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学艺术——学院派  林鹤篇》 分卷阅读1 美学艺术——学院派林鹤篇 作者:潘郎 分卷阅读1 《美学艺术——学院派林鹤篇》作者：潘郎 文案： 林鹤想跟田辛分手，即便他们根本就算不上情侣。他喜欢着某个人，直喜欢，还以为虚无的暗恋没有尽头了，可那个人出现了。活生生的在他的面前。没有尽头吗？尽头。没有尽头。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 ┃ 配角： ┃ 其它： ☆、第 1 章 手机按设定好的时间响了。林鹤按着太阳穴又眯瞪了会儿才起床，洗脸刷牙煮早餐。青菜鸡蛋面，翠绿嫩黄银白，没有食欲也哄眼睛，他意思了两筷子，点了根烟，手机震动，是学弟的来电。林鹤深吸了口烟，把烟蒂扔进烟灰缸，接起电话：“方晨。” “师兄，我现在开车来接你？”电话那头的方晨，开朗。 “好。”林鹤收了线，把剩下的面倒进了厨余桶，起身换衣服。 方晨见到林鹤便是阵寒暄，差点儿忘了正事：“——瞧我这记性！”他敲了自己脑袋。“师兄上车吧，教授肯定想见你！” “教授的病严重吗？”林鹤问起，心不在焉。 “老毛病了，胃溃疡。只是这次犯得厉害，被师母压去住院了。我的论文彻底悬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过——” “教授不会耽误工作的。” “师母下死命令了，不许工作。这次差点儿闹到学校去了，教授说自己的老脸丢尽了，带完我们这届就退休——” “你倒好，成关门弟子了。”林鹤扬起嘴角，笑得漂亮。 “关门弟子肯定不如得意弟子！教授平时上课少不得把你的无伴奏大提琴曲组拉出来当教例呢！” “你学音乐教育学的怎么还听大提琴曲组？” “正因为学教育，才什么都得听啊！”方晨微笑，把车拐进医院的停车场。 “你钢琴弹得挺好的，为什么不继续深造下去？反而转去学教育？”林鹤心意阑珊的问，捏了捏裤兜里的烟盒。 “比起钢琴，我对教育感兴趣。师兄你呢，明明可以成为流的大提琴演奏家，却在各种乐团里瞎混。” 林鹤愣，抿紧了嘴唇。他喜欢被音乐淹没的感觉，被无数人的音乐所淹没，被冲撞的自我和众矛盾的美感，迷失其中而又努力寻找。林鹤喜欢某个人弹的《星空》，尽管他嘲笑过那个人的俗气，年后，却找不到相似的星空了。 “师兄？”方晨回过头，看向林鹤。“说着话呢还能走神儿，你也真行！” 林鹤扯起嘴角，认了学弟的抱怨，加快脚步。 洒满阳光的病房，窗户对着花园，教授坐在病床前端个放大镜看昨天的报纸，定睛瞧了林鹤眼，又低下了头：“过来。”方晨“啊”了声，殷勤过去，刚矮下身连个散碎的笑脸都没抖开就挨了教授瓶底后的放大镜。“谁叫你过来的！”教授嚷着，又敲了方晨脑袋。 方晨委屈，揉着额角：“不是您叫我过来的吗？” “我叫你了吗！过来！”教授这次总算正眼看林鹤了。“杵那儿干嘛呢！来看我也不说带点儿手信——” “您什么都不缺，我带什么啊，带得不好回头还挨师母的训。”林鹤溜须拍马的，委婉。 教授吹胡子瞪眼：“烟，烟总带了吧！胃溃疡你师母把我的烟都收走了！简直法西斯！方晨，你出去，替我们俩把着门，等我过两口瘾先！” 方晨嘟囔着出了病房。林鹤恭敬奉上香烟，连火也备着，嘴上还是圆滑的套：“师母也是为您好——” “好个屁！”教授狠吸了两口烟。“不说这个了，说你。” “我？我挺好的——”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为什么回来的！德国乐团那边的借调期没到呢吧！胆儿大啊！丢份儿辞呈就回来了！知道你这位儿少人盯着吗！行！你要想认认真真搞音乐我帮你办到巴黎去！我在国立学院有认识的老师——” “教授，我不想拉琴了。”林鹤摸了摸鼻子，话说得肝儿颤。 “什么！不想拉琴了？你不拉琴还能干什么！你这双手生来就是拉大提琴的！别的什么都干不了！我也不会让你干——” “说师母法西斯，您才是最大的法西斯。”林鹤倒不恼，即便这是他自己的人生。“老实说，我有点儿累了，毕业后就满世界乱窜的——” “累了就休息，休息好了再上班，我让你们乐团的团长把你的辞呈撕了，给你批了个无薪长假——” “您的手也伸得太远了。”林鹤漫不经心的苦笑，把烟头扔进了盛了水的水杯。缕轻烟，火星灭了尽。 “即便我不伸手，总有人会伸手的，田辛不就打了那个乐团经理！你们——你们算是定下来了？”教授问得含蓄。 “这事儿都传您耳朵里了？”林鹤还以为职场性.骚扰的事还能包阵儿呢，毕竟也是个不大不小的丑闻，德国方面非常紧张，第时间就跟他开会商量封口的费用。林鹤并不在意事后的补偿，几个未算浪漫的吻和场连扣子都没来得及解开的风月，诸尴尬。如果田辛不来，或许还够得上风流韵事的边角。“其实没那么严重，都是田辛作的，我跟那个经理——” “田辛这孩子挺好的，你不妨考虑下，再者，你们在起也有些日子了。老田——就是田辛他爸想见你，跟我说了好几次，你要不想见，我就帮你推了。不过他是我的老友，自然是要为他说上几句的，也不知我这老脸你给不给……” 林鹤句都没听进去，又点了根烟，想起了田辛。那个褐发褐眼的男人才是真正的音乐天才，而他，撑死了就是个勤奋。别人不明白的，林鹤清楚到自卑。自卑又自傲的，跟田辛耗着，算起了么？此时此刻他都不会承认田辛是他的对象，他们的关系简单又混乱，并不是基于恋爱的相处，身体寂寞了，因为寂寞才在起的，彼此都不认真，耗了三年，田辛说他认输了，说爱他。林鹤本能的抗拒。吵架冷战都试了，连“分手”都提上了议事日程，田辛追到了德国。林鹤耍了个不聪明的心眼儿，田辛却聪明的利用了他的阴谋。“我跟那个经理撑死了也就算是419未遂，田辛和我并不像你们想的那样。”出事以前，林鹤和田辛的交往称得上隐秘，虽然彼此并没有正式讨论过，倒是天然默契的把对方收藏在各自的生活之下。林鹤还以为他们能默契到底。“教授，您知道419是什么意思吧？”林鹤调侃，数调侃自己。 “我——我当然知道！你别把我想得那么古董！这个圈子的荒唐我比你接触得早！”教授激动得烟灰洒了床。 “田辛并不是完全因为我才跟那个经理打架的，他只是想暴露我跟他 分卷阅读1 欲望文 分卷阅读2 美学艺术——学院派林鹤篇 作者:潘郎 分卷阅读2 的关系，您认为我跟他在起久了？三个月？半年？我敢保证年前他不会跟任何人提我的名字，包括他的父亲。而事实上，我们已经认识快四年了，可以这么理解，我跟他只是某种程度的partner。我已经决定拆伙了。所以，请您尽可能的理解我。”林鹤丝毫不怀疑田辛的爱情，就如同田辛的手段，但他还没有准备好跟别人分享时间，尤其是分享感情。“我现在感觉非常糟，跟您讨论我的性.生活相关尤其糟。但我想我得跟您坦白，也只能跟您坦白，麻烦您跟田辛的父亲说声‘抱歉’。” 教授砸吧着烟，半天才找回声气：“你，你跟田辛——算了，我管不了年轻人的事——” “那也请您别管我辞职的事。老实讲，已经有人传我是因为田辛或者田辛的父亲才能拿到国家乐团的职位的。‘人言可畏’吧我琢磨着是这么个道理——” “谁说的！我撕烂他的嘴！”教授大半辈子就这么几个可心的学生，倒叫别人编排了去！田辛？老田？凭什么！林鹤是他辛辛苦苦带出来的，当初乐团来学校招人眼就把林鹤瞧上了，林鹤因为要留学没答应，团长爱才，直等着林鹤回国三顾茅庐！教授也没少从中牵线：“是不是乐团里那些个上不了台的下流胚子——” “是谁都不要紧，再说，我也呆腻了。您要真心疼我，就容我喘口气。”林鹤拿走了教授指间的烟，按进水杯。“把床头的烟灰拍干净了，要师母发现了可别说是我，我还想去您家蹭饭呢！” “发现不了！你什么时候去我家蹭饭？我让我那老婆子跟你做点儿好吃的——” “等您出院吧。”林鹤模棱两可的，拉开了病房门。“先走了，您好生养着。” 方晨挨着林鹤露小脸儿，跟教授道了“再见”，拐进电梯就是通报怨：“——教授也太偏心了！抽烟也不计我份儿！你来我整个没地位！要知道我平时在师弟师妹眼里还挺有威信的！大家都以为我是教授跟前儿的红人呢——诶？师兄，大门在这边！” “我知道，你先走吧，我坐会儿喘口气。”林鹤说着，把盛满烟头的水杯扔进了垃圾桶。 “别啊，我等你——” “你最好别等我。我没精神搭理你。”他是真想喘口气。 “你这话说得！太无情无义无理取闹了！”方晨“琼瑶”把，知情识趣。“行，我先走了，有事电话联系。” 林鹤点了个头，转身去了花园，找了张晒得到太阳的长椅坐下，摸出了烟盒里的最后根烟。似乎安静了，思想却开始焦躁，为什么没能早的理清关系？因为田辛会弹《星空》。只要林鹤想听，田辛可以用各种乐器弹奏钢琴考级曲目，从《春之歌》到《谐谑曲》，林鹤只要求他弹到《波尔卡》，因为那个人只考到六级。那个人啊，不知道怎么样了，还会弹钢琴吗？大概都记不得他了吧。林鹤自嘲的笑，含着烟眯起了眼睛。早春里的阳光，冷得暖。 冰箱空了，林鹤头疼晚饭，对外出犹豫不决的时候——门铃响了。田辛。“你还真是不放弃啊。”林鹤轻蔑。指间的烟烧到了尽头。 “没理由放弃。”田辛把行李箱拉了进来，准备长期斗争。 “我们完了——” “就因为我爱你？” 林鹤滞，讪笑：“因为你没意思了。” “你觉得什么才有意思？”田辛脱掉了外套，熟门熟路的进了厨房。以前关系好的时候，他搬过来跟林鹤住过阵。他们像情侣那样相处，却在别人面前装点头之交。只有两个人才能玩的游戏，这个世界都是他们的陪衬。可惜，田辛认真了，因为不满足而打破了游戏规则，林鹤对他举了红牌。“像以前那样？没有义务没有约束——” “田辛！” “你就算叫我的名字，我也不会生气。”田辛讨厌自己的名字，像“甜心”。而他的母亲总是叫他“sweetheart”。 林鹤皱紧了眉头，缩在沙发里，火气欠缺力度：“elvis——” “出去吃吗？还是叫外卖？或者买菜回来做？”田辛假装自己兴致勃勃的，可十个小时的连续飞行并不好受。因为德国的事他被父亲直接叫到了苏黎世，星期没干别的，就翻来覆去的讨论他那个极有可能膝下无子的将来。父亲提出想见见林鹤，田辛却说自己还在努力中。八字别说撇连捺都没糊上的事就叫田辛信誓旦旦的惦记上了，田老大呼家门不幸，把儿子关家里反省了两星期，过了又扔他脸的行李，让他把爱人找回来。田辛立刻买了回国的机票。 “出去吃。”林鹤终于下定了决心。 宣德斋，包房被人订完了，好在大厅里还有个僻静的桌儿。田辛翻着菜单问起应季的特色小菜。当招待的小姑娘语无伦次的应着，羞红了脸。林鹤点了根烟，撑起下巴看眼前这幕，过于绅士派头。八仙桌对面这个漂亮过英俊的混血男人，是“中西结合疗效佳”的典范，褐色的及肩长发微卷，眉眼深邃，说中文时总会带股特殊的强调，举止和言语都温吞，明明无心倒施展开番浪漫，并且无时无刻。为什么会跟他耗这么久？林鹤不禁鄙夷起自己。虚荣心从来都是不死的，信手拈来的优秀对象为什么不要！“为什么”到“为什么”，理由零零种种的，便再也计较不起了。 “——你走神了。”田辛伸出手，在林鹤的眼前晃了晃。 “什么？”林鹤顿，按灭了烟，尴尬些微。 “想问你吃什么。” “点什么吃什么。”林鹤抖开餐巾，随便又不随便的。 两荤三素汤，田辛饿狠了，大快朵颐。林鹤看田辛便饱了，要了壶茶，不紧不慢的喝着。席间，说起“分手”相关，两个人还很是郑重的讨论了阵。林鹤不讳言看上了他的家世外貌和能力，田辛还挺开心的回了句“幸好你看上了”，于是林鹤又顺杆儿爬的说让田辛别在棵树上吊死，既然条件这么好肯定还能找到比他好的人。结果平时成语都用得行云流水的主儿在这儿卡壳了，傻逼兮兮的娇嗔道“你不是树啊，我不找树”。林鹤差点儿喷田辛脸！田辛还真就无辜上了：“你到底想说什么啊？” “想让你另找位。”林鹤不说“分手”了，曲线救国。如果田辛同意，他还可以勉为其难的帮着牵红线。 “我找到你了，现在是你不想找我。我不明白，如果你真喜欢我身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为什么不喜欢我？林鹤，你这个人真的很奇怪。”田辛出生在音乐世家，假若林鹤真想在这个圈子有点儿成就，攀上他的确是很好的捷径，可林鹤对事业始终都是心不在焉的。长相？没有人是绝对美好的，至 分卷阅读2 欲望文 分卷阅读3 美学艺术——学院派林鹤篇 作者:潘郎 分卷阅读3 少他现在的美好留不住对面这个人。所谓的能力又是什么？superman？batman？ironman？就算田辛真的飞上天，林鹤也只会要求他弹小孩子才会着迷的《摇摆的印第安人》。 “奇怪？”林鹤也觉得自己奇怪了。开始失去幻想力的年纪，开始幻想。他觉得自己会碰到那个人，至少要碰到那个人，在这之前，他想要单纯些。任何的，单纯。“也许。” 结完了帐，彼此也没有讨论出个结果。林鹤把书房整理出来供田辛使用，田辛却要求卧室里半的床。因为这件事，两个人又争论了通，最终客随主便。 周二的小酒馆，是bossa nova日。清春坐在吧台边，跟着音乐哼唱，随性到了个境界。“生意这么差？”林鹤玩笑，坐到清春身边。 清春干嚎声，抱住了林鹤：“不是说五月底才回来的吗？怎么提前了！给卫来他们打电话！我们来大聚会——” “饶了我行吗？只是顺便来看看。”林鹤揉了揉清春的刘海儿，只招架女孩儿的热情。 “不通知他们？”清春迟疑，男人似乎不是太开心。 “就我跟你不好吗？” “好，很好啊，只是奇怪为什么我成为了你的第选择，还是唯的。照理说，你般都会先找卫来，即便不找卫来也会去见尹源的，虽然谷司排在尹源之前，但是他在日本。还是说我在你心目中的位置上升了？”清春完全认得清楚男人们的情谊。她，或者游烈欢，都是插不进去的 “你在我心目中的位置很重要。”林鹤避重就轻，撑起身拿了吧台里的瓶玫瑰酒酿。如果有得选择，他想要呆在家里，可田辛在家里，空间就变小了，隐私也岌岌可危。那家伙居然想要回国定居，甚至跟他商量起开店的事，林鹤犹然惶恐。这个人爱他，事实再清楚不过，接受起来却没有那么容易。 ☆、第 2 章 清春显然吃林鹤这套，开心八卦。就如斜对街的bin酒吧老板在追尹源，而游烈欢和孙晓吵得不可开交，卫来无限次的强迫池旻攸跟他起秀恩爱，以及谷司漂洋过海的虐恋情深：“——我也想要跟谁腻歪啊！为什么就没有人呢？你啊，你要是异性恋，我就可以跟你凑对儿了！” 林鹤扫到了话题的尾巴，应答心虚：“这种事急不来的。” “看别人都有，眼红的嘛！你不眼红？”清春被爱情感染了，却没资格得爱情的病。 林鹤眼红，未见得心甘情愿的将就。“走了。” “这么快？真不通知卫来？他们很想你——” “过段儿时间吧。”林鹤应付不了那么聪明人，难免马脚。田辛是暂时不可言的部分。 回到家，田辛已经出门了，林鹤松了口气，把藏在书柜底层的盒子翻了出来放进衣柜。晚上，田辛带回沓房产铺面的资料，请林鹤帮他斟酌。“你是认真的？”林鹤问起，都是他小区附近的地段。 “这个问题你已经问了很次了。”田辛把长发扎成马尾，卷起衣袖：“意大利面行吗？” “ok。”林鹤喜欢吃家常饭，中式西式皆可，他的手艺般，田辛倒是比他好截，难得的是，彼此都不讨厌下厨。林鹤不得不承认，他们很合拍，很事情不需要讲就达成了共识，如果不理会感情，成为朋友也不错。“你在纽约的店要怎么办？” “我已经让那边的伙计关了。剩下的货也会运到这边来，在官网上发了迁址申明，这边的朋友还给我介绍了不错的网架构师，我想开个中文的贩售网——” “你还真是雷厉风行。”林鹤忍不住抽动嘴角。 “我倒希望我早点儿意识到我是爱你的。”田辛开动了榨汁机。他喜欢自制番茄肉酱。“啊！今天我去看教授了，他把我训了顿，让我从你身边滚开——” “他说的很对——” “我不觉得。于是就跟父亲挂了长途，他们两个老头儿居然在电话里吵了起来！太有意思了！”田辛眉飞色舞的，得意错了地方。尾音上扬，别致风韵。 “你都快三十岁了，还到你爸跟前儿告状，不觉得丢脸吗？”林鹤弄不懂田辛的孩子气。混血男人的孩子气是蛋糕上的樱桃，喜欢甜食的人才会喜欢。 “教授才丢脸，他介入了不该他介入的事情，可我还是知道敬老尊贤的，所以才会让父亲跟他理论。”田辛的思维是直线的，偶尔的弯弯绕绕都是小情趣。“啊！对了，他让我们下周三去接他出院，你有时间的吧？” “有——”林鹤现在最不缺的就是时间。“嗯？他还愿意让你接他出院？” “他又没跟我吵架。”田辛脸无辜，把生番茄酱倒进锅里。“何况，他的夫人相当喜欢我。” 林鹤连眼角都抽了，说不出反驳的话，挠了挠头，跑去阳台抽烟，抽得太尽兴，连意面都变成了尼古丁味儿的。 睡觉前，林鹤把收在衣柜里的盒子翻了出来，叠乐谱。上面还存着验算公式和无聊时画的小人儿，最后页写着他和那个人的名字，林鹤遍又遍的摩挲渗入纸页已经发灰的墨蓝笔迹。蒋硕宇。他念不出口的名字，安安静静的躺在休止符的下面。喧嚣没有休止——“我可以进来吗？”田辛敲门。林鹤慌乱的收拾起盒子，却把夹在乐谱里面的照片翻了出去掉进床底。“林？”田辛犹疑，想要进来。 “等下！”林鹤拉过被子，遮住乐谱，深呼吸，开门。“干嘛？” 田辛挑眉，视线越过了林鹤，却没有纠结男人的惊惶：“刚才房产经纪打电话给我，说有间不错的店面。如果你不介意，我想请你陪我起过去看看。” 林鹤沉吟：“你真的考虑清楚了？” “又次。” “什么？” “你总是在重复同个问题，over and over。是的，我考虑好了，也很认真，我确定自己爱你，非常爱你，想和你以爱人的身份起生活下去。”田辛抿唇，克制的抱怨。 林鹤知道自己过了，般情况下，田辛是不会中文夹杂英文的。“抱歉，elvis——” “嗯，可以陪我吗？”田辛不是来听道歉的。他有大的野心。 “星期几？” “我想安排在周三上午，这样我们可以顺道去接教授出院。在这之前，我得先落实货源。你如果同意，我现在就跟经纪约好。” “好。”林鹤小焦躁。 “谢谢。”田辛突地倾过身轻吻了林鹤的唇角，笑容狡黠。“乐谱快从被角掉出来了，晚安。”些事点到即止，希望才有发芽的空间。 林鹤怔了怔，急忙关上了门。他没顾上乐谱，整个人趴地上 分卷阅读3 欲望文 分卷阅读4 美学艺术——学院派林鹤篇 作者:潘郎 分卷阅读4 使劲儿够床底深处的照片，挣脑门儿的汗才摸到照片折，再使力差点儿没把胳膊弄脱臼了。幸好，照片到手。林鹤没力气折腾了，就这么躺在地板上，看那张写满青春懵懂的照片。他和蒋硕宇并肩着，蒋硕宇工工整整的端着他的钢琴六级证书笑得腼腆，林鹤似笑非笑的偏过头看蒋硕宇。他已经记不得当时的感觉了，应该是高兴的吧？或许还有些紧张？那是他跟蒋硕宇第次合影，唯次。蒋硕宇已经是第三次考级了，前两次都没过，林鹤逃了暑假兴趣班去考场等他，蒋硕宇看到他的时候特高兴，反平时的老实样明知故问的挤兑他干什么来了，林鹤不甘示弱的揶揄他好事不过三，蒋硕宇大咧咧的笑了起来搂过了林鹤。林鹤心慌，掰开了蒋硕宇的手。两个月后，蒋硕宇拿到了考级证书去林鹤的学校找他，两个人商量着去学校背街的照相馆留个影算是庆祝。那时候才十五岁的林鹤根本想不到他以后会见不到蒋硕宇，他只是想着蒋硕宇会考哪儿的大学，他也要考到那儿去，他得跟蒋硕宇在起，就算放弃大提琴也没关系。 周三，林鹤和田辛搭手做的早餐，法国吐司配豆浆，中西合璧。要看的店铺不远，两个人就走着去了。房产经纪早等在门口，见着田辛忙迎上去，脸殷勤。店铺能有四五十平方吧，正坐北向南向，周边都是小资餐厅咖啡馆或者品牌店什么的，治安也过得去，离cbd也就二十来分钟的步行路程，离他家近，慢悠悠得也不到十分钟。田辛很为中意，但还是郑重过问了林鹤的意见。“挺好的。”林鹤有些随意。田辛跟经纪交涉起价格，不徐不慢的，掌握了谈判的节奏，半小时不到就打成了初步协议。林鹤只是靠在门边抽烟。这条街他很少来，这个城市他也有很地方没有去过，尽管他在这儿出生长大——田辛拍了拍他的肩。林鹤下意识的冲他吞了口烟，微宭：“抱歉——谈完了？” “嗯，周五签约。”田辛不在意，拿过了林鹤手里的烟径直抽了起来。“经纪说你住的小区里有套不错的二手房，现在转过去再看下。”他没打算直住在林鹤的家里。 林鹤不掩饰的松气，不掩饰对田辛处事的欣赏，却没有跟田辛去看那套房子。个人坐在小区花园的水池边，看群半臂长的赤橙大鲤鱼没头没脑的乱窜，回过神来，田辛已经在他身边了。“都谈完了？”林鹤微笑。 “嗯，跟店铺块儿签约。”田辛拉起林鹤。“我们去接教授吧。” 林鹤应“好”，快步去街边拦出租车，田辛就开了辆雷诺过来。两个人相视愣，又哈哈大笑。这才是田辛的风格，林鹤都快忘记了。拥有信托基金的孩子是如何长大的？林鹤相当程度的调侃过田辛。混血的男人喜欢绝对形式的归属感，在某个地方逗留超过个月就会考虑置业买车，林鹤跟他去过在卢森堡的家纽约的家东京的家，嗯，田辛有很“家”，现在这个算不算？也许以后只等着被遗忘。林鹤等着。 刚到医院，林鹤就被师母逮住了，问他是不是教唆教授吸烟了。林鹤坚决摇头：“是教授唆使我的，真的，我都帮您劝了，劝不住，怎么说他都是我的恩师啊。”教授拍床板，大呼“孽子”。林鹤认骂，眼色快，接过了师母手里的包袱，找田辛要了车钥匙：“我把这些东西搬车里去。”才算险险躲过阵念，结果走得太快，差点闯到走廊拐角的人：“对不起。”他的道歉并不诚心，心奔着电梯去。 “诶，那个。”被撞的人跟着林鹤跑了几步，又退却了，小声嘟囔道：“也许认错了——” “嗯？”林鹤这才回过了头。 那人朝林鹤笑了下，生涩：“对不起啊，我还以为你是我认识的人。再见了。” 林鹤滞，反应过来那个人已经不见了。认识的人，认识？怎么可能不认识！蒋硕宇！林鹤早已经忘记了现实里的蒋硕宇！他发疯似得往回跑，可那个人就这么消失了。“抱歉，您刚才有看见跟我说话的人吗？”林鹤问周围的人，大是漠不关心。他甚至怀疑起自己是不是真的见到了蒋硕宇。在哪儿？在哪儿！在哪儿——“林鹤？”田辛把拦住了林鹤。“你在干什么？”林鹤只顾四处张望。“林鹤！”田辛严厉起来，口音带起伦敦腔。 林鹤自顾自的寻找，突然垮下肩膀，自嘲的笑：“怎么可能——” “你到底怎么了？”田辛抱住了林鹤，不管眼光。 怎么了，不知道怎么了，那个人抽光了林鹤所有的力气。他任由田辛抱着，依赖有限。 不算愉快的插曲，彼此都没再提起。教授夫妇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按以往的架势训斥摆态，林鹤直在走神。师母终于反应过来，问田辛是不是跟林鹤吵架了。田辛摇头，替林鹤遮掩过去。晚餐丰盛，林鹤却跟酒较上了劲儿，从教授家出来时已经不稳了。 “心情不好吗？”田辛轻问，帮林鹤扣上了安全带。 “教授以为你还在为德国的事生气——” 林鹤缩在副驾驶位里，努力跟恶心作斗争，认输。“停车！”他七手八脚的解开了才扣好的安全带，蹲在路边吐了个昏天黑地，脑袋阵阵的发晕。 “好点儿了吗？”田辛扶着林鹤的背，不知所措。他没见过这么狼狈的林鹤，又突然意识到自己彻底完蛋了，就算这么狼狈的林鹤，他也爱到无以复加。 “难受。”林鹤按着太阳穴，难受。 不知道怎么回家的，林鹤觉醒来已经在床上了，田辛睡在他的左边。“唔。”宿醉的下场。林鹤头痛欲裂，就这么痛了天，两天后才真正的清醒。 而田辛已经买好了铺面和房子，开始着手找装修公司。他征询起林鹤喜好的风格，企图营造个老夫老夫的氛围，而林鹤完全在状况外。“——完全没有想法？”混血的男人苦恼了。 林鹤披上外套，准备出门：“又不是我的房子。” “几点回来吃饭？”田辛没有问林鹤去哪儿，体贴得做作。 林鹤只是笑了笑，对他挥了个手，关门。 医院还是那个样子，却没法保证同样的面孔。林鹤层接层的找，没有找到蒋硕宇。他连找了星期，都有点儿魔怔了。田辛问他怎么了，林鹤说不清。有没有真实的幻觉？也许，只剩下真实了。 “还要出去？”田辛抓住了林鹤的手腕。 “嗯。” “有事吗？” 什么事都没有，这才是林鹤最为沮丧的。“我想要确定。” “确定什么？” “很难说。”林鹤扯开了田辛的手，苦笑。“不用等我吃饭了。” 夕阳。林鹤坐在医院的花园里抽烟，因为连续两个星期都呆在 分卷阅读4 欲望文 分卷阅读5 美学艺术——学院派林鹤篇 作者:潘郎 分卷阅读5 医院，些小护士都认得他了，遇见了还会跟他打趣。林鹤渐渐回魂，开始思考放弃。他放弃过很东西，结果不见得都是坏的，也许这次也样——“蒋硕宇！”他看到了他，无法放弃。 蒋硕宇激灵，看了林鹤阵，才朝这边走过来：“你——你好啊。” “不吃惊吗？”林鹤的情绪早在不确定的寻找里消耗殆尽了。 蒋硕宇愣了愣，轻笑：“其实上次我就把你认出来了，只是你不认得我——” “所以就说认错了？”林鹤没有认出蒋硕宇。他以为自己可以永远认得蒋硕宇，时间的残忍，让他残忍。 “我现在这个样子，你认不得也很正常。”蒋硕宇抓着头发，低下了脑袋。和善的卑微。 林鹤这才注意蒋硕宇。现实中的蒋硕宇跟照片上的蒋硕宇不样，高了点儿，瘦了很，也老了很，笑起来总是副畏畏缩缩的样子，深蓝色制服上印着某个搬家公司的名字，橙色的字体已经斑驳了，就像眼前这个人。“你们家——” “我们家只剩我和我妹了。我们家——你知道我们家的事吧？”蒋硕宇有些难堪，还是勉强自己笑着。 开始，林鹤并不知道蒋硕宇家里的事，只是奇怪他为什么没有去音乐学校，林鹤的课时跟蒋硕宇的相近，他们经常约着下课后去书店。期间，林鹤直拨蒋硕宇的手机，直关机，实在忍不住了才问起老师。老师支支吾吾的没敢说，只告诉他蒋硕宇不来学琴了。林鹤就去了蒋硕宇的高中，结果他的同学说他转学了，再跑蒋硕宇家里，只剩下人去楼空。林鹤就像是突然被迫演出了某部悬疑电影，主角观众都是他，而年以后，他才迎来了这部电影的结尾。蒋硕宇的爸爸因为利益链的崩断而成了权力集团的牺牲品，而他的妈妈因为不堪忍受生活的艰辛而自杀了，蒋硕宇——蒋硕宇只成为了电影的背景。林鹤终于卸下了主角的重担，以观众的身份继续活在健忘的社会里。他明明记得蒋硕宇的，却忘记了。他应该记住眼前的蒋硕宇，可那个十五岁的夏天又太过鲜明。他们起拍了照，剩下的钱只够买根冰棒。蒋硕宇小心翼翼的咬了小口就把冰棒推给了林鹤。冰棒在林鹤的手里化了，整个夏天都变甜了。“我去找过你。”林鹤直在找他，找无可找，而等待绝望。 “我搬家了，本来想告诉你的，可那时候太乱了，我顾不上。等我理清楚了，又觉得自己不该找你。”蒋硕宇窘迫的摸出了制服兜里的香烟，五块钱的红河，抽出两根，讨好的：“你，你抽吗？我的烟不太好——” 林鹤拿过了其中根，点燃。“以前你不抽烟的。”以前的蒋硕宇是个很乖的孩子，不抽烟不喝酒不早恋，但是他很笨，不怎么讨大人的喜欢。教他钢琴的老师都劝他别学了，浪费钱。可蒋硕宇直坚持着，因为他的妈妈喜欢。为这，林鹤安慰过蒋硕宇好几回，可到最后，都是蒋硕宇安慰他。因为林鹤替蒋硕宇不值，替那些乖巧不值。 “压力大的时候才抽，后来就成瘾了。”蒋硕宇笑得羞涩。年少时的影子依稀而辨。 ☆、第 3 章 “你还弹钢琴吗？”林鹤的问题，突兀。他总想把眼前这个人跟过去联系起来。 “早不弹了，现在都忘光了。你知道的，我的先天条件不好，也没有什么乐感。”蒋硕宇皱了皱鼻子，语气平淡到像是在聊别人的事。“其实我根本就不喜欢弹钢琴，我们家落魄的时候，我还不懂事的认为自己总算解脱了。你呢？还拉大提琴吗？我还记得你拉的那首《杰奎琳的眼泪》。”说着，蒋硕宇就哼了起来，断断续续的调子，没有留住时光。 林鹤扬起嘴角，过于自负：“我成了国家乐团的首席大提琴手。”突然又觉得嘲讽，只有他个人被留在了原地。只有他，没有放弃。“不过我不打算干了。” “啊啊，为什么？”蒋硕宇突地拔高了声线，无比可惜的语调让他整个人显得市井又窝囊。“这么好的工作——” “我厌倦了大提琴。”林鹤的厌倦，相对而言。蒋硕宇不弹钢琴了，加深了他的厌倦。 蒋硕宇深吸了口烟，挠头道：“啊，是这样啊。”他想再说点儿什么，张了张嘴，又什么都没说，拼命抽烟。蒋硕宇想要理解林鹤，却无论如何都理解不了，他们之间已经差得太远，以至于蒋硕宇觉得自己的任何个反应在林鹤看来都应该是可笑又可怜的。“我，我就先走了，还得回家做饭。”他的仓惶，溢于言表。 “还能见面吗？”林鹤的急切，藏在冷静之下。 蒋硕宇咬着唇，退缩：“我——” “能告诉我你的手机号吗？” “诶？可，可以啊。”蒋硕宇把手机号告诉了林鹤，始终都是犹豫的。 林鹤当下就拨通了蒋硕宇说的号码，彩铃是某某快递。“你现在做快递员？” “嗯，工资挺高的。”蒋硕宇硬着头皮笑道。“那，那我就先走了。” 林鹤点头，看着蒋硕宇走出视线，猛然虚脱。心里又像是被充满了。 灯火辉煌的城市，林鹤不知道要去哪儿，就这么晃荡着，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在小酒馆的门前了。熟客拍着他的肩膀说好久不见了，林鹤虚应着推开了门，缓慢镇定。卫来拎着吉他从舞台上冲了下来抱住林鹤：“终于回来了！”清春杵在旁，假装林鹤才回来，而演技浮夸。练习中断了，游烈欢从吧台里搬出箱高粱酒，人来疯的喊：“不醉不归！”孙晓生气了，眉间的那道疤越发狰狞。尹源直坐在架子鼓的后面，看这群人二逼欢聚，虽然他也在这群里。气氛热烈到林鹤根本插不上话，连谷司也越洋长途的参上脚。 清春坚持唱《;the s》，林鹤代替卫来重回主音吉他的位置，场子嗨翻了，只是表象。 “给。”卫来递给林鹤杯柠檬薄荷苏打水。“你早就回来了吧？” 林鹤错愕，随即坦然：“你怎么知道？” “你以为这圈子有大？美术跟音乐根本就是滩浑水，周围都是眼线。‘坏事传千里’是绝对真理。”神经质的卫来，英俊的贱相。“我只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跟elvis tien好上了？呃，不，应该这样问，你到底装了久的单身？” “我从来没有说过自己是单身，但也没到跟谁好上的地步，尤其是最近。”林鹤灌了大口苏打水，舌苔上存留的高粱酒味儿变酸了。 “该相信你吗？”卫来撑起下巴，酒窝深了，调侃变甜。 “这个问题不该问我。”林鹤快卫来步搂过了才进酒馆的池旻攸。“嘿！好久不见。” 分卷阅读5 欲望文 分卷阅读6 美学艺术——学院派林鹤篇 作者:潘郎 分卷阅读6 “好久不见。”池旻攸说着，全然老友姿态。卫来的醋意迅雷不及掩耳，林鹤享受起横插杠的感觉。聚会到半夜才散，池旻攸坚持送林鹤回家：“——你喝酒了。” “没关系，没醉。”林鹤不敢醉。他才看到蒋硕宇。 回家的路，灯火铺陈，林鹤看不到月亮，星光不到沉沦的境界。田辛在他的床上睡着了。这个人在等他，也许是在等他，林鹤不肯定任何事情，翻出睡衣去了书房。 早餐是厚蛋烧配酱黄瓜佐糙米饭，限定青瓜特饮。林鹤咬着筷子受宠若惊：“用不着这么隆重吧——” “不喜欢？”田辛用心做饭。男人的胃，男人了解。 “喜欢。”林鹤没有装腔作势的道理，直言喜欢。 田辛微笑，说起装修的事。他是个很有技巧的人，从不会要林鹤干巴巴的反应，总是扣细节上的小趣味和小矛盾让听者上钩。林鹤不由的关心起田辛的店，甚至聊起店面的摆设，过后又后悔，田辛由衷喜欢林鹤懊恼的反应。“你想跟我去店里看看吗？”田辛的邀请貌似随意。 “不，不用了，我还有其它事。”林鹤不再上当。事实上，他也的确有事。团长已经找过他好几次了，因为各方面的势力都在施加压力希望团里能给个说法，而林鹤作为当事人，还是在大众言里有背景的当事人，团长真是焦头烂额，两边都得罪不起。林鹤只得出面协助解决问题。 “哦。”田辛的回应意味深长。“真希望我们能起吃个晚餐什么的，这段时间你真的太忙了。”他的讽刺都是情趣，尾音曲折成缠绵，叫人生不起气。 林鹤没搭腔，努力扒饭，负责洗碗，跟田辛前后脚出了门。团里还是老样子，有他没他样运转，但还是有些不同了，以前还称得上泛泛之交的人都成了陌路之君，“elvisle，褒贬各异，而“同性恋”实则这圈子的非议末流之列，全都正常才要命，“normal is b”，向来如此。团长见着林鹤就哀叹连连，说教授给他下了死命令，又说团里众心生不满：“—小林，我是没辙了，这烂摊子越摆越大，德国那边也就是勉强解决。我知道你有委屈，可众口铄金的——” “您只要受理我的辞呈就行了，教授那边不用管，他老人家就是意气用事。”林鹤再递回辞呈，还式两份有备无患。“求您别再撕我的辞呈了，都是用心写的，没用谷歌百度。” 团长落大红脸：“这不，这不是教授把我逼急了吗！再者，我是真不想你辞职！你是我千辛万苦请回来的。我是真想把你培养成个‘家’——” “您抬举我了，就是混口饭吃，我也到不了那高度。”林鹤没预着出名。当然，从某种意义上讲他已经出名了，还出的不是好名，真是时也命也。 “你真考虑清楚了？”团长还是颇为可惜的。林鹤是个好苗子，也看着就发芽抽枝了，开花结果是迟早的事儿！ “也不能因为我人搅得全团不好过。他们的意见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的。”林鹤并不想被烙上标签。八卦是时的，人类永远追求新鲜。“就不打扰您了——” “你要去哪儿提前跟我说！我给你开介绍信！肯定是规格最高的那种！”团长欠林鹤的。和谐社会不是！先是和谐再是才能。 “谢了。”林鹤恭敬，内心不以为然。走出这道门就算是无业游民了，想想就觉得有意思。 晚上接到了教授的电话，林鹤如无意外的被骂了，教授的吼声大到做林鹤身边的田辛都听到了。他问林鹤是不是真的不打算拉大提琴了。林鹤捂住听筒，小声道：“反正不会再以拉大提琴为生了。” 田辛微微叹气：“幸好还有可能拉——” “怎么了？”林鹤意外田辛的反应。