公子啊,这些东西就算现在您用不上,以后也是会有用的嘛!好了好了,你别瞪奴婢啊,奴婢我让厨房把明日的膳食改掉就是了……” 她望着柳明若的背影,磨牙道:“人家片苦心你不吃,哼,那我就拿给宁王殿下享用!让他好好折腾你这个不听话的小……咳咳。” 柳明若晚上打了好几个喷嚏,忍不住道:“难道是哥哥和白荷在遥远的渭城想我?” 宁胤推门进来,指挥着几个家丁将头顶的青花流云帐撤下去,换成柳明若的水墨山水纱帐。他闻言淡淡道:“想是病。” 柳明若乜了他眼,道:“宁王怎么知道我哥哥没有想我?兄弟就算了,宁王难道没有姐妹会时常挂念你?” 虽然年龄相差不大,但算起辈分来,宁胤当是宁修远的叔叔。宁修远这辈的几个王侯少都与柳明若相熟,但是宁胤这轮的他就不太熟悉了。 宁胤冷冷看了他眼。 好像被锋利的剑刃抵在脖子上的感觉,柳明若缩缩脖子,回瞪了眼。 虽然是同塌而眠,但两人既没有像绿芙意|淫中那样共枕同被,没有身体上的直接接触。各睡边,倒也相安无事。 夜里,柳明若不是被尿憋醒,而是被断断续续的女子啼哭声吵醒的。 他睁开眼睛,副毫无血色的女子面容近在咫尺,女子眼眶流血,披头散发,看起来十分恐怖。柳明若当自己还没睡醒,怒吼道:“吵什么吵!要哭去衙门里哭,别打扰我睡觉,不然信不信我掐死你!” 女子吓了跳,下子忘记了啼哭。 柳明若神志不清,也不管对方是个女子,拳挥了过去:“半夜三爬到我床上你想干什么?” 他原本是随意出拳,没想到真的被他打中了什么,触感冰凉刺骨。景城正是夏季,冷不防手上冰,柳明若顿时个激灵清醒过来。 难道不是梦境? 他睁开眼睛,发现宁胤正半靠着床沿,盯着他这边。再看自己拳头所指之处,那个女子早就化为道白烟隐去了面容。 “这……就是你梦靥的原因?” 宁胤抱胸,神色淡淡。 柳明若几乎要哈哈大笑:“让你杀伐过重,现在遭报应了吧?” 宁胤投来冷冷的眼,这眼含着七八分的杀气!柳明若牢记前几次教训,顿时不出声了。 他试着闭上眼睛无视周围围绕着的黑气,可是这么闹,他怎么也睡不着。他再次睁开眼睛,发现宁胤漆黑眼珠中带着丝猩红,神色凝重不似往常。忍不住开口道:“宁王,你到底有没有姐妹?” 宁胤有些意外他会再次开口。他闭了闭眼,道:“有个同母皇姐,她和亲嫁给了百越族长。” 和亲百越?百越之地大概三年前就被宁朝尽数吞并了。柳明若尚未接口,就听他又说了句话:“她已经死了。死于百越叛乱,被族长亲手杀死的。” 柳明若讷讷:“对不起。” 宁胤瞥了他眼,竟然带着丝安慰的语气:“不知者无罪。逝者已矣,以后不要再提起来就是。” 柳明若不知鬼使什么神差,对他说:“那你休息吧,我哥哥说我从小是个鬼见愁,任性妄为连鬼见了我都害怕,有我在,它们定不敢近你身。” 宁胤挑了挑边眉:“这个是例外?” 柳明若顺着他手指指着的方向,看到刚才那个女鬼又趴在半空,连忙辩解道:“不是例外是意外!我以后见她次打她次!” 女鬼哆嗦,就化为白烟消失了。 宁胤道:“其实,你确实能驱散它们。昨夜我睡得很好。” 柳明若看着他躺下来,嘚瑟道:“我果然神通广大。” “……” 后半夜柳明若快睡着的时候,听见宁胤的声音:“刚才那个虽然卖相可怖,不过她是个生鬼,怨气不重,不怎么有威胁性。” …… 回答他的是柳明若平稳的呼吸声。 挂满白幔帐的长廊空空荡荡。 不远处慢慢踱过来个纤细的女子身影。经过这段时间梦境的如期而至,李碧灼现在已经能冷静地在梦里寻找线索。昨夜她终于能走出灵堂,她发现这里分明是扩建后的景王府!联系歌舒对她的称呼“王妃”,她加笃定这是发生在她嫁给宁修远之后的事情。 “倘若对已经定下的亲事心存疑虑,不如重新审视身边的人。” “倘若那份姻缘非比寻常,令小 分卷阅读20 欲望文 分卷阅读21 贵不可言(受追攻) 作者:钧墨 分卷阅读21 姐举棋不定的话,如今也切莫再犹豫了……” 秦衡安仿若洞悉切的话音在她耳边响起。 对往昔的情意,对霎时间的动心,她的确心存疑虑,她的确举棋不定! 从哪里开始的呢? 豆蔻梢头,阳春三月,她陌上踏青,第眼见到那个少年郎就生出似曾相识之感。 李家与景王府世交,母亲曾问她长大后要嫁给什么样的夫婿,她不知怎么回答,但心中已经隐隐给出了答案。对日后生活的憧憬为自己勾勒藏在心底的轮廓,她想到的是宁修远,很人小时候的誓约会被时光否定,而她的却日渐清晰。 她要嫁的人,就是宁修远。 那天宁修远带兵出征,全景城倾城为之送行。她在家族长辈身后,只能踮起脚尖远远望上眼。 天高云淡飞鸟凌空,宁修远跨坐在高大的骏马上,不知长辈同他说了些什么,他突然抬头向这个方向露出个笑容。他是在对自己笑?李碧灼的心砰砰直跳,即使答案是否定的,她此刻眼里也只能看见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她日日夜夜为宁修远安然凯旋而祈祷。长辈们关心的或许是他是否立功,但她只希望他毫发无损,全须全尾地回来。 她还在梦里。不知什么时候,周身的气氛陡然变。雪白的轻纱变成艳烈如火的红色,到处挂满了灯笼。视线被红头布遮住,李碧灼已经能够处变不惊,任由丫鬟执着她的手,引着她走向喜堂。这大概就是她与宁修远的成亲喜宴? 她浑浑噩噩地拜完了堂,突然十分庆幸自己的脸藏在厚厚的红盖和妆容下。拜堂礼成,按照景城风俗新婚夫妇应当去湖上泛舟个完整的圈,寓意将来生活美满。 李碧灼由宁修远扶着上了画舫,清风撩起她脸上的遮盖,也令她的目光下子与独自在石桥上眉目如画的少年相遇。 不,不能算是相遇。 因为那道痴情炽热的胶着视线,至始至终只停留在她的夫君身上! 钦慕、迷恋、悲戚、委屈……统统糅合在起,流露出的感情太过强烈和复杂。她胆战心惊。 梦经年,她又看见宁修远在粉色的蜡烛前,执的是另个少女的手。她环顾四周,终于在个角落找到形容憔悴的柳明若。他杯接杯灌酒,甩开小丫鬟的手,颓然起身跑了出去。 再然后,梦的景象和第次重合了。李碧灼终于将切的切联结起来—— 柳明若在宁修远纳妾当晚坠楼身亡! 宁修远将喜堂改成灵堂,始终绕燃烧着的粉烛换成白烛,有如景城三月十里桃花的装点蓦然成了苍白的雪色。然而,他始终没有露面。 歌舒刚刚被他抬进门,当晚就出现这样的变故。李碧灼如第晚那样接住歌舒颤抖的身体,听她颤声说道:“王妃,歌舒只有您了……” 她看懂了所有梦境的含义。 生与宁修远有过情感瓜葛的只有三个人,都被他伤透了心。 作者有话要说:  绿芙:既然大家都是助攻体质,来交流交流吧!(摩拳擦掌) 秦衡安:……(掏出木傀儡) ☆、退婚巧合 掉落景城人物图鉴之【歌舒的小纸条】*1 展开【歌舒的小纸条】:送莲子代表倾心相许(づ ̄ 3 ̄)づ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小姐……” 李碧灼有些吃力地睁开眼睛:“什么事?”她这才发现自己的嗓音沙哑得厉害。 贴身丫鬟眼圈泛红道:“小姐今天睡得太久,奴婢觉得有些反常就进来看看,刚才怎么叫也叫不醒您!小姐,歌舒姑娘早就来了,在门房等你,也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 她话未说完,就见李碧灼已经坐起身来:“小姐,您这是……” “快服侍我衣。” 歌舒见李碧灼风风火火走出来,迎上去道:“刚才听说你身体不适,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还要不要再休息下?” “点小毛病,没什么大碍,”李碧灼摇摇头,“你怎么来了?” 