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病不如谈恋爱》 分卷阅读1 看病不如谈恋爱 作者:姑娘不吃醋 分卷阅读1 《看病不如谈恋爱》作者:姑娘不吃醋 一生洒脱不羁爱自由只萌不软女主x温润儒雅仙气十足只闷不骚男主 一开始—— 倪絮:“我是来为公子治病的。” 蔺可聿(笑):“那便多谢倪少主。” 后来—— 倪絮:“你已经痊愈了。” 蔺可聿:“不,还有一心病,唯有姑娘能替蔺某医治。” 倪絮:说真的我没想过传闻中俊逸无双、光风霁月的玉卿公子会是这!样!的!无!赖! 江湖里或江湖外的日常——但江湖究竟是什么,又有谁说得清呢。 一个字文案:甜! 正文片段: 倪絮扯了扯蔺可聿的袖子,“跟紧我,不然很容易迷路的。” 蔺可聿伸手握住扯着他袖子的小手,笑着说:“这样我才不容易迷路。” 倪絮:……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蔺可聿,倪絮┃ 配角:原沭斐,乔予轻,聊风晓,靖长熹,兮鸠,思雀 ┃ 其它:江湖儿女,甜宠文 ☆、小医鬼一只 湛蓝天空中朵朵形状各异的白云,阳光和煦温暖,清风袅袅,带来一阵芬芳的湿润泥土花香,抽出了嫩绿枝芽的柳枝飘拂,在空中相互交缠,又一齐下落,荡起一片盎然绿意。 柳树下的人坐在木质轮椅上,一身鸦青轻薄长衫随风如浮云流动,肤白胜雪的脖颈上合着白色领子,如墨长发束起,倾泻在削瘦却笔直的脊背上,如玉般修长的双手置于两边轮椅扶手,戴着翠绿扳指的食指似随着远处鸟儿轻啼的节奏而轻点。 “阁下既来了,何不露面?” 恰如春风拂过青碧的湖面,带起阵阵涟漪,倒映着的暖阳被揉碎,荡开。 扑通一声,墙角掉了个人下来,白净的脸蛋,年龄不大却已是如骄阳般耀人的五官与其松散随意的发髻、过于宽松的玄色男装,极为不搭。 不过已经比半月前她的装扮要好得多。 摸了摸自己摔疼了的娇臀,一点也不觉得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在陌生男子面前做这动作是多么粗鲁与不雅。 树下那人转过头来,刹那周围春、色皆然失色,只见他五官深邃而温和,星眸剑眉,薄唇挂着笑意,似乎并不在意她的失礼,腿上搭着块细绒毯子也毫不影响他温润儒雅的形象,端是一位芝兰玉树的俊俏公子。 这便是无论才情亦或武艺皆举世无双,多少未出阁姑娘前仆后继都只是想见其一面的玉卿公子,一支玉笛出神入化,美妙绕梁的笛音顷刻间便可杀人于无形,被江湖上称为最致命却也最温柔的一击。 眼前这人的模样分明将将及冠,实际却是已满二十六岁,唯有细看方能发现他笑时眼角那细微纹路。 岁月对于容颜姣好之人总是格外优待。 那偷窥被发现而摔下墙的姑娘一点也不恼,更不羞,落落大方的弯腰拱了拱手,脸侧几缕青丝因此滑落肩头,在空中晃荡正如那不远处柔软的柳枝,“此番不请自来,乃是履行半月之前与公子的约定。” 半月之前,玉卿公子为了保护其爱而不得的心上人斯南郡主,一双腿差点被毁,也是因着眼前这位姑娘及时赶到做了医治才没有毁的彻底,尚有一丝机会能够痊愈,而那一丝机会,也只有这位姑娘方能把握。 当时她只说要去收集药材,便了无消息的离开了半月,这半月来府中众人日夜盼望她归来,却没想到她归来竟是趴在院墙上偷窥他们家公子。 其实说是偷窥也不得当,她只是赶路累了,见有如斯美人美景,便难得停下来休息一下而已。 “原来是音离谷倪少主,恕在下无法起身相迎。”眉眼弯弯,说起自己的腿疾也无半分自厌自弃的样子。 无怪乎世人都说玉卿公子有光风霁月胸怀,如今一见,当真如此,离开挚爱也无半分苦涩,即使有失去双腿从此再也不能站立的危险也无半分焦急,闲适悠然。 倒教人难以想象他深爱斯南郡主的模样。 世人皆知,玉卿公子对天下闻名的才女斯南郡主聊风晓一往情深,他更是因此在她身边陪伴为她护航多年,直到半年前斯南郡主与七皇子定下婚约,半月前他双腿将将被毁,方才离开她身边。 江湖上传,玉卿公子是担忧自己从此不良于行,自觉不配再无声伴郡主左右,加上郡主又有良人相配,才黯然退场。 说书人口中的痴情男子却与眼前这清淡俊雅的人无法重合。 “无妨,毋需少主少主的叫我,叫我倪絮便好。”一挥袖,尽是江湖儿女的洒脱豪情,却朝他挤了挤眼,尽是小女儿娇俏鬼机灵的模样。 音离谷,鬼医圣手聚集之地,两年前谷主便挑选出了谷中医术最为出色的小徒弟为少主,彼时倪絮年方十三,谷中却无一人不服,皆心甘情愿俯首称她为少主。 而音离谷又一向是以实力见真章,由此可见其医术造诣之高。 自她出谷以来,寻她就医之人绝不在少数。 可这姑娘偏是个不爱走寻常路的,出来闯荡江湖常常变换衣着身份,时而是路边乞讨的小乞丐,时而是世家俊俏公子,时而又是跟在大家小姐后面的小丫鬟,可谓是尝遍人生百态,最神奇的便是只要她不愿,竟也无几人可辨认出她的身份。 联想到外面流传的那些她的事迹,也无怪乎她本人如此古灵精怪,不拘一格,蔺可聿轻笑一声,“那倪姑娘也可直唤在下,蔺可聿。” 美人一笑,竟如春风拂过满园百花绽放,色彩纷扬,一时美不胜收。 说是叫全名这不还是叫她倪姑娘,不乐意的嘟了嘟嘴,但出来这么久也知道外面这些条条框框的规矩多得很,身为一个放荡不羁爱自由的音离谷出来的弟子就应该对他们多些包容,不能太计较了,所以也没再跟他理论下去。 秀眉皱了皱,粉嫩嘴唇在阳光下泛着水光似得亮晶晶的,心里想的东西明明白白就显在娇俏小脸上,半分不藏。 忍下那分笑意,依旧是温润尔雅的样子,“倪姑娘赶路多日怕是累了,随蔺某去客房休息可好?”唤来了守在院子外正在思考护院是不是应该换一批了的月黎。 他是不了解倪絮才会说这话,她向来不会是为了别人亏待自己的人,她衣服上的灰都是刚刚爬墙蹭到的,他的腿并没有她之前医治的那些严重,所以她一路没有多赶,都是沿途看了好些风景吃了好些美食才慢悠悠的到了空莱城。 倪絮却是一副原本就如此的样子,心安理得的接受了别人的谢意,心里没有半分羞愧,也许她生来就没有羞愧心这般寻常的东西?毕竟她有的都是不寻常的医学天赋,异于常人的记忆力,以及出众的外表。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看病不如谈恋爱 作者:姑娘不吃醋 分卷阅读2 月黎推着蔺可聿走在两旁树荫笼罩花香萦绕的雕栏画栋的回廊里,余光打量旁边走的豪迈一点没有姑娘家该有的矜持和含蓄,并且以医术闻名天下的小医鬼倪絮。 音离谷每一位弟子都不会是只有一位师傅,每位师傅有专攻的一方面,便是教那一方面的学问。但弟子们都会有一位大师傅是主要监督功课的。 医鬼便是她的大师傅,现任音离谷谷主,他一手医术无人能敌,再无人能称得上鬼一字,而如今又出了个倪絮。 就算是她现下粉黛未施、发髻凌乱也丝毫影响不到她娇艳的面容,双眼大而有神,俏鼻小巧可爱,朱唇不点而红,脸更是只有巴掌大小,虽然动作洒脱不羁可更给人带来生机活力之感,并不觉粗鲁,反倒觉得有几分真实的可爱。 想了想看了好几年被称为第一美人的斯南郡主,不得不承认,那样一张精致到挑不出错的温婉美丽的脸,是及不上面前的活泼灵动的。 “月黎,慎行。” 温和的声音让月黎回过神来,低着头道了声罪。 转眼间便到了早就收拾好的院子,竟是公子住的犹慵院旁边的春饶院,也许是为了方便倪姑娘行医吧。 月黎低着头这般在心里为安排院子的下人解释着。 倪絮没等他们说什么,自己就跨入院子,随意挑了间屋子走进去,然后在月黎惊讶的目光和蔺可聿带着笑意的目光下从宽大的袖子里拿出一包包药材放在桌上,草纸包的好好的,用细绳绑着。 这姑娘对药材倒是格外细心。 拿起一大包递给月黎,“这个,给你家公子泡药汤,一天一次,只能在晨间。”又放了支软膏在上面,“每天早晚各一次,用这个按摩你家公子的腿,尤其是药浴之后一定要用上这个充分按。”歪着头想了想,又拿了回来,“算了还是我来。” 因为突然想起那是她自创的舒经活络的按摩手法,幽幽叹了口气,所以为什么她要创这么个别人学不会的玩意儿? 既然要做事,就不多这一两件了,“剩下的药材是入口的,我自己熬吧。” 白费心思还一副一副药配好包好了,本来以为可以偷偷懒的。 比小姑娘多活了十一年的蔺可聿自然一眼就能看出她的不乐意,声音温和包容,“倪姑娘若是觉得麻烦,让府中下人去做便好。” 倪絮挥挥手,“不了,我还担心他们糟蹋了我的药材呢。”药材都是她的小宝贝啊,“而且多少人盼望着你死来着,自己来放心些。”随意的口吻,就像只是顺带的提了这么一句。 现下太子未立,斯南郡主的未婚夫婿又是储君人选之一,因为他这几年一直帮斯南郡主做事,难免牵扯进了朝廷的党争,虽说现在离了郡主,但凭着他对郡主一腔情谊,谁也保不准他会不会再回去,肯定是百般阻挠不愿他双腿恢复的。 虽然她觉得他的腿恢不恢复都对他的实力没有半分影响,但是美人最好还是完完整整不要有残缺比较养眼。 这话其实算得上是冒犯了,月黎听的都直皱眉,因着她是客人才没说什么,但蔺可聿完全不在乎的模样,一点也不恼,依旧笑着,“姑娘不必担心,蔺某府上的人自然都是可信的。” 倪絮点了点头,也是,他虽然以温润著称,但始终不是个能任人揉捏的软角色,在这江湖里摸爬打滚的放眼望去几乎没有哪一个不是表面风光暗地里心狠手辣的,即使这人做不到其他人那般心狠手辣,但也总归是会有自己一番手段的,否则空凭一身武艺也闯不到今天响彻江湖的好名声。 小姑娘看着不晓人事,其实心里比谁都通透,只是懒得去计较这些事儿罢了。 在她心里,及时行乐乃人生大事,美人美酒美景才是人生乐趣之所在。 眼前这个美人就很好看。 “倪姑娘先在此歇下,晚饭蔺某会让下人送来。” “不必,你送来即可。”看着月黎有些古怪的脸色才发觉好像这话有什么地方不对,还是补上了一句,“顺道给你把腿上断了的经脉给缝上。”半月之前她只是稍作了补接。 笑着应答,“好。” 一旁月黎皱着的眉毛能夹死夏日里嗡嗡直叫的人烦心的蚊子了,难道接经脉不应该是最要紧的事吗?这般刚刚才想起有这回事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 假山上潺潺流水,草丛中虫鸣起伏,桃花树枝上两只鸟儿嬉戏玩闹,下人们走起路来也不禁压低了声音,只怕打扰了这一片宁静。 忽而响起一声叹气。 “公子,这真是音离谷少主?月黎怎么觉得有些……” 想了半天月黎也没说出个词儿形容那位姑娘。 他还是有些担心,毕竟没几人真的见过这位神出鬼没的姑娘不是。 半月前发生事故之时月黎被外派做事,是以他没有看到那个不过十五岁的小姑娘小乞丐般穿着一身发臭的褴褛衣服,一张脸不知被什么糊的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一双手却是白皙干净,戴着闪着银光的薄丝手套,拿着薄若蝉翼的银刀划开蔺可聿膝盖骨下方皮肤时一脸镇定,并且似乎还有些跃跃欲试的雀跃的样子。 若他当时在场,必定不会对倪絮的身份有所怀疑了。 “不必担心。” 食指轻敲了下轮椅的扶手,翠玉扳指划过一丝流光。 “月黎,你跟着我多久了?” 月黎心思千百回转,思量着自己最近有没有做错什么事情,小心翼翼的答,“月黎自五岁便跟着公子了,到如今已经十六年了。” 悠长的一声感叹,“十六年了啊。” 感叹过后却没再言语。 说到这个月黎心中便有些不是滋味,他已娶了府中厨娘,孩子都快落地了,可公子这么多年依旧孤身一人,连个通房侍妾都不曾有。 替他家公子感到不值。 希望公子能早日如愿以偿,安心度日吧。 作者有话要说:  我肥来啦! 把倪絮和蔺公子放出来给大家看啦 求收藏(可怜 求评论(星星眼 ☆、小馋猫一只 已经梳洗干净换了身合适的女装的小姑娘,头发仍是随意的用一根玄色发带束在脑后,打开自己的针包,像是看自己的孩子般温柔又爱惜的看着里面静静躺着闪着亮白色光芒、粗细大小不一的银针,抬眸问了句,“你要吃麻沸散吗?” 换作平常她都是不问的,管他痛的是不是晕了过去,可是因着他府上厨子手艺实在太好,让她许久不曾跳动的善心突然出现,便好心问了这么一句。 “有何影响?” 小姑娘看着他温和的脸庞,诚实地回答,“不好说,我要根据你的痛感来调整。” 但其实吃了麻沸散也不会好到哪里去的,因为现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看病不如谈恋爱 作者:姑娘不吃醋 分卷阅读3 在的麻沸散是最原始的处方失传后,后人斟酌着拼凑而成的,效果没有书上记载的那般神奇。 大约只能起到一个心理上的安慰了。 “那便不吃,劳烦倪姑娘了。” 有着薄茧的指尖粗糙的抚过他膝盖上细细的一条伤疤,小姑娘低声嘟囔了一句,奈何他听力太好,一清二楚的传到他的耳朵里—— “唉,这么好看的腿,可惜了,我上次明明很小心了。嗯,过段时间得想办法把这疤去了。” 后面一句颇有慷慨壮志之豪气。 饶是见过形形□□各种人物的玉卿公子也不禁觉得这姑娘着实有趣,性情直爽没有丝毫伪装。 亦或者,这就是她的伪装? 倪絮斟酌了一下,还是用带着薄丝手套的手拿了一块檀色的布出来,“咬着这个。” 避开他要来拿的手,“干净的,不能用手拿。”一点不温柔的塞进他嘴里。 月黎今天一天皱的眉比过去一年皱的还多,若不是公子吩咐不得打扰,他又怎么会站在这里干着急,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待他家公子,看着那张脸也下不去这手啊! 但事实上这姑娘只是看似粗鲁的把那块布塞进了他的嘴里,其实还是很轻柔的,没有让他觉得不适。 即使稍有洁癖的他也不反感咬着这样一块布,嘴里一股药味蔓延开来,不苦,让人脑中一片清明,不由得放松下来。 “又、又用了一块。”小姑娘肉疼的不行的低声自言自语,似乎方才是一时冲动才,现下后悔了。 颇为纠结含恨的语气。 若不是嘴里含着东西,他怕是会笑出声来。 这姑娘,太可爱了。 对着站在后面的月黎打了个手势,让他稍安勿躁。 也不知小姑娘在看诊病人的时候被误会过多少回,不过以她的身份怕是也没有几人敢质疑的。 小姑娘手下速度极快,即使多年练武,眼力极好的他也觉得眼花缭乱,只好把视线转移到施针的人身上。 娇俏小脸上满是严肃,那双黑眸透着水光亮晶晶的,小巧鼻头上泌出点点晶莹汗珠,樱唇紧抿,严谨认真的模样与方才大有不同。 接经脉对倪絮来说其实是很快的事情,只是后面经脉疏通需要废很大的功夫,所以她之前也只是稍作补接就去自己药房拿药材了。 因为药材太多不方便携带,音离谷在每个地方的分点都有自己的仓库,放着各种药材,其中也有她自己独一个的小药房,偏偏需要的药材又要集合好几个地方才能找齐,才会如此耗费时间。 令她想不到的是他这么能忍痛,不仅是面上不显,身体也无半点反应——就算再能忍,痛感传来之时肌肉都会下意识抽动,可他真真是连呼吸都是平缓的。 “你很厉害。”褪下手上沾了血的手套,随意扔在了桌子上。 上好蚕丝织成的手套她却是用过一次就扔。 “待你腿上线拆了再开始药浴,但还是要每天来我这三次。” 月黎松了一口气,好歹这姑娘现在看起来还是挺靠谱的。 “只要姑娘能治好我家公子,府中东西任姑娘挑。” 大眼睛眨啊眨,似乎没想到会有这等好事,岂不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我要公子身上那枚昙花南阳玉佩。” 此话一出,月黎袖中银光一闪,警惕的看着倪絮。 蔺可聿拍了拍月黎的手臂,含笑看着她,“不知姑娘如何确认蔺某有此物?” 不解的歪了歪脑袋,几缕墨发从肩上滑落,荡漾在脸侧,更衬得一张小脸白皙娇嫩,声音软糯,“因为这是我娘亲给你的呀。”从怀里拿了一个南阳玉镯,在橘黄色的阳光下色泽闪着剔透清越的光,“这是卓婶婶给我娘亲的,与那枚玉佩都是同一块玉石打磨出来的。” 只看了一眼那玉镯,目光平静。 “实在抱歉,蔺某确无此物。若倪姑娘有其他想要的,尽可告知在下。” 倪絮不开心的抿了抿唇,“那等你好了再说。” “没想到她竟是十几年前名动一时的蜀珑仙子凤夕茗的女儿。”月黎推着蔺可聿回犹慵院。 府中甚是清净,一路上见不到走动的下人,只能听见鸟啼虫鸣和木轮碾过地面的声音,路边盛开的一株株娇艳花朵散发着芬芳,随风而至。 当初蜀珑仙子忽然退隐江湖,嫁人生子,倒是没有人知道她究竟嫁给了谁,自然无人会由倪这个姓氏联想到她身上。 “可她是怎么知道玉佩在公子您的手上呢?倘若凤前辈知晓,定会前来寻公子的。” “听闻百语阁阁主与小医鬼一见如故。” 天下事无大小,尽收百语阁。 “原来如此。” …… 月光下,一块昙花南阳玉佩静静地躺在手心,流淌着月华光辉。 倏而,那只手缓缓合上,隔绝了清冷月光,将精美玉佩敛于黑暗。 …… 夜空中繁星遍布,明净清澈如柔水般的月色倾洒在屋内,清光流泻,地上一片银光水华清澈透亮,屋外竹影倒映其中,如水中藻荇。虫鸣声在草丛中阵阵起伏,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出一份安宁。 轻纱床幔随晚风轻轻飘起,以带给床上静卧的人丝丝凉意。 “倪姑娘为何不歇息?” 床上的人坐了起来,撩起床幔一角,手一抬,架子上放着的外衣便飞入手中,拉开,反手披在白色中衣外。 窗沿上冒出个脑袋,手里拿着什么,嘴里似乎嚼着东西,声音含糊,“我饿了,出来找吃的。” 比这晚间清风还要柔和几分的声音似乎也带上了些许无奈,“那为何寻到在下房间?” 幸好厨房一向有温食的习惯,只是从前府上也没有这等晚上出来觅食的小馋猫。 “师傅们说过,吃了东西要消消食。” 所以你便四处乱跑? “倪姑娘还是快些回自己房间,莫再在府中乱跑了。” 府中暗卫四处皆是,恐会无意伤到她。 没拿东西的那只手撑在窗台上,借力一跃便整个人坐在了上面,背对着月光,面对着屋内,借着月光将坐在床沿上的人看得一清二楚。 倚靠在床头的床柱上,白日束起的墨发此时柔软的落在身后、肩上,再添一份闲适淡然,月光清逸宁融,倾洒在身上,更衬的带着笑意的面容温和,却好像与你相距千万里,看得见,摸不着。 清风拂过,长发舞起,四周薄纱翩飞,笼罩在银白月光中,似从浓雾中走出来的画中仙,飘逸清俊。 亦似乎下一瞬便会乘云而去,远离这喧嚣尘世。 “你心中有所烦闷,睡梦中也极不安稳。” 烤鸡腿的香味随着风飘入房内。 “这样对你恢复不利。” “你无须担心我知晓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看病不如谈恋爱 作者:姑娘不吃醋 分卷阅读4 什么,乔阁主只告诉我你身上有我想要的东西,我其实是个好奇心不多的人。”自己点了点头似乎是告诉他就是这样的没错,就差拍拍胸口说一定要相信我了。 明明背着月光,小脸隐在了黑暗里,但还是能看见她那双又圆又亮的大眼睛眨了眨,“现下你可以安心睡觉了么?” 正经真诚的不行的语气,却不想竟让向来嘴边噙着最温和淡笑的玉卿公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我说话有这么好笑?”她方才难道不是正儿八经的表示自己毫无威胁力来着?难不成她说了个笑话而不自知?她好像没这毛病啊。 疑惑的歪着脑袋看着他,手里的鸡腿都没工夫啃了。 “鸡腿还有吗?”满屋的香味勾起了他的馋虫,他本不是重口腹之欲之人,只是怎么从前不觉得烤鸡腿如此色泽饱满醇香诱人? 惊奇又小心翼翼的打量着他,“我、我去厨房再给你拿一个?” 一直以为像他这般俊极无俦如画般的人物都是喝露水长大的。 嗯约莫是想尝尝他们这些凡人平日的吃食罢。 蔺可聿又笑了,露出脸颊两边两个浅浅的酒窝,盛满了最清冽甘甜的酒,清酒般的嗓音,勾人又醉人,“好。” 这傻姑娘半夜来他房内就是为了说这些好让他安心?还真以为他浅眠是因为担忧她知晓些什么?可她竟不知道她说了这些更会令人觉得她是来暗示威胁的吗? 真不知音离谷是怎么教出这么个宝贝傻姑娘的。 二人还真就着月光在屋内一起啃起了鸡腿,一人坐在床上,一人坐在窗上,饮着倪絮从厨房顺来的温茶,聊了将近半宿。 当然啃这个字只能用在倪絮身上,玉卿公子即使只穿了中衣披着一件外衣,手上还拿着个鸡腿,也像是出席宫廷盛宴,投足间都透着优雅,让人觉得赏心悦目的。 作者有话要说:  倪姑娘日常卖蠢 存稿箱出了点bug qwq 章节错了所以13章锁了 以后发到13章的时候会解锁的 ☆、小医鬼两只 翌日。 东方的天空露出橙黄色的一个圆弧,无数光柱汇聚放射,四周萦绕的云层都染出了片片霞红,远处山峦起伏的轮廓清晰可见,金光落在大地上,渗透入了泥土之中,驱散了积聚了一夜的寒气。 一声鸡鸣响彻天空,院中水池也渐渐印上火光。 昨夜太晚才回来,又喝了茶,久久无法入睡,天透亮了倪絮才醒来,发现自己床前站了个人,隔着纱幔只能辨认出是个侍女——大概是因为自己也干过这行,对侍女的装扮十分熟悉,不过床前这位穿的却比她之前要好的多。 其实她也不是故意要扮作侍女的,只是那时被人牙子拐了去,她又觉得新奇便没有逃,就被卖到了大户人家做了大小姐的丫鬟,后来收集了不少证据把那人牙子投了官府,自己花钱赎了身。 她把这些事儿说给了她一个师姐听,不曾想那师姐却是个大嘴巴,转身就说了出去,害的天下人都知道了,还流传出了无数个版本,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有异装癖呢。 在内心谴责完那位话多的师姐,就打算起床了。 见她坐了起来,知道她醒了,那名侍女恭敬的两手交叠放在腰间,屈膝行了个礼,“奴婢乃月宁,公子说倪少主不惯他人伺候,于是只吩咐了奴婢一人前来。” 她差点就忘了大户人家都有这习惯,一人在前头走着,一大批人在后面跟着,一边的人拿伞、一边的人扇扇子、还有的人提着吃食,说是显出身份地位之高贵,可她看着只觉头皮发麻。 不过是得有个人在身边才不会无意冒犯了主人家。 点了点头又意识到她低着头看不见自己的动作,说了声好。 “奴婢现在就去准备洗漱的用具。” 又是一身裙装,质地柔软,滑如水缎——所以他们府上为何会有明显不是侍女穿的女装?难不成玉卿公子不如外界所说的那样清心寡欲,实则金屋藏娇? 未等倪絮思考出个所以然来,月宁就放下手,退后几步,寡淡没有起伏的声音中竟带了些满足,“倪少主生的真是好看。” 其实她想说的是长这么好看就应该打扮的妥帖得体,让人一见便觉身心愉悦,她之前那样不修边幅真是暴殄天物! 在倪絮面前的不是那种映的人脸扭曲的铜镜,而是如清澈平静湖面般明晰的水银镜,清晰的可以看到镜中的少女,素净的脸蛋恰似那盛开的饱满桃花,娇美可人,青丝被梳在一边,放在左肩处,露出一截纤细柔美的脖颈,一支嫩红簪子在发间若隐若现,樱色上衣纯白长裙绣着大片大片的粉嫩樱花,稍微挪动便是一片花海纷扬,似乎下一瞬就有花瓣飞扬,绣工可见一斑。 “只可惜府中没有好的胭脂。” 倪絮嘴角微动,估计任何这侍女看着觉得不对的她都得纠正一番。 应该是后世说的强迫症,骨灰级的。 她也只是在爹娘回来之时才会做如此装扮,不适合大幅度的动作,很不方便,所以现下让她颇有几分不适。 月宁见她动作谨慎轻缓了几分,心中满意,大约只要穿上这身衣服人都会端庄几分吧? 然而这“人”之中大约是没有倪絮的,她适应了一会儿之后照样大手大脚,肆意洒脱,又何见端庄二字? 估计是她起的太晚了,其他人早已吃好了,所以她又是独自在房内用的朝食。 也不知是不是四周都有人盯着她,刚放下筷子,蔺可聿就被月黎推着到了院子门口,时间把控的刚刚好。 浅蓝色长衣,与晴朗无云的天空同色,穿在他身上,透澈明朗,仿佛周身萦绕着早晨清透明亮的阳光暖意。 “不知倪姑娘昨夜休息的可好?”走近便是一句寻常问候。 无人发觉,清透黑眸在看见她时幽深了几分。 昨晚都是那样晚才睡,可坐着那人却毫无疲倦之意,反倒是她,哈欠连连,眼角含泪。 也许上了年纪的人都可以少睡眠而有好精神吧。 上了年纪的蔺可聿:…… …… 蔺可聿双手撑着床边,一寸一寸的往床上挪,动作却不见丝毫勉强狼狈,面上也是云淡风轻。 早在他被推到那小床边时倪絮和月宁就已走到屏风外,等着月黎为他整理好衣物,待月黎道了声好了倪絮方才拿着用具走到床前。 是在昨日替他接脉的小房间内,四面通风,有独一张小床,干净整洁,似乎是专为她诊治而设。 蔺可聿躺在小床上,只露出受伤的一截小腿,面对肌肉线条清晰流畅的如收藏品般的腿,倪絮也依旧面不改色。 当大夫看病人时,若脸上有一丝异色,病人可能发觉,而后便会觉得尴尬不适。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看病不如谈恋爱 作者:姑娘不吃醋 分卷阅读5 虽说在大夫病人本无男女之别,但于理如此,于情却无几人能真正忽略这性别之差,如此,看诊异性病人之时就更需要收敛情绪,所以他们早就练就一门看诊治疗时无论见到什么都能镇定的不教旁人看出情绪的本领。 是以如此时候半点欣赏的情绪也是不能外露的。 克制克制。 要说她平时怎么没有这般不喜形于色,那是因为她能在看诊治疗时做到如此已经颇费心力,便想着平时又何必拘着自己。 ——说得好听,其实就是功夫不到家,又不愿在这方面多下功夫罢了。 打开那支软膏,一阵恶臭瞬间弥漫在整个屋内,混着各种奇异浓郁的臭味,正如那最浓烈的蒜味直冲入鼻腔,呛得人眼泪直流,令人差点窒息,半天呼吸不过来。 月黎和月宁没有立即用袖子捂住鼻口已经是在多年习得的良好礼仪下的最大克制了,只是神情有些扭曲怪异。 倪絮敢说他们肯定第一时间屏住了呼吸。 用手扇了扇自己周围的空气,又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转头问一点不受影响的蔺可聿,“你喜欢什么味道,我今天重新配一支。” 制这支加了料的软膏是为了整她上一个病人——池影山庄的少庄主游陌东。 那游庄主是她父亲好友,上门请医不得不去,而又因着是去长辈家,她穿着自然不能随意,结果那游陌东一见她便说对她一见倾心——不过据说他对不下五十名容颜姣好的姑娘说过这话,而那些姑娘不曾搭理他的便罢了,有许多姑娘将一颗心捧给他却又遭他抛弃,黯然伤神。 他却丝毫不在意的继续寻找下一个“一见倾心”的姑娘。 此人空有一副好皮相,内里白骨枯荣,实在令人厌烦,替他舒血活络之时都不知戴了几层手套,又整日缠着她说些情意绵绵之语,她便想尽办法在不毒哑他的情况下让他住嘴。 于是便有了这味道,游陌东闻着这味道整整一月后再也不寻空闲时刻与她搭话,让她安安静静待到了离开之时。只是后来就把这事儿忘了,也未来得及配新的软膏。 “荷叶清香,可以么?”轻声寻问,墨发散在耳边,更映的面若白玉。 乃质地最温润的暖玉。 似乎空气中的恶臭都散去了不少。 月黎在一旁疑惑,没听说过公子有什么喜爱的香味啊?何况,这荷叶清香是什么?从未听过。 倪絮眨眨眼,咦,这不是她自配的用来洗发沐浴的香料?当时配出来大师傅还说她这是做了无用功,清洁效果一流,但这味道却淡的近乎没有,可学医之人本就五官灵敏,于她则更甚,稍浓一些的味道她就觉得熏得慌。这她从荷叶中研磨取制的淡淡清香,清爽怡人,于她便刚好合适,原来他也喜欢? 有些欢喜遇见了认同她的喜好之人。 点点头表示可以,拿出两团棉花给他,示意他将鼻子堵上,将宽袖用两根布条束了起来,露出一截凝白手腕,抹着软膏给他揉腿。 只将棉花握入手中,没再动作,这味道虽难闻,但实际于人体并无害处,时间一长还觉胸中清透不少。 这般看似猛烈实际温和的整人法子,也倒是这位姑娘的作风。 小手的温度透过薄丝手套传递到他的腿上,被按着的地方由上至下传来一股无法用言语表明的感觉,像是一股暖流由上至下的冲撞,有些刺痛、酥麻,不是很强烈,但好歹是有知觉了,随着手掌温度越来越高,灼热感越来越强烈。 待她换到另一条腿时,温度降下来之后又是一阵细痒,如无数蚂蚁爬过啃噬,并不持续,而是猝不及防来一下子,倒教人无法防备。 “会痒一阵子,忍着。”得空瞥了一眼他,见他依旧面色如常,唇角的弧度都未曾消散,有些失望。 之前的病人有的甚至痒的直叫唤,得好几个人压着才不会翻滚。 可见痛易忍,痒难忍,这新生经脉的痛痒更是难忍。 “你真厉害。” 这已经是她第二次说出这样的话,这次的语气比上次更真诚。 她自出江湖以来见过形形□□的人,不少人在江湖上赫赫有名,但为人做事一如其远扬的名声的却不多,大多又是年过半百的老前辈,一如少林的玄成大师、沧巅已经隐世数十年的柳芷夫人,年轻一辈的,少之又少,皆徒有其名。 真正名副其实的除了惩恶扬善做事潇洒任意的青梧侠曲冷,如今怕是要多加一个温文尔雅的淑人君子玉卿公子蔺可聿。 无怪乎江湖人称,北有青梧,南有玉卿。 连大师傅,也就是音离谷现任的谷主沈西风说到这二人时,也连叹后生可畏。 不仅是武艺的并肩,更是为人处世。 “不过能忍罢了,又如何谈得上是厉害?” “能忍常人之所不能忍,方能成人之不能成。不是吗?” 狭长的眼眸似乎闪着微光,弯若静夜空中一轮弦月,静静看着传闻有着一双可起死回骸的妙手的小姑娘。 她低头蹙眉,鸦羽般密而浓、尾端还有些翘起的长睫微微颤动如翩飞蝶翼,漆黑有神的眸子闪着亮光,俏鼻粉嫩,朱唇水润。 好的容颜,亦有一颗纯真无邪的赤子之心。 一句他人之言,经她之口,却似一颗石子投入心中那静若死水的湖面,轻轻一掷,只见巨浪滚起,犹如沸腾一般,令人心中一阵热腾,无法平静。 站立一旁的月黎只觉惊讶,他有多少年未曾见过公子这般由心而发的笑容了? 世人皆说公子之笑温润如山涧清风拂过水面,温和又沁凉,直抵人心,可谁知道公子由心一笑时可令春日暖阳洒满湖面,使湖边娇花争相开放,一片绿中万点红,夺目至极却又不过于耀眼。 即使是在世人所谓的他痴爱之人——斯南郡主聊风晓面前,他也从未这般笑过。 “好了。”呼出一口浊气,拧上软膏,将手臂上的布条解了下来,揉了揉手腕,“不愧是习武之人,刀口恢复的就是快。” 要是她的病人个个身体都如此强健且听话治疗,她就可以省去不少功夫啦。 可惜玉卿公子只有这独一位。 蔺可聿坐起身,盖住了自己的小腿,笑眼弯弯,“劳烦姑娘了。” “不麻烦不麻烦。”感觉腹中一阵空虚,不好意思的瞅瞅他,“我有些饿了。” 月宁难过的闭上了双眼——对于倪少主成为一个符合她外貌的端庄淑静的大家闺秀已经完全不抱希望了。 “月黎,去叫厨房准备些吃食。”顿了顿,“多准备一份。” 若是只看着这姑娘吃,只怕他也会想吃,不如先一道准备了。 月宁听得此言,也转身出去拿取净手的温水和面盆。 “现在不宜吃太多,今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看病不如谈恋爱 作者:姑娘不吃醋 分卷阅读6 早月黎与府中侍卫一同出去猎了好些野食,现下厨房正在处理,傍晚一同去前院炙烤如何?” 原来公子一大清早天还未亮就叫他们起床去猎野物是要为倪姑娘做烤肉吃?约莫是为了报答她的恩情,可以理解。 他家公子便是如此常怀感恩之心之人啊,处处想着如何报答小恩人,他们这些人怕是做不到如此细致的。 月黎敬佩的看向自家公子,第无数次感叹自己并未跟错主子。 可他不想想,他家公子难道真的对以往每一个恩人都细致到如此地步?连人吃食上的喜好都一清二楚? 到底还是太年轻。 正在吃香甜不腻的桂花糖蒸栗粉糕的倪絮听见了,抬头,双眼放光,如小鸡啄米般的点头,生怕晚了一分他便改口。 木枝串着腌制好的野鸡肉,放在大火烧过之后隐隐发红的炽热干粗木干上烤,油滋滋的冒,滴入火中一缕乌烟升起,表面渐渐酥黄,冒着股股白汽,浓郁的香味飘扬,再撒上些调味的香料,翻转两下便可拿起,撕下一块,冒着腾腾热气,沾着梅酸,丢入嘴中,温热香味顿时充斥着整个口腔,表皮酥脆,内里丝丝白肉嫩滑,舌尖所及,尽是醇香美味。 想想都觉得会好吃的能连舌头都吞下,现在吃着的糕点都有些索然无味了。 手上筷子夹着块带了个整齐牙印的嫩白糕点,望着他的乌黑亮眸似乎迫不及待的在问什么时候能吃上肉、能不能现在就去。 那小馋猫模样惹得蔺可聿又是一阵笑。 这小姑娘怕是一顿美味吃食就可将她卖了,还会倒帮人数钱。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来瞎掰 蔺可聿:今天倪姑娘……最好只待在府里。 今天双更补偿存稿箱错误qwq 难过 就算双更也还是我单机 你们都不爱我qaq ☆、小馋猫两只 前院架起了几个大灯笼,是以天色渐暗院子里也依旧灯火通明,宛如白日。浅绿草地上摆了几个宽而浅的铁盆,里面堆满了烧的发红的木柴,热浪将木柴上方的空气都熏的扭曲了,边上围了一圈矮木栏,应是怕有人无意碰到灼热的铁盆而烫伤,一旁几张大桌上放的全是腌制好并已串好的肉。 此时不分主仆,府中侍女侍卫连厨房的厨子都出来围着一圈一圈一起烤肉,有人争着抢着最好的肉来烤,有人添置柴炭,还有人提着酒四处与人喝酒,或畅所欲言,或大声欢笑,或婉转歌唱,一时间其乐融融,如此环境下,让人觉得嘴里的烤肉都更加香醇美味。 倪絮环顾一周,打量着尽情欢笑、与平日里严肃拘谨模样都大不一样的众人。 “倪姑娘是在寻找什么人吗?”蔺可聿坐在一旁,袖子挽起,手上拿着一串肉放在火上烤着,好似仙人沾染上了红尘,落入了凡间。 清风划过耳际,似乎将远处众人欢声笑语都吹散了带走了,而耳边这一轻声低问却十分明晰,似乎每一个音节如何从唇齿间溜入空气,再如何在空气中如水中涟漪一般一圈一圈蔓延开来,都再清楚不过。 不知为何脸上有些发烫,松了松衣领迎着凉风,空着的一只手拍了拍脸。 摇头,“没、没有。”心虚的差点舌头打结。 难道跟他说她是在找他藏的“娇”? “因知倪姑娘不日会来府中住上一段日子,衣服是自蔺某回府之后便让下人赶制的,以备姑娘的不时之需。如今倒恰好是用上了。” 一句解释却让她觉得小心思被看穿了,更是窘迫。 见她低着头强装着在认真盯着烤肉实则眼神飘忽的样子,又笑,却体贴的没有再开口说什么。 尴尬渐渐散去,一边烤肉一边又胡乱开始想七想八。 其实她一般诊治病人都不会去病人家长住的,而且上门时还会做一番易容,或清俊公子哥儿,或白发老妪,或褴褛乞儿,许少是以真容示人——因为大师傅说如果她不这样,估计不到一月去音离谷求亲的人便要将入口那处一线天踏成峡谷了,虽然她不觉得有这么夸张,但还是乖乖照做了,因为易容也是她除医术外的一项爱好。 总之,一切都在这里破例了——住着人家的院子,穿着人家做的衣服,还吃着人家弄的美食。 侧头瞧瞧认真烤肉的蔺公子。 这人莫不是为了让她在诊治结束后不好意思开口讨要报酬? 吃完烤肉满足的坐在草地上,抬头便是漫天繁星,天空还未完全暗下来,如满目珍珠玉石镶嵌于长长一条的青天白云丝绸之上,闪闪发亮,偶有一只鸟儿盘旋,等来另一只后相携飞向远处,最终归于山林,美好宁静。 “空莱城的景色无论看多少次都是不一样的美。” 这是倪絮由眼前夜景联想到了空莱城白日湖景、四周山景,还有繁华热闹的夜市而发出的感叹。 在下人端来的盛着温水的面盆里净了手,也同她一样抬头望着天空,听她此言,便道,“明日当是个晴朗的日子,不若蔺某带倪姑娘去游湖?” 他们所处的国家,百姓热情豁达,人文风情自由,对男女之防并没有那么看重,再加上都是江湖儿女,只要不是独处,邀姑娘家一同游玩,就如同友人一齐出玩,是十分常见的。 小姑娘转头看向他,眉眼舒展,两眼惊喜的瞪大了一下,而后亮了几分,仿佛方才所见之景都纳入了她的眼眸,一片星光璀然,“好呀!” 上一次来空莱的时候,几乎玩遍赏遍了空莱城好景,可在想去游湖时却发现没有空余的游船了,当时时间紧迫,不能再逗留,只能遗憾的离开。 空莱城四季如春,空莱湖更是景色优美,傍山而立,无论是本地的住民,还是慕名而来的游人,空莱湖畔游湖览景之人都是多不胜数的,所以常常是要前一天预定好船,第二天再去游玩,可她当时并不知晓此事。 她也是听月宁提起才知道玉卿公子自小生长在空莱城——但极少人知道此事,所以他才能来此处得以静养,这般算来,他也算是空莱的地头蛇了,一般是有自己的游船的。 院中有一覆着褐色砖瓦的四角亭,亭内设有一张灰白石桌和四张石凳,亭子四角处都放置了大灯笼,充盈着橘黄色的暖光。 亭子后面是一小片竹林,在皎洁月光下笼着一层轻纱,月华如练,如烟如雾,拂过一阵轻风,竹叶飒飒作响。 桌上摆着一套竹纹白玉茶具,不同于冶炼出来的陶瓷,是由白玉一点一点打磨出来的,表面光滑有泽。 蔺可聿正着手煮着茶,行云流水般的动作,拿着白玉茶壶的手指节分明,修长白皙,袅袅升起的白雾,伴随着清新茶香,煮茶之人俊秀无双,面带浅笑,令人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看病不如谈恋爱 作者:姑娘不吃醋 分卷阅读7 挪不开目光。 怪不得就算他双腿受伤恐怕从此无法站立的消息传了出去,亦还是有成群姑娘捧着心为他流泪心疼,还四处寻他要安慰照顾他。 不过这都是那些小姐姑娘们话本子看多了而产生的臆想,俊秀隽逸的玉卿公子自是无需安慰照顾的。 茶杯被一只大手放置在她面前,几枝浓郁绿竹屹立其上,似乎要冲破杯口,杯内汤色清澈,一阵浓甘香味扑鼻而来,一向喝茶如牛饮的她现下也起了细细品茗的心思。 小姑娘像只猫儿一样端着茶杯小口小口抿着。 “倪姑娘会下棋么?”说罢轻笑一声,似是自己说了什么笑话,“音离谷出来的弟子岂会不懂得下棋,是蔺某无知了。” 音离谷虽教的是医理,但也不是只教医,其中师傅众多,琴棋书画甚至武艺都会要求弟子学习,只是学习的程度深浅不同。 无怪乎凤姨会送她去音离谷。 不过更多的原因怕是在那位素未谋面的姨夫身上——音离谷上一辈之中有一位医术曾与现任谷主相差无几却因为人低调而渐渐被众人遗忘的医师,似乎就是姓倪。 见她没有反对,侧头吩咐月黎,“天色尚早,月黎,拿棋盘来,我与倪姑娘下一盘。” “是,公子。” 二人各执一子,一时间只听见玉质棋子落在棋盘上的清脆响声,棋盘上白子看似温和,却是将毫无反击之力的黑子步步击溃,可谓是一点不留情。 黑子陷入了前有幽深不见底的悬崖后有来势汹汹的追兵,进退维谷的境地,干脆从棋盒中取出两枚棋子,放在了右下角,认了输。 “公子棋艺非凡。”她也就在教她棋艺的师傅手下输的这么快,不过也是因为她棋艺不精,那位师傅当初说她下棋也仅仅是下棋,虽聪明但心不在此。 “也无几人能像倪姑娘这般干脆磊落。” 下棋时不焦不急,一旦发现无法挽救便立即另辟蹊径,半分不留恋,输了棋也不恼,便是干脆利落的认了输。 “只是因为这棋本就不是我擅长之物,对它要求不高,输给人也没什么可不高兴的。一些东西能分出个输赢胜负,可一些却不能,何必陷于这输赢之中,更何况这输赢是在于自身实力的评估,以便提升自我,而不在于它本身。” 可这世间有多少人是自命不凡觉得样样都要胜过他人,在不断的比较之中,遗忘了初心,却不知心不静、不正,又如何能做好事? 一直把目光放在比较胜负身上,而不是自身进步,终归会陷入迷惘,一事无成。 小姑娘眉眼一弯,俏皮一笑,“若今日是我医术输你一筹,恐怕我会缠着你,请教上个十天半个月的,让你烦的恨不得将我逐出府外。” 蔺可聿脑中突然浮现她求学之时将音离谷中教学师傅烦的直捋胡须,挥袖赶她出门的场景,顿时一笑。 “蔺某只会求之不得。” 只觉眼前这年纪小却看事通透的少女更加真诚可爱。 “不早了,今日还得帮你按一次腿。” “好,那便麻烦倪姑娘了。” 云拢云散,月光时隐时现,雕花回廊两旁挂着绯红灯笼,浅淡光芒晕散,三人走在回廊里,谈笑都随风而散,又似乎长留人心中,久久不曾散去。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来瞎掰 蔺公子:每天都喜欢倪姑娘多一点 (:3_ヽ)_收藏每天能不能也多一点 ☆、小酒鬼一只 第二日一大早他们便出发去游湖,只带了月黎和月宁,暗中是否有人跟着倪絮便不知道了。 太阳还未探头,早晨的迷雾还未完全散去,空莱城街上却已经有不少的人,店家也都陆陆续续开了门,吆喝声此起彼伏,蒸包子的腾腾热气,煮馄饨的浮浮香气,沿街都是,人们与店家说说笑笑便坐在褐木长板凳上,等着端来一碗热食,再欢欢喜喜的吃下肚中,胃里心里都是一片热腾。 空莱城的太守是个好官,深受当地百姓的欢迎,上任以来出台的各项政策,做的各种建设,无不是为百姓谋福利,是以此处百姓生活积极而又悠然得适,各得其所。 来到此处的游人都不由得要慢下脚步,融入当地生活,体验一番别处少有的平凡乐趣。 空莱湖与城外河道相连,城内四处都是桥梁相接,城墙高筑,城外四面环山。 湖边一排排杨柳垂枝落入湖水中,一片碧绿,蓝天、白云、山巅还有那山坡上点缀着的古楼庙宇都映在了湖面上,往下看便可见到河底的石子上青苔遍布,四周绿藻丛生,各色的鱼儿自由愉悦的游动其间,鱼嘴翁动,好不快活,甚至连鱼儿鳞片反射的白光都能看的一清二楚,可见湖水之清澈。 岸边停泊不少客船,大小不一,见到几人前来都脸上带着笑容各自吆喝让他们上船。 最终他们上了一条能容下五人的小船,竹制的船顶上挂着一个个小红金灯笼,灯笼下拖着金色流苏,应该是夜晚游人游湖时用来照明的,但说是照明,如此之小的灯笼又能起多大的作用,更多的是在月光铺满湖面的静夜中多添几分意境罢了。 两旁的扶手上雕刻着各种人物景色,细细看下来原来是一个个神话传说,有女娲补天,夸父追日,细节之处处理的极好,可见微雕技术之高超。 将刚刚倪絮一路买来的小吃放在小桌上,一一摆开,月宁似乎想起自己家小侄子平时出来玩也是要带这么多吃食的,特别是在路上看到有趣的看起来好吃的,必定是要买下来的。 看了眼正拿起一块糖人儿笑的一脸满足的倪少主,真是连神情都十分相似。 十足十的小孩子模样。 今天倪絮梳着垂鬟分肖髻,穿着青竹翠绿的上衣,下身不是长裙而是便于行动的裤子,脚上一双绣着白莲的青色绣鞋,映着身后的青山绿湖,端是清新可人,令人眼前一亮。 这船应是玉卿公子自己的,所以上船之时在船夫十分顺手的在船头架一块平滑厚木板到岸上,蔺可聿的轮椅便可轻松上船。 他今日一身白色,只衣袖和衣领处用蓝色丝线绣了波涛云纹。 见蔺可聿一直望着自己,把一笼虾饺往他面前推了推,眨眨眼,“很好吃的,你尝尝。” 船上有齐备的餐具,无须客人自己携带。 似乎真的是馋了,拿起一旁的红木筷子,夹起一颗白里透粉的虾饺,放入口中,一路上拿来还带着几分热,将滑嫩的饺皮咬破了后鲜虾的香味便铺天盖地,虾肉鲜嫩爽口。 月黎月宁互相对视一眼,似乎都在说之前没见过公子如此爱吃这些东西,而这改变好像也是倪少主/倪姑娘来了之后才有的。 倪絮没有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看病不如谈恋爱 作者:姑娘不吃醋 分卷阅读8 看到两个人的交流感慨,转头望向远处,白云弥漫,遮住了山顶,几只鸟儿不时在云中盘旋,发出高高的鸣叫,坐在湖中也听得清晰。 湖上的船并不全是游船,有卖茶、卖果鲜、卖糕点还有海鲜的船只,甚至还有人耍杂艺,只要给了钱,艺人便上船耍杂戏,客人看得连连拍掌称好,静谧如仙境般的空莱湖又多了几分凡间的烟火气息。 “空莱城真是个生活的好地方。” 闻言蔺可聿脸上的笑意深了几分。 月黎接了话头,“空莱水运发达,河运众多,四通八达,自是繁花似锦。但比起国都泗禹,还差了些。” “泗禹可没空莱如斯美景。”似乎呼入鼻中的空气都带了几分山林湖水独有的甘甜。 “倪姑娘漂泊四方,似乎居无定所。”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食指轻敲袖内的玉笛,指腹随着其表面凸起的竹纹而动。 小姑娘想也没想就答话,“若是要定下来,空莱自当为首选。” 遇一人白首,择一城终老,此城必是空莱城。 眼角因笑容而浮现几丝纹路,手下拿出玉笛放在嘴边,轻轻吹起。 似乎湖上所有人的动作都因这突然奏起的笛声而顿了一瞬,而后都与同伴相视了然一笑。 有不少人游湖是带了歌妓的,但歌妓之乐大都哀鸣婉转,多述求而不得之苦或缠绵悱恻相思之情,是不会如此技艺高超,又带有似看破红尘的清雅的,应是哪位游湖的文人来了兴致或是讨佳人一笑,便奏了这么一曲,也是常事。 倪絮将手肘撑在桌上,双手捧着自己的脸,看着吹笛的白衣公子,衣袂飘飘,真像那书上所说要乘风而去,遗世独立将要羽化登仙之人。 都说玉卿公子不带杀意的笛音可在脑中绕梁三日,令人身心舒畅,似乎登上了无上的境界,参透了许多人生真谛,从此再无其他乐音可入耳。 可她现下满心满眼的只有眼前这吹笛之人,她对乐理实是欣赏无能,笛音终会融入湖水、隐入山林,散于清风之中,也只有眼前人的一举一动,一抬头一抹笑,仿佛刻在了心头,任海水拍打侵蚀也难以消磨。 月黎看到倪絮如此神态,只得叹息,在公子面前,无人能把持住自己的心,但也无人能留住他的心,曾经多少姑娘一见公子误终身,如今怕是又要多一个了。 可他没有看见他家公子放下玉笛看向她时那满目柔情。 向来清浅之人如此情感外露,怕是他也把持不住自己的心了。 见她还伸筷子去夹笼中红通通卖相极佳的凤爪,轻叩桌面,轻声道,“凉了,别再吃了。”吩咐月黎,“去叫船家准备些热菜。” 船上有一船夫和一船娘,船娘精于烹调,鱼、虾等河鲜做的极好。 “月宁去买些炒栗、瓜子还有夹馅藕。” 都是些小零嘴,她应该会喜欢。 这时白胡子船夫走了过来,手上提着一罐酒,笑眯了眼,甚是和蔼,“公子,这是小老儿自己酿的酒,不嫌弃的话可以尝尝。” 蔺可聿应下,接过了酒,“多谢老伯。” “不谢不谢。”船夫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便转身走了。 “老伯伯不是你府上的人?”听着对话好像她之前猜错了。 “这老伯几年前家里遇到些困难,蔺某遇见便顺手解了他的难,见他生活困苦,给了他一条船还有一些钱,让他在这儿谋个营生。” 后面的事情不用讲,老伯肯定为了报答他的恩情,在他来游湖之时都让他乘自己的船,才会如此熟稔却又在对话之间有些拘谨。 在湖上做生意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当然不是有船就可以的,因着官家对空莱湖游船数量也有所限制——太多会破坏景致,船家之间大都拉帮结派,分外排外。 想来他在城内也有一定地位,才能为这位老伯谋一个位置。 晃了晃手上的酒,“会喝酒么?” 虽是这么问,但也是听说了小医鬼格外爱美酒美人美景的。 一打开,其中清冽酒香就飘了出来,让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可看了看还有大半湖景没有游赏,颇为可惜的伸出一根食指,“就一小杯,一点点就够了。” 可怜兮兮的耸着鼻子,像极了软绵绵的小奶猫,倒似乎是他不让她喝太多似的。 因为少,所以格外珍惜的一点一点抿着,果然好酒,看了眼空了的杯子,又是一阵惋惜。 “既然喜爱为何不多喝一些?”他正在养伤不能碰酒,所以只给她和月黎倒了一些。 倪絮坚定的摇摇头,“喝酒易误事。” “那待你走时,带一些蔺某府上的酒罢。”说完后却微不可见的蹙了下眉。 什么也没发现的倪絮欢快的点头,这几日听月宁说蔺公子虽然不爱喝酒,但府上有一个酒窖,全是收罗酿制的好酒,专用来招待客人的。 明亮的笑容又让他的眉舒展开来。 不只是个小馋猫,还是个小酒鬼。 但是是个有原则的小酒鬼呵。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来瞎掰 蔺公子:我家酒很多,但你不能带走,只能在我家喝。不然小醉猫被别人看去了。 ☆、求亲 窗外迷雾层层弥漫,院中怪石嶙峋的假山及其旁边几棵形状曲折的树都看得不明切,雨淅淅沥沥的下着,洗刷着屋顶的灰尘,冲洗着青石板的街道,溅起一片片白雾,如一张密网将整个空莱城都罩着,雨水沿着屋檐滴落,似一片不断的透明珠帘,砸在台阶上激起一朵朵水花。 书房内满满的书柜竖立,一旁是一张书桌,靠着凉风习习的大开窗户,文房四宝具备,桌前墙壁上挂着一幅水墨画,一点一笔间构成一片山峦绵延起伏,湖上一扁孤舟搅乱了一泓倒映的圆月。 与之相对的还有一张红木云纹软榻,就在窗边,但窗外雨水却半滴都溅不到其上,一看却是窗檐将这雨都隔绝在外,只徒留带着清新凉意的风进入室内,带偏了软榻旁小桌上的紫檀香炉升起的袅袅白烟轨迹。 倪絮此时正坐在软榻上,背靠着厚软的枕头,几枝红梅点缀其上,手上捧着一本书,目不转睛的看着,半天才翻过一页,偶有风透过窗,拂起她颈边几缕秀发,也打扰不了她的专心致志。 自昨日开始空莱城便是一场雨细细的下着,至今都未有要停的趋势,幸而她前几日已跟着蔺可聿近乎游遍空莱四周好耍之处——去古寺中吃斋,听浑厚钟声,闻佛经念诵、在阒静山林里翛然度日、坐在山巅古亭中听着山泉潺潺流水之声俯视整个空莱,而昨日一下雨她又跑到湖畔去一见湖上白雾漫漫,一阵风刮过,白雾散开了一角,湖水与远山都若影若现,而后那雾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看病不如谈恋爱 作者:姑娘不吃醋 分卷阅读9 又聚拢,眼前一切都看不分明。 过得简直是乐不思蜀,现今甚是满足。 难得静处室内又发现玉卿公子藏书颇多,其中还有不少谷中都未曾见过的医书古籍,看得她迈不动脚,他也好脾气的应允可以让她随时进书房看,誊抄也可,只应是先人所传不能让她带走。 什么话!能让她看她就已经开心的仿佛边喝着美酒边吃了一百只烤鸡了好吗?她哪能还想着带走! 虽然这个比喻略显粗俗,但于她来说却十分真实了,平日里她是怎么都静不下来,但只要有感兴趣的书可看,便是能静坐上好几天。 当然吃饭还是不会落下的。 从书中抬头看向坐在书桌前,脊背笔直,手握着毛笔,正垂首仔细给人回信的玉卿公子。 他坐的端端正正,却不让人觉得呆板,自有一番风骨。能想象他笔下的字该会是多么俊逸飘洒,一如其人。 忍不住嘴角上翘,笑着将视线回移到古书上,带着更加欣喜愉悦的心情阅读令人喜爱的医书。 感受到她的目光已然收回,呼吸便一松,手下却是一顿,一滴墨在信纸上蔓延开,成一块圆点——整张信纸怕是都废了,无奈的摇了摇头,却一点不恼。 余光瞥见那个嘴边带笑,娴静安然的坐在一旁看书的小姑娘,恍然间觉得时光仿佛过得缓慢了起来,亦或者只是他希望这时光过得再慢些。 屋外冷风阵阵,屋内却温暖宜人。 却不知是真切可以感知的温暖,还是人心自在的温暖。 月黎端着两碗甘蔗马蹄甜汤进了屋,一碗放在了蔺可聿手边,另一碗则端去了软榻旁的小桌上,换来倪絮一声道谢。 看了看两扇大开的窗户,带着湿意的风嗖嗖的吹,责怪的看了一眼在角落里站着毫无存在感的月宁,又有些抱怨的看向自家公子,“公子为何不把窗户关上,昨日开始下雨,气温骤降,需得注意身体。” 走上前将两扇窗都关上,只留一通风小缝,屋内霎时安静也暖了不少。 于是前面的问题我们便知晓答案了。 晚饭过后,天空云雾渐渐散去,雨已经小了许多,但仍是细细密密的下着。 雨滴轻声砸在地上,落在竹叶上,滴在娇嫩花瓣上,留下透明足迹,终是汇聚成一条条细流,沿着地上的缝隙流淌。 蜗牛缓缓在墙边爬动,身后拖曳着长长的透明痕迹,鸟儿站在树上抖动翅膀,头顶的树叶遮住了雨丝,空气充满了清新香甜。 蔺可聿侧头看倪絮,发现小姑娘似乎是一不注意吃的多了些,正不自觉揉了揉自己肚子,娇憨可爱。 黑眸清澈,浮现点点笑意。 此时听见一阵翅膀扑扇的声音,原来是自门外飞进了一只鸽子,远远的只看见一小团灰色之中夹带着一点红,如一小撮火焰般明亮,由远至近。 倪絮见了那只冒雨前来的小鸽子,似乎是认得它,高兴地挥了挥手,“知了,我在这里。” 作为一只鸽子,却有蝉的俗名,不知它内心作何感受。 如此恶趣味的起名,也只有倪絮她大师傅做得出来了,听说当年他为倪絮起了许多个名字,幸而她爹半步未退让,同她娘定下单字一个絮。 二人此时正坐在门口赏雨,名为知了的小鸽子飞进来之后站在了倪絮坐着的那把椅子上,抖了抖身子,一片水珠飞溅,倪絮的脸和衣服都不幸中招。 原那一撮火焰是它额间的一点红色羽毛,细看之下像极了一朵盛开的不知名花,有枝有叶,花瓣向外伸展,尖端向内微微弯曲。 倪絮用食指点了点它的脑袋,似是责怪它不分场合抖水的行为,然后取下它脚上绑着的小竹筒,拿出里面卷着放置的纸条。 她这次来空莱,大师傅应是不知道的,只是这知了十分了得,无论她在哪总是可以找到她。 “咦?” “发生了何事?” 小姑娘一脸惊讶却又带点笑意,不好判断这信上的消息是好是坏。 没有犹豫的就直接把信上的内容告诉了他,“池影山庄的游庄主带着少庄主去音离谷求亲了。” 朋友之间说这些似乎很正常。 可她没注意到蔺可聿的呼吸滞了一瞬。 音离谷虽有众多女弟子,但她师傅传信与她,自是与她有关的,看来是求亲与她。 “大师傅将游庄主迎了进去,把游少庄主和他们带来的礼物直接扔出了谷。”上次去池影山庄的事情大师傅也是知道的,况且这游陌东在江湖上的名声本就不好,只是这番做法也实在是太不给人面子了。 不过的的确确是她大师傅会做出的事情。 而且传书来只是告知她这件事情,无论她乐不乐意,反正他是这般做了。 她乐不乐意?她才不乐意嫁人呢,更何况是游陌东那样的。 只是看他写的,似乎游庄主也不是很在意大师傅这般做法,大约是被游陌东缠的烦了才决定与他一起去音离谷的,似乎对这种情况早有预料,还和她大师傅在谷里喝起了酒,丝毫没有要管被丢到外面的游陌东的打算。 蔺可聿咳了咳,见她并无遗憾之色,松了口气,却不想遮挡咳嗽的手刚放下,就被她拉去了,手指搭在他的腕间。 她的手并不很纤长,肉肉的,看起来十分软——实际上也很软,还带着温热暖意,指甲圆润粉嫩。 “身体并无异样,为何会咳嗽呢?”小姑娘不解的眨了眨眼。 感觉喉咙又是一阵发痒。 “大约是刚刚喝茶呛着了。”面不红心不跳,甚至还带着微笑。 月宁看了一眼一旁放置的茶,茶杯中一片茶叶浮荡,总觉得有些无辜呢。 声音轻柔低缓,笑眼微眯,远处挂起的绯红灯笼让黑眸泛起点点温暖的橘黄光泽,“倪姑娘不用回信吗?” “不、不用。”她、她最近怎么总是脸红,是不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心也跳得好快,她大概需要去看个大夫了。 “我、我先回房了。” 椅子上站着的知了困惑的看着倪少主落荒而逃的背影,歪了歪脖子,它是不是被遗忘了? 蔺可聿将目光拉长,放在远方灰扑扑的天幕上。 小姑娘,十五了。 而他也已经二十六了。 “月黎,去书房。”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来瞎掰 蔺公子:该成家了 早上好 又是有早课的愉快的一天○| ̄|_ 求收藏 求评论(可怜兮兮 ☆、郡主 这缠绵细雨连下了几日,终于是放晴了。 阳光万里,笼罩着每一寸土地、每一株青草和每一叶花瓣,充盈在每一方空气中,温暖宜人。 被雨水湿润过的青石板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看病不如谈恋爱 作者:姑娘不吃醋 分卷阅读10 地面变的暖洋洋的,像是洒了一层银光在上面。 晶莹水珠从绿叶间滚落,在空中刮过一道亮光,天空浮现一道彩虹桥,由深至浅,又渐渐消散。 府前一辆马车停下,那辆马车前是两匹鬃毛锃亮的汗血宝马,鼻子呼哧一声,摆了摆脑袋,身后尾巴随意的抽打。 红木马车车顶呈半圆形,四周挂着褐红色的流苏,镂空雕花窗户被薄纱挡着。 竹帘被拉开,一个身着玄色绣金丝云纹长衫的男子首先出来,五官如雕如刻,阳刚之气尽显,举手投足之间又有着雍容华贵的气质。 他伸出手,接过从马车内探出的一只纤纤玉手,那只玉手的主人穿着玉白色轻纱上衣,淡紫色齐胸襦裙,手臂上挂着一条粉色披帛,梳着倾髻,一支金色步摇点缀其上,坠着的镂空花球下是琉璃珠子,在阳光下闪烁着彩光飘荡。 额间贴着玉兰花钿,眉如远山,眸含秋水,鼻若琼瑶,樱唇微翘,美人与那男子相视一笑,如昙花盛开,缓慢惊艳。 四周的人都不住的将视线放在她身上,感叹着她全身上下完美的无一处可挑剔。 二人对此目光都熟若无睹,一同携手走进知晓他们会来早就敞开大门的公子府。 “公子在前厅,二位请移步。” 一路上遇到的下人见到那位美人都停下手中的活儿,屈膝行礼,“小姐。” 仿佛美人也是这府中主人一般。 “许久不曾回来了,府中都如当年一般。”美人声音也如莺啼婉转,清脆悦耳。 “夫人若是喜欢,回去可吩咐下去,我们府中也如此布置。”她身边的男子牵着她的手,望向她的目光柔情满溢。 几步便到了前厅,一见到坐着轮椅的翩翩公子,目光触及他的双腿,美人忍不住眼眶中有泪水打转。 男子环着她,轻拍她的背,温声低哄。 好容易止住眼泪,不满的看着含笑的蔺可聿,“兄长委实过分,独自一人躲到这里来,让小妹一番好找。” 蔺可聿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她身旁的男子——也就是当今七皇子殿下,靖长熹。 以他的能力,哪会这么长时间找不到?恐怕只是不想让她那么快见到自己罢了。 他们兄妹从小一起长大,但终究不是亲兄妹,世人又传玉卿公子痴恋斯南郡主,自然让他心中不舒服了。 “上月我成亲,兄长都没出现。”这便是实实在在的控诉了。 “礼物不是到了?” “现下你有夫君了,自然不需要兄长了。”口吻带着自家白菜被猪拱了的幽幽感伤。 靖长熹一听他这话,心叫不好,这人每次都用这招!果然听得自家夫人急切的辩驳—— “谁说的!兄长永远是我的兄长。”言罢瞪了一眼身边的人,她当然知道自己夫君一开始就看兄长不顺眼,二人暗流汹涌但兄长每次都不与他计较,可这人怎么能这么小肚鸡肠? 兄长虽是父王收养的孩子,但父王去世后,兄长也是尽心尽力的照顾着自己,就算如此两人也不算的是亲近,只因他异常优秀,又永远挂着笑容,让人捉摸不透他心中所思所想,即使是站在你面前却又好似离你千万里远,但她一旦有事他又是第一个出现帮她解决的,是以她一直把他当成高大可靠的兄长。 于是二人虽不太亲近,但他们之间的情谊却是与亲兄妹无异的。 长大后也渐渐懂得兄长的用意,越来越敬重他。 美人一瞪,他半边身子都酥麻了,又是自家夫人,想揽过她偷香一个,腰间软肉就被拧了,靖长熹无辜摸了摸鼻子,他这不是看不惯蔺可聿总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嘛,讨好的跟她笑笑,握着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 在外杀伐果断令人望而生畏的七皇子殿下在她面前就像是一个大孩子,撒娇耍泼什么都做得出来。 月黎:我怀疑七皇子和小姐不是来看望公子的,而是来秀恩爱的。 “好了,在兄长面前呢,成什么样。”嗔怪的抽出自己的手。 “果然是新婚燕尔。” 蔺可聿的一句打趣让聊风晓又是一阵羞赧。 三人坐着寒暄了一阵子。 聊风晓蹙眉,看向蔺可聿的双腿,“兄长,你的腿……” “已无大碍。”这话不假,这几天他都可以不多不少的走一段路了。 聊风晓见他说完却难得的有些出神,似乎在想着谁,与自家夫君相视一眼,显然都想到了之前打探到的消息。 “不知那位治好兄长的腿的大夫现在何处?” 蔺可聿拿起茶杯的手一顿,抬眸依旧是温润的笑容,却又似乎与平日的有些不一样,待再细看那细微的不同已经消失。 “她已经离开了。” 前日倪絮接到一封信,便急匆匆的收拾东西走了,似乎是要紧事。 闻言,聊风晓目露可惜,还以为能赶上见一见那位大夫。 “听闻是位女大夫?” 眯眼一笑,淡淡一瞅她,“小妹小时候可不爱‘听闻’兄长的事情。” 靖长熹内心直跺脚,又在炫耀养大了他夫人!很了不起吗! 好吧是很了不起,他怎么没早点遇见夫人然后跟她青梅竹马呢qaq 蔺可聿见靖长熹眸中带火,却是满意的笑了—— 小妹自是不会“听闻”他的事情的,但小妹的夫君,就说不准了。 聊风晓一向对两人的暗中较量并且自家夫君时常落败是不知道的,话头一被岔开,她就没想着再问了。 “兄长,你的事情可有眉目了?” 都说兄长是为了保护她才受的伤,但他们都知道其实那人就是冲着兄长来的,很有可能兄长的仇家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了。 “一时慌张无措,才会露出马脚。”他想起自己的收获,反而觉得这次受伤十分值得。 嗯还能遇见某个傻姑娘。 兄长这又是想到了谁?笑的这般真切又温柔。 夜里,靖长熹夫妇便在公子府留下了。 聊风晓正坐在梳妆台前,“夫君,你说兄长为何不让我帮忙?” 替她把头上的发饰都取下来,轻手用木梳将她乌黑柔顺的长发梳顺,暗香浮动,心下一片柔软。 “这般家仇,他肯定不会让他人插手。”那人只愿自己亲手沾上仇人的鲜血,以慰亲人的在天之灵吧。 不过他那般人物就算沾满鲜血也依旧是温雅柔和,让人不忍心声责怪的。 啧,长得好了不起,他也长得很好啊。 “可我又不是外人。” 美人皱眉抱怨,也是一番风情,惹得靖长熹忍不住吻了吻她的发顶。 突然想到什么,聊风晓转过身,握住他的手,“你说兄长是不是有了心悦之人?