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恋你我》 分卷阅读1 恋恋你我 作者:白桦树下的早餐 分卷阅读1 《恋恋你我》作者：白桦树下的早餐 文案： 她依然是一个现代百合故事，是个短篇。两个女主角，一个原先是深柜，一个偏向于自我否定，讲得就是她们相遇相恋的一个经过。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阿水，青原 ┃ 配角：米鹏，叶超群 ┃ 其它： ☆、分手 第一章分手 何青原现在在想她第一次见到米鹏的情景。 那是在一次汉服聚会上，她看见米鹏穿着一身白色的汉服，他的头发当时有点长，他用皮筋在脑后扎了一个马尾；他的身材很高，面容秀美，站在其他参与聚会的人群中最突出，最亮眼，青原很快就记住了他。 他后来又单独表演吹笛子，吹奏的是流行曲子，青原却听出了一种古味。青原看他站在宴会中央的位置上表演，神态自若，表演完了得到掌声也只是轻轻一笑。青原在内心里肯定了他是一个有诗意的男子。 青原主动追求了米鹏。 青原比米鹏高一级，他们在同一所大学，不同专业。如今青原都已经工作一年了，米鹏还在原来的学校里准备读研。青原自己租住了房屋，米鹏有时到她的地方过夜。 这个假期她本来应该陪着米鹏的，她却没有，好像逃跑似的给他在冰箱里塞满了食物，之后自己一个人回父母在的城市了。 她现在独自在做家务。有人找妈妈打麻将，她不想破坏了她们的好兴致，便把家务都揽到自己身上。她对妈妈说做家务可以帮她放松，妈妈听后显然很乐意，邻居们也夸她懂事。青原没开口去回应她们的夸赞，只是果然一个人默默地从头到尾整理打扫起来。 她一面做着手上的事，一面大脑在不停地思考。 她当初追米鹏很顺利，只发了几条短信就得到回应了。她后来不止一次问米鹏，为什么答应她，又喜欢她什么。米鹏回答她，他喜欢她居家，喜欢她安静，也喜欢她善良。他说他理想中的妻子就是青原这样的。 他对青原说他是一个幸运的男人，初恋就遇到了理想中的人。 青原想着他说的“幸运”，一时间觉得有点陌生，她认得那个词，却好像不曾真的体会过它代表的意思。这些情绪她没对米鹏说过。 她记起她和米鹏□□的时候，米鹏总是会首先什么都不做，而只是眯着眼睛闻她头发上的洗发水味，好像只有那嗅闻头发气味的条件被满足，他才会兴奋起来似的。米鹏确实不止一次说过他喜欢头发刚被洗完后会有的淡淡的香味，他一直想让青原把头发尽可能的留长，青原却是在这一点上没满足过他。她的头发始终只刚长过肩膀一点点。她的头发不是很厚密，其实很容易留长。她身体上其他私密的地方毛发也都不厚密，米鹏很喜欢她的这一点。还有，她不会像猫咪一样的叫。她只是要叫出来，又不叫出来，似乎是刻意的，其实又自然的样子。米鹏曾对她开玩笑说他看a片从来没太大感觉，因为那里全是猫咪叫。 哎，性是爱吗。如果是的话，那她对米鹏是有爱的，米鹏也是爱她的吧。 可是有一点疑问她似乎无论如何也躲闪不过去，那就是当米鹏把她抱在怀里，在她耳边诉说他理想中的他们未来的样子，他说他们会有一处自己的房子，他们会生一个孩子，最好是女孩；他们会好好养她，在她入学前教她认字、数数；从小培养她对音乐的兴趣，把很多对的做人的道理讲给她听；他会在节假日开车载她们母女去旅行······青原顺着他的话去想象那个未来，看到房子的样子，看到孩子的身影，再看到米鹏，看他身边的人，常常看到的不是自己，是别个女人。 是别个中等身材，相貌温婉，秀发浓密顺长，属于米鹏的，他理想中的妻子。 她总结道，米鹏是带着他的梦想接近自己的。就像他会给自己买他喜欢的，质地轻薄的亚麻裙子，他说希望自己睡觉时也穿着它们。亚麻裙子却不适合睡觉的时候穿，容易就压皱了。他大概是喜欢当自己穿上它们时，只在他周围，是他一个人的。 自己又何尝不是带着对诗意生活的幻想去接近米鹏的呢。就像自己收藏的一条真丝裙子，是真的漂亮，也确实是好东西，但是它好像只合适大多数时间被搁置在衣柜里，心血来潮了拿来看一看，摸一摸；又或是一年一次的生日那天，什么事都不做，穿上它去陌生的街道逛逛。 衣服可以这样对待，米鹏可以吗。 不可以。 “姐姐，你的事都做完了吗？” “嗯，差不多了。” “我想要上厕所，妈妈说待会儿要你帮我洗屁屁。” “好，知道了，你快去吧。” “妈妈说，今天的作业也是你教我。” “好，等会儿我教你。” “还有还有，洗澡和睡前故事。” “知道了，一样不少你的。” 青原看她妹妹穿着白色的公主裙，头上扎了三个辫子，一蹦一跳地向洗手间跑去了，心里有点好笑，怎么这个妹妹倒像是她生的。她又去看她的妈妈，正背对着她坐着，在打麻将。她看她头发烫过也染过，真是年纪越大越时髦了。她也见过妈妈晚上躺在客厅的沙发里，边听电视剧边敷面膜。 她想起她读高中时，有一次放月假回家，妈妈特意从老家要了几只土鸡，给她做了红烧鸡块，她吃得很开心，便只顾自己一个人埋头吃，再抬头就发现妈妈在看着她流眼泪，妈妈当时频频感叹一定是她的住宿生活太清苦了。她现在忆起那个画面还觉得暖暖的，那是已经半大不小的自己还被当成孩子在宠啊。 现在的自己已经毕业了，工作了，妈妈却有点变得像孩子了，有时一些她能来得及做的事也都交给自己，仿佛自己真的已经长成了，前途一片光明了。 可是为什么，自己却觉得一切才刚要开始，甚至是一些艰难才刚要开始呢。 首先，应该和米鹏分手了。 ☆、两个傻瓜 第二章两个傻瓜 青原中午做了虾仁儿韭菜馅的饺子，她做了双人份，待会儿要带到工作的地方，当做晚饭。她准备的分量足，到时候可以分给其他同事每人几只尝一尝。 这是一个她被迫形成的习惯。 她现在工作的地方是一家私人医院，不是很大，病人却不少。和她一个专业同期毕业的人大多选择去公立医院谋职，她却选了这家新开不久的。因为这里的待遇其实更好一些。她工作的具体地点是西药房。她身边只有一个周文洁和她同龄，剩下的两三个都是当地已婚已育的中年妇女。她们不忙的时候会凑在一起聊天，青原一般不会选择主动去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恋恋你我 作者:白桦树下的早餐 分卷阅读2 插话。 有一次过端午，一位阿姨自己包了粽子，带到医院，青原和周文洁也被分到了。青原首先是推脱的，阿姨却显得很热情，青原只有连续道了两声谢谢，接过粽子，其余的当时没想太多。后来有一天青原自己包了饺子，带去医院做午餐，当时她把食盒先放到微波炉里加热，随后洗了手，找到位置坐好，也就开始安静吃饭了。那天晚上换班，她像往常一样向继续留班的阿姨道别，却没得到回应。甚至隔了一天，她在早上向她打招呼，也没得到像以往一样的礼貌回应。最后还是周文洁告诉她，那位阿姨大概在介意青原那天带饺子来却没有请她尝尝，她因此心里不舒服了，因为她当初带粽子来可是有分给青原的。