歌舒抿着唇,笑容有些羞涩:“我带了礼物来送你,很普通,你出生高门大户,也许看不上这些小玩意儿,不过……”她将背在身后的手拿出来,“这副莲子还很新鲜,我早上采了就送过来了。” 李碧灼将莲子接过来,抬起头认真地看着她:“过段日子,我想上山寺祈福,到时候你陪我起去好不好?” 对柳明若来说,二十五天说长不长,所谓信物,他冥思苦想没有结果,有天终于忍不住到了天桥下找人,却发现那个算命摊子已经不见了。问了旁边的说书人,说书人道:“秦天师去云游四方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也许永远不会回来了。” 柳明若心下怅然,转身就走,却被说书人叫住。 “这位公子可是贵姓柳?” 柳明若停下脚步转过身。 说书人将只锦囊放在他手里:“秦天师离去之前嘱咐我,如果见到位相貌出尘的柳姓公子,就把这个锦囊交给他。” “……”难道神棍都喜欢玩这种遮遮掩掩神神叨叨的游戏?柳明若接过锦囊,十分无语。 等回到宁王府他才打开锦囊,里面只有张纸,秦衡安笔力遒劲,书写着四个大字:“顺其自然”。 秦天师留下的四字箴言是什么意思,旁人不得而知。但是自从得到这四个字,柳明若的确不再始终耗费脑力去回忆前世到底发生过什么事了。反正……他要找的东西,迟早会出现。 二十五天,他和宁胤从针锋相对到相互熟稔,从互不对付到……已经习惯了同吃同住,同榻而眠。 还顺便习惯了绿芙时不时对着他和宁胤发出的诡异笑声还有挤眉弄眼。 宁胤生性淡漠,直不太在意手下人到底是如何揣测他和柳明若关系的。直到有天他晨起练剑的时候,府里个负责浇花的小丫鬟对着去花园找他的柳明若不小心脱口而出“王妃”这个大家致心照不宣的称呼,又不小心被在花丛后的他听见。 他从花从后面转出来,对那个脸快要哭出来的表情的小丫鬟点了点头,拉过柳明若扬长而去,留下无比令人遐想的背影。 他不知道这种关注意味着什么,但柳明若的确越来越地占据了他的视线,越来越,直到……太了。托柳明若“鬼见愁”的福,他再没经历过次梦靥,每天早晨第眼看见的就是枕边柳明若熟睡中那张带着欺骗性乖巧感觉的脸,练剑之后,回房跟柳明若同用早膳,或是在花园待得久些等到柳明若过来找他。对他的称呼从开始冷冷的“柳明若”到语气平和再到省去姓氏的“明若”,他对自己的叫法也从带刺 分卷阅读21 欲望文 分卷阅读22 贵不可言(受追攻) 作者:钧墨 分卷阅读22 的“宁王”或是“殿下”变成了普普通通的“宁胤”,后来才带上了点点亲昵的味道。有次听了绿芙的怂恿,不知鬼迷了什么心窍的宁王殿下看着柳明若安安静静的侧脸,忍不住喊了声:“若若。” 出乎意料地得到正在专心练习丹青的柳明若声回答。 那刻,有什么东西将要冲出心房。 然而二十五天对有些人来说,简直是煎熬。 李碧灼在湖边,身后候着帮她提着衣物和必备行李的仆役,她的贴身丫鬟今日被她打发去做其他事,并没有跟来。这回上山寺祈福,她根本不打算让其他人随行。她只想等到那个人…… 那个正划着叶小舟,从远处的湖面上渐行渐近的少女。 李碧灼和普通的官家小姐大有区别,其中点就是她从小不似同龄的女娃娃们整天待在家中练习女工,而是喜好骑术。长辈们并不加干涉,任由她骑着小马跟着父亲到处乱跑。也许她超越寻常女子的过人胆色也正是由此习得的。 她现下就骑着马载着歌舒和行李,飞驰在山间小路上,早将众仆役甩在脑后。 歌舒坐在她身后紧紧抱着她的腰,突然轻声道:“碧灼……” “嗯?” “我腿疼……” 李碧灼:“……” 她吁停白马,将歌舒扶下来到半山腰中的座亭子里休息。四野苍翠,古木葱茏,繁茂的枝叶几乎将天际都遮盖住。李碧灼暗暗想:这是最后的机会了,自己若再不能抓住…… 她不敢想下去了,在梦境里走过了将近二十年时光,切都与她的过去太过接近,几乎就要让她相信,她掌握的就是自己的未来。纷杂的人和事中,只有个变数,和梦里截然不同。 歌舒。 梦里她是在宁修远纳妾之后才认识歌舒的——这个坚韧善良的船家少女,命运却和她开了个莫大的玩笑。她与宁修远见倾心,却又在跃上龙门的当夜失去切。因果种种,能怪得了谁?李碧灼看着歌舒皱着脸揉着自己的腿的样子,突然生出这样个念头:她们原本就是要相携生的,只是在那个故事里,她们因为共同拥有个丈夫,而又因为个少年的死而羁绊在起,现在,她们在切发生之前就遇到了对方。 李碧灼突然握住歌舒的手,在她惊讶的眼神里褪下自己手上的玉镯,戴在歌舒的手腕上。 “歌舒……”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干涩而带着丝颤抖,“我请你伴我生,你愿意吗?” 时满山寂静,唯余枝头时鸟的喧闹。 歌舒道:“送你莲子的时候,你就该知道我的答案了……” 不知哪朝诗云: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取的正是怜子情如水之意。 淳朴的船家少女,向来用这种委婉而大胆的方式表达自己的心曲。 李碧灼在歌舒带着笑意的目光里凑了上去…… 唔,歌舒的味道有点莲子的清甜……这个时候,她的贴身丫鬟应该已经把自己的书信分送到长辈手里和景王府了吧? “什么,景王府和李家要取消婚约?” “听说李家大小姐还失踪了……” 这件事闹得满城风雨,自然没能瞒过柳明若的耳朵。柳明泽和白荷提前赶回了景城,所以他是在柳府听到这个消息的。 不仅是第手消息,还是为准确的本。 “碧灼大姐跟个船家少女私奔了?”柳明若讶异万分,他突然想到,前世插|进景王和王妃之间的那个侧妃……不就是个船家少女吗?顿时又有些幸灾乐祸:“真是因果循回,报应不爽啊。” 回来就听到宁修远的笑话,向来跟他憋着口气的柳明泽心情样很好:“不知道宁修远听说李家新姑爷性别的时候是什么表情。” 另边,绿芙拍打着白荷的肩膀:“小白啊,你要好好开导开导柳公子啊。” 白荷道:“你说柳公子和宁王已经勾搭成……那什么了?可是我也没见柳公子很伤心啊。” 绿芙甩了下她的头:“笨蛋,柳公子是个含蓄的人,伤心什么的当然都闷在心里了!今天柳公子离开的时候,你是没看见宁王的表情,唉,真是对苦命的鸳鸯啊……” 白荷捂着脑袋:“真的吗?” “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呢?”绿芙非常气愤,“亏我们还是这么年的好姐妹,我坑谁都不会坑你的!你想啊,算命的秦天师都亲口说了柳公子和宁王是命定对,况且我们全宁王府的人都知道他们是怎么整天整夜在起厮混的……唔唔,你别捂着我的嘴……” 白荷坚决不撒手:“再让你说下去,我怕我就要听到什么非礼勿听的东西了!” 绿芙好不容易挣脱了白荷的钳制,脸任重道远地拍拍她:“我不能全程监控的时候就靠你了,好姐妹!你可定要仔细看着,千万不能让某些长得和景王很像的野男人接近我们宁王府未来的王妃,知道吗?” “……”不管怎么听,都觉得绿芙是在满嘴跑马车。 当白荷从五个在宁王府干不同活的人嘴里听到和绿芙大意相近措辞如出辙的话后,她才真的相信了。 “没想到我只是出个远门,世界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白荷喃喃道,她有点头晕,她需要好好静静。 作者有话要说:  白荷:没想到我只是离开了六章,剧情就到了这样不可挽回的地步! 柳明泽:摸摸头 ☆、取物巧合 柳明若在柳府附近出没,景王府负责找他找得快要驾鹤西去的管家立刻精神振,空着手出发了。 哦,他之前吃了太次闭门羹,干脆就把礼物寄存在柳府门房了。 柳明泽刚刚回到景城,事务繁冗,刚用过晚膳就出门了。景王府管家见到柳明若,两眼放光,只差飞扑上去抱住他亲两口了。