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追踪》 分卷阅读1 一路追踪 作者:赶鸭上架 分卷阅读1 书名:一路追踪 作者:赶鸭上架 ================== ☆、皇家猎场 皇家猎场,帐篷扎堆,难得的一处空旷地,正热闹非凡,喝彩声连连。 那是一处射靶场,京城最有身份的贵公子哥,以及最引人注目的青年才俊,正在那进行射箭比赛。 现在是定立射箭赛。年轻的男子们身着精美的骑射装,光站在那里,那暗蓄劲力的劲瘦身影,那手持□□对目标势在必得的姿态,便叫万千思春少女挪不开眼。 不时有箭正中红心,引来阵阵少女喝彩之声。 不多时,定立射箭赛结束了,更具看头,也是射靶场两旁的一众女眷顶着风吹日晒巴巴苦等的骑射赛,终于开始了。 少女们杂七杂八地喊着场上不同射手的名字,给他们加油鼓劲。却不知一片嘈杂声传到射靶场内,谁都听不清少女们喊的是谁的名字。 皇帝摸着灰白的胡子,笑眯眯地看着这些上京名门望族的后代,不时和身边陪伴的大臣、妃子点评几句。 第一批贵公子的比赛已毕,第二批贵公子上场。 方才叫着不同公子名字的少女们,现在仿佛被无形之力施了号令一般,全部都叫着同一个人的名称,都给同一个人加油鼓劲。 “令狐公子加油!” “令狐公子最棒!” “啊令狐公子好帅~” …… 场中射手,除一人外,其余人或多或少面上都带点情绪,这点情绪因人而异,或生气或落寞或嫉妒或不屑或艳羡。毕竟方才那一场,他们在场外等候比赛时,听着少女们充满仰慕的叫喊声,谁不想这些声音喊的是自己?谁还不是意气风发的英俊好儿郎了?凭什么风头全让这小子全占去了? 期待落空,又都年轻气盛,起点情绪在情在理。 但有几人却是格外不能忍,相互使过眼色,便默契地驱马包围起风头抢尽的那人,让他四处受制。 见他骑马速度慢下来,少女们为令狐缭鼓劲的声音更大了。 像被鼓劲声激怒般,围堵令狐缭的马匹更多了。突然,一发乱箭挨着令狐缭的身体擦飞过去,险险地扎在远处箭靶子的边缘上。 这发箭像是一个信号,越来越多的箭紧贴着令狐缭的身体,飞向远处的箭靶子,有的扎在靶子上,更多的是凌乱地扎在靶子旁的地上。真教人分不清,这是要射箭,还是要借着射箭的名义,误伤令狐缭。 这一声声的“令狐公子”、“缭公子”自然也落入了皇帝的耳朵,引起他的注意。皇帝离了椅子靠背,身体前倾,饶有兴趣地看着乱马乱箭堆里的令狐缭,看他是否能突破重重限制,担不担得起上京各家千金贵女的倾心鼓舞。 陪伴着皇帝的大臣,见皇帝久久不说话,抬头顺着皇帝的目光看去,才注意到这出闹剧,他略显紧张,连忙道:“我这就叫人,让他们别再闹了,免得误伤了他,武安侯夫人就要伤心了。” 皇帝抬手,制止了大臣叫太监过来的动作,带着笑意说:“不急。有点意思,让朕看看武安侯家的小儿子有几斤几两。” 武安侯,在朝中极有权势,在民间极有赞誉,是上京的人家谁也不想得罪,更不敢得罪的人物。 一旁新进宫的妃子不解,问道:“既然是武安侯爷的小儿子,为何他们还敢如此欺负他?” 皇帝微微一笑,道:“因为他们都不知道这是武安侯的儿子。” 妃子更疑惑了,问道:“这又是何故?若臣妾没记错,武安侯爷的姓氏是赵,为何这小儿子却是姓令狐呢?” 皇帝偏头看了一眼大臣,大臣会意,仔细地向妃子道出缘由。 众人皆知,武安侯重情,只有一个妻子令狐圆圆。而令狐圆圆是江湖第一大势力,令狐阁阁主令狐笑唯一的子嗣,这一事却鲜少有人知道。武安侯与令狐圆圆子嗣多,他们共生了五个儿子。令狐圆圆怀着最小的孩子时,令狐笑大病了一场,性命垂危。 因遇神医,大病很快便治愈,身体复原如初,但大病使他产生了恐惧。他恐满身的绝学,与他多年苦心经营起来的门派以后就这么随他之死而消散。但武林人本就排斥朝廷中人干涉江湖,已嫁入王侯家的令狐圆圆,以及她之前所生的孩子已被人知晓是王侯之子,均不合适再当他门派的掌门之人,否则会引起江湖中人的不满。 而让毫无血缘关系的旁人,继承他的一切,他又心有不甘。于是,他便与武安候夫妇商量,待这腹中孩子降生,不论男女,都姓令狐,由他培养,作为他的继承人。武安侯夫妇同意了。于是这小孩子断奶后,便被送到令狐笑身边。 因着令狐笑的意愿,这事在当年是秘密。而这些年中令狐缭基本上是待在令狐笑的门派中,极少回到上京的武安侯府。因此现在,知道令狐缭是武安侯小儿子之事的人,便是极少了。而年轻人,就更不懂这事,也不清楚在今年这次皇家猎场中突然出现的令狐缭是何许人了。 妃子皱眉,又产生了新的疑惑:“既是不让人知他与王侯家的联系,那为何他今年又出现在皇家猎场中?” 皇帝道:“朕叫他来的。是时候改改江湖排斥朝廷的局面了。江湖众人也是本朝的子民,能者多劳,他们本该为本朝百姓出出力。” 听了皇帝这话,大臣陷入了沉思,而妃子显然是产生了更多的疑惑,但皇帝与大臣两人都专注地看着场中,她便也暂且压下了疑惑,看向场中。 场中,被包围的令狐缭偶尔偏偏身体,避开乱箭,□□之马却静立不动,似乎被逼的无法行动。不光是围在场边的少女在紧张,就连妃子也为他捏紧了手帕,这样的处境他应该如何突破出来? 令狐缭伸出手,包围着他的贵公子戒备起来,他身边的箭流更密集了些。令狐缭的手掌却不是摸向弓箭射箭回击,而是伸到嘴边,两指弯出特殊的形状,贴在唇上,一声奇特的口哨声响彻整个场地。除了他的马,全部的马匹都如听到天敌的示威般,四散逃窜,往远离那哨声之源的方向。 场内一片人仰马翻。贵公子们从没遇到如此场景,又气又慌,也顾不上射箭了,双手紧紧地拉住缰绳,双腿也紧紧地夹着马肚子,有的甚至还把整个上身紧贴马身。为防止被失控的马甩下来踏成肉饼,他们仪态尽失,风度全无,在上京最有身份地位最娇美可人的一圈少女面前丢尽了颜面。 待马匹恢复正常,贵公子们在马背上坐直腰身,仍心有余悸。反观令狐缭,却看到他气淡心闲地坐在马背上,没拉缰绳,放任马匹自己在场地中以稍快的速度奔驰。令狐缭从箭筒中取出四支箭,全部搭在弓上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一路追踪 作者:赶鸭上架 分卷阅读2 ,仍是放任马儿自己跑,拉满弓弦,右手一松,弓上的四支箭朝着不同的四个箭靶飞去,稳稳当当的扎在箭靶上。 瞬时引发一阵欢呼。 贵公子们的脸色,更加五彩纷呈,但他们不必担心会因此再被质疑胸襟狭小,因为此时没人再把目光投向他们了。 众人目光汇聚处,正是方才的骑射赛中大放异彩的令狐缭。皇帝为表彰他的出色成绩,奖给了他一块玉佩,名叫月老玉。这块玉佩是血丝玉,乃是西域进贡的宝物,进贡的使者说,持有它的人可以拥有一世好姻缘。 令狐缭谢过皇帝,便把它收入袖中,正欲转身离去。却被大臣与妃子拉住,他们对他方才的那一声让马群四处逃窜的口哨很感兴趣。皇帝也表现出很感兴趣的样子。 令狐缭便留在原地,给他们诉说缘由。那一声口哨是他在西北草原□□时,大草原上的一个游侠朋友教给他的,因吹哨时使了内力,故可效果加倍,声扬全场,令全场的马都失控。妃子很是好奇,又问了他还知晓什么奇特的武学。 令狐缭正说着四处游历所见的奇特武学,皇帝与妃子、大臣听得津津有味。几个急速走来的侍卫,打断了令狐缭的谈说。 侍卫齐齐跪下,为首的那人道:“皇上,方才添茶水的宫女发现朴匀大人死在帐篷中,是刺杀。属下有罪,护卫不周,恳请皇上责罚。” 朴匀,为官清廉,办事得力,在百姓中有良好的口碑,竟遭遇此祸。几人面露惋惜之情。 能突破皇家猎场侍卫的重重防护,进入帐篷中刺杀某位大臣,刺杀过程没有引起侍卫的注意,那必定是武功相当了得的高手,才能够办到。 皇帝声音平静,并无起伏,他站起来,道:“恕你等无罪,今晚加强防备。走,一起去看看。” 帐篷中,一把匕首没入朴大人的胸口,唇边的皮肤有些许青紫,看来凶手在行刺时掩着他的口鼻,不让他发出声响。 皇帝问:“刺客有落下什么东西吗?方才你们有什么发现?” 侍卫摇头。 令狐缭上前观察。片刻,他从朴大人的脸上收回视线,说道:“朴大人的脸上有字。” 众人围上去,果然有字。那是由一个个细小的针孔组出来的字,针孔极浅,并没有扎出血,又小,咋看之下,和完好的皮肤无异。而帐篷布料遮光,帐篷内仍有一些昏暗,便让这处异常更难让人发觉了。因此,方才侍卫在检查他的身体时,便错过了他脸上的刺字。 侍卫把帐篷的围布全撤了,环境光亮了许多,这才好完全看清刺字。侍卫逐字念出刺字所言:“朴匀狗官,竟敢拐我师妹进青楼,受死吧!” 竟是仇杀。 凶手在他脸上刺的是朴匀本人的名字,排除了错杀的可能,针对的便是朴匀本人。而朴匀为官从未有过污迹,这仇杀里还涉及到了拐人为娼。这究竟是栽赃陷害忠良大臣,还是朴匀本就戴着伪善的面具为官作恶?不论是哪一种可能,都事关重大,皇帝马上命人去搜查朴匀在上京的宅院。 而朴匀在皇家猎场附近还有一套郊区宅院,此刺杀事件,让皇帝弃了原本狩猎的打算,亲自带人策马到朴匀的郊区宅院搜查。 朴家管家见到一群人策马过来,身后还飞奔着一群猎犬,以为是朴大人的朋友过来狩猎,来此借宿,很是热情地迎了上去。大臣正欲道明皇帝的身份,并说明来由,皇帝制止了他。 这处宅院极大,其用料装饰等也极奢华。与朴匀在城区的那处宅院相比,一处像是大富商的深山豪宅野墅,一处像是硬挤进城区的穷苦人家寒酸破宅。 朴大人不喜交际,众臣与他往来极少,虽听闻他的宅院所在,却从未登门拜访过。众臣在城中出行,路经朴大人的宅子时,还会为他宅子之破落而诧异,因他之清廉而生出些许对自己为官的羞耻心。而现在,众臣对着这深山豪宅野墅,心中便生出了许多鄙夷唾骂,以及道德上的优越感。 安顿大批人马,是个极易出错的差事。但管家不但没有慌了手脚,做事还井井有条,每一个客人都照顾周到,礼数周全,做起这事来相当得心应手。看来常有大批人马在此借宿,在皇家猎场周边的山林狩猎。 虽然没明令禁止在皇家猎场附近狩猎,但此举会让皇家猎场中的猎物数目减少,可叫朝中对头抓住把柄,说成是对皇帝的不敬。因此朝中几乎没有臣子敢在这片区域狩猎。 而朴匀,便是个敢在此狩猎,还敢招呼大批朋友常来的例外了。 皇帝的面上一直看不出什么情绪,直到喝完手中的热茶后,他才沉声下令搜查。本还笑脸相迎的管家,被这变故吓蒙了,听到朴大人已死的消息,在侍卫的利诱威逼下,他瑟瑟发抖地带人去卧室,找出了一个本子。 皇帝接过本子打开一看,面上顿显勃然怒气。跟随皇帝过来的众人立即停下动作,纷纷转头看向本子,却只看到封面,上面写着:逍遥快活来钱路。这里面究竟写了什么,让皇帝如此龙颜大怒? 作者有话要说:  我现在一万字存稿都没有,即便如此,今晚想了很久,我还是赶鸭子上架般发了。23333 因为我想给你们看看。新人一枚,求关注,求浏览,求温暖~么么哒 ☆、逍遥快活挣钱路 皇帝把那本子往后一扔,众人相互传阅。这下,便群情激昂了。 原来那《逍遥快活挣钱路》是一本记事本,记录了朴匀通过拐骗少年少女,卖入青楼勾栏,充作小倌娼妓,或以高价卖给有特殊癖好的有钱人的事。还记录了他在这郊区宅院,用残忍的手段在床上折磨人至死,然后埋入土中的完整过程。看他记录的字里行间,对做这些事很是得意,而这份得意便是他把这些恶行记录下来的原因。 侍从带着猎犬,找到本子上所写的埋尸地。挖开,果然有尸骨,数量达十九多具。有的肉身已经完全化泥只剩白骨,有的肉身完整,显然是刚埋下去不久。 这些死者,有男有女,还有肉身的可以看出身上有多处伤痕,而只余白骨的,可看到多处骨头断裂的痕迹。 朴匀多年未娶妻,众臣还当他是清心寡欲之人,没想到竟是如此残忍变态的色魔。 一时间骂声群起。 这个埋尸地,既揭露了朴匀伪善的丑陋面目,也证实了《逍遥快活来钱路》上所记之事不假,而且在本子的最后一页,还记录有他手下把某个门派的江湖女子拐入青楼的记录。这两件事情不假,管家也说本子上的事情,是他家大人对真实发生过的事情的记录。 那么这本子上面记录的事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一路追踪 作者:赶鸭上架 分卷阅读3 情便都是真实的了。 本子上还记载了,朴匀拐卖人口的详细流程,具体的到了是哪个手下做的。并且对手下的所在区域,名字或者绰号,以及所做的恶事,都有所记载。根据本子描述,这些手下都是江湖中人,而且大都武功较好。他们在不同的地点活动,把人拐到手,便送来此处郊外。然后交由朴匀处理。 这个本子上记载的手下,一共有三十五人。有了本子上面的详细信息,可以快速将对应的手下捉拿归案。但这三十五人里有四个人却不能够采用这样的办法来捕捉,因为这四个人,各自活动的范围是捉摸不定的,不像其他的三十一人,固定在某个地区活动。而且,这四个人详细的形貌特征,以及具体的犯案方式,也没像另外的三十一人那样仔细地记录在本子上。更重要的一点,这四个人武功高强,行踪隐蔽,在各地流窜作案,不是一般的捕快能够捉拿归案的。 皇帝听完众人商议的结果,叫众人散去,单独留下令狐缭。皇帝说:“江湖上的事情,朝廷中的人,还有当地的衙门捕快,毕竟没有身在江湖中的人了解得清楚。朕听说这么一句话,江湖中人,当由江湖中人来解决。贤侄,你本是王侯将相家人,当为朝廷效力。你自小又在江湖中混迹,江湖的事物了如指掌。此项任务,交给你便是最合适的。” 于是,抓捕这四个恶人的任务便落在了令狐缭身上。 皇帝寥寥几句,令狐缭一个自在的江湖人士,就成了朝廷中任务缠身的钦差大臣。 在马车上,令狐缭想起,侍卫通报朴匀被刺杀时,皇帝并无惊奇,反而像是一早就知道的表情,以及去朴匀家时,皇帝的御前侍卫一马当先,很熟悉路况,直接领人到了目的地。皇家猎场附近,怎么可能逃过皇帝的耳目,朴匀的恶行,皇帝一早就摸清了。朴匀帐中无仆从留下伺候,定是皇帝故意安排的。那刺杀朴匀的人,便是皇帝示意侍卫放进来的,甚至还有可能是皇帝设局引来的。 朝中手脚不干净的臣子好处理,但江湖里流窜的恶人就难抓了。江湖中人抓江湖中人,总比官员捕快抓江湖中人要懂门道,也更有抓成功的可能。 朝廷、衙门,官员捕快,是专门为皇帝效力的,皇帝想怎么命令都行。而江湖中人却不是,他总得有个由头,那么谁的由头最好找,又最有可能又快又好地把事情给办了呢?那便是既是王侯之子,生来就该为皇帝效力,又是自小就混江湖,在江湖还有可支配强大势力的令狐缭了。 于是皇帝便把朴匀的命留着,然后叫令狐缭过来,给他上一场大戏,顺便把这难处理的锅甩给他。 令狐缭心道,皇帝还真是喜欢给江湖人没事找事做。 第二天,令狐缭便带上皇帝亲自下令,由朝中大臣亲手抄写复制的《逍遥快活来钱路》开始任务了。 芳兰楼,京城第一青楼,楼内浮香暗涌。从绮罗粉黛堆中,老鸨一边扭着屁,一边扑闪着小团扇,迎面笑着走过来。 京城捕快头子一把扣住老鸨的手腕,老鸨娇声呼痛。这动作,若是让小姑娘来做,尚可让人动容一下,但老鸨已有四十多岁。这声矫揉造作的呼痛,与她的年纪极不匹配,非但没能让捕快头子松一下手劲,反而引起他的反感,抓得她更痛了。 楼内的姑娘们,见老鸨被捕快扣住手腕,依然该干嘛干嘛,没有惊慌尖叫,显然是司空见惯了。 捕快头子脸色非常严肃,甚于以往任何时候。老鸨不敢再像往常一样借调笑来缓和气氛,也并不多言,只快步带他们进了二楼的厢房。 啪的一声,一个本子甩在桌子上。 老鸨拿起来一看,念出本子的名称:“逍遥快活来钱路。” 翻了几页后,她的手开始抖起来,以一副快哭的脸对着有些交情的捕快头子哀嚎:“捕快大人,我不知道啊!这事和我没关系,我不知道啊!” 捕快头子朝主座上的人偏了一下头,说:“跟我说没用,得跟这位钦差大人说。” 主座上的人年轻英俊,但甚有威严,莫名让人觉得他身居高位。扑通一声,老鸨朝主座上的人跪下了,哀嚎着为自己脱身:“大人,大人啊!这些人卖给我的芳兰楼,这一点我认,可是我是真不知道她们的来历啊!我若是知道,我肯定不敢收啊,楼中的姑娘们当初可都是自愿卖身入楼的!大人您明鉴啊!” 主座上的人等她嚎完了,才问:“本子中写,朴匀的第一桩生意是卖人进芳兰楼,是他本人亲自与你交易。你方才认了,那么,依照本子记录,你便是在知道朴匀是官的前提下,和朴匀有过青楼人□□易。先不论你是否知道她们背后的来历,官不可贩卖人口进青楼,青楼也不可接收来自官员的人口贩卖。你与他进行这项交易,便是犯了大罪!” 听了这话,老鸨整个人瘫坐在地上,显然是知道接受官员的人口贩卖交易会有怎样的后果。 “现在你有一个将功折罪,减少刑罚的机会。把你知道的一切,如实告诉我们。今后,再有这些人的消息,也得及时告知我们。” 男子的声音冷淡,这话听起来还有点随意,但依周围熟悉的捕快还有官员对他毕恭毕敬的态度,老鸨知道这话可信,这男子有权力让这句话成真。 得知自己有救,老鸨叠声答应,牢狱之灾,谁想遭这罪啊!她絮絮叨叨地说自己知道的事情,但交易颇多,刚才又被吓着了,她交代得没头没脑,很是混乱,众人听得有些烦躁。 令狐缭打断她,问道:“那四个恶人,除了本子上记载的,你还知道点什么?” 捕快头子跟着吼她:“等会你把话理顺了再讲!别让人听得不明不白!晕头转向的。” 《逍遥快活来钱路》她已看完,自然知道四个恶人指的谁。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组织好语言,答道:“这四个恶人,我只接触过乔无赖。乔无赖他还有一个名称,叫做乔仙道长。” 这两名称反差太大,引得某个官员喷了一口茶,茶水喷到了对面的人身上。 捕快头子鄙夷道:“啧,真嫩,就这事,你还吃惊得喷茶了!这有什么,奇葩的事多了去了。” 老鸨摸出帕子,递给人擦茶水后,接着道:“这乔无赖,本是无赖,后面不知怎的成了个道士,名字也跟着求仙问道起来,变成了乔仙道长。这人成了道士之后,号称能捉鬼,能给人祈福。他宣称自己会法术,比如除水鬼,让纸龟游水等。” “还能让纸龟游水?怎么办到的,他真会法术?”众人被勾起了兴趣,不约而同地放下茶杯,盯着她看。 老鸨看着他们满是好奇的目光,心道到底都是些年轻人,心里面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一路追踪 作者:赶鸭上架 分卷阅读4 放松了许多,话也变得利索多了。 “这纸龟游水,其实是提前将纸龟用特制的药水涂过,再晾干。待纸龟干了,不论是谁放纸龟,也不论水里有没有鬼,这纸龟只要放在水中,都能游了。而除水鬼,则是拿把刀子,往水里一划,刀子便会变红,便说是水鬼已除了。其实这刀也是提前涂过了特制的药水。” “所以,他的法术尽是骗人的把戏!” “改天咱们也拿来吓唬吓唬人。” 听到这些法术是假的后,众人也放松了许多,笑着开起玩笑来。 老鸨见气氛变轻松了,她提着的心完全放松下来,接着给这群年轻人讲故事一般讲她知道的事。 “这乔无赖摇身一变,成乔仙道长后,人也注重装着打扮起来,整个人看起来仙风道骨,但其实是道貌岸然。他经常当众做一些类似上面的把戏,百姓们不知,就以为他有法力,能显神通,纷纷找他做法。但是做法不是时常有人找他做的,他又好花钱享乐。后来,朴匀和他相识,朴匀便让他利用百姓对他法力的信任,把美貌的少年少女单独约在某个隐蔽的地点,拐走了,由朴匀处理贩卖,再分钱。拐人得来的钱,比做法得来的钱要多得多了。这乔无赖便这么四处当他的假道士拐人了。” 捕快头子不悦地道:“刚才,你说你不知道朴匀手上的人是怎么来的,现在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一时放松心态,竟然疏忽了这个,老鸨冷汗连连,辩解道:“这不是看了本子才知道的嘛!” 令狐缭仍是随意地说:“这个不论罪,你且把你知道的一切说出来便好。对于乔无赖,还知道什么?” 听到“不论罪”,得了保证,老鸨仍是带着紧张:“他近来不用乔仙道长这个名号了。他现在用什么名号招摇撞骗,我也不知道了。只听说他现在在崂山。他的其他事情,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你可见过他,还记得他的相貌否?” 老鸨道:“他扮作道长时,喜欢易容,有不同的扮相。我只见过他的真实容貌。” “无碍,有真实容貌便可。”听她语气又紧张上了,令狐缭缓和了语气。 随后,令狐缭从随行的人中,找出一个擅长画人像的官员,让他根据老鸨所描述的外貌特征画像,并且让老鸨看着他画的人像,根据她的记忆修改,直到画出来的画像与乔无赖外貌一致。