青原接着很快又做了饺子，带去医院，特意请了那位阿姨品尝，过后果然一切都恢复原样了。 如果是青原自己，她主动给对方什么东西，一般就只是她想给对方东西，不会去想之后对方会不会也给自己什么的这种问题。像阿姨那样的期待青原以相同的方式给她回应，倒不一定是多稀罕那几只饺子，而只是任性于她认可的方式吧。青原自己不会那样去期待人，她以为阿姨也不会那样。事实证明，阿姨是阿姨，不是青原。 青原又想起她和米鹏的分手。米鹏最后对她说，他妈妈本来给他安排了相亲的，对方比他小，长得好，家里开大型连锁超市，在他妈妈眼里几乎就是完美的儿媳妇，他却一口回绝了妈妈，他以为青原一定会和他结婚的。青原刚开口提出分手时，心里对米鹏是歉疚的，听他说完那段似乎表达了他有一丝后悔拒绝相亲的话，忽又感觉心里生出了一点轻松。尚且不说具体如何负责，如果米鹏不是十分在意她的话，那她也不用对他的失恋负十分的责任。同时她也没想过米鹏会有这样俗利的一面，在心底对婚姻伴侣的选择也会不自觉的偏向于世俗习惯方面的拈轻拈肥。她以前把他想成了一个首先追求精神契合度的人，于是她眼中的他便是那样，她好像是自己拿笔在印象里画了他的样子，每一处细节都被冠上了她这个画家的名字。 也可能米鹏是出于赌气才那样说的。青原却觉得不愿意再思考下去了。 最近几天青原收到过一次米鹏发来的聊天消息，内容很简单，只是问她近来过得如何，她回答不错。之后她再想问一问他的近况，却发现消息送不出去了，她已经被米鹏从好友名单中删除了。她想米鹏大概很清楚怎样对他自己好，所以她其实不用去担心太多。 她那时想发消息告诉他，她喜欢他，可她似乎不想和他过一辈子。 如果有机会得到一个合适的恋人，相互陪伴过完一生，她首先希望那个人会是个女人。 那是她内心本生的愿望，如果她一再忽视她，时间长了，和米鹏之间终究会出现更大的问题。她想一个人一旦开始放任自己的自私，便打开了一种伤害他人也伤害自己的可能。她人生的既定轨迹，她不能拿米鹏的高大身材来做遮挡，装着好像什么都看不见。米鹏给了她一个暂时逃避自己的地方。那地方却会越待越压抑，渐渐的把四面都弄得湿雾缭绕的，于谁都不会有好处。 可是决定转弯了，就得面对一个人上路的事实，何其孤独，谁能共享。 青原觉得自己和米鹏都是傻瓜，一味的把对方当成自己想看到的样子，忽略他们本身的自私和软弱，又避免不了斤斤计较，结果终于弄到不欢而散。 青原想起高中毕业时，班主任给她的临别赠言“愿你永葆小草的性格，平凡而扎实，坚强而不屈。” 青原其实不想做小草，她喜欢健壮的树木的感觉。青原想，一颗小草其实很容易被摧残的，只有一整个平原的小草，才可能“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青原决定是时候找个可以信任的朋友出柜了。 ☆、淋雨的女子 第三章淋雨的女子 青原下午下班回家时，没走平常会走的小区正门，而是走了偏门，路上正好遇到附近小学里的孩子们放学，有几个莽撞的从她身边一溜烟跑过去，几乎撞在她身上，她也没多在意。等一阵喧闹消散后，她独自站到一棵广玉兰花树下，抬头去凝望枝头盛放着的有浓烈香气的洁白花朵。她感觉周围的低气压让广玉兰的味道更浓了。 天气预报说从明天开始最近几天都会下雨，她有些半信半疑，今天的黄昏明明色彩很浓稠。她想是自己忘性太好了，在这个城市生活也有好几年了，对她的“过山车”般的天气早该烂熟于心才是。她轻轻摇摇头，径直走回自己一楼的公寓里去了。 青原昨晚有些失眠，早上也很早就醒了。她醒来后不久即起床整理，化妆时用了隔离霜，也用了一点粉底，盖住了黑眼圈。她坐公交车比平时顺利，只在红绿灯口等了几分钟，之后一路畅通无阻，不到二十分钟就到医院了。她在进医院的大门前回身看了一眼清晨城市的天空，是一种清凉的灰色，太阳还没能完全攀过城市一方的建筑群，此刻在天边挂着，样子有点滑稽。她深吸一口还没来得及升温的室外空气，抬脚踏进了医院里。 今天青原和周文洁同班，青原见她也早早来了，便把准备好的三明治分了一半给她，周文洁也把她保温杯里的咖啡分了一半给青原。她们结束早餐后时间也还早，来窗口取药的人很少。不久，她们等来了另一位同班的阿姨，于是她们自动走到药架那里，拿抹布开始除尘了。 她们一边给药架和药品的包装表面除尘，一边彼此间轻声对话。 “我妈昨晚给我打电话，说她那里私人开的药店买药送鸡蛋，问我们医院是不是也这样。我对她说，您那是小乡镇，我们这里是城市，正规的医院，怎么可能买药送东西。她听了之后只觉得我们这个医院没前途，不知道讨好顾客，因为洋鸡蛋很便宜啊。” 青原听她的叙述，笑了笑没有接话。 “我妈还问我有没有男朋友，我说没有，她告诉我放假赶紧回家，她请人帮我找相亲对象。哎，我也很犯愁啊，可我不想相亲，本能地排斥。没有男朋友的人生感觉真迷糊。” “我之前有男朋友感觉也很迷糊。” “之前？已经分手了吗？” “嗯，已经分手了。” “那就应该先有男朋友，再有车有房，那样就不会迷糊了。” “你这样相信吗？” “别人混得好的都是那样，我估计也就是那样吧。可惜，第一步这里我就卡住了。你虽然是之前有男朋友，但估计你以后也会很快又有的。不说别的，就说我们现在穿的白大褂，怎么你一穿上就像天使，而我只能像一只瘦猴呢。” 青原被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恋恋你我 作者:白桦树下的早餐 分卷阅读3 她最后的话给逗笑了，她想文洁实在是太夸张了，自己的五官不过是看着让人舒服而已，另外身材比她的丰满些，其实很普通啊。 青原今天晚上加完班，感觉真是很累了，打算回去后不吃宵夜，只好好洗个澡，接着踏实睡一觉。她脱下白大褂，挂进衣柜里，身上穿着短袖衬衫，长及脚踝的裙子，踩着一双厚底高跟凉鞋，出了医院的大门，走到公交站台那里，伸手招来了一辆计程车。 她在车上正感觉昏昏欲睡，却渐渐意识到车速在减慢，前方并不是红绿灯口，或是车辆拥挤，而只是孤零零地站着一个穿了一身红色连衣裙的年轻女子。女子对司机频频招手，司机回头询问青原是否介意，青原说不介意，于是司机停车，年轻女子打开车门，坐到后座上青原的旁边了。 青原看她穿了深红色的连衣裙，腿上包裹着黑色的丝袜，头发盘起来，脸上化了浓妆，身上微微有点酒气。 司机问女子要去哪儿，女子说先把青原送到地方再说。于是司机把车停在了青原居住的小区门口，年轻女子和青原一道下了车。 “没想到我们住一个小区。我叫夏水。” “何青原。” “刚刚我从酒吧出来被一个醉汉跟踪，还好载着你的计程车及时到我面前，不然我真头疼要怎么才能快点把他甩掉。” “没什么，我快到了。” “快到了吗。我还要走好一段路才能到呢。