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聆寒雪夏闻蝉》 分卷阅读1 冬聆寒雪夏闻蝉 作者:韩沧湛 分卷阅读1 冬聆寒雪夏闻蝉 作者:韩沧湛 文案 郁之巽开始跟踪祁荧,是因为好奇;之后保护祁荧,是因为责任;最终陪伴祁荧,是因为爱。 爱了就是爱了,郁之巽不会否认,不会回避。 不过,原来自己的身份很复杂啊,有许事情不得不顾虑,也难免欺骗祁荧……那又能怎样呢?拼尽切,他也是要和他在起的。 1v1he。 1:攻洁受不?_` 2:攻有过两个前女友,有个还是受的妹妹……但是都死了。 3:啊……卧槽忘了里面穿插着已经完全看不出是同人的同人bgcp了……远目。不过还是同人啊= = 4:……脑洞文啊,通篇都是雷点我会说吗,远目。 5:第三篇甜文嗯。 内容标签: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郁之巽(风巽) ┃ 配角:祁荧 ┃ 其它: 、 郁之巽远远吊在那人后边下午了。 不能怪我好奇心重呀,实在是他太奇怪了。郁之巽摸摸鼻子,暗想。 从背影以及几次的侧面看,那人性别男无误;不过这走路姿势以及行为举止,实在是,呃,太娘了。 这是祁荧留给郁之巽的第印象。 哎哟这步迈得,颇有大家闺秀范儿。噫这个掐腰的动作!虽然只是个瞬间,居然比阿雪……做起来还好看!诶这几步又有男人样了。下午练走路,说起来也怪辛苦的。不过从这下午的成效来看,这人女性习惯上的造诣好像挺深刻的。咦,激起了我的兴趣…… 好吧,郁之巽承认,他跟了下午,还是因为他好奇心太重。 秋风温柔地吹着。 摸着下巴,他斜倚在棵树上,垂首思忖。 少泽国风气开放,男风盛行,而从小在少泽国长大的郁之巽不可能不清楚。他虽然不好那口,不过也谈不上排斥。 眼前那个男人,是不是属于这类的?郁之巽随意猜测。 神游得太专心致志,等郁之巽抬起头来,本来相隔甚远的男人都他面前了。 ……嗟乎!被发现了!心下大骇,郁之巽面上尴尬地笑笑,抬手打了个招呼:“嗨嗨,你好啊。” …… 祁荧浑身上下最得意的本事就是轻功,他要是早注意到这么偏僻的地方还能引来人尾随,他肯定先甩了这尾随者再说其他。只是这跟踪者靠在树上也不动弹,不像是有歹意的样子,祁荧决定去问问。 即使再被骗了,也没大关系。 没想到他走近了还没开口,倒是对方先说话了。祁荧呆。他遇到过各式各样的人,开口第句仅仅跟他打招呼的,对方是第人。 …… 得不到回应,郁之巽也无所谓,清了清嗓子,对方却在这时道:“你跟着我做什么?” 郁之巽强行撵走的尴尬又跑回来了:“啊,哈哈,那个我……” “没什么事,别跟着我。”对方不听他打哈哈,声音清冷道。 有落叶,在风中沉沉浮浮。 嗟乎!嗟乎嗟乎!郁之巽略抓狂。居然这么不客气!但是郁之巽强啊,不要脸啊,死乞白赖就凑上去了:“咳咳兄台我觉得我们之间可能有什么误会哈。在下郁之巽,巽就是八卦里代表风的那个巽。我跟着兄台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看着兄台这身,衣料不似我少泽台川出产,又听得方才兄台口音,想必兄台不是本地人。这片树林可不好走,何况天色不早,兄台再做深入恐有危险,不如跟我……” 郁之巽这么几句倒不全是胡扯。祁荧这身虽满是灰尘,但碰上识货的郁之巽,他这身世猜个八九不离十绝对没问题。稍联想丹江国那战乱频仍的国情,郁之巽肯定地想:这人定是逃难过来的。当然郁之巽能这么肯定,还要仰仗祁荧这口郁之巽无比熟悉的口音。 切都是缘啊。郁之巽想。 至于这片树林,看似树木稀疏,毕竟只是表面;入了林内的人,郁之巽从小到大,没听说哪个回来过。 “为什么告诉我?”对方那清冷的声音淡淡打断郁之巽的长篇大论。 诶?啥意思?郁之巽没反应过来。他告诉他啥了?呃,树林不好走,有危险? 顺着说出来了,没想到对方脸认真地点头:“对。为什么告诉我?” 郁之巽觉得这个问题很好笑,新鲜那!于是他笑了笑:“难道我该眼睁睁看着你涉险而无动于衷?” “但你我并不相识。”祁荧道。 郁之巽敛笑摇头:“不相识就不该帮了吗?我可不这么认为呢。” “是么。那么,”祁荧不做纠缠,果断换话题,“你最后是想让我跟你走,对吧?” “是呀。”郁之巽承认。他仔细观察着面前男人的神色,却没能看出任何门道。 “跟你走,你想带我去哪?”祁荧平淡道。 敢情把我当坏人了。郁之巽顿悟。他轻松地笑笑:“去我家,我带你换身衣服,梳洗下,吃顿饱饭,好好过日子。” 郁之巽这样说,是觉得对于个普通难民——即使眼前这位看上去不是非常狼狈——来说,能不再流离失所,过上安稳日子应该是件令人万分愉悦的事情。他不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有什么理由拒绝他。 于是祁荧拒绝了:“不了。谢谢。”转身朝原定方向,即那片树林深处,走去。 郁之巽急了:“哎,哎你这人,怎么不听劝呢?喂,喂喂!”他有些无奈。 原因无他。施展了轻功的祁荧,可没那么容易让他人追上。 为男人的冥顽不灵执迷不悟深深叹气,郁之巽还是决定跟上去。没办法,既然看到了,熟视无睹这事他做不来。 …… 祁荧很快意识到先前照面那男人不是在骗他。对危险的感觉生来迟钝的他都有些不寒而栗。 越深入,树木越高耸、越茂盛,阳光越稀疏,环境越阴暗。 祁荧很快调整了心态,仔细回忆着委托者提供的信息,寻找着此番前来的目标——个发光的罩子,俗称结界,位于其中的小盒子。 祁荧踏前步。 “不能再靠近了!” 祁荧诧异回首:“你不是说这里危险?” 来人正是郁之巽。此刻他明显略略气喘:“是啊。” “那你还来?”祁荧接着诧异。诧异之余,他笑起来:这样说话,好爽。 但他这个笑落在郁之巽眼里可就是另回事了。这人,莫非嘲笑他不自量力?郁之巽忿忿。他是直不曾深入这片树林,却不代表他不敢。 然而祁荧到底有着自觉。他知道如此之失礼,遂解释道:“我没有嘲笑你的意思。谢谢你,真的。”他十分认真地抱拳道,“ 分卷阅读1 欲望文 分卷阅读2 冬聆寒雪夏闻蝉 作者:韩沧湛 分卷阅读2 祁荧,荧光的荧。”有意无意地略过了姓氏。 郁之巽听了,下意识联想到祁雪。再联系下祁雪的身份地位,郁之巽在心里“啧啧”两声,寻思着这缘分可大发了。面色不表,他问道:“祁兄为何执意深入?” “受人之托。”祁荧简言道。 “哦。”郁之巽瞬间知道自己逾越了,仍忍不住嘴,“我陪你吧?这树林绝不像你想象得那么简单。”里面出过人命的啊。 祁荧继续诧异:“我们……很熟吗?” “为什么定要很熟?不熟不能帮忙?”郁之巽比他还诧异的样子,“再者,起闯荡下,可以从不熟到很熟啊!” 祁荧心下震。 郁之巽的观点,对祁荧来说不可谓不新鲜。祁荧以前与人相处,向来处在个十分尴尬的位置,郁之巽三句话,却无疑是将祁荧提到了跟他郁之巽平等的地位。 这种感觉,于祁荧而言,是种全新的体验。 祁荧笑了:“好。” …… 周遭昏暗片,郁之巽却清晰地看到了祁荧的笑。那张看上去普普通通的面孔,因笑而变得生动无比。 郁之巽没由来地高兴。 “祁兄来此之目的,可否告知?”他本就是有话懒得藏的性子,想知道,随口就问了。 祁荧沉默了下,道:“个结界里的盒子。” 结界?郁之巽虽不信怪力乱神,却不会与人争执,“哦”了声,便无下文。 不想祁荧轻笑声,道:“郁兄不信世有鬼神?” 郁之巽愣。这人,好强的洞察力。他若无其事地笑笑:“莫非祁兄相信?” 祁荧眼底现即灭的惧怕和憎恶没能逃过郁之巽的双眼。 “信啊,不敢不信,不信不行呢。”祁荧静静笑起来,笑声里有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无奈和悲伤。 郁之巽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嘴巴子。怎么净拣着人伤心事问个不停呢!以前受到的教训还不够吗? 祁荧飞快调整了心绪,同时道:“郁兄不必自责啊,是我没控制好情绪,抱歉。” 郁之巽明明白白听出了惶恐。他抬眼看去,祁荧平静的面容却不像惶恐的样子。 下午的跟踪、不长时间的闲聊,郁之巽觉得,这人身上,充满了矛盾。 看得出他在努力纠正,但时不时流露的神情、做出的动作,都带有浓浓的女人味。郁之巽跟两个女人好过,哪能看不出,祁荧身上偶尔带出的感觉,全是那种绝对温婉、绝对不会反抗的女人才会有的举动。 这个人身上……发生过什么?他当真与……阿雪有关系吗? 郁之巽默默地想。 二、 祁荧走得不慢,郁之巽轻功没他好,本就死命地追上来,刚顺过气来,又跟着祁荧快步走,此刻简直吐槽不能。 但是是他死活要跟着,倒不好去抱怨祁荧。路相安无事,郁之巽不自觉又开始走神。 他的目力相当好,祁荧的举动他看得清清楚楚。似乎是漫无目的地瞎转,然郁之巽细琢磨,意识到祁荧的细致。 他亦有随手留有记号,不过转来转去,竟并未碰到任何个记号。 看来这人很可以,不像行止般莫名其妙。 跟了会儿,郁之巽新了对祁荧的印象。 …… 祁荧下意识地加快步伐。 这片树林,给他的感觉并不好。他想要速去速回。 是他错过了?不可能啊。他明明…… 等下,那里是? …… 郁之巽见祁荧蹲下身去,朝草丛中个泛着蓝白光泽的罩子探出手去,缩手取出个木盒,收入怀中。他心头跳,直觉那光罩与木盒不是那么简单,脑海中飞掠过什么,他抓不住,也无暇细想了—— 做完切的祁荧起身,可是身形晃了晃,接着向下倒去。郁之巽瞬间扑过去,稳稳接住祁荧。 怎么回事?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清香。 原来如此。 郁之巽连忙闭气,低头查看祁荧情况。只见祁荧双目紧闭,脸上痛苦之色隐现。 糟糕,已经着道了吗? 郁之巽着急啊,他只能猜到那香气有问题,却不知具体会对祁荧造成什么影响。 嗟乎!郁之巽暗骂声,把人背起准备出林子。忽然听见周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秋风愈紧。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 来人不少。郁之巽粗粗扫了眼,十五。 他心下沉。 若在平时,区区十五人,他还不放在眼里;可眼下那诡异的香气……郁之巽心念急转,猛然发现这十五人有个共同点。 祁荧的走路姿势,无论是大步前进还是小步缓行,都分外流畅自然,绝对是熟悉无比;只有在两者之间转换时才会显得僵硬别扭。而眼前这十五人,来势凶猛,却举止僵硬。 郁之巽迅速扫过十五人无神的双眼,心下已有计较;再定睛看:不得了!这不是张叔!还有吴大哥! 都是曾经进了树林再没有出来的人。 郁之巽迅速推翻了先前作出的“剑割头”的决定。实话说,他貌似暂时下不去手。 郁之巽深恨以前疏于轻功的练习,结果现在进退两难了。 咳……实际上郁之巽的轻功不是很差的,只不过他选错了比较对象。 嗟乎现在怎么办!郁之巽轻叹,紧了紧背着的人,猛蹬地,飞身而起;与此同时,那十五人也冲上来。 郁之巽凌空踢倒人,手反托着祁荧手出掌又逼退人;跑开几步,迅速转身,单腿横扫,再掀飞人。 几招试探过后,郁之巽看出来了。这群无知无感的人,目标很是明确,就个:拿下祁荧! 这样来,背着他就不太安全了。郁之巽果断将祁荧从背上放下,扶着他又个扫腿踢开三人,然后将祁荧单手环住。这时郁之巽十分庆幸祁荧的身高不及自己,体重是轻。省力不少啊,郁之巽感慨。 出剑伤了两人,果不其然对那二人的行动没有影响。郁之巽皱了皱眉:他在祁荧昏迷之前也不是没吸入那香气,不过至此依旧没有任何不良反应;这十五人执着地攻击祁荧,对他却是理都不理。这是不是能说明,那香气对他来说也是无效的? 郁之巽是相当大胆的人,即便只有线机会,他也敢尝试。 赌把! 放开了呼吸,郁之巽轻咳了两声,才将祁荧打横抱起,掉头就跑。 跑了会儿,身后脚步声沉重却不见减弱,郁之巽扭头看:嗟乎!这距离不见拉长反而缩短!这是在搞什么! “不要……不要过来……不要……” 怀里的人忽然浑身颤抖不止,喉中也逸出丝丝缥缈的呻. 分卷阅读2 欲望文 分卷阅读3 冬聆寒雪夏闻蝉 作者:韩沧湛 分卷阅读3 吟。郁之巽焦急低吼:“祁荧?快醒醒!祁荧!醒醒!” 此波未平,波又起。郁之巽转向,堪堪让祁荧的双腿躲过飞来的树枝。 居然还会用暗器!郁之巽意识到他得重新估量身后那十五人……不好! 这树枝似乎是个信号,信号出,众人皆动。 个个都是摘叶飞花的高手啊!郁之巽在终于避无可避身中枚树叶后,停步转身。诉剑出鞘,剑光闪,三人人头落地。郁之巽不做停留,揽着祁荧斩着人,眼都不眨下。 瞬息之后,十五人身首异处。 郁之巽警惕地注意着十五具无头尸身。他担心……担心得点不错。 没了头怎样?血喷涌怎样?根本不受影响。十五具尸体盯死了祁荧的方向郁之巽的左半身,该丢暗器的丢暗器,该冲上来的冲,全然不耽误。 郁之巽小心地躲着暗器,漠然挥剑,朝着每具尸体刷刷四剑。 被逼至无路可退,郁之巽亦绝非优柔寡断之人。 鲜血四溅。暗青的草被鲜血染红。 郁之巽待诉剑上鲜血滑落、恢复其寒光凛冽后,终于确认被分尸的十五人不会再动。 “啊啊啊啊啊啊啊——” 还没松口气的郁之巽,被祁荧这突如其来声尖叫吓了跳:“咳……祁荧?!你怎么了?” 祁荧当然不会答他。 还剑入鞘。情急之下,郁之巽顺手抱起祁荧狂奔,方向为来时的路。 祁荧的身体仍在抽动,甚至拼了命般想要挣脱郁之巽的怀抱;他口中还无意识地呢喃着什么,声线愈发偏向柔媚,声音几乎酥到骨子里。 “不要了……不要!啊!不……父啊!不……” 渐渐染上哭腔。 郁之巽不想听,怎奈他耳力跟目力是样的好,祁荧口中每个字、声音感情的每寸变化他都听得清二楚。 但他现在根本不想研究祁荧这样的原因,他只想—— “祁荧!醒来!!醒来!!!” …… 祁荧眼前黑,接着又是亮。 映入眼帘是空荡荡的内室,薰香袅袅,寂静无人。 然而祁荧的脸色变了,变得惊恐、畏惧、厌恶、憎恨。 他死死盯着不远处的纱帐,他看到只手撩起它们,手的主人缓缓走出。 步、两步…… 祁荧的目光钉在那张脸上。他看不清那张脸,但他知道那张脸属于谁。 三步、四步…… 那人逐渐走近。 祁荧想退,可他马上发现自己动不了。 “不要过来……”他徒劳地喊着。 五步、六步…… “荧儿,你在说什么?再说遍,嗯?” 那人轻轻笑起来,低声温柔道。 祁荧却加惊恐。身体不可抑制地颤栗着,他喃喃道:“不……别过来!” 七步、八步…… “呵呵呵呵,居然……真的重复出来了啊,我的荧儿。荧儿……两年不见,胆子大了不少呢。” 九步、十步。定。 那张模糊的脸刹那间眉目分明——是的,那是张很是俊秀的脸,然无论如何,那是张男人的脸。 是他……真的是他!祁荧面容扭曲。 男人缓缓伸出手,抚上祁荧的脸,脸上尽是痴迷:“荧儿,”他轻柔地捧起祁荧的脸,缓缓俯身,“你……我有没有说过,你比你母后还要美……荧儿……”他伸出舌,逗弄般舔着祁荧的唇。 祁荧脚下动弹不得,只能靠双手拼命反抗:“你……放开我!滚开!……唔!混……唔……混蛋!” 男人双眸轻眯,眼神危险:“荧儿,你骂起人来……还是那么可爱。”他呵气如兰,“想我吗?” 祁荧停住了捶打,嫌恶地望着男人,眼底是不加掩饰的憎恨。 男人放弃吮咬祁荧的唇,转而吻上祁荧的眼角,轻笑道:“我真是爱煞了你这个眼神儿。我的荧儿,你说,你怎么比你母后还撩人呢……”他手箍着祁荧的下颌,另只手摸进祁荧的衣内,不安分地乱摸着。 祁荧终于彻底放弃反抗。他明白这人想做什么。他拦不住他。 男人的手在祁荧胸前点不断揉捏,祁荧死死咬住嘴唇,不愿出声。身体自然的反应他无法阻拦,至少可以控制。 可控,又怎样呢? 男人笑起来,松开钳制祁荧的手,双手并力撕开祁荧的衣袍。 祁荧的皮肤莹白如玉,谈不上瘦弱也算不上健壮。男人欣赏了片刻,抱起祁荧,朝纱帐走去。 果真……要来了吗? 祁荧茫茫然地想着。不是早已习惯了吗?不是……早就可以笑着接受了吗? 为什么……会产生抗拒? “啊啊啊啊啊啊啊——” 被进入的刹那,祁荧仍是叫了出来。那种痛那种辱,刻骨铭心,深入骨髓。 “叫出来,荧儿。你不是很会叫的吗?”男人热情如火的声音在祁荧耳畔炸响。祁荧蓦地意识到:是了,他应该叫的,应该,取悦这个男人。 “啊……哈啊……呃……” 感觉到男人兴奋地用力,祁荧的手死死抠住床单,边叫得妩媚婉转。 “呵呵……”男人低笑声中俱是得意,肆意在祁荧体内冲刺,祁荧的声音里却丝毫不闻痛苦,只有情.欲。 真得不能再真的情.欲。 如果不是他双眸清亮如昔,任谁听了他发出声音都会觉得,这人定是极其享受这场性事。 “荧儿……我死了又怎样?我依然……能够得到你。” 低沉得难以复加的声音,但祁荧现在五感敏锐,这句话中所有字,被他尽数纳入耳内。 祁荧无声地笑了。 既然如此,他打算要自己少次呢…… …… “嘶……咳咳!”郁之巽吸了口凉气,不由骂道。 祁荧的左手死掐着他的腰,那股狠劲儿,就像是要掐下块肉来。 “祁荧!你清醒点好不好!” 三、 祁荧睁开眼。 “噫你终于醒了!嗟乎!我也终于可以睡觉了咳咳咳……” 似曾相识的语调措辞,祁荧待双眼适应了烛光,只见郁之巽满眼血丝,正看着他笑着咳嗽。句话到最后几乎被他咳没了音,郁之巽的头也重重向床砸去。 祁荧下意识别着手托了郁之巽下。 郁之巽大概是困得狠了,枕着的不是枕头不是被褥是祁荧的手,他也不在乎了直接睡。 祁荧见状愣了愣。打算起身,却觉浑身酸痛,尤其是下面。 他太熟悉这种感觉,以至于脑中片空白。 不是……幻觉? 不可能! 右手被郁之巽的头压着不好抽出来,祁荧左手用力掀开被子,发现自己的衣服穿得好好 分卷阅读3 欲望文 分卷阅读4 冬聆寒雪夏闻蝉 作者:韩沧湛 分卷阅读4 的,腰带的系法还是他自己独创的那种,切并无不妥。 是幻觉。真实得可怕的幻觉。 祁荧无意识地攥紧了左手。 那人竟然……到死……也不肯放过他? 使劲甩甩头,强迫自己不再想,祁荧转而凝视郁之巽。 郁之巽身新衣整洁无瑕,看来是换洗过了。真没想到,醒来居然还能看到这个男人。祁荧心道,摸了摸怀里,盒子的确拿到了,任务也算完成了半。自己是拿到盒子后陷入幻境的,那么自己现在能平安地躺在这里,全部仰仗郁之巽。回忆起委托人诡异的笑容,祁荧估计与那个幻境有关……该死,怎么又想过去了! 祁荧迟疑了下,轻抬郁之巽的头,抽出右手。起身,下床,祁荧把着床沿轻轻吸气,觉得差不能活动了,费劲地将跪坐在床边睡死的郁之巽抱到床上盖好被子,揉着腰发呆。 郁之巽长得并不算太出众。如果说祁荧的真容当得起“倾国倾城”四字的话,郁之巽这点颜值怕是给祁荧提鞋都不配。祁荧摸着自己易过容的脸,很是羡慕地凝睇郁之巽的睡颜。 如果不是这张脸,那个人怎么会对他……可恶!怎么又想起来了!祁荧伸手给了自己巴掌。 他摇头苦笑。蹑手蹑脚地走到桌边,拎起茶壶发现有水,很高兴地倒了杯喝。喝完了,祁荧也决定离开这里。 方才他已打量过这间屋子,布局陈设绝非客栈,就只能是郁之巽之前说的,他家了。如此来,他昏迷的时间只长不短。这些时间,足够那些杀手找上门来了。祁荧不想给救命恩人添麻烦,况且郁之巽是他认识的第个……朋友? 念及郁之巽的自来熟,祁荧不禁展颜,又很快收敛了笑,朝房门走去。 …… “要走?” 身后男人的声音低沉沙哑。 …… 祁荧意外地转身。郁之巽已坐了起来,目光不是怎么清醒地望着祁荧。 祁荧“嗯”了声。抿抿唇,他走回床边:“我弄醒你了吗?”郁之巽看上去那么疲累,唯可能醒来的时候只能是祁荧抱他到床上的时候。 郁之巽不答,努力平复了想要咳嗽的欲望,使声调如常:“为什么?” 祁荧道:“我并没有留下来的理由。” …… 郁之巽觉得祁荧这话说得真对、对极了!可他想到祁荧要离开、没准以后再也见不到了,他就胸闷心烦。 为什么挽留他? …… “为什么挽留我?” 郁之巽听见祁荧这样问。 您瞧,他们就是这么心有灵犀。 …… “你并不知道我是什么人。你甚至连我姓哪个‘祁’都不知道。你带我离开树林我很感激,但我并未求你。开始也是你先跟踪的我。”凭祁荧的素养,这几句已经是他伤人的极限了。 郁之巽安静地听完,下床直了身子。他比祁荧高近个头,此刻微微俯视祁荧:“你在逼我赶你走,是否?” 祁荧怔,后退步,忍不住反问:“你如此肯定?” 郁之巽心道凭你那几句话哪能激我,口中只道:“留下来。” “不行。”祁荧断然拒绝。 “为什么?”郁之巽又次这样问。 祁荧摇摇头:“你有什么资格要求我呢?” “你是丹江国的人。”郁之巽突然来了句八竿子打不着的题外话。 祁荧并不否认:“对。” “丹江亡国之君姓祁。”郁之巽接着道。 祁荧“嗯”了声,没有接话。 郁之巽看着他那双点漆的眸子,肯定道:“你是皇族。” 祁荧轻轻撇头,权作默认。然而郁之巽敏锐地觉察到祁荧的不对。 他在颤抖。是的。幅度很小,可郁之巽就是看清了。 郁之巽觉得胸前阵莫名其妙的酸与痛,他却没空惊讶这种类似“心疼”的感觉为何给了个男人。右手搭在祁荧左肩,轻而缓地拍了拍:“你执意要走,是不是与你的身份有关?以及……追杀你的人?” 祁荧吃惊地连退几步,郁之巽的手便悬在空中,但他还是接着说道:“你不想给我添麻烦,是否?” 祁荧道:“你遇上他们了?” 郁之巽道:“是。三批共计二十三人,已悉数身亡。” 祁荧蹙了蹙眉,疾步走上前,伸出手去,又往回缩了缩,口齿不清道:“有没有受伤?” 郁之巽定定道:“你现在出去,只有死。” 祁荧道:“对不起……” “不要道歉。”郁之巽道,“无此必要。你若信得过我,让我陪你。” 不论出于什么,他应该帮他。 祁荧再怔。这是这个男人,第二次要求陪他。 他不胜感激,无以为报,不能接受。 “我拒绝。” …… 郁之巽苦笑着看着瞬间空荡的院落。 难怪祁荧有那么大把握走,并且保证绝不会连累到他。他倒是忘了祁荧身轻功,那叫个神龙见首不见尾。 祁荧大剌剌踏出房门,了瞬,消失得无影无踪。 郁之巽:“……” 这等引人注目吸引敌人的方式,从古至今都是相当有效的。那些黑衣蒙面的追杀者头也不回地跟了去,郁之巽这么明目张胆地在门口也无人理会。 被无视的感觉…… 郁之巽摸了摸下巴,压着胸口闷咳,反身回屋。 “来人。” 何溪疾步走来:“三少?” “唔,我要离家趟,归期未定吧。咳咳……大哥回来那日估计我得错过,嗯……还有那柄剑,替我交给大哥……咳咳。”郁之巽随口道,“哦对了,咳……”他从袖子里摸出个小盒抛过去,“呐,给你的。” 何溪接住,也不道谢,只道:“我说,你怎么又要出去?咳成这样,休息了才怪!” 郁之巽语重心长:“作为个,咳……书僮,尊卑有别好不好!” 何溪笑道:“哦,你‘尊’过?老爷夫人可都让我管住你呢!”他顺手打开盒子瞧了眼,又关上,自怀中掏出个小瓶,“把这个带着,你不歇也罢。伤上过药了?‘聆冬’解了没?” 郁之巽接来,横斜瓶身,曲掌留下四粒服下,将瓶子收好。轻松笑笑,他道:“小伤,不碍事。”不就片叶子插肩头了嘛,血都不流了。至于那“聆冬”,郁之巽想想都想笑,也敢称自己是泛尘大陆排名七十八的毒? 何溪实在熟悉自家三少,眼瞪去:“看来那毒是没解。我说了你别小瞧第七十八啊!泛尘大陆大?这毒能排第七十八,自有它的原因!” 郁之巽摇头,暗自运功压下所有不适,朗笑道:“‘聆冬’与‘闻夏’并用才是第七十八的威力好不好 分卷阅读4 欲望文 分卷阅读5 冬聆寒雪夏闻蝉 作者:韩沧湛 分卷阅读5 ?单其对人影响并不大行吗?”何溪肯定不知道,他郁之巽跟“聆冬闻夏”的制造者渊源可深着呢! ——阿巽,你说,我这毒叫什么名字啊?我要给它起个……嗯……文雅的名字! ——阿巽,你说,“聆冬”好还是“闻夏”好? ——合起来?“聆冬闻夏”?唔……啊!这个好!阿巽你真是太聪明了! 何溪见药效已作用,稍稍放心,哼笑声:“无任何影响?那你火急火燎地朝我要的哪门子解药?给那人了吧!我这么年千辛万苦就搞到枚‘聆冬’解药让你给……”他本想说“糟蹋”,转念想那也是条人命,于是停在这里。 被从回忆中惊醒,郁之巽定了定神,“哼哼”嘲笑道:“说不下去了吧!我乐意替他解毒,你管我?” “谁管你去死!”何溪冷笑,“你就抱着‘我永远都不会碰上“闻夏”’毒的念头过辈子吧!哪天毒发了可别求我!”虽然还有个办法。 郁之巽忽而认真道:“要是哪天我真中全了这第七十八,”那将是我应得的报应,“或者我这毛病你也束手无策,爹娘就拜托你了,四弟。”郁之巽行三,下还有个比何溪小不少的妹妹。何溪自小随郁之巽长大,郁父早有认他做义子的打算,只是何溪直不肯,宁愿跟在郁之巽身边当个书僮。然而郁家上下,哪个不是把他当“四少”来看的。 何溪闻言,强压心头的感动与忧心,大声道:“你他娘的少说这种不负责任的混账话!” “喝哟,不是那个硬逼着你三少我把浑话全以‘嗟乎’二字代替的书僮何溪了?”郁之巽揶揄道。 何溪恼羞成怒:“你滚!三年前次,十三年前次,没完了是吧!”出口却满满都是担心。 郁之巽右手四指弯曲,大拇指指着自己,哈哈大笑:“你看你也知道,都是假的嘛!你三哥我可是机智勇敢,武艺高强,打遍天下无敌手,笑傲江湖十六年……还不到死的时候嘞!” 何溪看着郁之巽副吊儿郎当却自信满满的样子,心中的不祥之感淡了几分,强笑道:“好吧!三哥用事实说话,四儿就勉强信了吧。” 郁之巽活了三十年头次听见何溪嘴里冒出声“三哥”,心中自是欢喜,连带着先前的愧疚都淡了几分,时无语凝噎。 何溪哂道:“时间差不了,那些人哪怕追不上那人,也离咱这不会近了。” 郁之巽心里有数,何溪又开口提醒,他二人既心思相同,估计的也大差不差。 他挥手示意:“我走啦,记着三哥嘱咐你的事啊,四儿!”他故意强调了遍称呼。 何溪心中的不安又有复苏之势,但他深知拦不住郁之巽,只得点点头,郁之巽便放心地出门了。 何溪看着他潇洒的背影,低声道:“若是……也不错。可……绝不行!” 四、 郁之巽环顾四周。 祁荧的轻功好得就像这么年专攻此技样,郁之巽大胆猜测,祁荧的武功不会很好。否则……岂非没天理了? 他放出只褐色的小鸟,口中道了声“去”,自己紧紧跟了上去。 没错,就是在祁荧昏迷的时候,郁之巽在他身上做了手脚。 没办法,非常之人要动用非常之手段——郁母是这么说的,郁父是这么教的,郁之巽就这么学了。 现在看来,郁之巽学得,非常到位。 因为他真的追上了祁荧。 …… 祁荧跑得不算远,也不很近。他停下,是他不得不停。 祁荧从小到大受到的教育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所以即使他被粗粗看不下三十人包围了,看上去,也不过止步不行,仍是气定神闲。 被堵截了啊……祁荧轻叹,有些无可奈何。浑身上下酸软无力,这种真实的感觉在整个人定后来势汹汹,逼得他无路可退。迟缓的身形躲避不及,背上已增新伤,疼痛使祁荧的精神振奋了些许;鼻翼萦绕的非此季节的浓郁荷香昭示着空气中混合了□□。 是“闻夏”。 祁荧眯起眼:“聆冬闻夏”,丹江国“国毒”啊,呵……不过身上并无不适,想来空气中只有“闻夏”毒吧。 祁荧好端端着,时不时艰难地躲避下,却明摆着无倒下之意。 这开头会儿,那伙人还胜券在握;没过久,看着这武功太差又行动迟滞的人总也不死,逮也逮不住,那每次堪堪避过要害的动作怎么看怎么像是戏耍,伙人渐渐有些不耐。 戏耍什么的,倒是冤枉了祁荧。祁荧为了省力,索性小伤不躲,他炉火纯青的轻功,真要狠起来施展,直接闯出这看似紧密的包围也无甚不可。只是……太累。 面寻思着省力的逃脱之法,面观察着眼前的团队……好吧,称他们是“团队”未免抬举了他们,祁荧恍然,难怪这次派了三十好几个。是怕人少了拦不住他吧。虽然……人了效果也不怎么样。 看来,之前郁之巽所言“三批二十三人”,人数定也是从少往里加了。那人毕竟死了,生前再怎么狠戾,死后真心为他卖命的人也不了。 祁荧嘴角勾起个志在必得的微笑,使出压箱底的上等轻功,闪电般脱离战圈! 三十来号人齐齐愣,口中什么污言秽语都出来了,边消极怠工似的追了两步,都停下了。 他们不傻。祁荧的轻功有好,没人比他们清楚。 “老大,怎么办?”有人道。 为首的黑衣人冷冷笑:“想继续的不怕罚的,回去;愿跟我的,走。” 三十来号人沉默瞬,开始表态。 “行了,别队了,你们哪,个也走不了!” …… 祁荧吃惊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男人身藏青色袍子破烂不堪,张勉强算是俊秀的脸此刻也红灰黑白花里胡哨。祁荧汗颜,急忙让男人坐下,取了水和布,替他擦拭脸上的血污。 “怎么弄成这样?”祁荧口气里有着自己毫未察觉的埋怨和心疼。 他的动作相当轻柔,郁之巽有些享受地闭了眼,懒懒道:“临死前的反击……咳,小瞧他们啦。” 小瞧……祁荧手上动作顿,这个词,放在这个男人身上,怎么这么违和呢? 他接着给他擦拭,边轻声道:“你又跟踪我?” “唔。”郁之巽无意识地出声,同时祁荧感觉到扶着他头的手沉——郁之巽居然睡过去了。 祁荧哭笑不得,耐心地擦净了郁之巽那张脸,紧接着有些迟疑。 他安顿下来之后,适才给自己换药完毕,瓶瓶罐罐摆了桌没来得及收拾,此刻倒能顺便帮帮郁之巽。可先前他昏迷时郁之巽并未动过他的衣物,此刻场景变换, 分卷阅读5 欲望文 分卷阅读6 冬聆寒雪夏闻蝉 作者:韩沧湛 分卷阅读6 祁荧不知自己能不能给这人上药。 “喂。”祁荧搡搡他,力道不大,“醒下?上个药。” “咳咳……帮个忙?”郁之巽双眼睁开条线,试探着问。 祁荧无语,大哥你确定你是睡过去了?无奈道:“你太沉了,我抬不动你。” 郁之巽声音极轻:“就在,咳,这呗。” 祁荧听着郁之巽如梦呓般的四个字,啼笑皆非,这人,真不是在撒娇? 当他生拉硬拽终于把睡得跟死人样的郁之巽弄到床上,解开他的衣衫,看见那抹嵌入皮肤只露尖的幽绿色时,脸色变得相当难看。 暗器上有毒。毒是“闻夏”。 …… 郁之巽悠悠转醒,醒来第句话:“祁兄,我睡了久?” 祁荧的脸庞在烛光的映衬下有些意外的柔美,只是他的话却没什么感情:“个时辰。” “哦。”郁之巽平淡地应了声,起身,这才发现自己换了身衣服,“诶?呃,我是不是很沉?麻烦你了哈。” 祁荧摇头示意无需挂心,道:“你别再跟着我。” “嗯,为何?”郁之巽见桌上有水,走过去倒上杯,饮而尽,终于压住了快要冲出喉咙的咳嗽。 “你中了‘闻夏’。”祁荧蹙眉,自顾自低头,也不看他。 郁之巽这才想起自己是又蹭上了几样暗器来着,好像有枚几乎没入左臂了。口干了第二杯水,他道:“哦,你不也中了?” 祁荧压根没想起来自己也中了那毒,此刻被郁之巽满不在乎的态度激怒,转身面对郁之巽,高声道:“你知不知道我身边有危险!那是‘闻夏’!与‘聆冬’合就是整个泛尘大陆排得上号的毒!‘闻夏’已出,下次再有人来,必是‘聆冬’无疑!” “‘聆冬闻夏’,毒榜总排名第七十八,丹江国排名第。”郁之巽淡淡道,“我知。” “你知道还跟上来干什么!”祁荧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滔天怒火,只恨自己没本事杀了那伙人,竟叫郁之巽碰上了,还害他…… “别哭。”郁之巽叹了口气,缓步过来,微微倾身,修长的食指蹭过祁荧眼角,带走串泪花,“你自己也说了,‘聆冬’下次才来嘛,这期间,只要得到解药,不就完了?” 祁荧被他句轻描淡写气笑了:“你以为‘闻夏’的解药是白菜吗?你上哪去得到去?” 郁之巽替他拭去泪水,忽然蹲了身,仰头凝视祁荧:“我听说,第七十八世间仅三份,皆在丹江国;份用于皇族卜者‘发生’,份用于逸宸帝祁寒,份的半用于你我,是否?” 祁荧错愕:“这是丹江国皇室秘辛,你如何得知?”这是与他同岁的丹江国公主,他的妹妹祁雪,七岁那年胡乱搞出的□□——当然,这个惊才绝艳的姑娘在其十岁那年离奇消失,直到两年前才再现于丹江国,干了三件事:以自己手中两份“聆冬闻夏”,毒死了丹江国君王和卜者,之后自缢。 可惜祁雪不知道,她七岁那年偶然为之的“聆冬闻夏”前身,被祁寒仔细保存了起来,并机缘巧合用于某个爱她至深的男人身上。 郁之巽脑海中浮现祁雪的如花似玉的容颜。他定了定神,绷直了脊背,严肃道:“当真?” 祁荧被他认真的态度感染到,当即点头道:“千真万确。” 郁之巽的神色明显松,整个人又回到了懒洋洋的状态。 太好了。他想。 