混血的男人从不管他的事业，虽然也曾助力于他。 “没怎么，我在学做大提琴。想送你把我自己做的大提琴。”田辛倾向于质朴的浪漫。质朴的浪漫才奢侈。 林鹤揪起眉毛：“你这种新手做的琴不可信任。而且跟新琴磨合太耗时间了。”他不吃浪漫这套，振作精神继续听教授训诫。电耗光了还没完，教授直接拨通了田辛的手机接着痛陈。林鹤“咿咿呀呀”的应着，到半夜才睡。 因为彻底闲了下来，林鹤承担起了做饭的家务，而大数时间，他都只是对着手机发呆。通讯录里的蒋硕宇单独搁置在组，彼此没有联系，重逢这回事就显得突兀了。林鹤是想要见他的，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蒋硕宇似乎没那么想见他。成人世界真现实，现实到情绪的任何个细枝末节都难以忽略。蒋硕宇处在食物链的底层，而林鹤呢，不到为生计发愁的地步。他企图理解蒋硕宇，如果蒋硕宇不理解他，那么就由他来理解蒋硕宇，林鹤是这么想的，想法很好，却很难实现。田辛是蒋硕宇的反面，而田辛，在他的身边。偶尔，林鹤会对田辛发莫名其妙的脾气，即便他相当清楚田辛根本就没有犯任何的错误。 基于无聊的自尊心，也随时间推移，林鹤再没勇气拨通蒋硕宇的手机号了。于是查114找到了蒋硕宇所在的某某快递的电话号码，拐弯抹角的跟客服人员问起蒋硕宇。客服人员大为紧张，反问起他是不是要投诉。结果林鹤也跟着紧张了，胡言乱语的解释了通最后只能说谎是为了表扬才打电话的。那边客服大为松气，还跟林鹤狂倒苦水，说什么国家把物流这块盯紧了他们也是利润微薄因为是加盟单位所以稍有投诉就得扣款云云，林鹤听得昏沉沉的，挂断了电话。“真是白痴。”他成了白痴。暗恋的白痴。 作者有话要说：　　听one ok rock，我不是摇滚的人啊。。 晋江抽得我整个人都摇滚了。。 ☆、第 4 章 晚饭烧糊了，田辛善后：“心里有事？”他所认识的林鹤从来就不是个马虎的人。 “额么，有点儿。”林鹤含着烟，打开冰箱门：“只有乌冬面了，要吃吗？” “弄什么浇头啊？”田辛总算把锅底的黑块刷干净了。 林鹤把烟灰抖进厨余桶，讪笑：“还‘浇头’，搞得你真像个中国人似得。” “我本来就是个中国人。我父亲是中国人啊，而且还是很传统的中国人——” “传统的中国人会允许你出柜？” “传统不代表不开明。再者，中国自古就有男风史——” 林鹤没绷住，笑出了声儿。“你把普通话学好了再跟我讲历史好吗？伦敦腔太串味儿了！” 田辛被笑得没了火气：“没辙，跟我妈学的，谁让她是正宗英国佬。” “你——”林鹤的话和着烟吞了，手机 分卷阅读6 欲望文 分卷阅读7 美学艺术——学院派林鹤篇 作者:潘郎 分卷阅读7 铃声。“喂。”他接起电话往阳台走。蒋硕宇的名字是屏幕的主题。 “那，啊，是我。”蒋硕宇很是局促，呼吸都乱了。 “我知道。”林鹤咬烂了过滤嘴，股塑料泡沫味儿。 “那个，就是，今天客服那边跟我说有客户打，打电话来表扬我，我看，是，是你的号码。”蒋硕宇哽了，下文是两人的尴尬。 “啊——”林鹤差点儿被烧到尽头的烟烫了手。“我，我就是随便打打。” “谢谢你啊，冒充客户表扬我，老，老板加我这月的奖金了。”蒋硕宇沉吟着，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怯怯的喊了声：“林鹤。” “我在。”林鹤靠着栏杆坐下，心里发涩。很长的段时间里，只有两人的呼吸声。林鹤对跟他挥手的田辛摇头，眼尾发红。“我在这儿。”哪儿都去不了，林鹤被梦魇般的感情滞留在了原地。 “我——我是想给你打电话的，我有想过。”蒋硕宇想了很久，生活令他萎顿。“对不起——” “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林鹤的叹气，轻得存不住伤感。“可以像以前那样吗？”以前，他们之间不用道歉；以前，他们不用反复斟酌要出口的话；以前——那么以前，面目全非。 蒋硕宇吭哧半天，只顺应了现在：“你，你要我家吃饭吗？我跟妹妹说起你，她很想见你——要是没空就算了，我就是——” “我来。”林鹤没有其它的答案。 手机那边的蒋硕宇似乎高兴了些，连语调都轻快了：“是，是吗？周五可以吗？那天我休息——” “可以。把你的地址短信给我。”林鹤咬着手指，克制激动，挂了电话，也没回过神。 “——嘿！面都凉了。”田辛微笑，蹲在林鹤面前。 林鹤使劲儿揉了揉发胀的眼睛，把手机揣进裤兜：“出去吃。” 小区附近的陕西面馆，田辛被油泼面辣得全身发红，林鹤则盯着刀削面发呆。“我可以问你那个电话是谁打来的吗？”田辛还是没忍住。 林鹤胡乱混了几嘴面，点烟：“原则上不可以，但我不介意告诉你。那个人对我来说非常重要。” “怎么个重要法？” “重要到必须拒绝你的感情。”林鹤不是清高的人。不可否认，他把田辛当做退路，如果蒋硕宇不出现，而三年五载后，混血的男人还始终如，林鹤绝不会跟自己过不去。都谓“贱人自有贱人收”，是人必贱，就看谁贱出水平和风格了。显然，他还有点半点的良心，希望田辛迷途知返。 “噢。”田辛挑眉，表情玩味。 话题刚起头，就结束了，聪明人才不纠结。田辛不为林鹤的劝慰所累，有自己的意志。而林鹤，仅仅紧张周五。 建设小区2栋501。出租车进不去老城区的窄街，林鹤只好步行。绕着七拐八绕的路走了好几圈才找到建设小区，上世纪的红砖楼房，看门人是个半聋的大爷，林鹤顺着牌号找到了2栋楼，小广告满墙满壁的，楼道昏暗。501的老式防盗门上绑着束干枯的艾草和菖蒲，满是生活的气息。林鹤杵在门前，踌躇于开场白——门突然开了，蒋硕宇惊讶道：“啊啦，你已经到了啊！”两个人就这么隔着道防盗门对看着，来不及尴尬。“请，请进！”蒋硕宇最先反应过来，毛躁躁的打开了防盗门的锁。“我，我还以为你会晚点儿到，所以还没炒菜——” “是我早到了。”林鹤轻易冷静，而惶恐深沉。他失眠了，失眠到精神奕奕，上午都坐立难安，走了六路，又拦了辆的士绕城晃了大圈儿。时间在跟他作对，切都在跟他作对。 “没，没有！”蒋硕宇急忙摆手。“进来坐吧，家里有点儿乱，别介意啊！小雨，给林鹤哥倒杯水！” 厨房里清脆的声“诶”，阵水声。女孩儿端杯热茶出来，笑盈盈的：“林鹤哥！还记得我吗？蒋小雨！整天跟你俩屁.股后头转那个小丫头！” 林鹤接过茶，才姗姗打量起蒋小雨：“我记得你，谢谢你的茶。”小女孩儿长大了，扎条麻花辫，宽口的毛衣随身体曲线起伏，诚然美好。 “林鹤哥好高啊！我记得你以前比我哥还矮半头，现在就高半头了！”蒋小雨踮起脚比划了下，朝蒋硕宇没心没肺的笑。 蒋硕宇迎合的扬起嘴角：“你就嘲笑我吧！” “才没有！”蒋小雨亲昵的搂住蒋硕宇的胳膊：“我说事实啊！” “行了，你先陪林鹤哥聊着，我去菜场买点儿醋和姜蒜。”蒋硕宇揉了蒋小雨脑袋，又跟林鹤赔了个不是才出门。 林鹤抿着茉莉花茶，腔苦味儿，脸色就紧了。蒋小雨不认生，大大方方的坐到林鹤身边：“林鹤哥，咱们久没见了？得有十来年了吧？” “十四年。”十四年两个月又十三天。林鹤不曾忘记。 “都这么久了？”蒋小雨瞪大了眼睛，少女心性。“我还记得你跟我哥老去修前街的吉佳书店，你们俩还老想甩掉我来着！想想那时候还真可乐的！前段时间我还去修前街看过，吉佳书店都拆光了！”女孩儿颇为可惜，翻出茶几下隔的糖罐，剥了颗橘子糖放嘴里。“林鹤哥，你吃吗？” “不吃。”林鹤皱紧眉头环顾四周。室厅的格局连余的转身地都没有，客厅沙发旁贴墙摆了张单人床，电视柜是用写字台顶的，电视是二十九寸的厚款，单门冰箱立在进门口，鞋架上两层全用来搁书了。“你哥——你们过得好吗？”他只想知道蒋硕宇。 蒋小雨顿，咬碎了橘子糖：“林鹤哥想听真话还是场面话？” “真话。” 蒋小雨喝了大口水，清掉了嘴巴里的甜：“开始挺不好的，尤其是我妈死了以后。家里的亲戚都不要我们，哥哥辍学了，房子和存款也被查封了。我们没地方住还睡过桥洞呢，后来哥哥在家饭馆找了个跑堂的活儿才好点儿。再后来我也辍学了，童工工资挺低的，不过我和我哥块儿努力还挺开心的。慢慢的，经济好了起来，租得起房子吃得上饭，我哥还让我复学了，我现在在a大读大。怎么说呢？总体来讲挺有希望的吧，我就想快点儿把书念完，早点儿找个好工作，让我哥没那么累！林鹤哥，我跟你讲实话，所以请你千万别可怜我们，真的，我和我哥挺好的，我特高兴你还能把他当朋友。我哥因为我爸妈的事打击挺大的，性格变得闷了，平时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好话他也不跟我讲，你能来我们家我真挺谢谢你的。”蒋小雨笑着，眼角滑下颗泪。“哈，我都高兴得哭了！”女孩儿的笑容止不住眼泪。“遇到你的那天我哥回家可激动了，把以前学琴的书都翻了出来，跟我讲了好你们 分卷阅读7 欲望文 分卷阅读8 美学艺术——学院派林鹤篇 作者:潘郎 分卷阅读8 以前起玩的事儿，平时他都不说的。林鹤哥，你现在应该混得挺好的吧？你不说我也看得出来。我知道我哥现在这样子挺拿不出去手的，跟你已经不是路人了，可你定不要嫌弃他！出事那会儿他已经懂事了背负了好压力，为了保护我不受那些乱七八糟的影响受了不少罪也吃了很苦，你看我现在挺开朗的吧，都是我哥的功劳！我哥是个好人！林鹤哥，我哥真的是个好人！” “我知道。”林鹤再没见过比蒋硕宇好的人了，好得令人胸口发闷。“我不嫌弃他。”怎么可能嫌弃？喜欢不及。 “谢谢你。”蒋小雨使劲儿揉着眼睛，举止可爱。 “谢我干嘛？快把眼泪擦干净了，待会儿你哥回来看这情形还以为我欺负你了——” “林鹤哥这么帅！真要欺负我就是我赚了！”蒋小雨转瞬眉笑颜开，又剥了个橘子糖。“现在都流行傍高帅富！你正好就是现成的——”女孩儿正说着，门就开了，颗整糖差点儿呛进气管。 “你怎么了？”蒋硕宇吓得扔了菜，狂拍蒋小雨的背。“好点儿没？” “好，好点儿了！哥，你手劲儿真重！”蒋小雨刚缓过了劲儿就欢腾上了。“呀，还买了绞肉！不是说好吃白斩鸡的吗？” “路上想起林鹤爱吃汆丸子就买了，白斩鸡也吃，少不了你的！”蒋硕宇看了眼林鹤，挺不好意思的。“去洗个手进厨房帮我打下手。那个，林鹤，你先坐会儿，我这就去做菜——” “不急。”林鹤撑起下巴瞧蒋硕宇。眼前的人是眼睛的盛宴。 蒋小雨顽皮敬礼，挽起衣袖跟蒋硕宇进了厨房，中途又偷溜出来跟林鹤咬耳朵：“林鹤哥，我刚才说的话你千万别跟我哥讲啊！尤其是傍高帅富这段儿，他要知道了肯定会伤心的，会以为我嫌他穷没照顾好我呢！千万别讲啊！” ☆、第 5 章 林鹤点头，沉默于始。沓旧报纸摆在沙发扶手上，只记录了与烟火无关的日子。 白斩鸡，汆丸子，粉条炒白菜，青椒土豆，三鲜汤，攒满茶几。蒋硕宇从橱柜里拿出瓶老白干：“林，林鹤，你喝酒吗？” 林鹤抬着碗，轻笑：“你陪我喝啊？” “我陪你喝。”蒋硕宇有些为难。“不过我酒量不太好。” “没关系，适可而止。”林鹤没想醉，最厌恶“酒借怂人胆”。有些话不能说，起码现在，不能说。 顿饭吃了三个小时，蒋硕宇喝开了，讲了好话。林鹤乐于当听众，听那段他不在其中的生活。“哥，你醉了哦。”蒋小雨趁收拾碗碟的功夫，进厨房兑了杯蜂蜜水。“给！全喝了！” 蒋硕宇听话的接过杯子，挠着头看林鹤，羞怯：“抱歉，我酒品不好，喝就话。” “挺有意思的。”林鹤下意识的脱口，说完了才惊觉话里的意思太。 蒋硕宇没深想，单纯羞怯：“下次不能再喝那么了。” 林鹤噙笑，记挂无心之言的“下次”，拿过了蒋硕宇手里空掉的杯子：“我来收拾。” 蒋硕宇慌张：“你是客人，怎么能让你收拾——” “如果你没那么见外就好了。”林鹤玩笑似得感叹，由衷。蒋硕宇每说句话，都在提醒他——他们之间隔了远。“你休息会儿吧，我帮小雨收拾。”他抬起摞碗碟进了厨房，没给蒋硕宇反应的时间。 “林鹤哥呀！”蒋小雨回过头，笑得清浅。“你把盘子放这儿就行了，我来洗。我哥喝醉了挺烦人的吧？” “不烦。”林鹤低言，有了其它的思量。“你之前跟我说还有场面话，我想知道场面话是什么样子的。” “场面话就是我和我哥快过不下去，反正怎么惨怎么说。要说我们俩过得好，别人肯定不信！还会笑我跟我哥打肿脸充胖子。因为以前过得好现在落魄了才能让人找到平衡感。只要平衡了，那些人就不会再对我们落井下石。”蒋小雨风轻云淡的。“林鹤哥，要吃苹果吗？我给你削个——” “不用了。”林鹤想抽烟。“你倒是比你哥聪明。” “也许吧。我哥最笨的点就是相信人都是善良的，其实这个社会根本就是人性本恶。”蒋小雨把剩菜盛进搪瓷小钵。“我得保护好我哥。” “保护？” “对啊，保护！就像你来我家吃饭，我可不想我哥那样傻兮兮的高兴，我啊，直在留意你。万你是坏人怎么办？我可不能让我哥再上当了！” “他上过很当吗？” “很啊。电视里演的那些坑蒙拐骗他都遇到过。”蒋小雨无奈的努了努嘴。“真奇怪，人走背运的时候什么坏事坏人都会遇到。” “但愿我不是坏人。”林鹤自嘲。 “我知道你不是坏人！” “你又知道？” “因为你看起来什么都有的样子，我哥这儿没有你想要的啊！”女孩儿的心机有限。她的哥哥真正的保护了她。 林鹤哽了。什么都有？他想要蒋硕宇，却不说好是不是这刻的蒋硕宇。此时此刻的蒋硕宇对他客套得过了头，每个表情是装饰过的，尽管粗糙。“我先走了。”他突然忍受不了如此温情的氛围。只能令他显得邪恶。 建设小区没什么路灯，林鹤花了些时间适应黑暗，摸出了裤兜里的烟——“林鹤！”蒋硕宇拿着手电筒跌跌撞撞的朝他跑来。“这儿黑——” “干嘛还追出来？”林鹤轻笑，点燃了烟。 蒋硕宇抿唇，沉吟：“这儿挺黑的，我怕你看不见。车还得走截——呃，你打的来的吧，这儿也不好拦车，得到街口去——我，我又啰嗦了吧？” “没有。”林鹤深吸了口烟，跟上了蒋硕宇。 路上都是蒋硕宇在找话讲，走到街口终于词穷了。“很快就有车了。”他似安慰林鹤，又像在安慰自己。 “我们还能再见面吗？”即便无话可说，林鹤还是想见蒋硕宇。 “诶？能——能啊。”蒋硕宇揪起眉毛，可怜兮兮的滑稽样。“是不是我招待不周——” “没有。你很好，你和你妹妹都很周到，我只是想换个方式跟你相处。我想像以前那样，跟你毫无顾忌的说话。”林鹤把烟蒂扔进了垃圾桶，招手拦车。“下次换我请你。再见。” 蒋硕宇迟疑的点头，直等到车拐弯了才转身往回走。林鹤从后视镜看蒋硕宇，看不清那个人的表情，也许如释重负？他不由得笑了，丝丝悲哀。 刚进小区，林鹤的手机就响了。卫来来电。“怎么？”林鹤的口气称不上好，精神透支。 “是我问你怎么了！今天是练习日啊！为什么不来酒馆？还是说你把主音吉他的位置包给我了？我现在没那么时 分卷阅读8 欲望文 分卷阅读9 美学艺术——学院派林鹤篇 作者:潘郎 分卷阅读9 间！我得要跟旻攸谈恋爱！”卫来抱怨兼炫耀的，模糊了重点。 “我也没时间——” “没时间？不是说你辞职了吗？还是说我收到的消息有误？” “我是辞职了，可是没时间。我有别的事要干——” “elvis tien？” “跟他无关。” “你这样说完全把我的八卦心勾起来了。” “是你这样问的。” “真不打算告诉我？” “我还没整理出头绪前不打算告诉任何人。至于乐队，我可能最近都没办法去了——” “陈越也开始逼我画画了。临时的主音吉他手又很难找——” “解散吧。” “嗯？你认真的？”卫来才开始从不认真到认真。这个答案太出乎意料了。 “也许。我自己也说不好。总之，我只确定自己现在没精力管其它的事情。”林鹤轻叹气。“卫来，我可能太任性了，请你谅解。” 卫来黙过刻，笑了。“你倒是难得任性次。” “抱歉。” “我接受道歉，剩下的就交给我好了！”卫来爽快的挂了电话。 只剩林鹤陷在失落的余韵里。客厅里的灯亮着，田辛在等他回家。原来，他不是最失落的那个。可痛苦，各自不通。 周，乐队的企鹅群里炸开了锅，因为卫来说要解散乐队。清春整个抓狂了，逮谁骂谁，不苦恼乐队解散，却苦于说服尹源。尹源这个人不聊企鹅不刷微信大数时候连电话都懒得接，而且，解散这种事得当面告诉他才行。鉴于暴力狂不动女人的纯良美德，清春成了口头传达的最佳人选。林鹤想道歉的，可卫来把大部分的责任都揽到了自己身上，说是要去国外采风没时间参加排练和演出，最后才轻描淡写的提到林鹤有事在身。林鹤只能盯着被洗屏的对话框发呆，不好受吧，也谈不上太难受。直到几天后，清春在企鹅群里宣布乐队真正解散时他才开始真正的意识到自己的难受。有些东西已经被放弃了，还有的东西等待被放弃，林鹤却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 “这周六我会在店里办个开业趴，你要来吗？”田辛说着，递给林鹤张请柬。大提琴造型的请柬，鎏金的弧线，像感情。“另外，不出意外我下周会搬进新家，如果你允许，我想保留你家的钥匙。” 林鹤含着烟，冷然：“elvis，我有喜欢的人，你不生气吗？” “为什么要生气？你不是还没接受我吗？如果你接受了我，而心里又有其他的人，那才是性质恶劣。”田辛追求公平。他跟林鹤在同样的起点上，只是目标不样。 “你可以等我久？”林鹤笑出了声。田辛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有趣。 “不知道。这取决于我能爱你久。” “我等了那个人十四年——不，也不算等，中间也有跟其他人在起，却没办法真正的爱上谁。”林鹤的焦躁置于平静之下。绝望周而复始，却没能最终绝望。 “想让我承认自己魅力不够吗？”田辛讪笑。“我绝对不会承认。” “你很迷人。”林鹤扬起嘴角，欣赏卫来口中的elvis tien，这个漂亮过英俊的混血男人是绝对的sweetheart，虽然本人极力否认。 “谢谢。”田辛吻了林鹤。“终有天会迷倒你的。”他不说“希望”，这不是希望就能成就的事。“嗯，我得走了，今晚不回来睡觉，得跟厨房设计师通宵商量店面布置的事，祝你有个好梦。” 于是，林鹤就做梦了。他梦到了去音乐学校的那条路，那条路上种的都是黄葛树，到夏天茂密的枝叶撑开跟伞样，他坐在树荫下，不知道该去哪儿。结果，林鹤被热醒了，开始讨厌梦。 周六这天，林鹤比请柬上写的时间早到了，田辛正在给趴体的准备工作收尾。“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他的问题难免虚伪，眼前的切都插不上手。 田辛兴奋道：“你可以先逛逛店，最好能给我提点儿意见！” 高级定制的乐器店，众昂贵的手制乐器和精心收藏的二手殿堂极品。田辛真的是要铁了心要跟他耗下去，把家当都搬过来了，幸好他不靠这个生活，否则林鹤都要内疚了。国内真正爱好音乐的人不算，大都附庸风雅，田辛手里的乐器都不二价的高货，不是行家看不懂。这店开在国内，十成十会砸手里。“你确定？我以为你是把画廊搬过来——” “画廊有职业经理人帮我打理。再说我也比较喜欢做乐器。这把吉他就是我自己做的！我给父亲看过了，他说可以卖万美元！”田辛喜滋滋的献宝，意犹未尽。 “你要卖得出去才能算赚了万美元，现在的问题是——” “我没想卖啊！这个店可以作为商业活动场地赚钱，事实上已经有品牌跟我接洽了，d牌想用我的场子做展秀，合同也谈得七七八八了。他们喜欢这儿的文化气息和艺术氛围——他们是这样对我说的。”田辛完全有商业头脑，只是玩心太重。“嗯，我把诸如此类的说辞看看成褒奖。” “的确是褒奖。”林鹤看到墙上禁烟的牌子，微微皱眉。“我得去店外抽根烟。” “起。”田辛搂过了林鹤，跟帮忙的友人打了个招呼。 ☆、第 6 章 举止落在别人眼里，成为话题。林鹤没想妄图撇清过去与田辛的种种，可大数人都以为当下正好。田辛帮他解释了，甚至刻意拉低身份直言厢情愿，却讲出了情话效果。林鹤心不在焉，连好意都懒得搭理。田辛在那群光鲜亮丽的人中间，熠熠生辉，是理想对象，可林鹤却不可自已的想起了蒋硕宇。那个人在干嘛？快递送完了吗？吃了什么晚饭？armand de brignac香槟很好喝，也许也该让他试次，要是醉了，大概会很有趣——“林鹤？”田辛拂过林鹤的下颌，爱惜之态。“你走神了。” 林鹤口气喝光了香槟：“真无聊。” “你是第个向我抱怨的人。”田辛不以为然。 “我没有抱怨，说事实。不是你办的趴无聊，是我这个人有点儿无聊。”林鹤自我调侃，环视周围。周围都是林鹤的朋友，各种肤色和语言，明明在中国，说得最的却是英语，个个衣食无忧，只铺展风花雪月的人生，各种写意各种顺遂。“扫你兴了？”他的问题很真诚，却不打算为问题负责。 “没有。”田辛微笑，跟林鹤靠在处。“这个趴已经被这群人解读成我和你的定情发布会了——” “定情？”林鹤笑出了声。“这个词太复古了。” “现在流行复古。” “我不追流行。” “我只想追 分卷阅读9 欲望文 分卷阅读10 美学艺术——学院派林鹤篇 作者:潘郎 分卷阅读10 你啊。”田辛偏过头，褐色的瞳孔盛满林鹤的脸。二人呼吸间隙。“话说，你喜欢的那个人怎么样了？” “你关心他？”林鹤挑眉，轻易玩味。 “我关心他。”田辛大方承认。“说到底，我只是关心自己。”知己知彼总是好的，倘若不能百胜，百战也无妨。 “我也关心他。”林鹤低言。“他却不定需要我的关心。” 田辛的笑容，跟心情无关。他可以听林鹤的真话，即便真话带刺。两个人都秉持以往的默契，适可而止。再者，当下的气氛也不允许。田辛是完全的主角，林鹤成为了最闪亮的陪衬，起哄的人企图编织场华丽且文艺过头的爱情电影，虽然他们称这电影为“现实”。呵，虚幻的现实。“有人在会所定了包房，你要跟我们块儿去那儿吗？”田辛的询问基于礼貌，他已经完全明了林鹤的答案了。“如果不，就早点儿回家休息。” 林鹤抿着嘴角，点头。“have a good time。” “i will try my。”田辛欲吻，却停在唇齿间。暧昧。“我不会让看戏的人得逞。”顽劣的话冠冕堂皇，恶魔气质。 所有的人都在看戏。林鹤配合田辛演出了场负气出走的戏码，但愿在场的人值回票价。 满月，星色萧索。林鹤点了根烟，游弋在陌生的人群里，擦身而过的人不关心他的人生，让他安心。“你在干嘛？”他拨通了蒋硕宇的手机，语气自然到突兀。 蒋硕宇愣了愣，说：“正要回家——” “这么晚才回家？”林鹤不高兴，得寸进尺的宣泄情绪。 “啊，最后个包裹有点儿远，就花了些时间，同事约着块儿吃饭，刚吃完——” “喝酒了吗？” “没。”蒋硕宇拼命摇头，虽然林鹤根本看不见。“有，有事吗？你打给我——” “没事。没事就不能打给你吗？”林鹤无意孩子气的，越发孩子气。 “不，不是这个意思。我以为你找我有事。” 林鹤皱眉于蒋硕宇讨好的口气。那个人小心翼翼的活着，讨好每个人。“你下周五有空吗？我想约你吃晚饭。就我们俩。” 蒋硕宇怔了怔，低声：“我跟同事窜了班——” “你公司在哪儿？到时候我来接你。” “我公司——我可能在送包裹，你把地址告诉我，我直接找过去——” “我会来接你的，到时候再联系。”林鹤挂了电话，小雀跃。 田辛搬家的时候，林鹤正在车行选车。导购员巧舌如簧，他没心思听。“有现车吗？”导购员带他看了两款，林鹤选了suv。 等办牌照的间隙，田辛来了电话：“晚上能起吃饭吗？贺我乔迁之喜。” “传统的中国人。”林鹤再次调侃了混血“甜心”。 “能来吗？来我的新家。” “可能要晚点儿。”林鹤看了眼手表。 “我等你。” 林鹤敲着节奏数时间耗过下午，开车上路，在进小区的拐角口看到了拎两大袋食材的田辛，他按了喇叭。田辛惊讶道：“你买车了？” “不能买吗？”林鹤轻笑，示意田辛上车。两个人起回家。 “你以前跟我说不喜欢自己开车。”只要他们俩时间搭得上，都是田辛开车。 “最近我发现有车是要方便很——” “方便？” “方便。” 田辛无奈的笑了：“是不是因为那个人？” “你很聪明。”林鹤不否认，把车停进地下停车场，即刻去物管咨询了买车位的事宜，可车位全都卖光了，只能租赁，略微丧气：“你也是租的车位？” 田辛耸肩：“我买的。”他不租任何长期性使用的事物，占有欲非常。 “把你的房产经纪人介绍给我好了。”林鹤帮田辛分担了半的负重，进电梯。 田辛的新家，纯粹实木质地，低调奢华有内涵，甚至备有隔音的练习室，室里放了把待用的大提琴，为谁准备的显而易见。田辛的每个行动都在向林鹤宣誓——他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你没必要这样。”林鹤应该生气的，却很难生气。田辛的直接和迂回充满了艺术性，进攻或防守都在咫尺之间。就像现在，田辛会意了却没有的表示，笑容温良。很话懒得说，默契而为，全看当事人如何评断。晚餐是黑椒牛排佐勃艮第红酒，小酌微醺，林鹤却没给田辛意乱情迷的机会，于是两个人就是否禁.欲这件事争论了很久，谁都无法说服谁。乔迁的宴只剩下互道“晚安”的份儿。 “你在哪儿？”林鹤把蓝牙塞耳朵里，发动了车子。而蒋硕宇给的具体地址却他让犯难了。“有标志性建筑物吗？”林鹤不记街牌号。“在原地等我，绕两圈儿应该能找到。”他顺着蒋硕宇说的路绕了五圈儿，终于找到了蹲路边抽烟的蒋硕宇。“抱歉，让你等我了。” 蒋硕宇惊慌的把抽了半的烟杵灭了，放进烟盒。“没，这是你的车？”他撑起身，凑近了新车仔细看，又不敢靠得近。“这车真帅！” “比还我帅？”林鹤玩笑，帮蒋硕宇拉开了副驾驶的门。“上车吧。” 蒋硕宇犹豫着往后退：“我，我这身儿挺脏的。” “没关系，上车。”林鹤把蒋硕宇推上了车，再折返驾驶座。“扣好安全带。” 蒋硕宇听话的扣好安全带，眼睛忍不住四处瞅：“这车是你新买的？” “你怎么知道？”林鹤径直开上了二环。 “有新车的味儿。”蒋硕宇不好意思的笑。眼尾绽开的细纹，硬生生的衬得人楚楚可怜的。 林鹤突地心虚，生怕蒋硕宇发现了他的险恶用心，扯开话题：“我看那些快递员都有电动车，你怎么就人光杆儿那儿？” “都有的，公司给配。平时我还骑车上下班呢！这不是你说要接我下班吗？我就把车存附近的停车场了。”蒋硕宇说着，特意看了眼林鹤的脸色，他很害怕林鹤误会自己在抱怨他。“这儿离我们公司挺近的，明天直接取车就能上班——” 林鹤明白了蒋硕宇的急切，心下凉意。“我明天去你家接你上班。” “不用的！从我家坐公车到这儿就几路——” “我来接你。”林鹤不减速右转，完全表达了情绪。 蒋硕宇再说不出话，蜷在座位里。这条街是他熟悉的，音乐学校在街的尽头。原本只是所占层楼的课外兴趣补习学校，现在已经扩到了整个写字楼。偶尔换区跑快递的时候会经过这儿，蒋硕宇却没余的精神回忆过去，他得吃饭交房租供妹妹念书，他得为不确定的将来做打算。蒋硕宇被生活折磨怕了，直害怕。“林鹤——” “记 分卷阅读10 欲望文 分卷阅读11 美学艺术——学院派林鹤篇 作者:潘郎 分卷阅读11 得吗？我们偶尔去学校背后的炒菜馆搭伙吃晚饭。”林鹤的爸妈很忙，晚餐几乎都是在外面自行解决的，蒋硕宇可怜林鹤，偶尔也会跟林鹤起吃个饭什么的。那时候，是蒋硕宇可怜林鹤，而现在，像是换了立场。虽然林鹤没有半点可怜蒋硕宇的意思，却很难对蒋硕宇说明。他喜欢他，比可怜可恶。“那家店还开着，有时候我个人也会去吃。老板的头发全白了，还记得你——” “林鹤。”蒋硕宇拉了拉林鹤的衣角，为难：“非要在那儿吃吗？” “不行吗？” “也不是不行，我——” “那家店跟以前样，连墙上都海报都没换。”林鹤试探着搂过了蒋硕宇。跟以前样。 蒋硕宇轻轻的叹了口气，认命的缩在林鹤的怀里。老板认得林鹤，却没认出蒋硕宇。印象中的蒋硕宇，跟现在十万八千里的远。蒋硕宇习惯了，没所谓，林鹤比当事人还深受打击，当场跟老板理论起来。蒋硕宇只好跳出来当和事佬：“你不是开始也没认出我吗？”林鹤噎住了。蒋硕宇慢了拍才认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我的意思是我变了很，认不出来也正常——” ☆、第 7 章 林鹤滞，火气散了，跟老板道“照旧”，神情也旧了。他拣了张靠街面的桌子坐，点烟。蒋硕宇变了，他也变了，为什么非得强求？又能强求什么？林鹤苦笑，烟色染尽前尘。“我想要认出你的。”他直在等他。 蒋硕宇牵起嘴角：“至少我认出了你。” “硕宇——” “给我根你的烟吧，你的烟好抽。”蒋硕宇笨拙的扯开了不愉快，歇尽全力。 林鹤识趣，散烟与蒋硕宇，帮他点上。老板没计较林鹤的无理，如既往的亲昵，还调侃林鹤老是吃样的菜。青椒洋芋丝，番茄鸡蛋汤，家常回锅肉，只是了副碗筷。林鹤失了食欲，看蒋硕宇吃饭，原本的兴致烟消云散，他甚至不能说起那些相处的时光。林鹤辜负了那些时光，蒋硕宇呢？他不敢问他。 蒋硕宇沉静在饭菜香里：“你个人也会来这儿吃？你爸妈该退休了吧？有时间陪他俩老人家吃饭啊！” 林鹤含糊其辞，个劲儿的给蒋硕宇夹菜：“够吗？不够再点。”他的爸妈至今不原谅他出柜这件事。林鹤母亲曾向林鹤提出让他隐瞒性向生活辈子：“——你不是早就知道自己是同性恋了吗？怎么现在才跟我们讲？你可以辈子都不讲的！为什么要给我们带来如此大的痛苦！喜欢男人？不管你喜欢谁和你在起的都只能是女人，听妈妈的话，找个安份的女人结婚生孩子。没有少人能称心如意，你也样。跟大家样才是正道。”林鹤想了很久，认真思考了母亲的意见，全身心的排斥。诸如此类的谈话太了，两看相厌。林鹤选择了去留学，被动断绝了和家里的关系，父母也顺势而为的放弃了他，即便回国，他也没有回家。某天在街上碰到了相熟的亲戚，亲戚惊讶的拉着他问长问短：“——你不是去留学了吗？你爸妈还说你会在维也纳定居，怎么就回来了？回来也不打声招呼！大家也好聚聚啊！你姑父常常提起你，小辈儿里你是最受器重的个……”拉里拉杂的堆，林鹤才缓慢的明白了自己终于被完全放逐在了亲情之外，他的父母害怕他跟这座城市还有联系，编造了套通常意义的说辞。林鹤理解了父母的苦心，只说自己是临时有事回来，办完了就得立马回维也纳。之后，他退掉了离家只有两个街区之遥的公寓，在父母永远不会涉足的cbd附近的工艺艺术实验区买了房子，除了工作很少出街，即便外出大数时间也是呆在小酒馆里。林鹤假装自己不在这个城市，偶尔，也假装蒋硕宇不在这个城市。这样他就不会为血缘和爱情痛苦。可惜，假装失败，幸好，假装失败了。“好吃吗？”林鹤轻声问起，烟缸里都是他扔掉的烟蒂。 “你不吃吗？”蒋硕宇看着桌子菜，为难。 “吃。”林鹤象征性的扒了两口饭。 蒋硕宇这才眉开眼笑：“我们俩分着吃就不会浪费了！”可事实上，两个大男人连半的菜都没吃完。林鹤不想吃，蒋硕宇是吃不下，满眼可惜：“可以打包吗？回家热热还能再吃呢。”林鹤让老板帮他们打了包，蒋硕宇拎过外卖袋，不好意思的抿着嘴唇：“让你见笑了。” “没有。”林鹤的温柔，斩钉截铁。 车开进老城区，蒋硕宇执意让林鹤停在窄街入口：“停这儿就行！你要是拐进小区还得绕好大个圈儿！浪费油钱！我从这边走不到二十分钟就能到家。别看路黑，我都走习惯了！” 林鹤听话，把外卖袋递给了蒋硕宇：“到家给我打电话。” 蒋硕宇愣了愣，笑道：“又不是小孩子了——” “给我打电话。”林鹤过分认真。 蒋硕宇被感染了，认真回答：“好的，给你打电话。你也回去吧。” “我知道。”林鹤应着，没有动，只是看着蒋硕宇走进了漆黑的巷子，身影淹没在黑暗里，是光影施展的魔法，林鹤不为所动。他听得见蒋硕宇的脚步声，听得见，突然，消失了。他慌张的朝巷子里跑，边跑边喊：“蒋硕宇！” “我，我在这儿——”蒋硕宇的语气还未落下，就被林鹤抱住了。“你，你怎么来了？” “我以为你消失了。”林鹤搂紧了蒋硕宇。有那么秒，他快被绝望的潮水淹死了。 “怎么会消失呢？”蒋硕宇呢喃，轻拍了林鹤的背。“呐，我有点儿疼。” 林鹤的理智逐渐收拢，心欠欠的放开了蒋硕宇：“抱歉。” “是我抱歉才对，让你担心了。”蒋硕宇勾下腰，真疼。肚子像是被人打了样。 “你怎么了？”林鹤这才意识到不对劲儿。 “没，没什么，就是肚子疼。”蒋硕宇干脆蹲墙根儿了。 “我送你去医院——” “别！”蒋硕宇拉住了林鹤的裤脚。“我蹲这儿休息会儿就好了，真的。” “蒋硕宇！” “给我根你的烟吧。”蒋硕宇喜欢抽林鹤的烟，劲儿大还纯。 林鹤放弃了，挨着蒋硕宇坐下，帮蒋硕宇点烟：“好点儿了吗？” “好点儿。”蒋硕宇猛抽着烟，声音沙哑。两点火星，安抚疼痛和心脏。时不时的，蒋硕宇会讲起以前和林鹤起学琴的日子，可好细节都忘了，都是林鹤补充的。“——有这样的事？我还做过这样的事？”他也忘记了。忘记了以前。 “记得吗？你想把教室的时钟拨快早下课，结果被老师发现了。你也真够笨的，老师有手机，你把时钟拨快有什么用。”林鹤记得起每个点滴。很长段时间里， 分卷阅读11 欲望文 分卷阅读12 美学艺术——学院派林鹤篇 作者:潘郎 分卷阅读12 他依靠回忆生活。 “不会吧？我居然还做过这种坏事？”蒋硕宇有些不可置信。做坏事是需要智商的，像他这种六年级都上了两年的人怎么会有做坏事的资格！“结果呢？”他想知道结果。 “结果老师给你妈妈打了电话，你妈把你训了顿，你跟我吐了好久的苦水。”林鹤笑出了声。苦楚的蒋硕宇曾经是他所有的色彩。“点儿都记不得了？当时你被你妈教训得挺厉害的。” “记不得了。”可能是故意忘记的。蒋硕宇把难过的开心的都忘记了，才能活着。 林鹤轻言“傻瓜”，冲天吐了个烟圈儿：“其实你已经疼了很久了吧？” “嗯？” “我看到了你额头上的汗，吃饭的时候。”林鹤无法形容自己的情绪。支离破碎的情绪。 ☆、第 8 章 “诶，被你看出来了啊。”蒋硕宇轻描淡写。家常便饭的疼痛是麻木生活的部分，他不愿意成为任何人的负担，也没有人能负担他。“没事儿，疼阵儿就好了。”他挨过了太的疼痛，经验十足。 “你应该跟我讲的。”林鹤没有被信任。