今日见他眉眼间似乎是对某人的思念,从未见过他这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看病不如谈恋爱 作者:姑娘不吃醋 分卷阅读11 般样子。” “大约吧。”他现在不想知道蔺可聿是不是有了喜欢的人,他只想把自己的小娇妻这样又那样。 一把抱起美人,朝床上走去。 “你想做什么?”美人不乖的在怀里挣扎。 “夫人,天色已晚,该就寝了。”一本正经的亲了亲她的脸蛋。 “这是在兄长府上,你莫胡来。” 父王去世后这府邸便留给了兄长。 “我同我明媒正娶的夫人亲热,又怎么算是胡来?”委屈巴巴。 “唔……!” 祠堂内,上方摆着一个牌位,牌位前三点火光闪耀,燃尽的灰尘落在桌上。 下方人影笼罩在黑暗中,月光从大门铺洒在地上,只照亮了一截光洁的下颌和一片衣角。 “义父,靖长熹虽是皇室中人,但能力过人,又无意于皇位,为人重情重义,对是晓晓一片真心。您可以放心了。” 聊风晓乃长公主之女,驸马聊川词乃当时的状元,与长公主两情相悦,成亲后更是浓情蜜意,彼时也是一段佳话。 可好景不长,长公主生下聊风晓之后身子虚弱,拖了一年,去世了。而聊川词在长公主逝世之时情绪过于激动,口吐鲜血,一夜白了双鬓,身子也日渐衰败。 这般深的感情,自然是令人动容的,可对聊风晓来说,却就不一定是一件好事了。 她从出生便未曾见过母亲,三岁那年,她的父亲也去世了,独留她一人。 而蔺可聿,答应了聊川词,要护着聊风晓直到她嫁人。 如今,已是完成了聊川词对他的嘱托。 “当年您教孩儿不可轻举妄动,如今孩儿已经做好万全准备,只待东风了。” 一阵风吹过,衣角翩飞,风中似乎带来了细语,却听不真切。 作者有话要说:  小天使们喜欢这对cp吗 我才不污呢(捂脸跑) 这章过度过度 倪姑娘离开以后就要开始走剧情啦 ☆、小毒鬼 浣州的一座小城里的一家十分不起眼的医馆中,几位白胡子老大夫围成一圈,一脸愁容看着床上躺着的的小姑娘。 这小姑娘大约十三岁,现在双眼闭着,眉头痛苦的皱着,眼眶凹陷,眼下乌青一片,原本圆润的脸蛋也消瘦了下来,整张脸都呈苍白色,嘴唇紫的惊人。 显然是中了剧毒。 “絮丫头走的时候叫我们把这个小丫头照看好的,可现在……唉,如何是好啊。” 其中一位老大夫抚了抚自己长长的胡子,十分担忧它还能存在多久,想到絮丫头的报复能力就感觉后背有些发凉。 “这毒甚为霸道,我们几人却也只能暂时压制住其毒性,现在只希望絮丫头能早点到了。” 几人相视点头,虽然都有些没有照顾好倪絮委托给他们的人的心虚,但更多的还是想要倪絮早点来解决这件事。 这个名为颜婧的小姑娘是倪絮捡来的,那年大旱,不少人家中都揭不开锅,孩子重病根本无钱医治,大都被丢弃,其中又以身子娇弱的女孩子为甚。 小丫头当时才九岁,倪絮遇见她时她正躺在天寒地冻的雪地之中,被一床被子裹着,明显是被父母遗弃的,她若晚去半步那孩子不是被身上病症缠死就是冻死。 因她常年四处行走,不方便带着小姑娘,于是在小姑娘痊愈之后便将她托付给小城内音离谷的医点,让她学习医理常识,平时帮帮医馆的忙。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穿着玄色劲装,身上披着带有水汽的同色斗篷的倪絮喘着气快步走进来了,后面跟着匹白马。 事态严重,倪絮一接到信就马不停蹄的赶来此处,只换了身衣裳还未来得及易容。 “怎么回事?” 信上说不清楚,几位老者这才一人一句的将事情的首尾讲了清楚。 有医鬼便有毒鬼,这毒鬼乃有一老一小,如其名,极为擅长使毒,向来喜欢跟音离谷作对,特别是被世人称为医鬼的音离谷谷主沈西风,老毒鬼刀宪宗与其斗了一生,次次落败。 自从音离谷又出了个小医鬼之后,他便让他的徒弟小毒鬼年轩也处处针对倪絮,想要分个高下。 倪絮向来不爱搭理年轩,年轩本来也瞧不起倪絮,更是懒得与她对上,师傅的话也只是听听,但好几次年轩下的毒都误打误撞的被她碰上了,她又顺手便解了,从此无论是师命还是个人私怨,他都跟倪絮杠上了。 如今更是拿平民百姓开刀,浣州处在江河源头,生活所需的水都是从那里取来的。 而年轩将毒、药下在了那源头处,远处的城镇因着河水汇聚流逝,毒、药药性被减弱了,但离其最近的浣州自是最遭殃,浣州如今已有大半百姓中毒了。 躺在床上的小姑娘颜婧就是喝了带有毒、药的河水。 倪絮听得心里一阵火气直冒。 闹出如此大的动静,不管后果如何,不顾上千百姓安危,竟只为了引她出现,如此真是人如其名,由内而外的被毒物腐烂了。 “我们还未来得及告诉颜婧河水有毒,就见她被人抬着回来了。” “我们正在研制解药,可也要一段时间,颜婧丫头早年冻伤了身子,这毒对她的伤害比其他人大得多,恐怕支撑不了那么长时间。” “不用说了,我去找年轩。” 正抬脚欲走出去,却见内院出来一名少年,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身形削瘦,却立若松竹,蓝白的宽袖长袍,腰间蓝色腰带上的繁杂纹路和那挂着的半月形玉佩,俨然是寒非门弟子的打扮,而且还是内门弟子。 虽然德高望重的前辈们大都只有一两位亲传弟子,但江湖上还是有许多的门派招收平民弟子,其中寒非门和时景派最为出名,分别只收男弟子与女弟子,按照资质分配到内门或外门,学期十年,十年一到可选择自己回家还是留在门派中。 两个门派都出了不少的厉害人物。 少年神情肃穆,一脸倦意愁容,少年老成的模样对倪絮行了个礼,“在下夜十灯。” 倪絮对他的名字有所耳闻,是寒非门这一届年轻弟子之中的翘楚。 只是他为何会在这里? 倪絮看着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与小婧从小青梅竹马,五年前我被父母送到寒非门学习武艺,一年才得以回去一次,待我回去之时她父母同我说她已经病逝了,可他们言语之中处处有疑,何况没见到她的尸体,我始终不信,是以找了她四年。” 一撩衣袍,就跪下了。 “感谢倪少主救下了她,倪少主的大恩大德,夜十灯来日必当衔草相报。” 言罢又是几个响头,抬起头来时额头已经红了一片。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看病不如谈恋爱 作者:姑娘不吃醋 分卷阅读12 想必是从老大夫们口中得知了事情真相。 看来是真心爱护颜婧的。 也是,毕竟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 “举手之劳,不必言谢。” 原来小婧儿经常挂念的十哥哥就是他,小婧儿又不知道他全名,只知道从小到大都是叫的十哥哥,哪想到这十是他名字中间那个字,她总找的是名字里最后那字是十的人,怪不得找不到了。 夜十灯说的报恩,倪絮是真没在乎,她自从医术有成之后,救下过不少人,不知名的平民百姓居多。 只因为她大师傅说过,若你有足够的能力,看见别人受苦受难时却不去相救,那他人所受的苦难的罪责,便在你身上。是以她只是做了应当做的事情,又为何会有报酬一说? 想了下,便问他:“我要去找年轩要解药,你要同我一起去吗?” 夜十灯正要答应,却被旁边的大夫们阻止了。 “不可,絮丫头,这位小公子内伤尚未好全,这几日又衣带不解的照顾婧丫头,身子受不住的。” 夜十灯还想说什么,被几位老者瞪了回去。 他们为人医者,最见不惯的就是有人糟蹋自己的身子。 倪絮点了点头,“那你便在此等候,小婧儿醒了之后让她自己决定跟你走还是留下。” 话毕便转身牵着马又走出门,脚下生风般走得极快,出门一个利落的蹬脚上马,玄色披风被风吹鼓起来,在身后如旗帜一般飘扬,猎猎作响。 马鞭在空中扬起,刷一声落下,啪的打在马身上,哒哒的马蹄声溅起一片灰尘,由近至远,渐渐听不清晰。 年轩是要引她出现,所以肯定不会藏头藏尾。 小乞儿们是流动的信息网,一部分隶属于百语阁,于是以她和百语阁阁主的交情,一问便知道年轩现在何处。 “驾!” 得到消息后,倪絮一扯缰绳,马头一转,疾速向西边奔去。 这一番下来,也不再有敲门的耐心,直接一掌劈开了那扇紧闭的大门。 “年轩!” “倪絮,你终于出现了。”少年特有的声音,但其中更多了几分阴森低沉,正如他的外貌打扮给人的感觉一样—— 前额长发几乎遮住眼睛,明明春日暖煦,可他好像独自笼罩在黑暗中似的,五官都看不甚明晰,再加上又是一身黑衣,整个人都呈现一种阳光也驱不散的暗沉,令人看了都心生压抑。 倪絮满腔怒火隐而不发,也没有看见,那双隐在发下的褐色眸子在看见她时,亮了几分。 这就是小毒鬼,年轩。 作者有话要说:  我有黄戳戳了(妈呀昨天一激动写错了,希望没有人记得,太丢人了) (捂脸跑 希望能涨收藏多评论 看着我惨淡的数据哭出声来 ☆、以毒攻毒(小修) 见到了年轩,倪絮不欲与他多费口舌,不知何时手上已经戴上了白丝手套,指间薄若蝉翼的银刀在阳光下闪着白光,不给年轩说话的机会,脚下一点,整个人就离地直直向站在院中的年轩袭去。 其实她根本就没打算和年轩好好谈判让他交出解药,她深知对于这种精神上有疾病而不自知的人,只能把他打得半死然后再自己找解药—— 他既然是要以毒引她出现,那么便一定会有解药。 年轩身子一晃便躲过一刀,抬首转身又是紧追的带着冷光的薄刀。 看着那呈一条近乎看不见的细线的刀口,就知道这把刀是有多锋利。 倪絮面若冷霜,眸光含雪,手法繁复又速度极快,一边错开年轩的掌风,手下动作却没有半分慢下来,脚法也十分精妙,无论年轩怎么躲都避不开她。 年轩周身笼罩着刀口划破空气的声音,听着便让人觉得心惊。 几乎是连贯的,白光闪烁似乎连成了一条条弧线,耳边、颈边、腰腹处,可以想象,若是慢上一点,就会划出一道又深又长的口子。 年轩虽然毒功了得,但是武艺不及倪絮,是以不到半柱香,他的胸前就被划了一条口子,鲜血溢出,衣服染了血之后的颜色更深。 倪絮步步紧逼,半点没有怜悯之色,白丝手套上沾上了点点鲜血也毫不迟疑,年轩的手臂、脸上又多了几道伤口,但因躲得快,皆没有胸口那道那般深。 失血过多让他动作更是慢了下来,眼看着刀就要划破年轩的喉咙。 蓦地,倪絮眸光一闪,手腕翻转,与猛然出现的飞镖擦身而过,往后退了两步。 那支飞镖射入墙内,落点四周的墙出现了条条细纹,可见力道之大,若倪絮刚刚未曾发现及时躲开,她的手绝对是要废了。 对于一个医者来说,手是多么重要,而飞镖赫然是对准了倪絮的手腕的,可见此人用心歹毒。 在这空隙,年轩得以喘息,捂着受伤的胸口,往后退了好几步。 那飞镖的主人未到,声音却是已到,带着沧桑和愠怒,“无礼小儿!老夫的徒弟只是想与你一比医、毒术的高低,你却下此狠手!” “怎么,我可不知与人切磋还要害浣州几千无辜老百姓的性命!”打了半天,停下来后,倪絮竟仍然呼吸平缓,似乎刚刚连热身都算不上。 “他人性命,与我们何干?能为我们做出奉献,自然是他们的荣幸。”一位白发老人自屋顶跃下,顶着一头白发,目光阴鹫,话语冰冷无情。 虽看起来已是过半百,但脚步轻盈,可见内功之深厚。 来人原来是小毒鬼年轩之师傅,老毒鬼刀宪宗。 “简直胡说八道!”这番话简直狗屁不通,荒谬至极,听得她想揍人。 “小丫头,你还是太年轻了。胡不胡说八道,道理自然是由强者定,弱者毫无反抗之力。” “人之所以为人,乃是因其有智慧有爱心有良心,会团结一致、互帮互助,才能更好的生存。若只会恃强凌弱,与畜生禽兽何异?更何况,尺短寸长,强者非绝对的强者,弱者也并非绝对的弱者,如何能有一个标准的说法?” “黄口小儿,竟如此出言不逊,看来沈西风没有好好教导你,今天便让老夫来教教你如何?” 言毕,身形一闪便到倪絮面前,一掌就向着她的头骨打下,可是用了十成十的功力,如此对一个小辈,简直是毫无风度可言。 倪絮一屏呼吸,身子一偏,脚下步子轻盈跳跃,舞步般的优美,似乎每一步都能踏出一朵娇美艳丽的花,转眼间便逃出掌下。 同时夹着刀片的手对上刀宪宗的掌,硬生生劈开了他凌厉而含有浑厚内力的掌风,在他手掌心处划下一道见骨的伤口,然后脚尖点地,飞身后移,将不断发抖的手放在身侧,隐在披风下。 刀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看病不如谈恋爱 作者:姑娘不吃醋 分卷阅读13 宪宗两眼发红,不知是疼的还是恼的,不过大约是恼的,想他已经五十来岁了,也是头一回被小辈伤成这样。 宽大的衣袖一挥,只眨眼间,就像马蜂窝里捅出来的蜜蜂一般密密麻麻的毒镖向倪絮飞去。 倪絮刚刚那一击已经让她的右手抬不起来了,心下懊恼,没想到年轩的师傅会如此及时的赶到,真是失策,怪不得乔姐姐总说在做一件事情时要充分打听好各方面的消息,结合多方面的因素再去想要怎么做。 倪絮在这无比短暂的时间里十分冷静的分析了如何躲避能够最小限度的受伤,并且在脑内算着自己刀上的毒还有多久会在他们身上发作,同时还计划出了一条最近的逃跑路线。 但她知道今天还是很有可能会重伤甚至丧命于此,看着那毒镖离自己越来越近,不知为何脑中浮现了那如玉般的公子坐在柳树下静目远视的场景,似乎已经如画般镌刻在脑中。 努力忽略心中那一丝异样,正当她打算有所动作时,锵的一声,那些飞镖像是打在了透明的铜墙铁壁上,统统在半空中停下,然后一齐落在了地上,一阵清脆连续的落地声。 “相公,有人欺负我们家女儿呢。” “是吗?” 话音刚落,只见到一个人影晃动,一个青袍中年男子几步便已经走到刀宪宗面前,面无表情的一手掐着他的脖子,将人慢慢举起来,双脚离地。 速度之快,让刀宪宗完全没有反应的时间,大概就算是有那时间也是白费功夫,实力上的碾压,是绝对的。 他像是任人宰割的羔羊,被举在空中,满脸通红又渐渐转青,最后却是变紫了,翻起了白眼。 中年男子发现了他的异样,轻飘飘的便松开了手,刀宪宗就砰的一声,直直的倒在了地上,开始捂着脖子口吐白沫。 见这情形,揽着倪絮帮她揉捏右手的美妇人自是明白了,讽刺一笑,“刀宪宗你不是自诩毒鬼吗?怎么,如今竟然中了我女儿的毒?” 那边的年轩也是如此情况,甚至比刀宪宗更严重些。 “年轩,交出解药,我便帮你们解了毒。”倪絮还未来得及跟爹爹娘亲正式打招呼,只想着先办事要紧,小婧儿还等着。 年轩沾满自己的血的手颤颤巍巍的伸入衣袖中,拿出一张药房,声音因为疼痛而断续无力,嘴唇苍白,“这是……解药……拿去。” 望向她的目光似乎掺杂着许多倪絮所看不懂的复杂的情绪——失望、难过还有痛苦…… 她拿到解药的方子之后,扔了一个药瓶在他面前,“这里面两颗解药是第一阶段服用的,若是你给我的解药有用,我自会把第二阶段的解药给你们。” 刀宪宗似乎要咳出血般的咳了几声才能开口说话,声音嘶哑,“我们……怎么知道……咳咳咳……你会不会骗我们?” 倪絮笑了,不再是蔺可聿面前那般的明亮耀眼,竟与方才美妇人的讽刺一笑有八成相似。 “我又不是你们,说到自会做到。”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来瞎掰 年轩:我只是想找你出来谈谈心π_π 倪絮:哈? 蔺可聿:她没空,忙着想我呢。 求一波收藏π_π 各位大佬抬起你萌的手指轻轻戳一下收藏即可(可怜兮兮 养肥再看也可以啊 这本绝对不坑(握拳 而且喜欢甜文的小天使看过来 绝对不会让你们后悔的qwq 嘤 最近码字都快爆肝了 喉咙痛似乎感冒了 小修了一下 ☆、追杀 作者有话要说:  我存稿箱之前出了点bug 又不能锁章节 所以先这样替换着来 总之13章在星期三之前都会是新章出现的地方(这个意思不知道大家懂不懂qwq 希望大家体谅qaq 到十三章就会结束这个曲折麻烦的事情qwq 今天(14号)开始隔天更 如果其他时间出现更新应该是我改文狂魔发作了 么啾爱你们笔芯 心里挂念着颜婧,倪絮一点不歇的与父母一起赶回了小医馆,把手中药方交给医馆里的大夫们,见他们纷纷去抓药熬药才松下一口气。 这药方她仔细看过了,并无不妥,再加上老大夫们常年住在浣州,他们知道如何联系官府然后将解药派发给百姓,是以后面的事情就不用她再操心了。 现在就等着小婧儿吃完药,快点好起来了。 夜十灯匆匆跟三人打了招呼就去帮着煎药了。 “爹,娘,你们怎么会在浣州?” 倪束清,也就是倪絮她爹,如今已经三十有五,风采也依旧不减当年,反而更添几分岁月磨砺后特有的风味。 但他常年冷着一张脸,让人觉得难以亲近,也只有对着女儿和妻子的时候脸上才会柔和几分,带着笑意。 “我和你娘正要回音离谷,听说你在浣州,便过来看看你。” 倪絮面带疑惑,问:“怎么这般突然要回音离谷?” 倪束清看向一边坐着依旧美的令他心醉的妻子,目光更是温柔,但口吻却是十足的无奈,“你娘她有了。” 倪絮瞪大了眼睛,又惊又笑,视线落在凤夕茗平坦的肚子上,“娘亲,真的吗?” 凤夕茗有些得意的一笑,“当然是真的了。” 女儿都十五岁了,她的性子还是跟十七八岁小姑娘一样,斜眼瞥了瞥倪束清,然后跟自己女儿挤眉弄眼的。 当年凤夕茗生倪絮的时候不顺遂——幸好是在音离谷里生的,有擅长这方面的女大夫,这才救了她们母女俩,这也是现在倪束清无论如何也要赶回音离谷的原因。 毕竟在那,大夫众多,能让人觉得放心些。 生产后凤夕茗倒是没怎么,就是把一贯以冷静自持的倪束清吓得不行,平时总是冷着一张脸不怎么说话,但当天他在产房外竟是急的哭了出来,吓坏了一干人。 自此他打定主意不让妻子再生孩子了,无论凤夕茗再怎么说他都不松口,硬是把生孩子跟鬼门关联系到了一起,谈之色变。 但凤夕茗不愿意啊,从小的愿望就是要跟心爱的人生一大堆孩子,倪絮一个人也抵不了一堆啊!所以一直坚持不懈的用各种阴谋阳谋想要个孩子,这么多年了,终于给她得手了。 倪束清发现她身体不对劲给她把完脉之后,得知怀孕的凤夕茗笑得灿烂,而他在一旁满脸萧肃,形成了强烈的对比,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孩子不是他的呢。 也不管女儿在旁边,倪束清点了点妻子的鼻子,口吻宠溺又无奈,“调皮。” 凤夕茗脸一皱,拍开他的手,“你自己出去转转,我跟女儿有悄悄话要说。” 倪束清皱眉,与她对视半天,败下阵来,看向倪絮,“看好你娘。” 现下这半步都离不得凤夕茗就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看病不如谈恋爱 作者:姑娘不吃醋 分卷阅读14 是当年凤夕茗难产留下的后遗症的表现。 见倪絮认真的点点头,才起身走了。 他似乎总觉得暗处有人跟着他们,不敢让妻子察觉,怕她担心,也正好此时去查探一下。 “你爹就是瞎紧张。”嫌弃的口吻却是笑着的,眉眼间洋溢着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愉悦。 父母感情好,是好事,父母感情好到经常在你面前秀你一脸,也就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她一向十分理解大师傅沈西风为什么不喜欢在爹爹和娘亲在一起的时候出现,因为这简直就是自虐。 凤夕茗双眼亮晶晶的,“絮絮,有喜欢的人了吗?” 转眼间女儿已经十五了,想到刚刚看到的老毒鬼那个徒弟看自家女儿的眼神,还有不久前沈西风传信来,说池影山庄少庄主上门求亲的消息,不禁有些感叹,为什么自家姑娘的长相明明结合了她和倪束清的所有优点,但桃花尽是些开败的烂桃花呢? 她当然是不知道倪束清拜托的沈西风,要求倪絮在人前尽量不要以真容示人。 被像看小可怜似的目光看着,倪絮不知道她娘又在脑子里想些什么。 “娘,我不想嫁人。” 凤夕茗知道她家姑娘心里在想什么,拍拍她的手,“嫁了人也不意味着失去自由啊,像我,嫁给你爹之后也没有被拘在家里相夫教子,反而他会带着我大江南北的走。成了亲你还是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的。” 倪絮没说话,只是心道哪有那么容易遇见一个像爹爹这样的男子呢? 娘亲十五岁遇见爹爹,十七岁嫁给他,一直到现在已经有十五年了,二人感情是越来越好,爹爹从来不会干涉娘亲的决定,可以说是完全支持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可放眼世间,又有多少夫妻能做到如此? 现在的男子,不都是想娶一个贤妻回家,伺候家中父母,照管整个家,哪会允许妻子在外抛头露面? 正这般想着,眼前却仿佛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面若白玉,五官如雕如琢,眉眼带笑,脸颊浮现浅浅的酒窝,看着你似清风拂面般,柔和、宁静。 也许他,会不一样? “想什么呢?”纤长的手指点了点正在发呆的倪絮的额头。 倪絮表情正经,“在想上一个病人的病情。” 他的腿应该好的差不多了吧? 刚刚想的病人,现在想的是病情,倒也没错。 凤夕茗有些伤脑筋,女儿这不是打算跟医书银针过一辈子了吧? * 夜里的风中没有白日暖煦的阳光温度,只渗着丝丝冷意,阒静的树林里只透过几束流跃着纤尘的月光,映着的树影像是野兽般的在地上张牙舞爪,森林深处还不时伴传来几声狼嚎、鸟儿扑扇翅膀的声音,清冷而诡谲,令人心生寒意。 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一个人影在树间奔跑,不时被地上的枯枝绊倒,又急忙爬起来边往后看边向前跑着,急促的喘气,他身后跟着几个拿着长剑的黑衣人,脚下无声,目带凶光,紧追不舍。 倏而,波澜壮阔的笛音响起,在这寂静的夜间随着疾速的冷风而来,传入那几个黑衣人的耳中,顿时让他们感觉脑中似乎是有千万匹的战马在奔腾、嘶鸣,说不出的难受,眼前景物都看不清楚,脚下步伐紊乱。 那几个黑衣人痛苦的抱着头,捂住耳朵想要阻止那笛音进入自己的耳朵,但没有丝毫的作用,笛音似乎与空气融为了一体,无法阻挡。 没一会儿几人先后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双眼睁大,溢出丝丝鲜血,由眼边缓缓流淌,滴落到地上。 笛声停了。 那个本来在跑的人此时已经被这场景惊得双腿发软,瘫坐在了地上。 几个追杀他的人死了,但心里却是无边无际正在堆积的恐惧,如大海般咆哮,在挣扎,在嘶吼,似乎要从破喉而出。 因为他不知道下一刻迎接他的,会是什么。 一抬头,就看见一个人影站在了不远处。 手上的玉笛闪着淡淡绿光,牙色长衫轻轻飘扬,那人恰好站在有月光的地方,半边脸旁似乎蒙着轻纱一般散着柔和的光,另一半的脸隐在黑暗中,光与影的配合,构成一种和谐而自然的美。 见那人踏着轻盈的脚步向他走来,当下心便是一颤。 “罗时?”似是问句,又是陈述句。 地上坐着的人猛摇头,连说了三声不,“我不是罗时,你找错人了。” 空气中传来一声轻笑,不是冷嘲也不是热讽,而是真心的笑,似乎还带着阳光暖意。 “那想来他们也是认错人了。”用玉笛指了指地上已经死透的几人,“希望下一批杀手,可不要再认错人了。” 罗时惊恐万分,爬过去抓住打算要离去的人的脚,“不,我是罗时,求求你,救救我。” 他已经离开江湖许多年,不认识眼前这人,但他知道,若他留下,等待他的是逃亡甚至会是死亡,可至少面前这人救下了他,就说明他暂时不会杀自己。 “我能把我所有的财富都给你,救我!” “不,我不要你的财富。我的目的,跟这些人杀你的原因,是一样的。” 这么多年他隐姓埋名的生活都没被发现,却突然被找到还被追杀,这些人是谁派来的他很清楚,他们杀他,无非是想灭口。 若是与这有关…… 猛地抬头,想要看清这人的脸。 “我只要,你把所有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如何?” 过去了这么多年,终于这一天还是来了,罗时甚至感觉自己松了一口气,平静的点了点头,“好。” 他刚刚并没有说只要自己告诉了他,自己便可以性命无忧,但若这人真的是那人的后人,那么死在他手下,也是自己应得的了。 “带走。” 出现几名黑衣劲装的男子,抬起地上的罗时,几步一跃到了空中,踏着风远去,不一会儿便消失在圆月边缘。 “公子,这下东风已至,只待时机了。”在那男子身旁的人,显然就是月黎。 蔺可聿神色不明的看着幽黑若无底深洞般的树林,嘴角挂着一抹笑。 “所以适当让他看见点什么,是必要的,这样才能让他带我找到我想找的人。” 那人一定想不到,他在慌乱之下做出的决定,帮了自己一个大忙。 “或许我们能从他身上,得到更多的东西。” 这个他,跟之前说的他,俨然不是同一个人。 话锋忽而一转,刚刚还带着些幽冷寒意的语气此时变得温煦柔和,“她如何了?” 月黎立即就反应过来公子在问谁。 月华光辉洒遍大地,交谈声被风吹散,带着零星碎语,不知飘向何方,入了谁的耳,又进了谁的梦。 今夜,注定有人酣眠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看病不如谈恋爱 作者:姑娘不吃醋 分卷阅读15 ,而有人,却夜不能寐。 ☆、前尘旧事 第二日一清早,倪束清和凤夕茗就出门了,回来的时候带了一包包的酒食果品。 倪絮有些疑惑,这也还没到清明呢。 “爹、娘,你们要去哪?” 倪束清依旧没什么表情,倒是凤夕茗,神色有些黯淡。 “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有一位姐姐么?” 倪絮点点头。 倪束清空着的手揽着她的腰,安抚的侧头吻了吻她的头顶。 凤夕茗握住他的手,看着倪絮,“十六年的今天,他们一家人,都接连遇害。”说到后面已经哽咽。 倪絮有些愣住了,她娘亲一直是个乐观积极的人,很少看见她这么消沉,看来卓婶婶跟她的关系是极好了。 过去了这么多年,每逢今日,还是会黯然伤神。 倪束清帮她说了下去,“他们原本住在浣州,如今也葬在了浣州。就在城郊。”又问了一句,“絮儿,一起?” 倪絮点头,“自当去的。” 树林阴翳,鸣声上下,叶影参差斑驳,三个石碑竖立在青葱树林中,印着大大小小的光斑,四周长了不少野草野花,有被人修过的痕迹,看来是有人来过了。 见倪絮在打量四周,倪束清帮妻子摆好东西之后走到她身旁,低声说道:“他们没有亲戚后人愿意来此,我们也经常在外,所以你娘找了周围的农户,给了钱让他们来清理四周杂草。” “娘真是尽心了。” 只是有些奇怪,为何他们的亲戚不愿意来祭拜? “你娘几乎是你卓婶婶带大的,感情自然不一般。” 倪絮有些惊讶,但也没有再问,她只知道娘亲是孤儿,她也很少提及自己的身世,看来是想起便觉难过最终说不出口吧,毕竟她出生时,卓婶婶已经去世一年多了。 “絮絮,你过来。” 凤夕茗牵起她的手,眼中含泪却面带笑容的看着面前的墓碑,“姐姐,你看,如今我的女儿已经这么大了。” “原先还说生个女儿就跟你们家小毓结亲的,可哪曾想到……” 捂着嘴,声音哽咽,无法说话,眼中晶莹滚烫的泪水已经顺着脸庞静静落下。 倪束清走上前把妻子揽入怀里,轻轻拍打她的背,在她耳边低声温哄,“乖,别哭,姐姐也不愿看到你如此伤心。” “若……若我当时早一点……”说不定可以救她。 “不要自责了,都已经过去了。” 倪絮知道这时候不需要她,走到一边,便看到了那个稍矮一些的墓碑和上面写的字。 卓毓……卓婶婶……结亲……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 他们离开时,遇见了一个人,蓝白相间的长袍,腰间别着一柄黝黑的剑,头发微白,脸上有了不少皱纹,眉眼间都是消沉黯然,带着一罐酒,安静的走在林间,脚下无声。 “卓门主。”倪束清淡淡的跟他打了个招呼。 凤夕茗一直觉得是因为姐姐嫁给了卓脩戬才会逝世,是以一直对卓家人没有好脸色,更何况眼前的是卓脩戬的弟弟,卓俢骁,更是不想搭理他。 “倪兄,嫂子。是来看我哥他们吗?”卓俢骁淡淡的笑了,带着些许悲哀,“如今也只有你们愿意来看看他们了。” 又看向倪絮,眉眼和蔼,“这是倪絮吧?都这么大了。”浑浊的双眼中神采又暗淡了下去,“只可惜,小毓没那福分。” 看来也是知道两家人的那个口头约定的。 “卓叔叔好。” 卓俢骁点头,笑的慈祥,俨然一个温和的长辈,“没想到今日会遇见你们,身上也没带什么,下次叔叔再给你见面礼。一月后在寒非门的比武大赛,你一定要来。” 各门派弟子之间每三年便会举行一次比武大赛,由各门派轮流主办,今年轮到寒非门了。 倪絮点头应好,其实她早就收到了邀请,本来应该是谷主去的,可有了少谷主,就都要少谷主出面了——所以她觉得这就是大师傅才急着选少谷主的原因,因为他实在懒得出门。 “节哀,我们便不打扰你了。”理解亲人逝世的痛楚,这时是不愿有旁人在场的,是以倪束清带着妻女打算离开。 “好,我们改日再叙。”也不计较凤夕茗给他脸色,心里知道原因,笑笑便与他们擦身而过,背影萧肃的走了。 “爹爹,方才那位便是如今寒非门门主,卓俢骁?” “正是。” “絮絮,卓家没一个好人,你别与他走得太近。”凤夕茗气闷。 看着妻子小孩子般的赌气,无奈的摇了摇头,知道她只是心里过不去,刚刚见人家那么难过,也没出言讽刺,心下欣慰却又有些好笑,这么多年总算是长大了些,“你别总是对他们抱有偏见,当初卓兄待姐姐也是极好的。” 方才叫卓俢骁是卓门主,如今叫卓脩戬是卓兄,亲疏远近立见分晓。 倪絮似乎想问什么,看着倪束清欲言又止,见凤夕茗在场,终究是没问出来。 三人相携回了城里。 林深之处绿叶如盖,层层叠叠将阳光隔阻在外,形成一片斑驳叶影,林中站了个人,立在黑暗之中,远远的望着那三座墓,以及墓前站着的那人。 呼吸清浅平缓,目光清冷如月,嘴边、眸中笑意散去,只有无尽的黑暗和火焰,戴着翠绿扳指的食指摩挲着手中的玉笛。 ——无论是谁,欠下的债,总是要还的。 中午吃了点东西后,倪束清将妻子哄去午睡,出来时叫住了倪絮。 “絮儿,我们一同出去走走。” 倪絮立即明白爹爹是知道自己有事情问他,特意挑娘亲午睡的时候为她解惑。 从小便是如此,爹爹虽然看似不近人情又难以亲近,但他其实很细心,她和娘亲有什么不舒服或者不开心,他总能第一时间发现。 “爹爹,您与卓叔叔,关系很好?” 小医馆外便是一条小街,不算繁华,但人来人往,小贩吆喝,丈夫陪着妻子逛钗饰店,儿童沿街欢闹玩耍,平淡却令人安心的场景。 二人此时坐在一座酒楼上,挨着窗边,将街上的情景一览无遗。 倪束清端起茶杯轻抿。 说来奇怪,他们家都是倪絮和她娘亲喜爱喝酒,倪束清若无必要,是滴酒不沾的。 “只见过几面,但他待人温和有礼,为人正直磊落,很容易让人想要亲近交好。” 能让她爹爹如此高度评价的人,不多。 “那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倪束清看着倪絮,似乎要看到她心里去,在她都以为爹爹要开口问她为何如此好奇这件事时,他却没有,反而讲起当年的事。 卓家两兄弟被父母送到寒非门学武,两人天赋极高,皆成为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看病不如谈恋爱 作者:姑娘不吃醋 分卷阅读16 了内门弟子,跟了不同的师傅。卓脩戬拜了门中大长老为师,卓俢骁则拜在二长老门下。 十年后,卓俢骁选择了留在寒非门,而卓脩戬则回了浣州陪伴妻儿。 在大长老生辰时,他回门中向师傅贺寿。当天晚上大长老却被发现死在了屋中,有人称那日晚见到卓脩戬去找大长老,屋内传来争执吵闹的声音,出来之后过了一个时辰,大长老的尸体便被发现。 而大长老身上的伤口,又正好对上了卓脩戬最擅长的剑法,他是百口难辩,是时门主与卓俢骁都不在门中,也无人听他辩解,几位长老商量便定下了他的罪,弑师罪大恶极,卓脩戬便被当场诛杀。 远在浣州的卓夫人和卓公子听闻,悲痛欲绝,卓夫人当晚便悬梁自尽,卓公子也随之而去。 门主与卓俢骁回来时,闻言大怒,都相信卓脩戬不会做出此事,卓俢骁更是当即将几位长老杀了,但终究是没有证据证明卓脩戬的清白。这件事不知怎么传了出去,一时间卓脩戬的名声全无,无人想起他帮助过多少人惩治过多少恶人,只记得他亲手杀了教育自己的师傅。他生前好友不愿相信他是这样的人,数次澄清也毫无用处。 倪絮听完皱眉,觉得疑点重重,为何那几位长老好像十分急着为卓脩戬定罪? 卓夫人伤心欲绝自尽可以理解,那卓公子为何随之而去了?这说不通。 又为何卓俢骁杀了门内长老还可以坐上门主之位,其中有何隐情? 再者,如此明显的栽赃陷害为何无人愿意站出来质问,寻找真相? “当年我们正在关外,得到消息往回赶,却也看见三块墓碑,是卓俢骁办的丧事。” “爹爹,你们没有去查过真相?” “如何没有?你娘一直在查,可总是查到中途线索全断,有关联的证人几乎都以各种原因去世,都毫无结果。”好几次甚至他们都遭到了刺杀,只因幕后之人不愿他们再查下去。当然这话并没说出口,怕她担心。 “此事太过蹊跷,那几位长老虽已死,可我总觉得幕后推手还在。” 倪束清没有接她的话,只看着她,似乎有万般意味的说了一句—— “絮儿,你记住,看人、事,要用心。” “爹爹不是从小便这样教导我么?眼见耳听都不一定为实。” “是啊。这世间,多少悲剧是由识人不清造成的。” 倪束清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似乎意有所指。 只希望那孩子,一切顺利。 “卓家公子是怎么死的?” “听卓俢骁说,是从井里将人捞了上来的。” “那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从未见过他,不知。”倪束清眸中浮现几分笑意,意味深长,“不过,你应该很清楚,不是么?” 倪絮连忙低头喝茶。 将女儿的那几分慌乱和红彤彤的耳朵都收于眼底,轻笑一声。 这下妻子不用烦恼女儿的婚事了。 姻缘,早注定。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蔺可聿:絮絮又想我了。 倪絮:米有!(小番茄式红脸) ☆、小醉猫一只 天子脚下,在繁华的泗禹城,最出名的青楼中,此时乐音杂起,女子娇声欢笑嬉闹,男子的低语调戏,木质楼阁弯弯曲曲,转角处、楼梯处,处处可见男女纠缠,四处暧昧,红纱遍布,风一吹,满眼艳红,一阵靡香袭来,撩人心神。 可在最顶楼的一间屋子内却是与下面完全不一样,桌上袅袅升起的熏烟是清新雅香,令人神智清醒。 墙上挂着冬日早梅图,一片雪白,覆盖在屋檐上,露出几块青色砖瓦,墙角处蜿蜒曲折的树枝上冒出几点红,清丽而高贵。 矮桌上一套秋菊茶具,清新淡雅而精致。 将门一关上,外面的声音尽数被隔绝在外,偶尔听得的一两声也似乎是从悠远的另一方世界传来的。 夏日绿叶粉莲屏风后坐着一名女子,黛蓝色裙摆层层叠叠如流水般置于地上,乌发挽起了一部分,另一部分任其散下垂落于耳边、肩上,更衬的凝脂般肌肤白皙剔透,细长的手指在琴弦间拨弄,一阵清雅琴音由之而生。 蓦地,琴音停下了,女子收回双手,一双美目冷然的看了一眼窗户,声音中却是带着笑意的,“来了还不进来。” 窗户被打开,一个人跳了进来,是一个娇小的公子哥儿,五官平平,只一双眼睛明亮灿然,长发束于玉冠中,手持白扇,身形削瘦,一身书生气,却走上前轻浮的牵起女子的一只玉手,薄唇轻轻印在她的手背上,轻柔怜惜,声音有着男子特有的磁性,“小生这厢有礼了。” 女子抽回自己的手,嫌弃的拿手边的巾帕擦拭自己的手背,“这次又是什么?风流书生?” 那书生摆了摆扇子,“非也非也,小生只为姑娘倾心。” “净知道油嘴滑舌,坐着。”起身去拿茶,行走间肩上青纱如烟般弥漫起伏,煞是迷人。 “玉佩拿回来了吗?”递给书生一杯热茶。 书生将下巴放在桌上,哪还有方才风度翩翩的样子,眼睛眨啊眨,嘟着嘴不满,“乔姐姐你早就知道我拿不到的吧?就知道戏弄我。” 声音却是变成了小女儿娇俏。 这赫然是刚刚在浣州解决完一系列事情的倪絮——最后颜婧还是决定留在浣州,半年后她会去音离谷当学徒,夜十灯也愿意等她,二人情谊教人为之动容。倪絮便给沈西风写了封信让他以后不要阻拦夜十灯进音离谷看望颜婧。 “又不是我让你去拿的。”手指戳了戳她的脑袋,“不是你自己缠着我非要知道的么?” 倪絮抓住她的手指,急切问道:“那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当年那件事的真相?” 所以告知了她玉佩在何处之后又让她不得与任何人提起,怕的就是幕后之人知晓吧? “当年的事情,具体的真相我是不知道,但大概是猜的七七八八了。可没有实际的证据,又没亲没故的,有谁会特意为了那件事去翻旧账呢?人们都是这样的,时间的长河中,有些事会与己身无关,甚至会招来祸患,便被淡忘,掩埋,尸骨寒,也无人问津。”漫不经心又带着冷漠的语气。 不过既然有人想做,她总是喜欢送一些顺水人情的。 转而一笑,用被她握着的手指挠了挠她的手心,“你平日可没这么好奇,怎么,为什么突然好奇起当初那件事了?莫不是——”话语顿住,狭长美目半阖,调侃的打量她。 “莫不是什么?”倪絮低着头,脸已经开始发烫了。 “小絮儿莫不是也到了思春的年纪了?” 撑起下巴,打量着她此时毫无特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看病不如谈恋爱 作者:姑娘不吃醋 分卷阅读17 色的易容,想着的却是她面具下那逐渐长开的靓丽五官,“是了是了,姐姐也是你这般年纪便是——啧,只是我喜欢的是个人渣,你嘛——”拖长了音调,笑着,难掩风情,“就说不准咯。” “乔姐姐真洒脱。” 当年那人那般伤她,若不是她自己努力,怕是就沦为玩物了,哪里有得今日闻名天下的百语阁和乔阁主的响亮名声。可她再谈及往事却半点伤神都没有,既不恼也不怨,仿佛那些都不是发生在她身上。 过眼云烟,莫过于此。 “我也曾痛苦,痛哭过,质疑自身。但过去的始终过去了,当年我们的美好是不能被后来的狼狈抹去的。沉淀下来之后,我就发现,那段经历既不会再去怀念,也不会伤害到我了。人总是要前进的不是吗?”说完屈指敲了敲她的脑袋,“千万不要因为害怕失去或受伤而退缩,你只要坚守自己,没有谁能真正伤害到你。当然你得擦亮眼睛,不要爱上一个不值得爱的人。” 倪絮乖巧的点点头,“我知道。” 娘亲虽然开明,但还是极少这般直接的跟她谈论男女感情之事,是以她对男女之情的看法观点都是听了乔姐姐所说自己再有所想得出的,是真心把她当做是自己的姐姐的。 室内一片安然,熏香袅袅升起,美娇娘对面前乖乖坐着的白面书生说教的场景,若有外人在,定会觉得诡异。 “那乔姐姐现在还会喜欢上谁么?” 乔予轻一愣,有些出神,而后又嫣然一笑,宛若桃花拂面,“会的。” 语气格外坚定,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还是别的什么人。 这时门被敲响了三下,“阁主,原将军来了。” 倪絮眨眨眼,揶揄的看着乔予轻,坏笑,“乔姐姐,原将军是谁呀?” 没有几个人知道这里是百语阁的地盘,而且乔予轻也不是经常呆在这儿,来这儿找她,看来对她的行踪是了如指掌了。 可若是乔阁主不愿,又有谁能知道她的行踪呢? 美目流转,瞪了她一眼,“出去一趟回来就阴阳怪气的,跟谁学的?” 吩咐门外,“带他过来吧。” 倪絮一副我今天呆在这儿就不走了的样子半躺在她屋内的床上,“你不说,我就在这儿等着看。” 乔予轻被她的无赖样气笑了。 倪絮笑嘻嘻的爬到床边,拉着她的衣袖,撑着脑袋看她,说不出的风流邪气,出口又是男子声音,“不如今晚小生便留宿此处,乔姑娘意下如何?” 乔予轻还没说话,门被砰的一声打开,不,应该是踢开的,碎木屑飞溅,罪魁祸首收回脚,还留在那的半扇门吱呀的颤抖着,好不可怜。 “原沭斐!”乔予轻简直火冒三丈,一改平时的清冷美艳,几乎要抓狂,“谁叫你踢门的!我又没锁,你不会好好开?” 美人怒目,依旧美的不可方物。 原将军一身银色盔甲,手上拿着头盔放在腰间,风尘仆仆的样子似乎是才回来,但冷毅的脸上半点疲惫都没有,看着怒气高涨的女子,黑眸亮了一瞬,“抱歉。” 话是这样说着,但根本没有丝毫歉意。 “我会赔。” 话落,锐利的目光便扫向床上躺着还拉着乔予轻的衣袖的不明生物,浑身是刚从战场归来的血腥煞气,“他是谁?” 平淡的语气似乎是暴风雨前的酝酿。 倪絮被冰冷似利刃的目光吓得手一抖,压迫之力顿生,等反应过来时她已经捏着袖中银刀,蓄势待发,完全是感觉到危险的下意识反应。 天,乔姐姐这是招上了什么人物啊? 乔予轻看了看皱着眉全身紧绷的倪絮,又想起他进门前倪絮故意说得那一番话,心里好气又好笑,虽然倪絮的易容功夫是一等一的,可这丫头今天忘了贴喉结,向来观察入微目光锐利的原将军竟也没发现? 本来想气气他说这是她的老相好的,但看着男人幽深的黑眸,想起他十几日前才结束了边境一场恶战。 传来的消息说虽是赢了,但他们也损失惨重,作为主将的他更是不眠不休的跟敌人周旋作战。如今又马不停蹄的赶回来,见完皇上便来了这里,有些心疼,也就没说出口了。 但仍然是没好气的瞪他,“你自己仔细瞧瞧。” “哎?”乔予轻一说这话,倪絮就知道自己的装扮哪里出纰漏了,气哼哼的放开她的衣袖,干脆变回了自己的声音,“你竟然不早提醒我。” “给你个教训,看你下次不仔细些。” 听见女子的声音又发现“他”没有喉结,原沭斐这下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是真蠢了,可十六岁上战场,二十岁就当上将军领兵打仗,而如今已经二十六岁正在苦追妻的原大将军当然是不蠢的,反而很聪明。 “不请我进去坐坐?”周身煞气收敛,眉眼间浮现几分疲倦。 倪絮在一旁看的咂舌,这变脸的速度也是厉害。 偏偏乔予轻以为他真是累了,心一揪,蹙眉,“进来罢,活该叫你不回将军府休息。” 一双黑眸定定的看着她,千言万语蕴含其中。 “这位是原沭斐原大将军。”乔予轻替两人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妹妹,音离谷少谷主倪絮。” 原将军一改刚刚的一脸柔情,冷淡的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围观了一场花式秀恩爱的倪絮有些怀疑自己今天来究竟是对还是错,不过倒是知道之前乔姐姐说的“会的”是什么意思了——不是会的,分明是已经嘛。不过这个看起来倒是靠谱多了。 跟乔予轻挤了挤眼,“今天怕是在你这里住不成啦,就不打扰两位了。我先去找间客栈住下,明日再来找你。” 脚尖轻点,又从刚刚进来的窗户出去了。 今夜月光正好,路遇尚未打烊的酒肆,倪絮便坐下对月饮酒,形单影只,不知为何觉得有些胸闷,口中香甜可口的美酒都有了几分苦涩,忍不住叹了一声气。 “这位兄台有何美酒也缓解不了的烦恼之事?” 熟悉的温润却有磁性的声音,几乎以为自己幻听了,转头看见熟悉的面孔,身着艾绿色长衫浮着银色月华光辉,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眼眸中是温和笑意,不是一刹那耀眼的惊艳,而是温煦怡人,一眼便觉得心里都洋溢着舒适和暖和。 下意识想打招呼,可想到自己现在是易容的,便用男子声音,“公子也是独自一人来饮酒?” 她却忘了蔺公子怎么会见谁都走上前搭话,何况—— 蔺可聿低声笑了,忍不住揉了揉面前人的脑袋,“这位 ‘兄台’,你的喉结还没贴上呢。” 小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果然光洁一片。 纤长柔美的脖颈在月光下流转着白玉般的光泽。 幸好这会儿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看病不如谈恋爱 作者:姑娘不吃醋 分卷阅读18 没有喝酒,不然她非得被呛着。 “好呀,你们都嘲笑我!” “不敢不敢,一人饮酒实在无趣,你我相陪如何?” “来,小爷非喝趴你不可!” 地上影成双,美酒依然甘甜,似乎流入了心间,烦闷不再,甘醇有余,月光在空中流转洋溢,更是美不胜收。 倪絮没把蔺可聿喝趴下,倒是把自己弄醉了。 因为戴着□□,脸上看不出来,但杏眼半阖,目光迷离缥缈,声音带着些鼻音,一看就知道是醉了。 “蔺可聿!”是她自己的声音,带上了几分软糯。 “我在。”蔺可聿将她手边装着酒的碗拿开,声音温柔的似乎可以滴出水来,“你醉了。” “我没醉!”一拍桌子,感觉头更晕了,皱着眉看着眼前好几个蔺可聿,晃晃脑袋,几个又变成了一个,笑的一脸傻乎乎的问他:“你醉了吗?” 小姑娘抓着他的袖子,歪着脑袋看着他,像只猫儿一样调皮又挠人,映着他的身影的黑眸中还包裹着柔美月光。 心好像软成了一滩水。 “醉了。” 但不是为酒而醉。 小姑娘点点头,满足的笑眯了眼,“好!” 还未说出好什么,便头一歪,本来要倒在桌上的脑袋被一只大手接住了,微凉的脸感觉到温暖,还用脸蹭了蹭柔软的手心。 看着她的目光变得幽深,低下头,一个轻柔的吻落在耳畔。 感觉到她把整个脑袋的重量都压在了自己手上,轻笑一声,点了点她的鼻尖,“小醉猫。” 作者有话要说:  无奖问答: 为什么是耳畔呢? (算了武侠这么冷应该没人会回答qwq) 大家想知道乔姐姐的故事吗?后面有哟。 ( ̄▽ ̄)/ 这对cp是 美艳歌姬x冷面将军 ☆、解释 屋内有一张刻云纹雕瑞兽楠木桌,桌子边摆着四个同样花色的凳子。一扇画有梅兰竹菊的屏风屹立,屏风后是一张弦丝雕花架子床,床幔如流水般下落,隐约可见床上被子拱起的轮廓。 倪絮醒来的时候发觉自己已经换了一套衣服,柔滑的绸缎寝衣,脸上的□□也不翼而飞,没有感到丝毫醉酒后的不适。 窗外飘来一股清淡的花香。 扫了一周屋里的摆设,发现这不是在客栈,正发愣,就有人捧着衣服走了进来。 “倪少主。” “月宁?” 顿时有一种回到了空莱的感觉,可空莱的公子府上并没有如此奢华雍贵的房间,更何况她清楚的记得自己来了泗禹,昨晚似乎是遇见了蔺可聿,还喝了几杯——噢不,是好几坛酒。 月宁依旧是一丝不苟的帮倪絮装扮着,费半天功夫为她挽了个自个儿满意的髻之外,还在她脸上施了薄粉,用上了口脂,粉嫩的嘴唇颜色更深了些,也看起来更加水润。为她换上了一身靛青色长裙,裙摆上绣了几枝青竹,为素色的裙子添了几分清丽。 月宁十分满意,觉得现在倪絮走出去街上都会有人认为是哪家的千金小姐。 好容易等月宁忙活完了,倪絮松下紧绷的背脊,“月宁,这是哪儿?” “这里是荆王府。” 荆王? 月宁似乎知道她的疑惑,“七皇子前几日被封为荆王。” “为何我会在七皇子这儿?” 就算她醉了,蔺可聿也不能把她往情敌家里带吧? 月宁未来得及回答,就听得门外一婉转悦耳的女声回答了—— “自然是我兄长将你带回来的。” 来人身着一条多彩艳丽花间裙,凌云髻中插了一支蓝玉簪子,簪子坠着渐变紫蓝色流苏,见到倪絮时水眸含笑,粉唇勾起,行走间优雅温婉至极。身后跟了两名侍女。 要说乔予轻是光彩耀人的美艳,洒脱不拘,那么眼前这位便是内敛优雅而精致的美,没有一处能让人觉得是不妥当的,一看就是精养出来的大家闺秀。 如此的绝世容颜,只能让她想到一人—— “斯南郡主。” 聊风晓虽然迈着小步子,但很快走到了倪絮跟前,拉着她的手就坐在她旁边,热情又自然。 倪絮心下有些复杂,知道面前的人是蔺可聿的心上人,又觉得自己跟她实在是不同的类型,也做不到她这般温婉大方,更何况她这么美,越想心里越是酸酸涩涩的。 但聊风晓似乎是没有察觉她的神情有异似的,拍着她的手,脸上的笑更深切了些,“这位就是音离谷倪少主了罢?这般年轻就有过人的医术,真是了不得。” “月宁你快去厨房把倪少主的早点拿过来。” 倪絮见她这般自然的吩咐蔺可聿的人,心里更不是滋味了,但又不想去深想自己为何如此。 “倪少主医治好了兄长的腿,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 “郡主不必——” 话没说完就被聊风晓打断了,笑着说:“不要郡主郡主的叫我,叫我晓晓就好,父王和兄长都是这般叫我的。” 嫂嫂自然也要这样叫—— 当然这后半句话她没说出来,怕把兄长还未到手的心上人给吓跑了。 昨晚兄长抱了个男子回来,把她吓了一跳,生怕自己多年来的猜想成真了——咳,这也不能怪她不是?谁叫兄长都二十六了还一副清心寡欲的样子,后来月黎解释说那是倪少主她才松了一口气。 她早就想见见倪絮了,之前问兄长都被打岔过去了,心里更肯定这位姑娘在兄长心中地位不一般,所以一大早听说倪絮醒了就赶了过来。 越看她越喜欢,水灵灵的样子,像是夏日里荷塘中展开的粉荷,伸着粉嫩的花瓣,晶莹水珠在上面滚落,散着幽幽清香,让人眼前一亮。 比起之前兄长那些束手束脚又矫揉做作的追求者要好多了,果然兄长的眼光就是不一般么。 看倪絮情绪有些低沉,心中了然,看来未过门嫂嫂也不是不在意兄长的,只希望兄长能够原谅自己这个小小的试探。 但试探归试探,还是不能太过的。 “倪姑娘如何看待传言?” 倪絮咦了一声,瞪大眼睛看着聊风晓,似乎是不知道为何话题突然转到这儿。 黑溜溜水润润的眼睛瞪大,粉唇微张的可爱的模样让聊风晓真有些忍不住想要捏捏这姑娘看着就软嫩的脸蛋,可想想兄长笑里藏刀的模样,最终还是忍住了。 “传言无非是一传十十传百,但三人成虎,往往不实。” 倪絮想起曾有传言她是大师傅沈西风的私生女,还编出了一个痴情爱恋惨遭抛弃的故事,令人听之落泪闻之动情——可惜是假的,她既不是大师傅的女儿,而大师傅也从未喜欢过谁,用他的说法来说,就是他最爱的是医术,心里装不下其他人了。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看病不如谈恋爱 作者:姑娘不吃醋 分卷阅读19 还有说青梧侠曲冷苦恋玉卿公子蔺可聿的,只是因为上次二人碰面后去茶馆喝了个茶,交谈甚欢。 “世人总是选择自己愿意听的部分去听,久而久之,拼凑起来的也就不是原来真实的消息了。对他们来说,只是平凡生活的一剂调味,无人愿意去分辨或找明真假。” 聊风晓颔首,“倪姑娘说的没错,正如我所想。” “其实兄长是我父王收养的孩子。” 倪絮这下也明白之前聊风晓所说的话的意思了,玉卿公子痴恋斯南郡主,也不过是传言。想到这里脸上有点烧,明明知道那些是传言,不可尽信,为什么自己还傻傻的真的信了? 姑娘,你不懂,这不就是关心则乱? 聊风晓大致讲了一下,蔺可聿受她父王所托照顾自己直到嫁人的事。 但说是照顾她,其实就是他挑拣的一批人护着她长大罢了,他与她其实甚少见面——不然传言就得是玉卿公子乃斯南郡主的童养夫了。直到前几年七皇子有意求娶她,蔺可聿才来了泗禹,代替她父王考验七皇子,那时传言才慢慢升起,等到他们发觉的时候大家都已经在说了。 “可他明明答应了照顾你,为何不亲自照顾?”总感觉不是他的一贯作风。 聊风晓掩嘴笑,“你大概不知道,兄长不喜与人太过亲近,他会觉得浑身不自在。我那时候小,父王刚去世,爱粘人,他怕我粘着,就出府住了。不过因为兄长向来浑身仙气儿,那股疏离的感觉也就十分自然了,倒没有多少人发现。” 想起从前,逢年过节兄长还是会来与她聚一聚,她那时还小,短胳膊短腿的像个小萝卜,扑向兄长时每每都会被他不着痕迹的避开然后让下人抱走她。 不过都是很小的时候的事情,她倒是不怎么记得,都是奶娘告诉她的,也权当是乐子来听,兄长对她怎么样,她心里还是清楚的。 倪絮歪头一想,她还真没发现,之前在空莱的时候,出去游玩两个人也有挨得很近的时候,那时看书偶尔有不懂的他也耐心解答,想想那时候两人坐的也挺近的,并没有发现他有不自然的样子。 聊风晓见她这样便知她在想什么,笑得更是灿烂,“你没发觉兄长身边只有一个月黎,但他也不让月黎碰他,什么都是自己做。” 倪絮点点头,好像是这样的,明明之前他腿脚不便的时候可以让月黎抱上床或者扶他上床,可他总是自己一点一点挪上去的。 聊风晓揶揄一笑,看着她,“至于你,大约是个例外。” 吃过朝食,聊风晓带着倪絮去前院的八角亭。 “兄长一早就被子啸拉去下棋了。” 子啸是靖长熹的字。 “真是,明明知道自己赢不了兄长,非得往上凑。整日就知道沾酸吃醋,还净是些没理由的。” 倪絮却有些理解七皇子的心情,如果自己是男子,有这般绝世容颜的妻子,也是会藏着掖着只愿自己知道的吧? 八角亭内,两名男子对坐下棋,听见了脚步声都抬头望向声源处,但目光所及,却是两处。 亭中二人,一人身着绣着金色云纹的常服,看起来厚重华丽,贵气逼人,上位者的威严自发的笼罩着四周。但他旁边的另一人却半点不受影响,即使穿着简单的浅云色交襟长衫,几枝翠竹点缀,优雅温儒,也让人不可忽视。 靖长熹起身迎向聊风晓,柔声唤了声夫人,才转头对倪絮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蔺可聿也站了起来,之前倪絮与他从未碰过面,第一次见到他便是在空莱,那时他都是坐在轮椅上的。 如今才发现他身姿颀长,笔直如竹,却也不让人有压迫感。 看着她的那双黑眸,似乎幽深了不少,但依旧带着笑意。 院中有一株桃花,开得正好,忽而一阵风吹过,几片花瓣飘落,带着独有的香气在站着对视的两个人之间飘飘荡荡,悠然落下。 倪絮想起昨夜她无理问他醉了没,他也如现在一般定定的看着她,似乎要看出什么又似乎只是单纯的看着她,眼眸中盛着万千星光似的,压低了的声音带着不明的情感,磁性又撩人的说出醉了两个字。 脸开始发烫了。 亭中的人轻笑一声,不知为何郡主和七皇子都已经走了,只剩几名侍女低着头站在一边。 “倪姑娘,好久不见,过来喝一杯茶?” 倪絮颔首应好,才发现摆满棋子的桌子旁边还有一个小几,放了一套茶具,一壶茶正在煮着。 “倪姑娘近来过得可好?” 一坐下,方才莫名的气氛好像消失不见,倪絮轻松的将自己最近的事告知他。 蔺可聿带笑一一听着,不时给予回应,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 二人宛如许久未见的至交好友,言谈甚欢。 说着倪絮发现刚刚明明是在蔺可聿对面的凳子不知为何她坐下时已经是在他身旁了,想起聊风晓的话,不动声色的把凳子往一边挪了挪。 但这不动声色,也只是她以为的。 蔺可聿眉头皱了一下,又复平缓,低头似乎是感叹,带着莫名的惆怅,“才几日不见,倪姑娘已经与我生疏了。” 倪絮连忙摇摇头,又摆手,“就是听人说你似乎不喜欢与人太过接近。” 她没把聊风晓的话当真,只以为她是调侃自己的,毕竟蔺可聿对谁都是一副温和的样子,以前或许是他见她是个姑娘,不好意思说她罢了,她现在知道了又怎么好意思还为难人家。 她也知道自己或许是对面前这人动心了,可这般出众又待人极好的人,谁也难免不是?她却不敢想蔺可聿也是心悦于她的,只当他对谁都是这般好了,毕竟自己也救过他,他又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如此也不算是特别了。 蔺可聿看出她心中所想,一时无言。 他发觉,小姑娘似乎对他有什么误解?明明就算是第一次见她的聊风晓和靖长熹都看出来了,这姑娘还以为自己是在还她的恩情? 作者有话要说:  小可爱们早上好 终于到了十三章!啊啊啊啊啊啊开心。 上一章的答案有个小可爱已经回答了~ 男主当然不是耳控,除了君子风范这些原因之外,还有是因为絮絮她戴着□□啊,亲脸也只能隔着嘿嘿。 其实这几天有一点沮丧,没想到武侠这么冷(或许是我自己写的不好吧),再加上我这还不是正经武侠,就是在武侠里甜甜的谈谈恋爱。 似乎大家不太喜欢… :(我都不大敢看我的数据了 不过这本肯定还是会好好的写完的 絮絮和蔺公子肯定会有一个圆满的结局的嗯 (:3_ヽ)_我又一个人单机絮絮叨叨了这么多 ☆、歌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看病不如谈恋爱 作者:姑娘不吃醋 分卷阅读20 姬与世子 顿煮之后的纯粹米香融入了与白雾同色的米汤之中,还带着些烫的进入口腔,一片香醇可口弥漫开,米粒柔软香甜,不用嚼,轻轻用舌尖一碾就碎了,进入腹中一股暖和舒适蔓延覆盖。 白粥旁是一盘凉皮,透明轻薄的凉皮沾上了酱料的颜色,点缀几点辣椒青瓜,清酸的味道一阵一阵萦绕在空中,令人胃口大开。入口爽嫩够味,酱料里还加了几味中药,在唇齿间回甘无穷。 “好久没来‘百家’了,这味道一如既往的好。” 倪絮眯着眼享受美味,小猫儿一样的表情让蔺可聿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隐在衣袖下的食指摩挲着拇指指腹。 百家乃是一间酒楼,遍布全国,菜式多样精致,内里画廊回转别致优雅,是文人墨客饮酒畅谈、世家小姐聚餐休闲的好去处,十分出名,厢房时时订满,大厅位置也极难寻到一个空的。特别是泗禹这间,时常人满为患。 倪絮想起昨日说要再找乔予轻,所以出了荆王府,而蔺可聿恰好也有事,两人便一起出来了。 也只有少数人知道,这百家的主人,就是百语阁阁主乔予轻。 此时倪絮和蔺可聿正坐在大厅一角,靠着窗,窗外热闹非凡的街道一览无遗。 倪絮身上依然是月宁为她穿的那一身衣服,气质灵动,再加上她身旁坐着的俊秀温润公子,眉眼含笑,柔情满溢的看着她。 即使是在美人俊公子遍地的泗禹,这二人也是十分引人注目的,是以大厅中一大半的人的目光都不自觉的朝他们聚拢。 二人却像是察觉不到这些人的目光似的,自顾自的吃着美食,或饮茶交谈,闲适而悠然。 而另一半人的注意力则是在大厅中央那名说书先生身上,他此时正神情激昂,绘声绘色的说着当朝大将军前几日结束的一场与边境异族的恶战,情节惊心动魄,跌宕起伏,让听的人的心神随之起落。 底下的人听着也开始讨论起英明神武的大将军。 “听闻原大将军乃平民出身,能有此等成就,实在是令人惊叹。” 过去兵权一直是在几个士族大家的手上,原沭斐能以一己之力,创下一支神兵,与士族抗衡,不可谓是不厉害的。 另一人嗤笑他的孤陋寡闻,“当今圣上还是皇子的时候就与原大将军在军中相识,生死同难,此等手足之情岂是寻常人能比的?何况那些日渐颓败的士族之家。” 若不是皇上足够信任原沭斐,他又怎能有如此成就,他的崛起本就是皇上用来压制士族力量的。 话题经一人一转,又变得更充满了生活气息了起来—— “可这原将军都二十七了,怎么还未成家?” 泗禹城内多少待嫁闺中的女子都翘首盼望着能够嫁给他。 “似乎是早年待在军队,一直无成家之心,现在……就不知为何了。” “这你们就有所不知了。”说这话的人五官平凡,蓄了一撮山羊胡,此时压低了头,一只手挡在嘴边,神神秘秘的跟同桌的人低声说:“原将军一年前在边境迷上了一名歌姬,可不知为何后来那名歌姬消失不见,原将军便一直在寻她。” 其中一人一听,一拍桌,怒喝:“你这小子一派胡言,原将军那样的人物又怎么可能心系于一名地位卑贱的歌姬,金枝玉叶的公主人家都瞧不起。”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表示不相信原将军会心悦一名鄙陋歌姬。 方才他们说到歌姬“卑贱”、“鄙陋”之时,那人眸中闪过一丝冷光,转瞬即逝,除了注意到他的蔺可聿二人,几乎无人看见。 不一会儿他又是市井小民的模样,见这些人不信瘪瘪嘴,摊手道:“不信就算了。” 转身正打算离开,被倪絮叫住了。 “千满!” 名叫千满的男子看见倪絮后眸光一亮,笑着向她走去,再无吊儿郎当的市井样。 “倪少主何时来的泗禹?” 看见她今天一身鲜丽清新裙装,又是以真容示人,再看身旁坐着的蔺可聿,心下了然,朝蔺可聿拱手施了个礼,“想必这位就是玉卿公子了,在下百语阁千满。” “幸会。” 千满,百语阁最擅易容之人,无人知晓他的真实面貌,他现在这副易容后的模样是最常见的,是以倪絮可以一眼认出他。 而他也是最常代表百语阁露面之人,是以不不少人都认为他其实就是百语阁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阁主。 因着倪絮和乔予轻的关系,他跟倪絮也十分熟悉,二人经常交流易容心得。 “昨日刚到。”这是倪絮回答千满之前的问题。 千满一撩衣袍坐在了蔺可聿对面。 “是在等阁主吗?” 倪絮点点头,“听说乔姐姐有事耽搁了,我便先在此等候。” 其实就是想吃这儿的吃食了。 “千满在此是有什么事吗?” “无事,来随便听听他们闲谈罢了。” 有时候情报往往隐藏在这些闲谈之中,知道最多的很可能就是平民百姓。 “听闻前段时间蔺公子受了伤,如今可是好了?” 蔺可聿看了看小姑娘,笑着颔首,“多谢关心,已经好了。这倒是多亏了有倪姑娘。” 倪絮发现他看着自己,也冲他笑了笑,明亮璀璨。 郎才女貌,看着这幅场景,让人感到幸福和温暖,似乎他们的愉悦都传递出来,感染了四周。 这二人的行为,俗称,虐狗。 