这是一个很耗时间的过程,且与他任务有关的信息能问到的信息也都问完了,剩下的,便是朝廷中人的事了,与他无关,可理也可不理。 他出了厢房。厢房外是长长的走廊,走廊的尽头有玉兰花树的枝桠伸进来,这玉兰花气味清新,比起厢房内腻人的脂粉味让人舒服多了。循着玉兰花香,他走到尽头,手撑着栏杆,轻松一跳,便倚坐在栏杆上了。 这处的香味却不再清新,反而格外的勾人,引得令狐缭动了动喉结。往下一看,下面是一条临湖街道,各色小吃摊子沿着湖边一溜儿排开。勾人的香气便是从这儿传来的。左边不远处,有个馄饨摊特别多人,应当味道不错。 令狐缭正欲跳下街道,去吃份馄饨,忽然听到重物砸地的声音,是在右边的街道传来的,他便停下动作,转头看情况。 是一个煎饼摊子被人掀了。方才那摊子周围挤满了人,现在摊子摊上麻烦了,客人们以摊子为中心空出一片空地,以保证自己能安全地瞧着热闹。 “嘿!新来的,再不交保护费,我就把你所有的东西,统统都砸个稀巴烂!”空地处里有个浓毛大汉恫吓摊主夫妇,手里挥舞着大棍,趾高气扬,耀武扬威。那大棍有两倍的成人手臂粗细,一直挥动着,几次险些要砸到摊主夫妇身上。 这对摆摊的夫妇并未被浓毛大汉吓住,反而很有骨气,大声斥骂起这恶霸。 “你凭什么收我们保护费!个混蛋!抢钱就是抢钱,说什么保护费!” “就是!你掀了我们的摊子,浪费了这么多粮食,赶紧赔钱!” 从听到混蛋那词起,浓毛恶霸就开始咬牙了,再听到一句赶紧赔钱,浓毛恶霸抡高棍子,就要当着摊主的脑袋砸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瞧一瞧,看一看咯! ☆、相遇摸头杀 棍子却没有落到摊主头上,稳稳地被摊主挡着,停在两人身体之间。原来这摊主也是有武力在身的,所以敢和恶霸对着干,周围的客人纷纷叫好。 恶霸的怒气越来越高,脸色越涨越红,他大喝一声,加大力度。摊主体型健硕,但恶霸体型巨大。棍子被恶霸压得越来越近摊主的脑袋,眼见就要磕在摊主的脑袋上,恶霸身体突然往旁边一歪,跌倒在地上,一颗金元宝在旁边打着旋转。 恶霸顾不上一直抽筋的右腿,也顾不上大骂是谁在背后打他腿,松了大棍,目露贪婪,大笑着伸手,去抓触手可及的金元宝。银光一闪,一小颗银子从他指缝中飞过,把金元宝击得弹起,跳到了摊主妻子的脚下,还顺带擦伤了他的手指。 摊主妻子既吃惊,又茫然地把金元宝捡起来,问:“这是谁的?” 恶霸忍着腿抽筋的痛,伸手摸起手边的银子,一把撰在手中,恶狠狠地道:“我的!给我!” 当然不是恶霸的,也不是哪个客人不小心掉的。以往见到无主的金元宝,路人看客早就一哄而上了。但是看着恶霸抽搐不止的右腿,还有方才那颗准确从恶霸指缝中击走金元宝的银子,看客们都能猜到,那金元宝,必定是周围某个土豪高手,拿来打恶霸的腿的。望着恶霸那终于忍受不了,痛得蜷曲,扭动不止的模样,即使是金元宝,他们也不敢要了,免得招惹高手生气,落得和恶霸一样的下场。 摊主也知道,定是高人帮了他们,他高声喊道:“恩人,谢谢您!您出来吧!让我们好好款待您!” 但是周围没有一个人应他。摊子的妻子还抓着金元宝,不知道该怎么办。一个粉装小姑娘,边吃烤肉串,边给她出了主意:“你们收下这金元宝吧。高手肯定还在附近,这金元宝在你手中,你想还,高手却不出声,摆明了是想让它继续留你手上,也就是给你们花。所以好好收下吧!” 路人看客心里也觉得是这么回事,纷纷赞同。 “是啊,收下吧!” “收了吧!” “收了它!” 路人看客叽叽喳喳猜测:“一定是高手吃过他们家的煎饼,觉得特别好吃,不想他们受了伤,明日不能摆摊,他怕明天就吃不着了,这才出手相救的。” “对!对!” 不远处,吃完最后一块烤肉后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一路追踪 作者:赶鸭上架 分卷阅读5 ,粉装女子在心里反驳:才不对呢!我才刚靠近,那摊子就被砸了,可惜了,那气味那么香…… 令狐缭眼力非凡,心又甚是细致,观察能力极为卓越,那粉装少女两次出手,以金银做暗器投出,弃之不要。他都留意到了。心道,这得多富裕的人家,才能养出这么败家子的性子。 粉装少女款步往他这边走来,周身的服饰,从头到脚,都是粉色的,那颜色很嫩很柔软的感觉,让人忍不住对这小姑娘心生好感。她正一边走,一边四处看周围的环境,头正慢慢抬起来,似乎想看一下楼上。 令狐缭察觉她有抬头往上看的趋势,快速把头偏向另一边,装作方才一直在看着另一边,而不是在看着她的样子。 一阵轻灵的脚步声朝他踱来,且渐渐加急,越来越近接他楼下,然后停在那里。 “师父!你在这?!”少女的声音充满惊喜。离得近了,他才发现,她的声音甚是清澈好听,是他喜欢的那种声线,很久没听到了。 令狐缭犯了难,这是该马上转过身去,让她看清楚她认错人,在尴尬中离他而去。还是继续保持不动,就这么将错就错,让她在楼下,再多驻留一会,好让他能多听几句话呢?这个声线,他太喜欢了。 纠结中,那声线的主人又说话了:“师父,这两年,曦儿找你找得好辛苦啊!曦儿好想你,你怎么什么都不和我说,就走了呢?!” 令狐缭僵住了,因为有哽咽声传来,那少女竟然哭了。似有满腔的委屈,无法排遣,又似有被遗弃的惶恐不安,无法张口述说,只能用哭声倾泻出来。 少女低着头,陶然大哭,双手并用,不停地抹着眼泪。头上粉色的丝带,随着她的抽噎不停地颤动,显得她越发哭声凄凉,柔弱可怜。 鬼使神差的,令狐缭跳下来,走到她面前,伸出手抚摸她头顶的头发。 少女并没有抬起头,直接张开双手,扑进他怀中,然后紧紧搂住了他,那力度,甚至令他感到些微的呼吸困难。少女抱着他,靠着他的胸口,仍在抽泣着,一直不松手,像是担忧一松开手,他便马上离去,又藏起来,叫人找不到一样。 怀中少女哭得伤心,令狐缭心道:错便错了吧,反正待会注定要尴尬了的,若能让她好受的时间长一点,那便将错就错吧。 思定如此,他便任由她抱着,任她哭,不时轻抚她头顶的头发,耐心安抚。这情景,有些许熟悉,仔细翻找记忆,记忆中却没有相似情景。 胸口处,她的头靠着的那处衣服明显湿了一片,她才收住了泪水。令狐缭无视街上路人的目光,以及指指点点,仍站定在原地,耐心等着她,等她自己松开手,自己发现错认了人。但少女却是一动不动。 忽然,楼上传来一声叫喊:“钦差大人!” 怀中少女终于抬起头,看到他的脸,终于发现认错了人,眼中难以置信,失落,难过等一闪而过,最后剩下的便是难堪,尴尬了。 楼上,老鸨用她惯常招待客人的口吻,继续道:“诶哟~大人!怎么抱着个姑娘,光在外面傻站呀!来来来,快上来,这里有大把的房间,随你挑!” 这地方虽然是街道边,但也是老鸨的青楼下,她便错以为那是她楼里的姑娘了。老鸨这话一出,粉装少女本是尴尬的神情,马上变成了蒸腾怒气! 她一手抓起令狐缭胸口的衣服,一手成拳挥来,竟是要打令狐缭的脸。 没想到她竟是这么个反应,若换作别人,这少女会武功,动作这么敏捷,又使了十足的劲力,一定会躲闪不及,被她打个鼻青眼肿。 但令狐缭与别人是不同的,他随手一握,便准确捉住了她的手腕,只轻轻握着,便叫她的手不能再前进一分。 此时,老鸨终于看清,那不是她楼里的姑娘,而且看情形,她方才的招呼,可能还让这姑娘起了怒火。方才,钦差大人和她抱得那么紧,这姑娘要打他,他也不生气。这两人一定关系不一般,若因为她的话让姑娘冷落了大人,大人他会不会迁怒自己呢?想到有这个可能,她便赶紧试图挽救:“大人啊,这姑娘的头发乱了,衣裳也乱了,让她上来理一理罢!姑娘哎,你上来啊。”不管怎样,先让姑娘进来,她才好劝住她,免得大人迁怒了。 粉装少女头发凌乱,衣裳微开,环顾周围,路人围了个水泄不通,还在指指点点,评头品足。闲言碎语中,夹杂着几句“渣男。”“这妞儿真不错。可惜是个泼妇。”“这是抓人抓到青楼了?” 令狐缭尴尬无语了一瞬,随即轻声道了一句:“得罪了。”便揽住她,使轻功,带她上了二楼。 老鸨很有眼色,带粉装少女进了一间备好热水的房间,然后留下来劝她。 而且老鸨很自以为是地,也当她是来青楼抓人的,她以长辈说小辈的口吻,边给她除去饰品,边说道:“姑娘啊,这大人他是真心待你地!他来我这芳兰楼,是办正事的,不是来喝花酒的。办完正事后,他有时间找我这楼里的姑娘玩,可是他没找啊。定是为你守身如玉呢!姑娘你就别生气了罢。” “没生气。”想打人而已。 那老鸨还在絮絮叨叨,说着大人如何如何好之类的,少女忍无可忍,说道:“你出去吧!我不认识他。” 这都装作不认识了,肯定是气没消。老鸨哎哟一声,正欲开口再劝过。门外传来令狐缭的冷冷声音,也是忍无可忍:“你退下。” 老鸨这才止了劝人的欲望,退出房间。 随行的官员早散了走了,令狐缭本可离开,留她自己在这里,但想到她方才在他怀中的哭泣的情形,终究是软了心肠,继续留在门外陪她。 房内微有水声,房外,美艳姑娘们从他面前路过,抛出的媚眼,扭动的腰肢,风情万种。令狐缭不为所动,依旧看着不远处的雕花窗外,专注等房内的人出来。 一美艳的少妇走过来,突然甩了艳红色的长袖,环住他的脖子,她说:“官人,在等哪个妹妹啊?在等人的时间里,让妾身陪陪你可好?” 令狐缭不语,往旁边走了一步,任由长袖滑落。 这美艳少妇见他对自己无动于衷,未免有点扫兴,但恋他美色,仍不死心地勾引:“哟,官人。你还没成亲,不知晓这鱼水之欢呢吧!等你成亲了,腻了家中娘子,过来找我玩呀!” 令狐缭冷冷说:“不找,走开。” 美艳少妇略显郁闷,却还想多看他几眼,一步三回头妖娆地走了。 方才那少妇说的成亲一词,让他想到皇帝赏他的月老玉,想起它的那句介绍词:可得一世人人称羡的好姻缘。他唇角微勾,想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一路追踪 作者:赶鸭上架 分卷阅读6 找那玉出来看看,四处摸遍身上,却找不到踪影。而且身上的钱袋,还有令狐阁金牌,也一并不见了。 令狐阁金牌,以纯金打造,持有者可调动令狐阁中人,为其做事。此牌丢了,若落入恶人手中,非同小可。在楼下,这粉装女子哭泣着抱住他,引他松懈,从他身上偷走了这些东西。是只为金银,还是专门为偷令狐阁金牌而来?若是专门为盗取令狐阁金牌,那定是抱着某些目的,想让令狐阁中人做事。用偷的方式,那这目的,多半是阴暗的了。 令狐缭面色转青,一把推开房门,房中空无一人,粉装少女,早已趁他被缠住时,从窗口跳窗而出了。 作者有话要说:  噗,吐血,我怎么把这一章写成男主视角了!美人们见谅哈!下一章就是正常的女主视角…… 存稿发完了。各位看官大人,求看看,求收藏~ ☆、没钱,那就当我的劳力赔! 乌云掩盖不住,夕阳斜照出来,微风轻拂,芦苇翻涌,发出阵阵声响,越显静谧。 长细密集的芦苇丛,将一叶小舟遮得密密实实,危晓曦独自躺在小舟上,方才错将那男子当做师父,想起自己把他搂了那么长时间,她咬了咬牙,竟然自己送上门,让人占了那么久的便宜。又叹了一口气,心里惆怅着何时才能找到师父。 此处无人,最合适看战利品。她翻出从那男子身上顺走的东西,有一个银丝云锦钱袋,样式极为精美,不能卖掉,有点可惜。她也有一个银丝云锦的钱袋,和这个风格相似,用了几年。具体怎么得来的,她也忘记了,因为其极美,她一直不曾把它换下。她把钱袋里的东西全倒出来,里面有好几块金元宝,和好几颗银子。她心下想,这人一身白衣,打扮得那么素净,没想到还蛮有钱的。 从他身上,还顺有一块圆形玉佩,以及一张纯金的令牌。 这玉佩是正圆形,正反两面雕有花纹,异族风味,通体晶莹剔透,内夹屡屡红丝。竟是血丝玉佩,还甚是神秘精美,应该能卖个好价钱。她微微笑了一下,看在收获这么多的份上,就原谅他占便宜啦。 而金牌,应当是个令牌,上面刻着更为繁杂的花纹,仔细辨认,她才发觉花纹里隐藏了“令狐阁”这三个字。江湖人传,令狐阁是这样的一个组织,其势力分布从南到北,从平地到高山,上至繁华的皇城,下至荒凉的西凉之地,均有渗透。只要是人力能够办到的事,令狐阁就一定能办到。 势力分布的地域范围太广,阁中人手众多,那么就会出现不同地方的阁中人相互不认识的局面,那么去到别的地区的阁中人就难调动当地的阁中人做事了。为了解决这种局面,令狐阁的人为阁中人设计了一系列令牌,有铁、铜、金三个等级,分别叫做铁狐令、铜狐令,以及金狐令。而同一种金属制造成的牌子,还另有不同的花纹雕在牌上,表明这个持有者来自何地,以及在阁中是何种身份。他们拿着这些令牌,去到别的地方,便可令当地的令狐阁中人为其做事,而能调当地人手的权限就根据牌子的不同,而有了大小之分了。 这块牌子是金子做的,那便是金狐令了。 这金狐令牌上还缀有一颗镂金珠子,拇指头大小,内置香料,散发着缕缕幽香,煞是沁人心脾。危晓曦心下叹道:咦,这男人还有点雅致。 夕阳的光线被乌云所挡,给墨色的乌云镶上了一圈金边。几只银雀自远处飞来,却不归巢,在小船的上方盘旋着。 危晓曦挥手,这些银雀却不怕生,仍是在她上方飞着。甚至还有一只降落下来,停在船头,好奇地歪头观察她,不时啾啾几声,甚是灵动可爱。 危晓曦也兴致勃勃地低头,观察它。它背上,头上,翅膀上都是银灰色的,肚子上的羽毛则是白色的,嘴和爪子是偏灰的黑色,漆黑色的水润眼珠,滴溜溜地打量着她,胖胖的一个团子,一跳一跳的,把她的心都萌化了。 她缓慢探出手,尝试着用手指头点了点这团子的脑袋,这银雀却没被惊走,反而不怕人地,转头啄了啄她手里握着的金狐令上的镂金香珠。 这么不怕生的鸟儿,她还是第一次见,她大为好奇,又有点欣喜。一边逗弄着它,一边和它说话:“你不走,能陪着我,真是太好了,我现在好无聊。怎么你只啄这颗镂金香珠,你喜欢这颗珠子?”片刻,又道:“江湖上把令狐阁传得那么厉害,若我拿这金狐令去找他们,你说,令狐阁能帮我把师父找到吗?” “能。” 一个清冷、隐有怒意的声音回应了她,还有几分熟悉。当然,不可能是银雀。危晓曦浑身的血液往脑门上挤,急速起身,警觉快速一揽,把所有的赃物一把抓在手中,心中大惊:怎么被他找到这里来了?! 一袭卓逸白衣,自不远处的另一小舟飞掠而起,似夹杂着万千怒意蒸腾杀气,速度飞快,瞬时便追到了她身边,落于她的小舟之上。正是之前她错认的那人,所偷之物的主人。 他嘴角挂着一弧冷笑,冷漠的神色下是掩盖不住的怒气,眼色凌厉如刀。 好快!这男子轻功竟然如此了得,她从没见过谁的轻功能飙得如此之快!他武功绝对高出自己许多,危晓曦心中生出些许慌忙,急忙使出十成的内劲,加于足下,赶在他从船尾过来前使轻功飞起。 她才堪堪飞出半丈远,便被他追赶上来,捉住了左脚。危晓曦反而镇定下来,胸有成竹地以他抓着她左脚的手掌为支点,身体迅速向正前方旋转,右脚向他胸口,当胸凌厉一踹。 却踹了个空。 非但踹了个空,她的身体还被他整个甩到船上,正面扑向船板,马上就要摔个狗啃泥了!真是糟糕!她立马左手压向锁骨下方,像是护住那处的什么东西不被磕着,右手却完全松开,原本用右手抓着的那些金子银子,还有血丝月老玉佩,统统掉入水中,发出几声噗通噗通的落水声。因着金狐令的绳套,缠了几圈她的手指,金狐令才得以避免掉入水中的下场,被她压在手下的船板上,发出一声清脆的撞击。如此一番,待她能用右手单手撑着身体时,她的脸仅距船板两个拳头,脖子上挂着的那东西被她左手好好护着,没有跳出来直接磕在船板上。 危晓曦松了一口气,她的左脚还被他抓着,右手却是曲起来撑着整个身体,这个姿势让她很是吃力,且略微窘迫狼狈。动动左腿,试图把它从那男子手里挣脱,可他却越抓越紧,完全没有放开的意思。 算了,抓都被人抓住了,既然他不打算放开她,那就换个姿态,让自己舒服自在着点吧。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一路追踪 作者:赶鸭上架 分卷阅读7 她便松了右手的劲,侧翻身体,仰面倒在船上,神情姿态甚是放松,仿佛她现在是在休闲地游玩着,而不是被正主抓个正着正身处困境。 那男子俊逸的脸,开始微微发青,方才他的东西掉进水里,他看得一清二楚,而她现在这么一副毫不在意毫无愧疚的模样,实在教人火大。 他们在船上的打斗,令这船驶离岸边相当一段距离,水已变深许多,要打捞定是不易。 男子青着脸,掏出一把匕首。那匕首整体银色,柄上鞘上镶了数颗昂贵的宝石,危晓曦暗道一声:好值钱!若能偷得手,拿去卖了,一定可以赚不少银子。 雪亮的刀光正正反射在她眼睛上,匕首出鞘!危晓曦终于反应过来,心下开始发凉。 男子一言不发,也终于松开她的左腿,随即快速跪在她身体两侧,手快如闪电,在她身上点了几处穴道。残影过后,危晓曦发觉自己的身体竟然动弹不得!心中一片冰凉。令狐缭欺身在她身体上方,一手拉开她脖子处的衣服,一手把出鞘的匕首伸向她的脖子! 作者有话要说:  我家男主是个声控,不过,女主作死后,男主始于声音的好感还剩下多少呢? ☆、成功抓贼做劳力 “唔唔唔!”贴肤匕首的寒意,令危晓曦的心起了战栗,她煞白着脸本想叫他冷静点,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原来他连她的哑穴也点住了。还从来没有人能把匕首压在她脖子上,遇此险境,她心中既惊又怕。 男子面无表情,手中一空,她握着的金狐令被他抽走了。 脖子上的匕首却没撤走,仍贴在脖子上。感受着那寒意,危晓曦的心直坠下去。 他把手探入她锁骨附近,伸入那微开的衣服里,危晓曦眼眶瞬张,瞳仁紧缩,激起一身鸡皮疙瘩。他的手却没继续往下,骨节分明的手指一勾,匕首一挑,她颈间的一样事物便被他握在手中。 那是危晓曦方才宁愿放弃金银珠宝,任它们统统掉进水里,也要护着,不让它磕着的坠子。 哑穴微麻,男子只解开她的哑穴,便站起来,居高临下看她。漫天压抑的乌云背景中,他一手泛着深深寒光的匕首,一手是她的坠子和金狐令,这两个东西垂在空中,相互碰撞,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虽然看起来危险,但危晓曦感觉不到他的杀意,方才不断下坠的心又回到了原处。她便试着跟他讲:“大人,能不能把我的坠子拿好点?再撞击下去,我怕它就要被磕花了。”特地从她身上抢的,问他肯定不还,她便不废话叫他马上还给她了。 令狐缭闻言,瞥她一眼,缓慢地把匕首插.入鞘中,和金狐令一起收进怀中。而她的玉坠,仍被他抓在手中垂坠下来,在空中散发着洁白的光。 “这坠子对你很重要。”他问。 “嗯嗯,对。”危晓曦答道。 他语气不变,道:“既然如此——”手却向外伸展出去,洁白的玉坠悬在水面上,在风中来回动荡,系着玉坠的绳子自他手中越荡越长。 危晓曦脸上的血退了个干干净净,僵直着身体,大喊道:“千万别扔!”血色很快恢复正常,她又补充道:“我赔你刚才落水的东西。若我的坠子落水了,我就不赔了!” 他嘴角挑起一点笑,语气随意道:“那便不赔吧。” 威胁竟然不成功,危晓曦气极:“你讲不讲理的!” 他的笑容邪魅,眼里却完全没有笑意:“讲啊,但我不差钱。” 危晓曦只得讨好道:“那我现在去给你捞起来?” 他笑容不变,说:“不必了。”玉坠的绳子末端,离他的虎口只剩一寸,却还在不断缩短,就要落入水中。 危晓曦崩溃了:“怎样你才肯把它还给我?!” 闻言,令狐缭转了半圈手腕,洁白的玉坠在空中划了一个圈,随后被他轻松抓在掌心。 他语气随意,意思却很明确,道:“好说,做我下属,给我抓住某四人。” 在芳兰楼,她分明听到有人喊他大人,现在听了他这话,她顿时难以置信,目瞪口呆:“你一做官的,叫我一做贼的,给你抓人?!” 他再随手抛了抛玉坠,不答反问:“做不做。” 危晓曦紧盯着被他随意抛着玩,随时可能会掉进水中的玉坠。一会儿后,终于认输,自暴自弃,垂头丧气道:“别抛了,我做……” 闻言,令狐缭解开了她所有的穴道。 危晓曦还没活动够发僵的身体,便差点被一样长长的事物砸到肚子,她恼火地一把捞在手中,大喊大叫:“喂,别随便乱扔东西啊!” 令狐缭把玩着手中的洁白玉坠,半分眼神也没给她,神情冷漠,语气淡漠地道:“没乱扔,专门丢给你的。”随后,他以理所当然的口吻,命令道:“划桨。还有,我不叫喂。不得再如此称呼我。” 危晓曦咬牙切齿,狠狠跺了几次脚,整个船都剧烈地晃荡起来,她甚至因此被晃得要摔下船,掉进水里。