本来就是意料之中的事，真正放在台面上，连撕心裂肺都是轻的。 蒋硕宇应该讲的，只是应该。他含着烟看天上的月亮，月光却照不到他的身上。“疼阵儿就好了啊。”蒋硕宇这样回答，精疲力竭。 两个人坐在起，拼命抽烟，连话都懒得说了。因为安静，把路过的女人吓了跳，大声骂道：“两个臭流氓坐这儿想吓死人啊！”林鹤被女人的话逗笑了，看向蒋硕宇。蒋硕宇深吸了口烟，挠了挠了头，没什么表情。烟盒空了，林鹤送蒋硕宇回家，疼痛被沉默稀释了，疲惫甚。林鹤说“明天见”，蒋硕宇想了想，笑了下，说“再见”。 半夜，林鹤睡不着，跑到客卧隔成的练习室拉了晚上的琴，《小咏叹调》来回拉，把神经都拉麻木了才倒客厅沙发里小憩了片刻，起来洗脸刷牙刮胡子换衣服就开车奔老城区去了，离蒋硕宇上班还有好段儿时间。“肚子还疼吗？”林鹤见着蒋硕宇的第句话就是这个。 蒋硕宇呆了呆，笑了：“早不疼了。” “哥，你的胃又疼了？”蒋小雨从厨房里伸脑袋，声音清脆。“林鹤哥早！” “早。”林鹤朝蒋小雨点头。 “你吃早饭吗？没的话，正好跟我们块儿，包子豆浆油条小咸菜，我刚去街口的早点摊子买的。”蒋小雨托盛满包子的碟儿个茶几上，拉过林鹤。“你坐啊，我去倒豆浆。” “吃得惯吗？”蒋硕宇给了林鹤双筷子，拘谨。 林鹤拿了个包子塞嘴里，行动代替回答。蒋小雨又递给林鹤根油条。顿早饭把小女孩儿吃乐呵了：“林鹤哥，你有空就来吃饭啊，家里个人热闹好！我哥又是闷得要死的人，有时候说个老掉牙的段子他都听不懂。”蒋小雨抱怨归抱怨，直亲昵的拽着蒋硕宇的胳膊。“你下次来吃饭提前说，我给你做臊子面，这是我的拿手菜。” 林鹤应“好”，食不知味。蒋硕宇闷头吃饭，没有搭理谁的意思，只有蒋小雨直在说。“你不上学吗？”林鹤不耐烦，口气倒是含蓄。 小女孩儿没听懂，还以为林鹤关心她：“下午的课，吃了中饭再去学校。” “不住校？” “没住。打了走读申请，这样能省不少钱。”蒋小雨收拾碗筷，给了蒋硕宇个铁制饭盒。“回公司用微波炉打热再吃，不然又要胃疼了。” 蒋硕宇接过饭盒，放进背包里，有些别扭的对林鹤道：“走吗？” “走。” 早高峰，林鹤七拐八弯的绕了不少小路才避过了堵车，停在昨天接蒋硕宇的地方。蒋硕宇道了“谢谢”就往停车棚去了，他没料到林鹤还在等他。“你——”蒋硕宇推着电动车朝林鹤走了过来。“你不走吗？” “待会儿。”林鹤捏了捏口袋，才发现忘记买烟了。 “那我先走了，谢谢你送我上班。”两次“谢谢”。蒋硕宇低下了头，尴尬蔓延。 “蒋硕宇！”林鹤受不了眼前萧瑟的背影。 “诶？”蒋硕宇回过了头，脸茫然。 “你经常胃疼吗？” “啊。”蒋硕宇呆呆的点了下头。“小毛病，没事的——” “那天——我在医院碰见你的那天，你是去看病的吗？” 蒋硕宇使劲儿摇头：“那天啊，是个同事给我介绍的活儿，去医院当看护，天两百呢，后来我们不是又碰见了吗，那家人觉得我看护得好，又找我看了天。说起来还得感谢那家人，要不是他们，我们也不可能碰上两次。” 林鹤无从感激，对蒋硕宇摆了个手，上车，漫无目的的逛了大半个城，停在便利店前：“包红万。”付过钱，林鹤拆开了玻璃纸，突然难受。蒋硕宇说喜欢抽他的烟，这个“喜欢”，要命。 旁晚，林鹤接到了田辛的电话：“干嘛？”他懒洋洋的，极力控制失眠后遗症。 “教授让我晚上去他家吃晚饭，顺便叫上你。”田辛开门见山。 “只是顺便，你可以不叫的。”林鹤控制不住了，想睡觉。 “不去吗？” “不去，精神不好——你等下，教授来电话了。”林鹤苦笑，说曹操曹操就到。他只得把线切过去，教授依旧是劈头盖脸的顿，末了就句“吃饭”，潜台词就是“你不来试试”，林鹤连笑都笑不出来了，只得承应下来，转回田辛这方：“你还在吗？” 田辛很为伦敦腔的“嗯”了声：“决定好了？” “还能有其它决定吗？教授点名了。”林鹤捏着鼻梁，假寐。“你来我家接我吧，我怕我自己开车出事。” “ok。”半小时后，田辛到了林鹤的家。“你脸色很差。” 林鹤含着烟，按着太阳穴：“昨晚没怎么睡。” “吃午饭了吗？” “吃早饭了。” 田辛挽起袖子进了厨房，打开冰箱：“只有鸡蛋和酱菜？做白粥好了——” “不是要去教授家吃饭吗？”林鹤揪起眉毛，嘴巴泛苦。 “先吃点儿清淡的垫个底，还有时间。你先去睡会儿，粥好了我叫你，吃完了洗个澡再出发。”田辛安排好了切。 “elvis——” “去睡觉。”田辛吻了林鹤的脸颊，自我奖励。 林鹤说不出话，按灭了烟，往卧室走，沾床就着，睡足小时，浓稠白粥果腹，身体才暖了过来：“我去洗澡。” “我帮你准备衣服。”田辛完全任劳任怨，且细心周到。 “elvis，我——” “有什么话路上再说。”田辛指了下手腕上的 分卷阅读12 欲望文 分卷阅读13 美学艺术——学院派林鹤篇 作者:潘郎 分卷阅读13 表。切还在掌握中。 无论如何，现在不是争论的好时机，林鹤说服自己听话，热水浇到身上的霎，才真正的清醒过来。他的重心全在蒋硕宇身上，时刻焦躁。 就像开始说好的那样，田辛负责开车，他们却没有提起先前欲言又止的话题。广播都压不住的沉闷，由混血男人打破了。田辛说起卫来，林鹤才有了些微的兴趣。“你想签卫来进你的画廊？” “他的经纪人正好想开辟欧美市场，卫来的画在欧美也算受捧，只是欠缺个固定又可靠的专业人士帮他规划，他现在的经纪人手伸不到那么长，所以我想分杯羹。我记得卫来是你的朋友，对吗？” “别想让我帮你说话，我跟他也从来不聊画方面的事情——” “我没想让你帮我说话，事实上，我很有信心签下卫来。只是想提前通知你。”田辛轻笑。 “通知我？” “因为卫来，我跟你的关系又近了步，至少客观上是这样。坦白讲，我不介意公器私用。” “谢谢你这么用心的接近我。”在关系退回原点以前，他们之间都不曾如此用心。林鹤回应不了这份儿用心，几分唏嘘。 教授的家在大学附近的教职工宿舍区，田辛打趣说吃完饭让林鹤带他逛大学，林鹤模棱两可。两个人打闹着到了教授家，进门才开始正经。教授最近骂林鹤骂上瘾了，半小时没歇气，师母在旁边愣是劝不住。林鹤好心受着，末了才顽劣：“您是叫我吃饭还是训话啊？” “怎么着！不想听啊！不想听也得给我听着！说！这段时间练琴没？别以为辞职了就胡乱荒废技艺！”教授把师母端给林鹤的茶都截了，比林鹤顽劣。 “您想听实话？”林鹤感觉自己要是拿蒲团跪教授面前符合当下的气氛。 “废话！” “想练的时候才练。” “你这个崽子！”教授话到手到。林鹤生生挨拳。 本来还坐旁看笑话的田辛终于坐不住了：“uncle——” “我不是你uncle！从你把林鹤拐跑了那天起，我就不是你uncle——” “我还没拐跑林鹤呢。”田辛无辜道，揽过了林鹤，怕教授想不过味儿再来拳。 “你们这是干什么！有辱斯文！放开！”教授个箭步就冲林鹤和田辛中间了，差点儿晚节不保，幸好田辛手疾眼快扶住了教授。“嗯，呃，咳咳，这样还差不。”教授硬撑住了风度，总算没闪了腰。 “能吃饭了吗？”林鹤小不耐烦，这样下去没完没了的，只好求助师母。 “饭早就做好了，这老家伙愣是不让开席，说是还有人来。”师母也挺无奈的。 “方晨吗？”林鹤问道，只想得起方晨。这批研究生里，教授最青睐的就是方晨。 “不是。”教授摸下巴望天，整个高深状。 爷仨儿扯来扯去的，差点儿没听到门铃声，还是师母差保姆去开的门。田辛最先反应过来，起立对来人道：“爸！你怎么来了？”林鹤也反应过来了，鸿门宴啊。田辛很无奈的耸肩：“不关我事，我也被蒙在鼓里了。” 教授立马拉住田玄晟：“你总算来了！再等下去我都兜不住了！” 林鹤识大体的换了表情，轻言：“伯父好。” 田玄晟从头到脚的打量起林鹤，副主人做派：“坐。”溜儿人依言坐下。“我这次来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见见你，不管你和elvis成不成，我都想跟你见次面。模样挺好的，听说你拉的大提琴曲在业界还是有些声誉的。” “过奖。比不过您，可能连elvis都比不过。”林鹤谦逊，也只有谦逊的资本。田玄晟是国际知名的指挥家，知名指挥家还有个特殊的嗜好——就是炒股，炒股炒成土豪了，主业沦为副业，满世界乱窜的当客座指挥，顺便泡妞儿，花名在外没曾想朝败在日不落帝国的white dress底下再也没爬起来，于是田玄晟连音乐也不搞了，专心跟这位英国淑女谈恋爱，顺便炒股。这主次来回捣腾的，成了音乐圈儿里的段子，但凡说及的都论不起好坏，律羡慕嫉妒恨。而田辛呢，在音乐天赋上有过之而无不及，八岁参加国际钢琴比赛得了第二名，之后又转学小提琴，又在另享誉盛名的比赛上获得最高荣誉，似乎就没有他玩不转的乐器，十六岁的时候还只身人回中国专门拜师学二胡和古筝，等到二十岁时却转换了人生跑道去旧金山做软件设计，开小公司整了笔钱就跑纽约开画廊学做乐器去了，中间也染指过不少生意，反正没赔过。田氏父子简直成了圈儿里的传奇人物，再加上长得入眼，越发神乎其神。林鹤听了不少类似的段子，却很难跟自己所认识的田辛联系起来，即便他已经相当清楚田辛的手腕。 “那倒是。”田玄晟的认真让田辛欲哭无泪。“你跟他之间的事情我不过问，别紧张。” “不紧张。”林鹤扬起唇角，掩饰紧张。虽然紧张得荒唐。 ☆、第 9 章 桌子的菜，差点儿就满汉全席了。田玄晟端起酒杯就敬了师母杯，赞她劳苦功高云云。寻常的恭维话让田玄晟说开了花，难怪女人们喜欢。师母笑吟吟的干了尽，教授大骂旧友老不休。“我干嘛要休，男人生在这世界上就是为了欣赏女人的，你家夫人这样贤淑，我自然要狠狠欣赏。但你也大可不必这样，我对我老婆的心，此生不变。”田玄晟自斟自饮。“elvis，把这话记下来回去说给你母亲听，她总嫌我情话太少。” 田辛觉得丢脸，默不作声，手伸桌子底下去拉林鹤的手。林鹤回掐了田辛把，讽刺之心只敢对唯的同辈展露，眼神直白。教授大煞风情的冷笑：“哟，还男人欣赏女人，你生的孩子可不是这样想的！他欣赏男的！你失算了吧——” “诶，他喜欢男人不代表不欣赏女人。二者并无矛盾可言，亏你还是教授，这么些年书都白教了。”田玄晟转头对师母笑道：“委屈夫人了，配了这么个榆木疙瘩。”师母简直心花怒放，说这么些年总算找到个知晓她苦衷的明白人了，当即表示要再下厨做几个好菜以慰知己。田玄晟斯文奉承道定留着肚子吃师母做的菜，教授当即口老血涌到舌尖，只可惜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占到丁点儿便宜。田玄晟抿口酒，悠哉而为：“你以为我是你的学生随你教训？你真是天真。” 教授堪堪扔了田玄晟个白眼，低呲“引狼入室”：“——下次你别想再登我家的门！” “我不来了，直接去林鹤家。”田玄晟眯起眼睛看林鹤，不允人余地：“你会做菜么？” 林鹤终归没逃过去，笑意丝苦： 分卷阅读13 欲望文 分卷阅读14 美学艺术——学院派林鹤篇 作者:潘郎 分卷阅读14 “会的，倒是不如elvis。” “elvis的手艺是跟他母亲学的，却也只到画皮不画骨的境界，有机会来瑞士，让他母亲给你做顿饭吃。他母亲做的清蒸鲈鱼是绝，当然，你想吃英国菜也是可以的，stargazer pie虽然看着恶心，味道还行。该死，我能说英国菜都挺恶心的吗！”田玄晟抱怨道，又把师母做的下酒菜夸了遍，末了对田辛道：“不准告诉你母亲。” “爸爸，别喝醉了。妈妈最讨厌你喝醉。”田辛扶额，害怕收拾残局。 还好，田玄晟听得劝告，立刻放下酒杯：“你这孩子，最没眼色。” “没眼色的是您，这是教授设的宴，愣叫你当了主角。”田辛夹筷子竹荪芦笋放林鹤碗里，自然之极。 林鹤微微怔，顿感尴尬：“我自己能拣。” “你就让elvis帮你吧，他这么做全然是为了向我示威。”田玄晟过茶润口，才有正经。“他愿意回国发展我是高兴的，但理由在于你我就高兴不起来了。你们成是不成，我都无异议，但你总这么吊着elvis我就不乐意了。他哪儿不好你瞧不上眼，再是不好，你们也胡乱混了好几年，等他认真你就说不行了，我想不通。”田玄晟的正题在这儿，典型的护短。“林鹤，你觉得我说的话对吗？” 林鹤垂下了头，说不出是非。教授不乐意了，得意的弟子被人随意训诫，别人的感情还硬得算笔，简直无法无天！当场就跟田玄晟吵了起来，林鹤和田辛退到边，免得引火烧身，连师母都自动明哲。张桌子就剩俩据理力争的老头儿，还谁都说不过谁。“过来，喝了糖水再走。”师母拉着两位后生进了厨房。“让他们累死去。” 林鹤接过桂枣山药汤：“师母也忍心，教授的病才好——” “他的病只要仔细养着就没问题。你瞧，我给他养的精神！还有闲心跟老田吵架！”师母抱着汤罐盯着林鹤和田辛：“你们俩使劲儿喝，这汤对胃好。” “对胃好？”林鹤上心了。 “怎么？你喜欢？你要是喜欢我就请aunty教我。”田辛同样上心。 “你们俩啊！”师母啧啧。“怎么就不能好生生的在起呢？我不是老古板，教条的话不愿意说，能传宗接代当然好，如若不能，白头偕老也佳。你们俩要能定下心为彼此，倒也是良伴啊。” “师母。”林鹤股脑儿的喝光了汤。“您也被教授传染得爱训诫我了。” “我不是训诫，是劝，听不听的在你。来，再喝碗。”师母说着就盛了勺。 “您就饶了我吧。”林鹤护住碗，难得可怜模样。“我想回去了，您放我回去就成。” 师母伸着脖子瞧了瞧还在饭桌上争执的俩老头儿，叹气道：“得，你们俩先回去，今晚老田指定是住我们家了，看他们这样不争个子丑寅卯誓不罢休的。田辛——” “叫我elvis。”田辛抗议。 “混了半儿洋血你也是中国人，叫什么外国名字。再者你爸给你取这名字挺好的，长得就像个小甜心。”师母说着就捏住了田辛的脸颊。“你说你，你和林鹤，大好的样貌和能力，怎么就不能喜欢女人呢——” “我跟林鹤都欣赏女人，发自内心的欣赏并深觉高攀不起！”田辛浅笑，牵住林鹤的手腕。“我爸爸就麻烦你照顾了，失礼之处还望你见谅。” “得，都不是外人，说什么客套话。”师母打发他们出了门。“你们俩早点儿回去。田辛，照顾好林鹤啊。” 林鹤咬了咬唇，想反驳的，却失了时机。田辛倒是款款，承应师母，全然照顾之态。从教授家出来，二人都不约而同的松气，相视而笑。“可否请你带我参观你的母校？”田辛的邀请，过于正式。 林鹤笑意未尽：“你定要去？” “看看也无妨。” 林鹤没说，就领着田辛去了音乐学院。学校的建筑是老式的，只得图书馆重新开了块地建造，林鹤毕业时才竣工，没得机会进去，现在再进去又没来由的心虚。学生时代的心态不复存在，苍老急速。那段时期的他很少想起蒋硕宇，上课练琴谈恋爱已经忙得抽不开身。那段时期里，他和卫来谈了个友情甚于感情的恋爱，他们认真讨论过彼此的将来，林鹤也毫无保留的跟他聊过暗恋的事。愚蠢的暗恋，只有卫来没有嘲笑他，只能跟卫来讲，心脏快爆炸了，还是能如往常的活下去。林鹤就这么活到了现在，没有糟：“——十点半关门，现在已经十点了，我们还进去吗？我怕自己会迷路，我还没来过这儿呢。”他在图书馆大厅的告示牌前，说的话任谁听了都有别的解释。 ☆、第 10 章 “我记下了大致的路线图，潦草逛圈儿，来得及的。”田辛不解读林鹤，有自己的认定。 三两结束自习的同学擦身而过，林鹤和田辛悠闲得突兀。清馆的保安看到他们急忙说要关门了，林鹤尴尬的应道：“谢谢你，我们这就离开。”他拽着田辛就往外拖。“都说关门了。” 田辛倒是兴致高涨，反拖着林鹤朝另边走：“这边也可以出去的。” “elvis——” “相信我。”田辛拉着林鹤跑了起来。条小径，路灯昏黄，树影重重，那方的灯火，像是岸。“我说了这边也能出去的吧！你看！到哪儿了！”他想了解他的过去，而这，只是个开始。 林鹤抬起头，看到了宿舍楼的招牌，绞花铁门上的红漆有些脱落了，门前的法国梧桐才成新绿，宿管委的阿姨探出头，问他们为什么不回寝室，林鹤只是摇头。阿姨有些生气，说现在的学生还没成艺术家就养艺术家的脾气，夜不归宿染发纹身，丑字不知怎写：“——你要不回宿舍就等着吧，我半夜就去查房，抓的就是你们这些不给父母省心的夜猫子！” 林鹤玩笑道：“阿姨你可得说到做到啊！我等着你抓——”话还没散，阿姨就拿拖把追了出来。 田辛被林鹤连累得两条腿只知道跑，直跑出了学校：“那管理员也太凶了！” “凶才好。”林鹤躬下腰，小开心：“以前我也被抓过好几次，这回该下几届的学弟妹尝尝滋味了——” “所以说你是故意的？”田辛挑眉，对林鹤的坏心爱不释手。 “也许。”林鹤也弄不清自己的心意。“回去吧，我累了。”他点了根烟，淡白的喜悦就散了。曾经夜不归宿的理由，现在想来统统可笑，跟卫来度过的夜晚，都是费洛蒙作祟，而现在，修身养性才像个笑话。 路上，田辛说起田玄晟：“——我不知道父亲会来——” “我相信你。” 分卷阅读14 欲望文 分卷阅读15 美学艺术——学院派林鹤篇 作者:潘郎 分卷阅读15 林鹤所认识的田辛从来不是这么大费周章还出力不讨好的人。 “我父亲说的话——” “他老人家说得没错，你也该听劝。”林鹤撑着下巴浅笑，轻浮。 “你确定他是在劝我？说不定是逼你。”田辛打了右转的方向灯，心脏在左边。“林鹤，我想跟你过下去的，比任何时候都认真。” 如果没有碰到蒋硕宇，林鹤自作孽的折腾回说不定真能静下心来考虑田辛的建议，而现实有趣的地方就在于——没有什么幸福是唾手可得的，痛苦也样。“我想不到我的以后，又怎么能负担你的以后。”他深深的叹了口气。“别说了，挺没意思的。”感情这回事，言语最为无力。 田辛挑眉，顺了林鹤的意，说起学校。林鹤没再抗拒，也陪衬几句学生时代的糗事，就这么唱和的，开回了家。“最近有空起吃饭吗？”田辛问道，十足尊重。 “最近？不知道——” “明天呢？” 林鹤挠着后脑勺，无奈：“也许吧。” “明晚我直接从店里来你家找你——” “你打电话就行了。” “我来找你。”田辛轻拥了林鹤。“晚安。” 这晚，安稳。大早的，林鹤上网百度了桂枣山药汤的做法，按着食材的配比计算自己要买的量，开车去超市采购了后备箱。锅，两锅，三四五锅……已经记不起失败的次数了。林鹤熬不出在师母那儿喝的味儿，无比挫败。门铃响了——“你怎么来了？”林鹤不耐烦。 “你怎么了？”田辛微笑，拎进袋子的菜。“昨天跟你约好起吃晚饭的。” “已经晚上了？”林鹤这才恍然大悟。 “你以为。”田辛把菜提进厨房才看见室残局。“嗯，你在做菜？桂枣山药汤？” “师母说对胃好，所以我想试着做做看。没锅成功的。”林鹤颇为丧气。 “喜欢喝这汤？” “喝得快吐了。”林鹤听到这汤的名字都阵鸡皮疙瘩。 “那为什么——” “因为那个人的胃不好。”林鹤坦荡到不照顾田辛的情绪。 田辛呢，则很应景的吹了个口哨：“如果可以，真想见见那个人。” “我也想见他。”林鹤把锅里糊状物倒进了厨余桶。“这儿太乱了，我先收拾下——” “我来收拾吧，你去休息。”田辛把林鹤推出了厨房，解开袖扣，干活儿。那个人？那个人长什么样？连《八度练习曲》都弹不出的人有什么迷人的？林鹤彻底陷进去了，自己也好不了少。田辛的自艾建立在自嘲上，却不见得能开阔少。他想要见那个人，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人，住在林鹤心里的人。 黑胡椒牛排配半熟煎蛋，奶油西兰花裱边，通心粉垫底。林鹤开了瓶不太衬食的贵腐酒：“只有这个了，不介意吧？” “没关系。”田辛抿着甜得起腻的酒，享受林鹤的吃相。 他们聊起音乐圈儿的八卦和专业，各有见解，顿饭不冷场，是同类人。散了席，田辛贴心的带走了林鹤制造的堆“失败品”：“明天——明天能占用你点儿时间吗？” “什么？” “我有东西要给你。” “哦，好。”林鹤点了根烟。“我有点儿不习惯——” “不习惯什么？” “不习惯你这么客气。”说不好是亲近了还是疏远。林鹤只能好生对待这些礼貌。 田辛吟笑：“我也不想这么客气，不过太没分寸只会招人厌恶。明天等我。” 林鹤含着烟苦恼，苦恼的睡着了，到达“明天”。田辛捧罐熬好的桂枣山药汤在门口：“你尝尝，看看跟aunty做的有什么不同。” “elvis——” “昨晚我试了两次，运气比你好，第二次就成功了。这罐是早上起来现做的，你试下味道。” 林鹤慌张了，田辛高明得让他无所适从：“你不用这样。” “我只是想证明自己的厨艺比你好。”田辛从厨房里拿出套碗勺，添半碗甜汤推林鹤跟前。“如果你觉得味道ok，麻烦你把这罐汤送给那个人。” ☆、第 11 章 林鹤来不及拒绝，田辛就离开了。罐汤，煮了两个人的心。要给他吗？该怎么说呢？专门给他煮的？只是煮了个人吃不完才想到了他？怎么想都太刻意了。“又不是我煮的。”林鹤抓着头发，对着罐热汤头疼。 而这次，蒋硕宇打救了他：“晚上要来我家吃饭吗？” 林鹤对着手机愣了秒，全无犹豫：“要！” 他们约好了在蒋硕宇的家里见面。林鹤依时而去，蒋小雨帮他开的门：“林鹤哥，我哥还没有下班，你先坐啊，喝茶还是水啊？我煮了绿豆汤！” 林鹤踌躇着把保温壶递给了蒋小雨：“这是桂枣山药汤。” 蒋小雨打开了壶盖，汤还蕴着热气儿，任谁看了都是心意：“真好！我都好久没吃过这样正经的甜汤了！等哥回来我们块儿吃！” 林鹤含糊应着，坐在沙发角。蒋小雨端给林鹤杯热茶，便说自己去厨房做饭了，他本来也想帮忙的，可厨房太小零碎又太，林鹤怕自己帮忙不成反添乱，就着茶生咽下了已到舌尖的温言，等得无趣的时候旋起身这点儿那点儿瞧瞧倒有了几分兴致。紧挨着沙发旁的单人床上放着沓书，林鹤拣来细细看，都是些会计培训班的招生简章和几本过期杂志，破了皮的笔记本压在最下面，翻开页，“记账本”三个字印入眼帘。蒋硕宇记的帐琐碎到上厕所花了三毛钱也不落下，偶尔会有“乞丐：元钱”的记录，账单旁边还有碎念，比如“这个月的生活费还剩三百四块二！可以存起来！”，又比如“小雨想要买双球鞋，今天下班去逛了运动用品店，太贵了！得跟她商量下才行。”，最的就是“存钱买房子”。蒋硕宇想要个家，热切到字里行间都充满了希冀，蒋硕宇的家是什么样子的？林鹤只晓得自己无法身在其中。于是，“身同感受”就显得泛泛了—— “呀，你来了啊！”蒋硕宇开了门，对坐沙发里的林鹤笑，下秒就飞扑而来，抢过了林鹤手里的记账本。“啊，这，这瞎记的，不好看。”他涨红了脸，把笔记本藏到身后。 林鹤扬起嘴角，点了根烟：“挺好看的。” 蒋硕宇的脸红了，把记账本掐腰里，抓耳挠腮：“你，你就笑话我吧！” 不过是场笑话，意境却两厢深远。蒋硕宇不知道如何为自己的冒失收场，只得干在林鹤面前，傻瓜般。还好，蒋小雨从厨房出来帮他解了围，哥妹俩插科打诨的，自自然然的晕开了凝滞的气氛。林鹤却不在其中， 分卷阅读15 欲望文 分卷阅读16 美学艺术——学院派林鹤篇 作者:潘郎 分卷阅读16 这刻，感觉尤其强烈。 晚餐是油焖大虾配臊子面。蒋硕宇摸了摸鼻子，羞涩道：“小雨硬要做臊子面，你要是不爱吃，我还闷了饭——” “怎么会不喜欢！”蒋小雨抢白道，对林鹤笑。“林鹤哥，你试试，我的臊子面真的特别好吃！这油焖大虾是我哥做的，不比饭馆里的差！我最喜欢吃我哥做的油焖大虾了！也就是今天，我哥才给我做这菜，平时他都嫌大虾贵——” “诶。”蒋硕宇被揭了短儿，满身不自在。“大虾本来就贵嘛。” “小雨喜欢吃虾？”林鹤心不在焉的搭腔，和面。 “喜欢！”蒋小雨说着，就拣了个虾填嘴巴里。“我哥做的虾最好吃！” 蒋硕宇看妹妹胡吃海塞的样儿就开心上了，给林鹤夹了只虾：“真的，我做得挺好的。” 林鹤瞧着碗里的虾，绽开笑意：“不如你经常请我吃虾啊。我出虾，你出手艺——” “不好！要重大节日才吃！经常吃就不珍贵了。”蒋小雨咬着筷子，认真嘟囔。 “重大节日？”林鹤玩味了。 蒋硕宇笑弯了眼：“今天是小雨二十二岁的生日。本来是想给她钱让她叫自己的朋友出去庆祝的，结果她非要跟我吃饭，还让我叫上你——” “原来我是沾了小雨的光啊。”林鹤的失望不露痕迹，甚至殷勤道：“你该早些跟我说的，再怎么样也要买份儿礼——” “不用！林鹤哥能来吃饭我就高兴，你要觉得没送我礼物不好意思，就夸我的臊子面做得好吃！”蒋小雨的生日只求两件事，团圆和舒心。跟蒋硕宇在起就是团圆，看着林鹤作为她哥的朋友跟他们坐在个饭桌上吃饭就是舒心。“所以你可劲儿夸我就对了！” “好吃。”林鹤只想得出这个。好吃的面，吃到嘴里成了另番滋味，硬作好吃，因为这样才能皆大欢喜。无非是个皆大欢喜。 吃完了饭，蒋小雨抬来三碗甜汤，还跟蒋硕宇大为吹捧林鹤的细心。林鹤的尴尬就像口的山药，满嘴沙。蒋硕宇跟着蒋小雨的劲头夸了林鹤通，还问他甜汤哪儿买的：“——挺好吃的，下次我也去买。” “就在摊子上随便买的，忘记具体在哪儿了。”林鹤讲不出那些刻意而为的深情了，蒋硕宇不会明白，突然想起田辛。至少，混血男人的好意没有被浪费。 蒋硕宇颇为可惜的“哦”了声，草草拉拔光了甜汤收拾碗筷：“今儿是小雨生日，我来洗碗。小雨，帮我招呼好你林鹤哥。” “保证完成任务。”蒋小雨对蒋硕宇敬军礼，打开了冰箱。“林鹤哥，要喝酸奶吗？”她大声问着，举止故意夸张，半脑袋挂冰箱门上盯着蒋硕宇进了厨房，赶紧忙不迭迭的溜到林鹤身边。“林鹤哥。”蒋小雨做贼似得说。“你知道吗？我哥可能有女朋友了。” 林鹤已经有相当的常识认知了，却还是当头遭雷劈：“他有女朋友了？” “我哥没跟你讲吗？我还以为他能跟你讲呢。这几天我看他晚上老接电话，平时下班了他的手机都不响的，前天我大学的社团活动耽误了点儿时间，回家就晚了，结果正好撞上他跟女的说话。后来我问他他支支吾吾的也没否认，我要再问他就不乐意了。其实我挺高兴我哥有女朋友的，他都快二十九了……” ☆、第 12 章 林鹤的脑袋里嗡嗡作响，面上沉静，蒋硕宇推了他把才回魂。“吃西瓜吗？挺甜的。”蒋硕宇把切成块儿的西瓜摆茶几上，挨着林鹤坐下。林鹤随手拿了块西瓜，就这么拿着，盯着囫囵中的蒋硕宇看。“怎，怎么了？”蒋硕宇被盯得不好意思了，抹把脸。“我脸上有籽吗？还是我的吃相太难看了？” “没有。”林鹤放下了口没动的西瓜，装不下去了。“我得回家了，你能送我出去吗？” “哦，哦哦。”蒋硕宇赶忙进厨房洗干净了手，在衣服上蹭了蹭。“小雨，我送你林鹤哥出去，你个人在家把门锁好了。” “你就去会儿又不是不回来。”蒋小雨轻笑。“林鹤哥再见！” “再见——祝你生日快乐。”林鹤只庆幸理智还在。 黑暗的巷道，只得晕橙黄的手电灯光，蒋硕宇撑着灯走在前面，说起蒋小雨的种种，说这么些年林鹤是第个帮着小姑娘庆祝的外人。“所以我得感恩戴德啰？”林鹤凉薄了，玩笑口吻。 蒋硕宇只当林鹤玩笑：“是我感恩戴德才对，幸好你肯来。” 幸好，万中无的幸好，再没有“幸好”。林鹤虚叹了口气，点烟：“蒋硕宇，如果，我是说如果，你们家没有变，你会和我——我们——我们会直是朋友吗？”那么转折，不敢轻贱感情。 蒋硕宇怔了怔，低言：“林鹤，我好次都梦到你说的如果，梦到我都怕了，真的害怕。这么些年，再难熬都习惯了，每天起床只有个念头，就是努力挣钱。说实话，我很少想起你，很少回忆过去，可我从来就没忘记你，医院里那么人，我眼就把你认出来了。我是把你当朋友的，不管见不见面，你都是我的朋友。” 林鹤有些难受，猛抽烟，蒋硕宇离他不过臂的距离，千山万水的远。突然，蒋硕宇回过了头，问他有没有梦到过他们。林鹤扔了烟，荒凉，有没有梦到过他们？他梦到过去音乐学校的那条路，小卖部的绿豆冰棍和热奶茶，磕磕巴巴的《波尔卡》，唯独没有蒋硕宇。林鹤说不出口，难受到难过。 蒋硕宇不在意答案，自言自语的说起那些梦。那些梦代替了回忆，却不曾迁就痛苦：“——记得吗？考钢琴六级的前天，你到我家帮我辅导演奏，你居然会弹钢琴，我惊讶了好久。结果梦里变成了你代替我去考六级——” “我不能代替你。”林鹤不做梦了。现实为起伏。 蒋硕宇顿了下，笑道：“做梦嘛，没有逻辑的。” 爱情呢？有逻辑吗？比梦荒谬。“呐，小雨说你恋爱了。”林鹤想要知道蒋硕宇的爱情。 “啊。”蒋硕宇被吓着了，手电的光乱了。“小，小雨跟你说的？” “她以为你会跟我讲。”林鹤弄不清楚自己是否想听，可是他想问。 “ 那个啊。”转到正路上，霓虹照得蒋硕宇的羞怯无处躲藏。“我也是最近才跟她相处的，还不稳定——” “会跟她结婚吗？” “诶？” “会结婚吗？” “还得再处处吧。”蒋硕宇的憧憬写在脸上，幸福的星子洒满眼睛。“太急了不好，我还什么都没有呢，总不能让人家跟着我受苦。” “所以你才急着买房？” “也不是——不只是因为这个，我和小雨现在住这房子是 分卷阅读16 欲望文 分卷阅读17 美学艺术——学院派林鹤篇 作者:潘郎 分卷阅读17 租的，最近这片儿在划拆迁，万拆了我就不想再租房子了，怎么说也是住自己家好。我想置办个家。”蒋硕宇扬起嘴角，小骄傲。“林鹤啊，跟你说，我手里已经存了笔房子的首付款了，等楼市再松动点儿我就想买套三房的小公寓……”他喜滋滋的畅想，来不及顾忌林鹤的感受。“你先别跟小雨讲，我想等房子的事情有了着落再说。” “不说。”林鹤无话可说，快步踱到车前。“你回去吧——对了，把你妹的大学级号和专业发给我。” “哦——你想干嘛？”蒋硕宇的问题没有丁点儿的警觉，单纯问题。他信任林鹤。 “送生日礼物。”林鹤的礼数不允许他怠慢任何位友善的人。蒋小雨的友善伤害了他，但这跟女孩本身没有任何的关系。她只是想跟他分享他哥的幸福，却低估了林鹤的龌龊。他爱蒋硕宇，即便这爱无望。 林鹤轻而易举的把自己灌醉了，虽然他根本不喜欢醉，他以为自己会做梦，至少要梦到蒋硕宇，结果，没有梦。醒来的时候，田辛坐在他的身边，含着烟对他微笑，跟他打招呼：“知道你睡了久吗？” 林鹤头疼，挣扎着起床，才发现身上的衣服都被换过了，连床单被罩都换了，身上只有沐浴露和香水的混合气味，是田辛惯用的香水。“你什么时候到我家的？”他不关心自己睡了久，隐私才岌岌可危。 “昨晚。昨天我给你打了天的电话，你没接，不得已，我只好开了你家的门。该怎么说呢？”田辛微微皱眉，由衷漂亮。“屋子酒味都是轻的，我还以为你死了，摸着你的心脏数着你的心跳才镇定下来。林鹤，你真出乎我的意料，居然也会干买醉这么俗气的事——” “你的见解还真有趣。”林鹤点了根烟，抬着烟灰缸坐阳台的藤椅里，妄图借风吹散宿醉。“不失望吗？” “失望什么？”田辛倾过身，借了林鹤的火。烟与烟的吻，灰飞烟灭的下场。 “我这么俗气——” “你这么俗气才有趣。”田辛盘腿席地坐在林鹤跟前，抬头就能看到林鹤，伸手就够到了林鹤的烟灰缸。他们直是这样的距离，不近不远，而田辛的仰望完全基于爱。“可以跟我聊聊吗？原因。” 原因再简单不过，林鹤却不想俗气。“你所需要知道的是——跟你无关。再有，麻烦你把我家的钥匙还给我。” “认真的？”田辛的眉头皱得深了。 “认真的。” “我也认真的跟你说——我不会还给你。如果你换锁，我就住在你家门口——” “你这个无赖。” “无赖跟俗气很配。”田辛扬起唇角。笑容动人心魄。 ☆、第 13 章 brunch是田辛做的生蚝粥，现打的橙汁放了蜂蜜，配上清炒生菜，眼睛和嘴巴的双重享受。“个人吃饭可以吗？”田辛戴上了因为做饭才摘下的手表。 “求之不得。”林鹤抿着橙汁，难得孩子气。 田辛轻笑，吻了林鹤的额头：“放心吧，我今天不会来骚扰你。有事给我打电话。” 林鹤放任了眼前的骚扰，获得清静。田辛的厨艺进步了，混血的男人做任何事都有天分，大约，林鹤的失败也在田辛的意料中。如此想，林鹤的表情就嘲讽了。他走了条注定失败的路，所有人都清楚的，越发嘲讽。 床上还有田辛的香水味。他整夜都在照顾他，林鹤却说不出感激。被天竺葵的味道包围了，会不会安下心来？也许应该卑鄙点儿，对谁卑鄙？这才是问题的关键。他舍不得伤害蒋硕宇，而田辛，并不是不求回报的人。 手机黑屏，没电。林鹤在床上磨蹭了会儿才撑起身拿电源，开机，无数来电和语音留言均来自田辛，蒋硕宇只给他发了条短信，上面写着蒋小雨的大学级号和专业，余的字是“谢谢” 。关心对比得那么明显，林鹤忍不住叹了口气。 快要睡着的时候，卫来来电：“在家里？” “嗯。”林鹤厌烦。 “来小酒馆喝杯？” “最近不喝酒。”林鹤不想接二连三的醉。 “呃，确定？我好容易从瑞典回来了——” “没有其它事我就挂了——” “有事！”卫来突地拔高声音，完全神经病。“对不起！” “哈？” “我说对不起！我不小心把我们的事跟elvis tien讲了——” “讲了？” “本来只是在讲刘国辉的《眉间有痣的青年》，结果就发散思维说起玛丽莲梦露和毛爷爷的痣，整个聊开了，我得意忘形的提起了你腰间的红痣——其实我的意思是痣是皮肤的画，你明白吗？我只是——唉，算了，现在再说什么都是狡辩，你要是生气就直接跟我讲。呃，顺便说个题外话，你真该看看elvis当时的表情，我好像当场被他捉奸在床样。后来我跟他解释了，他也相信了，不过心情就没那么好了，elvis的醋劲儿有这么大？跟传闻的不样啊！好吧，这下我相信了，他对你是认真的，当然，我得承认我办挫事儿了。我办挫了，对吧？” “你想让我怎么回答你？”林鹤讪笑。“他没资格追究我的过去。不过你也太得意忘形了——” “因为他很想法都跟我契合啊！我很难找到这么合拍的人嘢——” “不知道池旻攸听了作何感想。” “他无所谓的。旻攸不爱我的画爱我这个人就行了——” “他爱你？” “你非要揭穿我？”卫来的尾音上浮，纯然自信。“即便他现在不爱我，总有天还是会爱我的，至少他接受了我，所以我始终有机会。他是我的男朋友，懂吗？男！朋！友！” “你能把你这个炫耀的毛病去掉吗？”林鹤欣赏卫来的炫耀，专又高调的炫耀，是阴谋化的成熟。池旻攸逃不掉了，卫来的烙印无时无刻。但是他不会跟卫来提起他的欣赏，神经病容易变本加厉的神经。 “我也跟elvis tien炫耀了！所以他才放心啊！你看，炫耀有炫耀的好处——” “找别人炫耀好吗？