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爱半生》 分卷阅读1 宠爱半生 作者:伞中剑 分卷阅读1 ? 书名:宠爱半生 作者:伞中剑 文案 夏歌成亲了,嫁给了一个有钱,却充满未知数的男人。 “这一辈子就算完了吧?”她这样认为,眼泪珠珠串串的往下流,并且在心里脑补了许多婚后被虐待的种种惨象。 然而这个男人却是这样对她的: “歌儿,这有银子,想买什么就去买买买。” “歌儿,我学着做饭了,专门做给你的,你来尝尝。呃...好像把盐当成糖放了。” “歌儿,你说你这小丫头怎么这么好,我咋这么喜欢你呢?” 事情并不像她想的那么悲观,失去总是伴随着得到。这个男人,给了她无尽的宠爱,无限的温柔。于是,她的心慢慢的融化了。 然而身处乱世,当甜蜜与现实相碰撞,幸福与磨难连轴转,一次次的考验降临,他们的爱情究竟会不会平安着陆呢? 内容标签: 豪门世家 宅斗 七年之痒 搜索关键字:主角:夏歌 ┃ 配角:秦书,江河,秦艺,大少奶奶,水仙。 ┃ 其它:豪门世家,七年之痒 ================== ☆、第一章 又是一个如画的黄昏。 风暖暖的,广阔苍穹的西方,金黄如稻的夕阳掩映在云中,散射下无数个光圈。我置身其中,看着天边渐行渐远的红色流云,不知怎么的,突然有种神情恍惚的感觉。 我翻开老黄历,看着五月十五这个日期,好像知道我为什么如此,却感觉又不是,仿佛有什么东西卡在我的脑际,像汹涌的波涛,欲倾泻而出。 是啊,与女儿在这广袤的草原相依为命的生活了十九年,五月十五是她出嫁的日子,我理应有失落的感情,但再往下深想一步,总觉得还雪藏着什么东西似的。 “娘,你不是说没什么像样的嫁妆能给我吗?你骗我!” 女儿娜依撩开帘子,手里挥舞着一个灰色长包,颇有怨念的朝我走过来,我一愣,也几乎就在同时,找到了刚才要找的答案。这孩子,肯定是未经我的允许,偷偷的翻了那个箱子了。 娜依走到我身边,把长包倒提着举了起来,掉出了那两样东西,一件绣着月季图案的长裙,还有一枚戒指。 我问她,“你是从哪儿弄出来的?”娜依吐了吐舌头,一脸调皮的告诉我,“我把放着爹遗物的那个箱子砸开了。” 刚才蒙古包里叮叮当当的作响时,我就应该想到了。其实,从娜依很小的时候开始,就对我的这个长包很好奇,好几次趁我不注意都想悄悄地把它打开,但都被我发现呵斥住了。因为那时年轻,怕睹物思人,而我是一点儿也不想再回想起关于这个包的一切事情了。所以,在巴图死后,我索性把这个包连同他的遗物一起锁进了那口箱子。 娜依趁我愣神的功夫,悄悄地把那条裙子捡了起来,转着圈在身上,比划来,比划去。我知道她一定是要向我索要的,果不其然,她蹲在我的面前,趴在我的膝盖上,笑嘻嘻的和我商量,“娘,没想到您居然有这么华丽的裙子,反正您老了穿不上,就送给女儿做嫁妆了呗!” 女儿即将出嫁,按理说我本应该满足她的一切需求。可我张了张嘴,竟一时语塞,终究没有开口。 岁月递坛,往事已成陈迹。衣服上的红色月季图案也褪成了暗黄。可我知道,我何曾有一天忘记过这件衣服?它承载着我从青涩少女到初为人妻的那一段岁月。自从我拥有它们的那一刻开始,我的心就不再年轻,并随着这件衣服上镌刻着的花纹一起慢慢变老。曾经多少次我从噩梦中惊醒,心都砰砰乱跳,想把它拿出来剪个稀碎,可冥冥之中总有那么一种力量阻止着我,让我不能那去做。 后来我明白了,这根本就是我爱恨交织的内心还无法释怀,想着索性还是等到我鬓发如霜,心如止水的那一天,一个人静静地坐在蒙古包前,喝着奶茶,望着脚下流淌着的小溪,再去回忆那段年轻时的时光,然后问问自己,我究竟是否拥有过真挚的爱情。 远方传来几声呼喊,是牧羊人挥鞭赶着羊群归圈了。月光挥洒下来与油灯的黄色火焰交相辉印,编织出几分神秘的色彩。娜依坐在我旁边的草地上,依偎着我,问了一个我自以为她不可能知道的问题:“娘,我和您生活了十九年,却感觉我从来都没有完完全全地了解过您,我只知道您是汉人,后来来到草原并生下了我。那您没来到草原之前生活是什么样的呢? ” 我从未向她说过关于我过去的种种往事,除了巴图。我想,她一定是小时候无意中从她父亲那里听到了些什么。娜依见我犹犹豫豫的欲言又止,更是勾起了她的兴趣,缠着我要我给她讲讲。 今天娜依找出了那个灰布包,我就有种秘密即将倾泻而出的预感。我曾经发过誓愿,要一生一世把这个秘密埋藏在我心底,等到我老去的那一天,让它随着我渐次腐烂的身体,一起长眠于草原的土地,最后化为一撮尘土,回归自然。 不过如今,当我再次回忆起过去的那段岁月,很意外又欣慰的,我的心已经不再有任何的波澜,反而有了一吐为快的欲望。我看着眼前年轻充满活力的女儿,感觉就像看到了当年的自己,于是,我竟然将这个秘密告诉了她。 ☆、第二章 我出生在回纥南部大支行省的一个小城镇。那时候晋国北部还未被回纥吞并,大支也不叫大支,叫卢州,我与我爹爹,我娘,我奶奶,一起生活在一个大土胚房院里。 我爹爹叫夏修明,我娘叫慕容彩音,至于我奶奶,我并不知道她叫什么,因为我从未听有人直呼过她的名字。 我家住的那个城镇叫兰儿沟,之所以叫这个名字,不是因为有个叫兰儿的姑娘,而是因为这里土地贫瘠,连草儿都是稀稀拉拉的,但却奇迹般地生长着唯一有的花儿,就是兰花,而且数量居然不少。 每年夏季雨季一到,一根根的兰花小茎就会顽强的从土里钻出去,翻开一片片嫩黄的小叶子,像婴儿的皮肤,吹弹可破。等到再长大一点儿了,叶子褪尽嫩黄换上绿衣,鹅黄色的土地就焕发了活力,斑斑驳驳的都是绿色的小点。等再过一些时间,斑点就慢慢的连成了线条,然后又从线条结成了片,这时候就到了兰花开花的时候,花的品种很多,有如天空般的湛蓝,有如朝霞似的浅红,也有惹人怜的浅粉,无论哪种颜色,都在以自己的努力,装扮着这近乎无的大地。 兰花不仅好看,还有药用价值。兰花的叶子能治咳嗽,根可以接骨。还具有顺气和血,利湿消肿的功效。所以附近大的城镇,都在收购这些具有药用价值的兰花。 兰儿沟的人们善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宠爱半生 作者:伞中剑 分卷阅读2 良,朴实,相当一部分人以采摘兰花为生,人们在这遍布美丽的风景下,生存,繁衍,生生不息。 我的爹爹和我的娘就是在采摘兰花的时候相识的。那是一个小雨蒙蒙的下午,娘挎了毛蓝去小山坡上采花,结果爬坡的时候脚下一滑,整个人就滚了下来,摔伤了腿。正巧这时候爹爹过来了,他二话没说,背起娘就去了镇里的医馆,娘一个十几岁的姑娘,又没有接触过男人,一下子就喜欢上了他。等治完了伤,爹爹把她背回了家,生平不会大声说话的娘第一次开口把爹爹留下了吃饭。 我的姥姥心细,她一下子就从娘的表情里读出了她的心思,等爹爹走后,她就询问了娘的意思。娘起初扭捏的不肯承认,后来还是脸一红,点了点头承认了。不过姥爷却反对这事,说南口夏家的儿子,三代单传,软弱懒笨,做不了家里的主,怕娘嫁过去吃苦受罪。然而姥姥却不以为然,觉得软或笨都无所谓,只要对媳妇好就行了。 姥姥一准儿认定了爹爹,说服了姥爷。于是娘在十八岁这一年,嫁给了爹爹。 在我的印象中,爹爹确实对娘挺好的。他们成亲那么多年,我从没见过爹爹对娘吼过,甚至连大声说话都没有,遇到矛盾的时候,顶多把头咧在一边不说话,“捂”个半天就没事了。不过爹爹也应了姥爷的预言,一辈子没什么前途,庸碌的不能再庸碌的一个人。 爹爹家里虽不富裕,但也算温饱水平,再加上爹爹三代单传,所以奶奶从不让他干什么活儿,顶多就是半玩性质的出去采采兰花。至于家务和农活,全都是娘,奶奶和爷爷包揽。所以爹爹动手能力很弱,几乎成了吃闲饭的人,后来我的爷爷去世了,奶奶年纪又大,爹爹才被迫拿起了锄头,不过结果可想而知。短短几年下来,别人家早就盖起了大瓦房,只有我家还守着几间漏雨的土房子过生活。 听奶奶说,爹爹的祖上还是富裕过的,最盛时有上百亩的良田,家财不说万贯也有千贯,一直到夏家末期奶奶初嫁过去时家里佣人还剩七八个呢!至于夏家为什么衰落,好像是不知道哪辈儿的时候夏家和另一个大户秦家打起了人命官司,最后官司打赢了,家里的财产也败的差不多了。偏偏夏家的人好日子过惯了,不肯勤劳动手,只靠卖地卖房得过且过,最后地几乎卖光了,夏家的盛名也荡然无存了,要不是万幸的出了爷爷这唯一一个勤劳肯动手的人,夏家估计早就成了一个传说了。 爹爹不成事,全家还得生活,于是生活的重担就落在了娘的身上。娘在嫁过来之前,虽说不能和养尊处优的富家大小姐相比,但也是过着优优雅雅的日子,被两个嫂子照顾的舒舒服服的,连厨房都没进过。自打她嫁过来之后,不仅每天忙碌在厨房里洗菜烧饭,还握起了锄头耕地除草。因为娘不会种地,奶奶就骂她没用,娘就跑到其他人的地里,从姿势动作,到技巧要领,一点点的学,到了最后,只要她扎上头巾,别人远远地看着她,都看不出她是个女人。 说起奶奶,她也是个挺善良的女人,对人说话从来都是客客气气,对我也是爱护有加,从不嫌弃我是个女娃。可是她对娘却是另外一番态度,说话总是冷冷的,无时无刻不透着威严在其中,现在想来,这或许就是婆媳之间天性使然,爹爹软弱,她自然是想主宰这个家的。 其实在我看来,娘并没有意思要与奶奶相争,可是奶奶不会知道,所以无论做什么都会压着娘。 我们这里地处黄土高原,粟是必不可少的主食。把粟磨成面,用水拌上,然后放到锅里蒸,等蒸熟了,就一股脑儿倒进一个盆子,然后趁着面滚烫,用手使劲的揉,就叫揉面。揉面是一个很疼痛的工程,就算是一个手上长满老茧的男人,也必须得每揉一下然后迅速的沾一下冷水才行。 可奶奶却从不让娘的手沾水,所以娘的手每次揉完总是通红的。有一次娘疼的实在受不了了,就忍不住从缸里舀了一瓢,没想到被奶奶看到了,奶奶立刻沉下了脸,一把从娘手上夺走了瓢,把水倒回了水缸,然后抓起娘的手,狠狠地按在了热锅里,娘痛的惨叫一声,脸色苍白的跌倒在地,奶奶便指着半昏迷的娘骂道:“不知道滴水贵如油?你是有多金贵?告诉你,既然来到这儿,就收起你那大小姐的架子吧!” 我们这里吃水困难,奶奶说的也并不全无道理,只是借此来欺负娘,也实在可恶,我远远的站在门口看着,心疼着娘,却也知道我决不能帮娘说话,否则只会给她带来更大的伤害。爹爹很想劝奶奶,可是他不敢,只能低着头抽烟,或默默出去,等到奶奶回屋了,他才返回来安慰娘。 我五岁这一年,全村先遭了大旱,后遇上蝗虫,庄稼几乎颗粒无收,很多家庭不得不外出谋生。爹爹怕累不愿出去,幸好娘学过女红,奶奶就从镇里讨了纺织的活儿让娘做,娘心灵手巧,做出的成品优质,漂亮。所以很受欢迎,于是奶奶就讨了更多的活儿给娘,娘也一天天愈发的忙碌,每天晚上我吃完饭,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一边看娘织布,一边听她给我讲“人之初,性本善”和“赵钱孙李,周吴郑王”。她一遍遍的教我,我一遍遍的听着,等我都学会了,就困倦的睡去了,等我睡醒一觉睁开眼睛一看,织布机仍然在嗡嗡嗡的转到着。 多亏了娘的辛劳,我们家撑过了两年大旱,没有做了路上的饿死之蔈。只是她并没有因此而得到轻松,反而连地里的活儿要一起做。至于奶奶,我想她对娘是有感激的,只是她权衡利弊后,仍旧选择了一如既往。 比起奶奶,我更喜欢的是姥姥,姥姥与奶奶年纪相仿,对孩子却是极为和善,她从不强迫孩子们做他们不愿做的事,还帮他们出主意,排忧解难。她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儿子在十里外的东州务农,二儿子在外地做小买卖也不常回家,倒是两个儿媳妇天天天天围着她打趣说笑,亲的跟对自己娘似的,姥姥这一辈子没怎么享受过儿子的福,却想着了儿媳妇的福。她常说儿媳妇胜似女儿,她的儿媳妇们也说摊上这样的婆婆是她们的福气。只是每到她们这样夸姥姥时,姥姥的眼神中总是浮现出一丝忧伤,我知道她心里担忧着我娘。 她曾经说过,她这一辈子做的唯一一件后悔的事情,就是说服了姥爷把娘嫁到了夏家,以致于母女不能相见,思念切切恨不得化风而去。 娘又何尝不想念姥姥呢?多少个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总是悄悄的拿出姥姥送给她的木梳子,一遍又一遍的抚摸,一遍又一遍的流泪。爹爹心疼娘,曾经私下里去求奶奶让娘回娘家住几天。奶奶却一口断然拒绝,说这是夏家定下的老规矩,媳妇既然嫁过来就是婆家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宠爱半生 作者:伞中剑 分卷阅读3 的人,一辈子也没有再回去的道理,她说她的婆婆我的太奶奶就是这样要求她的,奶奶自嫁过来一生都没有回过娘家。 奶奶不许娘回去,我却是不受影响的,所以去姥姥家也成了我最开心的事情,而娘则更高兴,因为我还暗自肩负着一个信差的身份。 每次我一有机会去姥姥家的话,娘就会在前一晚把信写好,然后偷偷的塞到我的袖子里,嘱咐我带过去。她把她对家的绵绵思念都写在了信里,也把平安和为数不多的一点快乐写了上去,至于那些痛苦与伤心,她却留在了心里,还告诫我去了姥姥家不要乱说,我明白她是不想让姥姥担心。 一到出发的时刻,我就像全身心被解放了一样快乐,不止是因为可以坐马车,以及吃好吃的,更重要的是我又能和那群小伙伴们见面了。每次一到姥姥家门口,爹爹就低着头赶着车回去了,我冲进屋,抱着姥姥姥爷稀罕上半天后,就拿着姥姥给我准备的糖块,点心出门去和他们会面了,这其中就有我最好的小伙伴江河,江河比我大两岁,姥姥让我叫他哥哥,他则叫我歌儿妹。他家就住在姥姥家的斜对门,算是邻居,江河的娘与我的娘年龄一样,而她又没有女儿,所以见着我格外亲,经常领我去她家吃东西,还打趣着问我要不要给江河做媳妇呀? 江河一听,不好意思的跑出去了,我毫不犹豫的告诉她:我这辈子也不当媳妇! 江河娘好奇的问我,为什么呀? 我告诉她,当媳妇就得天天挨打。 江河娘笑着摸摸我的头说,哪有那种事,怎么可能天天打媳妇呢? 我见她不听我的,就大声的说,真的,我奶奶就天天打我娘,我娘天天哭,我也跟着哭。 我话一出口,自知自己失言,忙捂住了自己的嘴。江河娘一听,扔下我就去和姥姥说了。江河大概听到了我说的话,等他娘出了门他走进来问我:“你奶奶打你吗?要是她也打你,你就过来,我照顾你,正好咱们一起玩!” 该怎么说呢!那是我第一次感动,我本来因为闯了祸差点吓得要哭了,可是有了他的话,我却莫名的多了几分胆气,原来这就是有人保护的滋味! 姥姥听了江河娘的话以后什么也没说,拿起了桌子上的佛珠就静静地拜倒在了佛相前。姥爷与姥姥商量,要把娘接回来,当即就遭到了大家的反对。在晋国,如果一个媳妇被娘家人接回来了,那就说明是不守妇道,不是虐待公婆就是搞破鞋,所以为了娘的名誉,姥姥只能忍痛不去接娘。 我七岁这一年,娘生下了弟弟小辉,全家一下子都沉浸在得子的喜悦之中,谁都没有注意到娘虚弱的身子。此时的她,早已经因为常年劳作而患上了咳疾,再加上常年心情郁闷,这次生产已经掏空了她的身体。她总是出虚汗,还掉头发,呼吸也不均匀,也不出奶水,常饿的弟弟哇哇大哭,奶奶只好熬稀饭,忍受白眼借羊奶来喂养弟弟,心里更是对娘气恨到了极点,娘连月子都没有坐完,就被奶奶推到地里干活了。 弟弟三个月大的时候,姥姥家托人传来消息,说姥爷患了重风寒,生命垂危,临走前就想见见娘。娘是在地里得的消息,知道后扔下锄头就跑回了家,求奶奶让她回家见一面,哪怕一个时辰也行。奶奶却把头一扭,抱着弟弟就进了屋,任凭娘怎么跪求就是不答应,娘在外面拼命敲着门,末了奶奶烦了,隔着门丢出一句:“你娘我当年做媳妇的时候,连爹娘死了埋在哪儿都不知道。你就趁早死了心吧。” 那一天,娘整整跪在奶奶门外求了一夜,我心疼娘,也跟着她跪着,后来爹爹看不下去了,也去帮着求奶奶,最后奶奶拗不过,从窗户扔出了一大包的女工,对娘说:“把这些做完,做完了再滚!” 娘没有抱怨,像得了宝似的全部抱回了屋,一句话也不说的就做了起来。我清楚的记得,整整四天四夜,娘没吃没喝没睡,硬是把半个月的活干完了。第五天凌晨天还没有亮,她就顶着星星疯也似的往家跑,四十八里地的路,她竟然靠两只脚就跑到了。 娘赶到的时候,姥爷已经去世了,他走时眼睛仍然睁着,手里紧紧的握着娘小时候穿过的小棉袄。娘满头大汗,扑在姥爷的尸身上就恸哭起来,哭声震天动地,神鬼俱哀,在场的人听到这哭声,竟然都痛苦的把耳朵捂了起来。 姥姥拼命止住眼泪,一把抱住娘劝她节哀顺变,保重身体。可是娘怎么忍得住?她多少年来的思念,哀痛,忧愁,愤怒,已经在此刻全都化作泪水喷涌而出,想止也止不住了,在场的几个媳妇,亲戚见到这情景,都跟着哭成了一片。 娘就这样哭着,好像要把一生的眼泪都流尽似的,别人都哭疲倦了,都哭昏了,她还是哭。两个嫂子拼命架起她,把她扶到椅子上,姥姥端了杯白水过来,给娘喂了下去,刚喂了几口,她就把水吐了出来,是鲜红的血水! 姥姥吓傻了,赶紧把娘抱到床上,又安排人去请大夫,可大夫还没到,娘就已经不行了,娘吐血不止,而且越吐越多,把枕头都染红了,最后连鼻孔,耳朵都往外渗血。姥姥惊吓坏了,下意识的用手去堵娘的鼻子和嘴,可哪里堵的住,血还是一汩汩的往外涌,最后姥姥捧着满手的血,对二媳妇大喊:“把歌儿她爹喊来!” 爹爹赶到的时候,娘已经气若游丝,脸色惨白的像抽了血的白玫瑰。爹爹哭着爬过去捧起了娘的手,一遍遍的呼唤娘的名字。娘这时忽然睁大了眼睛,看着他,用力的抬起手,指着窗外。一时间大伙都顺着她的手指的方向看,却不知道娘是什么意思。只有爹爹突然站起来,跑了出去,不一会儿拉着江河娘回来了,江河娘走到娘的跟前,含着泪说:“彩音,你放心吧,歌儿他爹都跟我说了,以后歌儿就是我家儿媳妇,我这辈子决不会亏待了她!” 几乎就是同时,娘久悬着的手一下子垂下去了,然后微笑着闭上了眼睛。她笑的很美,姥姥后来跟我说,她养活了娘那么多年,从没有见她笑的这么开心过,也算是一种慰籍了。 娘走了,走的那么突然,那么安静,安静的就像她好像只是出远门了一样。娘走后的很多天,我摸着她穿过的衣服和冰凉的被褥,小小的心里还在纳闷,娘怎么会死了呢?她的东西都在啊,她才二十五岁,不该到死的年纪啊!怎么会?怎么会! 自从娘走之后,爹爹就变得整日酗酒,人也恍恍惚惚的。奶奶劝他,他就对奶奶大骂,好像是在埋怨奶奶不该那样对娘。奶奶知道他心里难受,也不多说一句话,只是整日的纺线,纺线。她原以为爹爹过一阵子心绪就会平复,但她万万没想到,一直沉默寡言,十分木讷的爹爹内心,其实蕴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宠爱半生 作者:伞中剑 分卷阅读4 藏着无比巨大的情感。 三个月后,忧思过度的爹爹病倒了,先是手脚发麻,然后是口舌溃疡,直到最后全身起毒疮。奶奶忧心如焚,借了钱请来了县城最好的大夫。可大夫来为爹爹仔细的检查了一遍就放弃了,我和奶奶恳求他救治,他却说,我治的了身病,却救不了心病! 说完他收拾了药箱就离去了。 人们都说,相爱至深的两个人,其实上辈子就是一对鸳鸯鸟,一个死了,另一个人也活不了多久。终于,在拖沓了半年之后的一个大雪纷飞的下午,爹爹在对娘的一声声呼唤中走去了。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死生契阔,与子成说。诗经中的美丽传说,在他们的身上算是应验了。 两个至亲的人离去,家里就剩下了我和奶奶,弟弟三人。这时候姥姥已经收拾好家当,打算永远离开这个伤心地,和儿子们到遥远的南方去生活,临走前她来接我和弟弟,奶奶却说什么也不让姥姥接走弟弟,说这是夏家唯一的血脉,要让弟弟留下继承香火。姥姥便要带我走,我看着憔悴的奶奶和嗷嗷待哺的弟弟,还是选择了留下。虽然我厌恶奶奶,但这种骨子里的血缘关系是赖不掉的,何况还有弟弟呢,而且……还有江河,我不知道为什么这时会想起他,只是心里有那么一种深深的依赖。 或者也可以说是依恋吧。 从此,我和奶奶弟弟开始了三人相依为命的日子,这一年,我八岁。 ☆、第三章 隆德三十七年,我十六岁,江河十八岁。我俩从第一次相遇到今天,一起走过了童年的懵懂和年少的无知,多年的相伴让我们终于跨过了友谊的浅渠,成为了恋人。每天傍晚太阳落下了山,我俩就悄悄的约定在了后山山坡那里的一簇花丛里面见面,月色晶莹,照在流淌的小溪,潋潋滟滟。 江河穿着一身蓝褂子,脸色汗涔涔的,少年时脖子上的银项圈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玉质长命锁。他手里拿着一个灰色布兜,里面是几个馒头,和一碟鱼块。江河的父亲是渔人,鱼肉是他家晚上必不会少的一餐。 “给你的。”江河把这两样吃的递到我面前,小声的说:“今天我家来亲戚了,我娘做了红烧鱼块,趁她快起锅的时候,我偷偷的夹了几块拿给你吃,你肯定喜欢吃!” 我已经忘记自己有多久没有尝过肉的滋味了,自从爹娘走后,我和奶奶两个人相依为命,靠着爹爹生前留下的那一点积蓄过日子,唯一带肉腥的吃食也都留给了弟弟。 我忐忑的问他,你娘会不会骂你? 江河听了,嘿嘿的笑着,凑到我耳边说:“这你别担心,其实呀,我娘早就知道了,我包鱼的时候,还看见她躲在柴房偷偷的乐呢!” 我把鱼块端的与脸平齐,深深地嗅了一下鱼的美味,还是把它包了起来。弟弟和奶奶还没吃饭呢!我向江河道了谢,让他在这里等一下。 “歌儿妹!”祥哥突然叫住了我,我回过头来看着他,他红了脸,像擦了粉似的,问我:“你...回去准备怎么和你奶奶说?” 经江河这么一提醒,我也为难了。该怎么说呢?奶奶可并不知道我和江河的关系,虽然娘临终前已经把我许给了江河,可是因为江河的父亲酗酒成性,而且脾气不好,所以当初奶奶并不同意我和江河在一起。每次我出来和江河见面,都是以散步做借口的。我看看江河,他好像有什么心事,一直用鞋在地上蹭土。 过了一会儿,他一握拳,好像下定了决心似的,对我说:“歌儿妹,你去和你奶奶说吧,正式告诉她我们的关系,无论如何这辈子我就娶你!” 你能了解一个青涩的少女被心爱的男子求婚时的感受么?我羞涩的转过身去,捋着鬓边的头发,好像窒息了似的喘不上气来。江河见我半天不动,神色有些慌张,对我急的喊道:“歌儿妹,我说的是真的,我真的会一辈子对你好,我不让你受委屈,全都听你的,以后咱们挣了钱,都给你管。”他脸红红的,急切切的看着我。 “你...等我,我回家...去说。”我回头冲他娇羞一笑,然后飞奔回了家。路上结着骨朵的小兰花羞答答的,正含苞待放。 我把事情告诉奶奶后,她很是感到惊讶,但这次她没有像几年前那样生气,她年纪大了,脾气小了,对待人事都变得宽厚了,再加上江河一家多年来对我家的照顾和帮助,奶奶已经没用理由再拒绝了。 意外顺利的说通了奶奶,很快,我就跟着江河去了他的家。江河娘人好心善自不必说,江河的父亲只要不喝酒,人还是很好的,与江河一样都有一颗包容的心,他们对我很满意,我与江河的婚事也就定了下来。因为江河的爷爷去世还未满三年,所以婚期定在了明天的开春。 我和江河的事情说定以后,奶奶的脸上却不时的浮现出几许的愁容,我知道奶奶是怕我嫁过去以后她一个人照顾不过来弟弟,江河知道后,专门认认真真的到我家里做了保证:只要有我俩一天,就绝对会照顾好弟弟! 我相信江河,他善良,朴实,专一,负责任,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男人。 时间在我甜蜜的梦境里一天天的过着。 十月二十三日这天,北部草原部落回纥撕毁了盟约,又开始了已百年未发生过的南下劫掠。 我清楚的记得,那天上午一个穿着盔甲的将领领着一队兵呼啸着从我们村子前面的大路跑过去,卷起了一堆黄土。下午就有人传来消息,说北部边境战端失利,让我们赶紧逃命。 我们都为这突然其来的消息手足无措了,直到县衙派人来帮助疏散百姓我们才确信了消息的真实性。一切都太突然了,我与奶奶根本就顾不得收拾家里的东西,除了钱,只好跳了一些比较贵重易带的衣服带上,弟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边吃糖葫芦边用好奇的眼光看着我和奶奶。 江河随后架着他家的马车赶来了,我赶紧迎了出去,却不见马车上有他的爹娘。江河看着我手上的小包袱,问:“歌儿妹,都收拾好了吗?” 我点点头,这时奶奶也抱着弟弟出来了,见只有江河一个人前来,问他:“河子,你爹娘呢?” 江河叹了口气,脸色颇有些无奈,他看了看已经翻的乱七八糟的屋子,问,“奶奶,你们都收拾好了吗?收拾好咱们赶紧走吧!” 奶奶说,“都差不多了,赶紧走吧。” 说完奶奶回头看了一眼屋里,眼中全是心疼和不舍。 我抱着弟弟跟着奶奶上了车,江河赶着车回到了自己家。江河娘正坐在院子的地上哭的伤心欲绝,江河爹用力的扯她,她却怎么也不起来。江河抱住他娘,难怪又着急的说,“娘,咱们赶紧走吧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宠爱半生 作者:伞中剑 分卷阅读5 ,保住命是最重要的,有了命在,什么都会挣回来的。” 江河娘拍打着地,嚷着:“没了,都没有了,我和他爹这么多年起早贪黑,吃尽了苦,才置了这些家业啊!都没了!” 我说,“婶子,咱们走吧,我和江河正当年,您和叔也不老,等咱们找到新家,咱们四个人加倍干活儿,一定能把日子过得更红火。” 奶奶也劝着说:“亲家,孩子说的对,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钱还不是人挣的?快走吧!把命丢在这儿你让孩子们咋活?他们还等着让你哄孙子呢。” 或许是奶奶最后的话打动了江河娘,江河娘终于站了起来,背了一□□袋东西,跟我们挤上了车。自此,我离开了相伴十六年的家乡,也别离了爹娘,开始了我做梦也没想到的另一段人生岁月。 我们来到了五十里外的新城,住进了一个大姑姑以前的家。大姑姑家以前是贩粮的,后来与买家不知道怎么的起了纠纷,扯上了官司。后来县衙判定大姑姑家败诉,要赔几百两银子,大姑姑和大姑父为了避罚,从此以后就跑的无影无踪了。原告只好把她的地拿走,这几间破房子却没有看上,所以也算老天爷怜悯让我们有了这么一个避雨的小窝。 可是时局毕竟不稳,正当我们要想办法重新开始时,又传来了北方战局失利的消息。没过几天菜市口的板子上就贴上了征兵的告示,上面明确写着,新城十六岁以上,四十五岁以下男丁都必须应征入伍。 战争的阴云像一座大山一样压的人们喘不过气来,生离死别的痛苦又袭上人们心头,人们纷纷把自己家的男丁藏匿起来,于是,朝廷开始挨家挨户的抓壮丁。 江河是在八天后的夜里被抓的。白天的时候,官兵已经来搜查过一次,没有找到他,我们都松了一口气。但没想到他们却去而复返,从院子的枯井里找到了江河和他爹。 我是接到奶奶通知赶过去的,当我见到江河时,他被一条粗黄的麻绳五花大绑着正要被带走,江河娘抱着他的腿,哭喊着怎么也不放开。江河见我跑来他立刻挣扎了起来,边挣扎边和一旁的头头说:“求你们,让我和家人说几句话,就几句,说完就跟你们走。” 那个头头看了我一眼,摆了摆手,“好吧,你们放开他们。” 几个士兵立刻松开了手,江河娘一下子冲过去抱住了江河,江河安慰了她几句,江河娘拼命的收了泪,又看到一旁的江河爹,再一次泪如泉涌,哭着奔到了他怀里。 江河走到我面前,宽慰着我说,“你别怕,等仗打完了,我就回来了。” 我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咬着嘴唇颤抖着对他说,“带我一起去吧,我给你做饭,补衣服。” 江河抚了抚我的脸,轻轻地摇了摇头,我们有千言万语要对彼此诉说,可是没有时间了。 官兵从外面回来了,他们把江河和他爹爹又压了起来,江河边挣扎着往前挪,边对我说:“别哭,相信我,我一定回来,等我,我一定回来!” 江河被带上了一辆破马车,然后疾驰而去。我看着江河愈行愈远的身影,再也站不住了,一下子跌倒在地上。江河娘挪过来把我抱住,我也用力的抱住她,我们两个人抱在一起,看着我们心爱的人走上了九死一生的战场。忽然我想起了自己前几天为他做好的成亲穿的鞋,于是赶紧跑到屋里把它从褥子底下拿了出来,然后拼命的追了过去,与其他很多送别的人一道,在夜色里追着他们的车跑,可是我终究没有追上,该死的马儿跑的太快了,我只能看着他从我的视线里模糊不见。车辚辚,马潇潇,行人弓箭各在腰,爷娘妻子走相送,尘埃不见咸阳桥。 江河走了,我第一次尝到了揪心与牵挂的滋味。 家里顶天的两个男人走了,接下来的日子可想而知。我们家没有地,奶奶和江河娘没日没夜的做些针线活然后由我拿到集市上去换盐和米,但是仍然不足一日三餐。弟弟常常饿的直哭,原本胖乎乎的小手瘦的跟鸡爪子似的。我们只好尽量少吃些,尽力让他吃饱。 日子过的捉襟见肘,我们仍然苦苦坚持着,然而战争总与重赋相联系,十五天后朝廷的一纸赋税加收令,彻底击溃了我们这个破碎的家庭。 那天下午,我刚卖刺绣从集市回来,刚一进家门就见奶奶坐在树下抹眼泪,江河娘从奶奶的屋里出来,小声地告诉我,“你弟弟病了,可是上午衙门来收战税,把看病的钱都拿走了,人家大夫说至少要二两银子,否则不给看病。” 奶奶从不轻易轻易掉眼泪,我唯一见过的一次就是爹爹走的那天,但她为了给我力量也只哭过几声。如今她哭的这般伤心,我家真的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 我走到她身边,掏出刚得的十五枚铜钱,放到她手里,她这才发现我回来了,将我拥在她的怀里,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弟弟又哭了,声音很沙哑,很无力。江河娘从屋里急慌慌的跑出来,对奶奶说,“婶儿,你快看看小辉。” 我和奶奶赶紧跑回了屋,弟弟趴在炕沿上,脸憋的紫红紫红的,还不断的吐黄痰。江河娘急的说不出话来,只好用力的拍打弟弟的背。奶奶急的在地上走来走去,我过去拉住了奶奶的胳膊,奶奶停下来看着我,忽然眼睛一红,抬起手来摸了摸我的脸,然后突然把弟弟用棉布团包了起来,抱着他就往外面走,江河娘疑惑的问,“婶子,你这是要去哪儿?” 奶奶没有回答,只是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然后一双小脚抱着弟弟跑出了门。 我不知道奶奶去了哪里,整整一个晚上都没有见她回来,直到第二天下午,才见她从一辆马车上下来,怀里抱着被一条红丝绸包裹着的弟弟,弟弟睡的安静又甜美,显然已经化险为夷了。 奶奶把弟弟抱到屋里盖好了被子,转而拉着我来到了停在门外的马车前,车夫见我们出来了,忙掀开了帘子。一个穿着绿色衫子,眼睛极小的中年妇女冒出头来,奶奶忙扯了扯我的袖子,小声地说:“歌儿,这是王婶,快行礼问好。” 不用说,一定是这个女人救了弟弟,我走上前去,给她深深地鞠了一躬,叫了声,“王婶好。” “哎哎,你好。”王婶上下打量着我,显得很高兴,翘着嘴乐呵呵的说道,“哎呦,这闺女,真好。” “哎,是,是。”奶奶陪着笑答应着,脸有点僵。 王婶又大嗓门的说:“那,婶子,咱们就说定啦?” 奶奶笑着应了一下。等这个女人走了,我问奶奶:“说定了什么啊?”奶奶把头瞥到了一边“没什么”。 这个王婶我大概知道些,是新城富商秦家的老妈子,有些资历,据说人也不错。可是秦家却是出了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宠爱半生 作者:伞中剑 分卷阅读6 名的抠门户,他家的大公子秦书娶了摄政王张铭德的干女儿,所以买卖越做越大,人送外号“小沈万三”。没想到这回居然会变得乐善好施我真感觉挺惊讶。 自从王婶来过后,我们家好像一下子咸鱼翻了身。不仅收的税衙门退了回来,还时不时的有人来送米送面,还有腊肉鱼干。弟弟高兴的跳来蹦去,一日三餐不离肉,原本瘦的塌坑的小脸蛋儿又变得白白胖胖的。奶奶和江河娘也吃,而且奶奶还总把最肥的给江河娘,但不知道为什么,奶奶总是刻意留最少的肉给我,说是怕我肉吃多了发胖变丑。 这天下午,我卖女工回来,肚子饿的直打响,便冲进了切着腊肉和鱼干大口往嘴里塞。这时奶奶恰好进来发现了我,脸立刻沉了下来。我不理解,为什么大家都可以吃就我不可以呢?我挺生气,便对奶奶吼了一句,奶奶从没见我这样对她,愣了一会儿,转身出去了。 傍晚的时候,王婶家又派人给我们送来了东西,这次不仅有鱼和肉,还有绸缎布料和给弟弟的玩具小老虎。弟弟和江河娘高兴的什么似的,直夸秦老爷是天降的救世主,活菩萨。只有我看见了奶奶黯淡忧伤的眼睛。 我心里很早就有预感,奶奶心里绝对有事。果然到了晚上的时候,奶奶独自来到我的房里,带着几分客套的意味问:“歌儿,还没睡呢?” 我借着油灯,一边穿针引线,一边说了句,“没呢,这几条手帕得快点绣出来,明天东家要货呢。” 奶奶轻轻地哦了一声,坐在我身边,说,:“歌儿啊,别给奶奶做了,又废眼睛又费神,还挣不了几个钱。” 我听出奶奶话里有话,便问她:“奶奶你是给我找了活儿吗?” 奶奶迟疑了一下,赶紧笑着说:“是啊,奶奶告诉你吧,秦家以前一个伺候的丫头回老家嫁人了,王婶想让你过去,工钱一个月三两银子。” 