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迟》 分卷阅读1 凌迟 作者:锄地者 分卷阅读1 《凌迟》作者:锄地者 文案: 清晨四点钟,看到海棠花未眠。—川端康城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因缘邂逅 阴差阳错 青梅竹马 搜索关键字:主角:凌孜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乔迁 “噼里啪啦……”男丁把竹子一甩,捂着耳朵跑到了一旁。 “这家又有什么喜事啊?”年轻女人牵着小男孩在旁驻足。 “你不知道?”旁边知情的妇人拍拍他的肩膀,“从长安来的,有钱见过世面的。” 女人小声嘟囔一句,“怎么和寡妇做邻居啊?” 妇人拍拍腿上溅来的灰尘,道:“可不是。” 女人还想说些什么,小男孩扯扯他的衣襟,“娘,我要回家。” 前厅已经坐满人了,无奈之下只得提前开席,凌母吩咐,“奶妈,帮我招待一下穆夫人。” “可是少爷在睡觉。” 凌母瞄了眼床上的凌孜,“没事,一时半会醒不来。” “嘁,这不就醒了。”带到他们走后,凌孜扶着床板慢悠悠地下来,生怕摔跤。 脏兮兮的男人,身上的衣服一块有一块没的人走在他身上。 年幼的孩子第一次外出,旁边又有这般的人作陪,小小的凌孜脸上全是防备,悄悄地想旁边一步一步地挪开。 “啊。”凌孜目光一直盯着在乞丐身上,不知道撞到什么东西,一屁股倒在地上。 对方看样子比自己大,而且是个少年,所以仍像一棵树一样屹立不倒。 凌孜双手撑地,沙子和手掌摩擦着,嘟着嘴质问,“你干嘛撞我。” 年纪小小的口齿不太清晰,但声气劲儿却足的很。 对方嗤笑一声,深情鄙夷地看了眼他。 小小年纪的凌孜看不懂别人的脸色,还以为人家喜欢他在对他笑。 凌孜把一只手递一上去,“哥哥,拉我一把。” 对方似乎是没看过这么厚颜无耻的人,正准备离开,却见他手上被沙子磨的出了血的小手。 就伸出手来,拉了他一把,随即放开。 凌孜满脸委屈,咬了咬下嘴唇,“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啊?” 少年并没回答,反问:“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吧。” 凌孜不傻知道人家不想回答,双眉紧蹙生气地瞪着他,“我就不告诉你,除非你先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扫了眼旁边的乞丐,无奈道:“许以尘。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了吧。” 凌孜得意地双臂环抱,“我母亲告诉我要礼尚往来。我叫凌孜,不谢。” 对方被并没有在说话,显然没有想知道他名字的意思。 凌孜哭丧着脸道,眼圈都憋红了,“我不知道我家在哪里?” 许以尘生怕他哭出来,按着他的肩膀道:“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吗?” 凌孜支支吾吾道:“我家厨子煮的菜特别好吃,奶妈做得衣服也很好看……” 许以尘捂了捂脸,打断道:“比如旁边有没有什么摊贩吗?有树什么的?” “有,我家旁边有个老大老大的槐树,比我还高,不,比我父亲都高。”凌孜自豪地道。 “槐树?”许以尘低头敛眉,作思考状。 没听说自己家旁边的宅子新搬来了新户啊。 半晌,许以尘牵起凌孜的小手,“我带你回家,行吗?” 凌孜摔开他的手,义正言辞地道:“我母亲说不能和不认识的人乱走。” 许以尘沉默了一下,“你看,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了,我也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了。我们这就算认识的人了,对不对?” 凌孜被他的话搞得稀里糊涂,但还是点了点头。 “那你母亲说的不能和不认识的人乱走,那我这个认识的人带着你带向着回家的路走,就行了。对不对?”许以尘目光灼灼地看着他,要多真诚有多真诚。 凌孜用力地点了点头,随即拉上他的手。 许以尘没想到他这么上道,挑了挑眉拉着他走回家。 第2章 初识 “母亲,母亲——”一个女孩从院子里跑了进来,跑得太快差点被门槛绊得摔跤,幸好旁边的奶妈即使扶住。 