听说最近几天会落雨，有时真想好好淋一场雨，然后舒服的冲个澡睡一个长觉啊。” “既然这样，那便再会吧。何青原。” “再会。夏水。” 长时间劳作身体会觉得疲累，足够的休息又能恢复如初，这其中反复生出的力气就应该被完全用出去的吧。 青原这两日休息，却没想把大部分时间都用在睡觉上。这是上午九点过后，外面果然落了雨，青原把阳台上的几盆多肉全搬进了室内，把玻璃门闭得紧紧的，隔着一层保障一边看外面的风雨飘摇，一边对着脚边的多肉说话。 “有人说多和植物说话，植物就会长得很快，而且长得很好，怎么到了我这里就不灵了呢。” “外面已经下雨了，看着还不小，广玉兰的花瓣又落下了几片。” “你说高大的树木在这风雨里都左摇右摆的，哪有人会心甘情愿的去淋雨的。” “还是她的名字叫水，所以也喜欢水呢。” “从我这里走到她那里需要多久？” “从她那里走到我这里又需要多久？” “你们总是沉默啊。” 青原不再对多肉说话了，而是抬头去看室外，看到原本色泽浓绿的草木被白色的水汽包裹住，显得有些黯然无光；天空也被小区的楼群边缘切割成了一条宽阔的河流的样子，倒是和此刻雨水如注的感觉很应景。这些都是以往见过的，不新奇，新奇的却是有一个身形瘦弱的女子正在雨地里不紧不慢地踏着步子，向青原所在的方向一路走过来了。 等她走到青原公寓的阳台附近，竟然脚下不动了，而是在看到玻璃门里的青原之后对她邀请似的招了招手，之后连手也不动了。 青原愣了一下神，随后居然像中了魔法一样果真不打伞走进了雨地里，走到夏水身边，和她手挽着手一起又走回了一楼的公寓里。 ☆、天窗 第四章天窗 青原带夏水进了室内，自己在玄关位置撂下拖鞋，赤脚踩在客厅的瓷砖地上，回头看夏水还立在原地，又伸手拉了她一下，于是两个人都光着脚向浴室的方向走去了。 青原从浴室里拿了一条浴巾就出来了，她对夏水说热水器从早上就一直开着，现在正好洗澡，她会等夏水用完之后再用；她要先到厨房里冲一点防感冒的药饮，夏水等一下也需要喝的；至于换洗衣服的话可以先穿她的，她们身高差不多，应该会合适。 “刚淋了雨，没什么比立即冲个热水澡更防感冒的。我们一起洗，我会转过身去，不看你。” 夏水看了青原的眼睛，认真说道。 青原心里有犹豫，不过还是听了夏水的话。 青原家浴室里的喷头是宽大的莲蓬型的，一次下面站两个人也不嫌拥挤。青原偶尔会碰到夏水的背，轻轻碰一下，随即又分开，她感觉自己的心跳得有些快，还好有哗啦啦的水声做掩盖，不然一时间她根本调适不过来。她闭上眼在脑海里回忆之前看到的夏水没化妆的样子。 夏水是鸭蛋脸，额头饱满，有美丽的大眼睛，竖直的鼻梁骨，唇形好看，唇瓣饱满，是个典型的美人样子。 “青原啊，我后背有点痒，你转过身帮我看看，是起小疹子了吗？” 青原转身去看夏水的后背，只看到她光滑的脊背上两边的蝴蝶骨凸翘，还有她为了使自己能看得清楚在前面向中间收拢双臂后显现的优美的脊椎骨的样子。她看不见任何小疹子，就拿手指去抚摸，寻找，依然是什么奇怪的东西都没找到。她正要收回自己那只已经攀上夏水肩膀的手，却出乎意料地被夏水用她的手掌覆盖住，叫停了。 夏水说：“就像刚才那样抚摸我。别停下来。” 青原抬起一根手指沿着她脊梁骨的线索一路画下去，画到腰际的位置又改用手掌去贴合，想去摩挲她腰间的肌肤，却感到夏水登时敏感的向一边躲了躲，随即安静下来，朝身后的青原靠得更近了。青原体会到她的意思，自己也主动向夏水靠过去，把脸贴在她的脸侧，一只手握着她的手，另一只手到底在她腰间轻轻捏了捏，随后穿到她身前，去细数她的肋骨，最终走到了她的胸口。 夏水转过身来，将青原脸侧的头发向后拨去，双手捧了她的脸，深吻起来。 青原把地砖上的水迹全都拿抹布吸干了，她现在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只穿了一件白色小圆领t恤和一条粉色三角裤的夏水在厨房做饭。夏水担心她之前太累了，不让她下厨。这个时间已经是下午了，雨势减弱，看来不到傍晚就会完全停下来。 午饭吃的是水煮鱼丸、土豆泥，配酸奶和提子。吃完饭，她们相互依偎着窝在沙发里，时不时的说出一两句话来。 “青原，你会喜欢下雨的时候睡觉吗？” “下雨的天气，我一般会把窗户闭紧，那样听不清雨声，会和平常一样容易入睡。” “我喜欢下雨的时候睡觉，枕着雨声，去想外面的世界潮湿动荡，对比室内的温暖干燥，心里会有珍惜生出来，似乎更容易入睡，也不多梦。” “你的心在自己造的情境里是安静的。” “嗯。” “我现在觉得自己心里也很安静。一种自我成年后没有过的安静。我以前在这个屋子里，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恋恋你我 作者:白桦树下的早餐 分卷阅读4 无论身边有没有人，都不能忍受窗户的窗帘是全拉上的，一定至少要拉开一角，让我有可能看到外界，即使是在黑夜里。” “今天却觉得无妨，好像心里变透亮了一些，天花板变天窗了的感觉。” 夏水听到她的比方，把脸在她的脖子间拱了拱，轻轻笑了。 “以前没和女人在一起过吗。” “没有。” “为什么。” “不敢。” “家人不接受？” “没打算和他们说。他们不会理解的。读书时代结识的同学朋友也大多不是同类人，所以很孤立。我在网络上看过一些女同性恋发表的文章，她们有的非常反感异性，甚至到了有厌男症的地步；有的男女都接受良好，偏向于双性恋。我一直以为我也是双性恋的。” “我在大学里交往了一个男友，前不久分手了。我不会在身体上讨厌异性，但我内心的本生意愿是和同性在一起，所以我可能算不上是双性恋。” “昨晚我梦见一个光裸着的身材妖娆的女人躺在一大片红色的丝绒里。” “那不是刚遇见我之后的晚上吗。” “对。我遇见你的那天晚上你正穿了一身红色的连衣裙。” ☆、清洗 第五章清洗 夏水这天把青原约到餐馆吃饭，看青原还是穿着短袖衬衫，搭配长及脚踝的裙子，只是今天头发束成了马尾，还戴了一副平光眼镜。 “今天怎么想起戴眼镜了？” “这几天心情比较好，同事见到了多问了几句，我想着让自己看起来再普通一点，好打消她们的好奇心。” 夏水微微一笑，点头，继续看菜单了。 晚上，夏水跟青原回了她的公寓。 夏水和青原身上的衣服全都被除去了。夏水平躺在青原的床上，青原侧躺在她近旁，夏水拉过来青原的一只手，放到自己身上，要青原仔细抚摸她。 她对青原说，那样会给她一种得到清洗的感觉。 青原果然细细地抚摸她，手指流连，掌心摩挲，夏水身上有几处肌肤因此有些微微的发红。青原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夏水也仍然闭着眼睛，享受着。 许久，夏水睁开眼睛，坐了起来。她把青原也拉着坐了起来，和她面对面。她将青原整个抱在怀里，脸紧贴着她的脖子，好像在躲藏，也好像在做准备要和她身后的空气对话。 “我十岁刚出头时被性侵过。他当时是我的班主任。我那天在班级做值日，无意中捡到了一元钱。我也是一时兴起才拿着那枚硬币跑到办公室，敲了门，看见只有他一个人在，走过去顺手就交给他了。他接过硬币低头想了一小会儿，随后对我说先不要离开，等等他。我见他好像是要向室外走的样子，也小小纳闷了一下，不明白一点表扬的话怎么会那么难说出口。再看他却见他又回来了。他身后的门不但被他关上，而且还刻意用了凳子椅子抵住。我感觉到可能有什么不对劲，但一点也来不及反应，他已经走到我身边了。” “我趁他累极了伏在我身上时，伸手抓住了他的头发，下死力地拉扯，把他的头顶扯秃了一小块儿。他却更兴奋了。” “我后来不久即转了学。那时差不多时间转学的除了我，还有几个人，都是和我同班的，女孩子。他在那个学校有一些背景。我家那会子情况也一般。我当时和妈妈说了这件事，她只是把我搂在怀里，要哭不哭地叮嘱了我一句‘以后不要再和任何人单独待在办公室里’。” “我曾有一段时间痛恨她，为什么不能和我感同身受那份痛苦。” “这一两年长大了一点对当初的那种怨恨她的心理觉得有些惭愧。那不是为人子女该对自己妈妈抱有的心理。” 青原把自己想象进那个用夏水的叙述为材料描绘出来的画面里，发现想到一半就想不下去了，心尖颤得厉害，她下意识地将夏水反搂得更紧了。 夏水轻轻拍了几下她的背，长叹出一口气。 “我以前没有过怀里抱着一个又香又暖又软的人去讲一段我试过无数次想要忘记的回忆。” “我刚刚好像第一次感觉到那件事，我不但脑子里接受了它的发生，心里也做到了接受。” “这应该就是和解的感觉吧。” “我自那件事之后就不喜欢亲近男人。等到后来我对身边的女人有了好感，有想亲近的冲动，自己却又在内里抑制这种冲动。我一直不愿意我的同性恋倾向是由那件事造成的。所以我允许自己和一些女人发生关系，却不准自己和她们同时生出感情。我以为那样是保护自己，其实是一种自虐吧。” “那个人后来到底下场不好，被学校开除，几年前听闻他得了急性脑溢血，抢救不及时，死得很快也很早。” “我这两天连他具体长什么样子都记不清了。” “我听有的人说过，有些人一旦和别人发生了性关系，他们内心里就会对对方产生一种责任感，仿佛在对方身上发展出了一种专属的磁性吸引的效力。最后他们弄不清楚，是自己确实爱上对方了呢，还是爱其实是从那种他们本身有的责任心里生出来的，对方是谁不是决定性的。” “我不是那种人，阿水。” “可是我心里已对你生出了责任感。” “爱是什么。” “爱是什么。” “我们会相爱吗。” “我们会相爱吗。” “青原，我有过一段大学休学的经历。我利用那个机会去山里住了一段时间。那个山里是我爷爷奶奶教师生涯退休之后选择的地方。他们后来一直在那里生活，直到爷爷去世，奶奶也跟着绝食，不出半月，也随爷爷走了。我那时一个人在他们住过的院子里独居，整天盯着蓝天绿树发呆，一遍一遍地因为控制不住的抑郁情绪想逃跑，想自杀。” “后来一个人走过一次夜路，在柏树群和杨树林浓密的立体的影子中间穿行，知道道路的一旁布满坟墓；水泥路面泛着幽幽的苍白的光芒，草丛里有点点萤火；那时背了一只单肩包，双手紧紧抓着肩带，十指攥得生疼，一步一步向前走着；嗓子发不出声音，内心有一股混杂着焦躁的惊慌感。” “我便知道我没准备好。我选择努力活下来，直到今天。” “等到有机会，你愿意跟我去我一个人独自生活过的地方看看吗。” “我愿意。” ☆、一个朋友 第六章一个朋友 青原今天穿了一条宽肩带的彩色真丝裙子，长过肩的头发挽起来了，耳朵上戴了一对银耳钉，脸上化了不浓不淡的妆。阿水站在青原身后看化妆镜里的她，又转身走远了几步，走到卧室的门那里，斜靠在门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恋恋你我 作者:白桦树下的早餐 分卷阅读5 框上，双臂环在胸前，拿一根手指不停地点着她自己的下巴，一边依然注视着青原的背影。 青原朝她转过身，站起来，问她怎么样。 “好像新嫁了人的少妇。很美。” “晚上不要着急换衣服，等我回来让我好好看一看。” 阿水去公司上班了。青原则站在小区门口，等着叶超群开车来接她，他们约定了上午见面。 超群是青原的高中同学，现在在别市工作，今天来见青原，一来是前不久在网聊时青原突然向他出柜，二来是他昨天在青原的城市谈成了一单生意，只等今早拿到具体的签约合同，中午之前就得赶回去。加上大学和青原分开的四年，他们已经五年多没见面了。 超群给青原发来消息，问刚刚走出小区大门，一身白色裙子的人是不是青原。 青原给他回消息说，不是。 超群又问她，那穿了短袖衬衫和短裤的扎着长马尾的是不是。 青原仍然说不是。 青原拨通他的电话，叫他不要再藏了，马上出来。 于是青原看见附近路口的灌木丛后面有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露出了头，开到了她面前。她走上前，看他摇下玻璃车窗，戴着一副茶色墨镜的白净的脸盯着她看了一小会儿，才开门走下车，亲自给她拉开这一边的车门，略微弯腰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让她上车了。 他带青原去了他刚刚用完早餐的咖啡厅。他给青原点了奶茶，给自己还是点了咖啡。 “你知道吗，前段时间我分析出一支潜力股，我越推敲越觉得它有前途，所以半夜竟然又坐回电脑前增购了股份，也推荐了少数几个朋友，近来检测结果，它果然没让我们失望。” “还有你知道刚过去不久的足球赛吗，我差一点就一时冲动买了机票去看现场了。” “你知道现在坐在你对面的是谁吗。” “我知道，何青原吗，我高三时的同桌。不好意思，我刚刚调错对话模式了。嗯哼，现在重新开始。” “青原，你变了好多。” “你也是。” “我记得高三时坐在我身边的你，整天扎着短短的马尾。有一次和你去餐厅吃饭，我们都点的面，我只用了十分钟就吃完了，而你却整整用去半个小时。我当时还问了你一个问题，你记得吗。” “记得。你当时问我会不会越吃越饿。你想说的是，像我那样吃饭那么慢，这一顿没吃完，下一顿应该都快做好了。” “我也记得，你以前是小平头，身材清瘦，宽大的校服穿在身上很不合适。怎么现在头发留长，人变壮了，也更高了。” “我以前的确是很清秀的一个人哪。有一次我们一起春日去登山，在山顶上一个小亭子里休息，我把自己带的咖啡倒一杯在保温杯盖子里，递给你，剩下的自己端在手中，抬眼平视着远处的青山隐隐，直想着，如果手里的是一杯清茶就好了。” “我看你当时突然低下了头，是否是要流泪了。” “你原来看到了。当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突然觉得伤感，仿佛胸口有冷淡的云气在缭绕，的确很想流泪。