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盛》 分卷阅读1 春盛 作者:西小球 分卷阅读1 《春盛》作者:西小球 文案: 我们相遇,并未相识。 若遇春日,大雨初盛 内容标签: 幻想空间 因缘邂逅 搜索关键字:主角:林自溪 ┃ 配角:何故,陆伯言 ┃ 其它: 第1章 第 1 章 【1】 人总有离家出走的时候,大概? 至少林自溪曾经试过。冬天夜里,街道只有一点路灯照亮不长的湿漉地面。 回头望有自己很长的人影,拖曳在地面上像条诡异的尾巴。 他有点饿,想吃东西,而且很冷。所有的客观条件加在一起,造就了孤独的主观因素。 白净的脸,清秀的五官扭曲成了古怪的表情。 脸上还挂着被打的伤痕,后背被棒球棒砸了似乎已经淤青了。可林自溪看不到。他就想找个暖和的地方休息一下,哪怕一会也好。 当然如果能找得到路的话。可惜林自溪没有家,他的家从出生的那一刻就不存在。 虽然他可以选择回到那个名为屋子的地方。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此时并不想。这么多年来往颠沛与所谓熟人的屋子里。就像是被全世界所不需要一样。 心脏很空,空地飘在空中,永远落不下来。永远担心下一刻失去支撑摔在地上,人就这么死去了。 好累,好困。 他怎么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完了?应该……是错觉吧。 林自溪抬了抬沉重的眼皮。 眼前光线被人影遮挡,掠过几乎挣不开的眼皮映出了模糊的动态,意识在一点一点被抽离。 然后有什么一点点透了进来。 “叫你下手轻一点,还好刚刚跑得快。” “谁知道那小子叫了警察啊!” 像是透明的珠子,映着晶亮的暖黄色的路灯光线。 他努力抬了抬手,指尖触到了什么,是衣角还是脚腕他分不清。 只是在失去意识前一刻,林自溪看到了一个画面。 那是一个人的眼睛,目光无杂质地落在他身上。 温暖、干净地无以复加。 2、 救了一个人。 倒在路边,浑身湿哒哒地像是条狗。何故把人拎回家的时候。陆伯言说他这叫得了事儿妈综合征。何故没有反驳。 天寒地冻,他第一没打算让一个人死在他家门口,第二也懒得将人扛着拎过两条街丢垃圾桶去。 再者对方脖子上那条项链似乎挺值钱,他没打算和陆伯言平分。 “你要救他就赶紧给他换件衣服,我先回去不伺候了。” 头顶的电线穿着白炽灯晃悠悠左右摆了两下。映着何故的脸颊晃过一阵阴影。何故觉得陆伯言赶回家除了懒以外,估计还因为他那高位截瘫老爸快要饿死了。 抬脚将那人踹了个翻身。 被水浸透的衬衫可以看到,对方身上都是一些零零散散的伤口,很多,不致命,即时是背后那道覆盖蝴蝶骨的淤痕最为严重的,也没严重到伤及肺部和骨骼。 死不了。 得出这个结论后,何故把人扔在角落,干脆利落地洗了个澡。 老旧的屋子除了遮风挡雨没有太多的东西,只是些低到简陋的生活基本品,甚至连个能用的热水器都没有。于是等何故洗完注意到家里还有个人的时候,林自溪嘴唇已经冻得发紫。 其实本质上何故是不愿意让对方进屋的。更别说让他上自己的床。逼仄的屋子,狭小的床,他本身也不是爱照顾人的那一类。把人当衣服似得洗干净,捆吧丢在床铺的一脚,何故整个人都有些犯困。手上“打劫”来的项链晃出一点细碎的光线,他困倦地阖了阖眼。 “妈妈……” 高温的额头抵在他的后背上,苍白的侧脸还有汗水滑落。 半梦半醒间,何故怔怔地转头。 他看着昏睡的人,片刻,一脚把人踹到地上。 “我的天,谁要当你妈啊。” 窗外雨瓢泼下着,地上的人撞到脑袋哼哼地喊了一声。冰冷的温度在黑夜里一点点堆叠了起来。 却是入春的气候。 第2章 第 2 章 【3】 老屋子顶上的白炽灯。 暖烘烘,带着模糊的边缘。 林自溪站在灯光下,看着远处模糊的人影,他完全分辨不出他的样貌。伸手探了探,又惊恐地抱头蹲了下来。 ——那是他的母亲。 从获得记忆开始,林自溪就辗转在各个亲戚家中。本质上,他从未见过那个人。 血液,脐带,生命传输的关联。 那是属于人在世界上第一次感受的温暖。却在林自溪获得呼吸的那瞬间全部失去了。 他的母亲死在了手术台上,大片血腥却滚烫的红色构成了林自溪生命的开始。 世界上平白无故多出来的人。 不懂爱与被爱的意义,整个感情扭曲残缺。 小小年纪的人为了获得居住之所,于是从懂事开始就学会了笑。