工钱给的不少,又管吃管住,我心动了,便一口答应了下来。 奶奶略显惊讶的问:“你真的愿意去?” 我点点头,“当然愿意去。” 我暗自发笑,难怪奶奶怕我吃肉,原来是怕我胖了干不动活儿。 和奶奶说定以后,奶奶帮我收拾了一下床铺,让我睡下以后,就出去了。我睡到半夜,突然被一阵啜泣声弄醒了,我爬起来朝窗户缝儿一看,居然是奶奶正坐在院子里埋着头抹眼泪。我穿好衣服走了出去,拍拍奶奶的肩膀安慰她,“奶奶,您别哭了,我虽然出去做丫头了,但我一定会抽时间回来看您的。” 奶奶身子一哆嗦,这才发现我已经站在她身边,急忙站了起来,抹了把脸正要回屋,走到门口却停了下来,走回我身边,语重心长的对我说:“没事,没事,去那边记得照顾好自己,遇事别冲动,尽量忍耐!” ☆、第四章 奶奶托人和秦家打了个通知,下午便来了个男人,叫小赵,说是接我过去的。我让他们等会儿,转身准备回屋去拿头天晚上准备好的行李,张顺拉住了我,说:“不用带的,秦家什么都不缺,您只管过去就成,要是有什么必须带我,我来就行。” 小赵大概十□□,脸圆圆的,说话声儿不大,客里客气的。不过毕竟都是些女儿家的东西,我还是请他在外面等着,自己重新简单的收拾了一些必带的东西。 弟弟出去玩去了,只有奶奶送我,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冲我摆摆手,一脸轻松的对我笑了笑,然后就折回了屋,和我平时上街买菜她送我一样。小赵远远的朝东巷口“嘿”了一声,我以为是在催我,却是过来了顶轿子还有两个轿夫。小赵撩开帘子,对我说:“请进去吧!” 秦家人真奇怪,还给下人轿子坐,我一下子还真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我问小赵,“你呢?”,他指了指不远处杨树上栓着的黑马。 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坐轿子,以前总觉得那些坐在轿子里颐指气使的阔太太大小姐们风光无限,如今轮到自己却又觉得有些尴尬,我看着周围越来越多围过来的左邻右舍,赶紧把帘子放下了。 起轿了,轿子一颤一颤的,像飘在空中,一股莫名的优越感在心底涌动,很快冲淡了我刚才的不适和尴尬。我好奇的又撩开左边的布帘,随意的观看着路过的风景。我偶然朝后一望,却发现奶奶居然在后面不近不远地跟着,眼中还闪着泪花,我鼻子一酸,伸出胳膊去拼命的向她挥手,奶奶看见了我,愣住了,然后停止了追逐,嘴里好像说了什么,但我没有听清。 我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赶紧招呼轿夫压轿,却没有人听我的。我只好宽慰自己,大概是我想多了。 过了个桥,又转了个弯,就到了秦家,一座极大极大的大院落。 门口的两个大石狮子上挂着结花红绸子,好像是有什么喜事,其间还有宾客三三两两的携礼而入。小赵让轿夫把轿子压下,自己先进去了。过了一会儿,王婶带着两个小丫头出来了,手上分别捧着红鞋,红衣和红盖头,走到轿子门口对我说道:“来吧,新人先换上再下轿,沾着喜气再入府。” 如果我再察觉不出什么不对,那就是太傻了。我一瞬间想起了奶奶闪躲的眼神。我都明白了,奶奶不是让我来做丫鬟,而是把我送来成亲的。 被欺骗的愤怒和内心的恐惧本能的让我扭头就跑。两个轿夫反应快,赶紧追过来把我按住了。王婶把自己手上的红盖头交给身边的一个丫鬟然后走到我面前摸摸我的脸,安慰似的说:“孩子你别怕,咱们都不是什么吃人的老虎,你奶奶把你送到这儿来,你就是有福气的,咱们十里八乡的谁不知道秦家大少爷是出名的好脾气呢?你是捞着了。” 秦家大公子已经有了太太,如果再娶我,那我不就是小妾!我拼命的扭动着身体,像一只误中陷阱的兔子,想要拼命的求生。王婶见我依旧固执撇着嘴干着急没办法。 这时小赵出来催促,说吉时快到了。王婶看看我又看看他,表现的一脸为难。小赵无奈的摇摇头转身进屋去了,过了一会儿出来一个三十几岁富丽堂皇的女人,她不由分说走到我跟前,抬起她那又粗又大的手一把掐在我的脖子上,对我阴沉沉的道:“我知道你想回去,可以,把我们家接济你弟弟和你奶奶的钱拿回来,再加利息一共八十两银子。要是没钱,我就给你两条路,要么你嫁过来,要么让你弟弟,你奶奶来做苦工,我没吓唬你。我说到做到!” 这个女人的狠话镇住了我。奶奶,弟弟,我最亲的唯一的亲人,我无论如何不能让他们受到一点伤害。我软了下来,她慢慢的松开了手。 王婶见我安静下来,赶紧指挥两个丫鬟给我套衣服,打胭脂,当那块红盖头完全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宠爱半生 作者:伞中剑 分卷阅读7 遮挡住了我的视线,我哭了。 大门外几个孩子响起了鞭炮,这时候大门里头传出了喧闹声。王婶生怕出什么变故,让两个丫鬟一左一右把我夹的紧紧的拽进了门,进了两进院子后,更加显得热闹,我蒙着盖头能清楚的听到人们坐在饭桌前嗑瓜子的声音。 其中有一个声音起哄似的喊道:“喂,管事的,把新媳妇的盖头撩起来给咱们看看啊!看看她的牙长没长齐!”他说完,其他的宾客都跟着哄笑起来。还有的人喊,“把大老婆也喊出来,大婆小婆比比美!” 又响了一挂鞭炮,喧闹声更大了。 我心里越发的紧张起来,两腿直打哆嗦,说不清是因为气愤还是害怕。王婶挡在了我前面,一面和宾客寒暄一面把那些要闹的人都按回了座位上,说:“各位老爷少爷们都先别急啊!等拜过堂再闹洞房也不迟啊!” 王婶刚说完,只听厅堂那里传来了的一声喊:“老爷太太来了,拜天地!”其他人都纷纷挪动了凳子起来向正北方作揖道贺。王婶来到我跟前小声地说道:“要拜天地了,你可不要乱动!” 王婶在前面引着我一步步的走到了高堂前,然后在我腰上栓了一条红绸带,而红绸带的另一头被她抓着送到了对面,我隔着红布隐约看到一个模糊的男人的影子抓住了另一头,他应该就是秦家大少爷了。 司仪清了清嗓子,开始喊了起来: “一拜天地!” 我被人按着跪了下去。 “二拜高堂!”丫鬟搀着我换了一个方向,让我拜了下去,然后我的面前传来了秦老爷和他夫人的笑声。 “夫妻对拜!”轮到了最后的一环,忽然江河的形象在我的脑海中闪电划过,我用力的挣扎着站了起来,把两个丫鬟吓了一跳。王婶眼见着不对,抓住我的肩膀把我强按了下去。 “礼成!送入洞房!”司仪故意挑了一嗓子,宾客们都纷纷站起来,抓住了秦家大少爷,把他按到了酒桌那里。王婶趁着宾客的目标都还在秦家大少爷身上时,赶紧把我送进了房间。 洞房在北边另一进院子里,已经几乎听不到吵闹声了。王婶把我送到床上后,让一个丫鬟用红布条把我的手绑起来,就出去了。等她们走远,我往后一仰头,掀掉了盖头,一下子看到这个布置的红的刺眼的洞房,还是感觉自己在做梦一样。我就这么成亲了?可我上午还在和村里的其他姑娘一起坐在村口的磨盘上玩翻花绳呀!怎么一眨眼就成了秦家大少爷的二房? 二房,小妾,二房,小妾。这两个字眼像苍蝇一样不断的在我头脑里转来转去。我恨奶奶,为什么她要把我送到这种地方让我过这种侮辱的生活?如果爹娘在天有灵,看到我如今的状况,该有多心疼? 我站起来,走到门前用身子推了推门,才看到门鼻上的大黄铜锁,我再看看外面的几个过道,都有人把守,看来想逃出去是不可能了。 我只好坐回床上,看着桌子上摆着的两根红蜡烛出神,蜡烛的火焰一跳一跳的仿佛是在嘲笑我,我生气了,站起来冲过去一下子把它吹灭了。烛台的旁边放着几盘水果和糕点,我用胳膊一扫,好几盘吃的都扫到了地上。我想好了,要是秦家大少爷一会儿来了,我就又哭又闹,吵的他不得安生,直到他把我送回去。 一个时辰后,天黑了,月亮船升起,这时传来一阵钥匙开锁的声音,我急忙打起精神,看着月光映出的摇摇晃晃影子,想着一定是秦书来了。 果不其然,进来的就是秦书,等他走到蜡烛跟前,我借着红光偷偷的打量了他。三十出头,眼角有褶,眼睛不大不小,偏瘦,个子中等,一个普普通通的中年男人,看到他我就想起了爹爹,他的年纪不比爹爹小几岁,怎么能当我的丈夫呢? 他脱掉新郎褂子把衣服折好放在了椅子上,然后走到我身边,把我的手解开,在我身上打量了一下,说:“以前在集市偶然见你觉得你清纯,如今见你身着嫁衣又能如此美艳,这让我想起了一句诗,‘淡妆浓抹总相宜’”。 说完,他很随意的样子挨着我坐下,伸手想搂住我,我本能的抖了抖身子,然后朝床尾挪了挪,不知道怎么的,明明想好了要大哭大闹,可现在他这样文文静静的坐下了,我突然又没有了大闹的勇气。 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气氛,他想了想,随意的问了我几个家长里短的问题想缓解一下尴尬。不过我心里已经另打定了主意,先来软的,如果他把持不住我就真来硬的,横竖不能让他得了逞。 他见我不说话,又从桌子上拿了盘点心端到我面前来,好像完全没在意我把屋子弄乱,仍旧柔柔的说:“你饿了吧?这是广记的点心,有五种样,可好吃了。” 经他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自己已经一下午滴米未进,肚子早就空了,他见我舔了舔嘴唇,笑着取了一个圆形沾芝麻的小饼递到我手边,塞给了我,“吃吧。” 我咬了一口,扑通跪在他面前,“大少爷,你就行行好放了我吧,我家欠你的钱,我会挣来还给你的。” 他急忙把点心盘子搁在地上,扶起我来说:“我知道我年纪比你大一些,是我对不起你。可是你不要急着排斥,我们慢慢相处,好不好” 我正要拒绝,忽然王婶在外面喊,“大少爷,小少奶奶,老夫人让我来问问,你们安歇了吗?”。 他喊道:“我们睡了,放心吧。” “没什么问题吧?”王婶又问。 “没什么,都很好!”他又喊道。 王婶听了,笑呵呵的走了,很明显秦夫人是派她来打探状况的。 龙凤烛燃的只剩小半截,他把我吹灭了的那几盏烛台拿到他的书桌上点着了,又添了盏油灯,对我说:“好了,时候不早了,你睡吧,我看会儿书。”说完他真的从书架上取了一半资治通鉴读了起来。 我待了一会儿,确认他没有上床的意思后,这才脱了鞋放在地上,把两边的纬帐拉在一起,打了一个死结,然后拉开被子把自己蒙了个严严实实。我想,要是他有什么不良举动我就狠狠的咬他。 ☆、第五章 折腾了一下午,我身心俱疲,挨住枕头后很快就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我迷蒙着睡眼爬起来一看,他还在那里看书,不过他的神态显得很疲惫,想来是故意硬撑着的。 这会儿还是初夏,半夜起了风很凉,他咳嗽了几声,系上了衣襟的两道扣子,缩成一团。我有些于心不忍,坐起来解开了纬帐的死扣,对他说:“大少爷,您上床睡吧。” 他放下书来看着我一愣,眼神中透出几分惊喜的意味,然后慢慢的走到我的面前。我抱起一床被子站了起来把地方腾开,他又是一愣,惊讶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宠爱半生 作者:伞中剑 分卷阅读8 的问:“你这是做什么?” 我指了指书桌:“我睡椅子。” “那怎么行呢?”他把被子从我怀里抢走,放回了床上,“你身子薄,万一受凉了怎么办?”说完,他推了推我,要我回去继续睡。 我只好又躺了回去,他坐在书桌前对我笑了笑,拿起了书。整整一晚上,我都翻来覆去的没有睡好,生怕他一个忍不住上了床。每次只要他一咳嗽,我就想不由自主的爬起来看看他,而他似乎也觉察到了我的忧心,所以尽量的控制着不咳嗽,却把书翻的哗哗响。 太阳升起,一晚上相安无事,我对他产生几分敬佩之情,也庆幸自己还是清白的女儿身,没有对不起江河。 第二天很早的时候,他就出去了,说是城北和城东的店铺上出了事,要去处理一下。王婶随后捧着新被褥带着昨天的两个丫鬟进来,说是要给我洗漱打扮去行大礼。她们端了水,拿了粉然后把我拉到了梳妆台前。王婶把被褥翻来覆去的看了一遍,疑惑的看了我一会儿,什么也没说,又把昨天的被子叠好放好,把新被子让一个小丫鬟抱了回去,然后走到我身后,从梳妆台的匣子里取了一把牛角梳边整我的头发边带着埋怨的说:“二奶奶,人这一生图个啥?不就是穿金戴银有人疼嘛!大少爷是个好人,你就死心的跟了他,别再倔强了。” 我懒得回答,因为她根本不懂什么我对江河的感情。王婶见我一脸不屑,叹了口气抓起我的一把头发,就仔细的梳理起来。她的手法很是娴熟,一会儿就给我梳了一个漂亮的髻又给我挑了朵红花儿,我嫌那花的颜色太过艳丽,伸手准备拔掉,她把住我的手,说:“一会儿去拜亲,老夫人喜欢鲜艳的颜色,你这样打扮才能得到她的喜欢。” 我问她:“你是伺候秦夫人的吗?”她抬头看看天,盘算了一下,说:“我是夫人的陪嫁丫头,伺候她已经四十年了。” 四十年,几乎整整一生的年华!我问她:“秦夫人怎么没有放你去嫁人呢?”她说这就是她的命。 “记着,一会儿见到夫人要叫娘,可不能叫秦夫人。”王婶给我弄弄好后反复提醒我。 尽管我有几千几万个不愿意,但我还是不得不去了。秦老爷和秦夫人都住在正北一进的院子,和我的院子隔了一个廊子。我跟着王婶过去的时候,顺便观察了一下秦家的布局。秦家有三个门,最南的是大门,其余东西各有一个,大门和东门都人来人往,只有西门没人看着。 “二奶奶你看啥呢?快点吧。”王婶见我东瞅西看的,催促了我一下。 我生怕她看出什么端倪,赶紧低了头跟她走。 到了门口,王婶嘱咐我说:“一会儿见了大家别紧张,我一一给你介绍,你只管磕头问好就是。” 说完她挑了帘子进去了,不一会儿她拨开帘子对我说:“有请小少奶奶。” 我忽然有一种小鬼见阎王的感觉,但也只好硬着头皮进屋了。行大礼在正厅,很宽大的一间屋子,屋内布满花盆和瓷器,很是堂皇。屋里一家子人都端坐在东南西北四个角落,目光齐刷刷的落在了我身上。 王婶指着居北正坐的秦老爷和秦夫人对我说:“小少奶奶先拜见爹娘!” 昨天因为头上蒙着红布没怎么看清他们的容颜,今天一看,秦老爷虽一脸严肃,不过秦夫人却是一副慈眉善目,我按着王婶所说礼仪向他们拜了下去,可是称呼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毕竟我真的没把他们当公婆看待。王婶急的直给我使眼色,可是这场婚姻来的太突然,我根本还没有想法去接受这一切。 这时,坐在西边的一个穿蓝长衫的男子打了个嗝儿,嘴里飘出一股酒气,指着我说:“聋子?不…不会说话?” 说完他端起身边的茶杯摇摇晃晃的递给了我:“是不是…害怕?来,整…整两口壮壮胆!” 秦夫人见状,赶紧冲他摆了摆手,意思是让他安分一点,然后又对我说:“你刚来,认生难免的,起来吧。” 她刚说完,蓝长衫男子就晃晃悠悠的绕过了我走到门口,“没事了吧?那…我喝酒去了。” 蓝长衫男子转身离去,秦老爷白了他一眼也进卧房去了,秦夫人把我扶起来,从头到尾的端详了我一番,眼眸中弥漫着慈爱,“到底还是年轻,像花儿似的。” 我相信她的感情是真的,她的眼神中有几分奶奶的感觉,让我不由得能产生亲切感,可说不定就是她鼓动他儿子把我抢来的呢这样一想,心里就与她又有了隔阂。 她明显也觉得自己的表现有些过了头,忙收敛了些神色,目光则好像不自觉的投向了东边的妇女身上。这个女子大约也是三十岁,和秦家大少爷一样的年纪,满脸横肉,脸面极白,嘴唇厚实,鼻子底下长着一颗痣,有几分东施的感觉,她的眼神藏到似的锐利,我下意识地不敢正眼看她,只是偷偷的用余光打量都能感觉到她那压服一切的力道,我一下子回想了起来,她就是昨天掐着我脖子的女人。 “小少奶奶,这是大少奶奶,快拜见。”王婶十分着急的在一旁提醒了我一句,秦夫人也跟着说,“对啊,你们姐妹俩认识认识,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初进来时小妾对于我来说还只是一个停留在概念上的词语,如今正房就在我面前,我终于不得不面对这个现实了。我不知道为什么老话都说“宁为俎上鱼不为屋中妾”,只是我手心里突然渗出的汗告诉我,我怕这个大少奶奶! 我给这位大少奶奶郑重的磕了一个头,然后等着她的反应。她今天倒也没什么特别的脾气,抬了抬手让我起来,不过目光却仍旧凶恶,不知道她是不是天生就是这个表情。 认完亲,大少奶奶打了个呵欠说“我困了,去补个觉。”说完她就起了身,大摇大摆的走了。秦夫人本想着再留我说几句话,见我脸色紧张就招呼了王婶,让我回去休息。 中午吃饭的时候就在秦家的宴厅,我过去的时候刚好和他们碰头,只是少了那个醉醺醺的蓝长衫男子。桌子上摆了满满的一桌菜,都是我见都没有见过的。秦大少爷稍后才去,挨着我坐下,和他们说起了今天在店铺里遇到的事,也无非就是因为战争销路不好或者是因为价格原因和顾客起了冲突之类的事情。 秦老爷做过官,骨子里的那种正义凛然激得他拍桌大怒,直骂回纥禽兽之邦。秦夫人倒显得很平常似乎并不关心这些,只是“恩或哦”的随意附和着,而大少奶奶则专心致志的看着秦大少爷,仿佛学生似的认真听讲,当然其间也不忘记瞅我一眼。 整个吃饭的过程中我始终低着头,尽量避免成为他们的话题,免得造成什么麻烦。秦大少爷见我只是默默的扒拉着碗里的米饭,便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宠爱半生 作者:伞中剑 分卷阅读9 夹了一大筷子鱼肉到我碗里。秦夫人看了一眼桌上的菜,赶紧挑了离大少奶奶最远的一道鸡翅,夹了几块给她。 大奶奶看着碗里的鸡翅,懒里懒气的说了句“谢谢娘”,然后从她身边的菜盘子里夹了一大口菜塞到我碗里,说:“尝尝吧,这是红烧海参,三十两银子一两呢!这可是你原本一辈子都吃不起的东西。” 大奶奶的语气里有傲慢有怨气,不知是不是为秦大少爷刚才的举动而吃醋,但她的话却深深的刺激到了我。我人穷志不穷,要不是你们强行把我带来,我才不稀罕你们秦家。 秦大少爷见我跃跃欲辩的样子,急忙用左手悄悄地从桌子底下拽了拽我的下摆。 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一家人都很怕大少奶奶。 一顿饭下来,好像漫长的已经过了几个世纪。刚得到解放回了屋,呼啦啦一下子天却已经黑了。 我手托着腮歪着脑袋趴在桌子上,看着跳动的烛火,忧愁又爬上了眉头。该怎么办呢?到底要不要让他进来。昨天晚上他没有乱动,今天也许就不会这么幸运了,在秦家这一亩三分地里,我只是任由摆布的玩偶。 想来想去,还是决定不给他开门了,黑暗笼罩着我,仿佛一切都是他的化身。我站起来,吹熄了灯,铺开了床铺,脱了鞋袜外衣,用被子紧紧地裹住了自己。要是他一会儿来了,就当没听见。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他果然来了,我看着他的影子,在门外徘徊了好一阵儿,才敲的门。我把脑袋捂的严严实实,生怕让他听到一点儿响动,他又用力的悄了几下,喊道:“歌儿,你睡了吗?帮我开个门吧。” 开门?休想!就是你喊破嗓子我也不给你开,反正秦家房子这么多,我不信他就能等一夜,他自有他的大少奶奶,可别来搅扰我! 过了一会儿,他终于放弃了,身影渐渐消失于我的视线,想来是走了。 这一晚,我睡的十分香甜。 ☆、第六章 第二天太阳刚冒出山头的时候,听得外面王婶“哎呀”一声,我赶紧穿上衣服刚一打开门 ,秦大少爷跟着一头栽了进来,没想到他居然真的靠在门上等了一夜,真是…… 王婶放下手上的篮子扶起了秦大少爷,责备似的看了我一眼,赶紧帮他拍打着背上的土。秦大少爷走开了一些,笑着说:“没事,我昨天喝醉了,居然走着走着就睡着了,呵~” 说完,他自顾自地进了屋子,熟练的开始换衣洗漱。王婶见秦大少爷有意为我开脱,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对我说道:“二少奶奶快也洗漱打扮一下,去上院吃早饭吧。” 她指了指屋里正在洗脸的秦大少爷,给我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我去伺候一下。我看着他,一下子想到了昨晚他一个人靠在冷院中的场景,心里既愧疚又无奈,便走过去,从架子上取下了干毛巾静静地候着。等他的头从水盆里出来的时候,我把毛巾递了上去。 他闭着眼睛在空架子上摸了摸,正觉得纳闷,用手抹掉了眼睛上的水,一睁眼看到了我,先是一愣,然后对我笑笑,从我手上取走了毛巾。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他取毛巾的时候,手触摸了我的手背,那股凉凉的湿湿的感觉,让我本能的机警起来,把手缩回了后背。 我和秦大少爷去吃饭的时候,秦夫人脸色分明没有昨天那么好看,想来是为我把秦大少爷关在门外一晚上感到生气,吃饭的时候也没有再为我夹菜,倒是大少奶奶脸色不错,连着帮我夹了两个肉包子还把一碟小菜推到了离我不远的地方。 我置身于这冰火两重天之中,一如昨天一样感受到巨大的压抑,眼神却不自觉的移到秦大少爷的身上,他正在专心致志的喝粥。 秦老爷刚才一直不发话,估计以为秦夫人或大少奶奶会为昨晚儿的事情教训我,见她们都没有做声,他就一吹胡子,用力的拍了下桌子,然后愤怒的看着我,我心头一紧,心想,这下完了。忽然,秦书抬起头来喊了王婶一声,王婶急忙从外面惦着小脚跑进来,问:“大少爷有什么吩咐?” 他笑着说:“麻烦取壶酒过来,今天值得庆祝一下!” 他刚说完,秦老爷也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一拍脑门大喊道:“哎呀,对啊,昨天晚上还记得的,怎么一回屋就忘了呢!都让那个二小子和这个死丫头给气的。” 秦员外狠狠的瞪了我一眼,让王婶把藏在地窖里的十年老酒取了来,还给我们每人添了杯子。秦夫人不解的看着他,疑惑的问:“什么事啊!这么高兴,我怎么不知道!” 秦大少爷说:“娘,咱们军队打胜仗了!” 秦夫人不敢相信的问:“真的?不会吧?咱们晋国还有打胜仗的时候?不是什么什么...屡战屡败吗?真是稀罕事。” 秦老爷用筷子拍了她一下,“说什么呢!会不会说话?还是不是晋国人?真是...” 秦大少爷也说:“娘,是真的打赢了,昨天外面就传了消息,说是这仗打的,让敌军后撤了八十多里,都龟缩在大营里不敢出来了。咱们军队已经回到了青阳县,据说几个将领都商量着是否允许士兵轮流回家探亲了!” 秦大少爷兴致勃勃的为我们讲起了他托人打听来的前线消息,听的我内心按捺不住的激动。如果说战争真的休止了,那江河呢?他现在怎么样?会不会回来?老天爷求你保佑江河,一定保佑他平安无事啊! 秦老爷站起来,举起了杯子,对秦大少爷说:“秦书,给大家倒酒,咱们干一杯!” 我们都跟着站了起来,秦大少爷依次为我们倒了酒。临到我时,他小声地问我:“你会喝酒么?”我轻轻地摇摇头,他小心的帮我倒了小半杯,又给大少奶奶倒了半杯然后自己倒了满满一大杯,云淡风轻的对大家说:“她们姊妹俩不胜酒力,我替她们多喝点,来大家干杯!” 虽说只有小半杯,不过酒很浓还是呛的我咳嗽起来,我再看看秦夫人,她的脸也有些醉红。可是大少奶奶,根本面不改色。 晚上吃过饭,他吸取了教训,我前脚刚进屋,他后脚就跟来了。他看着已经被小丫头铺的暖暖和和的被褥对我说:“你去休息吧,我一会儿才睡。” 今天那个小丫头收拾屋子明显是带着目的,因为原本两床被子现在只剩下了一条,明显是让我和秦大少爷睡在一块儿。我正发愁着,这时那个小丫头又进来了,到我跟前又对我说:“柳儿伺候小少奶奶更衣吧。” 我摇摇头。 柳儿想了想,又从柜子里取出王婶下午递过来的一个小包,从掏出一件特别暴露的内衣来,对我说:“二少奶奶,这是夫人专门给您买的新肚兜,试试吧!” 我又摇头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宠爱半生 作者:伞中剑 分卷阅读10 ,此刻我的内心仍然被早上的消息占据着,它像一颗定心丸似的稳固着我的内心。 秦大少爷翻着书对柳儿说:“柳儿你下去吧。”他的话虽随意,却带着一种无形的严厉,柳儿只好整起了包,关上了门出去。 这一晚上,我又没有睡好,一方面是担心着他,另一方面又想起了江河,这个地方横竖是不能再待了,我得逃走。可是青阳县那么远,我一个小姑娘该怎么去呢? “你有心思?” 我从思想中回醒过来,才发现他一直在笑眯眯的看着我。 “没什么。”我急忙收敛了神色,把头撇到了一边。 “我知道,你是个好心的女孩,你一定在为边关的将士担忧。”他居然说中了三分。 他叹了口气,站起来声情并茂的吟诵起了书卷上的诗词,读罢,他说:“一将功成万骨枯,我现在读着才深有体会。” 我问他为什么,他踱到窗前,看着对面屋子房檐上随风摇曳的灯笼,感慨的说:“今天下午我碰到了一位到店里买白布的老妇人,她有三个儿子,都战死了。据她说,这次的胜利所付出的代价太大了,九死一生一点儿不夸张。” 真的?还是他故意吓唬我?那江河呢?他呢?我的心里不由得生出几分绝望。 他见我一脸愁容,转了话题,从兜里掏出一个袋子,放在桌子上,对我说:“你刚来,我想你可能吃住会不习惯,这里是一百两银子,要是有什么想吃的想穿的就叫柳儿去买。” 一百两!我长那么大都没见过那么多钱,我们庄户人家,十两银子就可以温饱的过一年,记得小时候,每到过年时娘花不到二两银子就能扯一块乡里最好的布给我和弟弟做一身新衣服,然后用剩下的钱美美的做上一盆肉给全家解解馋。 悠悠的夜风传入了打梆子的声音,已经头更了。他把衣服的袖子脱出来披在身上,靠着椅子闭上了眼睛。看来他扔打算就在那里睡了。 从这两天的表现看,他应该不是个坏人,如果我没有江河,他再年轻些,或许我们会相处的很好。 再如果……江河他会不会已经…… 要不,就不跑了吧?或许命中注定我就是他秦书的女人,要为他生儿育女? 我赶紧打消了这个荒唐的念头。我怎么能有这种消极的想法呢?无论如何,都要去青阳县找到他,如果他真的战死,那我就把他的骨灰带到家乡,然后随他而去。 又是一个难眠的夜晚,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他也不时的扭动身子,连搬动了好几次椅子,肯定也没睡好。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匆匆的洗漱出门了。 秦大少爷一走,我的世界又安静了下来,吃完早饭,我借口遛食,把整个秦家大院看了个遍。和上次我看到的一样,只有西门没有人。秦书曾告诉我,西门过去就是脏沟,是倒泔水的地方。脏沟很深,一般人进不了,所以不需要人看着。只有每隔几天有人来清脏的时候上面临时铺上大木板才能过人。 又过了两天,果然有几个人拉着马车来淸脏,我打探好后,趁着附近没人,从那一百两银子里取了五两,用布包好揣进了兜,然后悄悄地摸到了西门。西门那里几个人正坐着休息打盹,我挨个看了看他们的模样,都是生面孔,应该不是府里的人。我大着胆子走了过去,一个精壮的黑后生脱下帽子冲我恭敬的喊了声“小姐”,我学着大少奶奶的样子,对他挥挥手,然后迅速的从大门钻了出去。 呵!自由的气息!我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居然觉得连臭水沟的味道都是这么不惹人厌,在枯树枝上乱鸹的乌鸦都是那么可爱。 我生怕被秦府的人发现,踩着木板子过了沟,一口气跑到了十几里外的西城。 西城这天逢集,摆摊的小商小贩比平常多了不少。我尽量低着头,免得被人认出来,刚走一会儿我突然觉得前面晃晃悠悠的一个身影挺熟悉,过了一会儿走近一看,果然是秦家二少爷从对面远远的过来了,我急忙四处看看,慌乱中躲进一家布店。 布店掌柜见我衣着打扮不错,便热情的给我介绍起了布料,我一面应付着听着,一面密切的注意着外面,可没想到秦二少爷居然也进来了,我赶紧把身子撇到了与他背对着的粗布柜台,掌柜一愣,有些悻悻地走了。 “老于。”秦二少爷带着醉腔在店里随便转悠着,掌柜的正算账,抬头一看急忙跑了过去:“呦,二少爷,您有什么吩咐?” 我瞬间惊出一身冷汗,原来这布料店竟然是秦家的产业。 秦二少爷环视了一眼,“店里生意还不赖吧?” 掌柜有些无奈的点点头,秦二少爷开口了:“给我弄点钱,又花光了。” 掌柜的连连作揖:“这…不行啊,大少奶奶再三交代,不让给钱啊。” 秦二少爷立刻大怒,揪住掌柜的衣领就和他吵了起来,趁着他们争吵的不可开交的时候,我把侧鬓的头发抓下来一些挡住脸,贴着柜台边赶紧往外溜,心里默念着,“千万别出事,千万别出事。” “站住!”秦二少爷突然喊了一声,我心里咯噔一下,回头一看,他果然朝我这边走来了。 ☆、第七章 我屏住呼吸,把头深深的低了下去。他绕着我走了一圈,翻着眼皮想了半天,问:“你...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自从新婚认亲那天之后我就再没有见过他,再加上他当时喝的醉醺醺的,应该不可能认出我来,我稍稍把脸侧倒他那里一点,用力的摇摇头。 “哦...”他挠了挠头,后退了几步,眼神从我的身上慢慢移开。掌柜的跑过来,拉住了他,小声的央求着:“二少爷,您别吓着客人啊。” “啥?你意思是我耍酒疯了是吧?你瞎呀?”秦二少爷不高兴了,又和掌柜的吵了起来,趁着这个机会,我赶紧跑了出去。 呼~真是好险!我这才发现,城里到处都是秦家的产业,它们像一张张无形的网,只要稍不留神就会被牢牢套住,我在往城外走的路上又陆续遇到了几个秦府的下人,好在都躲了过去。 出了城已经是中午,等到傍晚的时候,我已经跑出城三十多里了。青阳县在北边,应该顺着山道往西然后往北拐。我看着天边露着小半个红脸的落日发起了愁,不是为了山道的崎岖,而是因为西边的山上有狼。 这时,从我来的方向呼啦啦的驶来两辆马车,我赶紧闪进了一旁的草丛里。马车在面前的山坡上停了下来,车上下来几个男子,分别朝四面八方散开了,看架势应该是在找人。已经逃到这里,无论如何不能前功尽弃,我看了一眼西边望不到尽头的路,一咬牙朝西山道儿上跑了去。 山道开始很宽,地势也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宠爱半生 作者:伞中剑 分卷阅读11 十分平坦,但走着走着就越来越窄,地面也变得凹凸不平,还有荆棘横插。这时太阳已经落山,我摸着黑走了一段,这才发现迷路了。 山谷深处传来几声狼嚎,月牙挂在天边投下阴冷的光。我捡起一根木棍,拔开几处隐蔽的枝叶望见了北边的一处亮光,可以断定那是驻山的猎户家。 猎户家在半山腰,用五根柱子撑起的一座木屋,屋外的石柱上栓着条大黄狗,我刚一过去它就龇着牙冲我狂吠起来,紧接着屋里亮起了灯,一个困倦的声音响起:“外面是不是有人?” “大叔,我是过路的,能在你这儿住一晚吗?”我在外面小声地喊了一句。 过了一会儿,一个四十来岁,络腮胡子,赤着上身的男人打开了门,他上下打量了我一下,问:“小姑娘,这么晚了,你怎么会一个人上山呢?很危险的。” “我到西边寻亲,没想到走错了路,您好心收留我一晚好吗?” 猎户伸出他黑糙的小拇指抠了抠耳朵表现很为难:“小姑娘,不瞒你说,我老婆今天刚巧带着孩子来看我,我这小房儿你也看到了,根本再容不下一个人了。” 我已经打定主意,就算是睡地板也要在这里窝一晚,猎户见我没有要走的意思,主动打开了门让我进去,“真不骗你,你进来看啊!” 我进去一看,屋子里比我想象的更小,东北角的墙上挂着几张牛皮,下面是几块刚剥皮的肉和几个牛头,我一走近就散发出呛人的血腥味。剩下的地方,都铺满了干草,上面打着一张厚席子,猎户的妻子和他的三个孩子蜷缩成一团正熟睡着。 我只好走了出去,准备靠着猎户家的篱笆墙挨一晚,可这只大黄狗偏偏和我犯冲,叫个没完,猎户对我说:“我这里是真帮不了你,不如你去往南道走,去追那两个人,让他们帮帮你吧。” “哪两个人?”我一下子警觉起来。 猎户领着我来到屋后的一条小岔道,指着右边的方向说:“半个时辰以前,我见两个举着火把的军人从这里经过,就往那边去了。他们一个骑着白马在前,一个骑着灰马在后,应该没走多远。” 骑着马又是军人,会不会是江河?就算不是江河跟着他们也能打听到江河的消息。我一下子有了精神,向猎户道了别就往小道走,猎户叫住了我,转身回屋里取了个火把和一袋牛肉干递给了我:“路上吃,还有这个,留着防身照路。” “谢谢!”我向他鞠了一躬,然后飞奔似的上了路,走了几里地,果然看到前面的山头上隐隐约约的闪烁着火光,还有渐次传来的马儿的嘶鸣声。 我朝对面喊了一声,然后举起了火把,用力的晃了晃。过了一会儿对面发现了我,打了个长长的口哨,也挥了挥火把,算是回应。随即,其中一个火把开始慢慢的朝我这边移动过来。 呼~总算是得救了,我取下挂在腰间的肉干,坐在路边的石头上边吃边幻想着一会儿与江河重逢的场景。忽然对面的草丛飒飒响动,我刚一站起来,一直灰狼就从里面跳了出来,张着血口扑到了我的面前,我惊叫一声,本能的举起火把朝它乱晃。这时不知哪里有人喊了一句:“快扔掉你手上的袋子!” 什么袋子?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我手上拿着的装肉干的袋子,这时他又喊道:“用力的扔,扔的远远的!”