千满见二人这般互动,心里暗笑,阁主果然说的不错,倪少主的春天,也来了。 正在三人闲聊甚欢之时,一辆楠木马车停在了百家门口,马车顶上褐红色流苏摇坠,清风拂过,镂空花窗上轻纱飘漫,高贵却不奢华,一看就知道是官家的马车。 马车上先是下来了一名华服男子,衣袖衣领都绣着银边,样貌不俗,眉眼间却少了分阳刚之气而多了份阴柔,周身都笼着一股低沉,路过他身旁的人都不住的屏住了呼吸,小心翼翼的走开。 而后从马车出来的是一位挽着妇人髻的女子,衣饰精细,妆容精致,只是没有斯南郡主的温婉大气和那般与生俱来的高贵优雅,也没有乔予轻那般靓丽明艳,只能说是五官生的好了些。 二人一踏进大厅,方才还一片吵杂的大厅突然就安静了下来,直到他们携手走上二楼雅间,大厅才又开始重新热闹了起来。 不过这话题,却又是围绕着刚刚上去的那两位了。 “今日彦世子怎么有空来了百家?他不是正忙着接佑王爷的爵位吗?” “听闻是世子妃有了身子,想要吃百家的吃食,于是世子便丢下了公务,亲自带她来吃。” “真是伉俪情深,现在世子府也不过只有一名侍妾,看来世子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看病不如谈恋爱 作者:姑娘不吃醋 分卷阅读21 是真心喜爱这位世子妃了。” “这位世子妃是尚书之女,知书达礼,与彦世子也是相配。” “可说起这彦世子,我便想起一人来。你们还记得,清羽姑娘吗?” “如何不记得,当年得听清羽姑娘一曲,足够回味一整天了。只可惜啊,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口吻满是惋惜。 这时候不明真相的听众难免插嘴问一句—— “这清羽姑娘是何人?又得罪了谁?” “清羽姑娘曾经是泗禹最出名的青楼里的歌姬,美艳至极,卖艺不卖身,多少人争着抢着只为听她一曲。当年彦世子与她两情相悦,可是闹的满城风雨。” “那为何彦世子还是娶了这位尚书的女儿?” 长叹了一声,摇了摇头,“这其中利益纠葛,哪是那么简单的呢?彦世子身上有皇上的赐婚,别说清羽姑娘能不能嫁给他,即使她进了世子府也不过是名妾。她心高气傲不愿为妾,便与彦世子断了来往。后来也再也没见过她了,仿佛就此消失了一般,只听人说是那位尚书觉得她让自己女儿失了脸面,暗中处理了她。” “那彦世子又作何反应?” “能作何反应,只能当做不知道罢了。” 三人的耳力都非同常人,说这话的人离他们又不远,自然将这些人的说法都听的一清二楚。 再听到这些往事,千满放在桌上的手已经青筋暴起,脸上也满是隐忍不发的怒气。 倪絮瞪大了眼睛,原来刚刚那人就是当年乔姐姐心悦之人,她只听过乔姐姐说当年之事,却从未见过这人。 其实那“暗中处理”并没有那么简单,而且也不是那位尚书大人指使的,而是彦世子亲自下的命令,为的,自然就是不阻挡自己的仕途——当初他与乔姐姐的事传遍了泗禹,令他父亲很不满意,而他又不是他父亲唯一的嫡子。 对着曾经心爱之人都能下此毒手,可见此人是多么心狠手辣。 千满目露寒光,一拍桌,言语中仿佛结了冰,“早就与阁主说过,让百语阁所有产业都拒绝与这人来往,可阁主就是不听。现在在这见到他就像是看见自家进了只老鼠还四处乱窜,真是令人怒火攻心。” “乔姐姐向来不是吃亏的人,想来她自有安排,你跟随她这么多年,还不明白吗?” “明白是一回事,可还是忍不住替阁主生气,如此喜新厌旧、始乱终弃的人,怎么值得阁主当年那么喜爱他。” “依我所见,彦世子当年未必是不喜爱乔姐姐的。方才那位世子妃,虽然二人言行亲密,却毫无亲昵之感,看得出来他也不是真心喜爱她的,一旦她于他失去了价值,他便会立即将人甩开。如此看来,在乔姐姐还只是歌姬,对他来说毫无用处之时,他还挣扎过一番想要与她厮守,想来他当初也是真心喜爱过乔姐姐的,只是这番喜爱,终究敌不过他自己。他最终,最在意的,还是他自己。” 蔺可聿轻抿一口茶,静静地听着二人交谈,听见倪絮这一番话,微挑眉,意味深长的看着她。 小姑娘,你看别人就这么准确,怎么到自己反而看不清了呢? 这时,店里小二走了过来,“千大人,倪少主,蔺公子,我家主子已经到了,请随我来。” 本来并不打算见乔予轻的蔺可聿听见小二这话,也就顺着意思跟着倪絮他们一起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位世子可能是本文唯一的渣男了哈哈哈哈哈 不食言!你看我这不就更新了吗!3000+呢! 下一章周六!继续周六周日连更。 我同你们讲 我打算国庆日更hhhhh qwq可素这几天都没有时间码字了 画图 写实验报告 哭唧唧 请给我一个爱的抱抱~ 然后我国庆就日万 给你们日更! 对了问一下,你们觉得这个剧情发展慢吗? 0.0希望有人能回答 还有。。我发现在os系统上的符号这里看起来都怪怪的。。。 ☆、美阁主与大将军 店小二将三人带上了二楼最靠里的一间房间,过去时正好碰上从雅间出来的靖长彦——也就是彦世子。 因着他们去的那间雅间从来不会用来招待客人,不少人猜测那是为百家的主人留的,所以靖长彦就多看了几人一眼。 这一看便对上了千满寒若冰霜的眸子,有些疑惑,毕竟这人他从来没见过,何以第一次见面就用如此深仇大恨的眼神看着他? 但几人不过擦肩而过,一瞬间的火光,也没人停下来,各自朝着自己的方向走了。 店小二在门口敲了三下,里面传来一句“请进”,小二便侧身站在门边,毕恭毕敬,“三位,请进。” 千满为首推开了门。 “千满拜见主子。” “千阁主,好久不见。” 这话明显是调侃千满被默认是百语阁阁主这件事。 千满无奈一笑。 乔予轻今天一身鲜红色长裙,更衬的她肤白貌美,靓丽惊人,端坐在木椅上,似乎入了画似的,赏心悦目。 如此美人在前,蔺可聿只看一眼,目光就转移到看见乔予轻就两眼放光的倪絮身上,倒是想起这姑娘还有喜欢美人这一爱好了,笑中带了几分无奈和纵容。 将蔺可聿的反应收于眼底,乔予轻才露出一个笑容,心中对他多了些满意,挥手请几人坐下。 “久闻玉卿公子大名,今日得一见,果然不一般。” “能得以见百语阁阁主真容,实是蔺某之荣幸。” “呀,你们两个这么文绉绉的,烦不烦人。”倪絮皱着眉,嫌弃的看着两人,打断了二人似乎会无休无止的客套。 她就坐在乔予轻身边,乔予轻伸手敲了敲她的额头,“我倒是忘了这里有个丫头最烦这些繁文缛节了。” 想起她刚出谷时那跳脱的言举,真是令人汗颜,如今已是变了许多,但无论学了多少,她也是没有被这世俗沾染影响而失去当初那份纯真初心。 她转头见蔺可聿正看着丫头,笑的一脸包容,在心里摇摇头感叹,有些养的漂漂亮亮的白菜被猪惦记上了的失落,又为她感到高兴。 乔予轻唤来一人,对着倪絮说:“我给你带了礼物回来,过去看看。” 倪絮不知道乔予轻为何要支开她,但总归不会害她,于是点点头就跟着那人去了后面。 乔予轻轻启茶杯,光洁瓷白茶杯与她葱白的手指,竟一时分不清哪一个更白洁细腻。 “这丫头以后还要劳烦蔺公子费心了。” 看似叮嘱的话语,却是隐了威胁。 “应当的。” 茶杯被端起又放下,“蔺公子做的事情,我无心插手,只希望你永远不要伤害到倪絮,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看病不如谈恋爱 作者:姑娘不吃醋 分卷阅读22 这丫头最是重情重义。” 这时蔺可聿却是沉默了,没有立即回答,但还未等他回答,倪絮便已回来了,二人也就没再继续方才的话题。 只是没有听见回答的乔予轻眸光一暗,沉沉的看了一眼蔺可聿。 倪絮一回来,几人就开始闲聊一些最近江湖上发生的事情。 “今年的比武大赛,恐怕不会平静。”说罢,乔予轻看着倪絮,“百语阁此次并未收到邀请,是以我不会去。你要小心。” 倪絮应好。 后面出来一位侍女,走到乔予轻耳边,低语了几句。 听完后,乔予轻一脸无奈,眸中却是止不住的笑,像是洒了碎金光芒似的,暖意顿生。 倪絮下意识就觉得那侍女说的消息十有八九与昨夜见到的那位大将军有关。 “今日天色已晚,我就不留各位了。” 倪絮狡黠一笑,“怕不是天色已晚,是有客上门吧?” 这是乔姐姐在哪他都知道啊。 乔予轻瞪了她一眼,但也没有否认,“就你鬼机灵,带着你的人赶紧走。” 什么叫她的人? 倪絮哼了一声,“那我走了,你可别想我。” 扯了扯蔺可聿的衣袖,“走走走,我们去吃好吃的,不在这讨人嫌。” 聊的都是些闲碎的事情,一不注意已经日落西边了。 泗禹的夜市是出了名的热闹,杂耍遍地,美食种类繁多,夜景花灯也美不胜收。这会儿倪絮也起了去逛夜市的心。 乔予轻没好气的说道:“你这丫头,谁说你讨人嫌了?” 倪絮冲她做了个鬼脸,“就是你。”有了情郎就不要妹妹了。 拉着蔺可聿头也不回的走了。 蔺可聿还抽空回头礼貌的说了一声告辞,也是任着小姑娘拉着自己的衣袖往下走。 嘴角上扬,小姑娘在相熟的人面前意外的更可爱了。 两人走出去之后门没有立即关上,于是对着门坐的乔予轻就这么跟廊上正关门准备走的靖长彦夫妇对上了。 靖长彦正侧头跟韩芳懿说话,余光看到左边房间里的一抹红色,目光不住的就被吸引过去,定睛一看就看到了那张阔别多年依旧明媚美艳的脸。 一时间脑中一片空白,心里先是一阵欣喜,而后便是百味杂陈,苦涩渐渐无边蔓延。见门边两人打算将门合上时,下意识就叫了声清羽,带着几分急切和激动。 乔予轻是知道靖长彦今天带着他夫人来了百家的,却没想到他们这么晚了还没离开,如今还碰面了,真不知该说什么好。听见他的声音也就挥挥手示意他们先别关门。 靖长彦和乔予轻都没来得及说话,却是韩芳懿开口了:“好久不见了,清羽姑娘。” 当年的事情,也有这位的手笔,若不是她对靖长彦一见钟情,又和她那位父亲一齐逼迫靖长彦,他们大约也不会闹到那般境地。 而乔予轻最后被丢进那种地方,也是这位的主意,只看她端庄娴雅的外表,又有谁会想到她会那般恶毒。 “见过世子,世子妃。”话是这般说着,却依旧悠然的坐在椅子上,笑的客气而疏离,好像只是遇见了两位平常的故人罢了。 “可我,早已不是清羽姑娘了。” 不是当年那个任你们摆布没有丝毫反抗之力的歌姬清羽了。 “清……乔姑娘,你与这百家有何关系?” 不久前见到的那名男子就站在她身侧,以一种护主的姿态,怪不得他会对自己抱有那样的敌意了。她身边的人尚且如此,那她……是不是也是怨恨着他的。 他却不敢去细想这个问题的答案——那些事情即使不是他做的,是别人以他的名义做的,但他终归是选择了漠视,放弃了她。 以她的性子,如果不怨恨他,那便是心里没有他了,不在意了便再无所谓;若是怨恨,那他们之间也是再无可能了。 无论是哪一种情况,他都只觉得胸腔中仿佛被撕扯般疼痛,心揪成一团,无法呼吸。 韩芳懿听着靖长彦小心翼翼又带着万般柔意的问话,又想起他平日里与自己说话时疏离又冷淡的模样,手不自觉的握紧。 她无论怎么努力都是无法走进他的心中吗?眼前这个女人又为什么要再次出现?是为了提醒她就算得到了他,也只是一个失败者而已吗! 千满讽刺的看着靖长彦,见不惯他这副深情假意的样子,话语是毫不留情的,“我家主子与这里有何关系,怕是与世子无关。世子还是多多关心一下世子妃,毕竟她腹中都有了你的孩子。”视线在韩芳懿的肚子处转了转。 千满无意中提及的一句孩子,却让靖长彦脸色又白了几分。 当年,他们也曾想过以后的孩子,甚至连名字都讨论过,如今再见,他却带着已经怀孕的妻子…… 见他这副样子,千满心里更是充满怒气,“真不知彦世子今日这般是做给谁看,难道当年的事情不是你一手造成的?我家主子没说什么,你倒好像多么受伤似的。” “不……”下意识想要反驳,却没说出口—— 他能说什么呢?能解释什么呢?总归是自己贪恋权势,舍不得荣华富贵罢了。如今他更是娶了当年加害她的凶手,还有了孩子,他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辩解了。 靖长彦甩开扯着他衣袖的韩芳懿,虽然他知道这种时候他应该走,可这么多年没有见她了,他以为自己已经忘却,可再见到才发现思念成狂——她几乎没什么变化,唯一的变化怕就是她那双透亮明艳的黑眸里再也没有对他的情意了,心中一丝丝的揪着痛。 下次也许就再也见不到了,这般想着,就挪不开自己的步子,不忍心就这样离开。 就在两方人僵持的时候,乔予轻原本无聊四处看的视线触及靖长彦身后一处时,眼眸亮了起来,脸上笑容也由敷衍变作真挚。 “彦世子,请让开。” 靖长彦和韩芳懿以及几个下人已经是把走廊堵住了。 靖长彦对这个声音并不陌生,这声音的主人是连他父王都要礼让半分的。 听说今日早朝后这位大人去陛下那请了圣旨,要娶一位平民,也只有他能让陛下如此宽容甚至是纵容了。 只当他是去旁边的雅间的,就示意身边的人散开,自己也侧身让开。 “原将军。” 来人正是原沭斐,没有搭理靖长彦,径直走向那个仿佛看见救星一般的看着自己的女人,方才心中一股闷气都被甜暖代替,脚下更快了些。 “你怎么这么慢。”乔予轻撒娇似的张开双手,要抱抱。 原沭斐自然知道她的意思,伸出双手将美人抱入怀中,转身坐在她方才坐的椅子上,让她双手环着他的腰坐在自己腿上。 抬眸见门外几人还看着他们,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看病不如谈恋爱 作者:姑娘不吃醋 分卷阅读23 冷声道:“怎么还不关门?” 乔予轻的手下倒也听原沭斐的话,连忙推门关上。 靖长彦看见乔予轻顺从的甚至是带着几分小女儿娇俏的将头倚在原沭斐的胸前,双拳握紧,他从来没见过她这般样子,从前他们在一起时再甜蜜也没见她这般依赖过自己。 似乎想到了什么,痛苦的闭上了双眼,转身离开,脚步混乱,一如他的内心。 韩芳懿在他身后快步追着,“长彦,你等等我。” 前面的人却始终没有放缓脚步。 这边,下人已经尽数离开,只留了乔予轻和原沭斐二人。 乔予轻戳着男人的胸膛,虽然他没说话,但也知道他是有些生气了。 “你这气的可就没理由了,我又不是故意遇见他们的。况且从头至尾我只与韩芳懿说了两句话罢了。” 原沭斐握住她作乱的小手,放在唇边轻咬了一口,又细细的吻着。 “没生气。”冷硬的声音在她面前才有些许软意。 “那你怎么还瘫着一张脸?”伸手捏了捏他的脸。 拍了拍怀里不乖的美人,脸上流露出几分无奈。 他不是一向如此?什么叫瘫着一张脸? 他还没说什么,乔予轻已经开始胡乱猜测了,完全是发挥了姑娘家胡思乱想的特长—— “难道是不乐意娶我这个老姑娘?” 她今年已经二十了,算得上是老姑娘了。 这个答不好可就是送命题了。 “若是论老,我岂不是更老?”低头堵住他的未婚妻那总蹦出不讨喜的话的小嘴,一触即离,“下月初十,乖乖等着嫁我。” 乔予轻闻言扑哧一声笑出来,下月初十,可是离的最近的良辰吉日,这人这般着急,就不怕没准备好? 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与你成亲,我已经想了整整两年,也准备了一年多,如今只差一个新娘子了。” 啧,这个闷葫芦什么时候这么会说话了? 心里这般嫌弃,但还是窝在他的怀里,乖乖的点了点头应了声好,闭着眼安心的嗅着他身上好闻的味道,嘴角牵起一个温暖舒适的弧度。 原沭斐抚着她柔滑的乌发,她贴在他怀中,二人没再说话,却是流露着温馨甜蜜。 原沭斐低头亲了亲她的发顶,姿态是十足的温柔与爱怜。 他没有生她的气,只是觉得自己怎么可以那么晚才遇见这个心爱的姑娘,让她平白受了那些委屈。 也好在,以后的日子,他们会一同度过。 宛若寒潭的黑眸中闪过一丝冰冷,周身煞气四溢,她不想与他们再计较,可不代表他可以放过他们。伤害过她的人,一个,都逃不掉。 作者有话要说:  虐一虐渣~有虐到吧? 你萌喜欢原大将军和乔美人吗~ 下章还有他们的戏份呀,还要虐虐韩芳懿的 关于这里蔺公子的沉默,看了后面的剧情你们就会懂啦 毕竟我是无脑甜文作者,所以一定肯定不会虐的hhh 从头甜到尾~ 下一章在明天(周日),周末连更~ 明天要开一天的组会呢…哭唧唧 ☆、大将军与美阁主 被岁月打磨的光滑透亮的青石板路映着道路两旁的散淡淡淡光晕的灯火,月光下落,银纱笼罩着一片繁华热闹。 耍杂戏的摊子、卖糖葫芦、吹糖人儿还有卖丝绸头钗的地方,都挤满了人,熙熙攘攘,小贩吆喝、行人低语还有风声流水声交杂在一起,却不显吵杂,而是另有一种别样的生机活力,比起沉寂清冷的安静来的更加迷人。 倪絮手上拿着一个糖人儿,与她一般样子,精巧得她都舍不得吃,正在人群里凑着想去前面看杂耍表演。 蔺可聿跟在她身后,将人虚环在自己怀里,为她挡去周围拥挤的人潮,时刻注意着她脚下。 旁边的姑娘们见一俊逸的公子如此细心呵护一位姑娘,心中既是羡慕又是嫉妒,但当她们看到倪絮正脸时就只剩下羡慕了——如果是同她们相差无几,她们还能酸上一两句,但相差太多,就只能祝福羡慕了,毕竟长的好看的人都会得到几分优待的。 再说二人就长相气质来说,也很是相配的,一儒雅俊逸一灵动活泼,如此又何生嫉妒呢? 倪絮倒是没什么感想,仿佛很是习惯了身旁这人的气息,也根本没注意到人家一直护着自己。 “咦?蔺公子你看,那是不是今日我们见到的彦世子妃?”倪絮抬头望见一间酒楼二楼靠窗处,指了指给蔺可聿看。 镂空花窗隐约看的见坐在一边的人影,确实是韩芳懿。 “她对面那人,好像不是彦世子啊。”而且越看那人越像是原沭斐,不过蔺可聿没有见过他,她就没问出来了。 见小姑娘面露疑惑,蔺可聿开口问道:“要上去看看吗?” 倪絮却摇了摇头,“我又与那位大将军不熟。” 乔予轻看人可比她厉害,既然是她认定的人,就值得相信,再说了,就算关系再好,自己也不能随意插手她的事情。下次碰见再问问是怎么回事就好了。 “蔺公子来泗禹也是要去寒非门的比武大赛吗?” 寒非门在一座小岛上,如果要去必须得坐船,而离小岛最近的码头便是在泗禹,是以不少人赶来泗禹坐船。 蔺可聿颔首,看出小姑娘想要问什么,笑着自己先说了,“本是打算住几天客栈,可家妹知道蔺某来泗禹之后便要蔺某去荆王府住,盛情难却。若倪姑娘觉得住的不习惯,蔺某在城郊买下了一座府邸,可以去那儿休息几天。” 听他说盛情难却,倪絮就想到热情的聊风晓,如果突然说要出去住怕也不礼貌,而且也就这么几天,他们府上规矩倒也不是很多,住住也没什么。 “不用了,总归不过一段日子,只要斯南郡主和荆王爷不嫌我叨扰就好。” “倪姑娘至少要待过下月初十吧?” 倪絮转头看向蔺可聿,歪头眨巴眨巴眼睛,很是疑惑,“蔺公子何出此言?” 她本是打算过两天就去的,听说寒非门所在的岛风景秀丽,提前几天去玩玩也是好的。 “下月初十乔阁主与原将军大婚,倪姑娘难道不留下参加完婚礼再去寒非门?” 若乔予轻在此肯定会惊讶于蔺可聿的消息网,竟如此灵通,婚期也是今日早晨原沭斐去皇上那里才定下的。 “乔姐姐竟如此快就要嫁人了,我定是要参加的。” 而那间酒楼内,二楼,韩芳懿与原沭斐对坐,身边站着垂首的下人,气氛可不比下面的悠闲,甚至多了几分压抑。 “不知世子妃找本将所为何事。” 现在彦世子尚未有实权,世子妃虽是皇亲国戚,但于原沭斐来说还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看病不如谈恋爱 作者:姑娘不吃醋 分卷阅读24 是低了一级的,是以原沭斐并未对她有多尊敬。应该说就算她比他再高上几级,他也不会对她有多尊敬,想想她曾经做过的那些事情,别说尊敬了,不一剑刺死她也是他忍耐了。 想及此,原沭斐面色更沉,一双黑眸似乎要滴出墨来,乌云压城。 韩芳懿虽觉得冷风阵阵,浑身如坠入冰窟,但还是忍住了那份惧意,“听闻原将军向陛下请了旨要娶乔予轻?” 冷笑一声,“世子妃消息灵通。” 韩芳懿被他一噎,拿起茶盏的手一抖,他这是在威胁自己吗?消息灵通,不就是说她父亲在皇帝身边安了许多眼线?该说不愧是皇帝一手提拔上来的人? “将军说笑了,不过道听途说来的罢了,这不是正在向将军求证吗?”韩芳懿低头饮茶,将异样情绪压在眼底,再抬头便是什么也看不出了,“将军可知乔予轻的过去?若是一介平民倒也无所谓,可她之前可是地位卑贱的歌姬。” 顿了顿,露出一个无礼的讥笑,“更何况,她还做过军妓。” 话音刚落,一把锃亮的剑就架上了她的脖子,触碰间已经溢出血珠,持剑的人赫然就是原沭斐。 韩芳懿身后跟着的侍从纷纷亮出佩剑。 一时气氛紧张。 韩芳懿心里惊恐面上却不显,反而还笑的更开心了,她仿佛能看到乔予轻再次被抛弃的场面了,毕竟一个大将军的妻子曾做过军妓,怎么都不好听吧? “将军如此大的反应,想来是不知道?现在知道了,还想娶她吗?” 话说完就感到脖子上又是一阵刺痛—— 原沭斐手上的剑又前进了几分。 “若你再说下去,这剑如何,本将就无法保证了。”低沉的声音带着血气,令人不寒而颤,“不要以为你是世子妃本将就不会下手。” 若不是皇上那儿已经谋划着要去掉韩芳懿的父亲,此时不好打草惊蛇,这人肚子里又还有一个无辜的生命,他还真是想就把这人的命留在这里。 四年前的帐还未算,她现在竟又想害自己未过门的妻子。 本来是想看看她到底想耍什么花样,现在他也不想再继续待下去了,只是走之前还警告了一句,“世子妃最好不要对本将的未来夫人做什么,若不然,今天的事情恐怕是要继续的。” 韩芳懿一手拿手帕捂住自己受伤的脖子,一手紧握,重重的锤了两下桌子,脸上愤怒尽显,又因为牵扯到脖子上的伤口而面露狰狞,但她无论有多恼怒,也知道如今自己是奈何不了乔予轻了。 原沭斐一走出酒楼就被一美人撞了满怀,他非但没有避开,还将人锢在怀中,方才的冷硬血气都不见,眼底一片柔意。 “有没有撞疼哪里?” 乔予轻揉了揉鼻子,瞪了一眼他,没事儿胸膛那么硬干嘛? “怎么样?还想娶我吗?” 看来刚刚他们的对话她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原沭斐也不恼,将人牵着,往自己府邸走去。 “好容易将逃跑的小美人抓住,又怎么会不娶呢?” 四年前乔予轻的确是被送去当军妓,连事后十分后悔的靖长彦也不知她在哪里,寻了许久终是未果,最后还娶了韩芳懿。 但乔予轻哪是那般容易放弃的人,即使身处恶劣环境依然为自己谋着出路,凭着一把好嗓子,让原沭斐注意到了她,并保住了她,她这才免于被人压在身下的命运。可她那时已经对男人心灰意冷,不想依赖任何人,于是趁机逃了出去,一手将百语阁建立了起来。 虽是一言两语便能说完的事情,但其中艰辛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她却是没想到那时军中的一个小头领,后来能够变成一位赫赫有名的大将军,还对她念念不忘,一直在找她。最终兜兜转转,苦尽甘来,二人终是到了一起。 热闹繁华的街道,二人携手同行,红色暖意的光笼罩在他们的身上,说不出的温暖和煦。 * 终于等倪絮看的、吃的心满意足了之后,他们两人才挤出人群,走在人较少的河岸边。 河面闪着粼粼波光,随风而碎开又聚拢,带着凉意的风划过河面,吹来一股河水特有的味道,又令岸边的茂密树叶飒飒作响,树下阴影时而可见一两对有情人互表衷肠,虫鸣起伏为他们伴奏。 两人并肩而行,一长一短的影子在河岸上重叠,如此静谧舒适的时刻,二人都没有说话,似乎无意之中自有和谐韵味在其中。 蓦然,一行蒙面黑衣人从天而降,每人手持一把长剑,泛着银色冷光,眨眼间便将蔺可聿和倪絮包围在中央。 然被包饺子的两人却并不紧张。 蔺可聿看向倪絮,目光中满是歉意,毕竟这件事是因他而起,这些人是为他而来,只是他没想到这些人竟然如此大胆,在天子脚下也敢轻举妄动,怕是幕后之人急了。 倪絮活动了一下手腕,眸中闪着亮光,跃跃欲试,“无事,也正好让我松松手脚。” 一直跟这些文绉绉的人打交道,她都快忘了自己是个意气洒脱的江湖人了,一见这些人头巾上印的嚣张明亮的火焰纹,挑眉一笑,双眸璀璨生辉,口吻却是讥讽嘲笑,“没想到落孤教如今杀人也要蒙面了。” 落孤教,乃魔教,不是话本子里那些被冤枉白背着烂名声的魔教,而是实实在在的魔教,收留的净是些不正派、罪大恶极的人。之前遇见的那老毒鬼也算是落孤教的一员。 虽说那些自诩正道却道貌岸然的人让人唾弃,但这些自持光明正大的作恶的人也让人深觉恶心,难不成他们做的那些事儿还是多么值得弘扬的?无论哪种,都不是好人。 那些人并不理会倪絮的出言讽刺,拿起剑脚下轻点便朝着二人攻击,一时冷光翩飞,映在几人只露出一双死气沉沉的双眼的脸上,更显阴森恐怖。 倪絮手戴薄丝手套,手上握着两片小刀,手下十分灵活,如那翻飞的蝶翼,让人看不清轨迹。待那些杀手回过神来身上已经多了几道止不住流血的伤口,下一瞬便四肢无力的倒下,感受着呼吸渐渐弱化,心脏处一阵绞痛,便再也睁不开眼了。 蔺可聿那边的人更多,但他也只轻轻一笑,这些人怕是以为他不善近身战,可他怎么会有如此明显的弱点呢? 手上没有任何武器,但空手劈下便是鲜血涌出。月光返照,衣袖翻飞,宛若翩舞,仔细一看,他手掌下方竟蒙着一层薄薄的银光,如锋利的剑锋——他竟是将剑气加持在了手上,应用自如,如此高深的内力和莫测的身手,如今恐怕无几人能敌。再加上脚下步伐灵动自如,不消一会儿杀手便全部躺在地上。 两人身上一滴鲜血也没有,夜风浮动,衣衫飘起落下,二人伫立在一群黑衣人之间,杀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看病不如谈恋爱 作者:姑娘不吃醋 分卷阅读25 气尽数收敛,单看容貌与衣着,宛若下凡的仙人,再不见刚刚出手的凌厉与果断。 倪絮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颇有独孤求败的感叹一句,“真没想到落孤教的人原来如此不堪一击。” 被小姑娘逗的一笑,也不点破其实这些人最多是落孤教的底层杀手,本就实力不强。伸手替她将耳边落下的一缕秀发归置耳后,动作自然亲昵,“不必理会他们。” 不过看来那人在落孤教已经是苟延残喘没有多少势力可用了,如今竟只派了这些小喽啰来。倒是对那落孤教的新教主有了几分兴趣,听闻最近不少恶徒都被杀了,似乎就是因为没有了落孤教的庇护。 倪絮有些困了,想打哈欠,但想着身边这人,就只眯了眯眼,压下那份困意,却不想这也被他发现了。 “逛了这么一会儿,蔺某有些倦了,不如回去歇息?” 哪是他倦了啊,分明是自己困了嘛。 这样想着,倪絮心里却有股不明的甜味,淡淡的但足以让她心跳如雷。 掩饰般的点点头就走在了前面,急匆匆的,也没问那些人为什么要来杀他。 蔺可聿脸上笑意加深,清澈的眸子映出清冷月光却是让人觉得柔情又生暖,脚下迈着大步跟上小姑娘。 一高一矮的背影,渐渐远去,欢声笑语,愈来愈模糊。 徒留一湾悠悠暗河,静静流淌,一泓清冷月光,缓缓倾泻。 作者有话要说:  连更来啦!每次写到这些打戏才觉得自己是在写武侠hhhhh 后面剧情的速度就会快一些 两位的感情也会有进展啦 群么啾大家一口~ (对手指)大家去收一下我的作者专栏可好?app的话就在书页的右上角,谢谢谢谢~ 下一章在星期二~ 为国庆日更疯狂存稿ing ☆、乘船 近来泗禹城内发生了不少大事,这其中之一,便是韩尚书倒台了。 这韩尚书可是先帝时候的老臣,可他却不安分,将自己女儿送进皇宫,企图让她生下皇子之后掌控皇上,让小皇子登上皇位。可他想的太美好,事实却是虽然他女儿当上了皇后,却也知道了他的计划,拒不执行,而皇上也知道了,于是暗中将他的势力一一击垮。 最后是将韩尚书贬为庶民,此生再无法入朝为官,而念在皇后的情分上,并未禁止韩家其他人参加科举,也没有连累那些并未参加韩尚书的谋划的人。 皇上既铲除了一大忧患,将自己的人安插在空缺的位置上,又博得了好名声,这一招走的不可谓是不妙啊。 韩芳懿作为韩尚书的二女儿,也因此地位一落千丈,靖长彦只因着她肚子里那孩子,吩咐人好好照顾她,却再也没有去见过她。而且迎了一个又一个的侍妾入后院,而据曾经看见过这些侍妾的人说,她们长得都有几分像当年的清羽姑娘。 当然其中真假并未有人去探究,只是往日的伉俪情深成了笑话。 而靖长彦本要继承佑王爷的爵位,不知为何被他弟弟抢去。他却也不恼怒,只颓然一笑,说了句天意如此,因果皆有报。 若当初坚持本心,不被世俗迷了眼,或许不至于像如今这般两手空空,可这世间终归是没有后悔药的。 这些大事的其中之二,便是大将军娶妻了。真正令人惊讶的还不是大将军亲自向皇上请旨要娶这位姑娘,而是听闻他娶的只是一般的商贾之女。 当天十里红妆在泗禹城白厘街浩浩荡荡的前进,骑在马上的原大将军身穿红色新郎官衣服,胸前戴着大红花,也没有减他半分英俊,那张平日里总冷着的脸也带了几分笑意,让围看的姑娘又是一阵惊艳,惊艳过后便是失望了—— 这样出色的男子,已经有主了,况且看他如此表现,应该很是喜欢他那未过门的妻子了。 那场婚礼热闹非凡,又是皇上亲自主持,更添几分尊贵。 倪絮站在女方宾客这边,看着披着大红盖头的乔予轻牵着红绸,与原沭斐一同拜天地,在她弯腰时隐约可见她光洁白皙的下巴,还有那微弯的嫣红嘴唇,看起来是十分开心的。 “怎么了?”蔺可聿也在婚礼现场,就站在倪絮旁边。 “乔姐姐曾经与我说,她可能今生都不会嫁人,没想到这才几年,她便披上了嫁衣。” “现在想想,只是没有遇见那人罢了。” 在倪絮看不见的地方,蔺可聿看着她的眼神匿着水和柔情,似乎是朋友间很随意的一问,“倪姑娘对于此事,有何看法吗?” 倪絮摇摇头,满眼的羡慕,“原本是觉得一个人生活潇洒风发,多一个人不过是累赘与束缚。可如今看来如果遇见了真心喜爱的人,那又是另一种人生,有着与一个人的时候比之并不逊色的精彩。” 所以无论旁人说干口舌也不能改变的观念,亲眼所见之后才会有所体会。 蔺可聿笑,没再看着倪絮,而是看着两位新人,心却还是在倪絮身上。 小姑娘,很高兴你能这样想。 只是,再等一等,很快了。 乔予轻大婚第二日倪絮便去与她辞别,与蔺可聿一同登上了去寒非门的客船。 这日天气晴朗,甲板上阵阵海风拂面,海上浪涛滚滚,日光透过厚厚的云层缝隙放下一道道光束照在深蓝色的海面上,一片银光闪闪。 远处几座小岛在阳光下露出绿色轮廓,云雾缭绕,在山间随着海风飘散又聚拢,身姿缭绕,像是婀娜多姿的舞者,一拂手一弯腰,尽是风情。 两个人面对着海面站在甲板上,一位是俊俏少年,另一位是穿着一身月白色长衫的儒雅俊秀的公子,腰间挂着一支透绿的玉笛。 比起身旁的人矮了一个头的少年见眼前景色,不由感叹,“如斯美景唯有在海上可以见到,却是隐藏着无数危机的,海上是最变幻莫测的。” 出口是符合少年的清冽男声。 “所以无论什么时候,都要注意自身安全。”见身边人不回应,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柔软发丝在手掌留下的感觉仿佛印在了心上,又问了句,“知道吗?” 小少年点点头,又侧头看向他,带着几分打趣,“蔺公子何时这般啰嗦了?” 那位儒雅公子,也就是蔺可聿,用手敲了敲“他”的额头,“听说易容是要从里到外的伪装的。” 他这是十分委婉的问为何“他”还是这般矮小。 小少年赫然就是易容后的倪絮,因为在外面,所以依旧用的是少年音,“脚下垫东西难受,而且我生的也不矮,这张脸看着还能长。”说罢又嘀咕了一句,“明明是你自己太高,还嫌我矮。” 其实她脚下已经垫了一层了,垫多了可就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看病不如谈恋爱 作者:姑娘不吃醋 分卷阅读26 难受了,但是还是比这人矮了不少。 蔺可聿轻笑,这姑娘经过这段时间跟他是越发熟了,说话都没有以前那样顾忌了。 可这种时候总有人来打搅—— “蔺公子怎么躲在这儿看风景,不去船舱同大家一起坐一会儿?” 这艘船上的人都是去寒非门所在的小岛的,所以都是江湖人,见他腰间玉笛,上面特殊的竹纹在阳光下闪着绿光,能认出他是谁并不奇怪。 船舱内聚集了这次去寒非门的人,互相介绍,饮茶喝酒,好不热闹。 蔺可聿转头看见来人一身乌青色曲裾深衣,头顶玉冠,腰间束着白玉腰带,手拿折扇,上绘山水墨风景,眼角上挑,唇上扬,风流不拘,是方才打过招呼的池影山庄少庄主游陌东,想到他曾经去音离谷求过亲,也就是说觊觎过自家小姑娘,心里几分不爽,脸上却不显,笑着回应,“船舱内有些闷,蔺某的朋友有些不舒服,便陪他出来走走。” 游陌东这才看向他身边易了容的倪絮,似乎没有看出这位风度翩翩的小公子的身份,“请问这位小公子是?” 倪絮见到他倒也没有表现出异样,妥妥一副第一次见他的样子,“在下名为凤八炤,乃是一介闲人,如今得玉卿公子信赖,可以一见武林比武大赛的风采。” 虽然是讨厌那些繁文缛节,但是她自己做起来,倒也是滴水不漏的。 她这话说的倒也没错,每个被邀请的人是可以带上一两位朋友的,何况是名声在外的玉卿公子呢。这比武大赛向来有高手坐镇,也不敢有什么人捣乱,是以并未有太严格的限制。 “既然如此,那陌东便不打扰二位了。” 这人不纠缠于人的时候倒是挺识相的,不过他本来就是想要与玉卿公子结识一番的,如今更不会在这等小事上面与他纠葛。 游陌东走了之后,两人又在甲板上待了一会儿,看见太阳西斜,明亮的日光渐渐昏黄,蔺可聿便提议:“也不早了,不如先进去吃点东西?” 倪絮听他一说也觉得有些饿了,点头应好,两人就一起进船舱。 从泗禹的码头到寒非门所在的小岛,需要一天一夜,他们早晨出发的,就算是天气好不起什么大的风浪,也要明天请早才能抵达目的地。所以船上有专门的厨房,是备了食材的,只要客人需要,可以随时去向厨房要求饭菜。 进去的时候一大帮人正坐在船舱内闲谈,见蔺可聿出现了纷纷上前招呼,蔺可聿也耐心的一一回应。 “晚上我们约好了一同对月饮酒,玉卿公子也一同,如何?” 另一人见蔺可聿似乎要拒绝的样子,连忙说:“这酒可是我们易通派自家酿的,我这回出来也只带了几坛,与众位一见如故才拿出来与大家共享的。玉卿公子就别推辞了。” 说话这人身穿红白道袍,中气十足,一张国字脸,三十上下的年纪,正是易通派的大弟子唐岳莘。虽然顶着这名头,但实际他师傅已经将易通派内事务全权交给他打理了,所以这次也是由他代表易通派出席比武大赛。 易通派的易通酒可是很出名的,平时市面上仿造品都能卖出高价,更别说是易通派少主带出来的珍品了。 蔺可聿对此并没有什么兴趣,但想到身后跟着的那只小馋猫,也还是应下来了。然后便说要跟朋友去找吃食,其他人见他答应了也就乐呵呵的为他们两个让开了路。 “蔺公子真受人欢迎。”好容易摆脱那些人,倪絮都松了一口气。 蔺可聿笑笑,并未放在心上,“不过因为有些闲名罢了。” 倪絮可不认为那些人只是因为他是玉卿公子才想要来结识的——也许其中一部分人是,但像唐岳莘这样的,已经算得上是易通派的新任主人了,以他在江湖中的身份地位,如果蔺可聿单单只有那名气,他根本不需要这样的。 忽而想起她爹爹曾经跟她形容过卓脩戬——“待人温和有礼,为人正直磊落,很容易让人想要亲近交好。”大概他们是很相似的吧,所以容易让人心生好感,想要与之交好。 但他这样,对谁都十分和气有礼,总让人摸不清他到底对他人的感觉和想法,好像每个人对他来说都是一样的。 稍稍抬眸便能看见他如玉般精致的侧脸,眉眼稍弯,是温和又清浅的笑容,举手抬足间都是风雅,让人移不开眼。如此出尘的人,真是像聊风晓之前所说,带着股仙气儿。 小姑娘突然看着自己就笑了起来,“怎么了?” 倪絮突然庆幸自己易了容,蔺可聿也看不到自己爆红的脸,假装镇定的摇摇头,“只是想起了一个笑话而已。” 蔺可聿看着小姑娘红红的耳朵,笑而不语。 作者有话要说:  早上好! 哒哒哒~“寒非门”事件即将开始~你们准备好了吗? 我不太会写什么宫廷之中的阴谋阳谋的,所以开头一笔带过啦~主要还是江湖(大雾)武侠,好吧这就是一篇甜宠文。 国庆前的这周真的贼忙,我会尽力。。存稿的 qwq争取国庆放假期间日更不食言。 下一章在星期四(28号)下午~日常群么啾一个,来看的小天使按下爪爪让我看到你们呀。 ☆、风起 待入了夜,晚风更凉,一轮弯月隐在层层白云中,带着些蓝色的暗沉天幕上星光不时闪烁。 风吹云动,银色月光透过云间缝隙投在海面上,清晰的打在涌动的海浪上,周围小岛岸边海浪拍打樵石发出阵阵雷鸣般的响声,在这寂静的夜格外明晰。 甲板上几人围在一起,身旁放着几坛酒,打开一股醇洌酒香从坛口溢出,混在这带着海水咸腥的风中也不会被遮掩半分,几人发出赞叹,都说果真不愧是易通酒。 虽然之前唐岳莘说的是“我们”,但这“我们”却是仅有六七位,都是名门的弟子,游陌东也在列。 只有蔺可聿一人是无门无派,甚至没有人知道他的师傅是谁,但在座没有人敢轻视他,就连带他身边安静喝酒的倪絮也被众人照顾着。 一轮酒喝下来,几人都开始称兄道弟,关系比之之前是更近一层,酒劲上头,有人开始打趣游陌东,“陌东贤弟之前去音离谷求亲了?” 游陌东爽快的承认了,而后又惋惜的摇摇头,“可惜被沈谷主给扔了出来。”坦率的令倪絮侧目,她还以为这么丢脸的事情他一定恨不得没人知道呢。 这番话倒是让她重新打量了一遍游陌东,长相做派都很风流,但没有下流之气,倒是有几分洒脱真诚。 忽而又想起之前与聊风晓谈论过传言,似乎自己对游陌东的印象都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但仔细想想游庄主那样正派严肃的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看病不如谈恋爱 作者:姑娘不吃醋 分卷阅读27 人怎么会教出一个纨绔子弟呢?何况如果游陌东真是那种人,又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人缘。 这事应该是自己判断失误了,但她也不觉得大师傅没接受他对自己的求亲有什么不对,毕竟她不想嫁人,更对他没什么感觉。以后有机会跟他道个歉吧。 正想着,身上被披上了一件外衣,转头看向为自己披衣的人。 小姑娘歪着脑袋,疑惑的看着他,一双杏眼因喝了酒有些水润润的,一副小猫儿收起爪子俏生生的看着你的样子,心里刚刚因为她一直盯着游陌东若有所思而生起的不满一下子就被抚平了。 “风有些大了,小心得风寒。” 倪絮朝他示意了一下自己手中的酒杯,“喝着酒,很暖的。”但也没有拒绝他的外衣。 “蔺兄与凤弟的感情真好。” 二人相视一笑,没有否认。 其他人:……怎么感觉这两个人有些闪?睁不开眼了。 先前说话那人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又把话题带到了游陌东身上,“沈谷主向来为人直爽洒脱。听说陌东贤弟喜爱美人,想来音离谷少谷主应该是一位大美人了。只可惜少有人能见她真容。” “陌东也是沾了家父的光。倪少主美是美,更难得的是那副性子,少有的洒脱,很是讨人喜欢。”说起这个的时候游陌东眉眼上挑,唇角上扬,少了几分风流,多了几分真实的愉悦。 他虽然流连花丛,但从未真的做过什么,外面传言不尽是事实。 一开始同倪絮只是闹着玩儿,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而后被她捉弄着倒也不恼怒,反而觉得这姑娘有趣极了,才生了求娶的心思。但这份好感也没有多深,不然他肯定天涯海角的追着人家了。 倪絮坐在从船舱搬出来的靠背椅上,一手拿着酒杯,另一只手随意的搭在膝盖上,对游陌东这近似于表白的话没什么感想。 蔺可聿就握住她放在膝盖上那只手的一根手指,揉捏了一下,她易容的时候并未对手做什么改变,所以是最真实的柔软滑腻的触感。只一瞬间的事情,其他人的注意力都放在游陌东身上,并未发现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异样。 倪絮以为他是有什么事情要告诉自己,身子往他那边倾了倾,低声问了句,“怎么了?” 她往他这边一靠,风正拂面吹来,将她身上淡淡的荷叶香气也带了过来,笼着他的鼻尖。似乎是觉得自己这么多年从未如此失态过,竟然因为吃醋而做出这样的小动作,低笑出声,将唇挨在小姑娘的耳边,低声回她,“没事。”说话间似乎无意的,触碰了一下她的耳边。 耳朵极其敏感的感受到他说话时喷洒出的热气,还有那一刹那的温热触感,反应过来是什么之后一下子脸上变得滚烫,耳朵也染上了胭脂一般的红色。也忘了问没事那他为什么要突然握住自己手指,不自然的坐直了身子。 “你们看,后面好像有艘船跟着我们。”另一个坐在边上的人指了指后面。 几人都过去往后一看,果然是一艘船,比他们所在的要小一些,但速度很快,亮着昏黄的灯火,正向他们靠近。 借着昏黄的灯光,有人看清了船上插着的那面旗子上的图案,有些惊讶,“那是落孤教的船!” 说话间那艘船又离他们近了不少,旗子上的图案果然是落孤教常用的火焰纹。 虽然不知道落孤教这番前来所为何事,但向来正邪不两立,定没什么好事,于是都拿出了自己的家伙,时刻准备迎战。有人忙进船舱将剩下的人都叫了起来,人多力量到底是大些。 “你进船舱里去,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蔺可聿脸上仍然带着笑,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手下推着倪絮往船舱走。 海上不比岸上,白日里对游陌东说的话不是假话,倪絮上船之后确实是不舒服的,身体状况算不上好。而且这次落孤教来的可就不是他们之前遇见的那些小喽啰了。 倪絮没有逞强,心里有些不安,转身握住他的手,认真的看着他,“好,你要小心。” 大手一翻将她的小手握在手心,温暖的包裹着她,低沉磁性的声音温柔又宠溺,“乖。”然后松开了她的手,转身走了。 这时落孤教的船已经与他们的船并列前行了,他们能清楚的看到落孤教船上站了几十个蒙面的黑衣人,衣袂随海风飘扬,周身气势迫人,让人不可小视,特别是为首的那一个,深不可测。 两方人对视,手中拿着武器,伴随着海水拍打的声音,气氛紧张,如一根绷紧的绳,忽然从中而断,落孤教众人飞身上了大船,站在甲板另一边空的地方,亮出泛着冷光的剑,两方人却是仍然对峙着,似乎是等待着看谁先动手。 落孤教领头的那位开口了,嘶哑的男声听的人十分不舒服,傲气又轻视的看了一眼眼前这堆人,“我们只要蔺可聿的命,其他无关人只要不阻碍我们,我们一概不追究。” 此言一出,不少小门小派功夫又不到家的人退却了,被这群人给震慑到了,脚步后挪,想要撤到船舱内。 唐岳莘呸了一声,没理会那些退却的人,知道他们就算留下,在这群人面前也是凑人头而已,“你当我们是什么?岂会坐看你们杀人?”更何况落孤教从来都不是讲诚信的,也难保他们说的都是实话。 跟领头的人说完唐岳莘又转头看向蔺可聿,“蔺贤弟可别想不开,这落孤教诡计多端,我们先将他们解决了。” 剩下的人已经不多,但都是名门正派的一些高手。 蔺可聿颔首,感激的朝唐岳莘及他身边那些人一笑,一点也没有被人追杀的紧张,手指摩挲着腰间玉笛,不急不缓,波澜不惊。 “多谢唐兄,但此事终是因蔺某而起,蔺某不想连累你们。” 领头的黑衣人有些恼火的看着这些人,打断了还想说什么的唐岳莘,狂妄倨傲,“磨磨唧唧的到底打不打!我现在改变主意了,这里的人的命,我都要了。” 话一落,握着手中的剑就与蔺可聿对上了,蔺可聿手一翻,玉笛与他的剑对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玉笛不知是什么材质的,却是毫发无损。 那人冰冷的眸闪着剑光,“上次没能杀了你,我可跟那些垃圾不一样。” 其他人在那人行动时也纷纷动了起来,与其他人缠斗在一起,一时间刀光剑影,鲜血迸溅,剑气划破空气的声音一声夹着一声,竟盖过了海浪的声音。 船舱内的人注视着外面的打斗,内心紧张的打鼓,如果外面的人抵挡不住,那么他们也说不好逃不过一劫。虽说人多力量大,可看着那些黑衣人凌厉的剑法,就知道自己出去也是送死,都是惜命的人,带着侥幸的心理,一时没人有动作。 倪絮一直注意着蔺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看病不如谈恋爱 作者:姑娘不吃醋 分卷阅读28 可聿,他和黑衣人的领头不相上下,谁也没有占上风。见蔺可聿一直都是拿着玉笛跟那人对打,玉笛在他手上灵活的抵挡着那人气势汹汹的剑,心中觉得有些奇怪,上次遇见落孤教的人的时候,她是看见了蔺可聿出手的,对比之下总感觉他这次似乎故意压着没有用出全力。可这种情形下,她又想不到他为何要这样做。 正思索着,却见那人将蔺可聿逼到了船边上,手腕翻转,前刺,剑穿透了蔺可聿的左肩,鲜血溢了出来,瞬间浸湿了他的衣料。白剑进红剑出,剑锋上沾着一片红,滚滚血珠反射幽冷月光顺落而下。 “蔺可聿!” 倪絮心一紧,什么都思考不了了,看着那血,心似乎被什么搅着捏着似的一痛,不顾自己昏沉的脑袋和胸中想吐的感觉,脚下一动飞快的朝着蔺可聿去。 在她就要走到他身边时,那人正一脚踹在他的身上,他往后一倒,直直的往海中坠落。 倪絮眼冒火光,手中积力重重的给了那黑衣人一掌,再也没看他,朝着蔺可聿坠落的地方跳了下去。 咚咚前后两声重物落水的声音。 黑衣人捂着自己被击的地方,黑色蒙面巾下面的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冷笑一声,看了一眼幽黑的海面,手一挥,“我们走。” 其他人纷纷停下,身上多有些伤,但竟是一人不少的以极快的速度返回了自己的船。 唐岳莘他们也多多少少挂了彩,没想到这群人这么难缠,一听蔺可聿受了伤和倪絮一起落了水,连忙集结会水性的人下去找人,结果找了一夜也没找到两个人的身影。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tiaf的营养液 还有熊猫精小仙女 麦子铝朋友的雷 下一更在30号(星期六),从30号开始一直到8号日更,决不食言! 大家是比较喜欢我早上更还是下午更? :(难过到窒息,国庆两周没有榜子了,等于两周的曝光率为0,签约后的第一本就这样了… 不过像我之前说的,我还是会好好写完的,不会烂尾,毕竟是一种情怀hhhh甜文情怀 但是…还是难免难过…求抱抱求安慰qwq ☆、浪平 水下一片黑暗,深渊一般见不到底,令人心生畏惧,只有水面上透着些船上灯火映下的光,流动的水像是带着一丝丝银光。落水之后所有声音似乎都被隔绝在外了,被层层海水包裹着,只能听见沉厚的流动水声。 倪絮不断的划动腿脚,向着一直往下沉的蔺可聿游去。他下落的速度自然是没有她划动的速度快的,不一会儿她就拉住了他的手,继而将手穿过他的腋下,想要将他拖向水面。 期间看了看他,发现他已经晕了过去,像是正在安睡,发丝散开随着水流飘动,安静美好。可他的左肩正不断的涌出鲜血,暗沉的颜色在海中飘散。 倪絮看着心中着急,怕这血腥味引来海底什么猛兽,胸腔中又涌上一股窒息的感觉,手上脚下的动作更快了。 就在她几乎达到极限,也要突破海面的时候,突然眼前一黑,浑身没力气,软了下去,失去了意识。 是以她也没看见她环着的人缓缓睁开了双眼,眼神迷离了一瞬然后立即清醒过来,用右手将她抱出海面,怜惜的吻了吻她那易容、面具早已在海中脱去的冰冷小脸,然后带着她向着背离大船行驶的方向越游越远。 很快他们就遇见了一艘船,近了才看清,这艘船竟然是刚刚与他们打斗了一场的落孤教的船,此时船上的人早已扔掉那些蒙面的黑巾,没了迫人的杀气。之前与蔺可聿对打的那位领头人更是伸手将他们二人拉上了船。 他一身黑衣,如绸缎般的黑发束在脑后,随风几缕发丝飘荡,在淡淡月光下笼着柔光。浓眉下是一双上挑的凤眼,琥珀色的眸子流露着慵懒又危险的惑人风采,稍显女气的双眼在他的脸上却又没有半分阴柔,反而有几分阳刚之气。 “这场戏足够逼真了吧?”他一只脚放在台阶上,褪弯曲,腰下弯,手肘放在弯曲的膝盖上,手撑着自己的下巴,姿态说不出的肆意,双眸看着半坐在木板上,浑身湿透、就连头发丝也沾在了脸上却丝毫不显狼狈的蔺可聿,薄唇勾起一个魅笑,声音不复刚才的嘶哑。 蔺可聿一笑,“教主的诚意蔺某自然知晓。”又看向自己怀里冰冷的人儿。 兮鸠立即反应过来,直起身子朝身后的人摆了摆手,“你们快带蔺公子和他的小情人儿去换身衣服,记得给蔺公子看看伤口。” 几人站了出来,齐声应是,仔细一听里面竟是有两名女子。 那两名女子将蔺可聿怀里的倪絮接了过来,带到客房里去。蔺可聿也跟着另外的人去了另一间房间。 兮鸠站在船上,看着若隐若现的弯月,缓缓露出一个莫测的笑容,狭长的凤眸微眯,似乎感慨又像是碰到什么有趣的东西似的,“不是本来说好只一个?现在又多了一个,啧。” “这无趣的人生呵,终于是开始有趣起来了。” 倪絮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大床上,床褥柔软温暖,床柱上雕着繁华纹路,艳红色的床幔层层叠叠模糊了她向外看的视线。揉了揉有些钝痛的脑袋,想要出声唤人,却发现喉咙一阵痒,出口的声音就变成了一声声咳嗽,回荡在空旷的房间里。 一阵脚步声由外面传来,渐渐接近,显的有些急促。来人将床幔拉开,把她扶了起来,将枕头放在她的背后,让她靠着,温柔又担心的看着她,“有什么不舒服吗?想要喝水吗?” 倪絮的头发尽数散下,平日里红润光泽的小脸有些苍白,看起来似乎一碰就能碎,十分娇弱,“我们现在在哪?” “我们漂到了一个小岛上,好在这里有一个隐世的村庄,村子里的人救了我们,我们现在住在村长家。” 蔺可聿伸手碰了碰她的脸,往下握住她的小手,一改平时的笑容,皱着眉,“你本来就身体不适,强撑着下水,在凉水里泡了那么久,最后又差点窒息,昏迷了整整一夜。现在感觉怎么样?” 如果不是他们后来很快上船了,她要是继续在海水里泡着,肯定不止昏迷一夜这么简单了。 想到兮鸠形容那时候她看见自己掉落海中时的怒极表情和之后毫不犹豫的跳下去的动作,心里是又感动又心疼,但更多的却是后怕。 如果不是自己及时的清醒了过来,小姑娘会怎样? 倪絮总觉得一觉醒来蔺可聿有什么不同了,他一向云淡风轻的脸,似乎是头一次露出这般担心又后怕的表情,心里一动,闪过万千思绪,抬头看着他也是第一次觉得委屈又难受。 蔺可聿就看到他的小姑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看病不如谈恋爱 作者:姑娘不吃醋 分卷阅读29 娘盛着水光的眸子脆脆的看着自己,抿着嘴似乎受了天大委屈似的,一颗心瞬间就软的没边了,伸手就将人抱入怀中。 怀里的小姑娘带着鼻音的声音传了出来,“我好怕我醒不来,也好怕见不到你了。”失去意识的那一刻十分难受,心中是无限的恐惧担心,如今醒了过来又看到了他,才觉得踏实,但是又一阵后怕。 她从小就被父母扔在了音离谷,跟着各个师傅一起学东西,也不觉得孤单,从来没有表现过自己的脆弱,这一刻被熟悉又喜爱的味道包裹着,温暖舒心,心里的脆弱也都跑出来作怪。 同时那些扑面而来的负面情绪让她也意识到自己对这个人恐怕不是一点点的好感那么简单了,像是中了毒入了魔成了瘾,如果不及时止住,怕是会忘不掉戒不了了。 听得出小姑娘声音里的颤抖,心一缩,低头亲了亲她小巧的耳朵,温声哄道:“不怕,我在这里。” 今天似乎有了太多的头一次,这也是蔺可聿头一次对倪絮说“我”,而不是疏离又客气的“蔺某”,态度、动作都比以往亲密了许多。 倪絮抬头,小手攥着他胸前的衣服,带着水汽的眸子直直的看着他,将他眼底的怜惜和那厚重的感情一览无遗,“那以后呢?” 以后还会一直在她身边吗? 差一点失去他、失去生命的恐惧让她迫切的想要得到一个答案,到底她于他只是一个交好的朋友,还是其他特别的人?若只是好友,那她可能不会当他的这个好友了。 心里鼓鼓的冒出一层又一层软绵绵像是白云一般的东西,小姑娘倔强的样子让他笑了出来,他觉得自己等不了了,似乎小姑娘也等不了了,好在事情已经完成了一大半了。 低头碰了碰小姑娘软软的有些凉意的嘴唇,定定的看着她清澈的眸子,“此生不负。” 二人相拥相视,从海面上吹来拂过花草绿荫的凉风也进来环绕着他们,发丝浮起缠绕。 拿出一个南阳玉镯,仔细小心地套在小姑娘纤细的手腕上,“可别再拿它去换什么东西了。” 那镯子就是当初倪絮想要拿来与蔺可聿换玉佩的那只,因为是长辈故人之物,再加上她娘亲时常叮嘱,于是她都是随身携带的,但从未戴在手上过。 他亲手为她戴上,无疑是确定了他的身份。 咳,也定下了她的身份。 “我是应该叫你卓毓,还是蔺可聿?”白皙手腕上的南阳玉镯质地温暖,更衬的她肤如凝脂。 蔺可聿似乎是卸下了什么一般,十分轻松,笑容都带了几分随意自然,亲了亲小姑娘的鼻尖,刻意压低了的声音充满魅惑,“我觉得你可以叫我一声聿哥哥。” 倪絮瞬间变成了一只小番茄,眼前这个蔺公子是不是假的?不然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满意的看到小姑娘苍白的脸染上了几分胭脂红,才正色道:“虽说父母生我,但我是义父养大的,一身武艺也是他传授的,恩情如山,这个名字也是他为我取的。” 所以在为父亲洗清冤屈后,他还是会继续用蔺可聿这个名字,权当是报恩的一种吧。 “不过以后的孩子,倒是要姓卓的。”见小姑娘恼羞的气鼓鼓的盯着他,故作叹气,有意错会她的意思,“你要是介意,也可以姓倪的。” “谁同你说这个了!”倪絮瞪着他,却不知自己现在这副样子没有半分威胁,反而多了几分娇俏。 正待蔺可聿还想说什么,却听有人来了,二人看向门口。 只站在门口没有再进去的男子穿着一身赤色长衣,那般鲜艳的颜色也压不住他亮眼的容颜,狭长的凤眸似乎闪着流光,嘴角噙着一抹邪睨又美艳的笑,迈着悠闲又轻巧的步子。 虽然这人耀眼又妖孽,但总透着几分危险,倪絮转头看了看蔺可聿,心里点点头,还是他看着更舒心。 这是眼里心上装了一个美人之后再也看不进其他人了啊。 “听说倪姑娘醒来了,本……我便过来看看。”见蔺可聿坐在床边,手里还握着人家姑娘的小手,却一脸坦然,小姑娘脸上还带着未消的红晕,心里啧啧了两声,脸上带着无害的笑容,“我没打扰到你们吧?” 看着二人相握的手,眉眼一挑,戏谑的看着蔺可聿,“二位这是好事将近了?” 倪絮被外人这样一说,也不好意思起来,瞪了蔺可聿一眼,抽回了自己的手。 蔺可聿却淡然的点点头,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快了。”看向倪絮,为她介绍,“这是月成村的村长,兮鸠。” 倪絮好奇的又瞧了一眼那边慵懒又随意的站着的男子,她以为村长这样的头衔都是落在那些蓄着长长的胡子的老人家身上的,没想到还能有这么年轻的村长? “你好。” “我们村子许久没来客人了,一听说倪姑娘醒了,他们就在外面准备今晚举办一个篝火舞会,请二位务必要参加。” 兮鸠得到两人的允诺就走了,侍女就端了一碗热粥进来。 蔺可聿以她刚醒没力气为由,不顾她的“顽强”抗议,拿起勺子一口一口的喂她。 终于等他喂完了,又为她擦了擦嘴,倪絮才得以开口说话,“这里不是个普通村子吧?”刚刚那个村长,看不出年龄,但深不可测,就连侍女都带着武功,并且不浅。 蔺可聿不奇怪她能看出来,她五官本身就比常人要灵敏,即使身子不舒服也是不影响的,“放心,他们没有恶意,只是隐世而居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甜不甜! 我写的都快腻死啦! 哇我一个单身汪为什么会要写甜文???太想不开了。 不过,你们以为,蔺公子就这么容易抱得美人归了吗?(阴险笑 谢谢还在看的小天使们~你们现在就是我更文的动力嘻嘻。 群么啾一个。 超级无敌爱你们。 今天开始日更啦~ ☆、寒非门 寒非门所在的岛实则是氿杉群岛,数个绿色小岛环绕拼凑在一起,中间流淌着湛蓝色的海水,像是鲜艳的蓝色绸带。从空中往下看就会发现,氿杉群岛形状像是一把出鞘的宝剑,寒非门正是在剑柄位置的那一个长形岛上。 小岛周围都是岩石断崖,爬满了绿色藤蔓,上面是幽深的丛林,高大的树木耸立,深绿色的树叶层层叠叠密布,即使是在阳光正好的正午也丝毫不见天日。再加上岛上常年云雾缭绕,这样的环境有利于设置迷阵,是以寒非门所在之地,易守难攻,外人如果没有寒非门弟子指引,是无法进入的。 掠过那茂密的丛林,尽头的一片空地上竖立着一个石雕山门,威严耸立,两旁各有一个小门,中间是一个大门,大门上写着大大的三个字——寒非门,苍劲有力,听闻是寒非门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看病不如谈恋爱 作者:姑娘不吃醋 分卷阅读30 的开山老祖在此写下的这三个字,石柱上雕琢着祥云瑞兽,栩栩如生。 唐岳莘一行人便被专门前来接待他们的弟子带往寒非门为这几日来的客人专设的客房,正好走过那座石门。 此时正值清晨,雾气弥绕山间,前路不甚明朗,太阳刚刚从东边升起,阳光微弱,无法驱散这聚拢了一夜的寒气。 唐岳莘见小弟子步伐不急不缓,面带着急,“这位小兄弟,请问你们门主现在在何处,可否请先带我去见你们门主。” 接应的弟子身穿寒非门统一的蓝白衣袍,腰间一柄长剑,呼吸平稳,脚步轻巧无声,“门主此时应该在主殿内接待客人,柳芝夫人刚刚抵达寒非门。” 唐岳莘与游陌东互相看了看,眼底都是同样的惊讶。 看来这次的比武大赛规模甚大,竟然连避世已久的柳芝夫人都请出山了。 要说这位柳芝夫人,那是在武林中比少林的玄成大师的地位还要崇高的前辈。只是她在三十年前就已经不问世事了,也无人知道她去了哪里,过去这么久,江湖上都传言她已经仙去了,没想到如今竟然出现了。 接待的小弟子乃内门弟子,能被选做接待的人,自然察言观色细微入至并且礼仪周全,见唐岳莘几人神色焦急便多问了一句,“不知唐少主找我们门主有何事?” “我们有两位同伴在来的路上出了事,现今下落不明,想请门主出手相助,在海上搜寻一下他们二人。” “这几日天气晴朗,并没有大风大浪,怎么会出事呢?”那名弟子面露难色,“大海茫茫,况且海上险象迭生,这搜寻……怕是难。不知出事的是?” “乃是玉卿公子及他的友人。”唐岳莘他们又何尝不知呢,只是心中抱有一丝侥幸,若是那般出尘的人就此丧命,实在是太可惜了。 听说是玉卿公子,他脸上更是凝重了几分。 游陌东趁此上前一步,“还请带我们几人去见一见门主,无论如何,我们都不想放弃一丝可能有的希望。” 一番话说下来,客房也到了,他们的房间位置早就根据门派分好了,在客房处又有特定的弟子为他们指引,是以先前那位弟子停下了脚步。 “好,请几位先稍作休息,我先去通报一声,稍后门主会派人来带你们前去见他。” 唐岳莘这才露出笑容,“谢谢小兄弟了。” “不必,此乃分内之事。” 留下的几人面面相觑,游陌东不由得叹了声气,面带愁容,“希望蔺公子和那位小兄弟能够平安无事。” 不知为何,那位名为凤八炤的小兄弟总是给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但他分明从未见过她。 从安置客人的地方出去,便可看见一条由石子铺成的可供两人并行的小路,小路两旁是及膝高的草丛,点缀着几朵不知名的花儿。 沿着这条路一直往上走,不一会儿便可以看见寒非门主殿,歇山顶上橙黄色的琉璃瓦片在阳光下闪烁着金光,檐牙高啄,顶角伫立虬龙斗牛,在薄厚不一的云雾中若隐若现。 大殿的大门敞开,露出里面赤色的地板,大门两旁的石柱上都绘有蓝白彩纹,优美中又不减威严,颇有寒非门的特色。 殿内正对大门的主位上坐着一名身穿蓝白相间长袍的中年男子,袖口绣着的是同外面石柱上一样的纹路,头发整齐的束在玉冠中,耳边几缕白发自然垂下,双眼有神,眉眼带笑,全然没有倪絮第一次见他时的颓然模样。 坐在他下方但仍是贵客之位的老夫人,穿着一身白衣,虽满头白发,那一双眼睛却是神采奕奕,带着锐利之色的,右手拄着一根木棍,头粗尾细,藤蔓花纹攀环其上。 放下手中茶盏,双眼微眯,左手放在桌上,尾指上的扳指与桌面相碰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卓门主不会怪老身不请自来吧?” 声音也很是精神。 “怎么会,您能够前来,实是寒非门之荣幸,也是武林之荣幸啊。” 此时原本守在门口的一位弟子与之前带领唐岳莘的那位弟子交谈了几句便走进大殿,走到卓俢骁身旁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不等卓俢骁开口,柳芝夫人右手撑着的木棍在地上敲了一下,“既然卓门主有事,那老身便不再叨扰了。” 卓俢骁也起身将柳芝夫人送到了门口,又唤来弟子嘱咐了几句,“希望您能在小岛上住的习惯,若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尽管吩咐在下。” 似乎是不耐烦听他说话,皱眉摆了摆手,“行了,老身又不是什么讲究的人,你自个儿忙去。”