柳明若忍住被人用炽热眼神盯着看的毛骨悚然感,道:“景王要见我?您知道是为了什么吗?” 管家道:“马车已经为您备好了,您去了就知道了。” 柳明若点点头,带着白荷登上了马车。 这原本应该是景王大喜的夜晚,只因少了其中个主角而徒增孤独空寂。 白荷本来坐在马车外面的车轴上,突然听见车厢壁被人轻轻敲了两下,她从车窗里伸出头:“柳公子?” 柳明若不满道:“现在应该叫我弟弟了吧。” 马车车轮碾过个小石子,突然震,柳明若就眼睁睁看着白荷的脖子随着车窗的颠簸卡在那里,伸出了舌头。 “……” 之后的对话在动弹不得的白荷被柳明若拖进车厢里之后才开始。 “白荷,你说景王要见我到底所为何事?” 白荷像看白痴样看着他:“我怎么会 分卷阅读22 欲望文 分卷阅读23 贵不可言(受追攻) 作者:钧墨 分卷阅读23 知道?我才刚刚从渭城回来!” 柳明若眨眨眼。 白荷道:“如果非要想个我知道的原因,那定是你搬走的时候给景王府造成的巨大经济损失!” 柳明若叹了口气:“为什么不能是我搬走给他造成的巨大精神损失呢?” 他说完这句话,才发现白荷神色复杂地看着他:“……?”为什么觉得白荷的目光跟绿芙听说他不知道宁胤生辰的时候个样? 白荷幽幽道:“柳公子,你都有了宁王殿下了,就不要再想其他人了。宁王殿下真的不会介意吗?” 柳明若:“……”白荷和绿芙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简直太相似了。虽然个用的是责备的语气,另个用的是惋惜中夹带着责备的语气,但本质上是样的。 白荷又道:“也许只是单纯的叙叙旧。” 柳明若道:“有可能是与我同缅怀他死去的爱情吧。” 见白荷又要用那种幽幽的目光看他,柳明若赶紧添上句:“和碧灼大姐之间的爱情!” 白荷道:“回来的时候我在附近几个城镇的街上都看见了寻人启事,寻找李大小姐和那个船家少女的。”虽然说起来是寻人启事,实际上措辞严厉,和李家通缉她们也没什么两样。 她还记得当时围着告示看的群人都啧啧称赞:“我认识那个李大小姐,据说她长得非常漂亮……说起来,撑船的那个女孩子可真是太勇敢了!” “……”可不是勇敢吗,居然拐跑了景王未来的王妃。 柳明若赞同道:“是啊,前几天街角组织给她们捐款筹集路费,我还捐了二十两白银呢。” 白荷道:“那是郊区丐帮骗钱的新手段。” “……”柳明若道,“不论如何这都代表了我的片心意!” 景王府离柳府并不很远,在柳大少给二少定的规矩里属于出行时身边需有三至五人跟随,人贴身保护的范畴里。柳明若和白荷随意扯东扯西,很快就听见景王府管家的声音:“请柳公子下车。” 柳明若环顾四周,景王府虽没有完全装点起来,但些细节处却已经做好了喜宴的准备,只是现在看来,都是讽刺而已。 在经过景王府条石板路的时候,柳明若发现厢房上点着的灯笼并不是大红色的宫灯,心中泛起了种怪异的感觉,难道……宁修远原本就没准备要迎娶李碧灼? 管家带着柳明若和白荷到了景王府花园,柳明若远远看见亭子里坐着个人,这时管家道:“殿下只想见柳公子个人,请公子独自前去吧。” 柳明若道:“这位是我的大嫂,她放心不下才跟我同来的。现在麻烦您照顾她。” 白荷:“……” 管家表情虽然奇异,但也没说什么,领着白荷去堂上休息了。 夏夜花园里充满花草的馥郁清香。柳明若步步走来,眼前宁修远的眉眼逐渐清晰。他握紧拳头,试图驱散自己心头不由得升起的慌乱。 宁修远面前摆着酒杯和酒坛,像是在他来之前已经喝了不少酒,脸颊晕红,听见脚步声头也不抬:“明若……你终于来了。” 他举起手中的酒杯饮而尽,终于抬起眼看着静静在亭中的柳明若。 这眼,恍惚间穿过了十年时光。 李碧灼的书信送到他手上的时候,他的第反应并不是愤怒或别的什么,而是感到了庆幸。 ……没错,就是庆幸。 庆幸李碧灼也和他做了相同的梦,尽管这很离奇;庆幸李碧灼也和他有相同的感受。 因此,他就顺水推舟答应了李碧灼退婚的要求。 反正李碧灼都在信中说,她会将切的罪责揽在自己身上,切与他无关。 如果事情真的如梦境中样发生,可能宁修远会就此接受柳明若。但是这世已经不同了,柳明若并没有在十四岁那年不顾切偷偷混进宁修远出征的队伍,也无从谈起之后的付出。他之所以还是搬进了景王府,只是因为向哥哥坦白了自己对宁修远的心迹之后,找个不是柳府的地方避难而已。 选择景王府,他除了那里又能去哪里?如果随便找家客栈,可能前脚刚踏进房门,后脚就被在商场上只手遮天的柳明泽堵住,如果住李家……还是算了吧,他虽然是景城闻名的断袖,李碧灼毕竟是个女子。 因此也没有那些盛气凌人的往事,没有热脸贴着冷屁股的辛酸,没有次次的表白和拒绝。 什么都没有,来时的路已然完全两样。 柳明若已不再抱着十四岁时的心情,宁修远也不似前世般到失去才醒悟。 他们此刻对视,宁修远只是淡淡用手指敲了敲身边的桌面,示意柳明若过来坐下。 柳明若落座后,宁修远将余的个杯子递给他:“陪我喝壶酒吧。” 柳明若手中的酒杯被斟满,他婉拒道:“别壶了,就杯,我从来没喝过酒。” 宁修远沉默。 柳明若当他默认了,口口将杯子里的酒饮尽。 酒并不烈,反而十分清甜。他杯喝完,并没有感到头晕或是微醺。 宁修远突然起身来,拽过他的手:“既然不喝酒,那你陪我去找样东西。” 兴许是因为喝醉了,他的手劲很大,柳明若甩了两下没有挣脱开,索性随他拉着了。宁修远愈走愈荒僻,但柳明若认出了这条路是通往他之前在景王府的住处的。 相隔月,月明星稀的夜晚,柳明若又回到这座熟悉的小院,院落还保持着他搬走时候副管家打砸抢后的脏乱差状态没有收拾。 “就是这里。”宁修远没头没脑道。 柳明若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宁修远道:“我的漆盘和瓷瓶……” 柳明若道:“我赔我赔……” “我的门窗桌椅……” “我修我修……” “我的御赐鲤鱼图……” “我画我画……” 宁修远停了下来,盯着他看。 柳明若道:“我这个月在宁王府苦练丹青,定能模仿得特别像!” 宁修远喃喃道:“那……三年前的柳明若呢?” 柳明若怔,别过头去:“岁月不饶人日难再晨啊错过了就回不来了……” 回头看,宁修远已经拿着花工铲在挖院子里那棵柳树根了。 柳明若不解其意,跟过去绕着那棵柳树走了圈:“没什么特别的啊。” 宁修远挖着挖着,不知不觉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下来。他背对着柳明若丢下铲子,脸色颓然道:“你走吧。” “……” 柳明若出去的路上没有个人,“白荷?管家?” 只有树叶在风中沙沙作为回应。 他走到景王府门口,迎面遇上个令他意外的人。“宁 分卷阅读23 欲望文 分卷阅读24 贵不可言(受追攻) 作者:钧墨 分卷阅读24 胤?” 宁胤拉开马车门,对他说:“上来。” 柳明若登上马车,看着宁胤沉默的侧脸,忍不住好奇道:“你怎么来了?” “去柳府接你,门房说你出门了。” 脑海中突然浮现出绿芙和白荷的话,柳明若突然生出种心虚感:“接我去哪?” “起用晚膳。” “……”柳明若心虚了,轻声道,“我已经吃过了。” “我也是。” 柳明若:“……”他到底在内疚什么,跟这种人有什么好内疚的! 宁胤瞥了他眼,凭借对他个月的了解,柳明若能看出他心情不错:“你晚上难道不跟我睡吗?” “……” 宁胤安排在宁王府的很仆役都是他当年的亲兵,驾车素质自然非同凡响,何况宁王府别苑和景王府就隔着个湖,马车不会就到了。 柳明若跟着宁胤轻车熟路来到自己住了近个月的房间,突然脑海里有什么灵光现:“等等!” 