年轻的妇人摸了摸他的脑袋,温柔地道:“你慢点,别摔跤了。” 女孩跑得太快有些气喘吁吁,呼了口气说:“母亲,我刚刚看到哥哥回来了。” “在哪?” 女孩扯着母亲的袖子,道:“去了隔壁家。” “隔壁林家?”妇人看向旁边的奶妈。 奶妈点点头,“好像还牵着他家的小姐。” 妇人赶忙起身,“那我们去看看吧。” 女孩当然求之不得,笑嘻嘻地扯着母亲的裙摆。 凌孜正趴在奶妈身上哭,鼻涕眼泪全流在奶妈的衣服上,样子好不壮观。 许以尘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毕竟是来客,他有些局促。 客人已经走光了,林父出门,只有林母一人在家。 林母坐在位子上,温柔地看着他,“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 许以尘再次自我介绍后,向林母阐述了自己遇到凌孜的事情经过,当然隐瞒了自己忽悠他的过程。 林母听完后,面色不动,看向凌孜。 “没错,就是他说的这样。”凌孜埋在奶妈身上的脸稍稍探了出来。 林母生气地皱皱眉,“我不是叫你不要随便乱跑吗?怎么这么不听话,非要叫你父亲回家打你不可。” 凌孜嘟嘟嘴,“哼,父亲才不舍得。” 这就是家事了,许以尘也不便待在这里,起身拱手告辞,“夫人,我先离开了。家中母亲还在等。” 林母稍作挽留,见无果后也正准备放他离开时,许母突然到来。 许母扫了一眼奶妈怀里的凌孜,和正站在椅子旁边的许以尘,“小儿多有得罪,还请林夫人不要见怪才好。” 林母微微勾起嘴角,微笑着重复了一下事情经过,“你可不要冤枉你儿才好,我还要多。不然我这儿子都不知道要到哪里去寻才好。” 许母也不太信自己儿子会欺负小孩子的事情,当下了然,“那我们就告辞了。” “那以后可以常过来玩玩。我们新搬家,对旁边的一切也不太熟悉,还要多多劳烦姐姐了。”林夫人起身送客。 扯着林夫人衣裙摆的小姑娘,回头看看他,“那我能来找这个小哥哥玩吗?” 林夫人揉揉他的小脑袋,道:“当然可以,随时欢迎。” 凌孜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脱离奶妈的怀抱,大喊:“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把两只手敞开在嘴巴旁,道:“许以清。” “我叫凌孜。” “我以后来找你玩。”说完,小姑娘就蹦蹦跳跳地拉着母亲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凌迟 作者:锄地者 分卷阅读2 的衣摆走了。 林夫人抓起凌孜的手,“奶妈快叫大夫,你看看这手,以后留疤了就难看了。” 凌孜没太注意,一直盯着门口。 林夫人扯开嘴角上扬,“你喜欢那个哥哥吗?” 凌孜所理解的喜欢大概就是一起玩,咧开嘴点点头。 林夫人抚顺了凌孜襦裙的褶皱,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和奶妈回去休息吧,休息好了就能出去玩了。” “和邻居哥哥吗?” 林夫人也不明说,含糊道:“都行。” “小姐,别乱跑。快过来吃早饭。”奶妈端着饭碗跟着凌孜跑过来。 第3章 包子 隔壁的大槐树枝叶并不繁茂,但枝干却非常的粗壮。有些枝干还延伸到凌孜家,虚搭在房檐上。 凌孜直愣愣地盯在树上,奶妈以为他跑的快摔跤,三步作两步上前,“小姐怎么了?又摔着了?” 从主树上分支出一个一根树干上躺着一个浅衣少年,一手持书卷,一手枕着头,接受着阳光的洗浴,正在读着书。 凌孜离得很近,但却看不清书中的文字,有些丧气。 “哥哥,你在干什么?”奶妈舀了一勺饭喂进凌孜嘴里,两腮鼓鼓的。 许以尘闻声而坐起身来,见来者是他,旁边还跟着上次他趴在怀里痛哭的奶妈,便扬了扬手中的书本。 “那清清呢?” 清清?许以尘嗤笑,这么爱套近乎的嘛? “和你一样,还在被奶妈喂饭吃。” 凌孜不服气,夺过奶妈手中的碗。把仅到碗底口已经凉了的饭,三口两口吃完了,还把碗正对着许以尘示威。 凌孜回头过来,“奶妈我想去找哥哥他们玩。” 奶妈想起了夫人的叮咛,也不加以阻拦,便跟着他一起去了。 许以尘家中和凌孜的家不尽相同,只是院子多了一棵古旧的大槐树。 凌孜来的时候是许以尘亲自出门迎接的,许以尘就直接带着他直奔厅堂。 “母亲和清清在这里等你。”