话说完就大步走开了,那矫健的步子让人不由得觉得那个木棍只是为了符合她的年龄的装饰品罢了。 卓俢骁这才吩咐旁边的弟子把唐岳莘几人请来。 唐岳莘他们当然不可能安心的歇息,放下行李之后便一直在等消息,所以没多久他们就到了主殿内。 几人见卓俢骁坐在主位上,都是晚辈,是以都行了个礼,“见过卓门主。” 卓俢骁站起来快步走到他们面前,双眉紧锁,语气焦急,“不用多礼,快说说是怎么回事。” 唐岳莘和游陌东两人将事情来龙去脉仔细的跟他说了一遍。 卓俢骁听完一拍桌,“落孤教未免欺人太甚,竟然在来我寒非门的客船上动手。”又看向他们,“你们不用担心,玉卿公子吉人自有天相,再说他身手不差,应不会有大事,有可能会顺着海水漂到其他岛上。我立即派人出船在你们说的那片地方找一找。” 几人不由得松了一口气,“那我们就多谢卓门主了。” “无需多言,此事有我寒非门的责任。” 唐岳莘和游陌东相视一眼,又看向卓俢骁,“不知门主可否让我二人上船一同前去。” 卓俢骁笑着点头,“自然可以。” 送走了唐岳莘一行人之后,卓俢骁的脸色明显的沉了下来,转身支开身边的人,出了大殿朝小岛西边密林走去。 密林中也是遮天蔽日,见不到一丝阳光,踏进去之后就感到一阵阴冷迎面袭来,但这阴冷却影响不到卓俢骁。他迈着大步,眸中酝酿着怒气,走到林中一间木屋,推开外围的栅栏。 “梅轲泉,说好了不再对蔺可聿动手,你为何还是下手了!”能够出动落孤教那些卖命的杀手,除了他,他可想不到别人了。这人竟瞒着他又对小毓出手了。 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里面一片漆黑,隐约可见屋内有一张椅子,上面坐着一个人影,从里面传出来的声音苍老嘶哑,“卓俢骁,本座可没答应你,而且,本座的那些人一旦下手,蔺可聿和另外那个小子,肯定不会有生还的希望。” 那人桀桀一笑,语气竟比密林中的寒气更阴寒几分,“这条船,既然上来了,可就下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看病不如谈恋爱 作者:姑娘不吃醋 分卷阅读31 不去了。你要是一时心软放过他,船翻了,你无所谓,本座可是不准的。” 那道声音的主人见卓俢骁不说话,便又开口,“怎么突然柳芝夫人会出现?” 卓俢骁脸上带着颓废和疲惫,声音亦然,回答的话也是敷衍一般,“只是来参加比武大赛的罢了。上了年纪的人难免有些脾气。” 那人也不在意他的态度,“倒也没事,老毒鬼出手,即使是她,恐怕也难逃一劫。” “对了,音离谷的少主来了吗?老毒鬼似乎与她有怨,特意向本座问了一句。” “未曾。”其实当唐岳莘几人提及跟蔺可聿一起失踪的那个少年时,他就隐约有一个猜测,但并不打算说出来。 “比武大赛,就是本座卷土重来的机会,那个臭小子就等着本座如何折磨他。”言语中颇为咬牙切齿,阴冷的威胁卓俢骁,“别忘了你的小命也在本座手上,按计划行事,别坏了本座的大事。” “是。”卓俢骁再没说什么,转身离开。 只是这离开的步伐,比起来时,要更重了些,放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握成了拳。 另一边,坐在房间里的柳芝夫人,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瓶子,从中倒出几粒褐色散发着药香的药丸,吞了下去,盘腿坐在床上闭眼运功,还可以看见她身上隐约冒出的热气,白色似雾一般环绕着她。 不多时,她捂着胸口吐出了一个黑色的东西,那个黑色的东西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落在了地上,似乎还在蠕动。 柳芝夫人拿起一边的木棍,狠狠地戳在那个黑色的小虫子身上,眸中闪过一丝冷光,“这般不入流的手段,老身又怎会轻易中招。” 下床仔细看了看那已经死透了的虫子,肉虫一般的模样,触角颇多,又有些好奇,“不过老身倒是没见过这样的。” 复而又透过窗户看向外面,蓝天白云,海风轻吹,树叶晃动,叹息一声,“是错过了太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  早上好宝贝们。 这章走走剧情 下章之后甜甜甜~ 我今天就要有狗啦 开熏~ 看到掉了得收还是好心疼qwq ☆、思雀 倪絮吃了东西之后还是感觉浑身乏力,自己也知道在小日子里下水,应该是浸了寒气,幽幽的叹了一声,看来回去要喝一阵子的药了。 即使作为一个大夫,她也不喜欢苦苦的药汁啊。 蔺可聿出去之后她本来打算躺一会儿,结果刚躺下就听见哒哒哒的一阵脚步声,听起来不像是大人的,倒像是个小孩子的,有着不加掩饰的雀跃和活力。 她撑起身子抬头一看就看见一只小团子向自己跑来,身上穿着用舒适水缎做成的小衣,上绣樱粉色小花,一朵一朵盛开绽放,衬着粉红的带着点肉肉小脸蛋更加可爱,整只小团子看起来都娇娇嫩嫩的。 见自己在瞧着她,那双又圆又亮的大眼睛弯弯的,小嘴咧开,笑的像那初春雪融后的第一朵绽开的娇嫩花儿一样,还带着晶莹雪水。 声音也稚嫩好听,“漂亮姐姐,你醒了。” 任谁看到这么个精致可爱的小团子都会心生喜爱,更别说从知道凤夕茗怀孕之后想象过无数次自己未来弟弟妹妹的样子的倪絮了。 倪絮趴在床边,朝她招招手,“过来,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小团子一点不客气,手脚并用的爬上床,蹬了两下就把鞋子蹬到地上了,看来这种事儿平时没少干。掀开被子就往里钻,抱住倪絮的手臂,一系列的动作一气呵成,抬头乖巧的看着她,“我叫思雀。” “小思雀名字真好听。”倪絮用手指点了点她的鼻尖,“你是村长的妹妹吗?” 能在这里自由活动的应该是兮鸠的妹妹吧? 却不想小思雀却摇了摇头,皱着眉,让人以为她要说什么不得了的大事,“那个大坏蛋才不会有思雀这么可爱的妹妹呢。” 倪絮一下子就明白了她说的大坏蛋是谁,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这时候想逗逗她,“他怎么坏了?” “他总是欺负我。”思雀似乎不想继续谈论那个讨人厌的人,眨巴眨巴眼睛,“姐姐你真好看,等思雀长大之后娶你好不好?” 刮了刮她的小鼻梁,明白这只是童言,“小思雀呀,姐姐是大姑娘,你是小姑娘,姑娘之间是不能谈嫁娶的。” “对,小思雀,你漂亮姐姐是我的,不能嫁给你。”蔺可聿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 倪絮昏迷这几天小思雀经常跑过来看她,嘴里念叨的漂亮姐姐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 思雀听这话小脸皱成一团,成了个白鼓鼓的小包子,似乎很是苦恼,松开倪絮的手,拱啊拱,抱住了她的腰,把脑袋放在她软软的胸口,“那思雀抱抱漂亮姐姐。” 既然不能是她的,那抱一会儿总没问题吧?平时兮哥哥那个大坏蛋都不让别人抱她,总是他抱着,硬邦邦的一点也不舒服,还是漂亮姐姐抱起来舒服,软软的。 思雀满足的蹭蹭,闭上了眼睛,十分享受的样子。 蔺可聿看着一大一小相拥着安然躺在床上,内心一片柔软,他不是那般小家子气的人,当然不会连小孩子的醋都吃,刚刚说那话也只是逗一逗小思雀。 方才兮鸠发现他的小家伙不见了,忙命人找,他想着可能是在这里,就过来看看。 走到床边,弯腰在倪絮额上印下一个轻吻,“好好休息,待会儿我来叫你。” “漂亮姐姐,美人哥哥是不是喜欢你啊?”思雀在蔺可聿出去之后突然问了一句,手上揪着倪絮的衣服在玩儿。 倪絮一噎,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突然知道小时候爹爹亲吻娘亲被自己看到时,娘亲的心情了。 呸呸呸,怎么会这样类比。 “因为兮哥哥说他喜欢思雀才会亲亲思雀,美人哥哥也是因为喜欢漂亮姐姐才会亲姐姐的对不对?” 面对明亮又清澈的一双大眼睛,倪絮没办法说谎也没办法拒绝,只能柔声为她解释,“你兮哥哥说的喜欢和你美人哥哥对我的喜欢是不一样的。长大之后就不能随便让男孩子随便亲你了知道吗,无论是亲哪里。” 小思雀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虽然没完全听懂,但她只听明白了一点,那就是长大以后不能再让兮哥哥亲亲自己了。 至于什么时候才算是长大了,嗯,那就这一觉睡醒之后吧,睡醒之后思雀就长大啦。 想明白了的思雀开心的睡着了。 日光隐没在西边的山峰下,夜幕降临,弯月挂在天空仿佛触手可及,没有大片大片遮挡的云层,只有丝缕如烟一般的云浮在天上,像是嫦娥落下的披帛。 繁星点缀着深蓝色的天幕,小岛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看病不如谈恋爱 作者:姑娘不吃醋 分卷阅读32 上草丛中树林里传来阵阵虫鸣,小岛中央是挨着的一片竹屋,竹屋不与地面直接相连,而是与地面有一段空隔,像是悬架在空中的。竹屋屋檐下、门板上挂着各色的谷物,一串串的,颜色鲜艳。 入了夜后家家都在门前点上了灯笼,烛光透过灯笼纸结成一片光亮。 竹屋围绕着一片空地,此时这片空地上架起了篝火,红色火焰不断舔舐着空气和干柴,木柴噼里啪啦的燃烧着,一阵阵热浪随着乌黑色的烟往外传递,驱走了夜风的寒冷。 一边摆着木质的各种或圆或方或长条的东西,随着敲打而发出不同的清脆响声,或高或低,连在一起竟成了一首曲子,欢快热情,让人听了都忍不住随之舞动。 穿着颜色鲜艳并且拥有独特风格服饰的年轻姑娘或青年围绕着篝火热烈的起舞,扭摆腰肢,脚下踏着欢乐的步子,脸上带着愉悦的笑容,映着红色的火光,热情奔放。 外围的人席地而坐,手上拿着喝酒的大碗,看着中间舞动的人,不时大声喝彩叫好,或是与身边的人高谈饮酒。 倪絮抵不住他们的热情邀请,被一个小男孩拉着进了跳舞的人群中。也学着身边人的样子,稍弯腰拉着小男孩的手,一起踩着步子,举手弯腰,随着那乐音绕着篝火舞动。 蔺可聿与兮鸠站在竹楼上,一人手上拿了一壶酒,手放在围栏上,看着下面似乎忘却了一切烦恼全身心投入到热情洋溢的舞蹈里的人们。 小姑娘牵着只及她腰间的小男孩,红色的火光映在她的小脸上,是肆意洒脱的笑容,笑声隐没在了大家的欢笑声和乐音之中。 “你不打算告诉她?”兮鸠拿起酒壶,饮了一口,任由清澈的酒水由嘴边滑落,印着下面的红光,在白皙的脖颈上划过,最后隐入赤色衣领中,动作豪迈,又诱人性感。 蔺可聿拿酒壶碰了一下他的,也喝了一口,但动作比起兮鸠的,要斯文儒雅的多,看他一眼,言语中是只有跟熟稔的人说话才有的调侃,“告诉她,这里是令人闻风丧胆、坏事做尽的落孤教教主的老窝?” 兮鸠啧了一声,“这里是我的老窝,可不是那个老家伙的老窝,他的老窝早就被我一把火烧没了。”转头对他挑眉一笑,“你应该跟你的小情人儿说,这里是改过自新、打算洗心革面的新的落孤教。” 另一边,一个粉雕玉琢小团子正迈着小小的步子正在爬着竹梯,小脸上满是严肃,圆溜溜的眸子认真的盯着每一个台阶,仿佛它们是什么天大的难题似的,稳稳的站在台阶上了才迈出下一步。 终于爬上来了,小团子明显松了一口气,看见前面站在走廊的两人,尤其是看见那一抹赤色时,眼睛一亮,哒哒哒的跑向他们。 兮鸠最先发现小家伙,一边与蔺可聿闲聊,一边注意着慢慢爬楼梯的小家伙,见她人小鬼大的样子,不由的笑了。 捕捉到兮鸠脸上难得出现的一抹温柔,蔺可聿也注意到有只小团子正在接近。 在小家伙快跑到他们身边,还自以为自己没被发现,正想偷笑的时候,兮鸠转身一伸手就把她抱了起来,突然腾空的小家伙吓的连忙抱住他的手臂。 亲了一口小家伙嫩嫩肉肉的小脸蛋,“雀儿小宝贝,想哥哥了?” 小思雀嫌弃的用手擦了擦自己被亲的那一块地方,皱着眉,伸出胖胖的小手拍开兮鸠的手,想要表达自己现在很严肃,奈何声音稚嫩,只让人觉得可爱极了,“兮哥哥,思雀已经长大了,不能随便亲亲了!” 小思雀扭着身子想要从兮鸠身上下去,转头看见了蔺可聿正噙着笑看着自己,美人哥哥让她感觉好温柔,比起恶劣喜欢逗弄她的兮哥哥,似乎要好上不少,圆溜溜的眼睛一转,伸出手臂,奶声奶气的,“美人哥哥,抱。” 小团子这样子让他想到了他家小姑娘,小时候说不定也是这样见到好看的人就伸手要抱抱。蔺可聿正伸手打算将思雀接过来,兮鸠抱着思雀一转,用背对着蔺可聿,把他们两个隔开。 “小雀儿已经长大了,不能随便让别的哥哥抱,知道吗?”点了点没良心的小家伙的鼻子。 没想到这小家伙摇摇头,全然不记得自己刚刚说的话,“思雀才五岁,没长大没长大。” 兮鸠被她气笑了,拿起她的手,在肉肉白嫩嫩的小手臂上轻轻啃了一口。 “大坏蛋,总是欺负思雀。我要美人哥哥抱,不要你。”小思雀很生气,一巴掌拍在兮鸠的脸上,留下一个浅浅的红色巴掌印。 要在平日,哪有人敢打他的脸,看见他都恨不得绕路走了,生怕得罪他。但眼前这个小家伙,他是不能打不能骂,只能咬牙切齿的说一句—— “你个小没良心的!” 蔺可聿看着仿佛变得跟小思雀一般大的兮鸠,谁能相信这人是忍辱负重在落孤教待了将近十年,也谋划了将近十年,又在短短几日就以雷霆手段把落孤教前任教主拉下马,只用了几个月就坐稳教主之位又把整个落孤教整肃干净的人? 摇了摇头,大概这就是一物降一物吧。 “思雀,哥哥过两天带你出岛玩好不好?”蔺可聿伸手摸了摸小团子的脑袋。 小思雀歪着脑袋,似乎正在思考,看了看美人哥哥,又转头看了看大坏蛋兮哥哥。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眨啊眨,看的兮鸠心都化了,又想亲亲小家伙的小脸蛋,但他也想知道小家伙到底会怎么回答,就忍住了。 最后小思雀还是摇了摇头,抱住兮鸠的脖子,把脸贴在他的脸上蹭蹭,十分亲昵依赖的样子,“谢谢美人哥哥,思雀想出去玩的话兮哥哥会带我出去的。” 漂亮姐姐是美人哥哥的,那美人哥哥也是漂亮姐姐的,不会是她的,只有兮哥哥才是她的。 兮鸠满脸笑容,总算是说了句窝心的话,狠狠地亲了小家伙两口,换来了一个小巴掌,正好印在右边,一边一个巴掌印,这下是齐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兮鸠:倪絮你教了小雀儿什么!她都不让我亲了! 虽然我觉得小姐姐也是可以娶小姐姐的 但倪絮他们肯定还不具备这样超前的思想哒~ 唔 你们去看我的两本预收,会发现惊喜哟hhhhhh 终于写到兮鸠思雀出来啦~ 收藏掉的厉害,你们都弃文了吗qwq ☆、日出之吻 热闹过后,月光下的小岛像是沉睡了一般,披着银纱,只有阵阵海浪声,在这寂静的夜晚清晰明白。 屋里随处可见精致的小玩意儿,都是小孩子最喜欢的东西,桌角凳角都被仔细的包裹上了厚厚一层软软的布料,就连床边的灯都是小兔子形状的。一看就知道布置房间的人多用心。 小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看病不如谈恋爱 作者:姑娘不吃醋 分卷阅读33 团子盖着被子躺在床上,精神的不行,一双眼睛透亮。 兮鸠坐在床边上,弯腰低头看着小家伙,几缕发丝从耳边垂落,在空中晃荡,被一只小手抓了去,在胖嘟嘟白嫩嫩的手指上缠绕放开,玩的好不开心。 “小家伙,为什么不给兮哥哥亲亲了?”好看的脸不复妖孽的模样,满是委屈不解,像是只被人抢了骨头的大狗狗。 思雀见他好像很伤心的样子,脑袋缩了缩,有些心虚,眼珠子转了转,果断把队友倪絮卖了,“因为漂亮姐姐说思雀长大了就不能让别的男孩子亲亲了。” 兮鸠心里咬牙,就知道是那两个人其中一个,平时没人跟小家伙说些有的没的,脸上还是一副委屈样,“可是兮哥哥不是别的男孩子啊。小雀儿是不是不喜欢兮哥哥了?” 思雀的小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以为他真的伤心了,急急的解释,“没有,思雀最喜欢兮哥哥了。”伸手就要他抱抱。 兮鸠把小家伙抱进怀里,闻着她身上特有的淡淡奶香,心里的戾气消散了不少,低沉声音柔和但又好像压抑着什么要破壳而出的东西,“我也最喜欢小雀儿了。” 小孩子对情绪十分敏感,觉得他有些不对劲,以为他还在难过,但又想不到什么好的办法可以安慰他,想想平时自己不开心他就会亲亲自己,于是就侧头主动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口,“思雀亲亲兮哥哥,兮哥哥不要难过了噢。” 被她奶声奶气的安慰逗笑了,揉揉她柔软的发顶,“只要小雀儿在兮哥哥身边,兮哥哥就不会难过了。” 从前生活在黑暗里的时候不觉得痛苦,但一旦有光亮照了进来,尝过了温暖谁还会愿意回到阴冷黑暗中去。 把小家伙放在床上,给她盖好被子,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很晚了,小宝贝乖乖睡觉。” 思雀配合的打了个哈欠,眨了眨眼睛,“兮哥哥晚安。” “晚安,小家伙。” 外面月光清冷,吹着冰冷的海风,但心里仍然保留着一股温暖。抬手摸了摸刚刚小家伙亲的地方,嘴角勾起一抹笑,却说不出的偏执和压抑。 冷不防的一个声音打破了兮鸠周身诡异的气氛,带着无奈叹息,“兮鸠,她还小。” 狭长的凤眸微眯,闪烁着危险的光芒,盯着一边不知何时出现的蔺可聿,语气邪肆狂妄,“不需要你多事。” 外人怎么会懂,他都做好了坠入深渊的准备了,是那双小手把自己拉了出来,给了他温暖和阳光,他怎么可能放开。即使她什么都不懂,他也没办法放开了。这样的想法也许是病态的,那又如何? 一声叹息似有似无,蔺可聿没再说话,眼前这个冰冷黑暗的才是真正的兮鸠,才是仅仅几个月就令人闻风丧胆的落孤教新教主,落孤教前任老教主究竟做了什么能让一个十八岁的少年变成如今这副模样。若是没有了小思雀,想必他早就一手把落孤教毁了,哪还会像现在这样为落孤教洗白。 也许他们两个人,也有着自己的命数,未来如何谁也不知道。 “不管你想做什么,不要伤害到她。”兮鸠那近乎偏执的占有欲连他看了都觉得心惊,虽说才相处一日有余,但小思雀活泼可爱讨人喜的很,不希望她有朝一日被他伤害。 兮鸠冷哼一声,没有回答。但他心里知道,他并没有想做什么,他只想耐心等着小家伙长大。至于伤害她……怎么可能呢。 天还未亮,几声鸡鸣已经响起,屋内屋外一片昏暗。 大床上的人儿闭着双眼睡得正好,如墨的头发散在青色的枕头上,一手放在外面被子上,一手弯着放在枕头上。 来到倪絮房间见到的就是这幅画面,小美人入睡,安然美好,可无奈他却要打破这美好,“絮絮,醒醒。” 小姑娘估计是昨晚玩的太疯,有些累了,睡得很沉。但又是她要求的让他今早带她去看日出,说海上的日出她可是想看很久了,本来打算在船上看的。所以狠下心轻轻拍拍她的肩膀,哄小孩子一样的语气,“小姑娘,该醒醒啦,我们去看日出。” 可这样叫肯定是叫不醒睡美人的,见时候不早了,蔺可聿干脆把被子一裹,把小姑娘包在被子里,直接连人带被子的抱了起来。 这么大动静,低头看她竟还睡得安稳,还用脑袋蹭了蹭自己胸口,一时失笑,在她鼻尖印下一个吻,一片柔软安心在心中荡漾开来。 于是他就抱着一个裹着被子的睡美人坐在岛边,扯了扯被子这猪她的小脸,不让她被冷风吹到。二人坐着的下面是不断拍打岸边的汹涌海浪,声势浩大,像猛兽一般扑前,狠狠的打在石礁上,气势散去飞快的回到海中,紧接着又是一阵新的浪涌上前来,不断不绝。 即使在这样吵闹的环境下,被子里的小姑娘也还是没醒。 眼看着远处视线尽头的海岛山峰上渐渐透出一丝白光,然后是几束橙黄色的光冒了出来,浸染了周边的云雾,笼罩在整座山峰上。那边暗沉的海面上也染上了一丝红光,像是被点燃了似的,亮了起来。 这回真是下了狠心,两根手指把小姑娘的鼻子捏住,还左右晃了晃,“再不醒就看不到日出咯。” “唔。”小猫儿一样的嘤咛,不开心的甩开打扰自己美梦的手,把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揉了揉自己视线还模糊的眼睛,听得耳边一阵雷响似的声音,这才发现自己不在房间里。 转头一看就看见远处那壮丽宏大的景象,红彤彤的太阳从山峰后面冒出了半个头,云雾缭绕其间,都渐渐被日光照散,几只鸟儿在空中飞过,掠过几道黑影,昂首发出几声鸣叫。 海面上渐渐染上一层层的光亮,安静了整一个晚上,终于又醒了过来,一切寂静都开始热闹起来。 蔺可聿却没看那日出景象,低头瞧着小姑娘,她穿着寝衣,衣领松垮,露出一边精巧的锁骨,一头乌发披散,随意甚至是不羁的,却让他觉得美到心底里了,更别说那一双眸子映着灿烂的日出光辉,让他心里也像是染上了那热烈的光芒似的,沸腾了起来。 忍不住打断了小姑娘的赏景,低头噙住了她的嘴唇,细细的摩挲着,仿佛是在对待什么易碎的珍宝似的。 倪絮眨眨眼,有些不明白现在的情况,但想到自己刚醒来没有洗漱,就伸手想要把蔺可聿给推开,可他哪那么容易让她如意,握住她推开他的手,另一只手伸到后面把她的后脑勺更往他那边压,用舌一遍一遍的描绘着她的唇形,柔软的让他忍不住用牙齿轻轻的啃噬,复而又舔舐,重复着。 一个克制又温柔的吻,虽然并不深入,但他仿佛怎么也吻不够,几乎把她嘴唇啃舔的有些肿了也还是不想把她放开。 红色圆日还在缓缓上升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看病不如谈恋爱 作者:姑娘不吃醋 分卷阅读34 ,白色的光芒渐渐遍布世界,照耀着那一对正在相吻的恋人,笼罩着他们,给予了最美好的祝福。 终于一吻尽,蔺可聿看着倪絮的眸子似乎是要冒出火光,把小姑娘的脑袋扣在自己胸膛上,让她听见自己怦怦跳动不停的心,渐渐缓和自己的呼吸。 倪絮也不言语,也许是害羞了,就贴着他的胸膛,听着两阵心跳声,一样的热烈激动,像是要缠绕在一起一样。心里跟炸烟花一样,又跟铺了一层又一层的棉花糖一样柔软甜腻。忍不住用脸蹭了蹭他,接着就感受到他胸膛一阵震动,然后就是低沉愉悦的笑声。 “絮絮,等这件事情结束,我就去跟凤姨和姨夫提亲。”低头一看,果不其然看到小姑娘将整张脸都埋进了他的怀里,只留红红的两只耳朵,捏了捏她滚烫的小耳朵,心情愉悦。 当初他们两家的婚约像是一个玩笑话一般的,凤夕茗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怀上,就算有了也未必是女儿,所以只是将信物交换了。若是以后两个都是男孩子,义结金兰也不错,如果凤夕茗生了女儿,长大后卓毓还未娶亲,两个孩子又看上眼了那就是一桩好事了。反之如果卓毓那时已娶亲,就当多认个妹妹,也没什么。 当然现在这两人,明显是郎有情妾有意,蔺可聿还亲手把玉镯给倪絮戴上了,况且凤夕茗若是知道卓毓还活着,不知该多高兴。 倪絮哼哼两声没有理他,没打算问他“这件事情”指的是什么,心里明白当初能够把事情闹的那么大还没人敢出来说话,那幕后肯定牵连甚广,自己能够帮的很少。他既然不说,那肯定是不愿意自己掺和进去的,就不给他添麻烦了。 过了一会儿脸上温度褪下去了,才抬头,“你昨夜去找兮鸠了,他说了什么?” 蔺可聿其实不是爱多管他人事情的人,只是倪絮看出了些什么,出于对小思雀的爱护,便叫他去提兮鸠一两句。 大手抚摸着小姑娘的发丝,“没说什么,他有分寸的,你放心。” 也许听起来有些脱离世俗的认知,但对兮鸠来说,喜欢思雀不是因为她的年龄,而是因为她是她,无论多大甚至说是性别如何,他都喜欢她。 见小姑娘皱着眉,伸手将它抚平,心知小姑娘是不大能明白兮鸠那样偏执的人心中所想的,不过话又说回来,她要是明白了自己才要担心了。 倪絮叹了一声气,虽然她很喜欢小思雀,但总归不是她什么人,也没资格管什么。 “好了别担心那么多。”事情未必有她想的那么糟糕,“我们该回去了,不然……”话没说完,只留给倪絮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倪絮迷惑了一瞬,随即就反应了过来,摆摆手很急的样子,“啊,快走快走。” 他们现在这样,要是等大家都醒了回去肯定会被围观的!她还裹着被子呢! “哈哈哈。”蔺可聿难得的放声笑了起来,手下不含糊的把人又连着被子打横抱了起来,运用起轻功回到房间。 刚起来的村民只看到一个影子从房顶略过,再看就不见了,只当是自己早晨起来眼花,也就没在意。 作者有话要说:  唉心好累 下本不写武侠了qwq兮鸠思雀那本等以后我再填坑吧 这本写的我心力交瘁 都不敢看数据了 沮丧 这几章甜甜甜也治愈不了我了qwq 下一本开快穿,有兴趣的可以去收藏一下,就在我专栏的预收坑。 ☆、小岛一日游 倪絮拍拍胸口,“好险好险,刚刚是不是差点就被看见了。” 蔺可聿把倪·被子·絮在床上放下,笑着刮了刮她的鼻梁,“没被看见。” 不过小姑娘是不是太轻了,明明那么爱吃又从来不忌口,脸上看起来也是有些肉的,没想到这么轻。 “你先洗漱,吃过朝食之后我带你去小岛的其他地方玩。” 果然说完这句话就看见小姑娘的眼睛惊喜的瞪的老大,还迫不及待的挥着手把他往外赶。 “那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快出去出去。” 蔺可聿摸摸鼻子,自认没有小岛上可能会有的好玩的和好看的风景吸引人,默默出去了。 吃朝食是在兮鸠家里吃的,倪絮这才发现偌大的房子竟只有兮鸠和思雀两个人住——当然还有不少的侍从。是以饭桌上只有一大一小两个主人以及蔺可聿他们两位姑且算是客人。 “漂亮姐姐,你等会儿要跟美人哥哥出去玩吗?”思雀看着倪絮,嫩声嫩气的问。 兮鸠截断了倪絮的回答,夹了一筷子菜喂到思雀的小嘴里,“小雀儿想去玩兮哥哥可以带你去,不用跟他们一起。” 倪絮扇了扇鼻子前的空气,冲蔺可聿无奈的耸耸肩——醋味儿好浓。 “调皮。”用手指点点她的额心,“好好吃饭。” 倪絮吐吐舌头,低头扒饭。 不得不说小岛上的吃食还是不错的,竹筒烧出来的饭一股子竹香味儿,香嫩可口,菜式也是海上特有的海鲜,才打捞上来没多久就被处理了的,十分鲜嫩。 竹屋另一边是一大片树林,说不出名字的树都长得比陆上的要高壮的多,宽大茂密的树叶遮挡着灼热的阳光,透过树叶间隙或在柔软的土地上投下几点亮影。 脚踩在地上的枯叶上发出咔吱清脆的响声,不时能看见几朵颜色鲜艳又各有不同的野花,随着海风晃荡。 再往前走,就看见一大片方才看见的花儿,集中在一起,或黄或红或粉,花瓣伸展,在阳光的照射下,上面的脉络清晰可见,点缀在青草绿油之中,起风时就好像是一片花浪涌起。 一路走着,蔺可聿摘了些可以吃的果子递给倪絮尝尝鲜,看见她要么被酸的整张小脸皱成一团,要么甜的眉眼舒展,在他眼里自成一道风景。 手里拿着红色的小果子,听着蔺可聿跟她介绍周围的树叫什么名字,还有偶尔看见的一两只毛茸茸又机灵的小动物的名字和习性,“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多?”空莱城可是在陆地中央的,离海有一段距离呢。 “家里还未出事的时候,父亲偶尔会带我和母亲出海游玩,他见识多广,经常会把海上遇到的发生的一些事情当做趣事讲给我听。”蔺可聿面带笑容,讲起从前也只有淡淡的怀念,“后来我自己也会看一些游记。” 头一次听他谈起过往,却跟她想象中的不一样,她以为那般令他家破人亡的仇恨,无论如何再谈起都会有些怨怼的,但他没有。 倪絮低头踢了踢脚边的石子,“我看游记都是看过就忘了,哪还记得这么多东西。” 似乎知道她心中所想,拍了拍她的脑袋,“人的一生不止有仇恨,若被仇恨填满了,那也就会被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看病不如谈恋爱 作者:姑娘不吃醋 分卷阅读35 它支配了。”淡然的看向远处蔚蓝的大海,“该放下的总归都要放下,太执着了会造成心病,久而成患。” 虽然她没什么可仇恨的东西,但见到的被仇恨支配的人也不少,为了报仇练功到走火入魔的人不在少数,仇未报成,先把自己给整垮了。若都是能有他这般的想法,哪还会那般呢。 “不过仇还是要报的,对吧?” 蔺可聿坦然的点点头,“这是对过去、我父母,还有当初的其他受害者的一种交代。总有人要站出来揭露真相。” 刚开始也许他也陷于复仇无法自拔,是义父聊川词一次又一次的开导他,让他看到猩红的鲜血外其他的斑驳色彩。所以他沉下心来,苦心谋划了这么多年,实现了对聊川词的承诺,看向身边人,眸中笑意更柔更深,还得以遇见一个可爱的小姑娘。 两人说着走着,就到了小岛另一边的尽头,斜滩上铺满了沙粒,看下去仿佛一片金黄,海浪从远处而来,扑打在沙子上,留下一条条白色泡沫印迹和一个个镶嵌在湿软沙粒中的贝壳,还有小螃蟹从小洞里爬出来,不一会儿后面的浪紧接而上,覆盖了之前的印迹。 接近岸边的海水是透蓝的,阳光从海面投射下去,可以清晰的看见下面的石子、小虾小鱼还有团团绿色的海草,再往外海水的颜色渐渐深了起来,到远处已经是深蓝色的了,偶尔一两朵云飘过倒映在海面上。 蔺可聿指了一块阴凉的地方,“你去那儿坐坐,我马上回来。” 倪絮就乖乖坐在那里等他,海上的阳光比较猛烈,拂面的风都带着热气,用手不断的在脸边扇着,想要把热气扇散一些。 转头就看见一扁小船,木船上只有一个简易的遮挡阳光的用竹子撑起来的棚顶,像是渔船改制的,竹子还是鲜绿色的,应该是刚做好不久,蔺可聿站在船头撑着船桨。 “上来吧,今天天气好,带你去游一圈。” 倪絮站起来拍拍屁股上沾到的沙子,乐颠颠的就跨步上船,东瞧瞧西摸摸,“这船你从哪里从来的?” “昨天晚上去跟村民借的。” 想着今天可能比较晒,就用竹子简单搭了个小棚,渔船本来有一股很大的鱼腥味,小姑娘鼻子灵,估计闻不得那股味道,用水冲洗又用皂角擦洗了好几遍才把那股味道弄没了。 蔺可聿将船划离了小岛一小段距离就停了下来,将一个被绳子系住的装满石头的箩筐扔到了水里,看它渐渐向下沉,船也就稳住了。 如果再往前浪就有些大了,在船上就会有些遭罪了,而且这里水的深浅适宜,用来钓鱼或观赏都极好。 倪絮一只手放在船边,下巴靠在手臂上,另一只手向下探,拨弄着流淌着淡淡蓝色的海水,凉凉的又带着点阳光的温度,水珠在手上折射着日光,亮晶晶的。向下看可以看到底下的石头还有丛丛海草随着海流飘荡,色彩、形状不一的大小鱼儿或成群结队或形单影只的欢快摆动着尾鳍,嘴里吐出一个个圆滚滚的气泡。 蔺可聿坐在一边看着小姑娘,整个人笼罩在阳光里,嘴角噙着温和柔情的笑,说不出的温暖煦意,“说起来,为什么凤姨他们会让你一个人在音离谷求学?” 听说她很小就在音离谷生活了。 “这还与你有点关系。”倪絮故作神秘的瞧了他一眼,见他面露疑惑,眨眼笑笑,“娘亲自你们家出事以后就一直在四处探寻线索,想要查出真相,途中因为怀孕了而中断了查探,后来生下我之后便继续了。加上音离谷不少医师,他们也放心把我放在那。” “抱歉。” 倪絮睁大眼睛似乎没想到他会是这个反应,不在意的摆摆手,“有什么可抱歉的,我娘亲和我爹向来重情重义,身为儿女自然是要体谅的。而且爹娘也常常给我寄各地好玩的东西或好吃的糕点。”低头逗弄了一下手边的小鱼儿,“因为大师傅比较随性,所以在谷里几乎没有人管我,想要去哪儿学什么都行,自由自在的,过得很是开心。”俏皮的冲他眨眨眼。 “所以你这性子是随了沈谷主。” 倪絮点点头,复而又朝他挤挤眼,“我第一次喝酒才六岁,是大师傅偷偷给我尝的,我爹知道后跟他大打了一架。”想到那时候两个人面对面站着,一个拿着剑冷冷的看着对面的人,另一个急着解释,而自己则被娘亲抱在怀里看着他们,笑出了声,“大师傅虽然医术高超,但打不过我爹。” 转头支着脑袋看着他,“你呢?” “十岁以前,常常跟着父亲母亲四处游玩,他们感情很好。”大概是很美好的回忆,笑容美好而真切,“后来变故发生之后,家中仆人一子替我死去,逃亡中被义父所救。义父自从长公主去世后身体每况愈下,知道自己时日无多,请了先生教导我,也将一身武艺传授于我。虽然没有你那般自在,但也是充实的。” 倪絮听说过长公主与驸马的事情,感慨他们的感情之深,内心十分感谢驸马能够遇见他并且相信他,不然也不会有今日的玉卿公子了。能得贵人相助,何其可贵,也理解他依旧用蔺可聿这个名字。 倪絮眼尖的看见了一旁摆着的鱼竿和鱼饵,“你还准备了鱼竿?” “嗯,待会儿还可以试一下烤海鱼的味道。”满意的看到小姑娘亮晶晶的双眸,笑容里满是宠溺。 “那我们来钓鱼,钓的少的负责烤鱼。”说着就开始行动。 蔺可聿不急不忙的拿出两顶由竹篾、箭竹叶编织成的圆顶斗笠,给小姑娘戴上一顶,遮住了她大半张脸,逗趣道:“晴朗天气海上的日光毒辣,小心晒冒烟了。” 倪絮皱皱鼻子,“我才没那么娇气呢。”抬手把斗笠摆弄正了一些,抬头看见他一身蓝色长衫随风飘曳,儒雅好看,但也戴着一顶跟她头上一模一样的斗笠,不搭调的很,忍不住噗嗤一声就笑了起来。 见她笑的开心,无奈伸手捏了捏她的脸。 最后是蔺可聿钓的多,倪絮也二话没说上岸后就开始处理鱼,蔺可聿也在一旁帮着生火。 倪絮提着鱼回来看他已经在一边摆上了各种作料,“这些东西你都是提前准备好的?” 蔺可聿笑着点头,递给她一根削好皮露出里面嫩白的树枝。 乌烟渐渐升起,鱼肉的香味随之弥散开来,焦黄的鱼肉上洒下了或红或黄的粉状作料,又添几分勾胃的香气。 笑声和交谈声夹着令人食指大动的香味在海面上飘散,惊走了一片鱼儿。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中秋节快乐哦~~~ 希望大家看的开心啦 我发现我还是喜欢写这种日常,可以写好多好多。 今天要去接一位新的家庭成员回家了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看病不如谈恋爱 作者:姑娘不吃醋 分卷阅读36 呢~小家伙是个可爱的女孩子。嘻嘻。这次也是拉多。 我也是猫狗双全的人了!哒哒哒!就差一个蓝朋友了(来自单身狗的哀怨 下一章我明天下午再更~大概下午三点吧。 ☆、离开 桌上摆着一盘晶亮剔透的紫葡萄,个个果粒大颗又饱满,兮鸠伸手摘下一颗,白皙修长的手仔细的剥去紫色的葡萄皮,露出绿色的果肉,两根手指捻着最底下一点皮,把剥好的葡萄喂到思雀嘴边,头也不抬的漫不经心的说,“听说这两天附近一直有船在找人,大约是找你们的。” 思雀坐在兮鸠的膝盖上,张开小嘴咬走兮鸠手上的果肉,留下果皮在他手上,嘴巴嚼动,一双圆溜溜的眼睛不时打量着对坐正在说话的三人。 桌上三足铜制香炉上缓缓升起几缕青烟,由下至上的渐渐消散,徒留淡淡的香气在空中散开。 “你们什么时候离开?” 倪絮看向蔺可聿,这个问题得看他。 蔺可聿见一双小姑娘透亮清澈的眼睛看着自己,乖巧的不行的模样,心下一动,抬手轻轻抚过她的双眼,放下后又将她放在身旁的小手握入手中,温暖似乎直达心底。 转头对兮鸠与思雀笑着说道:“今日便是来向你们辞行的。” 兮鸠听此言,毫不客气,“如此甚好。” 再待下去小家伙就要跟着他们跑了,这几日净粘着倪絮了。更何况这二人成日在他面前黏黏糊糊的,而他只能对着五岁的小家伙叹气,想想就让人心烦。 估摸着小家伙今天吃的量够了,就拿起一边的帕巾一点点擦去手上指尖的紫色葡萄汁。 思雀这下子听懂了,方才还吃葡萄吃得开心,现在立马两眼泪汪汪的看着倪絮,嘴里还含着东西,说话含糊不清,“倪姐姐,你们要走了吗?” 总是被叫漂亮姐姐,倪絮也是会有些不好意思的,于是经过这两天的纠正,小思雀终于是改口了。 倪絮身子往前探,伸手摸了摸小思雀额前的碎发,双眼弯弯,“对啊。不过小思雀要是想姐姐了,姐姐会来看你的。”又看了看兮鸠,“也可以叫你兮哥哥带你来找我们。” 思雀转头眼巴巴的看着兮鸠,知道这事倪絮说了不算。 被软绵绵白嫩嫩可爱的小团子这样看着,任谁都会心软,更何况是一向疼她到没有原则的兮鸠,只好无奈一笑,摸了摸她的小脸蛋,“只要小雀儿想,兮哥哥就带你去。” 无论你想去哪里,想要什么,不管我能不能去,做不做得到,都会让你如愿以偿。 思雀抱住他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小脸上满是开心,“谢谢兮哥哥。” 笑着伸出两根手指捏住她的小鼻子左右晃了两下,“你呀,还算是有点良心。” 松手任由小家伙发泄似的啃自己的手指,但又从来都不舍得用力,想到这点脸上笑容又深了几分,看向蔺可聿二人,十分好心情的道:“那我派船送你们去。” 蔺可聿与倪絮相视一笑,都知道这是沾了小思雀的光。 “多谢。” 吃过饭,倪絮就在房内收拾东西,其实他们来的时候并没有带什么,但村子里村民很是热情,听说他们要走了,给了不少当地的特产,再加上小思雀也给了他们俩一些礼物,东西加起来也就不少了。 “絮絮。” 这人这几日总是这样叫她,都习惯了。听到他叫她,手下动作停了下来,转头看向正从门口进来的人,目光中是无声的询问。 “这次回去,不能用我们自己的身份。”蔺可聿笑了一下,伸手将她耳边一缕散落的头发放到耳后,动作自然熟稔。 倪絮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摊开手,“可我现下手上没有易容的材料。” “我准备了一些,跟我过来,看看是不是你需要的?”把手放在她摊开的手心上,牵着她的手走出她的房门,走向自己所住的房间。 于是最后的结果便是他们易容成了两个男子,一高一矮,并且应了蔺可聿的要求,五官毫无特点,属于在人海中都难以辨别出来的那种脸。 倪絮又教了蔺可聿一些改变声音的法子,二人便乘上了兮鸠为他们准备的船,前往氿杉群岛。 倪絮靠在木质栏杆上,任由海风吹散自己的头发,忽而想起什么,看向身边的蔺可聿,“我们没有与身份相符的邀请凭证,怕是无法进入寒非门。”不过还未等他回答,就一拍脑袋,“你连易容的材料都备的齐全,这等小事又岂会想不到。” 大手抚上她自己刚刚拍的位置,安抚似的揉了揉,并未第一时间接她的话,口吻带着几分责怪,“下次可别这么用力了。”那响声听的他都有些心疼。 “易容的材料倒不是事先准备的,是我们上岛之后我才去寻的。” 毕竟一开始没有想到小姑娘会跳下来救他。 蔺可聿想到什么似的,忽而一笑,他背后是茫茫大海,蔚蓝的海面上反射着晶莹的阳光,几只海鸟掠过,白色的翅膀在空中划过几道弧线,如斯美景,却都没有这个笑容更加令人觉得心神向往。 其实他和小姑娘一样,都对对方的心意了解的不够深罢了。 倪絮正沉浸在他方才的那个笑容当中,却听他突然问道:“絮絮一开始为何要拿回玉佩?” 这是在翻她的旧账?还是纯粹好奇? 但倪絮也不心虚,反正那时候她又没喜欢上他,咳,不过现在想想,那时的做法是有一点点的小孩子气了,“因为偶然听得娘亲说自己还有一桩婚约,你知道我不喜被束缚,那时觉得嫁人实在不是件好事。”说着也有些脸红,好在面具遮挡着,“便私下里决定自己去把玉佩讨要回来,这桩婚事也算了结了。” 那时候根本没想过即便是信物拿了回来,若她爹娘还是承认,也是逃不过的,想来这也是她当时把这想法说给乔姐姐听时,她笑话自己的原因吧。 “傻姑娘。”这话出口却没有嘲笑她的意思,全然是宠溺,“那你岂不是盯着我许久了?”才给她逮到一个机会能够对他施以恩惠再讨要玉佩。 倪絮点点头承认了,那时她是让乔姐姐帮忙注意着他的动向,也才能在他出事的第一时间赶到。现在想想,也是挺庆幸自己那时的举动的,毕竟若晚上几分,或许这样风度翩翩又儒雅俊逸的公子的下半辈子便只能在轮椅上度过了。 蔺可聿有些无奈的想,大约这就是喜欢一个人,无论她做什么都只觉得可爱,是以在他看来,就连这小小算计也是十分可爱的。 “那为何在我拒绝之后你就放弃了?”按照小姑娘的性子,应该不会那么容易放弃的才是。 倪絮脑袋一偏,自己也思考了起来为什么会那么容易就放弃,想了一会儿才给他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看病不如谈恋爱 作者:姑娘不吃醋 分卷阅读37 答案,“唔,大约是那时你的反应让我下意识觉得不要继续追讨比较好。” 闻言,蔺可聿看着倪絮,那双黑眸似乎要透出水来似的柔和,内心一片柔软,他的小姑娘就是这么敏锐又心善的令人怜惜。 看见这样的小姑娘真的想把她捧在手心,像是怀揣着什么宝藏似的,想要藏在心里,又想昭告天下,无措的欣喜。 “你呢?为何那时不愿意给我?”还可以把他娘亲的遗物换回去,怎么看都是笔划算的买卖。 低笑一声,低下头覆在她耳边,刻意压低了声音,还带着笑意的声音犯规的撩人,“因为要拿玉镯来把未过门的小妻子套牢了。” 小、小妻子?! 倪絮下意识的退后了几步捂住了自己发烫的耳朵,抬手间刚好露出手腕上的玉镯,光彩沉淀其间,在阳光下格外亮眼,“什……什么啊……”一甩袖就转身走到后面去了。 啊!这人真是!所以这真的是个假的玉卿公子吧?怎么就成这样了呢? 蔺可聿还站在原地,看着小姑娘恼羞的背影,不由得笑出了声,手下意识覆上心脏的位置。 真的,太可爱了。 至于真正的原因,如果那时候把玉佩给了她,让有心人看见了,对她来说又是一场灾祸。而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不应该让她参与进来,从前他是这样想的,现在心悦于她,更是坚定这个念头。好在小姑娘也体贴的从不会多问。 所以这么好的小姑娘,叫他如何能放手呢,无论如何啊,也是不会放手的。 不过现在凑上去怕小姑娘会恼羞成怒,还是等会儿再去把人哄回来好了。 于是过了一会儿,蔺可聿拿着一串洗好的葡萄——还是走之前思雀给他们的,去找倪絮时,她眼里就全只有葡萄,完全忘了之前被这人逗弄得脸红耳燥的事情了。 月成村所在的岛离氿杉群岛并没有多远的距离了,况且船速又较快,是以他们很快便到达了目的地,上了岸。 蔺可聿不知从哪弄来的两个倪絮也没怎么听过的小门小派才有的邀请名额,顺利的跟着接待的弟子踏上了去往客殿的路。 此时太阳已经西斜,周围的亮光消弭了不少,令人得以直视橙红色的圆日,几朵白云遮挡其上,由外至内,橙红色的光芒渐渐加深,像是染在白云上的似的。 岛上的寒气也渐渐聚拢,走出树林到了石门处,向下望去一片绿色的海洋在云雾缭绕间若隐若现,又笼着火烧一般橙色的光。 倪絮伸手扯了扯走在前面的蔺可聿的衣袖,不由得唏嘘感叹,“这岛上的风景也是一绝啊,只可惜平时进不来。” 岛上的阵法可不是她这种学了些许阵法皮毛的人能够看透的,即使是能在其中穿梭自如的寒非门的弟子怕也是不懂原理只知道方法的,而且那阵法变幻无穷,只要动了其中一个地方,那么整个阵法又会不同,之前的通阵方法也就作废了。 蔺可聿安抚的拍了拍她的小手。 因为蔺可聿的刻意安排下,二人名义上的门派是一样的,所以都在同一个院子里,是挨着的两间房。 倪絮将东西在房间内放好之后走去找蔺可聿,见他悠然坐在房间内的椅子上,也走过去坐在他旁边,“听说唐岳莘他们还在找我们。” 倪絮这样毫不顾忌的大大咧咧的说出来自然是因为只要蔺可聿在这里,隔墙有耳是不可能不被他知道的。 蔺可聿颔首,倪絮眨眨眼,“不如这件事过后,送几瓶音离谷的药给他们吧。” 音离谷所炼制的药可是千金难得一求的,而倪絮所说的要拿来送人的药,基本上是保命的,不可谓是不珍贵。 小姑娘这是开始想着要还人情了,而且还把他们二人归为一体了,听起来很是顺耳。 蔺可聿笑着拿起桌上的茶水倒了两杯,拿起其中一杯就打算送入口中。 就在此时,倪絮察觉到空中似乎弥漫着什么味道,而且是方才才有的,也就是说……双眼一眯,看向了茶,就立即阻止了蔺可聿的动作,拿开他手上的茶杯,放在鼻下闻了闻。 “怎么了?”蔺可聿见小姑娘难得露出的严肃神情,虽然早就猜到这东西是什么,只是没想到他们是这么堂而皇之的下在茶水里的,但也惊讶于小姑娘的敏锐机警。 “毒蛊。”倪絮眉头紧锁,似乎闻到了什么令她感到很是厌恶的味道,但强忍着不适,似乎在辨别其中有些什么,“而且一股腐尸鲜血的味道。” 虽然倪絮这样说,但像她这样五官如此灵敏的人还是很少,这股味道掩盖在茶香之下,平常人甚至是习武之人都难以察觉到。 蔺可聿伸手挡开了放在她鼻尖的茶杯,“不好闻就不要闻了。” “恐怕这里的大多数人已经喝过这些茶水。”毕竟做饭也是要用到这些水的——没错,真正有问题的不是茶,而是用来泡茶的水,“絮絮有法子解吗?” 倪絮点点头,不过却没有立即说出来,看着他笑了笑,“你不早就猜到我有办法治这东西吗?”抿了抿唇,“不过如果不是我前些日子刚好接触过毒蛊这方面的东西,怕也是奈它不何的。” 毒蛊毕竟失传已久,又被人视作是极端邪恶的东西,炼制其也要花费大量的精力,是以已经没有多少人知道它了,更别说是这样成熟的运用。 这背后之人,究竟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爆肝日万 哇我要好多好多个抱抱~ 你们也 超级无敌可爱呢hhhhhh 没有单机的我表示很开心。 提前更了hhhh~ 好困_(:3⌒?)_ ☆、前夕 傍晚,日落西边,只剩下半点红色的弧形在海平面上,染红了半边天的霞光由强变弱,天空渐渐昏暗,海面被风吹起一片又一片的浪,暗沉的蓝色涌起又落下,海浪声不绝于耳。 几艘船停靠在氿杉群岛内的那一个充当剑鞘的长兴岛屿边,上面除了有两人穿着自己的衣服,其余都是穿着蓝白相间衣袍的寒非门弟子,而那两人就是随着一起出海寻找蔺可聿和“凤八炤”消息的唐岳莘和游陌东。 站在他们周围的弟子面面相觑,似乎是犹豫着要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唐岳莘面露失望,也注意到他们的神色了,“多谢各位这几日的帮忙了。” 明天就是比武大赛的第一天,他们不可能再继续搜下去了,况且过了这么多天,也知道结果如何了。 客套之后唐岳莘和游陌东同那些弟子的领头人一同去见卓俢骁。 卓俢骁本坐在主位上,看见几人从门外走来,连忙站起,语气焦急又隐含着期待,“怎么样,找到了吗?”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看病不如谈恋爱 作者:姑娘不吃醋 分卷阅读38 这几日他都是这种表现,似乎比唐岳莘二人更在意蔺可聿和“凤八炤”的生死,几人见怪不怪。 三人低落的摇摇头。 卓俢骁往后退了两步,脚步不稳,一下子跌坐在座位上,神色黯然,瞬间又好像老了几十岁一样,疲惫尽显,声音低哑,“辛苦你们了,下去休息吧。” 游陌东见他这样,若有所思,“冒昧问一句,那位凤兄弟与卓门主有何关系?” 他们是在来寒非门的途中出的事故,寒非门要负责任是一方面,但卓俢骁这反应未免大了些,而玉卿公子跟寒非门是没什么关系的,那么是因为那位凤八炤小兄弟? 卓俢骁点头承认了,“故人之子。” 这话倒也没说错,如果他没猜错,那是音离谷的少谷主倪絮吧,也算得上是故人之女了。 “原来如此,明日便是比武大赛了,也希望门主不要过度伤心了。” 出了殿门,走上回客殿的小路,唐岳莘才问出心中疑问,“陌东贤弟,为何我觉得你似乎一点也不担心?” 说出这句话之后两人皆被迎面而来的两个人撞了一下,还未等他们反应过来,那撞了他们的人就已经快步走开,消失不见。 游陌东惊讶的捏住手里的东西,看向唐岳莘,见他右手僵硬,也是一脸惊讶,便笑了,“如今你知道我为何不担心了?” 他的直觉向来很准,这几天的搜寻一点他们二人的消息都没有,在他看来没消息却就是好消息,二人定是无事,至于为何没有出现,就不得而知了。 且看明日吧。 大殿内点上了灯火,幽黄的烛光跳跃,殿内空无一人,只有卓俢骁坐在主位,笼罩在昏黄和黑暗交替之中,脸上忽明忽暗,嘴角扯起一丝苦笑。 也许是人越老想得越多,顾虑的也就越多,他看出了许多蛛丝马迹,但有些累了,不愿意再去细寻了。至于背后那人,现在被即将成功的喜悦冲昏了头脑,想来也不会注意到。 因果终循环,欠下的债,谁都要还。 一连几日海上都是好天气,入了夜之后天空也是清晰明朗,青蓝色的天幕上垂挂着银河,群星闪耀,北斗七星更是闪闪发亮,衬托之下,让月光都黯淡了几分。 晚饭是寒非门的弟子一一送到房间内用的,吃过之后蔺可聿与倪絮便出门四处转转以消食——不过这也只是个幌子,他们并未吃送来的吃食,吃的是月成村村民给他们的干粮,各种自己家做的点心糕点,有种特别的风味,而且都有特有的储存方法,是以放一两天还是没问题的。 路边草丛阴影里伏着各种小虫子,太阳一下山,阴凉笼罩,月光星光和在一起铺满大地,它们也开始了自己的狂欢。小路上被磨平了棱角的光滑石子还反射着清亮的月光,路两旁挂了一些间隔稀疏有致的灯笼,火光透过薄薄的灯笼纸在空中晕开,用以照明。 二人肩并肩的走在小路上,清凉的风拂过肩上的发丝,在空中飘散,安静之中又自有温馨流转,两个人心中都涌上一股暖意,渐渐充斥着四肢和大脑。即使是解毒蛊之事迫在眉睫,他们也难得的没有为此事烦恼,而是享受着这像是偷得的清闲时光。 这条小路上并没什么人,蔺可聿伸手把小姑娘的手勾过来,握在手心,感觉心里一阵踏实,笑容比月光更轻柔,“等这件事结束,带你见一个人。” “什么人?也会出现在此次比武大赛吗?”倪絮心里有个猜想,侧头看向他,却见月光浮动在他温和的眉眼之间,长长的睫毛似乎变成了银白色,一双透澈黑眸流动着月华光辉,光点闪耀,手被温暖干燥的大手包裹着,即使面对着一张陌生而普通的脸,心里也是扑通扑通的跳。 无关外貌,只因是这个人。 “一位故人,上一辈的故人。” 倪絮点头应好,心里隐隐猜到他要对付的人可能是上一辈名声比较大的前辈,是以如果要把真相公布于众,需得有更高声望的老前辈压阵、发声,才能更让人信服。 但她却想不到有哪位老前辈是会相信他并且愿意出这个头,毕竟寒非门也算是一个大门派,与其他门派之间利益纠葛盘根错节,并没有几个人愿意得罪。 不过蔺可聿出手,肯定是万无一失的,只是为何要带她去见那位前辈?这时候虽挺好奇,但也没有继续问下去,毕竟在别人的地盘上,可不是个好说话的地方,这也是他没有现在就带她去见那位老前辈的原因吧。 安静的在外面走了一会儿,夜里风越来越大,蔺可聿揽着她为她挡去一部分的风,一路上没见到一个人。 渐渐接近他们住的地方,便有了房屋遮挡,屋顶的琉璃瓦上流动着淡淡光彩,风从房屋与房屋的缝隙间吹过时发出一阵阵嘶吼声,若是一个人走在这灯光幽暗的小路上听见这声音,怕也是会觉得害怕的。 感觉到风大部分被高宽的房屋挡去,蔺可聿也放开她了——虽然将小姑娘搂在怀中,温软的感觉让他有些爱不释手,但若是被别人看到两个大男人搂搂抱抱,也不太好,他们此行最好不要太过引人注目。 走到院中,忽然想到什么,倪絮低声问他,“我娘亲知道你吗?” 没头没尾的话蔺可聿却是听得懂的,忽而笑的神秘,幽深双眸透着月光看着她,“以后你就知道了。” 小姑娘这是迫不及待想带他见父母了? 没得到确定答案的倪絮抿了抿唇,觉得他笑的有几分奇怪,心里好奇的跟猫挠似的,但出于一种小番茄的直觉,总感觉如果她这时候继续问下去,得到的答案可能会让她再次变成小番茄,便默不作声不再问了。 然而她的沉默换来的就是耳边响起的某人愉悦的笑声,是他自己本来的声音,一圈圈的荡漾在安静的空气中,像是一缕柳絮垂落在镜面一般的湖上,那荡开的涟漪一直到她的心底,扰乱了那平静的心湖。 倪·番茄·絮:……躲不过的还是躲不过。 这是一方离客殿较远的单独的院子,四周环境宁静优美,院子外种了一排岛上特有的带着浓郁芬芳的鲜艳花儿,走到此处便觉扑面而来的香气缠绕在鼻尖。院墙上爬满了绿色的植物,在月光下精神十足的随风而摆,墙上的蓝白花纹被它们遮挡了一大半,一片绿意之中似乎还有几朵颜色鲜艳的小花。 进入院子里,便可以看见葡萄架、精巧的石桌,还有一个假山和人造的小湖。清澈的水从假山上簇簇流下,汇入小湖中,在这阒静的夜里,流水声格外清脆明晰,清澈小湖里隐约可见几条摇摆着尾鳍的供来观赏的好看鱼儿,这里的布置跟其他客宾所住的地方可谓是差了十万八千里,可见应该是用来招待贵客的。 院内石桌旁坐着一个人,右手拄着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看病不如谈恋爱 作者:姑娘不吃醋 分卷阅读39 木棍,腰背挺的笔直,精神气十足,一头挽起的白发却没有给人干枯的感觉,而是柔顺光泽的,一根简单的木枝垂流苏钗隐于发间,随着晚风拂过,发丝浮动而若影若现,宛然是一位高贵优雅而又第一眼就令人心生仰畏的老夫人。 若是此时有稍微有些资历的人在一旁看见,那么定能从那独特形状的木钗认出这位老妇人,俨然就是即使隐世三十年江湖上依旧存在她的传说的柳芝夫人,传闻柳芝夫人不仅内力高深武艺高强,一手毒术更是独步天下,年轻时也曾美动一方,是一笑倾城的美人,却一直到晚年也未曾成家。 此时老夫人坐在清冷月光下,地上的影子孤零零的,偶尔听得远处传来海浪的声音,或是高处夜风从空穴中呼啸而过,寂静又空凉,她的脸上带着寂寥和悲伤,对着月光不知道在思念着谁。 天空中的云此时渐渐聚拢,一层叠着一层,遮挡着它背后的天幕,把美丽亮眼的光芒尽数收入最里面的云层,整片大地都渐渐暗了下来,似乎蒙上了一层厚重的暗沉的黑布,直眼望去让人心生压抑,喘息不过来似的。 “风雨,欲来。” 老夫人拄着木棍步伐稳健,走进了房间,借着屋檐下挂着的灯笼的光芒,影子在地上拉的老长,又渐渐变短,变深。 作者有话要说:  事件“寒非门”正等待您的接收。 hhhhhh 大家国庆过的怎么样啊,我今天就要回学校了~太多事情了,在家就是咸鱼,啥也干不了。 _(:3⌒?)_ 谢谢咩咩鱼的营养液~ ☆、风来 山顶的大钟被敲响,浑厚的钟声响彻整个小岛,久久不绝,令人心神为之一震,不由得停下了正在做的事情,下意识驻足静听,只觉脑中浑浊尽数被洗去,留下一片清明。 环绕着小岛的云雾似乎都随之而散开了些许。日光下落,在茂密绿油的树林上方铺洒下一片金色光芒,嫩绿色的叶子在阳光下,给人一种几近透明的感觉,叶纹脉络清晰,仔细看去仿佛坠入了一汪透澈的绿色汪洋,阳光暖意清新扑面而来。 寒非门的主殿大门大敞开,大殿内分两边有序的坐或站了一片黑压压的人,最上面坐着的是卓俢骁,长发冠起,蓝白长袍飘飘,端是威严无遗。 坐在他左手边的是一个同样穿着蓝白相间长袍的老人,但衣袍上的纹路要更加繁复些,一头白发束起,精神抖擞,脸上带笑,满目和蔼,这位便是寒非门上任门主殷云鸦。 坐在卓俢骁右手边的是现任的大长老,也是一身的仙风道骨。 下面坐着的便是各个被邀请而来的门派代表人,几乎所有叫得上名号的门派都来了,游陌东和唐岳莘就在其中。 而客宾座之中的上座,自然是柳芝夫人所在,她今天一身素白的衣裳,神情淡然,给人以肃穆的感觉。她的出现让不少人都深感惊讶,年轻一辈的几乎都不知道这位可以被寒非门列为座上宾的老夫人是谁,在听自家师傅或师叔解释后都面露尊敬,目含敬仰。 在习武的这条道路上,要走多远才能走到她那个位置,即使说出名字就足以让人敬仰,是高山一般的存在。 当然更多的是来参加比赛的门派,如只收女弟子的时景派,统一的红白相间的束腰长袍,柔美线条及优美姿态尽显,腰间佩剑与红色流苏。 坐着的是时景派这次带队的长老,说是长老其实也才三十出头,看着也才二十几,舒朗五官,眉眼间透着股英气。虽然年轻,但她在江湖中的地位比在座许多人都要高。 更无人会小看她,能坐上时景派长老一位的,哪会是个简单人物呢? 她身后站着十几个这次来参加比赛的弟子,个个站的笔直,英姿飒爽,但从气势上来说,一点不比寒非门的男弟子们差。 阳光的温度随着风进入亮堂辉煌的大殿内,吹拂起一片颜色各异的衣袍,众人都静静的等待这几声钟声停下。 两个容貌普通一高一矮的男子站在离门最近的地方,一个在打量着大殿的摆设和构造,另一个便看着他,一双清浅的眸子好看的与他平淡无奇的脸一点也不符。 便是倪絮和蔺可聿二人。 比武大赛其实是武林盟组织的,目的为了让各门派之间互相交流感情和经验,加强各门派之间的联系。也算是江湖上四年一度的一件大事了,是以每当这种时候有许多资历深或在江湖上有名的人都会受到邀请而来,见证年轻一代的成长。 钟声渐渐消散,余韵也缓了下来,卓俢骁才站起身,开始了一番每次比武大赛前例行的发言。 倪絮扯了扯蔺可聿的衣袖,把他的注意力从正在说话的卓俢骁身上拉了过来,低声询问,“你说要带我见的人,不会是柳芝夫人吧?” 她看了一周,每个人的身份都认的七七八八,还看见了站在寒非门弟子中的夜十灯,自然也从柳芝夫人那支独一无二的木钗认出了她的身份,想来想去,能满足上一辈的故人、声望高的老前辈这些条件的似乎只有她了。可她却想不到蔺可聿是怎么请出隐世多年的老夫人的。 蔺可聿低头看向她,完全陌生的一张脸和声音,但那双眼睛明亮灵动,打心底里的熟悉,视线稍移,看到她小巧的耳朵,可爱的耳垂,一层细细的绒毛覆在上面,在阳光拂照下看得格外明显,看得他心痒痒的。 抬手像是不经意地抚过她的耳尖,弯腰在她耳边低语,“絮絮果然聪明。” 倪絮哼了一声,再聪明也猜不到他今天到底是如何安排的。虽然清楚的知道这是他的事情,他不告知她也正常,但一直被瞒在鼓里难免有些气。 明明她都收下镯子了,这人还是拿她当外人不是? 蔺可聿知道小姑娘心中有气,但现在不是一个好解释的时机,只捏了捏她的鼻尖,故意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轻语,“乖一点。” 倪絮红着耳朵转过头看向别的地方。 蔺可聿低笑了一声,傻姑娘,就是这么不经逗。 大殿前是一个宽大的广场,已经架好了几个比武台,比武台上四角分别插着红蓝白各色的旗子,迎风飘扬。 参加比武大赛的弟子会被随机分为几个组,进行一对一的淘汰赛决出第一名,当然,其余的人也会继续比试,一直到排出名次。 往往最受弟子们欢迎的是最后一天,在这一天,各个弟子可以邀请前来观赛的前辈,当然不是为了比出个输赢,而是为了能在与高手的切磋之中领悟一二。前来的前辈们若是愿意对这些年轻一辈的弟子们指点一二,一番下来,也会让他们受益良多。这样的机会在平日里是很难得的。 “这几日的比武规则便是以上这些,请参加比武的弟子自觉遵守,若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看病不如谈恋爱 作者:姑娘不吃醋 分卷阅读40 有违反者,将被直接淘汰,并且永久剔除未来参加比武大赛的资格。”卓俢骁一扬袖,“我代表寒非门预祝在座各位能够获得一个好名次。那么,比武大赛就此——” “慢。”仅仅一个字,掷地有声,带着浓厚的内力,传到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打断了卓俢骁接下来宣布比武大赛开始的话。 众人都将视线转向说话的人——柳芝夫人的身上。 殷云鸦和大长老皱着眉,看向对方,都看到了疑惑和担心,猜不到柳芝夫人突然打断是为了什么,但心里隐隐都有不好的预感。 若是其他人还没什么,但柳芝夫人的话,便是会令这江湖抖上一抖的,没有人敢说她这是找茬,更没有人敢让她闭嘴了。 殷云鸦和大长老立即便恢复了寻常的神情,但他们的那一瞬变脸,恰好被倪絮看到了,而一直注意着他们的蔺可聿自然也是看到了。 倪絮在仔细看了一遍大长老后,神情严肃,“那位大长老易容了。” 教倪絮易容术的那位师傅不仅教她如何易容,更是教了她如何辨别别人是否易了容。而那位假长老的手上肤色与脸上相差太大,虽然这似乎也很正常,但他不仅是肤色上的差异,还有肤质上的差异,也许寻常人看不出来,但她经常接触易容材料,对此十分清楚。 “是吗?”蔺可聿的指腹摩挲着自己袖内的玉笛,这是他思考时习惯有的动作,“怪不得。” 他收到的消息里并没有大长老,这样一来便解释的通了。 卓俢骁脸上却没有一丝的惊慌,更是似乎早有料到般的笑了,而那个笑容让人看着竟觉得有些释然与解脱在其中,他看向柳芝夫人,“前辈,请问有何事?” “老身想要翻一桩旧事。” 下面坐着的人都脸色一变,这寒非门能再翻出来的旧事,怕是只有那一件了。 能让知道的人第一时间想到,怕是大多数人都知道那件事情肯定是有猫腻的,只不过事不关己,谁也没想过去查清楚罢了。 反观他们身后的弟子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殷云鸦也脸色一变,一双浑浊的眼睛里黑雾如墨翻滚,像是在酝酿着一场雷电交加的暴雨,但思及柳芝夫人的身份与实力,还是压了下来,想要看看她究竟要说什么。 卓俢骁也不站着了,后退几步坐下,还悠悠端起桌上的茶盏,饮了一口。 讲了这么久,他也是有些渴了。 “不知柳枝夫人说的是哪桩旧事?” 柳芝夫人将木棍在地上一点,木棍与赤色地面接触,发出清亮短暂的响声。她利落的站了起来,脚步缓慢,看似像是在悠闲散步,但却又让人觉得每一步都踏出了能使地动山摇般的重量。 