我想睡觉了。” “真不出来喝酒？” “真不喝。改天出来喝茶好了。”林鹤允了约，才挂断电话，又熬了阵才找到睡意，还是没有梦。 振作了精神，林鹤才考虑起礼物的事，在相熟的首饰店定了条少女手链，心意卡写得潦草，倒不妨碍蒋小雨的雀跃。女孩儿拿到礼物就给林鹤打了电话，个劲儿的道谢，还让他去家里吃饭。上顿饭到现在都还没消化，林鹤敷衍着，没预着找自虐。挂了手机看日期，离卫来道歉整星期，田辛是真沉得住 分卷阅读17 欲望文 分卷阅读18 美学艺术——学院派林鹤篇 作者:潘郎 分卷阅读18 气句不问，林鹤心里又松动了点儿，可没深想，奔着茶馆去了。 大学区的健康蔬果茶饮店，是池旻攸的地界儿。林鹤喜欢这个没什么脾气的男人，隐在人群里，连眉眼都辨不太出，就是这么平淡的个人，拿住了卫来的心。林鹤倒真喜欢这样的感情。 “卫来说你要来，我留了位儿，你想喝什么茶？”池旻攸笑着，把林鹤引入座。 林鹤环视圈儿，附笑：“哟，生意挺好的。” “都是赚学生的钱，不敢心黑，就这么维持着，看这些孩子们进进出出也挺惬意的。” “说得自己这么老。”林鹤草草翻了遍茶水单。“我没主意，还是你帮我选吧。” “最近进的香草挺好的，来杯柠檬香草茶吧。”池旻攸说着就去了吧台，片刻，端来杯清香四溢的茶。“卫来迟到了——” “没关系，反正我也没事。”林鹤呷口热茶，草本香。“倒是你，只顾招呼我，疏忽了生意就不好了。” “都是熟客。我不收钱，他们也会把钱放在柜台上。”池旻攸索性坐到了林鹤对面。“卫来犯的错我少也听了些，这几天他悔得很——” “怎么？想帮卫来做说客？”林鹤挑高了眉毛，高傲得顽劣。 “谈不上说客，就那么说。”池旻攸总得派恬淡，性子慢了下来，越发有意境。 “只是说？”林鹤撑起下巴，笑容深了。“旻攸，别人都觉得是卫来迁就你，我倒认为是你在迁就卫来。” “迁就？” “爱情就得迁就啊。”林鹤迁就了蒋硕宇，也被田辛迁就了。每个人都在忍耐，全看意义如何。“我羡慕你们。”相互的迁就，唯二。 池旻攸摇头，却没否认。微妙的趣味不可言，有了比感情深的坚持。卫来在沉默的间隙到达了茶馆，无所顾忌的吻了池旻攸的头发：“给我杯蜜桔茶。” “好。”池旻攸起身，躲过了的亲昵，被客人们笑了通。 林鹤散了卫来根烟：“还以为你会久——” “来的路上被陈越截住了拐去elvis的店商量去美国的事。”卫来点燃了烟，酒窝盛满尼古丁。 “商量好了？” “没，打算回去征求下旻攸的意见，我想让他跟我块儿，当然，这只是我厢情愿的想法。”卫来朝杵吧台边的池旻攸微笑，毫无疑问的英俊。“另外啊，我不会再道歉了啊——” “我压根儿就没放在心底，再者，你说的是事实——” “elvis不错，干嘛不跟他起？” 林鹤顿了，轻道：“要把个长期处于se.x partner的人放在爱人的位置上，太怪了，即便是接受也需要个过程，elvis却心意的忽略了这个过程，而我并不是个点即燃的人。最重要的是，我碰到了我想见的人。” “想见的人？”卫来冲林鹤吐了个烟圈儿，稚气。“你暗恋的人？真的？你居然碰到他了！这个世界的奇迹还真不少！” “我碰到他了，也就是碰到了而已。” “异性恋？” “异性恋。” “请允许我向你默哀分钟。”卫来就真的默哀了分钟。“你得明白，绝对不能做不道德的事。基本上，我不会怀疑你的品格，但是十四年——十四年的暗恋太长了！长得足以使人发疯。我希望只有我是发疯的那个，从这刻开始，我会对旻攸是同性恋这点心怀感激！”安慰加炫耀的，永远的炫耀。 林鹤苦笑：“你还真是直接。” “因为没有余地啊。”卫来喝光了蜜桔茶。“需要我的建议吗？” “不用了，我知道你会说什么。” “知道？” “再清楚不过。”林鹤早就过了冲昏头脑的年纪。“诚如你所说，elvis是个好对象，而我，绝对不能做坏事。”蒋硕宇的幸福很简单——成为大数男人中的员，成家立业生子白头。任何项，林鹤都没有优势，旁观最好。 “我可以理解为你是在重新考虑你跟elvis的关系吗？”卫来眯起眼睛，狐狸样。 “也许。”林鹤动摇了。人性所致。 ☆、第 14 章 席话，笔墨不，堪堪清楚。所以林鹤愿意跟卫来讲，英俊的神经病总会给他最切实际的指点。就如分手那次，俩人三言二语的达成了意向，卫来还颇为冷静的帮他分析起出国的种种好处。他们之间，只是欠缺了点爱情，而所欠缺的这点，刚刚好。 旁晚，池旻攸跟他们商量起去哪儿吃晚饭，林鹤识相的拒绝了，蹭了杯茶便开车离开，刚出十字路口手机就响了。“嗨，elvis。”林鹤决心明朗些。 倒是电话那头的田辛吓了跳，迟疑着：“有好事发生吗？” “没有。怎么？不喜欢我现在这个状态？” “嗯，不是不喜欢，我以为——前段时间你比较消沉，对我的态度也不是很好，我以为你还需要段时间来调整心情。呃，嗯，我不想说这个了，免得我的心情消沉。今晚有空吗？如果你同意，我想请你陪我出席个私人晚宴。” “今晚？我还在路上，得回家换衣服才行——” “你来我店里，行头我都帮你准备好了。” “行头？”林鹤讪笑。“你就那么肯定我会陪你去？” 田辛“啊”了声，愉快得完全真挚：“我不肯定，但我肯定会努力争取的，显然，结果比我预想的好。” “那就等着我吧。”林鹤肯定田辛的期许。 刚跨进乐器行，林鹤就愣了，田辛把纽约的那堆乐器和理念搬来了还不算，连伙计都搬来了。黄头发绿眼睛的anton倒不吃惊，微微笑的跟他打起招呼，甚至还用起了生硬的汉语跟他问好。林鹤也只有个劲儿的“你好”，anton有模有样的回敬了句“谢谢” ，林鹤哭笑不得。“你来了！”田辛慢林鹤步进店。 “还以为你在店里。”林鹤扬眉。“你把anton骗来的？” 田辛莞尔，揽过林鹤：“我可没骗他，我只是建议他来中国。坦白讲，他是个好店员，我也不想花时间再跟新人磨合遍。如果你想知道我是怎么说服他的，ok，我们找个时间仔细聊，只是现在，你得去换衣服了。”田辛把林鹤领进杂物间。“只能委屈你在这儿换衣服了，黄色的袋子里装的衣服，蓝色的袋子里装的鞋子，需要我帮忙吗？” “我自己能搞定，麻烦你出去等我。”林鹤按下了房门的锁，对着袋子们发愣。都是他穿习惯的牌子，田辛真是用了心。林鹤脱衣服，穿衣服，穿回原本的皮囊，跟这个世界相配的皮囊，失落又安心。 分卷阅读18 欲望文 分卷阅读19 美学艺术——学院派林鹤篇 作者:潘郎 分卷阅读19 “好了？”田辛打发了闲聊的anton，从裤兜里摸出个丝绒盒子。“刚才去取这个了，运气挺好的，赶上这个点。”田辛打开盒子，取出装在里面的袖扣。“原本是想在你生日的时候送给你的，看来我又得想其它的礼物了。” 林鹤从善如流的伸出了手，钻石袖扣别在袖腕上，锦上添花。“你可以等到我生日再送给我的。”啊，再过星期就是自己的生日，林鹤差点儿忘记了。 “如果你能接受戒指，我想送你戒指——” “我不接受。”林鹤不能接受。 “好吧，我会循序渐进的。”田辛略略打量林鹤。万中无的爱。 私人的宴，公事占半，田辛是某些圈子的敲门砖，巴结讨好的不在少数。林鹤前大提琴首席现无业游民，免不了顶着elvis tien的光环。复合了？复合中？关系成为了别人的谈资，彼此都没低调的余地。宴席临近尾声时，卫来来了，对林鹤挤眉弄眼：“这情况行啊！” “你也行啊，三半夜的赴趴。”林鹤轻笑，放下了手里的香槟杯。 “把旻攸送回家才来的。些场合不得不出席，我才跟elvis签约，总得方示好吧。”卫来从来不是清高的艺术家，贩卖自己的艺术。“elvis呢？” “喏，被那帮人围着。”林鹤幸灾乐祸。 “众星捧月啊。”卫来煽风点火。“找个地方抽烟去？” “求之不得。”林鹤随卫来出了别墅。两个人坐泳池边吞云吐雾的，杀时间，没杀死田辛的嫉妒。林鹤看到朝他走来的混血男人，下意识皱眉。卫来也副看好戏的神情。“应酬完了？”林鹤灭按了烟。 “完了。”田辛跟卫来点头，礼貌得冰冷。“我差不了，你想走了吗？” 林鹤很是无奈：“走吧。” “我去取车，你到大门口等我。”田辛跟卫来道过别即匆匆而行。 卫来大为叹气：“其实我觉得我跟他挺合得来的，我是想跟他成为朋友啊。” “将来你们也许可以成为朋友。”林鹤说种好的可能，因为不能坏。 回去的路上，田辛刻意避开了卫来这个话题，刻意到林鹤浑身不自在：“你可以问我。只要你想知道的，在我能力范围内我都可以回答你。” “我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开始接受我了？林鹤，我确定你不是吊人胃口的人。”田辛只挑重要的问。 “我也想给自己个机会。事实上，是因为我在那个人身上得不到机会才想选种轻松的方式生活。你可以生气，可以不接受，选择权在你。”林鹤终于卑鄙了。不讳言卑鄙。 田辛笑得吊诡：“我为什么要生气？至少你给我机会了。” 田辛才是林鹤的机会，转入正轨的机会。他们默契至此，无所谓谁向谁邀功了。下车的时候，混血男人勾住了林鹤的手。“慢慢来。”林鹤轻吻了田辛的唇角，道晚安。须得慢慢来，需要整理的东西太，回忆纷繁。蒋硕宇是他的刺，也是他的骨，拔除不易。 克制住了找蒋硕宇的念头，那些拨接拨的念头，林鹤决定让自己忙起来。于是他接受了大学校友邀他讲课的提议，也着手接些补习的私活儿，跟田辛约会的时候偶尔走神，幸好混血男人不介意。每每蒋硕宇来电话的时候，林鹤都要花很大番功夫拒绝。拒绝见面，拒绝伤心。 ☆、第 15 章 “奶酪？蓝纹奶酪？要求太高了。超市里只有般的奶油奶酪和山羊奶酪。”林鹤在冰柜前，跟田辛讨论晚餐的走向。对于这段关系，每个人都在调试中，不止他们俩。田辛的母亲打来越洋电话邀请林鹤去瑞士做客。田玄晟就没那么友善了，直言林鹤玩弄了他的儿子，对此，林鹤辩驳不了，起码部分的事实固化了玩弄的表象，就算本意并非如此。熟人路人通通关心，祝福奚落的都不缺少，连教授也要硬插脚。林鹤没谈过这么大张旗鼓的恋爱，疲于应付。田辛倒适应得很好，还帮林鹤克服了社交上的缺失。也有过犹豫的时刻，可总会归于平淡的，林鹤说服自己。就像现在，他们为奶酪苦恼，无比平淡。“山羊奶酪可以吗？不然就放弃奶酪。” “我选奶油奶酪。”田辛轻笑，调侃了林鹤的不耐烦。“我会晚点儿到你家，纽约的画廊出了点儿问题，我得跟那边的经理开个视讯会议。” “忙你的事要紧，我来做晚饭好了。”菜单改成了奶油蘑菇顿饭，林鹤又在电话里跟田辛商量了阵配菜才收线。除了不做.爱，其它如常，很时候让人生出种细水长流的感觉。两个快三十岁的男人，已经很难把幸福和痛苦诉诸言表了。 “林鹤！”蒋硕宇抓住了林鹤的胳膊。“真巧！在这儿碰到你。” 林鹤微微笃眉，随即又舒展开来：“呵，真巧。” 蒋硕宇挠挠头，腼腆：“最近叫你来家里吃饭，你都说没空。你很忙吗？找到工作了？” “嗯，算是吧。你呢？你来这儿买东西？这超市离你家挺远的。”林鹤并没兴趣解释自己的生活，尤其是蒋硕宇。他讲得再，也讲不进蒋硕宇的心，何况，他已经安下心来跟田辛交往了。 “啊啊。”蒋硕宇偏过头朝酸奶促销柜瞅了瞅，脸红了。“我，我是来等女朋友的，她在这儿上班。” 林鹤怔了怔，不受控制的冷下了脸：“哦，那你慢慢等吧，我先结账了。” 蒋硕宇被吓着了，跟着林鹤走了几步：“你——我，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事啊？林，林鹤，如果我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告诉我，我改。我们是朋友，我——” “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是林鹤自己错了。他错误的期待了现实。 “噢，是，是吗。”蒋硕宇摸爬滚打这么些年，敏感惯了，也自卑惯了。他知道林鹤在敷衍他，却没勇气追究到底。得到过又再失去的滋味儿不好受，林鹤是他朋友，唯的，今后也不会再有了，这样想着，愈加没有勇气。他接受了林鹤的说法，笑容苦涩：“那，那就等你有时间了再说，不好意思啊，耽误你了。” 林鹤挪不动步了：“蒋硕宇。” “啊？”蒋硕宇瞪大了眼睛，啮齿动物般的警觉。 “是我做错了。” “诶？” “是我做错了。”林鹤惩罚自己，也惩罚了蒋硕宇。“都是我的错。” “我不明白啊。”蒋硕宇抿唇，十分局促。“林鹤，你做错什么了？严重吗？我手头有钱的，就是上次跟你说的首付款，你要是需要的话——” “傻瓜。”林鹤心疼蒋硕宇。生活中的困难那么，蒋硕宇只想得到钱，那些贫穷的日子是恐惧的根源，终生挥之不去 分卷阅读19 欲望文 分卷阅读20 美学艺术——学院派林鹤篇 作者:潘郎 分卷阅读20 。“我不缺钱。” “对，对啊，你怎么可能缺钱。”蒋硕宇如释重负的笑了。“瞧我在瞎想什么——” “你要想的都是我就好了。”林鹤玩笑了真心话。颗真心。 “我想你了啊！想让你到我家吃饭，想把我女朋友介绍给你认识，我想——我得把她介绍给你认识才行，你要是能同意我就高兴了——” “我有什么同不同意的。”就算不同意又如何，蒋硕宇还会喜欢其他的女人。林鹤终于冷静了下来。 “我，我的意思是你挺重要的，真的，林鹤，我想要听取你的意见。就像以前那样，你指导我弹琴——” “谈恋爱跟弹琴是两回事。”林鹤沉吟，继而妥协。“下次吧，等我们都有空的时候再起吃饭，顺便认识你的女朋友。” “真的？”蒋硕宇的兴奋毫无遮拦。 “真的。下次再见。”林鹤推着车往结账口走，笑容快撑不住了。 结果，林鹤弄砸了奶油蘑菇顿饭，烟瘾代替食欲。田辛进了门又被屋子的烟熏了出去，提口气冲进屋，打开了房间里所有的窗户和厨房的抽油烟机：“你想杀死自己吗？得肺癌很痛苦的。”他的责怪，关心居。“奶油蘑菇顿饭？”锅里的饭已经焦了，发出诡异的香味。“没再做别的？” “没胃口。”林鹤含着烟，神情不屑。 “可是我快饿死了。”田辛轻笑，拿过了林鹤唇角的烟，吸了口，按灭。“出去吃？” “随便。”林鹤转身进了客厅，收拾情绪。 “你换身衣服，我们出去吃。” “换衣服？” “烟味太重了。” 林鹤低头闻了下，已经失去嗅觉了：“我洗个澡。” “ok，等你。” 他们驱车去了宣德斋，点了桌子蔬菜。田辛说百合是清肺的，把兰花扣百合里的百合全拣给了林鹤。“我不饿。”林鹤说着摸裤兜，才想起身上的烟被田辛收走了。 “不饿你就看我吃吧。”田辛没劝，把林鹤的碗拿到跟前，大快朵颐，酒足饭饱后又叫了壶茶，帮林鹤斟了杯。“不想跟我说点儿什么吗？” “你想听什么？”林鹤抿着茶，苦味回甘。 “今天你抽了太的烟了，可以告诉我原因吗？”田辛不着急。他们还有大半辈子可耗。 林鹤喝光了茶：“我遇到蒋硕宇了。”以目前的关系，他无需隐瞒，困难必须相通才有未来。 “蒋硕宇。”田辛玩味起名字。“那个人？你爱的人？” “他想让我认识他的女朋友。”林鹤说完就笑了。痛苦显得荒谬。 ☆、第 16 章 “你想吗？”田辛的问题太轻巧，而表情真诚。 林鹤想了很久：“不知道——” “我倒想让你去。”田辛咬着筷子，孩子气的成熟。“让你死心——” “仅仅是为了让我死心？”林鹤讪笑，喝光了微微凉的茶。 “我不想让你失去他——蒋硕宇？他叫蒋硕宇，对吧？我不想让你失去蒋硕宇这个朋友——” “elvis——” “你们迟早会以朋友的方式相处，如果你不想重复自己的过去。”田辛吃饱了，感情饥饿。“你们必须成为真正的朋友，没有欲望的，没有私心。而置于我，只有让你们成为朋友，我的爱情才有胜算。林鹤，我盼望着某天你能把我介绍给他——” “他只是个普通人，未必理解得了——” “我也只是个普通的爱你的同性恋，如果他真的是你的朋友，他就定理解得了。”田辛笃定些情谊，委屈自己“普通”，“朋友”的注解才单纯。“我期待着有这么天。” “你挺会得寸进尺的。”林鹤挑眉，突然起了言语的坏心。“其实你也可以和卫来成为朋友——” “别逼我说sword。”田辛皱起眉头，坦诚吃醋，而眼角眉梢的醋意只成就了漂亮。在田辛眼里，卫来比蒋硕宇可恶得。卫来是切实的过去，蒋硕宇只是林鹤青春期未消的梦。再美的梦都是虚幻的，他总能陪林鹤挨过漫长的青春期。 林鹤莞尔，点到即止，识相的买了单。 第二天，田辛完成了林鹤失败了的奶油蘑菇炖饭，味道卖相皆可。互道“晚安”的时分，田辛递给林鹤个盒子，耳语“happy birthday”。林鹤忘了生日，回敬了吻，未赠下文也算甜蜜。零点那秒，手机被祝福短信塞满了，肤浅的喧嚣陪衬静谧，林鹤睡得安稳，差点儿错过太阳。 加热了昨天剩下的炖饭，林鹤闻着香味翻看手机短信的来号，几百个来号看到蒋硕宇，犹豫又安心。他还记得，林鹤心下感伤，又有点儿小确幸，却记不起蒋硕宇的生日，较劲儿似得想要记起，最后只搅得头疼。对细枝末节的遗忘仿佛某种程度的讽刺，刺伤了自尊。有什么资格强求感情，也许真的该成为朋友——朋友啊。林鹤吁了口气，踌躇许久才点开蒋硕宇的短信：“生日快乐。你有空的话，我们再联系。”按下通话键。 “林鹤？”手机那头的蒋硕宇语气怯懦。“林鹤吗？今天是你的生日——我，我昨天——是不是吵到你了？那么晚给你发短信，小雨说零点发才有诚意——” “你怎么记得我的生日？”晚上都很吵，但林鹤睡得很好，好到不想计较别人。 “翻日历的时候想起来了，突然的，就那么想起来了。”蒋硕宇忘记了过程，记得数字，于是语言变得贫乏，尾音沉默。 林鹤纵容了尴尬的边角，没再追究。“谢谢你记得。下周有空吗？我请你吃饭——”他按着太阳穴，下定决心。“带上你的女朋友。”头疼，好像加严重了。 “真，真的吗？你哪天方便？我让她换班——”蒋硕宇口中的“她”，软绵的，轻柔。 “我配合你的时间。你确定了就把日期发给我，我来安排。”林鹤歪头夹住手机，腾出双手拆田辛送给他的礼物。得干点儿什么才能分散注意力，得干点儿什么才能让呼吸自然，得——pp牌腕表，表盘背后刻了他的名字缩写。田辛的礼物，心意比实物还要精致，林鹤摘下旧表，戴上礼物。戴个紧箍的咒，才认得清自己的位置。“就不打扰你工作了，再见。” 游刃有余的演场戏，头痛欲裂，以后类似的时光，直要演进现实。 清春再叮嘱林鹤晚上来小酒馆，再地，免不了盛情难却。看到孙晓拎着蛋糕盒子进门，他从难却到难堪了：“你们没必要这样。”林鹤没想让祝福之类的虚事从手机里的只言片语落实到大刀阔斧的行动中。而池旻攸认真准备了贺礼，所有人都认真。“有人关心就要识趣。”尹源认定林鹤矫情 分卷阅读20 欲望文 分卷阅读21 美学艺术——学院派林鹤篇 作者:潘郎 分卷阅读21 ，恶毒得温情。 “我——”林鹤失了音，微笑识趣。 “我通知elvis了。”卫来晚步到场，送重磅炸弹。 “卫来！”林鹤皱眉，音量差点儿没绷住情绪。 卫来痞笑着摸出烟，散于林鹤。“他说你们在恋爱，我就想看看你甘愿的样子。” “你明知道——” “我得讨好我的老板啊——”卫来点燃了林鹤唇间的香烟，夸张地演绎谄媚，下秒就严肃了。“他是个很好的伴侣。很好。” 林鹤明白卫来的好心，如他的神经质，可承受是另回事。他没有义务承受的，明明是池旻攸的包袱，明明——田辛在门口，没有任何生疏，对他扬了扬嘴角，迅速的扫视了圈儿，理清状况，假装自己是匆忙间闯进来的，假装陌生。“如果这在你范围外，我可以离开。”混血的男人轻言，确认自己的角色。 “没必要。”林鹤咬着牙，忽略周围惊讶的众。“应该由我来邀请你的，是我失误了——” “原谅你。”田辛落落大方。些疏失放轻了是情趣，何必深究。“本来我在pan's定了位子，想给你个惊喜——” “你已经送过我礼物了。”林鹤扬起右手腕，蓝色表盘冷峻得美好。 “很配。”田辛刻满足。“谢谢你戴上。” 田辛的“谢谢”让林鹤内疚，却很难覆于言表。“不介绍下吗？”清春凑脑袋进来，不客气的打量田辛：“嗯，会说中文吗？如果你不会中文我会很为难。” “我从不让女士为难。”田辛轻笑。风度绝对加分，外表是。 “哇呕，你中文说得很好嘢！”清春挑眉，挑衅的成分比赞扬。“可我们酒馆没营业，你这样大喇喇的进来会让我为难，当然，你要是我们这其中谁的朋友就另当别论了——” “他是我的朋友。”林鹤极力控制场面。 “朋友啊。”清春重复林鹤的情绪，加注自己的感受。 林鹤认命的叹气：“男朋友。”不到认输的境界。 ☆、第 17 章 面对群聪明人，说实话才是最聪明的选择。质疑和调侃都是点缀，到最后，连生日都成为了借口，林鹤按部就班的许愿吹蜡烛，满足每个人的愿望。他是主角，应该是的，田辛分了他的风头，未见得不好，但也谈不上哪里好。 “分我根烟吧。”林鹤做到池旻攸身边，精疲力竭。只有这个人没有问他田辛的种种，倒是欣然接受了。卫来找了个好伴儿，好到令人嫉妒。 池旻攸依言递给林鹤根烟：“累了就早点儿回去吧。” 很累。林鹤垂下了眼，连笑容都懒得装了：“别人可不会像你这样理会我的感受。” “因为他们关心你啊。”池旻攸深吸了口烟。 “我还以为你也是关心我的。”林鹤的顿点，微妙。田辛和卫来同时看过来，愈加微妙了。“作为朋友——” “我关心你。”池旻攸对卫来微笑。平淡的笑容刻耀眼。“如果你也想让我关心你的其他——” “饶了我吧。”林鹤半玩笑的讨饶，按灭了烧到尽头的烟。“旻攸，你被卫来带坏了——” “说我什么坏话呢！旻攸统统听不到！”卫来捂住了池旻攸的耳朵，顽童行径。“喂，我们俩单独聊会儿？我让清春缠着田辛呢。” “旻攸呢？”林鹤无所谓。 “我不妨碍你们。”池旻攸笑着掰开卫来的手。话全进了他耳朵里，卫来从来不瞒他的。 “我会儿来找你！”卫来揪着池旻攸折身的空儿吻了他，炫耀给在场的人看。炫耀给田辛看。 “其实你不必这么照顾我。”林鹤明白卫来的举动。举动贴心。“elvis始终得接受我的过去，如果他真的想接受我——” “首先，他已经接受你了，是你没有完全接受他；其次，就我个人而言，想给他点儿信心，把现在展示给他看，他应该有信心跟你耗到你完全接受的那天。”卫来顺给林鹤杯高粱酒。“最后，旻攸对我才是最重要的，所以我不想跟别人产生任何没有必要的误会。” “我无从反驳。”林鹤抿着高粱酒，喉咙发烫。 “因为我说得太有道理。”卫来不掩饰自我欣赏。“当然，还有点儿小感性——” “感性？” “嗯，感性。”卫来撑起下巴，眯着眼睛瞧被清春和游烈欢团团围住的田辛。混血的男人全然耐烦，绅士派头。“今天跟elvis开会的时候，他突然问起你的喜好，明明都了解的却非要跟我确认遍，这个男人也会有不自信的时候？我当时是这么想的。” “我不知道他也会有这种时候。”林鹤忘记了关心田辛，尽管有了可以“关心”的身份。 “人是面体，适当挖掘总会有惊喜。”卫来挖掘池旻攸，也挖掘自己。“他聊起晚上的安排，完全忘记了会议的主题。我有点儿可怜他，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你晚上有约，自顾自的兴奋——呃，克制的兴奋。现在想起他下午的模样又觉得有点儿可爱。可怜又可爱的，于是我就告诉他了。” “想把自己的擅做主张合理化？”林鹤喝光了高粱酒，胃都暖了。 卫来笑出了声：“神经病从来都不合理化。我仅仅是想告诉你——告诉你而已。” “谢谢你的忠告。” 事实是忠告，拨乱反正。林鹤放下了空酒杯，朝田辛走去。“回家吗？” 田辛松了口气：“求之不得。” 林鹤卸下“主角”身份，安心跟混血男人回家。尹源说的是对的，“有人关心就要识趣”，这次他真正的识趣了。田辛牵着他的手，走了路，沉默了路，到小区门口了才试探性的对林鹤说了句“生日快乐”。林鹤应该要快乐的，中英文的祝福都收集齐了，天之始，天之终。“礼物呢？”林鹤不介意再收份礼物。 “手边没有东西可送了。”田辛是准备了礼物的，块他自己制作的大提琴拉弦板，可慌忙之间又忘记了，卫来搅乱了他的计划。好吧，他只能怪罪卫来。 “可以把你送给我。”林鹤扬起嘴角，说得不经意。 “我当真了。”田辛随了林鹤的笑容。对暗示认真。 ☆、第 18 章 “我没对你说过谎。”当下的林鹤珍惜谎言，现实围追堵截。 “我喜欢你的诚实。”田辛伸出了手，拂过林鹤脸庞。吻。“爱你。” “爱我。”林鹤低喃着，困惑，忽而想起蒋硕宇。没有缘由的，想起了。蒋硕宇的喜欢是什么样子的？爱呢？迟早要来的答案令他困惑。 “所以偶尔也不要让你太得意。”田辛狡黠，大步流星 分卷阅读21 欲望文 分卷阅读22 美学艺术——学院派林鹤篇 作者:潘郎 分卷阅读22 的朝后退，冲林鹤挥手。“晚安！”sweetheart不可能永远sweet，今天已经失态太，尴尬还要持续阵，幸好局面尚可控制，他还有主导权。 个人的夜晚，不特别的，老了岁也没什么感想，林鹤摘掉手表，蜷在沙发里，醉意才敢猖狂。慢悠悠的醉，毕竟人生还长，他没什么可抱怨的，甘愿是另回事。林鹤才开始学习从谏如流，却得从蒋硕宇那里毕业了。“爱你”，田辛的情话，抚慰二。 宣德斋的叶兰芷包房。林鹤早到了，点了壶茶，不知道该不该抽烟，因为不知道蒋硕宇的女朋友是否适应得了烟味。虽然蒋硕宇是抽烟的，但爱情轻易就能使人改变，类似的事情他已经见了太，也经历过，可能，正在经历——“林鹤！”蒋硕宇迎着笑脸进门，比门口迎宾的服务员还要亲切和善。“你来得可真早啊！”他缩手缩脚的坐到林鹤身边，没敢抬眼看桌上摆好的瓷具。“这儿，这儿很贵吧？其实不用来这些高级地方的——” “你女朋友呢？”林鹤厌倦了跟金钱有关的开场白。蒋硕宇的市侩总是让他无所适从。 “她从超市直接赶过来。本来我想请假去接她的，可她老是说不用。”蒋硕宇羞涩的笑着，眼尾的褶子腻死人。“秀萍这个人呐——哦，她叫简秀萍，我还没跟你说过吧——” “待会儿来了再正式介绍好了。”林鹤些微烦躁，摸出了口袋里的烟，摸了摸，摆到茶杯边。“小雨呢？”他也邀请了蒋小雨，害怕场面难堪。那个叫“简秀萍”的女人，林鹤压根儿没有心理准备。 “小雨从学校赶过来。她今天下午有课，说是会晚点儿。要不我给她打个电话吧——” “不用了。”林鹤推开了包房的窗户，眼睛盛满风景，只是心未入眼。 突地，安静了，呼吸凝滞，话题不知道要怎么接续起来，蒋硕宇端着林鹤先前推给他的热茶，烫手，却不敢放下。林鹤的侧脸还有少年时期的影子，连脾气都是，蒋硕宇刻恍惚，却没法像十几岁时那样应和他。他们不是孩子了，比孩子敏感。 “对不起！我是不是迟到了！”闯进来的女人红扑着脸，慌张的拨弄起头发，粉红色的唇彩只昭示了廉价。“公交车来晚了——” “没关系。”林鹤下意识的看表。迟到是女人的权利。“你好，我叫林鹤，蒋硕宇的朋友。”他对她伸出了手，粉饰气氛。 “你好！我叫简秀萍！是蒋硕宇的女朋友！”简秀萍回握了林鹤，种质朴的大方。“他常提起你！” ☆、第 19 章 “好的还是坏的？坏的我可不承认。”林鹤讪笑。从这秒钟开始，他是蒋硕宇的朋友。作为朋友，跟朋友的女朋友见面，得应酬，也得有真心。 “在硕宇眼里，你就没有不好的地方。所以我直想跟你见面来着。”简秀萍抚了抚根本抚不平的裙子褶皱，蕾丝粗糙。她称赞餐厅的精致，包房的排场和林鹤的礼节。“——我没来过这么好的地方，你别笑话我啊。”简秀萍清清楚楚的抖落自己的短浅，表情明媚。 林鹤不虚应，郑重：“我很重视蒋硕宇，才选了这样的地方。” 蒋硕宇怔了怔，不合时宜的道谢，空气就冷了。简秀萍娇嗔着说蒋硕宇不会说话，把气氛挽了回来。因为女人的加入，再无冷清。林鹤很时候只需要扮演听众，连反应都不用给，他乐得当听众，简秀萍口中的蒋硕宇比他所认识的蒋硕宇生动得。“——上次他硬要来接我下夜班，结果愣是在公交车上睡着了，直睡到了终点，还是人公交车司机把他叫醒的，我足足在车等了他个半小时。”简秀萍起身帮林鹤斟茶，毫不扭捏。“结果我们俩错过了末班车，只好走回去了。幸好我的出租屋离他家不远，不然我都不想让他回去了。” 应该暧昧的话只行了生活之实，林鹤辛于女人的坦然。而蒋硕宇显然没有简秀萍敞亮，脸红着对林鹤摆手：“我没在秀萍家过夜的——” 服务员截了他的话，问是否可以上菜。蒋硕宇慌忙点头：“可，可以的。小雨跟我说了不用等她，她到的时候随便吃点儿就行！”林鹤没搭腔，捏着茶杯旁的香烟，转过了头。简秀萍倾过身，笑眯眯的：“你想抽就抽吧，平时蒋硕宇也在我面前抽烟的。”女人的眼色太好，男人们的窘迫就孩子气了。 林鹤恭敬的从命：“谢谢。” “客气得！”简秀萍爽朗。操起筷子往空出的碗碟里拣菜。“我现在小雨的份儿攒着，免得都被我吃完了。”女人把菜垒了层又层，借花献佛的厚待未来小姑子。 蒋硕宇慌张了，伸手去拉简秀萍：“行了！小雨真的随便吃点儿就行！” 简秀萍“噢”了声，后知后觉的跟着蒋硕宇慌张，而停在空中的满筷子还是顺进了堆成小山的碟儿。“我没见过世面，就这么急赤白咧的，林鹤别见怪啊。”女人为自己解围，没余的花头。 “挺好的，不把我当外人。”林鹤弹掉指尖的烟灰，不甚在意，操起筷子夹了块软炸鲜贝放蒋硕宇碗里。“你要是像你女朋友这样，我会觉得好。”他说种可能性，眼前的女人真的有可能改变蒋硕宇，林鹤做不到的有人做到。酸涩。 顿饭热闹仓皇皆有，蒋小雨半途过来，续了个“结婚”的话题。林鹤抽光了烟，说不出恭喜的话，也挑不出各自的刺儿。这桌的人，只有他不快乐，明明都下定决心了，实行起来可真够困难的，田辛会嘲笑他吧？林鹤想念田辛了，比任何时候都想——“林鹤哥，你快说说我哥，让他快点儿结婚，我再也不想照顾他了。”蒋小雨的牢骚满是心疼，林鹤只能顺应的点头。结婚啊，男人和女人的婚姻。男人，和女人。 简秀萍没说假话。她真的把菜吃光了，连蒋小雨碗碟里的剩菜都吃光了，吃撑了：“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真好吃！”女人脸上的细汗泛着健康的光泽，叫人憎恶不起。 林鹤托了个词，去前台把账结了，也把僵硬的笑容卸下了，秒喘息。“你在干嘛？”他拨通了田辛的手机，想要听听他的声音。 “刚跟朋友吃完饭，现在开车回家。”手机那天的田辛语调轻快。“你呢？” “我待会儿能来找你吗？” “我现在来找你——” “不——不行。”林鹤犹豫着坚决。“现在不行。我有事——”无甚寥寥的事，只有心情被放大了。 “我现在就回家，你随时可以来找我。” “elvis——” “你忙完手边的事给我打电话。要是累了，我来接你。” 林鹤收了线，体会累，旋回包房，家子的 分卷阅读22 欲望文 分卷阅读23 美学艺术——学院派林鹤篇 作者:潘郎 分卷阅读23 亲昵，不在其中。蒋硕宇识趣的起来，说起回家，简秀萍立刻跟他和蒋小雨商量起回家的公交线。“我送你们。”林鹤无法袖手旁观，也不心甘情愿。蒋硕宇本能的捕捉到了情绪的末端，却没分清枝节。“扣上安全带。”林鹤的手比话快，帮蒋硕宇扣上了安全带。 ☆、第 20 章 女人们在交谈，广播里窜出的《殇》，还有呼吸声。林鹤从后视镜看陷在副驾驶座里的蒋硕宇。蒋硕宇半垂着眼皮，扬起嘴角，连幸福都是克制的：“这是大提琴吧？听着音色挺像的。”林鹤没回答，应了曲子的景儿。 车停在了岔路的巷子口。简秀萍向林鹤道谢，连蒋硕宇的份儿都算上了，语气寻常，就好像她和林鹤才是熟人，而蒋硕宇是新认识的。“举手之劳。”略微的混乱是默片喜剧，林鹤过于清醒。他看着他们消失在巷口，又看着蒋硕宇跑回来。快乐得皱巴巴的男人说今天对他意义非凡，他定要当面对他说。说谢谢，说对不起，说女人，又说男人。 “——我能结婚吗？”他问他。 可林鹤决定不了： “你想要结婚吗？” “我想要个家。”蒋硕宇的愿望太淳朴，有过于奢侈。 “你爱她吗？” “爱——爱的吧。”任何事情，男人都不能斩钉截铁，包括爱情。 林鹤伸手出车窗，弹了蒋硕宇脑门儿：“傻瓜。” 蒋硕宇捂住微微发烫的脑门儿，傻笑：“是挺傻的。时间不早了，你快回去吧！真的，今天谢谢你了！” “谢谢”太，对感激过敏。林鹤路疾驰，按响了田辛家的门铃：“我想和你呆会儿。” “直在等你。”田辛拉过林鹤，清浅吻。“事情都处理好了？” 林鹤颓然，无从开口。不过顿饭，成全不了任何人，蒋硕宇所谓的“意义”是什么？“朋友”和“婚姻”这两个词怎么交错注释？难过的是，简秀萍这个女人周到得要命，世俗得要命，也好得要命，跟落魄又老实的男人相配。“elvis，我在努力。”林鹤绷紧了神经，努力路过蒋硕宇的人生。“很难。” “再努力点儿好吗？为我努力。”田辛搂过林鹤。些事潜伏在情感之下，挣扎是必然过程。所有的人都在努力，为彼此努力。 “真的很难。”林鹤牵起嘴角，维系面目。被岁月剥落的皮，任由记忆鞭笞。 “嘿，你还有我。”田辛捧起林鹤的脸，亲了他的嘴角。“我爱你。” 爱是咒语。最终，林鹤松懈下来：“我真想回你句‘我也爱你’，由衷的。” “我期望的答案是‘我爱你’。”田辛点了根烟，填进林鹤嘴里。“我会听到的。”林鹤含着烟，缩在沙发里，松开了衬衫的扣子，思考着否认，或者承认，这刻，他依靠田辛的自信。混血的男人中意林鹤的迷茫，中意，也反省了之前的操之过急才不急于现在：“你今晚可以住下来，我们好好聊聊。” “我不晓得该跟你聊什么。”蒋硕宇的种种，数是伤口，林鹤不愿意数伤口。 “我想跟你聊点儿什么。” “比如什么？” “跟我去美国待段儿时间。”田辛试图解决林鹤的问题，那些共同的问题，积极的面对，也积极的逃避。“我在筹备卫来在美国的画展，所以得去美国待段儿时间。如果你愿意，你可以跟我起。我希望你跟我起。” ☆、第 21 章 林鹤的肺被尼古丁充满了，感性和理性都折服于“希望”。田辛是他的路，他选择的，方向明确的路，可以成为生活的方向。“我会考虑。”话是高傲的，但情绪另有成全。 田辛任由林鹤的曲折，宠爱。不提迫在眉睫的现实，他们还有很可聊的，单单教授和田玄晟的各自护犊都够他们自嘲阵的。“今天我爸爸给我打电话了，他看了你全部的演出录像，说你的琴声有故事会讲故事，前者让人入戏，后者难能可贵，现今的音乐演奏表演成分居，能置身事外的讲述故事与人留白才是高明。”