眉眼一弯,婴儿肥的脸总带着一种讨好。 他从根本上不清楚人和人之间的关系。也不懂所谓的共情和自尊。以至于林自溪第一次听他人咒骂他母亲,第一想法竟然是如何附和才能让人高兴。而不是感觉愤怒。 甚至从本质上,他的心情没有一点起伏。 有人说他是个怪物。 但从某种程度上,他的确像个怪物。 “喂!你家那小鬼头死了没有。” “不知道。” 郊区的风透过漆黑的树林缝隙吹过人的脸,像一把把冰冷细小的刀划过皮肤。 何故将手上的匕首放下,踹了踹脚下的人。 “见过欠债不还的,携款私逃还往风口上撞的,倒是第一次。”陆伯言低头拍了拍那人的脸。 暗色的血液顺着被染红的刀身一点点滴在地上。 地上的人,右手拇指已经被割断,血液渗入地面在月光下透着一片死气沉沉的黑。 “最近也是怪了,平日里都做做样子,收了债就好,最近每次都要往见血了来。”陆伯言无聊地碾踩着对方的手机,歪着身子勾住何故的肩膀。“何故,你不觉得奇怪吗?最近那群老家伙整天紧张兮兮的,就连上面几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也常在场里出现……你说……” “有屁就放。”何故甩开对方的手,他太了解这个发小了,从小一起长大,肚子里有几斤肉都清楚。 果不然,陆伯言憋不住了,靠在他耳边小声道。“我听说啊,最近城北的那块想在我们这块开开荤。” “什么?”何故有些不适地皱皱眉。“不是明令不让碰毒吗?” “那是他明叔老人家自己立的牌坊,哪个地方不沾药的,多多少少都一点,他不同意,可上面几位不这么想啊。断人财路,是要遭报应地。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春盛 作者:西小球 分卷阅读2 ”陆伯言手朝他挑了挑眉道。“所以我要没猜错,这次……该变天了。” 空气里尽是寒风惊林的声响,吹得人骨子里都打着颤。 何故没说话,很久他抬头看陆伯言。月光照进他眼里,像结了一层冰。“所以……你打算做什么?” 4、 说起来,陆伯言第一次见到何故的时候对方还是会笑的。 那时候何故的听话又乖,就住在陆伯言的隔壁。小小的屋子,一个是他,一个是他的外婆。 而陆伯言隔三差五就往他何故家跑。不为别的,就为了何故他姥姥煲的那一手好汤。 当年陆伯言父亲常喝酒,喝醉了就爱揍人,隔三差五俩父子揍天揍地。然后陆伯言浑身是伤就躲到何故家喝汤,疼得龇牙咧嘴,但嘴上就没停过。 满嘴的“阿婆,有你这口汤,我都不用去医院了。” 也是那些年,陆伯言成了老师眼中的刺透。打架斗殴,收收保护费,反正那年纪能干的事情都干了。没人管他,他也觉得没什么好怕的。唯一有一次,他眼瞎抢到何故,摇头晃脑地想摆出点地痞流氓的架子,没看清是谁。 然后膝盖就给人踹了一脚,他一脸火气地抬头。何故拎了拎单肩包,眉头一挑。“陆伯言,今晚不想喝汤了?” 他还记得,那时候何故站在太阳底下,阳光漏过树荫,映在那个人眼底亮晶晶一片,弯着嘴角,似乎连笑都是暖的。 &gt&gt&gt&gt&gt ——你……在哭吗? 巨大的钟摆,在眼前晃过。 下一秒,空荡的街道被打上老旧的光线。一点点,景色随着钟摆的晃动变得越发丰富。 所有的景色笼罩一层薄薄的雾气,闪过金黄的光。 林自溪站在高高的天幕下,扭头看着四周。四周声音像被玻璃罩隔开变得模糊不清,他听到人群近在咫尺的讨论声,却又好似相隔甚远。 是……梦? 林自溪抬头看向身边,街道镜子里映出他不过11、12岁时的面貌。 他有些慌乱地倒退了两步朝抬头望向周遭,所有的一切温暖又不真实。 他张开嘴,却发现发不出一点声音。没有人注意到他,更没有人来招呼他,他听到人群的嬉笑声,风吹过叶子的沙沙声,汽车鸣笛声,所有一切交至在一起形成一个巨大的网。 “喂,你在哭什么啊。” 他猛的地抬头,刺目阳光扎进他的眼里。 面前站了一个人,模糊不清的五官露出类似微笑地神情。 林自溪呆呆望着他,眼眶滚烫,连视线都变得模糊。他努力眨眼想把那些水雾驱散。 那个人似乎笑着开口了。“你叫什么名字啊。”稚嫩却温暖的指节蹭过他的眼角。心脏像拼图找回了重要的一块,稳稳从空中落在了胸腔里。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记忆了。林自溪想。他曾来过这个城市,有人牵着他慢慢走过了大街小巷。 