她走到大殿中央,岿然而立,目光沉着,神色凌冽的看了一眼殷云鸦,然后与卓俢骁对视,一字一顿,掷地有声,“便是,上任寒非门门主陷害弟子卓脩戬,杀其灭口,并且谋害其妻儿,这桩旧事。” 话音刚落,大殿内响起一阵阵因惊讶而起的抽气声,即使是觉得有□□的人,也没有料想到那件事竟然是殷云鸦一手造成的,毕竟他在人前的形象一贯是好的——这话若是经其他人之口说出,绝对没有这般能令人立刻就信服的威力,但柳芝夫人的名望是摆在那里的。 是以柳芝夫人一开口,众人也就下意识的信了个七七八八了。 寂静过后便是交头接耳的私语声,像是在一面清澈安静的湖中投入了一块巨石,浪花顿起,水花四溅,一片嘈杂。 闻言,卓俢骁似乎有些惊讶,未来得及说什么,肩上便被拍了一下。 殷云鸦不满的看了一眼卓俢骁,然后笑了一声,站了起来,“柳芝夫人,虽然我们敬您是前辈,但有些话没有切实的证据也是不可乱说的。当年卓脩戬杀害了大长老,是众人皆知的。虽然我也很不赞同长老们将他就地处决的解决方式,但此事的确与我无关。并且,卓脩戬的夫人之死又怎么会与我扯上干系?” 柳芝夫人拄着的木棍又重重的在地上一点,四周瞬间安静了下来,都静静的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若你不提及零儿,老身倒还能与你细细说来。”声音中气十足,蕴含着怒火,“你竟然连十岁的小孩都不放过,将他沉了井。” “你不是要证据?老身这里恰好有一位证人!” 话毕,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个穿着窄袖黑衣的人。 那名中年男子先是笑着看向殷云鸦,“门主,好久不见了,您近来可好? 作者有话要说:  哭唧唧我好多事情没做完 假期就快结束了(个_个) 唔日更也快结束了之后继续隔天更 实在没时间码字qwq我也不想的 但但但我尽(划掉)量不会断更(:3_ヽ)_ 爱你们~日常么么~ ☆、雨落(小修) 正午的阳光从大门大片大片的铺洒在赤色光滑的地板上,光束中的纤尘飞舞飘散,缓慢的飘动,灼热一点一点的溢进来,殿内几人对峙,神情各异,气氛紧绷。 看见来人,殷云鸦瞳孔一缩,脸上露出一丝狰狞,狠狠的看了一眼卓俢骁——这座岛可不是那么好进的,若不是他疏忽了也不会让无关的人偷偷溜了进来。 而唐岳莘则拍了拍一旁游陌东的肩膀,二人都盯着中年人身后的两个黑衣人看,但最后游陌东冲他摇了摇头,两人又都失望的叹了口气。 那名中年人就是曾经被人追杀而后被蔺可聿救了的罗时,他今日再不同那时被追杀的狼狈,一身青绿色长衫,脸上带着笑意,步伐从容,“门主是看见我还活着,有些惊讶吧?” 不理会殷云鸦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他继续说道:“门主没想到其实我会用假死逃过了当年那场大清洗吧?当然门主更加不知道的是,当年卓师兄发现了你的秘密之后便猜到会被你迫害,于是写了一封信托我交给他的夫人,你以为你已经将那封信毁了。” 这里的卓师兄自然指的不是卓俢骁,而是卓俢骁的哥哥,卓脩戬。 这情节刺激的,看得倪絮都不敢眨眼,暗戳戳的看了一眼身边淡然的看着那边的人,他安静的站着,恍若一个局外人,但她清楚这一切肯定都是出自他手。 感受到了她的视线,也没转头看她,只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柔软的触感让他胸口积聚的阴郁散去不少。 本以为不甚在意,但在真切的面对这样的情景,回顾当年发生的一切时,还是忍不住有股怒气冲上心头。 虽然他们一字一句说的轻巧,可在他的记忆里,母亲的哭泣叮嘱尚且在耳边,而后是漫天的血光,如火焰一般燃烧,铺满了视野,一眼望去看不到尽头。 一夜之间,他没有了家,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看病不如谈恋爱 作者:姑娘不吃醋 分卷阅读41 没有了亲人,唯有满腔仇恨,让他继续活了下来。 但当感受到小姑娘就静静地站在他的身旁,触碰到她时,却又能让他奇异的平静下来,安然的面对这一切。 那边气氛不同于这边的温馨,压抑和紧张仍在继续发酵、膨胀。 “但其实当时他写了两封一模一样的,一封被你毁了,而剩下那一封,我还保留着。这些年东躲西藏,终于是让它见光的时候了。”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封有些泛黄的信封,“里面还有一些他搜集到的证据,门主,您想看看吗?” “一派胡言!柳芝夫人,你别以为随便找个已经脱离了寒非门的弟子来,拿着些假证据作伪证就能颠倒黑白,当年的事已然是清清楚楚。” “哦?”柳芝夫人向前走了两步,轻飘飘的话语却逼的殷云鸦踉跄后退,“你又怎么知道是什么假证呢?再者,就算是假证据,你又为何如此紧张呢?” 其实若今日只有罗时与他对峙,他完全可以直接将人轰出去,也不会如此紧张狼狈,但罗时背后还有一个柳芝夫人,目光如刀的盯着他,强者的威压迎面而下笼罩着他,他似乎能感受到背后冒出了一层冷汗,粘着里衣,从里到外都是不舒适了。 看了半天,时景派带队的那位长老终于忍不住站了起来,腰间红色流苏摇晃,皱眉道:“卓门主,还请你给我们大家一个交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柳枝夫人不可能无故冤枉殷前辈吧?” 这个殷前辈说的有些讽刺。 她记得小时候偶然一次来了寒非门,却在树林里迷了路,阳光渐渐消散,阴暗的天色一寸一寸的往上挪。正在惊恐和无措积累达到顶点时,一个身穿蓝白相间的衣袍的少年出现了,衣袖随风而舞,将尚且年幼的她抱了起来,怀抱的温度暖了她冰凉的身子,耳边温和的言语让她心中渐渐充满温暖。 后来那名少年依旧是温润如玉,她当然不信那样一个人会做出弑师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 当年他出事时自己无能为力,后来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既然现在有人有心要给他一个清白,那她便顺手推一把吧。 “咦?她是卓伯伯的友人吗?”倪絮低声问蔺可聿。 蔺可聿摇头,不说父亲从未提起过她,就算是看她的年纪,也不太可能是父亲的同期好友,“不是。” 时景派如此一表态,其他门派纷纷附和,不过更多的只是因为在寒非门前门主与柳芝夫人之间,他们更不愿意得罪柳芝夫人。 再者就算这件事情坐实了,确实是寒非门的一桩丑闻,但总归只是前门主的事情,对寒非门的声誉的影响便也没有那么大。 可见其实并没有多少人是真的在意当年那件事情的真相。 柳芝夫人和罗时没想到事情发展会如此顺利,于是老夫人微不可见的对罗时点了点头,罗时会意,开口,“其实真相十分简单,便是我们的殷老门主,哦不,也许我应该称您为梅轲泉,梅教主,因为被卓师兄发现了真实身份,为了将他灭口而设计了一出谋杀,大长老,也就是卓师兄的师傅,也是因为卓师兄第一时间告知了他这件事,才会惨遭杀害。” 话音一落,大殿内似乎被外面灼热的阳光蒸的沸腾了起来似的,滚滚热水,白色气泡由下往上不断冒着,发出鼓鼓的响声。 坐着的人都惊的站了起来,年轻弟子们已经拿出了自己的武器,紧紧的盯着殷云鸦。 “至于卓师兄最擅长的剑法——可笑,那一套剑法我们人人都学过,只不过是一个莫须有的罪名罢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罗时说完还不算结束,拆开那封信,拿出里面几张保存完好的纸,递给了时景派的那位长老,“这便是当年卓师兄所搜集、积累的证据,上面还有他的指印,时间地点一一标明,只要去查证即可。” 梅轲泉,世人皆知乃是落孤教的教主,时常以面具覆面,无人见过他的真容。消息灵通的人自然知道现在落孤教已经易主,他不过是一个被逐出的老教主,但他在位期间笼络了不少邪门教徒,带领落孤教又做下许多罄竹难书的恶事,令人印象深刻。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即使一朝失势,他身后的势力和他本身的实力也是不可小视的。 这人竟然是寒非门上一代的门主,并且在那位置上坐了那么多年,那么他的目的是什么?他在位期间又做了些什么?细细想下来,只觉得背后发凉,越想越觉得可怕。 时景派长老见柳芝夫人姿态强硬,罗时又句句在理,本来已经信了七八分,如今看到切实的证据,便是是完全信了,横眉看向殷云鸦,锵一声手中的剑出鞘,“殷云鸦,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说?” 事已至此,殷云鸦,也就是梅轲泉也没打算再掩饰,狞声大笑,脸上哪还有开始见到的半分和蔼,“是本座做的又如何,谁让他运气不好恰好碰见了不该在的时候呢。”他转而看向柳芝夫人,“不过本座不觉得柳芝夫人是这般无缘无故重翻旧事的人,怕是与卓家那一家子有什么关系吧?” 柳芝夫人也不掩饰,若是没有关系,恐怕就算是少林的玄成大师也是不会愿意轻易相信寒非门曾经的门主竟然是魔教的教主这一听起来无比荒谬的事情的。 也正是因为有关系,她才能够耐心一条条线索看下去,最后相信由这些线索所得出的这个令人心惊的结论,并且愿意站出来将这件事情摆在明面上讲。 “卓脩戬的夫人乃是老身的养女。”看了一眼满脸疑惑的众人,似乎是想不起来这卓脩戬的夫人是怎样一个人,“她们姐妹出去后便与老身失去了联系,按照她们的骨性,也不会打着老身的名头四处说。” 倪絮惊讶的微张小嘴,方才柳芝夫人说的是“她们”,那么意味着她娘亲也是柳芝夫人的养女?可娘亲从来没有同她提起过。 柳芝夫人似乎感觉到她的目光,与她对视了一瞬,笑了一下,慈爱而和蔼,然后转向梅轲泉,目光瞬间变得凌冽而锐利,声音中带着内力,直逼梅轲泉,“梅轲泉,血债血偿,你设计谋害了他们一家人,如今是时候偿还了。” 梅轲泉似乎有所依仗,反而没有了刚刚的紧张,也不在意嘴角溢出的那点血,随意的坐了下来,姿态悠然,听见柳志夫人的话,挑眉,“你确定是他们一家人?据我所知,若不是有人的推波助澜,恐怕你今时今日也不会站在此处向本座讨债了。” 梅轲泉能在正道扮演一个正派的寒非门门主多年,自然不是个蠢的,稍微一想他便知道这一切都是谁的谋划和安排。 “没想到那小子死前还安排了这么多。”食指在木椅的扶手上轻点,说完这话顿了一下,神色一凛,“不对,说不定他没有死,现在就在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看病不如谈恋爱 作者:姑娘不吃醋 分卷阅读42 下面人群中吧?” 游陌东和唐岳莘听见这番话后,都意识到了梅轲泉说的人是谁,不由得面露喜色,目光在四处搜寻,可却并没有看到熟悉的面孔。 就连一直没有说话在一旁看着的卓脩戬也暗暗的在打量着下面的人,内心浮现一丝希望,毕竟那是大哥一家甚至说是卓家一家最后的血脉了。若他还活着,也许自己身上深重的罪孽无法抹去,但心里总归是会好受一些。 “怎么?藏头藏尾的,难道报仇不打算亲手来吗?” 作者有话要说:  对了要提醒小天使们 这是最后一更日更了喔 下一更在10号 ( ̄▽ ̄)~*我依旧爱你们der~ 只是最近事情比较多,嘤嘤。 为了日更我真是拼了老命了 好困(个_个)晚安了 ☆、尘埃(小修) “怎么?藏头藏尾的,难道报仇不打算亲手来吗?” 海风带来丝丝凉意,大殿内安静了一瞬,似乎连身旁人的呼吸声都能听得见,都在等着梅轲泉说的那人出现。 蔺可聿正打算迈出去,结果衣袖又被扯住了,他今天难得的穿了一件黑色的衣服,是以往下一看就见到一只小手攥着他黑色的袖子,更衬的那只小手白皙滑嫩。 小姑娘虽然戴着易容、面具,但那双黑珍珠一般的眼睛依旧明亮,他能清楚的看到自己清晰的倒影,在她眼里,似乎直抵心中。 然后便听到小姑娘用男子的声音气愤的低声说,“都没有见过这样的人,竟然还这么理所当然的说出这种话。”说完还气愤的哼了一声。 蔺可聿突然克制不住自己的笑意,实实在在的笑了一声,引的大殿内的人都看向了他,他却不在意,眼里只有他的小姑娘,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埋头在她脖颈间印下一个微烫的轻吻。 这是一个包含了怜惜、喜爱与感激的轻吻。 阳光温馨绕动在两人四周,一如那天日出时分。 虽然知道现在众人都看着他们两个,并且在他们眼里是稍高的一个男子抱住了另一个男子,场面肯定是说不出的诡异,但倪絮感受到蔺可聿身上传来淡淡情绪,没有立即推开他,而是伸手在他背部轻轻拍了拍。 感受到她的动作,蔺可聿心头涌上一股暖流,似乎还尝到了甜甜的味道,却不腻。 无论心中多么千回百转,但这里都不是一个表达情感的好地方与好时机,是以他还是得将人放开,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迎着游陌东与唐岳莘怪异又欣喜的目光,还有卓俢骁喜出望外的视线,转身走向了大殿前方。 边走边将脸上的面具揭下,露出那张俊逸的脸,还是带着一贯的温和笑意,“你说得对,报仇还是自己来比较妥当。” 唐岳莘和游陌东都长舒了一口气,心里一块大石落了地。 蔺可聿站在柳芝夫人身旁,恭敬的叫了声外婆。 柳芝夫人放在身侧的手微微有些颤抖,握住他的,眼中似有水光闪过,全然没了高人的气势,像个普通家庭溺爱孩子的祖母,和蔼慈爱,“好孩子……” 虽然一切都是蔺可聿告诉她的,但是一直以来他们二人都是通过中间人交流,并未见过面,今日才算是她第一次见到他。 看到他眉眼间有着已经去世的大女儿的影子,不由得悲从中来。 梅轲泉眯眼由上至下打量了蔺可聿一番,“果然你没死。”嗤笑一声,“长的跟你父亲挺像的,只可惜,都是短命鬼。” 旁观的众人都十分惊讶,原来玉卿公子竟然是卓脩戬的儿子吗? 下一瞬便是眼神怪异的看着倪絮—— 原来玉卿公子这么多年不成亲,是因为喜欢男人? 时景派的长老也看了蔺可聿许久,但不是因为之前那骇世惊俗的“男男”一抱——她站在前面,并没有看到。 她眸中含着激动的光彩,听见梅轲泉这刻薄的话语,一时怒气上涌,“梅轲泉,现今江湖上如此多的高手在此,你是插翅也难飞了,竟还如此狂妄。” 梅轲泉轻飘飘的看了她一眼,诡异的笑了,“是了,这么多的高手在场,本座等了这么久,不就是等的这一天?” 不等他们发问,站了起来,拍了拍自己身上不存在的微尘,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说出的话却是与前言风牛马不相及的,“在座各位这几日在岛上住的可好?” “更准确的来说是,你们吃的可好?” 卓俢骁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正在观望情况的倪絮,看不清她的神色,一口气不知道是该松还是该继续吊着。 见众人面面相觑,都一脸疑惑,双眉紧锁,梅轲泉笑的更开心了,转身看向一直没有说话的假大长老,“‘大长老’,不如你来告诉他们,他们体内现在有着什么样可爱的小东西吧?” “大长老”闻言站了起来,也揭下自己脸上的□□,待众人看清后,一片轰然,这显然是老毒物刀宪宗! 那么再一结合梅轲泉的话,他们体内的小东西?恐怕并不可爱吧。 时景派的长老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了,“你竟然给我们下蛊?”只能想到这个了,但是什么蛊可以这么无声无息的让每个人都中招?要知道,这里不乏能人异士,竟然都没让他们发现。 “苏长老,这可不是一般的蛊,而是失传已久的毒蛊。”刀宪宗显然是十分得意的,他花了这么多年钻研,终于是成功做出了毒蛊,对于他,这是多么大的赞誉,简直是他在制毒道路上的一个里程碑,“并且是毒蛊中的传声蛊。” 在座知道毒蛊一物进而也知道传声蛊是什么的人已经脸色惨白,显然是被吓到了。 寒非门的弟子也纷纷望向卓俢骁,神色紧张,明显也是不知道有这回事,更不知道他们上一代的门主是前任魔教教主这件事。 卓俢骁做了个手势,让他们稍安勿躁。卓俢骁这些年对寒非门是没话说的,在门派内的威信极高,是以这群弟子都十分信任他,见他如此表示,也就都按捺住了心中的不安。 传声蛊,分为子母蛊,乃是毒蛊的一种,子蛊带有剧毒,在人体内一旦活下来,其毒素可以令被下蛊的人失去自己的意识,无条件的听从拥有母蛊的人的指令。 然而这还不是它最厉害的地方,若是寻常的蛊,也是可以将人变成傀儡一样的,但一旦傀儡练成,傀儡本身所具有的武功便无法很好的发挥出来。 而传声蛊不会,也就是说,只要中了传声蛊,除了失去自主意识,其他都与平时无异。并且中了传声蛊之后,中蛊人的伤口愈合能力会比寻常人更强。 不单单是如此,它还具有极强的传染性,一旦与中蛊人的□□所接触,蛊虫所产生的幼虫便会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看病不如谈恋爱 作者:姑娘不吃醋 分卷阅读43 传到那人身上。 若是在场的人真的都被梅轲泉下了蛊,那么就等于他拥有了一支武力强大、无条件服从且会继续不断壮大的军队。 这也是梅轲泉做寒非门门主的原因,寒非门是其中一个拥有主办武林大赛的资格的门派,武林大赛聚集了各地的高手,此时下手,得手之后再踏平江湖甚至朝堂,都不在话下了。 只是他在位时,刀宪宗迟迟未曾成功,是以他便想方设法挑了一个容易控制的人,暗中操作,让他做门主,得以继续自己的大业。十六年前杀了卓脩戬,也让他抓到了卓俢骁的把柄,于是这个“傀儡门主”,就让他来当了。 正在梅轲泉畅想自己称霸天下的未来美景时,他没有注意到游陌东和唐岳莘附近坐着的人都不如其他人那般因为不知道解蛊的方法而惊慌失措,甚至淡定的喝着桌面上摆着的茶。 倪絮这时走了出来,面对众人,稚嫩的少年声音,“大家不必惊慌,你们体内的传声蛊还处于沉睡的状态,只要你们暂时不要动用内力便会无事。” 是以若不是柳芝夫人打断了,一旦比武大赛开始,各门弟子开始比武,就一切都来不及了。 她也只是对毒蛊感兴趣而研究了一阵子,是以一旦传声蛊运作,她也无能为力。好在传声蛊还有这么一个特性,也幸亏梅轲泉他们怕被发现,在大赛前一日才将蛊下在水中。 但却有人不领情,见他是个生面孔,怒道:“我们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说不定这就是你们的阴谋!” 这话说的实在是没道理,但倪絮理解他们一时被吓到的心情,惊恐的情绪积累到一定的限度,口不择言也是正常。 毕竟传声蛊不是一般的毒物,任谁也不愿意自己变成一副行尸走肉,为别人拼杀。 于是众人便见了今日第三次的揭下□□的举动—— 易容术原来这么烂大街了吗?? 但可惜,在场只有几位能把她这张脸与音离谷少谷主联系上。 游陌东就是其中一个,看见她时先是一喜,然而想到方才的那一幕,看了看蔺可聿又望向自己的手,握紧后缓缓松开,苦笑着摇了摇头,一声叹息融入细微的风中,无人听见。 柳芝夫人看见那张与凤夕茗极像的脸,嘴角的弧度一直没有降下去。 方才她就猜在小毓身旁的应该就是絮儿了,果真如此。 倪絮先是按照惯例向坐在前面的几位前辈行了一礼,“见过各位前辈,在下乃音离谷少谷主倪絮。” 听她这样说,方才说话那人也难免羞红了脸,往人群后面躲了躲,既然名闻江湖的小医鬼能说出那话,自然是不假的。 其他人也纷纷松了口气,就像是跌落了悬崖,听着风在耳边呼啸,眼前四周的景物飞快的闪过,但却在落地的前一刻发现这其实只是个梦,虚惊一场,徒留一身冷汗。 苏长老和其他几位前辈也感激的看着倪絮,感慨一句,“后生可畏啊。” 他们虽然不如其他人那般惊恐,但心里也是千回百转,若是真的让梅轲泉得手,后果不堪设想。 “陌东贤弟,这不对啊?怎么是音离谷的少主了,那凤小兄弟呢?”唐岳莘明显不在状态。 他们二人昨天就得到了消息,蔺可聿也将倪絮告知他的能够逼出沉睡中传声蛊的方法给了他们,让他们告诉能够信任的相熟的人——毕竟若是让他们去将这方法奔走相告,势必会打草惊蛇,提前知道了并且做了准备,是以他们一点也不紧张。 天知道昨晚他们每个人都吐出一条黑色的小虫子时,差点没被恶心死。 游陌东无奈,这位仁兄真的是靠一身武力才坐上易通派少主的位置的吧? “那位‘凤小兄弟’便是倪少主易容的。” 什么熟悉感,原本就是认识的人。 只是,错过就是错过了。 那边站着的芝兰玉树般的公子,从头到尾都十分沉着冷静,面对自己的仇人也依然笑的和煦,看不到半分阴暗,即使一身黑衣也让他穿出仙衣飘飘的感觉。 似乎也,输的心服口服。 作者有话要说:  qwq本来打算凌晨更新的结果起不来 最近真的累cry 我最近都在靠存稿过活,一点码字时间都没有 都是国庆咸鱼欠下的债qaq 可以说是非常哭唧唧了 阿拉还要谢谢咩咩鱼的营养液~今早发的时候忘了。么啾 下章周四 ☆、落定 倪絮展颜一笑,“老毒鬼,好久不见了。” “你!”刀宪宗见她竟一语道出了传声蛊唯一的弱点,又想到她可能也知道解蛊的方法,一时气的说不出话来,甚至觉得手掌还在隐隐作痛。 这丫头就是来克他的吧?怎么什么事儿都能有她呢! 危险解除了,众人也就注意到,原来传闻中的千面小医鬼长得这般娇俏可人,气质灵动。 偷偷瞄了一眼游陌东,无怪乎池影山庄的这位素来爱美人的少庄主会去音离谷求亲了。 可,又想到方才玉卿公子与小医鬼的那一抱,打量着两人,一位娇俏可爱,一位儒雅俊逸,站在一起,赏心悦目,似乎要更相配些。 梅轲泉也听说过小医鬼的名头,但从没放在心上,只以为她是沾了她师傅沈西风的光。但今日看刀宪宗的反应,似乎并不是这样。 反而也许这个小丫头的出现,还可能会是他们计划的最大的阻碍。 电光火石间,梅轲泉脑子里闪过无数念头,危险的眯起了双眼,心里做了个决定——蓦地抬起手成爪,起身凌空直直朝着倪絮而去,衣袖带动了桌上的茶盏,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白色的碎渣四处飞溅,里面的茶水洒了一地。 若是要计划能够顺利进行下去,那么只需要将会解蛊的人尽数消灭——反正现在还有许多人身上依旧有传声蛊,并且如果没有人带领,他们也出不去这座小岛——而倪絮就是这些人之中看起来最容易下手的那一个。 这便是俗话说的,柿子要挑软的捏。 只可惜这颗软柿子有钢铁相护。 梅轲泉的速度极快,在倪絮附近的人几乎没有来得及反应,只看见一片衣角从眼前飞过。并且他们也把方才倪絮说不要动用内力的话放在心上了,如此一来,竟是没有人上前,甚至有人为了不波及自己,还向后退了几步。 而倪絮那点功夫,虽说在年轻一辈里是佼佼者,但与梅轲泉这样的老妖怪相比,显然是不够看的——就连柳芝夫人对上梅轲泉都不能说她有完全的把握能将他击败。 但其他人没有反应过来,不代表一直注意着梅轲泉的动向的蔺可聿没有反应过来,几乎是在梅轲泉有所动作之时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4 看病不如谈恋爱 作者:姑娘不吃醋 分卷阅读44 ,他便跟着动了起来。 众人几乎看不清两人的身影,便听见锵的一声,本来朝倪絮颈部袭去的鹰爪被一支通体绿色的玉笛挡住了。 时间的流逝仿佛慢了下来,可以清楚的看到梅轲泉手上的内力以成爪的手为中心形成一阵飓风,在二人的四周散开,对峙的两人均发丝向后飘散,衣袂飘飞,目光对视,都是毫不退让的凌冽。 蔺可聿此时脸上再无笑容,黑眸里泛着冷冽的光,手下动作不慢,手腕转动,内力运转,将梅轲泉的手挡了回去,向后退了两步,挡在倪絮身前。 梅轲泉被逼的向后退了一步,感受手心传来的阵阵发麻,却笑了,残忍而嗜血,“本座最讨厌你和你父亲这种斯文温和的人,总是这副样子,看起来真真是虚伪透了。”伸出舌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眸子里闪烁着兴奋,“这个丫头对你来说很重要吧?能逼得你变了脸。当年,只要本座提及你母亲,告诉他本座打算如何折磨她,你父亲便会像你这般。” “只可惜,本座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她就自尽了。真是无趣。” 倪絮厌恶的皱起了眉,“不用理会他的话。”已经拿出了自己的武器——指缝间的银刀泛着冷光。 蔺可聿与她相视一眼,眼神交汇,传递着只有他们才读的懂的讯息,露出一个笑容,点点头,然后二人并肩而站,一人执着小巧银刀,另一人收起了玉笛,脚下踏着风一齐对上了梅轲泉。 蔺可聿和倪絮配合默契,你退我迎,脚步纷杂却自有规律,看得人眼花缭乱。 银色的光芒一道道的划开了空气般的发出清脆的响声。 而蔺可聿虽是空手,但手起手落,其间蕴含着令人无法忽视凛冽气势。 梅轲泉内力深厚,游刃有余的躲开两人的攻势,还能同时观察着他们攻击的漏洞,指尖泛着紫黑色的光,在阳光下看起来格外幽森阴冷。 只不过几息的时间,三人已经过了上百招。 “江湖上的人都以为玉卿公子只善远攻,如今看来,他的近身功力,可不比他的笛音差。”梅轲泉虽然厉害,但是两个年轻人也不差,默契十足,赢得可能性很大,是以一旁的一位早已看透局势的老前辈还有闲心与身边的人谈论起他们的招式。 游陌东和唐岳莘却不理解这些前辈的悠然,紧紧盯着倪絮与蔺可聿,眼睛都不眨一下,生怕错漏了什么。捏着一把冷汗,心高高地悬起,肌肉紧绷,时刻在准备着下一刻就迎上前帮他们,却见每次他们都能恰好化解梅轲泉狠毒的招式。 看了一会儿他们也看出来了,蔺可聿的实力比世人所说的,要高的多,看那幻影般的招式,手中没有任何武器,却凭空而起的凌冽的刀风,如此实力,实在是令人心惊。 甚至可以说他一人对上梅轲泉都不一定会落败,现在有倪絮帮忙,恐怕连伤都不会有。 这般想着,心也就跟着放下了。 另一边刀宪宗想要上前帮助梅轲泉,却被一根木棍挡住了路,下一瞬那挡在他胸前的木棍便利落的重重的打在他的胸口,一口鲜血涌上了喉咙,由胸口发出的痛意瞬间传递到大脑,他似乎还听到了自己骨头裂开的声音。 “你不怕中蛊?!”刀宪宗捂住犯疼的胸口,嘴角挂着几点抢眼的红色鲜血,气急败坏的看着柳芝夫人。 她那一棍,可不比寻常人的,这一下,可是令他的五脏六腑都被不同程度的震伤。 柳芝夫人冷笑一声,“那点东西老身都发现不了的话,也白活了这么多年了。” 若是要中蛊,不久前她用内力逼的梅轲泉吐血时就已经中蛊了。 柳芝夫人这话一出,让下面不少年纪较大的老前辈都羞红了脸—— 这不就是在拐着弯儿说他们白活了那么多年吗? “不对,不对,怎么会这样?”刀宪宗看着空旷安静的门口,又看了眼地上的茶盏碎渣,茶水冷清的滩在地上,神色突然变得颓然。 卓俢骁却抚着自己下巴笑了,看来梅轲泉带来的那些人也都被处理干净了,不会再出现了。 他的这位侄子,还真是让人不可小视啊。 看着温和而令人心生亲切,浑身仙气,一旦被触及逆鳞,该出手时却绝不会优柔寡断,一击必中,如今的场面便是他这么多年来的筹划的结果。与当年的大哥,太像了,甚至于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此时蔺可聿与倪絮已经占了上风,原本对他们二人带着轻视的梅轲泉也不由得重视起来,却已经来不及了。 忽然,倪絮向后退了一步,蔺可聿上前,手下一动,几道飓风顿生,梅轲泉的衣袖和裤脚都被划开了一道道口子,鲜血争前恐后的涌出,向外扩展蔓延,将周围的衣料都粘在了皮肤上。 “啊!”梅轲泉发出一声惨叫,然后跌在了地上,看着自己被挑断了手筋脚筋的手脚,痛苦之后是愤恨。 这一切都发生在眨眼间,闭上眼之前他们三人还在混战,但睁开眼后就只看见倪絮站在蔺可聿身后——两人竟然都毫发无损,而蔺可聿冷漠的看着地上的梅轲泉,一步一步走向他,然后俯身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只见梅轲泉的神色瞬间由痛苦愤恨变成了后怕恐惧。 “放心,我不会杀了你,因为我答应了一个人,要将你,交给他。” 要他命的人太多了,但蔺可聿这话一说,梅珂泉仍然知道他说的是谁。 落在蔺可聿手上顶多是一死,但落在那个人手上,那就是生不如死,想想那个年纪轻轻却比他还心狠手辣的少年,怎么能不让他害怕?到那时候,恐怕干脆利落的一死会成为他的奢望吧。 他败了,彻彻底底的败了。 看见梅轲泉脸上浮现绝望之色,蔺可聿伸手将他的下颚卸了下来,他脸上那在众人眼中温和儒雅的笑容,看在梅轲泉眼里,却只觉得像是地狱来索命的面目狰狞的鬼差。 “你打算将他如何处置?”倪絮并没有听到蔺可聿在梅轲泉耳边说的话。 蔺可聿只说了一个等字。 梅轲泉忽然想起来还有个卓俢骁,目光希冀,看向了他。 卓俢骁无视了他的目光,看了眼身后的寒非门弟子,悠悠的叹了口气。 他既然能够查到这么多东西,不可能不知道自己当年做了什么,想来也许这就是他放了自己一马的原因。 蔺可聿牵起倪絮的手,看向了大殿门口。 过去了这么久,阳光的灼热已经渐渐消散,麦穗般金黄的光芒洒在殿门上,熠熠生辉。 众人随着蔺可聿的视线望去,才看见一个穿着赤色窄袖长衣的人不知何时立在了那,背对着阳光,让人看不清他的脸,只知道是一个身形颀长的男子,赤色的衣裳随风而飘。 他仅仅是静静的站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5 看病不如谈恋爱 作者:姑娘不吃醋 分卷阅读45 在那里,却莫名给人一种压迫感。 那人突然笑了一声,却让听到的人都觉得心中渐渐蔓延开一股阴冷似的,十分不舒服。 “教主,属下来接您了。” 梅轲泉浑浊的眼睛充斥着那个红色的身影,瞳孔放大,啊啊啊的叫着,还想往后退,却扯动了手上的伤口,疼的龇牙咧嘴,好不狼狈。 “啧,您怎么变成这副样子了呢?您这样还怎么承受得住属下给您准备的礼物?” 虽然带着敬语,话语中却满是危险和冰冷,任谁都能听得出来,眼前这人与梅轲泉,恐怕是有天大的仇怨。 渐渐走进大殿,妖孽般美艳却不阴柔的脸展露在众人面前,唇角带着一抹冰冷残忍的笑,脚步明明悠慢,却又眨眼间便走到了梅轲泉面前。 对蔺可聿说了一声多谢,便提起梅轲泉的领子,眨眼间就消失在了众人面前。 能够无声无息的出现,又在众人眼皮子底下以这般快的速度离开,什么时候江湖上出现了这么一号人物了?也只有几个人心里有了猜测,但也不确定。 不久后,兮鸠这个名字连着落孤教,响彻了整个江湖,他们也才想起这时候的这一幕。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今天更新比较晚大家久等啦。 有个好榜子真开心~ 于是我决定!从今天开始到星期天日更! 爱我吗!爱我就给我评论啊最近又冷冷清清了qwq 宝贝们挥舞你们的双手让我看到你们呀! 感谢今天吃什么kkk的营养液 下章明天~ ☆、放晴 那日过后,在倪絮的帮助下,众人解了蛊,又修养了两天,都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是以比武大赛还是如期进行了。 所以可以说梅轲泉计划了这么多年,白费了一场功夫,最后什么也没捞着,还把自己赔了进去,他此时凄惨的处境我们暂且不提。 梅轲泉的爪牙们都被蔺可聿连根拔去了,已经构不成什么威胁。而刀宪宗则是被关了起来,几位前辈商量后,打算在比武大赛结束后,把他带到武林盟让武林盟的人处理。 卓俢骁仍然主持着比武大赛。 蔺可聿和倪絮便跟在柳芝夫人身边,坐在上宾的位置,一起观看比赛。他们坐的位置的顶上正好有一排竹子做成的可以用来遮挡阳光的棚,青绿色的竹子在阳光下泛着微光,遮挡了炎炎烈日的几丝灼意,多了几分凉爽。 几个比武台上都有人在比赛,所属门派的其他弟子便站在比武台四周为台上的人加油助威,或是看着台上紧张的局势而捏紧了拳头,提着心吊着胆的紧紧盯着。 台上剑光四闪,比赛者的身影如影般变幻,招式层出不穷,一眼望去,各有千秋。 “外婆,你既然说与外界断了联系,那这次又是为何会出现呢?”倪絮边在吃着桌上的小零食,又在手里把玩着凉滋滋的冰块,边问道。 倪絮的母亲凤夕茗和蔺可聿的母亲白映零都是柳芝夫人当年收养的孤女,柳芝夫人一生未曾成婚,是以她们二人跟她的亲生女儿没有差别,这声外婆倪絮自然是叫的起的。 柳芝夫人伸手用手帕将她嘴边沾到的食物碎屑轻轻擦去,睨了一眼旁边一直看着倪絮的蔺可聿,笑着回她,“这便要问小毓了。” 蔺可聿就顺便接过了话头,“是偶然一次回旧宅整理母亲遗物的时候,发现母亲有一本自己写的杂记,写了不少幼时的事情,才发现外婆您的存在。” 话说完便看见柳芝夫人不出意料的露出了感伤又怀念的表情,心里叹了一声气,想来母亲的死是她心中的一根刺,只要想起便会隐隐作痛无法释怀吧。 “这次来没有带上,下次拿给您看看。里面也记了不少她出来后的事情,还有与父亲成亲后的一些琐事。” 柳芝夫人拍了下桌子,连说了三声好。 忽而看向蔺可聿的目光充满了悲痛,口吻自责而愧疚,“小毓,你怪我吗?你母亲她……” 话到后面已经是哽咽了,说不下去,宛如亲女儿一般养大的孩子,年纪轻轻就去了,就连白发人送黑发人她都未曾到场,还让他们夫妇蒙冤多年,她若是以后入了黄泉,又有何脸面见她。 “若是……我当初能……多留个心眼……该……多好……”若是当初她没那么放心,多与她们联系,也许最后的结果便不会是那样了。 哀伤苦楚的泪水从眼眶滑落,声音破碎揉满了悲伤自责,心口似乎裂开了一般的疼。 倪絮递上一块手帕,移到柳芝夫人身旁,一只手环住她的手臂,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另一只手伸到后面安慰的轻拍她的背。 蔺可聿也安抚的握住老夫人的手,“此事怪不得夫人您,想必母亲也不愿意看见您因为她而如此伤心难过。” 为人子女,又怎么会怪罪父母呢?只能说这一切发生的都太巧了,也太不幸了,所以除了罪魁祸首,谁也没有错。 倪絮眨眨眼,趁此转移话题,“那你们又是如何联系上的?”这就是问的蔺可聿与柳芝夫人了。 柳芝夫人与外界没了联系,就算是知道她与卓婶婶的关系,如何与她联系上,又是一个问题。 她仰着脸,好奇的歪了歪脑袋,还眨了眨大眼睛,看得蔺可聿心里瞬间塌了一角,柔软的不像话,忍不住捏了捏她被热的有些粉粉的脸蛋,口吻宠溺,“若是有心,自然能够联系上的,傻姑娘。” 实际上以他的消息网,也是查了许久才知道柳芝夫人所在,但这些都不重要,也不需要说出来。 柳芝夫人的情绪已经稍稍平复了下来,“只是如果不是你爹拿着你娘亲的信物,我也不会来这一趟。” 倪絮显然是不知道这件事情的,睁大了眼睛看向蔺可聿,鼓起了腮帮子,满满都是控诉,“这又跟我爹爹有什么关系?” 小姑娘一副“你今天不说清楚我就跟你没完”的样子,蔺可聿挥了挥旁边的白手帕——举了白旗,脸上还带着害怕讨饶的表情。 扑哧一声,倪絮捧着肚子笑了出声,而且完全停不下来。 你能想象一个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神仙一般的人突然做出了一个十分凡尘的且逗趣的动作吗? 就像他们刚认识的时候,那晚,他问自己厨房还有没有鸡腿。不过那时候是错愕,现在就是觉得好笑了。 其实越相处下来,越会觉得他与自己的距离越来越近了,以前好像离了十万八千里,但现在似乎只要抬起手就能碰到。 蔺可聿无奈,伸手给她拍拍背,怕她笑岔气了。 柳芝夫人看着两个小辈,意味深长的笑了。 而坐在不远处的游陌东,看着那边温馨、丝毫不容得外人插足的氛围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6 看病不如谈恋爱 作者:姑娘不吃醋 分卷阅读46 ,唯有苦笑。 唐岳莘倒是难得的敏锐了一回,拍拍他的肩膀,“陌东贤弟,天涯何处无芳草,看开点。” 游陌东被他弄得哭笑不得,摇了摇头,方才的苦闷再去探寻,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等到倪絮终于笑停了下来,眼角都带着晶莹了泪水,整张脸红扑扑的,“好啦不准转移我的注意力,说,到底怎么回事。” 蔺可聿也正色解释,“记得浣州出事,你匆匆从我府上离去吗?” 倪絮点头,“记得,那时怎么了吗?” “那时你神色焦急,走得匆忙,我担心你路上出事,便派了人一路跟着你以确保你的安全。没想到被姨夫发现了,我与他书信来往了一段时间,将此事告知他,后来他回去同凤姨商量了一番,便带着凤姨的信物去找外婆了。” 当时他被梅轲泉的人盯得紧,又不敢贸然与其他人联系,是以姨夫的出现,解决了他的一大难题。 倪絮若有若思,怪不得那时爹爹会说卓毓是什么样的人自己最清楚,原来他早就知道蔺可聿便是卓毓了,小脑袋瓜转的飞快,“所以你这段时间频繁受到刺杀,包括这次的诈死,都是为了转移梅轲泉的注意力,好让我爹爹去找外婆,对吗?” 小姑娘双眼亮晶晶的,仰着脸看他,似乎是在求夸奖,伸手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聪明。” “咳咳。”柳芝夫人清了一下嗓子,“听说你们两个有婚约?” 她看到了小丫头手腕上的镯子。 那是她给两个女儿的礼物,但镯子是给了零儿的,而玉佩是给了夕茗的。 “玉佩是在小毓那里吧?” 蔺可聿好笑的看了一眼一提及这个话题,便低着头变成了一个不说话的小番茄的小姑娘,“是的。” “那个,外婆,比武大赛后要去音离谷看看吗?娘亲应该很想您的,还能待到我的弟弟妹妹出声呢。”倪絮望着柳芝夫人,眨巴眨巴眼睛。 柳芝夫人和蔺可聿都被她拙劣的转移话题而逗笑了。 不过想着小姑娘脸皮薄很正常,不为难她了,便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会去的。” 一转眼夕茗都有了第二个孩子了。 “不过为何你都十五了,你娘才怀上第二个?” 倪絮一笑,“这可不就是我爹爹的功劳了。” 然后便将当初她娘亲生下她和后来她爹爹不准他娘亲再生孩子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柳芝夫人。 柳芝夫人欣慰的笑了,当时将她送到岛上后,倪束清便因为担心夕茗而赶着回了音离谷,她就看出来小女儿嫁对了人。 其实想想,她的两个女儿,都是有福气的,嫁了个会疼人的夫君,只是大女儿……唉。 “老了,老了啊,坐了这么一会儿就累了,你们先看,我回去休息。”言罢便起身。 “我送您回去。”蔺可聿也跟着起身。 柳芝夫人摆摆手,“我还不至于一段路都走不了。”戏谑的一笑,“还是让你们两个人好好相处一会儿吧。” 倪絮有些担心的看着柳芝夫人离去的背影。 蔺可聿坐到了她旁边,自然的牵起她的手,“不用担心,外婆她老人家身体很好,只是难免有些伤神罢了。” 倪絮叹了一声,“希望外婆能早日走出来。” 人总不能一直缅怀过去,斯人已逝,活着的人的日子还是要继续过下去的。 “你的功夫是跟你义父学的吗?”虽然之前在泗禹的时候有幸一见他出手,但也是前几日才知道他的真正实力,让她忍不住想找他比试一番。 蔺可聿看出了小姑娘的心思,心里无奈,“不是,只有音律是义父亲自教的,其他的功夫都是义父请的别的师傅来。” “那他真是对你极好了。” 蔺可聿颔首,聊川词的确是一个光明磊落又令人容易信服的人。虽说是状元出身,但丝毫没有书生的文弱之气,学识丰富,多智近妖,即使只跟着他学了短短几年,习得的东西也对自己后来产生了极大的影响,受益匪浅。 倪絮忽而想到了什么,抬眸问他,“卓俢骁,你打算如何?” 其实稍微想想就知道,寒非门上一任门主出了那样的事情,他身为现任门主不可能不知道,况且换一个角度来说,梅轲泉敢在比武大赛上做这么大的动作,卓俢骁怎么可能不知道? 那么只有一种解释,就是卓俢骁是或者曾经是梅轲泉的人。 那么其他人难道想不到吗?不,他们绝对意识到了,但一来是不愿意得罪寒非门,而来若是作为主办方主事人的卓俢骁都被拉下水,那么比武大赛怕是也不能正常进行了。柳芝夫人他们都没有追究卓俢骁的事情,他们也不会多嘴的,总归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而蔺可聿想来也是思虑过关于寒非门会受到的名誉上的损失这些问题的,才会没有在众人面前揭发卓俢骁。 可仔细想想当年的事,是有卓俢骁的影子在里面的,他也不可能不知道。 倪絮想知道,他是如何打算的,就这么放过他吗? 不过她更加想不明白的是,卓俢骁为什么要害死自己的亲大哥? ☆、彩虹出 打算将卓俢骁怎么办? 蔺可聿听完小姑娘的问话后摇摇头,“傻姑娘,记得我曾同你说过,报仇不是一切。”说完后又笑了,带着淡淡的嘲意,似乎是在回忆什么,“不过也许一开始我是抱着要报仇雪恨的心思筹划这一切的。但越是到后来,便只想着当年的真相,是需要让世人知道的,而不该有的冤屈都要洗清,却是没有那么执着于让他们血债血偿了。” 头顶的竹子排布的并不紧密,金色的阳光便从缝隙间留下一道道细小的光束,斑驳的打在他的身上,像是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光辉,柔和又不刺眼,让人看的内心一片宁静安好,心神向往。 “其实杀了他们也只是心里会觉得有些安慰甚至痛快罢了,但这种痛快的背后更多的是空廖,失去了至亲之人的伤痛不会因此得到治愈。因为即使他们死了,被害死的人也不会活过来。”蔺可聿停顿了一下,低眸便看见小姑娘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像只乖巧的小猫儿,眸中漾开一片温和笑意,“当然,像梅轲泉那样的,以防他们继续害人,还是得采取一定的行动。” 倪絮懂他的意思,就是无论如何不要被仇恨支配,要保持清醒,三思而后行。 “至于卓俢骁,既然他已经悔过了,那么也就不需要将他如何了。” 更何况,在剩下的日子都活在悔恨里,谁又说不是另一种惩戒的方式呢? 倪絮听了这么一番话,敬佩的看着他,说出的话却让蔺可聿哭笑不得,“我觉得你很有佛性呢。”事情都想得如此通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7 看病不如谈恋爱 作者:姑娘不吃醋 分卷阅读47 透。 这意思是让他去剃度出家?小姑娘可真想得出来。 蔺可聿屈起手指在她额头上敲了两下,无奈道:“空长你几年,想得比较多罢了。我觉悟可是不高,还对红尘有留恋。再说了——”低头与她几乎鼻尖对着鼻尖,两双黑眸对视,似乎要望进她的心底,“我若是遁入空门,我未来的小妻子可怎么办?” 他的声音像是一片羽毛,轻轻的落在了心上,柔软却又让她觉得痒痒的。 耳边似乎点起了簇簇逢年过节时才会有的灿烂烟火一般,在她耳边灿然炸开,热烈作响,但她依然听得见自己像是打鼓般响的心跳声,节奏飞快。 二人离的这么近,倪絮觉得有些呼吸不上来了,都没有反驳他其实不是几年,而是十几年,红着脸将他推开,低着头,用手扇了扇自己火烧似的脸,深呼吸了几次,哼哼道:“谁稀罕。” 蔺可聿愉悦的笑,直起了身子,心想逗完小猫儿还是得顺顺毛,于是揉了揉她的发顶,“嗯,我稀罕。” 若是他知道现在他将他的小姑娘逗的动不动就脸红,换来的后果是小姑娘将来的跑路的话,估计他就不会……哦不,他还是会的,因为小姑娘红脸的样子实在是太可爱了,让人忍不住瞧了还想瞧。 所以他注定要为自己的恶趣味付出代价。 时间匆匆而过,日出又日落,天幕亮了又暗,终于到了比武大赛的最后一日。 不出倪絮的意料,果然有许多弟子都向蔺可聿递交了战帖,摩拳擦掌想要与他打一场。 倪絮便坐在场边,看着蔺可聿一个个将他们打败,但因为他平时使的大多都是杀招,跟他们比试之时多有拘束,而他又存了指点他们的心思,是以一场下来也花费了不少时间。 被打败的弟子擦了擦脸上的汗,也并不气馁,反而双眼发亮,觉得酣畅淋漓极了,兴奋的很,敬仰的看向蔺可聿,拱手行礼,输得心服口服。 不知为何看着这一幕,倪絮心中有种与有荣焉的感觉,颇为骄傲自豪。 怕是这次比赛结束,玉卿公子在江湖上的地位又要更上一层了。 正在倪絮看得津津有味时,一位寒非门的弟子走到了她身旁,而这人她恰好也认识,乃是有过一面之缘的夜十灯。 “倪少主,我们门主有请。” 倪絮看了一眼还在场上的蔺可聿,跟身边的人说了一声,让他待会儿告诉蔺可聿自己去见卓俢骁了,便跟着夜十灯走了。 走过两边布满颜色缤纷的小野花的石子小路,夜十灯带着倪絮到了一间院子外,便停下了。 这间院子单独立在此处,四处树木高耸而茂密,但却不阴暗,阳光细细的落入林间,偶尔听得一两声鸟雀啼转,树叶飒飒作响,站在外面,只觉幽静而安宁。 “门主在里面,请倪少主自行进去。” 倪絮道了声谢,便踏进了院子。 院门是圆形拱门,上面缠绕着藤蔓花枝,粉色的花朵向下垂着,几只蜜蜂扑闪着翅膀穿梭其中。 倪絮走过拱门,便看见卓俢骁坐在院中,听见声响之后转头看向她,笑眼微眯,十分平常的招呼她,“你来了,过来坐吧。” 待倪絮坐下后,拿出一个檀木盒子,递给她,“这是上次说好要给你的见面礼。” 倪絮有些惊讶,他若不说她都快忘了有这回事,原以为不过是一句客套话罢了。 “不打开看看吗?”忽而想起什么,又苦笑着添了一句,“放心,我这时候不会做什么的,这真的只是个见面礼——姑且也可以算是给侄媳妇的礼物吧。” 倪絮虽然知道这人参与了杀死自己亲大哥一事,并且于蔺可聿可以说是有杀父之仇,但此时面对这样一位面慈的长辈,还是难免心软,一路上所想的嘲讽的语句都咽了下去。 倪絮打开了盒子,里面静静的躺着几片呈流线型的泛着银色冷光的银刀。拿起其中一个,它的尾端处稍微粗糙,还有不知名的透明物包裹着边缘,方便手握,不容易被划伤,而朝外的刀锋锐利,既轻又薄,并且材质特殊,还可以任意弯曲。 “你似乎用的都是这种银刀,我便花了一些时间自己做了几个,希望你能喜欢。” 倪絮自然是喜欢的,她的武器都是自己按照喜好摸索着做出来的,但她总归在炼制武器方面只是入门而已,做出来的成品也比较粗糙。 想要换,她却又一直没时间去炼器阁另外定做,便还是在用以前的。 而这几把银刀一看就知道是高手制作的,其中的技艺比她的不知道好了多少倍,甚至于炼器阁或许都不能做出这样精巧的银刀。是以这绝对是一份恰合她心意的礼物了。 卓俢骁也确实是用心了。 只是原来他在炼器方面的造诣也如此高,几乎没有人知道。 “其实兄长在炼器方面要比我厉害得多,我这也是他教出来的。” 他说的兄长,不出意外就是卓脩戬了,如此一看,他们兄弟感情并不是不好的。 倪絮合上了盒子,静静的看向他。 “我原本是想找小毓的,可他大概不愿意见我吧。能够放我一马,已经是最大的宽容了。”卓修骁轻叹一声,哀愁顿生。 倪絮摇头,“不,他不会不愿意的。”但只会把你当寒非门门主来对待,而不会是叔叔。他不是那种会在这些地方置气的人——至少她认识他以来,就没见过他有过怒气。 但看着卓俢骁低沉的目光,后面的话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卓俢骁自嘲一笑,“也是,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倪絮张了张嘴,想说也不是这样的,但最终还是闭上了嘴,继续听他说下去。 “总之,我便找来了你,是觉得有些事情,还是要交待的,无论是对谁,亦或者是我想让自己内心好受些。毕竟这些话这么多年,我都不知道跟谁说。” “而你知道了,也等于他知道了。希望你能耐心听下去——听一个罪人的忏悔回忆吧。” 他幽幽的长叹了一口气,口吻懊悔却又出奇的平静,让倪絮觉得有些怪异感,但一时又说不上来到底哪里奇怪。 “其实,我并不是兄长的亲弟弟,我是卓家夫妇的好友的儿子。” 卓俢骁开始将当年的事情娓娓道来。 事情的最开始,便是他发现自己不是父亲母亲的亲生儿子,查出了自己亲生父母的死因竟是他的养父母为了夺去他们家的一样宝物,而杀了他们灭口。 那时候他的养父母已经去世了,于是他便把仇恨转移到了卓脩戬身上。 “兄长真的是个优秀、出色的人,在门派内光彩大放。虚无的仇恨再加上嫉妒,糅杂在一起形成了我心中的魔,一日一日的滋长。” 便是这个魔,促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8 看病不如谈恋爱 作者:姑娘不吃醋 分卷阅读48 使他与梅轲泉一起,将他的亲大哥,那个从小便维护他,会替他担下惩罚,总是耐心教导他的兄长,杀了。 “不知为何,那时像是心智被蒙蔽了一般,想不起从前兄长是如何温和耐心待我的,记不起一点我们之间的情谊,魔障一般的。等回过神来时,却已经无可挽回了。” 等他冷静下来,自然发现了其中蹊跷,便又私下去查探。 “可笑的是,我的亲生父母其实是病逝的,与养父母一点关系都没有,甚至还是他们在我无家可归时收养了我。当初那所谓的真相不过是梅轲泉计划中的一环。” 梅轲泉那时候便在物色下一代的门主,供他拿捏,他就正好盯上了卓俢骁,才会故意设计误导他。 “所以,我这是,恩将仇报啊。” 暗淡的水珠从他布满纹线的眼角落下,划过他的脸庞,无声的砸在了地上,却好像有千斤的重量。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活在悔恨中,隐忍不发想要找机会杀了梅轲泉,可他实在是太警觉了,一直找不到机会。” 其实他在更早之前便发现了蔺可聿的存在,欣喜若狂,一直默默在背后给他支持,让他走的路更加顺畅一些。 甚至当年聊川词请的一些教他功夫的师傅,也是他派过去的。 这些动作都是暗地里进行的,怕被梅轲泉发现,是以没有人知道。 但他也不打算告诉倪絮,他当年所犯下的不可挽回也不可饶恕的错,不会因为这些行为而稍有减轻。 而他也知道,自己是永远不会得到原谅的。 倪絮感受到他真诚的忏悔,但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一切虽说是怪梅轲泉,但他又的的确确是做错了。若是他当初多顾及一些兄弟之情,理智一点,事情就不会是那样了。 而嘲讽的是,同样面对仇恨,一个是被别人捏造出来的,一个是真实的,他与蔺可聿的态度还真是完全不一样。 仇恨就像只猛兽,平时酣睡,隐藏在人的内心深处,但一旦醒来,便会张牙舞爪的吞噬人的内心,让人们渐渐失去自我,为它所支配,做出一些疯狂的事情。 也许我们不能做到以德报怨,但至少不能被仇恨包围吞噬,那样就太可悲了。 倪絮揣着檀木盒子,一出院子就看见院子外站着的那个如竹般挺拔,身姿修长的男子,他身后是已经染上了层层霞红的天空,看见她而露出的笑容似乎比阳光还要柔和温煦。 沉重的心情似乎长了翅膀,渐渐轻了起来,嘴角不自觉的上扬,脚下的步伐快了几分,带着自己都不知道的急切,几乎是小跑的走向了他。 蔺可聿接住扑过来的小姑娘,环抱住了她,在她头顶印下一个轻吻,“走吧。” 两人携手,走在飘散着淡淡花香的小路上,充溢着暖色光芒的天幕笼罩着他们,身影越来越远越来越小。 院子外站了一个人,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  咳,这样的情节会有些狗血吗?我对狗血的定义不太了解emmm。 今天一天都要待在实验室 所以在昨晚就码完了今天的更新(:3_ヽ)_ (乖巧,等夸) ☆、离开寒非门 比武大赛结束后,众人先后登上了回去的船,与这次比赛结交到的朋友挥手告别或相约下次再聚,气氛融洽中又带着些离别所有的淡淡的伤感。 “天气一如既往的好啊。” 倪絮背靠在栏杆上,望着远处正在逐渐变小的氿杉群岛,耳边是客船破开层层海浪前进的声音,迎面吹来熟悉的海风,还带着阳光的暖意,拉扯着靛青色的裙角。 蔺可聿站在一旁,听见她这句感慨,也附和一句,“天气好,海上也会平静一些。” 蔺可聿他们是最早一批离开的,在比武大赛结束的后一天,就与唐岳莘、游陌东他们告别,然后登上了回去的船。 “所有的事情也如晴朗的天气一般顺利呢。”倪絮朝他眨眨眼。 蔺可聿宠溺的揉了揉她的脑袋,“小机灵鬼。” 倪絮拍开他的手,反身面向大海,一片深深浅浅暗亮相间的海水,似乎是有生命般的在涌动着、咆哮着,波澜壮阔。 看见眼前的壮美景色,心情都会好上许多,倪絮偏头看向他,想起一个之前想要问却总是忘了的问题,“那个罗时,怎么后来没见着了?” 蔺可聿笑,还以为她不会问了呢。 他望向海面,淡淡解释道:“当初父亲将信件交到他手上,是想让他无论如何交到娘亲手上,但他后来又因为害怕梅珂泉,主动将信件交给了他。也算是间接导致了我母亲的死亡——若是再迟上一些,娘亲和我也许会躲过去。” “只是他足够聪明,只交出了一份信,而事实证明后来梅珂泉也的确没想过要放过他。他留下的那封信,就是打算来保命的。” 倪絮理解了他的意思,皱眉道:“所以说其实他从头到尾都未曾打算过要拿这封信出来为卓叔叔洗清冤屈?” 那天他表现的那般义愤填膺,真让人好一番误会。 “那你让他离开了?” 蔺可聿颔首承认了她的说法,但看着小姑娘微嘟着小嘴,为他愤愤不平,还瞪着眼睛看他,似乎在责怪他的样子,又笑了,黑眸里揉杂了充盈在空气中的温暖阳光,碎金闪闪。 “不然呢?絮絮觉得应当如何?” 听他这样一问,倪絮右手撑着下巴开始思考,但却无果。 “我也不知道,但不应该是这么轻易的饶过他吧?此等贪生怕死的小人,应该重重的惩治才对!” 蔺可聿慎重的点头,“的确,其他人只是冷眼旁观未曾落井下石倒还好说,可他却是实实在在的实践了一回雪上加霜。” 倪絮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口吻嫌弃,“你不会现在才意识到这个吧?名满江湖的玉卿公子?” 一只大手伸到她眼前,温暖的手指碰到因吹了海风而有些微凉的鼻尖,然后不轻不重的捏了捏她的鼻子,还就捏着左右晃了两下。 “你方才问的可是,我是不是让他离开了,而不是我是否放他走了。” 倪絮捂着自己的鼻子,“那你直接说不就好了?” 蔺可聿看着她笑而不语。 倪絮哼了一声,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又被这人耍了一回,心里一个念头闪过,杏眼眨啊眨,恼羞立即变成了窃喜,在眸中光辉流转。 “又在想什么鬼点子了?” “不同你说,我去找外婆了。”说完转身就走。 蔺可聿看着小姑娘明显带着欢快的步子,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过也许,是错觉? 客船回到了原来出发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9 看病不如谈恋爱 作者:姑娘不吃醋 分卷阅读49 的地方——泗禹。 蔺可聿几人在泗禹又停留了几天,才雇了一辆马车晃晃悠悠的朝着音离谷的方向驶去。 蔺可聿与车夫一起坐在马车外面,而倪絮和柳芝夫人则是在马车内坐着。 马车内垫着厚厚的毯子,减少了马车轮子与地面的碾压而带来的震动感。两边镂花窗户不时灌些带着夏日热度的暖风进来,吹偏了香炉上袅袅升起的熏香,缕缕轻烟渐渐扩散,消弭,徒留一方冷香。 柳芝夫人沏茶的动作如流水一般,即使马车内有微微的晃动她也宛如就处在平稳的室内,手上没有一丝的颤抖。 放一杯冒着热气的茶在倪絮面前,见她神思恍惚,便问道:“你还在想刚才传来的消息?” 倪絮的飘忽的思绪被柳芝夫人的问话拉了回来,愣了一下才回道:“是,总有些不真实的感觉,明明前不久才面对面交谈过的人,就这么……”后面的话没再说下去,只轻轻的叹了口气。 今早他们打算出发时,乔予轻派人送来了一个消息——就在昨天,寒非门门主卓修骁在睡梦中去世,门主之位传给了他的大弟子夜十灯。 夜十灯便成了寒非门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门主。 其实稍微一想也知道,卓修骁怕不是在睡梦中去世的,而是自尽。她在那天与他谈话之时便觉得有一丝古怪了,现在想想,他那时算是在交代遗言了吧。 虽然他曾经做过不可饶恕的事情,但不知为何知道他的死讯后,伤感多于痛快,特别是回忆起那日他的笑容,心中莫名酸涩。 柳芝夫人也是知道卓修骁的事情的,目光沉静,“絮丫头,你要知道这对他来说其实是解脱。” 背负了这么多年的愧疚和痛苦,也许在卓脩戬的名声被洗白的那一刻有所减轻,但只要卓脩戬没有活过来,杀了兄长这件事的阴影仍然会笼罩他,不会有丝毫的消散。 虽古人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可有一些错事,一旦你做了,就永远不会得到原谅,甚至你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 凋零的花会再度盛开,枯叶落下,来年又会有嫩绿新叶抽出,却也不再是原来的那朵花那片叶了,逝去的回不来,破损之后终是会留下疤痕。 隔开了马车内外的门帘十分轻薄,既不会让里面太闷,又让里外都看不见对方,就连声音传过也听不清晰。 随着马车的晃荡和偶尔刮来的风,一角掀起,外面的一片牙白色衣裳时隐时现。 倪絮似乎想要透过那层薄帘看见外面的人。 今晨听闻卓修骁的死讯后,蔺可聿虽然看起来似乎没受什么影响,但她却是发现了他在听到消息的那一刻的愣神,后来情绪就一直不高。 虽然他之前谈起一直是云淡风轻的样子,但这时肯定也难免会有些低落。 这下,他真的一个亲人也没有了。 思及此,一颗心似乎被人捏住,紧紧揪在一起,胸口又像是积了一块实心的石头一样,难过又心疼。 柳芝夫人把她的神情都看在眼里,心里觉得好笑,到底还是年轻,心里装着什么都能在脸上看得一清二楚。 “若是担心他,便出去看看。” 倪絮摇摇头,端起已经变的温热的茶水,轻抿一口,“我心里也有些不好受,现在不知道该如何与他说。” 何况这里也不是个好交谈的地方,还是等待会儿在茶肆或客栈停下休息的时候再找机会。 柳芝夫人颔首,沉默了一瞬,又忽而想到了什么,“听你娘说你的性子似乎与我很像。” 虽然没有见面,但他们还是有通信的,凤夕茗就在信里抱怨过自家女儿的性子太过不羁的事情,与她年轻的时候很像。 倪絮抬眸看着她,疑惑的眨眨眼。 柳芝夫人解释道:“她说你似乎有一直不成亲的打算。”说完后看了一眼门帘,又笑了,“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这样。” 怕凤夕茗思虑过重,对身体无益,是以这次的所有事情都是瞒着她进行的。 而事情结束后,几人想要给她一个惊喜,也就继续瞒着了,所以她也不知道蔺可聿的事情。 柳芝夫人对她说也只说自己觉得无趣了出来走走。 倪絮这次倒没有脸红了,低着头想了一会儿,才抬头问道:“外婆,你怎么看待成亲呢?” “怎么突然这样问?” 倪絮认真道:“虽然我心悦于他,可想想若是以后两个人要一起生活,就觉得有些……奇怪。” 她知道这次回去,娘亲知道后肯定会恨不得立即就将她嫁给蔺可聿,她有些期待却又有些怯懦,不知如何是好。 “傻孩子,就算是雄鹰,自由的翱翔在天空,久了,也会觉得孤独的。”柳芝夫人只说了这么一句,便没再说什么了。 人生是一场漫长的苦旅,两人相携扶持,总好过一个人苦苦坚持。 但有许多事情旁人说再多都是没有用的,心里的坎得自己迈过去。 “那外婆曾觉得孤独吗?” 柳芝夫人抬手抚了抚自己头上的木簪,露出一抹温柔眷恋的笑,这抹笑让倪絮似乎看到了她年轻时绝美的容貌。 “不曾。” 她相信,无论她走到哪里,他都陪伴在她身边,就像当初他承诺的那般。 马车行驶在宽广的官道上,路过铺洒着月华光辉的平静湖面,幽深遮天蔽日、鸟声一片的山林,还有热闹繁华的小镇。 马儿踩着黄土地,蹄下一阵接连不断的踢踏响声,激起一阵飞扬的尘土。马车轮子咕噜噜的不停转动,车轮边上沾上一层尘灰又飘扬落下。 停停走走一个月,他们终于到了音离谷。 作者有话要说:  滴!寒非门地图结束~前往音离谷地图啦~ 爆肝码字使我快乐(:3_ヽ)_ 感谢是 秀吉不是羞吉 的雷~抓过来么啾一顿。 下一章在周二喔~~让我得以喘息一下 ☆、抵达音离谷 鲜艳的绿意布满了整个视野,偶有一两块露出白色的沙砾土地,只两种颜色混杂在一起,深深浅浅,却是说不出的壮观美丽,让人觉得眼前一片清新,疲惫也随之一扫而清。 绿色向上蔓延,就是一左一右两座高耸巍峨的山,山巅隐在缭绕云雾之中,裸、露的岩石上点缀着斑点绿草,陡峭的山石似乎摇摇欲坠。 