许以尘推开厅堂的门,带他进去。 凌孜先给许夫人行了礼,林夫人是最守礼的,所以不愿自己的女儿不守礼,所以见人喊人行礼凌孜是从小做得都不含糊的。 轻轻起了起贝唇,道:“许夫人好。” 许夫人也有两个年岁相近的孩子,对眼前这个长相不俗,知书达理的孩子是极其喜欢的,忙招手让他过来,“是叫凌孜吧,来过我身边吧。” 坐在一旁的许以清有些吃醋,撅着嘴,“娘亲都不让我到他身边。” 凌孜冲许以清友善地笑笑,然后走向许夫人道:“因为我是新来的啊,夫人肯定要先喜欢一下我。所谓人都喜欢新的吗?像你还不是喜欢穿新衣服。” 许以清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许夫人捂着嘴哈哈大笑。 “夫人叫我孜孜,不用太过于生疏。” 许夫人很给面子,道:“孜孜,你可是来寻清清玩的?” 许以清点头,补充道:“还有尘尘哥哥。” 许夫人吩咐道:“阿尘,你带着妹妹们去玩。嬷嬷,你陪我回房休息吧。” 旁边的嬷嬷就搀扶着他进了家门,他揉了揉太阳穴,痛得厉害。 凌孜一出门,就想方设法地支开奶妈,“奶妈,母亲还不知道我出门了呢。你回家和母亲说一下吧,免得让母亲担心。” “可是……”奶妈胖乎乎的小脸皱起来,犹豫到。 凌孜摆手打断他,“别可是了。我们很快就回去的,这里不是还有哥哥吗。你就别担心了。” 说完,凌孜还用手把他推了出去。 不知是许以尘太过于让人幸福,还是凌孜的话让奶妈没办法,奶妈只好走了。 凌孜似是成功的似得拍了拍手,转头看向许以尘,“我们走吧。” 许以清向他竖起大拇指,“我们去玩捉迷藏吧。” “谁闭眼呢?” “我来吧,”然后许以尘就捂着眼睛面朝大树,数着数。 许以清想跟着凌孜,凌孜朝他做嘴型,“分开走。” 然后自己就躲到了一个偏僻的小巷子里,坐在一家没开门的房子的门槛上。 出来时还是未时,但是凌孜慢慢数着蚂蚁,不知不觉天已经黑了,肚子也已经饿瘪了。 “哥哥,你怎么还没来啊。蚂蚁弟弟都被找回家了,你怎么还没来找我啊。” 凌孜从隐藏的小门里出去,“那这样就算我赢了。” 夏天的雨时不时就来一次,现在的天已经暗沉了,行人也少了,凌孜的个子小小的,根本看不见许以尘他们的身影,就只能仰着头扫过一个又一个的脸庞,迎接一个又一个的失望。 “哥哥,你看,那个是孜孜吗?”许以清拍拍哥哥的大腿,指着一个地方问。 许以尘就看见脸色惨白,神色着急,眼眶里还噙着泪的凌孜站在一个卖包子的旁边,手里还捉着一个包子使劲的咬。 许以尘拉着妹妹的手,三步并作两步地上前。 凌孜吃得太过于认真,并没有看见他们。只见原本照在脸上的光黯淡了几分,他不自觉得以为天都要黑了。 凌孜的嘴里还含着包子,没有说话生怕喷出包子屑。 许以清馋地咽了咽口水,激动道:“孜孜,你怎么在这里啊?我们一直在找你都找不到。” 事情是这样的,许以尘一开始没过多久就找到了藏在大树旁边的许以清,两人就相伴一起来找凌孜。哪知这一找就找到了天黑,中途中许以尘想要回家告诉母亲,但许以清死活不同意,声称到时候如果再找不到在回家,不然的话估计林家是再也不会让凌孜出来和他们玩了。许以尘便也没有了这个想法,继续徘徊在小镇上寻找着。 凌孜迅速把包子咬碎,准备咽下,不料吃得太急,竟然呛着了。站在旁边的许以尘赶快拍着他的后背,衣料有些打滑,后裙子摆还脏脏的,不知道是从哪里野了回来。 凌孜弯下腰来继续咳,许以尘还能触到他的脊椎骨,一条弯曲的弧线,像一粒一粒的算盘珠子,拍得他的手有些生疼。 “孜孜,你没事吧。”许以清无事可做,说着风凉话道。 凌孜直起身子来,脸涨得有些通红,还伴随一阵咳嗽。 “老板,您这儿有水吗?”许以尘对着旁边的包子铺老板大喊道。 老板是个体型臃肿的大汉,估计是长期站着,有些虎背熊腰的气势,相比许以尘现在还有些稚嫩的声音,声音更加的雄壮,回答,“有的,我们这什么都有的。” 说完,老板就从旁边盖着盖子的大桶里,拿着舀子舀了大杯水倒进碗里递了过来。 凌孜喝完后,顿时好了不少。声音有些沙哑地对许以尘道:“我刚刚买包子没付钱。”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凌迟 作者:锄地者 分卷阅读3 许以清对着老板的包子笼咽了下口水,转头对哥哥道;“哥哥,我想吃包子。” 许以尘给了老板几个铜板,义正言辞地道;“不行,等会回家你不吃饭,母亲会骂我的。” 许以清生气地撅撅嘴,不满道;“孜孜想吃包子你就给买,我想吃你就不准。” “我们先走吧,等会母亲要着急了。”