一只有力的,骨节分明的手扶住了她。 条件反射地,她随口道:“谢谢啊!”马上又后悔了,一把甩开他的手,动作之大,仿佛甩的不是人的手,而是一条令人生厌的毒蛇,她恨恨地说:“凭什么我来划?!”她想,这人既不要她赔钱,又不打算抓她进牢里,还说要她帮忙之后才还她的东西,那么一定是她的身手被他看上了,有不得不需要她身手的地方。这便有恃无恐起来。 男子的反应却不如她期待的那般。令狐缭无所谓般垂下被甩开的手,随即平静道:“既然违抗命令,不肯做我的下属,那么——”一道白芒瞬间从他手中发出,射向水中,正是她的玉坠! 危晓曦瞳孔骤缩,立即翻身跳水,朝那玉坠的方向扎游而去。可游水本就不是她所擅长的,潜水更是一知半解。她勉力朝那白色玉坠潜游,却越来越吃力,与它越来越远。阴云密布的黄昏,水底的光线本就弱,随着水的深度增加,就更弱了。一直追逐的那点白光,即将完全淹没在黑暗里。她心里一紧,牙关一松,大团的气泡冒了出来,冰冷的水挤压着她的胸腔,让她难受不已,她张开口想说:“师父……”水却霸占她的口腔,令唇舌发不出声音,最后一点气泡从她口腔完全吐出。就这么,完了吗…… 眼皮沉重,视界急速缩小。在视界完全关闭前,恍惚中,似有一大片白色的光芒从她身旁快速划过,把已经淹没在黑暗里的那点白光重新拉了出来,带回她身边。危晓曦心中一动,想睁开眼确认,却无力让再眼皮睁开。 在彻底晕过去前,似乎有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一路追踪 作者:赶鸭上架 分卷阅读8 温暖环抱住她。 再次醒来,却是被痛醒的。她的肚子硌着硬硬的东西,头向下,背部被人大力拍着。她吐出一大口水后,这才能虚弱着抱怨:“能别拍了吗?我没事都要被你拍出内伤了……” 后背的疼痛终于消失了,危晓曦腹部硌着的,原来是他的膝头。她翻下.身来,仰着躺在船板上。雨水迎面击打她的脸,眼睛难以睁开,一件雪白的外衫抛了过来,盖在她脸上。 危晓曦用他的衣服兜住头,两手把它向外扯出一片,充作帽子,这才能挡住一直拍打在脸上的雨水,得以睁开眼看周围的事物。 雨非常大,雨水组成了密集的雨帘,阻断了视线,除了船上的,周围只见漫天的雨水,什么都看不到。完全无法区分东南西北。 可在这样分不清方向的情况下,他还是一直在划着浆。划浆的手迅速有力,危晓曦能感觉到船在快速往同一个方向前行。 四周一片白茫茫,她不由得疑惑:“这个方向对了吗?待会能回到岸上?”肯定不是回方才的湖中芦苇地了,那是这大湖中心处的一片荒地,什么建筑物都没有,本就潮湿不能住人,下着雨就更加不能在那湖中荒地上过夜了。所以他肯定是往大湖的岸边划去。 同样用衣服兜住头脸的他尚未回答,几声啾啾鸟叫从他身前传来。危晓曦挪了挪身体,挨近他,这才瞧见是之前的银雀。 它站定在船板上,头部向着同一个方向不变,看这样子,危晓曦稀奇道:“它在给你指路?” 身边传来低低的一声嗯。随后,就只剩下船橹声,和连绵密集的水声。 这人是真寡言少语呢,还是懒得搭理她。危晓曦在心里嗤笑了一声,忽然被他划浆的手吸引住了目光。 倒不是因为他的手漂亮好看,而是某个晶莹洁白的东西,在微微的夜色中,正随着那手的动作来回晃动,莹润的光芒一闪一闪——正是她的玉坠,此时正好好的缠在他的腕间。 她一把抓住他的手,兴奋地大叫:“啊,你把它捞起来了?!太好了!” 他抽走被她抓着的手,依旧不答反问:“做不做我下属。抓了我要抓的四个人,这玉坠就还给你,你弄丢我东西的事也一并勾销。” 失而复得的兴奋中,她也没在意他的动作,面上爽快答道:“行!成交!”心中却暗笑着道:待我逮到机会,偷得手,我便溜之大吉!谁还管你抓人,嘻嘻! 银雀又啾啾几声,引危晓曦低头观看。原本胖胖圆圆的一团,因为这铺天盖地的雨水,羽毛全部耷拉下来,变成瘦瘦小小的一只,却是不怕冷般,无惧风雨,爪子牢牢抓着脚下,稳站在船板上,给他们引导着方向。 “这么小的一只,怪若人心疼的。”危晓曦伸出一只手,虚握着它的身体,给它挡住风雨,提供温暖。银雀从她手中探出头,歪头啄了两下她的手,之后依旧坚定地指着某个方向。 即便现在猜到,是它带着这男子找到了她的藏身之地,她因着它这份无惧风雨的坚定,也生不出丝毫的责怪厌恶之意,反而还生出更多的喜爱之意。 危晓曦问道:“这是什么鸟啊?真有灵性……” 没想到他也同时开口问她:“你叫什么名字。”随后,便是不语。 她想:这是要等我回答了,才肯开口的意思吗?好吧,我是下属,你是老大。既然你要我先回答,那我便先回答你的问题吧。 “危晓曦。” 他说:“晓晓。以后我便这么称呼你。” 危晓曦大为诧异,看着这么冷漠的一个人,竟然这么自来熟吗?而且连亲人都少有把她叫得这么亲密的。会叫她昵称的,就只有师父和哥哥了。拜师之后,师父唤她“曦儿”,而那傻傻的大哥之后也跟着叫她“曦儿”。至于父亲,则从来都是连名带姓地叫她“危晓曦”,生气了还会只说你,连她的名字都不会提一下,而父亲的部下,更是只会一板一眼,一成不变地叫她二小姐。想到家人,她又想到这次从家中出来已经一个多月了,和往常一样没找到师父。这次她虽然留足了三个月的药,但对她大哥的病情仍是有些担忧。 气人的话打断了她的担忧,仍是随意的语气,他说:“别想太多。你的名字难听且拗口,叫着令人发累。这么叫你,省事。” 纵使她名字再难听,那也是她父母给她起的。被他这么形容,她倏然站起,气着笑道:“我名字难听拗口,那你名字有多好听,多优美,多朗朗上口?!你倒是说出来让我听一听,让我见识见识!” “令狐缭。” 危晓曦大笑:“哈哈哈哈哈哈!我当能有多好听,也就比我的顺口了那么一点!哈哈哈哈哈哈!”不过,这名字有点耳熟。 笑着笑着忽然刹住了,还能不耳熟吗?这是江湖第一势力令狐阁一早就定下来的下任阁主的名讳,不论在哪地的茶楼酒肆,都会被人频频提起,津津乐道,八卦不断。 拿着花纹繁杂的金狐令,说自己是令狐缭,排除假冒的可能,当然,应当也没人敢这么假冒。那便是本尊了。 江湖人传他英俊潇洒,丰神俊逸,有钱多才,足智多谋,善察人心,武艺高强,天下五俊必有其席,天下十强必有其名。 江湖人还传他嫉恶如仇,匡扶人间正道,手刃宵小无数。 身为贼人,当属宵小,偷了他东西不说,还把他的东西给搞掉沉了湖底。危晓曦自认干不过天下十强,冷汗微冒,生怕他一个不耐,把她也给手刃了,咳嗽一声,挨着他蹲下了。然后强行改掉之前的说辞,奉承道:“其实我方才说的都是假的。我真心觉得您的名字真真是如雷贯耳,朗朗上口,优美动人,叫人念念不忘!” 令狐缭唇角勾起一点笑容,依旧难辨喜怒,他耐人寻味地问道:“哦,是吗?” 危晓曦盯着他那微弯的唇角,摸不清他有没有生气,只得连忙斩钉截铁地表真心:“是的是的,没错没错!我真真是这么认为的!” 令狐缭桀然一笑,道:“装吧。” 危晓曦略微郁闷,别人遇到这种情况都会一笑而过,他怎么就专门揭开了去?这叫人还怎么聊得下去,起码她是没了说话的念头的。她便沉默不语,只盯着手中的小鸟看。令狐缭亦不再说话。 雨水没有变小的趋向,一直很大。危晓曦方才溺水一次,之前又一直处在紧张惊险的情绪中,且一直淋着雨,消耗的精力过多,本就累极。现在,一片密集的雨声,本就催眠,又伴着不疾不徐的划桨声,她更是放松,不知不觉,她便睡着了,头一歪,靠在了令狐缭的肩头上。 令狐缭划浆的手顿了顿,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一路追踪 作者:赶鸭上架 分卷阅读9 耳畔,她细微的呼吸声已变得均匀绵长,显然已陷入熟睡。令狐缭动作轻巧地放好船橹,又动作轻柔地把她蜷坐的腿慢慢伸直,以免醒来腿麻,这才继续划桨,船速比之前快了许多,声响却不大。 身体忽然晃了一下,危晓曦惊醒了。她的手环正在他的脖子上,他抱着她,不知道走了多远的路。 危晓曦仰头看他的脸,恰好他正垂眼看她,目光平静。即使现在是在夜里,借着街灯,也可以看出来,他的确很英俊潇洒,丰神俊逸。虽然之前有抱在一起过,但毕竟是陌生的男子,她微红了脸。 令狐缭把她放下来,道:“既然醒了,自己走吧。”顿了顿,又说:“你属猪吗?刚才怎么都叫不醒。还没有哪个下属敢让我抱着走一路。” 危晓曦的那点小害羞小尴尬立刻烟飞云散,她道:“噢,大概是吧。真是谢谢您了,大人。” 心中却很是惊疑,多年的动荡生活,早就把她训练出了在睡眠中依旧保持警觉状态的能力。别说连名带姓喊她“危晓曦”,只要有稍大的异常动静,就能把她惊醒。难道经过溺水,鬼门关上走一回后,她的身体机能就大不如常,在睡觉里保持警觉这项能力也跟着丧失,所以令狐缭怎么叫她都叫不醒?转而又想,难道令狐缭叫她时,又嫌拗口图省事,仍只叫了她“晓晓”?所以熟睡中的她以为叫的不是自己?再或者,他根本就没有叫她醒? 作者有话要说:  缭公子:什么眼神,天下五俊之一你没兴趣,专门盯一只小银雀看,还是个落汤鸡样的!你不问我的名字,却问一只鸟的名字。不开心,等着修理吧你。 ☆、可是这根本就不可能 可是这根本就不可能吧。 正胡思乱想着,令狐缭的话,打断了她。 “快点跟上来。” 危晓曦抬起头,她已经落后他好几步了。稀稀落落的雨滴中,他挺直的背影冷清中透着坚定沉稳。危晓曦心道:走的那么快,就不怕我突然在后面逃了吗? 此时已经深夜,天又持续下雨,通街的店铺,已经关了门,街道两边屋檐下的灯笼,在浸水的路面,投出他们长长的影子。 危晓曦快步跟了上来。 走过一个转角,终于有一家客栈是开着门的,门内橘黄色的光,照在地面上,碎成星星点点,有点温馨。 进门的声响惊动了趴在桌子上打着哈欠的店小二,他一骨碌站起来,带着笑点头哈腰招待道:“两个客官怎么这么晚,还真是赶巧了,再过一会我们就要打烊了。” 他一边给他们擦桌子倒茶水,一边说:“你们是夫妻吧?两位长得挺有夫妻相的。不是我自夸,我看客人堆里的夫妻,一看一个准,还从没有失手过。” 危晓曦在心里道:那你这次可要失手了,我们还真不是夫妻。动了动嘴巴,正打算开口反驳他,又听到店小二欢脱地说:“真是巧事碰巧事,巧事凑成双!现在客栈里头也就只剩下一间空房了。” 危晓曦便又闭上了嘴,把话给咽下去。难道真的要跟他同住一间房?也不是不可以,之前因为行窃,她还多次夜里在男子的房中潜伏过,潜伏一整个晚上那是常有的事。所以她对男女大防,并不是很看重。而且,令狐缭如果对她有不轨之心,那么在那片芦苇荒地上他早就做了。就是不知道令狐缭,他意下如何。危晓曦歪头看他。 令狐缭瞥她一眼,道:“付钱。” 他那个银丝云锦的钱袋和钱早就被她弄丢进了湖,现在身上没钱。危晓曦心下了然,掏出她的钱袋子,也是银丝云锦的,其上的花纹,也和他的一样。从中取了一颗银子,付了钱。 令狐缭之前是亲眼着他的钱袋掉进湖里飘走的,现在她的这个和他的差不多,引得他侧眼查看,再一把夺了过来,里外细看之后。他竟身体绷紧,语气稍显激动地问道:“这银丝云锦钱袋你从哪得的?” 危晓曦心下鄙夷:不就是和你的一模一样吗?天下一模一样的物品多了去了,有什么好惊奇的。每一个拿着这种钱袋的人都要向你交代吗? 从他手中抽回她的银丝云锦钱袋后,她道:“不记得了。” 本以为就这么过了,却见令狐缭一把抓住她的手,刨根揭底地追问:“当真不记得了?给我好好想一想!” 危晓曦语气不耐道:“还能怎么来的,你不是知道我是做什么的吗?” 店小二见他们气氛正转向剑拔弩张,不由得赶紧扯话题转移注意力:“家和万事兴,家和万事兴!两位先上楼吧,请!” 令狐缭松了手,两人沉默不语,跟着店小二上了楼。 店小二见他们浑身已湿透,还主动的,体贴的给他们送上了热水,放进他们二楼的房间里。那桶水上面还漂着许多花瓣,店小二在退出关上房门前,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 危晓曦:“……” 令狐缭:“……” 危晓曦咳嗽一声,搅了搅水中的花瓣,无语的说道:”“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她一面搅拌着桶中的花瓣,一面问令狐缭:“是你先洗还是我先洗?如果你先洗的话,我就先下去了。”当然,到我洗的时候你也得给我下楼去。 令狐缭道:“你先。”便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再反手给她关上了门。不多时,响起了楼梯木板被踩踏的声音。他下楼去了。 危晓曦收回搅拌水面的手,嘴角上扬,暗笑:真乖,真懂事。 她拧了拧脱下的湿衣服,水滴嗒滴嗒的往下掉,让她有点发愁,因为不论这套衣服,还是包袱里面的衣服,都已经湿透了。而她今天消耗的精力过多,已经没有足够的内力,蒸干一套衣服。 危晓曦把它甩在一旁的屏风上,又从包袱里面取出一套干净,但同样湿透的衣服,也搭载屏风上。 不管了,湿衣服穿一整天也不是没试过。白皙,线条流畅,筋肉饱满,暗藏劲力的腿一跨,她浸入了水中。 水温正好,花瓣的香气,很是芬芳。外面的雨还在下,淅淅沥沥的,此情此景,教人非常放松,甚至让整颗心都舒畅起来。撩拨着水面上的花瓣,危晓曦心道:怪不得平常人家的姑娘们都爱洗花瓣澡,这么多年我竟没洗过,真是亏大发了。 店小二见令狐缭走下来,既八卦又小心地问道:“公子怎么下来啦?我还特地给你们挑了一个大浴桶呢!是和令夫人闹别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一路追踪 作者:赶鸭上架 分卷阅读10 扭了吗?” 令狐缭道:“不。我饿了。给我弄点吃的吧。” 店小二见令狐缭语气很是冷淡,以为自己刚才的八卦问题若怒了他,连忙不再纠结方才的八卦,热络地给他推荐了许多菜,还说要赠给他们一大罐密制姜汤。 店小二说:“看两位客官都淋了雨,男子虽然没什么,但女子还是要注意着些,免得一不小心,就着了病,受罪了。小二我虽然是个没学过医理的,但我们这里的秘制的姜汤,可是掌柜的碰了奇遇得来的神效方子。喝过这秘制姜汤的淋雨客人,不管是老弱,还是妇孺,都没感冒着凉过,最是驱寒不过了!” 在等上菜的过程中,店小二怕令狐缭一人枯坐大厅无聊,自来熟地坐在他旁边,主动给他讲起了掌柜的奇遇:“说来也奇啊,这奇遇呀,是遭贼带来的。” 遭贼?他刚抓了个贼,还在楼上。现在听到贼,对这话题不免迁移了点兴致。 店小二见这神情冷淡的客人,眉毛扬起一边,有了点生动的活人气息,终于被他勾起了兴趣,很有成就感,说得更是眉飞色舞:“没错,就是遭贼带来的。这贼和旁的贼,那可不一样!差别大了去,别的尽是送灾过来的,他是送福过来的。我都想着他啥时候也来我家里偷一趟!” 竟然有人盼着贼去自己家里偷窃,这可真是稀奇。这贼得多有能耐,这人脑门得被门夹得多扁,才会有这样的稀奇事。令狐缭都要怀疑店小二在编故事博谈资了。 像是猜出令狐缭不信,店小二又手舞足蹈着强调道:“诶,客官你别不信。真的!你听我接下来说一说,你也会有这样的想法的! “我家掌柜的有个风湿的老寒腿,遇着下雨天,就疼得叫他受不了。有一天晚上,也是这般的大雨天,不过那时天气比这更冷,掌柜那天的腿疼犯起来就更要他老命了!只要醒着,他就给疼得唉唉叫唤,老板娘嫌他吵得人睡不着觉,老早就和他分了房睡。那天他正自己在床上疼得干瞪眼呢,忽然闻到一股子从没闻过,又贼好闻的气味,不由得多吸了几口气,连痛都觉得轻了,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等他一觉醒来,他的腿已经不痛了。再看床边的书桌,上面压了一小叠纸。” 令狐缭道:“这纸里有药方。” 店小二接着道:“对的!这药方是放在那叠纸的最上面的。掌柜的本不信,等他把那叠纸看完后,他便信了。因为那叠纸里,把掌柜的病情病症病因全都道出来了,和他自己的情况完全符合,又和外面郎中说的大体相同,可又比外面郎中说的更详细更到位更准确。看完这几张纸后,他便迫不及待地按照上面的药方抓了药,又按贼给的食疗方子,也就是那秘制姜汤,好好地调理了身子。才二十来天,这折磨了掌柜十来年的老寒腿,便好了个彻底。 “这贼还有点像君子,在纸上认了他做的事,偷了什么,全都列在纸上。他管自己叫神医神偷,还留了一个印戳。” 令狐缭心中微动,问道:“印戳样式如何?” 店小二伸出两个手指头边比划边道:“那印戳不大,大概两个拇指头合一起那么大。图案里面有角星,月牙,兰花,叶子等,很复杂,也很好看的。” 令狐缭问:“明天可否叫掌柜给那纸,让我一观,看那印戳。” 店小二爽快地说:“你要看印戳,不用找掌柜,我有!”他笑嘻嘻地从身上摸出一个符袋,宝贝般地从中抽出一张纸,展开,上面画的却不是符咒,而是角星、月牙、兰花以及叶子组成的图案,星月兰叶印,繁美精致,正是那贼的印戳。 令狐缭问:“可有笔墨纸砚。我想复制一份。” “有有有!” 店小二快速取来了笔墨纸砚,麻溜地给令狐缭在桌上铺好。令狐缭取了笔,笔走龙蛇,挥洒自如,片刻,一个印戳图案复制品便呈现在纸上。笔触细腻,线条流畅,比店小二手中的图案更为精妙。 店小二在一旁啧啧称奇:“客官你可真是厉害!”又问道:“客官能否把你画的这张给我,和我的换一换?” 令狐缭抬头看他,店小二挠了挠头,颇不好意思地道:“我把它当好运符使的,嘿。当然是越漂亮的越好啦,而且公子您今晚恰恰在打烊前来到,店中又恰恰只剩一间房。这得多凑巧,多幸运啊。说不定你就是被好运神眷顾的,你便让我沾一沾好运罢!” 令狐缭:“……” 于是便和小二换了印戳画,又使内力蒸干衣服,把画收入怀中,又引起店小二的一阵啧啧称奇。 菜已经上得七七八八,令狐缭拿起筷子,又放了下来。转身上了二楼。 侧耳倾听,房内没有一丝声响,她又逃走了吗? 令狐缭双眉顿时皱起,一掌击开了房门。 作者有话要说:  前面的章节我会再改改…… 话说,我好想要多几个评论啊! ☆、共处一室play 并不高的雕花屏风上,露着一颗头发湿润的脑袋,这脑袋忽的一颤,显然是被惊醒的状态。这是又睡着了? 没跑。令狐缭拧着的眉头松了。 “啊,你回来了。我就好了,你先出外面避一避,让我穿个衣服。”有着屏风阻隔,危晓曦不甚在意屋内进了男子,甚至还坐直了身体。乌发自她肩头无意滑落,扫过背部一小片白皙细腻的肌肤。 来人非但没后退,甚至还不断前行。 危晓曦果断又把身体滑下去,花瓣把她的身体掩盖得严严实实,只余一颗脑袋在水面上。她毛发根部微竖,一把抓起在浴桶边挂着的一个工具袋,眉头怒攒,不悦道:“你干什么?出去!” “还能干什么。”来人冷淡地道,又往前走了几步。 危晓曦激起一身鸡皮疙瘩,手迅速从工具袋中掏出一枚梅花针,夹在指中,蓄势待发。 正欲射出,却见令狐缭把她新拿出来的一套衣服团成一团,抓在手中,衣服周围立刻云蒸雾绕。 危晓曦心中惊诧,一是这人竟愿消耗大量的内功,帮认识还不到一天的她弄干衣服。二是江湖中判断内功的深浅,可用内功烘干衣服来的能力来判断,内功中等以下的,就算用上全身的劲,也不能使衣服干上半分;内功高深的,才可将衣服烘干,不过大多也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一路追踪 作者:赶鸭上架 分卷阅读11 得穿在身上,全身发劲,才可办到,而且内功能达到这个层次的人也并不多见。这人内力竟如此深厚了得,仅把衣服抓在手中,就能以如此快的速度弄干衣服。 诧异之中,危晓曦开始思量,今晚能偷回玉坠的可能性。 令狐缭随手一扔,衣服轻飘飘地落在雕花屏风上,衣裳的饰品撞在木板上,发出几下清脆的撞击声。 他转身向外走,仍是极冷淡的语气:“快点。下来吃东西。” 危晓曦收好手中捏着的梅花针,毕竟是耗了很多内功帮了自己,虽然这内功对他应当不算多少,虽然她原本打算受不了的时候到客栈的厨房里烤火。但是,做人应当感恩,否则最后就没人愿帮了。她高声说道:“谢谢啊!”又奉承着道:“大侠内功好生了得!佩服!佩服!” 令狐缭脚步一顿,道:“没你手里的暗器了得。” 真谦虚,我就算扔光暗器,也不能把你如何吧。危晓曦摸摸鼻子,放下了手中的工具袋,再抬头,他已走出房间,关了门。 危晓曦穿上衣服,再用客栈提供的浴巾擦干了头发,下了楼。 店小二本在给令狐缭说着这一带有意思的事,忽的止了话头,两眼大睁,嘴唇微张,伸直了脖子,神情恍惚着,直往楼梯那看。 