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忘记了你的谎言》 分卷阅读1 你忘记了你的谎言 作者:愿与 分卷阅读1 ? 书名:你忘记了你的谎言 作者:愿与 文案 陈墨是个怕冷的姑娘,和许多人一样,冬天手会生冻疮。 每个人的一生,会遇见许多人,好的坏的,对的错的。自以为青梅竹马,却亲眼看着他另娶,所有的故事里都有个改变命运的另一人,她以为自己遇见了,却发现这一切都是一场骗局。 谎言堆砌的世界,亦假亦真。 时间若流水,再平凡不过的比喻。 繁华褪尽,我们是再普通不过的普通人。 谎言如何,真假如何,世上最珍贵的东西,莫过于一分一毫的真心,情感白痴有一天会不会明白呢。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陈墨,宋凌风 ┃ 配角:何煦,梁深 ┃ 其它:陈谦 ================== ☆、2010快乐 有一种寂寞感,人来人往,找不到属于你的方向。在这人山人海,我们一不小心就成了个迷路的人。你知道吗?从一开始就信誓旦旦,结局果然全都失算。 今年是公元二零一零年,陈墨翻着年历,才找到今天的日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爱发呆的小孩,又或许是一个傻兮兮的大人。陈墨站在镜子前面,总觉得里面那个人不是自己。在陈墨的记忆里,她还是很久以前那个短头发,喜欢在田野里奔跑的女孩子。可现实的世界里,没有田野,春天不再五光十色。 “小墨姐,你又对着镜子发呆了,该走啦,去上班吧。”小溪一直摇她的胳膊。 “额,嗯,那我走啦,你记得好好上课,我不在要好好照顾自己。” 小溪是她的室友,还是个在读大学的孩子,她觉得她跟以前的她完全不同,她每天总有新鲜的话题要和陈墨聊,从学校食堂的菜单到班里长得最帅成绩最好的男孩子,每天她都能兴致勃勃跟陈墨谈论一个晚上。陈墨喜欢认真地聆听别人讲话,就好像听一首动听的音乐,就好像小时候听妈妈给她读故事书。这渐渐让陈墨意识到,她听得进去许多人的话,却唯独不愿意听一听自己的心,听它在倾诉些什么。 陈墨讨厌公交车,讨厌了许多年,每天还是不得不面对它。它一如既往的拥挤嘈杂,她却什么都变了。在这个这个城市呆的越来越久,却越来觉得越陌生。 她喜欢靠在玻璃窗上,凝视这条行走的老路,看过一万遍窗外的风景,但每天都会有不同的感受。 下车后会经过一个十字路口,对面的红绿灯每次都停在六十秒,就好像和谁约定过一样。她站在一群人中间,那里的每个人脸上,都是焦急的表情,好像这六十秒,比一辈子还长,可是谁知道一辈子到底有多长。陈墨总是胡思乱想,却从来得不出结论。小溪开玩笑说这是病,但她一次也没有承认过。常常在她发呆的时候,周围的人突然一涌向前,于是她就成了最后一个。不过这些都没什么关系,因为最拥挤的路口,也最容易随波逐流。 和过去的几个月一样,今天又是远行的日子。陈墨喜欢这种日子,比一个人呆在空房间里要强太多太多。把时间浪费在路上,起码可以帮她挣到一些钱。 二零一零年的某个月,她成为了一名导游,工资还算丰厚,足以养活自己,还可以分一些给母亲。她每次出行,脖子上都挂着相机,但拍回来总是差不多的风景,小溪不止一次的吐槽她洗出来夹在绳子上的照片,但在她看来,再差不多的风景,总会一点点特别的不同,就像我们人,大多数平凡普通,但依然有自己独特的面貌与个性。 走到旅行社,再和一群人坐上去机场的大巴,这几个月,陈墨去的地方,比前二十年加一起的还要多。去旅行的人,无外乎这几种,受了伤想要治愈的,闲来无事的,真正喜爱的,还有连自己也说不出原因的。这世界如此的大,大的每个人都清楚,就算走上一辈子也走不完,可是每个人还是继续在走。她有个习惯,每到一个地方,她都会给自己记得的地址寄一张匿名明信片,假装这是一份来自世界各地的问候。她对这世上所有的镜子都很感兴趣,因为看着它,就能看见自己。陈墨想如果有机会,一定要去玻利维亚的天空之镜看一看,只是看一看,看一看在这片巨大的盐沼里,自己会是一个怎样的人,会不会跟平日里见到的有什么不同。 飞机起飞了,又降落了。在一个又一个陌生的地方抬头看云,久了居然也习惯了。天空都连在一起,云会从这里飘到那里,就像其他很多有生命的事物一样。我们于这个世界而言,不过是一个点,会移动的坐标。 和上次来的时候一样,伦敦又是阴雨绵绵的,在她看来,这是一个没有灿烂阳光的国度,但又有什么关系呢,天会亮就好了。而且很好的一点是,这个国家的人,应该不会因为下雨而有特别的情绪。 同行的有一个小男孩,飞机上一直吵吵闹闹的,现在却突然安静了下来,乖乖地伏在爸爸的肩上。那位父亲还是个年轻人,看起来朝气蓬勃,唯一让人感到成熟的是他的眼神,那是一种父亲对孩子独特的温柔,寻常人不会有。 把他们安置在酒店里午休,陈墨一个人去外面走了走,许多人和一个人看风景,感情究竟还是不一样的。 就算是在下雨天,路上依然人来人往。一辆自行车飞快地从陈墨身边掠过,她下意识的往左边躲,但还是没来得及,胳膊被刮的生疼,慌乱中旁边有个人扶了她一把。骑车的蓝色眼睛的小伙子回头对她抱歉的笑了笑,然后继续走远。这是不是也算一种和陌生人之间的缘分。 陈墨在大学的时候养成了一种坏习惯,那时候宿舍到教室的路不宽,许多人为了赶八点钟的课慌里慌张的,把自行车骑的飞快,碰一下刮一下都是很常有的事。久而久之,便得了这种自行车恐惧症。她时常想,路这么窄,人这么多,如果大家都能慢一点就好了。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一个十字路口,陈墨犹豫着要不要走过去,对面有一排长椅,走过去就可以休息一会,虽然她并不累。 天阴沉沉的,随时就要大雨倾盆的样子,可她知道并不会。 陈墨不喜欢一个人走路,没有人一起讲话,只能自己和自己说,她记得从前有人说她是话唠来着,就算对着一只小狗也能说上半天。可是她身边的人,总是一个个都走开了。有时候陈墨也想的通,一辈子这么短,少一秒钟的不开心,多一秒钟的寂寞都是划不来的,可是有时候想的再好也没有用,还是要伤心,还是会流眼泪。不允许别人轻易否定,却喜欢亲手否决自己,人的弊端总是这么显而易见。 ☆、亲爱的小孩 陈墨终究还是没有过那个路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你忘记了你的谎言 作者:愿与 分卷阅读2 口就转身往回走,迎面正对上一双黑色的眼睛,那时候正好绿灯,他正准备要过马路,因为看上去很像中国人,她冲着他笑了笑。 风吹着越来越冷,陈墨裹紧了围巾,把手插到口袋里,加快了步伐,想要快点回到酒店。她想这就像流浪的人需要一间躲雨的屋檐。 陈墨往前走了一段距离,隐约听见有人喊她的名字,想想又觉得不可能,便继续往前走,这异国他乡,有谁会知道她的名字,她觉得自己一定是幻听了,这种事以前也有发生,可能太冷了,耳朵冻懵了。 突然有一个人冲过来从身后抱住了她,陈墨甚至没来得及回头。她大叫了一声用力推开了他,周围走路的人纷纷投来讶异的眼光。 陈墨愤怒地瞪了他一眼,是刚刚那个黑眼珠的家伙,就算遇见了同乡也不用这么热情吧,这大街上中国人常见的不得了。 他大口的喘着气,却没有收手的意思,冲过来又要拥抱她,热泪盈眶的,就像见到了失散多年的亲人。 “你干什么?”陈墨大声问他,他却只是看着她不说话。 “你是中国人吗?” “你以前见过我?” 陈墨问他什么他也不说话,这差点让她以为这个人是个哑巴。 想着这会应该回去准备准备下午的行程,陈墨不想再和他僵持下去,便打算不再理他。走了没几步,他又拽住了她的手腕,陈墨差点就要崩溃了,这个人简直莫名其妙。 “墨墨,你不认识我了。” “一点都不认识了。” 他知道她的名字,他用陈述的语气跟她说话。 陈墨重新审视了一遍他的脸,但并没有特别熟悉的感觉。 “你知道我的名字,我们以前是同学?” 他好像对陈墨的表现有些伤心又有些生气,伸过手搂住了她的脖子。 “墨墨,我是梁深啊,你不认识我了。” 陈墨的大脑一下子就起不了思考的作用了,但不用思考,她心里清楚的知道梁深这个人是谁,在她的心里,从过去到现在,一直对他怀有很深的歉意,这种歉意由她一手酿成,现在又浓了一点。选择性忘记,很多时候,不是一种病,而是一种自我惩罚,因为太过沉重,太过难忘,所以就自欺欺人地埋进心里最深的地方,假装一切从来就不曾发生过,以为自己从没有在乎过。 陈墨不知道梁深是怎么认出她来的,反正她没能认出他,那天他穿着厚厚的大衣,戴着围巾和帽子,陈墨应该也是这样的装扮。这世上,每天会有多少遇见,有多少纯属偶然,有多少命中注定,还有些人呢,就算时隔多年,再见也没有一点尴尬。 陈墨问他,“喂,你什么时候这么怕冷了,要不是你穿得这么多,也许我会认出你来的。” 梁深没好气的撂了一句,“只许你怕冷,还不许别人怕冷了?不讲道理!” “几年没见,脾气见长呀!”陈墨坏笑着看了他一眼。 其实大家没怎么变,但一切又都变了。他不是那个十六岁的,会成天在她面前晃悠外加捣乱的少年梁深,而陈墨,早也不是当初的陈墨。不过这些都没关系,她难过的是,她竟然能够忘记这样一双清澈无比的眼睛,它是应该一遇见就被想起的才对呀,里面全都是年少时忠贞的情谊。 梁深把他的帽子戴到了陈墨头上,露出了他的板寸头,陈墨噗呲一声笑了出来,这家伙,发型果然是千年不变,陈墨想如果他没有戴帽子她一定会认出他的,不是也许。 “喂,你头发这么短,不怕冷了吗?”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不冷了。”他笑嘻嘻地看着陈墨,一脸灿烂的表情,就像以前常常见到的那样,那是一种上午九点钟太阳的温暖,就像何煦一样,又有点不一样。 他跟着陈墨走过了一条街,又走过了一条街。路上扯掉了脖子上的羊绒围巾,又把大衣的扣子解开了,看来是真的不冷。 他又把围巾戴到了陈墨脖子上,饶了好几圈遮住了她半张脸,陈墨想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非常奇怪。 “喂,你还要跟着我吗?再转个角拐个弯我就到了,你本来要去哪?”陈墨边走边问他。 “你去哪我就去哪?” “真的假的?” ☆、雨停了 梁深跟了陈墨一天,在下雨的塔桥上,俯视泰晤士河,身后跟着的一群人,一边拍照,一边不停地打趣他们。 同行的有个小孩叫林皓,一路上闹着要陈墨抱,他爸爸也没有办法,只是一个劲的说抱歉。陈墨这才发现原来这个孩子从小没有妈妈,长到这么大一直跟着父亲生活。 “林皓她妈妈,生前最喜欢英国,我想着也带他来看看。” 陈墨下意识地看向那个年轻人,明明跟自己差不多的年纪,眼眸里却是超乎常人的坚毅。 她不明白,为什么有些人,一出生就被剥夺了应有的权利,连自己的母亲,也没有缘分常常见到。这世界,难以分辨,难以解释的事情太多,多到我们没有时间细想前后因果。 我们是如此幸运,拥有过幸福的童年,健康平安的长大,有什么理由不满足?可事实常常是拥有的越多就越贪心,越幻想着要得到更多。 那个小男孩白白嫩嫩的很是可爱,这一程虽然短暂,却足以让她们成为很好的朋友。也许开心就是所有悲伤地事情统统不去想,只享受当下,只在乎这一刻。 梁深一路跟在陈墨后面,像个跟屁虫,一会儿和小皓打闹一番,一会去和他爸爸聊聊天,一会帮大叔大婶拍合照,忙的不亦乐乎。 临近傍晚的时候,雨终于停了,大家累了一天都会酒店休息去了,林羽也在他爸爸的肩上睡着了,果然是小孩子,容易困得很。 回去的时候坐的巴士,梁深就坐在陈墨旁边,耷拉着脑袋,似乎是睡着了,身上挂着各种包,这些大婶简直把他当成了免费寄存处。 陈墨把梁深的围巾盖到他身上,天这么冷,万一感冒了可不好。车身忽然晃悠了一下,他一下子就惊醒了,但很快脑袋又垂了下去,歪到一边,恰好靠在我的肩膀上,这个人一定是故意的,不过今天应该真的很累,走了那么多路,跑了好几个地方。 陈墨看着他的脸,还和以前一样白白净净的,眼睫毛长长的像个女孩子,今天发生的一切实在很不可思议,她都没想明白这个人是怎样就突然冒出来了。 “喂,你干什么呢?你偷看我!”梁深忽然醒了,睁大了眼睛看着她,吓了她一跳。 “怎么样,被我发现了吧。” 这个人,看来除了身高变化,智商什么的还是这么捉急,都多大了还玩这种小把戏,惹得一车厢的叔叔阿姨看陈墨笑话,连那位林先生也忍不住笑了,看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你忘记了你的谎言 作者:愿与 分卷阅读3 来只能去做儿童医生了。林皓也睡醒了,从他爸爸怀里跑出来,噔噔蹬钻进了我和梁深的位子中间,把梁深挤到了一边,气的他吹胡子瞪眼。 “这位小朋友,你不乖哦?怎么可以这样子欺负哥哥呢。” “你这样子,哥哥怎么跟姐姐在一起呢?来来来,快让一让,回你爸爸那里。”梁深一本正经的劝道,但小皓只是朝他抛了一个白眼,压根没有理他。 “喂喂喂,林羽,快说,是不是你教他的?”梁深不情愿的挪开,坐到了林皓爸爸旁边。 林羽无奈地摊了摊手,“我冤枉啊,我什么都没做。” “再说,你们俩什么关系也没有啊,我可是问过陈小姐了。”林羽微笑着说道。 什么,这家伙居然问这么隐私的问题,也太不懂礼貌了吧。 “谁说的,我们现在是好朋友,以后也许还能更进一步呢。”梁深不服气似的说道。 “你胡说什么呢?欠揍啊?”陈墨揪了一下他的耳朵。 “好了,不说了,不说了,您高抬贵手啊。” 在车上,林皓叠了一只纸飞机送陈墨,下车后在酒店门口,梁深让它飞了出去,乘着一阵风,真希望它可以飞到天上去,像鸟儿一样,拥有翅膀。可事不如人愿,那只粉红色的纸飞机只飞了一点点高,就掉到了地上,梁深走过去捡了起来。 “嘿嘿,这边空气太湿了。”梁深摸了摸头,一副不关我事的表情。 ☆、插曲 陈墨和梁深在附近一家中餐厅吃了晚饭,他显然很饿,陈墨又替他点了一盘面,他立马又吃的干干净净。关于以前,他什么都没问她,没有问她为什么不告而别,没有问她,为什么没有和他再联系,这一点陈墨很感激,因为要论理由,她根本就说不出,况且许多事,做的时候,根本不是因为有理由。如果做什么事,都要有一个理由作为前提,许多事情就不会麻烦,不会难以启齿,不会连自己也想不通。 “你慢点吃,不够再点嘛。” 梁深满足的扔下了筷子,“不用啦,我已经吃饱了,我们走吧。” 夜晚的伦敦温度更加的低,空气凉飕飕的,两个人都把衣服裹紧,梁深再次把他的围巾绕到了陈墨脖子上,胡乱一通,也不会好好系一下。 “我送你回去吧。” “嗯,好。” 梁深送她到酒店门口,临走的时候,要陈墨留给他电话号码,还强行把自己的手机号输到了陈墨的手机里。 “你就在这里,不许乱走哦,明天到哪告诉我,我会去找你的。” 陈墨有些哭笑不得,但他的表情是如此的严肃认真,她只好肯定的点了点头。他开心的笑了,像个孩子一样蹦蹦跳跳的转身走了,还不忘回头跟她挥手。 她低头,梁深的围巾围在她脖子上,遮住了陈墨的下部分脸,一片暖烘烘的,她的心里也很温暖,被朋友关怀的感觉大概就是如此吧,不管身在何处,也不会觉得孤单,不会觉得就算这些街道这么拥挤,心里依然空落落的。 回到房间里,洗漱完毕后,陈墨躺在床上跟左溪视频聊天,她这学期的奖学金发下来了,说是给她买了件小礼物,回来要给她一个惊喜。 “那个墨墨姐……” “嗯?怎么啦。” “家里收到了一封快件,我替你签收了,署名是……何煦,要拆开来看看吗?”左溪吞吞吐吐地问道。 “什么?”陈墨下意识地从床上弹坐起来。 “小溪,什么时候的事情,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呀?” “姐,你别着急啊,也就前……两天的事情,我忙着考试,一时间就忘了。”左溪小心翼翼的答道。 她曾经想过,这个人是会她一辈子的痛,一辈子忘不了,抹不去的伤疤。现在这块伤疤醒了,来找我了,她却不听话地如此期待与憧憬。 “你拆吧,拆开来我看看。”陈墨抑制住自己的情绪,装出冷静的样子,心里想着这个许久不曾联系的人,会给她带来怎样的消息。隔着电脑屏幕,八个小时的时差,白天和黑夜的距离。 “那个,我拆了啊,姐,你千万别太激动。” 陈墨看着左溪一点一点拆开那个快件信封,心里早已经是千重滋味,无法言喻。 她才刚刚看到里面红色的一角,左溪立马把那个信封藏到了身后。 “额,嗯,那个,姐,我看好了,好像是一张卡片,应该是祝你生日快乐的,那个你生日不是要到了吗?” 从她的表情,陈墨已经猜到了事情的大概,大概,只是大概,最不能接受也不过如此了吧。一切本就应该这样发展,没有人可以擅自改变,尤其是她,更没有资格。但为什么,心里还是这么难受呢,陈墨,我还以为早就放弃,早就放下了。 “小溪,你打开吧,我想知道里面写了些什么。”陈墨镇定地说道。 大红色的请柬,一翻开她就看见了那两个人的照片,那种恋人之间惺惺相惜的眼神,看起来还真是能让心一阵一阵的刺痛。这一天,她再小心,再逃避,再不愿面对,终究还是到来了,这么的让人措手不及,又在意料之中,她只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快。 “小溪……” “姐,你也别太难过了,不就是个男人嘛,你长得这么漂亮,总有一天会找到属于自己的另一半。” “小溪,你说他们是不是很般配呀。” “姐……你别这样。” “小溪,你帮我个忙,拨这个号码,告诉他们,三天后,我一定会准时参加的。” 他宁愿把请柬寄到我家里,也不愿意给她来一个电话。事情就是这样,有时候你删除了别人的号码,却还心心念念地记挂着,有的人留着你的号码,却从来不轻易拨打。是不是你一直以为在别人心里起码有一点点在乎你,其实有时候就是连一点也没有。但不管怎样,来得及参加他的婚礼,于陈墨而言,也算一件幸事,一次了结。多年的噩梦马上就要成真了,以后就不会再害怕了吧。 ☆、回国 夜里的伦敦的温度更低了,窗子上一层雾气,陈墨穿上了白色的羽绒服,用梁深的围巾裹紧了自己,这样好像更暖一点。凌晨一点钟,不知道为什么,一点困意也没有,这条围巾无比的暖和,下次有空她想问问梁深在那里买的。 完成所有的行程以后,陈墨赶着最近的一班飞机回到了国内,又坐了两个小时的车回到了那个她从来不愿意提起名字的城市,到达的的时候已是第二天傍晚,双足落地的时候,简直有些难以置信。就好像上一秒你还在大洋的彼岸,这一秒却只能见到彼岸的灯光。 上飞机以前陈墨给梁深发了一条短信。“回头再见,后会有期。” 梁深他一定会生气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你忘记了你的谎言 作者:愿与 分卷阅读4 的,但是陈墨没有办法让他不生气,而且这也不算不告而别。她正急着赶回去给这对新婚夫妇一个惊喜,一个慰藉。在车上,陈墨删除了手机里关于何煦的最后一张照片,告诉自己,这个人,从今以后,不可以再抱任何念想。 这张照片是大学快毕业的时候,陈墨帮何煦跟盛放拍的,在三月份学校盛开的樱花树下。抱着一点私心,她拍了两张,其中一张偷偷的把镜头移偏了一点,但还是拍到盛放挽着何煦的手。 时光匆匆,一切都好像一场梦。现在这场梦,也该醒醒了。 上大学的时候,何煦和盛放是学校里公认的才子佳人,她在隔壁学校都能常常听说他们俩的英雄事迹。 后来听说何煦被保送上了一所很有名气的大学读研究生,那时候她也在焦头烂额地准备着考研,心里想着就算不能离他再近一点,也不要再远一点。 故事里总有个人很不幸,她落榜了,那一天,就好像世界末日一样,所有一切都崩塌了,但说到底,又有谁见过世界末日呢。陈墨想,我又输了,一败涂地。高考失利的时候,起码可以选一所离他比较近的学校,但这一次,彻底没可能了。这个世界总会有终结的一天,是它自己的末日。而我们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末日,就只存在自己的心里。 陈墨没有想到的是,何煦放弃了这样一次深造的大好机会。当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另一个人。她讨厌听到了这样的消息,却忍不住自己去打听了。那天她一个人走在路上,马路上亮了无数盏路灯,亮堂堂的,她却觉得没有一盏是为了照亮她。 陈墨到达请柬上写的地址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何煦,他穿着黑色的西服,领带打的整整齐齐的,站在旋转玻璃门边,不知道和谁讲着话,脸上洋溢着幸福的,一种她从来没有见过的灿烂的笑容,是啊,今天应该是他人生里最重要的日子之一,有什么理由不这样去笑呢。陈墨摘下帽子,用手整理了一下头发。她不愿他看到她风尘仆仆头发乱糟糟的样子。 何煦也看到了陈墨,微笑着冲她点头示意。陈墨低头看了一下自己,脚上还是早上为了赶路穿的运动鞋,是不是有点与今天的气氛不符。 何煦推门走了出来,“墨墨,怎么站这里,外面多冷啊。” “没啊,也没多冷,我好着呢。”陈墨说完便飞快的向里面走去。 “墨墨,你小心,门!”何煦在她身后大喊了一声,可惜已经迟了。 她不该摘下帽子的,陈墨的脑袋撞上了玻璃门,如果还戴着帽子,就不会这么疼,也不会像现在一样狼狈。但也许它就是故意要撞的这么疼,脑袋疼,心就不会这么疼了。她突然有些讨厌自己,来之前不是说好了嘛,一定要表现的从容冷静,不是像现在这个样子。陈墨伸手偷偷抹掉了眼角溢出来的泪水,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难受的。有一种可以是自己以为可以,结果证明,自己的以为是错的,她突然觉得自己不应该出现,不应该流泪,不应该煞风景。世上有很多爱情,是其中两个人修成正果的时候,另一个人却在掉眼泪,电影里看到的原来都是真的。 “你没事吧,要不要紧?”何煦向她走了过来,紧张地看了陈墨一眼,他紧张的时候会皱眉,看来这一点还是没变。 当你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他对你的一点点好,哪怕是有意无意的一个眼神,你都视若珍宝,小心翼翼的,生怕别人发现。陈墨很感恩,但她今天很不想感恩。 “我没事,新娘子呢?”她揉了几下额头,重新戴上了帽子,这样别人就看不见了,那个过会就会肿起来青紫的包。 “她呀,现在应该在化妆间,里面的人不让我进去。”何煦的表情终于有所放松,跟在陈墨后面一起,通过了旋转玻璃门。 “不过,你要是想进去看看的话,应该没问题,她前几天一直叨叨着很想见你来着,你去见她,她一定会很开心的。”何煦打趣一样的说道。 “墨墨,前面一直走左拐就是……”门口又进来了一堆客人,何煦急急忙忙跑去招待了。 陈墨在一个转角的地方见到了何煦的爸爸妈妈,他们站在一群人中间,看来在和朋友亲戚聊天,比起小时候,他们又老了些。 她还看见了自己不想看见的人,于是偷偷地从他们身边绕过去,走到了何煦所说的地方。酒店长长的走廊里挂满了两个人的婚纱照,看着看着,就走到了尽头。那扇写着化妆间的门周围,铺满了白色的玫瑰,还有一圈粉红色的气球。她愣了一会,还是伸手敲了敲门。 一个穿着粉色蓬蓬裙的小姑娘跑过来开了门,一脸稚气的问,“阿姨,你是谁?” “你应该叫姐姐才对,我是新娘子的朋友。”陈墨不服气地说道。 “盛放姐姐,有人找你。” 陈墨苦口婆心地哄了她很久,她还是坚持喊她阿姨,这让她很难过。 “来啦来啦,小铃铛,谁找我呀。” 盛放拖着长长的裙摆从洗手间里走了出来,乌黑的长发盘在脑后,大大的眼睛里波光闪闪。头上戴着美丽的花环,像个花仙子一样,她还是和小时候一样,那么美,美丽的让她每一次见到她都会惊讶。 “墨墨,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呢?”她冲过来抱住了陈墨。 “我怎么会不来呢?这么重要的事情。” “新娘子,你今天真美。” 盛放抬起头,感激地看着陈墨的脸,“真的吗?墨墨。” “当然是真的,不许哭,不许激动,妆花了就不美了。”陈墨扶着她到沙发上坐下。 “小铃铛,你出去找小煦哥哥玩好不好,姐姐想跟这位姐姐聊会天。” 小姑娘听完后蹦蹦哒哒的跑了出去,两条编的整整齐齐的小辫子在空气里甩呀甩的。 陈墨情不自禁地说道,“这个孩子真可爱。” “她呀,是个鬼灵精,最讨人喜欢。”盛放挽着她的手,坐到沙发上。 “墨墨,我们好久没见了。”她感叹道。 “其实也没有多久嘛,也才半年,从夏天到冬天的时间而已。” “是啊,你说的也是,可是就是感觉时间过得好快,快的我都快反应不过来了。” “我也没反应过来呢,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要结婚了。” 盛放没有说话,脸憋得红红的,她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把气氛弄得有些怪怪的。 这是头一次,她们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这种尴尬的场面虽然陈墨习以为常,可是看得出来盛放她很不习惯,也是,她也许从来都没有尝试过一个人的滋味,在陈墨的印象里,她什么时候,不是过得热热闹闹的。 她低着头,时不时又抬起来看陈墨几眼,想说什么又欲言又止。陈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你忘记了你的谎言 作者:愿与 分卷阅读5 墨想改变这种局面,但发现自己无能为力,制造尴尬她很在行,却不懂如何化解。 “我也不想这么快就结婚的……”盛放红着脸说道。 “没事,我知道。”陈墨急急地答道。 “你知道,你知道什么,你怎么会知道的!”盛放就像被安了弹簧一样,从沙发上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啊?没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知道也没关系的,只要别告诉别人就好了,很丢人。”盛放叹了口气,脸更红了。 “这里有了个小宝宝。”她指了指自己的小腹。 “一开始我很害怕,但是现在很开心,我很喜欢他,何煦也很喜欢他。”她有些害羞地说道。 “恭喜你们啊,双喜临门!” “你坐会,我去下洗手间。”陈墨转过身,飞快的钻进了里间。 这个冬天,什么时候已经冷到,站在镜子面前就可以让镜子一片模糊,还是说是她自己的眼睛模糊了。陈墨把围巾扯到脸上,吸收掉某种热热咸咸的液体。眼前一片漆黑的感觉其实也还不错,看不见东南西北,分不清白天黑夜。 ☆、盛放的坦白 有人说,再浓厚的情感,也会像咖啡一样,一点一点被时间兑水,最后都变得精淡无味了。所以此刻你再悲伤,再绝望,过了今夜也许什么都不剩了。 陈墨从包里掏出口红,给自己抹了一点。她不喜欢化妆,但独独喜欢口红,那种艳丽的色彩会让人觉得人生也许并没有那么单调。 她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刚才擤了一把鼻涕,鼻尖有些发红,看起来像电视里的小丑一样滑稽。 盛放在外面轻轻的敲门,很轻很轻,小心翼翼的,怕她听见又怕她听不见的样子。她真是个胆小鬼,明明一切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陈墨怨恨她,却与她无关,她一定会祝福她。 陈墨打开了门,盛放看见她明显舒了一口气,她故作轻松的问道,“墨墨,你穿这么多不热吗?这里空调开很高哎,你看我穿这么少也不冷。” “嗯,是有点热呢。” “哈哈,下次就轮到你了,今天我一定让你接到我的捧花,你会成为最幸福的新娘子。” 陈墨不知道该怎么接她的话,只好借口手机没电了,去充一下电,而事实上她的手机的确也是没电了。 “墨墨,你等等,有些事情我想跟你坦白。”她拖着长长的裙摆,一直跟在陈墨身后。 “你不用回我,只要听我说完就好了,我不想带着不安和遗憾度过我人生里本该最幸福的一天。” “我知道你喜欢何煦,一直都喜欢,不管是小时候第一次见面还是长大后的第一次见面,我都知道,你喜欢他,女孩子的直觉是再准不过的。” 陈墨呆在了原地,没办法再挪动一步,长久以来彼此都心知肚明的事情突然被戳穿原来是这样的感觉。包袱卸下了,却没有丝毫轻松,只觉得担的更重了。 “我做了很多错事,也许从许多年前的那个傍晚,我就不应该出现,也许事情就不会是现在这种样子,可是我又想过了,不管怎样,我注定会爱上那个在窗台上和我聊天的男孩子,从我第一次见到他,我就知道了,我们分离,可是我知道我们会再遇见……” “可是我还是犯了很多错,我改了他手机里你的备注,我告诉他我不喜欢他给你打电话,我还想看你参加我们的婚礼,我是不是很自私……” 盛放的情绪有些失控,陈墨回头看着她,她一直没有抬头,语气却破天荒地冷静了下来,“你没有错,我知道你知道,可又有什么关系呢,选择权一直在他手里。你们马上就要有一个家了,你应该相信他,他只是把我当成朋友。” 盛放身子一软,坐到了沙发上,像个可怜的孩子,陈墨很惭愧,长时间以来,她只是觉得自己所背负的很不幸,却没有想过这样一种负担于别人也绝不轻松。 陈墨思考着该用什么话来安慰她,她来参加他们的婚礼,真的不是想看到她这种负罪的样子,正巧这个时候,刚刚出去了的那个小姑娘又跑回来,在她跟前不停地转呀转,陈墨总算松了一口气。 手机一开机就显示了很多未接来电,是妈妈打的,陈墨很难过,她才是最应该来参加这场婚礼的人,小时候她那么喜欢何煦,可是她知道她不会来。 还有梁深发的很多条短信,几乎隔几分钟问一次你在哪,陈墨觉得有些对不起他,却无法再发酵这种情绪,因为她实在顾不了这么多了,人是自私的,许多种情绪酝酿在一起,最后就什么都顾不了了。这一切一切就像在做梦一样,就是小时候她常做的那种跌下悬崖,惊恐绝望,无法自拔的梦境,小时候她就一直在想,人类为什么不会飞呢?为什么自己没有翅膀。 陈墨在原地站了很久,直到那个小姑娘跑过来拽住了她衣服的下摆,“大姐姐,我们应该去外面了。新娘子姐姐过会也会去外面。” 陈墨找了个地方坐下来,角落里,阴影里。 可就算这样,还是有人来打扰她。 “喂,小姐,旁边有人吗?” “没有。”她头也没抬的答道。 那个人没有说话,安静地在她身边坐下了。 她盯着舞台上五颜六色的气球,心里空空的,像雪后的山脉,一望无际的苍白。。 “喂,要喝水吗?你看起来脸色不大好。” 陈墨愣了一下,旁边的人伸手递过来一个一次性纸杯,里面有水,腾腾地往外冒热气。 “我没事,谢谢你。” 其实她不想喝水,可是又不想驳了他的好意,便接了过来。这个人西装革履,一本正经。相比之下,她的穿着实在是太过随意了。 陈墨盯着自己的手中的纸杯一直发呆,这是多年以来练就的转移情绪的绝佳方式,什么都不想也就什么都不用思考,不用提问,也就不必有人解答。 “喂,你跟新娘新郎是朋友?” 她的情绪又一次被捣乱了,这个人看起来有点来者不善,很好,正好她自己也不是个善茬。 “我是新郎的大学同学,还是舍友,住过上下铺。” “我又没问你!”陈墨瞅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她看见了他的脸,那是一张她从没见过的脸。陈墨很不明白为什么一个陌生人可以和另一个陌生人若无其事的这样说话,就像他们曾经见过面一样。 “……” 他楞了一下,转过身没有再理她,可是陈墨却清楚地看见他笑了一下,不是气愤的笑,不是恼火的笑,而是一种释怀的笑,这还是头一次有人第一次见她就会笑,就算搁在很久以前,梁深也是经历了很长时间才向她示好的,她清楚也很明白,自己的脾气非常的招人不待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你忘记了你的谎言 作者:愿与 分卷阅读6 见。 “你笑什么?”陈墨忍不住问他。 那个人也没有理她,当做没听见一样,很好,这是以牙还牙。 她自找了个没趣,便自己回过头来,继续盯着前面亮堂堂的舞台看。 “你愿意和我说话了?”那人又回过头看着她。 陈墨听见这话,无语地看了他一眼,说好的以牙还牙,这男人,真没意思。 “我和你没话说。”任何想在她面前扮高冷的人,最后都落荒而逃了,没有逃走的人留下便成了朋友。 “你…” “你什么你,我没空理你。” 陈墨放下手中的纸杯,里面的水早就不冒热气了,她站起来,坐在那里的男人抬头仰视她,他蹙着眉,脸上是一种不可置否的表情,骄傲,不甘心,这样的人她见得多了。陈墨离开了现在这个位置,走走绕绕,坐到靠前排中间的位置,她告诉自己,这样比较好接捧花,盛放说要将捧花扔给她的。 有些人,要不从不去招惹别人,要么撞到刀口上还要继续往前走,宁愿痛的酣畅淋漓,也不愿畏畏缩缩,就是装,她也会面带笑容地把这一路走下去,她后悔,可是她也骄傲。 ☆、何煦的婚礼 “not sure lf you know this,” “but whe,” “i got so nervous,” “i bspeak,” “in that very,” “i found the one …” “and my life had found its missing piece.” 礼乐响起来的时候,周围的人一下子多了起来,四周开始变得很嘈杂,小孩子手里拿着气球你追我赶,大人们跟在后面小心翼翼的保护着。 陈墨坐在那里,心里突然无比的平静。她伸手撂了一下耳边的碎发,耳边只剩下这样一首歌,还有风的声音,她仿佛回到了以前在佛罗里达,坐在沙滩上看海的时候,海风轻轻从耳边拂过。在回忆往事的时候,人大概都是幸福又宁静的。 她想起了他们第一次见面,她坐在金黄色的稻草垛上,有个男孩子仰着头看她,夕阳洒在他脸上,黑里透红的,额上也渗出了许多汗,她本该觉得好笑的,可是她却心跳加速了。 “喂,下来呀,跟我一起玩!”他说道。 一颗粉红色的气球突然从天而降,缓缓地飘落,一个可爱的小女孩一路追着朝陈墨这个方向跑了过来,一边追着一边喊,“球球,我的球球……” 陈墨伸手接住气球的时候,那个小女孩已经跑到了她的脚边,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盯着她看。 “姐姐,还我……球球……” “哦?这是你的气球?”陈墨不由笑了。 “是,是我的气球……” 这个小女孩不过四五岁的样子,扎着两条细细长长的小辫子,站在那里,俨然一副小大人的样子。 “你怎么证明这是你的呢?姐姐只看到它从天上飞下来……” 陈墨原本只是想逗逗她,没想到那小女孩却生气地说道,“哼,我说是我的便是我的……你是坏姐姐,抢小孩子的气球!” 陈墨一下子就呆住了,见她生气了,便立马把气球递了过去,那小女孩气鼓鼓地接了过去,转身就要跑,却撞到了一个人的腿上。 “一一,你乱跑什么呢?不听话!” 那人蹲了下来,扶住了她的肩膀,这才没有摔倒。 “哥哥,我没有乱跑,是这个大姐姐,她抢我的气球……” “可是现在气球不是在你手里嘛?” “那是她后来又还给我了……” “既然这样,你是不是该和这位姐姐说一声谢谢,是她捡到了你的气球并且还给了你,哥哥平时怎么和你说的,做小孩子是不是应该有礼貌?还不快和大姐姐说声谢谢。” 陈墨坐在那里,有些尴尬,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两只手攥着衣角,静静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那个小女孩虽然不情愿,但碍于哥哥在场,还是转过身来说了一句,“姐姐,谢谢你。” “你别在意啊,我这表妹,从小被惯坏了。” 陈墨摇了摇头,表示没有关系。 那个人又在她旁边的位置上坐下了,这让她有些不能理解。 “那个,我叫宋凌风,你呢,你叫什么?” “我没有想知道你名字的意思?”陈墨有些无语,这个人为什么总是阴魂不散。 宋凌风笑了笑,好像并没有在意她的这番话。 不知道为什么,从她第一眼见到这个人,心里就隐隐约约有种奇怪的感觉。 “哥哥,我们走吧,陪我去那边玩……” 小女孩娇滴滴的撒着娇,陈墨突然想起来自己小时候好像也会这样,她一撒娇爸爸就会抱她在怀里,轻轻的哄,就算有点过分的要求他也会答应,她记得他有一天忘记刮胡子,下巴上全是硬硬的胡渣,不小心扎到了她的手,为此他内疚了很久。 可是有一天一切都不一样了,一种陌生的感觉在曾经的家里一点一点蔓延,大家表面上看似若无其事,表情却都日益沉重,连很少过问问家事的爷爷也有些愁眉不展。 那时候陈墨读高二,就算何煦跟盛放在一起了,她也觉得一切还不算糟糕的彻底。爷爷手术后修养了好一阵子,陈墨以为他和奶奶会一直一直和她在一起住下去,可是没过多久,爷爷奶奶就回乡下了,爷爷说想回去看望一下昔日的棋友,张爷爷的家人来电话说他生重病住了院,爷爷说不回去看看也许这辈子就没有机会再见了。 妈妈和爸爸有一天突然不怎么说话了,虽然在陈墨的记忆里,他们的话本就不多,她甚至不曾见到他们亲热过。可是这是一个家,他们是亲人,陈墨总是这样想。 “一一,在和哥哥玩啊,来,到爸爸这里来。” 一把熟悉又有些粗糙的中年人嗓音从不远处传了过来,陈墨就像被雷击中了一样,惊得两只手都有些颤抖,她好想拔腿就跑,可是两只脚却怎么迈也迈不动,她甚至连站起来的勇气都没有。 “墨墨,你也来了?”那个男人有些诧异地说道。 “怎么?你能带着你的小野种来,我就不能来了!”陈墨抬头冷冷地盯着他看。 “墨墨,不是这样,爸爸不是这个意思…….”男人的表情有些尴尬。 “那个……那个……以前你妈妈不是说你喜欢何煦那小子嘛,我以为……”后半句话他没有说出来。 男人把抓着气球的小女孩牵在了手里,轻轻地哄她,“一一,叫姐姐,这是你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你忘记了你的谎言 作者:愿与 分卷阅读7 姐姐!” 那小女孩气鼓鼓的不肯叫,急的他满头大汗,“凌风,你把一一带到别处去吧,我和她说几句话。” “不必了,我和你没什么话好说的,你走吧!不然我走。”陈墨的声音听起来已经恢复了平静,心里却早已是万千滋味。 陈墨又看了那个小女孩一样,那孩子害怕地躲在宋凌风身后。 “墨墨……”男人紧张地皱着眉头,还想再说什么,却被陈墨一个冰冷的眼神硬生生的压回去了。每一个人心里都住着一个魔鬼,陈墨觉得自己现在就变成了一个魔鬼,丑恶不堪,难以入目。好在周围人声嘈杂,乐声响亮,淹掉几句话,几个眼神只需一霎那的功夫。 “咦,快看,快看…….新娘子来了。”有个女人高喊了一声,人群顿时一阵骚动,大家纷纷拥到红毯边上,拿手机拍起了照片,一边拍照,一边开心的笑。 ☆、冷风 这个男人终于放弃与她对峙,叹了口气便牵着小女孩的手离开了。 宋凌风却没有走,他站在那里,静静地盯着她看,脸上是一种连他自己看到应该都觉得不怀好意的表情,陈墨看着他有些恼火,却已经忘了该如何发作,她所有严厉的词藻都在刚刚用完了。 “原来你叫陈墨。”宋凌风饶有兴致地说道。 “怪不得你总是不说话。” 陈墨瞪了他一眼,“谁许随便叫别人的名字,还有我的陈墨,是书香笔墨的墨,这个名字是我爷爷取的,不是刚刚那个人,你记住了!” 宋凌风看着她因为生气终于有些泛红的脸,不由有些好笑,原来这个不爱说话的女人一急起来话就就多了起来。 “喂,我可没有说过这个名字是刚刚那个人取的,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陈墨有些泄气,她低下头,用双手捂住了脸,修长白嫩的手过于用力,显得骨节分明。 转眼间,新娘新郎来到了主舞台上,宋凌风抬头看了一眼,有些自嘲,那两个人还真是如大家所说,郎才女貌,是一对璧人呢。 “喂,你还好吧。” 宋凌风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腕,想要看看她到底有没有事情。那手腕细细软软的,力气却大得很,女人下意识地一把甩开了他的手。 “不用你管,我还要接捧花呢?”陈墨的眼睛红红的,像只发怒的小兽。 “你真没意思,捧花有什么好接的,你看看周围铺天盖地的都是花,你没看够我都闻够了,人又不是小蜜蜂,这么爱花做什么。” 陈墨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她不明白为什么一个陌生人非要明目张胆的和她过不去。 宋凌风被瞪得妥协了,便答,“那好吧,随便你。”说着便在她旁边的位置坐了下来,他实在不明白这个女人为什么非给自己找不快活。 陈墨呆呆地盯着前方。 何煦牵着盛放的手,洁白的纱质裙摆长长的拖在地上,头纱里的女孩子轻轻抿着嘴唇,她看起来很紧张。陈墨就这样看着他们走过长长的红地毯,看着他们在众人面前诉说誓言,承诺在今后的日子里会惺惺相惜,看着他们在所有人面前交换戒指,看着他,掀开她的头纱,低头轻轻地温柔地吻下去。 她有些失神,陈墨想心碎应该是没有感觉的,麻木的像她现在一样。盛放在台上瞅准了陈墨坐在的位置,一个劲地对她使眼色,才把捧花扔了出去,陈墨刚稍稍缓过神,便见一大群女人冲了上来,连宋凌风都吓了一跳,这些女人一个个还真是如狼似虎,就为了一束花,抢的都要受内伤了,宋凌风实在是无法理解。 宋凌风看了她一眼,心里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她在人群中间,被一堆人推来攘去,最后那花还是到了别人的手里,看她蹲在那里的样子应该已经尽力了。他想着如果有一天有一个女人也对他这样着迷就好了,何煦那小子真是几世修来的好福气。这丫头眉眼看着和一一有些像,但又不像,她应该是更像自己的母亲吧。 宋凌风站起来把她从一群女人中间解救出来,陈墨的头发乱糟糟的,她抓了一把后,捡起方才争夺中掉到地上的帽子,旋即又戴到头上。 “喂,看够了没,我带你去个好地方!保证不比这里差。”宋凌风笑盈盈地说道。 宋凌风紧紧地抓着陈墨的手腕,轻轻一拽,就把她带到了最近的偏门处,陈墨用力挣扎也挣不开,她不想让人看见她和别人在这里拉拉扯扯的,索性便和他一起推门走了出去。 门外的走廊里人不多,偶尔有几个侍者托着餐盘走过。 “你想干嘛?”陈墨面无表情地问道。 “嘘!” “别说话,跟我来,你不会后悔的。”宋凌风走在前面,好像在给她带路。 陈墨不想搭理他,转身就想推门进去,这人神神叨叨的,实在是莫名其妙。 “哎哎哎,别走啊,相信我,你不会后悔的。”宋凌风眼尖抢先一步跑过去堵在了门口。 十分钟后,陈墨已经坐在宋凌风的车里,吹着冬夜里的冷风,她清醒的不能再清醒。 “给你。”宋凌风递了一罐啤酒给陈墨,陈墨也没拒绝,接过来就拧开了拉环,哧的一声有泡沫溢了出来。陈墨仰着脖子喝了一大口,顿时从喉咙一路凉到身体里最深的地方。 “喂,把窗关上吧。”陈墨低声说道。 宋凌风专心开着车,偶尔侧过头看她一眼。这个女人,一句话都不肯多说,只是静静地倚在车窗上,闭着眼睛,仿佛睡着了一样。 他正觉得无趣的时候,那女人却又睁开了眼睛。 “酒…..还有吗?” 宋凌风无奈只得又递给她一罐,这些酒是他给自己买的,家里的冰箱正好喝空了,来的路上他才顺道买了一箱,这女人再喝下去就得去重买了。 “喂,还有吗?”才一会会的功夫,那女人又半睁着眼睛,拍拍他的胳膊问道。 “没了,没了,早就被你喝光了。”宋凌风冲她摆了摆手。 “喂,陈小姐,你还好吧,别睡过去啊,我们要去的地方还没到呢。”宋凌风腾出一只手拍了拍她的脸颊,她的脸红的发烫。他把车停到了路边,伸手轻轻摘下了她的帽子,她的额前有些汗涔涔的,几缕头发黏在上面。宋凌风伸手把她的头发撩到了两边,这才发现她头上一个大大的紫红色肿块。这女人,该不是想不通,所以撞墙寻死未遂吧,何煦呀何煦,你小子真是不该这么招桃花,简直罪孽深重啊这是。 “喂,你还好吗,快醒醒!” “别烦我!”陈墨试图推开宋凌风的手,但显然没什么效果,她已经醉的没什么力气了,整个人身体软软的,瘫在了座位上,不一会便闭上了眼睛,好像睡着了。宋凌风十分无奈,重新发动了车子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你忘记了你的谎言 作者:愿与 分卷阅读8 ,一个人缓缓地往前开,受人之托怎么的也得坚持到底呀,这是他的基本原则之一。还有就是这个女人的确还不错,喝醉了酒脸颊没有了刚才的苍白,反而变得粉嫩粉嫩的,她靠在那里,安安静静,长睫毛弯弯的,仿佛天上的月牙儿,她现在好像一个熟睡的孩子。 宋凌风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这丫头终于没有再缠着要酒喝了。 他哼着小曲安安心心的开了一段路,以为今夜总算是相安无事了。耳边突然传来轻微地啜泣声,这女人虽然还闭着眼睛,脸上却泪水涟涟,宋凌风心里我靠了一声,这女人竟然睡着了也会哭,他实在是佩服的很。 宋凌风盯着她的脸看了半晌,觉得有必要给她擦一擦,正要解开她的围巾当手绢的时候,发现那女人竟然睁着眼睛看着他,他条件反射一样的缩回了手,仿佛正在干什么为人不耻的事情一样。 “停车……停车……”女人软绵绵的手突然揪住了他的衣袖,宋凌风有些心猿意马,一个急刹车就停住了。 陈墨扯开安全带,胡乱摸索着从车上跑了下去,宋凌风紧跟着也跑了下去,这里可是马路,这姑奶奶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他也不用回家了。 宋凌风跑过去的时候,陈墨歪在地上,一只手撑着地,她剧烈的干呕着,她一天没有吃东西了,想吐却什么都没吐出来。 “喂,你还好吧?”宋凌风伸手把她从地上捞了起来,她没有反抗,反而一只手勾住了他的脖子,仿佛找到了一个支撑点。 “喂,你说……”陈墨双眼迷离,像极了秋天早上的雾气。 “说什么?” “你说……他为什么先认识我的,最后却喜欢上了别人。”那个女人一边哭一边问他。 “可能是因为别人更漂亮吧。”宋凌风讪讪地答道。 陈墨哭的更大声了,她推了一下宋凌风,结果却把自己摔在了地上。宋凌风也蹲了下来,仔细看了她一眼,心里又默默补了句,“也许是因为你比她……那个,咳咳。” “你喜欢我们的新郎,嗯,看来我猜的不错。” “你以为就你一个人难过,所以了不起吗?你知道吗?台上那个穿白色婚纱的女孩子,我喜欢了她二十年,从我有记忆开始,我试过无数种方法,却阻止不了她嫁给别人,你以为这世上就你最可怜么。” 宋凌风这话一出口,连自己都感到意外,觉得自己真是太了不起了,他什么时候变得撒谎都不带打颤的了,讲出的话还这么顺溜,好像还真把这小妮子给唬住了。 陈墨坐在地上,仰着头看他,脸上全是泪痕,这女人,终于痛痛快快的哭出来了,也不不知道忍了多久。 “原来你和我一样……”陈墨喃喃说道。 “你知道吗?小的时候他宁愿绕远路陪另一个女孩回家,也不愿意跟我一起……” “这不是挺正常的嘛,就像我跟他,你选一个一起回家,会选谁,反正肯定不是我,对不对?”宋凌风觉得这个女人实在太爱钻牛角尖了,就是要跟自己过不去。他这话说完,陈墨哭的更凶了。 “好了,姑奶奶,再在这里坐着你就得生病了,到时候倒霉的还是我。”陈墨的身体软绵绵的,越来越站不稳,宋凌风索性把她抱到了车里。这个女人真是太瘦了,抱起来轻飘飘的,他莫名的有种奇怪的感觉。 ☆、机灵的小白 陈墨一夜都睡得很安稳,甚至连个梦也没有做,但或许是想不起来了。阳光透过窗撒到脸上,刺得她眼睛有些挣不开。拉开窗帘一看,日头已经很高了,她以前极少睡到过这种时候。 母亲推开门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碗白米粥,身上系着一块灰方格子围裙,无论什么时候,她好像都是平静的,即使见到像现在一样的我。 “墨墨,醒了?”母亲走过来坐在床边,微笑着看她。 陈墨鼻子酸酸的,这么多年,她从来没为母亲做过什么,却一直让她操心,都说子女是父母上辈子的讨债鬼,她觉得自己就是。 白米粥的清香布满了整间屋子,陈墨觉得自己突然有些饿,白粥是她最喜欢的食物之一,小时候感冒发烧,吃不下东西,母亲都会给她煮一碗这样的白粥,清淡又营养。 陈墨的脸色看起来有些憔悴,浅栗色的长发服帖的垂在背后,像个乖巧的孩子。 “妈妈,昨天我是怎么回来的,我怎么不记得了。”陈墨揉了一下脑袋,还是没想起来。 “昨天呀,你喝多了,有个男孩子把你送回来的,说是你朋友,你那时候都睡着了,真是太麻烦人家了。回头记得打电话谢谢人家。” “嗯,知道了。”陈墨点点头,接过了母亲手里的碗,顿时掌心里暖暖的。可是,朋友,朋友是谁啊?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还打电话咧,根本不知道号码。 母亲永远都是这样,一如既往的选择相信她,她没有问她为什么喝酒,为什么喝多了,为什么不听她的话。 “囡囡,你等着,妈妈有个好东西给你看!” 母亲跑了出去,没一会又进来了,怀抱着一只小狗,那家伙雪白雪白的,像一坨棉花。 “妈妈,哪里来的小狗?”陈墨苍白的脸突然变得很欢喜。 “是你那个朋友说送你回来的时候,在路边捡到的。” “路边捡到的?”陈墨有些诧异,路边捡到的狗怎么会就这么随便带回来。 “我记得前些年欢欢死了的时候,你说永远都不要养狗了,可是你看这只狗多可怜啊。”妈妈叹息着说道。 陈墨见母亲这样,急忙放下碗从她怀里把那只小狗抱了过来,小家伙十分亲热,伸出小舌头舔她的脸颊,陈墨从小便有点洁癖,以前连欢欢也不敢轻易这样对她,这小家伙倒好,舔的她一脸口水。 “好啦好啦,你赶紧把粥喝了,过会该凉了。” 陈墨正打算喝粥的时候。那小狗突然伸出舌头在碗边舔了一口。 “哎,你这坏家伙,我都还没吃呢,你怎么就先吃上了,你是一只坏狗狗!”小狗不满地哼了一声,惹得陈墨跟它较起了真。 “说,你认不认错?嗯?”“快说呀!” 母亲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记得好久好久,都没见自己的女儿这样开心地笑过了。 “妈妈,就叫它小白吧,怎么样?这狗狗也太白了,怎么好像比我还白。”陈墨轻轻抚摸它的背,上面的毛又白又软,滑溜溜的。 “你这孩子,怎么把自己和小狗比较呢。”母亲打趣的说道。 陈墨再一回头,小白已经钻进了她的被窝里,眼珠子骨碌碌冲她转,这家伙真是好机灵。 ☆、思绪 梁深已经好几天茶不思饭不想了,他窝在沙发里,心里一直很郁闷,陈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你忘记了你的谎言 作者:愿与 分卷阅读9 墨你这个没心没肺没良心的……哎,他实在没办法给她下一个定义,以前不会,现在也不会,这世上好像没有一个与她很贴切的名词,起码在他的字典里没有,他怎么想也想不出。 好在这家伙良心发现,给他回了一条短信,说什么回头再见,后会有期。可是他已经等不及了,她说的所谓见面谁知道会是什么时候。john曾经用跟他学的蹩脚的中文说道,女人就是一真正的禽兽,莫名其妙起来,玉皇大帝……爷爷也搞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这话是在他被第十三个女朋友甩掉的时候对梁深说的,现在是他第一次觉得这话还是有些道理。 “jason,你……愿意…….和我一起……吃晚餐吗?”john从不远处走了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就是……一个girl吗?你不至于啊……我都many many times。” 梁深推开他的手,瞪了他一眼,“吃你个头啊!” “what!你……要吃……我的头!”“如果这样……你能够开心一点话,那就……拿去吧。” johns说着就把脑袋往他这边凑,梁深吓得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大叫了一声,“stop!” john扑倒在沙发上,委屈地抬头看他,他真是三生有幸了才会在哪都遇到一些奇葩。 “走吧,去吃饭!”梁深伸手拿了沙发上的外套,便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去。john见状,赶紧跟了上去,他知道他的jason一直都是一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是不会真的生气的。可是他不知道,这次跟以前不一样。 梁深也不知道为什么,以前许多年没见面的时候,也不会觉得有多想和那个人见面,甚至后来也渐渐放弃了探寻消息,可是自从上次见了一面以后,一切就和以前不一样了,他不可以对自己假装这一切都没有发生。海洋上突然刮了一阵风,掀翻了他的船,怎么能轻易就算了呢。这丫头,总是能把他平静的心搅得一团糟。 “john,我打算过几天就回国了,你……不要太想我?ok?” john听到这话的时候,正在切一块披萨泄愤,这已经是这个月的不知道第几次了。他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难以置信地盯着梁深,眼神里满满地都是不相信。 “我真的要回国了,你要乖,别总惹麻烦。”梁深认真地对他说道。 对面的人正在喝饮料,一听这话,呛了一口,抬起头眼泪汪汪地盯着他看。 地球的另一个角落里,陈墨站在镜子面前伸了个懒腰,过几天她就又要满世界地乱跑,还好忙完这一阵,终于可以痛痛快快的休息一阵子。 “墨墨姐,你这几天看起来好多了,哪像前几天干瘦干瘦的,风都要把你刮走了。”左溪嘴里一边嚼着黑米馒头一边说道。 “有那么夸张吗?”陈墨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又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还好今天穿了一件厚厚的羽绒服,看起来不甚明显。头上的肿块已经快消失了,陈墨犹豫了一下,还是取了帽子戴上。 “我走了,你好好上课。” ☆、下雪了 天越来越冷,路边的树叶子全掉光了,看起来有些萧条,果然,这就是冬天。陈墨感觉自己的胳膊冰凉凉的,仿佛总有风从各个地方灌进身体里,她拢了拢衣领,加快了走路的速度。陈墨在心里感叹着,如今的冬天越来越不像从前了,只会阴阴的冷,而不是下一场纷纷扬扬的大雪,她都不记得已经几年没见过一场像样的雪了。 今天要和另外几个同事一起,带一堆爷爷奶奶去新西兰过冬。陈墨心里有些难受,这一去就是十几天,不知道母亲一个人在家里会有多孤单。自从她工作以来,那所大房子就只剩下母亲一个人住,每每回家她都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她下定决心要努力工作,总有一天要买一所只属于她们两个人的小房子,不必很大,但一定会很温暖。 陈墨觉得自己是一个从小就没有什么优点的人,从小学到大学,一直成绩平平,不够突出。但好在偏科严重,英语学得还不错,这些年她也一直坚持学习英语,过完这一年她打算去找一份稳定点的工作,这样便可以不用离母亲太远。 梁深出门的时候,天灰蒙蒙的,气压低的让人觉得有些窒息,他走进了一家咖啡店,买了一杯热咖啡,结完账再出去的时候天突然下雪了,小小的雪花从云上面飘下来,落到他脸上,手上,一下子就融化了。路上的行人面露喜色,一个小女孩在母亲的怀里,伸出一双胖乎乎的小手,想要抓住一朵小雪花。 梁深突然想起,很多年以前,有一个人也很喜欢看下雪,虽然她常常说不喜欢冬天。梁深越来越觉得她就像这些小雪花,看起来触手可及,但一旦碰到却立刻就融化,消失不见了。 梁深抬头看了看天,雪花不停地飘下来,有一朵不小心飘进他的眼睛里,一下子就融化了,整个眼眶都变得有些湿润。没关系,过完这个冬天,不管等多久,一定会再相见。 “john,;up,我给你带了好吃的东西,我做的中国菜哦。” 梁深提起保温盒,在他的眼前晃呀晃,jackie睁开了眼睛看着他笑。 他躺在那里,没有了平时的爱玩胡闹,只是看着他笑。他的嘴唇有些苍白,蓝色的眼睛像极了日落下的爱琴海,泛着粼粼波光,这真是一个可爱的孩子呢。 john又进医院了,是他实习的那家,要打针要吃药,浑身没力气,他知道自己最近走不了了。房东阿姨好几次一个人坐在院子里默默流泪,但这个孩子,梁深从来没见他为此哭过,梁深觉得他不胡闹的时候简直就是一个小男子汉。 “jason,你愿意陪我和妈妈一起过圣诞节吗?”john抓着梁深的手,试探性的问道。 梁深轻轻捏了一下他的脸,笑着点头,这小家伙的中文讲的还是不错的,毕竟有个好老师手把手的教了好几年。 “你要快点好起来我才可以陪你一起过圣诞节哦,你快些好起来,哥哥就送你你最想要的圣诞礼物,怎么样?” john听话地点了点头。 转眼就是平安夜了,梁深一个人在泰晤士河边随便走了走,对面的岸上灯光倒映在河水里,五颜六色的很是好看。 但好可惜。 有时候这世界越明亮却越让人觉得黑暗,越热闹越让人觉得孤单。 ☆、平安夜 新西兰正是阳光灿烂的时候,陈墨穿着白色的连衣裙,一头长发编成了麻花,发尾别了一朵紫色的小花,是刚才有一个当地孩子采来送她的。她盘腿坐在草地上,手里摆弄着相机,偷偷给不远处的人合影。微风从她的脸上经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你忘记了你的谎言 作者:愿与 分卷阅读10 过,掠过她的发梢,再一路绵延去向远方。陈墨在心里默默写下诗句,有时候忘记一些人,生活看起来,总体还是惬意的。 陈墨突然兴起,掏出了手机,查询了一下伦敦的天气。小雪。伦敦居然下雪了,不是小雨,也不是阴天,而是下雪了,梁深他一定很开心。 陈墨拿手机拍了一张照片给他传了过去,照片里,一群穿着短袖的小孩子在草地上奔跑,打滚,她希望他可以感受到这里的温暖。 陈墨小时候从来没有想过,这个世界,可以一半是夏天,一半是冬天。一个地方飘着雪,一个地方如此阳光明媚。 很快,梁深也发过来一张图片,照片上他蹲在地上,手里拿着一根树枝,在画着什么,陈墨点开放大了看了看,原来是她的名字,照片有些模糊,但她还是看出来了。她的心有些发烫,脸上是她自己无法察觉的微笑。不过是谁给他拍的这张照片呢,很好,这起码代表着他不是一个人。 太阳变换了一下方向,陈墨站了起来,走到另一个地方,拍了拍裙摆,棉质的长裙刚刚好到膝盖处,露出了细长的小腿,在地上坐久了,裙摆稍稍发皱。 “john能不能帮哥哥拍张照。”梁深蹲在地上,抬起头笑着问道。 john带着一条红色的围巾,头上是一顶可爱的绒线帽子,梁深请他帮忙的时候,还不忘嘲笑他一下,“john今天怎么跟女孩子一样。” “mommy’s masterpie懊恼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小脑瓜。 “jason,你在写什么……这个……我不认识。”他蹲到了梁深旁边,指着那个陈墨的墨字对他说道。 “这个嘛,不告诉你!”梁深冲他摆了摆手。 “why not” “这个嘛,哥哥不想告诉你!” john撇着小嘴,最终还是按下了快门。 “有一天,我一定会……认识所有的……中国字。” 梁深站起来,深吸了一口气,走过去揉了揉他的脑袋,他也希望会有那么一天。 梁深回到屋子里,关上了门,顿时觉得暖和了起来。他坐在壁炉边的毯子上看john玩拼图,看着看着忽然就走神了。 窗子上有一层雾气,他想起来以前有个女孩子,喜欢用手指在这样的窗户上面写字和画各种奇奇怪怪的图案。 记得很久以前,也是这样的平安夜。那一天,苹果必然会涨价,小卖部里花里胡哨的贺卡也搬上了货架。他记得那时候班里流行送这样的东西,在女孩子的心里,谁收到的苹果越多,仿佛就代表着谁最受欢迎。 梁深记得那一天许多人都站在走廊上,互相打闹,偶尔会有各种各样的外班人也会送来礼物。班里有个很漂亮的女生,起码阿呆阿傻他们一大批人是这么觉得的,每次都会收到好多苹果,最后都是拎着满满一袋子回家的。 他被靠着走廊,透过吵嚷的人群,再透过玻璃窗,看见陈墨戴着厚厚的大手套,不知道在鼓捣些什么。她看起来好像总是这么不合时宜,每天讲的话也不多,也不知道心里都胡思乱想些什么,会不会憋得慌。他突然发现,在认识她之前,好像从来没有对猜测一个人的内心这样感兴趣。他好想知道,她在想什么,会不会跟他有关。 “喂,你干什么呢?”梁深从人群里挤了出来,回到了空空的教室里。 陈墨抬起头漫不经心地看了他一眼,“咯,这个给你。” “jason,妈妈让我们吃晚饭去。”john扯了扯梁深的衣服。 梁深站了起来,轻轻说道,“嗯,我们走。” “mommy做了好大的火鸡哦。” ☆、意外 一个女孩子是怎么变成一个大人的,陈墨还记得自己从前的愿望只是能拥有一个芭比公主而已,但现在不一样了,什么都不再重要了,只要她可以好起来,像以前一样微笑。 陈墨这几天一直在做同一个梦,梦里总是梦见一个看不清脸的人,她看不情他是谁,她走近一点,离他近一点,他就离她又远一点。 陈墨在梦里好奇心爆发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她眯着眼睛看了一眼,撒娇似地答道,“喂……妈妈。” “请问是陈墨小姐吗?” 电话里陌生的声音让陈墨浑身打了一个激灵。 “我是……你是谁?这是我母亲的电话,怎么会?”陈墨急急地问道。 “您母亲在超市里晕倒了,情况危急,请您尽快到xx医院来。” 陈墨的大脑停止了思考,但眼泪却不受控制地直往下掉,她呆在床上好几秒才哭着掀开被子,表情麻木的穿上衣服,裤子和鞋子,然后冲进卫生间,浇了自己一脸水。她告诉自己要冷静,但还是无法相信昨天还通过电话的人,今天就会出现这样的意外,她实在是无法接受。她从来没有这么难受过,就算何煦结婚的时候,也没有……她从前一直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坚韧,现在却发现自己软弱的连一块棉花糖也不如。 她慌慌张张地开始收拾东西,不小心掀翻了桌上的杯子,玻璃碎了一地,手不小心划破了,也没有丝毫感觉,满脑子都在想,母亲一个人在医院,身边一个人也没有,她一定很害怕。在她最需要她的时候,自己却不在身边。 “喂…..小溪啊。”陈墨拿着手机的手不停的颤抖,划破的伤口不停地往外溢出血珠。 “墨墨姐,你怎么了,那个你等会啊,我在上课呢。”左溪捏着鼻子轻声说道。 “怎么了,姐,发生什么事了,你别吓我啊……你别哭啊,慢慢说。” “嗯,我知道了,你别太着急啊,等我到了医院立马打电话给你!”左溪挂了电话后立马响医院奔去。 左溪坐在出租车里的时候,一个劲的催司机快点。 她和陈墨住在一起小半年了,从来没见过她一向钦佩的墨墨姐如此失魂落魄。在她眼里,她一直是冷静的,从容的,虽然偶尔也会有些小迷糊。就算她告诉她,她暗恋多年的男生结婚了,她把寄来的请柬给她看,她也没有这样过。左溪从小就是个缺根筋的人,可是她现在很明白,陈墨现在只是一个脆弱的孩子,她在担心她的母亲。她在电话里是那么焦急,她从来没有听见她哭的这样无助过。 陈墨在去机场的路上,拖着个行李箱,一路跌跌撞撞的,看见她的人纷纷避让,她的眼睛发红,头发有些乱糟糟的,看起来像一个喝多了酒的女酒鬼。 小时候,妈妈总不让她留长发,为了以身作则,把自己的长发也剪了,小时候,妈妈总是在吃鱼的时候给她剔鱼刺,在她生病的时候给她熬粥炖鸡汤,和她一起给家里的狗狗和猫咪洗澡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你忘记了你的谎言 作者:愿与 分卷阅读11 。可是她,却什么也没有为母亲做过,这么多年,除了负担,什么都没有。 她坐在机舱靠左的位置,仰着头呆呆地看向窗外,天空一直这么大,我们从来都毫不相干。老去的生命,苍白的年华。陈墨有时候想不明白,既然人会老,会死,那是因为什么理由而存在的呢? 陈墨从小就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可是她会笑,也会常常开导自己,有时候她知道这路太太远,望不到尽头,可还是要继续往前走。她嘴角微微上扬,自嘲道,也许这世界上的大部分人都不是表里如一,所以大家渐渐地就都学会伪装,学会把自己不好的一面藏起来,不叫人轻易发现。 ☆、医院 陈墨打小就讨厌去医院,有时候不是因为要打预防针或者接种疫苗什么的,她很单纯的就是讨厌医院里弥漫的那股味道。到处都是生病的人,她嗅得出这里的味道一点也不活泼,一点也不够生机勃勃,像极了冬天里下雪之前那副灰蒙蒙死气沉沉的样子。可是她这辈子最爱的人,现在却躺在了这里,胳膊插着针管,闭着眼睛,一句话也不和她将。 陈墨抓着母亲的手,那双手冰凉凉的,手上因为扎针有些淤青。母亲的手早已不像从前一般细腻,指甲也有些长。陈墨从包里掏出一把指甲刀,小心翼翼地为母亲修剪,这要是在以前,母亲一定会受不了自己指甲这么长的,她还记得从小母亲就常常告诫她,指甲不能留太长,容易招惹细菌。 陈墨趴在床边,自顾自的呢喃道,“妈妈,您说您到底想睡到什么时候呀,现在冬天快过去了,您怎么还不醒,都比我会还赖床了。” 陈墨发呆了五分钟,便提起包离开了,临走的时候又回头从门上的玻璃往里面看了一眼。她需要更加努力的工作,需要挣更多的钱。 陈墨穿着白色衬衫,底下是一条及膝的黑色短裙,细细的高跟鞋衬的她的小腿更加细长。她一只手拿着西服外套,另一只手拎着包。这一阵子过来,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虽然累,但是心里却踏实了许多,不像以前,总是觉得心里空空的,没有着落。她的头发又长了一些,脸又消瘦了些,显得一双眼睛更加深邃了。陈墨的母亲是双眼皮,她却不是,这让她一度很是恼火,不像母亲,便是像那个人,这让她有时候对着镜子看到自己都觉得厌恶。 医院的走廊里,没什么人,她就那样笔直走着,也不担心会撞到什么人。这里来的多了,她闭着眼睛也会走了,出门直走三十米,左拐就是电梯。陈墨觉得自己很有做瞎子的天分。 她走进电梯刚按了一,电梯里也是空空的,没有人。她看了眼手表,是啊,现在都这么晚了。 电梯门即将关上的时候,又开了,有个男人低着头走进了电梯最里面,那男人很高,陈墨皱了皱眉,没有抬头,只看到了他的下巴,上面长了些胡渣。陈墨下意识的往门口挪了几步,离他远了一些。 为了给母亲治病,陈墨自作主张卖掉了原先的房子,又从原先和左溪两个人租住的地方搬了出来,原因是那里离医院和她现在工作的地方都有些远,她只在医院附近租了一间小房子,想着等母亲康复了两个人再做打算,虽然不知道那一天会是哪一天,可是她告诉自己一定会有那么一天。 陈墨出了电梯门,便一直往前走,没有停,她身后的男人也没有停,而是跟着她一起出了医院的门。 她住的地方,虽然直线上距离不远,但是七绕八绕的也需要走上一刻钟,她左拐进入小路的时候,小心翼翼回头看了一眼,并没有人跟在后面。陈墨松了一口气,抬头看了看天空,今夜看不见星星,好在周围的居民楼里还亮着灯,她的心里似乎有了些底气,加快了步伐,向前走去。 不远处车里,宋凌风掐掉了嘴里的烟,随手扔到窗外,一只手转动方向盘,跟了上去。这趟跟踪的活可真是麻烦,距离不能远了也不能近了,不能被发现更不能跟丢了。这大晚上的,不能躺在床上睡大觉,却要在这路边搞追踪,他甚是同情自己。 那个女人左顾右盼的,明明胆子小的很,居然也敢大晚上一个人在这路上走,只怕心里早已吓得不轻。 宋凌风透过车窗,看到她推门进去才打了个哈欠,准备掉头回去。许多事情他都一头雾水,总理不清思绪,可是有一点他却明白,那个叫陈墨的丫头,太倔,不仅跟自己老子过不去,还要跟自己过不去。明明是一家人,却搞成这样,陈谦想看她一眼也得偷偷的。 ☆、忙碌 五点半的时候,陈墨床头的闹钟就响了起来,她伸手掐掉了闹钟,脑袋却依旧昏昏沉沉的。 早上她得去面点铺帮忙,上午要去一家辅导机构教英语,下午还得去当家庭教师,她想着多做几份工作也就多赚一点,母亲醒来后还需要调养,花钱的地方一定还有许多。她甚至总结过,这世上如果有一样东西人总不会嫌少的话,那一定就是钱了,钱可以做到的事情比做不到的事情要多太多。 她站在镜子面前,简单地遮了一下黑眼圈,然后冲自己笑了一下。以前她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疲于奔命,可是真到了这份上,好像所有的一切又不算什么了。她所想象的生活,已经没有办法更坏了。 左溪偶尔周末也会过来看看她,那丫头每次来总是从菜市场买一大堆菜拎过来,央着她做给她吃,就跟个小馋猫一样,对,就像以前的黑猫警长。从前早就变成了从前,她已经忘了有多久没有回去看一看,也没有意愿再回想。陈墨好似想通了,总回忆过去做什么,回不去,又徒惹伤感。 “陈小姐,慢走。” “小皓,我们明天见。”陈墨蹲下来,揉了揉他的头发。 林羽带着林皓站在门口,冲她轻轻挥手。 是以前认识的朋友介绍她来这里做家教,陈墨也没有想到会是会是林皓,这小家伙和年前比,明显长高了不少。有那么一瞬间陈墨觉得,人与人之间的缘分真是妙不可言,原来以为不会再遇见的人原来还是有可能再遇见的。 陈墨的眼睛又酸又涩,看远处的公交站牌有些模糊,视力不如以前好了。她仰起头看了看天空,天上蓝蓝的,偶尔有几片云飘过。 她伸手揉了一下自己有些酸疼的肩膀,余光一瞥37路正好路过,她顾不得许多,拎着包小跑了过去,高跟鞋踩在地上,噔噔蹬,有节奏的响着。 果然无论什么时候,公交车都是一样的拥挤,陈墨好不容易站定,又有些人涌了进来,把她挤到了一边。她轻轻喘着气,索性躲到了最里面。 大概五站半个钟头的功夫,她就看见医院的大楼了,高高的,像奥特曼里的大怪兽一样,伫立在那里,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你忘记了你的谎言 作者:愿与 分卷阅读12 让人不敢靠近。 母亲昏迷至今已经有几个月了,每天依旧靠药物维持着。陈墨端来一盆热水,小心翼翼地为母亲擦拭手臂。 “妈妈,您都睡了这么久了,也该醒醒了,你看夏天都要到了。”陈墨俯身在她耳边轻轻说道。她已经习惯了无论她说什么,躺在床上的人都没什么反应,但母亲脸上的表情却安详的,甚至带着微微的笑意。 陈墨走出医院大楼的时候,破天荒的天还没有那么晚,也许是因为夏天要到了,日子越来越长。 她想了想还早,便绕了些远路准备去一家面包坊买些面包作为明天的早餐。她已经许久没有自己做过早饭了,通常都是不吃早饭直接去上班。可是今天她突然想起来,母亲以前没有住院的时候,一打电话总是嘱咐她记得吃早饭。从前有左溪在,她还是愿意做早饭的,可是现在一个人,便没有了那份心情,便打算随便买些面包应付应付。 陈墨去的地方一般都是常去的地方,她认准了一样东西,便就一直认准了,吃饭去哪里吃,咖啡去哪里喝,超市逛哪家,她心里都是清楚明白的。如果没有特殊情况,这些便都成了雷打不动的规律。 可是今天似乎有些不一样,她以前常去的面包房还是面包房,位置也还在同样的地方,可是改个了名字,叫“一米阳光”,装修风格也和从前不一样了。 陈墨站在门口犹豫了片刻,还是推开门走了进去。 面包房里弥漫着清新香甜的味道,这种味道她很是喜欢,像是怎么闻也闻不够一样。 这家面包房规模不大,这也是陈墨最喜欢的一点。她不像现在这么大的时候,也幻想过,以后要是老了,就去开一家这样的小店,小小的,不需要许多人就能忙活过来。 店铺好像是盘出去换了主人,门口的小黑板上写着大大的“优惠”两个字。里面已经有好些人,抱着孩子的,互相搀扶的老人,还有穿着校服的学生,陈墨看着看着,就像回到了以前一样,那时候,学校门口也有这样一家面包坊,她经常也会去逛逛。只不过那时候,是好几个人一起,而不是像现在一样,一个人盯着玻璃橱窗看。 陈墨取了一块托盘,拿夹子取了几块模样可爱的面包,有小猪形状的,还有小猫以及嫩黄的小鸡,这些种类都是从前没有见过的,样子做的十分精致。 排队结账的人很多,但还好,大家看起来都不是着急的样子,气氛很是融洽,也许是被这家店的温馨氛围感染了。 排了好久终于到陈墨的位置,她双手把托盘递了过去,对面穿着黑色制服,戴着黑色帽子的收银员伸手接了过去,还轻轻地对她说了一句,“您好,请稍等。” 陈墨闻声抬头,一下子就呆住了,对面的人目光一滞,但顿了顿还是麻利地把她买的面包装进了袋子。 “小姐,一共六十。”他的话不深不浅,但却一个字一个字清清楚楚地都落到了她心上。 陈墨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出口的还是轻轻地一句谢谢,听不出什么语气。她掏出了钱包,数出了六十块钱递了过去。 对面的人微笑着说道,“收您六十,正好。” 陈墨伸手接过了袋子,不小心触到了对面的人的手指,陌生的熟悉的永远不会忘记的温热感。陈墨抓着钱袋的另一只手微微颤抖,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不听话地加速跳动着。 陈墨怎么也不会想到,会在这样的地方遇见何煦,当然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种见面方式。她以为他应该进了自己父亲的公司,然后事业有成,家庭美满。她不敢相信,他在这里盘起了铺子,开了一家小小的面包坊。看他那样子,还真有点像面包师傅。她没有在面包坊里看见盛放,陈墨想她一定是在家里呆着,毕竟是马上要做母亲的人了。 陈墨站在路口等红绿灯的时候,何煦突然追了出来。她听见身后有人叫她,“墨墨,等等。” 陈墨闻声回头,何煦已经近在眼前,她板着脸讷讷地盯着他看,想要掩饰脸上的尴尬,轻声问他,“有事吗?” 何煦变魔术一样从身后拿出了另一个袋子,递到陈墨面前,“喏,这个给你,我和小放新研制的蛋糕品种,正好你帮我们试吃一下。” “哦,这样啊。”