凌孜在旁边打着圆场,还对着许以清猛眨眼睛。 三人结伴而走,半路上凌孜从怀里掏出一个包子,从中掰开一半趁着许以尘不注意递给了许以清。 许以清像做贼一样,吃一口藏后面一下,吃一口藏后面一下…… 三人回的是许家,许母见回来的人里还有凌孜,不紧有些大惊失色,导致差点摔一跤。 “孜孜,你这么晚怎么还没回家啊?”其实林家早就过来问过消息了,只是许母明白许以尘这个儿子,虽然有着孩子都有的顽劣脾性,但却极其的稳重,绝对不会是因贪玩在外出事了,肯定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但是他们并没有回家求助,他就相信儿子一定能解决好这件事。 凌孜还在路上庆幸许以尘他们并没有因为没找到他就回家告诉父母,因为如此的话既让父母担心,等下父母又免不了一顿数落,再说他又有上次偷跑出去的前科,说不定以后母亲都再也不会让他出来了,就留在家里关禁闭。 “我……”凌孜欲言又止,但又不敢直接回家怕露馅,可是这个提出来不太符合礼仪吧。要是母亲知道了,更加又要数落了,说不定还会打他。 这种事情许以尘一个男孩子是不好意思说的,许以清这个娃娃小,这时候由他开口时最好的,嚷嚷,“孜孜的裙子脏了,他怕回家挨骂。” 许妇人咯咯咯地笑起来,凌孜脸上泛起红晕,眼睛瞥向别处,“我道是什么大事,不过这等小事吧。嬷嬷,带着孜孜去换衣服,就换我新给清清做的那套青色的。” 凌孜换好衣服出来,三人都坐在餐桌前等他,解释道;“许夫人您是不知道,我母亲这人最重礼仪。最看不得别人不守规矩,这也是我,要是旁人不守规矩,他背后说两下闲话也就算了。我的话,他简直能从上午数落到下午。” 许夫人不多说什么,“孜孜要不要在这里吃饭。” “不了,再晚母亲真要担心了。”凌孜摇摇头道别,然后走着小碎步跑了。 “这孩子……”许夫人看着凌孜的背影无奈的笑笑。 “怎么了?”埋头吃饭的许以清看向母亲。 母亲揉揉他的头,翘起嘴角笑,“和清清一样可爱。” “可是太单纯了。”许夫人怅然若失,叹了口气。 许以清吃饭吃得太过于卖力,但许以尘却听到了,不自觉朝凌孜离开的方向扫了一眼。 第4章 学堂 院落里只有落叶被风吹得打着卷,却不见人影。 凌孜独自一人一大早就来了许家,因为和自己家结构相同,轻车熟路地就找到了主卧的所在地。 许夫人柔弱地躺在床上,视若无骨,旁边的嬷嬷给他喂着黑黑的黏稠稠的汤。 凌孜心想怎么许夫人这么大的人了也像他一样要嬷嬷喂汤和啊? 许夫人一见凌孜来了,双手撑着床起身,但立马就跌了回去,幸而旁边的嬷嬷扶了一把,打着招呼。 凌孜也打了句招呼,在许夫人的邀请下坐在凳子上。经过昨日母亲的连夜教诲,他的言行举止已经收敛了很多,只敢用余光环视着四周。 许夫人看着小姑娘局促的神色,扬眉笑:“孜孜,昨天是不是在家被骂了啊?” 凌孜想起这个就想诉一大堆哭,昨天他一回家母亲拿着鸡毛掸子等着他,还是在父亲的阻挠下母亲才放过他。不过还是一大早上就在旁边数落,不能再别人家乱来,也不能这么晚才回家,不然会被别人说闲话。其他的也就算了,但最后这个凌孜真的不能苟同。他又不是为了别人活得,也不是活给别人看的,他自己过自己的,别人爱说闲话是别人的事管他什么事? 当然这些都是腹稿,凌孜不会和别人说自家人的闲话,虽然嫌弃他,但也只是在心里嫌弃一下,在外面还是很给自己母亲面子的。 “是来找尘尘的吗?” 凌孜用力点点头。 “清清和哥哥在书房里和老师学习呢。不过应该快下课。” “清清也上课啊?”凌孜有些羡慕。 “对啊。”许夫人有些奇怪,“孜孜不上课吗?” 凌孜低头敛眉,盯着衣衫上花纹,“我父亲是武将,尤其厌恶文官,所以我母亲从小就不让我学习这些。” 许夫人张了张嘴,终是没说出来指责林氏的话,缓缓说道:“那孜孜喜欢读书吗?” 凌孜抬起头,眉飞色舞道:“当然喜欢。昨天我看见许以尘哥哥躺在树上看书实在是羡慕。” “可是……”说完,眼神便暗淡起来。 许夫人提议道:“反正孜孜也整天来我家玩,要不然就到我家和清清还有哥哥一起学吧。” 凌孜激动地弯起嘴角,“也和哥哥一起吗?” “当然可以了。”许夫人调侃道:“不过孜孜是喜欢哥哥吗?” 凌孜不懂什么是喜欢,应该就是和对母亲一样的感情吧。随即就点点头。 因为他走到快,所以并没有听见许夫人的咳嗽声,那声音似乎要把心肝脾肺肾全部咳出来才舒服似得。 凌孜被许夫人身边的嬷嬷送到了学堂里,彼时已经上完了课,先生了解凌孜的情况后就给他布置了点作业。 