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应时而来》 分卷阅读1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1 《他应时而来》作者：关尔小禾 女刑警vs男法医 文案一： 第一次见面，她把他堵在洗漱间，他尴尬得要死，她却一脸纯真地问：“你不记得我了吗？” 第二次见面，她把他当嫌犯，审讯时，却问：“你有女朋友吗？” 后来，她好奇地问：“你作为法医，应该非常了解人体吧？” 他说：“非常了解，尤其了解你的。” 总之，他应时而来，他为她而来。 文案二： 霸气外露女刑警vs禁欲系男法医 当女刑警有了个法医男友。 生病时，他会说：“我已经摸透了人类身体的所有秘密，包括你的，所以请放心地让我医治。” 亲吻时，他会说：“我了解过人类身上所有的敏感点，所以请放心让我亲吻。” 破案时，他会说：“你负责和活人斗智斗勇，我负责和尸体打交道，我们真是天作之合！” 当她走遍千山万水，发现山穷水尽时，他，应时而来。 这是一个女刑警和男法医联手破案，共看人生百态的故事。 内容标签： 强强 都市情缘 业界精英 悬疑推理 搜索关键字：主角：叶青林北樾 ┃ 配角：池东岩宋荞季阳闫小崧 ┃ 其它：悬疑法医学鉴识科学 ====================================================================== 第1章 应时而来 热，真热。 太阳金芒四射，粼粼江水越过繁华的都市。流光雾散，城市嶙峋错落的轮廓逐渐清晰，摇映出一派车水马龙。 八月，首都。 正午的太阳照得人浑身发烫。叶青飞快地跑到林荫树下，燥闷地把黏在脖子上的头发拨开。 紧跟上来的闫小崧伸手摘了一张树叶，一边给她扇风，一边说：“老大，我们是来抓嫌犯的，不是来欣赏男学生的……” 叶青再一次撩了撩头发，心头烦闷没搭理他。心底却想：老子平时在警局，看的不是糙爷们儿就是壮汉子，这校园里到处是青春小鲜肉，不看白不看！ 难得便衣出警，叶青穿着浅色衬衫，超短牛仔裤，混在一群女大学生里，毫不逊色，一双又白又细的腿格外惹眼。 这次来学校，只为抓捕两个毒贩。这两个人警局的人已经盯了很久，叶青等人负责逮捕。只是没想到，他们会在校园里交易。 这是全市最好的一所医科大学，已经临到中午放学，上课的学生很快就会蜂拥而出，抓捕行动将十分困难。 叶青和闫小崧等十几个刑警严守教学楼，终于在五分钟后，听到耳机里传出声音—— “各小组注意，确定目标就在教学楼！2组堵住教学楼所有出入口，3组配合学校疏散学生！叶青！你带着人给我进去，无论如何，把人给我抓住！成败在此一举，抓住了这两个毒贩，晚上给你们加鸡腿！谁敢丢脸拖后腿，给我刷一个月警局的马桶！记住，尽量避开学生！” 叶青骂了声，雷厉风行地进入教学楼，一组五个人，快速分散到各楼层。 叶青动作最快，不到20秒，已经冲到了最顶层，刚准备行动，下课铃声悠扬响起，教室中的学生鱼贯而出。她一闪身，迅速守在了楼梯口，和闫小崧一左一右，门神般堵住通道。 任何人都逃不过她的法眼！ 学生流即将散尽时，有人男人混入其中，叶青晃眼看见一个侧面。她对闫小崧使了个眼神，暗中摸出手铐和警棍，紧随而上。刚走两步，那男人突然推开周围的人群，反手掏出一把匕首，疯狂乱挥！甚至挟持了一名女学生。 学生们惊叫连连，乱作一团。 叶青收起□□，跃身攀住楼梯栏杆，一个翻身，越到男人身后，还未落地，双腿向下一踹，那男人猝不及防，被踹到在地，扑倒在楼梯上。叶青一脚踩下去，反剪男人的双手，用手铐铐住！ 混乱的场面立刻控制下来。叶青抓住男人的头发，一把将他提起来，推给闫小崧。 “看着他，我去追另外一个！” 闫小崧：“好像躲到厕所里了！” 不过顷刻间，其余刑警已经上来，将疏散安抚受惊的学生。 楼层快速安静下来。叶青熟练地放好警棍、拿出□□，脚步生风地走到厕所门口。 厕所内安静无声，从外看去，洁白的地面不见任何人影。此时大多数学生都已离开，急着去食堂打饭。 在门口徘徊一秒钟，叶青用脚轻轻地踢开男厕所的门，走了进去。 空无一人！但所有厕所间的门，都关闭着。 她才不会一个一个厕所去搜，而是俯下身，透过厕所间的门缝往里看。果然，发现一间厕所里，有人！ 门遮住了那人的身影，但他一动不动，显然是十分紧张。叶青嘴角勾起冷笑，模样又俏又拽。敲了敲门，她说：“警察！识相地自己出来！”她抬起脚，准备随时踹门。 门内依旧没有动静。叶青上下打量，难道里面的人还想插翅飞出去不成。 这次逮捕行动影响广泛，上头和媒体都很重视，是个立功扬名的好机会！好不容易追到了这里，主犯就在眼前，不能失手！ 千载难逢的机会，更不能让其他人抢功。 她思忖一瞬，一跃而上，抓住厕所间的隔板，轻身一翻，下一刻，人已经稳稳当当地落在了厕所间内！ 这个男人就站在她身前，背对着她，全身僵硬。 “警察，不许动！”叶青说。 男人不动，双手还放在身前，从叶青身后看去，他的耳朵透红了，又红又软。 难道是太过激动，随时准备反抗，所以已经愤怒得面红耳赤了？ 叶青用枪轻轻捅了捅他的腰，再次警告：“双手慢慢背在身后，照做！否则我开枪了！” 男人终于有了动静，他轻声问：“能……给我点时间吗？” 叶青眼睛垂了垂，往他腰腿间看了看，“啧”了一声，说：“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着提裤子？早干嘛去了？” 男人呼吸一滞，没动。 他说：“就算是嫌犯，也是有人格尊严的。”语气不卑不亢。 “哗啦”一声轻响，他已经迅速地拉上了拉链。 叶青冷哼一声，说：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2 “这下可以照做了吗？” 话音一落，耳机里突然传来局长振奋激动的声音：“叶青叶青！嫌犯已经抓捕成功，你立刻撤退，马上过来集合！” 叶青一愣，不可能啊！她正要问个清楚，局长已经切断了通话。 厕所间内，一时寂静无声，似乎有丝丝凉风，吹在浸着薄汗的皮肤上，有些冷。 良久之后，叶青用手拍了拍男人的肩膀，说：“转过身来。” 男人好看俊利的下巴紧了紧，甚至蹙了蹙眉。 不想耳机里又一次传来局长的声音：“叶青，还在喘气儿的话就下来集合！就等你一个人了！” 叶青立刻抓住机会，匆忙说：“局长，发现了可疑人物，就在五楼男厕所内。” 局长怔了怔，立即说安排人上来查看。 很快，闫小崧就走了进来，在门外问：“老大，你在吗？该去集合了。人已经抓到了。” 叶青和男人同时一愣，忽而又听见局长的声音：“叶青，你说什么可疑人物？” 叶青心头警惕，干脆自己把门打开，对着门外的局长说：“局长，就是他！” 局长看了进来，双眼眯了眯，脸色一僵。他张嘴嗫嚅片刻，沉重无奈地说：“叶青，把枪放下！” “局长？”叶青蹙眉，心情顿时一落千丈，但也十分干脆地放下了枪。 局长把她拉了出来，探寻地问厕所间内的人，“你是……？” 叶青一顺不瞬地盯着男人——他转过身来，目光平静，面容俊朗。高大的身躯静立着，挺拔清雅。 他说：“你好，张局长。” 叶青惊疑，呆怔地看着他，瞪大了双眼。她心头噗噗跳了几下，又暗骂了一声，轻咳一下，抬头看着男人，问：“我们是不是见过？” 局长瞪了她一眼，说：“这位是首都医科大客座教授，林北樾先生。” “林北樾？”叶青愕然，怔愣后，又惊又喜，“你是林北樾？你……我，你不记得我啦？我是叶青啊！” 林北樾寡淡地看了她一眼，移开目光，对局长说：“张叔，我还有事，可以先走了吗？” 局长尴尬地笑了笑，“可以，你请便。” 林北樾很有涵养地点了点头，从容冷静地离开。 …… 回到所里，叶青被局长臭骂一顿。 从局长办公室出来时，叶青饥肠辘辘。先走到空调底下吹了会儿风，散了热，才坐到椅子上吃饭。 “给我倒杯水，谢谢。”叶青说。 闫小崧很快就给她倒了水，他自己也才开始吃饭，边吃边拿眼睛瞟叶青。 “怎么？”叶青蹙眉。 闫小崧：“老大，局长怎么说？那个叫林北樾的是什么人？得罪了他很严重吗？” 叶青挑拣着快餐盒里的葱花，有些失神。好一会儿，说：“不严重，再说只是个误会，能把我怎样？” “对，”闫小崧煞有介事地点头，他竖起大拇指，“你可是所里的一把手啊，这些年大小案件，你侦破得最多。这锦候区这片儿上混的，谁不认识你啊？” 叶青若有所思，没说话。 闫小崧神秘兮兮地看着她，好奇地问：“老大，我怎么感觉你和那林教授是认识的？” 叶青脸色沉了沉，忽而一笑，露出晶白整齐的牙齿，“啊，对了，我听宋荞说，你和女朋友又闹分手了？”她拍了拍闫小崧的肩，“你知道为什么你的女朋友总要和你分手吗？” 闫小崧：“为什么？” “因为你把她逼太紧了啊，”叶青挑眉，“这女人啊，就像沙，你越是紧握，它就越流逝得快。” 闫小崧脸色发苦，“该怎么留住她呢？” 叶青：“把它弄湿。” 闫小崧定了几秒，猛地咳嗽不止！ 叶青若无其事地喝水吃饭，收拾好桌子，拿出最近的案情记录来看。 大案没有，小案不断，坑蒙拐骗、跟踪剽窃……每天都在上演。叶青看着看着，有些走神。 她没想到，时隔五六年，还能和林北樾重逢。 依稀记得，当年她父亲剿灭了一个犯罪组织。那组织的头目为报复，绑架了她。她不知怎么的，自己逃了出来。 在逃亡过程中，她身受重伤，昏迷不醒。 后来听说，是林北樾救了她。 她本来想答谢，但等伤情好后，林北樾已经悄无声息地出国了。 她以为他再也不会回来——从今天他的反应来看，他或许是忘记她了。 窗外绿树蓊郁，光影斑驳。叶青揉了揉眉心，哀叹一声。 忘了也好，她今天把人家这样堵在厕所里——再没有比这更尴尬的重逢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好，初次见面。 本文涉及刑侦、法医学、鉴识学和一些心理学、医学方面的知识，尤其是刑侦和法医学。然而我本人并不是这方面的专家，所以难免有所疏漏。细节党和考究党可以提意见，我努力进步。 写这文之前，我查阅了大量的资料，阅读了相当多的专业书籍，包括法医学和刑侦学以及鉴识科学方面的书，我希望尽可能写得更准确。 并且我本人对现代的高科技侦查和法医学设备非常感兴趣。所以在写男主验尸时，可能会写到一些法医学实验室里的高科技东东，比如气相层析仪、多切面电脑断层扫描仪，以及一些比较诡异的药物（比如能使人自杀的药物）等…… 当然，这是一部小说而已，不会把什么高科技写得很详细。我也只是想尽可能写出一个现代法医该有的样子。比如他的工作方式，他的设备和工具……总不能让他像几百年前的法医一样吧。 话多了，不好。所以说到这里。 大家喜欢就看，不喜欢弃了也行。 祝阅读愉快。 第2章 刑警叶青（修） 首都公安大学会议室。 叶青从这里毕业，偶尔会回来听一些著名讲座。 现在在讲台上授课的，是著名犯罪心理学家宋德亭教授。他曾就职于m国中央警局，几年前退休，开始受邀在全国各地开讲座。如今还是首都警局的犯罪心理顾问。 叶青飞快地记录笔记：“连环杀手通常可分为以下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3 几种类型——捕猎者、偷猎型、跟踪型、埋伏型……” 一旁的闫小崧昏昏欲睡，突然有听课的学生和他聊了起来。 “警察叔叔，我在电视上看过你。” 闫小崧睡意顿时灰飞烟灭，立刻正襟危坐，羞涩地说：“是吗？” “是，我看过视频，是老师带过来播放的。视频里，你旁边的那位女警在英姿飒爽地追捕人犯，你在旁边给她鼓掌。” 闫小崧脸色灰黑。 那视频是所里拍的，为的是给公安大学的学生做个案例示范。 男学生还在叽叽喳喳，兴致勃勃，问：“以后我工作的警局，也会有她这么漂亮的女警吗？” 闫小崧翻了个白眼，没想到叶青忙里偷闲，看了过来，对男学生笑意吟吟，说：“可以啊，你来我们警局啊。” 男学生双眼一亮，“警察姐姐，我看见你开枪的视频了，好酷！当了警察之后，真的可以开枪吗？” 叶青撩了撩头发，说：“当然可以！” “出生入死，你不怕吗？”男学生很好奇。 “怕？”叶青得意一笑，“我的字典里没有怕字。” 闫小崧轻咳一声，提醒男学生认真听课。 课间，他低声对叶青说：“老大，其实我觉得你没必要这么拼。” “哦？” 闫小崧说：“你毕竟是女孩儿，冲锋陷阵的，让男人去就好了。何况，如今国泰民安，就算有变态杀手和犯罪组织，也轮不到我们这些小刑警去管，你说呢？”他蹙眉，“你入行这么多年，见过变态吗？” 叶青白了他一眼，没说话。 下课后，她和宋德亭教授问了声好，就匆忙离开学校。 …… 警局内热火朝天，人声鼎沸。 被警察带回来的一群人正在做笔录，嘈杂声充斥于耳。 叶青看着对面翘起二郎腿的富二代，恨不得抽他几个耳光子！偏偏人家一副太爷的模样，用手指点着叶青：“你算老几？叫你上司出来，你知道我爸是谁吗？” 叶青嗤笑，正打算讥讽他几句，闫小崧突然走进来。 “老大，命案！” 叶青一个激灵，猛地起身往外冲。 带上闫小崧、季阳和几个警力，叶青风驰电掣地开车，直奔命案现场。 命案发生在离帝都20分钟车程的小镇。小镇因一处古老的建筑群而闻名，几年前，为旅游开发，小镇被规入锦候区，如今是旅游胜地。 死的是个女人。 而且是个年轻、漂亮，楚楚可怜的女人。不过她已经被大火烧得面目前非了。 叶青等人戴好手套、鞋套，进入案发现场。 “死者贾菁菁，女，26岁，本地人。她的卧室失火，床和窗帘烧毁严重。而她就躺在床上。”闫小崧从侦查员处得到了最初的情况。 叶青进入卧室，卧室内温度很高，烟尘未散，床和窗帘被烧了大半，墙和地板大半是黑的，地面很湿，应该是消防员救火时喷的水。 死者的尸体就躺在床上，血肉模糊，还混着焦黑。 “联系萧法医了吗？”叶青问。 闫小崧回答：“萧法医在前天调走了。新上任的法医很快就到，他的助理在查看尸体了。” 叶青只是蹙眉，环顾四周，先退出卧室，问：“是谁报的警？” 闫小崧：“消防中队队长。” 消防中队队长走了过来。 叶青向他行了礼，问：“这不是意外失火？而是纵火？” 消防队长犹疑片刻，点头：“是，而且有些古怪。” 叶青：“怎么古怪？” 消防队长：“我带着人上来救火时，火势还不大，只烧了半间卧室，并没有蔓延，卧室的门也没锁，可死者没逃出卧室。而且，进门时，没有听到人呼救。死者平静的躺在床上，也没有挣扎。” 的确可疑。叶青皱眉，问：“你怀疑，在火灾发生之前，人就已经死了。” 消防队长不敢轻易下结论，“我进入卧室救火时，发现地上有血迹。” 叶青神色一凜，又问：“火源是什么？” 消防队长：“是电吹风。”他顿了顿，“我推测，应该有人将开着的电吹风放在床上，再用被子堵住电吹风通风口，电吹风温度升高，引燃了被子。以我的经验来看，床被上还浇了酒精助燃。” 两人很有默契地定了定，叶青说：“嗯……正常人不会把电吹风这样放在床上，然后安然入睡。有助燃物，就更可疑了。” 几个年轻的警力查看了现场，受不了烟熏火燎和残忍的尸体，纷纷出去透气。 法医助理何珺走了出来，说：“初步断定，死者不是被火烧死的，也许是在火灾之前就死亡了。她的腹部、胸部有多处锐器刺伤，凶器应该是长1520厘米，宽35厘米的刀刃，类似于水果刀之类。其中一刀刺中颈部动脉，造成喷溅型血迹。血迹喷到了墙上和地上。尸体表面被烧毁严重，具体情况，还需要进一步察验……” 叶青站在客厅中央，观察现场的情况。脑海中开始勾勒案发时的情景。 门窗没有被毁坏的情况，凶手能够顺利进入这套公寓。客厅内没有打斗的痕迹。她进入洗手间，在马桶内发现呕吐物。这呕吐物属于凶手？还是死者？ 两个小时左右前，凶手顺利进入贾菁菁公寓。贾菁菁是否认识凶手？凶手是强行进入，还是贾菁菁为他开的门？ 随后，也许贾菁菁和凶手一起进了卧室，凶手先杀死贾菁菁，再把她放在床上。 接着，凶手拿了水果刀或者匕首，开始捅刺贾菁菁，甚至刺到死者颈动脉，造成血液喷溅。 从血液喷溅的方向推断，死者当时是躺在床上的。 刺完死者之后，凶手利用电吹风，引起火灾，烧毁现场痕迹，甚至想掩盖罪行，伪造死者被烧死的假象。 接下来呢？凶手如何离开案发现场？ 贾菁菁住电梯公寓，如果乘电梯离开，会被监控拍下来。 何况，死者的血，可能会喷溅到凶手身上，凶手要如何带着一身的血迹离开？ 他肯定不会乘电梯—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4 —在刚刚杀了人之后，情绪不稳，怕被人看出破绽，怕监控拍下异常。 何况，案发时，是下班时间，也就是下午4点到6点半之间，电梯里会有很多人。 叶青倏然抬头，对闫小崧说：“立刻调小区的监控，给我盯死了！” …… 这个小镇很久没有发生过命案了，贾菁菁的死，顿时引得人心惶惶。尤其是贾菁菁所住的归园小区，气氛惨淡恐慌。 案发后，上头立刻召开紧急会议，下令尽快破案，案件依旧由叶青负责。半个通宵后，叶青双眼熬出了血丝。事到如今，她还没有掌握最基本的侦破方向。 与此同时，关于贾菁菁的资料，也如雪花般传回来—— 贾菁菁出生于本市附近的一个县城，母亲早年重病去世。多年来，靠父亲卖水果为生，家庭经济情况很差。高中毕业后，她父亲砸锅卖铁，供她读了本地一所二本大学。三年前，贾菁菁大学毕业，却没有找到任何工作。 贾父听闻贾菁菁死讯，伤心欲绝，老人家本就饱受生活的艰辛，如今年老失女，悲痛不已。 贾父泪流满面：“我的闺女啊……多好的人啊，每个月都给我买好东西，还寄不少钱回来……我的闺女啊——她这么好的人，谁要害她啊，叫我怎么活啊？” 据说，在大学时期，贾菁菁的风评就不好。 大学班长说：“她总是旷课、逃学，害我们班被扣了不少分。她没有参加任何社团，也从不参与任何活动。每次一问她做什么去了，她就说是做兼职去了。我看她打扮得光鲜亮丽的，有时还用名牌包，哪儿像缺钱要做兼职的样子？” 室友说：“一个周起码有四五天夜不归寝，后来大三大四的时候，彻底不住校了。听说在外面租了房子，还挺高档的。”室友有些鄙夷，“大家都心知肚明，她就是被人包养了。” 贾菁菁同班男同学说：“贾菁菁啊，人长得挺漂亮的，追求她的人挺多，但她都看不上。据说她喜欢有钱人，她也许就是那种捞女……她总是想办法出入一些高档场所，接近上流社会的人。刚开学时，她还交往过同年级的一个男朋友，但最后嫌人家家里穷，就闹分手了。那男生爱她爱得挺痴的，缠着她不放，结果贾菁菁对他说：‘等你哪天身价千万了，再来娶我。’” 贾菁菁在一年之前，入住归园小区。她大多时候都独来独往，和周围邻居都不熟。 小区保安对她有印象：“她一个人住，偶尔会和男朋友一起回来。她那男朋友啊，看起来比她大很多，但很有钱，有好几次来，都开不同的车，都是豪车。” 第3章 重返现场 已经是深夜了，叶青揉了揉直往下坠的眼皮，起身去泡咖啡——速溶咖啡。 闫小崧推门走进来，把小区监控的情况告诉她：“最近一周的监控都调出来查看过了，没发现任何异常。” 叶青喝了一口咖啡，嘴里发苦，可来了精神。 “最近两天的呢？尤其是案发期间，以及案发前后两小时。” 闫小崧摇头，“都没有。” 叶青放下咖啡，“小区内哪些地方是没有监控的？” 闫小崧：“住户家门口，还有楼道，有些还有监控死角。” 熬夜让叶青有些焦躁，她再灌了一口咖啡。深吸一口气，她问：“宋荞呢？” 闫小崧：“去查贾菁菁人际关系了。” 叶青：“尸体呢？安排尸检了吗？” 闫小崧：“新来的法医已经赶过来了，现在正在验尸，很快就会有结果。” 叶青愣了愣，“新来的法医叫什么？” 闫小崧抓了抓头发，“没来得及问呐……” “算了，这不重要，”叶青坐下，双腿舒展交叠，“要是这新来的没什么真本事，我就叫他走人。” 闫小崧不由得为这新来的法医捏了一把汗。叶青手底下的“兵”，哪个没被她□□过？虽然这位法医不归她管，但要真的在关键时候掉链子，也会被她怼死。 办公室内有些闷热，叶青干脆出门去溜达。 偌大的城市霓虹漫天，警局中绿树如盖，空中竟有几分月光，朦胧安静。 她靠着树干坐下，伸手去抓夜里的凉风，燥热缓缓消散，思绪也清晰了许多。她不是局里最年轻的刑警，也不是经验最丰富的刑警，但肯定是干劲最足的刑警。一旦进入侦查状态，她的身体、她的思绪，就一刻都不会停下。 几分钟后，她拿了车钥匙，开车走了，没带任何人。 “老大！”闫小崧跑了出来，“你去哪儿，带上我！” 叶青见他去取车了，没等他。 …… 叶青返回了案发现场。 贾菁菁的公寓门外拉了警戒线，还有一个警察守着。叶青在门外站了会儿，没进去。 守着现场的警察见她入定的模样，没打扰她。局里的人都知道叶青有个习惯，喜欢多次返回案发地点，寻找线索，进行犯罪现场重建。 她慢慢地走，走到电梯门口，却没有上电梯，而是拐进了楼梯口。 电梯公寓的楼梯很少有人走，又黑又窄，楼梯很陡，灯不是声控的。 戴上手套，她打开手机手电，找到了电灯开关，点亮灯。灯光昏暗，像随时会灭的风中残烛。她沿着楼梯往下走，一边走，一边寻找蛛丝马迹。 走了两层，在墙上发现了一抹淡淡的红印，像是血迹，很淡，像一缕细丝。 她用砂纸刮了点带红色的墙灰在纸巾上，喷了点鲁米诺，片刻后，泛出莹蓝色的光。 墙上的红印是血迹，而且很新鲜。她估测了血迹的高度，比她腰部矮一些…… 什么情况下，血迹能沾到这里？ 她蹲下身，血迹差不多与她视线齐平。这楼梯间很干净，没什么灰尘，所以地面没有明显的脚印，也没有其他痕迹。 四下冷寂无声，她平稳的呼吸声十分清晰。有无名的冷风扫过皮肤，叶青打了个寒颤。 一些时而模糊时而清晰的画面，在脑海中一一闪过。 凶手杀死贾菁菁，并不是临时起意，而是蓄谋已久。“他”杀人、放火，换下沾血的衣服，离开公寓。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5 “他”不敢乘坐电梯，所以走了楼梯。“他”刚杀了人，情绪不稳，所以急忙逃离现场，不小心把身上残余的血迹沾在墙上。 “他”当时，或许就是这样，一步一步，仓皇离开。 正凝神思索着，突然有细密而杂沓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作为刑警，她相当敏锐，叶青当即判断，这是搏斗声！ 过招的人招式狠辣利落，都是练家子。 什么人大晚上的，会在楼道里搏斗？难道是凶手重返案发现场？ “啊！”搏击声里，夹杂了一道痛苦的惨叫。这声音十分熟悉，叶青一头顿时一沉！ 是闫小崧的声音。 叶青一把撑住栏杆，似猿猴般攀着，连跳几下，快速接近搏斗声传来的地方。 一片黑暗，狭窄的楼道里拳风、掌风交错难分。 “小崧！”叶青立刻出声，想要判断闫小崧的位置。 “老大！”闫小崧慌忙回应，“救我老大！这人形迹可疑……” 叶青听声辨位，在黑暗里摸索着靠近，手电筒灯光一晃，看清闫小崧。他的身手明显不如对方，被打得连连败退，非常狼狈。 紧接着，她关闭手电，飞快出拳，朝对方攻击而去！ 对方行动很快，且处在楼梯下方，轻松躲过。 接近着，便是一阵死寂。 叶青往下走了两步，突然停住！ 她感觉到了，对方的呼吸就在她面前，近在咫尺。 这简直让人汗毛倒竖。 经过一瞬间的衡量之后，她先发制人，再次出击，伸手想要扣住对方肩膀，却不想，对方竟一个擒拿，轻而易举抓住她的手，她整个人作势往他怀里扑倒。 下一刻，两人双双跌落。 叶青被以为会重重摔倒在地，没想到对方竟把她牢牢抱住。他闷哼一声，痛楚的呼吸轻轻浮在她脸上。 叶青忍痛起身，一瞬间，一道刺眼的手电光照射过来，闫小崧厉声喝道：“放开我老大，否则我开枪了！” 电光火石间，手电光晃过对方的脸，叶青心头一跳，惊怔不已。 她翻身站起，对方透过昏暗的光线看她一眼。还没起身，闫小崧已经举起枪，准备扣下扳机！ “别开枪！”叶青大惊，不及思索，向对方扑过去。 对方也没料想，同时向她扑过来。 预想的枪声没有落下，叶青和却对方狠狠撞到一起，身体纠缠着，滚下楼梯，落在平台上。 “老大！”闫小崧被吓得不轻，摸着黑往下走，“老大你没事吧。” 叶青撑着墙起身，却不想这墙突然一倒，她惊呼一声，身体也倒了过去。 跟她一起倒过来的，还有和她过招无数的男人。 她刚才摸到的不是墙，而是楼道里的杂物间的门。刚刚跌进来，门咔嚓一声，合上了。 闫小崧在门外干着急，怎么都推不开门。 叶青试了几次，门卡住了。 和她一起关进来的人轻轻将她拨开，试着拉门，最终还是说：“让人找工具来，撬门吧。” 叶青轻叹一声，让闫小崧想办法把门撬开。 闫小崧怎么敢把叶青和嫌犯关在一起，“老大，万一他欺负你怎么办？” “我有枪！”叶青说。 闫小崧很不放心地暂时离开了，叶青这才松了口气。 她举起枪，说：“警察，不许动！”她站直身，气势逼人，“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必须跟我回警局！” 她摸出手铐，铐住了他的手腕。 对方沉默，靠墙站着。 片刻后，她打开手电，刺眼的白光照亮这狭窄的杂物间，对方抬手遮住眼睛。 叶青沉默地打量着他，瘦而高，衣冠楚楚！ 随后目光落在他脸上，她呆住了。 两人目光相对，她狠狠地眨了眨眼，而他却平静地移开了眼光。 刚才她只是看了一个晃眼，并不确定是他。 她张了张嘴，嗫嚅着问：“怎么是你？” 一霎沉寂，安静逼仄的空间里，有幽幽浮尘飞舞着。 他坐得端正笔直，下一刻，向她伸出手来，“你好，叶警官。” 叶青没动。 他说：“我是林北樾。” 林北樾，三个字不轻不重地撞在她心头。 她的心跳跟坐过山车一样，忽上忽下。脑海有很长一段时间是空白的，忽而又想起刚才跌倒的情形。 看来他或许在无意间认出了她，所以才好心地伸手拉她，没想到却和她一起栽下来了，还很倒霉地当了她的坐垫。 听见她跌倒的声音，他还摸过来，被她连累，困在了这杂物间里。 手电的光洁白、清明，叶青借着光直直地看着，首先注意到的，是他的眼睛。 修长、明湛的双眸，睫毛细密、乌黑，衬得眼神深邃、干净。其次是他被铐住的双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利落有力，像艺术家的手。叶青甚至在想，如果用他这双手去杀人，一定也是极完美的。 就算摔了，他却依旧从容，不见狼狈。 这个男人，一如从前留给叶青的印象——他正直、善良、英俊，简直就像一杯月光里的纯净水！ 叶青有些尴尬，没想到再次和他相逢，竟然是这样的场面。 她给他解了手铐，还表示关心，问：“受伤了没？” 林北樾站起身，挺拔的身躯像青山屹立。他没看叶青，只是摇头，用手掸了掸衣服。 他的目光轻轻落在她身上，瞳孔霎时轻轻一缩！ “你受伤了，”他抬手指着她的手臂。 她这才察觉手臂上有极细极尖锐的痛感，低头一看，竟是不知何时擦伤了，正渗着血。 “斯拉”一声，他撕下衬衣下摆，不由分说地拉住她的手腕，给她擦拭血迹。 “伤得不重，但最好要消毒。” 狭窄的杂物间内空气滞闷，手电的光照亮一隅，映在林北樾的脸上，衬得他五官立体如削。 她屏了一会儿气，轻声问：“你为什么会和小崧……就是刚才那个人起冲突？”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6 林北樾抬起头来，这才发现两人靠得很近，她仰头间，浮在他脸上的呼吸，浅浅的。 他避开手电的光，说：“他以为我是重返凶案现场的凶手。” 叶青静静地欣赏他，几年没见，曾经的清瘦少年，变得高大清健了，浑身的男人气息，很好闻。 她轻咳一声，问：“你为什么会在凶案现场？” 他脸色微微一沉，抿了唇，反问：“你觉得呢？” 叶青不由得眯了眼，忽而上前一步，离他更近，几乎是贴在他耳边，展颜轻笑，“你如果，不好好回答……那我就只好……”她语气娇缓，眼睛盯着他的耳朵，说：“只好请你跟我回去了。” 他的耳朵果然慢慢红了，结实流畅的身躯紧靠着背后的墙，轻声问：“回哪儿？” “当然是警局！”叶青似笑非笑，“不然你以为是哪儿？我家？” 他无声地看了她一眼，似在控诉，欲言又止。 淡淡的浮尘飘在灯光里，寂静而暧昧。 许久之后，叶青才退后一步，撑着门站好。 她说：“你有权保持沉默，但我是警察，我有权利带你回警局。” 他目光深沉，看着她，隐忍着什么，说：“我跟你回去。” 叶青愣了愣，“回哪儿？”没反应过来。 “回警局，不然你以为回哪儿？”他平淡地说。 第4章 审案的叶警官 叶青没想到反被他将了一下。 她下意识地听着门外的动静，闫小崧还没回来。 “看在相识一场的份儿上，我可以先给你一个机会，”她轻轻挑挑下巴，“就在这里审讯，怎样？” 林北樾沉沉地看了她一眼，说：“好。” 叶青勾起一丝得意的微笑，一本正经地问：“姓名？” “林北樾。” “年龄？” “28。” “籍贯？” “首都。” 她微微定了定，一字一顿地问：“是否单身？” 他怔住，疑惑地看她。 她反而追问，“有没有女朋友啊？” 他深吸一口气，答：“没有。” 叶青无声笑了笑，眼神有些狡黠，继续问：“工作单位？” “老大！”话音刚落，门外传来闫小崧的声音，“我撬门了！” 下一刻，门被人狠狠一推，叶青被这力道推得往前一扑，一下子扑到了林北樾怀中。 门从外面打开，将叶青和林北樾紧紧地夹在门里面。 叶青猝不及防，唇擦过林北樾的下颌，脸贴在了他脖间。 她敏锐地察觉到他颈动脉有力而快速地跳动，和他的心跳一样怦然悸动。 稍微缓过来之后，她想退后，却发现他的手臂搂在她背后，为她挡住了门板的撞击。 门外，闫小崧没见到人，探了个脑袋进来，看见门背后紧贴的两人，顿时瞪大了眼睛！ “老大！”他惨叫一声，“你是不是被他欺负了？” 他既紧张，又愤怒，想要来救叶青，又怕看到不该看的，怒斥了一声后，退出门去，把在外面观望的几个警察撵开，“走远点走远点！我……我要狠狠揍这个……欺负老大的……流氓！” “闭嘴！”叶青的声音打断了他！ 闫小崧瞪大眼睛一看，见叶青好好的，顿时松了一口气。下一秒，他拿出手铐，一步进门，气哄哄地要把林北樾铐起来！ 可刚刚进门，就以诡异的姿势倒退着走了出来。 林北樾慢慢走出杂物间，长身玉立，声音清朗，不卑不亢地说：“我是首都法医学重点实验室，特聘首席法医，林北樾。” 如雷贯耳，当是如此了！ 叶青豁然转头看向他，那一瞬间，她看见他满身杂尘，却光芒万丈！ …… 警局，叶青办公室。 闫小崧拿出了医药箱，正要给叶青手臂上的伤消毒，林北樾却拦住了他。 “我来，”他说。 叶青伸着手臂，让他喷药水。 清凉的喷雾，萦绕在两人之间，似乎减缓了方才剑拔弩张的气氛。 叶青斟酌了措辞，轻声说：“我记得你以前是学医的。” 林北樾神色清淡，“我本科毕业于首都医科大学，后来到哥伦比亚大学攻读法医病理学、人类学硕士、博士。” 他的口吻十分平淡，可却在叶青心底绕了几个弯。 她有些难以想象，本抱持着一颗医者仁心的他，竟会选择法医这个职业。 本持着警察的原则，她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你去案发现场，是因为……” 林北樾若有似无地笑了笑，认真地回答她：“去勘查现场，寻找蛛丝马迹——了解案情，这是作为法医的权利和义务。” 他的声音十分温和，朗朗如玉，可掷地有声，很有穿透力，让叶青震撼。 闫小崧那边，也收到了来自张局的传真，他讷讷地说：“老大，局长把林……法医的资料传真过来了。” 他真的是特聘首席法医！ 闫小崧脸色发苦，心想摊上事儿了。老大一连两次得罪上头特聘的专家，接下来还会有好日子过吗？他用热水壶烧了水，泡上一杯茶，递给林北樾。 “谢谢，”林北樾说。 叶青悄无声息地坐在椅子上，又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她无意识地理了理桌上的卷宗，思索着该怎么缓解尴尬。 “看来又是个误会，”她笑了笑，有些局促，“我只是公事公办，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林北樾握着纸杯，轻声说：“嗯。” 大半夜的，还把人家留在这里，很说不过去。叶青斟酌片刻，说：“这样吧，这么晚了你回去肯定不方便，我让小崧开车送你。”说着，轻声而笑，“要不然，我亲自送你也行啊？” 林北樾沉默。 闫小崧立刻抓住这次表现的机会，“对啊对啊，林法医，我开车又快又稳，保证把你安全送回家。” 林北樾没动，而是看着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7 叶青手里的卷宗。 “这就是你目前掌握的线索？”他问。 案发至今，不到十二个小时，却已经掌握了不少一手资料，叶青的办案效率，的确如传闻所说那样。 他还注意到，叶青的办公室虽小，可靠墙处却有两面高而宽的白板，白板上，已经写满了黑色的字迹，笔迹简练，逻辑清晰。 他走到白板前，迅速扫过几行零星的字，“这就是你的推论？”他回头，见叶青依旧坐在椅子上，目光看过来，眼神清而深。已是深夜，刚回警局时，她还有些倦色，可是一面对案情，她整个人焕然冷静。 “是。”叶青点头。 “不错，”林北樾不冷不淡地点评，“我得出的结论，和你差不多。” 叶青直起身，凝视着他，“你也有推论？” “当然，”林北樾走到那面干净的白板下，拿出笔来，问：“想不想听一听我的验尸结果？” 叶青瞬间就燃了！ 站在她面前的人是林北樾啊！一个如阳光清水般的男人，他如今会验尸、查案，变得有些重口味了，甚至和她并肩作战。这种感觉，对叶青来说，仿佛心心相惜的思想灵魂的碰撞！ 她面色清冷，露出淡笑，挑眉，说：“说说看。” 一旁的闫小崧彻底成为透明人。他暗暗鄙视叶青，分明心底爽得要死，可偏偏还故作镇定，他都替她憋得慌。 林北樾在白板上列出几点，说：“第一，死者贾菁菁呼吸道内未发现碳末，血液中的一氧化碳含量正常，这说明，她被火焚烧时——已经死了。” 叶青微微皱眉。 这和法医助理何珺最初推测的结果相符。 她不动声色，继续听。 “第二，死者食道中，发现少量呕吐物，与案发现场的卫生间里的呕吐物吻合。” 看来卫生间马桶里的呕吐物，不是凶手留下的。 “我对呕吐物进行了检测，进而发现死者是吃下食物后半小时左右死亡的。”林北樾稍稍蹙眉，“第三，死者已怀孕三个月，呕吐应该是妊娠反应。” 叶青缓缓地吸了一口气。 林北樾静静地看了她一眼，“第四，死者血液中检测出异丙酚成分。” “异丙酚？”叶青眨了眨眼，“麻醉剂？” “是，”林北樾平静而笃定，“这是一种常见的全身麻醉药，见效很快。医院的外科科室经常用这种麻醉剂，给病人麻醉进行手术。” 叶青安静了一会儿，说道：“这么说来，死者贾菁菁是被人注射了异丙酚，麻醉昏迷后，被人放在床上刺杀，然后被火包围。”顿了顿，又说：“这就能解释，为什么被大火烧时，她没有挣扎、没有呼救。” “这也是我想说的，”林北樾笑了笑，“死者无法动弹，没有呼救，身体没有明显的重创，排除重击导致的昏迷，所以我提取血样，做了毒物学检测。” 叶青赞许地点头。 林北樾：“最后一点，死者胸腹部被刺了不下十几次，伤口深，边缘整齐，力道利落干脆，凶手在下手时，或许带着愤恨。而且，凶手刺到了她的颈动脉，血迹喷溅，大量失血，死者死亡的直接原因，是失血过多。” 叶青和闫小崧都安静着，各自陷入沉思。 林北樾放下笔，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他走到另一块白板前，静了一会儿，才说：“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结论了吗？” 叶青回神，慢慢地走到林北樾身边。她快速地把白板擦干净，沉默着。 她本来已有了自己的一些结论，可听了林北樾的验尸结果后，有一些推测，不得不再加斟酌修改。 几分钟后，她抬起头来，目光笃定沉稳，看向林北樾，说：“四点结论： 第一、凶手是本地人，就算不是，也应该对本地很熟悉，可能是在这里生活过。 第二、凶手与贾菁菁也许认识。 第三、凶手要么是没有工作，要么就是工作时间比较灵活。 第四、凶手文化程度高，心思缜密，行事谨慎。” 顿了顿，又说：“有一定的反侦查能力。” 说完，她静静地看着林北樾，眼神有几分雀跃和期待。 林北樾轻轻看她一眼，说：“我再加两点—— 第一，‘他’有医学常识或者专业知识。但也可能是通过网络、书籍了解了到的。 其次，他也许是女人，也许是比较瘦弱的男人……” 叶青稍微沉默，并没反驳。 她又问：“死亡时间能确定吗？” 林北樾眉头轻蹙，“因为尸体被火烧，经过高温，常规的判断死亡时间的方式无法用，所以要做病理切片分析，需要花些时间。” 叶青颔首，安静而专注地看着他。 不得不说，林北樾看问题比她全面，观察的角度也跟她不同。 多年不见，他好像完全变了个人，又好像一如从前。 林北樾在入职前，就听说过关于叶青的种种传闻。 很多人说，她巾帼不让须眉。 虽然是女警，但行动力、执行力、刑侦能力在无数男人之上。她并不是天生就会刑侦断案，刚入行时，她犯过错、受过罚。但每一次，她总是冲在最前面，每一次，都是她去直接面对最危险、最残酷、最血腥、最变态的案情。所以几年内，她的断案率直线上升。 她从不服输。曾有上头派下来的专家，恃才傲物，对他们这些底下的刑警不屑一顾。叶青和专家一起破案，她争分夺秒、不眠不休。当专家坐在办公室分析案情，将嫌疑人的侧写说得头头是道时，她已经深入虎穴，直接面对穷凶极恶的杀手。最后她把人抓到专家面前，挑衅地说：“砖家，您看，这位嫌疑犯符合您的侧写吗？” 她率真热诚，她和警局里的男人打成一片，喝酒吃肉，出生入死，甚至还能说些荤段子。 林北樾在与她重逢之前，无数次在脑海中勾勒回忆她曾经的模样。 再见时，他不得不接受一个残酷的现实——叶青已经不是五年前的叶青了。 第5章 深夜里的林法医 叶青斗志昂扬，突然之间又想回到案发现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8 场，寻找更多线索。 林北樾的眼神恢复平静，问：“警局有休息室吗？” 叶青侧首：“什么？” 林北樾指了指手腕上的手表，“快到凌晨四点了，我需要休息。”顿了顿，又说：“你也需要休息。” 叶青几乎是愣住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说的话。她说：“有是有……不过你还是回家比较好。” 林北樾依旧不紧不慢，说：“哦，我想起来了，张局长给我安排了办公室。”他径自出了门，掏出钥匙，打开了对面的办公室。里面有一张沙发，虽然不怎么满意，但还能接受。 “小叶子，”他进门前，回头看着她，“需要我把沙发让给你睡觉吗？” 叶青心头一颤…… 小叶子……这名字还真的让她又心酸又为难啊。 她摇头，“我睡自己办公室。” 看来，他们心照不宣地都打算不回去了。 “那么，晚安。”林北樾礼貌地问好后，关上了门。 …… 叶青和闫小崧也各自找地方休息。 局里条件简单，叶青办公室里没有沙发，她自己安置了三张软椅。简单地拼凑起来，就可以躺上去休息了。 深夜中的都市静如处子，温度下降，有了凉意。叶青搭了条薄毯在身上。 从五年前起，她就莫名地害怕黑暗。当然，人类本身就对黑暗充满恐惧，黑暗让人没有安全感。 她闭上眼，眼前就是一片漆黑。深夜让人变得敏感细腻，大脑停止思索时，就容易胡思乱想。 迷迷糊糊里，她想起五年前令人绝望的一天。 她的父亲，一位正直、铁骨铮铮又称职的警局局长，殉职了。案发现场血流了满地，交通关卡的车辆被撞得横七竖八，车上满是弹孔。他的父亲笔直地坐在汽车驾驶座上，手中的枪被血染红。 几天后，她的母亲和弟弟，也在车祸中丧生。 从此，她心底一片荒芜，前路是一片荆棘。所以她才敢义无反顾地面对危险，因为她孑然一身，了无牵挂。她最怕夜阑人静时孤身一人，因为那些心底的恐惧和迷茫，会潮涌一样拥挤出来。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把家人下葬那天，张局长沉重地对她说：“孩子，哭出来吧……” 她面无表情，眼神却十分狠戾，“张叔，我会继续走我父亲的路，然后——杀了他们！” 叶青抱住头，闭上眼睛入睡。 …… 黑暗，血腥味。 叶青梦见自己在黑暗中奔跑，脚下是湿溺黏稠的血，黏得她迈不开脚。 无边的黑暗里，不知是谁在追她。 一边追，一边冷声说：“杀了她！” 心脏陡然一阵抽搐，她蓦地瘫倒在地上，抽搐、发抖。 睁开眼，四周是无数狼狈的女人，她们如虎狼一般，缓缓向她爬过来。 她不停后退，退到墙边，无处可逃了。 有个男人出现在她面前，无声而温和地笑着。 他缓缓地俯身，轻声说：“我的女孩儿。”他递给她一把刀，“你和她们，只有一个人可以出去。” 叶青握住刀，迷惘地看着他。 “谁活，谁出去。” 下一秒，男人消失不见，匍匐在地上的女孩儿们突然如丧尸一样站了起来，她们举起刀，互相残杀，惨叫连连，鲜血四溅！ 冷不丁地，有人举刀向她扑了过来，叶青冷笑，抬刀砍了下去—— “不要！”一边砍，她一边大喊！ …… 叶青猛地从椅子上跳起来，举起手一阵乱砍，一边砍一边大喊：“不要！” 突然有人影压了过来，她条件反射地摸向腰间的枪，手却被人按住。 “是我！” 叶青被人压在软椅上。她视线失焦，仓皇地瞪大眼睛去看。 她看见了林北樾，他正深深地睇着她，目光幽深而安静，叶青调节呼吸，慢慢平静下来。 “做噩梦了？”他轻声问。 叶青点了点头，乖巧得像刚睡醒的婴儿。 林北樾眯了眯眼，“经常这样？”他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像是在安抚。 叶青坐起身来，发现梦境变得模糊了。 “做刑警的嘛，经常接触些阴暗的事情，难免会做噩梦，”她漫不经心地说。 林北樾盯了她片刻，试探着问：“梦见了什么？” 叶青一愣，好一会儿才说：“梦见我——梦见有人要杀我。” 林北樾打开饮水机电源，准备热水。 “不要小看梦境，梦是人潜意识的表现。”他回身，对她说：“有没有看过心理医生？” 叶青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张名片，递给林北樾。 她说：“这是本市最好的心理医师，也是警局的心理顾问。你以后如果在心理上有了问题，可以去找他。” 林北樾把名片捏在指尖，淡淡瞥了一眼，问：“男的？” “嗯啊，”叶青点头，“又年轻又英俊，懂得心理学，和他交谈一次，好像被安抚了一样。” “呵，”林北樾不冷不淡地笑了笑，把名片还给她，“我用不着这东西。” 叶青无所谓，把名片放回抽屉里。 林北樾见她神色如常，已经没了做梦时的恐惧和心悸，就问：“你多久去见这个人一次？” 叶青说：“只是偶尔。不过他是警局的心理顾问，所以会经常来。而且他有时会协助查案。” 林北樾皱眉，“哦？” “他会催眠，会测谎。”叶青说。 林北樾轻笑着说：“看来，警局里还真是，人才济济。” 他的声音极淡，语气听着有些别扭。叶青笑了：“哈，你终于承认我是个人才了！”她眯着眼，眼眸像猫的瞳孔那样深幽，“林北樾，我很期待跟你合作。” 晨曦的光，穿透树叶的罅隙，明亮灿然地照射进来，涂抹着明媚的光影。 林北樾身上染上了光晕，他轻笑，清俊的模样很好看。 他说：“我也很期待。” ……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9 八点四十，警局会议室。 叶青召集参与案件的人开会。警局的男人们精神抖擞，聚精会神，等待着和她讨论案情。 宋荞已经将贾菁菁的人际网弄得一清二楚，资料就放在了叶青的手边。 叶青看了看站在窗前的林北樾，眯了眯眼。 清晨的光明净如水，照着窗前的男人，高大、清俊。他周身的气质，与警局的环境有些格格不入，可又说不出的和谐。 宋荞忍不住偷瞄了好几次，被叶青发现后，讪讪地吐舌头。 “老大，他就是上头特聘的法医？”宋荞轻声问。 “嗯，”叶青不冷不淡。 宋荞还想说话，叶青已经不紧不慢地拍了拍手，说：“好了，现在开始开会！” 大伙儿齐刷刷地看向她，叶青美眸微微一弯，抬起下巴，脸蛋俏生生的。 她说：“我先说一下我对这个案子的看法。” “根据对贾菁菁的调查，发现她曾经的生活圈子十分复杂，三教九流都有。她感情关系混乱，曾经与多个男人交往过，甚至当过小三。所以，不排除仇杀和情杀的可能。当然，这还必须进一步排查贾菁菁的人际关系，查明作案动机。 贾菁菁所住的归园小区，安保监控严格，陌生人要登记才能进入。而案发当天，小区的物业和安保人员都表示，并没有注意到陌生人；而且凶手入室杀人，没有强行进入的痕迹，所以凶手并不让贾菁菁设防，可能是贾菁菁的熟人。因此，我推断，凶手可以正常出入小区，甚至对小区十分熟悉。 可以将排查的重点放在小区内，比如小区的安保、物业管理人员，甚至是住户。也可以重点排查贾菁菁的熟人、朋友。” 大伙儿聚精会神地听着，并没有打断她。 这些都是简单表层的推论，所以并不会有太大的异议。 叶青靠在身后的桌沿上，双手环胸。 她继续说道：“凶手有一定的反侦察能力，他作案缜密精细，甚至用到了异丙酚；他文化程度不低，甚至懂得一些医学常识。” “最后，”她双手往后，撑在桌沿上，说：“凶手也许是个女人，也许是个比较瘦弱的男人……” 刑警季阳忽而抬眼，看向叶青，质疑地问：“为什么？” “因为——” “因为……” 叶青与林北樾不约而同地开口，又同时停下，看向对方。 第6章 质问的林法医 叶青警服在身，干练又飒爽。她看向林北樾，俏生生的脸蛋带着兴味。 与此同时，在场的人纷纷看过去，目光齐刷刷地对准了林北樾。 “哦，忘了介绍，”叶青挑眉，向林北樾抬了抬下巴，说：“这是首都法医学重点实验室的特聘首席法医，林北樾。” 林北樾不动声色，点了点头，算是问好。 叶青说：“他前两天刚入职，从今天起，局里的大小案件，都要劳烦林法医了，你们对他好点儿，明白了吗？” 众人说：“明白！” 叶青没有多余的话，看向林北樾，“下面由林法医为我们讲解案情。” 大伙儿很期待地看向林北樾，虔诚而认真。 叶青蹙眉，眼光一扫，“掌声呢？” 立刻响起整齐响亮的掌声。 林北樾似乎是有些无奈地看了叶青一眼，走到她身边，说：“之所以推测凶手是女人或者瘦小的男人……”声音沉稳、有力，从容不迫，字正腔圆，“因为凶手用了异丙酚，这是一种见效很快的麻醉剂。凶手选择这样的作案手法，也许是因为力量不够，所以不想和死者有力量上的对抗。但是——具体情况，还需要进一步的勘查，才能确定。” 叶青勾唇笑了笑，为他鼓掌。 大伙儿也很给面子的跟随她鼓掌。 林北樾笑了笑，看着叶青，目光温和轻柔。 “不过，”他话音一转，“我有些疑惑，想要向叶警官请教。” 叶青挑眉，因为他的语气中带着质疑，有意无意的，像是一种挑衅。她双手环胸，说：“请说。” “这是一起明显的入室杀人案，凶手却选择在白天动手，为什么？”他眼神深隽，温和却逼人，“晚上动手，岂不是更安全？” 叶青一愣，抿了抿唇。 “其次……你刚才说，凶手也许是小区的物管、安保的管理层，或者是小区的住户，他们怎么才能得到异丙酚？”他的声音又缓又沉，让人听了像被催眠一样恍然。“异丙酚只能由指定生产单位收购，而且受到严格控制，任何单位和个人不得擅自销售，凶手是怎么得到的？” 叶青微微发怔。她并不是医护人员，还没有特意去了解过异丙酚的生产和销售情况…… 这一点，在场的人，也的确只有林北樾能够注意到。 “第三……”林北樾顿了顿，略微思索斟酌之后，才说：“为什么凶手要放火？难道只是为了让火烧毁现场的痕迹吗？” 现场彻底安静了，叶青和其他人都陷入沉思。 暂时没有谁能够回答林北樾的疑问。叶青将贾菁菁的人际关系资料分发下去，安排好了各自的工作之后，大家分头行动。 会议室中，只剩下叶青和林北樾两人。林北樾蹙了蹙眉，说：“你跟我去一趟法医实验室吧。” “怎么？”叶青疑惑，“不能让你的助理何珺陪你吗？” 林北樾说：“我让他去检测现场提取的毛发和指纹了，他很忙。” 叶青答应他，随他一起到实验室。首都法医学重点实验室，有全国最先进的仪器设备，但案情的关键不在设备，而在人。 实验室有实验室的规矩，任何人不能单独进入，必须要两个及以上的人在场。 进入实验室，叶青就被震撼了。实验室中的先进设备简直让人叹为观止。 林北樾换上了防护服，颀长清俊的身躯被勾勒得流畅简单，平添了几分冷感。 这就是工作中的他——专注、安静，又神秘。 叶青默默地欣赏感叹，这么好的一颗白菜，她怎么就…… 林北樾查看了几项实验数据，才打开尸柜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10 ，将贾菁菁的尸体抬到解剖台上。 尸体僵硬冰冷，血肉模糊，焦黑溃烂，有淡淡的焦臭腐败味。 “贾菁菁的确是在被烧之前就死了……”林北樾面对尸体，自言自语，“可我还是觉得，哪里不太对……” 他起身，再一次查看验尸报告，严谨地查看对比每一项结果和数据。 “是火吗？”叶青站在解剖台一侧，静静地看着他，“国内有不少纵火的案子，一般情况下，凶手要么是想掩盖罪行，伪造成失火，要么就是想毁尸灭迹……” “可我总觉得，这个凶手的心思，并没有这么简单。”林北樾说。 叶青说：“可以回现场再看一次。”她突然想到什么，“楼道里有些痕迹，说不定就是线索！” …… 叶青上车系好安全带，见林北樾把一叠资料放在监控台上。 晨光浮动，车内光线充足，映得他侧颜轮廓十分峻峭清朗。 “贾菁菁认识的人中，有一个人或许可以拿到异丙酚。”叶青突然想起他的第二个疑问。 林北樾专注地开车，闻言稍稍蹙眉。 叶青早已把那些资料倒背如流。 贾菁菁是于浩谦的情妇。这两年间，她与于浩谦，以及于家人来往十分密切。 于浩谦，男，39岁，本地商人。其父曾下海经商，有些家底，于浩谦接手之后，将生意做得更大。如今，他名下经营着酒店、矿产、货运等，俨然是本地商界的名人。叶青见过他的照片，他本人保养不错，才30岁出头的模样，五官周正，但他的气质，有一种说不出的狠戾。 他为人风流，包养过许多女人，典型的有钱有势渣男。 他曾离过两次婚，如今的妻子名叫杨一涵，34岁。她是一位极漂亮的女人，30多岁的年纪，模样却俏丽动人得像二十岁出头的女孩儿。不过穿着打扮却很成熟妩媚，尤其那双眼睛，既勾人，又莫测。她和于浩谦结婚将近十年，却没生下一儿半女，对丈夫在外的风流，也视而不见，甚至从不过问。她如今在小镇经营一家水吧，生意不错。 于浩霖，于浩谦的弟弟，35岁，长相英俊儒雅，五官精致帅气，未婚，是一名外科医生，他在小镇开了一家私人医院，也是小镇最大最好的私人医院。 于俊涛，于浩谦的儿子，17岁。不学无术、纨绔子弟。就读于首都的一家封闭式贵族学校。在校期间，打架、逃学、抽烟、喝酒、泡妞……无所不作。他和于浩谦之间的父子关系十分紧张，甚至曾扬言，要杀光于浩谦所有的情妇，包括杨一涵和贾菁菁。而且，贾菁菁死亡当天，他逃出学校，不知所踪，没有不在场证明。 叶青简要地为林北樾介绍完，又说：“于家人很奇葩。” 林北樾：“怎么？” 叶青冷笑，“于家老子有三个儿子，除了于浩谦和于浩霖外，还有大儿子于浩雷。七年前，于浩雷因为□□妇女，被捕入狱了。”她勾唇，笑容带着鄙夷，“而且，这不是他第一次因为□□猥亵而被告了。但是……” 她顿了顿，“七年前，他□□的人，是一名电台的实习记者，女记者被害后，顶着压力把事情公布给了媒体，闹大了，才引起相关部门的注意。但是，那位实习的记者，最终不堪痛苦，自杀了。” 林北樾没说话，平静地听着。 他不带感情色彩，只把叶青所讲的，当做事实凭据，当做案件的辅助参考。 “于浩雷还有家暴的案底。他的妻子也报过案，可是家暴这种事情……”叶青耸耸肩，有些无奈，“据说，于浩雷的妻子，在五年前失踪了。” “失踪了？”林北樾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叶青：“嗯，听说是悄悄地逃走了，甚至抛弃了她和于浩雷所生的女儿，至今下落不明。”她又问：“林北樾，你觉得，家暴会遗传吗？” 林北樾不明所以地看了她一眼。 “于氏三兄弟的爸爸，就因为家暴离婚三次啊，”叶青说，“他们家有家暴传统。” 林北樾说：“不可否认，父亲的言行对儿子的成长，有巨大的影响。儿子的言行和价值观的树立，很大一部分来自于父亲。何况，于氏兄弟在成长中，缺乏母亲的角色，所以……或许他们从小就没有和女性建立良好关系的能力。” 叶青多少懂一些，这属于心理、行为范畴。单位曾安排他们去学习过犯罪心理学，但刑警，还是以刑侦为主。 “于浩雷还有个女儿？”林北樾问。 “是，叫于晓婕，21岁，还在念大学。于家人重男轻女，对她并不好。还好杨一涵对她不错。”叶青说，“案发时，于晓婕已经离开小镇，据说是和男友到临市旅游了，过一两天回来。” “于浩谦呢？”林北樾问，“贾菁菁死了，他什么反应？” “我还没和他接触过，已经让宋荞去办了。” 十几分钟后，两人到达归园小区。 临近正午的光在树叶罅隙间流动跳跃，满地的斑驳金屑。 两人走了较近的小道，径上草木错落，光影浮动。参差斑驳的树影落在林北樾身上，十分安静。 叶青走在他身后，脑中突然浮现一幅画面，与眼前的景象重叠。 同样的夏日，校园里的树木高大挺拔。她走在林北樾身后，看着他修长峻挺的背影。 叶青和林北樾是邻居，两家关系好。因为叶青比林北樾小，而叶青的父母因为工作原因太忙，所以就很放心地叮嘱林北樾，放学后要带叶青回家。 幼儿园和小学时，他们几乎形影不离。 林北樾高三时，刚入初中的叶青偶然听到一些流言蜚语，甚至被老师敲打过不准早恋，所以就有意无意地和林北樾疏远了。 林北樾却丝毫不受影响。 她记得，那天中午，也是这样的天气，风清光明。林北樾静静地等在教学楼下，见她下楼了，就跟她一起出校。 走到树下，突然有女生跑过来，把信和花塞给林北樾，还羞涩地表白。 林北樾拒绝了那位女生，女生不气馁，说：“林北樾，我不会放弃的！” 叶青心底窃喜！她被老师冤枉得厉害，林北樾的班主任甚至和她的班主任沟通过，希望她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11 不要影响林北樾学习，她憋屈得很，希望有个包青天来证明她的清白。 这下好了，光天化日的，有女生主动向他表白了。 叶青当时说了什么？林北樾脸色忽然就僵了。 第7章 调戏的叶警官 一晃眼，这么些年过去了。好多事情，叶青都记不清了。 到达楼道，叶青按亮昏黄的灯，指着最后楼梯尽头平台边的墙面，说：“那里发现了血迹。” 林北樾戴上手套和鞋套，拍照，搜索、提取痕迹，做得认真严谨，一丝不苟。 “的确有血迹，还有少量带血的疑似毛发的物质。”林北樾说，“我会尽快检测。” 两人回到案发现场。 从案发至今，过去不过十几个小时，所有的线索，都需要在排查中慢慢搜集。 林北樾并没有亲自来看过贾菁菁的公寓，他站在客厅中央，若有所思。 “知道犯罪现场重建吗？”他突然问。 叶青点头，“知道，犯罪现场重建，可以高度还原案发过程。” “不如我们来模拟一下。”林北樾说，“假如是我凶手，你是贾菁菁，你在门外按响门铃……”他小心谨慎地走到门前，准备开门。 叶青打断他，“为什么你是凶手？而我是被害人？” “因为性别相符。”林北樾说。 叶青眯眼，“按照作案方式来看，待会儿我要被你控制住，抱到床上，然后你用刀刺我胸腹——你也要模拟？” 林北樾愣住，目光轻柔而灼热。 “哦，为了还原案情，我愿意牺牲，甘愿被你摸被你抱。”叶青笑意吟吟，“你放心，我很大气，不会让你负责的。” 林北樾微微抿了抿唇。 “你想做凶手？”他问。 叶青点头，“是啊。” 林北樾：“可是……你是女孩儿，我怕你……” “怕被我占便宜？”叶青失笑。 林北樾的耳朵很好看，泛着淡淡的红。 “不是……”他说。 “那你就是想趁机抱我摸我？”叶青逼近一步，眼巴巴地看着他。 “不是……小叶子，我不会让你吃亏……” 叶青点了点头，正色说：“既然决定不了，那就公平一些，老规矩，剪刀石头布，谁赢了谁是凶手。” 这是他们从小就喜欢的决定方式。 虽然有些幼稚，但林北樾同意了。 然后他输了。 叶青作为“凶手”，走到门外，敲门。 林北樾开门，请她进去。 叶青：“贾菁菁对凶手不设防，他们在客厅里说话，交流……” 林北樾：“然后贾菁菁有了妊娠反应，跑到卫生间呕吐。”他走进卫生间，弯腰靠近马桶。 就在这时，叶青从背后靠近他，搂住他的脖子。 坚硬宽阔的背，紧挨上她纤细温热的身躯，林北樾僵了僵。 叶青：“接着，凶手拿出准备好的注射器，刺入贾菁菁颈部，注射异丙酚。” 她细软的手轻轻地抚了抚他脖子。他呼吸一滞，颈间的皮肤微微的颤栗。 林北樾：“我被麻醉了，你拖着我到卧室。” 叶青当然不会真的拖着他走，两人行动小心谨慎，没有破坏犯罪现场。 进入卧室，血腥味和焦味让人窒息。混乱的现场也让人触目惊心。 叶青：“我把你放到床上，拿刀捅刺你的胸腹。”她眨眨眼，“刀不是带过来的，可能是贾菁菁家里的。” “嗯，何珺发现了凶器，是水果刀，但被火烧过了，不能提取任何信息。” 叶青走到他身前，用手指戳他的胸腹，假装是在用刀捅刺。 “我怀着愤恨，所以疯狂乱刺，”她在他身上戳来戳去，细细的手指像挠痒痒。 林北樾腹部有些痒，下意识收紧。 嗯，很有力量，很流畅结实。说不定有人鱼线，还有腹肌。 这样想着，她不由得多戳了几下。 “你经常健身？”她问。 林北樾垂着眼，睫毛乌黑，双眼深邃。 “这和案子有关吗？” “哦，”叶青又在他胸口戳了几下，“只是觉得，戳起来手感很好。” “小叶子……”林北樾蹙眉。 “哈哈……”叶青轻笑，“从小到大，你一紧张，就会叫我小叶子。”她的手停在他胸口，“咦，你心跳这么快？” 林北樾后退一步，说：“刺到劲动脉，造成喷溅型血迹。你现在身上有血了。” 叶青进入案情，收回手，双手环胸。 “衣服上沾了血，不能出门。所以我要换衣服。也许手上和脸上，都溅了血，所要清洗。”她再次回到洗手间。 林北樾拿出鲁米诺，喷了些在水槽中。 在紫外线光的照射下，水槽内出现极淡的蓝光。 “你在这里清洗过血迹。” “然后我用电吹风作出引火装置，还浇了酒精，准备离开。”叶青说，“我不会洗澡，因为怕不小心留下头发或者其他信息，所以，洗干净血迹，换了衣服，就出门，走楼道离开了。” 她快速进入楼道，“我很紧张，情绪不稳，身体也发抖，走到这里，蹲下来平复调整情绪。” 林北樾：“你靠着墙，双手抱膝，没注意到头发上残留的血迹蹭到了墙上。或许还留下了发丝……” 叶青说：“接着，我就堂而皇之地离开了案发现场，直到电吹风引起大火，消防员和物业前来救火，然后，再找机会，神不知鬼不觉的销毁血衣。” “大火、消防员、物业……这些因素，使现场的大量痕迹被破坏，干扰警方破案。”林北樾不紧不慢地说，他又问：“是谁报的119？” 叶青回忆，说：“是小区保安队长，他在巡逻时发现有烟雾从窗户冒出来。失火时，大部分住户都不在家，所以左邻右舍的，都没人发现。” 林北樾说：“先去问问那位保安。” 两人徒步下了楼，找到保安室。安保队长回忆说：“小区从来没有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12 起过火啊，吓死我了，要是出大事，我可就倒霉了。听说烧死了人，这几天小区里人心惶惶的。” 保安队长脸色沉沉。 叶青问：“报火警的保安呢？” “你说老刘啊？”保安队长哀叹一声，“走了……” “走了？”叶青和林北樾对视一眼。 “对啊，昨天出了那样的大事，那栋楼又归他管的——有业主投诉我们，找上头闹。老刘没办法，自己承担责任，辞职了。” 叶青蹙眉，“他是自己走的？” “是，”保安队长说，“他走得很急，我原本想着和他认识这么多年了，介绍他去别家公司做保安，可是他不干，收拾东西，说是要回老家了。” “这样啊。”叶青道了谢，和林北樾出保安室。 “你怀疑老刘保安？可是他不符合你的推测。”林北樾说。 叶青微微摇头，“说不定他并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不要忽略任何可疑的蛛丝马迹。”她立刻给宋荞打电话，告诉她老刘保安的信息，“你让人查一查这个人。” 宋荞那头很吵，似乎有人在狂躁大骂。 “你在做什么？”叶青问。 宋荞十分无语，“在审讯于俊涛，也就是于浩谦他儿子。目前来看，他的作案动机最明显。可是他不配合，对着几个刑警又打又骂，还说自己是未成年，受法律保护，没有谁能奈何得了他。” “于浩谦呢？”叶青问。 “正往警局赶，”宋荞说，“他昨天还在外地，听说贾菁菁死了，立刻往回赶了。现在在来警局的路上。” 叶青收了手机，决定回警局。 …… 警察是在一家娱乐场所中找到于俊涛的。 17岁的于俊涛，本应该读高三了，如果不出意外，今年6月参加高考。可他成绩不好，留了两年级，还在上高一。昨天并不是周末，可他逃出学校，不知所踪。 回到警局，叶青见到了宋荞。 “封闭式的学校很严格，他是怎么出校的？” 宋荞：“他装病，向班主任请假。班主任得到了于浩谦的同意，就给他开了假条，结果他出去之后，就没回学校。” 审讯室内，于俊涛坐在凳子上，一脸愤怒，瞪着对面的闫小崧咬牙切齿。 于俊涛也是比较倒霉，他不太符合凶手的特征，可他在娱乐场所闹事，有人报了警。 警察把他带回了警局，宋荞就顺便问了些关于贾菁菁的问题。其实也算不上审讯。 于俊涛一听到贾菁菁三个字，瞬间情绪失控。 “贾菁菁那贱货死了就死了！死得好！关老子屁事儿！” “你们警察都爱帮小三儿吗？全天下小三儿都该去死！警察不该帮忙把这种肮脏败坏的东西抓起来吗？怎么还查她的死因？有什么好查的？死了活该！” 警察安抚他：“你安静些，没问你贾菁菁死的事情。” “滚！滚！”于俊涛喝了酒，有些酒劲。他是未成年，并没有用手铐铐他。一怒之下，审讯室的椅子都被他推倒。 叶青和林北樾在审讯室外，盯着于俊涛。 “放我出去！”于俊涛疯狂地踹门、拍门，“我是未成年！你们敢关我，信不信我出去后告你们！你们虐待我，关我禁闭！限制我人身自由，侮辱我人格！” “老大！”宋荞把一副钥匙递给叶青，“这是在于俊涛身上发现的。比对后，确认这是贾菁菁公寓的钥匙。” 叶青眯了眯眼，拿了钥匙打算进审讯室，林北樾却拦住了她。 “让我去，”他上前一步，见叶青犹豫，他说：“男人之间好说话。” 叶青握紧钥匙，“一起进去。” 林北樾没再拦，先一步推开门。 门半开，疯狂砸门的于俊涛猛地扑了过来，挥起拳头往林北樾身上招呼。 林北樾带着叶青洒脱地避开，同时关上门。 叶青本来已经摸出了手铐，但又默默地收了回去。 审讯室一片狼藉，林北樾神色自若地抬起凳子，扶到桌边，然后坐好。 第8章 发怒的叶警官 于俊涛像一只战斗的公鸡，沉默又愤怒地站在门口。 对待于俊涛这种人，叶青和闫小崧等人有经验。一旁的摄像机和监控都记录着，不管发生任何情况，绝对不和他有任何身体接触。 叶青也拖了椅子过来坐好，说：“我知道你是未成年，所以只是向你了解一些情况。问完你就可以回去了。” 于俊涛瞪着她：“如果是问那个贱女人，我不会说一个字！” “为什么？”叶青神色自若，“因为你恨她？认为她破坏了你的家？认为她破坏了你和你爸的父子关系？” 于俊涛狠狠一脚踹在墙上，“你闭嘴，你他妈显摆你知道得多是不是？” 叶青正想要说话，膝盖悄无声息地被林北樾按了按，她及时噤声。 “我知道你现在急着离开。”林北樾的声音十分平静，甚至听不出情绪，只是一贯的低沉，“不如我们交换个条件，你回答我的问题，我让人送你回家。” 于俊涛不屑地看着他，没说话。十几岁的少年，狂妄、自大、叛逆、破坏欲强。这些特点，都十分鲜明地印刻在了于俊涛身上。 林北樾把钥匙放在桌面上，问：“这是你的钥匙？” “当然是我的！”于俊涛上前一步，“你们私自拿走我的钥匙，侵犯了我的私有财产权！” 林北樾笑了笑，“你很聪明，还知道这是属于你的财产。” 于俊涛被夸赞了一下，得意地勾唇。 林北樾指着其中一把钥匙，问：“经过比对，确认这把钥匙是贾菁菁公寓的，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会有她家的钥匙吗？” “什么她家？”于俊涛的脸顿时扭曲，“那套公寓是我爸的！我爸的就是我的，我有我自己家的钥匙有什么不对？” “你去过她家吗？”林北樾问。 “关你屁事！”于俊涛突然上前，抢夺钥匙。 林北樾没管，任由他把钥匙拿走。于俊涛冷哼一声，“问题已经问了，可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13 以让我走了吧？” “还有一个问题，”林北樾问：“昨天下午四点半到五点半之间，你在哪儿？” 于俊涛倏然一僵，说：“学校！” 林北樾出拆穿他：“你逃学了。” 于俊涛防备着，又说：“在……酒吧！” “我们看过酒吧监控，”叶青蹙眉，“你是昨天下午六点才进酒吧的，随后你一直在那里玩乐，直到在酒吧闹事，被警察带回来。” 林北樾接着说：“于俊涛，目前形势对你很不利。你曾经扬言要杀了贾菁菁，你有杀人动机。而案发时，你又没有不在场证明。” 于俊涛退后两步，隐忍愤怒，“你什么意思？你怀疑我杀人？就算我杀了人又怎样？我是未成年！” 叶青蹙眉，“未成年人也不能逃脱法律制裁！” “我不跟你说话！”于俊涛拿叶青和林北樾没办法，气得跺脚，“我要请律师！律师来之前，我什么都不会说！” 叶青扶额，这孩子，美剧看多了。 “不肯说，那就先在这里蹲几天吧。”叶青起身，作势要和林北樾一起离开。 就在她开门的一瞬间，于俊涛突然发疯似的抄起凳子，砸了过来。 “小心！”林北樾快速地把叶青推开，同时关门。 “砰”一声，凳子被砸到门上。 “暴力阻碍警察执法！”叶青厉声说道。如果不是警局的桌椅板凳够结实，只怕早被他砸烂了。 于俊涛横冲直撞地冲过来，想要开门，叶青拿出手铐，抓住他的胳膊反剪，狠狠地按在门上。 “放开我！放开我！”于俊涛的脸压在门板上，扭曲地大喊，“我要告你们，你们虐待未成年，你们拘禁我、威胁我，还严刑逼供！” 叶青冷笑，“你去告啊！” 林北樾对她摇头，“小叶子！” 叶青无声对他说：“我有分寸。” 于俊涛大喊：“我要投诉你！” “我是叶青，去投诉啊！”叶青一把将他拷在门把上，退后两步。 “叶青是吧，我记住你了！你给我记住！” “我铐住你，是因为你暴力袭警，”叶青脸色寻常，“监控和摄像机都记录着。看谁先告倒谁！”她漫不经心地看着他，“我倒要看看，公众和法官，到底是相信这个逃学、暴力群殴、校园欺凌、辱骂老师、甚至涉嫌性骚扰女同学的你，还是会相信我。” 于俊涛脸色铁青，又不甘心，“我是未成年，我……法官会宽容我，甚至不会将我这些事公布出去！” “这么说你承认了？欺凌、辱骂、猥亵……”叶青厉声厉色！ 于俊涛哑口无言，“你套我话，你骗我！刚才我说的，都是被你逼的！”他拼命挣扎，像狼一样凶狠，门被他摇得剧烈晃动。 叶青说：“你可以继续挣扎，把警局的门弄坏了，就是暴力破坏执法机关公物！可以再多关几天。” 于俊涛一僵，只能恨恨地瞪着她。 叶青转身，拉着林北樾一起出去。 两人到了隔壁的聆讯室。林北樾趁机让何珺助理过来取从楼道中提取的血迹和毛发。 林北樾说：“对比结果很快就会出来。” 叶青点了点头，看着墙上的监控视频。 “于俊涛这个人，自私、狂妄、自制力差、又不够成熟，”她摇头，“他没有作案的能力。” 林北樾蹙眉，“小叶子，有句话说了你可能不爱听。” “哦？”叶青转身，挑了挑眉，“既然知道我不爱听，那就别说了。” 林北樾微微低头，沉黑的眼睛注视着她，“你从哪里学的犯罪侧写？” 叶青抬了抬下巴，“在上学时选修过，也向宋德亭教授学习交流过。” “犯罪侧写，强调分析作案人的心理和行为，可你所了解的，还不够系统。”林北樾说，“而你在学校中学的，是刑侦，这是你的专业基础，不要把基础丢掉了。” 叶青愕然，双手环胸，“你的意思，反对我对凶手进行画像？” “并不是，”林北樾见她隐约有了愤怒，轻声说：“只是希望你，不要泛泛分析一个人，应该结合现实证据。” 叶青深吸一口气，“当然。那就请你，尽快把证据提供给我。” 林北樾说：“等提取到了于浩谦的dna和指纹，我立刻就回法医实验室。” …… 于浩谦在十分钟之后到达警局。宋荞和闫小崧负责审讯。 不过是走个过程，审讯内容十分常规，结束之后，就让于浩谦带着于俊涛离开了。 宋荞把于浩谦的毛发和指纹交给林北樾。 “于浩谦于8月3日，也就是昨天下午17点搭乘飞机飞往海南。原本是想带贾菁菁一起的，可考虑到贾菁菁怀孕，就没带。” 叶青：“17点……如果他作案之后，快速赶往机场，也不是没可能……” 宋荞扶了扶脸上有些沉重的黑框眼镜，“我去小镇和杨一涵碰了一面。她十分警惕，戴着墨镜，不和人近距离接触，对警方很抵触。” 叶青点了点头，毕竟现在没有任何直接证据能够证明谁有嫌疑，的确很棘手。 临到中午，林北樾原本急着回实验室，叶青却十分热情地请他吃饭。 “最近忙，肯定没时间单独给你接风了。正好今天人都在，出去聚个餐。”叶青说。 一行四个人进了火锅店，让服务员上了一锅微辣的汤底。叶青指使闫小崧去端菜。 宋荞熟练地调调料，十分客气又羞涩地问：“林法医，你吃辣吗？” “他不吃辣，”叶青替林北樾回答，“他喜欢吃豆腐！” 林北樾正拿自带的纸巾擦筷子，闻言一怔。 叶青眨了眨眼，“小荞，他最喜欢吃尸体的豆腐！”她笑嘻嘻的，“我亲眼看见的，他的实验室里躺着好多女尸，那些尸体哪里没被他看过碰过？” “小叶子，那是工作需要。”林北樾蹙眉，顿了顿，又加了句：“而且我从不直接触碰她们，我都戴着手套。” “哦，我知道。”叶青点头，“所以我不会误会你。”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14 宋荞成功地惊了惊，不再问了。 林北樾淡淡地笑了笑，用纸巾帮叶青擦筷子。 闫小崧端着几盘菜回来，叶青先下了几盘码得整整齐齐的鱼。 很快，汤底就沸腾翻滚，热气蒸腾着，很火热。 叶青趁机正式介绍，“这是宋荞，主攻微表情心理学，最擅长和人打交道，所以审讯交流之类的，大部分都是她去做的。” 宋荞闻言，立即举杯，对林北樾说：“林法医，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这行人都还有案子要办，很自觉地没要酒喝。 林北樾和宋荞碰了杯，点了点头。 叶青继续说：“这是闫小崧，刑警。”顿了顿，说：“还有一位刑警，叫季阳，他出警去了，以后有就会再见的。” 林北樾颔首，对闫小崧说：“我听说你的格斗很不错。” 闫小崧又得意又谦虚，“哪里，三脚猫功夫——不过至今为止，还没有从我手中逃脱、甚至打败我的嫌犯。” “有机会向你请教请教。”林北樾说。 闫小崧瞬间就燃了，双眼贼亮，“你也会格斗？” “略懂。”林北樾淡淡地。 饭过三巡，几个人吃得津津有味。一群有案子在身的人，闲聊的话题，也大多与案子有关。 宋荞轻叹：“贾菁菁都怀着孕呢，你说会是什么人，能对孕妇下手？” 林北樾身前的杯盘碗筷十分整齐，桌面和整洁如新。他只是撩起袖子，把锅里的食物捞起来，有条不紊地码在盘子里晾着。 “我检查过贾菁菁的子宫，她并不是第一次怀孕。她做过人流，不止三次。” 叶青抬起头来，“我听说，于浩谦有个习惯。他有多个情妇，看上喜欢的，就让情妇怀孕。怀孕后，把血样秘密送到国外做检测，如果是男胎就生下来，如果是女胎，就直接做人流。” 林北樾陡然皱眉，“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男人？” 叶青侧首，“这个应该是我来问你吧，你也是男人。” “男人也分很多种。”林北樾说。 叶青煞有介事地点头，“那你是哪一种啊？” 第9章 促狭的叶警官 叶青笑意切切，眼里带着促狭。 朦胧飘忽的白雾笼着林北樾清俊的眉眼，熏得他耳朵泛出粉色，耳廓上柔软的容貌，细细的，手感应该很好。 叶青很想伸手摸一摸。可她控制住了自己。 轻咳一声，她说：“在我眼里，男人只分两种。” 闫小崧好奇，“哪两种？” 叶青若无其事地夹肉吃，“有种的，还有没有种的。” 宋荞简直要拍手叫好，“老大，你总结得太精辟了！” 闫小崧有些瞠目，对林北樾说：“我们老大就是这样，你习惯就好。” 林北樾默不作声，好一会儿才淡淡地说：“为什么有女人愿意给于浩谦这样的男人生孩子？” “哈，”叶青露出晶白的牙齿，红润的唇油嘟嘟的，“男人有权有钱就变坏，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林北樾看着她，说：“我否定你的观点。” 叶青不以为意，“我想，有的女人像贾菁菁一样，是自愿的，有的女人应该是为了其他的原因。” “是，”宋荞颔首，“我赞同。” 叶青说：“贾菁菁，没有工作，没有收入来源，却能穿金戴银，甚至还给老家的父亲寄生活费……这些都是跟了于浩谦的好处。或许她也厌恶这样的生活，但是她已经甘于沉沦，在这样变态又诡异的关系中，获得良好的生活条件。” 宋荞说：“我查过和于浩谦有过关系的女人，她们都生活在底层，年轻、学历不高，刚毕业，没有什么社会经验、十分单纯稚嫩的女孩儿，还没什么背景。” “这样的女人，最好控制，也最好骗不是吗？”叶青似笑非笑。 林北樾默然，若有所思。 宋荞将贾菁菁的人际、过往了解得很透彻，“我查过，贾菁菁虽然现实势力又虚荣，可当初也是被于浩谦连骗带诱的从了的。她甚至曾经相信，于浩谦是真的爱她。等她发现于浩谦的本来面目，她已经无法自拔。无论从感情上，还是生活上，都无法脱身了。” 林北樾问：“那杨一涵呢？难道作为于浩谦的妻子，她就甘心不闻不问？甚至没想过离婚？” 叶青把盘里的食物吃光了，继续捞，说：“这个啊，这个就狗血了哦，”她摇头，“杨一涵曾是医科大学护理专业的，在校时，认识了比她高一级的于浩霖。两人相恋四年，感情很不错。毕业后，于浩霖开了自己的私人医院，杨一涵也顺理成章地在医院里当护士。可是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杨一涵居然认识了于浩谦，几个月后，就和于浩谦结了婚，成为了男友的嫂子。” “乱，真乱！”闫小崧低声骂道。 林北樾一脸思考，“本地人，能够顺利进入归园小区；文化程度不低，甚至懂得一定的医学常识或者专业知识；认识贾菁菁——杨一涵，很符合这些条件，不是吗？” 叶青说：“没有有力的证据，奈何不了他们。于家人不好对付，杨一涵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得想个办法，从他们那里得到更多线索。” 午饭过后，各自分头行动。林北樾回法医实验室。 临走前，他对叶青说：“叶青，不要单独行动。” 叶青蹙眉，“你小看我？” 林北樾说：“我很快就会检测出结果。”顿了顿，“如果你想去接近杨一涵等人，带上我。我也必须了解具体案情。” 叶青没有异议，刚好她想调整节奏，再整理整理案情。 “于浩谦和杨一涵等人，我会先让人盯着。至于下一步该怎么办，我再仔细想一想。” 林北樾这才放心地离开。 …… 下午，叶青到小镇转了转，在街边买了些零食，随便找了家地方坐下。 旅游胜地景点多，休闲的地方也多。临江边，有美景，也有供人停歇的长椅。 鱿鱼干吃了一半，宋荞打了电话过来。 “老大，归园小区的老刘保安，我帮你查过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15 了。”宋荞说，“他以前在化工厂上过班，退休后才去当的保安。不过……” “不过什么？”叶青嚼着弹弹的鱼干，问。 “不过我追问他辞职的原因，他总拒绝回答，甚至闪烁其词。”宋荞很笃定地说，“他有事隐瞒，甚至对我撒谎。” 叶青把零食袋扔进垃圾桶，“继续盯着他，但是不要把他逼急了。” “我会的，”宋荞挂了电话。 叶青刚结束通话，紧接着一个电话打了进来。她愣了愣神，接听电话。 “喂，”她有些惶然，“喂，老池。” 她这些天没有和池东岩联系，□□叨着他应该会打电话过来了，他还真的来电话了。 “小叶。”池东岩轻笑着，“又接案子了？” “嗯，”叶青看向江面，天明朗清澈，阳光耀眼，她戴上墨镜，遮住眼。 警局的人，工作在危险的前线，随时可能面对死亡，甚至直接面对黑暗、绝望。为了体现人文关怀，警局特意安排了心理顾问。 池东岩是三年前来的，他是留学归来的专业人才，很受重视，直接被犯罪心理学家宋德亭教授推荐过来。他大部分时间，都在为警局工作。除此之外，他有一家自己的心理咨询室，但他手下能人众多，许多时候用不着他亲自为人治疗咨询。 他到警局后，接诊的第一个病人，就是叶青。他曾试图用催眠的方法帮助叶青找出心理问题的根源，可叶青对人十分警惕排斥，安全感很低，根本无法进入催眠状态。他试过强行催眠，谁知进行到一半，叶青突然清醒，醒后悲痛愤怒，整整一个星期没有理他。 “我过几天会去警局，”池东岩说，“又要为你们做心理评估了。” 叶青蹙眉，“小题大做，你管好咨询室的事情就行了，何必这么累？” “不行，”池东岩露出笑意，“咨询室的事情没有你重要，你可是我一直想要追求的难题。” 叶青无声干笑，池东岩干嘛用“追求”两个字，“研究”难题不是更好吗？她故意怼他：“老池，欢迎你来解决我这个难题，但是我不会给参考答案。” 池东岩一笑，“那我就自己找答案好了。总有一天，你会接受我的催眠的。” 叶青哀叹，“你的心理咨询室那些病人，他们个个都是心理领域上的难题，你大可以去研究攻克他们。”她起身，伸了个懒腰，“老池，我好着呢！” “哦？”池东岩问，“这段时间做噩梦了吗？” “没有。”叶青坦然地回答。 “失眠过吗？” “也没有，”叶青淡淡地。 “有没有因为心情不好而不眠不休地工作查案？” “当然没有，”实际上，叶青已经为贾菁菁的案子，两天不睡了。 “有没有莫名其妙忘记事情？” “没有，”叶青挑眉，“我的记忆力很好。” “有没有想起过梦里的场景？” “没有。”这是实话，叶青虽然会经常做相同的噩梦，可梦里的场景，在梦醒后，就会变得模糊，具体的梦境，她无法回忆。 她一边打电话，一边上网查找地址，定位。地图导航很快给出具体路线。 “那就好，”池东岩说，“有什么问题，随时找我。” 叶青皱眉。她不喜欢被人深入地研究和剖析。可想要回忆起梦里的场景，催眠是最好的办法。她直觉，梦境与五年前父母的死因有关，甚至与她深入的犯罪组织有关。 但是以她现在的情况，无法信任任何人给她催眠。 “我有些困了，想睡午觉。”叶青说。 “好，”池东岩朗声轻笑，又颇有风趣地玩笑，“如果做噩梦，就想想我，说不定梦见我会好一些。” “那才是真的噩梦好吗？”叶青没好气地说，“好了，挂了。” 她结束了通话，叶青出发了。 小镇的建筑群错落俨然，道路交错复杂，不熟悉的人，很有可能迷路。 杨一涵的小镇水吧离江边不远，不过两三里的路程，但地形复杂，叶青只好导航。 一边走，一边观察街道两边的监控。不久后，到达水吧门口。 古色古香的水吧，温馨、简约、干净，嫩绿的植株旁依偎着书柜，十分小资。 叶青走进去，有个女人扶着椅背，转过身来。 三十岁左右，年轻，美貌风情，妆容精致，浅色纺纱深v衬衫，七分休闲阔腿裤，穿着简约利落，却更显风情万种。 这就是杨一涵。 叶青不动声色，走过去，说：“有什么推介的？” 杨一涵红唇轻启，“果汁、饮料，还有酒？”她介绍，“分大杯小杯和中杯，有冰镇的，还有常温的。” 叶青：“一杯中杯的冰镇果酒，谢谢。” 杨一涵吩咐一旁的服务生给叶青调配果酒，自己在收银台前，给她开□□，说：“二十五块。” 付了钱后，叶青端着果酒在水吧里转悠，暗暗观察水吧的布局。水吧仿照典型的小镇建筑，门店只有二三十平米，拐角处有木制的楼梯，通往二楼。 杨一涵适时提醒她：“二楼是私人住所，请不要上去。” 叶青止步，返回宽敞的地方。找了个卡座坐下。 店内的生意还比较清淡，叶青老神在地倚坐着，忽然注意到卡座边上放着一个背包。 应该是店里某个顾客放这儿的，她往旁边挪了挪，没在意。 不过一会儿，一个端着果汁的年轻女孩儿走了过来。 她淡淡地看了叶青一眼，对她点点头，然后在她对面坐下。接着泛出一本书，静静地翻阅。 叶青瞟了瞟书名，是一本小镇的旅游攻略。 第10章 夸人的叶警官 眼前的的女孩儿，年轻俏丽，皮肤是很健康的颜色。看了会儿书，她直接放下了，有些百无聊赖地望着窗外，似乎在等人。 “你是背包客？”叶青问不经意地问。 “是啊！”对方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 叶青看向她的背包，拉链开着，包里的情况看得个大概。背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16 包可谓硕大，容量可观，里面装着睡袋、简易帐篷、防潮垫、手电、激光灯、指南针，还有速干的衣物，常见药物等。再看对方，穿着简单，但风格休闲运动，脚上的鞋也是专业的登山鞋，手边放着一柄多用拐杖，应该是徒步时用的。 这些装备，都是背包客必需的。再联系这几年小镇旅游发达，周边景点、山林、河流众多，来这里的背包客只增不减。所以，她的身份不难猜。 “猜的，”叶青说，“这几年，来这里旅游的背包客很多。” “是啊！”对方笑着，把背包里的东西清理出来，“我来这里三天了，我和朋友就住在对面的旅店里。我们要在这里呆两个星期左右，打算把周边的山水都走完，我们要去露营探险。今天我们准备带上装备先去踩点的。” “小心些，”叶青好心提醒，“小镇周边地形复杂，而且情况难测。” 对方挑眉，“一看你就不了解徒步旅游哦，我们当然知道应对各种情况，所以会请向导啊。” 叶青不置可否，问：“你叫什么名字？”她这是为对方着想，如果出了事情，还能知道她的基本情况。 对方很快就把一大杯冰镇的果汁喝完了，说：“我叫周勤，”说着起身，“太热了，我再去买一杯冰镇的水。”又热情地问：“你需要吗？我请客。” “谢谢，不用。”叶青露出爽利的笑容，整齐的牙齿晶白晶白的。 她又坐了会儿，又起身，走到柜台前，问服务员：“里面的场所可以进吗？” 服务员说：“可以，本来就是休闲区，只不过太热了，没什么人去坐。” 叶青端着杯子，闲逛着进了门店里的庭院。 庭院中摆放着桌椅，桌上随意地陈设着小巧的多肉植物，倒是一个不错的休闲之处。只可惜正午的太阳十分热辣，根本没人。 叶青假装散步，找了围墙下阴影的座位坐下。这围墙并不高，很容易翻过去。可墙上安装了两个摄像头，没有死角。这么一所不大的水吧，监控防卫却这样的缜密，真是古怪。 叶青坐了会儿，晒出一身汗，回门店内。 正起身，忽然见杨一涵走了过来。她见叶青站在太阳底下，微微一愣。 杨一涵走过来，笑着问：“这么大太阳，站在这里干什么？” 叶青说：“我随便看看，门店内有些闷热。” 杨一涵抿唇，有些歉然，说：“是不通风吗？我这就让人调一下空调的风向。” 她的衣袖随着抬手的动作轻轻飘动，露出一截纤细的手臂。手臂上有零星紫红的伤痕，有些骇人。 “谢谢，”叶青抬脚进了水吧。 杨一涵也回了门店，踩着楼梯上楼了，很显然，她平时就住在二楼。 叶青回到刀刻，又遇见那个背包客，这回她的朋友都到齐了，正围在一起商量步行路线。 周勤抬起头来，“你回来啦？”她有些局促，“他们都是我的朋友，要和我一起商量一下徒步旅程，你要不要听一听，给我们一点儿意见？” “请便，”叶青说。 在另一张卡座坐下，叶青闭眼沉思。 几个背包客的声音无法避免地传进耳中。 “还是不要去山上了，我听说背包客大多都是在山野里失踪的。” “哪一年哪个地方没有人失踪？”有大胆的男生说，“我们会找向导的，我问过老板娘了，老板娘也说没事，去那里安营徒步的人可多了。” “沿河走比较好吧，老板娘也推荐我们去河边，可以扎帐篷，可以野炊，而且晚上凉快，还能欣赏江面小镇的风景。” 男生反对：“如果我们徒步来，只是为了欣赏、吃喝，还有什么意思？还是山里比较好。你们说去河边，我查过了，现在是汛期，潮水涨退得很快，很难预料。相比起来，江边更危险。” 几个人拿不定主意，六神无主。 周勤为难地喊停，走到叶青身边，热情礼貌地问：“你有什么好的建议给我们吗？” 众人纷纷看向叶青，叶青蹙眉，说：“照你们这么说，去哪儿都不安全。” 周勤欲言又止。 叶青说：“这几年背包客失踪的案子有点多，建议你们注意安全，有事记得找警察。” 周勤无所谓，“我都听说了，这里的确有背包客失踪过。但是我看了新闻，警方说，那些背包客是出了小镇才失踪的。说不定是他们自己走丢失联了。” “对，”男生得意地看向叶青，“我们都是很有经验的背包客了，去年我们就徒步从成都走到了阿坝，什么没见过啊，而且。”他指着其中一个年长的男人说，“他经验丰富，是我们校园背包客协会会长，有他带领，绝对不会出任何状况。” 叶青不置可否，但愿他们不是去送死，也但愿他们不会给当地的警方带来麻烦。 讨论暂时告一段落，其他几人去柜台买午餐吃。 叶青随口问：“你来这里几天了？” “三天了，”周勤说。 “你们认识老板娘？”叶青装作有些好奇。 周勤摇头，“不认识，不过她很热情，人很好，又很漂亮，我们都很喜欢她。关键是，她愿意给我们推荐向导，还给我推荐了对面的旅店，很便宜。” 叶青点头，“这两天，有没有什么人来找过老板娘？” 周勤思索，“有啊，有个女的来找老板娘闹，还差点和老板娘动了手。” “女的？”叶青一副八卦的样子。 周勤乐得跟她闲聊，“嗯，好像是小三，来向老板娘示威，说自己怀孕了，却嘲笑老板娘这么多年生不出个蛋。”她鄙夷地摇头，“老板娘人还不错啊，被人这样羞辱，丝毫没动手，只是让人把她赶了出去。” 叶青：“什么时候的事情？” 周勤沉思，“昨天中午……十二点多的样子吧……” 这么说，贾菁菁死前，来见过杨一涵，甚至和杨一涵起了争执。 叶青想起了水吧外街道上的摄像头。立刻出门给闫小崧打电话。 “你马上调取杨一涵水吧周边街道的监控。” 闫小崧立刻应下：“我马上就办！”顿了顿，又问：“老大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17 ，你在哪儿啊？” 叶青说：“小镇，待会儿就回去。” 闫小崧说：“你一个人？太不安全了，怎么说你也该带上我啊。” 叶青轻笑，“我有分寸。” 半小时后，闫小崧过来调取监控，顺便把叶青也接了回去。 刚回警局，宋荞就匆忙地进了她的办公室，“老大，林法医打了两次电话过来找你。” “干什么？”叶青疑惑，“他有什么事？” “不清楚，”宋荞摇头，“不过看样子挺急，你要不要打过去问问？” 叶青拿出手机，才意识到自己没有林北樾的电话，她问：“他现在在哪儿？” “法医实验室。”宋荞说。 叶青赶到法医实验室，林北樾还在病理实验室中，没有出来。 她站在门口看了看，遇到了熟人。萧法医没有调离之前，她也经常来，混了个脸熟。 等了一会儿后，林北樾推门出来。他原本一身休闲深色西装，剪裁得体，进入实验室后，就穿上了白大褂，将高大挺拔的身躯修饰得斯文又儒雅。 “检测结果怎么样？”她问。 林北樾转身进入实验室，说：“还没写报告，但我知道结果。” 他摘了手套，放在桌上，提醒一旁的助理何珺继续实验。 叶青好奇地看着各种仪器和培养器皿，十分地好奇，但谨慎地没用手触碰。 “从贾菁菁的公寓中，发现了指纹、毛发，对比之后，发现有于浩谦、于俊涛的指纹。还有其他的一些指纹，我调了数据库，没有发现匹配的指纹。”林北樾说。 “说不定指纹是杨一涵的……”叶青猜测。 “这需要拿到杨一涵的指纹做比对才行。”林北樾给她倒了一杯水，递给她，叶青接过去之后，他才说：“楼道墙面上的血迹，的确是贾菁菁的。” “这么说来，凶手身上的确沾了贾菁菁的血，而且不小心沾到了楼道的墙面上，”叶青心底一震，又问：“那带血的毛发呢？” 林北樾说：“毛发上的血迹也是贾菁菁的。但是……” 叶青轻轻蹙眉，“但是什么？” 林北樾用手揉了揉眉心，有些疲惫。 一旁的何珺扶着显微镜，看了过来，说：“叶警官，从楼道里找到的毛发没有毛囊。” 叶青一怔。自然脱落的毛发是不会有毛囊的，没有毛囊的头发，就意味着无法做dna检测。 林北樾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轻声说：“没有毛囊也没关系。” 叶青不明所以。 林北樾抿唇，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可以从毛杆中检析出线粒体dna，同样能检测对比。” 叶青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她仰头看着他，漆黑的双眸被实验室中明亮的光，照得明湛清晰，毫不掩饰她眼底的仰慕和欣赏。 “林北樾，你真厉害！”她笑着说。 林北樾稍稍愣住，轻垂着注视她的眼睛眨了眨，黑而密的睫毛，微微颤动。 第11章 奏琴的林法医 叶青从不吝惜对林北樾的欣赏，从小就是如此。 他学习成绩好，跳过几次级，她会说：“你好厉害！” 他会拉大提琴，有一回她弄断了他的琴弦，他一声不吭地自己修好，然后为她拉了一段巴赫的第一号无伴奏大提琴组曲，她听得云里雾里，但觉得他的双手很好看，尤其是夹着大提琴的双腿，十分修长性感。她也说：“你好厉害！把大提琴夹的这么稳！” 话音一落，大提琴发出一声怪异又尖锐的声调，林北樾安静地抬头看着她，沉默片刻后，默默地收了琴。 此后，他好像 就很少在她面前拉琴了。 离开病理实验室时，已经临近傍晚。叶青突然提出交换电话号码。 林北樾倒是很爽快地答应了。互存了号码之后，叶青去取车。 她本想送林北樾一段，但一想，以他的家世，绝对不会连车子都没有。 果然，林北樾拿出车钥匙，正想要去取车，突然停了脚步，回头看着她。 叶青猜测，难道他是想送自己回家？ 他问：“你怎么过来的？” 叶青说：“坐地铁。” 林北樾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嗯，你家住哪儿？” 叶青说了地址。 一路无言，直到车子滑入叶青的小区，她道了谢，下车离开。 林北樾看着她的背影许久。看着她慢慢地走进楼道，看着她的身影渐渐消失，他依旧没离开。 疏影婆娑中，高高的楼层里，万家灯火阑珊温柔，却不知哪一扇窗户的灯光，是属于她的。 …… 叶青回到家，接到了闫小崧的电话。 “老大，看过监控了，贾菁菁死的当天中午二十点十几分，的确去过杨一涵的水吧。而且，从正对着水吧门店的监控中，可以看得出，贾菁菁和杨一涵争吵了，两人情绪都有些激动。” 叶青挑眉，淡笑着说：“这回有理由找杨一涵谈一谈了。” 闫小崧问：“老大，你明天还去吗？” “要去啊，”叶青眯了眯眼，“你也带几个人，谨慎机灵点儿的。一个监控而已，还不能拿杨一涵怎样，关键是找出证据。” “好的好的，”闫小崧应答如流，“老大你说什么，我照办就是。” “于晓婕那边呢？盯着吗？”她问。 “不敢懈怠，”闫小崧说，“目前没发现她有异常。” 叶青挂断电话，洗了澡后就躺在床上。她睁眼木讷地看着天花板，十分困倦，却难以入眠。 池东岩说对了，她这段时间总做梦，梦里的场景依旧十分模糊混沌，可梦醒后，那种惶恐和惊骇，却像刀一样刺在心头。 她现在住的，是一套八十平米的公寓，父母留给她的房子和其余财产，她全部存进了银行。就像一个守财奴，默默地守着那点儿永远不变的财富。 此时她看着这套小小的公寓，想起幼时居住的别墅。 那时她和林北樾是邻居。他上高中后，连跳几级，直接升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18 了大学，所以回家与她见面的机会就少了。 每每听见大提琴的声音，她就会颠颠儿地去敲他家的门。 “林北樾，你回来了啊，好久不见哦。” 他为她开门，没有一次超过十秒。 叶青轻叹一声，闭眼入睡。 …… 天已经彻底黑了，小镇经济相对较好，可也不像大城市那样繁荣喧嚣。一入夜，古老的城郭，如夜幕下的处子，很安静。 杨一涵让人关了水吧的门，稍微查看了一番，熄了灯，往后楼上走。 她对自己经营的这家水吧，很是满意。生意好，有情调，这是她理想的生活。而且，这几年于浩谦偶尔才来一次，她乐得轻松自在。 只要于浩谦不和她离婚，她就不会去闹。 水吧地面的木质地板，是她精心挑选才铺上的，高跟鞋踩上去，发出声响，她走得更加摇曳轻快。 上了二楼，四周彻底安静下来，脚下窜出一只软而毛绒绒的东西，“喵”着，绕着她的腿打转。 “咪咪，”她俯身抱起一只橘猫，一边为它顺毛，一边往楼上走。 刚走到门口，突然感觉有人从身后快速靠近，杨一涵来不及躲闪，被人狠狠一推，跌倒在楼梯上。 怀里的猫惊叫一声，飞快地跑了。 杨一涵爬起来，看见黑暗中一个高大的身影，下意识地缩到角落里，一声不吭。 接着，一阵凌风扫下来，铁鞭一样，重重落在她身上。一鞭又一鞭，打得她浑身火辣辣的疼，刚买的浅色雪纺衬衫，渗出一道道血痕。 她没法反抗，抱着头蹙缩着。 “叫啊！”男人的鞭子打得更用力，“叫出声来，让我听见！” 杨一涵死死地咬着唇，目光冰冷又怨恨。 很快，男人停下来，却是快速地解下了皮带。他压下来，粗暴地撕裂了杨一涵的衣服，雪白凝滞一样的肌肤，白花花的，像软玉。男人在上面留下一齿痕，掐痕，很尽兴。 “老子这么久没回来，你过得很快活是不是？”男人在她耳边粗吼，“可惜啊，你再怎么在乎他，他也没办法满足你！”他贪婪地揉捏着她的胸、臀，哑着嗓子，问：“他不能满足你，你是怎么做的？像这样吗？” 他猛烈地贯穿了她，杨一涵终于低吟出声。 “妈的，臭娘们！都是一群低贱不要脸的贱货！”男人一边骂，一边动作，越骂越来劲，动作也越来越粗鲁。 他把杨一涵拖到卧室，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皮质项圈，扔到她脚边，说：“戴上。” 杨一涵颤着手，把项圈戴在脖子上。男人拉住项圈狠狠一勒，杨一涵顿时窒息。 他又一次贯穿了她，让她痛不欲生。 …… 叶青起了个大早，最先到达警局。前脚刚到，后脚林北樾就来了。 他把检测报告递给她，“这是报告——”顿了顿，又说：“毛发的线粒体dna，还在比对中。” 叶青回办公室，打开抽屉，拿出几袋零食，还有一盒酸奶，开吃。 林北樾在一旁看着，蹙了蹙眉。 叶青有个习惯，就是喜欢存粮，尤其喜欢存自己爱吃的零食。她就像一只小仓鼠，如果抽屉里没有吃的了，就会变得恐慌又不安。 “你要吃吗？”叶青拿出一袋鱿鱼干，问。 林北樾还没应答，鱿鱼干就放在了他面前。他撕开包装袋，陪她一起吃。 半个小时后，警局的人准备妥当，叶青开了个短会，做了部署分工后，一行人出发，赶往小镇。 …… 宋荞背着背包，进入杨一涵的水吧。 杨一涵正坐在大厅的柜台前，有人进来也没察觉。她戴着墨镜，大热的天穿着丝质长袖衬衫，脖子上系着轻软地纱巾，不露一点肌肤。 宋荞拿了自己的水杯，放在柜台上，对杨一涵说：“老板，能帮我加点儿果汁吗，要冰镇蓝莓味的。我用自己的水杯，谢谢。” 柜台后就有果汁机，杨一涵拿了玻璃杯，为她接了一蓝莓味的果汁，说：“二十五。” 宋荞小心翼翼地拖着杯底，接过杯子。 找了个卡座坐下，她将玻璃杯对着光看了看，玻璃杯面上印上了五个清晰、完整度很高的指纹。她小心翼翼地，用胶布提取指纹。 她坐到了中午。 杨一涵依旧坐在柜台前，似乎犯了困，正趴在台上养神。宋荞悄无声息地走过去，撩起杨一涵的一缕头发，一剪刀剪下来。 杨一涵突然醒了。 宋荞及时把手收回，借柜台挡着。 杨一涵戒备惊疑地看着她，即使有墨镜挡着，也能感觉到，她眼神冰冷。 “老板，我餐点，不知道你们店里有哪些菜色。” 杨一涵把柜台前的一张菜谱递给她，慢慢地起身，离开。 宋荞眼尖，发现杨一涵被墨镜遮住的眼眶和眼角，有明显的紫红淤青。 等到饭菜打包好送到宋荞手里后，宋荞才回房，等不及吃饭，拿出手机给叶青发短信—— “一切有条不紊，等待晚上行动。” 叶青很快回了：“ok！” …… 小镇东仁私人医院，规模齐全，口碑不错。当地的人有个大病小痛，都会首选这家医院。 叶青把车停在医院对面，降下一点点车窗，往医院里看。 门诊处有不少人，但有条不紊。 闫小崧坐在后座上，“这样进去会不会太贸然了？” 叶青眯了眯眼，“装病进去，总可以吧？” 林北樾蹙眉，“可是于浩霖是外科医生，主攻肾外科。” 叶青双眼一亮，“要不然你假装肾有病，进去挂个号，让于浩霖看看？” 林北樾眉头蹙得更紧。 气氛变得有些微妙，后排的闫小崧低声嘟囔，“哪个男人愿意承认……” 叶青干咳一声，清了清嗓，看着林北樾，认真而虔诚地说：“那个……我知道你没那个什么毛病，只是建议假装一下而已。” 林北樾下颌微微紧了紧，“这里不止我一个人。而且，你明知道我没问题。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19 ” 闫小崧有些囧，嗫嚅着问叶青，“老大，你怎么知道他没问题……”他眼巴巴地看着她，好像在等答案。 叶青咬牙，“行！我有问题总可以了吧？”她无语地瞪了闫小崧和林北樾一眼，推门下车。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真的是安静的女子啊…… 请大家给个收藏，留下评论吧，毕竟积分啊，爬榜啊，对作者来说很重要。 谢谢大家！ 第12章 请客的林法医 进了医院，叶青捂着腰，让闫小崧去挂号。 她和林北樾坐在大厅中等待。 虽说是一家规模不错的医院，但比起公立医院，有些资源要紧张些。 这时，有个年轻的少妇抱着自己生病的儿子，让一个护士扎针。 孩子哭闹不停，看见针头不停的挣扎，针都扎在肩膀上了，还在不停的扭动。少妇没注意，怀里的孩子挥手推搡，身体一歪，护士手中的针头顺着那嫩胳膊，剌出一道血口来。 孩子顿时惨叫不止。 少妇勃然大怒，飞起一脚狠狠地踹在护士的身上。护士捂住肚子，跌倒在地。 那孩子的胳膊还在流血，少妇捂着伤口，抱起孩子抬脚继续踹，“你是不是人啊？这么小的孩子你这样扎他？你谋杀啊？你会不会扎针？是不是专业的？拿我儿子做实验啊？” 尖细的高跟鞋接连落在护士身上，护士蜷在地上，躲闪着，一声不吭。 大厅瞬间混乱起来——少妇歇斯底里的骂声、孩子的哭闹声、惊慌的叫喊声、劝解声、指责声，鼎沸杂乱。 叶青起身，抬脚就想上前，林北樾伸手轻轻拉住她。 这个时候不宜出头，否则很容易被人记住。 叶青犹的瞬间，少妇很快被其他医护人员劝开，倒在地上的护士也缓缓地站了起来。 叶青不由得看向被打的护士，她洁白的护士服上全是脚印和污渍，额头被踢了一脚，紫青泛红，渗着血迹。她大约四十岁的模样，神态有些木讷迟钝，头埋得很低。 应该是被吓懵了。 几个年轻的护士为她清理伤口，关怀地问：“琼姐，没事吧？要不要到急诊去看一看？” 被称作“琼姐”的护士摇头，“我没事。” 抱着孩子的少妇不依不饶，扑过来指着护士，骂道：“我告诉你们，我儿子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一定搞死你们！你看看我儿子手臂上的伤有多严重？还不留疤吗？你这个护士你是故意的吧？扎个针你能把人给剌了？你们必须赔偿！” 一个年轻的护士看不下去，说：“这位女士，这里是医院，请不要高声喧哗。” “我去他的医院！”少妇跳脚，“今天不给我个说法，谁都没完！” 她悲怒地上前拉扯护士的衣服，护士有所顾忌，只能躲闪没有还手。 顿时又激起一片混乱，推搡拉扯，叫骂不停。 年轻护士义正言辞，“你儿子胳膊上的伤很浅，只要止血就可以了，并不严重，你就是无理取闹！” 少妇怒：“没剌你身上你怎么知道浅不浅？你们医院的护士就这种素质和水平？信不信我现在就曝光你们！让你们名誉扫地。”说着，拿出电话，红着眼睛给老公和朋友说情况。 不知是谁说了一声：“于先生来了！”几个护士和医院都安静下来，纷纷看过去。 叶青立刻站直身，朝走廊一端看过去。来的人正是于浩霖，如她在照片中看到的那样，他是一个儒雅帅气的医生，长了一张英俊又人畜无害的脸。 他走到少妇面前，先是道歉，再是安抚，最后提出赔偿，连孩子的治病钱都减了一大半。 少妇的孩子本来在哭闹，于浩霖拿出袋糖果来，把孩子逗笑了，少妇的脸色才好看些。 之后，少妇就被于浩霖请到办公室协商，也暂停了诊治，让另外的医生接手挂他号的病人。 一场闹剧才暂时结束。 闫小崧没挂成号，悻悻地走回来，愤恨地说：“简直就是泼妇，要不是那些女护士拦得快，大爷我早就把她铐回警局了！” 叶青神色自若，只是皱紧眉头，“医闹，小闹一场，天天都有。” “我看那护士被打得不轻，不要紧吧？”闫小崧随口问。 林北樾说：“没伤到要害，只怕会有些组织挫伤，问题不大。” 叶青缓缓地吐出一口气，今天怕是接触不到于浩霖了。 闫小崧不气馁，抓了个护士问：“你们院长今天还看病吗？” 护士摇头，“不知道，院长平时不怎么看病，有需要他的手术他才会来。” 叶青蹙眉，“为什么他今天来了？既然来了为什么不继续接诊？” 年轻的护士只当叶青是来看病的人，出于对于浩霖的敬仰和追崇，她下意识地为他辩解：“我们院长人好，今天来是特意为一个得肾病的小孩儿看病的。”她咬牙，“你们运气不好，如果刚才那泼……那女人不闹那场，说不定你们可以挂到他的号。” 叶青的态度有些咄咄逼人，故意找茬，“什么小孩儿这么重要？让院长亲自看病？不会是院长亲戚吧？” 护士的脸沉了沉，“才不是，那小孩儿是琼姐的儿子。” “琼姐？”叶青微微一怔。 “就是刚才被打的护士。”护士露出几分悲悯，“琼姐的儿子很小就得了尿毒症，她还是单亲妈妈，生活很困难。为儿子透析、治病什么的，花费是很高。我们院长人好，时不时地免费给她儿子做检查，还减免医药费。这几年，琼姐的儿子病虽然加重了，但还算稳定。只等着合适的□□，做了肾移植手术，就会好了。” 叶青脑海中浮现刚才琼姐的模样。 她不自觉地开始勾勒这个女人的形象——痛苦、压抑、呆板、木讷、迟钝……生活的艰辛已经把她折磨得失去了生机。连被打被骂，也默默承受，丝毫没想过反抗。 护士解释完之后，忙着照顾其他病人，匆忙离开了。 叶青一行人出了医院，回到车上。 闫小崧轻叹，“看来这个于浩霖还算是个仁医。” 叶青和林北樾不置可否。 车子被晒得发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20 烫，一进入就像进了蒸笼。叶青赶紧把空调打开，静了静，才说：“其实，于浩霖也大致符合凶手的特征。” 林北樾蹙眉，欲言又止。 闫小崧点头。 叶青：“可是没有证据。而且，据调查的情况来看，于浩霖和贾菁菁没有什么交集，不存在仇恨、纠纷……所以，如果找不到证据，或者查不出于浩霖的杀人动机的话，还真的不能贸然接触他。” 闫小崧猛地一抬头，说：“会不会是……” “是什么？”叶青回头看他，“说出来，大胆猜测，谨慎求证。” 闫小崧受到鼓舞，斟酌着说：“会不会是，于浩霖还和杨一涵藕断丝连，而杨一涵憎恨贾菁菁，于浩霖出于对杨一涵的爱护，或者想讨好她，所以帮她杀人？” 林北樾眉心一动，若有所思。 叶青抿唇，“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于浩霖和杨一涵藕断丝连？” 闫小崧挠头，“老大，你看啊，当初杨一涵和于浩霖分手，就奇奇怪怪。你说相恋多年的情侣，感情说破裂就破裂，甚至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杨一涵就嫁了于浩霖的哥，这也忒诡异了。于浩霖也不结婚，是不是因为还念着杨一涵？” 几人又陷入沉思。 临到中午，开始找吃饭的地方。难得来小镇，当然要吃当地的特色。叶青在网上找了一家老店，打算开车过去。 中途闫小崧接了一个电话，说：“老大，把我放前面就好了，我要过去接应小荞。” “去吧，”叶青停了车，放他离开。 闫小崧喜笑颜开地下了车，又探头进来，“老大，你现在是不是特别开心啊。” “是啊！”叶青没好气地伸脚去踹他，“你个一百万伏特的电灯泡终于走了！” 闫小崧嘟囔了句：“重色轻友。”就走了。 叶青关上门，看了看林北樾。 他端正地坐着，一双漆黑明湛的眼睛看着她，专注的眼神格外迷人。 叶青侧首，“你看着我干什么？” 林北樾十分庄重，正色道：“小叶子，你刚才犯了一个常识性错误。” 叶青莫名，回忆今天的所作所为，没找出错处。 “没有啊……” 林北樾说：“普通灯泡的电压是220v。根据欧姆定律，在电流一定的情况下，电压和电阻成正比，电压变大，电阻就会变大；根据电热效应，电阻变大，灯丝温度升高，温度过高时会烧坏灯丝——所以，”他看向瞠目结舌的叶青，淡淡地说：“一百万伏特的电灯泡是亮不起来的，因为会被烧坏。” 叶青长大了嘴巴，却哑口无言。她觉得林北樾在国外呆这几年，肯定是呆傻了。她不过是学着皮卡丘来了个“一百万伏特”，只是个玩笑，却没想林北樾会当真。 她定了一会儿，说：“哦，谢谢。” 林北樾微笑，“不用谢。” 叶青：“我饿了，先去吃饭。” 林北樾坐好，点头说：“好。” 到了饭店，两人找了位置坐下。这饭店临江而建，古色古香，颇有一番风致。 穿着旗袍的服务员送来菜单，递给林北樾。 林北樾询问叶青的意见，叶青说：“我客情，你点餐。” 他点餐很有风度，进退得宜、优雅温润，服务员似乎受他影响，变得温婉可人，说话轻声细语，动作曼妙雅致。 林北樾点了牛排，还有炖鸡，以及几道当地的特色菜。 第13章 搜证的叶警官 上菜的速度很快，牛排热滋滋的，香味四溢。 叶青揭开盖子，“看起来还不错，听说这家的牛排很新鲜。” 服务员立即解说：“是的，我们的牛排是经过精挑细选的，用的是最健康的牛，而且是当天宰杀处理过后，立即送到厨房烹饪。” 叶青没那么多讲究，拿起餐具，准备开动。 林北樾却是稍稍一定，说：“经过高温烹煮处理过的鲜肉组织，已经无法判断死亡时间。而且，小镇附近没有鲜牛养殖场，从牛被宰杀，随后经过一系列处理、检测……少说也要大半天时间，算上途中运输的时间，想要顾客吃到当天宰杀的牛肉，只怕有些困难。” 叶青：“……” 服务员茫然又尴尬，只好礼貌地说：“请您慢用，”便离开了。 林北樾神色自若，递给叶青一张湿纸巾，“就在刚才，我突然想明白了一个困扰我十几个小时的问题。” 叶青抬头，“嗯？” “死亡时间，”林北樾说，“在病理切片分析结果出来之前，谁也没有办法判定精确的死亡时间。通常，我们可以通过尸僵、尸温、尸斑、尸体腐化率、胃容物、昆虫等来判断死亡时间。但是贾菁菁的尸体则不行。她的尸体被火烧毁，我打开她的胃，发现她的胃中没有食物。” 叶青和法医打过不少交到，也略懂一些，“根据人体的消化规律，胃中的食物会在进食后两到三小时左右清空……”她思索着说：“贾菁菁的胃中没有东西，是不是因为她是在进食两、三小时后死亡的？” 林北樾摇头，“第一，我们无法精准地判断贾菁菁最后一餐的时间，第二，贾菁菁因为妊娠反应呕吐过，说不定把胃中的东西都吐干净了。所以，目前还是无法判断死亡时间。” 叶青抿唇，慢慢地切下一块牛排，放进嘴里，“那你刚才突然想明白了什么？” 当然是服务员的提醒。 林北樾说：“你仔细梳理一下，案发当天的时间。” 叶青对案发当天的情况了然于心，她说：“下午六点十分左右，接到报警电话，六点半，赶到现场。根据监控显示和消防员的推测，火势变大的时间是六点。凶手做了个电风吹的引火装置，有经验的消防中队队长说，电吹风温度升高到能引燃的时间，需要十到十五分钟，加上火势蔓延的十五分钟时间，估计凶手做出引火装置的时间应该是五点半左右。以此推测，凶手逃离现场的时间，应该也是五点半左右。” 凶手离开现场一小时后，警方才赶到，而且因为火灾，现场早就被破坏得差不多了，警方很难提取到有效的痕迹和证据。 林北樾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21 默然片刻，赞许地点头，“所以，以这样的方式去估算死者死亡的时间，应该是在五点到五点半。考虑到死者被伤到了颈动脉，大量失血后，会在三到五分钟内死亡，所以……” 所以贾菁菁死亡的时间，可以估计为五点二十分左右。 但是，这并不对！ “这样推断的时间并不准确，”林北樾眼神敏锐，“我始终认为，凶手放火的方式很罕见。fbi做过统计，纵火犯大多是男人，而且纵火的方式很简单，比如直接泼汽油、点燃易燃物等。可为什么杀死贾菁菁的人，要费心去做一个引火装置？ 他放火，难道是为了毁尸灭迹，或许是为了掩盖痕迹？” 他顿了顿，沉声说：“但是……‘他’也有可能想掩盖死者的死亡时间，拖延警方的调查。” 叶青一怔！ “你的意思是……凶手也许早就杀了贾菁菁，但却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才放火……” 林北樾没有立刻回答她。 叶青深吸一口气，“照你这么说来，很多人的不在场证明，都不作数了！” 于浩谦、于俊涛，甚至杨一涵！甚至是当天就离开去临市旅游的于晓婕。 叶青立即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于晓婕这两天在干什么？” 手机那边的人回答：“在和男朋友旅游，去游乐场、商场、公园……” “男朋友？”叶青若有所思，“我知道了，你继续盯紧她。” “好。” 结束通话之后，叶青再打了个电话回警局：“你帮我查一下于晓婕的男朋友，越详细越好。” 说完后，她又看着林北樾，“希望病理切片分析结果快点出来。” 她继续默默地切牛排，心里却不得不暗自佩服林北樾的细致。很大程度上，警方破案需要各方面的专业配合，法医给出的证据和线索，是关键中的关键。 她为林北樾欣慰、骄傲。 “你在砍牛排吗？”林北樾问。 叶青愣了愣，说：“刀有些顿，牛排不好切。” 林北樾伸手把她的牛排端到自己面前，又从衣兜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后，里面是整整齐齐、大大小小的刀刃、刀片。 叶青：“……” 他熟练的选好刀片，组装好，拿起叉子，对着牛排下刀，动作流畅、平稳、得心应手。 “切牛排，最好是逆着纹理切，刀口的方向与纹理方向垂直或者倾斜，这样切出来的牛肉，口感才好。” 他的手干净白皙、刀刃光滑细腻，仿佛不染尘埃。 叶青有些迷茫，实在想不通，这样一双不染纤尘的手，是如何与各种尸体打交道的。 她讷讷的，“可是我辨识不出什么纹理啊……” 说完，林北樾怔愣片刻。 时光快速追溯到不知多少年前，她和林北樾一起吃鸡肉，她拿着鸡腿啃，而他则拿着刀叉，斯文地进食。 他说：“小叶子，鸡肉要顺着纹理切才好。” 叶青抓着鸡腿肉，啃得津津有味，说：“可是我辨识不出什么纹理啊……”吞下一块鸡肉后，又说：“以后你帮我切肉好了。” 林北樾说：“好。” 此去经年，那声“好”好像是一个不经意的承诺。 而叶青并没在意。 他慢慢地切着牛排，将牛排切成均匀整齐的一立方厘米的肉块，整齐划一地排在盘子里，像一个个昂首挺立的士兵。 切完后，他把牛排还给她，继续切自己碗里的。 吃过午饭后，两人没耽搁时间，将车子开到杨一涵的水吧附近，等待宋荞。 闫小崧一直在附近巡视，见到叶青的车子，走过来敲了敲窗，“老大。” 叶青降下窗户，问：“怎样？” “在查看，很快就好。” 叶青点了点头，对林北樾说：“要不然你先回去，你不知道我们的蹲点工作，可能会守到晚上。” “没事，”林北樾摇头，“我也必须等到你们提取出证据拿回去检测比对。” 叶青没再劝他，从后座上拿了抱枕，枕着闭眼，“我睡会儿。” 正午的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暖洋洋的，让人有些慵懒。叶青闭上眼睛，眼前不是黑暗一片，而是淡淡的琥珀色，很舒适放松。 忽然间椅背慢慢往后倾倒，她睁开眼。 倾身过来的林北樾顿了顿。大半的光晕在他身上，明晰清澈。他轻轻垂了垂眼，又凝视她，说：“躺下会舒服些。” 叶青侧身抱着抱枕，点了点头，打了个哈欠后，闭眼养神。 …… 天黑后，月朗星稀。 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叶青在车外溜达了几圈，活动活动之后，回到车里。 林北樾依旧坐得笔直，见她回来，说：“晚上十点半了，再过半个小时，小荞他们就要行动了。” 叶青耐心等待，从抽屉里拿出几袋零食。 林北樾看了眼，又是小鱼干，空气里弥散着淡淡的鱼香味。 她低着头，小口小口地吃，像认真进食的猫咪。 半小时后，水吧瞬间陷入一片黑暗——停电了。 水吧内一片惊哗，很快就有不少晚上来休闲的客人惊讶、抱怨。 杨一涵一一应着：“我马上就通知人来检修，很快就会来电了。” 几分钟后，闫小崧和两个伪装成电工的人进了水吧，十分客气、十分专业地开始在水吧各个地方检查电路。 林北樾对叶青等人刮目相看。他没想到，叶青会想出个这么明目张胆地办法，完全不合规矩，但却很有效率。 有了宋荞和叶青两人先前的踩点，闫小崧等人很快就熟悉了水吧的内部结构。停了电，监控也没了作用，闫小崧更是如入无人之境。 二、三十分钟后，电来了。水吧灯火通明，闫小崧等人也顺利出来。 叶青松了一口气，赶紧打开车门，说：“小崧，上车！” 闫小崧立即打开背包，说：“有发现，在杨一涵房间的垃圾桶发现了这些东西，奇奇怪怪的。” 叶青看了一眼，“情*趣用品？”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22 闫小崧点头，“鞭子、吊绳、项圈、润滑剂……还有针筒……针筒里有不明液体。” 叶青打了个哈欠，来了精神，说：“让小荞准备撤退吧，我们这就回去。” 闫小崧又拿出一个药盒子，“还有这个！” 叶青和林北樾同时一惊。 林北樾说：“这是异丙酚。” 叶青问：“在哪里发现的？” 闫小崧：“杨一涵卧室的床底下，一个锁着的箱子装着，我用□□打开了，怕让人起疑，只拿了一瓶。” 叶青点头，“不错的发现——杨一涵这是从哪里得来的？” 闫小崧说：“我找到了一串钥匙，提取了钥匙齿痕，拿回去做比对。” 叶青：“干得漂亮！” 林北樾说：“现在杨一涵也有很大的嫌疑了，回去后，我立刻对比线粒体dna，检测针筒里的液体。” 第14章 审案的叶警官 案情有了新的线索，叶青心情振奋。林北樾的检测报告，也将很快出来，案情将会有更大的进展。 清晨，叶青开了电脑，开始写案情报告。 做刑警有些年头，电脑很少用，打字不快不慢，好在思路清晰。 敲了会儿，她伸手揉脖子，保存文档。 办公室依旧很热闹，起伏的声音隐约地飘进来。正打算去接一杯水，有人敲响了门。 “进来。”叶青背对着门接水，头也不回。 水接满了，也没听见进门的人有动静，她疑惑地回头，稍稍一怔。 窗外婆娑的树叶筛漏着阳光，一室光屑轻轻摇曳。有个高大沉稳的男人站在光影里，见她回头，轻轻一笑。 “老池？”叶青回过神来，“你怎么来了？” 池东岩快速地将她大量一遍，轻叹一声：“怎么？不欢迎我？” “欢迎，当然欢迎。”叶青放下水，把凳子拉出来，“来，请坐。” 池东岩在一旁坐下，无意间扫了眼电脑上的案情报告。 “这就是你手上的案子？”他问。 “是啊，”叶青若无其事地把电脑屏幕合上，“你是来给警局的人做心理评估的吧？” 池东岩点了点头，“其他人都评估完毕了，只剩你一个人了。” 叶青静默，捏住电脑的边缘，说：“测验题呢？给我填写就好了。” 池东岩眯了眯眼，“叶青，你不打算……” 叶青打断他，“大家都做一样的评估检测，我不能例外。”她转移话题，“其他人没有问题吧？” 池东岩沉沉地看着她，“没有。” “哦，闫小崧呢？”叶青挑眉，“我感觉他最近神经兮兮的。” 池东岩说：“他就是失恋了受了些打击，没有心理问题。” 叶青不置可否。 房门再一次被敲响，宋荞走了进来，“池医生也在，那正好，我有一套测谎题，需要和池医生探讨一下。” 叶青说：“老池，我需要你的帮助，对杨一涵进行测谎。必要时，你可以用催眠，唤醒她的潜意识记忆。” 池东岩点头，“乐意效劳。” 叶青感激地看了他一眼，“那好，”她对宋荞说：“小荞，交给你和老池了。” 做出一套系统科学的测谎题，费时又费力。叶青和宋荞商量过，需要对测谎对象有所侧重。 …… 很快，与案件有关的嫌疑人，被带入警局审讯室。 第一个被询问的人，是于浩谦。 叶青和宋荞一同进入审讯室，坐下后，将一份资料放在手边。 白色的光束从头顶打下，狭窄，逼人。于浩谦安静地坐在对面，西装革履、泰然自若。 简单地做了开场交流后，叶青开始问话。 叶青：“于先生，请你再回忆一下，贾菁菁被害当天，你都做了什么，去了哪里。” 于浩谦扯了扯领带，有些不耐，阴沉沉地看了叶青一眼，才说：“那天上午，我都在公司，开会听报告什么的。” “能具体些吗？”叶青追问，“比如有什么人可以为你作证？” 于浩谦皱眉，“我的秘书可以作证，还有公司的几个管理人员，都可以。” 叶青：“之后呢？从中午到下午这段时间，你在哪儿？” 于浩谦顿了顿，“中午我睡午觉了。” “在哪里睡的？” 于浩谦面色如常，“自己家。” “有人可以作证吗？” 于浩谦说：“没有，就我一个人。” “你睡到什么时候？” 于浩谦摇头，“我哪儿记得？我只知道，我睡得迷迷糊糊的，秘书打了个电话来，我就准备飞往海南了。” 叶青直视他：“当天，你是乘坐17点的航班飞往海南的，从中午到17点，这期间，你身边都没人？” 于浩谦眉头紧皱，轻轻锤了锤桌面，“没有！”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贾菁菁是在我走之后被火烧死的，我还能从飞机上跳下来去杀她？”他愠怒，“你可以去调机场的监控啊！” 叶青和宋荞对视一眼，沉默了一会儿。 这期间，于浩谦的呼吸变得急促，神色不耐愠怒，双腿不停的抖动，动作变得频繁。 审讯继续。 叶青冷声问：“你听到贾菁菁的死讯，是什么反应？” 于浩谦一怔，双眼有些茫然空洞。片刻后，才说：“意外，吃惊。” 叶青：“就这样？” 于浩谦：“对，难道应该高兴或者喜悦？” 叶青盯着他，“贾菁菁是你的情*妇？” “是，”于浩谦回答得很干脆。 “她跟了你五年多。” 于浩谦挑眉，“不记得了，大概是这么久……” “她怀了你的孩子。” 于浩谦点头，“是。” 叶青静了静，清晰地问：“她死了，你不难过？” 于浩谦僵了僵，才说：“一个情妇而已，难过也不过短时间的。再说，她跟我，我也没亏待她。她要是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23 给我生了儿子，还我还会供养她一辈子……我出钱，她付出，有什么不对？”语气轻佻，神色得意。 叶青捏紧笔，宋荞目光沉沉地看着于浩谦。 叶青想了想，又问：“警察调查得知，你和你妻子杨一涵的关系很疏远。” 于浩谦说：“很正常，我工作忙，她又要经营水吧，见面时间少，疏远些又怎么了？” “她对你在外的那些女人，从来不过问？” 于浩谦冷笑，“她跟外面那些女人有什么区别？”鄙夷又轻蔑。 叶青蹙眉，“什么意思？” 于浩谦挑眉，“因为我可以把她们制得服服帖帖的——”他戏谑地看着叶青，“美女警官，你懂吗？” 他猥琐地轻笑几声。 叶青心底冷笑，继续问：“所以你经常性*虐她们吗？” 于浩谦：“什么？性*虐？真是个新鲜的词儿。” 叶青拿出几份文件：“于浩谦，你有家暴史，甚至有过性*虐猥*亵的被告记录。” 但是那些记录，最后大多不了了之。 于浩谦挑眉，“美女警官，你和男人上过床吗？” 叶青怒火暗生。 “没有吧，”于浩谦油滑又暧昧，“什么是性*虐？什么是暴力？你不知道吧？”他眼底闪着淫光，戏谑地说：“玩一玩不同的花样，是每对男女都喜欢尝试的。” 叶青轻笑，“哦，我听说，只有那方面不行的男人，才喜欢用道具啊、暴力来提升女人的快感。” “你！”于浩谦脸色一沉，恼羞成怒。 叶青紧接着说：“你还喜欢用润滑油吧？为什么？难道是因为那些女人对你都没反应？或者是，因为你太软？” 于浩谦全身颤栗，酝酿着暴怒。 “昨晚你去见过杨一涵了吧？”叶青说，“在杨一涵房内的垃圾桶里，发现了情*趣用品。上面有你的指纹，甚至沾有不少的血迹。在其中一个针筒上，也发现了你的指纹。针尖上测出血迹反应，你在对杨一涵进行性虐时，给她注射了助兴的药物？”。 于浩谦怒吼：“你懂个屁！那是我和她夫妻之间独有的性.爱模式，从头到尾她都享受得很！这是一种乐趣，我越这样，她越喜欢。从来没反抗过！” “她越是反抗，你就越兴奋是吗？”叶青沉声，“她不反抗，你就觉得自己得到了满足，内心成就感膨胀吗？” 于浩谦脸色一阵红一阵灰，“是她要求我为她注射那玩意儿的。” “哦，”叶青说，“你给她注射的是异丙酚，是一种麻醉剂。” 于浩谦蹙眉，“助兴的？” 叶青：“少量注射，会使人失去知觉，这说明杨一涵和你上床，根本没有半分乐趣和享受，她甚至是厌恶、怨恨、痛苦。所以她宁愿在床上当个没有知觉的木头人！” 于浩谦雄赳赳的雄心瞬间灭了，瞠目结舌。 …… 审讯结束后，宋荞整理记录。叶青准备下一场审讯。 “于浩谦简直就是人渣，”宋荞恨恨的，“女人在她眼里算什么？被他玩弄的玩物吗？” “何尝不是？”叶青喝了一口水，“他这个人，或许正像林北樾所说的，无法和女人建立正常的男女关系，所以就靠暴力征服来体现自己的价值，说直白了就是有点变态。” 宋荞点头，“刚才我一直在观察他的微表情，老大，你简直把他气得不轻，不过——”她竖起拇指，“干得漂亮！于浩谦的脸都灰了。他还想什么征服？还不是被老大你怼成渣？” 叶青摇头，“为什么杨一涵能忍受于浩谦这样的男人？” 宋荞静了静，“一般而言，长期遭受家暴的人，多多少少都会有创伤后应激障碍。她就算痛苦，可也在一定程度上麻木绝望了。而且，我总觉得，杨一涵的于浩谦的婚姻，或许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叶青：“可杨一涵如果是为钱，才和于浩谦结婚的话，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因为于浩霖同样可以在经济上满足她。为什么她要嫁给于浩谦？何况，于浩霖至少不会家暴、没有性侵案底。” 宋荞也百思不得其解。 叶青轻叹，“这一群人，都不正常。” 宋荞打趣，“老大，你接了这么多案子，发现过哪个人是正常的？” 第15章 测谎的池医生 下午，杨一涵被带到警局。 她依旧穿着严密保守的衣服，虽然考究漂亮，但看着挺热。 叶青和宋荞在杨一涵对面坐下，说：“杨小姐，可以摘下你的墨镜吗？” 杨一涵僵了僵，才摘下墨镜。她眼眶周围，有明显的淤青。 叶青说：“可以解释一下，这些伤是怎么回事吗？” 杨一涵轻声说：“不小心撞到了。” 叶青淡淡地扫过她的脖子，还有衣袖，“这么热的天，你穿这么多？” 杨一涵轻轻抬了抬圆润精巧的下巴，“出门时太阳很大，穿着防晒。” 叶青：“现在是室内，如果你还是觉得热，我可以开空调。你能把脖子上的纱巾取下吗？” 杨一涵放在桌面上的手猛地捏紧，“我拒绝。” 叶青也不勉强，却是意味深长地说：“也好。不过，我要提醒你一句。有个词叫做欲盖弥彰，这么热的天气，你穿得这样严实，甚至还戴了围巾、墨镜，本来就让人觉得可疑。” 杨一涵脸色一暗，“难道警方让我来，就是为了问我这些？” 叶青点点头，“那好，言归正传。我们先聊一聊贾菁菁死亡当天的事情。” 杨一涵双手环胸，“我没什么好说的。” 叶青不以为意，“8月3号下午，你在什么地方？” 杨一涵抿唇，抬手抚了抚耳边的碎发，“无可奉告。” “你跟谁在一起？”叶青问。 杨一涵仓皇地抬眼，又垂下头，“我一个人。” 叶青蹙眉，“我们调过监控，8月3号当天，你中午一点左右出水吧，下午五点半才回去，这期间，你去了哪儿？” 杨一涵双腿微微并拢，偏开脸，“我给水吧进货，去了趟市里。”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24 宋荞有些疑惑，与叶青对视一眼。 叶青轻笑，“那好，你去了哪里进货，告诉我。” 杨一涵：“去了很多地方。” “比如？” “xx商场、xx批发市场，xx百货……” 叶青平静地问：“有发*票吗？” 杨一涵抿唇，“不要发*票有折扣的。” 叶青面不改色，拿起电话，对聆讯室的闫小崧说：“你去查查这几个厂商、超市的监控。” 杨一涵脸色青灰，眼皮微微跳动。 审讯继续。 叶青问：“你为什么会有贾菁菁公寓的钥匙？” 杨一涵有些惊愕，“什么贾菁菁公寓的钥匙？那分明就是我老公的房子，我有我老公房子的钥匙，很奇怪吗？” 叶青挑眉，默了会儿之后，问：“你是护理专业毕业的？” 杨一涵：“是。” “所以你懂得药理？” 杨一涵：“懂得一些。” 叶青目光敏锐犀利，盯着她，问：“你家中的异丙酚，是从哪儿来的？” 杨一涵惊愕地瞪大了双眼，“我家里没有这个东西。” 叶青拿出证据，“在你家床底下，发现了一箱异丙酚。你房内的垃圾桶的一个用过的针筒里，也发现了少量异丙酚残留。”她加重语气，“你最好如实交代，否则对你非常不利。因为贾菁菁的尸体内，也测出了异丙酚，我们有理由怀疑你就是凶手。” 杨一涵目光闪烁，仓皇不定。好一会儿之后，她才低声说：“异丙酚……是从东仁医院里拿出来的。” “谁给你的？”叶青问。 杨一涵沉默，抬手抚额。 叶青问：“是于浩霖吗？” 杨一涵立刻回答：“不是！” “是与不是，我们一查就知道，”叶青态度强硬，“擅自滥用管制药物，是犯法的，我想这点你应该很清楚。” 杨一涵咬牙，“不是浩霖给我的……” 浩霖，叫得很亲密。 “从医院中拿出药物，本身就是不容易的事情，我们只需要调查药物的进货量和使用量，以及接触过药物的人，就能很快查出真相。”叶青继续逼问，“你主动告诉我，和我们去查，性质不同，你明白吗？” “我主动的话，算是自首吗？”杨一涵探寻地看着她。 叶青不置可否，沉默着，目光耐人寻味。 杨一涵十指紧握，绞在一起，说：“是李丽琼给我的。” “李丽琼？”叶青疑惑，“她是什么人？” 杨一涵说：“就是医院的护士，人们都叫她琼姐。” “为什么她要帮你拿药物？” 