陈墨伸手接了过来,她松了眉头,心却跌到了谷底,这才意识到自己究竟有多荒唐,竟然还心存一丝幻想,想象一些不可能会发生的事。 “既然在这里遇见了,以后常来。” “嗯。”陈墨抬起头盯着他的眼睛,认真地答道。 陈墨眼里的他还是和从前差不多,没有多大变化,下巴剔的干干净净的,不仔细看看不见胡渣。她的视力不如以前了,也许在从前,她还会看的更清楚一些。可是谁都知道,怎么可能差不多,他已经不是以前的小泥鳅,而是一个将要成为父亲的人,虽然他长得也忒不像了,陈墨嘴角上扬,心里默默嘲讽道。 “新店开张,我回去忙了?”何煦转身向后,边走边回头冲她挥挥手。 陈墨看着他推门进去才转身,心里突然有些释怀。绿灯亮了,这世界依旧人来人往,川流不息。 ☆、危险 陈墨下了车走在路上的时候,天已经看不见什么光亮,路边的灯一盏一盏的渐渐亮了,风吹的树叶沙沙直响。晚春的风吹到脸颊上有些凉凉的,陈墨抬头看了看天,隐隐约约能够看见几个亮点,分辨不出到底是不是星星。 离家门口五十米的时候,陈墨搓了搓手,加快步速,一口气冲到了门口。她已经记不清上一次这样做是什么时候了,也许是在很远很远之前的某个午后。 不远处宋凌风坐在车里,叼着一支烟,吃惊的看着这一幕,连忙发动车子,小心翼翼地开到附近,他差点就以为她被坏人盯上了,才会这样使劲地跑。 他答应了陈谦的请求,隔三差五就替他过来看她一眼,要说陈谦的担心不是没有理由的,这丫头的观察力真是不够,他好几次都一路跟着她也没被发现,这要是真遇上了坏人,还不得坏事。还好,这丫头运气不错,不入犯罪分子的眼。 宋凌风叹了口气,调转车头打算离开,没想到还没走多远,突然从后视镜里看到,有个男人站在她家门口,心里不免有些疑惑,便又调转方向盘,转了回去,熄灭车灯,藏在绿化带后面静静地注视着。 那男人不假思索地就敲了门,宋凌风心里想着,这丫头应该有点常识的吧,毕竟这种狼和七只小羊的故事,小时候大人们不知道念叨过多少遍了。那男人又敲了几声,一副执着的样子,难不成他们认识,宋凌风心里正嘀咕着,没想到门就开了。我靠,这丫头居然真的开门了,脑子里到底都装了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你忘记了你的谎言 作者:愿与 分卷阅读13 些什么东西,宋凌风心里一通咒骂,打开车门悄悄摸了过去,想看看到底什么情况。 宋凌风还没来得及看清,门就砰地一声关上了,宋凌风愣了一下,难不成这男人是她男朋友,转念一想,又有些不可能,以这丫头的性格,应该不会这么快就移情别恋的,何况她家里刚刚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两个头都忙不过来,哪里会有心情谈情说爱,这其中一定有些不对劲。 宋凌风站在门外,仔细听屋子里的动静,屋里突然传来一声闷响,像是有什么重物摔到了地上。他的心猛的就抽搐了一下,完了,这丫头要是真出事了,该怎么像陈老头交代啊。 他心里有些着急,大力地拍起了门,一边拍一边喊她的名字,“陈墨,你在里面吗?” 屋子里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宋凌风心里毛毛的,像小时候毛毛虫掉到身上一样难受。他一边敲门,一边掏出手机报了警。按键的时候,他的手指轻轻颤抖,他长这么大,除了毛毛虫掉到身上还是头一次这样慌过。 “喂,丫头,你没事的话就吱一声,我是你爸的现任老婆的侄子,不是什么坏人。” 屋子里依旧静悄悄的,没什么反应,搞得他心急如焚。小区的二楼没有亮灯,想是主人还没有回来,周围静悄悄的让他都觉得有几分诡异,这丫头,怎么偏偏挑了这么个好地方。 宋凌风在门外急的都快跳脚的时候,警车终于来了。门咯吱一声终于开了,他用力推开门就闯了进去,屋子里一片狼藉,沙发边上躺着之前看见的那个男人,头破血流的,像是也没好到哪里去 。但还好,这丫头没有一命呜呼。宋凌风松了一口气。但才一秒钟的功夫,他的火爆脾气又上来了。 陈墨蜷在墙角,双手抱着膝盖,眼神呆滞地看着他。她脸上乱七八糟的,额角有一道深深的血痕,应该是不小心磕到了,左脸上清晰地一个手掌印,半边脸已经浮肿,手臂上也有许多淤青。宋凌风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心里前所未有的很不是滋味。他实在不明白,这个女孩子,为什么要拒绝所有人的帮助,一个人过的这样战战兢兢。这些本都是她不需要承受的。 宋凌风蹲在她对面,鬼使神差地用手触了一下她的脸,觉得火辣辣的烫手。这丫头,上回不是很会嚎嘛,怎么这回一句也不啃声。 “快起来,我们去医院!” 陈墨依然没有反应,宋凌风气急,拦腰就把她抱了起来,这丫头和上回比又瘦了些,抱起来更加轻飘飘的,在他怀里不动不闹,和上回醉酒的时候完全不是一个样子。 “小丫头,看不出来你还挺厉害啊。这么粗的一条汉子都被你撂倒了。”宋凌风玩笑似的说道。 陈墨缩在他怀里,仍旧是一句话也不说。宋凌风低头看她,发现自己的衣领上蹭到了许多血迹,便再顾不得许多,加快步伐朝门外走去。心里直嚷道,姑奶奶,你可千万不要出事啊。 ☆、梦境 陈墨回到家里像往常一样,打开水轮头洗了把脸,镜子里的她虽说比以前消瘦,但她觉得自己比从前精神多了。毕竟有事做比没事做神经要绷得紧一些。她倒了杯白开水,便走到桌边坐下,打开电脑准备明天上课要用的讲义。 她不爱用社交软件,但还是在签名那栏留下了自己的联系邮箱,经常有工作上的事情大家会以这种方式联系她。 陈墨拿起椅背上的披肩给自己披上,又走到窗边看了看外面,一阵风突然灌进来,她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的骨头都凉飕飕的。她关好了窗,拉上了窗帘,这才觉得整个人自在了许多。其实说实在的,她就是有些怕而已,看外面其实为了确定住她对门的人有没有回家。那是极其热闹的一家子,陈墨每次听见空气里传来的欢声笑语时,心里便觉得踏实许多。 她刚刚坐下没多久,嘀的一声弹出一封新邮件,点开一看,是梁深发过来的。说起来也有好长时间没有联系这家伙了,上一次还是一个礼拜之前,他最近似乎是遇到了什么事情,问他也不肯说清楚,只说他的一个病人去世了。作为一个医生,遇到这样的事情,心里的难受应该不是简单几句话就可以描述的,因此,陈墨也没有追问许多。对梁深,她一直是愧疚的,她对他不够关心,关心了也不懂怎样在他难过的时候开解他。好在梁深并不会怪她,还是会隔三差五给她发邮件,哪怕只是寒暄几句再加一个微笑的表情。 但这次好像和以前有些不一样,她有些神秘的预感。和以前一样短短的几句话,可是分量却不是从前那些可比的。梁深说,他会在夏天到来之前回国,以后就不走了,在国内找一家医院工作,还说要她请客吃饭,接风洗尘。 陈墨心里突然觉得暖暖的,说起来他们俩个也已经认识了许多年,只不过中间出了些小插曲。怎么算都应该是老朋友才是,现在老朋友要回来了,她心里也是有几分欣喜的,怎么说也是个医生朋友,不知道母亲的病他会不会治。 她正思索着应该回些什么时候,突然有人敲门,她心里一个激灵,走到门边警惕地从猫眼往外看了一眼,原来是对门的王婶,估计是来借什么东西的。 她毫不犹豫就开了门,“王婶,有什么事情吗?” “小墨啊,上回你不是给我家送了自己做的酱菜嘛,我那小孙儿吃上瘾了,刚刚一直吵着要吃,这不,我再来向你讨一些。” 是上回刚刚搬进来不久,这位王婶过来串门,她正好在给酱菜装瓶,打算给左溪送一瓶过去,让她早饭的时候就着粥吃,添些味道。看王婶在旁边,顺手也给她装了一小瓶。 “原来这样啊,你等我一下,我这就去给你拿。”陈墨上回做的多,自己也没怎么吃,还剩下不少。 王婶笑呵呵地走了以后,陈墨便关上了门,才刚往回走没几步,又听见有人敲门,这一次她没有多想,以为是王婶还有什么事情忘了说,“王婶,还有什么事……” 陈墨还没来得及说完最后一个字便被来人捂住了嘴,砰地一声,门也被关上了。 这个男人又高又大,而且好像在哪里见过。对!在医院的电梯里,他是那个下巴上满是胡渣的男人。他把陈墨扑倒在地上,便开始上下其手。陈墨吓得汗毛倒立,身上冷汗涔涔。但可能人越害怕的时候有一瞬间便尤为冷静,陈墨抓到了电视机旁的一盆盆栽,对准他的脑袋就砸了下去。 那人倒在地上,脑门上开始流血,陈墨也呆住了,忙从地上爬了起来,想逃到一边,还没走几步就被拽住了头发,那男人扬手扇了她一巴掌,摁着她的脑袋往墙上砸,陈墨一下子就懵了,身体一软便滑到了地上。她的脑袋晕晕的,迷迷糊糊听见有人在外面喊她的名字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你忘记了你的谎言 作者:愿与 分卷阅读14 ,像是在做梦一样。 “妈妈,你别走……我害怕…..” “你别过来……别过来……求你了。” 宋凌风坐在她床边守了一宿,听她讲了许多句梦话,期间护士进来换过一次吊瓶,近清晨的时候,才决定趴下眯一会,他打了个哈欠,心里道,这丫头果然麻烦,不是个让人省心的主。 没想到他才眯了一小会,便惊醒了,陈墨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伸到了被子外面,还紧紧地抓住他的一根手指,这一晚上,光是帮她把胳膊塞进被子里面这一个动作他便做了好多遍,现在好不容易天亮了,这丫头却这么用力的抓着他手指头,还让不让人休息了。 他索性不睡了,保持被她抓住手指的一只手臂不动,人往上方挪了点,想看看她的左脸有没有消肿。还好,虽然印子还在,但总算比早些时候消肿许多。他没敢打电话给陈老头,一个人在这里守了一夜,一来怕他会难过的发疯,二来是怕自己被姨母骂的狗血淋头。他想着还是等她醒过来再决定下一步应该怎么做。 宋凌风俯身看着她,他见过她喝醉酒的样子,见过她又哭又闹的样子,像这样安安静静地看着她还是头一回。这丫头睡觉的时候还皱着眉头,可见昨天晚上受的惊吓一定不小。他在心里琢磨了一下,昨天晚上这事也不一定就是件坏事,也许经历过这次,她便不敢一个人在外面住,也许会选择融入一个新的家庭也说不定。塞翁失马,焉知福祸,陈谦啊陈谦,也许这次你会赚一笔也说不定。 昨天的汉子被逮到后立马就认了罪,说自己是见色起意,一时糊涂,犯下大错,以后一定会改过自新。要不是警察在场,宋凌风见到他的时候,能一巴掌拍死他,一时糊涂居然对一个女孩子下如此狠手。他生平最不耻这种欺负女人的行径。 宋凌风想了又想,叹了口气,伸出没被抓住的另一只手,轻轻把她额前的碎发撩到两边,小心翼翼地生怕把她吵醒,还是多睡一会的好,多睡一会,起来才会有力气回忆昨天的事。 陈墨的嘴唇有些干的起皮,睫毛微微颤抖,也不知道梦见了什么,看起来很不安。宋凌风看着看着,竟然情不自禁,鬼使神差地低下了头,俯身吻了上去,这下他自己也惊的目瞪口呆,下意识的就把手指从她手里抽了出来,又反射性的往后退了几步。他实在是难以置信自己刚刚的行为,他宋凌风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一直都喜欢□□,身材火辣的大胸妹子,他实在无法给自己刚刚的行为做出一个满意的解释。 他越思考脑子越乱,拿上床头的外套打算出去转一转冷静一下。 “喂……你怎么在这里?” 床上的人突然醒了,睁着大眼睛看他,这一看倒好,弄的他心里直发虚。他咽了口口水,尴尬地冲她咧了咧嘴,这丫头到底什么时候醒的,还是说一直都在装睡,也不知道刚刚发生的事情,她有没有印象。 “我怎么会在这里……”陈墨偏过了头,看着天花板自言自语的说道。 宋凌风见她这样心里直嘀咕,这丫头不会傻了吧,这下完了,陈谦这老头一定不会放过他的,虽然他觉得这事情跟他并没有多大关系。他掏出手机,犹豫着要不要给陈谦打个电话。 可惜他还没来得及按下拨通键计划便作罢了。陈墨淡定地拔掉了手上的针管,挣扎着爬下了床,踉踉跄跄的,差点摔在了地上,他赶紧冲过去扶了一把。这丫头,不知道又要搞什么鬼。 陈墨用手揉了揉脑袋,大概是觉得有些头晕,是啊,头不晕才怪,都轻微脑震荡了,还是不规矩。他脑子里又想起了昨天医生说的话,“病人低血糖,还有些营养不良,回去以后得好好调养。”那医生转身之后还回头调侃了一句,“你这个男朋友怎么当的。” “喂,你帮帮忙,陪我去个地方好不好。”陈墨撑着宋凌风的手臂站了起来,想要往前走。 陈墨讲话的语气很平静,像昨天晚上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也许她还没晃过神也说不定,宋凌风心里这样想着。 “你带我去七楼,我去看一看我妈妈,她生病了,也住这里。” “什……什么,你在说什么……再说一遍!”宋凌风心里一个咯噔,这丫头不会真摔坏了脑子吧,她的母亲上个月明明已经…… “我说请你帮帮忙,带我去一下七楼……”陈墨盯着宋凌风的眼睛说道,那眼神清澈又纯粹,看的宋凌风心里慌慌的,但嘴上终究还是应了句,“好。” ☆、猜测 “喂,你别急,慢一点…….”宋凌风小心翼翼的搀着她走在走道里,她披散着头发,病号服穿在身上像套了件宽大的长袍,他看的有些恍惚,这是要飘飘欲仙的节奏啊。 电梯在七楼停下,宋凌风跟着她一直往前走,再转弯,终于在一间病房门口停下了。他跟着她走了进去,和她停在了一张病床前,陈墨竟然还笑着向旁边的一位老大妈问好,看的宋凌风直冒冷汗,目瞪口呆。这丫头,该不会是中邪了吧。他不知道是不是该通知陈谦同志,花钱去找几个道士,过来做个法。 宋凌风看着她极其熟练的把热水瓶里的水倒到了一个面盆里,又拖着他去外间接了点凉水,然后一点一点地给床上的妇人擦拭手臂。那床位正是她母亲先前躺过的地方。 宋凌风突然想通了,难道她潜意识里还一直以为自己的母亲还没有过世,这一准是受到的刺激太大了没反应过来,怪不得之前她还是一直往医院里跑,起初他还以为是这丫头自己吃不消,太过悲伤导致了一系列的头疼脑热,才继续往医院里跑。只不过她为什么连自己母亲的样子也记不清了。 宋凌风的心里像是有一阵北风呼啸而过一样,凉飕飕的,他一直以为活到这么大,各种场面也都见得差不多了,葬礼参加了不少,生离死别也算见惯了。他一直自诩是个没心没肺没肝的人,现在这一切形容都不再贴切,不再完美了。 “喂,你过来!”宋凌风接过她手里的毛巾,替那老妇人擦完了手臂,又把水端到外间倒掉,这才回来想带她回去,宋凌风的心扑通扑通跳着,他很激动很难过也很不安。 陈墨坐在床沿上,不愿意走,说让他先回去,自己还要再呆一会。淡淡的语气听的宋凌风实在是忍不了。 他冷着脸凑过去一把把她抱了起来,走出了病房。她没有挣扎,反倒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愣愣地盯着他的脸看。 “何煦,你怎么来了?” 宋凌风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只皱了皱眉头,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心情用来生气了。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隐隐约约地觉得,这个女人心里,一向把别人装的太满,连自己也不留一点位置,喜怒哀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你忘记了你的谎言 作者:愿与 分卷阅读15 乐大部分都是由于别人,所以当她以为的全部一点点消失殆尽的时候,自己也跟着迷失了。他同情地看了她一眼,觉得自己的分析真的是很有逻辑。 “喂,你可以认真地听我说几句话吗?”宋凌风看着她认真的问道。 “嗯……不说话就代表你已经同意了。” 这话听起来像他一个人在自言自语,不过也不完全是,起码陈墨很认真地在看他。宋凌风真的很想知道她眼睛里看到的到底是谁,这样被一个女人当成别人,实在很没有面子,除了小时候被幼儿园的女老师叫错名字,这还是头一次,宋凌风无奈地撇了撇嘴,在他眼里,自己明明帅的很有特点。 “你别再看我,你认真听!”宋凌风还是没忍住。 “那个,我跟你说啊。第一,我不是什么何煦。” “第二,刚刚病房里躺着的那个并不是你妈妈……” “第三,她上个月已经去世了,我还去献过花圈呢。”宋凌风叹了口气,他对失去母亲的感觉并不是很清晰,因为他压根就不记得自己的母亲长什么样子,只知道很早很早的时候,她就去世了。 “第四,我知道你很难过,可是我比你更惨,所以你要看开一点。” 这些话宋凌风从来没有对别人说过,现在也算讲出来了,他本就是个没什么秘密的人,也就这一点心思藏在心里,现在也被挖出来了。陈墨呀陈墨,你可要对我负责。 “喂,你听懂了吗?” ☆、忘记 宋凌风话讲完的差不多的时候,已经走到了陈墨的病房门口,要不是这个医院最近,他实在应该带她去别的医院,便不会有这许多的麻烦。 他轻轻把陈墨放到床上,替她盖好了被子,坐在一旁给自己倒了杯水,想了想又把杯子递到陈墨边上,“你要喝水吗?” 陈墨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还是和之前一样静静地看着他。宋凌风颇为无奈地缩回了手,自己一饮而尽,说实话他是真的有些渴。 陈墨往下缩了缩,又伸手把被子拉过了头顶,宋凌风看不见她的脸,他也没有再说话,只默默地坐在哪里,想等她开口,哪怕只说一句话。她一定是什么都记起来了,只是自己不愿意面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中间有医生进来查看,还有个小护士给她扎针的时候,一直冲着他笑,一脸赞许的表情。宋凌风其实很想告诉她,别这么崇拜的看着我,床上那个一直把我当空气。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宋凌风不小心打了个盹,醒来她还是没什么动静,兴许也是睡着了。 不过等他揉了揉眼睛,真正看清的时候,事情就不是他想的这样了,床上早就没了人影。他心一惊,爬起来里里外外都找了一遍,但还是没见人,最后只在床头的柜子上找到了一张纸条,压在他刚刚喝水的杯子下面,上面是很清秀的几个字,“我回家了,谢谢你。” 宋凌风有些慌张,因为他没有办法通过这几个字来判断这丫头到底有没有想开。他想了想,还是给陈谦拨了电话,无论怎样,他的女儿,有些事情还是需要他自己亲自解决,他只知道陈墨不可以一个人,继续住在那个小房间里。 出了医院,他还是不放心,决定开车偷偷过去看一看。 宋凌风下了车,走近一看,门是敞着的,陈墨正在屋子里收拾昨天的一片狼藉,昨天一片混乱的时候,房东带着钥匙过来开的门,见这乱七八糟的,嘴里也不知道抱怨了多少句。 她蹲在地上,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喂,你还好吧,就这么跑出了医院,要是找不到你,又得去麻烦警察叔叔了。” 陈墨抬头看向他,“咦,你怎么又跟来了?”边问边把手心里的东西递给了他。 “你看看,我这手机是不是坏了。” 宋凌风犹疑了几秒钟,才伸手接了过来。 “昨天不小心摔到了,现在开不了机了。”陈墨皱着眉头说道。 她站起来开始收拾地上的东西,把碎掉的花盆捡起来扔到了垃圾桶里,扫干净了地上的泥土,又小心翼翼的把露出根的小植物提溜了起来,看了几眼说道,“还好,没伤到根,应该还能活。” 宋凌风算是彻底无语了,这丫头,前前后后不过才半天,居然跟变了一个人一样。他讶异之余也叹了口气,失忆这病得的恰当原来也是有好处的,有些事情还是别记清,别想起的好。 “依我看,你这手机像是没电了。” “哦,那等我去拿充电器。”陈墨从沙发上找来了充电器,手机居然真的能开机了。宋凌风吐了吐舌头,其实刚刚他只是那么一说而已。 “喂,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陈墨在屋子里转来转去拿着扫帚东边扫扫,西边扫扫,不一会地面上就干净了。 “不是不知道而是已经不记得了吧?”宋凌风冷哼一声说道。 “你记住了,我叫宋凌风。你喝光了我的酒,还吐了我一身。” “哦,这个真不记得了。” “你你……你,欺人太甚。”宋凌风嗫嚅着说道。 “医生跟我说,你这里震荡了,还是少折腾自己些。”宋凌风指着自己的脑袋对她比划道。宋凌风说的都是大实话,只不过转述的不够完整,那个头上有几缕白发的中年医生听了他的描述,指了指自己的脑子又补充了一条,“脑袋可能出问题了,有可能是间歇性失忆症,记得想记的,忘了想忘了的,也许会好,也许不会好,需要进一步做检查。”宋凌风当时觉得这些话还挺有意思的,像言情剧里的狗血台词。“还有,你以后好好照顾她。”狗血台词的编造者临走的时候,拍了拍他的肩,一本正经地说道。 “喂,你不累吗,歇会吧,别刚刚出了医院又回去了,你那被窝说不定还热乎着呢。” 这不,进一步检查还没做,病号自己先溜了。 ☆、回忆 宋凌风还是觉得有些困,但又不能放心的现在回去躺床上睡大觉。陈墨像是看出什么似的,主动提出让他先回去。 “喂,我这里没事了,你回去吧。”陈墨找了个新的盆子,把刚刚那植物移了进去,又浇了点水,放在窗台上晒太阳。 “你说没事就没事了,你这女人说的话,我还真不敢信。”宋凌风如实答道。 “喂,我跟你很熟吗?” “你还是回去吧,昨天的事情我很谢谢你。” “我不信你不害怕。” “之前怕,现在倒是不会怕了,出了昨晚的事,还有哪个坏人敢过来。”陈墨嗤笑一声答道。 “说的倒也有点道理……”宋凌风思索了一会又接着说道,“不过万一就有人顶风作案怎么办,古话不是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嘛,对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你忘记了你的谎言 作者:愿与 分卷阅读16 坏人来讲一定也一样。” 陈墨瞪了他一眼,“就算有,那也不关你的事!还有,你就不能少说些不中听的话嘛!” 宋凌风走到沙发边上,没有丝毫顾虑的顺势就躺下去了,双手枕在脖子下面,闭着眼睛竟是要睡觉的架势。不过谁也不知道他心里想的却是,托你老子的福,跟着你这么多天现在终于可以回去好好歇歇了,小丫头,等你老子一来我就可以回去睡大觉了,一切就不关我的事了。哎,就是不知道你老子见你现在这个样子能不能受住,别一激动也去医院一日游。 陈墨忙里忙外上下打扫一番后,整个人也是有点吃不消,随手拉过桌子旁一张椅子就坐下了,脑袋隐隐作痛,有些头重脚轻的感觉,大约是血糖又低了,她伸手从桌子上的玻璃罐子里掏出一颗糖含到嘴里。 这些天发生的一切果然都像做梦一样,现在梦终于要醒了,陈墨只是不敢相信自己身边竟然什么都不剩了。 其实她刚刚什么都想起来了,母亲早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她之所以还往医院里跑是因为有一次无意中听说那个床位上的老大娘瘫痪在床,没有人照顾,这才隔三差五地去看看她,租的房子还没有到期,离医院也近。至于昨天晚上为什么会认错了人,她自己也解释不了,还有她怎么会把躺在沙发上的这个人虫当成何煦了,对了何煦又是谁?算了,她在心里自嘲道,只当是昨儿晚上脑子磕坏了。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觉得不久前发生的事情都变得很遥远,也许她的脑回路不正常了,断断续续的,总感觉有些事情连不起来,好像从很久以前,她就像现在一样孑然一身。 记得那天还是个下雨天,路上积了好些个水坑。她上完上午的课,走在路上,打算去平时常去的那家快餐店吃午饭。雨水沿着伞面滑下来,到她眼前便成了一条线,再滴滴答答的落到地面上。她驻足望了望天,好像很久没有下过这样大的雨了,大约是夏天就要到了。 她一鼓作气冲到了店外,跺了跺脚,再尽量把雨伞上的水弄干一点,这才推门走了进去,点完餐便像平时一样,坐在那里,边等边看着玻璃窗上的水珠断断续续滑落,形成一道一道纹路。 突然她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车上走了下来,陈墨心里一丝尴尬涌起,这个人是她班里的学生,中午本来邀了陈墨一起吃饭,被她推说已经和别人有约,没想到在这里却遇见了,看来上天一定是想给她难堪。陈墨转过头装作没看见,盯着手里的白开水发呆,其实她不是故意的,她只是很不习惯和不熟悉的人一起吃饭。 她发着呆发着呆就发现对面有人坐下了,还打趣似的冲她说了一句,“陈老师好。” 陈墨看了他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应他,只是浅浅的笑了笑。 她记得班里的学生大都是一些成功人士,大概是因为工作上有需要才跑过来进修英语,许多都是中年人,只有这一个看起来跟她年纪相仿。 陈墨揉了揉脑袋,她虽然记不清这个人的样子了,但看身形好像在哪里见到过,然后,然后的情形?陈墨靠在椅背上认真的回想,但还是记不起来。算了,也许只是个在哪里偶然见过一面的人,明天上课的时候去见见应该就会想起来的。 她记得当时上衣口袋里的手机一阵嗡嗡的震动,她出去接了个电话,一切就变成今天这样了。不过躺在沙发上的自称叫宋凌风的男人是谁?宋凌风,宋凌风,也不知道怎么就起了个这样的名字,以为写武侠小说呢。算了,陈墨兀自皱了皱眉,管他是谁呢,帮了她这么大的忙,而且见义勇为,总不至于是个坏人。 ☆、陌路相逢 陈墨有个小习惯,吃糖果的时候,总是先含着,过不了一会再雷厉风行地嚼碎。她趴在椅背上嚼着嚼着突然就听见了敲门声,嘴里的动作随之戛然而止,说实话经历过昨天,她听到敲门声都有些发憷,她思考了片刻,觉得现在是大白天,不能有什么事情发生,便撑着往门口走去。只是她没想到躺在沙发上的宋凌风突然一跃而起,抢在她前头跑去开了门。陈墨有些不解,便停住在原地不动,想要看看他到底搞什么幺蛾子。 门外走进来一男一女,女人剪了齐耳短发,样貌端庄大气,男人么,看起来有些许沧桑,笑起来眼角有些鱼尾纹,不过整体看也可以算上中年才俊。只不过为什么他们会出现在这里?陈墨的眼神不自主地飘向了宋凌风那里,想等他给个合理的解释,谁知道那家伙不知道着了什么魔,呆在那里也不动,客厅里几个人两两相望,气氛有些诡异。 “喂,他们都是谁呀,你亲戚?”陈墨终于忍不住了,扯着宋凌风的袖子轻轻问道。 宋凌风没有说话,只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盯着她看,陈墨这句话出口他更加确定了,这家伙一定是失忆了,脑子出了问题,昨天他冷静下来以后,觉得她有可能只是撞坏了脑袋一时糊涂,并没有医生说的那么邪乎。站在门口的那两人也不说话,阴沉着一张脸,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墨墨……你” 那男人终于开口说话了,但一句话没讲完就叫宋凌风抢了话茬。 “那个,陈墨啊,我有件事没告诉你。” “在医院里的时候,医生说你好像撞坏了脑子,有些东西就没记住,专业的说法呢,就是失忆,小说电视剧里常有的那种,知道了吗?” “什么,你在跟我开玩笑嘛?我记性好着呢!”陈墨一时没忍住上去就揪住了宋凌风的领子。她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爱胡说八道的。 “不就是昨天晚上撞了几下脑袋么,哪里至于了?”陈墨在心里和自己说道。 “哎哎哎,你被激动,别激动,我说的都是真的,不相信你回去医院一趟问问医生就行。反正离这里也不远。” “哦,这样啊,那你倒是跟我说说,你是谁,他们又是谁?别以为我好糊弄。”陈墨半信半疑地瞪了宋凌风一眼, “姑奶奶,你可知道你说这话实在是大逆不道!” “这位是你的大伯,这位,你大伯母,还有你大爷我,管你大伯母叫小姨。怎么样,关系理顺了吗?” 陈墨扶了扶额,脑子里像塞满了浆糊,乱糟糟的,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怎么一点都不想不起来了,难道自己真的像宋凌风所说的患上了什么狗血的失忆症,陈墨越回忆越觉得头疼,顿时浑身无力。 “算了,你还是送我去趟医院吧,头疼……” 这一个慌说下来,宋凌风觉得自己的脑细胞都快耗光了,头也疼的很。陈谦啊陈谦,你可不要怪我,我这是为了你女儿着想,她要是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一定是不会乖乖离开这个小破屋子跟你回去的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你忘记了你的谎言 作者:愿与 分卷阅读17 。 陈墨是被宋凌风扶着回到医院的,并且又经历了一次更严密的检查,在医院住了几天后,医生终于欣喜地告诉所有人,她的病已无大碍。陈墨趴在床上叹了口气,这也叫无大碍,她觉得自己算得上半个精神残废了。 陈墨已经出院好几天了,医生告诫说,只要好好休养记忆还是很有可能恢复的一天的,但是这一天会是哪一天呢,谁也无从知晓。 陈墨歪着脑袋看窗外的时候,想起来宋凌风告诉她,有一个男孩子叫何煦,他给她看他的照片。说她一直喜欢他很多年,还去参加了他的婚礼,陈墨觉得照片里的人样貌是有点似曾相识,可是为什么喜欢,她记不清了。他们又是怎么认识,怎么错过,一概,通通都记不清了。但其实就算记得,也还是说不清道不明,那是一种感觉,藏在心里。陈墨觉得自己的心现在空空的,像没有装糖果的空玻璃罐子。 窗外的天已经很黑了,有人轻轻走进来替她熄了屋子里的灯,陈墨无奈地闭上了眼睛,唉,不记得了也好,就算以前再喜欢又能怎么样,一个结了婚的男人,一直惦记着,肯定于人于己都没什么好处,也许这场失忆是上天早就安排好了的,来拉她过这个坎,顺便也照拂一下别人。 陈墨在黑暗里默默地掰着手指头数了数,嗯,今天是来到这里的第二十七天,明天又会怎么样呢。 陈墨辞了原先在培训机构的工作,原因是她的伯父为她提供了一份薪水更高,待遇更丰厚的工作,何乐而不为呢,尽管只是一名小小的翻译。 陈墨忘记了许多,忘记曾经去过泰晤士河,忘记曾经去过世界上的许多地方,忘记了远方,有一个人在孤独的流浪,忘记了有一个人说,我就要回来了,你会等我。 ☆、旧电脑 陈墨搬家的时候丢掉了很多东西,准确的说,是宋凌风丢的,她只带走了几盆植物和几本书以及一些基本要用的东西,更可恶的是,她的旧笔记本电脑不小心被宋凌风摔到了地上,开不了机了,陈墨送修了好几次,也没能修好。陈墨有些咬牙切齿,本来还指望了能从里面找回一些线索呢,说不定能想起些什么,这种记忆被挖空一块的感觉,不是很好受呢。宋凌风很快做出了补偿,当天晚上就给她搬来了新的电脑。 “喂,你以为这样就完了吗?”陈墨叫住了转身欲走的宋凌风。 “姑奶奶,那你还想怎样?” “我的电脑,你拿去修,一天修不好,一天我和你没完!” 宋凌风叹了口气,没有办法,只能认栽,他千方百计地送了陈老头这么大一个人情,结果到头来自己什么也没捞着。算了,他从来没打算跟她计较过,何况这只是开始,以后会怎样谁也不知道呢,宋凌风扯了扯嘴角。 又是一个闲来无事的周末,陈墨躺在床上,举着手机,把里面的通讯录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又一遍,里面一共就存了几个号码,还有打不通的。早上已经有人叫过她了,还替她拉开了窗帘,可惜好像没有成功。阳光从玻璃窗里照进来,暖洋洋的,天气真是越来越暖了,看样子,夏天就快要到了。可恶,心情好像并没有很明媚,陈墨用被子蒙住了脸,手机扔到一边,闭着眼睛思考应该怎样去认识以前认识的那些人,是不是应该依次去拜访拜访,想着想着又苦恼的睡着了。 “喂……” 突然有人掀开了她盖在头上的被子,光线一股脑照进来,她的眼睛有些睁不开,只能眯着眼睛看过去。宋凌风站在她床边,表情复杂,这个人一大早的不知道又是来找什么麻烦。 “喂,你干嘛?”陈墨云淡风轻的答道,丝毫没有注意到宋凌风正注视着自己□□的肩部。 “那个,丁阿姨和我诉苦,说叫了你三遍,你都不起来……所以我只好自己来了……” “哦。” 陈墨想起来了,昨天陈一一那丫头吵着闹着要去游乐园玩,今天那两个人应该都出门去了,所以今天就只剩下她,宋凌风,丁阿姨和一只大金毛犬。说起狗,她又想起了小白,母亲生病的时候,她害怕小白到处乱跑,就把它托给隔壁大婶照顾,结果有一天小白走丢了,也许从一开始她就应该下定决心不再养狗吧,狗狗的寿命比人类短太多,像这样一次一次经历生死别离,实在不是任何人都能承受的起,更何况是她现在连自己也没办法周全,和一只被好心收养的动物也没什么分别。 “好了,我醒了,你可以出去了。”陈墨冲他摆了摆手。 宋凌风怔了一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这女人什么时候开始这么不把他当外人,还是说这丫头根本就不懂得什么叫脸红心跳,好歹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个相貌堂堂,英俊潇洒的大活人,还是说这丫头就有把别人当空气的嗜好,这可不是什么讨人喜欢的习惯。 陈墨看着宋凌风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这才懒洋洋地从被窝里爬起来,天气这么好,总觉得应该做些什么,可是又不明白应该做什么。从什么时候开始 ,自己变成了这副混混沌沌的样子。算了,随便出去走一走也好。 ☆、夏至 陈墨下楼的时候,宋凌风正啃完最后一口面包,一边看着她,一边把杯子里剩下的牛奶喝完,末了还满足的舔了舔嘴唇。陈墨总觉得这场景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对了 ,以前小白吃完东西好像就是这种状态,还有再以前家里养的猫吃完饭也是这样,陈墨不自觉地笑了,坐到了一边。 “丁阿姨,我走了,今天晚上不回来吃晚饭!”宋凌风一把抓起外套就出了门,看起来像是有什么急事一样,不过他能有什么急事,一定是趁着家里没人出去鬼混了。 “丁阿姨,我出去走走,过会就回来。”陈墨没什么胃口,把牛奶悄悄移到了一边,伸手拿了一块面包就向门外走去。 阳光正好,屋外的树葱绿葱绿的,到处都是生机勃勃的景象。真好,寒冷的时候终于过去了,鸟儿开始热烈的歌唱,风也变得如此轻柔,陈墨走到不远处的公园里,用力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她好像好久都没有像这样认真地呼吸过了。 草地上好几只小鸟在啄食草籽,见陈墨走近,纷纷扑打着翅膀飞到了另一边。陈墨把手里的面包碾成屑撒到地上,那些小家伙便又迟疑的飞了回来,可见并不是很怕人。 公园里有一块挺大的湖泊,为了防止意外落水,还特意加护了围栏。湖边的杂草从缝隙里延伸过来,轻抚着陈墨的脚踝。陈墨看向水中的自己的倒影,那个人,她既熟悉又陌生。一阵风吹过,她的白色针织开衫轻轻摆动。 “喂,你在做什么!” 身后突然传来别人的声音,陈墨皱眉,猛地一转身,防不胜防,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你忘记了你的谎言 作者:愿与 分卷阅读18 跌进了来人的怀里,咳咳,也可以说是被扯进去的。由于对方过于用力,陈墨又刚好站在下坡的位置,两个人都摔到了地上。 “喂,宋凌风,你吃错什么药了!”陈墨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颇为恼火的看向地上的宋凌风,这家伙不是比她先出门的么,怎么会在这里碰见,真是活见鬼了。 陈墨头上的发绳摔到地上的时候不小心滑落了,一头乌黑的秀发随风飞扬着,看的宋凌风有些发怔。 “喂,你怎么了,摔傻了么?”陈墨见他没反应,用脚轻轻触了一下他的胳膊。 “喂,你干什么呢?”宋凌风终于晃过神来,顺势伸手握住了她的脚踝,女人的脚踝可真细呢。 “你你你……你快松手!”陈墨有些发愣,她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出,这家伙是属狗的吗,喜欢缠人。 “喂,你拉我一把……”宋凌风冲她伸出手,背后清晰地传来一阵疼痛,奶奶的,英雄救美不够成功呀这是,背后好像有块石头,硌得他直咧嘴,完了,肯定折到腰了。 “宋凌风,你抽的什么风?”陈墨蹲下身捡起地上巴掌大的石块,疑惑地问道。 “咳咳,俗话说的好,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我这是怕你掉到湖里去。”宋凌风一手扶着腰,故作镇定的说道,算给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的行为一个合理的解释。 “算了,我走了,你自便。” 又一阵风过,吹得陈墨的心情有些凌乱,身上也有些发凉。 宋凌风看着她渐渐走远的背影,心里有些异样的感觉,男人的直觉告诉他,这丫头今天和平日里有些不一样。 算了,宋凌风转身准备回去,他的车里还有人在等。今天本来是打算出去放松放松,纾解一下连日来的劳心伤神,结果这才刚开始就出了这等事,真是诸事不顺,回去得让懂风水运势的丁阿姨给他掐指一算了。 宋凌风才走了两步,停了下来,脚边是陈墨落下的黑色发绳,他费了一番力气从地上拾了起来。 这丫头,走的可真急。 ☆、赔礼 “戚戚啊,抱歉,今晚不能陪你去跳舞了。”宋凌风爬上车子,一边扶着腰,一边哄副驾驶上的女人。 “哼,好不容易出来这么一次,你却要放我鸽子!”女人嘟着嘴,不满的说道。 “你说你刚刚去了这么久,都干什么去了,怎么就伤到腰了?”林戚戚一步一步逼问道。 合着今天碰见的都不是好惹的主呀,这林戚戚长相甜美,身材也够辣,但没想到女人只要一撒泼起来,怎么看也没有平时可爱了,宋凌风有些不赖烦,哄女人的事他一向不算很在行。 “好戚戚,你下车去对面帮我买点药。”宋凌风讨好似的语气说道。 “哼,现在知道我的重要了?”林戚戚嘴一撅,脸朝向了窗外,坚持了三秒,推门下了车。 宋凌风瞅准机会,猛地踩了一下油门,一溜烟不见了人影。气的林戚戚直跺脚,嘴里直喊道“宋凌风,你混蛋!”引得行人纷纷注目。 宋凌风哪也没去,开车直接回了家里。可是陈墨那丫头,怎么还没有回来。 “小少爷,您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嗯,活动临时取消了。”宋凌风佯装镇定,看风水算命的事最终也没有问出口。 他爬上了二楼,趴在自己床上的时候,终于松了一口气。还好陈墨那丫头没什么体重,要是换了旁人,今天非进医院不可。 宋凌风趴了一个钟头,挪动了下位置,觉得身上的疼痛像是好了一点,便打算起来走走。 陈墨的房间在走廊的另一头,和他的房间遥遥相对,他不自觉地走了过去,房门是打开的,丁阿姨好像在打扫卫生。这丫头,怎么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也不知道有什么要紧事,还是说她想起什么来了,要是发现他说谎了,会不会怪他。 这间房间很不同,充斥着女孩子的味道,和别人的很不同,从他站的地方看过去,可以看见窗外碧绿的叶子,这棵树得修剪修剪了,不然再过几天枝条得伸进窗户里来,宋凌风暗自思忖着。 “喂,你在这里干什么?” 陈墨冷不丁出现在宋凌风背后,吓了他一跳。 “哟,小墨姑娘回来啦,正好,这件衣服洗不洗。”丁阿姨拿着一件睡衣问道,陈墨点了点头。 咦,这是什么味道,宋凌风吸了吸鼻子,觉得一股熟悉又陌生的味道越来越浓了。 “喂,你刚才干什么去了?”宋凌风凑到陈墨的嘴边,又仔细闻了闻。 “你干嘛!”陈墨猛地推了宋凌风一把,宋凌风哎哟一声后背撞到了门上。 “你……没事吧?”陈墨看着宋凌风龇牙咧嘴的样子,又想到早上发生的事情,也觉得有些不妥。 “喏,这个给你。”陈墨把手里的袋子塞进宋凌风手里,转身下了楼。 宋凌风愣住了,这丫头想什么呢。 “少爷和小姐感情真好。”丁阿姨笑着说道。 切,这不是讽刺他嘛,宋凌风打开手里的袋子,炸鸡的香味扑面而来,原来这家伙一个人跑去吃炸鸡了,看不出来还真是有格调。不过这炸鸡闻起来还挺香的,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宋凌风手扶着腰,慢慢踱回自己的房间。 宋凌风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出师未捷先折了腰,更没有想过有人给他补了一刀以后献上炸鸡的事情,这也算是赔礼道歉了?在他看来,这更像是在哄不听话的小狗。宋凌风趴在床上,闻着炸鸡的香味,冥思苦想也得不出一个好的结果,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喂……” “喂,老宋啊,你托我修的电脑总算修好了,你下午来不来拿?” 电话里的人是他一个大学同学,大学里没好好念书,但修电脑一直修的不错。毕业以后就开了一间维修电脑的铺子。 “来啊,当然要来,请你吃饭,你说个地方。”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下午四点,群仙居。” 宋凌风无奈地挂断了电话,这家伙,怎么又来了,还是死性不改啊。 ☆、你是谁 “你这家伙,哪里弄来的老古董电脑?真是费了我不少功夫。” 宋凌风推开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臂,心里鄙夷道,得了吧你,还不是为了好好坑我一回,才这样说的。 “哟,宋先生,来喝酒啊。”一个身材苗条,妆容精致的女人吆喝着走了过来,左眼下方纹了一条黑色的小蛇。她毫不避忌地坐到了宋凌风的腿上,还伸手搭上了宋凌风的肩。 “您要是再不来,人家都以为,你忘了群仙居的路怎么走了。”女人低下头,轻柔地在他耳边说道,呼出的气息蹿到宋凌风脖子上,不过显然他很不受用。 “哎哎哎,先松手,有话好好说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你忘记了你的谎言 作者:愿与 分卷阅读19 ,有话好好说。” “宋凌风!”女人一阵风一样向他冲过来,脸上尽是嗔怒的表情。 宋凌风正苦于无法脱身,没想到麻烦又来了,果然他今天不应该出门,应该好好的在家里养伤。 “你还敢在我面前出现啊,还是在这种地方,狐狸精,你起开!” 林戚戚一把就把宋凌风身上的女人拽开了,看的他目瞪口呆,没想到女人的力气这么大,关键的时候还是有些好处的。 “嘿嘿,戚戚,你怎么在这?” “怎么,许你来就不许我来了,我和朋友一起来的。”林戚戚双手抱在胸前,优哉游哉地说道。 “深深,你过来。”林戚戚的语气一秒钟变得很温柔。 宋凌风叹了口气,女人啊女人,还真是出了名的善变,天生的戏子。 “这是我的朋友,梁深,刚刚从英国回来,现在是市里鼎鼎有名的儿科医生。” “儿童……医生啊,久仰久仰。”宋凌风故意把儿童两个字咬的很重。 “喂,宋凌风,你什么意思啊!” 梁深没有说话,只是站在一旁微笑着看他们斗嘴。 宋凌风很是无奈,只好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假装有人来电话,“喂,什么,老沈你怎么了?” “那个,真不好意思啊,我朋友被灌醉了喊我去救场呢,先走一步!”宋凌风边说边挤进人堆里,成功开脱了。哎,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虽然是说谎,不过这个时候,说不定那家伙真的醉的不能动弹了。 “宋凌风 ,你个王八蛋,你给姑奶奶等着!”林戚戚冲着他背影大声骂道。 “表哥,真是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林戚戚的脸色一下子黯淡了下来。 “戚戚,没关系的。”梁深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算了,不说那个王八蛋了,我们也喝酒去,别说,群仙居的酒算得上上上品,不是一般人随意能喝到的,而且喝酒的法子也别致。” “怎么个别致?”梁深有些好奇。 “走,我带你去看就知道了。”林戚戚有些兴奋,拉着梁深的手就往里间走去。这地方她听的多,但其实她也是第一次来,宋凌风来这种地方是不肯带女人的,生怕酒后乱性,被人抓到小辫子再炒作一番,而且他喜欢清醒,喝得醉醺醺的还有什么滋味。 宋凌风里里外外挨个里找了一圈,最后终于在一个包厢的沙发底下找到了醉成一滩泥的沈毓茗,他也没什么可意外的,这种场面他已经习以为常了。 “沈毓茗,你个王八羔子……怎么比上次还重,诚心要来折腾我是吧。”宋凌风用力把他拖到沙发上躺下,后背依然隐隐作痛。 “箐箐,你别走……今天陪我好不好。”沈毓茗手上一用力,宋凌风没站稳,也跌到了沙发上。 “沈毓茗,你疯了!快放手!” “箐箐,箐箐,你别走,别走!”沈毓茗的手更用力了,宋凌风很奇怪,怎么一个醉成这样的人手上还有那么大力气。 “沈毓茗,你再不放手,信不信我揍你!”宋凌风在他耳边大声吼道。 “咦,你是谁啊,你不是箐箐,箐箐在哪里……”沈毓茗愣了一秒钟松开了手,他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竟然像个娘们一样哭闹了起来,这让宋凌风觉得脸上无光,奶奶的,他身边怎么就没一个正常的。 宋凌风索性没管他,放他一个人在沙发上讲糊话。自己则坐到了一边,打开了修好的陈墨的旧笔记本,开机的时间有些长,他破天荒地收起了不耐烦的情绪。 电脑的桌面整理的很干净,背景是一个男人蹲在雪地里的背影,不是很清晰。他很诧异,没想到那丫头也会对别人有这种心思,他还以为她的脑回路里已经不允许有男人存在,宋凌风莫名其妙的有些嫉妒,风流了这么些年,还是头一次在别的男人面前吃瘪,对方还只是一张照片。 宋凌风心里涌出一丝异样的感觉,毕竟是在窥探别人的隐私,他打算就此收手,他正要关电脑的时候,传来嘀的一声,弹出了一封邮件,宋凌风心里痒痒,便点了开来。 邮箱里的未读邮件还有许多封,大多数来自同一个人。署名:梁深。他正要点开其中一封细看的时候,包厢的门被人推开了。 “宋凌风,好巧啊,又遇见了,原来你不喜欢女人啊,你喜欢娘炮!”林戚戚恶狠狠地说道,她就是想刺激他,想让他生气,他上回把她一个人丢在路边的事实在是太不可原谅了。 “快带着他走开,这里要开桌了。”包厢里陆陆续续有人走了进来。 宋凌风没有发作,反而一副很淡定的样子。林戚戚不禁皱了皱眉,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以宋凌风的性子,她这样桌绝对能惹毛他的才是,但这个人好像并没有什么反应。 宋凌风站了起来,走到林戚戚旁边,看也没看她一眼,林戚戚气的再也说不出话来。 “喂,可以请问一下,你叫什么名字?” 梁深没有回答,只静静地看着他,他不明白,这个男人为什么突然要这样问。 “宋凌风,你发的什么疯!”林戚戚挡到了两个人中间。 “林戚戚,这才一天的功夫,你就倒戈了?” “不就是喝酒嘛,我也会!来啊!” “你的赌注就是你的名字,怎么样?我赢了就请告诉我你的名字。”宋凌风冷冷地说道。 “宋凌风,你……”林戚戚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不是早就不喝酒了么,自从那一次以后。 群仙居赌酒,是由对方来为自己定下赌注,两厢情愿,方成赌局,不过这里堵得最多的一向是钱和女人,还从来没有人下过这种奇怪的赌注。 “我可没说要喝酒,我只是来看看的。”梁深淡淡地说道。 作为一名职业医生,他比任何人都会保持理智。在他看来,用酒精麻痹自己是一种病态的行为。酒这种东西,浅尝辄止正好,怎可深究。 “戚戚,我们走吧,这种地方女孩子还是少来的好。”梁深拉着林戚戚便往外走去。 “梁深,你站住!”宋凌风大声说道。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伤痛,内伤外伤,有些显而易见,有些却埋得太深,藏的太用力,连自己也不清楚源头在哪里,又或许是不敢相信,不愿承认。 “凌风,你怎么知道的,他的名字?我从来没和你说过。”林戚戚难以置信地问道。 赌酒已经开始了,包厢里酒精的味道肆意散发着,到处都是嘈杂的声音,梁深站在人堆里,有些失神,好像很久了,没有听见有人叫他,完完整整地说出他的名字。 “你是谁?我们以前认识吗?”梁深终于忍不住问道。 宋凌风很想回答不认识,他真的真希望他今天没有来这里,他们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你忘记了你的谎言 作者:愿与 分卷阅读20 从来没见过,永远不认识。可是希望什么的,终究都是假的,就像以前一样。 “算了,你走吧。” 说话这句话,宋凌风转身回到吵嚷的人群里,今天可真是个特别的日子,怎么着也得赢一局。他嘴角微微向上扬起,像是在嘲讽自己。 ☆、疏月浅痕 宋凌风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一样喝过酒了,几杯下肚便有些力不从心,不过他还可以继续,群仙居的酒普遍比旁的地方度数高一些,为了减少每场赌局所需的时间。 几轮过后,坐在他对面的人轰的一声趴下了,围观的人哄笑着鼓起了掌。 “宋先生,您以后可得常来了,您现在的酒量,恐怕连我也喝不过了。” 说话的是一开始的纹蛇女,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站到了宋凌风旁边,正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眼神里净是玩味。 “是吗?连你都喝不过?”宋凌风眼神有些迷离,嘴角涌上一抹邪笑,一把就把纹蛇女拉到自己怀里,把自己面前的酒杯递到她面前,“怎么样,试一试?” “宋先生,您醉了,我是裁判,不陪酒。”纹蛇女一边温和的安慰道,一边不露痕迹地推开了面前的酒杯。 “你说我醉了?”宋凌风冷哼一声,自己喝干了杯子里的酒。 纹蛇女有些吃惊,宋凌风此人,最让人捉摸不透,有时候一本正经,有时候疯疯癫癫,而现在这个样子,是她之前没有见过的,她想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 果不其然宋凌风从沙发上爬了起来,冲进了卫生间,纹蛇女皱了皱眉跟了过去,以前好像没见他吐过,而且今天喝到也不算多,果然是技艺生疏了。 “宋先生,您没事吧?”纹蛇女候在外面,背靠着墙,手敲了敲厕所的门。 高疏月等了好一会,终于见宋凌风出来了,他看上去脸色有些苍白,走路也有些不稳。 “哎哎哎,宋先……” 高疏月话还没说完,宋凌风便倒在了她身上。好家伙,要不是她情急手撑住了墙,非得在这里摔死不可。 高疏月在群仙居混的久了,醉鬼见过不少,但在她心里,像宋凌风这样标致的还是头一个,像这样喝醉酒还这么有品的男人,哪个女人不动心呢?她动心了,不是从现在,而是从很久以前在群仙居见到他的第一眼就偷偷开始了。可是那时候她还只是一个小小的斟酒女侍,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也很难得才能偷瞄他一眼。 高疏月看了一眼埋在自己颈间的宋凌风,叹了口气,示意左右,让人扶着宋凌风回到了休息室里,这里是她休息的地方。这样下去可不好,得找人接他回去,可是沙发上的人睡得死死的,外面如此嘈杂竟睡得那样安稳,她不知道应不应该唤醒他,只好坐在一旁安静的守着,正好下面的场次裁判换人了。 高疏月坐了一会,伸手脱掉了鞋子,高跟鞋穿的久了,脚底有些发酸。她光着脚坐在沙发旁边的毯子上,静静地盯着宋凌风的脸看。无论怎样,自己终究是没有机会的了,她一向很有自知之明,而且老板告诉她,要时刻把客人放在眼里,但绝不要放进心里。能来这里取乐子的人,都不是一些简单的人,不是像她们这样的人能够随意攀附的,更何况,像林戚戚那样家世好相貌好的女孩子,宋凌风也不放在眼里。 高疏月抱紧了膝盖,不自觉地有些悲伤,为自己的无能为力。 宋凌风整整睡了一个多钟头才有些苏醒的意思,中间高疏月出去了又回来了好几次。她最后一次赶回来的时候,宋凌风人坐在地上,背倚着沙发,嘴里叼着一支烟,烟雾缭绕里,迷离着一双眼看她。他都不知道,这双眼睛对她来说多么的摄人心魄。 “宋先生,您不知道这里不能吸烟吗?”高疏月指着挂在墙上的禁止吸烟的木牌说道。这块木牌挂在挺显眼的地方,不过其实这是她自己弄得,因为总是有喝醉酒的客人走错地方误把这里当成吸烟室。 “高小姐,认识这么久,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宋凌风一字一句地问道。 高疏月题听了一愣,这个人明明刚才喝醉了,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清醒,她见过的醉鬼,大都是话也讲不清楚的那种。 “宋先生酒醒了?” “我叫高疏月,宋先生见笑了。”高疏月佯装镇定地说道。 “好名字,也许纹个月亮更适合你。” 高疏月心里一震,她眼角的小蛇其实是贴上去的,她怕痛,才不敢真的去纹一个。 “好了,高小姐,谢谢你的照顾,我要回去了,能不能帮我个忙?”宋凌风从地上站起来,依然有些晕眩的感觉。 “帮我打个电话,就说我喝醉了,拜托她来接我,不能告诉别人。”宋凌风掏出手机,打开了通讯录,不用翻找,那个人的名字就在第一个。陈墨的陈,c开头,如此普通的一个名字,不知道什么时候,在他心里,变成了无可替代。 高疏月没有说话,默默接过了手机。呵,还是如此呢。不过这没什么难的,不就是演戏么,她的演技远不止如此。 ☆、接某个人回家 陈墨的手机响起来的时候,她正在床上躺着消食,不知道为什么,晚饭时她胃口出奇的好,一不小心就有些吃撑了,可能是因为宋凌风不在吧,还有其他人也不在,她觉得自在了许多,说到底,这个地方再好,毕竟不算自己的家,总有一天,她要离开的。 电话里的女人的声音娇滴滴的,像黄莺儿唱歌一样好听,但她心里还是窝着火的,喝醉酒了,不让司机去接,却指名道姓的要自己去,他宋凌风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不过她冷静下来一想,也许他是怕司机多嘴,会让什么不好的事情传到远在美国的陈谦夫妇那里。 陈墨纠结了许久,还是从床上爬了起来,也好,出去跑一趟,正好消消食,回来好睡觉。 陈墨穿戴整齐下了楼,身上是一件黑色的棉质长裙子,刚好遮到脚踝,外面罩了一件白色针织外套。 “小姐这大晚上的要去哪,用不用司机送?” 丁阿姨正忙着做水果拼盘,草莓在碟子里摆成可爱的形状。 “没事的,丁阿姨,我就去附近公园走走,晚上吃多了,有些不消化。” “那好,一个人小心点,记得早点回来吃水果。” 陈墨没有扎头发,一头秀发随意披散着,夜里的风轻柔的拂过她耳畔。她站在路口,伸手招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去一个叫群仙居的地方。” “姑娘,你是不是记错了,怎的要去那种地方?”司机师傅颇为诧异地问道。 那种地方,那种地方会是什么地方,陈墨心里有些嘀咕,但还是让司机开车了,宋凌风厮混的地方,用脚趾头想也不会是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你忘记了你的谎言 作者:愿与 分卷阅读21 什么好地方,司机师傅说的肯定是毋庸置疑,可是她陈墨也不是胆小的人,没去过的地方,还是愿意去上一去,一睹真容,这不,上午刚刚去了炸鸡店,滋味还不错。 陈墨到了群仙居门口的时候,便觉得有些不对劲了,整个地方都在地下,哪里是什么群仙居,要是,住的也只能是土地公土地婆。陈墨沿着台阶一直往下,中间还被拦了一回,她说出宋凌风的名字才有人带她进去。这都什么地方,简直鱼龙混杂。她这才明白,群仙居可能只是一个代号,这里分明就是一个巨大的地下酒吧。 陈墨穿过拥挤的人群,终于见到了宋凌风,那个人瘫软在沙发上,像一堆烂泥,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烂泥扶不上墙了。陈墨在心里暗下决心,呵,不要以为她不会打小报告,这件事情她说定了。 “陈小姐,您终于来了。” 说话的应该就是电话里那个声音好听的女人 ,没想到她还很年轻漂亮。 “你是……” “宋先生让我在这里等您来接他回去。”高疏月的脸上是一贯习以为常的微笑,这种看起来极具亲切感的微笑,却让陈墨觉得疏离而不敢靠近。 那个女人让人扶着宋凌风到了外面,那家伙还和刚刚一样一副烂泥状,陈墨用手戳了戳他的脸,没什么反应,陈墨心里好奇这是喝了多少酒才会醉成这个样子。 陈墨又招了一辆出租车,把宋凌风随意塞进了车子里,自己坐在旁边,膝盖上搭着他的外套,她正安静地思考着,下了车要怎么把他给弄回去,就算只是一小段路,恐怕她也是不行的,而且回去了要怎么和丁阿姨解释,出去散了个步就把醉酒的宋凌风带了回来,路上捡的?不可信。附近偶遇的,嗯,这个解释好像还不错陈墨满意地点了点头,至于为什么醉酒,以宋凌风的本事,理由应该可以编出一箩筐。 好在那个地方不算远,车子开了十几分钟也就回来了,停在了别墅对面的公园那里,陈墨拖着醉醺醺的宋凌风,踉踉跄跄地下了车,心里抱怨着,这个人怎么会这么重啊。 陈墨挣扎着走了两步,便气喘吁吁,身上便没了力气。只得挪到旁边的长椅上坐了下来。算了,还是回去叫人吧,都到这里了,不会有人知道宋凌风去过群仙居。 陈墨站了起来,把宋凌风往长椅左边拖了点,正好可以靠在扶手上面。 “你就在这里乖乖地呆一会啊,我回去叫人。”陈墨胡乱交代了一通,也不知道这家伙能不能听见她讲话的声音。 陈墨揉了揉胳膊,转身欲走,没想到醉鬼突然会说话了。 “喂,你要去哪里?” 陈墨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被扯进了他怀里。 “你打算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是不是?” “宋凌风!你是不是在发酒疯?”陈墨诧异地望着他的眼睛说道,有那么一瞬间她竟然忘记了应该推开他。 “我是不是发酒疯,你马上就知道了。” 宋凌风低下头,吻上了陈墨的嘴唇,不顾陈墨的挣扎,将陈墨的两只手腕紧紧地攥在了手里,另一只手扶在陈墨的后脑勺下面,这女人没什么力气,想要制服她并不费功夫。 “陈墨,我喜欢你,不想再等待,不想错过你。” 宋凌风吻了许久,终于松了口,脑子里想的本来应该是告白赔罪的话,结果出口却是,“陈墨,你是不是从来没有和男人接过吻?” 怀里的女人脸颊绯红,唇瓣上尽是诱人的粉红,她的身体在轻轻颤抖,宋凌风想是不是刚刚太突然,吓到她了,不过其实他也是借酒壮胆。 气氛好像有点不对,宋凌风在心里暗自琢磨着。怀里的女人没有再挣扎而是伸出手环住了他的脖子,嘴唇一点一点凑上来,这女人想干什么。 陈墨的唇碰上了他的,令人贪恋的温热。女人伸出舌头,小心翼翼的想要撬开他的牙关,可试了几次也没有成功。宋凌风脑子一热,张开了嘴,顺从地坐在那里,没了动作,他很想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也可以说,他很享受。可是没想到下一秒陈墨的唇就离开了,望着他的眼里尽是愤怒,这女人竟然也有不耐烦的时候,还真是稀奇。 “宋凌风,我是从没和男人接过吻,你接过是么?”陈墨话里的嘲讽语气,就算对方是个醉酒的人也能听的清楚明白,何况面前这个 一番挣扎之后陈墨掉到了地上,她下意识手掌撑地,小石子割破手的疼痛隐隐约约,陈墨低头看看掌心,还好,只是擦破点皮,血丝沿着手掌的纹路渗出来。 宋凌风见状想拉她起来,陈墨掰开了他的手,又抬脚使劲踢到他的小腿上,这才扭头一个人走回去了。反正他也不知真的喝醉了,反正是在骗人,反正所有的一切都是在戏弄她。 宋凌风是个怎样的人,他自己也不清楚,他就靠在那里,看着她跌跌撞撞地跑过马路,看着她的身影一点点变小,直到消失在转角的树丛那里。今晚酒是真的喝多了,他觉得胃疼,头也疼。 陈墨只是想试一试,她不相信自己也接吻也不会,可是她失败了。这方面的事就算她从来没接触过,可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而且亲嘴也不会怀孕,她不是保守的人,她生气是因为被人嘲笑了,还是像宋凌风这样为她所不齿的人。 宋凌风解开衬衣上方的扣子,吹了会凉风,觉得身上的燥热稍微散去了一点,说来也怪,他根本没有办法解释自己刚才冲动的行为,难道他会对一个刚认识没多久的女人有了心思,一见钟情么?好不矫情。但转念一想,从第一次见到她,到如今也过去有一段日子了,毕竟时间从冬季走到了夏季。 宋凌风捡起慌乱中掉在地上的外套,抖了抖灰,余光一瞥突然瞅见了裤管上的鞋印子,他低头,没事人一样轻轻掸了去。 ☆、草莓 陈墨回到房间里,仔仔细细地刷了牙,换了身衣服,又下楼吃了一碟子草莓,酸的腮帮子疼,这才觉得嘴里总算没有了宋凌风身上的酒味。 “小姐,您的手没事吧,要不要包扎一下。”丁淑萍眼尖,一下子就注意到了。 “啊,这个啊,没事儿,刚刚在外面摔了一跤,不小心蹭到的。”陈墨一边说着,一边抓着一颗草莓往嘴里塞,一口咬下去,汁水充沛,酸甜可口。 “丁阿姨,草莓很好吃。”陈墨舔了舔唇角。 “小姐要是吃的下,冰箱里还有。”丁淑萍笑呵呵地答道。 “哟,丁阿姨偏心。” “少爷说笑了。” “丁阿姨,这么晚了,你回去休息吧。”丁淑萍识趣地离开了。 陈墨皱了皱眉,抓着碟子,耷拉着拖鞋,想要回自己的房间,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宋凌风拦在了她前面。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你忘记了你的谎言 作者:愿与 分卷阅读22 “你等等。” “宋凌风,你干什么,占了我的便宜还要颐指气使。” “我占你便宜了么,最后不是让你占回来了。”宋凌风轻柔地说道,在楼梯上打开了手里的医药箱,找出纱布和药水。 陈墨立即知道了他的用意,只好皱着眉说道,“不用这么麻烦。” 宋凌风没有说话,把她手里的碟子随手放在一旁,捋直了她的左手手掌。 “真的不用。”陈墨想要把手抽回来,宋凌风不让。 “那用这个行不行,不用涂药水!”陈墨无奈,手指指着盒子里的创可贴。 “你放开,我自己来。” 宋凌风妥协了,站在一旁看着她挑了一个粉色的小兔子创可贴粘到了到了自己的手上。 “喏,行了不?”陈墨伸出手,掌心正对着宋凌风的脸。看不出来,他一个大男人还挺娇气,这么点伤放着不管明天早上自己也会好的。” “喂,我可以上楼了么?” 陈墨仰着头看向宋凌风,突然觉得他长得有点像女孩子,双眼皮,睫毛长而浓密,皮肤白白的,和她有的一拼,五官很立体,有点像外国人。嗯,头发倒是纯黑的。 宋凌风很无语,他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女人,上一秒还和男人接过吻,下一秒就可以没事人一样,不会害羞更没有尴尬。怎么说呢,好歹也脸红心跳一下。 宋凌风不动声色地掩饰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蹲在地上收拾医药箱,站起来的时候顺手拿走了陈墨的盛着草莓的碟子。 陈墨没有和他一般见识,只是有些无语,算了,再去冰箱里重新拿了一碟就是。可是宋凌风在干什么!果然陈墨发现他打开了冰箱拿走了里面最后一碟。这个人真是够了! 算了,她才不会跟他这样的人一般见识,陈墨转身上了楼。 深夜十点钟,梁深坐在落地窗边上,观望外面的夜景。二十一楼看过去,灯光也是模糊的,他故意挑选了最高的楼层,因为这样离天空近一点。夜其实总是黑的,就算点上所有的灯火也填不满。 他回国快半个月了,海外学成归来的医生,看上去工作顺利,衣食无忧,过的是许多人艳羡的生活。可是他比谁都清楚,把胃填满容易,有什么方法可以把心填满呢。好不容易重新相逢的人,他没想到这么快又走散了。 有一天他在泰晤士河边散步的时候,手机被扒手扒走了,那里面存着她的号码和发来的短信。梁深的大脑一片混乱,不过幸好他背下了那个号码。焦急地打了几遍都没能接通,梁深想有可能她回国之后换了国内的号码,这样想着心里安稳了一些,便发邮件告诉她自己的新号码,可是一直没有回应。他有些紧张,连夜收拾东西打算回国。 他是个医生,最忌讳遇到事情焦急狂躁不够冷静,可是天生的性子,不是轻易能改的。不过还好,现在什么都好了。没什么可焦急,没什么能让他狂躁,他也不用上手术台,每天坐在办公室里给小朋友看看耳鼻喉。可是她呢,她怎么样了?他夜里睡不着,一直会想这个问题。 突然耳边传来了钥匙转动的声音,不用想也知道是谁来了。 梁浅的黑色皮鞋转眼到了他眼皮子底下,梁深皱了皱眉,这个人,怎么还是这样,进屋不换拖鞋,以为地板不用拖么。 “爸爸让我告诉你,明天一定回家一趟。” “知道了。”梁深头也没抬地答道。 “梁深,你也老大不小了,别像我一样,。“梁浅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像是在聊吃饭睡觉一样平常。 但梁深知道他说的话什么意思,自从他回来,母亲便一直张罗着要给他相亲,他推了几次,硬着头皮去过几次,工作上不顺利,早点成家立业也是好事,这是母亲最常挂在嘴边的话。老头子虽然从不给意见,但一直没给过他好脸色看,是啊,一个握着手术刀便会发抖的人,怎么配做他梁崎英的儿子,说出去岂不是要让别人笑掉大牙。 母亲从小对他没什么要求,当医生这条路也是他自己选的,怨不得旁人。只是梁深啊梁深,什么时候开始,你变得这么一无是处了。 这一天,梁深本该早就下班,但他硬是在办公室里多呆了一会。电话来了好几通,是母亲焦急的询问声。 “哟,梁大医生,怎么还不下班?” 林戚戚倚着门,脚上穿着尖尖细细的高跟鞋,光听这声响,梁深也知道是谁来了,他说过总穿这样的鞋子对身体不好,可是小女孩爱美总不肯听。 “戚戚,你就别笑话我了。”梁深合上笔记本,脸上苦笑的表情稍瞬即逝。 “好啦好啦,我是奉命特意来接你回去的。” 这还没到那么热的时候,林戚戚穿着一件火红色的连衣裙,斜肩的款式,露出半边肩膀,衬得皮肤雪白雪白的,夕阳下格外引人注目,导致一路走出医院的大门,都有许多人盯着他们看,这让梁深很不习惯。 “表哥,你说你较的什么劲?还要一个人搬到外面住。” “戚戚,你不明白。”梁深转动方向盘,小心翼翼的倒车。 “我有什么嘛不明白的,你啊,就是要跟自己过不去。” “我告诉你哦,这次来的可是我的好闺蜜,长得比我还好看,你要是敢敷衍,叫她伤心了,我跟你没完。” “大表哥已经那样了,你要是也这样,你们梁家就要断后了。”林戚戚挽着他的胳膊,一脸天真无邪的说道。 “戚戚,不许乱说!” 梁深直视前方,脸上看不出情绪。 ☆、春去秋来 这个世界上,许多人都看似相关,可实际上,扒开表层一看,内里实在是没什么联系。于是就这样,春去秋来,无论时间过去了多久,依然不声不响,看起来没什么影响,就像陈墨和她的过去,尽管这样想着,她还是心有不甘,她不明白为什么活到二十几岁,人生依旧华而不实。 是什么时候开始,窗外开始掉叶子的?陈墨站在窗边,望的出神。 晚饭的时候,陈谦夫妇和宋凌风在聊天,陈一一坐在宋凌风腿上吵着要吃这个那个的,这一家子看起来真是其乐融融。不知道怎么回事,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她身上。 “墨墨,最近工作顺利吗?”崔莞莞温柔地问道。 “嗯,顺利。”陈墨顺从地答道。 “有没有交男朋友?” 呵,陈墨一头黑线,什么时候,这种话题可以拿来饭桌上说了,陈墨嘴里的汤水差点没喷出来。 “伯母说笑了,暂时还没有。”陈墨恭恭敬敬地答道。 宋凌风给陈一一喂了一口鱼肉,听见这话,心里也是一惊。 “墨墨,你也不小了,是时候考虑考虑了,伯母这里一直帮你留意着呢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你忘记了你的谎言 作者:愿与 分卷阅读23 。”崔莞莞笑着说道,声音像棉花糖一样柔软,直听的她心里腻得慌。 “是啊,大姐姐,你是应该嫁人了。”陈一一有样学样,用她的小奶音在一旁添油加醋。 “嗯,我一直在考虑呢。”陈墨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使缓兵之计,嘴上先随意应附了几句。 宋凌风可忍不住了,嘴里嚷嚷道,“姨母你偏心,怎么也不为我操心操心,我也老大不小了。” “去去去,我还不知道你,成天在外面混着,你不把这恶习改了,哪家的正经姑娘看的上你。” “看的上我的多着呢。”宋凌风辩解道。 我去,怎么什么事在他眼里都偏心啊,不过这样很好,继续缠着崔莞莞,就没人有空管她了。陈墨低头拿勺子舀汤,一勺勺往自己嘴里送。 “哎呀,墨墨,要是找不着满意的,一定记得告诉我。” 陈墨放下勺子,心里无限感慨,怎么又来了。 “到时候记得先让我见见。” 陈谦整个过程里一直安静地低头吃饭,没有插一句话,陈墨很是感激,没想到末了了,都擦完嘴准备走人了,还添了这么一句,这不是唯恐天下不乱么。 夜晚准时降临,陈谦靠在床上看杂志,崔莞莞在一旁对着镜子做全套的涂涂抹抹。 “哎,老陈,你看出来没,凌风那小子对你家丫头有意思。”崔莞莞伏在陈谦肩膀上。 “什么叫你家丫头,不也是你的。”陈谦皱着眉头淡淡说道,语气不容否定。 “你这人,跟你过了这么些年了,还这个样子!”崔莞莞轻捶了一下陈谦的胸口。 “我是想啊,要是他们两个能修成正果可真是天大的好事了,老陈,你说是不是。” “这孩子,究竟是我们对不住她。”崔莞莞轻叹道,一边揉着太阳穴。 “孩子们长大了,都有自己的想法,你别弄巧成拙了。”陈谦翻了一页手里的杂志,不动声色的说道。 “这么说,你是同意了。”崔莞莞仰起头,一脸兴奋地问道。 “怎么样,刚刚那出激将法演的还不错吧,凌风那小子一定着急了。” “你啊你,怎么这么大年纪了,还像个孩子。”陈谦有些无奈。 “哎,我怎么就孩子气了,我考虑的可周全了,以后他们结婚了,就住在家里,我们一大家子人,多热闹啊,等他们有了孩子,我就退休,在家当祖母。到时候我一定是世上最年轻的祖母。” “想的还挺美。” 陈谦揉了揉她的脑袋,不由也笑了。 ☆、番外一 时间往前倒转二十年,那时候的陈谦还是个毛头小子,剃着小平头,夏天的时候,光着膀子,成日里在小河边上蹿下跳,摸鱼捉虾。河里面游泳的鸭子也怕他,见他来就躲得远远的。 据说这条河里淹死过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如此,平日里周围就没什么人,不过这正合他的心意。 傍晚的时候,天尤其的热,一丝风也没有,蝉的嘶鸣声一浪高过一浪,让人听得心生厌烦。 陈谦和往常一样,下了课就跑去河里游泳,书包很随意地丢进岸边的草丛里。河水很清,上面倒映着蓝天白云。他一个猛子扎进去,片刻没了踪影,只觉得浑身的燥热都被洗净了,整个人很是清爽。 他闹腾的没力气了,便浮出了水面,全身放松,闭目养神。四周很安静,仿佛只剩下蝉叫的声音,陈谦好不惬意。 河岸边隐隐约约传来女人的尖叫声,他在河中心,听的很不真切,但还是睁开眼睛看了过去。果然没错,岸边有个女人,不知道遇到了什么事情,嘤嘤地在抹眼泪。 女人就是这样,伤心了掉眼泪,高兴了也掉眼泪,不会有什么要紧的大事情。陈谦心里这样想着,但还是加快速度往岸边游去。 “喂,你怎么了。”陈谦从水里冒出头,头发上的水滴不停地掉下来。 “啊!鬼啊,有鬼!” 女人躲躲闪闪,屁股一个劲地往后挪。 陈谦的耳膜快被刺穿了,忍不住上岸捂住了她的嘴,再叫下去,他就要失聪了。 “你别叫了,我是人,是人!” 女人的脸憋的红扑扑的,刘海贴在脑门上,身上也粘了许多草屑。 女人认真地点了点头,泪水在眼珠里打转。 “你哭什么?”陈谦松了手,皱着眉头问道。 “我被蛇……咬了。”女人啜泣着指了指自己的脚踝。 “被蛇咬了哭什么?”陈谦轻轻握住她的脚踝,低头查看伤口。 “不能哭,那要做什么?”女人瞪着一双哭的红肿的眼睛好奇地问道。 “喊救命啊。”陈谦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没事,没有毒的,别哭了。” “咦,没有毒,那为什么这么痛,我还以为今天要死在这里了。”女人注视着自己的脚踝喃喃自语。 陈谦有些无语。 “咬你的蛇可能是体型大一点的菜花蛇之类的,伤口咬的有点深,回去撒点盐水消消毒就没事了。”陈谦破天荒地有了耐心,一字一句地给她分析着,女人仰着头,认真地聆听着。 “这应该就是伤口上撒盐了,是不是?”崔莞莞仰着头,冲他笑道,眼睛弯成细细的月牙儿。 陈谦愣住了,女人变起脸来果然比变天还快。 突然起了一阵小风,陈谦身上水还没干,凉飕飕的,这才想起来自己只穿了一条大裤衩,他不自觉地有些脸红,可是对方好像并不介意。 “喂,我给你画张画好不好?”崔莞莞看着面前的男孩子,浓眉大眼,脸颊上还挂着水珠。 “我是来写生的,本来想画这条河。”崔莞莞自顾自地说着。 这河有什么好画的,如果告诉她淹死过人,估计要吓得立马往后退三米吧。陈谦抬头看了看天,觉得有些不对劲,四周蝉叫声更加猛烈了,果然很快太阳钻进了云层里。 “走的动么,要下雨了。”陈谦温和地问道。 “还没给你画画呢,这就要走了么。”女孩抓着他的胳膊站了起来,长发扫到他脸上,意外的柔软。陈谦这才看清,她身上的白裙子腰间缀了许多花,原来很漂亮。 恍惚之间,天色一下子变得暗沉,豆大的雨滴砸了下来,陈谦从草丛里翻出书包,挡在她头上。 “你哪里来的,我送你回去。”陈谦反过来抓住了她手腕。 “哎哎哎,等等等等,我东西落下了。” 崔莞莞提起受伤的那只脚,单脚一步一步跳到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面,陈谦无奈,只得跟了过去,算了,就在那里躲躲也好。 “我原来是在这个位置,后来看见了那条蛇,才一路跟着跑到了河边。” “这么说,是你招惹它的?”陈谦一头黑线。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你忘记了你的谎言 作者:愿与 分卷阅读24 “我哪里招惹它了,只是看一看,看一看而已,谁知道它那么凶,掉头就咬了我一口,跑都来不及。” “你踩着人家尾巴了也说不定。”陈谦轻笑道。 “没踩着,没踩着,我百分之一百确定!”崔莞莞着急地辩解道。 “我叫崔莞莞,崔莺莺的崔,莞尔一笑的莞莞。” 十七八岁的年纪,正是情窦初开的时候。陈谦很少见过像崔莞莞一样水灵的女孩子,讲话声音也好听,陈谦看着她突然有些脸红。 “咦,你脸红了。”崔莞莞凑近他的脸突然说道。 “你干什么?”陈谦下意识地别过脸去,他没想到这丫头这么鬼精灵。 “你是不是喜欢我?不用害羞,喜欢我的人可多了。”崔莞莞笑了,像只狡黠的小狐狸。 夏天的阵雨,来的快去的也快,不一会就下干净了,白云出来,蓝天出来,一切又恢复成之前的样子,不同的是,天气舒爽了许多,陈谦从书包里翻出t恤套到身上。 “哎呀,雨停了。” 陈谦有些疑惑,怎么听这话像是她不希望雨停一样。他望了她的脚踝一眼,虽然没什么大事,但是比刚才肿的更厉害了。 “哎呀,我该走了。” 崔莞莞扶着树干站了起来,把散在地上的画具打包背在了身上,颜料盒里的颜料被雨水打湿了,把土地染的五颜六色,她的白裙子上也染了许多。她也不避忌,胡乱拿纸包了塞进背包里,这丫头还真是不拘小节呢。 “你去哪?”陈谦低声问道。 “喏,看见了吗?就去那个路口,看见没,那儿停着辆车。” “我姨妈去别处画画了,我们约好了在那里汇合。” 崔莞莞说完,跛着只脚往前走了两步,嘴里直喊疼。 陈谦以前也被蛇咬过,并没有这样大的反应。可是他转念一想,女孩子么,难免娇气些。 “算了,我背你吧。”陈谦走到她前面,蹲下了身子。 崔莞莞等的就是这一刻,她单脚一跃跳到了陈谦身上,双手紧紧搂住了他的脖子。 “你松开点,我喘不过气了。” “哦。” ☆、番外二 “陈谦!又去哪里疯了,衣服上弄得什么,怎么洗不掉。” 母亲从井里提了水上来,在给他洗衣服,一边洗一边数落他。 “是颜料,同学的恶作剧!”陈谦趴在床上含含糊糊地应付道。 他的脑子里暂时放不下别的,一直在回忆今天发生的事情,女孩子柔软的手,还有她靠近时,他不小心闻见的味道,如此令人心旌荡漾。 陈谦想着想着,伸手拉开了床头的抽屉,取出了临走时她送给他的东西,,是一幅画,被她卷成一卷,呵,中间恰好五个手指印,其他地方也沾了好些颜料。 他看着她在包里一阵折腾,说,“喏,这个送给你,谢谢你背我回来。” 说到底,他还没打开看一看呢。不知道会是怎样一副佳作,结果打开一看,除了沾到些颜料,其他什么都没有,这丫头,怎么送了他一张白纸,陈谦无奈地揉了揉脑袋,重新把白纸卷好,放进了柜子里。 后来,很久很久以后的后来,某一天,他才了解了事情的原委。 “我有件事没告诉你……”崔莞莞在他耳边神神叨叨地说道。 “那天我呆大树底下纯粹是为了躲太阳,然后遇见了那条蛇,然后才遇见的你。” “其实我那个时候皮的很,我妈妈嫌弃我没有大家闺秀的气质,硬让我跟在姨妈后面学画画,希望能对我有什么熏陶作用,其实,我那个时候还什么都不会呢,”崔莞莞伏在他肩上,缓缓道来,说来事情竟是这般久远了。 “那你还有胆子说要给我画张画像?”陈谦笑着伸出手,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怎么样,现在有进步吧。”崔莞莞指着墙上装裱精良的画得意地对他说道。 “我后来努力学画画,是为了将来有一天可以把送你的白纸填满。” “陈一一,你怎么又在吃糖!!!” 崔莞莞扭头正好看见了从门缝里偷看他们的陈一一,下一秒,门咯吱一声关上了,崔莞莞起身追了过去。 “陈一一,你站住!这都几点了,不睡觉!” 崔莞莞拎小猫一样把陈一一带回她自己的房间里。小丫头不满地挣扎着。 “妈妈坏!妈妈坏!” 听见女儿的叫声,陈谦皱了皱眉,起身跟了过去。 崔莞莞像是火眼金睛一样,呼啦啦一下子就从枕套里倒出几颗糖,又从玩具娃娃的领子下面掏出了几颗, “说,谁给你的!”崔莞莞手叉着腰,脸色微红。 陈一一嘴里的棒棒糖滑到一边,成了突出的一块,鼓鼓的,煞是可爱。小家伙依然抿着嘴不打算回答,眼神一个劲地往陈谦那瞟,陈谦有些紧张,鼻头冒汗,但还是不动声色的冲她摆了摆手,示意她什么也不要招认。 “还不说是吧,以后还想去游乐园玩嘛?你说了,妈妈明天就带你去。”崔莞莞见威逼不管用,只好换了套路,开始利诱。 “妈妈,你说真的?”陈一一拿出嘴里的棒棒糖,欣喜若狂地问道。陈谦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这下糟了。 “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不成。”崔莞莞皱着眉头认真地说道。 “爸爸,你先回去,我要和妈妈讲悄悄话了。”陈一一一脸天真无邪地说道,还冲他眨了眨眼睛,崔莞莞跟着也回头,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好的好的,我走还不成么。陈谦识趣地离开了,还顺手带上了门。 一夜相安无事,崔莞莞回来也和平时一样,没什么变化,可越是这样陈谦心里越是觉得不对劲,难道一一这回没有把他给供出来,真是好样的,可是这丫头好像跟她母亲一样,是个鬼精灵的主。 陈谦思来想去也没得出个正经结果,算了,还是睡觉吧,反正不会有什么大事。陈谦这样想着,伸手环住了崔莞莞的腰。 第二天一早,陈谦醒来的时候,身边没有人,这很正常,她一向起得比他早。窗外绿意盎然,他心里很是舒畅。 陈谦有个习惯,早上起床之后,总会先去女儿房间看看,他轻轻推开门,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咦,没有人,今天也没有课要上啊,他心里很是疑惑。 陈一一床上的小被子叠的整整齐齐,陈谦拉开窗帘,阳光洒了进来。他这才发现,陈一一的文具盒下面压着一张纸条,上面歪歪扭扭蚯蚓一样的字体。 “爸爸,我和妈妈去游乐园了,妈妈说不能告诉你,记得再给我点tang果,要g的好些,别再被妈妈发现了,纸条看完记得扔掉,最爱你的一一。”然后是一个鬼脸。 陈谦看着看着就笑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你忘记了你的谎言 作者:愿与 分卷阅读25 了,莞莞啊莞莞,我们的孩子可真聪明。 ☆、未知的过去 又是一个礼拜六,陈墨闲来无事,随手从书架上拿了一本书趴在床上翻,书皮上写着她的名字,底下是一行小字,购于1988年夏,这是她的书啊,当初从出租屋里搬过来的,可惜从前的许多事情她都不记得了,许多心情仿佛化作了过眼云烟,飘走了,像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陈墨想她以前应该也是一个爱书的人,不仅给书包上了书皮,里面也维护的相当好,没有一处破损的地方。 1988,这个数字好像有些熟悉,陈墨从包里掏出身份证看了一眼,19880101,果然,原来是她出生的那一年啊,这样数来,自己已经二十二,不,二十三岁了。啊,原来今年的生日都已经过了。 陈墨轻轻拆开书皮,想要看一眼封面,像这样年代久远的老书,现在已经不多见了吧。刚拆开,一张纸从里面掉了出来,叠成几道还是薄薄的,看起来好像是旧式的病历单,会是谁写给她的呢,陈墨小心翼翼地展开,尘封的墨水的味道扑鼻而来。陈墨看着,好像是一篇日记。 一九八八年六月六日,天气,晴。注:忘记把日记本带到医院来,所以找护士讨了一张病历单。 转眼就到夏天了啊,产后出血原来已经让我在医院呆了这么久了,墨墨都会笑了已经,一笑就露出嘴里的小乳牙。墨墨早产了两个月,看起来是那么瘦弱,这让我感觉自己是个不负责任的妈妈。 陈谦下午来看过我了,还是提着许多水果来的,他也没有那么狠心嘛,我这可不是沾沾自喜。他就坐在我旁边,拿刀子给我削了一个苹果,苹果皮居然从头到尾都连在一起,没有断,我很佩服他。墨墨见了爸爸就笑,应该和我一样很喜欢他吧。 他的下巴上长了好些胡渣,好像许久都没有刮过了,可是我没敢说出来,怕破坏了气氛。他叫我不许管他的,那就不管咯,免得白白惹他生气。 我现在一定瘦的像个猴子,成天睡在床上头发一定也乱糟糟的,这样应该很不好看,真是难为他了,对着我这张脸那么久,一定很早就想走了吧,却硬是留到了四五点钟。 墨墨,我的孩子,一出生就让你遭这样的罪,妈妈真是对不起你,不过还好,你长得像爸爸,看得出来爸爸是喜欢你的。 哎呀,身上又开始发软了,胳膊使不上劲来,今天就写到这里了。 雪琪 六月六日于医院 陈墨颤抖着看完了纸上的文字,脸上早已是泪水涟涟,她没想到母亲会有一段这样的往事,从来没有说给自己听,只是一个人默默地记在了本子和纸条上面。好像生怕别人发现一样。 她不记得父亲的样子,带来的相册里也找不到一张合照,宋凌风只是浅浅地告诉她,她的父亲早年间就生病去世了。她恨自己,为什么,为什么要把一切都忘了,哪怕记得过去的一些边边角角也好。 “喂,你怎么了。” 陈墨抬起眼,不知道宋凌风什么时候跑进来的,手里端了一碟橙子,切成一片一片的上面插了牙签。 “谁让你进来的!”陈墨毫不客气地斥道。 “我敲门了,你自己没听见。”宋凌风解释道。 陈墨无语,脸埋进枕头里。 宋凌风捡起床上的纸片看了一眼,陈墨没有拒绝。 他看着看着,心里涌起一丝异样的感觉。原来陈老头还有这样一段不为人知的黑历史,怪不得陈墨要委屈地掉眼泪。任谁,知道自己的母亲从前过得如此凄楚,心里也不会好受吧,就算是一个失忆到分不清未来过去的人。 “好了,别想了,吃橙子。”宋凌风把手里的碟子轻轻放到她面前。 “怎么不榨成汁?这样吃多麻烦。”陈墨抬头,眼里泪水尚未干涸。 这女人挑三拣四的功夫还真是了得,宋凌风在心里默默感慨道。 “好好好,榨汁榨汁。” 时光留下了许多秘密,埋伏在前进的道路上,等待人们去开启,就像宋凌风小时候爱玩的闯关游戏,总是过了一关又来一关,他很幸运,每一关都有存档,所以当他望向趴在床上那个嚷嚷着榨汁榨汁的女人,心里百分百是同情的,这可好,按八十岁的生命周期来算,好不容易玩到四分之一,又从头开始了。 罢了罢了,也就从头开始的事。 ☆、又回医院 陈谦夫妇结婚五周年纪念日,两个人跑去巴厘岛过起了自己的小日子,孩子么,留下来让她和宋凌风一起看,这两个人还真是宝刀未老,风流潇洒一定不减当年。 呵,这带孩子可真不容易,尤其是像陈一一这样四五岁的小孩子,正是顽皮捣蛋的时候,陈墨看着她的时候,常常在想,自己小时候是不是也这么调皮,可惜是真的没什么印象了。 小孩子醒的早,陈墨还在床上睡眼惺忪,陈一一就爬上了她的床,咦,脸上痒痒的。 “一一,乖,别闹……”陈墨皱了皱眉,过了几秒钟人又埋进枕头里。 这丫头,怎么这么贪睡,恨不得一有时间就睡,宋凌风无奈地皱了皱眉,伸手把被子往下扯了扯,这样喜欢蒙着脑袋睡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姐姐……”陈一一出其不意地喊了一声,剩下的话被宋凌风堵住了。 “一一乖,姐姐还要再睡会。” “姐姐为什么还要再睡一会?” “这个啊,姐姐被巫女下了咒,就是睡美人的故事,听过吧。”宋凌风附在陈一一耳边故作神秘地说道。 “喂,说谁呢?” 陈墨趴在床上,不停打哈欠,一只手从被子里探出来,揪住了他的衬衫下摆。宋凌风很好奇,这丫头什么时候醒的。 “姐姐,你醒啦?哥哥说你是睡美人,要亲亲才能醒。” 咦,他什么时候说过后半句,好像有什么不对,现在的小孩,怎么这么会脑补。 陈墨从床上爬起来,赤着脚在地上走来走去,长发垂到腰际,脸上还粘着几根,嘴上还是不停打哈欠,丫的,就差没流口水了,这哪是睡美人,名副其实的睡神才对。 “喂,把鞋穿好!” “咦,原来在这啊,找了半天。” 宋凌风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十分钟后,陈一一的房间里。 “一一,你要穿哪个颜色的裙子?” “姐姐你帮我选。”陈一一用甜糯的小嗓音冲她撒娇。 陈墨蹲在地上,看着衣柜里一排一排的衣服,选择尴尬症就犯了。无奈之下扯了扯宋凌风的裤子。 “喂,你说穿哪件好?” 宋凌风无语,用手指向其中一件。 “啊,找到啦,就是这件,一一觉得怎么样?” 配合的还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你忘记了你的谎言 作者:愿与 分卷阅读26 挺默契,宋凌风莫名的想笑。 不是他煽情,但什么时候开始,陈墨对他一点点若有若无的依赖,让他觉得自己的存在更有理由。 半个小时后,三个人终于出了门,陈墨破天荒地穿了除了黑白之外的颜色,和陈一一一样的粉色,衬得皮肤婴儿一样白嫩,就是太瘦了点。 医院里还是到处一股消毒水味,陈墨显然很不习惯,宋凌风去挂号,她和陈一一坐在一旁等,两个人嘴里各叼了一根棒棒糖,腮帮子都是鼓鼓的,连鼓的方向都一样,真不愧是亲姐妹,宋凌风心里暗暗嘀咕。 意外之所以叫意外,就是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生,这不,现在就发生了。 “宋!凌!风!” 宋凌风刚拿到挂号单,就被人揪着领子拽到一旁无人的角落里。 “林戚戚,你干嘛呢,医院里不能大声喧哗知道么,这是常识!” “你还知道什么叫常识呢,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老鼠儿子不会打洞。” “我问你,为什么我给你打电话不接,去找你也不见人?你今天得把话说清了!”林戚戚表面上卖着狠,但语调明显软了下来。 窗口挂号的人很多,陈墨压根没注意到,宋凌风不见了的事实。 “戚戚,别胡闹,我有正事。” “你有正事,你有什么正事啊,接女朋友电话不算正事么?” 一连等了二十分钟,棒棒糖在嘴里化了,陈墨才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个人是挂号还是挂水,怎么会要这么久,陈墨犹豫了几秒钟从包里掏出手机,给宋凌风打电话,没想到嘟嘟了几声就挂断了,这家伙,是被谁绑架了么,这么不靠谱,陈墨下意识皱眉。 窗口边排队的人渐渐稀疏,陈墨想了想,抱着陈一一自己去挂号。 “小姐,你女儿真可爱!”身后有人找陈墨搭讪。 “谢谢你,这是我妹妹。” 几分钟之后,陈墨成功拿到了挂号单,宋凌风还是没出现,连个影子都没有,陈墨想了想,对着怀里的小家伙说道。 “一一啊,咱不等哥哥啦好不?” “为什么呀?”陈一一摇晃着小脑袋一脸天真无邪的问道。 “因为打完针姐姐带你去吃冰淇淋。” 陈一一一秒住了嘴,对付小孩子果然还是这招灵。至于宋凌风,最好别出现了,关键时刻掉什么链子。 陈墨满脑子只想着速战速决,她怕打针,看到针头就发憷,这点小毛病到现在还是没得到改善。 ☆、番外三 哎,宋凌风觉得自己最近很不走运,陈墨那丫头,先是把他当成另一个人,现在又不记得他的名字了,难道是因为失忆?哎,算了,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这都彰显了他身为男人的失败,难道在她眼里自己就是这么一个不招待见的人。想想又不太应该啊,公司里哪些个环肥燕瘦,哪个不是恨不得把眼珠子系在他身上。 陈谦那老头,不,也许还没到老头的程度,但宋凌风现在就是爱管他叫老头,虽然没胆量当面叫,私底下喊喊还是有些底气的。陈谦那老头,威逼利诱,许了他一个月的假,带薪的那种,委托他去照顾他那母亲病重的女儿。之前也是,说她女儿的小情人儿爱上了别人要结婚了,大喇喇地丢给他个地址,拜托他送她回家。切,谁稀罕他每个月发的那点薪水,还不够他去一趟酒吧。但最终看在姨母的面子上,宋凌风接受了这个光荣而伟大的任务,起码姨母是这么激励他的。 姨母是他从小到大最亲的人了,记忆里母亲去世的早,从小就是姨母一把屎一把尿,含辛茹苦地把他养大,还因为他这个不够合格的拖油瓶,跟前任姨夫离婚分手,最后姨母又带着他嫁给了陈谦这个老头子。一开始就听说这个老头子也有个拖油瓶,不知道什么原因没有带在身边。说实话,宋凌风还挺想见见她的,不合格拖油瓶与正宗拖油瓶的会晤,不知道两个人会不会互相感动的两眼泪汪汪。 有一天他终于见到了这枚拖油瓶君,单看长相,还是挺淑女的,清秀又不失气质,就是,咳咳,就是那什么,不够丰满,不够有分量,咳咳,陈谦这老头,自己看起来容光焕发,还让姨母给他生了个小妹妹,却没把自己的小崽喂好。说实话有时候,宋凌风佩服他,有时候,也看不起他。男人嘛,最重要的不就两件事,事业和家庭,少了哪一件,人生都是失败的。 不算夸海口,宋凌风这人最伟大,最优良的品质就是坚持不懈,不达目的绝不轻易放弃,而且绝对诚信,答应别人的事十有八九都会做到。于是为了完成他光荣而伟大的任务,宋凌风开始了长时间的潜伏。 他跟踪了拖油瓶君好几天 ,终于摸清了她的路子,然后发现跟踪她真不算一件难事,这丫头的脑子里就像装了台闹钟一样,什么时候出门,走哪条路,坐哪辆公交车,在哪家餐厅吃饭,基本都是固定的,这要是哪个家伙看上了她,装个偶遇什么的简直不要太简单。就这样一连跟着她好几天,简单又清闲,因为那丫头看上去正常的很,宋凌风差点以为和陈老头的这笔买卖,稳赚不赔。 为了她宋凌风去报名了商务英语培训班,说实话他挺佩服自己的,别说商务英语了,就是普通的英语他也不在行,坐在十五楼的教室里的情形令宋凌风想起来高中的时候,英语总不及格的悲惨经历,要知道,他是全班唯一一个不及格的,为此善良温柔,从来不大声讲话的英语老师常常点名说我他后腿,为此宋凌风很不幸地落下看见英语单词就恶心的心理阴影。他一直不相信自己会是个拖后腿的命,结果上大学的时候,英语还是不幸的不及格重修。这充分证明有些命还真是不能想不认就不认的,算了,就算是拖后腿的,也阻止不了他的骄傲。 第一节课的时候,宋凌风就充分认识到有必要改变一下自己对这丫头的整体看法。她真是太执着了,执着的让他觉得愧对自己给自己定义的坚持不懈的名头。一节课陈墨敲了五次他的课桌,每次都是在他恰好要进入甜美梦乡的时候。让宋凌风听英语课不打瞌睡,还不如让他蹲在厕所里憋屎。他委婉地解释了许多遍,自己只是在趴着听课而已,可惜她仍然没有放过的意思。刹那间宋凌风终于明白陈老头为什么不愿意自己出手,而是派出了自己这块挡箭牌,人肉盾。 本着都是一家人的理念,就算没有血缘关系,好歹也算难兄难弟,宋凌风屡屡像陈墨示好,也希望可以借机缓和一下她和陈老头之间的恩怨情仇。可是他每每出手都被无情拒绝了,是个普通男人都会觉得有些窝火,更何况是像他这样,长这么大从没在女人身上吃过瘪的小少爷。 经历过无数次失败以后,宋凌风终于下定决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你忘记了你的谎言 作者:愿与 分卷阅读27 心,不就是一起吃顿饭嘛,这点小事都搞不定,以后还怎么有底气的把妹。所以有一天他决定要来一次偶遇,地点就在她常去的那家快餐厅,尽管已经这样决定了,但那一天下课之后宋凌风还是不死心地又问了一遍,“嘿,中午可不可以一起吃个饭?”不料自己如此低三下四,言辞恳切,但最后还是无情的被拒绝了。所以接下来的事情真的不怨他,为了扞卫自己男人的尊严,她想见也好,不想见也好,说他脸皮厚也好,总归是要见一见的。 只是宋凌风万万没想到,接下来事情的发展会如此的出乎意料,这顿饭最终还是没能吃成,他就不明白了,和这丫头吃个饭有这么难吗,答案是有。 宋凌风觍着老脸坐到了陈墨对面的空位子上,露出自己灿烂的大白牙和她打了个招呼,说了一句他这辈子从没说过的“老师好。”可是她仍然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只勉强挤出一个微笑。 宋凌风这人有一点很好,就是不怕尴尬,追妞的时候如果怕尴尬那就没希望也别指望有前途,这是他人生的前二十年总结出来的心得。 陈墨坐在宋凌风对面,像是没什么话要和他说似的,只一刻不停的喝水,一杯白凉开很快就见底了,中间还有一次喝太急呛的直咳嗽,宋凌风真的好想问一句,您至于这么伤人吗?他又不是榴莲臭豆腐,闻起来就让人不舒服。 终于等到这丫头不喝水了,宋凌风松了一口气,刚想说些什么的时候,陈墨的手机又响了,在口袋里嗡嗡嗡的。所以她和他说的第一句话是,“不好意思,我出去接个电话。” 宋凌风善解人意地点了点头,接电话好,接电话好啊,百无聊赖地偷瞄了一眼隔壁桌的美女,结果还没看过瘾,就看见陈墨的身体歪歪斜斜地倒了下去,手机也掉到了地上,门口排队的人顿时乱作一团,还有个抱小孩的女人惊恐地在尖叫。 妈呀敢情这是出什么事了,宋凌风的大脑立马乱成一锅粥,不过还好这没有影响他的行动,只见他冲过去大叫了一声,“让一让,让一让,这是我女朋友。”是不是有够厚颜无耻? 情急之下,他下意识就喊出了这句话。后来想想,这要是让陈墨听见了,保不齐又要出大事,不过还好,她当时晕着,后来又忘了。 宋凌风送她去了医院,抱着她不好打伞,等到车子里,两个人还是淋湿了不少,现在回忆起来,那天的雨下的可真大。 往后十几天,一系列的生离死别,身为一个陌生人,他做不了什么,只能远远地看着,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然感同身受一般的难过着,明明才刚刚认识不久,明明没经历什么情感交流。 不过好在现在什么都好了,这个时间那丫头还在睡眼朦胧,想着怎么撒起床气。每每这个时候宋凌风都会捏捏她的脸,养了好久,终于有点肉感,摸起来嫩嫩滑滑的,他比白泡了一个星期妹子还开心,不不不,这两者之间没什么可比性。 遇见她之前,宋凌风从来没有想过,像自己这样花花肠子满肚的人,会如此这般眷念一个人,眷念到看见她睡觉皱眉,心也跟着抽痛。 两手一拉,窗帘打开,啊,今天是个大晴天,宋凌风心里纠结了,出门左转,要不要把床上那位喊起来,出去散散步,就这么天天睡着,不知道时间长了会不会得懒人病,于是宋某人蹑手蹑脚进了陈墨的房间,又爬到床边,于是便看见陈墨半张脸埋在枕头里,弯弯的睫毛是不是颤动,呼吸很轻但很均匀,看样子正做好梦呢,宋凌风内心纠结了一阵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丫头起床气大着呢,吓着自个怎么办,再说他也不舍得。 下次吧,日子这么长,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可以晒太阳,就算哪天风霜雨雪一起来,他也一定会保护她,不会再让她淋湿。 ☆、猝不及防的相遇 陈墨抱着陈一一一番好找,终于找到了医生办公室所在之地,虽说是四五岁的小孩子,抱久了胳膊也会酸,所以最后陈墨是牵着陈一一的手敲开办公室的门的。 只敲了一下陈墨就发现门是虚掩的,于是陈一一小手一推,门吱呀一声开了。 咦,没有人? 偌大的办公室一片寂静,不同于外面,这里的味道很正常,这正常对陈墨来说便成了特别,终于可以呼吸到不掺杂消毒水的空气,陈墨觉得自己得到了解脱。 陈墨和陈一一一大一小,大眼瞪小眼,不知道下一步应该做什么,也许这里的医生去上厕所了,一会儿就会回来。 窗户边摆了好多盆绿植,密密麻麻摆成一排排,房间四处的角落里也挤了很多,办公桌上有,甚至连办公桌后面的架子也没有放过,几乎每一个有空的地方都摆上了小盆栽,陈墨很是怀疑,这医生是不是有强迫症呀。 陈一一大概是累了,闷不啃声的,偶尔还打个哈欠,陈墨无奈,只得又把她抱起来,一有了着落,小家伙立马就趴在她肩上睡着了,陈墨在心里又把宋凌风数落了一遍,这家伙,有本事从此别再出现了。 陈墨看向窗外,阳光从大榕树的枝桠间稀稀疏疏的洒在地上,快到中午,正是一天里最热的时候,蝉在嘶鸣,仿佛替她控诉着对宋凌风的不满,不过还好,外面日头越猛烈,陈墨就觉得这间办公室越阴凉,是个休息的好地方,谁说医生一定就是刻板严谨的,陈墨觉得这间办公室的主人就很有情调,就是……厕所去的有点久。 陈一一睡得很香,陈墨搂着她在房间里散起了步,眼光一瞄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立马往书架边挪去,咦,这是什么植物,她怎么从来没见过。等到终于观摩够了,陈墨又掏出手机拍了一张照,打算回头上网查一查,这是要悉心研究的架势。 陈墨看够了,打算回到原来的位置,毕竟这是人家的地方,要是某个据猜测正在厕所里拉肚子的医生突然回来了,这番场景岂不是很尴尬,于是果断地转身,安静地办公室里传来一声极不和谐的声响,瓷器叩击地面的声音,完了完了,陈墨心里直道不好。 原来架子的最下方还摆了一排小盆栽,都怪她没注意看,才会转身的时候脚不小心勾到了,里面的土洒了出来,有一部分甚至撒到了她脚背上。就在陈墨思索着应该怎样解决这件事的时候,她发现了另外一个更加了不得的事实。身后的办公桌上趴着一个人,一个大活人,身体随着呼吸均匀的起伏着,脑袋埋在一堆杂物中间,有书本,有玩偶,正中间是一台笔记本电脑,藏得这么深,难怪她一直没发现,陈墨踢翻了花盆,他也不知道,这家伙真的是医生么,怎么和她肩上的陈一一一样,这么能睡,要不是这家伙脖子上挂着听诊器,陈墨确定自己不会把医生这个词和面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你忘记了你的谎言 作者:愿与 分卷阅读28 前这个家伙联系在一起。 “喂……”陈墨忍不住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戳医生的肩部,然后就是一连串的感叹了,尼玛这医生是不是几天几夜没睡过觉了,陈墨手酸的要命,终于忍不下去了,揪住医生的后领,使劲摇晃了一下,其实说使劲,也没用多少力气,好在这人终于有了点反应,有反应就有反应,动作还这么大,活像个定了时的闹钟,吓了陈墨一跳。 “您好,看病还是复诊?”这反应速度就跟客栈里的小二问,客官,您是打尖还是住店一样迅速。 梁深最近的确没怎么睡好,中午吃过饭往桌子上一趴就睡到了现在,整个人还是懵的。看在陈墨眼里,这简直就是医界不负责任的代表,虽然心里有些不满,陈墨还是暂时放下了这些情绪,毕竟自己有失误在先。 “那个……”陈墨支支吾吾,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脚下,这种情景于她而言还是挺尴尬的。 医生顶着一头小短发,白白净净地像个大男孩,就那样一动不动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就好像面前出现的人是一个百年一遇的怪物一样。 不过下一秒,医生就恢复了冷静。活了二十几年,一直顺风顺水的,别人不知道,他自己如何不清楚,藏在胸腔里的那颗心,早就已经千疮百孔了,时间于他而言,不是解药,而像硫酸,一点一点腐蚀他的心,偏生还如此滚烫,仿佛时时刻刻提醒他,自己弄丢了一个人。他在心里耻笑自己,梁深,你这么个粗枝大叶的人,什么时候也学会审时度势,顺势而为了? “这位小姐,看病还是复诊?”梁深面子上不露声色,心里却暗流汹涌。许久不曾见面,再次相逢,却是此情此景,她居然带着个孩子,偏生这孩子看起来有几分像她,他怎么能不想歪。 “看病看病。”陈墨指了指趴在自己肩上的小玩意儿,心里莫名的有些慌乱,怎的这个医生看她的眼神有些怪怪的,难不成自己不小心摔了他一盆盆栽,他还记上仇了?陈墨越想心里越七上八下的,只想着赶紧结束这一切,回家里去。 “一一,一一,快醒一醒。” 陈墨轻轻捏了捏陈一一的脸颊,小丫头睡得正香,美梦被人惊扰,自然有几分不悦,咿咿呀呀地就哭起来了,这孩子,莫不是才跟了她几天,连起床气也像模像样的学上了,陈墨顿觉头疼。 “一一,起来让医生打针,打完带你去吃冰淇淋好不好……” 陈墨以为这样哄一哄,哪晓得她哭的更凶了,嘤嘤嘤的让人又气又疼。 “陈一一,不许任性!”陈墨想到医生正盯着她,难免有些不好意思,一紧张就心里就乱套了。 “有人任性,自然有人就会包容,陈小姐何不包容些,她还只是个小孩子。”梁深从座位上站起来,又走到陈墨身边,接过了她怀里哭泣的孩子。 陈墨鬼使神差地就那样呆站着,任由医生抱走了怀里的小孩子,心里很是不对味,这医生话里带刺,是个正常人都能听出来,更何况是像她这样心思细腻又敏感的人。难不成自己是自己失忆之前认识的人,还是的罪过的那种,不然怎么会一见到她就不给好颜色看。 也是奇怪,陈一一到了他怀里,立马不哭不闹了,只是因为医生悄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陈墨很释然,到底是儿科医生,应该很懂怎样哄小孩子。 而后更神奇的事情发生了,陈一一破天荒的没哭没闹,就完成整个注射过程,小脸上甚至还带着骄傲的笑容,也不知医生使了什么招数,陈墨心里很是好奇,想上前问一问,到底因为不好意思,没有问出口。 从医生手里接回陈一一,已经是一刻钟以后的事情了,陈墨虽然有些呆怔,外加百思不得其解,但还是客客气气地说了声谢谢。总算一桩大事完成,心里的负担卸了,整个人自然轻松了许多。 “走,一一今天这么乖,姐姐带你吃冰淇淋去……”陈墨欢喜的在陈一一的额头上亲了一口。 很简单的一句话,却听得梁深心里一震,心情的大起大落莫过于此了,什么?她是她姐姐,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她忘了他,又若无其事地嫁给别人,还有了孩子。梁深扶额,说来许久未见,也只是一年多而已,她怎么会有个四五岁的孩子,自己这是昏了头了。 “姐姐,医生哥哥说小孩子不可以常吃冰淇淋,长大了会不美。”陈一一憋着一把甜糯的小嗓子,娇滴滴的听的人心能化成水,陈墨蹙眉,这丫头,怎的今天格外的会撒娇。 “好好好,咱们不吃冰淇淋,你说吃什么就吃什么好不好?” “医生哥哥说他知道一个好地方,里面的食物又好吃又有营养,要带我去尝尝。 “陈一一!医生哥哥辛苦了这么久,怎么能再麻烦他请你吃饭呢。”陈墨一脸严肃地冲她说道,她说的都在理,觉得并没有什么问题,没想到这丫头一咧嘴,竟是又要哭的节奏,立马慌了神,无助地捏捏她的小手,又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梁深站在一旁,看的饶有兴致,几年过去了她还是这样,就像年少时的第一次见面,看起来是那样单纯美好,这么大个人了,哄个小孩子的手段也不会。 陈墨没有办法,小丫头一副欲哭未哭的样子,眼泪噙在眼眶里,样子十分惹人心疼,加上今天又挨了针,自然什么事都得顺着她来,陈墨思索一番,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了。 “只此一回,下不为例!”陈墨不忘稍加警告,可不能把这小丫头惯坏了,下回再得寸进尺起来怎么办,一不小心人情就欠大了。 “陈小姐,脚背上沾了土。” 梁深一边说一边蹲下身子,手轻轻拂过她莹白的脚背,陈墨抱着陈一一,一时来不及阻止,竟眼睁睁看着医生做出这样看起来有些无厘头的动作,心里异样的感觉愈来愈浓烈。 “医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落子无悔 结果宋凌风气喘吁吁,几乎是踹一样的用力踢开梁深办公室门的时候,看见的就是里面三个人其乐融融的一幕,明明没什么过分的表情动作,但他还是火冒三丈了,心里的不安一次性暴走,他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不淡定过。 解决完林戚戚后,他就急急地往挂号窗那边走,靠着墙的长椅上早就没了那两个穿的粉红粉红的人的身影,宋凌风并没有觉得很奇怪,这丫头要是有耐性等他这么久才是见了鬼了,他掏出手机一看才发现有那么多未接来电,心里又是一顿慌张,想想丫头发现自己打电话没人接的时候那种纠结又皱眉的表情,他心里就一阵心疼,让一个不喜欢等人的人等,他真是太该死了,千不该万不该把手机调成了静音,虽然起初只是为了防止林戚戚电话骚扰他,但间接造成现在这样的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你忘记了你的谎言 作者:愿与 分卷阅读29 结果是他没有想到的。 “墨墨,你们干什么呢?”宋凌风调整呼吸,拜托自己冷静下来,又嘴角上扬,摆出一个自己以为完美无瑕的微笑,走过去,不动声色地把陈一一从医生手里抱出来。 陈一一很乖,糯糯的喊了一声哥哥,宋凌风捏了捏她有些肉嘟嘟的白嫩小脸,“一一,什么事这么开心啊,针打完了?” “医生哥哥说要请我和姐姐吃好吃的。”陈一一挥舞着小手,一脸兴奋,这兴奋让宋凌风更不爽了,这小丫头,至于么,一个外人的小小贿赂也能开心成这个样子。 陈墨站在一旁,两手交叉在胸前,似乎看出他在耍猴戏,脸上尽是不屑的表情,还夹杂着一点,那么一点怒意,倒是医生,他淡定,他看起来更淡定,眸子里没有一丝多余的情绪,脸上微笑着,仿佛真的是一个友善可爱的儿科医生,去他娘的,宋凌风才不会信呢! “一一啊,咱们回家好不好,家里什么好吃的没有,你想吃什么让阿姨做什么?”宋凌风顶着巨大的压力,继续哄,他现在没想别的,只想着赶快从这个凉森森的地方走出去。 “哥哥,一一还是想去……”陈一一撒娇似的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这下好了,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思索几秒,决定使出杀手锏,腆着老脸继续哄。 “一一,哥哥回家的路上给你买冰淇淋吃好不好。” “好呀,好呀。”陈一一拍着小手一阵欢呼,到底还是小孩子,就算之前梁深认真哄过她一番,现在也忘得差不多了,小孩子哪会想太多。 “啊,那这样吧,一一小朋友,吃完了营养套餐,再让你哥哥给你买冰淇淋好不好?”梁深凑过脑袋,善解人意地说道,陈一一小朋友的手挥舞的更欢了,这一举两得和二选一的区别,小孩子还是分得清的。 如果现在有一面镜子,宋凌风一定能看见自己的脸是绿的,这人拆台的功夫还真是不赖啊。 整个过程中,陈墨就那样一直交叉着双手站在一边,脸上尽是戏谑之意,不用说,宋凌风也清楚这戏谑是给谁的。 所以结局就是他不得不妥协,咬牙切齿的妥协,这对从小顺风顺水活到现在的宋少爷来说,还真是不多见。算了,他就当是丰富人生体验。 陈墨抱着陈一一坐上了梁深的车,原因是梁深的车停的离门口更近,为了两人能少晒一会太阳,宋凌风咬咬牙忍住了想要强行抱过陈一一的冲动。于是情况就是梁深开车在前面带路,宋少爷开着车憋屈的跟在了后面。 餐厅离的不远,开了十几分钟就到了,宋凌风找了个离门最近的停车位,把车停了下来,跟着前面的人进去。陈一一那小丫头赖在医生怀里,一副倒戈的样子,这丫头不是第一次倒戈了,大人与小孩之间的信任难道仅限于此了么,宋凌风有些挫败的想到。 整个用餐过程看起来很和谐欢乐,陈一一吃完搂着医生的脖子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口,那点油水全抹梁深脸上了,宋凌风看在眼里开心的不行。 “医生哥哥,一一吃的好开心,冰淇淋也吃不下了。”陈一一摸着小肚皮满足地冲梁深撒娇道。 “一一真乖。”梁深轻轻揉了揉她的小脑瓜。 陈墨和宋凌风坐的一边,靠窗的位置,她不饿,吃的也不多,早早就停了筷子,手臂倚着窗,若有若无的看着对面笑,这笑容是宋凌风没有见过的,有那么一刹那,宋凌风差点以为她马上就会把什么都想起来了。他们不过才见了一面而已,是有多深的感情在,才能让陈墨有这种异于平常的反应,宋凌风光想想心里就不是滋味。 “你们看着一一点,我去趟洗手间。”陈墨冲医生笑道,只是一笑,她全然不会想到这两个男人情绪的汹涌。 陈一一吃饱了,窝在梁深怀里睡着了,宋凌风没忍住,把人从他怀里接了过来,这一次,梁深很自觉。 “宋先生,我常听戚戚说起你。”梁深微笑。 “是么?那戚戚有没有告诉你,我这个人最洒脱了,不会打搅你们的好事。” “宋先生,你好像误会了什么,戚戚是我表妹。”梁深皱眉,没有在意对方刻意流露出的挑衅。他身上的不安分因子,这几年都跑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是现在这副样子,仿佛对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 他很淡定,他坚信他比对面的宋少爷淡定,饶是他,也不可能在被人识破谎言之后还能一丝反应没有,就算面子上没有,那心里一定被搅得一团乱了,从宋凌风进门他就察觉了。 “宋先生,我不知道墨墨出了什么问题,但你要清楚,不管她是失忆了还是怎么了,既然重新遇见了,这一次我绝不会放手,就算她不记得我,不记得我们的过去也没有关系,这些我都不会在意。”梁深徐徐道来。 “看的出来,你很喜欢她,好像也隐瞒了什么……”梁深面无表情,说话的语气也不浓不淡,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面,他没有打算把事情戳破,在不知道陈墨会不会受到影响的情况下,但一点点提示还是要给的,他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粗枝大叶的梁深,做什么,说什么,他都会谨慎。 “说什么呢?”陈墨不紧不慢地朝他们走过来,脸上的表情很温和,无害。 “没什么,跟宋先生说了一些哄小孩子的技巧。” 听医生这么说,陈墨也没有多问,看了宋凌风一眼,提醒他他们应该回去了,陈一一的功课耽误了一天,回去能补一点是一点, 宋凌风看了她一眼,缓缓站起身,没有把怀中的小人弄醒。 “梁医生,谢谢你了,有空来家里玩,一一一定会很高兴。”宋凌风客客气气地答谢,语气里丝毫听不出假惺惺的意味,事后连他自己也被自己佩服到了。卧槽,再来几次,他可以去拿影帝了。 “陈小姐,可以告诉我你的电话么,下次我要去会提前给你打电话。” “当然可以,差点忘了。”陈墨接过医生的手机,想也没想就把自己的号码输了进去,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让她有种没来由的信任。 宋凌风学乖了,站在一边,安静地等她。他知道,但他没办法,暂且就这样吧,就算有一天什么都被戳破,陈墨什么都想起来了,到时候要是怪他,也是他自找的,他不会后悔以前的决定,他这个人,有时候做事喜欢心血来潮,但也不会因为曾经的心血来潮去悔棋,他会试着想办法,把这盘棋下下去,无论结局会如何。 ☆、冤家 看的出来,陈墨出去了这一趟,心情是变好了,宋凌风装作不经意偏头看了身边人一眼,她倚着车窗,浑身散发出一种慵懒惬意的气息,双目自然阖闭,长长的睫毛覆在眼睑上方。她这个样子,宋凌风心里本该高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你忘记了你的谎言 作者:愿与 分卷阅读30 兴的,这个人,能在他身边这么安稳,是不是从某方面想他宋凌风也能给人安全感。 刚过正午,太阳正毒的时候,路上没什么人,宋凌风车开的很稳,车上两个粉红女郎睡得那叫一个香。等红灯的时候,陈墨醒了一次,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微微张嘴打了个哈欠,露出一口小白牙,接着又闭眼睡了。宋凌风看着看着觉得这场景有点似曾相识,那是她第一次坐在他的副驾驶上,那个时候她喝醉了,也是这样,睁着迷离的眼睛看了他一眼就睡着了,哼,不会喝酒的醉鬼,给人卖了都不知道。 宋凌风想了许多,心事重重了一路,快到家的时候才愤恨地意识到自己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婆婆妈妈,像个娘们一样。于是心一横,干脆来了个急刹车。嘴里同时叫着,“喂,醒醒,到家了。” 没几秒钟宋凌风就后悔了,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混蛋,因为他的一时兴起,陈墨的额头撞到了玻璃窗上,所以她醒来的时候是皱着眉的,该死,她又皱眉了,一天里两回,而且都是因为自己。 “宋凌风,你搞什么鬼!不会开车就再去驾校学几年!”陈墨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陈一一也醒了,乖乖坐在安全椅上,不吵不闹的,只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她的哥哥姐姐在前面吵架,而且看的津津有味。 “好好好,我会再去学几年,你让我看看,额头没事吧……” “你走开!”陈墨解开安全带,扭头下了车。 这就是争吵的结果了,胜负一目了然。 “哥哥,你好像惹姐姐生气了……” “嗯,哥哥知道,待会一一帮哥哥哄哄姐姐。” “哥哥,我帮你哄姐姐不生气,那你怎么哄我开心?”陈一一张开双臂要他抱,同时甜甜地提了这样一个小要求。 宋凌风一边答话一边下了车,打开后车门,把陈一一抱了出来,心里不得不一番感慨,陈家的人,从大到小,个个都是人精啊,可怜他老宋家唯一一根独苗,在陈家单打独斗这么多年,真是太不容易了。 宋凌风进门的时候,陈墨站在窗边打电话,没几分钟很快就挂了。想也知道是谁,陈谦和姨母应该只会打家里的电话,那丫头认识的人不多,那就结了,一定是梁深打过来的,医生啊医生,如此这样就等不及了么,还真是心急。 “哟,和谁打电话呢,医生这么快就对你下手了,那小子绝对心怀不轨。”宋凌风凑到陈墨耳边,阴阳怪气地说道。 “你说什么呢,别没事找事啊。”陈墨第三次皱了眉头,宋凌风有种不祥的预感。 “丁阿姨的电话,说是家里有点事,这两天就不过来了。” “哥哥,你好像又惹姐姐生气了……”宋凌风自顾自的点点头表示赞同。 “一一说什么呢,姐姐没有生气,你们晚上想吃什么?”陈墨捏了捏陈一一的小脸蛋。 “吃什么?难不成你要下厨?你做的东西能吃吗?”宋凌风一连串的问句说完,发现气氛有点不对劲。 “哥哥,你完了……” ☆、我喜欢你 陈墨系上围裙,长发随意扎在脑后。翻箱倒柜的找出几个盘子和碗,说实话她对这个家至今没有太大的认知,除了各个房间的位置,里面住的是谁。准备工作做的差不多了,打开冰箱一看,蔬菜和鱼肉都是之类都是丁阿姨提前处理好的,整整齐齐放在碟子里,看上去清洗一遍就可以下锅了。陈墨咬咬牙,把东西一盘一盘搬到厨房。 首先做个炒青菜,这个简单,油盐一放,几下翻炒就能出锅。所以在宋凌风听到叫声跑进来之前,她都没想到自己会是现在这副狼狈样子。 宋凌风三两下关了火,抓着她的手放到轮头下冲凉,直到清凉的感觉逐渐代替了手上的灼热。 “你你你,你到底会不会做饭啊,不会别逞能,我风爷都知道青菜下锅之前要把水沥干。” 客厅的沙发上,陈墨望着自己手背上油烫出的几个大泡发呆,此情此景,大概谁也想不到,从前的陈墨是一个很会做饭的人。宋凌风则一边给她上药,一边骂骂咧咧的,这男人鸡婆起来真是另有一番“趣味”,陈墨心下好笑,嘴角也不自觉跟着上扬,哪知道就这样一个微妙的表情还是被宋凌风捕捉到了。 她笑什么?宋凌风皱眉,他就没见过有这样的女人,自己烫伤了完全不当一回事。她的手苍白的近乎透明,捏在手里软软的,没什么分量,好像他再用力一点就要碰碎了一样,所以他前所未有的小心翼翼。好像还是第一次,他和她离得这么近,特别是,他的手心里,放着她的手。宋凌风这样一想,心里克制不住一种异样的感觉。陈墨哪像他想入非非这么多,只是觉得他手心的温度很适中,就是正正好,不至于让她抗拒。 宋凌风自认阅人无数,漂亮的,清纯的,妩媚的,可眼前这个人,分明没有过分的美貌,性格也很恶劣,为什么,他宋凌风,要栽在这样一个女人手里,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命中注定,就像陈谦那老头一样,看起来老实巴交一个人,却能为了姨母抛妻弃子,甘被鄙视?宋凌风咽了口口水,手上动作一顿,被自己的想法惊讶到了。 “喂,你好没?”陈墨皱着眉头就要把手抽回去,宋凌风没让,又把手拽回来看了个仔细。 “宋凌风,你有完没完,不就溅到几滴油么?”陈墨眼里有几分不耐烦,就是这几粉不耐烦,惹得宋凌风很不爽,这个人,怎么能这样不心疼自己,不懂得保护自己,毕竟是女孩子,手上留疤了怎么办,不会影响找对象么,不过,如果是他的话,应该不会介意,于是宋凌风再一次被自己的想法惊艳到了。 他快要忍不住了,禁欲这么久,没出去找女人,没有鬼混,有什么事只能自己解决,有没有搞错,他才二十几岁,正处于风华正茂的年纪,这方面那方面的需求旺盛点很正常,总不能一直压抑自己,他也怕时间久了,会憋出问题来。所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宋凌风捏着陈墨的手腕,把人扑倒在沙发上,俯身吻了下去,他吻了很久,从嘴巴,到鼻子眼睛,再到光滑白嫩的脖颈,整个过程身下的人一直乖乖的,不仅没有反抗,宋凌风甚至觉得她在配合,只一双眼睛,若有所思地若有若无地盯着他看,刚开始不知觉得怎么,他甚至很兴奋,但渐渐的,他觉得心里燃烧的小火堆就快熄灭了,陈墨的眼神就像阴雨天滴滴答答的小雨,一点一点把那束小火苗浇灭了,于是乎,得赶紧补救啊,宋凌风狠一狠心,腾出一只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喂,故技重施也要有个限度。”陈墨用力推了推覆在自己眼睛上方热烘烘的手掌,宋凌风一愣,顿时松了力气,陈墨试着自己坐起来,背抵在沙发的扶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你忘记了你的谎言 作者:愿与 分卷阅读31 手上,静静地,睁着水汪汪的眼睛看他。 “陈墨,我喜欢你。”宋凌风说完,整个人后仰,大喇喇地靠在沙发上,心里反而很坦然,等这个女人主动回应他,估计他得禁欲一辈子。 “你喜欢我?什么时候的事?”陈墨主动凑了过来,眯着一双凤眼看他,那玩味的眼神,仿佛要将宋凌风看透一样,但偏偏又看不透。 “我好像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也不知道被人喜欢是什么感觉。”陈墨细长的手指捻着下巴,望着宋凌风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 “这样啊,我会让你知道的,我的纯情小姐。”宋凌风抓住陈墨托下巴的那只手,极其轻易的把人扯到自己怀里,正欲进行下一步的动作,可喜的是陈墨并没有做出什么抗拒的举动,可惜的是生活中的意外无处不在。 “哥哥姐姐,你们在干什么?”楼梯上陈一一一手搂着一只小熊,一手揉着眼睛,脸上俨然一副刚刚睡醒且疑惑不解的表情。 宋凌风从沙发上爬起来,离开方才只距离三毫米的唇,差一点,只差一点,不过也没关系,相信这种事情以后还会有的,宋凌风嘴角轻微上扬,形成某种弧度。 “一一啊,哥哥以后叫你小灯泡好不好?”宋凌风大步走向楼梯,把陈一一抱在了怀里。 “宋凌风,你跟小孩子胡说什么?”陈墨脸上带了几分怒气,平日里略显苍白的脸上不自觉涌上一丝红晕。 “陈小姐,你知道你脸红了么?”宋凌风凑到陈墨耳边轻吐了这么一句,本质显露无疑。 陈墨皱眉,这个人好像在得寸进尺。 ☆、爱情的攻势 时间不声不响地流逝了一个星期,陈谦夫妇终于从巴厘岛回来了,满面春风的,比上一百次美容院都养颜,这两个人,真不是一般的会享受生活。 “小风啊,墨墨,快过来过来,看我给你带了些什么好东西。”崔莞莞在晚辈面前从来不以长辈自居,从来都是我我我的自称,一来不显得她上年纪,而来显得和小辈们亲近,掰掰手指头数数,她也不过四十出头,花容正茂嘛。 等宋凌风趿拉着拖鞋从二楼走下来的时候,明显的整个人都震惊了,沙发前面的玻璃桌上五颜六色的贝壳堆得小山一样高,洁白的羊绒地毯上也铺满了,桌角边的行李箱里还有未打开的几个小袋子。 “姨母,您这是把海里的贝壳都抓回来了?” 宋凌风丝毫不掩饰脸上的揶揄,可惜崔莞莞压根没搭理他,倒是陈谦,暗示性的冲着他咳嗽了几声。得了,你还咳嗽,咳嗽什么啊,自己的媳妇也不管管,就这么由她乱着来,惯得一把年纪了还跟个十五六岁小女孩一样。 “墨墨呢,一一呢?” “嘘,楼上睡着呢。”宋凌风用手指了指楼上。昨天夜里陈一一尿裤子闹夜,两人陪着被折腾了一夜,这不,宋凌风平日里多精神一个人,眼下也微微浮肿发青。 崔莞莞望着桌上缤纷绚丽的颜色眸子里的兴奋仿佛要随时溢出,“这些都是我在海滩上一个一个自己挑的,果然个个都漂亮的不行。” “小风,这几天有没有什么好事情发生?”崔莞莞放下手里捧着的贝壳,猫着眼试探地看向宋大少。 宋凌风捂着嘴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没有理会自家姨母的小孩子行径,要是真有什么好事发生,他不会是现在这种状态。不过嘛,也不算没有好事发生,毕竟嘴上便宜是占到了,想到这里,宋大少难掩兴奋,嘴角上扬。 临近中午的时候,宋凌风像以前一样去叫陈墨起床,那人和以前一样,睡觉缩成一团,永远只占床上的一小块地,这么大的床真是有点浪费,被子踢在了一边,陈墨只是穿着睡衣团在那里,半边脸埋进枕头里,眉头微皱,这么爱皱眉头,做梦也皱眉头,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宋凌风思索了一会,决定把被子给她盖回去,哪知道正盖到一半,人醒了,陈墨睁着一双惺忪的睡眼看他,没有完全清醒,微微的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怒意。 “你掀我被子干嘛?”陈墨淡淡地问,下一秒人就下了床,光脚踩在地板上。 “拖鞋拖鞋……”宋凌风中了咒语一样反复念叨这两个字,直到陈墨走到床的另一边,把拖鞋穿在了脚上,有某一个瞬间,宋大少觉得自己从以前的风流好少年变成了如今的事儿精老妈子。 “宋凌风,我昨天梦见你了。”陈墨说话的时候脸上没什么表情,看在宋凌风眼里足够他的小心脏七上八下好几回。 “什么,啥?梦见我了,梦见我什么了?说来听听。”宋大少腆着脸凑过去。 “不记得了,反正肯定不是什么好事。”陈墨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得出结论。 “……” 类似这样的事情,发生了好几次,宋大少心里是既畅快又不爽,奶奶的,如果能看穿别人的梦就好了,不需要很多回,一次就好,好让他试探一下陈墨的心,看看那里面到底什么构造,不过一定和常人不一样。 一家人吃了个基本很愉快的午饭,天气很好,饭后陈墨提着一袋子贝壳带着针线盒就回了自己房间,崔莞莞带着陈一一回房睡午觉。宋凌风没想到陈墨是很喜欢贝壳这种东西的,而且看的出来不是一般的喜欢,宋凌风很开心,陈墨大部分时候看上去都是淡淡的,骨子里甚至透露出一种生人勿近的高傲气息。这种人对什么东西表达了一丝兴趣哪怕不经意的一瞥,往往就代表着那是很浓厚的兴趣,她今天的状态放在常人身上那就叫兴高采烈。 只不过奇怪的是,陈墨进了房间就一直没有出来,眼看着时间就过去了一个多钟头,宋凌风下午要去公司,陈谦早在吃过午饭就赶过去了,放纵了这么几天已经是极限了,他虽然外表上看上去不务正业,咳咳,其实内里也有点,但是男人嘛,女人和事业都是彰显成功的一种标志,不到必要时候,哪头都是不能落下的,更何况,陈谦一直把他当成继承人在培养。 宋凌风犹豫了一会还是上了楼,又犹豫了一会才敲了门,因为他不知道陈墨是不是在睡午觉,敲门这种事也是有讲究的,比如说这种时候,就得掌握好火候,不能敲重了吵到里面,也不能敲轻了,让人听不见。 宋凌风敲了几下没反应正打算要放弃,通常这样陈墨应该就是在睡觉,没错的,他自以为是的点点头,准备下楼。 “门没锁,自己进来。”屋里传来模糊的一句,淡淡的,听上去很不真实,那什么,但听在宋凌风耳里简直成了上帝的召唤,弄的他整个人精神一震,比任何时候都虔诚。 宋凌风推门进去的时候,陈墨光着脚坐在窗台上,露出了光滑的脚踝,背后垫了一个白色靠枕,宋凌风看的心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你忘记了你的谎言 作者:愿与 分卷阅读32 里痒痒,但是很显然,另一个人是感觉不到的,她今天穿的黑色的裙子,衬得皮肤更加白皙,长长的头发随意散着,直垂到腰际。窗子外面就是一棵上了年纪的大树,现在正是苍翠欲滴的时候,所以根本不用担心太阳会很晒,但还是有几缕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透过玻璃窗,安静地洒在陈墨身上,以宋大少的词藻储存量,那是一种说不出来无法形容的场景,只是他很清楚,这一辈子忘不了就对了。 宋凌风就站在那里,看着陈墨摆弄台子上五颜六色的贝壳,直到陈墨拿起锥子要给手里拿着的一块贝壳钻孔时,他才突然清醒了,跑过去非常不礼貌地夺下了“凶器”。 “就你这小身板,这种事也能干,别没给扇贝穿孔,倒给自己手指穿孔了,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拿来拿来,我来吧,你闪一边去。”宋大少毒舌的本领是有的,但是人陈墨压根不吃这套,自然也不会闪一边去。 宋凌风先是蹲在台子下面,时间久了腿酸索性就直接盘腿坐在了地上,手撑在大理石砌的台面上,好在陈墨铺了毯子,没有硌得慌,他就这样像个无赖一样,嘴里有一句没一句的和陈墨聊天。 “没事你给这些贝壳钻孔做什么?” “当然是有事了,我要做一个风铃,你知道吧,就是那种挂起来风一吹就会响的那种,这样你以后进我房间偷掀被子的时候就能醒过来直接抓贼。”陈墨煞有介事的说道。 宋凌风心里可真是苦了,虽说他在外面名声不好,可是再怎么不好,也不会在家里撒野,再说了他有贼心没贼胆,再说了您那被子真不是我掀的,怎么莫名其妙就背锅了呢。 宋凌风手上动作没有停,男人力气大,这种小事根本不在话下,只是突然灵光一现似的,宋凌风想到了什么,陈墨今天说话的语气未免也太……和善了,而且字数比往常多了许多,他可以把这些当成示好么,自从上次莫名强吻之后,陈墨一直没怎么搭理过他,现在想来是没什么事情了,啊,风雨过后,晴天到了。 宋凌风忙着完成最后一部分的时候,放在地板上的手机不听话的响了,他拿起了夹在耳边,手里动作继续。 “喂,哪位?最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哎呀,宋少爷啊,出大事了……” “哦,什么事啊?”宋凌风用手捂住手机,冲陈墨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要出去接电话,说着就从地上爬起来往外走,脸上依旧一副没事人的样子。 陈墨哪会在意,捡起锥子继续没完成的工作,食指没一会就泛红了,不过总算是皇天不负苦心人,加上宋凌风之前的帮忙,所有的贝壳都穿好孔了,思索一番之后,陈墨打算出门看看能不能买几个铁丝环。 陈墨不会开车,大中午的也没好意思麻烦司机送,拿了把遮阳伞就出了门,陈家是个很民主平等的家庭,就算是佣人中午也会有相应的午休时间,所以陈墨出门的时候,没见到什么人,自然也没什么人注意到本该在房间里休息的小姐出了门。 陈墨出了铁门,拐个弯走在别墅下方的马路上,路两边种满了树,这些树都有些年头了,枝叶繁茂,密密麻麻地挡住了灼热的阳光,这里是个封闭的别墅群,周围也建了很多类似的建筑,平日里见不到什么人,冷冷清清的,像是跑到了没有人的山上一样,还好陈墨本来就是个喜欢清静的人,这样的居住环境倒是正合心意。 陈墨撑着伞,不急不忙的走,好像平时散步一样,对面驶来一辆黑色的奔驰,速度非常快,迅速带过一阵风,还刮了陈墨胳膊一下,胳膊上传来一阵刺痛,伞也连带掉在了地上。 开车的是个女人,见状立马就下车了,一个劲地道歉对不起,陈墨实在是疼的有点厉害,脸上发白,但还是摇摇头说了句没关系。那女人看起来面慈心善,十分温婉,一个劲地说对不住,坚持要送陈墨去医院,陈墨实在没好意思拒绝,只好跟着上了车,副驾驶上还坐着一个女人,看起来十分年轻漂亮。 车子掉头开到外面马路上的时候,陈墨接到了电话,她看了一眼就接了,是宋凌风打来的,丝毫没注意到前面两个人从后视镜里偷偷看她。 “墨墨,你在家里好好呆着,有人敲门不要开,也别出门,就在家里好好呆着!听见没?”宋凌风一番话说的好没来头,听的陈墨一愣一愣的。 “我已经在外面了,出门买点东西。”陈墨解释道。 宋凌风一听就急了,丝毫没有了往日风度,直接在电话里大喊大叫,“什么东西非得现在买,太阳这么大,晒不死你,赶紧回家!” “宋凌风,你抽什么风?”陈墨皱了皱眉就把电话掐断了,她本来脾气就不好,但也不是什么爱计较的性子,但像今天一样无缘无故被骂还是头一回,自然是要计较计较的。 放下手机以后,陈墨歪着脑袋靠在车窗上,中午没午睡果然还是会犯困啊。 “说吧,你到底有什么目的?我不记得在床上见过你。”陈氏集团的总经理办公室里,宋凌风把手机拍到桌子上,依旧面不改色,语气里甚至带了几分轻佻。 “宋少爷说笑了,我哪有福气能上您的床,我呀,没什么目的,就是帮着别人来个声东击西,调虎离山而已。” “那个人给了你什么好处,我可以翻五倍给你,告诉我,聂欣到底想干什么?”宋凌风从纸盒里拿出烟叼在嘴里,又掏出打火机点燃,他已经很久没碰过烟了,因为女人通常不喜欢烟味,而这种排斥反应在陈墨身上表现的尤为明显。但现在他必须麻痹一下自己的神经,好迅速地冷静下来。 “聂小姐哪有什么目的,她只是很爱您罢了。” “爱我,你哪只眼睛看见她爱我了,我和聂欣已经太久没见过了。”宋凌风吸了一口烟再轻轻吐出来。 “那是您不愿意见她,聂小姐可是无时无刻都想着您,牵挂着您。” “宋少爷,您总是有把爱你的人逼到死角的本事。”谢凝说话的语气有些咬牙切齿。 “谢小姐过誉了,能被逼到死角为什么不干脆放手了,退一步海阔天空,何必挂死在一棵树上,没想到她这么喜欢我,喜欢到要为我做一些违法犯罪的事情,这样吧,你回去告诉她,今晚见一面,去御景花园,是该联络一下感情了。” 宋凌风嘴上说的不痛不痒,心里还是揪成了一团,他以前惹下的事情实在应该由他自己解决,不应该也不能牵扯到另一个人,尤其这个人对他来说无法形容的重要,重要到他不能容忍她有一丝一毫的差池。 “我这有份礼物希望你能帮我交给聂欣,她看完一定会明白我的心意,愿意来见我一面的。”宋凌风从抽屉里掏出一个丝绒盒子,郑重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你忘记了你的谎言 作者:愿与 分卷阅读33 地交到谢凝手里 “爱一个人就要从始而终不是吗?你做不到就得付出代价,聂欣她爱你,这代价自然舍不得由你来承担。”谢凝幽幽的撂下这句话,转身离开了。 “刘冉,带几个人跟着那个女人,小心点别被发现,不能告诉董事长。”宋凌风朝身后使了个眼色。 墨墨,我一定不会让你出事的。 原来没遇到这个人的时候,你觉得自己做的都是对的,遇上了以后才发现自己原来做的许多都是错的,错的离谱了,错的自己都不想饶恕自己。 ☆、紫云英的海洋 市中心医院,梁医生的办公室里,林戚戚正在对她的表哥软磨硬泡,劝他回去参加晚上的慈善晚宴,顺便给他介绍自己的铁杆女友。她算是为梁家两个哥哥操碎了心。可惜梁深趴在桌子上装睡,听诊器塞在自己耳朵里。她正劝到最精彩的地方,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拿起一看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开头写着林小姐,久别无恙? 林戚戚一看乐了,拍着梁深的肩膀笑道,“表哥,你说好笑不,混蛋宋凌风的小情人儿好像落到别人手里了,就是聂欣,知道吧,聂市长家的刁蛮千金,还发短信请我过去看好戏,宋凌风这混蛋,我就知道他会有这么一天,杀千刀的花心大萝卜!这会看我怎么笑话他。” “表哥,你陪我看看去?”林戚戚拽着梁深一只胳膊央求道。 “不去不去,你们女人争风吃醋有什么好看的,你也不许跟着瞎掺和!”梁深拔下耳中的听诊器挂到脖子上。 “表哥,你真不去?别说,这宋混球的新情人长得还真不错,跟我有的一拼,来来来,表哥你看一眼,以你男人的眼光鉴定一下我和她谁更漂亮?” 林戚戚颇为期待的把手机递到梁深眼前,上面是一个手脚被绑在椅子上,闭着眼睛没有知觉的女孩子,长发垂在胸前,依旧一副安安静静的样子。 梁深只看了一眼,整个人便如被油煎的鱼一样从椅子上弹起来,拿了车钥匙就扯着林戚戚就往外面走,林戚戚手腕被捏的生疼,从办公室到停车场一路上鬼哭狼嚎没一刻消停,引来路人频频注目,直到打开车门把人塞进车里,梁深才说了第一句话。 “戚戚,地址!” “什么什么地址,表哥你疯了么,你看看我这手腕,我可是你亲表妹,我要是林黛玉现在可能就进医院了。”林戚戚急的红了眼,她这表哥一向是个温润和顺的人,从小到大就没见他急过几次,她哪见过梁深现在这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戚戚,聂欣叫你去哪里?”梁深说着话,扶着方向盘的手微微颤抖。 林戚戚看他这个样子也傻眼了,受到惊吓一样乖乖地报出了地名,“城北,旧仓库。”他这表哥平日里没心没肺的,仿佛天塌下来也和平时一个表情,现在这叫什么事啊,难不成? “表哥,你不会惦记上宋混球的小情人儿了吧?”光这么想想,林戚戚觉得自己的天快塌了。 梁深没有作声,这让林戚戚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判断。 “表哥,你早说啊,你早说的话我一定会帮你的,表哥你看上的女孩子一定是个好女孩,比我还好,怎么能让宋凌风给糟蹋了。”林戚戚自说自话,心里莫名的很不是滋味,怪不得宋凌风不要她了,原来是遇上更好的了。 世界上人这么多,埋没一个太容易,若干年后甚至没有人会记得你。但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们每个人过自己的日子就好,互不相干比相濡以沫好太多,中间多了个眼不见为净的好处。你如果让我痛苦了,还不如一开始就不曾遇见过,这样我不会痛苦,也不会看见你痛苦,世界也许会因此美妙许多。直视别人的苦痛,实在算不上慈悲。 陈墨醒来的时候,脑袋晕晕的,像喝多酒了一样,时间已经差不多晚上了,因为她看见外面黑沉沉的夜了。这里像是一个废弃的工厂,呵呵,多么像电影里演的,她被绑架了,她不明白,为什么像她这样一个普普通通,默默无闻,在这世上连人也认不得几个的失忆症患者会遭人绑架,听起来实在像笑话,是谁的恶作剧吗?可惜愚人节早就过去了。 “你醒啦,小贱人,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货色,现在一看果然还是。” 陈墨微微抬头,就看见一双穿着白色高跟鞋的脚缓缓朝她走过来。 “记不记得我这张脸?不记得?没关系,你这张脸我可是天天惦记着呢,我真想扒了你的皮看看宋凌风还不会不会那么宝贝你!”聂欣发狠似的捏住陈墨的下巴,恨不得把人颌骨捏碎,偏执和怨念日积月累,能轻易摧毁一个人的所有理智和底线。 “这位小姐好像误会了什么,我是宋凌风的妹妹,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你和我哥哥有什么误会最好当面解决。”陈墨挣扎着解释道,虽然狼狈,眸子里却依旧是冷静平淡的目光,好像事不关己,何必挂怀。 “贱人!”聂欣松开捏着陈墨下巴那只手,转而一巴掌狠狠扇过去,陈墨的脸被打的偏到一边,脑袋顿时清醒了许多,疼痛也一点点在脑中放大,她觉得自己好疼,也许会活不下去了。 陈墨坐着的椅子靠着墙,聂响揪着她的头发往墙上又是狠狠一下,耳朵里一阵轰鸣。 “贱人!我聂欣这辈子最恨别人骗我,宋凌风骗我,你算什么东西也敢骗我!”聂欣发怒的样子看在陈墨眼里,像极了前几天在公园里散步遇见的那条发狂的狗,也许这样比喻不是很厚道,但陈墨想了想,嘴角还是浮上一丝笑,她今天就是被狗咬了,实在无法把眼前这个光鲜亮丽的女人想象成稍微美好点的形象。 “你有想过为什么会被人骗吗?人啊会被骗大多是因为心甘情愿被骗,施骗者也许根本无心骗人,你只是被耍了,被自己耍了。”陈墨忍着痛一口气说完,整个人都瘫软了,也许再过几分钟她就会晕过去也说不定,晕了好,就什么都听不到看不见了,可事实往往事与愿违。 “你是谁,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陈谦那老头不要的孽种,居然也敢来教训我!还敢骗我说是宋凌风的妹妹!”聂欣抓着她的头发,又往墙上撞了一下,这下大概真的要晕了,脖子上传来一种滑腻腻的感觉,大概是后脑流血了,一直流到了脖子里,这都什么事啊,陈墨在想,如果能活着回去,该怎么折磨宋凌风才能解了这口恶气。 迷迷糊糊的,刚开始还听见聂欣骂骂咧咧说些什么,渐渐地便什么都听不见了。陈墨睡了过去,陷入长长的梦境里,梦里有大片大片的紫云英花田,她就躺在那里,头顶上是蓝白相间的天空,微风吹起她耳畔的头发,好不惬意,她闭上了眼睛,再睁开的时候旁边多了一个人,是一个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你忘记了你的谎言 作者:愿与 分卷阅读34 小男孩,面庞清秀,短发看起来乌黑又柔软,他闭着眼,好像睡得正香,时间一点点推移,阳光越来越热烈,陈墨犹豫了一会伸出自己的手轻轻覆在男孩眼睛上方,真希望他别醒,能再多睡一会,再陪她一会,然后等他醒来的时候问一句,“你是谁?” 男孩睡了没一会就醒了,站起身朝她伸手,“你醒啦,醒了就回家吧。” 陈墨愣了半晌,像是顿悟了一般把自己的手递过去,她这才发现自己的手也是小小的,放在男孩手心比男孩的还要小一圈,陈墨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男孩牵着她的手,慢慢往回走,路过一片竹林的时候,突然窜出一只白花花的小狗,一边叫唤一边攀上了陈墨的膝盖。 “欢欢,不许闹!跟着你的主人回家去吧。”小白狗像是听懂了一样,转身前面带路去了。 “墨墨,再见。”男孩边跑边回头冲她挥手。 这世上和你说过再见的人数不胜数,只是谁知道还会不会再见,谁知道再见会不会不如不见。 ☆、苏醒 去往城北的公路平时就没什么车,拐弯进了一条小路车就更少了,梁深猛踩了一下油门,吓得林戚戚紧紧攥住安全带。 “哥,你开慢点,这条路上虽然没人,但也是有摄像头的。” “啧啧,城北那片都是坟场,简直是死人的天堂,聂欣这女人真的是疯了,才把人往这里抓。” “戚戚,你别说了,我……害怕。”梁深缓缓吐出几个字,背上早已被冷汗濡湿。 “你说,要是你被抓到这种地方会不会很害怕?她那样一个女孩子,一定怕的不行,你说她会不会在哭?”有一瞬间,林戚戚看见梁深低垂着眼,整个人有些失魂落魄,就好像几年前刚刚从英国回来的时候一样,这样的梁深让她感到无比慌乱。 “表哥……咳咳,你别想太多,那位小姐不会出事的,聂欣不是还等着我过去么,在那之前什么都不会发生的。” 也许是这样的安慰起了点作用,梁深扶着方向盘的手稳重了一点。 “聂欣,宋先生让我把一样东西交给你。”谢凝笑着说道,“好像是一枚戒指,宋先生应该是回心转意了。” “是吗?阿凝,快拿来让我看看。” 陈墨半梦半醒之间听到这两个人在说话。 “天呐,阿凝,这是宋家妈妈的祖传戒指,我以前见她戴过,凌风把这个送给我,一定是改变心意了。”聂欣攥着戒指的手不停颤抖,整个人处于极度亢奋的状态。 “去见他吧,御景花园,去见他一面。”谢凝心里清楚得很,也许这就是最后一面也说不定了。 “贱人,看见了吧,凌风他是爱我的,他以前为了你冷落我,抛弃我的事他都后悔了,他又回来了,他送我戒指,他会娶我!你就乖乖地等着看吧!”聂欣一手揪着陈墨的头发,逼着陈墨看她的眼睛,那是怎样一双猩红的眼,陈墨这辈子也许都心有余悸。 “够了,聂欣,放手,去吧,去见宋凌风,你不是最想见他了嘛。”谢凝一下一下轻抚着聂欣的背,像是在哄小孩子。 躲在杂物堆中间的林戚戚惊得脸色发白,忍不住要喊叫,被梁深捂住了嘴,灯光太晦暗,她看不清梁深的表情。 陈墨醒来的时候,躺在医院的病床上,面上戴着呼吸罩,她当即就虚弱的皱了皱眉,是有这么严重吗?连呼吸的自由都没有了。她的床边围了许多人,陈家一家子,陈一一趴在她床头,崔莞莞捏着她的手,眼睛通红通红的,宋凌风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说是不远,但这距离比起其他人算是挺远的了。这是在内疚或者是不好意思了?还有一个穿白大褂的,站在人群的最后面,个头很高,看起来是梁深,她眼睛还睁不太开,高烧下整个人都是迷糊的,没一会又重新睡了过去。那天晚上的情形,她做梦都不愿意再想了,还有以前,以前的许多事情。 很长一段时间以后,陈墨出了院,聂市长一家子大张旗鼓地来陈家道歉,聂夫人痛哭流涕就差向她下跪了。陈墨这才知道,聂欣生病了,是个病人,在她住院期间,已经被送到英国一家很有名的精神病疗养院,这一切听起来依旧不真实,陈墨常常坐在窗台上看着外面那棵大树发呆一上午,也想不明白这些事究竟为什么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一个陌生女人的为爱寻仇,听起来还真是浪漫的有些别具一格。 聂欣那天来到了御景花园5120号房间,就是这里,有许多她和宋凌风的美好回忆,他们的第一次见面也是在这里,不过这一次,等她的人不是应该站在阳台上抽烟的宋凌风,而是亮出执照的警察们。 不过拜聂欣所赐,陈墨的整个夏天基本也是在疗养中度过,偶尔出一次门身边也会跟个小尾巴。宋凌风大约是吓怕了,许多时候都不敢跟她说话,大部分时间只是静静地跟在她后面,一个月的时间,公司也没去过几次,大约是想赎罪吧,陈墨偷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能在宋凌风脸上看见这种无措的表情,大概连他自己也想不到,半生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人,总算体验到被惯坏的负面效应了。 时隔一月有余,陈墨的贝壳风铃终于完工了,顶端的铁丝环还是宋凌风亲手做的,也是宋凌风亲手把一串串贝壳系上去固定,最后这串风铃被陈墨挂在了窗户附近,风一进来,就叮铃铃发出优雅好听的声音,凑近一点闻,好像还能闻见海风的腥气,闭上眼睛,仿佛身处海面的礁石上,想象里,她坐在礁石上,抱膝仰头,该有月光洒在眼睛上,十分清冷的温度。 有一天,陈墨坐在窗台上,脑子里依旧在思考些有的没的,这时候突然起了一阵风,外面的大榕树掉了好多叶子,陈墨想这应该就是夏天的尾声了,一年里最激情四射的时候终究是过去了,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呢?让人好好奇。 ☆、乌龙事件 相逢是缘分,无缘何必相逢。如果命运足够讲理,谁愿意折磨自己。 宋凌风第一次见到聂欣是在一家夜店,那天过了十二点便是宋大少的二十一岁生日,身边围了好些狐朋狗友都是特意来给他庆生的,都是年轻的俊男靓女,大家一块喝个酒跳个舞什么的很正常,聂欣身穿黑色小皮裙,上面是一件同色的短马甲,露出好看的肚脐和马甲线,烫着狂热妩媚的波浪卷,眼妆也画的很勾人,具有一切吸睛的资本,一进场子就成了众人围观的焦点。 宋凌风酒喝的有点大,正在舞池里摇头晃脑,半醉半醒之间被人推了一把,刚想爆粗口,一抬头就看见狐朋狗友一号韩城对他奸笑,“宋少,你的生日礼物来了,还不快去拆。” 宋凌风那时候还是相当有自信的,无论是外表还是家世能力,他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你忘记了你的谎言 作者:愿与 分卷阅读35 都挺为自己骄傲的,勾搭一个性感女人还是不在话下的,但是他没想到的是本来跳个舞贴个脸的事在醉酒的效果下自然而然发展成了419,所以宋大少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崩溃的,虽然他风流放荡,但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浑身□□躺在豪华酒店的大床上还是头一回,更瘆人的是旁边还躺了个同样脱得光溜溜的异性,宋大少立马意识到自己一定是被恶作剧了。 