凌孜手持着毛笔,纸张铺在桌上,烟台轻轻地压着,防止他飘动。 他学着许以尘的模样抓笔,迅速在纸上划了一下,一个“一”字大功告成。还一个劲地把纸凑在许以尘面前,一副求夸奖的样子。 许以尘看着他写的过程,并没有什么天赋,不过这东西也不需要什么天赋,拿起笔随便画画谁不知道呢。 虽然先生还没教,但许以尘实在是看不惯他的那个无知得意样,打击道:“你这一写字别人就知道你是乱写的。首先,你要运笔。” 凌孜皱眉头,“什么叫运笔啊?” 许以尘想抓过他的手来示范,但在半空中就收回来了。 “你站起来,我示范给你看。” 凌孜不情不愿地站了起来,然后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椅子上的许以尘。 许以尘的食指和中指抓着毛笔,下面两个手指抵着,拿笔的手轻轻地打着圈,“初学者最先要学会的是线条,线条不看,你的字就不好看。” 凌孜最不喜欢唠里唠叨的话,摆摆手示意许以尘起来,自己上。 这次凌孜抓笔的姿势是对了,但是运笔的时候太用力圈又打大了,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凌迟 作者:锄地者 分卷阅读4 墨水溅在纸上,还有一滴溅在凌孜的衣领上。 凌孜顿时慌了,咬唇求助地望向许以尘。 许以尘摊摊手,意思昭然若揭,该怎么办怎么办。 凌孜憋得眼圈都红了,许以尘提议,“要不你就说看我写字,然后你给我磨墨的时候沾上的吧。” 凌孜瞬间清醒,赞同地点点头,“到时候母亲发现我就怪在你身上,说是你叫我骗人的。” 许以尘一脸无奈,刚想说话凌孜就跑了,还留下了个解释“我等下回家晚了母亲会骂我的。” 回家后,凌孜躲躲藏藏遮遮掩掩,林夫人一眼就扫到了他衣领上的墨汁,没说什么。但过了一会还是忍不住叫奶妈带他去换身衣服。 凌孜还以为母亲没看见,只是嫌他衣服脏,因为他回家的时候故意弄脏了一点衣服,母亲最见不得别人衣服脏了,肯定会叫他去换衣服的。自己还为自己的举动沾沾自喜,却不知母亲已然知晓。 从此以后,凌孜每天都定时到学堂和许以尘一起上课,后来还加了个许以清。不过许以清学习不像他们俩人一样认真,整天没事就逃课,许夫人拿他也没办法,只好不了了之。 第5章 离开 那天,是个寒冷的冬天。许久不下雨的天气今天竟下起了小雨,原本屋檐上结得厚厚的雪层,被雨水打得一个孔一个孔的深陷。 学堂里虽有火炉,但实在很冷。许以清平时就不太爱上课,更别提这么冷得时候了,多半是现在还躺在房间里睡觉。 凌孜因为太冷,脚不停地跺着地。原本坐着上课的先生,现在也已经只能在学堂里踱着步讲课。 今天的许以尘不知怎的,一直看着窗外发呆,先生拍了他两下桌子都没回神。 先生见没什么效果也不在多说什么,毕竟许以尘平时是个听话的好学生。自己也是个读书人,又能原谅人的胸襟。先生本着这样的胸怀,也就释然了。 “自是寻春去校迟……”先生摇头晃脑地读着诗,反复嚼韵。 “大事不好了。”一名小厮突然破门而入,先生不满地看着他,而他的目光却紧随许以尘。 许以尘立刻站直了身,椅子因为他的动作蹭的医生掉了,他却没管这么多,只是盯着小厮。 小厮颤抖着双手,指着外面,“夫人病了……少爷你快去看看吧,还有林小姐你也快去。” 凌孜在看到小厮进来的时候就知道肯定有大事发生,果不其然发生了这种事。虽然说的是许夫人病了,但许夫人病了这件事是全府上下都知道的事情,多半是更加严重了。 许以尘红着眼眶跑出了门外,心里什么都没想,什么都不敢想。 凌孜虽然是紧随其后出的门,但步子到底是不比他迈得大,追着追着不小心摔倒在地上。这是唯一一次许以尘没回头,他自己努力地爬起来跑到房间里。 门外守着许多人,见他进来也没有人阻拦,显然是许夫人特许的。 凌孜轻轻地合上门,不留一丝缝隙。 许以清还没来,床上躺着许夫人,许以尘跪坐在地上抓着母亲的手,目光紧盯在母亲身上,来凌孜关门的声音都没能让他回头。 许夫人微笑向他招手,“孜孜,你过来。”像极了他第一次来到她家的时候,她也是这样招手让自己过来。 但早已物是人非,当时的许夫人还有精神气坐在椅子上,现在却只能躺在床上,当时那个坐在旁边不发一声的少年此时正跪坐在地上哭咽,当时那个吃醋的女孩子现在也不知道在哪里可能正朝这里飞奔过来。当时那个被招过去笑容满面的女孩此时也已经泪流满面。 许夫人神色平静,看着站在原地呆愣楞的凌孜,再次唤道:“孜孜,快过来啊。这是不喜欢干妈了吗?”