田辛从后环住林鹤，两人赖在沙发里，只得盏地灯的黄韵，叫星子和月恣肆。“他非常欣赏你，还跟教授copy了你上大学时的研习视频。教授他老人家可是相当骄傲呐。其实我也骄傲着呢！当然，我爸爸出于私心也骂了你，不过我被骂得最惨。爸爸说我没出息也就算了，居然这么没手段，丢了田家的脸。”田辛侃侃，食指勾住了林鹤的无名指。“结果，我和爸爸吵了架。我这么有手段的人，用尽了手段，只是你防御级数太高，让我有那么点儿受挫，幸好，你不是冥顽不灵。” 混血男人的关键词是“手段”，林鹤被出乎意料的逻辑逗笑了：“防御级数？” “npc性质的防御级数，好在我是首席程序开发员。”田辛对比喻认真。这是要花辈子玩的游戏。“虽然我跟爸爸吵架了，但万分同意他对你的见解。你真的是个没有自觉的精神领域的sadism——” “我可没有这方面的爱好——” “所以说你没有自觉啊。”田辛咬了林鹤的耳朵，对于“没有自觉”的惩罚。 疼。短促淡白的疼是夜晚的余韵。林鹤折磨了田辛，很有可能，他还折磨了蒋硕宇。不然蒋硕宇在他面前不会这么低微。没有自觉，是真的没有自觉，才这么咄咄逼人。可迁就他的人并没有m的品质，林鹤的s，就自虐了。“需要开展自我反省吗？”他打趣着，开始反省。 “适当的反省，适度的s，这样才是你。”田辛毫不介意。 “elvis，我——” “是你就好。”田辛放任林鹤的不自觉。总有天，举棋不定的男人会自觉的爱上他。 林鹤枕着田辛的温言睡着了，梦到蒋硕宇。梦里的蒋硕宇还是少年的样子，牵着某个脸孔模糊的女人的手，林鹤拿着琴弓，问他大提琴的踪迹：“我的大提琴走失了，我要去参加音乐会的。”蒋硕宇笑了，没有回答。林鹤终于梦到了蒋硕宇，然而梦的副作用太大，大到让林鹤几乎醒来就承应了美国之行。田辛莞尔，贴心的不去探究“考虑”的过程。 基于安排，林鹤处理干净了手里的零碎工作，没有通知其他人，跟田辛登上了去纽约的飞机。才出肯尼迪机场，卫来就来了电话：“呃，我想我们可以在ai fiori碰个面。”神经质的男人委婉揶揄林鹤的屈服，幼稚的恶趣味。 ☆、第 22 章 林鹤全无矫情的认了，说见面再聊。田辛则简短的和再已在机场等候的助手沟通了个基本情况，拿了车钥匙。“回家吗？”他拿过林鹤的行李，往停车 分卷阅读23 欲望文 分卷阅读24 美学艺术——学院派林鹤篇 作者:潘郎 分卷阅读24 场走。 “不需要去画廊？”林鹤不希望自己的随行成为混血男人的负担。 “没有工作是天能做完的。再者，我累了。”田辛从不在飞机上睡觉。机舱这种完全封闭又毫无隐私可言的空间总令他产生种诡异的穿越感，而林鹤在他身边，睡得安然，令他安然。“你呢？不累吗？” “还好。”在乐团呆久了，林鹤早就习惯了空中生活，连时差都很好的克服了。“或者我来开车？” “求之不得。”田辛把车钥匙扔给了林鹤，把自己塞进副驾驶座，打开前置柜，里面放了两包未开封的红万和只imco打火机。“要吗？”他问着，拆开了包覆烟盒的玻璃纸。 “你助理可想得真周到。”林鹤绝对需要烟草的安慰，毕竟是绕了地球半圈儿的飞行。 “我给他们的钱足够让他们数清合同上的小数点和我领带上的圆点。”田辛喜欢和聪明人公事，爱聪明的人。只是他爱的人暂时头脑发热，让他有了些以前不曾体验过的苦涩乐趣。权当乐趣。“向左转，嗯，就这个路口。” “左？”林鹤再次确认。 “左转。”田辛懒洋洋的笑，眼色迷人。“我搬到曼哈顿了。” “我以为你还住在长岛——” “这几年搬来长岛的华人太，小孩也太，某种程度上讲，比曼哈顿还热闹。”田辛不怕阖家欢乐，最恐带孩子赴美读书的太太们。那种以寂寞为名忘记了自己身为母亲的女人实在难以招架，田辛不止次的被勾引，也只好不止次的表明自己完全是基本精神层面的热爱女性。真切词穷了，他便搬来了曼哈顿。“如果你不喜欢，我们可以住回长岛，那边房子有人长期打理，应该不会太糟糕——” “没关系，去曼哈顿好了。”林鹤不挑剔住所，不挑剔任何，资格与否的另说，没心情在乎，又突然回神：“是中央公园附近吗？” “推窗就能看到中央公园。”田辛挑眉，口气自嘲。“真正的a room with a view。” “suba surprise。”林鹤顺了玩笑的腔调，却真的有点儿惊讶。田辛跟他抱怨过中央公园。混血男人极其讨厌人工打造的自然假象，那种刻意的具有欺骗性的轻易感觉幸福的麻痹心灵的绿意盎然生机勃勃的自然假象。 “太敷衍了，我觉得你可以再演得兴奋点儿。”田辛拽着保险带，倾过身，亲吻了林鹤的鬓角。 “嘿，我在开车！”林鹤慌乱了，因为安全第无法慌乱。 “ok，保证不再乱来。”田辛满是痞气的保证，按下了cd键，是林鹤演奏的大提琴曲。助理贴心，田辛的钱真的没白给。《巴赫大提琴无伴奏g大调第组曲前奏曲》是他认识林鹤的第支曲子。“还记得吗？我们第次见面的情形。” “记得——些吧。”林鹤当时并没有想过日后会和田辛有这么深的纠缠，索性忘记了细节。 “你演奏完了，在后台收拾琴盒，我通过演奏会负责人跟你搭讪，你挺不耐烦又不得不应付我的样子相当迷人。”田辛记得林鹤皱眉了，下意识的咬唇，笑意欠奉却派礼貌。他喜欢他的琴声，进而对他这个人感兴趣，没想到这个人这么有趣——冷静别致到了个境界，刺激征服欲。 “你的厚脸皮也令我印象深刻。”林鹤只记得田辛的笑容。英俊得漂亮的人，笑容漂亮，就算冷场了，笑容也不冷。 “谢谢你的赞扬。”田辛真挚道谢。至少这点，林鹤毫不迟疑的认可他。 车里的音乐，空气里的烟草香，让气氛懒了，田辛有搭没搭的说着，说累了，就睡着。林鹤享受田辛的恬适，享受此刻的切。 ☆、第 23 章 曼哈顿110街区附近的公寓楼，坐落在中央公园的东北角上，七层的视野刚刚好，客厅两面的落地窗轻易俯瞰公园内部，满眼盛绿。“这儿离哥大挺近的，有空可以去逛逛。”田辛没心思管行李，拉开吧椅就坐下。“两间卧室——呃，本来有两间卧室，其中间被我改成书房了，你不介意跟我块儿睡吧？”玩笑略微性感，情绪还在酝酿中。“哦，对了，屋顶有游泳池，当然，不游泳在那儿晒太阳聊天也挺好的。” 林鹤不留恋风景，代替田辛照顾行李：“衣室在哪儿？” 田辛圈过林鹤，靠着他的肩头赖过刻，才领路：“进玄关左转，卧室这边。”衣室里的什物寥寥，怎么看都是样板间的架势。“我想洗个澡，你要起吗？” 邀约盛情，林鹤心领了：“——要我帮你整理你的行李吗？” “最好不过。”田辛边说边脱衣服，就这么脱了路，散逸得很，进浴室花了些时间找沐浴露洗发水之类的东西，新房子太陌生了，陌生到第次住。早知道林鹤会和他起住当初看房子的时候就该上心些才对的，或者问过林鹤的意见才买？最好能跟他起来看房子，买栋可以跟他住五十年的房子就好了——田辛的妄想越来越具体，竟生出些白头偕老的愿景。“早知道啊，我就亲自来办过户手续了。”至少要有些诚意，至少，田辛的后悔都甜蜜了，。暗地里的后悔甜得心都快化了。 林鹤整理完行李，跟身清爽的田辛商量起去哪儿吃饭。两人就per se还是jean gees争论了阵，最终没扛过饥饿，以田辛致电助手查找外卖电话而终结，披萨跟中餐混搭，没有红酒略微遗憾，倒不影响各自的食欲，间或着说起以前偶尔起住的日子。“——我喜欢长岛的那栋房子。”林鹤喜欢那栋房子的后花园。后花园连着栈桥，片水色，完全的，自然。 “我也喜欢。”田辛非常喜欢那栋房子。在那儿，他可以和商业伙伴热闹的开轰趴，也可以和林鹤安静的生活，但这都不是最主要的因素：“那栋房子意义非凡。” “意义非凡？” “在我决定搬到曼哈顿之后，有好几个熟人对长岛的房子感兴趣，其中两个开的价还挺不错的，我都在考虑要不要卖了——结果却只是明白了件事。你和我在那个房子里住过，那张沙发是你躺过的，那张床是你睡过的，连那个马桶都是你坐过的，我没办法卖与你相关的东西。林鹤，我没有办法，因为我爱你。从那时起我才意识到我是爱你的。”田辛搅着宫保鸡丁，说件后知后觉的小事，庆幸还有所觉悟。“开始我还以为我们能对我的爱达成共识，显然我太乐观了，但也好在我乐观，所以你现在跟我在起，在这儿。”因为林鹤在这儿，混血的男人似乎可以无限期的忍受中央公园。 ☆、第 24 分卷阅读24 欲望文 分卷阅读25 美学艺术——学院派林鹤篇 作者:潘郎 分卷阅读25 章 告白猝不及防，林鹤的惊慌不动声色。眼前这个人切实爱他，善于表达爱，是自己的对立面。“开始我以为你疯了。”开始，林鹤真的以为田辛疯了。明明只是身体需要，怎么就累积成了精神依恋？而现在，林鹤确实依赖田辛，软弱的，卑劣。 “‘疯狂’这个词离我太远，任何情绪化的词都不会成为我人生的标签，不过——这不是绝对的，你的举动都能影响我，超乎我的预计。”影响，但不影响判断，林鹤算计林鹤，进而算计爱情，但每步都不可控，超乎现实的趣味，可以成为终生趣味。“如果你能陪我起疯我倒是不介意变疯。” 成熟又成功的男人们不会疯狂，不如意的事十之□□是心理层面的，类似于征服与被征服，终归是雄性动物。冷掉的披萨发硬，宫保鸡丁糊成团，只是香烟秉持品质，还有发涩发苦的吻，晚好眠。 第二天，田辛比林鹤起得早：“我要去画廊，起？” “祝你工作愉快。”林鹤埋在被子里，声音发闷，拒绝。 “车留给你用，钥匙放在餐台上了，我晚上九点回来。如果有需要给我打电话。嗯，各种需要，随叫随到。” 林鹤还是埋在被子里，手臂伸出来，中指。门的响声，安静，半梦半醒的，思考混乱，林鹤似乎梦到蒋硕宇了，似乎，唯确定的只有房间里残留的田辛的香水味。不怎么好的清晨，说不出具体的坏。 中央公园的时间，跟外面是隔断的，林鹤含着烟坐在长椅里望着天发呆，货真价实的无业游民，可惜没有潦倒的外表相配，心境也差了十万八千里，所以他理解不了蒋硕宇，尽管他尽力尝试理解，而如今，是否理解已经不重要了，蒋硕宇会有新的人生，他也会沿着旧的轨迹走下去。就如同交叉线的相汇，只得瞬，渐行渐远是必然真理。理智都清楚的，再清楚不过，感情却执着于迷茫，心里某部分无法前进，亦无法说起，只得狼狈而逃——手机响了，是田辛。“正好午餐时间，我只想知道你有没有好好吃饭。”寻常问候，比情话好听。 “准备去超市，你有什么想吃的吗？”林鹤的食欲被香烟和景色填满了。 “我想吃的太了，不过安全起见，还是选青菜鸡蛋面好了。”田辛选餐淡白，实在是因为林鹤的厨艺太过so so了。 “谢谢你对我的贬低。”林鹤欣然接受。 “你知道这是事实。”田辛笑出了声，并没有嘲讽之意。心爱的人太完美就太无聊了，无伤大雅的小缺点是必不可少的情趣。 “唔，似乎反驳不了了。”林鹤仔细回想了下，选择诚实，挂断了电话，想起蒋硕宇做过的油焖大虾，也想试着做次。 买了冰箱的食材，林鹤累得直接坐在地板上，纽约时间下午四点半，是北京时间的早上四点半，蒋硕宇还在睡觉吧，而他才要为晚餐心烦。搜索了油焖大虾的做法，步骤复杂到心里半自动的放弃了，又不甘心，果然搞砸了，林鹤对着锅酱油色的糊糊猛抽烟，还是青菜鸡蛋面好了——“嘿！我回来了！什么味儿！”田辛的爽朗染了股子油烟味儿。 “没什么。”林鹤偏过了头，假装与自己无关。“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本来是预定了工作晚餐的，但工作得太顺利就提前结束了。”田辛脱掉西装，摘掉领带，把衬衫袖子卷了起来，走到林鹤身边，帮他收拾全面失败的“战场”：“你想做什么菜？这卖相跟我点的单差了太。” “只是想试下，结果就——”林鹤看着田辛抽餐叉试了口，眉头要皱不皱的，最终维持住了笑意，冷静的把锅里的东西倒进厨余桶。“真的有这么难以下咽？” “你自己有试味吗？” “没有。”看到成品就失去了尝味的勇气。林鹤咬着过滤嘴，丝丝些些的孩子气。 “幸亏你没有吃。”田辛擦拭掉炉灶边的油滴，突然“啊”了声：“差点儿忘了！”他说着，朝玄关跑去，拎回个大提琴箱子：“我觉得你在这儿可能会用得着，琴弦和弓都已经配好了，书房是做过隔音处理的，所以不用顾忌什么——” “elvis。”林鹤暗灭了烟，几乎要被感动了。想要跟大提琴撇清关系的，可脑袋放空的时候还是想干点儿什么，坐在中央公园里看别人的热闹并不是他的爱好，会直忍不住想起蒋硕宇，想到连自己都唾弃自己了。 “如果非得感谢我，就在床上感谢我。”田辛的玩笑半认真，因为清理锅具的活儿实在太费劲儿了。 “大恩不言谢。”林鹤抱起琴箱向书房走。 几小节试音，曲《天鹅》，林鹤做了他真正擅长的事，刻意想要摒弃的东西，早已经深入骨髓了。 田辛靠在门边欣赏他爱的男人。音乐是陪衬。“嗯，我还可以续订中午点的单吗？”他的问，像吻。 “完全可以。”林鹤放下了琴弓。 “顺便问句，你原本是想做是什么菜？” “这个。”林鹤把手机扔给了林鹤。指纹的锁，两个人的印，页面留在搜索项。 “油焖大虾？看起来不怎么难啊——” “只是看起来。” “也许我该挑战下。”田辛扬眉，真正的胜负欲。 “成功了也没有奖品——” “青菜鸡蛋面可以成为奖励。”田辛大致扫了遍做菜步骤，把剩余的虾从水池里捞了出来，剪去虾须，挑出了沙线，加上盐和剁碎的葱姜，而腌制的二十分钟里也没闲着，拌了个生菜沙拉，还帮林鹤把青菜洗净了。“嗯，淀粉呢？”混血男人的询问温柔，却不要林鹤搭手。“你只要等着吃就好。”裹了层淀粉的虾在热油锅里欢腾，香气四溢，葡萄酒代替了黄酒，加盖子焖五分钟，起锅。“大功告成。”田辛把盘油焖大虾推到林鹤面前。“试试。” 田辛做的油焖大虾，滋味单纯，吃得出虾的甜和葡萄酒的香，吃得出情愫。“真的成功了呢。”林鹤的笑，半是自我讽刺。蒋硕宇做的油焖大虾不是这样的——那个人做的菜有烟火气，不会考虑摆盘的美感，也不会考虑他的喜好，而田辛不样。田辛清楚他的喜恶，花心思讨好，不吝啬于给予，堪堪至臻。 “好吃吧？”田辛几乎肯定的语气。肯定自己。 “你可以去开餐馆了。”林鹤含蓄的褒奖，跟田辛换了位置，做青菜鸡蛋面。 “我知道我有天分，但并不需要开发那么副业。跟你生活才是我的最终目标。”田辛利用天分谈恋爱。须得谈个天长地久的爱，都那么show off了。 两碗青菜鸡蛋面，盘大虾，生菜沙拉，和做菜用剩的葡萄酒，成就餐丰 分卷阅读25 欲望文 分卷阅读26 美学艺术——学院派林鹤篇 作者:潘郎 分卷阅读26 盛。餐厅的光炽黄温暖，映衬气氛，田辛说了很工作上的事，都是林鹤搭得上的话题，也顺便吐槽了卫来：“——虽然他是个很好的生意伙伴，但也是个不折不扣的神经病。” “他直都是个神经病，你醒悟得太晚。”林鹤扬起嘴角。 “好吧，可我不能跟钱过不去。”田辛喝光了酒，眼底泛起葡萄般的光泽，顺着林鹤笑了。“万恶的金钱主义。”万恶的，眼前所及的切。挚爱。 “他也不会跟金钱过不去的，我想你们会合作得非常愉——”林鹤被田辛连人带凳子拽了过去，咫尺间的距离，呼吸炙热。“快。” “愉快啊。”田辛体会“愉快”。 “醉了？只得半瓶酒？”林鹤调侃。 “如果醉了可以吻你吗？”田辛吻了林鹤。 “elvis——” “我只想清醒的跟你做.爱。”再怎么克制，还是有极限的，田辛渴望林鹤的切。 ☆、第 25 章 做些可以称之为“爱”的事，诗意又实际。林鹤允了田辛的话，在床上躺平了任他施展，皮肤是热的，身体里热，是田辛的温度，还有他顺着下巴滴下的汗，快要灼伤林鹤了，思想顷刻蒸发，仿佛沉在海里，却不到底。精神契合太轻易，欲.望同步才可怕，爱啊，定要做了才能妥协。“我没期望那么的。”至少没那么快，所以没有保险.套，也没有润滑剂。田辛忍得全身硬到发疼，还是耐下心来点儿点儿的开凿林鹤，幸好林鹤配合。“好像真的得到奖品了。”混血的男人还在兴奋中，话揉在亲吻里。 “其实你挺疯的。”林鹤快被“爱”消耗光了，连点烟的力气都没有，也无法推开田辛。“我不年轻了——” “还不到三十岁就说这种话会不会太丧气了点儿？”田辛还有余力再来次，毕竟被动禁.欲太久了。“说实话，回国那段时间里好几次我都想扑倒你，只能想，在脑子里把你做了好几遍。” “而事实上你也那么做了。”林鹤吁口气，动弹不得。“从我身上下来，顺便给我根烟，点燃的。”连说话都费劲儿。田辛埋在他的颈间，又赖了会儿才听话，起床去客厅拿烟。猛地，身体空了，里面的东西流了出来，色气满满，林鹤按着太阳穴，尽量不去感受，香烟才让他镇定，只，两只，两只半，回过了神，撑着腰起来—— “要我帮你洗澡吗？”田辛完全清楚自己的失误。 “我想自己呆了会儿。”林鹤关上了卫生间的门，放水，把自己浸在浴缸里，关节软了，是情.事的余韵。花了些时间，把自己打理干净，擦不掉吻痕，林鹤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突地笑了。这么具体的“爱”。“你怎么蹲这儿？”他打开门，被托着烟灰缸坐在卫生间门边抽烟的田辛吓到了。 “担心你。”田辛仰头，对林鹤微笑。始终漂亮的笑容。“怕你昏倒了。要是再过十分钟你还不出来，我会冲进去的。” “我没那么弱——”林鹤的话被田辛吞了。 “抱歉，我没控制住，以后会好好注意的。”田辛舔过林鹤的唇角，期望以后。“床单我换过了，睡觉吧。” 林鹤不逞强，沾床就睡着，直睡到太阳下山，而田辛抱着笔电坐在他身边。“几点了？”林鹤的声音哑了，运动过度又休息过度。 “七点十三。”田辛俯身亲了亲林鹤的额头。“你总算醒了，饿了吧？我做了香菇瘦肉粥。” 直到林鹤坐到餐椅里都没有实感。昨天是从这把椅子开始的，今天也从这把椅子开始，只是离今天结束不到五小时了，他还在努力收拢思绪。田辛帮林鹤热了粥确定他吃了以后，才着手跟助手开视频会议，中英文混杂的，吵。林鹤懵了好阵才听明白：“你不去现场监督？” “大体计划都确定了，也在按流程走，细节要卫来到了才调整。我相信我的员工能搞定，再者，不去现场不代表不监督，远程遥控罢了——” “远程遥控？” “我不想跟你分开。”田辛间接认了自己的公私不分，坦然。“这个理由可以吗？” ☆、第 26 章 这个理由太充分，林鹤享受起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时光，田辛总有办法把他的生活填满，满到没精力思考其他。“青椒肉丝意面怎么样？感觉mix下也挺有趣的。”田辛手扶着购物车，手牵着林鹤。超市里晒恩爱，不能高调了。 林鹤挣脱不了，随了他人的眼光：“不如再加个番茄鸡蛋浓汤？”mix到底。 “好主意。”田辛思考起浓汤所需的奶酪。“还需要餐后甜点吗？” “唔——等下。”手机响了，林鹤对着来电显示发愣。 “不接吗？”田辛跟着铃声哼起歌来。 “是——是蒋硕宇。”林鹤不隐瞒，连堂皇都不隐瞒。没理由隐瞒。 “ok，我去生肉区看看。你接完电话过来找我。”田辛给予林鹤足够私人的空间，至少表面上是这样。而爱情本身，已不存在横生枝节的空间。 林鹤看着看着田辛走远，深吸了口气，拨到通话键：“喂。” “喂。”蒋硕宇的声音，千山万水的远。“林鹤吗？” “是我。” “唉，肯定是你啊，瞧我问了个什么问题。”蒋硕宇犯傻了，语气里不止傻气，连慌都并渗了出来。“我，我——” “找我有事吗？”林鹤开门见山的，避免自己沉溺在蒋硕宇怯懦的声调里，只会没有原则沉溺下去。 “没，没什么事，就是觉得好久没联系了，想着是不是该聚下——” “我在国外。” “哦哦，啊！你在国外啊，国际长途很贵吧，我马上挂电话，马上！你回国了我们再说，再见，再见啊——” “等下！”林鹤不想关心他的，可蒋硕宇的慌蛰了他。“你——你真的没事吧？” “没，真的没事。就是太久没见了有点儿想你，你现在挺忙的吧？我不打搅你了，等你回国我们再聊，等你回国！再见。” 林鹤的“再见”停在舌尖，电话就断了，屏幕上的时间刺眼，西五区的白天跟东八区的夜晚不和衬，蒋硕宇在凌晨打电话给他，凌晨呐，林鹤并不觉得自己重要到能让蒋硕宇打乱作息，可想念——随口而出的想念才令人煎熬。而最终，林鹤平静了，把手机塞进口袋，朝生肉区走。田辛早就选好了肉，找了个不妨碍别人的位置，等他：“我想了下，还是来个餐后甜点好了，巧克力布丁怎么样？”现在的气氛非常适合苦涩的甜蜜。林鹤摇头又点头的，恍惚。混血男人无奈的笑了：“mr balways 分卷阅读26 欲望文 分卷阅读27 美学艺术——学院派林鹤篇 作者:潘郎 分卷阅读27 means a lot to you，to us。” “不是这样的。他——我。”林鹤无法描述蒋硕宇的反常，直觉是不足以支撑信任的。尽管他信任田辛。 “我想我们可以晚餐后再聊，如果那时候你还想聊。”田辛给林鹤时间整理，也给自己些准备时间。蒋先生——蒋硕宇，太让人好奇了。 完全mix的晚餐，林鹤装作很有胃口的样子，却没有吞下甜点。田辛吃掉两份巧克力布丁，被巧克力伤到了。冰箱里还有半瓶冰酒，林鹤对着冷藏室苦恼，明明不想吃甜的，可是酒精又很好。田辛递给他个酒杯，终结了他的烦恼。“你不要吗？”林鹤的问话毫无诚意。 “我的胃被布丁塞满了。”田辛的抱怨类似撒娇。 散碎的灯光，窗外模糊不清的中央公园，林鹤个人酝酿两个人的醉，田辛枕着他的腿，看助手传真过来的进度表。迟迟未开启的话题像沉默的咒，可惜沉默有限，林鹤喝光了酒，刻放松：“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你想知道什么？” “你有爱他？”田辛对爱感兴趣。 林鹤捂住了双眼，想象爱。“我习惯了，习惯了爱他的生活。” “你们没有可能的。” “我明白。” “那个人呢？” “很难形容。你根本就没办法注意到他，可我就是忽略不了他。即使放弃了，也忽略不了——” “只要你确定放弃就好了。”田辛只要这个答案。“你忽略不了的，我终究会注意到。”蒋硕宇不是重要的，林鹤重要，只要是林鹤认为重要的，他也会调试立场。他们要致，得致才行，因为爱情是致的。 “elvis，你不需要为我做那么——” “我爱你。”田辛撑起身体，亲吻了林鹤的脸庞。“只要是你需要的，我都会做到，但我并不是不求回报的人。” “所以呢？” “林鹤，我爱你。” 林鹤从田辛的瞳孔里看到了自己，咖啡色的自己。“我想我可能有点儿爱你了。” 任何的答案都接近完美，任何，田辛已经不能再要求了。mr bal;means a lot to them，always。 隔了天，田辛告诉林鹤——卫来到了，话未落音，他们就在ai fiori碰面了。不止卫来，还有池旻攸。“陈越呢？”林鹤轻笑。作为经纪人的陈越，永远是卫来出国的标配，池旻攸属于私人收藏，时时护着。 “今天纯粹叙旧，就免了公事吧。”卫来扬眉，搂过了池旻攸。“嗨！elvis！现在我们可以成为朋友了吗？”他调侃误会的曾经，而曾经的误会全然成了餐桌上的谈资。 “我比较想跟池先生成为朋友。”田辛不如卫来的意。 二人的斗成了趣味，观战的人意兴阑珊，最后好事之徒们被陈越的公事call叫走了，秒清净。林鹤安适：“不介意跟我单独吃饭吧？” “他们不在好。”池旻攸被吵得头晕。 两客“厨师精选菜单”，免了酒，也省了麻烦。“茶饮店关了？”林鹤随意家常。 “没有。”池旻攸喜欢林鹤的引导，这样他才不苦恼社交。 “没有？” “康柏昱回来了，短暂休假，谷司也跟着回来了——” “他们俩算是在起了？” “康柏昱口头上是不会承认的。”池旻攸直了解自闭的老少女。 “那你呢？跟卫来好吗？” “老样子——”池旻攸略略思量，回问：“那你呢？跟田先生好吗？” “很好。”林鹤的承认比口头表达的，只等意会。 “哦。刚才那句是替卫来问的，他直在担心你。”池旻攸如此说，跟着担心。 ☆、第 27 章 林鹤掂量起担心，和担心的相关，任好意萦绕。他们没再打听彼此，说些小酒馆的事由就够八卦的了，顿饭坐足两个小时，是情谊。“送你去找卫来？”林鹤结了账，接过侍应生递过来的车钥匙。 “可以的话，能送我回酒店吗？马克酒店。”池旻攸没打算成为卫来的附属品，也许某个程度上是。 “好的。”林鹤遵了池旻攸的愿，两个人在马克酒店的大口门道了别。“我把你爱人送回酒店了。”他觉得最好跟卫来说声，就那么做了。 “你应该把他绑到我这儿来！”卫来低声抱怨，十足痞气。 “我对绑架不在行。” “林鹤！你——喂！”手机被绑架了，田辛的声音比卫来悦耳：“我会晚回来，你个人没问题吧？” “我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呢？”林鹤苦恼了。成年人对成年人的不信任。 “啊，我紧张过头。”田辛的笑声，倾向于自嘲。“晚点儿见。” “好好工作。” 话真真应景儿，田辛忙得只有个回家洗澡换衣服的时间，离开前总是给林鹤个吻。而卫来根本就没回酒店，托林鹤照顾池旻攸。旻攸是个真正好照顾的主儿，没事儿带他去公园溜溜弯儿，饿的时候就领回家煮碗面吃。池旻攸喜欢田辛的家，因为可以随便抽烟。林鹤也喜欢，因为书房里的那把大提琴。他们不应酬对方，想说的话也全然不避忌，虽然几乎没什么相通的地方，好在都喜欢安静。林鹤随心所欲的把自己关在书房里，而池旻攸只要本笔电和张沙发就好了。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个星期，田辛开了门睡在玄关里，卫来直接跨过他抓走了池旻攸：“我们俩都累爆了，画展后天开始。到时候见。” “到时候见。”林鹤没送卫来和池旻攸，坐到田辛身边：“真的这么累？”他拨弄起他额前的乱发，低下身，吻。 “靠想你撑过来了。”田辛扬起嘴角，拉过林鹤的手。“就这样待会儿，行吗？”是林鹤的温度，微微冰凉的，令人迷恋。 “好。”林鹤等田辛睡着，又等他醒来。两碗青菜鸡蛋面果腹，生活恢复正轨。“告段落了？” “基本上吧，剩下的事情由陈越和我的助手沟通解决，反正画展后天就开启了。”田辛本想演绎“自暴自弃”的，却满怀的自信。“啊！对了！”他翻出准备送洗的西装，摸出口袋里的请帖。“你的邀请卡，卫来亲笔写的——” “卫来的亲笔对我没有吸引力。”林鹤打开卡片，雪松的香气。 “我想亲笔写给你，可卫来才是主角。”田辛不讨厌卫来的情况只有种——就是帮他赚钱的时候。事实上，卫来马上就要帮他赚钱了。 林鹤婆娑着卡片上《三也》的剪影，正式开始期待画展了。 盛大浮华的画展，全是上流的喜好，田辛深谙其 分卷阅读27 欲望文 分卷阅读28 美学艺术——学院派林鹤篇 作者:潘郎 分卷阅读28 道，抓得精髓，而卫来又乐得配合，尽心又尽力的。艺术和商业完美结合了，金钱成了点缀。“按这形势走，当场就能成交个四五幅画！”陈越可劲儿算着自己的分成。“你们家田辛太能整了！这排场！赶上世界顶级的高定发布会了！丫的还搞名额限制！饥饿销售得贼拉成功了！” 林鹤不置可否，端着香槟往不显眼的地方走，显然，池旻攸跟他个想法。“卫来会找你的。”他玩笑道，对玩笑不认真。 “他被人包围了，田辛也被包围了。”池旻攸明明寻常口气，却由衷可爱。 林鹤看着那群人，田辛被淹没在其中——“林先生，田总说你觉得无聊的话，可以去vip休息室，当然，池先生也可以起。”助手的传话，是田辛的心意。elvis tien，就算没在跟前，存在感也强烈。林鹤从善如流，邀了池旻攸。vvip的房间，田辛可真够谦逊的，桌上摆满了chikalicious的甜点，吧台上各式的酒，连cohiba雪茄都备好了。“抽吗？”林鹤单纯喜欢烟叶的香味。 “我不爱好这个。”池旻攸摸出了口袋里的红万，回敬：“要吗？” “再好不过。”林鹤甚至借了池旻攸的火。 盒红万，本画展宣传手册，够两个男人消磨下午。池旻攸看不懂卫来的画，林鹤直鼓励他按自己的意思理解，嗯，理解，理解得毫无章法，倒出乎意料的天马行空。“你太有意思了。”林鹤认真觉得池旻攸有意思。 “你是第二个这样说的人。”池旻攸讷讷。 “第二个？” “第个是卫来。” 林鹤些微惊讶，不是因为卫来，因为池旻攸。这个男人明明寡淡得要命，却有把直白变成趣味的本事——“你们在聊什么？”卫来突兀的闯入，怡然自得。 “逐步陷入旻攸的魅力当中。”林鹤也想要直白些。 “我会把这句话转告给elvis的，他应该会比我有危机感。”卫来作恶，表情无辜。 林鹤讨了没趣，认输的转了话题：“画展完了？” “算是完了。明天公开展我就不用出面了，展区要大幅度调整，田辛正在跟他的团队商量通宵布展的事，顺利的话，半小时后就能跟我们汇合了。”卫来狂塞着甜点，饿毁了。“你们想想去哪儿庆祝，至少要庆祝下啊！” “起庆祝的人吗？”池旻攸问得理智。 “你，我，林鹤，加上elvis，没了。”卫来本正经的掰手指数。 “如果田辛和林鹤不介意，我想去他们家。”池旻攸没精力再应付场虚华，还是实在点儿好。 “我没意见，只要他们俩同意。”卫来以池旻攸为主。 林鹤拒绝不了，他并不是房子真正的主人，而田辛完全没必要拒绝他的“摇钱树”。四个人直接开车回了公寓，叫大堆外卖，全然庆祝姿态。男人们的食量惊人，根本就没客气，卫来为了最后片披萨跟田辛斗智斗勇——“喝点儿什么吧。”林鹤不再参战，口渴。 “有茶吗？”池旻攸嗑光了扬州炒饭。 “只有英式红茶，可以吗？”林鹤翻遍了橱柜。 “可以。”池旻攸收拾起餐具。 等待水开的间隙，林鹤的手机响了。蒋小雨的号码。这兄妹俩挺会折磨人的，他这样想着，接通了电话：“小雨——” “林鹤哥！我该怎么办？我哥！我哥——”女孩儿在电话那头哭得撕心裂肺的。压迫林鹤的神经。“林鹤哥，我要怎么办？我哥要怎么办！我不要我哥死啊！” “小雨，你冷静点儿，好好跟我讲行吗？”林鹤拍了拍池旻攸的肩，让他看顾水，自己则朝书房走。 “我哥，我哥——我本来回来是为了，为了拿课题论文的，结果就，就翻到了我哥的胃镜检查报告书，上面，上面写了大堆我都看不懂，可，诊断，诊断那栏上写着胃癌——” “诊断那栏写着什么？”林鹤的呼吸滞了，心脏疼。生疼。 “胃，胃癌——” “报告书是几号出的？” “15号。” 15号，蒋硕宇16号给他打的电话。林鹤的预感应了现实。现实太糟。“你哥呢？” “他上班去了——” “你先冷静下来，你哥看到你这样只会难过。”林鹤夹着手机冲进卧室，胡乱翻找起护照。“我会赶最快的班飞机回来。在这之前你什么都不要做，也不要让你哥发现你知道了，没必要再增加他的心理负担。” “我做不到！”蒋小雨从未这样慌乱过。“我真的做不到——” “回学校，找个住寝室的同学凑活晚——”林鹤被田辛按住了。“等我通完电话再跟你讲。”他没心思同时应付两个人。 “林鹤哥，我害怕，我哥真要是——” “你害怕也没用，有病我们就治，切等到我回来再说。”林鹤吸口气，软了口气：“小雨，能相信我吗？” 女孩儿啜泣了很久：“我，我相信你。” 这份信任令他难受，却无退路。林鹤松下肩膀，对田辛说：“能送我去机场吗？我要回国。”田辛没有犹豫的应“好”，致电助手让她帮着订了最快的班飞机。而卫来和池旻攸在卧室门口懵逼了。“我有急事得回去了，你们慢慢玩。”林鹤极力轻描淡写，表情凝重。 田辛贴着限速线开车，半的视线挂在林鹤身上。林鹤的手抖到点不了烟：“sh.it！别看我！” “我没办法不看你。”田辛轻言细语的，缓和氛围。 刻后，林鹤稍微挽回理智：“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田辛停好了车，帮林鹤取了机票。“6点58的飞机，还有四小时，想喝点儿什么吗？我去买——” “不了，谢谢。”林鹤开始反胃。 田辛握住了林鹤的手。直发抖的手。“我会尽快处理完这边的事——” “elvis——” “林鹤，我紧张你。”田辛盯着进出港电子屏幕，紧张到无以言表。 林鹤明白的，也愿意屈从于那些紧张：“我知道。”田辛直陪他到安检。林鹤沉吟：“蒋硕宇生病了，我——” “听到你的通话内容就大概了解了。”田辛舍不得逼迫林鹤，亲吻了他的唇角。“飞机落地后给我电话，好吗？”不管他的爱人担心谁，他只担心他。 “好。” ☆、第 28 章 十三个小时的飞行，不够林鹤整理好和蒋硕宇的时光，头脑里混乱的，零碎的，最终被疲倦打败，清醒。跟田辛报过平安后，林鹤给教授打了个电话，教授是胃病老病号，长年跟医院打交道的人手里总是 分卷阅读28 欲望文 分卷阅读29 美学艺术——学院派林鹤篇 作者:潘郎 分卷阅读29 有些相应的资源。教授帮林鹤安排了检查相关：“——你待会儿直接去住院部10楼找许教授，他会安排你朋友复查和住院的事，最好把之前的检查报告带上，以便参考。老许是国内胃肠道疾病的专家，靠得住！你朋友这事儿也别太着急，反正只要我能帮上忙的你尽管开口。” “麻烦您了。”林鹤说不出“谢”，脱力。车往城里走，灯光越，越慌，却不足以崩溃。 在跟出租车商量好了打表等他后，林鹤才往蒋硕宇家走，离得越近越难受，干脆在门前了会儿，平复了才敲门。栅栏似得防盗门稀里哗啦的响，刺耳。小半晌儿，蒋硕宇才小心翼翼的伸脑袋：“哎呀，怎么是你！”他惊讶又高兴的，开门。“不是说在国外吗，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吃饭了吗？八点——哟，都八点半了！还没吃饭的话，我就凑活做点儿……” 林鹤句都听不进去，蒋硕宇就这么在他面前生气勃勃的晃荡着，那么鲜活：“你瘦了。”蒋硕宇直都是瘦的，没想到可以瘦，林鹤单纯以为生活虐待了他，还真是蠢。 “啊，可能是最近太忙了。”老实的男人说不好谎话，偏过头了。“你要吃点儿什么吗？家里还有点儿剩饭，可以做个鸡蛋炒饭，要是你吃过了——” “有旅行袋吗？或者随便个袋子也可以。”林鹤飞快的扫视了遍房间。 “旅行袋？你要这干嘛？有个吧，好像在小雨房间里，你等我，我找找啊！”蒋硕宇说着，进了蒋小雨的房间，阵翻箱倒柜，终于翻到了袋子。