我下意识地用尽全力将它甩了出去,然后从地上摸起一块石头朝灰狼丢了过去,灰狼往后一跳躲开了,却蹲在了地上,收起了獠牙。它看看我又看看他,然后朝我丢肉袋的地方跑去了。 “快跑。”一个披着盔甲的男人冲过来二话不说扛起我就跑,一直跑到了对面的亮着火光的山坡,原来山坡上点着一堆篝火,一个十几岁的年轻士兵正在往里添柴,他见他走过来忙站了起来,指着我问:“侯爷,刚才喊话的姑娘就是她吗?” “是啊。”他把我放了下来,然后解下自己身上的水袋递给了我:“放心吧,这里已经安全了,来喝口水压压惊。” 我的心脏突突的跳个不停,就连从秦家逃出来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紧张过,便从他手上接过了水袋猛灌了几口,这才舒服了些。 我把水递还给他,他用木塞把水袋塞好又挂回腰间,问:“小姑娘,你怎么会一个人呢?不要告诉我你是上山来玩哦!” 他走到火堆前坐下,让小兵再去拾些柴火,然后指了指他对面的一块扁石头示意我坐下。我听那个小兵叫他侯爷,他又穿着军装,想必是带兵的将军,便问他:“将军,你认识一个叫江河的士兵吗?” “唔~将军~很久没有听到别人这么叫我了。”他看着我,淡淡一笑,眼眸中有些欢喜也有几分失落,“这个江河是刚入伍吗?” 我点点头,“入伍没多久,是那次朝廷征兵把他抓去的。” 他听罢,摇了摇头,“那我就不知道了,我离开军营有一段时间了,现在只是个赋闲的靖边候。” 我一下子激动起来,兴奋的问他:“那您就是赫赫有名的靖边将军啦!” 他哈哈的笑了起来,笑容里带着苦楚:“对,以前我是靖边将军。” 靖边将军的大名我不止一次的听奶奶和街坊们说起过了。他叫李胜,四十出头,身材魁梧,使一口青龙长刀,传说是西汉武帝时期飞将军李广的后代。他自从被封为将军以来,多次运筹帷幄打退了敌人的多次入侵,还训练骑兵深入敌境主动出击,打的敌人闻风丧胆,五年未敢再入晋国一步。此外他还开拓荒地,兴修水利,把林河的水引到了水库,解决了好几个县十年九旱的问题。当地的老百姓感念他的德政,还赠了牌匾。可后来不知怎么的就传出了他伤病怯战的消息,然后他就从百姓的视野中消失了。 “将军你的伤怎么样了?”我还是喜欢叫他将军。 他拍拍自己的胸脯,表示自己根本没有事,“你是想问我是不是怯战吧?” “鬼才信呢!”我在秦家这几天总是听秦老爷念叨“黑官场,官场黑”我相信李将军一定是遇到了小人。 “哈哈。”他笑了,这才笑的很爽朗,“有你这句话我欣慰了很多,好了不说这个了,你打算之后怎么办?” 我说:“我要去青阳县,听说军队在那里驻扎,或许能找到江河。” 他一听,呼了口气问:“这个江河,应该是你的心上人吧?” 我羞涩的点点头。 他叹了口气说:“我宁愿你在青阳县找不到他,一旦找到了,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我的心被扎了一下,难道江河他已经…… 李将军告诉我,这次战役的指挥将军是他的一个学生也是他的旧部。他来信告诉李将军,这次的战役敌我双方都死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宠爱半生 作者:伞中剑 分卷阅读12 伤惨重,还遇到了百年不遇的沙尘暴,失踪了很多士兵。很多士兵都已经失去了生活自理能力,为了让这些士兵们早日回家,这位旧部才下令将他们送到青阳县休养。 该怎么形容我此刻的心境呢?那是一种毫不犹豫,无怨无悔的感觉,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正处年少的原因,总之听到李将军的话,我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赶紧到江河的身边,带他回家,照顾他一辈子! 我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李将军,他很满意的看着我,用木棍拨弄着火苗,说:“一时冲动的话谁都会说,我也相信你能坚持一段时间,可你真的认真想过吗?如果你的那个江河真的残了,你真能无怨无悔的照顾他一辈子?你要知道,这一辈子可能就是四十年,五十年甚至更久啊!” ☆、第八章 “我不怕!”我想大概只有年少之时才会这样义无反顾了。 “嗯,你这小姑娘很好。”李将军很赞许的点点头,“你的那个江河要是平安无事,我亲自为你们操办婚礼。” “他一定会没事的。”我坚定的说。 这时小赵抱着一捆柴火回来了,他把柴放在火堆边上,忽然像听到了什么似的,竖起耳朵说:“侯爷,好像有什么声音啊,好像是什么在靠近。” 李将军敏锐的站起来环视一周后,目光锁定了前面的一个地方,抓住了我的胳膊,“有狼,你到我身后来!” 几乎就在同时,一大一小两只狼从草丛里跳了出来,我认得出,其中那只大的是刚才碰到的那只,至于那只小的很可能是她的崽,我赶紧躲到了李将军的身后,小赵吓得跌倒了又爬起来,慌忙抽出刀来靠紧了我们。李将军看出了什么,转身对冷汗直流的的小赵说:“去,把马匹上栓着的肉干拿来。” “是。”小赵举着刀,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两只狼慢慢的撤到了后面。李将军说:“这里的狼群常与人打交道,一般不攻击人,看这只崽子,应该是你刚才的肉没喂饱它,所以母狼就又带它来要了。” 说着,小赵跑过来把个袋子递给了李将军,李将军解开绳子从里面取出一大块肥肉放在了自己跟前不远处,打着口哨说:“过来吧,朝廷无道,害得你也跟着遭殃,我给你赔不是。” 那只母狼歪着脑袋看着他,仿佛听懂了他的话,回头舔了舔自己的崽子,然后低着头溜到李将军的跟前,李将军蹲下来摸摸她的头,从袋子里掏出一块肉来,母狼闻了闻,把肉叼起来折回去给了崽子,小狼轻叫了一声,低头吃起了肉,过了一会儿母狼看着它吃好了,这才舔起了地上的残渣。 李将军又掏出一块肉来,这次他亲自走了过去递到了母狼身边,那只母狼竟然像一只温顺的小狗,直着摇了摇尾巴,舔了他的掌心几下。 “这可真神奇。”小李把刀放下,佩服的看着李将军,李将军摸了摸母狼的头,说:“这山上的狼世代与人共处,知道人的厉害,所以很少有靠近人的举动。可是当今朝廷内里贪官横行,外有异族入侵,战争不断,苛捐杂税沉重,地方县衙又巧立名目盘剥的紧,很多百姓被弄得衣食无着,只好来当了猎户与狼抢食,狼抢不到食物,这才来攻击人,也只为了生存二字啊。” 李将军的话字字如芒刺进我的心里,要不是战争,江河不会去当兵,要不是朝廷盘剥,弟弟也不会有病无钱医治,我又何至于落得如此地步?我看着东北方县官老爷家花重金盖起的大阁楼,仿佛看到了无数庶民的鲜血自上而下汩汩倾斜。 “一切都会好的,天空不会总被乌云遮住。”李将军说,如果有机会,他愿意做一股风,吹散遮天蔽日的阴云。 母狼吃饱了,领着小狼消失在了幽深的森林,不久之后,东天的山崖上传来一声狼嚎。太阳出来了,李将军他们打灭了篝火,收拾好了东西。我揉了揉酸痛的脚,也准备出发了。 “我看你脚走出毛病了,愿不愿意先到我家,我可以安排人送你去青阳县。”临别时李将军向我提出了建议,我知道凭我两只小脚是绝对走不到青阳县的,便满怀感激的向他鞠了一躬来表达我内心的感谢,他爽朗的笑了:“谢什么,举手之劳而已。” 我笑着说:“您的举手之劳,对我来说已经是天大的帮助了。” 他向我伸出了手,“好了,你要是不嫌弃我这个糟老头子就上我的马,我载你。”然后他指了指马上的小李,“也可以让小伙子带你。” 李将军说完,小张为难的急忙摆手:“还是别了,侯爷。我这骑马从没带过人,没经验,要是把人家姑娘摔了可不好。” “臭小子。”李将军拔出刀来熟练的从地上铲起一块石头朝小张砸了过去,“我还不知道你,你是听到人家姑娘有心上人了才不愿意载人家的吧?” 小张闪躲不及,被石头砸了额头,哎呦一声,噘着嘴说:“哪儿呀,我是怕和您一样,闹出什么事请来就麻烦死了。” “闹什么事?” “嘿,侯爷,上次您载一个脚受伤的大姐回家,结果人家大姐喜欢上了你,非要嫁给您的事儿,您忘啦?” “对啊!”侯爷一拍脑门,然后一本正经的看着我:“小姑娘,你坐我的马,不会也看上我吧?” 我们还未来得及反应,他自己先憋不住哈哈大笑了,我们也跟着笑,笑声荡漾在整个山谷,一群雀儿从枝叶中飞出,结伴飞向蔚蓝天空。从此以后,李将军那爽朗的笑声,平易近人的性格和忧国忧民的情怀深深的铭刻在了我的记忆深处。 李将军的府邸在柳城城西,一座不大的院子,除了大门上黑色烫金的“李府”二字,我完全看不出这是进了一个堂堂侯爷的府邸,还以为是去了哪个普通百姓家。李将军很看得开,他说:“金房子,木房子,睡觉不都是一个样,死了也带不走,在意那些干啥,日子能够过就行了。”我想想李将军的话,再想想秦家那八进八出的大院落,可想而知摄政王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才有那么大财力为他的干女儿干女婿置那么大的房子。 李夫人四十几岁,比李将军还大两岁,穿着一身暗绿色平素的衣裳,梳着后脑盘起的发式,鬓边一只兰花簪,显透着朴素而大方的气质,她人很好,与李将军一样都很爱笑。李将军与她说了我的事后,就出去买菜买肉,她亲自为我收拾了客房,我过意不去执意陪着她一起收拾,而我从头到尾也没有看见一个丫鬟。中间休息时我们说到了这事,她说:“自己动手心安理得,还能活动筋骨何乐而不为?” “咚咚咚”外面有人敲门,李夫人有些纳闷的说:“怎么这么快就买回来了?”说着就去开门了。过了一会儿有人进来了,是王婶,还有小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宠爱半生 作者:伞中剑 分卷阅读13 赵他们。 小赵生怕我再跑了,把房门围了个严严实实,王婶走过来拽住我的胳膊,气呼呼的说“小少奶奶,您咋这么不知好歹呢?全家可谁都没亏待你,大少爷又处处随着你使性子,给你吃给你穿还给银子花,你还跑!” “王婶,你也是个好人,你们就当没看见我,或者说我抗拒跳河了,成不?” “那怎么行啊,已经有人去送信儿了。”王婶指了指外面。 其实我现在心里真想着不如死了算了,趁他们不注意,我毫不犹豫的就朝屋子里的一根红柱上撞了过去,小赵眼疾手快,一下子闪到我的面前抱住了我,我挣扎着朝他大喊:“你们就不能行行好?让我死了吧。” “您看您这话说的,好死还不如赖活着,何况也没人逼您死啊,您就别固执了,跟婶儿回家。” 王婶生怕再出什么意外,让人紧紧的拉住了我,这时李夫人站了出来,王婶走到她面前,给李夫人行了个礼,说:“夫人,这是秦家的家务事,也是摄政王的家务事,希望侯爷和您不要插手。再者,秦家大少爷秦书您也认识,他的人品您也再清楚不过了。” 听到秦大少爷的名字,李夫人原本严肃的脸缓和了不少,她走到我身边对我说:“小姑娘,回去吧,我这人别的不咋地,看人还是很准的,秦书这个男人,你跟了他不会错。” 我满脸愁怨,她又说道:“相信我,你不会后悔的。” 她的话里我只听出了安慰和无奈,王婶搬出了摄政王,她对此事无能为力。秦家的背后是大少奶奶,大少奶奶的背后是摄政王,皇上尚未亲政,镇南王一人独尊,李将军又能怎么救我? 我坐在马车上,肠子都悔青了,怎么自己那么傻呢?早知道就应该不顾一切的走山路,哪怕被狼吃了。我还是低估了秦家找人的能力。 老天爷有时像一个兴致勃勃的看客,不时还会给予配合,我刚进李府大门时还是蓝天白云,等回到秦家,天空已经阴云密布,走石飞沙,就像即将面对的秦家人苦大仇深的脸。当我被按着带进府门的那一刹那,一条如龙的闪电从中天劈下,我知道一场暴风雨已经不可避免了。 大少奶奶不在,秦家两位少爷也不在,想来是因为我被找到的突然还没来得及通知他们。秦老爷和秦夫人一左一右坐在黑漆漆的太师椅上,一脸愤怒的看着我。特别是秦老爷,手上的青筋已经爆成股股粗线,再看看秦夫人,除了愤怒更多的是疲倦,想来我的出逃让他们废了不少心神。 “小少奶奶,快给老爷夫人磕头认罪!”王婶从后面推了推我。 认罪?凭什么呢?我没偷没抢没杀人,只是求生而已,那笼子里的小鸟整日的望着天空出神,难道也是罪么? 我倔强的不肯低头,秦老爷气极了,举着拐杖啪啪的打在桌子上:“来人,给我打,打死这个不守妇道的东西!” 秦老爷话音刚落,两个拿着长棍的家丁就从门口进来站在了我的面前。秦夫人看着那又粗又糙的棍子慌神了,连忙劝道:“算了,孩子知道错了就好,别真打啊,会出人命的。” “我说打死就要打死!这种事情传出去让我这老脸往哪儿搁?你闭嘴!” “你们俩,给我狠狠地打她!家门不幸啊!” 两个家丁深知执行命令后果的严重性,他们都看着秦夫人,陷入了两难。 又一道闪电划过,秦老爷怒吼:“打!” “爹,手下留情。”这时秦大少爷慌慌张张的跑进来,头发,衣服都湿了,脸上倘着雨水,显然是刚得到消息就赶回了家。秦老爷摆摆手喘着对秦大少爷说:“秦书,你别管,我帮你打断她的腿,这样她就再也跑不掉了!横竖女人就应该在家里相夫教子,要腿何用?” ☆、第九章 秦大少爷张开双臂,像护小鸡一样把我护在身下,我处于他的怀抱中,不适感与安全感杂糅在了一起,这是我第一次与他这么近距离接触,居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难受。 “爹,你别打了,这是我们俩的事,我会自己处理的。”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秦老爷见秦大少爷态度坚决,把手背在后面,跺着脚进了卧房,秦夫人对两个家丁摆了摆手,又给我们使了个眼色,秦大少爷赶紧拉着我出去了。 回到秦大少爷的房间,尴尬的时刻又来临了,我不知道为什么,明知他人不坏,但就是不想和他独处,他大概也知晓我的感觉,帮我铺好了被褥就主动的说:“你肯定累了,好好休息,我不打扰你。”说完,他就慢慢的退了出去,王婶紧跟着从他对面过来,给门上加了把锁。 好累好累,又气又累,气自己,气秦家,气上天。 我呆呆的在床上躺着,身体像巨石压着一样的沉重,中午王婶叫我去吃饭,我没理她,等她一走,我却不争气的哭了,哭完了哭累了就睡着了,我做了梦,梦到了江河,他躺在地上,浑身是刀伤,鲜血浸透了衣服,成了血人。他向我招手,像是在向我求救,我用力的跑过去,身子却重重的摔在地上,睁开眼睛一看,自己正躺在冰凉的地上,才方知是梦。 晚上吃饭我依然没去,王婶奉命端了一大杯奶茶给我,我实在没有胃口,端起茶杯看了看,又搁在桌子上,对她说:“王婶,我吃不下,你端走吧。” 王婶在里面又加了块方糖,递过来劝解着我说:“小少奶奶,这人是铁饭是钢,身体最重要,就算心里在不舒服也不能亏欠了身子不是?你喝饱了,好好睡一觉,明天醒来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我只好爬起来端过茶杯勉强喝了几口,这奶茶甜到了我的嘴里却舔不到心里。王婶喜的什么似的,把奶茶杯温进了热水盘子,说:“我把奶茶放这里了,小少奶奶想什么时候喝就过来喝。” 我懒懒的点点头,目送着她走出门去,感觉头有点晕。 黄昏将尽,又下起了小雨,滴滴答答的平添了几分宁静。秦大少爷开了锁,走了进来,他明显喝了酒,眼睛和脸都是红的。他看了一眼温在盘子里的半杯奶茶,问:“喝吗?我喂你。” 我吃力的摇摇头,不知道怎么回事,眼皮子都快睁不开了。他慢慢的走到床沿坐下,从被子里掏出我的手紧紧握住,说:“夏歌,给我个机会好吗?我知道我的年纪比你大,可我一定会好好心疼你,爱你,给你这世间最美的爱情。” 我把手从他手上脱出去却又被他再次紧紧握住,他手心的燥热传递到我的手上给我带来一种不好的预感,还未等我做出反应,他的唇已经紧紧的抵住了我的唇,我顿时浑身一阵发麻,伸出手想推开他,他却翻个身像一坐山压在我身上纹丝不动,我开始拼命锤打他,抓他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宠爱半生 作者:伞中剑 分卷阅读14 ,在他想要解开我的衣服时,我一用力,细长的指甲在他的脖颈上抓出一道血痕。 “你……”他的眼睛充血像一只捕猎的黑豹,可怕极了。我着了慌,他趁势撕开了我的衣服。 这一刻,我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天真,曾经一直在心谋划的反抗方法,在此时的他看来只能算是一场挑起他征服欲望的游戏。他全然不顾脖子上的抓伤,猛的向我扑来粗暴的拨去了我的肚兜,我撑着手反抗着,一次次的被他按下去,渐渐的身体已经虚脱,再无力反抗,连喊的力气也再没有,只能任凭他的唇肆无忌惮的落在我的身上,我绝望的闭上眼睛,希望这只是一场噩梦,然而身心并发的痛苦却是这样强烈,提醒着我这就是残酷的现实。一阵阴风穿透绿窗柢然吹灭了泪迹斑斑的残烛,黑夜与他一起将我吞没……… 天空阴阴沉沉,东风击打着窗户发出凄厉的喊叫,让人听的撕心裂肺。我紧紧的裹着被子蜷缩在床塌的一角,眼泪早已流尽,只余干涩红肿的眼睛呆滞的盯着悬着的华练。 “夏歌,原谅我,我真的是太喜欢你了,你不知道我有多怕失去你,你不在的这几天我整个人像丢了魂似的,我不能没有你了。”他厮磨着我,语气里有心疼,也透着满足。 一切都完了,希望没了,我和江河彻底绝了缘。 这一夜不知为何,明明很痛苦,却睡得死沉,等我再醒过来,身上已经换上了整洁的新衣服,被子和床单也换成了新的。柳儿告诉我,其间秦大少爷来过两次,见我没醒就出去了,临走时吩咐下她,要是我醒了,就去厨房端菜饭过来。我拍拍脑袋还是觉得昏沉,眺望了一眼发黄的日头,知道已经是下午了。 “小少奶奶,您现在要吃饭吗?”柳儿可怜巴巴的望着我。 我怎么会有胃口呢?我只想吐。 我对她说了句:“我不饿,你自己去吃吧。”然后又重新躺在床上,回想着昨夜发生的事情。我怎么那么没用呢?平时力气不小,偏偏昨晚身子软绵绵的就跟个木偶似的任他侵略摆布了。要是时光能够倒流,我宁愿一口咬断他的脖子然后自尽,也总比现在这绝望的境地强啊!我又想到了江河,眼泪不听话的簌簌掉。 我翻了个身,把身子调转向门的方向,发现柳儿还是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我用袖子抹了抹眼睛,问她:“怎么还不去吃饭?”她可怜巴巴的摇摇头:“昨天我伺候的时候,不小心打碎了大少奶奶屋子的茶壶,大少奶奶生气,罚我两天不准吃饭。” 都说秦家是大少奶奶当家,看来这话不是谣言,我想着大少奶奶那张带着寒气的脸,不禁打了个哆嗦。我看着昨晚的奶茶还在盘子里放着,就让她温些热水喝了。柳儿看着白乎乎的奶茶,舔了舔嘴唇,兴高采烈的端着盘子出去了。过了一会儿她端着自己的碗进来了,碗里飘着热气,她看了看我,有些羞涩的说:“小少奶奶,那...我真的喝了。” 我随意的点点头,“喝吧。” 柳儿笑笑,端起碗来一仰头“咕咕咕”的喝了下去,她显然是太饿了,喝的很急,最后呛的咳嗽起来,我指了指椅子让她坐下慢慢喝,她拍着胸脯,扭扭捏捏的坐下了。 “真好喝!”柳儿舔了舔碗边,然后用手抹了抹嘴,嘻嘻的笑着站了起来,正要说什么,却忽然一下子晕倒在桌子上,手里的碗摔在地上,啪的碎成了渣。我一惊,赶紧下床跑了过去,摸了摸她的鼻息和脉搏,才发现她居然是睡着了。 地上的碎渣印入了我的眼帘,我猛然想起昨晚王婶百般劝我喝奶茶的情景,记得我自己也在喝完之后就感觉有点头晕,可能是我喝的少才没有立刻睡去,而柳儿一口气喝下去就突然倒了。原来他们早有预谋! 我气极了,抓起桌子上放着的一个茶壶就摔在了地上,恰好王婶听到响声赶了进来,见我怒气冲冲的样子,急忙问:“小少奶奶,这是怎么了?” 我不说话,从地上捡了块巴掌大的带尖儿的碎渣向她逼过去,她一愣,忽然看见了倒在桌子上睡死的柳儿,一下子明白了过来,慌慌张张的说:“小少奶奶,您别介,这,,,这不是我的主意,是大少爷让我这么做的。”我愣住了,她趁着这空挡,赶紧蹬着小脚溜了出去。 原来是他!好一个卑鄙的秦书! 我手上拿着碎渣就冲了出去,转了一圈才想起秦书这儿不在家而在店里做生意,我只好回到屋里,在房间走来走去,准备想一百种方法将他杀死,想到第九种的时候他就回来了。我二话不说,操起家伙就朝他冲了过去,他吃了一惊,后退了几步,然后瞅准机会一把攥住了我的手,大声喊道:“夏歌,你别冲动,你听我解释。” 他从我手里夺走利器远远的扔了出去,把我拖回了屋里,死死抱住我说:“我这么做,全是为了你!” 我筋疲力尽的软了下来,头重重的垂在他的肩上,他这才松了口气,把我扶到床上,捋着我的头发对我说:“夏歌,实话告诉你,因为你总不让我碰你,我爹觉得你留在这里已经没用了,就打算把你卖到妓院去,我和娘千求万求,磨破了嘴皮爹才勉强提出了条件。他给我三天时间,如果三天内你和我同房,他就打消主意。” 我还能说什么呢?这个世道,穷人就像牲畜,半点尊严都没有。 “夏歌,我真的喜欢你,接受我好吗?”他嗅了嗅我的秀发,语气柔的发烫,我推开他,独自躺下,他把被子拉开,说:“你好好休息吧,饭我会端来。” 中午的时候他果然端着饭菜进来了,我看见他就觉得难受,背过身子不理会他。他把饭菜搁在桌子上,取了一个青蓝色瓷碗从一个盆里舀了汤走过来,吹了吹递给我,像哄孩子似的说:\&一天没吃饭了,咱们先喝点鸡汤润润胃,好不好?” 我头也不回,抓过搁在腿边的被子蒙在了自己头上。他央求着我,轻轻的拍着我的背:“夏歌,我知道是我的错,我昨晚不该那么冲动,你要是还生气就打我两下,扇耳光也行,只有别不吃饭。” 我伸出手指把耳朵捂上,一听到他的声音,就有种想吐的感觉。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关上门出去了,等他走的看不见踪影,我爬起来,“砰”地用力关上了门,然后把那把黄铜锁找到,死死的把门反锁。晚上他又来,我没有理他,第二天上午他又来,我还是不理他。到了第三天下午,我起了满嘴泡,浑身发烫,口干舌燥说不出话来,心想,算了,就这样死了吧,一了百了了。 ☆、第十章 秦书来了,在外面一刻不歇的敲着门,我的咳嗽引起了他的警觉,他找来两个身强体壮的家丁撞开了门,看到我蔫痿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宠爱半生 作者:伞中剑 分卷阅读15 的样子大惊失色,风也似的跑了出去,没一会儿他拽着个白须黄面的老人进来,这个老人我认识,是南城广记药铺的刘二先生。 刘二先生给我把了一通脉后,对秦书说道:“小夫人这病是心烦气躁,体虚忧郁,以致体内流毒集聚无法排除。秦掌柜,容老朽说句不该说的话,这小夫人虽然已经嫁于你为人妇,但她毕竟年纪还小,你应该像对待妹妹一样多让着点她。”他说到“妹妹”的时候,舌头打了个结,我知道他差点说成女儿。 “哎,知道了,先生说的是。”秦书跟刘二先生寒暄着,刘二先生坐在桌子上从药箱里掏出张信笺当即开下药方交给了秦书,嘱咐道:“这药一日三次,早中晚各一帖,要按时服用,不能间断。还有不要给小夫人再吃安神睡眠的药,最近也不要再行房。切记。” 刘二先生是宜阳县远近驰名的神医,又见多识广,什么也瞒不过他。秦书涨红了脸从口袋里掏出五两银子塞给他,刘二先生作了个揖说:“愧受了,愧受了。” 送走刘二先生,秦书回到我床前,看着我奄奄一息的样子,心疼的说:“看到你这个样子,真不如让我死了,换你健康平安。”我白了他一眼,把脸扭到一边,他大概想起了刘二先生的话,陪着千万个小心说:“好好,我不气你,我出去,我亲自为你煎药赔罪。” 过了一会儿他真的端着药进来了,摇摇晃晃的端到我面前来,吹了吹,说:“快来喝吧,刘二先生说这药得趁热。来,我喂你。” “不喝。”我一把打翻了药碗,黑漆漆的汤药溅在他的手上烫得他大叫一声,跳了起来,呼呼的边吹手边说:“真没见过你这么无情的人,好歹这是我第一次下厨熬药,你不赏脸不说,还谋害人家!” “活该!”我坐起来正想好好骂他一顿,可一看到他的样子却忍不住笑了,他的脸上和额头上都是一道道的锅灰,嘴角还粘着汤药渣,再加上疼的龇牙咧嘴的表情,实在是滑稽极了。他见我笑出声儿来,急忙搬过镜子来一照,捂着脸说:“别笑,别笑,我第一次生火,情有可原嘛。”说完,他收拾了碎碗渣,就跑了出去,没一会儿他清干净了脸,又端了一碗汤药进来,喜的说:“天呐,我走出去才反应过来,你居然对我笑了,你说我咋这么幸运呢!我就知道你最善良,你的心和你的人一样美的像碧玉。夏歌,你原谅我了对不对?” 听他这样说,我忽然感觉自尊心受到了打击。明明准备好一辈子给他冷脸的,怎么这么快就对他笑了呢?我又把脸板了起来,双手抱膝把头咧到了一边。他以为我害羞了,搬了个凳子坐在我面前,搅拌着药说:“夏歌,对我笑好吗?我喜欢看见你笑,只有你笑了我才会觉得人生充满希望。” 我仍旧不理他,任凭他好话说尽,打躬作揖,我就是无动于衷。后来他急了,把碗丢在桌子上,沮丧的说:“夏歌,我的姑奶奶,我的好妹妹,你到底怎么样才能原谅我,至少给我个补偿的方式让我去做啊!你这样子不吃不喝不说话,真的让我很心疼啊!” \&那你去死吧。”我没好气的随口回了一句。 “真的吗?只要我死了你就开心?”他一本正经起来。 “对,你死了我就开心了。” “好,我听你的。” 他哐的一声把碗打碎,拾起地上的一个碎片就朝腕子上割了下去,顿时一股鲜血涌出,染红了地面。我吓傻了,没想到他真的会这么做,赶紧跳下床来,四下看看并没有什么可用之布,只好撕了床单给他包扎,他却顺势搂住了我,我挣扎了几下,是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只好说:“你这个人怎么的,都三十几岁的人了,怎么还跟孩子一样那么冲动。” 他忍着痛,咬着牙说:“我只想向你证明,为了你,要我命都行。” “你这人真是......”我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刚送走刘二先生,又不得不把他请回来,他帮秦书上了药包扎好以后,佩服的说:“都说老夫少妻趣事多,以前我不信,现在看来不得不信呐!” 秦书和我都红了脸,刘二先生再次告辞,“好了,不打扰二位休养,告辞。” 药又熬好了,这次是两人份的,一份是我的,一份是秦书的,我再也没法不喝,便与他一人抱一个碗,把药喝了下去。喝完药他从桌子上取了两颗糖,给了我一颗,自己吃了一颗,对我说:“这下,咱们也算是同甘共苦的夫妻了吧。” “谁跟你是夫妻。”我锤了他一拳。 “好好,不是。你是我的姑奶奶。” “我有那么老么?” “好,好,我老,我是老乌龟。”说完他把手臂撑起来,在地上爬了两下,“我是伤了爪的老乌龟。” 他的样子好好笑,我没忍住笑了,他从地上爬起来,坐在我旁边舒了口气说:“你终于笑了,你要是再不笑,我只能烽火戏诸侯了。” “哦?怎么个戏法?你家又没烽火台。”我打趣的问他。 他歪着脑袋想了想,“那我就只能把店烧了,放火逗美人,怎么样?” “行啊,你去吧,看你舍得舍不得。”我推搡了他一下。 他站起身来,做出要去的动作,边挪边说:“那我可真去了啊!” 我正想跟他说拭目以待,突然那天碰到的掌柜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秦书正和我说话,一时没有注意,结果王掌柜一不留神撞在了他的鼻子上把他碰的够呛,他揉着鼻子,抱怨的说:“王掌柜,你这是干什么啊,就这么慌慌张张的跑到了我卧房。” 王掌柜甩了一把头上的汗珠,结巴着说:“不,不好了,秦掌柜。咱们东城那家店门口被一堆流民给围住了,说是要放火烧我们的店铺!” 我和秦书都愣住了。 秦书问:“什么流民?哪儿来的?” 王掌柜也不很清楚,只是说道:“我看里面有老百姓也有穿军服的,可能是从北边逃难来的。” 秦书一拍手,“坏了,肯定是北边打仗逃回来的伤兵和百姓。” 我一听是北方的伤兵,整个神经都蹦起来了,便决定与他一起去看看,他刚拉着王掌柜出了门口,我上前喊住了他,他眼神复杂的看着我,过了一会儿才慢慢的说:“这,恐怕你去有危险,我去处理一下就回来,好么?” 我不知道是不是他猜透了我的心思,他的语气虽然柔和但始终透露着不情愿。可我怎么能不去呢?无论如何我都要去看看有没有江河的踪影。 “秦掌柜,快走吧。”王掌柜催促着他,他点点头转身走了,我赶紧跟在他后面,一直跟到大门口,他正准备上车时,回头看了我一眼,见我热切的期望着,只好挑起车帘,对我说:“来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宠爱半生 作者:伞中剑 分卷阅读16 吧,一起去。” 王掌柜在前面驾车,我和秦书在车里坐着。一路上他愁心颇重,眉头紧锁,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窗外,额头渗出汗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则满脑子都是江河的身影,他好不好,身体有没有落下残疾,如果那群流民里真的有他,我又该以什么面目去面对他?我忽然觉得有些草率,但已经上路无法回头,只好在心里祈祷,“江河千万不要在里面。” 王掌柜把马车架的飞快,颠簸的我胃里直翻江倒海,我仰起头生怕会吐在车上,却不小心碰到了他的肩膀,他回过神来,把身子朝我这边挪挪,微笑着示意我靠上去,我连忙摆摆手,他的笑容突然凝滞了。 马车一到店门口,一大堆人就围了上来,大多数是老百姓模样,里面确实有不少流兵,我眼睛飞速的流转着寻找江河的身影,找了一番却并没有找到。这时一个脸上满是伤痕的独臂男人挤到了我的面前,我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的挽住了他的胳膊,他把我的手紧紧攥住,安慰我说:“别怕,一切有我。” 他跳下马车,把我搀扶下来。店里的伙计拼命挤进来,对秦书说:“掌柜的,这些人一来就挨家挨户的围堵商家,要钱还要粮,不给就打砸,咱们这做布匹生意的哪有那么多粮食给他们嘛。” 王掌柜问:“报官了吗?” 伙计回道:“姚记饼铺早就报了,可官府说现在大部分的捕快都去处理城南的流民了,根本顾不上咱们这儿啊!” 四个城门都涌入很多数量的难民,听伙计说,城南的流民都有三四千人了,县里的捕快根本不够用。 “要不,给州衙通个信儿,请他们看在摄政王的面子上派兵镇压?”王掌柜提议。 这时,东边的一家瓷器店铺大门哐的一声倒在了地上,一大批流民呼喊着冲了进去,几个伙计拦不住被踢倒踩在了脚下,很快淹没在了人群里。秦书看着眼前情势,一拍手说:“唉,来不及了,王掌柜你去美玉钱庄取一千五百两银子,然后买一大批粮食装车运到城外。” 王掌柜一听,心里几百个不愿意,但看着流民把瓷器一件件的抢了出来,也只好气的一拍大腿,架上车去了。等他走远,秦书拨开人群拉着我上了店铺旁的一个高架子,然后取了立在台子上的一根铁棍用力敲着他身边的铁箱子,大喊:“大家停下来,听我说几句行吗?” 他敲的很用力,我站在他身边,耳朵嗡嗡直响。附近的流民听到了,都停下来看着他,其中一个戴着破毡帽的男人对他喊:“秦掌柜,你们秦家家大业大,我们已经快饿死了,就施舍点毛毛雨给我们吧,要不然我们只能抢了。” 秦书喊道:“大家听我说,我知道大家背井离乡一路漂泊到这里,一定受了很多苦,遭了很多罪,甚至还要承受失去亲人的痛苦,我秦书作为秦记的大掌柜,为了大家伙儿买了很多粮食,请大家都到城外等候领取!” “真的假的?你别骗我们!” 秦书拍拍胸脯:“我秦某人说话一言九鼎,我要是骗大家,大家只管咂了我的店铺。” 秦书顿了顿,又说:“不瞒大家,我早就有扶危济贫之心,所以早就准备好了钱粮给大家伙,只希望大家不要再做不法之事,毕竟我们也是普通老百姓,咱们现在应该团结起来一致对外,而不是自己人伤害自己人!” 他说话的时候,我眼睛还是没有闲着,把围过来的人看了个遍,依然没有发现江河的身影,我有种直觉,江河肯定不在这群人里面,于是我悬着的心居然放下了。 这时流民们都拍手称赞,“好,秦老板不愧是仁义之人,我们谢谢你的大恩大德了,大家走,出城领粮食去!” ☆、第十一章 晚上吃饭的时候,秦书把白天流民的事情告诉了他们,秦老爷听了,显然十分高兴,不断赞许秦书的所作所为,称男子汉大丈夫在世就该肩负起兼济天下之责。秦老爷端起酒杯来,颇为欣慰的对秦书说:“来,秦书,爹敬你一杯!” “好什么呀好,这多危险!”秦夫人白了秦老爷一眼,对秦书说:“孩子,以后这种危险事儿可别再往上冲了,你说要是那些不要命的人伤害到你我可怎么活啊!” 一提起流民,大少奶奶不高兴了,啪的把筷子摔在了桌子上,“好个刁民,敢欺负到我头上,我让我干爹派一万大军把他们全绞杀了。” “好了,夫人,就是一群可怜人,何必置气呢!”秦书拍拍大少奶奶的手,小心的安慰着她,大少奶奶嘴一撇,把桌子拍的咔咔响:“我的大少爷,那可是一千五百两银子啊,一年的收入。你是巨富沈万三?有聚宝盆怎么滴?真拿钱不当钱,居然不和我商量就和别人擅自做主了。” 