嘴上虽然带着埋怨,但眼神里除了宠溺还是宠溺。 干妈是在和凌孜相识的那年过年认得,许夫人觉得平常夫人夫人的叫太过于生疏,就求着林夫人让他认自己当干妈。 凌孜摸了摸眼泪,像许以尘一样跪坐在地上,喊了一句“干妈。” 许夫人没应,缓缓地靠在枕头上回忆道:“当时我第一次见你就特别喜欢你。说真的,除了我的儿女,我真的没怎么喜欢过别家的孩子,但我也不知道怎么就特别喜欢你。” “因为喜欢你,所以就认了你当干女儿。现在我想让你叫我一声娘可以吗?”许夫人松开许以尘的手,握上凌孜的手。” 凌孜没有一丝犹豫地就叫了出来,“娘。” 这回许夫人应了,抿抿嘴继续道:“娘知道你喜欢阿尘,阿尘也喜欢你。可惜母亲没机会看见你们在一起了,你们两个也不容易,娘也理解你们。你们两个要好好照顾清清,那孩子不懂事。” 两人虽然脸上都泛着红晕,都也没有辩驳。 “母亲,我会好好照顾他们的。” “哎,乖儿子。”许夫人摸摸许以尘的头,其实他虽然经常摸许以清和凌孜的头,但却极少摸许以尘的头。 “娘。”许以清尖细的声调传来,走进来时被门槛绊得还打了个踉跄。 许夫人生气地瞪着他,“你都这么大了,怎么一点都不懂事,走进来还能绊倒。” 许夫人显然还有话对许以清说,凌孜往旁边移了移,给他让出一个位子。 许夫人叹了口气,道:“你们俩先出去吧,我有话和许以清说。” 为了表现郑重还直呼了许以清的名字。 许以尘深深地看了母亲一眼,就随着凌孜出去了。 许夫人平时待人不薄,性子也温柔,所以下人们都很喜欢他。 “你们都下去吧。”许以尘扫了眼密丫丫的十几号人群,对管家道:“把卖身契都还给他们吧。” “可是——夫人的丧事……”管家停顿了一下。 “我自己有顾虑,让他们都散了吧。”许以尘掀掀眼皮,疲惫的道。 凌孜知道他现在心情不好,他自己也心情不好,所以两人就安安静静的站在门口。 不知等了多久,凌孜感觉过去了几百年那么久一样。门终于开了,许以清肿着眼睛出来,“母亲让你们进来。” 三人还没走到床边,许夫人就合上了眼。他一个人已经太累了,已经撑得太久了,他要休息了。 刚刚停住的眼泪此刻又像涌泉似得全部冒了出来。像黄河水一样永不决堤。 凌孜在母亲的准许下陪着给许家人守墓,许以清倒是还好,许以尘就不同了整日不吃不喝,胡子上的青茬都涨了出来,整个人身上的气质颓废了不少。 凌孜没劝旁人也没劝,毕竟这种事情还是自己走出来的比较好。 那年凌孜18岁,父亲母亲给他定了一门婚事,嫁给镇上有钱的一户人家,家里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凌迟 作者:锄地者 分卷阅读5 殷实,父母双亡,女方贤良淑德。 凌孜经过许夫人的事情后,整个人变了不少,性子也变得愈发得冷了,对周围的事情都不在乎。 但他知道这件事情后只和父母争执了几句,便跑去了许家。 许家在许父死后本就是没个顶梁柱的生活,但好在许夫人一人也撑过来了。现在轮到了许以尘,不是说他做不好,但是许以尘现在的情绪十分低落,并没有从许母离世的消息中清醒过来。因此虽然没有留恋声色场所,但却迷上了喝酒。就像每个夜晚,凌孜都几乎能在他家的大槐树上见到他。 从前是持着书,现在却是端着壶酒,喝完了就往地上砸。 每次声音凌孜都听了个真真切切。 “你怎么来了?”从前开门的都是许家的看门小厮,手上有颗朱砂痣,所以凌孜记得十分清楚。但今天开门的却是许以尘。 凌孜目光盯着他,“不是我是谁,现在谁还愿意来看你。” “你可以不来啊,没人逼你。”许以尘喝了口酒,呼出口酒气。 凌孜皱眉,扇了扇:“你现在到底是在干什么你知道吗?” “我当然明白。肯定了,死的不是你母亲,你肯定不心疼。白亏我妈那么疼你。” “干妈死了谁不心疼,你以为就你是大情圣啊。你是这个家唯一的一个男人,清清还等着你照顾,你觉得你这是在干什么?”凌孜抢过许以尘手中的酒壶,狠狠地摔在地上,液体染湿了沙子。 许以尘没答话,自顾自地走进了房间里。 凌孜失望地闭了闭眼睛,把原本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是孜孜吗?”许以清从房间中探出了头,不是说她对母亲的感情不深,实在是她的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想得开也就没那么伤心了。 凌孜朝他勉强挤了个笑容。 “我有话要对你说。” 凌孜眸色冷淡的回答了家,有些恍惚失神。 