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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礼 作者:丁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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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的黑车突然加速撇向他们,伊藤赶紧朝左打了方向。
来者不善啊……
伊藤不由得绷住了神经,第一次应对不过是条件反射,接下来那几波拼的便是硬技术。他的车技虽说不错,但面对这样场合还是不够格。
雾岛在一旁看得焦急,于是提议让伊藤找准时间向后座撤,换他来顶上。
只是青年刚一掌控方向盘,车子就以极为夸张的姿势在道路上飞驰。
“喂,你到底行不行啊?”伊藤跨到副驾驶座,险些被撞到头。
“小意思,在游戏里还真没人能赢得过我!”雾岛面露得意。
“游戏里?!”等等……伊藤像是瞬间想到什么,连语调都变了样,“你该不会从来都没在现实中开过车吧!”
“哎哟放心啦~”雾岛笑着宽慰,“它们的原理还不都一样……”
开……开玩笑的吧……说什么也不能相信这疯子啊!
高速飙车的戏码在持续进行,而另一边,全城搜人的工作却难以获得成效,于是不得不临时喊停。
“找不到是什么意思?”
“这几天我们发动了所有人,找遍了所有可能的地方,可还是……”
长泽看向青叶,他也是无奈地摇头。
“不会也出事了吧……”
长泽用力捶了捶书桌,在死无对证的情况下,那家伙可是最后的希望啊!
“大哥!大哥!”正当众人懊恼之时,外面有人急急忙忙地闯了进来,“我之前有看到过川濑,在……在伊藤先生工作的地方……”
说这话的是直木,负责暗中保护伊藤的人,前段时间因摔了腿而住院。
此时的他拄着双拐,似乎还逞强跑了一段,上气接不住下气。
在经过雾岛相当乱来的连环漂移后,他们终于甩掉了追踪者,而与此同时伊藤的车也临近报废。
“你最好还是去我家吧,那些人很危险,”雾岛语气难得严肃,“宝冢会长的府邸保全,怎么也比一般的住宅公寓强啊……”
“不……”伊藤再次压下一阵反胃,“……我得去长泽那。”
会这样明目张胆,对方极有可能是那个涉/毒的幕后集团。
既然他被当做目标了,那川濑怕是也有危险,必须得把这事告诉长泽才行。
长泽打了伊藤好几通电话,可对方全都没接,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他略带焦躁地抓过外套,向青叶示意了下,打算直接去找伊藤。
只是他刚一出门,就跟迎面而来的人撞了满怀。
“很痛啊……”伊藤揉着肩向对方抱怨,但长泽却全程铁青着脸,他冷冷问着眼前的人。
“川濑在哪?”
一个多小时的路程不算长,他们到达埼玉时还只是凌晨。
这个以“没有特点”而闻名的县城位于东京都北部,有不少可供短租的住房。
伊藤按照川濑先前给的地址找到房间,正想叩门却被长泽阻止。
“你有没有闻到什么气味?”他皱着眉低问。
伊藤闭上眼仔细分辨,暗道了声不妙,让长泽的手下即刻把门撞开。
屋内的情景可谓一片狼藉,到处都有被人翻找过的痕迹,衣物、日用品散落了一地,就连榻榻米也被一道一道地划开。
伊藤寻着气味跑到卧室,然而过于惨烈的画面让他呆滞在了门口。
川濑被人单手拷在床头,胳膊,胸口,脸上到处是血淋淋的抓痕,嘴角和脖子上附着着呕吐物,下身连同床单全沾染上了粪便。而他本人早已断气多时。
胳膊上有被静脉注射过的痕迹,从症状判断应该是毒/品。
若过量注射,初期会本能地开始呕吐和大小便失/禁,接下来会产生幻觉,并伴有自/残倾向,最终被注射的人会因心脏难以负荷而猝/死……是有多残忍,才会以这样的方式来结束一个人的生命?