马车便在这里停下了,三人下了马车踏上两座山中间的绿荫小路,沿着路一直走又看见一个高大的山洞,黄泥土覆盖的小路一直通向山洞里面,没入了黑暗之中。 踏进山洞之后只感觉一阵凉意笼上身来,两边是生着绿色藤蔓的陡峭山壁,还能看见上面一些小动物稳稳的扒着石壁,甩着长长的尾巴,一双冷色竖瞳好奇的盯着他们,一点不怕生。 山洞越走越狭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50 看病不如谈恋爱 作者:姑娘不吃醋 分卷阅读50 窄,也渐渐幽暗,仅有几丝光亮从入口极力向深处伸延,到最后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伸手不见五指,只能一个人摸着石壁慢慢前进。 一片寂静,只能听见他们自己的脚步声和隐隐的滴答水声,若是平常人,在这种情境下,怕是偶尔出现的一声小石子从高处坠落砸在地上的声音都能被惊得一跳。 “小心一些。”倪絮的声音在最前面响起,不时提醒着他们注意脚下的碎石。 不过,好在这样的情况维持的并不久,几人又是习武之人,黑暗中视物的能力较常人要强上不少,只要注意一些,行走其间,与平时没有什么两样。 很快他们就发现山洞又开始变的宽敞,越往外走光线也就越充足,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因为光亮是一点一点增加的,所以也不会让人有突然从黑暗中看见光明的不适感。 出口是一个与入口很是相似的山洞,石岩上垂落着长长的青色藤蔓,绿叶晃动,再向外看去只能看见一团白色,看不清远处的景物。 出口处站了两个人,腰间佩剑,身形挺拔修长。 两人听见脚步声,互相看了一眼,然后紧紧盯着出口,才终于看见三个人从黑暗中显出身形。 走在最前面像是在带路的俨然是他们难得没有易容的小师妹倪絮,而她后面,则是一位步伐稳健目光神奕的老夫人,和脸上带着春风拂面般的温和笑意的俊逸公子。 “十二、十三师兄!”倪絮见到他们,热情的挥了挥手。 景漓和尤台青看见她都笑了,“小师妹好久不见了,似乎又长高了些。” “这两位想必就是柳芝夫人和玉卿公子了,我们谷主早有吩咐,请跟我们来。” 他们一路上收到了不少从音离谷来的询问他们行程的信件,是以沈西风便知道他们大概能在今日抵达,才派了景漓和尤台青出来接他们。 踏出山洞,便是一条石子铺成的宽敞的路,只是山谷间浓雾弥漫,哪怕与人只隔半掌的距离,也看不清对方的脸。 虽然在音离谷中长大的几人是半点不受这浓雾的影响的,但这不代表初次来此的柳芝夫人与蔺可聿也是如此。 因此,景漓和尤台青扶着柳芝夫人,而倪絮和蔺可聿就走在后面。 倪絮扯了扯蔺可聿的袖子,“跟紧我,不然很容易迷路的。” 身处迷雾中,有时候看着觉得十分近的景物有可能其实离的很远,反之亦是如此,是以很容易迷失其中。 蔺可聿伸手握住扯着他袖子的小手,笑着说:“这样我才不容易迷路。” 倪絮没好气的哼了一声,但还是没有挣开手。 走在前面的景漓和尤台青都瞥见了这一幕,不由得笑了。 这不就是,一物降一物? 穿越迷雾,再穿过一个一线天,就到了音离谷真正的位置。 站在高处,入眼是一大片宽广的草原和其上鳞次栉比的木头搭建的房屋,其间阡陌交错,四周都是高山,由下至上绿意葱葱,山巅铺着厚厚的一层白雪,远远看去像是盖上了一层雪白的细绒似的。 外面的人想来也不会想到音离谷内竟然是如此淳朴的风格,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小镇,有老人小孩还有青年人。只是这里的人种的是一些药材,而不是庄稼。 他们一路走来,见到的人都笑着与他们打招呼,倪絮更是热络,几乎每个人她都能喊出名字来。 看得出她在谷中人缘是极好的。 柳芝夫人有些好奇,“为何他们都是叫你师叔?” 遇见的无论是看起来比她大的还是小的,都是叫的师叔。 “因为我是我们这一辈弟子中最小的,他们都是比我低一辈的弟子。” “那为何不见你的师兄师姐?” 排行十二的景漓转头回答:“因为我们一旦出师,就不能再待在谷中了,我和十三也是恰好回来了一趟。” 尤台青接过话,往下说,“但出师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们大多数人都是十七八岁甚至二十几岁才能出师。”说罢看向倪絮,“可小师妹十三岁就出师了,可以说是继倪师叔和谷主之后的第一人了。” 这也是沈西风完全没有支会众人就把倪絮定为少谷主却没有人出声质疑的原因之一,毕竟这里是一个完全看实力的地方。 蔺可聿在一旁静静听着,目光追随着像是到了自己最初出生时的水域的鱼儿一般自在快活的小姑娘。 景漓和尤台青把他们带到一座木屋前便停了下来,“谷主和倪师叔他们就在二楼,你们沿着楼梯上去,转过一个回廊就能看到。” 木板砌成的楼梯,踩上去嘎吱嘎吱响。 二楼是一个开放式的大厅,木门大敞开,里面坐着三个人。 一个气质清冷的中年男子小心的呵护着身旁挺着大肚子坐着的女子,在她耳边低语,冷硬的脸部轮廓都变的柔和,目光带着月华似的淡淡温柔。 而另一个中年男子,坐在最角落,离他们二人最远的地方。 一张俊脸上有着点点胡渣,但却不会让人觉得邋遢,反而有些说不出的好看。 他穿着松垮的衣袍,一头墨发只用一根玄色布带束在脑后,衣领松散,甚至露出了大半个胸膛,古铜色的肌肉结实。一手撑在桌上,支着脑袋,好像还未睡醒一般半合着眼,一双长腿随意交叠,十足慵懒的坐态。 沈西风不耐烦的睁开双眼,抬头正想找个人来问问他们什么时候来,就刚好看见他们三人。 一双淡浅的褐色眸子中瞬间涌现如释重负,松了一口气—— 若不是等他们,他又何必在这里与那两个人共处一室。 倪絮见到这样一如既往肆意随性的大师傅,内心无数匹烈马奔腾而过。 沈西风看见自己唯一的徒弟在看见他第一眼竟然有些嫌弃,顿时吹胡子瞪眼,站起来,衣袍在肩上摇摇欲坠,走到她面前抬起手就对着她脑袋想像从前一样敲下去,教教她什么是尊师重道,却被一只大手拦住了。 沈西风看向那只手的主人——蔺可聿,眼睛一眯,冷光一闪,手掌一翻就朝他一掌打了过去,丝毫没有留情,却见蔺可聿仍然接的游刃有余。 倪絮站在一旁,呆呆的眨了眨眼。 怎么两个人说打就打起来了? 只见两个人在宽敞的大厅里就过起了招,但完全是沈西风攻,而蔺可聿挡。 而柳芝夫人一进来后就径直走向了凤夕茗。 凤夕茗看见多年未曾见到的母亲,激动的想要立即站起来,却碍于自己圆鼓鼓的大肚子,刚离开椅子就又坐下了。 她的这一举动可是把倪束清吓得不轻,赶忙把她扶好,“你别激动,小心身子。” 柳芝夫人也被吓了一跳,快步走到凤夕茗面前,气都不喘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1 看病不如谈恋爱 作者:姑娘不吃醋 分卷阅读51 一口,哪里像是个老人家。 直到看见她脸色正常才舒了一口气,后怕的说她,“都多大了,还是这么莽莽撞撞的。怀着孩子呢,小心着点。” “娘亲!”喊完眼眶里就开始积聚泪水,像是个无家可归的孩子找到了家一般委屈的抿着嘴。 柳芝夫人见此,鼻头也有些发酸,伸手将她抱入怀中,轻轻的拍着她的背,“乖孩子,娘来晚了,对不起你们啊。” 凤夕茗双手环着她的腰,闻着熟悉的味道更是想落泪。 她刚抬头想要说什么,就听见那边传来拳头与拳头相碰击、桌椅倒地和凌厉的掌风划过空气的声音,一片杂乱,望过去,因为近来视线有些模糊,再加上二人动作速度又很快,只看见两个人正在交手,其中一个似乎是沈西风,而另一个人,看不清样子。 “那边是怎么回事?是絮絮带来的朋友吗?怎么跟西风打起来了?” 倪束清淡淡的瞥了那边一眼,“无需担心,师弟只是在指点后辈罢了。” 若不是他要陪着妻子,这一场合该他来打。 即使他还算满意蔺可聿,但想想他女儿才十五岁,就要被这臭小子拐走了,不打一场又难以平心头之恨。 “是吗?”凤夕茗将信将疑,虽然她看不太清楚,但也分辨的出来,似乎沈西风下的都是狠手啊,更何况他又怎么会好心的去指点后辈。 柳芝夫人听倪束清睁眼说瞎话,心下觉得好笑,又见蔺可聿不一定会吃亏,就拍拍凤夕茗的手背,“不用管他们,不会有事的。” 凤夕茗这才放下心来,让柳芝夫人挨着她坐下,跟她说起话来。 作者有话要说:  倪束清:(委屈.jpg)娘子不信我 #情敌是丈母娘怎么办# #在线等,很急# 嘻嘻大家早上好 下一章在星期四下午 感谢 isak 的雷 么啾~ ☆、跑路?!(小修) 沈西风终于停下,赞赏的看着蔺可聿,笑了,“小子,不错。” 蔺可聿向后退了一步,身姿悠然,笑着拱手,“多谢前辈手下留情。” 沈西风见他这样满意的点点头——要知道游陌东那小子在他手下可没坚持过十招。 转头看见倪絮呆呆的样子,一皱眉,嫌弃道:“收起你那副傻样,难看。”又啧了一声,挑眉,“我还能把他吃了不成。” 真是女大不中留。 沈西风摇摇头,对蔺可聿说:“你去见你凤姨吧。”又指了指倪絮,“你,跟我过来。” 倪絮见蔺可聿没什么事,朝他递了个眼神,就跟在沈西风后面出去了。 柳枝夫人余光瞥见那边两人终于停了下来,而蔺可聿正走过来,便拍拍凤夕茗的手,看向了蔺可聿,慈爱的笑。 凤夕茗顺着柳芝夫人的目光看过去,看见一个身姿颀长挺拔的青年,远处还看不清晰,等他走的越来越近时,看清了他的五官,不由的惊讶的愣在了那里—— 这么多年倪束清夫妇也不知是巧合还是如何,竟是没有见过玉卿公子的。 待他已经走到了面前,笑着叫了她一声凤姨,她才反应过来,睁大了眼睛看着他,眼泪就这么从眼眶中落下来,圆滚滚的泪珠在衣服上打滚,又渐渐消失。 “你是,小毓?”尾音颤抖,不敢置信的抬手隔空描绘着他的五官,他长得多像他父亲,只一双眼睛,长得极像他母亲,狭长,眼尾稍上扬,明明是肆意的样子却因眼眸温润而平添了几分温和柔意。 “太像了……” 仿佛透过这双眼睛,能看到当年那个温柔如水却又坚韧无比的女子,眼前又浮现了那些与她一同肆意欢笑的日子的画面。 接过倪束清递过来的手帕,擦了擦泪水,声音有些低哑,“这是怎么回事?” 她只是怀孕,又不是傻了,如今这番情景,她自然知道这些人怕是瞒了自己不少东西。 “这让小毓跟你说吧。” 听柳芝夫人这样说,而凤夕茗也看向他,蔺可聿才将自己如何逃出梅珂泉的追杀,被聊川词收养,再如何追查当年事情真相和谋划,以及前段时日在寒非门发生的事情,都一一向凤夕茗道来。 而另一边,倪絮跟着沈西风走出了木楼,左转右转到了她从前住的小木屋。 四周的木屋的主人都已经离谷,没有人住了,但周围被打扫的十分干净——甚至比她在这里住的时候还要干净,倪絮摸摸鼻子,觉得有几分不好意思。 倪絮正觉得疑惑,就见里面出来个人,穿着行动方便的窄袖青色上衣和同色的窄裤,是个脸蛋红润的可爱小姑娘,背上还背了个背篓,似乎是正要去采药。 “小婧儿。” 这小姑娘赫然就是颜婧。 是了,浣州一事发生后,小婧儿决定留在小医馆,半年后再来音离谷,可如今才过去三个月,未满一年,为何她会出现在这里? 颜婧看见倪絮,眼睛一亮,说不出的开心,但还是规矩的先对着沈西风叫了声谷主,才看向倪絮,“倪姐姐,你何时回来的?” “你先将东西放下,我们进屋谈。”外面风有些大,沈西风拢了拢自己松垮的衣领。 说是小木屋,其实里面有一个客厅和两间寝室,。 倪絮从前住在这里时,一切从简,除了基本的桌椅,也就没有其他东西了。 可如今,客厅摆了些绿色的小玩意儿,弥散着淡淡的香气,窗户上还系了一串风铃,随风而响,清脆悦耳,应该是自己做的,做工并不太细致。 真真称得上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了。 颜婧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声音又轻又低,“倪姐姐,我擅自就放了些东西在这,希望你不要怪罪。”又急忙解释道,“但你房间的东西我从未动过,只是偶尔进去打扫一下。” 倪絮摇摇头表示不介意,问道:“小婧儿你是何时来的音离谷?” “身子好了些后,爷爷们便把我送来了这里。” 她说的爷爷们就是浣州小医馆里那几个老大夫了,他们都将颜婧看作是自己的孙女一般。 沈西风像是没有骨头般坐在椅子上,撑着脑袋看着她们,慵懒道:“是我听说了这件事,便叫他们早些将这小丫头送了过来。” 颜婧点点头,“我在音离谷这两个多月都是谷主在教导我。” “大师傅是想收小婧儿为徒吗?”沈西风从来只对药材病症十分上心,对其他事物都是漠不关心的,这么多年也就耐心教导过她一个人,如今一反常态,倪絮只能想到这个可能。 沈西风伸手敲了一下她的脑袋,“我这是在帮你带徒弟。”见倪絮不解,便又解释道:“这丫头底子不错,悟性高,你又已经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2 看病不如谈恋爱 作者:姑娘不吃醋 分卷阅读52 出师两年多了,收个徒弟也是应当的。” “更何况这丫头没有师傅,在谷中一直名不正言不顺的。记在你名下,以后也方便些。” “虽说是这个道理,可我总归不经常在谷中。” “这有什么,谷中哪个不是收了徒就扔到谷里几年,再自己带徒弟出去游历。” 这倒是事实,反正谷里有大把的师傅。但如果没有归到任何师傅名下,她是没办法去那些师傅那里学东西的。 沈西风都这样说了,倪絮便转而看向颜婧,“小婧儿愿意当我的徒弟吗?” 虽然不知道沈西风为什么这么坚持让她收徒,但她也不反感,毕竟是小婧儿。 颜婧重重的点头,开心的笑眯了眼,“愿意的。” 沈西风当即一锤定音,“那你带她去榭瑕堂,把拜师礼行了。” 在榭瑕堂行了拜师礼,那么颜婧就正式的记在倪絮名下了。 沈西风在走之前还拍了拍倪絮的肩膀,意味深长的说:“当师傅也是一种修行啊。” 留下一脸期待的颜婧和不知沈西风所说的话是何意思的倪絮相视无言。 于是倪絮便有了她的第一个弟子。 * 到了晚上,音离谷的气温骤降,大家都不约而同的添了一件衣裳。 蔺可聿和倪絮坐在远离房屋的一片草地上,及脚踝高的小草肩挨着肩,随着一阵凉风而俯趴在地上,等风过了又直起腰杆,如此反复,像是一片绿色的海洋,翻滚着一片片的浪花。 天幕上像是横着一条银河,亮暗不一的星宿陈列其中,又仿佛是一个个宝石珍珠,璀璨生辉,连月光都衬的暗淡了,一眼望去,顿时觉得壮阔美丽,胸襟开阔,不由的发出赞叹。 倪絮往后一倒,躺在草地上,因为穿的厚实,倒不觉得刺痒,“从前若是遇到什么难题,我就喜欢在这里躺着,就这样静静地望着天空,就会渐渐觉得心绪平静下来。” 蔺可聿抬头望向天空,在这里安静的只能听见山间吹过的风声,眼前是灿烂明亮的布满繁星的天空,远处覆盖在山巅的白雪映着星光,只觉心中一片宁静。 他又将视线转到正躺在草地上闭目养神的小姑娘,唇角上扬,眸中的温柔星光比天空中的还要细碎、耀人。 也是这样的地方,才能养出这般灵动可爱的小姑娘吧。 “絮絮。” 倪絮听见他叫她,下意识睁开眼,就看见他的脸在自己眼前放大,唇上一片柔软。 他的唇挨着她的,见她呆愣,声音中带着几分笑意,“闭上眼睛,傻姑娘。” 倪絮听话的闭上了眼睛,接受了这个比落下的月光更轻柔绵长的吻。 一对情人在茫茫草地上相拥亲吻,背后是璀璨的星光,洒下一片银色光辉,凉风里似乎都带上了几分缱绻…… * 果然不出倪絮所料,凤夕茗在看出蔺可聿与她之间的不同之后便乐的不行,开心的拉着他们聊起了两人的婚事。 “娘亲,我才十五呢。”倪絮抿着嘴,低头揪着自己的衣服。 “十五也不小了,多少姑娘十三岁就定了亲呢。再说小毓今年都二十六了还未娶亲,你不急他也该急了。” 换做是别人,二十六都能有两三个孩子了。 “凤姨,我不急。”蔺可聿也不想把小姑娘逼的太紧。 倪束清对蔺可聿这话很满意,也跟着劝凤夕茗,“就是,絮儿还小,两个孩子都不着急,你着急什么。” 凤夕茗有些可惜,“那好吧。”顿了顿,“不过,至少得先把亲定下来。” 倪束清无奈,也不明白妻子是心血来潮还是怎么,如此热衷于将女儿嫁出去,“你们当年不就交换了信物,现在镯子在絮儿手上,玉佩在小毓那里。” 依他看,等女儿十八再嫁也不迟。 凤夕茗这才想起还有这回事,遗憾的叹了口气。 倪絮这才松了口气。 他们又在音离谷待了一个月左右,就看见凤夕茗的肚子像是吹气一般的一天天变大,看见她走动都有种胆战心惊的感觉,生怕她承受不住肚子上的重量。 他们都这样想了,倪束清更是害怕,自从听女儿推断妻子这一胎可能怀的是双胎,就再也没睡过一个好觉,经常半夜睡不着就帮妻子按捏泛酸的腿。 是以倒是凤夕茗,吃得好睡得好,每天都很精神,还反过来安慰倪束清。 终于,某一天夜里,凤夕茗觉得腹部一阵一阵的痛,倪束清将她抱往准备好的产房,而得到消息的擅长接生的大夫也准备就绪。 产房外倪束清僵硬的像是一块石头,听着屋内传来的属于妻子的阵阵痛叫,直直的盯着那扇紧闭的门,让人觉得他好像想要将门看穿,倪絮他们在一旁安慰他也听不到似的。 这一次的生产格外的顺利,从寅时开始,待到太阳东升,光辉洒遍大地驱走了夜里的寒意,就已经结束了。 “恭喜倪师兄,嫂子生了两个大胖小子。”出来一位女大夫,擦了擦额头的汗,笑着向倪束清祝贺。 “她怎么样?” 那位女大夫一点也不惊讶倪束清第一句问的便就是凤夕茗——十几年前倪絮出生的时候,她也是在场的,“很好,只是有些脱力,睡着了。” 更何况这次是两个孩子。 两个小家伙的名字也早就定好了,如果是男孩,哥哥就叫倪度儒,小名胖胖,弟弟便叫倪青林,小名圆圆。 他们刚出生的时候,红红的皱巴巴的像两个猴子,但越到后来便长的越来越好看,脸蛋红红的嫩嫩的,一双眼睛明亮清澈,黑珍珠般璀璨。 胖胖比较安静,不哭不闹,除了吃奶,就爱睡觉,或者睁着大眼睛静静的看着你。 圆圆要比胖胖瘦一些,但也比他哥哥更加活泼,经常一双眼睛四处看,呀呀露出粉粉的牙床,挥扬小手。 倪絮经常跑去看他们俩,逗得他们在摇篮里咯咯的笑。 时间过得飞快,两个小家伙满月了,倪束清夫妇只在音离谷办了一场小的酒席,大家一起热闹热闹就行了。 而满月酒的第二日,蔺可聿像往常一样去倪絮所在的小木屋,在门口敲了许久都不见回应,结果一推门便推开了,只见厅中的木桌上放着一封信,笔迹明显是小姑娘的。 看完信的蔺可聿笑的一脸无奈。 原来不是错觉。 路漫漫其修远兮。 此处的路,自然是追妻之路。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做了半天的实验,来晚啦~么啾~ hhhhhhhh倪姑娘跑路啦!大家有木有猜到!前面我有暗示的嘿嘿嘿 下一章周六~笔芯~ ☆、救美 炎炎烈日下,黄土官道上似乎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3 看病不如谈恋爱 作者:姑娘不吃醋 分卷阅读53 冒着腾腾热气,靠近地面的空气都被蒸的扭曲了,来往不见半个人影。 官道旁一棵大树,高挺葱郁,茂密的树叶遮挡住了下落的炎热,在地上投下一片阴凉。 两匹枣红色马儿,缰绳被系在一边的石头上,站在树荫下低头蠕动嘴巴吃着地上绿油油的草,不时露出白色的牙齿,鼻孔里呼哧呼哧喷两口气。 马儿旁,大树下,两个少年靠着树干而坐,其中一个少年将手枕在脑后,正闭目养神,斑驳叶影随着清风在“他”脸上摇晃,一片岁月安好。 另一个看起来小些的少年坐在“他”旁边,拿着水囊鼓鼓的灌着水,睁着水润润的眼睛好奇的左瞧瞧右瞧瞧。 “师傅,我听说官道附近挺多山贼的,可为何我们出来这半个月都未曾见过?” 那位被“他”称作师傅的少年睁开眼,听着这娇俏的女儿家声音,颇感到有些头疼,“小婧儿,你在人前可千万别说话。” 就当是带了个哑巴徒弟出来吧。 教了半天,她愣是学不会怎么改变自己的声音,为何当初教过蔺可聿一次他就会了呢? 呸,怎么又想起他了。 这两个,就是半月前的半夜里从音离谷偷偷溜走了的倪絮和颜婧。 倪絮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反问了一句,“你知道我们要去哪里吗?” 颜婧点点头,十分乖巧的回答:“知道,我们要去嶂南。” “那你可知道说到嶂南,人们会最先想起什么?” 颜婧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她之前要么在浣州要么在音离谷,很少去打听这些东西。 “小婧儿,出门在外,要多打听消息,消息灵通才好办事。”倪絮靠着大树,懒洋洋的说,“嶂南最出名的乃是嶂南镖局,镖局的总镖头是江湖人称恶阎罗的公良竺。我们这一路走来,都是嶂南镖局经常走镖的路线,属于嶂南镖局的地盘,山贼可不敢在此出现的。” “原来如此,可一个小小的镖局,竟如此厉害吗?”颜婧还不懂江湖上的那些弯弯道道。 “这是自然,更何况嶂南镖局可不小。就算是朝廷要缉拿的要犯,若是住进了嶂南镖局,朝廷也是不敢去要人的。” “可我们这番去嶂南,是有何事?” 半月前的一个深夜,颜婧还在睡梦中,就被她新上任的师傅倪絮给叫了起来,说是要带她出音离谷。 她在音离谷待了两个月,规矩也都十分了解,未出师的弟子也是可以与师傅一起出谷历练的。 倪絮似乎十分赶时间,就算是如此炎热的天气,路上空无一人,也要坚持赶路。于是从音离谷到嶂南,原本最快也需要一月有余的时间,但她们只用了半个月,这就快到了。 可颜婧根本不知道她们打算去干嘛。 “我们正是要去嶂南镖局,我走之前去了一趟如谈堂。” 这样一说颜婧便知道了。 音离谷有特殊的消息来源和消息渠道,江湖上不少人会通过这些渠道向音离谷求医。 而每个出师的弟子每月至少要接一个谷内的出诊任务,但若是要挑选任务,就得回谷中,到如谈堂,是以他们一般都是任谷中安排。 倪絮专门去了一趟如谈堂,挑了嶂南镖局的任务——这些信息都是不会外泄的,是以她也不担心会被别人知道自己的行踪,如此一来只要她一易容,便无人知道她的踪迹了。 至于成亲?等她在外面待够了再说,她需要时间好好想想。 “师傅,我们这样一走了之,会不会不太好啊?师爹他们会担心的吧?” 倪絮无奈的叹了口气,已经不想反驳颜婧对蔺可聿的称呼了,而且一路过来,似乎已经不少人知道音离谷小医鬼与玉卿公子定亲的事情了,都在谈论。 “怎么会担心,我又不是第一年出谷了。更何况走之前我已经与我爹爹说过了。” 倪束清很是支持她这次的行为,并且还嘱咐她要在外面多玩几年——但她总觉得他的态度过于诡异了,似乎还有些幸灾乐祸。 倪絮指了指远处的一条小河,“你去河边把水囊装满,准备上路。” 颜婧乖巧的应一声,就拿着水囊去河边了。 倪絮看着她的身影,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抹笑,就是不懂的事情多了些,但还是能吃苦耐劳的,这半个月拼命赶路下来,也没见她抱怨过。 但反应过来又觉得有些奇怪,难道这就是当师傅的感觉?为何觉得莫名沧桑了不少…… 正在倪絮发愣时,耳边响起马儿嘶鸣、还有女子尖叫的声音,她转头一看,一辆马车在官道上歪歪倒倒的飞快跑着,拉着马车的马儿似乎是受了狂,马夫已经拉不住了,两个女子紧紧的握住马车门框,不停的在尖声哭喊求救。 马车顶似乎已经承受不住持续不断的颠簸了,这样下去马车迟早散架,倪絮毫不思索地踮脚,轻身跃上高空,大约有一树高,又如翩飞的鸟儿一样落下,恰好骑在发狂的马儿身上,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风,刮的人耳朵生疼,可见马的速度是有多快。 “壮士,救救我们啊!”后面抓着门框的姑娘见到有人,似乎很是欣喜。 这道害怕到抽泣的声音传来,倪絮听见还分神抽了下嘴角—— 她是怎么看的,竟然觉得自己这样子,还能被称作是壮士? 不理会后面的声音,倪絮俯趴在马背上,抓住缰绳,稳住自己身形之后不住地安抚着发狂的马儿,拿出一株早就备着的干药草,放在马儿鼻翼边—— 本是怕她们师徒二人的马在路上出什么事才备上的,结果她们没用着,在快到嶂南的时候倒是给别人用了。 公良如和侍女紧紧挨在一起,抓着一边木框的手都发白了,但丝毫不敢松懈,紧张的望着正趴在马背上的倪絮。 马儿左撞右冲,马背颠簸上下,好几次都看的她们心惊肉跳,只以为那位好心的“壮士”要被马儿甩下马背了,但只见“壮士”身形灵活,随着马儿而动,像是牢牢的贴在了马背上,马儿怎么甩怎么颠“他”都丝毫不受影响。 另一边装完水回来的颜婧见树下没有人了,也傻了眼,走到官道上四处观望,依旧是未见一人半车——发狂的马车已经过去很远了,她看不到。但回头看了看,发现两匹马儿还安静的吃着草,放下了一半的心。 干脆走到树下,学着她师傅之前,手枕在脑后,躺下闭目养神—— 总归师傅不会丢下她的。 而这边,倪絮骑着的马儿已经渐渐平静下来,速度也缓了下来。 她长长的吁了一声,马儿终于是停下来了。 公良如和侍女站在马车上,手是松开了,可脚还在发软,害怕消散后就是一阵后怕,还有胃里的翻滚,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4 看病不如谈恋爱 作者:姑娘不吃醋 分卷阅读54 她们此时就是想动也动不了。 倒是车夫,是个中年汉子,抹去一把冷汗,对倪絮谢了又谢,“若不是恩公,今日恐怕要酿成大事了。” 他这拉的不是旁人,而是怒阎罗公良竺的亲妹妹啊,若是出了什么事,他一家老小可都跑不了了。 “顺手罢了,没道理见到了还不出力。”倪絮不以为然。 车夫听她这话更是感谢了,“之前一路上我们也不是没见到人,但他们都远远的避开了,没一人尝试着来救我们。” 倪絮摇了摇头,不赞同他这话,“毕竟要面对的是发狂的马儿,若是没把握,谁也不敢前来轻易尝试的,不然人没救着,反而自己被伤了,可不就是得不偿失?本就要先保全自己再说救人。” “是是是,恩公说的是,是我想差了。” 倪絮不再与车夫说话,转向马车上发抖的两位姑娘,“两位姑娘可还好?” “多、多谢这位公子。”看清楚倪絮白玉干净的正脸后,公良如也不好叫别人壮士了,抖着嗓子道谢。 倪絮打量了一番说话的姑娘,当看见她穿着布料、绣纹都很是精致的衣裳,还有腰间挂着的卷起的一根红色长鞭,心里暗想这应该不是个普通人家的姑娘。 但管她是不是普通人家的姑娘,又与自己没关系。 放了两个瓷瓶在马车上,“服下会舒服许多。” 公良如比她的侍女要好一些,稍缓过来了,伸手拿过其中一个瓷瓶,看见瓶底有一个音字,“公子是音离谷的人?” 倪絮觉得她问这话时有些奇怪,“是的,在下音离谷景漓。” 刚出音离谷的景漓——“阿嚏!”揉了揉鼻子,“小师妹不会又打着我的名头在外面干些什么吧?” 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可见倪絮这冒充他人,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一边的尤台青哈哈一笑,庆幸不是自己,拍了拍他的肩膀,“指不定过几天就有姑娘找上门来了。” 景漓皱眉,“可别乱说。”但愿小师妹可别坑他了。 之前有一次有个姑娘被倪絮救了,那时倪絮正好易容后是个俊俏的公子哥儿,用的是二师兄的名字,后来人家找上音离谷非得要嫁给二师兄,二师兄初时知道后还不清楚状况就去见人家姑娘,结果两人一见面,那姑娘又哭喊着说不是这个人 后来事情弄清楚了之后他们还好一番跟人姑娘道歉,倪絮则不知道躲在哪儿了。 值得一提的是,当初那位姑娘,现在已经是他们的二嫂了。 倪絮见自己说完之后这姑娘脸色有些奇怪,便问道:“不知姑娘是否与音离谷有什么仇怨?” 没错,这姑娘的神情分明是音离谷抢了她夫君似的咬牙切齿又隐忍不发啊。 公良如听恩人这般问道,也知道自己怕是把心中所想表现在脸上了,摇摇头,“不曾。”不欲在这上面多谈,“我是嶂南镖局公良竺的妹妹公良如,景公子这是要去哪里?如若事情不急,不如先随我们去嶂南镖局做客。今日公子救了我们,合该谢谢公子的。” 倪絮自然也是要去嶂南镖局的,可转念一想,这次的病人是女子,她此时这副样子恐怕有些不好,再者还有另一个原因,她不能用音离谷弟子的身份大摇大摆的去嶂南。 综上,倪絮还是拒绝了,“姑娘的好意在下心领,可此番有急事,又与姑娘不同路,在下的徒弟还在等着在下,是以就不与姑娘一路了。” 倪絮都这样说了,公良如也不好勉强,“那公子下次若是来嶂南,一定要来嶂南镖局做客。” 这样类似于客套的话,倪絮自然是应下了。 接下来他们该如何打算她就不管了,总之这里离嶂南也不远,他们步行去找个地方落脚再等公良竺派人来接也是可以的。 想着颜婧还在等着她,忽然不见人还不知道会不会着急,于是与他们告别后就立即返回。 作者有话要说:  颜·没看见师傅很焦急·婧:(( _ _ ))..zzzzz 景漓:我靠小师妹求别坑,我还要追媳妇! 倪絮:晚了 这几天都忙忙忙qwq 啊今天也是充实的一天呢qwq 明天也十分“充实” 脸上写满了高兴qaq 但更新还是不会断的 没想到我这时候又更新了吧! 明天还有一更 么啾啾~ ☆、小婧儿与夜十灯 嶂南处于湿热地区,空气潮湿,气候炎热,一年四季的分界并不明显,甚至在一天之内就可以体验四季转变。再加上常年瘴气弥漫,是以一路走来会发现在这里定居的人并没有泗禹或空莱多,并且建筑风格上也有很大的不同。 大多的房屋都是起地而建,不会与地面直接相连,这样是为了避免在梅雨季节来的时候,屋内受地面湿气影响而变得太过潮湿。 此处的方言也十分艰涩难懂,好在都会说官话,沟通倒也不麻烦。 但这里的人又很懂得在吃食上面下功夫以达到养生的目的。 这里的菜式多种多样,各种你想不到的东西都能做成美食,并且简直美味到让你想把舌头都吞下去。 所以即使嶂南的环境再恶劣,倪絮还是很喜欢这里,曾经来过一次待上了个半年都不想离开。 倪絮和颜婧在嶂南的一座小镇里将浑身的装扮还有易容都改整了一番,分别变成了两个面容都很普通的女大夫和小徒弟。 “师傅,为何又要换回女装?”颜婧扯了扯自己的上衣。 倪絮伸出食指,“这首要的原因,就是这次的病人乃是一位女病人,虽说大夫不分男女,但总归是女大夫好些。”又伸出另一根指头,“其二,音离谷景漓这个身份已经用过了,公良如已经认识那张脸了,不可再用。” 颜婧理解第一个原因,可第二个她却不明白了。 她后来听倪絮说了她恰巧救下了公良竺的妹妹公良如的事情,便问道:“师傅,为何公良如认识那张脸就不可再用了?” 倪絮从包袱里拿出一张纸,递给颜婧,“这是这次任务的详细情况,你看完便知为何。” 颜婧虽然之前在父母身边时从来没有识过字,但她在浣州时,老大夫们可是教了她不少。 “你也看到了,这个任务,并不是难在病人的病症,而是在于赶去嶂南镖局的音离谷的大夫中途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去不了了。” 虽然看似都是偶然发生的事故,但仔细寻思就会发现其实这里面都有人为的痕迹。 音离谷接任务的人是绝对保密的,并且前往嶂南的路线也有多条,这阻拦之人是多神通广大才会每次都获得准确的消息并且阻拦成功。 “是以我们不能让他们知道我们是音离谷的。” 颜婧放下手中的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5 看病不如谈恋爱 作者:姑娘不吃醋 分卷阅读55 纸张,抬头望向倪絮,“那我们要如何?” 总不能直接上人家的府邸说我们能治愈你们夫人吧?这样也太明显了些。 倪絮支着下巴,眨了眨眼,笑,“这不用担心,因为音离谷出去的人多次被阻拦,公良竺可等不及了,所以他在嶂南四处张贴了重金求医的告示,我们只需要揭下一张,拿着上门就可。” 踏入嶂南后,她就看到了不少,贴在城墙上。 “好,那师傅,我们现在就出发?” 倪絮却摇了摇头,“小婧儿,你真的对此处没有一点印象了?” 她并不是随手挑的任务,也不是随意挑的一个停留的地方。 颜婧明亮的黑眸瞬间暗了下来,低头,“我还以为师傅忘了呢。” 原来是特意来此的吗? 倪絮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想回去看看吗?” 耽误这半天时间也不碍事,她们之前已经够赶的了。 离这座小镇不远处的一个山谷,就是当年倪絮捡到颜婧的地方。倪絮后来去百语阁查了查,颜婧的家,就在这座小镇。 颜婧抬头怯怯的看着倪絮,“我不知道该不该回去看看。”无论有多少理由,作为被放弃的一个人,她只要想起,都忍不住会觉得难过委屈。 其实当时她弟弟也病了,若不是因为她也病了,她就会被送给别的人家,只为了换给弟弟治病的药材。 而被换过去,后果会怎样,可想而知。 因为她病了,那户人家不要她了,反而让她逃过一劫。 这些事情她没有与倪絮或者是浣州的老大夫们提起过。 颜婧最终摇摇头,“不了,我不想回去看。” 父母生她养她的恩情,她已经还完了。所谓的血缘之亲,也在那个寒冷的雪地里一点一点的从她身体里抽离,融进了冰雪之中。 倪絮点点头,“好,不去就不去,我们出去找些东西吃,下午再上路。” 本来带她到这里也只是给她一个选择的机会,以免她以后想起来再后悔罢了。如今她不愿,那便算了。 想着嶂南的吃食,倪絮眼中跳着跃跃欲试的亮光。 “二位客官里面请。”店小二一甩手上的抹布,搭在肩上,脸上是谄媚的笑。 虽然此时正值吃饭的时候,但这间食肆的人也并不多,但看起来较干净整洁。 师徒二人随意挑了一张桌子,坐下后让店小二上几个招牌菜。 “好嘞,客官稍等。” 人少,但店小二的热情却是丝毫不减。 “小婧儿,你以后是如何打算的?” 一开始就是倪絮将她安置在浣州,后来也是她建议她去音离谷,倒没问过她自己的想法。 “我想成为像师傅一样厉害的大夫。”颜婧崇拜的看着倪絮,即使她不去主动打听,也是知道倪絮有多厉害的。 江湖上都称她是小医鬼,一双手可使死古更肉,着手成春。 “那便要好好努力了。”这点倪絮毫不谦虚,就连师公也说过她天赋异禀,再说,她在其中的下的功夫也是不少的。 之前大师傅说小婧儿底子不错,悟性高,这对于不爱夸人的他,已经是很高的赞誉了,并且这几日就算赶路再累,晚上也是可以看见她拿出对旁人来说是枯燥无味的医书,看得津津有味。 想来小婧儿只要稍加努力,以后也是不差的。 未来的圣医鬼手,此时还是个初初拜师的小菜鸟的颜婧小鸡啄米般的点头。 颜婧的目光瞥到门口时,顿了一下,嘴唇下意识的抿起,手指揪着自己的衣袖,方才还十分激动的心情瞬间低沉了。 倪絮觉得奇怪,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是一个气宇轩昂的蓝衣少年和一个娇艳似火的紫衣少女,一前一后的踏进这间食肆,并肩一起走。隔得远,听不见具体的谈话内容,但看起来似乎交谈甚欢,不时还相视一笑。 少年就是新晋寒非门的年轻门主夜十灯,比起几月前的他,多了几分稳重和成熟。 大约是做了门主后要到各个门派去拜访,才会出现在这里。 而他旁边那位,之前在比武大赛的时候倪絮也见过,是与夜十灯一同拜在了卓修骁门下的,他的师妹,似乎是姓赵。 颜婧拉住了欲起身的倪絮,祈求的看着她,摇了摇头。 “为何不让我去?” 颜婧又是摇头,神情低落,心中酸涩不已,“其实十哥哥只是把我当妹妹看待罢了。” 她被送到音离谷后是写了信给夜十灯的,可一封回信也没有,心中需要浇灌的萌芽也因一次次的失望等待而枯萎。 她也听说了,他现在是寒非门的门主,自己只是音离谷的一名学徒,差的太远了。 也难怪他不理会她了。 倪絮见她这副样子,忍无可忍的伸手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小脑袋净想些什么?脸都皱成苦瓜,要挤出苦汁来了。” “你记住,你是音离谷的弟子,说出去不知多少人羡慕的。更何况你还是我的徒弟,不要自己看不起自己。” 颜婧眨巴眨巴眼睛,捂着被敲疼的脑袋,可怜兮兮的点点头,“知道了,师傅。” 夜十灯和赵素秋坐在与倪絮师徒二人隔了两张桌子的地方。 夜十灯打量着那边的两个姑娘,总觉得看起来要小一些的那位姑娘有些熟悉,特别是她举手投足间给他的感觉,竟让他觉得有些像婧儿。 可婧儿应该不会出现在此处的——这次出来去了一趟浣州,才知道她被送去了音离谷,可奇怪的是她竟一封信也没来? 无论如何总该告诉他一声吧。他觉得有些奇怪。 “师兄,怎么了?”赵素秋见夜十灯望着一个方向发呆,看过去只看到一个普普通通的姑娘,放下心来,但不免还是问了一句。 “无事。”忽而想起什么,“你有见过给我的信件吗?” 之前门里事情多,他没有经常去查看。 赵素秋心虚的眨了眨眼睛, “没有。师兄在等谁的信吗?” 夜十灯深深的看了一眼她,“是吗?” 真当他不知道为何半路上几位师兄师弟会突然都有急事离开了吗? 良久,他点头,“我在等很重要的人的来信。” 回到倪絮她们这边,一笼笼色香味俱全的吃食摆上了桌子。 一个个小蒸笼里放着白色的小瓷碟或是垫着一张薄薄的白纸,精致好看。 里面有几个交叠放置的鸡爪,颜色与瓷白的小碟形成对比,看起来饱满而松软,放入口中只需一吮便可以让肉脱离骨头,酱料充分的透入肉里,咬一口顿时唇颊留香;还有菠汁翡翠饺,就像三块翡翠玉一般,顶端是一簇簇红色的颗粒,宛如盛开的花朵;更有形状像极了寿桃的鼓鼓的包子,旁边两片叶子也捏的栩栩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6 看病不如谈恋爱 作者:姑娘不吃醋 分卷阅读56 如生…… 两人这半个月来的赶路,几乎都是吃的干粮,此时看着这些色香味俱全的菜式,都迫不及待的动起了筷子,就连颜婧刚刚有些低迷的情绪都被味蕾传来的香味一扫而空,不复存在。 饭饱之后,倪絮才嘱咐颜婧道:“有什么一定要问清楚,若是全靠自己猜测,会生出许多误会。” “更何况有时信件也是不靠谱的,最好还是面对面好好谈谈。” 她觉得当初夜十灯对颜婧的紧张绝对不会是对一个普通邻家妹妹的。 颜婧听了倪絮的话有些欣喜,“师傅你说的是真的?信件也可能不靠谱吗?” “那是自然。” “可若不是一两封呢?” 听她这样问,倪絮也就把事情猜测了个七七八八了,“那也有可能是有人不愿意让他看见你给他的信件。” 倪絮看了一眼那边,夜十灯似乎是在向店小二询问什么,而后与赵素秋一起走了出去。 她摆摆手将店小二叫了过来,给了他几块碎银,问道:“方才那位公子问了你什么?” 也不算什么不能说的,于是店小二乐呵呵的回答,“那位客人问这镇上有哪间客栈好。” 倪絮点点头,谢过他转头对颜婧俏皮的眨眨眼,说:“那我们便在这里停留一晚罢。” 这与她原来的计划恰好也不相驳。 这座小镇真真是个小镇,客栈也就一两间,最好的一打听便可以知道。是以要与夜十灯遇上,也不难。 作者有话要说:  早上好啊小可爱们~ 猜猜嶂南的原型是哪座城市?(可能描述的不太准确但是在我心里它是这样的hhhhhhh) 另,架空嘛,提前出现这些吃的也是可以的哈(/ω\) 写得我好饿啊不行我要去吃早餐了 么啾 明天依旧有一更 ☆、怪病 下午的阳光正好,懒洋洋的让人有些困倦又觉得安逸,葱郁大树都闲适的晃动着树叶,发出飒飒的声音,树荫摆动,铺洒着阳光暖暖的味道。 “叩叩。” 夜十灯正坐在窗边的椅子上捧着一本书看,就听见敲门声,略有些不耐的揉了揉眉心。 不会又是赵师妹吧?她一天能有无数个理由来找他。真真是叫人困扰。 皱着眉将门打开,却看见是早上在食肆里遇见的那两位姑娘之中的一位,恰好是他觉得像婧儿的那一个。 她们也住这间客栈? 挑眉,“姑娘你有何事?” “无事便不能来找你吗?”颜婧好容易鼓起勇气来找他,却见他开门时眉眼间透着不耐,现今又这般问,想起之前如石沉大海丝毫音讯也没有的信件,气鼓鼓的回他。 可这姑娘似乎忘了,她现在这副样子,于夜十灯而言,不过是个陌生人,换了谁也是会这样问的。 一听这声音,夜十灯便反应了过来,四分惊讶六分惊喜,“小婧儿?” 早上没有认出来也是因为离了一段距离,并未听到她们的声音。 “你怎么会在这里?不是在音离谷吗?况且,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还不待颜婧回答,他们就听见一个声音—— “师兄!这位是?” 转头便看见赵素秋正在朝他们走来,。 这间客栈男宿与女宿是分开两层楼的,赵素秋正想上楼找夜十灯,就看见夜十灯站在门口与一位姑娘说话,听见向来少言的他竟然面带急切和激动的与那位姑娘交谈,急忙之下就高声问了这么一句。 颜婧看见赵素秋,眼下更是鼓着脸看着夜十灯,一双黑眸像是冒着火,让夜十灯觉得她马上就要哼一声出来。 这下他知道是怎么了,心里却是有些开心婧儿原来也是对他有意的。 他站到颜婧身旁,面对赵素秋,牵起颜婧的手,“这位是我的未婚妻,你未来的嫂子。” 赵素秋走近才发现是早上夜十灯盯着看的那位姑娘,又听他这样说,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面露慌张,“不……师兄,你的心上人不是颜婧吗?” 她本以为说出这话那位姑娘会生气的,可为何那姑娘听到她的话,本来想要挣脱师兄的手的动作却停了下来,反而双眼亮晶晶的一眨不眨的看着夜十灯,似乎很是开心? 夜十灯看着赵素秋,目光森寒,让她的双腿忍不住打颤。 “你是如何知道我的心上人是颜婧的?我似乎没有在你们面前提起过她。” “这……”她只顾着膈应师兄的“未婚妻”了,倒是没想到还有这层,一时头涔涔,不知该如何解释。 “这么说来,这几个月给我的信件都是被你毁了的吧?”原本这只是一个猜测,但看着赵素秋躲闪的目光,就知道八九不离十了。 “明日你便启程回去,让三师弟过来。”冷冷的扔下这么一句,便一手关上门,转身,另一手拉着颜婧与赵素秋擦身而过,打算带他的小丫头去个安静的地方好好谈谈。 心里想着那些被赵素秋不知是藏起来了还是毁了的信件,就觉得心里在滴血,那都是婧儿写给他的,他都未曾看过。 能被音离谷谷主沈西风称赞,又是小医鬼倪絮的徒弟的颜婧肯定是不傻的,方才听夜十灯一顿质问,和他对他师妹的态度,也明白是她误会了,就任夜十灯拉着她。 果然师傅说的没错。 倪絮倚在二楼的木栏上,看着夜十灯拉着她的小徒弟下了楼又走出了客栈大门,步伐急切却又顾念着小婧儿的脚步,不由得发出一声悠悠的长叹。 她忽然又想念起某人了。 一直等到太阳要将日光尽数敛收之时,颜婧与夜十灯才又携手回来。颜婧嘴角的弧度怎么也压不下去,满脸幸福洋溢。 看见这一幕,倪絮当即转身回房,关上了门。 她只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后悔偷偷出了谷—— 其实若是与蔺可聿商量,他也是会陪她一起的。 她是将门关上了,但却没办法阻止人家找上门。 “听婧儿说,倪少主已经收她为徒了。” 他们三人坐在酒楼之上,酒楼屋檐下挂着的红色灯笼火一般的热烈。 “以后还劳倪少主多多操心了。”夜十灯为倪絮斟上了一杯茶,态度恭敬。 “即使小婧儿不是我的徒弟,我也是不会亏待她的。” * 嶂南最繁华的地区乃是易策城,也正是嶂南镖局所在之处。 太阳刚刚在东边的山头上露出弧线,金黄的光芒也只布满山头,易策被薄雾包裹着,在清转的鸟鸣声中渐渐醒来。白色石板铺成的地面上还有昨夜的寒露水珠,一旁的簇簇绿草尖上还挂着一滴晶莹的水珠,将落未落。 此时进出城门的小贩行人渐渐变多,两匹毛光锃亮的枣色骏马从远处奔腾而来,站在城门处都能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7 看病不如谈恋爱 作者:姑娘不吃醋 分卷阅读57 听见马蹄踏在地上发出的阵阵响声。 那两匹马在快到城门的地方渐渐慢了下来,只见马上竟然是两位姑娘,在前面的姑娘看起来比后面那位年龄要大一些。 都是一身行动方便的窄袖窄裤,一手持着缰绳,风迎面而吹,束在脑后和散落耳边的发丝向后飘飞,有一种洒脱英气,让人移不开视线。 更近些,便发现有些美中不足——这两位姑娘的容貌却是不如气质那般的出众。 易策城内是不允许骑马的,是以她们在城门前就下了马,牵着马儿才进了城。 这二人赫然就是一大早便赶路的倪絮与颜婧。 “我以为你会舍不下你的十哥哥呢。” 两人牵着马走在街上,倪絮出声调侃了颜婧一句。 今日天还未亮她们便准备动身赶往易策,却发现夜十灯也早早的起来,与她们告别,特别是拉着颜婧又是好一顿交代,看得倪絮觉得拂面而来的风都是凉飕飕的,吹的她牙都酸了。 颜婧仰头看着倪絮,一脸郑重其事,“自然是与师傅的正事要紧。” 她还有好长的路要走,才能站在那个人的身边呢。 果然如倪絮所说,在易策城内几乎是随处可见嶂南镖局贴出的求医告示,甚至可以看见上面的悬赏金一张比一张更高。 倪絮上前,撕下最上面的那张。 周围的人看见她这个举动,都纷纷低声讨论。 “又有人要去嶂南镖局了。” “唉,这几个月都不知道去了多少,都对公良夫人的病束手无策啊。” “说来,公良夫人的病也实在蹊跷,怎么好端端的睡着就醒不来了呢?” 公良竺的夫人为人温柔又乐善好施,当地的百姓都十分喜欢她,听闻她得了怪病也都很是担心,只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看着一个个大夫昂首挺胸信心满满的进去,再垂头丧气的出来,而公良夫人的病情没有半点进展。 一位老大娘叹着气对倪絮说,“小姑娘,若没有五分的把握,可别去了。公良镖头可再经受不起打击了。” 这病实在怪异,往日没有哪个大夫敢说自己有超过五分的把握的,是以她才会这样说。 自从公良竺的夫人舒平芜倒下后的这一年来,公良竺请了无数的大夫,每次都经历拥有希望又再度失望甚至绝望的历程,现在他连镖都没有心情去接了,终日守着他的夫人。 “大娘放心,我有八分把握能够治好公良夫人。” 剩下的那两分,就得去了嶂南镖局才知道如何了。 “此话当真?”老大娘惊喜的问。 “杜大娘,这姑娘看起来不过十五的样子,怎么可能有八分把握治好公良夫人。怕是音离谷的人来了都不敢夸下此海口。”说话的人又摇了摇头,“这般年纪轻轻,怎的就学人出来做江湖骗子呢?嶂南镖局可不好惹。” “是啊,前些日子我还见到嶂南镖局扔了个人出来,听说就是没什么本事,进去骗吃骗喝的。姑娘,三思啊。” “没什么本事就别出来丢人现眼了,乖乖在家等着嫁人吧。” 一阵哄笑。 颜婧站在一旁本是在等倪絮揭下求医的告示,却见越来越多人围了过来,说的话还不怎么好听,当即打算站出去,却被倪絮拦了下来。 面对他们的议论,倪絮始终面不改色,“行与不行,过些时日大家自会知晓。”然后拉着颜婧就从人群中走了出去。 走了出来之后,倪絮才与颜婧解释,“像我这样,出来行医时常会遭到别人就像今日这般的质疑,若是每每我都与他们争论,实是毫无意义,倒不如省下这些时间多钻研病症。” 所以平日里她都是易容成年纪较大的老大夫,只是此次,她就得让人觉得她没那本事治好公良夫人,事情才好继续进行下去。 “可师傅都不生气吗?” 方才一开始那些人还是好心劝告,到后来就上升到言语攻击了。 倪絮闻言,笑,“生气?可你不觉得待结果出来,想想他们会有的神情,就觉得大快人心吗?” 二人说着,便走到了目的地。 大屋两旁是窄而长,清凉通风的有“平步青云”之意的青云巷。 门前耸立着两尊威严的石狮,张口露出尖牙,目光凌冽,门上是苍劲洒脱的四个大字——“嶂南镖局”。 石狮后、门前两边是两个高台,专用做庆典活动时唱戏的场所。 屋檐下的石梁上、墙角都雕有花草瑞兽,就这几处,就已经用了圆雕、浮雕等表现手法,石雕艺术在嶂南一带可称得上是一绝,而在此处表现的更为明显。 大门虽然敞开,但门后便是一扇镂空雕纹屏风,遮住了人往内投去的视线。 作者有话要说:  倪絮:我不想跟我徒弟的蓝朋友缩话qwq我的天我被徒弟虐了,想念我的蔺公子(苦兮兮) 蔺可聿:絮絮乖,我马上来 大家周末愉快哇~ 下一章在周二,下章揭晓上一章的答案嘻嘻。 ☆、嶂南镖局 门口站着的两个家丁,腰配长剑,目光凛然,一看便功夫不低,他们看见倪絮手上拿着的印着嶂南镖局特有印章的告示,对视一眼,其中一人连忙跑到里面去禀报了。 很快那个家丁便回来了。 “二位请跟我来。” 绕过屏风,便是下台阶,台阶的翼墙上立着一个个形似雄狮、头长独角、瞪眼竖耳端坐着的动物,一看凶猛面相,便知是用来镇邪驱妖的。 下了台阶,就面对着一条条直直的回廊,连接着几间屋子,回廊、屋脊上的色彩斑斓的陶塑和灰塑清晰夺目,回廊两边摆着的高矮不一的案几上,是一盆盆绿栽,清新宜人。 走过长长的回廊,拐了几个弯,到了屋前,带路的下人停了下来。 “总镖头就在里面等着二位。” 倪絮道了声谢,便带着颜婧走了进去,屋内比起屋外凉爽不少,里面屋顶颇高,阳光从上而落,映在厅内地上,形成一圈光圈,边缘淡晕开来,四周开着雕纹各异的半圆木窗,厅内光亮漫溢。 厅内宽阔大气,最前方布着两把木椅,两旁便是两排木椅与木桌交替相列。 一个满脸络腮胡子、只能看见一双漆黑锐利的眼眸的高大男子坐在最上方的椅子上,一手放在椅子把手上,不耐的用手指敲着,双眉紧皱。 在他看见倪絮二人时,身上那股阴郁低沉并未散去,甚至更甚,眉间依旧紧锁,“姑娘既揭下了嶂南镖局的告示,是有几分把握能够治愈我的夫人?” 想来是接待了太多这样前来的人,虽最后都是令人失望,但还是不免抱有些微的希望,如那黑暗中透出的一丝丝微光,看见纤尘贪婪的在其中缓缓流淌,也不免带着渴望,想要追寻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8 看病不如谈恋爱 作者:姑娘不吃醋 分卷阅读58 。 “竺儿,为何你又将人带了进来?” 倪絮在嘴边的话被这句中气十足的话打断了,转头一看,一位满头白发的老夫人正走进来,之前见过的公良如正在一旁扶着她,引人注目的还有跟在她们身后,慢她们二人半步的一个女子。 那名女子一身艳红色罗裙,五官是不属于本国的深邃精巧,一双眼带着淡淡的蓝色。行走间轻纱曼起,长睫浓密卷翘,如两把小扇子,一抬手一敛眸,仿佛带着勾子似的紧扣人心,一不注意便被迷的神魂颠倒。 即使是倪絮,也看的失神了半息时间,她从未见过如此一个能够妩媚的没有任何攻击性的女子,美的让她无法用任何言语形容,似乎言语已经不足以描述表达她身上那种自然又充满魅惑的美,唯有一种由心而生的感叹震撼。 男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身材魁梧高大,压迫感顿生,并未多分一丝眼神给老夫人身后的女子,“娘,您怎么来了?” 老夫人重重的哼一声,“我若不来,你怕又要接待个招摇撞骗的假大夫了。” 颜婧皱眉,这话可算得上是十分无礼了,要知道江湖上多少人希望能见她师傅一面。 公良竺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颇为疲倦,“可我不能放着芜儿不管。” 扶着老夫人坐下的公良如此时开口了,“兄长,娘也没有说不管嫂子,可这些找上门来的,你又怎么知道可信不可信?别又像以前那样。”说完还轻视的瞥了一眼淡然站在一旁师徒二人,“我这次回来在路上遇到音离谷的景漓,不如兄长派人出去找找?总是比这些来路不明的人要好得多。” 方才让倪絮惊艳的女子不发一言,安静的站在老夫人背后,头微低,一副顺从的样子。 倪絮闻言,也并未见生气,不卑不亢的回道:“姑娘此言差矣,小女子自小跟着师傅游遍大江南北,看过许多病例,也治愈过不少的人,虽没甚名声,但一身医术,却不是说说而已。” 公良如凉凉一笑,“你这般说辞,倒是与之前几位江湖骗子如出一辙。” 倪絮轻声一笑,看向公良竺,“是嶂南镖局贴布出去的告示,如今却要将前来应医的大夫赶出去不成?嶂南镖局的信誉,不会因此而毁于一旦吗?” 走镖,最重要的就是信誉。 见倪絮这一身与年龄不符的气势,公良竺反而觉得值得一试,“娘,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若是这位姑娘最后还是……还是无法治好芜儿,我便把整个嶂南的告示全都收回来。” 老夫人与公良如一样,不屑的打量了倪絮一番,心里自然是不信这个小丫头能够治好舒平芜的。 “好,这次你可别再食言了。” 这一年来,嶂南镖局不知请了多少大夫,其中上门的又有多少只是来骗吃骗喝的,再大的家产也经不住这样的消耗。 公良竺应好,转身对倪絮二人说道:“二位请跟我来。” 这便是迫不及待要带着倪絮她们去看看他的夫人舒平芜了。 床上静躺着的女子仿佛只是在睡梦中一般,乌发柔顺的铺洒在床上,气质温婉,嘴角还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似乎正沉静在美梦中。 谁又能想到,她这样安然的躺在床上,已经躺了一年了呢。 倪絮望着床上的“睡美人”,眉头微蹙,“尊夫人出事前,有何征兆?” “她出事的那天我刚好在外,听家里的人说,是她一次睡后就怎么也叫不醒,便一直这样了。后来我彻查了她那几天吃的、用的所有东西,都没有问题,也不像是中了毒。” 公良竺看着床上躺着的人儿,锐利眸子柔化了几分,即使是与倪絮说话,视线也是停留在舒平芜身上的。 倪絮见他这样,暗自摇头,走上前将被子掀开一角,露出舒平芜白到几近透明的手腕,覆上两根手指。 “姑娘,我夫人她如何?”公良竺见倪絮放下手,急忙问道。 “单从脉象上看,夫人并无大碍。更加详细的情况,我还需再观察一阵子。” 倪絮细细的将舒平芜打量了一遍,又撑起她的眼皮看了看,探了探她的体温,隐约有了头绪。 倪絮将被子掖好,抬头看向公良竺,“但初步的猜测,尊夫人应该是中了毒。毕竟有一些毒,因对人体无害,是以若是单单从脉象上是诊不出来的。” “这几日我先为尊夫人针灸,配合我的药,看看是否能有起色。” 公良竺看倪絮认真仔细的样子,又听得倪絮这一番话,欣喜若狂,毕竟从前无论是哪一位大夫,都是把脉后摇摇头表示无能为力,倪絮是头一个看出端倪的。 “还请姑娘尽力为我夫人医治,嶂南镖局上下自当感激不尽。”公良竺激动过后,此时也反应过来,“倒是我失礼了,不知姑娘尊姓大名?” “在下凤十八。”在她这一辈弟子中,她排行十八。 “那便劳烦凤大夫了。” “师傅,为何我在医书上从未看到过有什么毒会让人陷入沉睡但又对人本身无害?”颜婧看着正在写着药方的倪絮,出声问道。 “所以这便是我带你出来的原因。”倪絮停下笔,“江湖上有许多家族的秘药是不会记载在医书上的,单单是医书上看到的,远远不够。” 颜婧点点头表示听进去了,复而又发问,“师傅知道这毒吗?” 倪絮颔首,“这毒名为冬禺,人服下后会与动物冬眠一般,陷入睡眠。这是嶂南书家的一种秘药。” “嶂南书家?” “嶂南书家曾是嶂南的名门望族,只是近年来渐渐衰颓,你不知道倒也不出奇。” 颜婧有些疑惑,“可这书家又与公良夫人有何渊源?为何要下毒谋害于她?并且还是这般奇怪的毒。” 不想危及她的生命,偏偏又让她陷入沉睡,颜婧想不通下毒之人要这样做的目的何在。 “虽说下毒之人不一定是书家的人,但我也想不明白这下毒的动机何在。”倪絮垂眸低思,“不过若是我们解开这毒,下毒之人自然也就会浮出水面。” “既然是书家的秘药,这毒,师傅有把握能够解吗?” 倪絮眸中闪着兴奋的光芒,“定会尽力为之。” 多久没有遇见如此奇怪的毒了,感觉骨头都要僵硬了,这次便让她松松筋骨。 这嶂南镖局几人的关系似乎也有些复杂,老夫人看起来并不是很想医治自己的儿媳妇。 舒平芜被打理的很干净,面色只略有些苍白,可见还是被照顾的很好。公良竺显然是对舒平芜十分深情的,但在他看向她时,却又好似有些愧疚? 再加上那位艳丽动人的陌生女子,总让倪絮有种矛盾的感觉,令她百思不得其解。 一切都充满了未知,一团团迷雾,笼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9 看病不如谈恋爱 作者:姑娘不吃醋 分卷阅读59 罩在四周,挥不散便看不到真相。 * 男子身着青色长衫,腰间南阳玉佩流光溢撒,如墨长发冠于头顶,如玉面庞温润尔雅,声音低沉却又清冽, “月黎,查到什么了吗?” “公子,昨日在嶂南的一座小镇内,两个少年凭空消失,而后又出现两位小姑娘,向着易策而去,现下已经住进了嶂南镖局。” 月黎觉得他家公子真是妙,知道倪姑娘擅长易容,便不按样貌追查,而是猜到倪姑娘到一定的地方会换一个身份。再加上她们又是两个人,这查起来就十分容易了。 修长玉指在椅子扶手上轻轻敲打,戴着翠玉扳指的食指格外引人注目。 “嶂南镖局?”似乎将这四个字放在唇齿间细细研磨,悠悠吐出。 若他没记错,嶂南镖局的总镖头公良竺的夫人在一年前得了“怪病”至今未曾痊愈。倒是小姑娘的作风喜好了。 “既然如此,那便启程嶂南。” 小姑娘,这次,可不会再让你跑掉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任性的我又更新了 因为还有大概十几章的样子就完结啦 所以更新的快一些~ 有点舍不得大家呢~ ok先揭晓答案~当当当当就是广州,阿斗答对啦!奖励我的飞吻一个(被拍飞 感谢 今天吃什么kkk 营养液x1 还有 是秀吉不是羞吉 营养液x2 给你们我的小心心?~ 最后宣传一下我的下本文! 死,或是爱上我[快穿] 单昔月:“系统,剧情呢?” 系统:“没有。” 单昔月:“任务呢?” 系统:“没有。” 单昔月:“那你要我干什么???” 系统:“活下去。” 然后她就死了。 单昔月:??? 依旧甜宠文1v1,我想挑战一下刺激的谈恋爱秀恩爱~我已经在写大纲了。希望大家能够去收藏!谢谢!(鞠躬 ps:开始更新文之前文名和文案可能会变动 当然兮鸠和思雀那本我也会写的,至于什么时候(望天 等武侠给我的恐惧散去了再说咳咳 明天还有一章~ ☆、夜窃香闺?! “哟,这不是凤大夫吗?刚从姐姐那里回来?”挡在倪絮面前的女子扭着水蛇腰,水烟袖半掩着嘴,狭长的眼睛一眨一眨的勾人。 倪絮却无心欣赏美人,只想无奈的扶额。 这半个月来,这都不知道是第多少个在路上拦着她打探舒平芜的情况的女子了。 而令她觉得惊讶的是,这些女子竟然都是公良竺的妾室,但因为不被允许接近舒平芜所在的院子,是以每次都在半路上截住她,探听情况。 “请问您是?” “凤大夫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前几日我们才见过。” 倪絮扯了扯嘴角,这么多个,她还真是记不过来,而且在她看来,都长得差不多。 就在倪絮不知道该讲什么的时候,终于有人来救她了。 “夕夫人,你与凤大夫有什么要紧事吗?没有的话,我先带凤大夫去见老夫人了。” 是倪絮初到时见到的那位常跟在老夫人身后的美人,游姑娘。 听闻是老夫人外出时在路上救下的,因得老夫人喜爱,公良竺的这些妾室都对她有几分忌惮,也不敢得罪她。 听游姑娘这样说,夕夫人只好笑着说:“没什么事情,就是路上遇见了,想跟凤大夫聊几句罢了。既然老夫人找凤大夫,那游姑娘便带凤大夫去吧,别耽搁了。” 其实从夕夫人她们所住的院子出来,无论去哪里,都不会走到这里——毕竟若是被公良竺发现她们到舒平芜这里,那就不好了。 倪絮与游姑娘并肩走,长舒了一口气,却听身边传来一声轻笑。 “凤大夫似乎很不擅长应对这些情况。” 倪絮坦然承认,无奈道:“实在是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忽而抬头看了看四周景色,“这并不是去老夫人院子的路。” 游姑娘掩嘴一笑,“老夫人也并未说过要见凤大夫。” 这下倪絮也明白,想来是她为了给自己解围故意这样说的。 “多谢游姑娘。” 游姑娘笑着摇头,“小事一桩,无需言谢。” 这半个月倪絮都沉浸在冬禺之中,饭食都是在屋里用的,颜婧也在一边为她打下手或出去抓药。 而送吃食过来给她们的,都是这位游姑娘,是以一来二往,也熟稔了不少。倪絮愈来愈觉得这位姑娘讨人喜欢了,相处下来觉得十分舒服。 二人静默走着,游姑娘却突然说到:“凤大夫是不是觉得很奇怪。” “游姑娘所说的是何事?” “明明公良总镖头对夫人如此情深意重,却还是有众多妾室。” “是感觉有些奇怪,不过我只是来医治病人的,这些毕竟是私事,我不便打听。” 几步走到倪絮她们师徒二人所住的客房,游姑娘顿下脚步,看着倪絮,笑的温婉可人却让倪絮觉得意味深长,“可如果这些与夫人的‘病’息息相关呢?” 因倪絮特意嘱咐过,公良竺到现在包括对老夫人说,都是舒平芜得了一种怪病,并未把毒的事情说出来。 但倪絮总觉得游姑娘这话里的病,说的格外的重。 “已经到了,凤大夫进去休息吧。”刚抬脚准备走开,又顿了顿,转头,“无论如何,我都希望凤大夫能够治好夫人。” 倪絮驻足原地,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低眸沉思。 听游姑娘这话,似乎与舒平芜很是熟悉?可她明明两个月前才来到易策。 