杨一涵说：“拿去转卖给其他的小诊所、小医院，或者私人什么的……李丽琼缺钱，经常让我帮她转卖，得到的钱，我们平分……” 叶青立即对外面的人说：“立刻去找李丽琼，以及于浩霖。” 杨一涵不安地戴上墨镜，态度又恢复了冷漠，作势起身，“我可以走了吧？” 叶青示意她坐好，说：“杨小姐，可否配合我们做一次测谎？” “测谎？”杨一涵茫然惊疑，“什么意思？” “只是一个小小的测试，”叶青淡笑着解释，“检测一下你说话时的反应，可以帮你记起一些你忘记的事情，比如……你在案发当天下午，做了什么，和谁在一起……” 杨一涵摇头，双手环胸，身体往后靠在椅背上，“我不会做！” 叶青不容她拒绝，“这是刑事案件，你必须配合警方调查。”顿了顿，“何况，如果你说的一切都属实，还能帮你洗清嫌疑。” 杨一涵全身僵硬，非常排斥。 叶青吩咐一个警察进来，把杨一涵带到隔壁审讯室。 审讯室中，测谎仪和打印机已经准备就绪。测谎仪会准确地监测被测人的呼吸、心电以及皮肤电阻的数据，及时传送给打印机，并打印出来。 叶青在玻璃墙外观察，池东岩和宋荞一同进入审讯室。 宋荞作为助手，提醒杨一涵放松，让她坐在舒适的椅子上，给她戴上血压器和传感器，并为她解释测谎的要求和方法，顺便安抚她的情绪。 杨一涵盯着测谎仪的屏幕，看见三条线有规律、平稳的起伏滑动，又看了看旁边的打印机，打印纸慢慢地移动，上面绘制出高低起伏的线条。 池东岩站在杨一涵身前，不近不远的位置，态度温和平易，轻声说：“杨小姐，不要紧张，就当我们做了一套简单的测试题。” 杨一涵早已冷静下来，见池东岩长相英俊，也生出几分好感。 她问：“你是警察吗？” 池东岩淡笑，“不是，我是心理专家，今后你要是有什么烦恼或者喜悦，可以和我分享，我保证不会告诉任何人。” 杨一涵轻轻拂了拂耳朵，“哦？心理专家都像传闻那样，能看透任何人的心吗？” 池东岩勾唇一笑，“我不能，但是测谎仪能。待会儿做测试时，尽量不要撒谎就好。”他对宋荞使了个眼色，宋荞会意，秘密地拿了一张卡片给杨一涵看。 池东岩说：“现在，记住卡片的颜色，但是不要告诉任何人。” 杨一涵挑眉，宋荞很快把手心里那张红色卡片收了回去。 池东岩，“我们先做个简单的测试，无论我问到什么，你都告诉我‘不是’，明白了吗？” “好，”杨一涵轻轻地点头。 池东岩看了看测谎仪上的线条，开始问：“是黄色吗？” “不是。” “是绿色吗？” “不是。” “是橙色吗？” “不是。” …… 池东岩将七种颜色都问了一遍，已经对杨一涵的生理反应有了数。 然后，他说：“是红色。” 杨一涵愣住，没说话。池东岩没再追问，观察记录测谎仪上的情况。 明确杨一涵撒谎和实话的反应后，开始正式提问。 在测谎之前，宋荞就已经把案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并且向他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25 详细介绍了案发现场的情况，让他看了照片。他对案情中的每一个细节，都了然于心。 他问：“你叫杨一涵？” “是。” “你是本地人？” “是。” “于浩谦是你丈夫吗？” “是。” “知道他在外面有许多情人吗？” “……是。” “你知道贾菁菁是于浩谦的情人？” “是。”语气轻蔑。 “你知道贾菁菁怀孕了？” “是。”杨一涵蹙眉，厌恶。 “你恨贾菁菁？” 杨一涵脸色阴沉，“不是。” “你丝毫不介意贾菁菁和于浩谦的关系？”目光审视、探究！ 杨一涵拽紧十指，“不是。” “你恨贾菁菁？” “不是！”立刻回答。 “你不介意她怀了你老公的孩子？” “……不是。” “你讨厌她？”池东岩换了个说法。 “……是。” “你想让她去死？” “不是！”愤怒，不耐。 “她死了你很开心？” “不是。”杨一涵撒谎了。 …… “贾菁菁死前找过你？” “是。” “你们吵架了？” “……是，”杨一涵蹙眉。 “她向你示威了？” 杨一涵咬牙，“是。” “她激怒了你？” 杨一涵闭眼、深呼吸，“是。” “你当时想杀了她？” “……不是。”她说得很慢，很沉。 “案发时，你没去过贾菁菁的小区？” “是。”杨一涵很平静。 “你当时在旅馆？” “不是。” “你当时在家？” “不是。” “有人证吗？” “没有。”杨一涵无所谓。 “你有贾菁菁公寓的钥匙？” 杨一涵犹豫，抿唇，“是。” “你从于浩谦那里拿到的钥匙？” “是。” “你偷偷去过贾菁菁的公寓？” “不是。” “你用钥匙打开过她的公寓？” “不是。” …… 测谎的过程是十分漫长繁琐的，通常会进行三四个小时。测谎师会将相同的问题轮番问几遍，也会根据实际情况调整问题，也只有这样，才能得到精准的数据。 作者有话要说： 申请了榜单，也不知道能不能申请到。 求收养，求养肥，求评论…… 第16章 审讯的叶警官 池东岩顿了顿。 测谎暂停十余秒，图谱仪上的线条起起伏伏，绘印机在纸上画出上下跳跃的曲线。 测谎继续。 “你今年34岁？” “是。” “你认为自己很漂亮？” “是。” “你去了贾菁菁公寓？” “不是！” “你杀了她？” “不是！” “你想杀了她？” “……不是。”杨一涵神色僵硬。 “你因贾菁菁怨恨你的丈夫？” “不是。”杨一涵皱眉。 “你不爱你的丈夫？” 杨一涵顿了顿，说：“……不是。” “你丈夫是你的初恋吗？” 杨一涵眯眼，“不是。” “你的初恋是于浩霖？” 图谱仪上的几条线陡然一震。 杨一涵呼吸急促，胸口起伏，颤声说：“是。” “你现在还对于浩霖念念不忘？” “不是。”杨一涵垂眸。 “至今为止，于浩霖还纠缠过你？” “不是！”杨一涵捏紧拳头！ “于浩谦知道你和于浩霖的关系？” “这根这起案子有关系吗？”杨一涵强烈排斥这个问题。 池东岩直视她：“请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杨一涵偏开脸，冷哼道：“知道。” “于浩谦很介意你和于浩霖曾经的关系？” 杨一涵沉默一瞬，“……是。” “你们因此感情不和？” 杨一涵眨眼，“不是。” 池东岩挑眉，加强语气：“于浩谦为此和你吵过架？” 杨一涵抬眼，怒视他：“没有！” 呼吸、心电、皮肤电阻几条曲线剧烈跳动！ 池东岩不为所动，依旧问：“于浩谦为此打过你？” 杨一涵怒笑，“你爱怎么说怎么说。” “请回答！”池东岩追问，眼神凝沉逼迫，“他打过你？”换了个说法。 杨一涵翻了个白眼，“这跟案子有关吗？” “请回答！” 杨一涵深吸一口气，“……是。” “于浩谦家暴过你吗？” 杨一涵双眼泛红，“……是。” “他强·奸过你吗？” 杨一涵脸色发白，图谱仪上的跳线剧烈跳动！ “请正面回答，”池东岩追问，“他有没有！婚内强·奸？” 杨一涵豁然起身，胡乱地扯下感应器，不耐又愤怒地尖叫：“我不测了！我不懂你们为什么要问这个，这是我的私事，为什么要问！？” 图谱仪上，血压和呼吸两条线疯狂上下窜动，测谎仪打印纸飞快打印！ 宋荞立刻上前，轻轻地按住杨一涵，快速安抚。 “杨小姐，请不要激动。” 杨一涵浑身微微颤抖，潸然泪下，“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为什么要问这些！？” 宋荞连忙给她地上纸巾，“抱歉，如果你觉得不舒服，可以暂停一会儿。” 池东岩蹙了蹙眉，轻和的说：“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26 杨小姐，无意冒犯，只是说实话对你有利，还请你配合。” 宋荞又给她倒了水，安抚她的情绪。 杨一涵灌了几口水，没说话，肩膀、指尖、双腿颤抖得厉害，胸口剧烈起伏。 池东岩走出审讯室，叶青立即看向他。 “暂停半个小时，半小时后，我再继续。” 叶青看了看里面的杨一涵，点了点头。 “如何？” 池东岩蹙眉，轻轻摇头。 半小时后，测谎继续。 这一轮，池东岩的问题比较温和。 “你叫杨一涵？” “是。” “你今年34岁。” “是。” “你毕业于b市医科大学？” “是。” “你学的是护理专业？” “你在东仁医院做过护士？” “是。” “你和于浩霖同校？” “是。” “你们曾经谈过校园恋爱？” “是。” “你懂得医理和药理？” “是。” “你知道如何使用异丙酚？” “是。” “你使用过异丙酚？” “是。” “你对他人使用过异丙酚？” “是。” “你对贾菁菁使用过异丙酚？” “不是！” “你对自己使用过异丙酚？” 杨一涵双眼赤红，瞳孔颤抖，“……是。” “于浩谦给你注射过异丙酚？” 杨一涵全身微微蜷缩，声音低不可闻：“是。” 池东岩稍微缓了缓，声音十分轻柔，低醇而催眠，“他是在跟你性.交时注射的？” 杨一涵情绪低沉，轻轻点头，“是。” “是你自己要求注射的？” “是。” “因为你不享受。” “是。” “你觉得很痛苦？” “是。” …… 三个半小时之后，测谎结束。 所有的人仿佛打了一场硬仗，都有些疲惫。 池东岩在叶青办公室坐了会儿。 “怎样？”叶青问。 “八.九不离十，”池东岩收好测谎仪打印出的图纸，“我会写一份报告给你，和宋荞沟通后，再给你。” 叶青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池东岩抬手看了看手表，“累了吗？一起去吃饭？” 叶青蹙眉，有些犹豫，“待会儿要审讯于浩霖和李丽琼。” 池东岩轻笑，“交给宋荞和闫小崧就好了。他们都是很专业的。” 叶青转头看向窗外，城市天尽头已染上暮色。怎么说已经是下班时间了。她对池东岩摇头，“这样不好，我是他们老大，却把他们留这儿加班，自己去吃喝玩乐，传出去人家会说我作风有问题。” 池东岩无奈，他知道叶青的父母去世之后，留下一大笔遗产，包括一幢别墅。 可叶青怕这些财富影响她作为人民警察的形象，甚至影响整个公安团队，所以就干脆把别墅卖了，其他的财产都也做了处理，要么捐献了，要么就用在了工作上。 他不再勉强，“请我吃顿饭不过分吧？” “好，”叶青诚恳地点头，“一定请。” 池东岩起身，从门边提出两个纸箱子，“这个是给你的。” “这是什么？”叶青看了看，“你不会是想贿赂我吧？” 池东岩把箱子放在桌上，“的确想贿赂你，美食贿赂。” “是小鱼干？还有鱿鱼丝，还有小龙虾……”叶青抿了抿唇，有些馋。 “跟猫一样，就爱吃这些，”池东岩说，“刚才有人在，我不好给你。” “谢了，”叶青笑眯眯的。 恰在这时，池东岩手机响了，他看了看时间，说：“我先走了，得回去准备资料。” “又有病人了？”叶青随口关心一句。 “嗯，”池东岩轻笑，“也不是什么严重的心理疾病，就是一个童年阴影，想让我用催眠的办法帮忙找出根源。” 叶青点头。 池东岩正准备离开，忽然回头，沉静地凝视她，“叶青。” “嗯？” 池东岩正色说：“如果心里不舒服，记得要告诉我。” 叶青愣了愣，说：“好。” 忙碌了一整天，叶青瘫倒在椅子上，眯了会儿，桌上的手机振动起来。 她接听。 “老大，于晓婕和她男朋友回来了。” 叶青一个激灵坐直身，说：“马上把他们带到警局。” 她理了理衣裳，去审讯室。 闫小崧和宋荞已经在审问于浩霖了，叶青去了聆讯室，隔着玻璃观察。 于浩霖衣裳整齐讲究，面容清俊，看身影，倒像个二十几岁的男人。他始终保持着几分警惕，态度疏冷。 宋荞问：“你知道李丽琼和杨一涵偷走医院的药物拿去卖吗？” 于浩霖神色自若，“知道。” 宋荞：“为什么没有阻止？” 于浩霖平静地说：“李丽琼有困难，能帮一把是一把。” 宋荞：“你和杨一涵曾经是情侣？” 于浩霖目光微微一沉，“是。” “现在还和她有关系吗？” 于浩霖抿紧唇，带着薄怒，“你指的什么关系？” 宋荞直言不讳，“男女关系。” 于浩霖咬牙，“她现在是我嫂子，是我哥的女人。” “所以你和她现在没有任何关系？” “是。” …… 接下来审问李丽琼。 李丽琼沉默地走进来，坐下。头顶的光笔直地照下来，映得她的头发泛出银色。 她还不到四十岁，儿子才九岁，可已苍老颓靡，头发花白了。 当问到关于转卖药物时，她僵硬木讷的脸孔微微颤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27 抖，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许久之后，她才结结巴巴地承认，的确和杨一涵勾结，转卖从医院里偷出的药物。这么多年下来，转卖得到的钱，已经数不清了，大部分都给她得尿毒症的儿子治病了。 李丽琼绝望不已，扑在桌上痛哭。 “你们为什么要查这个……为什么？你们知道我儿子有多可怜吗？七年了，七年了啊……我等不到肾.源，就算等到了肾.源，或许也没有钱给他医治……你们查这个做什么？你们害我儿子的命……” 宋荞悲悯地蹙眉，又轻声问：“你和杨一涵转卖过异丙酚吗？” 李丽琼只是呜咽，不说话。 宋荞顿了顿，说：“这关系到一起命案，还请你说实话。这对你，对你的孩子也有利。” 李丽琼抹了脸上的泪，呆怔了半晌，才点头，“有异丙酚，因为好卖，价格不错。” 她说，一些私人诊所，和乡村医院，想为病人做点儿小手术的，会买异丙酚之类的麻醉剂，转卖的价格会比市场上要低一些。 审讯结束后，宋荞和闫小崧走出来。 闫小崧轻叹一声，“都说养儿防老，你看看李丽琼的儿子，那是她上辈子欠下的债啊。” 宋荞不置可否，直接把审讯结果告诉叶青。 “老大，目前来看，杨一涵和李丽琼所说的基本能对得上。” 叶青沉思，“即使这样，也不能保证，杨一涵没有把异丙酚用到别的地方去。” 正好有警察带着于晓婕和她男友过来，叶青说：“接下来再辛苦些，先问问于晓婕。” 闫小崧说：“我去买饭，老大你要吃什么？” 叶青和宋荞各自点了餐，休息一会儿，把于晓婕带进审讯室。 作者有话要说： 嫌疑人都出现了，猜猜谁是凶手啊…… 没申请到榜单，有些失落 第17章 减压的林法医 根据警方最初的推断，贾菁菁死亡时间是五点二十分左右，而于晓婕和其男友，在案发当天两点左右，就离开了小镇。因此有不在场证明，警方没有贸然怀疑他们。叶青也只是让人时刻盯着。 但林北樾对贾菁菁的死亡时间提出质疑后，所有的人，包括于晓婕的不在场证明，都不作数了。 于晓婕在她男友身上靠了靠，才慢慢走近审讯室。 她穿着t恤，短裙，扎了丸子头，青春靓丽。 坐下后，她轻轻垂眸，她直视叶青和宋荞，主动问好：“警官，你们好。” “你好，”叶青轻轻点头，“只是例行公事，了解一些情况，你不必紧张。” 于晓婕点头，“嗯，我只是第一次来警局，有些不适应。” 宋荞给她倒了一杯水。于晓婕立即将纸杯捧在手心里。水杯中的水，泛起细碎的水纹，颤抖着。 叶青开始发问：“你知道贾菁菁死了吗？” 于晓婕点头，“是的。” 叶青眯了眯眼，“她死亡当天，也就是8月3号下午，你见过她吗？” 于晓婕摇头：“我没有见过她。” 宋荞仔细地观察，聆听。 叶青问：“有证据吗？” “有，”于晓婕说，“我当天，和男朋友在一起。” “可以说一说当天你做了什么，去了哪里吗？” 于晓婕眨了眨眼，“因为我们大学放暑假了，所以我和男朋友就时常聚在一起。那天上午，我和男朋友一起去了市图书馆，快到中午的时候，应该是十点四十分吧，我们就回来了。我和他早就约好要去临市旅游，所以一直在收拾行李。吃过午饭后，大概是两点左右，我们就开车出发了。” 叶青轻轻点头，“这期间，你一直和男友在一起吗？” 于晓婕正视叶青，说：“是。” 叶青稍稍停顿片刻，说：“可以采集你的指纹和头发吗？” 于晓婕很坦荡，“可以。” 宋荞拿出指纹采集卡给于晓婕按了指纹，又剪了几根头发，装好。 于晓婕出了审讯室，叶青把指纹和头发收好。 宋荞说：“于晓婕的话有问题。” 叶青也能判断出来。她虽然不是微表情方面的专家，但是有阅人的经验。 宋荞说：“自我否定式、跳跃式、细节具体，先后顺序很清晰……”这些都是谎言的特征。 叶青说：“让她男朋友进来吧。” 于晓婕没想到叶青还会询问她男朋友，有些慌乱。 她男友安抚了几句之后，配合警方。 于晓婕男友与她同校，姓名李成，二十四岁，刚刚毕业找到工作。 他说的话和于晓婕大同小异。 叶青紧紧地看着他，问：“你确定，于晓婕一整天，都和你在一起？没有分开过吗？” “是！”李成点头，“我确定！” 叶青又问：“你们去了市图书馆？” “是。” “在图书馆做了什么？” 李成思索半晌，说：“看书，我看了《化学与人类》、《神奇的化学元素》，她看了几部小说。” 审讯结束后，叶青感觉有些头疼。 宋荞说：“很明显，于晓婕和李成，多多少少都说谎了。但是……这并不能成为他们犯罪的证据。” 叶青说：“现在就给林北樾打电话，让他比对于晓婕和李成的指纹，以及线粒体dna。” 宋荞立刻安排人，把指纹和头发给林北樾那边的实验室送过去。 叶青突然感慨，“萧法医走后，我们边的法医研究室就没用过了。”林北樾似乎不喜欢在这边工作，因为这里有许多设备和设施不齐全，而且经费还不足。 首都法医学重点研究实验室，有完善的设备、技术，还有专业的法医团队。不仅有林北樾这样的病理学家和人类学家，还有法医昆虫学家、毒物学家、化学家…… 而警局的实验室比较简陋，平时想做毒物学检测，也没有经费。 叶青迈着缓缓地步子走到办公区。 天已经完全黑了，办公区内依旧灯火通明，各组的人都要加班加点，寻找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28 线索。 她扫视一圈，听见有人将电脑键盘打得噼啪响。 宋荞轻笑，“技术宅男顶尖黑客还在查资料呢。” 叶青无奈，“没办法，资源有限，就要辛苦他一些。” 警局计算机高手，技术宅男帅哥——周时雨。至今为止，就没有他攻克不了的电脑技术难题。 叶青走到他身后，他依旧没有察觉，十指翩飞，让人眼花缭乱。 周时雨戴着厚重的眼睛，紧紧地盯着电脑上快速飞闪的照片。 叶青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小周，你帮我查一下8月3号市图书馆的借阅和出入登记记录。” 周时雨头也不抬，轻声问：“查谁？” 叶青说：“于晓婕，还有李成。” 周时雨比了个“ok”的手势，胸有成足的说：“好，等我帮赵队排查完可疑人的范围，我就立刻向上面申请，帮你调查。” 叶青见他嘴唇发白，皮肤干燥，看样子有些疲惫，她理解他的工作已堆积成山，而且技术刑侦需要申请，要走程序，所以她也没有催促。 …… 下班后，叶青难得能回家洗澡、休息。 这几天昼夜颠倒，每天睡眠不到四个小时，铁打的人也坚持不住。 她是在凌晨时，接到林北樾电话的。 听到他声音的那一刹那，她瞬间清醒，撑着身体坐起来。 “喂？” 林北樾的声音平静，低沉，弥散在安静的夜里。 “叶青，贾菁菁的病理切片结果出来了。”林北樾那边也安静异常，只是能听见他翻动纸页的声音。 叶青凝神倾听。 他说：“贾菁菁的死亡时间，是8月3号，下午一点半到两点半之间。” 她脑子有些混沌，但心底却掀起波澜。 这么说，于家的人，包括杨一涵，还是有嫌疑。 思绪未断，林北樾的声音又从手机中传来，“还有，我已经连夜做了线粒体dna比对，于家人，包括杨一涵，都不符合！” 叶青脑袋僵了僵，无力地趟回床上。 林北樾没听见她的动静，问：“叶青，你怎么了？” 叶青抓着齐肩的短发，在床上乱滚，安静下来，说：“没什么。”关键的证据找不出来，不管调查谁、审讯谁都没什么用。 她不死心，“于晓婕的线粒体dna比对了吗？” 林北樾疲倦地“嗯”了一声，“正在比对，我抓紧时间。” 叶青知道，他这两天一直呆在实验室里，做病理切片，化验无数个检体，比对成山的数据。 她再也没心思躺在床上，穿好衣服，在小区外卖了早点，就往警局赶。 未天明的夏季透着凉意，天际的光灰蒙蒙的，偌大的都市还在小睡。 平时嘈杂的警局难得十分清静，值班室内，有几个警察在小憩，见到叶青，有些惊讶。 “叶队，这么早就来了？” 叶青走路无声，轻轻点了点头，“嗯，醒得早——你们继续休息。” 一个警察抹了抹脸，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我快要下班了，先去洗把脸。” 叶青往办公区走了几步，见那里的灯亮着。她走进去，见周时雨趴在电脑桌上睡觉，似乎睡得很沉。 他应该是熬了一整个通宵。 叶青只好回办公室，靠在椅子上发呆。 贾菁菁被害的案子，好像即将触摸到真相，又好像已经偏离。她下意识地从抽屉里摸出一带零食，漫不经心地吃着。 “这么早就吃这些？”忽然从门口传来的声音，让叶青愣住。 她叼着一截牛肉干，抬头，双眼懵懂地看过去。 熹微的光淡淡的，林北樾白白的白大褂上，泛着柔光，他还戴着一副无框眼镜，立体深镌的五官显得柔和不少。 叶青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词——斯文败类——这个词最能准确地形容此时的林北樾。 看似清贵尔雅，其实那副眼镜底下，藏着一双看不透的眼睛。 叶青把半截牛肉干吞下去，对他说：“你要来点儿吗？” 林北樾摘下眼镜，目光平淡地看着那包牛肉干，说：“少吃些添加了福尔马林和防腐剂的动物组织。” 叶青愕住，险些把半截牛肉干囫囵吞下去。她拿纸擦了嘴，才讷讷地说：“我心情不好时，就会想吃东西。” “嗯，”林北樾十分理解地点头，“你现在有压力，会紧张。当压力过大，感觉有事情超出控制时，就喜欢做能够轻易操控的事情，这样能减压。” 叶青深以为然。她侧首，问：“难道你是来给我解压的？” 林北樾定了定，说：“我可以陪你一起吃牛肉干。” 叶青默了默，慢慢地把牛肉干拿出来，摆在两人中间。 她缓慢地动作倒像是护食的猫咪，林北樾吃了一根牛肉干，眉眼弯了弯。 “好吃吗？”叶青问。 “嗯，”林北樾回答。 “你如果喜欢，我可以让人帮你带点儿。” 林北樾看向她：“别人带的？” “对，”叶青说，“就是警局的心理顾问，池东岩。” 林北樾把手放桌上，“就是给杨一涵做测谎的那个人？” “是。”叶青点头。 林北樾起身，说：“他测谎的结果，好像不怎么实用。” 叶青欲言又止，难得见林北樾态度这样生硬。 “于晓婕和李成的线粒体dna比对结果很快就能出来。”林北樾说，“这样的话，你的压力会不会小点儿？” 叶青知道，dna比对这种事情，再心急也没有办法。她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说：“你吃早饭了吗？要不然我请你吃？门口街角有一家卖粥的，味道很好。” 林北樾说：“我要白粥，外加一叠清蒸虾，谢谢。” 第18章 清俊的林法医 叶青买了几分粥，刚回来，办公室的门就被人敲响了。 进来的人是周时雨，他有些疲惫，但比昨晚精神了许多。 “叶队，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29 ”他直接走进来，对她说：“不好意思，昨晚……昨晚太困了……就打瞌睡。” 他有些愧疚懊恼，叶青只是蹙眉，说：“坐下喝粥。” 周时雨不太擅长和人相处，办公室里还有个林北樾，他有些紧张局促。 他道了谢，捧着粥，说：“我已经查过了，8月3号，李成和于晓婕在将近九点时进了图书馆。但是中午十二点半左右，李成又进了一次图书馆。” 叶青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你说什么？” 周时雨立刻说：“我刚才查了，李成在中午十二点半左右，又进了一次图书馆……” 叶青与林北樾对视一眼。 林北樾说：“于晓婕的不在场证明是有问题。” 叶青立刻给闫小崧打电话，“召集全组的人，五分钟后开会！” 这五分钟过得有些漫长，叶青的思绪有些混乱，但同时也在飞快地思索着。她把案情报告反反复复地看了几遍，终于等到人集齐。 她拍手，众人立刻看向她，“大家注意，就在刚才，我从林法医和周时雨那儿等到线索——第一，经过dna比对，于浩谦、于俊涛、杨一涵，没有一个人符合。第二，于晓婕说8月3号，她一直和男朋友李成在一起，他们去了图书馆，就一同回来了。但实际是，李成在中午十二点半左右，又进了一次图书馆。目前，暂时可以排除我们曾经怀疑的对象，但是，我们也没有证据，就能证明其他人是嫌疑人！” 闫小崧说：“但于晓婕的嫌疑明显很大，不是吗？” 叶青抬手杵着下巴，“在案子的重要疑点没有解开之前，我们都没办法找到证据……” 闫小崧懊恼地抓乱头发。 叶青轻轻咬唇，说：“贾菁菁的死亡时间，是在8月3号的一点半到两点半之间。” 宋荞有些愕然，“可是火灾是怎么回事？贾菁菁死亡的时间是一点半到两点半，火灾的时间大约是五点四十到六点之间，为什么凶手要等这么长的一段时间才放火？” 闫小崧也疑惑：“目前于晓婕和李成的嫌疑比较大。可是火灾发生的时候，他们两的的确确已经去了临市。客运站有他们的购票和乘车记录。” “会不会有人帮凶手放了火？”有人问。 林北樾轻轻颔首，“的确说得通。但是，我还是保存一个疑问——放火的人，为什么要用吹风机做出一个引火装置？”他站得笔直，声音很沉稳，“直接泼油，或者倒酒，不是更简单些？何况，许多合格的吹风机，在通风口被堵住的情况下，是会自动断电的。要想引燃物品，还是有些难度。” 叶青看向他，说：“有些劣质的吹风机不会断电，放火的人说不定早有预谋，已经用相同的吹风机试验过了。” “的确，”林北樾赞同。 叶青神色一凜，“不如我们做几个假设。第一，凶手就是于晓婕或者李成；第二，于晓婕他们有帮凶，在杀了贾菁菁离开后，有人帮助他们放火，毁尸灭迹。第三，凶手不是于晓婕或者李成，而是另有其人！” 林北樾若有所思，接着说：“如果凶手就是于晓婕，她在杀了贾菁菁之后远离，是如何做到让吹风机在五点半之后引起火灾的？”他顿了顿，“吹风机很劣质，又不是智能的，不可能进行远程遥控。” 叶青说：“如果有帮凶，那么帮凶会是谁？是不是杨一涵？” 闫小崧说：“是杨一涵的可能性比较小，在监控里，没有发现杨一涵在当天进了归园小区。” 有人说：“有没有可能，杨一涵伪装过，或者，她躲过了监控？” 闫小崧叹气，“是有可能，小区的监控有很多死角，许多地方我们无法排查。” 叶青厉声说：“那就再多排查几遍！尽量不要忽略任何疑点，哪怕杨一涵和于晓婕都伪装了，也要查出来。” 闫小崧嗫嚅着嘴，低声问：“如果凶手不是于晓婕，而是其他人呢？” 叶青说：“那就把所有的线索再排查一遍，重头来过！” 众人又陷入沉默。 林北樾轻轻碰了碰叶青的肩膀，说：“归园小区的安保比较严格，如果凶手是于晓婕，她是怎么进去的？” 叶青愣了愣，“我已经让人去详查于晓婕和她男朋友李成了。” “嗯，”林北樾若无其事地收回手，放回衣服口袋中。叶青却还在想刚才碰到自己肩膀的指尖，这是与他重逢后，他第一次主动碰她。 叶青的确把所有的线索重新整理排查了一遍。遗漏的、忽略的、错误的…… 与此同时，对于晓婕和李成的调查结果，也传了回来。 “叶姐，”同队的季阳是个老成稳重的警察，他急匆匆从外面赶回来，说：“我走访了李成和于晓婕的同学，查到了他们的住处。”他撩起衣摆擦汗，常年在外奔波的中年警察，没那么多讲究。他说：“李成租了一套房子，不过房子的转租的。” “转租？”叶青眉心微微一跳。 “是，”季阳点头，“那套房子的租客擅自把房子转租给李成，怕房东告他违约罚款，就没告知房东，也没和李成签合同。而且李成住进去不久，不到半个月。” 难怪这么多天了，都查不到李成和于晓婕的住房信息。 叶青：“李成住哪儿？” “你说巧不巧？就住在归园小区！” 叶青呼吸一紧，“几栋几号几楼？” “十栋五号，七楼！” 叶青沉默了一会儿，才说：“贾菁菁住八栋一号，两栋楼之间相隔不远。” 季阳说：“我现场查看了一下，的确不远，来往很方便，而且植物茂盛，有监控死角。” 叶青让查看监控的警察调出十栋楼的监控。 果然看到了李成，但并没有发现于晓婕的身影。 叶青说：“看看8月3号的监控。” 监控很快调出来。从画面中，可以看到，在七点左右时，李成独自一人出了楼，十几分钟后，才发现于晓婕从楼中出来的身影。 之后，可以看到小区大门口的监控，李成从外面回来，并没有进小区，而是在门口等到了于晓婕。 接着，两人离开。 叶青猜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30 测，那是李成从市图书馆回来，因为赶着坐车去临市，所以干脆没进小区，直接在门口等于晓婕。 叶青继续让人查看监控。 傍晚过后，查看比对监控的警察，才查到线索。 闫小崧说：“看到一个疑似于晓婕的人，但……但是从监控里，根本就没看清过她的脸，有时身影也被挡住，而且画面十分模糊。” 叶青说：“送到技术部门去比对。我现在要去现场看看。” 在上车之前，她突然说：“还有那个小区的保安，也该重新审问了。” “是，我和小荞这就把他带回来！” …… 叶青到达归园小区时，天色暗了。 微风吹拂着温柔的城郭，灯光浅色，都消散在夜色的风里。 叶青安静地踏着楼梯往上走，脚步轻盈，落地无声。 从门口的监控显示来看，于晓婕出大门和李成汇合时，身上的衣服没有异常，只是她口中提着行李箱。 如果凶手真的是她，她是怎么处理血衣的？ 放在行李箱中？等待时机，然后扔掉？ 或者直接扔在小区的某处垃圾桶里——这个不可能，在案发当天，叶青就让人排查了小区所有的垃圾桶。 又或者，她把血衣藏到了李成租的房子里？ 血衣，这是一个关键的证据，如果能找到，就能证明于晓婕就是凶手。 其次，是放火的原因。 为什么要用电吹风引火的方式放火？ 为什么要等到贾菁菁死亡三四个小时候才放火？ 电吹风是谁安置的？ 是于晓婕，还是于晓婕的帮凶？ 李成在这个案件中，扮演什么角色？ 他是否知情？ 不知不觉，她到了那处有血迹的楼层。她下意识地蹲下查看墙面上的血迹。几天过去，殷红的血色已经泛黑，斑驳暗沉，像是死者无声的沉述。 身后响起脚步声，接着，楼道的灯光亮起。薄薄的光，似雾一样，拢下一道清俊颀长的身影。 叶青抬头看着站在台阶高处的林北樾，有些怔愣。 他穿着浅色衬衫，深色西裤，一手插在兜里，一手轻垂着，正微微俯头看着她。 “你怎么会在这里？”叶青问。 林北樾走下来，说：“还记得我最开始提出的三个疑问吗？” 叶青当然记得，“第一，凶手为什么选择白天动手。第二，凶手为什么要放火。第三，凶手怎么得到异丙酚的。” 林北樾看向她，漆黑的眼睛泛着琥珀色，“如今我还有两个疑问。” 叶青说：“我也有，”她蹙眉，说：“如果凶手是于晓婕，她会把血衣藏在哪儿？其次，她为什么不杀死贾菁菁之后放火，而要等到三四个小时后，而且还用电吹风这样的装置。” “或许用电吹风引火，看起来更像是一场意外，也好脱罪。”林北樾说。 “原来答案这么简单？”叶青有些愕然，“你不是说，这个问题困扰了你许久？” 林北樾轻笑，“有时候我们会把事情想得复杂，所以为何不想简单点儿？”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求养肥、求评论。 第19章 相陪的林法医 安静的楼道里，回响着两人的声音。一道声音低沉，一道声音清晰。 林北樾说：“既然我们都认为凶手是于晓婕的可能性比较大，那么我就进入她的世界想一想。” 叶青凝神，缓缓闭眼。 说：“我是于晓婕，我为什么要在白天杀了贾菁菁？” “因为白天可以让贾菁菁放松戒备，可以让贾菁菁安心的开门，让我进去。其次，到临市的客运车只有白天有，如果白天动手，可以及时离开，制造不在场证明。” 林北樾凝睇着她，轻声鼓励：“继续。” 叶青眉心轻轻颤抖，“我怎么得到异丙酚——我是于浩霖的侄女，我也许知道杨一涵和李丽琼转卖药物的事情，我可以从她们那儿得到。” 林北樾无声地上前一步，高大的身影落在她身上，他问：“你把血衣放在了哪里？” 叶青摇头。 林北樾问：“扔了？” “来不及……”叶青轻轻闭着眼，睫毛微微颤抖，“我杀了人之后，就去小区大门和李成汇合。我带着血衣，不能扔在小区里，因为我知道，警察会翻遍小区以及小区周边所有的垃圾桶。我不能带在行李箱里。因为李成可能会翻行李箱，而且一路坐车，行李箱放在汽车下方，没有办法打开拿出血衣去扔。” 林北樾面色平静，“听说李成在这里租了房子，你把血衣藏在他家里了？” “我不会这么做。藏在李成家里，或许会让他受牵连。” 叶青睁开眼，笃定地说：“血衣还在这个小区里！” “什么地方，能够安全地藏血衣，不会被人发现？”林北樾若有所思。 叶青转身就往楼下走。 林北樾不急不缓地跟上，说：“血衣不会藏在草丛或者花圃里，会被保安或者清洁工发现。小区里或许有流浪猫狗，闻到血腥味，早就把血衣扒出来了。” 叶青若有所思，“于晓婕从这里出去之后，或许是直接去了门口，又或许回了一趟李成的公寓。这一路上，哪里是藏血衣最好的地方？” 两人同时静了静，又不约而同地说：“邮箱！” 林北樾说：“经过大门门卫的收发室时，发现旁边还有一个屋子，里面有邮箱。” “小区的住户，每一户都有自己对应的邮箱，可以储物、收快递……”叶青灵光一闪！ 两人快速到达收发室，找到了李成公寓门牌号所对应的邮箱。 邮箱紧锁着。 叶青拿出□□，正要打开邮箱时，林北樾已经戴好了手套，说：“我来。” 邮箱打开时，传出一股细微的恶臭。里面只有一个黑色的塑料袋，袋子里包裹的，就是血衣。 林北樾说：“我这就回去比对，提取指纹，并对血衣上的血做dna对比。” 叶青点了点头，“我送你？”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31 林北樾说：“我开车来的。” 叶青：“哦。”顿了顿，“那我也先回警局。” 两人出了小区，去取各自的车。 分别时，林北樾忽然叫住了她，“叶青。” “嗯？”叶青不明地回头。 林北樾几步走回来，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不要难过。” 叶青不明所以，“我为什么要难过？” 林北樾的手僵了僵，又放回裤兜里。他不明白，就在转身离开她那一瞬间，他突然想起叶青的父亲。 那个铮铮铁骨，正气浩然的警察。 如今的叶青，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在延续她父亲未完的路。 这条路孤单又危险，不知到底是什么信念，值得她这样执着和坚持。 所以就在刚才，他看见了她眼里的落寞。 这样的落寞，十分的熟悉，让他震撼。 他记得那是他收到美国哥伦比亚大学录取书时，父亲为他办了个小型的庆祝宴，请了叶青一家。 期间，他听到父亲和叶父叶景行的谈话。 叶景行说：“哎，我打算辞职了。这份工作太危险了，家人不放心。” 林父笑：“这话你都对我说了几百遍了，哪一次是真的。” 叶景行无奈地笑，“这话跟她说得一模一样。她也抱怨我，把案子看得比家人还重要，对各种凶犯的了解比叶青俩姐弟还多。”他叹气，轻轻地拍了拍腿，“我决定了，等这个案子结束了，我就辞职。” 林父也笑：“等这个案子结束了，下一个案子又来了。一个接一个的案子，永远不会完。你这条路，注定是又危险又没有尽头的。” 林父沉默了。 或许是因为叶青的眼神像她父亲，在某一刻，让林北樾产生了既视感。 叶青为了不让林北樾尴尬，于是说：“的确有那么一点点难过……”她伸出手指，比了一小节，“一点点。” “为什么难过？”林北樾眉心轻蹙。 叶青漫不经心地说：“在一切都尘埃落定前，案子还是不能结束。” 于晓婕也有可能不是凶手；或许就算于晓婕是凶手，只怕案情本身，也不会就这样简单。 流光随街头来往的车辆和人群摇曳着，林北樾愣住。 他再一次伸手，拍拍她的肩膀，“不管怎样，我都会陪你。” 叶青：“什么陪我？你本来就是法医，难道还有你不能接触的案子？”何况他还是首都法医学重点实验室的人，全国各地的案子，他都可以参与。 林北樾笑了，“也对。” 叶青的手机突然响了，接听后，她对林北樾说：“老刘保安在警局，我现在就要回去了。” 林北樾突然说：“一有线索，立刻通知我。” “好，”叶青与林北樾告别。 …… 叶青马不停蹄地回了警局。 宋荞和闫小崧正捧着盒饭大快朵颐，季阳拿了一盒饭，送到审讯室里。 “老大！”闫小崧从饭碗里抬起头来，把桌面上一盒饭一推，说：“这是给你留的！” 叶青坐下，往审讯室里看，老刘保安沉默地坐着，捧着饭盒，也没吃。 季阳走出来，说：“他说他没胃口，等会儿再吃。” 叶青从小镇过来，因为堵车多用了些时间，算下来花了起码四十分钟。她本来以为，宋荞他们已经审出了结果。 宋荞也很懊恼，“他打死都不开口，无论问什么，就是一个字都不说，全程保持沉默。” 叶青翻开桌上的资料，一边吃一边看。 吃完之后，她带着宋荞进了审讯室。 保安老刘，本名刘继来，四十九岁。以前在厂子里工作，后来身体吃不消了，就来做了相对轻松的保安工作。 叶青盯着刘继来看了会儿，才说：“听说你有一双儿女，培养得都很不错，他们是你的骄傲。” 刘继来缓缓抬头，欲言又止。 叶青：“女儿今年二十五岁了，前段时间考上了公务员，在税务局工作。儿子还在读高三，成绩优异，不出意外，明年就能考上重点大学。” 刘继来脸色稍霁，轻轻点头。看来是同意叶青的话。 叶青目光敏锐，脸色一凜，说：“刘继来，你现在涉嫌参与一起刑事案件。不管你现在说还是不说，你进了警局，对你的一双儿女都会有影响。”她轻轻敲了敲桌面，声音稍微严厉，“公务员的审核制度十分严格，你如果有了案底，对你女儿一定会有不好的影响。你儿子高考的时候，填写志愿时必须填写父母的信息，难道你想让他把你涉嫌刑事案件的事情也写进去？好，哪怕他可以不写，但是审核的时候，一定会把你的信息也审核进去。你就不怕影响你儿子升学？你就不怕你儿子升学之后，想到有个涉案的父亲，会因此羞耻自卑吗？” 刘继来双眼泛红。他就是怕对儿女有不好的影响，所以才不肯说一个字！ 他没读过什么书，没什么文化，常年工作在底层，拿微薄的工资，省吃俭用供养一双儿女，只希望他们有一天出人头地，不要再像他一样，只能靠卖苦力生活。 叶青眯了眯眼，问：“你现在入了警局，你的儿女知道吗？如果我现在通知他们来警局接你？他们会怎么想？” 刘继来痛苦地摇头，“不要！我……” “我知道，这个案子，你并不是凶手，”叶青放缓语气，“你如果不坦白，就是包庇凶手，还可能与凶手同罪。但如果你坦白，说不定可以立功。” 刘继来考虑了很久，才吞吞吐吐地说：“火灾……火灾可能是我引起的……” 叶青心头微微一震，“可能？” 刘继来惶恐地看了她一眼，低下头说：“八栋一号的那家（贾菁菁住处），本来是没电的。是我打开了她家的电闸，才导致电吹风启动、引起火灾……”他双手颤抖，紧张地摩擦着手心，“如果我不打开电闸，不通电的话，就不会失火了……我听说那里面的人是被烧死的，我……警察会不会因此而认定我是凶手……” 叶青镇静，问：“你为什么要打开电闸？” 刘继来有些哽咽，说：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32 “我接到了那家户主的电话。她告诉我，她家的电闸跳了，让我帮她打开……”他面色死灰，哀求地望着叶青，“警官，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没想杀人，真的！我没想放火，没想到会烧死人……” 叶青立刻要求他交出手机，并让他指认，“是哪个电话号码？” 刘继来指着通讯记录中的一个号码，说：“是这个……” 电话打进来的时间，正是五点三十六分。与火灾开始蔓延的时间基本吻合！ 她把电话号码告诉宋荞，说：“立刻通知周时雨调查这个号码。” 真相就在眼前！ 如果凶手就是于晓婕，那么她很有能在入室杀人后，关闭了贾菁菁家里的电闸。之后将电吹风插上电源，并打开开关，再用易燃的被子堵住通风口，并浇上酒精。因为没电，自然不会立刻起火。等到了五点半左右，于晓婕才通知保安，打开电闸，通电的电吹风引起火灾，烧毁现场和尸体。 凶手以此制造了一个完美的不在场证明，甚至耽误警方判断死者死亡时间，让一切扑朔迷离。 再完美的犯罪，一旦查出蛛丝马迹，也会被撕扯得粗糙不堪。 第20章 内涵的叶警官 又要加班了。 叶青在警局的椅子上躺下，等待周时雨那边的调查结果。 接近十点时，林北樾的电话打了过来。 “叶青，”林北樾的声音听起来清晰沉稳，“dna对比结果出来了，楼道中的毛发的确是于晓婕的，血衣上的血，也与贾菁菁的吻合。但是包裹血衣的塑料袋上，没有提取到于晓婕的指纹。她或许是戴了手套，也或许是在手指上涂了胶水。” 叶青坐直身，困顿的脑袋快速清明。 “谢了，”她对林北樾说。 她立刻走出办公室，召集队里的人，说：“立刻调人，逮捕于晓婕！” 几个刑警雷厉风行，就算到了夜里，也十分有干劲。 叶青也疾步出警局，正想上车，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叶队！”对方的声音有些紧张，“有情况。” 对方是负责看着于晓婕的警察，叶青不由得心头一跳。 对方说：“于晓婕不见了。” “不见了？”叶青脚步一顿，“什么意思？” 对方说：“于晓婕今天下午进了杨一涵的水吧，至今没出来。刚才让人进去看过了，里面没有于晓婕。” 叶青飞快地跳上了车，打开警灯，亲自驾驶直奔小镇。 …… 几辆警车直接停在了杨一涵的水吧门口。 叶青带着人进去，大厅里只有一个昏昏欲睡的前台，见叶青几人穿着警服，吓了一跳。 叶青将□□放在柜台上，问：“你们老板娘呢？” 前台立刻往水吧楼上指：“在楼上，睡……睡了……” 闫小崧和季阳迅速往二楼走，到了二楼，直接往杨一涵卧室走。 到达杨一涵卧室门口，叶青走上前，正欲推门，门从里面开了。杨一涵穿着睡衣，惺忪风情地笑了笑，打了个哈欠，婀娜地转身，“叶警官，你又来了？” 叶青开门见山，问：“于晓婕呢？” 杨一涵身影顿了顿，转过头来，说：“走了。” “什么时候走的？”叶青问。 杨一涵摇头，轻笑，“我哪儿知道？腿长在她身上，我能控制得了吗？” 叶青心头有些窝火，“杨一涵，我让人盯着于晓婕，她进来之后，就没出去过。难道她还能插翅飞了？” 杨一涵耸了耸肩，莹润雪白的肩头妩媚柔软，“这我哪儿知道呢？” 叶青走进房间，示意闫小崧和季阳在门口等候。她走到卧房中央，敏锐地看着杨一涵，“于晓婕为什么找你？” 杨一涵若无其事，态度十分坦然，说：“我是她的伯娘，她是个小女孩儿嘛，平时有什么苦恼啊郁闷啊，都喜欢对我说。她每次回来，都会来找我说说话，这难道犯法吗？” 叶青半信半疑，“你和她的关系这么亲，那你有没有给她些什么东西？比如，异丙酚？” 杨一涵脸色稍稍一僵，说：“没有，我怎么会给她这些？转卖药品本来就犯法的，当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我怎么会给她？” 叶青走出卧室，在阳台上给周时雨打电话，“小周，你让人看着小镇各路段的监控，看看于晓婕有没有离开。” 她转头，见闫小崧站在一旁，问：“老季呢？” 闫小崧：“老季去调这附近的监控了。” 叶青踏着木质楼梯下了楼，打了个电话回警局，“现在开始，全面搜捕于晓婕！” 叶青想不明白，于晓婕为什么要杀贾菁菁？她们之间到底有什么仇怨？ 亦或者，于晓婕只是被人利用？ 一个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女学生，平时成绩优异，性格随和，人缘不错。有什么理由，能让她杀人？ 为钱财、为爱人、为亲人？ 于晓婕生活节俭、虽不富裕，但每年能得到奖学金，还做兼职，并没有缺钱的地方。 她的男朋友李成，也与贾菁菁没有任何关系。 亲人……于晓婕的父亲于浩雷，目前在监狱中服刑，只怕十年八载是无法出狱。 她的母亲，在五年前，就已经抛下她离开…… 这其中，到底还有什么秘密？ 她一步一步走出水吧，被街边的风吹得打了个寒噤。她摸出手机，给周时雨打了个电话，“小周，你帮我查一查于晓婕父母的情况。一定要详尽。” 挂了电话，见有人走了过来。 闫小崧已经联系上了李成，赶紧过来告诉叶青，“老大，接通李成电话了。他还在镇子里，归园小区。” 叶青的头发被风吹得张牙舞爪，她用手顺了顺，说：“通知季阳，我们去归园小区。” 小镇的路狭窄弯曲，从水吧到归园小区，也不过几分钟车程。 李成租的套房，装修布置得干净温馨，看上去井井有条。客厅冰箱上，还贴着写着字的便利贴。餐桌上普通的玻璃瓶中，插着洁白的栀子花。飘窗上摆放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33 着瑜伽垫子，角落里摆放着李成和于晓婕的合影。 李成请叶青等人坐下，顺手把烟掐灭。 沙发周围全是烟头，气味强烈。 叶青把沙发上的烟头扫到地上，才坐下来。李成坐在她侧对面，双手在兜里胡乱摸着，半晌摸出一根烟，正想点上，又放回去。他此时焦躁难安，十分痛苦。 叶青盯着他，问：“你最后见到于晓婕，是在什么时候？” 李成沙哑着说：“今天中午。” “于晓婕和平时一样吗？”叶青问。 李成又拿出烟，使劲儿地搓揉，低声说：“没有，我让她在家里等我，不要到处乱走。可是她说在家太无聊，想去伯娘家。我中午的时候送她过去，就去上班了。” “8月3号那天，你其实单独回了一趟市图书馆，你为什么要撒谎？” 李成明显惊怔住，好一会儿，才说：“是晓婕让我这么说的。我当时虽然觉得奇怪，可是……不管遇到什么情况，她始终是我的爱人，我会选择站在她那边，相信她。” “她以什么理由让你回图书馆的？” “她说我送她的手链掉在图书馆了，让我回去找。” 叶青点点头，“她有没有对你提起过什么特殊的事情？” “特殊的事情？”李成怔了怔，思索片刻，才摇头：“好像没有。” 叶青审视着他，“于晓婕的父亲因为□□少女，被捕入狱。她的母亲，也在五年前离家出走，从此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任何消息。” 李成震惊，用手捂住脸，沉重地摇头，“她从来没有说过，她从来不在任何人面前提起。不过……” “不过什么？”叶青蹙眉。 李成颓然地放下手，“我听到过一些流言蜚语。”他努力回忆着，说：“她第一次带我回这里时，我曾无意间听她的老邻居说过，她小时候，好像被父亲家暴，和叔父关系暧昧，她妈妈也是一样。街坊邻居还说，她和她妈妈，都不是什么好女人，他们还说，晓婕的妈是跟别的男人跑了。” 他有些语无伦次，微微哽咽，“我以为，那些不过是邻居嚼舌根，我没想到是……这样。”他握紧拳头，“如果我早知道是这样，我一定早就带她离开，不会回来的！” 叶青和闫小崧、季阳三人无声相视，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惊讶。 如果李成说的是真的，那么于家兄弟，不仅仅是叔嫂关系混乱，甚至还…… 闫小崧听完就破口大骂，被叶青瞪了眼才不甘地闭嘴。 季阳说：“当务之急，是找到于晓婕！” 不管她曾经遭遇过什么，如今又背负着为什么罪名，一切都会昭彰得雪。 叶青立刻问李成：“于晓婕有没有跟你提过她会去什么地方？或者见什么人？” “没有，”李成无助地摇头，“没有……她什么都没告诉过我。”他在茶几上翻出手机，递给叶青看，“叶警官，你看，我给她打了这么多个电话，总是打不通！” 他愣住，突然激动起来，抓住叶青的手，“我想起来了，晓婕临走前对我说过，如果她出了意外，就立刻报警！” 叶青和季阳等人十分惊愕。照这么说来，于晓婕猜测到自己会遭遇意外？ 恰好一个电话打了过来，叶青起身，到一旁接电话。 “小周，有消息了吗？” 手机里传来周时雨敲击键盘的声音，他说：“叶队，小镇的监控网太落后了，而且许多街道根本没有监控。我只能看到，于晓婕从杨一涵水吧翻墙出来，接着上了一辆电动三轮车离开了。监控中显示，三轮车往小镇的北方走，到园林路，就没了。” 叶青早有预料。这座小镇开发不久，只因一处古建筑群闻名，除了建筑群那边的监控比较完善之外，其他地方也跟普通的小镇没有区别。 她看向李成，突然想到什么，立刻对周时雨说：“你马上定位一下于晓婕的手机。” 周时雨立刻啪啪地敲打键盘，又哀叹一声，“叶队，于晓婕的手机没有开gps定位。”他又快速地敲打键盘，说：“不过我自有办法，只是定位的精准度要差一些。”他顿了顿说：“你稍等。” 大约半分钟后，周时雨查到了于晓婕的手机位置，“定位显示，她的手机在桃源路附近，不过建议你们把搜查范围放在方圆一公里左右。” 确定范围之后，叶青带着闫小崧和季阳从李成家中出来。 叶青对季阳说：“你现在回警局，多申请一些警力过来，我要搜查桃源路附近一公里左右的地方，找出于晓婕！” 闫小崧拿出手机，定位桃源路，说：“老大，那附近都是有钱人。是帝城有些权贵阶层的别院行宫，好多人喜欢在那儿修别墅。” 说完，他又小心翼翼地提醒叶青，“那个，老大，定位手机，使用技术刑侦，是需要申请审批的……” 叶青无所谓，“我回去就申请。”顿了顿，她径直往前走，打开车门，说：“小崧，记得写申请书。不要忘了，否则局长又会骂人了。” 闫小崧有些不忿，“你明知道局长会骂人，你还先斩后奏？” 叶青轻哼一声，“申请书是不会跑的，可是嫌疑犯是长了腿的！”她对闫小崧勾了勾手指，眼睛眯着，说：“你过来，我告诉你一个恋爱秘籍！” 闫小崧直觉没什么好事，但忍不住好奇，“什么秘籍？” 叶青伸手勾住他的脖子，“秘籍就是——好好利用你的第三条腿，先斩后奏，不然女朋友就跑了！” 闫小崧“哇呀”一声，推开她的手，“老大，你实在太……太……太……” “我太太太怎么样？” 闫小崧对她无语，恨恨地说：“真不知道今后哪个男人受得了你！” 季阳走上前，插了一句，“还能有谁？池医生啊，他们两一个说话有内涵，一个喜欢搞内涵，绝配！” 叶青一脚踢一个，“放屁！” 第21章 被催眠的叶警官 地毯式搜索在桃源路方圆一公里范围内展开。 夜色已深，有了些凉意。叶青和季阳一组，打着手电，一寸一寸地查看走过的地方。 “桃源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34 路通往别墅小区，于晓婕怎么会往这个方向走？” 季阳走在她前面，闻言回头看着她。 他比叶青年长几岁，在刑侦队干了将近十年了，这几年来，也算是看着叶青一步步走过来的。对待叶青，倒不像是同事，更像兄长。逢年过节的，家里人做了节食，他总会给她带点儿。 这样的生活工作，很充实，但是十分劳累。他试问，干了十年，每天几乎都在刀口上求生，干的又是最累最脏最危险的活儿，会不会厌倦？ 当然会。 但除了做警察，除了侦查案子，除了每天与各种罪犯周旋，好像也没什么事情可做的了。 况且，如果他在叶青面前先退缩，总让他觉得丢面子。 他拨开路边花园里密密匝匝的枝叶，说：“我相信你可以查出真相的。” 叶青刚才也是自言自语，恍然间抬头看着季阳挺拔高大的身影，突然有些歉疚。 “老季，这么晚了，回去家里人都睡了吧？” 季阳“嗯”了一声，“也不知道今晚还能不能回去……” 叶青用手电照向地面，说：“等案子结束了，你可以多陪陪家人。对了……”她突然说，“小贝贝的生日快到了吧？” 提到儿子，季阳笑了，“是，六岁了。” 叶青点点头，“他一定为你而骄傲。”男孩子，总是会崇拜父亲，尤其是充满正义、英雄一样的父亲。 “还好吧，”季阳淡笑着，“我昨天离家的时候，还揍了他一顿，哭得哇哇的，男孩子，皮紧得很，不打不听话。” 一时安静，突然被手机铃声打破。 叶青接听，“喂？” “叶队，我们发现了于晓婕的手机！” …… 于晓婕的手机是在桃源路靠近北段被发现的。手机掉落在路边不起眼的地方，已经没电了。 叶青立刻通知痕检人员到达现场搜索提取痕迹。 季阳把手机装进证物袋中，拿手电的光照着查看，“手机被摔过，屏幕都裂了。” 叶青环视四周，摇头，“这里虽然人和车来往得不多，但毕竟是一条公路，情况很复杂，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提取到有效的痕迹。” 她顿了顿，“于晓婕为什么要把手机摔在这个地方呢？”她盯着破碎的手机屏幕，蹙眉，“难道她是为了躲避警方的定位追踪？” 季阳摇头，“可能性不大。” 叶青说：“手机拿回去，做痕迹检测。” 一个小时后，痕检队那边有了消息。 “叶队，发现一种车轮胎印，在抛弃手机的地方中断，接着又掉头改了方向。” 叶青微微眯了眯眼，“我知道了，辛苦你们了。” 痕检人员可以比对车轮胎印，推测出车子的类型、载重等信息。小镇拥有车辆的人不多，找到疑似车辆，可以经过比对得出结果。但，这无疑是一个浩大的工程，费时又费力。 …… 距离于晓婕失踪，已经过去三天了。 侦查的人走访、调查、查看出小镇的路口监控……都没有发现于晓婕的身影。 整队的人夜以继日，轮番侦查下来，多少有些丧气。 这一日清早，叶青推开办公室的门，发现办公室内多了一张躺椅。躺椅柔软干净，布艺包裹着椅子，清晰雅致，窗外细碎的光零星点点，十分惬意。 她往走廊里问了句：“谁在我办公室放了张躺椅？” 没人回答她。她所幸走过去坐下，顺手摸了摸软绵的布艺，布艺上印着小花，一簇簇的，像软绵的云朵。 她躺下，轻轻摇了摇，很舒服。 “喜欢吗？”低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叶青撑着墙壁，稳住在摇晃的躺椅，坐起身，“老池？你送的啊？” 池东岩拉了张椅子在旁边，坐下，“对啊，感不感动？” “敢动敢动！”叶青双腿晃了晃，“动起来挺舒服。” 池东岩眯了眯眼，“待会儿会更舒服。” 这话听着有几分不对劲，叶青十分敏锐，审视着他，“莫名其妙给我送躺椅干什么？”她伸手抓住他的领带，“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池东岩给叶青送躺椅这事儿，说来话长。 贾菁菁和于晓婕的案子，让叶青昼夜颠倒。她一旦投入案情中，整个人就像机械一样运转，不停不休。 闫小崧和宋荞等人看不过去，想办法让叶青休息。 于是他们想到了池东岩。闫小崧说：“池医生不是会催眠吗？让他给老大催一催啊。” 宋荞当时很想对闫小崧解释解释催眠的定义，可不得不说，闫小崧的方法可行。 于是池东岩就送来了躺椅。 池东岩拍了拍躺椅，说：“躺下试试，不合适的话，我就拿去退了。” 叶青依言躺下，一束耀眼的光照下来，她眯了眯眼睛。适应了光线之后，突然感觉有轻柔的东西盖在了脸上。 “什么东西？”她抬手想要拿下来。 池东岩轻轻按住她的手，说：“给你遮光的。” “你遮住我的眼睛，我什么都看不见了。”叶青蹙眉。 池东岩沉默了，叶青轻轻闭着眼，忽而间听到了忽远忽近的钢琴声。 周围十分安静，像沉静温柔的湖面。钢琴弹奏的，是肖邦的《降e大调夜曲》，是她曾经爱听的乐曲，也是林北樾最爱演奏的曲子。 池东岩低沉温和的声音仿佛从幻境中传来，“叶青，当你听到钢琴声时，你会觉得很放松，很舒服，也很安全。” 叶青轻轻点头，“嗯，我喜欢这首曲子。” “很好，”池东岩轻柔地说，他拿了一张轻柔的毯子，给她盖上。 毯子就像一个温暖的茧，把叶青包裹住。 “现在，你想象，这乐声就像你的意识。”他的声音很轻、很慢：“它像羽毛一样，慢慢地，扫过你的头发、你的身体、你的脚，扫到哪儿，你就会觉得那儿十分放松，十分舒服。” 叶青很安静，她平静舒服地躺在躺椅上。 肖邦的乐曲，像月光，像羽毛，慢慢地随着她的意识，扫过全身。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35 “你会发现，你的内心很平静，你慢慢地进入一个安静、干净的世界。那里只有琴声和我的声音。其他的声音你再也听不到了，就算突然有杂音，那也只会让你更加放松，更加安静。” 池东岩慢慢地用语言暗示、诱导。 “现在，调整你的呼吸，当你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慢、越来越慢时，你就越来越放松，越来越舒服。” 叶青的呼吸开始变缓，起伏平静有序。 “你感觉自己呼吸的，是新鲜清晰的空气，它随着你的血液，流到全身。”池东岩轻轻地看着她，语气温柔如水，“当你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循环一遍时，你已经彻底安静了，你会觉得非常的舒服、非常的放松。一切疲惫，一切劳累，一切不顺，都消失了。” 叶青不再说话，安宁沉静得像入睡的婴儿。 “现在，放松你的头皮。” “放松眉心。” “放松眉毛。” “放松眼睛。” “放松鼻子。” “放松嘴巴。” “放松牙齿。” “放松下巴。” “……” “……” “放松脚趾。” “现在，你会觉得十分舒服，连头发丝也是放松的。”语气非常慢，非常轻。 叶青像沉睡的婴儿，手臂、肩膀、腿……全部处于放松状态。 池东岩慢慢地解开她脸上的手巾，她看见了叶青恬静的脸。 她的模样很俏，很美，眉宇英气，五官精致。双眼轻阖着，可眼皮下，眼球慢慢地转动着。 她在抗拒他的催眠！她潜意识里，并不想进入深度催眠状态。即使勉强接受了他的催眠暗示，可她的潜意识依旧十分警惕，十分敏感，甚至没有安全感。 “现在，你感觉自己躺在一朵柔软干净的云里。”他轻柔低沉的说，“云——很——轻，很——轻——”他继续放缓语气，声音若有似无，令人平静。 “云慢慢地——带着你往下降——很慢很慢，很舒服，很平静。”池东岩注视着叶青，她眉心轻轻舒展，频繁转动的眼球也慢慢放松下来。 “云朵下降10米，你感觉很舒服。” “云朵下降15米，你感觉呼吸很舒畅。” “云朵下降20米，你会越来越困，越——来——越——困——” “云朵下降25米，你会进入深层睡眠……你无法听到任何声音，包括我的声音。” 他观察叶青的表情，虽然没有进入深度睡眠，但浅浅的睡一会儿，是没有问题了。 以叶青的敏感，此时最好不要受到任何的打扰，否则一切都前功尽弃。 肖邦的夜曲，流水一样轻柔的滑过，若隐若现。 叶青感觉自己慢慢地进入了一个混沌的幻境，眼前的一切很模糊，她越想看清，就越是疲惫。 有人在演奏肖邦的夜曲，声音如丝如缕，仿佛飞到了云上。 她顺着声音走过去，看到一个挺拔清俊的背影。 正想靠近，突然听见推门声。 “嘎吱——” 叶青全身猛地一颤，惊坐而起！ 池东岩诧异又惊愕，看了她一眼后，又慢慢地回头。 第22章 验尸的林法医 推门的人是林北樾。 他无声地站在门口，目光笔直深沉地看过来。 叶青不由得低了低头，肩上的毯子也滑落下去。几天没见到林北樾，她恍恍惚惚地好像又回到了过去。 “这位是？”池东岩挑眉，别有深意地看向林北樾。 叶青闷了会儿，说：“这是法医学重点实验室的林法医，林北樾。”顿了顿，又说：“这位是局里的心理顾问，池东岩。” “林法医，幸会。”池东岩对林北樾点了点头。 林北樾进了门，十分客气地看了眼池东岩，说：“叫我林北樾就好。”他手里提着两袋食物，闻起来很香，走进来就顺手放在叶青的办公桌上。“我和小叶子一起长大，你不必和我见外。” 池东岩挑眉，似笑非笑，“原来是这样啊——我怎么从来没听她提起过你？” 林北樾顿了顿，看向叶青。他目光很轻、很淡，但是好像尖细的针一样，很刺人。 叶青干笑，“你从来没问过我嘛，我……就没说。” 林北樾脸色似乎不太好，轻声说：“池先生，接下来我要和叶警官讨论案情，还请你回避。” 池东岩轻轻扶了扶晃动的躺椅，又把毯子叠好，放在上面。 他对叶青说：“改天给你送个枕头过来。” 池东岩走了。叶青慢慢地挪到办公桌前，伸了个懒腰。 刚才自己好像睡了一觉，放松多了。但睡梦中，她很清醒，甚至能够听见池东岩对她说话。 然后林北樾来了，他推门的声音打断了催眠的过程，催眠又一次失败了。 池东岩曾经告诉过她，一旦将一个人成功催眠，除非有向这人下达解除催眠的指令，否则被催眠的人是不会清醒的。 池东岩尝试过给她催眠，都失败了。 她害怕被催眠之后，自己会做一些无法控制的事情，甚至会忘记一些事情。 “啪嗒”一声，林北樾把汤匙放进碗里。 叶青抬头看着他。 他说：“叶青，不要在别人面前睡觉。” 叶青捧着汤，“我知道。” “你刚才的做法很不专业。”林北樾平静地说，“作为一名警察，你失去了警惕性和敏锐性。” 叶青蹙眉。 “他是一个催眠师，可以控制和探究人的潜意识。”林北樾看着她的眼睛，“叶青，不要被人催眠，任何人都不要。” 叶青欲言又止，又迟钝地点头。 林北樾脸色稍霁，“以后离他远些。” 这倒不至于，叶青自认为和池东岩认识了几年，对他的人品还是信得过的。她默默地喝汤，软滑的香菇很美味。 “对了，刚才你不是说要和我谈案子？”她拿起筷子大快朵颐，“你是不是有发现了？” 林北樾顿了顿，把切好的鱼肉码到叶青的碗里。 “我今天解剖了一具尸体，很有趣。” 叶青吃松鼠鳜鱼，“怎么有趣？” “死者被刀划成一块一块，就像松鼠鳜鱼一样，还被滚烫的油烫过，都熟了。” 叶青瞪眼，“好变态，他的刀工有你好吗？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36 ” 林北樾很自豪，“当然没有。换成我的话，我可以切得更好。比专业的厨师更好！” 叶青把松鼠鳜鱼放嘴里慢慢地咀嚼，小心地吐出鱼刺，“下一次，你解剖尸体的时候，可以叫上我。” “嗯，”林北樾笑了。 …… 案情的进展缓下来，叶青优哉游哉地在警局的每个办公室窜动。 这几天发生了一件让她不满的事情。林北樾趁她不在，在她办公室里放了一套沙发。沙发不大，挨着墙，简约休闲风格，恰到好处，将办公室衬得很舒适。 叶青推门看了一眼，直接关门。她必须找个时间和林北樾好好谈谈，不要再随便改动她的办公室。 天气越发炎热，正午的地面滚烫得能将鸡蛋烫熟。出警的警察依旧要顶着大太阳工作，一个个晒得又瘦又黑。 “老大！”闫小崧从太阳底下走进来，说：“小镇碧川山发现一具无名尸体。” 碧川山是可以说是一座荒山，并没有开发。在十几年前，山上建了些作坊和小工厂，但因城市规划、旅游发展，这些作坊和工厂要么关闭搬迁了，要么就废弃倒闭了。久而久之，成了一座孤山。 山下就是小镇，可人们很少上山去。 叶青和闫小崧等人踩着满地的杂草和青苔，紧一步慢一步地前进。正午的光被树叶滤过，变得凉飕飕的，让人发寒。 “尸体是背包客发现的。”闫小崧一边走，一边说，“他们本来打算徒步穿越这座山，经过埋尸地点时，发现有一群野狗在刨土，还啃食拖拉着什么。” “野狗在啃食尸体？”叶青杵着树枝，加速前进。 “是。”闫小崧也在地上捡了根棍子，“老大，握好打狗棒，我听说这山上的野狗凶得不得了！不然怎么敢啃食尸体？” 叶青沉吟，片刻后才说：“宠物狗也会啃食尸体，何况是野狗？” 闫小崧怪叫，“狗狗不是人类的好朋友吗……” 山地并不陡峭，有些地方有模糊的道路，可容车辆通过。叶青用棍子扒开扑在地上的蕨类植物，说：“脚印不少。” “估计是背包客他们的。” 一个半小时后，达到埋尸地。背包客们还留在原地，看见警察立刻走了过来。 叶青认出他们就是住在杨一涵青年水吧的背包客们，那个和她同屋的周勤认出了她。 “警官！”周勤走到叶青身边，急着说：“我们只是徒步路过这里，野狗都被我们赶跑了。” 叶青问：“尸体呢？” “在那边。”周勤指着一处杂草丛生的地方。 警戒线立刻拉开，化出案发现场。侦察队员陆陆续续到位，有条不紊地勘查现场。 叶青没擅自进入，也没有接近尸体。简单地询问背包客发现尸体的情况。 “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叶青问。 周勤和其他的四五个背包客七嘴八舌地说：“我们徒步过来的……” 这些背包客都比较年轻，有的还在上大学，就算走过不少鬼怪的地方，但也没真正见过死人。他们十分慌乱害怕，语无伦次。 叶青看见了那个背包客的领头人，他还算冷静。 “帅哥！”她走过去，拍了拍领头人的肩膀，“怎么称呼？” “赵畅。” “赵帅哥，”叶青十分友好地问，“听说这次旅行是你带头组织的啊。” “是。”赵畅点头。 “哇，好厉害。”叶青笑眯眯的，“这座山能徒步的地方很多，为什么选择走这个地方？”怎么就好巧不巧地发现了尸体呢？ 赵畅说：“我们跟着向导走。”他指了指蹲在不远处的男人，“他带我们来的。” 闫小崧立刻把那向导抓了过来。 向导是本地人，四十岁左右。小时候和家里人来山上采过野味，对这座山很熟悉。 他说：“他们要徒步穿越这座山，怎么可能啊？我当然要带他们走近路，从这里下去很平坦，又不远，所以……”他小声嘀咕，“要不是收了钱，我才懒得带他们过来……看见死人，背时得很！” 叶青环顾四周，夏季的树林很茂密，山不高不大，远远地还能看见废弃的工厂废墟。她推测背包客从小镇出发，路径这里，再往下走，就是高速公路，高速路上不能徒步，也不能打车，向导怎么会带他们走这处？ 正沉思间，闫小崧跑过来，对她说：“林法医来了。” 叶青看过去，看见了林北樾和他的助理何珺，以及几个法医团队的人。 为带齐各种设备和工具，他们在小镇里租了辆电动三轮车。开车过来，一路颠簸，胆战心惊，甚至害怕翻车，何珺怕得缩在车上，一路上一声不吭。好在司机技术不错，有惊无险。 法医组的人都穿着防护服，戴好手套和脚套，准备进入现场。 林北樾递给叶青一副手套和脚套，说：“我先进去，拍照了吗？” “拍了，现场的情况也让人素描下来了。”她指了指一旁录影的人，“还录了像。” “很好。”林北樾提着工具箱进入警戒线。 两人接近尸体。 拨开杂乱的草，下面是新鲜的被野狗刨开的泥土，尸体上身□□在外，头被布包裹着，被野狗撕开大半，大约能看出容貌。 叶青盯着尸体的脸，暗自沉了几口闷气，这张脸太像于晓婕了！ 林北樾蹙眉，静了好一会儿，才说：“尸体应该是被布包裹着掩埋的，目前无法判断外观情况，现场的痕迹检验完毕后，带回实验室检验。” 几个人小心翼翼地把尸体从土中挖出来，林北樾用塑料袋包裹住尸体的双手，谨慎地放进尸袋中。 忙碌了一整个下午，警方在现场提取到了脚印、纤维、车轮印。一部分都带回实验室进行检验，有被忽略的痕迹和线索，留下的人继续侦查。 经确认，死者是于晓婕！ 叶青猜测过，于晓婕或许是遭遇不幸了，但没想到不幸来得这么快。 她暗地里气归气，但还是要咬牙继续查案。 她去了林北樾的实验室，等待着林北樾给出验尸结果。 于晓婕的尸体被放到了解剖台上，解剖室内的360度无死角摄像头，统统对准尸体。 解剖过程必须有两人以上在场，且录音录像。 林北樾让叶青站在摄影画面外，开始解剖。 “何珺，话筒。” 何珺给他戴上收音话筒。 林北樾试了试音，开始说话：“2017年8月15日，下午五点三十二分，首都法医实验室，第一解剖室，病理学研究员林北樾，助理何珺，死者于晓婕。”他看了看解剖台上的身高尺，还有体重数据，说：“女性、身高161cm，体重48.9kg。”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37 “死者全身由绿色布料包裹，布料被野狗咬碎，脏。” 实验室中安静异常，林北樾的声音干净低沉。无影灯柔白柔白的，无声地落在每一个角落，也落在于晓婕的尸体上。 林北樾吩咐助理何珺，“死者着衣拍照。” 何珺照做。 林北樾：“毛刷。” 何珺将柔软的毛刷递给林北樾。林北樾轻柔地将尸体上的泥土和草屑慢慢刷下来，放进证物袋中。 “提取出泥土、草屑。”他动作轻缓稳重，一丝不苟，一举一动，仿佛在雕塑一件精美的艺术，“交由鉴证室化验。” 何珺在证物袋上写上编号，小心翼翼地放好。 林北樾：“紫外线灯检验，提取微物。” 他用紫外线灯将尸体上下扫描一遍，提取出细微的纤维。 “不明纤维，等待化验。” 第23章 验尸的林法医 接下来，林北樾谨慎地将包裹尸体的布揭下，放进证物袋。 “尸体全身包裹绿色布料，其上有血迹，泥土和草屑，交鉴证室化验，对掩埋现场的泥土草屑做比对。” 鉴证室的人，或许会把布料全部拆了，一一检查纤维。 “何珺，不着衣拍照。”林北樾说。 何珺照做。 叶青静默认真地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站在解剖台前的林北樾。她曾经想象过，林北樾站在手术台前，手拿手术刀时的模样，多么的神圣又伟岸啊！ 如今他站在解剖台前，同样的手术刀，面对的却是各种腐烂的尸体，多么的重口味啊！ 林北樾继续验尸，“提取尸体表面微物证据。” 镭射光和紫外线光缓慢地扫过于晓婕尸体，林北樾再一次提取出纤维和其他微物，装证物袋。 “林老师，”何珺蹙眉，“尸体生前遭到过虐待……” “嗯，”林北樾处变不惊。 在包裹着尸体的布料被揭开的那一霎那，叶青也十分震惊 于晓婕尸体伤痕累累，身上不着一缕，随意地包裹着绿色布料，尤其头部，被裹得严严实实。 她没说话，只是注视着林北樾。 林北樾把于晓婕双手上的塑料袋解开，说：“提取手部的痕迹。” 他用毛刷在尸体指缝、指甲缝中刷下细微的屑末，再剪下指甲，分别装好。 “检验指甲中的成分，看看是否有纤维、人体组织、毛发。” 何珺点了点头。又采集了于晓婕的指纹。 “老师，”他问林北樾，“要做x光扫描吗？” 林北樾不假思索地说：“做全身x光扫描。” 何珺将x光扫描仪推过来，调整角度，开始扫描尸体全身。 “片子出来后查看死者骨骼情况。”林北樾说。 何珺把x光扫描仪推回去。知道林北樾要检查尸体表面了，于是准备好标尺和相机。 “死者颈部、胸部、腹部，有挫伤、擦伤，以及不规则的掐压型伤痕，尤其以胸部最为严重。数量最多的是细长型擦伤。”林北樾仔细查看，清晰沉稳的沉述，“没有发现指纹、咬.痕。” 他用湿棉签轻轻涂抹尸体的伤痕处，说：“湿棉签擦拭，尝试提取唾液和其他体.液。检测nda。” 叶青淡淡瞟过尸体胸口，发现胸.乳有大半被割去了。 林北樾也刚好检验到这里，说：“死者乳.房被割走大半。” “还有野狗的咬痕，”何珺说。 “嗯，”林北樾叮嘱他，“把野狗的咬痕和其他伤口区分开来。” 何珺：“好。” 林北樾目光缓缓往下，微微一怔。 “死者腰部左右两侧分别有一道长而平整的刀痕。”林北樾在刀痕上铺上标尺，“刀痕边缘有压痕，尸体腹腔或许被打开过。” 叶青挑眉，看着于晓婕腰部的两道长长的伤口，说：“难道是虐待她的人有特殊癖好？”她若有所思，“就好像那什么btk杀手，喜欢在性.侵了女人后，割下女人的器官，拿回去做纪念。” 林北樾抬头看着她，轻声说：“男人比较喜欢女性特征比较明显的部位。” “比如？”叶青光明正大地看着他。 林北樾站直身，双手离开尸体。轻声说：“乳.房、外.阴、或者内.阴……” “哦……”叶青诚恳地点头，“我知道了。”她见他快速地换了个方向验尸，背对着她，匆忙间，她好像看见淡淡的白光落在他耳朵上，他的耳朵有些红。 “会不会有例外？”她觉得他的耳朵很可爱，泛红时，就像柔软的猫咪耳朵，“比如我其实喜欢你的耳朵。” 林北樾微微一僵，避开何珺探究的眼神，闷了一会儿，才说：“叶青，等我验完尸再和你讨论这个……” 叶青以为自己打扰了他，于是识趣地点头，“哦，好的。” 何珺给尸体上的伤痕拍照，随口问：“叶警官，你为什么喜欢林老师的耳朵？” “何珺！”林北樾严厉地注视着他，“专心验尸，否则取消你跟随我学习的资格！” 面对严厉地林北樾，叶青和何珺都乖巧了。 林北樾继续查看那两道伤口，“伤口周围大面积皮肤呈黄色，应该是涂抹了消□□水。湿棉签提取样本。” 于晓婕的尸体下肢伤痕更重，膝盖上没有完好的皮肤。林北樾用棉签提取阴.部体.液，说：“死前与人发生性.交，阴.道撕裂、出血，且被割去外.阴。提取体.液，检测nda。” 外.阴被割？叶青微微愣住，看来，男人果然如林北樾说的那样。 他又梳理了于晓婕的体毛，提取了阴.毛、头发、睫毛。 “检查死者口腔。”他和何珺合力，小心地打开于晓婕口腔。查看半晌后，说：“口腔上颚有挫伤，喉咙挫伤，出血。”他用放大镜查看唇部，“唇部有轻微撕裂。” 何珺用棉签擦拭尸体口腔，放证物袋装好，贴上标签。 “面部肿胀，有明显的手掌印，额头有撞击伤痕，”林北樾轻缓地说。 何珺将尸体的头部轻轻往上抬，露出颈部。 “颈部有不少勒痕，粗细不一，形状……形状有点像螺旋——是不是被麻绳勒住过？”何珺说。 叶青稍近一步，“为什么有不同形状和粗细的麻绳勒痕？” 难道于晓婕是被好几根粗细不一的麻绳勒死的？ “或许不是麻绳。”林北樾拿毛刷轻刷尸体颈部，试图提取绳索纤维。 “不是麻绳会是什么？”叶青若有所思，什么绳索会有这样奇怪的花纹？ 林北樾说：“死者身上不下几十道伤痕，与颈部的这个伤痕类似，应该是被同一种工具所伤。”他用硅酮橡胶模提取勒痕。 叶青悄无声息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38 地拉过一张凳子，靠在实验桌上看。 林北樾许久没说话，她就观察实验桌上的东西。桌上一尘不染，放着瓶瓶罐罐和培养皿，还有各式各样的显微镜。 “翻身。”林北樾吩咐。 叶青这才又看过去，见林北樾和何珺翻动尸体，让尸体背面朝上。 背部的情况同样惨不忍睹，依旧进行有条不紊地检验。 “尸斑主要集中在背部、臀部，还有手臂下侧、大腿、小腿下侧，这说明死者死时是躺着的。”林北樾扫过尸体背部的尸斑，用手指轻轻按压，说：“按压稍微褪色，尸斑形成的时间在12至24小时之间。” “臀部有大量挫伤。”何珺拍照，“密密麻麻的，形状也奇怪，像狭长的梯形，但是边缘是圆润的。” 叶青觉得那样的伤有些眼熟，又结合于晓婕受性.侵的情况，说：“是不是s.m教鞭击打出的伤痕？” 何珺略带惊愕地看着她：“叶警官，你怎么知道？” 叶青说：“我看过看《五十度灰》，里面那个男人就喜欢用这种鞭子打女人屁屁。” “哦……”何珺点头。 叶青说：“何珺啊，你经验还少，得多像你林老师学习，你看你林老师就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 “学习？”何珺脸色微窘，古怪地看向林北樾，“学习什么？” 林北樾下颌微微紧绷，说：“学习辨认伤痕的经验。”他认真严肃，“你明天把数据库中的机械性损伤类型全都背下来。” 何珺脸色一灰，小声嘀咕，“我还以为叶警官说的是s.m的经验。” “什么？”林北樾问。 “没什么。”何珺继续验尸。 林北樾眉心微蹙，沉默地拿笔给证物袋写编号。 “呀！”何珺惊呼一声，指着尸体旁，说：“有昆虫！” 林北樾立即把尸体翻回去躺好，检查死者鼻腔，用手电照了照，从鼻腔中夹出一只蛆虫。 是一只蠕动的幼虫，还没半粒米大。 他说：“苍蝇喜欢在尸体上产卵，尤其喜欢口腔、鼻腔和伤口等潮湿的地方。”他将蛆虫放在玻璃片上，拿到显微镜下，用细小锋利的刀，切下幼虫气门，再将气门放在玻璃片上，滴上酒精，又拿一片玻璃盖好，“提取昆虫气门标本，送法医昆虫实验室检验。” 虽说参照昆虫的生长周期可以帮助判定大致死亡时间，可是尸体已经被埋过了，参考价值不大，但可以录入数据库，以供今后研究。 尸表的检验结束，林北樾准备解剖。 林北樾亲自下刀，采用y字型切法。他动作流利，毫不阻塞犹豫，手法和刀法都十分干净利落。 叶青看得出神，心想庖丁解牛，也不过如此。也难怪林北樾有媲美顶级厨师的自信。 切开腹部后，又用铁钳剪开锁骨和胸骨，移除部分肋骨，露出心肺。 解剖后，又发现了许多体表无法看到的伤痕，林北樾进行切片取样。他一一检查死者内脏，眉心紧蹙。 何珺早就发觉不对，说：“老师，死者的大肠、小肠以及肝脏的位置有些奇怪。” “嗯，”林北樾早有预料，“因为死者的双肾，都没有了。” 叶青和何珺同时一惊。 叶青豁然起身，想要靠近一探究竟，但又生生停下来。“两个肾都没有了？” “是，”林北樾轻轻地挪开大肠、小肠，说：“人的肾比肝脏的位置略低，可是这个地方空空如也。” 叶青盯着尸体腰部的两道长长的伤口，轻声问：“难道是有人把她的肾割走了？” 林北樾沉吟了。他审视腹腔片刻，说：“镭射光灯。” 何珺用镭射光灯照进腹腔，很快，林北樾就在腹腔内找出不明纤维。 “疑似手术医用止血棉。”林北樾把纤维放进证物袋。 随后，林北樾仔细检查腹腔，说：“割肾的手法十分专业，堪比外科医生。割下的肾应该十分完整，而且新鲜。” 叶青脑中突然灵光一闪，问：“割下的肾最多能保留多少个小时？” 林北樾听懂了，说：“四十八小时，肾部摘取后，到进行移植，最多不能超过四十八小时。” 何珺悚然，“叶警官，难道你认为，有人取走于晓婕的双肾拿去贩卖了？” 器官只能被捐献，而且要捐献者自愿，但每年需要器官移植的人，远远超出捐献的人，需求远远大于供给。 有的人在这当中钻营出一条谋财的方法。于是，拐卖人口，杀人夺取器官，就应此而生了。 叶青看向何珺，摇头，说：“我们这个地方从来没有出过这样的案子，贩卖器官的可能性比较小。” 三人陷入静默、沉思。 林北樾看向叶青，欲言又止。他想，她和他应该想到了同一个人。 在这个小镇，唯一一个有肾外手术经验的，那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验尸过程参考《法医学实验室》。验尸的程序基本是这样。但现实情况肯定复杂多变，而且每位法医习惯不同，过程就更加千变万化。 仅供剧情需要，不要太较真哦。 第24章 怕黑的叶警官 解剖依旧有条不紊地进行。 林北樾取出尸体的心脏和肺脏，称重后，从心脏中收取出血液，等待化验。 接着取下腹腔内所有器官，称重，切片，等待病理分析。 剖开胃部，提取胃容物。 提取尿液、胆汁、眼液、肝脏组织，进行化验。 一切完成后，将器官放回胸腔与腹腔，还原、缝合。然后将尸体放入冰柜。 冰柜关闭前，林北樾和何珺默哀片刻。 叶青看着林北樾，他面对冰柜中的尸体，沉默肃立，背影看起来修长笔直。 默哀结束后，何珺将不同的组织和提取到的证据送往不同的实验室。 林北樾换下防护服，摘下手套，说：“好了。” 叶青也松了一口气，敬佩又雀跃地看着他：“林北樾，你好棒！” 她从来不会吝惜对他的溢美，但这么多年了，他依旧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他忽而感觉周身的疲惫一扫而光，心情也豁然开朗。哪怕再让他解剖几具尸体，他也会义不容辞！ 天已经黑了，可外面霓虹璀璨，流光溢彩。 叶青正想请他吃顿饭，手机突然响了。 电话是闫小崧打过来的，直觉没什么好事。 接听后，闫小崧立即说：“老大，又发现了一具尸体。” 叶青简直认为自己幻听了。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39 闫小崧继续说：“侦查员在掩埋于晓婕的浅坑下，又发现了一具尸体。已经形成尸蜡了。” 叶青蹙眉，“我知道了。” 林北樾敏锐地感觉到她心情的变化，问：“怎么了？” 叶青咧出一个甜甜的笑容，“恭喜你，又有尸体给你解剖了。”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大多数人都未曾料想贾菁菁的案子会越变越复杂。 叶青猜测，在贾菁菁和于晓婕死亡的背后，还有许多没未知的秘密。 考虑到小镇山上留守侦查的人比较辛苦，叶青和林北樾也不打算拖延时间。买了些吃的上了车，直接去小镇。 叶青在路边摊买了凉拌鸡，吃得整个车子都是麻辣味。 吃到一半，她问：“你不介意吧？” 林北樾摇头，“不介意。” 叶青顿时心安理得。 这回出来，是林北樾开车。叶青刚学车那会儿，研究过不少好车，因此很容易就认出他开的是卡宴。 俗话说宝马香车，既然是好车，肯定是香的。比如有些人喜欢在车里放点儿空气清新剂，把车熏得香香的。但叶青对空气清新剂过敏，闻到那味儿就会晕车想吐。她很欣慰林北樾的车里没有那种浓烈的香味。 但是她又担心自己的凉拌鸡把他的宝车熏成麻辣味，就有点为难。 转念一想，他或许连腐尸的味道都闻过，或许觉得凉拌鸡的香味很不错呢。 “尝尝吗？”她夹了一点鸡肉过去，“我特意吩咐过老板，要顺着鸡肉的纹理切。” 林北樾怔了怔，轻轻含住她夹过来的鸡肉。 没尝出味道，也没吃出到底是不是顺着纹理切的。 只知道，空气里有麻辣的香味，还有挥之不去的气息，属于她的气息。 忽而想起叶青小时候，很霸道，又不讲理。有时林母做了好吃的，会让他俩一起吃，叶青吃了自己的，还要抢林北樾的。 那时他就知道，分食是一种乐趣，食物共享也是一种乐趣。 小镇很快就到了。叶青租了辆电动三轮车，突突地就开进了山里。 林北樾坐在后座，拿出叶青给他买的三明治，慢慢地吃。 四周都是黑黢黢的，草木的影子像峭楞的鬼影，尤其是明知道这山上还有死尸，让人心底发寒。 三轮车的灯不太亮，照不远。叶青睁大了眼睛，轻咳一声，说：“林北樾，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好，”林北樾很认真。 于是叶青开始讲：“从前，有两个人，一男一女，女人骑着电三轮，带男人进山。山里都是黑黢黢的，地下还埋着死尸，树叶摇摆的声音，都像是鬼叫。女人很害怕，一路不敢说话。坐在车后的男人很好奇，这女人怎么一直不说话呢？他就好心地叫了她一声，然后，女人回头了……”她的声音飘忽着，故作阴森。 林北樾蹙眉，静静地看着她的背影，“小叶子，你怕黑。” “我怎么可能会怕？”叶青大喊，“你猜，女人回头之后，发生了什么？” 林北樾很配合地思索了一会儿，说：“她害怕，所以想和男人坐在一起。” “错！”怎么可能害怕？叶青咯咯笑了两声，“女人一回头，没看清路，车子就撞到树上了！” 林北樾闷了几秒，才说：“好意外的故事。”顿了顿，又加了句：“你讲得真好。” 夜风吹得叶青浑身发凉，鸡皮疙瘩都往外冒。她咽了口口水，说：“我再给你讲个故事吧……从前，有两个人，一男一女，女人骑着电三轮，带男人进山。天黑黢黢的，伸手不见五指，于是女人就给男人讲鬼故事……” “小叶子，”林北樾打断她，“要不要我上前挨着你坐？” “……你可以靠近一点点。”叶青说，“但是不要靠得太近，我也不是那么害怕……” 林北樾手长脚长，在三轮车里坐着本来就显得拥挤。贸然靠近怕三轮车失去平衡，他思索一会儿，伸手轻轻地抚了抚叶青的背，说：“好了，我靠近你了。” 叶青的背挺得笔直又僵硬，好一会儿之后，才放松下来。 到达埋尸地之后，留守在这里的法医团队已经把尸体挖掘了出来。 其中一个年轻的法医说：“林老师，尸体已经形成尸蜡了，估计已经死了三到六年了。” 林北樾没带着叶青过去看尸体，他用强光灯照了照埋尸的地方，惨白的灯光，照得那处的草木蓊郁阴森，像是从地底钻出的峭影。 “尸体就埋在于晓婕尸体之下吗？”他问。 “差不多就是那个位置。”年轻的法医说，“比于晓婕的尸体深大约三四十厘米。” “另外，痕检人员还在附近发现了奇怪的车轮印。” “照片呢？”叶青问。 很快有人把照片递给她。 车轮印还算清晰——三条轮胎印并列着，有点像电三轮的轮胎印，但是比电三轮小很多，轮胎之间的间距也窄很多。 一行人把尸体装进尸袋，准备带回实验室。 临走前，林北樾忽然回头，再一次用强光手电照过那处埋尸地。 “怎么了？”叶青问。 林北樾轻声说：“你不觉得，那处的植物比周围的长得都要好吗？” 叶青壮着胆子看过去，没怎么看出所以然来。 …… 叶青没睡几个小时，就被手机铃声吵醒。 电话是张局打来的，下令让她立刻到警局。叶青也知道肯定是案子的事，没敢耽搁，顶着一双黑眼圈去了警局。 张局一见到她，就说：“尽快交一份案情报告。” 这起案子与起初设想的已经完全不同。本以为，只是于晓婕出于某种原因杀了贾菁菁而已。如今于晓婕死，其后又发现一具陈年尸体，一下子让案情变得错综复杂起来。惊动局长，或者惊动更高层的人，是早晚的事情。 叶青花了大半个上午写完案情报告，让闫小崧负责交上去。 然后她顺便去看了周时雨，询问他关于于晓婕父母的消息。 周时雨立刻调出于晓婕父亲于浩雷的信息，“叶队，于浩雷早在2010年3月时，就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40 已经入狱。那时贾菁菁还没跟于家人扯上关系。” “于晓婕的母亲呢？” 周时雨立刻从电脑中调出资料，说：“于晓婕的母亲叫王兰。在2012年时离开，此后下落不明。一年前，于家人向法院申请，宣告她死亡了。” 叶青：“死亡了？” 周时雨推了推厚厚的眼睛，“公民下落不明满四年的，利害关系人可以向法院申请宣告其死亡。” 叶青在心里骂了声，说：“你再查一查，只是法定死亡，又没生理死亡，万一她还活着呢？” 周时雨说：“叶队，我正在查——可是你知道全中国有多少个人叫王兰吗？我一一排查下来，肯定费时啊……何况，如果王兰存心要离开，甚至狠心地抛下女儿，说不定会改名字换身份。” 叶青拍了拍他的肩膀，“任重道远啊！你加油，有消息就立刻告诉我。” 叶青思索许久，觉得有必要走访一下曾经与王兰有过接触的人。 她立刻和宋荞去查。 调查走访了许久，终于找到了曾经与于家人有来往的人。 提起王兰，好多邻居都还记得。 在他们口中，王兰是个很惨的女人。起初嫁给于东雷时，还算不错的，漂亮又懂事，还能干。于家人家底丰厚，许多人都认为王兰嫁得很有福气。 可是好景不长。 王兰生了于晓婕，是个女儿。 于家人开始嫌弃她们母女，甚至明里暗里说王兰肚子不争气。尤其让公公很不满意。 又过几年，王兰肚子还是没动静，于家的当家人，也就是于家三兄弟的父亲，暗地里同意儿子在外另找人生子。 王兰和于晓婕母女的境遇，就是在那时彻底改变的。 第25章 咬人的叶警官 “那男人打老婆哦，打得鼻青脸肿的。” “每次喝完酒就打，无缘无故的也打。” “一边打还一边骂她不下蛋。有时还把她们母女关在屋子里，几天几夜，不给吃喝，活活遭罪。” “报警？报了啊，王兰不止报过一次，可是警察不管人家夫妻的事。” “逃啊，王兰逃过。我还记得，那时候于晓婕才七八岁，王兰偷偷地带着她，摸黑逃走。结果于家人报警，把她们找了回来。” “找回来之后又一顿打。” “王兰也是块硬骨头，逃了不知道多少次。” “每回挨打，王兰就把那小姑娘护在怀里，没让女儿受丁点儿罪。” “小姑娘还报过警，说父亲家暴。但是警察来了，也不过说教一两句。” “后来那男人摊上事儿了，□□了人家记者，坐了牢，现在还没放出来。背时！” “那男人入狱了吧？本来以为王兰日子会好过些了，可惜于家人看得紧，生怕王兰跑了。” 有人说：“于家那两兄弟，看王兰看得比王兰男人还紧。” …… 走访了一个下午，叶青和宋荞得到了这些消息。 叶青继续向于家人曾经的邻居打听，“王兰五年前逃走了，你知道吗？” “知道啊，”邻居点头，“我听说是在……五六年前吧，王兰又想带着女儿一走了之，可是运气不好，没走成。” 叶青：“没走成？” “是，”邻居说，“王兰都暗地里越好来接她的车了，结果被于家老二拦回去了。” “于家老二，于浩谦？” “是是是，就是他。”邻居苦笑。 叶青再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了。 回去的路上，宋荞有些气愤，“你说着于家人，怎么个个都家暴呢？他们老子家暴、猥.亵，他们儿子也一样！”顿了顿，说：“只有于浩霖还算个正常男人。他们是把女人当成他们于家人的共同财产了吗？” 叶青沉默着，片刻后，说：“你想象一下，有这样一种家庭，他们重男轻女，大男子主义，甚至崇尚男权，男人有极强的控制欲，把女人当成自己的共有物。这样家族中长大的男孩，深受父亲这种行为和观念的影响，甚至从小就习惯了看父亲家暴母亲。在他们的观念里，女性是一种既低贱又神秘的东西……” “神秘……”宋荞疑惑。 “呃……”叶青思卡顿，说：“我在宋教授的犯罪心理学课堂上学到过。” “他们既然觉得女人是附属，是低贱的，为什么又觉得女人很神秘？”宋荞不解。 叶青突然想起林北樾的话——于氏兄弟在成长中，缺乏母亲的角色，所以……或许他们从小就没有和女性建立良好关系的能力。 “改天请宋教授到警局，为咱们上一课吧。”叶青抿唇。 “你希望宋教授对凶手做侧写？” “是，”叶青有些泄气，“宋教授做出的侧写很有权威，至少可以让我们知道，背后的凶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 次日中午，验尸结果出来了。 叶青特意带了几个人去法医实验室，准备聆听林北樾的验尸结果，顺便和他探讨侦查方向。 一连几天，只要有精神有时间，都在实验室验尸，林北樾已经露出倦容。 叶青来之前，他特意让人冲了一杯咖啡，速溶的那种。又特意到更衣室换了干净清爽的衣裳。 从叶青身边走过时，叶青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咖啡味，还有清清的肥皂气息，很舒爽。 一行人到达会议室，投影仪上播放着尸体的照片。 叶青拿出小本本和笔，准备记录。 “我现在说一下验尸结果。”林北樾走到一面白板前，开始说：“第一，于晓婕的尸体上，有多处擦伤、挫伤、钝器伤，是被人暴力殴打所致。” 叶青随手快速记录。 “第二，”林北樾翻下一张好照片，照片上是于晓婕尸体上的鞭痕，“我们对比了这两种特殊的伤痕，应该是这两种s.m鞭子鞭打所致。”他翻出两种鞭子的照片，鞭子上的花纹的确与尸体上的伤痕很相似。 宋荞嘀咕：“看来是个玩sm的变态！” “第三，”林北樾继续翻出照片，“尸体的阴.道、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41 外.阴、会.阴有撕裂伤，且出血严重，口腔、咽喉出血严重、嘴唇撕裂，死者生前有暴力性.交行为。” 宋荞低头记录，“我就说吧，变态，男人都变态！” 闫小崧有些窘，好像于晓婕说的是他似的。 投影仪上的照片很清晰，僵硬惨白的尸体上，布着各种黄白紫青的尸斑。可以想象，于晓婕生前，遭到过非人的折磨。 有警察举手，说：“如果死者遭遇过性.侵的话，那么凶手就是男人了。” 众人看向林北樾，又看了看叶青。 “不一定，”叶青蹙眉，“性.侵也有可能是凶手故意造出的假象。” “是，”林北樾将于晓婕尸体全貌的照片放出来，说：“在许多被性.侵的活体和尸体身上，都会发现咬.痕。咬.痕是性.爱的一种独特痕迹。但是于晓婕身上却没有。” 众人陷入沉思，难道凶手可能是女人？整个性.侵都是假的，所以就不会在死者身上留下咬痕？ 叶青轻轻舔了舔牙齿，忽然想起自己的咬痕。 她小时候，在林北樾肚子上咬过一口……也不知道咬痕有没有留下来。 下意识地，她看像林北樾的腹部，脑补着他衣冠齐整之下的腰腹。应该是很线条流畅、窄瘦有力，手感也很好。 听大人说，她一岁时，长了一口白白的牙齿，糯米似的，笑起来很软很甜。 大人们把她放在林北樾的床上，她就满床爬，腿脚利索，倒腾得很快。才几岁的林北樾也躺在床上，睡得正香，露出圆鼓鼓的肚皮，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小小的叶青爬到他身边，呆呆地看着他——的肚皮，突然低头一口。 睡梦里的林北樾“嗷”一声，痛醒了。但看见是叶青咬他，也不敢动，忍着痛，轻声唤：“小叶子咬我了……” 大人把他们分开了。 但叶青那一口，用了吃奶的劲儿，林北樾肚皮上多了一个血糊糊的牙印，小而细，米粒儿一样的两排。 “老大，老大！”宋荞喊了几声，叶青都没应，难得见她在开会时走神。 众人不由得看过去，发现叶青呆怔痴傻地望着林北樾的腹部，笑得跟傻子似的。林北樾则唇角轻抿，慢慢地侧身去，操作投影仪，避开了叶青的目光。 叶青回神，问宋荞：“你刚才说什么？” 宋荞收回狐疑的眼神，正色说：“如果凶手连男女都无法确认，我们该怎么查？” 季阳说：“我觉得是男性的可能性比较大。在过往的案例中，割去女性死者性.器官的，大多为男人。” 叶青愣了愣，听闫小崧说：“于晓婕不是被sm鞭子打过吗，去问一问小镇哪个男人爱买这个就好了，或者可以查一查这种鞭子的购买记录。” 叶青：“这种东西可以网购，不好查。”她蹙眉，“我们的确需要找到关键的关联证据。至少需要找到，于晓婕死前接触的最后的人是谁。” 宋荞立刻说：“不就是杨一涵吗？” 的确，在新的证据出现之前，于晓婕生前接触的最后一个关键人物，就是杨一涵。 “嗯，”叶青点点头，若有所思。 “我在死者身上，并没有发现唾液、精.液以及其他体.液。”林北樾平静地说。 叶青一愣。 林北樾若有似无地看了叶青一眼，继续说：“第四，死者头部，又眉骨上方一寸左右，有轻微的骨裂。头发松落，头皮出血。应该是被人抓住头发，撞击硬物所致。” “第五，其腹部有两道长二十五到三十厘米的伤口，且深至腹腔。伤口边缘十分平整，是被锋利的刀刃划开的。且死者双肾被取出。连接肾脏的血管、筋膜、输尿管、肾蒂等被分离，手法十分专业，而且在伤口附近，以及腹腔内，都发下了少量的带血纤维，经过色谱分析检测后，发现是医用手术止血棉。涂在伤口周围的，也是医用的手术消毒液。” 众人听得入神，也有些惊讶。 叶青挑眉，“有人给于晓婕做了取肾手术，而且还十分地专业！” “是，”林北樾点头，“有人在手术前给于晓婕做了清理。这或许就是没有发现唾液和体.液的原因。” 也对，术前要保持清洁，还得消毒。 她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包裹于晓婕尸体的布，是不是手术用……” 林北樾点点头，“是，手术专用的一次性布巾。”他调出尸体着衣的照片，说：“凶手用医用一次性布巾蒙住死者面目。” 宋荞斟酌着说：“或许凶手在杀死死者后，心里产生了恐惧和愧疚。” 季阳说：“而且，凶手很有可能是个外科医生。而且尤其熟悉肾外科手术。” 闫小崧推了推季阳，“那镇上不就一家好点儿的医院，不就一个专业的肾外科医生吗？” 季阳当然与其他人一样，想到了于浩霖。 气氛略显低沉。明明有无数的线索摆在面前，离真相只有一步之遥，偏偏一切触不可及，犹如隔靴搔痒，最让人心躁。 叶青默默地吐出几口闷气，继续听林北樾说：“在死者的指甲里，我们发现了不明纤维，石灰乳，还有皮肤组织。” 叶青立刻问：“验dna了吗？” 林北樾点头，“正在验，一旦有结果，立刻告知你。但是，这也要取决于数据库是否完整。” 没有案底的人，大多是不会留下dna和指纹的，所以，就算是检测出了dna，只怕也无法比对。 季阳看向林北樾，问：“死者指甲里的石灰乳，是用于粉刷墙壁的石灰乳吗？” “是，”林北樾说，“但是如今许多人装修，已经不用这样的材料了。” 用石灰乳粉刷墙壁，的确是几年前的装修方式。现在的人，更喜欢刷乳胶漆或者贴墙纸。 如果于晓婕死前从墙上抓下了石灰乳，她会是在什么地方抓的？ 叶青翻看林北樾给的验尸报告。于晓婕心脏的血液中，检测出了异丙酚成分。 她侧首看着林北樾，眯了眯眼：“异丙酚？” “嗯，”林北樾明白她的疑惑，慎重地说：“全身麻醉剂，跟贾菁菁体内的异丙酚成分一样。”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42 作者有话要说： 原本打算申请到榜单就一日三更的。 但是，申请了几次，都没动静。所以我还是慢慢地更新吧。 虽然我比较喜欢写完全文再发，存稿很够，但是…… 第26章 进山的叶警官 散会后，林北樾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临走前，看了叶青一眼，欲言又止。 叶青稍稍一愣，跟着他走出去。 法医实验室的楼道干净得堪比医院。叶青无声无息地跟在林北樾身后，林北樾听见她的脚步声，脚步顿住。 走廊尽头是洗手间，林北樾干脆反身回来，回办公室。 叶青只好也反身跟上。 “我觉得你还有话想说。”她看着他的背影。 林北樾将另一份验尸报告递给她。那只是一份还没定稿的报告，但在每一个案情结束之前，不管是验尸还是查证，都不会敲定。 叶青问：“这就那具无名尸体的验尸报告？” “对，”林北樾面色有些沉肃，“这具尸体，已经成为尸蜡了。尤其是胸、腹、臀部，蜡化明显。目前的验尸结果来看，这具尸体的情况，和于晓婕的情况十分相似。唯一一点不同，就是腰腹部的切口。” 叶青：“有什么不同？” “于晓婕腰腹部的切口十分精确，切开就能取肾。可是这具蜡化的尸体，位置却偏了。而且下刀的力度和手法，也很滞瑟生疏。” 叶青反复比对于晓婕的验尸报告，再看这具尸蜡的验尸报告，“就这点不同？” “大同小异。被暴力殴打，被性侵，被取双肾，外阴、双乳。”林北樾简要地说。 叶青慢慢地坐下，翘起腿，无意思地晃着脚尖，“这具尸蜡，是在五六年前死的。给她取肾的人，手法还特别生疏。经过这几年，他取肾的手法越来越熟练了。” “说明这几年期间，他在进步。” 叶青立刻起身，说：“我这就去小镇。” …… 半小时后，叶青带人进入东仁医院。 巧得很，最有嫌疑的于浩霖在医院中坐班，看见叶青等人，气定神闲地请他们坐。 叶青见他优哉游哉又俊雅的模样，就觉得奥斯卡都欠他一座奖杯。 他到底是真镇定呢？还是假装的呢？ 叶青也拿不定主意。小镇山上发现尸体的事情，肯定已经走漏了，凶手也不会坐以待毙。 但有嫌疑的人，都被叶青看着，搞不出什么动静来。 她开门见山，问：“8月11日，也就是于晓婕失踪时，你在什么地方？” 于浩霖说：“医院。” “有什么证据吗？” “有监控。”于浩霖轻轻笑道，“这几天，是我坐班，我从早上八点到晚上六点半，都在医院里。有监控作证。” 叶青立刻让人调了监控。 千算万算，没算到最大的嫌疑人有不在场证明。这么说来，凶手也许不是于浩霖，又或者，凶手不止一个？ …… 叶青拖着一身疲惫回到公寓，颓丧地坐在沙发上。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被手机铃声唤醒。 来电的人是犯罪心理学家宋德亭教授。叶青喜出望外，立即接听。 “教授！” “叶青，案情报告我已经看过了，以下是我这几天对凶手做出的侧写。你仔细听。” 明明是触手可及的真相，却像烟一样，触不可及。 叶青听完宋德亭教授的侧写之后，心下大定。如今凶手已经基本确定了，最关键的就是找出证据！ 好消息就是在第二天传来的。 闫小崧很兴奋地告诉叶青：“老大，痕检的人比对出了在桃源路发现的车轮胎印的车型。”他把结果交到叶青手里，“都在这里了。” 叶青粗略扫过，顿时头都要炸了，“一个小小的镇子，这种类型的面包车有七八十辆？”难道要她一辆一辆地去对比，去检查？ 闫小崧讪讪地说：“如果早两年，那小镇或许只有二十两，但是这几年小镇旅游发达了，很多人都买了车子拉客。所以……” 叶青屏住一口气，去找周时雨。 “小周，你立刻帮我查一下，在于晓婕失踪当天下午5点半到七点半之间的车子，尤其是东风2013款的面包车。” 这种排查，对于周时雨来说不过是小儿科，他立刻调出小镇那个时间段各路段的监控，凡是有面包车的画面立刻出现在屏幕中。 当天下午，排查结果出来了。 周时雨说：“叶队，我排查了当天那个时段在小镇中行驶的车子，只有三辆车是往桃源路的方向去的，其中一辆是给别墅区的人送水的，另一辆路过桃源路，直接驶去了高速。还有一辆，车牌号是jl3**24,驶入桃源路，不久后就返回了。而且……”他调出其中一个路口的监控，说：“这段监控拍下了驾车人，看起来有点像……” 叶青凑近了，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地一拍桌，“我就知道有帮凶！” 闫小崧啐了口。 周时雨按叶青的要求，调出于氏兄弟的房产记录，说：“叶队，都在这里了。” 叶青心下大定，转身看向季阳，说：“季阳，你带人去小镇老将路。” 又对闫小崧说：“你带人去桃源路的别墅群，搜查于浩谦在那里的别墅。” 似乎一切都该尘埃落定了。 叶青慢慢地走出办公区，心头计较片刻，带了几个刑警离开。 …… 太阳渐西，云霞西移。被阳光炙烤过的地方依旧炎热。 小镇依偎的那座山，树荫里凉风习习。叶青带了三个刑警进山，回到埋尸的地方。 埋尸地的草十分茂盛，纠结横生，十分张扬。 叶青停下来，说：“这山上有工厂和作坊的废墟，两两分开搜查，有发现就联系。” 风吹过树梢，树叶间的罅隙漏下光屑。叶青和刚到警局不久的年轻刑警一队。 年轻的刑警见叶青没动，也在原地查看。 “小唐，找一找车辙印，”叶青说。 年轻的小唐刑警看过痕检队的报告，知道叶青要找的是什么车辙印。他急着表现，十分认真。 车辙印子断断续续，无法跟踪。林间落叶、杂草横生，不易留下印子。 叶青隐约能判断某个工厂的位置，但并不确定。 于家人起初就是靠这山里的工厂发家的。但因为污染严重，让政府勒令搬迁了。工厂没开几年，就废了，规模也不大。这么几年过去了，人迹罕至，徒留废墟。 二十分钟过后，叶青在绿树环绕的林间，发现一处工厂废墟。 那是两排简单落魄的平房，砖瓦斑驳，满是青苔藤蔓，如果不仔细看，很难发现。 “过去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43 看看。”叶青对小唐刑警说。 两人迈开杂草，慢慢地走进。在临近两排平房时，忽而见杂草间躺出一条模糊的小道来。小道隐约蜿蜒，延伸到废墟里，不知是不是叶青的错觉，她总觉得这泥道上有三轮车的印子。 她拿手机拍下几处比较清晰的，对小唐说：“不要踩到了。” 小唐兢兢业业地跟在她身后，进入废墟。 两排平房看起来落败，但还很□□，只是墙面石灰斑驳脱落，内里砖墙还很坚固。 叶青指着右边的平房，说：“你去看看那边。” 小唐会意，对叶青说：“叶队，小心点儿。” 叶青从腰后摸出警棍，虚晃了两下，说：“你也仔细点儿，有情况就汇报。” 两人各自分开，分头搜查。 叶青推开门，这厂房内还能看出是生产间的模样，每一个房间内都有水池，池内散发出酸臭的气息。 这原本就是一家生产硫酸的厂子，有硫酸池也不奇怪。 叶青一步一步远离硫酸池，再往里，微微一怔。 这间厂房与别间不同，很干净，没有灰尘，硫酸池也被填封了。叶青屏住呼吸，隐约听见有呜咽声从某处传来，很模糊。 仔细听，竟是从墙后传来的。她走过去敲了敲，墙面很厚，声音很沉。 这是一面伪装成墙的暗门。她正想通知其他几个刑警过来，门闷声一响，开了。 有刺鼻的气息从里面传来，门内有光，很微弱，隐约的呜咽声也越发清晰。 叶青摸出抢，走进去。 光线阴暗，一排铁架森然矗立在眼前。架子上摆放的罐子，被光照得阴森森的。 叶青用手电照过去，顿时倒抽一口凉气。 迎面的一个罐子，黏稠的液体里，浮着一只死气、泛白的肾。哦不，应该是半只肾，因为肾从中央断开，一分为二。 继续往前走，一排罐子里，装的都是肾。 不同于活肾的鲜活，这罐子里的肾，颜色紫白，色泽暗沉。林北樾判断得没错，取肾的人，技术在进步。 叶青用手电照过去，这些罐子里，大概装着十几只肾脏。前面罐子里的肾，分离得不是很好，有的被切割断了，有的破裂了，有的还连着筋膜，有的血管和输尿管分离得不精准…… 但最后几个罐子里的肾，很完整。 叶青慢慢往里面走，思索着——果然不是器官贩卖，否则这么多肾，不会还留在这里。 她四顾逡巡，没有发现其他的脏器。 于晓婕和那具尸蜡，都被切去了外阴和□□，为什么这些罐子里的全都是肾？ “唔！唔——” 突然传来的呜咽声和挣扎声打断了她。 她用强光手电照过去，问：“谁？” 没人回答她。 她握住枪，慢慢走过去，终于在铁架尽头看见一个蜷缩的身影。 第27章 遇难的叶警官 强烈的手电光，在阴暗的室内切割出一道锋利的光亮来。 白光尽头，有一道瘦小蜷缩的身影在扭动着。 叶青把手电光调暗些，那扭动挣扎的人慢慢抬起头来，满是细纹的脸有些扭曲，蓬松凌乱的头发，有些灰白。 叶青怔了怔，放好□□，撕下这人脸上的胶带。 “叶警官！叶警官救命啊……救救我……”这人哽咽着，哀求地望着叶青。 “你怎么会在这儿？”叶青眯着眼，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她被绑在一张椅子上，全身僵硬，动弹不得。 叶青没想到，李丽琼会被捆绑着关在这里。 李丽琼无助地摇头，“我是被人绑来的，叶警官，救我出去，求求你……” 叶青迟疑片刻，蹲下身给她松绑。 这绳子绑得很紧，把李丽琼的手腕和脚腕磨掉了一层皮。叶青从头开始解，慢慢矮下身去，解她被绑在椅腿上的绳子。 绳子缠得很紧，在椅腿上绕了不知道几圈，叶青艰困的摸索着，突然心头一凜！ 李丽琼陡然站起身，抄起绳子扑下来，死死地缠住了叶青的脖子。 接着用力往椅子上一拉，叶青猝不及防，头狠狠地磕在椅子上，头痛欲裂！ 她反手去抓腰后的枪，李丽琼屈起膝盖，凶狠地撞在她腹部，叶青痛呼一声，强撑着起身，却被李丽琼压得死死地！ 李丽琼将她扑倒在地上，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缠住叶青。叶青身手不错，一招一式全都狠辣地招呼在李丽琼身上，李丽琼竟丝毫不放松，坚韧且疯狂地勒住她全身。几圈翻滚下来，粗硬的绳子已经捆住了叶青的手臂。 “李丽琼，你果然是帮凶！”叶青双腿反剪，狠狠地夹住李丽琼的腿和腰！ 李丽琼气喘吁吁。她体力不如叶青，身手也不如叶青。但偏偏就凭着一股蛮力和毅力撑持着。 “再等几个小时……再等几个小时……”李丽琼拼了命，下了死力，“叶警官，求求你！再给我几个小时……” 叶青从来没有告诉过李丽琼自己姓叶，但是李丽琼却口口声声叫她“叶警官” 怪就怪她不够警惕，中了李丽琼的苦肉计。 叶青挣扎着，使了巧劲儿，手背到身后，摸到了□□。 “叶警官，对不起，再等几个小时，我会去自首的。”李丽琼撑起上身，用腿压住叶青，从身上摸出针筒。 针筒里浮动着颜色诡异的液体，叶青心头一凉！ 李丽琼抽出针帽，闭了闭眼，狠狠地往叶青脖子上扎下去。 冰凉的液体，伴随着尖锐的疼痛注入体内，叶青愤怒地咬牙，狠狠地瞪着她。 液体完全推入叶青体内之后，李丽琼才脱力一般站起身来。她理了理叶青身上的绳子，把她捆好，又不至于伤到她，接着慢慢地把她扶到一旁的矮床上躺好。 激烈的运动让血流加快，叶青很快就觉得浑身无力，意识涣散。 她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想来这冰凉的矮床，一定还躺过其他的人。他们应该都被李丽琼割去了双肾。 “叶警官，对不起……”李丽琼很痛苦，她呜咽着，脸上的皱纹如干裂土地上纵横的沟壑，“我会去自首的……” 叶青缓缓地一笑，“肾脏最多能保留四十八小时，否则就不符合移植条件了。于晓婕的肾取出了那么久了，还能用吗？” “能！一定能！”李丽琼拼命地点头，“还没过四十八小时，只要等设备都齐了，就可以做肾移植手术了！” 叶青的视线越来越模糊，思维也越发迟钝，她缓慢艰难地说：“如果移植手术成功了，你儿子健康长大，等他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这样一个人，你觉得他会怎么想？” 李丽琼怔愣，呆滞地僵住。 好一会儿后，她才讷讷地说：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4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44 “我不在乎的……只要他能活着。不管他将来是唾弃我也好，逼视我也好，甚至恨我也好……我都不在乎。”她直勾勾地看着叶青，眼神忽然焕发出光彩，“叶警官，你知道吗？我等这一天，等得太久了！老天有眼，我终于等到了！” 她不惜诱骗杀人，不惜剖人取肾，不惜双手染满鲜血……都为了这一天！ 叶青强撑着睁着眼，“于晓婕的肾脏，和你儿子的是匹配的吗？” “是！”李丽琼点头。她回头看着铁架上的那些肾脏，哀沉地闭上眼。 “你有没有想过，那些被你摘去肾脏的人，他们也有父母？”叶青觉得舌头有些僵硬，说完这一句，又觉得是在浪费口舌。李丽琼人也杀了，肾也取了，哪儿会去想死者的父母？ 果然，李丽琼只是迟钝地张了张嘴，一句话都没说。 叶青撑着最后一点意识，问：“你怎么知道于晓婕的肾脏是匹配的？” 李丽琼抿紧唇，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你是个护士，就算会些医理，但取肾这样复杂的外科手术，是谁教你的？” 此时叶青已经心知肚明，真相早就了然于心。谁杀人，谁取肾，真相已经呼之欲出。 只是，缺少证据而已。 李丽琼咬牙，惨白着脸，说：“叶警官，别问了。我给你注射的是异丙酚，你很快就会昏迷了。” “有本事你就再给我来一针啊！”叶青咒骂，“你最好别让我出去，否则我扒了你的皮！让你把牢底坐穿！” 有气无力地吼完，叶青慢慢地闭上眼。 李丽琼如蒙大赦，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她给叶青松绑，又检查了四周，没听到动静。顺便用抹布把地上和椅子上的痕迹擦干净。她现在必须去看儿子了，肾移植手术风险很大，而且还很复杂，她一刻都不想耽搁。 门被反锁了，她摸索着去开。刚碰到门把，“嘎吱”一声，门开了。 李丽琼吓了一跳，连忙后退，等看清进来的人，又松懈下来。 进来的是个男人，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问：“人呢？” 李丽琼往里看了看，说：“在里面。” 男人“嗯”了声，“我进去看看，你可以走了。” 李丽琼脚步顿住，警惕地看着他，“你这是……” 男人关了门，径直往里走，说：“就过来看看，你走时小心些，山里有警察。” “你想做什么？”李丽琼疾步跟上，“那可是叶警官，是警察，你不能……” “废什么话？”男人陡然转身，怒视着她，“你儿子还在手术，你不想去看看吗？好不容易等来的肾脏，别一不小心，手术失败了……” 李丽琼脸色一白，觑了叶青一眼，抿唇说：“那……那我先走了……” 躺在床上的叶青听到声音，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她感受不到、闻不到、说不出、动不了……无能为力！ 李丽琼走了，把门关上，密闭的房间又陷入一片黑暗。 男人俯下身来，粗重的呼吸落在叶青的脸上。 他钳住她的下巴，阴沉地说：“你被注射了异丙酚？” 叶青无法回答他，只想离他远一些。 “杨一涵也喜欢注射一点儿异丙酚，”男人的手抚过她的脸，缓缓向下，“你不是说，她注射异丙酚，是因为她不觉得享受，反而觉得痛苦吗？” 叶青觉得恶心，反胃，想挣脱，想给这那人几拳，可动不了。 “你一个没跟男人好过的人，懂什么？”他慢慢地握住她的肩膀，把她打横抱起，“不如我让你亲自体验体验，你就知道了。” 叶青浑身无力，绝望透顶。 谁来救救她，谁来救救她…… 她在内心拼命地叫喊，回应她的，始终只有冰冷和黑暗…… …… 首都法医学重点实验室，灯火清明，如纤尘不染的月色。 路屹把那具尸蜡的dna数据输入数据库中。 数据库中资料不全，能够匹配的几率也比较小。林北樾盯着电脑看了半晌，屏幕上快速流淌过的数据没有什么提示。 他低头填写报告，突然听见电脑传来提示音。 “匹配成功！” 一旁的何珺也抬起头来，赶紧走过来查看。 “老师，竟然有匹配的dna，这具尸蜡的身份能确定了！” 林北樾调出匹配的资料。 何珺惊讶地长大了嘴巴，“不是吧？为什么这具尸蜡的dna和于晓婕的dna是吻合的？难道她们有血缘关系？” 林北樾轻轻蹙眉，说：“对比线粒体dna。” “哦，”何珺立刻调出于晓婕和尸蜡的线粒体dna，进行比对。 线粒体dna来自于母系，即使历经几代、甚至几千年都不会有任何改变。如果于晓婕和尸蜡的线粒体dna匹配成功的话，或许能证明她们是来自于同一母系。而于晓婕和其母王兰都没有兄弟姐妹，线粒体dna的比对结果，就能证明她们是否为母女关系。 数据是现成的，比对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何珺的心跳得有些快，激动地说：“老师，线粒体dna完全吻合，她们可能是母女关系！” 林北樾亲自查看图谱，陷入沉默。 于晓婕的尸体，和形成尸蜡的尸体，被埋葬于同一个地方。 如果不是巧合，这或许说明，杀害或埋葬她们的人，知道她们的关系。 甚至于，对她们的死感到悲痛和忏悔。所以才会将于晓婕的头蒙住，所以才会将她们母亲埋在一起，作为一种心理形式上的弥补？ 于晓婕的母亲王兰，其实并不是因家暴而离家出走，而是早就已经遇害死亡。 如此，于晓婕所犯下的罪行，是否与她母亲的死亡有关？ 于晓婕在被捕之前失踪，为什么最后出现的地方会是桃源路？她去桃源路做什么？ 实验室内，光很亮，人很静。 何珺没敢打扰林北樾。他熟悉林北樾的习惯，思考时不喜欢被人打扰。 静默片刻后，林北樾给叶青打了个电话。 电话无人接听，只有一阵阵机械的盲音。 他又给警局打了个电话，接听电话的人是宋荞。 “叶青呢？” 宋荞说：“出警了。” 林北樾心头微微一沉，“出警？” “是啊，”宋荞敏锐地听出林北樾的紧张，说：“下午的时候，老大带着三个刑警出去了。” 林北樾问：“季阳和闫小崧呢？” 宋荞说：“都被派出去了。” “没和叶青一起？” 宋荞也是微怔：“没有……” 第28章 追凶的林法医 阴暗的厂房里，还有一间密室。 叶青有些模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5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45 糊的意识。她被人抱着下了楼梯，视线更加黑暗，空气潮湿、冰凉，还有很浓的福尔马林味道，以及血腥味。 手机铃声在响，清灵的乐声碰撞到逼仄的墙壁，显得沉静空洞。 片刻后，手机铃声消失了。 她被放到地上，一瞬间，绝望透顶。混沌的脑海里，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就像潜意识记忆里的画面，熟悉得让她害怕，让她退却！ 这样的绝望她曾经经历过。那时她觉得自己快要死了，没人能够来救她。可是在千钧一发时，有个人出现了。那个人一遍又一遍地唤醒她，然后来救她。 此刻也一样。 叶青突然就被唤醒了。她睁开眼，触目一片晦暗，身前站着一个男人，身体僵直，些微后退一步。 男人没想到叶青会醒，他居高临下，警惕地看着她。发现叶青只是睁着眼，眼神冰冷涣散，更不能动弹，又冷声一笑，“警察就是不一样，其他的女人被打一针，早就死气沉沉，一动不动了。”他蹲下身，阴森又得意地说：“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玩一玩警察，真是太有成就感了！” 叶青眯了眯眼。 男人转身走到一边，打开一个柜子，悠闲自得地在里面挑选东西。 “用鞭子好呢？还是电击棒比较好呢？”他似乎有些纠结，犹豫一会儿后，说：“不如教鞭吧，老师和学生，比较带劲。” 他拿着教鞭回来，还没挥下去，叶青突然动了。 她伸手，抓住鞭子，目光阴狠地看着他。 “于浩谦？”她口中吐出模糊的字，语气有些死板，“你真的确定，注射了异丙酚之后，女人会觉得享受？” 于浩谦脸色一沉，阴笑着：“试试不就知道了？” 叶青也笑：“你和杨一涵在一起这么多年，竟然不清楚她是不是真的有会感觉？”她慢慢地撑起身来，直直地看着他，“喜欢性虐的人，要么是那方面很强……要么，就是无能！” 于浩谦脸色扭曲，一鞭挥下去，“啪”一声，叶青脸上渗出一道血痕。 叶青被打得偏开脸，“你从小看父亲家暴，看母亲被虐，常年如此，你习惯了。你屈服于残暴的父亲，又崇拜他，深信他教给你的所有价值观。所以你轻贱女人，你和你家的男人，都把女人当做共同所有物。所以，当你和于浩霖知道王兰逃走时，你愤怒、怨恨，因为她失控了，所以——你们就杀了她！” “闭嘴！”于浩谦狂暴地对着叶青挥鞭子。 叶青翻滚，躲避，“你父亲虐待过很多女人，你的生母只是其中之一。我推测，他还暴虐过你的继母。” “说啊！继续说！”于浩谦绕起鞭子，勒住叶青的脖子。 叶青抓住绳子，继续说：“你的幼年里，缺乏母亲的角色，导致你成年后，难以和女性建立良好的关系……”她咬牙，声音从齿缝中蹦出来，“面对女人的你，既自卑又好奇，又矛盾地想操控她们，来弥补你的无能和窥探欲。” “放屁！”于浩谦凑到她耳边，“我需要和女人建立良好关系？只要给她们钱，我就算是把她们虐得像条狗，他们也一样离不开我。贾菁菁是，杨一涵是，其他女人都是一样！低贱，欠操！” 叶青讥讽而笑，“不！”她自顾自地说：“因为你无法和女人正常交往，所以你一定经历过失败的感情，且无法维持稳定的、正常的男女关系。所以你喜欢用极端的手法控制和虐待，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弥补你不稳定的恐慌和自卑！” 于浩谦抓住她的头发，狠狠地撞击墙壁。 墙面斑驳，是受潮的石灰乳，叶青挣扎着，伸手抓住墙面，抠下掉落的石灰屑。 她睁着眼，目光越来越冷。像是感觉不到疼痛，无论于浩谦如何殴打，她都无动于衷。 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她抓住脖子上的鞭子，往上一拉，挣脱开。于浩谦甚至被她拉得一个趔趄。 叶青扶着墙壁站起来，“在你虐待她们时，她们都成了你的性幻想，你暂时得到了虚假的满足，其实——你很清楚，一切都是假的！包括你的妻子杨一涵，她应该也像王兰一样，早就想远离于家，远离你！远离这个变态、扭曲、畸形的你！” 于浩谦慢慢走过来，将她逼到墙角。 “我到底能不能，待会儿你就知道了。”他一边逼近，一边解开皮带。 叶青冷眼看向他双腿间。 就在此时，手机突然又响了。叶青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摸出手机，接听。 “啊——”叶青被打翻在地。 于浩谦扑了过来，将她压倒在地。 …… 一行警车在公路上呼啸而行！ 林北樾握着手机，面色如冰。 就在刚才，叶青接了电话。可她没来得及说一个字，手机似乎就摔落在地上。 接着，传来鞭打声、搏斗声、衣服撕裂声。 车上的人一言不发，不敢想象叶青到底遭遇了什么。 “卧槽！”闫小崧把油门踩到底，“老大——你坚持住！” 宋荞恨不得把林北樾的手机抢过去，她双眼泛红，悲愤地问：“林法医，怎么办？” 林北樾死死地握紧手机，沉默。 “老大……”宋荞摸出□□，“等我到了，我一定亲手毙了他！” 手机中的声音突然断了，林北樾低头看着屏幕，好一会儿才沉声说：“挂断了。”或许是慌乱中，手机被砸坏了。 他深吸一口气，打电话给季阳。 “医院那边有人吗？”他问。 季阳说：“没有！别墅那边也没有！” 林北樾面色沉冷，“季阳，立刻通知局长，申请封锁并验查所有的交通路口。他们既然敢做到这一步，肯定会计划逃走。” “好。”季阳应了，又问：“找到叶队了吗？” 林北樾说：“已经确定了她的位置，现在就要赶过去。” 季阳松了一口气，“林法医，你说的没错，其实于晓婕的肾和李丽琼儿子的肾，是不匹配的。” “嗯，”林北樾眉头紧蹙。他现在管不了那么多。 什么李丽琼，什么得了肾病需要肾移植的孩子，对于他来说，都不重要。 季阳说：“我已经让人去找那个孩子了，希望还有救。” “好，”林北樾挂断了电话。 几分钟后，警车到达小镇山下，警力很快布置开来。 …… 林北樾下了车，换乘了小型的三轮车，直接进了山。 他想起叶青开三轮车带他进山的那一晚。她纤挺的身躯，像风里的小白杨，那样的鲜活可爱。 如今她在遭受着什么？凶手会对她怎样？ 他现在的所求竟变得很简单，只要她活着，活着就好。 警察很快追踪到了叶青手机的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6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46 位置。 几个刑警合力撞开了伪装成墙的门，进入生产间时，看到一排泡在福尔马林中的肾，顿觉毛骨悚然。 林北樾快速扫了一眼，开始环顾生产间。 “林法医，这边有门！”闫小崧一进来就快速把这里搜了个遍。 林北樾循声走过去，进入那道门，顺着阴暗的楼梯往下走。 有潮湿的血腥味，很浓。 闫小崧走在前头，开着手电往下探照。 灰黑的地面，有血流慢慢地流淌着，血水像墨一样浸开，铺了大半个房间。 顺着血流看上去，一个人扭曲着身体，躺在地上，浑身是血，凌乱的衣服上炸开血洞，血从里面慢慢淌出来。 手电光照在那人脸上，闫小崧啐了口，“卧槽，死了？” 林北樾问：“叶青呢？” 闫小崧用手电光扫过去，在离尸体不远处，发现了叶青。 她躺在地上，双眼紧闭，周身是伤，满身是血，身上的衣服被撕扯得破破烂烂，衣不蔽体。 林北樾立刻脱下衣服，冲了下去，也不管地上的血水，几步踩过去，将叶青裹在怀里。 闫小崧抽了口凉气，迅速查看现场。 “林法医，于浩谦死于枪伤。”他看着于浩谦的尸体，说：“他大概中了五六枪……”他忐忑地退到一边，不敢破坏现场，说：“现场只有老大的枪……老大她……” 林北樾稳稳的抱着叶青，抬脚走上台阶，说：“于浩谦袭警、拘捕，被叶青枪决。” “啊？”闫小崧张大了嘴巴，欲言又止。见林北樾已经走了，又恨恨地看了于浩谦尸体一眼，转身离开。 …… 林北樾把叶青抱上车，为她处理伤口。 宋荞用酒精为叶青擦洗，“老大怎么了？被人打晕了吗？” 林北樾用棉签把叶青的脸擦干净，轻轻摸了摸她的脖子，发现了针孔。 他说：“她应该是被人注射了异丙酚。” 宋荞皱眉，“那就快送她去医院吧，林法医——”她摸到叶青的裤子上一大片湿溺的血，吓了一跳。 “不是叶青的血，”林北樾说。 宋荞松了一口气，问：“凶手抓住了吗？李丽琼呢？” “于浩谦死了，于浩霖在逃，李丽琼应该跑不远。” 宋荞抽了抽鼻子，“林法医，真的，我进警局也有几年了，真的从来没见过这么变态的凶手。 几分钟后，刑警抓住了李丽琼。 她原本离开工厂废墟后，打算到医院去看在做肾移植手术的儿子。可是还没下山，就被警察困住了。 她形同疯癫，挣扎又尖叫：“让我去看我儿子，让我去看儿子！我儿子还在手术，让我去看看他！你们放开我……” 林北樾找了薄毯给叶青盖上，下了车，走向李丽琼。 他面色平静，对李丽琼说：“于晓婕的肾脏，跟你儿子的无法匹配。你被于浩霖骗了。” 李丽琼一僵，癫狂的模样定格在脸上。下一秒，她问：“你说什么？你是谁？” 林北樾说：“我是首都法医学重点实验室的法医，林北樾。”他淡淡的，“我已经检查过于晓婕和你儿子的血型，根本不一样——你应该听得懂我在说什么。” “不可能——不可能——”李丽琼摇头，瘫倒在地，“你们都在骗我……我现在就要见我的儿子，他还在东仁医院手术，镇上最好的肾外科医生在救他……” 天色暗了，树林间阴沉沉的，车灯光照得一片惨白。 林北樾的态度近乎冷漠，他对李丽琼说：“于浩霖涉嫌杀人，并割取妇女□□官，被警方识破后，已经出逃了——不过，”林北樾冷笑，“他走不了多远。” 第29章 受伤的叶警官 叶青在半夜的时候醒了。 房间里，开着一盏柔白的灯，并不刺眼。 她隐约看见头顶上有个吊瓶，还有洁白的天花板，空气里飘着淡淡的消毒水味。 “醒了？” 她一转头，看见林北樾坐在灯下，目光温柔地凝睇着她。 她动了动，想起身，却发现全身的骨头像散架了一样，这酸爽，好像跟人大战了三百回合！ “别动，”林北樾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渴吗？饿吗？” “我怎么了？”叶青苦着脸，“我不过就是和李丽琼打了一架，怎么浑身这么疼？” 林北樾轻轻蹙眉，说：“你被李丽琼注射了异丙酚。” “哦……”叶青点点头，“我想起来了，她用苦肉计骗我。” 林北樾起身，给她倒了一杯水，喂到她嘴边。 “你现在适宜吃流食，”他抬头看了看吊瓶，“等这一瓶输完，休息一会儿，明天就能出院了。” 叶青捧着水，喝了干净。 她问：“李丽琼抓住了吗？” “抓住了。” “那就好，”她抿唇，声音有些沙哑，“小周查到了载走于晓婕的车，驾驶车的人，就是李丽琼。” 林北樾说：“闫小崧他们找到车子了，我把于晓婕指甲中的纤维，和车子椅垫的纤维做了比对，是吻合的。” 叶青点点头。 “李丽琼一个人，没办法把于晓婕拖上车，所以车的后座上，坐着于浩谦。” “嗯。” 房间里没有开空调，叶青脸上晕出些血色。她突然想到什么，说：“山里的那个厂房，是于家人的。于浩谦和李丽琼就在那里对于晓婕施暴、取肾。”她皱眉，“可是并没有发现女性的外.阴和乳.房……” 林北樾把水杯放在一边，“既然已经确定了凶手，想要找东西就不难了。你只管休息，等待结果就好。” 他看了看时间，说：“一点多了，再睡会儿吧。” 叶青很困，没撑多久便有些困。 林北樾静静地看着她，背着光，眼底的情绪隐没在阴暗里。 “小叶子……” “嗯？”叶青睁开眼，迷迷糊糊地望着他。 他轻声说：“于浩谦死了。” 叶青瞪大了眼睛，“死了？” 他静了静，颔首，“死了，中了五六枪，就算血不流干，也痛死了。” “哦，死了……”叶青喃喃的，“他死了——还有好多真相没查出来，他怎么死了？” “没关系，”他淡笑，“还有李丽琼和杨一涵呢，大不了，抓住于浩霖再审。”他关了灯，说：“睡吧。”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7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47 …… 叶青沉睡了，房间内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偶尔听见门外传来走动声。 林北樾翻开书，书页里夹着一份验伤报告。 他没告诉叶青，在她昏迷时，他给她做了检查，甚至拍了照。警局也派了人去勘查于浩谦的死亡现场。 窗外斑驳的光影溜了进来，林北樾起身拉好窗帘。他正准备在沙发上躺一会儿，就听见了轻细的敲门声。 