他突然想到件事! 前世的景王府在他十七岁时,景王大胜戎狄军队之后,曾经有次规模较大的扩建。扩建时将王府旁边整座湖和对面的些民居用条长廊与原来的景王府连接,当时这条长廊因为其长度和华美程度而被景城百姓戏称为“十里画廊”。现在的宁王府别苑所在地,自然也是那次扩建包括的区域。 而现在,景王宁修远并没有出兵抗击戎狄军队,景王府也还没有经过扩建。 他脑海里出现与宁胤那次算不上愉快的初见。这么说,宁王当时之所以会经过那条长廊,就是因为他住在原本属于别苑的地方? 而他失势之后,就辗转搬到那个新修的后院了,那里与其说是新修的,其实很大部分建筑都是在原本民居的基础上改建的,他前世最后住的小楼原本就是座年久失修又没有好好翻新过的民居,因此才会有栏杆因破旧而断裂。 这么说来……宁修远刚才的举动不是毫无根据的,只是他毕竟没经历前世,并不知道还有扩建这说! 那么……宁修远要找的到底是什么呢? 柳明若凭记忆找到了宁王寝居外面的棵柳树,他对宁胤道:“叫人取铲子过来!“ 宁胤将铲子递到他手里,他立刻动手挖起来。宁胤在旁,默然不语。 到底有什么东西,是被自己遗漏了,却又连接了他的前世今生的?柳明若想不起来了,但是他很快就得到了答案,这铲挖下去,铲子敲到了什么硬物上,发出“叮”的下响声! 柳明若蹲下来将旁边的土块掘开,他伸手去拨开蒙在上面的泥土,宁胤早就看出他的想法,让人取了盏灯笼替他照明。他定睛看,那样东西终于重现天日! 是三个瓦瓮! 柳明若瞳孔微缩。 他想起来了!是那三瓮松针雪! 秦衡安提醒他:“那要看,公子心中最刻骨铭心的是什么事了。” 最刻骨铭心……原来是这件事。 他回忆过很事情,却唯独没想到,那种满心欢喜和期待却在下秒被狠狠击碎的感觉,那种家破人亡失去希望的感觉,那种遭受背叛坠落尘土的感觉,最刻骨铭心。 他撬开瓦瓮,三个盖子都揭开,里面都是汪清水。 信物,连接前世今生的信物,原来竟在这里。 柳明若仰起头,宁胤正居高临下看着他。 “明若……”他忽然很轻很轻地喊了声,好像在叹息,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柳明若睁大了眼睛—— 宁胤低下|身按住他的肩膀,嘴唇准确无误地压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柳明若:我二十岁的时候坠楼回到了十七,难道要我再跳次楼就能回到十四岁?这么说……平均跳次楼就年轻三岁? 宁胤:危险动作,请勿模仿。 ☆、不醒巧合 九月,三年前曾发誓永不带兵的宁王请缨挂帅,出征北疆。 柳明若用被子蒙住头,试图装作听不见白荷和绿芙打门的声音:“柳公子!你开门啊,我们知道你在里面……” 他喃喃道:“我听不见我听不见……我睡着了……” 那晚宁胤的吻来得太突然,他还没想好就下意识退缩了。他夺路跑出宁王别苑,路上遇到了驾着马车满大街找他的白荷,他想也不想跳上马车,哪料夜风卷起车帘,正好让他看见追出来的宁胤在他身后。 他没有看清宁胤的表情,只能看见他挺拔的轮廓,仿佛要溶进夜色中,带着种萧瑟荒凉,浓重的孤寂。 开始躲避纯粹是因为还没想好,后来那种对躲避的愧疚和进步的迟疑交织在起,让他加难以确定。 ……然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宁胤,直到听说宁胤主动请缨,出兵北疆抗击戎狄的消息。 宁王府派来的人都被柳明若拜托哥哥出面打发走了,他知道如果真的非见不可,依宁胤的性格,怎么会不自己前来。 但这天绿芙从后门溜进来找他,白荷放了行,却迎面遇上了柳明泽。 “柳公子!宁王殿下已经请缨出征了,正在景城外城点兵,请您去见他面!”即使是被两个人架着,绿芙焦急的喊声还是穿透了重重楼阁传到柳明若的耳中。 柳明泽抬手让家丁把绿芙放下来,逼问道:“你是宁王府派来的人?明若说了宁王府来的律不见。” 绿芙十分机智地答道:“我是白荷的朋友,这次来只是顺便来看望柳公子的,主要目的当然是和好姐妹叙叙旧。” 柳明泽点头道:“放行。” 绿芙松了口气,正待前行,只听身后传来柳明泽的声音:“不管明若和宁王有什么心结,我希望你能帮他解开。” 敲门的声音越来越大。 柳明若听得心乱如麻,干脆掀开被子光着脚打开了门,“这就是你们好姐妹叙旧的方式?!” 绿芙厚着脸皮笑道:“我和白荷最喜欢叙旧之前先开开嗓,活动活动筋骨了。” 白荷道:“柳公子,你能宁王躲时,难道能躲世不成?何况这次别,说不定就是世……哎哟,绿芙你打我的头干嘛……” 绿芙咬牙切齿道:“你注意措辞!宁王才不会有事!” 但的确就是白荷这句无心之言触动了柳明若,倘若这次不见……也许就是世不能再见了。何况,将两个人分隔的不定是生死。 柳明若坐着马车,又路奔跑赶到城头的时候,只看见浩浩荡荡的宁朝大军列阵前行,那个骑在高头大马上的人隔着万人遥遥的回眸—— 他突然喷出口鲜血,眼前黑,栽倒在地。 “明若!” 分卷阅读24 欲望文 分卷阅读25 贵不可言(受追攻) 作者:钧墨 分卷阅读25 “柳公子!” “……” 他紧闭着眼,放任自己沉入黑暗。 这种凌虚踏风,飘飘忽忽的感受柳明若已经不陌生了,他摇摇头甩开眩晕感,视野渐渐明晰,他得以审视自己周身的环境 怀川城,这座在他记忆里没有,却如此熟悉的南方城市。 怀川地处宁朝中南,在规制布局和建筑风格上带着十分鲜明的水乡特色,条碧溪绕城而出,几乎是家家户户门前有清泉。九曲十八弯的水圳,澄澈凝碧的湖沼星罗密布,活水源源不断从城后流经,又从城东的座水闸流出,像是怀川城清澈流淌的血液,它对城中人的意义的确也如血液般重要,日常浣洗、饮用都从溪中取水,可以说,怀川仰赖碧溪鼻息而活。粉墙青瓦,远山如黛,整座城美得如幅水墨国画。 可是柳明若眼前的怀川却全然是另副样子,如果说曾经那次灵魂出窍的经历令他对怀川的残破零落感到惊诧,那么当他此刻在临水的石板路上时,感到的完全是灵魂深处颤栗的恐惧。 死寂。 怀川城死了,血液干涸凝固,死相无比凄凉。 战前鲜活的水系被凌乱的辎重和残肢填满阻塞,绵延千里的水流呈现血样的暗红,毫无生气地静静栖在原本是湖沼沟渠的地方,浓烈的血腥和腐烂气味令人作呕。千千万万条手臂、断腿,还有人的头颅,挂着残破皮肉的尸身几乎没有具是完整的。柳明若将自己没有重量的身体倚靠在身后被烈火灼烧过呈现不祥的焦黑色的砖墙上,墙根那里还有簇焦黑的布条在轻轻晃动,那种幅度像是颤抖。 他闭上眼睛,突然无比庆幸这些东西都死气沉沉浸泡在浑浊的赤水里,看不清楚细节,而他作为个孤魂,也感受不到真实的气味。 所谓血腥、腐烂,仅仅是他目睹了这幅场景后的第反应。 这是怀川,脑海中冥冥有个声音告诉他的。怀川之战后的怀川,他十四岁那年的怀川。 他低头打量自己,果然就是上回见到的那副十四岁的模样。 “不过怀川之战后,宁王就再也不能带兵了……” “怀川战威震天下,可惜宁王殿下战后发誓再不出战……” “他在那战后重伤气绝……是宁朝唯个活着得到谥号的人……” 关于宁王的很事情,他几乎都是道听途说。这战在宁朝百姓的心中留下的印记,大概也止于此了,而知道完整真相的朝廷与那个至尊之人,又对此讳莫如深。 宁胤染上的梦靥之症,每到夜晚周身围绕的森森鬼气。 他十四岁的灵魂,重生后莫名失去的三年记忆。 还有埋在宁胤寝居外柳树下的……三瓮松针雪。 “命定之人?” 秦衡安答非所问的回答:“前世和今生并不是绝对相互隔绝的,可能有信物相连。” …… 切都指向那个答案,有什么将要破茧而出了。 