那个人曾告诉自己他的名字,是什么来着…… 是什么来着…… 该死……他怎么忘了。 第3章 第 3 章 6、 “这要是个女的,这估计得报警了。” 陆伯言提溜两袋吃的,看着何故单手拎着那个光溜溜昏迷的人。 “你能把门关了吗?”何故看了他一眼,把手上的毛巾往脸盆里一丢。 陆伯言把手上的塑料袋一放。“我当初生病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照顾我。转性了?还是前两天被那不要命地拿棍子砸脑袋砸出后遗症了。” “你要不介意被扒光,我可以现在就让你体验一下。” “别!那还是算了。”陆伯言对发小的毒舌习以为常,转头去摆弄床上的小倒霉蛋。“哎哟这家伙身上热的和刚出炉了似得。这都几天了,你真就这样把他丢家里,就不怕这没名没姓的就死在你家里?” “林自溪。” “什么?” “这两天老迷迷糊糊念叨,说他叫林自溪。”何故无视了陆伯言,把人在床上放好。“所以他要真死了,我们还能帮他立个碑。” “晕了还能自报家门?人才啊。”陆伯言感叹了一句,瞅了何故两眼后,转头给他拆了新买汤面,小心翼翼递了上去。“哎,你最近两天不是老絮叨着这碗面吗,今天顺路,直接给你买了。” 何故看了看他,冷冰冰的脸竟也透出几丝笑意来。“怎么,又做了什么亏心事了。” “没有没有。”陆伯言呵呵笑了两下没说话,只是把筷子汤碗都递上去,看何故一口一口把面吃了。半天才小心嘀咕道。“就是……上次我和你说的……城西的事。” 何故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咀嚼的动作慢了下来。“……伯言,我以为这件事我上次就和你说得很清楚了,你知道,明叔帮过我的人我绝对不可能转身就把他卖了。” “这不叫卖啊。”陆伯言循循善诱。“何故,明叔只是不让碰毒。可没说不让我们接私活,这这次只是送个货。保证东西到场,看人交接,就这么简单。你就当运个快递,何必管那里面装的是什么。” “可我知道,而你也知道。”何故看向陆伯言。“陆伯言,我一直觉得你是个拎得清的,你说我们这么做到底算什么你会不清楚。就算你说的要变天了,他城西那边能让你平白无故运个“货”,什么都不干就飞黄腾达。天上没有这种掉馅饼的事。除非……你根本不是打算运东西,而是打算易主。” “事情都过了这么久了,你怎么还这样。”陆伯言提高了音量。“何故你能不能不要老是这样啊,你是不是真忘了我们是干嘛的了?说难听我们就是俩小混混,跟在人后面的两条狗。这一副有情有义的样子给谁看啊。” 他烦躁地挠挠头“我和你明说了,这块肥肉明叔不吃自然有人吃。有人就是看明叔不顺眼要搞他,上面派了人来了,平日里我们没出头之日,这他妈就是机会。我是好不容易才搭上这条线的,只要干的漂亮,以后不愁没好日子过。你难道真的打算为那一点破恩情,就要和那老顽固一起死?!” “破恩情?当初要没明叔,我外婆骨灰都不知道在哪儿!”何故有些恼了。 “是!是!外婆!外婆!是要没他,外婆的骨灰是要被那杀千刀的抢了!但是何故,你怎么不想想,是他帮你的多还是我?当时要没我你他妈早就进牢里了!你当初亲手把我爸推下楼你忘了吗?!” 柜子上的东西稀里哗啦落了一地。 何故后背撞在墙上,整个内脏瞬间搅在一起。 一袋袋东西摔在地上,冒着热腾腾的的雾气,那都是何故往日喜欢的东西。 “你……他妈!”陆伯言攥着他的领口。“这才叫忘恩负义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春盛 作者:西小球 分卷阅读3 。”猛的,拳头猛的落在颧骨,何故只感觉脑袋嗡嗡一整响,陆伯言的动作没听,对着他的肚子又是几拳。 何故疼得慌也没想反抗,他平静地抬头看着陆伯言的眼睛,只等对方冷静下来。 他们就这么对视着,耳边都是陆伯言怒不可遏的喘气声,他本以为陆伯言冷静了,他们还能好好说。只是和以往不同,陆伯言却慢慢低下头,他似乎在犹豫着什么,很久才开口。凌乱的刘海遮住了眼睛。 “……何故。我爸他,好像不大行了。”他的声音沙哑,很疲倦,连松开他的手都在发抖。“前两天才说,他估计没几年好活了,你知道的,那家伙当年酒喝得多凶。”他退了两步,苦笑着看着何故。 “你知道,我可恨他了,可再怎么都是我亲爸,何故,我得让他过点好日子。我没办法了。” 整个屋子安静了下来。 