“嘿！还真找着了！你看！”林鹤拿过袋子，就把蒋硕宇床头的衣服塞进去了，又进卫生间，股脑儿的把牙膏牙刷都扔里面了——“诶！林鹤！你干嘛啊！”蒋硕宇拉不住林鹤，焦急只彰显了虚弱。“你到底想干嘛！” “不干嘛。”林鹤从鞋架上那摞书里找到了胃镜检查报告书。“跟我去医院。” 蒋硕宇傻了：“你——你怎么知道的？” “那天你给我打电话为什么不告诉我？”林鹤拖着蒋硕宇往外走。“蒋硕宇，如果你开始已经决定隐瞒就不应该出现在我面前！”他不是什么狗屁圣人，生离都够呛了，再来次死别，就真的跟死了差不。 “林鹤。”蒋硕宇的眼眶红了，不敢诉说委屈。疾病的委屈在啃食他，睁眼的日子都成了苟延残喘，而之前，他都以为自己快要接近光了。蒋硕宇真的以为自己能幸福的。“林鹤，我——” “我预约了住院检查，这段时间你不要上班了，明天我会去帮你辞职。钱的事也不要考虑。”林鹤把蒋硕宇塞进出租车后座，挨着他坐下，跟司机报了医院的名字。“如果你非要跟我逞强，也得是在确定你身体没事以后。”出租车禁烟，让林鹤焦躁，而蒋硕宇的眼泪，是焦躁的源头。 “我不是不想告诉你，可我没想好该怎么说。”下车后，蒋硕宇这样说。“要怎么说才不会让你可怜我？我不想让我唯的朋友可怜我。林鹤，你不要可怜我。”在蒋硕宇的生活里，可怜成了种常态模式，压低了他所剩不的自尊，但原本生活不应该是这样的，原本他可以活得好！原本啊，都是“原本”。 “我不可怜你。”如有可能，林鹤只想可怜自己，但他没时间伤春悲秋，拉着蒋硕宇直奔了住院部10楼，找到了许教授，简短寒暄后林鹤拿出了蒋硕宇的胃镜检查报告书。 许教授斟酌番：“这样吧，今天我先给你们安排个床位，方便明天直接检查。病人得从现在开始禁食禁水，具体注意事项待会儿护士会跟你们详细说明的。明天我会开个纤维胃镜检查和腹部超声的单。等所有报告出来了，我们再谈。”说着，许教授给蒋硕宇新开了张就诊卡。“拿着这卡去楼交费处交钱。记住就诊卡的id号，如果遗失了，去门诊咨询台报id号补办，以后这卡就跟着病人走了，病程交费所有的资料都在这卡里，明白了吗？” 林鹤接过卡，跟许教授道过谢，才稍稍松气：“你留在这儿等我，我去交了费就上来。” “林鹤！”蒋硕宇不知所措。今晚他直是被林鹤安排的。 “等我。”林鹤把旅行袋递给了蒋硕宇。 住院手续办的相当顺利，护士小姐告知了他们注意事项后把他们引到走廊尽头的病房：“这间房只有两个床位，清净点儿。但进去的时候尽量小声些，同病房的另位病人已经睡了。现在还没有陪床的需要，会儿收拾好就麻烦家属先回去，明早再来。” 林鹤没吭声儿。蒋硕宇倒是切切的应着，拉了拉林鹤的衣角：“我个人能行，你回家好好休息。” “你觉得我能休息好吗？”林鹤冷声冷气的，只有心肠热。 “必须得休息好啊，我明天还靠你呀。”蒋硕宇笑着。讨好的笑容让人不忍心。“你都把我送这儿来了，会管我的吧？”他的玩笑不高明，情真意切的。 “白痴。”林鹤下意识的脱口。 这次蒋硕宇真的笑开了：“你生气的样子我好久都没看到了。”少年时期的林鹤经常对蒋硕宇发脾气，因为蒋硕宇的钢琴实在弹得太烂了，两个人实力差距太悬殊的话是没有办法在起开演奏会的，林鹤说两个人将来定要在起开次二人演奏会，只有次也好——“将来”变成了现在，没有演奏会了，只有林鹤。林鹤长大了，长成了令人艳羡的男人，喜行不露于色。蒋硕宇不知道要如何对待成年的林鹤，每次都是战战兢兢的，总觉得隔了层。可刚才，他总算抓住点儿从前的影子了。 ☆、第 29 章 “我生气你高兴吗？”林鹤想要生气的，却被蒋硕宇笑灭了火。 蒋硕宇抹着鼻子，轻言：“好像回到了小时候。最开始你总是骂我的，可骂到后来你就会哄我，但是——哄着哄着就变成我哄你了。那时候我觉得你这人挺怪的，也挺好的。只有你明白我学钢琴的难处，不过你也挺会逼我学钢琴的——”蒋硕宇瞧着护士朝这边望，急忙断了话题。“行了行了！你快回去吧，不然护士要来赶人了。” 林鹤被蒋硕宇推着走：“缺什么给我打电话，我明天给你带过来。如果不舒服，记得按铃叫护士——” “我知道的，你赶紧走吧。”蒋硕宇拉着林鹤路过护士值班台：“我送他到电梯口，马上就回来！”小护士迟疑的点头，又叮嘱他早点儿回病房休息。“我送送他就回来，您别担心。”蒋硕宇陪着笑转进回廊，才稍稍松气：“你放心，我明天就在这儿等你过来——”电梯到了，门缓缓合上又开启，蒋硕宇按着下行键，犹豫：“那个，林鹤，你是怎么知道我，我生病的？坐 分卷阅读29 欲望文 分卷阅读30 美学艺术——学院派林鹤篇 作者:潘郎 分卷阅读30 车过来的时候我就想问来着——” 林鹤示意蒋硕宇松手，临时起了坏心：“想知道吗？检查完了我再告诉你。好好休息，明天见。”时效有限的谜，称不上趣味，可他中意蒋硕宇的表情。那个男人脸忍耐的，老实。 蒋小雨听林鹤的话，即便声音哭哑了也端正回答问题：“……我没回家，不敢回家，托同学给他打的电话，我怕我开口就哭了。林鹤哥，我憋得难受——” “明天有课吗？”林鹤走了五路，走回了家，难受坚韧绵长。 “上午有，有两节专业课——” “下了课来医院，待会儿我把地址发给你。不管你哥怎么样，你都不许缺课，不能挂科。”蒋硕宇翻出了搁置在茶几里的半包烟。香烟回潮了，落进肺里是另种苦味。“好了，你休息吧，我挂了——” “林鹤哥！”女孩儿又哭了，那么轻易。哭了。“谢谢你！林鹤哥！” “挂了。”林鹤缩在沙发里，想象眼泪。都是别人的眼泪，他哭不出来。熬过了漫长的等待，现实定不会美好，林鹤知道的，都知道，却没料到残忍至此。“蒋硕宇，你为什么就不能安安静静的死去呢？安安静静的，不要让我知道。”不要相遇，不要狼狈，他也可以安安静静的暗恋他辈子。 阳光洒进客厅，浅金色的，泡沫般的朝气。林鹤头疼，因为香烟，也因为失眠，勉强着自己洗澡刮胡子换衣服，在小区便利店里买了包红万接连抽了三根才有了点儿生气：“再给我瓶牛奶。”喝光了，也许说出来的话就变成牛奶味的了。 蒋硕宇也不怎么好，哭过的眼睛肿了，有点儿滑稽。因为许教授打过招呼，他们插队排第做完了检查，过后许教授又亲自过来关心了下，让他们放心报告也会尽快帮他们出。“许教授人真好。”蒋硕宇的感叹实在不通人情世故。 林鹤也懒得说关系各种的。“还来得及吃早饭，想吃什么？”他看了眼腕间的表，还有空儿去蒋硕宇公司，顺便带午饭回来—— “胃有点儿不舒服，不想吃——” “不想吃也得吃。”林鹤霸道得孩子气，买了四五种口味的粥摆蒋硕宇跟前儿。“挑你吃得下去的吃。” “太了！你也吃点儿——” “我现在得去你公司辞职。有什么需要带的吗？” 蒋硕宇扣着自己的板砖儿诺基亚，不好意思：“我手机没电了，能回家帮我拿下充电器吗？就放在写字台的第二个抽屉里。这是我家的钥匙。这把是开防盗门的，这把是——” “行了，到时候我自己试。”林鹤压根儿就没想试。“就在病房里呆着，哪儿都别去——” “我不是孩子——” “你比孩子都不如！孩子饿了痛了会哭会找人——”林鹤又生气了。如今的蒋硕宇时刻考验他的修养。“总之，等我回来。” “嗯。”蒋硕宇扬起嘴角，如从前。 林鹤开车去快递公司三言两语的办妥了蒋硕宇的辞职手续，又转道去了宣德斋打包了几个清淡的菜，回医院的路上买了部新手机。蒋小雨比他先到。兄妹俩看就是抱着哭过回了，没出息。“午饭。”林鹤把满当当的外卖袋交给了蒋小雨：“里面还有部新手机，是给你哥的。我没时间去你家。” 蒋硕宇被缺了口的苹果标志吓着了，连忙摇头：“这太贵了！要是没时间，不拿也没关系的！反正我没什么电话——” “不给你女朋友打么？”林鹤还记得那个俗气又大方的女人。蒋硕宇想娶的女人。 蒋硕宇愣了愣，抿唇道：“吃饭，小雨都饿了吧？”不对劲儿，三个人都知道不对劲儿，没人说破。蒋小雨顺了她哥的话大口吃饭，差点儿把自己吃哭了。 林鹤意思了几口，去花园抽烟。从眼前经过的人到底哪个才是健康的？他如此猜测着，丝毫没有精神，连烟都安慰不了。蒋硕宇走了过来，坐到他身边，管他要烟。“你生病了。”林鹤把香烟揣进了口袋。 “我只是胃有问题，肺是好的。”蒋硕宇挠着后颈，不执著。“我听小雨讲了。谢谢你赶回来。” 如果“谢谢”可以治病就好了，林鹤余生都会感谢蒋硕宇。“蒋硕宇，你怎么能把自己活得这么不堪？”他直想问他的，问了，比蒋硕宇本人还要失落。 “至少我努力了，直在努力。”蒋硕宇堂堂正正的提起痛苦，成年后第次，也许以后不会再有了。“林鹤，知道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在想什么吗？我想告诉你我的□□在哪儿，密码是少，想拜托你照顾小雨，可能的话，再关照下秀萍；我想告诉你幸好遇到了你，在我死的时候至少有个朋友给我上香；我想告诉你我不想死，点儿也不想——可我没法儿说，不知道该从哪儿说，也不知道你想不想听。” “傻瓜。”这次，林鹤不生气了，心里酸得要命，情绪在神经里游弋，突然想念田辛，想念他的拥抱。想念所有。“所以你有结论了吗？” “结论？” “死，还是活？” 蒋硕宇沉默了很久。“我想活下去，努力活下去，就算活不了久。” “那就好好活着。”林鹤给了蒋硕宇根烟，是奖励。“最好活很久。” “最好。”蒋硕宇深吸了口烟，笑容满足。 ☆、第 30 章 隔天，报告出来了。同样的结果再被告知次，蒋硕宇比其他人都镇定。许教授放缓了语气：“我同肿瘤科室的主任起看的报告，溃疡型贲门胃底癌，已经侵及食管下端和胃体，伴有淋巴转移，算是中晚期了。要进行切除手术，原则上当然是越快进行越好，但是这还要根据小蒋的术前化疗效果和他本人的身体状况决定。如果你们没问题，我就跟肿瘤科那边商量下治疗方案。”林鹤只要求最有效的治疗方案。“这个你放心，我肯定会尽我所能。”许教授对蒋硕宇说了些宽慰的话，并让他戒烟戒酒：“你还年轻，只要你好好配合治疗，希望还是挺大的。”医生的安慰总比旁人有用，蒋小雨激动坏了。“行了，先回病房休息吧，避免劳累，放松心态。”许教授看着兄妹俩走远了，拉住了落在后面的林鹤，悄声：“你过来下。”合上办公室的门，许教授郑重其事：“林鹤，我得跟你实话实说，你朋友这病拖太久，已经是晚期了，进行手术肯定有助于延长他的寿命，我们现在能做的也只有这些。我希望你能够有足够的心理准备。” 林鹤攥紧了拳头：“做了手术能活久？” “这个很难界定。你朋友虽然年轻，但身体质素太差了，癌细胞也发生了血性转移，我们在肝区发现了转移灶。当然，病人的心态也是很为 分卷阅读30 欲望文 分卷阅读31 美学艺术——学院派林鹤篇 作者:潘郎 分卷阅读31 关键的，如果求生意志强烈，奇迹也有可能发生。我见过个被断言活不过三个月的肺癌晚期病人挺过两年。” “我明白了，谢谢您，许教授。”林鹤明白了，又不明白，被动接受不为人意志所转移的现实。 阳光打在窗台上，白色的瓷砖微微发烫，浅蓝色的床单有消毒水的味道，刚剥开的橙子酸甜可口，林鹤却融入不了当下的场景。蒋小雨说起手术，也说起手术后的日子，妄想充满了少女气息：“……哥，等你病好了我们再去宣德斋吧！那儿的菜好好吃！到时候我们请林鹤哥！林鹤哥，你说好不好？” 林鹤附和得勉强，最终失去了耐性：“我晚上有约，先走了——” “我送你！”蒋硕宇从病床里挣起来，扶着床头柜定了定神儿才止住眩晕。 “就你这身体？”林鹤挑眉，应该关心的语气，丝丝戏谑。 “我送送你。”蒋硕宇顺着林鹤笑，自嘲。“我这身体还动得了你就让我动动，隔壁床说开始化疗就整天没精神的睡着，人都能睡成棉花。”“送客”这个虚词说给别人听，只剩下两个人的实在。蒋硕宇让林鹤块儿去花园坐会儿，摸出个存折：“林鹤，以后治病花钱你就从这存折上拿，密码六个。我知道我这钱肯定不够，就算你帮我垫钱也得是这钱花光以后，要是真到那时候，就算你借我的，等我病好了再赚钱慢慢还给你，行吗？”林鹤对他的好，他都记着，可不能贪心，不想耗了这份相处。 十开头的六位数存折，每个月两千的入账，记录了蒋硕宇枯燥乏味的生活。“你要觉得欠我的不好意思，没关系，我给你记着，你要真过意不去，以后你也可以连本带利的还给我。只是这存折，你得留着，这钱是你预着结婚买房子的，我不想用。”这个存折，是跟林鹤无关的东西，分毫的，都与他无关。 蒋硕宇低下了头，指间都是树荫的影子，斑驳。“我这样子怎么可能结婚——” “简秀萍觉得你拖累她？” “不！她不知道！是我跟她分的手，是我提出的！我不想成为她的累赘！”蒋硕宇的激动，秒苍白。“也许，也许你说的是对的，要是我把我的病告诉她，要是她跟我分手，我会受不了。” 也许，过于自卑的“也许”，这根本不是林鹤的本意。“蒋硕宇，你挺会侮辱人的。既侮辱了我，也侮辱了你自己。也许，还侮辱了简秀萍。”他还他个“也许”，比起愤怒，可能绝望。 “我，我不是这意思，我——” “你跟我说你想结婚，我问你爱不爱她，你说爱。你想跟你爱的女人结婚，结果你的爱情不过如此。”逞口舌之能的爱情，蒋硕宇的爱情，林鹤用尽全力的接受了，而现在，所有努力就像是个笑话，没有人获得幸福。他把存折塞回蒋硕宇手里：“这钱我不会用。你欠我的，你就赶快好起来，还我。”赶快的，好起来，林鹤说给自己听。“明天见。” “林鹤——” “明天见。” “其实你不用每天来的，小雨有空就会过来，我个人也能行——” 林鹤不会成为蒋硕宇的人生支柱，那么明显了，却还是坚持：“明天见。” “明天见。”蒋硕宇的叹息低不可闻。 小酒馆没到营业时间，林鹤只想要场醉，清春问他是不是真的想醉，林鹤点头。“包厢留给你。”清春朝正在做营业准备的侍应打了个响指。“给我两瓶老白干。”她把酒塞给林鹤。“老实去包厢呆着，下酒菜我看着办。你要想好了我不拦你，但你得告诉我让谁送你回家，我铁定不送的啊！” “我睡这儿。”林鹤的笑容全无力气，得醉了才行。醉了才会觉得这个世界漂亮。 老白干顺着喉咙烧进了胃，眼眶热了，哭不出来，林鹤的眼泪倒灌进心底，蒋硕宇的身影就模糊了。不要想，不要思想，脑子里只有《杰奎琳的眼泪》，旋律来来回回的，醉了，林鹤晃着酒瓶，空的，眼前好空瓶，数不清，揉着眼睛数也数不清，可能真的醉了，醉了才看到田辛：“唔，只是醉了也能做梦啊。”林鹤对“梦中”的田辛微笑，无尘无埃的。“喂，我想你了啊，觉得撑不住的时候就会想起你，你为什么还不回来啊？不回来了吧？等个想着别人的人好烦的，我知道，知道啊，可我想你了，怎么办？也想拉大提琴。”林鹤撑起下巴，闭上了眼睛，哼起不成曲的调子，昏黄的灯光打下来，黑眼圈儿上都是眼睫毛的羽影，纤长浓密的。“如果死了，我还是要拉大提琴。”他自顾自的说着，无限孩子气。 “你醉了。”“梦里”的田辛如既往的温柔，连亲吻都温柔。 呵，吻。林鹤被吻惊着了。有温度的吻。“elvis。”他半眯着眼睛看咫尺间的脸。漂亮的脸，因为这张脸，连这个世界都变漂亮了。 “你真的醉了呢。”田辛揽过林鹤，纵容。 “嗯，我真的醉了。”林鹤坚决承认，坚决睡着。 夜的波澜，只成于梦间，而梦，是延续的现实。林鹤因为宿醉而头痛，看到在厨房里忙碌的田辛简直头痛欲裂。“好点儿了么？”田辛把冰袋贴林鹤额头上。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林鹤抱着冰袋，心意的头痛。 “昨天。你不记得了？” 林鹤记得自己在小酒馆喝酒，好像梦到田辛了，然后呢？酒精让他断片儿了。“不记得了——你送我回来的？” “我送你回来的。”田辛拉过吧台凳，让林鹤坐下。“下了飞机就直打你的电话，直，结果是清春接的。”刚熬好的粥，冒着小泡儿，热气带着米香，撺掇食欲。“你冰箱没有任何食物，这几天你都怎么过的？”田辛把林鹤扛回来就没闲着，把衣服塞进洗衣机，筐没够，三筐，又跑去楼下二十四小时便利店大采购。通忙活，做早餐倒成了休闲活动。“吃完了就去洗个澡清醒下，如果你想泡澡也行，我刷过浴缸了。” “谢谢。”林鹤囫囵着粥，身体慢慢暖了过来。“昨天——我很失态吧？”顿点太长，时态都可爱了。 田辛不想跟任何人分享昨天，包括林鹤。“你只是醉了。”因为醉了，林鹤才会说想他，那么真诚的想他，让田辛全然沉醉。“醉了，睡着了，没有其它的，不用担心。”他要保留近似于告白的倾诉，发酵甜蜜余生回味。 林鹤只得接受如此的说辞，时间匆忙得不及追究，明明约好了“明天见”的，却快要是“明天”中午了，他打仗似得洗澡换衣服：“车钥匙呢？” “这儿！”田辛晃着手里的钥匙。“去看蒋先生吗？我送你。”林鹤怔了怔，应“好”。“蒋先生的病很糟糕？”田辛都明了 分卷阅读31 欲望文 分卷阅读32 美学艺术——学院派林鹤篇 作者:潘郎 分卷阅读32 的，还是贴心的用了疑问语气。 “叫他蒋硕宇就好了。”林鹤咬着香烟过滤嘴，发小脾气。 “好。”田辛扬起嘴角。“那么——蒋硕宇的病很糟糕？” “会死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死了。”可蒋硕宇不想死。林鹤不知道怎么做心理准备，或者田辛能帮他准备好？“我不想看着他死。”林鹤咬破了过滤嘴，涩。 “你现在看到的他是活着的。”田辛习惯于积极的正面的表述。况且，他们现在都活着。 ☆、第 31 章 林鹤到达医院的时候，蒋硕宇已经打上吊瓶了。蒋小雨在旁边不知所措：“早上许教授来过了，跟主治医生块儿来的，说是定下了化疗方案，本来先缴费再上药的，我哥死活不让我叫你，说你这段儿太辛苦了，结果就诊卡在你那儿，许教授帮着通融了下，就先上药了。” “我去缴费。”林鹤突然焦躁了。女孩儿并不是在责备他，自我责备。 缴了费，林鹤的情绪并未被安抚，靠两根香烟镇定，去许教授的办公室听取了详细的治疗方案，也咨询了饮食和护理相关。蒋硕宇的药物反应来得快，头昏乏力的，整个人陷在床里就跟团棉花似得。“想吃什么？”他轻声轻语的。 “吃不下。”蒋硕宇眯着眼睛干呕，浑身难受。 “等你感觉好点儿了再吃，我不逼你，但少吃点儿好吗？”林鹤躬着身，帮蒋硕宇顺气。 蒋硕宇抿着唇，有气无力的：“嗯。” “小雨，照顾好你哥——”手机响了，是田辛。“喂。”走廊安静，回声逼得人发慌，林鹤加快了脚步。 “还没吃午饭吧？”田辛问得随意。 “正要去买——” “我买好了。你到住院部楼来。” 林鹤愣了愣，暖言：“谢谢。” “等你。” 两叠五层高的食盒，精心得骇人。“你哪儿弄来的？”林鹤相信田辛的心意，绝对大手笔。 “找关系问了点儿熟人就弄到了，里面的菜色都是病人适用的。”田辛不讳言周到。他对林鹤万般周到。“如果你被感动了，就给我个吻。” “你的要求真低。”林鹤看了眼周围，人来人往的。 “这个吻留到晚上也行。”田辛笑眯眯的，不追究。“其实我是想问你，我住你家可以吗？” 林鹤皱眉：“这个问题有意义吗？” “很有意义。” “你有我家的钥匙。” “所以——可以住吗？” “你想住久都可以！”林鹤投降了。 “住辈子。”田辛毫不犹豫。“好吧，晚上家里见。”他只想确定他们的关系没有变，蒋先生总是轻易牵动林鹤，而这次，他们关系真的没有变，田辛稍微松了口气。自信惯了的人猛地个不自信，说出来都没人信。 “晚上我不定回来，蒋硕宇上化疗了，他妹妹不方便照顾他，我可能会守夜。” “ok，如果你晚上不回来，我跟你块儿过来守夜——” “你给我好好休息。”林鹤完全认得田辛在强撑。“把时差调过来了再说。” “遵命。”田辛微笑，趁人不注意吻了林鹤的耳垂。“你也照顾好自己。” 林鹤点头，看着田辛出了视线才往回走，刚下电梯就跟从开水房出来的蒋小雨撞了个正着，女孩儿被林鹤拿回来的食盒惊着了：“哪家的外卖？好精致呀！” “朋友送的。”林鹤敷衍，进病房拉凳子坐到蒋硕宇身边。“你先吃吧，我看着你哥。”他直守到吊瓶打完，紧哄慢哄的哄着蒋硕宇吃点儿了东西，连上厕所用的尿壶都是他扶着的。 晚上，三个人将就中午的剩饭剩菜吃了。蒋小雨想要守夜，蒋硕宇和林鹤都不同意。女孩儿僵了半天僵不过男人们：“那我来守白天！”蒋硕宇还是不同意。林鹤觉得这样争下去挺没意思的，就想了个折中的办法。蒋小雨没课的时候来，有课就请个临时护工，暂时这么商量定了，远论不上“皆大欢喜”。夜，蒋硕宇都没安稳，天快亮的时候还吐了，吐完了直接躺不下去，阵儿又阵儿的恶心，林鹤就让他靠着，下又下的拍着他的背。早上，田辛过来送早餐顺便接林鹤回家休息。等林鹤补够眠，两个人商量了下，决定请个有营养师执照的私人厨师专顾蒋硕宇的饮食，田辛有效率，当晚就找着了，就连临时护工田辛都认真挑了个在服务业有口碑的，月薪算着，随叫随到。都这么考虑周全的，过了五天，蒋硕宇和林鹤还是瘦了。蒋硕宇内疚，“对不起”的话实在太轻，搁在舌尖绕几圈儿又咽了回去，下刻又昏昏然。林鹤只纠结抽烟不自由。 旁晚，林鹤来换班的时候，看到了在住院部门口踌躇的简秀萍。这次女人没有打扮，比她的性格还朴素。“来看蒋硕宇？”他问她，全然不是问题。 简秀萍被林鹤惊着了，复又微笑：“我去快递公司找他，他同事说他生病了住在这儿，我——我是来看他的，可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愿意见我？” “蒋硕宇跟我说你们分手了——” “要知道他是因为生病才和我分的，我肯定不分！”简秀萍垂着头，使劲儿吸着鼻子。“自己的男人生病了就跑了，我成什么人了我。” “你们又没结婚。” “我认定他是我男人了！” 认定啊，真主观。可这个女人就是让林鹤挑不出刺儿。“要是别的病，我也不说什么，可蒋硕宇得的是癌症，是折腾人的病，你要是折腾几个月扛不住跑了，那还不如不要来。”他不否定她的感情，但疾病会令人面目可憎。 “别说几个月几年的，我这辈子都能跟他这病耗上。照顾个人算什么！我以前吃的苦比这了。”简秀萍咬着嘴皮，都快咬出血了。“蒋硕宇这人好，对我也好，我也想对他好。” “简秀萍，他得的是癌症，听得懂吗？癌症。你辈子就跟个病人耗着，不值。”林鹤掂量起女人的感情，冷静的，冷血。“蒋硕宇是胃癌晚期，活久没数儿，你图什么？自找苦吃捞不着好。辈子，蒋硕宇不定有辈子。” “晚期？”简秀萍听着眼泪就留下来了。 “蒋硕宇本人不知道，他妹妹也不知道，我告诉你是免得你竹篮打水场空。”林鹤受够了眼泪。“你这样子今天别见蒋硕宇，回去想清楚，如果迷途知返我当你没来过，但是你非要坚持，我也不劝，我就看你能坚持久。”话撂下了，听不听是女人的事，他只担心蒋硕宇。 ☆、第 32 章 隔壁床因为第三期化疗结束可以回家待段时间而欢欣雀跃，走的时候还特意给蒋硕宇买了好些水果，说 分卷阅读32 欲望文 分卷阅读33 美学艺术——学院派林鹤篇 作者:潘郎 分卷阅读33 下次再见。蒋硕宇应着，让病友好好照顾身体，而林鹤失了往日的精心，少于言语。“怎么了？”蒋硕宇撑起身体，想要看清林鹤的表情。 “没怎么。”林鹤把床调高了。“这样行么？” “挺好的。”蒋硕宇不用老是盯着天花板了，心情也轻快了些。“你是不是想抽烟啊？这段儿时间你都不在我面前抽烟。” “医生说你得戒烟。”林鹤也就跟着块儿戒了，当然，仅限医院范围。 “我没事的，你抽吧，我也不管你要烟。”蒋硕宇懒洋洋的笑。化疗让他难受，但心里好过了，家人和朋友时刻在周围。 林鹤压根儿没理，趴在窗台上心不在焉的，天色将暗未暗，楼下花园里的人只有蚂蚁那么大，不晓得哪只“蚂蚁”才是简秀萍——也许女人怕了呢，正常反应都是那样吧？于是林鹤思考起自己的反应，基于朋友立场的反应，而自己又能坚持久—— “林鹤？”蒋硕宇试探的喊着，已经不怯弱了。“你在想什么啊？” 在想什么？很。没法说出来，只能存在脑子里。林鹤回过身，把窗帘拉到边：“你看，月亮出来了。”半弯的月亮，莹白，离城市太远，寄托不了人们的相思。“蒋硕宇，记得吗？《月光》，德彪西的《月光》，你弹得磕磕巴巴的，老师让你别弹了，说你就算弹顺了也弹不出感情——” “记得啊！我还跟老师说我又不跟钢琴谈恋爱怎么谈得出感情，结果老师跟我妈告状，我回家被骂惨了！”蒋硕宇没想跟老师顶嘴的，“感情”这事儿太深奥了，实话实说了还招顿臭骂。“那时候我就特羡慕你，所有的辅导老师都说听林鹤拉的大提琴就能看到音乐的画面！我也听过好次，可就是感受不到画面，大概就是因为没天分吧。” “你是挺没音乐天分的。”林鹤轻笑，半认真的嫌弃了蒋硕宇通。 蒋硕宇气不过，拼命讲了些林鹤的糗事，讲到最后就变味儿了，管它有趣无聊的，统统都说！两个人的记忆开关就像是被打开了，发不可收拾，较着劲儿开故事大会。天黑透了，盏小壁灯局促得很，气氛热烈。“有机会的话，我还想再听你拉大提琴。”蒋硕宇也想要看到音乐的画面。林鹤所构建的画面。 “白痴。”林鹤被蒋硕宇的真挚搞得不好意思，发脾气的掩饰。 “真的想听呢。”突地精神过了头，疲倦排山倒海，蒋硕宇喃喃，睡着。 林鹤关了灯，月亮就亮了，盛不满轮圆满，任由了想象的诗意。少年时期的青涩只图回忆，而今，成全是自己的成全，感情这回事不用借助繁复的俗事。与之蒋硕宇，简秀萍就够了，要什么音乐！至于林鹤，大提琴也不是唯的，还有田辛——田辛来电。 “喂。”林鹤奔入楼梯间，不敢感叹之间灵犀。 “睡了吗？”田辛的低语撩拨人心。 “睡不着。”聊得太尽兴，林鹤需要时间消化情绪。 “睡不着就下来，我在花园等你。” 田辛身儿正装花园当口，酒气跟香水味缠到起，迷人。林鹤疾步走上前：“我不能呆太久——”尾音被混血的男人吃了，至情至性。“这是公共场所和！”他的恼都是艳色的。 “我知道。”田辛浅笑。“太想你了，没控制住。”回国后休息了两天调时差就连轴转了，美国那边的业务直在跟进，国内这边的人情关系要打点妥当，田辛连跟林鹤说“早安”“晚安”的功夫都没有。经常是个人睡了另个人不在，两个人就算住在起，也没办法确认对方的近况。“蒋硕宇好点儿了没？”田辛关心蒋硕宇，纯粹是关心自己。 “就那样。就没见过有人化疗的时候是好着的。”林鹤最近进出医院太，看了太病人，有点儿麻木。 “手术呢？” “还不到时候，就算化疗完了还得看检测报告。” “喂，要不然我真的来陪你守夜吧——”田辛低下头靠在林鹤肩头，撒娇的成分浓重。 “你醉了。”林鹤只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嗯，喝的有点儿。”混血男人个猛子抬起了头，傻笑。罕见的傻气。“可脑袋清醒着呢。”他说着，亲了林鹤下。“行了，你回去吧，我乖乖回家。” “能自己回家吗？” “有司机等着。” 林鹤放下心就往回走了，又突然被抱住，田辛说“我爱你”。他顿了顿，掰开了腰间的手，轻声：“我刚才想你了。”他没看田辛的表情，想象着混血男人的震惊，竟然觉得满足。想念比爱真切。 隔了两天，简秀萍来了。林鹤就这么不言不语的看着，蒋硕宇的慌乱真真没力气。“我不和你分手，你非要和我分手也没用！你现在拗不过我。”女人把包放就忙活开了，打热水倒尿壶，盒子碗筷都洗了干净，得了个空还削了盘子苹果：“蒋硕宇，我把工作给辞了，房子也退了，从今往后我就专心伺候你！” “你疯了！干嘛呢这是！”蒋硕宇在病床里挣扎了半天，把自己挣虚脱了。“简秀萍，你给我回去！回去！滚——” “都说你拗不过我，滚哪儿去呢！”简秀萍吃掉了削剩下的苹果核儿。“林鹤，这段时间麻烦你了，以后都我来，你每天没事儿过来看看他就成！” “你得伺候他上厕所。”林鹤没见过这么邪性的女人，都有点儿欣赏了。 简秀萍红了脸皮儿，正经道：“唉，不就是男人那玩意儿吗！看看自己男人的怎么了！” “那钱呢？我可以负责蒋硕宇的全部，但没预着算上你。” “我有存款，没工作了好吃好喝的也能顶上年半载的！再说了，我天到晚的在医院，还可以兼职做护工！天两百呢！比上班好挣！”女人把自己的路都想好了，管他辈子几辈子的，这男人还活着她就得管！ 林鹤没意见了。“给你小时说服蒋硕宇。他要答应了，你就留下。”他带上了病房的门，容他们个小时。简秀萍想好了，但愿她真的想好了。 ☆、第 33 章 绕着医院走了两圈，抽了五根烟，林鹤算着时间拐回去，又是场哭过的景儿，但因为是简秀萍，似乎又有了点儿新意。“林鹤，我跟蒋硕宇说好了，以后我来伺候他。”女人擦干净了眼角的泪，抹笑。 林鹤挑着眉看蒋硕宇：“你答应了？” 蒋硕宇垂着头，难过又高兴的：“我不想再失去她了。” 不想。原来这个男人还有不想失去的东西，林鹤几乎要笑了。他潦草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表面派风轻云淡的：“祝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心意是真的，口气玩笑。自己做不到的，简秀萍做到了 分卷阅读33 欲望文 分卷阅读34 美学艺术——学院派林鹤篇 作者:潘郎 分卷阅读34 ，意想之中的冲击来得猛了点儿，林鹤心有戚戚焉。 “我送你！”简秀萍抢着拿过了林鹤的包。“蒋硕宇，你躺好！我送送林鹤就回来！” 这回，林鹤真的忍不住笑了。主客转换可真够快的，只好客随主便了。“你想跟我说什么？”他不拐弯抹角，足够彼此尊重。 “谢谢你。”简秀萍沉吟着坦然。“虽然我资格说这话，还是要谢谢你。换个人家连亲人都不定做得了这么，你对蒋硕宇掏心窝子的恩我记着，如果他还不了，我替他还——” “你就这么爱他？”林鹤对“爱”着迷。 “我这种外地过来打工天到晚忙着生计的人，谈不上爱不爱的，能在这个城市碰到个知冷知热的人就很好了。”简秀萍若有所思。“我这辈子还没遇到过比蒋硕宇对我好的人——嗯，应该说这世上啊，就蒋硕宇个人对我这么好。咱就得知恩图报不是！” “那你就没想过自己爱不爱他？” “想啊，想不清楚，之前我也没正经八百的恋过爱，可我知道自己不想他死，不想他不好。我想跟他在起。”简秀萍把包递给了林鹤。“只要他活着，我就得跟他在起。” 这个女人在蒋硕宇的人生里，没有过往，没有将来，就现在。 毫无美感的告白，美到了骨子里。林鹤再也说不出丧气话了，回到家也是昏昏然的，把田辛吓了跳：“怎么回来了？是不是蒋硕宇——” “蒋硕宇好好的。”林鹤脱力的坐在地板上，眩晕。“是蒋硕宇的女人回来了。她回来了，我就没有再呆下去的必要了。” 田辛对着林鹤坐下，拉过他的手，亲吻指尖：“难过了？” “难过？有点儿吧。感觉太了，混在起，都不知道什么感觉了。”林鹤微笑，也不确定是不是该微笑：“那个女人太厉害了。” “太厉害？” “正面的厉害。”完全正面。林鹤形容不出的厉害，完全的，充满了生活的力量。 “看来我想见的人又个了。”田辛搂过了林鹤，半调侃半严肃的。“感谢蒋硕宇的女人，让我可以重新拥有你，在这么美妙的夜晚。” “elvis。” “嗯？” “你爱我。” “还有疑问吗？” “没有。” “那你呢？” “我喜欢蒋硕宇啊。”林鹤享受短暂的沉默，享受田辛身体突然的僵硬和自我纾解似的叹息，享受这晚的切。“我爱你。”恶劣之极的童稚。 田辛抱紧了林鹤，紧紧地。“你说了这句话就没退路了。”耳朵作证。 “我爱你。”无论说少次都行，林鹤想要珍惜田辛。这个漂亮过英俊的混血男人全心全意的爱着他，也值得全心全意的被爱。 ☆、第 34 章 计划之外的坦白，让田辛兴奋得停不下来，深半夜的跟父母越洋连线，光连线还不够，逼得林鹤跟田辛母亲问好，田玄晟横插脚盘问起林鹤，骂他耍着自己儿子玩没够了，林鹤洗耳恭听着呢，被田辛抢了白，父子间争吵火花四溢的，直接燎原成了父母口角，于是田辛和林鹤老实的在电脑这边听了半天中英文驴头不对马嘴的对话。“我爸说不过我妈的时候就这样，你看着吧，我爸到最后肯定会认错的。”田辛太理解自己家的路数了。果然，过不了二十分钟又渐入气氛愉悦亲切友好的场面，田辛母亲邀请林鹤来苏黎世做客，顺便商量下婚礼的事。 “婚礼？”林鹤揪着眉看田辛。“这发展快速得太诡异了，我接受不了。” 田辛表示最大限度的理解，对自己父母施展起超高的社交手腕，圆满完结了各自都没有心理准备的会面。“我妈妈很喜欢你——” “感谢你母亲的欣赏。”林鹤点了根烟，消化无厘头的当下。“按照你贯的逻辑，我们不是应该上床庆祝下吗？为什么要跟你父母视频聊天？你父亲好像讨厌我了。”混血的男人贯浪漫得实际，而此时此刻，就像是演了部洒满亲情狗血的八点档，他是男三。田辛和田玄晟强悍得不分伯仲，双男主。 “这么重要的时刻，只是做.爱就太可惜了。”田辛拿过了林鹤唇间的烟，深吸了口。“我想要昭告天下，显然，通知我父亲最快也最有效。”他的炫耀方式充满了心机。林鹤会被音乐圈子里的人盯死，每个人都是田辛的眼线，虽然总体上他们是彼此信任的，但为了万无失田辛极力给林鹤打上标签。何况，林鹤已经某种程度的允许了。 “你——”林鹤揣测起用词。“太卑鄙了。”晚步反应过来，真的没有退路了。 “我跟你玩过秘密恋爱的游戏，很好玩，但是我已经不玩游戏了。”田辛把还剩半的烟还给了林鹤。“接下来我会很认真的考虑结婚——” “elvis——” “只是在考虑阶段，还没有跟你商量的必要。”田辛笑着，拉起了沙发里的林鹤。“睡觉吗？还是做.爱？我都可以！” “睡觉。” 双人的床，双人。田辛翻身把林鹤拢到怀里：“如果我考虑好了，定会征得你的同意，你犹豫的话，可以再折磨我次。但现在，你没有任何压力，我们才开始不是吗？”他要进，也要退，退了才能得到。 “你要我怎么回答？你太狡猾了。”林鹤直在跟着田辛的节奏走，连焦虑都是。可这个男人总是安抚得了他。“晚安。” 天色微亮的晚安，定安稳。林鹤的睡眠里没有梦，被培根香唤醒了。田辛的好心情直延续到现在，黑眼圈儿都精神奕奕的。他们吃了个类似于新婚燕尔的早餐，之后田辛送林鹤去了医院。 蒋小雨在病房门口，看到林鹤就迎了上去：“林鹤哥！