川濑的另一只手上全是血迹和抠下来的碎肉,在之前一定遭了很大的罪吧……伊藤的眼神在镜片后不住颤动,然后像忘了自己有洁癖似的,上前轻轻合上了川濑的眼。
为什么会难过呢,明明自己一点都不喜欢这个人。
“大哥,都找过了,没有发现!”手下的人在屋内搜寻了一通,并无收获。
“太迟了,”伊藤从卧室出来,“已经被拿走了……他之前说过,那人出事前硬塞了一包烟给他。现在盒子被拆得四分五裂,里面的东西一定是被拿走了……”说着他举起碎成片的烟盒,上面凝固着大把血迹。
“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长泽气急败坏地揪过他的衣领,“都是因为你,现在事情全搞砸了!我的兄弟死了,被他们活活地炸死了!如果早点告诉我,说不定还有希望,说不定那些人能够下去给我可怜的兄弟们陪葬,说不定……川濑就不会死了!……你!你有什么脸摆出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伊藤轻轻挣扎了下,几个小时前被撞到的部位还在隐隐作痛,可对方却抓得更紧了。
难道这件事是自己错了吗?不对啊……他都已经做到这个份上了,怎么到头来反而成了最大的恶人?
川濑不去找长泽,于是他要从中搭桥接线吗?
没能及时告诉长泽,因此这些后果全都是他的责任吗?
川濑的死他很遗憾,难道就不能做出一些难过的表情吗?
这样也不对,那样也不对,那他究竟该怎么办才好呢?
一直以来都小心翼翼地活在那个人身边,接受着他的反反复复,真的是不太容易呢……
啊,还有,他还有一个问题……
理智告诉伊藤该停下,可身体却怎么也不受控制。
他听到自己说,“你这么激动是因为证据没了……还是因为川濑死了呢?”
话音刚落,伊藤就感到自己的重心莫名向后,接着重重地跌坐在地上。
虽然这个过程短暂,但伊藤觉得他的感官不断被放大,放慢。
他感受到了长泽盛怒的脸,直面自己的拳头,以及,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
他总是害怕会失去长泽,而如今再也不必去怕了。
他站起身对眼前的人笑了笑,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没有挥手,没有告别,因为今后无需再见。
作者有话要说:
稍微修改了一下细节部分,看起来不会那么晕
抱歉,川濑,后妈让你炮灰了,但你的使命已圆满达成,可以安心地去后台吃便当了。。
川濑的死激化了伊藤跟长泽长期以来的矛盾。长泽很重视他的工作,即便对相沢正雄略有失望,但却不影响他对这件事的态度,特别是手下之后发生的意外,让他变得相当自责,所以无论如何都要努力寻找证据,给死去的兄弟一个交代。事件的结局,他明明有机会可以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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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但却因为伊藤没能及时告知而错过了所有,错过了掌控证据的机会,错过了给手下报仇的机会,错过了解救川濑的机会。。。
而伊藤呢,一直以来他都爱得卑微而绝望,一次又一次地被触及底线,一次又一次地被伤透了心。世界上没有谁会无怨无悔地等着另一个人,就像黎耀辉那样,如此爱着何宝荣,可最终还是选择了离开。为什么呢,也许是受够了对方的任性,也许是怕极了对方再一次的不告而别,总之他走了,就再也不用去遭受那一切。
那个让人永远温暖安心的一方切断了这样的关系,便是真的断了。
第19章 真·第十八章
五郎最终还是没能熬过这个冬天。
丧礼举办得声势浩大,就连其他组织的干部成员也前来凭吊。
等待区的棚下满是人,交头接耳地互换着情报消息。这样的大场合对他们来说,其附属功能要远大于表面含义。
每个人都煞有其事地忙碌,而真正在伤心的怕是只有一人。长泽看向家属席,女孩一袭黑裙,像极了易碎的瓷娃娃。
“真是太可怜了,那孩子,”绪奈子走到他身旁,即便是沉闷的丧服也难以掩盖这女人身上的风情,“如此一来,我们的婚事要延期了。”
相沢组内有不成文的迂/腐规定,若元老级人物去世,组内的干部一年内不得结婚。
幸好这样的角色不多且身体都还算康健,不然事情接二连三地发生,那些可怜的人儿怕是要打一辈子光棍。
但长泽却摇头苦笑,“恐怕还不止是这样。”
“组长说要取消么?”绪奈子的表情毫不意外,“也是,能够继承遗产的人,绝不可落入外人之手,况且……”她轻笑,“那个人对由希的感情只有瞎子才看不出吧!现在的他需要一个能代替五郎叔父的人,帮他名正言顺地圈/禁着由希。”
喔呀喔呀,长泽不禁在心底咋舌,比起平庸的弟弟,这个女人的眼力还真是可怕,若她愿意,完全可以在组内获得干部一席。
“说真的,我现在非常同情你,”绪奈子伸手替对方整了整领带,“别看由希这样,其实那丫头的占有欲跟组长不相上下……所以还是抓紧时间跟爱人玩过家家的游戏吧,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对了,之前那个保镖还是秘书的小哥呢?”