大少奶奶说完,颇有意味的撇了我一眼,我知道她是怪怨秦书遇事不带她而带我去感到吃醋了,只好赶紧把头低下装着没事一样吃饭。秦书陪着笑,好言对她说道:“夫人,当时事情紧急,没来得及与你说,而且那么危险的地方我怎么能带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人去呢?” “唉,你呀。”大少奶奶这才把脸缓和起来,拾起筷子夹了张肉饼到秦书碗里,秦书夹起来咬了一口,却嚼的一点儿都不起劲,再陪着脸部僵硬的笑容,活像个面人一样。 晚上回到房里,他脱了外套挂在架子上,一屁股坐在书桌前,满脸的疲倦,我猜大概又是为了流民的事和大少奶奶起了冲突,方才我出去上茅房,路过大少奶奶屋时就听着他们在争吵着什么。 果不其然,他坐着稍微缓了缓神儿,突然问我:“夏歌,你觉得我做错了吗?” 我按着心里的想法直接告诉了他:“没有,救济穷人是功德。” “我也这么想啊!”他的神情变得激动起来,眉毛一挑一挑的:“可怎么她就是想不通,不就是买粮多花了一百两银子吗,这总比店铺被砸了好吧。就和我大吵大闹,她自己平时买衣裳买珠宝花几百两银子时怎么就不想想。” 从秦书的言语里我大概的知道了些大少奶奶的为人,这种人是打心眼里看不起穷人的。 不知道大少奶奶骂了他什么,他越想越气,把桌子上的砚台和纸笔都推到了地上,大口的喘着气。我想了想,还是倒了一杯茶端过去给他,他眼神颇为动容,大大的喝了一口,对我笑笑:“谢谢,还是你好。” 我摇摇头,劝了他几句,他摆摆手,叹了口气说:“我和她没共同语言不是一天两天了,受气也就气一会儿,睡一觉就没事了。” 说完,他抬头瞅了一眼月亮,说:“不早了,你去睡吧,你应该也累了。” 我回到床上,不知怎么的,感觉有些不安,甚至对他有些心疼。想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宠爱半生 作者:伞中剑 分卷阅读17 想自从我嫁过来,他就一直睡在桌子上,白天还要去店里忙一整天,真是辛苦极了。我望着柔和温婉的月光,竟不自觉的从床上下来,来到了他的身边。 他还没有睡熟,一下就从桌子上爬起来,疑惑的问我:“怎么啦,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还是我打鼾吵到你了?” 我摇摇头,脸颊有些发热,轻轻地推了推他:“要不上来睡吧,这里怪凉的。” 他连连摆手,“不用,我这里挺好的。” “我是说……我也和你一起睡。”我把脸侧过去,看着地上摊开的白纸,脸滚烫滚烫的。 他一下子站了起来,不敢相信的问:“真的吗?我不是在做梦?” “你…你不来算了。”我撇下他自己走到床边,用手扣着指甲心慌慌的。他冲过来从后面抱住我,动情的说:“谢谢你,夏歌,谢谢你接受我。虽然现实中我不能只有你,但我发誓,在我的心里,你永远是我唯一心爱的人。” 他把我抱起来,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抖起被子盖在我身上,他自己搬了个凳子,手托着腮,一动不动的看着我。我被他看的不好意思了,伸手推了他一下:“你就干坐着不睡觉么?” 他轻轻地抚了抚我的额头,十分怜惜的说:“你现在闭上眼睛睡觉,我想再欣赏一会儿我眼前的绝世珍宝。” “那你看吧。”我莞尔一笑,很真实的那种,不带一丝假装和一分不安。红烛照的窗花,影影绰绰。 我死心了,又重生了。这一晚,我睡的最踏实,最舒服。 睡到三更的时候,秦书突然把我叫醒,他兴奋的把衣服给我披上,说:“快,快出来看啊!” 我跟着他跑出去一看,繁星似锦的夜空中几颗流星划过,直坠入深不见底的凡际。 “好美呵!”我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天象,不禁被它们迷住了。秦书搂着我,指着南边的夜空问我:“你知道这颗颗的流星代表着什么吗?” 我摇摇头。 他说:“这天上的星星,就是地上一个个人的生命,如果一个人死了,他的星星就会变成流星掉下来,而眼前的这一颗颗流星,就是前方失去生命的将士们啊!” “是这样么?” “夏歌,我好想拥有一种力量,一种拯救这个国家的力量。” “像李将军那样的?” 他一挑眉,“你也认识李将军?” 我把从秦府逃跑,一直跑到山里,被李将军从狼口中救下的事情告诉了他。他听的又惊又怕,对着天空直念阿弥陀佛,“幸亏了李将军,我又欠他一个人情!夏歌,看来咱们俩能在一起,是命中注定的缘分呢。” “哦?有什么说道?” 他小声告诉我:“实话告诉你,我的命也是他救的,三年前我去外地进货,回来的时候遇上了劫匪,要不是李将军出现及时解救了我,我恐怕早就小命不保喽。” 原来还有这么一段故事,怪不得李夫人几乎打包票的说秦书是个好人。 秦书看着天空,胸中好似如潮水般波澜壮阔。 “夏歌,我将来一定要做官,只有拥有了权力,才能拯生民于水火,解百姓于倒悬。” 不知不觉天空已经放亮,一道晨光从东山上漫散开将黑暗一扫而光。呵!一个崭新的清晨。 我在秦家的日子就此正式开始了。一页页泛黄的日历揭去,最后只剩薄薄的几页。屋檐上的雏燕从嗷嗷待哺到羽翼丰满,再到秋风吹过扫尽一地黄叶,最后天清地净,归于安眠恬静。整整一夏一秋,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江河的消息依然如石沉大海,战事却因冬季的到来暂时停止,使饱受战争催残的人们得以休养生息,也让我的心能够稍稍平静。虽然一想到他还是会觉得愧疚觉得心痛,但我已经无泪可洒,只能在佛堂里点上三柱心香,乞求万能的佛祖保佑他平安无事。 秦书,他让我这么叫他,而不是叫大少爷,而他在私底下则叫我夫人,以表达对我的喜爱和尊重。 我曾问他:“你这样喊我不怕大少奶奶在意么?” 他满不在乎的说:“知道就知道吧,我又不是开天辟地头一个。而且你就是我老婆,叫你夫人合情合理。” 话虽怎么说,我们都还是心照不宣的小心翼翼着。自打我进门以来,秦书就每晚与我过夜,偶尔才去大少奶奶房里,时间一长,大少奶奶心里自然很不乐意,嘴上又不好明说,便想着办法的把秦书留下,有时是让他帮忙算家里的帐,有时是说觉得闷,让秦书讲书给他听,其实讲的什么她也听不进去,无非就是想等熬到晚些时候对他说一句:“得了,天色那么晚了,你就在我屋里睡吧,明天再过去。” 每当这个时候,秦书就总会答应着打个呵欠,然后不冷不热一脸平常的让我回屋睡觉,我就向大少奶奶行礼告退,等大少奶奶高兴的点头答应了,我就走到门口,然后顿一下,悄悄用余光瞟秦书一眼,秦书向我挑一挑眉,我就知道了。那是代表他晚上会过去的讯息。如果他觉得晚上可能过不去,就冲我眨眨眼睛。大少奶奶也是女人,年华正盛,她竭尽全力的夺走了一半本属于我们的夜晚。 有一次,我身子觉得不舒服,从傍晚开始就轻微发热,胳膊酸的提不起来吃了药也不见好。秦书知道了,特意让后厨煮了碗瘦肉粥端来,半挎在床边,让我靠在他的怀里,他一勺勺的喂我,然后细心的帮我擦去嘴边的饭粒,心疼的说:“怎么办呢?愁死了,怎么好好的就病了呢?” 这病我也觉得烦,既不高烧也不打摆子,但就是关节酸疼的厉害,没有一点儿力气。他看着我病怏怏的样子,对我说:“要不明天换个大夫吧,刘二先生也不是万能神医。” 我张了张干巴的嘴唇正要说话,忽然大少奶奶的丫头梨儿进来,的:“大少爷,大少奶奶让您过去。” 我顿时陷入了深深的失望中,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特别想让他留下来陪我。他看了梨儿一眼,摆了摆手:“知道了,你出去吧,我一会儿过去。” 他轻轻地摸摸我的额头和脖颈,突然用力的吻住了我,我急忙推开他,对他说:“干嘛呀,我病着呢,当心传染你。” 他一本正经的说:“传染就传染吧,我和你一起生病,省的……”他没有再说下去,但我们都懂,只能彼此紧紧相拥,享受这短暂的时刻。 他最终还是依依不舍的走了,秦书最怕大少奶奶来脾气,用他的话说,大少奶奶一发火,大地都要抖三抖。我明白他的无奈,可身体的虚弱和精神的脆弱还是让我觉得心慌害怕,我此时多么渴望他神奇般的出现,哪怕只是他的一个随身物品也好。 敲门声不紧不慢的响起,震动了我的心弦,我撑着病体急忙蹬了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宠爱半生 作者:伞中剑 分卷阅读18 鞋去开门,门外却并无一人,只有灯笼的光晕摇摇曳曳。我又往外走了几步,脚上却踩到了东西,我捡起来一看,原来是一张薄薄的鹅黄色信笺,上面是秦书写的一首诗: 相逢情便深,恨不相逢早。识尽千千万万人,终不似、伊家好。信笺暂代我,与伊长相守。 我读着它,喜极而泣了,都说相爱是相知,他竟真的知道我此刻的心思! ☆、第十二章 虽说大少奶奶脾气大,但当家却当的一点儿不孬,秦府五十几个下人,他们的名字,籍贯,工作她全都掌握的一清二楚。府里的每一笔收入她都记在账本里,反复核对,然后把钱和账本都锁在她屋子里的大铁箱中。 家里谁若是有大花销,就和大少奶奶说一声,大少奶奶虽小气,但毕竟是一家人,能给就给了,唯一一个不会给的,而且让她恼火的人,就是秦书的兄弟秦艺。 秦艺是秦书二娘的孩子,与秦书是同父异母。他娘死的早,秦老爷当时还在做官,忙于官场之事无暇管他,便把他托付给秦夫人照看,秦夫人宝贝自己儿子,对于秦艺自然少了许多日常看护,就代之以大量的零花钱满足他的需要。所以久而久之养成了他好吃懒做,游戏人生的性格。他酷爱喝酒,而且只喝价格昂贵的烈酒,喝完就耍酒疯,搅扰的家中四邻不安,远近闻名,所以至今也没有哪家姑娘敢嫁过来。 听王婶说,大少奶奶初嫁过来的时候,对秦艺还是很好的,经常给他钱花还拿娘家的嫁妆给他开了个店铺。奈何秦艺烂泥扶不上墙,仍旧整日喝酒,才短短三个月就把店赔掉了,还欠了一屁股外债,被债主追的满街跑,要不是情急之下跳进粪坑,估计腿早让人打断了。 最后还是大少奶奶出面,给他还上了钱,但从此也对他心凉了。 据说真正让大少奶奶对他生气的,是他在两年前偷了大少奶奶的东西,大少奶奶从娘家带来的一个盒子,里面有很多极贵重的宝贝。大少奶奶那次生了大气,把秦艺关起来整整饿了五天,逼他说出盒子的下落,但秦艺哭丧着脸却说丢了。大少奶奶起初不信,但见他以后也没有穿金戴银,仍旧向家里讨要酒资便也只好自认倒霉,从此便多了那一个大铁箱子。 秦艺住的那一进院子在最北边,靠近一片枫树林,很是荒僻却风景优美,通往其他大院的大门都已经被砌了厚厚的青砖墙,据说是大少奶奶为了防止秦艺过来偷东西才让人砌的,好听点来说就是和他分了家,说难听点就是把他踢了出去,但也不是一刀两断,生活上缺什么用的还是可以过去大院那边拿的。难怪我鲜能见到秦艺过来,倒是他的唯一丫鬟水仙我见过几次,都是过来大厨房拿些油盐酱醋之类的生活东西。 水仙一副娇小身材,长的比我还瘦,扎一条长辫子,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和人交谈时眼眸中总会不时的露出几许忧愁,大概因为秦艺与大少奶奶的关系,她过来时从不主动和其他人说话,即使别人有事问她,她也只是低低的回答,从不多讲。 那天我病刚好,身上庸庸懒懒的没有力气,靠在床哚上闭着眼睛晒太阳,不知不觉竟睡了过去,等梦毕初醒,觉得口渴,刚下床到门口准备出去提壶,却见水仙低着头立在那里不知在想些什么,我喊了她一下,她马上回过神来,恭恭敬敬喊了我一句:“小少奶奶好。” “呃…你也好。” 水仙突然来找我,我猜应该不是她自己的意思,果然,她看了我一眼,脸颊一红,小声地说:“小少奶奶,二少爷想…想和您借点钱。” 果然如此,记得以前秦书就和我说过,秦艺为了喝酒,逢人便借已经成了毛病,没想到居然借到我这里来了,可惜我一个花钱买来的妾,哪能如大少奶奶那般阔绰呢? 我婉拒了水仙,水仙或许也从别人那里听说过我的家世,犹豫了半天,还是离开了。 又到了夜晚,秦书依然不能过来,我失望之中,只好铺了被褥睡觉。我刚摘了灯罩把蜡烛吹熄,却听到门外有脚步声簌簌而动,我开始以为是秦书,但仔细再听却又不是。秦书的脚步声一向平稳规律,透着一股儒雅的味道,但这声音却是一会轻一会儿重,像是在找什么。 直觉告诉我,可能有贼。 东边的窗户突然轻轻地打开了,一只手在窗框上乱摸,我心里咯噔一下,但低头一看烛台就在手中,心里不觉踏实了一点。 很快有人爬了进来,鬼鬼祟祟的东瞅西瞅。 我趁他不注意,悄悄猫着腰摸到了暗处,等他慢慢摸过来的时候,我使了全身力气把他砸倒在地,他大叫一声,趴在地上捂着头喊:“小嫂子别打了,我是秦艺。” 等我把蜡烛点上,发现居然真的是秦艺。没想到白天他让水仙来找我要钱不成,居然晚上亲自来偷。他的发髻散着,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样子狼狈不堪,完全没有一点儿秦家二少爷的样子了。 “怎么?跟人打架了?” 我想了想,毕竟也是自己人,还是把他扶了起来,搬了个凳子给他,他拍拍身上的土,不客气的往凳子上一坐,翘着二郎腿说:“啊~是,一点儿小矛盾,你就别问了。话说回来,小嫂子,借我点钱呗,最近手头有点紧。” “没有。”我很真诚的说。 他舔着嘴唇,一脸的不信:“不会吧?我哥宠你宠的死去活来的,他能不给你钱花?” 大少奶奶当家,钱都在她那把着,剩下的仨瓜俩枣秦书和我都用作了日常生活开销,哪有剩。 “你哥又不当家,哪有钱,你快回去吧。实在不行去找大少奶奶。” 他“切”了一声,不屑的说道:“我才不去找那个母夜叉。给句痛快话,到底借不借。” “没有怎么借。” “好吧。”他一撩腿站了起来,“那我走了。” 他转身往门口走,走了几步忽然回过头来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然后对我说:“小嫂子,来锁门吧,我走了。” 呼~总算是走了,我松了口气,跟着他去了门口,他刚刚把门打开一条缝,看着外面喊了句,“哥。” 我一惊,急忙伸长脖子去探外面,这三更半夜,要是被他误会了可怎么办?这时,秦艺却突然转过身来,一把抓住了我的脖子,我这才察觉上当,他的目标是我脖子上的银项链。 这项链是秦书送我的,我连忙护住项链,趁他不注意狠狠地咬了他的手背,他大叫一声,把手缩了回去,却扔不肯罢休,干脆将我举起来按在了桌子上,拼命的想掰开我的手。我大声呼喊着,他一慌,赶紧用一只手堵我的嘴。慌乱中我踢到了他的下身,他惨叫一声,继而恼羞成怒,向我挥起了拳头。这时,门哐当一声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宠爱半生 作者:伞中剑 分卷阅读19 被踢开,秦老爷,秦夫人和秦书都站在了我们面前。 秦艺懵了,赶紧跳到一边垂下了手,眼睛呼噜呼噜的观察着四周。秦老爷气的脸色发青,左右看了看,操起他身边的鸡毛掸子就追了上去,鼓着气骂道:“秦艺你个禽兽不如的东西,居然来欺负你小嫂子,你想女人想疯了吧!” “我对女人才没兴趣,少冤枉人!” 秦艺见状况不妙,撒腿就跑,秦老爷追着他不放,俩人围着家具转起了圈。秦艺大腿被打了几下,疼的哎呦一声,跳上桌子从窗户爬了出去,秦老爷不肯罢休也从门口追了出去。秦书抱着我,细心的检查了我的脖子,柔柔和问:“有没有受伤?” 我擦了擦眼角的泪,轻轻地摇摇头。秦夫人长叹一声,无奈的走了。 大少奶奶很快也知道了这件事,把我和秦书都叫到了她的房里,她见我眼睛红红的,安慰着说:“秦艺这个家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么?敢如此放肆!行了,你也别哭,他以后肯定不敢来了。” “那可说不好,秦艺这人别扭,不让他干什么他就偏要干什么。”秦书在一旁担忧的说。 “那依你的意思呢?”大少奶奶白了他一眼,语气也硬了些。 秦书没急着回答,对我说道:“心里好受些了吗?好了就回去睡觉,我和大少奶奶还有话说。”说完他悄悄地捏了捏我的大腿,我站起来,给他们行了个礼:“那大少奶奶,大少爷你们聊,我走了。” 大少奶奶眼皮也不抬:“行,那你回去吧。” 我走后,秦书对大少奶奶说:“我的意思,是我过她那边睡几天,秦艺这家伙,我可不放心。” 大少奶奶翻了翻眼皮,“担心她?你就不担心我?你就不怕秦艺晚上跑到我房间里?” 秦书笑着讲:“他敢来么?你可是圣洁而高贵的菩萨,拥有神圣不可侵犯的气质。” 大少奶奶戳了一下秦书的额头,也笑了:“你少哄我,我还不知道你?你早就想过去了吧。” “哎呀,夫人,你不要那么小心眼好不好?我真的只是怕秦艺再过去,你想想,为了他偷东西的事儿你软的硬的教训的他还少?有用吗?要是他真的再做出点什么,我就只有撞墙的份儿了。” “你撞墙?你敢么你。” “这不是敢不敢的事情,要真发生那这事,谁还有脸面对世人。” “鬼才信你那破嘴。” “那算了。”秦书把鞋一脱,盘腿坐在了床上,“以后也不过去了,要发生那种事我撞了墙,这个家就靠你了。” “这还跟我气上了?”大少奶奶软了下来,“正好我这几天身子不爽,你想过去就过去吧。” ☆、第十三章 秦书到我房里跟我说这事儿的时候,语气中虽然有意无意的添了几分男子气概,但我还是能够想象出他向大少奶奶近乎撒娇似的请求的样子。可见秦书对于这个姐姐一般的女人的忌惮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而是多年以来形成的习惯,如果我在秦书的眼中是一个孩子,那秦书在大少奶奶的心中想必也是个少年郎。 “别想她了,好好的度过我们的二人世界。”他坏坏的捏捏我的耳朵,在我脸上亲了一下,张开了他那坚实宽广的手臂把我搂住,按倒在床上。我懂他的心情,也就不再提大少奶奶。良辰苦短,我们都尽力的忘记那些横在我们之间的障碍,用最好的心情去享受属于我们的时光。每一刻,每一秒,都恨不能精打细算的安排好。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我,眼中满是深情,我也热切的回应着他,两种眼神交融在一起,彼此会意,开始走过珍贵而美好的夜晚。他给我讲故事,讲他的父亲如何怀才不遇,屡试不中,讲他的母亲变卖掉几乎所有首饰为他父亲买了个官而他的父亲却不屑为之甚至感到耻辱差点跳湖。我也靠在他的怀里,一边拨弄着他的衣袖一边给他讲我的事情,讲我的母亲,讲我的父亲,讲我的奶奶,讲我的爹爹如何懦弱,我的娘如何度过她悲剧的一生。我讲的很淡,他听的很动情,把我用力的抱住,很认真的说:“歌儿,我绝不会那样,我一定会保护你,不让你受到一点儿的伤害。” 我问他:“你真的爱我么?我是说爱。” 他回答:“我爱你,就像爱温暖的阳光,爱甘甜的泉水与坚实的土地,你已经成了我维持生命的必需品了。” 我紧紧的靠着他,贪婪的享受着这甜蜜的时光。 他笑着说:“我以前还奇怪,怎么我自从遇到你之后就变得那么奇怪了,满脑子全是你。原来是被你这小东西给迷惑住了。” 我笑了,他又说:“真的,不骗你,我从没有这么想过一个人。从小到大,我的心里,眼里就只有我自己,娶了她以后,我甚至觉得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明白喜欢上什么一个人的滋味了。但自从拥有了你,我的脑子里就总是你的模样,你的音容举止,一颦一笑,都像一副活的画卷在我的脑子里演绎。白天我在店里招呼客人,发现有一个人女子的背影和你极其相似,我还以为是你来了,迷迷糊糊的放下笔墨就冲了过去,拉住她的手喊你的名字,结果闹出了大笑话,被那女的扇了个大耳刮子,现在脸都又红又疼。” 我看着他的脸说:“是么?我怎么看不出来?” “你凑近些看。” 我凑了过去,他却趁势把我的脸捧住,用他热的发烫的唇紧紧的贴住我的唇。吻像雨点一样纷纷落在我的身上,留下了一个个印痕 。许久,他含情脉脉的看着我说:“夏歌,有你真好,你让我知道了什么叫□□,无论是身体上的还是心理上的,你都给了我一个不一样的人生,让我这一辈子还有幸尝到爱情的滋味,我真是太喜欢你了。” 我们相依相拥,紧紧的抱在一起,从身体到精神再不分开。除了如火的激情,我们都暂时忘却了其他所有的不快。两个相爱的人相守的夜晚,真是妙不可言。 这天早上,北风潇潇,沉云绕绕。我刚刚从被窝里爬起来,准备给他准备洗漱的东西。秦书这时推门进来了,手里提着一个食盒,我问他,怎么把饭带过来了?爹娘和大少奶奶今天不吃早饭吗? 秦书把食盒放在桌子上,搓了搓手,说:“他们今天忙,随便吃了点,我就给你带过来了。” 说完,他把食盒里的吃食一样样的端了出来,又从床沿上取了我的衣服说:“平常都是你照顾我,今天难得!有空,就让我好好的伺候伺候你吧。” “你今天不去照顾店里生意的么?” “不去了。”说完他把衣服撑开递到我跟前,“夫人请更衣。” 我穿着衣服,他想了想又提着脸盆去打热水,我开始洗脸时,他就把梳妆台上的胭脂水粉都打开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宠爱半生 作者:伞中剑 分卷阅读20 ,我化妆时他就坐在一边的椅子上手托着腮静静的看着我。我被他看的不好意思了,咧着身子打了他一下,他嬉笑着问:“夫人,可是为夫哪里伺候的不周到?” 我说:“你老一动不动的看着我干嘛,也看的不腻歪。” 他摇摇头,说:“看不够,真看不够,一百次一千次一万次也看不够,这世上咋会有这么好看的媳妇呢?我敢说你肯定不是凡人,肯定是天上的仙女。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嫦娥仙子她妹妹?” “行了,别贫了,当心让人听见笑话!” “打情骂俏天经地义,谁想听就听去。”他满不在乎的说。 正说着,突然外面有人敲门,把他着实吓了一跳,急忙站起来去开门,开门一看原来是王婶。王婶进来向我们行了个礼,说:“大少爷,夫人和大少奶奶让你过去商量一下二少爷成亲彩礼的事情。” 今天秦书如此殷勤我就觉得有些反常,原来是因为大少奶奶不在她屋里的缘故。我问王婶,什么二少爷的彩礼?王婶笑着说道:“那天夜里二少爷悄悄跑到您屋里的事儿把夫人着实吓到了。为了防止他再做什么不好的事,老爷夫人都认为,是时候给二少爷寻个媳妇了。”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昨天下午秦夫人去大少奶奶房里说了一通悄悄话,很晚才出来,看来全家上下都仍然认为秦艺到我房里是要对我图谋不轨。不过话说回来,秦艺这么放任自流不是办法,也是该有个媳妇管管他了。 我问王婶:“不知道是哪家的闺女,肯嫁到咱家?” 王婶咳了一声,说:“不是别人,就是水仙啊。水仙伺候二少爷有几年了,她最合适不过。” 我犹豫了一下,问她:“那,水仙她本人同意吗?” “咳,管她同不同意的,她家里穷,又死了爹只剩一个瘸腿的娘,和一个十几岁的弟弟。给够她家钱,她能不同意?” 不知怎么的,我的心里泛起一丝苦楚,嘴巴涩涩的说不出话来。秦书瞪了王婶一眼,站出来横在我的面前,拉起我的手,带我回了里屋,引我到饭桌前坐下,取了筷子递给我,“夏歌,不要胡思乱想了,快吃饭吧,我去去就回来。” 等他离开,我才捡起筷子味同嚼蜡一般嘬了几口菜。肚子里像堵了什么东西没有半点食欲,索性离桌起身到床上坐着,一边看窗外片片零落的黄叶,一边想着自己的未来究竟该何去何从。不知怎么的,我特别想见一见水仙,我与她的关系,或者可以用同病相怜来形容吧。 中午去吃饭的时候,我发现水仙也在。她梳了一个髻,后面的头发盘成了朵儿,脸上擦了淡淡的脂粉,穿一身粉色新衣服,远远看着真像一朵含苞待放的水仙花。不过她仍旧是怯生生的,头低的快挨住了饭碗,也不知道此时的她,是否和我当初同样的心境? 秦夫人用筷子夹了一块红烧肉到水仙碗里,淡淡的说:“水仙,那事情就这么说定了,我们给你娘家五十两银子,你就算是我秦家的媳妇了。” 水仙仍旧低着头,过了一会儿才很轻很轻的点点头,大少奶奶不轻不重的拍了下桌子,说:“答应就答应,不答应就不答应,你倒是说句话啊!兔子似的。” 水仙慌忙站了起来,行着礼对大少奶奶说道:“水仙愿意,水仙愿意。” 大少奶奶这才慢慢摆摆手:“知道了,你坐下吧。” 水仙脸色苍白,额头渗出些汗,听到大少奶奶开恩赐坐,赶紧一屁股坐了下去,却没有发觉凳子已经被她慌乱起身时踢远了。她尖叫一声,整个人摔坐在了地上。 我坐在她的旁边赶紧扶起了她。大少奶奶瞥了她一眼,对我说:“得了,得了。再让她呆着该吓死她了,小少奶奶你带她回去吧。” “哎~” 水仙腿轻飘飘的,我扶着她走的时候很明显可以感觉到她走路一深一浅的。等我们走到中院的亭子里,她才恢复了些。 “小少奶奶,谢谢您。”水仙稍稍抬了下头,向我微微行礼,脸色仍旧一副慌慌的模样。 这会儿阴云转浓,刮了几下风就飘起了点点冷雨。水仙原本急着回去干活儿,我对她说留下躲躲雨吧,反正秦艺这几日也不见踪影。她回头看了一眼回去的路,犹豫着答应了。 我拉着她,一起坐在长凳上。 我问她:“你真的愿意嫁给秦二少爷么?” 水仙表情无悲无喜,只是淡淡的点点头。 “那,你之前有喜欢的人么?” 水仙摇摇头。 水仙内向且兼谨慎,以我的直觉,她肯定没有说实话。我握住她的手,以十分的真诚对她说:“水仙,如果你可以有一个说知心话儿的人,我可以做那个人。你也知道,我是一个穷人家的孩子。” 当我说到“穷人家的孩子”时,水仙仿佛有所触动,慢慢的抬起头来看向我,眼眸中多了几分亲和,然后轻轻地叹了口气。 我想她应该感受到了我的真诚。 她娓娓的说:“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没爱过人,也没有喜欢的人,但既然嫁人能有钱拿,我就觉得挺好的。” 她告诉我,她的家里有一个娘,还有一个孪生弟弟。弟弟在家一心一意寒窗苦读求功名,日常生活开销都由水仙的月钱支撑着。 一说起弟弟,水仙就挺高兴,说话的声音也高了。她说她的弟弟虽然不是那种聪明绝顶极有天赋的人,但他的勤奋用功却是谁都比不上的,将来一定飞黄腾达。她来秦家做丫头就是为了攒够钱,供弟弟去参加考试。 ☆、第十四章 我问她:“有没有想过自己的未来?” 水仙摇摇头:“弟弟和娘的未来就是我的未来。” 看着她简简单单的样子,我已经不忍心再问下去了,事情已经成了定局,除了祝福再无话可说。我紧紧的握住她的手,像握住亲妹妹的手一样给这个只比我小几个月的女孩子送上了祝福:“水仙,恭喜你成亲,祝愿你的未来幸福美满!” “嗯,小少奶奶。” 她仍旧是淡淡的表情,只是感觉多了点什么,我看不懂。 晚上我躺在床上看着悠悠的灯儿陷入沉思,秦书记完了帐,搁下笔墨从书桌前走过来与我对坐,捋着我的头发问:“想什么呢?那么专注。” “想水仙啊!我真担心她嫁给秦艺会过的不好。”我皱着眉头说。 秦书拉过一个紫色靠垫往后挪了挪靠在墙上伸展了腿说:“过不好是肯定的,她自己的决定,没办法。” 我说:“明知道过不好她还嫁,真不了解她。” 秦书告诉我:“水仙这个人啊,迷信的很,遇到哪怕一点儿事情就去算卦问鬼神,前几天还有人见她出去算卦来着。” 秦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宠爱半生 作者:伞中剑 分卷阅读21 书这样说我大概明白了些,一面是自己的亲人需要钱,一面又不满于这强加的婚姻,所以两难之下她选择了以卦定人生吧。 又是一个阴沉沉的天气。这一天,水仙穿着一身红棉袄,头上戴一朵小红花,正式嫁给了秦艺,成为了秦家二少奶奶。成亲的地方就在秦艺那院子,摆了两桌宴席,客人都是秦艺的一些喝酒朋友,秦老爷和秦夫人没去,大少奶奶只派自己的丫头送了点礼品。秦书去看了一眼,临走前他拦住了我,说是我去不方便,省的再为那天晚上的事情尴尬。 中午秦书从那边回来,脸红红的,满身酒气。他脱下褂子随手往衣架上一撂,重重的在床上坐下,喘着气抱怨:“这秦艺也太能喝了,谁都不放过,早知道我就不去了。” 我沏了杯温茶水端给他,他一只手拿过去一饮而尽,长舒了口气,倒在床上。我问他:“都完事了吗?” 他点点头:“又没有什么仪式,就是喝酒,已经完事了。” “半点仪式都没有吗?” “没有,连天地都没有拜,水仙也没有出来,就一直在喜房坐着。” “好歹是自己儿子新婚,怎么这样呢?” 秦书半睁着眼睛,迷迷糊糊地说:“你呀,你才来没有多久。其实,这么多年,他已经把爹娘的心都伤透了。当然还有隔壁院的那位。”说完,秦书指了指大少奶奶院子的方向。 第二天一大早我听得院外吵吵的,出去一看原来是刘二先生提着个药箱随着家丁匆匆走过。过了一会儿王婶就过来和我们抱怨:“大少爷,小少奶奶,你们说这二少爷也真是的,昨天明明是他的新婚之日,他却早带着一群狐朋狗友出去喝酒了,到现在也没有回来。” 我们都不约而同的问起了水仙,王婶叹了口气,说道:“唉,这水仙也是可怜,新婚之夜就被冷落了。她也是死脑筋,从昨天早上打扮完了就一直一动不动的坐着,整整坐了一天一夜,不吃也不喝,别人劝她吃饭休息,她却说不能坏了神定下的规矩,硬是不听劝。今天早上秦老爷派人去一看,她都昏倒在地上了。” “咱们去看看。”秦书套上外衣,拉起我就往秦艺的院子去了。我们进去的时候,刘二先生正在给水仙扎针,秦老爷也在。水仙仍旧穿着她的红棉袄,头上的那朵红花已经被枕头挤压成了一团,脸色苍白如纸。刘二先生边给她额头上扎针边说:“不可啊,不可啊。怎么能一动不动的坐一整天呢?久立久坐都会致全身静脉堵塞,以后可要注意啊!” “这个逆子!”秦老爷气狠狠的骂了一句。 “爹,我去找他。”秦书说完抬脚出去了。 秦老爷“哼”了一声,转过身来看着我,冷冷的说:“夏歌,你给我照顾她。”说完他一甩袖子随即而去。自打我那次出逃之后,秦老爷对我就没有过好脸色,他总认为一个出嫁的妇人几天未归肯定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幸亏秦夫人在旁费心劝着,要不然我肯定就被家法处置了。 过了一会儿水仙总算是醒过来了,我们这才松了口气,我按着刘二先生的嘱咐,在厨房煎了药又熬了碗粥端来。水仙吃了几口饭后恢复了些意识,一把拽住我的袖子急急的问:“是谁?是谁揭掉了我的盖头,是二少爷吗?” 我摇摇头:“不是,你昏倒了。” 水仙一听,急忙挣扎着坐起来,四下摸着找盖头:“不行,大仙说了,盖头是要二少爷才能揭的,别人揭掉不吉利!会触怒神灵,危害亲人!” 我从未见过她如此急躁,以至于差点又昏倒。我急忙扶住她,一边安抚她一边对她说:“盖头掉了没什么的,我成亲那天刚一进洞房自己就把盖头扔掉了,你看我现在不也好好的么?” 我的安慰丝毫没有效果,水仙仍旧是十分不安,嘴里不住的念叨着什么。过了一会儿又双手合十的冲着东南西北各处跪拜,拜了好半天她才慢慢的安定下来,闭上眼睛开始祈祷。刘二先生把药箱收拾了一下转身问我:“小少奶奶,她一直都是如此之迷信吗?” 我一直没有与水仙有过很多接触,这话等于白问,倒是刚巧赶来的王婶听到了,告诉刘二先生说:“她刚来的时候不这样,后来被二少爷耍酒疯赶出门一次,回来以后不知道怎么的就成了这样,做什么都要问问鬼神的意思,有时候真受不了她。” 刘二先生看了一眼水仙,叹着气说:“这孩子心中之病亦是十分严重,让二少爷多照顾着点她吧。” 王婶给了出诊费,送刘二先生出去了。我端起尚有余温的药碗舀了一勺子汤药到她嘴边,她却出乎意外的固执,坚持要等做完祈祷再吃。我说,先吃药,吃完了马上再做,不会耽误的。 她闭着眼睛拒绝了,很认真的对我说:“触怒了神灵要及时祷告恕罪,这样神灵才会明白你的诚心原谅你,要不然神会以为我不敬重他老人家,就会把我从保佑金册中除名了!” 水仙静默了下来,开始了她虔诚的祷告,我看着她额头上越来越多的汗珠和越发颤抖的双手,别有一般滋味在心头。整整半个时辰,她才终于完成这个仪式,累的虚脱的倒在床上,心满意足的对我笑了笑。我赶紧把药和粥又重新热了一遍,给她吃下去。 秦书黄昏才带着秦艺回家,直到晚上天色黑尽才风尘仆仆的回了屋。我打了盆水来让他洗脸洗手,他从架子上取下毛巾绞湿了,往脸上一放,然后用力的抹了把脸,笑着看着我说:“我们秦家的男人真不知道上辈子做了什么好事,都娶到了这么贤惠的老婆。” 我问他:“带秦艺回去了么?” 他点点头:“找到了,在离这儿最远的酒仙楼找到他的,他当时正在跟几个朋友喝酒划拳。我带他进家的时候爹正在外面,爹把他大骂了一顿,让我把他拽进了喜房。” 说到这里,秦书显得有些无奈,“水仙和你一样真是个好女人,秦艺一进门她就端茶倒水,整理被褥,可惜……” 秦书把牙咬的咯吱响:“秦艺却不知好歹,说是见到水仙就烦,不仅踢翻了水盆,还把她推了出去。真是差劲的家伙!” “那现在呢?” 我一下子站了起来,望了望黑的无边无际的夜,真想冲出去看看。秦书拦下我,搂住我说:“你别去,我已经把秦艺说了一顿,水仙已经进去了。” 按理说我应该觉得放心,但听秦书这样一说,我忽然更加担忧起来,我想到秦艺院子的那个大门,它就像个巨大的黑洞深渊,把水仙这朵孱弱的小花给吞噬掉了,此时的水仙,她…… 我已经不敢再想下去了。 