林北樾开门出去，阖上门。 从山上下来后，警局的人忙得昏天暗地，闫小崧和宋荞也就现在才抽出空来看望叶青。 宋荞问：“老大怎样？” 林北樾说：“刚才已经醒了，不过精神不太好。” 宋荞点头，“这样啊，那我还是不进去打扰她了。” 闫小崧带着愁容，说：“老大开枪打死于浩谦，不会被起诉吧？” “不会，”林北樾摇头，“叶青开枪是合法的。”他蹙眉，说：“我们在手机通话中也听到了，于浩谦当时正在对叶青施暴，这算得上正在对警察实施暴力行为，是袭警。况且，叶青是去逮捕他的，于浩谦以暴力行为拘捕，叶青完全可以向他开枪。” 闫小崧还是担忧，“可是没有证据啊……当时在场的只有老大和于浩谦。” 林北樾说：“通话时，我录了音。” 闫小崧愣了一瞬，顿时喜出望外，“那就好，你有录音也不早说，害得我纠结好半天。” 林北樾眼神幽深，“就算没有录音，我也可以提供叶青的伤情报告，那些伤，也能说明她遭受了暴力威胁和伤害。” 宋荞轻轻拉了拉林北樾的衣袖，避开闫小崧，低声说：“林法医，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你。” 闫小崧疑惑地看着他俩，宋荞一眼瞪过来，说：“看什么？我问的是私事。” 闫小崧悻悻地到一旁的长椅上坐下，歪着头闭目眼神。 宋荞这才轻声问：“老大是被注射了异丙酚，对吗？” 林北樾目光微沉，说：“是。” “异丙酚不是麻醉药吗？为什么老大被注射了之后还能动弹，还能开枪？”宋荞疑惑。 林北樾冷眼直视她，说：“能不能让人彻底昏迷和丧失行动力，取决于注射量。” 宋荞若有所思，迟疑地点点头，忽而又轻松一笑，“老大不是一般的刑警，她毅力惊人，一般的药物奈何不了她。” 林北樾不置可否，缓缓地沉了一口气，说：“这几天，你们不要在她面前提被施暴的事。” 宋荞连忙点头，“好。” …… 清晨时，收到了季阳的电话。 “林法医，于浩霖别墅中发现人体器官，”季阳说，顿了顿，又加了句，“泡在福尔马林里。” 林北樾迅速离开病房，说：“知道了。” 季阳说：“已经送往法医实验室了。除了器官外，还有照片。” “照片？” 季阳：“于浩霖不是一般的变态，他给尸体拍了照，甚至还录下了他切器官的视频。” 福尔马林的罐子藏在床垫里，甚至用箱子锁好。照片洗出来，锁在床头柜里，还写了编码。视频存在电脑里，或许是认为不会有人会开，根本没加密。这些照片和视频，都是铁证。 “而且，”季阳继续说，“李丽琼供出，于浩霖利用医生的便利，给健康的人诊断出严重的肾病，以此来帮助李丽琼偷取肾脏。最后被取肾的患者，都去世了。而他们的家属，只会认为他们是因为肾病或者在换肾的手术中去世，不会追究责任。如果遇到闹事的，于浩霖他们就想办法用钱打发。” 林北樾皱眉，“于浩霖为什么要帮李丽琼取肾？” “因为李丽琼会帮他物色患者，来割取□□。”季阳说，“李丽琼曾无意间闯进了手术室，发现于浩霖在猥.亵手术台上的患者和死者尸体……所以，他们就互相抓住对方的把柄，相互勾结利用了。” “嗯，”林北樾说，“我知道了。” 回到房间时，叶青醒了。正坐在床头，目光直直地看过来。 林北樾向她说了案情进展。 叶青点点头，“看来，死在于浩霖和李丽琼手中的人，不止王兰和于晓婕，还有曾经在于浩霖医院就医的患者。”她困惑，“为什么于晓婕和王兰，会成为他们的虐杀对象呢？” 林北樾说：“这就要回到案件的起点了。为什么于晓婕要杀贾菁菁，为什么于晓婕在失踪前，会出现在于氏兄弟别墅附近的桃源路？” 叶青赞同，“于晓婕或许是知道了自己母亲的死因，所以才会杀人——”她抿唇，看向林北樾，“但是她是如何知道真相的？” 两人同时沉默，静默的凝睇相视中，不约而同陷入沉思。 “知道真相的人，也就那么几个。”林北樾说。 叶青回答：“李丽琼、于浩谦、于浩霖……还有杨一涵。” 林北樾：“于浩谦虐杀，于浩霖割取□□，李丽琼摘取肾脏，他们三个紧密相关，不会互相出卖。唯一一个人……” “是杨一涵，”叶青迟疑地说，“是杨一涵告诉了于晓婕真相。” 叶青心头有些沉闷，冷声一笑：“我突然觉得，杨一涵才是个可怕的女人。” …… 天蓝得很透彻，阳光直射下来，晒得皮肤发烫。 叶青和宋荞进了杨一涵的水吧。警方的人一直在外围盯着，杨一涵这些天没有出过门。 杨一涵推开房门，看见了叶青和宋荞，并没有多大的意外。 她像是有所预料，又像是有些意外。 “叶警官，你又来了。”杨一涵淡笑着说。 三人下了楼，在院中的休闲处入座，杨一涵甚至让人上了特色果汁。 叶青开门见山，说：“我今天特意来通知你，于浩谦死了。” 杨一涵正端着杯子喝果汁，闻言周身一僵，刚拿起的杯子轻磕在桌面上。 她没化妆，气色很差，唇色苍白。好一会儿才问：“怎么死的？” 宋荞抢在叶青之前说：“他暴力袭警、拘捕，被枪决了。” 杨一涵死死地握着杯子，一言不发。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8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48 叶青平静地盯着她，过了一会儿，才说：“我有几个问题，希望你如实回答。” 杨一涵抬起头来，惨淡地看着她，“你想知道什么？” “关于王兰的死，贾菁菁的死，还有山上的埋尸地，以及于晓婕失踪的地方。” 杨一涵说：“我什么都不知道。” “杨一涵，警方已经查得很清楚了，你还不死心吗？”叶青逼视着她，“你是于浩谦的妻子，你会不知道他犯下的罪行？于晓婕失踪之前所见的最后一人是你，她的去向你会不清楚？还有，背包客能发现埋尸地，未免也太巧合，那个你介绍的向导，到底是不是你授意路径埋尸地的，我们一查就知。” 杨一涵的肩膀微微颤抖。 “杨一涵，你是不是于浩谦他们的帮凶？”叶青冷声问。 杨一涵双眼发红，说：“不是，我……不是！” 叶青问：“你是否知道他们犯下的罪行？” 杨一涵梗着脖子，许久才僵着点了点头。 “既然知道，为什么不报警？” 杨一涵仓皇地回答：“我一开始只知道王兰失踪了，并不知道她……被杀了。”她红着眼，涩然说：“反正于浩谦他们就是那副德行，被他打过的女人也不少。我只求能安稳过我自己的日子就好了。” “你是怎么发现于浩霖杀患者的？”叶青问。 “是……是王兰。”杨一涵惊恐不已，“是王兰告诉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 总感觉这章有瑕疵…… 第30章 审案的叶警官 “王兰？”叶青惊愕，“于晓婕的生母？” “是，”杨一涵点头，“大约是五六年前吧，王兰想又一次带着于晓婕逃，我怕她又被捉回来，只怕又是一顿毒打，所以劝她……那时候，王兰告诉了我真相。她发现于浩霖的秘密，她说，有个亲戚，分明就没有肾病，却被诊断出严重的肾癌，结果在换肾手术里，死亡了。那个亲戚死在手术台上后，王兰和她的亲戚，还特意让大医院里的医生看过尸体和病历，察觉出有问题，可是最后于浩霖私了了这件事，给了那家人一笔钱，就没人追究了。后来她发现，只要是被于浩霖诊断过的，得过肾病的女性，大多都死亡了。她当时猜测，要么是于浩霖误诊，出了医疗事故，要么就是他蓄意杀人……” “所以她才想逃？” “是，”杨一涵点头。“何况她长期忍受家暴，怎么受得了？” 她记得很清楚。 那晚很冷，南方冬天不供暖气，晚上冻得睡不着。 半夜时，有人突然推开了她的门。她以为是于浩谦，吓得觉醒了大半。发现是王兰，就开了灯。 王兰说：“于家人不在，我要走了。”她拉着于晓婕，“你自己想清楚，到底走不走？” 杨一涵很犹豫，她深知自己如今的处境。她就像于浩谦豢养的宠物，不，或许连宠物都算不上，她畏惧、懦弱，明知逃走离开会是解脱的办法，却不敢逃，害怕逃。 她的犹豫被王兰看得很清楚。王兰早就下定决心，拉着于晓婕就出了房门。 “兰姐，等等！” 杨一涵快速收拾东西，拿了钱和□□，随手包了几件衣服，正打算出门，突然听见有人进来了。 “哟，这大半夜的，兰姐这是要去哪儿啊？” 是贾菁菁的声音！ 贾菁菁讥诮地笑，“兰姐，这是要和人私奔吗？连家伙都收拾好了？诶？杨一涵呢？她不会也打算跟你走吧？” 说着，就赶紧往杨一涵房中来瞧。 杨一涵匆忙把东西塞床底，躺进被子装睡，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贾菁菁在门口冷嘲热讽，突然就开始大喊：“兰姐跑了！带着孩子跑了！赶紧追呀！” 那时贾菁菁才刚跟着于浩谦，急于在于浩谦面前卖乖表现，就这样揭发出卖了王兰。 王兰被于氏兄弟抓了回来。 几天后，王兰就失踪了。所有的人都以为，她是在那个晚上，抛下于晓婕，独自跟男人跑了。 那年，这小镇还是个偏僻的地方，丢了个人，也不过是为人们添点儿茶余饭后的谈资。 警方查了吗？查了。他们查到王兰给于晓婕发的信息，信息发出的地点是离小镇很远的城市，推测王兰已经远离了。 杨一涵没深究过王兰的去向，依旧照常过她的日子。 “为什么不报警揭发于氏兄弟？”叶青问。 杨一涵薄唇轻启，笑着说：“叶警官，如果换做是你，有人突然来告诉你……你曾经的爱人，其实是杀人犯，你会相信吗？”她忽然从衣兜里摸出一根烟，点燃了，狠狠吸了一口，漫漫地说：“我当时就只当王兰想离开想疯了，故意找了个理由来说服我。” 叶青半信半疑，与宋荞对视一眼。 “你后来又怎么知道王兰遇害了？”叶青问。 杨一涵呼出一口烟，轻咳一声，说：“照片……我发现了于浩霖存在电脑里的照片……”明明咳嗽着，脸色却是苍白。 叶青：“什么时候发现的？” “大概半年前，”杨一涵灌了一口水，“过年的时候，我、于浩谦、于浩霖回别墅过节。他们兄弟俩高兴，喝多了些。我当时无聊，又睡不着，就拿电脑来玩。”她细细的眉毛纠结地蹙着，“你说怪不怪，那么大的别墅，没有网络，没有电话，像跟外界隔绝似的。我没办法上网，就随手开了个文件，像看看里面是不是存了电影……结果……” 结果就发现了照片，还有视频。 她当时吓得魂飞魄散，赶紧关了电脑，一回头，就看见于浩霖站在她身后！ “你看到了什么？”他问。 “什么什么？”杨一涵起身，轻笑着，“你酒醒了？” 于浩霖似乎是看了看电脑，脸色平静，对着杨一涵点了点头。 杨一涵抿唇，“我去看看浩谦。”她步履平静地离开，不敢回头看一眼。 …… 叶青疑惑，“他没发现？” 杨一涵摇头，“应该没有吧……”她眼神冷冽，“叶警官，你要理解我作为一个普通女人的心，我当时很害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9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49 怕，怕报复，怕被灭口。所以我就没有立刻报警。” “所以你犹豫了半年也没报警？” 杨一涵手里的烟烧到了尽头，她随手掐灭。 “毕竟……一个是我丈夫，一个是我曾经的爱人。”她顿涩地说。 阳光毫无阻碍的晒下来，渐渐倾斜到遮阳伞底下。 一时寂静无声，只听见宋荞敲击电脑键的声音。 “为什么要告诉于晓婕真相呢？”叶青被太阳光晃得有些眼花。 她没看清杨一涵那一瞬间的表情，只听见她凉凉地说：“或许是我良心发现了吧。”她用手遮住阳光，挡住眼睛，“我也不过是被于家人胁迫、家暴、□□的女人罢了……叶警官你应该很清楚我的遭遇。” 宋荞从电脑中抬起头来，问：“贾菁菁怀孕，对你真的没影响吗？” 杨一涵突然一笑，“你猜啊。” 宋荞：“据我所知，于家人的资产不少，如果于氏兄弟入狱，贾菁菁也死了，于晓婕也遇害了，于家的一切，都属于你了。” “哦，竟然还有这样的好处。”杨一涵漫笑一声。 叶青没有再深究这个问题，说：“最后两个疑问。”她探究地看着杨一涵，“李丽琼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杨一涵疑惑，“李丽琼怎么了？”她一脸茫然，“她不过就是和我倒卖药品而已。”她说，“我们卖的又不是假药，不过这也是犯法的啊，该罚款也好，该没收非法收入也好，或者坐牢也好，我都认了。” 叶青蹙眉，又问：“你知道于浩霖在什么地方吗？” 杨一涵摇头，“我不知道……”她苦笑，“自从他……自从我嫁给于浩谦之后，他就很少来找我了。” 叶青：“你当年，为什么会嫁给于浩谦？” 杨一涵脸色一沉，氤氲着悲愤，冷声说：“叶警官，这跟案情有关吗？” 叶青说：“于浩霖的犯罪根源之一，是因为他无法维持稳定的感情关系，以及受到过巨大的感情创伤，所以才开始犯罪 。我想，你应该也看到了他拍摄的某些视频，比如……猥.亵死在手术台上的尸体、或者玷污正在手术没有知觉的患者……” 她定定地看着杨一涵，说：“我想，是因为你的缘故吧？” 杨一涵全身一震，脸色煞白。 “为什么？”叶青问，“你分明那么爱于浩霖，你们分明可以相爱，甚至可以相伴到老。为什么在最后你却嫁给于浩谦？” 杨一涵豁然起身，“这与你无关！”她头也不回，踉跄着离开。 …… 叶青回了警局，正好看见池东岩从她办公室出来。 外面日头还大，叶青脸晒出些红晕，头发一丝一丝地贴在额头上。 “你怎么来了？”她进办公室，倒了杯水灌进肚子。 池东岩跟进来，说：“本来是想给你送个枕头，看来是不需要了。” 叶青喝完水，“嗯，你看我的办公室，还需要枕头吗？” 有沙发，沙发上放着靠枕，而池东岩上次送来的躺椅也不知所踪。 他问：“我搬过来的躺椅呢？” 叶青蓦地想起来似的，“张局拿走了。你也知道，他年纪大了腰腿不好，过来我这儿就相中躺椅了，所以我借花献佛，让给他了。” 池东岩笑了笑，看不出什么情绪。他往沙发上一坐，双腿舒展地伸着，问：“案情进展得怎样？” “快结案了吧，”叶青说。 “听说死了个嫌犯，”池东岩随口闲聊。 “对，”叶青说。 池东岩眯了眯眼，“怎么死的？” 叶青有些头疼，避开他的眼光，说：“被枪打死的。” “谁的枪？” 叶青目光很沉，瞳孔漆黑，说：“警察的枪。” 池东岩起身，垂眼看着她的眼睛，好像要看透她心里去，“你还记得当时的情况吗？” “我昏迷了，”叶青脸色凛冽，“我被注射了异丙酚。” 池东岩轻轻点头，看见她脖子上的伤痕，想用手摸，叶青闪身躲开。 他动作僵了僵，悻悻地放下手，“我只是想看看你的伤。” “医生已经看过了，”叶青拨了拨头发，遮住脖子，“没什么大碍。” “那就好，”池东岩爽利一笑。 恰在此时，宋荞走了进来，“老大，林法医的检验结果让人送过来了。” 叶青伸手，“给我看看。”她自顾自拿着结果坐在办公桌前认真地看。 池东岩感觉自己是被她晾在一边了。他静静地站在桌旁，看着她冷漠疏远的背影，最终只能摇摇头，说：“我走了。” 叶青挥了挥手，“不送啊。” 宋荞有些看不过去，“老大，你和池医生吵架了？” “没有啊，”叶青抬头，“有什么可吵的？” “也是，”宋荞说，“池医生脾气那么好，怎么会和人吵架。” 叶青眉头一皱，难道她不是人吗？ 她“唰唰”的翻了几页林北樾的检测报告，说：“这是那些□□的dna检测结果。dna检测显示，遇害人至少有七八个。” 宋荞点头，“已经把信息录入数据库了，也让人去调取东仁医院的病例了，希望能找到这些遇害者的亲属。” 作者有话要说： 嗯……这个案子，差不多完了。 第31章 结案的叶警官 “老大，查到了，”闫小崧走进办公室，“遇害的都是临近几个乡镇的女孩儿，他们的家属都赶过来了，当年在于浩霖医院里就诊的病历也会很快调出来。” 叶青点点头，“知道了” “有几个还是李丽琼的远亲。”闫小崧说。 叶青困惑。 林北樾说：“李丽琼利用到乡下公益出诊的机会，给那些女孩儿诊断，说她们有严重的肾病，到东仁医院看病的话，疗效好，费用还便宜。得了病的人，都会恐慌，自然会相信李丽琼，把她当做救命恩人。”她们没想到自己信任的人，竟是推她们如地狱的恶魔。 “李丽琼就这样骗取她们的信任，把她们交给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50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50 于浩霖。然后从于浩霖那里得到钱和先进的药物、治疗。”林北樾说。“于浩霖用她儿子的病情作为威胁，并利诱她，让她可以随他进入手术室学习肾外科手术。甚至可以用遇害者的尸体练习。” 李丽琼得不到□□，就想以这样的方式为她的儿子找合适的肾。 第一次诱骗成功，第一次破腹取肾……一次又一次，就无法收手了。 叶青心头微微激荡。一桩桩案件和一个个秘密，终于水落石出，却不知该轻松还是该喟叹。 宋荞敲门进来，说：“老大，刚刚得到消息，李丽琼的儿子去世了。” 才八.九岁的年纪，已经承受病痛数年，美好的人生还没有开始，就已经凋零。 众人沉默。 闫小崧摇头，“这样的孩子，天生就是来压榨父母的。” …… 于浩霖会藏在哪儿呢？ 警方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他根本无法逃出小镇。他如今无亲无友，走投无路，没有藏身之地。 有关于浩霖的详细资料，已经完整地送到了叶青手上。 他的一生与平常人不同。幼年时，生活在父亲对母亲的家暴中。其后母亲离异，有过两任继母。所以他和父母之间的感情极为冷淡。父亲去世后，与他相依为命的，只有于浩雷和于浩谦两个兄弟。相比之下，他和于浩谦之间的关系更为亲密。 可于浩谦已经死亡，于浩雷尚在服刑。 还有谁，能让于浩霖牵挂？ 只有曾经与他相爱过的杨一涵。这个对他的生命影响极大的女人。 叶青带着人在杨一涵水吧外围蹲点，一蹲就是三天，有了于晓婕逃走的教训，叶青布置的警力算得上严密。但是迄今为止，连于浩霖的影子都没瞧见。 不过对于叶青来说，蹲点耗时耗力都没什么，只要于浩霖没逃出小镇去，就算掘地三尺，也把他找出来。 “老大，这于浩霖打算和我们死磕到底吗？”闫小崧有些郁结，“他到底藏哪儿去了？” 叶青敲着二郎腿，双脚打在控台上，说：“于浩霖这人，的确比于浩谦难对付些。” “是啊，”闫小崧苦思冥想，“他在整个案件中扮演重要角色。于浩谦也就是色点儿，暴力点儿，而他，心思深得恐怖。威胁利诱李丽琼，让她掳走于晓婕，甚至割去遇害者器官……” 他眯了眯眼，低声问：“老大，你说他有没有和于浩谦一样，强.奸那些女孩儿？” “没有，”叶青说。 “你怎么知道？” 叶青把于浩霖的资料摆在面前，说：“资料上说，于浩霖是阳痿。” “啊？”闫小崧震惊。 “听说在他十岁左右时，被继母打的。”叶青说，“可能是他继母无法承受家暴，所以把恨发泄在了于浩霖身上。” 闫小崧“啧”一声，很鄙夷。又看向窗外，兴奋起来，“老大，林法医来了。” 叶青立刻放下双腿，端正坐好，往外看。 可不是林北樾吗？ 阳光明媚，绿树成荫。林北樾从树下走来。他穿着浅色衬衫，深色休闲裤，干净利落，像是从画里走出来似的。 走到车前，他敲了敲窗，叶青才给他开门。 “林法医啊，快上车，车上有空调，外头太阳晒。”闫小崧十分热情。 林北樾上了车，把带来的口袋打开，里面装着四五个食盒。 “哇，林法医，你特意给我们送饭吗？”闫小崧垂涎三尺，“你要是晚来点儿，我和老大就要吃街边摊的地沟油了。” “少吃点街边摊，地沟油很不健康，”林北樾把筷子递给叶青，说：“我听说地沟油是从地沟里捞起来的，昨天法医实验室还收了一具从地沟里捞起来的碎尸。” 闫小崧恶寒，“我发誓再不吃地沟油了！”咬了口鸡排，又说：“我发誓要抓尽卖地沟油的奸商！” 叶青自顾自吃饭，几口扒完后，盯着青年水吧。 林北樾递过来一支防晒喷雾。 叶青摇头，“你怎么来了？” 林北樾说：“来做研究调查。” “嗯？”叶青定了定，“这里有可研究调查的东西？” “有，”林北樾看向小镇依偎着的那座山，山起伏连绵，线条温柔。 叶青猜测：“于晓婕和王兰的埋尸地点？” “是，”林北樾欣慰地看了她一眼。 叶青困惑，“一个埋尸地而已，竟然还有研究价值？”顿了顿，疑神疑鬼地问：“难道那地儿……还有尸体？” 林北樾摇头，笑了笑，说：“我在哥伦比亚时，和导师讨论过埋尸地与植被的关系。” 叶青听得云里雾里。 林北樾十分认真，很严谨：“很多时候，尸体被掩埋，警方难以找到埋尸地点。如果能根据植被的覆盖情况来寻找埋尸地点，可以帮助警方破案。” 叶青似懂非懂，“掩埋尸体的地方，植被会茂盛些吗？尸体腐烂后，可以变成肥料……” “理论上是这样，”林北樾双眼稍微弯了弯，露出笑意。看来他很喜欢和叶青讨论这个严谨的话题。 “实际上，在尸体分解的过程中，会产生各种化学物质，一开始，这些物质会对植物造成损伤，延缓植物的生长，甚至杀死某些植物。” 叶青点头。 林北樾：“但随着尸体腐败过程的持续进展，氮素在土壤中积累沉淀，形成化肥，促进植物生长。如果环境温暖、湿润的话，植物生长得就会越茂盛。从空中俯瞰，就会发现，埋尸地的植被，比周围的植被更茂密苍翠。” 叶青恍然大悟，她突然想起开电三轮进山挖尸那晚，林北樾放她观察埋尸地的植被…… 难道那时候，他就已经怀疑那地底下还掩埋着其他尸体了？ 林北樾的眼神温和纯净，“小叶子，这是一个难得的实例，对相关课题和研究有非常大的帮助。我要对埋尸体进行详细的分析！” “很好！”叶青伸手拍拍他的肩膀，“你继续努力，为科学做贡献！” 林北樾修长的双眼弯了弯，温柔而沉默。 恰在此时，季阳的声音从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1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51 手台中传来，“叶队，杨一涵出门了。” 叶青心头一凜，“暗中观察。” 杨一涵去了当地的一家超市，几个刑警暗地里盯着，超市人多，情况复杂。在杨一涵买了东西出超市时，被人劫持了。 劫持她的男人用手术刀架在她脖子上，带着她上了车。 叶青等人紧追不舍，一路追到桃源路附近，于家别墅。 于家别墅，这算得上是于浩霖的家。 他驾着杨一涵上了楼顶，站在栏杆边缘，对着警察大吼：“都退后！否则我现在就杀了她！” 刑警已经将整座别墅包围，甚至有狙击手在其他别墅楼顶寻找了位置，只待一声令下，将于浩霖击毙。 杨一涵面如死灰，可还算平静。手术刀锋利无比，在她脖子上剌出一道血口。 叶青立即让几个上楼的刑警退后，静静地对于浩霖说：“于浩霖，你放了杨一涵。” 她快速判断形势。两个狙击手已经就位，有刑警从楼下窗户攀上，可以随时翻越上来，击倒于浩霖。救护车也在赶来的路上。 她离于浩霖只有四五米远。 于浩霖一脸疲惫，看向杨一涵的眼神却带着温柔和眷恋。他冷眼看着叶青，说：“你也退后，卸下枪和武器……我有话要和她单独谈。” 叶青退后一步，把枪放到一旁。 跟上来的林北樾无声上前，站在她身侧。 似乎觉得没有了威胁，于浩霖把杨一涵紧紧地抱在怀中，说：“一涵，我来接你了。” 杨一涵像木头人一样，只是红着眼，沉默。 “十年了，快十年了，”于浩霖抓住她肩膀，笑着，“我等了你十年！” “放开我……”杨一涵终于清醒了一般，艰涩地说道。 “放开你？”于浩霖有些癫狂，怒道：“放开你？你想都别想！” 他突然伸手一推，将杨一涵推到栏杆上，杨一涵惨叫一声，抓住扶手。 “于浩霖！”叶青缓缓上前，“你听我说……” 于浩霖抬头看向叶青，“有什么好说的？” 叶青慢慢地吐出一口气，“你想一想你们的过去，想想你们相爱的时光，想想那些美好，想想如果没有她，你是不是会变得和童年时一样，痛苦、孤单、绝望……” 于浩霖脸色扭曲，全身颤抖。 “你现在杀了她有什么用呢？你依旧得不到她。如果她死了，而你却还活着，你将会孤苦一生。你或许会判死缓、无期，从此你没有爱人，你要如何度过？你如果还爱她，就应该放开她，让她一世无忧，让她过没有暴力，没有威胁，没有痛苦的日子。” 于浩霖时而空洞，时而仇恨地望着她，又看到她身旁的林北樾，猛地举起手术刀，架在杨一涵脖子上。 “你们懂什么？你们两个男女懂什么？” 林北樾在这时开口了，“如果爱她，就该为她着想。” 叶青一惊，想要阻止他，林北樾对她弯了弯眼，看向于浩霖继续说：“她已经痛苦了十年。当她被家暴、被□□时，肯定希望你去救她，可你没有。当她被迫嫁给于浩谦时，肯定希望你带她走，可你没有！当她绝望无助时，肯定希望你安慰她，帮助她，可是你没有！” 于浩霖痛苦地抱住头，身体瑟瑟发抖。 “呵……”站在一旁的杨一涵突然笑了。她悲戚地望着于浩霖，冷声质问：“于浩霖，你现在有什么资格让我跟你走？” 于浩霖愤怒、哀痛地看着她。 “当我被你哥□□时，你做了什么？”杨一涵冷声问。 “当我意外怀孕，你哥要你做胎儿性别检查时，你做了什么？”杨一涵咬牙。 “当我被押到医院做人流时，你做了什么？” “当我被你哥打骂、□□、家暴时，你做了什么？” 杨一涵泪流满面。 于浩霖嗫嚅，声音哽咽、嘶哑。 “我从你哥那儿知道你身体不好，所以你才轻易放弃我……”杨一涵摇头，“可是那又如何？” 于浩霖呆怔了，红着眼，也摇头，“你……你不懂……” “我是不懂……”杨一涵说，“可你如果告诉我实情，今天的一切都不会发生！”她逼近一步，“如果我当时足够爱你，就不会在意！如果我当时不够爱你，我也可以选择离开！如论如何，我都不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她撩起袖子，露出颈部，“于浩霖，你睁大眼睛看清楚！这些伤，是我十年来承受的痛苦！” 于浩霖瞪大了双眼，狠狠地闭上眼。 林北樾趁机缓缓逼近：“于浩霖，你自己无法给她幸福，就把她推向火坑。你为了满足心理幻想，加害信任你的无辜病患。你不仅害了你爱的人，也害了无辜的人。你是医生，应该带着仁心，可你到最后还不知悔改，到现在还想害最爱的人？害这个世上唯一还爱你的人？” 于浩霖突然蹲下身，抱头低声痛哭。 就在这时，杨一涵突然推开他，向叶青跑过来。 “不许过去！”于浩霖突然起身，暴怒地抓住杨一涵，猛地向后一倒！两人身体失衡，越过栏杆，朝楼下坠去！ 千钧一发之际，叶青迅速上前，一把抓住杨一涵的手。 被巨大的力道拉扯着，她整个人悬挂在栏杆外，一手拉着杨一涵，杨一涵手里抓着于浩霖的衣服。 “叶青！”林北樾在同一时间拉住了叶青的手臂，伸手抱住她的腰。 “我去！”闫小崧急得跳脚，又赶紧冷静下来，大喊：“快来人，下面的人呢？气垫呢？拉把手！” 叶青感觉整个人都快被拉扯成两截了。 杨一涵突然低声哭泣，“浩霖……”她死死地抓住于浩霖的衣服，“你拉稳……” 于浩霖抬头，静静地看着她。片刻后，突然抬起手术刀，狠狠地划在她拉住的衣裳。 杨一涵惨叫一声：“不要——” 一声沉重的闷响，于浩霖坠楼了。地上浸出一朵殷红的花。 刑警们从三楼的窗户探出来，将杨一涵接了进去。 叶青被林北樾拉了回去，稳稳地落地。 她有些恍惚，抬眼看见了林北樾，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2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52 讷讷地说：“谢谢……” 林北樾握紧拳头，轻声说：“小叶子，以后不要冒险了。” 叶青却笑，“你刚才也在冒险，如果没拉住，我们一起摔下去。” 林北樾抓住她的手，重重捏了捏。 他是在生气，可又没办法对她说重话。每每这样，叶青就心软。她干脆走到栏杆前，往楼下看。 警察已经拉了警戒线，医护人员开始对于浩霖进行抢救。杨一涵跪在一旁，呆怔地看着。 半小时后，于浩霖抢救无效，死在去医院的路上。 叶青抬头，看见天际残红似血。 第32章 脸红的林法医 结案，剩下的事情交由司法。叶青将最后的案情报告写好，转交给司法公诉人。 递交案情报告时，林北樾也在警局。 八月悄悄地溜到了尾声，天气依旧炎热。傍晚，燕子飞得很低，吟唱了整个盛夏的蝉声，也渐渐收尾。 难得比较空闲，叶青准备下班，出了警局。 林北樾几步追上了她，长腿迈得很轻松，“我开了车，顺路送送你。” 叶青没来得及迟疑，林北樾就说：“关于案子，我还有几个疑问。” 叶青转身往林北樾的车走。 车子平稳地驶出警局，叶青开了窗，透气。 “说吧，还有什么疑问？”她有些小得意，唇轻轻抿着，唇角却上扬。 林北樾沉默片刻，若有似无地看向她唇角小小的弧度。浅浅的，柔软的，一如既往。 他轻笑，心情舒畅，说：“你请教过宋教授了？” 叶青收敛了些许得意，“是。” “教授怎么说？” 叶青说：“宋教授并没有直接参与此案，他看了案情报告后，给了我一个初步的嫌疑人侧写。侧写让我确定了嫌疑人就是于浩谦，但是，我也因此而怀疑，凶手不止于浩谦一人。” 林北樾说：“职业？还有性.无能？” “是，”叶青有些意外，没想到他会知道，“教授说，凶手的职业或许是医生，就算不是，也应该是深谙医学，甚至精通外科。这一点，跟于浩谦不符。” “所以你根据教授的侧写，找到了那处废弃的工厂？” “嗯，因为囚禁、虐待女性，需要独立的住所。” 林北樾静默了，他专注而认真地开车，良久后，才说：“叶青，以后不要一个人冒险了。” 叶青说：“我有分寸。” 车子驶入喧嚣的城市，扑面而来的烟火气十分鲜活。夜色下的城市流光十色，灯火次第蜿蜒，商场、大厦、街道、店铺，琳琅而开。街边的行人或悠闲信步，或匆忙奔走……没有惨案、没有鲜血、没有尸体…… 叶青靠着窗，脑子放空。 她用眼角余光去看林北樾，只见他专注地开车，峻峭的侧颜被流泻的光照得很温柔。 好像除了案情，两人没什么话可说的。 缓解尴尬的一大利器，就是手机。叶青正打算拿手机出来打个贪食蛇，林北樾忽然开口了。 “小叶子，这几年你过得好吗？”他的声音很轻、很沉。 “很好，”叶青打开游戏软件，游戏音乐在此时显得十分突兀。她“啧”一声，关了。 林北樾静默一会儿，说：“我刚去美国那一年，每天都给你打电话，可你没接。” 叶青没听出他的情绪，只是“嗯”了声，说：“我搬家了，电话也换了。” 林北樾握紧方向盘，“为什么不联系我？” 叶青感觉眼眶有些涩，眨了眨眼，说：“因为你走了。” 车身忽然一顿，林北樾踩了刹车。他看向她，眼神隐忍。 后面的车拼命地按喇叭。 “这里不能停车，”叶青提醒他，“你不知道这里的司机有多可怕，尤其是老司机。” 林北樾重新驾驶车子，这一路，他没再说话。 到了商场后，叶青推了购物车往超市卖场走。柔和的音乐缓解了些微局促，叶青认真地选购，往购物车里放东西。 林北樾突然伸出手来，握住了购物车，说：“我来推吧。” 叶青看着他那双修长干净的手，说：“哪儿敢劳烦你啊？林大法医的手要好好保护，又要解剖尸体又要拉琴，万一伤着了怎么办？” 一边说着，一边放了手，任由林北樾去推。 叶青买的都是些方便食品，林北樾拿了米、醋、酱油、牛奶、酸奶、鸡蛋。购物车慢慢地装满，变得充实。 叶青不再往里面放东西，反而是林北樾，还想再添点儿什么。 “好了吗？”叶青问，“去结账吧。” “好，”林北樾推着车往收银台走。 他把东西一件一件往收银台放，叶青把两人的东西分开，看得收银员有些茫然。 收银员问：“两位是一起的吗？” “一起的，”林北樾说。 叶青欲言又止。算了，这种事情不跟他计较。 收银员扫描了东西后，忽然说：“我们有商品正在促销打折，两位需要看看吗？” 叶青随口问：“什么商品？” 收银员指了指旁边货架，“那些都是，两位的商品购满了五百，可享受五折优惠。” 叶青看过去，两排货架卖的都是什么冈本、杜蕾斯…… 她平静地看了看收银员，说：“不用了。” 收银员也无所谓，麻利地开了票，递过来—— 叶青和林北樾同时伸手去接，两人的指尖轻轻一触。 又同时愣了愣，再次伸手去接。 叶青无奈一笑，“你拿着吧。” 林北樾沉默地接了小票，低着头，耳朵红了。 离开收银台，叶青把购物车推到一旁，和林北樾一起收拾东西。在他低头时，不经意看到他泛红的耳朵。 他的耳朵轮廓极好看，衬得俊俏的下颌和性感的颈部，十分英朗。 此时泛着红，很可爱，很柔软。 叶青用手摸了摸，“林北樾，你很热吗？耳朵这么红？”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3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53 林北樾全身一僵，退后一步，静默地看着她。 超市里的空调很凉爽，根本不热。叶青想了想，突然明白了，她是警察，洞察力很好。 林北樾沉默着，有条不紊地提着东西往外走。 叶青只得跟上去，说：“你别介意，是那收银员太没眼力劲儿了。” 林北樾脚步不停。 “一看就不是你的size。”叶青说，“肯定小了。” “小叶子……”林北樾的声音低低的，像柔软的细沙。 叶青安慰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林北樾抿着唇，转身往卖场外走。 叶青也识趣，不说话了，忍着笑上了车。 走到超市出口，才发现外面已经下了瓢泼大雨。 叶青提着袋子，说：“超市有雨伞，可以借，下次还回来就是了。” 两人返回服务台，发现排队借伞的人不少。等轮到他们时，伞已经借完了。 大雨像倾斜而下的巨瀑，雨声滂沱。 林北樾往停车库走，把东西放好。 “小叶子，我送你回去。”他说。 叶青说：“好。” 车子驶入雨幕中，才知道这雨遮天蔽日。倾斜下来的雨，流水般淌过挡风玻璃，连雨刮器都无济于事。从车内看出去，世界一片扭曲朦胧。路上的车缓慢前进，在蜿蜒的道路上拉出一道道徐徐前进的长龙。 到了叶青的公寓下，林北樾把车停好。叶青望着窗外的雨，深吸一口气，打算冲出去，林北樾拦住了她。 他从储物盒里拿出一把伞，开车门，撑伞，下车，从后座拿出超市买的东西。一转身，却见叶青已经下车了。她双手接过他手里的东西，说：“雨下得太大了，你到我家坐坐？” 林北樾轻轻点头，“好。” 风急，雨骤，天际隐约有闷雷滚过。叶青转身就往楼道跑，林北樾亦步亦趋地跟上。 到了家门口，叶青按了指纹开锁，说：“请进吧。” 林北樾收好伞，进门。他面色从容平静，在灯光铺满房间时，用目光逡巡。 这是叶青的家，也是她这五年来居住的地方。这里全是她的气息，她的痕迹，处处都是她的风格。 两室一厅，布局考究，装修简单。 进入客厅后，林北樾微微蹙眉。 “随便坐，”叶青指着客厅里的懒人沙发，“我去给你找衣服换上。” 刚才两人跑得都很急，雨水溅在裤子上，裤管湿了大半。 林北樾有些沉默，环视整个客厅，也只有孤零零的懒人沙发而已。墙上挂着电视，但旁边的遥控器却没电池，显然她从来不看。 厨房、卧室，一眼就能看清——没有任何家具，连床也只是一张行军床垫而已。 叶青还在卧室找衣服，林北樾进了厨房。 厨房里一尘不染，一切都是新的。他甚至怀疑，如果用紫外线灯或镭射灯照射的话，也不会找出半个指纹。 好在他找到了一口没用过的锅，洗干净后，烧上水。又往里扔了姜片。他庆幸自己在超市买了一包干姜。 叶青出了卧室，见他在厨房里，有些惊讶。 “你真厉害，”叶青见锅里烧了水，说：“我第一次进厨房时，都不知道怎么开天然气。” 林北樾静静地看着她，她已经换了干净的家居服，褪去了穿警服时的硬挺爽利，看起来像个邻家小姑娘，眼底难掩倔强和桀骜。 她给他的是一套男士家居服，还和她身上的是一套。 他抿唇，摸着柔软的上衣，定了定，才问：“小叶子，你为什么要买情侣家居服？” 叶青说：“我也没办法啊，现在家居服大多都是男女两套一起卖啊……”这套家居服是宋荞和她一起买的，当时宋荞是怎么说来着？现在流行第二杯半价，或者第二套半价，就是为了虐死我们这些单身狗！ 林北樾：“……” 叶青指了指洗手间的方向，说：“去换吧。” 第33章 留宿的林法医 林北樾手里的家居服是新的，气息很干净，他很满意。换上之后，不经意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无声笑了。 叶青已经把姜汤盛了出来，和林北樾一人一杯。 “你饿吗？”林北樾问。 这个时间不早不晚，吃晚饭的话晚了，吃夜宵又早了。 “我刚才买了速冻水饺……”叶青说。 如果叶青一个人在家，任何一餐都是随便应付。但林北樾在，就不同了。 她把水饺煮了，林北樾也没嫌弃，全部吃完。 雨还是一直下，如注般冲刷着落地窗。 叶青把换下的衣服扔进洗衣机，林北樾洗好碗之后，进了书房。 书房是唯一不空旷的房间。一整墙的书，填满每一格。有些书，带着陈年的气息，静静地立在那里，却不知五年的变幻，物是人非。 叶青本人的书很少，大部分是属于她父母和弟弟的。有一格放着高考测试题卷，应该是她弟弟的。 林北樾慢慢地看过去，极力想找到更多关于她的过去。可越是期望，希望就越是贫乏。除了这一墙的书，叶青什么都没带过来，甚至连一张照片都没有。关于叶家的一切，她都果断地放下了吗？ “你在干什么？”背后突然传来冷沉的声音。 他回头，见叶青悄无声息地站在门边，面色虽然平静，可神色微冷。 “随便看看。”林北樾说。 叶青没说什么，眨了眨眼，说：“你今晚留宿吧，我把床给你铺好了。” 林北樾微微一笑，说：“好。” 叶青带着他进卧室，他步伐平稳，可气息渐渐急促了，耳朵也微微发红。 在她床边，多了一张行军床垫，铺上了床单、枕头。 “雨太大了，新闻里说好多街道都积水了。”叶青说。 “嗯，”林北樾点头，“开车回去，的确太危险了。” 两人各自躺下了。 关了灯，只剩一盏柔和的壁灯。林北樾侧身，悄悄地看向叶青。 她也侧身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4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54 ，背对着他。矮矮的行军床上，隆起一个小小的影子。起伏有致，柔软纤细。夜里安睡的她，很温柔，很安静。 他忍不住慢慢伸手，越过床垫，摸到她的床沿。 “林北樾，你睡不着吗？”叶青听到声音，轻声问。 林北樾的手一僵，犹豫着要不要收回来。 “我这里只有行军垫，可能硬了些，你将就点儿。”叶青说。 “我没将就。”他说，“从来都不觉得将就。” 叶青没出声。 夜深，人静，窗外的雨声很清晰，打在窗上，落在树叶上，滴在窗沿上…… 林北樾没有睡意，认真地看着叶青的身影。叶青当了几年刑警，能敏锐的地察觉林北樾的注视。 他的目光专注而直接。 叶青缓缓地吐出一口气，翻了个身，面对林北樾。 猝不及防，两人的目光相触，林北樾眨了眨眼，愣住。 叶青说：“把眼睛闭上。” 林北樾僵了僵，贴着枕头的脸无声地发热，“闭眼？为什么？” 叶青起身，手伸向他，撩起他身旁的毯子，往他身上一盖，说：“睡觉。” 说完她躺回去，林北樾也翻身躺平。 …… 半夜，叶青突然惊醒了。 她又做梦了。梦里依旧是血腥和黑暗，还有无比清晰真实的恐惧感。 正要缓口气，突然听见身旁有动静，叶青惊坐而起！ 灯亮了，柔白的光洒下来，映照在她有些苍白的脸上。 林北樾担忧地看着她，“小叶子……” “我就是做噩梦了。”叶青摇摇手，若无其事地躺下，“继续睡吧。” 他沉静温和地看着她，脸色隐忧。沉默一会儿后，才问：“需要我抱抱你吗？” 叶青倏然睁开眼，诧异地看着他，内心那点儿余悸消失殆尽，“不需要！” “从心理学上讲，拥抱会让人有安全感。尤其是被一个宽厚温暖的怀抱抱着的时候。”他正色地说。 叶青定住了，好一会儿，才讷讷地说：“不需要，我自己调节就好。” 莫名地有些气闷，她翻身背对他，被子拉过肩膀。 接着他关了灯，似乎靠近了些，伸手在她后背轻轻一抚。 叶青僵了僵。 “小叶子，需要我的话，随时都可以。”他说。 叶青闷声，没说话，又把被子拉高了些。 …… 雨肆掠了一整晚，第二日清晨放晴。 叶青和林北樾也算是军伍出生，起床、洗漱、用餐，统统有条不紊，十分默契。 行军床收好，被子叠成豆腐块，牙刷、毛巾、香皂、洁面乳、护肤品等物，整齐地摆放着，如列队整装的士兵。 林北樾理所当然地送叶青去警局。整个世界纤尘不染，天通透得像蔚蓝的大海，晨曦照得白云皎皎如雪。 车子停在警局门前时，叶青下了车。 “再见，”叶青向林北樾告辞，往警局里走。 “叶青，”林北樾叫住她。 叶青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 纯澈淡蓝的天幕里，光透过挺立的大厦，映在他身上。他的身影清俊挺拔，自成一道风景。 “我以后，可以来接你上下班吗？”他轻声问。 叶青怔了。 “林法医！”一道声音传了过来，闫小崧兴高采烈地走到警局门口，“你说要接送老大啊？我也顺路，你接送我吗？” 林北樾看着叶青，看不出什么表情。 “闫小崧，你皮紧了吗？”叶青一眼横过去，“你哪里顺路？” 闫小崧肩膀抖了抖，赶紧溜了。 叶青也告别林北樾，进入工作状态。 …… 一连许多天，叶青的上下班时间都没有规律，而林北樾也是如此。 被人接送上下班，莫名地变成一种奢侈。叶青倒是不以为意。 池东岩又出现在她办公室时，她才隐约觉得，好像跟他许久不见了。 “最近忙吗？”叶青问。 “还好，”池东岩轻笑，又蹙眉，“就是你老不来看我，电话也不打一个？是不是把我忘了啊？” 叶青从抽屉里拿出一包小鱼干，扔给他。 池东岩抬手接住。 “我是怕你变帅了，看见你就把持不住了。”叶青半真半假地说。 池东岩摸了摸下巴，“是吗？你觉得我变帅了吗？” 叶青煞有介事地瞥了他一眼，摇头，“没有，丑了。” “丑了？”池东岩有些郁结，不过又爽利地笑，说：“没关系，丑了少点儿桃花，你不会太有危机感。” 叶青冷哼一声。 池东岩暗暗放松。上次与叶青不欢而散，他就一直耿耿于怀，怕叶青从此反感他。 但叶青从来拿得起放得下，从不纠结某些小情绪。 可难以言状的，他总希望她变得比普通女人更矫情些，哪怕有小情绪也无妨。 “我明天去蓉城出差，有什么需要我带过去的吗？”他问。 叶青说：“有，早就买好了。” 她从桌子底下搬出一个纸盒，说：“你把这些带过去吧。” “都是什么？” “一些文具，还有教具，”叶青轻轻拍了拍盒盖，“支教的老路让我买的。” 池东岩搬起盒子，刚决定要走，又回头问：“还有什么需要我带的吗？” “什么？” “有没有想对孩子们说的话？” “没有，”叶青摇头。 池东岩这才离开。 …… 深夜，叶青躺在行军床上，双腿露在被子外，夹着抱着。 房间里空荡荡的，柔白的壁灯很柔净。窗外的天幕里，染着城市淡淡的流光。 白天拼命工作，热闹又充实。到了夜晚，没有困意就无所事事。深沉又漫长的夜，总让人敏感又脆弱。 这五年里，她不太喜欢回忆过去。如果人总沉浸在悲痛里，只怕早就油尽灯枯。所以她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5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55 鞭策自己一路向前——直到林北樾出现。 他无数次勾起她过去的回忆，甚至那些她以为已经烟灭灰飞的画面，也清晰无比。 也因此，她蓦然发现，原来过往时光，也有数不清的美好和温柔。 只是她总想不明白，为什么五年多前，她身负重伤，从那个组织逃离时，林北樾会在她身边。听人说，是林北樾把她带回来的。可他也因此受了重伤。此后他离她而去，一别经年，重逢时，那些未解的谜团，依旧混沌。 她轻叹一声，慢慢握紧拳头。 如果当年林北樾也跟她在一起，是否会知道些真相？ 父母和弟弟的行踪，为什么会暴露？ 那些人为什么会知道父亲采取的抓捕行动？ 深入组织内部的卧底，为什么没有成功脱身？ 实在想不明白，至今也没有任何线索。叶青困顿地翻了个身， 叶青浅睡到半夜，手机突然响了。 她接听，放到耳边，“喂？” 手机里传来模糊沙顿的电流声，叶青蹙眉。 一阵诡异的摩挲声后，手里那边总算有了声音—— “喂，我是叶青，我是首都警局局长叶景行的女儿，我现在要报警，我被……”话说到一半，被人打断，接着，手机里传来另一个陌生的声音，“告诉那些警察，还有叶局，叶青已经死了！警方如果再敢行动，我就让她彻底从世界上消失，连尸体都找不到！” 手机里的声音结束了，周遭一片死寂！ 叶青如遭雷击！甚至连呼吸都停滞了。 手机那边明显是一段录音。而这段录音，她再熟悉不过！ 这是她被困那个罪恶的组织时，想方设法打给警局的电话，但才说到一半，电话就被人抢断了。 从那个组织逃脱之后，她找了警局的人，将这段电话录音拷贝到了手机里，反复听，希望能找出线索。 除了她和警局封存的通话档案之外，还有谁会有这段录音？ 难道是组织的人？ “你是谁？”叶青捏紧电话，快速追问。 接着，通话断了，手机里只剩冰冷机械的盲音。 第34章 落魄的叶警官 张局张新伟，做局长才几年。也算是尽职尽责，鞠躬尽瘁，对得起母校的教诲，也对得起上一任局长的托付。 这天深夜，他睡得很沉，突然就被妻子推醒了。 “怎么了？” “你听，是不是有人在敲门？”妻子说。 张新伟精神一凜，一听，果然有人在敲门，敲得很急，一边敲，一边嘶声喊着：“张叔！开门，张叔！” “是叶青！”张新伟麻利地穿好衣服，去开门。 叶青当了几年刑警，什么模样张新伟没见过？可他愣是没见过叶青穿睡衣！ 她一脸薄汗，脸色苍白，衣服松垮地挂在身上，倒是脊梁依旧笔挺。 她喘着气，说：“张叔，我接到了一个电话！” “进门说。”张新伟让她进了门，顺便让妻子给她找了件衣服穿上。 叶青三言两语地把电话内容说清楚之后，看着张新伟。 “青儿啊，过去五年了，你还……” “张叔，不管过去多少年，我都不能放弃！”叶青说。 “那个组织已经被你父亲剿灭了，已经散了。”张新伟说。 “可是没有一网打尽不是吗？”叶青反问，“抓到主谋了吗？抓到漏网之鱼了吗？如果那些人已经不复存在，为什么我的家人，会……” 张新伟沉默良久，才问：“你确定电话里的内容，是当初你打的报警电话？” “确定！”叶青笃定地点头，“张叔，我还怀疑，当初有人通风报信，我们之中，也许有内鬼……” “叶青，”张新伟打断她，“你不要太紧张，不如先申请，调查你的手机通讯录。” 叶青咬唇，点点头，“好。” 然后她沉默了，紧紧地捏着手机。彷徨无助，像个迷路的孩子。 “太晚了，不如就在这儿睡一晚？”局长妻子抱了床被子出来，“我把囡囡房间收拾出来。” “不用了，”叶青起身，“我开车来的，现在就回去了……” 张新伟还想说什么，可叶青走得很急，已经夺门而出了。 深夜的街道很空旷，灯影下的城市，光明的地方很明澈，阴暗的地方很晦涩，格外分明。 她脱了拖鞋，光脚走，静了会儿之后，才后悔自己真的冲动了。 她该以静制动，不该贸然告诉任何人。 打开手机通讯，盯着那个未知的号码许久，她才轻叹一声，用手机软件打了车，返回公寓。 …… 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小案不断，处理了几个闹事打劫的，就轮到叶青休息了。 出警局，正巧见林北樾也在。 “叶青，我来接你下班了。” 傍晚的风，清闲婆娑，筛漏着余晖里斑驳的光屑。他站在树下，白衣黑裤，身躯颀长笔挺，清俊温和。 见她走出来，他笑了，眉眼舒展。 叶青不由得放缓脚步。淡淡的光屑，像天上细碎的星子，也像她此时难以名状的心跳。 “走吧，”林北樾睇着她，开了车门。 “哦，好的，”叶青正准备上车，忽然听见身后有脚步声。 不知什么时候，闫小崧和周时雨也出来了，两人交头接耳的，往叶青这边偷瞄。 闫小崧：“看，老大这是要去约会吗？” 周时雨：“也许还会去看电影，吃饭。” “哦，”闫小崧有些兴奋，“是不是还会送花？” 周时雨冷冷得看了闫小崧一眼，“应该没有，不然早拿出来了。” 叶青回头，厉眼扫过去，闫小崧和周时雨立刻埋头疾走，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林北樾关上车门，目光里有星芒微微闪烁。 这一路，叶青很沉默。到了公寓楼下，她解开安全带，说了声“谢谢”。 林北樾却没解锁，侧首看着她，“叶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6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56 青，你不高兴吗？” “没有，”叶青低头。 林北樾正专注地观察她的脸色，她低头，他也低头来看。叶青被他追随的目光看得怔愣一瞬，讷讷地说：“我要下车。” 他解了锁，“我送你上楼。” 叶青推门，跳下车，往楼道里走。 进了门，叶青没让他进门。 他也不介意，笑着说：“我下次再来看你。” “哦，好的。”叶青点点头。 关上门后，他似乎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才离开。叶青慢慢走回房间，心情时而沉重，时而又轻松。 …… 凌晨，夜色浸着凉意，叶青的手机响了！ 她警醒地睁开眼，惊坐而起。 手机铃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十分刺耳，屏幕幽蓝的光也有些瘆人。叶青看了眼，惺忪的眼睛立刻被屏幕光刺激得酸痛潮湿。 看清了来电显示，她吁了口气。昨晚那通电话已经给她留下了阴影，她如今好像惊弓之鸟，夜半听到来电都会惊慌。 愣了一瞬，才接听电话，“喂，小崧。” “老大，有情况。”闫小崧说，“城南公路边，发现一具无名男尸。” 半夜三更的，叶青的精神反而很好。 下了楼，闫小崧已经开车过来接她了，两人一同前往城南公路。 “什么情况？”叶青问。 闫小崧说：“凌晨四点半左右，接到报警，有人在城南公路边看见一个整理箱，打开后发现里面是一具裸.体男尸。” “裸.体？”叶青挑眉。 “老大，重点是尸体，不是裸.体。”闫小崧抿了抿唇。 叶青靠着椅背，看向窗外。 竟起了雾，白茫茫的雾水笼罩着，能见度很低。玻璃上很快蒙上一层水汽。 路上没多少车辆，车子匀速前进，半小时后到达现场。 城南公路并不是高速，通往南面的南安县，所以叫城南公路。公路穿过低低矮矮的山丘，以及连绵的田野。 南安县临着都城，发展不错，最出名的是县城内一处影视城，深受游客喜爱，平日里去参观、探星、度假的人不少。 现场已经被封锁起来，拉了警戒线，侦查人员已经在勘查了。 这并不是公路主道，而是一条分岔，通往不远处的小村镇。 公路旁，就大片大片的田野，在薄雾晨色里，露出神秘而温柔的轮廓。 叶青举目四顾，见先到的侦查员已经在狭窄的公路边拉开了警戒线，正有条不紊地拍照，采集痕迹、物证。 叶青问：“尸体是谁发现的？在哪儿？” 季阳带着她走入警戒线，走到公路边，说：“尸体是这段公路的清洁工发现的。” 清洁工穿着制服，很好认出来。 季阳说：“她就是附近的村民，凌晨四点开工，清扫公路边的水沟时，觉得水流不对，一路查看过来，发现是被一个特大号整理箱堵了。打算清理时，看到箱子里装的是尸体。” 清晨的雾气如烟，浸在路边的草木上，冰冰凉的。 叶青蹙眉，问：“这断路没有摄像头吧？” “没有，”季阳摇头，“城南公路不是高速，连收费站都没有。” 也就是说，抛尸的人，或许躲过了监控？ 叶青打开手电，小心翼翼地下了水沟，查看整理箱中的尸体。 尸体似婴儿一样蜷缩在里面，正面朝上。手电光照下去，看清了尸体的头颅，叶青险些呕吐。 是谁把尸体的脸搞成这个样子？ 身首分离！ 脑袋血肉模糊的，面部溃烂红肿，只怕亲妈来了都认不出了。 她撑着膝盖起身，没料想脚下坑坑洼洼，身体微微踉跄，眼看就要往后倒，有人及时扶住了她。 那只手稳稳地搂住她的腰，她借势站稳，抬头侧首看去，发现身旁的人是林北樾。 “被尸体吓到了？”他问。 “不是，”叶青往旁边挪了一步，“就是没站稳。”她自觉地走到一边，不妨碍他验尸。 法医助理何珺走上前，说：“老师，让我来就好。” 他俯身查看整理箱内的情况，突然惊呼一声，“这脑袋都被煮熟了！” 叶青惊诧，骇然地看向那颗头颅，胸腹中顿时一阵翻涌，险些呕吐。她屏住呼吸，手脚并用地爬上坡，站在上方呼吸新鲜空气。 林北樾担忧地看了她一眼，见她脸色还算正常，就对何珺说：“测空气温度，尸体温度。” 何珺助理何珺立即照做，说：“气温22摄氏度，空气湿度85%。尸温23摄氏度。” 测量好之后，林北樾开始检查尸体。 “尸僵已经遍布全身。” 何珺认真地记录，说：“尸温每小时降低17摄氏度，一小时左右，就能降为环境温度，这说明这人已经死亡超过一小时了吗？” 林北樾摇头，“这并不准确。” 尸体温度受多种因素干扰，比如尸体的肥胖、高矮、年龄，还有天气情况，环境温度等。 他的声音很温和，目光平静地看着何珺有些固执的脸，说：“肥胖的体型，厚重的衣物、温暖的气候，以及暴露在阳光直射下，会减缓尸体散热。” 叶青若有所思，明了地点头，“还真是复杂。” “除此之外，尸体腐烂后，会有蛆虫以躯体为食，蛆虫的活动和内部代谢过程，也会提高尸体温度。”林北樾一边说，一边开始检查整理箱外部的情况。 他拿磁刷刷磁粉，提取指纹。 “当然，在有些情况下，尸体的温度会下降得快些。比如小孩、老人、瘦弱的人、有慢性病的人。还有在低温环境中，尸温也会快速下降。” 这些都是法医学的基本知识，本来是入门级别的。他平时不会讲解这些，但叶青问了，他自然就解释了。 水沟里的水只浸泡到箱子底部，但对物证的采集不利。 快速拍照之后，众人把箱子抬上了公路。 第35章 买粥的叶警官 雾气越来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7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57 越大，能见度越来越低。为防止尸体受潮湿空气的影响，林北樾让人将整理箱连着尸体抬到了车上。 “老师，”何珺认真地跟随着林北樾，“尸体的尸僵遍布全身，难道是已经死亡12小时了？” “时间并不是判断尸僵形成的主要依据。”林北樾语气有些严厉起来，“在进一步的线索和调查出来之前，不要太早下结论。” “是，”何珺讪讪地说。 叶青问：“有什么情况，会影响尸僵形成？” 林北樾看了何珺一眼，何珺连忙背书般，说：“高温，和剧烈运动，能加速尸僵形成。 尸僵是肌肉细胞死后的化学反应导致的肌肉僵硬与收缩。造成这种结果的化学反应是三磷酸腺苷的流失。三磷酸腺苷是肌肉活动的能量，没有它，肌肉就无法伸缩。 尸僵一般在死亡两小时后开始，先从小块肌肉开始，接着再进行到大块肌肉。因为小块肌肉的三磷酸腺苷会流失得快些。尸僵蔓延到全身，至少需要十二小时，这叫做尸僵的僵硬期。 接着，尸僵就会从小块肌肉，再到大块肌肉开始缓解。这个过程也需要十二小时左右，肌肉彻底由僵硬变得瘫软松弛。这个过程，叫做尸僵的松弛期。” 叶青愣了愣，好像是听懂了，拍了拍何珺，“说得不错！” 何珺一笑，“所以，任何加快肌肉中三磷酸腺苷二钠消耗的情况，都能加速尸僵形成。比如剧烈活动、体温升高、癫痫发作等。还有一种叫做□□的药物，能够导致惊厥和肌肉抽搐，情况类似重度的肢体活动。中此毒的人，几乎是立刻形成尸僵。” 叶青有意无意地往尸体上瞥了眼，可惜肉眼是看不出是否中毒的。 林北樾看出她的心思，补充说：“体温升高，能提高三磷酸腺苷的消耗。所以一些能提高体温的药剂、炎症、感染、中暑等，都可能加速尸僵的形成。” 叶青静了静，问：“这具尸体的尸僵，是自然形成的，还是……” 林北樾说：“需要带回实验室，进一步检验。” 说话间，侦查那边的人也搜证检验完毕。 季阳脸色有些阴沉，说：“没有查到有效的痕迹或者线索。现场杂草太多，没有找到清晰的脚印。” 林北樾用镭射光检查了整理箱，说：“从整理箱上的刮痕来看，箱子应该是放在路边，然后被用力推到水沟中的。所以，不会有脚印。” “公路上的痕迹，也被清洁工也清理了。”季阳有些气馁。 叶青轻叹一声，“看来，得依靠验尸来获取线索了。” 林北樾把整理箱盖上，说：“我会尽快确认死者身份。” 这种无名尸，想要确认身份十分困难。这具尸体头颅被煮熟，只能隐约分清哪儿是眼睛鼻子，整个脸可谓面目全非。而且尸体不着一缕，没有任何身份信息。就算检验dna，如果没有可比对的数据，也无济于事。 凶手将他抛弃在这里，不就是希望他人永远也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吗？ “先带清洁工回去录口供，”叶青对闫小崧说。 季阳说：“我会查看这段公路上的摄像头。” “这条公路车流量比较大，监控却少。”叶青刚才数过半小时内通过的车辆，一共有十几辆。 季阳说：“凌晨时的车流比较少。” 叶青点头。 天空渐白，雾色渐散。侦查的警察和季阳等人，个个面色疲倦，眼下染着乌青的黑眼圈。 叶青说：“就这样吧，大家先回去休息。” …… 法医验尸，最基本的几点，给出死亡时间、死亡原因、方式、死亡过程，以及死者身份。 尸体本身就装在整理箱内，所以并没有重新放入尸袋中，而是用了特殊的袋子，将整理箱全部包裹起来，避免整理箱上的线索和微物被破坏。 叶青不知道林北樾在国外学习工作时是什么样子，但至少觉得，林北樾这样风光霁月的人，好像一辈子也不会跟尸体打交道。许多已功成名就的法医，会到处讲座、授课，就算参与案情，也知站在高处，指点若定。 但林北樾不是，他依旧站在神坛上，却让人觉得亲近。 大概是受限于国内的事业体制，从警的人工作格外繁重，连休闲也成了奢侈。 凌晨运回来的尸体，在第二天上班时间，准时检验。 清晨，薄雾未散，窗外柔和的光淡抹在树梢，时尚繁华的都市从酣睡中苏醒。 叶青正准备去查看监控，突然接到林北樾的电话。 “喂，”她接听，正打算问验尸情况，却又止住。 “喂，”林北樾似乎在笑，“休息好了吗？” 叶青揉了揉脖子，拿湿纸巾擦手，说：“好了。” “吃早饭了吗？”他问。 “还没。”叶青这才觉得有些饿。 “我也没有，”林北樾说，“从警局到实验室的路上，有一家卖粥的，味道不错，不如你帮我带点儿？” 叶青怔了怔，下意识问：“你喜欢什么口味？” “青菜香菇粥就好，谢谢。”他说。 法医实验室就在警局旁边，叶青徒步走过去，买了粥和烧麦，去见林北樾。 虽说是首都法医学重点实验室，但实验室的布置和外观并不奢华。只是一想到这里集结了全国各地的专业人才，就让人觉得神圣而庄严。 林北樾办公室的门开着，叶青推门就进去了。他正拿着放大镜观察一副牙齿，闻声抬起头来。 “粥，还有烧麦，”叶青把东西放在桌上。 “一起吃，”林北樾收了桌上的东西，把碗筷摆好。 两人相对坐着，喝粥，吃烧麦。 “怎样？”他问，“味道好吗？” “不错，”叶青这些年在警局里混，身边的同事以男人为多，接触的三教九流也不少，所以活得不算精细。对于吃，有时更在乎的是能吃饱。 “还是差点。”林北樾说，“煲粥需要专门的锅，能锁住粥的水分营养和香味，这样才好吃。” “我家有这样的锅，不如……”他正打算说下去，却被门外的声音打断。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8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58 “老师！”何珺急匆匆地走进来，“路上堵车，险些迟到了，现在可以验尸了吗？” 叶青立即抬头，喝完粥，说：“可以尽快确认死者身份吗？否则案情无从入手。” …… 叶青跟随林北樾进了实验室。 尸体已经被摆放在了解剖台上。他蜷缩着，形似婴儿，又像在隐忍痛苦，以最后的姿态陈述死亡的真相。 拍照、提取微物、采集指纹、验看表皮伤痕和尸斑…… 初步的检验完毕后，重点检验死者头部。 “死者头颅从第一节颈椎处被切下，且被煮过，已经面目全非，所以无法根据面部特征判断死者身份。”林北樾将煮过的头颅放在解剖台上，“而且，煮这样一颗完整的头颅是非常费劲的，至少需要高压锅烹煮一两个小时，也很难彻底煮透。” 叶青问：“头颅都被煮成这样了，还能在上面找到线索吗？” 林北樾说：“当然可以。” “怎么检查？”叶青眨了眨眼，“解剖吗？” “解剖的话，可能会破坏头颅原本的状态，处理不当，可能还会破坏证据。”林北樾若有所思，说：“所以先不解剖。” 他对何珺说：“对这颗头颅进行多切面电脑断层扫描。” 何珺立即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把头颅拿起来，带进另一件实验室，放入扫描仪中，进行扫描检测。 “其实多切面断层扫描，就是x光扫描。但是相对于给活人做的x光，多切面扫描x光要强得多，因为放射线不会对死人造成伤害，所以不用担心尸体受到辐射。”林北樾说。 叶青恍然，难怪何珺要把头颅带到特殊隔离的房间中进行扫描，应该是扫描时的辐射，会对人体造成较大的伤害。 “进行多切面扫描之后，就不用进行解剖了吗？”叶青问。 林北樾笑了，说：“得看情况。多切面电脑断层扫描，其实相当于给尸体进行3d扫描，能够得到非常精确的图像解析度，甚至能精确到厘米。而且能够将3d扫描图保存下来，不受人为因素的影响，就算过了多年之后，法医仍旧可以将扫描图调出来查看。” 十几分钟后，何珺带着头颅出来，小心翼翼地放好。 扫描好的头颅3d图像，已经传输到电脑上。 叶青清楚地看见，那颗头颅的3d图像，犹如逼真的雕塑般在电脑屏幕上自转。 “好像500块钱的特效一样！”她惊叹。 何珺双眼微微放光，说：“特效能和我们这相比吗？特效是假的，而多切面电脑断层扫描是真的！” 他滑动电脑鼠标，就能轻松地从各个角度、不同深度来观察头颅的情况。 林北樾眯了眯眼，说：“查看颅骨。” 何珺立即滑动鼠标，视觉深入颅骨内部，开始沿着颅骨查看。 当颅骨左侧转向正面时，林北樾说：“停。” 何珺停下动作，立即将画面放大。 “老师，死者左侧颅骨，发现轻微的创伤。但是并不严重。”何珺说。 第36章 温柔的林法医（修） 林北樾说：“继续查看。” 何珺继续滑动鼠标，在往左移走一点点，他一顿。 “老师，”他抬头看着林北樾。 林北樾说：“缩小图像。” 何珺缩小图像后，在左侧头颅轻微创伤的左方，出现如蜘蛛网般的勒痕。 “放射形颅骨骨折，”林北樾说，他从何珺手中接过鼠标，亲自操控，说：“颅骨孔状骨折。” 他根据扫描得到的数据，说：“孔的直径大约为十厘米。可以推测，死者头颅遭到过直径为十厘米左右的钝器重击。” 其后，他又在头颅后方，发现一处挫伤，与挫伤相对的头颅前方，也有一处挫伤。 “头颅后方的挫伤，形状不规则，但能确定，前方的是属于对冲伤。”林北樾说，“死者后脑遭到撞击之后，脑部发生晃动，挫伤的冲击力，造成对冲伤。” 叶青斟酌地问：“有没有可能，是死者跌倒在地面，撞到了后脑？” 林北樾说：“不排除这个可能。” 3d扫描图检查完毕后，林北樾总结，说：“死者左侧脑部遭受过两到三次的轻微撞击，以及三次重创。初步推测，重创死者头部的凶器，大约是榔头、铁锤之类的东西。” 他起身，回到解剖台，小心翼翼地一寸一寸地扒开头发，用多波段光源照射，检查毛发中的痕迹。 死者的头发凌乱干枯，犹如杂草，且脆弱不堪，很容易断裂，林北樾的每一个动作都慎之又慎。 “发现反光物质。” 毛发中，有一粒碎屑，泛着微弱的光。 林北樾将碎屑夹出来，观察后，说：“有些像玻璃碎屑。” 他用玻璃容器将碎屑装好，递给何珺，说：“交到光学实验室，进行光谱检测。” 何珺应了，问：“这东西是不是凶器上的？” 林北樾不假思索地说：“还未可知。或许是凶器上的，或许是无意间混进死者毛发中的。” 接下来，他又在毛发中发现了几粒大小不一的碎屑。 检查完表面的毛发之后，他从工具箱中拿出一柄薄而锋利的刀，说：“现在剔除死者头发，检查皮下伤情，并尝试提取毛发之中的微物。” 被烹煮过的头颅，头皮依旧有一定的弹性，但十分的脆弱，稍微不注意，就会破坏尸体原本的特征。在这样的头皮上剃发，堪比在豆腐上切肉丝。 不仅考验刀工，也考验人的耐心和毅力。 而在叶青眼底，专注验尸的林北樾十分迷人，剃刀和解剖刀，就是他雕刻描绘的画笔。 不久后，头发全部被剃下来，林北樾用放大镜仔细查看了片刻，才放进证物袋里，交给何珺，说：“检查微物，看看是否混入了其他人的毛发。” 何珺将要把头发一根一根地分开来，装入物证袋中贴上标签。 剔除了毛发的头颅，能明显看见表皮上的伤口。但是已经无法判断是属于撞击伤还是挫伤。裂开的头皮，被烹煮得皮开肉绽，甚至无法根据出血情况判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9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59 定是否为生前伤还是死后伤。 在多波段光源的照射下，绽裂的皮肉中，也发现了发光的碎屑，且数量较多。 “看来这些碎屑，很有可能是凶器击打时留下的。都陷进皮肉里了。”叶青说。 林北樾蹙眉，“死者被疑似某种玻璃物质的物体以及榔头击打过。然后再被割去了头颅烹煮。” 叶青若有所思，“凶手烹煮死者头颅，可能是为了掩盖死者身份，也可能是为了掩盖伤痕。” 林北樾轻轻点头，“有这个可能。” 头颅检查完毕后，他继续检查死者身躯。 首先在死者手臂上发现防御型伤痕。 又轻轻翻动尸体，微微一顿。 他说：“在死者颈部发现刺伤，大约位于第二节和第三节颈椎之间。” “能判断是什么刺伤的吗？”叶青问。 林北樾摇头，“目前不能，需要解剖，查看伤痕深度和形状……” 叶青惊叹于他的专业与谨慎，同时也为死者哀叹。 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能让人把他弄成这副模样后，再抛尸荒野？ 她静静地盯着蜷缩僵硬的尸体，喃喃地说：“他到底是谁呢？” “我会想办法确认他的身份。”他神色自若，说：“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是啊，”何珺诚恳地点头，“检验比对nad，比对指纹，颅相复原，比对颅骨、牙齿，身体填充物等都可以找到身份线索。” 接下来，林北樾仔细查看了死者的牙齿x光片。 叶青也看着那张黑白的，牙骨森森的照片，不明所以。 “死者补过牙，”林北樾指着口腔中的几颗牙，说：“应该用的是纳米复合树脂。”他用手摸了摸死者的下颌，让何珺与他合作，用力打开死者口腔。 “提取齿痕，检验复合树脂的成分。再对比找出生产厂家、医院，缩小范围后，在本市牙科医院和整形医院中，查找一个年纪约2835岁的男性，大约在一、两年前做过补牙手术。” 叶青瞬间打起精神，“还是你厉害！”她笑意吟吟，“没有你还真不行。” 林北樾注视着她的眼睛，微微蹙眉。他让何珺将查找出的线索送往各个实验室，带着叶青离开。 回办公室拿了车钥匙，他说：“我送你回去。” 叶青一怔，“为什么？” “你现在比国宝还可爱，”林北樾指着她眼下的黑青。 叶青梗了梗，“我就当你是在夸我。” 她往外走，却被林北樾拦住，“叶青，你太累了，跟我回去。” 叶青很不习惯。好多年了，没人在乎她是否会累，也没有人用这样强硬的语气对她说过话。她怔住，下意识反手挣脱他。没想到林北樾借力打力，轻轻一拉，一个擒拿，反而把她拉入怀中。 撞了个满怀。 争执之中，叶青脚下不稳，向后一退，眼看就要压在墙上。 兔起鹘落间，她伸手，越过林北樾的肩膀，撑住墙，这才没撞狠。 这姿势有些奇怪，好像她“壁咚”了林北樾一样，而林北樾的手，还抱在她的腰上。 室外的光，明澈柔和，映得林北樾漆黑的双眸明湛湛的。他双臂搂得更紧了，呼吸温热而沉绵。 叶青的心突突跳了两下，一时还真有些眩晕。大概真的累了，需要休息。 “叶青，我是医生，我看得出来，你很累。”林北樾清沉的声音浮在她耳畔。 “医生？”叶青挑眉，耳朵也有些发热，说：“看死人的医生？” “除此之外，我只看你。”林北樾说，“我本来就是学医的。” 叶青想要站直，可林北樾的手臂很有力，轻轻一扣，就让她难以挣脱。 她说：“你先放开我。” 林北樾轻声说：“是你先放开我。” 叶青放下手，讪讪的。 林北樾这才缓缓地放开她，说：“我送你回去。” “……嗯，”叶青淡淡的，鼻音里透着不满，可又无可奈何。 林北樾这个人，外表看似温和，如玉如水，可内里还是个霸道的人。他的霸道，像刚柔并济的水，悄无声息、强劲又温柔，让人难以拒绝。 回了公寓，她躺在床上，抵不住困意，沉睡了。 醒来时，房间内舒适安静，遮光的窗帘外，绰约的光像浅溪里的星星，分不清到底几时了。 看了手机，才知道已是夜晚。 林北樾已经离开了。 叶青拿着手机起床，发现有一条未读短信—— “醒了可以吃东西，在厨房里。” 进了厨房，看见电饭煲保着温，蒸屉里有一碗粥，还有牛奶。 叶青环顾这套冷冰冰的公寓，捧着暖暖的粥，一时有些恍惚。她蜷在懒人沙发里吃东西，无意间发现玄关处好像多了什么东西。 以她多年的刑警经验，发现差别是轻而易举的事。 不错，玄关处多了两双拖鞋。 一双女士的，37码，很合脚。 还有一双男士的，43码，静静地躺在女士拖鞋旁。 分明是再寻常不过的东西，却让公寓焕然不同起来，不再空荡荡，仿佛被什么填满。 叶青有些别扭，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她穿上拖鞋，“哒哒”走了两步，很满意。 林北樾的电话就是在这时打过来的。 叶青心头倏地一跳，可是已经下意识地接听了。 “喂？” “喂，”林北樾的嗓音很轻，“睡醒了？” “嗯，”叶青趿着拖鞋，慢慢地走回沙发。 林北樾似乎听到了她走路的声音，问：“拖鞋合脚吗？” 叶青坐在沙发上，翘起腿，说：“合脚。” “你喜欢吗？”他问。 “……”叶青忽然安静，好一会儿，才说：“还好。” 林北樾沉默了，说：“下次带你去买你喜欢的。” 叶青脱了鞋，光脚踩在地上，“再说吧，”她语气淡下去。 林北樾依旧语气清淡平和。 两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60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60 人谈了谈案情进展，结束了通话。 …… 次日清晨，叶青很早就去了警局。 几个实习的警员在练习格斗，满脸大汗，脸色通红，见到叶青，热情地问好。 “叶队，来这么早？” “早，”叶青朝他们点头，“身手不错。” 年轻的警察得到赞许，很兴奋，“叶队，什么时候能和你过过招？” 叶青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要是拿出抓嫌犯的身手，你恐怕就站不起来了。”她挑眉，“继续努力。” 说着，回了办公室。 警局越来越热闹，叶青正打算召集人开会，闫小崧跑了进来，“老大，局长叫你去他办公室。” 叶青不紧不慢地应了，到了张局的办公室。 那晚接到的电话她终究没有让人去追查，也没有再对任何人提过，也不知道张局这个时候叫她是为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更得少，是想再争取一下上榜的机会，到时候能一日万更。 如果再没申请到，我也不管了。 第37章 绘画的林法医 张新伟今天穿着一身警服，看起来精神奕奕，叶青进门时，他正在打电话。 结束了通话，他才对叶青说：“叶青，知道你忙，我就长话短说了。”他呷了口茶，说：“省里要评百佳优秀警探了，我推荐你了。这段时间你可打起精神来，别出差错，别让局里这个名额给丢了。” 叶青站得笔直，颔首。 说不在乎那些职称、名誉那是假的。这不仅关系到她个人今后的发展，也关系到警局整体的荣誉。每年的评定名额有限，的确出不得意外。 “案情还是没有进展？”张新伟问。 “是，”叶青蹙眉，“死者身份还没确定。” “别急躁，慢慢来，”张新伟笑意吟吟，眼角和唇边的皱纹若隐若现。“对了，警局新招了人，我把其中一个放到你那里锻炼锻炼。” 叶青挑眉。 “说起来你和她还是有些渊源的。”张新伟说，“她叫孙应月，是宋德亭教授的得意门生。” “宋教授的学生？”叶青问，“犯罪心理学专家？” 张新伟定了定，“的确修过犯罪心理，但也刚刚毕业。宋教授的意思，是让她跟你锻炼锻炼，多见识些真实案例。” 叶青明白了。警局招的人，是单位编制的事情，她不好过问。 “她什么时候来上班？” “明天。”张新伟心下大定，“我就把她交给你了，好好带带她。” 叶青轻笑。眉梢的笑意灵动又聪颖，“我可不会因为她是宋教授的学生而放水的。” 张新伟摇摇头，“随你，带新人和带有经验的是不同的。法医学重点实验室新来的那位，就省事多了。” “哦？”叶青随口问，“怎么省事了？” 张新伟说：“你也知道，能进法医学重点实验室的人是一般人吗？人家可是哥伦比亚大学的高材生。以前请她，她以工作忙为由给推了，这次也不知道怎么就答应了。” 叶青不置可否，“她也是法医人类学专家吗？” “不是，”张新伟摇头，“听说是法医学毒物学家和化学家。” 叶青也不打算深问。恰好季阳敲门进来，说：“叶队，死者身份有线索了。” …… 死者患有龋齿，补过牙。以补牙填充物为线索确认身份，是一件十分繁琐又费时费力的事情。 好在，季阳和闫小崧等人不分昼夜，在各大医院的牙科资料中，找到了线索。 “有三十几个患者符合死者条件，但其他的人能够联系上。排除之后，发现有一个叫做周成旭的男人，目前是处于失踪状态。”季阳说，“我们已经联系了他的家人，打算提取dna，进行比对。” 话音刚落，宋荞沉着脸走了进来，说：“老大，刚才联系了死者的家属，没有人愿意来确认死者身份。” “什么？”叶青蹙眉。 宋荞：“死者的父母都已经去世了。” 叶青：“没有其他亲人了吗？” 宋荞：“都是远亲，大多数都在国外，听说死者去世，态度冷漠，都不愿意来确认。” 季阳隐忍着烦闷，“这都是些什么人？简直太冷漠了！” 就算没有人前来比对dna，警方掌握的资料也能进一步确认死者身份。 叶青翘起二郎腿，“这年头什么牛鬼蛇神没见过？说一下这个周成旭吧。” 季阳整理情绪，说：“目前怀疑死者是周成旭，男，34岁。双亲已经去世，没有直系兄弟姐妹。他是一家影视公司的制片人，投资制作过几部网剧，收视口碑还不错，但最近两部亏损较大，欠下了债务。可他并不气馁，继续投资，有一部电视剧正在拍摄中。 他平时也不常在公司，跟同事的关系不算太好。但也没和人发生过巨大的矛盾冲突。他据说他性格有些冲动急躁，有时会和导演、演员等人发生争执。 因为他制片人的身份，和一些娱乐圈中的女人传过绯闻，但不知真假。但与他亲近些的人说，他本人是单身。” 叶青用笔在本子上记录，“这么说，他的死，有可能是情杀、仇杀，或者债务纠纷……”她合上笔记本，说：“目前掌握的资料还太少，接下来恐怕要辛苦一些，查一查周成旭近几天的行踪，务必找出第一案发现场。” …… 叶青等人的行动还算快，第二天就发现了案发现场。 正打算带人前往，突然有人敲响了办公室。 “叶队，你好。”敲门人的声音清晰甜美，站在门口，看向叶青，脸上没什么表情。 叶青突然想起，这就是宋教授的学生，孙应月。 孙应月化了淡妆，五官精致可人，一脸的胶原蛋白，年纪在二十三岁左右。她扎着时下流行的高马尾，衣着合体，气质不错。只是那双眼睛太过灵活，好像看什么都在闪烁。 叶青看了看时间，说：“现在已经九点十五分了。” 孙应月抿唇，“抱歉。我其实早到了，只不过去张局那儿坐了坐。” 叶青起身，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1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61 走出门，说：“今上午我有事，你把这半年来的案情看一遍，写成报告，然后交给我。” 她召集了人，打算去案发现场。 “叶队！”孙应月追了几步，“你要去现场吗？” “是，”叶青微微蹙眉。 “带上我吧！”孙应月淡淡笑了笑，“我可以现场给出侧写，你破案也会快些。” 叶青脚步一停，还是斟酌着说：“你先留在警局，下一个案子我再让你跟。” 孙应月脸色一沉，有些不服气，“为什么？”她抬起下颌，“我是宋教授的学生，成绩也名列前茅！” “有时候在学校学到的，在实际中却没任何用处。”叶青平静地说，“就这么定了。” 孙应月咬着牙，“叶队的意思是，我所学的都没用？” 叶青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口舌上，沉了气，说：“那就写出报告来，让我看看到底是有用，还是没用。” 季阳已经在一旁等候了，叶青转身就走，背影干净利落。 孙应月沉默地看着她离开，一言不发地去查看案情卷宗。 …… 案发地点位于新开发出来的一处花园洋房，别墅小区。 死者周成旭在这里租了一套别墅，入住不到半个月。 周成旭的别墅已经拉了警戒线，叶青和季阳等人进去，开门时抬头看了看。 门上方有一个监控摄像头，但没有运作。 “摄像头坏了，”季阳说。 叶青蹙眉，进入客厅。 侦查员和鉴识科的人已经在客厅内搜查了。林北樾站在中央，看见叶青，走了过来。 “客厅就是案发现场，”他说。 “嗯，”叶青微微垂眸，往沙发中央看过去。 客厅宽敞明净，真木地板雅致贵气，几张休闲精美的沙发，围着一面茶几。 她快速扫过，将现场的局部熟记于心。 林北樾就站在她旁边，不打扰她思索。她戴上手套和脚套，走到中央，像是入定。熟悉她的人，或许都知道，她已经在推测案发的情形了。她双手放在裤兜里，静静地立在光下，时而蹙眉，时而舒展，眉宇灵动明湛。 何珺等人已经测出了鲁米诺反应，在紫外线光的照射下，地板、沙发、台灯上，都泛着淡淡的蓝光。 镭射灯的照射下，地板上的隐形痕迹，也清晰的显现出来。 几个法医拿量角器和尺子测量血滴的宽度和长度、并计算血液喷溅的速度，用引线拉出血迹的喷溅点和收敛点，计算血迹喷溅的角度和位置。 “这里被清理过，”林北樾说。 看得出来，这里太干净，太整洁了，肉眼看的话，看不出丝毫痕迹。 林北樾走到一边，拿出纸笔，专注地绘制。 几分钟后，一幅详细精准的犯罪现场素描递到叶青眼前。 现场的布局和尸体曾经的位置，无比清晰。 叶青的手就垂在身侧，白皙纤细，还没抬手去拿绘图，他就转身，走到茶几旁，说：“茶几西北的一角测出血迹反应，推测死者倒下时，撞到了茶几边缘棱角。” 他又走到沙发旁，说：“这里有一小滩血迹，血量不多，推测是死者被刺中颈部后，曾倒在这里。” 他又走到沙发中央，说：“地板和沙发上有159滴微小又密集的抛甩型血迹。所以推测，尸体曾倒沙发和茶几附近，被人用榔头撞击头部。榔头上的血迹抛甩出去，溅在地板和沙发上。” 叶青蹙眉，“这么说，死者先撞到茶几，再被刺到颈部，然后倒在沙发旁边，接着……他又倒在了沙发里面，被人敲击头部？” 这种过程并不合理，死者倒在沙发外，又怎么跑到沙发里面去的？ 被人搬进去的？还是他自己移动的？ 林北樾没有立即回答她，而是说：“在地板缝隙中，找到了和死者头部伤痕里类似的碎屑。是一种材质特殊的玻璃。” “我已经推测过几种伤痕的顺序。”他抬眼看向她，眸光沉静，“死者先被某种玻璃物质砸中头部，再被刺中颈部。其后又被钝器击打，最后被割下头颅烹煮。” 叶青轻轻点头，喃喃自语：“死者头部经过这么多次不同程度和不同类型的打击……最后又被烹煮，难道是凶手想要掩盖伤痕、误导警方侦查死亡方式？” 凶手作案时的情绪和状态很难推测。 沉思一瞬，林北樾说：“不如我们来还原案发情形？” 叶青一怔，问：“谁是凶手？” “剪刀石头布。”林北樾缓缓笑了。 第38章 开枪的林法医 沙发和茶几，都有被挪动过的痕迹，可以推测，被害人曾经和人发生过争执和搏斗。 林北樾和叶青当然不会进入沙发内模拟杀人。两人只是在外站着，由叶青先开头。 叶青：“我和你，应该是坐在沙发上说话……接着，就发生冲突。我顺手拿起旁边的东西，砸向你的头。” 她抬手，假装拿了重物，挥向他的头部。他没躲，所以她的手轻触到他的头发，软而硬，有些刺手，很奇怪的触感。 “你砸了两次，”他说。 她顺势再“砸”了一次，接着，他抬手遮挡，叶青砸在他手臂上。 “就在这过程中，我手里的东西砸烂了，掉出碎屑，落在地上……”叶青停住，“为什么又换了锐器刺颈部？” 林北樾忽然上前，抓住她的手臂，“钳”住了她。 “或许你手里的凶器掉了，所以才换了锐器。” “锐器从哪儿来的？”叶青问。 林北樾没有放开她，依旧轻轻地捉着她的手腕，“我比对过颈部的刺伤，不是一般的锐器。” 寻常人常用的锐器，有凿子、锥子、起子、钉子、剪刀、剑……林北樾见过各种各样的锐器刺伤，但还没见过死者脖子上的那种，很有趣，也有挑战性，还能为他的数据库添一笔比对数据。 模拟中断了。 叶青若无其事地推开他，忽而发现，他的耳朵红了…… 他默默地垂下手，把手放进裤兜里，又转头看向窗外，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2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62 似乎在平复呼吸。 她轻笑，还以为五年过去了，他的段数提高了，没想倒还是和以前一样。 她轻轻蹙眉，心底有些异样。 这些年，她参与过许多案子，探访过数不清的案发现场，阅历过许多人。 可是没有哪一次，有林北樾在场。她也更没想过，有一天会和他并肩站在这样的地方。 此时此刻，她忽而明白，也许有些路途，的确需要风景，可风景再美，若是始终踽踽独行，总会觉得倦怠孤苦。 她转头看向林北樾，他的身影清俊、高大，有些瘦削，可笔挺清健，是她记忆中的模样。可是好像又变了好多。 如果不是季阳走进，她可能就移不开目光了。 “唯一的监控就是别墅门口的摄像头，但是被激光灯毁了。”季阳说。 叶青疑惑，“毁前没拍到什么吗？” 季阳说：“倒是拍摄到了些东西。” …… 别墅门口的监控显示，周成旭在9月13号下午六点左右回家，同行的还有一男一女。 三人穿得严严实实，口罩，墨镜，连帽衫，根本看不清面目。 三人进了门，能推测出，开门的人是周成旭。 半小时后，一男一女驾车离开。 晚九点左右，天色渐暗，监控中的画面暗下来。画面里出现一个女人，帽檐压得很低。 九点十五分左右，女人离开。 晚十点八分，出现一个男人。男人敲了门，推门而进。 晚上十点二十五分，男人离开。 十一点五十六分，有人用激光烧毁监控摄像头，画面全黑。 “周成旭死亡当晚，至少四个人见过他，这四个人，都是嫌疑人。”季阳说。 叶青盯着监控，暂停播放，画面停在最后一个男人脸上。 监控角度从上而下，只能看见男人的帽檐和下颌，无法判断身份。 叶青用手指有意无意地敲打着桌面，说：“从穿着和打扮看，应该是娱乐圈的人。先重点调查近期与周成旭走得较近的艺人。” …… 叶青跑了一趟周成旭所在的华乐影视公司，回来时，口干舌燥。 她接了水喝，刚放下杯子，有人敲门进来。 “叶队，我已经写好案情报告了。”孙应月将报告放在她办公桌上，目光直视着她。 叶青没想到她会写得这么快。她给孙应月的卷宗，至少也有三四份，平常人写报告，至少也会花大半天时间。她问：“你都写完了？” “是，”孙应月抬了抬下颌，神色有些得意。 叶青正打算看一看，放在桌边的手机突然进了条消息。“林北樾”三个字有些显眼，她下意识打开查看。 他通过微信，给她发了图片信息。可叶青分明记得自己没有加他的微信。转念一想，推测他应该是趁她熟睡时自己加的，就莫名地勾唇笑了笑。 他发过来的是一张手绘图。 还发了条语音—— “这是我根据死者身上的伤痕，绘制出的生前击打死者头部的凶器草图。死者小臂上有印痕伤，推测出凶器有一部分应该是长十厘米，宽五厘米的矩形，同时死者从死者头部的撕裂伤和撞击伤的形状看，这种矩形有棱角——所以，击打死者头部的部位，应该是一种长方体的东西。那些碎屑并不是玻璃，而是琉璃。” 叶青认真聆听，同时陷入沉思。 长方体的琉璃……是什么东西？茶几上的装饰物？烟灰缸？镇纸？鱼缸？花瓶底座？ “长方体、有棱角的钝器，并不少见，数据库中比对就有。不过具体是什么样子的，还需要找到疑似凶器进行比对。” 叶青轻轻地按住那条绿色的对话框，觉得他通过手机语音发出的声音很有质感。 他轻笑着，“何珺在装尸体的整理箱滑轮缝隙里，发现了类似血迹的东西，已经交给法医化学实验室检验了。” 法医化学实验室？ 就是那个新来的法医化学家？ 那个林北樾的师姐？ 传闻中高冷又神秘的女人？ 叶青收好手机，打算过去看看。刚起身，站在办公桌对面的孙应月却沉了脸，问：“叶队，你不看看我的报告吗？” 叶青把她写的报告收好，说：“林法医那边有了新进展，我得过去看看。” 孙应月抿唇，“叶队，虽然我只是来实习的，可是你不能因此而看轻我。” 什么？叶青脚步一顿，很莫名地看着她。 “你不让我接触案子，反而让我看这些已经过时的卷宗。我照做了，写了报告，你却不看一眼？”孙应月有些不悦。 叶青平时接触的，大多是如季阳、闫小崧那样的男人。男人心思与女人不一样，没那么敏感细腻，叶青习惯了，待人处事也变得随性洒脱。没想到孙应月才来第一天，就给她来这么一招？ 她现在只觉得这些事情婆婆妈妈的，有些琐碎。 案情不能耽误，她所幸说：“我做事待人，是要分轻重缓急的。” 孙应月一梗，还没回过味儿来，叶青已经走了，脚步干干净净，毫不拖沓。 她咬着牙，有些不甘地拿起写好的报告，离开办公室。 …… 叶青熟门熟路地进了法医实验室，找到了林北樾。 他正举着枪，带着耳罩和护眼，瞄准一只仿真手臂，从各个角度进行射击。 别看他很清瘦，可一举一动清健有力，动作干净流畅，毫不滞顿。 而且枪法很准。 叶青隔着门看他，又有些恍惚。 她和林北樾共度了幼年、童年、少年，还有一段朦胧又纯美的时光。他的音容笑貌，在那段空白的五年里变得十分模糊，她甚至下意识地，从不去回忆那些过往。与他重逢后，往昔种种竟像高清画面似的，一一浮现，若有似无地牵动着心脏。 她见过他用手执笔、翻动书页，拉动琴弓，点拨琴弦，拿过手术刀…… 但从没见过他拿枪，还这样“生猛”。 果然，变得重口味了，连举止都改变了。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3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63 但是依旧让她怦然心动。 她进了门，林北樾的动作顿住。他放下枪，摘了耳罩和护眼，理了理衣裳。 白大褂，似两袖清风，清爽又禁欲。 “你来了，”他问，可说出的，是陈述句。 “继续啊，”叶青笑意吟吟，“你刚才的样子真性感。” 他默了默，又缓缓笑了。也不知是因为运动过的关系，他脸色有些红，俊利的模样更加清和。 “等会儿一起吃饭吧，”他擦了汗，说。 “好啊，”叶青欣然，“验尸报告呢，我想先看看？” “在我办公室。”他把假人放好，填好各种数据。 叶青这才发现，假人身上的伤痕真不少，甚至连枪伤都有。看来他平时研究过凶器还真不少。 两人刚转身出去，楼梯那边传来一道女声—— “北樾。” 叶青和林北樾同时回头，看向楼梯。 有个女人款款走下来，她目光看向林北樾，长眉大眼，流眄含蓄，微微弯曲的头发，衬托着鹅蛋脸，气质安静，举止也轻柔如柳，是个典型的古典美女。年纪应该比林北樾大一点，但面容清秀美好，看起来也就二十岁左右。 叶青下意识地认为她是艺术家，可林北樾却介绍说：“叶青，这是我的师姐，徐冉，她是一位非常优秀的法医毒物学家和化学家。” 这样的反差让叶青有些惊疑。没想到这样一位气质美女，竟然是和毒物、化学物打交道的。 徐冉礼节性地向叶青点了点头，说：“我已经检测过你给我的检体了，今晚写成报告发给你。” “好，多谢师姐。”林北樾说。 徐冉轻笑，说：“吃饭了吗？不然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当初设定剧情时，希望能写到家暴、娱乐圈、职场、校园和公路…… 现在文已写完，不回头看，都不知道自己写了啥 第39章 使坏的林法医 林北樾只是稍稍迟疑了一瞬，徐冉就说：“还是改天吧。”她神色淡然地笑了笑，转身离开了。 叶青忍不住回头看了徐冉一眼，她背影纤细，步伐不大，但走得很快。 “你们是校友？”叶青问。 “是，”林北樾带着她往办公室走，“她比我大一届。” “这样的女人，只怕是高岭之花吧？”叶青随口问。 林北樾疑惑，“什么是高岭之花？” 叶青愕了，说：“就是一种花。” 林北樾很认真地思索着，说：“改天和法医植物学家探讨探讨。” 进了办公室，他把验尸报告递给她。 叶青仔细看完，有些困惑，“死因还不能确定？” 林北樾点头，“在最具体的分析出来之前，我都不会擅自下定论，具体死因还需要检查。” 叶青困惑，难道死者并不是被钝器打死的？ “颈部的刺伤，比对出凶器还比较困难，”林北樾说，“但在伤口内同样发现了某种微物，推测是刺伤的锐器留下的。” 叶青认真聆听，“整理箱滑轮缝隙里的血迹呢？” “那并不是血迹，”林北樾说，“而是类似于染料的合成物。” 叶青心里舒畅了不少。虽然目前为止，还没有接触到相关的涉案人，也没有太多线索，但就目前掌握的信息，已经足够穿针引线、顺藤摸瓜了。 …… 从实验室出来，叶青接到了季阳的电话。 “叶队，我们查到和周成旭一起回别墅的一男一女了。” …… 和周成旭一同回别墅的人是一个导演和演员。 他们驾车离开，警方追查车牌号，查到了他们。 首先被询问的是导演，孙佐。 问话由宋荞主导，叶青和林北樾等人在聆讯室旁听。 宋荞：“你和周成旭是什么关系？” 孙佐：“合作关系，他要投资电视剧，我是电视剧的导演，我们还是一个公司的。” “你们熟吗？”宋荞问。 “熟吧……”孙佐点头，“我和他合作过很多次。” 宋荞：“据你所知，他平时和谁结过仇怨吗？” 孙佐一愣，“什么仇怨？”他定了定，“如果是矛盾口角……还真不少。他这个人，性格有些冲，还偏执，和他合作过的人，都和他吵过架。”他看着宋荞，“你不看娱乐新闻吗？他还和一个男演员打过架……” “和他打架的男演员是谁？” 孙佐：“十八线的男艺人，现在都被封杀了。我哪儿记得住名字？” 宋荞目光沉沉地审视着他，问：“9月13号傍晚，你去过周成旭的别墅？” 孙佐：“是。” “去做什么？” “商量投资新戏，定角色的事情。” 宋荞：“期间有什么异常吗？有没有和他发生冲突和争执？” 孙佐：“没有！绝对没有！我和程菲一起去的，不信不问。” 宋荞将桌上的电脑屏幕对准孙佐，给他播放周成旭别墅前的监控画面。 “这里面的人，你认识吗？” 孙佐看了半晌，说：“那女的有点像安悦汐，最后那男人……没见过，不认识。” “安悦汐？”宋荞挑眉。 “是啊，”孙佐点头，“安悦汐啊，一线红人，她你都不认识？现在她炽手可热，真人秀、电影电视剧、广告代言争着请她。” 宋荞当然知道安悦汐，就算不看电视，平时也能在商场等地方看到她的海报。 她只是没想到，这么个案子，还能跟当红女艺人扯上关系。 接下来询问程菲。 程菲说：“当天我就是和左导去周制片家里，想让他给我一个试镜机会……我们什么都没干，谈完就走了。” 宋荞眯了眯眼，“周成旭给你试镜机会了吗？” 程菲摇头，唇角轻扯，“没说给，也没说不给。” 接下来让她看监控视频。 和孙佐一样，她说：“那女的，好像是安悦汐，那个男人……不认识。”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4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64 审讯结束，隔着玻璃，宋荞对叶青说：“她们应该没说谎，而且，他们事先并不知道周成旭遇害了。” 叶青摘下耳机和话筒，说：“查一查安悦汐的行踪。” 闫小崧打了鸡血，“我去查我去查！” 谁都知道，他正在追安悦汐的一部热播剧，对安悦汐的爱慕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季阳蹙眉，“像这种艺人，最好不接触，经纪人也难对付。还行踪不定，一会儿在拍戏，一会儿又飞到国外走红毯了……” “根本就不用联系什么经纪人！”闫小崧把手机屏幕递到叶青眼前，“娱乐新闻上说了，安悦汐明天就会到市里！” …… 首都青年影展，是由广电批准、首都影视戏剧学院主办的文化活动，每年举办一次。旨在推动影视发展，鼓励青年影视人深度交流、整合资源，同时也为青年影视人提供展示、交流、培训和服务的平台。 每年在影展上脱颖而出的人层出不穷。 而本届影展的形象大使，就是今年当红的女艺人——安悦汐。 影展为期一周，在9月13号举行了开幕式。接下来几天，便是各种电视电影竞相宣传展示的活动。 影展并非谁都能进，林北樾不知道哪儿来的入场券，带着叶青等人进入。 进入之前，宋荞还在纠结，“早知道我就穿礼服了，影展上的美女一定特别多，我这样进去，一下就被比下去了。” 叶青闻言，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衬衫和牛仔裤。顺便也看向林北樾，他也一样，休闲打扮，清贵随性。 闫小崧已经推门下车，准备入场了。叶青还是第一次见他穿正装，活像穿了太子服的狸猫。 一行人进入会场，场面并没有想象中的衣香鬓影，酒光十色。而是十分专业、有文化有底蕴。 通向主会场的长廊，展示着近十几年来的影视发展史，以及从首都戏院毕业的圈中名人，连接待服务的，都是戏院的学们。 叶青和林北樾的打扮，混在一群学生中，也不会被人注意。 到达主会场后，众人开始在场中逡巡，寻找安悦汐的身影。她作为影展的形象大使，一定会在最关键的时候出现。 而据叶青先前得知，安悦汐正从片场赶过来，要在最后环节登场。 “去那边，”林北樾轻轻推着叶青的肩膀，把她带向安静较宽阔的地方。 两人坐下后，随手拿了电影宣传手册看。主台上，正宣传着某部电影，主持人用端正洋溢的声音，宣念这部电影的成果。然后电影主创们上台…… 才一会儿功夫，闫小崧就捧着小本本回来了，本本上全是签名。 “老大，刚才有个明星跟我握手了……”他举着右手，“我再也不洗手了！” “上了厕所也不洗吗？”叶青瞟他一眼。 闫小崧脸色一滞，悻悻地离开了。 合上册子，叶青问林北樾：“你不去要签名，要合照？” 林北樾蹙眉，“我为什么要？他们签的字太丑，像狗刨！女人们长得都一样，拍了照我也分不清谁是谁！”他扫了会场一眼，只能辨认出叶青。 嗯，还是呆在她身边舒服。 他默默看她一眼，她也在扫视着全场，若有似无的灯光落在她脸上，显得清美娇俏，鼻梁秀挺，眼神明湛聪颖。 凝神间，有个女人婀娜地坐到了他旁边，笑意吟吟，“你好，我叫nina。” 林北樾淡淡地看她一眼，没说话。 nina也不介意，依旧甜笑，“我是模特，也是演员，你是导演吗？” “不是，”林北樾低头看电影宣传册。 “哦，那你是制片人，或者投资人？”nina软声软气地问。 林北樾：“我是医生。” nina眉眼一弯，“太好了，以后我如果身体不舒服，可以让你检查检查呢……” 叶青鸡皮疙瘩直掉，瞥了一眼，背过身去。 林北樾说：“可以，如果你意外死亡，我会非常认真地检查你的身体的。” nina笑得更甜，“真会开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林北樾十分诚恳，“你死后，我检查你的身体，是对你负责。因为，我是法医。” nina一怔，脸色青白，好一会儿没出声。她古怪又不甘地看了林北樾一眼，冷哼一声，离开了。 叶青没做声，依旧低着头，没一会儿，眼前的光被人挡住，林北樾悄无声息地换了个位置，坐到了她身旁。 她抬眼看了看离开的nina，突然有些同情她。 转念一想，又觉得林北樾骨子里有些蔫儿坏，看起来清和矜贵，实际有些腹黑。 会展渐渐接近尾声，作为压轴的安悦汐终于姗姗而来。 场面瞬间沸腾起来，无数媒体冲到前方，□□短炮连番攻击，把安悦汐围在中央。 叶青用手台通知季阳等人，可以行动了。 安悦汐出现的时间很短，也十分仓促，几分钟后，就准备离场。 叶青趁机跟过去，却被她的助理拦下。 “警察，”叶青出示证件，“请安小姐跟我们回警局。” 前方，安悦汐闻言停下，慢慢走过来，支开助理，然后对经纪人说：“我去一趟警局。” 经纪人一脸懵懂紧张，连忙让人清散媒体，跟着她一起到警局。 第40章 念旧的林法医 警局，审讯室。 安悦汐端正娴雅地坐着，面色平静。 娱乐圈的竞争十分残酷，就算有颜值，也可能昙花一现。而安悦汐则在圈里奋斗拼搏了八年，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演员，晋升为如今的一线女星，不仅是凭出色的外表而已。 无数媒体，为她冠上“圈内劳模”、“演技担当”、“人品担当”等名誉，其实力可见一斑。 安悦汐并非草根出生，她家庭很有背景。传闻她的家族并不支持她在娱乐圈发展，可安悦汐将演戏作为理想，毅然脱离家族，拼搏到现在，也从来没有利用过家庭的背景。而她的家族到底有多大的势力，至今也是个谜。 宋荞与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5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65 她相对而坐。 “安小姐，9月13日晚，你去过周成旭家？” 安悦汐轻轻点头，“是。” “去做什么？” “谈点儿事情，”安悦汐的妆容很精细，但在审讯室直白的灯光下，也难掩倦容和疲惫，“他说要投资一部新戏，想让我出演女一号。”她定了定，“我和他谈了一会儿，就走了。” 宋荞问：“是你找他，还是他找你？” 安悦汐缓缓将手放在手上，十指收拢，“这有区别吗？” 宋荞也不解释，“你直接回答就可以，不必反问或引申。” 安悦汐避开她的眼睛，说：“是他先找我的。” 宋荞神色微凝，“你有经纪公司，也有经纪人，为什么他直接找你，而不找你的经纪人？” 安悦汐说：“可能是因为，我和他曾经合作过，所以他想直接找我谈。” “这件事情你经纪人知道吗？” 安悦汐：“不知道，我还没告诉她。”顿了顿，又说：“何况我还不一定会答应周成旭。” 叶青通过耳机对宋荞说：“她和周成旭住在同一个小区，你问问她，从周成旭家中离开后，做了什么，去了哪儿？” 安悦汐说：“我回了自己家，之后就回剧组拍戏了。” “你几点回剧组的？还记得吗？” 安悦汐沉思，“大概是十点半的时候吧……”她用手拂了拂头发，“我十一点多的时候进的剧组，不信你可以去调查剧组的人。” 聆听室内，叶青轻轻皱眉。 周成旭门口的监控她反复看过，小区门口的监控她也看过。 她对宋荞说：“你问问她，当晚九点十八分，她开车离开过小区，为什么？” 宋荞照做，问：“你九点十八分开车出去了？” “是，”安悦汐说，“我就是出去买点儿东西，大概一个多小时后，就回来了。” “你去了哪儿？”宋荞问。 宋荞说了一个超市的名字。 叶青立即让人去调取那家超市的监控录像。 宋荞照例给安悦汐看了监控画面，凝视着她问：“你认识最后一个男人吗？” 安悦汐抬起目光看向视频，瞳孔微微睁大，脸色依旧平淡镇定。 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后，她摇头：“太模糊了，也没拍到脸，认不出来。” 审讯结束后，安悦汐和经纪人一起离开。 宋荞结束并保存刚才审讯的录像，和叶青等人到会议室交流。 叶青拉了椅子坐下，老神在地靠着椅背，向宋荞挑了挑下巴。 宋荞会意，说：“安悦汐的确是个好演员，她几乎没什么面部表情。而且她回答的问题也没什么可疑的，她可能没有说谎，但是也没有说实话。” 叶青也刚欣赏完安悦汐的一举一动，赞同宋荞的观点。 季阳说：“我会尽快确认安悦汐当晚的行踪。” 宋荞思索着，说：“让她辨认最后一个男人时，她的表情出现了细微的变化。” 她将录像打开，暂停到安悦汐看到监控时的画面，接着慢放，说：“当安悦汐看到这个男人时，瞳孔微张，眉头轻蹙，颌肌微微紧缩，双手和身体也出现冻结反应，这说明，她当时感到紧张、震惊和恐慌。” 叶青轻笑，“有意思。”如果安悦汐不认识这个男人，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 不会，平常人见到陌生人，不会表露太多情绪。 宋荞与叶青相视一笑，“而且她说的话也挺有意思。” 当时安悦汐说：“太模糊了，也没拍到脸，认不出来。” 没说不认识，也没说认识。而是非常巧妙地说，认不出来。 既没有说谎，也没有说实话。而是玩了个文字游戏，让警方自己去猜。 叶青坐直身，说：“起码能推测，就算安悦汐不是凶手，或许也跟这个案情有些牵扯。”她轻轻敲了敲电脑屏幕上，监控里出现的最后一个男人，沉吟着问：“这个男人……到底是谁？” 他和周成旭到底有什么关系？是否与案情有关？ 而最后破坏了监控的人是谁？ 是凶手吗？ 无形间，好像有一双眼睛，在暗中注视着，悄无声息地行动。 散会后，叶青感觉手机在衣兜里震动。 是林北樾发了一条短息进来——明天，我会解剖周成旭的尸体。 叶青回复他：“好。” 解剖尸体，对尸体进行细致深度的检验，十分的费时费力。 她曾经遇到过一起毒杀案，当时验尸的是萧法医。 凶手很狡猾，所用的毒物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最初验尸时，也没有检测出毒物反应。 萧法医当时翻阅了国内外所有的毒物论文和资料，经历十几天，才最终确认，死者的确死于中毒。而毒物，本身就是一种人体自含的微量元素。这种元素就算从人体中检测出来，也本就正常，所以很容易被忽略。 萧法医告诉过她，有一位作家曾说：法医除了必须跟尸体打交道，还得跟活人斗智。 叶青盯着林北樾的短信，暗自轻叹。 怎么又觉得他更高大、更迷人了呢？ “老大，看着手机傻笑干什么？”宋荞冷不丁从背后窜出来，猝不及防地探过来看叶青的手机屏幕。 叶青若无其事地收了手机。 “林法医发的短信啊，”宋荞意味深长地看着她，“老大，是不是有情况啊？” “的确有情况，”叶青泰然自若地说，“林法医要解剖尸体了。” 宋荞大惊小怪，“林法医解剖尸体也要向你打报告啊，老大，你是不是有些霸道了？” 叶青觉得宋荞的脑回路弯弯绕绕太复杂了，她抛了一个眼神，懒得理人。 宋荞紧追不舍，十分好奇，“老大，林法医有没有什么怪癖啊？” 叶青停步，沉吟说：“什么怪癖？” “法医多多少少都有些怪癖啊，毕竟接触的尸体多了嘛，”宋荞盯着她，“萧法医就有洁癖啊，一天要洗无数次手。比如抽烟喝酒、不喜欢比人触碰啊，恋尸啊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6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66 ……” 越说越离谱了，叶青打断她，“哪儿那么多怪癖？矫情个什么劲儿？” 宋荞一怔，又点头，“看来林法医很正常，老大加油！” 林北樾的确是很正常的人，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 宋荞离开后，叶青想了想，给林北樾发了条短信：“你有怪癖吗？” 不过一会儿，他回复她：“剖尸时喜欢听肖邦算不算？” 这哪儿算怪癖？ 叶青没回复他。 林北樾学大提琴时，最喜欢演奏肖邦。 他是个念旧的人。 稍微有空，叶青记起孙应月写的报告，翻出来看。 才看第一份，叶青就败兴下来。 孙应月给的嫌疑人侧写很完整，也很简练……可也太简练了。 或许她认为这并不是正式的侧写报告，所以就随手归纳出几点，也没按照报告的规范格式来写。 好歹是看完了，叶青把报告放到一边。抬眼看了看时间，已经快七点了。 这时有人敲响门，走了进来。 “叶队，你还没下班？”孙应月站在门外，往里看了看。 “嗯，”叶青凝着她，说：“你的报告我看过了。” 孙应月挑眉，走了进来，“叶队，这回你该相信我的能力了吧？” “你的确很会揣摩犯罪的心理，”叶青轻轻地把她写的报告还给她，“但我也可以认为，你的侧写，是知道结局后的反推。” 孙应月脸色微僵，欲言又止，下颌紧紧绷着。 叶青说：“你是宋教授的学生，我相信你的实力。但实力和能力不划等号，”她深凝着孙应月，说：“我想，宋教授把你送过来，也是想让你学得更现实些。” “不要对我说教，”孙应月冷冷地，睥向她，“你没这个资格！”她一脸反感，抓起桌上的报告稿，转身走了。 叶青轻笑一声。 她用闲余时间了解了孙应月。 孙应月这个人，在学校里很受追捧，恐怕没人给她摆过冷脸。成绩也优秀，没出过大的差错，只怕也没遇到过大的挫折。这样顺风顺水过来的人，却两次三番在叶青这里栽跟头，要么就被激发斗志，要么会觉得委屈愤懑…… 且看今后吧…… 叶青休息了一会儿，宋荞过来问她：“老大，要走吗？顺路。” 叶青看了看手机，走出警局，才对宋荞说：“一起走吧。” 夜幕降临，一天就这么过去了，而新的一天，即将开始。 第41章 受训的叶警官 安悦汐在案发当晚的行踪，很快就查了出来。 “跟安悦汐自述的出入不大，”季阳查了监控，“她在九点半左右，去了超市，十点四十六分时，她的车出现在通往南安县影视城的高速公路上。十一点二十分，到达剧组。” 叶青问：“是高速公路，不是城南公路？” “是高速公路，”季阳揉了揉眼下的黑青，“监控拍得很清楚。” 叶青：“这么说，安悦汐不是抛尸的人。” 闫小崧：“我们推测，周成旭的死亡时间是9月13日晚上22:30至24:00之间。在这段时间内，安悦汐是没有办法作案的。” 叶青点点头，“监控之中最后进入别墅的男人身份还不明确，不如去周成旭投资的电视剧片场看看。” 正打算出发，叶青被张新伟叫到办公室。 叶青突然发现张新伟这几天有些清闲，要不然怎么会天天找她唠嗑？ 而且唠嗑的内容与孙应月有关。 张新伟语重心长：“叶青啊，孙应月是新人，你对她包容点儿。” 叶青冷眼看着某处，眼神失焦，不言不语。 张新伟继续说：“你看我给你安排的特案组，有刑警、有微表情分析员，刑侦技术员，还有林法医，宋教授偶尔来关照关照，池医生也会来给你们做心理疏导，现在如果培养出个犯罪心理方面的人才，是一件功德无量的事情。” 叶青眨了眨眼，态度疏淡，不知可否。 “我知道你的想法，你想要的，肯定是经验丰富、德高望重的专家。可是专家很贵啊，架子大啊，何况专家也看不上咱们这小小的特案组，你说是不是？”张新伟循循善诱，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叶青梗了梗脖子，双眼沉静。 张新伟：“更何况，你把孙应月带出来了，那是你的功劳，对你评职称有好处的。” 叶青轻轻蹙眉。 “就算你真的不喜欢她，可你说话做事要委婉一些嘛，”张新伟重重地放下手里的茶杯，“我现在是夹在你和宋教授之间，里外不是人。” 叶青抬眼看着他，“宋教授？” “对，”张新伟说，“宋教授打电话来问过，想知道孙应月和你相处的情况，你让我怎么说？” 叶青撇撇嘴，“可是我并不能在犯罪心理学方面给她帮助。” 张新伟很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宋荞是微表情分析员，不也是你带出来的吗？闫小松难道不是吗？” 叶青缓缓吐出一口气，“局长，我丑话说在前头，如果孙应月没有在真本事，我不会留她的。” 张新伟脸色微微缓和，“有没有真本事你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叶青咬牙，“难道宋教授就没推荐过其他学生吗？” “有啊，”张新伟说，“曾经有，但是人家选择了出国……” “我知道了，”叶青点点头。 她走出办公室，宋荞迎了过来。 见她脸色不虞，宋荞问：“怎么了老大？局长说你了？” 叶青抬手遮挡窗外刺眼的光，说：“没什么。”又眯了眯眼，说：“有空的时候帮我查查孙应月，我倒要看看她到底是何方神圣，连宋教授和局长都护着她。” 宋荞和季阳等人相视几眼，蓦地了然。 …… 叶青隐约记得今天好像是个特殊的日子，可脑子太乱，又想不起来。 直到收到池东岩的电话。 “你出警了？” “对，”叶青问，“你回来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7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67 了？” “早回了，”池东岩轻叹，“我在你心里的存在感就这么低？这么久都不联系我？” 叶青抿唇，“存在感高了，我怕你骄傲。” “我不介意再骄傲些，”池东岩轻笑。 叶青望着窗外，时尚繁华的街道，一一闪退。 季阳认真开车，眼观鼻，鼻观心。 “没事我就挂了，我还得……” “有事，”池东岩凝声，说：“没事就不能找你了？”他的嗓音沉下去，说：“今天要给你们做心理检测和疏导，你早些回来吧。我在警局等你。” “你先给其他人测试吧，”叶青说。 “无论如何，你尽量早点回来吧。”池东岩难得强硬，“孩子们给你带了礼物，你不看看吗？” 叶青说：“好吧。” …… 南安县影视城，某剧组片场。 叶青和季阳穿着警服，走在宋朝皇宫里，丝毫不引人注目。 这里的人都见惯了各种扮相的演员，即使有两个穿警服的人，也见怪不怪。 周成旭投资的某部古装剧，还算是大制作，即使制片人已经去世了，可拍摄却丝毫不受影响。 到达片场，叶青和季阳被拦在了场外。 “想要探星，等会儿吧，现在正拍着呢。”场外的工作人员对叶青说道。 叶青出示了□□，工作人员惊疑地看她一眼，不做声了。 一个镜头拍摄完毕后，导演喊：“休息休息，辛苦了。”又转身对人说：“准备下一场！” 早就等在场外的探星粉丝和记者们这才冲进去，拍照的拍照，采访的采访。 叶青和季阳直奔正在查看拍摄镜头的导演。 围着导演一起说戏讨论的，还有这部戏的女主安悦汐。 安悦汐脸色僵了僵，缓缓起身，看了看叶青和季阳，又看了看在旁边等待的粉丝和记者。 这时导演也抬起头来，看见叶青和季阳，却是蹙眉，“谁让你们进来的？”他以为叶青和季阳是演员，“是不是走错片场了？” 导演脾气也挺大。 一旁的工作人员立即上前低声解释，导演这才缓了脸色。 这里毕竟是媒体集中的地方，更有几位娱乐圈大牌，和警方扯上关系，媒体一定会抓着不放，甚至捕风捉影。所以剧组清了场，以拍戏为由，将闲杂人等请了出去。 叶青问导演，“周成旭死了，对片方没有影响吗？” 导演脸色有些沉，“总不能停拍吧？多拍一天，就多花百十来万，剧组耗不起。” “据我们所知，周成旭和片方的人，相处得并不好。”叶青说，“他和你有过争执吗？” 导演下颌微微咬紧，说：“有是有，但你说这话的意思，好像是我杀了他一样。” 叶青眉尖隐隐跳了跳。 “周成旭这个人，比较急功近利，”导演说，“他总是将赚钱和利益、成功放在第一位，丝毫不考虑拍摄的实际情况和影视剧的艺术，有时还嫌剧组花费太高。所以我和他有过冲突，但都是工作上的。” 说着，他脸色又是一沉，“他现在死了，后期的投资也没到位，也不知道这戏到最后会拍成什么样子，真是……” 他愤懑得不知所言。 “后期的投资没到位吗？”叶青凝神。 “周成旭是投了钱，但只投了前期，”导演轻叹，“和他合作的上部戏就亏损了，我早知道他没钱，就不接这活儿了，可是都签约了，有什么办法？” 周成旭很缺钱，而且欠了巨债。 但他是乐华影视的人，难道乐华没出资吗？ “公司是出资了，但是不看好他，所以出资很少。”导演说。 又问了几句，导演就赶时间地重回片场拍戏了。 叶青和季阳慢慢地走出去。 影视城里，有无数等待拍戏的群演，他们在街上穿梭着，一旦有人找拍戏，立刻蜂拥而上。 还有的蹲在街角吃盒饭，廉价简单的盒饭在他们手里仿佛珍馐，也不知味道如何。 也有年轻好看的男女，等待着试戏的机会，渴望在这里混出一番天地。 这小县城里的一隅，无声的承载着人情百态。 少数人如安悦汐一样，一炮而红，实现了梦想，得到了名利。 还有人依旧在洪流里奔波奋斗，而有的人早已放弃，黯然离开。 除了这些人之外，还有县城本地人，有的在基地里开了小店，生意火红。 叶青对季阳说：“去吃点东西吧。” 两人就近找了一家饭馆，点了饭菜，坐下开吃。 叶青正有些嫌弃菜里的味精放多了，突然就听到身旁飘来一道好听的声音。 “警察叔叔……” 叶青险些咬到舌头，抬头看向季阳。 季阳转头，循声看过去。 有个漂亮可人，穿着古装的萝莉怯生生地站在一旁，殷切地望着他。 季阳是叶青队里年纪最大的，但也不算太老。只不过干这行久了，脸上的沧桑和沉定就掩不住。也难怪人家总叫他“警察叔叔”。 “警察叔叔……”古装小萝莉上前一步，问：“你们是负责周制片案子的警察吗？” 季阳正襟危坐，见小萝莉长得娇软可爱，声音也不由得柔和下去，轻轻地说：“是。” 笑了笑，又问：“你有什么事吗？” 古装小萝莉眨了眨眼，问：“周制片真的死了吗？” “是的，”季阳说。 古装小萝莉面露哀色，“是真的啊，我还以为是绯闻。”她摇头，“那真是太遗憾了。” 叶青和季阳对视一眼。 季阳问：“你认识周成旭？” 古装小萝莉摇头，呆了呆，又点头。 她沉吟一会儿，说：“我没和他接触过，但是……他承诺过，要投资我们工作室的。他现在死了，我们工作室岂不是没办法得到投资了？” 第42章 脸红的林法医 叶青和季阳又对视一眼。 “周成旭要投资你们工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8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68 作室？”季阳半信半疑的模样。 古装小萝莉重重地点头，“是真的！我们老板告诉我们的。为此，他还很高兴，特意请了我们吃大餐。”她伸出大拇指和食指，说：“八百万！投资八百万！” 周成旭自己都缺钱又欠债了，哪儿来八百万投资？ 小萝莉的眉头耷拉下去，“影展开幕式那天，我还在影展时见到他了，我们老板还特意去找他过问投资的事情。” “影展开幕式？”叶青神色一凜，“9月13号那天？” “是，”古装小萝莉点头，“是那一天啊。” 叶青放下筷子，问：“你们是什么工作室？” “韩时工作室，”古装小萝莉说，“我们工作室有演员、经纪人，是正规的工作室。” “你们工作室在什么地方？”叶青问。 “在市里啦，”小萝莉回答。 正要多问，小萝莉接了个电话，“不好意思，我得去拍戏了。不然导演就会把我换掉了。” 季阳赶紧抓着她问了工作室的地址。 “方便的话，可以带我们看看你们的工作室吗？季阳十分亲和，“我对你们演员拍戏什么的，很感兴趣。” “可以呀！”古装小萝莉给他留了联系方式，“我叫方雯雯，我今天要赶戏，很晚才能回去。” “没关系，”叶青说，“你回去的时候，打电话说一声就好了。” …… 叶青回到警局，池东岩已经离开了。她没多问，直接召集人开会。 警局，会议室。 组内的人都聚集了。忙碌整理大半天，大多数人都显得疲惫了。 叶青稍稍缓了缓，看了看众人，虽然劳累，可精神都不错，正等着她开口。连孙应月也安安静静地坐着，脸上没什么表情。 “宋荞，小崧，先说一说你们今天查到的情况。”叶青说。 宋荞起身，说：“我们查到，周成旭其实是私生子，他的生父是江华集团的董事，但他和他的生母都不被认同，所以江家人，乃至周成旭自己都不承认自己身上的江家血统。江家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对周成旭和其生母的存在十分反感，甚至怨恨。” 闫小崧接着补充，“周成旭的生父曾出钱帮其投资，但周成旭投资失败，江家人认为他没什么能力，就放弃了他。他做事情，多多少少都会遭到江家两子一女的打压和排挤。” 叶青点了点头，无意间看向孙应月，她正执笔飞速地记录着，没说话。 季阳说：“我们今天走访发现，周成旭曾打算投资韩时工作室，但最终不知什么原因，投资的事情夭折了。而在9月13日当天，韩时工作室的老板，和周成旭见过面。” 叶青简单地介绍了韩时工作室的情况。 韩昀，男，27岁，工作室创始人、老板。毕业于首都影视戏剧学院，专业表演、编导。2014年8月成立工作室，业务范围主要是艺人经纪。但其实，工作室员工最多的时候，也只有四个艺人，一个经纪人。 韩昀几乎承包了工作室所有的工作业务，身兼数职。 彭彦，男，28岁，韩时工作室艺人，曾经是圈内小有名气的演员，但因□□被公司封杀，其后解约。2016年2月签约韩时，至今只能在一些影视剧中打酱油，早已被瞬息万变的娱乐圈遗忘。 方雯雯，女，21岁，刚从沪城戏剧学院毕业，是工作室的签约女艺人。 蒋蕾，女，32岁，韩时工作室签约经纪人，但认为工作室没有发展前途，所以在上个月与工作室解约。 这的确是一个急需资金注入的工作室。 “韩时工作室的成员，在9月13号当天参加了影展，并且获得了‘最具潜力工作室’奖，”叶青说。 介绍完毕，静了静，她才问：“有什么看法吗？” 宋荞和季阳等人沉静思索，没有立即回答。 孙应月站起身，“我有话说！” 叶青挑眉，示意她说下去。 孙应月走到会议室中央，唇角轻轻上扬，“根据刚才对周成旭的调查，我对他做了侧写。” 闫小崧质疑，刚想说话，被叶青用眼神制止。 见无人回应，孙应月也不以为意，闭了闭眼说：“我怕你们听不懂我的侧写分析，所以我就来简单点儿的，假装我自己是周成旭好了。” 叶青挑了挑下巴，说：“可以。”她眼神淡漠，毫无波澜。 她这种态度，被孙应月当成“无视”。孙应月深吸一口气，不去看她，抬了抬下巴，说：“我的出生很卑微，我从小不知道生父是谁，妈妈也不太喜欢我。妈妈的家人对我也不好，经常忽视我的存在，甚至厌恶我，鄙夷我。我努力长大，努力做事学习，希望获得亲人的认同，可是，唯一依靠的母亲，很早就过世了。母亲的家人也离开了我，不再和我联系。我无所谓，反正他们在我心里，也是可有可无的。可是为什么，心底还是不甘，还是很失落，甚至对他们是怨恨的！” 叶青等人没作声，若有所思。 对死者进行侧写，是否会案情会有帮助？ 孙应月旁若无人地继续说，十分投入，“我总要做些事情证明自己！我不想再被无视，再被看轻。可我一无所有，该做什么？我生父不认同我，生父的儿女也看不起我，我投资的影视剧一步步收入惨淡，似乎真的很失败了。我被人排挤，被人打压，被人轻视，太绝望了，甚至对这个世界充满了恨意，对身边的人也充满着恨意。我除了需要钱，需要成功之外，别无他法……” 她说完了，颇有些雀跃的看着叶青等人。 一时寂静。 叶青稍微总结了她的话，其一，周成旭从小生活在边缘之中，缺乏亲人的爱护，孤独、自卑又敏感；其二，他有些愤世，强烈地想要证明自己。 安静几秒之后，闫小崧捧场地拍了拍手。 孙应月坐回位置上，眼神倔强。 …… 每次开完会，叶青等人心头都会有种复杂的兴奋和震撼，这种兴奋和震撼，是属于他们之间的共鸣。 下意识地，身为刑警的干劲儿就越强烈了，恨不得现在就去抓人犯，大战三百回合！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9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69 查案，必须得抓紧了。 孙应月早早地收拾东西离开了，宋荞等人还在加班加点。 叶青拿出手机，查看方雯雯是否给她打了电话。好巧不巧，正有个电话打了进来。 是林北樾的。 她走到参天的树下，踩着满地的斑驳疏影和黄昏的余光，接听林北樾的电话。 “在警局吗？” “在，”叶青回答。 “你等我会儿，我就到警局了。” 叶青静了静，忽而抬头，就看见林北樾的车开了进来。 她挂了电话，依旧坐在树下的花坛边上。 林北樾下了车，慢慢地走到她身边。他没穿白大褂，身上有淡淡的肥皂味，很干净。 “叶青，”他低头看她，“好久不见……” 叶青淡笑，“什么好久不见，才一天而已。” 林北樾却说：“一日如三秋。” 叶青一怔，原本平静的心却被什么牵扯着，有些难以言状。 还好有个电话进来，缓解了尴尬。 叶青接听，“喂，老池。” 池东岩轻轻一叹，“我今天在警局等你，临时有事就先离开了。” “没关系，”叶青说，“是我让你久等了。” “知道就好，算你欠我一顿。”池东岩轻笑，“孩子们的礼物在我这里，你有空到我的工作室来拿。” “好的，”叶青有些过意不去，“孩子们都还好吗？” “好，”池东岩说，“就是都挺想你的，总问你什么时候才能去看他们。” 叶青说：“想归想，总不能一直牵挂着。” 说话间，林北樾坐到了她旁边，默默地注视着她。他的眼神十分沉静，却看得叶青十分心虚。 叶青往旁边挪了挪，林北樾依旧静静地看着她，目光似乎更亲近了。 彻底没办法讲电话了！ 叶青匆忙地结束了通话。 林北樾平静的双眼弯了弯，眉眼舒展着，很俊利。 隔着星屑般的光影，两人无声凝睇着对方。 叶青的心默默地跳了跳，说：“林北樾，你别这样看着我。” 林北樾蹙眉，“我为什么不能看着你？”他沉吟着，“除了你之外，还有什么好看的？” 叶青环视警局一周，想要找点儿好看的。可最后收回目光，心里还是有些得意。 她忽然发现，自己那些对付闫小崧和季阳的招数，在林北樾身上统统失效了。 定了定，她说：“也对，的确只有我好看些。” 她凑近了，噙着笑，问：“你觉得我哪儿好看？” 林北樾僵了僵，要退不退的样子，定定地看着她。 “我哪里好看？”叶青继续问，“唇、眼睛、还是……其他身体部位？” 身体部位？ 林北樾的目光落在她唇上，又徐徐滑下。 她纤细的身体被警服包裹着…… 他霎时有些发热，心跳加速，耳朵也红了。 他也明知道，叶青是故意的。 故意想让他退却。 “你……”他轻声说，“就是……那个夏天……” “闭嘴！”叶青豁然起身，“不准你提那件事。” 她威胁地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第43章 吃饭的男女 叶青有些心神不宁。 吃饭时也有些心不在焉。 这是一家小店，生意不错，食物做得很地道。 林北樾选择这里的原因，是因为这里的厨师刀工不错。 吃饭时，两人聊了案情。 “周成旭的尸体我已经解剖了。”他把一块肥瘦均匀的肉放在烤架上，“他除了手臂和腿上有几处皮下血肿之外，目前没有发现其他伤痕。” “嗯。”叶青往烤架上刷油。 “胃容物检查过了，没有发现有毒物质。但是还得进一步化验。”林北樾说。 叶青看着烤肉，有些馋。 “死者的肺、肝、胆、脾、大肠、小肠、等内脏也做了切片，具体的病理分析需要再等几天。” 叶青了然，这么多项目需要检验，能一蹴而就吗？ 邻桌吃饭的，是一对情侣，听到两人谈话的内容，频频看过来，脸色诡异。 小店环境不错，不讲究浪漫氛围，反而有几分烟火气，很舒适。 桌旁的灯，设计成小小的走马灯，灯光浮动着，将食物照得秀色可餐。 人也是秀色可餐。 林北樾继续说验尸情况，“徐冉的检验报告我看过了。” 叶青微微一凝，抬头看着他。 “整理箱滑轮里类似血迹的东西，成分有食用红色素、蜂蜜、粘稠剂等。”林北樾说，“这是常见的道具血，拍戏用的。” 叶青脑中忽然一个闪念，但快得没抓住。 她捏紧筷子，喃喃轻语，“所以说，那个整理箱，可能是某个剧组的？” “除非能找到成分一模一样的血浆做比对。”林北樾蹙眉，“但大部分剧组的血浆都是批发采购的，只有少数剧组会根据情况，自己调制血浆。” 叶青脑子里飞快过了几个人，又点点头。 林北樾说：“死者颈部刺伤伤口中的细屑成分也检测出来了，是常见饰品表层涂料。我对比了如今市场上常见的上百种饰品，结合刺伤的情况，推测凶器应该是簪子一类的东西。” “凶手戴簪子，是女人吗？”叶青轻声说。 林北樾摇头：“剧组里的男人也戴簪子。” 叶青恍然，古装剧里的男人，盘发髻要用簪子。 两人胃口都不错，吃了不少。 案情又有了新的线索，叶青心情舒畅许多，胃口大开。何况一同进食的，是能够和她有共同语言的林北樾，说话十分投机。而林北樾照顾她的口味，偏爱点她喜欢吃的菜，见她吃得香，也被她感染，不紧不慢地吃着。 小店外，灯火次第亮起，夜色阑珊而温柔。 不知为什么，叶青感觉这顿饭吃得好饱。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70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70 如果不是还有事情要办，她甚至只想赖在这万家灯火的炊烟气息里，不想走了。 结账时，热情的老板娘喜滋滋地看着林北樾，说：“林先生是我们的常客，八折优惠吧。” “多谢，”林北樾买单。 老板娘笑意吟吟，“下次记得再来呀。”又看看叶青，笑容更深，“下次还带这位姑娘吗？” “会带的，”林北樾说，“她很喜欢你家的菜。” 老板娘抿唇笑了，“是喜欢你这个人吧。” 叶青微怔，有意无意地瞪了瞪林北樾。 她此时的目光再凌厉，也被温柔的灯光缓和下去了。林北樾看进她眼底，眉眼舒展。 抚了抚有些撑的肚子，两人出了小店。 正要说告别的话，叶青的手机响了。 来电人是方雯雯。 “叶警官，我拍完戏了，现在就回工作室，你有空吗？” “有空，”叶青说，“我十五分钟之后到。” 结束通话，林北樾问：“要去哪儿？我送你。” 叶青想了想，决定带他一起去。指不定身为法医的他，能看见她看不见的线索。 报了地址，林北樾驾车带她前往韩时工作室。 …… 这是一条灯光昏暗，街面狭窄的街道。 汽车行驶进去，有些轻微的颠簸，两边的楼半新不旧，看起来有些年份了。 街边有各式各样的小店超市，空气有些沉滞黏稠。 车子到达路口，就开不进去了。叶青和林北樾下车走路进去。 叶青抬头，看见街道对面一幢高楼，那是华乐影视公司总部。两相对比，这小小街道里的影视工作室，实在渺小卑微。 到达工作室楼下，方雯雯还没回来。叶青和林北樾干脆在楼下等。 几分钟后，方雯雯到了。她似乎是很匆忙地赶回来的，还穿着戏服。 “叶警官，我来了。”方雯雯笑眯眯的，又发现了林北樾，问：“怎么不是季警官？” “怎么，你不喜欢这位警官啊？”叶青似笑非笑地问。 “不是，”方雯雯脸上红红的，“季警官也帅，这位警官更帅啊。” 林北樾面不改色，退后一步，让叶青和方雯雯先走。 韩时工作室在六楼，没有电梯，一行人走路上去。楼道中的灯忽明忽暗，照着墙面上的各种小广告。 