宋大少硬着头皮三下五除二从地上捞起衣服穿上,一边想着应该怎么应付接下来的情况,是给钱还是给钱,给多少合适呢,还有要是这件事被人捅出去,他又应该如何收场,自家老头子人在国外应该能瞒住,但姨夫姨母都是要是知道了会不会扒他一层皮,堂堂陈氏集团的经理,天天被人夸年少有为,少年英才,竟然在夜店这种乌七八糟的地方和人发展一夜情,被媒体知道了企业形象估计都会下降,搞不好他这总经理的位置都会有差池。 一系列连锁效应,宋凌风想着想着便觉得头疼,不管怎么说,先离开这个地方才是正确的选择,其他事情等和韩城他们商量之后再做解决,总之都是这群兔崽子惹的祸,宋凌风越想越生气,当即决定要去找他们算账,这都什么事啊,过了个生日,毁了一世英名,泡了个女人,还是在醉酒状态下,没滋没味的,怎么想都不划算。 宋凌风拎着自己的外套,蹑手蹑脚地出了门,丝毫没有注意到床上的人已经醒了,正看着他出逃的背影笑。 宋凌风出了房门没一会,电话响了,接起来一听是韩城。 “老宋,兄弟们准备的生日礼物可还满意?”韩城调侃的语气明显很欠揍,宋凌风的火气一下子就被点着了。 “韩城,你他妈什么意思,你们合伙算计我是不是?” “老宋,这么说就没意思了,兄弟们绞尽脑汁找来的尤物,只为了你□□喜,你还不领情,老实说,销不销魂?” “欢喜你妹,老子什么都不记得,只知道早上起来身上光溜溜没穿衣服,这件事就此打住就算了,要是传了出去,信不信老子扒了你们几个的皮!”宋凌风显然很上火,说话像是在大吼大叫,电话那头的韩城这才意识到宋凌风说的不是玩笑话,开始安慰他。 “老宋你放心,兄弟办事绝对靠谱,那个女人是付了钱的,保证口风严实,一个字都不会透露出去。”韩城信誓旦旦。 “最好是这样!”宋凌风气吼吼地挂了电话,走到酒店门口看见了自己的车,应该是昨晚那几个玩意把他拐到这里来的,一想到这里他就来气,摸摸裤子口袋钥匙不在,火气更旺了,恨不得立马逮着那几个人暴揍一顿。但是没办法,宋凌风拦了辆出租车便往家赶,又打了个电话给韩城,车钥匙应该落在酒店房间了,他是不想再上去了,只能把烂摊子丢给韩城了,这是他们自找的。 宋凌风进门的时候,陈谦在吃早饭,崔莞莞拿着小勺喂陈一一喝粥,闻见他身上的酒气立即嫌弃地皱了皱眉头,宋凌风是逃回来的,平日里熨的十分平整的衬衫现在皱巴巴的,头发也没打理,浑身上下一副落拓样子,崔莞莞的眉头皱的更厉害了,眼看就要发作,在那之前,宋凌风逃回了房,从小在崔莞莞身边长大,自然知道他这姨母的厉害,无事的时候小鸟依人,有事的时候陈谦也会顾忌三分。宋凌风飞也似的上楼,洗澡换衣服,氤氲的水汽里,他惊讶地从镜子里看见脖子下方被人咬了个小草莓,不够明显但也十分明显,幸好回来的时候衬衫领子遮住了。 宋凌风洗完澡换好衣服,还在自己身上闻了个遍,确定没有一点酒气这才下了楼。 “哥哥,生日快乐!”陈一一从崔莞莞膝盖上跑下来,张着小胳膊朝他冲过来,小脸粉嘟嘟的,特别可人疼,宋凌风一把把她抱了起来,重新走到餐桌前,拉开椅子坐下。 “你昨晚去了哪里,老实说!”崔莞莞丝毫没跟他客气,筷子摔在桌上,直接开门见山。 “姨母,昨天跟韩城那小子喝酒去了,韩城你知道吧,他非要给我庆生。”宋凌风一边逗陈一一玩,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 “光喝酒了,没做坏事?”崔莞莞继续逼问。 “姨母,我能做什么坏事,别人不知道您还不知道嘛,我从小就乖。”宋凌风讨好似的坏笑,一边冲陈谦使眼色,希望他能帮着说几句,可惜他一时忘了,陈谦对他,能添油加醋绝不锦上添花,雪中送炭。 “丁婶,把面条热热端上来吧。”崔莞莞的语气似乎变得温和了点。 丁婶很快把面条端了上来,冲着他止不住的笑,“小少爷,生日快乐,吃长寿面。” 是啊,他今天过生日,回家第一件事应该是吃面而不是被逼问,都怪韩城那些个小子,拼命灌他酒,不过算了,过生日应该开心的,暂时不跟他们计较了。宋凌风想了想心情终于放松了下来,开心的吃起了面条,还时不时给陈一一喂上两口。 宋凌风很快便吃完了一碗,叫人盛第二碗的时候,崔莞莞回了房,陈谦也跟了进去,餐桌上只剩他和陈一一两个小的,两人玩的不亦乐乎,陈一一被他逗得哈哈直笑。 “孩子妈,别生气了。”崔莞莞坐在床上生闷气,陈谦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表示安抚。 “老陈,今天看在他生日的份上那件事先不提,可你说他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问他还死不承认,这孩子怎么就学坏了,你说姐姐在天上会不会怪我。”崔莞莞说着说着竟然是要流眼泪的架势。 “孩子妈,你什么都不用担心,这件事我会解决好的,明天我去和凌风沟通,看这事怎么解决,你别瞎想了,怎么说孩子今天过生日。”陈谦捏了捏她的脸,勾勒出一个微笑的弧度。 宋凌风吃完面,和陈一一玩了一会,又打开电脑处理了一些公司的业务,中午的时候,韩城把他车送过来了,并在胁迫下再三保证关于419的事情绝对不会流出半个字,下午的时候宋凌风一个人开车去了母亲的墓地,买了一束红彤彤的玫瑰,母亲去世的时候他还太小,对她的喜好一概不知,只偶尔听崔莞莞说起一些,知道她生前极其喜欢红玫瑰,说的不多,毕竟伤心的事谁也不想多提。 他几乎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过来看看母亲,以前小的时候别人带他过来,现在喜欢自己一个人过来,然后静静呆上半下午,有时候他真的难以想象墓碑上那小小照片里的人,就是生他的母亲,她看上去那么年轻漂亮,却不能在这世上多呆一会,好歹也让他看看她在现实里的样子。 他的二十一岁生日很快就过了,除了前一夜的纵酒一切都看起来平平淡淡,去年好像是和他的小女朋友过的,小姑娘特天真烂漫,不仅亲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你忘记了你的谎言 作者:愿与 分卷阅读36 自下厨给他做了一桌子饭,还穿上了小兔子套装。前后这么一对比现在就有点落寞了,宋凌风脑子里生出一个想法,也许该重新交个女朋友了,就是因为他最近没有女朋友,那群混蛋才闹出了昨天晚上的乌龙。 宋大少对待感情还是挺纯情的,在这一点上,他绝对是二世祖界的典范,可惜这典范在二世祖的圈子里日传夜传最后传成了笑话,笑话就笑话吧,除了几个哥们,也没人敢明目张胆的笑话他。而现在,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自己过了二十余年一直顺风顺水的日子会在一夜之间天翻地覆。而一切都是因为那场可笑的,恶作剧性质的419,这下他真的有种剁人的冲动。 照片是早上寄到他家的,而且在他回家之前,速度之快,令人咋舌,那家酒店安保做的很好,能偷拍的绝对不是一般人,那么很大可能就是韩城不靠谱,他打包票找来的女人也不靠谱,底细都没打听清楚还敢献宝一样送到他床上,绝对饶不了他们。 更让他没有想到的是,那照片上的女人居然是聂市长的千金聂欣,他居然莫名其妙的睡了市长的千金,连罪证都有 ,件件桩桩都让他百口莫辩。那张照片尺度不大,只不过是两个人躺在床上,女人靠在男人的颈窝,看起来十分亲昵,两人身上都盖着被子,露出来的只有白花花的肩膀。男的不用说是他宋凌风,可是那女的,居然是市长千金,韩城从夜店里随便挑个女人能挑到市长千金头上? “照片是有人匿名寄给聂市长的,至于意图,应该是为了威胁他在本市的地位,制造负面影响,从而影响下一次市长推选,因为涉及到两家人,所以才把照片寄过来也让我们也看看,共同商量一个解决办法。”陈谦负着手站在窗边,没有回头看他。 “据说对方还有很多大尺度的照片,随时可能被曝光,依你看,最好的解决办法是什么?” “最好的办法当然是不接受被动曝光,不接受胁迫,我主动承认我在追求聂小姐,最好能抢在偷拍者之前公开我们的恋爱关系。这样媒体再怎么做文章也不会影响公司形象和聂市长的个人形象,只会突显出偷拍者的卑劣,甚至不出意外会产生相反的有利于我们的公关效果。姨夫,我说的对吗?” 陈谦点了点头,在商场沉浮多年,他早已习惯利弊权衡的套路,只是没想到宋凌风小小年纪也能有此觉悟。 宋凌风一口气说完自己的想法,大脑反倒冷静了下来,大不了豁出去和市长的女儿谈场恋爱,他也不会缺什么,做做形式而已,等风头过去再低调分手,聂市长应该不会有意见。至于他的女儿怎么会出现在自己的床上,这件事他一定会调查清楚,他宋凌风长这么大还没被人这么明目张胆的下过套,他倒要看看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我会负责追查那些照片的下落,在罪犯狗急跳墙之前销毁,您打电话让聂市长放宽心。” 宋凌风说完转身欲走,没想到陈谦叫住了他。 “凌风,你喜欢聂小姐吗?” “为什么这么问?”宋凌风皱了皱眉头。 “聂小姐千金贵体,在你手上丢了清白,还流出了那种照片,你有想过最后怎么收场?” “能怎么收场,这件事从头到尾就是个误会,姨夫我告诉你,这个聂小姐一定有问题,也许我和她之间什么都没发生也说不定,那天晚上我喝醉了。” 宋凌风有些烦躁,没再过多解释,抓着车钥匙急匆匆出了门。 ☆、乌龙事件续 宋凌风直接把车开到韩城那小子的老窝,城郊的一栋别墅,面积不大,而且相当隐蔽,最适合拿来做些金屋藏娇之类的事情了。宋凌风下了车,甩上车门,嘴角扯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心里想着,韩城,跟你无关最好,否则害我生日过不好,你也不用好过了。 宋凌风来过这里好几次,所以相当轻车熟路,跟保安打个招呼后就进了门,这里的管家也见过他几次,按了一次门铃就开了门。 “韩城在吗?我找他有点事。”宋凌风说话语气相当严肃,听的管家一愣一愣的,面上露出几分焦躁的颜色。 “少爷……在楼上……”老管家支支吾吾。 宋凌风二话不说上了楼,找准韩城的卧房,狠命一脚踹了上去。轰的一声过后,里面传来了一声尖叫。一阵窸窸窣窣过后,韩城猛地打开了门。 “谁啊,谁他妈敢……”剩下的半句话韩城在看见宋凌风的脸色后生生憋了回去。 “老宋啊,你干嘛,我还以为我老子找来了,吓我一大跳。” “你跟你老子就这么说话的?那难怪了,算计兄弟也就不奇怪了。” “哥们,你怎么说话呢?”韩城脸色变了变,说话也冲了起来。 宋凌风也不在意,又踹了一脚门,大摇大摆走了进去,床上一个女人紧紧攥着被子,缩成一团,韩城跟在他后面进了房间。 “你大白天的,就这么欲求不满?”宋凌风两手插着口袋,慢悠悠在房间里转,是不是斜睨着眼睛看上韩城一眼。 “得,老宋,你有话直说,甭拿话刺我!”韩城受不了宋凌风阴阳怪气那样,脸色越来越差。 “我拿话刺你总比你背后阴我好的多吧?人家照片都寄我家里去了。”宋凌风也不急。 “你这小情人哪来的,是不是聂小姐给你介绍的,就为了这么个货色,你就昏了头了,什么人都往我床上送?” 韩城一听这话也愣住了,瞪着眼睛看他,就等着他把话说完,聂小姐是谁他也不清楚。 “别看我,要看看你的小情人儿去,问问她到底怎么一回事。” “你,说!知道什么全说出来,敢骗我半个字试试!” 韩城一动口,床上的女人把被单抓的更紧了,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急的都快哭了,宋凌风皱了皱眉,叫住了韩城。 “算了,她不敢说的,说出来了回去也要倒霉,让我告诉你吧。”宋大少算是被自己好兄弟的智商彻底坑住了,怎么平日里特精明一人,能被一女人哄得团团转呢,他甚是纠结这个问题。 “那天你们弄到我床上的是聂市长的千金,知道不,不光这样,老子还被拍了艳照,你说说,你给老子的生日礼物就是这个?” “老宋,你说的这是真的?这要是真的,那聂小姐图什么呀?” “图什么,我怎么知道她耍什么幺蛾子!”宋凌风没好气地说道,“大概是看上我了吧。” “看上我,她也不能耍阴招啊,最烦这套了。”宋凌风边说边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女人耍心机还不是为了引起男人注意,你也别太在意,人家这是稀罕你呢。” “韩城,你他妈再说一句?还不是被你小子害的,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你忘记了你的谎言 作者:愿与 分卷阅读37 现在我的小辫子攥人手里呢。”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不说了还不行嘛。”韩城退了两步,从衣柜里拿出衣服穿在身上。 “不行,你得帮我把照片要回来,现在聂家那老头子自己手里拿着照片,还贼喊抓贼,就想我和他女儿好呢,一个个跟吃错药似的。”宋凌风有些恼火地抓了抓脑袋。 “宋先生这么说可真是太让人寒心了,我家小姐哪里配不上你了,要地位有地位,要样貌有样貌,她肯为你这种人上心说实话我也是不明白的,我怎么觉得您是在得寸进尺好歹不识呢。” “谢凝,你乱说什么呢!”韩城冲她瞪了一眼,示意她闭嘴。 没想到那个叫谢凝的女人一点不在意,裹着薄被就下了床,也不在意面前站着两个活生生的大男人,丝毫没有了之前那副较弱可怜的样子。好家伙,感情这主仆二人都这么能装,怎么不去做演员呢。宋凌风看着眼前这个女人也是一时气结,真是没见过比男人还自我感觉良好的女人,他也算是开了眼界。 “宋先生,我就直说了吧,我家小姐看上你了,现在就是这么个状况,您没有选择,您那些照片全存在我姐小姐相机里呢,只要她愿意还可以有成千上万的备份,您好好想清楚,我家小姐也没什么恶意,只是想给彼此制造一个开始的机会罢了,我家小姐倾慕您很多年了,您应该感到荣幸” “算了,你不用说了,我都明白了,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碰上赶鸭子上架,倒也新鲜。”宋凌风笑道。 事情发展到这里,傻子也明白怎么一回事了,而且宋凌风比一般人要精明的多。只是谢凝嘴里还吐出了一些他没想到的事情,原来聂欣高中和他是一个学校的,他回家之后翻了翻毕业照才发现高中的班级里确实有这么个人。 宋大少眯着眼睛回想一番,记忆里才有了些模糊的影子,那时候的聂欣一副乖乖女的形象,成绩优异,人也长得漂亮,班级里喜欢她的男人也不少,只不过不太爱讲话,宋大少读书早,高中的时候比同班的小了两三岁,情商自然也比常人低,那时候的宋凌风顶多是个爱玩爱闹的毛头小子,高中毕业直接出了国,除了几个平时玩的好的死党,其他人也不怎么联系了,哪里会把一个不爱说话的女生放在心上,自然也不会注意到有个女生暗恋他多年的事实。宋大少对自己的个人魅力产生严重的又爱又恨哭笑不得的情绪。 那时候现在的聂市长还没有混的这么好,只不过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官员,导致聂欣除了漂亮成绩好以外缺乏了最关键的一点特质,那就是背景,在官二代富二代云集的环境里,一个没有背景的人太容易被湮没。 也许他曾经收到过聂欣的情书,高三临近毕业的时候,只是他已经不记得了,在发生这件事后不久听韩城提到过,韩城说宋凌风那时候很缺德,想拒绝别人却不亲自动手,把烂摊子丢给他人就跑国外了,现在碰到这种事情也是咎由自取,还连累他当了两回恶人,简直是吃力不讨好。 宋凌风的二十一岁生日,兄弟们是真心想给他好好庆祝的,毕竟他不久前刚和小兔子女友分道扬镳,韩城等人最初的想法是打算找个人慰藉慰藉他受伤的心灵的,正好他的小情人说认识好的,事情就这么顺理成章的发生了,经谢凝介绍认识后,韩城发现那聂小姐还真是个风骚尤物,韩城对这个即将送出去的生日礼物很是满意,至少在发生这种不像话的乌龙事件之前还是暗自得意的。 世上的事情总是这么有头有尾,发生的故事听上去也委婉动人,可惜最关键的还是,听故事的人乐不乐意听,宋大少是既无语又无奈啊。 ☆、乌龙事件续 事情就是这样,早几年的宋凌风半胁迫半自愿的和聂市长家的千金开启了一段孽缘,在外人眼里,这两人郎才女貌,也算登对。宋大少是无所谓的,试一试也不会少点什么,毕竟在他眼里,女人都是差不多的,若非要给一个评判的界限,无非是漂亮与不漂亮的区别,聂欣不化浓妆的时候还是很清纯可人的,一双大眼睛看人的时候显得楚楚可怜,如果没有之前的强烈反差,也许宋凌风会喜欢她也说不准,就像喜欢许多他以前的女朋友一样,只是一想起夜店里浓妆艳抹的全场焦点和睡在自己身边的无害小白兔是同一个人,怎么说呢,这觉就有点睡不下去了,也许这些对别人来说不算什么,但宋大少明显是在为自己被人算计这件事耿耿于怀。如果他们像正常人一样有一个正常的开始,也许事情的发展也会是正常的,但世上哪有那么多如果呢,命里注定事情就要发展成现在这样。 聂千金家境优渥,社会地位也成了上上等,自然不再是曾经那个能被人群湮没的漂亮冰美人,年轻时被自己冷处理的事情也许淡忘了吧,宋凌风是这么想的,她队宋凌风很好,绝对不是一般的很好,好到韩城这根导火索可以在事后见面时拍拍他的肩膀要求感激,但在宋大少的眼里,这份爱终究沾染了长达七年爱而不得的愤恨,这种隐隐的不安蛰伏在他脑海里,好像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爆发。 很快,这个时机就来了。聂欣偷偷监听他的电话,甚至找人跟踪他,如果不是逮到了那个跟踪他的人,也许这个时机会来的晚一点,但是无所谓了,宋大少情商再低也知道这是迟早的事,没有两厢情愿的开始,没有信任的过程,结局怎么会是happy ending。恋爱应该是一种可以提升生活品质的事情,应该是轻松愉悦的而不是单方面的偏执。好在当初的艳照事件事后证明只是一场乌龙,除了寄到他家的那一张,其他所谓大尺度的照片全是空口无凭,甚至那天他们根本没有发生什么,只是在一起睡了一觉而已,这一点是聂欣亲口承认的,毕竟是个女孩子,可能最后还是没好意思。这下小辫子不在了,宋大少觉得提分手理所应当,何况这件事本来就是聂家有错在先,没有一个男人愿意赌上自己的下半辈子,为了给一出独角戏当配角。 宋凌风付出了很大的代价才结束了这场可笑的游戏,两个月躲在家里没有出门,市长千金自杀的消息铺天盖地,他怕出门会受到人身攻击,就是这样过了难熬的两个月,事情才渐渐平息。无论各种曲折,宋大少只知道自己可以出门上班,不被记者堵门口,他心里是窃喜的,他本来就不是多么高尚的人,聂欣想通了放手最好,想不通他也不会乖乖就范。 只是宋凌风如何也不会想到,这件事最终会报复到第三人身上,然后间接报复了他自己,陈墨的第一次受伤不是意外,第二次明显也不是,他恨自己当初没有把事情调查的清楚一点,也恨自己没有把聂欣的事情解决的更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你忘记了你的谎言 作者:愿与 分卷阅读38 完美一点,他宋凌风长这么大,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如此没担当。 聂欣说他是个骗子,骗子应该付出的代价应该比混蛋更沉重,得到的惩罚应该是极致的后悔,宋大少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交的女朋友常常不出一个月就要和他提分手,按理说自己各方面条件都不错,是很走桃花运的类型,绝对不像随便被甩的一方。不过恋爱和分手,两厢情愿的事情,他一向做的潇洒,不会拖泥带水,也不会太放在心上,合适了就在一起,不合适了就分开。聂欣偏执的程度已经到了远非他可以想象的程度,也许他曾经的那些女友都收到过严厉的威胁,并且不敢告诉他或者选择报警。 宋凌风拿戒指打发走谢凝后,派人跟了过去,并带上了有专业素养的医护人员。和聂市长家的交情还在,不能公开报警把事情闹大,只能暗地里进行,所以除了被动的等消息,他和聂市长商量好了对策,先把聂欣从现场支开,再派人在御景花园埋伏好,只等聂欣出现就把人带走,这件事注定只能私下里解决。 好在半个小时过后终于有消息传来,说谢凝的车往城北去了,路只有一条,应该错不了。 宋凌风在城北仓库看见陈墨的时候已经是两个钟头之后了,他心里很害怕,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聂欣以自杀威胁他的时候也没有。 他匆匆赶到的时候,现场一片混乱,救护车和警车的声音响彻了这片荒郊,看来还是有人报了警,好在周围这一带没有居民区,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他的大脑已经不容许他思考除陈墨意外的事情,她怎么样了,她还好吗? 宋凌风的下属老张看见他的车立马赶过来报告情况,陈墨上了救护车在去医院的路上,在仓库留守的聂欣的人被警察抓住了,正要带回局子里,至于他们一行人最终没起到什么作用,因为宋凌风吩咐要等聂欣离开再下手,谁知道有人先他们一步报了警,显然动作要比他们快很多。 “少爷,咱们去医院还是去警局?” “哪家医院?我一个人去就行,你们也辛苦了,早点回去吧。” 宋凌风淡淡说道,周围夜色正浓,看不清他的表情。救护车和警车开走后,剩下几辆车的车灯光显得是那么渺小可怜。 “应该会去离这里最近的北郊县医院,简单处理一下再送回市里,陈小姐好像伤的不轻。” “知道谁报的警吗?”宋凌风叹了口气最后问道。 “是……林小姐,就是之前和您好的那位林戚戚小姐,还有一位先生……”老张说的战战兢兢,生怕这节骨眼上惹恼了宋大少。 “好了,我都知道了。”宋凌风粗暴的打断了老张的回话,拉开车门,往医院开去。 宋凌风想了想打了个电话回家,说自己和陈墨在一起,晚上会回去晚一点,北郊实在太偏,还是等到了市里再作打算。 这回,一切真的应该结束了,宋凌风叹了口气,以后会怎么样他已经无法预料了,只希望陈墨一切都好,醒来以后还和从前一样。无论如何,他宋凌风这一辈子,都欠她的,而且还是两回。 墨墨,对不起。 ☆、沉默 让宋凌风感到欣慰的是,陈墨病好了以后和以前没什么差别,甚至和刚出院的时候比养胖了点,因为崔莞莞每天都变着法子逼她吃一些有营养的东西,若是陈墨不听劝,就让陈一一去哄,这小家伙在这方面似乎很是在行。 只是有一点和从前不大一样了,陈墨以前就不爱说话,现在是根本不想说话了,成天待在屋子里,也不知道想些什么,有时候宋凌风推门进去,她也注意不到,常常一双眼睛盯着窗台上挂着的那串风铃发呆,宋凌风想逗她说几句话也很少有什么回应,这丫头不会是吓傻了吧,这样一想,宋凌风心里更不是滋味了,还不是因为你,宋凌风你是个混蛋。 绑架一事最终被聂市长低调处理了,加上聂欣是真的得了精神方面的毛病,警方没有适当理由起诉,最后只能采取私了的方式。而聂家和陈家合作,最终把绝大部分不利于两家人的新闻压了下来。聂市长再三表示抱歉,说自己教女无方,陈谦也不好再说什么,好在陈墨身体状况恢复的还不错,医生也说并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精神方面的暂时低落也在正常考虑的范围内,等时间过得久一点,慢慢也就恢复了,听完医生的话,宋凌风总算稍稍松了口气。 公司的事他还是要管的,特别是这次的事情让他耽误了好多工作,总经理的头衔可不是拿来当摆设的,他工作日的时候和从前一样忙的不可开交,到了周末的时候,前段时间落下的任务终于完成的差不多了,他想带陈墨去外面散散心,去个有海的地方,她那么喜欢贝壳,就去陪她捡一些,不走远了,就去青岛。不过即使心里打算好了,宋凌风还是有些忐忑,也许陈墨还不愿意出门,从那件事发生后,她还没有出过门,成天呆在家里,更多的时候似乎只愿意呆在自己的房间里,连楼不轻易下。 宋凌风一路上七上八下的,上个楼的功夫,心里已经想了无数种哄陈墨出门的说法,以及如果她不想去,又该怎么办呢。 站在门口又犹豫了半晌,宋凌风才伸手敲了门,他知道了他以前是不敲门的,可以他现在想看陈墨从那个小窗台上面下来,亲自给他开个门,开个门就好,而不是一上午或者一下午就呆坐在那个地方,保持抱膝的姿势,好像一只小心翼翼保护自己的小兽,她这个样子,他看见了,哪怕一眼也会难受。 “门没开,自己进来。”陈墨说这话的语气和以前差不多,只淡淡一句话,听的宋凌风心里是又喜又惊。 “墨墨,今天过得怎么样?新来的阿姨做饭怎么样?” 陈墨出事以后,家里除了丁阿姨,又请了一名营养师,宋凌风之所以这样问,是想确认陈墨今天有没有好好吃饭,虽说和出院那时候比胖了点,但和以前比,还是有点瘦,如果宋凌风不刻意安慰自己,这个时候的陈墨,单薄的像一张白纸。 “宋凌风,你过来一下。”陈墨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但是冲他招了招手,宋凌风很高兴但是这种高兴又不能表现的太明显,毕竟对眼前这个人他有太多的愧疚,任何时候他都没有资格让自己过得快活。 “怎么了?”宋凌风尽量掩饰自己语气里的小欢喜。 “我腿麻了,你帮我一下,我去床上睡一会。” 陈墨边说揪了揪宋凌风衣服的下摆,示意他蹲下来,然后双手环上了宋凌风的脖子,脸颊不经意蹭到了宋凌风的耳朵,一下子,宋凌风心跳的频率都变了。他们不是第一次离得这么近,他们以前甚至接过吻,可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样让宋凌风有种想哭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你忘记了你的谎言 作者:愿与 分卷阅读39 的冲动,这是陈墨第一次对他有要求,如此亲密的要求。 陈墨没有穿鞋子,依旧光着脚,宋凌风抱起她的时候,手心感觉到她的腿冰凉凉的,应该是在这里坐了很久。 宋凌风把人抱到床上,打开一旁叠的整整齐齐的薄毯,盖在了陈墨腰部以下的位置。 “墨墨,明天我们去青岛玩怎么样,乘着天气还没有变凉。” 陈墨闭着眼睛,没有说话,但点了点头。 这样就够了。 宋凌风走到床边又帮她把被子往上扯了扯,再走到窗边轻轻拉上了窗帘,房间里一下子暗了下来。 晚饭的时候,陈墨没有下楼,崔莞莞急的要上去叫,被宋凌风拦住了。 “姨母,别叫了,晚点我把饭送上去。” “好好好,只要肯吃饭就没有问题,凌风啊,别看你姨夫平日里闷不啃声,其实心里急得很,天天问我她吃不吃饭,吃的多不多,可惜啊那孩子,没过几天好日子。” “姨母,你别担心,明天我带墨墨去青岛,换个环境换换心情,她已经答应了。”宋凌风边说边止不住的嘴角上扬。 “总有一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放心吧。”宋凌风安慰性的搂了搂崔莞莞的肩膀,眼角余光瞟向楼上,陈墨所在的那间房。 我想我一定是开窍了,才发现原来你在我心里,比我自己还重要。宋凌风语录 ☆、青岛之行 宋凌风吃过早饭,仰头靠在沙发上,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壁钟,上午八点,机票定的中午的,他仔仔细细推算出的陈墨可以出门的时间,那么现在这个点应该做什么呢,他实在不想承认自己激动地半夜才睡,一大早又醒了。 崔莞莞送陈一一去了幼儿园,他想了想,上了楼梯,到了二楼,往陈墨房间拐去。这个点,宋大少是没指望里面的人起床了或者在刷牙,他只是鬼使神差的想去看一眼,看看里面那个人晚上有没有蹬被子,夏天毕竟过去了,夜里的温度比不得从前。 陈墨的房间很少上锁,这不奇怪,家里又没什么外人,宋大少是这么想的,其实他不知道人家只是嫌麻烦。 宋凌风轻轻一拧,门就咧开条缝,只是让他始料不及的是,他刚把眼睛凑过去,就从那条窄窄的门缝里对上了一双黑漆漆的眼珠,这双眼睛的主人也眯着眼,从门缝里看他,两手靠在胸前,看他的眼神是一种逮到偷食的老鼠的猫的眼神,细腻,玩味的眼神。 “你平时就是这么偷看我的?” “我……”宋大少第二次觉得自己有口说不清,上回是想给陈小姐盖被子结果被当成掀被子那回。 陈小姐没再多说什么,柳眉一扬,顺便伸手拉开了门,接着也没理他,径直走到床边,整理自己的东西。 宋凌风站在门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于是只好拿眼观察起这间屋子,这间他常常光顾的房间明显被精心整理过了,怎么看怎么和平时不一样,因为事先吩咐过,这个点不会是佣人做的,宋大少排除一切可疑选项后,最终得出结论,这些事情都是陈墨自己做的,包括那叠的的纹丝不乱的被子。怎么说呢,宋凌风有点不敢相信。 陈墨是个对生活细节很是挑剔的人,这一点在他以前被迫成为一名跟踪狂的时候就有所觉悟,陈墨还没有搬到陈家的时候,他去过陈墨租的小破房子几次,这个人就像有强迫症一样,小到窗台上随便一盆小植物,摆放的顺序也是有讲究的。就是这样一个人,到了陈家以后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能不自己做的事情绝不自力更生,除了上回丁阿姨有事回家,基本上陈墨基本是不会做什么家务的,大概是不想和佣人抢饭碗吧,宋凌风是这么想的,可是陈墨现在又变了一样,宋凌风暗暗皱眉,有点想不通。 他就站在门口,一番思索的功夫,陈墨已经收拾好了,把行李箱合上,又把床上被单的褶子捋平。 “宋凌风,你过来。”陈墨罕见地冲他招招手。 “怎么了,怎么了?”宋大少快速走过去,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现在像只被胡萝卜引诱的兔子。 “你说,去海边戴哪个帽子好看,这两个……”陈墨说完指着地上的两顶帽子问他,那郑重其事的样子,好像在说一件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样。说实话,宋大少已经完全愣住了,现在这是个什么情况,实在是有些诡异。 可是他转念一想,也许有可能是因为要去海边,陈墨太过兴奋了,宋大少这样想着,自己也开心了起来,这丫头也有喜欢做的事情了,这是进步啊,尤其是在出了上次那件可怕的意外之后,现在拉着他问哪顶帽子好看的陈墨简直天使光环上身,宋凌风觉得自己这么形容一点都不会夸张。 “喂,要看这么久么?到底哪顶?” “啊……就左边那个吧。” 那是一顶做工非常精致的渔夫帽,最关键的是,这顶帽子是宋凌风好久之前出差从法国带回来的,虽然陈小姐俨然没有在意帽子谁送的,但是让他选,当然会选这顶。再说了,海边风大,帽檐太宽了不方便,像这样的正合适,这是大实话不是么。 宋凌风把陈墨的行李箱拎下楼,和自己早就整理好的行李箱并排放在了离门口不远的地方。 丁阿姨见陈墨起来了,赶紧去厨房又做了份早餐端过来。陈墨道了谢,就拉开离得最近的椅子坐下了,低着头安安静静地吃早餐。 “丁姨,那个,我突然觉得没吃饱……” 小少爷没吃饱可真是新鲜事,不过丁阿姨也没多想,笑嘻嘻就答了句,“你等着,丁姨再去做一份。” 陈墨坐在那里,安静地把面包撕成一片一片的往嘴里送,听到这话,皱了皱眉头,并且回头叫住了丁阿姨。 “阿姨,不用麻烦了,我这份很多吃不下,分他点好了。” 其实宋凌风只是觉得坐在餐桌边盯着人家吃饭不太好,可是他又不想离远了,可惜餐桌上能做的不就是吃东西么,他这才编出没吃饱的借口。 丁阿姨犹豫地看了一眼宋大少,她是不会觉得麻烦,可是眼下这情况,她也不好说什么,于是便在宋凌风亲口说了不用之后下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现在这情形有点尴尬啊,可事实是尴尬的只有宋大少一人。 陈墨拿了一块面包抓在手里,盘子里剩下的都推到了宋凌风眼前,包括一杯没有动过的温温的牛奶和一块煎的很漂亮的荷包蛋。陈墨本来吃的就不多,除非遇上十分对胃口的,可惜这样的东西世上好像不多。 “你不是没吃饱吗?这些够了吧。” “够了够了。”宋凌风哪会说不够,再说他本来就不饿,把这些吃完,一定会有的他撑。 他勉强就着牛奶吃了两片面包,便撑得不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你忘记了你的谎言 作者:愿与 分卷阅读40 行,哪成想陈墨一边慢悠悠的把撕成小片的面包塞进嘴里,一边盯着他看,时不时冒出一句,“吃啊。” 宋凌风有想过,这丫头是不是故意的,这个想法在看见陈墨小猫似慵懒狡黠的眼睛后更加确定了,这丫头就是在玩他,不过他宋大少乐得被耍,一口气喝干牛奶后,还腻歪的看了陈墨一眼,他头一次感觉到,原来被人耍还分乐意和不乐意的。 吃完早饭后,宋凌风看了看钟才九点,但看陈墨的样子好像很迫不及待,宋大少当下决定改签,提前一点去看海,只是崔莞莞送完陈一一还没回来,估计做美容去了,算了,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又不是去的很远,等到了地方打个电话就没事了。 宋大少开开心心的把行李放进后备箱,便和陈墨一起坐进了后座,司机大叔见到他这个样子,也觉得十分欣慰,毕竟家里出事以后,或者单方面指陈小姐出事后,宋少爷还是第一次这样开心的笑。明眼人都看的出来,陈家的司机大叔自然也看的出来,宋小少爷很是喜欢这位半路出现的墨墨小姐。 人的一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长到你以为不会有尽头,短到也许一转身,整个人生都倾覆了。如果没有过去,就不会有现在,如果没有你,我不会有未来。 宋大少在头等舱里默默想着这些话的时候,还没意识到自己像个言情小说女主一样煽情,甚至他压根不知道自己也可以这么的……肉麻!!! 陈墨就在他旁边,只几厘米的距离,他稍稍偏头就能看见陈墨闭着的眼睛,以及无意识轻轻颤动的睫毛。他已经很清楚,比任何时候都清楚,就是这样一个人,对他来说,有多么不可或缺,甚至光看着她,便觉得心满意足。 一切都和从前不一样了,改变一个人的不一定是时间,或许是他自己。 ☆、看海 青岛被称为“东方瑞士”,可事实是宋大少去过瑞士很多次,对青岛的印象却是一穷二白,所以下飞机的时候他就在想是不是应该带个助理过来,订酒店,制定旅游攻略这种事他还真是没有经验。他真是太开心了以至于许多事情没有考虑好,最后订酒店的事还是陈墨搞定的,她当导游的时候,类似的事情做的太多,至于青岛这个城市,她也来过无数次了。 宋凌风是有些路痴的,陈墨是无意中发现的这一点,而且这个人明显缺乏生活常识,比如看公交站牌的时候经常看反方向,上车后误坐老弱病残专座被大妈瞪眼,这人一看就是没坐过公交车,大约是从小娇生惯养落下的毛病,对此,陈墨除了皱皱眉表示嫌弃也没有其他办法。 宋凌风是想直接打的的,看吧,多么轻松,报下名字就好了,想去哪去哪,可是陈墨偏不让,不让就不让吧,宋凌风也没有很失落,毕竟陈墨这个人极少对别人提什么要求或者可以说成变相的折腾,所以一旦提了,反倒让人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宋大少惊喜的心里时不时就能萌发出某种小冲动,结果自然是言听计从。 陈墨本身是很讨厌公交车的,但和出租车一比,公交车就没有那么可恶了,果然什么都是对比产生美,就像小时候我们的父母总是无下限地秉承着别人家的小孩才最好的法则。 这个社会无时无刻不在比较,比金钱,比地位,比感情,比谁对谁的感情更多一点,赌我在乎你,你会不会同样在乎我。 好在酒店的位置并不难找,坐了趟公交,下车看看地图问问人也就找到了,唯一麻烦的就是人很多,在这夏秋交接的时候。 不出所料,陈墨订了两间房,在前台确认信息的时候,宋大少脑仁一抽一抽的,没眼力见的前台接待还打趣说他们看起来很登对,好在陈墨没有变脸,宋凌风松了口气,心里暗道,登对是肯定的,住一间房是迟早的。 安置好行李后,陈墨戴上帽子,背着个小包就出了门,宋凌风房间就在她隔壁,门没关,宋大少倒在床上,一动不动,听见陈墨的脚步声又条件反射似的从床上蹦起来,吓了陈墨一跳。 “走吧,我们去看海,再酿一会就看不见日落了。”宋凌风从床上爬起来,抓着陈墨的手就往外走,这积极的态度和之前挺尸的状态有些判若两人。 陈墨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宋凌风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件花衬衫和花短裤,很应景,同时很滑稽。 “墨墨,你是不是很想笑,想笑就笑吧,我穿这身,主要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迷人。” 群众:咳咳,宋大少虽然您说的话很实诚,但咱能不能低调低调。 宋大少:喂,混蛋想什么呢,我只是想看她笑罢了。 陈墨果然笑了笑,但是没有说什么呛人的话,只隐忍地咳嗽了几声,说道,“走吧,没什么好笑的。” 临近傍晚,海边风很大,呼呼呼地吹过人的耳畔,沙滩上没什么人,陈墨能看见的最近的也只是几个巴掌大的背影。宋凌风只是咋咋呼呼的解释了几句,说什么这边风最大,浪花最猛,所以没什么人。虽然没什么信服力,但陈墨并没有一究到底的兴致。 两个人找到合适的位置坐下的时候,太阳看上去离海平面已经很近了,天边红彤彤的,美丽非常。 陈墨双手撑地,身体后仰,闭上眼睛,呼呼的风声更加清晰了,她心里很平静,前所未有的平静,也许就算下一秒被浪掀翻,她也不会逃开,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想尽情享受每一秒,因为也许,下一秒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墨墨,还不睁眼吗?太阳要下山了。”宋凌风在她耳边笑着说道,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起风了,两个人离得那么近,声音听起来却那么遥远。 陈墨笑着睁开了眼睛,黑色的发丝在风中凌乱,没有人能形容出这是怎样一种风情,这个人,看起来,总是淡淡的,不化妆,但喜欢涂口红,再艳丽的颜色也能和她苍白的脸颊完美融合,这应该就是所谓合适吧。 “墨墨,送你。” 陈墨一愣就看见宋凌风的手掌心里躺着一块小小的贝壳,大约半个手掌心那么大,火红的颜色,像极了夕阳晚照。 “什么时候捡的,动作这么快。”陈墨笑着接过来,放进了包包里,然后她看见宋凌风的表情有那么一瞬的停滞,几乎是一闪而过。 “喂,你想起来了吗?被人喜欢的感觉?”宋凌风的手抚上了陈墨的脸颊,不过一下就拿开了,真是鬼使神差的举动,那脸颊的触感冰凉凉的,没什么温度,让宋凌风有些隐隐不安。 “想起来了,你要跟我在一起吗?”陈墨伸出双手,掰正宋凌风的脸,极为虔诚地盯着那双眼睛看,顺便擦了擦手上的沙子,宋凌风的脸一下子变得脏兮兮的。 “墨墨,我说是呢,你要怎么回答。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你忘记了你的谎言 作者:愿与 分卷阅读41 ”宋凌风一动没动,只是呆呆地看着同时也在看他的那双眼睛,透过那双眼,他看见了自己期待的表情。墨墨,知道了吗?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我喜欢你,甚至爱你,能感受到吗?四周一下子沉默了,呼呼的风声宋凌风好像也听不见了,他只是看着陈墨眼中的自己,看着那个人,一点点由欣喜变得黯淡。 陈墨没有回答,她没有办法回答。宋凌风,我是想起来了,但那感觉还不够让人有所回应。 她很清楚,自己眼看就要二十五岁了,和身份证上傻兮兮笑的小女孩早就不一样了,有了许多刻骨铭心的经历,爱和悲伤逐渐变的不那么明显,对人和事的认知也和从前大不相同,时间和生命,到底不会等价,时间让生命流逝,生命却能彰显时间的永恒,不断的流逝,见证了人类无法见证的永恒。 过去的不长不短的时间里,她失去了亲人,失去了朋友,放弃了工作,失忆让她避免了许多应该经历的苦痛,后遗症却是比这些苦痛更加强烈的反噬,她需要时间去适应,她必须有所远离。 没有春暖花开,只有面朝大海。 我们也不是有情人。 甚至或许,本不该有所交集。 我们都是骗子,不喜欢被骗,却总是骗别人。 ☆、出走 太阳一点一点慢慢隐没在海平面,世界一下子暗了下来,只有风还在呼呼的吹,似乎一刻都没有听过,看海的后半段,两个人实在沉默中度过的,宋大少自诩撩妹技能无数,也是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如此语塞,不过这样也没关系,那个人不是就在身边,一偏头就可以看见她的侧脸。此刻一片昏黄,宋大少却觉得这世界比任何时候都明媚,陈墨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这就代表他不是没机会,而且就算她拒绝了,也不能代表他就会主动放弃,要知道宋大少不仅情商堪忧,而且许多时候一!根!筋! 陈墨回房以后,把捡来的一小袋贝壳放在玻璃桌上,走到床边打开了窗,风哗的一下就灌了进来,窗帘被掀的老高。 房间是陈墨挑的,窗口正对着海,海浪的声音在寂静里尤其响亮,墨蓝色的大海在夜色里泛着幽沉的光,仿佛能将一切变得黯淡。这无边无垠的海洋,曾经是多少人自由的向往。 没错,她恢复记忆了,在医院的病床上带着呼吸器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什么都想起来了,想起了母亲端着粥进她房间时的笑脸,想起何煦盛大的婚礼,想起了曾经失魂落魄的自己,还有蹲在雪地里拿树枝写她名字的梁深,一切都还和从前一样,时间仿佛已过百年。 她失去了悲伤的能力,但绝不会选择遗忘,过去的一切她都要慢慢的,一点一点找回来,似乎只有这样,人生才有了变完整的可能。 宋凌风洗过澡给崔莞莞打了通电话,如实报告这边的进展,其实这算不算进展他自己也不是很肯定。两人独处的时候没说多少话,照理说场面应该会很尴尬,在看客眼里可能还很诡异,可是宋大少并没有这种感觉,也许有些人,光是呆在你身边,便能让人有种惬意到家的感觉。 风吹到窗上,哗啦啦直响,宋大少闭上眼睛,很快去见了周公。周公啊周公,快让我梦见她发现秘密时惊喜的表情。 陈墨夜里睡得很不安稳,也许是因为外面风太大,也许是因为对即将到来的新生活感到憧憬。这份新生活里,没有应该憎恨的人,没有本不该相识的人,一切会沿着之前的轨道,她会一步一步靠自己,找到最适合自己的生存方式。 早上天蒙蒙亮的时候,陈墨就睁开了眼,一晚上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到底睡没睡,但好在精神还不错,三下两下就把东西收拾好了。 她的行李不多,就几件换洗衣服,几本书,还有钱包证件什么的,陈墨洗漱完踢着行李箱就出门了,昨天捡的小贝壳就放在桌上,她没打算带走,有点重。 陈墨轻轻带上门的时候,看了一眼旁边宋凌风的房间,便扭头往外走。她钱包里钱不多,昨天晚上从网上订了张火车票。 陈墨拉着行李箱走了一段路,又坐了长长一段时间的公交,终于来到了火车站。这里人声鼎沸,热闹非凡,人们听不清彼此讲话,扩音器里播报员正用标准的普通话播报车次信息。 陈墨当过很长时间的导游,最不陌生的就是各个地方的飞机场,火车站或者汽车站。人们来来往往,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看起来乐此不疲。 陈墨是闻着自己身上从绿皮火车上带下来的杂七杂八的味道下车的,明明昨天才离开的这个城市,今天再回来似乎连空气都和平时不一样了。 陈墨上火车的时候给宋凌风发了条短信,发完以后就拔了电话卡,扔进垃圾桶里,短信意思很简单,她已经什么都想起来了,会找个地方好好生活,一句话概括,陈家是不会再回去的了,谁也别来找她,别来打扰她。 陈墨拖着行李箱,缓缓走在林荫路上,路过营业厅的时候重新办了张手机卡,换了个号码,思索一番给梁深打了个电话,第一次在医院见面,她不认得他,第二次还是在医院,他们中间隔了许多人,她还戴着呼吸器,两人也没说上话。现在她什么都想起来了,应该告诉他一声的,不止梁深,还有从前认识的许多人,她想把属于自己的过去全都找回来。 陈墨回了之前租住的房子,没记错的话当时租了一年,现在应该还没有到期,当时遭遇意外的原因也已经清楚了,暂时回去呆两天再作打算,幸运的话,寄养在对门的小白狗也许还在,等她回来,这样一想,她心里好受了点。 之前的钥匙弄丢了,她费了老大功夫联系房东重新配了把钥匙。陈墨站在路口等红灯,一抬头就能看见医院,那是母亲最后呆的地方,陌生而遥远的伤痛感一点点变得很近,变得清晰,原来你以为能淡忘的事情,只要一两个关键字,便能在大脑里搜索出无数条讯息。 算了,待几天就回乡下,陈墨皱皱眉,脸上还是没忍住流露出一丝失落的情绪。 那扇有些生锈的防盗门上贴了许多便签,一看就知道是出自左溪的手笔,那丫头一定时常惦记着她呢,可惜她出事了这么久,她一定急坏了吧,最新的一张便签,写着左溪最新的电话号码,陈墨小心的把所有便签揭下来,塞进包包里。 推开门的时候,一股破旧的气息扑面而来,果然房子还是要有人住才像个可以住人的地方,陈墨拉开窗帘,很意外地在阳台上发现了一盆仙人掌,没记错的话,当时搬到陈家的时候这屋里所有的小植物都带过去了,这盆仙人掌,受损严重,陈墨当时以为不会活下来,又舍不得扔,就着破损的花盆就那样放在了阳台上,看来任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你忘记了你的谎言 作者:愿与 分卷阅读42 何事物的生命力都不应该被低估。 陈墨收拾了几个钟头,才觉得这房间有点人气了,地板反复拖了几遍,桌子椅子也全都擦了个遍,等全部收拾完,陈墨累的趴在桌子上起不来,看来过了大半天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生活,人到底还是有些疲怠的,好在陈墨不是个喜欢抱怨的人,事已至此,何须多言。 陈墨休息片刻爬起来继续打扫,等到了最后,又跑前跑后把房间巡视了一遍,确定没什么遗漏才从衣柜里拿了套新被单被套换上,把床上的换下来通通丢进洗衣机,这才满足的仰躺在床上,肆意放松自己疲惫的四肢。对嘛,这才是她,比在陈家的时候勤劳一百倍的她。记忆回来了,她也回来了。 陈墨爬起来从包里掏出方才那张便签,按下了左溪的号码,不一会就打通了,传来了女孩子清脆好听的声音。 “喂,哪位?” “是我啊,小丫头。”陈墨猛然听见这声音,有点陌生,又有点感动。 “啊啊啊啊,你是......墨墨姐,你终于给我回电话啦,我差点以为你失踪了呢,你在哪,我来找你。” “现在天晚了,你哪天有空过来吧,你学校也不近,时间充裕再过来,过来给你做好吃的,还在原来租的那个地方,医院附近那个小房子。” 说到做饭,陈墨心里隐隐有些担忧,没听说过人失忆了,做饭技能也会跟着下降,总之不知道现在的厨艺还能不能恢复到以前的水平。 想到做饭,陈墨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虽然没什么饥饿感,但躺在床上的自己身体有些虚弱无力。人啊,终究不是神,只是脱不了五谷杂粮的平凡生物。 陈墨强忍着身体的疲软爬下了床,打算去外面随便找点吃的。 夜风微凉,陈墨下意识拢了拢外套。路上没什么人,路灯昏黄的光打在地面上,冷冷淡淡的,但又有什么关系呢,只不过是岁数越大,身边的人越少罢了,她早就该习惯了,陈墨嘴角无声上扬,那是一抹若有若无的不知道对谁的嘲弄,不过还好,人生这不是又要重新开始了么,也许这一次,境遇会好点。 ☆、谎言 “这位先生,1203房的客人确实已经退房离开了……” 前台的服务人员一脸无奈地解释道,可惜对方是一脸急躁的宋大少,再怎么解释也是没有用的。 他做着美美的梦的醒来,打算去隔壁叫陈墨起床,没想到房间里并没有哪个他熟悉的人,只有清洁阿姨一声不吭在打扫卫生,这怎么可能。 “对,这不可能,你们让我看看监控。” 陈墨怎么会突然消失呢,只不过一晚上的功夫,他们明明昨天还一起看了海,他不能接受,一觉醒来发现只剩自己一个人的现实,那丫头,怎么会不见了呢。 宋大少在大堂胡闹一番,不出几分钟经理就来了,领着人去安全控制室看监控。 陈墨的确是离开了,那个点是他睡得正熟的时候,监控录像里那个提着行李箱,戴着帽子正往外走的瘦小身影,他怎么会不认得呢。他着急的打她电话,却是无法接通。半个小时他以后收到了陈墨的短信,那样简单的几个字,就能切断这一年以来的点点滴滴?那丫头想的还真是简单。 宋凌风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这么心慌过,心慌到不知道应该做什么,手足无措应该指的就是现在这种情况吧。母亲去世的时候,他还很小,之后的人生几乎一直顺风顺水,直到遇到聂欣,算是经历了一场小风暴,可是现在呢,看起来无风无雨的,心里却是波澜万千。宋凌风从小就不是很挑剔的孩子,因为有些东西是挑剔不来的,比如别人有妈妈他就没有。他不挑剔,所以就没有十分喜欢的东西,活了二十几年,不温不火的,现在终于遇见那么一个人,让他觉得自己和过去有所不同,他却不小心把人弄丢了,该怎么办呢?茫茫人海,要去哪里找呢,他们明明好不容易才遇见的。 宋凌风收拾好东西,一个人回了家,下了飞机司机来接人,司机老林从后视镜里看着自家少爷,心里止不住嘀咕,这怎么出去玩一趟回来两个人变成了一个,那样子活像一只被主人抛弃的小猫,在等着被捡回去。 几个小时的功夫而已,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的时间而已,世界变得好不一样。 一路上宋大少都在想些什么,但好像又什么都没想,大脑一直处于混混沌沌的状态,回到家往房间里一钻,半天没动静。家里没什么人,佣人们个个都是有眼力见的,自然不会去招惹闷不啃声的大少爷,丁阿姨见状立马给自家夫人打了电话。 宋凌风趴在床上,盯着从酒店房间里找到的一袋子贝壳发呆,猛然想起什么似的,从床上爬起来,又风风火火的跑到走廊尽头陈墨的房间,一脚踢开门。 风把白色窗帘掀的老高,组成风铃的贝壳相互碰撞,发出空灵而遥远的声响,仿佛在提醒他昨日看海的甜蜜。 宋凌风不想听到那声音,走过去把窗户关上了,又仔细审视房间一番,跟之前没多大变化,只是桌子上陈墨常看的几本书不见了,现在想想,临去青岛的那天早上陈墨就有许多不对劲的地方,首先起那么早就很不科学,主动打扫房间也不合理,亏他以为这人是改性了,他怎么就忘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么个道理呢。果然一个人在犯罪之前都是有征兆的,就像地震之前的鸡飞狗跳。 今天是周六,崔莞莞和陈谦特意抽出功夫带着陈一一回了一趟外婆家,在另一个省份,等陈谦风尘仆仆拖家带口赶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家里静悄悄一片,等陈一一奔到楼梯口,冲着上头大喊一声“哥哥”,这才算有了点动静。 “丁婶,怎么个情况现在?”崔莞莞抚着心口,一副受惊的样子,陈谦坐到一旁的沙发上,脸色阴沉,没有说一句话,气氛压抑的感觉随时能下雨。 “少爷把自己关在楼上一天了,也没有下来吃饭。”丁婶掩着面小声说道,语气里尽是不忍。毕竟宋大少在人生最艰难的聂欣时期,除了不能出门也没这样魂不守舍过。至于那位半路进来又半路失踪的陈墨小姐,她是了解不多的,所以理所当然的,这个家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她也说不上来,不过表面的平静往往会伴随着不久以后的波涛汹涌,作为一个长期佣人,这点辨识能力还是有的。 崔莞莞现在虽然是个中年妇女,但面子里子都还是一副小孩子心性,粗枝大叶,以她的少女心态来思考,男人嘛,遇到事情,用什么办法解决都行,就是不能像个软虾,无所作为。这样一想,她当即三下两下奔到楼上,大力锤击宋凌风的房门,丝毫没有了平日里的主母风范。 宋凌风在床上猫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你忘记了你的谎言 作者:愿与 分卷阅读43 了一天,闭着眼睛,让自己的思想处于一片空白的状态,当然这种状态的发生是在他思考了无数种怎么把陈墨找回来的策略之后。 找一个人不容易,尤其当天南海北,不知道各自何方的时候,但只要一门心思的去找,凭陈家的势力,找一个人还是很可能的,关键是怎么把人心甘情愿的找回来,在对方突然知道从前一年的时光都建立在谎言的基础上。尽管他当初撒谎是有理由的,就像所有谎言的存在都有个前提一样。 综上所述,宋大少此次受到的打击和往日里的小打小闹不可同日而语,要不然他不至于现在还没所行动,而是被动的窝在家里,像棵蔫了的小白菜。 姨母大人大力锤击无效之后,找来了家里的备用钥匙,拧了一下直接一脚踢开门之后,拎着宋大少的耳朵就把人从被窝里揪了出来。 “宋凌风!你还像不像个男子汉?像不像我的侄子?啊?”知道情由的崔姨母毫不留情直接上吼的。 “墨墨丢了你不去找,在家里缩着干什么,有没有点出息?” “姨母……你说我当初怎么就扯谎了呢,我你知道的吧,从小就是个诚实守信的好孩子,从不坑蒙拐骗,要多正直就多正直,你说我当初怎么眉也不眨就帮着老头子把人哄家里来了呢。”宋大少的耳朵终于逃出生天,但留下一片狞红,整个人像只大型犬,卧倒在床上,一副痛不欲生,悔不当初的表情。 “你说我当初要是不帮你们家老头子,哪能落到这下场?哪能呀,说不定我都已经把人追到了,然后成家生子,现在一一都能有小妹妹和小弟弟了。” 宋凌风你真是想多了,别问为什么,崔姨母现在就是这么想的。虽然您嘞,是有几分纯情,但是在外头混了那么久,泡过的妹子那么多,美曰其名交往。算不上乱搞,但左边胸腔里那颗心从不是安定的,不然怎么谈过的女朋友千千万,却一次都没见往家里带过。 宋凌风算是她从小带大的,说百分之百了解那是不可能的,但自家侄子那点小滑头还是能轻易瞧出来的,他从不轻易对别人敞开心扉,就算是曾经的那些最亲密的枕边人也不能得到这份待遇,就算是自己这个从小把他养大的亲姨母也不曾得到过几分。 宋凌风五岁的时候就跟在她屁股后面了,那时候姐姐还在医院的icu,她没有离婚,还没有回国,还没有遇到陈谦。 前任是她在英国进修美术时认识的外国佬,人长得很英俊,属于易招蜂引蝶那一型,她当时也没多想,脑子一热没抵住人狂热的攻势,迷迷糊糊就跟人把证领了,现在说没有多深情吧,偏偏当初爱的死去活来难分难解。残酷的事实证明,发挥小姑娘心性时也得确认找对人才行,一失足不至于千古恨,但白白浪费许多时光在不能一起一辈子的人身上,事后想想总是悔恨的。 说起这外国佬,她也是婚后才知道他是个奇葩,不喜欢小孩子,喜欢丁克,说是对小孩过敏,小孩一说话就烦躁的慌,这哪行啊,就算不为宋凌风,她也得为自己着想,一开始不要孩子没关系,让她一辈子不养小孩那是不可能的,这件事后没多久两人就协议离婚了,虽然遇人不淑,但结局也算洒脱,她不是个拖泥带水的人,对这结果也没什么遗憾的,没过多久就带着宋凌风回国了。那时候她还是很年轻,遇事不会考虑很多,丝毫没有注意到这件事会对年轻稚嫩的祖国花朵宋大少产生怎样的危害,姐姐临去的时候把孩子托付给她,她觉得理所当然,可是就算再小的孩子,也知道谁才是亲生的妈妈,而他亲生的妈妈已经不在了。 小时候的宋凌风常常会问她,金毛碧眼的外国人叔叔去哪了,为什么他们没有一起回中国,粗枝大叶神经大条的崔莞莞哪知道小小的孩子会以为这都是自己的错一直耿耿于怀过得小心翼翼,他还只是一个小孩子,却在最应该拥有安全感的年纪失去了原本可以依靠的所有,甚至小小年纪就学会了看人脸色,学会了愧疚,以至于在过后的许多年直至现在,依然做不到真心实意地相信别人。这在别人看来或许很不可思议,但于宋凌风,积年累月的负担逐渐演变成如吃饭饮水一样的习惯。等到她发现的时候,一切都晚了一步,宋凌风这个人基本定型了。 “姨母……”宋凌风像只病倒的大型犬,恹恹地出声,就差没耷拉耳朵了。 “怎么办,我从来没对人撒过这么大的谎,现在不知道怎么圆了,那丫头一定是很讨厌老头子的,我却帮着她认贼作父。” “混蛋,什么叫认贼作父,那可是亲生的老爹,你再说一句有的没的,信不信我削你!”崔莞莞作势要扇他。 “您削吧,要是削完那丫头就肯回来的话,我不介意您削我一万次……” “喂喂喂,别这么灰心丧气嘛,对不起那孩子的是陈家,是我,跟你没关系,既然陈家留不住她,那么换你,自己把人找回来。” 崔莞莞难得的摸了摸自家侄子的脑袋瓜,这样亲昵的动作许久都没有做过了,那是因为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宋大少这样破罐子破摔的姿态了,太让人心疼。因为上一辈的事情牵扯到小一辈,实在是太罪过。 陈谦已经派人去找了,找了警局里的朋友帮忙,动用了一切可以使用的关系。无论如何,也要知道陈墨人在那里,他到这个年纪,事业有成,摒去陈墨这个因素,也算的上家庭美满,可是就是这样的一个存在,注定他一辈子都有所缺憾。 可当亏欠一个人亏欠久了,慢慢也就麻木了,或者说无所适从,你已经不知道如何去挽回,如何阻止让自己变得更麻木。 ☆、重回旧日 陈墨马上就要二十五岁了,过几天就是她的生日。每年都能等到那样一个日子,但今年给人的感觉和以往是很不一样的,稍稍回忆,陈墨难免感慨,自己一向平凡规矩的人生细细琢磨起来竟也这番戏剧化。 小时候多热闹啊,有爷爷奶奶在,她又是家里的独苗,是全家人的心头宝,过个生日那叫一个热闹,但怎么走着走着身边的人就一个个都消失了呢,亲人和朋友,那么看起来多不可失去的东西,究竟是哪里出了错呢,陈墨无意识地轻叹一口气。无所谓了,悲伤的,烦乱的东西她会一点一点放下,她会有个全新的开始。 陈墨走在大街上,周围人来人往的,她是出来买菜的,绕来绕去好几遍才找到了菜市场的入口,有些可笑吧,人生原来也这般,绕来绕去又回到了原地。 昨天电话里说好的让左溪来家里吃饭,这个比她小几岁年轻可爱的女孩子,不知道现在变成什么样了。一年多了,时过境迁,想到有那么一个人好像还站在原地等她回来,心里总是暖的,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4 你忘记了你的谎言 作者:愿与 分卷阅读44 比如说左溪,比如说……梁深。一想到这个名字,陈墨心里一阵钝痛,没有过去就没有未来啊,就算不承认,那些过去都还在,更何况那些过去里又她欠下的债,只是她要怎么还呢。 陈墨出来的很早,因为有些新鲜菜起晚了买不到,这是从母亲学来的一点生活小技巧。左溪不挑食,她随便买了几样自己觉得好的就去结账了,卖菜的小贩多算了她一点称,陈墨装作没看见,道了声谢就离开了,性格使然,她从来不愿意与别人争论什么,只是她有时候也会想,如果自己主动一点点,是不是人生会变得很不一样,如果爸爸要离婚要离开这个家的时候,她哭着上去求一求而不是和母亲一样一言不发,会不会他们的家现在还是完整的,如果在何煦结婚之前,自己主动一点点,是不是现在会很不一样,那是她第一次觉得喜欢上别人,结果就这么不声不响,悄无声息的错过了。是不是该憎恨自己呢,那么多东西,也许努力一点,是可以抓住的,哪怕仅扯下一片衣角,现在的境遇也会不一样吧。可是想再多又有什么用呢,她知道自己这辈子就这样了,犹犹豫豫,没有争取,一辈子这样活着。 陈墨拎着环保袋走去菜市的时候,天没有比之前亮,反而愈加暗沉,仰头一看,几朵乌云就盘踞在她头顶。是要下雨了么,好巧不巧,她没有带伞。雨滴已经落到地面上,好在不大,陈墨索性不管。 她喜欢沿着人行道边上细长的盲道走,脚踩在上面的感觉很踏实,没什么人的时候,她会闭着眼睛走上一段,黑暗的环境里,足底传来的触感更加明显,她一步一步往前挪动,认真感受脚底与地面的摩擦,直到身体直直地撞上某个不明物体,软硬度适中,估计是个人。 陈墨吓了一大跳,手里的袋子掉到地上,几个西红柿骨碌碌滚了出来。 “啊,对不起,对不起…..”陈墨下意识一直道歉,直到对方的手抚上了她的头顶。 “墨墨,下雨了怎么不带伞,头发都湿了。” 熟悉而又陌生的声线自头顶传来,陈墨直起身子,猝不及防地对上了一双她曾渴望却遥不可及的眼睛,那双眼睛还和从前一样,从眼里氤氲着顽劣却温柔的独属于何煦的笑意。 何煦穿着白色的面包师服饰,头上同样戴着一顶白色帽子,看起来专业极了。这个人啊,和一年前没什么不同,无论什么时候,一举一动还是能牵动她心底最柔软脆弱的部分。 “怎么了?不舒服么?刚刚淋了雨。”何煦伸手轻抹了一把她脸上的湿漉漉,转而关切地看着她,手里的伞不由自主地往陈墨那边挪去。 “没,没有……这么早,你怎么在这里。”陈墨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和平时一样,不带一点慌乱。 “小姐,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我可是正经的面包师傅,早起是我的义务,倒是你,起这样早买菜,今天家里有贵客?” 何煦调笑完,一把把伞柄塞到了陈墨手里,自己弯腰捡地上散落的西红柿,把东西都装在袋子里装好后提在了自己手里,另一只手重新把伞接了过来。 “走吧,没吃早饭呢吧,怎么样,跟我去店里,欣赏一下本大厨的烘焙手艺?”何煦笑道。 陈墨看着他,觉得心里有千言万语,到嘴边却什么也说不上来。原来你以为事情过了那么久,再难忘现在也忘了,原来你以为的,许多时候,都是错误的。陈墨呆呆的、木讷的,一瞬间好像回到了很多年前,那个人在夕阳里仰着头看她,大喇喇地和她说话,“喂,你下来,和我一起玩。” 场景和人物一经重叠,情绪就濒临崩溃。陈墨眼眶有些湿润,为什么,为什么过了那么久,你在我心里呆着,还没走。很久很久以前,她就下定决心,不会对这个人再有什么不一般的情绪,可是很久很久,时间过了这么久,久的她记不起自己当时的心情。 十字路口,绿灯一闪一闪的,显示可以通行,陈墨跟在何煦身后,一步一步从路的这边走到对面,三十秒钟倒计时就能走完的距离,陈墨有种感觉,仿佛只要跟着他,走完这一点点路,就能像童话故事里一样,穿越某道屏障,回到他们手牵手在田野里肆意奔跑的小时候。 ☆、面包师傅烘焙术 何煦走在前面,推开了面包店的玻璃门,一路笑着和店里的其他人打招呼。一年前陈墨曾经来过这里,那时候店里还没有这么多人。 洁白的墙面上挂了一幅向日葵的油画,燃烧的花瓣如火焰一般,迸发出强烈的生命里,隔着画框,引得人遐想联翩,该是多么欣欣向荣的场景,就像何煦这个人一样,耀眼的让她移不开目光。陈墨站在画前,仰着头,一时间竟是看的入迷了,直到头顶伸出一只手,轻而易举地把那幅画取了下来,陈墨随着那只手的动作慢慢偏过头。 “喜欢么,喜欢送你了。”何煦看着她,一如既往笑的轻柔。 “小罗,拿出包一下。”何煦把画递给了叫做小罗的店员,转身拍了拍手掌,对着众人说道,“大家动起来,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墨墨,跟我来厨房。” 面包坊九点半准时开店,接下来一系列厨房工序安排的很紧凑,好在人手安排合理,一切看起来井然有序。何煦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件厨师服给陈墨穿上了,尺寸明显有些大。 “这是我备用的,你将就着穿一下。”何煦说完带上了口罩,顺便也给陈墨带上了。 陈墨愣了一愣,忙点头,接下来便只有站在一旁,看着何煦忙来忙去的份了,因为她实在什么都不会,帮不上什么忙。但光是站在一旁看,也是一种很奇妙的体验,现在的何煦,是她十几年来从没有见到过的,很难想像他那样一个优秀的人,没有选择继承企业,没有选择从商,有一天能挽起袖子揉搓面团,擀制面包,并且做的异常熟练,就像一个一流的烘焙师。 何煦很是专注,时不时会转过头看陈墨几眼。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不知道过了多久,陈墨站在那里,丝毫不觉得疲惫,因为在她面前的,是一个崭新的,她充满好奇的世界,更重要的是,那里有她很钦佩的人。何煦总是那样随心所欲,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喜欢谁不喜欢谁也绝对坦诚,这一点让她羡慕不已,而她呢,悄然消逝的那么多年,都做了些什么呢,陈墨心里有点茫然。 突然,一阵阵烤箱警报尖锐的响起,把陈墨从肖想里拖了出来,转而就看见何煦带着厚手套,把一叠面包从烤箱里取出来,然后朝她示意,意思是可以去外面了。 何煦的店开了一年多了,小有规模,在本市接连开了好几家分店,这里不过其中一家而已。 何煦摘下口罩,给了陈墨一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5 你忘记了你的谎言 作者:愿与 分卷阅读45 个大大的笑容,热气腾腾的面包摆在桌上,无论是色泽还是香气都异常诱人,饶是陈墨也咽了咽口水。 “陈小姐,请吃早餐。”何煦笑盈盈说完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急忙忙起身跑到外面。 陈墨低头默默吃着香甜柔软的面包,心情无比的好,只是偶然一偏头,发现旁边收拾桌子的叫小罗的店员,满脸狐疑地盯着她看,她被看着看着,吞咽的速度一点点放慢,就像被人点了慢进一样。陈墨偏回头,看了一眼门口,正好何煦回来了,手里拿着两盒牛奶,大约是看到了陈墨的表情,他隐隐地也觉得气氛有点不对劲。 “小罗,不做事干什么盯着客人看。”何煦稍稍皱眉,说话的语气淡淡的,但那小罗一听却不高兴了,闹别捏一般跑到了柜台后面,摸出手机,按下了某个号码,发了条简讯,发完心里还嘀咕,老板娘啊老板娘,咱们老板有图谋不轨的意图啊,您赶快来啊,快马加鞭的。 何煦做的面包很是小巧精致,加上味道又好,陈墨吃了一块又一块,不知不觉有点撑,轻轻的打了个嗝,陈墨捂住了嘴,脸色微红,像是有点不好意思。 何煦一看乐了,拍着桌子笑,“墨墨,咱们从小一块长大的,认识十几年了,你怎么还这么生分啊?” 这一笑仿佛消除了所有隔阂一样,陈墨吸了一口牛奶,似嗔似怒地瞪了他一眼。是啊,抛开自己单方面的情感不说,他们是十几年的……朋友啊。 小罗一听这话更急了,不禁为自家老板娘担忧,敢情这两人认识十几年了,作案苗头更加明显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陈墨最后实在吃不下了,喝了几口牛奶,想了想自己要是继续留在这里怕是会影响何煦做生意,再说她也该回去了,不知道左溪那孩子什么时候会过来,这么想着陈墨起身就要告辞。 何煦看她要走,也跟着起身拎起她的袋子,又让小罗把画拿了过来。 “墨墨,你住附近吧,我送送你。”既然是出来买菜的,何煦一下子就猜出来她住在这附近。 陈墨想说不用,但一对上何煦殷切的眼神话到嘴边又咽下了,改成点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门,陈墨刚想说她住在哪哪哪,迎面就对上一个熟悉的人影,何煦也愣了一下。 “小放,你怎么来了,还这么早,怎么不多睡一会。” 陈墨站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呆呆地看着他们。盛放怀里抱了个孩子,从前小小一个人,现在做母亲了,气质也跟了变了许多,那是陈墨说不出形容不了的温婉。 盛放也盯着她看,怀里的小人也看着她,这样被人注视的感觉有点怪怪的,陈墨张张嘴想要说些什么,被盛放抢在了前头。 “墨墨,好久不见了,一年多了,也不来个电话。”盛放看上去挺激动的,嘴里半埋怨地数落她,边抱着孩子凑了过来,“墨墨,这是我家小宝,大名叫何念,这孩子满月酒的时候我让老何给你打电话了,最后没打通,你说说你,换号码了也不通知一声,整个人就跟消失了一样,不声不响的。” 盛放怀里抱着的叫何念的小婴孩咧着牙没长几颗的小嘴冲着陈墨笑,陈墨都看呆了,她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丁点大的小孩子,小脸粉嫩嫩的,圆嘟嘟的,整个一小肉球。 “来呀,宝贝念念,这是你姑姑。”盛放说着就要让陈墨抱一抱孩子,何煦两手都拎着东西,一时凑不上来,只站在旁边,看着她们笑,是啊,相逢不容易,重逢更是难得,这样的事情,这样的幸运,一辈子能有几回呢。 陈墨抱着软绵绵的孩子在手里,浮沉不定的心仿佛一下子被填满了,她喜欢这样可爱,这么一点大的小东西,这是何煦的孩子,将来长得也会很像何煦,只是这孩子很白,不像何煦小时候黑漆漆的。 “走吧,去我家里坐坐,离这里不远,中午一起吃顿饭。”陈墨抱着孩子,脸上溢出自己都难以想象的笑意。 陈墨租的房子不大,但也不算小,而且昨天刚刚收拾过,干净整洁的很,盛放一进门把孩子塞给何煦,就跟在陈墨后面,帮着忙东忙西,一会儿摘摘菜,一会儿和她说要比比两人厨艺谁更好,陈墨心想,我哪里比的过你这家庭主妇呀。 陈墨和盛放两人忙了好一会,终于做完了所有的准备工作,何煦抱着孩子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陈墨恍惚中有一种浓浓的错觉,自己也许不是一个人的,家里也可以有这么多人,也可以热热闹闹的,大家一起玩一起笑,一起吃饭一起看电视,她不会孤零零的一个人。 陈墨正头脑发愣的时候,有人敲门,她走过去开了门,左溪微笑的脸在她眼前一点点放大,她有些激动,刚想过去抱一抱她,却猛地动作硬生生卡住了。宋凌风站在左溪背后,两手插着口袋,静静地看她的脸。 陈墨刚想问一句你怎么在这里,还没开口,话就被左溪截住了。 “墨墨姐,什么时候交的这么帅的男朋友?还瞒着不告诉我。”左溪看着她,脸上坏坏的。 陈墨一时无语,把人堵在门口也很奇怪,只好闪身让这两个人都进来。 这下好了,陈墨这房子不小也有点挤了,也不知道早上买的菜够不够吃。 ☆、如果没有遇见你 宋大少一向没皮没脸惯了,见到屋子里还有别人也没不好意思,上来就打招呼,唬的人一愣一愣,就差没指名道姓说自己是陈墨男朋友了,可之前左溪在门口那一嗓子,屋里人都听见了。 何煦和宋凌风是四年的大学舍友,虽然有段时间没见,但乍然相见也没有多生分,只是一堆人莫名其妙在陈墨的小房子里聚集了,怎么看怎么奇怪,而且一屋子的人除了他之外丝毫没有觉得这种突如其来的相聚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老宋,你可真够意思,哥俩有多长时间没见了?我家闺女满月都没请到你。”何煦大力拍着宋凌风的肩膀,以示友好。 “哟,这就是我干女儿,快快快让干爸抱抱。”宋大少说完就挤到沙发上,跟何煦一起逗孩子去了,当真没把自己当外人。陈墨心想,这都是些什么事啊,她展开新生活的没几天,竟能这番热闹,说不自己是何种情绪。 陈墨家里还是第一次有这么多人一起吃饭,但还好,这一餐开心地开始,愉快的结束了,无论如何,起码看上去是这个样子的。 何煦一家最先离开的,孩子饭后要午睡,何煦出来这么久,得回店里看看,左溪说下午有课,急匆匆赶车去了,陈墨送她到门口,宋凌风在前面跟何煦不知道聊些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才几天没见的人,突然见到了会有一种如此陌生的感觉,陌生到陈墨有点不情愿呆在原地,看不远处那个人的背影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6 你忘记了你的谎言 作者:愿与 分卷阅读46 。 几秒钟后,陈墨跨进了自家房子,转身关门关到一半的时候猛地一只胳膊伸进来,卡住了门,幸亏陈墨没用多大力,否则下午肯定有人要在医院度过。 “宋凌风,你做什么,我好不容易过几天清静日子。”陈墨微微皱眉。 宋凌风紧紧盯着眼前这个人看,恨不得把人看穿一样,才几天的功夫,脸颊瘦了一圈,看来这清静日子过得也不怎么样嘛。 “墨墨,你什么都想起来我很高兴……”宋大少心里种种情绪交杂,说出来的话也没有来之前准备好的和和气气,有点委屈的意味在里面。。 “我知道你肯定怪我说谎骗你,可那也不能一声不响就离开,把我一个人丢在青岛。”宋大少现在看上去像只楚楚可怜的小猫,看的陈墨心里一抽一抽的。 “哪有一声不响,我不知给你发过简讯么,还叫你们不许来找我。”陈墨说话柔和了点,但眉头依然皱着,怎么这人几天没见,变得更会装了,之前能把人哄得团团转,现在肯定也没什么好点子。 “墨墨,我错了,我不应该编出那种谎言蒙骗你,跟我回家吧,一一天天喊着要找姐姐。”宋大少认错态度看上去很诚恳。可惜她陈墨是一个情感白痴,经不起现实与梦境的双重折磨。 谁能一下子坦然接受呢,一年以来安稳祥乐的生活全是编造出来的,慈祥的舅父是她最应该憎恨的所谓“父亲”,美丽的舅母是间接导致父母婚姻破裂的第三者,可爱的表妹,本质上是同父异母的亲妹妹,而那个孩子,享受着她已经失去多年的温馨的一家三口的生活。 “宋凌风,说什么傻话呢,跟你回家,跟你回哪个家?还有,谁是我妹妹,我妈妈一辈子就生了我一个孩子。”陈墨嗤笑道,握在门把上的手指暗暗用力,她这辈子都不会再踏进那个地方一步,任何形式的靠近都是对天上母亲的亵渎。 