令狐缭放下了筷子,转身向后看。 楼梯处的灯光不甚分明,白肤,乌发,鹅黄色的衣裳,沐浴后的湿发反射出细微的灯光,令她更显柔美,不疾不徐的下落速度,甚至给她增加了几分仙气。 这都不是关键,她是坐着楼梯扶手滑下来的。 令狐缭:“……” 危晓曦坐下椅子时,店小二才从恍惚中醒来,他真心赞道:“客官,原来是你呀!放下了头发,真美。” 危晓曦撩了撩头,喜滋滋道:“那是,本姑娘天生丽质。” 令狐缭:“……” 抬头看她,沐浴过后,水汽萦绕在她眸中,原本就水灵的眼,更显水润灵动,两缕乌发垂在脸侧,越发显得红唇白肤,五官出众,两颊红润,凭添几分娇柔。令狐缭下筷的手停了一瞬,但很快就动作如常。 危晓曦喝了一口姜汤,赞道:“伙计你们店这姜汤真不错!” 店小二道:“那是!”随后又把掌柜的遭贼奇遇说了一遍。 危晓曦一边喝汤吃饭,一边听得津津有味。令狐缭看着她似乎微有喜色,隐有得意的脸,若有所思。 待听到店小二说出他想让贼光顾他家时,危晓曦随口问道:“为什么?你家可是有什么人要医治吗?你家在哪儿?” 正在说话兴头上,店小二拍了拍手,道:“嘿,还真让您给猜到了!我家就在客栈后头,那门口长着两株桃树的,就是我家。我娘身体犯了病,这病说大不大,也就是折磨人,我给我娘攒了许久的银子,给她看了许多城中我能找得着,请得动的名医。可就是只能好一时,不能去了病根,好个彻底。我娘又是个怕喝苦药的,每次犯病,她可真真难受。” 危晓曦又问:“是什么病,这么难治?” 店小二道:“咳嗽。她犯起病来,咳得我听着都难受。” 危晓曦道:“我也有一桩奇遇得来的东西。” “诶,是什么?” 她从随身的工具袋掏了掏,掏出一个白瓷瓶子,道:“诺,就是这个。这是我前几个月偶遇赤脚神医得的,那时我正也是咳嗽好不了。他并未诊治,直接给了我这瓶丹药。说是任何一种咳嗽均可缓解,叫我一日吃三颗,我很快就好了,再没犯过。” 她随手抛给店小二,道:“给你啦!虽然不知道你娘亲咳嗽是个什么情况,但想来这个也是能缓一缓的。最重要的是,它一点都不苦。” 店小二连忙欢天喜地接了,连声道谢。 令狐缭放下筷子,叫店小二换洗澡水,率先上了楼。 危晓曦独自坐在堂中吃饭,反复思考待令狐缭睡着后,偷回玉坠的方法以及可能性。 江湖人传言他还是个喜独自走南闯北的主。能这么历练的人,警惕心一定很强,睡眠中亦能保持绝好的警惕。对他下手,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定是不易。而且他仅凭手抓衣服,就可用内功把衣服烘干,其内功必定高深莫测,就更不容易中迷药了,就算中了,也会很快醒过来。 万一偷回玉坠,他又醒过来,追上她,就不好办了。 危晓曦咬着筷子头,眉头拧起一个揪,正想着今晚要不要下手,店小二打断了她的纠结。 “客官呐,公子已经洗好了,叫您上楼。” 真快。果然在洗澡这件事上,男女大有区别么?不知这次的洗澡水,店小二有没有给他加上花瓣。 胡思乱想着,她已到了,房门开着。她走了进去,再锁好房门。 他仍穿着那袭白衣,坐在桌子边,正垂目看书,烛光柔和,白净的脸染上暖色,很是温润,且贵且雅。完全让人感受不到这是跻身天下十强的高手。 他道:“你先睡罢。” 房中没有贵妃榻,床很大,睡两个人仍有许多空间。他这意思是一起同床共枕吗? 危晓曦嘴唇微抿,抓紧了双臂。又听到令狐缭语气冷淡道:“别期待了,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谁期待了,切!”危晓曦翻了个白眼,也冷淡着道。 不过有更舒服的位置待着,她肯定会选更舒服的。而且,对一个睡在床上的人下手,肯定是和他睡在同一张床上更有胜算。 思及此,她利落地脱了鞋,把工具袋往床内侧一放,便和衣躺下了。 一炷香后,床板一沉,危晓曦睁开眼。 他已脱下鞋子,掌风一击,烛焰瞬灭,屋内一片黑暗。 这人难道是得环境全黑了才睡得着?偏不让你如意,而且,太黑了不好作案。 危晓曦勾勾唇角,一骨碌坐起身,按住他放下床幔的手,把另一侧他已放下的床幔一把撩到身后,道:“大人,且慢!”令狐缭收了手,由她动作。 细微的翻找声传来,她从放在身旁的工具袋中掏出一样事物,波的一声,盖子开了,里面点点红光忽明忽暗,是火镰。危晓曦对着它吹了一口气,小小的火苗燃起,耀武扬威般晃动着立在火镰口。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一路追踪 作者:赶鸭上架 分卷阅读12 令狐缭皱了眉头。 危晓曦对他笑了笑,借着那点微弱的火光,再从那工具里翻出一支小木签,她把木签一端点燃,另一端压在两指之间,食指一弹,木签带火飞出,宛若流星,轻巧地扎在桌上蜡烛的烛芯附近,签上的火焰包裹上烛芯。瞬息的功夫,房间便和方才一般亮堂,烛台再晃两圈便停止不动了,只余火焰在轻微抖着。 看他脸上露出她意料之中的惊讶,危晓曦得意地道:“雕虫小技,见笑啦!不过,大人啊,我须得点着灯,让屋里亮堂了,才睡得着觉。我夜里若是睡不好,明天就没精力赶路,更没法为大人做事啦!为了不耽误大人您的事,只好委屈一下大人啦。大人,您不介意吧?” 说话间,她又点燃了三支木签,夹在指间。语毕,不待令狐缭回答,“咻咻”几声,那三支带火的木签便被接连发射出去,往房间的不同位置飞去,店家抠门没点上烛台全亮了,屋中一室亮堂,比方才亮了数倍。 令狐缭:…… 明亮的烛光下,令狐缭的眉头皱得更深,脸色开始发青。果然不喜亮着灯入睡。 哼哼,就是不让你好过。 危晓曦反手一捞方才掀在身后的床幔,慢理条思重新绑好,心情愉悦地躺下了。 光亮的灯光下,他躺下后紧闭着眼仍皱着眉头,危晓曦险些翘起唇角要笑出声。 须臾,令狐缭猛地掀开被子,弹坐起来,似乎是再忍不了这满室烛光。 危晓曦马上也起身坐着,苦吧唧唧惊恐万状:“大人!万万不可熄灭呀!熄灭了,妖魔鬼怪就会过来了,会把人吃了的!好可怕的!” 令狐缭怒道:“荒谬!从小到大,我都是把灯全灭了再睡,也没见哪个妖魔鬼怪来找过我!” 说着举起手掌,正欲使掌风熄灭烛火。 危晓曦一把拉下他的手说:“可是大人,这么多年,我都是点着灯才能入睡的,息了灯,叫我怎么睡得着呢?” “哼,好办!” 他一把推倒她,使劲点了她的睡穴。 这招来得突然,始料未及,劲力又足,她全无防备。在彻底昏睡过去前,她心道:“完了,这得一觉睡到天明了,想了一晚上的夜袭计划白费了……” 作者有话要说:  写到她坐扶手滑下来,我笑了,然后,然后就笑得卡文卡了半天…… ☆、出发啦 脸上有被叮啄的感觉,一下一下的,好奇怪。 危晓曦被啄醒了,睁开眼,一只圆润的银羽雀头正在不停地啄着她的脸。见她睁开眼,它停下了动作,一歪脑袋,黑色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打量她。是小银雀。 她伸出手,正想一把抓住这鸟,银雀却不像昨天那么乖巧,翅膀扑扇扑扇,飞出床幔,随后悠哉悠哉地下落,落在令狐缭的肩上。 而令狐缭坐在桌子边,正写着字条。 莫非这银雀还能给人送信?危晓曦歪坐在床上,懒懒地打量着这一人一鸟。 令狐缭写好字条,将其卷起来,扎在小银雀的腿上。银雀扑腾着翅膀,从窗户飞走了。 果然能送信。这令狐阁,也太会训鸟了吧。 令狐缭道:“快点,该出发了。”他已经梳洗完毕。 危晓曦懒洋洋地坐直身体,慢腾腾地穿好了鞋子。令狐缭也不催她,就坐在桌旁看着一本书。 待危晓曦梳洗完毕,也坐下来,突然想到一件事,问道:“昨天我听人喊你大人,你一江湖人怎么就成官了?” 令狐缭把手里的书扔给她,道:“这就是原因。” “《逍遥快活来钱路》。” 危晓曦把它拿起来,开始翻看。随后领悟:“朝廷命你为钦差大臣抓人?” 令狐缭点了点头。危晓曦险些要笑出声。堂堂令狐阁少主,据说一向自由闲散,做事随心所欲,竟被抓了壮丁,成了管人杂事,四处为朝廷跑腿的钦差官。哈哈,好笑,实在好笑。不行,就要笑出声了。危晓曦把书举起来,掩了掩面上再也压不下来的唇角,但还是漏了几声笑。 像是猜到她为何而笑,令狐缭把茶杯一放,淡然道:“什么好笑的,这里不是还有一个被抓来给官做事的贼吗?” 危晓曦冷了笑意,轻哼一声,书被她甩回桌上,发出不大不小的声响。 屋外有人敲了敲门,道:“少主,属下来了。” 令狐缭道:“进来。” 有几人进了屋子,他们一眼见到屋内的危晓曦,都露出惊异不已的目光。 看着他们用此种目光打量自己,危晓曦四指滑搓着掌根,也诧异着暗想:难道他们的少主在外过夜,极少或者从来都没有和女人共处一室过? 那几名下属虽有疑问,却没有询问。只向令狐缭齐齐行礼,道:“少主!” 令狐缭嗯了一声。 几人中为首的那人便汇报道:“少主,马车已经准备好了。从京城到崂山,沿途各地已经通知到位,只要一到地方就可休整,换上最好的马匹。” 这就要去崂山了。动作真快。说来,昨晚她醒过来就没有看到那只银雀。想来,在那个时候他已经让银雀去通知他们着手准备,今天一早就候在这附近。只待令狐缭醒过来,再通过银雀找到他的具体位置。 一行人下到一楼,几辆马车候在外面,其中有一辆银色的马车与别的不同,设计的特别轻巧,拉车的马也与别的不同,竟是两匹汗血宝马。危晓曦心道:这是要快速赶路的意思咯。 那银色马车的车夫揭开车门,向令狐缭点头示意。令狐缭上了马车,头也不回地吩咐道:“危晓曦,你上来。” 好罢。 待她钻进马车坐好,车子很快就启动了,很快速,也很平稳。危晓曦撩开车窗帘子,探出头向后看,发现另外的那几辆马车并没有跟他们同路,去了别的地方。那么去崂山的便是只有这辆马车上的三人了。抓恶人就用这么点人手吗?再转念一想,车上坐她旁边的这位,可是天下第一势力令狐阁的少主,令狐阁各地都有,他何愁再带帮手过去。定是到了那边,再找当地的人手。 危晓曦放下帘子,忽而反应过来,她稀奇道:“不嫌我名字拗口啦?” 令狐缭闭目养神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一路追踪 作者:赶鸭上架 分卷阅读13 ,没理她。 危晓曦也不甚在意,打量起马车内部来。马车内部的装饰也是以银色为主色调。 “大人,你是有多爱银色啊!”江湖中人称呼男子一般以大侠,少侠之称。而危晓曦觉得他堂堂一个呼风唤雨的少主,竟成了为朝廷跑腿卖命的钦差大人,挺讽刺好玩的,于是既不叫他少侠,也不和他的下属一道叫他少主,仍叫着他大人。 令狐缭仍是闭着双眼不言语,不理她。 危晓曦心道:好罢,你不理我,我也不理你了,谁稀罕和你说话呢。 今日她起得比她平常起的时间早了一个时辰,本就犯困,坐马车闷且无聊,令狐缭又不肯和她说话。她便也补眠去了。 没过多久,马车停下来,危晓曦估摸着时间,这还没出城门口呢,怎么回事? 车门打开,一个白白净净的年轻男子,手里抓着一把扇子,背上背着一个小包袱,也上了马车。 大约因着令狐缭还闭着眼,这男子轻手轻脚地放好包袱,并不言语,对危晓曦露出一个温和爽朗的笑容,便在她那一侧坐下了。令狐缭睁开了眼。 这男子便先向他和危晓曦示礼后,再朗声道:“大人,下官是李寻鱼。是来帮您的,我略懂律法,书画亦可,仵作之道亦略有涉猎。” 这也是一个叫他大人的。不过,这声大人就只是个称呼,并没有像危晓曦那样为了取笑他,特地这么叫的。 令狐缭道:“京城第一师爷。” 李寻鱼谦和地笑道:“只是因为我破案速度比同行快上那么一些,此名谬赞了。”他转向身侧,问道:“这位姑娘的芳名是?” 危晓曦正欲回答,令狐缭却替她答了:“她的名里无芳。”一字一顿,字正腔圆。 李寻鱼听了,便再向危晓曦一礼,带着微微的笑意道:“哦,竟和我同姓李,无芳姑娘好!” 危晓曦:“……” 危晓曦道:“那是谁?本姑娘姓危,名晓曦。都给我记好了!”又转头盯着令狐缭,也是一字一顿道:“什么芳不芳的,我也不稀罕!” 原来是令狐大人在取笑这位姑娘的名字,虽不是名李无芳,却的确是名里无芳啊。 李寻鱼不由得笑了,道:“哦,原来是晓曦姑娘。在下方才误解了,息怒息怒!” 这人笑容令人如沐春风,且错不在他,两相对比,危晓曦心里更喜欢和他说话。 于是,她对着他嫣然一笑,道:“无妨无妨!李师爷客气了。” 李寻鱼看着她,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开口说话:“姑娘也是来捉恶人的?之前是做什么的呢?” 令狐缭打断了他们的欢声笑语,你问我答,冷淡道:“管那么多以前做什么!现在都给我仔细盯着现在,都给我好好想想,怎么抓乔无赖!” 李寻鱼语气略微凝重道:“乔无赖会法术,有点棘手啊。” 危晓曦稀奇道:“他会法术?怎么那本记录册子里没提到,快给我说说!” 作者有话要说:  您的好友,多才多艺君李寻鱼已上线。 ☆、在路上 李寻鱼莞尔一笑:“都是道听途说的,也不知是真是假。小道消息传言,他能捉鬼,如果某户人家有鬼,他可使纸做的乌龟捉住。” 危晓曦挨近他,双眼发亮:“怎么个捉法?” 见她如此感兴趣,李寻鱼刷的一下打开扇子,学着说书人的口吻,摇头摆脑道:“乔无赖将这纸龟放入水中,若这人家的屋里有鬼,他施法后,能将鬼俯身在纸龟上,俯了鬼的纸龟会自发在水中游起来,宛若活物。” 危晓曦瞪圆了眼,拍了拍手,兴致勃勃道:“精彩!精彩!真的吗?他还会别的法术吗?” 李寻鱼将扇子合起,一敲手心,莞尔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也是听说的,没亲眼瞧过,也只听说了他会这么个法术。” 危晓曦心中暗道:唬人的吧,我在夜里行动这么多次,也没碰上过鬼啊。不过昨夜跟令狐缭说自己怕鬼,现在还得装个怕鬼的样子才行。 她让声音微微发颤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既然他能施法捉鬼,想必这鬼是真的有的咯?两位,夜里面可千万要点着灯睡啊!万一没点灯,被鬼捉了可就不好了!” 李寻鱼安慰道:“姑娘不必担心,这多半是子虚乌有的事情,还是可以安心睡觉的。” 令狐缭:“……” 令狐缭:“不管他会不会法术,这世上有没有鬼。你们都得给我把他抓到手。现在,马上给我想办法!别再说这些怪力乱神的废话!就算他真会法术,总有办法治得了他,你们还能怕了他不成!” 危晓曦在心中不屑的反驳道:怕个甚!不过是装个样给你看看罢了。 却见他从车厢中间的桌子抽屉中取出一幅画,展开在桌面上。 画中人相貌堂堂,仪表俱佳。左边额角却有一道伤疤,给他增了几分凶恶之气,生生破坏了他儒雅恭良的形象。 “这是乔无赖?长得也不赖啊。真看不出是个无赖。”危晓曦看了一眼道。 李寻鱼笑了:“晓曦姑娘说话真利索。” “那是,姑娘我混迹茶楼酒肆多年,说书人的话可不只是光进耳朵,不进脑子的。”一脸骄傲。 “噢,这么说来,姑娘你很早就出江湖啦?” “十岁的时候我就出来混啦!” 令狐缭在纸上描圈的手顿了一下。 “那可真早。想必,姑娘你的武功早已练得出神入化了吧。”李寻鱼一脸羡慕,又略微遗憾地说道:“我一点武功都不会。” 危晓曦拍着他的肩膀,爽朗道:“没事,这一路上只要有我在,我都会保护你的。”又问道:“你想学吗?我的武功虽没到出神入化的境界,但可以教你几招实用的,应对一般的角色,也可绰绰有余了。” 令狐缭道:“在我手里五招都过不了的人,还妄谈教人。勇气可嘉。” 危晓曦不服:“不可能,上次不算,我们再打过!” 语音刚落,就向令狐缭击出一掌,掌风令车门车窗的帘子向外飘起。 ☆、假扮乞丐 李寻鱼莞尔一笑:“都是道听途说的,也不知是真是假。小道消息传言,他能捉鬼,若某户人家招了鬼,他可使纸做的乌龟捉住。” 危晓曦挨近他,双眼发亮:“怎么个捉法?” 见她如此感兴趣,李寻鱼刷的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一路追踪 作者:赶鸭上架 分卷阅读14 一下打开扇子,学着说书人的口吻,摇头摆脑道:“乔无赖将这纸龟放入水中,若这人家的屋里有鬼,他施法后,能将鬼俯身在纸龟上,俯了鬼的纸龟会自发在水中游起来,宛若活物。” 危晓曦瞪圆了眼,拍了拍手,兴致勃勃道:“精彩!精彩!真的吗?他还会别的法术吗?” 李寻鱼将扇子合起,一敲手心,莞尔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也是听说的,没亲眼瞧过,也只听说了他会这么个法术。” 危晓曦心中暗道:唬人的吧,我在夜里行动这么多次,也没碰上过鬼啊。不过昨夜跟令狐缭说自己怕鬼,现在还得装个怕鬼的样子才行。 她让声音微微发颤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既然他能施法捉鬼,想必这鬼是真的有的咯?两位,夜里面可千万要点着灯睡啊!万一没点灯,被鬼捉了可就不好了!” 李寻鱼安慰道:“姑娘不必担心,这多半是子虚乌有的事情,还是可以安心睡觉的。” 令狐缭:“……” 令狐缭:“不管他会不会法术,这世上有没有鬼。你们都得给我把他抓到手。现在,马上给我想办法!别再说这些怪力乱神的废话!就算他真会法术,总有办法治得了他,你们还能怕了他不成!” 危晓曦在心中不屑的反驳道:怕个甚!不过是装个样给你看看罢了。 却见他从车厢中间的桌子抽屉中取出一幅画,展开在桌面上。 画中人相貌堂堂,仪表俱佳。左边额角却有一道伤疤,给他增了几分凶恶之气,生生破坏了他儒雅恭良的形象。 “这是乔无赖?长得也不赖啊。真看不出是个无赖。”危晓曦看了一眼道。 李寻鱼笑了:“晓曦姑娘说话真利索。” “那是,姑娘我混迹茶楼酒肆多年,说书人的话可不只是光进耳朵,不进脑子的。”一脸骄傲。 “噢,这么说来,姑娘你很早就出江湖啦?” “十岁的时候我就出来混啦!” 令狐缭在纸上描圈的手顿了一下。 “那可真早。想必,姑娘你的武功早已练得出神入化了吧。”李寻鱼一脸羡慕,又略微遗憾地说道:“我一点武功都不会。” 危晓曦拍着他的肩膀,爽朗道:“没事,这一路上只要有我在,我都会保护你的。”又问道:“你想学吗?我的武功虽没到出神入化的境界,但可以教你几招实用的,应对一般的角色,也可绰绰有余了。” 李寻鱼闻言,大喜道:“那可真是谢谢了!” 令狐缭再次不客气地打断他们:“拜师学艺之类的,都给我先放一边。”他点着乔无赖的画像道:“此人善易容,且伪装的形态多种多样。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他是道士。” 善长易容,别说他额头上的标志性的疤能够易容得跟没有一样,就算是他的整张脸,都能被改得亲娘都认不出来,这可是真棘手了。不过易容有个破绽,面部表情不如不易容的自然,会有僵硬感,如果大笑或者大哭,易容的面皮还会起明显的折痕。 但是,如果人家保持个冰山面瘫脸,就判断不出有没有易容了。 所以,这画像起到的作用,就只有抓到人时,最后一步的确定作用了。在抓人的前期准备工作,他的相貌,是半点用都没有的。 危晓曦忽然问:“这乔大赖他卖的姑娘是多大年纪的?” 令狐缭道:“年纪不大,既有稚女也有幼童。” 危晓曦再问了一句:“他们被卖之时,肤色如何?是粗糙发黑,还是洁白细腻?或者是既不是很黑也不是很白?” 青楼中不正当来路的女子都会被快速脱手转给大户人家做歌姬,特殊奴隶,小妾等。小妾待能固定地待在大户人家里,还是能找得着的。而歌姬和特殊奴隶却因着会被主人家赠与他人,而经常会找不到她们的去处。思及此,官吏们并没有去一个一个把她们找出来。 这个问题问得非常细致。令狐缭当日没有想到这么细致的问题。但是,当日前去审问的官吏把乔大赖所贩给她之人的所有资料都写下来,录入了一个笔记本上。 令狐缭把它扔给李寻鱼,李寻鱼本就是每日里都和书文打交道,查找起字里行间的琐屑资料,比常人快上许多。不多时,他已看完了所有资料,并无比熟悉得说起其中的信息。竟然是个少见的过目不忘的天才。 他展了展纸扇道:“乔无赖所贩之人,多是肤色粗糙且发黑的,且头发很枯黄,多是营养不良的样子。” 危晓曦心下有了推断:“是流浪儿,乞丐吧。” 李寻鱼道:“正是。”当她问肤色的时候,他也联想到了那些人的背景。不过眼前这姑娘既然是第一次参与缉恶,却能想到这个方面上,感慨她心思细腻之余,不由得让人好奇,她是怎么推导出来的。 