初春的天,却总是超越寒冬似得冷,风从敞开的大门吹进,带着连脊柱都开始冷不住地颤栗。 陆伯言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何故靠在墙上望着天花板,慢慢失去力气滑坐在地上。 整个屋子静的可怕毫无温度的灯管,像是冰冷的日光,照亮了黑夜。 “……何故……” 有人喊他。他闻声慢慢转过头。床上的人醒了,正静静注视着他。那是一双极陌生的视线,微弱的,像是将熄灭的火苗。“你叫……何故吗?” 那是他第一次看见林自溪的眼睛。——明亮,像初升的太阳。 【7】 c市是林自溪唯一一个来过两次的地方。 而在此期间他换了三个监护人。 “如果我是你,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这是他被一群人逼上天台的时候,领头人对他说的话。那时候林自溪刚上三年级,作为转学生,看着一脸讨好,性格怯懦,自然成了全班标准的“欺负对象”。 林自溪还记得,那时候从家到学校总会经过一条长长的堤坝,为首的林昱正好是他的邻居。每天上学放学总爱堵着他,有时候会带着一群人将他从堤坝上推下去。密布着碎石的倾斜堤岸。对方居高临下,笑着他苦苦挣扎地样子。 如果露出惊恐地表情对方就会放过他,所以林自溪配合地很好。 直到有一次,林昱从他身后窜出来,他下意识偏了偏身子。那个人便顺着满是碎石的堤岸掉了下去。小小的身子,四肢胡乱地在水泥面上滚过,人落在远处的沙地上,抽搐几下便不动了。 林自溪隐约听到了几声的惨叫和骨头折断的咔哒声。 他站在缓缓走下堤岸,站在林昱的身边俯视着他,直到太阳沉入了山底,一步步朝家里走去。 当晚,林昱被发现肋骨断裂,内脏出血进了hcu。 第二日家长闹上门来,质问林自溪为什么不救人。林自溪想了一个还算不错的理由。“因为太害怕了,所以忘记了。” 只可惜那时候他还不过是个孩子,还学不会太像样的伪装,表情扭曲地怪异又可笑。他被监护人踹倒在玄关边的木柜上。“我看你妈妈当初就是疯了,命都不要偏偏就生了你这么个害人精!” 他有些没听清,慢慢抬头看着她,似乎还想再确认一次。“……你说,什么?” “我说你妈,怎么就生了你这个害人精!” 那是大约林自溪从出生以来第一次爆发。他将人推开夺门而出,不知目的也不知方向地一路狂奔。 心脏像是裂开了,他用力攥住领口,他张大嘴觉得呼吸都很困难。他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直到失去力气,缩在一个陌生的街角不能动弹。 “喂,你为什么哭啊。” 阳光下,一切变得明亮而模糊。 林自溪慢慢抬起头,眼前的少年,身影被阳光晕染地几乎看不清。他忽然攥住对方,像是揪住一根救命稻草。“……妈妈,我妈妈……” 那人俯下身,擦了擦他的眼角。“妈妈?你迷路了吗?你叫什么名字啊,我带你去找她。” 林自溪咬住牙关死命地摇头,眼泪顺着对方的手指不住地流。 他想,他该怎么告诉他呢。 这种感觉好奇怪,又温暖又让人难受。 ——她命都不要偏偏就生了你。 你知道吗?原来那个人,那个别人口中不负责任的女人,并不是故意丢下他。 她只不过为了让他来到这个世界,而搭上了自己的命,所以没有办法陪他走完这孤独的世界。 他要怎么告诉他呢? 后颈传来皮肤的温度,那接触让人心酸又安心。 偏执如他。从不知道爱是什么,也从为感受过所谓的温柔,不奢求也不渴望,他将自己藏在阴冷潮湿的洞穴里。没有痛苦和悲伤。 而此时,阳光却照了进来,撕裂了他层层外壳,露出了伤口。 他感觉有人将他按进怀里。小小的男孩挣扎了片刻,终于埋下头像个孩子似得哭出声来。 你也曾是被人深爱着的。 这大约是林自溪来到这个世界上,第一次听到与爱有关的话。 第4章 第 4 章 【8】 “让我看看,一块,两块,三块,三块六。” 太阳照着路边地梧桐漏下斑驳的树影,林自溪看着身边在口袋里翻硬币的男孩一脸疑惑。 “你数这个干吗啊?” 林自溪对于这个忽然出现在自己身边的同龄人有些好奇。对方不过十几岁出头的模样,眉眼生的好看,眼角微微翘着似乎总带着笑意。片刻他掏空了口袋,放弃似得把头一歪。“哎……钱没带够。”他歪头看他。“请你喝奶茶啊。” “你为什么要请我喝东西?”林自溪有些疑惑。 “……为什么。”对方愣了愣。“硬要说的话……因为你刚刚哭了吧?” “就因为这个?”