祁荧不懂医,这点郁之巽已能完全肯定,现在又得知“聆冬闻夏”的确绝迹了——哦,除了他体内的完整——也就是说,祁荧不会受第七十八的威胁了。想到这点,郁之巽就高兴。 而且,阿雪若泉下有知,她等于直接杀了他,也会高兴的。 “怎么了?”祁荧敏锐地捕捉到郁之巽的松懈,心下不安,出声询问。 “喔,好得很!”郁之巽心情是真愉悦,哼着歌起身,“有吃的吗?我饿了。话说你吃了吗?”也不等祁荧回话,径自出了门。 祁荧怔,暗恼自己粗心,关心则乱,竟忘了做晚饭!“哎那个,厨房在左手边!你会做饭吗还是我来——”未完之语生生顿住。 只见郁之巽三下五除二生起火来,洗了手开始切菜,那动作!那叫个娴熟!比他祁荧还熟! “你进屋等着吧?我来就好了。”郁之巽淡定反客为主。 祁荧顿了顿,还是走过去:“起吧。” “好呀。”郁之巽应道,“你有什么忌口的吗?” …… 两人人做了两道菜,面对面边吃边对对方手艺赞不绝口。 “我猜你应该不是寻常百姓吧,居然会做饭!”祁荧的吃相十分文雅,堪称赏心悦目。 郁之巽笑笑:“还说我?祁兄身份比之在下,可是只高不低呢。” 他此言出,意料之中看到祁荧的筷子戳进碗里大截。 心口痛,郁之巽紧了紧手中的筷子,好歹没让它们掉下去。他斟酌着,声音低沉道:“祁荧,你抬头,看着我。” 祁荧茫然抬头,眼底是沉沉无光的暗。 “祁荧,你到底在想些什么?有什么话……不能说呢?”郁之巽哑着嗓子轻声道。 他知道他不该逼迫别人揭开伤疤,他知道他交浅言深。 他却不愿祁荧人守着那溃烂的伤独自过活。 “说出来……我陪你承担。” …… 祁荧惊。 回想着郁之巽的话,他淡淡笑开:这是这个男人,第三次提出陪他,却不图他什么。 “为什么对我好?”祁荧搁下筷子,正色问道。 他现在易着容,郁之巽不可能在容貌这方面有兴趣;那么自己身无长物、无权无势,郁之巽死活跟着他,为了什么? “因为想。”郁之巽答得很快。他不是没谈过恋爱的生手,对自己的情感变化他清楚得很。没什么不好承认的,他想,他是喜欢祁荧了,他不介意承认。 祁荧是个有故事的人。他那种良好的女人的修养不是朝夕能够养成的,那是已经融入骨血的习惯。祁荧在改,并且努力让自己变得男人点——点滴,皆入郁之巽双眼。 郁之巽惊讶于自己的情感,却又觉理所当然。 沉寂三年的那颗心……啧,又蠢蠢欲动了。不过这次对方性别与自己相同,难度会大些吧?毕竟不是所有男人都会对同性有感觉呀…… 郁之巽想着想着,脸上的笑容温柔,也坚定了。 “聆冬闻夏”这种毒,说来也有意思。且不言这毒二合才起作用却不能同时混合使用,就说这毒的效力,是能影响中毒者的心性,二则能让人愈加嗜睡,三来才是正常毒会有的些功能。总之能 分卷阅读6 欲望文 分卷阅读7 冬聆寒雪夏闻蝉 作者:韩沧湛 分卷阅读7 排在第七十八,这毒是相当狠的。阿雪曾言,此毒她仅制成三份,就连她自己都说不清这毒到底能让人怎么个痛苦法。 女人真是不可理喻。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郁之巽头疼地想,“女子难养也”,此言非虚啊!真真是报应不爽。 不过,能让自己正视这份感情,这毒倒还有些许作用。 不能跟他在起,也无妨,至少让他把心里的结统统解开吧? 五、 旦不纠结郁之巽的意图,祁荧很快就明白了郁之巽目前所想。 这个男人是发自肺腑地关心着自己,祁荧敢下定论。他相信,自己这次判断没有错。 原来自己是会爱的吗?原来自己……会喜欢个男人啊……是吗?祁荧恍惚地想着。 五岁之后,他就被那人禁锢在那方内室。若非十二岁那年碰到五位哥哥,他以为自己会恨尽天下男人。 那时他想的是什么呢?原来世间男人,并非都如那人样…… 后来……五位哥哥,与自己那位师父……因他而死。 如惊雷炸响,祁荧猛地起身后退,仓皇间被凳子绊到;郁之巽完全没反应过来,眼睁睁看着祁荧面色雪白地跌倒在地,却也不起身,只是双点漆的眸子里俱是恐惧与悔恨! “祁荧!”郁之巽连忙过去扶他,他却怔怔地躲了开。 ——你是不祥的…… “祁荧!不要躲我!”郁之巽牢牢扣住祁荧的手腕,不顾他向后的拉力,将他从冰凉的地上拉起。 ——你的存在,注定丹江国的灭亡…… “祁荧!”郁之巽咬咬牙,豁出去了!将祁荧往怀里带,死死圈住他。 祁荧的身子颤得厉害,披散的发丝遮住了他半边脸,他又侧低着头,郁之巽根本看不见他的神情。 “祁荧!你到底在想些什么!说出来啊!”郁之巽焦急道,他觉得那破毒好像是开始发作了,双腿抽抽地疼,他十分怀疑若不是抱着祁荧,他会比祁荧先坐地上。 “我是不祥的。”祁荧空茫的声音低低传出,“所有对我好的人,都死了。”他低着头,毫无感情地说着,“母妃,我的哥哥们,师父,还有些不相干的人……” “祁荧!”郁之巽的声音中染上痛意,他轻缓而带着试探地去撩祁荧的发。感觉祁荧没有拒绝的意思,他狠心将怀中人的长发全部别到耳后,露出那张惨淡的面孔。 祁荧仍是那个姿势,眼神空洞地盯着点,轻声细语地说着:“母妃是难产,大哥二哥身重数箭,三哥全身经脉俱断,四哥被凌迟,五哥被分尸,师父身中三种剧毒、所受刀伤十五剑伤二十,最终只见到了再也没有呼吸的三哥……呵呵呵哈哈哈哈!!!” 郁之巽听得震惊不已,心疼得无以复加:么刻骨的记忆,才能给祁荧带来这么深的伤?“祁荧!”他强迫怀里的人转过头来,话语冷定而郑重,“祁荧你听着,我不是他们,我还活着,我……不、会、死!” 祁荧涣散的目光重新聚集,他定定地看着郁之巽,在他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之前颤抖地抚上男人的颊,带着点儿期冀地问:“真的?” “如假包换。”郁之巽微笑道。 祁荧眨眨眼,踮起脚尖,凑过去,蜻蜓点水般在郁之巽唇上吻;想要退开时,才发现自己被男人搂得死死的。尴尬地埋下头,耳后抹浅淡的红却暴露了他的想法。 郁之巽先是诧异,紧随其后的便是满心欢喜。 “我喜欢你,祁荧。”他低下头,以手指顺着祁荧的发,承诺,“我会陪你。” 郁之巽没有再逼迫祁荧抬头,然而祁荧进步的动作却让他的心中溢满怜惜。 祁荧伸手环住郁之巽,放心地将头靠在郁之巽肩上。 然后,郁之巽就觉得肩头片温热的湿。 会哭,好事啊。 祁荧流着泪,心道:再信次罢,最后次。 郁之巽当然不知祁荧所思所想。他静静地着,等着祁荧悄无声息后,他才出声道:“祁荧?祁荧?” 郁之巽是睡过个时辰的人了,然祁荧从今日五醒来,到现在子时已过,直不曾休息;加之方才情绪起落很大,早是身心俱疲,这会儿睡去,也不足为奇。 郁之巽看了看祁荧,又看了看不远的床,抱起祁荧,迈出第步。 双腿疼到麻木,郁之巽却慢慢地挪过去、稳稳地将人放在床上,又替他盖了被子。做完这些,郁之巽脱力地倒在床边,揉着自己的腿。 祁荧并未被他惊醒,安安静静地睡着,也没做噩梦。 郁之巽倚着墙,目光落在祁荧脸上,再舍不得移开。 他打了个呵欠,疲惫地闭上眼,就这么睡了。 …… 好冷。 郁之巽在冰天雪地里踽踽独行。 没有人。大地是千里冰封,天空是万里雪飘。 郁之巽漫无目的地走着。他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为何在这,到哪里去。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谁。 纯白的世界中出现抹藏青、抹艳红。 相对而立,中间隔着人之距。 “郁之巽!你……欺人太甚!”红衣女子声嘶力竭。 郁之巽怔了怔。 郁之巽……那个穿着藏青色衣袍的男人? “薰儿,我……”男人下意识想要解释,所发之声却嘶哑而断续,有在下刻就会爆发阵剧咳的架势。 薰儿?是那名女子? “你闭嘴!卑鄙无耻的男人!你有什么资格这么叫我?”女子的红裙在风雪中肆意飞扬,“你忘不了她,你到底是念念不忘着她!我不如她……所以,你看不起我,是不是?” “我没有……”男子徒劳地喃喃,“薰儿……赤薰你信我,好不好?” “我没有……”同时刻,郁之巽无意识地脱口而出,语调、内容,与男子完全致。说完,才惊觉自己似是感同身受了。双膝阵刺痛,郁之巽“嘶”地吸气。他就想不明白了:风雪这么大,他的腿怎么还这么有知觉? “我曾经……那么信你……之巽,我全身心爱着你,我爱你爱到可以不顾切!可你呢?”唤作赤薰的女子痴痴地笑,“郁之巽,你调查我,你把我查了个干干净净!对,我是风尘女,我被很男人碰过;我还干过杀人的买卖。我很脏。你都知道了,你可满意了?” 男子无言以对。 郁之巽的颗心如同撕裂般,在疼。 那男子脑海中的片片回忆,郁之巽全部看得见,亦如同亲历。 他大哥郁源交给他的那些资料,他动也没动过。纵然自小受不住烟熏雾呛,他还是亲自点火烧了那沓厚厚的纸。只是没想到,郁源给了他份,就怕他不看,于是提前把最核心的几 分卷阅读7 欲望文 分卷阅读8 冬聆寒雪夏闻蝉 作者:韩沧湛 分卷阅读8 张纸备份之后,分散夹在了他常看的几本书里。并且,郁源找了个满意的时刻,让赤薰看到了这些书。 那是他第次朝大哥郁源发那么大的火,气得他当场咳出了血。郁源也被兼着他私人医师身份的书僮何溪骂了个狗血淋头。而后,兄弟阋墙,平素难见面,见面不是拌嘴吵架就是客气得如同生人。 而这些,赤薰永远不可能知道了。 这种似曾相识之感……郁之巽陡然惊,脚下就是个趔趄。他连忙定住身形,接着看那对男女的发展。 …… 赤薰泪流满面。 其实她心底仍是盼着男人能走过来,把她搂紧他温暖而结实的胸膛,温柔而轻声细语地告诉她他不是故意的。然而男人脚底就像生了根,死活不再动弹步。 明明相隔不过人距离,倒似天堑鸿沟,无法逾越。 …… 郁之巽能感觉到那男人内心强烈的痛苦与绝望。他看着那个男人,男人眼中的沉黯悲怆真切得令他心惊。 那是种,深切的,望,而却步。 …… 赤薰的心冷了。 她本以为找到了个可以托付生的男人,现在看来,她错得离谱,错得……再无回头之路。 鲜血的颜色如红裙般灼眼,溅在白雪上热烈而悲切。 风在刹那停寂。 …… “薰儿——!!!咳咳咳咳咳……咳咳……” 郁之巽猛然睁眼,歇斯底里地吼着,“砰”地跪倒在地,咳嗽着大口喘气。 “啊!怎么了?”郁之巽动静太大,祁荧亦被从沉睡中惊醒,“郁之巽?你怎么跪在地上?” 听到祁荧声音的刹,郁之巽猛然醒悟之前自己是入魇了。生生止住咳嗽,郁之巽沙哑着声音道:“想起些往事……吓到你了?不好意思。” 祁荧已经撩了被子下床过来了:“你别跪着了呀,快起来。”架着郁之巽就用力。 “祁荧!你等等。”郁之巽连忙阻拦,“天还没亮,你再睡会儿去。”他这双腿还在恢复知觉的过程中,这刻祁荧再怎么拉也不可能把他拉起来的。 祁荧拧眉,不放弃拉他:“你先起来!地上那么凉!” 开始疼了。看来知觉恢复了。郁之巽眨眨眼,笑笑:“你这么拽我,姿势比较难过,我起不来啊!” 祁荧急忙放手。 在祁荧的注视之下,郁之巽轻快利落地起身:“我说祁荧,你这有客房吗?” 祁荧隐约觉得哪里不对,但郁之巽的演技忽然就有了质的飞跃,祁荧丧失了看破他的能力。 “祁荧?”郁之巽皱了皱眉。 “啊,没有。”祁荧抿抿唇,“我睡了会儿了,你去睡吧。”说着就打了个呵欠。 郁之巽轻笑声,提议:“介不介意起啊?” 祁荧愣,紧接着瞪了郁之巽眼。郁之巽哈哈大笑,边迈步朝桌边走去:“祁荧你睡吧,我借你桌子用……祁荧?” 祁荧牵住了郁之巽的袖子,垂着眼,轻声道:“来。” “祁荧……”郁之巽有点慌,“祁荧!”他转过身来,想去握祁荧的手。然而触碰到的瞬间,郁之巽闪电般地缩手,祁荧却没给他这个机会。 “怎么这么凉?”握着郁之巽的右手,祁荧毫不迟疑地拉过男人另只手,放在起暖,“你方才睡过去了?” “你不生气?”郁之巽的关注点还在前面。 祁荧不答,双手尽力包住郁之巽的手,注视着郁之巽的双眸中晦暗不清。 郁之巽被他看得发毛,尴尬地笑笑:“没撑住,眯了小会儿。我不冷,真的,就是天有点凉,导致我手也凉了点儿。你别担心啊。” “谁担心你。”祁荧这句回得倒是快。他保持着温暖郁之巽双手的动作,倒着往床边挪步。 郁之巽的脸上浮现出抹暖心的笑意。他觉得,祁荧实在是很可爱啊。 祁荧再次瞪他:“笑什么!” 郁之巽被他牵着到了床前坐下,看着他整理床铺的侧影,忽然认真地重复:“祁荧,信我。我郁之巽发誓会直陪着你。” 祁荧动作滞,低声笑笑:“你想表达什么?” 郁之巽沉声道:“你若不愿,我绝不勉强。” 祁荧整个人僵在床上。 郁之巽心疼得连腿疼都感觉不到了,可他不后悔提出这个要求。 再出神入化的易容术终究会露出破绽,假的终究真不了。 “好。” 这个字仿佛有千斤之重,祁荧下床,离开了卧室,前去卸妆。 祁荧关门之后,郁之巽长舒了口气。压抑地闷咳几声,他脱了鞋,把双腿搬上床,准备等待祁荧回来。 这所有动作停,郁之巽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生不如死。 寒冷从心口蔓延至四肢百骸,伴随着疼痛在体内横冲直撞。郁之巽眼前发黑,压制下去的咳嗽又有复苏之势。 费力地抬起右手捂着心口,郁之巽努力调动体内残存的真气,勉强运功让心脏周围不那么冷。他嗤笑声,便听见脚步声由远而近。 声音到门口就消失了。 门里门外,片刻死寂。 郁之巽有些慌,然而那种混杂痛苦的寒意竟缓缓消退,眼睛也能看到事物了。他暗自放心下来,就看见祁荧极缓慢地,推门而入。 “……?!!”郁之巽。 六、 此先,对于祁荧易容之下的面孔,郁之巽做过三种猜测。 太丑、普通、太美。 郁之巽私心比较认可自己的第二种猜测。皇室贵族逃亡嘛,当然只是为了行走方便而改头换面。 然而。 祁荧走进来之后,直接关了门倚在门上,不再前进步:可他并未以发遮颜,而是微微仰头注视着郁之巽。 目光平静无波。 郁之巽心中万千思绪呼啸而过,终归化作声叹息:“祁荧,你来。”我过不去。 祁荧大概也在室外猜测过郁之巽的反应了,但估计跟郁之巽样,都没能猜中。所以,现在的祁荧显得有些发蒙。 郁之巽浅笑道:“来啊,你那干嘛。” 祁荧木着走到郁之巽跟前,没等开口,便被郁之巽拥入怀中:“很好看,不过有点太好看。”他以手托着祁荧的后脑勺,无比严肃,“真容不准再给别人看到了,嗯?” 祁荧维持着趴在郁之巽身上的动作,仰着头,愣愣地对着郁之巽。 这个男人,之前那么靠谱,现在怎么这么不着调啊? 郁之巽不悦般皱起眉:“想什么呢?听到没有啊?啊?” 祁荧乐了:“好啊。” 真好,他没有什么异样的表现呢。 郁之巽暗暗松了口气,双手运功把人送到床里:“外面被我占了,你 分卷阅读8 欲望文 分卷阅读9 冬聆寒雪夏闻蝉 作者:韩沧湛 分卷阅读9 就将就下睡里面吧。” 祁荧“嗯”了声,埋怨道:“我还没脱鞋呢。” “我来我来。”郁之巽麻溜地接过祁荧递来的鞋,侧弯了腰将鞋整齐地摆放在指定位置,“好了,睡吧。” 祁荧应了声,翻了个身,背对郁之巽,睡了。 理所当然的,他便看不见郁之巽释然的表情,以及其唇边细细的血痕。 …… 郁之巽觉得自己真是绝了。 他现在无比后悔上了祁荧的床!他醒着还能勉强保证自己不会咳出来,但是他现在真的好困,他怕他睡过去就把他瞒着的事暴露了。 不行他得离开……郁之巽传音入密试探道:“祁荧?睡了吗?” 他等了半晌,听着祁荧的呼吸变得缓慢悠长,于是支撑着轻轻起身、下床、出门,未作丁点声响。 他也不在厅内停留,径直钻进了周围的森林深处,觉得离祁荧屋够远了,这才停下脚步,手扶树干,手捂胸口,掏心挖肺地猛咳。 不知道咳了久,郁之巽转了个身,脱力地靠在树上,拭去唇角血痕,同时从怀里掏出何溪给的小瓶,倒出五粒药丸,口咽下。 五粒的效果也不是那么明显了……小瓶跌落在草丛,郁之巽愣了愣,看了眼自己没拿住瓶子的左手,微微苦笑。拾起小瓶,他倦极阖眼,回想着何溪说过的话。 ——四粒无效了就再加粒。五粒再无效的时候……你准备下去死吧。 想起何溪咬牙切齿的模样,郁之巽莞尔。 郁之巽四岁大时,何溪被郁夫人抱了回来。那时候的何溪岁不到,小小的团,奄奄息。好在郁家医师水平不差,何溪活了下来,也没留下什么病根。郁母见其襁褓中有个木牌,上刻“何溪”二字,想来是孩子姓名,便未做改。 郁母极其喜欢这个孩子,见郁父同样欢喜,便将何溪同年仅四岁的郁之巽放块儿养了起来。