宋凌风望着眼前这个人,意识好像回到了一年前,在何煦的婚礼上,她也是这样,和陈谦恶语相向,说话毫不留情,这个人一如既往的固执,像只淋湿了却不肯躲进屋檐下的小猫,在风雨里独自舔舐自己的尾巴,那么的高傲,那么的……让人不知所措。 “宋凌风,你回去吧,以后不要再来找我,我们……本来就不应该认识的。”陈墨缓慢说道,那语气像在叹息,她不缓不慢的拉开门,自然而然的送客的姿态。 然而这姿态彻底惹怒了站在门口被送客的宋大少,他猛地用力拽住了陈墨一只手腕,把人扯回屋里,再砰地一声摔上了门。 “什么叫不应该认识,世上有什么事是不应该的,发生了就是应该的,命里注定的你是陈谦的女儿,命里注定的你就应该和我扯上关系。”宋凌风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说出的话竟有几分狠意。 “你……你先放手。”陈墨手腕被捏的生疼,宋凌风却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这样的宋凌风,让她更加不认识了。 宋大少没事儿的时候像只纯情的小猫咪,一旦嗅到什么危险气息,立马能变成小豹子,敏锐、冷静、只是这次,跟往常比有些失去控制,要对付眼前这个人,应该用什么方法呢,他应该用什么方法呢,告饶明显不奏效。 “墨墨,我不是有意欺骗你的,我们在一起住了一年,你知道的,我喜欢你,跟我回去吧,不回陈家也行,我们结婚,去外面买自己的房子。”宋凌风抓住陈墨的手指放到自己的嘴边,轻柔的,虔诚的厮磨着。 “宋凌风,你疯了么?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陈墨急急地想抽回手,没能成功。 “放开吧,我们好好聊一聊。”陈墨眼眸低垂,长而浓密的睫毛覆住了眼睑,同时遮掩了所有的无奈。 “宋凌风,如你所见,我喜欢的人他已经有自己的家庭了,我不知道这辈子还会不会喜欢上别人,你从前也说喜欢我,我没有回应,但可能是有一点心动的,但现在我发现那一点点心动也许都是错觉。” “你看你这个人啊,花心又风流,遇见你以后,我都遇上些什么好事了呢?谎言和欺骗、甚至间接导致的人生攻击,如果你不出现,我不会失忆,不用对着那个我最不想见到的人,不会和自己的朋友失去联系。”也许发展的好,现在我已经结婚了,和一个等了我许多年的人,那样我现在就有一个完整的家,一个我无时无刻不渴望的完整的家,因为你,我们又错过了,那愧疚又添了许多,你让我欠了更多的债,都快还不起了。 “你懂吗,如果没有你,我不见得过得有多好,但绝对不是现在这样。”陈墨深吸一口气缓缓说完,抬头对上了宋凌风堪称冰凉的眼睛。 “原来你看着我的时候,心里都是这样的想法?”宋凌风嘴角扯出一个自嘲的弧度,他从来没有像这样,无助过。 “我走了,你好好的,明天……过几天我来看你。”宋凌风默默松了手,掌心迅速失去那一抹让人贪念的温度。 门外,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的,阳光穿破云层,驱散阴霾,把这世界照的无比透亮,只是有人的心里依旧天昏地暗。有什么比充满希望的来,充满失望的离去更让人心灰意冷呢。 ☆、约定 陈墨和梁深约好了,一个星期后见面,地点在乡下,小时候住过的村庄。为什么不在市区,要回那个偏僻的地方,为什么中间要隔这么久呢,是梁深要求的,陈墨没有过问,这个人想做什么,要做什么,她都没有资格过问,但是她是明白的,梁深百分百是参透了她的意愿,知道她不想再呆在这个城市,才这么决定的。一个星期挺长的,足够来一个漫长的告别。这不,她见到了好多人,该见的不该见的都见完了,可以放心的离开,所以当她推着行李箱来往火车站走的时候,心境平常的就像以前她做导游的时候一天里好几次经过月台一样。 她想好了,回去就住爷爷奶奶的旧房子,没有钱的话,就去当代课老师,然后再努力一把,把教师证考下来,吃的菜可以自己种,她没有忘记后院曾有一小块菜地。好几年没回去了,希望邻里老乡还记得她。 秋天愈演愈烈,一阵风过,路两边的树叶哗啦啦一阵响,秋风萧瑟,大抵就是这番韵味吧,陈墨停下来扣上了大衣的纽扣,抬头看了一眼隐隐发暗的天空,到底心里不知作何感想,从高一的时候来到这个城市,到现在仓皇退场,中间原来过了那么多年,在这个地方,她从一个不知世间冷暖的小女孩成长为现在的模样,在这个地方,她见证了别人的百年好合和自己的生死离别,她失去了自己唯一可以依靠,能够纵容她随时撒娇的叫做母亲的女人,然而,她曾经拥有以为不会失去的依仗,最终全都失去了,到现在,剩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7 你忘记了你的谎言 作者:愿与 分卷阅读47 下一个孤零零的自己和失去憧憬的未来,她没有问自己究竟会不会心有不甘,她只是不懂如何再爱别人,更确切一点什么是爱呢。 陈墨顿了顿,拖着箱子继续往前走,迎面而过的风吹乱了她的长头发,她想了想,回去就去找村里那个理头手艺很好的师傅,把头发剪了,最好还能卖点钱。她想起自己小时候,做梦都恨不得能拥有一头长发,到现在真的有了,反而觉得没那么重要了,长头发多碍事啊,洗起来好麻烦,还浪费洗发水,你以为的执着啊,总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土崩瓦解了,就在上一秒,就在某一瞬。 陈墨走到能看见火车站巨大标识的位置,就在那里,梁深靠在墙边,火车站的广场上人来人往,她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个人显然很不怕冷,明明天气转凉了许多,身上还穿着薄薄的浅蓝色牛仔外套,背着个双肩包,头上反戴一顶棒球帽,怎么看着有点像要去哪里秋游的小孩子,就是个头长猛了点。 梁深低着头看手机,突然想是感觉到什么似的,抬起头朝她的方向看过来,等到彼此相视的时候,一刹那宛若经年。时光错乱了一般,回到某个大雪纷飞的日子,他们曾说再见,却走散多年,到如今哪怕惊鸿一瞥,也能生出无数纷扰的情绪来。 梁深拖拽着大大的行李箱,三两步穿过拥挤的人群,像个顽皮的孩子一样,窜到陈墨眼前。 “墨墨,你可算来了,你不让我去接你,倒让我在这里等你,我想着吧,都等了好多年了,也不差这一会,可没想到,就这一会,真他妈度日如年。”梁深摘下头上的帽子戴到了陈墨头上,手指不小心碰到了陈墨的耳朵,顿时觉得凉凉一片,他收回手,转而抓住了陈墨的手,果不其然,同样冰凉凉的,那温度,像他刚刚靠的那面墙。 “墨墨,你冷吗?你好像比以前更怕冷了。”梁深用自己的手紧紧裹住了陈墨的手,放到嘴边,轻轻呵气。 “喂,这位小朋友,快松手,旁边有人看着呢。”陈墨急急的想把手抽回来,梁深偏偏不让。这两个人身高外形有点突出,在人堆里尤其扎眼,举止如此亲昵,引来频频注目,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明星呢。 “不行,让我再抓一会,又不是大冬天的,手怎么这么凉,回头我得咨询一下我的妇产科同事。” 梁深嘴里喃喃说着,就是不肯撒手,陈墨无奈,只能任他抓着,梁深手心的温度一点一点传到她手上,陈墨想就算攥着块冰现在也化了,于是在有人打开手机拍照之前瞪了梁深一眼,后者这才乖乖撒了手,冲着她灿烂一笑,那样子,怎么有点像抢到肉骨头的小狗。 “好啦,走了,你要是想在人堆里一直呆着被小姑娘行注目礼我就一个人进……” “墨墨,你又想抛下我么,不可能的,这一次不可能的。”梁深盯着陈墨的脸,眼神前所未有的坚定,他也不小了,不是当初十几岁的孩子,这样的失去,他不想经历了,也没有勇气再经历一次。 陈墨哑然,什么时候,这个印象里粗枝大叶的男孩变得如此患得患失呢,原来都是自己的过错,兜兜转转,尘世轮回,有人欠债,就得有人来还,这样的定律一定是打不破摔不烂的。她讨厌自己,因为就算她来还债了,眼前这个人数年前被她伤害的事实也抹不掉,不追究是否无心有意,事实就摆在那里,让人无法忽视。 “梁深,以后不会了。”以后不论我到哪里,一定都知会你一声, “不,你也没这个机会了,以后你到哪我就跟到哪,让你丢都丢不掉。”梁深狡黠一笑,眸光如萤火驱散黑暗,点亮了黑沉沉的夜晚,曾经暗无天日的年年月月,统统再见了,我遇见了我的光。 “走咯,回家了。”梁深突然大喊一声,周围又有人看过来,陈墨一急,抓着梁深的胳膊低头往前赶,偏偏那家伙不知好歹,一个劲的坏笑。 “墨墨,你是不是害羞了,因为要跟我回家。” “不,害什么羞啊,那是觉得丢脸,你要是再嚷嚷,真把你丢这啦!而且什么叫我跟你回家,明明是你跟我回去!” “好好好,是我跟你回去。”墨墨,怎样我都很高兴,只要能时时看见你,怎样我都愿意。 真是的,这人怎么越活越回去了,以前还没这么小孩子气过,陈墨看了看梁深漂亮却瘦削的脸庞,又好气又好笑,这人,脸上肉没以前多了,面部线条仿佛重塑了一般,不容忽略的坚毅,恍惚间陈墨又想起被聂欣绑架后在医院里那次,远远看梁深的那一眼,那时候应该就已经这样了,陈墨还记得他一个人站在人群后面,靠着医院白色的墙壁,脸上是化不开的浓重的忧伤。 现在应该好点了吧,陈墨微微叹了口气,抓紧了梁深的手,那双手,细腻修长,源源不断地向她输送温暖,陈墨甚至能想象那双手拿起手术刀的样子。 杏林春暖,人间仿佛百事安康。 ☆、山雨欲来 这个城市依然灯红酒绿,夜夜霓虹,并不会因为一两个人的情绪产生什么变化。这一点,宋大少在酒吧买醉的时候尤为感同身受。所以说,世界大啊,大到许多时候,谁也不关心谁是谁,你在街上走,而且还喝醉了酒,人家就当你是个醉鬼,也许因为你是个英俊的醉鬼,大家会多看上几眼,猜测一番,这个漂亮的人,究竟是老婆跟人跑了还是爬墙被发现了,但也仅此而已了。 宋大少撞了南墙,当天就跑去了群仙居,逮着谁便要和谁赌酒,结果喝趴了别人,自己也趴下了。 高疏月手捏着下巴,看着这个几小时前进门挑着她下巴调笑着说好久不见的男人,脸上说不出的无奈,这次又是怎么了呢,喝的这样烂醉如泥,有钱人啊,钱多的没处花,尽拿来折腾自己了。 高疏月看着沙发上睡死的男人,头发蹭的乱糟糟一团,衣服也皱巴巴的,喝了那么多酒,脸色没有发红,却是苍白苍白的,那么大一个人,窝在沙发里,安安静静的,一声不吭,该说他酒品好呢还是好呢。我们的裁判小姐结束了裁判的工作,开始管理起后勤。 高疏月走的离宋凌风近了点,俯下身体,轻车熟路地去摸宋大少的手机,醉鬼见多了,业务越来越上手。 又是这间休息室,同样是这个她永远攀附不起的人,场景重现了,人物也还在,甚至一样的戏码。 宋凌风的手机没有设密码,摁一下屏幕亮了,上面是某个女孩子的背影照,看的出来,那女孩很是纤瘦,露出来皮肤白皙近似透明,一头长发随意披在腰际,女孩臂弯里抱了一个更小的女孩,这孩子倒是露脸了,睁着一双大眼睛,朝谁吐舌头,她猜测吐舌头的对象应该就是拍照的宋凌风了。 高疏月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8 你忘记了你的谎言 作者:愿与 分卷阅读48 轻叹了一口气,滑动手机,打开通讯录找号码。也许褪去纸醉金迷,酒肉穿肠的外壳,每个人都是平凡的,不论金钱地位,单纯的想拥有一个普通的家庭,能够呵护自己心爱的人,然后天长地久,矢志不渝。人只有一个一辈子,可以的话,谁不想只给一个人。 通讯录的第一排,还是c字开头的陈墨,高疏月想了想摁下了拨通键,既然上回是叫的这个人,这次应该也没错,可惜电话嘟的一声紧跟着就是一句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她皱着眉挂断电话,犹豫了一下还是不敢随随便便再找个号码拨过去,来这的主顾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虽说出来喝酒不是什么需要保密的事情,可是说不好就被什么有心人知道了,她在群仙居混了这么久,还不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就是把人带回自己家也比乱打电话来的愉快。酒吧里是默许这种行为的,员工被喝醉酒的主顾带回家,或者反过来,所以当她扶着宋凌风往门口走的时候,吧台擦酒杯的小妹坏笑的看了她一眼,意思是,高姐,终于有你看上的了。 高疏月的房子是租的,地点就在酒吧附近,她的工作性质注定每天都会晚回,有时候甚至通宵,住的离工作地点越近越合理,而且她老家山东的,来南方这个发达的城市不过是为了混饭吃,这些年她攒了不少人民币,只待哪天她呆的不高兴了就要回去,在这里买房子多划不来。 宋凌风醒来的时候,入眼一片昏暗,窗帘遮住了白天应有的光,他滴溜溜转了几下眼珠,扫了几眼周围,发现自己睡在床上,咦,床,而且不是自己家的床,咦,怎么又是床!宋大少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上回在聂欣身上吃的亏已经够多了,血淋淋的教育啊,而且至今他还承受着这后果,这后果就是他喜欢的女孩子觉得他没担当,不靠谱,对一个男人来说,这教训太惨痛了。 宋大少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他还没有把人追回来,如果又一次酒后乱性,(虽然上次没发生什么),他再没有脸回家,没有脸去找陈墨了。 宋大少小心翼翼掀开被子,顿时松了一口气,还好,除了外套衣服都穿的好好的呢,看来没发生什么事,有惊无险,有惊无险啊。 饶是如此,宋凌风还是有些吃瘪,昨天酒喝的实在多了,以至于现在头还又疼又晕的,古人说的没错,果然借酒消愁很没用,一觉醒来什么问题也没得到解决,他忍不住揉了揉脑袋,没有经过打理的头发软软的搭在额前,让他看起来比平时更加温和无害,宋大少有一种混血儿的气质,头发也不是纯黑的色调,睫毛长而卷翘,过度放纵让他脸色苍白,连嘴唇也有些发白,这时候颇有几分病美男的意思。宋凌风胡乱穿上拖鞋,抓了柜子上自己的外套,就往外面赶,步伐显然有些不稳。 一打开房门他就闻见了一种香味,那是饭菜的味道,他在家里也常常闻见,但身处陌生的地方一早起来就得到了这样的待遇,着实让人有一种心灵上的冲击,宋大少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喝醉酒被什么人当成流浪汉捡回来了。他从外套口袋里掏出手机想看看几点,结果发现自己的小苹果早就没电了。 宋大少皱着眉头把手机塞裤兜里,朝着类似餐桌的地方走去,果然,食物的清香越来越浓郁,不是什么特别诱人的味道,但此刻的宋凌风肚中空无一物,昨天光顾着喝酒,也没吃什么东西,现在好了,现成的食物就在眼前,他当然不会挑三拣四,先填饱肚子再说。 宋凌风掀开罩子,就看见底下摆着的一碗清粥和几碟小菜,一清二白的,看起来很清爽,正好符合他现在的胃口。强烈的饥饿感促使他三下五除二,风卷残云般迅速解决了所有的事物,当他心满意足抬起头的时候,这才发现其中一张碟子下面压了张纸条,意思是食物凉了让他自己加热,这么贴心的人会是谁呢,宋大少眯着眼睛想了半天,还是没想出来谁会对他这么好心,不坑不讹,没有乘人之危,单纯的这样照顾他,和曾经类似的经历一比,宋大少觉得这人真是好到天上去了,没有引诱自己再次做出坏事,甚至做好事不留名。 宋凌风呆了没一会,思索片刻,在桌子上留了张卡,然后在房子里乱转一通,找了支笔在原来的纸条下面写上了密码,再然后提溜着外套就出门了,好家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外面太阳那叫一个好,他估摸着快到中午了,自己一夜没回家,不知道电话有没有被打爆,宋凌风叹了口气,庆幸手机没电关机了。可躲着也不是事,他拦了辆出租车就往家里赶。 宋大少让司机把车直开到大门口,下了车三步并作两步地往里面走,丁姨给他开的门,见他回来,一向沉稳冷静的丁姨也不免松了口气,叹道,“少爷您可回来了,昨天一夜,家里房子差点没被掀掉。” “怎么了?”宋凌风抓了几把头发,讪讪地答道,至于吗?我都成年人了,一夜未归怎么了。也就他以前太规矩了,一点没有富家大少爷应有的风流样,虽然这么想了,宋大少还是没来由的有点心虚,叫你喝酒,叫你喝酒! 丁婶听他这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心里直嘀咕,得了吧您,上回一夜未归惹上市长千金,闹得家里不得安宁,这回呢,谁知道呢,没发生什么当然最好了。她到底是个下人,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觉得,这个家从前平静安详的样子一点点消褪了,剩下的就是现在无时无刻不酝酿着风雨的状态,难免让人心理上觉得岌岌可危。 宋凌风大脑短路了几秒,才发现,本来应该吃午饭的时间点,餐桌前却空无一人。 “丁姨,家里人呢?都去哪了。” “别提了,老爷一大早去公司了,夫人带着小姐回娘家了。” “哈?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他一夜未归,家里便人去楼空了,宋大少揉了揉依旧发疼的太阳穴,也顾不上许多了,往沙发上大刀阔斧的一躺,隐隐有些心累的感觉,发白的脸色并没有好转多少。 “不过少爷您也别急,老爷说了,让夫人回老家散散心,说是那边环境好。 丁姨本来是想吓唬吓唬这位平日里没心没肺的大少爷,但真见到他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又于心不忍,毕竟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于是她就没具体形容昨天晚上那种山雨欲来的架势,她暗暗叹了口气。老爷和夫人好了那么多年,她都看在眼里的,虽然背地里有些小打小闹,但都没有昨晚那么严重,也许这次熬过了,一切才算真好了。 ☆、坎坷 陈墨和梁深下火车的时候,天色都有些暗了,本来就是阴天,看不出时辰早晚。陈墨把衣袖往上扯了扯,手表表盘露出来了,纤细的表带系在白嫩的手腕上,梁深看了一眼,喉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9 你忘记了你的谎言 作者:愿与 分卷阅读49 头有些发紧,怎么会有人手腕这么细呢,好像那小巧的手表戴在手上,都能随时勒断骨头一样。梁深皱了皱眉,几乎下意识就把陈墨的行李箱拖杆接到自己手里。 陈墨看完手表,脸上一闪而过的诧异还是让梁深捕捉到了,站台里人声鼎沸,下车的上车的混做一团,梁深把陈墨护在自己的双臂之间,低下头在她耳边轻问了一句,“怎么了?”然后他就看见陈墨愣了一下。 “没什么,天晚了,我们得抓紧时间了,好多年没回来了,天黑了我可能不知道路怎么走。”陈墨耳朵有些发烫,仿佛梁深刚刚在她耳边呼出的气体还没有散去,温度还在那里。 “没事,不用担心,天黑了我们就找个地方随便住一晚,第二天再过去。” 陈墨抬头看了梁深一眼,这个人,仿佛还是以前那个样子,不管一年前还是许多年前,总是剃着清爽的短发,不像那个谁,喜欢往头发上抹些有的没的,美曰其名造型,不仅如此,还每天西装革履,看上去人模人样。 “走吧。”陈墨若有若无地说道,那声音很轻,听起来像在叹息。 火车站里人流终于不再如之前一样拥挤,梁深没有迟疑,拖着行李箱跟了上去。两个人专心走路,小心翼翼地躲避行人。 半晌,陈墨突然停住了,看了看自己空无一物的双手,站在原地有些发愣。梁深急忙凑上去,就听见陈墨喃喃自语,“行李箱呢,行李箱呢,行李箱怎么不见了。” 梁深刚想说话,陈墨正好转身,两人撞了个满怀。 “墨墨,墨墨?箱子在我这里呢,没丢没丢,怎么样,你没事吧,撞疼了没?”梁深腾出一只手轻轻揉了揉她的额头,这个人,怎么就这么迷糊呢,也不知道小脑瓜里都想些什么,以前不这样啊,是啊,是多久的以前呢? 陈墨看见梁深手里自己黑色的小行李箱,才终于松了一口气,这箱子跟了她很久了,是以前当导游的时候买的,跟着她漂洋过海,去过许多国家和城市,住过一个又一个旅店,再后来,是医院附近小小的出租房,再后来又装满行李,跟着她一起来到陈家,现在,又跟着她来到这里,共同立足于同一片土地。在她眼里,这已经不是一个东西了,而是一个人,一个无论她到哪,都随时相陪的人。这样的人,怎么能丢呢,绝对不能,陈墨不会允许,好像丢了,她就什么都没了。 “没事了,没事了,我还以为丢了,原来在你这呢。”陈墨冲梁深笑了笑,重新把自己的小行李箱拖在手里。她的表情是那么释怀,仿佛得到了人间最好的馈赠。 不知怎么了,梁深突然就想起来,以前他们高中前后座的时候,陈墨有天丢了块橡皮,结果三天以后还时不时往课桌底下瞧,就好像那块橡皮会长腿自己走到她眼皮子下。这丫头一定很怕丢东西吧。 “怎么了,是不是在心里偷偷笑话我?嗯?”陈墨见梁深那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忍不住调笑道。 “没,没,怎么会呢。”梁深听这话笑了笑,伸手轻轻刮了下她的脸。 “梁深,我跟你说啊,东西你不要了可以随便丢,但不能无缘无故就丢了,知道吗?” “知道了,陈老师教育的好。” “咦,你怎么知道我接下来打算做老师……” “只有不想知道的事,没有知道不了的事,知道了吗?”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天,很快穿过火车站依旧人潮汹涌的大厅,门外是一个新的城市。彼此都很清楚,那城市的某个角落,称之为故乡。 你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对一个人心心念念那么多年,但是你的心促使你做到了,这就够了,顺心而为,才能得到最想要的结果,但其实到那时候,结果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这么做了,没有为什么,求一个圆满罢了,谁的圆满呢,那又不重要了。 陈墨和梁深拎着行李箱,在火车站旁边的汽车站买了票排队等着上大巴,天上开始飘起毛毛雨,陈墨仰着头,雨丝儿化在脸上,冰凉凉的。 梁深也有很久没有回来这座城市了,全家早就搬离,除了校友会回来高中看看,他就没回来过几次,其实他就是侥幸,想着陈墨会不会也回来参加同学会,虽然她只在这个学校读了半年。后来他去英国进修,一去几年,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了,到现在,是头一回,他发现交通比以前便利多了,汽车应该能通到陈墨要去的那个村门口。 很久很久以前,他就打听过陈墨家的住址,并且成功了,于是此刻脚下站的这个地方,他这么多年来过次数不多,但比回自己家还要勤,有时候倦怠了,也想过放弃,但最后还是挺下来了,就幻想着万一呢,万一她回来了,两个人刚好遇见,也许就在这个小路口,你走吧,你走了就永远见不到她了,他就这么想着,就算最后迫不得已离开,也恨不得多呆几秒。也许在别人眼里,十几岁小孩的爱情根本不值一提,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份感情多么难能可贵,珍贵到他愿意拿一生来追逐。 时隔八年,错过了,也遇见了,现在什么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个人就在这里,在你能看到的地方,伸手能摸到的地方,什么都值得了。 陈墨站在小路口的时候,心里很是讶异,无谓时间长短,来不及感慨,但一切都不一样了,这个曾经称得上穷乡僻壤的小村子,修上了宽敞的大马路,路两边还种了树,往里走点,入眼的是很多现代化的建筑,农田越来越少,家家户户好像都住上了小洋房。这下好了,她都不敢确定自己家的老房子还在不在,有没有因为政府规划被拆迁了什么,先不提房子的事,摆在眼前第一个问题,她路不会走了。 爷爷奶奶的骨灰就葬在镇子上的集体公墓,她每年会回镇子上一趟,但这个就离得不远的小村庄,却是一次没有回来过,这个地方藏着她童年的所有回忆,曾经温馨的家庭,甚至那个一直默默喜欢着的人,就住在隔壁。 越美好的事情,在经历悲伤以后就变得越扎眼,她怕自己一想起过去就接受不了现在,接受不了现实,久而久之,曾经那点美好就压在了心里,像一块尖锐的冰凌,嵌在心里,你不去想就没什么事情,反而逼着自己冷静沉淀,可一旦心动了,一定会被扎的鲜血直流。 可笑的是,现在她回来了,回忆被撕了口子,心被扎的流血,但那块冰却也融化了。人啊都图的什么呢,当初有多恨,现在又有多释怀,从头到尾都是在折腾自己罢了。 陈墨咧嘴一笑,打算去周围找个人问问。都是一个村子的,一定有个人愿意给她指一指回家的路。 陈墨正打算往最近一户人家走,被梁深拦住了,她抬起头,看向这个人笑意盈盈的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50 你忘记了你的谎言 作者:愿与 分卷阅读50 眼,突然觉得心没有那么疼了,一切都过去了不是吗?现在是现在,她也不会变为过去的忍气吞声的陈墨。这么多年了,再恨又怎么样,那个曾经称作父亲的人,还不是和别人在一起,幸福美满,她死去的母亲,也不会重新活过来。曾经再怎么波澜壮阔,现在叙述起来,恐怕也像极了无病呻吟。 “墨墨,这里几年前就和现在差不多,只不过那时候,路边的树没长到现在这么高。”梁深边说边拉着她的手往前走,公路笔直笔直的,仿佛没有尽头,又仿佛下一秒就到了终点。 “我曾经来过几次,还记得路怎么走。”是啊,曾经也是一步一步走过来的,像遇见的人一点点打听,这样认来的路,不会轻易忘记,同样的,身边这个人,他也不会放弃。 陈墨兜兜转转站在自己家门口的时候,算是彻底愣住了,才有了一点熟悉的感觉,还好,这一小片还没怎么变,虽然大部分房子都翻新过,但格局看起来还和过去差不多,竹林还在,田野还在,小溪还在,甚至何煦家门前的梧桐树也还在。 陈墨站在门口感慨万千,一个机灵突然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家里的钥匙,那提着行李站在这里是要干嘛呢,都要吃晚饭的点了,奔波劳碌一天才站在这里,是要干嘛呢。 “梁深,对不起,我突然发现没有钥匙……”陈墨嘟嘟囔囔的解释,像个犯了错的小孩子。 “你个小迷糊,这么要紧的事也能忘记。”梁深轻轻弹了陈墨一个板栗子,然后把人搂在了怀里,陈墨一时呆住了,也没有推开。 梁深把头埋在她肩上,突然有什么湿湿软软的东西碰到了她的耳朵,那里,有个温柔的声音说,“没关系,我在这里。” 梁深抱着她,手臂很用力,距离近的能感受彼此的心跳,然后他放开了她,坏笑着说,“我们砸锁吧,要不,去求隔壁的阿姨先让我们住一晚。” 砸锁是不可能了,陈墨否决了第一个方案,这个家还在,但明显被改造过来,原先的木门外面加修了一扇鉄门,深邃的锁孔像人的眼睛冷冰冰看着他们,这根本不是砸能解决的问题。 陈墨正想着要不要执行第二条方案,就见隔壁有个孩子跑出来踢小皮球,也没个准头,不偏不倚一下子踢到了陈墨身上,那小孩子没有道歉的意思,反而兴高采烈地冲他们奔过来,准确的说,是冲着梁深奔过来。 “梁深哥哥,你可算回来了,阿潜想死你了。” 那小孩子冲进梁深怀里,突然语气又委屈起来,“梁深哥哥,你答应了会经常来看我的,结果现在才来,你骗人!” “阿潜啊,对不起,哥哥错了,哥哥应该早点来看你的,哥哥跟你道歉。”梁深蹲下来,抹干净了小孩子的眼泪。 “那么,现在可以原谅哥哥了吗?”叫阿潜的小孩点了点头,看起来没有之前那么委屈了。 门口这么一动静,屋子很快又出来个五十多岁的中年妇女,看到梁深,也是一喜,嘴里大声招呼着,“梁医生,你来了怎么站门口不进来啊,快快,到家里来,阿潜,赶快带哥哥到家里来。” 这人看见梁深显然是大喜过望,过了一会才发现站在他们身后的陈墨,眼神涌过一丝诧异,随即又变成了窥探与猜疑。陈墨已经认出她是原先常常和妈妈一起唠嗑的那位婶子,顺着她的眼光温和地笑了笑。 “这位是……” “阿姨,我是陈墨啊,以前住您隔壁,我妈妈喜欢和您唠嗑,还记得吗?”陈墨主动解释道。 “呀,你是陈墨,隔壁老陈头家的墨墨,你这孩子,你爷爷奶奶去世了就再没回来过,可不能怪婶子认不出来,你妈妈呢,那死丫头现在怎么样了,也跟你一个样,都不回来看看我们这些老朋友。”陆婶拍了一下大腿,明显有些情绪激动。 陈墨一下子就愣住了,嘴巴张了又合,不知道说什么好。 “陆家婶子,我饿了。”梁深幽幽撂下一句,既郑重又真诚,果然截断了这个话题。 “哎呦,你瞧瞧我这人,老糊涂了,都别站门口了,快进来,婶子做饭给你们吃。”陆婶边说边帮着他们把行李弄进家里,然后关上了门。 天已暗黑,夜晚就要来临。 陆婶家比以前宽敞了许多,里面装修的也很好,热水器什么的一应俱全,陈墨和梁深依次洗了个澡,身上舒爽了许多。 陆婶给他们俩安排了一间房间,显然是把他们当成了热恋中的男女朋友,对于这件事,她本来想也不想就要拒绝的,但看了梁深一眼,还是很自然的应下了。只是一起住而已,她知道她不愿意的话,什么也不会发生。 两个人进了房间就开始收拾各自的行李,整理一下平时要用的东西,这段时间应该就暂时住在这里了。 陆婶家房子很大,但只住了自己和小孙儿两个人,其他人都上外面奋斗去了,她觉得很不可思议,陆婶却很不以为然,她这才知道,村子里留下的都是一些老人和小孩,就他们这一片,也只剩下几个人而已,掰掰手指就能数清的个数。 “人啊,越发达就越心贪,这么一个小小的村子,就算由里到外全都镶金嵌玉,也拦不住他们往高处走。我是老了,没气力了,不然估计也待不住,但凡人啊,都有那么点冒险意识,不喜欢一成不变的生活。” 陆婶是在吃饭的时候说的这些话,儿子女儿这些年虽然发达了,钱打回来的多,但回家的次数却越来越少,有时候甚至忙的连电话也不打,还好留了个孩子陪她,否则不得闷死才怪。 陈墨听完笑了笑,梁深听了却仿佛毫不在意,依旧埋头大口大口吃饭,只偶尔某个间隙,抬起头看看他们。 陆婶一看他这架势就笑了,原先有些悲凉的气氛一扫而光,陆婶甚至开起了玩笑。 “只有我们小梁医生好啊,人家都往高处走,他偏偏要到这山旮旯里来。”陆婶给他们一人夹了一筷头鱼肉,脸上表情越来越温和起来。 吃完饭陈墨和梁深都主动要洗碗,被陆婶一通笑骂赶出了厨房,两人无奈,只好回了房间。 叫阿潜的孩子已经睡了,这个年纪的孩子,最是无忧无虑,没有上学的压力,也不懂人情世故,吃饱了饭就想睡觉。 陈墨仰躺在床上,拿着带过来的书看,她洗完的长发还没干透,找了块毛巾垫在下面。梁深在看手机,好像在发短信什么的。 小王子她看了无数遍还是乐此不疲,她记得那句“星星发亮是为了让每个人都能找到属于自己的星星”。 她涌出了一种想看星星的欲望,可惜这灰蒙蒙的夜里,不会有一颗星星是发亮的。 “你说,为什么一到阴天,星星就躲起来了呢。”这句话情不自禁就问出口了,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1 你忘记了你的谎言 作者:愿与 分卷阅读51 她甚至没想有人能接她的话,但梁深给出了答案。 “云太厚,给遮住了,当然它们并没有躲起来,还在原地,只是我们看不见罢了。”梁深看着陈墨的眼睛,几年来隐藏的思念几欲倾泻而出,好在,这个人,现在离他这么近,就算看不见他的心情也不要紧。 “走,带你去个好地方!” 陈墨想起什么似的,突然从床上爬起来,有些迫不及待的抓着梁深往外面走。 ☆、星空璀璨 顶楼,靠近屋顶的地方有个小平台,这里的房子皆是如此,隔壁自己家的房子也一样。以前夏天的时候,她最喜欢搬个小凳子,坐在上面,看头顶上漫天的星星,只觉得没什么事情更美好的了。 “你看,天上一颗星星都没有,却又都有。”陈墨指着天上,隔空描绘了一个五角星,长长的头发被风撩起,借着点点夜色,优美的舞蹈着。 可惜,现在不是夏天,是秋意正浓的时候,夜晚的风也很凉,吹起来完全没有给人神仙般的感受,陈墨裹了条薄毯在身上,还是觉得有些凉。梁深轻轻捏了捏她的手,然后不动声色把人搂进了怀里。这个人,总是这么凉,好像怎么暖也暖不了一样,要怎样,怎么做,才能让这个人的心多点温度。 “我小时候啊可喜欢看星星了,呐,看见没,隔壁的屋顶,大概那个位置。”陈墨伸手指了又指,脸上尽是掩不去的兴奋。 “现在呢,那现在还喜欢么?”梁深揉了揉她的头顶,轻声问道。 “谈不上喜欢不喜欢了,我最后一次上来,是想从上面跳下去。” “墨墨,你胡说什么!”梁深皱眉。 “没啊,没有胡说,我很认真的,以前的事虽然过去了,但是并不代表不存在不是吗?”陈墨看着黑沉沉的天空,似在自说自话。 “仰望星辰太久了,难免觉得自己卑微到尘埃里,就想着跳下去也不错,不用再看,也不用再想什么,如果做一粒尘埃就可以不那么难过,又何乐不为呢。” 夜色里陈墨的眼睛有些发亮,那眼睛看在梁深眼里,竟然是带着笑意的。梁深头一回觉得自己根本不了解眼前这个人,不了解她过去都经历了些什么,却凭着一厢情愿,妄图陪伴她,照顾她。只是,缺失的那几年还有补回来的可能吗? “小梁医生,你喜欢我对吧?”陈墨突然偏过头,盯着梁深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 梁深愣了一下,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答什么好。 “没关系,没关系,我也喜欢过别人,知道你是什么感受。”陈墨抽出了自己被梁深包裹在掌心的双手,抚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 “那种感觉很不好受吧。”陈墨轻叹一口气,看起来颇有几分无奈的样子。 “就像我小时候听过的神话故事《精卫填海》,精卫啊精卫,化成鸟了还要填海,不知道怎么填也填不满么。”陈墨手撑着下巴,继续说着,像在讲一个长长的故事。 “梁深哥哥,有些事情我早就想和你说了,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说完了,我心里也好受些。” “你喜欢我,是从高一那年开始的吧?”梁深蹙着眉点点头,应了一声“嗯”,他猜不准陈墨接下来要说些什么,他根本毫无头绪,这件心事藏在心里这么多年,一下子被拿到台面上,说没有一点惶恐不安是自己也不会相信的,更何况说这话的人就是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人。 “啊,就是这样,从那时候算起,也有一二三四……七……八年了吧。”陈墨掰着手指头认真数了一遍。 八年了,八年,足够一个少年成长为如今优秀的医生,足够一个女孩变成现在这样心灰意冷。 “梁深哥哥,我曾经有一个喜欢的人,我见他第一眼就喜欢他了,那时候我差不多十岁……” 陈墨顿了一会,又娓娓道来,“算起来,有十几年了,哈哈,咱们俩还真是一个赛一个的傻。” “墨墨,说什么傻话呢。” 梁深心里一阵阵发酸,这个人,这些年,究竟都经历了些什么呢,他讨厌,恨自己,为什么那个时候不在,要是自己在的话,会不会有什么不同呢,起码可以像现在一样,有个人,听她说说话。 梁深伸手抓住了陈墨撑在下巴上的那只手,把人重新按进了自己怀里,不够,还是不够,怎样都不够的样子,怎样可以让这份悲伤淡一点。 “梁深哥哥……” “嗯?” 陈墨伏在梁深颈边,轻轻唤了一声,又接着问。 “你说下雨天看不见星星也没关系,星星会一直在那里,可是看不见的星星,有什么用呢,不能让人观赏,也不能为人指路。” “我于你,就是那看不见的星星,如果这样的话,你还愿意跟我在一起的话,我们就结婚吧,组建一个小小的家庭,谁也不用再一个人。” “墨墨。”这些年你都经历了什么,就是一年前在英国,也没见你现在这个样子。梁深搂紧了怀里的人,不敢问继续问下去。 “傻丫头,这些事现在都不急,不用这么做现在你也不会是一个人,我会一直陪着你。” “墨墨,别想了,我们不是来乡下度假的么,想这些做什么,从明天开始,不,从现在开始,什么也别想,开开心心的就好。” 挺长一段时间,陈墨什么也没有回答。 夜凉如水,天上好像有细细的雨丝飘下来,落到人的脸上。 陈墨在他怀里,闭着眼睛,竟是不小心睡着了,头这样偏着,也不知道会不会酸。 ☆、怨怼的父与子 宋大少一连过了好几天清新寡淡的日子,没敢再出门买醉。谁敢保证不出事呢,他可不敢保证。 家里依旧没人气,绝情决意的姨母大人出走多日,甚至一个电话都没有打回来。他甚是想念自己家那可爱伶俐又活泼的小侄女。姨母也真是够义气用事的,小孩子还要读书呢,她倒好,一连请了一个月的假,功课耽误了怎么办。还有那个成天不着家的陈老头,是打包睡公司了么,有本事永远别回家了,像个缩头乌龟似的。 总之,这是怎么回事啊,宋大少到现在还没搞明白,怎么冷不丁家里就剩下他一个了呢。 滴滴嘟嘟,桌子上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果然是陈谦那个老头子,还好,憋不住了吧,也就这个时候能想到还有我宋凌风这个人,切,一定是知道姨母宠爱我,来刺探军情的,可惜啊,这回我是什么都不知道,宋大少自顾自的摇了摇头。 宋大少慢悠悠按下接听键,破天荒的里面立马有声音传过来,音量之大差点震碎宋某人的耳膜。 “宋凌风,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到公司来!” 然后嘟的一声,电话挂了,宋凌风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2 你忘记了你的谎言 作者:愿与 分卷阅读52 皱眉,这老头今天是吃错了什么药,平日里一副假正经文质彬彬外加高级知识分子的样子,怎的今天全都原形毕露了。啧啧,还真是有些可怕。说了不怕大家笑话,宋凌风打小没娘疼,爹也不管,对谁都没有怕过,来陈家之前那简直是名副其实的混世魔王,可就这么个人,却怕极了假惺惺的衣冠禽兽陈老头,这个人是他的姨夫,还是他的顶头上司。 于是二十分钟之后,他心不甘情不愿地站在了总裁办公室里,落地窗前,那个双手背在身后的人听到脚步声正好转过身。 “河北那个策划案,明明已经跟对方谈妥了,告诉我,三天前的晚上你干什么去了,为什么没去签合同,放人家鸽子放的爽么?”陈谦慢悠悠地踱回自己的老板椅边,又慢悠悠地坐下了,然后点了一根烟,吐出一口淡蓝色气体,然后慢悠悠地开口问道。 “咳咳,那个,陈总,尊夫人好像立了家规,不许您抽……这个。”宋凌风弱弱地指了一指陈谦夹在中指与食指之间的某个罪恶的玩意儿。 “你管的还挺宽啊。”陈谦抽着烟,幽幽的答了一句,这人绝对是故意的。 陈谦这个人长相不算很突出,尤其这把年纪了,说句不好听的,也就老头子一个,染黑了头发也挽不回青春的年纪。可偏偏生了一双凌厉无比的眼睛,从宋凌风少年时第一眼见到他到现在,那双眼睛也没有褪去丝毫锐利,好像任你是个多装逼的人,到他眼里都不值一提。 “宋经理,你的老板在等你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这样吧,三分钟,自己陈述。”这人抽了一口烟,又幽幽地接了一句,“还剩两分钟三十秒。” 催什么催呀,你催也没用!宋大少在心里第一百次诅咒这个老家伙被烟呛到的时候,还是开了口。 “那个,我忘了。”显而易见的,这话很是底气不足。不过宋凌风能有什么办法,总不能痛痛快快承认,自己跑去酒吧花天酒地,因此爽了一个利润巨大的合约。但这事,实诚点说,也不能完完全全怪到他头上,公司里花钱雇了那么多人,副经理好几个,紧要关头,派谁去不是去,凭什么偏要等合约爽完了,还等事情过去两三天了才下来问责,偏偏找到还是他,明显是这老东西装了一肚子坏水,想找他茬。这老家伙一定是媳妇跑了,女儿失踪了,心里很不爽,秉承大公无私的作风不能把气撒到别人头上,于是自己便理所当然成为了出气筒。 “你这年纪轻轻的,记性可要练练好,怎么脑子里光记着花钱出去找快活,我开你工资可不是为了养个废物。”陈谦一句话轻描淡写的,却立马把宋凌风打出了原形,于是他怒了。 “瞧您这话说的,我出去玩,您怎么知道花的工资呀,难不成您查我账了,告诉你吧,我爹每个月都给我打零花钱,没你这点工资我也照样出去吃喝玩乐。”宋大少心急口快,话刚说完就后悔了,不带这样掀自己老底的啊。 “哟,合着你就是那没断奶的娃娃?”陈谦轻轻瞥了他一眼,随后拿起了电话。 然后几秒后宋大少悲哀地听见了自己老爹的声音,亲生的老爹。 “老陈啊,好久没来电话了,这次什么事啊,是不是凌风那小子又给你惹祸了?” 好吧,老爹,原来我在你眼里就是这么一个角色,宋大少期期艾艾地想。 “呵呵,也没什么事,就是凌风那小子最近老出去鬼混,你知道的吧,接下来几个月别给他打钱了,他也是个大人了,不能总靠父母,而且那家伙现在能耐着呢,估计再不久就能自己单干了。” “哈哈,这还不得感谢你,那小子,他老子都不服,就服你一个啊,等我回来一起喝酒啊。” 陈老头挂断电话,顺手把吸完剩下的烟屁股丢进垃圾桶,总裁办公室里是没有烟灰缸的,因为没用。宋凌风有些好笑,这老家伙吸得可真干净,应该拍张照的,回去打小报告,可惜他现在没这个胆,不,以前好也没有。 “宋经理,听着,你已经被公司开除了,董事会刚刚做出的决定,这个月的工资会按时补给你,剩下的你好自为之吧。” “哎哎哎,你别这么看着我,看也没用。” ☆、钥匙 宋大少走出公司大门的时候,一扫之前的怨怼颓唐,反而有些趾高气昂,公司里人早就听说他要离职了,咳咳,准确点,是被开除了,大家心里还是有些同情的,毕竟宋小少爷在公司里那也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整个一钻石级别祸害,上上下下,哪个小姑娘不爱,就差男女通吃了。 可惜这起离职事件的主角好像并没有受到什么打击,走出去的时候,甚至挨个和公司里的哥们姐们打了招呼,简直称得上神清气爽,一点不像被喜羊羊打败的嘴里喊着“我一定会回来的”的灰太狼。 宋凌风走到停车的地方,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嘿嘿,姨母啊,最近好吗,一一呢,有没有想哥哥啊。” “放心,放心,陈老头可乖着呢,不吸烟不喝酒,整个一五好青年,您放心,我会好好继续监督他的。” 啪嗒一声,宋大少挂断电话扔到副驾驶的位置,宣布交易完成! 宋凌风轻踩油门,车子驶出停车道,接下来的任务,还是很艰巨的。 宋凌风想了想,还是给自己最好也最坑的哥们韩城打了个电话,临走之前约见最后一遍,这一趟可打的是持久战,不知道何年何月能重新回归,他都想好了,不把陈墨带回来,自己也不用回来了,如果是陪她,一直呆在山沟沟里那也是他心甘情愿。 “老宋啊,别找地方了,来我们公司,今天晚上有酒会,一起喝一杯。” 宋凌风挂了电话,嘟嘟囔囔了几句,喝喝喝,就知道喝,喝死你个大头鬼,祝你每次都精虫上脑,酒后乱性。 宋凌风有好一阵子没有跟韩城联系了,自从上回聂欣事件,两个人往来少了许多,这一回,宋大少主动联系,心里算是决定将这件事情放下了。 这一切就痛痛快快,圆圆满满的过去吧,最好大家都忘了,陈墨也忘了,方便他把人找回来。 宋凌风忍不住掏出口袋里的钥匙,对着照进车窗的大好阳光细细端详,这把黄橙橙的钥匙,就是这么个小东西,真的能起什么作用吗?算了,哪怕只是一个由头,也有够他美的了,反正是自己有错在先。 算了,不想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必须直。还是先解决当下的事情,一件一件来吧。 宋凌风心情很好,似乎连带着路况都变好了,一路上车子开得无比顺利,转眼就到了韩城家的小破公司。好吧,在宋大少眼里,别人家的公司都是小破公司。切,玻璃门都擦的没陈氏亮。 韩城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3 你忘记了你的谎言 作者:愿与 分卷阅读53 远远看见他的车就屁颠颠跑去来接了,这么殷勤,显然是上回的事心里过意不去。 宋大少拍了拍来人的肩膀,然后狐假虎威地走在了前面, “你小子,怎么一个人啊,上回那谢小姐呢,说起来我还真要好好感谢你。” “好兄弟,你就别寒碜我了,那事情过去了啊,过去了。” “今天哥们介绍个人给你认识,搞不好这一次你就有嫂子了。”韩城附在他耳边轻轻说道。 “哟,我要有嫂子了,在哪呢,你小子还藏着不给看啊。”宋凌风嘴上应着,心里却腹诽不已,坏小子,你间接搅了兄弟我的终身大事,竟然还想抢在我前头娶妻生子,百年好合,等着吧,小爷我一定给你搅黄了不可。 韩城领着他,上了电梯,再一路兜兜转转,终于在总裁办公室门口停下了,他这才想起,韩城好歹是一家公司的总裁,自己现在却是被一脚踢出门的小破总经理,江山美人这种古代皇帝才能遇到的难题竟是被自己碰到了,是荣幸呢,还是可怜。 韩城刚刚转动门把手,里面便传出一句娇滴滴的呼唤,“城城,我等你好久了。” 那声音真是入骨三分酥,听的韩城心旌荡漾,听的宋凌风毛骨悚然。这声音怎么有点熟,宋大少立马做出了最坏的判断,这人说不定是她前女友团中的一位。 门一开,门里门外几个人四目相对,韩城看的是他未来的小媳妇,那眼神自然含情脉脉,宋凌风却像在看鬼。 “戚戚,怎么是你!” 是啊,怎么会是林戚戚呢,眼前这位穿着小礼服,闭月羞花又文静温婉的女士竟然是林戚戚,谁不知道那丫头飞扬跋扈,只能用母夜叉来形容。 “怎么,你们认识?”韩城瞅了两人一眼,进门搂住林戚戚,眉头微皱着问道,那眼神,分明是在问,怎么,你俩有一腿?宋凌风,你敢说是试试。 “城城,这位是谁啊,你怎么带客人来也不告诉我一声。”林戚戚攀着韩城的胳膊,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还有这娇嗔的语气,听的宋大少头皮发麻,小姐,合着你以前对我要是有现在十分之一的温柔,咱们可能就真有一腿了。 “戚戚啊,来,我给你介绍,这位是陈氏地产的宋经理,也是我最好的哥们,认识好多年了,他比我小两岁,你叫弟弟就行了。” “宋弟好啊。”林戚戚嘴上问着好,上扬的凤眼却一记刀子似的瞟向他。 “嫂子好,嫂子好,小弟这厢有礼了。”宋凌风有模有样拱手作揖,心里想着既然你不嫌老,我就好好喊给你听,听个过瘾吧,真不明白这两人是什么时候勾搭到一起的,简直是八百年难遇的奇迹啊。韩城啊韩城,我也不用拆你台了,以后可有你好受的。 宋凌风正幸灾乐祸呢,韩城手机响了。 “你们先聊着,我出去打个电话。” 这下子,偌大的总裁办公室,只剩下他和林戚戚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然后林戚戚坐上了总裁室里唯一一张老板椅,宋凌风坐到沙发上,顺便自来熟地给两人各倒了一杯水。 “恭喜恭喜,林小姐终于觅得佳偶。” 纠结几秒钟后,宋凌风还是开口了,两个熟人面对面不说话还是挺尴尬的。 “宋畜生,你就不用装模作样了,你心里打什么小九九都写脸上呢。” 林戚戚这一秒钟恢复原始状态的技能还是吓了宋凌风一跳,他龇牙咧嘴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本来就不会和厉害女人打交道,更不用提斗嘴耍舌了。 “告诉你个好消息,过几天我和韩城就要办订婚宴了,到时候你会来吧。”林戚戚说着说着眼角竟有些泛红,这几分凄凄惨惨戚戚的姿态可真吓了宋凌风一跳,不明白这位未来的大嫂要闹哪样。 “以前虽然是我倒追你,可我也是用了真心的,你说你为什么总不待见我,我哪里不好了,身份地位容貌,到底哪比不上那个被聂欣绑到城北的女孩。” 宋凌风哪里会想到她会这么问,一时间根本不知道答什么。 林戚戚突然笑了起来,嘴里继续说道,“不过我是要感谢她的,要不是她,可能当天被绑的人就是我了,我可遭不了那份罪。” 宋凌风脸色一阵阵发白,饶是他脸皮再厚,心也是软的,他永远也忘不了那个夜晚陈墨被救出来的时候,身上脸上都是血的样子,他这辈子都忘不了,夜里睡觉也常常惊醒,就算再怎么刻意忽略,这件事也会成为他一辈子的软肋,一辈子的梦魇。 “哈哈,不妨再告诉你个好消息吧,那个女孩很快就会成为我的表嫂,我们全家都会对她好的,我表哥喜欢她很多年了,你这样短情的人就看着吧。” 宋凌风捏着水杯的手慢慢收紧,指节太用力有些绷紧。不会的,这样的事情不会发生的,他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说他短情也好,无情也好,他只知道,他好不容易爱上一个人,虽然中间出了点差错,但无论如何,这一次,他不会放弃。错过了,以后就再也遇不见了。 “哎哎哎,老宋,你要去哪?” 韩城推门进来,就发现宋凌风黑着一张脸正往外走,也不回答他的话,就那样一溜烟消失在过道里,跟来的时候判若两人。 “戚戚,你们刚刚都聊些什么了,这人怎么好好的发神经。” 韩城掏出手机要给他打电话,被林戚戚伸手拦住了。 “不用管他,可能有什么急事吧,有些事情总是要自己解决的。” “唔,小城城,还是你最好……”不像某个花心大萝卜,林戚戚笑着堵上了韩城的嘴唇。 作者有话要说:  宋凌风此人,吃得了苦,受得了郁闷,也有时候心灰意冷,但自愈能力还是不错的,俗语称为脸皮厚,脸皮不厚枉少年啊,可是这样的人,难过起来也是很让人揪心的。 ☆、千里追妻 宋凌风一路黑着脸到门外,开车回了趟家,这回他是真的受打击了,他和陈墨的事他们自己还没解决呢,冷不丁就从一个第三人嘴里以最幸灾乐祸的方式说了出来。他长这么大,喜欢闹喜欢玩,可还是头一回觉得喜欢上一样特别的东西,不久前,那东西还好好的,近在眼前,触手可摸,可现在呢,就快落到别人手里了,他心里无比的空落落。人这一辈子,活着到底图什么呢,前半辈子,过得马马虎虎,云里雾里,如果就这样糊里糊涂错过了陈墨,他敢肯定自己余下的半辈子是活不好了。 宋凌风开门后换鞋,跟丁姨打了个招呼,就冲上了二楼,很快二楼的储藏室里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当初他本着眼不见为净的原则,把特地拜托沈毓茗修好的陈墨的旧电脑胡乱藏进储藏室的角落里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4 你忘记了你的谎言 作者:愿与 分卷阅读54 ,还做贼心虚的找了好多东西遮住,现在时间过了这么久,储藏室里里外外早就不是他当初进来时的样子,他有些懊恼的揉了一把脑袋,撸起袖管就钻进去翻找起来。等他终于从某个置物柜里翻到那台该死的旧电脑的时候,整个人一下子精疲力竭了,他坐在储藏室的地板上,看着怀里的笔记本暗自神伤,就是这么个小东西惹的祸,如果当时他没有鬼迷心窍看了人家的邮件,没有鬼使神差的进行隐瞒,而是把一切都如实告知的话,事情是不是不会发展成现在这副模样,宋凌风嘴角不经意扯出一个自嘲的笑容,他什么时候得上的这爱患得患失的毛病,明明喜欢上一个人直接追求就好,就跟以前追其他女人一个套路不就行了,可他那一套怎么就开始不顶用了呢,如果不关陈墨的事,那就是他变了,还可以这么说,因为陈墨的出现他变了,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 他会把陈墨的电脑还回去,坦诚地做出合理解释,关于这一年多以来发生的种种,该道歉的道歉,该挽回的挽回,总之,无论用什么方法,这个人他是不会放弃的,可以的话,他还要把她带回来,最好像之前一样,两个人生活在一起。 陈谦那老头总算做了一件像模像样让他有些满意的事情,不,是第二件,宋凌风坐在车里眯着眼睛,嘴里叼了一支烟,看起来像在沉思,第一次是什么时候呢,是去年吧,何煦那小子结婚的时候,那小子运气还真是好,不仅成功娶回了美娇娘,还让他的墨墨一直惦记着,而且看的出来,那丫头一惦记就惦记了许多年,为什么他没有早点遇见她呢,为什么让他过了整整二十几年没有陈墨的日子,为什么她的过去里没有半分他宋凌风的影子,一想到这里,他就忿忿不平。 宋凌风抽完最后一口,在餐巾纸上摁灭了烟屁股,然后丢进副驾驶旁边一个小型垃圾桶里,那是个可爱的小青蛙状的东西,在那里张着嘴等着他把烟屁股丢进去。这东西是陈墨给他买的,摆了有些日子了,平时陈一一在车上吃点零食什么的,袋子也有地放,的确方便的很。但现在显然不是方不方便的问题了,宋凌风看着这只小青蛙,简直是越看越喜欢,越看越觉得可爱,他恨不得抱起来搂怀里啵上一口,墨墨眼光就是好啊,随便买个小玩意,都很对他的胃口,这他妈就叫天生一对啊,就算没有两小无猜,这个人他也要定了。 陈谦的老家他还真是一回没去过,本来嘛,一开始他于陈谦就是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外人,这些年虽然也相处融洽,摸着良心讲,陈谦对他也不错,至少没有像前姨夫一样嫌弃他是个拖油瓶,这件事当年可是给他幼小的心灵造成了很大的阴影。 车子驶出a市地界的时候,宋凌风打开了导航仪,接下来的路他是真不会走了,虽然陈谦说他老家不远,开车很快,但就是这样几个小时,对宋大少来说真不算好过,期间导航仪出了一次问题,报错了路线,害他耽搁了半个钟头,他气急败坏的倒车转头往正确的路上开的时候,整个人心里都冒火,拧开一瓶矿泉水狠灌几口,才把那股莫名其妙的邪火压下去。把水丢到副驾驶座上的时候,又看见了那只咧着嘴的小青蛙,他看了几眼,把东西从地上挪到副驾驶上,小青蛙端坐在那里,还挺像模像样。宋凌风得意地扭回头,以能开的最快速度在高速上狂奔。 下高速的时候,天色有些昏暗,他下车找了个相对隐蔽的地方方便了一把,他是真的有些憋屈,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连个厕所都没有,导航仪报出来的地名,他是半个字也没听过,陈谦这老头也一时情急有些考虑不周了,连个带路的人也不派给,要不是他机智,换了别人,早把车开山沟沟里了。 接下来的路更加的不顺畅,他是一鼓作气,路却越来越七绕八拐,宋凌风这辈子还从来没开过这么窝囊的车。等导航仪终于播报了到达终点的时候,他的耐心也磨得差不多了。 车子正前方是一个大大的类似徽州牌坊的高大玩意儿,上面写着此次的终点xx村,宋凌风把车往里继续开,找了个合适的能掉头的空地把车停了下来,接下来只能靠走的了。 天色越来越暗,还断断续续地下起了小雨。 宋凌风摆弄着自己的小苹果,给陈谦去了个电话,这老家伙还真当他无所不能了。就这地,就这路,他可不知道怎么通到陈谦家的老房子。 陈谦简单的问了问他所在的位置。 “对,你直走,然后拐个弯……” “嗯,拐了。” “左手边是不是有一房子?” “是,是有一房子。” “你进去,让白大娘给你带个路,就说你是我侄子。” “嗯,还有……呢?” 等待他的是啪嗒一声挂电话的声音,陈谦那边好像有人说了些什么,那老头便极其利索的挂了电话,都不带打声招呼的。宋凌风有些气愤,抬脚往一旁的田埂上踹去,白色的运动鞋一下子沾了好些泥土。他站在田埂旁边给自己又点了根烟,抽完了才动脚往白大娘家门口走。 宋凌风纠结了几秒钟伸手敲了门,很快,门咧了个口子,原来没关啊,里面有个老奶奶正在屋里看戏呢,咿咿呀呀的,可能声太大,才没听见他敲门的声音。 “是白大娘吗?”宋凌风试探着问道。 可能是老人耳朵有点背,他又叫了几声,那位白大娘才回过头来看他,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又摁了几下遥控器把电视机声音调小了点。 “白大娘,我是陈谦的侄子,陈谦知道吧?”白大娘点了点头,他继续说道,“我想去他以前住的地方找个人,想让您给我带个路。” 白大娘一听完就呵呵笑了,“不急不急,我先给你倒杯水去,远路来的不容易。” 白大娘儿子女儿都在外地,家里只有她一个人,愣不丁来了一个这样年纪轻轻,貌美如花的小伙子,她心里别提多高兴了,更何况这人还是陈谦的侄子,陈谦是谁啊,那是他们全村的大恩人,整个村子的翻新改造全是他联系当地政府出钱资助的,就是因为这个人,不发达的村子才通上了自来水,她老人家也不用一个人挑水打水吃,日子也因此好过不少,不用儿女时时担心。 宋凌风最敬重喜爱的就是老幼妇孺了,小孩子单纯无邪,老年人则给人一种历尽人世沧桑的沉淀感,和这两种人相处,最是怡然自得,所以他对白大娘那是真的很热情,没几下就把人家老太太逗得合不拢嘴,直夸他是个好孩子,事后宋凌风咂咂嘴,哎,从小到大,被人说坏孩子的次数不少,说他是好孩子这种事还是头一回,今天真是颇有纪念意义的一天。 天已经全黑了,考虑到老人家行走不方便,宋凌风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5 你忘记了你的谎言 作者:愿与 分卷阅读55 就想着明天再去找陈墨,没想到白大娘回里屋拿了个手电筒就出来了,利索的弯腰换上雨靴,拽着他的胳膊就往外走,老太太手劲还挺大,临出门的时候从门后面拿了把伞。 “那么大老远来找人,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吧,那地儿离这里就几步路了,不远,我领你去,别看老太婆我老了,腿脚可利索着呢。” 白大娘说不远不远,结果他们沿着窄窄的水泥路走了十五分钟还没到,这老太太还真是体力惊人,白大娘走在前面,宋凌风跟在后面,一只手打着手电筒,另一只手举着雨伞,所幸雨没下太大。 “孩子,这有条近路,你愿不愿意走?”白大娘指着一条细细的田埂给宋凌风看。 “从这里穿过去就真的到了,陈谦那娃的老家就在那片竹林后面。” 宋凌风把手电筒往前照去,果然不远处有一片黑乎乎的玩意儿,真是神奇,墨墨现在就在那竹林后面吗?他们俩个终于离得近点了,也不枉他一番折腾。 “如果不走这条路的话,还得沿着马路饶,你看?”白大娘继续解释道。 “走!就走这条了,我还从来没走过这么窄的路呢,旁边还长着小草。”宋凌风笑嘻嘻说道,惹得老太太也一阵呵呵笑。 穿过这条不长的田埂,果然没有花很长时间,要不是雨打湿了地面,也许他们还可以再快些。宋凌风觉得眨眼间,刚刚那片看起来并不清晰明确的竹林活生生就在眼前了,风一吹,竹叶簌簌的响,颇有些古诗里空山夜雨的韵味。墨墨她,从小就是在这样一个美好的地方的长大的吗?一想到这里,宋凌风觉得这片竹林愈加可爱起来,等明天天亮了他一定要过来再好好瞧瞧,墨墨小时候说不定还在这里面玩过捉迷藏。 ☆、再相见 绕过竹林,伞面上的雨声好像停了,宋凌风抬头看了看,发现自己正处于某户人家的屋檐之下,白大娘见他停下了,便也停下和他说了会话。 “这屋子有些年头了,屋主一家都搬走了,房子一直保持这个样子。” “这房子可真漂亮。”宋凌风由衷地感叹。 手电筒白色的光照下,可以看见飞挑的檐角,可以看见雨水淅淅沥沥沿着瓦砾间的缝隙滴落。 贴着屋檐走了几步,宋凌风扶着老人左拐上了一道石阶。 “喏,小伙子,就是那了。”白大娘指着不远处一幢二层楼房说道。 宋凌风激动的不行,扶着白大娘就往房子那走,打着手电筒门缝里头照照,窗户里也照照,这就是墨墨从小长大的地方呀。他兴奋了半天,最后白大娘先受不住了,这孩子怎么跟个见到蜂蜜的熊似的。 “咦,怎么没亮灯,小伙子,有点不凑巧啊。” “是啊,是有些不巧呢。”宋凌风搞怪地冲白大娘做了个鬼脸,当然应该不巧了,他是来送钥匙的,要是在这之前屋子里有人那才是见鬼了。 白大娘安慰似的拍拍他的背,嘴里说着,“小伙子,别着急,奶奶去隔壁帮你问问,屋里人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隔壁的屋子倒是灯火通明,在四周一片黑暗里显得尤其亮眼。天没黑的时候,宋凌风就看出来了,这小村庄里没什么人,眼下这场景,倒也符合了。他站在白大娘身后,看着白大娘敲门。门缝里有灯光泄出来,在他脚边投下一小块阴影。 屋子里的人好像在说话,隐隐约约有笑声传来,听到敲门声,有人朝门口走来。 门开了个口子,宋凌风先是看到个孩子,然后又看见个和白大娘看上去差不多年纪的老人。 “白瑾之你个老太婆,好长时间没露面了,怎的今天想起我来了?”那老人笑骂道,故意两手抓着门,不让他们进去。 “陆小翠你不去看我,凭啥我得来你这边露面啊。”白大娘也板着脸,作出不高兴的样子,看的宋凌风有些好笑,老年人幼稚起来果然和小孩子一模一样。 “哈哈,最近家里来贵客了,我高兴坏了,一时间就把你给忘了。” 宋凌风听到贵客两字,心里顿时一个咯噔。这个贵客会不会是陈墨呢,就是那个他时时刻刻念着的人。 “哟,这帅小伙是谁啊,最近咱村怎么尽招漂亮孩子。” 两位老人这边说着话,小阿潜一个机灵就从开着的门口里溜了出来,围着宋凌风打转。 “哥哥,你是谁啊?”阿潜瞪着一双大眼睛看他。 “我是……”宋凌风张嘴要解释,停顿了一会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最后还是白大娘给他解的围。 “这是你陈谦叔叔的侄子,你叫哥哥就好。”白大娘捏着阿潜的小手说道。 “这孩子真是越长越可人疼了。” “来来来,别站门外了,快进来吧。” “你还好意思说呢,是谁让我们站外面的?啊?” 陆大娘乐呵呵的把白奶奶引进了门,阿潜在后面抓着宋凌风的手,也跟着进来了,这孩子挺合宋凌风眼缘的,看的出来,小家伙也很想和他这个陌生的大哥哥亲近。 宋凌风一进门就呆住了,正对着眼前的是两扇磨砂玻璃门,很常见的推拉式,让他动作和头脑一起呆滞的是玻璃门上映着的两个侧脸。陈墨的侧脸他是再熟悉不过的,那小而挺的鼻翼,扑闪着的睫毛,甚至连下颌弯曲的弧度他也一清二楚。重要的是对面那个人,好像筷子上夹了什么菜,要喂给陈墨,陈墨拿碗接下了。这人是谁他也不用猜了,除了梁深,他想不出陈墨还会对谁这么亲近,这点早在一年前他翻看陈墨电脑的时候就清楚了,所以他才会那么害怕不是吗,电脑修好了也不敢还给她。宋凌风轻扯出一个无奈的笑容,原来那时候起他就喜欢上陈墨了啊,因为在乎,所以才惊慌失措。可惜那个时候他迷迷糊糊的,对这份感情并没有表达出非有不可的明确,因为不坚定,所以又造就了如今这种场面,他还真是挺没用的。 “哥哥,你站这里不动干什么?” 宋凌风一愣,终于回过神来,发现阿潜仰着头好奇的盯着他的脸看。些许的尴尬之后,宋凌风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顺手拿了个靠枕抱在怀里。其实他是很想冲到那扇玻璃门后面去的,冲过去然后告诉陈墨他来找她了,之前的事情他做错的地方他也会认真诚恳地道歉,最重要的是他要告诉她,他喜欢她,是想要白头到老的那种喜欢,虽然他们都还很年轻,年轻时的诺言也许不那么顶用,但他会用一辈子来证明,天知道他脑子里酝酿这些话的时候是多么的真心,真心的连他自己都难以置信,这就是所谓的情不自禁吧。可笑他交过无数女朋友,还是头一回尝到这情窦初开的滋味。 “墨墨,你表哥来看你了。” 陈墨正吃着碗里梁深挑过刺的鱼肉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6 你忘记了你的谎言 作者:愿与 分卷阅读56 呢,陆婶便乐呵呵地跑过来告诉他,有人来这里看她了,还是她的表哥。陈墨皱眉,她什么时候有的表哥,他们家亲戚少的可怜,但凡有那么一两个关系好的亲戚,爷爷奶奶去世后,她和母亲那几年也不至于两个人相依为命。 “墨墨,出去看看吧。”梁深首先放下手里的筷子站起身,他温和的笑着,像是一种无声的鼓励。 陈墨有时候常常在想,梁深这样一个好像不久之前还大大咧咧粗枝大叶的男孩子,究竟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稳重而让人觉得可靠呢。时间能改变的,果然太多太多。 陆婶拉着白大娘和阿潜回自己房间叙旧了,把空间腾出来让给他们年轻人,陈墨耷拉着棉拖走到玻璃门旁边,才拉开一个口子,整个人就呆住了,一只脚前一只脚后卡在那里,不知道该如何动作。 坐在沙发上的人是宋凌风?那个怀里抱着靠枕蔫蔫的人真的是宋凌风吗?不到半月的功夫,这个人怎么像完全变了一副样子,哪里还有之前一半的意气风发,吊儿郎当。他的头发没有用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固定,柔软地耷拉在前额,这样一头柔顺的头发让他看起来比平时顺眼的多。 陈墨没忍住往前走了几步,棉拖踏在地上没什么声音,但宋凌风好像还是听见了,偏过头脖颈上扬,以一个微微的角度抬眼看她。那一瞬间,她也不知道自己想了什么,只觉得心里一阵异样的感觉涌过。 宋凌风深蓝色的休闲裤裤腿上沾了好些泥水,白色的运动鞋也是,他坐的那个位置的地板上稀稀拉拉也掉了好些泥水,这家伙,陆婶怎么就让他穿着鞋进门了呢,虽然他看起来,是有那么几分,几分的……可怜?!她想起很久以前,家里的小狗欢欢下雨天出去闹腾,回来以后也是这样一副蔫蔫的模样,连耷拉着的毛也那么的相似。 她呆呆地看着宋凌风,直到宋凌风倏地一下从沙发上弹起来,再几步蹿到她面前抱住了她,脑袋搭在她肩膀上,有些沉甸甸的,之前抱在怀里的靠枕掉到了地板上。 宋凌风就着脑袋搭在陈墨肩膀上的姿势,看了站在玻璃门边的梁深一眼,那男人也静静地注视着他,其实宋凌风也不确定是看着他还是看着陈墨,只知道梁深看起来如此的神定气闲。他气定神闲了,宋凌风便下意识有些惴惴不安。 ☆、无可奈何 陈墨也是一时间愣住了,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推了宋凌风一把,也是,谁能想到这人能转眼之间恢复本质呢,看来之前所见不过都是假象吧。 “你好啊,宋先生,好久不见了。” 最后还是梁深跑出来说了第一句话,打破了陈墨和宋凌风两人大眼瞪小眼的场面。 好久不见,谁和你好久不见啊,我又不是来见你的,哼,宋凌风丝毫没有风度的抛去一个白眼,但最终还是嘻嘻笑着伸手和梁深握了一下。 “宋凌风你怎么跑来了?”陈墨微微皱眉问道。 “哈哈,我当然是来看你的,你说说你,来这么好的地方玩也不带我一个,真不够义气。”宋凌风边说边去捉陈墨的手腕,把人拉到沙发上坐下。 “咦,墨墨,你瘦了,这才几天功夫……”宋凌风这话不是说来夸张的,他真是感觉陈墨瘦了,之前生病的时候养起来的那点肉好像又耗没了,这丫头,逃也逃出来了,该想的也想起来了,怎么还是这样一副不让人省心的模样,让人心疼,话说现在最应该心疼的不是他自己吗?和眼前那个笑面狐狸一样的梁深比,他的胜算究竟有几分呢。 陈墨使劲把手从宋凌风的爪子里抽出来,脸上写满了四个字“无言以对”。 陈墨下意识低头的时候,正好看见白净的地板沾上的泥水,她皱了皱眉,还是跑去鞋柜里拿了双棉拖换。 宋凌风裤腿有些湿哒哒的,有些地方贴在了小腿上,于是陈墨拿拖鞋回来的时候又皱眉了,这回梁深也看见了,拍了拍陈墨的肩膀便回了自己住的房间,从行李箱里找了套自己的睡衣。出来的时候,陈墨好像在跟宋凌风吵嘴,这个人,好像鲜少脸上能出现这样生动活泼的表情,他拿着衣服在门口,一时间竟有些失神,但很快,又恢复了往常的样子。 “宋先生,不介意的话去洗个澡,这是我的衣服。”虽然有些不爽,梁深还是克制住了,他还是头一次对一个不相干的人如此仁至义尽,尤其这个人有一秒钟看起来比他还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 “兄弟,谢啦。”宋凌风想了想还是接下了梁深手里的衣服,冲个澡也是不错的选择,自己现在看起来这么邋里邋遢,墨墨一定很不喜欢,更重要的是,折腾了一天,他也真是有些疲倦,紧绷了一天的心情,突然得到放松,这种起起落落任谁也是很难消受。 宋凌风痛痛快快洗了个澡,把自己从头到脚浇了许多遍才肯罢休,关水拿起置物架上的粉色毛巾时,他的心情那叫一个好,他用毛巾捂住脸,狠狠地呼吸了一口,这毛巾是墨墨的,虽然是新的刚刚拆装,但丝毫不影响宋凌风欢喜雀跃的心情。穿睡衣的时候么可就天差地别了,宋凌风气结,脑子里只剩一个想法,老子居然沦落到要接受情敌的施舍?宋大少兀自鄙夷了一会还是三两下穿上了,总不能裸着出去。 宋凌风一个澡洗了差不多一个钟头,饶是陈墨也觉得奇怪,这家伙难道是被自己的洗澡水呛死了?她本来在自己房间里备课的,期间梁深还给她端了盘水果,但怎么,心思老是不能集中呢,她纠结一番,还是丢下笔跑了出去。 浴室已经没有花洒的声音了,但灯还亮着,陈墨伸手敲了敲门,刚敲第一下门酒咧了个缝,一眼看过去,宋凌风蹲在地上,她看见了裸着的半个后背。 “墨墨,你怎么来了,是不是好久不见还挺想我的?”宋凌风仰头看着她,脸上笑的春光明媚。 “……” 陈墨本来想问你在干嘛的,现在张嘴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因为不用问,她已经看见了。 宋凌风裸着上身,只穿了睡裤,裤腿还撩的老高,蹲在那里使劲揉搓自己沾了泥巴的裤子,沐浴液味道的泡沫横飞。 陈墨本来好想问一句,谁让你用沐浴液洗衣服的?可是话到嘴边还是没问出口,化作了一句轻轻的叹息,这家伙从小应该就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何曾自己做过这种琐碎的事,没有让浴室水漫金山就算菩萨她老人家保佑了。 “墨墨,你看我这样算洗干净了么?”宋凌风边说便把皱成一团的裤子扒拉开,给陈墨看,啧啧,几千块一条的裤子毁的差不多了。 浴室里因为刚刚洗过澡,雾气还没散干净,宋凌风的脸红扑扑的,头发湿哒哒乱糟糟,看起来十分的……有喜感。严肃点,不许笑!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7 你忘记了你的谎言 作者:愿与 分卷阅读57 “行了,差不多得了。”陈墨皱眉把地上的一盆属于宋凌风的衣服端起来,一股脑倒进不远处的洗衣机里,也没工夫管有些衣服是不是不能用洗衣机洗。 “墨墨,你慢点,重不重啊?我来我来!”宋凌风跟在陈墨后面手托着盆底。 “有洗衣机你怎么不用啊?”话一出口陈墨就发现是白问了,这家伙估计都不知道洗衣机长啥样吧,陈墨边摁下按钮边回头看了宋凌风一眼,然后微乎其微地摇了摇头。 陈墨放好空盆就要往外走,宋凌风唧唧歪歪地跟在了后面。陈墨走,他也走,陈墨停,他也停。 “宋凌风,你跟着我干嘛!”陈墨忍不住转身吼了一句。 “墨墨,这人生地不熟的,我就认识你一个,不跟着你跟谁啊?” 宋凌风头发没擦干,还在往下滴着水,走一路滴一路,陈墨真是没法忍了,几十分钟之前她才刚刚拖过客厅的地板。 “停!”陈墨回头,抱着胳膊看向宋凌风。 看着看着好像有什么东西不对劲,宋凌风裸着上身,头发上的水滴到身上,顺着胸膛往下流,再到腹部。 “你能不能把衣服穿上,在别人家能不能懂点礼貌。”陈墨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有点暴躁的心情,才开口说道。 “墨墨,你看我这腹肌怎么样,是不是很棒。”宋凌风在不要命的得寸进尺。 “……” “墨墨,它在等着你赞美呢,你说句好,我马上就穿衣服。” 就在陈墨濒临奔溃边缘的时候,宋凌风的肚子及时救场,咕的一声打破了眼下要命的氛围。 陈墨愣了一下,宋凌风也愣了一下,接着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该死,为什么非要在这种表现魅力的时候。 “你肚子饿了?” “……”宋凌风点头又摇头,就是没有说话。 陈墨拧着眉看着眼前光不溜秋,一只裤腿卷的老高,另一只不知道什么掉下来,看起来像个小流氓的人,有些理解无能。不能理解宋凌风,也不能理解自己忽上忽下,忽软忽硬的心情,这个人好像打破了她对某些事物的认知。 算了,就都不计较了。 陈墨第三次叹气之后,转变方向走向了冰箱,从里面拿了两个鸡蛋和一包开封过的紫菜。做个蛋炒饭和紫菜蛋花汤吧,应该够宋凌风吃了。 宋凌风本来还想跟过去,但低头看了看,自己这形象好像不太适合进厨房,就又跑回浴室,穿上睡衣,随便系了几粒扣子,擦了一把头发又冲了出来,梁深那厮好像不在,这么好的和陈墨独处的机会,他怎么能不好好把握,一分一秒都太珍贵。 陈墨把电饭煲里的剩饭挖出来盛进盘子里,转头放电饭煲的时候,又看见了宋凌风,上衣倒是穿上了,就是那扣子,系的歪歪扭扭,像蜈蚣在爬,不算裸着上半身了,可露出来的锁骨和一大片胸膛是怎么回事?能把睡衣穿成破布的人估计全天下只此一人了。这人怎么就不能消停一会呢,陈墨一边感慨,一边开火,往锅里倒油。 宋凌风见陈墨没有赶他走,心里又乐起来了,凑到陈墨边上,看东看西。 “墨墨,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 陈墨正拿着鸡蛋往碗沿上敲,听见这话手抖了一下,还好她技术好,蛋黄蛋清依然都准确地流进碗里了。 锅里油热了,陈墨急忙把另一个鸡蛋打到锅里,然后添了些盐,切了点小葱进去。 宋凌风见陈墨不理他,也没不高兴,撇撇嘴,拿起放在一旁的盛着鸡蛋液的碗,又从筷篓里抽了双筷子搅拌起来,这点活我还是会的好吧。 一饭一菜很快就做好了,宋凌风极其狗腿地抢着把食物端到外面的餐桌,一边走一边闻着饭菜的香味,心里别提多舒坦了。联想起陈墨之前失忆的时候做饭那样,他不禁感叹,原来失忆还可以让人忘记这么重要的技能啊,真是太神奇了,还好陈墨恢复了,不然这世上就少了了一位大厨啊,这蛋炒饭怎么闻起来就这么香呢。 他正欣赏赞美陈墨厨艺的时候,陈墨收拾好厨房走出来了,解开围裙放到椅背上。 “墨墨,要一起吃吗?” 陈墨的回答是一记白眼,然后果断的转身回自己房间,再和宋凌风呆在一起,她可能会无法克制自己那份想骂人的冲动。 宋凌风望着陈墨离开的背影,心里五味陈杂。