当务之急是先找到三年前的宁胤,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导致了之后的切! 柳明若从未如此迫切想要见到那个人,想亲眼确认他完好无缺。 阵忽高忽低的哭声伴着阴冷的风传来。层层叠叠,那显然不是个人的哭声 ,而是成百上千种声音的总和。 柳明若心下大骇,循声飘去,首先入目的是柄略有些残破的大旗,上书个“宁”字。 他在重重营帐间游荡,听着士兵们的交谈。 “听说百越王妃是殿下同母的亲姐姐呢……” “那个百越族长亲手杀妻灭子,还将妻子和儿子的血肉做成汤羹送给殿下,怎么会有这样残暴的人?!假如我是殿下,我定将他千刀万剐!不,千刀万剐都难解我心头之恨!” “百越族长他他‖妈的还是不是人?!怀川城里那十几万人虽然不是百越族人,但那也是活生生的十几万条人命啊!” “我昨日进城时差点没吐出来,那狗娘养的百越杂种!” “你说殿下会怎么处置那八千百越俘虏?” “我宁可殿下现在就下令,杀光那群狗杂种……” 柳明若拼拼凑凑得出完整的来龙去脉。 怀川之战是宁朝南疆发生的次重大战役,也是百越叛乱的部分。百越族长包藏祸心且为人心狠手辣,他甫叛乱,就在宁朝南疆连下几座大城,将南疆防线撕开道大口子。宁胤临危受命,挂帅出征,经过双方拉锯,最后将百越残兵围困在中南的怀川。百越族长见大势已去,竟然将宁胤的同母胞姐和三个亲生儿子当着宁胤的面在城楼上枭首杀死,还将头颅从城楼上扔下。宁胤下令强攻怀川,百越族长以全城十余万百姓性命要挟宁胤打开包围圈,宁胤置若无闻,继续强攻。这时候,城中百姓出现动乱,百越族长料想无法守城亦无法脱身,便下令面强行顶住进攻,面疯狂屠城,宁胤军队虽然挺进怀川,得到的却已是座死城。 他俘虏了百越八千士兵,这八千人,是生是死全凭他句话! 景城城门口张榜已经过去十余天了。每天都有很人在这里停驻,却从来没有人敢于将它揭下。 首富柳家二少爷柳明若得的怪病,让所有因重利而来的名医都束手无策。 柳明泽负手在柳明若的房门外,面色凝重,看着个又个名医怀着信心走进去又摇着头走出来,心不住向下沉去。柳明若当日呕血昏迷,他只当是急火攻心,认为好好调养番也就罢了,想不到柳明若那倒下,就再也没有醒来。 柳家纵然有陶朱猗顿之富,此刻却全无用处——他能用重金找来宁朝最好的大夫,却难保证柳明若定能醒过来。 明明脉象平稳,身体也无大恙,除了面色苍白了些之外,他几乎就与正常人无异。他这样温和无害地躺在那里,好像只是睡着了,但他就是这样连躺了十余天,怎么也唤不醒。若不是柳明泽坚决不肯让那些慕名而来的医者随意触碰柳明若的身体,他们可能连凶残的手段都用上了。 绿芙透过窗子,看着里面躺在榻上,面容精致却苍白的那人,泪水止不住地落下来:“为什么不让我派人给宁王传信?” 柳明泽道:“他身在前线,现在知道对明若也于事无补,何况,还会对战事造成影响。” 绿芙狠狠瞪着他:“他迟早要回来的,你想让他带着喜悦凯旋,却见到这个样子的柳公子?你这样做,不怕太残忍了吗?” 柳明泽别过脸。 绿芙声嘶力竭道:“宁王殿下有权利知道!而不是被出于好意而直隐瞒着!你凭什么帮他做选择?” 柳明泽扭过头对旁边的人道:“带绿芙姑娘下去冷静冷静。” 在他旁边的是庄理,他和 分卷阅读25 欲望文 分卷阅读26 贵不可言(受追攻) 作者:钧墨 分卷阅读26 另边许雅存相视眼道:“大少,我觉得绿芙姑娘说得有理。如果里面的是白荷……” 柳明泽冷着脸打断:“里面的已经是明若了。” 庄理:“……”光想着要类比,忘了这茬。 ☆、真情巧合 许雅存道:“我知道阿理的意思,若是将大少与宁王殿下调换位置,大少定不希望被瞒着。” ☆、真情巧合 许雅存道:“我知道阿理的意思,若是将大少与宁王殿下调换位置,大少定不希望被瞒着。” 柳明泽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看着他们缓缓道:“但他现在身在战场。绿芙,若是宁胤真如你所说的这样在乎明若,那他难免会失控。身为将帅,若在战场上失控……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绿芙低着头盯着地面,突然道:“也许……我知道有个人能救柳公子。” 但那是在那个人及时出现的情况下。柳明若刚刚出事时,她就去找过他,但是他早就不在天桥下了。她顺着记忆里那条路找到他的住处,邻居告诉她,那人早在好几天前就出门云游,不知所踪了。 她心里终究抱着丝希望,不敢去想如果直找不到他,该怎么办?如果直到柳明若静静枯竭,他都不再出现…… 也许,也不全是因为柳明若才想等那人回来…… 柳明泽目光灼灼:“谁?” 直在门旁边默然无语的白荷蓦然抬起苍白的脸与绿芙对视,都看到彼此眼里的那个答案。 对着白荷问询的眼神,绿芙轻轻摇了摇头。 如果医术救不了柳明若,那……仙术呢? “大少爷,这是奴婢在二少爷换下的外袍里找到的东西。”急匆匆跑过来的浣衣丫鬟打断了柳明泽期许的目光,也让压力颇大的绿芙暗暗松了口气。 柳明泽看着丫鬟手里的锦囊,想也不想地拆开。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时都集中到那张从锦囊里取出的纸片上。 “顺其自然。”柳明泽轻轻念出这四个字,抬眸看向柳明若躺着的方向。 那厢,秀美无双的少年乖巧地躺在榻上,好像只是睡着般。 …… 柳明若飘到中军大帐外面,心中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只见军医在帐外,对几位面色焦急的副将道:“殿下身上受的伤倒并没有大碍,只是怒火攻心,五内郁结,体内两气相冲,这样下去恐怕会伤及心肺,我实在无能为力,现下只有让殿下自己静静,或许能解开心结,就算不能,也需等殿下平静下来,才好医治。” 话虽如此,但在场的人都知道,面对自己亲姐姐和亲侄子当场被人砍下头颅从城墙上抛下,面对用至亲的血肉熬成的羹汤,面对血战三天三夜叩开城门后的这座炼狱般的死城,连向如钢铁般从不会面露疲色、疗伤刮骨都不会吭声的宁胤,旦心中的防线崩溃,到底是件么可怕的事。 帐外气氛凝重如铁。 这时候,突然个医官跌跌撞撞从帐中跑出,不停地喊道:“殿下有令,将八千降兵尽数坑杀!中军将士听令……” 天际突然炸开道惊雷,淹没了他后续的话语。 此言却好似比雷声震动人心,话音未落,所有人都倏然变色。 柳明若心下焦急,围着中军大帐来回转圈,但是不知怎么的,有股力量在阻挡他进入,时也没有办法。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八千人若要坑杀,那造坑的时间就很漫长,说不定其间宁胤已经自己缓过劲来,决定取消这个命令。 但他很快就知道自己错了。 宁胤手下的军队向来以集结迅速,战斗力强着称。放在战场上百无害,但是当他们很快扩开怀川水系,将八千百越俘虏带出来的时候,柳明若的脸色下子变得刷白。 怀川地处南方,最不缺的就是湖沼沟壑,尽管那百越军队屠城之时随手将怀川百姓尸身抛入其中,那大大小小的沟渠还是要少有少! 他已经明白,宁胤就是因为三年前的那次失控,下令坑杀所有百越降兵,导致杀伐过,被怨魂缠身,每当夜晚就难以安睡! 他早该知道的,那夜看见的有眉有眼的怨灵并不是时眼花,也不是梦境。那是宁胤在怀川之战后惹上的祸患! 不,不能让宁胤这么做…… 柳明若的心里有个声音这样说,却根本无能为力。他下意识跟着军队行进的方向飘去,却被股不知名的力量强势地向后牵引,眼前景物模糊得柔化了轮廓,他想抬起手来揉揉眼睛,却很快失去了意识。 “将这封信函誊抄二十份,差人快马送到景城附近的商铺去。”柳明泽揉了揉眉心,语气却与他疲惫不堪的神色截然相反,丝毫不容置疑,“立刻开始!” 庄理和许雅存人接过份纸张,转手让身边小厮发给手下账房。这时候,房门被个人跑过来的气流震地在墙上磕碰了两下。“好了好了!” 随后跟进来的赵默不紧不慢道:“我已经按照绿芙姑娘所说那人的形貌特征将能记录的都写在纸上了,这是我根据绿芙姑娘的描述画的肖像,但她说眼睛太小鼻孔太大耳垂不够秀气脖子太短额头太突出……我不知道该怎么修改,大少爷不如另请高明。” 赵默说话语气本来就很冲,柳明泽也并没有在意他的态度。倒是绿芙面露不屑道:“他本来就比你画的好看!你不画出真实感来,如果人家根本就认不出来怎么办?再说,万他觉得画得不够好怒之下就不出现了怎么办?%%#@**……” 赵默斜睨了她眼:“绿芙姑娘这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我¥……¥#%*(@……” 柳明泽只觉得额际青筋直跳:“给我闭嘴!” 绿芙下子安静下来。赵默放下环抱在胸前的双臂,向柳明泽回复了认真的态度。 “画像就不必了,把这份启事誊抄五十份,宵禁前我要景城周边每隔五里就能看见次!” 绿芙扁扁嘴:“大少,中午下过雨了,城墙上都是水……” “下冰雹也要去!” …… 少女回到客栈房中,脱下蓑衣箬笠,对房里另个人道:“碧灼,你说早上是老头晚上是青年,那是什么人?” 李碧灼给她擦着被雨水沾湿的头发,漫不经心道:“怎么突然问这个?” 歌舒顺手给自己倒了杯水,仰头喝下,擦了擦嘴道:“刚才我看见咱们的画像旁边又添了张寻人告示,听旁边人说是景城柳氏要寻找个道士,我时好奇,就挤进去看了看,原来是柳家小公子重病昏迷不醒。柳家也是奇怪,你说重病不请医生,干嘛请道士?……嗯?你怎么停了?”她感觉有两滴水珠从发间先后滑落到耳边,李碧灼 分卷阅读26 欲望文 分卷阅读27 贵不可言(受追攻) 作者:钧墨 分卷阅读27 握着她头发的动作也有短暂的顿。 “柳家小公子昏迷不醒?”李碧灼轻轻咀嚼这几个词,“道士……” 歌舒扭过头看着她,眨了眨眼。 李碧灼突然道:“我们要回景城去,快跟我收拾东西!” 歌舒道:“你认识柳家小公子?” “准确地说是认识柳家两位公子。”李碧灼摩挲着空荡荡的手腕原本戴着玉镯的地方,若有所思道,“这次回去不仅是要去探望故人,还正好可以想方法让李家同意我们。” 李家的态度是她的心病,时间愈长,这根刺就埋在心里愈深。她和歌舒必须为未来的生计打算,而柳明若这次出事,正好是个契机。她虽然与为明若难过,但毕竟也要利用这次机会。她们不可能逃亡辈子,看来这回她可以跟柳明泽搭上线,找到条劝服李家长辈的路子了。 入夜,天光黯淡,浓云沉沉地压下来。怀川军营中寂静无声。 柳明若睁开眼,发现自己正倒在地上,身体靠着中军大帐,腰背和脖子也许是因为维持个姿势久了,十分酸痛。 他习惯性抬手整理乱成团的头发,倏忽盯着自己的手睁大眼睛。 这不是他的手! 这显然是双拿惯了刀剑之人粗糙的手掌,他虽然从来不碰兵器,但他熟悉宁胤的手,那双手因为常持剑而在几根手指和掌侧都有触感粗糙的皮肤。久经风沙,手掌不如柳明若的修长白皙,反而有几处干裂和伤口。柳明若低头,看见自己身上穿的正是宁胤军队里兵士的军服! 他这算……借尸还魂? 不对……他借的这具身体的主人,应该还没死吧? 柳明若稍稍维持着醒来的姿势平复了自己不平静的心情,撑着地面起身来,感觉视野拔高了不少,看来这副身体的主人原本身高比他还要高些,全身肌肉虬结,十分强壮。看服饰,应当是军营里的副官。他想到正好有机会进去见宁胤面,于是在营帐门前,缓和紧张的情绪后开口:“殿下?” 男子声音粗野,即使是低声的句问候,也透出这人原本的个性。 他原本想说求见殿下,但他并不知道自己顶着的壳子原本主人的信息,又怕说错,故而简短为上。 柳明若怀着忐忑的心情等了半晌,才听到里面传来冷冷的声:“进来。” 他掀开帐门走进去。里面燃着昏黄的烛火,仅仅将宁胤肃杀的侧脸照亮了个大概。尽管看不清楚,但他还是感觉到从宁胤身上源源不断传来的寒意。 宁胤看见是他,没有露出异样的表情,只是稍稍缓和了面色,道:“什么事?” 看来自己壳子的主人原本是宁胤手下的亲信将士。柳明若心下稍定,暗暗确定了自己开口的语气:“殿下,末将担心您……” 话未说完,就被宁胤打断道:“事情做完了吗?” 柳明若梗,动了动嘴唇,没有出声。 宁胤抬高声音,从柳明若的角度看过去,似乎可以看见他聚拢的眉峰:“怎么?” 柳明若暗暗对身体的主人道了声“抱歉”,下定了决心道:“殿下,末将恳请您收回成命。” “嗯?”宁胤身体紧绷,倏忽抽出挂在旁架子上的宝剑。青锋闪过青芒,剑身声短促的轻鸣。 作者有话要说:  19章出了问题改不了……t^t暂时就这样吧。 小剧场 许雅存:如果大少和宁王调换位置,也不会想被瞒着。 柳明泽:兄弟cp也挺好。 宁胤:…… ☆、相照巧合 柳明若惊,脚步微微松动。但他强行镇定心情,并没有做出后退的举动。他紧盯着宁胤道:“殿下?” 宁胤喝道:“马上出去!” 说话间已举起长剑。 被锋利的剑尖指着,虽然还与自己有段距离,但宁胤眼中毫不掩饰的杀意仍然让柳明若打了个寒噤。他感到宁胤的行为有些异样,却又看不出什么关窍,他咬牙,不退反进道:“殿下三思!” 宁胤身材高大,起来,整张脸便被隐没在黑暗中,看不见表情了。柳明若这前进,模模糊糊看出宁胤神色痛苦,两道上扬的剑眉紧紧纠在起,大惊道:“宁胤?!” 话出口,他立刻出了身冷汗,悔得肠子都青了。以他这具身体的身份,是绝不能直呼宁胤姓名的,他之前叫惯了,是以情急之下脱口而出。他心如擂鼓,直直地凝视着宁胤的动作。 好在宁胤似乎并未注意,向他大吼:“出去!……我让你滚!” 他双眼冒着猩红的光,仿佛穿透了两人之间相隔的空间,直接将柳明若锁住无所遁形,在黑暗中这种恐惧加明显。 柳明若急得额头冒汗,他占着别人的身体,自然不敢做出什么会对那人有害的举动,当下只好快速道:“末将告退。”便快步从帐中退出来。 谁知跨出大帐,他眼前黑,身体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撞击,全身疼痛之下,他只看见具壮实的男子身体倒下去,而自己的视野又回复如初。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试探着伸出手穿过帐门,竟然无丝滞涩。他立刻不假思索地将整个身子猛地进入帐内! 烛火闪了两下,熄灭了。缕诡异的青烟缓缓升起。 帐内片漆黑。 样的场景,柳明若两次看到的却大相径庭。 之前附身于人,他仅仅注意到宁胤的异常,而这次以魂体的方式出现,他又看到了以往在宁胤身边见过的黑雾! 与以前不同的是,这次的黑雾已经将宁胤整个人笼罩在其中,他甚至看不见宁胤的身形,只能勉强辨认他手里举着的长剑的剑尖,雾气浓郁阴暗,感受不到丝生气,帐中弥漫着阴森恐怖的气氛。 长剑突然被抬起来,剑锋直指向柳明若! 不知是不是因为透不过黑雾的关系,宁胤的声音十分遥远低沉:“什么人!” 柳明若在原地没有动。 剑锋向前送了送,宁胤似乎向他的方向走了几步,冷声重复道:“你是什么人!” 柳明若试探着向右飘了几步。 宁胤没有移动长剑。从柳明若现在着的这个角度,刚好可以隐约辨认他的动作。 宁胤缓缓地环顾四周,他的眼睛闪过血红的光。 柳明若深吸了口气,明知道宁胤看不见自己也不像他之前猜想的那样能感觉到,他之所以用剑指着他的方向,大概只是精神过于紧绷下的直觉。