与郁之巽自我能力强的事实有关,郁父郁母发现,郁之巽对这个弟弟特别照顾,无论是饮食起居还是读书习字,郁之巽承包了切。 老三似乎不像当年算命的说的那样。郁父郁母暗想。渐渐放下心来,也就不怎么关注这边俩孩子了。 这关乎郁家贯的教子方式。老大郁源三岁整那年,郁父郁母就不再直盯着他了。老二郁翎出生时,郁源已经八岁了,并且勤奋聪慧,郁父郁母把郁翎丢给奶娘和郁源就不管了。然而郁源不负二老望地把自家二弟带成了如今江湖上人人称赞的大侠。 郁之巽是早产儿,他出生在个大雪纷飞、北风呼啸、异常寒冷的冬夜,郁母险些送命。郁父觉得有点不详,平生头次请了个江湖术士。术士给算了算,建议孩子的名要与众不同些,最好有“风”的含义,还不要直接叫“什么风”“风什么”的。郁父抱着宁信其有的想法照做了。 除了时不常感冒,郁之巽平安长到三岁。郁家医师查不出郁之巽身体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只得归结于郁之巽早产。“三公子体弱病”就成了郁之巽三岁前的标签。 三岁之后,郁之巽在人前再无病症。 郁之巽八岁那年,何溪四岁。那是何溪第次提出学医。郁父郁母都很惊讶,他们觉得何溪在郁之巽的影响下没对诗书典籍产生兴趣,居然想要学医,简直不可思议。郁父特意把郁之巽单独叫进屋,详细地询问何溪平素表现与兴趣爱好。 郁之巽只是发现何溪对医学这方面有不小的天赋,因为他直瞒着自己搞不好就咳嗽的毛病,某天居然被何溪当面指出。但这个原因他不好告诉父亲,只道家中藏书何溪只看医书。 四岁的孩子,已经能看懂那些晦涩难懂的文字了?郁父诧异不已。郁之巽耸耸肩,玩笑道:父亲莫不是觉得只有郁家脉才天资聪颖啊?被郁父阵笑骂。 既是孩子自己的选择,郁父郁母确定了何溪的想法,便不加干涉了,还将自家医师派去当何溪的先生。学医也是好事嘛。 只是,包括郁之巽在内,都不知道,何溪特别讨厌甚至惧怕血腥——这注定他不适合修习医术。可他坚持学医,仅仅是为了郁之巽。 何溪见过郁之巽发病的样子。郁之巽六岁那年,正在喂何溪吃饭。毫无征兆的,郁之巽咳出了血,溅了些在何溪脸上。哦,索性饭碗是落在了地上而非二人的身上。 何溪没哭,郁之巽却慌了。他不愿叫下人看见自己的所谓“病弱”,于是用屋里的温水沾湿了手帕,单手替何溪擦脸。 那时的郁之巽没现在这么强的功力,他的另只手需要捂着嘴。 郁之巽觉得,何溪那么小,这事肯定不记得。某天拿来当笑话讲给何溪听,却不料何溪认真地告诉他:我记得。你抓着手帕的那只手直在颤,但动作很温柔。 郁之巽不信,他是真不信:你才大,两岁还是三岁,哪来的记忆? 何溪笑笑,不与他争辩。 …… 郁之巽醒来时,天已大亮。 他摸了摸湿漉漉的头发,不爽,随手拿内力烘干了长发以及衣服。收拾妥当后,他开始往祁荧屋走。 边走边苦笑不止:唉,说要陪人家,结果呢?把人扔屋里晚上加上午……唉,这事干的,唉,真糟心。 郁之巽仅存的功力拿去烘头发和衣服了,衣服下摆还没烘干,他的功力便告罄了。所以他只能徒步回去,然后他就发现:原来昨晚我跑了这么远啊! 当郁之巽终于看见祁荧屋的时候,午时已过。 他连忙推门进去:“祁荧——” 祁荧不在大厅。 郁之巽心想坏了,嗟乎! 他赶忙打开卧室的门,力道之大导致发出“砰”的声:“祁荧!” 祁荧双手环腿,下巴尖磕在双膝之间,木然地看着门口,郁之巽的方向。 “祁荧……”郁之巽心中大恸,后悔得要死!服完药睡什么睡,直接回来啊!“祁荧?” “郁之巽……”祁荧抬头,声音空茫,“我……可以信你吗……?” 几次接触下来,郁之巽可以确定,祁荧,绝对,不是能问出这种话的人!那么祁荧现在为什么问了?还不是因为他郁之巽!想到这里,郁之巽想立刻拥他入怀!但是他在外面待了夜,又风尘仆仆赶路,他怕……哎呀算了不管了! 念头不过吸之间,在祁荧的目光变得绝望之前,郁之巽如饿虎扑食般直冲祁荧而去! “你定要让我这么难过?”把人圈在身下,郁之巽在祁荧耳边呢喃。 “谁让谁啊?”祁荧被他压着,却不反抗,只是把头扭向旁边,不看郁之巽,反驳道。 “祁荧啊……”郁之巽叹息,“是不是没吃饭?” “你不要转 分卷阅读9 欲望文 分卷阅读10 冬聆寒雪夏闻蝉 作者:韩沧湛 分卷阅读10 移话题……唔!” 祁荧本想怒目而视,怎料郁之巽无赖犯规,趁祁荧转过头的刹吻了下去! 祁荧由着他吻,然后感觉着郁之巽吻着吻着就离开唇去找他的眼角了。 “你别哭啊……”声音轻微到叹息,“你不喜欢,跟我说好吗?” 郁之巽说着,试图起身,下刻又被祁荧拽了下来:“我没有。”边付诸行动告诉郁之巽他具体怎么“没有”。 郁之巽没受,保持着和祁荧脸颊之间定的距离:“不要勉强。祁荧,你看着我。”他弓着身,双腿于祁荧两侧撑身,两手抓住祁荧两肩,以冀祁荧不再发抖,“我是郁之巽,不是别的什么人!” “巽……”祁荧双睫轻颤,“巽……!” 祁荧并未易容。这张倾国倾城的脸露出如此迷茫可怜的表情,郁之巽颗心都交代出去了。 没空理会脑海中闪而过的什么,郁之巽想,自己这是彻底败给祁荧了。 “好了好了,这次是我错了,好不好?祁荧,我向你道歉,我不应该连声招呼都不打,独自跑出去上午。”郁之巽放缓声音哄着在他身下的人。 祁荧回神,哼道:“罚你去做饭!不得不从!” 看来他不知道我晚上也不在,郁之巽松了口气,“好好好行行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好不好?”笑着起身,他道,“你洗漱下等着吧,我给你做四菜汤哈!” 祁荧点点头,目光却不露痕迹地落在郁之巽的双腿上。 他以为自己滴水不漏,然而郁之巽早就注意到他这点小动作了。不过现在,郁之巽的腿倒不疼。唇畔挂着丝若有若无的笑,郁之巽潇洒地下床做饭去了。 祁荧蹙了蹙眉,低低喃喃:“巽……你当真无恙吗?” …… 用餐完毕,郁之巽拉住准备收拾碗筷的祁荧,道:“祁荧。” “嗯?”祁荧被他引着到身边坐下,以眼神询问郁之巽。 郁之巽踌躇了下,道:“祁荧啊,你有没有兴趣,各地走走,看看山川风景,帮帮遇上的人……与我起?”这是他十六年江湖生活直在做的事,虽说凶险不断,可答应了祁荧要直陪着他,郁之巽不能再度食言。 祁荧的眼睛瞬间亮了。 他在遇见郁之巽前,已经逃亡了两年了。那种日子,他自然没可能看什么山河风光,他又没有任何江湖经验,被骗了好几次,何谈帮助他人? 但是,郁之巽番话里最令他动容心往的,不过那句“与我起”。 他祁荧,孤单了二十八年,终于找到了个相依相伴的人。 “好。”祁荧侧头瞧他,笑得醉人,“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早上吧。”郁之巽看了看天色,汗颜道,“现在走的话,晚上得露宿。”而且,带上祁荧之后,路线就不能那么随意了,总不能让祁荧跟着他住那种卫生条件奇差无比的地方吧! 祁荧忽然想起,他还有任务在身。犹豫着开口:“巽,你有什么必须要去的地方吗?” 郁之巽略感意外:“没有啊,怎么?” “你还记得我们初见那会儿,我进树林得到的那个盒子吗?”祁荧道,“我需将之送往风靖国念亦寻忆阁。” 风靖国……那么远啊。今年刚好是第五个六年,他那毛病发作的几率相当之大,目前身上只带了何溪给配的瓶药,照他现在跟吃饭样的吃法,到达风靖之前吃不完是不现实的。所以就得再跟何溪要。那就势必会道出此行目的地,进步牵扯出祁荧…… 郁之巽正盘算着,偶然往祁荧面上瞥,顿时心疼得无以复加。 祁荧僵着身子坐得笔直,头微微低着,不言不语。 郁之巽心绪纷乱,只觉口中血腥味渐浓。费力咽下满口鲜血,右手搂住祁荧,左手迅速把自己之前倒的杯白水端过饮尽,手抖杯子落进宽袖当中,郁之巽无暇顾及,颤声道:“你又在瞎想什么呢……” “巽,”祁荧反应迅敏,伸手探进郁之巽左袖,摸了几下拿出那个茶杯,面色淡然,眼底却是惊涛骇浪的慌,“你喝水,为什么不想让我知道? “还是说,你在隐瞒什么?” 郁之巽怔住。 祁荧这家伙,还是想知道什么? 他苦笑道:“我没想瞒什么的。只是自幼种习惯,不愿让任何人看见那种……” 他柔柔推开祁荧,面侧过身去,取药服药动作气呵成,可仍然是咳声不断。 他磕磕绊绊地说着:“这是老毛病了,六年就会发作次,今年正好是第五个六年……次大概持续三至五个月吧……” 席话里九分真,由不得祁荧不信。 祁荧在被郁之巽推开的霎那就运了轻功过去扶他,但又次被郁之巽拒绝。他手足无措地在旁,定定看着男人咳到筋疲力尽,慢慢阖眼。 “巽!!!”祁荧慌忙上前,听到郁之巽睡去之前的最后句:“我睡会儿,晚上就醒,放心。” 祁荧眼睁睁看着郁之巽倒入自己怀里,心中恐惧愈发猖獗;搂着人他才发现,郁之巽身上寒气逼人。 怎么会这样? 祁荧半蹲着身子,从郁之巽身后紧紧拥着他,试图把自己身上的热量传递给他;面将自己的脸轻轻贴在郁之巽颊上。 巽……你答应我的,你定得做到。 七、 ——阿巽。 ——阿巽,为什么不信我? ——为什么……负我? 郁之巽难以置信,若处梦中。 祁雪的声音几乎被风雪淹没,她形容憔悴,身体摇摇欲坠,却倔强地不要郁之巽的搀扶,凄然质问。 郁之巽妄图触碰她的脸,亦被她拒绝。 “你说啊,阿巽?”祁雪并未流泪,而声音颤抖,带着浓浓的哭腔,“给我个理由,啊? “说好辈子,为什么,你有了别的女人?” 郁之巽低声唤道:“阿雪……”真的是你吗,是你吗,阿雪? 还是说,这仍然是黄粱梦场。 “阿巽,你,是真的爱她,是么?”祁雪并非真正执着于那个理由,她想要的,只是个答案,“那个叫赤薰的女人,你爱她。你不爱我了。是么?” “阿雪……”郁之巽轻轻道,“我爱你,阿雪。”如果这是梦,如果,这样回答能够挽留她,“阿雪,整整十年。”我只想再见你面。 “阿巽……”祁雪笑颜绽放,“如果你是在骗我,如果你是在……” 赤薰踉跄退步,满脸惊愕与受伤。 “之巽,那我赤薰,算什么?” 红裙的女子留下句充满自嘲的话语,转身离去。 “薰儿?”郁之巽迟钝地反应过来,祁雪是真,质问是真,他要拥抱祁雪的动作也 分卷阅读10 欲望文 分卷阅读11 冬聆寒雪夏闻蝉 作者:韩沧湛 分卷阅读11 是真,他伤了赤薰亦是真。 双臂半举在空中滞于半空,郁之巽猛然缩手退步,表情怔忪,默然不语。祁雪轻声哼笑起来:“阿巽啊,你果然是在骗我……” 郁之巽双眸中是沉黯的寂灭。 是他不够执着。他等了她十年,终究无法再等。 “阿雪……” “我来,是跟你告别。”祁雪双指并拢,覆上他的唇,阻止他说下去,“对不起,阿巽,是祁雪对不起你。”她移开手指,踮起脚尖,蜻蜓点水般给他个吻,“再也不见了。” “阿雪,”郁之巽伸手去抓祁雪的衣袖,却发现双手穿了过去!“阿雪!” 大雪幻灭了祁雪的身形。 “郁之巽!”风雪中赤薰红衣烈烈,裙摆飞扬。 郁之巽惊:“薰儿!” 赤薰左手攥着本书,右手将几张纸扬在郁之巽面前。 风呼呼地吹着,郁之巽没空细想为何这几张纸好似千斤重而不被风吹跑,他隐隐知道纸上是什么,可他仍捡起来,展开,阅读。 蹲起,双腿好像不是自己的。 才看了两行,他就明白了。 纸上飘逸潇洒的行楷是大哥郁源的笔迹,内容则是赤薰的生平。 桩桩件件,事无巨细。 “别叫我‘薰儿’!”赤薰冷冷笑道,“高高在上的郁家三公子,赤薰介贱婢如何高攀得起!” 郁之巽觉得窒息。想要咳嗽,想起他在赤薰面前从未显露过自己身体这个毛病,又生生忍住。只气息微弱道:“薰儿……” 你也不信我,是吗? 但是,我又有什么资本,拿来让你信任? “郁之巽,赤薰,恨你。” 红裙不复,白雪地上空余血痕。 ——风巽…… 郁之巽略略怔:“是在,叫我……?” ——风巽,快点想起来…… “……” …… “巽?巽!”祁荧坚持不懈地呼唤着恋人的名字,手中以帕为其拭唇角鲜血;郁之巽那叠声“阿雪”“薰儿”,声声入耳。 祁荧边努力忽略着恋人口中其他人的名字,边忍不住想:这就是他爱过的人的名字吗? 他直在喊着她们的名字,是爱之深切,伤之入骨,思之如狂? 他喜欢的是女人,他……是因为什么而喜欢我的? 唉,祁荧不小心又想了。 他十分惆怅地把被血浸染的帕子丢入盆中,起身准备去取块干净的巾帕——祁荧现在无比懊恼,自己居然对医术窍不通!除了简单的包扎,他什么也不会。 “别走……”手被把握住。 祁荧惊喜:“巽!你醒啦!” 郁之巽瞬不瞬地看着他:“别走。”声音沙哑不成语调。 祁荧维持着半起不起的姿势,耐心地解释:“我只是去拿……”拿水拿巾帕。 “别走。”郁之巽打断祁荧,固执地重复着这两个字。 祁荧的目光闪烁了下,突然道:“郁之巽,我是谁?” “祁荧。”郁之巽立刻回答,第四遍强调道,“别走。” 祁荧败了。他坐下来的同时,郁之巽则单手撑床坐了起来,另只手还拉着祁荧的手。祁荧无法,也单手扶着他,状似不经意地问:“做噩梦了?” 郁之巽静默了片刻,轻笑道:“吃醋了?” “是有点儿。”祁荧大方承认,“你直在喊‘阿雪’和‘薰儿’。你到底爱着哪个?” 郁之巽冰凉的手钳在祁荧的手腕上,眼神澄澈,眸光坚定:“她们都是过去了。现在是你,祁荧。” 祁荧叹了口气,反握郁之巽的手,道:“我不是吃醋。只是有些难过。” 郁之巽怎会不懂祁荧此话含义?他暗骂着“聆冬闻夏”,嘴上只道:“我知。祁荧,幸而有你。”如果不是你,我醒不过来。 聆冬闻夏,冬聆寒雪夏闻蝉。如今是秋冬之交,中毒之人所感受到的,自然是派冰冷。 祁雪不愧天才之称,她信手搞就出了款这么奇葩的毒,并且将郁之巽直以来不肯相信的怪力乱神运用了进去——中毒者脑海中能够自动播放段关于该毒的介绍。郁之巽真心佩服祁雪的创造力。说起来,丹江国国破是在两年前的夏季,祁寒和“发生”中毒都是在那时。这样看来,“夏闻蝉”很难忍受啊。 郁之巽有搭没搭地想着,留意到祁荧眼中流露的复杂情绪,问道:“怎么了?” “你梦中咳得很厉害,直在呕血。”祁荧几分挣扎,决意道出实情。 郁之巽瞟了眼床边凳子上盆里被水稀释的红色液体,不甚在意:“没事,你不用担心,咳出来就好了。”就欺负你不懂医,郁之巽默默地想。 祁荧是不懂而不是傻。他带着明显的怀疑问:“真的没事?” 郁之巽恍然。他作势去揽身边的人,见祁荧并无反对之意,于是放心大胆地抱住了:“我直在让你信我,干的事情却直不像能被信任的样子。”他清清嗓子,叹息道,“我就这么让你没有安全感?” 话音落,屋里陷入寂静。 祁荧靠在郁之巽胸膛,听着男人有力的心跳,良久,“嗯”了声。 声音不大,值得庆幸的是这声把睡意朦胧的郁之巽唤醒了过来。郁之巽没有回答,强打精神搂紧了怀里的人,神思却有些飘。 这毒发作也太没个规律了吧!我刚醒!又能睡过去!阿雪你真是死也不放过我…… “你也累了,睡吧。”清醒了些,他垂首,在祁荧白皙的脖颈上印下吻,语带怜惜,“明日还要赶路呢。” 祁荧身体微颤,好在郁之巽那个吻持续时间并没有他所想象得久。他定了定神,问道:“直接去风靖吗?” 祁荧毕竟与郁之巽贴在起,他的任何动静郁之巽哪能不知。心下发愁祁荧这种下意识的反应,郁之巽答道:“先回趟我家——可以吗?” “由你决定。”祁荧仰头,眸光清澈明净,煞是好看。 郁之巽点点头,松开怀抱,挪动身体准备下床,被祁荧把扯住:“又要走吗?” 郁之巽拍拍他:“我倒口水喝。你先睡,啊。” 祁荧咬着下唇,执意道:“我等你。” 郁之巽失笑:“好好好,等我回来起睡啊。” 祁荧这才放了手。 郁之巽出了卧房,来到桌边坐下,自然而然地右手提壶倒水左手握着杯盏。水壶摆回原处,他左手的动作却是莫名顿了下,之后换了右手拿杯子。 他边喝水边想,怎么跟家里说呢? 爹娘常年不在家,全世界游历,前几天自己跑出来的时候爹娘次日出发去银徽国,那么此次回去定然见不到二老。如果大哥也不在,做主的就是二哥 分卷阅读11 欲望文 分卷阅读12 冬聆寒雪夏闻蝉 作者:韩沧湛 分卷阅读12 ,二哥思想开放,跟他好好说说应该没啥大事。如果大哥还在家,管事的就是大哥,大哥饱读圣贤书,思想上真不怎么开放,如果回去碰上他,那就有的不愉快了…… 心烦意乱地敲了敲头,他右手取了药瓶,看也不看把瓶中药丸悉数吞咽。将小瓶随手放,顺手提起水壶,壶嘴对嘴利落地干了,他起身欲回走,双腿软,险些跪倒。不觉苦笑,心道梦境真实,然后,右眼眼皮突地跳。 梦里不属于祁雪和赤薰的片段。