冬风扑扑腾腾,轰轰烈烈,打的窗户砰砰作响。我们温了厚厚的被褥,两人抱在一起取暖,共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宠爱半生 作者:伞中剑 分卷阅读22 同抵御初冬的寒。我把头靠在他的胸前,小声地对他说:“都怪我那天晚上只知道哭,要是早点把秦艺到我房里的目的说出来,水仙也就不用嫁给秦艺了。” 秦书搂着我,摸摸我的肩膀,说:“这和你没多大关系,就算没发生这事,他也非娶水仙不可。” 我疑惑的抬起头来,歪着脑袋问他:“为什么?” 秦艺坐起来一些,看了看大少奶奶的院子,然后压低了声音对我说:“秦艺总是去她房里偷东西,她早就想把秦艺赶出去了,只要秦艺一成家,她就可以让秦艺自立门户,离开秦家大院了。” 原来如此,怪不得大少奶奶让水仙嫁给秦艺,柔弱的水仙,她能不能平平安安的度过即将到来的风波呢? “又在想水仙了么?”秦艺捏捏我的鼻子。 我点点头,感慨的说:“恐怕水仙的日子会很难熬的。” “你好像对水仙的事情很关心,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其实能有什么呢?她与我有着近乎相同的身世,同样身不由己的婚姻,光这些就足够了。 秦书把我搂的更紧,用无限的柔情深深的看着我说:“夏歌,秦艺是那样的人,我不是。我懂得珍惜,知道爱情得之不易,我爱你,会一生一世的爱你,直到我老掉的那一天,我都会宠着你,陪着你,相信我,好吗?” 我用力的点点头,紧紧的靠着他,任凭心中的幸福把我湮没。 秦书,他就是我幸福的来源啊! ☆、第十五章 这天我正在打扫屋子,忽然听到大少奶奶的院子里传出噼噼啪啪摔杯的声音,过了一会儿王婶急匆匆的跑过来,摆着右手对我说:“小少奶奶,您先别打扫了,快去大少奶奶屋里劝劝吧,大少奶奶和二少爷大吵起来了。” 前几日秦书就说起了分家的事情,今天秦艺破天荒的带着水仙过来给大少奶奶请安,我就觉得一定有什么事。我把扫帚立在墙上,赶紧随着王婶一起赶去了大少奶奶的屋。 我前脚刚一迈进去,一个蓝色青花瓷杯就飞到了我的脚下打的稀碎。大少奶奶斜跨在榻上,眼睛如牛的蹬着立在正中间的秦艺,一拍桌子张口大骂道:“做你西皮娘的梦!给你的就这些,多了一文钱别想拿!” 秦艺不甘示弱,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两手抱在胸前摆出一副无赖的模样,轻飘飘的说:“我不管,我也是秦家的儿子,这秦家的家产至少四成是我的,你赶紧给我,给我我立马走,要不然我就住这儿不走了。” “你做梦!那钱都是我娘家带来的,做生意挣的钱也都是我的!” 大少奶奶唾沫横飞,把桌子拍的咔咔响,连果盘里摆着的瓜子都溅了出来,七零八散的掉了一地。秦艺讪笑着白了她一眼,抓起几颗瓜子来边磕边说:“我不管,既然你不给那我就坐在这儿慢慢吃。呦呵,这瓜子真香!” 大少奶奶手颤抖着指着秦艺,气冲冲的说:“你,你出不出去?” 秦艺不屑的挑了挑眉毛,:“出去没门儿,嘿嘿!” “好,那你别怪我不客气。” 大少奶奶勾了勾手把梨儿叫了过去,吩咐道:“通知人给摄政王府写封信,就说我被流氓欺负了,让我干爹派兵来杀贼。” 梨儿点点头,转身就是离开。秦艺一听,赶紧爬过去拽住了梨儿的裤子,对大少奶奶说:“别呀我的大嫂,我不就是想要点钱过日子嘛,你还至于叫王爷他老人家。” 大少奶奶轻蔑地看了他一眼,指着门说:“那还不快滚!” 秦艺从一旁的椅子上抓起了一个蓝色小包来,掂量了一下,皱着眉头乞求着说:“这么点儿,太少了。再多给点嘛,多给点哈,大嫂,你也知道,我媳妇水仙家里贫苦到极点了,得花钱呀。” 说完他朝站在角落的水仙瞪了一眼:“说句话,你发什么愣!你不是要哭吗?+” 水仙惊恐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很慢很慢的转向了大少奶奶,脸煞的像雪一样白。大少奶奶看着她,目光和语气明显柔和了许多,不等水仙开口,大少奶奶就先说道:“水仙,我知道你是个老实姑娘,你也知道我给你们的已经很多了对吧?和秦艺一起出去到你们那院收拾好东西,好好自立门户过日子吧。”然后她又装作不经意的看了秦艺一眼:“人不能太贪得无厌,也不能太不要脸。” 水仙很听话的近乎习惯性的点点头,秦艺泼掉手上的瓜子,爬起来就上去掐住了她的脖子:“老子让你来装可怜要钱,你屁都不放,要你真屁用没有。” 水仙被掐的死死地,两只眼睛一阵开一阵合,我和王婶赶紧上去拉开了他们。秦艺被王婶死命拖着一边往后挪一边指着水仙骂:“老子算认识你了,没用的死婆娘。当初就不该娶你,你以后滚!别出现在我的面前。” 水仙虚弱的靠在我的肩上,不住的咳嗽,一把气只剩下了半把。秦艺还在不住的骂骂咧咧,什么难听就骂什么,听的王婶都直捂耳朵。我实在气不过了,扶着水仙坐下后走过去伸手给了他一个巴掌。 他一愣,捂着脸往后退了几步,狠狠地指着我说:“你算老几?一个小妾也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这个行尸走肉,身为男人,要钱有什么本事,有本事自己挣钱去!”我气愤的说。 这时大少奶奶看着我笑了一下,也说:“小少奶奶你瞎说什么,他哪儿是男人?” 大少奶奶说完,王婶和几个丫鬟都笑了,秦艺伸着一根手指挨个点着我们,恼羞成怒的说:“你们都给我记着,总有一天,我会把秦家都毁了,把你们两个卖到窑子,让全天下所有的男人玩死你们!” “你再给我说一遍!”大少奶奶被彻底激怒了,在桌子上摸了个装着热水的茶壶就下了床,秦艺见势不妙,摸了那个蓝色小包一溜烟儿的跑了。 “什么玩意儿!”大少奶奶见没抓住秦艺,嗓子都气的冒了烟,不住的喊:“赶紧写信,赶紧写信,我要派十万大军把他碾成灰!” 我和王婶赶紧宽慰大少奶奶,好一会儿大少奶奶气才消了些,摆摆手对我们说:“你们说的对,干嘛和那个王八蛋生气,反正他就是个渣。好了,你们也站了半天了回去歇息吧。水仙你留一下。” 晚上秦书从店里回来后,我把今天的事情告诉了他,他赞许的说:“你和王婶做的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就是一串轰天雷,把她点着了咱们都得毁灭。” 秦书把大少奶奶比作轰天雷,我很好笑于这种比喻。秦书捏捏我的鼻子,一本正经的说:“我的夫人,那可一点儿也不好笑,摄政王的人可一个个都不是善茬。” “那你怎么还娶大少奶奶?”我好奇的问他。 他艰涩的笑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宠爱半生 作者:伞中剑 分卷阅读23 笑,眉宇间透着一股神秘的无奈,他调转身去,看着窗外密密点点的繁星,怅怅的说:“人一辈子,命运这东西说不清也道不明,估计都是上天安排好的。” 我看着他清瘦的背影,无不显出彷徨,孤寂。这让我想到了自己,江河,与秦书的缘分,莫非他也是这样的么? 少顷,他转过身来突然问我:“对了,你说她把水仙留下了问话,那秦艺带等她了吗?” 秦艺之所以答应娶水仙,无非就是为了让她能帮他多要一些财产,如今秦艺失算,他一个人收拾了钱物早就走了。 秦书皱了皱眉,对我说:“你明天去问问她,看她有什么打算。” 第二天早上吃过早饭,我便去了秦艺那院找水仙,转了一圈却没有看到她的影子。我心里纳闷,只好回去。刚一进院儿却看见水仙在门口立着,手上拿着一个绣荷花的金丝小包。她见我进来,立刻掂着小脚跑过来,仍旧低着头,小声地说:“小少奶奶,我想求你,帮我个忙。” “好说。”我拉着她进了屋,她礼貌的行了礼:“谢谢小少奶奶。” 水仙把她手里的小包交到了我手上,说道:“小少奶奶,这个,是大少奶奶悄悄给我的,麻烦您想办法交给我的娘和弟弟,我弟弟需要它。” 原来大少奶奶没有把彩礼交给秦艺,而是趁秦艺离开才给了水仙,我掂着手中这个看似很小的包儿,它并不轻! 我问水仙,为什么不自己回家亲手交给家人?她一下子慌了神,连连摆手说:“不行,不行,昨天晚上那个大仙给我托梦了,他老人家不允许我回去要不然就不保佑我和我家人了。” 水仙说完,突然脸色惨白,双眼直直的看着天空,然后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又不住的磕头,作揖,嘴里念叨着什么。我过去扶起她,她却仿佛看到了什么似的,一把甩开我的手,边看着天边跑出了院子。我生怕她出什么意外,赶紧追了出去。刚追到花园的桥上时,王婶恰好从对面走过来,她看看我再看看水仙,一脸明白的拉住我,说:“小少奶奶你不用追她,她以前就这样,神神叨叨的,过一会儿就好了。” 我远远地眺望着水仙跑回了她的院子,这才放心了些。晚上我向秦书打听起了水仙家乡的地址,他回想了一下,说:“她家就在三河沟,不远,我明天找个车带你去。” 第二天早上我本打算再去找水仙确认地址,大少奶奶却说:“水仙一大早就收拾了东西去追秦艺了,这丫头……唉。” 说完大少奶奶让丫鬟从柜子里摸出来一小包铜钱递给了我:“得了,既然她让你去你就去吧。这些钱路上买些吃的,早去早回吧。” 我向大少奶奶谢了恩,把钱揣进兜里就出来了。这时,秦书也从秦老爷的屋里出来,来到我跟前小声地说:“你今天出门的事情我瞒着爹了,省的他再生气。” 秦老爷一向不喜欢家眷在大街上抛头露面,方才从大少奶奶房里出来的时候我还正愁该怎么去和秦老爷说。我笑着躬了躬手,调皮的向他做了个揖:“多谢兄台深谋远虑。” 他哈哈一笑,对我回礼,说:“不敢,不敢,兄台请。” 我俩紧紧地牵着手结伴而行的这一幕恰好被大少奶奶看到了。秦书是最先发现大少奶奶站在门口的,赶紧松开了我的手。我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也看到了大少奶奶冷冷的目光,我俩都低了头,保持着距离的走出了院子。 到了大门口的时候,他亲自为我撩开了帘子,柔柔的说:“要不我和你一起去吧,要不然这一天我会担心死的。” 三河沟距此不过二十里地,用走的也能很快就到,何况还有车夫同行。他犹豫了一下,这才不情不愿的说:“那你送完可要赶紧回来。” “放心吧,我一个人没问题。”我登上马车,朝他挥了挥手,然后坐进了马车里面。 ☆、第十六章 秦家到三河沟的这段路地势平坦无坑,马车行的又快又稳,没一会儿就到了三河沟镇。今儿个初九逢集,吆喝买卖的小商贩比平时多了不少,记得小的时候我和江河一起相跟着来这里逛过,也是这样的初冬 ,只是没有如今这么暖和,漫天飘着雪。江河带着我来这里买着名的“三河馅饼”,他娘给的钱多,买了一个驴肉馅儿的,我钱少就买了一个猪肉馅儿的。那时我小,很贪吃,也知道“三河馅饼”的精华就是驴肉馅饼。所以很坏的缠着他要互相换着吃,我咬他的一口,他也咬我的一口。等我大口的把他的烧饼吃完了,我自己手上的烧饼还剩下一大半,我笑他口小像个姑娘,他也只是笑笑说自己在家吃饱了而已。 如今一晃多少年过去,儿时的情景却扔在眼前,我曾以为我与恋人会永远永远的在一起,却忘记了命运总是喜欢捉弄人的。 车夫小赵从北边的胡同里跑了出来,告诉我已经找到了水仙的老家。我收了收神儿,跟着他穿进了那条窄窄的空荡荡的巷子,最后停在了一座小土房的门前,他指了指说:“小少奶奶,这儿就是水仙的家。” 我走上前去,敲了敲那扇掉了漆的贴着发白的门神的木门。过了一会儿,门开了,里面走出来一个四十几岁,头发半白,黄瘦的妇女,她疑惑的打量了我一番,问:“你是?” “这位是秦家大少爷房的小少奶奶。”小赵在后面插了一句。 “哦,原来是小少奶奶。”她恍然大悟的样子,赶紧把门开展,让出了大门来:“您快进屋坐。” 我笑笑:“谢谢。” 小赵出去看着马车了,我随着她一起进了院子,院子挺大,养着几只鸡和几只鹅,还有一只肋骨清晰可见的大黄狗冲我呲牙咧嘴。水仙娘朝着东边的小土房喊了一声,从里面出来一个穿着灰棉袄的青年,他捧着书卷远远的问:“咋啦,娘。” “赶紧把狗圈在屋里,出来拜见东家小少奶奶。” 他懒懒的应了一声,放下了书本推门出来,把狗拉进了屋里,然后把门关了又出来 。水仙娘把他带过来,对他说:“魁子,快给秦家小少奶奶磕头。” 水仙弟弟看了我一眼,拒绝了:“不行,她还没我大呢,怎么能让我给她磕头。” 水仙娘拍了他一下:“这是秦家小少奶奶,不准没礼貌。” “我将来得了功名,也成为大户人家的人!”水仙弟弟不屑的哼了一声,转身回了屋。 “这孩子。”水仙娘就要去追,我拉住了她:“算了,我是替秦家来送钱的。” “哦,谢谢,您还大老远送来。”水仙娘一听钱乐的合不拢嘴,兴奋的带着我进了屋。我把大少奶奶给的小包交给了她,她不敢相信的看了半天,小心翼翼的拿起来掂了掂,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宠爱半生 作者:伞中剑 分卷阅读24 尖叫道:“天呐,这么多钱,我的天呐!水仙真嫁得好呢!” 我苦笑。这是拿水仙一生的幸福换来的代价,看来一个人一辈子的幸福,有时候也就值这一百两银子。 水仙娘把小包藏进了东北角地上的洞里后,去厨房端了一杯怪味四溢的茶来,双手向我敬上,笑着说:“小少奶奶请用茶。前些日子就听您家里大少奶奶差来的人说要秦家二爷要讨水仙上门做媳妇。这把我们高兴的呦,一晚上都没有睡着,您说这水仙命咋那么好,得了那么风度翩翩的佳公子,您说是不?” 我感觉自己笑的更难看了:“呃……上天眷顾吧。” 水仙娘点头称是,笑的更开心了,又是端瓜子又是拿点心,十分热情的招呼我。忽然她像想到了什么似的,又把点心收走,窘窘的说:“这点心都馊了,您看我怎么忘了呢!” 说完他朝院子里喊了一声:“魁子,快来拿钱,去上街买点吃的。” 水仙的弟弟又跑进来,水仙娘从那个小包里小心的摸出一锭小碎银子,交给他:“找回来的钱千万别丢了。” 我急忙站了起来:“不用麻烦了,我这就走了。” “那哪儿能呢,好歹吃了饭再走。”水仙娘千留万留,我只好留了下来。 水仙娘杀了鸡炖了,水仙弟弟买回了些点心馒头和小菜,开席的时候我们都围着一张沾满污渍的桌子坐了。水仙娘刚端了鸡肉过来,疑惑的问我:“怎么没见赶车的后生呢?让他一起来吃饭吧。” 我这才想起小赵还在外面等着,便起身向他们招呼了一下:“我去叫他进来。” 这时水仙的弟弟也站了起来,大声的说:“娘,让大个子哥也一起来吃饭吧。” 水仙娘突然慌张的瞪了他一眼,然后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来,看着我说:“算了吧,这桌子小,坐不下。” “不碍事,大家挤挤吧。”我礼貌的笑笑。 “好,我去叫他!”水仙弟弟跑了出去,水仙娘也跟着追了出去。我起身出去准备喊小赵。 刚走到院子,我就远远地看见水仙娘抓着水仙弟弟的胳膊在柴房前商量着什么,突然水仙弟弟一把甩开膀子走进了屋,不一会儿领着一个胳膊上缠着厚白纱布的受伤青年走出来,当我看到他的脸时我呆住了。 这不是我日思夜想的江河么? 他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穿着一身打满补丁的绿褂子,脚上蹬一双草鞋,脸上一道未愈的疤痕,胳膊上还有几处青紫。我好想冲过去抱住他,理智却不允许我这么做,看着他一点点的朝我这边走过来,我惊慌的忙背转身去。心里想着还是赶紧出去找到小赵一起走吧。无论如何,我是没有脸面面对江河的啊! “小少奶奶,咱们什么时候回去?”小赵突然推了门探出半个身子来,还不等我说话,水仙娘就先热情的开了口:“后生,马上开饭了,正想喊你进来吃呢!” 水仙娘一左一右两只手分别挽了我和小赵进屋,我心想反正也躲不过去了,江河想骂就骂我吧,便转过身来面对着江河。而几乎就在同时,江河从我身边走了过去,目光没有做半点停留。 江河居然没有认出我来! 我们几个人一起进了屋围着桌子坐了。我坐在正北,水仙娘和水仙弟弟坐在东面,小赵坐西面,偏偏江河坐在了南边,也就是我的对面。 我一直低着头,努力的装作若无其事的吃着面前的菜,心里生怕水仙娘会提起江河来,不过水仙娘从江河出来后眼神就一直慌慌的,仿佛在害怕什么,也就没有提起江河来。席间,江河娘曾端起酒杯来向我敬酒,并说道:“既然我家水仙嫁到了秦家,那我就大胆叫您一声亲家小嫂子,咱们就算是一家人了,以后水仙有什么不是的地方您多担待,也希望您能向大嫂子那给水仙美言几句。” 我端起杯来,江河突然抬起头看着我,我赶紧把目光撇到一边,对水仙娘说:“您客气,我记住了。” 水仙娘也把一杯酒饮尽,她看着我的眼神,估计以为是我对江河的脏模样感到厌恶,便在吃了一半的时候问他:“大个儿,吃好了没?吃饱了就和魁子回屋去吧。” 江河点点头,搁下了饭碗转身离去了,水仙弟弟也掰了个鸡腿,跟着一起出去了。 等他们回了屋,我试探地问水仙娘:“那个大个儿也是您儿子嘛?” 水仙娘刚夹起一筷子菜要往嘴边送,忽然手抖了一下把菜都洒在了桌子上,慌张的说:“呃……是啊,我儿子,我妹妹过继给我的。” “那麻烦你好好照顾他,给他吃好些,再买身干净的衣服,然后帮他请个大夫。”我把身上的五两银子都给了她。 水仙娘疑惑的看了我好一阵儿,这才缓缓地把钱接了过去,悄悄对我一个人说了实话:“小少奶奶,不瞒你说,这个后生是我家魁子救回来的罪犯,那天城南流民造反,官府杀了好些人,我家笨魁子就趁乱把他救了下来,还养着他。我猜您一定认识这个后生,所以我不会乱嚼舌根,求您也千万不要对外人说我们收留了造反的暴民啊!” 我看了下日头,已经偏西很多了,便向水仙娘告了辞。小赵站了起来擦擦手说:“那我先去套车。” 出去路过柴房时,我刻意的低着头以免与江河相对,不过他并没有出来。我松了口气,等快着步子走到大门口时,却忽然看见江河等在了那里。我一惊,赶紧低下了头,当我正准备从他身边掠过时,他突然喊住了我。 “啥…啥事?”我战战兢兢的问。 他走到我面前,仔细的端详了我一番,然后又摇摇头:“对不起,我果然认错人了。” “你,是把我当成了你认识的什么人吧。”我用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常,尽管这种克制脆弱的像一张薄薄的白纸。 江河点点头:“是啊,不瞒你说,你长得很像我以前的恋人,我差点就相信了,不过后来一想,你并不是。她个子比你矮一些,脚也有点跛,更不如你漂亮。对不起,冒犯您了。” 我默默无语,心里却在向他呐喊:傻瓜江河,我之所以比以前高是因为我会长个儿啊!我脚不跛是因为秦书治好了我的腿疾,我比以前漂亮是因为我化了妆啊!我多么想把这些话说出来,可是,我不能。 我默了很久,缓缓地和他说:“祝你幸福快乐。” 他不屑的苦笑:“我恋人的奶奶说她出远门卖女红时失足跌入河中淹死了,她既离去,我这辈子是怎么都不会幸福了,因为她就是我所有的幸福。” 我的泪水就要倾泻而出了,这时小赵架着马车赶到,我捂着嘴掀开帘子,不顾一切的奔了上去,然后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宠爱半生 作者:伞中剑 分卷阅读25 对小赵颤巍巍的喊:“咱们走吧。” “是嘞。”小赵一扬鞭,马车就开动了。 ☆、第十七章 我坐在梳妆台的镜子前,看着自己一天天丰满的胸脯,柳叶般细致的峨眉,红润有光泽的面颊,耳垂上一对金色耳坠闪烁靓丽,两颗黑色的眼睛像两只黑色珍珠,闪烁着深不见底的光。这真的是我吗?那个从小失去双亲外加营养不良的黄毛丫头?难怪江河认不出我来,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很陌生。 自从打水仙家回来后,我就开始心神不宁,郁郁寡欢。一个人在屋里走来走去,从梳妆台前爬到床上,又去了书房,可无论走到哪儿都是江河的影子,我郁闷的无处发泄,只好一个人躲进被窝里偷偷的摸眼泪。 晚上秦书从外面回来,一进门就冲到我身边握紧我的手急急的问:“娘说你身子不舒服,晚上都都没有过去吃饭,到底是哪里不舒服,快告诉我!” “没有,没什么。” 我轻轻地推开他,把脸侧到一边,他看着我,更加焦急了:“不对,你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而且是很严重的。夏歌,告诉我好吗?我们说过要同甘共苦,出了什么事,一起分担。” 秦书太了解我了,我感觉自己在他面前就像是一个透明人,一切都尽在他的眼中。我仍旧摇摇头,他看着我发红的眼睛,开始猜测起来。 “是她欺负你了吗?”他指了指大少奶奶的院子。 “是不是水仙家里出了什么事?” “还是爹又骂你了?” 他问了很多,我接连摇头,最后他急坏了,咬着牙踱着脚喊:“你倒是告诉我啊,你这样郁郁寡欢,我真比下油锅还难受。” 秦书的爱与江河的情像两股激流在我的胸中击撞,我感觉自己都快要窒息了,他搂住我,心疼的眉头紧锁。我搪塞了几句,轻轻地推开他,铺好了被褥背对着他躺下,他疑虑重重的看了我半天,这才脱了衣服上床。我俩背对背的睡了一晚,谁也没有说一句话。 我思虑了整整一个夜晚,在凌晨时还是决定把事情告诉他,等挨到太阳出山,他穿衣服时,我爬起来捅了捅他的后背。 他一下子就把身子侧了过来,好像一直在等待我的回答似的,热切的问:“怎么啦!” 我低着头,伸出手来帮他系好了扣子,慢悠悠地说:“能和你商量个事儿么?” 他的眼睛立刻泛起了光:“说吧,我洗耳恭听。” 我想了想,对他说:“我想…跟你借五十两银子。” 他一听,爽朗的笑了出来:“呵,我当是什么事儿呢,好说。大钱我没有,这点小钱我还是能拿的出来的。”说完他捧住我的手,柔的像四月的春风拂面:“歌,不要和我说借字,这个小院的一切都是你的,包括我也是你的,只要你需要,我连命都可以给你。” 我被他的语言深深感动了,内心却更加不安,生怕因此而得不到秦书的爱,我深深的望了他一眼,即将说出口的话又被我咽回了肚子里。 “说吧,娘子,是不是看上了什么漂亮的首饰衣服?你自打嫁给我,就从没有向我要过什么东西,我真担心会委屈了你。”他显得很兴奋。 我犹豫着,思索着,焦虑着,最后对他说:“我想回娘家看看。” 他的笑容一下子就褪去了一半,以疑惑的眼神打量着我,问:“回娘家?上个月你不是才回去过么?怎么又要回去?” “上个月是上个月,这个月是这个月嘛。” 他大手一挥,断然的拒绝了我:“不行,你上次回去一住就是好几天,叫我一个人守空房,我想你想的都要疯了!” 我抿嘴一笑,摇着他的胳膊央求着他:“就住一天,一天嘛。” 他犹豫了半天,才勉强答应,我看着他充满疑惑的神情,怀疑他是不是已经从小赵那里听说了什么? 下午秦书帮我喊人套好了车,临行前我向大少奶奶辞行,大少奶奶显得很高兴,一个劲儿的说出嫁的女儿回家尽孝不易,劝我多住些日子,说完还不忘含情脉脉的看上秦书一眼,秦书一脸石头般的僵硬笑容,趁着大少奶奶不注意,向我做出个无奈的模样。 给大少奶奶辞完行,我正准备要去给秦老爷和秦夫人辞行,秦书拦住了我,说:“算了,爹娘那边我去说就行了,免得爹再说你的不是。” 这是我自嫁人以来第二次回娘家。之前因为村里民风的关系,奶奶始终没有来接我回去,我也自觉自己愧疚无言见江东父老,所以一直都没有回去。但随着时间推移,内心思乡之情日益强烈,奶奶和弟弟的影子又时常来入梦,所以我千思万想后还是趁黄昏无人之时回了躺娘家,谁曾想奶奶却因事外出,只剩弟弟在家,我只好把秦书送的粮食,小吃和玩具都给弟弟留下,第二天一早就匆匆回去了。 江河娘自打听说我嫁人之后,大骂我和奶奶无情无义,气的大病了一场,病好后就从我家住的那个大院里搬了出去,声言绝不再与我家有任何联系。 如今再回去我已顾不得那么多,江河的安危在我的心里已经占了主要位置,而且我也得给江河娘一个交代。我让小赵把我送到了村口,然后步行抄近路进了村,一路上也碰到了几个围着闲坐的爷爷奶奶,他们都没有和我说话,目光都冷冷的,大概我在他们心里早就成了贪图富贵攀龙附凤的混蛋。 当我踏进门的那一瞬间,我终于见到了日日思念的奶奶,她正坐在院子的小板凳上捡豆角,我轻轻地唤了她一声,她身子一僵,猛地看向我,然后用力的挤了挤眼睛,双手撑着地半爬了起来,一脚带翻了盆子,颤巍巍的朝我小跑过来,抓住我的胳膊说:“是歌儿?是歌儿!” 我含着泪用力的点点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奶奶激动的抚了抚我鬓边的头发,转身朝屋里大喊:“孩儿,快出来,你姐姐回来啦!” 弟弟兴奋的从窗户跳了出来,跑过来拉着我的手问:“姐姐,买什么好吃的了?” 我一措手愣住了,这次我急匆匆的就上了车,居然忘了给弟弟带些东西。 弟弟显得很失望,小嘴撅的老高,蹲在地上手托着腮不言不语。还是奶奶明白,她拉着我进了屋,小声地问我:“告诉奶奶,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我问奶奶,是不是江河回来过了?奶奶一愣,惊讶的问我怎么知道。我把在水仙家里遇到江河的事情告诉了奶奶,奶奶一听赶紧跑奔到了江河娘的家。过了一会儿江河娘系着个围裙跟着奶奶跑进来,一进院子就大声问我:“我儿子呢?他在哪儿?” 我把水仙家的地址告诉了她,江河娘风也似的就跑了出去,奶奶交代了我几句,也跟着去了。我忐忑不安的回屋坐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宠爱半生 作者:伞中剑 分卷阅读26 在床头上,把弟弟抱在怀里问了他关于江河的事情,弟弟眨巴着眼睛告诉我:江河哥哥早先回来过一次,后来就又跑了,然后又不见了。 晚上我把弟弟抱到了他的屋里,给他脱衣铺被准备睡觉。我刚给弟弟盖好被子,就听到门响的声音,没一会儿奶奶满脸疲倦的进来了,她冲我点点头,然后指了指我住的那屋,小声说:“去你那屋,和奶奶说说话。” “你们去吧,我要睡觉了哦。”弟弟很乖的闭上了眼睛。 我扶着奶奶回了我那屋,我把油灯点亮,像小时候那样和奶奶依偎在一起靠在被褥垛上。奶奶用手帮我梳理着头发,不知怎么的哭了起来,她眼睛红红的,小声地问我:“歌儿,你恨奶奶把你嫁出去吧?” 我长大了,也懂事了,我明白如果当时我不嫁人,没有秦家给的那笔钱,弟弟恐怕早就生病夭折,成了城南乱坟烟上的一堆黄土了。我又能怪谁?贫穷的人除了无可奈何,还能有什么? 我看着奶奶的脸,她明显比半年多前苍老了很多,以前她只是头顶有一些白发,现在却已经延伸到了两鬓甚至后脑勺,我心里酸酸的,抱住她用力的摇头,安慰她:“您别难过,我现在过的挺好,秦书他很疼我。” 奶奶搂着我,只是默默无语,半晌她才缓缓地说:“奶奶对不起你,也对不起江河和他的爹娘。” 奶奶告诉我,江河回来的那天,到处找我都找不到,急的什么似的。奶奶生怕他知道了我的下落后去秦家大闹,就求着村里知情的人一起骗江河说我去世了。江河受不了打击,哭着就跑离了家,两天没有音信。江河娘急坏了,托人四处打听,才听一个朋友说在南门抢粮难民的队伍里见到了江河,江河娘赶忙追去,难民队伍却已经被肃清,从此他便失去了消息。江河娘由哀生恨,当着街坊邻居的面儿把奶奶骂了一顿,然后搬离了大院。 我问奶奶,江河的情况怎么样了。奶奶看了一眼江河家住过的那几间屋子,哀哀的说:“回来了,江河娘把他接回了家,他身上有很多伤疤,估计是那次抢粮被衙役打的。” 我望着窗外冷的让人心寒的月亮仰天长叹,欠江河的一切,这辈子恐怕已经无法还清了。 ☆、第十八章 我拿出秦书给的五十两银子让奶奶把它交给江河,算是我的一点补偿。奶奶起先不肯拿,说是我出嫁时秦家给的聘礼还有剩,让我收起来以备不时之需,但我一再坚持,奶奶也就收下了,第二天黎明就提着篮子出了门。 中午做饭的时候我听的门外脚步匆匆,便让弟弟出去开门,没想到进来的却是江河与奶奶两个人,我丢下锅铲,赶紧躲进了帘后。江河把奶奶扶进来,从怀里掏出那五十两银子搁在桌子上,对奶奶说:“奶奶,这钱我不能要,这是您一辈子的积蓄,您别听我娘的。” 奶奶低着头想了半天,才说:“你娘说的对,是我们家毁约在先,还把你害成这个样子,你应该拿这个补偿。” “奶奶,歌妹走了,这也是无可奈何,怎么能算您家毁约呢?真不知道我娘是怎么想的。” 江河不知实情,只以一双真诚的眼睛看着奶奶,奶奶眼睛红了,掏出手帕来揉了揉感伤的说:“听奶奶的话,以后可别再做傻事,你爹不知所踪,你娘就只有你一个人可以依靠了。” “嗯,我听您的。以后我也是您的亲孙子,我会代替歌妹好好照顾您,这样歌妹无论在哪儿才会真正的安心。” 江河的字字句句打进我的心扉,我鼻子一酸,差点哭出声儿来。江河就像天上红彤彤的太阳,总能带给我这棵卑微的小草关心和温暖。我偷偷的看着他成熟的不能再成熟的脸,真想跑过去对江河把谢字说个千百遍,可是那又有什么用?我唯一能做的,只有把他的好牢牢的刻在心里,用一生的时间去慢慢报答他。 江河走了,最终还是留下了那五十两银子,我从帘子后面一步步的挪出来,扑到奶奶的怀里,奶奶搂着我拍着我的背说:“歌儿,别难过,别难过,路很长,要经得起失去的伤痛。” 在我的印象中奶奶从不发出对人生的感慨,或许是她又想起了去世的爹爹,她显得有些神伤,但她很坚强,把伤痛忍在了心里,用弱小的身板撑起了整个家,还顶住了村里的流言蜚语,而我,是否能像奶奶一样坚强呢? 简单的吃过午饭,我正在洗锅刷碗,忽然弟弟蹦跳着从外面跑进来,跟我说:“姐姐,有个大叔找你。” 弟弟不认得秦书,我临走时也跟秦书说过要多住几天,所以他不可能这时候就来才对。过了一会儿奶奶带着个人进了院,我从窗户一看居然真的是秦书。我急忙解下围裙出去,走到他跟前问他:“不是说好了我自己回去的么?怎么你过来了?” 他看看奶奶,对我神秘一笑,说:“家里有些事情,所以来接你了。” 我就知道,秦书不会无缘无故这么快来接我。奶奶给了弟弟几文钱把弟弟哄出了门 ,赶紧掀开帘把秦书请进了屋,然后摆上了点心糖块。秦书取了块糖含在嘴里,打着恭对奶奶说:“多谢奶奶。” 奶奶恭敬的摆摆手,连连端茶递水,说我年纪小不懂事,请他多担待我。我被奶奶说的尴尬极了,一扭头准备继续去洗碗,秦书大概也觉得别扭,喝了几口茶水就对奶奶说:“奶奶,那边事儿忙,我想现在就带夏歌回去。” “回去吧,回去吧,做事要紧。”奶奶慌忙说。 我换了衣服,秦书喊来了车,我俩告别了奶奶,开始往回返。路上我问他,到底什么要紧事儿啊?急着把我叫回去?他摊了摊手说,就是想你,想你就是我的大事,你不在的这两天我日不能食,夜不能寐,你说这还不是大事么? 这会儿气候已经彻底入冬,西北风嗖嗖的从四面八方直往里灌,他解开大氅把我紧紧地裹住,让我把头埋进他的怀里,他自己直直的坐着,呼出的白气覆盖着我的周围,我俩一路上没有说一句话,或许都是因为牙根打颤说不出来吧。 回到秦家时,刚巧在门口碰上了大少奶奶,她好像也要出门的样子,正被她的丫鬟扶着上小赵的马车。我推了推迷迷糊糊的秦书,对他说大少奶奶出来了。他一惊,一下子睁大了眼睛,揪开帘子看了看,一拍大腿说,惨了。可是这时候马车已经来不及掉头大少奶奶已经看到了我们,他只好带着我硬着头皮往前走。 大少奶奶见我和秦书从马车上下来,立刻拉下了脸,悻悻地看着我俩说:“你倒真会挑时候啊,我这大婆刚一挪窝你就急急忙忙的把小婆弄回来了。” 秦书悄悄扯了扯我的袖子,走到大少奶奶的面前,主动扶住了她的手,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宠爱半生 作者:伞中剑 分卷阅读27 堆着笑说:“看你说的,是夏歌说好过今天回来,我去接她的。话说,你东西都带全了吗?要不我再帮你想想。” “不用。” 大少奶奶懒懒的答了一句,虽不高兴但毕竟在街门口不好发火,秦书赶紧撩开马车帘子,轻轻搂着她的腰说:“那恭送夫人上车。” “你呀你。” 大少奶奶这才笑了一下,以胜利者的姿态瞥了我一眼。等她走后,我不等秦书,一个人先大步流星的唰唰唰往屋子里走,秦书在后面追着我,边追边喊。我没理他,径直回了卧房,正要关门来着,他冲过来挤进一只手,在门口喊:“好妹妹不要关门,咱们家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别那么小心眼嘛。” “我才没小心眼,我烦!”我握拳捶了他的胳膊一下。 “那你为什么烦恼,告诉我,我替你分忧。” 他硬是用力的挤了进来,我拿他没办法,只好背对着他往里走,他却跑过来不顾我的意愿把我抱住,忧忧的说:“歌儿,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我们好不容易可以自由自在的独处一室,你就忍心把我拒之门外?” 我无言,不知道自己此刻的烦忧究竟是因为吃醋还是别的,我突然感觉好累。 “你先回去吧。”今天我只想一个人静静的呆着。 “我走了你不想我?” “不想。” 他重重的叹了口气,步子沉沉的走到门口,忽然又看着我说:“是在想着你那江河吧?我就知道,你人虽嫁了我,可心却不属于我。” 他竟然知道了! “我没有!”我脱口而出,再想想又觉得自己是死鸭子嘴硬,只好默默的看着他,他转身离去,用力的带上了门。 整整一下午我没有见到他,吃饭的时候没有觉得他,晚上也没有见他过来。