哎，现在不再像以前一样会多愁善感了。” “你在网上跟我聊的事，不论你喜欢谁，选择跟谁在一起，我信你知道如何使自己快乐，那是对我们来说最重要的。” “谢谢。” 超群是第一次到这个城市，不知道哪里合适打发剩下的时间。他对青原说，虽然是别个城市，在他眼里却相像得很，都是高楼林立和川流不息。青原听他这样说话，想带他去看当地的名胜古迹，可是路程太远，时间一定不够；至于小商品市场，古玩市场，热闹拥挤，也不是他会去的；想只带他到巷子深处走一走，天气又热得很；最后选择带他去听一听小型室内演出的昆曲，那里正好挨着一条美食小吃街。她还记得超群跟她说过，他有一个想当美食家的愿望，不知道那个愿望现在被他忘了没有。 室内一个小小的戏台，戏台上方是个鸡笼顶，便于回声，伴奏主要是笛子，在演的是《牡丹亭》折子戏，台下坐了大概二三十个人，中年人居多。 戏还在唱时，超群便忍不住把头凑到青原耳旁，在那里小声嘀咕说昆曲过时了，每一步的动作都是固定的，表演的故事离现在也太久远了。青原听他叹了一口气，看他的神情也恹恹的，又转过头继续认真地看表演，一面却在心里不住地想，过时了么，为什么她不这么觉得呢。 青原陪超群在细长的步行街边的一家小吃店里坐着，超群要了凤爪，青原只要了一杯纯净水。青原看超群在准备吃凤爪前先打开了随身带的一个背包，从里面拿了湿巾出来，又把自己一只手腕上的皮带表解下来，放进随身包里，最后才洁了手，正式开动。超群说他所在的城市前一阶段禽流感闹得很凶，以至于这么久他才又吃到鸡身上的东西。 从小吃店出来，离正午更近了，眼看超群就要把青原送回去，和她告辞，外面却落了雨，不大不小，是一场太阳雨。室外本来就炎热，太阳雨一落地，便激起一片轻微的白色水汽，虽然没多少降温的功效，看起来倒让人心里舒服不少。青原和超群并肩站在店外的凉棚下看雨，超群却只站了一小会儿，接着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从背包里拿出一把黑色的雨伞，撑开，独自站到雨下。 他用眼睛示意青原看他，青原也果然顺他的意去看他。 他见青原一个字不说，又自己抬起一只脚，只用单脚在雨地里转了个圈。 青原看他注视着自己的神情非常期待，嘴角带笑，脸颊的一边露出一个酒窝，双眼皮的眼睛眼角趋向细长，她一时间不能明白他在等自己去发现什么。 青原又去看他身上穿的格子纹的衬衫，黑色短裤，系带皮鞋，最后看到他手里撑的那把黑伞，哦，明白过来了。 “你手里的伞是宫崎骏的动画电影《龙猫》里，那只大龙猫撑的那把伞。” “对了。它是我公司的一个朋友去日本出差时特意给我带回来的。” 青原一个人向自己一楼的公寓返回时在想她和超群的朋友关系，那是一种分开了并不会经常想念，再聚时又能依然信任和畅谈的感觉；但是自己确实变了，超群也变了，大家都变出了更多的样子，又仍然没丢掉当初彼此共处时最重要的东西，觉得它们相互间能构成平衡的状态很奇妙。 晚上阿水回来，看青原已经卸了妆，头发也放下来了，身上果然还穿着那条彩色裙子。 她和青原一起站在室外的阳台上，她随手分给青原一只已经点着的烟。 青原本来是不抽烟的，酒也很少喝。阿水抽烟，却没有烟瘾。她对青原说，她寂寞的时候会抽烟，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恋恋你我 作者:白桦树下的早餐 分卷阅读6 非常疲倦时也会，还有遇到同伴时，最喜欢互相分享对方的香烟。青原没有自己的烟可以分给她，于是就接下她递过来的。 “今天陪他去听了几折《牡丹亭》，他嫌她动作固定，故事太老，说过时了。” “《牡丹亭》，是不是一个叫杜丽娘的女人，原先整日待在绣房里绣花，等到接近成年才偶然间第一次逛了自家的后花园，后来回去就做了一梦，梦到自己得到一位如意郎君，恩爱美满一梦到头，醒来后伤心欲绝最终年轻殒命的故事。” “那是开头和中间。柳梦梅是真的，她后来也复活了。最后两个人得偿所愿。” “你还记得她里面的唱词吗。” “只记得最耳熟能详的几句。”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 “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是答儿闲寻遍在幽闺自怜” “没过时。只是我们跟他不是一路人。” ☆、山里的小院 第七章山里的小院 这是今年夏天的末尾，阿水自己租了一辆车，她想趁这个假期带青原去她喜欢的山间小院小住。青原没养任何小动物，听说阿水的想法后，向医院请了几天假，收拾好一点行李，正随时都可以出发。 阿水还是穿着她初遇青原时穿的那件红色连衣裙，青原则穿了一件小圆点图案的连体衣。阿水等青原坐上车后，看她顺手也给自己系好了安全带，便踩下油门，出发了。 这一天，意料之外的，从城市向外出行的人很多，阿水和青原一时间被堵在了高架桥上。 青原说她有些困，想睡一睡，阿水听后点头，随手调小了空调的冷气，也给她从后座上拿过来一只眼罩和一条薄毯。 阿水先是安静地坐在车内，眼睛关注着前面的路况，过了大概三刻钟，外面依然纹丝不动，而青原此时已经睡熟了。她稍微打开车门，走下去，靠着高架桥的栏杆抽了几根烟。 等到车子后来再开起来，青原也没有醒转，只是脸对着阿水的方向，嘴唇合在一起，呼吸细微而均匀。阿水想她可能是昨天太兴奋也太累了。因为阿水对她说，她们要去的是一个丘陵地区，很多连绵的山丘，青原之前出生和成长的地方多水少山，她虽然做过几次短期旅行，攀过一两座风景名山，最想的却是有机会能在山里常住一段时间。最后阿水对她强调那些是小山丘，不是高峻的山脉，她也好像一点都不在意它们之间的区别。 青原再睁开眼睛，已经是三个小时之后的事了。她注意到她们的车此时正停在一处红绿灯口，而窗外是整齐的车流，还有不远处苏果大型连锁超市和苏宁电器的巨幅广告招牌。再从两旁的车窗向外看，看到苏州银行的标志，中型美容美妆会所，品牌衣服店面，以及香江国际酒店······她以为她们还在原来的城市街道上，但是很快对面的绿灯放行后，阿水把车子开得转了个弯，向和本来所在的道路的垂直方向驶去，青原等了一会儿渐渐看见一些简单的以自家名姓取名的当地土菜馆，还有一两家拖拉机修理门面，小型的私人洗浴按摩场所，再到前面的路口，阿水选择的道路也细瘦和笔直了一些。 这是才接近正午，青原把座椅调回原来的角度，身体坐直，恢复了体力，可以全程看着窗外了。 她看到从县城驶向她们要去的乡镇的公路上，两边多植白杨树，看着都有十几二十多年的树龄。行道树的两边多是大片相连的农田，一大半种了玉米，现在正是果实沉甸甸的时候，还有的是一些塑料大棚，看不清里面种了什么，倒确实没有几处稻田。