风巽…… 是谁?是我? 郁之巽摇摇头,驱逐这些杂七杂八的念头。等了小会儿,才提步往里屋去。扣了扣门,听得里面传来“进”的声音,他方推门进去了。 祁荧放下书,拍拍床里:“你进去睡。” 郁之巽愣哑然。 这样的祁荧,让他感动,也让他心疼。 他应道:“好。”乖乖地爬到靠墙的边,“呐,睡吧。” 祁荧“嗯”着,探身吹熄了灯,缩进被窝里,搭了只手臂在郁之巽身上。 郁之巽叹,低声道:“我不会再溜掉的。” 祁荧却道:“很冷吗?我再添床棉被?” 郁之巽摇摇头:“我不冷。”笑话,再加?棉被?是想闷死他的祁荧啊? 祁荧懂他定是因为自己,便又往郁之巽的方向蹭了蹭,欲以此温暖对方。 郁之巽就怕这个。有“聆冬闻夏”在体内,他体温势必上不去,被祁荧察觉不对是小,影响到祁荧的身体健康就不太妙了。思及此,郁之巽悄悄运功,以求身体能暖和点。 祁荧见有些效果,便也放心了,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待祁荧睡熟了,郁之巽便撤了功力。将祁荧的胳膊放好,郁之巽后挪至靠墙,把被子灌风处压下去,又凑得离祁荧进了些。但因二人间隔了部分被子,郁之巽身上散发的寒气就不至于太影响祁荧。祁荧这床被子也是够宽,郁之巽如此折腾也还有大半个身体在被子下盖着。 深夜寒气重,郁之巽感受尤甚。他却无丝毫怨愤之意,极其安于现状,只蜷曲起来睡了。 睡至半夜,祁荧似有所感地探手身旁。空空如也的冷让他心寒,睁开双眼,果然无人。 “郁之巽!”祁荧直接喊。 “呃……”黑暗中传来轻微的□□声。祁荧眸光凝,坐起身来循声看去—— 郁之巽缩在墙角,右手按在双膝之上,左手卡在喉间,双目紧闭。 “巽?”祁荧拖着被子移到郁之巽身前,自己披着被子裹住郁之巽,“你怎么了?冷,还是想咳?”他左手半抱郁之巽,右手覆上郁之巽的左手,逐渐用力外拉。 郁之巽挣开祁荧,同时松了左手。努力压制的咳嗽冲破喉咙,郁之巽别开祁荧的身体,歪向床边。 祁荧维持着个捞的姿势,携了被角裹住郁之巽,无助地哀求:“巽,别吓我,求你。” 然而郁之巽听不见祁荧的声音。耳畔被“风巽”二字充斥,眼前战乱之景幕幕闪现。短兵相接是冷光清冽,鲜血的颜色比红缨艳烈;有人前刻还在品茶,下秒已跪在地上不争不辩。 ——还是不肯想起吗?六世,整整二百年了啊…… ——你钦佩敬慕的战神、你同生共死的战友…… ——风巽…… “是我。我是……”郁之巽喃喃。 子不语怪力乱神。原来…… “什么?”祁荧直紧张地注意着郁之巽的状况。他好容易不咳了,却像被什么魇住了,迟迟醒不过来。 “祁荧?”郁之巽动了动,祁荧连忙从被子的另端钻出去,以让被子盖在郁之巽身上:“巽,你好了吗?” 借着月光,郁之巽满面歉然:“对不住。” “道什么歉呢。”祁荧摇摇头,“你先招惹了我,郁之巽,你不准丢下我个人。” “……”郁之巽。 聪明的祁荧啊。郁之巽想,有点小得意:看,这是我风巽爱上的人呢。 “你取得的那个盒子带在身上的吗?”郁之巽道。 祁荧不明所以,但还是答道:“是啊。” “委托你取这个盒子的人是谁?”郁之巽接着问。 “‘发生’。”祁荧答,“怎么了?” “她……你知道她叫什么,是吗?”郁之巽有些迟疑地问。 “最后她说,她叫白发。” “白发……”郁之巽咀嚼着这两个字,伸手扯下被子,抖开去罩祁荧,成功掩饰了眼底的讥讽和不屑。 果然。白发,任你如何厌恶卓神,最终还是要靠他,不是吗? 呵,么讽刺。 “抱歉,祁荧。先睡吧,有些事,你定会得到个满意的答案。” “说了不用道歉。”祁荧轻声道,“你不说,我不逼你。” 郁之巽听着,却也不后悔之前强迫祁荧说的话。如果他不逼他,他二人又怎会有现在这种可能? “好。” 祁荧注视着郁之巽躺好,心中默道:巽,你答应我的。 八、 之前个被追个追踪,又躲人又杀人的,两人都没发现祁荧这间小屋离郁府那么远。不靠轻功不骑马,二人走走歇歇过了小半个月,终于郁府来到大门口。这时,祁荧的步伐开始迟滞。 “嗯?”郁之巽不解。 “我也要进去吗?”祁荧咬着下唇,问道。 “为什么不进?”郁之巽反问,“难不成我要让你门口?”看得出祁荧在顾忌什么,郁之巽决定不逗他了,“好啦好啦放心,我父母不在的。” 祁荧眨眨眼,耳根红透,瞪了郁之巽眼。 郁之巽笑笑,自然地拉起祁荧的手,朝郁家大门走去。 “三公子。”两名司阍早望见郁之巽了,却都守在门外。待郁之巽走近了,这才齐齐行了礼。左边的低声道:“三公子,大公子这次回来,说非见到您不可。” 郁之巽来在家时间长,二来活泼好动平易近人,跟下人的关系显然比长年在外的郁源好太。郁家从来不重等级分化,所以有些墨守成规的郁源在这帮下人里人气不高。郁源不待见什么郁家上下皆知,而郁之巽今日之举动无疑会触霉头,于是两名司阍才提醒他。 郁之巽道了声谢,脚步不停,手也不松。两人急了,右边的低声唤道:“三公子!” 三公子带回过的人,个是来历不明,个是来路不正,但至少都是女性;这次这个,指不定综合了前面俩,最大的问题是他是个男的!前两个,尤其是薰姑娘那次,闹得么不愉快,郁家上下记忆犹新;这次…… 郁之巽再笑,“阿吉、阿安,谢谢你们。但是,躲有什么意义?我又有哪次躲过了?” 阿吉阿安无语凝噎。毕竟大公 分卷阅读12 欲望文 分卷阅读13 冬聆寒雪夏闻蝉 作者:韩沧湛 分卷阅读13 子和三公子是家人,大公子想见三公子很正常。只是为什么大公子要见三公子,三公子就会跟他对象在起啊?要不要这么巧!要说躲,三公子的确尽量避免带薰姑娘来郁府,架不住大公子自己调查。 郁之巽冲二人耸了耸肩。 “这次是溪公子跟大公子因着您的事起了争执。”阿吉道。 郁之巽:“我知道了。” “虽然这样说很不好,但是,三公子您保重,保重,保重。”阿安玩笑道。 郁之巽哭笑不得,应了声“好”。 祁荧听不懂,但直觉似乎郁之巽他大哥跟他之间有很深的矛盾。眼中滑过丝不安,突然感觉到手被捏了捏。 “在想什么?”郁之巽微笑着回头看他。 适逢两名司阍缓缓开门,门里门外的阳光没了大门的阻隔连成片,明明不耀眼的光,竟衬得郁之巽整个人有些模糊不清。似乎……下刻消失般。 秋风过,祁荧生生打了个寒战。 郁之巽略略皱眉。 意识到风停了,祁荧摇头以示无妨,轻轻道:“有什么,我们起承担。” 郁之巽愣,笑着握了下祁荧的手,却没有给他个明确的答案。 祁荧不知如何是好,便反手握住郁之巽的手,以此表示自己的决心。 郁之巽不置可否,冲阿吉阿安略点头,跨过门槛,转入回廊。 呆呆地看着那两道背影渐行渐远,阿吉道:“我有种不详的预感。” 阿安却道:“你有没有感觉到,直在吹的风,停了?” “是没之前冷了。风……还真停了。”阿吉感受了下,“你问这个做什么?” “有些奇怪而已。”阿安摸摸鼻子,“我只是觉得,风平浪静最是可怕。” 阿吉跟着阿安关上了门,才道,“谁说不是呢。” …… 何溪讽刺道:“同样是老爷夫人生出来的,你跟他的差别怎么这么大?” 郁源冷笑:“你倒是他带出来的,目无尊长、不孝不悌!” “呵,好大的罪名啊。”何溪道,“只是大公子,我何溪乐意不学无术,他教你教,个结果。” 郁泉也是服了这两个正在气头上的人了,吵了两天了还没个够,“你们能不能歇会啊?” “这没你事,闭嘴。”郁源和何溪倒是出奇得致。 郁泉笑笑:“大哥,‘教不严师之惰’的话,你看看我,再看看你?” 郁源怒视郁泉:“死孩子胳膊肘往外拐?” “哈。”没等郁泉接话,何溪先冷冷道,“你说这话,可曾将他视为你的亲兄弟?” 郁泉无奈摊手:“大哥你这观点不对啊。” 郁源话甫出口,自己也反应过来了。他若非真的关心郁之巽,又怎会暗中调查在郁之巽身边的每个人? 同样的,这点何溪不是不知道,但他看不惯郁源这种作风,似乎读通四书五经,又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模样。便逮着机会刺上郁源两句,算替郁之巽出气。 郁泉对他这大哥和四弟见面就吵也是习以为常,劝架也随口劝,火上浇油不足惜。 “总之句话:我不同意。”郁源冷硬道。 “你凭什么不同意?你有什么资格不同意?你想让他死你何必如此拐弯抹角?”何溪的问题接踵而至,个比个尖锐。 郁泉也不赞成:“大哥,你的确太过了。祁雪姑娘看上去不像那种不三不四的女孩儿,你句‘来历不明’给人否了。赤薰姑娘那也是洗心革面之人吧,你……手段实在太狠。不是我说你啊大哥,你的圣贤书都读到哪去了?” “翅膀硬了啊?”郁源听完了郁泉的长篇大论,冷笑。 “‘吾师道也,夫庸知其年之先后生于吾乎’?”郁泉想了想,答道。 何溪很捧场地假笑出声。 “你们以为插科打诨能完事?郁泉,我问你,违背阴阳伦理之事,你竟可全然不在意?”郁源并不为二人所动,坚持自己的观点。 “这个,圣贤书上好像是不大认可,不过我认为,三弟幸福就好。”郁泉眼神黯然,“大哥,你这些年不在家,你不知道三弟他……” “郁泉!”何溪真是顾不上长幼之序了,“郁源我告诉你,你句话我也句话:有我在,你这次休想伤他!” “三弟他怎么了?”郁源眼皮跳,瞪了何溪眼,追问郁泉。 “我能怎么?”门被推开,郁之巽牵着祁荧大大方方走进来,“大哥,二哥,四弟,好久不见。” 郁源在郁之巽推门的刹那死死盯着这个让他又爱又恨的三弟,何溪和郁泉则是分别给郁之巽递了个眼神,之后就提防着郁源出手。 要知道,郁源手上那柄剑还是郁之巽送的,神兵利器啊! 郁源努力平复着怒火,慢慢道:“小巽,你……” “大哥。”郁之巽微微笑,抓着祁荧的手抬起前伸,“祁荧,我的人。” 郁泉暗叫不妙。 果不其然,郁源下秒就炸了:“祁?个男人?” “个男人。”郁之巽微笑不变,若无其事地忽略了那个姓氏。 何溪终于从“提防郁源出手”转成了“观察郁之巽”。郁之巽从来不会跟郁源公然敌对,相反,他直是努力修复二人关系的方。今天这么开门见山,唯的可能,就是—— “想跟我速战速决?”郁源同样看出了郁之巽的目的。 “是啊。”郁之巽继续微笑,“我赶时间。” “为了他?”郁源指着祁荧,直视郁之巽,“你,要跟我,战?” 祁雪,赤薰,都没有过的待遇。 见状,何溪意外地没有出声,而是陷入沉思。 郁之巽点头:“是。”却不知回答的是郁源两问的哪问。 “好,很好。”郁源点点头,手挥,虚掩的门被他以内力冲开。然而奇怪的是,背对房门的郁祁二人就连发丝,亦无微动。 最没资格插话的祁荧在此刻开口道:“我不许。” “郁家家务事,还望祁公子莫要插口。”郁泉生怕郁源个不爽冷嘲热讽,抢先出声劝阻。 “他身体抱恙,不宜动用内力。”与郁之巽相扣的手被用力握紧,祁荧不顾郁之巽暗示,坚持道。 “你怎么了?”郁源自始至终没看过祁荧,他虽怒火中烧,但不是瞎了,郁之巽脸色不好他看得见。他气就气郁之巽不爱惜自己也什么都不肯说,还非要来战,不过—— “大哥,十三年。”郁之巽放开祁荧的手,低声笑道,“这战,在所难免。”又次避开回答郁源的提问。 他转身,留给室四人个背影:“总归要战,还是趁早罢。”来到花园中央定,动了动唇,却没有发出声音。 郁源心 分卷阅读13 欲望文 分卷阅读14 冬聆寒雪夏闻蝉 作者:韩沧湛 分卷阅读14 知他说的对,他看不惯郁之巽带回来的每个人,郁之巽也不喜他的每次干涉。的确是在所难免。 所以他绕过祁荧,跟了出去。而占着地理位置优势的祁荧,自然是不会比他慢。 郁泉疑惑地看着岿然不动的何溪,问:“小四?你怎么不去?” 何溪惨然笑。 直死命地盯着郁之巽的脸,那家伙面色的微变、睫毛的颤动、眼底压制的痛苦,以及最后的唇语,他全都看见了,看得清清楚楚。 他说:这该死的毒。 屋外兵戈之声清脆悦耳,郁泉按捺不住激动,撇下何溪跑出去了。毕竟郁源和郁之巽的身手那都是江湖罕见,两人的对决定不简单。 何溪木讷着整理他的药箱,脑海中混沌片,只余句“你留不住他”。 可笑他克服了晕血的症状闻着他厌恶的草药味读着枯燥的医书,学了二十几年医,治好了郁家上下大病小病,唯独救不了个郁家三公子。 “郁之巽!你为什么活着!” 闻得何溪歇斯底里的叫喊,郁之巽下意识觉得糟糕,又止不住愧疚。 …… 郁源还剑归鞘,微微气喘,调息过程中默默地观察着他的三弟,之后妥协:“我今后再不干涉你。你要跟他在起我也不拦你。”又作出副凶恶的模样对祁荧,“拐走了我三弟,你若对他不好,有你好看!” 祁荧蒙受不白之冤:谁拐走谁的啊?却浅浅笑:“我会的,……大哥。” 郁源没吱声,算是默认了这个称呼。 反观郁之巽,平静地粲然笑,行了个标准的拜兄礼,动作到位且流畅自然:“谢大哥成全。” 郁源哼了声,对郁泉招呼道:“我走了。” “大哥放心去。”郁泉知道这是个大忙人,点头。 郁之巽最后和郁源交换了个眼神,这时,何溪完全破音的吼叫从屋内传出。郁源步伐顿,回身,见郁泉皱着眉想往回走,被郁之巽拦下:“二哥,祁荧,麻烦你俩在此稍候,我有话跟何溪说。”留下这句话,逃也般地进了主厅。 郁源走上前,郁泉道了声“大哥”,郁源压低声音道:“小巽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三弟身体不大好。”郁泉坦诚。终归他是郁源手带大的,跟大哥还是亲些。 “是三年前?为什么早不说?”郁源压着怒气问。 “三弟不让,小四也替他隐瞒。三年前你走了之,所以不知道。”郁泉道。 “……混蛋!”郁源红了眼,不知骂的是谁。 “他的身体似乎很不好,咳就见血。”祁荧神色恍惚,喃喃自语,“他说他会陪着我的。他不会有事。” 迎着郁源复杂的眼神,祁荧的双眸纯净而坚定:“郁之巽不会有事。” …… “你瞎叫什么啊,吓着屋外的了好不好?我跟你说祁荧可是我好不容易追到手的,吓跑了我找你算账。”被勒令坐在床上的郁之巽捂着胸口,断断续续地低沉地咳,玩笑不改往常。 “是啊,真是‘不容易’,连命都不要了你还敢跟我提‘算账’呢?”何溪咬牙切齿地鼓捣着几个瓶子,句话说得比唱得好听,百转千回波三折,抑扬顿挫好不动听。 “何溪啊,你说你直是最懂我的,怎么忽然……”语声顿,郁之巽眉头微拢,身体阵阵发冷,眼前模糊片,想咳又不敢放开,于是拼命喘息。要命的是体内寒气尖锐地肆意冲撞,尤其是心口和双膝得到了惠顾,突如其来的所有不适让他的意识都不复清明。他茫然间似乎说了什么,而自己意识不到。 “杀了我……” 何溪配药的动作顿,转视郁之巽。药瓶脱手,他再也支撑不住,流下泪来。 他从小伴郁之巽左右,不是没见过郁之巽痛苦的样子,可郁之巽从来没抱怨过,也没说过什么软弱的话,甚至没出过声,没哭过。 他颤抖着俯下身,凑去吻着郁之巽颊上的水珠,附在他耳边自嘲:“我本以为……没想到……” 我本以为祁荧是你的归宿,没想到竟然是他害了你。 聆冬闻夏,冬聆寒雪夏闻蝉。 聆冬闻夏,出自丹江国小公主祁雪之手,由丹江国六皇子祁荧引来。 祁雪已死,祁荧呢? “何、何溪……不。”郁之巽心口的疼痛和眼睛的不适直是来得快去得也快,咳嗽了辈子的他也掌握了控制的方法,刚清醒就对上何溪眼底冰冷的疯狂,他稍联想何溪情绪失控的原因,就明白了何溪的想法,急忙阻止。 “好。”何溪轻巧应下,垂眸道,“我已无能为力。” 郁之巽宽慰地笑笑:“我这趟出去,是去寻忆阁。寻忆阁主医术名满天下,你放心好不好?” “真真是笑话。”何溪冷笑。 “信我。”郁之巽道。 “我又不是祁荧。”何溪料他定以此二字配上他这张人畜无害的脸骗祁荧上了钩,冷冷道。 郁之巽垮下脸来,顿了顿,似乎想起什么,偏头轻笑:“她是绝对有办法的……”声音中是满满的信任与佩服。何溪听出了这种情绪,忿忿:“我承认我医术不行!” 郁之巽怔,似不解何溪气从何来;反应了下,绕过不谈,咳了咳,“我该走了。” “寻忆阁太远,你如果想活着到那,最好在途经榆颖国时找下鬼医。”何溪忽然大声道。 郁之巽脸色变了变。 “这么大声干什么!” “你果然知道这人。”何溪换成了正常的音强,接着冷笑,“你为他中毒,他为什么不能为你去求那劳什子鬼医?” “我纯属没事找事,跟他有什么关系?”郁之巽不悦,“何溪,别仗着我对你好,就忘了你什么身份。” “你的激将法对我没用。”何溪继续冷笑,“跟了你二十来年再被你这种话刺到我何溪白活了。” “……何溪,当我求你。”郁之巽整个人松,苦笑,“别这样。” “知道吗郁之巽,我他妈恨不得亲手杀了你。”