正打算询问,令狐缭显然也是心存此惑,问出了他心中所想:“怎么推导出来的?” “有一些道馆会收容流浪儿,乞丐过夜。他既然是道士,那么就很有可能是以此为目标下手。而流浪儿、乞丐等吃了上顿没下顿,甚至几天没饭吃也是可能的,又因着比常人多待在街上风吹日晒,却没有得吃什么,必定是肤色不好。” 李寻鱼赞许道:“妙啊!晓曦姑娘真有推理的天份,真是观察入微。” 危晓曦面上谦虚地笑着,心中却道:不知当他知道这都是我进道馆偷东西才知道的信息,会做何感想。 李寻鱼又道:“假若有流浪儿被他们抓住了,又能跟我们联系上就好了。这样就能顺着他给的信息,抓到乔无赖了。” 危晓曦哈哈大笑道:“没想到你长得美,想得也挺美啊!” 令狐缭看着她,突然道:“你个子很合适,相貌也很合适。” 以这一句话接李、危两人的话,乍听之下,很是叫人满头雾水,但李、危两人却听懂了,不约而同地反对。 李寻鱼道:“推一个姑娘家家进入险境,这样不好吧?” 危晓曦却说:“我?!你确定能行?!本姑娘我天生丽质,肤白貌美,扮乞丐流浪儿,能像吗?况且,最近都是下雨天,就算伪装了,画黑我的脸,雨水一浇还不是一样露出破绽?” 李寻鱼仔细地打量起危晓曦,少女长着一张娃娃脸,皮肤白嫩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一路追踪 作者:赶鸭上架 分卷阅读15 ,身量不高,四肢纤细,若不是双眸闪动着精明,出卖了她的阅历,说她是十三四岁,也是很令人相信的。 令狐缭对危晓曦道:“这个问题不大,总有办法,你上场,只要装蠢就可以了。” 又对李寻鱼道:“她身手不弱,自保绝对不在话下。若是找真正的流浪儿、乞丐之流给我们做眼线,在恶人的看守之下,还能给我们通风报信的,有这么机灵劲的,找人费劲耗时,训练人也费劲耗时。不如直接造一个现成的。” “好罢。”老大发话,意思明确,她非上不可,既然如此,那就干脆爽快点,给他留个好印象呗。只是得忍受脏乱差,还有那些地方的奇怪味道,要吃苦一段时日了。危晓曦应下了,暗地里却撇了撇嘴。 三人又商议了一会,定出了详细的计划。 五日后,到达崂山。 令狐阁崂山分部大楼内,忽然走出一个衣服脏黑褴褛,头发粘灰成结结缕缕披散下来,且皮肤发黑粗糙的……小乞丐,难辨男女。 往来在大厅里的人纷纷斥骂,驱赶。 “这样的东西怎么混进来了?” “去去,穷叫花子,这也是你能来的地方,快滚,赶紧给我滚出去。” 小叫花子听着这些话,瑟瑟发抖,像是被吓怕了一般,一边抖着一边往令狐阁外跑,因为惊慌失措,她跑得摇摇晃晃,全无章法,还不小心撞到两个骂着她的人。 她跑出去后,那两个骂得最厉害的人犹未解恨,仍在骂骂咧咧。待他们交代完要委托办理的事物,正待掏钱付账时,却发觉钱袋不见了。 那小叫花子正是危晓曦。那日她还当令狐阁里有什么高明的伪装技术,没想到在她答应扮作乞丐之后,他马上就推她出车外面,跟着车夫坐了一路,还不许戴面纱帽子挡风沙。 第一日还是好的,因为是阴天。汗血宝马速度飞快,第二日,他们就走到离京城很远的地方,自那开始,白天一直都是大晴天。她足足在马车外风吹日晒了四天。令狐缭那混蛋简直没人性,一天只许她吃一顿饭,还不许她吃饱,说要扮乞丐就得有饿得饥肠辘辘,营养不良之感。 车夫都看不下去了,专找有树荫的小道,给她缓缓。令狐缭却不是那么好糊弄的,马车出了第一条树荫道后,立马明令不许再进这种路,必须得走宽阔无遮的大道。 人迹罕至的小道上,危晓曦恶狠狠地咬了一口从街上顺来的鸡腿,力道之大,咬牙切齿之狰狞,简直就是把鸡腿当成了令狐缭的肉。在马车上,她使轻功飞走,想去找吃的,回来有机会再跟上他把玉坠偷回来,没料到,她一飞,车夫就会停下马车,车夫虽然偶而会对她心软,毕竟还是向着他主子的。 令狐缭立马跟出来,两丈之内就擒住她。 第一次擒住,他就威胁,再逃就把她捆在车上晒,外带摔了玉坠。 被人扣着要紧事物的处境真真是一言难尽。更令人火大的是,原本对她怜香惜玉的李寻鱼,竟然分外支持令狐缭这伪装手法。说是越真越好,越像越好。说好的谦谦公子,温如玉呢?假象,全是假象。虚伪,真真虚伪。为了维持这么好的皮肤状态,知道她付出了多大努力吗?屁都不懂的两个臭男人,糙汉子!去你的! 待我不仁,我便不义。叫我到道馆,呵呵,我偏不如你们愿。本姑娘偏要进破庙。 吃完鸡腿,怒气未消,反而越烧越旺。危晓曦把手中啃得精光的鸡腿骨一把甩进小道边的密草丛里,几株草被裹了怒气的鸡腿骨给削断,杂草堆中露出一小片整齐的切口。 岔路口到了,按照之前在令狐阁崂山分部看到的地图,左边沿路下去会有一家收容人的道馆,右边的路却会通向一家破烂废弃的破庙。 危晓曦毫不迟疑,一点都不纠结,直接迈向了右边杂草丛生的道路。 破庙果然是破庙。门窗掉漆,腐朽的木头□□出被木虫蛀得发黄泛粉的内里。 门是虚掩着的,危晓曦一把推开门,刚跨进一步,便被人从旁边一把抓住了,一条绳子套到她脖子上。 ☆、破庙假乞丐 一进来就这么刺激? 危晓曦两手快速抓住颈间不断勒紧的绳子,双手一扯,被她扯断了。勒她的人显然被她的怪力惊呆。周围连呼吸声都静了一瞬。 挣脱绳子,是习武之人的条件反射。危晓曦心道,不好,这样不就泄露她会武功,打草惊蛇了吗?却听到抓着她肩膀的人抱怨他的同伴:“早就叫你偷一根新绳子了,你看这旧绳子那么容易就被扯断了。” 他的同伴道:“哪里有那么好偷的新绳子,会被打的好吗?打人好疼的!” “先别管这个了。喂,新来的!”抓着她肩膀的人,用力晃了晃她的身体,道:“小子,这破庙可是我们的地盘!你小子要想在这里住,你得给我们先交上住宿费!” 晃她的人力气不是很大,喘息的声音很重。显然不是一个习武之人,而且像是身体不强健。 “就是!”另一个人的声音也是中气不足,方才勒她速度慢且劲力不大,也不是习武之人。 这两人明显没有意识到他们抓住的这个人,是随时都可以反过来海扁狂揍他们一顿的习武之人。 危晓曦在心底嘿嘿发笑,面上却道:“两位大哥,小弟如果能交住宿费,哪还用到这荒郊野外啊!直接住城里的客栈,不就得了!”危晓曦此次出门是扮作男的。她装作男子那般的声音答他们。 “嘿,是个娘娘腔!现在没钱先放你一马!要是在这里住,日后有钱了就得马上孝敬我们!” “就是就是!敢不孝敬我们,我们见一次打一次!”说完,便放开了她。 这就完了吗?危晓曦耸了耸肩,这下马威也太没劲了吧。但害怕的样子还是得装装的,多年江湖经验告诉她,你越是害怕,对手就会越没戒心,对你越是放心,你也就越自由。 于是她装作声音都吓得发抖的样子道:“知,知道了,两位大哥!” 这两个人听着这发抖的声音,果然很是受用,顿时觉得自己非常厉害,甚至还说:“你要是老实当小弟孝敬我们,今后我们就罩你一下。” 危晓曦心里乐开了花,就这种她一只手都能撂倒俩的,还想着当她老大呢。面上却装全了害怕又欣喜的样子答: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一路追踪 作者:赶鸭上架 分卷阅读16 “那就谢谢这两位大哥啦!” 这两人自称大佬,那么破庙内部的那个人就算是他们的手下了?因为破庙里光线很暗,而那人又躲在神像背后。尽管她凭习武之人出众的五感感知到了,却也不能就这么直接问出来,那人是谁。 正打算走过去找,当做不经意发现的样子,一探究竟,就听到之前抓她肩膀的那个道:“小眉,出来吧!没事了,来了个娘娘腔。不怕!”看来不是手下,而是要保护的人啊。 一个约摸十岁左右的,柔弱的女童声答道:“好的,大强哥。”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传来,听这声音,神像背后的地上当有许多杂物。 小眉忽然喊了一声,然后砰的一声传来。屋内太暗了,这女童可能视力不好,被杂物绊倒了 。 危晓曦快步走过去,绕到神像背后把她扶起来。右手状似无意抓着小眉的腕,探了探,果然如她所想,也是个不会武功,全无内力的。 “大壮哥,你把大门开一开。” 危晓曦:“……”这两个哥们的名字咋那么让人想吐槽呢? 完全打开了门也并没有亮多少。 走到光亮处,危晓曦打量起小眉,发现她眉目清秀,面上却生了几个疮,长疮的地方涂了草药汁,生生破坏了她的清秀。若叫路人见了,定是不想再多看一眼。危晓曦看着这疮的色泽,大小程度,断定这疮已经发了许久。小眉脸上涂的草药大概是自己胡乱在外面拔的,对治疗这疮没有什么帮助。 危晓曦在进门前,看到庙旁长有合适的草药,她便出门为小眉采来,给她揉碎了,正待敷在小眉的长疮的地方。大强就嚷了起来:“你摘的是什么玩意儿?有没有毒啊?小眉脸上敷的可是正宗消炎的草药,我亲自拔的。” 危晓曦微笑道:“我认识一个人,他也长了这种疮,就靠敷这种草药治好的。” 小眉怯生生地小声说道:“哥哥给我敷上吧,我相信你。” 大壮也说:“让娘娘腔试一试吧,反正用你拔的这些药这么久了也不见好,不如试试。” 敷上之后,小眉便咦了一声,道:“好神奇,长疮的地方不痒了。谢谢哥哥。” 大强哼了一声,道:“幸好你没摘错药,弄伤小眉的脸,我定不饶你!” 危晓曦面上毫不介意地嗯了一声,心底却暗翻了个白眼:摘错药的是你好吧!我再不出手,这原本眉清目秀的小姑娘,就要因你的错在脸上留下难去的疤痕了。 危晓曦教他们辨认那种是真正的对症草药。大强对之前给小眉摘错了药很是愧疚,懂认草药后,就去顺着路边的草一路找下去了。说是要摘多点,给小眉弥补一下。 看着大强的背影,小眉忽然低声对她说道:“哥哥,待会可能有道士过来。哥哥你长得这么好看,他可能会带你走。” 她又挨近了危晓曦一点,用更谨慎的音量道:“哥哥,你别跟他走。” 这是舍不得她吗?还是,那道士就是她要找的拐人的道士?危晓曦竖起耳朵,也靠近了一点,低下头听她说话。 小眉偷偷告知她不要乱跟人道士走,因为那个道士只挑好看的人走,而且她出街再没见过被道士带走的人,去道士观里也找不到他们。 另一旁凑过来的大壮也猛点头说被带走的人,后来都没见着了。 危晓曦大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这不就是她想找的道士吗。 这小眉挺有警觉性的,换成别的小孩,说不定就觉得道士是带那些孩子去享福了,哪还想到这一层去。她目带赞赏,也压低了声音道:“好,谢谢小眉的告知啦。” 随后她摸了摸小眉的头,道:“这个消息对哥哥来说太有用了。哥哥正想找这个道士。待会他如果来了,叫我跟他走,你们不要担心。我有办法对付他的,继续保持这般的警惕,就好啦。” 小眉点了点头,那样子真是乖巧又聪明,危晓曦忍不住又摸了一把她的脑袋。 不远处拔草的大强正好见了,气急败坏道:“喂!你个色胚,快放开咸猪手,对我们小眉做什么呢?!” 小眉转过头,扬起笑容,甜甜地对大强说:“大强哥,不是的。我们就说说话而已。” 大强还是不放心,狐疑着抓着草药,大步走过来威胁道:“娘娘腔,给我听好了!不许你再碰小眉,一根手指头也不行!你要再碰,我揍死你!” 正听着,凭借着出色的五感,危晓曦忽然听到细微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会是那个道士吗? 她连忙装作饥肠辘辘得虚弱的样子和大强几人说话。 不多时,大强几个不习武的人也听到了脚步声。 大强哼了一声,不屑道:“那势利眼的臭道士又来了。” 路的那端出现了一个中年人,身着道袍,正是道士。 道士一眼就看到了新来的危晓曦。两人眼神对上,危晓曦学着小眉方才的眼神,流露出几分怯意,整个人显出一种无辜又柔弱的清纯。 道士走到他们面前,果然问她:“新来的,跟我到我的道馆里去吧。那里有很干净整洁的房子,很舒服的床,还有被子。当然,好吃的东西有很多,保你吃个够。快跟我走吧!”说完,他露出一个自以为慈祥,实际上却发僵的笑容,向她张开了手。 危晓曦努力装出傻兮兮的样子道:“真的吗?太好了。” 又问:“只带我一个人走吗?为什么不带其他人走?”本来想不问的,但如果不表示一点疑惑,和他走得太干脆,危晓曦担心这道士会起疑心。 那道士摸着胡子还没回答,大强就嚷嚷开了:“谁稀罕啊!不带我们走,我们待在这儿还能落个逍遥自在!” 危晓曦真担心他们接下来会说出,跟道士走会再找也不到之类的话,招道士灭口。就听到小眉柔声说:“哥哥你走吧,我们喜欢待在这里。” 另外的两个少年也知道到该如何对待这道士,危晓曦松了一口气,回头,却发现小眉的眼底潜着几分担忧,不由得莞尔,背对着道士,对她用口型无声说了一句:“放心吧!安心等着。我会接你们走。” 小眉看懂了,露出一点笑意。 道士便也不解释了,直接说:“既然如此,那我们走吧。”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一路追踪 作者:赶鸭上架 分卷阅读17 道士带着她来到了他的道馆,这道馆不大,名叫长桥道馆。打扫得颇干净,神像前插有不少香支,看来香火也是不错。 道士把她带到一间房里,房内还有两个十来岁的少年,身着道袍,面目清秀长得好看,一个身体骨肉匀称,另一个却身体稍显瘦弱。 危晓曦心想:这两人看着不像是流浪儿呢?是不是搞错了? 道士递给她一套干净的道袍,然后温和地说:“先去澡房洗了,再带你们一起去吃饭。” 道士走后,危晓曦和这两人交谈。这两人都是流浪儿,都是在破庙里被找到的。一个人来了一个月,一个人已经来了三个月。 危晓曦心里奇道:怪了怪了,不该是一到手就卖掉吗?怎么养上这么久?这道士真的只是发善心,单纯养入他眼的流浪儿小乞丐?可小眉他们从没再见到被道士养着的人又是怎么回事? 瘦一点的那少年又说道:“道长对我们很好,没要求我们做什么。但有一条奇怪的要求,不许我们白天出外面,说是外面的太阳会把人晒黑,而他不喜欢皮肤晒黑的孩子。所以我们白天总待在房内。” 原来如此。小眉几人都是白天行动的,而这几人白天却待在房里,所以就没有碰面的可能。 但是好吃好喝待他们,既不必干活又不许晒黑了。这不就是想要把他们养出肉,养白点,让他们更好看吗?那么,道士煞费苦心把人养好看,是为了什么? 这道士如果不是乔无赖,想来也是做着和乔无赖差不多的勾当。 危晓曦问了路,去了澡房,澡房没人。危晓曦出发前已提前洗过,她只洗了四肢,快速换上道袍,又理了理头发。出去前,她从随身的小工具袋里,拿出一颗药丸吃了。 再经过院落,发现里面停了一辆马车,很大,方才是没有的。 屏住呼吸听了一瞬,马车上没人,周围也没人。她便上车看个究竟。车上有绳索,还有麻袋。麻袋很大,可以装住人。 如果没料错,这道士,今晚就要下手了。 危晓曦闻着菜的香味四处乱钻,一个围着围裙的道士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道:“就得吃饭了,还想溜进厨房偷吃。臭小子,快把这桶汤提到大厅去!” 危晓曦不由得大喜,汤好啊,汤水最好了。 见她一脸喜色,那道士敲着她的脑袋道:“瞎乐什么!快点端出去,不许偷吃!” 瘦小的少年弯下腰,慢慢地把汤水桶提起来,一只手不够劲,用上了两只手,还不够劲。幸好汤水不烫,那少年便把汤桶双手抱在怀里。一摇一晃地走着,又被锅里炒菜的香味吸引住了,两脚只听鼻子不听脑袋的,晃荡到炉灶旁,把汤桶往炉灶上一放,一手扶桶一手撑着灶边,一脸嘴馋样不住地道:“好香好香好香!师傅能先给我点菜解解馋么?” 从没见过谁嘴馋成这样,那掌勺的挥着勺子赶:“去去,一边去!快缩手,挡着我取盐了。” 少年悻悻然,又使了吃奶的劲般,费力地抱起汤水,摇摇晃晃地走了。 四周无人,危晓曦轻松地单手提着桶,汤水在桶中晃来晃去。瞧了一眼,是胡椒猪肚鸡汤,肉挺多,伙食还真不错。 进大厅前,她又恢复成了虚弱无力的样子。把汤桶放在架子上,挨着和她同一个房间的那两个少年坐下了。 一炷香后,饭菜已全部上完。 在大厅中吃饭的除了身着道袍的,还有两个衣服华贵的人。这两个人目露邪光,不住地打量她与另外两个少年。 带她来的那个道士给她和另外两个少年各端了一碗汤,那汤却是从另外一个小汤桶里舀上来的。 他说:“这是特地为你们煮的药汤。给你们补补身体。” 两个少年不疑有他,端起喝完。危晓曦心道:是迷药汤吧。 却见道士一直盯着她,催促道:“快喝吧。” 危晓曦端起来,一口气喝光。 ☆、长桥道馆 刚喝完手中的汤,就听到那两个目露淫光的人放声大笑。接着旁边的两个少年晕倒在桌子上,少年倒下时碰落的碗筷掉在地上发出几声响动。方才道士叫他们饮下的药汤,果然是迷药汤,而且是烈性的。 危晓曦也装模作样瘫软在桌子上,耳朵却分外留神。出澡房前,她服下的那颗丹药,名叫万迷解,是她参悟所有收集来的迷药药方,依据诸多药典炼制的神丹,可以化解绝大多数的迷药。 危晓溪扑倒在桌子上,那两个狂笑着的人终于停了下来。 其中一个人道:“乔道长,果然还是你有好办法!” 姓乔。那么极有可能是乔无赖了。危晓曦支起了耳朵。 那带她进道馆的道士回答::“谬赞了。我先把这三人捆起来,拉到马车上。” 危晓曦心道:别别别!那样我就见不到好戏了。正抓心挠肺干着急,又听到有一人嘻笑着道:“不急不急!先把饭菜吃完再忙吧!再说了,这三人也算是我们晚上的大菜,留他们在这儿,也是秀色可餐,增增胃口呀!” 那群人都笑了。 那姓乔的道士也笑着说:“如此,便好。”随后,他颇有些自得地道:“这三人,我可好不容易才凑够的,这么标致的人儿,可难找啊。” “乔道长幸苦啦!” “应该的应该的。来,我们边吃边聊。” 这群人便吃吃喝喝起来,危晓曦听着他们吃饭夹菜的声音,估摸着时间,在心里数数:一,二,三。 砰的一声,有人倒下了。正吃着饭的道士连忙查看,查看之时又相继有人倒下,还未查出原因。忽闻笑声响起,这笑声来得不合时宜。 乔道士怒斥:“谁在笑,笑什么?!” 众人找了一圈,没人在笑,可笑声却一直都在。这便令人瘆的慌了。 更让人瘆的慌的是,还有人在不断的倒下。 “是谁在饭菜里下了药?”有人醒悟,却不能听到答案了,因为吃了饭菜的人都晕过去了,包括他在内。 危晓曦一边拍着他的脑袋,一边道:“是我呀!”随后在他的脸上快速摸索,一张面皮被揭了下来,额角一道狰狞疤痕,和画像一致。果然是乔无赖。 伸手入袖,探出一颗镂金香珠,这是出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一路追踪 作者:赶鸭上架 分卷阅读18 发前,令狐缭赛给他的。正欲焚烧里面的香草团,一把菜刀迎面击来。危晓曦身体向下一滑,上身向后一倒,避开了这把飞来的菜刀。 是之前在厨房里切菜的道士。 你扔我也扔。她抓起方才从乔道士身上摸出的一小颗银子,对着他打了出去。 那人像是没料到危晓曦这乞丐能有如此的身手,呆得忘记了反应。竟是没有躲避。被危晓曦投掷出的银子正正击中,随后不能再动。原来她是照着定身穴打的。 切菜的道士见她一个接一个地乱摸道士的身体。看了一会儿才明白,这混小子是在摸人家身上的钱。他破口大骂起来。 “混小子,有你这么趁人之危的吗?快放开我!不然……”他还没说完,就惊魂不定地发现,自己再说不出话了,哑穴上仍存痛感,刚才,那小子又用银子打了他的哑穴。 危晓曦对他吹了一声口哨,轻轻巧巧地一弹,手中的香草团便以不疾不徐的速度飞向蜡烛,从烛焰的上端穿过,带着些微的红光,在地上熏起来。一股奇异的香味在房间里弥漫开来。 被定身在门口的道士惊异地发现,明明已是夜间,却有一群鸟叽叽喳喳地飞了进来。随后,它们在门的内外不断地穿梭,飞进飞出,在道馆的上空盘旋。 危晓曦暗叹:这令狐缭的香草团也太管用了吧,这群银雀也训练地太听话了吧。 又见地上的香草团还没燃完,她便取茶水熄灭,又把剩下的一点香草团塞进镂金香珠里,再继续翻找大厅里的人身上的钱袋。被定身在门口的道士气得目瞪口呆。 整个大厅里倒下的人都被摸了个遍,被摸出来的钱袋里的银两全被倒了出来,在桌面上堆了一小堆,这银两叫哪个爱财的看了,都会笑得合不拢嘴。危晓曦却尤嫌不够,歪头看向门口站着的那位,问道:“你们这道馆的藏宝室在哪?” 一面说着一面往他那儿走去。 把人全迷晕了偷完人身上的,还要偷藏宝室里的?真要搜刮个一干二净才罢休?那道士动弹不得,想骂人却发不出声音,一张脸气得通红。 