秀萍姐怎么在这儿？”女孩儿小小声儿的，都是小茫然。 “你哥跟她和好了。”林鹤言简意赅。 “和好？和好啦？她知道我哥的病吗——” “该知道的她都知道了，反正她跟你哥和好了，我和你都没有插嘴的余地。” “我知道，可我哥——还有这病——我哥再也经不起打击了。”蒋小雨喃喃，没法儿评断好坏。 “那是你哥的事儿，命在他自己手里。”林鹤笑着，把女孩儿带进病房。 简秀萍见着蒋小雨，笑得阳光灿烂的：“小雨，没吃早饭吧？你林鹤哥订得这家餐点太丰富了！泥鳅汤我给你留了半儿！” “我不饿。”蒋小雨往林鹤背后缩，还是蒋硕宇周旋着，让女孩儿放下了戒心。“秀萍姐，你真的要留下来照顾我哥？”她的问题天真得珍贵。 “我看着他呗，总不能让你林鹤哥老是累着，你还上着大学呢！来！吃饭 分卷阅读34 欲望文 分卷阅读35 美学艺术——学院派林鹤篇 作者:潘郎 分卷阅读35 ！大早赶过来肯定没吃饭！林鹤，你也将就糊弄点儿——”再沉重的话题，简秀萍都说得跟锅台灶沿边似的。 “我吃过了。”林鹤只是想来看蒋硕宇眼，没想参与阖家欢。 简秀萍不勉强，擦干净了筷子递给蒋小雨，把饭菜都推女孩儿跟前，时不时的还逗弄着蒋硕宇，等着小雨吃的差不了才把剩下的包了圆儿：“你们坐着，我去把碗洗了。” 蒋硕宇见着女人走远了，犹豫着跟蒋小雨商量：“秀萍她现在没地方住，行李都在老乡那儿，小雨，我想着……” 林鹤没有参与别人家事的爱好，安静的退了出来，去水房把就诊卡给简秀萍了，又跑许教授那儿挂了个脸，留个张卡，万再有个应急的事还请他代为打点。许教授推诿了番，总算应了，说他心大，把钱攥别人手里也不怕糟蹋光了。“您那拿政府津贴的教授能把这点儿钱看眼里也是奇了。”林鹤适度奉承，总能讨长辈欢心。“蒋硕宇那边您费心了。”许教授拍胸脯保证了，又把蒋硕宇夸了回，说没见过他这么义气的朋友。林鹤顺着话也把自己夸了遍完结了应酬。朋友，他认了，“义气”这事儿跟他挨不上边儿，他看不得蒋硕宇死，全是私心。 没了医院这摊子，林鹤不知道该做什么，直接回家抱着大提琴溜溜的拉了小半天儿，手机响的时候，差点儿没滑动通话键：“喂。” “在哪儿？”田辛那边似乎很忙。 “家里。” “过二十分钟，我到小区门口，你在那儿等我可以吗？” “干嘛？” “教授打电话让我们俩去吃晚饭，必须去，不准迟到——”田辛压低了声音跟旁边讲了什么，又攒回话题。“好像我爸把我们俩的事跟他讲了，教授坐不住了——” “他是我老师，怎么不直接给我打电话？”林鹤又好气又好笑的。 “方便骂我呗。真把我骂了半小时，害得我这边会都没开下去，我现在赶赶工，待会儿见。” “待会儿见。”林鹤撂了电话，酝酿尊师重道的情绪。 ☆、第 35 章 正好二十分钟，车停在林鹤跟前没有熄火。田辛的领带松了，发丝微乱：“差点儿就迟到了。” “其实你不用来接我。”林鹤扣好安全带，慢悠悠的点烟。 “我打算在教授面前挣印象分的。”田辛认真。 林鹤哽了，默默抽烟，下车了的时候借田辛的香水喷了几下，勉强盖住烟味儿。田辛拎篮子生鲜水果外加捧花讨师娘的欢心，教授见了直皱眉：“你父亲来看我都知道带瓶罗曼尼康帝！” “这不是为您身体着想嘛！”田辛假装纯真的样子天然得没边儿了。 “滚！拐我的得意门生还挤兑我——” “教授，我爸都跟你讲什么了？”田辛立马毕恭毕敬。“他任何观点仅属于他个人认知范围，与我无关！您老要想打听我和林鹤直接问我，问林鹤他会不好意思——” “你个嘴尖牙利的！”教授顺手就拍田辛板子。“我用得着打听！田玄晟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丑倌儿！早就发朋友圈说我教的学生成不了气候只得发个善心让自己半吊子的儿子收了！你要说你没看到我挖了你眼珠！” “真没看着，我没加我爸的微信。再者我这些社交账号都是做生意用的——” “真奇了！年纪轻轻的不玩微信！”教授这把年纪还舍不得落伍呢。 “因为林鹤不玩，我就觉得没意思。”田辛总不忘顺林鹤句情话。他们从来都是电话联系的，听声音不够就直接见面，视频这玩意儿太不浪漫，折煞爱情。林鹤睨了他眼，没开腔，不打算往枪口上撞。但田辛并不放过林鹤，拉着块儿受罚：“老爷子教训着呢。” “我教训谁！我教训你！少拐带林鹤！”教授又拍田辛板子。“还有你那没正行儿的爹！老子的学生不成气候？你这崽子才是个半吊子——”教授气毁了，管不得斯文。 “您说得是！要不您二老当面交流？我爸这个点飞过来够呛，但是视频聊天还是可以的——” “用得着你说！我早就打电话骂过他了，现在骂你这小子——” “您这不还是跟我爸打听了嘛。”田辛面上嬉皮笑脸的，手扣住林鹤的手，十指交缠。 “你！”教授再备手想要板子。“你个田家崽子——” 师母上来就打掉了教授的手。“这小崽子你不心疼，我心疼。瞧这俩小子好着呢就行啦！你不就担心林鹤没着没落的吗！田辛这孩子也算是你看着长大的！知根知底的好！就你矫情——哦不！就你和老田！非得逞这嘴巴劲儿！何苦来哉！” 教授被师母数落得偃旗息鼓：“得得得！不跟你般见识！田辛，帮你师母传菜去，我跟林鹤单独说几句。” 林鹤叹口气：“您要是骂我我就不听了。” “老子又不是田玄晟那个老混蛋——” “您二老半斤八两的。” “逆子！”教授抬起手也赏了林鹤板子，只不过落到身上跟弹灰似的。舍不得。“行，我不骂你，说正事儿。” “您说。” “先说你和田辛。我要你自己说，你是不是真跟这崽子在起了？” “在起了。”林鹤想要抽烟的，尼古丁会让他有条理，可眼下，不是凭理智而为的时候。“沟通过了，认真在起的。” “那好，田辛那孩子我放心。”教授骂归骂，可总归是中意田辛的。“田家出来的人别的好处没有，就专这条。你跟田辛好好过，别让我再操心了。” “尽量。” “好了，说下条，你朋友怎么样？我听老许说你这段时间天天泡医院，出钱出力的，那朋友就这么重要？我不是说别的，你的身体也重要！你看你都痩成什么样儿了！别你朋友没好你又把自己搭医院去了——” “他现在找着人照顾了，往后我只是去医院看看他，您别操心我，把您自己的身体顾好就行了，免得师母担心，我也担心着不是。”林鹤就这个长辈了，就这个不嫌弃他的长辈，父母都不愿意见他，是教授领着他回家吃饭的。而蒋硕宇，于自己是重要，于别人是无关紧要。 “那就成，好好养养，回头我还得教育教育田辛，让他照顾好你。”教授瞧着帮师母忙上忙下的混血男人，柔和了几分。“你朋友那头有人了，那你闲着不是，学校缺个客座讲师，你来顶吧。” “教授——” “你说你不拉大提琴了我个字都不信！学乐器的人哪个没个厌烦的时候！我估摸着你差不也该过这个劲儿了。林鹤，我不是让你下子就回乐团，教教学生，陶冶陶冶情操 分卷阅读35 欲望文 分卷阅读36 美学艺术——学院派林鹤篇 作者:潘郎 分卷阅读36 ，最紧要是别把你这身手艺生疏了。再者，客座讲师，约束少得很，个星期就那么四五堂课，当然，你也别跟我讲究薪水，反正只够个咖啡钱。” “我考虑下——” “你就在这儿给我考虑，就这顿饭的考虑时间，走之前给我答案。”教授不管。这棵苗子以后定要成大气候，眼吧前儿的精心栽培，等着哪天撕田玄晟的老脸！ 只是顿饭，各种滋味的，林鹤觉得暖，最终称了教授的心。田辛稍微意外：“真的要当老师？” “临时的。”林鹤总不能直闲散下去。生活已经有了头绪，何不并整理清楚。“回家吗？” “回。”田辛笑弯了眼，跟师母打过招呼，又得了教授顿训，才全身而退。林鹤不过恭恭敬敬的表了句“告退”，老爷子便心满意足。“教授可真偏心。”他抱怨着，牵起了林鹤的手。 “他只是被你父亲刺激到了。”林鹤想要抽烟，却只有只手的空闲，这个角度正好看到田辛的侧脸，滋生幻想。“喂。” “什么？”田辛转过了头，被吻，吻，回吻。脑袋里有烟花炸了，五光十色的，衬得林鹤眼底的阴影都美好到无以复加。“你还真会给我惊喜。”如果条件允许，田辛现在就想吃掉林鹤。点儿不剩的，吃掉。 “回家。”林鹤扬起嘴角，语气里的钩子长满羽毛，让人心痒。而手得以自由，然烟短命夜很长。 第二天，是林鹤送田辛去的乐器行。混血的男人被做得狠了，萎靡不振。“嗯，我没走错吧？”林鹤确定的只有乐器行，但是三个铺面连着打通了，变成了附带艺廊功能的简餐吧。原本只是店员的anton升级成了店长，中文大为进步。 田辛按着腰往办公室走：“扩充营业面积以便于扩充营业范围，而且我需要个足够大的展区，最近在物色美术方面的新人，万碰到第二个‘卫来’呢——啊，对了！要不要在这儿吃个早餐？厨师是我从pan’s挖过来的——”两个人昨天做得太卖力了，今早都是勉强起床。 “不了，我直接去医院。”现在已经是brunch时间了，林鹤不想拖到下午再探病。蒋硕宇下午总是昏沉沉的，无法沟通。 “嘿！当着我的面去找另个男人，这样真的好吗？”田辛的玩笑缀着狐狸的尾巴，吻认真。“晚上见。” “晚上见。”林鹤收了anton的口哨和四五食客的眼色，迁就田辛的张扬。 蒋硕宇变成了林鹤的习惯，不管周围如何，习惯难改。他每天都会去看蒋硕宇，例行公事的问他今天感觉怎么样。老实的男人就会无遗漏的回答他，偶尔也反问他今天准备干什么。般情况下，林鹤不会回答他，但是事情有了改变也想要告诉他。“我要去当老师了，只不过是临时的。”他说着，猜测蒋硕宇的反应，都在意料之内。只是蒋硕宇的反应太真挚了，惹得林鹤也有了那么点儿高兴的意思。之后，蒋硕宇又絮絮叨叨的跟简秀萍说了这事儿，女人的反应比蒋硕宇还要真挚——呵，怎么办啊？林鹤似乎连他们鸡零狗碎的恩爱都要习惯了。习惯可怕。走的时候，简秀萍追了出来，向林鹤道谢，她说她听许教授讲了——“什么？”林鹤心不在焉。啊啊，卡的事。“你没用我的钱，不用谢我。”他不领情，倒不妨碍女人的感激。物以类聚，蒋硕宇跟简秀萍是国的，他在另群里，远远地，远到明明是喜欢的，却没有染指的欲望了。现实妥协，连心理也开始妥协了，林鹤才开始享受恋爱。 三天后，林鹤回母校报到，满世界的转了圈儿，学生成了老师，难免心绪起伏。曾经认识的，刚刚认识的，都成了同事，而言语间未改变任何，疏离的，客套。唯件事不客套，他要求把课都调到下午，番虚与委蛇，总算成了。隔天就上课，教案是熬夜写出来的，出席的学生过了点名册，林鹤有点儿吃惊便直接问了，学生们比他直接，把跟卫来的陈年老料和乐团丑闻还有最近的恋爱八卦都翻了出来，也不晓得传了几手，反正到林鹤耳朵里全变味儿，除了人名是真的，没件事跟他沾边儿。林鹤理解这些半大小孩儿的猎奇心理，仅仅是理解，生硬的转回课题内容，对课堂的反应充耳不闻。 生活规律起来，上午去医院下午去学校，只要田辛有空都会负责接送，林鹤的车半时间都停在车位里落灰。就像是今天，不过偶尔也有小意外——“你钱包掉我车里了。”田辛致电林鹤，把副驾驶座里的钱包揣兜里。“现在到哪儿了？我给你送过来。” 林鹤就老实坐在医院花园里等着，看漂亮的混血男人朝他走过来：“谢谢。” “我期待得可比‘谢谢’。”田辛轻笑，坐到林鹤身边。 “你想下不了床的话，我可以满足你。”林鹤还田辛的笑，丝坏心。 “我想先满足你啊。”田辛摸出烟盒。“要吗？” “不赶着上班？”林鹤的问毫无诚意，接过递来的烟。 “抽根烟再去。”田辛点燃了烟，贪图忙碌间隙里的情侣时间。“啊，卫来给我打电话了，他想见你。” “他？给你打电话？为什么跟我有关系的人都通过你联系我？而不是直接找我？”林鹤的抱怨似自嘲。“看来你真的跟卫来成为朋友了——” “他不是我的朋友。”田辛绝对不会承认卫来。占有欲作祟。“你上次着急回国的样子吓到他了。”也吓到田辛了。感情才升温就遇到这么出，也不知道是要考验谁。“我警告他不要打扰你，结果他直接来骚扰我——well，他作为你的朋友还算是合格的。”卫来关心林鹤，关心不作假的，即便只是基于朋友立场，田辛也会轻微不爽。“我们联系过几次，聊了些你的状况，但具体的都没说，你自己跟他讲。” “啊，你还真是体贴。”林鹤漫不经心的嘲讽。 “体贴向是我的优点。”田辛摘掉了林鹤含着的烟，短促吻。“下午我不来学校接你了，有应酬。” 林鹤慢拍点头，等田辛离开了才暗灭烟，拨通了卫来的电话。两个人商定了块儿吃晚饭，是三个人的约。卫来总会预池旻攸份。 蒋硕宇的精神好了些，连主治医生都说化疗起效果了，也许再过不久就可以顺利手术。听了这茬儿兄妹俩又快抱着哭了，简秀萍拉着林鹤躲到门口低声道：“手术了就会好吗？” “可以延长寿命。”林鹤照本宣科。声线冷的，理智焦灼。 “那也成！能活着呐！”女人的愿望卑微，轻易挥霍乐观。 活着，只有活着才能感受痛苦。幸福亦然。林鹤憧憬活着。活着的蒋硕宇，在他面前时刻窘困——“林鹤哥 分卷阅读36 欲望文 分卷阅读37 美学艺术——学院派林鹤篇 作者:潘郎 分卷阅读37 ？”蒋小雨扒在门边儿，鼻头红的。“你现在有空吗？我想跟你单独讲会儿话。”简秀萍会意了，托词照顾蒋硕宇就进了病房。蒋小雨却没有开口。 “我得走了，下午还有课。”林鹤不打算等。 “嗯，那我跟你走段儿，我下午也有课。”女孩儿跟蒋硕宇道过别，追上了林鹤。“林鹤哥，你觉得秀萍姐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当老婆啊——” “跟你哥挺配的。” “那我呢？” “你？” “作为女人啊——” “我没把你当成过女人。” “那别的女人呢？” “什么意思？”林鹤没功夫绕圈子。 蒋小雨眼珠子转了圈儿：“今早我来医院的时候撞见你了，你和个男人，你们俩——” 个吻的事故，不足以编织故事。林鹤头疼了：“那个人是我朋友——男朋友。” “男朋友？” “我是同性恋。” 女孩儿努努嘴，表情不可琢磨：“我怎么有点儿失恋了的感觉。” “失恋？” “你对我哥那么好，我当然想以身相许啦。”蒋小雨使劲儿拽了拽脸，微笑。“现在好像行不通了。” 直行不通。林鹤只能期望女孩儿不要太聪明能举反三的，幸好蒋小雨就是这么单纯。女孩儿单纯苦恼要不要告诉蒋硕宇——“说不说随你，我无所谓。”就算有所谓，林鹤也失去了计较的权利。真的应该把田辛做到下不了床。 ☆、第 36 章 到宣德斋的时候，池旻攸已经在了：“卫来可能会迟到几分钟，所以我先来了。” 林鹤叫了壶茶，把菜单推到池旻攸面前：“先点菜吧。” 池旻攸三下五除二的点好了菜：“你看看，还需要加点儿什么。” 勾选的菜都是卫来和他爱吃的，林鹤由衷欣赏池旻攸的细心：“其实你不用帮卫来打前的，反正都约好了——” “没有，是我自己想早点儿来。”池旻攸略微迟疑，组织不好语言。“在美国，嗯，你突然回国——我有点儿担心。” 林鹤被关心着，被那么人关心着，没借口消沉。“朋友生病了，挺严重的，所以我慌了。”他坦诚慌乱。感情上的兵荒马乱，终于收拾妥当。“当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抱歉，让你担心了。” 池旻攸的表情松了，有了笑意：“虽然这样说可能对你朋友不礼貌，但真的，只要你没事就好。” “没事。”林鹤替池旻攸斟满茶。“旻攸这么担心我，小心卫来吃醋——” “他比我还急。只是田先生让他沉下心来等些时候，他才憋到了现在。”池旻攸顿了顿，慢说：“田先生比卫来还急，你离开了，他不分昼夜的赶工，就为了早点儿回国。” 林鹤清楚田辛的付出，比任何人都清楚，才不愿意轻易接受，不敢轻易辜负。“难得，你居然做起elvis的说客。” “我不是田先生的说客，说事实——” “什么事实？”卫来冒冒失失的闯进来，喝光了池旻攸杯子里的茶。“再给我倒杯。”他对林鹤说道，从来不客气。“我还以为elvis会来！” “都说了是三个人吃饭。”林鹤对四人约会不感兴趣。 “他紧张你啊！直把我当成假想敌！快疯了我！真想和旻攸在他面前做次！这样他就不会针对我了！”卫来语气顽劣。“林鹤，我是发自内心的想和他成为比跟你还好的朋友，为什么每次都适得其反？elvis在意的点太怪了，我总不能把时针拨回去还你童真吧，而且你也剥夺了我的各种初次啊——” “我们非要在饭桌上讨论这个吗？”林鹤没有池旻攸大方，各种介意。“想跟你成为朋友的人那么，为什么偏偏非得是elvis？” “因为他有性格啊！还有才，有钱！是你的男朋友！所以我想跟他好好相处！”林鹤正式跟田辛在起了，卫来不是第时间知道的，也不是通过当事人知道的，可这并不妨碍他为林鹤高兴。他见识过林鹤的感情，与他无关的感情，几乎濒临绝境，他拯救不了他，可田辛做到了。这世界上总有个人是为另个人而来的，么浪漫，又么切实。“你和旻攸就处得很好，为什么我不行？” “这根本就没有类比性。”林鹤扶着额，看向旻攸。“能管管他吗？”卫来这个神经病，只有池旻攸治得住。 池旻攸不说管，说吃饭，切都顺当了，吃顿彼此都关心着的饭，连关心都适可而止。卫来从头到尾没提美国的事，插科打诨的，说自己的糗事开林鹤的玩笑。 “什么都不问？”林鹤结了账，问卫来，根本没想过坦白从宽。 “如果没有elvis，我肯定会问，可现在有人帮你分担了，我只需要尽到朋友本分。”卫来抿唇，酒窝迷人。“老实说画画和池旻攸已经够我操心的了，相信你定不会分薄我的精力。”深厚的话，淡薄的说。 “精力啊。”林鹤拉长的尾音，揣测旖旎的歧义。“不知道旻攸怎么想。” 池旻攸冷不丁儿的被涉及了，脸无奈：“你该晓得我无话可说——” “你跟林鹤没话说ok的，跟我有话聊就行了。”卫来牵起池旻攸的手，痞气。“林鹤，送你回家？” “不用了。”林鹤对别人的恩爱免疫，却架不住神经的病。卫来却不急着走，沉吟着在原地，看池旻攸取车。林鹤只好陪着：“怎么着？还意犹未尽啊？” 卫来烦躁的挠着头皮：“唉！不管了！我只是想要你过得好！我们这堆人都得过好，尤其是你！真的烦死了！我明明是个爷们儿！”最终，没抵过矫情。 林鹤心惊于卫来的坦白，本来不言明也了然的，可说出来了，又是另番滋味。“我很好，真的。” “哦。”卫来逃似得上了车，缩在副驾驶位里，不跟林鹤道别。 神经病的羞涩真难得，林鹤此生珍惜，也试着思考“好”的生活，思考着，拨通了田辛的电话：“还在应酬吗？”手机那头的田辛有了醉意。“我？刚跟卫来池旻攸吃完饭。来得及的话，我想来接你。”田辛说无论如何都等他。“好，把地址发给我，我现在就过来。”林鹤收了线，去接田辛。街头熙熙攘攘的，但愿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方向。 田辛坐在招牌旁边，漂亮得衬出画意：“其实我不确定你是不是真的会来。”他不确定，甚至不确定林鹤是不是打过电话，只好再确认联系记录，明明没喝少，却好像醉了样。“你喝醉了吗？”也许是林鹤醉了，才会那么主动。 “我没喝酒。”林鹤拉起田辛。“干嘛这么问？” 分卷阅读37 欲望文 分卷阅读38 美学艺术——学院派林鹤篇 作者:潘郎 分卷阅读38 “目前为止，我只要求你回应我的感情，而且你也那么做了——” “你可以要求。”林鹤轻笑，拖着田辛往前走。“以男朋友的名义。” “这个title很好！”田辛拢过林鹤的颈项，低语。“以爱人的名义。” 酒气，香水，田辛的吐息，纠缠在起铺就性.感。林鹤吻了田辛的耳垂：“你开车了吗？或者我们打车回家。” “走回去。”田辛牵紧了林鹤。脚下的路延伸爱情，无论如何都要走下去。两个男人从深夜走到了凌晨，互相抱怨这个出其不意的夜晚，又互相爱恋。田辛哼起《卡农》，轻快的，雀跃：“用这个当婚礼伴奏不错——” 林鹤没有接话，小小郁卒，后悔不该赋予田辛太特权。就算是爱人。 ☆、第 37 章 几天后，课堂正常了，学生们有了别的关注点，林鹤得以沉下心来为人师表，刚沉下心呢，再隔天居然就有学生逃课了，林老师的挫折感呈几何指数上升，只好面带和善的扣分不手软。田辛不安慰他，反说学生很有朝气：“——难得我晚上有空，去吃大餐？” “刚才简秀萍给我打来电话，晚上她得出去两三个小时。”林鹤几乎不接陌生号码的来电，可这个号码直顽固的霸屏，按下接通键的刹那传来好大声叹气，女人没有绕圈子的余地，干脆到了让林鹤没有拒绝的余地。“我答应她了。” “所以我现在得送你去医院啰？”田辛领会精神。 “恐怕没有其它选择。”林鹤忽略了田辛的沮丧，尽管沮丧得可爱，在路上还是稍有良心的约混血男人吃夜宵。于是，两个人还兴致勃勃的讨论了下夜宵菜单。 到了医院门口，田辛跟林鹤确认购物清单：“——唔，要奶油乳酪？我觉得帕马森乳酪好——” “嗨！”蒋小雨隔着车窗和林鹤对田辛招手。“林鹤哥的男朋友！” 田辛挑眉看林鹤，倒不怠慢女孩儿：“很高兴认识你。” “她是蒋硕宇的妹妹，蒋小雨。”林鹤努力掌握当前的情况，努力了，似乎掌握不住。“呃，田——叫他elvis好了——” “你好，elvis！我是蒋小雨！你可以叫我小雨！”女孩儿隔着车窗，对田辛伸出了手。“我们见过——噢，我是说我见过你！林鹤哥跟我说你是他男朋友！” “是吗？”田辛扬起笑脸，回握了女孩儿的手。“你好，我是林鹤的男朋友，elvis tien。” “好了，你们已经认识了，可以散了，这儿不让长时间停车。”林鹤不放弃挽回场面。 “ok。”田辛对蒋小雨无奈的耸肩。“希望有机会我们能正式认识下，另外，我很想见你的哥哥——” “我猜我哥哥也定想要见你，虽然他还不知道你！”女孩儿完全开朗。“欢迎你随时来探病！” “我会来的。”田辛伸手撑开了林鹤眉间的纹。“别着急，我很快就走——嗯，麻烦小雨给我们分钟时间相处。”女孩儿楞了下，用力点头，往后跑。“你跟她说我是你男朋友？”田辛玩味蒋小雨的反应，不禁揣度起林鹤当时的表情。“你的出柜效率还真是令我感动。”是真感动，虽然语气痞性。 “感动完了就赶紧滚好吗？”林鹤下了车，把尴尬甩在脑后，还有的尴尬冒出来，走到病房门前才平静：“我——蒋硕宇睡着了？”他突地放低了声音。“小雨呢？”女孩儿不在这儿，林鹤不由自主的松气。 “小雨走了有会儿了。今天医生换了药，硕宇的反应有点儿大，才折腾过劲儿睡着。”简秀萍不好意思的笑道。“麻烦你了，本来我是想叫小雨的，可是她晚上有考试——” “蒋硕宇吃晚饭没？”林鹤对女人的感激并不感冒。 “睡着前我硬是喂了点儿，这盒里的饭菜是我提前留的，硕宇要是醒来饿了，拿到微波炉里打热就可以吃了——哦，对了，林鹤，你吃了没？要没吃我出去给你买点儿——” “我没关系，你早去早回。”林鹤代替简秀萍坐到蒋硕宇身边。 “哦，好，好的，我争取早去早回。”女人抓起包就冲了出去，慌张得。“谢，谢谢。” 林鹤撑着下巴看睡着的蒋硕宇。简秀萍把蒋硕宇伺候得很好，头发是香的，脸皮是干净的，病号服稍稍硬，是特地用米汤僵过的。仔细的爱情会疗伤，蒋硕宇睡着了不会皱眉头了，不晓得会不会做梦，梦里还有没有他，也许只有和女人在起的画面。林鹤已经不嫉妒了，简秀萍很好，而他也有自己的爱情，重要的是，蒋硕宇还活着，他们还是朋友——“林鹤。”蒋硕宇醒了，虚弱得仿若梦呓。“我睡久了？” “不知道你什么时候睡着的，但我已经来两个小时了。”林鹤捏了捏蒋硕宇的手。男人只剩把骨头了。“想吃点儿什么吗？” “想喝水。”蒋硕宇撑不起身体。“林鹤，能帮我把床调起来吗？” 林鹤帮蒋硕宇调高了床，兑好温水：“我试过了，不烫的。” 蒋硕宇费力的牵起嘴角：“谢谢。” “需要把床头灯调亮吗？” “不用了，现在这样刚刚好。”蒋硕宇喝光了水。“还不知道秀萍什么时候回来，你回去吧，明天还要上课呢，我有事会按铃叫护士的——” “我等简秀萍回来了再走。”林鹤拿过了蒋硕宇手里的空杯子。“她在这儿你开心吗？”无意的问，证明各自的人生。 “安心。”蒋硕宇如此回答。“她在这儿我好像什么都不用担心了。”长久以来的不安全感被妥善呵护着，女性天然的柔软圆融的包容了他的胆怯。“我再也遇不到比她好的人了。” “看来我不是好人啊。”林鹤起了玩笑的心，还有些自嘲。 “不，不是这样的，没法儿比较！我知道的，你对我好！我都知道。所以害怕失去你这个朋友……”蒋硕宇苦涩，对玩笑认真，拼命解释，真的拼命了，累到虚脱。 “白痴，你要是都知道就不会跟我解释了。这种气氛下你只需要还我个玩笑。” 蒋硕宇怔了怔，笑了。“你晓得我不会开玩笑的嘛，而且你的话我都是认真听的——” “好了，休息会儿，你再这样说下去就真的要按铃了。”林鹤擦掉了蒋硕宇额间的汗。 蒋硕宇听话的闭上了眼，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简秀萍回来了。女人捂着半边脸，含糊的道谢。林鹤从她指间看到了淤青发紫的皮肤，却没有问她。蒋硕宇似乎知道了什么，唤过女人。简秀萍慌忙埋在蒋硕宇的怀里，个劲儿的说：“没事儿，我就挨了几下，隔几天就好了，你别担心，我今天可高兴了 分卷阅读38 欲望文 分卷阅读39 美学艺术——学院派林鹤篇 作者:潘郎 分卷阅读39 ，以后再不受他们的气了……”林鹤带上了病房的门。有些事情始终与他无关，只有女人才能让蒋硕宇安心。 ☆、第 38 章 夜宵丰盛，林鹤吃光了田辛做的饭菜，被吃光了。爱人，爱，诸如此类的词语不如场行为切实，林鹤身上都是田辛的汗，房间费洛蒙的气息，沉溺其中，没有梦。早餐也是田辛做的。林鹤对覆盖在颈动脉的皮肤上的吻痕头疼：“我以为你不会这么幼稚。” “做得太尽兴就得意忘形了。”田辛并不耻于承认。“帮你选好衣服了，可以遮住这个。”混血的男人再次吻了吻痕，亡羊补牢。 林鹤这身全是田辛的风格，这么猖狂的烙印，比吻痕还幼稚，却没有好的解决办法。“有米饭吗？”至少今天，他对西式早餐提不起食欲。 “我看看——”田辛打开了冰箱。“还有碗剩饭，没有配菜。” 日式酱油配白饭，林鹤不挑剔。“你慢慢吃，我先走了。”他等不起刀叉跟培根的纠缠。 “起！”田辛取下餐巾，抓起沙发上的外套。 林鹤抿唇道：“为什么非得起？” “因为蒋小雨邀请我去探她哥哥的病——” “所以你今天就要去？” “我实在是对mr g太好奇了。”田辛直压抑想要见面的念头，因为没有说得出口的理由，因为林鹤。而现实给了他确切的动机，不善加利用就真的愚蠢了。“你反对吗？” “我反对有用吗？” “通常情况下是有用的。只是这次，因为是蒋硕宇。”因为是林鹤喜欢着的人。全部，都是因为林鹤。见面？不见吗？至少要认识这个名叫蒋硕宇的男人。至少。田辛发动了车子：“让我们共同去认识下蒋硕宇吧。” 点燃的烟忘记了抽，直烧到了尽头，林鹤惹了满尘烟灰，狼狈不堪。可蒋硕宇看到田辛的时候比林鹤还狼狈，他张着嘴，没有任何声音，只是直直的盯着田辛。“您好，我叫田辛，田地的田，辛苦的辛。”他微笑着走近蒋硕宇，破例报了自己的中文名字，风度翩翩的，英俊到漂亮。“其实早就该来探望你的，只是不知道要依哪种身份。” “身，身份？”蒋硕宇瞪大了眼睛，求助无声。 林鹤轻叹气，隔开二人：“他是我朋友，非常好的朋友，听我聊过你，直想来见你。”他以为坦然的，却很难对蒋硕宇说起。“抱歉，没经过你的允许——” “是我抱歉才对，完全是我个人的失误。因为小雨说可以来我就来了，如果你不高兴，我马上走。”田辛舍不得林鹤无措，宁愿扮演莽撞。他吃定蒋硕宇的软弱，语气倒是谦虚。陷在床里的男人眼就被看穿了，没有丝毫的趣味，连外表都是，可林鹤喜欢这个人，于是蒋硕宇就变得特别了。生病的人是特别的，特别的苍白，特别的瘦弱，特别的苦楚，特别的，平庸。 “也没，没不高兴，就是有点儿吃惊。”蒋硕宇小心翼翼的瞧着田辛。“您，您坐啊。” “叫我田辛就好了。”田辛依言坐下，凳子还没坐热就被端着面盆进门简秀萍吓了激灵。女人转身背着男人们责怪蒋硕宇，说有客人来就该早知会她声，自己现下这不能见人的样儿怎地好！“是我唐突了。”田辛替气氛解围。“女士不方便的话，我择日再来。” “不好意思，我女朋友昨天不小心摔了跤，脸破相了，没办法见人。”蒋硕宇结结巴巴的解释着。 林鹤只是皱眉。为什么总是这样？连个谎都说不好。“我送你出去。”他不想让蒋硕宇难堪。 田辛礼貌告辞，贴心的把头偏向另边跟简秀萍错身而过。林鹤跟在身后，还没从先前的情绪里脱离出来。 “别这样，我只是来看看蒋硕宇，不会伤害任何人。”田辛点了根烟，塞到林鹤嘴里，镇定。 林鹤深吸了口烟，尼古丁在肺里蔓延开，躁动的神经根接根的平复。“我理解你的好奇，毕竟是我的过错，人你已经见过了，以后——” “以后我还会常来。”爱屋及乌么？也许。田辛从来不是单纯挣表现的人。 “elvis——” “别急着生气，我才是应该生气的人。”田辛拿过林鹤手里的烟，间接的吻。“非常好的朋友？好到哪种程度？可以聊心事？上床？还是共度余生？”混血的男人刻薄起来难以招架，责问的情话像抹了蜜的刀，割得伤口甜。林鹤哑口无言。田辛给了他主动权，身份，以哪种身份而来，他都听他的，尽管知道答案不会让人满意，但失落超出预计。“我非常生气，但是又无法对你生气，只好原谅你。”田辛划过林鹤的颈动脉，这块儿有他的痕迹，这个人是他的。爱到原谅。“好了，进去吧，没有我你就能跟蒋硕宇好好讲话了。”林鹤踌躇，最终也没说“对不起”，田辛不需要对不起。默契使然。“下午去学校接你。”田辛笑道，推了他把，举止和语气都温柔。“下午见。” 林鹤梦游似的回了病房。简秀萍还是捂着额头，淤青血肿都渗到眼眶下面了，遮不住：“林鹤，真的不好意思啊，你朋友好容易来了，我却这样子。要是早知道，我就不进来了，你朋友没生气吧——” 他生气了，他只是生我的气——林鹤想这样回答，理智还在。“你呢？你的伤应该不是摔出来的吧？” 简秀萍和蒋硕宇都囧了。女人红着脸放下了手，对蒋硕宇道：“看吧，我就说摔跤骗不了人。” 蒋硕宇干干的笑了两声，生硬的转了话题：“林，林鹤，你朋友长得真好看，像个外国人——” “他是混血。”林鹤盯着蒋硕宇的吊瓶，数落下的水滴。规律的数字让他平静。 “混血啊，难怪长那么好看。”蒋硕宇喃喃。“你们肯定很好吧？不然他也不会来看个没有关系的人。我啊，真羡慕你，有这样的朋友……”而他只有林鹤这个朋友。 林鹤沉吟片刻，低问：“蒋硕宇，你听过‘同性恋’这个词吗？” “同性恋？” “他是我男朋友。我跟他就像你和简秀萍这样。”如果能在田辛面前跟蒋硕宇坦白就好了，可林鹤已经到极限了。 ☆、第 39 章 房间里□□静，呼吸声大到了让人神经紧绷的境地，林鹤才找到的安定秒就崩塌了。蒋硕宇呆呆的垂着头，好像在想着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想。他能明白“同性恋”的意思吗？能吗？会厌恶吗？厌恶到恶心的地步？又或者——“那个，林鹤，那个田先生跟你，你们是情侣关系吧？我这么理解没错吧？”蒋硕宇小声的吐露认知，完全没有概念的认知。“其实我不太 分卷阅读39 欲望文 分卷阅读40 美学艺术——学院派林鹤篇 作者:潘郎 分卷阅读40 能够明白男的跟男的，可是，可是因为是你，我觉得我应该要好好的——”好好的什么？他形容不出。理解吗？沉默席卷而来，空气凝滞。 简秀萍也是好半天才找着声气：“啊啦，我看过《蓝宇》的，最近网剧也好演这个的，同性恋算是很普遍了吧——” 对白痴。林鹤的心沉到了底，周围都是空的，死寂。“同性恋并不普遍。”文字加工过的感情总是极尽虚伪而梦幻，眼睛看到的东西只等着幻灭，猎奇的人们不过是需要感官刺激罢了。而他不晓得女人是不是懂得起“猎奇”这件事。“我想我该走了，明——”明天见么？不能见面。林鹤受够了蒋硕宇完全理解无能的理解，连他的表情都受不了。“再见。”林鹤逃跑了，顾及自尊，顾及感情。 下午的课，林鹤的侃侃而谈缺乏灵魂，思想跟现实分离了，无法确定去处。田辛溜进教室，听了半节课，可惜老师没注意到他这个编外学生。“要佩服你吗？走神了也可以把课上这么好。”他比任何人都了解林鹤。举止里的小疏失满含焦灼。 林鹤怔了怔，讪笑：“你来这么早干嘛？想再当回学生？” “我受够了乏味无趣的学生时代。”田辛帮林鹤收起了教案。“回家？” “不想回家。” “去哪儿？” “不知道。”林鹤跟田辛并肩穿过教学楼。混血的男人太惹眼，外表是祸端。“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田辛看了看时间，又看了看天光。“赶得及的话，我们可以看日落，去吗？” “去——”林鹤的话未落音，田辛便拉着他跑了起来，学生和学校都被甩在了脑后，青春后期的冲动缺乏犹豫。 田辛发动车子，贴着限速线往郊区开，盘山而上，赶在太阳落山前达到了山顶的观景台。橙色的太阳把周围的云都染黄了，林鹤伸出手接住余晖，而的光从指缝间散落，满身的光，黄到橙，太阳被赤橙的云淹没了，迅速的，没了踪迹。而云还在，渐红，粉红了，浅紫，配上灰白的天空和深灰的城市，异常艳丽。“没了。”林鹤吁口气，挽留不住稍纵即逝的片段。“天还亮着。” “如果是冬天，天很快就黑了。”田辛坐在引擎盖上，丝孩子气。“那样会有感觉。” “你很常看日落吗？”林鹤靠着他坐下，点烟。 “很常。因为瑞士这个地方实在太无聊了，再加上我既不喜欢游泳又不喜欢滑雪，我爸只好整天带我看日出日落。慢慢地，我就养成了夏天看日出冬天看日落的习惯，不过这习惯只持续到青春期结束。”生活独立后，田辛有了的习惯，好的，和坏的。爱情也成为了他的习惯，并热烈期望能够持之以恒的。“你喜欢日落吗？” “不知道，可能——不喜欢。”林鹤喜欢光线的变化，云的变化。每秒的变化，让城市也变了，人身处在其中却毫无知觉。“不喜欢。” “不喜欢啊。”田辛顺着林鹤的语气，有了自己的解读。“你只喜欢蒋硕宇，对吗？” 林鹤抽光了手里的烟，天黑了。“还在生气吗？” “有点儿。” “我跟他讲了。”林鹤摇着满是烟灰和烟蒂的烟盒，黯然。