何溪疲惫地把自己砸向床边的墙,缓缓抬手捂住双眼,慢慢滑坐在地,“我恨我学艺不精,恨我无能,我恨我留不住你。”他呜咽着,“我他妈……” 他被郁之巽拥入怀中。 “四儿,三哥对不住你。”想起之前面颊上柔软的触感,郁之巽苦笑连连。他无论如何没想到何溪对他存的是他对祁荧的心思。 “你还说。”何溪贪恋这个怀抱,哪怕它寒冷似冰。可它不属于他,所以他毫不犹豫地推开郁之巽,“再回来见我面。” “定。”郁之巽注视着何溪泪水涟涟的眸子,承诺。 “你若食言,我这辈子不会放过祁荧,生生世世不会放过你。”何溪认 分卷阅读14 欲望文 分卷阅读15 冬聆寒雪夏闻蝉 作者:韩沧湛 分卷阅读15 真道。 郁之巽莞尔:“我定回来。” 两人互相扶着起身,对视,来了个兄弟间的拥抱,彼此道:“保重。” 郁之巽转身离去。 我会回来的,何溪。没有生生世世许你,又怎敢误你生生世世。 九、 郁之巽只身走出,迎上怒不可遏的郁源。“诶?大哥你怎么还没走?” “‘活不到寻忆阁’是什么意思?”开门见山是郁源的风格。 “……”郁之巽没答,先去找祁荧,双膝的疼痛还没完全过去,这看他真是要愁死了。 祁荧也没怎么,就是坐在地上,双手环住双腿,头埋在腿和身体之间。 郁之巽走过去,弯腰想让祁荧起来,祁荧不依。他唯有苦笑,气息微弱:“听话,快起来,啊。” 祁荧有些愤怒地起来,恰好给了郁之巽个倚靠。 于是怎么看怎么像慵懒的郁之巽打了个哈哈,解释道:“大哥我直没跟你说,我每六年会有段时间咳得很厉害,长了大概能持续半年。真的是老毛病了,何溪治不好,在屋里跟我置气呢。” 跟对自己的那番说辞样,跟郁泉的回忆样。可为什么心里还是不安? 愤怒烟消云散,祁荧的心乱得很。听见郁源叮嘱了几句,听见郁之巽回复了几句,可他自己却在使劲掰着郁之巽攥拳的手,以冀郁之巽别伤了手心。 他在难受,他很难受。 郁源终于走了,郁之巽跟郁泉道了别,轻声催促祁荧走。 但郁之巽不可控制地几乎把全部重量压在祁荧身上,祁荧咬咬牙—— “等等。” 祁荧皱眉看着何溪走来,何溪笑笑:“是我疏忽。他恐怕不太适合骑马,我叫人备了车,跟我来。”自然而然地背起陷入沉睡的郁之巽,带路。 祁荧沉默地跟在他身后,轻轻地问:“你喜欢他?” “我爱他。”何溪不回头,道,“但他待我如亲弟,我无可奈何。况且,他把‘聆冬’的解药给了你,我也不会把你怎样。” 祁荧瞬间煞白了脸。 聆冬闻夏,“闻夏”既出,怎会少了“聆冬”? 秋末冬初,聆冬在先,是再正确不过的顺序。 祁雪身为制毒人当然知道,以祁寒的手段想问出来后交给下面也是轻而易举,郁之巽陪着祁雪制成的两份毒,何溪却是特殊的那个。 祁雪找到了他,并给了他个药方。 ——按照这个,制成的药丸从粒加到五粒服用,可以减轻阿巽的痛苦。只要不出意外,效果可持续到阿巽四十岁那年。 ——“聆冬闻夏”是毒中圣品,下毒顺序随季节变动。解药我仅制成份半,份在榆颖鬼医身边的人手中,这半份,即“聆冬”的解药,我交给你。 ——万阿巽真的…… 那时的祁雪自始至终笑得勉强,声音也逐渐沙哑,最后句并没能说完便匆匆离去。 何溪此刻却能补充完整了。 真的中了,就去找鬼医。 “所以请你照顾他。”何溪将郁之巽背上马车,跳下车来,对祁荧道。 “你不跟去?”祁荧怔。 何溪笑笑:“我跟着做什么?他有你。” “你信我?”祁荧道。 “你不信你?”何溪反问。 “好。”祁荧道,“你放心。” 何溪没有再说话,浅浅颔首,头也不回地离去。 被安排赶车的车夫招呼着:“祁公子,溪公子吩咐小的定要在到达榆颖国前教会您驾车。” 祁荧点头应下,没有犹豫:“好。” …… 梦里,是新仗初胜,军中所有人其乐融融饮茶说笑庆贺首战告捷的景象。 卓承其人,在闲暇时从不端着,经常混迹人群当中,左边玩笑右边调侃,前边关怀后边慰问。比起与他齐名的元帅靳羸,卓承无疑得军心。慕夜的性情温和沉静,架不住人人缘好,哪怕是跟瑾初成双入对,却也不会引起军中的嫉妒与厌恶,相反大家致表示婚礼不嫌场面大,错过了卓承大婚的人是希望能亲证慕夜与瑾初的婚礼。娄沐跟凝弦简直就是对欢喜冤家,二人的日常就是斗嘴,势均力敌,互不相让,自然也收到了来自全军的祝福。这三位,个战神两个副将,地位可谓相当之高,又都无任何架子,全军上下基本是忠心耿耿。 而瑾初、凝弦等,虽在军中并无职务,凭着神力、灵力深厚,也没少出没于大小战役之中,来二去卓承等跟他们也就熟识了。 风巽作为卓承麾下名悍将,与慕夜、瑾初等关系还算不错。所以,那个直呼唤着风巽的声音,风巽基本可以断定,是慕神无疑。 如果是,那么就代表着—— 郁之巽陡然清醒,心神激荡之下重重咳嗽起来。他勉力坐起,随着马车颠簸狠狠靠在车厢壁上,凝神细思。 此番去寻忆阁见到瑾初上神,索性次问个明白。比如为什么他的肉身质量生来就这么差,比如为什么会听到慕神的声音,比如已经有少同僚恢复了记忆并交出了灵玉…… “巽?你是不是醒了?”车厢外正前方传来祁荧刻意放大的声音,有紧张有欣喜有担忧。 郁之巽狠狠地捶了自己拳:真是混账啊。总是让祁荧这么担惊受怕。 他撩了帘子:“怎么是你在驾车?”睨了旁边车夫眼,“这么听何溪的话?” 车夫不卑不亢:“三公子切莫为难小的。小的可是按照三公子您的吩咐将溪公子当做第四位小主人的。” 郁之巽噎,祁荧笑道:“你昏迷了七天,我学了七天车,赵大哥说我已经出师了呢。” 郁之巽没笑,对赵姓车夫淡淡道:“车你管,我找他有事。”说罢,反身钻进了车厢。 祁荧后脚跟着进来了,郁之巽只字未讲,简单粗暴地将人拽入怀中,紧紧搂着。 祁荧挣扎了下,便回抱郁之巽。没过会,郁之巽的肩头湿了片。 郁之巽叹了口气:“祁荧。” “别说了。”祁荧带着哭腔闷声道,“‘聆冬闻夏’,为什么瞒我?” “不瞒你,你我能有现在?”郁之巽扶起他,笑道,“单是‘闻夏’,你就赶我走,要是真让你知道啊……我哪里舍得。” 祁荧让这人堵得说不出话来,眼泪流得凶。 “好好好我错了还不行吗?”郁之巽无奈,“保证没有下次,好不好?” 祁荧正待回话,突然外面马匹嘶鸣,车堪堪停住,他被郁之巽揽着,并未撞上车厢壁。 外面是兵刃相交之声,郁之巽搂着祁荧个旋身,躲开直□□来的刀锋,掀帘下车。 “我都出来了,叫你的人停手。”看清了来人模样,郁之巽淡淡道。 分卷阅读15 欲望文 分卷阅读16 冬聆寒雪夏闻蝉 作者:韩沧湛 分卷阅读16 “停!”对面个红裙女子声音清脆,“哼,郁三公子,我姐姐才过世几年,你就又觅得新欢?” “三年。”郁之巽看了眼赵车夫,赵车夫会意,捂着伤口走过来在祁荧侧后方定,背对那红衣女子。 那女子凄厉长笑:“好个三年!郁之巽,你对得起她吗?” “赤羽姑娘,三年了,终于想起给你姐姐报仇了?” 郁之巽的声音清冷淡漠,不尖刻也不幽沉,目光却直入赤羽眼中,锐利仿若冷箭,刺得赤羽心慌意乱。 “三年前我没本事,三年后……我却不会放过你!” 郁之巽摇头,语带怜悯:“薰儿不曾恨过你,你做的切事情她都不怨你。路都是自己选的。” “……这就是你当年选她不选我的原因?”赤羽恨声道,“我当你真对赤薰见钟情,没想到,你也用过那般卑劣的手段。她那么肮脏,你居然……” 风卷着落叶和泥土糊了赤羽脸。 风巽的记忆回流,风巽的能力自然就回来了。 郁之巽收手,冷冷道:“哪怕你这张脸胜过薰儿,你又还有哪里比得上她?身为姐姐,薰儿护着你,你却不要以为这是理所应当! “没有谁有义务对谁好。赤羽,收起你那副嘴脸,你没资格为薰儿报仇。战,我则奉陪;否,别浪费我时间。” 祁荧盯着赤羽的面容,电光火石间叫道:“巽,我记得她!” 就在这时,赤羽出手了。 郁之巽双眼眯,剑光凛冽,赤羽的标志性暗器——尾带红色羽毛的飞镖便铛铛落地。 “上!杀了他们!”赤羽下令。 “她是白发的人。”祁荧低声道,同时准备应敌。 赤羽师承丹江国“发生”,郁之巽方才算了下,知道了赤羽此次来意,本不解她如何得知祁荧身上有东西,听得祁荧解释,顿悟。 ——白发用心险恶,不可不防。 当年在军中,慕夜曾劝过卓承,连娄沐都附和了——天知道娄沐么看不惯慕夜——卓承却坚持用人不疑。 后来卓承等会有如此下场,白发在其中,作用不小。 “嗯。”郁之巽没阻拦祁荧的动作,却免不了把八分的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赤羽毫不掩饰她的目的,直冲祁荧过来,招招直取要害。 郁之巽也不含糊,赤羽的杀招他都能应对,柄诉剑光芒流转,缠得赤羽脱不开身。 祁荧见状,与赵车夫打起了配合,逐渐清理了赤羽带来的下属。 有郁之巽护着,祁荧毫发无损,而赤羽这边损兵折将颇为严重。郁之巽趁机道:“你就这么听从你师父的话?” 赤羽怔,祁荧趁机联合他制住赤羽:“都住手!” 为数不的几人乖乖停止,赤羽问:“你什么意思?” “你从未怀疑过你师父的任何句话?”郁之巽道,“置亲姐于不顾、动用全部力量为难六皇子?你甚至不知道祁荧身上究竟有什么、得到之后对你来说有何益处,是吗?” “你……”赤羽脸震惊。 郁之巽叹气:“受人控制尤不自知,可怜可叹。”只惜他目前自身难保,纵有心救她却无力根治,最助她恢复被封的记忆。“你终归是薰儿最疼的妹妹,我不杀你。”隔空点了赤羽的穴道,郁之巽淡淡道,“两个时辰后自解。好自为之。”径自带着祁荧上了马车,又等赵车夫上了车,赶车走人。 赤羽动弹不得,脑海中却不受控制地翻涌着往事。 幼时在家。赤薰尽心尽力帮她复习每天的功课,但她就是不喜读书学艺,赤薰不忍逼她,每每在父母面前揽下所有责任。 流落街头。赤薰偷过抢过,也遭过无数次打骂唾弃,她日三餐却从未断过。赤薰哪怕自己饿着,也会先让她吃饱。 青楼江月阁。她的容貌完胜赤薰,自然成为那些男人眼中的不二选择。可赤薰从不让她接待那种客人,所有的那种人赤薰悉数替她挡了。赤薰琴书歌舞样样精通,弥补了样貌的不足,是江月阁的第摇钱树,老鸨指着赤薰挣钱,也就默许了她可以不接客。她被人轻侮,赤薰毫不犹豫杀了那个男的,带着她连夜逃出江月阁。 ……历历在目。 为什么会忘? 离散。她逃至丹江国边境,被人带到“发生”面前。为获得力量封存了记忆,目的是为了报仇。 报什么仇?找谁报仇?觉醒来,她所拥有的仇恨记忆,不过是来自那个终年不见天日、从头到脚片雪白的,所谓有着“通天之能”的“发生”罢了。 赤羽不懂,恢复了风巽记忆的郁之巽却是心知肚明。 白发不欲他路平安顺利,给他找点事情做做,打发打发旅途寂寞,消遣消遣无聊光阴。仅此而已。 祁荧被撵进车厢给赵车夫包扎,郁之巽边驾车边沉思。 他知道自己随时都有可能睡不醒,所以趁着清醒的时候赶赶路,能不能到风靖国两说,先过去榆颖国才是真的。鬼医的大名响彻泛尘,不是因为医术,是因为邪乎。 当然,不是说鬼医医术不行,相反,像在风靖、榆颖这两国周边的如少泽、丹江等国,无不承认:鬼医的医术,让他有资本提任何要求。 只是这人心理上大概有问题,提出的要求不是疯狂就是变态,所有求医成功的先例,基本上是救好了病人疯了求医人。基于这种情况,鬼医的名声自然不可能好,敢去求医的人也基本绝迹了。 ——自君神医故去,江湖再无医术近神而又心地善良之人了。 类似的叹惋之声郁之巽听过不少。他出神地想:君神医的医术据传出自寻忆阁,传授医术之人必为瑾初上神无疑。可能得到上神亲传,二来医术真的神乎其神,有如此天赋与成就者,必定不是凡人。至于是不是跟他们样,见到上神问便知。 车厢里,赵车夫吸着气,承受着祁荧没轻没重的包扎手法,终于忍不住了:“祁公子,您跟我大仇?” 祁荧:“啊?”系结的力度没把握好,疼得赵车夫“嘶”的声:“那什么祁公子,您担心三公子就先出去吧,我自己来。” “对不起,马上就好。”祁荧收心敛神,专注于包扎。“好了。” 赵车夫默默吐槽这位还真是半点不懂医,劝道:“您先让三公子进来吧,您跟我驾车。” 祁荧不搭腔,而是有些好奇地问:“郁家上下关系都这么融洽吗?” 赵车夫愣,笑笑道:“那得看您口中这‘关系’是什么关系了。您也看见了,大公子和三公子的关系就没那么好。” “可是,做下人的不应妄加议论主子们吧?”祁荧不懂是在这里。 赵车夫闻言,面无表情地回答 分卷阅读16 欲望文 分卷阅读17 冬聆寒雪夏闻蝉 作者:韩沧湛 分卷阅读17 :“祁公子出身高贵,看不惯我等平民百姓的作风也是自然。” “我不是这个意思。”祁荧连忙解释,忽然想起了什么,“你说什么?我出身高贵?”他和郁之巽从头到尾没透露过身份,赵车夫是随口说还是…… “公子姓祁,祁姑娘也姓祁,小的斗胆猜。”赵车夫平静地叙述事实。 “‘祁姑娘’是谁?”祁荧语声轻颤,目光锐利。 “祁姑娘讳‘雪’,是三公子十二岁那年带回来的。后来我们才知道,祁姑娘是丹江国公主。”赵车夫回忆道,“祁姑娘人很好,就是太重尊卑让人受不了。” 祁荧在听见“雪”字之后,就什么都听不见了。 祁雪……他祁荧的妹妹,祁雪。 郁之巽今年三十,他十二岁那年,也就是十八年前;十八年前,祁雪正好十岁。 祁雪离奇失踪,认识了郁之巽?郁之巽梦中迭声的“阿雪”,应该是爱之深的体现吧。 不是开始就想好了,即使再被骗了也无所谓吗?为什么会这么难过? 马车猛地颠,赵车夫连忙起身,祁荧强压心绪掀起车帘,看见郁之巽将缰绳缠在其腕部,勉力控制着方向,整个人晃晃悠悠,似乎下刻就会跌下车去。 “巽!”祁荧扶着人,赵车夫急忙道:“祁公子还是扶三公子进车里吧,这赶车的活计由我来。” 祁荧抬眼看了看赵车夫,言不发地先把绳子从男人手腕绕下来,吃力地将人弄进车内,出乎意外地发现男人还醒着,时间有些愣怔:“巽?” “很抱歉直瞒着你……阿雪是你的妹妹,我开始就知道。”郁之巽努力睁大双眼,意图看青祁荧,奈何眼前片漆黑,“会接近你,是本着你是阿雪的兄长才……我是有目的的,我……” 祁荧拧眉看着郁之巽的双眸,那里空洞洞毫无光彩,他蓦地有些心惊:“你的眼睛……” 郁之巽耳畔嗡嗡作响,压根听不到祁荧的动静。他心里清楚,“聆冬闻夏”的全部效果都已经爆发,昏迷是迟早的事。所以有些话,定得尽快说清楚。 “只是单纯地想保护你,不让你受伤,不让你难过……”他按压着心口试图减轻痛楚,费力续道,“虽然没做到。让你信我这种话也是够苍白无力的,但是……” 祁荧俯身封住郁之巽的唇。郁之巽愣了愣,换了个方法:“祁荧,祁荧你想说什么在心里想,我这种状态下跟你说话能使用读心术。” 他倒是忘了,得到风巽的记忆后他不但能控风,还能使用“密语读心”之术,也就是所谓的“传音入密”和“读心术”。 祁荧句废话没有,只想着:“我要带你去榆颖寻鬼医。” 郁之巽怔,第反应不是阻拦而是苦笑:“你决定了?不去找鬼医,直接去寻忆阁,寻忆阁主见到我自然会救我;去找鬼医,你会付出很高的代价。” 祁荧轻轻笑着,心想:“你知道我,你不必再劝。如果这是我能还你的唯方式,我不会错过。” 郁之巽惊:“祁荧!” 祁荧静静地告诉郁之巽:“郁之巽,我说过是你先招惹我的,你不准食言。所以,如果要后悔,请你让我先。” 丢下这句,祁荧由跪坐起身出去。 “咳咳祁荧!咳咳咳……”郁之巽心慌不已,可转瞬扑面而来的黑暗将他彻底淹没,无尽的风雪吞噬了他仅存的感知。 ——时间不了。 十、 “三公子怎么样了?”赵车夫询问道,他刚吃完碗面。 “睡睡醒醒,好在还能进食,但神智直不太清楚。”祁荧近乎冷酷地回答,“看来你吃完了?那我们接着赶路。” 赵车夫看着这个瘦得厉害的祁公子,虽听从,也不由叹气:“您直这样也不是个办法啊。三公子三四天顿饭,您不能跟他样啊。” “我没有。”祁荧的理智让赵车夫胆寒,“我日三餐从未少过。” 吃口也叫吃?赵车夫心累:“您别还没到榆颖国呢您先撑不住了,到时候我可不伺候啊。” 祁荧惨白着张脸,反应了会,冲赵车夫笑笑:“谢谢你。我也大概明白了为什么郁家上下几乎没有尊卑之分。” 因为每个人都是真心、平等地对待他人,没有勾心斗角,没有尔虞我诈,有的只是亲密融洽,和谐相处。 “其实也不尽然。”赵车夫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大家对老爷夫人的尊敬是点不少的,在大公子面前则是完全不敢嬉闹。