算了吧,今天收获已经不小了,你就知足吧,宋凌风边舀汤边安慰自己。 宋凌风吃饱喝醉以后,把碗筷收拾收拾送到了厨房,撸起袖管打算自己洗一下,没想到打开水轮头刚刚拿起一个碗陈墨就出现了,他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 “墨墨,怎么了,是好久不见了,想跟我聊聊吗?”宋凌风一只手拿着碗,一只手拿着洗碗布。 “你你你,你把碗放下,去那里,坐着或睡觉随便你。”陈墨指了指客厅的沙发。 宋凌风不明白陈墨为什么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但还是很听话不想惹人厌乖乖地去了外面,躺在沙发上,怀里搂着抱枕,他找了个合适的角度,正好可以看见厨房里陈墨的背影,一切好像做梦一样,嗯,简直像在做梦, 又折腾了一会,陈墨终于收拾好了,洗完手关上水轮头出来的时候,宋凌风躺在沙发上睡着了,四仰八叉的,睡相一点不好看,客厅很安静,安静地可以听见宋凌风均匀的呼吸。 陈墨看了一眼宋凌风耷拉着的睫毛,皱了皱眉头,回房给他拿了块毯子。 ☆、领悟 梁深从诊所回来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小李医生有事带着媳妇回了娘家,所以暂时由他代班。这个小乡村虽然人少,但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老人和小孩,对医生的需求还是很强烈的。诊所是小李医生开的,这个之前就和他抱怨人手不够的年轻小医生对于他的到来表现的异常欢迎。 十点钟了,陈墨房间的灯还亮着,这丫头应该还在备课吧,为了成为一个好老师很努力呢,虽然只是暂时代课。梁深找到诊所的工作后就搬到了陆婶家另一间房间里,因为每天晚上回来的时间不固定,怕打扰陈墨休息。梁深觉得现在这样真好,可以每天看见自己想见的人,并且和她一起努力前进着,不用担心未来怎么样,因为她就是你的未来啊,看着她,走在七零八落的街道上也会有方向,知道自己要去哪。其实为什么会这样他自己也不太明白,就像眼前这个小房子明明不是他的家,却莫名的充满了归属感。 梁深进门的时候,宋凌风在沙发上睡得正香,陈墨走后他就没有一觉睡踏实过,做梦都想着要怎么该怎么道歉,如何挽救,才能把人哄回来。他做了个梦,梦里是他和陈墨在青岛的时候,陈墨打开了他送她红色贝壳,发现了他藏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8 你忘记了你的谎言 作者:愿与 分卷阅读58 在里面的戒指,然后很高兴很高兴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虽然两人之前接过吻,但这次从性质上就不一样,这次是陈墨主动的。 咦,怎么突然天黑了,起风了,海浪像长着獠牙的怪兽,愤怒的嘶吼着,似乎想把他和陈墨吞进肚子里,他拉着陈墨跑呀跑,跑呀跑……天又亮了。 宋凌风是被灯光晃醒的,这是谁啊,敢小爷好梦。宋凌风憋了一肚子火,刚要发作,却在睁眼那一刹那硬生生自己给灭了。 陈墨站在沙发前面,仰着头在喝一杯牛奶,于是宋凌风酒看见了,陈墨雪白色的脖颈以及仰头时那优美的弧度。 “宋先生好像醒了。”说这话的是梁深,陈墨听完后果然转头朝沙发上看过来。 “你醒啦,醒了就进房间睡吧,和梁深一起。” “没有多余的房间吗?”宋凌风弱弱地问道。 “有是有,但是没打扫,不能睡人,宋先生你就将就将就吧。” “就这样吧,我想去刷牙了。” 陈墨捂着嘴打了个哈欠,看起来很困的样子,眼神也有些迷离,见她这个样子,宋凌风只好放弃继续申辩的想法,抱着抱枕坐在沙发上一时有些手足无措,但一双眼睛倒没有闲着,直勾勾盯着不远处两个人看。 “墨墨……” “嗯?”陈墨略微迷茫的回头。 “等一下。”梁深伸手轻轻抹掉陈墨嘴角的奶渍。 “好了,去吧。”陈墨困极了,点点头就去了。 这下子宋凌风连困意都没有了,整个人精神的不行,两只眼睛盯着梁深,仿佛要用眼神在他身上剜出两个洞来。 良久。 “那个,我也没刷牙呢。”宋凌风说完直奔洗手间。 宋凌风走近就看见陈墨正对着洗脸池上方的镜子,手里拿着牙刷一上一下机械式的来来回回摆动着,眼睛却是闭着的,所以宋凌风轻手轻脚进来的时候她并没有发现, 陈墨嘴唇上沾了点白色牙膏沫,眼看要掉到地上,宋凌风忍不住悄悄凑过去,一把给抹掉了。宋凌风动作挺快的,但陈墨手上还是一顿,接着睁开了眼,那眼神虽然朦胧,但宋凌风还是看懂了,那是在嫌你没事找事的意思。宋凌风知趣地抓了抓脑袋,“那个,我也要刷牙,但是没有牙刷?” “左边柜子,从上往下第三格,里面有新牙刷。” 陈墨面无表情地说完,完成了刷牙的最后几个步骤,最后拎开热水,洗了把脸。 “我去睡了。” 一块蓬松的白色毛巾覆住了陈墨整张脸,宋凌风只听见了这样一句喃喃低语,就是这样一句话,让他有种今晚一定会做个好梦的直觉。 结果,事实证明,男人的直觉好像不是很准,宋凌风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上午十点了,昨晚和他同床共寝的情敌先生早就不知去向,窗帘还是拉着的,这位情敌先生果然有够体贴啊。他昨晚十一点钟就睡了,睡到现在这个点,算是一夜好眠吧,可惜他不记得自己有没有做梦了。算了吧,宋凌风洒脱地从床上爬起来,最美的梦肯定是因为记不住所以才更美的。 走出自己房间的时候宋凌风才发现,陆婶家的房子里竟然一个人都没有,安静的可以听见屋外的鸟叫声,连淘气的小阿潜也不见了,哎,还真是孤独啊,怎么从一个地方换到另一个地方,面对的还是这幅惨况。 宋凌风正期期艾艾呢,陆婶就回来了,头上戴着顶草帽,肩上扛了把他从见过的器具。陆婶把东西放在屋外就进来了,见宋凌风一副好奇的样子,就开始笑呵呵给他普及, “小宋啊,这个东西呢,叫锄头,你们城里的孩子没见过把,我在外面弄了个菜园子,刚刚去除除草。” “见过见过怎么会没见过呢,小时候课本里还有呢,那什么‘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 见宋凌风一副刚刚睡醒的样子,陆婶急了,忙催着他去刷牙洗脸,粥还在电饭煲里,一直插着插头,还是热的,她跑去厨房给宋凌风煎了一叠饺子。 宋凌风从洗手间出来就看见了,桌子上盛好了一碗粥,正冒着热气,碟子里整整齐齐马了十几只煎饺,还有一些小菜盛在别的碟子里。那一刹那宋凌风心里是很感动的,那天宿醉醒来时见到的也是这副场景,来自陌生人的善意总是这么的让人难以忘怀甚至感激涕零,因为彼此毫无利益关系,没有丝毫情感牵累。 宋凌风坐在那里吃饭的时候,陆婶拿着拖把在弯腰拖地,两人时不时聊聊天。就是这次聊天,让宋凌风了解了许多他以前不知道的事情。 原来小阿潜有先天性心脏病,他们想保守治疗,直到一年前梁深来村子里做义诊,才终于劝服了阿潜的父母给孩子动手术,持刀的正是梁深本人。怪不得,怪不得阿潜那小子跟梁深那么亲近,不知情的估计会以为是父子呢。 阿潜去学校了,就是陈墨代课的那所小学,梁深每天要去诊所看诊,所以家里才没人。 宋凌风吃完早饭,陆婶也收拾好了屋子,和他打了个招呼说是和人约了打牌,中午回来做饭,宋凌风笑嘻嘻地说不用,说自己想去附近逛一逛,了解一下风土人情,午饭到时候就在外面找个小餐馆。 宋凌风穿着昨天换下的半干不湿的衣服就出了门,兜里和昨天一样,揣着一把钥匙。还好鞋子擦过以后和昨天差不多,不然他简直无法相信自己昨天还是一个地产集团的总经理,虽然现在处于被退货的状态。 宋凌风无奈地摇了摇头,便凭着昨天晚上的记忆沿着原路,往自己停车的地方走。 雨应该是昨天半夜就停了,路上的泥巴呈半凝固的状态,小心走的话已经不会再沾的满鞋都是。又路过那片竹林,宋凌风这才真正见识了它的苍翠,这些竹子,一年四季都保持着同样的颜色,同样的风采,就算冬天被雪压,秋天被霜打,到头来还是这副样子,甚至历经的时间越久,变得愈坚韧,人也可以这样吗?宋凌风忍不住在心里问自己,可惜他不知道答案是什么。 宋凌风沿着昨夜来时的路一直走,白天光线足,比晚上走速度快得多,路过白大娘家的时候他进去打了个招呼,老人家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还和昨天见到时那样,坐在沙发上,电视里放着他听不懂的戏曲,那一刻,宋凌风不禁想,自己老了以后会是什么样子,难道也会一个人呆在家里?一个人看电视?一个人吃饭?这该是多么无助的晚年,他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了。 问了问白大娘附近哪里有卖衣服的地方宋凌风就开车走了,一直到下午三点多才回来,他找地方找了很久,逛街又逛了很久,午饭随便吃的一家路边摊,别说,味道还挺不错的,老板人特别热情,见他是外来的,操着有点口音的普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9 你忘记了你的谎言 作者:愿与 分卷阅读59 通话把周围的大致情况都给他介绍了一遍,包括这条小商业街的投资建造者陈谦。宋凌风眯着眼,陈谦这老头,还真是看不出啊,利用职务之便一定给自己的故乡谋了不少福利。 吃完饭宋凌风拎着大包小包回到自己车上,湿的衣服他早就换掉了,身上穿的是一套很干爽的衣服,虽然没有他之前的衣服有型,但现在,能这样他就很满意了,宋凌风照了照后视镜,镜子里的人穿着清新的格子衬衫,深蓝色牛仔裤,一头柔顺的小碎发,看起来像个高中生,嗯,有点装嫩的嫌疑。他身上舒服了,心情也变得不错。他给白大娘,陆婶都买了东西,还给小阿潜买了很多玩具,得了心脏病的孩子一般都不能大跑大跳,不能像健康的孩子一样玩耍,所以阿潜可能有时候是孤独的吧,不过陆婶也说了,阿潜恢复的很好,他有种预感,这个孩子以后一定会过的很幸福。 宋凌风把车开回了白大娘家附近,进门后把买来的各种营养品堆在墙角的地上,接着陪白大娘看了会戏,坐在沙发上的时候他才看见电视机旁边有个方方正正的小相框,里面摆了一张相片,上面是一个挺英俊的年轻人,穿着旧式衬衫,黑白照片都无法掩饰掉那双眼睛的炯炯有神。 白大娘似乎感觉到了他在看那张相片,便笑着在他耳边说道,“这是我家老头子年轻的时候,怎么样,很俊吧,一点不输你们这些小年轻。” 宋凌风看着老人布满皱纹的脸,仿佛时光一下子倒退了,在他面前的是个一脸娇怯的小姑娘,把他当成自己的朋友,在他耳边诉说着自己有多中意自己的情郎。 宋凌风晃过神来,微微笑,又点了点头,接着便又听见老人脉脉含笑继续说道。 “活了一辈子,到现在还是他在陪我。” 宋凌风一下子就愣住了,在他生命的前二十年,从来没有想过爱情是何物,偶尔和人聊天念叨起来也只觉得矫情,但现在,他意识到,也许世上真的是存在这样一种情感的。两个人从相遇相知一直到白首,中间历经了许多许多年,还会碰见许多艰难的事,我们会坚持,会努力,会不顾一切,也许就是为了留住那个可以共度一生的人。一辈子那么长那么短,短到你一犹豫,回头看就物是人非了。所以陈谦当年那么做,也许是有理由的,就算宋凌风不认同,现在也没那么鄙夷了。 ☆、老房子 宋凌风从白家出来,心情仍然是说不出的沉重,那种仿佛之前一切努力都是徒劳的感觉,饶是他,也觉得难以承受。他止不住想,他这个人,活了二十几年,究竟有什么意义呢。又或许人生本来就是没有意义的,直到遇见某个人,宋凌风这样一想心里又莫名轻松了点。 雨后初晴,时间是下午三点半,空气也前所未有的纯净。宋凌风在那条田间小路和一旁的水泥马路交接口的地方站了很久,犹豫着是走以前常走的那条还是换一条呢,后来还是选择了走大马路。两点之间直线最短,他想试一试绕着弯的感觉,多警醒一下自己,以后的日子可能会好过点。你看,明明笔直走就能到的地方,我们却绕了这么久,还乐此不疲。 宋凌风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那条弧形的马路依然见不到尽头,他好像在以某个点为中心绕圈圈。他没看表,也不知道几点,绕着那条路一直走,直到耳边传来一阵琅琅的读书声,脚步不自觉就停住了。宋凌风站在那里,可以看见前方不远处随风飘扬的红旗。那是一所小学,低矮的一圈白色墙体,有点像四合院的造型,想来是村子里孩子不多,建大了也没用。可就是这样一座小房子,才有资格代表希望吧,和城市里例行公事一样的教学不同。在这个可以称得上山沟沟的地方,有多少人渴望走出去,迎接不一样的未来。 宋凌风深吸一口气,抬步往学校大门那里走去。墨墨应该就是在这里当老师,小阿潜应该就在这里上学。孩子们的读书声真是好听呀,宋凌风由衷地感叹,脚步也没停,走到一间教室的窗边停下了。里面的人他很熟悉,一头长发简单的编成三股辫,垂在背后,白色衬衫配上一条粉红色的长裙,她站在黑板前面写字,时不时回头看一眼讲台上的书本,那样子,宋凌风怎么看怎么喜欢。他想,这种近在咫尺的感觉真好,就算曾经走了弯路,但还好,他看见终点了,那里有他这辈子最喜欢,最在乎,也最爱的人,他很庆幸自己比任何时候都清楚这一点。 宋凌风正痴痴地看着陈墨呢,思绪突然突然被什么打断了,他侧过头看见窗子里伸出了一只小手,那小手的主人正狡黠地看着他,甚至示意他靠近点。 “哥哥,你鬼鬼祟祟的,想干嘛呢。”坐在窗边的小男孩毫不客气地质问他,宋凌风一下子就乐了。 那小孩见他居然笑了,脸一下子涨红了,以彼此之间可以听见的声音细细说道,“我告诉你啊,不许你打陈墨老师的主意,我将来是要娶她当媳妇的。” 小男孩愤恨的声音刚落,宋凌风便看见他邻桌的小女孩扭头飞来一记刀子眼,还好,这刀子眼是奔着那小男孩来的。宋凌风觉得自己再待下去可能会引发世纪战争,所以极其识相地转身离开了。 从学校这里往前走还有一条小路应该是通向陆婶家那里的,宋凌风便从这里往回走,果然没过一会就看到了树木掩映间熟悉的屋顶。他下意识捏了捏裤子口袋里那把钥匙,要不要去陈谦的老房子看看呢? 其实冒出这个想法之后,宋凌风立马就心动了,但俗话说得好,心动不如行动,于是宋凌风打算彻底行动一次。思考一番的功夫,他就站在陈谦家老房子门前了,话说他还没仔细看过呢。 那座两层的楼房墙体爬满了植物,正值秋天,那些植物都处于蔫儿吧唧的状态,枯黄的茎干看上去有一种令人心悸的美感。老旧的木门紧闭着,之前用来挂锁的铜扣生了些绿色的锈,木门没有上锁,上锁的是外面铁门,看起来是后来加修的,宋凌风犹豫了一秒,掏出钥匙插进了黑幽幽的钥匙孔,转动了几下之后啪嗒一声门就开了,搞得宋凌风本来有些紧张的心情突然变得有些诡异,就这么简单?他以为起码要来几次怎么拧都拧不开的情况什么的。但事实就是如此,他很轻易地就进入了房子里面,像极了某个手段高明的小偷,他自己是这么想的,至于为什么进自己姨夫家里像做贼一样,他自己也解释不清,虽然他一遍又一遍的安慰自己,心里还是止不住的紧张。 屋子里打扫的很干净,不仔细看根本察觉不出那点细密的灰尘,看来陈谦一定定期派人来打扫,正对着的一张黑漆桌子上放着两个牌位,后面造型朴素的相框里是两个老人的照片,他们都是微笑着的,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60 你忘记了你的谎言 作者:愿与 分卷阅读60 看起来十分慈祥。这应该就是陈墨的爷爷奶奶吧,宋凌风走近几步,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头,心里默默说道,爷爷奶奶,我叫宋凌风,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喜欢您家的孙女很久了,希望您能保佑我们。 这所老房子没有像宋凌风想象的一样因为时间和无人居住变得破败,甚至看起来仍然给人一种老房子的沉淀感和温馨感,宋凌风想,曾经的这里,才算一个家吧,有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和一个懂事的孩子,也许还养过狗狗猫咪什么的,陈谦和他说过墨墨喜欢小动物,当初送陈墨小狗狗的主意也是他给出的,可惜不知道那只雪白的狗狗去哪里了。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陈谦参与村子开发翻新的时候回来住过一阵子,父母忌日的时候也会回来住两天,他当然不会对这些事情上心。 宋凌风从地上站起来,跑到了二楼,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陈墨小时候就是住在二楼左边的房间,钥匙放在地上的盆栽底下,陈谦是这么和他说的, 陈墨的房间和陈一一的房间有点像,到处都是粉粉嫩嫩的东西,倚着墙角的床上摆了各种各样的娃娃,从人类到动物,应有尽有,陈谦那老头还真是……让人无话可说,这也可以是表达爱的方式么? 房间收拾的干干净净,宋凌风走到窗前,拉开窗帘,下午四点钟的阳光透过浅蓝色的玻璃撒到靠窗的写字台上,台面上铺了一层乳白色的布料,一块和桌面等长等宽的后玻璃覆在上面,里面摆满了各种照片,宋凌风一低头立马就被那些照片吸引了,那些照片里都有一个小小的孩子,从婴儿时期到后来长大后的模样都有,有一张好像是陈墨在学走路,小小的人张开双臂,不知道要往前去拥抱谁。宋凌风拉开椅子坐下来一张一张慢慢看,手指隔着玻璃想要触碰相片里的人,怎样看都不过瘾似的。 写字台下方有一个很大的抽屉,宋凌风纠结了半晌还是禁不住诱惑轻轻打开了。抽屉里的东西乱七八糟五花八门,有小学生的作业本,有女孩子扎头发用的橡皮筋,有洋娃娃穿的小衣服,最里面的角落里是一个方形的红色铁盒,上面盖了一层纸,宋凌风小心翼翼地把那个铁盒抱出来放在桌面上,放在长久的岁月好像没让那个铁盒发生什么明显的变化,依旧泛着柔和的金属的光芒,不算耀眼却能让人无法移开目光,和陈墨有关的东西,总是能掀起他无上的兴趣。这种想要迫切了解一个人过去的心情他还是第一次尝到,并且食之如饴。 铁盒子底下垫了许多张白纸,厚厚的一沓,宋凌风抽出来一张看了才知道上面画了卡通人物,各种各样漂亮的卡通漫画也不知道是出自谁的手笔,他一张一张看,然后在中间发现了一张不同于其他的白纸,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字,正反都有,漂亮的行楷抄写的两遍滕王阁序。宋凌风眯着眼睛想,这是谁写的呢,她见过陈墨写的字,和这上面的很不同。大概是什么意义特殊的人写的吧,宋凌风边想边告诉自己不许嫉妒。为什么呢,为什么自己没有早出现很多年,这样的话,也许这盒子里和陈墨记忆有关的东西,可以算上自己一份。 宋凌风把那些纸张理了一理重新垫回盒子里,除了这些纸张,盒子里还放着一张大红的获奖证书和一本看上去有些幼稚的带着密码锁的日记本,这种东西他以前也见过,从班上那些唧唧歪歪的女生那里。 这本子很厚,厚的让宋凌风怀疑够写一本自传,够描述一个人的一生了。密码锁是塑料制成的,可能塑料比不上铁制品,看上去有点泛黄,和日记本连接的地方胶水凝固成一块一块的,也是泛着破旧的黄色。宋凌风手一碰,那密码锁就脱落了,吓了他一跳。这真是他没想到的,他还没有恶劣到有偷看别人日记的习惯。他慌慌张张的把那密码锁安回去,又用手指摁住不放松,希望那小玩意可以自己粘回去。可是粘不回去了好像。 宋凌风正瞅着那本厚厚的日记本发愁的时候,门外好像有点动静,他进来的时候没忘记掩上门,回头一看门开了个小缝,宋凌风皱了皱眉,但接下来的事可不是让他皱皱眉这么简单的了。 门从最初咧了个口子到现在完全打开也就一两秒的功夫,然后他就目瞪口呆看见陈墨手上拿着一根和她细瘦身材完全不相称的木棍走了进来。她穿着白衬衣粉红裙子,这么近的距离,又正对着阳光,陈墨脸色微红,气色看起来比之前好太多。 陈墨见宋凌风呆呆地傻坐在那里,心里也猜到这人可能是被自己吓着了,便问他。 “你怎么在这里?”陈墨皱着眉头 宋凌风手还捂着人家的日记本呢,一下子心虚的不得了,忙忙乱乱的想要把那铁盒的盖子合上。 “行了,我都看见了。”宋凌风手上动作停了,抬起头有些不解地看向陈墨。 说来也怪,陈墨下课的时候往回走路过这里,鬼使神差地就想到自家门前看一眼,毕竟有些年头没回来了,最初几天远远看着这个有她童年美好记忆的地方,她有些望而却步,但今天她突然就想靠近点看一看,没有理由看一眼就好。 她也没想到门是开着的,她当时第一个想法就是家里进了小偷,这才在外面随便提了根木棍就悄悄潜进来,上了二楼把门轻轻推开一条缝,就看见宋凌风直直坐在自己以前读书练字的写字台边的背影。 这人换了一身和昨天完全不一样的衣服,但她还是认得的,不然肯定不管不顾先一棍子抡上去再说。 陈墨把手里的棍子放到一边,便朝宋凌风走了过去。 “那个,墨墨,我不是有意弄坏的。”宋凌风指着陈墨的日记本,有些诚惶诚恐。 “我又没说你是有意的。” 陈墨白了宋凌风一眼,顺手从他手里夺过盒子,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身下的沙发格外的软,好像不是以前习惯的触感,陈墨这才惊觉自己的房间发生过某些变故,虽然各种家具的摆放仍然和从前一致,但所有的东西好像都换过一遍,连墙壁也被刷成了粉色,她有说过自己喜欢粉色吗?到底是谁这样自作主张。 算了,除了那个人,她也想不出谁会有这种闲情逸致。她早就不是小孩子了,不会因为某人离家归来时送的几个玩偶就心生爱意,就算陈谦把这里变得镶金嵌银,都和她没有关系,她和这所房子之间的关系,不过来看一眼与被看一眼,来住几天与被住几天的关系。曾经最美好的拥有也在这里变成最可悲的失去,如何不让人心有余悸呢。 陈墨把铁盒放在膝盖上,仔细端详起里面的各种小东西,记载着岁月的厚厚的日记本,还有初二时的获奖证书,那是她书法比赛拿的奖,她记得爷爷为此兴奋了好几天,最底下的一沓白纸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1 你忘记了你的谎言 作者:愿与 分卷阅读61 ,看也不看也知道是什么,这些小东西,她之所以会留这么多年,是为了什么呢,为了现在回来看一眼吗?不,她只是不想扔掉而已,留在那里不好吗?看着它们就像看见过去的自己,那个爱哭爱笑爱撒娇的自己。 打开日记本的时候她愣了一下,一是被上面的日期,二是因为在方格子页面上她一眼就看见了何煦的名字,原来一转眼的功夫,竟已过去了这么多年,原来这个叫何煦的人不知不觉影响了她这么多年,从她的孩提时代就开始了。那时候她几岁呢,估计刚刚会写那么多字吧。 可是那个傍晚朝她伸手的男孩子,如同魔障一样就牢牢印在心底了。 宋凌风见陈墨那副痴痴的样子觉得有点不对劲,就站起来想过去沙发那里和她说说话,这丫头一定心里憋着许多事呢。 陈墨旁边的的位置凹下一块,宋凌风坐了下来,见陈墨没有反对,他心里不禁一喜。其实他感觉陈墨恢复记忆以后连性格都变了许多,今天这事要是搁在以前,他估计自己绝对没什么好下场,但是现在,陈墨不仅没有生气,整个人看起来还很温和,两个人像这样平静的相处模式让他觉得说不出来的舒适。宋凌风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就见陈墨侧过脸对他比了个不要说话的手势。 “宋凌风,你想听故事吗?” 陈墨说话的声音很轻,给宋凌风一种很蛊惑的感觉,让他很听话地没有说话,而是点了点头。陈墨的脸在经过蓝色玻璃过滤后的浅色阳光里,近似透明,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下一小块阴影。 就是这样一个不算午后,不算黄昏的时间点,却是他以后还要经历的漫长岁月里最值得回忆的一刻。 ☆、初遇 我是一个影子,藏在你身后,你常常忽视它,所以你不会知道它有多么想与你并肩,不是走在前面,不是躲在后面,也不是每天以一个倾斜的只能仰望的角度呆呆地看着你。 陈墨的墨,是书香笔墨的墨,水墨画的墨,和沉默的默同音的墨,这个名字是她爷爷取的,在她孱弱的记忆里,爷爷是一个能写会画的才子,陈墨以为这个名字很符合爷爷对自己的期许,虽然他去世十多年了,陈墨还是记得他在旧报纸上笔走龙蛇的样子,整个屋子都静悄悄的,她也不敢出声,但是透过窗户正好可以看见秋天凋零的叶子,陈墨小时候就觉得这个场景真美,果不其然到现在她也忘不了。 陈墨啊,她把自己当成一个影子,一个配角,好多年了。久的梧桐树不见了,春天的小燕子不飞回来了,再也听不见大雁的呜咽了。她一直以为这个配角是很重要的,做个影子起码可以不被注意的离他再近一点。 有人愿意相信吗?陈墨自己有时候都不相信,她怎么就喜欢上邻家的邻家的邻家那个黑乎乎的小泥鳅了,成天油嘴滑舌的,哄得七乡八邻的姑姑嫂嫂大妈都对他青睐有加,连一向不苟言笑的妈妈都喜欢他喜欢的不得了,以至于她一度怀疑自己存在的真实性,妈妈从她小的时候就常在她耳边叨叨,说你怎么成天呆在家里,闷的像一只掉了毛的鸡,陈墨经常毫不客气地回应,我要是掉了毛的鸡,那你就是掉了毛的老母鸡,这句话惹得母亲一度对她充满怨念,爷爷也为此批评了她,但在妈妈要拿鸡毛掸子揍她的时候,还是把陈墨拉到了一边,提高音量说:“囡囡,爷爷教你练字去。” 她还没有跟小泥鳅讲过话呢,但是偶尔会看见他带着一群人在自家楼下的树上抓知了,不得不赞叹世上能有爬树爬的这么顺溜的人,真的很不错呢。她有时候看着看着手里的毛笔就掉到了纸上,素白的宣纸上很快被墨水渲染出许多奇奇怪怪的图案,再用手一抹就更奇怪了。 “囡囡,看什么呢,这么不认真能练好字吗。”爷爷一脸严肃地看着她。 陈墨吓了一跳,心里想着爷爷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她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爷爷看起来好像有些不开心,这让陈墨也有点难过。 爷爷帮陈墨洗脸洗手的时候,语重心长的告诉她,“囡囡,爷爷给你取名叫墨,可不是让你把墨水往脸上涂的。” “哦,囡囡知道了,下次不会了。”这话陈墨讲的有些心虚,毕竟同样的错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再犯第二回,就像她以前常常跟妈妈保证吃鱼不会卡第二次,下一次还是会被卡,搞得她看到鱼就有阴影,以至于后来一直都是妈妈给挑完鱼刺才下口。 都怪那个小泥鳅,总来打扰她,妈妈给她讲睡前故事的时候,陈墨的脑子里一直在想今天发生的事情,还有那个不知道名字的小泥鳅爬树时候的样子,他是不是和彼得潘一样,神秘又勇敢。 日子一天天的过,看到小泥鳅的时间不多,但陈墨对他的好奇丝毫没有减少。于是陈墨在妈妈欣喜的眼光里,每天也会出去玩一会,虽然大部分时间她都会找一个干草垛,静静地坐在上边。 “喂,小丫头,你为什么总坐在草垛上面,下不下来一起玩,我们正好缺人呢。”小泥鳅抬头看着陈墨,这让她感觉有些怪怪的。陈墨没有回答,他也没有再看她,也许是有些夕阳洒在了陈墨身上,她觉得脸烫烫的。 陈墨是一个没有上学之前就接受了高级教育的人,奶奶每天会教她拼音字母,爷爷已经成功的教会了她两位数乘以两位数,许多人都觉得她很聪明,没错,有时候她自己也这么觉得。 陈墨是跳级上的二年级,每天过的很风光,奶奶也是那所小学的教师。那时候乡下的小学还没有明亮洁白的教室,只有几间状况比较良好的瓦房组合在一起围成一个院子,但是没关系,就算在若干年后的现在看来,那个地方也是陈墨记忆里深藏着不会忘的美景,她曾梦见在那里捡到了无数的硬币,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人开心的呢。 陈墨没有想到会在学校里见到小泥鳅,至少她没有以为他会跟自己分在同一个班,而且就坐在她的后面,这是在是比她听过的任何故事都不可思议。 第一天上课的时候,陈墨亲眼看着他走进教室,坐到了自己身后,她没有办法想象自己当时的表情。那天,也是陈墨第一次知道,原来小泥鳅不叫小泥鳅,他居然有个跟自己一样好听的名字,这让她有些不满,又多了些莫名其妙的情绪。 何煦,这就是你的名字吗?这是我第一次听说呢。为什么要叫何煦呢?光听着就好热呢,虽然盛夏早就过了。 陈墨和小泥鳅这才算真的认识了,但是她一直没好意思真的叫人家小泥鳅,毕竟这个外号不好听也不够文雅,于是这个外号默默在她心里留了很久很久,只是不会下意识想叫了。不管怎样,他的本名还是更好听一点嘛。 陈墨的语文老师是一个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2 你忘记了你的谎言 作者:愿与 分卷阅读62 很凶的女人,每天都会留好多好多家庭作业,比如说把一篇课文的生字每个写三行,其实那个时候她真的很想告诉老师这些字我都会了,但是终究没有这么大的胆,怕老师的感觉一点一点累积,成为陈墨这一辈子挥之不去的弊病。小泥鳅就没她这样的好运了,上学才一个星期,就成功的惹怒了老师三回,第一次是睡过头迟到了,第二次是作业没写完,第三次是因为下课铃还没响就记着冲出教室了。王老师给他的终极处罚是让他自己揪着自己的耳朵,在地上打转,并且管这叫拖拉机。陈墨当时有点不敢靠近,也没有笑,只是偷偷咧开一条指缝,然后就看见了何煦那张黑里透红的脸,心里顿时好不是滋味。 “嘿,何煦,你别难过了,我今天放学陪你一起打扫卫生好不好?”何煦窝在墙角,迟迟没有回答她的话,不过陈墨知道他肯定没有哭,因为男孩子是不会轻易就掉眼泪的,至少在她心里何煦一定是很勇敢的。 “那个,以后你要是作业没写完,就到我家里来,我可以帮你写一点。” 何煦抬起头看了陈墨一眼,似乎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陈墨蹲下来,靠的离他更近一点,轻轻地在他耳边说道,“不过千万不要让我爷爷知道哦,他会生气的。” 何煦冲她笑了笑,露出了白白的牙齿,“谁要你给我写作业了,万一写错了还不是我倒霉。” “不过,你可以陪我打扫卫生去,这么大的地方,一个人打扫实在可怜。” 教室不远处是一个小山坡,上面的草还绿绿的,中间开了几束陈墨叫不上名字的野花,偶尔有蝴蝶飞来飞去。 等他们捡完散落的垃圾,天已经不似之前明亮,云开始整片整片的变成红色的,看着好像伸手就能抓到的样子。 何煦躺在地上,没头没脑的说着话,扫帚丢在了一边。 “唉,你说,如果躺在云上该有多好,一定比这草地软和多了。” 陈墨坐在离他大概一米的地方,静静地看着远方,看太阳一点一点不停地滑下瓦房。傍晚的风吹在脸上,凉丝丝的。 “唉,别看了,该回去了。”不知什么时候,何煦站了起来,陈墨转过头看他,夕阳洒在他脸上。 何煦伸手拉了陈墨一把,嘴里还直说,“再晚点,看不清路小心会踩到蛇。”搞得就好像陈墨会很怕一样。陈墨这个人啊,还真和别的女孩子不太一样,她天不怕地不怕,除了老妈的狮子吼,还有爷爷的严肃脸。 出了校门,他们饶了条近路,一前一后的走在小田埂上,陈墨的小裙子只到膝盖,狗尾巴草一直在挠她痒痒,陈墨差点忍不住大喊大叫。 何煦回头看她,一副陈墨无法形容的表情,突然,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何煦拉起她的手,飞速的向前跑去,一路穿过长长的麦田,风从耳边呼啸而过,他们很快就到达了那片离家很近的竹林里。她记得何煦跟她说,“如果你忍不住,就应该走快一点,而不是像那样磨磨唧唧的。” 何煦讲的那样认真,以至于许多年后,陈墨还清楚的记得,甚至他掌心的温度。 ☆、竹林空响 陈墨也没有想到,有一天她会和小泥鳅混的这么熟,好像不久以前,他还只是一个会爬树会抓蝉的野孩子,然后时光一晃,岁月流转,大家就都长大了一样, 有一天,在陈墨和何煦混的好熟好熟的时候,在他们成功升到六年级,在陈墨帮他写过无数次作业,在何煦带领她穿越过无数次麦田之后,他告诉了陈墨一个他认为很大很大的秘密。 他说,“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陈墨还是第一次见到何煦这副神神叨叨的样子,有点好奇地跟在何煦身后,不停地问,“是谁呀,谁呀?” 何煦不紧不慢地答道,“过会你就知道了。” 何煦领着陈墨又到了那片小竹林,那里她曾经去过无数次,但从来没有一次像这样走的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她以为的即将到来的惊喜。 那片竹林一年四季都是翠绿翠绿的,何煦有时候兴起,会跳起来拔几片叶子,放在嘴边吹小曲,在那之前陈墨从不知道一片竹叶可以发出如此美妙的声音,就像她不知道,此刻何煦带她见的是怎样一个人,是她见过的,还是没见过的。 远远地,陈墨看见一抹白色,在苍翠欲滴的绿竹林里,是那么的显眼和惊心。何煦在竹林里飞快地钻来钻去,时不时回头催一催陈墨,似乎是不想里面的人等太久的意思,陈墨从小就是慢吞吞的性子,但看见何煦着急的样子还是努力加快了步速,林子里各种小枝条掉在地上,冷不防扫到她腿上,火辣辣的,她也没低头看。 陈墨看见几片竹叶掉到何煦头上,刚想提醒他,那竹叶又听话地自己掉到了地上,她心里有一种说不清楚的感觉,那是一种六年级的小孩还不能清楚分辨的感觉。 那条熟悉的竹林密道,她走的比平时快多了,却觉得花的时间比平时久。 “陈墨,快过来。” 何煦背对着陈墨挥挥手手,然后径直朝着那抹白色走去。 竹林深处有一块小小的空地,是陈墨和何煦无意中发现的秘密。不久前何煦煞费苦心地在两棵靠的比较近的竹子上绑了个秋千,他以为陈墨不知道,其实她都看见了,并以为这就是他要给自己的惊喜,并偷偷为此兴奋了好几天。 但现实往往和人们想象的有些出入。 陈墨看着何煦轻轻慢慢地走到秋千后面,温柔的缓缓地推了一下,坐在上面穿白色纱裙的女孩子似乎吓了一下但立马又欢快的笑了,那声音比小鸟的歌声还要动听。 “陈墨,你怎么还是这么磨磨唧唧的,真是人如其名。”他嘴上有些埋怨的说着,表情却像是很开心的样子。 何煦一边跟陈墨说话,一边小心的扶着那个女孩子从秋千上下来。 陈墨情绪虽然有些失落,但看见这个看起来比他们小一点的女孩时,还是不由自主的瞪大了眼睛,她穿着一件白色的斜肩连衣裙,右肩的地方缀着一朵同样是白色的花,花瓣盛开,说不出来的好看。这个人看起来像是童话故事里的公主,大大的眼睛,甜甜的酒窝,长长的头发垂在身后,就像母亲给我讲故事的时候描述的那样。她就站在何煦旁边,用糯糯的嗓音向陈墨问好。 “你好,我叫盛放。”她眨巴着大眼睛看向陈墨。 陈墨还没来得及作声,就听见何煦的声音,他一边傻呵呵的挠头,一边抢着说话,“她啊,她叫陈墨,是我家的邻居的邻居。” “不,你说的不对,是邻居的邻居的邻居。”陈墨忍不住纠正了一下错误。 陈墨实在对何煦有些不满,他不应该剥夺她介绍自己的机会,那样她就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3 你忘记了你的谎言 作者:愿与 分卷阅读63 可以大大方方地告诉那个美丽可爱的女孩子,她叫陈墨,书香笔墨的墨,水墨画的墨,一个笔画多的数不清的墨。 这些年,经历了无数个日日夜夜,陈墨终于明白,人生就是这样,某一个人的出现可能会彻底打乱你前进的轨迹,这种威力绝不亚于卫星在天上飞,然后突然被陨石砸中了,从此以后,何去何从,都变成了未知数。更可怕的是,也许后面长长的时光里,还有好多这样捣乱的小石头等着你,但你却不害怕了,因为知道不会比第一次更疼了。还好,她那时候还小,没有过早地就认识到这一点,现在想想也不知是福是祸。 那天,何煦陆陆续续告诉她,关于这个突然出现在我世界里的可爱小姑娘的来历,陈墨装的漫不经心却听的一本正经。 盛放那个小丫头比陈墨小两岁,住在离他们家稍远的地方,听说她妈妈违反了计划生育政策,是几年前带着她来乡下避难的,陈墨去过她家附近的寺庙烧香,但从来没有遇到过她。这些都没什么,可气的是,何煦告诉她他们很久以前就认识了,盛放妈妈管她管的严,所以才没什么机会介绍她们认识,他说他都是偷偷地去找盛放玩的。 何煦说再过不久,盛放的有钱爸爸就要从城里过来,接她们回家,盛放早就到了上学的年纪了。 何煦说,盛放是偷偷跑出来找他,是来跟他告别的。陈墨实在不懂何煦告诉她这些有什么意思,难道是因为朋友间不能有隐瞒,可是他不是都瞒了好久了吗。 不过那天她们还是玩的很开心,盛放是个可爱又善良的女孩子,他们在只剩秸秆的麦田里疯了一下午,每个人的身上都沾上了泥土,盛放白嫩的小脸也变得红彤彤的,这是陈墨第一次见她,到后来却好像她们是认识了很久的老朋友一样。 后来他们又去了不远处的小溪,何煦说盛放她应该去洗一洗,不然回家要挨骂的,盛放摇了摇头说没关系,明天就要回去了,妈妈不会怪她的。 他们三个人并排坐在小溪边的石头上,脱了鞋袜,愉快的荡水玩,到后来直接演变成了打水仗,到最后,大家都累了,没力气了,就躺在地上,头发湿漉漉地滴着水。 这是第一次陈墨和这么多人看夕阳,以前是一个人,后来是跟何煦,现在变成了三个人。她知道自己是很开心的,不论将来,那时候的他们还是很快乐的。 盛放说来这里这么久,这是她玩的最开心的一次,她说她从来不知道这里有一条小溪,也不知道原来外面都是麦田,她说她家附近的寺庙后面也有一条小溪,是从山上流下来,就像一条小瀑布一样,说让陈墨有空也去看一看。 他们聊着笑着,和昨天一样,太阳又下山了,半片天空都变成了红色。盛放站了起来,将自己的裙子抚平,她的头发已经干的差不多了。 她把她戴在头上的小兔子发箍摘下来送给了陈墨,这是陈墨第一次收到来自别人的礼物,心里很是受宠若惊,何煦在一边嘟囔着嘴,似乎很不满的样子。 盛放忍不住笑了,冲过去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陈墨清楚的看到何煦的脸更红了,黑里透红,比当初被老师“拖拉机”还要红。 太阳留在视线里部分只剩下了一小半,盛放松开了手,冲他们笑了笑,陈墨猜她其实很难过,因为她忘了掩饰自己的眼睛,陈墨不知道说什么好,何煦也是呆呆地站在一边。 盛放她说,“再见。” 陈墨看着她飞也似的往前跑去,长头发在风里飘舞,固执地没有回头。 何煦愣了一会,突然如梦惊醒一样,他对陈墨说了一句,“你先回去。”便拔腿追了过去,陈墨还没有意识到怎么一回事,身边的人就都不见了,太阳也快不见了,小溪流水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只剩她一个人站在原地。 陈墨赌气一样的傻站着不肯离去,直到听见母亲用她的大嗓门不停叫她的名字,“囡囡,囡囡,回家吃饭。” 真是个天然扩音器,陈墨心里这样想,她都十二岁了却还是被当成了不会自己回家的小孩子。 往回走的时候又路过了竹林,风吹的竹叶哗啦啦直响,陈墨仰头往上看了一眼,天空黑沉沉的,她突然有些害怕,扭头就往家里跑。后来才想起来,那颜色像极了她看的图画书里恶魔的瞳孔,仿佛随时,随时要将一切吞噬。 ☆、时光飞逝 “囡囡,头发有些长了,妈妈明天带你去剪一下好不好。” 陈墨的母亲一边替她挑鱼刺,一边轻风细雨的问道,陈墨白了她一眼,“我不想剪头发,我想要留长头发行吗?” “不行。”母亲微微皱了皱眉头。 果不其然被拒绝了,陈墨低头拿筷子戳碗里的鱼肉,一边想着她真是很不明白大人,明明他们早就决定了的事,还偏偏要过来求个肯定,这导致她很早就意识到,许多事情不是单方面的否定就可以改变结果的,所以说大人对小孩子的影响,可以间接造就一个人未来的性格和品质,她可以善良,但是她懦弱,她可以高傲,有时候却自卑的一塌糊涂。 盛放走的那天,天气出奇的好,家里爷爷种的万寿菊都悄悄地开花了,门前一片灿烂,忘记季节的人一定会以为春天到了。 何煦那个家伙,像变了个人一样,他给陈墨的感觉就像是一只常年在水里游来游去的泥鳅突然来到了岸上,一切突然变得不再那么自在,陈墨再没有见过他爬树,也没有见过他抓鱼,他不再是那个整天惹老师生气的男孩子,却变得越来越沉默了,沉默的让她觉得有些陌生。 上课的时候陈墨不停回头看何煦在做什么,怀孕五个月的王老师终于忍不住朝她抛了个粉笔头,陈墨头一低巧妙的躲过了,但那粉笔头就像长了眼睛一样,正中何煦的眉心,当大家笑成一团,陈墨心里想的是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回头看他了。 陈墨不怀好意地对他笑,正对上他怨毒的眼神。 他们和平时一样,还是从那条窄窄的小路回家,天气凉了,大家都穿上了长衣长裤。他们两个人一前一后,像两只蜗牛,慢吞吞地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何煦没有再牵她的手,麦田里剩下的秸秆也被烧得一片漆黑,让人失去了奔跑的兴趣。 陈墨真的好见不得何煦那幅样子,要不是这条田埂有些高,她一定会把他推下去,摔个鼻青脸肿的,也许这个人就会抽出点时间想想别的。天上突然下起了雨,陈墨拉过自己的帽子戴上,顺手也给何煦戴上,陈墨惊讶地发现何煦好像长的比她高了。 雨落到了地面,路开始变得又湿又滑,陈墨紧盯着地面,走的更慢更小心,生怕泥巴弄脏她的鞋子。再一抬头,何煦已经离的好远,陈墨着急地叫他,脚下一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4 你忘记了你的谎言 作者:愿与 分卷阅读64 个打滑,重重地摔到了底下的稻田里,连叫都没来得及叫一声。这一下简直摔懵了,她手撑着地艰难地坐了起来,希望一抬头就能看到何煦的脸,希望他能发现自己摔倒了,正在掉眼泪。 陈墨这个人从小哭起来声音就不大,听说她出生的时候,医生护士差点以为这孩子不是个活的,她老妈为此受到了惊吓,又因为她体弱多病,这些年不知道操了多少心,她不让陈墨留长发,居然是为了不浪费营养,这个理由她用了很多年,连哄带骗的才让陈墨勉为其难的接受。 陈墨在原地坐了一会,看着自己满身泥巴的样子,觉得自己的内心受到了极大的伤害,她的头发上也沾了许多泥巴,她想自己现在回家,也许连母亲也认不出她是谁。陈墨一边嫌弃地看着自己,一边掉眼泪,一边等着何煦,希望他会回来找她。 陈墨闭着眼睛一直祈祷一直祈祷,希望她给何煦写的那么多生字,抄的那么多篇课文都没有白写,虽然这些都是她心甘情愿的。 “喂,你在下面干嘛呢?玩泥巴啊?” 何煦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从上面俯视她,气的陈墨有种想跟他绝交的想法。她用尽力气使劲的流眼泪,想要向他证明我出事了,而不是在玩泥巴。 何煦趴在泥泞的田埂上,笑着朝她伸出了手,他笑了,这么多天他都像一块木头一样,这种让陈墨难堪的时候他居然笑了,陈墨下定决心要在上去了之后抹他一脸泥巴。 “来吧,我拉你上来,你自己也使点劲啊。” 陈墨手脚并用的爬了上来,何煦也花光了他所有的力气,任凭陈墨把泥巴涂到了他身上脸上。 “喂,没事吧?”他喘着气问道。 陈墨卷起裤管仔细查看了一番,除了几处青紫,其他没什么大碍,但是她撒了个小慌,“不行,我腿摔坏了,剩下的路,你得牵着我走。” 他反射性地爬了起来,“不行,我答应了盛放,不会再随随便便牵女孩子的手。” “哦,原来是这样,你是不是喜欢她。”陈墨故意拖长语调,试图掩盖她说这话时候的紧张。 何煦默不作声,脸却红成一片,她想这个问题已经有了答案。 “原来你喜欢她,早说啊,我不会再和你牵手的。”陈墨装作很轻松的样子。 “你喜欢她,也不用每天都不说话,不写作业,你应该成为一个努力的人,将来读好的初中,高中,考到城里的大学,然后找到她,这样你就可以天天见到她了。” 陈墨不知道自己小小年纪,是怎样说出这样一番惊天地泣鬼神的大道理,但她就是说出来了,何煦也听的一愣一愣的。 “走吧,回家吧。”陈墨对他说道,这次她走在了前面。 何煦犹豫了一会,伸出手要扶她,这次换她加快步伐,一个人往前奔去。陈墨不愿意让何煦做他不乐意做的事情,尤其是像这种关乎自我尊严的事情。但也许往后的很多年,她都在后悔今天的决定,因为,对于自己喜欢的人,哪怕用尽一生的时间,只能换来一秒钟的牵手相拥,也是值得的,不是吗? 大人们常说,一场秋雨一场凉。在陈墨看来,这句话是比较让人信服的,和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谎言相比。 天气倏地一下就变得凉爽起来,梧桐树的叶子稀稀疏疏,掉的差不多了,小狗欢欢在她的床边耷拉着头,黑猫警长却快活地在爷爷的摇椅上打盹,丝毫不在意陈墨不满的眼光。 陈墨生病了,病的很严重,母亲请来了医生,要给她打针,对于十二岁还要在屁股上打针这件事,陈墨很是耿耿于怀,特别是对方还是个男医生。 母亲给她请了一个礼拜的假,外面阴雨绵绵的,她也不许陈墨出去玩,事实上,陈墨也没有力气出去乱跑了。她趴在床上,摆弄着自己唯一喜欢的玩具,一个长头发的芭比娃娃,陈墨给她绑了一个很漂亮的马尾,再把妈妈做的小衣服小袜子给她穿上,天冷了,要加衣。 陈墨不明白为什么有的时候时间过得这么慢,慢的她给自己的娃娃换了无数个发型,家里的钟滴滴答答,才转了一圈儿。陈墨开始想,如果爷爷当初不教会她怎么看时间就好了,也许她就不会以为时间这么漫长,也许她就不会不停地想,何煦在干什么,是开心还是难过。 在家里闷了两天之后,陈墨实在受不了了,于是趴在床上跟母亲说,自己头不疼了,所有的病都好了。母亲皱了皱眉头,伸手摸摸她的额头,自言自语似的说道,“烧是退了,但脸色还不好,不行,我的汤还炖着呢,囡囡你自己玩啊,爷爷下棋去了。” 陈墨十分无语地看着她推门而去,临走的时候还不忘警告她,不许出门乱跑。 陈墨实在没忍住,轻手轻脚地爬下床,摸了摸欢欢的脑袋,在陈墨心里它是世界上最乖的小狗,至于黑猫警长,它是世界上最不听话的小猫。看到陈墨穿外套,欢欢兴奋地冲我摇尾巴,黑猫警长却一直眯着眼睛打量她,仿佛陈墨正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陈墨装作没看到的样子,小心翼翼的跑了出去。 生病的时候总是会有一种头重脚轻的感觉,这让陈墨觉得自己会随时就飞起来,飞到天上去,像在梦里梦到的那样。 想象自己在飞,想要以最快的速度赶到那条走过无数遍的小路上,陈墨很开心,今天穿了粉色的小雨靴,再也不用怕弄脏鞋子。 陈墨撑着自己的小洋伞,这是她十岁生日父亲送我她礼物,虽然他经常不在家,但这并不影响陈墨对他的感情。 陈墨就在那条路上不停徘徊,向前走走,再向后走走,心里想着待会应该跟何煦说些什么,是不是可以跟他抱怨黑猫警长的恶劣。欢欢一直跟在她后面,陈墨一回头它就睁着大眼睛看她,它的爪子上沾满了泥巴,陈墨想今晚绝对不能再抱它了。 远远地陈墨看见一个人影,起初还是那样小,在雾气里渐渐地放大。陈墨记得每个人走路的样子,尤其是何煦,好几年了,他们一起上学,一起回家,一起比较地面上影子的大小,一起守护着白云日落。 陈墨知道是何煦,正在向她走来。没有披星戴月,却足够照亮她的世界。 何煦没有打伞,穿了件长长的雨衣,陈墨看到他的头发被淋湿了。 “你在这里干什么,不是生病了吗?王老师说你生病了。”何煦质问的语气竟然让陈墨有种释怀的感觉,她把伞往他头顶挪了点,小小的伞下,躲着两个人,女孩子正在想怎么回答男孩子的话。 “哈哈,那个我的病早就好了,就在来找你的前一秒。”陈墨清了清嗓子,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沙哑。 “雨要下大了,我们赶快回去吧。”何煦伸手接过陈墨的伞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5 你忘记了你的谎言 作者:愿与 分卷阅读65 ,狗狗在他的脚边摇着尾巴。 何煦笑着说,“欢欢,好久不见。” 陈墨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他,享受这一会会时间飞逝的快感。原来你有很多要说的话,一下子只觉得都没有必要了。 他们一前一后,就像以前常常做的那样。 那场雨断断续续的下了好几天,等到真正停的时候,一切都好的差不多了。夜晚开始有星星,早晨可以看见红彤彤的太阳。许多人都说天气会影响心情,不过陈墨隐约看清了,如果你真的开心的话,不管是下雨下雪,那种幸福感都是饱满的。陈墨很感激,因为自己的幸福感,起码认真的存在了很多年。 ☆、假作真时 是什么时候开始,何煦长得比自己高呢,他在泥地里留下的脚印也比自己的大。时间相安无事的流淌了好几年,他们经历过紫云英漫天遍野,油菜花开的轰轰烈烈。小蜜蜂快速的扇动翅膀,流连于花丛之间,陈墨想,在它们的眼里,这个个世界一定明亮又宽敞,幸福又明媚。 陈墨想自己这一生都不会找到特别好的句子去形容这美丽,它们是陈墨童年幸福的缩影,而他们的童年终究要过去了,再路过这些风景,心境也不再相同。 陈墨跟何煦顺利地从小学毕业,升到了初中,她还记得语文的作文题目是假如我是孙悟空,如果真是孙悟空该有多好,那样就会七十二变,可以去完成许多要做的事情,可以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带着自己爱的人们一起。 这个新学校没有旧学校那么可爱,墙壁粉白的刺眼,没有了成片的草坪,只有满是灰尘的水泥地。以前走几分钟就到的距离也变成了几十分钟漫长的行程。 马路的拐弯处有一片小型墓葬群,全砌成了圆圆的顶,在茂盛的青松之间若隐若现,以前不用越过这个点,现在却成了必经之路。尤其深刻的是在深秋的早晨,月亮还固执地挂在天上的时候,那种让人震撼的苍凉感。她不是诗人,说不出凄美的话,写不了应景的文章,一切就这样默默的留在了心里,许多年,许多年都不曾淡忘过。 我们很幸运,我们又很不幸。我们以为时间越久感情会越深,不曾想时间也渐渐让我们形同陌路。 何煦分在了陈墨的隔壁班,对于这件事,她落了很久,陈墨以为他们会一直在一起,上课的时候他会在自己的后桌,一回头就能看见。何煦桌子上的笔会经常不小心涂到她的衣服上,但她不会生气。 陈墨忘了从什么时候起,自己不知羞地养成了这种坏习惯,习惯性地时时刻刻想要看到何煦。但有一天,有人稍稍纠正了她这个坏习惯。 陈墨的同桌是个白白净净的女生,眼睫毛长的不像话。姓齐名岂,她是陈墨在学校里认识的第一个朋友,她们一起吃饭,一起去小卖部,连去上厕所也粘在一起,陈墨很开心会有这样一个亲密无间的朋友,齐岂是一个在绘画方面极有天分的人,陈墨一直相信将来她会成为一个有名的漫画家或者插画师。 齐岂给陈墨画过很多幅画,那些画在劣质白纸上的小人她一直小心翼翼地收在家里,装在一个铁盒子里面,没事的时候总会拿出来看看。 她们经常一起走回家,虽然不是很顺路,但还是有一段长长的距离可以一起走。马路笔直笔直的往前延伸,仿佛看不到尽头,但她们都知道这条路迟早会走完。路的两边是一排排整齐的路灯,有时候抬头看,可以看见纵横交错的电线,小鸟停在上面,不叫也不闹,安静地注视着晚霞,一切看上去是那么美好。 她们省吃俭用去照路边五块钱一次的大头贴,去逛二手书店,陈墨用她剩下的所有钱买下了那本齐岂看了很久却没有买的漫画,她想要看到齐岂开心的样子。 陈墨以为的友情就是这样,炙热而单纯,就像六月份的风。 何煦突然消失在了陈墨的视线之外,陈墨有时候在小路的尽头等到天快黑,也见不到他的身影。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很久,她也不再继续固执。陈墨以为不管怎样,她和何煦距离还是很近的。 年少时,我们以为的牢不可破的情感,究竟是建立在什么样的基础上,至今仍不得而知,我们一味地选择相信,而不去质疑,陈墨非常钦佩这种勇气,毕竟无条件的相信别人,这种事再也不常有了。我们一点点长大,一点点变得和我们预想的有点不一样。但你会后悔吗?陈墨想自己一定不会。 童年是一罐美丽的糖果,太甜太好吃所以很快就吃完了,是天上的彩虹,太美好所以太短暂。陈墨终于意识到,这一切都要过去了。 陈墨记得某一年不知道是什么节日,集市上红彤彤的很喜庆,奶奶拉着她的手慢慢的穿梭在气球的海洋里,突然间,无数只气球一起飞上天,一下子就飞的好高,陈墨伸手想要抓到一只,但所有的一切一下子都飞远了。 世上最伤心的事情之一,莫过于你的好朋友有了别的好朋友,这真的是一件难以言喻的事情。 有一天齐岂告诉陈墨,说今天轮到她打扫卫生,不能和她一起回家了,让陈墨自己先回去,她急匆匆的就离开了,陈墨一个人呆在原地,想要多等她一会。 陈墨以为等待是一件不寻常的事,毫不犹豫的去等一个人,更显得尤其珍贵,陈墨以为自己的等待可以给齐岂带来惊喜,没想到带来的却是尴尬。 陈墨不过站了十来分钟,就看见齐岂和另一个女生一起有说有笑的朝自己这个方向走来。那是个烫着蓬蓬卷的女孩子,在她们这个年纪,这样的发型是不多见的,它们是坏学生的重要标志。 陈墨认识这个女孩,她一直坐在最后排,开学这么久,但陈墨好像还没有跟她讲上话。不久前班主任当着全班的面批评过她,理由是翘课逃学,陈墨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大事,但现在她最好的朋友正跟她走在一起,手拉着手,就像她们以前一样,这让陈墨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齐岂看到她很是尴尬,就像陈墨前面说的那样,不过旁边那个女生倒是大大咧咧的冲她笑,露出了一口白牙,灿烂的像是夏天的向日葵。 “嗨,陈墨,我是徐朵,我们见过好多次了呢。” 春天的花朵,蓝天上的云朵,她的名字听起来很美呢。 “那个,墨墨,我们有点事,先走了啊,你一个人回家小心点。”齐岂说完就拉着她往前走去,徐朵一个劲的回头跟陈墨说再见。 事情就是这样进展的,陈墨心里失落难过了一阵,但他觉得这并不足以撼动她们的友谊,年少时对友情极其片面的想法却也最纯净的,单纯的让以后的陈墨怀念了许多年,说不准是命数还是其他某些别的缘故,毫不犹豫地相信一个人,原谅一个人,在陈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6 你忘记了你的谎言 作者:愿与 分卷阅读66 墨的世界里已经不多见了,这是一种救赎,对自己的救赎,而她有一天终于失去了这种能力。 齐岂还是齐岂,陈墨还是陈墨,一晃眼到了初三,大家突然有些不安定起来,用班主任的话来说,后排的学生又要兴风作浪了。这种以偏概全的说法我一点也不赞同,但风气的确和以前不一样了,三天两头有男生被抓到在厕所里抽烟,不然就是谁和谁又打架了。这些陈墨都不关心,但齐岂的变化强行引起了她的注意,她的成绩从中等一路直下,掉到了最深的谷底,陈墨试着和她谈心,但齐岂好像听进去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听进去。徐朵当时就在旁边,脸色有些红,陈墨这个人说话从来就是直来直去,毫不避讳,甚至有时候不经大脑,她以为了解自己的人会理解她的话并没有恶意,陈墨以为她理解我,所以她以为自己说的话都是对的,所以有时候伤害到了别人却不自知。 齐岂大声冲她说道,“陈墨,你什么都不懂!”说完就抓着徐朵的手消失了。陈墨面红耳赤,站在原地,不知道该不该追过去。 陈墨想不知道会七十二变的孙悟空,能不能看清人的真心,但转而又释然,自己都看不懂,何况是一只猴子。 齐岂啊齐岂,这也许是她们一起度过的最后一个夏天了,陈墨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没有想到她们会变成这样。你还好吗?我不是故意的。 ☆、倒计时 天气渐渐地回暖,已经可以脱去厚外套只穿一件单衣了,想起来不久之前还是满树桃花,如今却空剩一树叶子了,虽说是新长出来的,绿油油的也很耐看,但总归抵不过那时的姹紫嫣红。 陈墨的头发长到了历史最长的长度,但最后还是被软磨硬泡的拖去剪了。她不明白大人为什么要在这种事上这么较真,偶尔成全一次也不肯。 剪头发的大婶把陈墨的头发撩到后面,然后给她系上一块大大的毛巾,趁着这短暂的机会,陈墨一直看镜子里长发及肩的自己,那是怎样的一个女孩,双目清澈却总有淡淡的忧愁,脸色有些苍白,和她乌黑的头发形成强烈的对比,陈墨觉得这不像自己,但她却就是自己,再长久的忽视也不能不承认的自己。 那个女孩子,她变了,所有人都变了。 今天换了座位,也是最后一次了,虽然和齐岂不是同桌已经很久了,可是这一次她去了最后一排,陈墨趴在桌子上没有回头看她,大脑一片空白,这种空空的感觉反而让她好受一点,什么都不想,再怎么样也不会累。 班主任从外面走了进来,陈墨立马抬起了头,装作正在看书的样子。他像会轻功一样从大家身边悄悄掠过,走向后面,没多久传来一片嘈杂声。 陈墨没有回头,但竖着耳朵在听。 “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吐的瓜子壳。” 这是徐朵的声音,陈墨一下子就听出来了。 “不是你还有谁,明明就在你的脚边上,这么大一堆。” “你可以不来上学,但教室里不是你嗑瓜子的地方。”姚老师的声音里充满了怒气。 陈墨想,他又开始以偏概全了,这一点最不能让人容忍,为人师长,却学不会在了解真相以后再发表评论。 徐朵的声音里明显出现了哭腔,但还是坚持说没有没有,陈墨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捂住了我耳朵,模模糊糊地仍然传来了不少争辩的声音。 “姚老师,徐朵她一直在说没有,也许不是她做的。” 姚老师依然不松口,“不是她还会有谁,不是每个人都像她一样闲。” “可以是任何人,只要您没有亲眼看到是她做的。” “你们是谁?做了却不敢承认。” 周围一圈人全都低着头不说话,陈墨看到齐岂,她的头低的更低。但是僵持了一会儿,还是没有人出来承认 姚老师终于放弃了,他把周围的人全都训了一顿,但是并没有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比如说见家长这种。 陈墨松了一口气,软绵绵的松开捂在耳朵上的手,好像全身都没了力气。 接下来的许多许多天,都没有发生什么大事,看起来风平浪静的,大多的时候教室里居然是静悄悄的。 陈墨没什么朋友,好像一开始就这样,又好像今天才这样,反正都无所谓了。 陈墨像往常一样趴在桌子上,眼睛瞅着窗外,大脑放空,有些情绪太复杂,所以还不如不想。 突然一个瘦瘦高高的身影从窗外经过,陈墨的心蓦然跳动了一下,何煦好像又长高了。陈墨曾经无数次这样经过他的窗口,不知道他会不会注意到,哪怕只有一次。 午休的时候,班里传出了一条轰动性的新闻,场面顿时炸了锅一样。即使陈墨没有听闲事的心情,这份热闹还是传到了耳里。 齐岂恋爱了,她和隔壁班的小男生在女厕所里被教务主任逮个正着,想解释也没什么好解释的。 陈墨心中大震,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但齐岂一下午都没有进教室的门。她害怕担心,但这些都没什么用。 陈墨想了很久,齐岂一定是非常喜欢那个男孩,才会甘心去犯这种错。不,这不是一种错误,只是一种本能。那她的本能呢?是不是把一个人紧紧地藏在心里,藏在心里最柔软温暖的地方。就像雨后的春泥一样,等一颗种子发芽。 有一天陈墨进教室门的时候,后面黑板上画了几个很大的数字,陈墨知道这是齐岂的杰作,论画画,班里没有人比得上她。 倒计时又开始了,陈墨常常会想人生到底还有多少倒计时,除夕守岁时的钟声,算是每年都有吧。但是这次不一样,等这些数字清零的时候,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人生的第一个十字路口,不知道谁会离开谁,不知带谁会想念谁。 阳光日渐炙热起来,烘托出一种莫名其妙的氛围。窗外的香樟树不管冬天还是夏天,都是那么绿油油的。 一次又一次的模考接踵而至,但陈墨失去了感觉一样,生活还是不痛不痒的,累了晚上八点钟就睡觉,一切晕晕乎乎的,很不真切。 何煦成绩很好,每次都是全校前几名,陈墨每次仰头看光荣榜的时候,都很为他高兴。陈墨要仰的很高很高才能看见他的名字,然后再是她自己的。陈墨找了很久,但没有找到齐岂的名字。好想她再为自己画一幅画,一幅就好。 这三年,过的无比的快,快到来不及感受,来不及回味,一切就都要结束了。 这三年,陈墨跟何煦打过无数次照面,却发现越来越没什么话可以让她说出口。陈墨甚至有些害怕他微笑的样子,那感觉让一切太平凡陌生,就好像他们不是认识了很多年,而是才刚刚认识一样。 年初的时候,村子里修了一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7 你忘记了你的谎言 作者:愿与 分卷阅读67 条长长的马路通到外面,切断了默默流淌许多年的小溪,那个有陈墨美好回忆的地方。那条弯弯曲曲的田间小道长满了杂草,一副将要废弃的样子,陈墨一个人也没有胆子再走。 陈墨曾经鼓起勇气,又一次路过何煦家的门口,没想到正巧看见他,他站在二楼的阳台上,冲她挥了挥手,夕阳洒满他的脸,陈墨仿佛可以看见浓郁的悲伤。屋子里突然传来激烈的争吵,女人尖叫哭泣的声音听的我头皮发紧。何煦又一次冲陈墨挥手,示意她赶快离开。 他转身下楼,她不知所云的往回走。 再之后,除了日渐吵嚷的蝉,一切都很平静了下来。但陈墨听说何煦的爸爸妈妈要分开了。也许这只是母亲听到的传言,但她还是很放心不下。这一次陈墨是真的去找他,不是路过,她跑去敲门,但迟迟等不到回应。 陈墨在台阶上坐了很久,直到路过的大婶告诉她,何煦一家一大早就搬走了,没留消息说什么时候回来。 陈墨突然发现,何煦家门前也种了棵梧桐树,不知道为什么以前都没注意到,也许是她来的次数不够多,也许是她的目光常常在别处凝聚。不远处的地上有一个小泥人,陈墨想这一定是何煦捏的。 许多事我们不知道怎么发生的,但是就发生了。也许一条直直的路走下来,难免要拐个弯,只能期盼这不是一条山路,十八个弯实在不是每个人都绕的起。 ☆、路过 陈墨还记得那一天的天空是什么颜色的,天上好像下着雨,地上湿漉漉的,泥巴粘在陈墨白色的球鞋上,她一低头就十分揪心。雨越下越大,这种感觉也越来越强烈。陈墨挣扎着一路向前,就那样踏着泥泞,心里冒出奇怪的想法,她是不是,要去了结一段什么了。每个人都看过她笑,却不是每个人都知道她也流过眼泪,或者为了谁。 陈墨记得那天风也很大,真是永生难忘,好想跟着风飞到天上去,就像小时候梦见的那样。如果真的可以,她要大声地问一问,天上是不是有人,什么玉皇大帝,雷公雷神。 从那个只剩一个人的傍晚起,真的就只剩一个人了,还有地上歪斜的影子。陈墨带走了那个丑丑的泥人,留下了十四岁时稚嫩的青春。她糊糊涂涂,懵懵懂懂,甚至没来得及想通。 陈墨再也没有见过何煦,他们家的梧桐越长越高,树枝都快伸到屋顶上,秋天的时候,铺了一地厚厚的叶子。 陈墨想不通也不想想通,他们家的屋子还在,也许有一天突然何煦他就回来了,带着灿烂,带着笑容,带着春天的和煦的风,她要做的就只要等一等就好。 陈墨顺利考上了重点高中,一家人都很高兴,得到消息的那天晚上,妈妈做了她最爱吃的红烧鲫鱼,可惜她们都看不出来陈墨的不高兴,她不想离家远走,但别无选择,那里很远很远,不可以常常回家,不可以和家人常常见。还有也许何煦哪一天跑回来了,他却错过了。 陈墨成了一个落寞的女孩子,常常凌晨四点钟醒。第一次离家的种种不适应,常常在夜里无限的放大。她躺在床上,把头埋进被子里,不经意间就想到了何煦,一想到他再也不在自己的隔壁班,总是难过的无法自持。 外面好像起风了,窗子哗哗的响,也许过会就要下雨了,真烦,地上又会满是泥巴。 起来刷牙的时候,陈墨看见镜子里的自己,她记得自己以前好像是没有眼袋的,哪怕是像这样浅浅的也没有。 以前是谁说的,说她的眼睛真好看,弯弯的像个可爱的月牙,那现在一定是初八的月亮,快成半圆了。对了,好像是齐岂说的,她给陈墨写过一封信,可是陈墨一直没敢看,和毕业时拍的照片一起,放在了自己的小铁盒里,那里还有她以前给陈墨画的画,和一枝风干的月季花,那是今年的最后一朵月季花。再过一阵子,就该是菊花盛开的季节了,秋风秋雨也无法折煞的菊花,陶渊明最喜欢的菊花。 宿舍里还有其他三个女孩子,她们年纪相仿,但一开始彼此都没有太多话要讲。陈墨每天按部就班,从来不讲多余的话,后来大家渐渐熟了,他们开玩笑说陈墨自带冷场特效。陈墨知道好多人觉得她孤僻,也许事实就是这样,但生活必定不是一成不变的。 陈墨以前从来没有想过一个人的出现,对另一个人的影响这样大,但以前的她,何尝又不是这样被改变的呢。注定从生命里路过的人,必然有足够的理由粉墨出场。 梁深就是这样一个路人,很普通又很特别的路人。 如果时间可以再回到过去,她一定得好好研究一下他们是怎么熟识的。 陈墨向来不怎么注意周围的人,对陈墨来说,人有什么好看的,还比不上窗外的风景。要是这话被齐岂听见了,她一定会毫不留情的撂下口是心非这四个字。陈墨想她还是挺懂自己的,但是懂你的人却没有义务要一直陪着你。 梁深是个怎样的人,她实在不清楚,挪位子之前,陈墨听过他的名字,还没记得他的脸。 他的位置在陈墨前面,那里以前坐着的是一个乖巧安静的女孩子,长长的马尾让人好生羡慕。但现在坐着的却是个剃着小平头的男孩子,这也就算了,他还像得了多动症一样隔个几分钟就要弄出点动静,把周围弄得吵吵闹闹的,实在让人心烦。 有一天,他突然跟陈墨说话了。 “喂。” “陈墨,你看什么呢?” 那时候陈墨正出神的看着窗外,心里想着水杉树的叶子掉的真痛快,说不定明天就只剩灰褐色的树丫了。 陈墨回过头,看了他一眼。 “我没看什么,你有事吗?” 梁深的表情没有丝毫尴尬,他咧嘴一笑,漏出两排整齐的白牙。 “有事啊,当然有事,不然我没事找事?” 世上原来也有这样白白净净的男孩子,不像何煦,黑黢黢的,也不知道现在有没有白一点。 “哦,有什么事,赶紧说吧。” 梁深终于瞪了她一眼,“哎……跟你这个人讲话怎么这么没劲呀。” “哦,那你确定还要跟我讲话?” 梁深顿了顿,没有继续跟我犟嘴,却狡黠地笑了笑。“嘿,快看后面,老师找你呢。” 陈墨急忙回头看,却什么也没有看到,再转回来的时候,只剩下梁深的后脑勺了,桌子上安静地躺着一块巧克力。 陈墨无语的看了他一眼,这样的小把戏,她小学的时候就会玩了,居然还有人这么幼稚。 “嘿,你过来。”陈墨拽着梁深校服的后背,强迫他回头。 “陈墨,你干嘛,看不出来呀,你还挺暴力……快放开,我最讨厌别人拽我衣服了。” 梁深一脸怒气的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8 你忘记了你的谎言 作者:愿与 分卷阅读68 看着她,等到他生气的不得了的时候,陈墨才慢悠悠的松了手。 “拿走你的巧克力,我最不喜欢吃巧克力了。”陈墨把巧克力扔回他桌上,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哦,原来你不喜欢巧克力呀,那你喜欢什么?这也是一种爱好嘛。我知道啦,下次给你带别的,能成为前后桌,这得是多大的缘分呀,怎么着也得送点见面礼。”梁深讲的眉飞色舞,颇为得意。 “没看出来呀,你话怎么这么多。” “你以为你为什么会坐在我前面,还不是因为老师关照你,以后最好安分一点。” 梁深见我这么严肃,却还是一副嬉皮笑脸地样子。 “陈墨大人,打算一天告我几次状啊,随你开心,我没关系的。” 陈墨实在想不出接下来该回什么话,索性低头看书不理他,这种无理取闹的人,梁老师却拜托自己照看他,这是打算给她无聊的人生平添一些乐趣吗,可惜她并不觉得自己的人生很无趣,谁的人生又是真正有趣的呢。 ☆、圆圆缺缺 下晚自习的时候,风吹的树叶瑟瑟地响,陈墨把校服的拉链一直拉到顶上,正好以一个仰头的姿势看见了天上的月亮,今天的月亮好像格外的又圆又亮。 人未醉,月倚墙,无奈深秋,夜渐凉。圆圆缺缺,第几番。 离今年的中秋节不远了,大家都显得很是兴奋,一个多月的相处,好像每个人都有了亲密无间的朋友,上自习一起,吃饭一起,谈笑聊天一起。 梁深最近收敛了很多,如果说他以前动不动就成了只炸了毛的公鸡,那现在就是是瘪嘴的鸭子。但他还是忍不住每天要和陈墨吵架拌拌嘴,尽管从来没有占过上风。陈墨想也许有人就是太无聊了,所以不知道怎么跟自己相处。 陈墨一直习惯比别人早起几分钟,所以每天早上来教室比较早,梁深来的也不算晚,他的习惯就是每天早上都要趴在桌子上补觉,过个几分钟陈墨就得揪着他的衣服或者踢一脚凳子,提醒他值班的老师正经过。陈墨实在不明白他哪来的那么多觉要睡。陈墨每天恶狠狠地瞪着他的后背,但他还是睡得死沉沉的,就差没流哈喇子了。 离下早读只剩几分钟的功夫,梁老师突然出现在门口,陈墨狠命地踢梁深的凳子,他吓得差点跳起来,但立马意识到什么,拿着书大声地读起来,这种滑稽的场景陈墨倒是很喜闻乐见。 梁老师巡视一圈后从后门走了,班级里的朗读声随之弱了几十分贝。 梁深回过头,一脸讨好的看着陈墨,“哎呀,那个,刚刚真是多谢你了。” 陈墨实在懒得理他,便没有回话。 “哎呀,陈墨,我昨天梦见你在我衣服上画了一只乌龟,趁着我午睡的时候。” 梁深把胳膊撑在陈墨桌上,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陈墨朝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顺便用手指把他的胳膊戳下去,像这样无厘头的话,全天下大概也只有他这种人能编的出来。但确实不久前,陈墨画过一只乌龟,在他的背上,午休时的小把戏而已。 梁深见陈墨不理他,扔了一颗糖到陈墨桌上,“吃吧,今天的糖。” 等陈墨扒糖纸扒到一半的时候,他笑了起来,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在我看来,这是他最欠扁的动作。 “忘了告诉你,今天是榴莲味的哟。” “梁深!你又来!” 梁深记得很清楚,而且大概不会忘记,那天,坐在他后面的不爱笑的女孩子破天荒的笑了,不知道有没有人说,她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弯的像月牙一样。 陈墨把还没有完全剥开的糖果塞回梁深手里,他笑的更厉害了。 “好了,我再不会忘了,你不喜欢榴莲的味道。” 陈墨趴在桌子上,听他继续絮絮叨叨,“可是我很喜欢榴莲耶,你看榴莲就像有些人一样,看起来不讨人喜欢,实际上却是很好很好的人。” “那你呢,你是什么?我看你应该是臭屁虫,哪哪都不讨人喜欢。” “陈墨!开什么玩笑,你见过像我一样英俊潇洒的臭屁虫么。”梁深撇着嘴,怒气冲冲地说道。 “有啊,当然见过,上次你放在我衣服上的那只,还记得吗?跟你最像了,脸和眉毛都很像。” “你你你......你胡说,我什么时候放过虫子在你身上了,我最讨厌臭屁虫了。” “哦,原来你也和我一样讨厌臭屁虫啊,真好,我们终于找到共同的爱好了。” 陈墨忍不住又笑了起来,梁深呆呆地看着她,一时反应不过来。 如果天空现在会下雨,陈墨也一定不会难过的,鞋子脏了也很滑稽不是吗?将来,不管大雨怎样滂沱,她也不会忘记这一天吧。 都说时间是治愈的良药,其实还不是因为我们想要暂时放下,再慢慢找一个理由,告诉自己别再想起。从深秋到严冬,只一个季节的距离,也许又只是一天,一个钟头,一分一秒而已。 近期末的时候,下了一场很大的雪,一夜之间,学思楼前的雪松折弯了腰,天地苍茫,一片雪白的模样,一脚踩下去,能没到脚踝。 雪和泥终究还是不一样的,雪可以从天上飘下来,泥却只能以尘土的方式飘上天。大雪自在纷飞,看到的人,只觉得内心澄明,天地广阔。 十点钟课间休息的时候,好多人围在走廊上,伸手去接飘落的雪花,本来就不算宽敞的走廊由于拥挤变得有些乱哄哄的,果然是看热闹的人看热闹,看玩笑的人看玩笑。孰知有些人或事,并不能凭一己之力去温暖。太暖了,就融化了。 陈墨坐在位子上没有动,一来不愿意出去凑热闹,二来外面实在很冷,窗子上一片模糊。呵气成冰的季节,既然躲不掉,还不如坦然接受来的痛快。陈墨推开窗子,外面的冷空气扑面而来,雪落到脸上,冰凉冰凉,却别有一番滋味。水杉的枝桠上堆满了雪,随时就要跌断的样子。 梁深握了个雪球从外面走了进来,得意的跟陈墨显摆,他的手冻得通红通红的,耳朵也是。 “喏,给你。”梁深把雪球递到陈墨面前。 “不要,我怕冷。”陈墨一把把他的手推开。 “你这个人,真没劲,冷什么呀,你看多好玩啊,冷着冷着就暖了。”梁深硬是把雪球放在陈墨手上,陈墨下意识缩缩手,但最后还是握住了。 陈墨能感受着那雪球在掌心一点点融化,没一会儿她的手就麻木了。梁深在一旁看着她不停地笑。 “你看,这不是没什么事嘛,一会儿就全是水了。” 陈墨握了一会,实在受不了了就重新塞回梁深手里,梁深的手指长得很好看,像女孩子一样,指甲粉红粉红的。 梁深紧紧把那个融化了一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9 你忘记了你的谎言 作者:愿与 分卷阅读69 半的雪球握在掌心里,故作深沉的跟陈墨说,“陈墨,你相信吗?现在这个雪球是暖的,里面有你刚才的温度。”她因为怕冷所以才怕冷的吧,梁深这样想。 陈墨自然是不信的,但还是附和地点了点头,今天实在是有些冷,冷的她没有力气再跟梁深争辩什么。 梁深见她点头,似乎觉得很不可思议,他手里不断有水滴到他的衣服上,梁深也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只是笑着不停地说话,“陈墨,你终于肯相信我一次,真是太难得了。” 