回到房间时,母亲坐在桌子旁等着他,“你坐下来我有话和你说。” “如果是有关婚事的事情那就别说了。我同意了。”凌孜把床上的被子掀开,抖了两抖。 林母松了口气,“我从小就知道你喜欢隔壁家那孩子,但是你们不适合你知道吗?” “你说完了,说完出去吧。关上一下门。” “哎呀,我平时教你的你都学哪里去了。”林母用力地摔门而出。 凌孜走过去关上了门,脸趴在枕头里哭。哭的整个枕头像浸了水的棉花,又沉又闷。 迎娶前一天,许以尘架马离开,许以清独留许家。 第6章 寻芳 又是一年枝叶繁茂,十年的时间让凌孜度日如年。他从来都不知道时间会过的这么慢,他不知道他曾经十八年的时光是怎样度过的,回想那时间像一片树叶,一吹就落,经不起一丁点霜打。 这么多年发生了许多事情,多到他想不到,但它又实实在在地发生了。 那日新婚,他也曾想过就这样吧,就这样放手吧,你现在无能为力,也不可能有什么变化。 一切发生的理所当然,事实证明父母给他挑选的妻子也是不错的。 两人之间说是夫妻,其实更像知己。她长相虽普通,但才情却不错,所以不免带了些文人的傲骨。他们之间相敬如宾,其实凌孜看得出来他并不喜欢他,更多的是一种欣赏,至于他为什么娶他,他至今也未曾得知。 在一次他看见凌孜呆呆地望着窗子发呆的时候,手上抓着毛笔,极其不端正的姿势,像个初学者在依葫芦画瓢。 凌孜并没有注意到她,她捡起地上被揉做一团的纸张,一句诗:泪纵能乾终有寄,语多难寄反无词。 不经意间发呆的词,被有心人所看见。情不得控,在某个不经意的片刻也会透漏出来,掩饰的再好,心里的就是心里的。 结婚一年,她说破了,提出分房睡。两人正式没有任何交集,成为点头之交。 婚后两年,她身患重病去世。凌孜遣散多余家丁,身边只留了一个嬷嬷伺候。 婚后五年,凌孜父母相继去世,父亲因早年不正常的饮食习惯,母亲不忍抛下父亲,就抛下他和父亲一起走了。 三年间,林夫人不是没有劝过凌孜再娶,只是他累了不想娶了。 因为许以尘现在在朝廷上也是三品,整日被街坊邻居夸奖,林夫人也有所耳闻。 凌孜知道母亲后悔了,但他只是笑笑,选择很重要啊。当你下定决定后,不管前路如何,也不要后悔,会让人从骨子里瞧不起你。 林夫人甚至还旁敲侧击地想让他和许以尘旧情复燃,但许以尘从来都没回来过,林夫人也只能不了了之。许以清也在当日参与过他的婚礼后的几月就离开了,凌孜没有去送她,后来也曾在从别人的口中听说她嫁给了一位世家公子,正室,也是不错了。 凌孜在父母死后,就带着嬷嬷回到了林家住。十年的时光变了很多,但有些东西也是没变的,例如旁边的树,一点没变,连伸出房檐的长度都和当初一模一样,永远是虚搭着,一点也不逾界。 十年的时光,凌孜只能用睡觉来打发打发时间。身边的嬷嬷年纪也大了,他和他也没有什么共同话题。闲暇之时就到一方尺大的小庭院里坐坐。看看花开,又看看日落,无非是这几种景象罢了。 这一天,外面门庭若市,小院里空旷,凌孜一身青衣坐在小椅子上,难得开口道:“给外面的人贺喜再送些礼金吧。” 嬷嬷也不知道外面怎么回事,听着自己家老爷的吩咐,就去房间里拿荷包里拿出几两银子,快步走了出去。 凌孜看着桌子上的灰尘,自己的衣袖已经蹭的有些脏了,他用力拍了拍,灰没拍下来多少不说,还隔着布把自己的手臂给打疼了。原来的他或许还会撸起衣袖来当做炫耀似得四处卖可怜,现在的他连手都懒得抬了。 只见嬷嬷走了回来,手里还攥着那只荷包,银子不规则的形状凹凸显现,眼神闪躲,不太敢看凌孜。 凌孜双手相叠拍了拍,“不收?” “没有。”嬷嬷欲言又止,但还是忍不住说道:“隔壁家的回来了。” “清清?”凌孜挑了挑右眉,端起杯子靠近唇瓣。 嬷嬷摇摇头,“是他们家的少爷。” “哐当。”杯子摔在沙地上,发出一声闷哼。距离太近,并没有摔碎,只是杯底有了裂缝。 好烫,烫到了心里。 凌孜踉踉跄跄地站起来,像个喝醉了酒的醉汉,眼前一片混黑。 “夫人。”嬷嬷扶起凌孜,和旁边的打杂丫鬟把凌孜一起扶回了房间。 许以尘朝中勤勤恳恳,深得皇上的宠信。但近日不知道怎么回事,皇上竟当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凌迟 作者:锄地者 分卷阅读6 众给他下面子,他的性子也不能忍,也当众褪下乌纱帽告老还乡。 三十二岁就告老还乡,说出去谁也不信,不过是个说辞而已。不知道皇上怎么了,还当真同意,让他回家。 他至今未婚,当年在妹妹的说辞下才告别故乡来到京城考取功名。