承载着农田的平原边上就是那些连绵的远山，看着不是很远，浓绿的似乎带点阴影，好像是无害的长龙的身体，背上像中医针灸似的被扎着一个个白色的涡轮机，没什么风，涡轮机的扇叶不怎么运动。 阿水此时在岔路口又转了个弯，把车开到了一条水泥道上，一时间离开了枝叶浓密的白杨树林的遮护，惊得附近玉米田里的白鹭一阵阵高飞起来，让青原看得眉开眼笑。 阿水说：“再有半个小时就能到了。” 阿水在近半个小时过后又对青原说：“走到前面那个小山坡后面，很快就能看见那处山间小院了。” 青原坐在车内，依然认真地注视着窗外，此时载着她们的车速度却减慢了，她们正在爬一个陡坡，正是之前阿水说过的连着那个小山坡的陡坡。陡坡上也是铺的水泥路，被设计成微微弯曲的样子，坡度最高大概是五十度左右，青原她们缓缓地攀了上去。 青原看到小山坡的一面植满了柏树，在浓密的柏树阴影的遮蔽下，山体的一面最底下是柔软的草地的样子，偶尔从柏树林枝叶间漏下的太阳光芒落在草叶身上形成明亮的金色光斑，像宝贝一样；道路的另一面依然是杨树林，树身高大，能把它们后面一座座坟墓的样子看得很清楚。 青原想起阿水对她说的一个人走过夜路的事情，想应该就是指这一段了。 “这里的人都把坟墓随意的修在路边吗？” “是也不是。他们刚把坟墓修起来时，这条路还是土路，上坡路又难走，很少人光顾。后来有人到这附近的山里开矿，这条水泥路才修起来，也是当时有一个村干部向上级反复写信，听说字词恳切，打动了人，于是拨下修路的款。前一两年开矿停止，大概有用的东西也被挖的差不多了吧。也是一两年前，村里开设了公墓场地，后来去世的人几乎都被安置到了那里。这里的几处是他们本家懒得挪动吧，也可能是迷信忌讳，所以仍然在那里。” “他们和坟墓住的这么近，不会影响平时生活的情绪吗？” “大抵不会。有的很能接受人会死亡是个简单的事实，有的可能腰酸背痛了还会买点冥币到坟前反复念叨什么呢。” 阿水把车开到了前面的路口，选了一条下坡路，此时她们身后的一辆车却趁她们换方向的时候，一鼓作气直开上了较宽的那条上坡路，继续向群山深处驶去了。青原抬头盯着那辆车的行驶路线默默看了一小会儿，阿水没等她问，便对她说，更深的山里也有人住的。 载着青原她们的小车，一路沿着细长的水泥道，穿过两边多是红色屋顶的瓦房人家，再开出两百米左右，迎面看见一方两亩地大小的水塘，和一处包含着白色建筑的院落，便逐渐减缓车速，直至完全停下。 青原先隔了一段距离望了一会儿水塘，接着转头去看近处的小院落。小院落的围墙低矮，一半是水泥，一半是铝合金质料的栏杆。院落里是一处白色的两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恋恋你我 作者:白桦树下的早餐 分卷阅读7 层平房顶的小楼，楼顶加了蓝色铁皮做的隔热屋顶。阿水找出钥匙去开门，青原看到门上的锁很新，就像是新买的，要么便是这里经常有人出入。她跟在阿水身后进到院子里面，看水泥地面也很干净，好像是被人提前打扫过的。她又看见一口压水井，抬头正遇到阿水对她说，室内有自来水设备，这口井平时很少用。她看到紧挨着一面院墙的墙角那里有一个长方形花坛，花坛里却只有几株月季，而且开得不是很好。倒是院墙外面，一棵桑树已经长成。她又跟阿水进了室内，室内的地上全贴着瓷砖，墙壁粉刷的雪白，比外面看着要洁白干净很多。室内包裹着人的是一股微凉的空气，却并不很窒闷，甚至头顶的大吊扇和地上摆放着的木制桌椅，表面也只是细细的一层灰。青原越加肯定这里是常有人照看的。卧房一共两间，都在楼上。下面是客厅，洗浴室，厨房。最让青原惊讶的是厨房，它完全现代化的设计，好像此处之前居住的人是从城市中心返回的。 “这里前不久是我的一个姑姑回来住过。我的姑姑们，包括我妈妈都是这样，有什么不顺了，或是身体很不舒服，都会抽空过来住一住。这里从爷爷奶奶去世后，很多地方都被翻修过。爷爷奶奶生前的东西很多都被烧掉了，一些有延续意义的被分掉了。我之前给你看过的用毛笔小字摘抄的文章段落就是我分到的东西。爷爷是语文教师，奶奶是数学教师。爷爷很喜欢的文章是柯灵的。他生养的几个孩子多不像他，几乎文科都不好，而是娶妻或嫁人之后陆陆续续都从商了。现在只有我一个，在做的工作多多少少还和文字挂一点边。这也是为什么爷爷他们退休之后不愿意和儿女一起生活，而是不远不近的选了这里。” “我们先简单收拾一下客厅，把车上带着的午饭吃了。” ☆、小镇的早市 第八章小镇的早市 青原昨晚一夜无梦，早上醒得早，从阿水身边轻轻挪开，下了床便走到窗户边，拉开一角窗帘，仔细去看外面的模样。 太阳刚刚从远处的小山头后面跃上来，看着又圆又大，光芒却还不至于刺目。院墙外的那棵桑树，阿水说是空中的灰喜鹊口中衔落的桑葚长成的，看着枝桠很多，树皮发黄，叶子刚披上太阳光，表面油亮亮的，微风轻抚，好像满树的叶片自身会闪闪发光一样。此时水塘表面也是波光粼粼的。阿水昨天对青原说，院落周围的小竹林后面还有一片桃林，只是很久没有人打理，每年虽然仍会开花和结果，却大多都是送了虫子和鸟雀，也有偶尔进入这一片山里的人遇见，脱下随身的外套，兜了一大捧回去的。 现在还能看见树底有一层桃子腐烂后留下的桃核儿的痕迹。 青原对着窗玻璃叹出一口气。阿水此刻也醒了，她随手关了空调的冷气，起身走到青原身边，把窗帘全拉开，玻璃窗也拉开一半，和青原并肩站着，看窗外的风景。 她们闻到早晨山里的空气有些湿凉，却很清新，看见不是很远的太阳升起的小山丘后面迸发出的光线愈加耀眼和明亮了。 青原和阿水简单吃过早饭便坐上车又出发了。阿水说要带青原去逛一逛这个小镇的早市。 青原坐在车内，和阿水一起，重又经过她们昨日走过的一段路，青原把水泥路两边的样子看得更仔细了。她看见满目密密匝匝的树林竹林后面隐隐约约都是人家，偶尔会听到几声狗吠、鸡鸣、牛嗥。她再经过昨日看见的小山坡脚下的小型露天白泥摊晒场，看到一排水泥墙的工房，墙面上整整齐齐的都是蓝色的大字，是某个家电品牌的广告。接着依然是玉米田挨着玉米田，偶尔还有一个小小的菜园。再到十字路口时，路两边都是三层高的楼房，楼房是一个式样，最上面两层像有啤酒肚的人腆出来的大肚子似的向外凸，只有墙壁粉刷的颜色和窗户的形状有些不同；有几家在路边竖了一块木板，上面用粉笔写了收购粮食的字样。 阿水开着车从它们中间穿过时，道路一旁的电线杆上栖着的燕子和附近人家饲养的鸽子一起，一阵翻飞，灰的白的黑的都有，很有意思。 青原和阿水刚到镇上，便熄了火，下车步行了。虽然她们赶的是早市，当地的人却更早，又是休息日，远远看向街中心的十字路口，人群是一块一块的。青原跟在阿水身边向前走。她先闻到浓烈的食物气味。街道两边的街树很瘦小，像是新植不久的，树底下隔了一段距离摆了一只绿色垃圾桶，垃圾桶满溢的附近地方便都是小饭馆，它们主售早点。