冬天对陈墨来说,是一个容易生病的季节,为了防止自己冻病了,下这场雪之前,母亲特意买了好几个热水袋送来,再三吩咐,夜里要盖好被子,不能冻着,今年不能再生冻疮什么的。 可是到最后陈墨还是生了冻疮,两只手肿的像馒头一样,连写字也用不了太大力气。梁深一看到就笑话她,没心没肺没有丝毫同情心。 “陈墨,叫你这么怕冷,现在好了吧,你原先手指多好看呀。”梁深坐在桌子上,对着陈墨就是劈头盖脸一顿批评,然而陈墨并不想理他。 陈墨像一只本该冬眠却没有找到窝的动物,困得要死,还有气无力的。 “哎哎哎,别睡了,过会就要上课了。”梁深在她耳边大吼大叫的。 现在的情况就是陈墨经常要打个盹,梁深负责随时叫醒她。这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突然不嗜睡了,这让陈墨深感欣慰,真是难得啊。 明天就是圣诞节了,大家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陈墨初中的时候认识一个可爱的女孩子,虽然不算深交,但我从来没有见过比她更善良的人。她是虔诚的基督教徒,也是陈墨见过的第一个痴迷变形金刚和恐龙的女孩子。 她家就在以前陈墨回家时必经的那条路旁边,绿树环绕,从外面可以看到二楼的窗户,陈墨看见过许多次,她趴在窗台上笑,不知道冲着谁,陈墨想也许是对着外面电线杆上的小麻雀。但有一天很不一样,陈墨看见她冲自己招手,真真切切,因为旁边再没有第二个人。等陈墨走近的时候,她却消失了,但不一会就从大门走出来了,手里拿着一只蓝色的长颈龙。 “嗨,这个送给你,你一个人回家一定很无聊吧。”她笑起来的样子,简直像糖果一样甜,那是一种陈墨无法言喻的亲切感,如果世上真的有上帝,那她一定是某个乖巧的小天使。陈墨想就算用上所有她会的形容词,也不能完完全全的诠释眼前这个可爱的女孩子。 时至今日,这短暂的几分钟仍然留在陈墨心里,能敌过回忆里的千军万马,生生不灭。但那些曾给予你幸福美好的路人,却没有第二次再出现过。陈墨想,也许我们都是彼此的路人,等有一天谁愿意为谁停下来,大概人生就圆满了罢。 “喂,想什么呢,陈墨。”梁深的手从陈墨眼前晃过,“今天放晴了,天气真好。” “没想什么,想起来一个老朋友。” “哟,你还有老朋友呢,我以为依你这灭绝师太的性格肯定从小到大都郁郁寡欢呢。” “......”陈墨愣了一下,一时想不出说什么话,但她明白事实和梁深说的差不多。果然啊,果然如此,连一个不相干的人都能看出来啊。 “当然现在好多了。”梁深搓了搓手,得意地说道。 陈墨瞪了他一眼,忍不住辩驳,“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不会知道我以前,我小时候是什么样子。”自己小时候是什么样子呢,记忆不再清晰,但一定是比现在幸福吧。 “哇,这句话字数真多,我得赶紧数数,指不定要破上次的记录了。”梁深歪着脑袋,一副很认真的样子。对于破坏陈墨气场这种事,他一向乐此不疲并且孜孜不倦。 陈墨绷住笑,拿书敲了一下他的脑袋。 “梁深,别闹了。” “啊!陈墨,你下手之前能不能先打个招呼啊,没轻没重的,我变笨了怎么办!” “你本来就笨。”陈墨轻轻地接了一句,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语气变得很柔和。 梁深一个劲地揉脑袋,也不知道是真疼还是假疼,不知道为什么陈墨一看就有点想笑。 “咦,明天圣诞节,今晚不是平安夜嘛。”对于这种说了和没说效果一样的话,陈墨实在懒得作答。 “我得赶紧看看,有没有小姑娘送我礼物呀。” 梁深蓦地一下,转过身去,带动桌子椅子哗啦啦一阵响。 陈墨拿笔头戳了戳他的背,见他回头掩着嘴轻声说道,“不用找啦,前前桌的葛丽丽,右边一直数第几个来着,叫什么……,还有倒数第二排的那个谁,对了许云雅。” “还有谁,记不清了,有的放在你书包里,有的在桌柜里,你过会自己看吧。” “那这个呢,这个谁送的呀。”梁深从背后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盒子,一脸期待地问道。 “我不记得了,别再问我了。” 陈墨皱眉,梁深看出来她有些不耐烦了。他哦了一声,没有再追问,而是安静的坐下了。 平安夜,平安夜,有没有谁在祈祷这世界永远平安喜乐,幸福恒远。 善良的人们,睡吧,在美妙的宁静中。 晚安,世上只此一个的你。 ☆、昔年昔年 今年的冬天真是冷啊,考完最后一门的时候,陈墨的脚已经冻僵了,尽管穿着厚厚的雪地靴,应对外面冰天雪地,她还是力不从心。 陈墨记得何煦以前倒是不怕冷,大雪漫天的时候,还只穿着一件薄薄的外套,在她家门口大叫着陈墨的名字,叫她快出来堆雪人。每当陈墨武装完毕出来见客的时候,何煦却又笑她像个大胖子。最近陈墨老是忍不住想起以前的事情,想起何煦,想起大雪冰封的竹林。也许是这冬天,实在太冷。 母亲给陈墨织了大红的手套和围巾,在教室里的时候不觉得什么,走在外面才发觉,有这皑皑白雪作为背景,这颜色好生鲜艳。 冬天的风还和以前一样厉害,陈墨才在走廊上站了一小会,脸就被吹得麻木了。她把羽绒服的帽子戴到头上,认真地把自己裹得只剩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母亲说父亲今天会开车来接自己,一年有四个季节,也只有冬天他在家的时间会久一点。 陈墨下楼的时候碰见了梁深,他正从另一个楼梯口出来,和身边一个男孩子勾肩搭背,有说有笑的。这两天的考试他们都不在一个考场,说起来竟有两天没见了。 梁深和身边的男孩子说了句什么,那个陈墨不认识的男孩子便大笑着走开了。 “陈墨大人,穿这么厚还出来走动呀,你现在的样子简直了,也亏我还能认出你。” 陈墨没有理他,沿着楼梯继续往下走,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70 你忘记了你的谎言 作者:愿与 分卷阅读70 梁深穿的不多,两只手插在外衣的口袋里,站在避风的地方。陈墨想,这人可真是,既然要风度,干嘛又躲着风。 “陈墨,怎么又不理人啊,你这坏毛病又犯了是吧。” “你有事啊?”陈墨把围巾扯下来,露出由于捂太久而变得红润的嘴唇,“有事快说,别给我发现你没事找茬。”冷空气扑进口腔里,陈墨打了个寒颤。 梁深伸手把她的帽子也扯了下来,一脸坏笑,“你这么怕冷,更应该冻一冻,以毒攻毒,世间真理。” “平安夜的时候,有发现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比如说身边多出个东西之类的。” “什么什么东西,难道那天我后背上画着乌龟的纸条是你干的?” “是啊,除了你还有谁会这么无聊。梁深,你别跑!” 梁深一溜烟就跑到了楼梯下面,陈墨衣服穿的有些多,自然跑不快。她看着梁深站在楼梯底下,双臂张开做出要拥抱她的样子,楼道里没什么人,梁深的笑声显得如此清晰,陈墨还是头一次听见他如此张扬的笑,一瞬间仿佛周围寒冷入骨的空气也暖了几分。 “你别跑了,我知道那天你送了我礼物,刚才是逗你玩的。”陈墨一手抓着楼梯扶手,一手捂着心口,气喘吁吁对梁深说道。 梁深那臭小子转过身冲她招了招手,一边开心地大叫着。 “墨墨,春天见!” 陈墨看着他的身影一路往前,渐渐地变成一个点,雪地里留下了无数深深浅浅的脚印。四季轮回,白云苍狗,就像冬天躲不过一样,下个季节一定会如约到来。 梁深,春天见。我们会再见。 陈墨缓慢地走下楼梯,远远地陈墨就看见了父亲,这得感谢她依然优良的视力。父亲他正快步向自己走来,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陈墨见到父亲的第一眼,以前所有对他的小情绪便都烟消云散了。父亲他看起来很疲惫的样子,还一个劲地跟她解释,说路上结冰了,车开的慢。 “囡囡,等了很久吧,冷不冷,冻病了爸爸可要心疼死了,快上车,车上暖和。” 看着父亲内疚的样子,陈墨突然有些心酸,“爸爸,我没有等很久,也不冷。” 学校外面的车子排起了长条,堵得不像话,入耳的是各种车子的喇叭声。父亲一直是个急脾气,但看陈墨在旁边,好像忍住了随时爆发的火气。 “囡囡,你瘦了,在学校里过的不好?有没有想爸爸呀。”车子像蜗牛一样往前挪,索性趁这个时间,父亲和陈墨聊起了天。 “爸爸,我挺好的,你不用担心。” “爸爸给你带了礼物,回家就能看到了。哎呀,就要过年了,我女儿又要大一岁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好像不久以前还是个会在爸爸怀里撒娇的小姑娘呢。” “囡囡,过完年,爸爸给你转学好不好,这样爸爸就能天天见到你,你也可以天天见到爸爸了。” “爸爸在外面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 “爸爸,你把我带走了,爷爷奶奶会想我的。”陈墨忍不住争辩。 父亲却开心的笑了,“囡囡,你放心,爷爷奶奶会一起过去的,我们一家人当然要在一起了。” “你不用担心,所有事情爸爸都会办好的。” “可是……” “什么可是,对了,何叔叔家的小泥鳅还记得吗?他就在那个学校读书,你们好久没见面了吧,爸爸记得你小时候最爱和他玩。” 陈墨的脑子一下子就不听话了,突如其来的种种,快让她透不过气来。 “爸爸,你让我再想想。”陈墨想认真消化一下刚才听到的话。 “囡囡,不用想了,爷爷病了你知道吗?”父亲沉默了一小会才继续开口,他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严肃。 爷爷生病了?陈墨从来没想过除了自己还有别人会生病,从小到大都是家里人围着她团团转,在她眼里,爷爷一直还是那个挥毫洒墨,爱读书弈棋的爷爷,他是那样一个精神抖擞,有时午后去湖边钓鱼一钓就是一下午的人,可是现在父亲告诉她,爷爷生病了,很严重,需要做手术才能好。 陈墨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人世间的变数,常人无法预料,却必须接受。难道仅仅因为,所有人的一切全由上天来安排。 陈墨回到家的时候,大家看起来都很高兴的样子,小狗欢欢飞扑过来,把爪子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它好像已经不能叫小狗狗而是变成了一只大狗狗了。黑猫警长窝在茶几上,依旧还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就像陈墨上回见到时那样。陈墨不禁有些羡慕起来,猫的日子啊,过得可真安逸,好像这世上没什么事可以打搅到它们一样。陈墨好久没见的爷爷的各种盆景也在,乖乖地呆在角落里,和萧瑟的严冬不同,它们依旧那么地苍翠,陈墨感受到一种生命的活力,那活力显得家里喜气洋洋的。是啊,年关将近。 爷爷应该是刚刚下完棋回来,看到陈墨很是惊喜,直招手让她过去,“哎呀,囡囡,快过来让爷爷看看,好像长高了,以前连门栓也够不着呢。” “爷爷,过完年我就十五岁了。”陈墨扶着他坐到椅子上,嘴上是撒娇的语气,心里却沉甸甸的。 人老的时候会满头白发,满面皱纹,这些都可以接受,可是为什么不能让这一切就这样延续下去,没有终止,我们为什么非得经历生离死别呢?陈墨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自己才十五岁,前路漫漫里的艰辛苦楚却如感同身受一样,也许有些人,生来就比别人背负的情绪多。 ☆、寂静冬天 这几天雪一直没有停过,时而大如鹅毛,时而细若牛丝。常常是一夜过后,门前的台阶都被掩盖了,没有地方走路。于是陈墨全家老小齐上阵,组建扫雪大军。有时候陈墨赖在床上起不来,父亲就在外面大喊,“墨墨,快起来,爸爸给你堆个大雪人。”以为陈墨会动心一样。 爷爷坚持要过完年再做手术,爸爸也无可奈何,但好在医生说晚些也不打紧,只要平时多注意,别再抽烟就没事了。别看爷爷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其实是个大烟筒,想问题的时候总要来上几口,这种习惯也不知道一时之间能不能改掉,但俗话说的好,恶人自有恶人磨,爷爷最怕的就是奶奶了,奶奶要是把烟藏起来,任谁也找不着,惹怒了直接扔进炉子里烧火。 陈墨从回家就没看到过爷爷抽烟,忍得难受的时候,爷爷就去找棋友下棋去了,爸爸有一天真的堆了一个大雪人,足足有七八岁的小孩子那样高,他兴奋不已,找了个铁桶就给雪人当帽子,看着陈墨就心疼,这雪人虽然个子高,但实在及不上陈墨跟何煦以前堆的,何煦是个极其追求完美的人,一旦决定要做什么事,便会一丝不苟的做到令自己满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1 你忘记了你的谎言 作者:愿与 分卷阅读71 意,这样恣意又认真的何煦,所以连堆出来的雪人也叫一个完美。其实谁没有点这样的偏执,只是多或少,但这种毛病就不宜拿来作比较了。 陈墨每天窝在靠椅里看漫画,身上拥着毯子,别提有多惬意了,仿佛外面的寒冬腊月和她没什么干系一样。 父亲不止一次要求她去外面走动走动,说整天窝在家里对身体不好,但都被陈墨委婉地拒绝了。安逸的日子总是过得格外的快,转眼就过小年了。祭祖,拜天,样样不可缺。叩拜祖先的时候,陈墨只许了一个愿,希望自己身边的人都能好好的,健康快乐。 接下来的几天大人们可忙活坏了,上街购买年货,以及一系列的事情等着他们去做,母亲成天在家里打扫来打扫去,爷爷写起了对联。 爷爷每天都乐呵呵的,不知情的人一定看不出他生病了。 “囡囡,帮爷爷把这个红纸裁剪一下,不要总坐在那里,骨头都要坐软了。” “快过来,过会你也来写一张,写的好啊,爷爷就让贴在正大门上。” 陈墨一听来了兴趣,问道,“爷爷,你当真?那要是我写的不好呢。” “怎么会写的不好呢。”爷爷捋了一把胡子,笑嘻嘻地对她说“比你爸爸写的好就成。” 陈墨和爷爷忙活了一下午,终于把对联抄写好,并一一归类,哪些是贴在一楼的,哪些是贴在二楼的,都分别放好,就差腊月三十贴到门上了。奶奶把剩下的纸收了起来,说过几天剪些窗花。 一想到不久后要举家离开这里,陈墨的心里挺不是滋味的,她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脚下这片立足之地承载了她前半生许多重要的回忆。而此刻,此情此情,让人欢喜,又逃不过伤感。也许生活,总是要这么悲喜交加,才显得别具一格把。 “爷爷。” “过完年我们就要搬去新房子了,你会舍不得吗?” 老爷子摸了摸陈墨的头,“墨墨,这有什么舍不得的。” “你记住了,心在哪里,人就在哪里,好多东西不是用距离来衡量的。”爷爷语重心长,陈墨似懂非懂,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这世上最重要的唯有一颗心啊,心里怎么想的,这世界就是什么样的。” 老爷子突然笑了起来,“你还小,小孩子不许想太多,小孩子只管开心就好了。” “爷爷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淘气的不得了呢。” “爷爷,我不是小孩子了,我也没有想很多呀。”我嘴里嘟囔道。 “好好好,墨墨是大孩子行了吧。” “哎呀,爷爷你怎么这样啊。” 二十六早上雪渐渐停了,梧桐树的一根树枝被雪压断了,掉在地上。再远一点爬满金银花藤的香椿树,有一只小鸟歇在上面,时不时给这万籁俱寂的世界制造出一点声响。雪后真是太安静了,静的陈墨都可以听见那只鸟扇翅膀的动静。 陈墨呼出来的气体跑到了窗户上,蓝色玻璃立刻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汽,可见外面一定很冷,不过天应该不会再这样阴沉沉了。 陈墨破天荒的起了个早,想要提前感受一下节日的氛围,刚踏出门就觉得整个人就被冻住了,从被窝里带出来的几分暖意一下子就消失了。人们常说,风后暖雪后寒,果然是名不虚传。 远处的山上也积了雪,一片白花花的,看久了让人眼花缭乱,前边马路上突然走过来几个人,这大早上的,简直不可思议。陈墨本来想凑近点去看看,但被母亲的声音阻止了。 “墨墨,看什么呢,快到屋子里来,早上最冷了。” “妈妈,那个人好像……他啊。” 陈墨忘记了寒冷,忘记了周围的一切,踩着拖鞋一路跑到了台阶下面,想要看的再清楚一点。那种久别未见的重逢感像一盆热水一样,浇得她浑身滚烫。 母亲见她高兴成这个样子,赶紧跟了过来,一边顺着陈墨的视线看过去,一边问她,“这是看见谁了啊,这么高兴。” “妈妈,你看,那个像谁?” “哟,原来是何叔叔一家啊,难怪你这么激动,妈妈我也很激动,还以为他们不会回来过年呢。” 陈墨转身往回走,听见母亲在跟他们打招呼,“老何,怎么才回来啊。” “哟,这才半年没见,何煦长成大小伙子了。” “阿姨好。” 陈墨听见了一个陌生的声音,那是个她从来没有听过的声音,但陈墨心里很清楚是谁。曾经那么熟悉的人,也不算太好久不见,但一切就是变了,陈墨曾经无数次想象过重逢的画面,以为会是何等惊喜的心情,却没有料到是像现在这般的心境,说不清也道不明。 等她走回原地的时候,妈妈还在讲着客套话,但陈墨已经听不大清了。 陈墨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把湿了的袜子换下来,又钻进被子里捂了一会,没一会母亲就回来了。 “墨墨,你怎么这么没礼貌,何叔叔怎么说也是邻居,怎么可以连招呼也不打呢。” 陈墨知道妈妈现在一定有些生气,生气一定会皱着眉头,索性躲进被窝里不看,“妈妈,我再睡会儿,过会再起来。” “怎么了,不舒服吗?” “你放心,妈妈没有生你气,你再睡会吧,过会起来吃好吃的,我做了非常棒的点心。”她走过来替陈墨掖了掖被角。 村子里越来越热闹了,虽然每天吵吵嚷嚷的,却丝毫不让人感到心烦,临近中午的时候,陈墨穿戴整齐,告诉母亲,自己要出去晒晒太阳。今天的天气可真好,天蓝的不像是冬天。陈墨想沿着村子逛一逛,再去张大爷家看看爷爷下棋,这种事好像好久都没有做过了。 路上有经过一个小池塘,水面上的冰还没有全化,在阳光下反射着柔和的光。陈墨蹲下来,盯着水里的枯芦苇干发了会呆,突然从天而降一块小石子,搅得水面波澜迭起。 陈墨受惊吓反射性站起身,她本来有些低血糖加上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眼前一阵发黑,有个人伸手扶了她一把。熟悉的温度触及手背,陈墨想人生又多了一笔可以拿来一直回忆的回忆。 何煦的嗓音变得如此低沉,听不太出以前的影子。陈墨不敢回头看他,但是何煦自己走到了陈墨面前,剥开一颗糖果递了过来。 “喏,低血糖又犯了吧,给你糖,正好带了几颗。” “额,那个,谢谢你。”陈墨脑子有些空白,支支吾吾只讲出了这几个字。 何煦失声笑了起来,陈墨忍不住抬头看他。 “墨墨,开什么玩笑啊,跟不认识我似的,你以前什么时候跟我说过谢谢呀。” 何煦说话时的表情还是那么认真,让人无法不相信,陈墨好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一直盯着他的脸看,何煦一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2 你忘记了你的谎言 作者:愿与 分卷阅读72 定是被她的表情惊讶到了,伸出一只手在陈墨面前晃悠。 “喂,墨墨,你怎么了,没事吧。”何煦望着她的眼睛皱眉。 “你怎么变这么白啦?” “......” 何煦呆愣了一会,夸张的大笑起来,“你看我这么久,就发现我变白了?我以前是有多黑。” “没有,没有,你以前也没有很黑。”陈墨用手比划着,“只是一点点,一点点而已。” ☆、除夕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古时候的习惯流传下来,便成了珍贵的传统。过了中午,鞭炮的声音便响个不停,家家户户都挂上了红灯笼。爷爷真的把陈墨写的对联贴在了大门上,明明他写的更好看。贴对联的时候,大狗狗欢欢趴在陈墨脚边上,仰着头看他们,时不时欢快的摇着尾巴。黑猫警长永远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这只养了这么多年却从不和人亲近的小黑猫,实在有品格的让陈墨哭笑不得,有时候连摸一下也不肯。 “欢欢啊,过完年,你也大一岁了。”陈墨蹲下来,大狗狗欢欢乖巧的把头靠了过来。 “黑猫警长啊,你也是,过完年又老一岁了,可不能再这么任性了,看看除了我和爷爷,都没什么人喜欢你。” 如果猫会翻白眼的话,陈墨想黑猫警长一定会翻给她看的,但是没关系,反正她也不介意。黑猫警长机敏的逃脱了陈墨的手掌心,一跃逃到旁边的梅花树上。远远地还冲着陈墨喵喵的叫,这家伙,都是好几窝小猫的娘了,还是这么不稳重,难道在怪他们把她的小崽都送了人? 大红灯笼高高挂,又是一年合家欢。 傍晚的时候又下了一场雪,纷纷扬扬的,将这个世界拥入怀中。 碗筷整齐地摆上了桌,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浓郁的笑容。于是忘记这一年来的所有心酸,举起酒杯,只享受这一刻的幸福。 最后一道菜是红烧鲫鱼,寓意年年有余,陈墨小时候吃鱼常常被鱼刺卡在喉咙里,母亲会把鱼刺剔再夹到她碗里,这些小毛病随着年纪长大渐渐好转,但她还是会习惯性的这样做。诗里说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古人说的话也不全准确,有些人从始至终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时间的流逝让他们失去了本来年轻的面容。 爸爸一喝酒就容易说胡话,妈妈要扶他到楼上睡觉,他还挺不乐意,一直在那边嚷嚷着什么,临走的时候还不忘塞给陈墨一个大大的红包,逗得全家人笑个不停。 “这家伙,就没有哪年能正正经经的看上一场春节联欢晚会,一喝酒就这幅德行。”爷爷打趣的说道。 陈墨吃饱了饭,就趴在凳子上,看欢欢和黑猫警长抢桌子底下的骨头,只觉得今夜格外的暖。 电视里主持人在倒计时,外面的烟花铺满了夜幕。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哇!”于是又一年结束了。 “何煦新年好。”陈墨在心里默念着。 后半夜的礼炮声来的更加迅猛,没有一刻消停过,陈墨钻进被窝深处,但还是睡不着,于是一整晚都幸福地失眠了。 早上八点的时候,母亲便扯着大嗓门叫她起床,陈墨那时还困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但年年都是如此,今年自然也不能例外。初一要拜年,初二还要拜年,初三初四也不得清闲,这便是规矩。 在母亲冲进来掀被子之前陈墨自觉地起了床,穿上了新买的大红棉袄,没办法,大人们总觉得小孩子应该穿这些艳丽的颜色,可惜陈墨并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小孩子,明年一定得穿个不一样的颜色,陈墨这样想。 等陈墨神思恍惚的走出来的时候,爷爷正在那里喝茶,桌子上摆了一整套的紫砂茶具,除了陈小时候摔出痕迹的一只杯子,其他都保存的很好,原来只要用心做一件事,做的再好也是在意料之中。 “爷爷新年快乐。” 陈墨一笑,扑过去搂住他的脖子,被老爷子硬硬的的胡渣刺得咯咯直笑,就像小时候那样。 茶叶蛋的香气飘进客厅里母亲系着围裙,后院里红梅开的正盛,新的一年就这样开始了。 元宵节那天,全家去集市上看灯会,迈出了那一步,只觉得踏进了灯笼的海洋里。陈墨想就算一个人有再多的不畅快,这一刻的内心也可能是喜悦的。临走的时候,爷爷送了她一盏小巧的莲花灯,只比手掌心大一点。卖灯的人说,把愿望写在灯上,放进河里飘走,就可以实现心中所想。虽然觉得是胡扯,但陈墨还是决定尝试一下。 母亲几天前就开始整理家里的东西,该打包的打包,其他的东西都用布盖好。陈墨很喜欢发呆,特殊时期更是如此。父亲见她一大早就闷闷的,就过来安慰她,“你别担心,爸爸想办法让你跟何叔叔家的小泥鳅一个班,好歹也多个认识的。” “还有这里,等爷爷病好了,你随时可以回来看一看。” 陈墨的大脑乱成一锅浆糊,还是非常粘稠的那种,完全没办法思考,却一直陷在一个困境里。 “老陈,等你回来下棋啊,可别把我给忘了。”张爷爷拄着拐杖走了过来,他那双腿,是年轻的时候落下的腿疾,走路一直不利索。 “老张,你也要保重,一把年纪了,平日里万事要小心。” 陈墨一直很羡慕老爷子,能有这样志趣相投,互相牵挂的好朋友。就算许多许多年过去了,就算时间流逝的再快,也不能影响彼此分毫。 黑猫警长好像很怕坐车,居然肯乖乖地窝在陈墨怀里,陈墨摸摸她的头,她也没有生气。欢欢伏在脚边,时不时发出一两句呜咽声,似乎在表示对黑猫警长的不满。 车子一路往前,再回头看这个小村庄,陈墨心里的滋味无法形容。还没等到白梅开,春天的小燕子,家里没人了,以后请不要再回来。 陈墨在车上睡了醒,醒了又睡,反反复复,才终于到了父亲的新房子。陈墨想爸父亲这些年一定赚了不少钱,所以才买的起这样好看的房子。可惜陈墨并没有什么好感,这十几年来,父亲欠他们的好像并不是这样一座房子,也不是很多很多钱。 母亲好像很开心,好像十几年如一日的照顾孩子,孝顺长辈突然得到了回馈。她哼着小曲,上上下下的打扫房间,好像不知道累一样。 父亲把陈墨的房间刷成了粉红色,窗子边还挂了串贝壳风铃,起风的时候,声音响的很好听。父亲说这是他同事从海南带回来的,言语之间,神采奕奕。 吃过晚饭,爷爷和奶奶带着欢欢出门散步,黑猫警长好像赖在拖把上不肯走,气的妈妈的大嗓门又现身了。 “过几天,爷爷就要动手术了,你这几天要乖一点,你新的班主任是崔老师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3 你忘记了你的谎言 作者:愿与 分卷阅读73 ,明天我带你去见她。”父亲一本正经的告诉她。 “嗯,知道啦。” 陈墨趴在床上看漫画,心思却不知道飘到了哪里,短短几天,发生了这么多事,如果陈墨没有离开,应该今天就开学了,梁深就坐在她的前面,一如既往的向自己展示他的奚落脸。陈墨想过写封信给他,下笔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也许万一,可能他不会在意,但最重要的是她根本不知道梁深家的地址。写到学校去?陈墨想了想,最后终于动了笔。陈墨还是第一次写信给别人,掰手指头可以数清的字数,写完她就夹在书里,打算第二天寄出去。 转学的秘密也没有告诉何煦,陈墨很想着他到时候绝对惊讶的表情。陈墨十五岁,是个亭亭玉立的姑娘,他们都长大了,但仿佛又站在了起点,她很好奇一切还可不可以和以前一样? 就像迁徙的候鸟,最终可以到达梦里的南方,筑一个自己喜欢的窝,等一个特别的人。 ☆、新生 陈墨的新班主任崔莞莞,看起来知书达理,温文尔雅,不像所有她以前的班主任,清一色全都是糙汉子,这一点就让陈墨对她印象很好。父亲临走时再三拜托她照顾自己,她也没有丝毫不耐烦,应该是个很有耐心的人。崔老师穿着黑色的长裙,外面是一件灰色的长线衫,脸长得眉清目秀,看起来非常精致。 当陈墨站在讲台上介绍自己的时候,看见了何煦,他就坐在右手边的窗户那里,不怀好意地冲她笑,这让陈墨有些措手不及,素日里的沉静一瞬间崩溃瓦解了,连讲话都变得支支吾吾的,真是一个不幸的开始,明明最该措手不及的是他才对吧,后来还是崔老师帮忙救场,才结束了这段尴尬的开场白。崔老师让她坐在了何煦前面,陈墨有一种直觉,一定是爸爸跟她说过什么,或者以某种方式贿赂了她。 陈墨整整一节课都在发呆,因为不管做什么,总觉得有目光盯着她,一节课下来,只觉得整个人腰酸背疼,浑身上下都不舒服,下课铃响的时候,陈墨像只泄了气的皮球,瘫在桌子上。小时候,何煦他也这样坐在自己身后,可那时候从未觉得很紧张。陈墨以为什么都没变,一切都还是从前的样子,却连自己的情绪也无法安抚。 “喂,陈墨,墨墨?” 陈墨听见何煦叫她的名字,但有点不想回头看他,笑话刚刚都让他看尽了。 “拜托,陈小姐,快过来,机会只有一次哦。” “什么机会?”陈墨有些好奇,不解地看着他。 “我这里有两份礼物,如果只能选一个的话,你选哪个?”何煦不慌不忙地在桌柜里摸索一番,最后拿出来两个包装精美的盒子。 “呀,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会来这里?” “对呀,所以才提前备了礼物,这还用问吗?”何煦一脸无辜的表情。 “那你上回怎么提也没提这件事,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 “你看啊,上回明显是你不想告诉我,那我提它干嘛,不是扫你的兴嘛。” “来来来,不说这些没用的,快选一个,过会该上课了。”何煦一手拿着一个,举到陈墨面前,“来,左手还是右手?” 陈墨:“我能两个都选吗?”。 何煦:“不能!”。 陈墨:“为什么?”。 何煦:“没有为什么!”。 陈墨:“那我不选了!”。 何煦:“……”。 “真的假的,不选算了。” “哎哎哎,别呀,你这人怎么这样。左边的,我要左边的。”无聊的争辩之后,陈墨做出了选择。 陈墨话音刚落,就听见何煦叹了一口气,很痛心的嚷嚷,“我输了,我怎么又输了。” “喏,两个都给你,全拿去吧。”何煦趴在桌子上,没有了下文。陈墨没话说了,这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变得神经兮兮的,就算是在会上树爬墙的小时候,也从没见过他这样孩子气。 下晚自习的时候,陈墨终于松了一口气,今天这一天简直过得云里梦里,何煦拍了拍她的肩膀,问要不要送她回家,陈墨果断拒绝了,因为新家离学校很近,坐公交一站路就到了。何煦家也很近,但却是在相反的方向,明显不太顺路。何煦把他的自行车从车棚里推出来,看车的老大爷一直看着他笑。 “我还是送送你吧,你刚来,万一不认路走丢了就糟了,我爸爸说让我在学校好好照顾你的。” “不用了真不用,你回家吧。” “那你一个人路上小心点,明天见。”何煦跨上了自行车,但用脚撑着地并没有要走的意思,路灯的光洒在他脸上,“我陪你在这等会车吧,应该过会就到了,这大晚上的。” “对了,明天中午带你吃好吃的去。” “嗯。”陈墨低头答道。 地上有他们的影子,一高一矮,十分滑稽又十分和谐,还有在风里乱动的树叶,真像小时候漫画里看到的场景,再过一会,戴尖帽子,骑着扫帚的巫婆就要到了。 “陈墨,想什么呢,你的车来了,赶紧的。” 陈墨糊里糊涂的答了声哦,就和许多等车的人一起被挤上了车,陈墨甚至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回头看的时候何煦还站在原地,冲她挥手。多少年了,谁都不再是当初的小朋友,但他的笑容还是和从前一样,像九点钟的阳光一样,何其温暖。 何煦大喊了一声明天见,就骑车走开了,他骑得很快,一眨眼就消失在转角,公交车才刚刚发动。。 “明天见。”陈墨在心里默念了一遍,抱紧了书包,然后静静看外面的白杨树一棵一棵走远。你的脑子里装的全是一个人的笑脸,于是这黑夜也慢慢走远。 下了车陈墨一路狂奔,顾不上和新邻居打招呼,飞速的开门,踢掉鞋子,然后冲进自己的房间里,关上门咔擦一声上锁,这一系列动作,陈墨做的比任何时候都快。她迫不及待想看何煦的礼物,一个人静静的拆,一个人默默享受这种惊喜感。 这是两本书,陈墨果然没有猜错,何煦他还是有些了解自己的,他知道她喜欢看书,这是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养成的习惯,他居然还记得? 圣埃克苏佩里的《小王子》和蒙格玛利《绿山墙的安妮》。 小王子许多年前陈墨就看过,这是包装精美的插画版,翻开全是美丽的插图。安妮是个红头发擅长幻想的女孩,她活泼开朗,热爱生活,比任何人都普通,也比任何人都特别。陈墨熬夜看完了这本书,感动的一塌糊涂,早上起来眼睛又红又肿。刷牙的时候陈墨一直开小差,想着是不是在何煦的眼里,自己和安妮一样,是个值得别人尊重喜爱的女孩。 “墨墨,你好了没呀,早饭都要凉了,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4 你忘记了你的谎言 作者:愿与 分卷阅读74 还去不去上学了呀?”母亲在外面不停地叫唤她,每天早上都是如此。 爷爷奶奶居然起得比她还早,去楼下散步打太极去了。 母亲刚要瞪她陈墨先下手为强,朝她吐了吐舌头。 “你这孩子,越来越不像话了啊,被你爸爸带坏了,以前不这样的。” 母亲煮了陈墨爱喝的白粥,舀一勺尝一口,温度刚刚好。如果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像这个温度一样,刚刚好就好了。 二月中旬,可以明显观察到万物复苏的迹象,从家里到公交站台会经过一条小路,路的两旁各有一排小树,树枝上已经冒出了浅绿色的嫩芽,一只小鸟停在上面,摇头晃脑,像个好奇的孩子,打量着终于睡醒的春天。 陈墨坐在十字路口的墩子上,等那辆只需要坐一站的公交车,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只好坐在那里闭目养神,周围不断有人经过。 清晨的风拂过耳畔,凉丝丝的,陈墨突然又有些清醒,这世界上有那么多人习惯了早起,你为什么要嗜睡。睁开眼睛,就能看见这城市川流不息,从来没有停下来过。 公交车上挤了很多人,陈墨讨厌这种人头攒动的感觉,更讨厌那种说不出来的难闻的气味。有那么一瞬,陈墨差点就下定决心以后要早早的起床,然后走去学校,便没有了这一切的烦恼。陈墨下车的时候,何煦正在车棚那里停车,好像和看车的大爷聊得很欢。在陈墨印象里他一直是这样一个讨人喜欢的孩子,从小到大,谁见了他都会喜欢他。陈墨蹑手蹑脚走到他身后,想吓他一跳,但机制的大爷一秒钟就让我的计划落空了。 “唉?小煦,这个小姑娘是谁呀,眼生着呢。” 何煦下意识的回头,便看见了一脸失落的陈墨。 “陈墨,干啥呢,想吓我呀?”何煦把手放在陈墨的头顶上,比着陈墨的身高,发现只到他下巴,又往下移了一大截。 “陈墨,你看啊,你才这么点高的时候,就已经骗不过我了,哈哈哈……” 车棚大爷看着他们俩一直笑,“小煦,对女孩子要让着点的嘛。” “好好,让让让,但是只能下次了。” 陈墨跳起来想要揍他,何煦往旁边一躲,便飞快地向前跑去,一边跑一边喊,“苏大爷,我先走了啊,晚上见!” “何煦,你等等我,我又不会对你怎样。”陈墨急急忙忙追上去,但一溜烟的功夫,何煦就没影了。这小子,还真对的起他的外号。 等陈墨跑到教室,人已经累瘫了,趴在桌子上说不出话来,何煦正颇有兴致地和别人谈笑风生,陈墨的耳边萦绕着哈哈哈哈的大笑声。对嘛,他就应该是这样的,不要像以前,见到人总是微微笑,连牙齿都很少露出来过,陈墨总觉得要是这样笑还不如不笑。 窗子里有风灌进来,吹到陈墨脖颈上,吹走了刚才一路奔跑生出来的丝丝汗意。 陈墨好像忘了,不久之前,这个世界于她,还是一副不起惊澜的样子。 ☆、桃花盛开 上午几节课,陈墨不停地打瞌睡,老师的声音简直比小时候听的睡前故事还有催眠效果。为了叫醒陈墨,何煦一直踢她的凳子,最重的一下差点吓得陈墨从座位上跳起来,她还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课,何煦拎着陈墨的后领,要把她从美梦里拖出来。 “哎呀,你干嘛呀。”陈墨的脑袋离开桌面三秒钟又趴了下去,“你别闹,让我再睡会。” 拽着领子的手竟然真的松了下来,陈墨成功地多睡了一会,等伸着懒腰醒来的时候,惊觉前面已经一个人也没有了。陈墨赶紧回头看,何煦竟然也不见了,整个教室就剩下她一个人,显得格外的空荡荡。何煦这家伙,不知道又打什么鬼主意,不是约好了一起吃午饭,怎么可以先走掉呢。陈墨趴在桌子上,有些伤心,又有些不知所措。 “嘿,你醒啦。”何煦的脑袋突然凑到陈墨耳边,吓了她一跳。 “喂,你干嘛,不带这么吓人的啊。”陈墨几乎是倏地一下站起来。 “我什么时候吓人了,是你自己吓自己。”何煦用手托着下巴,一脸无辜的冲她笑,明明这样一个可恶的人,却让陈墨讨厌不起来。 陈墨转身离开了座位,一个人向外面走去,心里想着应该怎样收拾他,但想来想去还是没什么好的办法。 何煦:“喂,你知道食堂在哪吗?跑这么快。” 陈墨:“不要你管。” “真的假的?” “真的!” 何煦听见见陈墨这么严肃的答案,赶紧跑过来拦在人前面,“你忘了我们昨天的约定!” “嗯,忘了。”陈墨面不改色的答道。 前面是一条小路,两边全种了桃树,上面已经长出了小小的粉嫩的花苞,几个穿着时髦的小姑娘正在树底下摆着剪刀手的造型,等着同伴拍照。陈墨加快速度往那个方向走去,何煦见状立马跟了上来。 “你怎么知道是走这条路的呀,一定是事先问过人!”何煦很惊讶。 “前面一百米处就是我们学校鼎鼎有名的桃源七号餐厅。” “为什么是七号而不是一号二号三号呢?” 何煦在陈墨耳边孜孜不倦的念叨着,哎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他这么婆婆妈妈呢。 “你知道吗?有一个大惊喜在等着你。”何煦夸张地比着手势。他的脸白白净净的,穿着一件巧克力色的毛衣,整个人看起来很清爽。 “哈哈,陈墨,你期待吗?”他走到陈墨前面,面对着陈墨往后一步步倒退,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笑的像个小孩子。 “喂,你说,你又做什么坏事了?” 三月风渐暖,周围的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温柔可亲,今年的春天一定会很特别,特别的让人热泪盈眶。 那条不长的小道很快走到了头,何煦往左边的林子里一钻,领着陈墨从里面的小路穿过去,这条路上根本没有什么人,一副寂静的样子,陈墨有些奇怪,去食堂的路应该很热闹才对,起码也得有个把别的人影,而不是像现在一副鸟不拉屎的样子。 “喂,你要带我去哪,可别又忽悠我啊。”陈墨跑上前抓住何煦的袖子。 “哎呀,陈墨,你别拽我的袖子啊,我最讨厌别人扯我衣服了。” “哦。”陈墨顿了几秒钟,默默地松了手,认真地回想了一下,他以前好像没有这么个特殊习惯,还是说陈墨从来就没有留意到过。心里突然涌现一丝失落感,你以为很熟悉的人,却连他这样明显的小偏好也发现不了,又何来了解呢。陈墨不知道再说什么话好,只好低着头跟在他后面走。 “哈哈,到了。” 何煦突然停下了脚步,害陈墨一个踉跄,差点撞上他的后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5 你忘记了你的谎言 作者:愿与 分卷阅读75 背。让陈墨讶异的是,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食堂,只有一间孤零零的小房子,房顶上还长了几株青色的草。屋子旁边围了一圈篱笆,有一些花已经盛开了,几只小蜜蜂嗡嗡嗡嗡的吵闹着。估计等桃花开的时候,应该会相当热闹。 何煦大摇大摆地跨了进去,也没有敲门,就好像这里是他家后院一样。那扇门看起来有些年头,上面刷的漆剥落成一块一块的,轻轻一碰就有碎屑掉下来,墙皮也有些发黄,上面不知道是哪些个熊孩子乱画的涂鸦,密密麻麻的铺满了整个墙面。 陈墨小心翼翼地推开门,没想到它却发出巨大的咯吱声,吓的陈墨立马松了手。何煦坐在一张小圆桌旁,笑嘻嘻地看着她。 “过来啊,站门口干嘛?”他招手让陈墨过去,嘴里还不停地嚼着什么。 “这……就是你说的食堂?”陈墨有些不敢相信。 “怎么啦,我告诉你,这里的饭菜那可是全校最好吃的,只此一家,别的人可是有钱也吃不到。”何煦又从桌子上的小碟子里捡了个什么东西塞进嘴里,吃的有滋有味,一脸享受的样子。他身后是一间小隔间,里面乒乒乓乓的,应该是厨房,门虽然掩着,但还是挡不住四处飘溢的香气,看来何煦说得不假。 陈墨四处张望着,希望能看到点不让自己感到奇怪的东西。这个地方虽然从外面看很破败,但里面却装饰的相当温馨,墙面刷的雪白雪白的,上面挂着很多精美的十字绣,全用画框窗子里的阳光洒进来,整间屋子亮堂堂的。 “小煦啊,怎么不让客人坐下呢,不懂礼貌!” 厨房门打开了,更多的香气涌了出来,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奶奶拿着锅铲走了出来,步子依然很是稳健。 “奶奶,你冤枉我了,是墨墨她自己不过来坐的。” “小小年纪的,还学会打马虎眼了。”她拿着铲子作势要打和煦。 何煦立刻从椅子上跳起来,四处乱窜,大声叫着,“奶奶饶命啊,小放快来救我啊。” 陈墨突然意识到这屋子里还有第四个人,怪不得厨房里依然还有动静。如果陈墨没有猜错,这更是一个久别未逢的故人。越紧张的时候,人反而会变得越冷静,下意识的以为刚才所听到的一切都是假的,所以告诉自己不要放在心上,一笑置之就好。 “怎么啦怎么啦?” 屋子里又闪出一个人影,笼罩在厨房的飘散的雾气里,一时间有些看不清,陈墨像只迷路的蚂蚁,晕头转向的呆在原地,看着那个身影,以飞一样的速度向自己扑了过来,陈墨看见了她的脸,由模糊到清晰。 “哎哎哎,放放,你把菜刀放下啊。” 何煦冲过来夺走了菜刀,退到一旁,搂着老奶奶的肩膀,两个人站在一起,笑眯眯的看着她们。 肩上的人很是激动,仿佛见到了失散多年的亲人,但其实这两个人不过才一面之缘。 “墨墨,我们好久不见了……”盛放她和陈墨说着话,身体微微的颤抖着。 陈墨瞪大了眼睛看她,还是觉得太不可思议,眼前这个人,陌生的快让她记不起,但还是一如既往的明艳动人,陈墨必须得承认,她从来没有见过像她一样可爱的女孩子,就和小时候的情形一样,多么熟悉的场景。 “怎么样,两位,我说的没错吧?是不是一个超级无敌大的惊喜?”何煦凑了过来,嬉皮笑脸地说道。 盛放把菜刀又夺了回来,怒气冲冲的指着何煦。 “你你你,这么重要的事情不早点告诉我就算了,你还瞒着,信不信我以后再也不做菜给你吃了!” 何煦一路退到墙角,嘴里直嚷嚷,“别啊别啊,我怎么比窦娥还冤啊,我这全是一片好意,偏偏你们都不领情!” “奶奶,您说是不是!” “你们几个,都别闹了,去洗洗手,过会吃饭了。” “你,过来厨房里帮忙。”何煦被那位奶奶拽去了厨房里,外面只剩下陈墨跟盛放两个人。时光无言流转,陈墨没有想过,那么久没有见面的人,几乎消失了一样的人,也还有再相见的一天,可见这世上的事情,从来没有绝对。缘分这种事情,更是说不清道不明。 “墨墨,你都没怎么变呢,还和小时候一样。”盛放微笑着说道。 “嗯,我是没怎么变呢,看,头发还是这么短。” 盛放拉着她坐到桌子边上,她的长头发不小心扫到陈墨脸上,软绵绵的触感。 “墨墨,吃这个,奶奶做的牛轧糖,可好吃了。”她把桌子上的小碟子推到陈墨面前,里面是各种形状的糖,有五角星的,还有心形的。原来何煦刚刚一直吃的就是这个东西啊,陈墨捡了一个五角星形的塞进嘴里,味道甜而不腻,很是爽口。 “怎么样,还不错吧,”盛放一脸期待的问道,“过会再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陈墨认真点了点头,答道,“嗯 ,这个味道很棒,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糖。” 陈墨从小就不爱吃甜食,这个牛轧糖应该是她吃过最好吃的甜食了,当然不能算上母亲做的桂花糯米藕。她和盛放一个接一个,一下子就把碟子扫空了。 “何煦最爱吃这个了,咱们一个也不要给他留!”盛放拿起碟子里最后一块递给了陈墨,两个人相视一笑,就像许多年前的那个午后一样。陈墨把那块糖掰成两半,又重新递给她一半。 何煦从厨房里探了半个脑袋出来,脸上不知道蹭到了什么东西,黑乎乎的一块。 “你们不要以为我什么都听不见!其实我什么都能听见!今天就先不和你们计较!” “你倒是计较一个给我看啊。”盛放瞪了何煦一眼,他又把头缩回去了,样子十分滑稽,是我以前从来没有见到过的滑稽。 盛放回过头冲陈墨笑笑,“墨墨,别理他,他这就是典型的有贼心没贼胆。” “这里是哪里?你们常来这吃饭吗?”陈墨问道。 “呀,忘记跟你介绍了,何煦那个家伙,居然一个字也没有透露。” “这房子的主人是张奶奶,就刚才你见到的那个,她是这个学校的老清洁工了,从很久以前就住在这里,她的孩子都出去打工了,常年不在家,我跟何煦会常常过来帮着做些家务,在一起吃吃饭什么的,老人家,最喜欢热闹了,这下好了,你以后也常来,我们就有四个人了,都可以凑一桌麻将,张奶奶一定开心死了。”盛放开心的手舞足蹈,她笑起来的样子,总算和小时候有些相像,大眼睛里像星星一样闪着光芒。 “来来来,开饭咯,你们赶紧的,让一让。” 何煦一手端着一个碟子,晃悠悠的走了过来,张奶奶跟在他身后,小心地护着。 “小煦啊,你慢点,别给砸了!”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6 你忘记了你的谎言 作者:愿与 分卷阅读76 盛放赶紧接下他手里的一个盘子,并把桌子上的空碟子塞到他手上。 “诶诶诶,你还得寸进尺了是吧,把我的糖吃光了,还要差使我!” “奶奶,你看她们多不讲理!” 张奶奶忍不住笑了起来,“好啦好啦,快去放下,洗手过来吃饭!” 墙上的壁钟,样式很是古朴,应该是上发条的那种,陈墨盯了一会,它突然铛铛铛的响了起来,数了数,正好十二下,在陈墨看来,这像极了某种倒计时。 ☆、暗夜 不知不觉,壁钟响起,这样一个下午,最后一抹夕阳也渐渐沉寂。 他们忘记了时间,但记住了彼此。 陈墨拿到钥匙的当天就开始计划着搬回自己家住,无论陈谦把这房子变成什么样,她都会当做这里是自己的家,虽然不知道自己会在这里住多久,虽然不知道明天会如何。 陈墨和宋凌风回陆婶家的时候,已经算是晚上了。幽暗的夜色里,陈墨扶了扶额,鬼知道她是怎么一时冲动就把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全都告诉宋凌风的,现在她后悔了,简直后悔的不行。那什么,这就叫祸从口出吧。她有点不明白自己了,凭什么能对一个不算熟悉的人敞开心扉?可这世上和她彼此熟悉的还剩几个人呢,就这样随便说了也不算她的错吧,虽然不是十几岁的小女孩了,但偶尔像今天一样试着和别人聊聊天,感觉还真是不错。想想也好笑,这些话她藏在心里许多年,不敢对梁深说,也不愿轻易让别人知道,没想到最后告诉了宋凌风这样一个最不可能的对象。 也许,长长的时间过后,该放下的她早就放下了,多余的,也只是感激,感激有那么一个人,遥远却真实地陪伴了你的整个青春。 厨房里在煮鱼,香气四溢,陈墨和陆婶坐在餐桌边择青菜,顺便就把要搬回家里老房子住的事情说了,陆婶笑着说要一起过去帮忙打扫打扫,毕竟有段日子没住人了。 陆婶在炒最后一盘菜,晚饭差不多算完成了,陈墨一盘一盘端上了桌,阿潜个小馋猫早早就坐在了自己专属的座位上,手里倒拿着筷子,在桌子上戳来戳去,陆婶笑骂了一句没规矩。 宋凌风回来之后便呆在了和梁深一起睡觉的房间里,关着门,不知道做些什么,整个做饭的过程都没有露面。陈墨也没多想就上二楼叫他下来吃饭,敲了几声才听见立马哒哒哒的拖鞋声,陈墨忍不住皱眉。 “来啦来啦……” 宋凌风打开门堵在门口,搞得陈墨下意识就想往房间里看,看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你在房间里做什么?梁深最爱干净了,可不许把房间弄乱了。” 宋凌风脸红红的,带着明显的笑意,好像遇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听陈墨这样的语气也没什么反应,不知道为什么,陈墨觉得,这样的笑容,这样的宋凌风,比以前她认识的那个要真实许多。 宋凌风最后还是没有让她进房间,理由是自己刚刚在做男人最应该的事情,陈墨还没有想通男人最应该做的是什么事,宋凌风就捏着人的肩膀,两人一起下了楼。 刚走了没几步,宋凌风就闻到了食物的香气,站在楼梯上大呼过瘾,然后在陈墨丝毫没有准备的情况下把人打横抱起,飞速的下了楼,陈墨再次站在地面的时候,心脏突突直跳。这可是在楼梯上,这人可真是一点安全常识都没有。陈墨刚想开口普及一下生命安全知识,宋凌风就跟只猴子一样三两下蹿到餐桌边上,坐在阿潜对面,大人表演大眼瞪小眼的游戏,陈墨有些哭笑不得,觉得刚刚想发的火一下子就灭了。墙上的钟敲了八点,陈墨想了想回了自己房间,这个点梁深还没有回来,一定是诊所里又有病人,那家伙忙起来都不记得时间的。 “你居然敢偷偷对姐姐做这种事情,我要告诉医生哥哥……” 宋凌风在心里朝着对面虎视眈眈盯着自己看的小阿潜翻了个白眼,你去告诉呀,我求之不得。但嘴上说出的却是另一番话。 “阿潜啊,你有喜欢的女孩子吗?”呔,宋凌风,你怎么问一个几岁的孩子这种问题! 小阿潜一听这话立马红了脸,低头不断戳自己碗里的食物。 “啧啧,阿潜你这个反应就是有了吧,来,告诉哥哥,是哪位小姑娘?哥哥帮你追到手。”宋凌风坏笑着一点点引诱。 “哼,凭什么要告诉你。”阿潜红着脸,手紧紧攥着筷子,一脸纠结的样子,但最后还是禁不住宋凌风的胡搅蛮缠说出来了。 “就是……就是隔壁班的沈雯……” “哎,这就对啦,阿潜啊,哥哥问你,喜欢一个人是不是就想和她牵牵手什么的,哥哥喜欢姐姐,自然就想和姐姐做些亲密的事情,阿潜也想和喜欢的女孩子做这些事是不是?” “是,不是,你喜欢姐姐,那医生哥哥怎么办……”阿潜点点头又摇摇头,算是彻底陷入了矛盾中。 “宋凌风!你和小孩子乱说什么呢!” 陈墨拿了手机出来就听见客厅一大一小诡异的对话,宋凌风这家伙,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 宋凌风见陈墨阴沉着脸立马识相地住了嘴,夹了一筷子青椒肉丝到自己嘴里,打算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陈墨不想跟他一般见识,转身进了厨房,从橱柜里拿了个保温饭盒。 “陆婶,梁深诊所里有点事,晚上不回来吃饭了,我打算给他送点去。” “天冷了,得吃点热乎的。”陆婶边说边认真把锅里的土豆炖牛肉装一些到饭盒里。 陈墨提着饭盒出来又拿剩下的格子各装了些别的菜,阿潜一见立马瘪了瘪嘴,“医生哥哥又不回来吃饭吗?”声音里夹杂了些小失落。 “什么,墨墨,这么晚了你要去给那个家伙送饭?他都那么大人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吃饭么?” 宋凌风一连串问句问完,陈墨已经把饭盒装好了,还在上面盖了一层棉布。他还想说些什么,陈墨已经拎着饭盒走到门边了,宋凌风站在原地几秒钟,眼看着她换鞋又到了门外,终于拔腿追了上去。 “墨墨,等等,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了,你去添乱么?在家吃饭吧。” “不,我要去,墨墨,你一个人走夜路不害怕啊?”宋凌风几乎紧跟在陈墨身后,几乎就要贴着她的后背了,陈墨隐约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怎么,你怕啊?” 陈墨没有回头就反问道,想了想伸手扒拉了几下自己的头发,然后做了个狰狞的表情,手上的手电筒默默转换了个角度。 “哈哈,怎么会,我怎么会……啊……啊啊……” “呜呜呜……墨墨,你干嘛吓我……” “嗯,宋凌风你果然怕啊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7 你忘记了你的谎言 作者:愿与 分卷阅读77 。”陈墨拿手电筒挑着某人的下巴,淡定地以陈述句的语气概括完事实,然后潇洒地回头,没有理会某人委屈的表情。 陈墨抬头四十五度向上,天空依然黑沉沉的,一颗星星都看不见,但心里好像明亮了许多。 宋凌风像个粘人的橡皮糖,继续跟在陈墨身后,夜色里,嘴角悄悄上扬。 ☆、草木葳蕤 陈墨和宋凌风一前一后到诊所的时候,梁深正在准备给一个发烧的小朋友打点滴,并没有注意到有人进来,看的出来,那小孩怕的很,梁深正轻声细语地哄。等他终于把手头的工作做好了,陈墨轻敲了几下诊所的门。提着保温饭盒走了进去。 “墨墨,你怎么来了。” 梁深眉宇之间有一丝疲态,小李医生带着媳妇回娘家的事她是知道的,所以诊所里大小事务基本都是梁深一个人在做,所以经常陈墨起床的时候,梁深已经出发去诊所了。看样子这家伙,不仅晚饭没有吃,中午也不一定有好好吃饭。 陈墨把饭盒放到诊所里唯一张办公桌上,取出里面的食物摆好,把梁深拉过来坐下,一脸不容辩驳的表情。 梁深无奈地笑笑,听话地坐下来低头吃饭,嗯,这盘青菜应该是陈墨做的。 梁深吃饭的时候陈墨就坐到那个正打点滴的孩子边上,和她聊天,梁深两手插兜,不停地在巴掌大的小诊所里晃呀晃的,最后走到了正在吃饭的梁医生身后。 “梁医生打算什么时候回a市啊?”宋凌风俯身在梁深耳边问道。 梁深拿筷子的手一顿,但立马被他不动声色的掩盖过去了。 “宋少爷问这个做什么?” “不是我多管闲事啊,你那好表妹联系不上你,天天电话骚扰我。”宋凌风站起身,轻轻叹了一口气。 “你迟早要回去的吧,早点回去吧。” “我的事情不劳你费心。”梁深说完低着头继续吃饭,有些事情还是不要放在心上的好,不去想,也不念,就可以当做什么都不会发生了,哪怕只是暂时的。 回去的时候还是陈墨走在前面,不过这一次是宋凌风拿着手电筒,陈墨一边掩着手打哈欠,一边听宋凌风在身后鬼叫,“墨墨你小心点……”,“前面有个沟……”、 陈墨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十点了,最近好像被人按了快进键一样,日子一晃过去了那么多天。其实她是一个挺随遇而安的人,不然之前也不会安于漂泊不定的生活那么久,可是梁深呢,离开城市,离开大医院的岗位,陈墨还记得梁深之前的办公室,空间很大,里面摆满了绿植,他就这么离开了,那些植物也不知道有没有人照顾。最重要的是她没有牵挂,只身一人,可是梁深呢,他有父母还有一个兄弟还有许多表亲,无数的牵挂是可以说放下就放下的吗?而且他拒绝了自己之前的提议。她可以对梁深好,但这些能代替他所失去的吗? 不是不欣喜于这样的温暖,可惜不能以这样一种无私的方式。她长这么大,除了母亲没有欠过别人什么,以后也不想欠什么人的债,就这样与世无关的活着才是最适合她的生存方式。 陈墨忍不住又睁开了眼睛,头顶是一片漆黑,窗子外面也是,没有一丝光亮。陈墨想,这就是乡村啊,连黑夜都如此纯粹。可惜的是,万物沉醉,人却如此清醒。 再次闭上眼睛,陈墨忍不住祈祷,一切就这样继续下去吧,不计后果,不念将来,就让他们认真活在现在这一刻,直到最后一刻来临为止。至于那个最后一刻是什么时候,谁也不知道,那就这样好好地过每一天,然后从容地去见证,他们这些人最后的归宿。人活一辈子,到底该追求什么,陈墨至今无法思考出一个令自己满意的答案。 而黎明,终会来临。 早上的时候,陈墨是被鸡叫声吵醒的,在乡下不比在城里,在这里不比以前在陈谦家里。那一年多时间里的自己仿佛另一个人一样,自己不认识不熟悉的一个人,冠着陈墨的名字,在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地方,和一堆跟自己没多大关系的人,荒唐度日。 这里才是真正属于她的地方,陈墨从床上爬起来,掀开窗帘,打开窗户,窗外的各种说不出名字的绿色植物上挂着水珠,空气清新而湿润,陈墨深呼吸再呼吸,才发觉昨夜好像下过雨。陈墨笑了笑,她居然连雨声都没听见,这几天睡眠质量还真不错。 陈墨回到床边,叠好被子,又换了衣服把睡衣叠的整整齐齐放在床头摆好,这个人才是她,井井有条的她,谈不上对生活一丝不苟,但最起码的精致是不容忽视的。 陈墨出去的时候,不出意外,梁深已经出门了,甚至陈墨都不知道他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或者到底有没有回来过,小时候常常生病的经历曾一度让她恐惧医生这种存在,长大后爷爷奶奶也是在医院里去世,然后再是母亲,穿着白大褂带着白色口罩的医生亲手把盖在他们身上的白布缓缓拉到头顶,就像一种告别仪式,医生们会想些什么呢,她从来没有考虑过,看惯了生离死别阴阳相隔的他们,内心必当如钢铁般坚硬吧,严密到透不出一丝特别的讯息。 陈墨拿着小勺一勺一勺喝粥的时候,脑子里突然涌出了一个念头,梁深呢,他还那么年轻,他是一个年轻的医生,他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吗?他当时是怎么想的呢,如果她没记错,梁深在伦敦的时候曾经自豪地告诉她自己进了学校里的少儿研究所,他说自己本来有个妹妹的,妹妹和弟弟是双胞胎,结果弟弟梁浅出生的时候很健康,后来也很好的长大了,妹妹梁葳却从小体弱多病并且在六岁的时候永远地离开了他们的家庭,父母为她起名为葳,草木葳蕤,何其茂盛,结果他的妹妹还是抵不过造化,永远地离他们而去了,她还记得梁深说他长这么大了,还是忘不了妹妹躺在冰冷的小棺材里时,那张可爱却苍白的脸。陈墨能够想象那个时候不过十三岁的梁深,暗自捏紧拳头,悲伤又倔强的样子。 是啊,他学了那么多年医,他去国外知名的医学学校进修,为的就是将来发生在自己家里的悲伤往事能够少发生在别人身上吧。这是多么好的愿望。梁深他究竟为什么愿意放弃一切跟着自己来这里?凭什么?还是说在她失忆期间,他们那次偶然遇见的时候,梁深就已经变了,这中间一定有好多她不知道的变故。 陆婶见她发呆给她夹了一个煎饺到碟子里,陈墨回过神抱歉地笑笑,夹起那个煎饺放进嘴里,她沉默地咀嚼,突然就有一种食不知味的感觉。 梁深和他到底算什么呢,不过是高中时对彼此半年时光的拥有者,梁深主动和她亲近,对她好,她从未深究过原因。接下来缺失彼此的长长时光里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8 你忘记了你的谎言 作者:愿与 分卷阅读78 ,她不是没有牵挂过,但也仅此而已了。陈墨想起自己在屋顶提出的建议,当时觉得一腔真心的提议,现在她只觉得可笑至极,她是凭什么有自信能够和这个人一起好好生活,甚至带给彼此幸福平静。她凭什么?她有什么资格?有什么资格让梁深对她这么好。这个人跟在她身后这么久,她对他的了解还是单薄的可怜。那个炎热的午后,趴在办公桌上不负责任蒙头大睡的医师,在彼此错过的那几年曾经经历过什么呢?他本该站在手术台前的,带着手套,手执各种手术刀,脸上是紧张到极致又极其镇定的神情,而不是呆在办公室里,拿着注射器给小孩子注射疫苗,这些事普通医师就可以解决。梁深他没说,她也没问。 陈墨拿着筷子的手微微颤抖,她问自己究竟了解这个人的什么呢?这样一想好像又回到昨天晚上的死循环里,一切真的能?就这样继续下去吗? 陆婶在给阿潜喂饭,并没有注意到陈墨隐忍复杂的表情,这孩子早上的时候最傲娇任性,大概和许多小孩子一样不想这么早起床吧。陈墨的思绪终于从那死循环里解脱出来一点,她想起来自己小时候好像也常常这样。她笑着摸了摸阿潜的头顶,突然发现餐桌边好像少了一个不该少的人。咦,吃饭一向准点的宋凌风宋大少爷居然不在。陈墨环顾四周,还是没看见那个越来越熟悉的身影。 想起宋凌风,她的心路涌出一种奇怪的感觉,这个人,在她人生的前二十几年从来没有出现过,然后突然某一天,就是何煦婚礼那一天,空降到她的世界里,谈不上偶然还是刻意,就这样横空出现了。 就是这样一个人,她和异性之间最亲密的接触都给了这个人,亲吻抚摸,虽然没有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虽然没有多少心动的感觉,但宋凌风这个人成功地给了她一种诡异的特别。 这个人曾给予了她欺骗,伤害,也曾在那一年里给予她亲人的关怀,甚至朋友似的陪伴。这两样东西,都是她人生里曾经求而不得的部分。 宋凌风啊宋凌风,你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在我心里,你究竟是怎样一个人?为什么我心里最孤独晦暗的部分,因为你的存在,因为那荒唐可笑的一年,被撕开了口子,渗进了光。 有没有可能,有一天,那里,她的心上,也会草木葳蕤,路过的人纷纷赞叹着何其茂盛。 是不是,那个叫梁葳的女孩子没能等来的,不能拥有的一种叫时光的东西,她会好好地,认真地对待。 ☆、石破天惊 陈墨吃好饭回房间拿了书本,像往常一样准备去学校,走出房间带上门然后转身,宋凌风房间的门依旧紧闭着,她忍不住好奇过去敲了敲,想看看人到底在不在里面,结果还没走到门口,背着小书包的阿潜再次及时地叫住了她。 “哥哥不在房间里……” “哦,哥哥不在家里,那阿潜知道哥哥去哪了吗?”陈墨蹲下来,替小阿潜整理了一下衣领。 “哎,哥哥去哪了呢,这是个阿潜也不知道的问题。”小阿潜摊开双手,可爱的小脸配上无奈的表情,让人看了想笑。陈墨索性就不问他了,跟在厨房里洗碗的陆婶打过招呼后就牵着阿潜去学校了。 那条窄窄的田间小路,他们每天会走上两遍,早晨的晨光里,傍晚的夕阳下,总是能见到这两个人的身影。恍惚之间陈墨有种错觉,她活在好几年后,那时候她也有个这样的孩子,每天早上她都会送她上下学,多么温馨,多么甜美,又是多么奢侈的憧憬。 阿潜念一年级,陈墨牵着他的手把人送到班级里,才回了自己办公室,办公室里已经有几位老师先来了,其中有一位和她教一个班,陈墨教英语,她教数学,陈墨对这位带着黑框眼镜,整个人看上去有几分严肃的数学老师很是有好感,因为这位老师长得像极了小时候罚何煦开拖拉机的那一位,只要陈墨一看见她,就会不自觉想起那时候面红耳赤的何煦,那个时候,他们还是那么要好,那么的亲密无间,至少在她看来是这样。 “陈墨,你来啦。”这位数学老师正好也姓严,又比她年长几岁,于是陈墨喊她严姐。 严姐怀孕了,已经五个多月了,但她还是每天坚持来学校上课,这一点让陈墨很是佩服。 陈墨放下书本,拿起一旁地上的红色热水瓶给自己倒了杯水,也给严姐倒了一杯。 “严姐,怎么现在还起这么早,宝宝不要紧吗?” “不要紧的,睡多了反而不精神。”严槿笑了笑,往上提了提自己的眼镜,“今天第一节是我的课。” 严槿的头发每天都梳的一丝不苟,脸上看不出丝毫倦怠的样子,就是这样一个由里到外都很精致的女人,任谁也看不出这个女人几个月以前刚刚失去了自己的丈夫,自己未出世的孩子的父亲。 “好了,陈墨,我去教室了。”严槿拿起桌子上一叠批改好的整整齐齐的卷子,走出了办公室,剩下陈墨一个人呆呆地发愣。 严槿其实是个地地道道的城里人,几年前和自己的丈夫在城市里遇见,然后又跟着他回了乡下,两个人原先一起在城市里打拼,很少时间留在乡下,后来他出事了,严槿反而在乡下留下了,再也没有回去。 陈墨暗暗叹了口气,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叹气,为谁在叹气,算了,第二、三节课都是她的课,陈墨翻开书本,继续完善自己的备课笔记。 一上午的时光过得很快,自从来到这里,什么都变快了,什么都和以前不一样了。陈墨拿着自己的餐盒去食堂的路上,又一次这样想到。 她中饭都是在食堂里解决的,学校里有很多孩子家离得远,午饭都得在学校里解决,自己的班级里就有,她选择在学校里吃饭,也是想多陪陪他们,她很高兴孩子们和她在一起吃饭的时候,总是很开心的样子。 陈墨拿着饭盒进了食堂,立马发现这个地方和往常有点不同,虽然食堂一向是个热闹的地方,但今天孩子们的哄闹声仿佛能掀破屋顶。陈墨蹙了蹙眉,走到长长队伍的尾部。 她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毛衣,一头长发随意垂在背后,耳边的几缕碎发让这个人显得无比慵懒,像秋日阳光下一只吃饱餍足的猫。底下是一条深蓝色牛仔裤,陈墨本就消瘦,紧身牛仔裤包着的腿只能看出浅浅的轮廓。 孩子们好像发现了身后这样一位漂亮老师的存在,视线渐渐从前转后,变成盯着她看了,她的班级里有几个孩子眼尖,隔着人群喊她的名字,陈墨微笑着点头招手,她是真心喜欢这些孩子,以前当导游的时候,在辅导班的时候也常常和孩子相处,和他们在一起最是轻松惬意,也是她人生里为数不多的乐趣了。 陈墨班里的几 分卷阅读78 分卷阅读79 你忘记了你的谎言 作者:愿与 分卷阅读79 个孩子飞快地从前面跑到了后面,和他们的老师打打闹闹聊起了天,队伍排着排着就到了最前头,有个孩子抢过她手里的饭盒往前递去,陈墨诧异但也没有在意,甚至接过饭盒的时候还从容地说了声谢谢。 “不用谢。”里面的人客气的规规矩矩地答道。 然后下一秒,她就呆住了,打饭大妈的声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的低沉又磁性?! “宋凌风!你怎么在这里!”陈墨几乎是喊出这句话的,她这样一个天塌下来讲话也不会超过四十分贝的人,竟也能错愕到这种程度。 窗口里那个拿着大勺子,系着围裙,头上戴着顶棒球帽的,笑嘻嘻,□□贱的人竟然会是宋凌风,这个人,就是他今天从这个小村子里消失了她也不会奇怪,可是他没有消失,还以这样一种奇怪的方式出现在他眼前,比许多天前的那个夜晚,在陆婶家看到满裤腿泥的宋凌风还要让她觉得不可思议。 她正呆愣着呢,周围的孩子们却立马闹腾了起来,“你知道吗?这个帅气的大哥哥是我们陈老师的男朋友……” “知道啊,当然知道啊,大哥哥刚刚都说过了,哎,真是可惜,我们都没有机会了…….” “你胡说,你们胡说……”其中一个孩子怒气冲冲地否认,小脸涨得通红。 陈墨听的满头黑线,她急于纠正,但周围人太多,任她怎么努力也收效甚微,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宋凌风这个满口胡诌的习惯迟早有一天得改,不然世界上得多出多少疯言疯语。 这边陈墨一脸愠怒,那边宋凌风却丝毫没有觉得不妥,脸上甚至带着人畜无害,天真无邪的笑容,把在场的小女孩和另一个打饭大妈看的春心萌动,祸国殃民!祸国殃民! 陈墨终是无奈,只好拿着盛满饭菜的餐盒走到里窗口最远的地方享用起午餐。 餐盒里饭菜量适中,宋凌风知道陈墨不喜肉食,只给她打了一勺酸辣土豆丝和水煮青菜,只不过这样的体贴陈墨是没有察觉到的。 宋凌风呆呆看着那个方向几秒钟,直到听见小孩子喊他哥哥,这才回过神来,继续手上的动作。 宋凌风是有预谋的,他昨天躲在房间里想了很久,觉得自己不能在陈墨身边呆着,却做个吃闲饭的,梁深那家伙在这里有一份体面的工作,并且受到村子里许多人的尊重,他做不到这样,但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呀,可是他又不知道自己在这里能做什么,这里又没有房地产公司可以供他大展宏图,所以退而求其次,这所学校成了最让他满意的工作地点,在这里工作的话,只要他愿意,时时刻刻都可以见到他的墨墨,这真是再好不过了。 这样想着,宋凌风心里比以前签多少钱的大项目都意气风发,墨墨,我就这么天天跟你耗着,直到有一天你的心里看淡了曾经那些芥蒂,相信我不是有意的,宋凌风这么想着,嘴角勉强挤出一丝惨淡的笑容。只是他不知道的是,陈墨心里,这些事远没有他想的那么重要了。 陈墨现在就是平静水面上的一叶小舟,行走的无比安稳,不起惊澜,只可惜没有方向,也不知道最后会去向何方。 ☆、道阻且长 宋凌风原先想的是在学校里找一份体面的工作的,他四肢发达再不济也可以当个体育老师啊,只可惜可爱的校长大妈告诉她,学校里根本不缺教师一类的,尤其是体育老师,这里的孩子都会自己玩,他们的体育课都是自由活动的,不好校长大妈还是很好心的,他告诉宋凌风要是想和孩子们一起玩他们也不会介意的。最后宋凌风强烈表达了自己的求职意愿,校长大妈终于勉为其难地告诉他,学校里根本不缺人,要说却那就是食堂里一个打饭阿姨即将临产,可以招个打饭阿姨。行吧,打饭阿姨就打饭阿姨吧,能离墨墨这么近,宋凌风咬咬牙,他认了。 午饭的繁忙过后,另一位打饭阿姨回家休息了,宋凌风坐在屋外的门廊边上,旁边倚着一根柱子,脚边就是绿油油的草地,宋凌风捧着自己饭盒,一边吃自己的午饭,一边让风吹吹自己身上的饭菜味。不远处也有孩子没在教室里睡午觉,在草地上抱团滚来滚去,还有小孩拿着一根草梗放在嘴里玩。宋凌风觉得自己的身心,由内到外,全都惬意的不得了,每一口呼吸都那么舒适。虽然他的工作结束了,但宋凌风不打算走,他打算呆在这里等陈墨一起回去。 陈墨所在的办公室里,几位老师都在闭着眼睛休息,严槿也靠在椅子上睡觉,陈墨小心翼翼走过去帮她把往下掉的薄毯扯上去一些。不论看上去如何强韧,怀着宝宝还是很辛苦的吧,这点从熟睡程度就可以判断出来。 陈墨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那个位置靠窗,一点钟的阳光不深不浅漏了点进来,洒在桌子上,陈墨看向外面,眼神有些飘忽,然后那一点飘忽在看到某个人以后渐渐聚焦成一个点。 宋凌风坐在离办公室最远的屋子那里,两手往后撑着地面,眼神看向不远处草地上玩耍的孩子们,脸上是懒洋洋的笑,就在他的左手边放着一个不锈钢餐盒,阳光照到上面有些反光,这家伙果然是有预谋的,连学校里没有餐具,要自带饭盒这一点都知道。 其实她猜错了,宋凌风根本就不知道,这餐盒是他后来跑回去拿的。 秋天的阳光不算热烈,更谈不上温情,不冷不淡的,像谁呢。可是宋凌风他坐在那里,就让这一切在陈墨眼中全都变了样,她怎么会觉得那很温暖呢,陈墨看着远处的宋凌风,精神一阵恍惚。 宋凌风五官长得很好看,和梁深的俊美英气不同,这个人脸上总是带着一种若有若无的孩子气,天真又无赖的那种。陈墨轻轻叹了口气,目光转回面前的书本上。没有人了解她现在的想法,就连她自己也不了解。陈墨觉得自己就像个人形布偶,失去了为人的知觉,只是木讷地往前走。 她今天下午只有两节课,平时这一天她也会呆到孩子们放学,然后带着阿潜一起回家,但今天她想早点回去,把老房子简单的收拾收拾,再把自己的行李搬进去,等出太阳的时候把被子晒一晒就可以正式入驻了。这样想着陈墨嘴角微微上扬。 陈墨搬家搬的很顺利,用时甚短,勉强说是搬家吧,再次入驻这间房子,中间竟然隔了这么多年的时光,她不是以前的小孩子,周围也早就空无一人,除了她的呼吸,甚至连声音也寥寥无几。只有墙壁上的挂钟滴滴答答的,经历世事仍处变不惊。 陈墨在自己曾经睡过的床上躺了很久,这张床还是爷爷当初亲自给她打凿的,用的上好的木料,一般人根本看不出盘伏其上的颓意。她望着这间彻头彻底被翻修成粉红色的屋子,一时思绪万千,房间里摆放了各色各样的布 分卷阅读79 分卷阅读80 你忘记了你的谎言 作者:愿与 分卷阅读80 偶,书架上的玻璃后面还摆着许多穿着华丽衣裳的芭比娃娃,没有记错的话,这是她小时候最喜欢最爱的玩具了,只不过那时候家里还没有那么富有,她能拥有的数量屈指可数。后来陈谦成了暴发户,这些东西她自然是不缺的,只是后来她自己不想要了。那栋别墅被她卖了,连着里面所有她不想要的东西一起。 怎么好像那些她再也不想看见的东西又回来了一样,陈墨闭上眼睛,无声的笑了笑,她开始怀疑搬回来是不是正确的选择。她当时是多么的下定决心,现在就有多犹疑,真是好笑,怎么到头来哪里都不像是她该呆的地方似的。 这个夹杂充斥着旧日温馨与现时残忍的老房子,这么的这么的让人……欲罢不能。陈墨伸出双手捂住了眼睛,翻身把自己埋进枕头里,她细不可闻的啜泣着,在没有人知道的时间和地点。 和上次不一样,陈墨一个人呆在这个小房间几个钟头,等心情平复,上一次在这里给宋凌风讲了故事,这一次是她一个人慢慢回忆,走马灯一样回放了她二十几年的过去。个中滋味无法言喻。 天近黄昏的时候,陈墨回到了陆婶家,走到门口的时候正巧看见背着书包蹦蹦跳跳的小阿潜以及牵着他手的的宋凌风,那时候夕阳正好落到树梢的位置。 然后鬼使神差一样,宋凌风停下了脚步,连带着往前跑的阿潜也一起回头。 “陈墨姐姐!” 阿潜激动的大喊一声,然后松开宋凌风的手朝陈墨跑去。宋凌风站在原地没动,两手插兜,面带微笑看着他们。 陈墨皱了皱眉,觉得这场景怎么看怎么有些怪怪的,然后她看见对面的宋凌风也微微皱了皱眉。 “医生哥哥!” 小阿潜最先发现看见穿着白大褂的梁深,表情看上去更加兴奋了,梁深哥哥已经有好几顿没有跟他们一起用餐了,陈墨想,这个间接救了他命的医生哥哥,在他心里应该是无可替代的吧。 阿潜是真的很开心,他个位数的人生里,大多数时光都是和奶奶两个人一起过的,突然有一天家里来了几个这样的漂亮哥哥和姐姐,还常常和他一起玩耍,他怎么能不开心呢,而且漂亮的陈墨姐姐是他们学校的英文老师,已经有不少小朋友为此向他表示羡慕了。 梁深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但阿潜并不讨厌,因为他从小几乎就是闻着这个味长大的。 “阿潜今天有没有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啊?”梁深蹲下来,摸了摸他的小脑瓜。 “当然了,阿潜当然有好好学习了,阿潜好好学习以后要和哥哥一样,当个好医生。” 