走了几层，方雯雯也有些局促，“这里环境是差些，可是房租便宜。从窗户看出去，还能看见华乐影视呢。” 到达工作室门口，方雯雯连忙把塞到门底下和门把上的广告捡起来，扔到垃圾桶里。 叶青盯着门，与她视线齐平处，有一张“高价求子”的广告。 她淡淡看了眼，视若无睹。 林北樾深深地皱眉。 开门，进屋。 方雯雯热情地给叶青和林北樾倒水。 “有些乱，”方雯雯有些难为情，“这段时间太忙了，没人收拾。但是我们的工作室，其实是很温馨漂亮的。” 叶青和林北樾环视整个工作室，的确很乱。 两室一厅的格局，八十平米左右。地上、角落里摆着杂七杂八地东西，几排衣架挂着零星的衣裳，质量有些廉价，应该是剧组的戏服。 墙上有工作室艺人的海报，但只有稀稀拉拉一两张，最显眼的，是端端正正挂在客厅墙壁中央的合照。 合照里，是工作室创办初期的成员们，那时还没有方雯雯。 林北樾谨慎地在房内走动、观察。 叶青接过方雯雯的水，道了谢，问：“你们老板平时都不在吗？” “在啊，”一提到老板韩昀，方雯雯眉眼里全是笑容，“我们老板人很好的，有空的话，都是他自己亲自打扫整理工作室的。”方雯雯挠了挠头发，“我比较懒，很少打扫，但老板从不会说什么。让我好好演戏就好。” 叶青轻轻点头，往林北樾那边看了看。 他正俯身查看墙上的一块暗红色污渍，模样很认真。 叶青指着墙上的合照，问：“中间那人就是韩昀吗？” “是，”方雯雯脸色发红，“我们老板很帅吧？” 那大约是三年前的照片，那时的韩昀清瘦帅气，脸上洋溢着朝气，眼底尽是憧憬。 “我应聘时，听说工作室在这里，还不敢相信，这条街哪儿像样啊？”方雯雯说，“但是进工作室之后，就完全改观了。老板人呢很好，非常温柔体贴，而且这间工作室，和楼里其他的不一样，我们的更漂亮！哦，对了，”方雯雯怕叶青不信，拿出手机，说：“我刚签约时，第一次来工作室，很兴奋，还特意拍了一张照，是全景哦！” 她把全景照片给叶青看。 的确是个简约雅致的工作室。 可以想象得出，在没有装修之前，这只是两间粗糙的小居室。精心布置装修后，变得窗明几净、雅致时尚。 叶青盯着全景照片，眼神一凝。 方雯雯很兴奋地继续往下翻，“还有这张，这张是我们在影展上获奖时的合影。” 韩昀站在中央，手中拿着奖杯，淡淡地笑着。 彭彦看着镜头，面无表情。方雯雯眉开眼笑，举着自拍杆，身体有意无意地依偎着韩昀。 “这就是我们工作室得的奖，”方雯雯指着韩昀手中的奖杯，“虽然凡是入围的工作室都能得这个奖，奖金不多，但是至少让工作室的人上台露脸了，老板说，这是一次好机会。” 叶青无意识地拿过她的手机，问：“是啊，奖杯挺好看的，没放在工作室里吗？” “在啊，”方雯雯抬手指向一张办公桌，看过去后，微微一惊，“奖杯呢？怎么不见了？” “是啊，奖杯呢？”叶青审视着她，走近林北樾，将手机递给他看。 林北樾第一时间，就注意到照片中的奖杯。 琉璃质地，底座托起线条流畅写意的琉璃树，树枝设计成百合花瓣模样，中间雕镂成拍摄用的胶片。 这就是本届影展的奖杯，简单精美。 对于韩时工作室这样的小单位来说，第一座奖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1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71 杯太重要了，他们会无比的珍惜与爱护。 可是，奖杯不见了！ 方雯雯慌张惶恐，扑倒桌前翻箱倒柜地找，“怎么不见了，难道是老板或者彭彦拿走了？” 叶青问：“你最后一次在这里看到奖杯，是什么时候？” 方雯雯急得泪水都出来了，她双手拽得紧紧的，说：“好像是……好像就是影展那天。” 叶青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急，或许是真的被韩昀或者彭彦带走了，你仔细想一想。” 方雯雯说：“影展结束后，老板带我们去吃东西。回到工作室，就把奖杯放在了桌上。之后……之后我们就离开了，拍戏的去拍戏，回家的回家。我也是今天才回工作室的。” 话音一落，门口突然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 接着门被打开，有个男人走了进来。 第44章 狂奔的叶警官 进来的人是彭彦。 见工作室有人，他明显惊怔片刻。 方雯雯连忙小跑过去，问：“彭彦，你看见奖杯了吗？” “奖杯？”彭彦定了定，说：“韩昀带走了吧？” 他警惕地看了眼叶青和林北樾，问：“这两位是……” 方雯雯说：“他们是叶警官和林警官，来查周制片被害案子的。” 彭彦全身微微一僵，站在门口没动。 “彭彦，你回来干什么？”方雯雯问。 彭彦迟钝地往客厅里走，说：“我来拿东西。”他走到墙角，背对着叶青和林北樾，在箱子里翻了翻，“怎么弄得这么乱？” 方雯雯难为情地看了眼叶青，上前帮彭彦，“你要找什么？” 彭彦伸手推开她，“我自己来就好了。”他翻找半天，找到一个箱子，箱子带了密码，他按了几下，箱子打开了，他从里面拿出一枚印章。 “你拿工作室的印章做什么？”方雯雯问。 彭彦把印章放进兜里，低着头转身就走，“跟你无关。”顿了顿，又顾忌叶青和林北樾在场，说：“反正不是做违法犯罪的事情。” 他避开方雯雯的触碰，匆忙地离开了。 方雯雯不明所以，但也没深究。她关了门，对叶青说：“叶警官，奖杯或许是被老板带走了。他或许是觉得放在工作室里不放心吧。” 叶青轻轻点头，与林北樾对视一眼。 “你跟彭彦熟吗？” “熟啊，”方雯雯点头，“我们是同事嘛，怎么会不熟。我以前不会演戏，总被导演骂，他还帮我说情，教我如何控制情绪。” 叶青说：“方便和我们回一趟警局吗？我们想让你帮个忙。” …… 方雯雯和叶青回了警局。 叶青将周成旭别墅门口的监控给方雯雯看。 “你认得出这最后一个男人吗？”她问。 方雯雯看得聚精会神，十分配合叶青。她反复看，有些不敢确定，说：“好像是彭彦……他身上的衣服我也见他穿过……” “你确定吗？”叶青问。 “确定，”方雯雯点头，“他走路的姿势我很熟悉，衣服和裤子都是他穿过的……我见过。” 叶青让一个警员将方雯雯送回家。 今晚又有得忙了。 林北樾和叶青，在看到彭彦的第一时间，就产生了怀疑。 一个算是眼光毒辣经验较多的刑警，一个是熟悉人体形态的法医。单从彭彦的走路姿势，举止形态，行为习惯，体态特征等，就能将他和监控中的人联系起来。 再经过方雯雯的确认，已经八九不离十了。 看来，韩时工作室的人，与周成旭的关系，真的很复杂。 可最后一个用激光破坏监控的人是谁？ 也是韩时工作室的人吗？ 叶青立即安排人手，分为两队，一队前往韩昀家，搜查奖杯。 因为那盏奖杯，很有可能是凶器之一。 第二队，由叶青带队，前往南安县影视城，将彭彦带回来。 叶青安排了警车，刚上车坐好，林北樾就拉开车门坐了进来。 她蹙眉，“你不去韩昀家吗？他家或许能找到凶器，凶器上的线索得由你来提取保存啊。” 以奖杯对韩昀的重要性，韩昀不会轻易将其丢弃，也许还会将它珍藏在家里。 林北樾系好安全带，说：“我已经让何珺去了，他要是连提取凶器上的线索这种小事都办不好，我明天就让他回学校重造。” 叶青说：“那你也没必要跟着我去县城里。” “有必要，”他的目光沉而静地看过来，“我绝对有你用得着的地方。” 叶青想要把他推下车去。熬夜抓捕蹲点，那是刑警的事，跟他一个法医有什么关系？ 林北樾纹丝不动，说：“你把我推下车，我还可以上闫小崧的车。” 闫小崧在后面那辆车里大声喊：“好啊好啊，林法医，你到我车里来！” 叶青梗了梗，驾驶汽车出警局，奔南安县影视城。 从方雯雯那里得知，彭彦这几天都呆在剧组里。但目前为止，并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彭彦就是凶手，将他带回来，也不过例行审问而已。 深夜了，南安县影视城的天，黑沉沉的，没有一点星光。 一眼望去，能看见影视城里稀稀拉拉的灯光，隐约地照出几座城池和楼阁的轮廓来。 仿古的建筑里，还有不少的剧组正在连夜拍戏，声音嘈杂热闹。 闫小崧说：“问过了，今晚彭彦所在的剧组在宋朝皇宫里。” 叶青出示□□，得到城内保安的帮助，顺利快速地到达宋朝皇宫。 还未走进宫殿，就传来厮杀声和爆破声，宫殿里还有火光，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焦味和硝烟气息。 导演拿着喇叭喊：“第二组兵马攻进去，破门！火焰准备！小心爆破点……” 经验很丰富的安保人员说：“这是在拍政变呢，宋朝亡了，敌兵攻进来了。” 叶青和林北樾找了个剧组化妆师，说明了来意，并让她带路，去彭彦的休息室。 化妆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2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72 师说：“今晚拍的是大场面，所有的人都在场等戏，可彭彦说他不舒服，要到旁边搭的休息棚里睡一会儿。” 到了棚外，化妆师说：“他就在里面，我得回宫里了。” 这个影棚是剧组为拍摄而搭建的，四四方方一座古建筑。从雕镂的门窗看进去，里面灯光昏暗，什么都看不清楚。 闫小崧踏着台阶几步走上去，推开门进去。 叶青和林北樾紧随其后，找到电源，把灯打开。 室内空无一人。 房内还有一扇门，叶青快步走进去，手电光一照过去，见有道身影从门口一闪而过。 “小崧！”叶青立即喊，“追！” 闫小崧立刻追了出去。 林北樾进门，将内室的灯打开。光瞬间铺满整个房间，同时也让人震惊！ 房内有血迹，星星点点的，喷溅状和抛甩状。 桌椅也翻到了，显然是人搏斗过的痕迹。 叶青下意识认为这是拍戏的场景。可是桌边趴着一个人，那人穿着一身古代广袖锦衣，乌黑的长发扑泄在地。他头上血迹斑斑，还有血从伤口中流出来。 林北樾三两步上前，伸手去摸他的脉搏，说：“还有救，叫救护车！” 他立刻对伤者进行急救，叶青只看了一眼，离弦似的百米冲刺，向还未消失的闫小崧的身影追了出去。 夜深人静，影视城的街道空无一人，两边的景色急速变换，时而宫墙时而瓦舍酒肆。 闫小崧快得像一只豹子，一边跑，一边喊：“警察！站住！” 叶青掏出枪，紧追不舍。 前方闫小崧拐了个弯，接着，就传来摩托车引擎的声音。 叶青心头一沉，狂奔过去，追上了闫小崧。 到了街道尽头，只看见一辆摩托车疾驰而去，有个人被推下了车，跌摔在地上。 叶青收了枪，跑过去，将那人扶起来，定睛一眼，竟是安悦汐！ …… 闫小崧循着摩托引擎的声音追出去一段路。一直快要追出宋朝的城墙。城墙外人来人往，是一些在等夜戏的群众演员，还有无数车辆穿梭不息，吵闹杂乱，哪儿还有什么摩托车的影子？ 何况这影视城建筑和道路都复杂无比，不熟悉的人肯定会迷路。就他追赶这会儿，弯弯绕绕的，不知绕过多少个朝代的街道了。 四处查看了一番，只得快速返回。 叶青还在原地，正在打电话，而她身旁躺着一个人。 见叶青结束通话后，闫小崧才说：“老大，没追上，让人给跑了。” 叶青狠狠地骂了句，垂着眼，看着昏迷的安悦汐。 “她应该是被人挟持了，”闫小崧说，“那人或许是想带她一起逃，可又把她从车上推了下来。”他见安悦汐脸上有伤，又昏迷的样子，问：“她没事吧？” 叶青：“或许是掉下车的时候撞到了头，我已经叫人过来了。” 救护车来得很快，将安悦汐和重伤的彭彦送往医院。 …… 剧组的相关人员，被警方带回。 得知剧组发生故意杀人案，剧组里顿时人心惶惶。 警局外已经有媒体记者蹲点守候。 同时，安悦汐受伤的新闻，也很快出现在各大网站的首页。 为剧组名声着想，所有相关工作人员积极配合警方调查。 叶青问：“你们当时没听到打斗声？” 剧组导演很无奈。他脸色沉沉，又十分惶恐。自从接了周成旭投资的戏之后，倒霉的事情就接连不断。 先是周成旭被害，如今剧组里一个小小的男配又被人重伤，连女主角安悦汐也受伤了…… 他说：“片场的声音本来就很大，有兵马声、喊杀声，还要放火。拍摄时，还用了爆破装置，现场那么吵闹，怎么可能听得见打斗声？” 叶青问：“当时彭彦和安悦汐不在，你们都没注意吗？” “谁管得了那么多？”导演眉头紧皱，“当时那么大的场面，各个部门的人都要在场配合，又没轮到安悦汐和彭彦的镜头，我哪儿知道他们出了什么状况？” 接下来审问安悦汐的助理小芳。 “安小姐说她精神不好，让我给她买咖啡。”小芳助理低着头，“我当时不在她身边……” 叶青默了默，问：“安悦汐平时有喝咖啡的习惯吗？” “有，”助理小芳点头，“可是平时她都会自己带咖啡去剧组，想要喝的话，就让我给她现磨现泡。” 第45章 可爱的叶警官（修） 安悦汐一共有三个助理。 可令人惊疑的是，三个助理当时都不在她身边。 助理罗莎说：“安姐说她饿了，让我去大排档给她打包点儿东西回来。” 叶青问：“她平时吃过大排档吗？” 助理罗莎摇头，“安姐的经纪人管得很严，入夜后都不让她进食。”她抿唇，“我只是个小小的助理，如果我不按她说的做的话，我怕会被开除。” 助理艾诗说：“安姐让我回酒店帮她拿剧本……她说想趁着休息看一看另外一部戏的本子。” 宋荞蹙眉，与叶青对视一眼，说：“好巧，所有的助理，都好像是被安悦汐给支走了。” 叶青缓缓吐出一口气，“你觉得这是巧合？” 宋荞耸耸肩，“我也不能确定，毕竟没有证据。” 审讯结束后不久，安悦汐的经纪人到了。 经纪人陆娟倒是经历过不少场面的，比较镇静。 “陆小姐，据你所知，安悦汐平时跟人结过仇吗？” 陆娟摇头，“我们悦汐是出了名的人好戏好，哪儿会和人结仇？警官，你不信就去打听打听，圈子内和悦汐交好的人数都数不过来，谁不说她一句好话？” 叶青坐直，身体向前倾了倾，“安悦汐和彭彦关系如何？” 陆娟怔了怔，说：“只能算是认识，毕竟他们是一个剧组的。但是……”她勾了勾唇，“像彭彦这样的人我见多了，长了张好看的脸，就以为自己会火。所以他经常傍着悦汐，想和她闹出绯闻，蹭热度蹭知名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3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73 度。” “他以前纠缠过安悦汐吗？”叶青问。 “被我看见过，”陆娟说，“可我问过悦汐，悦汐否认了。她说彭彦只是和她讨论戏而已，并不是纠缠。”她轻笑，“一个小角色，有几场戏啊？还需要和悦汐讨论？” 说着，她神色一凜，“警官，那歹徒不会是彭彦的仇人吧？只因为他行凶时，悦汐刚好撞见，所以他就挟持了悦汐，想顺利地脱身？” “这个我们会去查的。”叶青说。 审讯结束后，叶青走出审讯室。 问：“韩时工作室的人来了吗？” 闫小崧说：“已经通知了……可是只能联系上方雯雯，他们的老板韩昀的手机一直打不通。” 叶青静默片刻，点点头，“我知道了。”又说：“如果他们来了，就通知我一声。” “好。” 室内有些沉闷，叶青走到外面透气。 远远的，看见无数敬业的媒体人还在警局门口守着，叶青不由得蹙眉。 这些媒体人，工作压力不比做警察的小吧？ 有人见到叶青出来，端起镜头一阵猛拍，隔着老远就开始喊：“警官，能说一说安悦汐的情况吗？“ “请问她现在伤情怎样？是谁伤了她？” “凶手抓到了吗？” …… 叶青赶紧回办公室。 宋荞给她冲了一杯速溶咖啡，办公室里充斥着浓烈的咖啡香味。 每次加班，就少不了要喝几杯又浓又苦的速溶。这种味道叶青已经闻习惯了。 “那些记者真是没完没了了，”宋荞苦笑，“咱们警局平时还没来过这么多新闻媒体。老大，咱们警局是不是要火了啊？” “火？”叶青淡笑，“如果不尽快破案，安悦汐的那些粉丝会把警局喷死。” 宋荞点点头，“也对，警局也怕媒体舆论和压力啊，说不定张局长又要焦头烂额了。” 她说着，打开微博。不出所料，安悦汐早就上了热搜。 她微博下面那些粉丝，已经在开始谴责警方无能，竟连个凶手都抓不住。 宋荞啐了口，“这些粉丝，就是键盘侠，简直一点口德都没有！” 叶青躺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宋荞看了几条微博评论，心头窝火，还想再说几句，一转眼，就发现叶青已经睡着了。 她心底有些不是滋味。 凭什么最辛苦最劳累的事情是警方的人做，而那些最难听的话，却还是由警方扛着？ 愤懑归愤懑，可案子没破，包括叶青和宋荞在内的每一个人，谁也不会因为情绪而忘记本职。 她轻手轻脚地走出办公室，关上门。 刚走出去，就见季阳悄无声息地站在门外，狠狠地吸着烟。 “老大睡着了，”宋荞说，“让她休息会儿吧。” 季阳掐了烟，重重地搓了搓脸。 “凶器找到了？”宋荞问。 “找到了，”季阳说，“已经交给林法医，连夜带回法医实验室检验了。” “那就好，”宋荞稍稍松了口气，“你也去睡一会儿吧。” 季阳点点头，转身往办公区走，看见沙发，往上一趟，不过一会儿，就打起了呼。 …… 法医实验室内。 林北樾戴上手套，将封存在证物袋里的奖杯拿出来。 首先观察奖杯底座，有半个角破损，底座琉璃出现细细的裂缝。 接着从奖杯上成功提取到几个指纹。 再往奖杯底座上喷了点儿鲁米诺，用紫外线光照射，底座上，泛出极淡极细的蓝光。 有血迹反应！ 鲁米诺试剂十分敏感，即使只有少量血迹，也能测试得出来，而且不会影响血型检测和dna检测。 底座上的血量极少，但是，在林北樾的信念里，哪怕只在犯罪现场或凶器上找到一个细胞，他也要循着这个细胞的线索，找到真相！ 所有的痕迹提取完毕后，他将奖杯交给何珺，说：“明天交给徐冉，让她检测折射率、做光谱分析。” 物质与辐射能产生作用，内部会发生能级跃迁，记录有能级跃迁所产生的辐射能强度随波长的变化，所得的图谱就是光谱。 每种物质都具有特性，所以会有不同的折射率和光谱。 这个奖杯，到底是不是凶器，并不是一点破损和血迹能够确定的。 最终，还是要确认，这座奖杯，到底是不是砸中死者周成旭头部的奖杯。 何珺小心翼翼地点点头，将奖杯放回物证袋中，装好。 “老师，死者肝、肾、肺、大肠小肠的病理分析都有结果了，”何珺说，“一切正常。” 林北樾蹙眉。 “从案发现场的血迹可以推断死者的出血量，”林北樾轻声说，“出血量并不多。” “颈部的刺伤也比较浅，没有伤到血管。”何珺说，“头部也没有出现颅内出血和扩散的情况，颈部的切口，也没有生活反应，头颅是在死后被切割下来的。”他斟询地看着林北樾，说：“老师，其实我认为，不管是奖杯的击打，还是簪子的刺伤，都不足以置周成旭于死地。” “是，”林北樾早就有怀疑，“所以，病理分析要抓紧。”他在显微镜前坐下，“把死者心脏和脑的检体给我。” 这么说，林北樾要连夜亲自做病理分析了？ 何珺不敢怠慢，取出心脏和脑部的检体，递给林北樾。 林北樾问：“化学实验室对□□的检测结果出来了吗？” 何珺说：“徐法医不在，明天她来了我就去问。” 林北樾轻轻蹙眉，没再说什么。 …… 叶青是被饿醒的。 办公室中安安静静的，窗帘轻阖着，只有细细的光从轻垂的缝隙里溜进来。 门外有轻微的走动声，路过的人明显放轻了脚步。叶青坐起身，抬头看墙上的时钟，竟然已经过了八点。 起身拉开窗帘，迎着阳光做了几个伸展运动，刚一转身，见门开了。 林北樾提着早餐走进来，放在办公桌上，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4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74 说：“听见声音，就知道你醒了。” 叶青正饥肠辘辘，也没客气，拿了碗筷，和他一起吃。 他买的是白粥，味道清淡，但刚睡醒的叶青口中有些寡淡。她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一包榨菜，倒了半包在旁边，就白粥吃。 榨菜麻辣的香味扑鼻而来，林北樾蹙了蹙眉。 并不是不喜欢榨菜的味道，而是劳累过后的人，应该吃清淡些，尤其是早上空腹时，更不该吃辛辣的食物刺激肠胃。 但见叶青吃得津津有味，他就将阻止的话咽了先去。 “昨晚，让那人逃掉了。”叶青轻声说。 林北樾抬头，静静地看着她。 背着光，她平时带着英气的五官有些柔和，垂着眼，看不清情绪。 默了会儿，他说：“他逃不了多久的。” “是，”叶青肯定，“他对片场十分熟悉，甚至能进入剧组的拍摄场地。” 林北樾知道她想说什么。 她说：“他熟悉安悦汐、熟悉彭彦，甚至熟悉剧组。”她抬起头来，惺忪的睡颜已经熠熠清明，“我这就让人调监控和视频……” 她顿了顿，“剧组的场地是临时搭建的，不一定会有监控……但是剧组一定会拍花絮！”她起身，“我这就让人去调剧组的花絮视频过来查看！我就不信，找不出蛛丝马迹。” 她坚定的倔强的模样让林北樾心神微微一震。 眼看她要出办公室，他抓住她的手腕，说：“先把粥喝了。”顿了顿，又说：“还有，出去见人之前，先擦擦脸。”他用手指了指她的唇，“你唇边有颗饭粒。” 嘴边挂着颗饭粒，还做出一副坚定倔强的模样来，倒是挺……可爱。 叶青静了静，扯了指擦唇。 果然有一粒米，她抿唇，“有饭粒你不早告诉我。” 林北樾但笑不语。 第46章 探病的叶警官 宋荞往办公室内看了看，敲门进来。 “老大，韩昀依旧联系不上。”她说。 叶青与林北樾对视一眼。 韩时工作室的老板韩昀，自从案发之后，就失去了音讯。 也让人觉得越发可疑。 “查一查韩昀这个人，”叶青说。 “好。”宋荞走了。 林北樾将昨晚的检测情况告知叶青，“等徐冉的检测结果出来，或许案情就会更清楚了。” 叶青用手撑着下巴，“周成旭头上的砸伤和颈部的刺伤，都不足以致命……”她蹙眉，“那他为什么会死？” 如果不是被砸死，也不是被刺死，也不是被割头而死，那么目前调查怀疑的那些人，是否是真正的凶手？ 林北樾说：“死因还需要继续排查。如果外伤不能致死，那么就会检测毒.物，还会做病理分析，看看他是不是死于疾病。” 叶青欲言又止。 如果是中毒，那么如今侦查的方向是否正确？ 如果是因病而死…… 总之，这个案子越发扑朔迷离了。 两人在办公室坐了会儿，季阳走了进来。 “叶队，医院那边有消息了，”季阳说，“彭彦还没有脱离了危险，仍昏迷着，是否会清醒还不一定。” 毕竟被榔头砸伤了头和脸，脑部肯定受伤，清醒必然困难。 “安悦汐呢？”叶青问。 季阳脸色微沉，“安悦汐比较麻烦……” 叶青侧首，“她伤得不重吧？只是撞到了头，顶多身上有些挫伤和擦伤。” 季阳说：“闫小崧说，安悦汐醒来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what？！ 叶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么叫不记得了？”她起身，“什么情况？” 季阳摇头，“闫小崧说得不清楚，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大概是……安悦汐头部受了伤，有些糊涂了，记忆……” “失忆了？”叶青问。 季阳没立刻回答她。 失忆这种事情，现在的小说作者和影视剧编剧这么写，一定会被骂老套又做作。 可是叶青当了几年刑警，没见过真的失忆的人，也听说过不少案例。 有车祸重伤的人，抢救回来后，就失去了全部或者部分记忆，只对车祸有印象，其余的事情全部忘了，连爹妈都不记得了。 难道这样狗血的事情，发生在安悦汐身上了？ 在场唯一的医者是林北樾，叶青下意识看向他。 林北樾轻轻点头，“如果安悦汐撞到了头部，造成大脑受伤，脑部功能区域受损，是有失忆的可能的。如果她脑部没有受伤，而是有严重的心理问题，也可能失忆。其中常见症状是歇斯底里转化反应。有这种症状的人，会关闭大脑中特定区域的功能，造成失忆。这种人也有可能失聪、失语、失明、或者瘫痪……” 叶青顿时觉得头疼，“这种什么歇斯底里的，会好吗？得了这种症状的人，一辈子就失忆了吗？” “不一定，”林北樾说，“如果大脑恢复健康，她可能会想起来。或者她接受心理治疗，症状也会慢慢消失。但是，到底什么时候康复，是个未知数。她可能过一会儿就好了，也可能要几年、十几年，或者，一辈子都不会想起来……” 叶青和季阳静默了，呆若木鸡…… 半晌，叶青干笑几声，“管她失忆不失忆的，反正真相总会水落石出的。” 林北樾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情况不一定会那么糟糕，你可以到医院去问问。” 叶青和季阳赶去医院，林北樾回了法医实验室。 …… 到达市医院，叶青进了安悦汐的病房。 安悦汐已经醒了，穿着单薄的病服，头上裹着厚厚的纱布，看起来楚楚可怜。 她的经纪人陆娟坐在床边给她削苹果，见叶青进来，对安悦汐说：“这是叶警官。” 安悦汐礼貌地看过来，向叶青问好。 等医生进来给安悦汐做检查时，叶青趁机跟了出去。 “医生，”叶青拦住医生，问：“安悦汐情况如何，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5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75 是否真的失忆？” 医生眉头轻蹙，轻叹一声，“她是今早醒来的，醒来时的确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情，有好长一段时间的记忆是空白的。我已经给她安排了检查，具体是什么问题，要等检查出来之后才好说。” 叶青问：“她需要做什么检查？” 医生说：“我先给她做头部ct和x光，看看是否是大脑受损。”他说，“如果病患需要，我也会做其他的检查。但是……如果她的身体没有问题的话，我建议转精神科，或者看心理医生。” “我知道了，”叶青点了点头，“谢谢医生。” 医生说了声“不客气”转身走了。 叶青又下楼，去看了彭彦。 彭彦病房门口有警察守着，叶青不用担心是否会有人来害他，反而担心他因为挺不过去而死了。 “医生说，彭彦的伤比较严重，”护士说，“那榔头把他的颅骨都打折了，而且还有颅内出血，随时可能会死。” 叶青在门外看了会儿，走出医院楼道，也池东岩打了个电话。 “老池，”她抬头，看着蓝天白云，说：“请你帮个忙，给一个失忆的人做个精神鉴定。” …… 池东岩来得很快。 叶青下楼去接他，他把车停好，下了车，走到叶青身边，伸手给她当太阳。 “快进去，太阳这么晒。”他推了推叶青的肩膀，把她往医院里带。 叶青立即给他说明情况，“老池，拜托你，安悦汐目前是很重要的证人。她和嫌犯接触过。” 池东岩忍不住揉了揉她齐肩的头发，说：“放心，交给我就好。” 和他一起来的，还有一个女人。 池东岩介绍说：“这是我的助手，程娆。” 程娆向叶青点点头，“你好，叶警官。” 叶青带着池东岩和程娆进了安悦汐的病房。 安悦汐背靠在床头，有些惶然地看着叶青和池东岩等人。 很快，程娆就将安悦汐的病例拿了过来，递给池东岩。 叶青对安悦汐说：“安小姐，为了确定你的伤情，警方特意为你请了资深的医师，这位池先生，是心理和精神领域的专家。” 安悦汐笑了笑，对池东岩点点头。 池东岩和煦一笑，“安小姐，很荣幸见到你。我和我的助理，都是你的粉丝。” 安悦汐睫毛轻轻颤了颤，“是吗，原来我的粉丝群这么广大。” “当然，”池东岩轻松地说，“安小姐美丽又迷人，演技又很好，让人过目难忘。” 安悦汐微微低头，淡笑着。 叶青有意无意地审视着安悦汐。从她和池东岩的对话来看，她并不是完全失忆，至少知道自己的职业和身份。 但，这些都是否是她经纪人告诉她的呢？ 池东岩没有立刻给安悦汐做精神鉴定。而是和安悦汐的主治医生一样，建议检查身体。 他对程娆说：“我建议医院给安小姐做一次全面的体检。首先了解她是否患有隐性疾病或创伤。检查她是否患有中风、脑伤或者感染，再做甲状腺机能亢进检测、低血糖糖尿病检测。” 程娆一一记下，又问：“需要检查吸毒史和酗酒史吗？” 安悦汐和经纪人闻言都微微一怔。 经纪人陆娟说：“我们悦汐是德艺双馨的艺人，绝对不会吸毒，更不会酗酒。” 池东岩温和地说：“只是例行检查而已。这样检测出的结果会更准确，对安小姐也更有利。”他看向安悦汐，说：“吸毒和酗酒，也可能会造成记忆空白，所以我们需要对这两项进行排除。” “我知道了，”安悦汐说，“我配合检查就是。” …… 安悦汐的体检结果，需要等待一天半天才能拿到。 这期间，池东岩拉了张椅子坐在了安悦汐床边。 程娆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竟然买了一束花回来。 “安小姐，作为粉丝，送你一束百合，这是我的心意。”池东岩亲自将花束插在旁边的花瓶里。 安悦汐喜欢百合，这是众所周知的。池东岩这一举动，果然让安悦汐露出笑容，至少赢得了她的好感。 “安小姐是哪一年出道的？”池东岩问。 安悦汐轻轻侧首，眼底的情绪既复杂又灵动，“九年前，那时我刚刚上大二，暑假时在一个剧组里跑了个龙套，算是这样出道了吧。” 她是两年前主演一部热播剧才打开知名度的，可见她在影视圈中，经历过比一段漫长又艰困的时光。 池东岩说：“冒昧问一句，那时安小姐几岁呢？” “20岁。”安悦汐说。 池东岩神色如初，又问了些基本的信息问题，目的是给安悦汐做定向力测试。 “你认识叶警官吗？”池东岩问。 安悦汐点头，“认识。” 池东岩神色微微一凜，“什么时候认识的？” 安悦汐说：“9月13号，周成旭被害那天。” 池东岩又问：“昨天是几月几号？” 安悦汐思索了一瞬，说：“9月18号。” “你昨天都做了什么事情？” 安悦汐说：“我一直在拍戏……”她轻轻抓着被单，“昨天是拍的是大场面，是整个剧的高潮部分，所以我一整天都在剧组，一刻都没有离开。” 第47章 偷听的叶警官 终于要问到最关键的部分了，叶青目不转睛地看着安悦汐。她目光清淡，并没有多大压迫，而安悦汐也依旧平静。 池东岩问：“你还记得昨晚凌晨一点二十分时，发生了什么吗？” 安悦汐蹙眉，努力地回忆着，睫毛颤抖着，好一会儿，才说：“我一直在棚里休息。” 池东岩说：“安小姐，请看着我的眼睛。” 安悦汐目光轻闪，缓缓地看向他。 池东岩伸手，轻轻地放在她眼前，说：“闭眼，想象一下，你现在就在昨晚的摄影棚里。” 他的声音低沉轻柔，让人心神轻颤。 安悦汐慢慢地闭上眼睛，眼皮下的眼珠依旧缓慢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6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76 地转动着。 池东岩的声音像从风里飘来似的，他问：“你看见了什么？” 安悦汐轻声说：“景，古装的景，是在书房……” “有光吗？” “没有，”安悦汐微微摇头，“房间里没有光。” “你听到了什么？” 安悦汐似在侧耳倾听，不假思索地说：“有撞击声、马蹄声、兵器声、广播声……” “吵吗？” “很吵……”安悦汐点头。 “你在做什么？”池东岩轻声问。 安悦汐说：“我躺在软椅上休息……” “你感觉如何？” “我很困……” “你触碰到了什么？” “毯子、软椅。” 池东岩静了静，抬手在安悦汐耳边打了个响指，安悦汐睁开了眼睛。 “你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昏迷吗？”池东岩问。 安悦汐有些难受地皱眉，“我不知道。” 谈话暂时结束。池东岩轻轻地拍了拍安悦汐的肩膀，“安小姐，谢谢配合，你现在可以先休息一会儿。” 安悦汐靠在床头，安静地盯着花瓶中的百合。 程娆拿出几分调查表，放在病床旁的桌上，说：“安小姐，这是几种量表，等你休息好了，可以填一填。” 那是几种精神和人格检测常见的量表，并没有什么难度。 有护士来为安悦汐检查身体，叶青和池东岩离开病房。 找了处安静的地方，叶青有些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 池东岩淡笑着凝视她，说：“我刚才检测的情况来看，我推测，她应该是回溯性失忆症。” “回溯性失忆症？”叶青心底微沉，难道安悦汐是真的失忆了？ “通俗的来说，就是逆向失忆症，”池东岩说，“患有这种症状的人，通常情况下不记得昏迷时发生的事情，或许也不记得昏迷前发生了什么事情。” 叶青说：“但是她记得我，智力精神方面都很正常。” “昏迷和失忆，本身就有上千种表现形式，”池东岩安抚地看着她，“而且在每个人身上表现出的情况也不尽相同。” 怎么他和林北樾说得一样？ 叶青也不会去追究失忆这种精神领域的问题，而是有所怀疑。 她问：“你刚刚给她催眠了？” “小小的催眠了一下，”池东岩说，“医院这种环境，催眠效果并不好。” 叶青若有所思，“安悦汐是演员，演技很好。她的微表情甚至能骗过宋荞，她有没有可能是被假装催眠？” 池东岩神色一凜，只是看着她的目光意味深长。 “难道我猜对了？”叶青挑眉。 池东岩欲言又止，“我现在不能草率下结论。” “好，”叶青表示理解，“科学是严谨的，那我就等着你给我一个严谨的答复。” “定不会辜负你的期望。”池东岩深深地看着她。 …… 叶青回到警局，闫小崧和宋荞等人正在吃饭。 “老大，”宋荞把饭盒递给叶青，“这是给你留的。” “谢了！”叶青看见饭盒就饿了，坐下来和众人一起吃。 人多吃得香，谁也没顾忌形象。平时出警蹲点，端着一碗面，站着就能呲溜完，连汤底都喝得干干净净。 “剧组的花絮都带回来了。”宋荞说，“我和小崧抓紧时间看。” “季阳呢？”叶青问。 宋荞：“他去查韩昀的行踪和资料了。” 叶青点了点头。又突然觉得好像忽略了一个人。 正低头吃饭，忽而有人从身旁走过。叶青抬头，发现是孙应月。 宋荞连眼皮都没抬，而闫小崧却问了句：“孙应月，你不吃饭吗？” 孙应月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饭盒，说：“我出去吃。” 闫小崧很关怀地又问了句：“你不是说要给安悦汐和彭彦做侧写吗？侧写好了吗？” 孙应月清冷地说：“侧写的前提是有足够的了解和线索，等你们把他们的情况都彻底查清楚了，我就能做侧写了。” 闫小崧没话说了。 叶青却突然说：“我都调查清楚了还要你干嘛？” 孙应月脸色一沉，咬了咬牙，“侧写能预知嫌犯的行动，还能缩小怀疑范围。” 叶青正色，“那你说说，你最怀疑谁？” 孙应月握紧手，想了想，说：“韩昀。” 叶青：“为什么？” 孙应月张了张嘴，沉默了一会儿，说：“因为凶器是在他家里找到的。” 叶青也不再说话了，低头吃东西。 “老大，池医生怎么说？”宋荞看向叶青，问。 叶青还没说话，孙应月已经走了回来，在叶青诧异的目光中，她轻声说：“池医生？是池东岩医生吗？” 叶青与宋荞对视一眼。 孙应月垂着脸，“叶队，你去见了池东岩医生，怎么没告诉我？” “哦？”叶青轻笑，“我的行踪还需要向你报备？” 孙应月说：“你不知道，池医生是我的师兄。我如果和他见了面，可以和他交流交流。” 叶青定了定，“你干脆去他的心理研究室工作算了。需要我推介吗？” 孙应月抿唇，“不用！” 说完，她转身走了。 …… 的确，在周成旭门口的监控中，出现了四个人。 前两个，基本能排除嫌疑。 其次有嫌疑的，是安悦汐和彭彦。但是如今查出的可疑凶器，并不是属于他们二人的。 所以，有凶器的韩昀，成了最大的嫌疑人。 叶青决定去法医实验室看看。 或许林北樾已经有结果了。 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刚吃过午饭的叶青竟有些犯困。她不紧不慢地到达法医实验室外，慢慢地往楼上走。 走到林北樾办公室门口，就听见有说话声从里面传出来。隔了几步远，她看进去，见林北樾和徐冉愉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7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77 悦的交流着。清淡的光，映在两人身上，安静而美好。 她定了定，干脆就站在门口，靠在墙上，入定了。 门内的声音听得很清楚，徐冉说话总是不紧不慢的，像溪水潺潺。 林北樾的声音则低沉朗润，带着几分笑意。 “解剖之后，的确发现心脏有二尖瓣关闭不全症状，但是比较轻。我查看过他的出生病例和以往的病史，并不是先天性的。” “虽然比较轻，但是也并不能保证不会影响生活。”徐冉轻声说，“死者在死前有剧烈的搏斗和争执，导致他死后尸僵出现的时间比较早，很快就蔓延到全身。有没有可能，他是因为剧烈运动，导致心脏病突然而死？” 叶青耳朵竖了起来。 她立刻把耳朵贴在墙上，使劲儿听。 什么心脏病？什么剧烈运动？难道是周成旭的尸检情况？ “轻度的二尖瓣关闭不全，对心脏的影响很小，”林北樾说，“何况死者还有健身的习惯，可见剧烈的运动对他不会有影响。” 徐冉说：“这只是你的推测，”她口吻变得强硬，“我检查过他的血液、尿液、眼液等，都没有发现有毒物。” 林北樾有些质疑：“通常的毒物学检测也就排查那几项，有没有可能，凶手用到了我们不熟悉的毒？” 徐冉静了静，“北樾，你比在校时要严苛多了。” “师姐，这不是严苛的问题，”林北樾的声音缓下去，“这关系到案情的真相。我们不能放过凶手，但也不能冤枉任何一个无辜的人。” 他轻声说：“师姐，我们现在的工作不是学术研究，而是法医。” 他说：“我希望你尽快适应你现在的身份。” 徐冉的声音一顿。 安静了一会儿后，她说：“北樾，你说得对。” 叶青心底“啧”了一声。林北樾当然对，他什么都对！ 林北樾说：“所以还要辛苦师姐，再……” “叶警官！怎么趴在墙上啊？” 林北樾话音未落，何珺突然走到办公室门口，疑惑地问。 叶青立刻站直，林北樾也走出来。 “叶青，你什么时候来的？” 叶青抠了抠墙，说：“刚来。” 何珺说：“不对啊，我刚才一直见你趴在墙上，我走近了你都没发现。” 叶青避开林北樾疑惑的眼神，说：“我就站了一会儿。”怕林北樾发现她偷听，她转了话题，说：“我就是来问问，关于案情的事。” 他带着叶青进了办公室。 一进门，叶青就迎上了徐冉略带清冷的目光。 但徐冉态度依旧平和友好，礼貌地向她点头，“叶警官。” “徐法医，”叶青淡淡的。 林北樾转身问何珺，“比对结果呢？” 何珺原本眼观鼻鼻观心，闻言立刻把手里的对比结果交了上去，并说：“老师，比对结果出来了。奖杯上的指纹，和在韩昀房内采集到的指纹吻合。可以推测，这上面的指纹，是韩昀的。”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文有段时间了，为感谢读者，这两天留言的，我送红包吧，不要嫌弃。 第48章 搜证的叶警官 林北樾蹙眉，“只有韩昀的指纹吗？” “是，”何珺点头，“另外，比对了底座的血迹dna，血迹的确属于周成旭。” 他将另一份检测结果递上去，说：“这是道具血浆对比结果，滑轮上的血浆，与韩时工作室发现的血浆痕迹，化学成分相同。” 叶青心头有些激动，“这么说，杀人、抛尸的人，是韩昀？” “理论上是的。”林北樾说。 在韩昀房间中搜出凶器，凶器上周成旭的血。 但是，韩昀的杀人动机是什么？ 周成旭脖子上的刺伤，也是出自韩昀之手吗？ 目前，韩昀身在何处？ 安悦汐、彭彦，是否与案情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理论上凶手可能是韩昀，但是——”林北樾话音一转，“实际情况，有些违和。” “怎么违和？”叶青问。 “我们在案发现场模拟过作案过程，”林北樾深深地凝睇着她，“如果当时你要行凶，你会从哪里拿凶器？” 叶青说：“肯定是放在手边的，最方便快速拿到的。” 林北樾说：“我有一个疑惑，如果当晚韩昀去见了周成旭，他为什么要带着自己的奖杯？难道就是为了去砸他的头？” 叶青恍然大悟。 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被林北樾这么一点拨，她茅塞顿开。 不错，如果凶手是韩昀的话，他当时应该拿放在他手边的，最方便快速拿到的东西才对。 而影展颁发的奖杯，对韩昀来说意义非凡，他怎么舍得拿它去砸东西？ 他去见周成旭，何必要带着奖杯？ 叶青百思不得其解。 徐冉这时候开口，说：“现场留下了琉璃碎屑，只需要将现场的碎屑和奖杯做比对，就知道奖杯到底是否是凶器了。” “辛苦师姐了，”林北樾说。 徐冉细细的眉头轻蹙，“北樾，我只比你大半岁多，你怎么老是叫我师姐？” 林北樾怔了怔，“你本来就是我师姐，这么叫你，是我对你的尊重。” 徐冉勉强地笑了笑，“你以后直接让我徐冉就好。”她莞尔，“你老是叫我师姐，别人会误以为我很老。” 林北樾默了默，点头，“这样啊，我记住了。” 叶青站在林北樾的办公桌旁，悄悄地用手揪着他放在桌上的书。片刻后，她收敛心神，看向林北樾，问：“我刚才听到你们在说什么心脏病？” 林北樾原本不想这么快就把解剖的结果告诉叶青。一切模棱两可的推论，都可能误导侦查的方向，可是徐冉先一步开口了。 她说：“北樾解剖了死者周成旭的心脏，发现他有心脏病。” 林北樾蹙了蹙眉，解释说：“周成旭患有轻度的二尖瓣关闭不全症。” 叶青微怔。 “周成旭是否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8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78 是因此而死，还需要进一步检验分析。”林北樾说。 这一番交流下来，叶青已有些自己的打算。她决定亲自去韩昀住处看看。 出了法医实验室，林北樾的车停在了她身前。 “叶青，”他降下车窗，“去哪儿，我送你。” 叶青站在人行道上，微微垂眼看着车里的他。 一辆好车，可以将一个那人衬托得无比矜贵与优雅。此时他只是一个转头的动作，也让叶青有些心神恍惚。 道路上车辆不少，叶青也不多想，开了车门进去。 却是坐在了后座。 林北樾愕住，转身回来看她。 “怎么坐在后面？”他的目光探究地看过来。 叶青开了窗，说：“后座通风，坐着舒服。” 然后她系好了安全带，说：“我要去韩昀家。” 一路上，林北樾沉着脸，将不悦写在了脸上。 叶青只是看着窗外，沉默不语。 到达韩昀家楼下，两人下了车。 韩昀是与人合租的房子。租房的还有另外两个在影视城打拼的演员，大多时候都不在家。 叶青找房东开了门，进入韩昀的房间。 房间不大不小，有一张床、一个书柜、一台衣柜，飘窗上堆着杂物，简单、整洁。 林北樾拿紫外线灯，细细地照射每一寸地板和墙面，叶青先走到飘窗前，翻看杂物，都是些剧本和表演专业的书籍。 这些东西，季阳和何珺应该都查看过了，应该没太大的问题了。 叶青走到床边，林北樾的紫外线光恰好照在了床上。 他起身，说：“床垫有被挪动过的痕迹。” 两人合力将床垫翻起起来，并没有发现床垫下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林北樾轻轻敲了敲床底，说：“床是中空的。” 有些床设计了柜子，叶青果然发现一块可移动的木板。她将木板翻起来，果然是个柜子。 柜子里放着满满的杂志、报纸。 叶青把杂志和报纸都拿出来，花花绿绿的版面让人眼花缭乱。 “这些都是娱乐杂志和报纸。” “而且每一本杂志的封面都是安悦汐。”林北樾说。 的确，这些杂志和报纸，不管是廉价的，还是昂贵的，上面都有安悦汐的照片。就算没有，杂志中也有安悦汐的专访。 “这些报纸上也有。”叶青将报纸展开，一页一页看下去。 这仿佛是一个人内心的隐秘处，藏着的不为人知的秘密。 而韩昀的心底，藏着安悦汐。 “难道韩昀是安悦汐的超级铁粉？”叶青漫不经心地说。 “他们的关系，只怕没有那么简单。”林北樾从一本杂志中拿出一张照片。 那是一张有些泛黄的一寸证件照，照片上戳着钢印。 “这是学校毕业证书上的照片，”林北樾抚着照片上的钢印，说：“照片上的人，是安悦汐。” 叶青稍微一惊，“这么说，韩昀和安悦汐，早就认识了。”甚至可能在大学毕业之前就已经相熟。 她继续翻杂志和报纸，喃喃自语，“为什么韩昀要收藏那么多安悦汐的照片？” 林北樾看着她，目光沉静专注。 她自问自答，说：“因为狂热的喜爱？因为思念？因为想要占有？” 林北樾眨了眨眼，微怔，感觉耳朵有些暖乎。 “咦？”叶青忽而低声惊呼，“这是为什么？” 她翻开一页报纸，安悦汐的新闻占据了报纸首页很大的篇幅，标题是：“安悦汐与神秘男友一同出入酒店”，新闻下有几幅模糊不清的照片，拍的应该是安悦汐及其“神秘男友”。 但是，所有照片上的男人，都被黑色的笔涂得黢黑不堪，面目全非。甚至有的男人都被笔戳穿了。 林北樾说：“有人用笔大力划过报纸，甚至用笔尖刺、戳男人的照片。” 结果两人还发现了许多这样的照片。不管是安悦汐在走红毯时和男星的合影，还是和戏中人物的剧照，只要是男人，统统都被划得面目全非。 “所有和安悦汐合影的男人，都用笔暴力划烂了。”叶青拿出手机，一一拍照，有的照片旁边还有字，写的是——“她是我一个人的！！！谁都配不上她！！！” 字迹潦草、下笔力度很大，行笔迟钝颤抖，可见在书写时，带着愤怒。 “韩昀为什么要这么做？”叶青又开始自问自答，“因为嫉妒？因为愤怒？因为吃醋？因为男人强烈的独占欲？” 林北樾深深地看着她，说：“对。” 叶青之所以了解韩昀可能会有的心态，是因为她遇到过不少情杀的案子。对韩昀的分析，是出于经验。 她抬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对什么？” 林北樾毫不避讳地看进她眼底，说：“男人的确会嫉妒、会吃醋，而且对自己喜爱的女人，会有很强的独占欲。” 不知为何，他的眼睛依旧静若深渊，可他的耳朵和脖子，却慢慢地红了。 触及那样的目光，叶青心头微微一颤，又若无其事地低头翻报纸。 紧接着，又从里面翻出几张□□。 “高定礼服，二十万。”叶青把□□递给林北樾，说：“韩昀花了二十万，买了一件高定礼服。” 她起身，打开韩昀的衣柜，衣柜中放着一排排拍戏时常穿的背心，还有些休闲男装，却没有什么高定礼服。 “还有蒂芙尼前年推出的求婚戒指。”林北樾又找到一张□□，说：“这款求婚戒指虽然是前年的款，但依旧不便宜。” “韩昀买礼服和戒指，是送给安悦汐了？” 林北樾立即拿出手机，搜索安悦汐最近的新闻照片，说：“青年影展上，安悦汐就穿着是这套礼服。” 叶青不由得想象着，在青年影展那天，韩昀让心爱的女人穿上他送的礼服，然后让她见证与目睹自己得奖的那一刻。 只怕当时，是他此生中，最满足最幸福的瞬间吧？ 但是，有了这些证据？能说明什么？ 能证明韩昀就是凶手吗？ 分卷阅读78 分卷阅读79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79 依旧不能！ 周成旭、安悦汐、彭彦，韩昀，这四个人，还有秘密，是她至今没有查到的。 两人在房间中仔细查看了一番，又将所有的杂志、报纸和□□小心装好，带回警局。 沿着有些陡峭的楼梯走下去，就看见方雯雯慢慢地扶着墙走上来。 她抬头看见叶青和林北樾，微微一惊，“叶警官，林警官，你们怎么在这儿？” …… 叶青带着方雯雯进了附近一家咖啡馆。 兴许是刚从片场回来，方雯雯饿极了，买了几块蛋糕和甜点，几口就吃完了。 缓过来之后，她说：“我是过来找老板的，他几天没去片场了，我怕导演一生气，就把他给换了。” 她说：“我们工作室走到今天很不容易，任何人都不能轻易失去演戏的机会。” 第49章 无奈的叶警官（修） 方雯雯这几天跟着剧组在深山老林里拍戏，还不知道工作室已经出事了。 她有些伤感，捧着咖啡，说：“叶警官、林警官，你们可能不知道，我们这些没有背景的小演员，真的被欺负得很厉害。有一回，我得到一个女配角的跟班的角色，结果还没进组，就被人换了。就是因为人家制片方有个领导的女儿想进组来体现体现当演员的感觉……” 她似乎终于可以一吐为快，继续说：“不止我被欺负过，连彭彦都被欺负过。”她憋着嘴，“周制片不是要投资我们工作室吗？他还跟我们约定，一定会捧我们的人。所以一开始，给彭彦定的是男三的角色。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彭彦进了组，才知道自己的角色被人抢了。他只能演一个不起眼的小配角。” “被人抢了戏？”叶青神色微凝，“是因为周制片的安排，才被换下来的吗？” 方雯雯摇头，“我也不清楚，但是周制片明明承诺过，会捧彭彦做男三号。”她抽了抽鼻子，“但是最终男三号给了另一个工作室的人。听说那个工作室很厉害，是剧组的男主角带进来的。” 方雯雯慢慢嘬了口咖啡，“真的，叶警官，这部戏拍完，我都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接下一部戏。”她拽紧手指，有些沮丧地说：“我们刚成立工作室的时候，老板告诉我，只要我们努力，总会成功的。可是现在……” 可是现在，工作室却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困境。 她看不到希望，没有了信心。 一次又一次的挫败，还有残酷的现实，已经把她美好纯真的初心磨灭了。 叶青和林北樾不是为了安慰她而来，两人都不知该怎么抚慰她。 好在方雯雯似乎并不是轻易伤感的人，一杯咖啡喝完之后，她就起身，微笑着告辞，说：“叶警官，林警官，我还要赶回去拍戏，再见了。” “再见，”叶青笑得两眼弯弯，目送她离开。 窗外，城市时尚的霓虹初初绽放，装点着人间万象。 方雯雯的身影，很快淹没在城海中。 接到宋荞的电话，叶青和林北樾马不停蹄地赶回警局。 宋荞和闫小崧的眼睛都熬出了血丝，但见叶青回来，都十分的激动。 “老大，”宋荞兴奋得瞪大了那双红红的双眼，说：“有发现！” 她查看了剧组这几个星期拍摄的花絮，说：“我发现安悦汐和韩昀的关系非同一般！至少是有微妙的暧昧！” 她快速地把可疑的镜头调出来，说：“你看这个镜头。这是剧组给男一号庆生，最后互相抹蛋糕的环节，安悦汐奔跑着躲人，不小心撞到了韩昀的怀里。” 闫小崧说：“韩昀没有礼节性地避开，反而抱了安悦汐，至少抱了十余秒。” 宋荞：“安悦汐没有拒绝，也没有挣扎躲避。” 她又调出了另一组视频，“这是剧组的人在吃饭，你看桌下的腿。” 许多人的腿被桌椅挡住，但依旧可以根据鞋子判断是谁的脚。透过镜头，可以清楚地看见，安悦汐的腿往韩昀的腿旁倾斜，有时而偶尔用小腿轻轻蹭蹭韩昀的腿。就算被人发现，也像是无意间的触碰，不会引起怀疑。 “腿部语言是人类最诚实的语言，只有亲密的人，才会不自觉地靠近双腿。这样的动作或许安悦汐也没意识到，但她的腿已经出卖了她。”宋荞说，“而且，你们看他俩的坐姿。” “坐姿一样，”林北樾说。 “是，”宋荞将镜头往前拉了一些，“其实一开始入座的时候是不一样的。但是后来，吃着吃着，就变成一样一样的了。” 叶青点点头。 “这其实是一种镜像反应。熟悉亲近的人，往往会不自觉地模仿对方的动作和神态，这是陌生的人无法办到的。而且这样的行为属于潜意识，可信度比较高。”宋荞说。 两个镜头并不足以证明什么，宋荞调出另外一个视频，说：“这是在一个狭小房间内的视频。一开始，房间里只有韩昀、安悦汐还有摄像三个人。后来挤进来一堆人，宋荞下意识避开其他人，站在了韩昀的身后。”她抬起头，说：“安悦汐和韩昀假装陌生不认识，但实际情况，或许并非如此。” 叶青反复地看了几次镜头，听宋荞说：“人都会和陌生人保持距离，通常情况下，如果有陌生人或者不太熟悉的人靠近你，你会下意识拉开距离，或者后退一步半步的。这个镜头里，宋荞的确避开了其他的陌生人，但是却没有避开韩昀，甚至靠近了他。”她将视频暂停，说：“你们看，安悦汐站到韩昀身后之后，还做出了和韩昀一样的动作，连站姿都是一样的。” 一切推论，都需要证据，才能站得住脚。 可如今，韩昀和安悦汐，一个下落不明，一个失去记忆，让人无可奈何。 …… 发现韩昀行踪时，已经是次日早上。 周时雨等人不分昼夜、轮班颠倒守着整座城市的监控，终于找到了他。 叶青和季阳等人驱车赶到时，韩昀正坐在一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里，津津有味地吃面。 便利店很快被警方封锁起来，叶青和季阳推门进去，坐在了韩昀身前。 韩昀嗦完最后一口面，轻轻地擦了擦嘴，抬起头来。 窗户明净，晨曦如霰，照在他 分卷阅读79 分卷阅读80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80 的脸上。清俊的脸，精致立体得如同古风画中的翩翩公子。也难怪，他能当演员。 只可惜这么多年，只能混在十八线，就算曾经出演过让人惊艳的角色，容貌让人惊羡，可依旧快速被洪流淹没。 他勾起弧度精美的唇，问：“警官，找我什么事？” 叶青定了定神，才没被他狐媚的笑给勾住魂。 然后韩昀就被他们带回了警局。 一进警局，周时雨就传来消息，“叶队，刚才查到，安悦汐在两个月前，汇过800万到周成旭的账户。” 叶青说：“知道了。” 她简直有些气闷。 周成旭的账户早就已经查过，可他账户里的钱所剩无几。所以谁也没想到，他的账户上，曾经有那么多钱。甚至没想到，钱是安悦汐汇的。 安悦汐为什么要汇钱给周成旭，此时坐在审讯室中的韩昀，是否知情？ 审讯室内，韩昀安安静静地坐着，双手自然地放在桌上，身躯笔挺，仪态持稳。 叶青和宋荞在他对面坐下。 案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叶青就直接进入正题。她直视韩昀，问：“韩昀，我们在你住处发现一座奖杯，察验之后，发现上面有周成旭的血迹。” 韩昀依旧淡然平静，与叶青对视着。 叶青加重语气，问：“你是否，用奖杯砸过周成旭的头？” 韩昀回答：“没有。”语气干净利落，没有迟疑。 叶青给他看了装尸的整理箱的照片，说：“整理箱的滑轮缝隙里，发现了道具血浆，成分和你工作室中发现的血浆成分一样，你怎解释？” 韩昀定了定，忽而又一笑，“这能说明什么？工作室的人，又不止我一个。谁都有可能拿到整理箱和血浆。” 叶青盯着他，沉声问：“你和安悦汐是什么关系？” 韩昀平静的脸终于微微扭曲。 叶青缓缓起身，双手撑在桌面上，身体前倾，“在你房间内，发现了大量安悦汐的照片……” “我是她的粉丝！”韩昀说，“我比她的任何一个铁粉都要爱她！” “你爱她？”叶青反问。 韩昀咬牙，“只是粉丝对心仪偶像的那种爱。” “狡辩！”叶青将几张□□的照片拍在他面前，“这是一张高定礼服的□□，而这件衣服，最终穿在了安悦汐的身上！” 韩昀脸色僵硬。 “你还买了求婚戒指，”叶青眼神冷凝压迫，“你打算向安悦汐求婚吗？” 韩昀愣住，好一会儿才说：“……不是。” 叶青坐下，恰在此时，她的手机响了。 来电的人是林北樾，叶青迟疑片刻，才接听。 “喂，我现在在审讯韩昀。”她说。 “叶青，”林北樾的嗓音十分低沉冷冽，“韩昀的奖杯不是凶器！” 叶青一静。 林北樾说：“折射率和光谱分析的结果显示，韩昀的奖杯与案发现场残留的琉璃碎屑不吻合。” 叶青脸色暗沉，冷冷地说：“我知道了。” “但是，”林北樾在她挂断电话之前，又说：“那些碎屑，与奖杯底座的成分相同。” 可惜并不是从韩昀的奖杯上掉下来的。 叶青捏紧手机，这一瞬，她感觉自己的心跳，前所未有地低落，沉缓。 “我知道了，”她又说。 放下电话，她发现韩昀若有似无地笑了。 这一笑，让叶青险些怒火中烧。她压抑了很久，才没让自己失态。 韩昀耸耸肩，漫不经心地问：“警官，我可以走了吗？” 走个屁！ 叶青瞥他一眼，说：“好好待着吧你。” 没有证据，只能暂时暂时扣住韩昀24小时。 一想到可能在24小时后亲眼看着他走出警局，叶青和警局的人，心头真是百般滋味。 第50章 心动的叶警官 为什么周成旭的血，会在韩时的奖杯上？ 为什么韩时的奖杯，并不是砸伤周成旭的凶器？ 出了审讯室，叶青立刻让人调查影展上颁发出去的所有奖杯。 临近中午时，有些结果。 闫小崧说：“得奖名单上的人都查问过了，奖杯都没有丢失。但是，周成旭的奖杯没了。” 叶青蹙眉。 “周成旭得了个最具潜力制片人奖。”闫小崧说。 叶青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纠结在一起了。 但是，有些很违和的问题就解释得通了。凶手不会舍近求远自己带个奖杯去砸周成旭，而是可能顺手抄了周成旭放在客厅的奖杯当做了凶器。 周成旭的奖杯肯定已经被销毁丢弃了，该到哪里去找回这个重要的物证？ 有没有可能，与抛尸的路线基本一致？ 季阳其实与叶青想到了一处。他立刻带着人，沿途寻找凶器去了。 从城区到城南公路，路途迢迢，沿途情况复杂不已，要找出凶器，好比大海捞针。 …… 池东岩对安悦汐的鉴定结果，也在这天带到了叶青面前。 “安悦汐填写的各种测量表，都没有多大问题。”池东岩将量表的结果放在叶青面前。 不管是人格测量表，还是投射测验表，又或者智能与认知评估表，叶青都看不懂。 她直接把表推还给池东岩，说：“你直接告诉我结果吧，安悦汐是真的失忆了？” 池东岩说：“假的。” 叶青不知该庆幸还是该郁闷。她挑了挑下巴，示意池东岩解释。 池东岩说：“你当时推测得没错，安悦汐的确是被假装催眠了。她表演得还算到位，我差点都被她骗了。” “你是怎么看出她的破绽的？”叶青疑惑。 池东岩沉吟，说：“我让她回忆在摄影棚里发生了什么。她伶俐清楚地回答了我。如果她真的失忆了，又怎么会把细节记得那么清楚？” 他笑了笑，“我想，她是想以此来说明，她那晚并没有经历过什么惨案，也没被人绑架，但是……” 分卷阅读80 分卷阅读81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81 不言而喻，正因如此，她露出了破绽。 叶青慢慢地抿了一口咖啡，陷入沉思。 安悦汐为什么要假装失忆？ 难道是为了隐瞒什么？ 又或者，是为了包庇凶手？ …… 又或者，根本就没有什么凶杀，周成旭的死，只是因为突发心脏病。 只是因为一些机缘巧合，才让人觉得，这是一起凶案？ 叶青花了几个小时的时间，一次又一次地整理涉案人的关系—— 安悦汐曾汇过800万给周成旭。 周成旭承诺过，会投资韩时工作室。 可韩昀与周成旭的合作并没有达成。 彭彦的角色，因为周成旭的关系，被临时换掉…… 表面来看，彭彦和韩昀的杀人动机相对更强烈些。 可为什么，之后彭彦又被人重伤？ 是谁想要杀他？ 彭彦曾拿走韩时工作室的印章，他想要做什么？ 正思索着，有人敲门走了进来。 “叶青，我来接你了。” 林北樾踏着一地细碎的夕阳走进来，颀长清俊的身影，让朦胧的夕阳变得清晰起来。 叶青微微一怔，正要起身，又坐了回去，说：“我还有事，你自己先走吧。” 林北樾走到她身前，眼神有些失落。但接着，他就说：“没关系，我也有事。” “你有什么事？”叶青淡淡的。 “我来看你。”林北樾轻声说。 叶青把脸转向另一边，小声问：“周成旭的死因查清楚了吗？” 林北樾低头看着她。 天光还很清明，照在她脸上，细腻的皮肤泛着光泽，那双眼睛也依旧神采清澈。只是，眼眶发红，眼眶黑青…… 她一连好几天，都没睡好觉吧？ 他说：“案情总会水落石出的，你别先倒下了。” “我怎么会倒下？”叶青坐直了，“我可是警局里的一把手，我怎么会倒下？”她有些不服气地瞪他，却发现他也一样，清湛的双眼下，一抹淡淡的乌黑，深邃的眼窝，也有些凹陷了。 顿了顿，她问：“你几天没睡了？” 林北樾说：“我不会逞英雄，得空的时候，还是睡了的。” 叶青被噎了，定了定后，她说：“骗谁呢？黑眼圈都比得上国宝了。” “彼此彼此，”林北樾说，“等案子破了，你需要好好睡一觉。” “你也是，”叶青到底放缓了语气。 “是，我们一起睡。”林北樾说。 叶青一怔，诧异又探究地看了他一眼。 她明知道，他的意思不是字面上那样，但她竟忍不住心跳加速了。 而林北樾，站在一道浅色的夕阳里，耳朵和脸，也慢慢红了…… 两人无声凝视片刻，叶青轻咳一声，往窗外看去，问：“你看见门口的记者了吗？” 林北樾也看窗外，点头，说：“看见了。” 叶青说：“他们也没怎么睡觉。” 一说出口，她就恨不得咬舌头，怎么又扯到睡觉了？ 林北樾说：“都不容易。” 叶青连忙转了话题，“这两天，有的记者跑到医院去了。” 林北樾说：“那是他们的职业要求。” 叶青往窗外瞥了眼，见几个记者坐在路边吃盒饭，突然想到什么，转身拿上衣架上的警服，往门外走。 林北樾跟上，“去哪儿？我送你。” …… 即使忙得不可开交，林北樾也不会降低对生活品质的要求。 叶青看见记者吃盒饭，就想起季阳还在沿路寻找凶器。公路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他肯定没办法吃饭。所以叶青决定给他带过去。 她和林北樾在那家熟悉的小店里吃完，打包好食物去找季阳。 在偌大的一片区域中寻找东西，堪比海里捞针。 但警方自有办法。这种情况，基本采用人海战术。 和季阳汇合时，就看见路边的草丛里，蹲着数也数不清的警察。就算费时费力，也不能减灭寻找线索的决心和毅力。 叶青把食物递给季阳，说：“你去休息会儿，换我来守着。” 季阳狼吞虎咽地吃完饭，窝到车里休息去了。 叶青和林北樾加入搜寻之中。 其他的警察戴着手套，在石砾和草丛中翻找，叶青也取了一双，正要戴上，林北樾就递给她一双塑胶手套。 “戴这个方便一些，”林北樾说。 叶青也没拒绝。 天色渐暗，草丛里的蚊虫也多起来。总往叶青脸上扑，叶青时而翻翻草，时而挥手赶虫子。 林北樾又递给她一副口罩。 叶青的腿有些发麻，头脑也有些迟钝混沌。她看着眼前这双骨节分明的手，没动。 暮色将肆意横长的草木掩护出几分朦胧情调，远处的城市也摇映出焕然的色彩。 她忽而觉得，这样枯燥、辛苦、又乏味的警察生活，多了些静好。 连千篇一律的心跳，都与往常不同了。 她嗫嚅着唇，却没发出声来。 在她还没想好该拒绝还是接受时，林北樾已经亲手帮她把口罩戴上了。 他的手抚过她的耳朵，像注入了一道细微的电流，激得叶青微微一颤。 接着，他又调整口罩的位置，让口罩遮住她大半张脸，只露出那双让人眼前一亮的眼睛。 叶青呼吸有些不畅，浮在口罩里的气息有些发烫。 “好了，”林北樾看着她的眼睛，轻声说：“蚊子应该咬不到了。” 叶青眨了眨眼，没说话。 旁边的几个警察眼观鼻鼻观心，忽而听见有人说：“林法医，我们也怕蚊子咬。” 林北樾歉然地看向他，说：“抱歉，我只带了一副口罩。” “哦，”那人意味深长地点头。 叶青一记眼神杀过去，说：“你的脸皮蚊子咬得穿吗？要不然我把口罩让给你？” “不用不用，”警察们纷纷摇头 分卷阅读81 分卷阅读82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82 ，很识趣地埋头继续翻找。 叶青也继续扒草，不用她回头，也知道林北樾的耳朵，肯定又红了。 她心底哀叹一声，没再说话了。 …… 接近凌晨时，警方才在城南公路某路段边的草丛里，找到了疑似凶器的碎屑。 “奖杯被砸成渣了，”季阳说。 林北樾谨慎地把琉璃渣滓收集起来，说：“辛苦各位了，我这就带回实验室检测比对。” 叶青和他一起回法医实验室。 她问：“奖杯都碎成渣了，还能检测比对吗？” 林北樾蹙眉，“这部分渣滓或许只是奖杯的一部分。目前，只能尽量比对，这琉璃渣到底是不是周成旭的奖杯，这上面到底有没有周成旭的血。” 叶青皱眉，“也就是说，找到了这个凶器，也没办法查出凶手只用过它，对吗？” “是，”林北樾点头，“因为它已经碎成渣了，不能提取到掌纹或者指纹了，除非这上面留下了凶手的dna，但是我认为，这种几率非常渺茫。” 这么说，警方废这么大力找到了凶器，就因为它碎成了渣，所以根本就没有多大的价值。 可以见得，这个凶手的反侦察能力，的确很强。 林北樾把琉璃渣滓交给何珺比对，然后带着叶青进了法医学化学实验室。 进门之前，林北樾提醒她，说：“实验室里有许多化学物质，有些是有剧毒的，你不要随便触碰。” “哦，好的，”叶青点头。 第51章 固执的林法医 法医学化学实验室内，明净的灯下坐在一个人。 见到林北樾带着叶青进来，她站起身。 “北樾，你还在？” 林北樾说：“刚刚找到了疑似凶器，但是我认为价值不大。” 徐冉点了点头，没什么表情。 叶青忽而觉得，徐冉才像高岭之花，美丽又淡然，与世事隔绝。她有着非凡的专业技能和知识，但是却从来不去过问每一项数据和结果之后的故事。 那些案件所需的测验，对于她来说，只是一项小小的实验而已。 “师姐……”林北樾看着徐冉，定了定，又改口说：“徐冉，毒物学检测，依旧没有结果吗？” “没有，”徐冉摇头，“药物学也检测过了，没有检测到药物和毒物，”她若有所思，说：“只是检测到了酒精。” 林北樾说：“既然如此，我想用gc和ms来检测，你有异议吗？” 徐冉怔住，“北樾，这两种检测太耗经费了。虽然我们这里是法医学重点实验室，可是……” “经费我来出，”林北樾说，“目前为止，这是最好的办法。” 徐冉脸色微冷，“你是在质疑我吗？”她纤细的身躯挺得笔直，“你怀疑我检测的结果不对？” “并不是，”林北樾说，“你也知道，人体内有些物质的含量非常低，低到无论怎么检测，都不足以有反应。” 徐冉脸色稍霁，只是抿着唇，目光若有似无地看向叶青。 她轻声说：“好像一旦关系到叶警官的案子，你就格外上心些。” 林北樾说：“我对每起案件，都毫无愧疚。” 徐冉摘下手套和护目镜，说：“我先下班了。” 林北樾给她让路。 徐冉怔了怔，说：“检体都在储存箱里。” “多谢，”林北樾点头。 徐冉走了。 林北樾打开冰箱。那冰箱让人触目惊心，冻着尸块和器官，还冻着各种器皿。 林北樾拿出一支试管，说：“这是周成旭的眼液。” 叶青问：“是眼泪吗？” 林北樾摇头，“这是眼球内的玻璃状液。” 试管内的液体分量极少，少到可以忽略。她有些担忧，“这么少，能测出东西来吗？” “就是因为少，所以徐冉也没有浪费。可是也因此很难检测其中的化学元素。”林北樾说，“做毒.物学检测需要测试十几种常见毒物，每一滴体.液都不能浪费。否则就没有了。” 叶青点头，问：“我刚才还看到了其他体.液，你为什么单单检测眼液？” 林北樾说：“其他的体.液，徐冉已经检测过了。我猜测，她之所以没有测出结果，是因为有些元素被人体分解代谢了。体.液之中残余量微小，所以检测不出来。” 她问：“眼液就能测出来吗？” 他说：“眼球玻璃状液的代谢比身体的其他部位迟滞一两小时。所以，眼液里或许还有微量元素没被分解代谢。” 叶青点点头，“刚才你说的gc和ms检测，和普通的毒物测试有什么不同吗？” 林北樾说：“gc的全名是气相层析法，ms是质谱检测法。这两种方法，能够将混合物分离成单一成分。它的原理是，将液态物质注入层析仪中，然后加热让液体汽化，蒸汽会经过管柱进入载气中，接着到达侦测器。由于不同的化合物移动的速度不同，因此在移动的过程中被逐一分离，并在不同时间段到达侦测器。等混合物都被分离成单一的了，自然就能检测出成分了。” 叶青懂了。这就好比有一筐混合的，种类繁多的豆子。让你把这一筐成千上万种的豆子分类，肯定艰难。但是这种gc和ms检测法，就能轻松地办到。 但问题是，需要检验的液体，也就是玻璃状物，分量这么小，被分离成单一成分后，每一种成分分量就更小了……侦查器还能侦查得出吗？ “这个你不必担心，”林北樾笑了，“不要小看这台层析仪，它之所以贵，就是因为它功能强大。它效率高、分析速度快、灵敏度高。它就是专门用于微量毒物检测的。” 他又说：“如果刷一刷你的手，将从你手里提取到的微物用这种办法检测，甚至能推测出你摸过什么。” 叶青伸手看了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摸过你也检测得出来吗？” 林北樾缓缓地点头，“能……” 叶青收回手，说：“原来现在的法医科学技术这么强大了……” 林北樾安安静静地，专注地启动层析 分卷阅读82 分卷阅读83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83 仪。 恰在此时，叶青突然想起，24小时快到了，韩昀的扣押时间，也快到了。 在放走他之前，叶青需要回一趟警局。 林北樾说：“我送你。” “就这么一段路，不必了。”叶青说。 林北樾看了看窗外，天还没亮，整座城市还没苏醒。 他说：“叶青，我送你，因为我是男人。” 叶青侧首，“你不送我你就不是男人了？” 林北樾顿了顿，“我的意思是说，这是我作为男人最基本的风度。” 叶青问：“层析仪怎么办？” “我会让人看着。” …… 两人一同回到警局，正在值班的警察已经在准备让韩昀离开的手续。 韩昀神色平静淡漠，好像只是在警局睡了一觉而已。 看见叶青和林北樾，他很礼貌友好的说：“叶警官，我这就离开了。” 叶青轻轻挑眉，不置可否。 直到韩昀转身时，叶青才说：“韩昀，警方目前调查到的线索，都指向安悦汐。” 韩昀脚步一顿。 叶青盯着他的背影，说：“我不清楚安悦汐假装失忆，到底是在掩护谁。但是……她的把戏撑不了多久了。”她缓缓走到韩昀身前，看着他苍白疲倦的脸，说：“到时候，警局会秉承公开公正的原则，告知媒体，安悦汐涉嫌杀害周成旭，且假装失忆欺骗警方，包庇凶手，狼狈为奸。” “你！”韩昀咬牙，欲言又止。 “你想一想，到时候，安悦汐不但要坐牢，而且还会声名狼藉。她从此一落千丈，从当红的女明星，变成过街老鼠。真是悲哀啊。”叶青很是感慨。 韩昀到底还是离开了。 叶青和林北樾熬了一夜，各自回办公室休息。 一觉睡到中午，叶青才困倦地醒来。 警局的办公区虽然嘈杂热闹，可叶青办公室周围却安安静静的。 问了警局的人，一个警察说：“小崧哥去走访江家人了，宋荞在医院里，季阳在休息。” 叶青有些口干，倒了杯水。 就在这时，宋荞打了电话过来。 “老大，彭彦醒了。” 叶青心头一凜。 林北樾开门走出来，问：“怎么了？” 叶青说：“彭彦醒了，我这就去医院。” 林北樾拿了车钥匙，正准备和她一起走，忽而有人从身后追了过来。 “叶队，”孙应月急忙走上前，“请带上我一起。” 她抬了抬下巴，说：“这关系到我最终的考核，就算你不带上我，我自己也会去的。” 叶青不置可否，孙应月当她同意了，上了林北樾的车。 “林法医，你这车真好，是限量款吧？” 上车后，孙应月问。 林北樾专注地开车，分神回答她。 “我本来也想要的，”孙应月瘪瘪嘴，“可是我爸不同意。” 林北樾没回答她。 叶青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睡觉。 阳光透过挡风玻璃照射进来，落在她脸上。 他放缓车速，将挡板放下，遮住了刺眼的光。 孙应月见状，欲言又止，突然变得安静了。 到达医院，叶青适时的醒了。 一行人到达彭彦的病房外，宋荞迎了过来，说：“彭彦的情况基本稳定了，刚才就醒了，不过不会醒太久。我问了医生，医生让我们尽量快些，否则他又要沉睡了，而且对他的病情也不好。” 得到允许之后，一行人才进入彭彦的病房。 彭彦躺在床上，头部和脸部裹着纱布，已经很难看出，他曾经清秀美颜的样子。 叶青说明了来意，彭彦立即轻声说：“警官，是韩昀，韩昀用榔头打的我。” 叶青与林北樾对视一眼，问：“他为什么要打你？”何况，他头部的伤，很有可能致死。 韩昀脸上挂着氧气罩，身上还贴着各种监测器。 此时他的情绪明显有些变化，但是他很快调节了过来。 他说：“因为……因为我知道他的秘密。” “什么秘密？”叶青眯了眯眼。 彭彦呼吸沉缓，缓慢地说：“我看见他去了周制片的别墅，看见他把周制片的尸体，搬到车里……” 搬到车里？难道是搬到安悦汐的车里？ 叶青蹙眉，“他怎么知道你看见了？” 彭彦的唇微微颤抖着，说：“我……我……我其实，想要和工作室解约。我本来想约他当面谈，但是他不肯，所以我就想用他杀人抛尸的事情要挟他。”他休息了一会儿，又说：“我没想到，他当时有备而来，就是想把我杀了灭口。” “当时安悦汐也在？”叶青问。 “是……”彭彦有些愤怒，“我猜到了，他能用安悦汐的车装尸体出去，他们俩一定是同伙！” 叶青若有所思，问：“9月13号那晚，也就是影展之后，你本就去过周成旭的别墅一次，当时周成旭还活着。” “是，”彭彦全身僵着，指尖却在发抖，“当我返回的时候，我就看见韩昀在搬运尸体了……” 林北樾挑眉，“你返回了？” 叶青问：“你既然已经离开了，为什么还要回去？” 彭彦哽咽，咬着牙，思考了好一会儿之后，才艰涩地说：“我想回去看看……周成旭是不是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收藏不见涨，也木有推荐，好可怜滴…… 我有一个愿望，希望作收能尽快涨到100…… 第52章 愠怒的叶警官（修） 真相就近在眼前，叶青微微屏了口气。 林北樾沉吟，说：“为什么，你会认为周成旭死了？” 彭彦颤声说：“我……我一开始去找他理论……” 他说话困难，说出这句，停了一会儿。 叶青问：“因为他换了你的角色的事情？” “是，”彭彦说，“可是我才说了几句，他就变得很激动，很愤怒。他……他甚至出言羞 分卷阅读83 分卷阅读84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84 辱我，我就和他争吵了起来。” “你们动手了？”叶青问。 “是……”彭彦说，“他当时力气很大，有些疯狂，我打不过他，就……就用道具簪子刺了他……” 林北樾：“你刺到他哪里？” “脖子……”彭彦眼底泛起泪，“我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刺进去了，当时他脖子就流血了……然后就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我吓坏了，没多想，就……就逃了。” “你离开时，他死了吗？”叶青问。 “我不知道，”彭彦说，“我摸他鼻子，没感受到呼吸，摸他的手腕，也没摸到脉搏……” “你把他刺死了？！”孙应月突然厉声质问，“你怎么不立刻施救或者叫救护车，说不定他还有救！” “我……”彭彦的泪水一下子滚出来，浑身颤抖着。 监测器发出尖锐的警报声。 叶青起身，抓住孙应月的手，想把她带出门。 可就在这时，彭彦昏过去了。 守在一旁的护士立刻按了警报，“快叫医生！” 一时间，病房里陷入混乱。 叶青等人被医生“请”了出去。 宋荞一脚踢在医院走廊的墙上，轻笑，“这下好了，原本都快知道真相了，有人嘴巴没把门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叶青和林北樾就当没听见，孙应月却是愣了一瞬，豁然走到宋荞面前，问：“你说谁呢？” 宋荞抬了抬眼皮，“有人连自知之明都没有吗？说的是谁都不清楚。” 孙应月脸色一白，狠狠地跺脚，“我有错吗？我问他为什么不施救，我有错吗？” 叶青和林北樾看着病房内，没空理她。 孙应月狠狠咬牙，“凭什么你们问什么都是对的，我不过是问了一句，就要受你们白眼？” 叶青转身，说：“谁给你白眼了？”她双手环胸，轻笑，“就你？我怕我给你白眼，你都承受不起。” “你……”孙应月气愤不已，“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队长而已！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这样？” 叶青正欲说话，林北樾伸手轻轻揽住她的肩膀。 他摇头，说：“不要浪费你的情绪。” 叶青眨了眨眼，深以为然。 孙应月无助地看着林北樾，眼睛顿时一红。 好在彭彦只是因情绪激动暂时昏厥了，医生诊治之后，又醒转。 但作为医者，他的主治医生却不再同意叶青立即进入审问了。 医生说：“病人需要再观察两三个小时，等稳定之后，再进去看望吧。” 迎着医生责备的眼神，叶青有些无地自容。 孙应月被叶青请回了警局，叶青和林北樾暂时留在医院中。 “是彭彦刺伤了周成旭，”叶青说，“那么，砸了他头部的人，可能是安悦溪或者韩昀。” 林北樾与她不谋而合，说：“但是刺伤和砸伤，都不足以致死。但最后，周成旭还是死了，韩昀还煮头抛尸。” 叶青沉思，说：“彭彦说，他刺伤周成旭后，以为他死了。会不会，他当时真的死了，所以韩昀看见了，以为是安悦汐砸死了他，就帮安悦汐处理了尸体。这也能说明，为什么他只煮烂了周成旭头部的伤痕，却没有毁坏颈部的。” 林北樾摇头，“照你说来，现在要弄清楚的，是为什么韩昀会认为，周成旭是安悦汐杀死了。” 叶青说：“去见见安悦汐吧。” …… 叶青进入安悦汐病房时，安悦汐明显有些惶恐。 “安小姐，感觉好些了吗？”叶青问。 安悦汐点头，说：“好多了，只是……还是想不起来……” 叶青眯了眯眼，轻笑，“我要告诉安小姐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安悦汐问。 叶青盯着还在假装失忆的安悦汐，心里感叹，也难怪她会成为收视保证，这演技，也没谁了。 她笑着说：“彭彦醒了。” 安悦汐嘴角噙着的笑容瞬间塌了下去。 就算演技再好，也抵不住真实的心理反应。安悦汐似乎有些乱，笑也不是，哭也不是。 叶青扬着唇角，“彭彦虽然伤到了头，可没有失忆。他告诉我，他亲眼看见，韩昀去了周成旭的别墅，搬出了他的尸体，放到你的车上。”顿了顿，她又说：“他还告诉我，在剧组那晚，想用榔头杀他的人，就是韩昀。而你，当时也在。” 安悦汐脸色惨白，“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没关系，你可以继续失忆，”叶青无所谓地挑了挑眉，“反正我们警方，已经掌握了所有的证据。” 安悦汐避开她似笑非笑的眼神，仓皇地四处看着。 在她扫过林北樾时，林北樾冷而沉的眼神，瞬间擒住了她，他说：“9月13号那晚，你去见周成旭时，与他发生争执，愤怒之下，你用他放在茶几上的奖杯，砸了他的头。” 安悦汐蜷缩起身体，像躲瘟疫一样，躲开他的眼神。 叶青侧首，说：“安悦汐，如果是你杀了周成旭，你就直接承认。不要让韩昀替你顶罪。” 安悦汐摇头，“我没有！不是我……”她抓紧被单，“我……我只是轻轻地砸了他两下……我……谁知道他就晕过去了……我当时很乱，很害怕，我想救他，可是……他已经没有呼吸，也没有心跳了……” 叶青一怔！ 她疑惑地看向林北樾。她相信，这个时候，只有他知道原因。 如果安悦汐把周成旭砸死了，彭彦又怎么会找他理论？又怎么和他发生争执，还无意间刺伤了他？ 但相同的情况是……两人和周成旭发生争执后，周成旭都倒地不起，像死了一样。 “警官，我和韩昀都没有杀人！”安悦汐从床上下来，踉跄了几步，“是彭彦杀的，一定是彭彦……” …… 虽然真相就摆在了眼前，可是依旧没有证据。 彭彦的确是看见了韩昀搬运尸体，可这就能证明韩昀杀了人吗？ 何况，周成旭生前，并没有受到致命的伤害。 出了医院，林北樾 分卷阅读84 分卷阅读85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85 驱车回法医实验室，顺便带叶青回警局。 “我推测，周成旭可能出现过假死的情况。”他说。 “假死？”叶青有些惊讶。 “简单地说，就是深度昏迷，呼吸脉搏和心跳都十分微弱，所以让人误以为死亡了。”林北樾专注认真地开车，条理十分清晰地说：“安悦汐用奖杯砸了周成旭的头，周成旭昏迷了，进入假死状态。所以安悦汐认为他死了。但其实，周成旭昏迷不久后，就清醒了。” “陷入了深度昏迷，也会很快清醒吗？”叶青不解。 林北樾说：“人因外力重伤而昏迷，最多三十秒就能醒来。你看过拳击比赛吗？” “当然看过，”叶青说。 “当拳击手被打倒昏迷后，三十秒左右，就能醒过来。”林北樾说，“当然，这只是一般情况。” 叶青抬手揉了揉额头，“周成旭醒来之后，又和彭彦发生了争执，被彭彦刺伤后，也昏迷了吗？” 林北樾思索片刻，说：“应该是……但是，他最后有没有清醒，就不得而知了。” 叶青眨眨眼，“如果他没有清醒，那么彭彦就是导致他死亡的最后真凶，如果他醒了……韩昀就是凶手……” 林北樾蹙眉，若有所思。 片刻后，他说：“周成旭身上，有生活反应的伤，只有头部的砸伤和颈部的刺伤。这说明，在此之后，在他活着的情况下，没有人伤过他。” “难道他被彭彦刺伤了后，就死了？”叶青喃喃地问，“可是被刺一下就死了……也太弱不禁风了吧？” “你忘了，周成旭有心脏病。”林北樾说。 叶青恍然，睁大眼睛，“难道是，因为周成旭和彭彦争吵，情绪激动之下，心脏病发作而死？” 林北樾正想说话，突然有个电话打了进来，来电显示是何珺。 他接听，“喂？” 何珺说：“老师，层析仪检测出结果了。” 林北樾挂了电话，说：“周成旭的死因到底如何，很快就见分晓了。” …… 回到法医实验室，何珺将检测结果递到林北樾眼前。 叶青比他还急，凑到他身前去看。 但是那页报告上密密麻麻的字体，还有一大片她看不懂的英文，让她犯难。 林北樾眯了眯眼，拿出一支笔，圈了一个单词——amphetamine！ 叶青一惊，“什么？” 林北樾说：“安非他命。” 叶青愣了愣。 这种物质，她并不陌生。在上学时，课堂上也讲过。 安非他命能让人上瘾，却又是治疗气喘、睡眠失常与抑郁的药剂，它甚至能治疗肥胖，许多减肥药之中，也含有这种成分。 但是，安非他命，却是心脏病患者的克星！ 第53章 倾听的叶警官 安非他命会让身体加速运转，提高血压，使心跳和呼吸加速。 这种反应，是心脏病人无法承受的。 其次，安非他命能让人产生兴奋感，让人感觉精力充沛。同时，也会让人易怒、烦躁，不安。 这也能解释，为什么周成旭在和人发生争执时，情绪激动、体力不弱。 难道，周成旭服用了安非他命，导致他心脏病发作而死？ 林北樾却说：“如果周成旭清楚自己有心脏病，就不会服用安非他命。他去医院做检查时，医生也会给出医嘱，告诉他不能服用的药剂和食物。” 叶青定了定，说：“万一他自己并不清楚自己的病情呢？” “的确有这个可能，”林北樾说，“轻度的二尖瓣关闭不全的人，可能会长期没有症状。他或许没有意识到自己有心脏病。” 叶青说：“我可以让周时雨立刻调查周成旭的医疗记录。” “好，”林北樾赞同。 叶青立即给周时雨打了电话过去，不久之后，周时雨传回信息：“叶队，周成旭这两年都到市医院挂过号看过病，而且看的是心肺科。” “看来周成旭知道自己的病情。”叶青告诉林北樾。 林北樾又查看检测结果，说：“我在检查周成旭胃容物时，并没有发现安非他命。说明他至少是在死亡三小时前服下的。” 叶青心头一个闪念，立刻说：“当天，他在回别墅之前，都在影展。他是不是在影展上服下了安非他命？” “很有可能！” 叶青立即让人去调影展的视频和监控。 …… 临到傍晚时，终于有了结果。 闫小崧告诉叶青：“老大，查到监控了。韩昀偷偷在周成旭酒里面放了东西，但是不清楚放的是什么。” 城市霓虹流光，时尚繁华。 两辆警车呼啸出去，直奔韩昀住所。 到半路时，暗中看着韩昀的警察打电话过来，“叶队，韩昀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知道什么情况。”没有搜查令，任何人都不能擅自进入房内逮人。 叶青稍稍蹙眉，迟疑一瞬，拨通了韩昀的电话。 拉长的盲音有些揪心，直到被提示“暂无人接听”，叶青才挂断。 季阳说：“周时雨监控着他的手机，信号显示他就在家里。” 叶青又给那边的警察拨了电话，问：“韩昀在家吗？” “在啊，我们一直守着，没看见他出去。”警察回答。 叶青又拨了几次电话，都没人接听。不久后，韩昀竟主动打了过来。 警车上的人都松了口气。 “韩昀，我是叶青。”叶青立即说。 韩昀许久都没有说话，呼吸却有些粗重紊乱。良久后，他才沙哑着声音说：“悦汐刚才给我打电话了……” 叶青坐在后座，开了免提，让车内的人都听清楚韩昀的话。 韩昀颤着声，继续说：“她竟然安排我逃……她说，让我出国，让我躲藏，怎么都好。她会帮我扛下一切罪行。”他忽而哽咽了，“叶警官，你说得对，悦汐她真的会这么做。” 叶青沉默，蓦地有些疑虑不安。 “叶警官，我很痛苦……”韩昀呜咽一 分卷阅读85 分卷阅读86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86 声，“我认罪，一切都是我做的，跟悦汐没有任何关系。” 叶青无声地看了看林北樾，轻声问：“你犯了什么罪？” 韩昀沉默了好一会儿，手机里只听得到他断断续续的呼吸声。好一会儿之后，他才说：“那晚……我接到悦汐的电话，她哭着告诉我，她失手把周成旭打死了……周成旭没了呼吸、没了心跳，肯定死了。我为了不让她被判刑坐牢，于是设计安排了一切。我让她开车出小区，去了超市，然后再把我藏在车里，带回去……” 叶青的心缓缓地沉了沉。 “我用激光灯，毁了别墅门口的监控。当我进入客厅时，的确发现周成旭已经死了。他躺在地上，肩膀下面还有血，头上也有砸伤。我知道，警方会查看伤口，就能判断出凶器，查现场痕迹，也会查得出线索……所以，我花了点儿时间，把血迹洗干净，还拖了地。” 他忽然嘲讽一笑，说：“接着，我把尸体放进整理箱里，还故意在箱底留下道具血。” 叶青惊疑地挑眉，不由自主地看向林北樾，却见他脸色依旧平静。 “我让悦汐开车带着我和尸体离开，到了安全的地方。我换了一辆租来的车，把整理箱带回家，接着割下他的头，用高压锅烹煮，毁了头部的伤痕。我以为这样，警方就不能查出凶器，也认不出周成旭了……紧接着，就把尸体和砸烂的奖杯往城南公路。而悦汐就开着她的车，去影视城拍戏……”韩昀的声音渐渐变得很轻、很柔。 他迟钝沙哑地说：“我发现周成旭尸体时，他本身就已经有些僵硬了……” 那是因为周成旭服用了安非他命，产生了兴奋感和烦躁，所以安悦汐以及彭彦搏斗过，因此加速了肌肉中三磷酸腺苷快速流逝，加速了尸僵的蔓延。 叶青问：“你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奖杯砸烂，伪装成凶器？” 韩昀愣了愣，才说：“我还是怕啊……我怕警方会查到悦汐，所以就把自己的奖杯伪装成凶器。我砸烂了奖杯一角，还把周成旭的血抹在了上面。如果警方要查凶器，就一定会查到我的奖杯！我愿意为安悦汐做任何事情，哪怕杀人！” 叶青看向窗外，警车行驶的速度变缓。 正值晚高峰，车水马龙，道路拥挤不堪，就算有车辆自觉地为警方让行，可是也挪不出多大的空间来。 她忍不住有些焦躁，林北樾恰时轻轻拍了拍她的膝盖，目光温和的看过来。 她努力平复心情，继续听韩昀说话。 “彭彦也是我打伤的……”韩昀沙哑着说，“他自己叫我和悦汐到剧组，想让我和他解除合作，还讹诈我，让我给他三百万，否则就会揭发我和悦汐。我从悦汐和方雯雯那里得知，彭彦当晚其实也去过周成旭家，他肯定知道周成旭死了。所以，我就想，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杀了他灭口。我没想到，警方会这么快找过来。情急之下，我带着悦汐逃，可是又怕这一逃，拖累悦汐，所以临急了，我把悦汐推下车……叮嘱她，假装失忆……” “都是我的错！”韩昀突然低吼，“悦汐只是被我连累了……”他呜咽着哭泣，语不成声。 叶青轻声安抚，说：“一切都还没结束，你不要太绝望……” “已经绝望了！”韩昀打断她，“是我自己不愿意承认而已。” 叶青欲言又止，林北樾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她听下去。 “我大学刚刚毕业，就认识悦汐了。那时候，我们都还是在底层打拼的群演。我们合租在蜗居里，一天接几场戏，一场戏四五十块……有时候我们没戏接，就窝在一起，幻想着有一天成名的场景。我现在回忆，总觉得，那段辛苦、相濡以沫的日子，是最幸福的。” 韩昀的语气变得很轻快，似乎很满足幸福。 “但是我并不知道，悦汐她是富人家的千金，只是因为她家人不同意她当演员，所以才独自出来打拼。”韩昀轻笑着，“我以为我们会永远在一起，一起经营我们的未来，可是命运总是对每个人都不同的。她越来越出色，得到了越来越多的机会，甚至签了最好的经纪人和经纪公司，我看着她一步一步走向成功，看着她一天比一天红，我既欣慰，又害怕…… 无论我怎么努力，我依旧原地踏步，依旧窝在脏乱的蜗居里，依旧只能做群演，做配角。我和她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堪比云泥之别。我对她说过分手，可是悦汐听了哭得很厉害。可是我有什么办法？ 我们有许多机会相见，但多数时候，我都只能在片场的角落里，默默地看着那样美好又众星拱月那样的她。我不敢靠近她，我怕别人看出我们之间的差距，我怕我意识到自己和她之间难以跨越的鸿沟，我怕我会更加自卑，更加被人看不起，我怕……我怕我会成为她的拖累……” 叶青的心情突然有些沉闷。 原来相爱的男女之间，会有这么多复杂又细腻的情感。 她轻声说：“那只是你自己的想法而已，安悦汐不见得会在意。” “是啊，”韩昀苦笑，“我记得很清楚，有一天我们收工后，我给她发短信，提出分手。结果她哭着跑到我的家门外，一直不停的砸门……我那时才知道，看不起自己的，只能是自己。我一定要好好珍惜她，给她一个美好的将来。所以我努力，筹钱创办了工作室，慢慢地也有了些起色。有一天，悦汐告诉我，她决定做投资人，想跟人合作，投资影视剧。她打算得很长远，她认为，演员其实是一个走不长久的职业，唯有将命运握在自己手里。 所以她找到了愿意和她合作的周成旭。周成旭也答应她，一定会投资力捧我们的工作室，可是……周成旭骗了她！” 韩昀突然变得愤怒不堪，“周成旭骗她出了钱，骗了她800万！他却没有守承诺投资韩时，反而拿去投资了另外一个工作室，拿去巴结了当红的导演和演员！他们都是些吸血虫，都是该死的骗子！周成旭是，彭彦也是！” 所以安悦汐，才会和周成旭产生争执，所以才失手打了他…… 第54章 讲师叶警官 警车渐渐驶出拥堵的路段，很快到达韩昀住所的楼下。 叶青和季阳等几个刑警快速上了楼。 韩昀依旧没有挂电话，他说：“叶警官，我其实知道，周成旭 分卷阅读86 分卷阅读87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87 有心脏病。” 叶青微微一愣，捏紧了手机，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韩昀说：“我见过他吃药。”他抽了口气，“影展开幕那天，我和悦汐都想找他谈，想让他改变主意改投韩时，可是他冷漠地拒绝了，甚至嘲笑悦汐没有眼光，怎么会投韩时。他还说，他已经投了当红男星的工作室，钱已经没了……” “所以，你就在他酒里，放了安非他命？”叶青问。 “……是，”韩昀涩然一笑，“原来你们什么都知道。” “你为什么会有安非他命？”叶青柔声问。 韩昀说：“在圈子里买的，有些艺人也在用……” 叶青咬牙，无声啐了一口，“你用了多久了？” “半年了吧……”韩昀平静地说，“叶警官……我知道，周成旭或许不是悦汐打死的，他可能是心脏病发作，所以我才是凶手。你们不要捉拿悦汐，我会为我的所作所为，承担一切后果的。” 叶青已经到达门外，几个刑警破门而入，客厅里却是空无一人！ 韩昀卧室的门，也是紧闭着。 叶青走过去敲门，没人回应，她示意季阳用钥匙打开。 季阳将搜查令放到一旁，低头摸钥匙，却蓦地一怔！ 林北樾已经感觉到不对，他俯身，手指轻轻地捻了捻地上的血迹，脸色一沉！ 季阳骂了声，立刻踢开门！ 门内的情形简直让人触目惊心——韩昀坐在床头，睁大了双眼，嘴角噙着淡淡的笑。他的手无力的搭在床上，手腕被割开，鲜血渗出来，流了满床、满地，淌得到处都是。他的右手边，放着一把锋利的匕首，锃亮的刀刃上，染着殷红的血。匕首旁，躺着一只手机，还在和叶青通话。 所有的几乎都惊住了，呆怔地站在门口。 “韩昀！”叶青大吼一声，正欲冲进去，林北樾伸手拦住了她。 从出血量来看，韩昀是早就已经割腕了。他避开地上的血迹，进入房门，说：“叫救护车！” 季阳立刻打电话。叶青则一顺不瞬地盯着床上的韩昀。 林北樾上了床，包扎韩昀的伤口，可是他清楚，他身体里的血，几乎已经流失了大半了，就算救护车来了，也可能无济于事。 叶青静静地看着韩昀那双清澈的眼睛，突然想起，韩时工作室那张合照上，他面对着镜头的那双，充满生机与憧憬的双眸。 …… 四十分钟后，韩昀抢救无效死亡。 医护人员将他的尸体装入尸袋，抬上了车。 叶青看了看满地的血，慢慢地下楼，其余的人，继续在现场拍照，提取线索痕迹。 季阳说：“他可能早就想自杀了，他主动给你打电话，就是想把一切真相都说出来。” 他轻叹，“到底还是怕连累了安悦汐。” 叶青说：“他长期服用安非他命，可能已经患上了抑郁症。” 林北樾慢慢从楼道中走出来，说：“长期服用这种药剂的人，本就会有自杀的倾向。” 季阳点头，“原来如此。” 林北樾说：“为保周全，我还是会为韩昀验尸。” “嗯，”叶青同意，又对季阳说：“去通知韩昀的家属吧。” …… 韩昀的尸体被运回法医实验室，躺在了冷冰冰的观察台上。 有风从走廊中徐徐吹来，走廊上的绿色植株格外青翠，随风招摇。 何珺抽了韩昀的血，打算拿到血清实验室检验，突然听到一阵急促、嘈杂的脚步声。 他转头，向楼下看去。 一群人簇拥推挤着一个女人走了进来。 那女人眼熟得很，戴着大墨镜，身穿宽松长版衬衫，走路带风，吹得衣摆偏偏飞舞。 她身边一群□□短炮的人，举着话筒七嘴八舌地问话。 “安小姐，请问您为什么会来首都法医学重点实验室？” “安小姐，据说您是周成旭制片人死亡一案的重点嫌疑人，请问是否属实？” “安小姐，是谁死了？他对你很重要吗？” 一群记者见缝插针，拥挤着、推搡着，相机灯光不断闪烁，摄像机重重叠叠。 安悦汐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看向一个离得比较近的记者。 那记者正用手机app直播。安悦汐想都没想，一掌拍过去，打掉了她的手机！ “拍什么？有什么好拍的？”她厉声质问，“我什么人死了，跟你们有关系吗？” 记者们愣了愣，瞬间激动起来，该拍的拍，该录的录，该直播的接着直播。 “安小姐，您的粉丝都非常关心您，他们很想知道您的状况。”记者说。 安悦汐反问：“跟他们有关系吗？” 如果不是这些媒体，她和韩昀之间的差距隔阂，也不会变得那么深。 “安小姐，听说死的人跟你的关系很亲密……” “他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艺人，至今默默无闻……” 安悦汐冷声问：“跟你们有关系吗？” 话音一落，经纪人立刻上前对媒体道歉，“抱歉，悦汐很伤心，心情不好，请各位理解她亲人过世的痛苦……” 她向媒体人鞠了个躬，让助理和保镖掩护着，带着安悦汐进了法医实验室大楼。 记者们被挡在了门外。 安悦汐只被允许隔着门，看看韩昀的尸体。 何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有一天会看到活的明星！ 他赶紧掏出手机，对着痛哭的安悦汐拍照，刚刚打开相机，后面伸出一只手来，给他拿走了。 “老师……” 林北樾沉着脸，把手机还给他，说：“她只是一个普通人，不要打扰她。” 何珺讪讪地，“老师，我去血清实验室了。” 林北樾看向安悦汐，她只是痛苦又无声地流着泪，偶尔呜咽一声，喊着韩昀的名字…… 可惜他再也不会醒来。 媒体爆料的实力，通常是不容小觑的。不过短短半天，就有无数媒体挖出了韩昀和安悦汐的关系，更是对韩昀大加报道，连他出演过的龙套角色，都被 分卷阅读87 分卷阅读88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88 找了出来。 韩昀生前，盼望着能够声名鹊起，可惜不能如愿。如今去世了，却名噪一时。 林北樾看了会儿，沉默地离开了。 …… 韩昀的血清检验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血液中，含有大量的安非他命。在他的手臂上，也发现了针头的痕迹。 “安非他命可以是一种良药，也可能是一种毒.药。少量、短暂服用，的确可以让人产生兴快感，但是长期服用，就会让人恐慌、焦虑、心神不宁和抑郁。”林北樾告诉叶青。 叶青了然，“韩昀有抑郁的症状吗？” “这就不得而知了。”林北樾说，“通常患有抑郁的人，看起来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除非他自己去看了精神科医生或心理医生。” 叶青听完，伸了个懒腰。 窗外的树影筛下的光，随风轻轻地摇曳着，很静，和轻。 “忙了这么久，终于可以稍微放松些了。”叶青伸完懒腰，浑身舒畅不少。 “也可以安心地睡个饱了，”林北樾说。 提起睡觉，叶青就不由自主地想到“一起睡”三个字。莫名的有些悸动。 可惜她今晚还有别的事情，暂时还不能回去。 她准备踩着点儿离开时，宋荞拿了份文件进来。 “老大，今天下达的文件。” “什么文件？”叶青问。 “法制安全入课堂。”宋荞说。 “又来了，”叶青稍稍蹙眉。 林北樾问：“什么活动？” 叶青把文件递给他，说：“就是局里组织的，让人去学校宣讲。” 林北樾问：“你会去吗？” 叶青漫然，说：“看情况吧。” 宋荞说：“老大，当然要参加啊！”她看向林北樾，眼睛亮亮的，说：“每年老大都会去宣讲，她都被评为最受欢迎的女警讲师！” 林北樾勾起唇角笑了笑，他可以想象，叶青在讲台上英姿飒爽又专注的模样。 宋荞依旧诚恳地向林北樾介绍着，说：“这种活动，其实也有不少好处的，老大以前经常抢着要去。” 林北樾挑眉，有些疑惑。 “林法医，你也知道，干我们这行，其实很辛苦的，又忙，又累、又孤单。”宋荞煞有介事地说，“所以，借着讲课之际，到学校散散心，尤其是看看那些小帅哥，是一件多么赏心悦目的事情啊。” 叶青敲了敲桌面，冷声道：“宋荞，注意影响。” 宋荞“嘿嘿”笑了笑，“老大，今年又是你去吧？”她往林北樾身上瞟了瞟，说：“林法医今年初到，恐怕不了解法制安全入课堂的情况，上面也许会安排他去。你要不要考虑带带他？” 林北樾立即看向叶青，眼底掩着雀跃。 “他需要我带吗？”叶青说，“他可是首都医科大学的客座教授。” “没关系，”林北樾轻声说，“我们不分彼此，我带你也是一样的。” 叶青一时没接上话，闷着声收拾东西，往外走。 林北樾想要送她。 可叶青说：“我还有事，今晚不回家了。” 林北樾并没有失落，依旧问：“你去哪儿？我送你。” 叶青有些赶时间，也就没拒绝。 她说：“高铁站。” 作者有话要说： 长期服用安非他命的确可能导致人有自杀倾向，这个灵感和资料，来自于道格拉斯莱尔的《法医警察与犯罪现场216问》。 第55章 回乡的叶警官 叶青上了通往宜城的高铁。 出发前，林北樾把她送到站台，并告诉她：“宜城会有暴雨。” 叶青早就看了天气预报，自然知道。 林北樾说：“到了给我打电话。”顿了顿，说：“让我知道你平安。” 叶青点点头，算是答应了。她上了车，入了座，临窗的位置，出发前，还能看见林北樾笔挺清健的身影。 她看得有些恍惚，心情也有些异常。总觉得，好像生出几分不舍。 林北樾的身影快速消失，她戴上耳机听歌。 窗外是辽阔而绚烂的风景，耳边是悠扬舒缓的乐曲，心情舒畅了许多。 …… 宜城离首都很近，大约半小时车程。它是一座临江而建的城市，也是叶青母亲的故里。 到达时，天还没擦黑，临江的城郭华灯初上，江水潋滟荡漾，江面船只穿梭往来。 叶青早已订好了酒店，没急着赶过去，而是先沿着江边散步。 宜城是一座古城，江边的许多建筑，还保留着几百年前的风格，古色古香。街边商铺林立，卖的都是当地的特产。 夜色下，街上人声鼎沸，人群摩肩擦踵。 叶青路过一家特色小店，进去看了看。店家忙着招呼其他顾客，都没空理她。 可她一点都不在意，随便看了看之后，买了两盒火边牛肉。 灯火阑珊，就在这繁华都市依偎着的古道里，她闻到了酒香。 酒算是宜城一大特色，自古以来，宜城的酒就名扬天下。叶青的母亲能喝酒，熏染之下，叶青也算是半个酒鬼。 可从警之后，很少喝酒了。 叶青突然就有些贪杯了。 店家给她倒了半杯酒，果香很浓，后劲不大。叶青大手一挥，准备买两瓶。 想了想，拿出手机，准备给林北樾发信息，想问问他酒量如何。 打了几个字，又删了。 林北樾从小就是乖学生，又一副禁欲的样子，肯定不会贪恋杯中之物。 总得给他点儿刺激的。 她收了手机，说：“老板，一瓶梅子酿，再来一瓶你们店里度数最高的白酒！” 半杯酒下肚，叶青有些微醺。又买了些其他的特产之后，她打车回酒店。 刚回到酒店，把特产都放下，就有人打了电话进来。 看到来电显示，叶青怔了怔，才接听。 来电的人是叶青的舅妈，汤雪薇。父母和弟弟去世那会儿，舅舅和舅妈还特意把她接到宜城，无微不至 分卷阅读88 分卷阅读89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89 地照看安慰，怕她伤心过度。 叶青对舅舅一家，心怀着感激。 她接听电话，汤雪薇就开口问：“小叶子，回来了没有？” 叶青也没说谎，说：“回来了，住酒店里。” 汤雪薇立刻不高兴了，“你怎么住在酒店里了？回来也不提前通知一声，我好让人去接你啊！” 叶青挠了挠头发，说：“抱歉啊，舅妈，时间比较紧迫，我也就住一晚上，明天就得回去了。” “你这个丫头，你还见外了呢？”汤雪薇也不计较了，“知道你工作忙，平时都不敢打扰你。就是你舅舅，还有你妹妹，都想你得很。”她开始唠叨起来，“你现在还在局里做队长呢？我告诉你，女孩子，还是不要做这些危险的工作。我建议你，要么有机会转文职，要么就回来，让你舅舅给你安排个轻松点的工作。咱家又不是没那门道，小叶子啊，你知不知道啊，昨晚上，我还梦见你妈呢，你妈她让我好好照顾你，别让你吃苦……” “舅妈，别伤心，也别操心过度，好好保养您那张美丽的脸，否则容易长皱纹。”叶青美言几句，又安慰说：“等过了这两年就好了，等我升了职，会轻松些。”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那行职位越高干的事情越辛苦。”汤雪薇叹气，“我也不说你的工作了，你也总得考虑考虑婚姻大事吧？” 叶青顿时头大！ “我跟你讲，我这儿已经跟你物色好了，都是青年才俊！我可告诉你，千万别在你们局里找，也不许你跟同行好！”汤雪薇带着几分威胁，“如果你以后带同行回家，你看我让不让他进门！” 自从父母和弟弟遭遇变故之后，舅舅一家就对警察这个行业充满了误解。 叶青只好哄着，“我知道我知道，不是说兔子不吃窝边草吗？何况我们局里的……呵呵！”不管是闫小崧还是季阳，都是不可能的。 “你知道就好，”汤雪薇很欣慰。 从叶青这里得到承诺和保证后，汤雪薇才挂了电话。 简单地收拾一会儿后，叶青洗了澡，躺倒在床上。窗外是哗哗的雨声，雨滴从窗上滑落，将映在玻璃上颠倒的时尚城市，晕得一片朦胧沉醉。 后半夜，雨声雨来越大，吵得叶青无法入眠。她干脆起床，倒了半杯酒喝。 无聊时，打开手机上网，却发现有几个未接来电，还有一条短信。 都是林北樾打过来的，由于她睡觉前调了静音，根本没听见。本打算回复她，可此时已经深夜，就作罢了。 …… 天刚还没亮，叶青就醒了。洗漱好之后，提了一瓶酒，出了酒店。 雨依旧没停，一出门，疾风骤雨吹打得天地暗沉，路上的行人连伞都举不起来，就算撑了伞，也无济于事。 路面上全是积水，哗啦啦地淌着，下水道都被堵了。 在街边站了好一会儿，总算等到了一辆出租车。 上了车，叶青说：“公墓。” 司机轻车熟路地载着她往前行驶，偶尔和她唠嗑几句。 “这雨下得太大了，好多路都被水淹了，可能会绕道。” 叶青皱眉，听着车载广播，广播内的确在及时报道各路段的情况，的确有地方被水淹。 到达目的之后，叶青对司机说：“师傅，麻烦你在这儿等我几分钟，我很快就出来。” 司机也十分理解，这路段不好打车，而且这样的天气，等车也比较麻烦，他欣然就答应了。 叶青这才撑着伞，提着酒，往公墓里走。 黑沉沉的天压下来，公墓里一片阴沉。叶青在墓碑间穿梭了一会儿，就找到了父母和弟弟的墓碑。 父亲和母亲是合葬，墓碑上，两人的照片并排依偎着，男人英挺俊朗，女人温婉端庄。 一旁是她弟弟叶聪，照片上，那个才十几岁的男孩儿，一如既往的笑着。 叶青低头，发现墓碑前放着鲜花，还斟了三杯酒。难道是舅舅和舅妈来过了。 她没多想，平静地站了会儿，把带来的一瓶酒全部敬了，才转身离开。 出了墓园，见那司机果然还在。她立即上车，道了谢之后，依旧让司机送她回酒店。 时间还早，她买了最早的高铁赶回去，刚准备好离开，却有手机短信提醒她，因为暴雨，她所买的高铁班次暂停运行。 叶青惊怔，又微怒地捏紧手机，立刻给高铁客服打电话咨询。 结果依旧是暂停运行，至于什么时候恢复正常，是一个未知数。 叶青百无聊赖地坐在床上，拿出手机打单机游戏。 没过一会儿，就进了个电话。 打游戏的手下意识就按了“接听”，她赶紧把手机放耳边。 “叶青，”林北樾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把你的位置发给我。” “咦？”叶青问，“什么意思？” 林北樾说：“我在宜城，可以顺路过来接你。” 叶青赶紧把位置发给他，二十分钟后，林北樾到了酒店楼下。 叶青下楼去接他，看见他从车上下来。他也看见了她，一步一步沉稳地向她走来。 隔着风雨，叶青心神微微震颤，连忙吸入一口冷气，平静下来。 “你怎么来了？”等他走近了，她带着他上楼。 林北樾收了伞，说：“工作。” “工作？”叶青心头一凛，“又死人了？” 林北樾失笑，“不是，我来与这边的法医交流。” “哦，”叶青点头。 叶青带着他进了房间。 林北樾首先环视这间房，不大，简单整洁，只有一张床。叶青并没有带行李过来，但床边却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盒子。 “这是什么？”林北樾问。 叶青把一个盒子拿出来，递给他，“这是给你买的。” 林北樾看了包装，十分高兴地接了，说：“谢谢。”难得叶青会想到给他买礼物呢！ 但是看到还有其他大大小小的盒子，他又有些不那么开心。 他问：“这些都是给谁的？” 叶青指着火遍肉牛，说：“这个，一个给季阳，一个给池东岩。 分卷阅读89 分卷阅读90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90 ”她说：“桃花酒给宋荞，梅子酿给小崧。” 原来给每个人都准备了…… 但好歹，只有他一个人的礼物是不一样的。 “昨晚去逛街了吗？”他问。 “嗯，”叶青点头。 “玩得开心吗？” “还不错，”毕竟是母亲的故乡。 两人都还没吃早餐，叶青让酒店服务生送了饭菜上来，一起吃完之后，就等着雨停。 叶青看着他站在窗前的背影，恍惚间又生出几分既视感。 这样的场景，以前经常有。 那时她年纪小，父母工作忙，有时没空带她，就让她去林北樾家里等。 她很黏父母，没有父母在身边，就会哭闹。林北樾就安慰她，把她带到落地窗前，哄她，说：“我们一起在窗边等，等你不哭了，爸爸妈妈就回来了。” 记忆回溯，脑海里浮现两个小小的身影，就像盼望着的两只小兽，蹲在窗前，等待着，陪伴着。 第56章 便装的叶警官 半个小时后，雨总算小了许多。 高速公路上的路况还算不错，林北樾决定开车回去。 下楼时，叶青才后悔自己买了那么多特产。两只手全部拿下有些困难。 林北樾和她一人提了几盒，叶青单手提东西，单手撑伞，和他一起往车上走。 过马路时，有车辆开得急，仓促从身前驶过，叶青手一歪，伞就要掉在地上，林北樾下意识拉握叶青的手，稳住伞。 这一握，就没再放开。他不知何时把盒子都挪到了一只手上，空出一只手来，帮她扶伞。 手心里的手有些冷，骨头细细的、手指有些软，但能摸到茧子。 林北樾心头似被什么牵扯着，不由得握得更紧。 叶青先上车，收了伞，把东西都丢在后座上，系好安全带。 上了高速之后，她就睡着了。 到达警局门口，她就适时的醒来。 “我先进去了，再见。” 她推门就下车，林北樾却提醒她：“你的东西没拿。” 他下了车，帮她把特产提到办公室里。 林北樾走后，叶青的办公室就热闹起来。 “老大，今天林法医又送你来上班了啊？”宋荞好奇地问。 叶青瞥了她一眼，“怎么？你嫉妒？你嫉妒你找个男人去啊。” 宋荞咬牙，“老大，你这是在炫耀，赤.裸裸的炫耀！” 叶青对她挥手，“是你自己想得多，我跟林北樾八字都没一撇呢！” “不会吧？”闫小崧瞪大了眼，“你们可是都没换衣服呢！” “什么？”叶青蹙眉。 宋荞轻哼一声，“老大，你别装了，你昨天和林法医一起走的，今天又一起来，两人都没换衣服，这点细节，是瞒不过我们这种经验老道的警察的！” “经验老道？”叶青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哪方面老道啊？” 宋荞：“你想的哪方面，我就是哪方面……”她咧嘴，“不过再老道，也比不过老大是吧？”她冲闫小崧挑眉，“老大威武，林法医才回国没多久，就被你拿下了！鼓掌！” 闫小崧配合地鼓掌。 叶青起立，正色地看着他们：“现在是在警局！注意你们的态度和言行！我是你们的上级，工作期间，不准妄议，否则扣你们绩效！” 宋荞和闫小崧正色，站得笔直，说：“是的，老大！” “去工作！”叶青指着门外。 宋荞和闫小崧赶紧离开了。 叶青坐下来，整理案情，分析报告。手指敲着电脑，突然觉得生涩滞顿，手指都有些不听使唤。 她不由自主地想起林北樾。 一开始，她以为林北樾的有些举动，只是因为幼年承袭而来的熟悉和亲密。 可如今…… 她心跳有些加速，脸好像也被电脑辐射得发热。 算了，不想了。 …… 没有大案的日子相对轻松，中午休息时，叶青拎着一盒牛肉，乘地铁去池东岩的工作室。 他的工作室开在繁华地段，工作室的装修风格也十分考究，是典型的北欧简约风，让人宁静。 她在前台打了招呼，前台给池东岩助理程娆打了个电话，没过几分钟，程娆就下来了。 “叶警官，”程娆笑意吟吟地走过来，带着她进去，“请跟我来。” 池东岩很少见病患以外的人，所以其他的员工，也自然将叶青当做了需要心理咨询的病患。 程娆把她安排在了池东岩办公室旁的休息室，两间房只隔了一扇玻璃墙，并不隔音。 叶青坐在沙发上，能听见池东岩在听咨询者倾诉。 咨询者十分地苦恼，说：“池医生，有人要杀我！” 叶青一凜，起身走到玻璃墙前。 池东岩十分平和地问：“为什么会觉得有人要害你？” 咨询者哽咽，说：“我每天总觉得有人在跟踪我！今天……他说不定就跟过来了，医生，你要救救我。” 池东岩继续询问，了解他的情况。 “我每天不敢吃饭，因为有人会在我的饭菜里下毒！”咨询者很痛苦，“我去上班，同事也总是背地里说我坏话，议论我。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我上一次被人下毒，我立刻就报警了，可是警察却没找到凶手！真是没用的警察！” 叶青“啧”一声，回到沙发坐好。 她真很难想象，池东岩每天都要面对这些精神不正常的咨询者。 等对面的人离开之后，池东岩才推开玻璃门走过来。 他手里拿了一支花，一朵带着水珠的白玫瑰，走进叶青，就摘下来，放在她耳边。 “干嘛？”叶青把玫瑰花从耳朵上拿下来，“哪儿来的花？” 池东岩坐在沙发上，说：“为你准备的。” 叶青轻笑，把带过来的牛肉给他，“给你的特产。” 池东岩收下，“这是玫瑰花的回礼？” 以往池东岩开这些玩笑，叶青大部分可以应接 分卷阅读90 分卷阅读91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91 自如的，但现在却觉得有些别扭。她说：“这是谢礼。” “什么谢礼？”池东岩挑眉。 “谢谢你帮我去看孩子们，”叶青伸手，“孩子们给我的礼物呢？” 池东岩打开一个柜子，拿出一个盒子。盒子里装的都是孩子们亲手画的画和手工。 叶青接过来，选了些来看，比较喜欢那些花花草草做成的标本。 午休的时间比较短，叶青准备拿了东西就回警局。 池东岩忽然问：“警局是不是要组织到学校讲授了？” 叶青停下，回头看他，“是啊。” “去年我没参加，还有些遗憾，”池东岩说，“今年你带上我吧。” 叶青愣了愣，“我也不确定是不是会参加。”她想了想，说：“如果你想去，跟局长说一声就好了，他肯定同意。” “没你在多没意思。”池东岩耸耸肩。 “再说吧，”叶青蹙眉。 …… 局里的决定很快就下来了。去学校做宣讲的人依旧是叶青。 叶青一时又纠结，又期待。 怀着些小兴奋，她把以往做的课件拿出来改进，还设计了互动环节。 不知不觉的，就到下班的点儿了。出警局时，下意识地往外看了看，并没有发现林北樾的车。 看了手机短信，才知道林北樾那边进了尸体，需要连夜解剖。叶青也不在意，优哉游哉地带着宋荞去商场。 进入商场后，两个解放了的女人直奔化妆品专柜。 挨个把柜台上逛了一遍，叶青最终选定了两只称心的口红，还有一瓶清淡的香水。 宋荞涂上口红，抿唇，“老大，你这要是化了妆去上课，还不得迷死那群小鲜肉们。” 叶青撩了撩头发，得意地说：“那是当然！” “老大，”宋荞轻叹，“你明天去讲课时，要注意措辞，千万别说那些女生都不如你好看的话！” 叶青蹙眉，有些为难，“我说实话有错吗？” 宋荞顿时捧心蹙眉，“老大……” 叶青摸了摸她的脸，“放心吧，我顶多就说你不如我好看而已。学生们都单纯得很，我怎么舍得说他们？” 宋荞张牙舞爪，挥着拳头，“老大，你怎么能这样？” 也就在离开警局、没有案情时，她会和叶青这样吵闹玩笑。宋荞觉得，如果褪去那身警服，叶青会是一个出色、个性鲜明的女人。她有时很犟，有时很臭美，有时心如铁石，有时又柔软如水…… 同时又一身的毛病——又倔强又自我，有时脾气还挺爆，说话怼死人。 两人出了商场，各自回家。 …… 次日清晨，叶青六点就醒了。 在床上做了几个仰卧起坐，来了精神，她就开始洗漱、化妆。 化妆是个细致的活，考验人的耐心。叶青很生疏，对着镜子，描了口红，很满意。 梳头时，发现头发长长了，额前细细的头发要遮住眼睛。平时扎马尾，头发全部梳起来，也没注意。 比及肩膀的黑发衬得那张脸俏生生的。叶青把额前的头发往旁边一拨，穿上警服，准备出门。 门铃在这个时候响了。 开了门，林北樾站在外面。目光落在她脸上时，霎时有些发怔。 “怎么？不认识了？”叶青挑眉。 林北樾摇头，说：“头发长了些。” “你怎么知道？”叶青撩了撩头发，露出白嫩的颈部和耳朵。 他说：“我看得出来。” 叶青：“观察得真细致。” 她今天心情还不错，拿了电脑，和他一起下了楼。 他开车，她就开电脑检查课件，默契的安静，谁也没打扰谁。 只在红绿灯时，他问：“吃早饭了吗？前面停车可以买。” “不用，”叶青从兜里摸出一张饭卡，说：“学校给的饭卡，可以长期免费到食堂用餐，我请客！” “好，”林北樾笑了。 讲课的第一站是首都交通大学，到达时，时间还早。 校园里草木繁盛，建筑错落有致，还有湖光山水点缀。 天气已渐渐入寒，但湖边的柳树依旧仪态清柔。树下有三三两两、或成群的学生来往，有说有笑，一派生机。 林北樾找到车位，停好车，一转头，却见叶青抱着电脑，闭眼睡觉。 她靠在椅背上，脸蛋笼罩在光里，起伏有致的五官轮廓十分爽利干净。 长长的额前头发，轻轻遮着眼睛，浮在她细密的睫毛上。 林北樾心里有些痒，他忍不住伸手拨了拨她的头发。 怎么办？好想剪一刀。 又不禁地看了看她的唇，又好想被咬一口。 第57章 剪发的林法医 叶青正睡得有些迷糊，忽而觉得脸上有些痒。 她睁开眼，有一只手轻轻按住了她的头，说：“别动，小心剪到眼睛。” 睡意瞬间烟消云散，叶青顿时瞪大了双眼。 她看见，林北樾正捏着她额前的一缕头发，拿剪刀比划着。 “你干嘛？”她的心瞬间都抖了抖！“我警告你，不准碰我的头发！” 话音未落，“咔嚓”一声，林北樾的剪刀已经落下，半截儿头发落到了叶青脸上…… 空气有一瞬是安静无比的！ 叶青呆若木鸡，回过神后，立刻凑到后视镜去看，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疯了吧？”她捂着额头，“你拿解剖剪刀给我剪头发，你想过后果吗？”她咬牙切齿，“我待会儿还要上课，还要见成千上万迷恋我的学生！你……你毁了我的发型！” 林北樾愣了愣，说：“我给尸体剪过头发，你要相信我的手艺。” “给尸体剪过头发……”叶青心如死灰，“林北樾我跟你没完！”她轻身而起，扑向林北樾，伸手去抢他的剪刀。 “你信不信我以牙还牙，把你的头发也剪了！” “小心剪刀！” 叶青格斗、擒拿、抓扯……各种招数都用上了，连剪刀 分卷阅读91 分卷阅读92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92 都没摸到。 没想到林北樾身手这样好，她一时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情急之下，叶青双腿一伸，直接搭了过去，绞住林北樾的腿，身体也探了上去，居高临下地按住他的肩膀。 她冷言威胁，“把剪刀给我！” 林北樾被她折腾得有些发热，耳朵微微泛红。她的唇近在咫尺，警服内淡淡的气息，也清晰可闻。 争执不下时，车窗突然被人敲响了。 叶青和林北樾同时看向窗外，只见一个戴着眼镜的学者躬身站在车前，一脸愤怒，厉声说：“你们简直太不像话了！有伤风化！这里是学校，到处都是学生，你们……你们好歹注意点影响！” 叶青一怔，疑惑地看着林北樾。 林北樾避开她焦灼的眼神，看向窗外，低声说：“是，我们知道了……抱歉。” 老学者连连摇头，恨恨地走了。 林北樾轻声说：“叶青，别抢了，车晃得厉害。” 叶青惊怔，僵了僵，看着自己和林北樾这架势……她瞬间有些尴尬。 轻咳了一声，她回到座位上坐好。咬牙说：“都怪你，好好为什么剪我的头发？” 林北樾举着剪刀，“我只是……想帮你修一修，你要相信我的技术。” 叶青摸了摸额前的头发，“你确定能剪得好？” “我确定，”林北樾点头，“我再帮你修一修。” 叶青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林北樾拿了一张干净的毛巾，给叶青围上。开始给她修剪额前的头发。 叶青有些紧张，看见他干净利索地下刀，细细碎碎的发茬落下来，她眯了眯眼。 他用手遮住她的眼睛，以免发茬落在她眼睛里。叶青只听见轻柔而流畅的“咔嚓”声，不久后，就听见他说：“好了。” 他将后视镜转过来，对准她。 叶青谨慎忐忑地照镜子，又用手拨了拨那些细碎的头发，顿时长吁一口气。 修剪得不长不短，恰到好处。原本被头发遮住的些许眉头，如今露出来，一颦一蹙真切明利。 看她的表情，林北樾就知道她满意了。 收好剪刀，他说：“去食堂？” 叶青点头，“好。” 推开门车，看见不远处几个学生对着车指指点点，见车上下人了，都飞快离开了。 叶青和林北樾都假装没看见，沿着指路牌，往食堂走。 恰值早餐时间，学生们都拥挤在食堂里用餐，十分热闹。 大学食堂的美食应有尽有，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吃不到的。叶青竟然发现有川味早点，找到位置，排队刷卡。 林北樾默默地站在她身后。 他个子高，衬衫黑裤，气质清俊沉稳，往一群学生之中一站，顿时鹤立鸡群。 那些男学生，虽然也不乏有好看的，但少了他那份沉敛。 这样的画面，男生看了会沉默，女生看了会兴奋。 不过一会儿，叶青就发现，男生们都不自觉地排到另一边，林北樾身后则排满了女生。 买到红油抄手之后，叶青看向林北樾。 他说：“和你一样。” 叶青再买了一份，十分豪爽地问：“还要什么？随便点。” 叶青又买了一笼包子。 两人找到位置坐下，叶青吃了几口，忽然笑着问：“怎么样？美国的食堂比不上咱们的吧？” 林北樾一愣，说道：“的确比不上。” 叶青欣然同意。目光十分好奇地在食堂里逡巡，大学还真是花样的圣地，男男女女都成双成对的。她沉吟了一会儿，忽然问：“林北樾，你在美国有过几个女人？” 林北樾猛地一阵咳嗽，但他修养极好，立刻用纸巾捂住嘴，还道了歉。 叶青眨眨眼，给他端了一杯免费的豆浆。然后眼巴巴地看着他。 林北樾气顺了之后，说：“小叶子，不要这么问。” 他一紧张，就习惯让她“小叶子”，好像这三个字有安抚作用一样。 “那我该怎么问？”叶青直视他，“你有过女人吗？” 林北樾捏紧筷子，好一会儿，才说：“你也知道，我跳过级，身边的女性同学，都比我大很多。” “所以……”叶青挑了挑眉，“有还是没有？” 林北樾艰难地摇头。 “你不喜欢年纪比你大的？”叶青问。 林北樾怔了怔，点点头。 “那你喜欢年纪比你小的？”叶青淡淡地问。 林北樾点头。 “喜欢多大的？” 林北樾抬头看着她，眼神沉默而执着。 叶青没再问了。 吃过早餐后，两人一起出食堂。 叶青收到一条短信，点开看了看，轻声一笑。 “怎么了？”林北樾问。 叶青顿了顿，“你还记得我有个表妹吧？” 林北樾想了想，说：“记得，她叫唐柠。” “也挺巧的，”叶青说，“她就读这所大学，刚才发短信问我，是不是我来学校宣讲。” “原来她都上大学了，”林北樾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沉，“我以前见她的时候，她还在读小学。” “毕竟这么多年没见了嘛，”叶青不以为意，“等会儿说不定可以见到她。你还能认出来吗？” “应该能吧，”林北樾有这个自信，毕竟是法医人类学家，他可以想象推测出，一个未成年的人成年时的模样。 在美国那几年，他就曾无数次想象叶青的模样，只是记忆里的眉眼反复勾勒，反而越来越模糊了。 直到与她重逢，他才从患得患失中走出来。 开课的时间就快到了，叶青和林北樾先去校方为他们准备的休息室。 休息室就在礼堂的旁边，两人到达时，发现已经有人在里面了。 原来今天安排了三堂课。 上午是叶青的安全与法制课和池东岩的心理课。 下午才是林北樾的课。 “叶警官，林警官，你们好！”校方的教导主任热情地向叶、林两 分卷阅读92 分卷阅读93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93 人问好，并让人准备茶水，“今天就要辛苦你们了，中午放学时，我校在食堂特意为你们准备了一桌饭菜，请务必前去用餐。” 叶青和林北樾欣然答应。 等到叶青要进礼堂宣讲时，她竟有些紧张起来。 池东岩给她一条巧克力，说：“你几天的口红不错，香水也很好闻。放松些，学生们向来喜欢你这样又好看又帅气的老师。” “学生们更喜欢你这样巧言令色的老师才对。”叶青狠狠地嚼了口巧克力。 “我就当你是在夸我，”池东岩忽然俯身，在她耳边低语，“要不然这样，你讲到一半时，我给你送花，以示鼓励。” “免了！”叶青退后一步，转身就朝礼堂走。 入了礼堂，雷鸣般的掌声瞬间让叶青燃了起来，她几步走到台上，行了个军礼。 学生们更加兴奋了，鼓掌鼓得更带劲。 叶青准备的课件十分精彩，大部分用的是她在工作之中的实例，学生们对刑警这个职业有了更深的认知，同时也对从警人员生出敬意。 到了互动环节，叶青举了生活中比较常见危险。 她请了几个男生上台，即兴表演，如果在路上遇到坏人，被控制住，该如何脱身。 这是要讲解防狼招数了，学生们放得很开，有的女生很激动，说：“直接踢下面！让色狼绝育！” “说得好！”叶青赞许地点头，又说：“如果歹徒正面朝向你，你可以攻击他的要害部位，但如果歹徒从背后控制住你，让你无法脱身呢？” 学生们立即展开讨论，甚至在座位上和同伴演练，跃跃欲试。 叶青掌握好时间，等学生们都讨论得差不多后，让几个同学说了自己的意见和方法，接着说：“接下来我亲自为大家演练一下，该如何脱身。” 她环视一圈，问：“谁愿意上台来做演‘歹徒’？” 女生们大多都不愿当“歹徒”的，有积极的学生喊着几个男生的名字。 “白洋上！” “警官，李恩愿意当歹徒！” “警官，马跃说他愿意被你摔！” 第58章 上课的叶警官 课堂十分活跃，有男生跃跃欲试。 叶青到底不能让男学生上来掩饰被伤“要害”，最后，她的目光落在林北樾身上。 林北樾坐在后排的角落里，偌大的讲堂，他处于一堆打了鸡血的学生之中，安安静静的。 也不知是谁突然喊了句：“后面那位帅哥愿意！就是坐在最后那位穿白衬衫的！” 坐最后一排，还穿白衬衫的，就只有林北樾一个。 众人纷纷回头看向林北樾。他出众的外表和气质，瞬间吸引了女生们，她们自然不会放过大饱眼福的福利。 叶青眯了眯眼，看向带头起哄的那个女同学，不就是她的表妹唐柠吗？ 唐柠还偷偷向她眨眼，一脸得意。 叶青本就想让林北樾上台配合她，所以就顺理成章地，把林北樾请上去了。 她说：“接下来，我为大家演示一遍最简单的方法。如果被人从背后控制住，该如何脱身……”她示意林北樾，从后面抱住她。 林北樾照做，伸手轻轻从后面抱住她的身体。 叶青瞬间僵住了。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男人温暖宽厚的胸膛，与她的背轻轻摩擦着，两人的体温也异常的熨帖亲近，连呼吸都变得敏锐又清晰。 接着，林北樾的手伸到前面，抱住她。他强健而韧劲的手臂将她扣得稳稳地，修长的手指也十分有力。 也就在这一瞬间，他的胸膛与她的背后贴得严丝合缝、亲密无间。