林自溪天生的价值观完全不能理解,这种损人不利己的行为。忙劝道。“我一会找到警察可能就走了,你想找我要报酬可能都要不到了。” 他这话说得一本正经,男孩看着他一眼,啧了啧嘴道。“哎,我终于知道你养父母为什么不喜欢你了。你还真不讨人喜欢。” “他们不是我的养父母……”林自溪辩解道。“他们只是监护人,不得不收养……哎!”后脑莫名其妙被用力拍了一下,林自溪抱着头,一脸无措地看着对方。 “疼吗?”林自溪下意识摇头。 “哦,是吗?”对方顺势又给了他一巴掌,这下上下牙直接咬了舌头,疼得林自溪眼泪都冒出来了。 “疼吗。”他又问。林自溪依旧红着眼睛摇了摇头。 “那这是什么?”攥地紧紧的拳头从身后被拽了出来。像是用力包裹的壳裂了一角,有人伸手捣碎了它,将林自溪连着那黏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春盛 作者:西小球 分卷阅读4 糊糊的恶心的粘液一起拽了出来。 “你不会都没意识到自己在生气吧。” 他没从对方眼里读到任何厌恶的神色,只是那双眼看着他太过平静,以至于他更加害怕起来。 “对不起。”他下意识道了歉。 “真是……”拽着他的手力道松了下来。少年伸出手戳了戳他的脑袋。“你啊,受了委屈咬牙吞着,被人打了说不疼,活地这么小心翼翼。谁教你的啊?” “……不这样容易被人讨厌。”林自溪这下说了心里话。 “是吗。”少年漫不经心看了他一眼。“那现在有人喜欢你吗?” 林自溪这下比咬了舌头还惨,话都说不出来了。 “受了委屈要倾诉,被打了要还手,难过的就哭,这才是最基本的反应,要不活着有什么意思啊。” “……可我不会。”林自溪有些苦恼。 “不会就学啊。”少年又拍了拍林自溪的脑袋。“又不是什么难事,实在不行你像我这样咯。” 他眉眼弯着,盛着满满的笑意。 林自溪看着他,好一会,犹豫着,伸手对着他的脑袋就是一拍。 力道很重,疼得少年也咬了舌头。 9、 说起来,与人为善这个道理,是何故外婆教给他的。 老人在他耳边一遍又一遍地耳提面命。直到何故长成了完全背道而驰的样子。 那些东西依旧诡异又可笑地烙印在他的骨子里。 当初何故的外婆是火葬的。 被车撞地七零八落的身子被歪七扭八地推进焚化炉,烧的半点不剩,然后被收了肇事司机安抚金的舅舅敛了,塞进了火葬室后山的了骨灰楼里。 有人总说老太太命好,孙子生的清秀,学习上进又孝顺,以后肯定有数不清的好日子。 只不过两祖孙都没有等到那好日子,日子却早已面目全非。 何故充其量不过是个还没长开的小孩。 胳膊拧不过大腿,他没法给自己的外婆伸张公道,更没办法阻止这个法定第一顺位继承人得了他外婆的房子。何故被迫便搬了出去,用从陆伯言那借的钱租了个破旧的屋子。 入住的当晚,他将他舅舅给的钱烧了个干净。火光映得他一张脸通红。 他看着那一张张被焚烧的钱,觉得那烧的不是钱,而是他外婆的双手和双腿。 那都是他外婆的命换来的。 从那天起,何故的学校就再也没去过。 他不与人交流不与人说话,一个人锁在屋子里。没人关心他的死活,那时候的陆伯言甚至怀疑对方会就这么死了。 &gt&gt&gt&gt&gt&gt&gt&gt 地面上有些枯死的青苔,覆盖着老旧的石板地面,抬起头望去,老旧的瓦边映着灰蒙蒙的天,总有种时间的错落感。 顺着市区的大路一直往下,穿过一所市区附属初中,再往前两个路口就是一排不太大的货品仓库。 这所仓库位于城市偏郊区的位置,往日里总有几辆不知名的车辆停靠。 近几个月却渐渐废弃了下来。 “你说,这像不像我们小时候的屋子。” 陆伯言坐在高高的货架上,浅色tshirt包着属于少年坚实却不夸张的肌肉线条。左耳镶了一个银色的耳钉。何故抬头看着高处的人,叹了口气。“为什么约我到这儿?” 紫外线透过阴云照进眼睛,带来一种轻微的灼热。陆伯言没有说话,居高临下看着他,朝何故伸出了手。大约四米高的货架,何故在心里憋住了骂人有病的冲动,朝对方爬了上去。带着铁锈的管子,还沾着昨夜未干的雨水,连着冰冷的温度扎进皮肤里来。 他们的距离不算远。 到大约半人距离的位置,何故拉住了陆伯言伸出的手。 “何故,你还是这么信任我。”沾水的铁管还有些湿滑。陆伯言说这话的时候,紧紧攥着他的手腕,却丝毫没有拉他上来的意思。 “你看,你把手教给了我。这就说明你期待我做一些事。而我有两个选择,一是把你拉上来,二是松手,把你给踹下去。 