“青叶么?应该是在停车场待命吧。”
“喔~多谢!”绪奈子拍了拍他的左肩,妩/媚地笑着告别,扭着细软的腰肢向停车场而去。
真是艳/福不浅啊,青叶那小子……
长泽目送着人远去,视线却莫名被花坛的一角吸引。
相沢正彦在树下正与什么人交谈,而对方像是刻意藏匿在树后,一时看不清身形。
觉察被人直视,相沢正彦即刻终止了谈话,他上前几冲着长泽挥手,顺带着把树后那人也拖了过来。
“我的国中同学,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正彦走到长泽跟前笑道。
“敝姓森口,是c公司的职员,一直以来都承蒙五郎先生的关照。”被拉来打招呼的男人对着长泽毕恭毕敬,并双手递上名片。
借着收名片的空档,长泽趁机打量了对方两眼。虽极力作出一副谦卑和善的模样,但那人的眼神还是太过锐利。
通常有这种眼神的,不是黑/道就是条/子了吧?
又或者,对方同时游走在这两者的边缘?
“我是相沢组的长泽,非常感谢您的出席,告别式马上就要开始,还请不要走远。”
长泽将名片收入上衣内袋,决定让青叶回头好好查探,直觉告诉他这个人不简单。
事情总是一出接着一出,什么时候才有机会闲下来呢?
……啊,还是不要闲下来的好,不然又会一直念着那个人了。
长泽掰了掰指头,仔细算着到底有多久没见到伊藤了。
那天的事,后来想想是自己太过冲动,当时连身边的小弟都惊呆了。可事情已经发生,他还能怎么办呢……
长泽有想过去道歉,但怎么也拉不下脸,于是拖拖拉拉地就到了现在。
这是有史以来跨度最长的冷战了吧?
福田一大早就去了伊藤的公寓。
若问除去性别,这对截然相反的好友间有什么共通处,“洁癖”恐怕会是唯一的答案。
主人外出前交付的清扫任务,现在看来真是选对了人。
伊藤之前走得匆忙,很多地方没能没来得及打理,租约与行程都略显尴尬,于是只好又租上两年。
清洗完床单后,福田对着满衣橱的东西思考许久,接着一股脑地将它们拿下。既然分辨不出穿过与否,那不如统统拿去干洗。
啊,说起来隔壁似乎还有一些……
福田走到隔壁打量再三,干脆把那里的衣服也掏了个空。
门铃在这时响了。
福田去玄关开门,却意外被门外的那人吓到。怎么说呢……对方的气场看起来相当强大。
“那个……您好,我是房客的同事福田……请问您是来找凉介君的吗?”
一句话竟然能咬到三次舌头,这个人是白痴吗?尽管心底揶揄,但长泽还是好脾气地让对方叫伊藤出来,毕竟这回他是来道歉的。
“啊啊,您是问凉介君啊……他不在呢,出国了……”
“出国?”长泽重复着,皱了皱眉头。
“是啊,去美国进修了,文件上说是两年。”
“……什么时候走的?”
“大概有两三个月了吧……我是受他之托来打扫公寓的。”
混蛋家伙,怎么不声不响地就走了……而且还是两年?!任性也要有个限度啊……
长泽脸上神情变了又变,待重新回复平静后将视线投向福田,问他手里拿的是什么。
“凉介君说他有个远房表弟以前经常过来留宿,这些衣服是他的……我打算都拿去干洗。”说着将衣服展开了来。
表弟?之前并没有听他提过……
长泽疑惑地看了两眼,随后上前接过,犹豫着放到身前比划,尺码竟正好。
难道说……
长泽顾不上脱鞋,也顾不上福田在身后的喊叫,径直走向里屋。
在卧室隔壁他发现了那一堆衣服,拿起每一件比对,尺码都是刚好。
一年四季的行头一应俱全,每一件的款式都是他所喜爱,花纹颜色搭配甚至比他自己做得还要好。
世界上怕是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自己了。
而这些衣服……他从来都没有穿过,甚至也不知道它们的存在。
那次的雨天,他还以为只是凑巧。
长泽深感心口有股窒息般的钝痛,他从来都不会留下过夜,那个人……他是以什么样的心情来挑选这些的衣服,又是以什么样的表情,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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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地从自己身边离开?