手刚碰到道士身上的衣服,她快速却缩回了手,快步跑回那小堆银两边,从钱袋堆里挑了三个最大的,全部塞满,桌面上的银两还有一点剩余,她便直接把这银两藏于袖中。而那三个满满当当的钱袋,她抓了两个,奔出屋外,足下一点,飞上了屋顶,找了个极为隐蔽的地方,藏了起来。 再奔回大厅,哒哒的马蹄声已是很近了,她一把抓起全部的空钱袋,藏进已经倒空的汤桶内,还盖上了盖子。 剩下的那个鼓鼓的钱袋,被她掀了外袍系在身侧腰部,她的腰颇细,极为宽松的外袍一拢,完全看不出那儿有个钱袋。 那站着的道士已是气得牙齿都被磨得咯吱响。危晓曦见状,捏开他的嘴,给他喂了一颗药丸,又解了他的哑穴。 那道士惊恐不已:“你给我吃了什么?!” “没什么。”危晓曦随口道。道士刚松了一口气,却听到危晓曦平常地说道:“也就是七日死罢了。”七日死,是武林中一类可使人七日便死的剧毒之物,炼制七日死的药师有很多,配方也就各不相同,不同药师炼制的七日死其解药也各不相同,若七日内没吃到正确的□□,必死无疑。而且,到了第七日必会经历一场剧痛,在剧痛中七窍流血身亡,死状凄惨。而且,如果吃的不是对应的那种七日死的解药,吃错了别的种类的七日死解药,死前的剧痛还会加倍。 道士破口大骂:“卑鄙!无耻……” “下流,下作对吧?”危晓曦无所谓地道:“随便骂吧。不过,我要是你,我就会先听对方把交解药的要求提出来。” 道士:“小子,快说!” 危晓曦:“我呢,要求不高。别把你看见的我做的事说给第二个人听就得了。如果做到,五天后我再来这儿,把解药给你。”危晓曦睨他一眼,又道:“你可答应。” 道士:“……好。” 大厅中倒下的人醒来后肯定无暇顾及钱袋的问题,等着他们的是牢狱。等他们被一系列焦头烂额的审问盘查后,再反应过来,已是几天后,那时他们已身着囚衣,身无长物,哪里还有机会知道自己早已被偷了钱袋。而且,依令狐缭办事的效率,那时他们肯定已经到别的地方了。如今让这唯一的目击者守口如瓶便好。 哑穴一痛,道士又被点了穴道,他正瞪着眼,就被人从身后捆了个结实。 令狐缭带人到了。令狐阁的人和当地的捕快,把全部倒下的人捆了起来,关进了衙门牢房内。 危晓曦却不和他们一道,她独自驾着庭院中的马车。大门前却仍有一人静立。 令狐缭拦下她,道:“去哪儿?” 她便说:“我新认识了几个孩子,想找他们一趟。反正审问犯人我也是不懂的。我一出手就抓到了乔无赖,如此顺利,今晚让我自由一下,作为奖励呗?” 令狐缭沉默着收回了手,翻身上马,才开口:“天亮前要回到令狐阁。” 两人的车马一前一后,行至岔路口,便分道扬镳。 危晓曦驾车到破庙,大喊:“小眉,大强,大壮。出来吧!哥哥我带你们去个好地方!” 大强在庙中也大喊:“不去!你个臭道士的走狗,也敢回来!” 先前是为了避免他们无意泄露她会武功,让道士生疑,坏了事,危晓曦才装怂,由着他们乱扯。现在道士被一锅端了。危晓曦心情大好,也不计较他骂骂咧咧些有的没的,只说:“那道士被官府抓了,你们快出来吧!真是待你们去个好地方,吃点好东西。” 小眉用尽她的力气,也大喊:“好的,姐姐!” 危晓曦奇了:“咦,你怎么知道的?” 小眉冲出来抱住她,笑嘻嘻着道:“因为姐姐很温柔啊,而且你每次以哥哥自称都会有略微的停顿。然后我仔细看了你的喉咙,发现你没有喉结。而且你的手指纤细,声音也不像男子的。我就不是” 危晓曦汗:“这都能被你发现。”又道:“庙里那两个,机会难得,再不出来,姐姐我可就走了啊!”用回姐姐这一自称,果然顺口多了。 庙中那两人很是吃惊:“娘娘腔竟然是女的。” 危晓曦毫不客气地道:“忍你们很久了,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一路追踪 作者:赶鸭上架 分卷阅读19 放尊重点,叫姐姐!” 那两人一边狐疑着一边跑出来,大强仍是不死心:“不是说好做我们的小弟的吗?” 一颗小银子打在他脚旁的一小块石头上,石头竟然被击碎了。 危晓曦笑道:“服不服?” 大壮蹲下来捡起银子,眉开眼笑道:“服,服!从此你就是我的大姐头了!” 大强看着她身上那套道袍,仍是不能适应这样的转变。 小眉在马车上叫他:“大强哥,姐姐不是坏人的,你快上车来。” 危晓曦心情颇好地看着这个一心想当老大,手下的小弟却不停地背叛他的孩子王。他仍难以接受,脚下生根般站着不动,就那么仰着头盯着危晓曦。 大壮看不过去了,推了他一把。 孩子王就这么被他的手下叛将推上了前手下,现敌手,还有可能是他未来老大的车,随后,一言不发地坐着。 车轮声辘辘响起,马车很快行驶到了市区。 夜市未散,危晓曦带着他们吃了一顿后,买了衣服,又在客栈定了两间房间,他们洗浴换装后,看起来颇为轻爽。脸上都带着笑容。 大壮已经完全叛变,对着她大姐头大姐头叫个不停,小眉对她连连道谢。嬉闹间,忽然有一个细弱纳纹的声音:“谢谢。” 危晓曦逮住机会,道:“呀,真乖。” 第二天,危晓曦带他们买了市区的一栋旧宅,给他们一个住处。又把那袋银两中剩下的大多银两给了他们。昨夜,她把另外两袋银两的藏身处悄悄与小眉说了,告诫她不到万不得已不可动用。从此,他们日后如何,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把马车留给他们的小院中。危晓曦慢悠悠地逛着街,不时买点小吃零嘴,等到令狐阁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 令狐阁外那辆银色的马车已等候多时。 车夫见到她,喜道:“女侠你可回来了,你房中的细软已经收拾好放在车中了,快上车吧。” 真够迅速的。危晓曦点了点头,一掀车帘子,进了马车。 膝间忽的剧痛,她撑不住单膝跪在了马车内,摸出梅花针正待反击,又被人从后背踹了一脚。 ☆、交恶 “蛮横刁奴,竟敢让少主等你那么久,该打!”那人再狠戾踹了她一脚,疼得她身躯四肢不听使唤地蜷缩起来,动弹不得。一瞬后。危晓曦终于缓过来,重新掌控回自己的身体。 “奴你妹!我危晓曦何时成他奴隶了,你先给我搞清楚了!” 危晓曦急速转身,把那腿狠狠一拽,踹她的人便被拽了下来。危晓曦翻身,一把骑坐到那人身上,抽了她一耳光。 接着单手掐着那人的脖子,就这么掐着,把她的头提离地面,唇边泛着冷笑,眼神狠辣。李寻鱼瞪大双眼,惊愕地看着危晓曦,现在的她哪里还能找着平时的一丝温顺,他简直怀疑她被厉鬼上身了。 被掐着的那人已面色涨红,不断地抽气,从那声音可以听出她现在已难受到撑不住了。危晓曦却仍不松手,待那人的脸色泛紫,她才居高临下,俯视那双因惊惧和濒临死亡而瞳孔扩大,显得神情涣散的眼,道:“听着,我是来帮忙的,不是他奴隶。你家少主只是你家的,可不是我的少主,更不是我的主子!敢再犯我,我教你知道什么才是真蛮横!” 松手之前,她再使劲捏了一瞬。 那人护着已被掐紫的脖子,大口大口喘着气,倒在马车内的垫子上。在这过程中,她一直盯着危晓曦,惊惧的神情中隐藏着一丝阴毒。 危晓曦却没看那人,她抬起头,冷冷地与令狐缭对视,一边眉头高高挑起,道:“我只答应做你下属,却被人当做你奴隶看待。你就是这么向别人形容我的?!” 令狐缭道:“下属与奴隶,有何分别。” 危晓曦:“看来左膀右臂与爪牙,于你而言,也是一样的。” 令狐缭:“……” 危晓曦站起来,挨着李寻鱼的身边坐下。整辆马车内陷入了一片尴尬的沉寂。 李寻鱼觉得此时气氛太过诡异,若不说点什么,他就要压抑出病来了。 那躺在马车垫子上的姑娘还没有起来,虽然她方才无辜打人在先,但现在哭得都顾不上言语了,看着一派楚楚可怜,叫人心疼。于是他伸出手,温和地对地上躺着的那姑娘道:“关翅姑娘,快起来吧,来,抓着我的手。” 关翅红着眼眶,却没有马上伸手,抿了抿唇,就那么瘫在地上。 李寻鱼想不管换作是谁,本想着耀武扬威,却被狠狠修理了一番,对着围观了全过程的旁人,也都是拉不下脸的。正待收回虚托了许久的手,却见关翅动了。她终是将手搭在他的手上,李寻鱼便把她拉了起来,扶她到令狐缭那边坐下。 他做完这些,车内仍是一派沉寂,李寻鱼是最见不得这种压抑得叫人难受的氛围的。他继续没话找话,对危晓曦说:“晓曦姑娘,你要不要猜一猜,乔无赖他会不会法术呢?我记得上次说起,你对这个很感兴趣啊。” 危晓曦转过头看了他一眼,被这眼神注视的对象若是个稚童,定会被这眼神惊得大叫,外加晚上做场躲不掉的恶梦。 李寻鱼的冷汗冒了出来,这和事佬究竟还能不能做了? ☆、金大汉 正当李寻鱼要放弃暖和气氛,危晓曦敛了周身的气势,平淡道:“看你说得如此平常,想必那法术只不过是骗人的把戏罢了。” 李寻鱼莞尔:“没错。正是骗人的把戏。”心中却是松了一口气,暗道这晓曦姑娘难得不是狭隘之人,不会一直与人纠缠不断。想了想他又有了别的话题:“晓曦姑娘你对法术如此感兴趣,可要我为你解释一下乔无赖的骗术不?” 危晓曦歪了下头,眨巴几下眼睛,被勾起几丝兴趣,嗯了一声。 随着她眨巴的眼睛,李寻鱼心湖也泛起了荡漾的涟漪,他目带柔情注视着危晓曦,微笑着道:“这乔无赖的骗术,皆是用特殊的药物加于物品上,使其遇水能够自然而然地产生变化,却骗看客说这变化是由鬼神引起的。比方说这个纸龟游水,是将黄鳝血涂于纸上,再涂以……” “够了。既然是骗术,那就没有再听的必要。”令狐缭不悦地打断了李寻鱼:“不如说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一路追踪 作者:赶鸭上架 分卷阅读20 说昨夜审讯的结果,眼下任务必需的信息。” “上司都发话了,下属不得不尊。”李寻鱼合起扇得正欢的扇子,双手举起,向危晓曦歉意一礼,道:“那么便由在下,诉说昨夜审讯结果。”说到正事,他收敛了笑容,神情倏然一变,整个人正经得不能再正经。 原来乔无赖是因为对卖得的钱分配不均,早就和朴匀闹僵,自立门户了。朴匀所着的《逍遥快活来钱路》却没有提到此事,危晓曦略微思索,便明白了。这《逍遥快活来钱路》本就是朴为着歌颂自己,为着自鸣得意而写的,乔无赖与他闹僵,甚至自立门户,这分明是一桩御下无能的事,这污点显然无法拿来歌颂一番,因此他也就没写进去了。 而乔无赖,一开始卖随便抓来的乞丐流浪儿,不懂交易的高价标准,常被买主以长得普通,皮肤不好,不好看,又不好摸等理由,把价格压得极低。他便萌生了把抓来的乞丐流浪儿养得稍微有肉感,又白嫩又水灵了,再卖。但这是一个大工程,耗资不少,长相平凡的再怎么水灵白嫩,也卖不出一个高价。于是他便专门挑选貌美的乞丐流浪儿,而如果要把人养较长的时间,当然不能用抓的,给人留下叫人害怕的印象,怎么还可能安心被养着。于是便有了道士常寻访破庙破房,寻找貌美的稚童幼女这一出了。 危晓曦点评道:“真乃拐人界,有耐心又舍得付出的敬业恶人。” 关翅不悦道:“你竟对他还颇有好评,你哪边的?还算不算好人了?” 危晓曦所言,本是一句随意的评语,关翅却凭它质疑危晓曦的品质。面对她无来由的指责,危晓曦很是无所谓:“总之不是你那边的。” 关翅却把这话当成了她的屈服与认罪,哼道:“你明白最好。” 危晓曦:“……”我是不是好人,不是你一句话就能定完了的吧?你确定你有这个能耐危晓曦在心底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不打算再理会关翅。 女子闹别扭,男子难解结,见她俩,确切的说是关翅单方面针对上危晓曦,李寻鱼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这关姑娘怎么就这么不明白,针锋相对,徒惹旁人心烦,旅途愉悦才是最重要的呢。 一个清冷的声音打断了这僵局:“好不好人先别管了。李寻鱼,你接着说我们接下来的任务。” 危晓曦汗,这令狐阁的少主果真如传言所闻,办事绝对的雷厉风行。见缝插针地催压着人把事情尽快办好。 李寻鱼再次执扇向众人一礼,道:“昨夜,从乔无赖的口中,我们还撬出了有用的信息。他与恶人金大汉是好友,两人多有往来,对对方比较了解。那金大汉就住在龙口。” 龙口离崂山并不远,快马加鞭一天可达。既然这两人往来较多,那么很快,金大汉便会知晓乔无赖被抓的消息,心生防备,可能跑去外地,或暂时收敛行踪。危晓曦思索,早上令狐缭要求天一亮就得到令狐阁,想来是为了赶在金大汉知晓好友乔无赖被抓前,在他防备没有加深前,较其知晓此事心生警惕后,更为轻松地抓获。 令狐少主还真是心急。危晓曦在心底啧啧出声,想来他应当一向如此,连带着他正儿八经的多年仆人关翅也养成了,这种自己着急,别人也必须得、一定得跟着着急的奇葩性子。所以危晓曦迟到,关翅便气跳如雷。 正在心底吐槽着这对主仆,却听到主仆中的主人再度开口:“此人善诱会女红的女子,既有少女,亦有少妇。常辱之,再传与朴匀售之。”他声音隐隐泛出冷意:“此人性残,辱后必拔下女子的舌头,令其不可再言语,诉其冤屈。而此地重男轻女,尤为崇尚女子无才便是德,在大户人家尤甚。所以此地的女子,只要是大户人家所出,必定不识字。而遭金大汉毒手的女子,全是大户人家之人。所以被辱女子,更不能以字传冤屈。昨夜,乔无赖交代,这些人是金大汉所为。” “真乃残忍。”危晓曦蹙着眉说。 李寻鱼补充:“这些女子都是在自己家中被辱,后被带走的。” “如何得知?” “一些仍是处子之身的女子,在她们失踪后,她们的床褥零乱,所穿的衣服被撕破在床上,最关键的是,可看到床上有落红。” 危晓曦略微沉思,问:“这些女子在被辱之时,是否在学女红?” 李寻鱼诧异:“晓姑娘为何这么问?” 关翅却说:“今天早上,从龙口飞鸽传回的信息确实表明,这些女子都有一个共同之处,她们当时确实在学女红,或是初学,或是为了精进女红。” “当时请了新的教习绣娘。”危晓曦道。 关翅:“是。但是我们调查过,她们各自请了绣娘,并不是请同一个人。不知道金大汉他究竟和多少个绣娘勾结。” 危晓曦:“其实,也有这么一个可能,那些绣娘,都是由同一个人,也就是金大汉他自己乔装打扮而成。” 关翅嗤笑:“一个大汉,扮成绣娘,能像吗?怎么着都会被识破吧!” 令狐缭:“叫大汉的,不一定真的就是魁梧的大汉。身形瘦弱身量小也是有可能的。” 令狐缭这话等于是赞同了危晓曦的看法,危晓曦不免有些意外,抬头看向令狐缭。而关翅眼中闪过一抹厉色,却是无人留意到。 李寻鱼似迷津被点破,恍然大悟:“确实有这个可能。”又赞同着点头道:“扮作教习绣娘,传授女子女红,教学二人挨得近了,来往的日子不必很多,便可让女子对教习绣娘很是放心,信任。女子家中的家人,仆从也会对教习绣娘卸下防备。当扮作教习绣娘的金大汉认定时机成熟了,让大户人家中所有的人都对他卸下防备,他便仍是扮作教习绣娘的样子,在女子房中藏匿起来,到夜深人静之时,下迷药作案。此时,他已经知道如何避开大户人家的守卫,轻易就可带人翻身而出。所以第二天一早丫鬟进房中便会发现女子不见了。以为是采花大盗,却怀疑不到同是女子的教习绣娘。” 令狐缭赞同,又问:“这金大汉每害一人便换一张皮,可有什么办法?” 李寻鱼忽的脸色微红,他看了几眼危晓曦,略有不好意思道:“不如这样,我和晓曦姑娘假装新搬到龙口的兄妹。然后放出消息要请教习绣娘,晓曦姑娘这么美,想必那金大汉会有兴趣。如果来的不是他,我们还可以再换,直到他上钩为止。”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一路追踪 作者:赶鸭上架 分卷阅读21 令狐缭却道:“嗯,可以一试。但剧本得再改改。” 他缓缓掀开了眼皮,转头看向危晓曦道:“我亲自上阵,与你假扮夫妻。” 几个声音不约而同地响起:“夫妻?”“为什么是夫妻?”“为何不能是我?” 令狐缭平淡道:“那金大汉下手对象若是已成婚的女子,他会很快动手。扮作夫妻,可让他快点暴露。”又对李寻鱼道:“你扮起来不像大户人家出来历练的公子。金大汉作案这么多次,心思必定缜密,若由你来扮,会另他起疑心。” 李寻鱼在心中狂叫:我哪里不像大户人家的公子了,不都是人靠衣装吗?我换一身奢华的衣服,还不是照样贵气逼人?!还有少女总比少妇要吸引人吧?明明假装兄妹就可以,偏偏要假装夫妻,分明是对晓曦姑娘有意思吧! 李寻鱼在心中猜测来猜测去,最后还是得恭恭敬敬地说:“噢,原来如此。”谁叫他只是人下属呢?谁叫他的升官发财梦还得仰仗他呢。 关翅心中十分想和令狐缭假扮夫妻,但多年的从属关系,多次的失败让她明白,只要是令狐缭做出的决定,她是没办法改变的。是以她心中有再多的渴望,也只能是闭口不谈,心里面对危晓曦恨到咬牙切齿。 危晓曦也平淡地应了一声。心里面却暗自笑了起来,因为假扮夫妻,会有更多的机会私下接近他。把玉坠偷回来后,她便溜之大吉,再不用受他指手画脚的命令。到时候怎么偷,现在可得好好盘算盘算。 ☆、假扮夫妻,小戏上演 龙口最大的酒楼,大厅中,说书人刷拉一声合起手中扇,清了清嗓子道:“大新闻大新闻,龙口大事件!上京一个贵公子携了巨款来这儿做大生意。好不容易打理好新买的宅子和商铺,孤注一掷买来的货物也到城郊了。他心下欢喜地去接车队,谁曾想,竟遇上大盗啦!”众听客正被挑起了兴趣,说书人却在这要紧的当口停下来喝水。众人不由得议论纷纷,这贵公子的下场会如何如何。 某个客人说:“是,是,这事儿我也听说了!就是上个月的事。”在场有几人点头,他们也是听说过这事的,但那事的后续他们就不是很清楚了。 待四下里议论纷纷,说书人也润够了嗓子。惊堂木再次一拍,四下里便又恢复了安静,只余说书人的跌宕起伏的声音:“那车队本是有镖局护卫的,但见贵公子带人来了,且又已送到了城郊,便顾着另一桩生意,走了。贵公子的车队人手便与大盗们撕打。这城中好生做买卖的生意人家,哪打得过平日里刀来剑往的大盗啊!贵公子带来的人很快就倒下了,眼见着大刀就要砍向贵公子,忽然!一个女侠出现了!她拦下了那一刀!接着大伤四方,把盗贼给杀得滚瓜屁流,速速逃了。贵公子问她要何报酬,女侠本不欲多言便走,贵公子转到她面前,女侠一见他俊朗的相貌,终于开口。她说:“我要你作我的报酬”。 贵公子在月光下查看她的容颜,只一眼,便被她那上京大家闺秀所没有的英气给吸引了。其实方才她为他奋力厮杀的样子,就已打动了公子。所以这两人竟算是一见钟情!这两人因着这城中的生意走不开,又因着这浓浓的情意不想再拖。便在几日后,不回贵公子上京本家,也不等贵公子双亲过来,便自行拜堂成亲了!” “啧啧,真是猴急!” “那贵公子的双亲看到信后,听到这公子娶了个深山里不知道那个宗那个族出来的小门小户野女子,怒不可遏。又听送信的人言,她不懂琴棋书画,也不懂大户人家的礼仪礼数,甚至连上京人家女孩子人人都懂的女红都不会。更怒火直涨,直接飞鸽传书,扬言道,除非她学全了礼数,学会了女红,否则他们就不承认这婚事,不让她跨进上京一步。” “诶诶,那后来怎样了?” 众人兴趣高涨,说书人也说得正是兴头,匆匆灌下一大口水润了润喉咙,便接着说:“那贵公子自然不想和新娶的娇妻分离,更何况他们那么相爱。便请了教习嬷嬷,教她礼仪和女红。哪知,这女侠握惯了刀枪,却怎么都握不惯这小小绣花针。那教习嬷嬷已被气走了五个啦。” “哦,原来是那一对夫妇啊!我也听说啦,贵公子给她请的可是全城最好的教习嬷嬷呀!” “听说本城第一绣娘,在全国都数一数二的花绣娘也给请去了!” “连花绣娘也教不会的,这世上怕是谁都教不会了……” 一面容白净,细眉细目的男子喝了一声:“我……”声音尖细尖细的,却只说了一个我字,看他方才的语气,肯定不止要说这一个字的。旁边的大汉被搅了说话的兴头,也见不得男子吞吞吐吐,扭扭捏捏,使劲拍了他一膀子,骂骂咧咧:“我什么我呀!娘吧唧唧的,一边去!” 那嗓音尖细的白净男子便从酒楼出去了,面上却隐隐带着笑意。 才这么一点时间,酒楼中客人的中心话题又变了。他们议论着之前那对夫妇的婚礼,还有女侠那不同于常人的出嫁方式。酒楼中错过了那场热闹婚礼的客人们,又被勾起了好奇心。围在说书人旁边,央着他给讲讲。 说书人再清清嗓子,给他们说道:“那女侠骑惯了大马,对低矮慢悠,还不透气的花轿子很是讨厌。所以她不是坐花轿让人抬着出嫁的,而是骑着高头大马出嫁的。” “对对!而且啊,要不是拘于仪仗队,有人一直给她牵着马慢慢走,我看她当时就要在这城中策马奔腾了!”一个客人补充得激动,唾沫星子一阵乱飞。 另一个客人把他一把推开,也急着说自己看到的稀罕事:“那女侠被马驮着走也不安分。