呵,好医生,他是一个好医生吗。谁知道呢,梁深缓缓站起身,面色看上去依然和刚才一样温和,但眼睛里一闪而过的黯淡还是被陈墨瞧进了眼里。 “走吧各位,不要站门口了。”宋凌风大步一迈,抓着小阿潜的胳膊,两个人赛跑一样一前一后飞速进屋,陈墨和梁深在后面慢慢走,陈墨和他聊起了自己打算搬到隔壁自己家住的意思,问他要不要一起过去。陈墨以为梁深回考虑一下住进自己家,但没想到梁深很果断的就拒绝了。 “墨墨,我可能过几天要回a市一趟……”所以暂时不能陪你了,你会舍不得我吗? “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梁深从陈墨眼里看出了一种名为担忧的东西,不知道为什么被那双眼睛看着,他有一种自己被看穿的感觉。 “没什么事,只是回去几天而已……” “进去吧,陆婶应该做好晚饭了,这几天都没好好吃饭,有些想念她的手艺。” 梁深笑了笑,适时转移了话题,把人带进了屋子里,如果他能看见自己刚刚的笑容,一定会深刻明白牵强这个词的含义,不过就算看不见他也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不会好,他的墨墨一向很聪明,更比一般人敏感。即使陈墨什么都没说,梁深也知道自己的欲盖弥彰有多么无力。 “是啊,我也有点饿了呢,收拾房子花了半个下午。” 陈墨站在门口换鞋子,刚换好一只终于忍不住起身抱住了梁深。 “梁深,如果你不快乐的话一定要告诉我,因为这世上的所有人我最想看到你快乐。”因为你曾在我孤单的时候走近我,在我孤独的时候重新遇见我。 那一刹那,梁深觉得自己听见了世上最动听的话,并且说这话的人是他心里很重要很重要的一个人。 “傻丫头,说什么呢。” 梁深低头轻轻吻了吻陈墨的发丝。傻丫头,我怎么会不快乐呢,能常常看到你,这比什么都让人心满意足。 宋凌风从厨房里端出第一盘菜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那一刻,一种蚀骨入髓嫉妒感清晰生动的袭来,让他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跳的不对劲了。脑海里的声音告诉他,陈墨在和另一个人那么亲近,而且那个人不是他自己。宋凌风极力掩饰才压下了心头咆哮而出的失落,端着盘子,放到桌子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站在门口的两人闻声回头。 陈墨不出意外地看见了宋凌风那张吃瘪的脸,心里不自觉腹诽,这人怎么跟个三岁小孩似的,以前他也经常这个样子吗,陈墨认真思考了一会,额,好像还真是这样。 ☆、难忘 第二天清早,下了一场淅淅沥沥的小雨,老话说一场秋雨一场凉,陈墨算是再一次领略到了,以前当导游的时候总是满世界跑,四季无法分明,这样热烈的秋意,再一次感受,心里难免百转千回。陈墨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长发随身体动作飘散到一边,新的一天就又开始了。 就是这样啊,每天看起来都和昨天差不多,就这样吧。无论我们曾经纠结过多少遍,还是现在的依然不谅解。 梁深没多逗留,处理好诊所一些事,打电话让小李医生回来,两天后就离开了,在那的前一天,陈墨正式搬回了小时候住的老房子,晚上在自己家里做了一顿简易的晚餐,把陆婶他们都叫来一起。 第二天早上,陈墨本打算送梁深去火车站的,她特意起的比平时早,结果一下楼就看见正厅通向后院的门口蹲了个人,然后她走近了点,闻见了淡淡的烟味。 “宋凌风,你干嘛呢,一大早吞云吐雾,污染环境!” 宋凌风回头冲她笑了笑,把剩下的半支烟摁灭在泥土里。 “墨墨,你醒啦,我饿了,要吃早饭。” 院子他们早先前修理过,现在草长得很整齐也很漂亮,陈墨本来在好奇,宋凌风为什么一大早对着这些草发呆。结果这家伙一张嘴就是饿了要吃饭, “我要去送送梁深,等我回来再说吧。”陈墨打了个哈欠,走到不远处的洗漱台那给自己挤牙膏。 “墨墨,不用你送了, 分卷阅读80 分卷阅读81 你忘记了你的谎言 作者:愿与 分卷阅读81 我正好要回趟a市,顺路捎他一段。” 陈墨正刷着牙呢,嘴上一圈白色泡沫,听到这话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镜子里站在她身后的家伙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早前在陆婶家让他和梁深睡一个房间这家伙也是万般不愿意。 不过陈墨下意识点头了,从这里回a市,要走路要坐汽车还要坐火车,的确很不方便,直接开车是效率最高的方式。 陈墨洗脸刷牙的时候,宋凌风就站在一旁看着,等她洗好脸眯着眼睛伸手到置物架上找毛巾的时候,被人抢先了一步。 柔软的毛巾覆到脸上,还有某种莫名的温度。 陈墨舒适的闭着眼,着魔似的没有拒绝,任由宋凌风的手掌隔着毛巾,抚上她的脸。 “好了,我要吃玉米胡萝卜丁炒饭。”宋凌风把毛巾放到原处挂好,抓着陈墨的手进了厨房,惹得陈墨足足愣了三秒钟。 吃好早饭,两个人出了门,往隔壁一拐,陆婶家门口,阿潜正抱着梁深的腿,不让他的梁深哥哥走,梁深蹲下身来,哄了好一番,最后还是宋凌风跑过去把这个小黏人精一把抱起来,威逼利诱了一遍,才唬的人不闹了。 怎么说呢,他们两人走的时候,陈墨就站在陆婶家门口看着,心里竟有种难以言喻的孤独附体的感觉,陈墨笑了,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的容易恋恋不舍呢,这可真不适合她,因为从很早以前她就知道,世上的东西不会因为你舍不得就留在原地。这么多年,这么多教训,难道还不够吗?也许这辈子,就都这样了,也没什么不是么。 陈墨和陆婶打了个招呼,就带着阿潜去学校了,两人走在那条几乎天天走的小路上,阿潜背着小书包在前面蹦蹦跳跳,陈墨在后面安安静静的跟着,水珠打湿了她的裙摆也不自知。 小路走到一半可以看见不远处学校里红旗的地方,阿潜刷的一下停住了脚步,就像被按了暂停的小四驱赛车。 “陈墨姐姐,太阳出来了!” 阿潜兴奋的大叫,陈墨闻言偏过头,看向自己的左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笼罩山体的重重烟雾尽数散去,天边渐渐清澈。 陈墨到学校第一件事,就是帮宋凌风请假,食堂里的打饭大婶此时正在洗着中午要用的菜,听见宋凌风今天不来,夸张地在那扼腕叹息,令陈墨很是傻眼。陈墨由于上午第二节才有课,索性蹲下来帮着她一起洗菜。 宋凌风开车回a市的时候比来时顺利的多,只是车上载着个闷葫芦医生,还是情敌属性的,就算他把车窗打开,车内的气氛也完全没有好转。这人就上车的时候和他说了谢谢,接下来就不跟他说话了,看着窗外出神。 宋凌风把车开到上回迷路的路口那,忍不住叽里咕噜把自己的糗事跟人说了,结果人还是没什么反应,宋凌风觉得自己像踩到棉花一样,找不到着力点,他本来是想主动打开话匣子,好从人家嘴里撬出点料,比如梁医生和他家陈墨的过去什么的,之前一直找不到什么合适的机会,虽然两人住一间房,但医生晚上一回来闷头就睡,根本不给他任何可趁之机。现在好不容易逮到机会了,他才不会轻易放弃。 于是宋凌风把车停到一边,打开后座车门就要把医生拉出来。事已至此,医生终于皱着眉问道,“什么事?” “梁医生会开车吧,我开累了,咱俩换个位置。” 梁深皱着的眉头又深了点,但还是下了车坐到了驾驶座,宋凌风看着梁医生的后脑勺心情莫名其妙的很爽。 “喂,哥们,你和墨墨什么时候认识的啊?” 梁深听见这句话就笑了,立马明白了这家伙的意图。 “什么时候认识的?让我想想啊,差不多十年了。” 是啊,十年了,时间久的快让人意识不到已经过了这么久了,但只要想想,回首就可以看见那个自己想见的人,再长的时间,再长的岁月,也就不值一提了。 相遇不在早晚,离别无谓年期。 梁深这样想着,觉得自己这十年过得真叫一个悲喜交加,幸运的是这许多的悲喜循环最后的结局是一个喜字,何其幸运。 后来的车程里,梁深竟然不知不觉和宋凌风说了许多,自己也回忆了许多,有些事情他很久没有想过了,他和陈墨缺失了彼此那么多年,在她最困难,最需要有人陪伴的时候,自己也不在,他很清楚地明白,其实和坐在车后座的那个人比,自己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他们的第一次错过究竟是彼此的原因还是阴差阳错呢? 高一下学期的时候,他兴冲冲地来学校,兴冲冲地在人群里寻找那个他期待的身影,结果第一天没有见到,第二天没有见到,再后来是一个星期一个月,老师说她转学了,梁深怎么也不想相信,约好了再见的人就这样消失了,甚至没留给他一点痕迹。 很荒唐吧。后来梁深想,如果当年他能和陈墨交换一下家里的号码,也许也事情不至于是现在这样。 后来时间过了很久,梁深才知道,陈墨当年给她写过信的,寄到了学校里,并且到了他当老师的母亲手上,而她的母亲以早恋为由,理所当然地什么都没说。 何其荒唐,就因为这样小小的,不值一提的事情,他们无端分别数年,曾经一度梁深甚至恨过她,为什么要突然消失,为什么忘记了他们的约定,他是如此的失落,甚至没有想过他们会再次见面,但在伦敦的街头,他们重逢了,梁深想,那一刻他有多欣喜若狂,这辈子就有多难忘。陈墨回中国的时候,梁深想过的,跟着她一起回去,但再一次事与愿违了。 梁深扶着方向盘的手一点点握紧,眼前的道路很宽,路的尽头却不是方向。 多可笑,多为难。 ☆、无奈 临近中午的时候,两人终于到达a市,早在半路的时候天就下起了小雨,现在雨势愈演愈烈,宋凌风本着送佛送到西的精神问了梁医生一句,“喂,你到哪里去?” 半晌,梁深抿着嘴,轻轻答了一句,“去市中心医院。” 梁深到医院门口的时候,下了车想了想,回头跟宋凌风说了声谢谢,等车开走了,他呆呆站在医院门口,也不进去,就站在一侧,看着里面人来人往的。 秋天了,又下着雨,空气里都带了点让人不爽的味道。 他离家的时候,老头子臭骂了他一顿,精神头可谓足足的,就是这样一个老家伙,居然会沦落到住院的地步,这是他没有想到过的。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手心,然后终于转身走了进去,进电梯,上楼,走廊里碰见了一两个认识他的医生护士,个个见他都跟见了鬼一样,最后才讪讪地朝他打了个招呼,若有若无的,梁深也没有在意。 下电梯走到老头子 分卷阅读81 分卷阅读82 你忘记了你的谎言 作者:愿与 分卷阅读82 病房门口,正想着开门第一句应该说什么话的时候,病房门被人从里面开了,然后梁深就看见林戚戚微红着眼冲了出来,突然看见他,显然吓了一大跳,瞪着一双红眼睛看着他,梁深刚要开口说话就被人拉到了一旁的走廊里。 “表哥,你可算回来了。”林戚戚抹了把眼睛,做了个鬼脸。 “怎么了?”梁深松了松抓着自己手臂的爪子,眉头微皱,就是自己这个表妹打电话说老头子病了,让他赶快回来一趟。 “哎呀呀,表哥,你别这么看我啊,我保证没有说谎,姑父是真的生病了,我说真的。” “哎呀,表哥,我告诉你啊,待会进去一定要好好哄哄姑父姑母啊,梁浅那小子最近也发疯了,不去留学要去学演戏,我看啊,姑父这病大半是被气出来的。啧啧,你们兄弟俩啊,真是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梁深没理会林戚戚的长篇大论,转头要进去。 “哎哎哎,表哥,态度一定要好,别惹姑父生气!”林戚戚不死心地小声嚷道。 梁深看着林戚戚红通通的眼睛,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更像是在说给自己听一样。 梁深推开门一眼就看见了跪在病床前的梁浅,那个比自己小好几岁的漂亮弟弟,正耷拉着头,一言不发,听见脚步声,悄悄扭头看了一眼,然后那眼神里迸发出掩饰不住的欣喜。 “哥,你回来啦。”男孩脸上止不住的笑意。冷不防背后传来一声咳嗽,那笑意又一点点黯淡了下去。 越过梁浅,梁深看见自己父亲阴沉不定的脸。老头子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啊,生个病都生的如此有威严。 父子两人大眼瞪小眼半晌,还是梁深先开口了,喊了一声爸爸。 “你还回来做什么!一辈子窝在那种地方当个小医师不是更好?” 梁深听见这些话也不恼,反正比这些更厉害更难听的他也不是没有听过。 “爸爸,我为什么会回来,您还不清楚吗?戚戚跟我说您病了,让我回来看一看。” “你……”躺在自家医院病床上的梁院长,听见这话,顿时涨红了一张脸,被噎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梁深摸了摸鼻子,颇有些不好意思。但就这样一个微小的动作,还是没逃过坐在梁院长旁边的梁老师的眼睛,那是他的母亲啊,虽然从他进来,一句话也没有和他说过,但这些都改变不了他们是母子关系的事实,而且这么多年了,还是保持着当老师时抓纪律抓作弊的好眼神,要不是梁深这些年心理素质锻炼好了,估计到现在看到他母亲这种眼神还是招架不住吧。 病房里一家四口都齐全了,明明该有一种团圆的气氛的,可惜这些梁深丝毫都感觉不到。 倒是他弟弟梁浅,见哥哥回来了,如同抓到救命稻草一般,黑色瞳孔里的光芒像是要溢出来一样。 “爸爸,哥哥回来了,我可不可以不去学医,我想去学演……”梁浅话还没说完,就被梁院长和梁老师黑的发沉的脸色骇住了,但是下一秒,又传来 “为什么!哥哥都回来了,医院有哥哥就好了,我不想学医,不想不想!”梁浅光是想象自己拿着明晃晃的手术刀站在手术台前的画面就有些受不了,他不会接受自己的未来在这样充满消毒水味的地方度过,说不定哪一天就会经历像哥哥经历过的事情一样,那时候,他该有多绝望啊。他长了一张多么漂亮帅气的脸,不应该天天带着口罩站在手术台上的,对着那些需要救命的人。妹妹就是死在手术台上,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妹妹,他虽然在手术室外面没有亲眼看见,但那一天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成了夜夜折磨他的梦魇,如果可以,他甚至不想踏进医院这个鬼地方一步。 “爸爸,梁浅爱学什么就让他学去,医院不缺他这一位心不甘情不愿的医生,病人也不会喜欢。” 梁院长没有说话,只是抬起头,幽怨又埋汰地看了梁深一眼,那眼神像是在说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梁老师则是看也不看他一眼,是啊,□□了一辈子,结果没抑制住反动,梁老师一定不想相信自己的镇压教育下,没有出所谓孝子,反倒是不听话的暴徒。此刻大概觉得既无奈又无力吧。 梁深看着梁老师那张没有表情的脸想起了许多小时候的事情,那些令人深恶痛绝的往事,随着年龄的增长,好像没有那么面目可憎了,梁深这样想,深深地吐了一口气,走到床边柜子那里,拿起给梁老师手里空着的水杯,走到饮水机那里,添上一杯热水,这期间,梁老师也没有说一句话。但跪在地上的梁浅好像觉得病房里的温度暖了那么一点,于是他两手撑地,从地上爬起来,又悄悄地挪到了自己哥哥站的窗户那里,然后缩到哥哥背后,扯了一下哥哥的衣角,然后又揉了揉自己的膝盖,便不动了。 梁浅和弟弟站了几分钟,见父母没什么吩咐,梁深看了下自己的手心,打算回家一趟,从早晨到现在,几乎一刻没有休息过,午饭也没吃,还没能抽空给陈墨打个电话。 “爸妈,我回家一趟。”梁深是用陈述的语气说这句话的,说完就往房门那边走,走了没两步,梁浅跟了上来,用比他大的音量说,“爸爸妈妈,我跟哥哥一起回去了,晚上再来看爸爸。” 梁浅快速说完,先梁深一步窜出了房门。梁深无奈,回头冲病床上的板着脸的老头子和一言不发的梁老师笑了笑。出门的时候,正要带上门,里面冷不丁传来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梁院长大声说了一句“茶叶。” 梁深愣了半秒,然后浅浅地笑了。 ☆、家 走到医院门口,一辆车开了过来,自己漂亮的弟弟嘴里哼着小曲,一只手打开副驾驶的车门,示意自己的哥哥坐上来,一只手轻掩在唇上,然后出其不意地给了自己哥哥一个飞吻。 “什么时候买的车?” “啊,好久之前了,不许告诉爸爸。” “哪里来的钱买车?话说你成年了吗?无证驾驶?” “哥哥,你别在我耳边叨叨了,我这还在学驾照,开车不稳,小心出事。” “停车。”梁深淡淡说了一句。 “啊?” 梁浅还沉浸在万事大吉的喜悦里,一时有些懵,不知道善良可爱的哥哥停车要干嘛,但哥哥的话还是要听的,所以十七岁的少年乖乖把车停在了一边。 梁深把人赶到副驾驶,自己开起了车,说实话他可不想在这小混蛋手里出什么事。梁浅见哥哥执意如此,虽然扫兴,但也不敢违背,笑话,他接下来的幸福人生可是有大半依托在自己哥哥身上。 梁浅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稍稍偏头就看见了自己哥哥的侧脸,看着看着他难得的就不想说话了。哥哥好像又瘦了点,下巴都尖了,没有 分卷阅读82 分卷阅读83 你忘记了你的谎言 作者:愿与 分卷阅读83 以前那么的有男子气概。 哥哥对他一直很好,这些年两人见面的次数不多,在一起呆的时间更是只少不多,但这不会影响他们俩的感情,这一点梁浅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妹妹生病去世以后,家里的气氛一直很糟糕,梁浅甚至怀疑自己的母亲精神出了问题,看见他便歇斯底里,他缩在房间里不敢出门,也是哥哥隔段时间就给他送水送吃的。那件事情以后,妈妈也不怎么管他了,爸爸医院工作忙,早上起床吃饭上学基本都是哥哥一手包办的。所以在梁浅心里,哥哥是排在第一位的。 梁深察觉到弟弟一直在看他,那种纠结的小眼神他不用看也知道是什么样的。 “怎么了?”梁深笑问,但仍然目不斜视,扶着方向盘的手稳稳当当的。 “没什么……啊,大哥你怎么没把大嫂一起带回来啊。”梁浅开始打哈哈,试图转移话题。 “谁跟你说的这些事?小孩子管那么多做什么。” “还不是表姐说的……”说你铁了心打算在一棵树上吊死,梁浅撇撇嘴巴,后半句憋在了嗓子眼里。 梁深家的房子就在市区,是一栋独立的小别墅,附近就是一景区级别的公园,视野非常好,空气清新,为了方便父亲上班地点选的离市中心医院不远,一刻钟的功夫就到了。 梁浅看到树木掩映里自家的小别墅,心情一下子雀跃了起来,果然啊,这里的空气都比医院里的好闻。 “哥,回家了!我让周阿姨煮你最爱吃的素面。” “你不让周阿姨就不给我煮了是么?”梁深无奈地摸了摸弟弟的脑袋,然后拔了车钥匙,在弟弟眼前晃了一下,淡淡笑道,“这个,暂时没收。”然后大步向前,把弟弟的连声反对留在了身后。 梁深进屋的时候,桌子上摆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素面,筷子齐齐地码在一边,香味他在门口就能闻见。几个月不见,没想到周姨学会了未卜先知。 厨房里忙着做些配菜的周姨听见开门的声音立马跑出来和他打招呼。梁深笑着点点头就上楼了,打算冲个澡换身干净衣服再下来。 梁院长此人,不喝酒不抽烟,平时最大的爱好就是喝茶了,红茶,绿茶,白茶,哪一样都是他的挚爱。而他的众多藏品,都是儿子梁深孝敬的。 生长在这样一个家庭里,梁深从孩童时期开始,就有了许多自己的小心思,妹妹离开以后,母亲很长一段时间都跟丢了魂儿似的,再遥远的过后也没有恢复成最初那副温柔可亲的模样。很快梁深就发现自己不能再做个无忧无虑的小孩子了,于是有一天放学以后,他主动给父亲泡了杯茶,在父亲回家之前,虽然茶叶放多了,但看得出来,父亲疲惫的脸上还是有一丝喜悦的,那一刻他明白他的这种小讨好还是有效的。 梁深洗完澡,拿起厚厚软软的毛巾随便擦了几下头发,就打开行李箱,翻出了他从乡下带回来的一盒茶叶,陆婶亲自采摘,亲自炒制出来的,他有次无意中看见,就要了一盒,想着哪天回去老爷子消气了再送上去让人高兴一高兴,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梁深看着茶叶一边笑,一边拨通了陈墨的电话,想告诉她自己已经到家了。这个点正是午休的时间,平常这个时候陈墨应该在看书或者睡觉,他也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如果电话响了两声没有人接,那就等下午再打过去,但他正准备挂的时候陈墨马上就接了。 电话那头有水流的声音,很纯粹的声音,透过话筒也那么清晰。 “墨墨,在干嘛呢?” “啊,在河边。” 陈墨在河边看水,额,其实大半时间是在发呆,手机就放在身边的草地上,嗡嗡嗡震动了好几下她才回过神来。 “墨墨,想我了吗?” “啊?” 梁深讲这话的时候语气是连自己也想象不出的细腻,嘴角咧开的弧度估计他的漂亮弟弟看见了下巴都会掉下来。 梁深拿着茶叶下了楼,颇不意外地发现本该自己吃的面正一点点到了别人胃里。 “哥,我看你总不下来,这面快凉了,就替你解决了。”少年说这句话的时候眸子里闪过一丝狡黠,梁深如何看不出来。 “你停在地下车库南面那辆车,也没收了。” 梁浅一听这话,筷子都从嘴里掉了出来,掉在桌上啪嗒一声响。 “哥!你怎么知道我藏了辆车在那,你是福尔摩斯吗?” “哥,我错了,那辆车就留给我吧,那可是拿我攒了许多年的零花钱才买的,你拿走钥匙那辆……是我借的……”梁浅也不敢在老哥面前硬掰瞎扯了,老老实实全都招了。 梁深冷笑一声,吐出两个字,“没收。” 梁浅低着头一副很失落的样子,但没一会又抬起来,狗腿地说,“哥,我给你端面条去。” 从椅子上爬起来的时候梁浅偷偷瞄了哥哥一眼,发现哥哥那刚刚冷笑过的脸并不像是真的冰冷,反而带着几分浅浅的笑意,当下心里一动,觉得车子的事铁定还有戏。 梁浅不知道的是,他进厨房的时候,哥哥看他的背影看了很久。 这辈子他不能拥有的东西,梁深希望眼前这个少年一定会有,他希望他尽量无忧无虑的生活,把他那一份也算上,还有没有活到现在的妹妹梁葳。 ☆、造化 宋凌风火烧火燎地赶回了家,不出意料的,家里一个人都没有,估计连做饭阿姨都被陈谦放长假了。宋大少没坐下歇一会就又出了门,直奔公司,去找陈老头。这回一定得把老头子和陈墨那些事情解决,不然他夹在中间,加上自己杜撰的那段无心又有心的谎话,和陈墨之间始终会隔着些什么,他想要的是绝对的坦诚,不留心结的拥有。 宋凌风推开董事长办公室门的时候,里面只有在收拾桌面的陈谦的小秘书,尽管已经开窗通过风了,还是闻得见一股若有若无的烟味儿,宋凌风摇摇头,看来陈老头这阵子过得很是不好,非常不好。竟然沦落到在办公室里抽闷烟的境地了! “宋总,您来的真不是时候,董事长不久前刚刚离开公司。” “严秘书,董事长有说去哪吗?” “没有,董事长只说这两天不会回公司。” “严秘书,帮我订一张去c城的机票。” 陈谦他们那一辈的事,宋凌风虽然零零碎碎听说过一点,但总归还是了解的太少了,他只清楚自己姨母是怎么和陈谦有缘无分又有缘有分的。说穿了,缘分这种事谁说的清呢。 陈谦年少时遇见崔莞莞,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一不小心就把人放心上了,结果又一个不小心两人走失了,等再遇见,大家就都不复当初的模样,该不该感叹一句造化弄人呢。宋凌风兀自叹了口气,不仅是为了 分卷阅读83 分卷阅读84 你忘记了你的谎言 作者:愿与 分卷阅读84 陈谦,也有点为了自己,造化弄人,让他和陈墨变成了现在这种关系,但他又得感谢这造化,否则他们会不会连遇见的机会都没有? 宋凌风收拾收拾心情,边往外走边掏出手机给姨母打了个电话。 “什么?陈老头没去您那,那他去哪了,难不成他老人家闹离家出走啊,姨母。” “没事儿,不用管他!他最好永远别在我面前出现……嘟嘟嘟……” 咦,这才多久没见,姨母又脾气见长了,宋凌风摇摇头,这可如何是好啊,解铃还须系铃人,老一辈搞出来的事情还是得老一辈自己解决。 宋凌风开车去了机场,一个小时之后他就会到达陈一一的外公的家,额,自己应该叫这老人家什么他还真不清楚,只是爷爷爷爷的瞎叫。他很少去c城,大多数时间是忙的没空,但其实他小时候跟着姨母在c城住过一阵子,只不过有一次砸碎了老爷子宝贝古董烟斗被打了屁股,他就再也不想去c城了,一踏上那片土地宋凌风就总想起自己被打过屁股,男子汉大丈夫,多丢人啊。老爷子冬天的时候倒是会常常来a城和他们一起过冬,顺便过个年,过完年又收拾收拾回北方老家,一来一去别提多潇洒快活了。只是可怜了宋凌风,每次见到老爷子都跟老鼠见了猫似的。 上飞机之前,宋凌风想了想给陈墨打了个电话,也不知道这丫头现在在干嘛,唔,宋凌风看了看手表,下午三点,应该没课上了。 电话嘟了两声才接通的,一听见里面熟悉无比的嗓音,宋凌风脸上立马漾起了笑容。 “喂,墨墨,有没有想我啊。”某人的脸皮真是练得越来越厚了。 电话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隐隐约约还能听见几声猫叫,宋凌风有些好奇地问,“墨墨,你在干嘛呀?” “学校里来了一只大猫,大猫怀孕生了几只小猫,结果大猫不见了,小猫没人要,我把它们带回来了。” 陈墨正拿着奶瓶给几只没睁眼的小猫咪轮流喂奶呢,心情很好,讲话的语气也比平时开朗了许多,宋凌风都能想象出那个人现在眼角眉梢都笑意盈盈的样子,挂了电话,他即将去c城紧张的心情也放松了许多。 宋凌风都想好了,他要把姨母带回陈墨的老家,让两人好好谈谈,当年的事情虽然他知道的不多,但说开了总比一直让双方憋在心里的好,陈谦那老头子真是个怪物,憋了这么些年,竟也没憋出个好歹,还是说他太没心没肺?宋凌风摇摇头,老年人的世界他真是不懂了,明明可以很好化解的事,陈谦却这么些年都解决成功,顶着一颗榆木脑袋也不知道是如何追上姨母这些年又是如何发家致富的。思及陈谦的迟钝,所以宋凌风果断把宝压在了自己聪明伶俐的姨母和可爱如花的表妹身上的,到时候姨母以情理动人,小表妹负责撒娇,他再跟着扇扇风点点火,就不信这结子打不开。陈墨他是要娶回家做媳妇的,媳妇的心结打不开,他心里自然也快活不起来。 宋凌风琢磨着琢磨着,c城就到了,下了飞机,c城的冷空气扑了他一脸,宋凌风三下五除二丝毫不顾形象地缩进了崔家派来接人的车子里。果然啊,这里就是比a城冷,拉上外套的拉链,宋凌风想,墨墨以后肯定不会想来c城的。不过等到冰天雪地的时节他还是要拖着人来一趟的,他要和陈墨一起来这里滑雪,一起做冰雕一起扔雪球,啊,光是想想,宋大少就美的不行。 车子开了一个钟头以后,沿着一条隐蔽的小路继续行进,地上铺了一层树叶,车轮碾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路的两旁各种了一排梧桐树,又高又粗,顶上的枝桠相互触碰,要不是现在是秋天,叶子差不多落光了,肯定是另一番风景。 宋凌风心里有些忐忑,因为就算他缩着脑袋,还是看见了不远处铁门那里站着的两个人,一老一小,小的是陈一一,老的是小的的外公。 “哥哥,哥哥,一一想死你了。”车子刚停稳,陈一一就挥着小手臂冲了过来,给他的哥哥一个大大的香吻。 “哥哥也想一一了。” “呀,好久不见,一一长高了。” 捏了捏陈一一肉嘟嘟的小脸,宋凌风牵着她的小手,到了某个老人面前,恭恭敬敬地鞠了一个躬。 “外公好!”既然不知道叫什么,就跟着一一叫外公,宋大少觉得自己很是机智,小时候都是直接喊老头的,现在他可不敢。 头发花白,双手背在身后的老爷子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顾自点了点头,那样子好像在审视一样古物,就像若干年前某个被摔断的烟斗。其实也不能怪他嘛,他那个时候那么小,哪里知道那烟斗是陈一一的外婆送给老爷子的礼物,古人还说不知者不罪呢,宋大少真心觉得自己挺冤。 ☆、无言 宋凌风战战兢兢地被陈一一牵着进了屋子里,然后看见他的姨母窝在沙发上,一副郁卒的模样,陈一一朝宋凌风比了根小手指,宋凌见势蹲下来,“嘘,妈妈这样已经有好一阵子了,不理她就行。”宋凌风站起来朝沙发看过去,崔莞莞脸色有些苍白,话说姨母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还真是不常见呢,看来这几个月不仅陈谦过得不好,姨母过得也并不顺心。 陈墨捡的三只小猫这两天情况好了不少,早晨喵喵叫的声音也比平时响亮了一些,陈墨小时候半夜里听见猫发情时的叫声总是会觉得毛骨悚然,但现在对着这三只小猫,丝毫没有这种情绪,她给小猫铺个个毛茸茸暖和和的窝,小房子形状是陆婶托村里老木匠做的,给小猫住正适合。那三小只大部分时间都团在一起,呼呼大睡,醒了叫两声,陈墨便知道这是人家饿了。 说实话,陈墨很是心疼这些小猫,一出生就没有妈妈,甚至都没来得及见自己的母亲一眼。但陈墨转而又觉得,这样也好,从来没有拥有过也就不会尝到失去的痛苦了。 陈墨破天荒的连续两天没有早起,窝在被子里盯着自己放在床里边的小猫的窝看的不亦乐乎,秋天的早晨越来越凉,但陈墨心里暖暖的,她都不记得自己上一次这么开心是什么时候了,也许是故乡的土壤唤醒了关于从前温馨的回忆,陈墨觉得自己的心境变得越来越温和了。 宋凌风在b城住了五六天,他本来是想立马就带着姨母回陈谦老家的,奈何姨母的状况一直不是很好,有一天夜里还发起了烧,接下来一连几天都时不时要打个针吃个药什么的,一拖就拖了五天,宋凌风才敢说出自己来c城的真正意图,崔莞莞听完却扭捏了起来,说要再考虑考虑。考虑了整整两天,这才答应了下来。她其实心里有些不敢,陈墨这个孩子她是喜欢的,前一年在陈家两人相处的也很好,忽略年龄的话,两个人看 分卷阅读84 分卷阅读85 你忘记了你的谎言 作者:愿与 分卷阅读85 起来更像朋友。但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陈墨把一切都想起来了,那么之前种种在今日看来便有种献殷勤的意味了,虽然她是真心的,但陈墨会怎么想呢,会不会觉得他们都是在做戏,把人耍的团团转。退一万步就算陈墨不这样想,陈谦原来那个家也是因为自己的出现才破坏的,她有什么脸去奢求原谅呢。长长的时间里,这件事被她和陈谦默契地藏在了心里,现在重新翻出来,难免会有种天翻地覆的错觉。要怎么说怎么弥补,因为自己的幸福而给别人带来的不幸。 临走的前一个晚上,崔莞莞靠在床上,盯着陈一一熟睡的可爱小脸看,大脑不受控制地想事情怎么就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呢,如果自己没有第二次出现在陈谦的人生里,陈墨的人生也许过得要比现在好很多。崔莞莞叹了口气,如果说如果有用的话,世界上就不会有犯错这个词语了。可惜最错的错是很多时候我们明知是错,还是忍不住去犯了。崔莞莞躺在床上,闭上了双眼,告诉自己,这一次绝不能再躲,活了半辈子,不能连面对现实这点勇气也没有。 陈谦站在县城的小型陵园里,看着墓碑上人的照片发呆,他已经在这里呆了两个小时了,深秋的风刮在脸上,凉飕飕的。陈谦已经十足十是个中老年人了,虽然年轻人的劲头还在,但也挡不住两鬓微微发白。黑白照片上的父母微微笑着,那笑容让陈谦恍惚间回到了数年前。再旁边是扎着两条乌黑辫子的杨雪琪,看上去只有十几岁的年纪,陈墨之所以选这张照片,是因为家里母亲的单人照寥寥无几,和陈谦结婚到离婚这段时间里拍的照片全都被杨雪琪一张一张剪碎了,再后来,家里所有和父亲有关的东西全都不见了,仿佛在她们的家里,从来都没有过父亲这个人的存在,仿佛在母亲的人生里,婚姻那一段被硬生生剪切掉了。陈墨不小心撞见过母亲一个人躲在房间里拿剪刀剪照片的样子,她看起来十分从容,同时也十分狠绝。 现在墓碑上,照片里的人无忧无虑的笑着,以十七八岁年轻的模样,那样子看在陈谦眼里却愈加沉重与讽刺,他更加清楚地认识到,无论自己说什么做什么,都无法弥补自己曾经犯下的错,无法弥补有个人曾经消耗在他身上的青春。时间淡定地指引他一路往前,再在此刻安静地聆听他的忏悔,最后告诉他,一切都已无法挽回。 陈谦离开的时候,天下雨了,秋天的雨也不同寻常的冰凉,低温好像要渗入骨子里一样,恍惚间有人撑着伞走了过来,伞面遮住了来人的脸。陈谦愣了一下,站着不敢动了, 他知道来的是谁,那个人喊过他十几年爸爸,也曾当着他的面说要和他断绝关系从此不再往来。那个人是他的乖女儿,拥有一双和他有七分相似的眼睛,只是那眼睛里已经全然没有小时候对他的信任与依赖。 陈谦呆呆站在原地,不说话也没有挪动步子的意向,一旁等候的司机见状忍不住上前给他撑伞。 陈墨见到他好像并没有多大的意外,只是淡定地绕过他,把怀里捧着的三束花依次放到了墓碑前面,红玫瑰是杨雪琪的,爷爷和奶奶是两束金盏菊。阴霾的天空下,花的颜色很是灿烂。 陈墨上完了上午的课便匆忙搭车去了县城,在边上的花店仔细挑了这几束花。每年她都会来陵园几次,从来没想过会在这里碰见陈谦,看见疑似陈谦送的花就不动声色摆到一边的空地上,当然她没有冲动到在上面踩上几脚,反正踩了也没人看,要是陈谦在的话说不定还可以现在表演给他看看。她是那么地恨他,如果不是这个人,她的家现在会不会是完整的,母亲会在她进门的时候对她笑,会在她感冒的时候给她做香喷喷的白米粥。 可惜,她现在连把陈谦送的花摆到一边的心思都没有了。无论恨与不恨,曾经发生过的一切都不会有所改变,失去的东西不会重新回来,人生的轨迹也不会因此而有所不同。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选择,你可以不接受,却无法改变。事到如今,她比谁都清楚这一点。 ☆、偶遇 陈谦在一直在雨里站着,直到陈墨动身离开,才挪了挪步子,离得更远了一点。六七年了,跟陈墨之间的生疏一点一点扩大,到今天演变成连说句安慰道歉的话也不知如何开口。 陈谦觉得自己和女儿的关系本不该这么糟糕的,只是他不懂如何跟陈墨沟通,加上陈墨的性子太像她的母亲,认准了一件事通常不轻易回头。他和杨雪琪离婚的时候陈墨十六岁,从那以后两人就没说过什么话了,偶尔见一见面,也是杨雪琪极力促成的,否则这孩子估计连他的面都不想见,甚至后来,杨雪琪生病住院,陈墨也没有向自己透露一点消息,是宋凌风打小报告他才知道的。陈谦忍不住苦笑,陈墨那份固执,何尝不像他自己呢。 陈墨祭拜完撑着伞往陵园的出口走,,随意往后扫了一眼就发现陈谦的车也开动了,一直在她身后不紧不慢地跟着,期间还下来个司机,热情地表示顺路要载她一程,被陈墨婉言拒绝了。 走到陵园底下的十字路口,陈墨停下等红绿灯,黑色轿车终于拐弯向左边驶去。伞下,陈墨收回了涣散的眼光,继续盯着对面倒计的数字。每一天时光也这样倒数着,你不知道过完哪一天会是尽头,你不知道在尽头等着你的会是什么,有没有一个人陪你一起等。 走回县城的汽车站,已经下午一点钟了,最早一班车是两点钟的,陈墨只能等。汽车站外面开了一家水果店,老板娘好心给她找了一条小凳子。她就坐在小店旁边,双手托着下巴,一会儿看看地上的蚂蚁,一会儿看看阴云密布的天空。家里的三只小猫崽早上就送到陆婶家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好好吃奶,好好睡觉。想到小猫她灵机一动,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她的手机里几乎没什么照片,后来养了小猫崽倒是拍了不少。三只小猫很好区别,一只黑一只白,一只身子是黑的,爪子是白。 陈墨想着小猫崽可爱的模样,心情也莫名其妙好了起来,拿出手机一看,好几个未接来电。陈墨上课的时候习惯性把手机调成了静音,不过没事儿的时候都会拿出来看一看。今天一时没注意。陈墨划开屏幕就要给梁深回过去。还没点接通就有电话进来了,陈墨愣了一下。 “喂?” “墨墨,看见你了,坐在那里等我。”电话里是宋凌风带着笑意的声音。 “啊?”陈墨下意识抬头就看见不远处有个大个子举着伞朝水果店走过来,然后在她面前停下。 “宋凌风?你怎么在这里。”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当然是咱们心有灵犀啊。”这人要不要脸? “你能不能好好讲话。”陈墨忍 分卷阅读85 分卷阅读86 你忘记了你的谎言 作者:愿与 分卷阅读86 不住拧眉。 陈墨不惊讶是假的,这家伙不出意外地每天都会给她打几个电话,扯些有的没的,她也算习惯了,但现在冷不丁演了一出大变活人,陈墨的小心脏还是受到了冲击。 其实事情并没有陈墨想象的那么邪乎,只能说宋大少演技太浮夸。 宋凌风把崔莞莞和陈一一都带回了乡下,安置在陆婶家里。小家伙还挺想陈墨的,一个劲吵着要见姐姐。正好成全了宋凌风自己的想法,没办法呀,宋大少吹着口哨偷笑着上了车,又偷笑着拿出手机导航。看着地图上短短一条线,宋凌风心里顿时涌出许多想法,他和陈墨就是这条线上的两个点,如果车开着开着,到终点,不知道两人的心能不能近一点。 宋凌风开车先去了一趟陵园,把买来的水果摆在了陈家两位老人和陈墨妈妈的墓前,又在陈墨爷爷墓前放了一盒烟。这个地方他来过很多次,陈墨母亲病逝时他陪着陈墨办的葬礼,后来每逢清明他也会从a城到这里来看一看。陈墨妈妈他是见过的,当时他送醉酒的陈墨回家,那是一个漂亮温柔的女人,很符合他心里关于母亲的形象。只是他没想过那次见面是他们第一次竟也成了最后一次见面。 出了陵园,宋凌风把车停在路边,一抬头他才看见的陈墨,马路对面,陈墨坐在商店门口的小凳子上,手里拿着一根小树枝,由于低着头,长发几乎委地,他一眼就认出来了。其实他无意间看见过陈墨和小蚂蚁玩的这个树枝游戏,把小树枝放在过路蚂蚁的面前,看它们翻山越岭。 “走吧,回家吧。” 宋凌风把仰头看他的人从小凳子上拉起来,从陈墨手里夺过小树枝扔到一旁的垃圾桶里,然后一手撑伞,一手牵着陈墨的手往停车的地方走去。雨势渐大,他们得尽早回去才好。陈墨全程皱眉,眼前这个人几天不见,好像比起前更不对劲了。宋凌风注意到了陈墨脸上的小表情,这人好像心情比之前好了不少,起码看起来不再是一副对什么都不冷不热,无关痛痒的样子,对嘛,年轻人就应该这样,宋大少故作深沉的想。 陈墨的手腕捏起来细细的,轻飘飘的,但手感很不错,要是再养肥点应该会更好,得了便宜的宋大少忍不住思考要怎样把人喂得胖一点,陈墨要是再胖点,一定比现在还可爱。宋凌风想象着陈墨变的胖嘟嘟的脸,嘴角微微上扬。 “喂,想什么呢?有车!”陈墨用力拽了一下身旁不知道想些什么,一脸诡异笑容,忘了看路的某人。 “当然是想你啊……”宋凌风不怕死地脱口而出,不出意外地被陈墨瞪了一眼。 “墨墨,你可得好好抓着我,过马路好危险。”宋大少摆出撒娇脸。 “……”这人真是没救了。 “说吧,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咱俩心有灵犀啊。” “……” 的确是心有灵犀嘛,不管你在哪里,我都会找到你的,宋凌风抓着陈墨手腕的手下意识紧了紧。长这么大,他拥有过许多也失去了很多,但五岁以后就从来没有一样东西,像眼前这个人一样,让他如此战战兢兢地渴望拥有,又害怕失去。 ☆、守护 世上有许多你永远都不可能得到的东西,哪怕触手可及,也不见得和你有什么关系,我们只能是最亲密的陌生人。我愿意守护你,你只要过好自己的人生就好。 梁深早上起床的时候,习惯性地打开窗,公园里清新又冷冽的空气扑面而来,秋天远不如冬天冷的厉害,不知道为什么,人们总是悲秋,却和冬天相处愉快。一架飞机从梁深视野里经过,留下轰隆隆的声音和一条长尾巴似的航迹云。 得知父亲没有真的重病,梁深心里还是明显松了一口气,自己算不上什么孝子,梁院长也算不上什么慈父,勉强维持这种关系就好,但他很清楚,这种关系必须在彼此都安好的条件下才能成立。 梁深转身朝书架那里走去,占据了差不多一整面墙的书架现在摆的书也没几本,大部分都被他丢进储藏室了,现在还剩下的几本相册,空着的地方全都摆上了盆栽,一眼望过去,绿油油的。梁深抽出一本相册拿在手里的时候,看见了旁边放着的一盆仙人球,不由感叹,这仙人球都长这么大了,他上次看见好像还是种在一个小花盆里。把相册丢到床上,梁深摸摸鼻子,自己是有多久没有回这个家了。 翻开相册,第一页应该是他小学的时候拍的,脖子上戴着红领巾,站在两个大人中间,自然了,一边是英俊潇洒的梁院长,一边是怀着双胞胎肚子大的要命的梁老师,现在看起来这是他们一家五口的第一次合影呢,照片上梁老师灿烂的笑容现在看起来恍若隔世,原来她以前是这样笑的啊。 第二张照片是正式一点的家庭合影了,那时候在梁深有了弟弟妹妹以后的第一个新年拍的全家福,梁深还是坐在了中间,两个小家伙一左一右趴在他的腿上,冲着镜头流口水,旁边父母各伸出一只手扶着他们。 五岁以后,他就觉得自己不被人需要了,除了偶尔能从讨好父亲和照顾弟弟这两件事里得到一点点可怜的满足感。上高中的时候,遇见了一个女孩,她总是形单影只,好似需要一个陪伴,好似这之前许多年间的自己一样。从那天开始,梁深觉得值得满足的事情好像又多了一件,可惜他的窃喜并没有维持多久,那个女孩就不见了,那种感觉就像你好不容易从悬崖底部爬上来又被人一脚踢下去一样,梁深不知道要怎么形容那种空落落的感觉。他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会遭到这样的对待,明知要失去的东西,为什么还要在他面前出现,到最后徒留依恋。梁葳是这样,陈墨也是这样。 不过这些想法现在都不重要了,梁深盯着照片上几个月大的小梁葳苦笑。家里应该只有这一张妹妹的照片了,还是他偷偷藏起来的,而且还得藏的好好的,被梁老师发现了可不得了,好在梁老师不怎么进他的房间,放在哪里也就无所谓了。 梁浅偷摸进哥哥房间的时候,不小心被发现了,门只是咧了一条缝而已,他那堪比福尔摩斯的哥哥立马就发现了。既然发现了,梁浅决定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冲过去把梁深手上的相册抢到自己手里。 “哇,大哥,这是我和我妹妹吧,哇,我小时候可真可爱。” “行了,行了,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下楼吃饭去。” “哦……那大哥你也快点下来,小心我把好吃的全都吃光!” 梁深看着梁浅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高考结束的时候,他估摸了一下自己的成绩,上网查了查资料,打算挑一个远在北方的,冬天能够冰冻三尺的城市读大学,以纪念某个没有等来的春天顺便远 分卷阅读86 分卷阅读87 你忘记了你的谎言 作者:愿与 分卷阅读87 离一下家里院长大人和不苟言笑的老师。梁深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过了几秒钟才发现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过来一个小脑袋。 “啊,哥哥你要去雪城啊,啊,哥哥我告诉你,雪城可冷了,二妞说在外面掉串鼻涕会连鼻子一起掉!”二妞一家都是地地道道的雪城人,为了做生意才来的南方。 梁深,“……”,谁能告诉他这小子从哪里学的用这种恶心巴拉的抒情体说话的。 “啊!哥哥,你没了鼻子以后就不会有小姑娘喜欢你,啊!哥哥,你没了鼻子好可怕,以后都不要去阿浅学校。”梁浅张牙舞爪朝自己哥哥的脸比划着,梁深觉得有必要抽时间去和这小子的语文老师好好谈谈,他娘的都小学五年级了,造句就这种水平! 那天的谈话是以梁浅可怜兮兮的小眼神作为结尾的,这家伙见他没有正面收回去雪城上大学的想法,呆愣愣的一个人回房间了,并且晚上吃饭的时候都没有和他说话,惹得家里的做饭阿姨以为自己做的饭出了什么问题,一个劲询问这位平时会大声喊着这道菜怎么怎么样哥哥我要吃什么什么菜诸如此类如今却一声不吭的小少爷。 梁深眸色微沉,盯着吃完饭自己乖乖把勺子放在碗里摆好方向又一个人默默回房的某位小少爷,没有说话。什么时候,这家伙对他的依赖如此之深呢,这样下去可不是什么好事。但不管怎样,去雪城的想法还是不可避免地动摇了。 那一年的夏天很是炎热,好在那时候他们还没有搬家,住的是学校给梁老师分配的房子,梁深的学校后面就是一四a级风景区,导致附近都成了避暑胜地。梁深暑假没事干,就去学校对面的超市打零工。那天早上他起床的时候,梁老师去办公室了,梁院长根本压根这几天就没回来过,更不用提去哪了。吃完饭临走的时候他去梁浅房间看了一眼,小家伙还没睡醒,他走过去把踢到地上的薄毯捡起来给梁浅盖上。 出了校门就没那么凉快了,火辣辣地阳光洒在地上,皮肤都是烫的。梁深皱皱眉,后退一步开始往前冲,没几分钟就跑到了马路对面的超市,在收银台边工作边和同行的几个姐姐聊聊天,还挺轻松愉快的,要是没有在一个小时后接到家政阿姨声嘶力竭的电话,就更轻松愉快了。 他家的小少爷不见了,阿姨去厨房把梁浅要吃的东西加热,然后像平常一样叫某个小少爷起床,结果发现床上只有毯子,阿姨吧房子里里外外翻过一遍,发现没有人,终于慌了。 梁深挂了电话什么话也没说就冲回去了,留下几个姐姐诧异地朝他的背影张望。梁深在距离学校大门一百米的地方放慢了速度,那边围了很多人,叽叽喳喳地不知道在讨论什么。 “借过借过,不好意思让一让。”梁深一嗓子吼完还没喘口气怀里边钻进来一个软软热热的物体,不,都有点烫了。低头一看,这个在自己怀里哭的梨花带雨,脸红的像猴子屁股一样的小家伙……是自己的弟弟? “哥哥,你不要走好不好?”梁浅的嗓子已经哭哑了,抱着自己哥哥的大腿不放。 梁深深叹一口气,给周围照顾自己弟弟的好心人道了谢,便拖着人回家了,路上给阿姨打了个电话,表示人已经找到了。 梁深把人带回家,直接拖到浴室洗了个澡把汗湿的衣服换下,换好干净的衣服把人丢到了沙发上,等梁浅被晒红的脸没那么红了,才开始询问事情的始末。 “说吧,怎么回事。”他一开口梁浅就在沙发上翻个身,把脸埋进了沙发里。其实梁浅不说他也知道的差不多了,这家伙一定是昨天没得到准确的答复太不甘心了。可尽管如此,他还是没想到梁浅心里的小九九竟然是打算一分钟不落的跟在他身边软磨硬泡。梁浅上五年级了,梁深从来没见他对一件事如此执着过,不免有些吃惊。 “阿浅,哥哥过两天要填志愿了,你有什么建议或意见吗?”梁深站在沙发边上,看着自己弟弟黑乎乎的小脑袋瓜,轻轻叹了口气,过了大概三秒的功夫,梁浅翻了个身,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又三秒后。 “哥哥,我的意见是,你要是去雪城,我就离家出走!” “……” 家政阿姨站在一旁边听这兄弟俩的谈话,心里边腹诽,雇主一家真是造孽啊。今天梁浅不见之后她急忙打电话给了梁老师,结果没打通。现在这个家里估计就刚刚高中毕业的梁深比较靠谱,难怪梁浅这孩子死活不愿意哥哥去外地。 梁深臆想中的在雪城的冰厚三尺里冻死(磨炼)自己的想法最后还是无疾而终了。他留在了a城,上了离家最近的医科学校,晚上有课的时候住校,没课的时候就坐车回家,陪伴一下弟弟孤独寂寞的小心灵,值得高兴的是梁老师听说梁浅一个人离家的事情后把手机由静音调成了震动,并向家政阿姨表示再有类似事件发生,要一直拨电话直到她接为止。 ☆、来访 陈墨一觉睡醒的时候,已经跟着宋凌风回到熟悉的小村庄。下午一两点钟,雨下着下着停了,太阳出来了。 宋凌风沿着村里修的马路一路开上来,最后把车停在了靠近陈墨学校的地方,两个人下车往回走,宋凌风特意挑了这么个地方停车,理由这样走路的时间最短,最是节约时间。 陈墨出门的时候,下的是毛毛雨,地上泥土很干,不影响走路,而且那条路要走的泥地很少,几步路就到了水泥路。现在站在这条经常走的小田埂边,很是踌躇,早先前雨下的大,田埂上到处湿哒哒的,都是泥巴,陈墨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脚上的短靴,又扭头看了一眼走在他身后的宋凌风,顿觉这人没脑子没常识,明明知道下了雨,还选这么条路。 陈墨左看看右看看,还是有点不想踏上去,转过头打量了一下宋凌风,希望这人能把车往回开,开到下面那个路口,换条路走。宋凌风自然装作没看见,这么好的机会他要是没把握住他就是傻瓜。 “就不能把车往回开开?”陈墨不死心。 “墨墨,几分钟的路,再往回折多麻烦呀,咱们不如这样吧……” 于是宋大少趁人不备,趁火打劫,将陈墨打横抱起,飞速地由水泥马路跨上了这条泥泞的小田埂,这下某人别无选择了。 “啊……宋凌风你干嘛。”陈墨吓了一跳,下意识勾住了宋凌风的脖子。说来惭愧,她长这么大还没被人这样抱过,觉得浑身上下都有种怪异的感觉。 陈墨很轻,宋凌风便抱着她在田埂上慢吞吞的走。走到田埂尽头的时候,宋大少遗憾的想,如果可以一直这样走下去该有多好,在这条路上,她只有一个可以依靠的人,并且那个人是自己,他无法形容那一刻自己的 分卷阅读87 分卷阅读88 你忘记了你的谎言 作者:愿与 分卷阅读88 满足。 “到了。”两人离得这样近,陈墨讲话时呼吸扫过宋凌风的耳廓,宋大少一个激灵,然后继续感叹路太短,不够他们拥抱彼此一起走完。 还有一步路的时候,陈墨用力掐了一下宋凌风的手臂,然后挣扎着从宋凌风怀里跳到地面上,末了拍了拍自己的双手。 “走吧。”陈墨低头扫了一眼自己干净的鞋面,心情还是挺舒畅的,先前的那点怪异感也自动忽略了。宋凌风跟在某人后面,嘴角微微上扬。 陈墨走到自家门口的时候,受到了比之前更大的惊吓。老房子的门是开着的,如果说宋凌风回来了倒情有可原,可问题是那人现在就在自己身后。房子里进贼了?陈墨边思考便悄悄往门右边的窗户挪,想通过窗户观察观察情况。结果不得了了,她往窗户里看,里面陈一一听到外面有动静双手扒着墙往外看,由于个子小,只露出半个脑袋,于是陈墨目光往下走的时候冷不防对上了一双又黑又亮的大眼睛,饶是她做好了家里进贼的准备也吓了一大跳。 “怎么了,怎么了?”宋凌风就在陈墨身后不远处,听到叫声赶紧跑了过来,然后就看见陈一一紧紧抱着陈墨大腿,耍无赖的小样。啧啧,一一宝贝真是给力,一上来就出大招了。 “你怎么在这?”陈墨扒拉了半天缠在自己腿上的小玩意儿也没有扒拉成功,只好放弃,就着这种姿势表达了自己的疑问。 “姐姐坏坏,一一当然是因为想姐姐了才跑来这里,姐姐你……姐姐你都不想一一么……”陈一一一边诉说着自己的委屈,一边抽抽搭搭的,像是马上就要掉眼泪。 陈墨很无奈,只好蹲下身,把人抱起来,语气也温和了不少,当了这么长时间的老师,和孩子打交道多了,遇到事情她的第一想法就是先哄着,然后再以理服人。 “一一,你怎么会在这里?” “呜呜……那个……一一是来接姐姐回家的……呜呜…...姐姐你为什么好久都不回家也不看一一……呜呜,姐姐肯定是讨厌一一才不回家的……” 一一,做的好!猫在一棵大枣树后面的宋大少默默朝自己表妹竖起大拇指。 陈一一一直是个白白嫩嫩胖胖的孩子,这不,陈墨抱了一小会手臂就有些酸软。但小家伙好像丝毫没有要下来的意思,陈墨只好硬着头皮继续抱着,然后试着继续和陈一一交流。 “一一这么可爱,没有人讨厌你,姐姐也不会讨厌你,告诉姐姐,你怎么会在这里的,是不是凌风哥哥带你来的,你妈妈呢?” “呜呜,姐姐,一一好像有点不舒服……”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趴在陈墨肩上的陈一一趁机冲躲在大树后面的哥哥眨了眨眼睛。 “姐姐,我看见哥哥躲在大树后面,他是不是和咱们玩躲猫猫呀?” “……”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陈墨只能感叹小孩子的思维跳跃性太大,陈墨也没空管宋凌风是不是真的在和她们躲猫猫,忙把陈一一抱进了房间,放在沙发上,摸摸额头捏捏小手,询问到底是哪里不舒服。 陈墨这厢急的不知所措,站起身想到外面把宋凌风喊回来,多个人多个办法,看看是把陈一一送医院还是什么,只是刚走了两步,就被从沙发上跳下来的孩子抓住了衣角。 “姐姐,不要走,我看见爸爸了。” 陈墨很是诧异地转身,就看见陈一一目不转睛盯着挂在老式雕花床旁边的相框。那是很久之前,爷爷奶奶还在的时候,拍的全家福,她坐在爷爷奶奶中间,笑的连门牙都露出来了,地上趴着的一猫一狗也入镜了。到底是多远的以前呢,陈墨有些模糊了,至于究竟是回忆模糊了,还是眼睛模糊了,她不知道也分不清。 “姐姐,你怎么哭了?” 陈一一盯着照片,再三确定上面的人真的是自己的爸爸后,稍稍转头把目光投向了自己的姐姐。她很确定照片上咧着嘴笑和自己一样可爱的女孩子是姐姐,但姐姐现在正在掉眼泪,陈一一一下子慌了,抽抽鼻子,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淌,很快演变成大声的哭泣。 “呜呜,姐姐。” “一一,你怎么了,很不舒服吗?姐姐带你去看医生。”陈墨一下子回过神来,把搂着她大腿的白白嫩嫩的小姑娘从地上提溜起来,往外面走。 “姐姐,一一没有不舒服,一一骗人的。”陈墨愣了一下,停住了脚步。心里感慨这小孩怎么这么古灵精怪啊,十有八九是被宋凌风那个家伙带坏的。 “姐姐很讨厌一一吧,一一抢了爸爸……”陈一一边用自己的小手绞着陈墨耳边的一缕头发,边低声嘟囔着。 “一一见过爷爷奶奶吗?” 陈一一显然是没想到陈墨会这么问,抬起头紧接着又摇摇头,瘪着一张小嘴表示她很委屈。 孩子毕竟是无辜的,而且还是个这么小的孩子,她出生的时候,爷爷奶奶都已经去世了,也没来的及见上一眼。不管怎样,爷爷奶奶知道有这样一位可爱的小孙女,应该也会很高兴的吧。 陈墨把小姑娘抱到长方形的的木制相框底下,让陈一一的视线与相框的高度平行,指着上面的人从左到右一一给她介绍。 “一一,你看,这位长胡子手不离烟斗的是爷爷,最右边的挽着发髻的是奶奶,长辫子大眼睛的阿姨是姐姐的妈妈,那只小狗叫欢欢,欢乐开心的欢,这只猫呢,叫黑猫警长,怎么样,酷不酷?一一看过黑猫警长吗?” “哇,小猫小狗都好可爱,它们在哪?姐姐可以让我摸摸吗?可以把它们带回家吗?阿金没有伴。”阿金是陈谦家里养的大金毛,不过相对大型犬来说,陈墨更喜欢体型小一点的。 果然小孩子关注的点还是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对没见过面的爷爷奶奶没什么感觉,陈墨不死心,指着相片上微笑的老人,再次对怀里的小家伙表示,“这是爷爷,这是奶奶。” 讲到第三遍的时候,陈墨的胳膊受不了了,把小姑娘放到地上,再次摸了摸陈一一的额头,确定人应该没什么事以后,她打算去找宋凌风,这家伙不知道搞什么乌龙,过了这么久也没个人影。 “一一,陈墨姐姐带你去找你哥哥好不好?” 陈墨锁好家里的门,把钥匙收进自己口袋里,临走的时候想了下,自己去县城之前明明把钥匙留在了陆婶家,那这把钥匙是宋凌风的? 陈墨是在门前的大枣树下找到宋凌风的,这家伙非常欠揍地在她们靠近的时候腾的一下跳出来,吓了她一跳,倒是逗得陈一一哈哈大笑。 “我都说过哥哥躲在大树后面,姐姐不信!” 当着陈一一的面,陈墨也不好问宋凌风为什么把陈一一带到乡下来,倒不是 分卷阅读88 分卷阅读89 你忘记了你的谎言 作者:愿与 分卷阅读89 不欢迎,怎么说呢,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讨人喜欢,古灵精怪的妹妹,大部分时候她都觉得不可思议,至于情感上应该怎么归类她自己也搞不清楚。 但是很快,她就被更大的“惊喜”惊到了。 在陆婶家看到许久不曾见面的崔莞莞,她整个人都不淡定了,离开陈家这么久,她是抱着能不见面就不见面,能永远不见面就永远不见面的想法来到乡下开始自己的新生活的,她也许不会一直呆在这个小乡村,但是这里是她远离旧生活的过渡。宋凌风的到来已经让她很惊讶了,她没有想到,一天之内,那些本该远离她生活的人都像变魔术似的一下子在她面前兀自亮相。 深秋的天气,崔莞莞穿了一件灰色的针织开衫,没有以一个背影作为缓冲,而是直接以一张靓丽又苍白的脸出现在她面前,她坐在陆婶家客厅的沙发上,坐姿非常优雅,就像好几年前,在a城一中的某间教师办公室她们第一次见面时一样。那时候,她在心里由衷的感叹,这个女人就是她向往的将来的自己的模样。这个女人对她很是照顾,这让从小到大不怎么受老师关注的她很是受宠若惊,这位崔老师甚至贴心地把她的座位安排在何煦的前面,也因此,那个春天,成为陈墨生命里不可磨灭的一部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让她觉得温暖非常的世界一点点倾覆了呢? 大概是从那一次她无意间看见母亲坐在自己房间靠窗的位置,一页一页撕着一本黑色封皮、有些破旧的笔记本开始。春天的阳光撒在母亲发丝上,给人一种宁静温馨的错觉,但那冰冷的脸色,低垂眼眸里的萧瑟无一不给人一种严冬将至的不安与忐忑。 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陈墨意识到生活并不是像她以为的那样清澈通透,因为连母亲平日里的温柔笑脸可能也只是掩盖某种谎言的假象。一切都和想象中不一样了。某些信赖已久的人和事正在一点一点崩塌。陈墨自以为了十几年的美丽祥和的世界破开一个口子,无尽的黑暗涌进来,一点一点淹没让人敬仰的光明,一点一点让人窒息。 陈墨以为事情过了这么久,中间又经历了那么多变故,做不到云淡风轻也该一笑坦然。可惜,任何一样她好像都没能做到,旧事重提,疼痛好像并没有减轻几分。为什么?让她深恶痛绝地都要一点一点重新来过呢。 崔莞莞的脸色在见到陈墨的一瞬间变得更加苍白无力了,她犹豫着挣扎着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 陈墨愣了一会,转身就走,想回隔壁老房子,但被宋凌风抓住了衣袖。 “你干嘛?放手。”陈墨微微皱眉。 “不干嘛,我们这不是刚来吗,墨墨你怎么就要走了,你还没和陆婶打招呼呢。” 两个人在门口拉拉扯扯的时候,不,也可以说成宋凌风单方面在拉拉扯扯,背后传来小男孩清脆又中气十足的嗓音。 “陈墨姐姐,你终于回来啦,小黑、小白、小花都好想你。” 陈墨回头,陆潜抱着小奶猫的窝,整个人扑向她怀里,只是还没有碰到她的身体,就被什么东西拦住了。 “这位大叔,你干嘛呢?”陆潜看着抵在自己额头上的一只手掌,内心很不爽,于是也用力往前抵。被叫大叔的宋凌风也不敢放手,怕突然松手这孩子会摔着。只是难免有些伤心,宋凌风瘪瘪嘴,这才多久没见,就沦落到被人喊大叔的地步了,陆潜这小子翻脸不认人啊。 陈墨见这两个人闹在一起的样子,心情不知怎么的舒缓了一点,从陆潜怀里把小猫的窝轻轻捧到了自己的怀里。 “哇,陈墨姐姐,小花昨天睁眼了。”陆潜见陈墨把小猫抱走了,立马放弃了和宋凌风的对峙,跑到陈墨边上和她一起逗小猫玩。 呼哧呼哧,背后又跑来个小玩意儿。 “呜……阿潜哥哥,你怎么都不等等我!。” “姐姐,这些小猫都是你的吗?我可以摸摸吗?” “你刚刚不是已经摸过无数下了?”阿潜很直白。 “……”陈一一很委屈,决定接下来一个小时都不跟陆潜玩了。 被几个孩子这么一闹,陆婶家里怪怪的气氛好了不少。玩了一会,小猫饿了,喵喵叫,几个人又手忙脚乱地去房间拿奶瓶给小猫喂奶,有些事情,暂时就忘了。 宋凌风见他们进房间了,走到自己姨母身旁,拍了拍她的肩膀。 “乖,不要灰心,加油,你可以的!等这件大事完成了,回去让陈谦那死老头跪键盘。 听完侄子的话,崔莞莞既认真又用力地点了点头。 ☆、缓缓 给小猫喂完奶,陈墨领着两个孩子从房间里出来了,小猫喝完奶就眯着眼睛昏昏欲睡,陈墨想把小猫的窝搬回老房子,但两个孩子缠着不让。刚刚问陆潜才知道陆婶去菜园子里摘菜去了,陈墨想了想,觉得干呆在这里也不是事,决定去菜园子里帮陆婶忙。 跟宋凌风找过招呼以后,陈墨就出发了,临走的时候看见崔莞莞依然坐在沙发上,动作没怎么变,脸色也没怎么变,有些奇怪,这人不知道是不是生病了。既然生病了,就好好呆在a城养病,跑到这里给自己添堵干嘛,她不是坏人,也不是什么好人,她懂得谅解,但不是什么事都可以轻易被原谅的。黄昏的时候,陈墨帮陆婶拎着菜篮子一起往回走,半路的时候遇见了宋凌风。最后是陆婶在最前面,陈墨在中间,宋凌风扫尾,在最后面拎着菜篮子。这人还是话多,一路上叽叽喳喳的,倒也热闹。除了中间宋凌风尖叫着大喊了一句,“哇,前面有蛇。”陈墨几乎是反射性往后退了一步,正好撞到宋凌风身上,宋凌风大喜过望,把菜篮子顺手一扔,就把陈墨搂进了自己怀里。 陈墨真的是急了,也没想到现在是深秋,蛇早就不多见了这个问题,抓着宋凌风的胳膊问,“哪呢,哪呢?”宋凌风摸摸鼻子,“大概是溜了吧。”陈墨平时少有这样惊慌失措的时候,宋凌风看在眼里,觉得比平时又可爱了许多。陆婶看他俩打打闹闹,有意给小辈们增加独处的时间,便加快步速,自己抢先离开了。 陈墨和宋凌风回来的时候,陈一一和陆潜蹲在陆婶家门前的草地上,见到陈墨和宋凌风便麻溜地从地上站起来,冲过来抱住了两个大人的腿。小黑小白小花也在草地上,爬来爬去,陈墨嘴角一抽,跑过去把三只小猫塞进旁边的窝里,抱回了老房子。 天黑的很快,陈墨晚上没有做饭,切了一盘水果,把楼下房间的窗帘拉好,便拿了小猫的奶瓶上楼。小猫刚睁眼不久,对什么都挺好奇的样子,陈墨推开门的时候,三只东张西望的小家伙回神,都睁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她,陈墨晃晃手里的奶瓶,三小只 分卷阅读89 分卷阅读90 你忘记了你的谎言 作者:愿与 分卷阅读90 激动的喵喵叫。 三只小猫喝饱了喵喵两声,便自己爬回自己窝里打盹了,陈墨吃了一盘子水果,肚子也挺撑,把盘子随便搁在沙发上,人也靠在沙发上,懒洋洋的,眼睛不知道盯哪里看,便盯着对面刷成粉红色的墙壁,上面挂了一幅她小时候画的彩笔画。水彩笔粗糙勾勒出人的轮廓,陈墨想起来这是那一年父亲节的时候她给某个老头子画的。可是把这些东西保存的那么好有什么用呢?该消失的总该消失殆尽,就像没什么东西总那么长久一样。算了,陈墨轻叹,反正过一阵子,这个地方也待不下去了。学校里来了两个有正式编制的老师,过几天,她这种临时的就要下岗了。陈墨想了想,告诉自己不要纠结,大不了换个地方重新来过。就这么想着想着,陈墨头一歪,蜷在沙发上睡着了。 宋凌风拧开房门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副场景。陈墨缩在沙发一角,四肢蜷起,像只熟睡的小猫。 “哥哥,姐姐睡着了。”陈一一骑在宋凌风脖子上,轻声附在他耳边说道。 “一一,你进去把姐姐叫醒,记得要温柔点再温柔点,一定要争取到今晚留宿的机会,哥哥先到楼下陪你妈妈。”宋凌风把陈一一放到地上,自己蹑手蹑脚下了楼。 崔莞莞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一会,忍不住站起来在客厅里四处晃了晃,这个小村子她不是第一次来,可陈谦家里她还是第一次进来。晃着晃着就看见西边一张长桌山摆着的三尊牌位,前方摆着一个鼎状的香炉,里面燃着香,烟雾缭绕,四周都是香料奇特的味道。崔莞莞拉开桌子底下的抽屉,从一个长方形的木盒子里抽出了三支香,拈在手里犹豫了一会儿,又放了进去,心里两个小人吵架,一个说,你呀你,上个香也不敢,另一个则辩驳,你上的香,都没人乐意闻。崔莞莞纠结半天没纠结出个结果,倒是最后宋凌风从楼上下来了,见她这个样子,把人拉到沙发上重新坐好。 “姨母,你别害怕,总有一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宋凌风握住崔莞莞有些颤抖的手,轻声安抚道。 过了一会,陈墨牵着陈一一下楼了,看见崔莞莞坐在客厅,饶是坐好了心理准备还是愣了一下,毕竟崔莞莞出现在自己家里这种画面她从来没有想象过,母亲的灵位就在旁边,她现在甚至不知道是不是该动手把人从家里赶出去。客厅里几个大人大眼瞪小眼,陈一一则仰头先看看陈墨,再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然后开口了,“姐姐,你不是说要带我下来喝水吗?” 陈墨怔了怔,把陈一一安置在沙发上坐好,走到一旁拿起桌子上的水壶给倒了杯水,水有点烫,陈墨另拿了个玻璃杯,把水从一个杯子倒进另一个杯子,来回好几遍,确定没有那么烫了才给放到陈一一面前,结果一抬头对上了两双亮晶晶的眸子,那种期待的小眼神看在陈墨眼里有点她不做点什么就十恶不赦,天理不容的意味。陈墨想了想,又走回桌边,再倒了一杯水放到崔莞莞面前,随后便独自上楼了,场面实在有点尴尬,再待下去陈墨不确定能不能将刚才的和颜悦色保持下去。 “姨母有我在您就宽心吧,没什么问题是解决不了的。” “妈咪有我在你就放心吧,姐姐可喜欢我了,我们在这里一直住着,总有一天姐姐会愿意跟我们一起回家的。” 此刻陈墨正窝在沙发里面,眼睛盯着猫窝里的三只小猫,脑子里却在思考突然多出来两个人,晚上应该怎么分配床铺,楼底下的没法睡,只有两间房,她自然不愿意和崔莞莞住一间,难道要和宋凌风住一间?不不不,这样也很不妥,真是烦人,他们为什么不直接在陆婶家住呢。陈墨思考无果,干脆把头埋进抱枕里,什么都不想了。 转眼过了一个礼拜,天气越来越冷,一天早上,陈墨推窗一看,好家伙,外面铺了一层厚厚的霜,陈墨身上还穿着薄薄的睡衣,被窗口灌进来的风一吹,整个人哆哆嗦嗦的,她赶紧从箱子里翻出一件厚毛衣穿在身上,又趿拉着拖鞋跑回床边,摸摸还抱在一起睡觉的小猫们,决定过会再给他们的窝加一层棉布。 崔莞莞好像给陈一一请了长假,这丫头每天不用上学,开心的跟什么似的。一睡醒就从隔壁房间跑到她的房间里来看小猫。 隔天宋凌风又跟着陈墨去学校了,午休的时候,陈墨有时能看见他靠在走道边的柱子上晒太阳,不得不说,这位仁兄过得还真是怡然自得,丝毫没有觉得当打饭“大妈”有什么不合适。 ☆、一起 谁都想日子会一天一天继续这么过下去,不起波澜,每一天都和昨天一样无大事发生,小事和顺,把最深沉的,最纠结的情绪藏起来,不到最后一刻,不到无可奈何绝不轻易释放出来。陈墨有时候也会想,自己已经没有勇气到这番境地了吗?六岁的时候天真无邪,十六岁情窦初开,二十六岁,能干嘛呢,有一份工作,赶一趟公交,看一路风景,却没有一个可以相伴一生的人。感情那么复杂又那么简单,我们害怕又渴望遇见。 从现在开始算,又过了一周的时间,阿潜喜爱的梁深哥哥终于回来了,只是和走的时候相比,少带了点行李过来。梁深这个人,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不管是从前年少的时候,还是现在。陈墨想,也许他们今后还会经历离别,但看着眼前这个人的笑容你就觉得离下一次相见的时间一定不远了。 陈墨没想到,梁深真的是回来道别的,把这边的事告一段落,他要重回伦敦的研究所,做一个他很感兴趣的课题。 梁深蹲在地上,把手里的小行李箱打开,里面装了很多药品。从感冒用药到跌打损伤全都备齐了,陈墨看的很吃惊。 “诊所里我也备了点,这些是专门为你准备的,但最好还是不要用上的好。”梁深笑着说。 “谢谢你。”陈墨看着梁深把箱子合上,又拎到角落里摆好, “好了,来,抱一下。” “墨墨,人生这么短,不要总是勉强自己,勇敢一点,去接受自己想接受的东西。” “嗯……”梁深的怀抱暖暖的,陈墨的心里渐渐有了些安稳的感觉。 “居然把本大爷比喻成东西,梁深这小子果然不是什么好鸟。”躲在门外偷听边的宋凌风忍不住要用指甲挠门,被身旁的陈一一给紧紧抓住,罢了,眼看胜利的曙光就要照耀大地,就再忍忍这最后的黑暗。 人好像总是这样,在某些方面无比执着,在某些方面又极其摇摆不定,有许多东西当事人总看不清,但是没关系,我来帮你看清。我们错过了彼此许多年,能再见面已属上天恩赐,你不需要思考太多,幸福就好。 真的可以一直幸福下去吗,而到底什么才是 分卷阅读90 分卷阅读91 你忘记了你的谎言 作者:愿与 分卷阅读91 幸福呢,天凉天暖,日出日落,每一天,每一个四季轮回都是如此相似,我们究竟需要追逐些什么,而生命的意义又在哪里,陈墨觉得自己始终懵懵懂懂,没有一刻真正的看清。 第二天早上,天空阴阴沉沉的,陈墨打开窗子,看窗外的梧桐不停地落叶子。不远处宋凌风带着陈一一在地上来回踩叶子玩。 这天是周六,陈墨梳洗了一番,用厚实的大衣裹住自己才出了房门,然后她惊讶的发现,客厅的餐桌上摆了好几样小菜,电饭煲里是清清爽爽的三鲜粥,看着让人很有食欲。陈墨纠结了没一会,宋凌风就带着陈一一回来了。小家伙不知道为什么一大早就兴奋的不得了,松开宋凌风的手就往陈墨身上蹿。 “姐姐姐姐你终于醒了,早上我要去找你,哥哥拦着不让。”陈墨心想,还是小孩子有活力啊,无忧无虑的,除了吃就是玩儿。 宋凌风把陈一一从陈墨身上扒拉下来放在椅子上坐好,三个人安安静静吃完了早餐,除了中途陈一一把碗打翻过一次。吃完早饭,陈墨快速地把碗碟收拾了一下,端去了厨房,宋凌风打开电视,哄着陈一一坐在沙发上看动画片,自己也进了厨房。 陈墨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大衣脱了,身上就穿了一件薄薄的白色毛衣,腰间系了一件粉色的小熊围裙,白皙的手指上沾了很多泡沫,估计是洗涤剂不小心放多了。正对着水池的窗是开着的,窗台上养的两盆绿色植物被风吹一下就抖一下叶子。宋凌风看了几秒钟,忍不住走上前从背后轻轻抱住了陈墨,然后得寸进尺地把下巴搁在了人家肩膀上。背后突然贴上一个热乎乎的身体,陈墨显然吓了一跳,手上的抹布啪嗒一声掉进了水池里。 “你干什么,快点松开。” 宋凌风听见这话,搂得更紧了一点,两只手插进了围裙上的小熊口袋里,对于自己这种青天白日耍流氓的行为没有觉得丝毫不妥。 “墨墨,我知道忘记过去很不容易,过好将来更是很难,但无论将来发生些什么,能不能让我陪你一起。” ☆、尾声 下午的时候,陈墨窝在沙发里,用毯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脑子里却实打实的一片混乱。宋凌风在房间收拾东西,陈一一围着他跑了跑去,屋子里倒是热热闹闹的。也许幸福便是此般简单,场景也从不复杂。我们一路上失去了很多,也得到了很多,不用后悔些什么。 崔莞莞大部分时间都留在房间里,尽量减少陈墨见到自己时的尴尬,她每天都期盼着陈墨能够早日解开心结,希望每个人都能尽快从往事里解脱,到那个时候,大概又能像之前一样,每个人都开开心心的。陈老头每天都会发来一个视频通话,被残忍拒绝以后隔断时间就刷表情包,真是个烦人的老头。这种状况一直持续着,直到有一天,陈谦发来了一张自己在医院打点滴的自拍,看上去要多憔悴有多憔悴,她下意识便拨了个电话回去,接通的时候劈头盖脸一串问句,“死老头你怎么进医院了?是不是又天天加班了,妻子孩子你都不要了是吧?怎么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呢?” “莞莞,我没事,你别担心,就是个普通的小感冒。” “胡说,你变瘦了,脸上皱纹都多了!”崔莞莞又生气又很心疼。 “莞莞,明天我会过来跟墨墨道歉,把事情说清楚。” “你是早就应该跟墨墨道歉!装傻装了这么多年,你心里开心吗?” 许多时候,人对自己的实际了解大概只有想象中的万分之一,就像年轻时候的陈谦大概没有想到过在自己而立之年的时候会遇见崔莞莞,而且明知会犯错还是跟随自己的私心一路走下去了,他也不是没有想过自己的举动会会对别人造成怎样的伤害,可一切总是如此不可控制。 陈谦已经很久没有这么靠近这座背靠大山的小房子了,当初让人把这房子从里到外都改造了一边,但即使如此,再次靠近时,那种融入骨血的熟悉感又重新翻腾了一遍。记忆里的小竹林依旧郁郁葱葱,岁月仿佛并没有留下什么痕迹,只是自己老了而已。快到门口的时候陈一一正在大枣树下面捡石子玩,没想到一回头就看到了好久不见的爸爸,激动的立马把手里的石子丢了朝陈谦怀里冲过去,“爸爸爸爸,你怎么才来!我都快想死你了!” 对于陈谦的到来,大家都早有准备,宋凌风此刻正在房间里安慰不知所措的陈墨,对她来说,这一刻的到来还是太突然了。陈谦会对她说什么呢,过去的事情真的能真正释怀吗?没有人知道。但这些疑惑都在陈谦进来的那一刻通通消弭了。眼前这个人极其不可原谅,但那些恨意经过了这么多年,是应该就此了结了,眼前的人已经长出了深深的鱼尾纹,不再是从前的模样,自己也不再是从前那个扎马尾爱撒娇的小姑娘。 “墨墨,对不起,我辜负了你对父亲这个角色的合理期待。” “这么多年,我不后悔我做过的事情,但是很抱歉对你和你母亲造成的伤害。我是个挺懦弱的人,之前一直想找机会和你母亲道歉,但始终没有说出口,没想到一切突然就来不及了,你不需要原谅我什么,这些内疚和歉意我应该怀抱终身,但希望你能放下那些不该由你来承受的负担,尽全力过的幸福快乐。我相信这也是你母亲所期望的。” 午后的风撩动窗帘飞舞,窗外簌簌又下了一场落叶雨。 良久,陈谦终于看见陈墨微微点了点头,扒在门缝处偷看的宋凌风也终于松了口气。 最后一片落叶终将融入泥土,从此以后,秋冬春夏,每一个轮回往复,定然不会再孤独。 分卷阅读9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