但他还是尽量慢慢地移动到宁胤身边,就像他的举动会惊扰到他样。 渐渐地,他仿佛听到有人的哭声。不,这是活人发不出来的声音,仿佛来自地下,层层叠叠,阴郁绵延。 分卷阅读27 欲望文 分卷阅读28 贵不可言(受追攻) 作者:钧墨 分卷阅读28 距离很近。 可宁胤目光仿若没有焦距,不知道在看着什么。 他看见宁胤脸上的表情——那几乎不能称之为表情,种空白的、说不出来的悲哀……还有孤寂。 就像是那天夜晚,被他推开那瞬间,还像是他匆匆登上马车,却不经意从车窗里看见他在自己身后的表情。 柳明若轻声道:“宁胤?” 他的声音很轻,连自己都没有听清楚便被哭声淹没。 宁胤没有反应,柳明若却注意到他握着剑的小手指颤动了下。 柳明若抿住嘴唇,伸手去触碰宁胤眉心的皱褶。 但是什么都碰不到,他的手明明放在那里,却没有丝触觉。 景城城门口的告示贴了几天,围看的人不如之前求医时,毕竟柳家指名要找个道士,便已经把范围缩得不能再小。 绕是如此,对柳明泽许下的重金,还是有不少人想要去柳家碰碰运气。 柳府之前找了个话唠门房,柳明泽开始对于此事万分懊恼,但后来事情堆砌,他很快就把这件小事抛在脑后了,是以门房乙还在柳府直留到了今天。 不过,现在柳明泽对他的存在,庆幸大过不满。 ……前来碰运气的全都被他的啰嗦吓得掉头就跑。 绿芙个人坐在柳家高高的门槛上,百无聊赖地扯从砖缝里顽强地长出来的草。 “他……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出现?” 她片浆糊的脑海里突兀地出现这样个想法。她停下手上的动作,从衣襟里取出个表面已经起毛球的锦囊,锦囊的丝线由于被摩挲过太次,已经十分粗糙。绿芙拉开系着袋口的丝线,取出里面张折痕处出现破洞的纸片,愣愣地看着上面笔力遒劲的四个大字。 她大字不识几个,唯独这四个字看过遍,连同那书写它们的笔迹都深深认得了。 半晌,她轻轻读出声来:“顺其……自然。” 与此同时的城郊小镇,个修长的身影到了告示前:“早上是老头夜晚是青年的算命道士?” 他伸手捋了捋自己长长的白胡子,布满皱纹的脸上并不显出老态。他用单手扶着自己的行囊,另只手伸向那张告示,捏住了它的角。 然后,“刷”声利落地撕下。 “大少,景城城门口有人把周边所有您吩咐张贴的告示都撕下来了!” 柳明泽坐在柳明若床榻边整晚,没来得及合眼就被叫起来,他满脸不知是惊怒还是惊喜的表情,对来人说道:“他人呢?” 赵默道:“是个年轻的公子哥儿,正在门房等候。” 柳明泽本想让赵默叫他进来,转念想,又压下好奇,道:“叫绿芙来见我。” 如果真是他要找的人,绿芙自然知道是真是假。 李碧灼与歌舒躲过李家搜寻她们的人,路来到柳府,正与那位千呼万唤始出来的公子哥打了个照面。 “你……”李碧灼见了眼前的人,顿时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那人笑着看了看李碧灼身边的歌舒,有礼道:“恭喜李姑娘能与有缘人在处。” 他容貌俊美,挂着淡淡的笑容十分容易令人产生好感。歌舒听了他善意的话,悄悄看了身边的李碧灼眼,嘴角露出点笑意。 李碧灼终于明白那种熟悉感来自何处了:“阁下是……秦天师?” 秦衡安抱拳道:“正是在下。之前李姑娘算的那卦,在下回去点了点钱,发现终究还是收了,今日这卦,就当是在下送的吧。” 李碧灼点点头谢过他,还想再问什么,只见个身穿湖绿色襦裙的少女从柳府中跑出来,指着秦衡安大喊声:“老骗子!你回来啦!” 少女身后,柳明泽打扮整齐却掩饰不了容色憔悴地走出来。 绿芙跑到秦衡安身前,愤怒道:“你还知道回来!” 李碧灼和歌舒不明所以:“……” 秦衡安笑眯眯地看着她上蹿下跳。 “呸呸……”绿芙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出的话有别样的意味,连忙弥补道,“你那句顺其自然,是什么意思!神神叨叨的老骗子!柳公子出了事,我立刻就去找你,你居然出了远门!你你你……” 秦衡安没有回答她语无伦次的话,而是将眼神移到柳明泽身上:“阁下就是柳大公子吧,久仰大名。” 柳明泽道:“秦……道长进来说话吧。” 他见面前这人不像个道士,反倒像是大家出身的公子哥,暗叹赵默说的不错。原本想好的称呼临出口觉得有些别扭,于是顿了顿。 秦衡安点头,毫不客气地抬步。 柳明泽对李碧灼道:“碧灼,你与这位姑娘也进来坐。”他说话间朝李碧灼身边的歌舒看了两眼。 “这位就是歌舒姑娘?” 歌舒毫无拘束,大方地与柳明泽见礼。 李碧灼道:“这次来除了看望明若,也想来求你件事。” 柳明泽心下了然,岔开话题道:“这件事先不着急,如果我能帮得上,自然会竭力帮你。现在先去里面吧。” 进了房间,秦衡安眼就定格在静静卧着的柳明若身上,他皱了皱眉道:“小公子没有生病。” 他回头,迎上柳明泽急切的目光,缓缓道:“柳公子只是……没有魂魄。” 宁胤睡在榻上,两眼紧闭。柳明若将自己毫无重量的身体放在他身侧。 宁胤放在身侧紧绷的手臂表明他的心情并不平静。 这些天,柳明若几乎都已经习惯把哭声当做背景音乐来听了。 鬼哭的确十分凄厉渗人,但那是对次两次而言。若是天天不间断地听……恐怕除了实在聒噪,其余的感觉也不剩什么了。 他直跟在宁胤身边,感受宁胤的痛苦和孤寂。他想尽切办法去告诉宁胤自己在他身边,都没有用。他除了看得见宁胤,其他什么都不能做。他不能触碰任何东西,也不是没想过要找人附身,但他接触不了任何人,遑论找到附身的办法。 不过,他倒是发现了种可以修炼魂体的方法。之前宁胤休息时,有厉鬼缠绕在他身边侵扰他的神智,柳明若挡在宁胤身前,居然还得到厉鬼愤愤地侧目。 “让开!要不然,连你也杀!” 柳明若捏紧拳头:“你敢动他试试!我样可以杀了你!” 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点没底。他根本不知道厉鬼所说的“杀”是什么含义。鬼也可以再死次?还是说……魂飞魄散? 厉鬼凄厉地大笑,鲜血顺着空洞的眼眶向下流淌:“那我就先解决了你!” 他尖利的指甲已经伸向柳明若,隔着虚空抓住了什么,用力捏。柳明若立刻感觉到撕心裂肺的痛楚! 他成为灵魂后,就在也没有任 分卷阅读28 欲望文 分卷阅读29 贵不可言(受追攻) 作者:钧墨 分卷阅读29 何痛觉触觉,没想到居然会这么痛苦,仿佛灵魂正在消散般! 他张大嘴,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不自量力,哈哈哈哈……呃……” 突然切的痛楚都消失了,柳明若已经模糊了的视线渐渐重新清晰起来。他看见本来应该无知无觉宁胤用剑击中了厉鬼的手,然后惊诧地看着他的方向。 作者有话要说:  厉鬼:看我的厉害! 柳明若:宁胤,有鬼欺负我…… 厉鬼:……见鬼! ☆、天生注定 柳明若恍恍惚惚,仿佛看到宁胤神色复杂地盯着自己。 许久,他听见宁胤道:“你是谁?” 他动了动嘴唇,却什么也没回答。 宁胤也并没有希冀得到回答,他闭上血红的双眼,持剑的手垂下,又躺会去,动不动。 柳明若从刚才那种仿佛会魂飞魄散,永远消逝的恐惧中回过神来,将自己放在宁胤身侧躺下。 他想,这刻岁月静好。 ……如果忽略那些连绵不绝的鬼哭声的话。 自从他在厉鬼手里吃了亏后,就十分小心,尽量不与突然出现的怨灵正面对抗。不过,它们似乎对宁胤身上的人气也有分忌惮,不敢太过伤害他。只是宁胤旦入睡,它们也就肆无忌惮起来,每每宁胤从梦魇中痛苦地醒来,柳明若都会用自己的袖子帮他擦拭额头上的冷汗。 