行到城中街道,居然因为太热,自己扯掉了红头盖!不过女侠可真漂亮呀!我看见后,跟了她一路。那仪仗队里的人一路上轮番劝她,让她把红头盖盖回去,都被她一眼瞪得缩成个鹌鹑!可笑死我了!女侠瞪人,那眼神可真是有滋味极了,我要是会画画,一定把她那神情的模样画下来,挂我书房,哦不,挂在卧室里天天看!” “嘿,你要真这么办,那杨公子可就不依了……” 之前那细眉细目的男子在熙熙攘攘的街上快步走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一路追踪 作者:赶鸭上架 分卷阅读22 着,嘴角上翘,眼珠子骨碌碌转个不停,似乎在打着什么坏主意。行至街道中部,他打开了一扇不起眼到,谁都不会留意的,老旧,落漆的大门,大门上金府的门额,也是破旧不堪。关上门前,他屈起一根手指,叩了叩门,木板发出沉闷的声响。若有识货的人听见,必会听出这显然是一扇料子极好,且极为坚实的门,也必定会疑惑,这样好的这般昂贵的新木头,怎么被人特地做旧,成了这副不堪的样子。 细眉细目的男子露出得意的神色,吹着口哨,手脚轻快,给这扇和他一般善于伪装的大门落上了枷锁。 不一会儿,走出一名女子。从这金府的后门,或者说是另一宅子——钟宅的正门,为何这么说呢,因为这宅子它竟然有两个正门,一处名叫金宅,而这一处,却叫做钟宅。 这宅子坐落于街道中部,街道宅院良多,名字让人记不全。是以没人发觉此宅面向不同的两条街道,有两个不同的名字。若被人发现,定会叫人起疑心,一宅做两名,宅院主人究竟是抱有什么别有用心的目的。 这题着钟府大门走出的女子,个子稍高,身量却瘦削,衣着精美绣服,面化淡雅得体妆容的女子。她迈着不徐不疾的步子,往前施施然走着,一举一动,手足间尽是优雅。此女子若细细查看,便可看出她与方才进金府的细眉细眼的男子颇有几分相似之处。此人,正是这座充满了伪装的宅院主人。 ☆、卸下伪装 一袭红装的女侠正盘坐在垫子上,捏着一枚绣花针对着桌面上的一团绣蒲团,正苦思冥想,对着那浅薄的娟面毫无章法地乱戳一气。 新来的教习绣娘忙捉了她的手,话语却是温柔的说:“少夫人,不是这么绣的,应当像这样。” 教习绣娘手把手改过她捏针的方式后,仍不放手,继续捏着她的手,带着她绣起花来。 女侠绣烦了,伸出左手抓起绣娘捏她的手腕。 “啧啧 ,绣娘,你这手可真好摸,真好看,怎么养得这般皮肤光滑洁白无瑕?有什么秘诀不?可别私藏啊!快快如实招来。” 她似乎太过无聊,竟然一把抓住一直捏着她右手带她绣花的,那只绣娘的手,然后就这么翻来覆去地捏着绣娘的手腕瞧个不停。 危晓曦面上夸着人,心里面的警惕却一点一点增强。因为面前这人的脉相,分明是属于男子的。是他们要找的目标吗? “绣娘”反手一抓,将危晓曦的手抓在手中,这下就是他在摸她,真真实实地吃豆腐了。 不悦在心中弥漫,面上却还得装作没事人的样,演技高超,并未让同是高超演技派的“绣娘”看出半分端倪。危晓曦忍着不悦,假装在几天后忽然间因着“绣娘”开了窍,学得有模有样起来,不过,这里面确实有这“绣娘”很大的功劳。他力求讲得透彻明白,多种多样的方法并用。十来天的功夫,危晓曦就摸懂了门道。渐渐的觉得刺绣好玩了。 这日,危晓曦不经意抬首时,发现“绣娘”露出一丝怪异诡谲的笑容。虽然他这笑容短暂地让人怀疑自己眼花,但危晓曦的确看到了,她估摸着,他快要开始作案了。 当天下午,杨府杨公子外出采办货物,留下娇妻独守空房。 危晓曦睡在床上,已经子时了,没有人闯入房内。 漆黑一片的屋子让危晓曦颇为郁闷。为了装得真的睡着了,骗过习武高手的耳目,她须得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保持这种状态已经好几个时辰,什么都不能干真是太憋屈。 况且,夜已经很深,那“绣娘”要来早就来了。思及此,危晓曦放弃了伪装,翻腾了好几回身体,这才打着哈欠,打算真正入睡。 睡意正浓,忽觉鼻尖飘来一缕迷药之气。若是平时,她闻了这气味,必定会立马惊醒,将下药之人痛打一顿。而现在,她依着这迷药,呼吸益渐平缓,叫谁听了,都会知晓,她已然陷入了熟睡。 来人一身夜行衣装扮,蒙了面纱。 他伸手拉下自己的面罩,漆黑的房内,看不清是谁。窸窸窣窣的布料声响起,他在解自己的衣服。 很快,他身上的衣服已除尽了。 黑暗中数声尖细得意□□的笑声响起。声音不大,或者说是在刻意压抑着,让他原本尖细的声音听起来像是被压扁的气球。怪异之极。 刻意伪装多日的面具终于脱下,猥琐取代得体,得意取代谦卑。 他心情极好地出手,缓缓地掀开被子。妙龄女子正在紧闭着双眼,皮肤带着这个年纪特有的光滑水嫩,定是手感极佳。他的手痒了起来,迫不及待再伸手解那熟睡中人的扣子。 ☆、“绣娘”犯案被抓 松开纽扣,露出的脖子纤白细腻,好似一段被老天赋了弹性与温热的白玉。 刚解开第一颗纽扣,他的手便不由自主地探向那段似乎发出勾魂摄魄幽香的白玉。 先是一只手指头轻触试探,一接触,便痒意更甚,身体更不由控制,双手竟是抖了起来。他激动地探出双手,颤抖着一把将那脖子握住。 药效下熟睡中的少女毫无反应,即使为所欲为,也会是毫无反应呢。他唇边扯开的笑容越来越大,心中更是滋生出巨大的得意与爽意。多日的伪装,今夜终于可以一偿回报,而且是从未有过的,如此优厚,如此诱人的回报。激动,在所难免。 激动难抑之下,那双手便似粘在少女那脖子上揭不下来一般,上上下下,来来回回,不断地摸着抚着那段温腻白玉。 他伏头下来,伸头埋进那衣裳敞开处,深深地吸进一口气,幽香,好似最静谧幽深的山谷潭子边上,被最皎洁的月光拂照的,最纤丽的白兰花发出的香味。 再抬起头,他的双眼眼白已激出一点点红,整个身体已然绷紧。当然,这些他都无法察觉。他现在满脑子剩有的,就只是一个问题,即怎样才是最快的,最快的把她的衣服剥下来。他喘着粗气,舍弃以往一颗一颗纽扣慢慢解,缓慢享用的习惯,两手抓着她衣裳的,打算一撕到底。虽然粗暴是他在享用中最鄙视的手段,但他现在顾不上那么多了,他只想快,快,快。 但有人比他更急,更快。一个衣着白衣之人,从本是半掩的窗户快速翻越而进,一把抓住他的脖颈,把他的头,乃至整个上身,都提离出床外! 竟有人突然闯进,竟是杨公子。不论杨公子此时本该在外地,却出现在这里,还是他这个传言武功低微的人,在此时,却能有如此快速的身手,都叫人诧异。“绣娘”的诧异并未维持多久,只一瞬,脸上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一路追踪 作者:赶鸭上架 分卷阅读23 的些微诧异,便换作十全不屑。 “绣娘”被人钳制命脉,却丝毫不见恐慌,反而神态轻松,甚至还有点悠闲游戏之态。一手不急不躁探向后颈,预备掰开这只走镖时,还得靠老婆保护的三脚猫的钳制。另一手闲闲地摸向胸腹处,意图摸出淬毒暗器,一招就教这妄图抓他的三脚猫,生不如死。触手却是一片皮肤,他的暗器,早在方才脱衣服时,就被他随着衣服一起掷在地上,离他一丈开外了。“绣娘”哼了一声,心下不以为然:也没什么大不了,反正对付一个三脚猫,赤手空拳本就绰绰有余了。 思及此,他嘲讽地勾起唇角,双手抓住钳制着他脖子的敌手。本以为能够轻松掰开,却是纹丝不动,钳制的力道还更大。“绣娘”脸上终于生出恐慌,在终于发觉用尽全身力气仍不能挣脱一星半点的钳制之时。脖子上的钳制的力道越来越大,越来越痛,甚至让脖颈两侧的肌肉从后方压迫到前方的喉咙。 越来越艰难的呼吸,挣扎越来越无力,就这么要被一个三脚猫,不,这不是三脚猫,这是个隐藏了实力的武林高手,给活活掐死了吗? 他产生了一种整个身体都往地下陷入的错觉,在气绝而亡的前一瞬,杨公子才松开钳制。“绣娘”瘫坐在地上,大口呼吸着,尚未喘够气,一瞬之间,就被杨公子勾起地上的衣服,把他绑了起来。他正想挣扎,却被点了穴道,浑身无力,只能动口说话。 忽有多个方向的脚步声,一齐向这间房子奔来。 一盏盏灯被放置在房内,房间里顿时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一个医者模样的白须老者,上前查看昏睡中的危晓曦,不断扎针施灸数次,却丝毫不见醒来的迹象。 白须老者摇了摇头,对着易名成杨公子的令狐缭叹气道:“少主,方才老朽细查危姑娘的脉相,似乎并没有中迷药的迹象。老朽也不知道她为何不醒,谨慎起见,试过几种速效的缓解迷药针法,却也是无效。危姑娘的昏睡,所中的迷药实在是难解。” 令狐缭一言不发,静立片刻,突然快速拔出身侧的剑,抵在“绣娘”的喉颈,声音阴沉道:“解药交出来,饶你不死。若敢用其他东西蒙骗,定叫你后悔出生在这世上!” 剑光森冷,直照在他眼上,岿然不动,一如剑之主人不变的杀心。 ☆、茉莉花根 “绣娘”艰难咽下数次口水,才弱声说道:“……外衣口袋里的那瓶黄玉瓶子装着的,就是了。” 立刻有仆从取了,灌入危晓曦的嘴中。 令狐缭收回抵着“绣娘”的颈间的剑,问他:“多久起作用?” “绣娘”道:“一……一炷香内必醒。” 一柱香后,危晓曦仍未转醒。 “啪!” 一个耳光结结实实的扇在“绣娘”的脸上,“绣娘”立即呕出一口血,脸上的惊慌越来越甚。而屋内一众仆从纷纷露出吃惊,诧异,甚至是惊愕的神情。因为他们的少主,自小喜怒不形于色,极少见他生气动怒。而这次却明显地生了极大的怒火,还怒得亲自动手,掌扇他人,这可是他们头一次见,难免生出了几分惊异,甚至是震惊之情。 “绣娘”吐了血沫子,抬起头。站他面前的男子,衣皎似月,面若嫡仙,却声裹寒冰:“她怎么还不醒?!” 那“绣娘”被打得惊慌失措,懦懦道:“不可能啊,肯定会醒的。怎么会没效呢?” 白须老者再次查看危晓曦的脉象,这次他的语气略微平缓,轻声说道:“少主,晓曦姑娘的迷药之毒已解,但不知为何,她仍然深睡不醒。” 令狐缭闻言,紧锁着眉头沉吟不语,忽然阴历狠辣地看了一瞬“绣娘”。白须老者目露诧异,因为少主向来都是温润如玉,竟露出此种神色,他简直要怀疑自己又老眼昏花了。 李寻鱼也是非常焦急。共同做事多日,已经让他了解到,危晓曦的警惕性极高,即使在睡眠之中,这份警惕也不会减少!稍有异于寻常的声音出现,或者是稍大的声音,都能够把她给惊醒,但现在,针灸,灌药,这么一通折腾下来,她竟然还是处在熟睡状态。不得不让人怀疑,不得不让人心急,她的身体是否出了状况。他在屋内踱来踱去,焦急无处排解,使劲地挥着两边的袖子,仿佛这个样子可以挥去焦虑。这是他在极其焦虑时的特有动作。 挥袖的动作过大,忽然之间,从他袖子里滚落出一个东西。那是一个晶莹剔透的厚实白瓷瓶,上面描画了数朵素雅的茉莉花,极其精致。 见此瓶子,李寻鱼忽地啊了一声。捡起瓶子冲到那“绣娘”面前,急急问道:“你下的药里是不是有茉莉花根?!” “绣娘”露出些微的吃惊,不答反而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个反问便是肯定了,他的药中含有茉莉花根。 李寻鱼把手中的茉莉花瓷瓶举起来,说道:“猜的。”语气似乎有欣喜之意。 众人不解地看向他。 李寻鱼本想再卖弄卖弄关子,活跃一下紧绷的气氛,但瞥见令狐缭那紧蹙的眉,又看出他眼神中盛怒之下暗藏的担忧,便改了语气,用一本正经的语气说道:“晓曦姑娘,之前预料到,‘绣娘’一定会对她用迷药,因此她已经提前服过万迷解,本可以解众多的迷药。而且,她也服下了这迷药对应的解药。连医者也诊断,这迷药之毒,已经解了。” 众人不解的看向他,问道:“这不可能吧,你看晓曦姑娘她明明还没醒啊?” “是啊,既然毒已解,那她怎么还不醒?真奇怪。你莫不是在胡说吧。” “那万迷解,百金一枚,就算贵得离谱,在市面上还是有钱难求。但确实有效,我们用过也确是百试百灵的,怎么到了她身上反而不灵验了呢?” 令狐缭挥手,众人知晓他的意思,默契的闭上嘴,安静的听李寻鱼接着解释。 怀疑的人众多,李寻鱼还是坚持道:“迷药,确实已经解了。” 看着众人一脸怀疑,不信,他继续道:“但是晓曦姑娘对茉莉花根过敏。要是她中了含茉莉花根的迷药,服下对应的解药后。只能解迷药之毒,而茉莉花根导致的过敏症状,昏睡,却还得另需其他的药物来解除。” 他举起手中的瓷瓶,晃了几下,道:“至于缓解过敏的药物,晓曦姑娘已经提前交由我了。”语罢,他从瓶中取出一颗药丸,正准备伸手掰开危晓曦双唇,塞入她口中。刚捏起她的下巴,却被令狐缭推开了。 在李寻鱼愣神,想着令狐缭为什么会有此动作之际,令狐缭取下他手中的药丸,轻柔地掰开危晓曦的唇,才将药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一路追踪 作者:赶鸭上架 分卷阅读24 丸送入口中,再以内力使其咽下。喂完后也不离开,就坐在床边,注视着危晓曦。 李寻鱼看着他注视晓曦姑娘的眼神,再想起方才他那怒意下的担忧 ,还有什么是不明白的。他的唇角泛出一丝稍有苦意的微笑,似自嘲,又似不甘,含了莫名的无可奈何,退到一旁。 沮丧行走之时,却听到一声低微的呼唤:“寻鱼……” ☆、性命难保级别的反击 “……寻鱼兄,寻鱼兄。”一声不大不小的呼唤止住了他的脚步。 李寻鱼闻声,蓦然回首,床上的少女已经坐起来了。她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令狐缭,视线便越过令狐缭,转而投注到他身上来。 见此情形,李寻鱼的心底突生出赢过他人的欣喜,面上绽放出笑容,任谁见了,都知道他此时的欣喜。令狐缭却看出其中夹着的一丝得意,而这份得意还是针对他的,面色立即转寒。 危晓曦却没有注意到这些,自顾自地把想表达的意思说完:“寻鱼兄,太感谢了!” 原来只是表达谢意。李寻鱼的笑容敛了一下,随后又笑容满面。 令狐缭面色已恢复平静,内心不以为然,这种幼稚的比试,没有在意的必要。 危晓曦见李寻鱼心情相当好,便也面上带了笑意,问他:“寻鱼兄可是遇到了什么好事,让你笑得这么开心?” 原本笑着的脸转瞬微冷,继而带上了假笑,李寻鱼就这么微微笑着道:“无他,见你醒来了,我很开心呀。” 危晓曦:“……哦,这样。让你担心了。” 令狐缭哼了一声,大步走离床铺,审讯新抓到的犯人。 这下轮到她莫名奇妙了,无缘无故的这人怎么突然就生起气来,难道是方才发生了什么?但她没兴趣,昏睡了这么久,而且睡之前本就躺了很长时间,她现在腰酸腿痛,只想出外面活动活动,于是便利落起身。 下床走了几步,便发现屋角被人捆得结结实实的“绣娘”,危晓曦想到昏睡前这混蛋不干净的手脚,还有中迷药期间无法醒来的恐慌,已经这十来天对他的多般忍耐。便大步流星朝他走去,想起来的事情越多一桩,脚下的步子便走得越快。 满室摇曳灯光下,少女散着发,与平日里见到的总是好好梳着发髻的样子,大有不同,更显俏皮与稚嫩,仿佛是既美好又无知的,谁都可以欺骗□□的存在。“绣娘”目中又闪过诡异的目光。 虽然很快,一闪而逝,但敏锐如危晓曦,自然将这目光看得清清楚楚。她忽的笑起来。 离得越近,面前的少女,便越显唇红齿白,那忽然绽开的甜美笑颜,更显得她纯真无邪,不论说什么都会相信。“绣娘”目中便又生出方才诡异的目光。 “呃!”一声尖细但凄厉的呼痛声传来。 众人转过头去看,是危晓曦将“绣娘”的脖颈扼住了。 “绣娘”的脸很快就涨红了。 一旁的众人连忙伸手,想掰开危晓曦的手。李寻鱼也急声叫到:“危姑娘,不可啊!他死了线索可就断了!” 令狐缭却挥手让众人散开,淡然道:“由她罢,她知分寸。” 言语中含着笃定,又是阁主发话,纵使心里再怀疑,再不信,众人也依言散开了,不再阻碍她泄恨。 危晓曦却不松手,一直扼着,“绣娘”的脸色,已经开始泛紫。 众人又想,把她的手拉开,但令狐缭仍是示意不可阻挠,众人只好将信将疑,忐忑不定地看着危晓曦的手。 “绣娘”的呼吸声越来越微弱,李寻鱼终于按耐不住,出声道:“危姑娘,差不多可以了吧!” 危晓曦睨了一眼他,眼神凌厉,道:“还差得远呢!” 李寻鱼本想上去掰开她的手,但瞬间又想到对方是武林高手,而自己是从未练过的一介书生。终是,哎的叹了一口气。放弃了这念头。 见着那人开始翻白眼,旁边的几个人也跟着喊了起来:“快松手吧!再不松手他就死了!” 危晓曦吊起半边的嘴角,裂出一抹的忍耐许久,终得一报的痛快笑容。就带着这样的笑容朝众人环顾了一圈。那笑容渗人得很,原本劝个不停的人与她的眼神对上,立马被渗得住了口。原本闹腾不休的房间瞬间静默。 在众人“不用做到这地步吧”“饶他一命”“没想到危姑娘是这般的女子”诸如此类的目光注视下,危晓曦面不改色,扼着“绣娘”脖子的手猛然一收!那人原本大幅度抽搐的四肢,立马开始微弱起来。 见此状况,众人纷纷跺脚摔手叹息,这歹徒就要被危姑娘给活活掐死了啊!这还什么话都没来得及套呢!这么多天的人力物力的投入,好不容易逮着的线索,就这么由着她断了吗?! ☆、“绣娘”被擒 “绣娘”倒在地上微微抽搐,在昏迷过去的前一瞬,少女坚定不移的站姿是他闭眼前见到的最后一幕。 却见危晓曦从他左手腕背间,摸索了几下,撕下了一小张假皮,那假皮粘着一枚针来,这针针头较平常的针钝,针也与平常的不同,很是柔韧,明显不是金属做的,略微呈现半透明之态。 众人纷纷纳闷。 “这是啥玩意啊?” “这是拿来做武器的吗?也太小了吧!能起什么用!还大费周章地贴身藏着。” “这针起的作用可大了。”危晓曦两指一弹,这针便扎入一旁的蜡烛顶端,红黄色烛焰包裹上它,那半透明的针跟着燃烧起来,发出一小簇蓝色的火焰。 看着它烧尽了,她才说道:“此针有毒,本体是海中剧毒动物的筋,本就带着毒。在炼制过程中,为了加强药效,会把它泡在特制的毒液里七天七夜,再晒干,再泡毒液再晒干,如此反复七次。最后一次晒干后,才开始锤炼打磨。如果扎入人的血肉中,可令人快速晕迷。晕迷后若不及时解毒,会彻底变傻。” 一旁的老者道:“莫非是七制海毒针?” “正是。” “真是歹毒。这毒就算及时解了,也会叫人傻上几天,还会叫人无后。造孽啊造孽。” 听此说辞,方才靠近“绣娘”的人生出一股后怕,兼庆幸之情。因为捆他只是将身体捆得结实,手却不是捆得很牢固。他的双手虽然被绑在身后,却还是能在一定的范围内活动,把贴在手腕上的针□□扎人,也不是没有可能的。方才若是挨他的手近了,指不定就要挨他扎针了。 变傻,无后,想想就很可怕! 危晓曦给“绣娘”扎了几针,“绣娘”很快就醒了过来,他的脸色迅速恢复红润,如常人一般,目中不再翻白眼,神情也恢复清明。只是那一张脸上写满了惶恐不安。 见到危晓曦在身侧,竟吓得连连后退退,当然不是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一路追踪 作者:赶鸭上架 分卷阅读25 正常的退法。他被捆住,无法站起来,就坐着用屁股和双足,一坐一收地向后挪,再挪的过程中,挪得急了,还摔倒了几次。那模样要多可笑就多可笑。 危晓曦一步步慢慢接近他,他便更急摔,更多地摔倒。周围的人有的被他逗笑,有的看不过眼,开口劝道:“危姑娘,算了吧!这人已经被吓成这个样子了,你就放过他吧!” 李寻鱼也开口道:“是啊,晓曦姑娘,你看他现在这么一副害怕得不得了的样子,就饶过他吧!” 危晓曦闻言,步子停顿了一下,这次头也不回,一言不发继续往前走。 见她如此,劝她别过去,放他一马的人就更多了。 令狐缭却说:“他并不是真的在害怕。” “不是吧,不这样了还能叫不是在害怕?”李寻鱼不解。 众人也是一副不解的模样,纷纷赞同附和他的意见。 正往屋子角落挪动的“绣娘”身体停顿了一下,却很快又接着向屋角挪动。这一停顿,时间很是短暂。众人没有察觉到有何异常,甚至可以说并没发现。 而一直留心观察,确切的说一眼不眨地盯着“绣娘”的令狐缭,并没有错过这个看似正常的停顿。抬头看向危晓曦,她还继续向“绣娘”那里走着,步子不急不缓,像是对“绣娘”的动作毫无察觉一般。见此,令狐缭放下手中的药瓶,快步向危晓曦的方向走去。 李寻鱼看他急着奔过去的背影,不解其意。他仔细回想着“绣娘”方才的动作,却想不出有什么异常。 他皱起眉头,来回盯着令狐缭和危晓曦,”绣娘”,这三个人。不断甩着袖子,同时嘴里还低声喃喃自语,反复念叨着:“害怕,害怕,害怕……害怕的人……” “咦,他怎么都不摔倒了?” “是耶,他刚刚明明还一直摔倒的。” “怕是太过紧张,害怕,都不敢摔了吧!。” 