修长匀称的双腿，也紧贴着她的臀。轻柔的呼吸也落在她脖子上。 煞那间，叶青就像触电一样，想要推开，却好像被高压电吸住了，手脚不听使唤。 “可以开始了。” 林北樾居然还提醒她。 叶青连忙收敛情绪，说：“现在，我被‘歹徒’控制住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学生们拿手机出来拍，叽叽喳喳的议论，没人回答她。 她干脆自问自答了，说：“如果身高足够的话，可以试着用后脑撞击歹徒面部。如果身高不够，可以用力踩歹徒的脚背。” 她简单地做出撞击和踩踏的动作，林北樾也十分配合，手臂微微一松。 她说：“这时候，趁着歹徒吃痛，行动要快，身体瞬间蹲下去，蹲下时，抬起手肘往上，对准歹徒的要害位置，狠狠地攻击！” 她做出动作示范，抬肘，往后攻击。 这些动作，都是她曾经演练过千百遍的，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每个动作都做得流畅又标准。 就是因为太过标准，所以……她好像碰到了不该碰的…… 只是那么一瞬间，林北樾已经被击退了。 叶青也起身，呆怔地站着。 礼堂里响起掌声。学生们十分捧场，都为他们喝彩。 接下来的授课，叶青有两分走神。她为学生们播放视频，努力平复心情。 而林北樾，不知何时，悄悄地出了教室。 他回到休息室，一进门，就看见池东岩站在办公桌旁，手里夹着烟，正在吞云吐雾。 两个男人视线无声地碰上，都沉默不语。 “听说自从林法医回国接案子之后，警局的破案率就提高了不少。”池东岩率先开口。 林北樾不置可否，只是说了声“谢谢”。 池东岩掐灭了烟，客气地笑了笑，“林法医本来是美国哥伦比亚的高材生，更是法医界的精英，如果留在国外，说不定会有更好的发展前途。” 林北樾看向他，“彼此彼此。” 池东岩一愣，到没话说了。 林北樾的目光沉下去，走到他身侧，低声说：“以池医生的能力，也完全可以有更好的发展，如今却甘愿开一家小小的咨询室，为警局做顾问。” 池东岩冷笑。 “放着那么多的研究课题和案例不去研究，反而执着在叶青身上，”林北樾眯了眯眼，“你有什么居心？” 池东岩侧眼，看 分卷阅读93 分卷阅读94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94 向他，“我只是尽我一个医生的职责。” 林北樾说：“什么职责？” 池东岩脸色一沉，却反问：“你在怕什么？” 林北樾沉声说：“应该害怕的人是你。”他将手放在裤兜里，身体挺得笔直，脸色清淡又傲慢，“因为你心里清楚，你想要的，永远都不可能。” 池东岩握紧拳头，过了一会儿之后，又点了根烟，说：“林法医的话，我听不懂。” 林北樾沉默了片刻，转身走了出去。 …… 终于下课，叶青回了办公室，奇怪的是，办公室里一个人都没有。 讲课是一件非常费神又耗费体力的事情，她灌了几口水，有人一蹦一跳地走了进来。 “表姐！” 叶青不用回头，就知道是唐柠。 唐柠是她舅舅的女儿，如今正读大三。 “表姐，你要来我们学校也不提高告诉我一声，我好去接你啊。” 说着，她就伸手，搂住叶青。 “表姐，你知不知道，现在我们学校论坛和贴吧里，全是你的照片和视频。” 叶青把她的手拨开，“下一堂课很快就开始了，你不去上？” “我只是专程来听你上课的。”唐柠笑嘻嘻的，“中午有空吗？我请你吃饭。” “不用，”叶青得意洋洋，“你们学校领导亲自请我，在食堂给我开了小灶。” “稀罕！”唐柠放开她，又问：“刚才跟你一起演示的人是谁啊？” 叶青沉声说：“林法医。” “法医啊……”唐柠悻悻的，“刚才我把照片传给我妈了，我妈让我打听清楚。”她一本正经地说：“我们家可有命令规定，不准你和同行谈恋爱的。法医也不行。虽然他长得帅……”她蹙眉，很遗憾地叹了口气，“你不娶他，太可惜了……” “八字没一撇的事。”叶青白了她一眼，“你放心吧，你们学校网站的照片，很快就会被删掉的。” 唐柠瘪嘴，“那你什么时候回去？要不要留在我们学校玩一会儿？” “你不去上课吗？”叶青问。 唐柠兴致缺缺，摇头说：“不去了。” 她解释说：“我今天本来没课的，听说你要来，特意过来听。” 叶青这个表妹，天性是很聪颖的，高考的时候很轻易地考上了这所大学。第一次远离父母，表现得还算独立，也从来没有麻烦过叶青。在诸多的同辈亲戚里，叶青和唐柠走得算近的，从小感情就不错。 “走，我带你去参观参观我们学校。”唐柠依旧像从前那样热情外向。 恰好林北樾推门而进，唐柠的双眼瞬间一亮，连忙拉着他和叶青一起去参观。 首都交大建校比较早，建筑和园林还保留着老旧的古风，置身其中，恍若穿越年代。 唐柠在前面叽叽喳喳地带路，叶青和林北樾信步走着，感受校园的文化氛围。 作者有话要说： 开始准备新文。缉毒警察和外科医生的故事……且写着吧，先不管其他的 第59章 钓鱼的叶警官 校园的公交车站十分热闹。 恰逢周五，没课的学生三两成群地相约而出。也有住在本地的，乘坐公车回家。 刘芮莹刚从宿舍出来，焦急地在站台前等待。 她已经没课了，在学校呆着无聊，就打了电话让司机来接。 才五分钟过去，她就等得不耐烦了。打了个电话催促司机，十分地厌烦：“你是不是不想干了？我在这儿等了你五分钟了你知道吗？你要是做不好，我就让我爸开了你！” 司机连连道歉，刘芮莹的火气依旧没下来。 左等右等的，有一辆别克终于停在了她面前，她骂骂咧咧地上了车，顿时蹙眉。 “能把空调关了吗？”刘芮莹不悦地说，“冷死了。” 司机忍耐着，关了空调。 这一路，刘芮莹心情糟糕地刷手机、上网。过一会儿，又嫌弃车里的气味难闻，拿出香水来喷。 她用香水很讲究，要轻轻地喷在脖子后，刷在手腕动脉上。 清香的气息弥漫开来，她满意了。 几分钟后，遇到红绿灯，司机停下车来。 后座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眼，见刘芮莹躺在座位上，闭着眼睛，安安静静地睡着。 他顿时松了口气，同时也暗自鄙夷。 不过就是个幼稚又自私的大小姐，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这一路，他都没再管她了，专心地开车。 很快就到了一所高档的小区，他提醒，说：“刘小姐，可以下车了。” 躺在后座的刘芮莹没动。 他回头去看，又直起身，顿时觉得有些不对劲。 刘芮莹的脸泛着红，气色看起来很不错。她的手紧紧地抓住胸口的衣裳，露在衣服外的手臂和手背，也泛着同样的红晕。 司机慌起来，连忙下车，开了车门查看。 一凑近，他就闻到香水清甜的气息，冰冷的，死亡的味道。 …… 每所大学旁的街道，都算得上是人间天堂。街道两旁会有各种各样的商铺小店，热闹无比。 何诗和男友约在了一家格调和气氛都还不错的咖啡厅。 她早早到了，拿着镜子补妆。 她对着镜子照了又照，觉得还唇色还是差了些。 她对自己的容貌很自信，尤其喜欢自己的唇。因为她从唇色天然带红，平时很少涂色。 但昨晚她没睡好，气色差了些。她从包包里翻出一支唇彩，在唇上描了描。又轻轻抿了抿，这才满意地笑了。 没过一会儿，她觉得有些闷，喘不过气来。 不得已的，她叫了服务员，说：“能把窗户打开吗？我觉得有些闷。” 服务员体贴地为她开了窗。回头问：“这样好些了吗？” 何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用手紧紧地按住胸口，死死地抓住衣服，呼吸变得急促又嘶哑。 男朋友来了扶着她，问：“你怎了？” 何诗突然倒地，口中渗出 分卷阅读94 分卷阅读95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95 血来。 男友和服务员急得大喊，抢救、打电话…… 可是很快，何诗闭上了眼睛，心跳停止，没了呼吸。 …… 叶青和林北樾走到了学校超市门口。 唐柠口渴了，缠着林北樾给她买果汁喝。 三人往超市里走，超市门走来一只胖胖的人偶熊。 人偶熊围着叶青和林北樾跳了几圈，问：“两位，需要喝水吗？如果能够完成我们的小游戏，就可以免费得到一瓶果汁哦！” 学校里到处都是穿着人偶服做兼职的学生，他们行动可爱，笨拙有趣，叶青一时来了兴致。 她问：“什么游戏？” 人偶熊十分高兴，他手舞足蹈地拉着叶青走到大大的太阳伞下，说：“游戏很简单，站在圈外，拿鱼竿钓鱼缸里的鱼，十五分钟内能钓上二十条，就能得到四瓶果汁。” 叶青看着鱼缸里后蹦乱跳的鱼，有些失笑：“钓得到吗？” “能钓到的！”人偶熊笨拙地点头，“你看，那边那对小情侣都钓到了！你们不要输给他们哦！” 这话里，带着几分挑衅的暗示。叶青是不会上当的。 可林北樾已经拿起了鱼竿，说：“我试试！” “我也试试！”唐柠兴致勃勃，鱼钩一甩，就入了水。 叶青好心地提醒她，“唐柠，你没放鱼饵。” 唐柠：“什么啊，不早说！” 叶青也拿了鱼竿，挂上鱼饵，找了个鱼多位置，放下鱼钩。 这些鱼也不知道是真的饿了还是挺笨，一团团簇拥着，花花绿绿的，见到鱼饵就咬。 第一条鱼咬鱼钩时，叶青晃着提线，可是鱼一挣扎，掉了。 反观林北樾，已经钓了好几条了。 “怎么回事？”叶青又放鱼钩，“明明就咬到鱼钩了啊。” 林北樾气定神闲，说：“你别急着提线，要等鱼咬实了。” 说话间，又一条鱼咬到叶青的鱼钩了。叶青下意识抬手收线，林北樾按住她，说：“等会儿。” 叶青死死地盯着那条黑色的小金鱼，等它彻底把鱼钩咬死了，心里又急躁又忐忑。 “可以了。”林北樾的声音在她耳旁落下。 叶青这才收了线，果然，小金鱼咬着鱼钩，跑不掉了。她把鱼放到一旁。 十五分钟结束后，开始数鱼。 林北樾一共钓了二十三条！可以换四瓶果粒奶优。 人偶熊十分夸张地欢叫：“哦，恭喜你们！可以得到四瓶果汁奶，我带你们去领！” 很不凑巧，唐柠想要的口味暂时别人抢光了，人偶熊说：“没关系，箱子里还有。”她凑到里面，对坐在地上的一只人偶熊喊：“容采，快递一瓶蓝莓味的过来！” 坐在一堆箱子旁的人偶熊没动。 “容采！”接待叶青等人的人偶熊又喊，“容采我让你拿一瓶蓝莓味的！聋了吗你？偷什么懒？” 穿着笨拙厚重人偶熊的容采依旧没动。 连叫几声都没应，一旁的工作人员走到堆码好的箱子里去，伸手推了推人偶熊，“容采……” 才轻轻一碰，那人偶熊顿时软榻榻的，倒在地上了。 “不会是闷坏了吧？”工作人员有些慌了，立刻把容采的熊脑袋摘了下来。 容采闭着眼睛，脸色泛红，一动不动。 工作人员拍了拍她的脸，顿时僵住！他颤颤巍巍地去探容采的脖子，尖叫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容……容采……死、死了！” 叶青和林北樾同一时间走进去。 报警、清理现场、撤离闲杂人等，快速地进行着，学校的保安很快就到了。 叶青出示□□，让校方的安保人员围住现场，别让任何人进入，破坏痕迹。而做兼职的相关人员，可被控制在一旁，没人离开。 一切都安排好之后，叶青才走到林北樾身边。 他戴上了手套，初步查看了尸体，说：“有淡淡的苦杏仁味。” 叶青深深地嗅了嗅，摇头，“我没闻到。” “你闻不出来？”林北樾问。 叶青再嗅了嗅，依旧摇头。 “这很正常，”林北樾说，“能够闻到这种气息，取决于人的遗传基因，大部分人是闻不到的。” 叶青了然，“有苦杏仁味……这么说，她是死于氰.化.物中毒吗？” “很有可能是，”林北樾起身，问一旁的负责管理兼职学生的工作人员：“她喝了什么？吃了什么？” 兼职人偶熊的女学生说：“她只喝了一瓶奶优，就是今天我们要推介的这种。” 林北樾看向桌上一排被开过的瓶子和水杯，说：“哪瓶是她喝的？” 女学生摇头：“我忘记了。” “都带回去化验。”林北樾说。 在不远处围观的学生们顿时色变，纷纷把自己得到的果汁扔进垃圾桶。 局里的人很快就到了，季阳等人立即封锁现场，带着人开始搜寻线索，提取物证。 很快，季阳就拿着一个帆布包过来，问那个兼职的女生：“这个是死者的包包吗？” 女生点头，“是她的！” 季阳在里面找了一张学生证，说：“容采，管理学大三学生，就读于大三管理专业8班。” “立即联系她的辅导员。”叶青说。 季阳：“是。” 很快，辅导员就赶了过来，叶青一转身，就见唐柠一脸死灰与惊恐，呆若木鸡一般，站在一旁，一动不动。 “你怎么了？”叶青问。 唐柠脸色惨白，好一会儿，才慢慢地挪到叶青身边，说：“表姐……容采……容采是我的……室友。” 叶青疑惑：“你刚才怎么不说？” 唐柠咬着唇，连连摇头。 叶青只当她是吓坏了，轻言安抚了几句，让她到一边去休息。 向辅导员了解了基本情况，叶青和季阳往容采的宿舍而去。 辅导员说：“容采平时是比较乖的，上了三年大学了，没出过任何状况，也没听说她和人有矛盾。她很内向， 分卷阅读95 分卷阅读96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96 不怎么擅长和人交往，没什么要好的朋友，更不可能结识校外的人。她家里经济困难，学校考虑到她的状况，支持她勤工俭学。每到晚上七点到九点之间，她会去打扫图书馆和功能楼。所以，她的生活是十分简单的，平时的出入场所，就是教学楼、宿舍、食堂、还有勤工俭学的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哪里有叶警官和林法医，哪里就有命案…… 第60章 入寝的叶警官 容采所住的宿舍，是大学校园里最普通的那种。六人间，上下铺，房间小、拥挤，但六张床，每张床有不同的特点。 “今天是周五，她们都没课，有的出去玩了，有的回家了。”辅导员说。 “哪个是容采的床？”叶青问。 辅导员问了宿管阿姨，指着靠阳台的下铺，说：“这张。” 那是一张小小的床，床上罩着深色的蚊帐，围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叶青戴上手套，掀开帐帘，往床里看了看。 逼仄、压抑、黑暗、简陋——这是她对这张床的第一印象。 床上用品很旧，还算干净。 的确如辅导员说的那样，容采很内向，她的床，是她的一方小小的空间，和宿舍的其他人分隔开。 她又看了衣柜。 容采的衣柜里竟然没放她自己的衣服，而是堆满了其他人的杂物，甚至连发霉的泡面都扔在里面。 叶青心底一沉。 再到阳台，查看容采的洗漱用品，只有一个杯子、一支牙刷、一支牙膏。 初步查看完毕后，她对季阳说：“封锁宿舍。” 接下来的现场调查，叶青交给了季阳。她则跟随林北樾回法医实验室，给容采验尸。 …… 尸体被放在了解剖台上，何珺一进来，看了眼尸体，就问：“是□□中毒吗？” 叶青挑眉，“你也能闻到苦杏仁的味道？” 何珺得意地点头，“当然，不过就算不能闻到，也可以观察。□□中毒的人，会面色泛红，看起来气色比较好。” 居然说尸体的气色比较好…… 林北樾穿戴完毕，进入实验室，说：“可以开始了。” 尸体还穿着厚重笨拙的人偶熊，先进行拍照，提取微物之后，才小心翼翼地脱下。 初步的检验完毕之后，两人褪去尸体的衣服。 十几分钟后，何珺说：“没有发现体外伤……只是……” 容采的尸体确有些诡异的。 林北樾淡淡地说：“有钝器伤、挫伤、烫伤……还有高跟鞋踹过的痕迹。” 何珺一边拍照，一边说：“她好像被人拳打脚踢过……不过伤痕都有些陈旧了，大约是一星期之前造成的。” 伤痕检验完毕后，开始检测体表是否沾有毒物。 林北樾让何珺用湿棉布，分别擦拭容采身体的不同部位，以准确的检测她身体上是否沾了毒。 接下来，进行解剖。 “检查胃容物。”林北樾说。 他剖开容采的腹部，剪开她的胃，提取胃容物，说：“拿去检测。” 何珺将胃容物装好，写上编号，送毒物学、化学实验室。 “老师，刚才我闻了一下，胃容物里好像没有苦杏仁味。”何珺说。 林北樾不置可否，“等徐冉那边的结果出来之后，再做最后的判定。” 哪怕最简单的案情，也需要无数种专业人员的紧密配合。如果所有的工作都需要一个人来完成，那么破案的日子将遥遥无期。 毒物学检测是比较费时的，但如果知道所中为何物，会相对快一些。 徐冉亲自将检测结果带了过来，说：“胃容物里并没有□□。” “她没有服毒啊？”何珺有些质疑。 我徐冉平静地说：“为保险起见，我用了两种不同的方法检测，都没有检测出□□的成分。” 林北樾颔首，“她或许不是服毒而死。” “是，”徐冉同意，“□□本就是剧毒，只要不小心沾上一点，毒就能透过皮肤渗入体内。它会快速猛烈的阻断身体内所有细胞使用氧气的能力，使人在很短的时间里快速死亡。” “她的皮肤上呢？”林北樾问。 “右手食指指尖上有一点点，”徐冉说。 叶青若有所思，难道容采是不小心碰到了毒，所以才死亡…… “另外……”徐冉定了定，说：“她的手指上，也测出了生理盐水的成分。” “生理盐水？”林北樾蹙眉，看向放在一旁等待检验的一堆东西。那些都是从容采的帆布包里拿出来的。 他说：“隐形眼镜盒……” 叶青恍然大悟！ 徐冉立即将隐形眼镜盒打开，闻到了淡淡的苦杏仁味。 她说：“或许是有人将□□滴入隐形眼镜盒里的生理盐水中，死者戴上沾了毒的隐形眼镜，中毒死亡。” 林北樾立即掀开容采的眼皮，取出眼球上的隐形眼镜，装好后，递给徐冉，说：“辛苦你再化验一次。” 自从上次因检测安非他命不够完善细致，而被林北樾说过之后，徐冉已经进步很多。 她知道自己还不够完美，虽然在学术方面取得了很好的成绩，可临床实践，却比林北樾差许多。林北樾于她而言，是仰慕的对象，是心仪的伙伴，更是值得跟随与信赖的人。 试问，如果这里没有他，她是不会呆在这里做这份待遇低却劳累的工作的。 家里人甚至无比的反对，可她将这个压力扛下来了。 既然决定顶下压力，就必须坚持到底。 她慢慢地接过他手里的证物袋，轻轻点头，说：“好。” 叶青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轻轻咬紧下唇。 季阳就在这个时候打了电话过来，说：“叶队，又发现两个中毒身亡的学生。” 叶青心头一凜，说：“我马上过来！” …… 另外两名死亡的学生，身份很快明确。 叶青先到达季阳所在医院。 季阳说：“两名死者都是女性，发现异常后，立刻被送到医院抢救，但最后…… 分卷阅读96 分卷阅读97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97 ” “同样是□□中毒吗？”叶青问。 “是，”季阳将医院医生的诊断报告交给叶青，说：“□□中毒，送到医院时，已经没了生命迹象。” 叶青翻看诊断报告，“中毒的都是年轻女性。” “是，”季阳说，“简单地查了一下她们的身份信息，发现她们都是首都交大的学生。” 闻言，叶青微微一惊！ 季阳说：“我已经让闫小崧去联系学校和死者家属了。他们应该很快就到。” 这只怕不是一起简单的中毒案。 叶青和季阳进入医院的太平间，看到了两具盖着白布的尸体。 其中一具尸体旁围着一群痛哭的家属，凄凄惨惨，衬得太平间内十分阴森诡异。 季阳说：“那是死者刘芮莹的家属，她原本是坐司机的车回家的，可到家之后，司机发现她已经死了。” 另外一具尸体旁，只站着一个男生，polo衫，牛仔裤，看起来像是学生。 “他是死者何诗的男友，”季阳说，“他原本是去赴约的，可刚到，何诗就倒地不起了，据说是当场死亡。” 叶青没有靠近。 不过一会儿，闫小崧就回来了。 “老大！”一进入太平间，满头大汗的他瞬间打了个寒颤。他哆嗦了几下，走到叶青身边，低声说：“都核实清楚了，两名死者，都是首都交大管理学大三8班的学生，而且，是上一个死者容采的室友。” 叶青对他招了招手，说：“你去和家属沟通沟通，让他们配合警方检查，最好把尸体送入法医实验室检验，越快越好。” 闫小崧苦着脸，小声嘀咕，“老大，你都不知道，那些家属多难搞定……”又见叶青一眼横了过来，连忙抖擞精神，说：“我国公民都必须配合警方调查，何况这是一起刑事案件！” 他一转身，大义凛然地走向刘芮莹的家属。 刘芮莹是本地豪商刘强义的女儿，家里有钱有势，不太好惹。 何诗的家庭背景比较普通，父母都是公务员，算得上小康。一直以来，她都是父母的骄傲，是个听话懂事又孝顺的女孩。 孩子的死亡，意味着两个家庭的不幸破灭。虽然这样的事情，叶青等人经常面对，但活生生的鲜血和惨案就摆在眼前，也让人有些沉闷难受。 …… 警局，叶青办公室。 刘芮莹的母亲哭得昏过去几次，狠狠地抓住叶青的手：“叶警官！求求你一定要抓住害死我女儿的凶手！求求你。” 刘强义则红了眼，脸色凶狠，他悲愤地对叶青说：“你告诉我，你需要多少钱？你只管开口！只要你能破案，为我女儿伸冤，给我女儿一个公道，我保管你加官进爵……” “刘先生，”叶青打断他，“人命不分贵贱，案情不分大小。查明真相，找出真凶，是我的义务和职责。” 刘强义十分老练上道，立刻改了口，说：“对，我相信叶警官一定是刚正不阿的人……”他气喘几下，哽咽地摇了摇头。 刘母说：“你说，会不会是有人嫉妒我们家芮莹有钱，所以才要害她？我平时总是说……让她低调些，可她……” “都现在了你还说这些做什么？”刘强义打断她，“都是你娇惯的！” …… 接下来见的，是何诗的男朋友，胡朗。 “何诗出事时，你就在身边？” 胡朗点头，又摇头，抬起红红的眼睛看着叶青，“我到的时候，她已经中毒了……接着她就倒在地上，没气息了。” “何诗平时跟你在一起的时间多吗？”叶青问。 胡朗揉了揉眼睛，“算多吧，我们交往了两年多了。如果没课，也没有其他的事情，我们总在一起。” “她和人结过仇吗？” “没有，”胡朗摇头，“警官，何诗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儿，她的成绩、德行在班里是最好的。她是班里的学习委员，每年都拿奖学金。人缘也很好，从来不和人结怨……也没有去结识过校外的人。” “有没有经济纠纷呢？”叶青问，“比如欠了别人钱，和室友有矛盾。” “不会，”胡朗依旧狠狠摇头，“她的生活费都是够的，每个月家里会给她汇钱……她和室友处得好。”他微微抽泣，“上一次，她生日，我还和她的室友一起为她庆祝……” 叶青双眼微凛，“所有的室友都去了吗？” 胡朗愣了愣，“我不记得了……反正有她的室友。” 第61章 忐忑的叶警官 刘芮莹和何诗的验尸结果，也很快出来了。 林北樾亲自来警局做报告。 他说：“刘芮莹喷了有毒的香水，而且都是喷在动脉上，毒发很快。何诗则是吞下了含有剧毒的唇彩。” 叶青心头一跳，隐约生出几分不安。 “香水、唇彩、隐形眼镜液。”她轻声说，“这些都是比较私人的东西，不是熟人，很难接触到。” 林北樾神色也有些肃然，说：“是，我现在怀疑，凶手就是她们宿舍的人。如果不是，也一定是对她们宿舍十分了解熟悉的人，甚至能够自由进出宿舍。” 叶青立刻给唐柠打了电话。 “唐柠！”她厉声说，“你现在最好把你用的所有的东西都换了！但是别扔。” “为什么啊？”唐柠不解。 叶青说：“因为，很有可能，你们宿舍里那些经常用的生活用品，都被人下毒了。” 唐柠惊叫一声，“表姐，我该怎么办啊？” 叶青捏紧手机，说：“立刻到警局来，还有，不要碰任何从宿舍带出来的东西，也不要随便吃喝。” “好！”唐柠简直就要哭出来，“表姐，我现在就过来……” …… 案情的重建尤为重要。 初步理清人物关系和身份信息之后，叶青和林北樾就带人到达首都交大。 管理学大三8班322女生宿舍，已经被封锁起来。 宿管员配合叶青，跟随她到达三楼，站在宿舍外。 得到搜查令之后，叶青等人才能进入宿舍勘探检查。她和林 分卷阅读97 分卷阅读98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98 北樾等人戴上手套脚套，带上工具，进入宿舍。 宿管员说：“她们宿舍的人，有好几个都是本地人，周末是要回家的。” “没有回家的呢？”叶青问。 宿管员查了名单，说：“有个叫秋若丹的，被安排到楼下宿舍了，我这就叫她上来。” 勘查人员和林、叶，都首先查看容采的床。 容采的床显得简陋，但还算整洁干净。枕头旁放着教材和英语四六级书籍，还有一个笔记本。 林北樾用有色光源照射床单、床褥、枕头、床沿…… 接着，铁质的床沿上，发现干涸的血迹。 他立刻用胶布贴在血迹上，轻轻捻了捻，等血迹完全沾在胶布上之后，装入证物袋。 随着有色光谱的照射，墙上也有痕迹现形。 他小心的探进床内，用砂纸轻轻地刮下墙上斑驳的、形状诡异痕迹的墙灰，用纸包好，装袋。 全部检查完毕后，他将整张床上的东西都打包好，交给何珺。 床垫一掀开，隐约散出淡淡的腐气。 林北樾对何珺说：“用消毒湿棉布擦拭床沿床框床板。” 何珺照做。 另一旁，叶青发现秋若丹到了宿舍门口，怯懦谨慎地站着，没敢出声。 “你是秋若丹？”叶青问。 “嗯，”秋若丹点点头。 “害怕吗？”叶青轻声说。 秋若丹又点头，惊恐又忐忑，“害怕。” 叶青走到她身前，低头看着她。 秋若丹比她矮小很多，她又穿着警服，气势上压倒一大截，秋若丹更紧张。 她问：“容采等人死亡时，也就是今天白天，你在哪儿？” 秋若丹说：“我在自习室，准备六级考试。” “有人可以作证吗？” “有，”秋若丹点头，“我的同学和我约好了一起备考的，她们都可以证明，我一整天都在自习室。” 叶青点点头，问：“哪张床是你的？” 秋若丹指着门右边的下铺，说：“这张是我的。” 那是一张整洁的、铺着清晰碎花床被的床，空间不大，但风格明显，有点像田园清晰风。 墙上贴着一两张当红明星的海报。 “上面的床是谁的？”叶青问。 秋若丹回答：“何诗的。” 何诗的床比较乱，可能是因为周末，没人查寝，所以被子没叠，几件衣服凌乱的放着，床尾堆着乱七八糟的书和公仔，床沿上挂着贝壳风铃。床头有一张展开的床上书桌，桌上放着电脑。 她转身，查看对面的床。 秋若丹很自觉地介绍，说：“下铺是刘芮莹的，上铺是唐柠的。” “张又晴呢？”叶青蹙眉。 “张又晴应该是出去玩了吧，我们都还没联系上她。” 叶青表示了解。她已经让警方试着去找张又晴了，免得她不小心中毒。 刘芮莹大约是整个宿舍里最豪的人。 她床下摆着一排各式各样的鞋，每双鞋都是限量精品。里面是一个印着lv的箱包。床单和床被价值不菲，床尾随便丢着几个名牌包，还有几件上新的衣裳。 林北樾正好检查到这里，在她床单皱褶里，发现一枚珍珠耳钉。 接着，查看唐柠的床。 床十分凌乱，像台风过境。床上耷拉着各种电子产品的数据线和耳机。还有一个化妆包，包里装着五颜六色的化妆品和信纸。苹果电子产品随意摆放着，也没收拾。 最后是张又晴的床。简单、整洁。床上放着一台惠普电脑，配置不算高端。 “奇怪，”叶青看着床下的鞋，稍稍蹙眉。 “怎么了？”林北樾问。 叶青问秋若丹，“这些鞋子，是张又晴的吗？” “右边那排是。”秋若丹说。 叶青蹲下身，数了数，一共有十二双鞋。 她说：“这些鞋，有的很昂贵，有的很廉价，简直像两个极端。而且……”她指着两双精致的皮鞋，说：“这两双鞋的鞋码不一样。都是去年的款式，过时了。就算如此，也不是她一个普通学生能支付得起的。” 她看了看秋若丹，后者抿唇，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叶青问。 秋若丹的声音微若蚊蚋，说：“那或许是二手货，还有的是a货……”她贴在门框上，“我也是听刘芮莹和唐柠说的，我反正是看不出来的。” 叶青再仔细看了看，果然如秋若丹说的那样。 她和林北樾无声对视一眼，轻笑道：“有意思。” 这一方小小的宿舍，就是一方人生百态，就像一个小小的社会。分阶层、分等级、有悬殊、有差别…… “老师，有发现！”何珺的声音从洗手间中传来！ 林北樾和叶青走到洗手间门口，何珺指着洗手间里的两瓶沐浴露，说：“这两瓶沐浴露里应该有□□，闻着有苦杏仁味。” 林北樾说：“带回去化验。” 接下来查看几人的衣柜和书柜。 衣柜里大多都是衣服，没什么特别。而容采的衣柜之中，却放着乱七八糟的杂物。 叶青问：“容采的衣服呢？” “放在床底下，那个整理箱里。”秋若丹说。 “她的衣服为什么不放在衣柜里？”叶青眯了眯眼。 秋若丹避开她，沉默地低头。 林北樾检查容采衣柜里的杂物，有发霉的饼干、垃圾、零食袋、破烂的衣服、书本……总之，堪比一个小型垃圾箱。 叶青直觉，这些东西都不是容采的。 “为什么这些东西会在容采的衣柜里？”叶青问秋若丹。 秋若丹绞紧十指，说：“我不知道。” 叶青挑眉，“这些都是容采的吗？” 秋若丹支支吾吾，半晌之后，才摇头。 接着查看书柜。 书柜是开放式的，分了六个格子，有的放书，有的放了护肤品或者化妆品。 林北樾一一检查护肤品，分别在张又晴的柔肤水中、唐柠的卸妆 分卷阅读98 分卷阅读99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99 水中、秋若丹的漱口水中，闻到了苦杏仁味，疑似被放入了□□。 最终，宿舍里大部分东西，都被警方带回去检验。 …… 警局，审讯室。 首先接受审问的，是刚刚从酒吧里带回来的张又晴。 她这一整天泡在酒吧里，和朋友玩得很嗨，没有注意到手机信息。 对室友的死，她十分的震惊恐惧。 审讯依旧是由叶青和宋荞主持。 两人往张又晴面前一坐，沉默了良久。 叶青暗自打量观察着坐在对面的张又晴，她长得很精致，分明还算娇嫩的脸，却涂了厚厚的妆，眼神闪烁萎靡，半点不像大学生。衣着搭配十分流行时尚，上衣是某高端品牌的亮色夹克，搭配的是一条普通的浅色牛仔裤，脚下踩着昂贵的白皮休闲鞋。 她的身上，出现两种极端。 张又晴被叶青打量得有些不自在，撩了撩头发，轻咳一声，拉紧上衣。 叶青缓了缓，才问：“你今早什么时候出宿舍的？” 张又晴说：“九点多吧……” “你是最后一个出宿舍的吗？”叶青问。 “不是，”张又晴搓了搓手，“唐柠和刘芮莹还在床上赖着呢。” “容采呢？” 张又晴想了想，说：“她应该是最早走的吧？” “确定吗？” 张又晴沉吟犹豫，说：“大概吧，她每天都是最早走的，也不打招呼，也不说话。” 叶青将宿舍洗手间放着的沐浴露照片给她看，问：“这两瓶沐浴露，是你的吗？” 张又晴摇头，“好像是何诗和刘芮莹的吧……我不太确定。” 叶青又给她看柔肤水的照片，“这是你的吗？” “是我的，”张又晴点头。 叶青把照片放到她面前，说：“这里面被放了剧毒，只要你用了一点点，就会即刻死亡？” “什么？”张又晴惊骇不已，“谁放的？谁……为什么要放毒？” “这也是我想问的。”叶青蹙眉。 宋荞安抚她，给她倒了杯水，轻声说：“你先仔细想一想，你们宿舍的人，平时跟谁结过仇，或者，你们宿舍的人……谁最恨你。” 张又晴怔愣，慌张又惶恐的思考了半晌，说：“唐柠！” 叶青的心一沉，捏紧笔，说：“为什么？” 张又晴一脸愤怒，“因为我前天才跟她吵过架，还差点动手了。” 宋荞看了叶青一眼，再厉眼看向张又晴，说：“详细点。” 作者有话要说： 呃，接下来，叶警官不能参与破案了……职业生涯的滑铁卢啊。 第62章 问案的叶警官 张又晴的脸色有些古怪，半晌后，才说：“因为唐柠狗眼看人低！” 女生之间的矛盾总是千奇百怪，原因也是千变万化。 张又晴冷哼，咬牙说：“唐柠路过我的时候，故意踩了我的鞋。”她皱眉，“叶警官，你知道吧？我的鞋很贵的，都是大牌货，有的还是我从海外淘来的……可是唐柠却故意踩了一脚！我和她理论，她却说话伤人，说我穿的是破鞋！反正，就是说了很多不好听的话。” “你们当时吵架了？”叶青问。 “是。” “怎么吵的？” 张又晴脸色愤怒阴沉，“她骂我，我就骂她。” “她都骂了你什么？” 张又晴脸色难看，“她说，说我打肿脸充胖子，穿了香奈儿也像狒狒，说猪穿了名牌也比我有气质……她还说……”她越说眼睛越红，狠狠咬牙，“她还说，我身上穿过的名牌，她平时都是买给她家的狗穿的……” 她彻底说不下去了，伏在桌上大哭，“警官，你说唐柠怎么这么狠毒，她还有更难听的，你们没听到，如果你们听到的话，不仅会打她，只怕会杀了她！” 宋荞递给她一张纸，说：“就因为这样，你觉得她会想要杀你？” “除了她还有谁？”张又晴狠狠地捶桌子，“警官，你们一定不要放过她，狠狠地查她！好好收拾她！” 叶青还算了解唐柠，她平时被汤雪薇娇惯坏了，没受过什么委屈，更是一副千金脾气，既幼稚又任性。 如果……如果这个案子，嫌疑人是唐柠的话…… 她可能无权再查下去。 安静一会儿之后，她沉声问：“容采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张又晴僵了僵，低下头去，说：“我不清楚。” “你和她是同一宿舍的，真的不清楚吗？”叶青加强语气，眼神凝视。 “真的不清楚，”张又晴摇头。 …… 接下来审问的人是唐柠。 叶青自然到聆讯室聆听，避嫌。 由宋荞和闫小崧审问唐柠。 宋荞首先问：“你们室友之间的关系好吗？” 唐柠抿唇，不情不愿地说：“一般般吧。” “你认为谁的人缘最差？”宋荞问。 唐柠蹙眉，疑惑地看着宋荞和闫小崧，向他们眨眨眼，眼神讨好娇俏，可宋荞和闫小崧却视而不见。 她气馁，只能老实回答，说：“刘芮莹吧……” “为什么？”宋荞稍微温和了些。 “因为她总是炫富，”唐柠很不屑，“在私底下，我听过不少人说她。说她看不起穷人……所谓的穷人，就是比她钱少的人。”她“啧”一声，说：“她还当众把我们宿舍用的廉价品都贬低过，有时还故意在何诗和张又晴面前显摆她的名牌东西，好像这样就高人一等一样。” 闫小崧很是困惑，为什么女生要这样？果然是三个女人一台戏啊。 宋荞面不改色，拿出照片，问：“这照片里的卸妆水是你的吗？” 唐柠看了眼，说：“是。” “这里面被放入了剧毒，”宋荞说。 唐柠又惊又怕，“有人想要害死我们宿舍的所有人吗？” 宋荞没有回答她，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问：“平时除了你们六个人之外，还有谁可以进入你们宿舍？” 分卷阅读99 分卷阅读100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100 唐柠想了想，说：“宿管阿姨，还有查寝的，查卫生的。” “他们有钥匙吗？” “只有宿管阿姨有，”唐柠说，“但是查勤查卫生时，宿管阿姨会带着宿管会的人进入宿舍。” “查宿舍的人有几个？” “两个，有时候一个。”唐柠思索着说。 “最后一个问题，”宋荞的眼神沉了沉，冷声问：“你知道容采身上的伤吗？” 唐柠脸色一白，立刻摇头，“我不知道。” 宋荞眯了眯眼，沉下声，问：“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唐柠有些不耐，“她平时一声不吭的，回宿舍就钻到床上睡觉，拉上帘子，谁也不知道她在做什么。我哪儿清楚她身上有没有伤……” 宋荞顿了顿，“这么说，容采平时和你们之间的交流并不多。” 唐柠眼神闪烁，微微点头，“是吧，”她梗了梗，“她性格古怪，又孤僻，喜欢独来独往，家里穷，又来自农村，肯定和我们合不来。” “合不来？”宋荞抓住这点，问：“怎么合不来？” “就是……就是不合群，”唐柠艰涩地咽了咽口水，“不和我们宿舍的人说一句话，很孤僻……” 宋荞与闫小崧对视一眼，闫小崧补充了一个问题，说：“如果毒是你们宿舍的人下的，你觉得谁最可能拿到□□？” 唐柠脸色一僵，呼吸有一瞬紊乱，但她很快就说：“我们都是学管理的……谁能拿到这些东西……” 沉默了一会儿，她突然想到什么，说：“刘芮莹可以弄到吧。” 警方已经将刘芮莹的家庭背景查了清楚。其父刘强义名下有一家珠宝公司，珠宝公司加工珠宝会用到□□，□□可以用来镀金、银、铜、白金等物…… “如果是她下的毒？她的动机是什么？她为什么要把自己也毒死？”宋荞问。 唐柠不耐烦地说：“我怎么知道？她或许不想活了吧。她自己不想活了，所以要拉我们垫背！” …… 接下来审讯的人是秋若丹。 秋若丹是整个宿舍中最规矩最正常的女生，看起来老实巴交，第一次进警局，十分的紧张。 叶青回到审讯室，换下闫小崧。 “困了吗？”宋荞问秋若丹。 秋若丹摇头，“不困……” 一些问题，在勘查宿舍时，就已经向秋若丹了解过了，所以等她稍微放松些之后，就直接切入主题。 叶青问：“有人要下毒害你，你怎么想？” 秋若丹说：“我没想到，我平时没得罪过谁。” “你们宿舍之间的关系怎样？” 秋若丹咬唇，低声说：“还好吧……” 叶青定了定，问：“你最讨厌谁？” 秋若丹搓了搓手，好一会儿之后，才说：“刘芮莹……” “为什么？” “她总是偷懒，什么都不干，每次轮到她打扫宿舍，就丢给我或者容采……” “每一次吗？”叶青总觉得这其中还有她没挖出的信息。 “是，”秋若丹点头，“有时候我不愿意，她就给钱。有一回，容采做兼职，走得早了，没帮她扫宿舍，宿舍被扣分了……她……”她欲言又止。 “她怎样？” 秋若丹抿紧唇，不说话了。 叶青挑了挑眉，“这么说，你们宿舍成员之间的关系，并不是很融洽。” 秋若丹依旧不说话。 宋荞眉头紧蹙，用手狠狠地揉眉心。 连夜审讯，谁都会疲惫，谁都会焦躁，谁都会烦闷。叶青看得出，秋若丹是个软柿子，于是开始威胁，说：“你如果不老实交代，就等于向警方撒谎，可以记录到你的档案中的，到时候受处分、扣学分，还会有案底，你希望这样？秋若丹，隐瞒或者包庇，都是触犯法律的。” 秋若丹脸色惨白，放在桌下的手指不停地颤抖。 她颤声说：“我……我并不是全部都知道……” “你知道些什么？”叶青问。 秋若丹小声的说：“我知道……宿舍里有人偷东西，刘芮莹被偷了很多次，唐柠也被偷过。那时候大家互相怀疑，闹得很不愉快。还有……唐柠和我抱怨过，说何诗总是不经她允许就擅自用她的高级护肤品，她看何诗很不爽。张又晴喜欢偷偷用电棒、卷发棒还有电吹风，每次弄得宿舍跳闸，就推给别人。有一回她还因此，被……被刘芮莹和何诗打了……” 一些小小的矛盾，经过一天一天的堆积、孵化，渐渐演变成仇恨、怨怼，慢慢激化，使整个宿舍，都笼罩在压抑和积怨不满中。 “还有唐柠……”秋若丹握紧双手，说：“她抢了追求过容采的男生，并以此为豪，时不时就在容采面前说道。” 叶青顿时头疼不已，没想到唐柠和容采之间还有这一出。 她问：“唐柠和那男生还有来往吗？” 秋若丹说：“那男生如今是唐柠的男友，是医学系的人。” “医学系？”叶青和宋荞同时一怔。 “对，”秋若丹咬唇，“有一回，唐柠还带我们去医学系看过他。他那时在实验室做实验，让我们参观那些瓶瓶罐罐……” 叶青立刻问：“这个男生叫什么？” 秋若丹想了想，说：“好像叫……杜泽吧。” …… 唐柠的男友叫杜正泽，医学系大四学生，与唐柠交往过一段时间。 被叶青逼问，唐柠顿时炸了毛，“我就不能谈个恋爱吗？他曾经追求过容采，我觉得不高兴难道有错？” “唐柠，”叶青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说：“你现在的嫌疑是最大的！活着的人之中，只有你最有可能拿到有毒的药剂。因为，杜正泽能够进入医学实验室，你自然也有办法。” 唐柠呆若木鸡，好一会儿之后，狠狠地跺脚，“是谁？谁说的？你让她出来当面对质！” 叶青警告地瞪她一眼，说：“你老实呆着吧，明天让舅妈来接你。” 她刚转身准备离开，又回头，提醒唐柠，说：“这里是警局，你要是敢胡闹喧哗，我有权利关押你几天！” 分卷阅读100 分卷阅读101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101 唐柠愤恨地看着她，恨恨地说：“你算什么姐姐？有你这样无情无义的姐姐啊？” 叶青充耳不闻，直接出了门。 第63章 避嫌的叶警官 出了办公室，黑沉沉的夜里吹来凉风，激得叶青清醒了些。 她一脚踢开地上的落叶，走到闫小崧身前，说：“给我一支烟。” 闫小崧长大了嘴巴，“老大，你从来不抽烟啊……” “给不给？”叶青问。 “给给！”闫小崧立即摸出烟，说：“这烟不算好，你悠着点儿。” 叶青把烟夹在手里，闫小崧给她点燃了，她盯着烟头上的火星，闻了闻烟味儿。 “小崧，”她说，“这个案子我管不了了。” 闫小崧轻叹一声，“谁让唐柠是当事人呢？你和她关系特殊……” 话音一落，突然有人从身后靠近过来—— “叶队！” 叶青回头，见孙应月站在门口。 难得得很，这么晚了，孙应月居然还在警局。 孙应月款款地走到她面前，诧异地看到了她手里的烟，又一瞬敛了表情，说：“我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叶青轻笑，“既然都不知道该不该讲，就想好了再讲。” 孙应月上前一步，说：“我还是好心地告诉叶队一下。这个宿舍毒杀案，当事人中有你的表妹，而且目前她有很大的嫌疑，你是不是应该避嫌呢？你现在没资格管这个案子。” 叶青一把将烟头按在墙上，狠狠捻了捻，说：“我有没有资格，你说了不算。” 孙应月咬唇，“叶队还是抓紧时间查案吧，别等上面下了命令，你就算想查，也没资格了。” 闫小崧见不惯孙应月嚣张的样，他上前一步，有意无意地撞到她的肩膀，孙应月跄踉着后退一步。 他扯起嘴皮笑了笑，“抱歉啊，我也有句话想提醒你……” 孙应月揉了揉肩膀，白了他一眼。 闫小崧说：“在这里，老大就是老大，你的考核最终还是老大来定。我猜你，应该待不到下个月，就要被开除了吧？” 孙应月一笑，“这可不一定，我走还是留，你也没资格说。” 她冷哼一声，转身走了。 闫小崧冲她后背啐了口，又问：“老大，这个孙应月怎么回事？她吃错药了吧？” 叶青抖了抖指尖上的烟灰，说：“她喜欢池东岩。” “啥？”闫小崧一脸懵。 “她和池东岩算得上是师兄妹，都是宋教授的学生。”叶青说。 闫小崧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啊。 …… 深夜的法医实验室，灯火通明，林北樾的整个团队都在连夜加班。 叶青进入林北樾办公室，他还在实验室里。 她坐到沙发上，没过一会儿，就开始发呆。 等林北樾进来时，她已经睡过一觉了。 睁开眼，发现身上搭着他的衣服，门窗轻掩着，灯也关了，而他坐在电脑前，比对数据。 电脑的荧光像柔和的触笔，将他的侧颜轮廓描绘得立体峻峭。 她晃了晃神，衣服掉在了沙发下面。 林北樾转过头来，“你醒了？” 叶青捡起衣裳，动了动手脚，看了手机屏幕，此时已经快到凌晨四点了。 “要我送你回去休息吗？”林北樾起身，走到她面前。 “不，”叶青摇头，“我是来听检验结果的。” 林北樾苦笑，坐到沙发上。 “我让人重点检验了容采床上的东西，”他说，“在她的床上，发现了血迹、尿液、唾液……” 叶青一怔，顿时蹙眉。 “用有色光源照射，还发现，她的床有被撞击、踢打过的痕迹。”他的声音低沉轻柔，十分平静。 “容采的尸体你也看过了，”他继续说，“体表的伤痕，是拳打脚踢造成的挫伤和淤青，还在腿部、背部，提取到高跟鞋鞋印，可以进行比对。” 叶青半晌没说话，良久，才说：“目前，可以推测，容采或许遭受过暴力殴打，而最大的嫌疑人，是她的室友们。” 林北樾颔首，“我也建议，可以以此作为侦查方向。” 叶青说：“校园暴力、欺凌，每年都会发生无数起这样的案子，有经验的刑警，也会往这方面查。” 从322宿舍的人对她的描述中，可得知，容采这个人，孤僻、内向、柔弱，家庭贫困，来自农村，也的确是个好欺负的对象。 她蓦地想起容采那张阴暗、狭小、逼仄、压抑的床。她是否每天晚上，都把自己关在里面，战战兢兢地入睡，忐忑惊慌地蜷缩在床里。 秋若丹、张又晴、唐柠，都没有说实话。 叶青撑着下巴，静静地看着林北樾，轻声问：“在美国，也有不少校园暴力、欺凌的案子吧？” “当然，”林北樾说，“你也知道，美国公民是可以合法持有枪支的，所以，美国的校园更加暴力血腥。” 叶青又想起这些年各大高校发生的案子，要么是投毒，要么是砍杀，要么是群殴……但案发的原因，在外人看来都十分荒谬。室友之间的矛盾，意见不合，或者觉得他人看不起自己，或者一时冲动…… 总之，让人唏嘘，又让人气愤。 也有人反思，这些事件背后的根本原因是什么？ 叶青与林北樾并排坐着。 “林北樾，”她转头看着他，“接下来的案子，我希望你帮我查完。” 林北樾深深地与她对视几秒，说：“我一定竭尽所能。” “谢谢，”叶青知道他一定会答应，心情也放松许多，她说：“因为唐柠的原因，我必须避嫌。但是不管结果如何，我……” 她一梗。 头上微微一沉，是林北樾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 他说：“你担心凶手是唐柠？” “嗯，”她点头，“就算她不是，她也跟这个案子，脱不了关系……” 林北樾的手无意间抚过她耳垂，叶青全身一个激灵，颤了颤。 分卷阅读101 分卷阅读102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102 “别碰我耳朵，”她说。 他收了手，原来耳朵是她的敏感点。 “这个沙发可以放下来当床，你要不要睡一觉？”他问。 叶青摇头，“我让小崧把唐柠送回我公寓了，我担心她不老实，想回去看看。” “没告诉她父母吗？”林北樾蹙眉。 “还没有，”叶青头有些沉，“我明天就给舅妈打电话，让她看着唐柠比较好。” “那我送你回去，”他起身，拿了车钥匙，“走吧。” …… 深夜中的城市，温和美好得像沉睡的处子。 林北樾将叶青送回家，刚开门，她想问他是否要留下来休息，唐柠就扑了出来。 他留下也不方便，叮嘱几句，离开了。 叶青拖着疲软的身体进了门，一言不发地洗漱，换衣服，睡觉。 唐柠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怯懦惶惶，不敢说话。 上了床，叶青拉了被子倒头就睡，唐柠终于忍不住，掀开她头上的被子，小声地试探：“表姐……” 叶青翻身背对她，沉默。 “表姐……”唐柠靠过来，“表姐，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做犯罪的事情。” 叶青蹙眉，平躺着，看向她。 夜色里，她双眼格外漆黑深邃，冷冽得让人发寒，“真的吗？” 唐柠往后缩了缩，抱着枕头，犹豫地点头，“是。” “既然你没犯罪，你怕什么？”叶青又闭上眼，说：“明天我就通知舅妈，把你接回去，或者让她来学校照看你。” 唐柠嗫嚅着动了动嘴，又咬唇，斟酌地问：“你们审讯张又晴时……她有没有说什么奇怪的话。” “什么是奇怪的话？”叶青冷冷的。 唐柠默了一会儿，没说话。 叶青没再理她，浑浑噩噩地沉睡过去。 …… 次日一早，到达警局，叶青就被叫到了局长办公室。 正如她所料，这桩宿舍毒杀案，牵连到她的表妹唐柠，她必须避嫌，不能再参与。 局长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既然这案子一开始就是你们组查的，现在换人也不好，不如就由你们组继续查下去，不过你不能再干涉。” “是，”叶青回答得干脆爽利，“我待会儿会和季阳等人交代清楚。” “好，”张新伟点点头，“去吧。” 叶青出了局长办公室，深吸一口气。 这还是生平第一次，到了手里的案子，却要她停止侦查。 真有些不爽。 她准备回办公室看国外同僚写的鉴识论文，却见两个刑警带了一个人进审讯室。 宋荞也紧随而去，又看见叶青站在门口，就向她打招呼。 “那是谁？”叶青问。 宋荞说：“杜正泽，也就是唐柠的男友。” 叶青心头一沉，下意识要往审讯室走，突然又想起自己已经不能插手此案，只能生生停住。 宋荞神秘兮兮地拉着她的手，说：“老大，放心吧！有我们在，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叶青说：“当然，你们是我带出来的兵，要是破不了案，扣你们工资绩效！” “案子破了，你就必须请客！”宋荞眨眨眼。 “请请请，请你吃一个星期小鱼干！”叶青很豪爽。 宋荞存心要宰她一顿，说：“我不要小鱼干，我要吃澳洲青龙！” “你怎么不去吃中华地龙呢？”叶青瞥她一眼，“我现在就可以给你去弄！” 宋荞一脸恶寒。她向叶青拱手，“我真是服了你了，不管，我要是澳洲青龙！”不等叶青反对，她已经快速进了审讯室。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案子不是这样简单…… 希望到最后能打开新世界的大门。 第64章 打架的叶警官 宋荞刚入审讯室，林北樾紧接着就到了。 作为法医、鉴识人员，他有权到聆讯室聆听案情审讯过程。 审讯室内，杜正泽静默地坐着，有些木讷。 他一脸疲倦困顿，哈欠连天，一看就是熬了通夜的样子。 宋荞问：“昨天你去了哪儿，做了什么？” 杜正泽愣了愣，说：“上午上课，下午在实验室做实验。” “有人能够证明吗？” 杜正泽说：“当然有，上课的同学，实验室的老师。” “你和唐宁是什么关系？” 杜正泽抬头，眼神闪躲，说：“她……是我的前女友……” “前女友？”宋荞挑眉。 杜正泽说：“上星期分手的。” “为什么？” 杜正泽摇头，“闹了矛盾，她就要和我分手，吵了一架，就没再联系了。” “因为什么而闹矛盾？” 杜正泽肩膀缩了缩，低头看手指甲，说：“因为我和容采说了几句话。她就不高兴，无理取闹地臭骂我一顿，就分手了。” “据我所知，你曾经追求过容采。” “……是，”杜正泽轻轻点头，“因为她长得漂亮，人又很单纯，而且我和她都是农村来的，好相处些。我本来是追求她的，可她一直不答应我，刚好唐柠那时候想要找男友，我们就在一起了。” 宋荞扶了扶额头，这些少男少女，感情来得快去得快，太不稳定太不认真了。 “你和容采还有联系吗？” 杜正泽摇头，“没怎么联系，顶多也就是看到了打声招呼，毕竟认识。” 宋荞说：“把你和容采说话，惹得唐柠生气的经过详细说一遍。” 杜正泽顿时皱眉……想了好一会儿，才说：“上个星期吧，我在图书馆看书，唐柠打电话给我，让我给她买宵夜。我就从图书馆出来，正好遇到在功能楼勤工俭学的容采，她推着一堆清洁工具，很不方便，我就想顺手帮她一下。可是她见到我，就像老鼠见了猫，很紧张，很害怕，吓得把书包掉在地上，我就帮她捡，她不要我帮忙，我就和她拉扯了几下，刚好，就被唐柠看见了。她就以为，我和容采有什么……” 宋荞还没问话， 分卷阅读102 分卷阅读103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103 忽而听见耳机里传来林北樾的声音。 他说：“问一下是星期几。” 宋荞犹疑一瞬，还是问：“记得是星期几吗？” 杜正泽想了想，说：“好像是星期三还是星期四吧。” 宋荞默了默，问：“你觉得唐柠是个什么样的人？” 杜正泽迟疑半晌，好像有些纠结，支吾一会儿后，说：“有钱，漂亮，就是太娇气，很任性、自我、自以为是，还幼稚！”他说得有些气愤，“我跟她交往，她就像个大小姐，我就想伺候她的奴才……”他恨恨的，“其实我早就想跟她分手了！” “那你为什么不早些跟她分手？”宋荞冷声问。 杜正泽顿时语塞，好一会儿，才说：“有她这么个女朋友，还是挺有面子的，在同学哥们儿面前可以……抬得起头来……”就是经常有人说他其实是为了占唐柠的便宜。 “你平时能自由进入医学实验室吗？”宋荞问到了重要的问题。 杜正泽点头，“上课和做实验的时候可以。” “唐柠跟你一起进去过吗？” 杜正泽嗫嚅，没说话。 “进去过没有？”宋荞敲了敲桌子。 “进去过，”杜正泽艰涩地搓手，“偷偷地避开老师，带她去看过。她也只是好奇，看了几次就没什么兴趣了。” 这么说，学校实验室的管理其实是有疏忽的，只要能避开管理老师的注意，就能进去。 …… 叶青独自到了警局训练室。 在室内训练的警察们有些惊讶，都停下来，擦汗的擦汗，穿衣服的穿衣服。 “都看我干什么？”叶青瞟了一眼，“继续训练。” 她环视一圈，进了搏击室，脱了外套，打算找个人和自己过几招。 耳边充斥着摔打、搏斗、怒吼声，空气里还有浓淡的汗味，刺激着她的神经，让她想立刻发泄一场。 她站在中央，问：“谁愿意和我过几招？” 几个警察呆呆地看过来，都没动。 叶青看过去，觉得真是养眼。她挑了挑下巴，说：“罗康，你过来！” “啊？”罗康抬起汗涔涔的脸，“叶队，你还是叫别人吧……” “过不过来？”叶青双眼一眯。 罗康缩了缩，一咬牙，走到叶青面前，说：“叶队，我现在可是很厉害——” 话音没落，他惨叫一声，胳臂被叶青拉住，胸口一阵闷痛，紧接着，身体从叶青背后划了一道弧线，狠狠地摔了下去。 好狠的一个过肩摔！ 罗康捂着胸口，忍着痛不满地看着叶青，“叶队，偷袭不算……” 叶青伸手把他拉起来，“再来！” 搏斗室里训练的男人们全都停下来，围成几圈，专门看叶青摔罗康。 不到半分钟，罗康已经被摔了好几次。最后他趴在地上，赶紧叫停，“叶队！我认输了……” 叶青皱眉，问：“谁愿意再来试试？” 警察们面面相觑，还没人上。 “我来，”一道清清润朗的声音从门口处传来。 叶青一怔，回头，看见林北樾走了过来。他一边走，一边脱下外套，行动从容不迫，动作简练。 霎那间，叶青有些怔愣。 两人站定之后，叶青看着他，问：“你行吗？” 林北樾说：“你可以试试。” 叶青捏紧拳头，一记拳风击过去，林北樾微微侧首避开，抬手擒拿她的胳膊。 她大吃一惊，没想到林北樾的身手真的这样灵活。她另一只手一记砍刀下去，林北樾突然搂住她的腰，又轻轻一推。 叶青腰部酸痒，放弃攻击，弯腰矮身，改为攻击他的下盘。 林北樾却趁机握住她的肩膀，轻轻一抱，轻巧地使劲，竟要将她摔倒在地。叶青心神一乱，猱身而上，想要将他撞开。 这一撞，用了十足十的力道，林北樾早就料想到似的，居然没躲，反而张开手，顺势把她抱住。 接着两人双双倒地！ 这快速过招看得人扣紧心弦，围观的人甚至还没来得及打赌，就已经看见叶青倒在林北樾怀里了。 这一幕多么的熟悉啊。 就像他们初相逢时，她倒在他怀里一样。 两人都愣了半晌，直到搏斗室内起哄声沸反盈天。 叶青跃身而起，看着林北樾，说：“我输了。” 她说得平平淡淡，好像不过就是经历了一次平常的较量。 林北樾穿上外套，说：“好。” 叶青挑眉，他竟然这么厚脸皮的承认了？ 两人走出训练室，室外清清柔柔的光，落在他笔挺干净的西装上。 他忽而说：“小叶子，案子进行的很顺利，别担心。” “我知道，”叶青说。 林北樾定定地看了她一眼，说：“我要带季阳他们去一趟实验室。” 叶青点头：“可以。” “在容采的遗物中，发现了一个日记本，比较重要。”林北樾轻声说，“但是她的日记，只写到大一下学期。” 叶青不置可否。 林北樾：“在日记本中，发现了唐柠、张又晴、刘芮莹等人的指纹。” 也就是说，容采的日记，或许被同宿舍的人看过。 叶青说：“我知道了。” …… 法医学会议室，季阳集合了组了的人，来听林北樾对案情物证的检验报告。 一同跟来的，还有孙应月。 林北樾将验尸结果交给季阳，说：“容采的遗物里，有一个日记本。” 他将用物证袋包装好的日记本放到桌上，用投影显示日记内容。 容采的日记，记录的都是生活琐事和心情轨迹。 2014年9月9日，我向学校申请了勤工俭学，很快就通过了。今后我可以赚一些钱，贴补生活费。 2014年9月15日，宿舍里的同伴好像不太好相处，我和她们的差距太大了，总是谈不到一块儿去。刘同学和唐同学，比较喜欢在一起聊衣服和包包，还有许多我没听过的大牌 分卷阅读103 分卷阅读104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104 。其他的室友，好像也挺难相处……该怎么办？ 2014年10月2日，哎……刘芮莹掉了一个名牌包，好像很贵，她气得在宿舍里大吵大闹，把每个人都骂了一遍。 2014年10月3日，我的衣柜和箱子，被宿舍的人翻看过了。只因为他们怀疑，是我偷了东西……她们凭什么这么做！？她们有什么权利！只因为我比较穷，看上去就像会贪图她们的东西吗？ 2014年10月30日，有个男生总是来烦我，真的很烦。怎样才可以避开他？ …… 大一上学期，容采记录的日记比较多，下学期之后，内容就少了。 2015年3月1日，我想换宿舍，可是辅导员没同意。 2015年4月8日，我真的受不了了！ 2015年4月19日，我没有想到，进入大学，会成为我人生之中最痛苦、阴暗、压抑的日子……我更没想到，人心会这样丑陋又自私。 2015年4月22日，怎么办，我想找人倾诉，想让人解救我的痛苦……可是我该向谁说？谁会相信我？我找过老师，可老师让我自己调节，让我和她们友好相处，让我和室友搞好关系……我反映过情况，可为什么她们都指责我，说我多事，说我矫情……我今天去上课，总感觉所有的同学，都用异样的眼神看我，难道这一切，都只是我的错？明明最痛苦的人是我啊！ 2015年5月2日，我今天勤工俭学，遇到一个很好很好的人。她帮我洗手，帮我整理垃圾。天黑了，她怕我回宿舍不安全，还把我送到楼下。我很伤心，为什么这样的人，没有早点出现…… 日记到这里，戛然而止！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青山为邻》开了个预收，请大家捧场。 当然，开篇写了好几遍，都被我推翻重写了。现在正在卡文…… 第65章 发怒的林法医 为什么容采会停止写日记？ 她的日记，看起来压抑又悲伤。 至少能够证明，她生活在那个宿舍里，并不快乐，甚至是痛苦。 林北樾展示下一张照片。 照片依旧是日记本的一页，只不过用绿光源照射了，纸页上清晰的显出指纹。 他说：“容采的日记本里，发现了她室友的指纹。” 每一个指纹，都做了标记，标明所有者。 宋荞皱眉，“难道她的日记，被同宿舍的人看过？”她沉吟片刻，说：“我不认为，这样私密的日记，会是容采主动给人看的。很有可能，是其他人偷看的。” 林北樾不置可否。他只能做科学的鉴识，真相背后的原因，还不能早下结论。 但其他人同意宋荞的观点。 “极有可能，容采知道室友会偷看她的日记，所以她干脆不写了。”闫小崧说。 季阳说：“写日记是一种习惯，或许她不是不写了，而是换了一种方式记录。” “不错，”林北樾说，“至于怎么获取她其他的生活记录，就靠你们来查了。”他又翻下一张照片，说：“日记本中，有一页被撕掉了。” 本子里有被纸页撕扯的痕迹。纸页上，还有浅浅的笔记压痕。或许是容采在书写时，笔力透过纸张，在下一页留下的书写痕迹。 林北樾说：“我检查过纸张撕扯的缺口，可以推测，是前不久才撕掉的。” “这么说，容采前不久又写了日记，不过被撕掉了？”宋荞双眼一亮！ “可以这么推断。”林北樾说。 宋荞问：“能让纸页上的凹痕现形吗？” “可以，”林北樾点头。 会议结束后，众人立刻会议室。 林北樾吩咐何珺，说：“准备静电侦测器，试着查看纸页上的压痕。” 想要复原纸页上浅浅的脆弱的压痕，必须十分谨慎。因为一不小心，就会毁了纸页，甚至毁了纸张上留下的其他痕迹。 静电侦测器用起来方便，但也必须格外仔细。 何珺准备好之后，反身回去拿日记本，却见孙应月站在那里，背对着自己，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他上前，呆了呆。看见孙应月拿着一支铅笔，在一个本子上涂涂抹抹，笔尖划过页面，发出“沙沙”的声响。 再一看，孙应月涂的是容采的笔记本！涂的不就是有压痕的那一页吗？ 何珺瞬间想死的心都有了！ “你干什么！”他一声怒吼，一把将孙应月推开，顺便把日记本抢了过来！ 压痕有一块被涂得乱七八糟，能勉强看出些书写痕迹，可是…… “你干什么推我！”孙应月怒火中烧，“你有病啊？” “你才有病！”何珺抱着日记本，欲哭无泪，“你知不知道，你污染了证物！” 孙应月斜了他一眼，“我怎么就污染证物了？我不过是想让书写压痕现形罢了，你难道不知道，在凹痕上涂铅笔，就能看清写了什么吗？” 何珺气得发抖，“无知！愚昧！蠢货！你快给我滚！” 孙应月瞪了大眼，却笑：“你应该感谢我，因为我已经看清几个字了。” 何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伸手去推孙应月，想把她推出门。孙应月却挣扎起来，不依不饶，扒住门框不肯走。 “你们干什么！” 林北樾站在门口，冷冷地看着何珺，“不是让你准备静电侦测器吗？” 何珺顿时心如死灰，他垂头丧气，干脆把日记本递给林北樾，“老师，毁了，日记本毁了……” 林北樾脸色一沉，极大的怒火瞬间积压起来，问：“谁涂的？” 何珺指着孙应月：“她，她涂的！” 孙应月终于意识到事态严重，静静地站在一旁，双眼通红。 林北樾走到她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说：“宋教授教的高材生？名牌大学出来的心理专家？呵……连最基本的刑侦鉴识基础都不懂，你是怎么毕业的？” “我……我只是……”孙应月咬牙，倔强地看着他。 “你知不知道，你毁了一个关键证据！”林北樾将日记本摆在她面前，“在证物上涂抹污染物，毁了证物上的痕 分卷阅读104 分卷阅读105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105 迹，因此导致这上面的痕迹，包括dna、微物、纤维、指纹等等，都被铅笔痕迹掩盖！就算能提取到，法官看到了这张纸，看到了被污染的证物，也不会采信了！你明不明白！” 他最后一句厉声怒吼，吓得孙应月全身一抖！ 她握紧手，说：“我只是……我只是听说，在凹痕上涂抹铅笔，就能看清笔迹……” “法医鉴识实验室内，有最高端的静电侦测器，可以轻松准确地让凹痕笔迹现形！”林北樾冷笑，“你看来比我懂得多，以后刑侦、法医、鉴识，都让你来做好了！” 孙应月捂住胸口，泪水涔涔，轻轻地抽泣，“我只是，我只是想先一步知道线索，先一步破案而已！”她抬起头，昂起脖子，“我就是想证明我也可以查案，我也可以查出线索……我……” “自以为是！”林北樾偏开脸，“你所说的、所做的一切，我会全部记录下来，你在工作上出现严重失误，毁了案情关键证据，仅凭这一点，你就没有资格留在警局实习。” “凭什么？”孙应月的泪水顿时潸然而下，“我不过就是涂了一点点而已，我戴了手套的……也没有在上面留下指纹……” “你所谓的一点点，就是在证物上涂了一个一平方厘米的污染物，这一平方厘米，说不定能提取到好几个指纹，上百万个细胞、上千万的原子、分子、还有被害人留下的关键字迹……试问，你承担得起吗？” 林北樾冷着脸，突然之间不屑再跟她多言，冷漠地转身，说：“何珺，把她带出去！” 在美国实习时，也见过不少实习生，因为疏忽而污染证物的事情。可从来没有任何一次，让他如此生气。 孙应月不满地叱责，“林法医，你们不过都是因为我得罪了叶队，所以要迁怒我……你们好不公平！” 何珺毫不留情地把她带了出去，说实在的，他真的从来没见过孙应月这样的人。 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可以跟随叶青实习，完全是拖后腿的嘛。 他唉声叹气地回了实验室，看见林北樾开始操作静电侦测器了。 “老师……”他灰溜溜地站在林北樾身后。 “走了？”林北樾的声音淡淡的。 “走了，”何珺低眉顺眼的。 林北樾转身，说：“从今往后，不要让她再进实验室。” “是，”何珺额头冒出冷汗。 还没松口气，就听林北樾说：“没看好证物，罚你洗两个月的试管。” 何珺认命，叹口气，说：“老师，你说孙应月怎么能想出这么个蠢办法呢？” “我怎么知道？”林北樾说，“她脑回路不正常。” 但是，她此番有了这么大的失误，只怕很难留在警局了，除非，她后台真的很硬。 …… 叶青再一次来到首都交大。 时值周末，学校依旧热闹。不过整座校园的气氛，的确压抑了许多。 她先到容采等人的宿舍楼下，看见几个死者的家属，在楼下拉了黑白的横幅，设了简易的灵台，在旁边烧了纸钱。 周围围满了媒体和记者，抓着学生就开始采访。学生们唯恐不及，大多绕道走。 安保人员将家属们烧纸钱拉横幅的地方围了起来，有校方的人与家属沟通，一时纷杂不堪，现场一片凌乱。 叶青悄然离开，沿着指路牌，往图书馆走。 她渐渐沉下心来，慢慢进入自己的世界里。 如果自己就是容采…… 纵观容采在大学里的生活轨迹，最明显的路线，就是宿舍、教学楼、图书馆、功能楼。 她先入了教学楼，随便到两间教室坐了坐。容采在上课时，或许内心是平静的、安定的，因为课堂上很安全。她或许一个人坐在某个角落里，安安静静地上完一堂课，然后独自离开。 接着，她进了图书馆。 学校的图书馆需要凭图书借阅证才能入内，叶青出示□□，说明原因，工作人员就让她进去了。 她事先了解过容采勤工俭学的时间和安排。她身兼数职，工作十分充实。 图书馆的工作人员对她说：“容采做事很踏实，她总是勤勤恳恳的，从来不出错。” “图书馆的工作量大，要在段时间内，把所有借阅归还的书，放到原本的书架上去。放完之后，还要打扫。” 叶青问：“容采负责哪些图书室？” “她负责二楼和三楼的文学、历史、化学物理类的三间。” “这么多？” “她自己要求的。”工作人员说，“可能她想多赚些钱吧。” 叶青独自留在了图书馆内。她找了个位置，有意无意地观察在这里做兼职的学生。 别说，光是一间图书室，工作量就挺大的了。要把随意乱放的书重新排好，要找回掉在角落旮旯里的书，还要把借阅人随手放在桌上的书回收回去…… 这些都是零碎的琐事。 最要命的，是将一大摞一大摞归还的书，重新摆放到正确的位置。 半个下午过去了，两个做兼职的学生累得坐在椅子上，不想说话。 第66章 奔跑吧林法医 周末时，图书馆闭馆比较早。 叶青没在图书馆有特殊发现，就往不远处的功能楼走。 这功能楼是学校内部通俗的叫法，实际上，是因为这栋楼里，配制功能比较多。 叶青刚刚踏入大楼的门，就被人拦住。 拦住她的，是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女人，二十五岁左右，她胸前带着牌子，牌上有她的名字——赵奕纯。 她问：“你是什么人？” 叶青抬头往楼上看了看，说：“我就随便看看。” 赵奕纯说：“今天是周末，有些楼层不开放的。” 叶青了然，点点头，“这楼里都有什么教室？” 赵奕纯疑惑地看着她，说：“你不是这里的学生吗？” “不是，”叶青摇头，“我就是来参观参观。” 赵奕纯轻轻一笑，“你要是参观也不行，这里不对外开放的。学校师生都要凭证入内。” “哦？ 分卷阅读105 分卷阅读106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106 ”叶青问，“为什么？” 赵奕纯打量她一眼，说：“楼里的设施器材很贵重，不许随便入内。” “原来是这样，”叶青了然，理解地看了她一眼，说：“那我不打扰了。” 她转身离开，走了一段距离之后，依旧能感觉到赵奕纯盯着她的背影看。 叶青拐到了楼后面，绕了一圈回来。 楼的大门已经关闭了。她在楼前逡巡一会儿，没发现楼层地图有什么特别的，只能暂时先离开。 走到教学楼附近，看见一个学生，她走上去，叫住他。 “同学！” 男学生一愣，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你好，你叫我？” 叶青笑得亲和美好，“同学，你好，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男学生的脸微微一红，轻轻点头，“可以。” 叶青心底泛起小小得意，说：“我到你们功能楼参观，但是去晚了，楼关了。不如你先告诉我，功能楼里有什么，我也有个底。” 男学生轻轻拉了拉书包带，说：“也没什么，都是些实验室。” “有些什么实验室？”叶青眼里露出好奇，定定地看着他。 男学生眨了眨眼，说：“有it实验室，音乐实验室，物流实训室，生物实验室，医学实验室什么的……” 叶青心底真是百转千回，面上依旧笑意吟吟，“哦，我知道啦，谢谢！” 男学生笑了笑，“不用谢。” 叶青向他告辞，转身就走，却不想，男学生竟追了上来。 “你还有事？”叶青惊疑，“你又想到什么了吗？” 男学生握着书包带，说：“请问，你是其他高校的学生吗？我能……能问你要电话吗？” 叶青呆了一瞬，还没开口，突然不知从哪儿传来一声：“不能！” 男生和她都惊住了，同时转头，见昏黄阑珊的灯下，站着一个清俊高大的男人。 他快速地走过来，斑驳的树影从他身上摇曳而过。 男生瞬间退却了，尴尬地看了看叶青，嗫嚅了几下，没出声。 林北樾走到叶青身边，沉沉的看着他，说：“你还不走吗？” 男生脸色白了白，耷拉着头慢慢地离开了。 叶青有些惊疑，没想到林北樾会在学校。她问：“你怎么来了？” 林北樾沉默地看着她，一言不发，转身就走，但是走得慢，没甩开她。 叶青四处张望，没看见他的车，问：“你没开车？” 林北樾这才说：“没有，车拿去保养了。”静了静，问：“你希望我开车接你吗？” 这个问题，分明就是个套！ 叶青脑子转了个弯，说：“走路也不错啊。” 他似乎是认真地思索了一会儿，才说：“好。” 果然就带着她走路。 两人沿着校园幽静的湖光小道，慢慢往校外走。城市夜色，流光幻妙，朦胧又瑰丽。 校园外依旧洋溢着清晰蓬勃的气息。 正走着，突然听见身后传来阵阵欢声笑语。 一回头，见一大群身穿白色t恤的男女，簇拥着，似浪潮般奔跑过来。人群中，有人举着彩旗，有人拉着横幅，有人喊着口号，奔放又激情！ 叶青看见了彩旗和横幅上斑斓的标语——奔跑吧！青春！ 他们越跑越快，越跑越激情，甚至带着路边的人一起奔跑，尖叫着、欢呼着，像海浪一样，瞬间扑了过来。 叶青和林北樾来不及闪躲，就已经淹没在了奔跑的人群当中。 他们被人推挤着，不得不跟随着一起奔跑，阵阵口号声高呼而过——“奔跑吧！少年！”“奔跑吧，青春！”“奔跑吧，相爱的人！” 叶青一瞬间就要迷失在人潮里，无措时，突然有人拉住了她的手。 手掌宽厚、温暖，力道轻柔却笃定，拉住了就不会放开。 林北樾拉近她，带着她一起奔跑！ 平静的心底就像激起骇浪，冲动和热情瞬间高涨，叶青也不知怎么的，就随着他，随着人去，飞快地奔跑起来。 身边的夜色，烂漫的夜景，还有手牵着手的男男女女，不知要跑到哪里才是终点。 她和林北樾，到底是身体素质不错的警察，很快就跑到前头。 叶青觉得浑身都充满了力量和温柔，跑得痛快又酣畅淋漓，她望着他的背影，出神又专注。 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跟着他奔跑！ 几分钟后，他们已经远远甩开其他人，率先到达终点。 等候在终点的人“砰”一声拉响彩带，漫天缤纷的花雨扑簌簌落下。 “恭喜，我们的奔跑吧冠军诞生！”主持人亢奋喜悦的声音从环绕音响里穿来。 叶青和林北樾停下，身后紧随而上的人，也似潮水般涌过来，很快把他们包围。 反应过来后，叶青拉着林北樾快速跑了出来。 这就是作为刑警的反应力和脱身能力，就算身边有成群的人，叶青也能带着林北樾溜之大吉。 莫名其妙地加入一场奔跑，又莫名其妙地得了冠军……这太不正常了，让人拆穿就不好了，还是先走为妙。 两人上了最近的一班地铁，到站之后，林北樾把叶青送到了公寓门口。 两人都没再说话，这一路，他也没放开她的手。 叶青垂着眼，正要开门进屋，他突然扣紧她，轻轻一带，将她抱入怀中。 奔跑的酣畅和爽快，似乎还没有过去。 莫名的冲动还留在心头，让人心悸。 他突然低下头，轻轻吻住她的唇。 叶青靠在墙上，贴在他怀里，一动不动。 他只是轻轻一触，就离开了。 他目光沉静，认真地看着她，坦荡又深邃。 叶青呼吸一滞，却退无可退。 “小叶子，”他轻轻扣住她的后颈，“晚安。” 叶青扶住门，没说话，慢慢地推开他，沉默地入房，关上了门。 她在玄关站了一会儿，没听到林北樾离开的声音。有些不知所措的揉了揉嘴巴，她“啧”一声，这林北樾，想 分卷阅读106 分卷阅读107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107 造反了啊？ “表姐？”唐柠不知什么时候跑出来的，此时正趴在墙角偷窥她。 叶青冷眼瞪过去。 唐柠瘪瘪嘴，“我都看见了，你们接吻了。” 叶青眯眼，缓缓一笑，“哦？” 唐柠指了指卧房，说：“你小心些，我妈在睡觉。” 叶青一怔，舅妈来了？ 还好汤雪薇没看见，要不然打断她的腿。 她换了鞋，往客厅走。门外走廊里灯光也熄灭下去，林北樾应该离开了。 唐柠蹑手蹑脚地跟在她身后，偷偷地往卧室走，还没开门，灯就亮了。 叶青下意识看过去，见汤雪薇站在卧室门口。 “舅妈。” “回来了？” 叶青的汤雪薇四十岁出头，唐柠长相随了她，两人站在一块儿，说是一对姐妹也许也会有人信。 “吃饭了吗？”汤雪薇进厨房，端了饭菜出来摆好。 叶青没有迟疑，过去坐好。唐柠被支到书房看书，叶青吃完一碗饭，汤雪薇起身，还要帮她盛，叶青阻止，说：“舅妈，我已经饱了。” 汤雪薇在她对面坐下，说：“柠柠的事情，我了解了大概。我明天就带她回家，这样会安全些。”她叹气，“我真没想到，原来在学校里，也是这样危险的。还好柠柠没出事，否则……” “别担心，”叶青出言安抚，“既然警方都已经介入了，凶手多少都会收敛些。只是……” “只是什么？”汤雪薇脸色憔悴，一脸担忧。 叶青说：“唐柠目前，是嫌疑人之一，所以她的行踪，随时随地都要向警方报备。” “嫌疑人？”汤雪薇惊愕不已，“柠柠怎么会成为嫌疑人？她从小就是个好孩子，听话又懂事，成绩又优秀，说什么都不会犯法的。你们是不是弄错了？” “警方查案，是用证据事实说话的。”叶青尽量放缓语气，“当然，舅妈，我也相信唐柠不是坏孩子。” 汤雪薇脸色稍霁，“当然，柠柠也是受害人之一。” “不过，”叶青话音稍稍一转，“唐柠在接受警方询问时，对警方有所隐瞒，这对她其实很不利。舅妈，为了柠柠好，我希望您能劝劝她，让她实话实说，不要隐瞒包庇。如果她选择处理得当的话，也算是立功的。” 汤雪薇不安地问：“她隐瞒了什么？”她将信将疑，说：“她在学校的事情，都会老老实实向我交代，不会隐瞒的。” 在每个母亲眼里，自己的孩子都是完美可爱的吧？ 叶青直视她，说：“既然她什么都向您交代，那她有没有告诉您，她有男朋友？” “什么？”汤雪薇脸色一沉。 “交往快两年了，对方是个医学系大四的学生，也正是因为这个关系，唐柠才会被怀疑。”叶青说。 第67章 受伤的叶警官 汤雪薇狠狠地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好一会儿没说话。 “舅妈，我也希望柠柠只是一个受害者，”叶青轻声说，“你也必须相信警方，查出真相并不困难。” 汤雪薇沉沉地点点头，“我知道了。”她慢慢起身，收拾碗筷，见叶青要帮忙，说：“我来就好，你先休息去。” 叶青也没跟她计较这些，“你早点儿休息吧。” 今晚，她睡在了书房，躺在熟悉的行军床上。 思绪分明十分杂乱，却不由自主地想起林北樾离开前，那个轻柔的吻。 她抿了抿唇，翻个身，把头埋进枕头里。 难道是因为跑得太累，热血上头，所以她和他都冲动了？ 前半夜她睡得迷迷糊糊，第二天，醒了个大早。 天还没亮，世界一片寂静。楼下错落婆娑的草木，笼罩在淡淡的雾中。 书房的落地窗前，放了一张薄薄的地毯，叶青打算现在上面做几个仰卧起坐。她贴着落地窗坐下，隐约看见楼下有晨练的人。树林边，还停着一辆车，看起来有些眼熟。 她一愣，眯了眯眼。 有人靠车站着，清健的身躯如屹立的树木。 不期然地，他抬头看过来，隔得远远的，似乎也准确地抓到了叶青的目光。 叶青呆了呆，没想到林北樾这么早就在她楼下了。 她迟疑、惊讶，又有些雀跃、期许。 收拾洗漱之后，和汤雪薇、唐柠告别，她下了楼。 林北樾看着她出了楼道，向她走过来。 清晨的雾色淡淡的，有些凉爽，可他的眼神有些热。 她走到他身前，什么都没问，什么都没说，他也默契地笑了笑，开了车门，说：“上车吧。” 一切都那么顺然，去了熟悉的店买早餐，然后一起去警局。 红绿灯时，叶青向林北樾说了昨天在图书馆和功能楼的发现。 “如果容采经常进功能楼勤工俭学，有没有可能拿到药剂？”叶青喃喃地问。 林北樾说：“得看那里面有哪些实验室，有的实验室里，是没有□□的。” 叶青颔首，“我打算再去一次。” 林北樾说：“我跟你一起去。搜查需要搜查证，我去申请。” 叶青含着吸管喝甜甜的豆浆，忽然想到容采的那些遗物，说：“容采的遗物里，不是有个日记本吗？能从里面查出线索吗？” 林北樾顿时皱眉，“有些麻烦，”他没多提，说：“有线索了告诉你。” 日记本的最可疑的一页被污染了，他必须更谨慎地处理才行，急不得。 到达警局门口，叶青收拾好早餐垃圾，推门下车。 “小叶子，”林北樾叫住了她。 她回头，他身后轻轻抹了抹她的唇角，说：“有早餐屑。” “哦，”叶青用纸擦了擦，“还有吗？” “没了，”他说。 “那我先走了，”叶青下了车，不紧不慢地进了大门。 他目送她离开，许久后，才抬手轻轻摸了摸自己的唇，忽而笑了。 …… 叶青一进警局，迎面就撞到低头走路的周时雨。 周时雨一愣，抬头 分卷阅读107 分卷阅读108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108 ，扶了扶鼻梁上厚厚的眼镜，“叶队，你来了？我有新发现！” 他摘下眼睛，眨了眨酸涩的眼睛，说：“我查到了容采的聊天软件账号，发现异常。” 叶青定了定，说：“你去告诉季阳，让他仔细排查。” 周时雨呆了呆，这才想起叶青已经不管这案子了，就去找季阳。 容采家庭贫困，生活比较节俭，用的是功能一般的手机，她有固定的聊天软件，这里就是她的另一个不为人知的天地。 周时雨将其中一个对话记录调出来，说：“这个人，曾经威胁过容采。” 对话框里不过短短的几条对话，但是足够令人气愤！ 容采的网名叫做蒹葭采采，和她对话的叫做云上之巅。 内容如下： 云上之巅：容采，在吗？ 蒹葭采采：在，你是谁？ 云上之巅：你别管我是谁，你现在马上转2000块给我！ 蒹葭采采：凭什么？我没那么多钱。 云上之巅发了一张照片，是容采的半.裸.照。 蒹葭采采：你哪里来的照片？请你马上删掉！ 云上之巅：马上转钱，否则我就把你这张照片公布出去！发到班群里，甚至发给你父母！你自己看着办吧！ 蒹葭采采又发了好几条消息，对方都没回。 宋荞冷笑，“我猜这个云上之巅一定是个男的，而且和容采很熟。”她查云上之巅的账号，说：“这个账号是新注册的，等级也很低，说明他是为了威胁容采，但又不想暴露身份，特意注册的马甲。” 季阳说：“云上之巅说，他会把照片发到班群里，那么……他可能是容采的同班同学。” 闫小崧说：“就算不是，也一定非常熟悉容采，否则怎么会知道容采的社交账号？” 众人商量时，周时雨坐在一旁，手指在电脑键盘上敲得飞快，说：“我查到了云巅之上绑定的手机号，手机号的注册使用者，叫王靖云。” 宋荞轻轻挑眉，说：“我这就联系容采的辅导员，看看她班上有没有这个人。” 几分钟之后，宋荞挂断电话说：“的确有一个男生叫王靖云，据辅导员说，他比较喜欢打游戏，还是那种高级付费玩家。” 周时雨双眼一亮，问：“他打什么游戏？我查查他的账号。” 宋荞立刻报出一个手游的名字，几分钟后，周时雨说：“他玩得等级比较高，每个月要花3000到5000元买装备、充值。” 宋荞打了个响指，说：“或许就是他，把他带回来问问吧。” 实在没有想到，宿舍毒杀案，竟能将一个宿舍，一个班级的各种矛盾、隐秘牵连出来。 季阳和闫小崧立刻前往首都交大。 …… 叶青原本也打算和季阳、闫小崧一起离开，刚出门又想起和林北樾约好了，所以给他打了个电话。 林北樾说：“我来接你。” 他们只比季阳晚几分钟到达，一进校门，就看见一群人纠缠在一起，吵吵闹闹不可开交。 身为警察，叶青和季阳都下意识地上前查看，一看就知道了其中的名堂。 死者何诗、容采的家属纠缠着校方赔偿，校方却始终不予回应，无奈之下，家属联起手来，大闹学校，引得媒体大肆报道。 其实闹得最厉害的，并不是死者的父母，而是死者的近亲，比如阿姨、表舅之类。有的人一看就是专业干“闹”这一行的。校方的保安将吵闹不堪的人挡在校外，甚至用了钢叉和盾牌，可见闹得有多厉害。 无奈之下，校方决定先关闭校门。 眼看电子门就要合上，死者家属顿时被激怒，一把揪住校方的人，直接上手拉扯！ 一旦有人动手，瞬间惹怒众人，群情激愤！两伙人厮打在一起，沸反盈天！ 叶青、季阳、闫小崧立刻上前阻止，连喊几声，却无人听从。 叶青举枪朝天，鸣枪示警，厉声喊：“警察，都不许动！” 刺耳的吵闹声瞬间一静！ 有几个闹得最厉害动手最凶的男人，听到枪响，撒腿就跑！ 叶青拿出手铐，冲刺上前，按住一个男人。 这男人一看就是“惯犯”，躺在地上耍起无奈，还拼命地挣扎反抗。 叶青死死按住他，没想到他瞬间变了脸，从衣服中摸出一柄小刀，反手向叶青刺过来。叶青一脚踢过去，那刀顺着他的手滑下，剌破他的掌心，鲜血瞬间流了出来。 “叶青！”林北樾制服两个人犯，扔给季阳，转身过来，发现地上有血。 “没事，”叶青反剪男人的双手，将他铐上。 她身上染了血，看起来有些瘆人。 这场吵闹最终演变成一场斗殴，伤者无数，一群人哭的哭，喊的喊，没完没了。 叶青打电话报了警，警局的人派了人来，将斗殴的人带走。 林北樾拉住她的手，发现她掌心有擦伤，手背上也有抓伤，立刻说：“我车上有药。” “不要紧，”叶青无所谓，在外出警随时都会受伤，对她来说，已经成了家常便饭。 他却陡然抓紧她的手腕，把她带上车。为她清洗血迹时，他的脸色越发的暗沉，整个过程一言不发，别扭又愠怒。 其实大部分血不是她的，她本来想提醒，但看他脸色，最终还是算了。 现场很快清理干净，闫小崧和季阳还有任务，先一步离开了。 林北樾拿出一瓶消毒喷雾，“嗞”一声喷在她手背上，激得她痛呼一声。 “现在才知道痛，反射弧也太长了吧。”他淡淡地说。 叶青蹙眉，任由他摆布。 …… 时间尚早，叶青和林北樾到达功能楼时，楼内还十分清静。 林北樾出示了□□，校方立即了人过来。 来的是赵奕纯，叶青一眼就认出了她。 赵奕纯笑了笑，说：“警官，你们好，我是实验室管理员，赵奕纯。” 她带着叶青和林北樾往楼上走，说：“容采负责打扫五楼的走廊，有时候帮忙洗一洗实验室的器材。” 五 分卷阅读108 分卷阅读109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109 楼有三种实验室，分别是医学实验室、物理实验室和化学实验室。 走廊尽头，有一件锁住的药剂保管室。 林北樾用放大镜观察保管室的锁，没有被撬动过的痕迹。 他问：“保管室平时有人能进吗？” 赵奕纯摇头，说：“只有我、还有相关的老师能进。”她顿了顿说：“还有负责实验室的学生。”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单元案最后一案，所以得让林法医和叶警官那个啥…… 用人家贵重物品威胁要裸.照的事情，我所在的工作地方发生过。 第68章 惊慌的叶警官 “学生？”叶青疑惑。 赵奕纯说：“我们学校的有些老师有研究项目和课题，会带着学生进来做实验，老师不在，学生可以自己研究实验。但是，那是少部分学生，研究生或者博士生。” 林北樾说：“打开门，我们进去看看。” 赵奕纯打开了保管室的门，室内整齐的排列着柜子，柜子里，放着大大小小、形态各异的瓶子。 查看了分类，林北樾和叶青直接来到放置氰.化.物的柜子前。 赵奕纯说：“这些氰.化.物药剂分量都比较少。” “最近有没有人用过？”林北樾问。 “有，”赵奕纯说，“就是那几个博士生。” “他们的实验室在哪儿？”林北樾问。 “就在隔壁。”赵奕纯带着两人去了隔壁实验室。 实验室不算大，到处都是瓶瓶罐罐以及各种仪器设备。有的试管中的药剂还没有处理完毕。 赵奕纯说：“这些都是实验留待观察的，所以并没有立刻处理。” 林北樾用强力灯光照射实验平台，发现微量的纤维。他拿出胶带，一寸一寸地将纤维收集起来。 赵奕纯见状，问：“这些是什么？” 林北樾收好胶带，并没有回答她，而是问：“平时做实验的学生，都会穿实验服吧？ “是，”赵奕纯点头，“都要做防护的，否则沾上化学物质怎么办？” 林北樾走到实验室角落，在那里发现一件防护服，他拿出剪刀，剪下防护服下摆一角，放入物证袋里。 叶青在桌下发现一个垃圾桶，戴上手套，一一翻检。 赵奕纯也蹲下身，“警官，你在翻什么？” 垃圾桶里，都是些化学垃圾，破碎的试管、水、玻璃、还有针筒…… 林北樾将垃圾全部收好，带回实验室检验。 其实，叶青和林北樾都已做了猜测，如果容采能到这层楼打扫，那么她也有可能趁人不备，带走实验室中的氰.化.物。 如果凶手就是容采…… 她为什么要做这一切？ 为什么要自杀？ 为什么自杀之前，要将毒下在室友的生活用品中？ 她和她的室友之间，到底有什么化解不开的矛盾和怨恨？ 是什么原因，让她最终走上这样的绝路？ 如今最最关键的，就是找出容采去得毒.药的证据。 林北樾在一些试管和量杯上发现了指纹，正在采集。 叶青就在这时，接到来自宋荞的电话。 听完宋荞的话，她脸色陡然一白，惊疑、惶恐、诧异，愕然…… 她怔了怔之后，说：“我知道了。” 平静地挂了电话，她抬起手，看着手背上的抓伤，还有手心的擦伤，呆怔了好一会儿，没说话，也没动。 她又发现了身上的几缕血迹，她穿着深色的衣服，虽然血迹已经干涸了，可依旧十分刺眼。 缓缓地呼了一口气后，她看着林北樾的背影。 林北樾进入工作状态，已经忘我，十分专注。花了大半个下午，采集完痕迹之后，他并没有在实验室里发现叶青。 走出门，才看见她站在走廊里，对着墙上的一幅名人画像发呆。 他悄悄地走进，叶青竟没有任何反应，似乎没发现他。 顺着她的视线看向墙上的画，那是中国著名化学家杨石先，上面还有他的生平简介。 他笑着问：“怎么？对这位化学家感兴趣？” 叶青惊了惊，迟钝地看了他一眼，说：“随便看看而已，要走了吗？” 林北樾已经把采集好的东西放在了手提箱里，他伸手过来牵她的手，说：“走吧，我回实验室，送你会警局。” 叶青退后一步，避开他的手，说：“我有事，先不回警局了。你先走吧。” “我送你，”他说。 “不用，”叶青露出几分懊恼，抬脚就走，说：“我有事，先走。” 林北樾不解，快速跟她走。 她的背脊挺得直直的，有些僵硬，两只手放在衣兜里，面色冷沉。 下了楼，她直接向校门口走，林北樾提醒她，说：“叶青，我的车在停车场。” 叶青没回头，说：“我已经用手机软件打了车了。” 他惊疑不定，一把拉住她的手臂，问：“你怎么了？” 叶青推开他，“没怎么，我就是有急事，不能跟你一起了。你先走吧。” 正好她叫的车到了，她推开他，上了车。 “师傅，快走。”她说。 司机带着她快速地离开，她往后看了看，见林北樾站在原地看了看，接着就转身去取车了。 叶青又抬手看了看手，新鲜的伤口已经结了淡淡的疤，不仔细看，甚至无法注意…… 司机见她脸色发白，身上还有血，问：“姑娘，你没事吧？” 叶青坐在后座上，说：“没事。” 到达警局，下车后，她立刻脱下带血的衣服，去了办公室，找了口袋装起来。 宋荞很快进门来，仓皇地问：“老大，你没事吧？” “没事，”叶青看了看门，示意她把门关上。 宋荞把门反锁了，说：“老大，那群闹事的人被送到医院里，其中有人在验血时，承认自己是hiv患者……”她双眼有些泛红，“当时小崧和季阳也在场。” “小崧和季阳没受伤，应该没什么大碍，”叶青握紧 分卷阅读109 分卷阅读110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110 手，冷静地说。 宋荞上下打量她，“老大，你呢？” 叶青梗了梗，说：“我伤到了手。” 宋荞一瞬间就定格了，好一会儿没说出话来。 叶青离她远远的，说：“患者是谁？” 宋荞摇头，“我也只是接到了医院打过来的电话，小崧和季阳已经去传染病医院了，他们应该没什么问题……老大……” 她哽咽，“你也快去吧。” 叶青点点头，“我这就去。” 她平静地让人惊讶，和平时没什么两样，见到警局里的人，还如往常一样打招呼。 临走前，她往审讯室看了看，宋荞对她说：“王靖云已经审讯过了，他承认自己因为缺钱威胁过容采，他也供认，容采的□□是张又晴发给他的。” 叶青点点头，“把张又晴带来警局问一问，她们到底还有什么隐瞒的。尤其是，她们对容采，到底做过什么。” “是，”宋荞狠狠地点头，“我们会的，老大！” 叶青这才出警局，打算去传染病医院。 可刚出门，就见林北樾的车，停在了警局门口。 他重重地摔上车门，径直走到她身前，一把抓住她的手。 叶青挣扎，冷眼看着他。 他再抓，力道大得出奇，蓦地看着她，眼眶泛红。 “叶青！”他狠狠地喊她的名字，“我和你一起去医院。” “放开，”叶青隐忍着翻搅的情绪，不想惊动警局里的其他人，“先放开再说。” 她能感受到，他的掌心有些凉，不似平常那样温暖。 他没有放开她，轻轻一带，带着她上车。 叶青坐在副驾座上，一言不发。 天色已晚，天际暗暗的，映着这座偌大的城市。 他把车开得很急，掌控方向盘的手臂也有些僵硬，他说：“我问过医院那边了，患有hiv的，就是你抓捕的男人。” 叶青的心瞬间凉了一大截。 他说：“他的血只是擦到了你的衣服上，并没有碰到你的伤口。” 叶青没说话，静静地坐着，双手环抱着。 到了医院，他陪着她抽血，拿药。 医生说：“抗体检查需要3到6周才能看出结果。我会给你开一个月的阻断药，你服药之后，可能会有许多的不良反应，比如恶心、头晕、呕吐、嗜睡，或者睡眠质量差，出现幻觉等。但切忌停药。” 全程，叶青都呆呆的， 林北樾帮她把药收好，带着她出医院。 “我送你回去。”他说。 “不……” “我送你！”林北樾拉住她的手，强行把她带上车。 她鬼使神差的，竟没反抗，可坐到车上之后，越想越窝火。 他关上车门，伸手过来摸她的头发…… 她偏头躲开，双手衣服里，不肯拿出来。 他静而柔的看着她，说：“小叶子，你不要害怕。” 她没回应，呼吸浅浅。 “我会陪着你。”他说。 许久之后，叶青才说话，“我刚入行的时候，带我的是一个老刑警，他叫赵峥。他功绩累累，勋章无数，也破获过许多奇案、悬案、冷案。可是，他却牺牲在一场爆炸中。我还知道另一个女警，怀孕了，抓捕逃犯，逃犯抓到了，可她孩子没有了。我还认识一个退休的民警，他之所以退休，是……因为在抓捕行动中，被人用带着hiv的凶器刺伤……” 林北樾脸色泛白，伸手将她抱入怀中。 “小叶子，个人感染hiv的概率，其实是比较低的，如果及时吃阻断药，感染的风险可以大大降低。” “并不是完全没可能，不是吗？”叶青说，她轻轻一叹，“其实并没有什么，一开始的时候，还是有点害怕，现在觉得没那么可怕……”她有些语无伦次。 她的恐惧，远远不及他。 他紧紧地抱着她，懊悔、自责、担忧、焦虑、悲痛……在心头翻搅席卷。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气，才能压下彻骨的愤怒和哀痛，这样平静地抱着她。 作者有话要说： hiv感染的灵感，来自一个真实的故事。一个到泰国旅游的人，被携带hiv病毒的按摩师迷.奸……然后他及时到医院，拿了阻断药。 第69章 表白的林法医 林北樾在熟悉的店里买了晚饭，带回叶青的公寓。 房间里静悄悄的，灯光昏暗。 城市漫然的流光映照而来，在客厅的地板上抹下淡淡的影子。 林北樾开了灯，换了鞋，把晚饭放在桌上。 叶青看了鞋柜，就知道唐柠和汤雪薇都走了。 “过来吃饭，”林北樾把碗筷摆上，走过来拉叶青的手。 叶青蹙眉，抬手拨自己的头发，有意无意地避开了他。 他也不在意，回桌前坐下。 叶青慢慢地拿起碗筷，端起来，说：“我去书房吃。” “坐下，”林北樾按住她的肩膀，“陪我一起吃。” 她抿唇，低头看着饭碗，白白的米粒，可口的菜，可是她没有胃口。 她说：“我要一个人吃！” 林北樾往她碗里夹菜，说：“你不知道hiv不会通过唾液传播吗？” 她无力，却说：“我知道，可是我心里有障碍，我做不到和你一起吃饭。” 他的手一紧，“你不想陪我？” “不想！”她说。 他抓住她，不放手，生怕她会离开。 “小叶子，我不介意的。”他轻声说。 叶青一僵，放下碗筷，想用手腕把他推开，可他看着清瘦，力量丝毫不弱，更胜于她。 “我介意，”她说，“林北樾，你不要勉强我。无论现在和我在一起的人是谁，我都会介意，我都会担心……如果换做是你，或者是任何一个平常普通的人感染了hiv，都会下意识地远离亲近的人，这不是介不介意的问题，而是……”她一顿，唇紧紧地抿着，眼里浸出水光。 他看着她，眼神沉而静，他转过身，面对着她，淡笑着说 分卷阅读110 分卷阅读111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111 ：“我认识的叶青，不是这样矫情的人。” 叶青闭眼，“我就是这样矫情，你只是不知道而已！” “我知道！”他脸色微微一沉，目光焦灼又隐忍，“我知道，你一直想查明家人死亡的真相；也知道你身为刑警，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我知道你想了无牵挂，不想累及他人，所以一直不肯轻易的跟人深交，哪怕我回来了，哪怕我回到你身边了，你也这样平淡的对我；我也知道，你其实一直在意我，我也知道，你其实一直都知道，我多么在乎你！” 叶青定住了，她震惊地听着他的话，一个字一个字的落在她心头，震撼得让她不知所措。 “我也知道，”他靠近她，轻轻地吻她的耳朵，“你其实一直喜欢我……” 她全身一颤，猛地起身远离他，“你知道得太多了！” 顿了顿，又说：“不对！是你想得太多了！” 一时寂静，城市的流光似水墨渲染过来，映在她脸上，在她苍白的皮肤上染上些许红晕。 他起身，从身后抱住她，“你其实一直知道，对不对。” 叶青全身都僵着，一动不动。 她后背与他的胸膛紧紧相贴，他砰然有力的心跳震动着她。 他深深地凝睇着她，问：“叶青，分开的五年多，你有没有想过我？”他并没有期待她回答，轻声说：“1936天，46464小时，2487840分……我都很想你，很想很想你。” 叶青紧紧地拽着拳头，深深地呼吸一口气。 须臾之后，她摇头，推开他，坐到了桌前，说：“吃饭。” 他把凳子拖到她身旁，离她很近。 两人沉默地吃饭。 似乎都各自退让了一步，没再争执，没再说话。 吃完之后，叶青收拾碗筷，随后洗漱。 林北樾在厨房里烧开水，把从医院里拿出的药按量分好。准备好了之后，递到叶青身前。 叶青摸了摸水杯，已经不烫了。她就着水吞药丸，药丸有些大，还挺多，她连吞了几次，才艰涩地吞下去。 林北樾陪她看电视，电视里只有几个台，翻来翻去没什么可看的。 他问：“多久没交电视费了？” 叶青摇头，“不记得了。” 平平无奇的电视节目，让人昏昏欲睡。看了一会儿，叶青突然头晕恶心，犯困。 她撑起身，想去卧室。 他扶住她的腰，将她打横抱起，说：“是药的副作用，我抱你去睡觉。” 一阵一阵的恶心让她心头烦躁，可却没有心情，没有力气反抗。她任由他抱着，躺倒在行军床上，迷迷糊糊地睁着眼。 他转身为她拿被子，她忽然抓住了他的手。 “小叶子，”他坐在床边，看着她。 “林北樾，”她口吃模糊地叫他，“你还拉琴吗？” 他反手握住她，轻轻点头。 “我最喜欢听你演奏那首肖邦的降e大调夜曲，”她喃喃的，“我第一次听的时候，你还拉得不好。” 他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头，手指轻轻抚过她齐肩的短发，说：“我在美国读书时，举办过个人的小型演奏会。” “哦，”叶青笑了笑。 她其实并不是很困，一会儿醒着，一会儿睡着，梦里竟是些乱七八糟的画面。 时而梦见小时候的卧室，梦见叶聪，看到家门口那棵乔木，夏天时蓊蓊郁郁的，秋天则是参天金黄。 时而又梦见恐怖的事情，梦见被关在黑暗血腥的地方，和人举着刀互相残杀。 时而又梦见被人拉着手，在阴森茂密的树林间，在苍凉复杂的田埂间乱跑。 她突然惊醒了，林北樾就躺在她身旁，伸手把她搂进怀里。 她挣扎着要起身，要挪开一些，他就把她抱得更紧。 他像是铁了心，要将她桎梏在他身边。 凌晨时，药效副作用才减轻，叶青清醒了些，可就算想要推开他，也没有心情了。 她把头埋在枕头里，沉沉入睡。 …… 第二天，她是被林北樾叫醒的。 白昼越来越短，清晨温暖的阳光越发难得。她睁开眼时，阳光正好铺满房间，他身上晕着柔光。 “小叶子，醒了，”他扶她起来，问：“好些没有？” 叶青晕乎乎的，这么多年来，头一次觉得身体没劲，像面揉的一样。 张了张嘴，模糊地说了句：“口渴。” 接着就有温水挨到了她唇边，她大口大口地喝下去，清醒了些。 “几点了？”她问。 “九点半了，”林北樾把剩下的水喝完，又倒了一杯。 “九点半了！？”叶青一惊，立刻翻身坐起，“我要迟到了。”她双腿搭在地上，找鞋穿。 林北樾说：“你今天可以休息，我已经帮你请了假了。” 叶青愣了愣，不经意看见床头的药盒和药瓶，昨天发生的一幕幕电影闪回般，涌进脑海里。 她干脆瘫软地躺回去，“算了，局长肯定已经知道了。只怕他现在也希望我老实在家呆着。” 林北樾本来不打算叫醒她，不过他必须提醒她按时吃阻断药。 经过一整晚的调节，叶青心情平定不少，不过依旧无法接受在清醒时和林北樾亲密接触。 从警之后，难得能在家里吃早餐，她悠闲地喝牛奶，吃豆沙包，再吃半碗水果沙拉，饱了。 林北樾把阻断药递给她时，她整张脸苦下来。 她简直忘不掉昨晚脑心挠肺的副作用，简直要命。 “这药一定要吃一个月吗？”她问。 林北樾把水杯塞她手里，说：“必须的，医生说了，无论如何，不能停药。” 真是药不能停。 叶青认命地用水送了药，林北樾安抚她，说：“副作用就这一两天，以后就好了。” 叶青躺在沙发上，准备迎接副作用，只对他点点头。 “我先去实验室了。”林北樾说。 叶青连连点头，“去吧。” 他站在沙发前，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她忽 分卷阅读111 分卷阅读112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112 而睁开双眼，目光不期然与他相凝。 “怎么还没走？”她问。 他坐下来，伸手抱住她，“叶青，等我回来。” 叶青静默，胸腔里的心跳，霎那间乱了。 这种感觉陌生又久违。 他若有似无地蹭了蹭她的头发，才放开她，没有回头地，出了门。 叶青看着他走进门外的晨光里，眼睛有些涩。 她知道，这一天将是漫长的一天，也是值得期许的一天。 …… 这是林北樾任职以来，上班时间最晚的一次。 何珺比对了林北樾才交大实验室带回来的纤维，有了初步的结果。 “老师，纤维与实验防护服不符，”何珺说，“我用对比显微镜观察了纤维，粗细、材质、质感，都不一样。照理说，实验防护服不会掉这么多纤维的。” “在几个死者的遗物中，找到类似纤维了吗？”林北樾问。 “有，”何珺说，“我和几个小伙伴儿连夜比对，一致认为，容采的一件薄针织衫纤维，与实验室带回的纤维相符。” 林北樾微微一定。 “另外，”何珺拿出一张照片，“这是一支带有微量□□的试管，我在上面采集到了容采的指纹。” 这些能说明什么？ 说明容采进过交大的博士生化学实验室，说明她触碰过装有□□的试管。 仅凭这些，就能判定，容采拿走了□□，设计了一场毒杀吗？ 林北樾沉默良久，问：“日记本呢？污痕清理干净了吗？” 何珺轻轻点头，“最迟今天中午，就能用静电侦测器，复原字迹压痕。” 第70章 迷宫的路口 在最初接触案件时，所有的刑侦人员，都仿佛站在一个偌大复杂的迷宫路口。他们只能站在一端，看着离真相只有一步之遥的地方，却找不到出口。 林北樾再一次走进实验室，鉴识科的同事们给出了关键性的证据。 “在容采的裤脚，发现了沐浴露的成分，”鉴识科的同事说，“与宿舍洗手间中的一瓶成分相同。” 林北樾面色平静。 “除此之外，我们拆了容采当天穿着衣服的衣袖边缘，一共568条纤维，在这些纤维中，发现卸妆水成分，可以推测，是在卸妆水瓶口蹭到的。” “辛苦了，”林北樾感激地看着鉴识科的人，说：“我需要最终的结论和报告。” “最迟今天下午交给你。” 林北樾回到办公室，将掌握的所有物证整理好，并完善最终的检验报告。他平静地面对电脑，敲下一个个黑色的字。此时此刻，他终于可以确认，他已经走出复杂的迷宫，不再遥望出口，而是已经找出了真相。 …… 警局，审讯室。 张又晴得知王靖云供出了自己，情绪激动又愤怒。她不敢在警局发泄，只能瑟缩着身躯，隐忍着崩溃。 “张又晴，”宋荞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缓缓地问：“你为什么会拍摄容采的裸.照？” 张又晴摇头，“我没有！不是我拍的。” 宋荞睨着她，“你将□□卖给王靖云，他从容采那里得到了钱，分了几百块给你，”她摆出王靖云的口供，出示微信转账记录，“铁证如山，你还想怎么狡辩？” “我……”张又晴脸色苍白，“真的不是我拍的……是刘芮莹拍的！”她握紧拳头，“你可以查我的账号，照片是刘芮莹发给我，我转发给王靖云的。” 宋荞沉默，一旁的季阳脸色阴沉。 “真的，”张又晴双眼泛红，“刘芮莹拍了容采的裸.照，发给我，她还说了容采很多难听的话。我当时没多想……可是，可是后来，后来我缺钱用，就和王靖云……想了威胁容采的方法……” 宋荞深深地沉了一口气，“刘芮莹为什么要拍容采的裸.照？” 张又晴低着头，死死咬着牙，“我……我也不知道。” 宋荞立刻摆出容采尸体的照片，张又晴瞪大了眼睛，吓得惨叫一声，用手捂住双眼，连连后退，险些摔到地上。 “你睁大眼睛看清楚，容采身上伤痕累累，”宋荞将一张伤痕特写照放到她面前，说：“这是被高跟鞋踢伤的伤痕，伤痕比对显示，跟你一双高跟鞋十分吻合。” “不！”张又晴摇头，“不是我！是唐柠和刘芮莹！是她们，是她们！” 她哆嗦地指了指自己的手机，说：“我手机里有一些加密的视频……都在云相册里……那是刘芮莹等人殴打容采的证据！” 季阳立即戴上手套，将手机交给周时雨。 视频很快导了出来—— 宿舍一片黑暗，只有几只手机的手电光在晃动，镜头也晃动颤抖着，接着，移动到宿舍一角——容采的床上。 一个女生将容采死死地按在床上，猛扇耳光，拳打脚踢，时不时骂出几句难堪的词语。 晦暗中，容采瑟缩着，抱着头，蹲在角落，不动，也不出声，沉默地承受着一切。 宋荞问：“打人的是谁？” 张又晴说：“刘芮莹。” 宋荞：“为什么？” “她怀疑容采偷了她的包包和珍珠项链……”张又晴埋着头，不敢去看。 “其余的人呢？”宋荞强忍愤怒。 张又晴木讷地说：“要么睡觉，要么在用手机拍照。” 从宿舍其他人的反应来看，只怕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宋荞坐下，深吸一口气，手指轻轻地叩击着桌面，飞快地分析着322宿舍之中的每一个人。 刘芮莹自私、骄傲、任性，看不起贫穷的容采，怀疑容采偷盗她的东西，对容采施暴，欺凌。 何诗，典型的三好学生，但爱贪小便宜，经常不经允许，使用他人的贵重物品。在容采遭遇的一切暴力事件中，她始终置之度外，漠不关心。 秋若丹，胆小怕事，遇事躲避，怕被宿舍的人排挤，怕被欺负，就算同情容采，怯懦的性格，也只会让她选择逃避。 张又晴，虚荣、爱面子，家境一般，却能用名贵的物品，为得到几百块钱，和同班同学设计威胁容采。 分卷阅读112 分卷阅读113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113 唐柠，千金脾气，喜欢成为众人关注的焦点，好强、性格不成熟，幼稚。对于男友曾经追求过容采一事耿耿于怀。 接下来受审的，是秋若丹。 宋荞直接把容采尸体的照片放到她面前，她立刻崩溃了，嚎啕大哭。 “警官，容采太可怜了……”秋若丹捂着脸，“事到如今，我们宿舍也散了，再不可能像以前一样了。” 她忏悔一般，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事情：“她们让容采帮她们打饭、打热水、洗衣服……一开始的时候，容采很乐意的，总说同一宿舍，互相帮助是应该的。可是到后来，室友们的关系越来越糟糕，她们对待容采也越来越糟糕了……其实，王靖云威胁容采的事情，她向辅导员反映过，我也帮她说过话，可是……辅导员认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班上出了这样的丑事，会影响班级评分，还会影响辅导员的业绩，所以辅导员就私底下让王靖云道歉了事。但是王靖云和没把钱还给容采……我还知道，上上个星期……”她顿时一梗。 “上上星期发生了什么？”宋荞问。 秋若丹咬唇，豁出去一样，说：“我在宿舍时，听唐柠骂容采，扬言要找人打她。” 宋荞问：“为什么？” “好像是，因为唐柠的男友和容采勾搭不清……”秋若丹小声说。 宋荞神色一凜，“星期几的事情？” 秋若丹思索一会儿，说：“星期三还是四，我记不得了。” …… 审讯结束后，宋荞和季阳等人，回到会议室。 “唐柠到底有没有找人打容采？”宋荞自言自语。 “如果真的打了，”季阳点了根烟，说：“这可能就是压垮容采的最后一根稻草。” 宋荞：“在容采的大学生活里，的确充满痛苦和压抑，再加上她性格内向、软弱、自卑，很容易就成为被经常欺凌的对象。” “宿舍里所有的人，家境都不错，有的甚至是豪门千金，她下意识的，就把自己看得卑微些。”季阳将烟掐灭，“你有没有了解过农村里的留守儿童，容采就是这样的孩子。从小父母不在身边，跟着年迈的祖父母，或者不冷不淡的亲戚，过得小心翼翼、低眉顺眼。遇到事情，没有倾诉的对象，没有可以保护她安慰她的人，没有父母的关爱，所以缺乏安全感，更是缺乏自我保护的意识。” 宋荞狠狠揉了揉眉心，“我倒是跟老大去乡下看过留守儿童，一个个面黄肌瘦、又小又矮，看到我还挺害怕，不敢说话。” “林法医来了，”闫小崧从门外探进个脑袋，又把门打开，请林北樾进来。 几个人把会议室的凳子摆好，林北樾直接进入正题，讲述实验室的证据。 “容采在功能楼勤工俭学，复杂打扫的楼层，有化学实验室。正好，化学实验室的学生用过氰.化.物。而在实验室中，试验台上发现大量与容采的针织衫相符的纤维。在实验室垃圾桶的试管上，也发现容采了的指纹。” 他出示证据，照片一一摆放在桌上。 “其次，在容采的衣服上，发现了沐浴露和卸妆水的痕迹，与被害者所用的相符。”林北樾说，“推测这是容采在注入□□时，不小心蹭到的。” 季阳和闫小崧眉头未展。 “最后，”林北樾回头看了看何珺，何珺立即将容采的日记本拿出来，同时将一张照片贴在了白板上。 林北樾说：“我用静电侦测器，恢复了这一页纸上的笔记压痕，能够清晰地看清，这上面写了什么。” “为什么她们要逼我？ 为什么她们要这样折磨我？ 为什么没人来救我？ 我太压抑了，太痛苦了，太卑微了。我总觉得自己就像一个任人践踏的泥，我曾经以为，我终于看到了阳光，终于有了希望，可是都毁了。她们竟然要把那些照片给她看，她们要毁了我最后的生机，毁了我唯一活下去的勇气！ 我想要结束这一切，彻底结束这一切。 可是我多不甘心啊，我不甘心就我一个人卑微可怜的死去。 如果死了也会痛苦，我要带着她们一起下地狱！ 爸爸妈妈，如果你们看到了这段话，请不要难过，因为我走得很快，没有什么痛苦…… 因为我就要去天堂了，天堂没有痛苦。 2017年10月18日。” 最后一排字，写得歪歪扭扭，潦草不堪。 没人能够明白，为什么容采会在写完这一段话之后，又将其撕毁。 或许心如死灰，又或许心情纠结痛苦，想不带牵挂的离开吧。 “日期是死亡前两天，”宋荞说，“或许她在这之前，就已经决定要自杀了。” “10月20日，也就是周五那天，她可以进入洗手间，神不知鬼不觉地在沐浴露中下毒，秋若丹去自习室复习，唐柠去听老大的宣讲，张又晴和刘芮莹，总得吃饭，总得离开宿舍，只要等宿舍没人时，她就能下毒了。”季阳沉沉地说。 第71章 威武的叶警官 对于叶青来说，这一天简直不堪折磨。 昏昏沉沉地从床上醒来，落地窗前，已经洒上了清淡的余晖。 阻断药的副作用还没过去，腹腔胸腔内一阵恶心，吐又吐不出来，憋得难受。 摸到了手机，查看了几条短信，她心头的一颗石头终于落下。 第一条短信，就是宋荞发来的，告诉她宿舍毒杀案，算是可以结案了。 凶手是容采，是她拿走了□□，将毒注射到自己的隐形眼镜盒中，戴上眼镜，中毒身亡。 而其他物品中的毒，也是她放的。 叶青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放下手机，起了床。 她喝了水，发现客厅里的垃圾桶满了，打算下楼去扔。 穿上外套，提着垃圾袋，就下了楼。 天气初肃，小区树木染黄，零星的落叶落在地面上，安静而温柔。 叶青慢慢地走着，找到垃圾桶，扔了垃圾，准备回去，就看见林北樾慢慢地走了过来。 他身后，是一片青黄缤纷的树木，高大、绚烂，随风招展。 他的衣角被风轻轻吹起，身 分卷阅读113 分卷阅读114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114 影清健而挺拔。 叶青迷迷糊糊地停下来，呆呆地看着他，还以为是幻觉。 直到他靠近了，熟悉的气息萦绕过来，她才恍然察觉这是真实的，触手可及的。 “怎么下楼了？”他蹙眉看着她。 叶青回答：“扔垃圾。” 他眼底竟有些失望，担忧却更多，“今天感觉怎样？” “还好，”叶青脑袋有些沉，“听说查出真相了？” “你不能管这个案子，”林北樾带着她往楼道里走，“所以我拒绝和你讨论这个问题。” 叶青冷哼一声。她虽然头晕脑沉，可意识还很清醒。 从交大实验室出来之后，她就推测，凶手很有可能是容采。 刘芮莹的父亲有珠宝公司，但是公司离得太远，她不可能去公司拿严格管制的氰.化.物。 唐柠虽然去过医学实验室，可医学实验室里并没有氰.化.物。 其他的人，更没有可能接触氰.化.物。 嫌疑最大的人，只能是容采。 …… 回到公寓，林北樾先到洗手间洗手，问：“晚上想吃什么？两菜一汤？” “好，”叶青同意，“需要我帮忙吗？” “不需要，”林北樾先把米煮上，再去拿食材。 叶青无所谓，反正她也没打算帮忙。 她躺在沙发上，刷手机微博，刚一打开，就发现警局的官微底下，竟多了许多评论。 她点进去看，打发时间。 有些评论是视频链接，更多的，则是愤怒激烈的责备和怒骂。 “视频都发到网上了，警方是干什么去了？” “现在的学生都这么嚣张吗？” “一帮小畜生，社会的祸害！都该抓去坐牢！” “天国的法律啊，罚不责少，法不责老，法不责众，所以姑息出这么一群恶魔！” “卧槽，学校暴力啊，学校老师不管吗？学校领导不管吗？” “警察还等着干什么？抓人啊！坐牢啊！” …… 叶青意识到形态严重，立即打开一条视频链接。 视频的转发量已经上千，评论更是惊人。 画面中一片混乱模糊，劣质又晃动，似乎是有人站在楼上偷拍的。 楼下的拐弯处，五六个年轻人正在殴打一个女生，女生抱头大哭大喊，挣扎惨叫，而越是这样，打人的越是起劲。 视频角落里，有个女孩拿着手机拍摄，时不时还喊：“打得差不多，给她个教训就得了，你们别真打残了什么的。” 另一端，有个女生冷漠的看着，不动声色。 叶青脑袋瞬间像被子弹击中一样炸开了。 她认出了拿手机拍摄的女孩，正是唐柠！ 而在一旁冷眼旁观的人，是刘芮莹。 她呼吸沉闷，看了发视频人写的微博—— “这几天看到网上在报道交大女生宿舍毒杀案，觉得有个女生的照片有些眼熟，今天突然想起来，不就是这个被殴打的女孩儿吗？大家过来强势围观，希望有心人尽快查出真相，给死者和受害女孩儿们一个公道！” 微博还@了许多新闻媒体和名人。 叶青快速在微博和网页中搜索相关新闻，这视频竟然铺天盖地，到处都是。 她立刻给汤雪薇打电话，汤雪薇立刻接听了。 “叶青，怎么办？警方要把柠柠带走……” “舅妈，”叶青深吸一口气，缓缓地平静下来，说：“你现在，给柠柠找个律师比较靠谱。” 汤雪薇瞬间悲伤又崩溃，“叶青，你是柠柠表姐，你就不能替她想想办法吗？那些警察都是你的同事，你跟他们说说，让她别带柠柠走，柠柠还是个孩子，还这么小，她不能坐牢啊！” 叶青捏紧手机，依旧安抚，轻声说：“警方首先要做的，是调查事情的真相。在真相明了之前，柠柠会不会坐牢，还是未知数。所以我建议你为她请律师，至少让她少受些苦。” 汤雪薇的情绪稍微平静了些，“我也是这么想的，”她悲伤地叹气，“叶青，柠柠是个受害者，如果不是她运气好，她就被那些该死的室友毒害了！网上那些人，怎么不去攻击责骂那个下毒的人，为什么责怪柠柠？柠柠只是个孩子，大家就不能宽容一些吗？” 叶青狠狠地揉太阳穴，阻断药的副作用让她思维迟钝，脑袋里就像灌了铅一样。 她说：“舅妈，柠柠已经20岁了。” 汤雪薇一梗，立马怒了，但依旧隐忍着，“我现在就到警局去，我就不信，他们能对我女儿怎样！” 话音一落，她挂断了电话。 叶青呆怔地看了会儿手机，往厨房看了看。 林北樾在熬粥，袖子绾起，露出流畅好看的手臂，修长干净的手指握着勺子，轻轻地搅拌着。 客厅的灯光，就像浅淡的月光，宁静又轻柔。 她心里有些失落，原本打算和他一起吃晚饭的，现在就算有心情，也没时间了。 她穿上鞋起身，舅舅的电话打了过来。 定了定之后，她接听了电话。 “舅舅。”有些迟疑，但依旧平静。 “叶青，不必顾忌你汤雪薇和柠柠，”舅舅说，“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柠柠也大了，如果犯了错，就该她自己承担。” 叶青没说话，在这一瞬间迟疑了。 她已经没有了父母和弟弟，舅舅一家就是她最亲的亲人，当真要眼睁睁地看着柠柠身陷囹圄而无所作为吗？ “叶青，如果柠柠要坐牢，你要知道，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舅舅的声音有些迟涩，“这是我的错，是我没教育好女儿，该自责的人，也是我。” “舅舅，事情没到那么严重的地步。” 叶青说。 “不说了，”舅舅一向不善言辞，感情更是内敛沉稳，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之后，他就挂了电话。 客厅传来放置碗筷的声音，叶青回神，循声看过去。 林北樾做了两菜一汤，还熬好了粥，拉开了桌前的椅子，对她招手，“过来吃饭。” 叶青走过去，问： 分卷阅读114 分卷阅读115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115 “你都知道了吧？” 林北樾倒水，分药，说：“知道。” 叶青说：“我待会儿去警局看看。” 林北樾深深看着她，说：“好。” …… 入夜之后，警局依旧嘈杂热闹。 警察们刚刚送走一群闹事的人，又会有因为偷摸拐骗进来的人要处理。 办公区内，有一群人闹得不可开交，愤怒、悲伤、绝望的气氛，弥漫着整间办公室。 叶青一走进去，就听见有苍老又沙哑的声音控诉着：“你们的女儿这样虐待我的女儿，我难道不该为她讨个说法？我女儿虽然死了，可我还活着……” 叶青认出这是容采的父亲。 容父和妻子出自农村，在南方一座城市打工，搬砖、搬水泥、扛钢筋、给建筑工地打工……二十几年，日复一日，都是这样讨生活的。唯一的女儿容采放在老家乡下，给年迈的父母看管着。夫妻两人卖尽一身力气，赚钱养家。容采出生才三年，就背井离乡。到了南方那座大城市之后，两人一呆就是八年，这八年期间，他们只寄钱回家，为了省钱，连春节都没回去。后来赚了点儿钱，买了两辆摩托车，可以在过年时和摩托大军一起回乡，但那时，已经十几岁的容采，都认不出父母了。 容采是个好孩子，懂事又乖巧，从不向父母讨要无法负担的物质需求。考上这么好的一所大学，容父和容母骄傲又欣慰，以为她大学毕业，有了工作，走出农村，就能享福了。 听到女儿死讯，夫妻两人还在工地敲砖头，甚至不敢相信警方的电话，以为是骗子。直到校方也打来电话，他们才相信，那个他们给予所有希望的女儿，已经去世了。 从来不肯多花一分钱在车费上的夫妻两人，求人帮忙订了机票。人生之中第一次乘飞机，竟是为了给女儿奔丧。 “你活着有什么用，你怎么不去死？”刘芮莹的母亲勃然大怒，“你还敢向我们讨说法？我的女儿是被你女儿下毒害死的！你女儿就算死了也不顶用！女债父还，你们还我女儿！还我女儿！” 何诗的父母和亲人也在一旁痛斥，吵闹起来开始拉扯，瞬间打成一片 “吵什么吵！再吵给我铐起来，全部拘留！”叶青一声怒吼，震得所有人惊住。 吵闹声戛然而止。 作者有话要说： 案子并没有结束，案子并没有结束…… 事情没那么简单。新世界还没开呢。 第72章 羞窘的叶警官 混乱的人群鸦雀无声，惊疑地看向叶青。 叶青慢慢走到中央，将手铐扔在桌上，摸出手.枪，漫然地转了转。 “这里是警局，你们当是菜市场？”她环视一圈，目光掠过吵得最凶的几个，“再吵闹动手的，要么出去，要么关起来！这是警局的规矩！” 控制不住场面的闫小崧和季阳顿时从了一口气，闫小崧连忙走出来，说：“当事人的亲属可以留下，其他的亲戚们，请暂时离开吧。案情的事情都是绝密，我们只和当事人的父母沟通。” 叶青回了办公室，竟发现汤雪薇坐在沙发上。 唐柠应该不在警局的，她并没有真正的动手打人，也没有证据能证明那些打手是她指使的，在事实调查清楚前，她不会被拘役，也不会被拘留或者坐牢。 汤雪薇见叶青进门，立即起身，说：“我已经带柠柠入住酒店了，并且为她找了最好的律师。” 叶青点了点头。 两人没说几句，门外就有脚步声靠近。 容采的父母战战兢兢地敲了敲门，没敢进来。 汤雪薇立刻拿起包包，说：“我就先走了。” 叶青说：“好。” 汤雪薇埋着头，没去看容采的父母，快速地离开警局。 紧随容采母亲进来的，还有何诗的亲属。 以刘芮莹的父母刘强义夫妻的实力，是不会在警局浪费时间的。他们想要为刘芮莹讨个公道，只会用其他办法。 容父和容母始终都没相信，自己的女儿会自杀，甚至在自杀前，设计毒杀室友。 “警官，”容父老泪纵横，“是不是搞错了，我的女儿怎么会自杀？她在那宿舍里，受了那么多的委屈和欺负，难道不会是其他人毒害她吗？她的那些室友，个个都那么无情，对她那么凶……一定是她被人欺负了，被人害了……” “谁欺负她了？”何诗的母亲哭得双眼红肿，“我们何诗打她了吗？骂她了吗？她为什么要对我们何诗下毒？你想向我们要个说法，我们却没办法找你女儿要个说法。她倒好，自杀了就一了百了了，为什么还要……” “各位，”叶青喝了一口凉水，压下心头的烦闷，“如果你们有纠纷，或者你们对案情的最终结果有怀疑，你们都可以走法律程序。” 一群人追讨容采的父母，追到了警局，有点意外，但也并不是始料未及。 容采的父母要求查看物证和人证的笔录，被叶青拒绝。 “你们可以申请律师，律师走了合法程序之后，就能看警方的档案了。”叶青说。 容采的父母十分失望，一脸的灰败死寂。 他们这辈子，只怕也没请过律师，更不知道该怎么去请律师。如果他们要坚持要深究容采的死，让曾经逼迫容采走上绝路的人受到应有的惩罚的话，只怕前路十分迷惘又艰难。 叶青为他们介绍了律师，才准备离开警局。 宋荞、季阳等人，也拖着一身疲惫离开。 警局的树下，林北樾倚在树边，静静地站着，见叶青出来，立即上前，想要拉她的手。 叶青避开，说：“上车再说。” 两人上车之后，林北樾问：“手上的伤都好了吗？” 叶青看了看手背上结疤的抓痕，说：“差不多了。” 离开警局，强撑的精神就垮下去，叶青靠在椅背上，慢慢睡着了。 不知多久之后，她被林北樾叫醒。 “到了？”她问。 “到了，”下车吧。 挡风玻璃上，映着绰约的树影，浅淡不一的光影随风摇曳。 她下了车，才发觉这里的环境十分陌生。 这并不是她住的 分卷阅读115 分卷阅读116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116 小区。 蜿蜒的小区马路旁，落错的树木园林，与恰到好处的灯光相互辉映，似一幅水墨画。周围的建筑楼高而美观，距离较远，抬头能看见楼层中的阑珊灯火。 已入秋，斑驳的树影落在地上，映着金黄的树叶。 林北樾停好车，走到她身旁，说：“走吧。” “这里是你家？”叶青迟疑，“为什么要住你家？” 路旁便是一盏路灯，映照着夜半归来的人。 他靠近她，说：“我什么行李都没带，得回来换衣服……” 叶青半信半疑，却没拆穿他。 …… 叶青曾经推测过，林北樾没有住在以前的别墅里。因为那里离法医实验室太远，且法医这样的工作，随时会待命赶赴案发现场，住在原来的地方，很不方便。 开门进了屋，他开灯，带她进去。 这套房装修简单，但所用的材料家具却十分考究别致。色调并不单一，但色系却显冷静、沉敛。 房间十分干净，也不知是他自己收拾的，还是定期会有人来打扫。 他牵着她走到客厅里，说：“随便坐。” 叶青坐到沙发上，沙发旁立着一盏台灯，灯下是风格简约的书台，台上放着几本书。都是鉴识科学的书籍，叶青随手翻了翻，又放回去。 对她而言，这里的一切都是陌生的，但每一处都让她感觉久违而熟悉。 书房和客厅用一张深色木质宽桌分开，桌上摆着五个手提箱。 那些手提箱，叶青很了解。 里面装着解剖的工具，以及现场勘测的设备。 她走过去，打开其中一个，在里面发现了磁粉、磁刷、酚酞液、鲁米诺、还有多波段光源手电，一共五把。 林北樾站在她身旁，问她：“想喝点什么？” 叶青还没回答，他就说：“牛奶吧，你现在不适合喝其他的。” 叶青不置可否，他转身去厨房为她倒牛奶了。 等了一会儿，她拿出白色光源，在桌上照了照，没什么发现，又放回去。 “你在检查我吗？”他走过来，把牛奶递给她，问：“发现了什么？” “暂时没发现，”叶青挑眉，“说不定在我来之前，你就已经清理过了。” “如果你想知道，我的家里来过什么人，有哪些东西，你可以直接问我。”他说。 叶青关上手提箱，说：“我不想知道。” 她喝了口牛奶，问：“你的那些工具上，都刻着你的名字，有什么讲究吗？” “没什么讲究，”他轻笑，“我只是习惯了用自己的东西。” 书房是开放型的，叶青绕过桌子，走进去，问：“建议我参观一下吗？” “请便，”林北樾笑了。 进入书房，迎面就看见那台大提琴。 叶青的心，一瞬间就像被拨动的弦，轻轻颤了颤。 以前她经常把玩这台琴，甚至不怎么爱惜，更不懂得欣赏。如今再相见，竟觉得它变美了不少。 它就像一个成熟优雅的男人，慵懒而矜贵的立着。琴身的线条，像月下流淌的水，很温柔，也暗藏韧性。 看了片刻，她又走到落地窗前。 高层住房，视野十分开阔，一眼看去，能看清夜色下的万家灯火和繁荣时尚的霓彩。 就算不回头，她也能察觉到林北樾靠近了，他伸手，轻轻按在落地窗上。 她感觉到他的贴近，他的体温，还有他的呼吸。 两人的心跳，都像疾风吹过的海面，澎湃起伏。她被他环住了，身后是他的家，眼前是满城的绚丽。 “你看，”他的脸轻轻贴过来，“三点钟方向。” 叶青朝他指的方向看过去，隐约见夜幕里，暧昧灯火里的楼层和草木。又看见一幢楼面上的字体，认出那是她家小区。 “这里能看见我家？”她有些惊疑。 “嗯，”他的手顺着落地窗滑下去，说：“这里能看见你家的窗户。” “是吗？”她悸动又不安，“这里离我家挺近。” “嗯，”他不知何时，手竟轻轻环在了她的腰上，指尖轻轻颤抖着，说：“步行过去，不到二十分钟。” 叶青全身僵了僵，刚想推开他，他却稍稍往前一步，高大的身躯贴在她身上，更不如说，是将她压在了落地窗上。 她一愕，抬头，看见他深沉的眼睛，灼热而直白。 “小叶子……”他捧住她的后脑，将她的身体转过来。 书房的灯光落在他身上，映得他耳朵一片通红，又红又软。 他俯下身来，叶青一惊，抬手推开他的脸，又顺势矮身，从他手臂下钻出去。 她静默地看着他，心底却掀起滔天惊澜。 疯了，林北樾疯了！ 她从来没见过林北樾疯狂的样子。 她双眼视线朦胧又模糊，头脑里也是一片空白，可一迎上他的眼光，再多的怨气和不快，都要消弭下去。 “小叶子，我以为我可以……”他幽幽地看着她。 “你不可以！”叶青闭上眼。 “为什么？”他问。 叶青握紧手，心里却生出几分无力和颓丧，“我……” “hiv不会通过唾液传播。”他说。 叶青苍白的脸有些泛红，竟无话可说。 “而且，”他靠近她，“你不会有事。”他目光笃定，深深地看着她，“你不会有事的。” 她呆呆的，视线更加模糊，眼眶也发酸。 良久，他把她抱在怀里，珍重而温柔。 叶青默默地把头埋进他怀中，悄悄地揾了眼角的泪水。 或许她真的傻了，竟想在此刻，陪着他疯一回。 作者有话要说： 我晕，连续两天定时定错……打开app才发现章节没发 第73章 奏琴的林法医 叶青再怎么撑持，也抵不过药效的副作用。 最终她混混沉沉地躺在林北樾的床上，时而醒来，时而沉睡。睡得很浅，并不舒服。 凌晨时，她再一次伴着惊 分卷阅读116 分卷阅读117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117 悸醒来，看见陌生的房间，窗外陌生的风景，心里竟生出几分寂寥和落寞。 再转头，身旁的林北樾醒来了，给她裹上被子。 叶青忽而觉得自己变得很脆弱，很玻璃心，甚至都有些瞧不起自己。 她很贪恋这种感觉，却又害怕靠近这种感觉。她提醒自己，在这样的情况下接近他，接受他，都是无比自私的。可是无比地畏惧离开他时的迷惘和孤独。 “又做梦了？”他的声音很轻，“梦见了什么？” 叶青明明知道有些场景在她脑海里反复出现，可她醒来时，就是什么都记不起来。 她闭上眼睛，说：“梦见了惨叫声，很惨很惨的叫声……还有，像是从森林里传来的怒吼声……” “都只是梦，”林北樾看了看她，忽而起身，下了床。 她睁开眼，问：“你去哪儿？” “书房，很快就回来。”他说。 卧室里亮着一盏壁灯，光柔的似夜幕里的星子。 