而同样的,一也可以选择上来,或者用力把我拽下去。” 阳光透过乌云传来看不清却灼人的白光,何故皱了皱眉。下一秒,胸口被用力踹了一脚。他从4米高的货架上摔了下来,耳边是地面撞击骨骼的声音,他整个人蜷缩在地面上,疼得动弹不得。 陆伯言从货架上跳了下来,他拍拍手上的铁锈,抬头望着四周。“这是几天后交货的地方。我租的,感觉还不错。既然你不来,就提前来让你看看。” 后脑撞击地面带来强烈的呕吐感,何故挣扎着睁开眼,几乎发不出声音。 陆伯言渡到他身边,慢悠悠俯下身。“说起来,当初你把我爸推下楼,现在我还了你一脚,两清了。所以……”他起身朝着大门外走。“既然你不想,这件事就和你没关系。你也不用因为那点事愧疚,更不用担心这件事会连累到你。” 何故趴在地上,捂着胸口,却固执地看着他。 陆伯言推开回头望向何故,忽然想起对方那几年前的模样。 那时候的何故整日地把自己关在家里,他求了好几天才让对方来自己家里吃点东西。 他想让人喝口汤,学者他外婆的样子在自己家里熬了一锅,却没老酒了。 他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别乱跑给他看着锅。 可等到他回来的时候,那个往日酗酒成性的男人此刻已经失去了打人的力气。他倒在拐角处,一只脚插进了走廊柱子的缝隙里,身子垂直着墙脸着地,脖子扭成了诡异的角度。 而何故站在台阶上,机械地慢慢转头。对上陆伯言视线的瞬间,身子一晃,扑通一声朝他跪了下来。 于是他用“你欠我”三个字逼着何故跟在他身后。逼着他成为了他最不愿成为的那种人。即使他听到了他父亲昏迷的那一句。“你家那个老东西早就该死了。”知道何故那么做的原因,但他也明白,他绝不能让何故消失,他怕。 可是何故依旧不是何故,他用尽心思,也没能让他活下来。 “你不欠我了。” 陆伯言推开大门走了出去,大门微微轻声嗡鸣,落下几块锈蚀的尘埃。 第5章 第 5 章 10. 如果让林自溪细数一下这辈子做的最勇敢的事。 大约就是在初三的某一天,独自一个人买了车票,跨省回到了那座城市。他做了3天的火车,换了公交,小三轮,迷了好几次路。直到他来到那条熟悉的街道,站在那幢楼前,眼里依旧闪着明亮的光。 那是何故的家。 两年前的自己被那个人拉着手带回了那个家里。吃了这辈子最好吃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春盛 作者:西小球 分卷阅读5 的一顿饭,第一次洗完澡,自在地在床上打闹。 对方有个奶奶,对他很好,摸着他的头的时候,粗糙的手却充满了温暖。他叫自己“小淇”,就像在叫自己的亲人。 直到现在,那间屋子,每个角落每个光线都和刀尖刻了似得印在了他的脑子里。 “他还会不会记得我呢”林自溪站在那大门前,摸了摸脖子上的项链,踌躇了许久。他满心的期待,就像是怀揣着振翅的蝴蝶。 其实他不是故意失约的。 当初分别时,他就和何故约定了要见面。还说给他准备了礼物,那是他母亲留给他的一条项链。只是礼物他准备好了,却在回家的第二天,就被新的监护人接走去到了下一个城市。 他连说声再见都来不及。 他问。“请问何故在吗?” 开门的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他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眼神闪过一丝厌恶。“没这个人。”说着便将门猛地摔了起来。 他无奈只好按了隔壁的门铃,下一秒,门被打开。一个浑身酒气的男人对他大吼。“何故!骗了我儿子借钱给他到现在都没还。他妈下次让我遇到,我打死他!” 那天他站在何故的屋子楼下一个晚上,看着街道上的人群越来越少。 沉默地抱头蹲了下来。 “……我找不到你了。” 窗外是春雷惊起的大雨。 何故靠在床头,床上的人依旧是昏迷着喃喃自语的模样。 失焦的瞳孔证明着对方并未清醒。何故偏头看着他,眼里放空却少了往日冰冷的模样。 他手上握着一条项链,银链挂着水色的玉坠,背面用隶书刻了两个字。平安。 “我不认识你。”他看着对方的模样,除却一点标志性的婴儿肥,清秀的五官很容易让人留下印象。可他在记忆里搜寻着所有的记忆,却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他俯身朝对方靠了过去。