“我们的关系。” “所以你才这么失魂落魄的？” 林鹤咀嚼起田辛的用词，“失魂落魄”，混血男人的中文功底不容小觑。“我不在乎别人的观感，直以来我都是这么想的，直都是。”所以他跟父母出柜了，几乎没有内疚，被蔑视也毫无怨言。“其实我是在乎的，我在乎他的反应。我喜欢他。”放弃了，也没有放弃喜欢。 “现在还真有点儿宁愿你对我撒谎的想法。”田辛微笑着抱怨，搂过林鹤。“能分清吗？喜欢和爱。”这是蒋硕宇和他的界限。 林鹤吻了田辛。“我已经到了可以分清各种感情的年纪了，所以我不会对你撒谎。elvis，我信任你——” “这句不够。” “我爱你。” 喜欢，还有爱，矛盾的，分开的，犹如林鹤本身。田辛爱如此的林鹤，未必出自甘愿的接受切：“可以回家了。” “好。”林鹤低应，眼里填满城市的灯火。比星星还要闪烁的灯火，其中盏是他们的。 富有爱的生活远不止吃饭睡觉，还有失眠时的陪伴。彼此失眠。田辛不会承认这是“蒋硕宇”后遗症，可闭上眼睛脑子里都是那个生病的男人：“你到底喜欢他什么？”他从床上挣起来，问题突兀得像道雷，而事实上已经琢磨很久了。单单是蒋硕宇，他根本不会感兴趣，就如同每天见过的诸面孔，十分钟后再也记不起。再想想蒋硕宇的样子，真的就模糊了。 为什么喜欢？喜欢什么？林鹤才开始认真思考：“遇到蒋硕宇的时候我还不懂得成人的世界，他是我第个接触到的类似于成人的孩子。蒋硕宇像成人那样思考，妥协，迁就，偶尔发小脾气，很会自我安慰。当时我是瞧不起他的，所以总是直话直说，时间久了又开始同情他，但是这种同情并不持久，因为都是他自己造成的，因为他思考，迁就，妥协，才这么窝囊，可我也想不出好的方法。就当时的情况而言，也许他的处理方法才是最好的，尽管不讨喜。” “你的描述听不出他任何的魅力。” “跟魅力无关，原因不在于他，是我。只有在他面前我才能够不假思索的吐露情绪，也只有对他我才能完全出于本能的付出。直以来我跟他都是这种相处模式，即使我鄙视他，也不用避忌自己的鄙视，而蒋硕宇也能够坦然接受——也许当时不能接受，最终他总是接受的。”林鹤长成了世故圆滑的成人，做事前总会想好结果，和可以承受的后果。周围的人怀揣着各式各样的目的，他也是，不会主动交恶，也会适度退让。年少时的面目，全非。在世人眼里，他是聪明而有克制力的，即使出了状况也全在理解范围内，如若不是朋友大部分也能结为君子之交。“蒋硕宇没变，经过这么年，他点儿都没变。如果他变了，我们的相处模式变了，我不会再喜欢他——”成人似的的孩子长成了孩子般的成人。 “相处模式就那么重要？” “因为我不会跟别人那样相处。” “对我也是？” “我迁就了你。”林鹤打开了床头的灯，光影交错中的田辛英俊得漂亮。“比起其他人，我迁就你。相对的，我付出了就要得到。” “林鹤——” “爱情对于别人是什么样的我不清楚，也不想清楚，于我，就是自私的。” “于我，也样。”田辛要林鹤的回应，就要得到回应。 “所以我们是类人，你明白我。”林鹤下了床 分卷阅读40 欲望文 分卷阅读41 美学艺术——学院派林鹤篇 作者:潘郎 分卷阅读41 ，去客厅把烟灰缸拿进卧室。瘾，是两个人的瘾，是烟的宿命。 “即使我明白，也不妨碍我吃醋，毕竟爱情是自私的。”田辛扬起唇角，坦然心里的酸，想象着少年时期的林鹤，还有那些未被世俗沾染过的刻薄和怜悯，当时的蒋硕宇是如何回应和接受的？而自己，只能拥有全副武装的林鹤。“我觉得我有点儿嫉妒蒋硕宇了。” “客观和主观上你都没有嫉妒他的理由。” “没有理由不代表没有感觉，而且这种感觉太微妙了。”田辛抽光了最后根烟，起床拉开了窗帘。“呃，太阳，天亮了。”他们错过了日出。“还睡吗？” “饿了。”林鹤用心感受饥饿。 “想吃什么？” “豆浆油条稀饭包子。” “穿衣服，我们出去吃。” 两个男人成了早餐铺子的第拨客人，狼吞虎咽的，竟然有点儿幸福。街上的人零零散散的，睡眼惺忪，他们才开始困。“要去医院吗？”田辛问得随意。 “不去。” “因为你跟他出柜了，不敢面对他？” “我不知道该以哪种态度面对他。”林鹤换了种说法。 “如果他接受了呢？” “他会接受的。”林鹤只是不知道他是否能真心接受，毕竟蒋硕宇连个谎都说不好。 “那样很好啊——” “别再讨论他了。” “那讨论下我们吧，讨论以后——” “你不去上班吗？” “偶尔翘个班也挺好的。我手下的员工也会很开心今天没有老板监督。”田辛的步伐都懒了。“睡到下个日落好了。”太阳有自己的安排，他们也有。 ☆、第 40 章 第五个日落，林鹤没有出现在蒋硕宇的生活里，只是从许教授那里打听他的病情。田辛调侃林鹤过于高傲的自尊，也承认蒋硕宇对他们的影响。不只是林鹤，连带着田辛也被感染了，心理上的谨小慎微丝毫落不到行动里，抽象的精神冲突令人难受。他们真的就不再讨论蒋硕宇了，和蒋硕宇与之相关的切，各有各忙，就算聚在起也会顺势而为的找话题。 “要去音乐会吗？”田辛把工作带回了家，看着林鹤会有效率。“朋友给了我几张票。” “音乐会？”林鹤盘起腿研究教案，古板得刚刚好。“哪种音乐会？” “有大提琴钢琴的那种。”田辛起了坏心，捕捉林鹤表情里的细节。“要去吗？” “时间呢？”林鹤连眉头都没皱下。 “这周六。” “去。”林鹤想去听音乐会。参加别人的音乐会，当台下的观众，也许会比在台上有意思？长久以来他都是在台上的，和大提琴起。 “ok，这样我就好安排周六的日程了。”田辛在电子日程表对应的日期上标注了星号。“去音乐会之前要起吃个饭吗？” 林鹤翻了翻手机里的备忘录。“教授让我下午去找他，我不知道赶不赶得及跟你起吃晚饭——” “我跟你块儿去找教授好了——” “你们碰在起就会吵，而且吵得很无聊。” “不是我吵，是教授骂我，单方面好吗？我不是我爸，如果我是我爸，还真想和教授吵次。明明就看好我的，嘴上丝毫不承认，为什么就不能干干脆脆的祝福我们呢？”田辛受不了这么迂回的感情表达，但因为是长辈，只好受着。 林鹤对“祝福”没有见解，转而说回音乐会，说起乐团。“——唔，你有在听吗？” “我想起些以前的事。”田辛扬起嘴角，狡黠。“音乐会，记得吗？”混血男人去过的大部分音乐会都和林鹤有关，只要有空，他都会查林鹤所在的乐团的演出表，飞过去，听林鹤的演奏，和林鹤做.爱，而那时候他们又聊了些什么呢？什么都聊，却很少谈起自己。 林鹤都快要忘记自己和田辛曾经玩过的把戏了。“不想记得。” “我们在阿姆斯特丹音乐厅的后台接过吻——” “忘记了。”林鹤合上了教案。“晚安。”他和田辛干过太擦枪走火的事，放纵到他根本不想记得。 “晚安。”田辛拽住了林鹤衣领，晚安的吻。 爱做了就真的变成爱了，睡着前林鹤直在思考这件事。再哲学点，像是量变的累积，成为必然结果的质变，由质变引起的新的量变。啊，量变，新的量变。田辛亲吻了睡着了的林鹤，满含爱意的吻。 周二的课堂很安静，没有了所谓的周综合征的借口，学生们似乎比前天努力了点儿，林鹤要求得不，仅仅是表象就够了，仅仅是现在，当然，也有真正努力的学生。偶尔，林鹤也会回想起自己的学生时代，那时候既没有蒋硕宇也没有田辛，卫来是比朋友点的存在，他只关心自己的前途，单纯的朝目标前进，成功了，还能成功，似乎把握得住切。而现在，只有无边无际的彷徨，没有什么事情是他说了算的—— “……明天给蒋硕宇安排了术前的系统检查，没问题的话，这几天就能手术了。”许教授跟林鹤详细说明了蒋硕宇的病情。“你这么关心他就应该来医院，直给我打电话也不是个事儿。” “您说得是，我忙过这段儿就来。”林鹤软言软语的的赔礼，收线。忙无可忙的现实，堆借口，邮箱被学生的课业小论文塞爆了，个字都看不进去。手术啊，能不能治好那个人的病？他竟生出了愚妄的期望，明知没有丝毫的可能性。 整晚林鹤都心不在焉，田辛没有戳穿，尽力配合茫然。隔了天，简秀萍给林鹤打来了电话：“林鹤啊，硕宇的手术定了，定在了星期五早上，就是明天，明天早上！你今天有时间吗？要是你能来医院趟就好了。”女人踌躇。“我知道上次你和硕宇弄得不愉快，他很难过，直念叨你，说自己太笨了，连个话都讲不好。他不是想诚心惹你生气的，林鹤，你们都这么些年了，就不能原谅他吗？硕宇特别想见你，真的！你能来医院吗？我求你，就算是几分钟也好——” “蒋硕宇并没有做错什么。”只是林鹤自己没法面对。 “如果他没有做错你为什么不来医院？”简秀萍的质问满含委屈，替蒋硕宇委屈。那些难过刺得她疼，自己的男人在朋友面前抬不起腰，即便没有任何过错。“林鹤，你来医院吧，求你，求求你了。”她只能求他，声声的，和着眼泪。 “我——”林鹤哽了。大团空气塞在喉咙里，哽得整个人发苦，呼吸，努力呼吸，只要呼吸就好了。“我会来的。” “真的？真的真的！我等着你！哦不！硕宇等着你！”女人又哭又笑的，语气染透了情绪。“你定要 分卷阅读41 欲望文 分卷阅读42 美学艺术——学院派林鹤篇 作者:潘郎 分卷阅读42 来！定！” 定。林鹤对着手机呆了很久，跟学校请过假，开车去了医院。住院部还是那样，忙乱的忙乱，安静的安静。蒋硕宇躺在病床里，半寐。简秀萍赶忙迎了过来，额头上还有淤青的印子，悄声道：“谢谢你过来，谢谢——” “他睡着了？”林鹤盯着蒋硕宇。毫无血色的男人，只有胸膛微微起伏。 “没，没有，大概吧——” “能让我跟他单独呆会儿吗？”林鹤询问着，而应许根本不重要。 “好，好的。”女人依言出去，带上了病房的门。 林鹤坐到蒋硕宇身边，撑着下巴看痩削的男人：“你想见我吗？”他问他，问自己。 蒋硕宇睁开了眼睛，对上林鹤的眼睛，沉默吞噬了感情，汹涌的，深沉。“对不起。”刻后，他才开口，只想得到这个词。 “你知道你没有做错，为什么要道歉？”林鹤的尾音有脾气。 “我知道，可我还是想道歉，我不想让你不高兴——” “你这么做我也不会高兴，明明是我做错了。”林鹤做错过的事，大部分都跟蒋硕宇有关，今后不会再犯错了。“对不起。” ☆、第 41 章 蒋硕宇的愕然从眼角眉梢溢了出来，还有软弱：“还是第次呢，你对我道歉。可事实上，我也不知道你做错了什么。林鹤，我们还跟以前样的，对吧？跟以前样。” “我们都长大了。因为长大了，所以不可能跟以前模样。”如果是以前，只需要烦恼课业和课外辅导。而现在，林鹤要担心的比这得。“蒋硕宇，你想确认什么？朋友吗？只要你接受现在的我，我们直是朋友。”选择权直在蒋硕宇手里，至少林鹤是这么认为的。 “我没有不接受！只是——只是没想到，没想到是这样的。你——”蒋硕宇咬着唇，犹豫：“你和田先生——我明白的，男人也是可以和男人在起的，只要真心相爱就可以在起。但因为是你，总觉得有点儿不可思议。学琴那阵儿，隔壁小提琴班的女孩儿都挺喜欢你的，当时我还嫉妒来着——” “所以我说跟以前不样了。”林鹤扬起嘴角，现实总是不会令人满意。“所以，我们还是朋友。” 蒋硕宇愣了愣，笑了：“我们是朋友。” “朋友。”这是蒋硕宇设定的关系，林鹤深刻理解，缓慢的接受。 “那——那我能拜托你件事吗？”蒋硕宇摸出了先前被林鹤拒绝过的存折，还有三封折好的信。“帮我保管这个。” “这个？”林鹤接过存折和信，标注了名字的信封，有他的份。“是什么？” “要是我死了，你就打开看。也麻烦你交给小雨和秀萍。”蒋硕宇笑着，没盛住眼里的光。“至于存折，在给你的信里都写清楚了——” “蒋硕宇！” “林鹤，我的身体我最清楚。你和许教授都瞒着我，你们为了我好我都知道。很时候我也希望事情真像你们说的那样，只要我积极配合治疗就能痊愈，我直这么想，强迫自己这么想，可真到了这时候，我不可能再装傻了——” “你说过你想活的，你说你要活下去的！” “我现在也想活下去，但是这不是我想了说了做了尽力了就能算的。”蒋硕宇微微叹气。“我是真的想活下去，真的。我想看着小雨结婚，也想跟秀萍结婚，有自己的孩子，有个家。但这些，离我都太遥远了。” “算遗书吗？”林鹤捏紧了信。 “如果我死了才算。”蒋硕宇扬起嘴角，笑容发苦。“我还没死呢。” 林鹤脱力的垂下肩膀，嗓子干涩：“你不要死。” “没死呢。”蒋硕宇安慰起林鹤。如同以前样，需要安慰的人反而安慰起别人，不是别人，是为他伤心的人。“呐，林鹤，如果我挺过这关，你给我拉次大提琴吧，《季米特列斯库曲》，可以吗？”他忙着重考钢琴六级时候，林鹤在准备大提琴九级，那段时间里，他弹得最是《波尔卡》，林鹤拉得最是《季米特列斯库曲》，到最后，林鹤都会弹《波尔卡》了，而他才学会欣赏《季米特列斯库曲》。那是成年前他和林鹤的最后段时光，最后的，无忧无虑。 “只要你活着。”林鹤只要求这个。 “嗯，活着。” 林鹤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病房的，只觉得眩晕。蒋硕宇对他说了好话，好，到快把思想从脑子里挤出来了——“林鹤！”简秀萍叫住了他，而田辛在女人身边。两个人早没有初见的生疏，林鹤完全在状况外。“田先生来找你，我让他进病房，他说不想打搅你们。” “你们——”林鹤下意识的把信和存折揣进外套口袋。 “你没来的时候都是田先生来的，每天都来——” “是我让你们起了矛盾，自然就该由我来赔罪。”田辛免了女人的慌乱，风度翩翩。“硕宇和秀萍倒是好，叫我不要想。” 林鹤没力气应酬，只是事不关己的看着。简秀萍问他蒋硕宇说了些什么——“这是我跟他的隐私。”林鹤不留情面。“明天手术我会来的，再见。”女人不知所措的看向田辛。混血的男人真正好，替他收拾残局，干净又漂亮。 女人受用，再次放松：“我没事的，田先生，要不是你叫我给林鹤打电话还不知道他们会僵久，只要硕宇高兴就好……” 田辛轻巧应对，转身道别，追上了林鹤。“很少看到你这样——嗯，直接。”玩笑。 “你是想说我没有教养吧？”林鹤冷然，刚踏出住院部就点燃了烟。 “反正没见过你这样，只觉得稀罕。”田辛所认识的林鹤从头到脚的圆融，显然，他还认识得不够。“因为她是蒋硕宇的女朋友，所以有‘特别’优待？” “你的话可真够婉转的。”林鹤猛吸着香烟，烦躁却没有随着烟灰抖掉。“是你让简秀萍给我打电话的？” “总得给彼此个台阶下，简秀萍愿意当这个台阶。”田辛也愿意的。“再者，蒋硕宇是真的想见你。他很在乎你这个朋友——” “因为他没有别的朋友。” “林鹤，别这样。” 林鹤终于冷静了下来。“抱歉，我不该对你发脾气的。” “没关系，我知道你紧张。蒋硕宇明天要做手术的确让人紧张。”田辛拿过林鹤指间的烟，深吸了口，按灭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林鹤试着转移话题，转移注意力。 “下午去学校的时候没见到你，给你打电话你没接，只好去你办公室找你，你同事说你请假了，能让你请假的理由不，所以我就来碰碰运气。”田辛风轻云淡的，不可言的焦急抛诸 分卷阅读42 欲望文 分卷阅读43 美学艺术——学院派林鹤篇 作者:潘郎 分卷阅读43 脑后。“我运气挺好的。” 手机。根本就没听到手机响。林鹤摸了遍衣服兜。“手机不见了。” “是不是落在车上了？”田辛的问几乎没有疑问，毕竟林鹤有此类的前科。 “也许。”林鹤捏了捏后颈，打起精神朝停车场走。手机真的在车上，五通未接来电都是田辛打的—— “果然。”田辛笑着，把自己塞进副驾驶位。 “你没开车？” “开了。”田辛奉公守法的系上安全带。“想跟你起回家。” “你的车怎么办？” “改天让助手帮我开回来也是样的。” “elvis，我想自己呆着——”林鹤没有借口了，诚实。 “可我想跟你聊天。”田辛诚实，也坚持。 僵持片刻，林鹤认输了，发动了车子，难受。“你想聊什么？” “如果你不想说话，听我讲就行了。”田辛按下车窗，迎面的风都是城市的味道。“我并不是因为内疚才去医院的，这点相信你也是清楚的。我见蒋硕宇是因为他把我们俩都搞乱了。”不太严重的心理混乱，可是完全不理就像指甲旁的肉刺样碍眼，田辛尝试正面解决问题。“他是个好人，他女朋友也不错，他们俩很配——” “这就是你的结论？”林鹤挑眉。 “我的结论是——我对他毫无兴趣，但是也深刻明白了‘爱屋及乌’这点。”田辛轻笑，对林鹤没辙。“重要的是，他需要的是个女人，至始至终，都是女人。” “这点我比你明白。”林鹤深刻明白。 “你这样回答我很欣慰。”田辛几乎想要吻林鹤了，可惜，碍于行车途中。“从今以后我可以不怀目的的关心他，或许还可以成为朋友——” “我从没想过爱情会让你这么不自信。”林鹤所认识的田辛从未像现在这样三番两次的试探。“是我没做好。” “所以要好好爱我。”田辛轻言，珍惜林鹤的反省。 ☆、第 42 章 蒋硕宇的愕然从眼角眉梢溢了出来，还有软弱：“还是第次呢，你对我道歉。可事实上，我也不知道你做错了什么。林鹤，我们还跟以前样的，对吧？跟以前样。” “我们都长大了。因为长大了，所以不可能跟以前模样。”如果是以前，只需要烦恼课业和课外辅导。而现在，林鹤要担心的比这得。“蒋硕宇，你想确认什么？朋友吗？只要你接受现在的我，我们直是朋友。”选择权直在蒋硕宇手里，至少林鹤是这么认为的。 “我没有不接受！只是——只是没想到，没想到是这样的。你——”蒋硕宇咬着唇，犹豫：“你和田先生——我明白的，男人也是可以和男人在起的，只要真心相爱就可以在起。但因为是你，总觉得有点儿不可思议。学琴那阵儿，隔壁小提琴班的女孩儿都挺喜欢你的，当时我还嫉妒来着——” “所以我说跟以前不样了。”林鹤扬起嘴角，现实总是不会令人满意。“所以，我们还是朋友。” 蒋硕宇愣了愣，笑了：“我们是朋友。” “朋友。”这是蒋硕宇设定的关系，林鹤深刻理解，缓慢的接受。 “那——那我能拜托你件事吗？”蒋硕宇摸出了先前被林鹤拒绝过的存折，还有三封折好的信。“帮我保管这个。” “这个？”林鹤接过存折和信，标注了名字的信封，有他的份。“是什么？” “要是我死了，你就打开看。也麻烦你交给小雨和秀萍。”蒋硕宇笑着，没盛住眼里的光。“至于存折，在给你的信里都写清楚了——” “蒋硕宇！” “林鹤，我的身体我最清楚。你和许教授都瞒着我，你们为了我好我都知道。很时候我也希望事情真像你们说的那样，只要我积极配合治疗就能痊愈，我直这么想，强迫自己这么想，可真到了这时候，我不可能再装傻了——” “你说过你想活的，你说你要活下去的！” “我现在也想活下去，但是这不是我想了说了做了尽力了就能算的。”蒋硕宇微微叹气。“我是真的想活下去，真的。我想看着小雨结婚，也想跟秀萍结婚，有自己的孩子，有个家。但这些，离我都太遥远了。” “算遗书吗？”林鹤捏紧了信。 “如果我死了才算。”蒋硕宇扬起嘴角，笑容发苦。“我还没死呢。” 林鹤脱力的垂下肩膀，嗓子干涩：“你不要死。” “没死呢。”蒋硕宇安慰起林鹤。如同以前样，需要安慰的人反而安慰起别人，不是别人，是为他伤心的人。“呐，林鹤，如果我挺过这关，你给我拉次大提琴吧，《季米特列斯库曲》，可以吗？”他忙着重考钢琴六级时候，林鹤在准备大提琴九级，那段时间里，他弹得最是《波尔卡》，林鹤拉得最是《季米特列斯库曲》，到最后，林鹤都会弹《波尔卡》了，而他才学会欣赏《季米特列斯库曲》。那是成年前他和林鹤的最后段时光，最后的，无忧无虑。 “只要你活着。”林鹤只要求这个。 “嗯，活着。” 林鹤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病房的，只觉得眩晕。蒋硕宇对他说了好话，好，到快把思想从脑子里挤出来了——“林鹤！”简秀萍叫住了他，而田辛在女人身边。两个人早没有初见的生疏，林鹤完全在状况外。“田先生来找你，我让他进病房，他说不想打搅你们。” “你们——”林鹤下意识的把信和存折揣进外套口袋。 “你没来的时候都是田先生来的，每天都来——” “是我让你们起了矛盾，自然就该由我来赔罪。”田辛免了女人的慌乱，风度翩翩。“硕宇和秀萍倒是好，叫我不要想。” 林鹤没力气应酬，只是事不关己的看着。简秀萍问他蒋硕宇说了些什么——“这是我跟他的隐私。”林鹤不留情面。“明天手术我会来的，再见。”女人不知所措的看向田辛。混血的男人真正好，替他收拾残局，干净又漂亮。 女人受用，再次放松：“我没事的，田先生，要不是你叫我给林鹤打电话还不知道他们会僵久，只要硕宇高兴就好……” 田辛轻巧应对，转身道别，追上了林鹤。“很少看到你这样——嗯，直接。”玩笑。 “你是想说我没有教养吧？”林鹤冷然，刚踏出住院部就点燃了烟。 “反正没见过你这样，只觉得稀罕。”田辛所认识的林鹤从头到脚的圆融，显然，他还认识得不够。“因为她是蒋硕宇的女朋友，所以有‘特别’优待？” “你的话可真够婉转的。”林鹤猛吸着香烟，烦躁却没有随着烟灰抖掉。“是你让简秀萍 分卷阅读43 欲望文 分卷阅读44 美学艺术——学院派林鹤篇 作者:潘郎 分卷阅读44 给我打电话的？” “总得给彼此个台阶下，简秀萍愿意当这个台阶。”田辛也愿意的。“再者，蒋硕宇是真的想见你。他很在乎你这个朋友——” “因为他没有别的朋友。” “林鹤，别这样。” 林鹤终于冷静了下来。“抱歉，我不该对你发脾气的。” “没关系，我知道你紧张。蒋硕宇明天要做手术的确让人紧张。”田辛拿过林鹤指间的烟，深吸了口，按灭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林鹤试着转移话题，转移注意力。 “下午去学校的时候没见到你，给你打电话你没接，只好去你办公室找你，你同事说你请假了，能让你请假的理由不，所以我就来碰碰运气。”田辛风轻云淡的，不可言的焦急抛诸脑后。“我运气挺好的。” 手机。根本就没听到手机响。林鹤摸了遍衣服兜。“手机不见了。” “是不是落在车上了？”田辛的问几乎没有疑问，毕竟林鹤有此类的前科。 “也许。”林鹤捏了捏后颈，打起精神朝停车场走。手机真的在车上，五通未接来电都是田辛打的—— “果然。”田辛笑着，把自己塞进副驾驶位。 “你没开车？” “开了。”田辛奉公守法的系上安全带。“想跟你起回家。” “你的车怎么办？” “改天让助手帮我开回来也是样的。” “elvis，我想自己呆着——”林鹤没有借口了，诚实。 “可我想跟你聊天。”田辛诚实，也坚持。 僵持片刻，林鹤认输了，发动了车子，难受。“你想聊什么？” “如果你不想说话，听我讲就行了。”田辛按下车窗，迎面的风都是城市的味道。“我并不是因为内疚才去医院的，这点相信你也是清楚的。我见蒋硕宇是因为他把我们俩都搞乱了。”不太严重的心理混乱，可是完全不理就像指甲旁的肉刺样碍眼，田辛尝试正面解决问题。“他是个好人，他女朋友也不错，他们俩很配——” “这就是你的结论？”林鹤挑眉。 “我的结论是——我对他毫无兴趣，但是也深刻明白了‘爱屋及乌’这点。”田辛轻笑，对林鹤没辙。“重要的是，他需要的是个女人，至始至终，都是女人。” “这点我比你明白。”林鹤深刻明白。 “你这样回答我很欣慰。”田辛几乎想要吻林鹤了，可惜，碍于行车途中。“从今以后我可以不怀目的的关心他，或许还可以成为朋友——” “我从没想过爱情会让你这么不自信。”林鹤所认识的田辛从未像现在这样三番两次的试探。“是我没做好。” “所以要好好爱我。”田辛轻言，珍惜林鹤的反省。 时钟的时针越过了12的位置，林鹤依旧睁着眼，意料之中的失眠煎熬加倍。“要喝点儿酒吗？你至少得睡下，明天早就得去医院，还不知道要等久。”田辛说着，打开了床头灯。 “我怕我喝就停不下来了。”林鹤讪笑，下床拉开了窗帘。“看次日出怎么样？” “乐意奉陪。”田辛裹着毛毯坐了起来。 落地窗外的灯火像阴雨天的星星，影影绰绰的，散落在钢筋水泥的森林里，温情都疏离得刚刚好。林鹤偶尔说起蒋硕宇，偶尔的，沉默，田辛恣意揣测起林鹤语气里的余韵。那种既称不上甜蜜又谈不上遗憾的情绪反反复复的，焦灼又释然。没有酒，连烟都缺乏，只有陪伴，和叹气间隙里的亲吻。太阳升起来的那秒，林鹤感想寥寥，只认得田辛的手是暖的。 早餐敷衍，田辛跟助手交代好工作和林鹤起去了医院。蒋硕宇被推去手术室的时候，林鹤没有跟着，田辛拉了拉他的手：“不去跟他说点儿什么吗？” “等他醒了再说。”林鹤抿唇，看简秀萍和蒋小雨的激动。女人们的感情丰富又生动，像《巴赫a小调协奏曲》。 手术室的灯亮了。蒋小雨坐立难安：“林鹤哥，我哥肯定没事的，对吧？签手术同意书的时候，医生总是说大出血并发症什么的，我脑袋里乱得不得了，明明那么危险，可所有人都说应该做手术——” “你是他唯的亲人，只能由你来负责。”林鹤盯着墙上的电子钟，尝试融入其中。 才过了个小时，手术室外已经有了崩溃的气氛。田辛说买点儿喝的回来，蒋小雨硬要跟出去透气，少了女孩儿的眼泪，走廊里凝滞的空气才稍有流动感。简秀萍揉着衣服边角，喃喃：“最近我总是在想，要是自己能替他生病就好了，反正我这条命不值钱——” “你对着我说没有任何意义。”林鹤冷声冷调的，偏过了头。狗血的念白置于耳际，仿佛自己也陷入了某部不入流的肥皂剧，然而这部男亲女爱的剧里至始至终都没有他的角色。 女人愣了下，轻笑：“林鹤你呀，真不像硕宇讲那样有礼有节的，倒像个孩子，任性极了——” “我们俩还没有熟到可以让你任意评价我。” “唉，我不评价你。”简秀萍把垂在耳际的头发别过脑后。“我说我自己，自己总行了吧——” “我不想听。” “听听吧，要这样干坐着什么都不做我总会胡思乱想。”女人轻言细语的。“以前硕宇跟我讲他有个朋友可劲儿厉害了，当时怎么着我都不信。他这么不起眼的男人能有什么了不起的朋友啊——” “你也看上了这个不起眼的男人。”林鹤也看上了，看过了，世事境迁。 “我看上他也不为别的，就觉得他对我好。”简秀萍的衣角揉皱了，怎么抻都抻不平。“这么说你可能不信，但人啊，有时候就图这么点儿东西。我个从农村出来的人，没大的想法，就想挣点儿钱，找个男人过安生日子，但这我来说还挺难的。我们家三个小孩儿，顶头个哥下面还有个弟，我爸家里重男轻女的，从小就把我甩外婆家养，只有过年的时候才会接我回自己家，我妈开始还心疼我，时不时的来看外婆家看我，给我买点儿吃的穿的，可时间久了她也跟我爸那家人样了，觉得我这个女儿是赔钱货，以后迟早是别人家的人。到最后连生活费都不给了，我外婆只好跟着别人糊纸盒贴补家用。其实我外婆也嫌弃我，但儿女都不孝顺，只能指着我给她送终了，我还真的是给她老人家送了终才回我爸妈家的，那时候也十三四岁了吧，懂事了，知道自己不受待见所以事事都看人眼色。等到初中毕业的时候，我爸说没钱了，不让我读书让我跟邻村的婶子进城打工，我就进城了。开始觉得城里哪儿哪儿都好，反正比家里好，可被城里人和城市里的老乡整过几回后，我也学聪明了， 分卷阅读44 欲望文 分卷阅读45 美学艺术——学院派林鹤篇 作者:潘郎 分卷阅读45 而且我从小就看眼色不是，只要嘴巴甜点儿手脚勤点儿不惹是生非不管闲事总会有我安生立命的地方。我去过很城市，做过各式各样的工作，存的钱数都给了家里，供我哥和我弟上学用，等他们毕业了我还以为自己能喘口气呢，结果我爸妈又让我给他们攒娶媳妇儿的钱。我再没文化，也在城里呆那么久了，总不能老是当个任人欺负的包子，还是被自己人欺负！所以琢磨着把自己嫁了，他们不总认为女儿是别人家的人吗，我就当别人家的人！于是我就慌着相亲谈恋爱，许是眼色看久了，别人随便个小动作我就知道他想干嘛，接触过的那些个男人，大数都是冲着贪个色弄个钱来的，基本见次面就没下文了，个别对我好的吧才处个几天就被我爸妈吓唬跑了，狮子大开口的要彩礼钱，明目张胆的卖女儿。只有蒋硕宇没被吓跑，反倒是心疼我，还认真说要攒钱把我‘赎’出来。因为他我觉得生活有奔头儿了，想着只要存够我爸妈要的钱我就跟他们刀两断，也算他们给了我条命尽孝了！那段时间里我都可高兴了，他还带我见了你！而且，他真的没有说谎！他有个这么有本事的朋友！还愿意让他的朋友见我！林鹤，你都不知道我见你时紧张！生怕自己给硕宇丢脸了！现在想想，当时还真挺丢脸的。”女人扬起嘴角，眉却皱着，羞怯又难过的。“因为硕宇没有别的亲人，我以为见过小雨和你就能跟他结婚了，他说过会跟我结婚的——结果却是要跟我分手，他说他受不了我爸妈跟吸血鬼似得压榨他，说跟我结婚了下半辈子只会不得安宁，他要给他妹妹攒嫁妆钱不能总填我的窟窿，他说得我都傻了，还以为自己瞎了眼看错了他。就因为他这些话我吃不下睡不着天活得跟鬼样，那次去他公司找他就想跟他同归于尽！我死了也得带上他——” “他死了可不带着你。”林鹤轻言，对“死”敏感。 “他不带着我我就带着他。”简秀萍不再跟衣角较真儿了。“他生病了总得有个人在身边，好歹我跟他也是谈婚论嫁过的。” “他是为你好。” “我知道。我也想对他好。这世上就这么个对我好的人，我干嘛不对他好！其实他说的话都对，我爸妈就是对吸血鬼，要是我自己不硬气永远都跟他们断不了干系。而且我现在没时间也没钱管他们，上次你不是见我额头伤了吗，就是被我爸妈还有我弟打的，我哥还有点儿血性，帮我拦着，否则那天我就回不来了。要不是因为硕宇我大概这辈子都没勇气跟他们闹掰——林鹤，蒋硕宇不能死，他是我的主心骨。”简秀萍的声气里都是水汽。“他不能死。” 女人的人生，还有爱情，没遮没拦的摊在林鹤面前，连慌张都来不及。“他不会死的。”他说着，嘴巴就苦了，从身体里面散出来的苦，浸透了举止。 简秀萍点头，眼泪就这么晃下来了，滴两滴的，打湿了裤腿，片刻后又擦了干净。见着蒋小雨和田辛回来了女人用尽余力牵起笑脸：“小雨好点儿了没？” 女孩儿使劲儿捏了捏后颈：“好了，都我自己胡思乱想。秀萍姐，你也别担心，我哥肯定会没事的！” “嗯。”简秀萍拉过蒋小雨。“我们俩就等着你哥出来吧。” 田辛瞧着两个女人互相安慰完了才上前把水和食物递给了她们：“少吃点儿，还得等两小时。” 可两小时过了蒋硕宇也没出来，简秀萍就乱了。林鹤直接拨通了许教授的电话，许教授说了解情况后给他回话，人就直接从住院部过来了：“蒋硕宇的情况被他们之前估计得还要复杂，在各方面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主治医生想尽可能的把病灶切得干净点儿，所以时间会被预计的长些。你们放心，蒋硕宇现在没有生命危险的。” 田辛替众人道过了谢，坚持送许教授几步，还没走远呢，林鹤就追了上来。“蒋硕宇没有危险的，对吧？”他失了礼节，紧张于生死。 许教授没计较，好言好语的：“即使安慰人也分个轻重缓急，都这种时候了，我肯定不会骗你们。林鹤，放下心来，蒋硕宇能挺过来的。” 林鹤放不下心，幸好理智还在，挽回了失态，认认真真的谢了许教授回。 田辛搂过了林鹤：“你不来问我也会问的，为什么不等着我问呢？”他是这里面关系最远的人，远到足够冷静。 “蒋硕宇他不能死——”林鹤看向田辛，话没头没尾的，悲伤。 “生或者死都不由你我决定。”田辛抚过林鹤发红的眼尾。“对蒋硕宇对自己都有点儿信心好吗？” “我只对自己的事情有把握。”林鹤别过了脸，消化情绪。 “坦白讲——你已经仁至义尽了。”田辛不介意冷血，如果有需要，就比如现在。 林鹤哽了，缓慢找回呼吸的节奏。“给我根烟。” 田辛拉着林鹤出了主楼，递给他根点燃的烟：“别慌，里面的两个女人比你慌。” 林鹤深吸了口烟，脱力：“她们俩才是跟蒋硕宇真正有关系的人。” “我很高兴你能明白这点。”田辛始终理性。“林鹤，你跟蒋硕宇只是朋友，这是你认可的关系，也是你跟我保证过的。” “我明白。我——”林鹤再明白不过。简秀萍的爱情，简秀萍和蒋硕宇的爱情，那种互相舔舐伤口只有彼此才能懂得的感情，比爱情深。女人给他上了课，相依为命比爱情重要。“我不够可怜。”因为不可怜，所以蒋硕宇没办法理解他，仅仅是表面上的妥协，让各自妥协。 “什么？”田辛不明白。 “因为我有朋友，有你，有大提琴。”林鹤叹气似得笑了。“我拥有得太。” “还是没明白。” “我想我该庆幸我所拥有的切。” “虽然我不明白你在讲什么，但你的确该庆幸自己拥有我。”田辛笑眯眯的拿过了林鹤唇间的烟，吸了口，扔进了垃圾桶的沙盘里。“回去吗？” “嗯。” “我想我们明天应该去不了音乐会了——” “为什么不去？” “切顺利的话，蒋硕宇应该会住进icu，你不想看眼劫后余生的‘初恋’？”田辛的调侃极之委婉。“他应该是你的初恋吧？” “只是看眼花不了少时间。”林鹤中意田辛的调侃，仿佛生存近在咫尺，任由了调侃。 “不等他醒？” “他醒了第个想见的人定不会是我。” “林鹤——” “我的理智还在，你不用担心。” 田辛抿唇，把担心的话咽了回去。蒋小雨向他们走来，林鹤稍是安慰。简秀萍咬了口三明治，叫男人们也吃。这次，林鹤没有拒 分卷阅读45 欲望文 分卷阅读46 美学艺术——学院派林鹤篇 作者:潘郎 分卷阅读46 绝。罐装咖啡还剩三分之，三明治象征性的缺了角，手术灯熄灭了——“手术会成功的。”田辛拉了拉林鹤的胳膊，轻声。 林鹤怔，笑道：“你也说我仁至义尽了——” “可我知道你担心他。” “我也知道你担心我。”手术室的门开了，林鹤并没有跟简秀萍样迎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写完这文只是想证明——有本事开坑有本事填坑。 其实这想法挺幼稚的，个断了两年的文，连带着《美学艺术》和《尹源》反复看了四五遍才把人设捡了回来。 中间写得有点痛苦以至于开始想新文。 因为断了两年，如果有两年前就开始跟的读者，我想我应该谢谢你，因为你比我坚持。如果有。 攒个将近三万字的章节再来开新坑，有缘再见。 分卷阅读46 欲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