说白了还是三公子和溪公子平易近人,素来不摆架子耍脾气什么的,我们这些下人才敢跟两位公子如此亲近。” “郁家似乎……不似表面般?”祁荧眼神闪烁。 “这……祁公子,我只能说我所看见的。老爷夫人因为长年不在,郁家生意又是二公子打理,郁府的说话权其实交给了溪公子。但溪公子自认身份低贱不肯胜任,实际上郁府还是在二公子手里。二公子是大公子带大的,溪公子却是老爷夫人最疼的,所以表面上郁家分了两派。” “其实郁家上下如铁桶般,固若金汤,是否?” “是啊。”赵车夫控绳左转,“祁公子果真慧眼如炬。郁家若太过团结反是不好,大公子和三公子闹了这么久反而告诉邻里:郁家有裂痕。溪公子说,这样有利于二公子打理生意。这不该我嘴的,我就不清楚了。” “你知道的也不少。”祁荧漫不经心地刺了句,“何溪跟你们的关系比你们跟他的关系还要好?” “您是说三公子?差不吧,三公子毕竟还是会出门的,溪公子却是直在郁府中的。”赵车夫想了想,道。 “是啊,他自然是会出门的,否则,又怎会碰上我这个煞星?”祁荧闻言,低头自嘲。 赵车夫心想这可让我怎么接,开口劝道:“您这样想就不对了。想当年祁姑娘不辞而别,三公子可是萎靡不振了好久,好容易又带回个薰姑娘,结果……唉!可是这次三公子带着您回来,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又都看见了以前的三公子,那么热情开朗,如风般自由潇洒,哪里还是三年前的冷漠狠戾和十三年前的死气沉沉啊。” 祁荧心念动,斟酌着开口:“赵大哥,您可以把您所知晓的关于他的过往讲给我听吗?” 赵车夫摇摇头:“这个真的不行,来我知道的也不算,二来您为何不等三公子醒来自己问他呢?” “我问他,难道他会说?”祁荧如墨的眼神中丝丝迷惘隐现。 赵车夫耐心地劝抚这位将来的新主子:“定会的。您像祁姑娘、薰姑娘样好,三公子不会辜负您的。” 祁荧眉梢跳,问:“我和他……你们,不会反感、 分卷阅读17 欲望文 分卷阅读18 冬聆寒雪夏闻蝉 作者:韩沧湛 分卷阅读18 厌恶?” “祁公子哪里话。”赵车夫温善地笑笑,直视前方,语带叹息,“这些年三公子有苦,我们当下人的不是看不见。可就连溪公子也束手无策,无论如何轮不到我们去劝。我们也真心实意地希望三公子能再找到个全心全意对他的人。至于这个人是男是女,又能有什么分别?” “你们……都这样想?”回忆起那日郁府两名司阍,看自己的眼神除了欣喜欣慰欣赏,根本没什么负面情绪,祁荧小心翼翼地问。 “您别看大公子副气势汹汹的样子挺吓人,其实最宠三公子的人就是大公子了。”赵车夫失笑,“大公子就是太在意三公子,才老是不满三公子带回来的人。郁府上下都看得懂,就大公子别别扭扭,三公子又不肯低头。” “他……很幸福啊。”祁荧低声道。 “郁府家人都很好,我能在郁府这么久,也是幸事。”赵车夫深以为然,顺带把祁荧的注意力再转移开来,“您和三公子也会幸福的。” “这算是……祝福?”祁荧低声笑道。 “这会是事实。”赵车夫平淡道。 祁荧偏了偏头,笑笑:“那就,托你吉言。” “嗯没问题。”赵车夫朗笑道,“再有个月,我们就能到榆颖了。” “嗯……”祁荧心不在焉地应了声,起身进车厢,“我再去看看他,辛苦你了赵大哥。” “嗨,没事。”赵车夫爽朗应道。 车厢内,炉火正旺,郁之巽躺在榻上,神色安详。 祁荧缓缓倾身,提了提被子,坐下来端详眼前这个男人。 其实郁之巽长相真的般,顶算是中等偏上。祁荧阅尽其父后宫佳丽,是在烟花之地混迹过,眼界自然高了去了,他能对郁之巽死心塌地,不得不说,郁之巽本人的作为至关重要。 从初见,到相处,郁之巽全心全意为祁荧着想,从未起过歹念。哪怕是目睹的祁荧真容,他的态度始终如,没有谄媚,也未故意冷淡。 这是郁之巽的特别,亦是令祁荧最动心之处。 唇角微翘,祁荧笑得恍惚,竟是有些支撑不住,头栽在郁之巽身旁。 听得“砰”声,赵车夫心里咯噔下,连忙稳住马匹,面探进头来,“咦”了声:“三公子您醒了?” 郁之巽皱着眉,从牙缝里挤出句话:“他太累了,你别担心,专心驾车。” 赵车夫连忙点头,缩回头去。 郁之巽摸索着勉强将祁荧放在身边躺好,盖上被子,自己随即也躺下,接着闭目养神。 他隔两天才吃次饭,是因为他从现在就开始压制“聆冬闻夏”的扩散,虽说让祁荧担心,好歹还能直保持清醒。如果任由这毒在体内折腾,郁之巽打赌他只能横着进榆颖国了。那时候没了他在旁看着,万那鬼医信口开河,祁荧怎么办? …… 祁荧醒来的时候,正巧碰上赵车夫侍弄火盆。意识到自己是躺在郁之巽身边的,祁荧怔,扭头看了看闭目安睡的郁之巽,按捺住心中雀跃,询问赵车夫:“是你吗?” 赵车夫闻言,停下手中动作,笑笑:“您心里边不是有答案嘛。” “真的?”祁荧语声颤抖,惊喜不已,“他醒过?” “嗯,会会。”赵车夫点头。 祁荧赶紧离开简易床榻,仔仔细细地替郁之巽掖着被角,手忽然被轻轻握住。祁荧瞪大眼,眸中闪耀着欢欣的光,注视着郁之巽的双眼打开条缝。 “别忧我。”郁之巽哑声道。 仅仅是气音,便令祁荧高兴地几欲落泪。 “别哭。”郁之巽努力扬起个暖心的微笑,艰难地比划着口型。 “……好,巽……”祁荧喜极,强颜欢笑,哽咽着语不成句。 不知何时退了出去的赵车夫靠在车厢框上,仰头看着浩瀚的星空。如钩之月新上树梢,正以它固定的速度点点上升。 挺好的夜晚。 赵车夫如是想。 …… 月后。榆颖国。别山山脚。 寒风凛冽,相貌俊美的黑袍青年笔直地在阶梯第级正中央,利成杆□□。风呼呼地吹着,吹得他的袍摆向斜后方飘,竟露出了青年双修长有型的腿。 这么冷的天,这么凉的石阶,青年非但只披了件外袍,就连双脚也是□□的,没有鞋袜。 赵车夫停下车,扬声问道:“这位公子,请问您身后的路是通向鬼医所在之地吗?” 青年漠然点头。 赵车夫回头对着车厢里说:“这大概只能靠您二位走上去了,我就不跟着了。” 祁荧应了声,赵车夫跳下车来,紧接着下来的竟然是郁之巽,之后才是祁荧。 “啊,三公子。”赵车夫道。 郁之巽“嗯”了声,被祁荧架着,却在打量那名黑袍青年。祁荧嘱咐赵车夫:“赵大哥,您先去客栈吧,来的路上我们看见的那间,‘福临客栈’。” “好的,祁公子。”赵车夫应下,驾车离去。祁荧扶着郁之巽走上前,正在心里措辞,郁之巽却开了腔:“咳……伤风败俗。” 黑袍青年神情漠然。郁之巽皱了皱眉,紧接着寒风就停了,青年的袍子也跟着停止了摆动。“果然是你。这位——”青年的视线转向祁荧,“你挑的人?” “白发挑的人。我的人。”郁之巽道,同时搭在祁荧肩上的胳膊滑落到他腰际,“懂?” “伤风败俗。”青年将郁之巽的原话奉还。 “呵。鬼医呢?男的女的?”郁之巽嘲讽。 “我的人。第世是女的。”青年道。 郁之巽轻蔑般闭了下眼:“看中我的人了?” 青年挑眉:“不行?” “你是要玩死我?”郁之巽疲惫地叹气。 “他很特别。”青年道,“你不答应?” “可以。”郁之巽似是累极,不想再继续纠缠,“解药呢?” “在上面。”青年侧身,露出身后条长长的石阶路,“走上去。” “我帮了你,你不帮我?”郁之巽轻咳,倦倦地问。 “我没请你。”青年不领情。 “好吧。”郁之巽道,“扶我上去呢?行不行?” “好。”青年走下台阶,过来扶他,却对上祁荧的目光。 “祁荧,没事,我认识他。”郁之巽声音很飘。 “我不会害他。”青年也道。 祁荧没再坚持,默默地退开。 “你得上去。”青年道。 “修!”郁之巽急促地唤道,又引得他连连咳嗽。 “我没打算在下面等。”祁荧回答,字句,不容置疑。 “巽,你别太天真。”青年冷冷道,同时将人背起,步步踏上台阶。 祁荧这才发现,这 分卷阅读18 欲望文 分卷阅读19 冬聆寒雪夏闻蝉 作者:韩沧湛 分卷阅读19 名黑袍青年,腿好像不太灵便。 “呵,腿瘸了?”郁之巽附在青年耳边,冷嘲。 “你呢?咳嗽?”青年毫不留情地还击。 “真是要命。”郁之巽微微气喘,断断续续地咳着,“他们呢?也这样?你有知道的吗?” “闭嘴。”青年这两个字却不是用嘴说出来的,而是直接在郁之巽脑海中响起的。 “好好好。我是认真的。我才不信你是这世恢复的记忆。居然会爱人了?真不像你。哎,你肯定遇到过其他人。” “啰嗦。我第四世恢复记忆,这是我第九世。”作为修杳的青年继续使用着“密语读心”,以及暗自给郁之巽渡着灵力,以支撑郁之巽使用同种秘术与自己对话,“慕夜,心疾;婉秋,眼盲。” “都不太好过啊。”郁之巽感慨,“看来你我这个还算轻的了……你还见过别人吗?” “没有了。”青年回答。 “我也是,就你个。真背啊,刚恢复记忆就见到了你。”郁之巽不满。 “巽,你觉得,你就见到了我?”青年却是不赞同。 “你什么意思?”郁之巽怔。 “丹江国小公主祁雪,不能生育。” 郁之巽震惊:“你……” “‘聆冬闻夏’的解药是她给我的,你竟不知?她来时,阿虔直在看她,她走后阿虔跟我说的。”青年陈述道。 “你……咳咳咳!阿雪……”郁之巽剧烈地咳嗽起来。 如果祁雪也是卓承旧部,那还真说得通了。 比如为什么她小小年纪就能制出奇毒如“聆冬闻夏”,比如为什么她会在十三年前不告而别,比如为什么她会将解药留给修杳,比如为什么她能令郁之巽听到段关于“聆冬闻夏”的介绍…… 这切的切,恐怕她都以预支生命的代价算过了。 “阿雪……是谁?”郁之巽问。 “我猜不出。”青年的语气第次有了变化,浅浅的遗憾萦绕在二人心间,“你去寻忆阁,大概能问到——你要去寻忆阁?” “是啊,祁荧要去,我自然也去。”郁之巽回答。 青年顿住脚步。 祁荧直默默地跟着,见青年没由来止步不前,他疑惑出声:“怎么了?” 青年回身,直面祁荧,语声淡淡:“阁下爱上了个混账。” 祁荧面色变,郁之巽抬手在青年肩头重重捶:“嗟乎你在胡说什么!” 青年冷笑:“‘嗟乎’?这倒是个好习惯。”他扫了眼祁荧,歉然道,“没什么,接着上吧。”同时用秘术指责郁之巽,“散魂!不知道?” “有什么大碍?跟你样追着人姑娘世世不散伙?我只陪他祁荧世就好了。”郁之巽平静回复,“你跟她命定是吧?我跟祁荧又不是。他下世自有下世的缘分,我没理由干涉。” “你是说我错了?”青年冷然道。 “我没说。你俩命定,情况特殊。”郁之巽淡淡,“可你终归要负她,咱俩谁混账?” “你行。”青年说不过他,正巧也到了顶,“还撑得住吗?”边蹲身让郁之巽下来。 “嗯。”被祁荧立马搀扶住,郁之巽清淡地咳了两声,瞄见青年唇畔隐约的嘲讽,他顿觉不妙,“你……” “你做了什么?”祁荧毕竟承受不住郁之巽的重量,身边的人倒得猝不及防,他连退两步才稳住二人身形。怒视黑袍青年,祁荧声音冰寒,积攒的怒气仿佛青年若有句不对,就会爆发。 “让他歇歇。”青年面无表情,“是你求解药,他若醒着,你就求不到。” “他说过不会阻拦我——” “你不知道鬼医会提什么样的要求。你以为,巽能让你答应任何条件?”青年冷漠道。 “你不是他朋友?你不帮他?”祁荧蹙眉。 “我帮不了他。”青年的笑容似乎有些惨淡的意味,“我们都是自身难保的人,根本没有余的气力帮助别人。”他率先走近大门,留下句不明不白的话—— “祁荧是吧。望我们合作愉快。” 十、 黑袍青年将郁之巽平放在旁的床上,回到鬼医巫虔身边定,漠然不语。 祁荧在巫虔面前,眼神坚定。 “‘聆冬闻夏’……这个毒的解药,世间仅此份,你想要,用什么来换?”巫虔饶有兴趣地提问。 “‘聆冬闻夏’这个毒在世间已经绝迹,你要解药何用?”祁荧反唇相讥。 “根据解药的成分,我就能制作出‘聆冬闻夏’。”巫虔笑道。 “解药掐你手里这么久了,你可有制作出来?”祁荧也笑。 “阁下求人的态度可不怎么端正啊。”巫虔挑眉。 祁荧抿唇。他从出生到现在,除了在那种时候被逼迫求饶,还没说过这个“求”字。 “救他!求你。”祁荧笔直地跪下去。 “跪就不必了,起来吧。这样,你把你易容除去我看看,如何?” “不……”祁荧想都没想便拒绝了,“我答应过他……” “呵呵呵,看来阁下是不太了解我鬼医巫虔啊。”巫虔阴阳怪气地笑着,“在我巫虔这里,管你以前有什么不能破的规矩,想要救人,通通必须破了!” “你!”祁荧半跪着,想说的话被巫虔打断。 只见巫虔随意扫了眼昏迷着的郁之巽,啧啧两声:“他身体底子本来就差,中毒之后从未得到调理,又擅自运功压制两月有余,看这模样饭肯定是没怎么吃的。你真的不考虑下我的提议?让他这么痛苦下去,你忍心?” “只消我除去易容,你便救他?”祁荧沉声问。 “真是聪明人。”巫虔大笑,“其实每个来我这里求医的人,我开的条件都是样的,只是附加条目不同罢了。我只让你露出原貌,已经是很客气了。” “说你的条件。”祁荧了起来,双拳收紧。他直觉鬼医接下来的话不是什么好话。 巫虔笑嘻嘻地说道:“,除掉易容,恢复原本容貌,让我看看,你藏着掖着的是怎样张脸;二,被我旁边这个男人,”鬼医冲身边努努嘴,示意祁荧看看那个得笔直且面无表情的黑袍青年,而后伸手指指地面,“上,就在这里,在我面前。” 祁荧睁大了双眸,身体大幅度地晃了晃,满脸不可思议与憎恶厌弃。 他万万没想到,鬼医竟会提这么……龌龊的条件。 巫虔悠悠然接道:“你还得叫出来,叫得还要好听,嗯?答应吗?不答应我也不会为难……” “好。” 个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 巫虔诧异地看着祁荧。连他身边始终声不吭波澜不惊的青年都抬了抬眼,以示惊讶。 毕竟 分卷阅读19 欲望文 分卷阅读20 冬聆寒雪夏闻蝉 作者:韩沧湛 分卷阅读20 ,个男人,被逼雌伏于另个男人身下辗转承欢,可怕的是旁还有观众……巫虔回忆了下,之前成功的十次里,六次求医者性别男,都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才勉强答应。哪个像这人样干脆利落? 祁荧不知鬼医心理活动。他慢慢地、专心地除去易容,露出本来面目。 巫虔眸中惊诧之色愈浓。他本以为,他身旁的敬隳的长相已是人间难觅,不想这个求医者……真真切切个倾国倾城的绝美容颜!难怪直以假面示人。这样的姿色,让人不起歹意都难啊。 过程中,祁荧的身体终于不再颤抖。恢复了平静,他把目光投向黑袍青年:“你想怎么做?” 敬隳面上斟酌思量之色显而易见。眸中带着探究的光,他踱步朝祁荧走去。抽掉系于腰间的丝带拦住祁荧解衣的动作,无视了祁荧惊疑不定的目光,他敞着怀面对巫虔,冷声道:“我不答应。” “你?”巫虔半眯着眼,抓过搁在桌上的茶杯朝敬隳头上砸去,“你说什么?再说遍?嗯?” 血很快就顺着敬隳的脸庞蜿蜒而下,男人的脸色也白了几分,然而语意坚定不容改:“我说,我不答应。” 祁荧没错过巫虔眼中闪即逝的后悔和心疼。 巫虔左手死死抓着椅子扶手,指甲抠进去流血了也浑然不觉:“为什么?他有什么特别?……是他这张脸?” 敬隳叹息:“阿虔,收手吧。”他就在祁荧右前,顺势捞了下摇摇欲坠的祁荧,面直视巫虔,“我累了,你把解药给他,你想做什么我来陪你,不好吗?” “敬隳!”不可置信地盯着敬隳触碰祁荧的那只手,巫虔目眦欲裂,又掺杂着丝丝受伤。 敬隳旁若无人地松开手,将带子系回腰间,唇角带笑,笑容冰冷而不近人情:“答不答应?” 巫虔犹疑片刻,指着祁荧,颓然道:“他出去,”又道,“你给我把桶和水搬进来。” 祁荧眨眨眼,总算消化了脑海里的信息。眼前的反转他还没能看明白,敬隳却不给他思考的时间,拽着他就出门拐了几拐,进了另间房。 “抱歉,稍等。”敬隳留下四个字,去给巫虔准备东西,留下祁荧慢慢梳理之前发生的切。 之前黑袍青年朝他走过来时,运用了跟郁之巽所用的同种秘术说道:“阁下请务必帮在下个忙。” 有了经验,祁荧默默地想:“是有关你与巽之前的对话?” “是。”青年未作隐瞒,背对着他和盘托出,“与白发所托为同件事。稍待我会给阁下张地图,信息量有些大,希望阁下撑住。” 祁荧顿感头脑昏沉,眼前发黑;也便是此时,青年伸手扶了他把。个再正常不过的动作,在巫虔眼里,就变了味。 祁荧不消片刻恢复神智,脑海里竟是自动呈现了幅地图。地图的右上角,个红点莹莹闪光。 青年的声音恰在此时传来:“等阁下脱身此地后,望阁下按此地图前往图上红点所在位置,那里有块玉,将其交给风靖国,念亦寻忆阁瑾初或者凝弦。” 回忆结束。祁荧默默念出声来:“寻忆阁,瑾初。