温热的呼吸还有些急促,低烧不退让他整个人都很虚弱。“……何故。” “你见过我吗?在什么时候。” “……何故。”呢喃地犹如幼猫的鸣叫。 胸口被踹过的地方还隐隐作痛,何故放弃似得将头靠在床沿。“我真是疯了,和一个意识不清的人扯些什么呢。” “见过……”小小的声音在夜雨声中低不可闻。 “什么。”他怔了怔俯身低下头去,耳畔贴着对方唇边。他保持了这个姿势很久。他似乎听到了什么,浑身的线条都僵硬了起来。然后,用极慢极慢地速度转头看他。“……你说什么。” “何故……谢谢你。” 以为听错的话被清楚重复了一次。 心口像是被狠狠砸了一下。他呆呆地看着对方,张了张嘴。 好像很久,没有人和他说过这句话了。 “为什么……要,谢谢我。”他的声音沙哑,几乎发不出完整的话。 “……因为你是好人。” 昏迷的少年微微扬起嘴角。“……很好很好的人。” 大雨倾盆落了下来,冲刷着大地上的一切,雷鸣穿过层层乌云,接连一道刺目的白光照亮了整个夜空。 他俯身靠着少年的肩膀低低地哭了出来。 ——我们家小故,以后要做个好人。 ——与人为善,以德报怨。那人啊,才能算是真正活着。 那是入春后的最后一场大雨。 11. 林自溪是在自己的房间里醒来的。 睁开眼看到的是天花板上一排篮球的印痕,据说这是监护人大儿子小时候调皮的杰作。 他努力撑起身子,感觉每个关节都酸疼得厉害。 到底……怎么了?他看向四周。大脑里回溯过几个画面。 他被一群人按在墙角,然后他挣扎反抗了许久逃出来,屋檐下是暖黄色的灯,所有一切都模糊不清……然后是什么来着。该死,林自溪下意识敲了敲脑袋。 “你知不知道家里人有多担心! 你阿姨报警了,连学校都帮忙出动找贴寻人启事。我们差点都找电台了!” 他站在大厅接受监护人指责的时候,才意识到他失踪的几天有多么兵荒马乱。 林自溪是在医院被发现的,他失踪了4天,这四天里没人知道他的消息。 却在第五天凭空出现在了医院急诊室。更奇怪的是,在消失期间林自溪浑身上下最值钱的玉坠竟然没丢,而且被送来的时候,他只不过有些低烧症状,除此之外一切正常。 “你没准是被外星人抓去做人体改造了。你看看,你有没有什么万磁王之类的超能力。” 晚自习回家的路上只有几盏时明时暗的路灯。 林自溪没有理会自己后桌的聒噪,看着水面上的灯光一点点出神。 这几天,他一直在做梦。 梦境里空荡荡的,只有几个模糊的剪影。他却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你是不知道啊,我们那段花班长平日里对你冷冰冰的,你消失那几天比谁都着急上火,竟然还组织人给你发寻人启事。艳福不浅啊。” 林自溪低头不语,月色印着水面,像是一片银色的碎光,随着波纹一点点散开。 他看得出神,忽然脑海里闪过一个画面。 模糊的脸,逆着光。接触到了皮肤,有些凉,不一会便温暖了起来。 “……这是,什么?” 脑子忽然好像被塞进了满满的碎玻璃,一思考便咔哒作响。他有些难受地抱住脑袋。 头发微微卷着,可以看到柔软落光的边缘。 【本来想把这东西当做救你的利息。不过既然是保平安的,还是你留着吧。】 像是从大脑里硬生生拽出的记忆,带着尖锐的棱角,割破了满是玻璃渣的血管,传来一阵有一阵尖锐的噪音。 “林自溪你没事吧,林自溪?你别吓我啊。” 后桌感觉到了不对劲,他走了过来,想要扶住他。 林自溪却不停倒退,大脑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涌了上来。四周都是滂沱的雨声,那人的声音却那么好听。那人亲吻了自己的额头,有温热的眼泪滴落在他的皮肤上,一阵滚烫。 【林自溪,谢谢你。】 【再见了。】 “小心点。” 时间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心脏传来的一声嗡鸣。 “小心些,地上很滑,这样走在路上很危险。” 声音很轻,带着点变声期的沙哑。他怔怔地松开手,身后的人比他高了一点,正单手圈住他的肩膀。 “林自溪你没事吧。”他同桌冲了过来。“不好意啊,我朋友这傻子,前两天生病烧糊涂了。” “是吗。”那人低头笑了笑,林自溪依旧一瞬不瞬地,他很确定自己不认识对方。但脑海里有什么东西却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春盛 作者:西小球 分卷阅读6 呼之欲出,可他组织不了语言,只能看着对方的眼睛,哪怕多一眼也好。 