有几家私人酒楼的招牌上写了承办寻常酒席的字句。路边上很多小摊，水果摊、干货零食摊、卖鞋子的卖衣服的，甚至是算命拔牙的······有的就摆在邮局大门外很近的地方，扩音喇叭里时时传来一阵提前录好的叫卖声。整条街上只有一家大一点的万润发超市。 青原也看到纹了韩式眉毛，衣着靓丽的年轻女子，戴着一次性口罩，不经意间从她们身边走过，怀里抱着一个睁大了眼睛在看周围的小孩子。青原看到很多对年轻男女带着一两个幼小的孩子的组合。更多的还是中年人，身高不等，皮肤或黑或白的当地住户；有的平常上街并不在意打扮，相互间隔了一段距离也旁若无人的大声对话；有的穿金戴银，戴着一副墨镜，从这个小摊子走到那个小摊，随口问一问价格，却并不着急马上去买···其中有的白胖的妇女，脸上化了浓妆，在日光下看起来脑门和鼻头有些发油。青原转过头去看身边的阿水，阿水把头发在脑后高高的挽起，□□出来的脖子、锁骨附近的肌肤细腻干净，在阳光下白得发光。她感觉自己的额头间有些微微的出汗，看阿水的鼻梁附近也渗出了一层薄汗，她随手拿出了自己包里的手帕。她们没戴遮阳帽，却带了一把遮阳伞。 阿水把伞撑开，牵起青原的一只手，使她离自己更近了。 另一方面，她们也要走进当地的农贸市场里了。 “民以食为天。” 农贸市场有一小半是露天的，其余的地方像搭凉棚似的用铁皮做顶高高的搭出了几个售货区。青原首先看到的依然是各种售卖食品的小摊位，在它们之后是衣服鞋帽区。很多颜色不一式样重复的新鲜衣服被挂在由长竹竿绑在一起做成的衣架上，一条长通道的两边全是这样，外界的光线被遮住，头顶也是铁皮封实了的，一时间给青原一种在过隧道的感觉，其实衣服的细节是什么样全看不大清了。 有路人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塑料袋从青原身边走过，撞在了青原身上，阿水伸手把她搂住，带她到人少的地方去了。 青原她们走到食品区，买了一些当地人手种的菜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恋恋你我 作者:白桦树下的早餐 分卷阅读8 蔬，也买了很多莲蓬，鲜嫩的适合煮食的玉米棒子。青原对阿水说，她外婆外公住在小县城里，她以前每年过节都会到他们那里。那里是个鱼米之乡，每年有吃不完的莲蓬和菱角。有一次她沿着稻田间的小路奔跑，无意间从一条水蛇身上跨了过去，过后想起来，吓了一大跳。 人流还在向里涌，阿水她们却已经准备回去了。 太阳越升越高，耳边的喧闹声也越来越浓，街市上不适合久待。 阿水把手里的东西刚放进车里，转身看青原，却见她在向回看。她在看一群大多数是孩子组成的小圈子。阿水知道那个小圈子里大概有什么是“稀奇”的，于是她又陪青原向回走了一小段路。 她们看见小圈子中央是一对母女，显然是流浪的人，衣服搭配不协调，而且看着明显的很旧，也不干净。阿水专注地去看那个小女孩，见她是一头短发，眼睛又圆又大，脸蛋显然是很好的，皮肤上却有不少污迹，手指甲长，指甲缝里积着灰；她一口一口吃完了怀里抱着的周围的孩子们递给她的零食，之后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一只手勾着身旁的一棵细瘦的街树，就那样围着它转圈圈；转了一圈又一圈，有时拿眼睛来看周围的人，见他们都没散，仍然盯着她看，于是她像被表扬了似的，一圈接一圈的长久地在原地转圈圈。 青原从钱包里拿出一些零钱，全都给了那孩子的母亲，之后阿水拉着她的手，把她拉走了。 阿水在车上问青原，刚刚看那孩子时在想什么。 “我在想，她的明天是不确定的，也许要走很多弯路，可刚刚那一小段时间，周围几十个人，只属她最开心。” “我想的却不是这样。我想到她现在什么都不懂，以后有一天突然懂了，发现自己仍然是流浪的样子，没有知识，没有朋友，没有榜样，那该是一种濒死的心境。假设那是她极不愿意的，她又没有选择，就像一份高级代码，得不到合适的内存和足够的运行功率来释放自己，却又强行利用不足的资源去将自身解压，最后漫天烟火，闪亮一刻便急速落亡。” “你把自己代入了她。” “对。这便是一个有抑郁倾向的人会有的思维。” ☆、扫墓 第九章扫墓 青原现在坐在小楼房的廊檐下，看院落外南边的一处受过挖掘机开采的远山。 那座小山的北面，也就是正对着青原的这一面，被挖开了一大片，却没有继续挖下去，把山体掏空。因为那小山丘里没有值得去大动干戈的矿物，只有红色的泥土和大石头。青原看着那小山边还是绿意葱茏的，□□出来的包含着红色泥土的部分像一个刚刚结痂的伤口。阿水对她说，那个结痂的伤口从她爷爷奶奶过世后生出来到如今已经结在那里有四五年了。 青原想起她昨晚的梦。 她梦见她还在这个院子里，院子里也依然有一口压水井，只是原本靠在墙边的长方形花坛变成了在院子中央，并且是圆形的，花坛里只有一棵桂花树，秋天来了，她在梦里闻到桂花飘香；她却又见到了她的妈妈，妈妈手里拿着一只圆形的木澡盆，伸手招她过去，说要给她洗澡；她抬头看天空，看见星空朗月，四下也是静悄悄的，她放心朝妈妈走过去，因为她记起她小时候妈妈就是那样用澡盆帮她洗澡的。 她蹲坐在澡盆里，身体已经很长大了，木盆显得有点小，妈妈在后面帮她搓背。她突然听到妈妈叹了一口气，随之缓缓说道：“小原长大了，该有男朋友了吧。” “妈，我喜欢交女朋友。” 青原从梦里醒过来时还是半夜，她伸手摸到身边的阿水，便朝她贴过去，把她抱紧，同时轻叹出一口气，眼角滑落一滴泪。 夜很静，窗外虫声唧唧，她明白她心底里想要更多，可是在父母那里她可能始终都只有克制了。 她已经有她最想要的阿水和她自己了。 阿水从室内出来了。她看见青原坐在廊檐下凝望着远山，有一只胖大的蜜蜂从她身边飞过，随后很快落到地下，腹部朝上一动不动，已经死去了。 她叹了一口气，心里有感慨，觉得人和事都有它们的时候，好像不经意间就到了，其实道理很简单吧。 今天下午是多云天气，日头隐在云层后面，气温不是很高，空气里微微的有点厚重感，实在是这几天里最适合长途步行的机会了。阿水和青原都不打算午睡，青原想去山里走一走，阿水觉得很好，她也想带青原去她爷爷奶奶的墓地看看。 阿水她们没开车，身上穿了长袖衬衫和七分裤，换上运动鞋，回身锁好里外的门，踏上细长的水泥路便一直向前走去了。 却只走出大概两百米左右，水泥道没再向她们要去的方向继续延伸，她们脚下踩上了一条人为在泥土表面走出来的羊肠小道。土块被近日的艳阳炙得很干燥，开了裂缝，青原一边走一边闻着干燥的土块和周围的野草树林混合在一起的气味，觉得很舒服，像日常喝水一样，味道清淡，不断重复，却不会厌烦。青原抬头看见一棵树的树枝上栖着几只半大不小颜色灰褐的鸟，它们的叫声不悦耳，却频频地听见它们扯着嗓子鸣叫，她问身边的阿水，那些是什么鸟。