我躺在床上,看着黑的深不见底的天花板,想到既不能拥有江河的情也失去了秦书的爱,心里既空虚又落寞,独自一人打了水摆了抹布,把家具地板瓷器花盆擦洗了个遍。到了很晚的时候他才过来,惊呼道:“你这是干嘛呢?”说着他过来从我手上抢下抹布丢到水盆里。 我不知道怎么的,明明很想见他,可等他真的来了,我的心里又有些烦他,别扭的就是不理他。他把身子挪到左边,我把脸侧到右边,他把身子转到右边,我又把脸扭到左边,反正就是不看他。他苦笑着,干脆强把我搂住,小心翼翼的说:“你还不了解我,我就是太爱你,想完完全全的占有你,不想让你的心里有别人。你知道,越在意一个人,就越是会在意她的一切,甚至在意到不小心伤害她,但这都是因为太爱了,没办法啊。” “你欺负我!”我的眼泪一下子出来了,握着小拳捶打着他的胸脯,大概是打的他太疼了,他皱了下眉,往后退了下说:“你不相信我么?要是换成郑芬,我才不在乎,她心里爱有几个人有几个人。” “我不管,就是你欺负我!” “好好,是我欺负你了。你揍我吧好不好?”他又把身子往前凑了凑。 我又在他身上锤了几下,他忽然哎呦叫了一声,捂着胸口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我吓傻了,急忙跪在地上拼命的摇晃他,掐他的人中,可他就是紧闭双眼,表情痛苦。这时候我忽然想到了刘二先生,赶紧爬了起来,不由分说的往外跑,他却忽然坐起来一把把我拽住,我一个重心不稳摔倒在他身上,他搂住我的腰,嬉皮笑脸的看着我说:“嘿嘿,我没事,骗你的。” “你,你太坏了。”我气呼呼的看着他,心里却如释重负的跌靠在他的身上,“以后不准你这样吓我!” “唉,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嘛,想让你笑笑。” “笑什么笑,你是嫌我命长,要吓死我!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咋办?” “是,听夫人的。以后再也不开这样的玩笑了。夫人恕罪。” 他很开心,抚摸着我的秀发,轻轻的在我耳边说:“咱们俩个不要呕气了,和好吧,好不好?” 我提起些身子,下巴衬着他的结实的胸脯,看着他充满爱怜的眼神,点了点头。 ☆、第十九章 大少奶奶好比寒气逼人的北风,她回娘家这几天,天气好像一下子转暖,仿佛阳春早至,连夜晚都感觉可爱多了。 据秦书说,大少奶奶之所以回娘家是因为摄政王府突然来了信,说是有重要的东西让大少奶奶回家去拿,大少奶奶欣喜若狂,当即就让管家准备了礼品,换了最快的那匹西北马回家去了。 大少奶奶一走,这小小的天地就是我们两个的了,之前大少奶奶在的时候,秦书都不敢大声的和我说话,怕大少奶奶听见。如今他就像脱缰了的野马,从身体到心灵都得到自由自在的奔放。 这天早上夜幕将落,朝阳未起。我照例起来,叠被烧水,准备早餐。大少奶奶不在,秦老爷和秦夫人向来也吃的少,除了中午以外,早餐和晚餐就都是我们自己开火。我给他煎了两颗鸡蛋,煮了一碗面条,再切了几片火腿摆在碟子里,都用大盘子装好一一摆在桌子上放好,刚想过卧房喊他起床,走到门口时他却突然一下子坐起来,对着我大声喊:“夏歌,我爱你!” 他喊的声音出奇的大,几个在远处干活的丫头都听到了,纷纷往这边看过来。我涨红了脸,用力的瞪了他一眼,他却笑着满不在乎的说:“怕什么,她又听不见。” 几个丫头捂着嘴嬉笑了起来,我白了秦书一眼,对他说:“人家不在了你才敢喊,你就那么怕你老婆?” “我才不怕呢,”他把嘴撅的老高,“我可从没把她当老婆。” “那你把她当什么?” 他卖起了关子,反问问我:“咱们家是干什么?” “做买卖的呀。” “那你说,做买卖,咱家是不是缺了点什么?” “不知道。” “再好好想想。” “真不知道。” 他穿上衣服蹬了鞋站起来,用手指戳了我的额头一下,说:“笨丫头,你没发现咱们家没有供财神爷吗?” 经他这么一提醒,我才发现秦家的每个院子每个屋子都没有摆财神像。按说自古绿林拜关公,商贩拜财神,偌大的秦家商号怎么不拜财神呢? “因为你的大少奶奶就是咱们家的财神爷啊!” 我摇摇头,“难道没有大少奶奶,生意还能不赚钱不成?” “我的老婆,你太天真了。”他微笑的表情里突然多了一分严肃“如今时局这么乱,社会动荡,民不聊生,你以为凭什么咱们秦家买卖能越做越大?” 秦书把扣子系好,拉着我坐在桌子上,很仔细的为我讲起了事情:“苛捐杂税咱们暂且撇开不说,咱们就说上次流民流兵打砸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宠爱半生 作者:伞中剑 分卷阅读28 店铺的事情,你以为为什么同样是店铺,为什么他们都先砸其他的而不先砸咱们秦家的,那是因为他们心里忌惮,忌惮着秦家的背后实力。” 我问:“他们不是流民吗?既然是豁出去的人,他们会在意这些么?” “他们是流民,但不是傻子,他们抢店铺也是为了生存,所以也懂得保全自己,他们心里很清楚,砸了其他的店铺没事,但砸了咱家的后果就不一样了。” 大少奶奶就是家里的顶梁柱,缺了她估计秦家上下都得饿死,但我很难想通为什么这么一个有钱有势的强势女人会允许自己的男人纳一个年轻的小妾进门,而且很大方的分出一半的良辰美景出去。我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秦书要我,可能不是他对我一见钟情那么简单。 又过了六日,便是冬至。商铺歇业三天,家里下人也可以告假回家探望几天,所以平时热热闹闹的院子反而显得冷清了几分。不过也正因此,倒是能过一下普通小家庭的生活。 这天我黎明即起,穿衣打扮之后就去了厨房和面。我们这儿冬至要吃饺子,而且还要用饺子来祭祀祖先,需要的量很大,所以必须得早起才行。 我奶奶和我娘从小就教我包饺子,什么花边轿子,刺猬饺子等等,不过秦家向来只以最普通的饺子来祭祀,说是要继承先祖朴实无华的精神,所以不要花里胡哨的东西。不过毕竟还有嘴馋的活人要吃的,而且还要招待来拜访的宾客,所以饺子里的馅儿却是多种多样的。有猪肉羊肉馅的,有菜馅儿的,还有糖芯儿馅儿的,海鲜馅儿的,每种都要包一些,以满足不同口味的需求。 我家里穷,吃不起什么新奇的饺子馅,记得小时候每到冬至,爹爹会从集上割三两肉回来,然后娘从地窖中取出秋天存好的大白菜和干茄子,把它们剁碎了拌在一起,最后和着肉馅一起搅,等搅匀了,就在上面淋上些香油,盐,花椒面,就可以开始包饺子了,包好后,下锅十五分钟就可以吃了。 现在想起与爹娘弟弟奶奶一起围坐在圆桌上吃饺子的情景,好像都已经是几百年前了一样,而我也已经与秦书组成了新家,尽管这家庭有些复杂,但我也尽量忘记大少奶奶,享受与他在一起的美好。只是,我心里总有个空洞,总感觉缺少了些什么,到底是什么呢? 我在小厨房负责包猪肉白菜馅儿的饺子和几道小菜,未回家的厨房大师傅在大厨房负责其他口味的饺子和菜肴。秦书听说我独自一人干活时,突然来了兴趣,说什么也要来帮我的忙。其实秦书虽说从小锦衣玉食惯了,但挑水拾柴之类的活还是会干的,而且还挺利索,没一会儿就干好了。干完后他就坐在灶台边的小板凳上,手托着腮看我干活。我切菜剁肉,调和搅拌后刚把馅儿放在一边,他突然站起来说要帮我和面揉面,我疑惑的问他:“你会么?” 他颇为自信的笑笑,胸有成竹的说:“别小看我,我这人可是十分心灵手巧的。” 我被他自信的笑容骗到了,便腾出地方让他上阵,他走过去撸起袖子来在左右看了看,从地上搬了个盆子上来,我赶紧阻止了他,他回过头来看着我,问:“怎么啦?活面不得盆吗?” “那是扔垃圾的盆啊!”我说。 他听了我的话,一脸尴尬与不解的样子,抠抠耳朵说:“是么?原来咱们家脏盆都这么干净。” 我上去推了他一把,请他“退位让贤”,他一挥手坚决不要,“不行,男子汗大丈夫做事怎么能半途而废,看我的。” 他摆弄了半天,总算是把面弄到了盆里,不过倒的时候手一滑,多倒了很多进去,他没多想,又倒了半盆水进去,没想到水又把面淹了,他只好又抓了大把面粉进去,这样循环着一来二去,最后面没和成,却弄了满桌满地的糊糊。最后他泄气的蹲在地上,气恼的说:“不弄了,比算账还费劲。” 我笑着把他推开,自己带上了围巾,对他说:“行了,你又没做过,不会和正常。” 他无奈的点点头表示对那盆面已经认输,就站在我旁边看我活面。我把盆里的水倒出去一些,又弄了些新的进去,又一番搅和后总算是把它抢救了下来,秦书用手按了按松松软软的面块,佩服的说:“还是你行,把这么大一盆面救活了。” “行了,你出去吧。”我拿胳膊肘推搡了他一下,他却挤到了我身边伸手在我脸上抚摸着说:“我不出去,我就是喜欢看你干活的样子,那么有条不紊,很有贵族气质。” 我笑着打了他一下,对他说:“你就拿我寻开心,在你爹娘和大少奶奶的眼里,我不过是个下人中的下人。” 我想如果有那么一天,必须让秦书他娘和大少奶奶在王婶,菊儿和我之间做出选择,她们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前者。 “随他们怎么看,反正你在我眼中是公主就行了。” 秦书的话很让人感动,他是我在这个家待下去的唯一动力,也是我的唯一的依靠,我不敢想象,没有了秦书,我该怎么活下去。 这场饺子宴,我们手忙脚乱,七手八脚的赶了半天,总算是赶上了祭祀的吉时。我数了数,一共有四屉一百五十多个饺子。这些饺子会同大师傅做的那些一起被煮熟分别呈在了六个盘子里,寓意六六大顺。 等摆好了饺子,秦老爷为首,秦书次之,我和秦夫人在后面,一起向秦家祖先的排位行了三叩首大礼,大礼结束后,秦夫人拉着我跪到了距离排位很近的地方,与我一同又磕了三个头,秦夫人虔诚的对着排位说:“各位秦家的列祖列宗,这个是秦书新纳的小妾,担负着延续香火的重任。请列祖列宗保佑,让她早日怀上儿子,我在这儿谢谢各位祖宗。” 刚才秦夫人让我来参加祭祀活动我就觉得奇怪,按道理来说我这种身份是不能来的。现在我才明白,秦夫人之所以让我参加,是来求子的。我忽然一下子想起了大少奶奶,大少奶奶与秦书成亲多年也没见有孩子,难道她不能生育的么? 白天我没敢问,到了晚上休息的时候,我旁敲侧击的问起了这个问题,他起初不愿意说,后来却主动告诉了我:“她确实不能生育。” ☆、第二十章 原来是这样。大少奶奶不能生育,所以才让秦书娶了我。难怪大少奶奶每次见了我都浑身不舒服,却也没跟我起过大冲突,原来是有致命的缺陷束缚着。 果真秦书娶我不全是为了爱么? “你看,我真不该告诉你,就是怕你胡思乱想。” 秦书坐起来靠在后背的靠垫上,伸出温热的右臂把我搂住:“说真的,我什么都不怕,就是怕你怀疑我们之间的感情,你真的不相信我了么?” 我沉默的望着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宠爱半生 作者:伞中剑 分卷阅读29 窗外打进的月光,心思迷茫。 他见我不说话,突然立起了左掌:“我对天发誓,如果我不爱你,就让天打五雷轰!” 我赶紧去堵他的嘴:“好端端的谁要你赌咒发誓了。” “我这不是怕你不相信我嘛,歌儿,这世界上最美的宝石都不及你华丽,再美的花朵也比不上你艳丽,你在我心里真是比我的命都重要的,你的一颦一笑,早牵走了我的心,你偶尔浮现的一丝愁容就会让我牵挂很久,这都是我对你的感觉,你能明白么?” 他的言语丝丝如蜜,我被他说的心神俱迷了。这就是他真实的感觉吗?我愿意相信这是真的。 又过了几天,大少奶奶终于盆满钵满的从娘家回来,不仅带回了许多礼品,还带来了一个和她年纪相仿的女人,这女人气质一般,打扮的倒是挺讲究,既不捷越,又不失礼数。吃饭时听大少奶奶说起,这女子叫张红,原是宫中掌管药膳的医官,几天前摄政王请皇上下旨把她拨到了王府,又让大少奶奶把她带来,专门负责为大少奶奶调理身体。 大少奶奶自从打王府回来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以前她很爱散步,每天必得在院子转上一两个时辰。如今她不仅闭门不出,而且还打破了自己原本定下的全家一起吃饭的规矩,自己在自己院子里开起了小灶。每天白天不是关起门和张红说话就是起火煎药,飘出的药味既苦又刺鼻,搅得我和几个住在附近的丫鬟们头昏脑胀。 其实这一切倒没什么,反正大少奶奶不在的那段时间我们一家都已经习惯了各自为灶,而且还不用谁迁就谁的口味。我的小院子人少,虽然得自己做饭,但也乐的清净。可是唯一让我心梗的,是大少奶奶开始抓着秦书不放了。 一开始的几天,我以为是大少奶奶与秦书久别胜新婚,她难免会把他留下陪自己。可一晃好几天过去,别说晚上了,连白天我都见不到秦书的影子。 我开始怀疑大少奶奶提出各自为灶是别有用心。 又是好些日子过去,我还是没有见到秦书的影子,我开始心绪不宁,茶饭不思,好几次都想去大少奶奶的院子里一探究竟。可王婶还是拦住了我,打劝着我说:“小少奶奶,我说句不好听的,您别见怪。这大少爷虽说很宠着你,但他也不是你一个人的丈夫啊!” “您是说,我抢了大少奶奶的丈夫么?” 王婶一摊手,“难道不是?” 我根本不想回答,她并不懂我与秦书的感情,我坚定的相信,此刻的他,一定比我想见到他更想见到我。 秦书,你现在在做什么呢? 等等等等,等到黄昏,等到日落,又等到午夜。我无聊的厉害又没有睡意,只好随意从秦书的书柜上抽了本发黄无封皮的破书来打发时间,我靠着床头随意的翻了几页,原来是一些记载着不知年月作者的诗作,其中有一首叫做《草虫》的诗,上云: 喓喓草虫,趯趯阜螽;未见君子,忧心忡忡。 亦既见止,亦既觏止,我心则降。 陟彼南山,言采其蕨;未见君子,忧心惙惙。 亦既见止,亦既觏止,我心则说。 陟彼南山,言采其薇;未见君子,我心伤悲。 亦既见止,亦既觏止,我心则夷。 一本书翻完又找了一本,这次是一本故事集,多为男女相爱却不得相见的悲伤故事,我一页页的翻着,读着故事,想着自己,一遍遍的感伤抹泪,等把厚厚的一本读完,天色已微微发白。 不知怎么的,今天的凌晨显得格外的清亮,还有些寒气丝丝渗入,我推门一看,原来不知什么时候初雪早已悄悄降临,装扮的大地银装素裹,冷冷寂寂。 大少奶奶的屋子还亮着灯,不知道是不是一晚上没睡觉,我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还是悄悄的走到了墙头那里,侧耳一听,是大少奶奶说话的声音,还有一个低沉的声音,是秦书。 “你快喝呀,很灵的。”是大少奶奶的声音。 “什么玩意儿啊,又酸又涩,你没搞错吧。” 这次是秦书。 “跟你说了都,这是张红从宫里带出来的秘方,咱们喝了肯定能有孩子。” “不喝,都喝了那么多了,真怕喝死。” “哎呀,喝嘛,我是你明媒正娶的老婆,还能害你不成?” 秦书苦苦的一摊手,“真喝不动了,这……太难喝了。” 大少奶奶把碗往桌子上一摔,气恼的说:“行,我的东西就苦,她的东西都甜,她是你的小心肝,小宝宝,我就是专门害你的,行了吧?” 秦书急忙好言相对,“看你想哪儿去了,我可从没有那个意思。” 大少奶奶不依不饶,“那你倒是喝啊。” 秦书不情愿的端起了碗,嗅了嗅,表情难受的说:“喝了那么多年的药,从没见过这样的,要不咱们都别喝了吧。”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想我喝就是怕我有了孩子,把你的心上人撵走不是?我就问你,咱们当初商量的你都忘了?” “没有啊,我只是……” 大少奶奶听不耐烦了,“我告诉你,这个家我说了算,还是按照咱们说好的,我只要怀上孩子她就得滚蛋,即使我怀不上,将来她的孩子就是我的,她也一样走,你别想打什么歪主意。” “当然,当然,你是我最亲爱的夫人嘛,我当然听你的了,来,让我亲一下。” 我懵了,这是秦书么?那个口口声声说要爱我一生一世的秦书?我感觉头有点晕,雪花飘的更大了。 天色已经全部转亮,银光渐渐褪去,天空中露出了沉沉的阴云,压抑着苍茫大地。我一步步的走回屋子,抱起枕头一个人坐在床上静静的思想。我算是明白了,我到这个家的目的,就只是负责替秦家延续香火,所以不能生育的大少奶奶才没有和我起过冲突。如今她又有了恢复生育能力的希望,她就再也不会忍耐我,又要把秦书抢回她身边去了。 只是,没有想到,秦书他竟骗了我那么久,原来他十分频繁的每晚与我如胶似漆,居然是怀着这样的目的,亏我还曾发誓,与他要一起白头到老。 被耍了的屈辱感让我越想越生气,我从床上跳下来就开始收拾东西,与其被你们赶走,我倒不如自己离开,这样好歹还能保留一丝尊严。 我简单的收拾了几样东西包好,都是我从娘家带来的东西。至于秦家的东西我都丢下了,我换衣服的时候手触摸到了秦书送我的那条银项链,在心里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它摘了下来,要断就断个干净,互不相欠最好。 出门的时候刚巧碰到秦书准备出门,他见我挎着个包袱低着头走着,一脸惊讶的拦在我面前,问:“你这是做什么?你要去哪里?” 我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宠爱半生 作者:伞中剑 分卷阅读30 没有说话,躲开他继续往外走,他又追了上来,拉住我的胳膊说:“你倒是说话啊,你突然这样子让我很莫名其妙。” 他想了想,说:“我知道了,你是恼我很长时间没有去陪你对不对?” “不是。” “那又为什么呢?” 看着他一副故意做傻的样子,我气极了,张口对他喊道:“你不是本来就没打算留我么?现在你们秦家的任务又回到大少奶奶身上了,我这个多余的不该走了吗?” 他惊讶的看着我,大概已经明白了,小声地问我:“你,都听到了么?可你应该明白,那不是我的本意,我只是在哄她!” 他跟大少奶奶说他是哄我,又跟我说是哄大少奶奶,他这样反反复复的游走在我和大少奶奶之间,已经让我分不清他说的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了。 “就算你对我是真的,可你做的了大少奶奶的主吗?”我用力的问他,等问完了,我又后悔了,我知道这话是深深的刺痛他了。 果然,他沉默了下来,眼睛也失去了方才的光彩,他惨然的与我擦肩而过,独自回了屋子里。王婶端茶水路过,见我们这幅光景,就去告诉了秦夫人。 秦夫人把我叫过去后,当即向我表明了她的态度,那就是:如果大少奶奶先怀孕,我是必须得走的。如果是我先怀孕,她会想办法说服大少奶奶把我留下。 “你安心,我们不会让你白嫁过来一趟,毕竟这一年多来,你带给了秦书许多的欢笑和快乐。”秦夫人说着起身从她的那个褐色小柜里取出一个小盒子来,递给我:“这是我自己的一点钱,你可以现在拿了它就走,或者你可以再等一段时间。” “走吧,都走吧,我送你走!”秦书气腾腾的冲了进来,不由分说拉着我就往出走,秦夫人追了出来,着急的问:“书儿,你要带夏歌到哪里去?” “她不是要走么?我就送她回老家。” 秦书拉着我一直走到了门外,小赵正在那架着马车等着。这时秦书见四下无人,突然一改刚才的冷面孔,微笑着说:“我想好了,我们一起走,天涯海角流浪去呀!” 我有些发懵,不解的对他说:“你这是疯了么?” 秦书把我拉的离门口远了些,说:“反正在府里咱们见不了面,索性我就带你出去玩些日子,这样咱们不就又能在一起了么?” “真的吗?去哪儿玩?”我一听要出门,还是和秦书一起,我一下子兴奋了起来。 “山南山北,临州二郡,辽东海边,随便都行,不过也不只是玩,咱们是有任务的哦!” “什么任务啊?” 他笑着摸摸我的肚子:“当然是抓紧时间努力怀孕啊!” ☆、第二十一章 秦书吩咐小赵把我送到了城南的一个客栈后,便去向家里人辞行,说是要出远门进货。大少奶奶狐疑的看着秦书,满脸写着不信:“进货?去哪儿?进哪种成色?” “咳,你不懂这些,说了也不懂。” 大少奶奶干脆的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要带着那个小狐狸出去快活吧?” “你看你说的哪儿的话,路那么远事那么多我带她干嘛,我只是送她回她娘家住些日子而已。” “你最好让她做好心里准备,这个家里只能有一个少奶奶!”大少奶奶一脸阴沉的说。 秦书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他让小赵把车驾了回去,只留下一些必要的钱物。我问他,“没有马车可怎么走?”他神秘的笑笑,对我说道:“马车在路上呢,而且还有很多人保护我们!” 秦书对我总喜欢卖关子,然后给我惊喜,他看着我,托着我的下巴,柔柔的问:“怎么还不高兴呢?这可是难得的二人世界啊!” 想着大少奶奶的话,我怎么会高兴的起来呢?我深知如果不能怀孕,就必定得离开秦书了,可秦书说的对,好不容易有了独处的机会,无论如何都不该被其他烦心事扰了心情,就这样快快乐乐的与他在一起,即使到了最后得分离,也至少留下了美好的时光,让他能在多年以后会记得有一个叫做夏歌的女人,和他一起度过了一段十分难忘美妙的日子。 想到了此处,心情倒是好了不少,我便也尽力不再愁眉苦脸的对他,开始与他规划出游的路线。秦书从小走南闯北,认识的地方不少,他老早就打算好了出发的路线。先去东宁,再去辽东,然后顺着淮河一路南下,去看江南风景,顺便进些货物回来。 傍晚的时候外面来了个人说是侯爷府的,等秦书把他带进来,居然是李将军身边的那个小跟班,说是让我们立刻做准备,随李将军一起上路,没一会儿李将军也来了,他还是那么的强壮,一身正气。他对我们说:“我知道你们要出门,所以我正好上路稍你们一段,怎么样?要不要和我一起走?” 我疑惑的看着秦书,秦书笑着跟我解释道:“我前几天去拜访了李将军,才知道将军马上要被调到东南去做太守了,我本想送他一程,昨天被你一闹,想着索性一起去算了。” 李将军和蔼的看着我,朗声一笑:“你们还是在一起了,我那拙荆的话没有说错吧?秦书这人是个好男人。” 秦书有些不好意思了,说道:“好男人李将军称第二,谁敢叫第一,当年李将军舍身为夫人悬崖采莲的事情,谁人不知啊。” 我问秦书:“什么悬崖采莲啊?” 秦书正要说,李将军摆摆手:“旧话不提也罢,谁还没有年轻过啊,咱们走吧,抓紧时间出发。” 我们跟着李将军上了他的马车,一路就往南奔驰,没有一个时辰就跑出了一百多里,等到了东宁城门外的时候,我们下了车,秦书拍着马匹的后背感叹着说:“不愧是汗血宝马,就像飞一样的。” “好了,我就不进城里了,还要赶路,你们玩开心点。”李将军冲我们挥挥手。 “我去取马车,你送送李将军。” 秦家在东宁也有产业,秦书先去带马车了,我等他走远,向李将军提到了江河的事,他还未等我表明心思,就先猜到了我的想法,说:“你是希望我能给你那江河哥安排点事情做吧?” 我不好意思的说:“您要是能安排,就帮他安排点事情做,只要不是冲锋陷阵有危险的事情就好。” “好。” 李将军爽快的答应了,“正好我任太守,缺个文书,就让他过来吧。” 我连连道谢,感慨世上竟有这么好的人,这下江河既能摆脱逃犯身份,又能养家糊口,我也算是可以安心很多了。 送走李将军,秦书已经安排好了住宿,就是秦家商铺旁边的一个客栈,老板姓冯,与秦书有过交际,人挺热心,不仅为我们安排了最好的房间,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宠爱半生 作者:伞中剑 分卷阅读31 还从他家喊了个丫头专门伺候我们。 整理好了随身带的东西,又洗漱了一番后,秦书提议到附近的饭馆吃饭。我们走到一间黑漆漆,满地油渍的小饭馆时,我拉了拉他的胳膊,对他说:“就这里吧。” 他摇摇头,说道:“那怎么行,好不容易带你出来一趟,要吃就吃最好的,为你花钱是我的乐趣。” 我们一连走了好几条街,秦书都不是很满意,直到到了一个叫宝宴斋的地方,他才愿意进去看看。小二老早就看到了我们,摆拉着毛巾满脸笑容的跑了过来,问:“老爷,夫人,二位想吃点什么?” 秦书左右察看了一番,对他说:“给我们找个包间,要靠窗的。” “好嘞,二位里面请。” 小二带我们上了三楼,进了一间叫做“夏天”的房间,然后摆好了茶水,点心,又递上了菜单,秦书把菜单转递给我,恭敬道:“夫人请点菜吧。” 我涨红了脸,悄悄地踢了他一下,他一下反应过来,把菜单拿了回去,笑着对我说:“以前都是夫人点菜,这次我来点一次好么?” 我一扭头,“随你的便。” 小二这时插了话来,竖起大拇指说:“二位伉俪情深,老爷又这么心疼夫人,真是咱们几十年不遇的佳偶啊!” 听到别人说我们伉俪情深,我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秦书笑笑,点了几个本地的特色菜和本店的招牌菜。等小二出去下单,秦书说道:“我就是想让你忘了自己的身份,你就是我真正的夫人,我早和你说过,把那份自卑丢掉好不好?” 这会儿不是饭点,所以菜上的很快,我们吃了几口后,秦书说:“这么干吃没意思,咱们喝一杯吧。”说完他就又把小二喊了过来,要了一壶女儿红,他给我倒了一杯,然后自己倒了一杯,“来,干杯。” 我小小的抿了一口,他说:“那不成,这又不是在家里,就和我干杯吧。” “人家真的喝不了嘛。”我为难的说。 “这酒还行,你应该可以喝的,试试看啊。”他打劝着我。 经不住他再三相劝,我一仰脖子一干而尽,然后一股前所未感的辛辣直冲的我流眼泪,我大口的呼着气,埋怨他:“你看嘛,都说了人家喝不了,偏让人家喝,弄得人家这么难看。” 他看着我的脸,微笑着痴痴的说:“一点儿也不难看,人面桃花,美极了。” 我呛的直咳嗽,他赶紧夹了些清淡的豆腐和青菜到我碗里,这时街上突然响起一阵吵骂的声音,我紧张的连忙抓住了他的手,他朝外面看了一眼,安抚我:“你别怕,我去看看。” 秦书说完大步走了出去,过了一会儿他突然跑进来,慌张的招呼我:“快出来啊,你看那是谁?” 我赶紧和他跑出去一看,整个人都懵住了,我没想到居然会是水仙,她正被一群男人围着按在地上。 附近的人和饭馆的人都纷纷围了过来,其中一个男人大声说道:“大家看看啊,这个□□,我花钱让她去我家‘唱曲儿’,她可倒好,趁我睡着的时候居然偷我家的东西,今天被我抓到,才知道她偷的可不止我们一家,这几位兄弟都是受害人。现在我们要把她送官府,为民除害!” 这个男人一说完,附近的人都跟着拍手叫好,其中又有几个年轻男人站出来说:“怪不得,我半个月前玩了她一次,结果把祖传玉佩给丢了,原来是这个东西偷了,该死。” 周围人都指指点点,水仙却一脸平静,毫无恐惧。与她的突然偶遇着实让我们很吃惊,我正要上去询问,秦书一把拽住了我,把我拉到了一边,小声地说:“你现在可不能过去,咱们什么情况都不了解,就这样过去会被当成同伙,会惹麻烦的。” “那怎么办?” 他想了想,说:“咱们先按兵不动,把情况搞清楚再说,至少先搞清楚,为什么水仙会到这儿!” 水仙很快就被押走了,其余人也一哄而散,只有一部分人跟着去了官府,我们跟在人群后面,一边走一边向行人打听水仙的事情,其中一个人跟我们说道:“这个女人是两个月前来到这儿的,做的就是皮肉生意,看她长得楚楚可怜的,挺招男人疼,很多男人都与她做生意,却没有想到她既娼又盗,唉。” “那她家住哪儿?”我问。 “说来也怪,没人知道她家在哪里,她做生意都是去别人家。所以有些个喜欢她想纳她为妾的公子哥儿也派人悄悄跟踪过她,可居然没有一个人成功过,你说奇怪不?” “肯定是秦艺抛弃了她,水仙这才不得已为娼的,这个秦艺真害人不浅。”我气愤的说。 秦书替我降起了火:“先别急着下结论,这其中一定有很复杂的故事。” ☆、第二十二章 水仙被他们带到衙门的时候,衙门口乌压压的围了一片人,对于他们来说,再没有比审问女人更有意思的事情了。 县太爷打着呵欠由师爷陪着上了公堂,连惊堂木都懒得拍,直接张口就来:“说吧,什么事。” 几个男子把事情说了一遍后,县太爷这才把目光移到了水仙身上,水仙抬起头来,向他抛了个媚眼,县太爷立刻起了反应,唰的站了起来,用力的一拍桌子,说道:“来人啊,把这些个无事生非的混蛋赶走!” 几个衙役得令,将几个原告拖了出去,几个原告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就被赶出了公堂,这时县太爷小碎步从上面走了下来,笑嘻嘻的走到水仙的面前说:“小美人儿,让你受惊啦,来,我来好好安慰安慰你。” 水仙只是仍旧妩媚的一笑,随着县太爷进了后厅。我和秦书看的面面相觑,这,真的是水仙么? 外面围观的人纷纷议论起来,大抵是义愤填膺之词,骂县太爷好色昏寐,朝廷腐败黑暗。我和秦书听着,本地百姓好像有一种要揭竿而起的样子似的。 “这个国家已经完蛋了。”刚才的几个被告都抱怨。 我们过去仔细的询问了他们关于水仙的事情,他们都是一样的答案,只有一个人提到:“这个水仙好像经常去一个寺庙,可能她住那里。” 我们之后立刻去了那个寺庙,那个寺庙叫菩提寺,是城郊的一座大寺庙,有二百多年历史,相传还是前朝德宗皇帝所修。寺庙依山傍水,寺中松柏林丽,山花烂漫,错落有致的分布着佛像,四周香烟缭绕,仿佛人间仙境,寺的东侧还有一个大石碑,上面刻着历代文人墨客所提字迹和诗词,秦书被这神秘而庄重的氛围感染了,四处兴致勃勃的观赏游玩,在大雄宝殿与我一起上了三柱香后,我们没一会儿居然走散了。 本来还想着去打听一下水仙的事情,结果和秦书一走散,我就有点慌了,开始四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宠爱半生 作者:伞中剑 分卷阅读32 处寻找他的踪影。 庙宇不多,地方却出奇的大,我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他,最后越走越远,越走越偏,直到附近一个人也没有,我才发觉我迷路了。 我用力喊了几声,声音透过深不见底的大山又折返了回来,我又用力的喊了几声,这次有人应了,不过不是秦书,是另一个陌生的男声。 虽然是陌生人,但毕竟有人应了,我还是安心了不少。等那个声音靠近了,我才发现原来是这个寺庙的和尚。 来人自称叫慧忍,负责在这一带打扫卫生。我和他聊了几句后,他就答应带我去大门那里,只是他要先打扫完,就让我稍等一会儿。我等了他大概半柱香的功夫,他还没有忙完,就说:“我还需要点时间,要不我先带你到附近的客房歇息下吧?” 喊了好久,又走了好久,我腿又累,嗓子又干,就答应了。随后他就带我去了客房,那是更偏僻的一排房子,屋檐下住着一窝燕子。 “请进。” 慧忍打开了厚折门,大门发出沉闷的声响,他进去拿鸡毛掸子扫了个座位,然后对我说:“施主请坐,我去倒茶。” 我略微施礼表示感谢,然后在房里转悠起来,东北角的书架上放着几本经书,我随意的翻了几下屋子里昏暗暗的,根本看不清字。 “姑娘,你愿不愿意听我说说话?” 屋内突然传来一声沉闷,把我吓了一跳,四处张望却看不到人影,这时那个声音又响起了:“姑娘,你愿不愿意和我说说话儿?” 我心中慌乱,赶紧往外跑,一推才发现,门居然被锁了。 “谁?出来,别装神弄鬼的!”我壮胆的喊了一声。 “你别怕,我只和你说说话,说完了,我就让你出去。” “那你快说,我的家人们都在等我!” 这时他开了口:“如今世道这么乱,你过的好吗?”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平白无故的这么问我,但为了吓唬他,我故意大声的回答:“这还用问?当然过的好了,我们秦家商铺,每天挣的钱多的花都花不完,用人老妈子一大堆,你说我日子过的好么?” 对方听了一阵沉默,半天没有反应,我趁热打铁,继续说道:“真是可笑,我这个秦家小少奶奶还轮的到你来问我过的好不好,赶紧让人开门,不然我让我男人报官!” “别报官!” 佛陀头顶的房梁上发出了吱吱响动,有人从上面跳了下来,等他从黑暗中现身,我发现,是个戴着面具的男人。 他打量着我,问:“你,就是鼎鼎大名的秦家商铺的小少奶奶?” “怎么?不信?” 他的眼神紧紧地盯着我,“我没见过,不过是不太信。” 我冷笑,“如果不信,你尽可以去打听啊,看看秦家小少奶奶是不是叫夏歌!” 他突然又沉默了,只是眼睛仍然一动不动的盯着我,我被他看烦了,用力的白了他一眼,他一愣,又向我这里走了两步。 外面忽然传来秦书的声音,我赶紧大声的应了一下,他紧张的朝外看了看,赶紧打开了旁门,跑了出去。 真是个奇怪的家伙。 秦书随后走了进来,见我站在那里,疑惑的问:“找了你好半天,你在这里做什么呢?” 我本想把事情告诉秦书,但想想他也没对我做什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对他说:“没什么,路过了就进来坐坐,拜拜佛。” 他点点头,小声的说:“你打听到什么了么?我什么也没发现。” 我当然也什么都没有发现,眼看着太阳偏西,也就只好作罢而返,一路上秦书捧着买的小佛像和小玩意儿,边玩弄边说:“好了,那又不关我们的事情了,秦艺和水仙怎么着我们也管不着,还是好好玩乐吧。” 第二天上午我们就收拾了东西往下一个地方出发了,这次是辽东,沿海的城市。