而舒平芜只是一个孤女,她们又如何会是旧识? “游姑娘请留步。” “凤大夫还有何事?” “冒昧问一句,游姑娘是哪里人?” “我是乌锦人。” “师傅,你怎么站在这里?”刚从药房抓完药回来的颜婧就看见倪絮站在院子门口,“公良夫人的病出了什么事吗?” “没事,你记住这几日煎药要格外小心,千万不能中途离开。”她总有种感觉,游姑娘刚刚那番话是想警示她些什么。 “是,师傅。”颜婧与倪絮一同走进屋里,“师傅,这几日我去抓药,药房的老板说总会有人比我更早的去,似乎是未卜先知的,买下了所有我们需要的药。” “幸好我们也不是真的要到药房去买,主要是躲过眼线去音离谷的医馆拿药。” 倪絮笑着拍拍她的脑袋,“你做得很好。不过,果然是有人在阻拦我们治好公良夫人,而这人,恰好又是在嶂南镖局的。” 如果不是嶂南镖局内的人,旁的人是不会知道她的药方里写的都是些什么药材的。 “不过一次两次便算了,如今这么多次我们都还是抓了药回来,必定会让那人生疑,看来我们要加快步子了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60 看病不如谈恋爱 作者:姑娘不吃醋 分卷阅读60 。” 也好在她已经找出了头绪,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 倪絮抬头看向一碧如洗的天空,灼热的阳光直直的照射下来,却照不进人心中那阴冷私暗的角落,暖不了那石头般冷硬的心。 乌锦,那是在他们所处的大泱国境外的一个小国,依附于大泱国而生,也怪不得游姑娘的五官不似大泱国的人。 而她,又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呢? 这一切,都得舒平芜醒来才能知晓。 是夜,阳光一旦消散,寒冷便会聚集,特别是充满了阴暗的角落,格外清冷阴寒,但空气中又好像裹着一层层带着热气的水浪,弥漫着闷热烦躁,随着雾气一点点地散开、笼罩。 在嶂南夜晚,就连虫声都比别处的小声,想来在如此湿热的夜里,它们也不愿意动弹了。 倪絮躺在床上盖着薄被,望着倾泻而入的淡淡月光,汲取着偶尔吹来的凉风,思考的却是这几日来发生的事情,一幕一幕的在眼前划过。想要抓住些什么,却又理不清。 翻了个身,面对着墙,浅浅的叹了口气。 舒平芜不再醒来,到底是谁最得利呢?这府上似乎除了公良竺,再无人希望她能够醒来。 公良如偶然碰见她们,都是冷嘲热讽,好似即使听到这几日舒平芜的情况有所好转,也还是巴不得她们早些离开,免得碍眼。而老夫人也是淡淡的,并不关心。 那些公良竺的妾室就更不用说,怕是还想着舒平芜就在睡梦中沉沉的死去更好,这样她们也能有机会坐上夫人的位置。 也许是从小长大的环境比较单纯,她父亲又只有她母亲一人,她也不太懂其中的弯弯道道。 但她可以肯定,下毒之人必定在嶂南镖局,可那人在暗,她们在明,除了小心小心再小心,她暂时也想不出什么法子来了。 倪絮揪着手指,皱着眉,还是不禁想起了他。 若是蔺可聿在这里,会怎么做呢? “什么人?” 倪絮一定神,忽然翻身起来,顺手拿起一旁放着的外衣披上,手已经碰到了冰冷的银刀。 月光下只看见一个人站在床前,身形修长高大,面容隐在黑暗中。 来人却淡然的在床边坐下,一伸手就将她的手禁锢住,翻手又把她揽入怀中,浅浅的呼吸喷洒在她耳边,鼻尖是熟悉的与她身上如出一辙的荷叶清香,冰凉的唇就在她脸旁,轻轻的挨着。 倪絮听着自己鼓跳如雷的心跳声,没好气道:“大半夜的闯入姑娘家的闺房,玉卿公子所为何事?” 蔺可聿低笑一声,一手抚弄着她披散的青丝,一手揽着她的腰,在她耳边低声道:“来逮我那不听话逃跑的未婚小妻子。” 倪絮哼一声,手揪住他的衣领,“我才没有逃跑。” “大半夜的,你是要吓死我。”她差点就以为是有人要来杀人灭口了。 吻了吻她泌着薄汗的额头,“抱歉,本来只想来看看你,没想到你没睡着。” 虽然他是存了想要吓一吓小姑娘的心,谁让她不声不响的就走了,但看见小姑娘受惊过度的样子,心里不免又有些心软和愧疚。 是了,一看见这小姑娘,他就没辙了。 此话一出,倪絮更是生气了,这人怎么愈来愈不要脸了,如此无赖,难道半夜闯进她闺房他还有理了不成。 “我没睡着你又待如何?” 莹莹月光落下,小姑娘生气的抬起头,陌生的脸上那双熟悉的明亮的大眼睛此时瞪大了,望着他,让他觉得这半个月的分别都格外的漫长,思念沉甸甸的又绵长,在心里发酵膨胀。 “我欲这样。” 低下头噙住她的樱红小嘴,撬开她的牙关,一手放在她脑后,让她无法逃离,舔、弄着她口内每一寸地方,逗弄着她的醇香小舌。 倪絮眼神渐渐迷离,抓住他衣领的手也缓缓送开,被动的承受着这个盛满了思念的吻。 良久,他才放开她,看着小姑娘微微红肿的小嘴,笑了,“如此,可满意?” 倪絮将头靠在他的胸膛上,手指夹起一缕他肩上散落的头发,平复着自己的呼吸,不打算说话。 蔺可聿满足的抱着他的小姑娘,怀里温香软玉,心里一片宁静,似乎被撑的满满的,忍不住又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 “夜深了还睡不着,可是遇到了什么难题?” 倪絮从他怀里出来,坐在床上,望着他,青衫飘飘,窗外的雾气合着月光,倾洒入室,银色光芒笼罩着他,眉眼弯弯,黑眸中似乎流淌着一泓清泉,熠熠生辉。 似乎许久之前,也有这样的一幅场景,这样如仙的一个人,也被她拉下的凡尘,现在想想似乎很是不可思议。 蔺可聿轻敲一下她的脑袋,“在想什么?” 温润如玉石的声音将她从回忆感叹中拉了回来,“难不成你有读心术?” 为何恰好在她想他的时候突然出现,虽然被吓到了,但惊吓过后,欢喜更甚。 蔺可聿被她跳脱的言语弄的哭笑不得,“傻姑娘,说什么呢?” 他若是有读心术,就不会让她偷偷跑了,还花这么长时间来寻她。 倪絮又扑到他怀里,环着他的腰,脸在他厚实坚硬的胸膛上蹭了蹭,声音闷闷的,“蔺可聿,我想你了。” 蔺可聿只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寂静缓慢了起来,只感受到怀里的温温软软的小姑娘,还有耳边,也只有小姑娘的话,一圈一圈的仿佛在湖面上回荡,摇晃起岸边垂下的柳条,久久不绝。 心里像是煮着沸腾的浓稠的糖融成的水一般,咕噜咕噜冒着热气腾腾又甜丝丝的气泡,甜腻的气息一直蔓延到舌尖。 “傻姑娘。” 环着她的手更紧了些,埋头在她颈间,鼻尖萦绕着属于她的熟悉淡淡清香,笑眯了眼。 “我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  甜到我不想说话哼唧 大家早安~ 以后都会日更啦,不时还会掉落双更哦~我在码结局了嘻嘻,如果你们有想看的其他cp的番外,就评论告诉我~ 如果没人说我就不写番外了(任性 预告:还有一对可爱的cp没出现hhh,但男方早就已经出现啦,你们猜猜是谁?猜中有奖励! ☆、醒来(二更) 清早,外面,鸟啼声婉转清脆,悠长远扬,枝桠上鸟儿左右蹦跳,压下一片树枝又弹起,树叶之间摩擦发出沙沙的响声。 带着阳光露水的空气格外清新,让人一洗早起的困意。 颜婧坐在一旁,袖子束了起来,正捣药,笃笃的响,看着坐在桌前写药方的倪絮,问道:“师傅,你昨夜没睡好吗?” 如此清爽醒神的时候,师傅却已经打了第五个哈欠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1 看病不如谈恋爱 作者:姑娘不吃醋 分卷阅读61 了,一双大眼下也有明显的黑影。 倪絮正想捂着嘴再打一个哈欠的手顿在了半空中,放也不是抬也不是,尴尬的咳了两声,把手放下,“昨夜太过闷热了。” “嶂南的气候是不太好受。而且蚊虫猖獗,师傅你给擦擦吧,这是我从谷中带出来的。”颜婧体贴的拿出一瓶药,放在桌上,见倪絮脸上有些疑惑,便指了指她的嘴边,“师傅这儿都被咬了,红红的。” “咳咳咳咳。” 倪絮那起手边的温茶喝了一口,面具下的脸已然通红,心里已经把蔺可聿翻来覆去骂了许多次了。 要不是他,自己也不会在徒弟面前丢人。 倪絮见颜婧似乎还要再说什么,连忙把写好的药方递给她,“你今日按着这个药方去抓药,回来后随我一起去为公良夫人针灸。”不放心的又添了一句,“记住我吩咐你的事情。” 颜婧便只好拿着药方出去了,忍不住低声嘟囔,“今日师傅怎么看起来这般奇怪?” 临近下午,太阳正当空照耀,日光一寸一寸的燃烧着大地上的一切,地面冒着滚滚热气,碧空上一两朵厚厚的云层随风而飘动。 清晨浓雾早已消失不见,只有高山巅上还剩下几丝几缕在飘荡。 蔺·蚊虫·可聿正与公良竺坐在厅房内。 “上次与蔺公子相见,还是一年前了。”公良竺摇头感叹,情绪低落,“那时内子还未得此怪病。” 即使昨晚夜探香闺,蔺可聿的精神也十足的好。 他拿起一旁的茶盏,轻抿一口,“尊夫人吉人自有天相,公良兄不必担忧。” “现今我只希望她能够早日醒来……”公良竺长叹一声,“唉,我同你说这作甚,不知蔺公子来易策有何事?” 蔺可聿正待说,却被慌慌张张闯进来的下人打断了—— “总镖头,您快……快去看看!” 公良竺皱眉道:“出什么事了如此慌张?” “夫人今日喝了凤大夫的药之后口吐鲜血,气息薄弱……似乎、似乎快要不行了!” 公良竺拍桌而起,“什么!?”话语中带着颤抖,不知是愤怒还是害怕,“快带我去看看!” 走到一半又想起还有个蔺可聿,回头看向他,“蔺公子……这……” 蔺可聿一摆手,“不若我也一齐去看看,总镖头不介意吧?” 一时慌乱的公良竺没来得及想为何蔺可聿如此反常——这严格来说算是公良竺的家事,若是以往,蔺可聿绝对会避嫌——他此时只想到蔺可聿的未婚妻是音离谷的小医鬼,病急乱投医的想着也许蔺可聿也懂一二,也就点头答应了。 而另一边,舒平芜的寝房内,倪絮与公良如正僵持着。 倪絮身后是坐在床边抱着仍旧昏迷的舒平芜的颜婧,舒平芜的嘴边还有几丝血迹,床前正是一滩鲜血。 而公良如身后则是一脸冷淡的老夫人,还有扶着老夫人的游姑娘。 公良如取下自己腰间的长鞭,抬起下巴看着倪絮,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气愤又带着些幸灾乐祸,还有着仿佛好不容易逮着她的小辫子般的得意。 “凤十八!你现在还有什么话好说的,我嫂嫂在你来之前还是好好的,喝了这半月的药之后就变成如此模样了。你到底是何居心,要害我嫂嫂性命!” 倪絮却不害怕也不恼怒,只轻飘飘的看了她一眼,笑了,“我怎么不知公良姑娘竟然如此在意你家嫂嫂,若是真心在意,又为何从前见你不曾紧张过。我看姑娘愤怒是假,找到机会赶我师徒二人出府是真,是也不是?” 哪会有这么巧的事情,舒平芜刚一出事,老夫人、公良如这些从不来看舒平芜也不关心她的人竟然比公良竺还要早知道。 果然是见舒平芜一天天恢复,耐不住了。 方才还理直气壮的公良如听了这番话后有些心虚,但想到舒平芜的情况,就又有了底气,“我管你如何胡说八道,我嫂嫂喝了你的药,病情更严重了总是真的!” “我真不知为何姑娘如此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来指责在下。”倪絮抱着手臂看着她们三人,目光在老夫人和公良如之间来回游走,“又是为何,公良夫人偏偏在快好的时候又出事呢?究竟是谁不想让她好起来?” 她定神看着老夫人,露出一个不明意味的笑容,“您说呢,老夫人。” “你竟敢对我娘不敬!”公良如羞恼的不行,边说着话边拿起鞭子挥向倪絮,“说不定你就是受了他人指使,成心来害我嫂嫂的!” 红色的鞭子高高地扬起,朝着倪絮的方向极快的飞去,破开空气的声音格外的凛冽,让人一听便知这一鞭,公良如是使了十成的力气的。 电光火石间,倪絮可以轻易的躲开这一鞭,但她却不能躲——这鞭子很长,若是她躲开了,很有可能会抽到后面的颜婧和舒平芜,颜婧没有功夫,舒平芜此时身子又正虚弱,这一鞭下去,二人肯定受不住。 她一掌凝起内力,盯着愈来愈近的鞭子,打算空手接下,手上最多受些皮外伤,倒也不碍事。 就在眼看着鞭子要抽到倪絮的时候,一人挡在倪絮身前,几道亮光划过,鞭子也同时变成了几截,刷刷的落在了地上,断口处像是被利刃切开似的齐整。 却见来人难得的皱着眉头,平日里温润的眸子盛满了冰冷怒气,很快的收回了手,转身上下打量着倪絮,语气中难掩担心,“没事吧?” 倪絮见他紧张的模样,摇摇头,摊开手给他看,“别担心,我没事。” 其实是他太过于紧张了,以公良如的三脚猫功夫,就算她无法空手接下那鞭子,也不会受多严重的伤。 虽然这般想着,但见他如此模样,还是觉得心里又软又甜,关心则乱有时也是一个令人感到暖心的词。 公良竺在刚才进来的时候目光就未曾放到她们几人身上过,只看到了床前刺眼的那一滩血迹,和舒平芜比平日更难看的脸色。心头一跳,差点左脚绊到右脚。 他连忙上前,将舒平芜从颜婧手中接过,像是怕她碎了似的小心翼翼的抱在怀里,脸上悲戚又痛苦,遮住了半边脸的胡子都在颤抖,眼角闪着晶莹亮光。 “芜儿,对不起……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游姑娘见倪絮没事了,松了口气,无人注意到她在看向舒平芜那边时,看到公良竺抱着舒平芜的模样后,嘴角勾起的那一丝嘲讽的笑,与她温婉动人的气质极为不符。 “玉、玉卿公子。”公良如看清挡在倪絮面前的人之后,都来不及去顾及自己那已经碎成好几截的心爱的鞭子了,一张脸涌上了一片红色,说话都变的小声了,一副小女儿娇态,“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蔺可聿再三确认了倪絮没什么事后,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2 看病不如谈恋爱 作者:姑娘不吃醋 分卷阅读62 才转身看向方才对他家小姑娘动手的人,方才看到鞭子差点落在小姑娘脸上的他此时实在是笑不出来,冷着一张脸,“不知这位姑娘为何对在下的未婚妻出手。” “未、未婚妻?”公良如瞪大了眼睛,指着他身后的倪絮,不自觉提高了音量,“你是说她是你未婚妻,可你未婚妻不是倪絮吗?” 难道倪絮长得如此普通?那怎么配得上芝兰玉树的玉卿公子! 公良如身后的两人听到蔺可聿这声“未婚妻”,都不约而同的想到了关于小医鬼的一些传言,神态各异——老夫人的眸光闪烁,苍老而布满褶皱的手不自觉的握紧了,而游姑娘则是弯了眉眼,眸中的担心也散去不少,心下了然。 “咳咳。”一个陌生的声音在屋内响起,众人都把视线放在了发出声音的人身上,却发现竟然是公良竺怀里的舒平芜。 舒平芜咳了两声后缓缓睁开了双眼,带着点褐色的眸子还有些朦胧,视线渐渐清晰,才看见站在自己屋内的一大帮人。 转头便看见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人,声音还有些嘶哑,“夫君,你——”话还没说完,就被人紧紧的抱住了。 公良竺不可思议的看着醒来的舒平芜,着实体验了一回从地狱又到仙境的感觉,惊喜来的太过突然,让他都失去了言语的能力似的,只会用力的抱住怀里的人儿,确定她还在。 “这……?”公良如也被这情况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老夫人。 倪絮瞥见她这样子,淡然一笑,“姑娘是不是没想到公良夫人不仅没有事,反而还醒了?现在姑娘还要责罪在下吗?”说完又一手握拳拍在另一手的掌心,“瞧我这话问的,自然是要责罪的。毕竟你们可是一心的想要阻拦我治好公良夫人。” 公良竺听见倪絮这番话,也渐渐清醒过来,发现了今日之事多有蹊跷,“凤大夫这话是什么意思?” 此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却站了出来,“凤大夫,哦不,应该称为倪少主的意思就是,你的好妹妹与好母亲,想方设法的不愿意让平芜醒过来。” “怎么,公良总镖头难道不知?” 作者有话要说:  双更掉落! 嘻嘻 明天照样有更新~ 继续求新文收藏!!! 《死,或是爱上我[快穿]》 单昔月:“系统,剧情呢?” 系统:“没有。” 单昔月:“任务呢?” 系统:“没有。” 单昔月:“那你要我干什么???” 系统:“活下去。” 然后她就死了。 单昔月:??? 单昔月:“对了我的男主是谁?” 系统:“我正在找啊。” 单昔月:…… 某只:不用找了,我在这。 1v1甜宠 ☆、真相 “怎么,公良总镖头难道不知?” 老夫人、公良如还有公良竺都没想到,游姑娘会站出来说这番话,脸上还带着讥讽。 “小游,你!”老夫人手指着游姑娘,气的声音发抖。 更让人惊讶的是,被公良竺放开的舒平芜在看到“游姑娘”时,比他们还诧异,“娘,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下连倪絮他们也有些云里雾里的了,看“游姑娘”这样子,顶多二十岁,竟然是舒平芜的娘?更何况两人看起来也并不像。 “游姑娘”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一眼舒平芜,转向倪絮,又是温婉谦和,“多谢倪少主救了小女,若不是倪少主,我还真不知如何是好。” “瞧我,说着倒是忘了,我是思无派掌门,樊筱游。” 思无派,在场的人都是听过的,只收女不收男,并且落在大泱国境外,是一个虽小,却让人不能轻视的门派,独有一套自己的门派武功。 “平芜是我和她那短命老爹唯一的女儿,几年前与我大吵了一架便离家出走,我这人是个爆脾气,狠下心来没有去联系她。却没想到我再找到她时,发现她已经嫁了人,还被人下了毒。便留在了嶂南镖局,想要查清楚事情真相。” 倪絮心想,她先前可真没看出来樊门主是个火爆脾气的人。 “若不是倪少主来了,过不了几日我便要将平芜带回乌锦了。”樊筱游言罢,看着公良竺,嘴角扯起一抹冷笑,“毕竟这里的人可都只愿意看着她像活死人一样躺着,是不可能用心为她医治的。” 舒平芜听着樊筱游这一番话下来,想到这几年来的遭遇,特别是嫁人之后的事情,鼻头有些发酸,无论怎样,到底是母亲最疼她。 眼眶红红的对着倪絮拜了一拜,“多谢倪少主的救命之恩。” “现在你也醒了,倒免了我的麻烦,收拾收拾,跟我一同回乌锦吧。”樊筱游看着瘦了一大圈的女儿,心里难受,嘴上却还是没有半句好话。 倪絮总算知道为何这母女二人可以好几年不联系了,只是没想到原来樊门主还真是公良夫人的亲生母亲。 “岳母,这——” “我可担不起公良总镖头这一声岳母,毕竟你后院还有那么多人,一个个的‘岳母’,怕是叫不过来吧?”樊筱游一挥手,懒得再听公良竺说什么,“你趁快写了放妻书于平芜,从今以后你们二人在不相干。” 她樊筱游的女儿,还不至于如此送上门让人糟蹋。 在舒平芜昏迷时,她为她擦拭身子的时候在她身上不知看到了多少伤疤,都是细微的,唯有熟知自己孩子的母亲才能发觉,还有那双原本嫩滑的手,都已布满了老茧。 她不难想象自己女儿在这里过的是些什么日子。 樊筱游转身看向老夫人,目光锐利冰冷,吓得公良如后退了好几步,躲在了老夫人的背后。 “老夫人,若我没记错,您有位友人,便是姓书罢?您年轻时也是闻名一方的人物,再加上您丈夫留下的人手,也足以让你拦下一个个从音离谷来的大夫了。” “从前是小女不懂事让人欺了去,这些帐也只好由我这个母亲一笔一笔的记下,再让人仔仔细细的偿还了。” 最后的一句话一字一顿极重的像是从齿间蹦出来似的,可见她有多怒。 她看向蔺可聿和倪絮时,脸上又带着如沐春风的笑,赏心悦目,变脸速度之快,让倪絮咂舌,“让玉卿公子和倪少主见笑了。二位成亲的时候务必请我们母女二人前去喝一杯喜酒。” 蔺可聿笑着点头,“应当的。” 舒平芜也平静了下来,低着头,将手从公良竺的手中抽出。 公良竺见她心死如灰的样子,心中咯噔一跳,又再握住她的手,“夫人,你总得让我死得明白些。” 为何他听岳母的话,似乎芜儿嫁给他之后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舒平芜摇摇头,不愿多说的样子。 老夫人听完樊筱游的话,依旧背梁挺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3 看病不如谈恋爱 作者:姑娘不吃醋 分卷阅读63 得笔直,下巴倨傲的微抬,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老身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嫁到我公良家来,就得守我公良家的规矩。” 樊筱游冷笑一声,“难道你公良家的规矩就是要儿媳妇起早摸黑的做一些下人干的活儿,稍不顺心还要被你打骂,用滚烫的茶水淋?” 这些都是她在下人处探听来的,老夫人是对舒平芜有多差,樊筱游刚刚来到嶂南镖局一月多就已经将这些事情打探的清清楚楚。 下人们很是喜欢温柔好说话的夫人,是以经常在背后为她打抱不平,暗暗的帮助,但却也做不了太多。 “你不就是因为平芜说她是个孤女,没权没势,并且成亲一年多肚子也没有动静而嫌弃她吗?” 公良竺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的看向自己的母亲,他这是第一次知晓原来自己外出时,母亲是这样对待他的媳妇的。 现在想想其实也有迹可循,多少次他碰芜儿,她却好像被刺痛了一样躲开,掀开衣服寻看又找不出什么伤痕。可他太过于粗枝大叶,平日走镖又太忙,一回家倒头就睡,从来没有去仔细关心过她。 “你为何不同我说?” 舒平芜一双明眸盛满了泪水,晶莹的泪珠簌簌的往下落,在苍白的脸上留下一道道痕迹,看的人跟着心碎,“我如何没有同你说过,可每次你都当是些小事,从不放在心上,甚至还……” 樊筱游替她将话接着说下去,“甚至还默认了你母亲为你纳妾,你可知那些女人被抬进来时,平芜是该如何伤心吗?” 公良竺头一次见到虽然温柔但向来坚韧的媳妇哭成这样,心也跟着揪着痛,手足无措的为她拭去脸上的泪水,“可、可我没有碰过她们啊。” “正是因为你没有碰过她们,才让你的好母亲给我女儿下了此毒。让她陷入沉睡,若不是倪少主,她到现在还躺着呢!”樊筱游走到他面前,揽着舒平芜的肩膀,拿出一方手帕细细的为她拭去脸上的泪水,手下轻柔,口吻却是生冷,“若不是因为对你有感情,她又怎么会一次又一次的忍下这些称得上是非人的待遇。” 公良竺眼睁睁的看着妻子被岳母大人“抢”了过去,正还想说什么,却看见舒平芜抱紧了樊筱游,像个小孩子一般埋头在她怀里嚎啕大哭,似乎要把所受的委屈统统发泄出来,心里十分难受,这会儿他也知道倪絮的身份了,看向她,“倪少主,我岳母说的是真的吗?” 想来问的是樊筱游先前说的老夫人拦下了音离谷的大夫的事情。 倪絮无奈点头,“是的,想来老夫人是怕我们谷中的大夫将夫人身上的毒解了,便想方设法的阻止我们前来。也正因为此,我这番才做此装扮,装作是个江湖大夫。” 冬禺其实并不难解,若不是老夫人派人阻拦,舒平芜应该早就醒了过来了。 公良竺颓然的看向自己的母亲,声音低沉沙哑,“娘,为何你要苦苦为难芜儿呢?难道真的只是因为她是个孤女,迟迟没有怀上我的孩子?不惜对她下毒?” “我养你这么多年,是让你如此对我说话的吗?”老夫人横眉,呵斥道,“你娶回来的媳妇,难道我还奈何不了?再说了,传宗接代乃是天经地义,公良家的香火可不能断,我为你纳妾,你又不碰她们,我只好出此下策了。” 这番话说的实在是理直气壮,气的倪絮都不禁咬牙。 这在别人家娇养宠着的女儿,嫁到你们家难不成就成了你们家的奴隶?活该被欺?真不知同为人母、□□的老夫人是如何说出这样的话的。 蔺可聿揽着倪絮,不发一言。 公良竺摇摇头,“可公良家的香火,不是还有二弟吗?您又为何执着于我呢?若是不喜欢平芜,那二弟说要接您过去的时候,您就该与我说了。” 他现在只觉得身心疲惫,对自己妻子是无比愧疚,不曾察觉母亲对她的不好,又因为孝道而任由母亲为他物色妾室,真真切切的伤了她的心,更甚者,他母亲还给她下了毒…… 可他又不能对母亲做些什么说些什么,夹在中间他真是里外不是人。 樊筱游轻拍着舒平芜的背,内心的怒火随着对她的怜惜、心疼愈燃愈旺,多少年未曾看见平芜哭得如此伤心了?她放在心尖尖上的女儿,竟然被人视如草芥。 “你若是能够对平芜上心一些,又何至于到今日才知道这些事情。” “芜儿,你……你是如何想的?也想离开吗?我可以让二弟将母亲接走……”言下之意自然是希望她能够留下,再给他一次弥补的机会。 “大哥!你这是什么话,为了这个女人,你要把娘亲赶走?”听到公良竺这样说,公良如也顾不上害怕了,大声指责道。 “你给我闭嘴!”公良竺不能对老夫人发火,不代表他不能对公良如发怒,更何况这件事与她也脱不了干系,“有你这样说嫂嫂的吗?” 公良如缩了缩脖子,但还是嘴硬道:“她这可不就快不是了吗?” “无论如何,今生我的妻子只会有舒平芜一人,她永远是你嫂子。”公良竺一扫眼瞪过去,公良如讪讪的闭了嘴,“还有,去与倪少主道歉,我为你寻的这个鞭子,不是让你不知道青红皂白就冲人挥鞭的!” “我可没错!谁让她先对母亲不敬的!”一说到这个,公良如好像又有了底气,别想她道歉,更何况她竟然是倪絮! 自从几年前见了玉卿公子一次后,她的整颗心就扑在了他身上,听说他有未婚妻时还伤心了好一阵子,想着若是来日与那个什么子小医鬼碰上了,定要与她好好“切磋”一番。 如今要她给倪絮道歉?不可能的。 别说倪絮今日没有被她的鞭子抽到,就是被抽到了,那也是倪絮技不如人,可怪不得她。 公良如这性子让公良竺觉得头疼,很是不好意思的看向蔺可聿和倪絮,“家妹顽劣,我在此代她向二位道歉了。” 公良如到了嘴边的话被公良竺瞪了回去,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身姿颀长,挺拔如松,温润俊雅的蔺可聿,却见他连一丝注意力也没有分给自己,专注的看着倪絮,心里一阵泛酸。 倪絮在后面的手偷偷捏了一下蔺可聿,小声的哼了一声——公良如那不加掩饰的爱慕的目光,她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蔺可聿将她作乱的小手紧紧握住,无辜的看着小姑娘。 这醋可就吃的没理由了,他可什么都没做也什么都没说。 “公良竺,你放我走吧。”那头舒平芜终于是平复了自己的情绪,顶着红红的眼眶和红红的鼻头,拖着长长的鼻音,平淡的看着公良竺。 她太累了,想要好好的休息一会儿,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了。 公良竺见到她这憔悴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4 看病不如谈恋爱 作者:姑娘不吃醋 分卷阅读64 的模样,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好……我放你走。”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为啥想起 海有舟可渡,山有路可行。此爱翻山海,山海俱可平。 早安~ ☆、嶂南花节 如此一来,嶂南镖局的事情算是了结了,倪絮第二日便从镖局搬了出来,而樊筱游也带着身子尚且虚弱的舒平芜拿着公良竺写好的放妻书搬了出来,打算等舒平芜好一些后再出发去往乌锦—— 就算冬禺对人体再怎么无害,它也是一种毒,难免需要一段时间恢复。 老夫人则被公良竺送到了他二弟那里,而后几月发现那些蛇鼠虫蚁总爱接近自己,甚至于被吓得不敢出门——当然这就是后话了。 公良如也被他禁足在家,因她行为言语不当,公良竺还请了几个教养老嬷嬷给她。 最后还听说他遣散了自己后院里的那些女人——可倪絮听到也只叹息,人都走了,再做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而倪絮在搬出来之后,就恰好碰上了已经办好事情,来易策寻颜婧的夜十灯,考虑到颜婧也不能出来太久,两个人也要培养一下感情,她便拜托夜十灯带颜婧回音离谷了。 而倪絮他们二人,则因为过几日嶂南的一个盛大的花节而留了下来。 嶂南的花节一共举办三日,恰好碰上了却不留下来一睹风采,可不是倪絮的做派。 “不若过几日我们一同去赏花?”蔺可聿二人与樊筱游母女坐在食肆中,倪絮这般建议道。 此时的倪絮已经取下了面具,露出了真容,娇俏小脸红彤彤的惹人心生喜爱。 樊筱游掩嘴一笑,“我们就不便打扰你们二人了。” 不说倪絮救了舒平芜,就是之前那些时日的相处,也让她对这个小姑娘十分喜欢,难免就出言逗弄一下她。 舒平芜也跟着笑了,点点头,带着点羡慕和悲伤的看着面前的两位有情人。 曾几何时,她也憧憬过有这样一番感情,像面前二人这般哪怕一个对视都能让人觉得洋溢着幸福和糖果甜腻。 可终究,是命运弄人,让人不得不低头。 “况且,花节人太多,平芜身子还没好彻底,我只带她在周围转转即可。”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倪絮也只好应好,“回头我再开几服药,让舒姑娘也能恢复的快一些。”想了想还是把接下来的话也说出来,“不过舒姑娘不宜思虑过多,否则对身体恢复不利。” 舒平芜弯眼一笑,“多谢倪少主。” 到了花节这日,花沥街和盘都街上都摆满了花,颜色各异,缤纷多彩,或是枝条上点缀着几朵灿烂桃红色的小花朵,或是木盆中的绿叶红、黄花相映衬,花瓣向内卷曲,上面晶莹的水珠微微颤抖。 一眼望去,仿佛置身于花的海洋,花的种类之繁多,让人目不暇接。蝴蝶也挥闪着蝶翼翩飞其间,甚至还有蜜蜂穿梭在花海之中,勤劳辛作。 花沥街与盘都街被一条小河相连,每逢花节,这条小河上就会有一条条的木船,船顶布满了繁花,因此被称为花船。 花船沿着小河一直向前,就可以看到两岸街上的美丽花海,还可以闻到不同的花香。 鸟儿在空中盘桓,欢快的啼鸣,似乎也在庆祝这美好的节日,为这欢快的日子里更添光彩。 蔺可聿与倪絮正在一艘花船上坐着,头顶是悠悠的布满了鲜花的竹棚,左右的视线都十分开阔,甚至弯腰伸手还能碰到清凉的河水。 河水清澈见底,还能看见底下悠然随着水流摆动的青色水草,不时还有几条大鱼儿在其间漫游,好不惬意。 船家为了更添乐趣,在船顺着河流而下的时候还拿出一片树叶,吹起了轻快悠扬的曲子,带着嶂南一带特有的风格,让人不禁随之而律动。 倪絮边赏玩边想到了舒平芜苍白的脸和公良竺送她们出来时双眸失去光芒的样子,低叹了一声。 “我总觉得舒姑娘与公良镖头,有些可惜了。” 他们对彼此都还有感情,却不得不分开。 “我们走之前你与公良镖头说了些什么?” 竹棚上的一朵小花飘扬落下,轻轻的落在小姑娘的头顶,蔺可聿伸手将那朵花拿下,笑了,“有些事情,也许回不到从前,但也可以重新开始。” 突然,邻船扔了一簇花过来,直直的落在蔺可聿的怀里,倪絮望过去就看到一个姑娘娇羞的用手帕掩着嘴,面含期待的看着蔺可聿。 倪絮鼓起了腮帮子,立即就把蔺可聿怀里的花拿了出来,又将方才在岸上买的好看的花儿都丢到他怀里,再看过去时果不其然看到那位姑娘失望的转过了头。 蔺可聿好笑的看着他的小姑娘像是抢赢了什么心爱的东西似的得意洋洋,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脸蛋,“你可知在嶂南,花节时姑娘家扔花是何意思?” “大约是表达爱慕?” 蔺可聿摇头,“不仅仅是如此,还有求亲的意思。”看着自己怀里的各种各样的花,一枝一枝的将它们拾了起来,身上沾了花粉也不在意,拿在手上给倪絮看,“絮絮丢了这么多给我,看来是诚意十足了。我不答应都说不过去了。” 倪絮理直气壮的回道:“你答不答应都是本姑娘的人了,不信你去问问,江湖上还有谁不知道你是我倪絮的未婚夫。” “姑娘豪气!”这时船家笑眯眯的走到二人面前,恰好听到倪絮这番豪言,递给她一小坛酒,笑中带着戏谑,“这是我们嶂南特有的花沥酒,过花节才会拿出来尝尝,姑娘试一试?” 没想到被别人听了去,倪絮脸上有些发烫,接过酒,“多谢船家了。” 船家乐呵呵的摆摆手,看了一眼蔺可聿,又笑眯了眼走开了。 “蔺可聿,喝吗?”倪絮拿着酒在蔺可聿面前晃了晃。 蔺可聿见她拿着酒一副呆呆样子,又低笑了一声,“这花沥酒,其实是当地人拿来送给新人的。” 这个是嶂南人都知道的事情。 船家是在调侃他们呢,偏偏这傻姑娘还当真了。 倪絮咳了两声,红着脸把酒收了起来,低声嗫嚅道:“那、那我先存着,等我们成亲时再拿出来吧。” 蔺可聿挑眉,有些诧异倪絮会主动提起成亲的事情,毕竟他知道她从音离谷偷偷跑出来,就是因为被凤姨逼得太紧。总归是年纪太小,对未知的生活状态感到害怕和畏惧。 不过他等的起。 本以为他此生就会孤独一人,却不想那日从墙头上跌下来的那位姑娘就那样跌进了他的心中,能够相遇实属不易,他又有什么可抱怨的呢? 吹来一阵带着花香的清风,面前如玉公子束起的长发随风而飘起,牙白色的衣袂翩飞,清澈的黑眸里面有着一个小小的她,像是被一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5 看病不如谈恋爱 作者:姑娘不吃醋 分卷阅读65 泓温暖的泉水包裹着,又好像笼罩着一层白色的亮光,他的嘴角上扬,在面对他人的时候,似乎总有用不完的耐心和笑容。 这样一个人,怎么能让她不喜欢呢?似乎只要看着他,心就跟着安定下来了。 “蔺可聿,我们成亲后你会拘着我不让我出门吗?” “不会,我会陪着你。” “那回去后我们就成亲吧。” 俊雅公子脸上的笑意更甚,眸中荡起一片情浅柔意,“好,听絮絮的。” 倪絮也跟着笑了。 如果是他,似乎也是可以的。 是吧? “不过,蔺可聿,我们还有一笔账未算!” 她这次出来可不只是因为想要好好想想成亲的事情。 蔺可聿伸手将一片落在她头顶的花瓣拾下,听见她这气鼓鼓的话,眸中清浅笑意更深,“是我的错,絮絮可否能原谅我?” 之前为了计划更加顺利的进行,他与兮鸠合作设计了一出假死,原本是没打算将小姑娘牵扯进来的,没想到她自己却跟着他跳了下海。 如今小姑娘这是秋后算账呢。 倪絮险些又被他的笑给迷惑了,还记得自己要与他算账,气愤的移开视线,“你有没有想过若是留我一人在船上,你生死未明,我会如何着急?” 蔺可聿自然的牵起倪絮握在一起的手,在她手背上印下一吻,“我很抱歉。” 但若是再让他选,他依旧会留小姑娘在船上,毕竟比起让她着急几天,他更不愿让她以身犯险——冒然跳海可不是什么好的举动,更何况她那时身体状况还不好。 “以后若是有什么事,可不能再瞒着我了。”他真诚而柔情的道歉让她也说不出什么了,手背被他柔软触碰了的地方还隐隐发烫,只干巴巴的嘱咐了这么一句。 “好,絮絮说什么,便是什么。” * 即使是只在外围转转,不走到最热闹繁华的花沥街里面,舒平芜和樊筱游还是被人群挤散了。 舒平芜也不着急,沿着河边一路走着。 河边有许多摆卖嶂南特有的吃食的小贩,食物的香味飘散在空气中,和花香揉杂在一起,却出奇的并不难闻。 青石小道上一只黑白相间的猫儿伸着懒腰,蓝色的眼睛斜斜的看了一眼她,慵懒的迈着轻巧的步子走开了。 听着河水缓缓流淌,花船上传来的交谈声,和不时船家吹奏出的好听的曲儿,原本纷杂、纠缠在一起的思绪像是突然散开了、理顺了,不再像之前那般揪成一团梗在心中了。 舒平芜站在河边,闭上了眼睛,正欲静静地体会着这一刻难得的安宁,却猝不及防被人一把往里拽了一下,撞上一个结实的胸膛,鼻尖有些泛疼。 抬头一看,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白净如书生的脸,只一双幽深的黑眸闪着锐利的光,不似书生那般无害。 此时他脸上带着担心和紧张,定定的看着舒平芜。 “公良竺?”舒平芜皱眉挣脱开他的手,“你一直跟着我?” 没错,江湖人称怒阎罗的公良竺其实长了一张无害的俊逸书生脸。 “我、我以为你……”公良竺放开她,一个高大的男人在她面前低着头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小孩。 “你以为我轻生?那倒不会,我好不容易获得了新生,不会想不开的。” 公良竺只觉得她苍白的脸有些刺眼,听见她还能讽刺自己,反倒松了口气,“那就好。” 舒平芜睨了他一眼,“不过你跟着我做什么?” “因为想见你了。”公良竺看着她的眼睛,突然笑了,竟有几分腼腆温润,看起来就像个老实巴交的书生。 舒平芜被他这一笑弄的有些找不着北,反应过来后懊恼的跺了两下脚,这人从以前就是这样,仗着一副好容颜,总能让她轻易的就丢了魂。 忽而双眸又暗淡了下来。 又有什么用呢?他们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公良竺看着她好不容易有了些鲜活的双眸又蒙上了一层灰暗,心仿佛被人捏住了一般,揪着疼,“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真的很抱歉。” 伸手把她抱入怀中,鼻尖笼着熟悉的味道,烦躁不安的心也跟着安定了下来,低沉的声音中带着紧张和小心翼翼,“但你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吗?我们重新开始。” 舒平芜停下了挣脱的动作,良久才幽然回道:“我不知道。” 说她胆小也好,说她懦弱也罢,可她是真的怕了,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迈出那一步。 即使、即使她在听到他这句话时,内心是有一丝丝窃喜的。 也许,她对他,还是有感情的。 “这一次,没有其他人,只有我们两个人。”公良竺握着她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十分诚挚的说,“从前是我不好,不懂得关心你疼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尽力去学,好吗?” “我真的放不下你。” 河水流淌的声音清冽,蜜蜂嗡嗡的在花丛间穿梭,一阵风吹过,她颊边的碎发悠然飘起。 公良竺眸中的亮光随着舒平芜的低头沉默一寸一寸的暗了下去,正在他准备放开她的时候—— “好。” 他楞了一下,然后惊喜的看着她,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芜儿,你、你答应了?” 舒平芜点头,又被他一把抱住。 公良竺克制的吻了吻她的发顶,高兴的都想要手舞足蹈了,他本已经做好长期死皮赖脸跟着她的准备了,方才那一番话也不过是一时头热,见她毫无回应还以为是对他没有感情了,难免有些沮丧,可没想到她竟答应了。 再次拥有这世间最宝贵的珍宝,他这次绝对不会再弄丢了—— “公良竺!你放开我女儿!” 只是似乎……还没那么容易。 作者有话要说:  提出成亲x1 hhhhh哪有这么快呢嘻嘻嘻~ 大家凌晨好呀~0.0爆肝的我。 ☆、求助(二更) 暗沉的云雾交叠在一起,遮蔽了整片天空,阳光以可见的速度敛于云后,徒留下一片灰暗。 忽地,天边出现一道泛蓝的亮光,带着似乎要劈裂这天地般的气势照亮了整片云层,紧接着就是一声轰隆雷声,仿佛天地都随着这一声而颤动了。 如豆大的雨滴落下,啪嗒的打在青石板上,雨滴落在地上,雨水还未来得及蔓延开,就又是密集的雨滴下落,覆在原来的雨水痕迹上,滴答作响,很快便在低洼处形成一滩水。 街上行人匆匆躲雨,雾气也渐从地面向上弥散、聚拢,笼罩着整个易策,眼前一片朦胧,屋檐、小巷都隐在薄雾之中,若隐若现。 花节后,易策城——应该说是整个嶂南,都迎来了雨季。 倪絮站在窗边,感受着雨水带来的丝丝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6 看病不如谈恋爱 作者:姑娘不吃醋 分卷阅读66 凉意,听着耳边不绝的雨声,看着窗外倾盆而下、来势汹汹的雨,赫然一幅浩荡壮阔的自然美景,却让向来爱赏景她眉头紧皱。 一件外裳披在她的肩头,驱走了四周的寒气,一只大手自然的揽着她的肩头,转身便落入一个温暖怀抱,耳边响起略带担忧的低沉声音,“在忧虑何事?如此愁眉不展。” 倪絮环抱着他的腰,在他胸前蹭了蹭,深吸了一口气,明明他身上与自己是一样的味道,可总觉得他的要好闻许多,令人心静,闷声道:“这雨不太寻常。” 这雨已经下了好几天了都不见停,而且雨势也并未曾减小过。 蔺可聿感觉到小姑娘像只猫儿一样窝在他怀中,眸中染上笑意,轻拍她的背,柔声问道:“你是在担心洪涝吗?” 每到这个时候,嶂南总是一连好几个月都在下雨。若是雨势过猛,洪涝也会随之而生,百姓便要受苦了。 现在虽说还没得到有地方受灾的消息,可照着这雨继续下去,恐怕再不久就会出事了。 倪絮之前来嶂南便是因为那一年洪涝灾害格外严重。 洪涝一出现,蛇鼠虫蚁全都乱了套,食物也被污染,疾病也就随之肆行,夺走了不少百姓的性命,情况之严重,就连沈西风都出谷了。 “你若担心,我们便在嶂南多待几天——不过这雨若是不停我们也没法上路。”蔺可聿低头吻了吻小姑娘的头顶,“这样一来,如有什么情况,我们也可以尽快赶往。” 倪絮抓着他胸前的衣服,抬头看着他,正想说什么,却听得几声急促又重的笃笃笃敲门声,与蔺可聿对视一眼,携手一起走过去开门。 他们这几天还是住的客栈,下雨天两人就窝在客栈里看看书或是下棋,是以这时他们都在倪絮的房间内。 开门却见到外面站了十几名官兵,腰间都别着佩剑。 带头的人身形高大,面庞坚毅,穿着一身墨蓝色官服,上面有些水渍,墨发高束,一身正气,看见他们二人后有些疲惫的脸上露出喜色,拱手作揖,“在下陆折予,打扰二位了。”而后看向倪絮,“这位便是音离谷的倪少主?” “正是,请问这位大人有何事?” 看他们佩剑上的花纹便知他们是嶂南当地的官兵,只是带着这么多人找上门来,态度还如此恭敬,颇有些奇怪。 陆折予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急出来的密汗,眉头紧皱,满脸哀愁,“本官实在是无奈至极才来寻求倪少主的帮助的。” 也幸好他听底下人说了嶂南镖局的事情,知道倪絮来了嶂南,这才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 “还请陆大人告知是何事?若是我能做的,定会全力以助。” 陆折予这才露出这么多日来的第一个笑容,晃了旁边注意这这边动静的几位姑娘的眼——不得不说这位年轻的官大人,还是很好看的。 “事情是这样的……” 原来陆折予是嶂南的一个名为紫洮的县的县令,因紫洮县所处位置临近河流,河水上涨淹没了不少田地还有百姓的房屋。 虽然他及时的采取了一定的措施,将洪水控制住了,县内几乎没有人因为这次的洪水而丢了性命,但洪水是退下去了,却有人开始生病。 一开始都以为是普通的高热,但后来渐渐发现这病着实不一般,县里的大夫都束手无策,甚至回家后也跟着病倒了。一传十十传百,县内大部分人都病倒了,偏偏又找不到法子医治。 就在昨夜已经有一个人因此去世了,眼看着情况失去控制,就要演变成瘟疫了,陆折予这是实在没办法了,才听说倪絮在易策便天还未亮就带着自己的人赶了过来。 说完陆折予还捂着嘴咳了两声,有些苍白的脸都被咳红了。 他身后的官兵担心的看着他,“大人,您注意身子。” 陆折予挥挥手,苦笑道,“看来我也……” 他这条命倒是不足为惜,可紫洮县可是有上千人,他们可不能出事。 不着痕迹的离身边的人站远了一些,“还请倪少主出手相助。”说完便是深深的一鞠躬。 倪絮与蔺可聿对视,两人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紫洮县地处偏僻,想来是消息还未传出来,是以他们还不知道。 倪絮这才点头,虚扶了一下陆折予,“陆大人请起,待我们收拾一下行李便随大人前往紫洮。” “好好好,那我们便在下面等候倪少主了。”陆折予高兴的点头,连忙带着人下去了,生怕多说几句耽搁他们收拾东西。 这病来的突然又找不到源头,再加上传染性实在是太强,几乎每个与病人接触的人都会染上此病,病情反复症状奇怪,现在已经没有大夫敢去紫洮了,所以他其实对倪絮愿意前往不抱太大的希望。 只是有一丝希望他都不愿意放弃,这才来找她。而如今见倪絮这么果断的答应了,欣喜之余想着果然不愧是音离谷的少谷主。 “蔺可聿……”倪絮看着正在收拾行李的蔺可聿,手揪着衣角,欲言又止。 蔺可聿回头望见小姑娘皱着张脸,目光飘虚看着地面,心下明白她的意思,便停下手中的动作,走到她面前解救她被自己揪的皱巴巴的衣角,重重的刮了下她的鼻梁,“你别想了,我肯定会跟着你去的。” “可……我不放心你。” 她愿意去是一回事,况且她已经习惯了接触这些,并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可她不想让蔺可聿处于那么危险的情况——方才陆大人已经很明确的告知他们,这病的厉害了,堪比瘟疫——不,可以说那已经是瘟疫了,只不过还没有大范围的蔓延开来。 蔺可聿抚了抚她耳边的一缕墨发,笑着摇头,“傻姑娘,你又如何会觉得我会放心让你一个人去面对呢?就算我不去也会成日提心吊胆的。还不如让我跟在你身边,倒还放心些。” 执起那缕发丝,放在唇边,姿态温柔神情温和,像一泓温潭,清澈却又幽深,让人忍不住走进触碰,无法拒绝。 “至于我,你不必担心,有你在我身边不是吗?” 有你陪在我身边,我又有什么可怕的? 见她似乎还不肯妥协,双眉一挑,“再说,你莫不是忘了那日你在船上与我说的话了?将心比心,换作是你,你会选择留下来吗?” 最后这句话可谓是杀手锏了,让倪絮彻底没什么可说的了,思及之前她自己说过的话,只好点点头,然后定定的看着他,看着看着便突然扑进他怀中。 真奇怪,明明心中十分担心,但听到他这样说之后似乎流淌着细细温暖的溪流,从心间缓缓落下,暖意之中还有丝丝甜意,在心头,在舌尖。 “那你千万要小心。”因为埋头在他怀里,声音闷闷的。 蔺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7 看病不如谈恋爱 作者:姑娘不吃醋 分卷阅读67 可聿温柔的抚着她的背,心似乎软成了一团,飘在云端,声音更是放柔了,“好。” 他们的行李并不多,不一会儿便收拾妥当。 期间倪絮还写了封信回音离谷,说明了这边的情况。转身看见蔺可聿看着自己,便解释道:“我对这次前行并不是十分有把握。” 蔺可聿点头表示理解,但心里对小姑娘又有了新的了解,即使身上负着盛名,但一点也不骄傲自满,依然行事谨慎,为病人负责,该求助时一点也不觉得有损面子。 唇角上扬,他的小姑娘,怎么就这么好呢? 所以他怎么可能会放开。 揉了揉她的脑袋,“好了,我们下去吧。” 倪絮坐在陆折予对面,见他面色有些发白,不一会儿又捂着嘴咳嗽,便递给他一瓶药丸,“陆大人先服两颗药。”见他毫不怀疑的倒出两颗药,合着水喝了下去,才又开口,“此药能暂时让你舒服一些。陆大人能具体说一下病人的病症吗?” 陆折予点头,“一开始是四肢发凉,渐渐背部、全身发冷、发抖,牙齿打颤,口唇、指甲变青,颜面苍白,全身发痛。大概半个时辰之后,就开始高热不退,此时病人□□不止,出现神智错乱、胡言乱语的情况,甚至有的会呕吐。” “三四个时辰之后又会退热,像是已经痊愈了一般,但过了半日或一两日,又会反复出现之前的病症。” “对了,病人还会出现腹部胀大的情况。” 倪絮听完之后撑着下巴,若有所思,“我知道了,请问陆大人,紫洮县有足够的药材吗?”若是没有她还得去药房拿一些,现在听陆折予所说,心里已经有了底。 “够够够。”他之前就命人去采集了许多药材。 倪絮看出了他的迫不及待,便起身,看着仍然在落着雨的街道,“那我们便出发吧。” 陆折予看见蔺可聿也跟着起身,站在倪絮身边,有些犹豫的问道:“玉卿公子也一同吗?” 他自然是听说了玉卿公子与小医鬼有了婚约一事的,可玉卿公子分明是不懂医的,此番前去,恐怕是会有危险。 蔺可聿对他一笑,执起身边小姑娘的手,“是,还望陆大人不要嫌蔺某碍事。” 见蔺可聿一副倪絮去哪他便去哪的样子,又见倪絮笑的无奈却含着温柔,陆折予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心里感叹二人感情真好,面上连忙摆手,“怎么会,玉卿公子多虑了。” 作者有话要说:  被虐狗的陆大人:我是不是应该成个亲了??? 辣鸡作者:可我没给你安排cp!您还是继续为民操心吧。 好了好了这真的是最后一个地图鸟~ qwq我的周末都不是周末 比周一到周五还忙 哭唧唧我想休息 ☆、紫洮县 雨淅淅沥沥的落着,路边的茂密树叶随着雨滴嘀嗒而颤动,忽而一阵风吹来,带走一片细小雨滴,凉意顿生。路上低洼中净是积水,马车轮子飞速辗过,激起一片飞溅的泥水——不过好在并未有行人走在两旁。 蔺可聿倪絮同在一辆马车,而陆折予因为还不知道这病通过什么传染,又怕自己已经染上了这病,便与他们分隔开,坐在另一辆马车上,尽量不与其他人接触。 马车随着车轮压过凹凸不平路上而上下的颠簸,雨滴落在马车顶上,一片嘈杂。 蔺可聿将软垫都垫在倪絮坐的地方,把她揽在怀中,吻了吻她的额头,“头晕吗?闭目休息一会儿。” 倪絮的确是觉得有些难受的,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着,牵着他的一只手,乖巧的闭上了眼睛。 蔺可聿小心的护着倪絮,放在她肩上的手指缠绕着她耳边的发丝,轻柔的帮她梳理。 小姑娘安静的靠在他怀中,长长的睫毛在眼下落下一片扇形的阴影,皮肤白皙如玉,吹弹可破,樱红小嘴微微上翘,让人忍不住想要一吻芳泽—— 而蔺可聿也的确这样做了,轻轻落下一个吻在她唇上。 马车内仿佛安静、缓慢了下来,流淌着淡淡的温馨,围绕在他们身边,美好宁静。 即使下雨路上难行,但他们一行人,两辆马车再加上五六匹马,不到半日就到了紫洮县。 下了马车,因为这般赶路,陆折予再三的跟倪絮他们道歉。 倪絮才睡一觉醒来,伸了伸懒腰,眼角边还挂着一滴晶莹泪珠,眼神迷茫,还未反应过来陆折予说了些什么。 蔺可聿好笑的看着迷糊的小姑娘,听到陆折予的道歉,回道:“不碍事,还请陆大人带路。” “好,二位请跟我来。” 两个官兵撑着伞走在蔺可聿、倪絮身旁,遮挡着他们头顶落下的雨滴。 蔺可聿一边扶着倪絮,一边轻轻捏了捏小姑娘有些泛红的小脸蛋,“絮絮,醒醒。” 倪絮撒娇的唔了一声,不满的伸出爪子拍开他的手,又揉了揉眼睛,才清醒了一些。 见到倪絮皱皱小鼻子,不耐的拍开他,却好像小奶猫撒娇伸出爪子挠人一般无害又可爱,牵着他的手又不曾松开,蔺可聿眉眼弯弯,露出一个宠溺包容的笑。 那一瞬的感觉好似那乌云散开一束束金色阳光落下,空中架起一道七彩的桥,清风拂过耳际的发丝,心中一片清新温暖,仿佛时间就停留在此一刻,亦或者是他想时间永远留在这一刻。 下了马车后走不远便看到一座宽广的石门,威严又气派的屹立在这磅礴大雨之中,石门上缠绕着花草鸟兽的雕纹,最上方赫然是紫洮县三个大字。 这便是到了紫洮县了,向内看去,街道两旁的木屋几乎都被破坏殆尽,有的塌了一半,有的塌了一个角——看得出来都是洪水冲垮的。 街上也有不少的深浅不一的水滩,散布着各种各样的杂物废物,甚至还有洪水带出来的秽物,只能说是杂乱且脏了。 倪絮打量着这一切,一双柳叶细眉紧锁,“为何不见有人?” “紫洮县、邑镇和迩镇是出现染病的人最多的地方,我将病了的百姓都聚集在这三个地方,让还清醒的人照顾病发的人,每天定时送吃食。现在他们应该都在休息,是以见不到人。”陆折予叹了声气,也知道这不过是个下下策,但他已然没有办法了,“现在没有生病的人都在其他几个镇。” 紫洮县归属下还有好几个镇子。 “可这里也太脏乱了些。”她甚至还看见了几只飞快窜过的老鼠,几乎是随处可见的,几十只蝇围绕在街上那些秽物周围。 倪絮严肃道:“洪水过后,积水容易产生蚊虫——甚至可能产生吸血虫,而虫蝇又极容易让人染上各种各样的疾病。再加上洪涝期间由于鼠群往高地迁移,因此,导致家鼠、野鼠混杂接触,与人接触机会也多,有可能造成鼠源性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8 看病不如谈恋爱 作者:姑娘不吃醋 分卷阅读68 疾病暴发和流行。” “这里如此脏乱,会爆发传染性的疾病也是有迹可循的了。” “这实在是县上人手不够,没注意到,我现在就派人清理积水打扫。”陆折予连忙吩咐下去,让他们暂时放下手中的活儿,先将大街小巷清扫一遍。 陆折予这话不假,县中的人这几日都忙于突然爆发的这场势不可挡的疾病,再加上又有人陆续病倒,人手的确是严重的不足。 倪絮见陆折予全然接受了她的建议,半点不耽搁的吩咐,不由得为紫洮县的百姓感到庆幸——庆幸他们能有一个如此全心全意为他们的父母官。 正严肃的与陆折予说着话,转头便看见身后一直静静跟着她的人专注又温柔的看着她,好像天地间只剩下她了似的,那双清浅的眸子好像蕴含了万千浅淡星光,柔和、美丽,让人想要沉溺其中,移不开眼。 “絮絮怎么了?”蔺可聿见她盯着自己看,连陆折予的话都没回,眸中笑意加深。 “无事。” “不如二位先移步恖镇,休息一会儿。”陆折予以为倪絮是因为方才马车颠簸过于疲累,这才出神。 反正倪絮已经来了这里,急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了。 倪絮摇头,“不用,直接带我去看看病人的情况。”往前迈的步子顿了一下,转头对蔺可聿说,“你先随他们去恖镇可好?” 即使上马车之前她便让他吃下了音离谷的一种减少他被感染的可能性的药,可想着要去直接接触病人,她还是难免有些担心他的,毕竟那药也不是万能的—— 这世上就没有万能的药,所以江湖上所传的音离谷有解百毒的药,不过只是传言,哪有可能真的有这种药,一种药最多只能针对一类毒或者病。 便是素不相识的病人还好,可她一想到若是他病倒了,她就只觉得自己会六神无主,手足无措。 小姑娘看着他的目光中带着担忧甚至还有些许乞求,心里叹了一声,面上笑着揉了揉她的小脸蛋,“好,你要小心。” 在她这样的目光下,他又能说出什么拒绝的话呢?既然他都跟来了这里,还不如让她专心的去看病人。 陆折予与倪絮并排走着,身边都跟了个人撑着伞,倪絮来了之后他心中悬着的那颗大石仿佛落下来了一截,也有心思与她打趣了。 “倪少主与公子的感情真是羡煞旁人。” 倪絮坦荡的嗯了一声,算是承认了陆折予这说法—— 不过这本来也就是事实不是吗? 事到如今她听到类似的话已经可以做到面不改色了。 当倪絮看见一间间明显是临时搭起来的,却十分干净整洁的茅屋时,再一次感叹陆折予是个好官。对病患来说,这已经是做的很好了。 茅屋内通风良好,光线充足,雨水也不会进来,病患都躺在干燥整洁的床铺上。 陆折予之前所言,半分也没有夸大情况,只见躺在床上的病人有的冷的打颤——还能听到牙齿之间上下磕碰的声音,而有的却是满头大汗,不断发出呓语,双手在空中挥舞,更有的扶着床边,在床边放置的铜盆中大吐特吐,露在外的手指尖是深深的青色。 将这一切收入眼中的倪絮沉下了脸。 每个正在发病的病人的床边几乎都守了人,按照之前陆折予所说,应该就是处于“假恢复期”的病患了。 清醒着的人看见陆大人带了一个小姑娘进来,都纷纷站了起来,“陆大人。”目光却是看着倪絮的—— 这几日来陆大人带了不少大夫过来,有的从这里回去之后不过一日就开始四肢发冷,显然是也染上了病,而其他的甚至走到门口见到他们的模样便不再前进,面露骇色,丢下一句无能为力,转身就匆匆走了。 这位姑娘看起来十分年轻,明明娇俏的不像是一个大夫,倒像是大户人家养出来的小姐。但看向他们的目光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嫌弃或是惧怕,而是带着深深的探究和思考,让他们莫名的从心中生出一种信任之感,又觉得她似乎能给他们带来不一样的东西。 一位高大的汉子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走了出来,先是对陆折予行了一礼,然后看向他身旁那位好看的姑娘,眸光一闪,“陆大人,这位是?” “这位是我请来的音离谷的少谷主倪絮。”又为倪絮介绍,“这位是邑镇的镇长,席尔微。” “倪姑娘你好。”席尔微与倪絮点头,一张国字脸说不出的坚毅,比起泗禹、空莱那方人的温和,多了一分稳重与与生俱来的威严,浑身的气势让人觉得他不应该只是一个小小的镇长,一双黑眸幽深的看着倪絮,声音低沉富有磁性。 倪絮的注意力却在别的地方,“席镇长是否没有染上此病?” 他与其他人有着明显的不同,面色红润,双眼有神。 席尔微点头承认,看着倪絮的目光多了几分欣赏,“姑娘好眼力,不愧是音离谷少谷主。” 他即使是常年待在一座小镇,也听说过音离谷的大名,只是对这什么谷主少谷主没有了解,不过既然是少谷主了,那应该是有一定本事的。 “席镇长可否告知我你在这里照顾病人有多长时间,并且你在这里都做些什么?” “可以,请姑娘稍等。”席尔微转身将热粥放在一位陷入了昏睡的病人旁的桌上,这才走到倪絮面前继续说了下去,“自从这里建起我就过来了,这里有许多都是我镇上的百姓,大约有两日了。平时也就只为他们煮一些清淡的吃食。” “夜里也是休息在这里吗?”倪絮似乎想到了什么,一双大眼睛闪着光亮,迫切的问道。 席尔微见她这副模样,也跟着嘴角上翘,看起来温和了不少,“是的,有什么问题吗?” 倪絮笑着摇头,“没有,只是我大约猜测到了这病是如何传染的了。” 言毕,戴上一双蝉丝手套,走上前随意挑了一个女病人,坐在她床边,翻看她的眼皮,鼻子还有口中舌苔,最后才是把脉。 动作熟练利落,神态专注认真,看的一干人都忍不住屏住呼吸,生怕打扰到了她。 作者有话要说:  哭唧唧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上吐下泻的qwq 感谢 是秀吉不是羞吉 的营养液x3 啾一个 ☆、病情,瘟疫? 陆折予看见席尔微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正在给病人扎针的倪絮,一只手握拳放在嘴边咳了两声,见他望了过来,便睨了他一眼,开口道:“收起你那些小心思罢,人家倪少主已经有未婚夫了,这次也跟着来了的。” 二人共事也有一年多了,陆折予一见他这副样子,便知他在想什么。 席尔微闻言一挑眉,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9 看病不如谈恋爱 作者:姑娘不吃醋 分卷阅读69 “跟着来又如何?就这样让她一个人过来察看病人情况?”男未婚女未嫁,就是有了未婚夫又如何? 陆折予自然是了解他那倔脾气的,一手无奈扶额,正打算说是倪絮不让蔺可聿跟来的,却见倪絮收起了自己的东西,正向他们走来,此时也顾不上与席尔微说话了,连忙问道:“倪少主,如何?” “我初步的猜测是,此病是通过病人的唾沫、汗液等□□传染给他人的,接触到就容易染病。是以往后的日子陆大人要让下面的人注意些了,病人碰过的用过的东西都要在沸水中蒸煮再继续用。” 其实刚才她问了一圈下来,几乎可以肯定这个结论了,而席尔微没有染上病怕也是因为恰好都没有接触过病人的□□。但凡事也不能说的太满,指不定会有什么变故。 倪絮顿了顿,“至于此病要如何治愈,我现在并无十分的把握,只能先摸索着,再等我师兄师姐来了一起商讨。” 闻言陆折予已经很是欣喜了,找到传染的方式已经帮了大忙了,“多谢倪少主,感激不尽,实在是感激不尽。” “分内之事罢了。”倪絮笑,不在意的摆摆手,忽而想起之前陆折予的咳嗽,“陆大人也让我把把脉?” 陆折予无视一边席尔微带着刀子一般的目光,伸出了自己的手,在手腕上覆上一方手帕,“劳烦倪少主了。” 如葱段般的手指轻搭在他的手腕间,手指泛着可爱的粉色,过了一会儿,在席尔微惋惜的目光下收回。 “陆大人只是过于疲累了,再加上感了风寒,稍后我写一张药方,按着上面的药材熬药服下即可。不过这几日还是少接触病人的好。”带着病的身子更容易染上这瘟疫—— 没错,就是瘟疫,这般的传染速度和严重程度,绝对称得上是瘟疫了。 “那便由我送姑娘去恖镇休息?”席尔微主动请缨。 倪絮正想摇头拒绝,目光却猛然触及门外站着的那方人影,牙白色长衫飘飘,撑着一把黑色的伞,白皙的手握在黑色伞柄上,宽广的袖子滑落至肘间,因此露出了线条流畅有力的白皙手臂。 