阿水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仔细认了一会儿，发现不能认得，于是轻轻摇摇头，笑了笑，坦言她也不知道。 青原远远的看见了公共墓地的铁门入口。阿水却没有立即领她走过去，而是带着她暂时绕过了墓地所在的方位又向前走了大概六七十米，到了一户独居人家的大门外，推开了木制的两扇门。 青原没随阿水一起进去，她看这户人家的院落很宽大，北面容纳了三间四四方方的平房，也都加了隔热屋顶。太阳能热水器和空调的排气窗都□□在室外，院墙的一角搭了葡萄架，爬满了葡萄藤，此外也种了月季，还有栀子花，正开得很醒目，气味强烈，一路传到了大门口。这个大门却显得年代很久远，用茅草搭的门楼，并且是木头门，门上钉了铁环，刚刚阿水在推门前的确是先拿铁环撞了门的。 院墙外很简单，只有一棵树身挺拔，枝叶茂盛，看着很美好的杏树。另外杏树底下聚着几只大白鹅，见到青原，它们好像转头要离开的样子，看青原不去向它们靠近，便只断断续续叫了几声，在附近挪着步子，一点也不打算走远。 青原看阿水手里拿着一只不是她的智能手机，站在院子里，身边是一个没她高却比她壮很多的中年女人，她们之间用方言讲了几句话，随后阿水把手机还给她，拿过她自己刚刚放在脚边的一个铁皮水桶，向青原走过来了。 青原听出了她们对话间的意思，那个中年女人在请阿水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恋恋你我 作者:白桦树下的早餐 分卷阅读9 帮她设置手机上的日期和时间，说她之前触错了哪里，时间日期突然全变得混乱了。 阿水带青原进了墓地，到她爷爷奶奶合葬的墓碑前，用刚刚借来的水桶里的水开始独自清洗墓碑，其间两个人相对无话。 青原看墓碑上贴着的阿水爷爷奶奶生前的合影，是一张黑白照，阿水的爷爷戴了一副眼镜，长相斯文，而他身边的阿水奶奶比他矮半个头，一张圆脸，笑着，一对眼睛弯成月牙儿的形状，在他身边看着很温顺，都是他们年轻时候的容颜。 回去还水桶的时候，依然是原先的那个中年女人出来接的。她剪了一头短发，露出一对耳朵根，耳垂上坠着两只金耳环，皮肤偏黄，两腮上微微有点自然红。她送给阿水一个自家田里长成的西瓜，临别时站在大门外目送她们。青原在快要拐弯时回头看了她家的茅草门楼一眼，见她仍然站在那里，只是五官和身材都模糊的看不清了。 阿水对她说：“住在山里的人，有时会觉得寂寞。” 青原接着说：“住在城市里的人，也会有寂寞的时候。” 阿水回去时走得很慢，边走边一一踢掉水泥路面上的几处大大小小的石子。 “以前和爷爷一起走在路上，他常会做这些事。有时是一些散落的荆棘，他就弯腰把它们捡起来再扔远。他说‘与人方便与己方便’。我那时还很小，不知道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但一下子就记住了，心里有一股暖暖的感觉，自己也很想去靠近那句话的意思。我后来想过一段时间，却不能想明白，我的一些性格的底色是他引导出来的，还是本身就有，恰好遇见他，觉得亲切，便靠过去了。” “我也有这种疑问。小时候，我妈妈会对我说，别人不对你好，你便不要对他好；如果他对你好，你可以再对他好。我当时听听，后来却不愿一直实行，还是我感觉怎么好，便怎么做，一直到如今。我在她身边长大，确实有很多地方不像她。” ☆、恋恋你我 第十章恋恋你我 青原和阿水这两日便要动身回城市里了。 这一天傍晚，阿水和青原一起徒步去后山顶上看黄昏。她和青原刚出发时，太阳看着还没挨到西边的小山尖。等她们沿了水泥道走上了后山的平顶，回头看，那太阳已经沿着山边滑下了小半个，呼吸眨眼间，好像又滑下去了一点，只剩一半在小山顶上露着脸。 青原和阿水手挽着手站在一起看那个红的像咸鸭蛋黄似的落日。不一会儿，太阳完全落下去，被连绵的山丘圈起来的这里很快也渐渐暗下去了。阿水对青原说不要立即离开，再等一会儿，等天再暗一点。于是青原把头靠在她肩上，陪她一起等着。 阿水拉着青原的手又向水泥路朝山中延伸的方向走了一程，她找到一个位置站好，伸手指给青原一个方向。青原顺着她的意思看过去，看见一边山间的平原里有一个村庄，一家接一家，仿佛提前说好似的，全都亮起了明黄的灯光，看得她一瞬间觉得自己心里也似乎点起了一盏温暖明亮的灯。 她们互相陪伴着乘着刚刚布好的夜色一起回到了水塘边的小院。 又一天的晚上，青原想到明早便要离开了，便把室外的灯打开，坐在院子里看星星看月亮，不愿早睡。她身边的蚊香圈越燃越短，院子里的灯光下也开始聚集了成阵的小虫子和飞蛾，阿水觉得看不下去，随手关上身后的门，拉起青原到大门外散步去了。 青原看头顶的月亮，已经圆了大半个，月亮周围还有隐隐的深蓝色的光环；夜空明净，巨大的银河包含着数不清的星辰；周围升起缓缓的凉意和雾气，如此，现实中见到的画面比梦里的好看。 她的内心此刻感到非常欣喜，她想要做什么事去表达这种欣喜。 她看见了那方两亩地大小的水塘。她对阿水说她要去游泳，问阿水跟不跟她一起。 阿水说她不会游泳，还有那个水塘当初只挖到普通成年人胸口的深度，所以只要不是腿抽筋，能自己站起来，应该都是安全的。于是她看着青原一边走一边脱她自己的衣服，直到完全□□，站在岸边做了一个深呼吸，一纵身便朝水中跳了下去。 她把青原脱下的衣服一件件拾起来，蹲坐在岸上看着水里的青原。 青原头上的发绳被水波冲散了，头发在水里贴着脊背铺散开来，几乎长到了腰际；她的肢体很灵活，整个身体在水里有节律的摆动着，从这一头向另一头划水，很快身子在阿水的视野里越变越小，远看着正像一尾白色的美人鱼。 她却又见青原整个人沉入了水中，许久不见她出来换气。她一边朝青原刚刚消失的地方走，一边轻声呼唤她的名字，等她走得离青原不见的地方越来越近，呼唤的声音不知觉间变大，呼唤的频率也更快了。 青原却一瞬间从水里窜了上来，双手抓着一尾鲜活的野生草鱼，一副安然无事的样子。 青原和阿水后来把那尾草鱼放生了。 这是她们离开山间小院的那天。 青原坐在车上，车在不断的向前行驶，她却一直在向回看。 她看不断向车身后退去的白杨树林，看它们在最后的夏风里左右摇摆映着太阳光的心形叶片，心里生出了一句话。——“夏季的叶子，像一片厚重的湖，风一吹，荡起波来。” 阿水在她回过头来，不再向后看时对她说，她念大学时户口便迁到了她和青原现在生活的城市，最近她妈妈给她在那里买了一处房子，以付了首付的方式，房贷是她自己每个月在还。 她问青原愿不愿意和她一起搬过去住，她们以后可以攒钱买一辆车，有机会便自己开着去自驾游。 青原点头，说她愿意。 全文完 分卷阅读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