林北樾很快就回来了，手里拿着大提琴，他坐在凳子上，稍稍调了调琴弦，问她：“想听什么？” 叶青靠坐在床头，“这么晚了，会不会吵到别人？” 壁灯像写意的触笔，描摹镌刻着他的身躯。光影将掩盖了他平日的清健，反而增添几分神秘。 他轻笑，“不会，隔音很好的。” 即使是黑暗，他也能熟练地拨准琴弦，拉响琴音。她看见他拿起琴弓，搭在弦上，修长有力的双腿夹住琴身，静美的夜晚，男人和优雅的琴，融为一体，轮廓清隽又温和。 “小叶子，记住我的琴声，”他说，“我希望今后你的梦里，有我，也有这首曲子。” 叶青没出声，她的心底，似有烈火灼热的燃烧着，缠绵又深刻。 耳边传来琴声，伴着城市高层低吟的风，轻柔而郑重地敲击在她的心上。 万籁无声，唯有心底的乐音，一片赤诚又纯澈。 半醒半醒中，她听见他的声音，温柔地落在耳畔，“小叶子，以后要在梦里梦见我，梦见我的琴声。” …… 接下来一两天，相安无事。 阻断药的副作用减轻，叶青舒畅了不少。回到警局，也没怎么给她安排繁重的工作和任务，叶青乐得清闲，偶尔打听打听唐柠官司的进展。 临到下班时，天空开始飘雨。 城市流光像被水浸过，俨然似一幅水彩画，高楼大厦，美轮美奂。 叶青准备下班时，接到汤雪薇的电话。 “叶青，柠柠不见了！”汤雪薇焦急又伤心，“我到处都找不到她，电话也打不通。” 叶青有些疑惑，说：“先别急，把事情说清楚些。她是什么时候不见了的？” 汤雪薇勉强自己冷静下来，说：“今天下午，她一个人去学校办理退学的时候。” 唐柠涉嫌校园暴力，殴打女性，被网友人肉，连带着学校也备受压力，无奈之下，辅导员向她透露了学校可能要开除她的决定。 唐柠听后自然愤怒，发了好一阵脾气。汤雪薇却劝她，反正交大这样的环境，就算让她继续念下去，也很不放心。与其等着被学校开除，还不如主动退学。等风头过了之后，唐家会想办法，送唐柠去国外读书。 唐柠听后，同意了。她和辅导员商量好了，今天下午去学校办理退学手续，没想到，到了傍晚还没回来。 叶青问：“打电话问过辅导员了吗？” “问过了，辅导员说，她填写完退学申请，找校领导盖了章、签了字，就离开了。”汤雪薇说，“叶青，你说柠柠她会不会有危险？现在那些网友这么疯狂，会不会欺负她？” 叶青蹙眉，“你别着急，我帮你打听打听。” 挂了电话，叶青打了电话给负责此次校园暴力案的老佟。 老佟告诉她：“我们还在调查那些对容采直接下手的街头混混，他们还没有供出唐柠。” “你知道唐柠的行踪吗？”叶青问。 “我让人告诉过她，一切行踪要及时向警方报备，但是她根本不听。”老佟说，“她只报了一个酒店的地址，之后就再也没和警方联系过了。” “我知道了，谢谢。”叶青挂了电话。 唐柠大概是今天中午两点半左右到学校的，就算那时她就失踪了，也不可能报警立案。 她又给汤雪薇拨了电话，问：“柠柠没有有告诉过你她会去哪儿？或许她心情不好，暂时躲起来了。” 叶青还算了解自己这个表妹，虽然看似嚣张要强，却没有能力和强大的心理素质承受挫折。 汤雪薇忧心忡忡，说：“没有，她走的时候好好的，根本看不出什么问题。”关心则乱，她怕唐柠会出事，顿时自责不已，“早知道我就陪她一起去学校了，就算要见律师，也可以改天的，我为什么就没陪着她呢？” 叶青安抚，“舅妈，也许是你太紧张了，柠柠不会有事，她又不是小学生了。” 汤雪薇当即有些怒意，“叶青，我对你不薄吧？现在柠柠不见了，你就不能调几个警察出去找一找吗？她是你的妹妹，是你的血亲啊，算舅妈求你，你帮忙找找她。” 叶青说：“我没有权利调集警力去找她，不过作为亲人，我会想办法联系她的。” 她即刻挂了电话，拨打唐柠的手机。 手机无法接通。 正准备再拨打一次，恰好有个电话打了过来。她正要拨号，刚好就按到了接听键。 手机里传来林北樾的声音：“下班了吗？” 叶青犹豫了一会儿，说：“还没有。” 林北樾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只说：“我也没有，等会一起回去。” 叶青说：“好。” 挂了电话，宋荞敲门进来，“老大，还没走呢？” 叶青说：“你来得正好，唐柠不见了，你认为要怎么处理？” “唐柠？”宋荞一愣，“怎么不见了？有多久了？” “三四个小时，”叶青蹙眉，“可是她情况特殊，我还真担心她会出什么事情。” 宋荞若有所思，说：“你不如把情况告诉查校园暴力案的老佟，说不 分卷阅读117 分卷阅读118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118 定他会让人找一找。” “也对，”叶青采取了她的建议，又给老佟打了电话。 讲完电话之后，宋荞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说：“老大，说句难听的话，你别介意。” 她说：“唐柠说到底，还是个没有走出校门，活在象牙塔的小姑娘，或许是因为这两天受的打击多了些，她承受不了，所以不愿意见任何人。” 叶青了然，“我也这么想的，不过……还是警醒些为好。” 宋荞说：“我正好要去逛逛，会帮你留意的。” “多谢，”叶青说。 …… 这一夜，都没有唐柠的任何消息。 叶青和林北樾驾车找了平时唐柠爱去的地方，问了和唐柠有过来往的人，一无所获。 撑到半夜，林北樾把叶青带了回去。 叶青觉得累，即使以前抓人犯，五天四夜地蹲点，没睡一个觉，也没觉得这样累过。 林北樾说：“因为你抓罪犯，是履行你作为警察的职责，心中有惩恶扬善的信念。而唐柠的事情，让你背负了亲情道德的压力。” “你说得对，”叶青有气无力地点头，“感情真的是人的弱点，对谁都一样。” 林北樾忽而深深地凝睇着她，缓缓地说：“所以，中国有句古话，叫做英雄难过美人关。当男人爱上一个女人，就会有弱点了。” 叶青心头一颤，既诧异，又悸然地看着他。 他静静地与她凝视，最终还是先败下来，不自然地移开目光，偏开红而软的耳朵。 叶青很想摸一摸他轮廓好看又精致的耳廓，却忍住了。 呆了一会儿之后，轻声说：“林北樾，你的耳根子一定很软。” 林北樾呼吸微微一滞，耳朵更红了。 叶青躺在床上，眯了眯眼。 深蓝色的床单衬得她身躯纤细娇柔，媚眼如丝。 他听见了令他心跳加速的声音—— 她说：“耳朵看起来这么软，不知道其他地方硬不硬。” “小叶子，”他握紧拳头，好不容易从齿缝里挤出声来，说：“不要试图引诱我……” 叶青挑眉，眼神纯净，“我没有啊，是你自己想歪了。” 他深吸一口气，躺在他身边，突然伸手把她捞进怀里，灼热的呼吸轻轻地浮在她脸上。 须臾之后，他凑到她耳边，轻声说：“是硬还是软，你以后就知道了。” 叶青一震，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与他对视几秒之后，她忽而明白了。 林北樾的道行长了，竟然可以红着脸说浑话了。 她推了推他的胸膛，和他拉开些距离，问：“需不需要我给你铺一张行军床？” “不需要，”他坚决地说。 叶青转个身，背对着他，慢慢入睡了。 林北樾缓缓睁开眼，伸手又把她捞进怀里。 第74章 查尸的林法医 第二天，叶青被手机铃声叫醒。 和她一起醒来的，还有林北樾。两人相对无言，叶青眨了眨惺忪的眼睛，起了床。 都是受过军人严格训练的人，做起事来一点都不拖沓，十分钟之后，就坐下来吃早餐了。 到达警局时，不早不晚。叶青和林北樾告别，进了训练室。 她独自做完训练，到浴室里冲了冲，才回办公室。 刚倒了杯水坐下，闫小崧就推门而进，“老大！首都交大北边的树林里发现一具尸体！” 叶青的手一颤，脸色也白了白，问：“什么尸体？男性女性？多大年纪？” 闫小崧摇头，“我刚接到报案，具体情况要等过去看了才知道。” 叶青立即带了人，前往首都交大。 …… 首都交大再出命案，校园里人心惶惶，愁云惨淡。 学校最初选址时，就选建在一座山下。山位于校园的北边，这些年，校园不断向南扩建，北方的大片山林就荒下了。 但山林之中，风景秀美，不乏一些好看的景色，所以学校在林间修了小道和阶梯，方便人行走。但去的人少之又少。 发现尸体的，是校园里晨跑的体育系学生，他跑下阶梯时，不小心跌进坡道旁的灌木丛里，爬起来时，竟发现旁边缓坡上，有一具尸体，惊慌之下，立刻报了警。 那是一具男性尸体，侧躺在地上，稍稍蜷缩，半边脸被灌木遮住。身穿灰色卫衣，牛仔裤，半新的运动鞋。 腹部有一大片血迹，染血的衣服部位，还能看见一个血洞。裤子上也染了血，应该是腹部的血流淌而致。 除此之外，尸体的脸上，头发上，以及手部，脚底，都沾有血迹。 尸体躺的地面，并没有发现血迹，说明尸体被运到这里时，心跳停止跳动，血液不再循环，已经死亡。 叶青让人封锁了现场，立即让人勘查周围的情况。 几分钟之后，林北樾带着手提箱，穿过警戒线走了进来。 他让何珺和几个助手给尸体拍照，开始在现场检查尸体。 基本情况，和叶青看到的差不多。不过他发现得更加细致。 他说：“从尸僵的程度来看，死亡时间在四到十二小时之内。” 一旁的何珺记录下来，谨慎地为林北樾递上放大镜和多波段光源手电。 林北樾先用放大镜仔细观察尸体表面和尸体周围的地面，说：“衣服上发现灰尘，是磨蹭上去的。” “鞋底有血迹，不过和灰尘混合在一起了，推测死者生前，曾经去过的地方，有许多尘土。”顿了顿，又说：“而且，地面或许还有血迹。” 他又仔细查看尸体腹部的伤口，和衣服上破洞的情况，说：“死者被利器刺中腹部。” 他在衣服破洞旁摆上软尺，拍照，说：“推测利器宽2.5到3厘米。”又将细细的带有尺码的尺子探入伤口内部，细致地没有破坏伤口本身的形状，说：“伤口长至少7厘米。” 何珺连忙拍照记录。 接下来，他要观察死者脸部。 他小心翼翼地扒开挡住脸部的灌木，叶青看清 分卷阅读118 分卷阅读119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119 死者的脸，顿时一惊！ “这不是王靖云吗？” 林北樾反问：“王靖云？” “就是威胁容采，要发容采□□的那个男生。”叶青说。 虽然尸体的脸上糊了血，脸部也是鼻青脸肿，但叶青不会认错。 林北樾继续检验，说：“死者脸上发现整齐、成排的波浪形尸斑，应该是压上去的痕迹。” 他用特殊光源将尸斑照得更清晰立体，方便拍照记录。 尸表的检查初步完成后，林北樾开始查尸体周围的地面。 这里是一个缓坡，周围有杂草和落叶，树木也相对密集。 侦查员先是一寸一寸地查看地面，接着发现缓坡上方，有轻微的磙碾过的痕迹。 季阳在缓坡上方说：“发现半个脚印。” 脚印在磙碾痕迹的最上方，也就是树林水泥道的边缘，与泥土相接的地方，十分浅，十分模糊。 林北樾对何珺说：“提取脚印。” 何珺和几个法医立即照做。 叶青说：“看来，尸体是被运到这条道上，然后被推出去，滚下缓坡的。” 侦查员继续扩大搜查范围，紧接着在水泥道上，发现几条长而细，且很浅淡的碾磨痕迹。 接下来，尸体被仔细装入尸袋，运送回法医实验室，等待检验。 …… 叶青留在校园内，继续调查线索。 王靖云的死，让她生出几分不安，这份不安牵连着唐柠。她给舅妈拨了电话，对方很快就接听了。 “叶青，柠柠有消息了吗？”汤雪薇问。 叶青心头微微一沉，说了几句话囫囵过去，开始调查王靖云的室友。 叶青进了男生宿舍，顿时皱眉。 这简直是典型的男生宿舍，一两个男生光着上身，坐在床上打游戏，看视频。见叶青和警察敲门进来，吓得差点从床上滚下来。愣神之后，七手八脚的开始穿衣服，整体到处摆放的鞋袜和脏衣服。 叶青憋着气，有些无语。 这宿舍的味道，简直太有内涵了。 “警察姐姐，”一个看起来比较干净清秀的男生穿好衣服之后，给叶青和季阳抬凳子，“警察叔叔，你们请坐。” 另外一个男生还倒了两杯水，放在桌上。 叶青和季阳很给面子，坐下后，叶青对着清秀的男生笑意吟吟，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黄宗伦。” “王靖云是你们室友吗？”叶青问。 黄宗伦和他的另一个室友今天都还窝在宿舍里，没出去过，甚至不知道校园里的尸体，就是王靖云。 “王靖云这几天回宿舍过吗？”叶青问。 叶青询问期间，季阳在宿舍里查看，找到了王靖云的床，以及他的书柜和衣柜。 黄宗伦想了想，才回答叶青：“昨晚和前晚都没有回来。” 叶青问：“他没有回宿舍，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黄宗伦有些为难的摇头，“其实他经常夜不归寝，总在网吧打游戏。平时连课都很少去上的。” “他最近也没什么反常的地方吗？”叶青问，“比如平时的表现，有没有情绪不稳。” 黄宗伦犹疑了一会儿，没说话。 旁边的室友说：“他这几天不敢见人吧？毕竟发生了那样的事情，班上的人都觉得他人品不好。” 叶青看向他，“何以见得？” 室友说：“容采出事那些天，他一句话都不说，一个人都不理，”他推了推眼镜，说：“我本来约好，要和他一起打游戏的，可是他没理我。” “哦？”叶青挑眉。 室友说：“王靖云爱游戏如命，不让他打游戏都活不下去，怎么可能拒绝我的游戏邀请呢？” “所以你认为，是他威胁容采的事情曝光，影响了他的状态和情绪吗？”叶青问。 “是，”室友肯定地点头。 一旁的黄宗伦似乎想起什么，说：“好像也是啊，这几天我们班气氛都不好，听说辅导员都要受处分。女生322宿舍的人，都很少出现了。” 叶青的心蹙了蹙，问：“秋若丹和张又晴这两天都没出现过吗？” 黄宗伦想了想，说：“我早上的时候在自习室碰见秋若丹了，张又晴……一两天没去上课了吧？” …… 叶青和季阳见到了辅导员。 “我也不清楚张又晴是什么时候不见的，”辅导员脸色惨白，“容采的事情过后，她还是去上过课的。但班上的人知道她的秉性后，都下意识地远离了她。前天和昨天的课都比较少，班上的人可能没注意到她。” 张又晴联系不上了！ 叶青心头生起冷寒。 唐柠莫名失踪，王靖云惨死，张又晴失联…… 这桩桩件件，好像又把她推向了一个偌大复杂的迷宫路口。 她隐隐觉得，这或许是容采毒杀案的延续，背后的真相，还没完全揭开。 …… 回到警局，王靖云的详细资料递到了叶青手上。 王靖云，男，21岁。高中时，学习成绩不错，给老师留下“聪明”的印象。进入大学后，突然沉迷于网络游戏，不可自拔，经常逃课、缺席，通宵在网吧打游戏。甚至因为打游戏，欠下债务八千多元。 经过调查，开学时，王靖云被逼债，将学费拿去换了债。又通过网络，向专门贷款的人借钱，利息很高，欠下的债越来越多，无法填补。经常被人逼债。 季阳说：“我们调查了借钱给王靖云的人，他们都有不在场证明，近期内都没有向王靖云逼债过。校外放高利贷那个，也没有作案时间。而且他人在外地，不可能进学校来。” 叶青点点头，问：“学校的监控调过来了吗？” “调出来了，季阳和周时雨在排查。”闫小崧说，“只是，学校的面积挺大，北边的山林又没有监控，所以有很多监控不到的死角。” 叶青敲了敲桌面，若有所思。 闫小崧看着她，说：“我和季阳宋荞商量过了，觉得这起案子，可能和容采的案子有关。”他小声问：“你说，会不 分卷阅读119 分卷阅读120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120 会是容采的什么人，来给她报仇了？” 叶青不置可否，问：“查过容采的父母了吗？” “查过了，”闫小崧点头，“容采的父母这两天在为容采的官司奔波，昨晚一直住在一所宾馆里。他们没有作案时间。” 叶青点点头，说：“再查一查容采其他的亲人，顺便申请一下，把宿舍毒杀案的档案调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以后再也不取“xx的叶警官”这样的标题了。实在想不出形容词了…… 第75章 查档的叶警官 警方通知了唐柠和张又晴的家属。 王靖云的死，让家属瞬间陷入恐慌之中。汤雪薇愤怒地指控：“昨天柠柠就没有回来，我已经告诉过你们了，为什么不去找！为什么不去查？如果柠柠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死也不会放过你们！” 唐柠的父亲唐修竹拉住汤雪薇的手，“你安静些，听警察怎么说。” 汤雪薇怒声说：“警察还能说什么？他们根本不在乎我们这些小老百姓的死活！”她用纸擦泪，厉声控诉：“那个容采死了，跟柠柠一点关系都没有。有些人却非要把罪名往柠柠身上扣！柠柠失踪了，说不定就是容采的父母干的！他们想要报复！” 这句话似乎提醒了张又晴的父母，张母立即悲痛的附和，说：“就是！你们还不快去把容家的人抓起来？我女儿现在失联，如果有什么好歹，我也不活了！” 宋荞说：“你们冷静些，警方让你们来是协助找人的。我希望你们积极配合，提供有价值的线索。” 张母冷眼看着她，“如果没找到我的女儿，我就从警局的大楼楼顶跳下去！” 宋荞心头骂了一声，但依旧维持着一副公正的模样，说：“我们现在需要你们提供dna样本，以及其他的详细情况。” 汤雪薇脸色一白，“为什么要提供dna？” 宋荞耐心地说：“只是方便破案而已，dna是重要的线索。” 汤雪薇正要询问，被唐修竹阻止。他问：“需要怎么提供？抽血吗？” 宋荞说：“我们需要张又晴和唐柠的dna，具体怎么做，我会让法医助理告诉你们的。” 经过一番搜查，法医实验室的人，带走了一部分张又晴和唐柠的生活用品。 她们在牙刷、梳子、枕头以及其他私人用品上提取到了dna样本。 …… 傍晚，叶青和季阳去了一趟法医实验室。 林北樾已经在会议室等候。 进入会议室，叶青有意无意地避开林北樾的眼神，找了位置坐下。 林北樾却靠近来，轻声问她：“今天感觉怎样？” “还好，”叶青轻轻点头，问：“验尸结果呢？” 林北樾走到白板前，开始做简要的验尸报告。 “尸体还没有解剖，目前对尸表进行了检验，”他用笔在白板上列出条理，说：“目前可以推测王靖云死因，是被利器刺伤腹部，伤到肝脏，失血过多而亡。” “其二，”他用投影展示尸体未着衣的照片，说：“尸体身上，一共有36道钝器挫伤，伤痕成长条形，类似于棒球杆之类的棍棒。” 叶青看了看照片，尸体真是触目惊心，伤痕累累。 林北樾说：“其三，我们在死者的指甲中，发现皮肤组织，以及一些灰尘，等待进一步化验。其四，”他出示下一张照片，“这是在死者手中发现的耳钉。死者手部紧握，且有一定的尸僵，所以耳钉没有掉落。” 那是一颗水钻镶嵌米粒珍珠的耳钉，价格不菲。耳钉上，还有血迹。 叶青心头一颤，说：“这是唐柠的耳钉！” 众人一惊。 林北樾看向她，问：“你确定吗？” “我确定，”叶青点头，“如果无法确认，可以让唐柠的父母来确认一下，这副耳钉，是她十八岁的生日礼物。” 林北樾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我检验了耳钉上的血迹，的确不属于王靖云。” 叶青依旧平静。从目前的线索来看，至少能够推测出，王靖云生前或许见过唐柠，而且，唐柠失踪或者被绑架的可能性更大了。 但是为什么唐柠的耳钉，会出现在王靖云手里？ 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北樾继续说：“王靖云被人拖行过，他的裤腿上，有拖拉的痕迹，裤子上染了不少血迹和灰尘。我在他的裤管褶皱里，发现了类似植物的组织，组织已经干枯，法医植物学实验室正在对其进行分析检验。具体结果，要等明天。” 叶青问：“那半个脚印呢？” 林北樾回答：“从脚印的深浅、大小等可以推测，这是属于女人的脚印，年纪2035岁之间，体重4552kg，身高165172厘米。” 至少能得知，嫌疑人可能是个女人。 季阳微微沉吟，“目前这些线索，还不能推测出第一案发现场。” “不一定，”林北樾摇头。 叶青看向他，“为什么？” 林北樾看向她，斟酌着说：“如果，第一案发现场就在校园内的话，可以通过分析裤管上的灰尘成分，以及植物的种类来推测案发地点。或者，至少能大概推测出，王靖云生前，到底去了哪些地方。” 叶青侧首，“校园之中，有灰尘的地方？” “可以提取灰尘，进行比对。”林北樾说，“从裤管上沾上的灰尘来看，他去过的地方，灰尘比较厚。或许是一个不怎么干净的地方。而且，那个地方，还有植物。” 又脏，有灰尘，还有植物的地方…… 是室外吗？ 但是谁会冒着危险，在室外作案呢？ 林北樾说：“现在，你们需要出动警力，到学校去，采集校园内有所的植物组织回来，进行比对检验。” 这简直是一个浩大的工程。叶青苦笑，说：“我这就去申请。” 季阳起身，说：“我带人过去。” 林北樾问：“你和你的警察朋友知道怎么采集植物组织吗？” 季阳一愣，摇头。 “你们可千万别出现错误，将植物组织弄错，也别将 分卷阅读120 分卷阅读121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121 检验的样本污染了。”林北樾说。 季阳虚心地请教，“那我该怎么做？” 林北樾轻笑，“我会安排植物学专家，和你们一起去。”他顿了顿，将尸体脸部的照片交给季阳，说：“其次，还需要安排人，找一找带有这种波浪花纹的东西。” 季阳离开后，叶青撑着头，坐在沙发上。 “我还是第一次遇到需要用植物来寻找线索的案子。” 林北樾将投影关闭，收拾好报告，说：“科学的力量很神奇。科学的进步，也使刑侦的技术更加先进。” 他目光柔和干净，带着几分崇敬。 “你一句话，就要调集这么多精力，只为到学校采植物。”叶青打趣。 林北樾感叹，“这正是我们国家警察的力量。昨晚临市送来植物花粉的样本，他们为了破案，竟然将整座山上的花粉都采过来了，几个植物学家连夜忙着比对花粉dna。”他与她对视，说：“这要放在十几年前，哪儿会想到花粉也是线索。” 叶青轻轻点头，拿起桌上那张耳钉的照片。 “容采并不是独生子女，她还有个弟弟，也在农村读书。”她喃喃地说，“我让人调查了，她的弟弟不可能出现在交大。” 林北樾将照片盖住，说：“如果这些都和容采有关，我们可以再看一看宿舍毒杀案的档案和线索。” 他问：“你还记不记得容采的日记本？” 叶青怔忪地点头，“记得。” 林北樾的笔记档案库中，还能提取到日记本的照片。 他带着叶青坐在电脑前，说：“日记本里的最后一篇，提到了一个人。” “2015年5月2日，我今天勤工俭学，遇到一个很好很好的人。她帮我洗手，帮我整理垃圾。天黑了，她怕我回宿舍不安全，还把我送到楼下。我很伤心，为什么这样的人，没有早点出现……” “她？”叶青心头轻颤着，有些激动，“她是谁？和容采是关系？” 她和王靖云的死，唐柠以及张又晴的失踪，是否有联系？ 在容采晦暗、冰冷、又绝望的大学生活里，竟然还有个“她。” …… 宿舍毒杀案，结案之后，档案就该封存。 如今，才不过几天，尘封的档案，又被打开。 次日一早，叶青和林北樾到达警局，让周时雨登录了容采的社交账号。 这个社交账号，或许是容采的生活里，最为隐秘的地方。这里不会轻易被人发现，书写记录在这里的秘密，也不会被室友发现。她是否在夜深人静时，悄悄地记录着心里的点滴，独自隐藏着内心的喜怒哀愁。 林北樾坐在她身旁，将一杯牛奶放在她手边，而他自己则品着咖啡。 叶青发现了容采的个人日志，在日志中，筛选出关于“她”的内容—— “2016年11月8日，夜深了，天很凉，楼下的叶子都落光了。我呆了很久才打算回宿舍，出楼时她主动送我回宿舍。见我衣服穿的少，她热心地帮我买了一杯热茶…… 我简直不敢相信，世界上还会有她这样的人，温暖又纯粹。 拿到热茶时，我险些流泪。 11月20日，这段时间，她有空都会和我走一段路，送我回宿舍。今晚，我从图书馆出来时，她帮我带了一份晚饭。我很感激她。也有些惊讶，她怎么会知道，我没有吃晚饭？ 12月3日，我今天打碎一个试管，被实验室的博士生骂了一顿。我一直道歉，并主动赔偿，可博士生说我毁了他的实验。然后她及时出现，帮我解了围。她总是这样好，对我对别人都好。我还听说，有个博士生很喜欢她，可惜一直没追上。 12月16日，我无意间听到有人说我的打扮很土。我今天特意注意了她的穿着。她总是穿着白色的长衣，黑色的头发齐肩披散，看起来十分温柔，干净。每当她专注做事时，我总感觉十分迷人。难怪许多博士生研究生都爱慕她。我也是，我羡慕她的那份从容淡然，知性和自我。可惜我永远也无法成为她那样的人。 12月30日，她有时看我的眼神很炽热，有时看我的眼神很平淡。让我捉摸不定。 2017年1月12日，就要放假了，或许会有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她。 2017年1月20日，她今天约我一起出去玩。我们去看了电影，吃了西餐，逛了商场。我既兴奋，又忐忑。她今天的话很少，但眼神是那样的温柔。就像……就像看着一个恋人。或许是我想多了吧。” 看到此处，叶青停止滑动鼠标，转头看着林北樾，问：“你觉得奇怪吗？”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一直以来追文的读者。尤其是头上长犄角明明和monsant！ 第76章 夏天的回忆 林北樾反问她，“奇怪吗？” 或许奇怪，或许平常。 容采在日记里，表露了对“她”的关注。而“她”也在慢慢地侵占容采的生活。容采几次提到“她”的眼神，时而炽热，时而平淡……时而，又像一个恋人…… 叶青继续往下看。 5月18日，她今天变得有些奇怪。我惊讶地发现，她有时是她，有时又不是她。我想，我应该为她守住这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5月26日，今天和她在一起，很开心。 6月12日，刘芮莹的东西又被偷了，她怀疑我，骂我是贼，是小偷，是贱人……我躲起来大哭了一场。 7月26日，以前追过我的男生竟然和我打招呼，甚至还要帮我勤工俭学。我都不记得他是谁了，但我知道，他现在是唐柠的男朋友。我必须离他远一些，否则她会不高兴的。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容采都没有登录的记录。 最后一则个人日志，时间是在2017年10月22日。也就是容采死亡前几天。 “自从遇见她之后，我本以为我的人生可以重新开始了。 我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出身，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可以抛却卑微，可以摒弃怯弱，至少在她的鼓励下，可以变得勇敢。 在和她相处的时间里，我几乎快要忘记了，我身处在一个漆黑、冰冷、没有人情的 分卷阅读121 分卷阅读122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122 世界里。 可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们打了我，骂了我还不够，还要这样羞辱我。甚至要拍下我那样的照片，扬言要发到网上。 我崩溃了，我不能让她看见我这样狼狈又不堪的样子。 我好恨，好恨他们！ 我恨刘芮莹，恨唐柠，恨张又晴，更恨王靖云，还恨，恨，恨！恨那些殴打我羞辱我的男人！ 为什么，为什么她没有早点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已经彻底绝望了，此时就算她站在我的面前，我也找不到希望了。 我最爱慕，最向往，最牵挂的人，我就要走了，走之前，我必须毁了那些冰冷、漆黑和肮脏！” 这或许，是容采在日记本上写下绝笔后，又重新上网记录下来的。 叶青非常地惊讶。 容采的日记里，提到有男人打她，甚至羞辱她，拍了她的照片，还扬言要发到网上。 根据日记的时间，可以推测，打她那些男人，或许是唐柠花钱雇的人。 叶青很难想象，她认识的那个天真、单纯、又有些小孩子性的表妹，会有这样的劣行。 林北樾合上电脑，翻阅其他的档案，说：“所有的档案和资料里，都没有人提过容采日记里的‘她’。” 叶青喝了口牛奶，润了润喉咙，才说：“或许容采从来没有对任何人提过。她内向、孤僻，又不相信宿舍里的人，怎么会把这样的事情告诉别人？” 林北樾饶有兴致地笑了，“你认为，容采日记里的‘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叶青放下牛奶，思索半晌之后，说：“其一，这个她，是容采在勤工俭学时认识的。她或许是学校的教职工，也或许是学生。” 他点点头，表示同意。 “其二，”叶青撑着下巴，说：“这个她，长相一定不错，至少不会很丑。” 林北樾挑眉，“为什么？” 叶青抿唇一笑，“如果长得丑，容采就不会注意到她，更不会放心地让她送回宿舍。之后怎么可能还接受她的早餐，甚至和她约会？”她蹙眉，“第一印象，外表很重要。” 林北樾看着她，忽然笑了。 “你笑什么？”叶青总觉得他的笑意味深长。 “没什么，”林北樾握住她的手腕，“只是想起了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 叶青心跳微微一滞，“哦？那时我还是小婴儿吧？”她试探，随口问：“你对我的第一印象怎样？” 林北樾的脸微微一红，说：“我第一次见到你时，你睡在摇篮里，穿着开裆裤……” “好了，不必再说了。”叶青冷着脸，打断了他。 有些画面，依旧不由自主地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他记得，那年夏天，很热，太阳火辣辣的，窗外那棵大树蓊蓊郁郁，树叶参天婆娑。 阳光透过树叶的罅隙映入窗中，落在婴儿的脸上。 那是叶青。她长得白白胖胖的，腿和胳膊一圈一圈的，肚皮也是鼓鼓的，身上带着奶味。 天气热，她穿的少，一件肚兜，还有一条短短的开裆裤…… 紫葡萄一样的眼睛，追着他打转。 叶青见他神游天外的模样，就知道他肯定想起了什么。 她强行拉回话题，问：“你呢？你对‘她’”有什么看法？” 林北樾回过神来，脸上和耳朵上的潮红慢慢褪去，缓了一会儿，才轻声说：“她年纪不太大，应该在25岁至35岁之间。” “为什么？” 林北樾说：“容采的日记里提到，有博士生和研究生追求她，交大中的研究生和博士生，年龄大约是在22至40岁，综合考量一下，她的年纪，大约在这个区间内。” “为什么她不能是40岁以上？”叶青反问。 林北樾笑了笑，“30岁以上的男人，大部分已婚生子，对40岁以上的男人来说，这种情况更普遍。已婚、生子的男人，追求她的可能性比较小。” “原来如此，”叶青赞赏地看着他，从来不掩饰对他的欣赏，她说：“林北樾，你真厉害！” 林北樾看着她，说：“你也很厉害。” …… 你是否相信，你的体内，其实还活着另外一个人？ 他又醒了。 这段时间，他每一次想起她的声音，就会苏醒过来。 然后他蓦地惊觉，她已经死了。 她死得冰凉又凄惨，孤独又绝望。就算她死了，这个世界上的人，都还没有放过她。 这几天，他总是压制不住自己，或者说，他总是压制不住对她的思念，压抑不住失去她的痛苦。 他从床上起来，进入浴室，照了照镜子。然后他笑了，笑起来和她一模一样，仿佛她还活着一样。 他准备换一件干净的衣服，换下衣裳时，看见了镜子里，那具身体。 那是一具怎样的身体啊？ 一半肌肤雪白无瑕，一半皮肤红烈如火。 他穿上长衫，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遮住身体，也遮住那两种截然不同的肤色。 然后他又听见她的声音了。她笑，她哭，她凄惨的哀嚎，还有她死时，痛苦的低吟。 他后悔，为什么自己没有早点醒来，早点告诉她真相。 如果她早点知道真相，是否就不会过得这样孤单寂寞了？ 他的心冷下去，慢慢地离开房间，带着极大的恨和怨，以及彻骨的愤怒，到达了那个关押着那两个女人的地方。 这是一个非常黑，又不通风的房间，没有一丝光亮，他需要戴上夜视镜，才能看清东西。 他看见唐柠和张又晴躺在上，蜷缩着，神色紧张，浑身肮脏恶心，真是令人唾弃！ 听见声响，唐柠慢慢爬起来，和张又晴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他一听见她们的哭声，就非常心烦！ 她们哭有什么用，她已经死了，被她们害死了！ 他一步一步走过去，手里拖着的铁棒在地上剌出刺耳的声响。 他说：“老实交代，对她做过什么，否则死！” 张又晴一声哀嚎，不 分卷阅读122 分卷阅读123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123 由得想起王靖云被杀死时的恐怖场景。她爬在地上，哭泣道：“我交代！我统统交代！我承认宿舍里的东西是我偷的……我偷过刘芮莹的包包、珠宝、首饰……还偷过唐柠的衣服鞋子，还有其他的贵重物品，手机、平板……我拿去卖了，换了钱。” 唐柠震惊不已，呆怔得没说出一句话。 张又晴哽咽着，“我怕被发现，我就唆使别人去怀疑容采，有时还偷了东西放她那里栽赃给她……因为她穷，没见过世面，肯定稀罕那些东西，所以大家都信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向容采道歉！我真的错了！” 他鄙夷地看着她，又看向唐柠，问：“你呢？” 唐柠抬起头来，不知是在看他，还是在看别的地方。 她咬牙，扶着墙站起来，问：“你是谁？” 他眯眼，眼神怨毒。 唐柠愤怒地叱骂：“你以为你是谁啊？你凭什么在这里替容采抱不平？容采她自己选择了死，是她自己没用，是她自己软弱！这都是她自己的选择，我们没人逼她！” 他激怒，大步走过去，抓住唐柠的头发，狠狠地往墙上撞。 唐柠痛得大哭，挣扎反抗，伸手抓住他的手腕，抓破了他的皮肤。 片刻后，她开始求饶，“我错了，我再也不说了……我错了……” 他把她丢到地上，看着奄奄一息的唐柠，觉得无比的爽快。 他在黑暗里站了许久，才拿出一张手帕，捂在唐柠和张又晴的口鼻上。 几分钟后，她们二人都没有动静了，他才放心地离开。 现在是白天，天蓝云白，他走出楼道，看见远处的湖光柳色，无限哀沉。 隐忍着强烈的思念和悲痛，他抬手捂住胸口，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 对面有人走过来，见到他，礼貌地打招呼。 “老师好。”是个学生。 他点点头，没有过多的停留，回到自己的地方，穿上那件她最喜欢的白色长衫。 作者有话要说： 词汇匮乏，遣词造句又一般般…… 越写越回去了。 第77章 怕死的叶警官 孤僻、内向的容采，是在什么情况下，什么时候遇见的“她”？ “她”是否与王靖云的死，以及唐柠、张又晴的失踪有关？ 是否，与宿舍毒杀案有些千丝万缕的关系？ 叶青反复查案容采的档案，试图找到更多关于“她”的线索。 “容采到功能楼实验室层勤工俭学的时间是每周一、三、五的晚上七点到九点，这期间，她会遇见什么人？”叶青问。 “能够自由出入实验室的人，”林北樾回答她。 叶青头脑有些混沌，只能看着他，期待着他解释。 他说：“容采提到，她曾打坏了博士生做实验的试管，是‘她’帮忙解围。” 叶青心里微微一荡，“实验室并不是谁都能进，出入还需要登记。能进入博士生研究生实验室的人，就更少了。所以‘她’或许是研究生、博士生，也可能是老师……” 她拿起桌上的电话，拨给闫小崧，立即让她按照他的推测，去学校搜集资料。 挂断电话之后，她有些担忧，“如果‘她’就是凶手，只怕警方需要低调一些。” “不错，”林北樾起身，拉开半掩的窗帘，清淡的阳光洒落进来，伴着斑驳的光影。 他清健的身躯立在窗前，映着光芒。 “如果‘她’是学校的人，说不定‘她’早就开始关注容采的案子了。” 叶青微微一凛，“这么说，‘她’或许也洞悉了警方在学校的一切行动。” 他目光笔直地看过来，点点头，“从王靖云的尸体被发现开始，再到警方出入学校寻找线索，只怕‘她’都清清楚楚。” 叶青清冷一笑，“难道‘她’就这么自信，完全不把警方放在眼里？还是，‘她’自以为能够躲开警方的追查？” 两人都同时一静，他正色道：“叶青，小心谨慎。” 叶青不以为意，但也点了点头。 恰在这时，季阳敲门进来，说：“叶队，查到相关的监控了。” …… 学校的监控有限，有许多死角。但周时雨和几个警察连夜查看了所有监控，终于发现了唐柠、张又晴、和王靖云的身影。 周时雨把监控调出来，说：“这是张又晴最后的监控影像。” 监控显示的时间是早晨08:05:48，大量的学生潮水般宿舍涌出来，拥挤着奔向食堂。 张又晴不知从哪个地方出来的，和人群一起往食堂走。但走到一半，走出了监控画面，不见了。 周时雨说：“我查看了她消失附近的建筑坐标，有图书馆、功能楼、实训楼。她最终没有去食堂。” 接着，又调出王靖云的监控录像。 时间是12:08：08，王靖云独自一个人，埋着头走路，走到一半，出了监控画面。 最后的监控录像，是唐柠的，她的监控比较完整，时间也较长。 监控显示，她14:35:45进入行政楼，15:06:13从行政楼出来。但是她站在门口张望了许久，又飞快地躲了回去。 叶青诧异，“她在躲什么？” “应该是媒体记者，”周时雨指着行政楼外的三个人，说：“他们这段时间一直跟踪唐柠。” 他又调出了另外一处监控，说：“行政楼有两道门，13:12:36时，唐柠从后门出去了。但是后面处是一个拐弯的马路，马路旁有不少树木，拐弯之后，唐柠就出了监控画面，不见了。” 叶青猛地握紧手，“在其他地方，没有看见她？” 周时雨摇头，“能查看的监控，我们都查看过了，除非看漏了。” 季阳说：“学校的出入大门，也看过了，没有发现唐柠、张又晴和王靖云离开，但是不排除有人开车把他们载走了，毕竟如果是把人藏在车里出校门的话，监控是看不到的。” 片刻后，林北樾沉稳平静的声音落在叶青耳边，他说：“我认为，他们被带出学校的可能性比较小。” 众人看向他。 分卷阅读123 分卷阅读124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124 林北樾轻轻地看着叶青，说：“根据王靖云尸体的状态和死亡时间，能推测出，凶手抛尸的时间是在夜晚。抛尸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至少需要工具辅助。如果凶手把王靖云带出学校杀死，为什么不选择把尸体抛弃在校外的任何一个地方，反而要大费周章地回校，抛尸在树林里？” 众人沉默，陷入深思。 叶青抿唇，“你的意思是，凶手并没有把他们带出学校？” 季阳顿时蹙眉，“已经过去一天了，凶手有没有可能已经转移了他们？” “不管有没有转移，王靖云都大有可能是在学校里被杀害的。既然被杀害，就一定会留下痕迹！现在派人去搜查学校，说不定还能在某处，发现大量的血迹……”林北樾勾唇，面色平静，可眼底的倨傲与笃定显露无疑。 叶青一时有些震撼，欣羡地望着他。 他果然是一个非常优秀的法医，不仅要跟各种各样的尸体打交道，还必须和活人斗智斗勇！ 季阳瞬间充满了干劲，立刻说：“我这就带人去搜查！” …… 暮色将至，竟下了些小雨。 雨冰冰凉凉的，像针尖一样，渐渐湿了地面。 叶青和林北樾一起吃饭，刚把最后一口饭吞下去，林北樾就倒了一杯水，和药丸一起递给她。 她脸色顿时苦下去，“我今晚还想继续查案，不想处于昏昏沉沉的状态。” 他非常强硬地把药丸放在她手里，说：“要么自己吃，要么我灌你，要么我亲自喂你。” 叶青咬牙，腹诽，这个人越来越坏了。 不仅脸皮越来越厚，道行也越来越高了。 她就不信，他会亲自喂她。 说到底，她还是个怕死的人，不想因为意外就失去生命。 她曾经设想过，自己或许会死在破案的途中，或许会被人报复，又或许会死在凶犯的手里……但这些死法，都是光荣牺牲。 而如果她真的感染hiv而死，那简直得不偿失。 所以她默默地吞了药，哀叹一声，决定吃几包小鱼干慰劳自己。 但是林北樾阻止了她不健康的饮食方式，“刚吃完药就吃零食，很不好。” 天色擦黑时，林北樾接到何珺的电话，和叶青一起，回了法医实验室。 王靖云的验尸结果有了新发现，何珺说：“在王靖云的体内，以及口鼻处，都测出了□□。” 林北樾蹙眉。 □□是一种常见的药剂，能使人全身麻醉，昏迷。 这说明什么——王靖云曾被人迷昏过吗？ 何珺继续交代情况，说：“在王靖云的身上，发现唐柠和张又晴的血迹。那枚耳钉上的血迹，也是唐柠的。” 叶青心头稍稍一沉。 何珺将报告交给林北樾，又说：“植物学实验室也递了最终的报告过来。” 林北樾拿了报告，带着叶青去了植物学实验室。 这是一间非常漂亮神奇的实验室。室内不仅有各种精密的仪器，还装点着各种植物，漂亮绿意，又充满缤纷生机。有些器皿中，还培养着各种藻类，水光泛着神奇的绿色。 法医植物学的专家，是一位非常帅气又清秀的男生。他正坐在一丛绿叶旁，观察记录不同环境中植物的生长状态，看见林北樾进来，他才有些不舍地放下工具。 “林法医，”他起身。 叶青下意识地看向他胸前的胸牌，上面印着：首都法医学重点实验室，植物学研究员舒萌。 好萌的名字。 林北樾将舒萌给出的五十多页的报告放在桌上，舒萌蹙眉说：“林法医，有什么问题吗？” 林北樾淡淡的笑着，说：“没有问题，只是有些疑惑，想向你讨教。” 舒萌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可是我的报告上，已经写得很清楚了。” “案情紧急，由你直接向我解释，会方便一些，”林北樾说，“而且，我非常欣赏你对植物的研究和见解。” 舒萌眼睛一亮，仿佛看见了知己，说：“这样啊，那我们去办公室说。” 舒萌的办公室，依旧如实验室一样，仿佛一个小小的植物园。 叶青看见桌上有一种长得像兔子耳朵的植物，忍不住用手摸。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不悦的声音，“你的手上有许多细菌，会影响植物的心情。” 植物也有心情？ 叶青讪讪地收了手。 林北樾坐在沙发上，他已经快速地看完了报告，问：“你的结论是，交大校园里的所有植物，都与王靖云身上发现的不符合？” “是，”舒萌慢慢地倒水，泡花茶，给了林北樾和叶青一杯，说：“我都不用检验所有植物样本的dna，就能知道不符合。” 林北樾看着他，目光带着询问。 “尸体上的三种植物，分别是铃兰、石榴花、九里香。”舒萌说，“而从学校带回来的检体里，根本就没有这三种植物。” 叶青心里一沉，难道王靖云不是死在校内？ 林北樾若有所思。 舒萌说：“铃兰生长的环境寒冷潮湿，而且要求富含腐殖质壤土及沙质壤土，生长海拔8502500米。显然，交大的环境，不适宜铃兰。” 不仅交大不符合，整个市内，都少有海拔超过800米的地方。 舒萌又说：“其次是九里香，这种植物常见于离海岸不远的平地或者缓坡，喜沙质土，向阳的地方，这种植物不宜放在室内。” 第78章 锁定嫌疑人 实在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为什么王靖云的尸体上，会同时出现三种植物？ 而且这三种植物的属性和生长环境完全不同。 并且，首都交大也并没种植这三种植物。 叶青问：“有没有可能是盆栽？”石榴花的盆栽十分常见。 “也有可能，”舒萌点点头，拿水壶浇花，说：“但这些都不是我要考虑的事情。” 回到林北樾办公室，叶青仔细地翻阅舒萌的检验报告。 林北樾说：“我推测，王靖云被人拖行 分卷阅读124 分卷阅读125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125 过，那些植物，就是在他被拖行的过程中，混着尘土沾在他裤管上的。” “可是什么地方，能同时符合这三种植物的生长条件呢？”叶青不解。 林北樾眯了眯眼，“谁说一定要生长？” 叶青一愣。 林北樾缓缓地笑了，“那三种植物，分明都已经干枯了。” 叶青忽然有个大胆的猜想，“你说，会不会是凶手故布疑阵，特意找来这三种植物混淆线索？” 林北樾若有所思，片刻后，又摇头，“舒萌的报告上说，这三种植物组织，至少都枯萎两年以上了。” 叶青用手按住额头，“有没有可能，是学校的老师曾经种过这三种盆栽？” 就算有人种过，这条线索价值大吗？ 林北樾说：“还有一个可能。” 叶青抬头，看着他，“什么可能？” 林北樾说：“可能学校在以前采购过这些盆栽。” 叶青陡然振奋，立刻起身，“我这就让人去学校调查盆栽的采购清单。” 最坏的可能，也不过是一些老师或者学校私人购买了盆栽，但总比不去调查好。 …… 夜色深沉时，叶青才回到公寓。 细雨中的草木隐隐绰绰，像蒙着一层淡淡的纱。 唐柠出事之后，汤雪薇就住在了叶青家里。叶青总不能置她不理，更不能让她知道自己夜不归宿，住在了林北樾的家里。所以无论如何，她都要求林北樾送她回来。 入门之后，林北樾才离开。 叶青进入玄关，换了鞋，客厅里的灯亮着，有些清冷。 汤雪薇独自坐在懒人沙发上，脸色憔悴苍白。听到叶青的脚步声，她抬起头来，愣了愣神，才起身，赶紧问：“有消息了吗？找到柠柠了吗？” 叶青早就料想她会这样问，斟酌了措辞之后，说：“警方已经取得了很大的进展了。” “是什么进展？”汤雪薇追问，“能找到柠柠吗？” 叶青心情十分复杂，她笃定地看着汤雪薇，说：“舅妈，你相信我，我一定能找到柠柠的！” 汤雪薇深吸一口气，慢慢地坐在沙发上，捂着脸，不再说话。 片刻后，她抬起头来，“我要请私家侦探……” “舅妈，”叶青打断她，“我不反对你请私家侦探，但如今警方已经开始调查，就不会把一些掌握的线索分享出去，况且，柠柠的情况很特殊，媒体盯着不放。我希望你还是等警方消息。” 汤雪薇欲言又止，许久之后，才落寞地起身，慢慢地去了书房。 她在书房里打了地铺，一天没找到唐柠，只怕会一直这样消沉又疯狂下去。 …… 根据林北樾和叶青对“她”的侧写，警方搜集了嫌犯的资料，一共十五个。 女性，年纪在20到35岁之间，身高165170cm，体重4755kg，单身，能够自由进入研究生、博士生的化学实验室。所以，这些女人的身份，大多为化工科的研究生、博士生、导师，或者实验室管理人员。 叶青让人一一排查，寻找这些人的不在场证明。 与此同时，首都交大的植物、盆栽采购清单也送回了警局。 季阳说：“学校这两年一直都在采购这三种植物，用于生物、植物学研究。” 叶青立即给林北樾打电话，告知了情况。 林北樾说：“你先让人去学校搜查，我这就和舒萌去学校，提取植物样本进行比对。” 叶青立即带上季阳、闫小崧以及几个刑警，接到和林北樾舒萌汇合之后，赶往首都交大。 …… 这段时间，警察已经成了首都交大的常客。 校园内还有便衣警察在进行物证搜索，但校园之大，短时间内找到线索，非常不容易。 在校方的配合下，叶青和林北樾等人，进入植物实验室。 刚一进入，舒萌瞬间精神焕发，目光炯炯地在植物样本中搜索起来。他对各种植物了若指掌，只需看一眼就能分辨清楚。 这间植物实验室宽敞明亮，试验台整齐干净，所有的器皿精密严谨，丝毫看不出任何疑点。 季阳和闫小崧连一寸松动的墙砖都没有放过，最终没有任何发现。 校方安排的生物学老师说：“我这两天来上过课，没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这里就这么一间实验室，后面是杂物间，堆放实验垃圾，也根本藏不了人。” 林北樾在不同的地方喷洒鲁米诺，没有发现血液反应。 舒萌采集了植物样本，说：“这些植物都很鲜活，短时间内是不会彻底枯萎的。” 这么说，唐柠和张又晴，并没有在这里出现过，更不会被关押在这里吗？ 叶青问植物学教师：“学校里就这一间生物实验室吗？” 老师点头，“只有这一间。”她想了想，“不过，我们学校还有专门的植物种植基地，那里也种植了你们说的三种植物。” 舒萌双眼一亮，“带我去看看！” 叶青等人也都跟了过去。 学校的植物种植基地不大，但植物种类繁多，且每一棵植物都做了标记，注明生长情况。 舒萌找到了石榴花、铃兰、九里香三种植物，但它们都郁郁葱葱，繁茂活力，根本没有一片枯萎的叶子或花朵。 何况石榴花和九里香都没开花，连花骨朵儿都没一个。 叶青失望了，难道唐柠和张又晴她们，真的不在学校了吗？ 难道凶手真的没在学校里杀死王靖云？ 叶青十分不甘，既然都踏进学校了，就不能再轻易离开。 她环视这座充满青春活力、文化气息、美丽宏伟的校园，忽而觉得，它这样光鲜美丽的外表下，藏着让人无法察觉的黑暗和冰冷。 舒萌走过来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身问那老师：“你们这里的植物，会做成标本吗？” 老师摇头，“做成标本的植物是会好好保存的，怎么会出现在死者身上？” 舒萌又问：“那么你们学校，什么地方能够找到已经枯萎了至少两年的植物组织？” 分卷阅读125 分卷阅读126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126 老师一愣，十分困惑，蓦地又想到什么，说：“有一个地方或许有！” “什么地方？”叶青立即问。 老师回答说：“功能楼地下室，那是废弃了的植物实验室！” 学校曾经因为经费紧张，没能完善一间设施设备良好的植物实验室，所以就临时将功能楼的地下室作为植物实验室。但不久之后，经费到账，实验室就废弃了。 一行人火速回到功能楼。 通往地下室的门紧闭着，季阳用力推开门，一阵阴潮扑面而来！ 再往下，通过窄而黑的地下走廊，就到达地下室。 地下室的门紧闭着，叶青戴上手套，用□□把门打开，季阳和闫小崧率先持枪冲了进去。 “安全！”季阳说。 叶青打开手电，一眼就看见躺在肮脏的地上的唐柠和张又晴！ 她心底狠狠一沉，立即冲进去。 季阳说：“还活着，叫救护车！” 林北樾立即进来，查看唐柠和张又晴的伤势，说：“身上的挫伤和擦伤比较多，脱水、昏迷，及时送医院，不会有生命危险。” 叶青顿时松了一口气，靠近唐柠，轻声地叫她。 唐柠昏昏沉沉地睁开眼，看见叶青，瞬间泪流不止。她慢慢地伸手，抓住叶青。 叶青安抚她：“柠柠，别怕，我来救你了。” “表姐……”唐柠艰涩虚弱地喊她，把手放在她的手心里，说：“指甲……我的指甲……” 叶青听得有些模糊，她翻看依言翻看唐柠的指甲，发现指缝里血肉模糊。 林北樾伸手过来，拿出软刷，将唐柠指缝中的痕迹刷下来，包好。又小心翼翼的剪下她的指甲，装入证物袋。 如果唐柠和张又晴没有受伤，他会第一时间在她们身上提取物证，但现在，以救人为先。 医护人员很快就到了，将唐、张两人送往医院。 …… 唐柠和张又晴身上，有几十道严重的挫伤、擦伤、裂伤，以及未可预测的心理创伤。 林北樾在现场提取了痕迹之后，到医院中，拿唐、张两人换下的衣裳，以带回法医实验室检验。 在唐柠和张又晴醒来之前，叶青得到了警方对嫌疑人的调查结果。 “嫌疑人最终锁定三个人，陈莉、方嘉敏，以及赵奕纯。”季阳说。 叶青轻轻咬唇，“唐柠在和凶手争斗时，抓到了凶手的皮肤，提取他们的dna，进行比对。” 季阳并没有立即离开，他看着叶青，欲言又止。 叶青问：“还有事吗？” 季阳说：“我问过校方，拥有所用实验室钥匙的人，就只有赵奕纯。” 叶青愣了愣。 季阳面色凝肃，说：“地下室废弃之后，就被锁住了，校方怕学生进去发生意外，从来没有打开过。两年前，负责锁门的人，有校方的管理人，还有赵奕纯。” 叶青说：“那就立刻逮捕赵奕纯！” 作者有话要说： 国庆节快乐！吃好喝好玩好休息好！ 第79章 测谎的叶警官 叶青见过赵奕纯几次，印象里，她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 再次见到她时，她坐在审讯室里，安静、镇定。她乌黑的头发披肩，面容精致，穿着简练干净，一身白色长衫，搭配浅色宽腿牛仔裤，脚上是时新的皮鞋。 面对叶青和宋荞的询问，她始终泰然自若，面带微笑。 叶青已经仔细地看完鉴识实验室递过来的报告，已经十分清楚要如何进行询问。 她和宋荞，在赵奕纯对面坐下。 “赵小姐，唐柠和张又晴，是被你关到地下实验室的吗？”叶青问。 赵奕纯面色平静地否定，“不是。” “可是在地下实验室的门锁上，只发现了你的指纹。”叶青紧紧地盯着她。 赵奕纯回答：“我会定期检查每一间实验室，包括地下实验室，所以上面有我的指纹，是很正常的吧？” 叶青将两张照片放在桌上，一张是印在灰尘上的脚印，一张是一双女士平底鞋鞋印，“在地下室提取到到的鞋印，与你新新买的这双鞋鞋底花纹完全吻合，这说明，你进过地下实验室。” “是，”赵奕纯并不否认，“我会进入实验室检查，当然会留下脚印。” 叶青顿了顿，审视这她的一举一动，“你最后一次检查实验室，是什么时候？” 赵奕纯说：“上周。” 丝毫没有破绽，她的回答，统统合情合理。 叶青将容采的照片递给她看，问：“你和她熟吗？” 赵奕纯的目光轻轻飘过照片，说：“不怎么熟悉，我只是知道，她负责化学实验室楼层的清洁，偶尔见她一次，并没有深交。” “是吗？”叶青沉声反问，又拿出另外几张照片，“学校监控，拍到你多次送容采回宿舍，并且和她有拥抱、拉手等亲密行为。” 赵奕纯愣住了，好一会儿，才说：“这也算得上亲密吗？” 叶青蹙眉，“你会和一个不熟悉的人拥抱，拉手？” 赵奕纯脸色有些迷惘，不过片刻后，她说：“容采遇见过不顺心的事情，我为她开导过。这只是作为一个老师，对学生的正常关怀。” 叶青眯了眯眼，“这么说，她把你当做了倾诉对象，对你很信任。” “算是吧，”赵奕纯说。 审讯室中稍稍沉静，叶青随口问：“赵小姐今年28岁了？” 赵奕纯瞥了她一眼，不明所以，但点头说：“是。” “28岁还单身，至今没有交过男朋友，难道赵小姐有什么隐秘？”叶青淡淡地问。 赵奕纯双手环胸，目光变得警惕，平静地说：“我23岁学士毕业，紧接着就考研，26岁研究生毕业，28岁提前读完博士。试问，我哪儿有时间谈恋爱、交男朋友。” 叶青挑眉，“是吗？” 赵奕纯直白而大胆地与她相视。 叶青：“据我所知，你们学校追求你的优秀男士不少，为什么你都拒绝了呢？” 赵奕纯轻笑，“他们追求我，我就必须答应吗 分卷阅读126 分卷阅读127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127 ？我拒绝他们，是我的权利。” “赵小姐似乎和其他同性来往也不多，”叶青看着她。 “性格使然吧，”赵奕纯的眼睛轻轻颤了颤，“我不太喜欢亲近人。” “为什么能接受容采的亲近呢？”叶青立即问。 赵奕纯无话可说。 叶青坐直身，目光稍稍俯视她，说：“容采每周一、三、五在实验楼层勤工俭学，在她工作结束后，你都会送她回宿舍，有时甚至和她在一起多待一会儿。就算你把她当做学生，你对她也有些特殊了吧？” 赵奕纯陡然抿紧唇，带了几分薄怒，“叶警官什么意思？” 叶青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放缓了语气，说：“问一句冒昧的话，赵小姐的性取向如何？” 赵奕纯不怒反笑，“这句话并不算冒昧。不过我可以老实地回答你，我的性取向是男。我对你、对你身边这位女警官，以及容采，都不感兴趣的！” 叶青与宋荞对视一眼，宋荞用手揉了揉额头，轻声问：“那你认为，容采的性取向如何呢？” “这个我并不了解，”赵奕纯回答得很坦荡。 叶青把容采的日记放在她面前，说：“这是容采生前留下的日记，你认为，日记中记录的‘她’是你吗？” 赵奕纯犹疑不定地拿起日记，一页一页慢慢地看下去。 然后，她轻轻地放下，摇头说：“我并不知道这个‘她’是谁。” 她的反应太过平静了，平静得让人觉得诡异。 审讯也到此暂停了，叶青说：“我们需要采集你的血样，请你配合。” “没问题，”赵奕纯点点头。 叶青让等在审讯室外的何珺进来。 赵奕纯非常配合，平静地把手递给何珺，何珺用棉签消了毒后，用针扎破她的手指，采集到了血样，谨慎地保存起来。 …… 离开审讯室，叶青回到办公室坐下，宋荞紧跟着进来。 “太不正常了，”宋荞说，“所有的证据，都指向赵奕纯，可是她的反应却无懈可击。” 叶青把头靠在沙发扶手上，懒懒地说：“她还那么镇定地提供了血样，难道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吗？” 从警以来，她见许多镇定自若的嫌犯，自以为警方找不到证据，就死也不肯认罪。可也从来没有见过像赵奕纯这样平静自若，仿佛置身事外的。 宋荞说：“我仔细观察了她的微表情，看不出她在撒谎。”她若有所思，“好像她真的并不认识容采。” “她没有撒谎？”叶青疑惑。 “没有，”宋荞迟疑地摇头，“老大，我提议，趁现在还没有放走她，给她测谎！” 叶青点头，“好啊，你去测。” 宋荞面色一僵，“我一个人哪儿应付得过来？”她眨眨眼，“这些事情，不都是我和池医生配合完成的吗？” 池东岩…… 叶青皱眉，还是给池东岩打了电话。 她明知道池东岩会立刻答应，但总觉得好像欠了他什么似的。 池东岩来得很快，携着一身清寒，风尘仆仆。 许久不见，他竟清瘦了不少。 池东岩看见叶青，却是先说：“你怎么瘦成这样？” 叶青一梗，“有吗？”她笑道：“我这是要保持身材，倒是你，真瘦了。” “哦？”池东岩勾唇一笑，修长的眉弯弯的，“这是想你想瘦的。” 宋荞在一旁当隐形人，闻言要笑不笑的样子。 叶青正色说：“好了，玩笑不开了，”她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时钟，说：“我希望你们尽快完成测谎。”24小时一结束，就要放赵奕纯离开了。 池东岩无奈地看着她，“好。” 他从来没有拒绝过她。 …… 测谎作为辅助参考，对案情的侦破十分有利。 几小时后，池东岩和宋荞完成测谎题目的设置，进入审讯室，准备对赵奕纯进行测谎。 叶青在聆讯室观察情况。 聆讯室的玻璃能够看清审讯室的一切情况，她无意间看向池东岩，却发现他的目光深沉而精准地看了过来，只是稍稍一停，又移开了。 常人都不曾经历过测谎，会感到紧张，赵奕纯也不例外。 池东岩静立在她身前，为她解释了测谎的技术性问题，并反复强调撒谎对她很不利。 等宋荞给赵奕纯戴好心电、呼吸和皮肤电阻设备之后，测谎开始。 池东岩平静温和地说：“无论我问了什么，请都回答是或者不是。” 赵奕纯迟疑了一会儿，说：“是。” “先做刺激测试，看看你的生理反应，”池东岩依循测谎的惯例，问了几个简单的问题，测试赵奕纯撒谎时的反应。 了解了情况后，他问：“感觉怎样？” 赵奕纯回答：“还好，只是有些紧张。” 池东岩安抚，说：“放松，如果你回答实话，就能通过测谎。” “嗯，”赵奕纯点点头。 测谎开始。 池东岩的目光淡淡地看了看显示仪，又落在赵奕纯身上，说：“你叫赵奕纯。” “是。” “你今年28岁。” “是。” “你独自一人在首都工作？” “是。” “你不是本地人？” “是。” “你在首都的朋友很少。” “是。” “你在首都交大工作？” “是。” “你的职业是化学系助理教授？” “是。” “你的工作时间是工作日早上八点半，到晚上八点五十。” “是。”赵奕纯蹙眉。 “容采会在你负责的实验楼层勤工俭学。” 赵奕纯抬头看了他一眼，回答：“是。” 池东岩看着她，问：“你和她会经常见面。” 赵奕纯迟疑，慢慢回答：“是。” “你认识她？” “是。” “你和她很熟 分卷阅读127 分卷阅读128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128 ？” 赵奕纯看了看旁边的显示仪，回答：“不是。” 聆讯室的叶青也紧紧盯着显示仪。三条曲线平稳规律的跳动着，不见任何异常。 赵奕纯的神色也十分正常，坦然又镇定。 测谎还在继续，池东岩蹙了蹙眉，继续问：“她和你说过话？” “是。” “是她主动找你的？”池东岩目光变得审慎。 赵奕纯有些迟疑，显示仪上的曲线出现轻微波动。 不久后，她回答说：“我不记得了……” 第80章 探病的叶警官 容采是否会主动找赵奕纯说话，看似是个简单的问题。 但其实问得非常的微妙。 以容采内向、胆怯、自卑的性格，主动找人说话非常困难。无论赵奕纯怎么回答，都能窥测出她对容采的态度。 池东岩目光微微一沉，说：“请回答是或者不是。” 赵奕纯抿紧唇，回答：“……不是。” “你先主动找她的？”紧接着问。 “是，”很迟疑。 “她向你倾诉过？” “是。” “她告诉过你她遭遇过校园暴力，以及宿舍室友的欺凌？” 赵奕纯蹙眉，“是。” “你知道她和室友的关系不好？” 赵奕纯脸色微沉，说：“我并不能判断她和室友之间的关系。” “你认为她和室友的关系不好？”他换了一种问法。 “……是吧，”赵奕纯眨了眨眼。 “你在首都交大做化学助理教授和实验室辅导员？” “是。”没有犹豫。 “你看到过容采被欺凌的新闻？” “是。” “你很愤怒？” “……是。”赵奕纯缓缓地回答。 “你看到过容采被暴力欺凌的视频？” “是。”她不能犹豫了。 “你很同情她？” “是。” “你认为欺凌她的人很可恶？” “是。” “你认为欺凌她的人都该死？” “不是……”不满地瞥了池东岩一眼。 “你喜欢吃甜食？” “不是。”语气平常。 “你认识容采的室友？” “不是。”显示仪十分正常。 “容采向你控诉过她的室友？” “是。” “你不喜欢她的室友？” “是。” “你认为她的室友很可恨？” “是。” “你认为她的室友都该死？” “不是。”咬牙，不满。 “你认为她的室友都该受到惩罚。” “不是。” “你反对校园暴力？” “是！” “你恨欺凌者？” “是。” “你觉得社会对欺凌者的惩罚很不公？” “是……”手慢慢地握紧。 “有人杀死王靖云，你觉得这是伸张正义？” “不是。” “王靖云死了，你很高兴？” “不是。” “你觉得唐柠、张又晴，都该受到惩罚？” “是！” “她们被关押殴打，你觉得是罪有应得？” 深吸一口气，“……不是。” 池东岩停顿许久，慢慢地整理资料。 宁静的室内，只能听见纸张轻轻翻动的声音，有些压抑。 许久之后，他审视着赵奕纯，问：“你曾经遭受过校园暴力？” 赵奕纯全身猛地一僵！ 显示仪上的三条线剧烈跳动，打印机的声音“唰唰”作响。 “请回答，”他说。 她闭眼，咬牙说：“是。” “你认为施暴者都该去死？” 她双眼泛红，说：“不是。” “你认为施暴者该受到惩罚？” “是！”她非常肯定，愤怒。 池东岩合上资料，问：“容采死了，你很难过。” “……是。” “你想给她报仇？” “不是。” “你认为容采是被施暴者逼死的？” 赵奕纯愣了愣，犹豫地回答：“是。” …… 测谎反反复复，许多问题轮番轰炸，不但挑战着测谎者，也在慢慢地击溃被测者的心理和精神防线。 几个小时后，赵奕纯无力地坐在椅子上，神色有些呆滞。 测谎到了最后的一轮。 池东岩问：“张又晴、唐柠和王靖云失踪当天，也就是10月24号，你在学校？” 赵奕纯蹙眉，“是吧……” “你在学校做了什么？” 赵奕纯十分茫然，呆住了。 池东岩瞳孔微微一缩，接着问：“你小学语文老师叫什么？” 赵奕纯很清楚地回答，“张晓玲。” “你高中毕业于哪所学校？” “x市第三中学。” “班主任叫什么？” “周致良。” “高考成绩是多少？” “698分。” “童年时最难忘的事情是什么？” 赵奕纯目光微微左移，目光闪了闪，说：“得了三好学生，妈妈带我去游乐园玩了一整天。” 池东岩问：“10月24号当天，你在家里？” 赵奕纯：“不是……” “你在商场？” “不是。” “你在学校？” “是。” 心电图波动剧烈。 “你做了什么？” 赵奕纯突然用手捂住头，不停地摇晃。 显示仪上的线条急速跳动，打印机“滴滴滴”作响。 池东岩走近她，轻轻拍 分卷阅读128 分卷阅读129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129 了拍她的肩膀，让她安抚下来。 一旁的宋荞十分诧异，疑惑的看着她。 许久之后，池东岩才轻声问：“其实你不记得了，是不是？” 赵奕纯慢慢地抬起头来，沉重地点头，说：“是。” 池东岩审视她半秒，问：“你酗酒吗？” “不是。”声音有些痛苦。 “吸过毒吗？” “不是。”声音颤抖。 “你被施暴者欺凌过？” “别再问了！”赵奕纯哽咽地哭出声来。 “不要问了！”她大吼，猛地起身，摘掉了感应设备，捂住耳朵，“不要再响了！” 宋荞询问地看向池东岩，池东岩点头之后，她才关闭测谎设备的电源。 被测者情绪激动，不得不停止测试。 …… 叶青出了聆讯室，等待池东岩和宋荞的最终结果。 夜已深了，整座城市似乎都在酣睡。灯火霓光也十分地安静。 她在一幢幢高楼中，找到了临近的法医实验，有灯火依旧亮着。 为了寻找真相，很多人夜以继日，不分昼夜。 一个小时后，池东岩和宋荞进了她的办公室，最终的报告不能立刻出来，但池东岩能做出初步的推断。 他说：“赵奕纯并没有说谎。” 叶青惊讶，下意识地想去质疑。可是她又非常相信池东岩和宋荞的专业判断。 她困惑不已，“这么说，她真的和容采不熟？可是为什么……监控中会拍下她和容采……” 池东岩面色微沉，“她没有说谎，不代表她说的就是实情。” “为什么？”叶青更无法理解了。 池东岩缓缓地说：“她的记忆有些问题。” 叶青淡然一笑，“难道她和安悦汐一样，都得了什么回溯性失忆症？又或者，她也在装？” 如今的犯罪嫌疑人，手段真是一个比一个高。 池东岩若有所思，说：“她的记忆出现了断层，我反复问过她关于10月24号的事，可她无法回忆起来。但是她并不是失忆。” 叶青沉默许久，问：“她也遭遇过校园暴力吗？” 池东岩说：“这只是我在测谎时推测出来的。”顿了顿，他郑重地对叶青说：“我建议你详查赵奕纯的成长轨迹，看看她幼年时，有没有遭遇过重大的变故。” 叶青侧首，片刻后，才点点头。 …… 第二天上午，唐柠清醒了过来。 叶青和池东岩赶到医院看望，并询问情况。 唐宁和张又晴是重要的证人，从她们那里，一定能查出关于凶手的线索。 刚一入医院，守在院门口的媒体记者蜂拥而来，围住叶青不断地发问。 “警官，请问凶手抓到了吗？” “能说明一下这起凶案和宿舍毒杀案之间的关系吗？” “凶手是否是校内的人呢？” “你来医院是为了查案吗？” 叶青身手不错，可在媒体人面前有所顾虑。应对媒体的事情，一向是由宋荞负责的。 她稍稍停了停，说：“对不起，不方便透露。” 池东岩护着她，挡开媒体，快速进了医院。 唐柠住的高级病房，媒体人无法靠近。叶青敲了门，说了身份之后，汤雪薇才来给她开门。 “叶青，”汤雪薇面对她的态度有些复杂，又警惕地看了看池东岩，没说话。 “这是我的同事，心理医师。”叶青简单地介绍池东岩。 “快请进。”汤雪薇说。 一进门，就看见唐柠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浑身是伤，但精神还不错。 看见叶青，她瞬间眼泪汪汪，伸手过来拉她，“表姐……” 叶青握住她的手，问：“好些了吗？” 唐柠点头，“好多了，就是有些疼。”她定了定，问：“凶手抓到了吗？” 叶青本来还在斟酌该怎么问她，没想到她自己提出来了，所以就直接问了。 “你看清凶手的长相了吗？” 唐柠苦恼地摇头，“没有……我被关在那个黑屋子里，根本什么都看不清。” 叶青问：“你是怎么被带走的？” 唐柠恨恨的，“我躲媒体啊，他们追着我不放，我就躲到了行政楼后面小山的树林里，有人突然把我敲晕，醒来之后，我就被关在小黑屋了。” 她摸了摸后脑勺，说：“表姐，我脑袋后面的包现在没散呢，医生说我有轻微的脑震荡。” 叶青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头。 唐柠抽了抽鼻子，“表姐，我记得你以前跟我说过，如果遇到危险，在警察来之前，一定要学会自救。” “嗯，”叶青点点头。 唐柠骄傲地笑了笑，“那个人杀了王靖云之后，要把他拖出去扔了，我就趁机把耳钉放在了王靖云手里。”她说，“我就知道，如果表姐发现尸体，看到耳钉的话，一定会找到我的！” 她伸出断裂的指甲，给叶青看，“他进小黑屋时，从来不靠近我们，直到我把他激怒，他来打我，我就趁机抓了他的手臂。” 她得意地看着叶青，还看了看池东岩，说：“我是不是很厉害？” “的确厉害，”池东岩夸赞她，“不愧是警察的亲属！” “那当然！”唐柠抬起头，爽朗而笑，俨然一个开朗活泼的姑娘。 作者有话要说： 国庆节快乐，多更一章。 第81章 颓丧的叶警官 汤雪薇非常疼爱唐柠，为她安排的是医院中最好的病房。 她在沙发上坐下，问：“叶青，凶手抓到了吗？柠柠还会不会有危险？” 叶青说：“已经有了进展，我现在需要柠柠的证词。” “表姐，我配合，”唐柠说。 叶青问：“你还记得多少？对于凶犯，有什么特别的印象？” 唐柠努力回忆，说：“他很奇怪。”她咬唇，“我本来以为，他会打我、甚至会杀了我，但是他没有。” 叶青鼓励地看着她，示意她继续 分卷阅读129 分卷阅读130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130 说下去。 “他……每一次，他都非常愤怒地要求我和张又晴交代……”唐柠的脸色微微一白，“他让我们交代对容采所作的一切，并对容采道歉。谁不照做，他、他就让我们互相打对方，直到把对方打晕为止……” 叶青看着她浑身的伤痕，问：“这些伤，都是张又晴打的吗？” “是，”唐柠咬牙，“我本来还有些犹豫，可是张又晴先打了我，我只能还手。”她抽了一口气，说：“我被打晕许多次……醒来时，还听见过奇怪的声音。” “什么奇怪的声音？”叶青问。 唐柠脸色惨白如纸，说：“听……听见了容采的哭声，断断续续的，很近。” 叶青不解，“你听清楚了吗？” “我……”唐柠欲言又止，“我一开始以为是幻听，可张又晴也听到了。她抱着我大哭，对着容采哭泣的声音磕头求饶……以为见到了鬼。”她拉住叶青的袖子，战战兢兢地问：“表姐，容采不是死了吗？” 叶青安抚她，“或许是凶手吓唬你们的，容采的哭声，可能是录音。” 叶青顿时松了口气，“我始终不相信，但张又晴却被吓疯了。” “吓疯了？”叶青挑眉。 “是，”唐柠看了看汤雪薇，说：“我妈听医院的护士说，张又晴醒来之后，就神志不清的，看谁都像见鬼了一样。估计要转去神经病医院了。” 叶青一时百感交集。 她拿出手机，将在审讯室拍摄的赵奕纯的视频给她看，“你听听，是这人的声音吗？” 唐柠才听一句话，就立刻摇头，说：“不是她！”她迎上叶青询问的眼神，说：“关押我们的凶手，是个男人！” “我很确定，”唐柠笃定地点头，“是男人的声音，我听了很多次，不会记错。” 叶青心头的一根弦猛地拉紧，有些窒息。 安慰了唐柠和汤雪薇几句，她和池东岩一起去看了看张又晴。 原本打算从张又晴那里得到些线索的，但是张又晴的情况，的确很糟糕。 池东岩说：“可能是受到了打击，心理承受不住，也许过两天就缓过来了。” …… 刚出医院，接到闫小崧打过来的电话。 “老大，”闫小崧的声音十分低沉，“林法医刚才递来了嫌犯的比对结果。” “怎样？”叶青捏紧手机。 闫小崧说：“dna比对不吻合。” 叶青抬手揉乱头发，挂了电话。 这么说，凶手真的不是赵奕纯吗？ 这一瞬间，叶青非常的迷惘。赵奕纯的dna，与唐柠抓到的嫌犯的dna不吻合，且唐柠口中的嫌犯，明明是个男人…… 声音或许能用变声器作假，但dna比对不能。 难道调查的方向出了错？ 她急速赶回警局，推门进办公室，就见林北樾坐在沙发上。 他长腿交叠着，自然而然地伸直，几乎要踢到对面的办公桌上。 一抬头，见叶青和池东岩一起进门，脸色微不可见的一沉。 叶青没心思顾忌其他，一看到他就问：“dna比对不吻合吗？” 林北樾起身，走到她身前，看了池东岩一眼，算是招呼了，就对叶青说：“不吻合，其他十五个嫌犯的dna我也让人比对了大半，都不吻合。” 叶青颓然坐在沙发上，“这么说，凶手不是赵奕纯，而是另有其人？” “不见得，”池东岩说。 叶青和林北樾同时看向他。 叶青问：“你有什么看法？” 池东岩却是问林北樾，“林法医，冒昧问一句，所有的dna检测，都百分之百正确吗？” 林北樾正色说：“科学上有许多未解之谜，就算最先进的检测结果，也不敢保证百分之百正确，”他口吻平静，说：“就像比对dna，我们从来不会说，谁和谁的dna百分之百吻合，除非双胞胎。” “不是百分之百吻合，就意味着，还有百分之零点几的误差，这个误差，也不能忽视，不是吗？”池东岩反问。 林北樾眯了眯眼，说：“是。” 叶青听得云里雾里，“dna检测，怎么会出错？” “并不是出错，”池东岩说，“只是说有误差。” 叶青只当他是在安慰，缓了缓之后，说：“或许凶手另有其人，或许赵奕纯有帮凶……”她起身，说：“任何一个可能都不能放过，我这就去召集人开会，让人去彻查赵奕纯。另外……” 她看向林北樾，“还希望你继续做现场重建，找出更多的凶手线索。” 林北樾眼底露出几分心疼，“好。” 叶青又看向池东岩，“老池，辛苦你了，改天请你吃饭，一定请！” 要是细算下来，真的欠了池东岩好多顿饭了。 林北樾握住她的手，说：“好，不如请池先生到家里吃一顿？”他勾唇微笑，“顺便把你队里的同事都请了。” 气氛顿时有些凝滞，叶青突然觉得，林北樾浸在清澈光里的笑容十分的晃眼。 池东岩脸色稍稍阴沉，却依旧维持着温和体贴。 他不置可否，却噙着笑看了林北樾一眼。 良久之后，才对叶青说：“不要忘了，我给你的建议。” 叶青僵着点了点头，“好。” 池东岩走后，叶青狠狠地用眼神刮着林北樾。 他却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问：“吃药了吗？” “你吃了吗？”叶青反问，“你刚才为什么对老池这样说？” 他看着她，说：“我是警告他，离你远一点。” 目光所及，他眼神深切灼热，让人悸然。 叶青一时无言，只能接过他分好的药，就着水一口吞下去。 “要睡会儿吗？”他轻声问。 “不，”叶青起身，吩咐季阳等人进来。 “我想过了，”她说，“既然如今所有的证据，都不指向赵奕纯，我们就先试着找凶器。”她眯了眯眼，“在学校内发现带有波浪形花纹的物体了吗？” “发现了。”季阳说，“只是没 分卷阅读130 分卷阅读131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131 有测出血迹反应。” “是什么？”叶青问。 季阳将一张照片递给叶青说：“学校里的这种手推车，底部就有这种花纹。今天早上发现的，但没有比对。” 叶青把照片递给林北樾，林北樾仔细看了眼，说：“非常类似，但是不敢保证吻合。”顿了顿，他说：“我推测，凶手就是用这种手推车，推着王靖云的尸体到学校树林抛尸的。” 季阳点头，“我的推想和林法医的一致。只是学校里的这种手推车，有几百个……都是给专业的学生使用的……” “几百个也无妨，”林北樾说，“我曾经在一个楼梯间提取过一千多滴血，几百个手推车算什么。”他放下水杯，说：“我安排法医实验室的人去帮忙，手推车肯定被学校的学生使用过了，情况变得复杂，提取和保存物证的工作，还是由鉴识科的人来。” 季阳赞同。 叶青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说：“我现在要去一趟赵奕纯的老家。” 季阳诧异，“赵奕纯还是嫌疑人吗？” 叶青咬唇，“等我回来再说。” …… 赵奕纯的老家，离市里两个多小时的车程。 这里是市辖区的一个县城，山清水秀，风景优美。 到达赵家之前，叶青收到一份档案照片。 她对开车的林北樾说：“赵奕纯果然有过校园暴力的记录，还受到了学校的处分。” 赵奕纯的父母，是典型的知识分子，母亲是小学教师，已经退休，父亲曾在文兵团工作，有军衔。 叶青和林北樾说明了来历，夫妻俩人既惊讶，又非常得体地请两人进门。 “请坐，”赵母将两人带到客厅的沙发前，又忙碌着去斟茶，拿点心。 “阿姨，不用麻烦，”林北樾轻笑着，“我们只是来了解些情况，你们不用紧张。” 赵父有些不安，“警官，难道是我女儿，在学校里出了什么事情？” “只是一些小事，我们询问清楚就好。”叶青转了话题，说：“这两年，赵奕纯小姐，很少回家吗？” 赵母说：“她工作忙，少有回家来了，不过逢年过节都会回来，很孝顺的。” “她有比较亲近的朋友吗？”叶青问。 赵母蹙眉，说：“我家纯儿性格有些傲，”她叹气，“从小就不善交际，朋友很少。” 说话间，赵父将一份点心从厨房端出来，林北樾起身去接，抬头间，看见客厅的墙上，挂着一组照片。 他问：“这是赵小姐的成长照吗？” “是，”赵母回头，目光温和地看过去，“我们喜欢给她拍照，记录成长她成长的点滴。”她笑意吟吟，“这只是一部分，卧室里还有许多呢！” 林北樾走到照片墙下，认真地看了看，问：“能让我看看赵小姐其他的照片吗？” “可以，”赵母迟疑地点点头，进了卧室。 第82章 讲课的林法医 客厅里，赵父依旧非常热情客气地招呼着叶青和林北樾。 叶青斟酌着问：“我们查过赵小姐在中学时的档案，发现她被学校处分过，你们了解情况吗？” 赵父哀叹一声，“那是学校处分错了！”他非常维护自己的女儿，“我女儿被学校的混混帮派欺负，还了手，把那些混混打伤了，所以就挨了处分。” 他气愤地摇头，“按理说，本该受处分的，是那些学校的霸王混子们，可学校说，法不责众，而且他们没把纯儿打伤。”他十分难以释怀，“就因为纯儿把其中一个男生打得凶了些，那男生的家长不依不饶的，非要学校处分纯儿，学校为息事宁人，就……” “这么说，您和赵小姐，都对这件事非常介怀？”叶青问。 “是，”赵父眉头紧蹙，“我女儿非常的优秀，但是这件事情，却给她造成了巨大的心理伤害。从那之后，她的性格都变了，不再像从前那样开朗活泼了。而且这样的处分，还成了我女儿毕生的污点，我当然不能释怀。” “你说这些做什么？”赵母拿了照片出来，埋怨地瞪了赵父一眼，“过去这么多年的事了，你不提，纯儿就忘记了。” 她把相册递给林北樾。 厚厚的相册，至少有几百张大大小小的照片，要么是赵奕纯的独照，要么是他们一家人的合照。 婴儿时期的赵奕纯、童年时期的赵奕纯、少年时的赵奕纯……这些照片，几乎就像一段完整的影音，记录了她的成长过程。 林北樾挑了几张赵奕纯小时候着夏装的照片，照片里，赵奕纯露着胳膊、腿，婴儿时，有时还只穿了一条尿布。 叶青淡淡看了一眼，觉得有些诧异。 漂亮可爱的赵奕纯小姑娘身上，有一大半的皮肤都是粉红色的，像被火烧过一般。这样的粉红色，将她的身体平分成两半，左半边身体，是粉色的，又半边身体肤色是正常的。 林北樾问：“赵小姐被火烧过吗？” “那不是烧伤，”赵母抿唇，“那是胎记，纯儿一出生就有了。” 什么胎记这么有规律，能完整地占据身体的左边？ “是吗？”林北樾轻笑，又问：“请问，你们家族中，有没有人怀过双胞胎呢？” 赵母眼睛微微一亮，“有的，我妹妹生的就是双胞胎。” 林北樾瞳孔轻轻一缩，“按理说，您生双胞胎的几率也该挺大的。”语气有些遗憾。 赵母一时感叹，“我当时也这么认为，怀孕时，还特意去医院检查了。那时医生告诉我，怀的就是双胞胎，”她推了推赵父，“是吧？” 赵父点点头，“是。” 赵母轻轻笑了，“当时我们还挺高兴的，期待了一场。临到生产了，结果生出来的就纯儿一个，根本就不是双胞胎。我想，一定是医院搞错了！” “原来如此，”林北樾把相册还给赵母。 …… 赵家夫妻要留叶青和林北樾吃晚饭，但叶、林两人婉拒了。 从赵家出来，林北樾面色有些奇怪。 带着喜悦和期待，连叶青都能隐约感受到。 “小叶子！”他双眼似星光一样，浩 分卷阅读131 分卷阅读132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132 淼熠熠，“我可能遇到了一个千载难逢的嵌合体！” 叶青不明所以，但也被他的喜悦所感染，“是一个难得的研究课题吗？” 林北樾带她上了车，握紧她的手，说：“在美国的时候，就已经研究过这个课题，但从来没见过活体案例。因为嵌合体，全球也没有几个。” 叶青笑了，循着他问：“什么是嵌合体呢？” 林北樾略微思索，想要解释得通俗一些，说：“简单的来说，就是两个物体，合并镶嵌成一个。”他指着车窗外的两棵树，说：“假如你要把那两棵树变成一棵树，要怎么做？” 叶青看出窗外，花圃里的树木笔直高大。她想到了学过的生物课，说：“这个简单，只要把一棵树嫁接到另外一棵树上，两棵树就变成一棵了。” “不错！”林北樾握紧她的手，“赵奕纯可能就是这样的人！” 叶青想了想，顿时有些悚然，“你……什么意思？”难道嵌合体，是两个人合并成的一个人吗？ “正如你刚才说的，两棵树合并成一棵树，嵌合体，就是两个人合并成的一个人！”探讨到他感兴趣的课题，他非常的兴奋，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可是……两个人，要怎么合并成一个人呢？”叶青想不明白，难道像树一样嫁接吗？ 林北樾看着她有些惊疑的小表情，顿时一笑，“精子和卵子结合，形成受精卵，受精卵发育，形成胚胎。” 叶青点头，十分受教。 “受精卵在发育过程中，开始分化，有的分化成脑部组织，有的分化成血球或者其他组织。”他娓娓而道，说：“一个受精卵，就只能生出一个孩子，两个受精卵就能生出双胞胎。” 简直就像一堂神奇的生物课，叶青听得很认真，还说：“双胞胎也分异卵双胞胎和同卵双胞胎。” “对！”他点头，“异卵双胞胎是由两个卵子和两条精子受精而成，两个胚胎同时发育，因此会长成两个截然不同的个体。同卵双胞胎是由一个受精卵分裂而成的，所以这样的双胞胎，连dna都一模一样。” “这和嵌合体有什么关系？”叶青问。 “嵌合体，就是由异卵双胞胎融合在一起形成的。”林北樾说。 叶青一愣。 “异卵双胞胎，一开始，都还是两个不同的个体，但随着细胞的分化，两个胎儿合并成一个。”他微微蹙眉，“两个胚胎的细胞合在一起，有的分化成心脏，有的分化成皮肤，有的分化成血液……” 他看着呆怔懵懂的她，再直白的解释，说：“比如一个嵌合体，她本来是一对双胞胎姐妹。但胚胎合并，形成一个胎儿，那么这个胎儿，她的身体的有些器官是她自己的，而有些器官，则是被她并吞的双胞胎姐妹的。因为她们是异卵双胞胎，所以dna完全不同！如此一来，这个嵌合体身上，就自带着两套完全不同的dna！” 叶青非常震撼！她活了这么久，都没听说过胎儿会这样生长合并。 “我猜测，赵奕纯可能是嵌合体。所以，我检测比对她皮肤的dna，才会和血液的dna不吻合。因为，她的皮肤和血液，根本来自两个人！” 叶青明白过来，缓了一会儿之后，问：“那赵奕纯是双胞胎姐妹？还是龙凤胎？” 林北樾发动汽车，微微沉吟了片刻，说：“不确定，但我还有一点没说。” “什么？” “嵌合体，非常容易人格分裂！”林北樾说。 叶青怔住，“因为这样的人，本身就是两个人，所以很容易分裂出另一个人的人格吗？” 她又摇头，“不对，你是怎么知道赵奕纯是嵌合体的？” “看到赵奕纯的照片了吗？”林北樾自问自答，“她的皮肤有两种颜色，那其实并不是胎记，而是两个胎儿嵌合为一体的纹理。这或许说明，她的皮肤，一半是她自己的，另一半是她双胞胎姐妹或者兄弟的。” 叶青恍然。 “而且，赵母说，她怀孕时，曾去医院检查过，医生告诉她是双胞胎，但生下来却只有赵奕纯，”林北樾轻笑，“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两个异卵胎儿发育时，合并成一个人了。” 他驾驶汽车，飞快地往警局赶。 叶青心底却是百转千回。 如果赵奕纯是人格分裂者，那么她分裂出了几重人格？ 杀死王靖云、囚禁唐柠和张又晴的，到底是赵奕纯本人，还是她分裂出来的人格呢？ …… 车子如离弦的箭，赶回警局。 期间林北樾给徐冉打了电话，要求她到警局等候。 争分夺秒地达到警局时，赵奕纯的关押时间还没到，林北樾立即安排徐冉为赵奕纯体检。 赵奕纯被叶青带到了单独的房间，困惑警惕地看着叶青。 叶青说：“我们特意安排了这位徐医生，来采集你身上的dna样本，希望你配合。” 赵奕纯顿时皱眉，十分排斥，“不是已经采集过血样了吗？” “血样只能当做参考，采集身体其他部位的dna会更加准确，如果你没有嫌疑的，检测比对结果，也对你有利。”叶青说，“希望你配合。” 赵奕纯看了看一旁的徐冉，徐冉温和婉约的笑了笑。 “请脱去上衣，”徐冉说。 赵奕纯褪去外衣，徐冉戴上手套，轻轻地撩开她袖子。 两只手臂□□出来，果然是泾渭分明的两种颜色，左手手臂犹如火纹之色，右手手臂洁白无瑕。 徐冉提取了两只手臂的皮肤样本，又抽取了血液，接着又非常仔细地提取了身体其他部位的样本，一一妥善的保存好。 赵奕纯的关押时间已到，就目前掌握的证据，还无法将她定罪，警方只能放她离开。 但她依然是嫌疑人，必须在警方的监控之中，行踪需要及时向警方报备。 林北樾戴上采集好的样本，和徐冉一同回了法医实验室。 作者有话要说： 嵌合体的概念，我也不知道自己讲清楚没有。 这个灵感，也是来自《法医、警察、与罪案现场稀奇古怪的216问ii》，以及《法医研究室》。都是道格拉斯莱尔的作品。不过没有简体版，只有港 分卷阅读132 分卷阅读133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133 台的繁体版。 关于嵌合体，我还看到过一个案例：一个男人，对比自己儿子dna时，发现儿子的dna和自己不吻合。他进一步让医生检查，得出的结果是，儿子其实是他的侄子，是他亲弟弟的儿子。 但是他是独生子，根本就没有亲弟弟。于是医生给他做了dna检查，发现他体内有两套nda，一套是他自己的，另一套是他弟弟的。 也就是说，他妈妈曾经怀的是双胞胎。但是在两个胎儿发育过程中，他把自己的双胞胎弟弟给“吞”了。从此之后，他和弟弟融为一体。他的器官，有的是他自己的，有的是他弟弟的。而他的生.殖.器，其实是他弟弟的，所以生出来的儿子，不是他亲生的…… 还有例外一个案例：一个国外的女人，从小因为皮肤上的大片红色胎记烦恼。她体弱多病，很痛苦。为了查清她多病的原因，她去检查了免疫系统。结果，发现她体内有两套完全不同的免疫系统，并且有两套不同的dna，结果很明了了。她就是把自己的双胞胎妹妹给吞了。因为两套免疫系统经常“打架”，所以才多病…… 双重人格的确是我想写的，但是这个嵌合体，才是我真正想描述的。 毕竟双重人格有太多人写过了，嵌合体呢，我好像还没看到过（也许是我孤陋寡闻）。 当然，嵌合体有天生的嵌合体，还有后天的嵌合体。后天的嵌合体，我在后文中会写到。 谢谢大家的支持，虽然这文，扑得没底线了…… 第83章 请客的林法医 叶青在办公室睡了一觉，醒来时，窗外的阳光已经被黑夜吞没。 她有些恍惚，突然惊觉这样的日子在一天天重复，淡淡回味，竟有些寡淡。 办公室外很安静，同事们特意放轻了脚步，以免吵到她。她抬头看了墙上的挂钟，已经是夜晚八点多了。 刚想从柜子里那一桶泡面来吃，又想起林北樾的健康言论，就只好作罢。 接了水，吃了药，用手机叫了份健康的外卖，然后开了办公室的门。 办公区的灯亮着，几个刑警在低声地探讨案情，连季阳和闫小崧都在。 “老大，”闫小崧率先看到叶青。 “怎么？都在？”叶青环视一周，“案子有进展了吗？” “有，”季阳回答她，“带有血迹的手推车已经找到了，送到鉴识科检验了。” 叶青点点头，“辛苦了。” 季阳淡然一笑。 正准备回去等外卖，宋荞走了过来，“老大，这是池医生最新递交过来的报告。” 叶青疑惑，“什么报告？” 宋荞眨眨眼，“你和林法医走后，池医生对赵奕纯做了人格测试、分析，他目前怀疑，赵奕纯有人格分裂症。” 叶青的心微微一颤，这与林北樾的推测不谋而合。 “池医生说，赵奕纯至少分裂了两重人格，而且分裂的时间比较早，可以追溯到赵奕纯少年或者青年时期。”宋荞说。 叶青惊疑不定，闫小崧和季阳等人也是纷纷凑过来看报告。 从警这么多年，很少遇到人格分裂者，更是想不到，像赵奕纯这样正常且优秀的人，竟会人格分裂。 “可以知道赵奕纯的另外一重人格是什么样吗？”叶青喃喃地问，“是什么样的人？年纪怎样？性格这样？赵奕纯为什么会分裂？” 宋荞摇头，“至今为止，我们谁也没有见过赵奕纯的另外一重人格。” 叶青若有所思。 唐柠说，把她关在地下室折磨的人，是一个男人，难道赵奕纯的另一重人格是男的？ 她心底猛地闪过一个念想，忽觉有些瘆人。 她自言自语地说：“难道平时与容采亲密接触的人，其实并不是赵奕纯？而是……赵奕纯的另一重人格？” “老大，你说什么？”宋荞有些惊讶。 叶青立即回办公室，翻开案情卷宗，查找容采的日记。 容采的日记里，有没有透露过赵奕纯人格分裂的事情？她是否知道赵奕纯有两重人格？她清不清楚自己和哪一重人格交往？ “5月18日，她今天变得有些奇怪。我惊讶地发现，她有时是她，有时又不是她。我想，我应该为她守住这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叶青发现的这篇日记，是不是意味着，容采知道了赵奕纯人格分裂的秘密？ 叶青很想立即把自己的猜想和同事分享，但法医实验室还没有给出最终结果，所以，一切的推想都没有证据支持。 想了想，她立刻打开电脑，写案情分析报告。 写到一半光景，叶青被手机铃声打断。 林北樾打来电话，提醒她按时吃药。 “回去了吗？”他问。 “还没，”叶青往窗外看了看。一盏盏路灯，照亮窗外的院子。 一席光影，衬得格外安静。 叶青出办公室，外办公区看了看，只剩下几个值班和加班的警察，沉默认真地继续工作着。 “你也没回吗？”叶青问。 “没有，”他说：“准备检测比对dna。” “dna检测的技术应该很高超了吧？”叶青蹙眉，“你怎么还在加班？” 他轻笑，“虽然技术比以前好，精准率更高了，但每一个程序都需要人亲自操控。” 她忽而不想挂电话，就想把手机贴在耳边，听他的声音。 所以她问：“都有哪些程序啊？” 她随意的询问，很温暖熨帖，要驱走他的疲惫。 他说：“有七个步骤，分别是文本编录、dna提取、dna量化、dna倍增、dna基因分析、结论的解释和dna资料库搜索。” 他说了一串非常专业的名词，每一个词，每一个步骤，都是对真相和科学的敬畏。 常人只道dna检测似乎非常容易，好像什么都能交给高科技，但却不知鉴识人员在其中付出的努力和艰辛。 叶青噙着淡淡的笑意，保存了文件后，关了电脑。 他说：“你先回家吧，注意安全。” “你呢？”她问。 “回家等我。”他说。 积郁在心头的杂乱沉郁，因为他这句简单的话消失得无影无踪。 分卷阅读133 分卷阅读134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134 叶青笑了，说：“好。” 她回了自己的公寓，躺在行军床上，看着柜子上的电子钟发呆。 但终究敌不过困意和阻断药的药效，昏沉地入睡。 夜半时，她忽然感受到背后有一堵温热宽广的胸膛，迷迷糊糊地翻身，睁开了眼。 “吵醒你了？”他枕在枕头上，看着她。 她眯了眯眼，回头看了时钟，已经是凌晨两点半。 “这么晚，才回来？”她喃喃地问。 “早回来了，洗了个澡，耽搁了。”他说。 “哦，”叶青点点头，“那睡吧。” 两人相拥而眠，直到天明。 …… 次日中午，阳光从树梢筛下时，dna比对结果出来了。 林北樾将报告递交过来，告诉叶青，说：“赵奕纯身体中，果然有两套完全不同的dna系统。其中一套是她自己的，另外一套，应该是她双胞胎弟弟的。” “双胞胎弟弟？”叶青有些惊讶，“难道赵母当初怀的是一对龙凤胎？” “对，”林北樾点头，“dna检测结果显示，赵奕纯体内的另一套dna，的确是男性dna。” “男性的dna是否和唐柠指甲中提取到的吻合呢？”这才是叶青最关心的问题。 林北樾正视她，慎重地点头，说：“唐柠抓到的皮肤组织dna，与赵奕纯体内的男性dna吻合。” 叶青咬住唇，却依旧有些茫然。 一旁的宋荞也很纠结，“如果赵奕纯真的是多重人格，那行凶犯罪的是哪一重？或者是两个人格一起犯罪？” 季阳也问：“如果行凶的人格不是赵奕纯，那该怎么让她认罪？” 闫小崧也问：“谁是主人格？谁是次人格？这也太麻烦了吧？” 这些问题，也正是叶青所苦恼的。 宋荞提议：“不然请教一下池医生吧，毕竟他是心理学的权威啊。” 叶青看向林北樾，后者轻轻地点了点头。 …… 林北樾是一个非常守信用的人。 他承诺了会请池东岩吃饭，就一定会请吃饭，而且连带着叶青欠下的一并请了。 叶青见他得意的模样，还以为他会请在星级酒店，或者高级雅间里，但她想错了。 他把吃饭的地点定在了他们常去的那家小店。 老板娘热情款款地出来招呼，一看叶青和林北樾两人的神态，就知道今时不同往日。 她故作伤心，将菜单交拿出来，问林北樾：“你是你点呢？还是你的女友点呢？” 林北樾非常开心！叶青觉得，如果他背后有尾巴的话，现在一定已经翘起来左右摇晃了。 他说：“让她点吧。” 老板娘将菜单交给叶青，轻声感叹，“林先生现在有家室的人了，来我这儿的次数都少了。看来美人比美食更诱人，是不是？” 叶青捏着笔，在菜单上圈圈画画，闻言心头微微一颤。 她听见林北樾说：“是。” 她埋头，勾了甜食。 老板娘又叹气，“照你们这样发展下去，下次林先生来我这儿，只怕连孩子都会带上了！” 笔尖在纸上微微一顿，叶青心跳加速。 林北樾勾唇，说：“我努力。” 他握住叶青的左手，微微用力。 叶青赶紧把菜单勾完，交给老板娘。 老板娘走后，叶青才有些懊悔，“应该等老池来了再点餐的。” 林北樾早就看清了她点的菜，都不是他俩的口味。 他淡笑：“等什么？你不是照他的口味点的餐吗？” 叶青松了口气，“也对。” 话音一落，小店的门被人推开，服务员领着池东岩走了过来。 “老池，”叶青向池东岩招手。 池东岩在他们两人对面坐下，问：“点餐了吗？” “点了，”叶青说，“照你的胃口点的，有糖醋鱼，还有柠檬鸡翅。” 林北樾在一旁不说话，却暗笑。果然酸，如今池东岩也只有酸的份儿了。 池东岩轻笑，这才看向林北樾，问：“林先生喜欢吃什么呢？” 林北樾却说：“我喜欢吃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小叶子会为我安排好。” 叶青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 她什么时候替他安排过，不都是他为她安排吗？ 上菜了，几道精致可口的菜摆上桌，叶青立即招呼着，大快朵颐。 “老池，你尝尝这个，”叶青为池东岩推介小店的招牌菜糖醋菠萝排骨和金丝虾球。 池东岩非常给面子，连尝了几口。 林北樾瞟了一眼，说：“这是私房菜，我有菜谱，回去我可以给你做。” “谢谢，”叶青捏紧筷子。 池东岩无声而笑，却是停了筷，平静地看着她，说：“叶青，我觉得你有话想说。” 空气有些安静…… 叶青咬咬牙，说：“果然都瞒不住你啊。” 她当即简要地把事情说了一遍。 “所以，我想问问，我们该如何做，才能接触到赵奕纯的另一重人格，并且让他认罪。” 第84章 上门的叶警官 池东岩凝神，片刻之后，才轻缓地说：“人格分裂，大致可分为主动分裂与被动分裂两种。研究表明，大部分女性，都属于自我分裂，也就是主动分裂的一种。而根源，往往是某种创伤，这种创伤是深刻且持久的，使人不得不选择自我决裂。而赵奕纯属于嵌合体，这种人，的确比平常人更容易分裂。我在对她进行第一次测谎时，发现她的记忆出现断片、异常，就怀疑她可能患有人格分裂症，所以，我才会建议你详查她的过往，尤其是她人生中的重大变故。” 叶青含着吸管，轻轻地嘬着蜂蜜柚子水。 林北樾若有所思，“那个重大的变故，可能使她承受了巨大的痛苦和创伤，所以选择自我分裂？” 池东岩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颔首说：“是。” 叶青放下水杯，“我们该怎么接触或者了解她的另一 分卷阅读134 分卷阅读135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135 重人格？”她沉吟，“可以采用催眠，唤醒她所有的人格吗？” “可以，”池东岩轻轻点头，“但是唤醒其他人格的前提是了解。如果我不知道她的另一重人格是谁，就算让我催眠，我也无从下手。” 叶青脸色有些凝重。 林北樾握住她放在膝盖上的手，说：“赵奕纯的一生顺风顺水，她成绩优异，家庭良好，唯一的挫折和创伤，是她在中学时遭受过校园暴力。”他提醒叶青，“那次欺凌、对她施暴的人，是三男两女，按常理来说，她应该无法抵抗和还手才对。可赵父却说，赵奕纯把其中一个男的打成重伤……” 叶青心头一蹙，“你的意思是，她在那时，很可能……”她欲言又止，探寻地看着池东岩。 池东岩点头，“不妨让人去调查一下，这三男两女。” 叶青心下大定，端起杯和他碰了碰，“老池，多谢。” 池东岩轻笑，“客气。” …… 叶青立即让人去查赵奕纯中学时，对她施暴欺凌的人。 有学校的档案，查起来很快，当天晚上，三男两女的资料传到了叶青的手里。 其中有一男两女，是赵奕纯的同班同学。如今都在首都工作。 叶青最先找到了其中一男的家中。 男人叫做齐正弘，如今是一个高级程序员，在一家游戏公司做项目经理。 他如今家庭美满，有妻有女，住在一处中高档小区里。 开门时，他看见叶青和林北樾，非常惊讶。 叶青说明了来意，齐正弘连忙开门，请他们进去，并让妻子准备饮料茶点。 “不用麻烦，”叶青坐在沙发上，“只是来向你了解一些关于赵奕纯的事情。” 齐正弘脸色一僵，连忙把在沙发上打滚的女儿抱到卧室里，并让月嫂看着。 关于中学时那场校园暴力，齐正弘十分的愧疚懊悔。 他说：“当时也是一时糊涂，不懂事，觉得拦着女孩儿，打一打骂一骂是一件很牛的事情。”他瞥了瞥叶青，说：“古惑仔看过吧？我当时就觉得自己就像里面的角色一样，很帅很牛，现在想一想，觉得当时自己很傻逼。” 叶青和林北樾不置可否，既然他自己愿意吐露，就不用她循循善诱了。 “这些年，开同学会，我都害怕遇见赵奕纯，我总觉得对不起她，更没脸见她。”齐正弘搓了搓手，欲言又止。 叶青问：“当时你们对赵奕纯做了什么？” 齐正弘面带愧色，说：“我记得是放学后，我们把她堵在她回家的一条偏僻街道上。”他顿了顿，说：“就是扇她耳光，拳打脚踢、逼……逼她下跪，有个女生甚至踢了她的□□，扒她的衣服……学电视里那样，用针扎她……我们打了她大约二十多分钟，最后她倒在地上，起不来了……” 他脸色青白交加，每一个字都说得非常艰难，难以启齿。 叶青蹙眉，沉声问：“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齐正弘说：“我和几个男生，是想要点儿钱，顺便学学古惑仔，觉得自己很英雄，就像为民除害了一样，一起打，兄弟义气……那两个女生，是因为看不惯赵奕纯是好学生，嫉妒她受老师喜欢，讨厌她成绩好，厌恶她高高在上，恨她总是打小报告。” “但最后受处分的，是赵奕然？”叶青眯了眯眼。 “……是，”齐正弘点头，“因为她把李毅的胳膊打断了……还打伤了一个女生。他们的家长闹得厉害，让学校赔偿……” 叶青问：“你不是说，赵奕纯当时已经被打得起不来了吗？” 齐正弘皱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时我们打完了，拿了她的钱，都走了两条街了，她突然追了上来。我们没有防备，没想到她挥起拳头就打，几个人都打不过她，她就像变了个人一样。” “变了个人？”叶青挑眉。 “是，”齐正弘点点头，“变成了一个男人。打完之后，他还踩着另一个男生的脸，说她叫赵奕然，是赵奕纯的弟弟。谁以后敢欺负她，她就打残谁。我当时都以为她疯了……” “赵奕然……”叶青挑眉。 “不错，”齐正弘脸色青白，“我记得很清楚，因为他自称是赵奕纯的弟弟……” …… 接下来，叶青见到了另外两个女生的家里。 其中一个女生，如今在一家超市做营业员，见到叶青十分紧张，更不愿透露当时的任何细节。 直到叶青问她，是否知道赵奕然，她才愣了愣，说：“没什么赵奕然，一直都是赵奕纯，每次她被欺负时，都说她自己是赵奕然。后来她转校了，据说是得了神经病……” 最后一个女人，联系不上，或者不愿意配合，叶青没见到人。 但基本能推测出，赵奕纯的另一重人格叫做赵奕然，或许是她的双胞胎弟弟。 是与她活在同一个身体里的人，是她身体的一部分。 那么，与容采交往，杀害王靖云、囚禁唐柠和张又晴的人，是否就是他呢？ …… 夜已深，叶青带人，前往赵奕纯家。 小区内的草木参差错落，雅致安静的居民楼一片漆黑，只有零星的一两扇窗口亮着灯，很微弱。 叶青敲响赵奕纯家的门，五六分钟后，门开了。 门半掩着，赵奕纯警惕地站在屋内，冰凉地看着叶青，又看了看叶青背后的闫小崧和季阳。 “叶警官，”赵奕纯蹙着眉头，“我想，我那天在警局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叶青笑了笑，“赵小姐，不如请我进去坐坐，我们谈一谈？” 赵奕纯神色疏冷，警戒地看着季阳和闫小崧，说：“你可以，但是其他人不行。” 闫小崧立即说：“不行！不能让老大和你单独在一起。”赵奕然的人格或许很危险。 “可以，”叶青打断他，又对其余人说：“你们在门口守着。” 她推门进去，赵奕纯带着她进了客厅，坐在沙发上。 这是一套一室一厅的房子，装修简单，整洁干净。很符合赵奕纯安静疏冷的风格。 叶青将一份法医实验室的dna鉴定书放到茶几上，“ 分卷阅读135 分卷阅读136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136 这是法医的鉴定书，我想赵小姐，应该看得懂。” 赵奕纯不动声色，说：“叶警官，我不管你掌握了什么证据，但是我还是那句话，清者自清，我和容采不熟，也不认识她的室友或者同学。我更没有做过犯法的事情！” 叶青环视客厅。 客厅贴墙是沙发，前方有一台茶几，对面墙上，挂着一台电视，落地窗旁，有一排书柜，柜子里摆满了书，放得很整齐。 再没有多余的东西了。 叶青看了看dna鉴定书，看向赵奕纯，问：“你清楚你的身体情况吗？” 赵奕纯的眼睛轻轻颤了颤。 “你知道什么是嵌合体吗？”叶青的声音很轻，仿佛害怕打破这温和的沉静。 赵奕纯抿着唇，一言不发。 叶青轻声说：“我听说，嵌合体有两套dna，或许还有两套免疫系统，真的有些神奇。” 赵奕纯握紧手，看向叶青，“我的确知道我自己体内有两套dna……但是，这有什么问题吗？” “哦？”叶青挑眉，“你是怎么知道的？” 赵奕纯深吸一口气，说：“大学时，总爱生病，就去医院查了免疫系统。” 医生告诉她，她真的很特殊，因为她体内有两套完全不同的免疫系统，让她做一次详细的检查。结果她得知，自己体内有两套完全不同的dna，这简直犹如天方夜谭。 她查了许多资料，看了国内外的不少论著，才知道自己应该就是嵌合体。 叶青点点头，“我们采集了你的血样，进行dna检测，结果却是不吻合。但是，用你皮肤上的dna进行比对，却完全吻合。”她停了停，审视着她，“赵小姐，你懂我的意思吗？” 赵奕纯如遭雷击，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摇头：“不可能！我自己做过什么，我清清楚楚！我怎么可能杀人犯罪？” “赵小姐，那你如何解释学校监控拍到的画面呢？”叶青说，“监控不会造假，你的确和容采走得很近，而且非常亲密。我现在很确定，容采日记中的人，就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 脑子一团浆糊……可能写得满地bug…… 抱歉了。 第85章 那些秘密 叶青静静地看着她，“或者也可以说不是你，而是你的另一重人格，赵奕然。” 赵奕纯愣住，呆若木鸡，“叶警官，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听得懂，”叶青一字一顿地说，“我的话不难理解。” 赵奕纯定定的，震惊又茫然，“这不可能……” 叶青轻轻按住她的手，“赵小姐，你想一想，你是否莫名其妙地忘记某些事情，是否发生过一些你无法理解的事？” 赵奕纯彻底慌乱了。 这段时间，她的生活的确很怪异。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下班后还留在学校里，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明明在实验室里工作，下一刻醒来时，发现自己的女生宿舍门口。不知道为什么有时傍晚发生的事，自己总不记得。尤其是前些天，她甚至莫名其妙地度过了一天，而那一天的事情，她完全不记得…… 那天她醒来时，竟然在河边，好像扔了什么东西。她懵懂又慌张地找到了自己的车，回到家里查看行车记录仪，的的确确是自己开车出去的…… 但是为什么，没有那段记忆？ “赵小姐还记不记得你中学时，因为打伤男同学，而被学校处分的事情？”叶青问。 赵奕纯蓦地从茫然无措中醒过来，叶青的声音像扭曲的浪潮一样，拍打在她耳朵里。好一会儿，她才迟滞地说：“我只记得，是他们欺凌了我，根本不记得我打过他们！” 叶青深深地睇着她，“是吗？赵小姐，是否就是在那时候，开始出现记忆断片的呢？”她瞬也不瞬地看着她，字字沉声说：“我不知道你会在什么时候醒来，也不清楚你是否能听得到我说话，但是我能告诉你，你杀害王靖云，囚禁张又晴和唐柠的事情，证据确凿，就算你一直沉睡，警方也会逮捕你姐姐！” 赵奕纯脸色惨白，用手按住额头，全身微微颤抖。 “你的出现，难道不是为了保护你姐姐吗？你现在隐藏起来，你的罪行，就会由她来替你承担。她会帮你顶下所有的痛苦、骂名、罪责，从此活在监狱里，或者被判死刑、无期，将永无天日，永无自由，甚至会失去生命！”叶青一字一顿，不紧不慢地说。 赵奕纯彻底蜷缩在沙发里，双手紧紧地抱着膝盖，十分地痛苦，却无法出声。 “赵奕然！”叶青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如果你不出现，我现在就要让人，把赵奕纯带走了！” 她拿出手铐，伸手去擒赵奕纯的手。 就在触碰到她的那一刹那，赵奕纯突然直起身，反手打开她！ 叶青一愣。 她看见赵奕纯慢慢地站起身来，纤柔干净的气息变得冷冽肃然，那双沉静的双眼低垂着，慢慢地抬起来，阴森森地看了过来。 叶青捏紧手铐，警惕地问：“你是谁？” 许久之后，她听到一道低沉的男声，说：“我是赵奕然。” …… 低沉历朗的男声，从一个女人口中发出，令人悚然又诧异。 叶青惊怔半晌，戒备探究地看着赵奕纯。或者应该说是赵奕然——那个在胎儿时期，就被赵奕纯吞并了的双胞胎弟弟。 赵奕然静幽幽地看着叶青，一字一顿说：“不要让我姐姐为我承担罪责，一切都是我做的。是我杀了王靖云，是我带走并囚禁了容采的室友。” “为什么？”叶青问他。 赵奕然坐在沙发上，双手轻轻地揉着头，遮住眼睛。他勾唇，轻而冷地笑了，反问：“为什么？” 他说：“有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放下手，看着叶青，“是因为容采吧。” 叶青静了一瞬，“因为容采和你姐姐，有过相同的遭遇和痛苦吗？” 赵奕然默了片刻，才轻轻点头，“是吧，因为感同身受，因为同情，因为……爱情。” 叶青心头一颤，“容采知道吗？” 赵奕然忽而沉默了，他微微垂着眼，不知看向哪里。 叶青并不需 分卷阅读136 分卷阅读137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137 要他的答案，他沉默许久之后，只当他不愿意回复，所以接着问下一个问题。 然而赵奕然却说：“我不知道……” 声音极柔、极轻，有些伤感，有些遗憾。 窗外的夜色很浓，浓得像黏稠的墨。 叶青轻声问：“你想杀了王靖云和唐柠等人？” “是！”赵奕然回答得非常肯定，他的眼神看过来，冰箭似的。 “为什么？”叶青又问。 为什么？ 在赵奕然心里，他对齐正弘等施暴者、欺凌者有深刻的怨恨！恨不得让他们去死！ 当他杀死王靖云时，他看见血从王靖云的身体中流出来，看见王靖云卑微懦弱地趴在地上，求饶、求助……然后绝望的死去。他竟然觉得特别的爽！ 那种爽利的感觉，就像亲手杀了当年对姐姐欺凌施暴的人一样！ 他折磨唐柠和张又晴，不厌其烦地让她们忏悔，让她们互相殴打。竟像实实在在折磨了当初那些欺凌者似的。 沉郁在心头多年的恨和痛，竟然释放出来了，终于找到了发泄的出口。 那时候，他说不清是为姐姐报仇，还是在为容采报仇。 叶青问他：“你是怎么认识容采的？” 赵奕然说：“通过姐姐认识的。” …… 那是一个冬天，天黑得很早。赵奕纯突然听哭声，从楼道底下传来的，又压抑又悲伤。 哭声好像牵动心底的遥远而隐约的疼痛，她突然间定住了。 再缓过来，竟发现自己已经站在楼道底下了，也不知是怎么过来的。 咬着唇哭泣的容采抬起头来，错愕紧张地看着她。 她问：“你怎么了？” 容采却拿起清洁用的工具，一言不发地走了。 那是赵奕然第一次注意到容采，他通过姐姐，听到了她，看见了她，好像也有意无意地记住了她。 后来见面的机会多了，但是他不能随地替代姐姐醒来，但他在潜意识里影响着姐姐，希望她能多多注意这个女孩儿。 因为她的哭声，多么像那时姐姐的哭声啊——让他愤怒又心碎。 所以，他暗示着姐姐，多关心她，多与她聊天。于是，从姐姐那里，他知道了这个忍受室友欺凌、暴力的女孩儿。 她的孤独，她的无助，她的自卑和沉默，以及她的胆怯，他都看得清清楚楚。 可是他无可奈何。他只能沉静在姐姐的身体中，对她爱莫能助。 终于和她有了第一次正面接触，是因为一次冲突。 她打碎了博士生做实验的玻璃管。 博士生痛斥她，骂她，责怪她。 她瑟瑟发抖，连声道歉，卑微的样子让人心酸。 而她越是这样，就越是让实验室里的博士生更嚣张。 她遭到所有人的声讨和责骂，那群博士生仿佛高高在上，把她看做卑微弱小的蝼蚁。 “对不起，我马上扫干净……”她忐忑惶恐地说着，俯下身去扫地上的玻璃渣。 “碎玻璃到处都是，能扫干净吗？别清理漏了，让我们踩到！”博士生很不耐烦，“你知不知道我们做实验的，都是高材生？我们做实验的手都是很精贵的？扎坏了你赔得起吗？” “对不起……”容采的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来。 赵奕然怒了，他驱使着姐姐，进了实验室，为容采出头！ 博士生受到老师的批评，不情不愿地向容采道歉，但道歉过后，不满又鄙夷的神色更深了。 他亲耳听到，那群博士生想设计教训容采一顿。 他们想在她做完勤工俭学后，去路上堵住她；想在她身上泼些酸性物质吓唬她；想说一些贬低的话，以衬托自己的高高在上。 他彻底沉不住了，从姐姐的身体中醒来。 他默默地等她做完一切，然后默默地送她回宿舍。 起初，容采觉得是巧合，觉得应该是顺路。但次数多了，她就起疑心了。 那一晚，她小心翼翼地停下来，回头看他，轻声问：“老师……你为什么总跟我一路？” 他有些措手不及，没想到她会突然质疑。 他不能用自己的声音回答她，怕引起她怀疑，想了想，拿出手机，打了几个字，递给她看。 她谨慎地凑过来看了看，突然退后一步，揉了揉眼睛，似乎是哭了。 “老师，谢谢你。”她说，“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 他只是轻轻地点点头。 但这么一个轻微的首肯，也让她欣喜半晌。 他在她眼底，看到了感激、感动、喜悦，还有悲喜交织的落寞。 她说：“老师，如果我早点遇见你就好了。” 他用手机打字，告诉她，今后有什么难处，或者被人欺负了，可以来告诉他。 她点头，“好。” 此后，只要她勤工俭学结束，他都会送她回宿舍。 她总是小心翼翼，不希望被被人发现，怕被人说闲话。于是两人大多时候，都各走各的，偶尔借着路边昏黄的灯光，无声的凝视一眼，再匆忙移开。 在这样无声而沉默地相伴里，他陪伴她度过了大二的时光。 她有时也会试探地问：“老师，为什么白天的你很冷漠，晚上的你才亲切些？” 他要怎么回答她？ 难道告诉她，白天的是她姐姐，只有晚上的时候，他才能苏醒过来，陪她走那短短一段路吗？ 那段回她宿舍的路，他一走，就走了三百多个夜。 第86章 结案 容采很内向，喜欢把事情藏在心底。 她只是偶尔在无法忍受时，向赵奕纯吐露被欺凌的事情。 她告诉她，自己的室友总骂她、打她、诋毁她、污蔑她，甚至羞辱她。最过分的时候，她会往她床上扔垃圾，泼水，泼尿…… 赵奕纯很排斥校园暴力，更不想听到任何类似的事情，所以每每容采提起，她都告诉容采：“你去向辅导员反应，或者直接换宿舍。” 容采很无助，莫大的失望在心底盘旋弥漫。 分卷阅读137 分卷阅读138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138 赵奕纯这样的态度，无异于让容采心底的最后一道抚慰屏障，彻底坍圮崩塌了。 她再不敢轻易在赵奕纯面前倾诉，面对她时，更加的小心翼翼，谨慎细微。生怕做错一点，连她也不会再喜欢自己了。 但是这些，赵奕然并不清楚。 他依然每天送她回宿舍，只当她的沉默是习惯。哪怕猜测她受到了委屈，他也不好直接开口问。 哪怕问了，容采也只是十分伤感地笑笑，然后摇头说：“没事。” …… 引起她怀疑的那天，他依旧如往常一样送她回宿舍。 路过校园湖边时，她魂不守舍，没注意到脚下，竟一脚踩进水里。 “小心！”他大喊一声，伸手去抓她。 这一抓，没抓到！ 容采半个身体没入水中，所幸水并不深，只是她陷在了泥里，不好上岸。 他竟慌了神，跟着她一起跳下水，搂住她的肩膀，说：“容采，我带你上去。” 惊慌中的容采非常困难地被他带上了岸，与此同时，也发现了他的不同。 他的声音，是男声！与平时听到的，完全不一样。 而他的力气很大，竟可以把她抱起来，托上岸。 他搂住她的腰，靠她很近，很是着急地拍她的脸，关切地问她：“没事吧？吓到了吗？” 她惊愕又惶恐，甚至以为自己在做梦。 她知道了他的秘密，知道了他从来不在晚上说话的原因。 原来到了晚上后，赵老师就变成另一个人了。这简直太诡异，也太不可思议了。 她很害怕，很又忐忑。怕他不会再送自己，怕失去在这段晦涩阴暗的时光里，唯一的一点温暖和慰藉。 于是她告诉他：“老师，我会帮你保密的，不会告诉任何人！” 他说：“好，谢谢。” 光景如水，去不复返。 容采偷拿□□的时候，他看见了。 但他不确定，他沉睡在姐姐的身体里，姐姐没放在心上，他无可奈何。 他本想趁着送她回去时问一问，可那天她走得很早，连实验室楼层的走廊都没有打扫完，就匆忙地离开了。 再次听到她的消息，竟是她中毒而死！ 他想起她拿走□□时的绝望和决绝，一瞬间明白了什么。 他多想变成自己，而不是沉睡在姐姐身体里。 但是他不能代替姐姐，因为姐姐也是他爱的人啊！ 于是他等着警方破案，也开始默默地回忆容采提过的那些室友们，开始关注警方带去询问的人。 查到了，她的室友都该死，王靖云更该死无葬身之地！ 他强行清醒过来，利用姐姐的身体，引诱张又晴主动去了地下室，用乙.醚让她昏迷，囚禁了她。 打昏躲在树林里的唐柠，偷偷搬进车里，用□□让她沉睡。 然后让落单，并走出监控区的王靖云帮自己拿东西，同样引他去了地下室。 王靖云最先醒来，处于黑暗中的他，瞬间就崩溃了。 他简直是赵奕然见过的最龌龊的男人，无能、怯懦、欺软又怕硬。 他跪在赵奕然面前，忏悔对容采做的一切，甚至提到他有容采的照片。 这彻底激怒了赵奕然。 赵奕然突然想起在中学时，那些扒姐姐衣服，对她进行羞辱的男生！ 于是他拿出匕首，狠狠地刺入了王靖云的身体，看着他痛苦而缓慢地死去了。 当看到王靖云失去生命迹象那一刹那，他突然感觉很轻松。那些压抑在心头的仇怨，好像终于得到补偿了。 他要像当初那些人对待姐姐一样，慢慢地折磨她们，羞辱她们，让她们也尝一尝相同的痛苦和绝望，甚至侮辱。 可是他没想到警方侦破的速度会那么快。 警方很快开始搜查校园，在每一个地方寻找血迹，甚至慢慢地缩小嫌疑人的范围。 冷静下来后，他想到姐姐。 他所做的一切，都不能连累姐姐。所以他开着姐姐的车，把作案工具扔到了河里，销毁一切物证。 那一刻，他又沉睡了。 沉睡在无边的孤独和黑暗中。 如果没有痛苦和绝望，他真的不愿再次醒来。 …… 宿舍毒杀案之后的校园杀人、囚禁案，就此结案了。 警方将赵奕然带回警局，接下来的一切，将交由司法，量刑定罪。 赵家父母闻讯赶到，央求着要见赵奕纯。 但迄今为止，赵奕纯的人格没再苏醒过。而赵奕然，却拒绝见他们。 宋荞给二老倒了茶，赵家二老伤心又沉默，捧着茶静默了许久。 压抑住悲痛，安抚好妻子之后，赵父开开了口：“我实在不相信，我女儿会成为杀人犯。那些学生和她有什么关系？她努力工作，孝敬我们，从小就是个好孩子。” 叶青问斟酌片刻，问：“您知道她人格分裂的症状吗？” 赵父至今不相信，“从来不知道，我的女儿好好的，怎么会人格分裂？” 叶青说：“本市最权威的心理专家，给她做过鉴定，她的确有双重人格。杀人犯罪的，并不是赵奕纯的主人格，而是次人格。”她轻声问：“你们从来没见过她的次人格吗？” 赵母掩面哭泣，又抬起头来，哽咽地说：“叶警官，我们从来没听说过这些东西……你说的主人格、次人格，这些能救我的女儿吗？她一坐牢，这辈子都毁了啊……” 叶青缓了缓，也不知该怎么简洁科学地解释人格分裂。 她说：“人格分裂，跟她受过的巨大心理创伤有关，她的次人格，大约是在她遭受校园暴力后衍生的。” 赵父用手捂住胸口，脸色悲痛。 “而且，”叶青将一份鉴定报告交给他，“我想，你们应该有权利知道，你们的女儿，是嵌合体。” 赵父将报告捏在手里，颤声地哭着，“是我的错，是我没保护好她。如果我当初态度再强硬一些，如果当初我坚决不服学校的处分，纯儿就不会变成这样。我该早点为纯儿讨个公道的！” 分卷阅读138 分卷阅读139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139 他一连说了许多个如果，忏悔不已。可时光不能倒流，那些曾经对赵奕纯施暴、欺凌的人，也难以追讨控诉了。 …… 送走赵家二老，叶青泡了一杯咖啡。 嘈杂热闹的警局里，空气中时常充斥着这样浓烈的咖啡气息。 午后开始犯困，宋荞季阳等人暂停手中的工作，围在一起闲聊。 “也不知道法官会怎么判？”宋荞对人格分裂的案子很感兴趣。 “还能怎么判？”闫小崧瞥她一眼，“犯罪就是犯罪，难道还能以人格分裂或者精神疾病为由来逃脱或者减轻罪行？” 宋荞看着他，说：“你懂不懂什么叫做人格分裂啊？那是一个身体里有两个人！犯罪的人是赵奕然，但是赵奕纯是无辜的。如果赵奕然被判死刑，那赵奕纯也会……” 闫小崧一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求救地看向季阳。 季阳眉头紧蹙，端着茶杯去接水，说：“说到底，这起案子的犯罪根源，是伤害和暴力。其实不管是容采，还是赵奕纯，都是暴力的受害者。” “受害者……”闫小崧轻叹，“可惜她们一个投毒杀害室友，一个杀人犯罪，都成了施害者。” 宋荞若有所思，“如果被害者得不到正当和公平的保护，其实就是对暴力和犯罪的一种姑息。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查明真相，让犯罪的丑陋公开，给冤屈者一个公道。” 闫小崧赞同地点头，又往叶青的办公室看，小声问：“听说老大的表妹被法院提起公诉，过不了几天就要开庭了。” 宋荞挖了他一眼，示意他闭嘴，“不要在老大面前提这个。” 首都交大的校园暴力案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开庭审判在所难免。 …… 开庭是在一个星期之后。 天气初肃，秋风凛冽，天空阴沉沉的，格外肃杀。 法院门口聚集围拥着无数的媒体记者，时刻关注着开庭的情况。 林北樾准时把叶青接到法院门口，带着她避开媒体，进了法院，坐在旁听席上。 陆陆续续的，该到的人都到了。叶青坐在角落里，看见了舅妈汤雪薇和舅舅唐修竹。他们坐在靠前的位置，脸色憔悴又凝重。 上午九点，正式开庭。 被告人唐柠、张又晴、秋若丹，被法警带上被告席。 这是医院一别之后，叶青第一次看见唐柠。据说她已经被拘役了一段时间。 她穿着宽松不合体的囚服，头发也被剪短了，正埋着头迟缓地走进来，从头到尾，没抬头看任何人。 令人揪心的庭审环节像煎熬一样，公诉人厉声正色地对唐柠等人一一盘问控诉，并出示了所有的证据。 法庭上一阵阵哗然。 谁会想得到，这些花一样的女孩儿，会对容采做出那样不堪忍受的事情？ 其中一个视频里，张又晴、刘芮莹、唐柠，甚至扒光了容采的衣服，进行言语羞辱、殴打、鞭抽……容采缩在床里，抱着头一言不发，而宿舍里的其他人，却冷眼旁观。 唐柠和张又晴始终埋着头，不敢看公诉人，也不敢回头看旁听席的人。 汤雪薇泣不成声，对公诉人提出的证据表示怀疑。而唐修竹面色沉重、愧疚。 临到中午时，法官正式宣判。 法官：“全体起立！” 整个法庭肃然寂静，鸦雀无声，所有的人静默地站立着。 叶青呼吸凝滞，握紧了手，沉默地看着唐柠。 法官说：“唐柠、张又晴聚众以暴力手段，强制殴打、侮辱妇女，其行为已触犯我国刑法规定，犯罪事实清楚，证据充分明确。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三十七条规定，以故意伤害罪、和强制侮辱妇女罪，判处嫌疑人唐柠三年有期徒刑；以故意伤害罪，强制侮辱妇女罪，判处嫌疑人张又晴两年十个月有期徒刑。秋若丹，无犯罪情节，无罪。” 话音一落，汤雪薇立即昏倒。 唐柠麻木呆滞地站着，毫无反应。 张又晴痛哭流涕，一边认错一边向旁听席中的父母求救。 法官敲响法槌，“肃静！”他平静地看着唐柠和张又晴，问：“你们还有没有异议？” 唐柠和张又晴默不作声。 …… 庭审结束后，唐柠被法警带着离开。 汤雪薇突然清醒过来，不顾一切地扑过去，“柠柠！柠柠！妈妈不会放弃你的，妈妈会继续上诉，妈妈一定会救你的！” 唐柠的背影微微一僵，回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又看向旁听席中的叶青。 这一眼，让叶青的心翻搅撕裂了似的，揪扯作痛。 身旁的林北樾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说：“这是她改过的机会。” “嗯。”叶青点点头。 出了法院，林北樾正带着她上车，身后突然有人追了上来。 叶青一回头，一个巴掌凌厉地落了下来。 林北樾快速地将她拉开，躲过了这凶狠的一掌。 唐修竹拦着疯狂的汤雪薇，歉然又无奈地看着叶青，说：“叶青，你先走吧，我来安抚你舅妈。” “叶青！”汤雪薇伸手指着叶青，“唐柠是你的妹妹，是你亲手把她送进了监狱！你这个白眼狼，六亲不认冷血无情的人！你父母死的时候，是谁收留你的？你的良心就不会痛吗？唐柠是你妹妹啊，她这一辈子都这样毁了……” “舅妈，”叶青上前一步，看着汤雪薇，说：“毁了柠柠的人不是我，也不是任何人……”她欲言又止。 “好了，别无理取闹了。”唐修竹一把将汤雪薇拉回去，同时对叶青说：“我这就带她回去了。” 他沉沉地看着叶青，眼底尽是无法言说的情绪。 叶青轻轻点头，“好。” 她深吸一口气，和林北樾一起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一案落幕了。 然后就是完结卷了。 中秋节到了，祝大家中秋快乐。 为表示祝谢，今天留言的读者送红包吧。 第87章 回家的男女 桩桩件件的案子结束后，到了叶青去医院复查的日子。 她本 分卷阅读139 分卷阅读140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140 来想独自去医院，可林北樾一大早就叫醒了她。 秋日的清晨有些凉，晨光也淡淡的，映衬着窗外染黄的落木。叶青收拾好后，和林北樾一同去医院。 医院里的人不少，有些拥挤嘈杂。挂号的人排起了长队。 还没进去，林北樾就递给她一副口罩，说：“这段时间病毒较多，这里又是医院，戴上比较好。” 叶青木木的，沉默地戴上口罩，只露出一双平静的眼睛。 那双眼下有淡淡的青黑，眼底掩着静默的不安和担忧。 林北樾握住她的手，说：“没事，抽个血，就像被蚊子咬了一样。” 挂了号，到抽血窗口，接下来就是等待结果。 等待期间，叶青和林北樾照样回去上班。 叶青心底有些焦躁不安，但很快就抛到脑后了。静下来之后，她觉得办公室有些空寂。 在电脑面前坐久了，脖子也有些酸疼，她干脆起身做了几个运动。 “老大，”宋荞兴致勃勃地走进来，脸上带着笑，说：“文件下来了，你猜猜有什么好事？” 叶青疑惑地看着她，问：“什么好事？” 宋荞把文件放在她面前，指着其中一行，说：“全国百佳杰出警探，你被评上了！” 她还兴奋地继续往下翻，说：“还有闫小崧和季阳，都得了奖。老大，这回我们警局可是有了九个人得奖，局长高兴坏了！” 叶青淡然地看了看，点头说：“我知道了。” 宋荞笑：“闫小崧进入警局以来，还没请过客，这回非要宰他一顿不可！” “别，”叶青轻笑，“他那几分钱，留着给女朋友的，咱们就别吃他的老婆本了。” 宋荞挑眉：“什么女孩儿看得上他？瞎了眼吗？”她收了文件，说：“我得拿去公示几天。” “去吧，”叶青说。 办公室又安静下来，叶青拿出手机，想给林北樾发信息，想了想，又算了。 