一路上秦书兴奋的和我谈着辽东的海和辽东的阳光,以及他以前去那里所碰到的见闻,我依照着他的叙述,在心里不自觉的描绘出了一副美丽的风景,于是心里也就愈发的充满了期待。 到达目的地是在第二天的中午,我们下了马车就直接去了海边。这会儿明明是冬天,我在这里却感觉不到寒冷,好像身处秋天一样,天蓝蓝,海晶莹,仿佛海外仙山。 我们在附近的饭馆吃了些东西,都是些没有见过的海鲜。我吃不来,秦书就把壳子一一拨开,蘸了汤料送到我手里,我看着里面奇奇怪怪的肉汁,问他:“这...真的能吃么?” 他笑笑:“当然了,这就和我们吃的鸡鸭鱼一样,都是肉,你尝尝。” 我试着舔了一下,倒也没觉得怪,再吃下去味道却十分鲜美,他又剥开一个递给我,说:“怎么样?味道不错吧?他们这里世世代代都吃这个,绝对不会有危险的。” 这顿海鲜,我连手都没有动,都是秦书帮我剥然后喂到我嘴里,后来饭馆老板看不下去了,啪的一拍桌子,说:“干什么呢?注意点儿影响!” 秦书当时对我情意正浓,冷不防被一打扰当下就怒了,“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眼看着他们俩就要打仗,我赶紧按住了秦书:“算了,咱们以后注意点吧。” 秦书“哼”了一声坐下了,问我:“吃饱了么?” 我点点头,他掏出几个铜板往桌子上一扔,拉着我走了出去,走到海边他才终于吐出一口气来,悻悻的说:“怎么碰到这么一家饭馆,管的也真宽,真扫兴。” 我宽慰他说:“好了,你也是的,大庭广众之下,咱们也太惹人注目了。” 他叹了口气,说:“唉,怎么走到哪儿都不顺,我都怀疑那个老板是你的大少奶奶派来的奸细。” 这会儿海风更大了,卷起了朵朵白色大浪花,我和秦书在海边散了会儿步,他看着不远处港口停靠的几只木船,提议说:“要不咱们去划船吧,就当舒缓舒缓心情。” 我问他:“你会划船么?” 他说:“放心吧,咱们就在近海玩一会儿,不划远。” 我们就去了港口,和那里的船家商量了一下,恰好有个船夫不小心伤到了腿不能出海,所以船闲在那里,秦书给了他二十个铜板,船夫欣然同意了,便帮着我们一起把船拖到了海边,我们上了船后,秦书握起桨来,说:“坐好喽,咱们要泛舟海上了。” 秦书说着摇着桨驶离了港口,等到稍微离港口远了些,秦书索性把桨收了起来,任由船只随风慢慢移动。我俩互相靠着,闻着海水的微咸,惬意极了。 “真好,要是我们能天天就这样的生活,该多美!”我看着一望无际的蓝色汪洋,动情的说。 他看着天空,抓抓我的手:“放心吧,总有一天,我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宠爱半生 作者:伞中剑 分卷阅读33 会带你离开那个牢笼,过上只有咱们俩的日子。” “那是你的家,怎么是牢笼呢?”我问。 他苦笑:“我早不想在那里待了,天天面对她,我真的很烦,还不能对她发火。” 我不知哪里来的勇气,认真的对他说:“要不咱们就勇敢一点,私奔吧。咱们就在这里定居,以后我做女工,你做渔夫,只要勤劳肯干,日子不怕过不下去。” 他淡淡的笑笑,说:“傻丫头,哪儿有那么简单,再说了,从小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现在再让我过那种柴米油盐,精打细算的日子,我过不来。” ☆、第二十三章 故事行到此处,请允许我平缓一下心情,接下来,要说到戒指的事情了。 美丽的东西总是让人流连忘返,所以时光就觉得过得很快。不知不觉,我与秦书已经在辽东待了十天,却依然游未尽兴。 辽东是大城市,所以并没有赶集的说法,这里是南北东西客商贸易往来的交汇点,所以每一天都十分热闹。这天上午我们吃完饭后,秦书提议,去商业街转转。 商业街很大,店铺很多,还有许多摆地摊的小贩,除了当地人,外地来此做买卖的人也不少,他们操着不一样的口音,都在卖力的吆喝。秦书在前面一边开路,一边给我讲这是什么什么地方的特产,哪里哪里的人等等。我跟在他后面新奇的看着,很快眼光落在了一个摆着首饰的小地摊上,那是一枚银戒指,上面缀着一朵蓝色的兰花,秀丽可爱。 秦书在前面感觉到了我的稍稍停顿,回过头来看着我,问:“怎么了,是不是有喜欢的首饰?告诉我,我买给你。” 我蹲下身子,轻轻的摸了摸那枚戒指,把它拿了起来,忽然惊奇的发现,它竟然与娘曾经带过的一枚戒指十分的相像,难怪我一眼就看到了它。 “你喜欢它么?”秦书问我。 我点点头:“嗯,你知道吗?这枚戒指很像我娘戴过的戒指。” 秦书看着我笑笑,从怀里掏出了碎银小包,问老板:“老板,这个多少钱,我买了。” 老板堆着笑伸出五根指头:“客官,不贵,才五两银子。” “好,我要了。” 老板笑着应了一声,却没有接钱,说道:“那客官明天一早来吧,到时候我多准备几个样式给您挑挑。” 秦书问:“怎么了?我们就要这个了。” 老板回道:“不好意思,这个刚刚已经有人要了,他回去取钱了,一会儿就来。” 我拉拉秦书的胳膊对他说:“算了吧,别买了。” 秦书说:“那怎么行,我一定要给你买。”说完,他对老板说:“那我们就在这里等一会儿,看看那个客人愿不愿意让给我们。” 老板有些担忧:“我看那个客人也十分喜欢这枚戒指,要不然他也不会大老远跑回去拿钱,我担心他未必会愿意让给你们。” 秦书想了想,问:“那老板您能不能现在回家去取货,我们明天一大早就要走了。” 老板考虑了一番,说:“那这样吧,我还要看摊子,让我徒弟去取吧。” 说完,老板从旁边茶摊叫来了他的徒弟,一个挺胖的后生,而且是个瘸子,走起路来慢吞吞的,秦书不满的说:“你徒弟这...我们得等多久啊!” 眼看着时间不早了,秦书商议:“老板,要不让你徒弟上我马车,这样快些。” 老板正愁不知该如何,听秦书这样说当下就高兴的同意了,我问老板,“你家离这里远吗?” 老板摆摆手:“不远,我徒弟知道一条水路捷径,坐马车再坐船我估计很快就到了。” 不仅要坐马车还要坐船,我心里有些担忧,就对秦书说:“真算了吧,我也不是十分稀罕的。” 秦书轻轻地抱抱我,说:“你眼神中的那种喜欢,那么清澈,那么真诚,怎么骗得了我呢?你放心,我很快就回来了。” “路上千万小心。”我给他整了整衣领,反复的叮嘱他。 秦书在老板徒弟的带领下往东而去,渐渐的消失在了人群中,我坐在旁边的茶摊,要了一杯茶,静静的等待着他,不知怎么的,我总感觉有些心神不宁。 后来又过了一段时间,一个熟悉的身影向我走过,是水仙。 等她过来,我追了过去,她看见我,一愣,问:“小少奶奶?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我着急的问她:“你呢?怎么会在这里?秦艺呢?” 水仙翻了个白眼,道:“他早就不知道去哪里了,现在我一个人。” “那你受苦了,怎么不回家呢?” 她不屑的说:“你又怎么知道我会受苦?我过得好得很,干嘛要回家。” “可是......” “好了,没什么可是,再见。”水仙甩开我,大步的走了,言行举止再不是那个胆小的弱女子。 水仙走后,我继续等待,一直等到下午,又等到傍晚,却依旧没有得到秦书的消息。太阳落山后,摆摊老板急冲冲的朝我跑过来,带着哭腔说:“姑娘,不好了,你男人落水淹死了!” 我没有一点反应,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姑娘快走啊!我徒弟和你男人他...呜呜呜。” 老板哭着拽起我就跑,一直跑到了那个岸边,秦书和老板徒弟的尸体已经被打捞了上来,很多人都围着,面色怪异。 直到这时我才终于从呆滞中清醒,拨开人群冲进去抱住了秦书,他浑身湿漉漉的,全身都在滴水,可是面容却和方才一样。我不相信他就这么离我而去了,抱起他来拼命的摇晃着他,呼叫着他,召唤着他,可他没有听到我的呼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我哭得愈加惨烈,几个男人上来拉我竟然拉不动,一旁的渔夫过来告诉我:“秦先生和李金两个人坐船到了河中心,不知怎么的船底突然烂了个大窟窿,水急速的往里灌,一会儿就沉下去了。我经过时看到,赶紧扑下水去救,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 首饰摊老板这时扑在他儿子的尸身上恸哭,趁着一伙人都安慰他的时候,我奋力的朝河跑了过去,几个眼疾手快的人反应过来,死死把我按倒在地,我大声的哭喊:“你们放开我,让我陪他死吧!”他们按不住我,干脆把我拖到了附近的农舍。我离秦书越来越远,可他的面容却越来越清晰,我终于明白,秦书是真的死了,再也回不来了。 收敛秦书的遗体是在第二天,落水的当天他们的遗体就被带到了当地府衙,当地府衙做了登记,这才将秦书入棺。我摸着冰冷的棺材,死死不愿放开,几个衙役过来,劝着我说:“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让他入土为安吧。” 我护住棺盖,奋力让它与我紧贴在一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宠爱半生 作者:伞中剑 分卷阅读34 起,几个衙役没有办法,只好随我而去。第二天早上,我就带着秦书,踏上了回家的路。这条路好长好长,好冷好冷,阴风怒号,惨雪连天,像极了我的内心,我的心绪,连那一抹如血的朝阳也失去了鲜活,沦为了死寂的饼。 当我一身素衣出现在秦家门口的时候,整个家里的人都哭成了一团。秦老爷和秦夫人抱着棺材成了泪人,几次晕厥过去,忙的刘二先生跑来跑去,照顾这个,照顾那个。好不容易秦夫人醒了过来,掯住我的脖子,断断续续的说:“是你,是你害死了我儿子的命,我要你陪葬,陪葬!” 我只感觉好笑,这还用得着你说么?我本来就没打算独活,因为我和秦书约定过,我们要生不同时死同穴的。 既然我已经把他送回了家,也就到了我该履行诺言的时刻了,我相信秦书,他一定在某个地方,热切的等待着我的到来。 想到此处,我用力把秦夫人的手甩开,对她说:“开棺吧。” “什么?”秦夫人哀怨的看着我。 我无悲无喜,又说道:“开棺,我现在就去陪他,请您把我们葬在一起。” 众人听到我的话,都停止了哭泣,惊讶的看着我,秦夫人起初先是一愣,随即露出几分笑容,高兴的说:“好,好,书儿有你伺候着,我就放心了。” 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居然一把推开了前来劝阻的下人,然后走到棺材前,用力的掀掉了盖子。秦书此时已经换好了新的衣服,还化了妆,就如活着一般栩栩如生。我微笑着看着他,伸手触摸到他的冷冰冰的脸,对他说:“秦书,你慢点走,我来陪你了。” 我轻轻踮脚,一只脚迈了进去,另一只脚也迈了进去,与他一同躺下,然后对周围的人说:“好了,这回可以钉棺了。” 大家面面相觑,一脸为难,都把目光投向了秦夫人,秦夫人急的拍着大腿说:“还等什么,赶紧盖棺,赶紧盖棺啊!” 话音刚落,大少奶奶披头散发的从屋里冲了出来,大声的吼:“不许,我不许,凭什么活着的时候她霸占着秦书,死了还缠着他不放!” 大少奶奶眼睛充血,疯狂的冲了过来,把我从里面拉了出来,狠狠地推到了一边,说:“秦书是我的,你永远也别想和他在一起,滚!” 几个好心的从辽东来的送葬人见状,把我架了起来,拼命的拖离了距秦家很远很远的地方。我一心要去找秦书,几次往回跑,他们干脆把我绑了起来,不让我行动。我哀求着他们,对他们说:“让我回去吧,至少让我见他最后一面。” “不行,你永远也不能回去了,只能把这个给你,这是我们从秦少爷怀里找到了的,我们抢救他时,他的手死死的按着它,废了好大劲才把它取出来。” 我双手接过送葬人递过来的小盒,打开一看,是它,那枚银质镌兰花图案的戒指。 ☆、第二十四章 秦书走了,他走后的很长时间里,我想着他说过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像是刚刚发生的事情一样。晚上我抚摸着他睡过的被子,枕过的枕头,用过的账簿,总感觉他还在我身边一样。秦书,他怎么会死了呢?我们明明不久之前还一起欢乐,一起愉悦的,一起打算要孩子的。怎么会,怎么会一下子就没了呢? 秦书走后,我就从秦家搬了出来。对我来说,秦书就是家,家就是秦书,他走了,我与秦家的缘分就此结束了。我挑了几件秦书用过的东西,又搬回了我与奶奶弟弟居住的那几间小土屋。 听奶奶说,江河已经知道了我活着消息,是弟弟不小心说漏的。我搬回来的第五天,江河就来找我了,奶奶专门带着弟弟出城买菜,把屋子留给了我俩。 又一年没见江河,他长的更高,更壮了,脸庞也熟的不能再熟,此时他穿着一件绿色绸棉袄,英俊爽朗。 我把他请进了屋里,为他倒了一杯茶,他接过去,喝都没喝,直接放在桌子上,看着我,问:“秦家大少爷死了?” “嗯。”我点点头,看着自己胳膊上戴着的黑凄凄的箍,眼眶又热了。 “歌儿妹,嫁给我吧。” 江河突然站了起来,眼神热切切的,我没想到他会在这种时候这么直接,随口就回了他一句:“不要,我是秦书的人。” 江河急的直皱眉,“可是他已经死了,你还年轻,难道真要为他守寡一辈子?” 我已经被悲伤和痛苦死死的溺住,对我来说,再嫁这种事情根本无法进入我的脑海,我一点儿也不想考虑这个。 “江河哥,你不要等我了,我不想考虑那个,你赶紧找个好女孩子成家吧。” “不!我绝不另找,我就要你!”江河意外的坚决,“当我知道你已经嫁人的时候,我真恨不得冲到秦家把你抢出来,可我知道我不能,因为我既没有那个能力,更不能打扰你的生活。可是,上天居然让秦书死了,你说,这难道不是上天有意要撮合我们么?” “你别说了!” “为什么不说?歌儿妹,我要说出我的心里话,说真的,秦书的死真的让我很高兴,这都是他应得的报应,他这个老男人霸占你的惩罚!” “滚!”我伸手打了他一个耳光,这一记耳光真的很重,他的脸都留下了我的指痕。我转过身,指向了大门,“你,你走吧。” “好,我走。”江河的眼神与语气依然是那样热切,“不过我还是会等你,无论什么时候,如果有一天你放下了,想通了,就告诉我,我江河,永远期待着那一天。” 有那么一天么?我摸着自己濒死的心,相信再也没有那么一天了。 晚上奶奶回来,问我和江河谈的怎么样,我说,能怎么样呢,就是随便谈几句,没别的。 奶奶不信,说:“怎么会没别的呢?人家江河可是一直喜欢你的,你跟奶奶说实话。” 我明白,奶奶是希望我能够与江河重归于好,可我怎么能呢?秦书尸骨未寒,我就想着另嫁他人,奶奶也太不了解我的心了,我对秦书的爱,怎一个“守”字了得? 奶奶见我不说话,继续打着梆子说:“奶奶知道你心里难受,可是这人呐,总得往前看啊,与其过个几年再看开,不如现在就看开,省的到时候后悔莫及。” “不会的。”我歪倒在床上,看着屋外那棵光秃秃的没有生机的树,对奶奶说:“我爱秦书,我要守他一辈子。” 我就这样无聊的打发了七年的日子,这七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流泪,感伤,最痛时老想着随他而去。可后来我已经无泪可洒,伤痛也变成了回忆,才知道其实一切也就那样,时间一长,再浓烈的情感都会变淡,就像那棵光秃秃的树,虽然眼下死去,可春天一到,它还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宠爱半生 作者:伞中剑 分卷阅读35 是会重生,自然而然的就会继续随着时间的轨迹往前走,然后不断的留下年轮,一圈又一圈。 流浪了七年的心,等它再次回归我的身体,我才发现,世事已变了好多。奶奶更老了,弟弟长大了,我和江河都快奔三了。唯一没变的,就是江河的等候。他一直履行着他的诺言,而我却没能为秦书伤痛一辈子。看来诺言这东西,永远都只是活人之间的专属。 江河如今已是一方县辖的父母官,正值人生得意之时,当年我求李将军给他谋个差事,李将军就让他到身边做了文书。没想到江河勤奋上进,边做事边考功名,居然熬到了这个地步。前个月他捎来信说,朝廷的考核结束,如果不出意外,升官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 江河在他的来信中这样写道: “歌儿妹,春去秋来,一年又一季,不知不觉,我已经等候七年。等待此物,到底煎不煎熬,只有当事人方能体会其中滋味。当然,我不是说我已经等的不耐烦,再个七年我也愿意。我只是希望你能尽快的从那个阴影中走出去,人生,有几个七年可以浪费呢?我不希望你这一生就在空白中度过,人还是应该有希望的活着。” 大雨滂沱,淹盖了整个天地。弟弟穿着蓑衣从外面跑了进来,手上抱着条被子抱怨道:“姐,雨下那么大,你怎么不去收衣服啊?害我湿了一身。” 我愕然,那么重要的东西居然忘了。 那条被子是秦书曾经用过的,还有一个枕头,,也是他的。我每个月都会拿出来晒一晒,没想到居然忘了收了。 我问弟弟:“那个枕头呢?” 弟弟说道:“那个枕头下午时被大风吹到了地上,让几只狗给啃烂了,没法捡了,要不,咱们再换一个新的吧。” 这时奶奶也拄着拐杖,颤巍巍的从里屋出来,对我说:“歌儿,换一个新的吧。” 枕头烂了,被子也脏了,或许,是该换一套新的了。 这天上午,听得有人扣门,我出去一看,居然是小赵。 自从我离开秦家,其间就再也没有与那边的人有过来往,后来才知道自从秦书死后,大少奶奶疯癫了好一阵儿,后来病好后就出了山,化悲痛为力量接替了秦书的事业,做了女掌柜,把秦家产业做的更大了。 小赵如今还在秦家做车夫,长一副不老面儿,七年过去倒是一点儿也不显老,再加上穿了一身新衣服,人显得还比以前年轻了几分。 “怎么今天有空过来了?过的好吗?”我问他。 “嗯,今儿个大少奶奶成亲,我有空闲了,就不知道咋得,转悠转悠就到您这儿了。” 大少奶奶又成亲了?这倒是很出乎我的意料,大少奶奶已经四十岁,没想到还有这样的精神。 小赵说道:“男方家是上门女婿,据说是在布店买布时和大少奶奶认识的,还比大少奶奶小几岁呢!” 这和我想的差不多,按照大少奶奶现在这个年纪,除了上门女胥,其他的还真不好找,而且依着我的猜测,这个男子一定在某个方面和秦书有几分相似。 “小少奶奶,您现在过得好吗?容小的说句不中听的话,您老了很多。”小赵仍旧恭恭敬敬的,只是眼神比以前温柔。 我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鬓边的一小撮白发,对他笑笑:“刚离府时,我还不到二十岁,如今都是奔三的人了,怎么会不老呢?” “照小的说啊,您呐,年纪还不大,您的白发都是自己愁出来的,您这,都多少年了,大少奶奶都放下了,小少奶奶也就快放下吧。” 我点点头,微笑着对他说:“嗯,大家都这么劝我,我也该看开了。” 小赵仿佛松了一口气似的,说:“听小少奶奶这么说,我也放心了,我真怕您会这么一直消沉下去。” 我说:“好了,小赵,以后你别再叫我小少奶奶了,现在听着怪别扭的,咱俩岁数差不多,你以后就叫我夏歌吧。” 小赵惊讶的看着我,突然站了起来:“你,真的愿意让我这么叫你?” 我淡淡一笑,“有什么不可以的,我早就不再是秦家小少奶奶,你早应该这么叫我的。” “哎,好。”他做了个深呼吸,大声喊道:“夏歌。” 我赶紧捂上耳朵,“小赵,你喊的声儿太大了,都震聋我了。” “啥?你耳朵受伤了?你等着,我去找刘二先生!” 小赵说着就往外跑,我赶紧拉住他,真有些哭笑不得,他过了一会儿也反应了过来,不好意思的说:“我这人,笨,都没弄懂你的意思。呃,不,是有点紧张。” “你紧张啥呀,至于吗?” “你这,突然让我喊你名字,真有些不适应,呵呵。” 我不想为难他,毕竟他叫顺了嘴,早习惯了,就对他说:“要是你觉得别扭,就还叫小少奶奶吧。” 他连忙摆手:“那怎么行,不行,不行,将来你再嫁人,我还叫你小少奶奶,这不是更别扭嘛?” 我摇摇头:“我还没想过这个问题。” 小赵抠抠耳朵,想了想,说道:“其实吧,我觉得你应该考虑考虑这事情了,你看,你才二十七岁,正是黄昏无限好的时候。而且你要求也不高,我觉得找个和你年纪差不多,至今没娶过媳妇,条件一般但真心喜欢你的男人一起过日子就挺好。” 没想到居然连小赵都来劝我。是啊,他说的对,连大少奶奶都看开了,我还有什么理由不看开呢? “好,我听你的。”我对他说。 他开心一笑:“这么说,你同意了?” 我点点头,拿出了江河写给我的那封信,“不瞒你说,我有个青梅竹马,这是他写给我信,信上就是那个意思,但我一直犹豫,没有给他回信。今天听了你的一番话,我觉得是该给他回信了。” 小赵听完一愣,随即陷入了沉思,想了好久,他才问:“你的这个青梅竹马,他,条件怎么样?我觉得虽然你要求不高,但至少他也应该达到我这条件,能够让你温饱吧?我虽然是个车夫,可我勤劳肯吃苦,养活一家子还是不成问题的。” 我说:“他现在是个小县官,挣得不多,我想应该可以养活我这一家吧。” 事实上,江河这些年,一直在接济着我们。 “县...县令大人啊!”小赵楞了一会儿,向我拱拱手:“那,天色也不早了,我还得回去送宾客回家,就走了...告辞了啊。” 送走小赵,我走到书案前,拿出纸笔,给江河回了信。 ☆、第二十五章 伴随着第二段婚姻的到来,我的人生仿佛又迈向了新的开始。不知不觉我与江河已经成亲五个月了。 江河一如之前所预料,顺利的升了官,从县令变成了知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宠爱半生 作者:伞中剑 分卷阅读36 州,昨天他正式和新任的县令做了交接,很快就要去州上了,为了表示庆祝,奶奶特地做了一桌子宴席,有我,江河,弟弟,奶奶,还有江河的娘。 江河的娘亲现在并不喜欢我,一来因为之前的事,二来因为我是个寡妇。江河向他娘提出要娶我的时候,江河娘急的暴跳如雷,联合了一大堆亲戚好友来劝他,向他施压,还甚至以断绝母子关系为要挟。幸亏江河意志坚决,否则我和江河根本不可能。 席间,江河一直显得神神秘秘的,直到最后,他才站了起来,大声的对我们说:“我已经决定了,要在州上买两套房子,一套给弟弟和奶奶,一套我和我娘还有歌儿妹住,大家觉得如何?” 我知道,这本来是他要给我们的惊喜,可江河的娘却很不高兴,拉着脸说:“买房子?还两套?你是多有钱?” “娘,我有积蓄…”江河小声地说。 “有积蓄,那有积蓄也得细水长流啊,再说…” 说到这儿时,江河娘瞥了我一眼:“这娶媳妇是娶一个,还是娶一家?” 奶奶赶紧向江河说:“我们故土难离,不去了,不去了。” 其实我知道奶奶是很想跟我们去的,她年纪大了,很害怕孤单,每次我回来探望她她都会希望我多住几天,要知道在七年前的时候,她可是从来不会这样的。 吃完饭,我偷偷的和江河商议,要不我就留下来吧,奶奶年纪大了,需要人照顾。江河没有同意,稍稍想了一下后对我说:“要不这样吧,我去拜托那位新县令,让他给你弟弟谋个事情做,他不小了,应该能照顾奶奶,然后我再把之前咱家的丫鬟桐儿留下来,让她和你弟弟一起来照顾奶奶。” 我担忧的问他:“这样行吗?”其实弟弟才十四,长得又不高,孩子气还十足。 “怎么不行,就这样定了,而且还有桐儿,还不放心?” 江河看了看日头,“时候不早了,你和咱娘回家去吧,我县衙还有事,晚上才回去。” 奶奶貌似听到了我们的谈话,一个人躲在厨房偷偷的抹眼泪,想到以后估计很难见到奶奶了,我心里不由得一酸,拉住即将出门的江河,对他说:“要不我再留一晚吧,以后就不常回来了。” “不行!”江河拒绝了我,看了一眼供桌上秦书的牌位,一把反拉住我,说:“听话回家,我答应你,以后还经常回来。” 我就这样被江河拉回了家,期间奶奶都没有出来送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眼泪模糊了眼睛,还是离愁封锁了喉咙。不过我知道奶奶她一定在心里为我送了一程又一程,一程又一程。 第四天我们就出发去了州里,在路上颠簸了半个多月,总算才到达了目的地,这么远的路程,再想回去是很不容易的了。 州里不比县里,地方很大,人也更多,形形□□,不过还是以穷苦人为多,我们刚一进城,就有几个衣衫褴褛的小孩子跟着马车跑。我和江河娘看着可怜,就从窗口递出去几个铜板。没想到这一递,却把其他的乞丐也引了过来,还把马车都围住了不让走。最后还是州衙派人来把他们强行撵走才作罢。 一到目的地,江河就去了衙门安排事情,我与江河娘一起收拾新家。新家是一坐两进的院子,带一个小花园,距离江河办公的地方很近,据说是当地的一个富商送的,还外加两个杂役两个丫鬟。两个杂役是本地的农民,两个丫鬟一个叫桃子,一个叫木秋,也都是本地人,她们的父母惨遭饥荒,没办法就把她们姐妹卖了。 这两个丫鬟我喜欢桃子,并不喜欢木秋,桃子诚实,做事踏实。而木秋却处处偷懒,油嘴滑舌的,鬼的很。所以在分人的时候,我把桃子要到了身边。而江河的娘倒是挺喜欢木秋那股机灵劲儿,就把她留在了自己身边。 到了傍晚,江河一回来就迫不及待的过来了,他显得很高兴,还喝了点酒,几口喝完了就把我往床上拽,我看看外面正扫院子的桃子,红着脸对他说:“这是干嘛呀,还没到晚上呢,让人万一看见了怎么办?” 江河醉意颇浓,脸上露着喜色,说道:“美人儿你就从了我吧,你不知道我今天有多高兴,我马上什么都能有了。” 我从没见过这么开心的江河,以前为了政事,他的脸上总是挂着愁容,今天这是怎么了? “你知道不?”江河一把把我拽进他怀里,把嘴贴到了我的耳边很近很近的地方,说:“皇上马上要亲政了,可摄政王不老实,我估摸着,马上就会有一场暴风雨要来了。” 半个月前就传出了皇上即将亲政的消息,我还以为是假的,因为皇上如今也才不过十二岁。不过虽然没什么人信,却唯独愁怀了大少奶奶,我们都知道,摄政王这个大靠山一旦倒了,对秦家来说意味着什么。 “你有什么打算么?”我问他。 “当然是和李太守一起,想办法搬倒摄政王,我们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皇上长大了,只要和皇上站到一队,到时候,咱们一家说不定就真正飞黄腾达了,说不定你还能当个二品夫人什么的呢!” “我觉得咱们现在就很好啊!”我望着满屋的瓷器油柜,院子里一盆盆的鲜花绿草说。 江河却并不这么认为,一挥手道:“哎,这算什么呀?也就比普通老百姓强一点点,咱们不能就此满足啊!要有雄心大志,要当大官,挣大钱,这样才不算白活了一辈子。” “官儿当多大是大呢?钱挣多少是多呢?”当年秦书每天起早贪黑的挣了那么多钱,还是说没就没了。 江河想了想,说:“当不了一品大员,最起码也得弄个每天能上金銮殿的官儿。不能当第一巨贾,也得超过秦家。秦书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 “你已经给我很多了。”我对江河真的很感激。 “说实话,歌儿妹。你完全忘记秦书了么?” “忘了。”我不自觉的把眼神移到了一旁。 江河看着我,满意的笑笑,说:“那就好,明天秦家大少奶奶要来拜访咱们,到时候你可别心软,被她说动了。” 大少奶奶要来?我完全不知道,不过听江河的语气,似乎对大少奶奶充满了怨恨。江河见我一脸迷茫,摆摆手说:“你现在什么都别问,这和你没多少关系。” 第二天下午,我就开始准备茶水点心,好接待大少奶奶。等我把桃子买回来的几样水果摆在盘里一一放好的时候,江河突然从外面大步流星的跨进来,擦着头上的汗说:“不用准备了,你快出来看看呦。” 我急忙放下手上的东西,跟着他跑了出去,却见前头官道上,一队士兵卷风袭土而过,行色匆匆,好像是在执行什么紧急任务,队伍的最后还跟着几辆囚车。等队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宠爱半生 作者:伞中剑 分卷阅读37 伍都跑过去,江河拍拍手,兴奋的说:“看到了吧?皇上已经开始行动了,这些人可都是地方上的厢军,奉皇上的命令去捉拿谋反的官员的,这下摄政王的势力就全完了。” “这么快?”我大惊,明明昨天谈论的时候,这还只是一个风闻的传言而已。 江河赞叹着说:“可不是么!其实昨天咱们俩闲话家常的时候,皇上就已经行动了,趁着夜色朦胧悄悄派人潜入了摄政王府,一下子就把他给抓了,摄政王还来不及反应呢,以前他们的那些计划什么的全化为泡影了。” 我一下子就想到了大少奶奶和秦家,江河说:“皇上就是皇上,别看他年纪小,但出手果断绝情,我看,秦家大少奶奶这次是死定了。” 我根本不敢相信,皇上会这么无情,更何况大少奶奶只是摄政王的义女,说不定可以网开一面呢! “根本不可能的。”江河白了我一眼,继续说道:“这次摄政王府上至主人下到干杂活的家仆,全都被砍了头,你觉得他的义女能逃得掉?” 事情果然不出江河所料,在一批官员被逮捕后,州上的秦家商铺全被查封了,原因是秦家商铺勾结官员私贩违禁物。又过了几天,老家那边终于传来消息:秦家被抄家,所有人都被囚禁了。 自从秦家出事之后,我就想着回去看看情况。我把这想法跟江河说了后,江河立刻显得很生气,大声的说:“回去看看秦家?他们现在和你有半文钱的关系吗?” 我说:“好歹以前是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的,他们出了事,我总该回去看看啊,再说了,秦老爷和秦夫人年纪大了,我还是该帮他们做点什么。” “不准去!”江河一用力,把我按在了椅子上,“你难道忘了他们秦家当初是怎么趁火打劫的把你强抢过去的吗?他们害的我们差点生离死别,更害我吃尽了苦,你怎么还会想着去看他们?你别忘了,你现在是我的妻子!你的婆婆是我娘,不是什么秦夫人,不许去!” 江河恼怒的厉害,不住的用手捶打墙壁,把手都打红了,我心疼他,急忙从背后抱住他,对他喊:“我不去了,我不去了好不好?你别伤害自己了。” ☆、第二十六章 又过了两天,桃子说有人找我,我出去一看,原来是小赵。 小赵提着个篮子,篮子上面用蓝色棉布裹着,他悄悄地指了指旁边的角落,示意我过去,我跟着他过去,他四处的看了看,确认没有人跟踪的时候,他才揭开了蒙在篮子上的棉布来,我一看,里面居然躺着一个胖乎乎的婴儿,正在酣睡。 小赵告诉我,这是大少奶奶的孩子,大少奶奶被官兵抓走的前一天晚上,她把孩子托付给了小赵,要他无论如何救这孩子一救。 “小少奶奶,您知道,我一个男人,穷的连家都没有,怎么养活这孩子呢?我又不敢轻易把这孩子交给其他人,想来想去也只有来找您了。” 我问他:“这是大少奶奶和她现在的丈夫生的孩子吗?” 小赵一愣,说:“您不知道吗?这是大少奶奶和秦大少爷的孩子,秦大少爷出门之前,大少奶奶就怀上了,只是她当时还不知道。后来过了段时间大少奶奶才知道自己怀了孕,她怕别人不相信这是秦大少爷的遗腹子,说自己不检点,影响了她在商铺的声誉,这才又找了现在的这个男人。” 我问:“那大少奶奶现在的丈夫呢?” 说起这个男人,小赵气的一跺脚,说:“别提他了,这个忘恩负义的混蛋,之前大少奶奶可没少给他钱花,可他倒好,在出事的好几天前就溜了,还顺走了很多秦家的财产。□□的。” 我看着篮子里胖嘟嘟,粉嫩嫩的孩子,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很想抱抱她,竟不自觉的真的把她抱了出来。她睡的好香好甜,长得也美,特别是那两个小酒窝,真是像极了秦书。人都说孩子是自己生命的延续,这个孩子,自出生的那一刻,已经包含了秦书未走完的那一份路程,秦书可以瞑目了,我的心也踏实了。 小赵见我抱起孩子,突然给我跪下了,我让他赶紧起来,他说这不是他要跪的,是代表了大少奶奶,大少奶奶在他临行前交代 如果有人收养了这个孩子,就替她给这个人磕三个头,这孩子以后就是他的了。 说真的,起初我还有些犹豫,问自己该不该收养这个孩子,因为一来我自己也没有什么带孩子的经验,二来担心江河和他娘不同意收养这个孩子,毕竟这孩子是秦书的,江河一向讨厌秦家。可是当小赵跪在我面前给我磕头的那一刹那,我毅然决定了要收养她。小赵大概见我表情复杂,犹犹豫豫的问我,是不是讨厌这个孩子?我说,你都给我磕头了,我作为孩子的二娘,怎么能不管她呢?就把她留下来吧。 小赵听了我的话显得喜出望外,几乎喜极而泣的又跪在地上咚咚咚的给我磕了几个头,高兴的说:“小少奶奶,啊不,夏歌姑娘,我就知道你心地善良,不会见死不救,说真的,当时大少奶奶把孩子托付给我的时候,我抱着她,一个人走在大街上,真是愁死了,我不是怕她累赘,是怕自己养不活她,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该怎么向大少奶奶交代!” 我扶起他来,对他说:“你可以放心了,无论如何,我都会养活这个孩子,不会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小赵哽咽着,拍拍自己的胸脯说:“夏歌姑娘,你放心,我小赵从今以后就当你的牲口,只要你有需要,只管找我,我上刀山下火海,怎么的都行!” 送走小赵,我把篮子提回了家,在廊子那里刚好遇到了送茶水的木秋。她一眼就看到了我手上的篮子,惊讶的问:“夫人,这是谁家的孩子啊?您怎么给带回来了?” 