那人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马路对面却传来一阵催促。“何故,走了!要不来不及了。” “来了!”他轻轻挣开林自溪的手。“我走了。” 那人的眉眼弯着,盛着满满的笑意。林自溪怔怔地看着对方走远,直到他听到自己同桌了声音。“……林自溪,你……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哭了啊。” 第6章 第 6 章 12. 近期,本市出现了一起恶性爆炸事件。 事发于6号凌晨,烈性□□炸毁仓库,造成附近民房受损。此间共计6人受伤,1人重伤,两人死亡。 事件真相还在进步一调查中。请各位市民,注意安全。 &gt&gt&gt&gt&gt&gt&gt&gt&gt&gt 这是入春后少有的一次晴天,阳光笼罩着地面,将潮湿的水汽一点点蒸干。 “找了半天原来你在这儿啊?” 高高的教学楼天台,少年将躺在地上,他闭着眼睛,睫毛被阳光镀上一层浅金色。“怎么忽然来找我了。 ” “我打听清楚了,就是前两天在我们学校附近的仓库那几辆警车,据说不是什么意外失火,而是有人在里面放了□□。” “□□?” “说是反正就是那群混混血拼,据说把叛徒绑在里面炸了,还连着波及了附近居民楼,太坑人了。不过里头的那两个人也是惨,被发现的时候都没救了。” “是吗?”少年显得漠不关心。 “喂,你倒是理理我啊,在想什么呢那么入神?” 林自溪抬头看着不远处的天空,“那天。”他略微出神他眯起眼睛。 “哪天?” “和他相遇的那天……”少年看着阳光从指缝一点点漏下,他眼神温柔像是在回想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那天晚上……我退了两步,在他眼里找到了太阳。” &gt&gt&gt&gt&gt&gt&gt&gt 老旧的街区,传来几声微弱的虫鸣,隔着厚厚的土墙,昏暗的仓库里,无力的少年缓缓抬起头。 他慢慢闭上眼睛,脑里走马灯一样闪过许多画面,一点一点,飞快地掠过。 最后定格在一张清秀的面孔上。 “何故啊,你有什么遗憾的事吗?”陆伯言问他。 何故只是摇了摇头。 他也许是想过的。 比如,帮完陆伯言最后一次,他自考回学校。他想读点书,随了那个老人的意思。 他还想过,如果需要的话,他考上了大学能选个法律相关的专业,以后陆伯言如果出了什么事他还能帮一帮。 像是一个不切实际的梦。 他不知道这些念头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也许是因为那天晚上,也许,是因为有人和他说何故是一个很好的人。也许是很久以前,久到他自己都忘了,但他却忽然从那句话里,看到了自己当初的模样。 他想,如果可以的话,他想问问那个少年,他们是如何相遇的。然后他们互相正式地做个自我介绍。我叫何故,很高兴认识你。然后,再问问,林自溪身上的伤口是哪儿来的,问问他过得好不好。 那些令人可笑的想法充盈在他的脑子里,流进他的血液中,让他觉得心脏忽然热了起来。 血液从他的额角流了下来,时间在死亡之前慢地如此不切实际,他撑着模糊的意识勾起嘴角笑了笑。 他笑的好看,眉眼弯起来,像万千风光都揉进了一点亮色里。纵使染了血,模样狼狈也是柔和的。 “真可惜啊……”他低低地应了一声。 额头滑落的血液滴进脚下土地里,像雨水在心头浇灌出了新芽。世界上有万紫千红,差点都错过了,好在最后还存了点去看去遗憾的心,没有只带着一句空壳离开这个世界。 其余的…… 就让他代自己去看吧。 他抬起头平静地看着不远处倒数的红色数字。对着陆伯言说。“……看,倒计时了。” 有风吹过雨后湿润的地面, 仓库外,惊蛰的春虫发出一点零星的鸣叫。嫩芽从地面悄然抽出,带着一点初春的温柔。 有人在永夜中行走,抬头漆黑无光的天幕。 他们挣扎,跌倒,沉沦,在黑暗中越陷越深。 直到有人出现。 他们在漆黑中握住了彼此的双手。 于是阳光落了下来,他们的伤痕累累中,看到了漫长生命渴望已久的光明。 再过不久,繁盛的春天就要到来了。 end 分卷阅读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