他正笑着看着她,墨色长发束起,随风而飘,眉眼间净是柔和温情。 不知他在那里站了多久,似乎无论发生什么他永远在那里,屹立不倒,让她心中泛起一片柔情。 因为担心她,所以还是跟来了,但不想让她担心,又远远地站着,只望着她的身影便已知足。 眼眶不知为何渐渐热了起来。 她何德何能呢? 席尔微顺着倪絮的目光望去,便也看见了那个温润儒雅的男子,站在满是泥泞的黄泥地上也丝毫不减他身上那份温雅,似乎成了这阴雨暗沉的天地间的一抹亮色。 两个气质截然不同的男子对视了一瞬,便又自然的移开了视线。虽然两人都不动声色,但那一瞬的交锋已然包含了万千言语。 “多谢席镇长的好意,我的未婚夫来接我了。”虽然这话是对席尔微说,但倪絮却是看着蔺可聿的。 席尔微看着面前的姑娘一改方才稳重认真的模样,笑的甜美,看着外面那名男子的目光专注而温柔,露出了唯有在亲近人面前才有的小姑娘的一面。 放在身侧的手握成了拳,又缓缓松开,“那好,姑娘路上小心。” 倪絮侧头看了他一眼,只点了点头,就快步走向了蔺可聿。 也许是她自作多情了,可她已经有蔺可聿了。 陆折予和席尔微站在屋内,看着一高一矮两个身影在雨中渐渐离去—— 蔺可聿撑着伞,却湿了半边肩膀,伞严严实实的罩在倪絮头顶,半点雨滴也未曾碰到她,她勾着他的手臂,只看得见带笑的侧脸,与他说着什么,他只微笑认真聆听,偶尔回应一两句。 仅仅是看着他们两人挨在一起的身影,就让人觉得似乎这世间的什么外力都不能将他们分开。 陆折予什么也没说,只拍了拍席尔微的肩膀,转身离开了,徒留席尔微一人还站在那里,看着那两人离开的方向,神色不明,亦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恖镇的屋子的情况要比紫洮县的好一些,没有坍塌的那般厉害,补修之后还是可以挡风挡雨的,是以这里的百姓没有住在临时搭建的茅屋内,而是在自己家的房屋。 因为陆折予吩咐过了,倪絮与蔺可聿乃是贵客,是以他们暂住在恖镇的镇长家。 镇长是一位老人家,面目和蔼,与儿子一家住在一起,一家人待他们都很热情。 天色渐暗,雨势虽有变小的倾向,但风却越来越大,带走落下的细碎的雨滴,撑伞也没有丝毫用处,依旧会被无处不在的风浸湿了身子。 风穿过屋檐下的缝隙,发出一阵阵骇人的吼声,吹得窗外的树都好像要倒下了似的,树叶随着左右摇摆而飒飒作响,耳边全是风声。 倪絮坐在屋内,桌上点起了一盏油灯,拿着一支毛笔正在纸上写下一个个的药材名,不时停笔凝思,皱眉、舒眉,复而才又落笔。 小火光跳跃,昏黄的光芒辉映着她的面庞,脸上细小的绒毛似乎都染上了金黄,看起来柔软和温暖。 蔺可聿站在门外定定的看了她一会儿,才带着笑,屈指敲了三下门,“絮絮,该吃饭了。” 倪絮伸了伸懒腰,看向窗外才发现不觉间天幕已经完全暗沉下来了。 “外面情况如何?” 方才她在写药方时,蔺可聿出去与陆折予、席尔微他们一同派发新的棉被与热食。 蔺可聿将她耳边垂落的碎发置于耳后,“陆大人的准备很充分,粮食和保暖用的棉被等东西都很齐全。” 也是为这场天灾做足了准备的,只是他没料到会有这一出瘟疫发生。 “并且河岸已经稳固加高了,应该没有决堤的危险。” 倪絮点头,见他发丝尾端有几滴晶莹的水珠,要落不落的样子,低头一看果然他的衣裳上有好几块深色的水渍,替他抹去那些水珠,“你先回屋去换件衣裳,小心着凉了。” 蔺可聿温柔的看着她,低声应了一句好,低头微凉的唇碰了碰她光洁的额头。 忽的听见一阵翅膀扑腾的声音,二人同时转头,便看见了一只灰色的小鸽子正向他们飞来,头顶的那一撮红色的毛发,如一小团火焰般明亮—— 便是好久未曾见过的知了了。 蔺可聿低笑一声,“怎么每次知了出现都是在雨天。” “好像是哎。”倪絮招呼着知了停在她的手臂上,“上次你见到它也是在雨天。” 知了高冷的看了他们二人一眼,抖了抖身子,将水尽数抖飞到了倪絮的衣服和脸上。 蔺可聿拿出手帕替她擦了擦脸。 倪絮伸手戳了戳知了的小脑袋,“坏知了,来让我看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70 看病不如谈恋爱 作者:姑娘不吃醋 分卷阅读70 看你带什么消息给我了?” “大师傅说离这里近的几位师兄师姐已经正在来的路上了。”倪絮看完后看向蔺可聿,“没想到他们动作这般快,看来很是重视这次的疫情。” 这次是陆折予控制的好,又早早的找到了她,若不然再过段时日,恐怕整个嶂南都会遭殃。 倪絮摸了摸知了顺滑的羽毛,“谢谢知了,我带你去吃点东西。” 蔺可聿突然觉得喉咙一阵发痒,掩嘴转过身咳了两声,下一刻手就被一只小手拉了过去,白皙的手指覆在他的手腕间。 把完脉后倪絮才松一口气,“脉象正常。”松手,推了推他,“你快去换身衣裳,怕是受了凉气,才会咳嗽。” 蔺可聿捏了捏她的鼻尖,宠溺道:“好,听絮絮的。不过你也别太紧张了,我的身子我自己心里有数。” 倪絮哼哼两声,“我是大夫自然是我说了算,待会儿熬的药你也要喝一碗。” 那些药是为了以防万一,熬了之后要发放下去给还没有患病的百姓喝的,毕竟有许多病都是要过一两日才会开始发作。 停在倪絮肩头的知了似乎有些不耐烦了,啄了啄她的头发。 这一举动让两个人都笑了出来。 蔺可聿揉了揉小姑娘的头,“好了,你快带知了去吃东西罢,它都快等不及了。” 倪絮颔首应好,又忍不住再嘱咐了一遍,才离开。 蔺可聿看着倪絮远去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了才打算转身回房,喉间却猛然袭来一阵痒意,随着就是忍不住的一连串的咳嗽声,脸都有些咳红了,若是倪絮在这里,怕是更会担心了。 终于停下来后,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双眼微眯,闪过一丝暗光。 作者有话要说:  嘤嘤今天来晚了,睡过头了。 快去回复我的评论昂~小包子们叫啥好呢? ☆、突变 晚饭过后,气温骤降,雨渐渐停了,而风依然在肆掠,风声不绝,如万马奔腾、嘶鸣,木门被吹得吱呀响,天上的云以极快的速度向着东边飘移。 蔺可聿和倪絮坐在院中亭内,饮着热茶。 倪絮轻抿一口醇香四溢的茶水,茶叶在杯中轻浮飘浅,“我还要再去一趟邑镇和迩镇,看看这两个地方的病人与紫洮县的有没有什么不同。” “好,不过最好是叫上别人一起去。天黑了,路上注意一些。”在倪絮看不见的地方,蔺可聿那微微泛白的指尖有些颤抖,但他脸上依然带着与平日没有什么不同的温和笑意,甚至声音都没有丝毫的破绽。 倪絮有些诧异的抬头看着他,似乎是没想到他竟没有说要与她同去,但又想到今日他答应了这种时候不与她一起,于是下一瞬又沉浸在了疫情的思考之中,没有深究他这有些反常的行为。 一杯热茶饮尽,倪絮唤来陆折予在此留下的人手,又嘱咐了蔺可聿要好好休息,得到他再三的保证,方才离开。 待倪絮回来,已经是深夜了,一片朦胧雾气中下着细细的雨丝,安静得只能听到两个人的脚步声和周围草丛中的虫鸣。 “多谢席镇长,到此即可。”倪絮撑着伞,到门口停下,转身对席尔微道谢,脸上是客气的笑。 席尔微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门内,除了下人,谁也没有,嘴角微微上扬,“无需多谢,只是姑娘可以不必叫我席镇长,唤我全名也可。” 倪絮只笑,没有答应也没有说不好,“席镇长请回吧,天黑路远,小心。” 席尔微无奈一笑,心想他还是太心急了,这下倒没有再纠缠,说了声告辞就走了。 倪絮本是迈着步子朝自己房间去,打算将今晚所收获的东西记下来,但不知为何在院子里停下了脚步,想了想,转而走向蔺可聿所住的地方。 他的屋子还亮着灯火,可却出奇的安静,若是以往他定还在看书,那么窗户上是会投下他的影子的,可现在,只有一片昏黄火光。 心里咯噔一下,不知为何有了不好的预感,她加快了步子,走到门前敲了敲门,声音有着她自己都不知道些许颤抖,“蔺可聿,你睡了吗?” 虽然是这般问,但她心里明白,屋内灯火通明,肯定是还未睡的。 屏息而听,除了风声虫鸣,似乎什么声音都没有,好像他并不在房内似的,但房门又是紧闭的。 倪絮心中有些焦急,又敲了几下门,问了一声,依然没有回应,便推开了门,从她的角度看过去,床上是躺了一个人的。 “你这是睡了吗?为何不熄灯?”倪絮皱着眉,边问边走进房内。 走近才发现蔺可聿是躺在床上没错,但面色苍白,双眉紧锁,双目紧闭,嘴唇发青,似乎冷极了似的全身都在不自觉的微微颤抖,痛苦极了的样子。 “这……” 这一日下来,看过那么多病患的她又怎么会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只是,他这是何时染上的瘟疫?明明嘱咐过他不要去接触病人。 看着他这副痛苦的样子,想起他傍晚时的反常,倪絮十分后悔自己没有早点注意到,不知他已经这般样子忍着寒冷和痛苦多久了,而她却留他一人在这里,想及此,眼泪都险些要落下来。 坐在床边正打算为他把脉,却见他挣扎着睁开了双眼,似乎看清了眼前人,努力向床内挪动,与她拉开距离,“咳……絮絮……别……别碰我……” 即使那双原本明亮清浅的眸子变得暗淡无光,她却依然看得清他对她的紧张,眼泪就这么从眼眶中落了下来,划过细腻白皙的脸庞,落在床铺上,留下点点水渍,晕开、变浅。 蔺可聿头一次看见小姑娘哭,心疼得不行,抬手想为她抚去脸上泪水,却又顿在了空中,最终还是缓缓放下,勉力露出一个笑容,“絮絮乖……不要哭,我没事。” 那苍白无力的笑容让她更加难过,随手把自己脸上的泪水抹去,哽咽道:“你都这样了……怎么可能没事……要是我不让你跟着来就好了。” 一时间心乱如麻,脑中一片混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蔺可聿感觉没有之前那般冷了,呼出一口浊气,看见小姑娘就连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的样子,双眸中溢满了柔情,轻声哄道:“絮絮,冷静下来,不要慌,就把我当普通的病人,好吗?” 倪絮也知道此时哭没有任何用处,擦去自己止不住的泪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深深的呼气、吸气,红着眼眶拿出自己之前带出去的用具,为自己戴上手套,“我为你……嗝……把脉……” 蔺可聿看着小姑娘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偏偏还要一本正经的看诊,只是说话间又打了个嗝,小脸羞的红了起来,原本还有些难受似乎都随之消散了,甚至还有些想笑,“我的傻姑娘。” 在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1 看病不如谈恋爱 作者:姑娘不吃醋 分卷阅读71 把完脉之后,蔺可聿的脸色就开始转红,嘴唇颜色也变正常了,可体温不断上升,刚刚舒展开的眉头又渐渐聚拢在一起。这是进入了高热阶段了。 倪絮给他扎了几针,却没什么起效,她此时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若是这时她再慌乱,他又该怎么办呢? 一直以来似乎都是他保护她,在她背后支持着他,这一次该换她来了。 见蔺可聿因为高热而陷入了昏迷,倪絮起身出门,去敲老镇长的门。 老镇长披了件外衣开门,被吵醒了也没有丝毫不耐,“倪大夫,有什么事吗?” “镇长,请问有酒吗?” “有的,倪大夫稍等。”老镇长转身回房与他夫人说了些什么。 不一会儿,镇长夫人穿好了衣裳走出来,笑着说:“倪大夫请随我来。” “不知倪大夫要酒作何用?” “我未婚夫染上了瘟疫,此时正在发高热,我想用酒为他擦拭身子。” “竟发生了这样的事。”镇长夫人叹气,看着倪絮红通通的眼眶,安慰道,“倪大夫也不用太担心,你这般厉害,一定可以救大家的,蔺公子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借夫人吉言了。” 镇长夫人打开酒窖,“不过倪大夫与蔺公子毕竟还未成亲,擦拭身子这样的事情恐怕还是不方便。”沉吟,“不如让我儿子去吧。” 毕竟擦拭身子可是要褪去衣物的。 倪絮接过一坛酒拿在手上,“这……还是我自己来吧。” 这么晚了,不好麻烦人家,再加上蔺可聿又不是寻常的高热。 镇长夫人知道她顾虑什么,用空着的一只手拍拍她的手背,笑的慈爱,“我们都相信你。”而后一锤定音,不容拒绝,“就这样,让我儿子去帮忙。” “谢谢夫人。”倪絮一时感动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有时当你觉得走投无路之时,总会有些好心人给你带来温暖,支持着你和给你走下去的动力。 “应该是我们要谢谢你,你来了才给这里带来了希望。” 不足一日,音离谷少谷主来了这里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紫洮县,让大家从病痛的阴影中看到了光明,心中又怀揣着希望,也有了与病魔作斗争的勇气。 于是镇长夫人又让镇长去将他们儿子叫了起来,镇长儿子是一个老实的地道庄稼汉子,名叫白舟,一脸和善,听闻蔺可聿病倒了也是十分担心,而知道母亲要他做什么更是后毫不犹豫的应了下来。 这一连串的事情下来,让倪絮更觉得暖心。 “麻烦白大哥了。”倪絮拿着一个铜盆放在床边,倒了些酒进去,又拿出一块长条脸帕,“你先用酒洗手,洗完后拿这个脸帕在酒中浸湿,为他擦拭全身即可。每次用完后都要用酒再洗一次,切记,一定要洗手。” 白舟点点头表示听明白了,挠了挠脑袋,“不麻烦不麻烦,小事而已。” “若有什么事情,可以去外间叫我。”外面有一间小书房,倪絮想着反正现在也是睡不着的,不如继续刚刚回来时想做的事情。 一直到天边露出一丝亮光,照亮了整片暗沉的天空,蔺可聿的体温才渐渐降了下来,最终疲惫的陷入了沉睡。 “叩叩叩。”敲门声让撑着脑袋昏昏欲睡的倪絮一下子惊醒了,揉了揉发酸的眼睛,“白大哥,怎么了?” “倪大夫,蔺公子已经恢复正常了,我给他换了身衣服。”忙活了大半夜,白舟也有些吃不消,步伐有些虚浮。 “多谢白大哥!真的太感谢了,也太麻烦你了。”倪絮递给他一个棕色的药瓶,“服下两颗再睡。” 白舟也不推脱,接过药瓶,见倪絮眼下明显的青影,说道:“没关系,倪大夫也要注意休息。” 白舟走后,倪絮打来一盆凉水,洗了洗脸,这才感觉清醒了不少。 又去为蔺可聿把了一次脉,心疼的看着他苍白的脸,额头上还有因痛苦而泌出的汗水,想要早点找到治愈这瘟疫的法子的欲望愈来愈强烈。 看着最亲近的人受苦,自己却无能为力,这感受真真是太折磨人了。只希望这些痛苦自己也能替他分担。 “絮絮。”蔺可聿缓缓睁开双眼,就看见小姑娘正看着自己,动了动手指,声音依旧虚弱。 “你现在感觉如何?要喝水吗?” 蔺可聿摇摇头,只笑着看着她,目光温柔如水。 一番病痛折磨之后醒来,一睁眼就能看见他的小姑娘,只觉得那些痛苦难受也没有什么了。 倪絮隔着被子抱着他,脸挨在被子上,声音中带着哽咽,“下次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不准再一个人硬撑着了。” 但她更希望的是,没有下次。 作者有话要说:  早上好~ 嘤嘤蔺公子好惨,我可能是个后妈 不过总是要多磨才能娶到我女儿的! ☆、毒?! 正在这时,门被敲响了,一个下人站在门口,敲了敲门,并未进去,“倪大夫,有人来找你。” 倪絮应道:“好的,马上来。” “你先好好休息,或许是我哪位师兄师姐来了。”弯腰替蔺可聿掖了掖被子,迅速在他额上印下一个轻吻,见他皱眉正想说什么,立即就转身离开,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蔺可聿躺在床上,不知是该笑还是该生气,小姑娘怎么这般任性?无奈地摇摇头,黑眸中却满满的都是宠溺。 今日有些难得的,天空只是覆盖着层层白云,虽然没有阳光,但却没有下雨,空气也清新不少,似乎预兆着什么。 站在院中等待的人,一身修长的玄色衣衫,手上提着一个包袱,长发束起,下巴上冒出些青色胡渣,明明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却带着悠适的笑容,姿态随意悠然,倒像是个来此处游玩的人一般,甚至还颇有闲情的欣赏着院中的花草。 在听见脚步声后,看向正在走过来的倪絮,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啧啧的打趣道:“小师妹,你这是几日没有睡觉了?难道蔺公子也不管管你?”拿手比了比两眼下方的位置,笑着问,“还是沾了墨水在脸上?” “十二师兄,你就别笑话我了。”倪絮丧气道,“不知怎么,蔺可聿昨日也染上了这瘟疫,浑身发冷后又是高热不退,我拜托镇长家的白大哥为他用酒擦拭身子,忙活了大半夜,我也一夜未曾合眼。” 景漓闻言,收起了笑意,“哦?蔺公子也病倒了?”皱眉陷入了沉思,半晌才又开口,“可前段时日在音离谷时,我曾为他把过脉,依他的身子的情况,并不至于如此容易染上病症的,这瘟疫竟如此厉害吗?” 这也是他看到消息说蔺可聿跟着倪絮一起来了紫洮县,之后只感慨了一下蔺公子对小师妹的用情至深,并没有太在意的原因,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2 看病不如谈恋爱 作者:姑娘不吃醋 分卷阅读72 可没想到实际竟出乎了他的意料。 昨夜被压下去的疑惑因景漓提及,又浮了上来,倪絮皱眉,“我也觉得奇怪,明明他只出去转了一圈,并未接触到病人。” 两人相顾无言,一时间都想不出什么原因,景漓干脆一摆手,“罢了,先不提这个,你先与我说说这里的情况,信里总是三言两语说不大清楚的。” 倪絮颔首,应道:“好,不如我先带你去近一些的紫洮县看看,我们边走边说。” “也好。” 镇长夫人端着给他们的朝食过来时,才得知两人已经出门了,看着热气腾腾的饭菜,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这朝食都不吃就走了,也不怕饿得慌。罢了罢了,先温着,等他们回来再说吧。” 而另一边与景漓讨论起疫情来的倪絮,便是全神贯注的投入其中,根本感觉不到饿意,也完全忘了还有朝食这回事了。 他们二人走到紫洮县的茅屋前时恰好遇到了席尔微,席尔微看到倪絮身旁的那个青年男子时,眸光闪烁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正常,笑着与倪絮打招呼,“倪姑娘早上好,这位是?” “这位是我师兄,景漓。”倪絮转向景漓,“这位是邑镇的镇长,席尔微。” 二人向对方点头算是认识了。 “听闻蔺公子病了,现在还好吗?”席尔微想了想,又问道,“是否需要将他移到此处?” 听到前面的话倪絮神色还未有什么变化,到后面一句时,她目光一凛,带着沉沉的寒意似的看了席尔微一眼,语气生冷,“不必了,我会照顾好他的,并且不会让旁人接触到他,席镇长不必担心。” 虽然知道他提出的这个建议也是出于好心,可她不知为何,这话听着就是觉得膈应得慌。 景漓暗暗的打量着这个气质与此等小地方十分不符的高大男子,颇有趣味的挑眉,小师妹的脾气一向很好,这还是头一次见她这样在人前冷脸呢—— 只不过不知道是因为事情关及蔺公子,还是因为眼前这人呢? “我先带我师兄进去看看了,就不打扰席镇长忙活了。”说完也不等席尔微回话,就径直走了进去。 景漓走在后面笑着与席尔微说了声告辞。 除去这个插曲,二人在紫洮县看完之后,倪絮又带着景漓去了邑镇和迩镇,花了大半个早上,转了一圈后才走在回恖镇的路上。 倪絮看着正在思考的景漓,声音中带着一些紧张,问道:“这一番看下来,师兄有何看法?我直到现在,仍然是没有丝毫头绪。” 景漓难得见到从小便做事稳妥淡然的小师妹这般模样,眨了眨眼,笑道:“我这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倪絮有时候真的是讨厌极了十二师兄这性格,真的摸不准他究竟是有把握还是没把握,无怪乎人称“笑面虎”了,但她还是顺着他的问题,无奈道:“先说好消息吧。” 景漓伸出一根食指,在倪絮面前晃了晃,“好消息便是我曾经遇到过这样的病症,而我是知道治愈的法子的。” 倪絮闻言一皱眉,急忙又问道:“那坏消息呢?” 景漓却不急着说,悠然道:“在说坏消息之前,我与你说一件事情吧。前几日嶂南镖局竟送了礼给我说是答谢我救了人家大小姐。可我是连嶂南镖局大小姐叫什么都不知道。你说奇不奇怪?” “师兄都知道是我做的了,还这般阴阳怪气的说出来作甚?” 景漓啧了一声,“怎么?你还有理了不成?”颇为嫌弃的睨了她一眼,清了清嗓子,神色也正经起来,“好了好了,这便告诉你坏消息吧——那便是,我曾经遇到的病症与这次的十分相似,但它却不会在人与人之间传染,我想这不是瘟疫,可能是毒。” “毒?!”倪絮压低了声音,惊讶道,“可为何有人要害这样一个小小的县呢?” “有些东西,总是要从不起眼的开始,等到它明显了之后,也就难以挽回了。” 景漓说这话的时候虽然是笑着的,但倪絮总觉得他这笑中泛着冷光。 “师兄曾经是在哪里遇见过类似的病症?” “司廿国的国都。”他记得那时病情严重且被影响的范围太广,司廿国的宰相都下民间巡视安抚百姓了。 此言一出,景漓看着倪絮恍然大悟的脸,就知道向来聪明的小师妹果然是一点即通,一下子就明白事情的始末了。 “其实你就是关心则乱,仔细探查,你肯定会发现其中蹊跷的。”景漓摇摇头,“情字误人啊情字误人。” 倪絮不理会他戏谑的言语,“那照师兄这般说,蔺可聿中了这毒,恐怕不是因为与病人接触了,而是因为有人特意对他下了毒。” 景漓摸着下巴想了想,“很有可能是这样。”还不忘损倪絮一番,“极大可能便是他们想让你关心则乱,而你也正如了他们的意。” 倪絮低头看着地面,“是,师兄我知道错了。”十二师兄从以前便是这样,从不会露出严厉的一面,但言语之间又总让他人无地自容。 景漓看着乖巧认错的小师妹,又是一声叹息,多少年没有看见她这样乖乖认错了?终究还是没有再说什么。 “行了,你也别想太多,既然知道了是毒,方向找到了,接下来的事情也就十分顺利了。你先回去休息吧,别等蔺可聿清醒过来发现你这副样子,还得怪罪我没照顾好你。” 倪絮小声反驳,“他才不会呢。” “唉,现在还没嫁过去呢,胳膊肘就往外拐了。可真是应了那句话——女大不中留。”景漓故作老成的叹息,走快了几步像是要把倪絮甩在后面,懒得理她。 倪絮在后面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师兄,等等我啊。” 倪絮回到恖镇,抬脚就欲走向蔺可聿的房间,却被景漓拦了下来,“不是让你回去休息?” “我就去看一看他。” 原本一轮的毒发后,会有一天左右的恢复期,在这期间中毒之人与平常人无异,但身上所带的毒还是依旧会传染给他人——这也是为何紫洮县再最开始时中毒的人最多,传染的最快。 而蔺可聿身上的毒比其他人都严重许多,或许不满一天又会发作,是以她总是去看一眼会安心一些。 “你现在这副样子去,若是蔺公子睡着还好,但若是醒着,恐怕没有毒发也被你气的毒发了。”景漓说完还不忘埋汰她一句,“瞧瞧你现在这模样,啧。” 终于在景漓的再三说服下,倪絮还是转身回房休息了——毕竟她也不想蔺可聿本就在受着身体上的痛苦折磨,却还要担心她。 这一睡,就到了日落西山,晚霞红火之时。 倪絮醒来时看着窗外灿烂、已经明朗的天空,估摸着明日应该是个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3 看病不如谈恋爱 作者:姑娘不吃醋 分卷阅读73 好天气,心中的沉闷也消散不少。 果然不出倪絮所料,在她吃过晚饭后,蔺可聿又开始四肢发冷,全身打颤,听到消息的她连忙丢下手中的碗筷直奔蔺可聿所在的房间。 景漓与一旁的镇长一家面面相觑,都既无奈又有些心疼。 而这时,又有了两位音离谷的人抵达紫洮县,陆折予亲自带着他们来了镇长家。 “十二,怎么未见小师妹?”说话的是二师兄崔君季,他身边的气质清冷的姑娘是排行十五的初琼。 “她去照顾蔺公子了。”景漓回着崔君季的话,却是看着初琼的—— 这丫头,又瘦了。 景漓见崔君季一脸疑惑,而初琼虽然面上未表露出来,却是用眼神示意他快做解释。 景漓摸了摸鼻子,也亏得他知道她这是什么意思,换了个人被她冷冷一瞪,非得给吓得说不出话来,还要在心里苦苦回想自己方才是否说了什么不讨喜的话或是做了什么讨人厌的事情—— 不过他,怎么会有点心虚呢? 景漓忽略心中那一丝异样,将蔺可聿“病倒”的事情简短的与他们说了一下。 “既然如此,你与我们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二师兄、小十五,我们去书房说。” 因倪絮和景漓断定这下毒之人仍然在紫洮县的某个地方,以免打草惊蛇,是以他们并未将他们的推测说出去,仅仅只有他们二人知道。 “但无论如何,当前的要紧事是要早日研制出解药。”听完事情经过以及景漓他们二人的猜测之后,崔君季皱着眉说道。 景漓颔首,是认同崔君季这番话的,“如今二师兄与小十五来了,我和小师妹也放心不少。” 崔君季想到什么,笑着看了一眼景漓和初琼,“我去看看我未来妹夫。”还未待二人作出反应,便迈着长腿出去了,留下景漓和初琼二人对视。 景漓感受到小丫头冷冷的目光,抹去自己额头那不存在的冷汗,“阿琼,我是冤枉的。”心里不禁暗骂了倪絮一顿,想着今日是不是太过心软了,那么轻易的就放过了她。 原本此行是他与初琼一起的,但就因嶂南镖局那该死的感谢的礼,还非得强调他救了他们家小姐,害的他就被初琼抛下了。 “那人是小师妹救的,与我无关啊。你也知道小师妹的毛病的,之前二师兄不也被她坑过吗?” 初琼依旧面无表情,冷冷的看着他,就在景漓真的要被她看出冷汗来时,她突然伸手,牵起了他的手,拉着他就往外走,樱唇轻启,人虽清冷,声音却很是软糯,“去找小师妹。” 作者有话要说:  hhhhhhh大家还记得之前让你们猜的吗?就是十二跟十五啦~ 嘤嘤来姨妈了。。痛不欲生在床上打滚。。 为啥我是个女的呢??????哭唧唧 ☆、火絮 天气逐渐转好,雨停风止,云层散开,金黄色的阳光洒满了整片大地,驱逐了所有黑暗和寒冷。 紫洮县的没有倒下的男人们都出来修缮被洪水、狂风毁坏的房屋,额上的汗水在阳光下闪闪发光,静谧的街道充斥着锤子、斧头与木头碰撞的声音,还有因使力而发出的闷哼声。 刚开始那个阴冷、脏乱又充斥着死气的紫洮县,渐渐出现生机,好像冬日冰雪融化后那第一株头顶雪水破土而出的嫩芽,虽然细微,但清新可爱。 无论在这场灾难给他们带来了什么,万物交替,失去的已经不可再得到,但新的也总会来临,生活总是要继续的。 “席镇长。” 席尔微正抬起袖子擦去眼角的汗水,便听见身后一清脆悦耳的声音,转头一看是倪絮,她身边还有一个冷着脸的姑娘——据说是她的师姐。 席尔微有些惊讶,看了眼自己满是灰尘的衣服,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倪姑娘,你怎么来了?” 倪絮向他示意了一下自己手上提着的东西,看了眼身旁散发着冷气的十五师姐,“今天我们来给你们送吃食。” 席尔微闻言皱眉,“怎么让你们来送了?其他人呢?” 瘟疫还没得以解决,并且仍然在百姓中传染,怎么不让倪絮他们专心对付瘟疫,还来做送饭这等闲事? “不怪他们,我们已经找到控制病情的方法了,相信不久就能让大家好起来。更何况,也是我们主动要求要来的。” 席尔微看了一眼木屑飘飞、尘埃满布的四周,不赞同道:“下次可别再来了。” 席尔微身后一人听到倪絮说话,难掩欣喜的问道:“倪大夫你说的是真的吗?大家真的很快就能好起来?” 倪絮冲他肯定的点点头,“应该很快就会有好消息了。” 其他人也纷纷聚了过来,说着感谢倪絮他们几个的话。 “各位不要着急,有消息肯定第一时间告诉大家,先吃东西罢。”说着倪絮与初琼便把手上的吃食分给大家。 倪絮走到席尔微面前,将手上端着的吃食递给他,有些不好意思道:“席镇长,那日是我态度不好,抱歉了。” 席尔微顿了一下,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之后轻轻一笑,“无事,也是我没有考虑到倪姑娘当时的心情,说了不该说的话。你不高兴是正常的。” “不过道歉的话,我接受了,你也不用放在心上。” 倪絮笑着应好。 “天晴了,也开始热了。”倪絮眯着眼看向晴朗乌云的天空,又看向席尔微,嘱咐道,“席镇长你们也要多喝点水,热倒了可就不好了。” 席尔微点头,正好拿起手上倪絮方才递给他的水,放在嘴边却顿了一下,那一瞬他竟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但却一时想不到是什么时候了,而后也没再多想,便喝了几口水。 倪絮嘴角勾起一抹不容易被察觉的笑意,待席尔微喝完水后已经恢复正常,“那就不打扰你们干活了,我与我师姐先回去了。” 初琼已经静静地站在离他们两人并不远等着倪絮了。 “好,这几日辛苦你们了。” 一直到日落西山,光亮渐渐敛于山巅,将山巅的绿树都染上了一层金黄色,修缮房屋的男人们才收拾东西互相招呼着各回各的家。 一天的劳动让席尔微只觉得手臂都抬不起来了——实在是酸痛。 与席尔微一同走的人见他这样,笑着说:“席镇长回去用热水敷一敷会好受许多。”但他心里也觉得奇怪,平日里这些粗活重活席镇长是不会怎么参与的,可这次却格外积极。 席尔微眉头微蹙,神色淡淡的点头,“多谢了。” 男人挠挠头,憨实的笑了,也没在意席尔微稍显冷淡的态度,毕竟他似乎一直如此。 席尔微走进家门,一屁股坐在木椅上,脸上疲色尽显,艰难的抬起手臂想要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4 看病不如谈恋爱 作者:姑娘不吃醋 分卷阅读74 为自己倒一杯水喝,却突然感到一阵寒意,从脚底生起,一直蔓延到全身,寒冷如丝线一般缠绕着他的每一寸皮肤,一直到指尖都是冰冷,让他忍不住牙齿开始打颤。 “该……该死!”他是什么时候染上病的?怎么可能?! 努力的支撑着身子站起来,又跌跌撞撞的走到柜子面前,一个个柜子翻找着东西,手因冰冷一直在发颤,拿不稳东西,一时之间响起一阵凌乱碰撞的声音。 终于,他双手颤抖着捧出一个黑色的瓷瓶,急忙将它打开,想要倒出两粒药丸,却因为实在冷得厉害,全身发抖,好几次倒出来的药丸都掉到了地上。 好在,在他几乎想要摔瓶子的时候,两粒药丸顺利的落在他的手心,颤颤巍巍的将药丸送到嘴边一仰头来不及用水送,便咽了下去。 咽下药后他背靠着墙缓缓坐在地上,牙齿相碰不住的发出清脆的声音,粗重的喘息,他努力的平复呼吸,但坐了半息的时间——对他来说也许这半息时间漫长的仿佛如一个冬季,预料中的和缓却没有出现,甚至感觉身子更冷了些。 他想要思考究竟是怎么回事,却被身体传来的冰冷、不适,还有四肢渐渐生出的一股从骨头里漫出的疼痛,扰的无法思考,只能收紧双臂企图让自己温暖一些,却是徒劳。 他看见一个人从门口走了进来,但因为视线比较模糊,只能看见一个人影的轮廓和一团青色,嘴唇颤抖着问,“谁?” 只听见一声轻笑,那人渐渐走近,好整以暇的坐在椅子上看着他,他甚至都能感受到那人目光中的愉悦、嘲弄——此时他意识到,此人很可能便是让他现在如此痛苦的罪魁祸首,但又想不到会是谁。 声音中带着怒气,却因颤抖而毫无气势,“究竟是谁?” “怎么,席镇长猜不到吗?” “倪絮?!”惊讶让他瞪大了双眼,却还是看不清眼前的人,但那声音,他却是熟悉的,只是不久前还给他道歉的人,现下却对他说着带刺的话语,一时之间他也想不到原因。 “想必是席镇长得罪的人太多了,竟猜不到是哪一个,自然也就没有想到我身上来吧?”倪絮坐在椅子上,一手拨弄着桌上的茶杯,漫不经心的瞥向嘴唇发紫面色苍白的席尔微,此时的他哪还有半点平时的威严气势。 席尔微仍然不解,“我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何……咳咳……” 倪絮冷笑一声,“无怨无仇?你可还记得多日前你给蔺可聿的一杯茶?便是那杯茶让他躺在床上,经历了数次你现在经历的痛苦!”重重的将茶杯往桌上一放,隐忍的怒气也由这一声而宛若火山喷薄出岩浆一般狂涌而出,一发不可收拾,“如今我也让你感受一下这番痛苦。” 那几日她衣带不解的照顾着蔺可聿,看着他痛苦却又不想让自己担心而强忍着的模样,真真是比他还要难受,好似心被一刀一刀的划开,鲜血淋漓,滴出一朵朵冰冷的血花。 “你……误会了……我……咳咳……并没有……”虽然嘴上这样说,但他也记起来了,今日白天喝下倪絮给他的水时为何会觉得异样,原来是他给蔺可聿下毒时,也是如此,一模一样的场景。 原以为是只不染尘世空有高超医术的猫儿,却没想到竟是藏起了利爪的猞猁,一旦亲近的人遇到了危险,利爪尖牙便立即亮出来。 倪絮并不理会他所说的话,看到躺在他身旁地板上的瓷瓶,走前捡了起来,放在鼻子前方,用右手扇了扇瓶口,闻了闻味道,冰冷而讽刺的笑了,“席镇长没想到自己的解药竟然没有作用了吧?想也知道,我怎么可能拿着原来的□□给你喝下去呢,给你喝下去的自然是我重新制出的,并且好消息是——” “这毒,暂时没有解药。” 毕竟这□□是她在配置解药的时候突发奇想,做出来的,哪还有时间去研制解药? “你应该感到荣幸,这毒我一研制出来,便拿过来给你用了。” 席尔微闻言也有些慌了,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之前那毒的威力,而他也清楚医、毒本是一家,倪絮有这么好的医术,自然毒功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你!”后面的话因为一个寒颤而没有说下去。 倪絮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善良的人,至少不是对谁都善良,比如此时,她看着席尔微痛苦的样子却觉得心中格外的痛快,并无丝毫怜悯之情。 “话又说回来,席镇长下毒的时候可有想过无辜的百姓与你才真的是无怨无仇呢?” “看着他们痛苦的样子,甚至看着一个个熟悉的生命消散在这尘世间,你有没有一丝的愧疚?有没有一点点的后悔?” 倪絮咄咄逼人的话语让席尔微甚至觉得自己的心也隐隐抽痛了起来,他却将这归咎于自己中了毒。 “为何不说话?那拉尔微大人。” 那拉,是司廿国历代宰相之姓,而司廿国现今的宰相的大儿子,正是叫那拉尔微。 到底是说他自负还是说他有恃无恐好?竟敢用自己的真名。 倪絮的这句话让席尔微抬头看向她,下一瞬又颓然的垂下了头——他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回不去了,本是因见倪絮他们已经挽回了局面,就打算不久后便撤退,没想到竟被发现了。 但他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为了大业,为了司廿国,牺牲在所难免,就连他自己都是可以被牺牲的,何况是大泱国的平民百姓。 说到底还是因为他估错了倪絮的性情,也没想到蔺可聿对倪絮如此重要,更没想到自己的身份就这样轻易的暴露了。 “成王……败寇……” “确实如此,那你便在此好好享受失败者的痛苦吧。”倪絮此话一说完,便甩袖离去。 那拉尔微背靠在墙上,嘴角扯出一丝凄凉而又讽刺的弧度,宛若秋风萧瑟而过,枯叶翩然落下,唯有一片凄冷静默。 之前的喜爱是装的,但此时此刻他看着那个方才还对他冷嘲热讽步步紧逼的姑娘离开的模糊背影,竟觉得自己真的心动了,就连身体发出的阵阵寒冷的感觉都没那么明晰了。 也许是真的中了毒。 作者有话要说:  补一个上一章的小剧场(脑抽忘了放): 景漓:人在路上走,锅从天上来qaq 媳妇你听我解释! 初琼:闭嘴,走。 景漓(屁颠屁颠的跟上):好嘞 媳妇说啥就是啥:d 大声告诉我!絮絮帅吗! ☆、交心 晚霞带着红光从门框投下,在地上形成一片霞彩,昏黄却又辉煌,似乎要将这一日的精彩凝结在这一刻,通过变幻莫测的夕阳光彩而展现出来。 倪絮踏出大门时听见一阵熟悉的笛音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5 看病不如谈恋爱 作者:姑娘不吃醋 分卷阅读75 响起,悠扬绵长,余音绕梁,宛若流水清脆潺潺顺流而下,途中遇见或大或小的石头,激起一团白色的水花,在石头上不断拍打,围绕着石头形成一团漩涡。 当即眸光一亮,脚步停顿了一瞬,而后便又迈着步子向前走,步伐较之方才,急切了不少。 走出去便看见一人站立在院内,身姿颀长,鸦青色的衣衫随风而飘飞,白玉般的手执着一支青玉长笛,放在唇边,美妙悦耳的笛音随之而生。 那人沐浴在璀璨夕阳之中,金黄色的光芒一点一点的笼罩着他,端是肃肃如松下风,高而徐引。 蔺可聿看见小姑娘出来了,便放下手中的笛,笑着望着她,目光比身后的暖光更加温柔。 在他放下笛的那一刻,四周发出一连串的高低不齐的碰碰声,随着这些声音,就看到几个黑衣人从房顶或树间甚至是院墙上跌落到地上,皆没有了气息。 倪絮来不及去管那些莫名出现的黑衣人,几乎是小跑着扑到蔺可聿怀里,紧紧的抱住了他,将脸埋入他的胸膛,他站在原地没有半步挪动,耳边是他沉稳的心跳声,鼻头有些发酸。 蔺可聿嘴角微勾,笑的温和像是一阵带着初春里的暖阳和冰雪融化的淡淡冰气糅杂在一起的清风,吸入腹中顿时觉得一片清新醒脑,却又让人忍不住沉溺其中不可自拔。 他一手揽紧小姑娘的腰,一手轻拍着她的背,低头爱怜的吻了吻她的发顶。 倪絮抬头看着他,皱了皱鼻,还带着些鼻音,“你不好好休息,怎么出来了?” 这副娇俏模样,全不见方才面对着那拉尔微的其实森然,倒像只撒娇的猫儿。 蔺可聿无奈的叹一声,然后捏了捏她的鼻,低头与她平视,宠溺如泉水清透的目光直入她心,“傻姑娘你不必这样的。” 倪絮干咳了两声,脸上浮现了可疑的红晕,看了看那些黑衣人,“他们是怎么回事?” 帮他出气是一回事,可被他这样摆到明面上来说她还是觉得十分不好意思。 好像显得她多喜欢他似的。 不过似乎事实又是如此。 “真是个傻姑娘,你以为那拉锦显会让他最疼爱的儿子只身一人来此吗?”点了点她的额头。 “那些都是那拉锦显派来保护那拉尔微的人。”蔺可聿说完望了一眼远处的那间充斥着黑暗的屋子。 也是因为那人没有呼救,这些护卫才没有进入屋内。但这些护卫终究是来保护那拉尔微的,若是今日他没来,倪絮一出踏出门,便是会与这群人对上了。 揽着小姑娘的手不由得收紧了一些。 至于他们究竟是怎么发现席尔微是那拉尔微的,就要从崔君季他们来那一日说起。 那日崔君季走到蔺可聿房内时,倪絮正用银针为他免去了一部分的疼痛,让他的神志有了几分清醒。 “真没想到我们第一次见面竟是这种情形。”崔君季拿了个凳子坐在了床边,边说着话边打量着蔺可聿—— 即使处于病痛或者说是毒发之中,却见他苍白而布满了冷汗的脸上除了眉头微蹙,并无其他痛苦神色,望向倪絮的目光包容而安抚。 不知道的恐怕只当他是一场噩梦醒来,那里看得见丝毫病痛的痕迹。 崔君季心中暗自点头,却又有些担心这般人物小师妹又能否降得住? 大约娘家人的心态便是如此吧,若是不优秀便会百般挑剔,太优秀又会有所担忧。 倪絮戴着手套的手紧握着蔺可聿的,“这是我二师兄,崔君季。二师兄我就不必为你介绍了。” 蔺可聿回握住她的,两手紧扣,两人对视一眼全是情意,局外人看得格外清晰。 崔君季心中的担心悄然无存,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直入主题,“说说你病发那日有什么不寻常之事?” “恕蔺某不能起身。” 崔君季摆摆手表示不用在意,蔺可聿才接着说了下去。 “我想这并不是什么病疫,或许是一种毒。” 闻言崔君季有些惊讶,看向面色正常的倪絮,“你们与他说过?” 倪絮摇头,“并无。”可她一点都不诧异蔺可聿能够察觉到。 在她心中他一直这么敏锐,再细小的事情他也能发现不对劲。对他,她总有一种莫名的信任,只要他在,什么事情都会迎刃而解。 崔君季不由得调整了坐姿,更加端正了,脸上笑意收敛,眸中却是欣赏,“那你为何会觉得你这是中了毒?” 蔺可聿笑道:“蔺某对医与毒并没什么了解,但这‘病疫’在洪水之后突然爆发,看似是合乎常理的,但仔细一想并无道理——我后来问了陆大人,我们到紫洮县那日所见的脏乱其实是百姓病倒之后因为他们人手不够,才出现的。” “也就是说,在‘病疫’爆发之前,紫洮县还是干净整洁的。再加上我去看了地上的积水,里面也没有滋生幼虫。更别说那些污秽了,一般在日光暴晒下那些污秽才会真正产生威胁。” 日光暴晒,产生异味,才更容易引发病疫。 崔君季又问道:“那是谁对你下的毒?你可有答案?” 倪絮将蔺可聿扶了起来,在他背后垫了一个枕头,又拿起一杯水喂到他嘴边。 蔺可聿看着小姑娘,黑眸中荡开笑意,轻抿了一口清水,继续说道:“席尔微。” 他半躺在床头,一头青丝柔顺散下,披散在肩上、胸前,苍白的脸却带着温和笑意,病中带着一股子悠长温绵的韵味,依旧好看的不可方物。 而他一双清浅的眸子,说话间却是看着她的,专注而又让她觉得莫名心安,一股阳光暖意从心底渐渐如涨潮的海水一般漫过心间,一颗心都泡在了蜜糖里似的又暖又甜,让她只觉得好像在温暖云间,柔软的无法言喻。 见小姑娘呆呆的样子,低笑一声,继续与崔君季解释道:“那日我并未触碰任何与病人有关的东西,只喝了一杯他给我的茶水。” “当然这不足以让我认为是他,回来之后我便命人去查了他。这才发现原来他是司廿国宰相那拉锦显的大儿子,那拉尔微。” “你竟还让人查了他?我都不知道。”倪絮为他轻轻擦去了嘴边沾上的水,不满的鼓起了腮帮子道。 不得不说蔺可聿的直觉真是让人觉得可怕,并且他还能将每一件发生的事情都记得清清楚楚,简直不是常人可比的。 蔺可聿紧握她的手,手指在她手心划了划,笑着解释:“我想着等结果出来了再同你说,恰好今日月黎传来了消息。” 崔君季却毫不客气的拆穿他,“你是怕小师妹表现的太明显了,会打草惊蛇罢?” 这场谈话便在蔺可聿的咳嗽声和倪絮的瞪视还有崔君季的哈哈笑声中结束了。 紧接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6 看病不如谈恋爱 作者:姑娘不吃醋 分卷阅读76 着的几天,倪絮他们成功配出了解药,蔺可聿是第一个喝下解药的人,在他完全恢复后他们才将解药公布于众—— 当然倪絮是不答应让蔺可聿以身试药的,但在他的一句“我相信你,絮絮难道不相信自己吗?”之后,便也说不出什么反对的话,只是一天没有理他,蔺可聿也对赌气的小姑娘无可奈何。 而他们最终决定还是把那拉尔微的事情告诉陆折予,朝廷的事情就让朝廷去解决,却没想到倪絮背着他们,与向来纵容她的初琼一起制了□□,并且让席尔微喝了下去。 “絮絮。”蔺可聿抬起小姑娘的下巴,低头在她唇上轻啄了一下,“这些事情,从来都不需要你动手的。”然后将她揽入怀中,轻叹了一声,“我怎么会遇见你这么好的姑娘呢。” 倪絮本以为他会觉得她任性,会出言责怪她的——虽然他从来没有对她说过什么重话,可也不碍着她乱想,却独独没想到他会是这种反应。 即使她从小被爹娘、谷中的师傅还有师兄师姐宠着长大,但这又是另一种感觉,她此时竟有一种就算她做了什么杀人放火的事情他也会说“絮絮,放着,你想做什么,让我来做”——虽然现在看来她的确是“杀人”了。 倪絮埋首在他怀中,蹭了蹭,小手扯着他的衣裳,“你这样不好。” 蔺可聿低笑一声,胸膛随之震动,“为何不好?” 倪絮抬头,双眸璀璨若星辰,认真的看着他说道:“我会被你宠的无法无天的。” 他看着她小脸认真的模样,只觉得可爱,忍不住低头在她鼻尖落下一个轻吻,“再无法无天也没关系。” 在他柔浅的目光中,倪絮耳根刷一下的就红了,低声嘀咕道:“其实那毒只是吓唬他的,十二个时辰之后自然就会好了。” 蔺可聿只是笑,把下颚放在她的肩上,抱着她,“我的傻姑娘,真乖。” 所以你瞧,他的姑娘,再怎么也不会无法无天的,有着自己的守则和底线。说着自己是个不善良的人,却还是有着一颗比任何人都柔软而温暖的心。 “蔺可聿。” “傻姑娘,让我说。” “好。” “嫁给我,好吗?” “好啊。” 两人仿佛闲谈一般的定下了人生大事,只有天空中绚烂的彩霞,偶尔飞过空中的不知名的鸟儿,和四周随风而飘荡的蒲公英的茸絮,见证了这郑重而又寻常的一刻。 莫名心安。 与你相遇、相知、相伴、相行,谱成一支最美的乐章,比这世上任何的乐音都更能打动人心。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倒计时啦 不知道会不会有番外,最近很累唔 希望大家收一下我存稿的新文!!! 《死,或是爱上我[快穿]》 单昔月:“系统,剧情呢?” 系统:“没有。” 单昔月:“任务呢?” 系统:“没有。” 单昔月:“那你要我干什么???” 系统:“活下去。” 然后她就死了。 单昔月:??? 后来,单惜月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单昔月:“系统,说好的没任务你怎么老让我去接近那个男人?” 系统(噎了一下):“咳……系统升级了。”哇你以为我想看你们整天在我面前秀恩爱哦? 单昔月:“……好吧你是系统你最大了。” 1v1甜宠 ☆、正文完结 倪絮穿着火红嫁衣,坐在梳妆镜前,整个房间内都是红色的挂饰,两边是两支婴儿手臂粗的红蜡烛,上面跳跃着欢快的烛火,窗户上贴着喜纸剪出来的囍字,房梁上挂满了大红丝绸,皆是喜庆与庄重并存。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脸上打着淡粉色的腮红,嘴唇是灿烂张扬的红色,愈衬的她的脸白皙,眼角上扬,黑色的长睫翘起,比起平日的她,多了几分妩媚,压下了几分娇俏。 像是一朵盛开的桃花,桃面粉嫩,灿然夺目。 倪絮身后是执着“喜梳”的柳芝夫人,梳子从她头顶一直梳发尾,耳边是柳芝夫人充满了祝福的话语,“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堂。” 梳完后,柳芝夫人又帮她挽髻,挑了一支金步摇插在她发间,为她戴上了两个金色的圆环耳坠,圆环下方翡翠珠子熠熠生辉,加上颈间一个金色玛瑙璎珞圈,隆重又不失精致。 倪絮转身看向柳芝夫人以及她身后站着的凤夕茗、乔予轻、乔予轻牵着的思雀还有几位师姐,殷红的嘴唇勾起,脸上绽开了一个笑容,顿时满室生辉。 这场婚礼准备了将近半年,最终敲定婚礼在空莱城举行,这半年她与蔺可聿又一同去了许多地方,一直游玩到这边都在催了他们才缓缓归来。 她此时在百语阁在空莱城的一间酒楼之中,今日这酒楼只为她开,门口挂了长长的鞭炮和红火的灯笼,内里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而她身上这套嫁衣是乔予轻一针一线亲手做的,两只宽大的袖子上是绣了金边的祥云,背后是一只展翅欲飞的火凤凰,随着走动若隐若现,下摆处是暗金色的竹纹,流光闪烁。 虽然盼着倪絮早日嫁人,可真的到她嫁人之时又觉得有些不舍,凤夕茗走上前拉起倪絮的手,目光温柔的看着她,眸中泛着亮光,“好孩子,以后和小毓好好过。” 小毓那孩子她是放心的。 倪絮听着自己鼓跳如雷的心跳声,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我会的,娘亲。” 思雀松开牵着乔予轻的手,哒哒哒的跑到倪絮面前,趴在她膝盖上,眨巴眨巴眼睛问道:“姐姐,你要嫁给美人哥哥了吗?” 倪絮捏了捏她的小脸蛋,学着她的语气,“是呀。” “那你喜欢美人哥哥吗?兮哥哥说要喜欢一个人才能嫁给他。”思雀歪着头问,惹得在场的人都笑了。 倪絮听到她这样问,心中的紧张竟莫名消散了不少,剩下的全是安定,认真的看着她,两眼弯弯,黑眸中满是幸福,“喜欢啊,姐姐很喜欢美人哥哥呢。” 思雀小手撑着下巴想了一会儿,才把今天兮鸠教她的吉祥话说了出来,“那姐姐跟美人哥哥成亲后一定要幸福美满!” 倪絮笑了一声,捏了捏她的鼻尖,“谢谢小思雀。” “这谁家的孩子,可真讨喜。”凤夕茗把思雀抱了起来,因为现在家里有两个小家伙,所以看小孩子都格外喜欢。 思雀是今日才与兮鸠一同来空莱的,是以凤夕茗也不知道她的身份。 柳芝夫人看了一眼思雀,笑的和蔼,“确实讨喜。” “新娘子要上轿了。” 柳芝夫人拿过一边的轻纱一般的喜帕,为她盖上,拍了拍她的手,“好了,去吧,好孩子。”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7 看病不如谈恋爱 作者:姑娘不吃醋 分卷阅读77 倪絮没有兄长,于是由十二师兄景漓抱上花轿。 将倪絮放下后,景漓笑着与她说,“恭喜了,小师妹,要幸福。” 他也相信爱倪絮如心头宝掌上珠的蔺公子,是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的。 而后便是花轿晃晃悠悠的被抬了起来,摇晃着向前行,外面是一阵热闹的乐音或鞭炮的声音。 街道两旁,一个屋顶上,半躺着一个人,手中拿着一壶酒,神色不明的看着下面前行的送亲队伍,冷风吹过,发丝被卷起,耳边唯有枯叶落地,风儿喧嚣而过的声音,而远处那所有的热闹,都与他无关。 骑在马上、走在最前面的新郎一身大红喜服,一头长发整齐的束起,脸上依旧是温和的笑意,却让人觉得似乎多了几分喜悦,眸中都染上了亮光。 倪絮坐在花轿之中,入目皆是红色,忽然觉得这一切是这么的不真实,仿佛昨日他才是那个背对着她坐在柳树下,背影清冷的,说着“阁下即来了,何不露面?”的玉卿公子。 而她也只是一个因为心念着要拿回玉佩,与玉卿公子素不相识的小姑娘而已。 眨眼间他们已经走过了这么多——在空莱城他带她四处游玩,吃尽了美食,赏尽了美景,两人互相吸引,分开一段时日后,在泗禹与他解开误会,而后便是在小岛上坦白心迹,再到寒非门…… 一开始觉得这般仙人一样的公子,似乎是不能被凡尘所沾染的,也是无法走近这滚滚红尘之中的,可愈了解他,愈觉得他比仙人更好,他有感情,会为别人着想,对她更是温柔耐心到极点。 但那时的她怎么也不会想到会有今日这样的场景,她会坐在花轿中,等着与他拜堂成亲,即将与他结为夫妻,白头共老。 在他中毒倒下那段时日,让她觉得格外难熬,度日如年一般的担忧着他的身体,也想明白了许多事情。 她怕,他就包容,等待,可谁又知道下一瞬会发生什么?总归什么都不会比失去他更加令人难过了。倒不如珍惜现在,把握当下,日后的事情,让日后的那个她再去解决、烦恼,就不必让现在的她为之忧愁。 正想着,花轿停下了,一只小手拉了她的衣袖三下,她知道这就是“出轿小娘”了,便弯腰出轿,跨过一只朱红旗的木质“马鞍子”,步红毡,手就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握住,拉着她缓缓走向喜堂。 堂前坐着倪束清和凤夕茗还有柳芝夫人,二人便在主祝者念完祷词后的指挥下,进行了“三拜”,一拜父母,二拜天地,三夫妻同拜,便是礼成。 在礼成后,一双大手由下至上掀开了新娘头上的喜帕,若是仔细看,还会发现新郎的手有微不可见的颤抖。 她双眸璀璨如星,眼尾上勾,蕴含着平时没有的艳魅,对着他娇俏的一笑,宛若在最温和的春季河岸边无声绽开的各色繁花,点缀在一片清新绿草之上。 他想他这辈子也不会忘了这一幕,这一抹令他心神颤动的笑。 他面若白玉,眉眼带笑,黑眸中映着火红的她,盛满了惊艳,长发高高束在脑后,系了一根红色的绸带,几缕发丝熨帖的垂落在他的肩头,一身大红色的衣服穿在他身上也有一股子清冷又儒雅的味道。 二人相对而立,让在场的人都忍不住屏住呼吸,生怕打扰了这一美好场景。 待二人相视一笑,执手面对着客人们,众人这才回过神来。 这次玉卿公子与小医鬼成亲,广发喜帖,两人的好友几乎都来了,再加上音离谷的一众人,都看着新郎和新娘携手的模样,握着手中的酒,跃跃欲试。 新郎新娘便挨桌敬酒,在长辈的一桌,自然是说些吉祥话,听些嘱咐就过了,但一旦到了年轻人、同辈人这桌,就五花八门的招数都出来了。 乔予轻见他们二人来了,手上拿着一条丝绸,凤眸泛着坏笑的光,殷红嘴唇上扬,走到倪絮面前,将手中的丝绸不松不紧的系在她脖子上,“蔺公子,我们也不为难你。”言罢看了一眼后面等着看戏的百语阁众人,“你就用嘴解开新娘子脖子上这丝绸,再喝杯酒就可以过去了。” 倪絮眼睛瞪大的看着乔予轻,她可没想到乔姐姐会这样坑她。 蔺可聿脸上始终带着浅浅的笑,与乔予轻身后有意无意护着她的原沭斐对视了一眼,对方微微点头表示歉意,他便一笑,移开了视线。 也不推脱,低头就开始解那丝绸。 要说乔予轻系的不紧也不松,可这结却也不好结,加上丝绸又轻又薄,不时蔺可聿的嘴唇就会碰到倪絮的脖子,不一会儿倪絮的脖子、脸都红了起来,看得旁边的人都发出善意的笑声,还有为蔺可聿鼓励加油的声音。 好在蔺公子也没有耗太长的时间,将倪絮脖子上的丝绸拿了下来,顺手捏了捏倪絮的脸蛋,看着她的目光中带着安抚。 倪絮默不作声的瞪了一眼乔予轻,才轻轻舒一口气。 “蔺公子,我妹妹就交给你了。”乔予轻拿起酒杯,与蔺可聿的酒杯碰了一下,碰完后手上的酒杯就被一只大手拿走了,却丝毫不恼,还调皮的眨眨眼看向拿走她酒杯的人。 “内子有孕在身,我代她喝。”原沭斐无奈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夫人,真诚的对蔺可聿和倪絮道:“白头永偕,桂馥兰馨。” “多谢。” “有、有孕?”倪絮还不知道这回事,直直的看着乔予轻的肚子,现在看是有些微的凸起。 “是啊,到时你们定要来喝满月酒。”乔予轻一手覆在自己的腹部,一抹笑划上了嘴角,耀眼的魅艳尽收,只余下无尽的温柔和期盼,让人望着只觉得心中柔软。 “不过你们也快了,不必羡慕。” 倪絮低头假装没听见这话,耳根却通红。 蔺可聿看了一眼害羞的小妻子,但笑不语。 一旦这里开了头,后面便是不得了了,游陌东、唐岳莘、兮鸠、音离谷的师兄师姐们还有樊筱游带着她女儿和颇受嫌弃的前女婿,就连夜十灯和颜婧都掺了一脚,出了各种鬼点子。并且大多都是为难新郎的,但蔺可聿都好脾气的一一照着他们说的规则去做。 倪絮又一次怕他为难,看向他时,却只见到他盛满亮光的双眸,似乎里面在放着五彩灿烂的烟火,只看一眼,心神激荡,嘴角也跟着上扬,心中溢满了的全是暖洋洋的甜滋滋的泡泡,啪嗒一声破开,飘洒出万千星光。 终于大家都看够了满意了,这场漫长的敬酒也就结束了,宾客也倒下了一大半,蔺可聿依旧是神采奕奕,低头在倪絮耳边道:“絮絮可累了?先回房休息?” 倪絮因喝酒,脸上红晕更深,双眸却是清亮的,牵起他的手,“陪着你。” 蔺可聿什么也没说,只深深地望着她,握紧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8 看病不如谈恋爱 作者:姑娘不吃醋 分卷阅读78 了她的手。 “嗝……你们俩怎么一点事……都没有……”景漓东倒西歪的走到他们面前,手上还拿了一个酒瓶,双眼迷离,一看就知道是醉狠了。 初琼对蔺可聿说了声抱歉,便把这只酒鬼拖走了。 景漓抱着初琼的手臂,在她颈间蹭了蹭,“小十五,你什么时候嫁给我啊?小师妹都……嗝……成亲了。” 初琼顿了顿,被他满嘴酒气熏的皱起了眉,冷冷道:“下辈子吧。” “不要……小十五你从前不是这样的……”景漓趴在她肩上,委屈的不行。 初琼或是觉得有些丢人,拖着他走的步伐快了许多。 “你小子,好好对我女儿。”倪束清还清醒着,拍了拍蔺可聿的肩膀,目光柔和又不舍得看着自己的女儿。 这声嘱咐看似寻常,却有千斤重。 蔺可聿牵着倪絮的手,回答的格外认真,“我会的。” 没有人会比我对她,更好了。 蔺可聿安置好宾客之后便带着倪絮走向了他们的新房。 房内燃着红色的蜡烛,火光照耀着整间屋子,与满屋的红色相映衬,桌上摆着几盘热腾腾的饭菜。 “先吃点东西,再洗漱。”蔺可聿轻笑一声,点了点倪絮的鼻尖。 倪絮突然心就平静了下来,点点头与他一同坐在桌前,吃起了东西,一时没有人说话,却格外的温馨自然。 洗漱过后,蔺可聿耐心的将倪絮头上的钗饰一个个地取下来,放在梳妆台上,用梳子为她梳理柔顺的长发,姿态温柔到了极致,目光更是柔和,似乎要将人溺在其中。 倪絮转身看着他,向他张开了双手,笑的露出了一口白牙,“夫君,抱。” 蔺可聿那一瞬的神情变得更加柔软,他蹲下,揽住倪絮的腰,抱住了她,把头靠在她身上,像个小孩子得了糖一般的欢喜,双眼弯弯眯成了一条弧线,嘴角上扬,笑的安心而又满足,“絮絮,谢谢你。让我拥有了一个自己的家。” 从今往后,我们两个人,便成了一个家,一个安定的,没有风浪没有寒冷的家。 明明是他难得一见的有些孩子气的一面,可倪絮只觉得有些难过,温柔的回抱着他,学着他之前一样吻了吻他的发顶,“对,蔺公子以后就有自己的家了。” 自从他父母遇难后,他就再也没有了家——祖屋只是一个空壳,因为没有了父母,而聊川词虽说对他再好,但始终是抱有一定的目的的,那更不是他的家。 即使她没有经历过,但终日没有归属,走在路上回头望却发现没有可以望见的地方,宛如飘在风中的不知去向何方也无归处的蓬草,那滋味,只是想想她都知道,一定不好受。 想着他过去这么多年都在这种滋味中度过,心里就隐隐泛疼。 蔺可聿抬起头看着她,一双清浅的黑眸此时亮的惊人,“絮絮,你今日很美,虽然你每日也都十分美,但从今日开始,你就是我的夫人了。” 倪絮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还以为只有自己紧张呢,原来他也十分紧张——你瞧,这不就开始前言不搭后语了吗? 抬手摸了摸他的脸,笑着问:“你醉了吗?” “当然不。”蔺可聿抓住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笑中竟带着几丝不怀好意,“交杯酒我还是能喝下的。” 倪絮的脸轰一下就红了。 蔺可聿站起来,拿起桌上的酒杯,递给倪絮一杯。 蔺可聿就这么看着倪絮,似乎要将她望进心里,二人共饮下交杯酒,酒杯落地,红烛上的火光呲的一声灭了,红色的床幔落下,遮住了窗户透进来的月光。 “这下面是什么,怎么这般硌人。” “抱歉,为夫忘了还有这回事。” 为……为夫?倪絮揪紧了被子,蒙在自己头上,只露出一双湿漉漉的眼睛。 床幔被掀起,一堆干果落地的声音。 “现在我们安寝吧,夫人。” “等等……唔……” 一件件的衣物从床边落下,远处一声声猫叫缠绵缱绻,一夜无眠。 清晨第一束阳光透过红色的床幔,温暖的抚过床上相拥的二人安然的面庞。 倪絮感觉到脸上的暖意,动了动身子只觉得浑身酸痛,睁开眼却没发现有想象中刺眼的阳光,抬眸就看到一只大手挡在了自己额头上方,侧头就是蔺可聿带笑的脸,一头青丝因他侧身一手支着头而如流水般倾泻而下。 蔺可聿把头埋进她的颈脖间,蹭了蹭,“蔺夫人,晨安。” 倪絮眉眼弯弯,伸出手抱住他,“蔺公子,晨安。” 蔺可聿吻了吻她的眉心,看见她一伸手,被子滑落到她颈间,露出了一片红色点点,眸光渐渐幽暗,却镇定自若的说道:“你继续睡一会儿。” 倪絮不自知的还抬手揉了揉眼睛,声音有些嘶哑,“可你不是说要去拜爹娘?” 此处的爹娘指的是卓脩戬和白映零。 “我想爹娘应该会体谅你的。”若有所指的看了看她。 倪絮红着脸瞪他,“还不是你!” 她现在这么难受,都怪谁!叫他停下,却是一次又一次…… 难以想象温俊儒雅的蔺公子竟那般……咳…… 蔺可聿扣住她的手,纤长的手指摩擦着她的,“絮絮,去见过爹娘后,陪我去祖屋住几日可好?” 倪絮想也不想便点头,抚了抚他的眉,亦没有问为什么,“好。” “之后,你想去哪我们便去哪里。”蔺可聿在她唇上落下一个轻吻。 愿我们能一直这样相伴到白头,每日清晨醒来第一眼见到的便是你,看着你恬静的睡容,只觉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了。 止于此,但他们的故事,在他们的世界,依旧在继续。 分卷阅读7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