他也后悔当初和凌孜吵架,导致他离开时他也让清清转告自己不想见他。后来妹妹也来了京城,并且告知他已经结婚的消息,他没有多余的情感,只是沾上了昔时鄙夷的习惯:喝酒。 他好像高兴也喝,不高兴也喝。妹妹去世后也喝,朝中不得意也喝,妹妹结婚也喝。 好像这些都不是事,只是为了给自己找一个借口,哪怕这个借口再烂。 他不敢也不想在回去,面对他,面对母亲,所以他离家十年未曾归家一次。期间也曾知道他的一切消息,哪怕他独自一人他也没再回去,不为什么,只是不想看到他为别人失魂落魄的样子。 妹妹临死前留下遗言,“我这一辈子,没做过什么错事,我唯一对不起的只有孜孜。当初母亲留下我一人在面前的时候,只对我叮嘱了几句,其他时间都一直都在说你们,让我们以后要好好对他。可是我当时想凭什么啊,那时候的你那么颓废,家中的经济无人支撑,我见你和他吵架就和说母亲不希望你们在一起。我知道他是不信的,但我当时求他,让他不要阻碍你进京,如果你要进京的话,他又要结婚的话。他的父母要阻拦,我知道你到时候肯定会和他私奔的。我不想因为这样的话,我身边就一个人都没有了。母亲没了,兄长也没有了,所以我就求他,最后他就同意了。” 妹妹最终是合上了眼,但许以尘却没有怪他,也没有回去。因为他清楚地知道在因为他们家的原因,他饱受讥讽的时候是妹妹处心积虑地嫁给了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让他得到那家人的举荐,成功在皇上眼中收到重用。 而且他说的确实没错,如果当时是那样的情况的话,他可能真的会选择和凌孜私奔。 或许母亲临终前说的话是对的,他确实喜欢他。他一直不知道?不可能,他一直知道,但从来都没有去面对,他在对他,然后他们就等到了分离的那一刻。 他回来家中,有人打理,家还是以前的模样。林夫人身边的嬷嬷现在已经两鬓花白,年纪大了眼睛也不好了,听说许以尘今天要回来,一直站在门口东张西望。 往来的人们好奇问他,得知大官要回来了。东拉西扯得巴不得全家人都过来见见世面,导致场面太大,有些人还靠在了凌孜家的门口。 许以尘见到这么多的人,随意地敷衍了几句。这些年来,他的客套话也是说的不错了,已经不在是当初那个叛逆的少年了。 外面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散了,许以尘也没进屋,嬷嬷忙忙活活地想去帮他做点东西吃。 安安静静的,许以尘听到一阵瓷器摔在地上的声音,然后是尖锐的女声一直叫着,“夫人夫人……”想想也能知道场面多么的难控。 接着是大夫气喘吁吁跑来开门的声音,一片寂静。饶是许以尘听力再好,也听不见什么了。 嬷嬷是看着他们长大的,看着少爷心猿意马的神色,叹了一口气终究没有说什么,“少爷,吃饭吧。” 林府之前在林夫人去世时就遣散了不少家丁,后来又因为许以清去京城,就把所有的家丁都带走了。唯一的嬷嬷,还是因为当初许以清看他年纪太大了,不想让他舟车劳顿,就放他回家了。 所以嬷嬷现在不是林府的下人了,许以尘也不好让他久留在这里,“嬷嬷,你回去吧。” 嬷嬷不想这么快回去的,但看许以尘态度坚决,就答应明天再来就回去了。 皓月当空,树叶迷眼。 许以尘爬上了树,右手拿着酒壶,眼神盯着别处。 凌孜一晕就再也没醒来过了,连句留遗言的机会老天都没给他,更别提其他的了。 大夫肩上背着药箱,对着一个老嬷嬷说着什么,许以尘不认识。然后大夫摇摇头,许以尘也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灌了自己一大口酒。 一个丫环从房间里跑出来,哭哭啼啼地大喊:“老爷没气了……” 这么大的声音,许以尘当然也听见了,他没有流泪,甚至连一丝痛苦的表情也没有。他自己也不想不通,明明在母亲和妹妹离世的时候,他都大哭,他只是觉得他当时听到的时候脑袋懵了一下,然后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旁边一院子的下人以女性居多,所以个个哭的泪流满面,贯彻整条街。 所以没有人听见酒壶落地的声音。 一滴接着一片,染湿了整片泥地。酒壶四分五裂。 地上躺着几个潦草却又不失风骨的字,任凭夜风呜呜地刮,也没让地上的沙子移动片刻。 自是寻春去校迟,不须惆怅怨芳时。 分卷阅读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