听到众人此言,李寻鱼骤然抬头。“绣娘”已经退到墙角,危晓曦离他仅一步之遥。 李寻鱼大喊:“晓曦姑娘!快回来危险!” 李寻鱼的话还没说完,那“绣娘”就挣脱绳子,一把抓住危晓曦的腿,往后一拖,想把她拖得摔倒在地。一拖,纹丝不动,他立即松了右手,摸左手腕间藏起来的针。 危晓曦也立即抬脚踹开他的另一只手,嘲讽道:“不装啦?” “绣娘”见摸索不到毒针,脸色即刻变狠,快速站起,向眼前少女扑过去,双手抓向她的脖子。动作之迅速,眼神之阴历,叫人无法与方才懦弱害怕的人产生联系。 众人一阵惊呼,因为他们正处在墙角,而“绣娘”就要扑倒危晓曦了! 作者有话要说:  咦,最近都没有人给我留评留言……好寂寞呢??ˇ3ˇ??) ☆、“绣娘”被擒(二) 一道洁白身影飘逸而来,一个闪身,犹如仙人探掌,“绣娘”迅速被抓,在他携满怨毒与仇恨的手,触碰到墙角那柔美少女之前。 俊逸出尘的容颜,迅速敏捷的身手,似天上的嫡仙下凡。那敏捷的身手,行云流水的好看动作,看呆了一屋子人,更让屋内的妙龄女仆们少女心炸裂,发出一阵不由自主的尖叫。 危晓曦却没有尖叫,她松开了双手一直蓄着的,为随时反击而存着的劲道,再抬头看向那老是穿着白衣的人。其实她早就想问了,白天也就算了,夜里还穿着一身全白的,一点花纹装饰都没有,真的没人把他当鬼吗? 令狐缭也正转头看她。不管他穿成什么样,毕竟是救了她。虽然她本也可以自己应付,但若是对别人的好意视而不见,到头来会没人帮的。于是她道:“谢谢!”很真诚的那种。 令狐缭微不可查地嗯了一声,还微微侧过头去,看向另一边。若不是耳力出众,她便也错过他这一回应了。危晓曦忽的暗自笑起来:这人是在不好意思吗?令狐缭被人道谢居然还会不好意思!咦咦咦,太好玩儿了。下次他再帮忙,一定要好好逗逗他,嘻嘻嘻! “绣娘”马上被令狐缭的部下团团转,捆了个全身木乃伊般的结实。 经过如此一番折腾,众人终于醒悟。之前,他并不是真的害怕。装着害怕得挪向墙角,其实是为了把绳子磨破,同时引危晓曦向墙角,好利用墙角让人不易逃脱的特点,想趁机偷袭,然后抓住危晓曦做人质。 危晓曦在他面前蹲下来,一一道破方才他的目的和动机,再淡声奉上最后一击,道:“绣娘,金大汉,还装吗?” “绣娘”身体一震,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你怎会认出是我?”语气大受打击:“我的伪装是本城最完美的!是本城里的第一名!” 危晓曦故意道:“哦!以前可能是,但是自我踏入这城的第一步起,你就不是了,因为,我的伪装比你高明多了。我是不是第一名我不知道,但你肯定没我厉害!你想一想,为何你今日被抓?你再仔细想想这些天,有没有进圈套的感觉啊?” “……怎么会……”“绣娘”或者说是金大汉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 “金大汉!不必再作伪装了 ,没有意义了。你已经没法骗得了人了。再说了,你的伪装也就那样,还不是被我一眼看穿!” 众人心道:小姐姐你厉害,我们一直没看出绣娘是男子假扮的…… 金大汉颓然倒地,一脸生无可恋。 危晓曦终于觉得够痛快了,昏迷前被他玩弄脖子的恶心触感,终于没那么难受了。屋子里太闷,她便想着去庭院里透透气。 反正审讯犯人她不擅长,留下来也没她什么事,一脚踏出门外,回头看了一下令狐缭的神色,似乎对此没有什么意见,危晓曦便更大摇大摆地跨出了房门,来到庭院中。 庭院里没有人在,月色泠泠,照着院落中蓬勃生长的植物越显宁静,危晓曦在一处石桌石凳坐下。 石桌上有一套玉茶具。润白的颜色在月下更显温润。让她想到她被令狐缭扣着的玉坠,她叹了一口气。 本想着,和他假扮夫妻,会有更多的机会与他接触,就有更大的胜算偷回玉坠。但这人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每次见着他身边都带了一群人在。玉坠也不知被他藏到哪儿去了。不许她进他的卧室,又令好几个武功高强的人守着,根本就没法趁他熟睡下迷香,下手。平日里别说是她煮的东西,就算是她递过去的东西,他也是一口都不沾的。她根本就没法执行偷回自己玉坠的计划。 想到不知在哪儿的师父,想起自己的神偷大业。她好惆怅。一惆怅就叫她想喝蜂蜜。 从不离身的工具袋里,有一个琉璃蜜罐子。这罐子直径约摸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一路追踪 作者:赶鸭上架 分卷阅读26 成年人的半个拳头粗细。跟了她好些年了。当初刚到手时,她一只手勉强握住,现在却是只放在掌心一握,就几乎把它遮得不见罐身。她把盖子拔下来,一阵浓郁的花蜜香味透出,香甜诱人。 倒了满满一杯的蜜,她才收了手。也不稀释它,就这么直接喝了。 她自说自话道:“别人是借酒浇愁,我却是借蜜浇愁。” “你有什么可忧愁的。” 是令狐缭。他竟然也出来了。 “我本无忧无虑,自然自在。想干啥就干啥,不想干啥就远走高飞。现在却被你扣了要紧的东西,为你做事。连出个门,还得看你脸色。能不忧愁吗?” 月下他的容貌更是俊逸,神色却也更冷:“你就是这样想的?” “哈,我还能怎么想。你被任命成钦差,就没有被剥了自由的感觉?!”话一出口,她便知这话过了,偷眼打量令狐缭,却见他神色依旧。 令狐缭道:“一开始有,现在不觉得了。”见她似有疑惑,他解释道:“做完这钦差大臣,每日里我想做的事,还是可以做的。” “你是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了,没错。可我被你拘着,连出个院子的门都被护卫拦着,我能做什么?我想做的通通都没法做!何谈自由!”她嘲讽道。 面前的少女满脸令人不悦的嘲讽,不该如此,她应当是脸上挂着愉悦的微笑,就像当初的相遇一般。令狐缭闭了眼,再张开,道:“如此。那明日你便出入自由罢。只是每日里我交与你的任务,须得完成。” “真的?”她的脸上终于笑开了,一如当初。 令狐缭点了点头。见她又直接喝下一口蜜,他奇道:“不觉得腻么?” 危晓曦道:“不,一点都不腻,特别好!我很是喜欢!” 令狐缭试了一点,这味道很清淡怡人,确实不腻。这种味道的蜜难得。他也很喜欢。 正欲再倒,她抽走了罐子 ,说:“我没带多少出来,也不知道哪里有买,更不知道何时才能做完你的所有任务,可以回家去取。我视若珍宝的东西,你却是可有可无的。你还是少吃点吧!” 令狐缭:“……”还是和年幼时期一样护食啊! 令狐缭:“我再给你便是了。” 危晓曦:“你当这蜜很好找?” 令狐缭:“这地方邻近的县有,我曾去过一个山谷,曾吃过同样味道的。明天就带你去。” 她的眼瞬间就亮了,爽快地把蜜罐子往前一推“吃吧!” 又道:“你是第二个给我蜂蜜的。以后我肯定会记住你很久。” 令狐缭放下杯子,道:“第一个是谁?” “当然是我师父啦!”说起师父,少女一脸喜悦:“在我拜师之前,我从没吃过蜂蜜呢!拜师后,有一次我哭得特别厉害,因为我爹又是只理大哥,不顾我,我还被一大群人冤枉我。然后我师父出现了,给了我这个罐子,罐子里就是这种蜂蜜,我一下子就不哭了。” 令狐缭没有说话,气氛忽的就冷了下来。 危晓曦当是他对自己的童年没有兴趣,于是便停止了说童年的回忆。转而聊起别的。 “金大汉那边刚才审出什么了?” “下一个恶人,现在是个布料商,我们继续装成商人夫妇,会比较好成事。” “哦。”见他语气略闷,又不多说,她本就不是很大兴趣,便没有追问详细。假扮夫妻,本就没啥所谓,快点把事情办完得自由才是最重要。她便也没再聊天。 两人喝完蜂蜜和茶水后,便起身离开。 令狐缭向原先那间屋子走去,再处理金大汉的事情,危晓曦直接回了自己的卧室休息。 危晓曦躺在床上,既然还会假扮夫妻一段时间,那么要下手,只能想办法取得他的信任,把机会给制造出来了。 想起平日里他都不吃她经手的东西,连卧室都不给她接近,她好犯愁。 作者有话要说:  看文的小仙女,昨天吃了多少月饼呢?昨夜的月亮圆吗?我家这边的月亮被薄云挡了,略遗憾呢。 ☆、妒忌升级 这天一早,危晓曦又被银雀啄醒了。小小的鸟儿,停留在她的脸上,爪子挠得她脸有些痒,力道却是非常轻的,一点也不疼。叫声清脆婉转,一双乌黑圆润的眼睛,滴溜溜的,正歪头看她。 危晓曦伸出手去抓它,这次它没有飞走,甚至还啄了几下她的手指,力道也极轻,简直就在向她表达善意一样。 危晓曦不由得又是一阵啧啧称奇! 感觉到它动了几次翅膀,她心道:这是要飞走了吗?恋恋不舍地弹了弹它的脑袋,这才松了手。还自言自语般问道:“是你主人叫你来的?” 本以为它会飞出窗台,它却飞到洗漱台旁,啄了几下水盆的边缘。 危晓曦奇道:“咦,小银雀,你也知道我们起床之后要洗梳?了不起呀,真通人性!看来令狐缭把你□□得很好嘛!” 便依它的意,忍住连连的哈欠起床。一边洗梳,换衣裳。一边在心里好笑道:这令狐缭很会支使小动物嘛! 面上带着的笑意有她自己察觉不到的期待,她推开门,小银雀并没有马上飞走。在她上空盘旋了几圈,招来了一群叽叽喳喳的银雀。这群银雀一只接一只的,往一个固定的方向飞,在天上形成了一个队伍。速度比以往它们飞行的速度慢多了,慢得她走路都可以跟得上。看着这个架势,它们像要带她去某个地方。 危晓曦心下暗叹:这令狐缭那么冰冷的性子,竟然也想出这么……这么新鲜好玩的引路方式。那么一大坨冰块,居然想出这样子的点子,意想不到啊意想不到,不错不错! 于是一面在心里啧啧评论着令狐缭,一面跟着银雀群走去。 此时正是旭日东升。夏末的早晨有些微凉,阳光透过路两旁翠绿的树木,在清晨的薄雾里照出几道金光,朦朦胧胧,亦真亦幻。 这片林地,她还未到过。这还是在银雀近乎神奇的指引下,第一次踏足。又是在这般的早晨。她的心情和这片树林一样,静谧宁静,又带着些微神奇彩色的波澜。 青石林间路,蜿蜒连接至林间的大道,道上停着一辆马车,而令狐缭就站在马车旁边。他的站姿竟比两旁的松树更为挺拔,沉稳之中透露出一种天然的贵气,却不凌人,反而让人莫名想要靠近。 正想着他今天怎么这么奇怪,不像往日冰山石头脸,让人不想靠近,他就撩起马车的车帘,道:“上来吧。” 令狐缭今日太过反常,待马车行驶了一段距离,她才意识到,大声惊叹:“尊贵得不得了的令狐阁少主!这是在给我当车夫吗?” 令狐缭道:“没错。开心不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一路追踪 作者:赶鸭上架 分卷阅读27 开心?享受不享受?” 危晓曦:…… 危晓曦:“怎么回事?竟然只有我们两个?车夫呢??” 令狐缭:“那处的蜜蜂喜静,人越少越好。况且山路狭窄,开不了三人的马车。” 危晓曦:“哦。怪不得今天这辆车这么小。”上车就感觉不对劲。 前面一声轻笑,叫危晓曦越发诧异。这人竟然笑了,似乎还心情不错。 正诧异着,又传来他的声音,不似往日淡漠生冷,既轻且柔:“你再睡会罢,一个时辰后,方可到那地。” “好。如此便有劳令狐少主啦!谢谢~”有蜜源可找,危晓曦便不再用“大人”一词来暗暗讽刺他,还心情颇好地改口对他用尊称。 令狐缭耳朵红了一点。他嗯了一声。 危晓曦看着他耳朵那小片微红,心下好笑:他果然对别人的道谢不好意思,哈哈,真好玩儿。放下车帘,她便背靠着车厢壁,补眠去了。 忽的传来一声惊呼:“少主,怎的是您亲自驾车?让我来驾车吧!” 是关翅。 “不必了。” 马车很快越过她,离她远去。 关翅握紧了拳,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刚才是谁进了马车,又是怎么过来,她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少主每次自己驾车,从这条路出发,便是去一个密处,没几个人知道。连她也不曾得知过的。 现在,危晓曦这个贱货,竟然让少主亲自做车夫,带她去那儿。那可是她多年想知道却不给知道,更不得跟去的地方!危晓曦一个叫人不齿的贼,一个贱货胚子,竟然能跟去。叫她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 少主从来不带人去那处地方,这次,却带了危晓曦,还亲自驾车。一定是危晓曦那个贱货胚子利用这些天假扮夫妻的时间,妄图想着假戏真做,趁机勾引少主! 危晓曦!你可别犯错,你若犯错,叫我抓住了把柄,我定要你生不如死,定让你在少主面前,再抬不起头。哼,不过你怎么可能会不犯错?狐媚子定会漏出马脚,你且等着!我定叫少主,识破你的肮脏下贱的真面目!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会有小仙女给我留下评论吗? ☆、咦咦咦? 幽深的峡谷中,蜂蝶飞舞。此处的蜜蜂,比别处的要大一些,颜色也更鲜艳。各色的彩蝶来往飞舞。 顾的地步。峡谷的底部,是一个深潭,潭子长圆形,边上还有一块岩石很像葡萄的叶子,像一颗圆润的葡萄。 危晓曦正这么想着,就听到令狐缭说:“这个峡谷的深潭,名字叫做绿葡潭。” 危晓曦,不由得笑出声来。 令狐缭:“嗯?” 危晓曦笑得更乐了,也许是心情很好,难得有如此休闲放心放松的时刻,面前这人的表情比往日柔和。棱棱角分明的脸,今日看来只剩温润如玉。 马车行至山谷,一路山谷底下有很多小石子,一路上磕磕绊绊。危晓曦并未被这磕磕绊绊的颠簸搅了心情,反而心情很好的哼起歌来。 一首歌刚唱完,马车恰好也停了。 危晓曦又自顾自笑了起来,心道:“真是巧极了。” 下了马车,抬头便是一面悬崖,悬崖有一个山洞,山洞距离悬崖底部比较遥远。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些黑色的点在山洞口进进出出。有几个黑点往下落。原来是蜜蜂。 “蜜巢在那儿!”危晓曦举起手指着山洞,脚下连着跺脚。 令狐缭,轻笑一下,嗯了一声。 那声音像被附加了磁性,又低又稳,又像是被上好的玉敲击出来的,危晓曦生生听出了一种清脆的质感。 危晓曦正准备踮起脚使轻功飞上去,忽的腰上一暖,他揽了她的腰,抱起她,带她上去了。 姿态之亲密,动作之轻巧,若叫别人见了,定以为这是男子极为爱护的恋人。绝不会想到,这是他为了利用她的才能,而扣着她的玉坠,把她强留在身边的小贼。 “哎哟喂,这轻薄浪子是谁呀?”危晓曦嘴上没放过他,心中其实不甚在意。有人带着,不用她出力,那当然是选择了能享受,就多享受点啦。于是她状似在挣扎,其实是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躺在他怀抱中。当然,会这么说,是因为,她现在有一种感觉,不管她说的话多么逆耳,他都不会放开她。 果然如她所料,他并没有放开她,更没有生气,连神情都没有改变一下,甚至还依着她的“挣扎”,微微调整了抱她的姿势,使她被抱得更舒服。 一瞬后,他才开口,淡声道:“你的轻功招式,动静太大,会惊扰蜂群。” “ 哦,好罢!”危晓曦产生了一点遗憾。 既然理由说开了,那边不必装着挣扎了,于是她更享受地将双手环上了他的脖子。 在环上他脖子的那一瞬,抱着她的那双手,猛地收紧,却又快速放开了劲道,同时身体还突然间跟着抖了一下。 她既好笑又纳闷地道:“令狐少主,这么大反应,不至于吧?”因为呐罕,她还抚摸了几下他的后颈,当然这是下意识的动作,类似于有些人要思考的时候就要摸一摸下巴,挠一挠脑袋一样。她完全没意识到,这个动作,由她这般的黄花大闺女,对一个男子做来,很有方才她说的轻薄意味。而且,随着她的抚摸,他的耳尖越来越红,甚至扩散到整个耳朵。 到底是谁轻薄了谁,让其他人见了他们现在这般的情景,可真是说是谁都行了,说谁都有充足理由。 进入山洞中,令狐缭刚放开危晓曦,危晓曦便立刻从随身的工具袋中抽出一瓶晶莹剔透的瓶子,不由分说的往令狐缭和自己身上喷洒了一些。 淡淡的香味萦绕在周身。 令狐缭没有露出什么介意的神色,只是略显疑惑的问道:“这是什么?” 危晓曦故作神秘,并不言语,唇角勾了勾,往自己手上,喷了一些,然后伸近旁边几只停靠在山壁上的蜜蜂。那几只蜜蜂立刻飞走了。 令狐缭目露赞许:“驱蜂水?” 危晓曦道:“聪明聪明,真不愧是天下第一少主!” 令狐缭道:“那是何人?我可没有此等称号。”语气很平淡,语气像在介意,实际上,他的唇角也是向上微勾着的。 危晓曦心道,这人长着这张脸,平时绷着一张臭脸,已经美得很犯规了,现在笑起来,可真是要人命。看得她喉咙口有些发紧,很想喝水。 见她呆呆站在原地,令狐缭牵了牵她的衣袖,道:“莫怕。我带你走,既然已经洒了驱蜂水,便安心罢。你拿出来的药物,向来都很有效。所以,你不必再怕蜜蜂。”顿了一下,他又道:“即使是驱蜂失效了,也不必害怕,还有我在呢。我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一路追踪 作者:赶鸭上架 分卷阅读28 不会让你挨蜜蜂蛰的,来。”说完,直接拉起她的手,安抚般的拍了拍她的手背,才继续拉着她往前走。 让他理解成她害怕蜜蜂,也是极好的。危晓曦低下头,任由他拉着,往前不疾不徐的向前走。 随着他们俩的移动,成群成群的蜜蜂往两旁飞舞着散开,给他们俩空出前进的道路。 令狐缭微微笑道:“效果好极!省了我许多内功?” 危晓曦不解道:“内功?”这人使内功干嘛?发动一层真气做浑身的屏障护体?用真气来隔绝蜜蜂?这山洞,那么深,如果要真气护体,那要耗上非常非常多的内功,这也太逆天了吧?! 正胡思乱想着,令狐缭道:“使内功,击出一股劲风,把蜜蜂给吹走。” 原来如此,够直接,够干脆,符合他的性格。比她方才设想的方法省了许多内功。 令狐缭带着她,轻车熟路,一路畅通无阻地到达蜂巢所在,取到了蜂蜜。 不论是走路的路线,还是取蜜的动作,令狐缭都很娴熟。 想起他昨天说的,不爱吃蜂蜜,危晓曦心道:口是心非的男人,嗯哼,我是善良的小仙女。本仙女就不戳穿你了,给你留点面子。 令狐缭似乎从她的小表情中猜到她的想法,道:“是为我娘而取。她也好此种清淡蜂蜜。” “这样。”危晓曦随口答着,转念一想,咦,传言中他不是孤儿吗? ☆、完结 之后,令狐缭又带她去了一些山中好看的景色。不知不觉,已是黄昏。危晓曦心道:“这是要在夜里赶路回去的节奏?” 却见眼前山穷水尽,小路转过一个转角,看到一栋临湖的草屋。 危晓曦道:“奇了奇了!” 令狐缭在前面,明明是赶车的,那身贵气却丝毫不见亏损。有些人,不管做着什么事,看起来都是极为赏心悦目的。 正看着他呢,他忽然回过头,问:“奇什么?” “一奇是高山上竟然有湖,二奇是觉得你居然会有这般破落的小房子~” 令狐缭却没正面回答她之所奇,只说道:“来吧,今晚我们便住在此处。”他已下了马车,一只手向前空托着,正在等待她搭着下来。 “哟,今天大少主怎么这么周到~”危晓曦笑道,顺着他的好意把手搭了上去,微微借力,一个轻跃,下了车。 草屋内,陈设极为简单,一床,一桌,一椅,一灶,一目了然。 夜里,再次同床共枕。再次是和衣而卧。 她以为他睡着了,还点了无味的迷香,喜滋滋地把手探进他胸口,很轻易就把自己的玉坠摸到了。心下嘀咕,这么轻易就能被摸着,再放他身上,迟早被0他弄丢掉。不过没关系,他可再没这样的机会了。危晓曦唇角上扬,两指捏着玉坠的挂绳,缓缓拖出他的衣袍。正准备把它收入自己怀中,却被人一把握住手腕。 烈性迷药竟然对他无效? 正要挣脱他,腕间剧痛,五指一松,玉坠自她手中脱落,掉在柔软的床褥上。 他捞起玉坠,坐起来,居高临下地俯视她,烛光下,他神色冰冷:“这么多天了,你依旧对我无法放心吗?” “这么多天了,你都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危晓曦心境本来还算平静,一话入耳,便换作满脸愤怒。 “罢了,你要便拿去。只是你不可违诺,在我需你协助的全部事情完成后,你方可离我远去。” 他松了手腕,放开她,便下床,出了屋子,坐在门外的石块上,空对着湖看。 危晓曦也不再说话,睡下了。 分卷阅读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