我把孩子抱了起来,把篮子递给了木秋,对她说:“你去通知桃子让她烧些热水拿到我房里,顺便告诉老夫人先不要出门,我一会儿有事想和她商量。” 木秋点点头,拿着篮子离开了,我想起了江河,又把她叫住,对她说:“这件事先别告诉老爷。” 木秋点点头,眼神疑疑惑惑的走了。我把孩子抱回了自己屋,给她洗了洗,又换了身小衣服,然后把她交给桃子带着,就去了江河娘的屋。当我把事情的经过告诉江河娘时,江河娘坚决的不答应。 “不行,一个女娃娃养着有什么用,长大了还不是别人家的?而且又是跟咱家没什么关系的孩子,这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江河娘的态度在我的意料之中,看来想要留下孩子,不是一般的艰难。 我堆着笑,对她说:“娘,您先别急着下结论嘛,这俗话说女孩子是爷奶爹娘的贴心小棉袄,女孩有时候比男孩有用多了。”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宠爱半生 作者:伞中剑 分卷阅读38 江河娘呸了一口,说道:“什么小棉袄,大皮袄我也不要,何况还不是自己家做的大皮袄,你把她从哪儿来送回哪儿去!” 我说:“她的爹死了,娘也都快不在了,您让我送哪里去嘛?这个世界上,这孩子恐怕就只有我一个亲人了。” 江河娘讥讽的看着我说:“你算哪门子亲人?说的难听点,要是秦家还在,你都得叫这孩子一声大小姐。亲人?我就呸了。” 江河娘那里行不通,我只好回去。桃子正在哄孩子睡觉,见我回来,问:“夫人,怎么样?老夫人同意收养这孩子了吗?” 我说:“哪那么容易啊,老夫人一百个不同意。” 桃子说道:“要不,就别收养她,把她当丫头的收留吧?” 桃子说的这个法子我不是没想过,只是让这孩子从一出生就做下人,我于心不忍。 桃子倒不这么觉得,她告诉我,她从很小的时候也就看过很多从一出生就被卖为奴的,可这些人的结局却不一样,有的人早早死了,有的人却脱下奴衣做了主人,人的命天注定,如果那人天生富贵,就算把他扔进奴才堆里,也能当宰相。 “妹妹,你说的好,可你别忘了,这孩子是个女娃!” 木秋从外面进来,手里仍然提着那个篮子,说道:“女娃娃将来再能干,也不能考功名,也不能打仗封将军,养她还得费心费钱,扔了算了。” 桃子急忙拦在她的面前,问:“你想干啥?” 木秋给我行了个礼,说:“老爷的意思,让我把这孩子扔了,她是妖孽,不能留。” 桃子生气的说:“姐,夫人不是让你先不要把这事告诉老爷的么?你怎么就说了?” 木秋瞟了我一眼说道:“老爷是一家之主,我们这做下人的,怎么敢欺瞒老爷啊,欺瞒老爷那说明对老爷不忠不诚啊!” “你……”桃子一把将孩子从床上抱起,紧紧的搂住,退到了我的身后。我让她看好孩子,然后去找了江河。 我过去的时候,江河正坐在书桌前生闷气,见我过来,他啪啪的拍着桌子说道:“歌儿妹,你到底想干嘛,想干嘛?” 想起上次他捶胸顿足生气的样子,我作起笑容来对他说:“至于这么生气嘛,横竖就是个小女婴,就全当免费得了个丫头了。” 江河没好气的说:“你是真傻还是装傻?你觉得我会接受秦家的孩子吗?” 我说:“你就别老想她是秦家的孩子,就当是捡的不知身世的孩子就好了嘛。” “我又不是马大哈,怎么可能不去想?”江河摆出了几分官架子,站起来背着手说:“我就明说,这要是别人家的孩子,没问题,我保管好好养她。但秦家的就不行,你趁早给我带走!” 原本想着能先说服了江河娘后,和江河娘一起来劝说江河,可是木秋却居然事先跑去了府衙把事情告诉了江河。我晚上躺在床上,看着这个可怜的孩子,不禁有些后悔了。明知道留下她会很难,可我还是留下了她,万一她真的待不住,我该把她送给谁呢? 过去的街坊邻居老的老,走的走,几乎不熟悉了。奶奶年纪又大,看护不了孩子,弟弟又忙着生计,更不能耽误他将来娶媳妇。想来想去,竟没有一个人能够托付。 想了半天,愁了半天,最后累的睡着了。梦里梦见秦书就站在我的床边,手里抱着婴儿,把她轻轻地放到我的床边,说了句:“拜托你了。” 我下了床,起身去追他,却怎么也追不到,他离我越来越远,最后飘到了空中,空中开启了一扇大门,大门里溢出金光,迅速的把他包裹着,然后化为了一个金圈,这时才猛然想起,他已经化作天使,不再是凡间的人。 刹那清醒后,不见了金光,不见了秦书,我望着黑漆漆的夜,有些失落有些伤感。又想起了睡在我旁边的孩子,不觉下意识的摸了摸,却发现被窝是空的,再一摸,才发现小身躯变成了大身板。我惊讶,睡在我旁边的居然变成了江河。 我急忙坐了起来,披上衣服连摸带爬的下了床,又摸黑找到了火折子把蜡烛点上。这时江河慢慢的坐了起来,对我说:“行了,别找了,孩子我送走了。” ☆、第二十七章 “你送哪儿去了?”我很生气的质问他。 他毫不在意,只是平静的说道:“让木秋抱出去了,随便找个地方扔了就是。” 他的平静让我既愤怒又胆寒,夜里那么凉,他居然狠的下心把那么小的婴儿丢出去。 外面刮起了大风,吹的窗户嗖嗖的响。我一下子想起了那个秦书把孩子交给我的梦。我打开门,冲了出去,叫醒了桃子,江河跟着出来,站在门口朝我大喊:“给你选择,要么继续过日子,要么你自己养活那孩子。从此从我家滚出去!” 我不知道秦家和江河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可无论如何孩子总是无辜的。我几乎没有犹豫,领着木秋就跑出了门,身后隐隐约约的传来江河的怒骂声。 天很黑,但好歹是初八,天空挂着月牙,我和桃子一边打听一边猜测着木秋可能送孩子去的地方。走到三岔口,桃子突然想起来说拐道上有个破庙,荒废了很久了,会不会她把孩子扔到了那里? 我想都没想,让她领着我去了那个破庙,刚走到庙门口没多远,里面就依稀传出了孩子的哭声。我跑过去一看,孩子就被放在庙左边的一堆柴火上,周围有几只灰色的夜猫,正喵喵的围着她转。我和桃子赶紧把猫驱赶走,抱起了孩子,仔细一看,她的脸蛋儿已经冻的有些发紫了 。 “姐姐太狠了,居然把这么小的孩子扔在这里!”桃子气的直跺脚。 我抱着她,紧紧地抱着,用自己的身体为她取了暖,等到她身上暖和了,脸色恢复了,我却不知道怎么办了。桃子也着急,无奈的问我:“夫人,该怎么办呢?老爷他会不会真的不让我们回去了?” “能怎么办呢?只好回去试试了。”我不相信江河会真的把我赶出门去。 然而我错了。 我和桃子回去的时候,大门是紧闭着的。桃子上前敲了敲门,也没有人应,又用力的敲了几下,还是没有人出来开门,江河这次是铁了心了,我记得他小时候曾对我说,他一辈子不会骗我,看来他说的没错,他说一不二。 我们没办法只好去了客栈,客栈的老板认出我来,惊讶的问我:“夫人,您怎么光临本店了?” 我一脸尴尬,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似乎也看出了什么,就没再说话,给我们开了个好房间,端了点心热茶热水后就下楼去了。我和桃子用热水给孩子洗了个澡,哄她睡着后,桃子怜悯的说:“唉,秦家大少爷都去世七年了,秦家也败了,单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宠爱半生 作者:伞中剑 分卷阅读39 留下这么个小娃,好可怜哦。” 能不可怜么?就像一棵被砍倒的大树上的一片嫩叶,随时都可能枯萎。七年了,他只留下这么一根独苗。 七年! 我和桃子几乎同时做出了反应!桃子拍着脑袋喊道:“哎呀,我们真傻,都被那个小赵给骗了,秦家大少爷都死了七年了,他的孩子怎么可能是个婴儿呢?” 是啊,可是小赵为什么要骗我呢?那孩子不是秦书的又是谁的? 桃子面露喜色的说:“既然这孩子与秦家没有关系,那老爷也没有理由不收养这孩子了!那咱们也能回去了。您在这休息,我现在就回去和老爷老夫人说!” 桃子穿了外套独自回了家,我依然在回想着小赵的事情。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响起敲门声,我以为是桃子,开门一看却是客栈老板,他指了指楼下,说:“夫人,下面有一男一女两个人想见您,让他们上来吗?” “一男一女?什么样的一男一女?”我问。 “小嫂子,是我们。”我循着声音朝楼梯口一看,居然是久不见面的秦艺和水仙。 自从秦书出事之后,我就一直没有见过他们夫妻两人,就连秦书的葬礼他们都没有出现,把秦老爷气的半死。 他们这次联袂而来,我心里就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客栈老板刚给他们上好茶,关上门出去后,秦艺就开口了:“小嫂子,你和我哥那么多年,感情好谁都知道,你说你这……我哥死了你就改嫁,这说不过去吧。” “你想说什么?”我白了他一眼。 水仙说道:“我们是想告诉你,关于杀死秦书凶手的事情。” “你说什么?”我一下子站了起来,感觉头皮发麻。 这时秦艺接着水仙的话说道:“跟你开门见山吧,害死我哥的人,就是你现在的男人,江河。” “你胡说!”我压根就不相信秦艺这种挑事生非的混混的话。 秦艺却是一副正儿八经的模样,对我说:“小嫂子,你呢,先别急着否定我,我这个人吧虽然爱开玩笑,可对于这种事,我绝不会瞎说,我只提一件事,你可还记得你当年和我哥出去游玩,在寺庙被人跟踪的事?” 经他这么一说,我一下子想起了那个戴着面具的男人,莫非他就是凶手?可是为什么呢?我们不认识他啊。 “怎么样,有印象吧?”秦艺继续说道:“你再仔细回忆一下他的特征,他的身材,他的语气,他的行为,你不觉得很像一个人么?” 我陷入了沉思,开始用力回忆当年的场景。身高,体型,言行,举止,这……… 我仔细的思索着,对比着,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难道…… 秦艺看着我,问:“怎么样?想到了吧?” “不,不会的。”我极力的否定着这个结论,不可能是他,绝不会! “对,没错,就是江河江大人。”秦艺突然站了起来,逼到我面前,开始一字一句的诉说:“实话说吧,其实当年你们去外面游玩,行踪早就被江河他们掌握了。他一直都带着人跟着你们,为的就是能找到合适的地方制造意外。” 江河他们?我懵了。 水仙接着秦艺的话说道:“其实你让当年的李将军给江河安排差事的时候,江河就已经成了他的心腹,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害秦书么?因为秦书有钱,而他们为什么需要钱?因为他们要谋反。李将军找了秦书说要与他共谋大事,只要他出钱就行,可秦书却拒绝了。他们见事不能成,又怕秦书把事情捅出去,所以才害了他。” “都疯了,你们都疯了。”我近乎抓狂的一一推开他们,大声的说:“你们凭什么在这里胡说,怎么那么多年没见还是那么唯恐天下不乱呢?” 秦艺和水仙相视一笑,都露出了诡异的面容,秦艺把水仙推到我的跟前来,两手搭着她的肩膀,说:“我们可不是胡说,就事你不相信我总该相信水仙吧?我们家水仙现在可是有名的交际花,官场商场哪个男人不喜欢她?要打听点事情太容易了。” 哦~你们都很厉害。我真的有点佩服他们了,他们两个走在一起,真是做了件为民除害的大好事。 “怎么样,小嫂子?”秦艺问我。 “什么怎么样?” “报仇啊!找江河报仇?” 我冷笑,“怎么报仇?就为你们这一番空口无凭的话半夜睡觉杀了他?” “不用你动手。”水仙凑到我耳边说:“你可能不知道,江河最近有大动作,只要你把他的书房里的城区兵力图就行。” “你们走吧,我不懂那个。” “好,我们走,不过你要是想好了,就还来这客栈,我们就住这儿。” 外面突然有脚步声急促而来,我估摸着是桃子来了。秦艺和水仙分别向我行了个礼迅速的闪了出去。过了一会儿桃子风风火火的推门进来,喘着气说:“夫人,都说清楚了,老爷他,现在请您回去。” 我站起来,将孩子抱起,裹好褥子,对她说:“行,那咱们回去吧。” “现在回去?”桃子不同意,“夫人,您这样有点被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感觉,咱怎么也得摆个谱,拖延它一阵,最好让老爷亲自来接您。” “算了,回去吧。”我现在根本没有心思去跟江河赌气了。 桃子见我心意已定,便也不再坚持己见,帮我抱好了孩子就一起往家里赶。走到半路上,忽然见家里下人抬着轿子而来,轿子在我面前停了下来,江河从里面下来,撩开帘子对我说:“唉,刚才有些冲动,让你不开心了。现在我来接你了,顺便向你赔罪。” 江河说完,桃子嬉笑着直给我使眼色,我把孩子从桃子手上接过,直接上了轿,然后往外挪了挪,给他留了些地方。江河有些难为情,摆摆手说:“算了,我不坐了,你坐,我跟着你后面追,就当我为你赔罪了。” “算了你上来吧。”我向他伸出了手,“如果你真想向我赔罪,就和我一起喝顿酒吧。不醉不休的那种。” 他一愣,说:“怎么啦?你不是平常不喝酒的么?” 我说:“喝酒最能让两个人交心,朋友如此,夫妻也如此。我们一起喝酒,就当是交流感情吧。” 江河想了想,说道:“好吧,我经常和别人喝酒,却从没和你喝过,这样,改天我有空,咱们一起喝一杯。” “不是一杯!”我又重复了一遍,“是不醉不归!” ☆、第二十八章 我与江河约定在了十五的这一天夜晚,月盈花满。 我一早就备好了几瓶陈年老酒,几碟下酒的小菜,一个人坐在小花园的亭子里,等待着他的到来。 明明说好的时间他却没有来,直到离约定的时间过了半个时辰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宠爱半生 作者:伞中剑 分卷阅读40 ,他才火急火燎的赶过来,连官服都没有脱。 “久等了。”他到我对面坐下,自己倒了一杯酒饮了下去,然后轻松的出了一口气。我问他,“这么晚了衙门还有事?” 我看得出他心里有事,自从我从客栈回来那天开始他就一直唉声叹气,好几次都偷偷的看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而我猜他也一定看出了我也是有心事的,一直都问我心情怎么样。 他张了张嘴正要说话,突然木秋却袅袅挪挪的走来,手上拿着江河的便服,还有一壶热茶。江河看了看她又看了我一眼,眼神愈发的不安,只好对木秋说道:“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说了,别跟来的吗?” 木秋朗声一笑,把热茶壶搁在桌子上,又把衣服展开给江河披上,说道:“我不打扰你和姐姐说话,可是你得穿衣服啊,穿着官服在家像什么样子嘛,还有,少喝点酒,多喝热茶,对身体好。” 木秋七七八八的说个不休,生怕我不知道她对江河的关心。江河却显得尴尬极了,把衣服扯下来说:“好了好了,你回去睡觉吧。” “那明天你一定到我房里啊!老爷~” 木秋故意娇嗔了一下,然后才慢慢走开去。我此时也大概明白了江河要对我说的话。 “歌儿妹,我……” 我摆摆手,示意他不用再说下去,然后提了酒壶为他斟了酒,自己也倒了一杯,举起来对他说:“江河,我祝你们生活幸福快乐。” 江河惊讶的问我:“你……同意了?我和木秋……” 我微微一笑,“你喜欢就好。”他们的事情不是一天两天了,我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况且我的心思根本不在这上面。 我很平静的说完,他却显得很不平静,声音很低的开始嘟囔起来,不知道是说给我听还是说给他自己而已:“我也不是特别喜欢她,肯定没有像喜欢你似的喜欢她。可……她是处子,我一直都想……让一个女孩变成女人,然后完全的属于我。我……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有这些奇怪的没用的想法。” 我给他又倒了满满一杯,涩涩的说:“别说了,聊点别的吧,我不想听这些。” “对不起。”他顿了顿,端起酒杯来一饮而尽,然后说道:“今天的气氛好……怎么说呢,反正不对,咱们改天聊吧。” 江河起身要走,我拉住他,对他说:“好不容易做的酒菜,别浪费了。既然不想说话咱们就喝酒,你多喝点,不是说好给我赔罪么?” 他听了,点点头,复又坐下,给我倒了一杯酒,然后把酒壶都揽到他那边,说:“好,听你的,咱们就喝酒,少说话 ” “好,你喝,我看着,就像小时候我看你喝茶那样。” 江河没再说什么,举杯一饮而尽,我的心跳开始加速了。 月移花影动,当月入云,天地陷入沉暗,气氛更加的抑郁苦闷。江河几杯下去,酒壶空了,人也醉了八分。他使劲的摇了摇酒瓶,一把丢在地上,然后突然抓住我的手,迷迷醉醉的问:“怎么样?整整三斤烈酒,我却没有醉死,佩服我的酒量吧?” 我淡淡一笑,故作不屑的对他说:“这算什么,秦书当年比你能喝的多了。” 江河一愣,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似的:“还提他?别提,别提,别提。” “只是说喝酒嘛。”我比划着对他说:“就这么大的瓶子,他当年可是能连喝五瓶,最后还有大把力气把我抱上床呢!” “你……”他猛地站了起来,抓起他跟前的一碟五香花生米就摔在地上,然后试图去迈个步子,想证明自己还没有喝高,可他究竟还是喝多了,还没站稳就跌坐了回去。 他还想继续挣扎,却打了个隔儿,只吐出一嘴酒气,最终他放弃了,疯子似的笑着说:“嘿,能喝酒有什么用?还不是个不识时务的商贩子,死在了我的手上!” 竟果真是他!我的从小依赖,肩膀像山一样的大哥哥! “为什么要杀死他呢?”我语气仍旧听起来淡淡的,只不过这次是要晕厥的先兆。 “不识时务,不识时务。让他加入我们,他不加。有钱怎么了?他凭什么一出生就有个当官的爹,还能娶个有钱的老婆!凭什么我就只有一个会打渔,还早死的穷爹,连青梅竹马都被人抢走?” 他根本就没有与秦书有过什么不共戴天之仇,或许对他来说,秦家的富有,就是他天大的仇恨吧。 江河彻底的醉倒了,我也晕了过去。第二天中午醒来,桃子正抱着孩子坐在我的面前。她见我醒了,赶紧把孩子放回小床上,摸着我的额头问我:“夫人,您醒了?要不要喝点热水?” “我,喝醉了?”我扶着她的手坐了起来,头还是晕晕的。 她摇摇头,说:“您不是喝醉了,是昏倒了,我们请了大夫来给您看了一下,说是夜里冷,着了风寒。” 我头昏昏沉沉的,使劲的想了半天,才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我问她江河呢?她没好气的说:“在木秋房里呢,喝的烂醉还没醒。” 这时管家在门口喊了一声,桃子出去看了下,进来说:“是狱卒小刘受人之托来的,说是牢里有个死刑犯想见您一面,还希望您带上孩子。” 带上孩子?我和桃子都想到了小赵。 我赶去的时候,狱里的犯人正在外面放风。小刘把我单独请进了一个昏暗的牢房,点了油灯,指着角落里的一个人说道:“夫人,就是他想见您,您这就和他说话吧,我在外面守着,要是这厮胆敢伤害您,您就喊一声,小的随时进来!” 我向他道了谢,然后一个人打开牢门慢慢走了进去,刚走几步,那个人就听到了动静,一下子站了起来,激动的说:“夏歌姑娘,你真的来了?” 那人果然是小赵。 我看着他一身囚服,蓬头垢面的样子,问他:“你怎么会成了死刑犯?你把孩子交给我就是为了干这个?” 他沉默了一阵,随后叹了口气,坐在地上,说:“唉,我把孩子交给你,本是想让你帮我看护一段时间,等我弄到了钱,就把孩子接走,绝不给你添负担。可谁知我去明家偷东西的时候,被他们的下人发现了,我失败了,就跑,他们就追。我没办法,和他们打了起来,一不小心,把一个人的胳膊给打折了。” “仅此而已?”我疑惑的看着他。 小赵突然给我跪下来,说:“我骗了你,这孩子不是秦大少爷的,是我的,我就知道,只要我一说这孩子是秦大少爷的,你就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收留她。” “你成亲了?” 不知怎么的,他突然哭了,说:“这孩子,是我和大少奶奶的。” “什么?”我几乎惊叫起来。 “大少奶奶成亲后,总是把那个男人和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宠爱半生 作者:伞中剑 分卷阅读41 秦大少爷比……所以他们关系很不好,我每每看着大少奶奶没日没夜的算账,操劳,就很为她难过……” 唉,不管怎样,大少奶奶留下这么一个女儿,也算是没有白活一世,只是唯独可怜了秦书,竟无一个子女传下。 从牢里回来,江河已经清醒了,木秋正在给他捏肩,见我进来,木秋不高兴的转身回了屋。江河已经知道我去大牢的事情,青着脸问我:“你一个妇人家,往大牢里跑什么,不嫌丢人。” 我根本无暇理会他这些,开门见山的直接问他:“小赵只是偷东西未遂外加伤了人,为什么要判他死刑?” “这是公事,你们女人少管!” “别以为我不知道,就因为小赵曾经是秦家的人,你才公报私仇,我就不明白了,秦家到底欠了你什么?” 他疑惑的看着我,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问我:“昨天晚上喝酒……我没说什么吧?” “你就说吧,到底重新宣判小赵的案子不?” “你做梦!” 江河生气的拂袖而去,径直去了木秋的房,我也是在这个时候才发现我和江河,根本就回不到以前了。后来又仔细想想,我和他之间或许压根就没有爱的,有的只是对他那份多年来坚持的感动,而如今这份感动也涤荡殆尽,只有恨了。 又过了几天,边境的局势开始变得动荡,四处都在传言敌国有奸细派入的消息,弄得人心惶惶,都在准备逃难。 江河从昨天开始,就做好了打算,先是让桃子和几个丫头收拾房里的衣裳小件物品,又让管家安排了下人收拾大件家当,还安排了他家的远房亲戚把江河娘接到了四百里外的通城。 我看得出江河是想弃城而走,木秋也曾劝他多次,让他不要因小失大,赶紧溜之大吉,以免伤了性命。可江河到底放不下官位,始终不肯跑,却开始不断的到处写信,送礼拉关系,希望朝廷能有人发话,把他调派到安全一些的内地去。 这天上午,我正在给孩子做小衣裳,忽然桃子跑进来,对我说:“夫人,有客人来了,老爷让你去迎接。” ☆、结局 天灰蒙蒙的,下起了冷雨,我套了件外套,就随桃子去了大厅。 来的客人锦衣华服,看得出是个当官的人,而且官职应该比江河大的多,说话也一板一眼的,官架子不小,大约四十五六岁的样子。 我刚进门去,江河就给我介绍:“这是吏部的林大人,来这里视察边境情况的。” “林大人好。”我给他行了个礼。 还不等江河介绍,林大人就看着我拍着手说:“哎呀,这就是江夫人啊,您芳龄几何啊?” 不知道怎么的,我很讨厌这个人,转身就想离开,江河轻轻拽了拽我,对他说:“芳龄就不敢提了,拙荆已近三十了。” “哦?”林大人好奇的睁大了眼睛,打量着我说:“三十?不像,不像,看起来最多二十岁,真是妙人,妙人啊。” 林大人眼睛始终在我身上,一刻也不离开,看得我浑身发毛,真想上去抽他几下。江河看看他又看看我,赶紧挽住林大人说:“好了,好了,都别站着了,请坐下说吧。” 林大人这才挪动了一下身子,点点头,可眼睛还是一动不动的盯着我,我彻底受够了,强压着火气说了句:“两位聊,我有事先走了。”说完我赶紧回了屋。 中午吃饭的时候江河叫我,我称病没去,傍晚的时候,江河才一身酒气的回来,一进门就没好气的说:“你到底是怎么了,我好不容易才把林大人请来,他想跟你吃个饭,你去就行了吗,摆什么臭架子。” 我旧恨难消,新怨又起,直接从床上跳起来骂他:“你想找人做陪带他去妓院不就好了?干我什么事?” 他也怒了,大声说:“怎么不关你的事?你看不出吗?他喜欢你,只要你把他伺候好了,他一高兴给我调回京城任职,咱们就不用待在这个地方担惊受怕了。” 我本不想与他说话,但见他喝的难受,还是开了口,“伺候?怎么伺候?” “哎呀,不就是喝喝酒,再不济和他睡一觉嘛。”他竟这样轻描淡写。 “滚。”我握着拳,牙咬的咯吱咯吱响。 “我怎么就没有发现你这么不通情达理呢?”他见说不动我,干脆掉头就走,我看着他愈发发福的身材,心里已确定了,他再也不是那个我心目中的江河,此时的我俩,终于彻彻底底的变成了仇人。 仇人。心里一旦给了他这样的定位,恨意就把他彻底描绘成了另外一个人,为秦书报仇的意志就越来越强烈,连睡觉时都做梦梦见我把江河撕成了碎片,就这样日复一日的梦着,恨着,终于有一天达到了顶峰,再也没有什么能够阻挡我去报仇了。 这天早上,我刚刚起床,江河就急火火的跑过来,说:“你不是一直想让我改判那个小赵么?这样,你只要答应去陪林大人,我直接把小赵无罪释放,怎么样?” 昨天晚上我就见木秋的房间半夜了还亮着,合着这俩人是商量了一夜对策,想着怎么才能让我去陪那个林大人,也罢,没得拖了,就下定决心今天吧。 “好,我答应你。”我微笑着看着他,这笑容,是我对他最后的感谢,也是我对他最后的祭奠。 他惊讶,然后疑惑,最后变成狂喜,抱住我感动的说:“谢谢,谢谢你的付出,你放心,你的事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绝不会说出去。等我升官了,我一定万事依你,你想要什么我给你什么。” 呵,可惜我想要的,他永远也给不了我。 我说:“等你把小赵放了,我去看看他,然后就和你去见林大人。”他痛快的答应了,然后从柜子里取一件衣服,是一条月季图案的长裙。记得小时候,我曾经在集市上见到过它,还跟江河提过,没想到他这么多年了还记得。江河啊,你真的爱我吗?你的爱我真的捉摸不透。 “我知道你喜欢,就买了送给你。等你见林大人的时候,就把它穿上,一定漂亮极了。” 我接过去,只感觉上面的月季都是在嘲笑我,等江河走后,我随手将它丢在了一边。 小赵上午就被提了出来,半个时辰就在公堂上草草的被判了无罪,他出来的时候,我把他叫到了附近的饭馆请他吃了顿饭,吃完饭后,我把他带到了客栈,客栈那里桃子已经把孩子抱出来,正等在房间里。小赵刚刚还在为他被无端释放的事情感到诧异,突然一见到孩子,他立刻明白了似的,扑通跪下对我哭道:“夏歌姑娘,谢谢你的救命之恩,我代我和大少奶奶谢谢你了。” 我扶起他来,把孩子交给他,对他说:“好了,别的不多说了,你现在抱着孩子马上出城去,跑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宠爱半生 作者:伞中剑 分卷阅读42 的越远越好,这里马上就不安全了。” 小赵不解的看着我,问:“为什么?” “你别管了,只管走就是了,别人问你,你就只说是去外地定居。”桃子生怕误了事,三下两下就把小赵打发了,然后回来问我:“夫人,他们都走了,咱们现在去找他们吧。” 我问她,“东西都拿到手了么?” 桃子点点头,摸了摸自己胸前的小包,说:“放心吧,我今天去老爷书房打扫的时候已经把东西都弄到了。” 我点点头,“好,东西到手了,咱们去找他们吧。” 我和桃子直接去了另一个客栈,那是秦艺和水仙住的地方。我过去的时候,秦艺好像已经算到我会来似的,得意的说:“小嫂子,我就知道你会来的,把东西给我吧。” 我给桃子使了个眼色,桃子点点头,把偷来的城区兵力布防图给他递了过去,他拿过去和水仙两人观察了一番,这才放心的说:“小嫂子,有劳你了,你今晚最好就赶快离开吧,到了明天,这里可就属于我们大回纥王国了。” 我说:“你们果然是做了回纥的走狗。” 秦艺摆摆手,笑道:“行了,别说我们了,你现在也一样了,都是被仇恨所支配的有理想的人。” 我倒是对他的回答挺惊讶,“这么说,你也为你哥哥的死而憎恨着江河?看不出你还有这份心思。” “得了吧。他的死关我什么事。”秦艺一脸的幸灾乐祸,“江河他们的行动我们回纥早就知道了,我要是在意我哥,我哥就死不了了。我真在仇恨的,是秦家二老对我的不公,而水仙恨的,是世人欺软怕硬的性子。” 秦艺说完,水仙赶紧在他后面捅了一下,秦艺回过头去看看她,问:“干嘛,捅我干嘛?” 水仙没理他,转而对我说道:“咳,别听他胡说,秦大少爷的死我们也是后来才知道,别误会。” 我笑笑,“怎么会呢,我知道秦艺总爱瞎开玩笑,我没误会的。但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行动呢?” 我刚说完,秦艺和水仙就变了脸色,秦艺机警的看着我,说:“都跟你说了,让你今天走就是了,问那么多干嘛。” 桃子看懂了我的心思,说道:“我们夫人要带的东西多,可能今天走不了嘛,你就告诉我们一下,让我们不至于损失太多嘛。” “还带东西?”秦艺嘲讽的说:“你就是现在走都不一定来的及,还要带东西?真是服了你们女人的逻辑。说让你赶快走就赶快走。” 我们大概都听出了行动的时间,从客栈出来后,桃子就说:“夫人,看样子回纥今晚就会攻城,咱们快跑吧。” 我随她跑了几步,又停了下来,对她说:“不行,仇还没有报完,我还不能走。” 桃子疑惑的看着我,问:“不是已经把东西送给他们了么?” “就是他们,他们当年明知道秦书有危险,却见死不救!”我奋力的咬着嘴唇,嘴角淌出了血。 “那您说怎么办?” 其实至于怎么办,我从客栈出来走路的这段时间就已经想好了,我对她说:“你先回去悄悄的收拾些东西,我出去一趟。应该是不回家了,你就在南城门口等我就行。” 桃子很听我的,也知道我不会说去干什么,按照我的吩咐就回去了。等她走远,我转身朝西门出了城。 出了西门往北再走几里,就到了鲜卑的边境,鲜卑与晋国无战事,与回纥却是死敌。 我沿途摸着羊肠小道,到了鲜卑的边防口,在那里驻守的士兵很快就发现了我,把我拦住了。 我上前几步,对他们说道:“我要见你们的戍边将军,有礼物要奉上。” “礼物?”戍边士兵互相看了看,派了一个人进去了,过了一会儿,那人出来,对我说:“你跟我来吧。” 竟这么容易?我有些感觉不可思议。 到了营帐的外面,士兵让我在外面等着,过了一会儿他出来撩开帘子,指了指里面,说:“夏歌姑娘,巴图大人有请。” 我更疑惑了,他竟知道我的名字,想来不是一般人物。 我慢慢进去,视线一下子变得黑漆漆的,外面的阳光太刺眼了。我眯着眼睛大概的找到了一个大桌子,想来那里坐着的就是那个巴图大人了。 “晋国民妇夏歌给大人送礼。”我朝他拜了下去。 紧接着,上面传来一句话:“夏歌姑娘,起来吧。” 我站起身来,正要与他说话,他却从上面下来走到了我的跟前,对我笑笑:“咱们又见面了。” 我抬起头来,正对着他的脸,呆住了,这人不是小赵么? 他走到我面前,脸跟我贴的很久,小声说:“巴图,左营小小偏将,鲜卑派往晋国奸细,化名小赵,欲帮祖国谋大事,却一事无成,只得带着女儿回到鲜卑。” 我笑笑,“你不会一事无成了,那座城池松给你。” 他点点头,道:“谢谢你。” 这天晚上,回纥如期的发起了进攻,一时间喊杀声,战马嘶鸣声响彻云霄,我看着被火光浸染的如血的城池,突然觉得十分宁静,祥和。 在这一战中,江河死了,木秋死了,秦艺和水仙也死在了随后突袭而来的鲜卑大军铁蹄之下,他们都死了,和秦书一样,永远的闭上了眼睛。在这个世界上,活着永远都没有公平,只有死亡,才是最公平的事情。 天亮了,攻城结束了,鲜卑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成了赢家。小赵满身血渍的来到我面前,问我:“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我说:“晋国我已回不来了,我要去旅行自杀,走到哪里支撑不住了就死在那里算了。” 小赵笑笑,打了个口哨,随后桃子从营帐里出来,还抱着孩子。这时他才说道:“先不要死了怎么样?你帮人帮到底,咱们搭个伴,把这孩子养大。毕竟除了死亡,还需要新的生命的延续。” 我看了看桃子,她笑着对我点了点头,我把孩子抱过来,仔细的端详了一眼她的小模样,从没觉得这孩子这么可爱,果然,还是生命最美丽。 “给这孩子起个名儿吧。”小赵和桃子异口同声的说。 我闭着眼睛,稍微的想了一下,说:“就叫娜依吧,思秦娜依。” “嗯,好美的名字。”桃子拍着手笑着,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从带出来的行李里取出了那条月季图案裙子,说:“这条裙子做工真好,我就……把它一并打包了,因为我想,在鲜卑,恐怕再也买不到这么好看的东西了,您……不会怪我吧?” “不会。”我把秦书送我的戒指拿了出来,把它和裙子放在了一起。唉,这两个男人,临死了死了,还一人留下一样东西给我,叫我一生都忘不掉他们,真是太坏了。 “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宠爱半生 作者:伞中剑 分卷阅读43 放心吧,你总有一天会忘了他们。”小赵这样说。 “或许吧。”我把这两样东西都收了起来交给桃子,对他们说:“这两样东西都好好留着,等这孩子长大了,我就送给她做嫁妆,说不定到那个时候啊,我就全都忘了。” 也许到了那一天,也是我生命之火行将枯萎,与秦书相会的那一天。没错,是秦书。 分卷阅读4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