虽然根本没有用。他们近在咫尺,却好像隔着终其生也无法触碰到的距离。 ……如此遥远。 柳明若渐渐学会了之前打斗时厉鬼用的招式,那是魂体中心个像小圆球样的实体。第次碰到那东西的时候,柳明若为自己手上的感觉吓了跳。这样脆弱……又很柔软。当然,主要原因还是他太久没有碰到过什么了。 之后,他先找弱小的新鬼魂下手练习,将它们打为团黑烟,而自己仿佛被新的能量充盈。 “近日殿下的梦魇是否有所减轻?” 军医每日都来报道,宁胤身上的伤口已经愈合,只是精神上的……有些棘手。 之前宁胤下令坑杀百越八千降兵,令军中些将士颇有微词,认为他这样做太过残忍。但当那八千俘虏中的批人受到宁军好心的对待,反而趁看守稍有松懈时,立刻发动□□,砍杀不少曾经对他们手软的兵士。身为军士,本来就遑论慈悲与否,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杀敌是士兵该做的,事后说漂亮话才是政治家的本行。 好在,发动□□的人最后都被宁军杀的杀、埋的埋,八千人,无人生还。 坑杀并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式,但不可否认地,面对生性残忍好杀的百越人,这就是种解决方式,以暴制暴,虽然悲哀,但事已至此,不得已而为之罢了。 反对的声音渐渐平息。 倒是这时宁胤因为收到自己亲姐姐和侄子的血肉熬成的羹汤又收到满城死尸残肢而受到刺激,害上梦魇之症的消息在军中传开来,将士们虽在附近城镇找到了些当地有名望的医者,却没有个能治他。所以,暂时军医还是要担负起这个重大责任。 宁胤道:“是。” 他下意识向身边某个位置看了眼,尽管那里什么也没有。 军医道:“如果连续五天可以保持这样的状态,殿下就可以长途奔驰,班师回朝。” 宁胤点点头,挥退了军医。 军医走后,他像是自言自语道:“你听见了吗……?” 透明的柳明若脸上不由自主映出个笑容,他慢慢靠近宁胤身边,将唇与他的贴合。 没有触觉地,却毫无缝隙。 …… 景城九月,枫叶林幕天席地的鲜红。秦衡安横坐在厨房门口的椅子上,背靠着墙壁,随意地将手臂搭在身边的椅子背上。 他前几日刚从京城秦氏祖宅赶回来。十几年前,秦氏因为与皇室突生罅隙而被皇帝设计铲除,还因此牵连到肃北王。但近年来,皇室统治却不得不仍旧继续对秦氏的依赖,因此他们这支得以保全。 秦氏是宁朝重臣,藏书阁里有不少不能流传到民间的典籍案卷。他这次动身回去,便是要查看六年前宁王平定百越的秘史。 厨房里正熬着药,药烟袅袅,传来股好闻的药草味道。 他微微阖上眼,在心里计算:“已经过了久?根据在秦家藏书阁里看到的案卷,宁王征百越的收尾战役,大概历时是三年吧……” 瓦罐被蒸汽轻轻顶起,咕噜咕噜的声响响过之后变得沉闷,最后趋向宁静。 药熬好了。 秦衡安起身来,却有人抢先步熄了火。 “绿芙姑娘,”秦衡安向身穿湖绿色衣裳的少女颌首为礼,“在下估算柳公子快醒了,为了缓解他沉睡三年后乍然苏醒身体不适,这碗药先让他服下。” 绿芙点了点头,却没有挪动步子。 秦衡安问询地看着她:“绿芙姑娘……还有事?” “嗯。” “什么事?”绿芙向疯疯癫癫的,三年来柳明泽有意带白荷熟悉柳家商务,渐渐改变了当年跟着绿芙两人到处嬉闹的活泼,变得沉静了。但绿芙没有什么改变,非要说有的话……大概就是她突然对撮合两个男子不如以前那么感兴趣了吧。要不然赵默现在在柳氏旗下当事,早就被她拉郎配了。 因此……面对绿芙的突然沉默,秦衡安略带好奇。 绿芙突然道:“柳公子好了以后,你要去哪里?” “……”秦衡安稍微感到意外,不过还是按照自己预想的回答道,“顺其自然,四处逛逛。” “你为什么不能好好待在家里呢?”绿芙用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看着他 秦衡安失笑:“你说的是……京城秦家还是景城我的住所?” 绿芙捧着药壶沉默。 “我没有家,如果非要定个的话,那就是四海为家。”秦衡安提醒她,“药快凉了,就算柳公子感觉不来,我们也不好偷偷给他喝凉水。要是他醒来拉肚子了,我们就暴露了。” 绿芙瞪着他:“……” 雄关漫道在身后绵延,宁胤勒马,传令暂时驻军休整。 长亭十里,他脱下铠甲坐下来。 时隔三年的两个时光似乎重叠,只不过……个是在肃杀的塞北,另次是在如水的江南。 三年前啊…… 宁胤坐在亭中,卸下身上的铠甲。他虽然与那些朝中老将相比十分年幼,但从十六就领兵征战,如今也已经久经沙场。战事之中,他从不卸甲,但今日……他却下意识脱去了战甲,抛在旁。 柳明若能感觉到自己的魂体越来越虚弱,最直观的感觉就是自己的颜色越来越淡了。他随宁胤飘 分卷阅读29 欲望文 分卷阅读30 贵不可言(受追攻) 作者:钧墨 分卷阅读30 进亭中,听见宁胤吩咐副将:“让军医取纸笔来。” 军中唯会带纸笔的……大概就是军医了。 纸笔很快摆在宁胤眼前。 他挥退了众人,独自个席地而坐,他提着笔,双眼却望着空中某个地方,像是在透过虚空看到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看。 柳明若在他周身飘来飘去,见他迟迟不动作,便转身看亭外的景致。 宁胤突然道:“你还在不在?” 柳明若下意识转身回道:“我在啊。” 宁胤向四周环视,薄唇微微动了动,说道:“你会不会写字?” 柳明若难以置信地盯着他手中的笔:“你居然怀疑我的文化水平!”还能不能愉快地在起了! 他很快知道他误解了宁胤的意思:“能不能用这个跟我说话?” 柳明若飘过去,将手覆盖在宁胤手上。 还是没有点触觉,他叹了口气。 与宁胤这么近,看得出他三年后容貌没怎么变,除了眉间的痕迹好似深刻了些,除了他的话少、态度冷漠。 这时宁胤皱眉道:“你在干什么?” 柳明若这才发现自己正抓着宁胤的手在纸上无意识地乱涂乱画:“……” 这么说……他现在能摸到宁胤,也能写字了? 柳明若想也不想地朝宁胤脸上摸去。 ……下秒,他的左手变成完全透明的了。 他吓得赶紧收起玩闹的念头,注意到覆盖在宁胤手背上的右手也在渐渐消失。 时间紧急,必须选择句简短有力能拉近关系顺便表达惜别之意的话来写。 柳明若左思右想,最后握着宁胤的手,龙飞凤舞写道: “安好勿念。” 之后,他带着笑容最后将自己的唇映在宁胤的嘴唇上,魂体变得透明,直至消失。 “殿下!” 在附近巡视的副将见到亭中异动,大惊失色:“军医呢!殿下昏倒了!” 军医赶到的时候,副将们正对着桌上的宣纸琢磨上面这堆乱符是什么意思。军医眼尖地从大堆乱涂乱画中认出夹在其中的四个字:“安好勿念。” 他皱了皱眉,去探宁胤鼻息的时候,震惊地发现他已经断气了。 悄无声息。 …… 惊天动地的马蹄声传到耳中,柳明若闭着眼睛皱了皱眉:“吵什么?白荷,绿芙你们别吵了!” 绿芙端着药碗的手顿,碗冒着热气的中药就这样贡献给了地板,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碎裂声。 绿芙疑惑道:“啊,为什么摔碎个瓷碗会发出木头断裂的声音?” 她回头看,只见柳明若的房门已经震裂,卸下战甲的宁胤大步走了进来,恰逢柳明若睁开眼睛。 “我……我挺好的。”柳明若下意识道。 下刻,他的身体被狠狠捞进个微凉的怀抱里,宁胤在他耳边道:“就算知道你安好,我也做不到勿念。” 作者有话要说:  联考最后天完结撒花!也许有番外…… 分卷阅读30 欲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