究竟是什么地方什么人,居然……” “不是什么好地方,不过是个好人。”青年推门而入,接话道。 祁荧抬眸:“你的伤不要紧吗?” “无妨。”青年用手背随意蹭了蹭,看看手上的鲜血也不以为意,“阁下可都想明白了?” “嗯。”祁荧点头道。 “万望阁下记着在下所托之事。”青年脸色正,抱拳作揖,“在下无以为报。” “祁荧郑重承诺:“定不辱使命。” 青年点点头,浅淡地叹了口气,转身便要离去。 不知怎的,祁荧心里有些不安。他隐隐感觉,这是他和这个男人的最后面。 “等下!”于是下意识喊住他。 青年顿住步伐,回头以眼神询问祁荧。 “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 听到“名字”二字,青年愣了下。 这世他姓敬,随手捡了个“隳”字当名,可毕竟“敬隳”只是他此世个代号。 他的名字吗…… “修杳。” 这才是他用了辈子的名字啊。 这个名字,人间不能被人言,否则名字的主人就会身感蚀骨之痛。可除了灵玉,只有名字能代表他们的身份了。 青年苍白着面容弯出个微笑:“谢你,祁荧。” “哎……”祁荧无力地抬了抬手,然而青年决绝的背影完全不给他留余地。低声抱怨道,“哪个修哪个杳啊……” …… 约莫过去两三个时辰,青年敲响祁荧的门:“毒已解了。人在隔壁。抓紧时间离开吧。” 祁荧欣喜,应了声“好”,开门却不见男人身影。他怔,不容想,拐进隔壁看到床上昏睡的郁之巽,其面色已有很大改观。他吃力地背起依旧昏迷的男子,温习了遍脑海中的地图,朝目的地走去。 离主屋可真远。祁荧到达标红处,映入眼帘的是个半球状泛光的罩子,内里罩着个方形的盒子。这情状他太熟悉,而且确信周遭不像之前那片树林般存在危险。他的手伸向结界。 …… 敬隳睁开双眼。 祁荧已经拿到灵玉了。很好。 巫虔许久得不到他的回应,已近乎疯狂:“既然谈不拢,那么,”他倾身逼视敬隳,“起去死,好不好?” 敬隳眼中满是巫虔的身影。他勾起个宠溺的微笑,应道:“好。” 握住被巫虔塞进手里的茶杯,他双眸恍惚,动作却丝毫不停,满杯热茶饮而尽。 茶很好,毒的质量也很高。 有个瞬间,敬隳忽然怀念起,他作为修杳时,身处军中,上下同饮云雾茶的盛景。 帮大老爷们,偏生喝起了他们觉得能淡出鸟来的茶,这种事还是经常性发生的——不得不说也是卓承元帅麾下道独特的风景。 饮酒少饮茶,无论什么时候,卓承都是那么特别,那么耀眼。 修杳原本是不甘的,不甘心凭他的能力,却连个副将的位子都坐不到,可娄沐、慕夜的位置不是任何人能够撼动的;受卓承牵累被贬下凡后,他是想过永远沉浮人世,不去联络瑾初他们,不去想为卓承等包括自己正名。 但真的能放下吗?如果能,为什么在面对慕夜温和的笑容时自己会羞愧地无地自容?又何必帮婉秋寻觅个可靠的凡人,助她送灵玉去寻忆阁? 他什么怨恨都没了,剩下的唯有怀念,以及浅浅的遗憾。 祁荧会把灵玉平安送到瑾初手里,风巽那小子心里的主意比自己还,根本用不着操心。至 分卷阅读20 欲望文 分卷阅读21 冬聆寒雪夏闻蝉 作者:韩沧湛 分卷阅读21 于他自己,自私了五世的叛徒修杳,总也算是完成了使命。 之后的事情,便是他想管,也管不了了。 毒发,视线已经模糊,敬隳凭感觉找到鬼医的唇,轻轻印上去。 这个跟他有命定之缘的恋人,这个追了他四世,又由他反过来陪伴了五世的恋人。 这世他的恋人因他成了个心理变态的鬼医,逼迫他强上各种男人女人。他本无甚所谓,却被风巽句“混账”、祁荧连串神态动作惊醒。 ——他在犯错,罪不容诛。 灵玉早就离了身,被他以特殊之法封印,凡人除非像祁荧样,得到他的许可,才能看见那个结界。而在祁荧触到结界的刹那,即代表他彻底将自己的本灵之玉彻底交出去了。 交出灵玉意味着什么,作为修杳的他无比清楚。 “我爱你五世……可惜不能再陪你了……” 句话只有前三个字勉强能够听见,后面的,喉间涌出的血阻止了声音的发出。 巫虔震惊地看着面前微笑的男人,想起二人曾经许下的“共死”之誓。 没有什么毒能毒死鬼医巫虔,男人却已带笑先行。 奇异的是,男人的身体竟泛起点点荧光,身形也在逐渐变淡,就像是——要彻底消散在这天地间! “……阿隳?阿隳!敬隳——!” 巫虔徒劳地去抱他、抓他,但拦不住他。 巫虔不知道,这是修杳的宿命,亦是如同修杳般身份所有人的宿命。 巫虔不会明白,自己失去了的,究竟是什么。 …… 黑夜的映衬下,大火绚丽而耀眼。祁荧呆呆地看着,却无回身救人的自觉。 ——修杳既已神形俱散,属于修杳的术法效力也就消失了。 伏在祁荧背上的郁之巽连咳几声,清醒过来,便险些被冲天而起的火光灼伤了双眼。 “巽?”祁荧侧首轻唤。 郁之巽应了声,中气竟比祁荧还足:“放我下来吧。” 祁荧依言照做。郁之巽定,审视着主屋方向的大火。 火势毫无蔓延迹象,二人又等了会儿,火渐渐熄了。 静夜复归寂然。 郁之巽牵起祁荧的手,语不发地转身离去。倒是祁荧先问:“你朋友你不救?” “火势起来之前,他就已经死了。”郁之巽淡淡道,听不出什么情绪。 祁荧“哦”了声,没了下文。 二人沉默地走着,郁之巽忽然笑出了声:“祁荧,恨我吗?” “不恨。”祁荧不假思索地回答。 “但我想,鬼医定恨死他了。”郁之巽喃喃自语,“祁荧,你放心,我定死在你后面。” “你毒才刚解,说什么死不死的!”祁荧掐了郁之巽下。 “哎哟哟我错了祁荧!”郁之巽夸张道,“不说了不说了。哎,祁荧啊,因为我的问题,你这路也是怪辛苦的,唉,看你瘦了少!我心疼啊啊啊!这样,明天起,咱们路游山玩水到风靖去吧!好不好!” 祁荧伸手拍掉郁之巽不安分的手:“手往哪放呢!”语气倒听不出不悦。 郁之巽插科打诨可是把好手,试出来祁荧的确心情尚可,他也就松下来口气:“咳咳咳咳……那就这么定啦。” “你怎么?‘聆冬闻夏’不是解了吗?”祁荧见他咳嗽,大惊失色。 “这不是毒的问题。这是鬼医也治不好的老毛病了……咳咳没事,死不了。” “郁之巽——” “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 十二、 “小心!” 照常易着容祁荧温声道,扶起坐在地上将哭未哭的小女孩:“摔疼了吗?” “谢谢叔叔……长忆没事!” 郁之巽无语地看着哄小孩的祁荧。祁荧将手中郁之巽刚买的糖葫芦递过去:“小姑娘,这个给你。” 小女孩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充满了欢喜:“谢谢叔叔!” “长忆?长忆!”清凌凌的女声由远即近,蓝裙女子见到正在吃糖葫芦的小女孩,又看看蹲着的祁荧,大概明白了事情经过。 祁荧起身,女子微微欠身:“小女调皮,倒是打扰公子了。” “不妨事。令嫒活泼可爱,却也勇敢坚强。”祁荧由衷赞道。 “谢谢公子。”蓝裙女子微笑,拍了拍自家女儿衣服上的灰尘,“吃着叔叔的糖葫芦,说过谢字了没有?”说着有意无意瞟了眼在不远处的郁之巽。 “有说的!长忆从来没忘过!”墨长忆嚷着,不忘再咬下颗山楂。 祁荧不禁微笑。又闻得浑厚男声在喊“蓝儿”,间或有清越的男声喊着“娘”,蓝裙女子歉然笑,匆匆道别祁荧,抱起墨长忆离去,瞬间被人潮淹没。 “唔……祁荧你,喜欢孩子啊?”郁之巽掩去眸中不明的光,上前几步,伸出的右手捏着两根新的糖葫芦,“喏。” 祁荧哭笑不得:“你这是把我当孩子哄啊。” “我有吗?我只是觉得这玩意蛮好吃的。”郁之巽见他接了根,缩回手津津有味地嚼起另串来。 祁荧扑哧笑:“好好好。”同时觉得莫名不真实。 想他祁荧,两年前还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六个月前还在各地流浪,三个月前还为了个叫郁之巽的男人浑浑噩噩担惊受怕,现如今,竟然游山玩水了三个月? “在想什么?”郁之巽吃完了手里的糖葫芦,见祁荧神色恍惚,遂出言打断他的胡思乱想,“怎么,不好吃?” “好吃好吃,我也觉得挺好吃的。就是第二串了,牙有点疼。”祁荧回神,随口道。 “哦?是么,那你别吃了,给我吧。”郁之巽哼了声,也不管祁荧同不同意,夺过那串被咬了口的糖葫芦就吃。 “哎你——”看着笑得脸得意的郁之巽,祁荧忽然就释然了。 其实以前再如何,又能怎样呢?人也不能直沉浸在过往,总归还是要往前看的。 现在他有郁之巽不离不弃,人生很美满,不是吗? “你都吃了三串了,还吃午饭吗?” “喔!午饭对我来说从来不是问题!我保证我还能吃下头牛!” “你这么能吃啊,难怪那么沉,我都抱不动你。” “啧,祁荧,我要是能让你抱动了,我还能满足你吗。” “……闭嘴!” 人真的是会变的,祁荧想,他自己都没想到,有朝日他真的能接受与个男人欢好。 祁荧眯了眯眼。 “郁之巽,你真是可以。” 郁之巽堂而皇之地搂着祁荧——他从不在意别人的目光,祁荧则是有两年被指指点点的经验习惯了,个愿打个愿挨,最终就是二人能够面色不改地在大街上腻在起。 分卷阅读21 欲望文 分卷阅读22 冬聆寒雪夏闻蝉 作者:韩沧湛 分卷阅读22 “我也觉得我可以。祁荧,怎么就让我遇上你了呢!”郁之巽的声音让人听着都觉得欠揍。 “巽,我很高兴遇上了你。”祁荧的情话说起来也是脸不红心不跳。 “祁荧,你真是……”郁之巽哀嚎声,“我觉得我不想吃午饭了,还是你比较美味……嗟乎!” 祁荧缩手,瞪他:“无耻。” “反正你喜欢。”郁之巽毫不在意地嬉笑。 “对了,你这个‘嗟乎’到底想表达什么啊?我第次见你你就满嘴都是这个叹词。” “这个啊,还不是何溪那小子逼着我改的,他听不惯那些混话,便让我全以‘嗟乎’和‘噫’替代了。” “哦,当真是个好习惯。” “咳……好不好的吧这么年也都习惯了。那个,咱们去哪吃饭?” “前边那家,‘新悦楼’,如何?” “依你。” …… 所以什么叫有缘千里来相会,祁荧算是见识到了。 二人落座,还未开始点第道菜,就看见行四人朝这个方向走来,其中母女二人赫然是方才街上遇到的那二人。 女子也望见了祁荧,朝这边温婉笑:“公子。” 墨长忆是高兴,直接跑了过来:“叔叔好!” 郁之巽啧啧道:“这小丫头好像挺喜欢你。” 那黑衣男子也缓步走来:“方才,谢二位。” 二人连忙起身回礼。“不用谢我,都是他。”郁之巽指指祁荧,不忘撇清关系。 祁荧笑笑:“糖葫芦是他付的钱。” 黑衣男子大笑:“相逢即是有缘,不知二位可愿同我们桌?” 祁荧怔,郁之巽却是朗笑出声:“却之不恭。小二,再添四副碗筷来!” “叔叔好。”男子身后的少年也出来,叫了二人。 “令郎也是表人才啊。”郁之巽笑眯眯道。 “谢谢。”黑衣男子道,“墨玄。内子殷蓝,犬子墨泓,小女墨长忆。” “郁之巽。” “祁荧。” “请。”郁之巽右手掌心向上虚虚划,跟着六人落座。 两个孩子跟着自己的母亲点菜,墨玄则是同郁祁二人有搭没搭地闲话家常。 墨玄身为前墨涯教主、现熠煌剑主,还成了两个娃娃的爹,性子早就沉得不能再沉;郁之巽向来可跳脱可稳重,就看对方需要哪款;至于祁荧,他是没什么江湖经验,可架不住他爱人在这个江湖摸爬滚打了快二十年了,郁之巽不动声色,装疯卖傻对祁荧来说不成问题。 于是,三个男人在起聊得似乎很是开心。 还是点完菜也逗完墨长忆的殷蓝忍不住了,她笑着道:“阿玄,你们再这么聊下去,饭都吃完了也不会有结果的。” 郁之巽接过话头:“是啊墨兄,有什么事直说吧,江湖琐事堆,这么聊肯定没有个头儿啊。” 墨玄摇摇头:“也不是什么大事。郁兄可缺个称手的兵器?” 郁之巽笑笑道:“诉剑虽不及五剑,可毕竟也跟了我数十载,舍不得换了。”婉拒了墨玄的提议。 墨玄颔首,殷蓝叹道:“是我唐突了。” “沉烬自有它的缘分,蓝宫主不必太过心急。”郁之巽温声道。 “郁兄竟如此了解我们的目的。”墨玄眉梢上挑,以手肘撑桌,手背支颐,笑得邪魅。 郁之巽笑得人畜无害:“墨教主英气逼人、蓝宫主花容月貌,巽仰慕已久。”废话!他若不算算,摸清二人来意,怎知对祁荧有利无害?能用的手段郁之巽从不吝惜。 “郁兄谬赞。”墨玄大喊,“小二,拿酒来!”待小二端上了酒放了杯盏,他亲自斟上两杯,递予郁之巽其,“就为郁兄之前所言,当浮大白!” 郁之巽并未推辞,仰首干尽,亮了亮杯底。 既已坦诚相待,几人间也少了些隔膜。菜上得差不了,墨玄招呼大家动筷,几人便说说笑笑地吃了顿家宴。 用过午饭,两路人马就此别过,墨玄夫妇带着孩子继续闲逛,郁之巽却是锁起了眉。 “怎么了?”祁荧问道。 “……”郁之巽看他眼,道,“着急寻找沉烬接班人,看来江湖又起波澜了。” 祁荧好笑地看着郁之巽:“江湖风浪何时停过?” 郁之巽眼神奇异:“你别说,还真有那么段时间,江湖相对太平了许久。具体时间我并不清楚,也都是些陈年旧事,我也是听坊间传言,说是在风靖国有洛花战极为出名,不但因为此战涉及武林盟主和妖女的爱恨纠葛,而且听说最优秀的任五侠之首折在了那战……” 二人边交谈边行路,仿佛这就是地老天荒。 …… 墨玄看着郁郁的殷蓝,颇为无奈:“蓝儿啊!” 殷蓝心不在焉地“啊”了声,咬牙埋怨:“辞归那个混蛋!” 他的剑他自己不找继承人,反而把担子撂给了她…… 墨玄叹了口气:“蓝儿啊,我们是出来玩的不是出来给沉烬找继承人的!” “可是那位郁公子,真的好强。”殷蓝忧悒,“却不肯……” “娘,那个郁叔叔应该不是不肯,而是不能吧。”墨泓忍不住插话,“郁叔叔的气色很差,不似命久之人。” 墨玄斜了自家儿子眼:“跟你程叔学了几手,就敢跑出来班门弄斧了?” “比不得娘的医术。”墨泓温温笑,白衣磊落,竟酷肖那个记忆中的人。 “你娘那是关心则乱。”墨玄旁观者清,他把切看在眼里。殷蓝发现时的惊喜、试探前的期待、遭婉拒的失望,他悉数纳入眼中,放在心上。情感如此波动,又怎会去在意目标人选是不是脸色不好呢? “贫嘴。”殷蓝嗔道,“青出于蓝,娘又不会生气。”她慨然叹道,“可郁公子看上去那么年轻,泓儿你能肯定吗?” 墨泓想了想:“以我的水平,只能看出这么。” “那倒是我强人所难了。”殷蓝叹惋。 墨玄趁机道:“好了蓝儿不要想了,郁兄也说了,沉烬会有它自己的缘分的,你就别这么操心了好不好?带你出来是散心的,不是让你为了沉烬四处奔波的。” “是啊娘,糖葫芦可好吃了,娘要不要吃?”墨长忆踮起脚尖伸直胳膊将手里半串冰糖葫芦举高,虽然依旧到不了殷蓝唇边,可她还是努力地举着。 殷蓝看看自家丈夫无比期盼的眼神,直接将墨长忆抱起来亲了口:“好好好,”她咬了个山楂下来,“娘听长忆的,吃糖葫芦,好不好?” “蓝儿。”墨玄忽然低低地唤了声。 “嗯?”殷蓝应道。 “谢谢你。” 殷蓝沉默了下,扬起明媚的微笑:“都老夫老妻了,说 分卷阅读22 欲望文 分卷阅读23 冬聆寒雪夏闻蝉 作者:韩沧湛 分卷阅读23 什么谢啊?”她的声音蓦地低了下去,“要谢,还不是谢他。” “呵呵呵……是啊,都老夫老妻了。”墨玄拦着殷蓝,趁墨长忆分神咬掉颗山楂,“孩子都有俩喽。” “爹爹!坏!”墨长忆反应过来,不满地噘嘴。 “为什么你娘能吃我就不行!”墨玄觉得委屈。 “就是不给爹爹吃!爹爹大坏蛋!长忆不理爹爹了!”墨长忆不依,小脸皱,看架势是要哭的节奏。墨玄看不得了,赶紧使眼色给旁看得高兴的墨泓,墨泓心领神会,从殷蓝怀里接过妹妹,温声哄着。 墨玄紧了紧搂着殷蓝的手,轻声道:“真像啊,是不是?” “是啊,真像。”白衣的少年半蹲着身子,伸着食指轻戳粉裙女孩的脸,柔声安慰。此情此景,殷蓝恍惚看见当年那个白衣少年,以他并不宽阔的胸膛让泪眼婆娑的她依靠,以他并不结实的双肩替她挑起整个冰照宫。 “蓝儿……”墨玄的呼唤像是声叹息。 殷蓝微微摇头:“阿玄,只要有你的地方,殷蓝觉得都很好。 “殷蓝早属于你了,从人到心,都是你的。” 墨玄微怔,殷蓝便也学了自家女儿脚尖着地,蜻蜓点水般给了丈夫个吻。 这种时机墨玄如果把握不住他就枉为男人。立刻低下头,手托着殷蓝的后脑,他深情地吻了下去。殷蓝不负所望,给予了热情的回应。 墨泓抱着妹妹,静静地看着自己的父母,微微地笑。 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分卷阅读23 欲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