下午时，宋荞又兴奋地跑了进来，脚步“咚咚”的，轻快又急促。 “老大！”她推门而进，语速极快地说：“小崧和季阳刚才去医院拿了检验结果！阴性，他们都没有感染hiv！” 叶青心头一跳，点点头，“那就好。” 宋荞红着眼，说：“老大，小崧和季阳都没事，你也不会有问题的！” 叶青欣慰地看着她，说：“是。” 窗外有微微的反光一闪而过，林北樾的车停在了外面，叶青拿上了东西，对宋荞说：“我这就去医院。” “嗯！”宋荞狠狠地点头，“老大，加油啊！不管什么结果，你都要告诉我！” 叶青哭笑不得，“好，我先走了。” …… 白昼变短，才刚下班，天色就已擦黑。 流转斑斓的光映在车窗上，同时也倒映着车内安静的林北樾和叶青。 叶青静静地欣赏着他开车时的模样，觉得秀色可餐。 到达医院，等待拿结果时，她才发现，自己其实已经非常平静了。 或许不管什么结果，经过了一阵漫长的等待，不管是否好坏，都失去了几分期待。 但林北樾显得很紧张。他脸色苍白，眉心紧蹙，手心也微凉。 叶青勾住他的手，挠了挠他的手心。 “林北樾，”她叫他。 “嗯？” “你是不是很害怕啊？”她轻声问。 问得很小声，没让其他人听见。 “不怕，”他拍了拍她的手，带着安抚。 叶青愣了愣，双眼有些泛酸。她的心里忽而生出一股莫名的惶恐，非常的强烈和铭刻。 她蹭了蹭他的肩膀，笑道：“我其实也害怕。” 林北樾握紧她的手。 她说：“我害怕万一真感染上了，却还没能吃到你，真是遗憾啊。” 她的声音不大，但足以让旁边的人听清楚。林北樾侧首看她一眼，细密的睫毛轻轻颤着。 然后，他的耳朵柔软的边缘，慢慢红了。 就像温柔的湖边，泛起的柔软日色。 他忽然俯下身来，快速吻了吻她的耳朵，说：“如果你没事……我……” “你就怎样？”叶青浑身似过了电一样，舒透爽利。 “我就给你。”他轻声说说。 “给我吃啊？”叶青心跳加速。她无意地轻握着他的手臂，数着他同样快速又悸动的心跳。 他神色非常不自然，似乎正要回答时，护士叫他们了。 他立即起身，带着她进去。 医生把检验结果递给叶青，简要地说：“hiv阴性，没有感染。” 话音一落，叶青感觉到林北樾立刻握紧了她的手，他将检验单拿过来，反复看了几眼，对她说：“小叶子，阴性。” “我听到了，”叶青舒展了眉眼。心头积郁沉重的担忧和害怕，终于放下了。 谢过医生之后，他带着她离开。 一路上，他把车开得平稳又快速，车子流畅地穿越过城市的流光和车水马龙，一路向前。 然后他在一处湿地公园里停下了车。 公园内草木错落雅致，零星点缀的古风灯笼朦胧又绰约。流水潺潺，亭台优美。 夜色下的公园并不安静，草木和路径里，隐约传来情侣和恋人喃喃细语。 叶青不明所以，正要问他为什么要在这里停车，他突然转过身来，将她抱进怀里。他用了些力气，甚至把她抱了起来，轻轻地摇晃着。 “小叶子……”他俯身埋在她耳畔，“你没有感染……” 叶青愣了愣，伸手与他相拥，也紧紧抱着他。 万千的缠绵和炽热，都在无声的相拥里，变得深切而直白。 她点着脚尖，借着疏落流转的光，看着他深情温柔的眼睛，轻声问：“林北樾，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他的双眼凝固了半晌，又黑又亮。明澈的眸子里，只有她一个人的倒影。 她伸手捧着他的脸，继续问：“林北樾，你爱我？” 天地无限广阔，低垂的星光无比的辽远。它映在 分卷阅读140 分卷阅读141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141 这座时尚偌大的城市上空，也映在他深沉的眼底。 叶青想，她这一辈子，恐怕都难以忘记他眼底的星光，交织又缠绵。 他没说话，而是轻抚着她的脖子，指尖触过她的耳朵，引得她浑身和心里，都酥酥的颤栗着。 然后，他俯下身来，在她唇上印上一个吻。 一个浅浅的吻。 叶青笑了，伸手攀住他的肩膀，慢慢地加深这个吻，慢慢地和他分享，这个初吻的喜悦和癫狂。 …… 夜色清澈，叶青与林北樾沿着湿地公园的小河散步，幽静古意的河边架着木桥。 小桥流水，星辰湖光，十分惬意。 林北樾拉着她的手，忽而问：“小叶子，你开心吗？” 叶青看着水面上划过的水鸭子，细碎的星光也被划皱了。 她问：“你呢？开心吗？” “开心。”他很诚恳地说。 “因为和我在一起吗？”她问。 他点头，靠近她，说：“是。” “我也一样，”她说。 河边的风有些凉，两人又出了公园，找了家小饭店进去吃饭。 或是有情饮水饱，普通的菜色都变得可口香甜。 叶青非常满足，吃饱之后，说：“该回去了。” “好。” 林北樾结了账，带着她上了车。 叶青系好安全带，却没见他有开车的意思，便侧首看着他，“怎么了？” 他锁了车门，倾身过来抱着她，说：“叶青，跟我回家吧。” 低沉的声音，如环绕立体声一样，萦绕着她。 她的心轻轻一颤，有些震撼。 “叶青，”他把她抱得更紧，“跟我回去，别让我再等了，好不好？” 叶青眨眨眼，竟有些无措。 他说：“我们分别了五年多，将近两千多个日日夜夜。那些逝去的时光，如论怎么弥补都挽回不了。所以我想珍惜我们的现在和将来。你有你的坚守，我有我的信念和执着，但我愿意坚守你的信念和执着，以此来弥补我们曾经的缺憾。叶青，从今往后，我希望我们之间，不会有生离，也不会有死别。不管如何，我们都要在一起。所以，我们别再分开，跟我回去好不好？” 他的呼吸浮在她的耳畔，很轻，很柔，但也很乱…… 他的紧张和谨慎，又隐隐的牵扯着她内心深处的疼痛，让她不忍拒绝。 她不做声，他无言地把她抱得更紧，甚至轻轻地吻着她的耳朵，细腻地触摸着她的敏感处。 他动情，他深切，甚至无比的珍重。 叶青忽然觉得，或许可以，林北樾将会把她当做珍宝，对她极尽温柔，爱入骨髓。 她信他。 她轻轻地点头，说：“好，我跟你回去。” 星光点亮了夜色，夜幕清远而宽广。 他开着车，带着她回家。窗外是迷离瑰丽的流光，染着繁华城市的浮华和喧嚣。而她的心里，却平静又安宁。 灯火交织、夜色斑斓。林北樾看着窗外那些夜不归去的人，看着酒色缤纷里那些狂欢和沉醉，突然笑了。 他和那些人不一样，从此后，他有家可回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下一章能不能发出来啊…… 第88章 半生余生一生 车子无声潜入低调雅致的小区，停好后，林北樾带着叶青上楼。 进了门，林北樾开了灯。叶青忽然想到自己没带任何换洗用品。 她穿上林北樾递过来的拖鞋，说：“我看小区外有超市，我下去买点。” “不用，”林北樾带着她往客厅走。 叶青随意地坐在沙发上，这回拿起书台上的书，翻了几页。他进了卧室，拿了两个塑封袋出来，递给她，说：“看看还有什么差的？我下次买齐。” 叶青愣了愣，看了看塑封袋里的东西。棉质的睡衣，换洗的胸衣和内裤，以及几件寻常的外衣裤子。 她再看了看另外一个塑封袋，里面是日常用品，牙刷、毛巾、以及卫生巾之类。 看来他准备得非常齐全。 她把塑封袋放在腿上，问：“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他眨了眨眼，耳朵红红的，说：“很早了。” 叶青无声而笑。 他在她身边坐下，和她一起看了会儿电视。时值周五，许多电视台都在播放真人秀，时不时爆出阵阵笑声，衬得夜色无比的宁静。叶青慢慢靠近他怀里，用手揪着他衬衫的扣子，听着他的心跳声。 谁也没有心思看电视，一小段节目过后，进入广告，叶青就把电视关了。她抬头看着他，问：“要睡了吗？” 他搂在她腰间的手微微一紧，点了点头。 叶青起身，拿出塑封袋里的睡衣，说：“我先去洗个澡。” “好。”他起身，放开她，双手随意地放在沙发扶手上，依旧是拦住她的姿势，出不出的性感，看得叶青心跳加速，觉得自己今晚肯定赚到了。 她进了浴室，试了水温，不是烫了就是冷了，半晌之后，还没调好。 “林北樾，”她冲外面喊，“怎么调水温？” “往左是热水，往右是冷水。”他的声音传了进来，接着是人。 他不知何时脱了外套，只穿一件衬衫，显得清健温雅，衬衫扣子解开两颗，又衬出几分禁欲性感。 长腿一迈，他走到她身边，宽肩窄腰，身线流畅。 他调水温，问：“可以吗？” 叶青摸了摸，说：“可以。”她望着浴缸里荡漾的涟漪，问：“林北樾，要一起洗吗？” 林北樾一怔，有些无措，“小叶子……” 她失笑，“你想得美，我要一个人洗。”她起身，脱下外套，“还不出去？” 他转身出去了，还非常体贴地为她关上门。 叶青泡进水里，神思有些恍惚。片刻后，去拿沐浴露，发现有两瓶。 一瓶是女士常用的，应该是林北樾为她准备的。 另一瓶是林北樾用的，还剩大半。 叶青果断选了林北樾的沐浴露， 分卷阅读141 分卷阅读142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142 倒了点儿在水缸里。清冽的香味弥散开去，很熟悉。 洗完出去后，她对林北樾说：“你去洗吧。” 林北樾却生生看迷了眼。 她穿着他买的睡衣，丝滑的面料熨帖着她的身线，玲珑浮凸。她从警多年，锻炼有当，身体的每一处曲线都恰到好处，显得匀称纤长。常年□□在外的皮肤健康匀净，此时睡衣下的肌肤，却似雪般细腻。 每一处，都冲击着他。 甚至她身上的气息，都刺激着他的血液。 叶青走近他，说：“好闻吗？” 他早就闻到了。她故意的，故意用了他的沐浴露。 熟悉的感觉把他的心填满，心底蓦地升起难状的亲密感。 他太怕自己会失控，所以快速地进了浴室。 洗完后，他走出浴室，发现客厅一片昏暗。 怔了怔，他进了卧室，室内也一样空空如也。 再疾步进书房，书房里也没人。 他失落又寂寥的站了一会儿，慢慢地走回客厅，竟有些被抛弃的愤怒和委屈。 她就这么不声不响地走了？ 沉重地转身，却发现客厅外，有一盏橘黄色的灯亮着，灯光筛漏过稀疏草木，掩映着一个让他心动的身影。 他苦笑，慢慢地走过去，把她拥入怀中。 她顺势靠在他胸膛里，懒懒地说：“林北樾，你这里竟有这么个好地方。” 露天的阳台，斑驳阑珊的草木，朦胧绰约的橘灯，还有一片绚烂无边的夜色，与天幕的星光相接。 “你喜欢？”他嗅着她颈间的气息。 “嗯。”她转身，踮起脚伸手搂住他的脖子，“不如今晚就在这里？” 他浑身僵了僵，“不能去卧室吗？我的床很大很舒服。” “我不想舒服，我喜欢新鲜感和刺激感。”她转身，用手摸了摸露天阳台的玻璃，笑着问：“你难道怕外面的人看见？” “不是，”他脸色微红，眼底倒映着城市的夜色，峻峭的容颜，竟似绝色。 “外面看不见里面的。”他说。 “那你怕什么？”叶青抿唇而笑，直勾勾地看着他，用眼神大胆地邀请。 她身后是旖旎的夜色，却不及她眼底清美妩媚半分。击溃得他没有丝毫抵抗。他主动抱着她，轻柔吻上她的唇角。 清夜静柔，只有遥远处摇曳而来的光，轻轻地笼罩在两人身上。叶青微微睁着眼，迷蒙中，看见他专注而虔诚的神色。他那样的温柔，那样的体贴，甚至那样的真挚，似乎要把一切真切与热烈都给她。她的心被填满，泛着难以言说的甜蜜和满足。又因为他慢慢辗转加深的吻，而越发的沉醉迷离。 他的气息很好闻，和她身上的一样，纠缠交织在一起。他的所为，如他的为人一样，温柔又绅士。双手慢慢地握住她的腰，隔着衣服轻轻地摩挲，又酥又痒。 叶青干脆顺着他的胸滑下来，双手探入他上衣中。沿着他流畅有力的腰线，大胆享受地抚摸着，然后慢慢向上，轻轻放在他胸膛上。 他的心跳震动着她的掌心，胸腔也快速起伏着。 然后他停了下来，捉住她的手，漆黑的眼睛注视着她。 “真的要在这里？”他沙哑着问。 “嗯，”叶青很肯定，“我喜欢这里。” 她解他的睡衣扣子，身体紧紧贴着他，轻声说：“如果你喜欢床，我们待会儿就去床上……” 腰上陡然一紧，他的身体轻轻压过来，把她摁在身后的玻璃上，“小叶子，我担心你身体受不住。” 他说得很认真。 而叶青却缓缓笑了，“哦？那我就放心了。” 他呼吸粗重，定了定，转身进了客厅。叶青身体陡然一凉，却也不急。 她看向窗外，静谧的小区里，灼热绚烂的草木，染上金黄，像她内心膨胀的动情一样热烈。 不久后，他回来了，在地上铺上了一层软毯。柔和的光映在上面，看起来很舒服。 他带着她坐下，把她拥在怀里。 “我开始了，”他说。 “好。”叶青点点头。 他俯身过来吻她，相较于刚才的绅士与温柔，此时完全变成进攻和侵略。 虽然急切，可他非常的耐心。他轻慢地在她身上揉捏，慢慢地将她的上衣弄得凌乱褶皱，堪堪挂在身上。 夜色熏染下，他的目光灼热深切，直直地看着她。而她月白色的肌肤上，泛起淡淡粉色，曲线起伏幽深，美得惊人。 叶青惊讶又迷离，睁着眼睛看他，问：“林北樾，你是第一次吗？” 他顿了顿，动情地回答她：“当然是。” 叶青咬牙，整个人被他拿捏得没有半分力气，“第一次就这么老练？” 他的手抚上她的柔软，轻重有度。 “我研究过人体的所有数据和奥秘，”他吻她的脖子，挑逗着她身体的敏感处，“包括你的。” 话音一落，他的手已经往下，捧住她的臀。 叶青微微抬起双腿，配合他。 “你的敏感处在哪儿呢？”她迷离地问。 他非常精准地寻幽探密，抚在她最令人向往的地方。他开始慢条斯理地画圈，手法干净利落，直入正题。挑拨得叶青神思迷离，快要窒息。 叶青不甘心，伸手去脱他的衣服，然后顺着他的腰腹往下，指尖触到了他小腹边缘，粗粝的感觉让她心神一颤。 而他几乎也同时一怔，浑身颤了颤，喉咙里发出低吟声。 “哦，原来是这里。”她被他弄得奄奄一息，可神色有些得意。 “还有什么地方？”她伸手抱住他，抚摸他健美宽广的脊背，沿着脊沟摩挲，不紧不慢地滑下，落在尾椎处，轻轻一按。 两人都快窒息了，内心却澎湃无比。 他们忘情地感受着彼此的肌肤和温度，亲密的爱抚和熨帖，让灵魂深处都在战栗呐喊。 叶青迷醉的看着他，望着他似孩子一样虔诚的脸，看着他那双纯澈炽热的眼睛，忽而觉得，漫天的星光，都像浸在了他的眼里。 她抬头看着天，夜空里，星光璀璨，天色纯净，而 分卷阅读142 分卷阅读143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143 他，就像那片静朗的天，纯粹又宽广。 她慢慢的闭上眼睛，听见缠绵的清风，低吟着婉转而过，宛如静夜里悱恻的夜曲。 她的人和心，都随着他的律动沉浮，如同坠入深沉广阔的海，与他交融，载浮载沉。 迷离中，他轻柔地扶起她，让她坐在自己腿上，两人平等相视。 他俊颜绯红，双眼却灼热清亮，直白地注视着她。然后脸贴过来，轻轻地蹭着她，轻柔深情地说：“小叶子，我要来了。” 叶青眨了眨眼，看见他身后那片辽阔的星空，还有夜色下，斑斓陆离的城市灯火。 然后她说：“好。” 这样美好又温柔的夜，他们相拥着彼此，享受着彼此，感受着灵魂和肉体的双重刺激和交融。 沉醉、疯狂，缠绵缱绻，相偎相依。 为这一刻，他已经等候了半生。唯有今后与她日夜相伴，共度余生，才是圆满。 第89章 温存的男女（修） 阳光在秋色里翻涌，映照着室内一片旖旎。 叶青睡在林北樾怀里，呼吸轻柔。 窗外的天很蓝，蓝得让人心胸敞亮。 怀中的温度很暖，暖得让人熨帖满足。 时钟“滴答滴答”地走着，但床上的两人谁都没动。 昨晚阳台之后，如了林北樾所愿，回到了他的大床上。 在他眼里，叶青的每一处都是美的。雪白的肌肤，纤细的腰，低吟的声音，让他的心里就如着了火，澎湃翻滚着。而她殷红的唇半张半合，唇内的舌齿红白相间，让他更是沉醉。 情动至极时，叶青很是无奈。 “林北樾……”她伸手推他，“你不可以……不可以这样……” 她想停下来，至少缓口气。 而他却入得更深，捧着她的脸，吻进去，说：“我可以。” 叶青真是欲哭无泪。 他果然是一位优秀无比的法医，很快就把她的身体摸透了。 她知道林北樾是第一次，所以就算没经验匆忙结束，也情有可原的。 在阳台上时，他很温柔也很强势安抚她，光是让她接纳，就用了十几分钟。他已极尽温柔，可叶青却痛得脸色苍白，死死咬着牙，没发出声来。他心疼，可初初尝到了她身体的柔软湿润，怎么可能退出？所以下了狠心。 他们在慢慢适应疼痛过后，初初尝到欢愉的滋味。 然而就在叶青稍稍有点感觉时，林北樾突然一激动…… 他沉默着，不甘又尴尬地放开她，从背后抱着她许久都不说话。她能感觉得出来，他非常的不舍和挫败。 相拥无言，他的呼吸轻轻地浮在她耳畔，隐忍又温热。 楼下是在夜色里招展的金黄银杏，那样的浩淼翻涌。 叶青心底有些难耐，转身面对着他，开始抚慰他的失落。她的手抚着他汗涔涔的身体，缓缓地向下。 他倏然睁开眼，声音粗重低沉：“小叶子……” “别说话，别动。”她说。 他本身就情动未消，经不住她的撩拨。 隐忍、紧张、迷惘、放松、喜悦…… 她的肌肤在夜色的衬托下，犹如冰山高原上的雪，泛着月色象牙似的光泽。 细细的汗水从肌肤上滑下，与他的相融在一起。 他凝睇着她，目光柔软而笔直。 他看见，她的身后，细碎而纯洁的星光，跳动着，闪耀着，又一颗颗落下，沉浸在她的眼里。 …… 之后，两人就辗转到了床上，缠绵到天明。 叶青再次醒来时，已经是正午。 秋天的阳光带着劲爽，照透房间的每一个角落，也烘得被褥里的气息温暖而干净。 她缓缓地嗅了嗅，才确定，是林北樾的气息。 他依旧把她抱在怀里，以占有的姿势禁锢着她，□□在阳光里的上身非常性感结实。 愣了愣，她突然想到什么，问：“几点了？” 他吻她的额头，说：“快十一点半了。” 叶青心头一惊，立刻伸手去拿床头的手机，摸了半天，没摸到。 他拉起被子裹住她，说：“我已经帮你看过了，没有紧急的事情。如果有，我会让宋荞通知的。” “哦，”叶青点点头，这么说，宋荞肯定知道她和林北樾之间发生了什么了。 两人慵懒亲密的裹在一个被子里，什么事都不想做。 他起身，倒了杯水，递给她，“要起床了吗？饿不饿？” 叶青动了动，浑身散了架似的，比她和罪犯大干三百回合还累。她轻叹一声，只叹林北樾这家伙食髓知味，二十几岁的处.男真是可怕。 好歹起了身，却没发现自己的衣服。 林北樾非常地抱歉：“衣服在阳台上，但是不能穿了。”他给她一件他常穿的衬衫，说：“我下次会多准备几件的。” 叶青套上他的衬衫，却腹诽——还下次？准备几件衣服都不够的。 他扶着她进了浴室，帮她放水，又心疼地看着她身上的痕迹，耳朵又不自觉地红了。 清洗好出来后，林北樾已经备好了早餐。 很简单的菜色，但可口营养。他甚至还准备了中药膳食。 “我问过医生了，喝这个可以补血，恢复体力。”他说。 叶青看着他，看见他精致的耳朵轮廓，泛着淡淡的红。 “林北樾，你很棒呢。”她笑意吟吟。 他的脸也红了，双眼透亮清澈，“你也很棒。” 他们对彼此都很满意，早知肉与灵的结合，是如此的美妙愉悦，他就该在更早的时候，向她表明他的爱意。 叶青喝了药膳，胃口好了些，吃了点东西，恢复体力。 “这两天你可以不用去警局。”他告诉她，“我向局长申请了年假。我们可以休息几天。” 叶青惊讶，“什么时候的事情？” “今天早上，你还没醒的时候。”他理所当然地说。 叶青怔忪，这下好了，连局长都知道了。 林北樾需要这样广而告之，让 分卷阅读143 分卷阅读144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144 所有的人都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吗？ 她无奈又欣喜，感觉他小小的大男人主义也挺可爱。 这天下午，两人把屋子收拾好，林北樾又花了点儿时间，把叶青的东西搬过来，算是让她完全和自己住在了一起。 叶青喜欢他家的阳台和书房，两人就亲密的在一起看书，研究案情卷宗和资料。 但林北樾贪恋餍足，看着看着就把她抱到了床上，又是一番辗转云雨。 接下来还要休息好几天，如果一直这样下去，叶青估计自己几天下不来床。 所以，在他情到深处时，她提议，“我们要不要出去玩一玩？” “嗯？”他在她身上亲吻，沉醉着。 “就是……嗯，”她攀着他的肩头，还没出声，就被他翻了个身。 他再压下来，与她十指紧扣。 “什么？”他问，“你想去哪儿？” “随便……”她咬牙，“哪里都好，你来安排。” 他认真地研究她的身体，崇拜又珍重地抚慰她的肌肤，没空回答她。 许久后，一室旖旎才缓缓收歇。 叶青捧着他的脸，问：“好不好？” “什么？”他看着她，非常的爱怜。 “出去玩几天。”她蹙眉，如果他不答应，她就立刻搬回自己公寓去！ “好，”他说。 叶青长吁一口气。 夜里，两人沿着护城河散步。 河边有许多跑步锻炼的人，也有许多相伴的情侣，荷尔蒙的气息萦绕着他们，连心情都喜悦起来，就像河面的水光，层层荡漾着。 林北樾握住她的手，偶尔提醒她，“该回去了。” 叶青心里一惊，说：“今晚夜色不错，再散散步。” 他哀怨地看她一眼，说：“既然夜色这么好，就不该浪费。与其陪这样无聊的人看风景，还不如……” 他红着脸，却说得一本正经。叶青很想甩开他的手，提醒他要懂得节制。 还没开口，宋荞的电话打了进来。 或许是来了案子。叶青避开林北樾，坐到了河边的木椅上，接电话。 “老大，我没打扰你吧？”宋荞神秘兮兮地问。 “没有，”叶青镇定自若地回答，又问：“你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宋荞笑着说：“关心关心你呗。顺便想提醒你，注意身体，不要纵欲过度……” 叶青轻哼一声，“你这是羡慕嫉妒。” 宋荞“啧啧”几声，“你该不会下不来床了吧？没想到林法医平时看着禁欲又俊雅的，竟还有本事把你拿下了。我改天真该送他一面锦旗。” 叶青咬牙：“没事我就挂了！” “别啊！”宋荞赶紧说，“我是来恭喜你的啊。”顿了顿，又问：“感觉怎样？林法医他好不好？” “很好，”叶青说的是实话，“好的不能再好了。” “哇哦！”宋荞很羡慕，“能让你说好就是真的好了，老大，你今后都会很幸福了呢！” 她把“幸福”俩字咬得很重，还有些欠抽。 叶青心头一阵燥热，恰好林北樾坐过来，贴近她。她对宋荞说：“是啊，今后你欲求不满，我可以给你物色几个好的，满足你！” 宋荞大窘，很无奈地笑着，“那就算了，老大，我知道一定是你不满足了，不打扰了。” 挂了电话，叶青缓了口气，看见林北樾噙着笑，唇角上扬，眉眼弯弯的，脸也有些红。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卷也是个案子… 今日三更，早中晚更一更。 第90章 远游的男女 他们在河边静静地依偎着，听着清风，看湖光里城市绮丽繁荣的倒影。 不久后，叶青的电话又响了，这回是池东岩打来的。 她倒是没有避开林北樾，大方地接听电话，“老池。” 池东岩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听说你休年假了。” “对，”叶青说。 “有空吗？”池东岩问，“要不要去看看孩子们？” 叶青想了想，正欲回答，一旁的林北樾突然握住了她的手，接着他夺过她的手机，拿到耳边，说：“池先生，叶青只怕没空。” 池东岩定了定，好一会儿没说话，“如此。”他轻笑。 林北樾也笑了笑，“很晚了，就不打扰池先生了。” 池东岩挂了电话。 叶青侧首看着林北樾，轻笑：“吃醋了？” 林北樾目光沉了沉，说：“小叶子，你以后离这个人远点儿。” 叶青失笑，“好，我尽量。” 林北樾不置可否，神色也看不出喜怒，过了一会儿，他问：“你资助那些孩子们，是怎么回事？” 叶青说：“这个啊，就是有点儿闲钱，拿去给那些孩子上学，他们有的是孤儿，有的是留守儿童，所以我就帮一帮。” “你每个月工资有多少？”他捏了捏她的手，“不存点儿自己用？” 叶青没说话。 以前她一个人，存了钱也没处用，何况她这职业，随时会出生入死，留了钱也带不走，所幸就拿点儿出去，给那些孩子们。 有几个孩子，她资助了几年，比较熟了，所以他们时常问起她，甚至会给她打电话，偶尔会让人带点儿礼物土特产来。 她说：“有空的时候，带你去见见他们。” “好。”林北樾笑了。 …… 次日一早，两人准备出发。 叶青推着行李箱，和林北樾到地下停车库。箱子不重，但行李都是他亲自准备的。 她生活随性，想要带的东西都是必需的用品。可林北看了之后，蹙着眉头，帮她重新整理了一次。 叶青不满，好歹她也是受过军事化训练的，行李箱整理得整整齐齐，一丝不苟，林北樾居然嫌弃。 他拿出她装贴身衣物的袋子，看了看，问：“就带这些？” “去三天两夜，不够吗？”叶青不解。 接着他默默地翻开衣柜，又拿了两套黑色的内衣裤，给她装进去。 分卷阅读144 分卷阅读145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145 哦，叶青感叹，这家伙连她穿什么内衣和睡衣都要管。 他又翻了翻，看到两个精致的冈本盒子，顿时皱眉。 叶青说：“这个必须带。” 他默默地把盒子拿出去，轻声解释说：“不用了，我带了。” “哦，”叶青满意，摸了摸他泛红的耳朵。 “而且，”他有些难以启齿似的，但依旧坚定地说道：“你买的尺寸小了。” 叶青愣了愣，顿时失笑。 这对于他而言，的确是难以启齿。可这绝对不能让叶青误会，所以再尴尬羞涩，也必须纠正她。 叶青偷笑，觉得自己买的尺寸也不小了。不过……她很满意，满意到心跳都要紊乱了。 两人职业特殊，就算休假，时间也不长，所以规定的行程也不远，就在本市的一座名山。 本市海报偏低，但有两座山，从平地拔起，衬显得挺拔秀美。一座是道教盛行地青城山，另一座，是峨山，正是他们今天的目的地。 行车两个小时候后，到达山下。 峨山是旅游胜地，无论何时，游客都非常多。 到达山下，抬头仰望山间云雾秀林，顿觉神清气爽。横斜崎岖的山间，能见蜿蜒的山路，路上有许多旅客，结伴而行。也有不少游客选择缆车，直达山顶。 叶青和林北樾选择徒步登山。两人都穿了休闲的户外外套，少了工作时的严谨，但多了几分随性和闲情。 尤其是林北樾，他在工作时，总是一身白大褂，衬着一身清俊的气息，显得斯文俊朗。工作时总是专注认真，令人信服向往，甚至是敬仰。 而此刻，他站在叶青身边，和他一起踏上上山的阶梯，挺拔的身躯充满活力，让叶青有种错觉。好像一夕回到了校园里，他随性悠闲地往树下或操场上一站，就能引得无数欣羡的目光。 行途休闲，多数人为体验享受山中美景，走得不快，所以就有心思来欣赏帅哥。 林北樾始终握着叶青的手，走得不紧不慢，偶尔还停下来，和她一起品鉴品鉴山林中的怪石草木。一路上更是少不了耳鬓摩斯。 蜿蜒崎岖的山路，台阶并不整齐，时而高时而低，时而宽时而窄，行路中，更添兴味。越往上，人越少，多数人走到一半，气喘吁吁地，要么在途中的旅店休息，要么就返回下山了。 林北樾和叶青两人体质不错，走走停停，竟到了半山腰。 山间与山下大不相同，山下阳光明媚，风和旖旎。而山间，却是清风凉爽，雾气淡淡。 “休息会儿？”林北樾带着她走到一处山崖上。 “好。”叶青说。 山崖横斜倾出山体，似利刃刀斧生生在山边砸出来似的。边缘有铁栏杆，路边还修建着供行人休息的椅子。抬头还能看见缆车。 叶青和林北樾肩并肩坐在椅子上，俯瞰山下。秀美风景，尽收眼底。 而叶青忽然想到一首诗：“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再看看坐在身旁的人，她忽而觉得，诗中的场景和意境，并非不能期待。 “听说山里有猴子？”叶青忽而觉得身后的树林有响声。 “有，”林北樾在上山之前就了解过了，“不过这里的猴子和人类相处惯了，并不可怕。但还是保持距离为好，毕竟是野生的。” “你说，猴子会不会跑过来抢我们的东西？”叶青担忧。 “可能会，”林北樾说，“所以最好不要把食物拿出来。” 叶青起身，走到栏杆边缘，往下俯瞰。林北樾从身后抱住她。 山风沉静无声，从两人身边吹过。 满山的草木，似涛声低吟。 叶青内心突然有些激荡震撼，转过身去，抬头看着他。 而他在此时低下头来，亲吻她的唇。 叶青也抱住他的脖子，半个身体挂在他身上，回吻他。 幕天席地，像是挣脱了世俗的束缚和制约，内心的情绪得到了释放般，两人吻得非常纵情。他们就像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风，任凭火热的情绪缠绵滋长。林北樾抱着她的腰，手臂越收越紧，微微俯身，将身体重量施加在她身上，让她清楚地感受到他的存在。 而叶青身后，便是万丈深渊，风起风落时，云海雾气蒸腾缭绕，激荡心怀。她吻得刺激又深入，呼吸也越发的急促。 而后，林北樾抱着她轻轻一转，将她压在路边的树上，两人倚着山间古木，亲密相依。 如同要让这山川草木，做个见证。 而男人的感受，与女人是不同的。 林北樾此刻只想把叶青揉进身体里，恨不得与她骨肉相融。他隐约察觉到她有些窒息，便辗转而下，去吻她的脖子。她今天穿着户外外套，拉链拉到脖子，他干脆拉下去，埋首在她颈间，认真专注的吮吻。 叶青有些疼，睁开眼睛。 她看见他身后，一辆辆缆车升起滑下，还有人拿着手机拍照。 心头一惊，赶紧推开他。她可不想成为别人手机里的风景。 轻咳一声，说：“走了。要不然天黑了。” 他盯了她一眼，把她的衣服整理好，去拿椅子上的背包。 叶青发现少了一带干果，“该不会是猴子偷走了吧？” “应该是。”林北樾指了指一旁泥地上的爪子印，“是我大意了。” 叶青白他一眼。 …… 不久后，两人到达山间客栈。 客栈与山中风景相映成趣，古色古香。林北樾订的客房比较大，很舒适。房间的木窗里，便是一幅风景。屋内的灯光柔和朦胧，气氛特别好。 房间里很安静，远离城市的喧嚣和纷杂。 叶青换了衣裳，坐在窗台前，用手机拍风景。林北樾爱洁，还在洗手间清洗，而门房突然被敲响了。 叶青开了门，客栈的服务员送了特色的午餐，还留下了一份客栈独有的特色服务。 林北樾出来后，就看见她拿着一本客栈的小册子，随手翻看。 “看什么？”他问。 “客栈里有温泉，你要不要去玩一玩？”叶青问。 “不去，”林北樾摇头。他早就 分卷阅读145 分卷阅读146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146 打听好了。这里的温泉并不是小池子，而是大池子，许多人泡在一起，非常不卫生！ 何况泡温泉，穿得会很少。他不愿意让别的人看到独属于他的美景。 “还有川剧表演，”叶青翻到下一页，“你看，还有变脸呢！” “你想看？”他坐在她身旁，有意无意地嗅着她身上的气息。 “你想去看？” “来都来了，看一看啊。”叶青一笑。 她从小不喜欢文静，哪里有热闹就往哪儿凑，有时甚至惹是生非。 见她雀跃的模样，林北樾说：“好。” 表演要在下午三点多才开始，两人吃过午饭，睡了午觉，才姗姗地去客栈的表演厅。 川剧的魅力果真是无穷的，不大的场子人满为患，各地慕名而来的游客早就就坐，期待慢慢地等着演出开始。 第91章 耍猴的叶警官 伴着一声锣鼓，欢腾喜悦的川剧表演开始了。 几个变脸的师傅将精彩发挥到极致，变脸时赢得满堂喝彩。 叶青和林北樾坐在前排，中途时，几个川剧师傅跳下抬来，近距离地在观众面前变脸。一张张精美绝伦的脸谱在眼前晃过，令人震撼不已。 叶青紧张兴奋得握着林北樾的手，看着目不转睛，恨不得尖叫跳跃！ 表演结束后，叶青还很兴奋，林北樾给她买了个川剧脸谱，作为纪念品。 “好看吗？”他问。 叶青点头，脚步轻快，轻轻跳着，走在他前面，“好看啊！” 林北樾知道她喜欢热闹，还喜欢那些五彩缤纷的东西。看到她满足的模样，他很放心。 “那就好，”他拉住她的手，“要回去了吗？” 叶青收好脸谱，和他一起回了房间。 一进门，他将她按在房门上，轻轻地亲吻。 “先洗个澡，”他说。 “你先洗。”叶青推他。 川剧虽然好看，但人太多，林北樾不太喜欢。洗个澡，会舒服些。 叶青则拿手机，刷新闻。 几条新闻占了本地媒体的首页，竟是一起杀人案！ 她心头一跳，快速浏览了新闻。但新闻媒体对案情之类不能透露太多，叶青只好打电话给宋荞。 宋荞说：“你不是在休假吗？” “怎么回事？”叶青声音沉下去，“为什么会有爆炸？死伤严重吗？” “已经派排爆专家去了，”宋荞说。 她向叶青介绍了案情。 市内的多家连锁快餐店内发现□□，□□都安装在厕所中，爆炸后威力巨大，伤了不少人。 警局立刻派人在连锁餐店中搜索排查，又发现了三颗□□。 紧接着，在餐店门口，发现了一个玻璃瓶，瓶中放着恐吓信，应该是凶手留下的。 宋荞说：“爆炸的事情非同小可，必须尽快破案，所以局长把宋教授都请来了。”她轻咳一声，说：“宋教授还带了孙应月，这是要让她参与破案的意思了。” 叶青捏着手机，没说话。 孙应月因为污染证据，工作失误被停职，这停职的时间还没到，就被宋教授带回来了…… “老大，你别管了，好好玩。”宋荞说，“有宋教授在，凶手的侧写很快就完成了，警方已经锁定目标了。” “好，”叶青心底有些沉，但还是挂了电话。 她神色微凝，依旧有些不放心，林北樾什么时候出来的也不知道。 “怎么了？”他问。 叶青回过神来，把快餐店爆炸的案子告诉他。 “每天都有那么多事情发生，还有许多几十年无法破解的冷案，你总不能每一件都想操心吧？”林北樾说。 叶青摇头，“当然不是，我没觉得自己是超人。” 呼吸间，闻到他身上的味道，很好闻，如高山里的云雾，温暖又干净。 “并不是什么大案子，”林北樾拉着她坐在床上，“说说你的看法。” 这是要和她分析案情了。 叶青思索片刻，说：“宋荞说，□□的安置方式很特殊，而且□□的有点儿像军用的。所以我觉得，凶手可能是军人，或者熟悉军事武装。” 林北樾点点头，“这种类型的凶手，多半是男人。” 叶青：“他在现场留下了恐吓信，要求快餐店汇钱……”她顿了顿，“难道他很缺钱？” “或许他不擅长交际，近期可能受到了巨大的挫折，比如感情不顺，比如被人拒绝，或者工作遇到困难，所以要将仇恨，转移到大众无辜人身上，报复社会。”林北樾说。 叶青点点头，“我也只能做出这些推测了。但愿尽快找到凶手。” 林北樾轻笑，“如果真的非常棘手，局长会让你休息？” “也对，”叶青耸耸肩，同时也释然了。 两人躺在床上，夜色也渐渐转浓，峨山的气温降下来，被衾中却很温暖。 “爬山累吗？”叶青问。 林北樾关了床头的灯，把她捞进怀里，说：“不累。” 她摸着黑，熟门熟路地解开他的睡衣，双手感受着他流畅柔韧的身体，说：“既然不累，就做点有益身心的事情，继续锻炼。” …… 叶青和林北樾的行程里，还有一项看日出。 所以两人醒得很早，收拾好后，趁着天光微微，登顶。 晨曦已似墨一般，在山间渲染开，点点星芒沿着山脊线蜿蜒，预示着日出将近。 叶青和林北樾较快脚步，到达山顶时，天际与云海相接的地方，勾出一道金边。 山顶清风习习，云雾寥寥，山间树林婆娑，风声如涛。 观日平台上很快热闹起来，人们纷纷面对东方，翘首望着云海之上，盼着金乌升起。 叶青和林北樾找了处视线好的地方，能将整片云海尽收眼底。 起初天光还淡，云海里，只有淡淡一抹红。一会儿之后，那抹淡红如火原般，霎那蔓延，将云海烧了起来。云海在风中翻滚，似火浪沸腾，越烧越旺，烧成橘色，金色，金红色，绚烂绮丽，壮阔震撼。 分卷阅读146 分卷阅读147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147 紧接着，海天相接处，一轮金阳缓缓上升，霎那间金芒万丈，照得整个山顶金光弥漫，让人如坠仙境。 而云海、薄雾，在这燎原的光芒里，尽数退散。 天地间一片朗朗。 人们欢呼不已，纷纷拍照留念。 叶青只顾着看，等太阳升起来之后，蓦地一回头，却发现林北樾站在她身后。 他拿着相机，将她绘入这壮丽的风景里。而她，就在星芒中，在云海里，在斑斓万丈的日出下。 …… 日出观赏完毕后，人群陆陆续续地离开。 林北樾带着叶青在山顶的饭馆里吃了早餐，便带上行李，回客栈。 早餐的分量较大，叶青打了包，放进背包里。 宽阔的山路人比拥挤，叶青和林北樾选择了一条行人较少的。道路同样好走，不过不太容易观赏风景。 可如今，赏景是其次，叶青只想快些回客栈。 走到半山时，明晃晃的日头照射下来，让人有些口干舌燥。林北樾让叶青坐在椅子上等，他去附近的店铺买些水。 背包就放在椅子旁，叶青守着，等了一会儿，翻看手机。 蓦地，突然发现脚边有什么东西在鬼鬼祟祟地移动，叶青抬头看过去，果然见一只猴子无声无息地跳了过来，见她发现，嘶吼一声，抓起背包，拖着跑了！ 叶青愣了愣，等反应过来，发现那是林北樾的包！而且里面还有他的证件、相机。 那猴子贼精贼精的，见叶青没追，便优哉游哉地撕扯背包，想把拉链打开。叶青趁机靠近，可那猴子成精了似的，一转身又跑了。 叶青立刻追上去，那猴子非常顽劣，跑出一段路，又停下来，等叶青靠近了，对着她一阵龇牙咧嘴，转身又蹿树上去了。 叶青简直被气到了，真想不到，她堂堂刑警队队长，竟有被猴子耍的一天。 她就这样，小心又谨慎地和猴子拉锯着，一路追一路赶，竟到了一处山崖下。这山下地势平坦，坡度较缓，那猴子也停了下来，不跑了。 叶青松了一口气，远远地看着那只猴子，恨不得立刻把它收了！ 她见那猴子专心地捣鼓背包，便想从它后方靠近，却不料，刚走几步，那猴子大吼一声，突然就从四面八方蹿出一群猴子来，少说也有二十来只，大的小的，公的母的，黄的黑的，什么样的猴子都有！ 真是误入了猴子窝。 猴子们尖叫着，朝叶青扔石头，扔树叶，甚至扔大便…… 叶青一身好身手，竟没了用武之地，居然被一群猴子欺负到了家。 正准备迅速退回去，林北樾的电话打了过来。 …… 二十分钟之后，林北樾带着山里的管理员到达“案发现场”。 猴子们被引开了，背包也拿了回来，里面的食物被猴子偷走了，证件之类的应该也被猴子扔了。 叶青一身狼狈，被砸了好几下，幸好躲得快，没被便便砸中。 “不是说了，不要惹猴子吗？”林北樾拿纸巾给她擦脸。 “我没惹它啊！”叶青咬牙，“我连它的毛都没碰到！” “有没有受伤？”林北樾见她手背上有擦伤，问：“是猴子抓的吗？” “不是，”叶青摇头。 峨山的工作人员见叶青等人没受伤，非常苦口婆心地说了叶青几句。 叶青很受教，认错态度很好。 “证件呢？”叶青把背包递给林北樾，“被猴子扔在这里了，找一下。” 于是两人又蹲着找证件，倒是很快就找着了，不过林北樾却发现些异样，拿着一块石子儿，一动不动。 叶青说：“那是猴子扔的石头，扔得到处都是。” 她指着周围一片，“你看，这些猴子真的成精了，不是扔石头，就是像拿棍子打我。” 她抄起一根棍子，觉得这棍子的分量还挺沉，暗地里又把那群猴子骂了一顿。 林北樾扶着她起身，说：“你休息一会儿，我再找找。” 他把她手里的棍子拿过去，仔细端详，又俯身捡了好几块形状怪异的石头，用随身携带的纸袋包好。 叶青见他那副模样，心底稍稍一审。 片刻后，林北樾把身边猴子扔的石头都收集起来，仔细查看后，说：“叶青，这是人骨。” 叶青心头微微一沉。 他说：“报警吧。” 第92章 想家的林法医 短暂的休假，突然被一起莫名的命案打断。 叶青报警之后，警局和法医实验室的人都来了。 众人开始沿着这山崖下的缓坡搜查。林北樾判断，尸骸大部分已经腐败，只剩尸骨，而骨头又被山里的猴子拆解，尸骨已七零八落，漫山遍野都是。 有的法医带了竹耙子，将落叶扒成一堆，再用竹筛筛漏，将可疑成分打包好。 地毯式的搜索进行了整整两天。 两天后，警方在山里，一共找到786块人骨，12689根头发，16片指甲…… 所有的人体残骸，都被送往法医学实验室，等待法医检验。 整个法医实验室的人似打了鸡血，又有些惊慌。 几个资历较浅的法医很紧张，有些惶恐。虽说他们也见过不少尸体了，甚至也摸过不少人骨了，可头一次见到一次性就来这么多的。何况听说山里还有警察在搜查，说不定还会有尸骨搬回来。 何珺见了林北樾，代替那些小法医发言。 “老师，”他看到实验室里的一堆骨头，就有些头大，“这么多骨头，要怎么验啊？” 林北樾抬头看着他，说：“你把其他几个人都叫过来。” 片刻后，几个年轻的法医都聚拢过来，等待着林北樾分配工作。 林北樾说：“先把所有的骨头分类，男女分开，不同部位的分开，最好能识别是什么骨头。” 何珺等人点头，辩骨对他们来说是基础技能，难的是骨头数量太多，是个浩大的工程。 林北樾：“其次，检验dna，判断到底有多少个人，再把dna录入数据库，找 分卷阅读147 分卷阅读148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148 一找有没有匹配的，好确认身份。” 何珺等人连忙记录下来，又问：“如果数据库里都没有匹配的，该怎么办？” 林北樾神色依旧，平静地说：“拼好颅骨。” 何珺长大了嘴巴，“老师，你要用颅骨复原技术吗？” 林北樾不置可否，颅骨复原技术太过耗时，而且还需要艺术细胞，要求复原的人，有熟练的雕塑技术。一般情况下，林北樾不建议采用这个办法。 因为他有更快捷更方便的方法。 …… 提前结束休假的叶青，回到警局。 连环爆炸案的凶手已经抓获，警局中的人依旧很雀跃。进入办公区，能听见警察们讨论着破案的过程，眼底充满了崇敬和向往。 孙应月如被星星围拱的明月，详细生动地为人讲着侧写，见叶青从旁边走过，稍稍停了停。 叶青淡笑，面色平静疏冷，转身进了办公室。 这次连环爆炸案能快速侦破，主要靠孙应月的犯罪侧写。因此她得以提前结束停职，回到警局。同时，也让人看到了她的实力。 叶青不清楚这案情当中的过程，不做评价。 门被人轻轻扣响，宋荞推门进来，对叶青挤眉弄眼。 叶青视而不见，开口就问：“峨山的现场勘查情况怎样？” 宋荞脸色稍稍沉了沉，说：“情况不乐观。那些尸骨，已经死亡了多年了；经过这么多年的风吹雨打，地表环境也改变了；野生动物也破坏了现场，想要找出线索，基本不可能了。”她注视着叶青，说：“我们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法医实验室那边给出的线索，至少先确认死者身份。” 叶青点点头。 “老大，”宋荞走到她身边来，凑近了，低声说：“你看见孙应月了吗？” “看见了，”叶青的眼睛又不是瞎的。 “真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回来了。”宋荞摇头，“不过她还愿意跟我们这组吗？” 叶青定了定，“没听说她要换组。” “宋教授在局长办公室谈话呢，是不是想为孙应月说好话？”宋荞脸色有些不屑，“她运气好，如果有你在，轮得到她？” 叶青狠狠地敲她的脑袋，“好了，去忙你的，别在这儿浪费口舌。” 宋荞揉了揉脑袋，别有深意地看着她，问：“这两天，和林法医过得怎样啊？” “宋荞！”叶青冷眼横过去，“你要是闲得慌，我现在就安排你去峨山搜尸。” 宋荞轻咳一声，讪讪地离开了。 …… 天底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自媒体时代，信息传播的速度超乎人的想象。 峨山发现尸骸的消息，在当天晚上，就传得满城风雨，势头甚至盖过了沸腾一时的连环爆炸案。 峨山本就是旅游风景区，游客来来往往，人多眼杂。据说有游客在一处风景优美的山上观景时，无意间发现了在山崖下查案的警察，立刻拍了视频和照片传上微博，惊动了媒体。 很快，无数的媒体记者赶到峨山，从各种渠道，了解了案情。 “峨山景区惊现死尸！” “震惊，警方连夜搜查峨山，发现数十具尸体！” “景区竟发生惨案，你还敢独自出门旅游吗？” 叶青一刷手机，就看到无数条类似的新闻。尤其是本地的讨论话题，只增不减。 警方立即回应，已经成立了专案组，对此案进行调查，务必查出真相，给群众一个交代。 叶青再一次被张局请进办公室，张局说：“专案组由你来负责，你需要什么人，只管告诉我。”张局脸色憔悴，显然是应对各方压力，捉襟见肘。 “对了，”他脸色稍微舒展，说：“这段时间，宋教授会在警局中协助断案，就由他来带孙应月了。” 叶青挑眉，“宋教授又要回来破案了？” 张局说：“是我要求的，宋教授也答应了。”他握紧茶杯，叹了口气，说：“主要是因为，这次的案子有些棘手。何况，宋教授他自己也希望能参与案件。” 叶青了解，宋德亭教授是个闲不住的人。虽然已经退休好几年了，但其实他从来没有真正退休过。 他各地奔走，接手了不少棘手艰难的案子，如果有空，就到处讲学，从来不让自己闲下来。 既然他愿意参与查案，叶青当然不会反对。 而有他带着孙应月，她也轻松不少。 季阳和闫小松等人在峨山连续蹲守搜查了三天三夜，终于将能找回的尸骨全部送往法医实验室。 林北樾等人，已经完成了对第一批尸骨的检测鉴定。 叶青得空去看了一趟，见那些零碎如碎石般的尸骨，已经被拼凑好，仿佛星宿各归各位，呈现出三具完整度不同的尸骸。 林北樾说：“这是三具男人的尸骸。年龄2035岁之间。大约是在三四年前死亡的。” 三副并不完完整的尸骸，泛着冷淡的色泽，看起来森冷又凄惨。短短三天时间，林北樾和那些法医们，就能将800多块骨头拼凑完整，令人敬佩。 叶青问：“死亡原因是什么？” 林北樾稍稍蹙眉，沉声说：“坠崖。” 叶青一愣，陷入沉思。问：“会不会是意外坠崖？这三个人，只是到峨山观光的游客，在观光途中，意外滑落山崖，然后被摔死了？” 林北樾不置可否，说：“目前我给出的结论，都只是验尸的推测，并不能成为定论。”他指着其中一具较为粗壮的尸骸，说：“这具尸骸，身体部位的骨头比较完整，大部分都被找回来了。他身体有多处骨裂，脊椎、盆骨、腿等，都有非常明显的断裂痕迹。这些伤痕并不是钝器造成的，轻微的跌落，也不至于这么严重，除非从很高的地方摔下。而且摔伤的程度不同，可能是在山崖上遭受多次碰撞的原因。” 叶青蹙眉，“我相信你的验尸判断。”她沉吟着说：“这些尸骸，大多是在那处山崖下找到的，难道他们都是从山上坠落的？” “如果发现得早，说不定还能在山上和崖壁上发现痕迹，但是现在不行了。”林北樾说。 “dna比对有结果了吗？”叶青问。 分卷阅读148 分卷阅读149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149 林北樾脸色稍微凝重，说：“中间那具尸体，死亡时的年龄大约27岁，经过dna数据库比对，找到了他的父母。” 叶青双眼一亮，“太好了，这说明他去世之后，他的父母报过案。” 她立刻通知季阳，寻找死者的父母。 “其他两具尸体呢？”叶青问。 林北樾摇头：“没有比对出dna。” 叶青有些犯难，如果只有一个死者的线索，或许还不够。 她本想再追问，但见林北樾一脸疲惫，心底一软，就没说出口。这三天，他没有回家，吃住都在实验室，日以继夜的验尸拼骨，此刻还要打起精神来应对她，也不知道他怎么撑下来的。 她轻轻地抚了抚他的衣袖，“三天没有回家，竟还穿着干净的衣服。” 她贴上去，轻轻嗅了嗅，闻到了干净的肥皂气息。 林北樾解释，说：“我在办公室备了几套干净的衣服。” “我知道，”叶青也知道他的工作性质，何况她也会经常夜不归家，自己的办公室也有备用衣物。 难得觉得她语气中带着几分委屈，他轻轻抱住她，问：“你想……回家了？” 叶青暗中翻了个白眼，难道问一句想他了吗那么难说出口吗？ 她走到一旁，坐在了凳子上，说：“你说呢？”她凝睇着他，问：“你想吗？” 第93章 万能的林法医 怎么不想？ 他坚持几天，尽可能快地验尸，就是想早点回去和她在一起。 两人并肩坐在凳子上，耳鬓摩斯地温存了一会儿，还是继续探讨案情。 “另外两具尸体，没有可比对的dna，该怎么办？”她问。 每年有那么多的人口失踪，有那么人遇害失联，如果想在这些人海中寻找线索，比大海捞针还难。而且根本就不切实际。 林北樾起身，走到验尸台前，小心地捧着一颗还算完整的头颅，说：“我能想象得出，这人生前大概长什么模样。如果有照片的话，我应该能认得出。” 叶青惊叹，“这都可以吗？”她走过去，隔空地摸了摸头颅的顶部，“在我看来，每一个人的头颅，都长得一模一样。” “法医人类学家，本来就是研究人类奥秘的，辩骨识人，并不是什么难事。”林北樾摸了摸头颅的各个部位，说：“比如这个人，额头稍宽、眉骨微凸，下颌较窄，颧骨不高。而他的牙齿……”他示意叶青仔细看。 叶青认真地看了看这副头颅上的两排牙齿，说：“这个人是个地包天。” “对，”林北樾欣然一笑，“有这种牙齿的人，唇部特征会比较明显，下颌会稍微向前突出，比较容易辨识。”他把头颅放下，让叶青看一张放射x光片，说：“这个人的牙齿大部分都坏了。他才30岁左右，却有这样严重的牙病，也是少见。” 叶青说：“说不定他不注意个人卫生，不爱刷牙。” “除此之外，病理分析表示，他有膝关节炎、肩周炎等慢性骨科病，这个人的身体情况，其实并不好。”林北樾说。 他指着另外一具尸骨，说：“这具尸骨，男性，26岁左右，也是同样的情况，生前健康状况较差。” 叶青点点头，看了看铺在他身旁的尺子，说：“他比较矮小。” “是，”林北樾说说，“相较于其他两具尸体，他的确矮小些，身高大约163厘米，骨骼比较细，有点营养不良。如果没有盆骨形状和dna检测作为依据，可能会被人认为是女性。” 这具矮小细弱的男人尸骨只有半边头颅，歪斜地杵在颈椎上方。 “它只有半个头颅……”叶青喃喃地说。 林北樾说：“可以用三d打印机打印另外一半头颅，也可以把完整的头颅打印出来，到时候可以做颅相重合1比对，也可以做脸部重建2，把照片放到网上，就可以让人辨认了。” 不管是进行颅相重合技术比对，还是脸部重建，都是费时费力的事情。 叶青等人等待着林北樾给出更明确是死者身份信息时，宋荞联系那个27岁死者的父母。 通过死者父母得知，死者名为何一金，死时27岁。 他父亲说，他高中辍学，到外地打工，许久都不和家人联系一次。只有父母偶尔上网，通过社交软件了解他的情况。 “我怎么都联系不到他，就怕他已经没了，报了警，警方也答应要帮忙找，可是中国这么大，又不知道他去哪里了，怎么找啊？”何一金的父亲悲痛不已，“我只知道他在外面过得不好，就像流浪的人一样，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叶青问：“他最后一次联系你，是在什么时候？” “四年前啊……”何父哽咽地说，“我记得清清楚楚，他还发了消息给我，说是要去南方找工作。从那之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了……” “南方哪里？”叶青问。 何父犹豫了一会儿，才说：“大概是南方哪个大城市吧……临海的那种。我以前就听他说过，他很想去那种地方，连火车票都买好了。” 挂断电话，叶青立即让周时雨查找何一金的火车票购买记录。 与此同时，何一金的其他消息，也断断续续地传了过来。 27岁的何一金，在外流浪了十几年，短短的几年时间里，辗转了无数个城市，做过许多工作。 但因为文化程度低，从事的都是一些体力劳动。叶青看到了他生前的照片，大约是在他26岁时拍的，脸色蜡黄，形容憔悴，落魄又狼狈，看上去比真实年龄老了十岁。 这大概也是他生前的最后一张照片。 …… 傍晚时分，案情没有了再多的进展。 林北樾也暂停手上的工作，和叶青约好了，一起回家。 叶青先下班，到法医实验室门口等他。坐在前厅的椅子上等人时，遇见了徐冉。 徐冉缓缓走到叶青身前，面上的笑容淡淡的，轻声说：“听说你们在一起了，恭喜。” 叶青起身，礼貌地说：“多谢。” 徐冉脸上的笑容依旧。她听得出来，叶青的语气非常平淡，仿佛在陈述一个普通的事实。 分卷阅读149 分卷阅读150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150 徐冉一时有些沉郁，只能在心里轻叹。 “我和北樾在哥伦比亚读书时，有许多时间在一起。”她有些落寞，“我本来以为，我这样接近他，至少会有机会。” 叶青眼珠子转了转，思寻着她到底有几个意思。 “我只是没想到，你捷足先登了。”徐冉苦笑，“不过还是祝福你，毕竟，我也希望看到他幸福。”她抿唇，目光微微闪烁着，说：“他远比许多人优秀，很轻易就能有很高的成就，可他依旧比常人努力百倍；他以当届最优秀的成绩毕业，但却拒绝了更好的选择，回到这里。我曾问过他为什么，他没有告诉我原因。我至今才知道……原来是因为你。” 只因为，他想在今后的路途中，与叶青为伴。只因为，那些更好高远的地方，没有她。 徐冉缓缓地叹气，“叶青，你既然选择了他，就不要再辜负他。” 叶青眉头紧蹙，她为什么要用‘再’字？ 百思不得其解，她只好冷声问：“你为什么这么说？” 徐冉脸色微冷，“他因为你……” “叶青，”林北樾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打断了徐冉的话。 叶青和徐冉同时看向他。 “师姐，”林北樾走到叶青身边，礼貌地对徐冉笑了笑，“需要我们送你回家吗？” 徐冉一笑，摇头说：“不用，我开了车。” 徐冉离开了，叶青和林北樾这才驾车回去。 到达小区，叶青下了车，突然跳到林北樾背上。 林北樾心头一惊，立刻扶住她的腿弯。 “背我回去吧，”叶青说。 他无声而笑，背着她往前走，“是不是累了？” “没有。”叶青在他脖子处蹭了蹭，“只是想让你背而已。” 秋风染黄了落木，风一过，道路两旁金黄斑驳的树叶扑簌簌落下来，铺了满地。 成排的路灯，在树木间迤逦着，拉出一道道温和的影子。 叶青安静的看着林北樾的影子，修长、清隽，在橘黄色的光影下，忽而变长，忽而变短。而她像只树袋熊一样，乖巧地趴在他的背上。 “我沉不沉啊？”叶青问。 林北樾摇头，“还好。”她不轻不重，身形匀称有力，身体的每一处都充满弹性和柔软，手感很好。 “林北樾……”她喃喃地喊他的名字，声音有些飘渺。 他脚步微微一停，问：“怎么了？” 她想起徐冉的话，想起他离开她，远在美国学习生活的日子。那段空白的时光，是没有她的。而她至今，也不清楚他为什么会悄然离开。 她双手搂住他的脖子，问：“你那时候，为什么会突然离开去美国啊？” 林北樾继续往前走，说：“因为想到美国学习。” 叶青半信半疑，“为什么不和我打招呼？为什么整整五年，不和我联系？” 他的脊背有些僵直，但声音依旧平和温柔，“我离开时，你还昏睡着。后来我给你打过电话，你没接过。” 叶青心头一阵隐痛，似被什么拉扯着，尖锐又沉闷。 “是我错了……”她把他搂得更紧，“我该早点联系你。” 林北樾沉默了片刻，背着她安静地往前走。脚步踏在稀疏的落叶上，发出窸窣而轻柔的声响。 微风抚进叶青的眼睛，有些涩，有些湿润。 …… 客厅的灯光亮了，叶青晃了晃神。 前两天她一个人住这里，未免感觉有些陌生冷清。所以她下意识地看着林北樾。 他在玄关处换鞋，顺便把她的拖鞋拿出来，递给她换上。 洗漱完毕后，叶青早早地躺在了床上，等了几分钟，依旧没见林北樾进来。她听见书房传出响动，便起身去看。 林北樾正在摆弄一个木箱，箱子里摆放着一根根她认不出的工具，细细的，铅笔粗细。 “这是什么？”叶青好奇地问。 “泥塑工具，”林北樾说，“我打算用颅骨进行面部重建。” “用电脑进行三维绘制就好了，”叶青侧首。 他用棉布仔细地擦拭每一支工具，说：“法医实验室那些学生们想看，我也打算给他们上一课。” “这样啊，”叶青很欣羡地看着他，“没想到，你还会泥塑呢。还有什么你不会的？” 他定了定，似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说：“我不会怀孕生孩子。” 叶青怔愣，慢慢地揽住他的腰，说：“生孩子是两个人的事，没你也不成，对吧？” 是夜，灯火阑珊，满室温存。 作者有话要说： 1颅相重合技术：是将失踪人的生前照片与未知身源的颅骨照片进行重叠印像，所得的重叠照片依其能否达到解剖学关系的一致，确定是否认定同一。目前的颅相重合方法，是根据水平偏转指数和仰俯指数确定颅骨的摄影位置，然后将照片和颅骨都摄入到计算机中，根据34个标志点（如眉心点、鼻下点等）、轮廓曲线、软组织厚度等进行检验比对。有两项指标不同，可以否定同一。有一项指标不能完全重合时，需要调整颅骨和照片的位置及角度。（资料参考《法医学辞典》） 2脸部重建；这是一门艺术。法医学家可以用完整或部分颅骨重建面部。可以在纸张上直接绘制，也可以利用电脑进行三维图像绘制。无论哪一种，都需要极尽可能地趋近死者的面孔肖像。 另外一种，是雕塑家利用颅骨，或者颅骨的模型当做骨架，在其上一层一层的涂抹黏土，然后根据人脸的数据，调整黏土的厚度，他们会利用火柴或者垫片插入黏土中，模拟皮肤的高度……这种方法，需要艺术家的美感和精巧的雕塑技能。 但这也是一种比较有争议的办法。（资料参考《法医科学研究室》） 这两种技术，在一部名为《罪案侦查揭秘》的纪录片中讲到过，有兴趣可以去看看。 第94章 远走的叶警官 侦查破案，讲究唯物证据。鉴识科学技术不断发展进步，许多环节似乎用高科技工具就能完成。 但高技术的机器是死的，人才是关键。 林北樾要亲自进行面部重建，立即让何珺等人兴奋不已。那些好奇的法医们 分卷阅读150 分卷阅读151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151 ，统统到实验室里，围观他塑泥。 叶青和几个年轻的法医坐在一旁，准备认真地聆听观赏，而何珺则有幸，帮林北樾打下手。 他跃跃欲试，认真又谨慎，非常专业地在帮林北樾和泥。他熟知人类面孔的各项数据，甚至熟悉如何操作电脑绘制面部肖像，可能亲自接触手工的面部重建的机会却很少。 “老师，好了。”他把泥递给林北樾。 林北樾戴上手套，试了试泥的软硬程度，说：“把泥均匀地抹在颅骨的三d打印模型上。” 何珺立即照做，很快在那颗头颅上糊上一层泥。这颗头颅本来只有一半，是他照林北樾的吩咐，把它打印完整了。 他把长短不同的竹签插在黏土上，并仔细精准地量了高度，以模拟皮肤厚度。 然后放入模拟眼球。 接下来，便正式开始进行塑泥，林北樾拿出刮刀，说：“用刮刀刮掉多余的泥，简单地勾勒头部的形状。” 他一抬头，看向叶青身旁的一个法医，问：“李星，你来回答我，勾勒面部轮廓形状时，该注意哪些问题？” 李星法医说：“应先勾出穹隆曲线、左右眉弓曲线、鼻曲线、左右下颌角曲线、下颌曲线、后头部曲线、额部曲线、颌隆突曲线、以及左右颧骨部曲线。” 林北樾颔首，立即用刮刀慢慢地刮勒黏土，勾勒出九条曲线，原本一个面目全非的颅骨，竟显出几分清晰、粗犷的面孔来。不过眼鼻未开，有些模糊，但能辨认出，这个是一个清秀的男人模样。 接着，他用切泥刀进行细致地勾勒，并调整脸部各区域黏土的厚度。 完成后，他把勾状刀交给何珺，说：“勾出面部八条的基本标志线。” 何珺的手抖了抖，在颅骨上虚虚地划了划，不敢轻易下刀，生怕破坏了整个面部的艺术性。 在林北樾鼓励又压迫的注视下，他慢慢地勾出面部的正中线、眼外角点间线、左右眉心点间线、鼻下点线、口角点间线、左右内眼角点垂线，以及颌下线。 这几条标志线，能精确地确定五官的位置，以防在雕塑时出现位置偏差。 这也是在进行颅相重合技术时，必须比对的点线。 叶青看得出神，眼底噙着崇拜和敬畏。 原来法医不仅仅是尸体的代言人，更是活生生的艺术家！ 不管是解剖刀，还是泥塑刀，到了林北樾手中，都会变为精妙绝伦的艺术工具。 最关键的，就是雕塑五官了。 每个人的五官不尽相同，因此才会有成千上万种不同的面孔。但人死成骨，皮相腐败，脸都没了，怎么塑出五官？ 大致上能根据人脸面部数据，进行雕塑，尽可能地还原死者肖像，但不能绝对。 林北樾用标签，在泥塑的面部贴了密密麻麻无数个标志点，接着拿起柳叶状不锈钢刀，开始勾勒五官。 “我先从鼻梁开始，”他低沉的声音严谨而冷静，“鼻子的长度，是脸长的三分之一，宽度大约与眼宽相等。” 所有标志点间的距离早已量好，所以他轻易地勾勒出鼻长和鼻头的宽度。 “鼻根的宽度，约为一厘米，鼻尖的高度大致为18毫米。雕刻时注意调整角度。” 他不断的增减泥土，精确地掌握鼻梁的高大、大小，以及鼻尖上翘的角度。 颅骨的面部形象越发清楚，有了鼻梁，瞬间衬得立体起来。 接着勾勒描塑眼睛。 “眼睛的形状和大小都不好掌握，甚至不知道是单眼皮还是双眼皮，”林北樾一边下刀，一边说，“但是每一次面部重建，都不是绝对的。后期会根据各种情况进行调整改变。” 下一步，是塑出嘴唇。 这也是比较难控制的。唇的长度好掌握，但是唇的厚度难把控。 但法医学发展到今天，五官的数据早已被研究得透彻又精准，就连刚入行的法医都知道面部五官的比例，何况林北樾。 他说：“唇的长度，大约是脸宽的三分之一，唇角的位置，大约与两颗虎牙的位置一致。” 他不紧不慢地雕塑唇部，细细地塑刀行云流水，如在纸上飞跃跳动的笔触。 “上唇比下唇略薄，但并不绝对，所以得根据情况调整。”林北樾说。 他进行面部重塑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让人无法移开眼睛。这不仅是一场艺术性的观礼，更是一次难得的视觉盛宴。 要将整个面部完全重塑完毕，短则需要一两天，长的话需要一周，甚至更久。这取决于法医的专业能力。 …… 等两个颅骨的面部都重塑成后，已经是一周之后了。 警方将重塑的面部肖像上传网络，利用网络和媒体的传播力量，寻找线索。 一时间，成千上万的信息，如雪片般纷纷飘来。叶青等人在这些海量的信息中，反复的侦查筛选，终于获得了线索，并成功联系上了家属。 将死者的dna与其亲属进行比对后，最终确定身份。 死者男，姓名胡家豪，死时31岁。长年离家，在外工作，无固定居所，如同流浪汉。 死者男，姓名高博，死时36岁。患有精神疾病，多年前走失，家人四处寻找，杳无音讯。警方推测，他也是在外流浪多年的流浪汉。 三个死者有诸多的相同之处，如多年不与家人联系，常年在外，居无定所，甚至流浪无依…… 这样的人，同时死在峨山，的确非常蹊跷。 而他们都是坠崖而死，被谋杀的可能性大大提高。 周时雨的调查信息，也在关键时候，交代了叶青手上。 “叶队，”周时雨调出交通信息，说：“何一金和高博，在三四年前买了去戎县的火车票，而戎县，可能是他们的最后落脚点。” 经过各方侦查，最后确定死者胡家豪失联的地方，也在戎县附近。 戎县，这个位于南方、民族集聚、靠近国界线的县城，到底有什么魔力，吸引着这三个死者？ 又是什么原因？使他们三人，千里迢迢赶到北方的峨山，坠亡于山谷？ 叶青等人非常确定，这不是意外，而是一起沉寂多年、不为人知的凶杀 分卷阅读151 分卷阅读152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152 ！ …… 办公室窗帘紧闭，光线昏暗。 叶青沉静地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她的手边，就是三个死者的资料，资料上“戎县”两个字，让她觉得非常的刺眼。 沉寂的房间里响起敲门声，宋荞推门，却没进来，站在门口对她说：“老大，局长让你去他办公室开会。” 叶青带上资料，进了局长办公室。 进门时，稍稍一愣。没想到办公室内会有这么多的人，连宋教授和孙应月也在。 叶青找了位置坐下，局长张新伟这才开始发言。 “关于何一金、胡家豪等死者的案子，我们这边已经和戎县的警方联系过了。”张新伟环视一圈，目光落在叶青身上，说：“由于何一金等人，其实都不是戎县本地人，而且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当地的警方也没有掌握更多的线索和资料。其次，我们局为此成立了专案组，专门负责此案。所以，经过研讨之后，还是决定本案由我局负责，并且由叶青带头。” 叶青愣了愣，悄悄地握紧拳头，轻轻点头。 张新伟平静地看了她一眼，说：“如果你需要跨地域办案，我同意你带人手。也可以让当地的警方负责接应。”他把一份资料交给叶青，说：“这是戎县刑警大队队长陆威，你过去之后，可以联系他。” “好，”叶青点点头。 “其次，”张新伟说，“宋教授和孙应月，会全力协助你查案。” 叶青起身，宋德亭却轻轻摇头，“不必多礼了，我只是跟随你作为辅助而已，应该是我尽量配合你。” “哪里，”叶青淡淡一笑，“宋教授客气了，有你协助查案，我很荣幸。” …… 叶青用了大半个下午，了解戎县那边的情况。 当地的警方会协助她办案，但用人还得用熟悉的。况且戎县地处边境，又是少数民族集聚的地方，很是复杂。虽然这几年发展较快，但在一些硬件配置上，依旧落后。 一番考量之后，叶青决定带上季阳，再加上宋德亭教授和孙应月，一共四个人。 闫小崧得知叶青的决定后，非常不满意！ “为什么不带上我！”他找叶青抗议，“我和季阳都是刑警，虽然我经验没他多，可是我不比他差！老大，你千里迢迢的，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多带一个人，会多一分安全。何况，戎县那个地方……很乱。” 叶青说：“你留在这里做后援，如果有任何情况，你可以接应。”她心头并不轻松，“我知道戎县那个地方很复杂，所以，我们就更要少去些人，免得太引人注意。” 闫小崧欲言又止，但依旧服从叶青的安排。 他说：“老大，你要小心。” “我会的。”叶青说。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一卷的案子，有些是根据真实案例改编的。我能力有限，可能改编得不好。 大家可以去查查“雷波县”这个地方…… 最后一案，就是根据发生在这里的故事改编的…… 第95章 随俗的男女 多年前，他就是这样，漫无目的又怀着莫名的希望，登上那列火车的。 他的钱不多，到了戎县，就下车了。 这样陌生的地方，对于他来说，既熟悉又不安。他漂泊多年，熟悉了各种陌生的环境，但又为前途和生存担忧。 出了火车站，他开始寻找工作，寻找机会，拖着一身疲惫和落魄，漫步在街头。 他忽而觉得自己就像一只流浪的虫蚁，四处飘荡之后，依旧要回到那个虫蚁窝里。 每一个城市，都有这样的虫蚁窝，聚集着各种各样的流浪人。或是外出打工的，或是被遗弃的，或是精神有问题，自己走丢了的…… 他们窝在桥墩底下、地下通道、或者直接露宿街头…… 只是他没想到，原来这样漂泊无依的艰辛的日子，会有结束的一天。 …… 叶青踏上火车的时候，天蓝、云白，远处的青山连绵迤逦。 林北樾坐在她身旁，为她拉上窗帘，遮挡刺眼的阳光。 她根本没有想到，林北樾会在最后的关键时刻跟她一起来戎县，但他既然随着她上了飞机，怎么赶都赶不走了。 “你跟来做什么？”叶青很无奈，“我并没有安排你。” “小叶子，”林北樾笑容清浅，“我查过了，戎县的法医实验室很落后，设备也不好，我跟随你，是想助你一臂之力。” 叶青沉默半晌，竟然找不到回绝他的话。 她说：“戎县情况复杂，靠着边境，不仅有地头蛇，还混着国外的人……” “不要担心，”林北樾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腿，“我会保护你的。你知道，我的身手很好，枪法也不错。” “那你为什么要带何珺？”叶青低声问。 林北樾又笑着说：“何珺是个很重要的帮手，有需要检验的东西就交给他。” “那你呢？”叶青问。 “我陪着你。”林北樾理所当然地说，顿了顿，又加了句：“陪着你查案，勘察现场。” 火车开得不紧不慢，在青山绿水中蜿蜒而行，两旁的风景和建筑缓缓后退，而周围的风情人文，也渐渐发生改变。 现代化的高楼建筑很少见了，古朴简约的竹楼、木楼迎面而来。 不久后，火车停下，到达戎县。 一行人收拾东西，下了车。 如今的县城，随着经济的发展，规划建设得大同小异，戎县虽然保存了不少本地的风格，但依旧充斥着钢筋混凝土的气息。 火车站人流较多，叶青等人飞快地淹没在人群中，并不引人注意。 出了站，叶青对宋德亭说：“教授，您先回酒店休息吧。” 宋德亭点点头，“好，我回酒店等你们，有什么情况，记得联系我。” 叶青应了，同时让何珺和孙应月一同回酒店。 接着，她联系了当地的刑警队队长，陆威。几分钟后，一辆普通的面包车停在了她身前。 车窗降下来，驾驶座上的男人探出头来，他看起来三十岁左右，模样硬朗，气派端正。 “叶警官吗？”他拿 分卷阅读152 分卷阅读153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153 出证件给叶青看，说：“我是陆威。” …… 坐车去往戎县警局的路上，戎县的人文风情如走马观花般，从窗外缓缓闪过。 这座小小的县城，楼层不高，道路不宽，人口也不多。 由于正处于发展期，老旧古朴的建筑里有拔地而起的新楼盘，不少地方正在拆建，灰尘仆仆。 但好在风景秀丽，民族气息独特，可以吸引不少游客。 一路上，陆威非常热情地为叶青等人介绍县城中好玩有趣的地方，也简单地陈述了这些年，在县城发生的案子。 小小的县城没什么凶案，人们的生活平淡安定，虽然不富裕，但也算知足。 陆威说：“我是前年调任的，因为这座县城在改造，所以警局也在进行升级。一年前，这里的情况的确乱，警局的配制也落后不合理，人手也不足，新局长上任之后，大刀阔斧地整改了一番，才算好些。有些没了结的案子，这段时间也在争取寻找线索。但是……” 叶青和林北樾、季阳都懂了。戎县的一些陈年案子，到现在都还没查出真相。 车内有些闷，林北樾将窗户半开，问陆威：“近些年，有没有人口失踪之类的案子？” 陆威脸色一沉，既气愤又无奈地说：“有，怎么没有。”他握紧方向盘，还想说什么，但最后只是沉沉一叹，沉默了。 十几分钟后，到达警局。 几人一起挤进了一间小小的办公室，陆威立即吩咐一个小警察给叶青等人泡茶。 陆威说：“这是普洱茶，我们这边的普洱很有特色……”他说得有些尴尬，也不愿意再多介绍了。 叶青一路赶过来，的确是又渴又累，连忙呷了一大口，茶水入喉，泛起阵阵苦涩味。 季阳是不挑剔的，也不等茶凉，就喝了一大半。 林北樾轻轻抿了一口，稍稍蹙眉。 这是什么普洱，这是过期的普洱吧？他见叶青和季阳喝个不停，本担心他们喝坏肚子，但又考虑到陆威的一片热情，只好作罢。 陆威在身后的加锁的柜子里翻找半天，拿出几分卷宗，说：“这几年的人口失踪案，都在这里了。” 叶青将卷宗铺开，先粗略地查看。 大部分案子，是老人小孩走丢的。 陆威说：“何一金、胡家豪以及高博，都不是戎县本地人，他们都是外来人口，而且流动性都很大，就算他们失踪了，也不会引起注意，他们的家人，也不会立刻报警。就算是报警，也只在他们户口所在地的警局登记，不会到戎县来。” 叶青若有所思。 在来之前，她和季阳就做过研究，提出了一个假设。 她问：“有没有可能，是戎县本地人作案，他们专门拐骗外来人口？” 陆威脸色沉沉。 叶青继续说：“我相信你也了解过类似的案子，比如骗保。给被害人买高额的保险金，然后害死被害人，以获取保险金，得到钱财。” 这听起来，倒像是电影《盲井》，但这样的案子并不是不存在，真实中，甚至更可怕。 现实中，有个村落，全村人作案，拐骗外地人，囚禁起来，想办法将人害死，领取保险金额。而且，这些村民分工详细，手段精妙，就算被捕，也不承认罪行，反而借口那些外地人是自己收养的孩子……全村上至老人，下至青年，环环相扣，形成了一个完整有缜密的犯罪系统。 果真，陆威脸色彻底阴沉下去，一双眼睛冰冷愠怒，沉默地盯着叶青。 叶青与季阳对视一眼，叶青继续翻看卷宗，季阳则轻声问：“路队长，我们猜对了，是吗？” 陆威抿紧唇，好一会儿才说，“这事说来话长……”他抬头看了看时钟，说：“几位还没吃饭吧？我请你们到餐馆里吃一顿，不要客气。” …… 非常有当地特色的火锅，很快翻滚沸腾。 叶青扔了几把青菜进去，陆威连忙推荐特色食品米线。 “来戎县，不吃米线等于白来，叶警官、季警官、林法医，你们一定要尝一尝！” 叶青很给面子地扔了两把米线入锅。 季阳把酒倒满，和陆威碰了碰杯，“陆队长，我们算是外地人，这查案，今后还得多仰仗你。” “哪里哪里，”陆威一饮而尽，“季警官别这么客气，我们是同行，制服上有国徽的，不要那么见外。” 叶青得空把卷宗的资料拍了下来，扔了菜之后，就开始用手机查看。 火锅散着热气，飘着白雾，香味弥漫着四溢，十几分钟后，菜熟了，叶青才放下手机。 “这火锅里有中药，吃了也不会上火，”陆威也是个散漫随和的性子，也不在叶青等人面前拘谨，让服务员上了一盘牛肉，正要扔下锅，林北樾拦住了他。 陆威疑惑地看着他，“林法医不喜欢吃牛肉吗？还是对牛肉过敏？” 叶青看了眼那盘牛肉，就知道林北樾要挑剔厨师的刀工了。 结果林北樾却说：“你确定这是牛肉？” 陆威困惑，说：“我点的就是牛肉啊。” “那你被骗了，”林北樾说，“从肉的纹理和纤维结构来看，这是猪肉。” 陆威愣住，笑了一下，说：“那我找服务员重新换一盘。” “不用了，”林北樾说，“从这盘猪肉的刀工来看，厨师切任何肉类都是一样的粗糙，所以吃什么肉都一样。” 陆威：“……” 叶青笑了，把那盘猪肉扔下锅，说：“陆队长，我很喜欢吃猪肉，不用换了。” 陆威和善地对着叶青笑了笑，“叶队巾帼不让须眉，我以前就听闻过你破获的案件，敬你一杯。” 饭桌上谈事情，总比在正式场合放松许多。酒意微醺时，人之间的戒备就没那么紧张。 叶青放下筷子，用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问：“陆队长，我粗略地研究了戎县这几年的人口失踪资料，发现几个疑点。” 陆威酒量还好，也不知是酒意上头，还是火辣的火锅熏的，他脸色泛红，看起来精神抖擞。 他说：“愿闻其详。” 第96章 分卷阅读153 分卷阅读154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154 蹲点的叶警官 这时段不早不晚，并不是用餐的时间，火锅店里的人很少。几个服务员都在店里忙碌着，没来叨扰。 叶青说：“第一，立案的时间晚。警方接到报案时，离被害人失踪已经好一段时间了。所以延误破案。” 陆威不得不坐直身体，身形端正。 在见到叶青之前，他其实对她有偏见的。总觉得她的那些事迹或许会有夸大的成分，但如今见她正色凛然，分析案情的模样，他不由得有些改观。 “第二，”叶青继续说，“被害人失踪的时间不明确。谁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失踪的，失踪后到底是死是活，连他们的行踪都无法追查。” 陆威脸色有些僵沉，虽然叶青说的是实情，可他觉得有些打脸。 立案时间晚，还能说是报案人发现得晚了，可连被害人的情况都不清楚，那就是警方的无能了。 叶青稍稍缓了缓，说：“第三，被害人身份难确定。” 陆威有些惭愧，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又重重放下。 “你说得没错……”他的声音有些沉，“其实类似于何一金这样的案子，警局也是这一年才接到立案通知的。因为有些被害者，和何一金一样，曾出现在戎县过，但最后却死在外地。所以戎县的警方根本不知道。就算找到了被害人的尸体，想要查明身份，也非常困难。所以立案晚，失踪人身份不明，失踪原因不明，时间不明。” “但是他们都是在戎县失联的。”叶青眼神微寒，“他们的死因，或许和戎县的人有关，只是我们还没查到而已。” 陆威捏紧酒杯，沉默一会儿之后，点点头。 “你说得没错，”他轻叹一声，“这些案子，是我的一个心病，破不了，我心头难受。” 林北樾给他倒满酒，“陆队应该查了一段时间了，有什么线索？” 陆威沉默了，他垂着头，好一会儿才说：“不好查……你知道，我们这儿离边界近，一旦出了国界线，就不好查了。” 众人沉默，叶青和季阳对视一眼。 “所以，我们所知的被害人，大部分都是在三四年前死亡的，而这最近三年却没有……难道是，被转移到国外了？”叶青心底有些发寒。 到底是什么样的凶犯，能有这么大的本事？ 陆威摇头，“这只是我的推测，或许……还是尽量查案吧。” 叶青了然，心头却是百转千回。 …… 回到预订的酒店，已经是傍晚。 小小的县城，生活节奏缓慢，不到六点半，公交车就缓缓地收班了。酒店楼下的马路安静而悠长，有灯色浅浅的光亮起。 这家酒店并没有什么套房，叶青就安排人进宋德亭教授的房间讨论。 宋德亭教授虽已快到花甲年纪，但身体硬朗，精神瞿烁。他气质沉敛持稳，不怒自威，一言一行，都备受人信服。 叶青简单地将今天查到的案情卷宗介绍了一边，宋德亭点点头，“或许和峨山死尸案有关联。” 孙应月大概是已经休息好了，换了一套干净清爽的衣裳，看起来心情不错。 她附和道：“我也这么想，我推测，峨山发现的失踪者案，不过是冰山一角。” 叶青稍稍沉吟，不置可否。 季阳说：“我也叶队也这么推测，先如今，可总结出以下几点。” 他思索着说：“其一，凶手选择的目标，都是外地人，而且大多数都是身份不明的流浪者。其二，凶手骗取了被害人的信任之后，带着被害人离开戎县，千里迢迢赶到遥远且陌生的地方，加害被害人。其三，这是团伙作案，一个人想要骗取那么多人，而且完成这么缜密且精心策划的案件，比较困难。” “不错，”宋德亭赞赏地看他一眼，“从你们给的线索中，我现在可以做初步的侧写。” 他拿出记号笔，走到玻璃窗前，斟酌了一会儿，写下第一点，说：“首先，做被害人侧写。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被害人大多为男性，年纪2040岁不等。无固定职业，无固定居所，且离家流浪多年，经常不与家人联系，且身份不明。他们的死亡方式比较统一，如何一金胡家豪，都是坠崖而死。 其次，凶手侧写。凶手可能是戎县本地人，非常熟悉戎县，且经常在戎县各地‘狩猎’，寻找加害目标。凶手长相并不丑陋，甚至可以说迷人，这样才能轻易地骗取被害人的信任。凶手将被害人骗到手，且将其带往他处，必定需要落脚的地方，所以凶手有相对独立且安全的住所。他带陌生人回去，不会引起他人怀疑，或许凶手的住所或许具有伪装性。” 宋德亭娓娓而道，口吻不紧不慢，叶青等人随着他的思路思索下去，到此微微一顿。 叶青蹙眉，“伪装性？” 林北樾问：“有没有可能是酒店、宾馆或者住宿的青年旅店之类的……” 叶青心头一亮，仿佛拨云见月，她对林北樾说：“你说得对。” 林北樾却依旧困惑，“可是被害人为流浪人士，经济情况不乐观，出入酒店、宾馆之类，只怕更引人注意。” 叶青心头又是一蹙，“你说得也对。” 季阳无声地看了她和林北樾一眼，暗自轻笑。宋荞说得果然没错，叶队在林法医面前，就是一个乖巧的女孩儿。只要是林北樾说的，她都觉得对，都会不吝赞赏。 “有伪装性的不止这些宾馆之类的，”宋德亭眉心微蹙，继续说道：“至于你们所说的，这是一起团伙作案，我也同意。他们至少有三人。” 他收了笔，示意孙应月将玻璃擦干净。 所有人神色依旧凝重，虽说有了些推测和线索，可叶青的心却无法放松下来，“这么多起案件，峨山死尸案只是冰山一角，作案的人，当真只有三人吗？” “或许他们已经形成了一个非常有序的作案系统，”林北樾斟酌地说，“设计诱骗、杀害的凶手，或许只是这个系统的最底层。” 叶青心头一沉，惊诧地瞪了瞪眼。 宋德亭敏锐的目光微微一冷，却沉默着，不置可否。 孙应月仰头对林北樾说：“林法医，这是你的推测，对吗？” 林北樾垂眼淡然看着她，说：“ 分卷阅读154 分卷阅读155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155 是。” 孙应月一笑，“可以保留你的意见，但……目前我们不能做这样的推测。” 林北樾无声而笑，没再说话。 短暂的讨论会结束后，林北樾和叶青等人各自回房。 小城的夜晚非常安静，偶尔才有汽车的灯光扫过窗户，叶青在这样陌生的环境里，失眠了。 她翻来覆去，正想起床，突然听见有人轻轻扣响了门。 她轻手轻脚地走到门边，门外的人轻声问：“睡了吗？” 是林北樾的声音，叶青给他开了门。 两人一起窝在了床上。 林北樾的行程安排是何珺负责的，他自然会忽略叶青是否会和林北樾住在一起。 “陆威怀疑，凶手的作案范围已经超出了国界线，你认为呢？”叶青轻声问。 “可以考虑，”他将她抱进怀里，“大部分被害人死亡的时间，是在三四年前，而最近这三四年期间，却没有行动，为什么？” 叶青若有所思，说：“或许凶手停止了作案，或许这三四年所犯的罪行还没有被发现，也或许……就如同陆威所说，他们将犯罪转移到了国外，这样就很难侦查了。” “不管如何，我们先在戎县查找线索。”他吻了吻她的耳朵，“你接下来怎么打算？” 叶青翻了个身，面对他，说：“查找线索，重建案发过程……”她眨了眨眼睛，“既然大部分线索都无从查起了，那就从被害人的角度入手。” “嗯，”他颔首，“明白了，你想模拟被害人生前的行踪和经历？” “试着还原吧，”叶青说。 …… 和陆威在一个餐桌上吃过饭后，叶青感觉他对自己这一行人热情了不少。 她和林北樾、季阳，一大早就去了警局，调出了这座县城的监控。 虽然才调任过来一年多，但陆威对这座小城还是比较熟悉了。 他知道叶青要查城市中那些流浪人士的落脚点，就有些吃惊。 警局的一位女警蹙眉，“他们哪儿有落脚点啊？不都是到处流浪吗？” “不会，”叶青否定了她的观点，“流浪人士也需要遮风避雨的地方，而且会选择相对安全，且周围的人都容易接受他们的环境。比如车站、地铁站、地下通道、桥墩底下，郊野的树林，窝棚，甚至24小时营业的深夜店铺。” 年轻女青有些哑口无言，而陆威已经开始让人调监控了。 这警局里的办事效率，果然不能和叶青所在的警局比。 负责技术侦查的人行动很慢，技术也不如周时雨，所以叶青得到答案，已经是中午过后了。 “火车站里，有的人看起来符合叶队的描述，有些人带着行李，晚上也睡在候车厅，好几天都不走。” “还有几处地下通道，虽然比火车站少，但是也有一些人聚集在那里。” 叶青松了口气，说：“很好，这些天就盯着这几个地方，看看有什么人比较可疑，比如和流浪汉接触频繁的人。” 第97章 入店的警官们 蹲点，是警方常用的刑侦手段之一。 所以叶青决定伪装一番，到火车站蹲点寻找线索。 叶青和季阳是伪装高手，可林北樾周身的气度，是无法伪装的。有经验的凶手眼光也十分毒辣。 “为什么一定要伪装？”林北樾平静地看着叶青，“你在我心里一直都是干净清爽的，怎么装怎么不像，不止我，流浪汉也不会觉得你是同伙。” 叶青和季阳无言以对，只能说：“不如先如火车站踩点，看看是否有可疑的人出现。” 于是，三人就坐在了火车站的候车室内。 嘈杂的噪音，闷热浑浊的空气，以及拥挤的人潮，都让人有些不舒服。 叶青抱着行李包，在同一个位置坐了两个多小时。她和季阳四处查看，目光逡巡，依旧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人。 座位之间的空间有些狭小，却堆满了大包小包的行李袋，还有不少人干脆在地上铺了层纸，直接躺在了上面，头枕着自己的行李。这些人，叶青已观察了几天，都是在车站滞留的外地人，或许会成为嫌犯的目标，因此，她特意找了离他们近的地方蹲点。 她担心林北樾会受不了这样的环境，但林北樾神色如常，只是放在膝盖上的手，青筋微微凸出，指尖有有些僵硬。 昨晚，她就表示林北樾或许会受不了车站浑浊又刺激的气息，但林北樾却傲娇地说：“小叶子，我为了少闻一些腐尸的气息，锻炼出了很强的肺活量，我能一口气憋200秒。” 那么他现在是在憋气吗？ 大半个下午就这样过去了，长期的蹲点容易让人焦躁，叶青偶尔会走动走动，缓解情绪，而季阳，却如一只沉默专注的鹰，执着地蹲守着。 待到太阳即将落下地平线时，终于有人进入了他们的视线。 一张小小的，劣质的传单发到了叶青手里，叶青稍稍抬头，迎上一双带着笑意的眼睛。 “您是外地人吧？要在戎县呆多久啊？” 对方是个二十五六岁左右的女人，身穿背带裤、t恤，休闲鞋，短发，圆脸，亲和温柔。 叶青不动声色，说：“我过来找工作的。” “找工作？”对方双眼稍稍一亮，“那就是要呆很久了？” “嗯，”叶青点点头，“我和亲戚都过来，投奔熟人。” 对方点点头，继续往旁边发传单，一边发一边说：“渔歌农家乐，可吃饭，可住宿，便宜划算，一晚上三十元！” 她在车站发了会儿传单，还真有人上前向她打听。 她笑着说：“不远，就在城边上，环境很好，我们是拿自己的农舍布置的房间。” 打听地人问：“你是农家乐的员工？” “不是，”她摇头，“我是导游，那农家乐和我们旅行社合作的……如果我带你们去吃饭住宿的话，可以打折。” 叶青看了林北樾一眼，起身走向她，问：“我和我亲戚刚好没地方住，能去你说的农家乐吗？” “可以！”对方点点头，上下打量她一遍，目光审视老练，又礼貌地问：“你 分卷阅读155 分卷阅读156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156 亲戚呢？” 叶青指了指季阳和林北樾。 她似乎犹豫了片刻，捏着传单的手指尖泛了白。她已经发了许久的传单了，今天一个生意都没有。 犹疑了好一会儿之后，她说：“好，我带你们去吧。” 叶青和林北樾、季阳，立即非常上道地拎着小包小包的编织袋行李，跟她走了。 “还不知道你名字呢？”叶青随意地问。 “我赵容桔，叫我小赵或者阿桔都行。” “小赵，”叶青抖了抖肩上的行李袋，“你说住一晚多少钱？” 赵容桔说：“好的房间一晚五十，差一点的，一晚上三十。” 这农家乐果然是在城郊，几人转了两次公交车，慢慢地出了城，甚至还开了一段铺着石子儿的路，终于到了。 这就是一所比较典型的农家宅院，院门开着，门上牌匾上写着“渔歌农家”，周围也有不少农家乐，但总体上渔歌农家的院子小很多，房间少一些。但农家乐，并不如宾馆酒店那样讲究，所以来的人也不怎么挑剔。 入了院子，立即有一个四十岁的男人迎了出来，连忙把桌椅都擦干净，一边招呼，问需要吃点什么。 叶青等人把大袋大袋的行李放好，入了座，随便点了几道家常菜。 “好咧，几位稍等，很快就上菜。”男人笑脸相迎，记完菜单后，进了厨房。 赵容桔却没走，拉了把椅子坐在叶青身边，说：“这天儿也这么晚了，你们需要住宿吗？” 叶青似乎有些犹豫的样子，斟询地看了眼季阳。 季阳说：“吃饱就好，等会儿回车站吧。” 叶青正要同意，赵容桔却开口了：“回火车站吗？”她拿出手机看了看，说：“现在都过了六点半了，公交车都已经收班了，你们只能走回去了。” 季阳笑了，浑然不在意似的，说：“没关系，我们这几天都住外面的，没什么不容易的。都习惯了。” “这怎么能行？”赵容桔还在努力地撺掇，“你们两个男人没问题，还是这小姐是女孩儿呢？我看她年纪也不大，娇娇柔柔的样子，你们舍得让她吃苦？好歹让她住一晚，洗个澡换个衣服啊。” 说着，她又看了眼叶青，叶青为蹲点，特意向警局的女孩儿借了旧衣服，看着还像那么回事。 她听完赵容桔的话，立即眼巴巴地看着季阳和林北樾。 林北樾心头微微一动，说：“住一晚吧。”他握着叶青的手，说：“这是我媳妇儿，我和她一个屋。” “好咧！”赵容桔喜出望外，为谈下了这一单而高兴，她抖了抖衣裳，立即去安排房间了。 不过一会儿，她又回来了，说：“既然要住宿，就需要登记，麻烦你们出示一下身份证。” 叶青心头一凜，神色却依旧不变，说：“没带身份证怎么办？” “那有没有其他的证件？比如户口本或者驾照什么的。”赵容桔脸色微微沉了沉。 季阳也表示疑惑，“一定要身份证吗？又不是酒店……” “大哥，”赵容桔笑嘻嘻的，“现在干什么都讲究实名制，对吧？住酒店住农家乐都一样，我们的系统都是联网的，登记了你们的身份证，会保证你们安全的。” 于是叶青等三个人，不怎么情愿地交出身份证给登记去了。 当然，身份证是伪造的，不过以他们的技术，是看不出来的。 十几分钟后，菜端上来了，两个荤菜，一个时蔬，一碗汤，简简单单，好像能入口的样子。 叶青吃了一口肉，勉强咽了下去。 这农家乐如果照这样厨艺水平做下去，肯定得跨了。 她朝院子里看，见院内还有几张桌子，隔壁屋也有，但却只有他们一桌客人。 抬头看出院外，能看见夜色里，不远处的几家农家乐亮起了红火的灯笼，雅致的景色可见一斑，甚至能依稀听见顾客的说笑声，而这家渔歌农家，真的有些冷清了。 吃过饭之后，赵容桔安排好了房间，要带人入住。 这农家小院有两层楼，楼上有长长的走廊，走廊一边是一排房间。季阳被安排到了走廊尽头的小屋，而叶青和林北樾入住正中稍大些的屋子。 叶青突然想到什么，放下行李后，问：“我们的身份证呢？” 赵容桔笑着说：“在另外一个人那儿登记呢，你放心我马上就去叫他，让他登记好后就给你。” 叶青和林北樾这才入了房，关上门。 这房间里，有一张床，一台半旧的柜子，墙上的颜色斑驳怪异，倒像是有人用泥灰东涂西抹的一般。 入夜之后，他们的身份证也没还回来。 叶青心下有了些底，拥着林北樾躺在床上，在他耳边低语，“这家店有古怪，你觉得呢？” “是，”他也凑过来，跟她说悄悄话，生怕别人听见，“他们做的菜太难吃，生意也不好，而且还不还我们身份证。” 他躺下的姿势有些别扭，似乎根本就不想睡在这张床上，头枕在胳膊上，似乎不想让脸碰到枕头。 “这么一个农家乐，却只有三四个人手。”叶青在吃饭时，就摸透了这里的人数。 “赵容桔一个，还有迎接我的男人，以及两个厨房干活的。”叶青蹙眉，“这不像做生意的样子。” 林北樾目光如炬，漆黑而深邃，凝视着墙上斑驳的石灰，然后轻身起床，拿出了鲁米诺。 喷洒了些在墙上，那坑洼的墙壁上，竟泛起淡淡的蓝光。 “喷溅型血迹，”林北樾说。 叶青心头微微一寒。 林北樾又在各处喷了点儿，最后走到床边。叶青立即明了，一把掀开床单和被子，露出床垫。 半旧不新的床垫边缘，有暗褐色的痕迹。 林北樾戴上手套，将床垫掀起来，叶青拿手机手电照下去，见床垫底下，竟是狰狞而瘆人的血迹！ 默契十足地检查完毕，叶青把床上的布置恢复原样。 她在昏暗中，死死地睇着林北樾，说：“这是一家黑店！” 作者有话要说： 假期结束了啊。 写文几年了，寂寞又丧气…… 分卷阅读156 分卷阅读157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157 第98章 深入虎穴 深夜，冷清阴森的农家院子，静得连呼吸声都听不见。 叶青也林北樾就算是再难受，也得躺在这张染满了血的床上。 她无声地呼了口气，抓着林北樾的手，说：“我一直在想，杀害何一金、高博、胡家豪的凶手，把他们骗到峨山，再杀死他们，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把她的手握在手心里，说：“为财，为利，为仇，为恨……都有可能。” “何一金三个死者，本就没什么关系，和凶手只怕也不熟，只怕不是因为仇恨。难道是变态杀人犯？专杀流浪汉？”叶青说。 林北樾勾住她的指尖，说：“总之，真相很快就水落石出了。” 夜渐深，叶青眼皮有些沉，看东西也慢慢模糊了。 林北樾让她枕在自己胸口上，说：“如果困了就睡会儿，有动静我就叫你。” 叶青曾经蹲守过三天三夜，依旧精神不错，可今晚却非常困。 她的意识有些混沌，但隐约察觉了不对。 “林北樾，你说，我们吃的饭菜里，会不会有问题？” 他身体僵了僵，竟没说话。 他拿出手机，说：“我给陆威发个短信……” “好。”叶青点头。 等待时间流逝的时候，最是煎熬缓慢。叶青好不容易熬到快凌晨三点，昏昏沉沉时，门有了响动。 她和林北樾都还醒着，听见声响，立即警觉起来。叶青立即起身，越到行李处，快速翻出了□□。 门被扣响，传来人声：“叶队，是我。” 是季阳。 叶青开了一道门缝，让季阳进了门。 季阳心照不宣地趴在了床内侧，低声说：“他们已经要行动了。” “晚饭有问题，”叶青低声说，“你感觉怎样？” 季阳没做声，这些人顶多在汤里放了安眠药，如果是一般人，只怕会早就沉睡不醒了。 片刻后，楼道里传来走动声，脚步轻缓，有些杂乱。 这是三个男人的脚步声。叶青摸了枪，屏住呼吸仔细聆听。 两个男人进了房间，另一个男人直往前走，应该是要去对付季阳。 门无声而开，窗外幽青的光映出两个男人森冷的轮廓。似乎是确定屋内的人已经沉睡了，两个男人一左一右靠近床，手中拿着绳索和棒子，俯身就扑了下来。 叶青和林北樾翻身一滚，避开这两人的袭击，跳下床。 与此同时，季阳绊倒一人，拿起枪支，狠狠砸在他头上。 另外一人也飞快被控制，叶青用他们带来的绳索将他们捆住。 这么大的动静，肯定已经惊动了去对付季阳的人，叶青握住枪，夺门而出，黑暗里，有个高大健壮的男人如猛虎般从她身前扑过。 叶青立刻伸手去抓，却不料这男人力量很大，稍稍一挣就摆脱了她，熟门熟路地往楼下奔逃。 叶青立即追上去，那男人在屋中蹿逃，很快夺门而出。 “警察，站住！”叶青厉声吼道。 男人聪耳不闻，头也不回地快速奔出院子。叶青的体力渐渐不支，追出去后，眼见他蹿进附近农家乐里，不见了踪影。 …… 陆威等人来得很快，几十个警察将渔歌农家团团围住，进行搜索。 这小小的农院别有洞天，警方很快发现端倪。 “陆队！”一名刑警指着厨房外的一堆柴火，说：“这里面好像有声音。” 几名刑警立即将柴火推开，地面竟露出一扇门。 陆威骂了声，立刻把门拉开，一股腐臭的霉味扑鼻而来，令人作呕。 手电光照下去，他二话不说，跳了下去，对着上面的人喊：“再下来一个人，找梯子，有人活着。” 第一个男人被救上来时，林北樾立即过来查看他的身体情况。 “严重虚脱，要尽快送医院。”林北樾说。 另外两个人也被抬了上来，但是林北樾检查后，摇头说：“已经没救了，他们至少死了一天了。” 叶青带着人，将农家乐里里外外搜查了一遍，也没见到赵容桔。她或许不住这儿，或许早就得到消息逃走了。 抓到的两个男人，也被带到警局，连夜盘问。 …… 盘问时，叶青和季阳在聆讯室旁听。 那晚饭的汤里，果然放了安眠药，此时药效还没完全过去，叶青昏昏欲睡，听到一半，就趴在桌上睡着了。 醒来时，她难得乖巧地靠在林北樾怀里。 林北樾长手长脚地躺在沙发上，双手护着她，睡得很香。 他的头发睡乱了，遮住了眼睛，睡颜很安静，轮廓干净柔和。叶青忍不住小心翼翼撑起身，俯身轻轻蹭了蹭他的脸。 林北樾似有感觉，眉心蹙了蹙，将她搂得更紧，似乎害怕她从沙发上摔下去，还微微翻了个身。 叶青身体有些发沉，林北樾一翻身，她重重地跌在沙发上，林北樾就醒了。 这间休息室没有窗帘，光明晃晃地照进来，将沙发上相依的身影映在墙上。 “天都亮了，”叶青揉了揉眼睛，翻身从他身上坐起来。 小县城果然比较安静，这休息室竟听不到半点嘈杂的声音。林北樾摸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稍稍蹙眉。 叶青走到窗边，将窗户推开，微凉的风飘进来，她伸了个懒腰。 她忽而想到昨晚的情形，轻叹一声。 “没睡够的话，就先回酒店吧。”林北樾对她说。 叶青揉了揉眼睛，说：“我只是觉得，昨晚发生的一切虽然有些凶险，可是也有些顺利。” 林北樾眯了眯眼，沉默地看着她，眼底带着询问。 叶青若有所思，又摇头说：“或许是我想多了吧，进入戎县之后，并没有发生任何可疑的事情。” 她话中的深意让林北樾陷入沉思。 进入戎县，从陆威那儿了解相关、类似的案情，回酒店让宋教授做侧写，然后去火车站蹲点，进入渔歌农家…… 似乎真的非常顺利，没有丝毫曲折。 明明一切都非常明朗 分卷阅读157 分卷阅读158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158 ，可依旧让人觉得笼在雾中。 叶青稍微理了理，正准备出门，休息室的门被人敲响。 “叶警官，林法医，你们醒了吗？”陆威在门外问。 叶青开了门，陆威递给她两套洗漱用品，说：“这是我常备的，没用过，不嫌弃的话，可以简单洗漱一下。” “多谢，”叶青说。 简单清理洗漱之后，叶青和林北樾到了陆威办公室。 陆威招呼他们吃早餐，一碗豆浆和一碗小锅米线，那碗米线闻着酸酸辣辣的，让人忍不住流口水。 叶青和林北樾也没客气，解决了早餐后，开始讨论案情。 “季阳呢？”叶青问。 “和队里的人出去搜人了，”陆威说。 叶青点点头，把碗筷收拾好，放到一边，林北樾拿出纸巾，反复地擦了擦桌面，将滴落在上面的汤水擦干净。 “审问了那两人，他们怎么说？”叶青又问。 陆威脸色疲惫，用手搓了搓眼皮，说：“他们两人，都是戎县本地人。” 叶青问：“审讯的录像有吗？” “有。”陆威点头，让人把录像拿过来。 刚录下的视频，还没来得及拷贝下来，叶青当即复制了一份，借用陆威的电脑播放查看。 审讯室灯光昏暗，空间狭小，嫌疑人被关押在里面，隔着一道栏杆。陆威和另一名警察在外审问记录。 叶青一眼认出，审讯室中的男人，是昨天迎接他们入店的，四十岁上下。 陆威冷声说：“姓名、年龄、籍贯。” 男人说：“王刚，41岁，戎县水芙寨人。” 陆威：“知道自己犯了什么法吗？” 王刚蒙了蒙，不安地搓了搓手，低声说：“不清楚。” “不清楚？”陆威的声音变得冷厉，“你在农家乐负责干什么？地下室那些人是怎么回事？” 王刚缩着肩膀，“我只是烧火做饭的，地下室的人……我不清楚……” “还在狡辩！”陆威转了转笔，“地下室那些人，不都是进你们农家乐吃饭的吗？” “我……我不清楚，他们都是小赵带回来的。”王刚低着头，看样子非常萎靡无神，“我只知道，我负责做饭……在汤里下点儿药。” “下的什么药？”陆威问。 “只是安眠药……”王刚惊慌地抬头，“毒不死人的！” “你下药干什么？”陆威冷眼如刀。 王刚欲言又止，咬着牙不想开口。 “说！”陆威提高了声调，“不说的话就别想出去！你要知道，你现在多交代些，还能算立功。” 王刚惶惶地看着他，“我说了，你能不关我吗？我……” “得看你的表现，”陆威冷淡地说了句，然后就沉默着，只用一双眼睛瞅着审讯室的人。 王刚被他看了半天，如芒在背，顿时有些撑不住了，支吾了一会儿，说：“我原本只是被老乡介绍过来当厨子的，可是后来……想多赚点儿钱，就跟着他们干了些事。” “谁介绍的？”陆威问。 王刚说：“就是听寨里的人说，张老二开了家农家乐，要请人做饭，我就去了。” “张老二是谁？” “就是张子明，农家乐就是他开的。所有的主意，也是他出的。”王刚既然开了口，交代事情如流水一样畅快，也不犹豫了，直接就说：“他说光是开店根本赚不了钱，就使点儿手段，能赚多点儿。” 第99章 走寨的叶警官 王刚的手被铐着，僵硬地放在桌面上。 他缓慢又顿涩地交代着，说：“那些人吃了放了安眠药的东西后，晚上就睡得很沉，我们进去绑人，他们根本不知道。绑住之后，就放到地下室里，其余的，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陆威阴沉沉地审视着他，“你们一共绑了多少个人？” 王刚一愣，立刻摇头：“不、不记得了……” “那些人都就一直绑在地下室？最后转移到哪儿了？” “我不清楚，”王刚摇头，“我只是负责做饭下药，还有帮他们绑人。” 陆威再三追问，可王刚再也吐不出什么话来了。 接下来审讯另外一个男人。 这男人已经换了一身囚服，拖沓沉缓地走进审讯室，像上刑场一样。 他名为肖强，38岁，水芙寨人，有诈骗前科，罪行累累，但都是些偷鸡摸狗的勾当，进过局子，但都是被关几天，就被放了。 “什么时候在农家乐干事的？”陆威问。 肖强嗫嚅了嘴，说：“三年前。” 陆威：“干了多少次知道吗？” 肖强没有思索，说：“十七次。” 陆威有些惊疑，“为什么记得那么清楚？” 肖强皮笑肉不笑，说：“总得留个心眼儿，和人干这种缺德事，要留一手不是吗？何况记次数，是我的习惯。以前偷盗诈骗时，就养成的习惯。” 还是个有职业操守和素养的嫌犯。 “怎么作案的，老实交代。”陆威也不跟这种老惯犯废话，直接问到点儿上。 肖强一笑，说：“小赵负责骗进来，我和王刚负责关进去，然后就拿钱。” 说得倒是挺清楚，但就跟没说一样。 陆威问：“怎么拿钱？钱哪儿来的？” 肖强说：“张子明给的。”顿了顿，又不紧不慢地说：“人关进来之后，张子明负责安排送出去，那些人有些智商不正常，有些并不需要关押，直接诱骗带走就行，不听话的才关着。每次送人出去，都由我和张子明一起，我送他出戎县，接着他去和另外的人接头，其余的我也不清楚了。” “那些被害人被你们送到哪里去了，你会不清楚？”陆威质疑。 肖强耸耸肩，“我真的不清楚，我们可是有分工的。每个环节干的人不一样，而且互相不透露，这样保险一些。就比如，我知道张子明要把那些人送出去，至于把那些人怎么样了，我就不晓得了。我只管拿钱。” “每干一次多少钱？”陆威问。 “两万到五万不等。”肖强说， 分卷阅读158 分卷阅读159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159 “有时候还可以拿多一些。” 陆威脸色更加阴沉。 审问到这里，只怕是问不出被害人的下落了。而且他敢推定，被害人肯定凶多吉少了。 他屏了口气，沉声问：“你知道张子明的下落吗？他会逃到哪里去？” 肖强摇头，“不知道。” “赵容桔呢？” 依旧摇头，“不知道。”他挑眉，对陆威说：“我们都是互相不露底的，也从来不多问。何况我们只是小喽啰，怎么会知道他们的底细？” 陆威逼视着他，目光凌厉。 “不过，”肖强话音一转，“我知道张子明是水芙寨的人，他还有一个老母，你们或许可以去那里找找他。” 审讯结束了。 叶青关了视频，看向林北樾，问：“你觉得，张子明逃回家里的可能性大吗？” 林北樾摇头，“他不会自投罗网，何况季阳都和警方去水芙寨了。” 叶青沉吟着，说：“他们都是水芙寨的人。” 她一时有些迷惘，“肖强这个嫌犯说，他是三年前才跟着张子明干的。那么何一金等人的死亡，与他们有没有关系？” “就算没有深刻的关系，或许也会有半丝的联系。”林北樾的口吻似安抚。 既然都卷起这起案子来了，说不定还能顺藤摸瓜牵出更多的人和线索。 肖强不是说了吗，他不过是个小喽啰。说明在张子明上头还有人。 何况，张子明是怎么处理那些受害人呢？又与谁接头？等这些弄清楚之后，再判定是否与峨山的案子有关，会更加明了些。 她和陆威研究了案情，决定先从赵容桔查起。 “赵容桔的身份或许是假的。”陆威说。 叶青说：“她自称自己是导游，你可以排查一下本地的旅行社，看看有没有她的信息。” 陆威神色有些凝肃，“就怕她是个野导。” 虽然担忧无从查起，但还是让人去排查了戎县大大小小的旅行社。 这期间，叶青和林北樾回了酒店，刚进门，宋德亭就敲门进来了。 他看两人都是一身的疲惫，关切地说：“你们昨晚没回来，我本来想打电话问一问，又怕耽误了你们，所以就没问。”他关了门，谨慎地问：“怎样？有线索了吗？” 叶青颔首，“有线索了，而且还抓到两个人。他们的情况和教授你做的侧写很符合。” 宋德亭欣慰地看了叶青一眼，问：“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呢？” 叶青其实还没有什么头绪，也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走。 林北樾对宋德亭说，“教授，小叶子她累了，不如让她先休息一会儿。” “好好，”宋德亭有些歉疚，“是我疏忽了，你们先休息吧。” 叶青赶紧去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 从浴室中出来，林北樾正对着电脑，在和谁视频。见叶青只穿了一件睡衣，便将电脑的镜头转了个方向。 叶青听见了他和人交谈的声音，听出了对方是张局。 “等案情有进展了，叶青会写报告过来的。”林北樾对张新伟说。 张新伟说：“我知道，叶青性子急，千万别让她冒进，案子的事情，可以慢慢查。” 林北樾快速地结束了视频通话，关了电脑。 叶青走过去，到床边坐下，问：“你开电脑做什么？” “实验室的几个工读生要毕业了，让我帮他们看看论文。”林北樾说。 叶青轻笑，“你又要工作，又要帮那帮学生学习，真是厉害。” “放心，”他拉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工作再怎么忙，也不会忽视了你。”他笑了，“还好我们的工作性质差不多，甚至可以经常在一起。否则我会觉得你冷落了我。” 叶青摸了摸他的脸，“好像没瘦，这样我就放心了。” “每天运动，锻炼得好，不容易瘦。”他轻声说。 叶青白了他一眼，“这段时间没见你锻炼过。” 林北樾静静地看着她，眼神专注，还掩着几分涩然，说：“每晚都运动……” 叶青一愣，手慢慢滑下，放在他肩膀处，指尖在他颈项里流连摩挲，柔而软地问：“昨晚就没有，要不要补上？” 他目光微微一闪，但极其深邃炽热。接着，主动送上吻来，抱着她躺进被窝里。 …… 季阳收工回来时，已经是晚上了。 叶青没有主动去打扰他，他倒是迫不及待地来向叶青汇报情况了。 在村野里奔波了一整天，他身上的衣服都脏了，褶皱落魄，衬得精壮的身体很阳刚。 叶青说：“先洗个澡再说吧。” 季阳依言，去洗了个澡，很快又出来了，换了一身干净的。 叶青让酒店的服务员送了一碗抄手，季阳大口大口地吞了，应该是饿坏了。他吃完抄手，牛饮一样喝完汤，正要说话。林北樾递给他一张纸。 季阳连忙擦干净嘴，也不歇口气，就说：“水芙寨里，没有发现张子明和赵容桔的行踪，但是……我们搜了些住户，发现疑点。” “什么疑点？”叶青问。 季阳脸色有些沉重，神色也有些犹豫，说：“寨子里有部分人家，家里的小孩痴痴傻傻的，年纪小的十八九岁，年纪大的二十多了。” 叶青侧首，“痴傻的孩子？” 季阳点头，“寨子里的人说，那是他们家自己的孩子，我觉得可疑。”他沉默片刻，继续说：“那寨子很偏僻，住户也不多，但地形和情况都很复杂。” 叶青了解，这戎县本就是在一处平坦的山谷中，而四周，是崇山峻岭，犬牙交错。 若是那些嫌犯逃到山里，警方怕是很难抓到他们。何况，山峦相接之处，有国界线，不排除他们会偷渡到国外去。 叶青慢慢沉下心来，思虑许久之后，说：“我们得找个机会，去水芙寨走一趟。” “好！”季阳立刻同意。 林北樾却稍稍蹙了眉，“你想带人去查吗？” 叶青摇头，她并没有带警力过去打草惊蛇。而她的心思瞒不过林北樾，所以他有 分卷阅读159 分卷阅读160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160 些反对。 他说：“太危险了。” “只是去村寨里走走而已，怎么会有危险？”叶青不以为意，“就这么决定了。” 林北樾欲言又止。 季阳走后，叶青走到窗前吹风观景。 酒店房间的窗户，正对着不远处的小广场。夜色与灯火笼罩下，广场上热闹非凡。有跳舞的女人，还有玩耍的小孩儿，以及散步休闲的男女。 仿佛一派闲情升平。 叶青调出地图，查找“水芙寨”，位于戎城西南角的这个小村寨，是否也如此祥和安乐？ 作者有话要说： 大约还有十多章完结。 第100章 同行的男女 次日上午，小县城缓缓苏醒了。 这座南方的小城市，人们的生活节奏是缓慢悠闲的。酒店附近的街道上，早餐店依次打开，人们不紧不慢地排队买早餐，细嚼慢咽地吃了，然后乘公交或走路去上班。 叶青的节奏却是缓不下来的。 到达警局，才知道依旧没有赵容桔的线索。 “我们已经查过所有叫赵容桔的人，都不是。”陆威说，“我们这里人手少，查得慢些，叶警官别急。” 叶青面上笑着，表示理解，一转身就给周时雨打了个电话。 两个小时后，周时雨传来消息。 周时雨说：“叶队，赵容桔在一家名为‘旅行四海’的旅行社工作。我用人脸识别系统，识别了她的脸，经过对比，查出了她的真实身份。” 叶青立即说：“资料传过来。” 得到资料之后，叶青将资料复印一份给了陆威，自己则和季阳前往“旅行四海”。 赵容桔，原名洛容婅，27岁，水芙寨人，中职学校毕业，学习专业为旅游。她中职毕业时，还未成年，为尽早工作，改了年龄。之后又改命为赵容桔，用假的身份证。 …… 旅行四海是一家规模中等的旅行社，旅游服务的范围也挺广，甚至能提供到泰国、缅甸、越南的旅游服务。 叶青和季阳被友好热情地请进去，有人立即递上特色服务的册子，问：“请问您想去哪里旅游？想玩几天？国内还是国外？想要什么价位的呢？” 叶青将册子合上，出示了自己的□□。 接待她的小姑娘一下子愣了，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去叫我们经理。” 小姑娘一蹿就不见了，不一会儿，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走出来，从容地将叶青和季阳请到了休闲室。 这经理一身职业装扮，脖子上挂着工作牌，牌上印着名字——马素。 “晓蕾，给两位警官准备茶水。” 叶青开门见山，问：“赵容桔是你们这儿的员工吗？” “是啊。”马经理点点头，“可是她这两天都没来上班了。” 叶青颔首，“她是什么时候来你们这儿工作的？平时表现怎样？” 马经理略微思索着，说：“她来这儿五年了，我亲自面试的她，对她的印象还算深刻。因为当初面试的人中，就她一个人是旅游专业毕业的，而且还有四年的从业经验，所以我就让她来上班了。” 叶青微微蹙眉，“她以前在哪儿上班，你知道吗？” “这个……听说好像是一家小旅行社，早就垮了。”马经理说。 叶青问：“她平时都负责什么样的游客？” 马经理说：“负责到越南旅游的，她工作努力，学习也刻苦，英语是我们这里最好的。” 叶青挑眉，问：“她月薪多少呢？” 马经理说：“底薪是1800，加提成。”她抿了抿唇，说：“你要知道，小县城，到国外旅游的人不多。不过加上提成，也有将近4000的工资了，在这个县城里，算是高工资了。” “你能联系到她吗？” 马经理摇头，“我试图联系过她了，但是……”她怔了怔，惶恐地问：“警官，小赵难道是……遇害了？还是发生什么事了……” 叶青不愿意透露太多，只说了句：“如果有其他消息，请提供给警方。” …… 离开旅行社，叶青和季阳回了警局。 陆威一见到叶青，就问：“叶警官，这资料你从哪儿来的？可靠吗？” 叶青说：“当然可靠。”她拿出手机看了看，没有林北樾的消息。 他今天受邀，去给戎县的法医讲课交流，肯定没空。 几人回到办公室，季阳将赵容桔的情况讲了一遍。 他有个推测，但此时不能细说，只能等叶青先分析。 叶青说：“目前还不清楚赵容桔是什么时候开始作案的。但她是导游，肯定会利用职业的方便进行拐骗。” 陆威捏紧那叠厚厚的资料，没说话。 沉默片刻之后，他才问：“她会不会暗中使手段，给被害人办理旅游签证，将一部分被害人骗到国外？” 这正是叶青和季阳的猜想，不过没有证据，不成定论。 但不得不说，这个可能性比较大，否则为何这几年都没有发现被害人的行踪和消息？ 除非真的已经被转移到了国外。 陆威起身，走到墙边，观察墙上的戎县地图。 地图上山水交错，地形严峻复杂。 叶青和季阳也走近观察，找到了那处不起眼的村寨——水芙寨。 “澜江是一条支流，流经水芙寨，但是跨了两国。”陆威说。 水芙寨位于戎县西南，靠近边界，四周都是崇山峻岭，山岭之中是茂密原始的森林。能进入水芙寨的，只有一条盘山公路。公路狭窄，一边是靠山，一边临渊，远远看去，这条公路，宛若是从山体中掏出来的一般，稍微不甚，就会跌落悬崖。能通过的，只有小型车辆。且随时要面临塌方和泥石流的危险。 除此之外，便是水路。但山崖间，水流湍急，河面狭窄，很少有人走水路。 如此看来，水芙寨真的是一个神秘的地方。 陆威说：“水芙寨有二百四十二口人，五十多户人家。这几年，路通了，好多年轻人都进城了，留在寨子里的，大部分是老人和小孩。寨子里有 分卷阅读160 分卷阅读161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161 一个临时的村办，主任是当地人。” 叶青问：“季阳去村寨里看过，发现一些住户家里，有……小孩，你们查过那些小孩的来历吗？” 陆威有些惊讶，“那些都是村民自己的孩子，就算怀疑，可没有人报警，警方不能随意调查。” 叶青与季阳对视一眼。季阳沉声说：“可能是我想多了吧。” 无论如何，叶青都已经决定，要往水芙寨走一趟了。 离开警局前，她对陆威说：“我觉得有必要详查一下赵容桔接受的那些游客，尤其是办理过旅游签证的。” 陆威了然，“放心吧。” …… 回到酒店，竟发现宋德亭和林北樾等人都不在。 叶青和季阳各自休息。 林北樾回来时，天已经擦黑。戎县的夜色，与叶青在别处看到的很不同。世界如同浸染着浓淡不一的墨，又点缀着城市中零星的光彩。 林北樾换了鞋，见叶青在收拾背包，脱了外套走过去，问她：“把衣服都放背包里做什么？” 叶青并不打算瞒着他，可况根本瞒不住，她说：“我打算去一趟水芙寨。” 林北樾点点头，转身就收拾自己的行李。 “你什么时候走？”他问。 叶青坐在床上，欲言又止。 “明天走？”林北樾问。 叶青点点头，“明天下午。打算伪装成背包客，这样比较合理。” “打算怎去？”他问。 “陆威告诉我，有载客的摩托车会进寨子。” “想和谁一起去？” “本来打算一个人去，”叶青无奈笑了笑，“陆威不可能和我一起，而季阳已经去过了。” 林北樾握住她的手，意思不言而喻了。 …… 次日，陆威派人将林北樾和叶青送到入寨的山下。 崎岖蜿蜒的山峰参天而立，峰壁之中的道路盘踞而上。叶青和林北樾下了车，徒步上了山，沿着陡峭迂回的道路而行。 这一路少见车辆，果然只有一两架摩托车缓慢行驶而过，扬起淡淡沙尘，翻动细小的石子儿，坠落山崖，不见踪迹。 不知不觉，已走过两座山，前方道路渐渐平坦。 叶青和林北樾经过这么一番攀越，周身都染上灰尘和泥土，倒更像背包客了。 盘山公路伸展而下，与一条狭窄碧绿的江水并行，如合力劈开峻岭，开拓出一片平缓的山谷。 谷中隐约可见几户人家，木竹材质的角楼，掩映在山林中，能见寥寥炊烟。 前方已经没有了公路，阡陌交错的田埂拉出一道道小径，错落地伸展到村落边缘。远远地，能看见房屋中有人在走动，还能听见犬吠。 这个村寨，与叶青来时在路边看到的村落没有任何区别。她拿出手机查看时间，却发现手机信号断断续续。 林北樾说：“这里山连着山，信号被遮挡了。” “在山上时还有信号，一进这谷中就没有了。”叶青把手机收好。 她已经走得腰酸背痛，如果有椅子或者床的话，只怕立刻就要瘫软了。林北樾给她倒了水，让她喝点儿，顺便找了个荫蔽点儿的地方，坐下休息。 日暮将至，澜江奔流而下，江面暮光粼粼。 “如果我们调查得没错，这里或许是张子明的交易中转站。”叶青说。 “顺着这条线查下去，或许就能查到他上头的人。”林北樾鼓励她。 休息好后，两人进村。 南方的村寨热带植物茂盛，大片的树叶遮天蔽日，灌木连绵成荫。叶青恍惚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内心深处隐约有什么要冲破出来，可又压抑地难受。 “怎么了？”林北樾察觉到她的异样。 叶青轻声说：“我觉得这里有点熟悉，可能是我累得恍惚了。” 林北樾拉住她的手，将她背上的背包拿下来跨在肩上，“进寨后，找个人家，好好休息一下。” 第101章 投宿的男女 天越发黑沉，空气也越来越滞闷。 林北樾和叶青进了寨，按照陆威给的路线，慢慢往前走。 村寨中植物依旧茂密，但大多为果树，果林中偶尔摇映出昏黄的光，好似有些遥远。 不久后，竟下起雨来，地面变得湿滑。 叶青和林北樾到达一座吊脚楼门口。吊脚楼内灯火昏暗，安静异常，楼下养着鸡鸭和小羊，应该是意识到来了陌生人，都有些躁动。门口栓了一只狗，“呜呜”的发出恐吓声。 不久后，门开了，走出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妇人。 妇人穿着最常见的丝绒绣花衣裳，细腿粗布裤子，头上盘着当地独有的头巾，看起来很普通。 她慈眉善目，长相温和，但看到叶青和林北樾，依旧生出戒备。 问：“你们是谁？” 叶青上前，笑道：“阿姨，您好，我们是过来旅游的。路过这里时，天黑了，又下了雨，不好赶路了，想借你的地方休息一晚，明天就走。” 妇人很迟疑。 雨水淅淅沥沥的落下，顺着叶青的衣服滑落。她又上前一步，说：“我们会付钱的，不会给您添麻烦。” 老妇人到底有些不忍心，连忙开了门，说：“进来吧。” 叶青和林北樾道了谢，进了门。 入门，是一间小小的客厅，客厅中央有一堆熄灭的篝火，上面支起一口破旧的锅，锅是冷的，没有热气。 屋内昏暗，墙面也显得十分陈旧，甚至有潮湿发霉的痕迹。正面的墙中央，贴着一幅海报，海报上印着新中国的几代领导人，每个领导人头像下面，还印着字——“八荣八耻”、“中国梦”。 妇人领着她们进了隔壁的屋子，说：“这屋子干净的，我经常打扫，你们是要住一起吗？” 叶青点点头。 “那就好，”妇人笑了笑，“我去给你们弄点儿吃的。” “不用，”叶青怕麻烦，“我们睡一晚就好。” 妇人很淳朴，总觉得不给客人吃的很不礼貌，坚持要生火做饭。 叶青和林北樾换了干净的衣裳 分卷阅读161 分卷阅读162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162 ，进入客厅，见妇人已经放了柴火，往锅里添了水，准备做饭了。 林北樾走过去，捡起地上的铁钳，说：“我们自己来，您休息去吧，有什么需要我们会麻烦您的。” 妇人疑惑：“你会生火做饭？” 林北樾点头：“当然。” 妇人看了看他身旁的叶青，“你们是两口子吧？” “对啊，”叶青说。 “平时都是你男人做饭？”妇人那双苍老的眼睛有些浑浊，带着笑意看着她。 “他手艺比我好。”叶青说。 妇人往火里添柴，喃喃地说：“真好……真好。”她叹一声，“你们这样，很好。” 叶青往火边靠了靠，问：“阿姨，平时都你一个人在家吗？” 妇人说：“是。我男人走得早，儿子很小就出去工作了。” “您儿子做什么工作的？”叶青问。 妇人说：“在县城里开了一家农家乐，我本来打算去帮忙的，但我儿子说他会请人，不用我帮忙。” 叶青笑了，“那他应该很会赚钱吧？” 妇人双眼眯起来，说：“这倒是，每年会拿钱回来。” 林北樾把面条扔进沸水里，问叶青：“这么多够吗？” “够了，”叶青说。 楼下突然传来动静，妇人起身，拿起旁边的桶，说：“我还得喂鸡喂鸭……” “没事，您忙去吧，不用管我们。”叶青说。 老妇人开了门，下楼去了。 叶青立即起身，无声地和林北樾对视一眼，闪身进了耳室。 耳室中的陈设非常简单，一张床，一台柜子，还有一把椅子。叶青走进了，看见柜子上放着相框，相框照片上的人，是张子明。不错，这妇人，就是张子明的母亲张母。 她在房间中搜索一遍，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发现。 外面传来林北樾敲击铁钳的声音，只是他给的信号，叶青立即悄无声息地退出了房，回到客厅。 张母提着空的水桶回来了，手里还多了一把香菜，说：“这是我自己种的菜，刚才采了一点儿，加在面里很香。” 林北樾连忙接过来，说：“多谢。” 香菜已经清洗过了，沾着水，很青嫩。他扔进沸水里滚一遍，捞起来，清香扑鼻。 用简单的调料调了面汁，三人一人一碗。 张母一口面吃下去，连连称赞，“没想到小伙子手艺真的好，这面煮的好吃。”满足了她的胃，她似乎对林北樾更加热情了。问：“你们结婚了吗？是不是每天都背着东西到处走啊？” 叶青喝了一口汤，说：“还没结婚，我们都喜欢旅行，所以爱游玩。” “这可不好哦，”张母摇头，“得赶紧结婚生孩子，你们我们村寨里那些小年轻，生了孩子都带回来给爷爷奶奶带，好多小孩儿一转眼就大了，长得真快。” 火光摇曳，映衬着林北樾清健的身影，也在他耳边晕上柔和的红晕。 叶青说：“我们很快就会要孩子了。” 林北樾一怔，放下碗，目光又惊又喜，看着她。 “那好啊！”张母笑着，“年轻人，还是早点结婚好……”她眼底似泛着泪光，有些伤感，“如果我儿媳没走，我现在也有孙子了。” “您……”叶青微微一惊，“节哀。” “没什么……”张母摇头，“是人家嫌弃我们这儿穷，来了两个月，就自己走了。” 叶青蹙眉。 “不过没关系……”张母一笑，“我儿子现在正谈着一个女孩儿，那女孩儿姓赵，带回来给我看过。很水灵，不比以前那个差。人家还是导游，会说英语，有文化。” 她麻利的收拾了碗筷，似不想多说了，“我给你们拿床被，很晚了，早点休息吧。” 简单地洗漱之后，叶青和林北樾回了房。 床铺好了，干净的床被，有点淡淡的霉味，也不柔软，但两人都躺下了，听着屋外沙沙的雨声。 “现在可以肯定了，赵容桔和张子明不仅是同伙，而且还是情侣。”叶青低声说。 被子里很快暖和起来，林北樾揽着她的腰，没说话。 叶青感觉腰痒痒的，但没躲开，继续说：“看来张子明逃走后，并没有回来看过她母亲。” 林北樾把她捞进怀里，目光深沉地看着她。 “我打算明天去探探水芙寨的情况。”叶青打了个哈欠，“顺便看看王刚和肖强的家人，还有季阳说的那些孩子们。” “嗯，”林北樾吻了吻她的唇。 叶青稍稍退后，说：“林北樾，这房间不隔音。”她的听觉敏锐，她能听见隔壁房间的一些声音，还有楼下鸡鸭羊的叫声。 “如果你不介意被听见的话，我没问题。”叶青说。 林北樾犹豫了一会儿，手就从她衣服中拿出来，说：“睡吧，你也累了。” 走了半天的山路，叶青的确很疲倦，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 半夜，雨水如注，拍打着房屋、香蕉叶、灌木、石板路……周遭雨声嘈嘈切切。 叶青和林北樾同时醒了。 黑暗里，伸手不见五指，可两人的精神却高度警觉。叶青悄无声息地起了床，侧耳倾听。 如瀑的雨声里，传来湿泞的脚步声，杂乱、仓促，很快就靠近。 手电光幽幽晃过雨幕，慢慢集聚过来。 叶青透过窗缝往外看，一行人撑着伞、或戴着斗笠、或穿着雨衣，有目的性地围住了张母的这座吊脚楼。 有个人影走到屋檐下，上了台阶，敲响房门。 张母年纪大了，睡眠浅，丁点儿动静也能惊醒她。她朝着屋外问了句：“谁啊？”就翻身起来，开了灯。 “张大婶，是我，阿河。” 听声音，像三十岁左右的女人。 “阿河啊？”张母连忙去开了门，看见外面站了一群人，顿时一惊。 “阿河，你们这是？”她有些惊错。 阿河说：“张婶子，先让我们进去说吧，外面雨大。” 张母迟疑着，依旧开了门，说：“都进来吧。” 分卷阅读162 分卷阅读163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163 一群人拥挤着，鱼贯而入。男男女女，挤满了客厅，大约二三十个人。 阿河摘了斗笠，看向张母，问：“张婶子，我问你，今天下午的时候，你家是不是来了两个人？” 张母顿了顿，点头，“是啊，怎么……” 阿河和后面的男人对视一眼，情绪立刻有些激动，说：“张婶子，你知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张母见这一群人似乎非常愤怒，斟酌问：“什么人？” “什么人？”阿河身后的男人冷笑一声，“张婶，你这是要害我们村啊，否则怎么会收留两个外人？” 张母紧张惶恐，后退一步，“他们只是两个年轻人，到这里游玩而已。” 男人咬牙，“张婶，我就当你是受骗了，什么都不知道，趁着他们人还没走，赶紧把他们交出来！” “是！”身后的男女附和着，七嘴八舌地说：“交出来！把他们带出来！” 张母没动，目光直视着阿河，说：“总有人要说清楚为什么吧？阿河，到底怎么回事？” 第102章 脱困的男女 阿河连夜冒雨奔走到这里，就算戴了斗笠，浑身也湿透了。 她脸色苍白，却非常愤恨，咬牙说：“怎么回事？张婶难道不知道，那两个人，是来抢我们的孩子抓我们男人的！” 张母不明所以，“为什么？他们又不是坏人……” 阿河有些焦躁，很不耐烦，“张婶，你难道想看着村里的男人都被抓吗？你也有儿子，你难道不想知道，阿明现在的境况吗？” 张母脸色一白，连忙问：“阿明怎么了？” 阿河一脸愤恨，“阿明被他们追捕，人都不知道去哪儿了，是死是活都不清楚！” “就是！”身后的男人五十岁左右，“我儿子都被他们抓走了，接下来，他们就会来清剿我们村了！如果把他们放走，你以为我们这些人能逃得了？” 他逼近一步，厉声质问张母，“你又不是不知道，阿明在外面干的什么勾当，我们村儿的人都被他带进去了，现在警察来了，难道要让我们给他垫背！” 张母瞬间泪流满面，“我……你、你们的意思是，他们两个是警察，是来抓我们的？” “抓的是我们，不是你！”阿河嗤笑，“老肖被他们抓进去了，我要绑了他们两个，把老肖换回来！” 张母立即拦住她，“你……你疯了吧？他们是警察。” 阿河一把推开她，“给我搜！搜出来绑上。” …… 耳室内，叶青和林北樾将外面的对话听得明明白白。 阿河这些村民，竟然知道派人在屋外守着。叶青和林北樾正打算跳窗离开，却听见客厅内传来一声惨叫。 他们打了张母！ 雨水从窗外冲刷进来，叶青一身冷冽。片刻后，她关上窗，和林北樾对视一眼。 下一秒，有两个五六十岁的男人破门而入！ “他们在这儿！” 一群人顿时围了过来，将叶青和林北樾堵得水泄不通。 “他们就是警察，先把他们关起来！”当中一个男人说道。 其余的人带着锄头镰刀，对叶青和林北樾怒目而视。 叶青和林北樾面色依旧，说：“我们是警察，但我们是来查案的……” “查什么案？是不是想抓走我们的男人？”阿河怒声问。 叶青盯她一眼，挑眉，“你男人是肖强？” “是！”阿河说。 叶青环视人群，这些人大多是老人和妇女，常年体力活动，身体强壮又彪悍。他们把叶青和林北樾视为仇敌，对他们虎视眈眈，恨不得把他们大卸八块。 叶青深吸一口气，说：“肖强涉嫌拐卖人口，已经触犯了刑法。” “什么拐卖人口？”阿河厉声吼，“不就是带回几个年轻人吗？那些年轻人都是自愿进村的，没人拐骗他们！” “不要跟他们废话！”她身后的男人脸色狰狞，“他们后面一定还有警察，等他们来了，我们就完了，先把他们控制起来，还能和人谈判。” 一群人顿时激愤起来，饿狼般扑向叶青和林北樾，叶青和林北樾怎么会束手就擒，立刻撂倒扑上来的两个男人。 男人瞬间哀嚎惨叫，其余的人瞬间被激怒。 “我们在这里生活了好几代了，天高皇帝远的，这么久都没警察来管我们，现在来了两个，一来就打人了，不得了了！”为首的一个男人怒吼，“大家把他们抓起来！” 十几个人一拥而上，举着斧头镰刀，怒气冲天地冲上来。 林北樾当即握住叶青的手，说：“上面！” 叶青立即顿悟，轻身而上，攀住房梁，身体如猿猴般，猱身一跃，从上方越过众人，冲出耳室。 林北樾随后跟上。 两人冲到客厅，客厅中把守的人立即围拥过来。叶青和林北樾下手有轻重，只撂倒就好，并没有伤到他们。 眼看就要离开吊脚楼，阿河瞬间暴怒，厉声大喊：“你们不管张婶死活了吗？” 大雨冰冷刺骨，四野里到处是诡异峭楞的黑影。 叶青和林北樾脚步一滞，转身看向客厅内。 阿河将一柄弯刀架在张婶脖子上，“你们再往前走一步，我就杀了她！” 趁着叶青和林北樾迟疑这一瞬，为首的男人带着人堵过来。 张婶无声地呜咽哭泣，非常绝望。 “阿河，你这样做，迟早会后悔的……” 阿河聪耳不闻，只管阴森森地瞪着叶青，眼神怨毒。 “张婶，是警察不让我们活了，我们也没办法。”她说道。 张母摇头，“我早就提醒过你们，不要做犯法的事情……迟早会遭报应的。那些孩子，都是可怜人，还有你们卖的那些东西，都是害人的啊……” 阿河咬紧牙，双手颤抖。 为首的男人说：“把他们关进柴房！看守好！” 一群男女涌过来，拿了尼龙绳，把叶青和林北樾捆了，关进了楼下的柴房中。 …… 柴房狭□□仄，还有雨水渗进来。空气里一股 分卷阅读163 分卷阅读164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164 霉湿味，伸手不见五指。 吊脚楼上安静下来，只听得几个人在走动，过了一会儿，传来谈话声。 “峰哥，这么做当真能行吗？”阿河问。 “不能让这两个警察传递信息回去，否则我们就走不了了。”峰哥说。 阿河说：“我把他们的背包都藏起来了，手机也关了。” “你做得很好。”峰哥的声音很冷硬。 “现在该怎么办？”阿河有些无措，“我们要把那些人和东西都转移走吗？” “警察做事是将实证的，”峰哥说，“所以他们没了证据，也拿我们没办法。” 阿河松了一口气，“我懂了，我这就去办。” 不久后，彻底安静下来，峰哥似乎也穿上雨衣走了，临走时，还特意吩咐人，将叶青和林北樾看好。 深夜，彻底静下来，吊脚楼上留了个人，安抚张婶的情绪，同时监视着她。 守在柴房外的两个男人淋了会儿雨，没听见里面有什么动静，就缩到屋檐下躲雨。 叶青耳边，尽是杂乱冰冷的雨声，四野无边的黑暗让她生出不安和惶恐。 这样莫名的惊悸又出现了，非常地熟悉。 她和林北樾背对背被捆绑着，她摸黑，握住了林北樾的手。 “怎么了？不舒服吗？”他问。 叶青靠在他背上，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林北樾轻声说：“我的裤腰里有刀片，你把它摸出来。” 叶青一愣，背着手，摸索着他的腰，触到了裤腰的边缘，慢慢地捏过去，果然摸到了薄薄的刀片，再用力研磨两下，刀片割破了裤腰，露了出来。 她捏住刀片，开始割绳子。 “你还藏刀片在身上啊？”她轻笑。 “那是微型解剖刀，备用的。”他说。 绳索绑得非常紧，叶青没控制好力道，无意间割到了他的手。 “我伤到你的手了。”叶青停下来，不敢再动手。 “没事，轻伤。”林北樾鼓励她，“继续。” 叶青没再迟疑，继续割绳子，片刻后，绳子解开了。 扔掉绳子，她立刻摸到他的手，“伤到哪儿了？” 他说：“食指，一道小口子而已。” 话音未落，叶青已经执起他的手，用嘴含住了他的手指。 虽然知道她是在给自己处理伤口，可指尖触及到她柔软温热的唇舌时，他脑子里“嗡”的一声，浑身发热。 “好了，”叶青说，“血应该止住了。” “嗯。”他握紧手。 叶青摸到柴房边缘，说：“这是木竹结构，能不能出去？” 黑暗中，完全看不见，林北樾握住她的手，说：“等机会。” 叶青沉下心来，仔细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不知多久之后，听见有女人说：“我们煮了茶，你们进来喝点儿吧，别冷坏了。” 两个看守的男人立即起身进屋了。 叶青当即摸到门边，正欲用刀片撬开门锁，不料门却从外面推开了。 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黑暗中，一个高大黢黑的身影挡在门外。 林北樾立即挡在叶青面前，退后几步。 门外的身影却没动，而是放缓了声音，说：“我是来救你们的，想要离开的话，就跟我走。” 叶青和林北樾戒备着。 对方说：“再不走没机会了，他们要下楼了。” 楼上传来脚步声，叶青拉着林北樾冲出去，男人立即说：“走这边！” 他带着叶青和林北樾躲进屋后的灌木里，而楼上的人正好下来，见柴房门关得好好地，依旧缩在屋檐下躲雨。 叶青起身，男人却拦住了她，说：“你们现在走不了了，全村的人都看守着。” “我凭什么相信你？”叶青问。 男人压低了声音，轻笑：“不信的话，你大可以走出去试试。” 雨水倾泻而下，叶青视线模糊。 林北樾将她挡在身后，直视对面的男人，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男人冰冷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就往大雨中走，说：“跟我来。” 三人避开房舍密集的地方，穿过大片的果树林。 暗夜之下，这村寨群山环抱，草木萋萋，叶青沉默地跟在后面，突然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林北樾担忧地问她。 叶青脸色泛白，她缓慢地环视群山，还有身后漆黑夜色里影影幢幢的吊脚楼，顿时握紧了林北樾的手。 前方的男人回头来看她，她立即收敛心绪，说：“没事。” 她的指尖轻轻颤抖着，林北樾包裹着她的手，将她揽进怀里。途径一片芭蕉林时，他摘下一片叶子，为叶青挡雨。 不久后，到达一幢吊脚楼前。 男人说：“这是我家，进去说。” 三人进了屋，男人生起了篝火，招呼叶青和林北樾过去坐。 林北樾将屋角的棕垫拖过来，放在火边，让叶青坐下。 两人都不曾放松警惕和防备。 这吊脚楼看起来非常普通，甚至与张母的楼大同小异。只是在客厅角落里，堆放着一个放了气的皮艇，皮艇看起来不新，应该是用过多次了，旁边立着船桨，质地上乘。 门“嘎吱”一声，进了卧室的男人出来了，手里拿着一块茶饼。 第103章 陈年的旧案 林北樾把锅架在火上，烧了热水。 水开时，男人将茶叶扔进去。 山野夜间的气温很低，淋了一场雨后，越发感觉寒冷。 叶青和林北樾依旧裹着湿透的衣服，在火旁取暖。被冻得冰冷僵硬的身体渐渐回暖，有了知觉。 男人在叶青和林北樾对面坐下，目光在叶青身上逡巡片刻，忽而低沉地问：“叶小姐，你还记得这里吗？” 叶青面色平静，漆黑的瞳孔蹙了蹙。 “你什么意思？”她冷声问。 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坐在对面的男人，火光照得他粗硬的眉目半明半暗。 “五年多前，叶小姐 分卷阅读164 分卷阅读165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165 ……”男人幽幽地开口，又顿了顿，改口说：“应该是叶警官，你以前，遭到一帮犯罪团伙绑架，他们把你带到戎县水芙寨，也就是这个地方，难道叶警官忘了？” 叶青捏紧十指，全身微微一僵。 林北樾轻声一笑，往火堆里扔柴，“你怎么会知道？” 五年多前叶青的父亲叶景行部署剿灭一帮犯罪团伙，行动的任务只有内部的高层才知道。而叶青被绑架时，为了不打乱原本的计划，叶景行并没有向任何人说明女儿被绑的事情。能知道这件事的，除了叶景行和他的亲信，还能有谁？ 男人抬起带着伤疤的眼皮，勾了勾唇，说：“当年叶局为了掌握更多资料，安排了卧底。这个卧底，在那帮团伙中，一干就是三年，直到犯罪团伙被叶局重创，组织溃散，他依旧还在伪装，只为达成叶局下达的命令。” 叶青呼吸一滞，片刻后，她眯了眯眼：“你别告诉我，你就是我爸安排的卧底。” 男人神色淡然，“信不信由你们。” 叶青心底震颤不已。如果他真的是父亲安排的卧底，也就算得上是一个故人。 当年叶景行剿灭犯罪团伙的事迹何等壮烈，他甚至因此丢了性命，牵连了妻子和儿女。国家为他颁发荣誉，世人称赞他是英雄，同事敬仰他，崇拜他，甚至为他的死而悲痛。 可事情毕竟过去五年多了，时间会冲淡一切。 如今，还能记住“叶景行”三个字的人，还有几个？ 如果这个男人，真的是受命于父亲，那他就是父亲留在这个世上最后的牵连，也是他荣誉正直的见证。 窗外风雨大作，屋内火光旺盛。 男人往门外看了看，正欲起身，叶青突然问：“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依旧往门外走，说：“我叫庄延。”他停了停，回头看着叶青，说：“你无法查证我的身份，在执行任务做卧底之前，叶局长就已经销毁了我所有的真实信息。” 风吹落门前的树枝，枝桠摇晃着拍打着门框，他走出去，将枝桠折断，关上门，又回来。 “我凭什么能够相信你？”叶青问。 林北樾拿了干净的杯子，倒满了茶水，递给叶青让她捧着。 庄延自己拿了一杯，滚烫的茶水飘起白烟。 他说：“局长一直在追查这个犯罪团伙。其实一开始，这个团伙只有两个人，他们是一对父子。” 这是叶青第一次听闻关于这个组织的秘密。 她半信半疑。 “我进入团伙之后，将这个消息传递给了局长，局长查到，这对父子并不是突然开始作案，而是因为他们曾经经历过巨大的变故。儿子的母亲，曾被人绑架，可警方却没能成功将其救出，故而警方遭到了这对父子的仇恨。 一开始，他们只是暗杀一些职位比较低的警员，到后来，这些行为已经无法化解他们的仇恨，所以他们彻底与警方对立。他们藐视、仇恨公正、法律，将犯罪作为与仇恨警方的形式和乐趣。因此很快就受到许多罪犯的响应，他们慢慢地发展，形成了一个有序的犯罪组织，所犯的罪行，也越来越凶狠残忍。” 庄严面色冷沉，口吻平淡没有起伏，“团伙的头目，也就是那对父子，把这些与警方对立的犯罪行为，作为为妻子、母亲报仇的手段。起初，他们杀人时，会在犯罪现场留下一束玫瑰花和康乃馨。后来他们的成员越来越多，许多事情不需要他们亲自动手了，现场就再也没发现过花束。” 叶青若有所思，但内心却难以平静。 这几年，她一直想调出当年的案件卷宗查看，却遭到拒绝。却没想到，会以这样的形式窥得一斑。 茶水凉了些，庄延轻轻地喝了口，说：“因为最初的凶手头目是一对父子，所以我们把他们称作‘父子杀手’。后来也约定俗成的，把这个名字当做了这个团伙的代号。” 叶青压住胸口的沉闷，轻声说：“这些年，我有时会接到一个电话……” “是那通你在水芙寨时拨打的求救电话吗？”庄延问。 叶青一怔，“是。报警电话，警方会录音，但录音只有警方会有。这些年，我总是接到一个电话，电话的内容，就是我被绑架时拨打的求救电话。” 林北樾轻声问：“你当年报了警？” “是，”叶青眉头紧蹙，“可是……我记不得我是怎么报的警了。但报警电话才说了一半，电话就被抢走了。” 她抬手重重地揉了揉眉心，说：“能得到那通电话录音的，除了警方还能有谁？” 林北樾静静地看着她，握住她的手，将她轻轻抱在怀里。 他并不知道，原来这五年，叶青一直被那通电话困扰着。 庄延拿出手机，问：“是这通电话吗？” 他播放语音，手机里立即传出沙哑的声音—— “喂，我是叶青，我是首都警局局长叶景行的女儿，我现在要报警，我被……”话说到一半，被人打断，接着，手机里传来另一个陌生的声音，“告诉那些警察，还有叶局，叶青已经死了！警方如果再敢行动，我就让她彻底从世界上消失，连尸体都找不到！” 叶青脸色煞白，“你怎么会有这通电话的录音？” 庄延神色自若地将手机放回衣兜里，说：“当年去绑架你的人……是我。” 一霎寂静，叶青和林北樾都没有说话。 “父子杀手怀疑我的身份，他们试探我，让我去绑架你们姐弟。我……没有办法，只能照做……”庄延低下头去，“我和另外一个人将你绑走时，我知道他会搜你的身，所以早一步将你的手机藏了起来，等安全之后，又悄悄地把手机放回你身上，希望你能打电话自救。” 叶青咬紧唇，没说话。 “后来在混乱中，你丢失了手机，我捡到了，知道你报了警，甚至还录下了通话。”庄延说。 叶青点头，“我报警时，的确把通话录下来了。可是……”她晃了晃脑袋，“手机丢了……我以为找不到了。” 林北樾眉头一蹙，目光警觉，“所以，这五年多来，给叶青打电话的人，是你？” 庄延深吸一口气，说：“是我。” 林北樾问：“为什么？” 分卷阅读165 分卷阅读166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166 “父子杀手团伙被剿灭之后，叶局也去世了。而团伙所剩的成员要么被警方逮捕，要么就逃到了国外，还有的，就从此销声匿迹。这几年，警方没有查到父子杀手的任何消息，所以就把这起案子当做了冷案处理。”庄延脸色不忿，隐忍愤怒，“当年死了那么多弟兄，这案子怎么能说不查就不查了？所以，我就给叶警官打了电话，我想提醒你，不要忘记叶局的仇！也不要忘记，身为警察，要将逃犯追击到底！” 这些话，如重锤一样，落在叶青心头。 她哽咽，说：“我从来都没有忘记过！” 林北樾给叶青换了一杯热茶，“我有句话，想问问庄先生。”他直视庄延，问：“正如你所说，父子杀手已经溃散，你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难道没想过恢复正身？” 庄延看着叶青，说：“叶警官应该很清楚。” 叶青怔了怔，“是因为，有内鬼吗？” 庄延不置可否。 叶青却说：“能那么清楚地得知我父亲和我家人的行踪，甚至能清楚地查杀警员……”她欲言又止。 庄延说：“叶警官和林法医不妨想一想，为什么你们刚到这里，村民们就知道了你们的身份和行踪。” 早在被关进柴房时，叶青和林北樾就已经有了这个想法。 这一路从戎县过来，知道他们行踪的人，寥寥无几。 沉默片刻后，叶青又看向庄延，说：“我还有一个疑问。既然你说，团伙的余孽逃走的逃走，被捕的被捕，你在哪里继续潜伏都行，为什么要选择水芙寨？” 火光微微一晃，庄延眼底轻轻闪烁，说：“叶警官不妨想一想，这一路，你是怎么从首都，走到这个地方的。” 峨山尸骸，渔歌农家，最后才是水芙寨…… 一切都非常顺利…… 但太过顺风顺水，也让她产生困惑和怀疑。 “是你？”叶青惊疑。 “不错。”庄延点点头，“的确是我暗示的。” 林北樾与叶青对视一眼，“是你指使张子明和赵容桔行动的？” 庄延说：“没有明示，但有暗示吧。我告诉他们，这段时间没有进账，上头很不满意。我知道你们会来戎县查，一定会查出渔歌农家，所以就让他们行动。没想到，他们真的把你们带回了农家乐。” 第104章 身陷命案的男女 庄延唇角浮起一抹轻蔑的笑容，“是啊，团伙散了后，还是有余孽没有离开。他们成为通缉犯，不能工作，不能露面，所以就退到这个边境，能够顺利偷渡出国的地方，控制这里的村民，让村民为他们谋取利益。关键时，还能让村民做他们的挡箭牌。” 这里的村民，的确不欢迎警察。 林北樾往火里扔了柴，摸了摸叶青的衣服，已经快干了。 雨声淅沥中，隐约传来鸡鸣，清冷而幽长。 “天快亮了，”庄延指了指旁边的耳室，说：“你们可以再休息一个小时。” “好，多谢，”林北樾扶着叶青起身，无论何时，他总是礼貌得体。 两人进了耳室，室内有一张木床。 “躺一会儿吧。”林北樾轻轻地拨了拨她的头发。 叶青躺在床上，身体分明十分疲惫，却始终无法入睡。 今夜发生的一切，足以让她震惊混乱。是是非非，她无法判断，所以下意识地，她想从他那儿寻求慰藉。 “你相信庄延的话吗？”她轻声问。 林北樾目光看向客厅，没说话。 峨山尸骸案，延伸到这个边境小寨，到底是他们在寻求线索，还是有人在暗中牵引着，诱导他们来到这里，让他们一步一步地，主动步入早已布好的圈套中？ 叶青抬头望着吊脚楼上交错的房梁，心情难以平静。 雨下了整整一夜，临到破晓时，耳室的门被敲响。 “叶警官，林法医。”庄延站在门外，说：“休息好了吗？我现在就带你们离开。” 叶青和林北樾立即起身，踏着一片黑暗，进入水芙寨漆黑的晨曦里。 经过一夜的大雨冲刷，地面泥泞不堪，走出一段路，裤管上就裹满了泥。 庄延带他们走的路的确偏僻，人也少，但出寨进入盘山公路的道路只有一条，那也是他们的必经之路。 雨幕掩盖了天明的光，但隐隐约约的，能看见远处公路犹如一条灰蛇，蜿蜒着盘踞在山上。 庄延忽然停下脚步，说：“我送你们到这里。” 剩下的路，叶青和林北樾已经知道怎么走了，林北樾道了谢，庄延戴上斗笠，转身返回，很快没入果林中。 叶青拉住林北樾的手，迷惘的情绪稍缓。 他的手很暖，很有力，温柔而坚定。 “走吧，”林北樾为她撑着伞，说：“有机会可以再来的。” 叶青迟疑，“我爸爸，为了清剿那对父子的组织，牺牲了家人，牺牲了自己，一想到父子组织还有余孽，我心里就不舒服。” “如果庄延真的是叶叔叔安排的卧底，那他就是一线希望。”林北樾说。 叶青重重地点头，“不管他是，还是不是，都是线索。” …… 出寨子的路就在眼前，叶青和林北樾加快了脚步。 而林北樾却突然停了下来，说：“你听！” 这一路叶青心绪焦躁，耳边尽是杂乱的雨声。她努力平静下来，竖起耳朵听。 雨声里，夹杂着愤怒地呼喊声。 “那两个警察逃了！” “快抓住他们！” “搜寨子！搜所有的吊脚楼！” “堵住出寨口，不准让他们出去！” 出寨口还没有人，叶青和林北樾二话不说，朝着前方冲刺。 果树林越来越稀疏，道路也宽敞起来，晨光穿透雨幕，光线明亮起来。 如果就这样冲出去，一定会被发现。 乡野里，处处是田埂土坡，叶青看准一个可以藏身的地方缓坡，带着林北樾跳下去。 起伏的田埂成了两人的掩护，田埂上有高高的草垛，遮挡了路过人的视线。 分卷阅读166 分卷阅读167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167 不久后，叶青听见阿河的声音从上面传来。 “他们肯定都已经逃走了。” “不会！”这是峰哥的声音。 “为什么？”阿河很急，“找遍了全村都没有他们的影子。” 峰哥静了一会儿，说：“我是沿着脚印追过来的。这么大的雨，地上这么泥泞，他们的鞋子沾了泥，上了公路怎么会没有泥脚印？”他指着地面，说：“但是你看，水泥路面上干干净净的。” 叶青和林北樾对视一眼，同时看了看自己裹满了泥的鞋子。 阿河惊疑：“脚印？” 峰哥却突然发出冷笑，低沉阴鸷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 “两位还要藏吗？” 叶青浑身一僵。 林北樾将伞握在手里，准备当武器使用。 “你们杀死了张婶，所以就想逃了吗？”峰哥说。 空气里，传来金属摩擦的声音。 这声音叶、林两人都太熟悉了——枪拉开保险的声音。 峰哥竟然有枪！ 以往，发生命案，叶青和林北樾总是置于事外，侦查推理，总能查出线头。 可如今他们身在局中，反而不太看得清局面了。 “砰——” 枪声响起的那一刻，霎那间，林北樾扑倒叶青，带着她在泥地中翻滚，躲开子弹。 震耳欲聋的枪声没再响起，林北樾和叶青躲在高叠而起的草垛后。 如果庄延的话是真的，这个叫峰哥的人，是否是“父子杀手”组织的人？ 在附近搜寻的村民听到枪声，纷纷快速地赶了过来，将叶青和林北樾围了起来。 村民们愤怒地控诉着叶青和林北樾—— “你们杀了张婶！” “张婶那么好的一个人，为什么要杀她？” “你们不是警察吗？为什么要杀好人？” “把他们交给县城里的警察，看他们怎么办！” 峰哥冷厉地看着叶青和林北樾，眼底尽是森森笑意。 “各位，”他打断村民的话，“怎么处理，你们来决定。” 随后，他退到一旁，袖手旁观。 村民们大多为老人和妇女，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情，何况对方还是两名警察，顿时失去了主意。 叶青抬手摸了摸脸上的雨水，说：“张婶不是我们杀的！” “不是你们还有谁？”阿河愤怒地指控。 “好，”叶青冷笑，“如果我们要杀张婶，原因是什么？” 阿河瞪着叶青，“还要什么理由？你们进村，不就是想害我们吗？” 叶青直直地看着她：“警察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就算面对的是嫌犯，警察也不会随意伤害！”她见阿河又要说话，立刻接着说道：“昨晚住在张婶家的，除了我和我的同事之外，还有三个村民。难道那三个人，就不值得怀疑吗？” “我们怎么会杀害自己村的人？”阿河咬牙，“分明就是你狡辩！” “很明显，有人想要嫁祸栽赃。”叶青抬起下颌。 雨势渐小，村寨被雨幕遮蔽的轮廓也渐渐清晰。远山上的公路也浮现出来。 林北樾将叶青挡在身后，说：“你想留住我们那是不可能的！”他捏紧叶青的手，说：“我有一个折中的办法，你们让她离开，我留下，我帮你们查出杀害张婶的凶手。” “不行！” 叶青和阿河等人同时开口。 叶青狠狠地握住林北樾的手，提醒他稍安勿躁。 焦灼之中，有人忽然喊了声：“山上有车！” 众人举目看去，见两辆车子飞快地向村寨行驶而来。 叶青心头大喜——警车！ 在入寨之前，她和陆威就已约定好，随时保持联络。若长时间联系不到，他就会派人来接应他们。 水芙寨之中的村民，与世隔绝太久，不太受社会规则和法律的约束，甚至法律意识淡薄，所以孤身前来，其实较为危险。 何况，这里可能还是一群拐骗杀人嫌犯的窝点。 警车快速奔驰而来，大半的村民飞快逃散了。叶青下意识想控制住峰哥，没想到早就没了他的踪影。 陆威下了车，立即控制住了村民，见叶青和林北樾狼狈不堪，轻嘲一笑。 “我说，才一晚，你们就被搞成这样了？”他揶揄地笑了笑，转身对其余的刑警说道：“先把这些村民看着。” 林北樾松了一口气，立即说：“有命案，先去现场看看。越早查看线索越多！” 陆威脸色陡然一沉！ …… 一行人回到张母的吊脚楼。 昨晚在屋内陪伴张婶的妇人也被刑警带到了现场。 叶青说：“还有两个男人，五十岁左右。” 陆威立即让人去找。 甫一进入客厅，扑面而来的血腥味让人窒息。林北樾先在耳室找到了背包，背包内，有简单的工具，可以进行粗略的检查。他戴上手套和脚套，进入案发现场——卧室。 叶青也随之进去。 卧室的地面，已被大片大片的血泊染红，血水已经黏稠变干，停止了流动。 而张母直挺挺地躺在床上，脖子被人割断，露出血肉模糊的腔口，隐约可看见喉管和颈椎骨。 一把砍刀掉落在地上的血泊中，应该就是凶器。 林北樾用多波段光源照射屋内的每一个角落，提取痕迹。 叶青则用手机拍照。她十分安静，为尸体拍照时，她的指尖在发抖。 “没事的，”林北樾抬头看着她，“找出凶手，就是对她的交代。” 叶青重重地点头。 第105章 进入迷宫的男女 她的眼底噙着泪水，但她眨眨眼，泪水被压抑回去。 他用胶带收集纤维和微物，说：“你有发现吗？” “没有，”叶青摇头，“这里很血腥，这一年来，我都没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了。” 的确，血喷溅得到处都是，床上、帐帘上、墙上，地面上都是血，甚至难以立足。 林北樾说 分卷阅读167 分卷阅读168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168 ：“死者应该是被砍刀砍断了脖子，砍刀非常锋利，脖子连肉带皮被砍了大半，再用力一些，就是斩首了。凶手下手很毒辣，只砍了一刀，心理承受能力非常强。” 叶青点头。 “静脉和动脉都被砍断，所以现场有喷溅型血迹，还有被动型血迹，也就是受重力作用流淌和滴溅的血迹。”林北樾若有所思，说：“颈动脉断裂，流血的速度会非常快，两三分钟内人就会死亡。如果地上流了血，凶手极有可能会踩到。” 叶青四处勘查，说：“客厅内并没有发现血脚印。”她见窗户没锁，说：“如果凶手跳窗离开，只怕很难提取到血脚印了。” 林北樾：“昨晚下了一整夜的大雨，窗外有脚印也被冲刷没了。”他从手提箱中，拿出一瓶试剂，说：“这是血迹增强显示剂（bper)，能够增强血迹形态。”他蹲下身，仔细查看床前的血泊，说：“凶手站在床边杀人，脚印很有可能出现在床边。” 他将bper试剂喷洒在黏稠的血泊中，几十秒后，可看见血泊里显出两三个血鞋印。 他立即用光源照射脚印，不断改变光源角度，让叶青从上而下，垂直拍摄鞋印照片。接着又在屋中央和窗下分别发现两个脚印。 “凶手杀死死者后，大步跨越到窗户边，跳出了窗外。”林北樾说。 他走到窗边，在窗框上刷磁粉，提取指纹。 “血迹太多，我带的棉签和吸血滴管都不够，接下来等何珺和季阳吧。”他说。 “好。”叶青点点头。 临出门前，叶青回头看了张母的尸体一眼，“她衣着整齐，床上被褥也没有凌乱，凶手行凶时，她没有挣扎吗？而且凶手进入屋内，她都没有发现。”她蹙眉，“据我观察，张母的睡眠并不好，昨晚我能听见她在床上辗转翻身的声音，而且阿河他们在门外一喊，她就立刻听见了。” 林北樾颔首，“回去解剖后，就知道为什么了。” 雨停了，空气里透着凉意。 张母的吊脚楼，已经被当做案发现场，拉起警戒线围了起来。 陆威在楼旁边搭起了一个临时的帐篷，将昨晚守夜和陪伴张母的人带了过来审讯。 叶青掀开帘子走进去，拉了凳子坐着。 最先接受审讯的，是陪伴张母的妇人，四十六岁。她这辈子没出过水芙寨，连进县城的机会都很少，丈夫和儿子在外工作，具体做什么，她自己也数不清楚。只知道是跟着村里的人干，有钱拿，收入不错。 “你昨晚没听到动静吗？”陆威问。 妇人摇头，“没有啊，什么声音都没听到……” “你就睡在张婶的隔壁，墙又不隔音，你没听到？”陆威质疑。 妇人坚决说：“真的没听到。” 陆威点点头，问：“你昨晚都做了什么？回忆一下。” 妇人低下头去，惶惶不安，不敢开口。 “想不起来的话，就当你是帮凶，”陆威脸色沉下去。 妇人一惊，连忙说：“我……我就是跟着他们过来，他们说这里有警察。” “为什么有警察就要过来？” 妇人嗫嚅，搓着手，“阿河告诉我，警察来了，我男人和儿子就要丢工作了，而且还可能被警察抓走。” “你男人和你儿子干什么的？”陆威问。 妇人说：“跟着肖强和张子明出去干的……” “你见到警察后，做了什么？” “我可什么都没干啊！”妇人立刻否认，“我只是在后面看着。”她不安地觑了旁边的叶青一眼，说：“他们把警察关起来后，阿河让我留下来看着张婶子，免得她心软把警察放了。” 叶青忽然想起什么，问道：“你昨晚煮了茶吗？” 妇人一愣，说：“是。我看张婶子被吓得不轻，就煮了茶给她压惊，在外面守着的人，我也给了他们一人一碗。” 叶青若有所思，“茶是张婶家的吗？” “不是，”妇人摇头，“茶是阿峰给我的，也是他让我煮茶的。” “阿峰？”叶青挑眉，“就是阿河口中的峰哥吗？” “是是，”妇人点头。 陆威问：“他本名叫什么？” “我……”妇人语塞，“我只知道他叫阿峰，寨子里的人都这么叫他。” 叶青轻轻地敲打着指尖，问：“他是寨子里的人吗？” “不是，”妇人摇头，“我在这寨子里生活了几十年，谁是寨子里的人一清二楚。阿峰是前几年才来的。” “他平时和寨子里的人走得近吗？”叶青问。 妇人摇头，“我不清楚……” 接下来，审问了另外两个男人，两个男人年纪较大，五六十岁了，回答的和妇人大同小异。 过了正午，村寨中依旧有些冷。 季阳和何珺，也带着后续的人员到达了寨子。 何珺与林北樾互相配合，再一次进入第一案发现场侦查。 而陆威与季阳，则调集警力，开始走访村寨中每一户村民。 叶青留在帐篷中，隔着窗户，看着林北樾在卧室中提取现场痕迹。 直到傍晚，他和何珺才真正结束对现场的检查。 何珺在现场拍了几百张照片，小心翼翼地保存好，又将提取到的微物、纤维、尘粒、鞋印等证物装袋放好。 紧接着，林北樾要求他协助，将张母的尸体装袋。 用棉签提取的血迹早就风干，分别装入纸袋中。何珺一一数好，说：“一共提取了六百四十处血迹。” 他翻开相机中的照片，给林北樾和叶青看，“这几滴血迹，离血泊和床比较远，而且形状很特殊。” 林北樾说：“这是受重力作用滴溅的血迹，血迹呈圆形，周围有密集的血点，且以圆形血迹为圆心……估测低贱高度1米到1.5米，而且是以垂直的角度低落的，因为血迹没有抛甩的尾巴。” 叶青疑惑，“这几滴血离床有些远，就算张婶的血能喷溅到这个地方，也不会是这么规则的圆形。” “难道是凶手的血？”何珺蹙眉。 林北樾不置可否。 …… 分卷阅读168 分卷阅读169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169 家家户户亮起灯火时，季阳和陆威回来了。 两人脸色凝重，沉默又愠怒。 “怎么了？”叶青问。 陆威骂了句“艹！”一拳猛锤在桌上。 季阳点了根烟，狠狠地吸了一口，说：“没了，那些疑似被拐卖的人，全都不见了。” “一夜之间，全都没了？”叶青心底猛地一沉。 “是，”季阳闭了闭眼，“估计是昨晚，把你们控制起来之后，村民们合伙将被拐的受害人转移了。” 叶青无力地坐在椅子上，半晌说不出一个字来。 季阳统计过，水芙寨中，疑似被拐卖而来的人，大约有二十到三十人。他们有的是流浪人士，有的是被控制的正常人，有男有女。但水芙寨的村民们都称，这些人是他们自家的儿女或者亲戚。 如果真如他们所说，为什么要一夜之间全部转移？ “我们暗中搜查了肖家、阿峰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季阳掐灭烟，“就算有，只怕也搜不到了。他们不会乖乖地等着我们去搜。” 叶青狠狠地压住急躁，说：“他们是怎么转移的？出寨的路只有一条……” 说着，她猛地一顿！ “水芙寨的澜江是可以出境的。”陆威脸色铁青地说，“保不齐他们经常作案偷渡，很顺畅就带着人转移出去了。” 难怪……难怪无论警方怎么搜查，都找不到赵容桔和张子明的踪迹。 就算现在立刻搜查封锁水芙寨，他们带的警力也远远不够。 水芙寨虽然不大，可四周的群山却没有尽头。 案情陷入僵局，又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村民们参与了人口拐卖的案子，陆威只能带着人先撤离。 留在这座偏僻辽远的村寨之中，也无法侦破张母被害的案子，叶青几人，只能先带着尸体回戎县，准备验尸。 …… 戎县的法医学实验室很简陋，连毒物学实验室也没有。 林北樾提取了张母的体.液之后，要将体.液送往省城，进行毒物学检测。 “这样也好，”叶青对林北樾说，“你先去省城，等有了线索，再来找我也不迟。” 林北樾捏了捏她的脸，“等我一离开，你就去水芙寨追查那伙人了，对吧？” 叶青欲言又止。她的心思总是逃不过他的眼睛，这种感觉，甘涩交织，又有些挫败无奈。 “我不打算去省城，”林北樾说，“我留下来陪你。” 叶青侧首，“你不去验尸？” “这种情况，有何珺就够了。”他说，“他是我亲自带的，我相信他可以完成任务。” 叶青正想说话，房门被人敲响了。 她开了门，见孙应月站在外面。 “有事？”她问。 孙应月说：“你们去水芙寨遇到什么情况？宋教授想了解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在开坑之前，看了许多刑侦和法医的相关书籍。其中一本关于李昌钰博士的哇，对我写文帮助特别大。 血迹增强显示剂（bper)，资料就是参考《李昌钰博士犯罪现场勘查手册》。 这个神探，我很喜欢。 第106章 看卷宗的叶警官 这里的夜，虽然安静，可却没有想象中的温和安宁。 到达宋德亭房间中，孙应月关了门。 宋德亭教授正在看书，听见脚步声，摘了眼睛，指着沙发说：“你们来了，先坐下。” 叶青和林北樾坐好后，宋德亭说：“听说你们这回去水芙寨，遇到了点麻烦。追查到线索了吗？” 叶青简单地将事情交代一遍，但略去了庄延的事情。 宋德亭闻言一笑，“我以前做过很多侧写，却没有为一个村的村民们做过侧写。真是有挑战性。” 孙应月冷笑，“还需要侧写吗？”她眼底带着轻蔑，“那些村民就是没开化的人，教育程度低，思想觉悟低，过得贫穷、麻木又贪婪。他们常年把犯罪当成获取利益的方式，甚至当成了谋生的手段。一旦有人危及他们的利益，他们就像狼一样，合起伙来反抗。” 宋德亭轻声笑了笑，语气温和许多，“不错，他们虽然是被控制的，但是他们甘愿被控制。” 安静几许之后，几人都没再说话。 宋德亭说：“没什么事了就先回去休息吧。” 叶青和林北樾起身，准备离开。 临到出门时，她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宋德亭，“宋教授。” 宋德亭疑惑地看着她。 叶青问：“五年多前，我父亲清剿犯罪团伙的事情，您知道多少？” 宋德亭有些惊讶，片刻后，说：“那时候，我还没有回国，而且你父亲负责的这起案子，是严格保密的，我也不了解具体情况。” “这样啊，”叶青显得有些失望。 林北樾带着她回了房间。 …… 夜半，世界悄然无声，万籁俱寂。 叶青拨通了张新伟的电话。 “张局，我在水芙寨，遇到一个人，他自称是我父亲安排在‘父子杀手’团伙中的卧底。”叶青说。 张新伟明显非常震惊，“有这种事？我怎么不知道？” 叶青捏紧手机，难掩失望。 竟然连张新伟也不知情？当年他是父亲的下属，两人关系非同一般，父亲没将卧底的事情告诉他吗？ 叶青咬了咬唇，迟疑地问：“如果卧底真实的资料统统被销毁了，还能查到吗？” 张新伟说：“不能。”他警觉，问：“水芙寨里为什么会出现你父亲安排的卧底？” 叶青说：“‘父子杀手’组织，并没有完全清剿。这些年，‘父子杀手’组织中的余孽，过得非常的荫蔽，而水芙寨，很有可能就是他们的据点。” 张新伟许久都没说话，“叶青，你敢保证吗？” “局长，我不敢保证。”叶青轻声说，“但我发过誓，一定要为父母和弟弟报仇！我不管警方会不会再次调查此案，但我不可能放弃！” 张新伟顿时头疼不已，“叶青，此事非同小可，你不要擅自行动。这对你没有好处！” 分卷阅读169 分卷阅读170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170 叶青咬牙，“局长，如果你不想让我死，你就把当年的卷宗给我。” “你扯什么淡！”张新伟快被叶青逼疯，“这些都是绝密！你以为你想看就看？” “没关系，”叶青漫不经心地说，“我就按我的方式查好了。”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开除你！”张新伟愤怒地威胁。 叶青一笑，“那你就开除好了。”她眺望着窗外的黑沉沉的景色，说：“我还嫌警察的身份碍事，遇到情况还要请示。你把我开除了正好，那样我就可以随心所欲了。” 手机那头，张新伟气得一个字没说出来。 许久之后，他才说：“你让我考虑考虑。” “好，”叶青的心微微一颤，“张叔，多谢！” 张新伟挂了电话，叶青一转身，打算回床上睡觉，却见林北樾已经醒了，他安静地坐在床头，漆黑的目光凝睇着她。 “我吵醒你了？”她走过去，坐在他身边。 他摸了摸她的眼睛，她细密的睫毛轻颤着，刮着他的手心，有些痒。 她抓着他的手，躺进他怀里。 “林北樾，”她轻轻喊着他的名字。 “嗯？”他低头看着她。 “林北樾。” “嗯？”他蹙眉，“怎么了？” 叶青失笑，“没什么，就是觉得你的名字好听，想多喊几次。” 他也喜欢听她喊自己的名字，无论何时。 在离开她的几年里，他也总是梦到她，梦见她在喊自己。 有时笑着喊，有时哭着喊，有时又冷冰冰地喊…… 梦醒时，他总是觉得非常遗憾。如果再梦里，就能听见她的声音，看见她的身影，那他其实情愿多睡会儿。 “小叶子，”他俯身吻她的额头，“等我们回去，就结婚好不好？” “什么？”叶青一惊，非常错愕。 林北樾自己也非常惊诧，他没想到自己竟无意识地将梦寐以求的事说了出来。 他的手心发烫，脸也在发烫，耳朵也涨红涨红的…… 但他依旧凝睇着她，目不转睛。 她迟疑，惊讶，无措……然后沉默了，没再说话。 柔和的壁灯横亘在两人之间，照进眼底。 他似乎用眼神轻叹了一声，又抱着她躺下。 叶青突然起身，掀开被子，跨坐在了他的身上。 她相信他的话是虔诚的，认真的，所以她的心激荡起伏，澎湃又悸动。 但她不能立刻回应他。 只能选择短暂的弥补。她需要激烈的冲击，来缓解心头的失落和怅然。 解开身上的障碍，他们袒裸相对。 她说：“不如我们来个新姿势？” …… 清晨，山间清风飘入山谷中的小县城，阳光随之而来。 床头的手机铃声吵个不停，叶青迷迷糊糊地，摸到就接听了。 “你还在睡？”手机里的人沉声质问。 “嗯，”叶青声音慵懒沙哑，“局长，有事吗？” 张新伟一梗，顿时觉得极其气闷，“我昨晚为了你的事，又焦心又纠结，失眠一整晚，天不亮就去申请调档，你倒好，现在还在睡，你也不看看几点了！” 叶青睁开看时间，快到九点了。 她揉了揉眼睛，靠着床头坐起来。林北樾已经起床了，但他躺过的地方还是温的，应该才起不久。 她反应有些慢，好一会儿才意识到张局在说调档的事情，立刻问：“调档？是调父子杀手案的卷宗吗？” “是，”张新伟声音沉下去，“叶青，我答应给你看卷宗，并不是因为你，而是看在叶局的面子上，你懂吗？” “我懂我懂，我非常懂！”叶青应答如流，点头如捣蒜。 “我现在就把一部分卷宗资料给你，但是你要绝对保密，最好看完，就彻底销毁，明白了？” “好！”叶青重重地点头。 张新伟说：“局里有个人，刚好要南下出差，要路过戎县的省会，晚上的时候他就到了，你到时候去机场等他。” “好！”叶青说。 挂了电话，叶青长舒一口气。 林北樾从浴室中出来，见她呆呆地躺在床上，问：“太累了？是不是昨晚……”他欲言又止。 叶青抱住他的肩膀，“昨晚我感觉很好，新姿势很不错。以后我们还可以多尝试几种。” “……你喜欢就好。”他缓缓笑了。 到达戎县后，两人难得有机会亲热，一时没忍住，又耳鬓摩斯了一会儿。 “今晚我要去一趟省城，见一个人。”叶青说。 林北樾说：“好，我和你一起去。” …… 叶青抽空和陆威联系了一次。 陆威说：“我已经在申请，调集更多警力到水芙寨，全面搜山。” 叶青一笑。水芙寨周围全是山，面积广阔，全是深山老林，山中沟壑纵横，危险难测……真是一项艰巨的任务。 但想要及时救出那些被拐的人，目前除了尽快找到他们之外，似乎没有更好的办法。 如果等他们真的转移到了国外，只怕他们凶多吉少。 结束通话后，叶青和林北樾下楼吃午饭，并准备去省城。 从戎县到省城开车需要六个多小时，到达时正好是晚上。 负责送卷宗的人，只是路径省城而已，所以要准时到达，否则他就会准时离开。 七点多的时候，到达省城机场。 “如果飞机没延误的话，再过半个小时他就到了。”叶青说。 两人在机场等了一会儿，终于等到了送卷宗的同事。 “叶队，”对方看到她，小跑过来将卷宗递到她手里，“张局千叮嘱万嘱咐，让我一定要亲手交到你本人手里，如果没办成，他回去会扣我工资的。” 叶青将卷宗放好，说：“多谢。” 同事也没多问，说：“我赶时间，得走了，回去再见。” “再见。”叶青说。 无论在什么地方拆看文件，叶青都很放心不下。 分卷阅读170 分卷阅读171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171 林北樾说：“去车上看。” 于是两人回到车上，关好窗户，叶青才将文件袋拿出来，仔细检查，没有发现任何拆除过的痕迹后，才放心打开。 这份卷宗，是她父亲历经千辛万苦，甚至染了无数人的鲜血才换来的。卷宗内，详细地介绍了关于“父子杀手”的资料，以及这个组织内部的情况。 “这对父子，是在十四年前开始作案，十年前，成立杀手组织，重要成员有六个人，我父亲，已经逮捕并击毙了三个，其中一对是父子。但卷宗内说，那对父子，可能并不是真正的杀手父子。”叶青将卷宗看完，谨慎地放回文件袋中装好。 林北樾：“那对父子，能连续作案多年不失手，又怎么可能轻易被人逮捕？” “看来，庄延说的话，大部分是可信的。”叶青说。 她向张局要卷宗的原因，其一是想获取更多关于这对父子的资料，其二，就是想进一步确认庄延的身份。 第107章 嫌疑人林法医 事到如今，这对父子的形象，也渐渐变得清晰。 叶青说：“丈夫失去妻子，儿子失去母亲，因此对警方充满仇恨，所以开始作案杀人。从时间上看，父亲的年纪，应该是五十五岁以上，儿子则三十岁左右。他们对警方的情况和行动都非常了解，甚至在一开始作案时，就有目的且成功地暗杀警员，可以推测，他们或许曾经和警察有些渊源。” 林北樾说：“可以排查近十几年来，被绑架过且因警方营救失败而被害的已婚妇女。这样一来，能够缩小范围。” “还有一点，”叶青捏紧文件袋，目光沉沉地与他对视，“进入戎县之后，我们的一举一动，都被人暗中盯着……我推测，这对父子，应该离我们不远了。说不定，他就在我们身边……” “所以……”林北樾沉下声，说：“先从身边的人排查起。” 叶青心底猛地生起恐慌和不安，她轻声问：“你最怀疑谁？” 林北樾沉默，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你心里已经有人选了，但没到最后，谁也不知道结局。” 叶青狠狠地点头，“我先选个时间，让人帮我查查身边人的底细。” 到达戎县的每一个日夜，都让人很忐忑。这里隐藏着未知的秘密，如潘多拉的魔盒，一旦开启，就会带来难以预测的劫难。 夜色渐浓，想要回戎县太仓促，叶青和林北樾找了家酒店住下，并商议明天一起到省法医实验室去等待何珺的验尸、检测结果。 …… 清晨起床时，林北樾就和何珺通了电话。 何珺的声音听起来很低沉颓丧，“哦，老师……检测结果已经出来了，可是我……我能带着结果回戎县，你不用亲自来的。” 林北樾蹙眉，“我就在省城。等会儿过去拿结果。” “啊？”何珺猛地一惊，顿时语无伦次，“老师你怎么来了，老师你真的不用来实验室的！” 林北樾一笑，“你怎么了？难道是验尸出差错了？” “不不是！”何珺连忙否认。 “不是你怕什么？”林北樾懒得多费口舌，挂了电话后，和叶青一同去省法医实验室。 省法医实验室出入条件非常严格，有的门禁需要密码，有的则需要刷工作卡。到达之后，何珺下来迎接，直接带他们进去。 在省法医实验室的法医金辰的帮助下，何珺完成了对张母尸体的检验。 他正想将检验结果递给林北樾时，被金辰法医拦住了。 何珺捏紧检测报告，脸色非常难看。 僵持了一会儿，他说：“老师，我做口头报告吧。”他立即将张母的死因和死亡方式详细地说了一遍，“死者是被利器砍断脖颈，导致颈动脉和颈静脉断裂造成大出血而死。” 林北樾盯着旁边的金辰，若有所思。 金辰谨慎防备地盯着他，并且对何珺的行为很不满。 何珺继续说：“现场发现的血脚印，是一种雨靴的鞋印，鞋码小大为44，推测鞋印属于一个身高182厘米以上，体重75千克左右的男人。其次，检测了死者的胃容物，发现安眠药成分。” 林北樾颔首，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不错。” 何珺丝毫没有受到鼓励的喜悦，面色还有些为难。 “血迹呢？”林北樾问。 “血……血迹？”何珺微微僵了僵，“现场的血迹，是……是死者的。” 金辰终于冷声开口，“现场有两个人的血迹！” 林北樾和叶青看向他。 他直直地注视着林北樾，目光紧而冷。 林北樾算得上是法医界中的翘楚，大多同行见到他，多少会怀着尊敬和敬仰，而这位金辰法医，却带着质疑。 叶青很不喜欢他注视林北樾的眼神。 “两个人的血迹？”林北樾疑惑。 何珺赶在金辰之前开口，说：“的确是两个人的血迹，大部分血液属于死者……另外的血迹，就是离床很远，靠近卧室门口一米左右的三点圆形血迹，是另外一个人的？” “对比dna了吗？”林北樾问。 “对……对比了……”何珺苦着脸看着他，眼神仓皇，几乎要哭出来，“可是我觉得有问题……我建议再检测一次。” “不必重新检测，”金辰法医厉声打断，“省级法医实验室，虽然比不上首都法医学重点实验室，但检测比对dna的能力还是有的。那三滴圆形的血迹，经过dna检测比对，并录入数据库，找到了匹配的对象。” 叶青和林北樾对视一眼。 “哦？”林北樾清冷地笑了笑，“dna属于谁呢？” “老师！”何珺哀嚎一声。 林北樾严厉地看了他一眼，他立即噤声。 金辰法医勾唇笑了笑，“很巧，dna比对结果，与林法医的dna吻合。” 叶青一惊，险些怀疑自己耳鸣，“你说什么？” 金辰将检测报告交到林北樾手中，说：“林法医如果有疑问，可以亲自查看报告，这份报告之中，详细地说明了检测过程和结果，如果有疑问，现在就可以提出来。但是我和您这位高徒， 分卷阅读171 分卷阅读172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172 两夜通宵达旦地检测比对，无论对比多少次，结果还是一样。那三滴血，就是属于你，林法医！” 叶青惊讶：“不可能！” 金辰却有意无意地看了看林北樾的手指，说：“林法医手指上的伤，是被利器割伤的，从伤口愈合的情况看，受伤的时间是两天左右，和死者死亡时间基本吻合，不是吗？” 林北樾若无其事地看了看右手食指，却能清楚回味起叶青为他处理伤口时温软的触感。 “那是我不小心割到的。”叶青说。 “用什么割的？”金辰问。 叶青心头一梗，做刑警这几年，都是她质问别人，难得有个人敢这样质问自己的。 她盯着金辰的脸，暗暗发誓，这个仇她绝对记下了！ “用刀片，解剖的刀片。” “刀片呢？”金辰问。 叶青正要回答，林北樾轻轻捏了捏她的手，说：“在戎县，我并有没带在身上。” “这么说，目前你们根本就没有不在场证明了？”金辰将检测报告收好，说：“我会如实地将报告交给戎县警方。” 叶青好一会儿没反应过来，要不是林北樾紧紧地扣住她的手，她几乎要冲上去把报告抢过来。 …… 省城车水马龙，繁华时尚。四周不见青山绿水，有的是灯红酒绿。 叶青和林北樾回了酒店。 一进门，叶青就立刻收拾东西，说：“退房，我们现在就回水芙寨！” 她胡乱地把东西收好，拿上房卡，转身就走。 林北樾拦住她，“回水芙寨干什么？” “再去查看案发现场，”叶青说，“再做一次现场重建。” 林北樾：“现场情况已经很清楚了，凶手给死者和其他人喝下了掺着安眠药的水，趁着所有人熟睡，从窗户翻入卧室，杀害了死者之后，又翻出窗外逃走了。” “可是现在为什么会有你的血迹？”叶青把东西扔到床上，“难道是凶手故意滴在那里的？”她又摇头，“不对，凶手怎么可能会有你的血呢？” 林北樾转身，慢慢地把扔了一床的东西收拾好。他把两人的衣服叠好，放进背包中。 叶青低头看他，轻声问：“是不是我割伤了你的手指，凶手就采集了你当时流在柴房里的血？” “没可能，”林北樾摇头，他轻轻地捧着她的脸，与她额头相抵，“柴房的地面有很多杂物，血液不会那么干净。而且……我当时流的血，估计也就一毫升左右，可现场的三滴血，大约有1.5到2毫升。” 叶青看着他的眼睛，“真的吗？你看一眼就知道血量？” “当然，”他的眼神很坚定，“我可是实验室里最好的法医，判断血量对于我来说，是小菜一碟。” 不管他所说是否为真，但有很好的安抚作用。 她抱住他的腰，把头埋进他怀里。 许久后，她才冷静下来，开始思考。 凶手为什么有林北樾的血？他是怎么得到的？ 她抬头，问：“你回中国后，有没有抽过血？或者献血，受伤流血之类的。” 林北樾摇头，“没有。”他轻轻地抚着她的背，说：“入职之前，我需要提供体检情况。但我那时才在美国接受过体检，所以直接将体检报告调了过来。” “凶手会不会在美国的时候，就趁着你体检抽血时，带走了你的血？”叶青问。 他摇头，“血量不对，体检的指标可能不准，误差会很大。医院不可能不发现。何况抽取的血液，会分送到不同的科室或者部门，每一个部门和科室所需的血量都非常严格，少了0.1毫升，都可能影响检测结果，甚至无法做检测……所以，有人想要偷走一部分体检用血，是不太可能的。” 叶青点头，“对啊，我忘了，血液是会变干凝固，甚至会腐败的。你在美国时做的体检，血液带过来，都已经无法使用了。” “除非……”林北樾的手轻轻停在她的肩膀上。 “除非什么？”叶青抬头，目光明湛而深切地看着他。 第108章 受审的林法医 “除非，血液中混入了防腐剂，或者是抗凝剂。”林北樾眉心轻轻一蹙。 “难道何珺他们没有检测吗？”叶青疑惑。 林北樾稍稍迟疑，给何珺打了个电话。 何珺听完之后，瞬间亢奋起来，“老师，那三滴血还未做毒物学检测，我立刻就去测试！” 叶青一把拿过林北樾的手机，对何珺说：“何珺，你给我带上脑子，否则等我回去之后打断你的腿！” 何珺立即万千保证，“放心吧叶警官，我怎么可能会害我老师呢？我就觉得这三滴血有蹊跷，我一定认真检测！” 挂了电话，叶青撑着下巴，“要不然你留下来亲自检测吧……” 林北樾揉了揉她的头发，“我现在已经是嫌疑人了，警方绝对不会让我触碰任何物证。” “我怎么觉得把所有希望都放在何珺身上，非常不靠谱啊。”叶青喃喃地说。 他笑了笑，“何珺经验虽然少了些，但做事还是踏实的。” …… 过了中午，叶青和林北樾准备回戎县。 离开之前，她将“父子杀手”的卷宗彻底烧毁，连灰都倒进了马桶里冲走。 叶青和林北樾轮流开车，六七小时后，到达戎县。 天很黑了，两人准备休息，还没进酒店的房门，就看见陆威守在酒店大厅里。 看见叶青和林北樾，他掐了手中的烟，走了过来，说：“两位跟我回一趟局子吧。” 这丝毫不意外，文件的传递速度，比两人开车的速度快得多。 拖着一身疲惫，叶青和林北樾入了警局。 陆威还算厚道，没有将他们两个押到审讯室里。 一行人进了办公室，泡了茶，分别入了座，看样子，是要长谈了。 “季阳呢？”叶青问。 “他带人回了水芙寨，入山了。”陆威说。 “这么晚了，能躺着聊天吗？”叶青眯了眯眼。 “可以，”陆威瞥了她一眼，“躺地上。 分卷阅读172 分卷阅读173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173 ” 叶青咬牙，“你知道吗？如果没有你，我现在可躺在林北樾的身上呢！” 林北樾一怔，呛了一口。 陆威隐忍着，脸色灰白交加。他将卷宗打开，放在桌面上，手指轻叩血液分析那一页，目光沉视着林北樾，“林法医，为什么现场会有你的血迹？” “调查清楚为什么，是你的工作。”林北樾平静地回视他。 陆威沉默一会儿，说：“死者去世那晚，你们被村民关进了柴房？” “是，”林北樾回答。 陆威点头，“好，这一点，倒是和村民们说的一样。”他顿了顿，冷声问：“既然你们被关起来了，为什么我带人进寨时，你们却在寨口？” 叶青忽而轻笑，“陆警官觉得那些村民能够困住我们？就凭他们那点粗糙的捆绑方法和漏洞百出的守卫？” 陆威一梗，眯了眯眼，“死者死亡时间是凌晨一点半，而你们却也没有听到动静，为什么？”他蹙眉，“如果我没有推测错，那时候你们已经脱困离开了，对吗？” 叶青慢慢握紧拳头，林北樾在她手背上轻轻一按，说：“是。” 陆威端起茶水，狠狠地灌了一大口，重重放下水杯，厉声说：“你们凌晨一点半之前，就已经脱困，直到清晨五六点才出寨口，而这期间，无论我怎么都联系不上你们。”他直直地看着林北樾，一字一顿地问：“一点半到五六点之间，你们在什么地方？做了什么？” 叶青手心浸出冷汗，连呼吸都有些沉闷。 林北樾同样沉默。 “看来没有不在场证明了？”陆威轻叹一声，“林法医，现场有你的血迹，你是凶手的嫌疑很大，除非我们能立刻找出线索证明你不是凶手，否则……” “否则怎样？”叶青冷声质问，“你想扣押他？” 陆威皱眉，“叶警官，你我都是同行，请相互理解。” 叶青怒然正欲起身，林北樾及时按住她的肩膀。他打开卷宗，翻到对现场血脚印的分析，说：“陆警官对这种鞋印应该不陌生。” 陆威早就看过血脚印分析，于是点头，“是，那是一种很普通的男人雨靴鞋印。” 林北樾平静地说：“可是我并没有这种雨靴。我和叶青准备的行李中，有几件衣服和运动鞋，以及一些常用的用品，我相信你已经查看过了。” “……不错，”陆威蹙眉，若有所思。 “从这双雨靴的鞋底磨损程度来看，它并不是一双新鞋，而是已经穿了很长时间了。这种鞋，在水芙寨很常见，那里的村民都喜欢穿，因为便宜，且方便劳作。而且……”林北樾快速浏览了鞋印分析，指着其中一项，说：“鞋印中提取到泥土成分，比对后，证明与水芙寨当地的土壤成分相符。” 陆威眉头越蹙越紧。 林北樾：“这至少能说明，或许穿这双鞋的人，是水芙寨的人。” 陆威摇头，“这只是推测，以你的能力，假造一双磨损过的雨靴，再踩点儿泥土，又有什么难？” 叶青憋了暗火，突然冷笑，她双手环胸，冷声反问：“那好，你说是林北樾杀了张母，那杀人动机是什么？”她身体微微前倾，气势压迫，说：“他以前从来没有去过水芙寨，而张母也从来没有出过戎县，两人素昧平生，才见了一次就要杀她，为什么？” 陆威一时回答不上来。 好一会儿之后，他才说：“我们讲究实证。” 叶青狠狠盯着他，“这么说，你是非扣押她不成了？” 陆威点了根烟，没说话。 林北樾轻轻地扣住她的手，看了看陆威，说：“我想单独和她说几句话。” 陆威把烟从嘴里拿下来，走了出去，关上门。 叶青还没开口，林北樾就说：“扣押最多二十四小时，他们找不到新的证据，自然就会让我离开。” 叶青偏开脸去，“可是我看不惯他们这样对你。” 他一怔，心忽而柔软得不像话。 他说：“何珺的毒物学检测，很快就会有结果，我不会被扣押太久。” 叶青不说话，一想到他会呆在局子里，她就既愤怒又心疼。 她抱着他的腰，脸贴在他胸口上，听他的心跳。 沉稳，有力，充满规律而温柔的心跳，总是让她怦然心动。 “其实……”林北樾静了静之后，说：“我怀疑那三滴血迹，根本不是我的。” 叶青抬头看着他，“可是……dna检测，难道会有错？” 他凝睇着她，轻声问：“你还记不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的嵌合体？” “记得，”她点头，“你说这个做什么？” 他眉心轻轻蹙着，目光有些闪烁，似乎犹豫了一会儿之后，才说：“叶青，其实我也是嵌合体。” 叶青惊怔，欲言又止。 “血液不属于你，和你是嵌合体有什么关系？”她脑袋中一团浆糊，“你怎么会是嵌合体？难道你妈妈当初怀的也是双胞胎？你……” 他伸出手指，轻轻按在她唇上，说：“我并不是异卵双胞合并成的嵌合体。”他安抚地轻拍着她的肩膀，说：“其实嵌合体有两种，一种是天生的嵌合体，也就是异卵双胞胎合并而成。另一种，是后天的嵌合体。” 叶青心里有些惶恐，“后天的……你是后天的嵌合体？” 他点头，“你还记得，你被绑架那一年，我来救过你吗？我找到你的时候，你躺在血泊和尸体里，奄奄一息，我猜想，你大概是逃出来了，所以就想带你回去，但……我抱着你逃走时，遇到了那群杀手。” 叶青的心猛地缩紧。 他淡然一笑，说：“我和他们搏斗，自然受了重伤，后来被抢救回来之后，才发现我的血液被病毒感染了。” 叶青抓紧他的手，“所以你才去美国的对不对，你是去美国治病。” “嗯，”他点头，“我当时危在旦夕，我父母立即给我联系了美国的医生，那边有最权威的血液病专家，所以他们立即就带我去美国了。到达美国之后，医生建议我进行骨髓移植。但想要找到匹配的骨髓很难，因此我父母，就发布了广告，高价悬赏寻求骨髓捐赠者。当时的确有不少捐赠者 分卷阅读173 分卷阅读174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174 来捐献骨髓，听说有几个是匹配的，所以医生就选取了他们其中一个人的骨髓移植给我。” 叶青握紧他的手，把头枕在他胳膊上，轻轻点头。 她的指尖轻轻颤抖，轻声说：“你当时一定会危险……” 他轻笑，“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从那之后，我就成了嵌合体了。” “为什么？”叶青喃喃呓语，声音有些颤抖。 “因为我接受了捐赠者的骨髓。”他蹙眉，慢慢地抬手，看了看手指上的伤痕，“我身体里的血，就不再是我原来的血了，连血型都改变了。” 叶青眨了眨眼，“我记得你是b型血，你现在是什么血型？” 林北樾说：“ab型血。和捐赠者的血型一样。” “为什么？”叶青很茫然，“为什么接受骨髓移植之后，血型会改变？”她一愣，问：“难道血液中的dna也变了？” 作者有话要说： 写得太差劲了，真是恨不得把每句话都删了重新写过。 第109章 孤身查案的叶警官 办公室灯光明亮，明亮的窗户映着窗外树木的树影，也映着他们亲密的身影。 叶青得到林北樾的肯定答案，“骨髓移植，的确会改变受赠者血液的dna。” 她心头有些酸，有些闷。 他说：“如果我要接受骨髓移植，首先必须用药物摧毁我自身的骨髓，把我体内负责制造各种血球的骨髓细胞全部消灭。接着，在通过静脉注射，注入捐赠者的骨髓，当植入物质转移到我的骨髓后，就开始整顿、制造血球工作。 但是不会有百分百完全相同的的骨髓，所以受赠者会有排斥反应，为了防止这种排斥出现，一般会选择dna与我最接近的捐赠者的骨髓。移植成功之后，我的血细胞的dna就会和捐赠者的dna相同，因为我用的是他的骨髓和造血干细胞。但造血干细胞只负责人体血液系统和免疫系统，所以我只有血液中的dna改变了，身体其他器官的dna，依旧是我自己的。” 叶青沉底沉默了，她曾经问他，为什么悄无声息地离开，为什么一去就没有音讯？ 直至今日，知道真相，才深切地感觉懊悔和隐痛。 他走，因为她。 他来，也因为她。 她目光迷离地望着窗上的人影，眼底有些酸涩。 “怎么了？”他低头凑过来看她。 “没事，”她偏头，推开他的手。 他却固执地看着她，距离很近，近到她能清楚地看清他眼底的影子，清澈明湛。 “没事就好，”他说，“我们不要纠结于过去，多想一想将来。” 她的心没由来的一软。她凑过去，轻轻贴了帖他的唇，说：“好。” 这一个轻柔的吻，像是要抚平遗憾，熨帖而温柔。正要撤离时，他突然伸手，扣住她的后脑，含住她的唇，重重吻下来。他辗转吮吸，轻柔舔舐，认真而虔诚地追逐纠缠着她的唇舌。 她热情地回应他，在这样柔和而寂静的灯光下，亲密与他相拥着，亲吻着。 窗外是亘古不变的山和风，玻璃窗上，也镌刻着两人缠绵的身影。 叶青忽而觉得陈年的苦涩和缺憾，都会因为他的温柔和深情而消弭，从今之后，她的人生和灵魂，都会与他的相融，变得圆满。 …… 两人吻到有些窒息，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他抬起脸，眼底噙着笑意，笑得舒畅而开怀。 她的眼底也印着与他相同的笑意，纯粹的，明净的。 然后她轻叹一声，手指慢慢沿着他的衣服下摆轻轻摩挲着，“有机会一定补上。” “嗯，”他点头。 她慢慢收敛心神，“你怀疑凶手知道你做过骨髓移植手术？” 他静了静，说：“是，他也许知道当初给我捐赠骨髓的人，甚至还得到了他的血液，保存起来。他杀了人之后，把血滴在现场。” 叶青心头生出一股恐慌，“凶手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他也去过美国？” 林北樾摇头，“我父亲当初刊登广告寻找骨髓捐赠者的事宜，是委托律师去办的，我们的所有信息，都是保密的。或许连捐赠者都不知道他是要把骨髓捐赠给我。” 叶青蹙眉，“所以，知道你换过骨髓的人，还有谁？” “除了我父母，只有……”他脸色凝肃，说：“当初害我血液被病毒感染的，杀手团伙。” 叶青有些眩晕，用手狠狠地揉了揉太阳穴。 “你先回去，催一催何珺，好好睡一觉，就什么都过去了。”林北樾说。 …… 过不去，叶青心里这道坎儿怎么都过不去。 她走出办公室，见陆威站在走廊尽头抽烟，想也没想，大步走到他身前。 “陆威，如果他少了半个头发，我就跟你没完！” 陆威掐灭了烟，勾唇一笑，“放心。” 叶青说：“这分明就是陷害，你难道看不出来？” 陆威倒是冷笑，“陷害？我倒是纳闷儿了，一帮村民，为什么要陷害你们？为什么你们一到了那里，就被关了起来？”他睨着她，问：“你和林北樾，到底还有什么事情没告诉我？我怎么感觉，我就是被你们蒙在鼓里的傻b呢？” 叶青握紧拳头，“这其中一些事情，我会告诉你。”她深吸一口气，说：“但是那些村民，大多是参与拐卖犯罪的嫌犯，他们跟我们想象的淳朴善良的村民不一样，你觉得他们什么事做不出来？陷害算得了什么？他们连人都敢杀！”她抬手指向周围的山，说：“现在还有大量的被拐被害人被他们控制着，他们就是一个有组织的团伙，甚至还有更高的头目！他们就想看着我们窝里斗，就想让你把我和林北樾都关起来，然后他们就能趁机逃之夭夭了！你不去查他们，你来查自己人？” 陆威从来没被女人训过，除了自己的妈以外。 他脸上挂不住，狠狠地咬着牙，好不容易冷静下来后，惊疑地问：“你说头目？” “你认为那些村民，能够无缘无故地家家户户都干那些犯法的勾当吗？”叶青怒声问。她缓缓地舒出一口气，冷静下来，说：“他们都被控制了，而且 分卷阅读174 分卷阅读175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175 还甘愿被控制。” 陆威震惊得愣住。 “我告诉你，”叶青一把抓住他的衣领，轻声说：“你让季阳那些警察入山搜查，说不定只会让他们送死。如果你想成功逮捕他们，就立刻申请特警！” 陆威脸色严峻，“你说真的？” …… 事到如今，叶青无法再坐以待毙。不管水芙寨里，是否真的有“父子杀手”组织的人，她也要将当年的案子重新翻出来。 她立即向张新伟请示，张新伟说：“我同意，这一次，务必将‘父子’杀手逮捕归案。” 父子杀手隐忍藏匿这么多年，这些年来，冒充他们的罪犯也不少。张新伟已经被骗过几次。当年的卷宗和计划一旦暴露，后果不堪设想。 “叶青，你有没有想过，父子杀手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张新伟问。 叶青说：“他们已经潜伏够了。我父亲当年清剿他们的组织，害得他们分崩离析，他们怎么会忘记这样的仇恨？何况，我无意间闯到了他们的据点，难道他们不会怕吗？他们怕再一次落得当年的下场，甚至比当年更惨，所以……他们按捺不住了，开始在暗中行动，趁机杀了我，也除了林北樾。” “这么说来，我宁可相信，的确是他们重新出现了。”张新伟沉声说，“我这就和戎县警方联系，让他们全力配合你行动。” “谢谢！”叶青挂了电话。 …… 叶青回到酒店，收拾了几件衣服，带上枪，查了最近的租车行，打了车过去。 租到车之后，她立即赶往水芙寨。 夜路难走，何况是盘旋在山壁悬崖上的小道。叶青租的是面包车，大部分道路恰好够通过。一转弯，控制不住车速，就可能冲下悬崖。 她尽可能开到最快，到达水芙寨时，已经是四个小时之后了。 车辆无法驶入寨中，她只好将车停在寨口，开到一处隐秘的地方锁起来。再徒步赶往张母死亡的案发现场。 现场外，依旧有个帐篷，有两个警察带着武力装备看守着。夜里，他们轮流看守，看见远处有人走近，立即警戒起来。 “是我，”叶青出示□□。 “叶警官！”其中一个醒着的向她敬礼，“你怎么来了？” “我来查看现场，”叶青说，“看看能不能找到新的线索。” “哦，”这位警察点点头，“那你去看吧，我给你守着。” 叶青这才进了吊脚楼，开了灯，进入卧室。 现场的血液已经完全干涸，但血腥和惊悚的感觉，依旧让人印象深刻。 她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从上到下，从左到右，瞪大了眼睛查看每一寸地方，但是这里都被林北樾和何珺等人查看过无数次了，有遗漏的可能性根本不大。 她干脆回到客厅，想了想，下楼进了柴房。 柴房根本没有灯，她打开手电，寻找地上的血迹。 林北樾的血迹早就和地上厚厚的灰尘黏在一起，后来又被人踩踏过，根本没办法用肉眼寻找了。何况，林北樾说的没错，从这地上根本没办法采集新鲜干净的血液。 所以凶手不可能是从这儿得到的血。 因此，现场的三滴血，或许正如林北樾所说，来自于他的骨髓的捐赠者。 暂时没有任何发现，她弯着腰出了柴房。 看守现场的两个警察都站在帐篷门口，见叶青走出吊脚楼，连忙倒了杯热水，招呼叶青进帐篷休息。 夜晚很凉，户外冷风刮在人身上，冷刀子一样。 叶青进了帐篷，见地上铺着两张毯子，随便选了张坐下。 “你们还要在这儿守多久？”叶青问。 其中一个警察说：“不知道，等上头命令。” 叶青点点头，“这两天，寨子里没什么特殊的事情吧？” “没有，”警察摇头，“但是我们只守着这儿，也不知道其他地方的情况。” 叶青喝着热水，正想再问些情况，突然听到“砰”一声响，清脆而遥远。 “枪声！” 作者有话要说： 目测还有7、8章的样子。 第110章 入山的叶警官 寒夜里，传来一声枪响。 叶青立即出了帐篷，寻找声音的来源。 四周一片寂静，黑沉的天压着周围厚重的山，压抑而寒冷。 “好像是从南边儿的山上传来的。”警察说。 叶青想了想，说：“你们在这儿守着，我去看看。” “叶警官！”其中一个警察叫住她，递给她一把手电，说：“带上这个吧，备用。” “多谢，”叶青收过来，放进裤兜里。 离开吊脚楼，叶青踏上通往南山的路。眼睛渐渐适应黑暗，能勉强看清东西。她将枪上了膛，握在手里，直奔而去。 出了寨子，越往山上走，道路越是复杂崎岖，树林越是茂密。 风在吹，树林在震颤，交织的声音极其诡异。 风声林涛中，有脚步声快速靠近。 叶青闪身隐入一片灌木从里，躲避起来。几分钟后，脚步声竟消失了。 她竖起耳朵听了很久，也没听到什么动静，于是打算起身继续往前走，却不想，身后突然伸出一只手来，按住她的她肩膀。 她当即转身，举枪指过去，“不许动！” “叶警官，是我。”对方的声音很轻，很低沉。 叶青一手举枪，一手开了手电，看清了对方的脸，依旧没放下枪，“庄延？你怎么在这儿？” 庄延没动，神色平静地看着叶青，说：“我听到了枪声。” 叶青关了手电，放下枪，“我也听到了，所以想去看看。” “我估计是警察和村民们动手了。”庄延说。 叶青惊了惊，“村民？” 庄延说：“张子明和肖强这些人，是有武器的。他们会自制武器。” 叶青立即想到那个叫峰哥的人。 庄延说：“如果你相信我，可以和我一起上山，我对山路比较熟悉。”静了静，又说：“而且，我大致知道，他们把受害人安置在了什么地方 分卷阅读175 分卷阅读176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176 。” 恰在此时，山上又传来几道枪声，叶青心头一颤。 季阳就在山上，他到底什么情况？ 定了会儿，她说：“上山吧。” …… 山林再次沉寂，黑暗中，草木怪石的影子狰狞而诡异，风也透着寒意。 叶青走在庄延身后，踩着湿软的地面，往前走。水芙寨所处位置纬度较低，常年高温多雨，山上植被茂密高大，且种类繁多。这一路走上去，许多怪异罕见的植物令人发憷。高大的树林遮蔽了阳光，地面潮湿松软，结了一层厚厚的青苔和落叶，行走有些困难。但这种地方，绝对是躲避藏身的绝佳之地。 季阳带着近百人的警队，在这周围的山中分散开来搜索，可遇到这样复杂的地形和山林，只怕也会徒劳无功。 叶青仔细观察脚下的路，发现庄延带她走的地方，并不是完全被植物覆盖，看起来像是有人走过的。高低落错的灌木丛里，隐约有一道掩藏起来的小径，不知通往何处。 庄延走过去，将两旁的灌木扒开一些，回头对叶青说：“小心些，这样的灌木里可能有蛇。” 为避免被人发现，叶青没有开手电，她跟上庄延，说：“这些山，平时有人上来吗？” “有，”庄延没有回头，“寨子里的人，会上山来砍柴，挖野菜和蘑菇。” 这么说，脚下这条模糊的道路，或许是寨子里的人走出来的？ 越走越深，越走越黑，渐渐地，似乎翻过了山顶，竟开始往低处走。 山林中再没有听到枪声，反而有琮琮的水涧声，玲玲地传来。 山中地势起伏，叶青感觉自己走到了一处低洼之处。她拿出手机，查看一番后，发现没有信号，也无法定位。 “砰！”山谷里再次传来枪声。 这一回，枪声非常近，且非常清晰。 叶青听声辨位，立即执起枪，飞快地朝枪声传来的地方冲刺。 庄延紧随其后。 不久后，叶青停下来，奔跑中，她似乎被什么沉重的东西绊了一下。 而脚下，则是湿溺一片，带着血腥。她抬头，发现不知何时，手上竟染了血。 “怎么了？”庄延问。 叶青打开手电，往后照过去，身后的灌木丛上，挂着斑驳的血迹。她当即将草木翻开，在底下发现一个人。 “张子明？”庄延有些惊愕。 手电光照亮张子明苍白的脸，也照得他染满鲜血的身体触目惊心。 叶青用手摸摸他的颈动脉，摇头说：“死了。”她立即查看尸体上的痕迹，发现他胸口有两处枪伤，但无法判断是被谁枪杀的。“尸体还有余温，他才刚死。” 她关了手电，说：“先离开这个地方。” 这一路，都没有发现季阳。 庄延带着她折回，沿着方才的路继续往前走。 季阳来这里的目的，是找到被害人藏匿的地点，说不定这样走下去，早晚会遇到他。 水声越来越大，叶青问：“这是澜江的水吗？” “是，”庄延说，“这一带也属于边境。” 叶青心头沉了沉。 这么说，那些被拐的受害人，的确可能被藏在这座山里。若是被警方发现，他们可以顺着澜江，立刻出境。 江水冲刷的地方，地势稍微平坦些。叶青遥望过去，竟发现黑暗里，有三两点火光。 起初她以为是幻觉，但眨眼再看后，发现不是。 火光来自江面，此处江面开阔，水流较缓，江边灌木，山岩掩映重叠。 江上有一艘船，船体不大，船上守着两三个带枪的人。 叶青和庄延停下来，躲在灌木中，远远地观望。 “江边有个山洞，”庄延说，“被害人都被关在里面，有人把守着。等时机一到，他们就会躲开边防警察，带着被害人离开。” 叶青蹙眉，“看来他们很熟悉边防警察的巡逻特点和关卡设置。” 庄延面色微沉，“每当他们把被害人带到这里时，就会很快离开了。” 叶青问：“他们用船把人带走？” “是。”庄延点头，“船只不大，一回能带十个人左右。是他们特意改良过的船。” 叶青缓缓靠近了些，果然看见了山洞。 山洞洞口不大，洞里有微弱的火光。不一会儿，有个男人走了出来，伸了个懒腰，到江边放水。 叶青一眼就认出那是阿河口中的峰哥！ “你知道这回他们会带走多少人吗？”叶青问。 庄延说：“大概十五个，多数是男性，年纪不大。少部分是女性。看守的人，有些是他们出钱雇佣的，有些是村寨中的壮年，大约十几个。” 敌众我寡，不能贸然行动。 叶青正准备撤退，突然听到灌木丛外传来一声怒喝：“谁！” 她身体猛地一僵，正想拿枪，庄延伸手按住了她的肩膀，示意她躲好。 庄延往一旁挪了几步，才站起身，说：“是我。” 灌木外巡逻的村民松了口气，“庄延啊，你不是在寨子里吗？怎么来了？” 庄延走了出去，一把搂过他的脖子，说：“这不是不放心吗，过来看看。” 两人走远了，叶青才匍匐着离开。 走远了，她才再次拿出手机查看，信号断断续续，定位依旧无法精准。 这片山林太过复杂，稍不注意就会走失。她顺着那条模糊的小道往回走，又想起张子明的尸体。 她并不清楚季阳是如何分配队伍的，但她非常清楚，季阳是一个非常有纪律性的警察，绝对不会贸然开枪。张子明身上有两处枪伤，且都伤在致命之处。警方就算要开枪，不到危机关头，也不会开枪杀人。 难道季阳已经身处危险…… 想到这里，她心头生出一股战栗。 她立即转身往回走，一转身，看到一支枪管。 这支冰冷、漆黑的枪，对准了她的额头。 …… 两小时前。 戎县警局，林北樾安静地坐在审讯室内。 墙上一只挂钟悄无声息地走着 分卷阅读176 分卷阅读177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177 ，时间过得非常缓慢。 陆威在外面抽烟，透过玻璃看了他一眼，走进来，递给他一支烟，问：“抽吗？” “不用，谢谢，”林北樾非常客气得体地拒绝了他。 陆威轻笑，扔了嘴里的烟蒂，自己把烟点上，“你要不要先睡一觉？” 林北樾看向墙上的挂钟，时针指向凌晨四点，他摇头，说：“不用。” 陆威把椅子拖出来，坐在他对面，沉默半晌之后，才说：“我总感觉这次口人拐卖案，不是那么简单。你们是不是掌握了更多的线索，到现在没还没有告诉我。” 林北樾平静地看了他一眼，点点头。 陆威握紧拳头，“你们这样做不太好吧？案子可是发生在我的地盘！” 林北樾没说话，陆威焦躁地狠抓自己的头发。 他正欲起身，手机突然响了。 电话是省法医实验室打过来的。他当着林北樾的面接听，“金法医。” 手机那头的金辰面色有些冷，他盯着刚检测出来的血液成分结果，说：“错了，我们都错了。” 陆威说：“哪里错了？”你倒是说清楚啊！ 金辰说：“林法医或许不是凶手，我在他的血液中发现了防腐剂。” 手机里的声音清楚地传到林北樾的耳朵里，他缓缓地看向陆威，目光沉而黑。 陆威挂了电话，狠狠地揉太阳穴，说：“你可以回去了，金法医说，在现场发现的你的血液里，含有防腐剂。” 林北樾缓缓地起身，身形修长挺拔，他理了理因为久坐而有些褶皱的衣裳，说：“替我感谢金法医。” 陆威瘪了瘪嘴，也松了一口气。 打从心底，他也不希望林北樾是凶手。 他掐了烟，扔进垃圾桶，打算出去透气。刚开门，值班的警察立即走过来，说：“陆队，首都来了紧急文件！” “什么文件？”陆威一怔。打从当上警察起，还没收到过直接从首都传来的文件。 值班警察说：“文件在局长那儿，他正在赶来的路上，通知我们所有的人，立刻召开紧急会议！”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脑子很不清楚，很肯有bug…… 大家一起来找bug吧！ 第111章 绝境中的叶警官（修） 林北樾回了酒店。 夜晚的酒店，安静得像一座空店，只有昏黄交织的灯光，看不见任何人影。 他刷了门卡，进了房。房间很黑，有些清冷。他没开灯，换了拖鞋，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 窗外有城市的流光疏漏进来，照在雪白的床上。 床上整整齐齐的，空无一人！ 他立刻开了灯，冲到洗手间，也没看见人。又拨打叶青的手机，竟是无法接通！ 心头猛地一颤，他竟感觉自己回到了五年多前。一切仿佛都没改变过，惶恐和畏惧甚至更甚。 他握紧颤抖的手，立即给陆威打电话。 回答他的，竟是冰冷机械的女音——您拨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他立刻回警局，甩了一把钱给司机，“我来开车！” 司机得到钱，立刻把驾驶座让给他。这一路，林北樾把车速飙到将近两百码，司机疯狂地大喊大叫，对着林北樾臭骂，却只能死死地攥着安全带，一动不敢动。 到达警局，车子猛地停下，司机见林北樾往局子里冲，臭骂了一声“神经病！”，立刻把车开走了。 值班警察看见林北樾冲刺进来，有些吃惊，“林法医，你不是刚走吗？” “陆威呢？”林北樾问。 “在会议室，”值班警察说。 林北樾二话不说，直接冲进了会议室！ …… 四野无声，叶青透过漆黑的枪管，看向持枪的人。 她深吸一口气，暗暗想要举起枪，对方的枪立刻抵在了她的头上，“别动！否则我现在就杀了你！” 叶青面色冷沉，眯了眯眼。 “峰哥？”她挑眉，“你如果要杀我，早就开枪了。” 峰哥有些惊讶，但依旧无动于衷。叶青暗暗打量他，他穿着一身黑色衣裤，越野鞋，身材结实，只怕身手不错。他周身的气质，和水芙寨的村民完全不同，尤其是那双眼睛，冰冷、阴鸷、又残忍。 他盯着叶青手里的枪，冷笑着说：“把枪交给我！” 叶青咬紧牙，紧紧握着枪，没动。 峰哥脸色一变，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狠狠地往旁边的树上一砸！ 叶青吃痛，枪掉在地上，落入杂草丛中。电光火石之间，峰哥持枪的手一歪，叶青一脚迅猛踹过去，踢在峰哥胫骨上。峰哥只顾着打落她手里的枪，没想到她会突然出招，一阵刺痛激得他连退几步，而叶青已经翻身一滚，摸到地上的枪，顺势躲进了灌木之中。 茂密的灌木被她压倒一片，同时也成了她的掩护。下一刻，密集的子弹打下来，打得地面杂草青苔炸裂绽开。 叶青快速翻滚，躲到一棵大树后，持枪防守。 “当年，叶景行害得我们死伤惨烈，走投无路。”峰哥穿过树木和草丛，一边搜索，一边警戒着，缓缓向叶青靠近，“今天，他的女儿也会像当年的我们一样，像狗一样残喘！” 叶青握紧枪，听声辨位后，快速闪出，瞄准峰哥“砰砰”两枪，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快速转移。 黑暗中难以视物，叶青并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打中目标，但她听得非常清楚，四周有一群人，正在靠近。 峰哥的声音再一次从黑暗中传来，“叶青，不要再躲了，出来吧。这四周都是我的人，你躲不掉，也逃不掉的。” 风灌进叶青眼底，她屏住呼吸，抬头眨了眨眼睛，问：“当年你们打算逃出过境，我父亲追捕时，你们杀害了他……” 峰哥轻笑，闻声改变方向，慢慢靠近，同时打开了手电，将光往叶青方向晃了晃，示意其余人紧跟上去，说：“当初我们只差一步，就能顺利出境，他把我们逼到绝境，我们只好分为两队，其中一队拖延，已经抱定和叶景行同归于尽的决心，而另一队，则继续逃亡，从此销声匿迹，重头再来，只待有朝一日，能报这个血仇！” 分卷阅读177 分卷阅读178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178 叶青眼底一片血红，她脑海中不断闪现出妈妈和弟弟躺在血泊中的模样，彻骨的痛歇斯底里。 “你们……还杀害了我的妈妈和弟弟！”她一咬牙，厉声一吼，飞快跃出，再连续打出两枪。 峰哥同时举枪，子弹打穿叶青躲避的树木。一颗子弹擦过叶青手臂，火辣辣的疼痛瞬间蔓延开去。 她咬住唇，一声不吭，竖起耳朵听周围的情况。 她知道自己已经被包围了，四周的脚步声如虎狼一样，重重逼近。 有六个人？不对，五个人！不知他们是否带枪，不知道他们的身手如何，叶青甚至不知道自己有几分胜算。 峰哥走到叶青刚才躲避的树后，发现没人，冷笑一声。 “我们本来就和警察为敌，血债当然要以血来还。既然叶景行死了，就让他的家人来还！何尝不可？”峰哥声音冷硬，带着仇怨。 叶青冷哼一声，“血债？”她眯了眯眼，“宗峰，你本来前途无限，曾是一名优秀的血液病研究专家。但是多年前有人为了得到你的研究数据，绑架了你的女儿。你报了警，可警察终究营救失败，你女儿也因此丧命。所以从此之后，你仇恨警察，与警察为敌。”她铿锵地说出卷宗上记录的信息！ “闭嘴！”宗峰冷冷地说。 叶青轻笑，“你这些年所做的，和当年绑架你女儿的罪犯，有什么区别？” “是你们警察没用！害得我女儿死去！”宗峰颤声低吼。 兔起鹘落之间，叶青陡然一跃而起，从身后将宗峰扑倒，宗峰猝不及防，被按倒在地。 叶青狠狠掐住他的脖子，举起枪重重砸在他头上。 “是你给林北樾注射了血液病毒！”她红着眼，愤怒地问。 宗峰扣住她的手，“是又怎样？” 滔天的愤怒和仇恨瞬间吞噬了叶青，叶青瞬间开了保险，将枪口对准宗峰的太阳穴！ “砰！” 一声巨响在叶青耳边炸开。 伏在周围的人已经快速围了过来，有人朝叶青开了枪。 叶青肩部中弹，被子弹的冲击力冲得身形一歪。宗峰当即挣脱叶青的钳制，额头上的血顺着脸流下来。 他冷厉而狰狞地怒视着叶青，枪口同时也对准了她。 “峰哥！”他的同伙带着枪从后面走过来，说：“上头的人说了，不能杀她。” 叶青肩膀流着血，痛得耳鸣头晕。她侧身伏在地上，昏沉沉地瞪着这里的人。 “你们又想绑架我做人质……”她抬手捂住肩膀的伤，血液瞬间染湿了她的掌心，“我告诉你，你们不会得逞的！” 宗峰讥讽而笑，“你想为你父亲报仇吗？可是当年你被我们绑架时，你父亲却选择放弃你，继续追捕。” 叶青心底剧痛，泪水从她眼角滑落，他说：“我爸爸从来不会放弃我……他一定会来救我的。” “是啊……”宗峰苦笑，“没有哪个父亲会放弃女儿。”他掐住叶青的脖子，“他以为，在我们当中安排了卧底，就能顺利将你救出去吗？可是为了不扰乱他本来的计划，他只派了少数人来救你，而且，只有林北樾一个人找到了你。” 叶青快要窒息，却轻柔一笑。 她知道轻重，如果当时父亲把她被绑的事情宣布出去，他肯定会因此而混乱失态。那些他带的重义气的人，也会顾忌她的安危，可这样一来，成功追捕罪犯的几率，就会大大降低…… 她责怪过父亲吗？ 责怪过，埋怨过，但更多的是敬仰和爱戴！ “把她带走！”宗峰对身后的人说。 其余几个男人把叶青架起来，正欲将她捆住，四周突然亮起几束强光！ “警察，不许动！” 是季阳的声音！ 叶青心头一惊，但又很快消沉下去。 其中一个男人对宗峰说：“这几天这个警察总带着人搜山，他们分了队，这一队大概有□□个人。” 宗峰脸色一沉，以手做刀狠狠砍在叶青脖子上，叶青一阵剧痛，眼前一黑，晕了过去。宗峰一把把她扛起来，对其余人说：“我带着她先走，你们断后。” 他扛着叶青，脚步稳健地离开，身后凌乱刺耳的枪声很快就被他抛在了黑暗中。 他内心其实非常担忧。他知道，有无数的警察正在赶过来，如果慢一步，就会功亏一篑。事到如今，自己的境地甚至比当年被叶景行追捕时更加绝望危急。 空气越发潮湿沉闷，血腥味也透着凉意，天上不知何时飘起了雨，雨水透过树木，打在人身上。 叶青肩膀上的血，被雨水冲刷，染到宗峰的身上。他抬手摸了摸她的鼻息，知道她还活着，稍微松了一口气。 有微弱的天光，透过树叶罅隙落下来——天快亮了。他不知自己走了多久了…… 宗峰越走越快，也越来越累，他躲到一块岩石底下，岩石下方，是一处茂密的灌木，容易藏身荫蔽。 他打算休息一会儿，刚把叶青放下，叶青突然睁开了眼睛。 兔起鹘落之间，她扣住他的脑袋，狠狠地撞在岩石上，身形一跃而起，一脚重重地踩下他的肩膀。 但所有挣扎，不过穷途末路。宗峰反应过来后，扣住她的脚腕，狠狠一拧，叶青痛呼一声，跌倒在地上。 宗峰的头“嗡嗡”作响，脑袋震荡剧痛，他撑着岩石，艰难地起身。 突然有冰冷的触感抵在了他的后脑上，雨水也顺势滑入他的脖子里。 他慢慢转头，看到了一张冷峻的脸。 第112章 追击的林法医 天快亮了，树林中斑驳嶙峋的暗影即将褪去。 雨水落在林北樾脸上，浸湿他冷厉的脸。 他持枪对准宗峰的头颅，说：“警察已经进山了，不久后就会发动总攻，近百名特警，三架直升机，两艘快艇……很快就能把你们一网打尽，你现在放下枪，还不晚。” 宗峰一动不动，就那么如雕像一样，任由雨水冲打着。 半晌之后，他阴森的笑了，“为了抓捕我，你们还真是劳师动众。可当年救我女儿时，为什么会失败？” 林北樾早已 分卷阅读178 分卷阅读179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179 了解了宗峰曾经历的巨变。 他女儿被绑架，警方之所以会营救失败，是因为绑匪撕票。 叶青起身，捂着疼痛的肩膀，走到林北樾身边，说：“先把他铐起来。” 她拿出手铐，正想反剪宗峰的手，却不想，他突然冷笑起来。 “林北樾，你难道忘了，当年你是怎么感染的血液病毒？”宗峰缓缓从衣兜里拿出一个针筒。 林北樾脸色陡然间惨白，他依旧用枪抵住他的脑袋，冷声问：“是你？” “是，”宗峰缓缓转身，说：“不然我怎么会知道你做过骨髓移植手术，又怎么能用捐赠者的血液来陷害你？” “张母是你杀的？”林北樾咬牙。 宗峰勾唇，看向叶青，“你难道想让叶警官，也尝一尝血液被病毒感染的滋味？” 叶青脸色发白，唇微微颤抖着，说：“不要相信他！” 宗峰将针筒递到叶青颈部，说：“这支针筒，被许多人用过。你也知道，有些瘾君子会共用针筒，就算这针筒里没有血液病病毒，难道就没有其他病毒码？” 林北樾心头一痛，抬手就去拿那支针筒，千钧一发之间，宗峰反手握住针筒一刺，林北樾立刻将叶青推开。宗峰趁机逃走，快速往雨幕中奔跑。 情急之下，林北樾开了枪，子弹击中宗峰的大腿。 他身形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但下一刻，又强撑着，站起来继续跑。 来不及去管他，林北樾立即将叶青拉到身边，检查她身上的伤。 他急切地问：“伤到哪里？严不严重？” 叶青摇头，“没有，其实我一直昏昏沉沉。刚才宗峰在说谎，他根本没有对我用针！” 林北樾松了一口气，一把将她抱入怀中。然后他开始检查她肩上的伤口，并不是贯穿伤，子弹还留在肩膀内，以致她整只左臂不能活动。条件简陋，他只能简单地为她消了毒，说：“回去之后再手术，千万不要再动了，否则……”他声音颤抖着。 “我知道，”她拿起枪，“不能让宗峰跑了，他是杀手组织的头目之一……” 林北樾拉住她，“我去追。” 叶青一怔，“可是……” 他微微一笑，“放心，陆威很快就会到了，宗峰受了伤，跑不了多远。况且我的身手和枪法都不弱，你现在肩膀中弹，如果去追的话，我不放心。” 叶青紧紧地拉着他的手，“陆威还有多久才能到？你不是说，有直升机和快艇吗？” “这样的天气，直升机能起飞吗？快艇能下水吗？”林北樾为她擦去脸上的水。 叶青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浸入肺腑。 “我听到枪声追到这座上山，遇到季阳，他受了重伤，我让人把他带下山，藏在了入山口的果林里，他现在急需要人去救。”林北樾说，“如果不是他给我指明方向，我无法找到你。叶青，听我的，我现在去追宗峰，你下山，去找季阳！” “好！”叶青眼底氤氲着泪，伸手狠狠地抱了他一下，说：“我听你的。” 她还没来得及多说几句话，林北樾已经转身，飞快地冲进了雨幕中，片刻就消失在丛林里。 叶青怔了几秒，抬手擦去脸上的雨水。 天亮了，树林里峭楞的阴影和光芒，交织分明。 她立刻转身往水芙寨的方向奔跑。脑海中，却不断地重复着林北樾转身追凶的背影。她蓦地想起她被绑架时，他是否也像刚才那样，一往无前，决然不悔地追逐着，奔跑着。 虽然与他背道而驰，可她却能感应到，他和她，始终怀着一致的追求和信念，亘古不变。 所以她充满了力量，穿过身边的腥风血雨，不顾枪林弹雨，一直向前奔跑着。 下山的路，比上山更难走，不知奔跑了多久，她才冲下山，发现那片林北樾说的果林。 水芙寨的影子，在倾盆大雨里绰约模糊。那座小小的寨子，此时只怕只剩寥寥几个人了吧？ 叶青在过林子里找了许久，都没有发现季阳。来回走了几遍之后，发现林间有一间小小的茅草屋。 这草屋应该是寨子里的人搭建起来关养家禽的，看起来还很完整。 她立即跑过去，推开破旧的门，果然发现有人躺在地上。那人听到动静，艰难的举起枪，对准她。 “季阳，是我！”叶青说。 “叶队？”季阳放下枪，想要起身，却动弹不了。 他身下是一层干枯杂乱的茅草，隐约染着他的血，露出斑驳的殷红。 叶青俯身检查他的伤，发现他腹部、腿部中弹，但伤已经被处理过，都扎着绷带。她有些茫然，呆怔地跪在地上，问：“谁给你处理的伤？” 季阳说：“是林法医，”他呼吸艰难急促，说：“我本来找到了你，可混乱中，你被人带走了，我又受了伤，原本觉得自己死定了，可没想到，林法医来了。” 叶青握紧十指，“是你告诉她，我被带走的方向吗？” “是，”季阳点头，“他告诉我，无论如何，都会带你回来，他果然没有食言。” 所以，如今的情况，是林北樾孤身进入险境吗？ 叶青颓然坐在草地上，好一会儿没说话。 过了片刻之后，她问：“陆威呢？” 季阳说：“已经入山了，林法医告诉我，这一回，连张局长都会亲自过来，务必要将杀手头目捉拿归案，以告慰叶局在天之灵。” 叶青沉着脸，拿起地上的枪，放进枪套里。她留了一支枪和一匣子弹给季阳，说：“我不能让他一个人去冒险，我立刻去接应他。” 正欲起身，身后破旧的门突然被风雨吹开。 叶青的身形一僵，来不及回头，被人扣住肩膀，疼痛让她全身一僵，接着就眼前一黑。 季阳惊诧不已，想拿枪，来人却一脚狠狠踩在他手背上。 “附近就有警察！”季阳厉声说道，“只要你一开枪，就会被发现！” 对方微微迟疑，冷笑一声，抬手砸在他头上，他痛得发不出声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把叶青带走。 …… 大雨，丛林。 林北樾在雨中追逐。 分卷阅读179 分卷阅读180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180 在警方发起总攻之前，这座山的详细情况，就已经被绘制成三维地图，逼真的传送到了每一个出警人员的手机里。 警方早就已经锁定那群团伙和被害人可能藏匿的几个据点。 连边防警察，也参与配合到此次的抓捕行动中。 天网恢恢，这一次，他们不可能再逃走了。 宗峰受了伤，灌木和地面上都染了血迹，所以他并没有跟丢。 一开始血迹明显，他追寻得非常轻松。后来，血迹淡了，他也不紧不慢。 因为他能清楚地看见，宗峰就像一条丧家之犬，在前面蹒跚迈步。 他并没有开枪，因为比起现在就杀死或者逮捕了宗峰，更重要的是找到据点，营救出被拐卖的被害人。 地图上显示，这里离据点很近，他必须万分谨慎。 前方的视野开阔起来，他露出淡淡一笑，又突然一怔！ 宗峰的反应有些不对。他走在前方，四处环顾，行动仓皇无措。随后又瘸着脚，深一脚浅一脚地小跑起来，很快到达一处开阔的浅滩上。 林北樾跟上去，没了草木的遮蔽，这才发现浅滩上似乎有人活动过的痕迹，浅滩的山壁处，还有一个山洞。 难道这里就是他们藏身的地方？ 可为什么看起来一个人都没有？ 正迟疑要不要冲出去，他突然发现弥漫的大雨里，冲出几个持枪武装的特警，冲在最前方的人，竟是陆威！ 宗峰无处可逃，陆威等人轻而易举就把他控制住了。 林北樾这才走出去。 陆威见到他，有些惊讶，但很快就激动地走了过来，重重地拍他的肩膀，“这儿就是人贩子的据点！没想到真的找到了！” 林北樾进山洞看了一圈，发现的确有人呆过的痕迹，洞里空气不流通，闷热发臭，还有几具尸体。 “看来水芙寨的那些人贩子，拐卖了人口，就藏在这里，等时机到了，就把他们偷运出国。”陆威说。 林北樾脸色发沉，“慢了一步……”他走出去，看向被雨水砸烂的江面，说：“慢了一步，还是被他们逃走了。” 雨水打在陆威的身上，他恨恨地骂了一句，说：“这该死的雨！” 林北樾说：“尽快安排人去追，如果他们是乘船偷渡出去，所有的被拐受害人都会有危险。不是葬身江水，就是被他们抛弃……要不然，就是被当成人质！” 作者有话要说： 呃，缓口气…… 还有一点点，就完结了。 第113章 最后的搏击 水芙寨周围的山，峻峭叠嶂。 林北樾等人用了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翻越山川，回到水芙寨。 水芙寨已经被警方控制，涉嫌人口拐卖的村民，也被扣押调查。 雨依旧不停地冲刷洗礼，草木掩映、山川相围之中的小寨安宁而温柔。 下了山，林北樾立即带着人直奔果林里的茅草屋。 推开门时，却只发现昏倒的季阳。他比林北樾走时更加狼狈，头上多了几处撞击伤，血肉模糊。 林北樾心头一沉，立即将季阳扶起来，把他叫醒。 季阳沉缓地醒过来，发现是林北樾，立刻问：“叶队呢？看到叶队了吗？” 林北樾心头大乱，“我不是让她回来照看你了吗？” 季阳无力地摇头，“她被人带走了……” “什么时候？”林北樾问。 季阳欲言又止。他无法判断自己昏迷了多久，思索一会儿后，才说：“刚回来不久，就被带走了。” 林北樾狠狠地闭眼，外面的警察想要进来，他大喝一声：“谁都别动！” 陆威闻言，向门外看了看，隐约猜到什么。 林北樾说：“把我的工具箱给我！” 陆威立刻让人去拿他的工具箱。林北樾快速地打量这间草屋，铺满茅草的地面根本就不会有脚印，而屋外的痕迹，也早就被大雨冲刷干净了。就算拿了工具箱来，只怕也找不到什么线索和痕迹。 他在雨里呆怔地站了一会儿，说：“叶青被他们带走了，很有可能，会和其他被拐卖的人一样，偷渡出去。” 陆威深吸一口气，“我立刻安排快艇去追！” …… 叶青浑身松散酸痛，感觉地面潮湿阴冷，耳边传来幽噎低弱的哭声，鼻息间也萦绕着滞闷的腥味。 她身体蜷缩着，被什么挡住，伸展不开，睁开眼时，才发现自己身边都是人。 男女大约十六七个人，有成年人也有儿童，挤在逼仄的空间里，一个个神色呆滞，但眼底又带着惶恐。 叶青循声看向哭声传来的地方，想要撑起身，却发现动弹不了——双手双脚都被捆住了。 “叶警官，你醒了？”身后有人挪动着靠近，声音带着哭腔。 叶青回头，有一丝微弱的光亮，透过缝隙照射进来，适应了光线的眼睛，大致看清了对方的轮廓。 她一惊，疑惑地问：“你是……孙应月？” “是我啊！”孙应月见她认出自己，一时没忍住，哽咽出声，“叶警官，我们都被绑架了吗？” 叶青挪到墙角，借力坐直，问她：“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该在戎县的酒店吗？” 孙应月说：“我跟着教授出来的，后来进了山，就跟丢了，然后被人打晕，醒来就在这里了。”她求助地看着叶青，“叶警官，你知道这是哪儿吗？” 叶青摇头，“我跟你一样，也是被打晕后被关进来的。” 孙应月不出声了，而是绝望地缩在角落里，默默地流泪。 “叶警官？”忽然又有一道声音从黑暗里传来，叶青转头看去，却没发现人。 “叶警官，我是赵容桔……” “怎么是你？”叶青惊愕，“你怎么也被关了？” 赵容桔悲愤地说：“张子明死了，其他的人都被警察抓了，他们怕我出卖，也把我关了起来。原本，宗峰打算今晚带我们偷渡出境的。可是警察来得很快，把澜江堵死了，根本走不了了……” 赵容桔本就是宗峰等人的一枚棋子，如今情势改变，她当然就成了一枚弃子。 分卷阅读180 分卷阅读181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181 叶青环视四周，问：“这些人，都是被你们拐骗到村寨里的？” 赵容桔没出声，既忐忑又惭愧，不敢直视叶青凝视的眼神。 叶青又问：“村寨中被拐卖进来的人，都是谁带出去？” 赵容桔小声说：“峰哥……” “他是通缉犯，用原本的身份怎么办理签证？”叶青质问，“那些被拐卖的人呢？怎么出国？” 赵容桔迟疑了一会儿，说：“我可以为他们办旅游签证……短期的那种。宗峰他们的身份是假的，他们也会给那些被拐的人办理假的身份。被害人大多是流浪汉，还有的是刚出世没几天的婴儿，出国后，就不会被人找。至于他们被卖到了哪里，我真的不清楚。” 孙应月听得脸色惨白，“原来……原来这村寨里的人，真的都是口人贩子……”她拼命挣扎，“我们该不会也会被拐出国卖了吧？” 她听说过，许多被拐卖出国的人，要么就被拉去当黑工，要么被杀害，器官贩卖到市场上，要么就被卖到农村，给男人做牛做马。 叶青正想说话，突然听见门“嘎吱”一声，被人推开一道缝。 门外有人头探了进来，低声吼道：“不许说话！安静！谁再说话就毙了谁！” 光线溜进来，刺得人眼睛发酸。叶青立即侧首看出去，门外森森，像一间暗室。 她轻声问赵容桔，“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赵容桔小声回答：“这是寨子里的山神庙……” 叶青身体有些疲累，但头脑思绪却转得飞快。警方肯定已经发起总攻，甚至发现了这些人口贩子，还有父子杀手在山中隐藏的据点，而且还封锁了离开水芙寨的水路，那些罪犯，已经无路可逃。 而将她打晕的人，也不会再冒险把她带进山里，所以干脆将她关押在村寨的庙宇中。 目前警方肯定还有大部分人在山里搜索，甚至还安排了快艇，一路前往境外寻找。可谁能想到这些狡猾的人，那对狡猾的父子，其实还留在这座村寨里？ 一旦警方的防守出现松懈，他们就会立刻逃离。 叶青不明白，为何在最后关头，他们会绑了自己？但真相总会水落石出，相信解开谜团的时候，很快就到了。 她的手被反绑着，但正好如了她的意。她的衣摆里，藏着一片极薄极软的刀片，那是林北樾亲手给她缝进去的。 她摸索片刻，刀片割破衣角，露了出来。她立即慢慢地割断绳子，挣脱束缚。 孙应月和赵容桔顿时一喜，死死地咬着牙，没说话。 叶青走到门边，透过门缝往外看。 这座庙如村寨中的其他房屋一样，竹木材质，双层结构。他们应该被关押在底层，而上一层，则是庙堂。 村寨中的人信封鬼神，将庙修得不错，底下铺的是石料，地基很高。 看清门外只有一人守卫之后，叶青敲了敲门。 门外的人惊疑，持枪开了门，探了个脑袋进来查看。 说时迟那时快，叶青立刻拧住他的脖子，锋利的刀片在他脖间一划！ 那人没了声响，瘫倒在地。 叶青将他拖进来，放到黑暗的角落里。 庙外的看守似乎更森严一些，叶青关上门，听到有脚步声靠近。 “咦？”女人困惑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老李呢？不是让他看着不准离开吗？” 是阿河！ 叶青回到自己的角落里，和其他人一样，安静地坐好，装出手脚依旧被捆住的模样。 阿河一脚踢开门，枪口指着屋内的人。环视一周后，立刻看见死在角落里的人，顿时惊怒！ “谁杀的？”她冷声问。 没人回答，赵容桔和孙应月等人不敢开口，将头埋得很低。 阿河警惕地走近叶青，枪上了膛，“问一句，没人回答，我就杀死一个人！反正这里的人早晚会死，能不能卖个好价钱还不一定！” 众人一惊，开始骚动。 “砰！”阿河开了枪。 子弹打在一个男人身上，男人应声倒地。 叶青正欲起身，猛地听见孙应月哭喊道：“是叶青！叶青杀的！不关我们的事！” 阿河鄙夷地看了孙应月一眼，慢慢地调转枪口，指向叶青。 如果孙应月不开口，叶青还能出其不意地动手。可如今她已经暴露了，阿河的枪口笔直地对准了她，她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阿河愤怒地瞪着叶青，一脚狠狠踹在她身上，似乎不解气，又加了几脚。 “如果不是上面的人说了不准动你，我现在就把你碎尸万段！”阿河怒吼。 叶青忍住疼痛，翻滚开去，趁着阿河悲痛时，挺身而起，扣住她的手腕，夺她的枪。 一场拉锯艰难的争夺对抗，叶青体力透支，身体受了伤，渐渐落于下风。她紧紧地扣着阿河的枪，而阿河却用力扭转枪口，对准叶青，手指抠住扳机。 “砰！” 低沉的枪声在耳边炸开，血水迸溅，模糊了视线…… …… 陆威安排的两艘快艇，已经顺着江水冲刺了出去。 一个小时后，应该就会有消息。可至今为止，快艇没有传达任何信息回来。 林北樾站在山顶，他安静地站着，风吹不动，如一棵笔直的树。他温和清隽的脸难得冷峻严酷，目光笔直地盯着山下，那个至今为止，平静无风的水芙寨。 陆威飞快从山坡下跑上来，说：“刚接到电话，快艇已经快追出境了，没有发现踪迹。问了边防的警察，也没有发现他们。” 林北樾目光轻轻一闪，隐忍着什么。 陆威说：“这几年，一旦下大雨，就容易引发山洪，所以澜江出境这段，没什么人敢走。” 林北樾忽然睁开眼，目光锐利，“你说山洪？” “对！”陆威点头，“我问过村寨中的人了，去年发生了两次山洪，好在这边靠近边境，没人住，要不然得死伤多少人。” 林北樾盯着山下的寨子，突然说：“回村寨！马上！” 作者有话要说： 不会有山洪的…… 真凶马上出现。 然后，就要完结了。 分卷阅读181 分卷阅读182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182 第114章 埋藏的记忆 “父子杀手”以犯罪作为报复警方的方式。 他们控制了水芙寨的人，以村民为盾，为他们阻挡警方的追击。 他们蛰伏这么多年，没有再亲手杀害警察，如今却有无数的警察送上门来，他们怎么会放过？ 何况，他们一定知道澜江可能会有山洪，走水路出境，已经不是最好、最保险的方法。 而且出水芙寨的所有路段都被警方控制，除非他们早就已经撤离，否则——他们就还在村寨中！ …… “砰”一声，轻而闷的枪声响起。 叶青亲眼看见一颗子弹穿透了阿河的脑袋，阿河瞪大了眼，血水四溅，“噗通”一下子就倒在了地上。 门口的光亮被一道漆黑的身影挡住，叶青转头看去，顿觉光线刺眼。 “教授！？”孙应月首先认出来人，惊喜地喊出声，甚至想立刻挣脱绳子走到他身边。 “叶青，你没事吧？”宋德亭放下消音枪，走进屋内。 他身后，还站着一个人——庄延。 门外的风，带着凉意吹进来，让叶青打了个寒噤。 昏暗的房间里，惊慌不安的气氛瞬间弥漫开，那些被困的人，却噤若寒蝉，如等待刀俎的鱼肉。 叶青冷眼看着宋德亭和庄延，心猛地沉了下去。 孙应月见气氛不妙，顿时失声，仓皇无措地咬着唇。 片刻后，宋德亭才收好枪，平静地看向叶青，说：“你伤得很重，我现在就带你出寨，找最好的医院诊治。” 叶青笔直地站着，目光敏锐，轻嘲一笑，“教授，不必了。”她淡淡地看过去，“你以为，你还能带我走出这寨子吗？” 宋德亭定了定，却依旧从容，“为什么走不出去？我是首都公安大学的犯罪心理学教授，我是来救你的。” 可叶青却笑了，凉凉的笑意不及眼底，她看了看宋德亭，又看了看庄延，厉声说：“宋教授，论演技，我当真服你！你一面是让人敬仰的教授，另一面，却是凶残变态的杀手，这么多年，把演技练得炉火纯青，只可惜……”她眯了眯眼，“只是可惜，你这一回，是逃不过警方的追捕了。” 宋德亭背着手。他穿着一身亚麻色休闲款式的中山装，干净挺拔，显得儒雅从容。外面那么大的雨，地面那么泥泞，他的衣衫竟然是干净的。周身的气质与装束，与这关押人的山神庙格格不入。 他目光如炬，盯了叶青半晌，轻声说：“你都知道了。” 叶青握紧手指，指甲狠狠地刺入掌心，“从进入戎县起，我和林北樾的行踪就不断暴露。到了水芙寨，甚至有人用血栽赃嫁祸给林北樾。我早就推测，幕后的人一定对我们非常熟悉，甚至就在身边。所以……我让张局查了你。” 宋德亭瞳孔陡然一缩，隐约有了怒意。 “十五年前，有穷凶极恶的罪犯绑架了你的妻子。”叶青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观察他神色的变化，“为了营救你的妻子，你不断地给凶手画像，警方甚至集结调动了无数的警力。但很可惜……你的妻子被撕票了。” 宋德亭脸色煞白，眼角抽搐似的颤抖着。 “你和警方到达现场时，发现了妻子的尸体，而那名凶手，却因为有精神疾病，而逃脱了法庭的死刑审判。”叶青努力控制呼吸，压抑住紊乱的心跳，说：“你因此消沉了整整一年，那一年，你不接案子，不工作。可非常不幸，一年后，你唯一的儿子，也去世了。” 宋德亭蹙眉。他身后的庄延闻言，缓缓地抬起头来。 “但是，”叶青话音一转，“宋教授，你当时正任职m国中央警局心理学专家，想要为自己的儿子出示一份死亡证明，其实并不困难，不是吗？”她眼眶泛红，却隐忍着酸涩的泪水，说：“我父亲的确安排了卧底，得知犯罪头目是一对父子，可谁能想到，那对父子是宋教授父子？” 庄延沉默不语，阴沉沉地看着她。 “庄延……”叶青讥讽一笑，“或许有这么一个人吧，或许他真的是我父亲安排的卧底，可五年前那场巨变之后，他真的还活着吗？”她审视着庄延，说：“难道，他在最后叛变了？” 庄延轻叹一声，“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叶青蹙眉，“你透露身份时！” 庄延也不惊讶，只是点了点头，“看来我太主动了。” “是，”叶青说，“虽然我没有做过卧底，但我至少知道，没有哪个卧底会主动透露身份。就算知道对方是警察，也不该这样堂而皇之地暴露。何况，我和林北樾到达水芙寨当晚，村民们就知道了我们的身份。泄露我们身份给村民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寨子里的人。不然村民们不会知道得那么快。而且，我们被绑之后，被你救走。而张母好巧不巧，偏偏死在你救走我们期间。林北樾被栽赃，警方想查获我们的不在场证明，我们却不能贸贸然告知警方是被你救走了。因为如果你是卧底，就会暴露了你，如果你不是，我和林北樾就有了和罪犯勾结的嫌疑……” 她闭了闭眼，咬牙撑持着颤抖的身体。 庄延轻笑，“不愧是刑警叶青，也不愧是我们父子看上的人。” 叶青微微一怔，难道宋德亭和庄延，就是那对父子！ 从年纪上看，的确是符合的。 庄延似笑非笑，说：“我虽然是个假卧底，但是内鬼却是真的。” 叶青蹙眉，“内鬼难道不是宋教授吗？”她看向宋德亭，目光冰冷，“你犯罪心理学家的身份，就是最好的掩饰！你就是我们当中的鬼！” 宋德亭无声一笑，看了看这间昏暗潮湿的屋子，退了出去，说：“看来你还是不明白……”他默了默，对叶青说：“有许多事情，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不如我们去庙堂里慢慢说。” 叶青迟疑，站着没动。 宋德亭往楼上走了两步，回头看着她，“怎么，不敢？” 叶青迈着打颤的腿，一步一步走出去。庄延跟在她身边，甚至还扶了她一下。 这山神庙虽然有两层，可第二层的庙堂却比底层宽敞明亮许多。 庙堂中央，有一座老旧的山神像，石头雕刻的，并不精细，其上的颜料色彩 分卷阅读182 分卷阅读183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183 ，也早已脱落了。 木质的地板斑驳腐朽，踩上去“嘎吱”作响，好像承受不住人的重量。 庙堂内居然有一台椅子，宋德亭气定神闲地坐下。 叶青撑着身体，问：“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到底还有什么事情，是我不清楚的？” 宋德亭看了看窗外。 叶青也看了出去。这山神庙的位置很荫蔽，位于两座山丘之间，建在水芙寨高处。而这里看出去，可以把村寨里的情况看得清清楚楚。 水芙寨浸润在濛濛细雨里，阡陌道路、错落房舍之间，有许多警察在来回走动着。 宋德亭收回目光，说：“虽然我有两重身份，可五年前的内鬼却不是我。” “什么意思？”叶青不明白。 心头蓦地升起难以名状地惊慌和无措，她不敢去看宋德亭，甚至害怕他会说出恐怖的事情。 宋德亭说：“内鬼不是我，而是你！” 叶青身体僵了僵，随即微微一颤，嗤笑道：“不可能！我是被你们绑架过来的，我怎么会是内鬼？” 宋德亭目光深邃，似要看看穿一切，“叶青，你以为有些事情你特意忘记了，就真的没发生过吗？”他冷笑，“你被林北樾救出去之后，就不断暗示自己忘了这里的一切，暗示多了，就真的以为已经忘了……”他似鹰隼般，直勾勾地盯着她，“你难道忘了，你杀了十几个人质，你难道忘了，你出卖了警方的行踪……” “不可能！”叶青厉声大吼，打断了他，“不可能！不可能的，我不会这么做……” “不信我？你可以去问林北樾……”宋德亭不为所动，“他其实什么都清楚，但他却帮你隐瞒，包庇你。” 叶青拼命摇头，身体一晃，虚脱地倒在地上，泪水大颗大颗地砸落在地上，“不可能……我是……我是警察，我不会杀人……” 她想不起来，根本不记得宋德亭说的那些事…… 可，可那些事情，那些血腥和惊惧，真的曾出现在她的梦里。 她以为，那些只是梦而已…… 宋德亭缓缓走到她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沉声说：“否则你以为，池东岩为什么要坚持给你做催眠？” 叶青惊慌错乱，撑着身体往后退，不敢去看他，“你是骗人的……骗我……” “池东岩早就发现你记忆出了问题，早就知道你的梦境其实是真实的。”宋德亭俯下身，伸手五指，在她眼前轻轻晃动，“叶青……醒醒，那才是真的你……” 他的声音梦魇一样，从辽远的地方传过来，刺在叶青的心底。 叶青鬼使神差地，无法动弹了，只能呆怔地看着他的眼睛。她仿佛觉得自己的灵魂都被牵扯出体外，撕扯得血肉剧痛无比！ 闭上眼睛，她看见了梦境里的场景。 …… 她被困在一处山坳里，四周一片黑暗，寒鸦凄切，血腥味很浓。 与她在一起的，还有十几个少男少女，他们衣衫褴褛，浑身是血，瑟瑟发抖地抱在一起。 周围有五六个持枪的男人，用冰冷漆黑的枪口对准他们。 “杀了他们，免得成为我们的拖累。” “等会就能出国了，还管他们做什么？干脆丢了他们直接走吧。” “不行！”其中一个男人说，“他们已经看了我们的真实面目，甚至还知道了我们的行踪，不能让他们活着。” “那简单，”另一个男人轻蔑一笑，“全部枪毙！” 作者有话要说： 快完结了，我有很多话想说。 但终归就是一句话：朋友们，有缘再见！ 第115章 林法医和叶警官 那一年，叶青被绑架，与十几个人质困在一起。 穷凶极恶地杀手要将他们全部枪毙，人质们惊叫着、哭泣着、求饶，呐喊……都无济于事。 “砰！”一声枪响，一个人质倒地，抽搐着，血流了满地，死了。 枪声再次落下之前，叶青站了出来。 几个罪犯一惊，枪口齐齐对准她。 她将一个年级最小的少女护在身后，说：“你们不能枪杀我们……除非你们想被警察追捕！” 有个男人带着面具，闻言放下枪，兴味地笑了笑。 叶青看得出来，他才是所有人的头目，这几个男人都听他的。 他问：“为什么？” 叶青一惊，羸弱的身体险些倒下。她与他相视，目光丝毫不怯，说：“这么多人，你们肯定没办法处理尸体。警察如果追查到这里，一定会验尸。一旦验尸，就能查出，子弹的来源，开枪的人数，甚至能提取dna。别以为你们站在那儿，就不会留下线索。你们的脚印，你们的毛发，你们的皮屑……都会留在现场，只是你们没发现罢了……” 她心跳如雷，怕得浑身冷汗，却努力控制着声音，没有颤抖。 “有意思……”面具男人轻笑，“不能枪毙他们，那就换一个方法好了。” 什么方法？ 叶青浑身一寒，突然看他拿出数把刀，仍在地上。 他说：“捡起刀，活到最后的人，就能离开……” 谁都没动，谁也不敢先去拿刀…… 这些人质，有的被困几天，有的已经被困一个多月了。他们可能死，也可能被这群人卖到国外。在绝望时，如果看到一丝的希望，肯定有人不会放弃…… 不久后，有人捡起了刀。接着第二个、第三个…… 拿到刀的人互相砍杀，互相残害，痛苦着，惊叫着。 平时看起来无助又可怜的人们，行凶起来，其实都残忍无情。 鲜血四溅。叶青看到有人拿着刀砍了过来，她惊叫着躲避，有人却将一把刀放在她手里。 她有些失手，被逼得连连后退，最终那个面具男人抓住了她。 “不想杀人……那就告诉我，你父亲接下来会怎么安排？警方会有什么行动……” 他将枪口对准了叶青，“如果不说，要么杀了你，要么……让你供这几个男人享乐……” …… 叶青双目失神，茫然空洞地望着宋德亭的手。 她挣扎 分卷阅读183 分卷阅读184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184 着，脸色惨白，冷汗湿透，如同一个失去魂魄的傀儡。 宋德亭的手指渐渐颤抖起来，眉头紧蹙。 猝不及防地，叶青空茫的双眼倏然一亮，猛地起身，一把抓向他腰间的枪！ 宋德亭躲避不及，身后的庄延上前，一脚将叶青踢开。 叶青握住枪，被一脚踢出去，狠狠撞到山神像上。 “难怪池东岩无法催眠你……”宋德亭苦笑，“没想到你的意志这样坚定。” 叶青撑起身，吐出一口血水，说：“我没有杀人……” 她颤抖着手，举起枪，说：“虽然我当时被胁迫，可是——我没有杀人！” “是吗？”宋德亭讥讽一笑，“你真的全部回忆起来了吗？” 叶青静默不语，她坚定地握着枪，正想扣下扳机，庄延突然说：“叶青，这神庙底下，埋着□□，你如果敢开枪，你大可以试一试底下那些人，会不会被炸得粉身碎骨。” 叶青一怔，放下枪。 门外的雨淅淅沥沥，天阴沉沉的，衬得山神庙阴森寒冷。 泥泞的道路上，传来脚步声。 庄延对叶青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同时将□□遥控器交给宋德亭，然后悄无声息地走到门边。 有人上了神庙的台阶，脚步声很清晰——两个男人。 紧接着，庄延将枪架在门缝上，连开两枪，门外的两个男人无声倒地。 叶青狠狠地闭上眼，死死地盯着宋德亭手里的遥控器，眼底充满憎恨。 庄延收了消音枪，把门外的两个警察拖进来，脱下他们的制服，和宋德亭一起换上。 伪装好的他们，胁迫着叶青一起出了神庙，一路上遇到几个戎县警局的警察。他们和叶青不熟，但见她和两个警察走在一起，也并没有怀疑。 寨口，停着几辆警车，庄延轻而易举地就开了一辆，押着叶青上了车。 雨越下越大，挡风玻璃一片模糊。 …… 警车沿着盘山公路一路前行，山路曲曲折折，车子行驶得摇晃起伏。 庄延依旧把枪抵在叶青的腰上，但神色却放松了不少，“叶青，你看，我们还是出来了。五年前，你亲手杀害那些人质时，我就知道，你跟我们是一样的。” 叶青心头一痛，麻木又冰冷。她说：“不一样！” “无论如何，以后都会一样的。”庄延轻笑，“比起报复警察，我觉得，让一个备受敬仰、且坚持正义的警察与我们成为伍，才更加有趣。你觉得呢？” 叶青看向窗外，前方是一个盘山下坡大转弯，视线能看到后方蜿蜒的道路。 她一惊，顿时愣住，不敢回头。 然而宋德亭已经发现了，他看着后视镜，说：“警察追上来了！” 庄延立刻降下窗户，风雨瞬间灌进来。下一刻，后方警车中站出一人，瞄准他，开枪！ “砰砰砰！”连续几枪，打碎玻璃。 车子立刻加速，而后方的警车紧追不舍。叶青回头一看，发现后方警车开了天窗，林北樾站在风雨里，持枪瞄准，射击！ 他身躯笔直，像风雨中的白桦，清健挺拔。 那一刻，叶青险些落下泪来。 她忍不住浑身颤栗，连灵魂都在颤抖。快速抹掉泪之后，她回头看。 林北樾和庄延的交战非常激烈，庄延毫不顾忌，心狠手辣，打不到人，就射击车子的轮胎。 然而林北樾却投鼠忌器，他只敢射击庄延，却不敢射击车辆的轮胎，否则车子冲下山崖，他不敢想象！ 叶青被绑了双手，身体却能动弹，她挺身抬脚，狠狠地踹向庄延，庄延激怒，挥手就是一耳光，将她打倒在座椅上。 车后的林北樾看见了，他再次开枪射击，打中庄延的肩膀。 庄延痛呼一声，坐回车内，肩膀血流不止。 交战暂停，眼看车辆即将开出山区，驶入通往临省的高速，后方紧追不舍的警车突然追了上来。 道路变宽，几辆车并驾齐驱，林北樾终于开始开枪射击轮胎！ “砰”一声巨响，叶青的车辆猛地一震，瞬间剧烈颠簸摇晃起来。 驾车的宋德亭大喊一声：“坐稳！”立刻打方向盘，撞向林北樾的车！ 本就失去控制的汽车瞬间被撞击开去，巨响拉出无数火花，，玻璃窗四分五裂，叶青被撞击得倒下去。 交战火急！ 叶青抓到一块玻璃，割断了绳子。她强撑着站起身，扑上去抢夺方向盘，拉锯之下，车辆瞬间冲出公路，撞破栏杆，俯冲下湍急的澜江。 一阵巨浪水花溅起，车辆快速被江水吞没，暗潮卷席着，将车身冲下去。 “叶青——” 一声嘶哑竭力的呐喊，不知从何处传来。声音伴着江水，激烈、悲怒、扭曲、颤抖……随后就吞没在滔天的骇浪中。 叶青被困在水中，奋力地浮水，但车内的空间太小，无论如何，她都无法推开车门。庄延一把将她拉住，把她往水下拖行，叶青挣扎着，一脚把他踢开。 她处于濒死边缘，看见光怪陆离的水光中，浮现出熟悉的场景。 带着她奔跑游戏的林北樾…… 等着她放学的林北樾…… 为她奏琴的林北樾…… 离开她的林北樾…… 与她重逢的林北樾…… 亲吻她的林北樾…… 那些破碎的时光，像浪花一样翻滚着，统统涌进她的脑海。 洗净血腥，洗净悲伤，洗净不堪、彷徨、恐惧…… 她发现原来自己已爱他爱得那样的深，深到此刻一想起他，五脏肺腑都在颤抖疼痛。她曾经封闭记忆五年，不愿意回忆那些残忍惊心的画面，甚至一度没有勇气接受他，就像不敢接受她经历的过往。 但是，此刻，如果她真的快死了，她真的很想告诉他—— 她爱他。 她用过去全部时间，沉默地爱着他。 如果生，她将用余生去爱他。 如果死，她的灵魂也依旧爱着他！ …… 叠荡冰冷的水光里，突然冲出一道身影。 分卷阅读184 分卷阅读185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185 那道身影很快靠近，拉住她的手，慢慢地把她带出车厢。 她看不清他的脸，但她依稀能感受到他的体温还有气息。如同溺水的人，抓到了最后一根稻草，她开始和他一起用力地游水，直到浮出水面。 她已经没了任何力气，任由他抱着，走到岸边。 他把她放在草地上，捧着她的脸。本想给她查看伤势，却发现她已经伤痕累累。他手足无措，只能一把将她抱紧。 “小叶子、小叶子……”他哽咽着，珍重而心疼地抱着她。 叶青睁开眼时，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那一刻，大雨漫天，风吹过山坡，江水不绝。 她感觉到了无穷的力量和勇气。 “小叶子……”他抵住她的额头，“你没事……太好了。” 叶青紧紧抱着他，狠狠地点头，凑到他耳边说：“北樾，我有没有告诉过你？” 他深深地凝睇着她。 她说：“我很爱很爱你。” “我也是。”他说。 第116章 叶警官和林法医（修） 澜江的水，汹涌翻滚着，一泻而下。 片刻后，有人上了岸。 林北樾立刻将叶青拦在身后，持枪对准来人。 叶青起身，发现上岸的人是宋德亭。 “教授，你已经无路可逃了，”林北樾冷声说。 宋德亭回头看向江面，突然撕心裂肺地大笑起来，“十几年了，的确该做个了结了。”他拿出枪，跄踉着走过来，狰狞的脸有些癫狂，“叶青，如果叶景行当年不阻拦我，我是不会杀他的。” 叶青握紧双手，说：“可惜，我爸爸是警察，而你是罪犯！” “呵，”宋德亭轻蔑一笑，“那你呢？你和我一样，双手染满了血腥。虽然当年你是被逼迫，但你也杀了人，不是吗？” “她没有。”林北樾握紧叶青的手，“我会为她作证，证明她没有杀人。” 宋德亭嗤然一笑，“那又如何？叶青，你知不知道，那通报警电话，后面几句话，其实就是你自己说的？” 叶青不明所以，“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宋德亭面色平静，“叶青，你好好想想，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再好好回忆一下，你怎么杀死的于浩谦的？” 叶青顿时一怔，却回忆不起来。 “宋教授，事到如今，你不要再垂死挣扎了。”林北樾看着他，“你难道忘了，这些多年，你的妻子，其实一直在陪着你吗？” 宋德亭悚然，怔了怔之后，立刻摇头，“你胡说！她已经死了，她被警察害死了！” “教授，你想想你的妻子，在她心中，你是一个正直、善良温柔的人，如果她发现，你变成一个变态的杀人魔，她会怎么看你？……你难道就不怕，你以后见了她，她不再认识你吗？”林北樾慢慢地举枪，一边说，一边防备着。 “不！不会！不会这样的！”宋德亭疯狂地摇头，他近乎崩溃，似乎已经神志不清。片刻后，他冷眼盯着林北樾，猛地扑过来，“你去死吧！你们这些警察，统统去死吧……” “砰！”他扣下一枪，击中林北樾的腹部。 叶青当即将林北樾拉到身后，拿过他的枪，对准宋德亭。 “叶青，不能杀他！”林北樾说。 但宋德亭已经如魔鬼般扑了过来，叶青双眼中，锐利的血光一闪，连开几枪，打穿了宋德亭的身体。 山谷中，枪声冷硬，刺透人的心。 林北樾惊讶地看着宋德亭缓缓地倒下，再看向叶青。 她全身僵硬，眼神冷厉。 “叶青！叶青！”他一把将她抱进怀中，“没事了……没事了。” 世界再无半分声响，耳畔，只有林北樾温柔而怜惜的声音。 叶青慢慢抬头，看进他的眼中。 他吻下来，她固执地没闭上眼睛。 缓坡上，已经有警车陆陆续续地行驶过来，快速地把现场围起来。 身旁，是亘古永恒的江水，凝视万千的青山。 她慢慢地抬手，搂住他的脖子，回吻他。 他一愣，慢慢笑了，一把将她抱起，转了好几圈。 “小叶子，我带你回家。” 她说：“好。” …… 两个月之后，“父子”杀手的案子一案才接近尾声。 寒冬将至，警局里没有空调，但依旧温暖。 宋荞，闫小崧，季阳，孙应月，都齐聚警局。 八点半，林北樾的车准时地停在了警局门口，宋荞等人昂起脖子，纷纷看出去。 “林法医太粘着老大了，”闫小崧小声嘀咕，“我想单独约老大出去吃饭都不行。” 宋荞一巴掌拍他后脑上，“约什么约？仔细又被女朋友甩了！” 她愤愤不平，厉声道：“你这个没良心的，老大在戎县出生入死的时候，你却在谈情说爱，白眼儿狼！” 闫小崧气闷，“老大保密工作做得那么好，我怎么知道她有了危险？如果我去了，我一定比季阳表现更出色！” 宋荞轻哼一声，问季阳：“庄延的尸体打捞到了吗？” 季阳蹙眉，“还没有，但他被林法医打伤，又坠入那么湍急的江水中，生还的可能性比较小。” “但愿吧，”宋荞说。 叶青才养好伤，回到警局就听见办公区里唧唧喳喳的，很热闹，也很久违。 季阳见她来了，起了身，说：“叶队，来得正好，有个小案，需要和你探讨一下。” “好，”叶青环视一圈，说：“都干活去，别围在这儿闲聊，小心我扣你们绩效和工资！” 几个人哀嚎几声，依依不舍地散了，叶青回到办公室，坐在沙发上。 …… 窗外，落光了叶子的树枝遒劲有力，向雄浑的天空伸展，如一幅古画。 叶青喜欢这扇窗，它能真切地向叶青展现一年四季，感受时间流淌的光影。 哪怕岁月难在，但青山不改，信念依旧。 她和林北樾，以及警局里的 分卷阅读185 分卷阅读186 他应时而来 作者:关尔小禾 分卷阅读186 伙伴们，都有一颗赤诚坚定的心。 让他们义无反顾，决然向前，坚信正义，向往光明。 她今天来警局，其实并不是上班，而是等待一个结果。 作为刑警，她开枪杀了嫌犯，算作违纪，必须受到处分。仔细回忆那天，戎县盘山高速路上的腥风血雨，若是再让她选一次，可还会开枪？ 她不知道答案。 处分文件下来之后，叶青看了一遍，缓缓地笑了。 张局拍了拍她的肩膀，脸色还算宽慰。 下班时，林北樾来接她回家。 城市之中，光转陆离，车外的景色繁复而斑斓。但窗外的风景，却不及身旁的景色。 叶青敏锐地察觉车辆行驶的道路不对。 她转头问：“去哪儿啊？” 他说：“带你回家。” 他偶尔会给她温暖的惊喜，她会心一笑。 沿途是一片规划不错的城区，但相对老旧，仿佛时光交错，怀旧而复古。 车辆蜿蜒而上，进入一处小楼区，当熟悉的小楼出现在叶青眼前时，她的心倏然隐痛。 “这里是……”她有些不敢相信。 他停好车，指着两栋并排的小楼，楼前，有一棵遒劲而雅致的树，树枝如盖，迤逦伸展。 她的心湿润了，悸动无限地滋长。 他拿出钥匙，带她进了门，开了灯。 眼前的一切如几年前一般无二，没有任何变化。唯一的不同，便是冷清。 但橘黄柔亮的灯光，将小楼点亮，如风雪夜里，亮灯等候归人的灯火。 他从背后拥住她，说：“小叶子，我想，叶叔叔和叶阿姨，也希望你会回来。” 她点头，“嗯。” 她双手合十，闭上眼。 “以后我们就生活在这里，陪着你爸爸妈妈，还有弟弟，以及今后我们的孩子。”他收拢她的手，轻声说。 “好，”她笑了。 “走，带你去看看卧室。” 他们一间一间地走过去，如同走过从未改变的时光隧道。 最后进了叶青的卧室。 卧室改变了，叶青曾经睡过的小床，变成了大床，俨然被他改成了两人的居室。 “其实我很喜欢你的小床，木制的，睡上去会摇晃，声音应该很动听。”他说。 叶青和他一起躺下，说：“我怕我们一起睡，会把床睡塌了。” 他枕在胳膊上，修长的身躯舒展着，高而瘦。 叶青转头看他，利落干净的短发，修长的眉眼，英挺的鼻梁，模样隽朗，轮廓峻峭。 他勾着唇，无声而笑，满足而安静。 “林北樾，”她撑起身，与他四目相交。 “嗯？”他伸手把她捞进怀里，“你有话要说？” 她把文件给他看，说：“处分下来了，我要被调职了。” 他很平静地看了一眼，说：“降职，到基层锻炼一年，不错。” 她复又躺在他身边，搂住他的腰，在他胸前蹭了蹭，“可是这样，我就有一年的时间不能和你在一起了。” “谁说的？”他吻她的额头，“我会天天想你，给你打电话、视频。” “嗯，”她又点头。 两人安静地依偎着，窗外清风徐徐，虬枝横斜的光影映在床上，像有力的藤蔓，将两人缠绕在一起。 “小叶子，”他翻身，面对着她，说：“我可能也要离开了。” 她一惊，眨了眨眼，看着他。 他说：“我接到国际失踪人口组织的邀请，要前往战争地区，给在战争中死亡的人，进行dna检测，并进行战地犯罪现场重建。” 叶青有些发蒙，眼眶一瞬间酸痛湿润。 她问：“会不会有危险。” 她无法想象战地的惊险，到处是枪林弹雨，到处是地雷火线，满地的残骸、尸体。甚至有人，特意将尸体和□□埋在一起。如果他要去战场检验尸体，会不会…… “危险是有的，”林北樾抹去她眼角的泪点，说：“但是我必须去，这是我的职责和使命。” 人生自有沉浮，却不能因为一时的低潮，而停滞不前。 他们一往无前，义无反顾，只因坚守信仰，肩负使命。 她与他同为警员，骨子里，有和他相同的追求和信念。 她深吸一口气，问：“你什么时候走？” 他说：“我会先送你走，然后再去战场。” “好。” 窗外月色正好，映照缱绻的小楼。 一周后，叶青降职调离首都警局，前往西部的一个县级警局任职。 当天，林北樾乘坐国际航班离开。 那时的天空，蔚蓝、通透，两人虽分离，却同在一片广阔的天地里。 多年后，当有人问起叶青，你和你先生聚少离多，却为何依旧情深。 她也曾回忆过往，记忆里有深情温柔的琴声，有悲伤而温暖的故事，还有无数次处于生死边缘的绝望，还有铮铮的信念、志同道合的战友。但是哪怕相隔千山万水、历经水深火热，他们的追求，依旧执着，跳动的心，依旧赤诚。 所以，分离如何，相聚又如何？ 就算永远分离，却又终身相依。 这，就是他们坚信的感情。 爱，不仅爱你伟岸的身躯，也爱你坚持的位置，足下的土地。——《致橡树》舒婷。 全文完 分卷阅读18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