而他,又究竟为那个人做过些什么?
长泽呆坐在地上傻笑,另一旁的福田在门口踌躇了很久,最终决定进来劝慰。
“那个……凉介君那么厉害肯定一年内就能回来,所以你别难过了表弟……”
大洋彼岸的那个国家此时已是深夜,但对于夜的狂欢却刚刚开始。
“真没想到你会饥/渴成这样……”雾岛费力地馋着伊藤,一路歪歪扭扭。
十分钟前,他解救了即将沦为s/m/奴/仆的那个人。
伊藤在医学院的派对上结识了一个颇合口味的外籍青年,对方借着拿酒之际给他下药。
等到效力开始发挥,来宾也已散得差不多,正好为迫不及待的青年提供了可行场所。
而位于隔壁派对的雾岛因为恰巧路过,撞见这一幕,在错愕的同时顺手上演了英雄救美戏码。
&er的青年并非难缠的人,在得知他们的关系后便放弃了这场情/事。
然而离去时,他的言语间却透露着深深遗憾。
“或许……我们可以三个人一起?”
“对方长得稍微好看点……你就能直接扑上去吗?”雾岛停下歇息片刻,接着继续提起人走,“而且你到底……有没有常识啊……陌生人给的东西……再饿也不能吃啊!可恶……你怎么会那么重!”
伊藤全程没有搭话,不仅因为使不上力,更因为事情的本身非常丢脸,他怎么也没有料到自己某天竟会被雾岛说教。
雾岛好不容易把人安顿在床上,还未喘足气就开始脱起了衣服。
“做……什么?”伊藤吃力地问道。
“你不觉得这是冥冥中注定的吗?”雾岛伸手拂过伊藤的胸口,“世界有那么大,你我却可以在此相遇,而且还让我撞见了这样的你……不吃掉,会不会太对不起自己?”
伊藤扭动身躯想要逃避对方的爱/抚,但在药力的作用下,这样的行为更像是挑/逗。
“不听话的孩子要受到惩罚哦~”雾岛俯身在他耳边低语,“这样,才能长点记性。”
他轻舐对方的耳廓,无限放大的水渍声引得伊藤不觉加快了呼吸。雾岛的技术很好,轻易就能将人制服。
伊藤深感自己的理智正一步步远去,如此随波逐流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好。既然已跟长泽决裂,那这种事怎么样都无所谓了吧……
况且,他一直都是自由身。
关于抗拒的思绪正被抽丝剥离,然而突如其来的巨响却打断了这样的进程。
雾岛黑着脸轻声咋舌,动作迅速地翻下床向卫生间而去。不一会儿,那边传来了稀里哗啦的声响。
在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后,伊藤歇歇喘喘地开始爆笑。
“不如换我……在上面吧……反正你也省去了灌/肠的……步骤……”
“你就等着乖乖被我压吧!”卫生间里传来雾岛的咆哮,但随后又被一阵稀里哗啦替代,“奇怪,明明……已经过了两天……”
别人的时差混乱大多是失眠,而他为什么非得是这种症状,比起之前甚至还严重了许多?
雾岛在里面呆了很久,出来的时候已面色铁青,即使这样也还是坚持着躺到伊藤身边。
这家伙,对自己到底是有多大执念啊……伊藤不由地摇头。他边检查边询问着雾岛今晚碰了哪些东西,在确定元凶是宴会的生蚝后,他笑着把话还给了对方,“在肠胃脆弱的时候,那种东西……即使再饿也不能吃。”
还好只是一般性脱水,补充点盐分就没什么大碍。
折腾了一晚上,两人都累到不行,伊藤懒得再起身,索性跟雾岛东倒西歪地睡在一张床上,反正对方也没有力气再兴风作浪。
如此,一夜无眠。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写了三次,但后面的画风依旧就像是脱了肛的野马。。。大概作者本人睡眠严重不足,思绪开始暴走。。。好累,明天再说吧
改了一点细节。。
之前有在微博上提过,说一直想让雾岛跟伊藤来一发,但是随着文章的发展,他们两人的互动变得越来越萌,实在不忍心在如此纯洁的友谊上掺杂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而且西吧还抗议说,假如被雾岛他爹知道了,雾岛估计会被那个那个啥。。。救场小天使怎么能被那样对待是不是?!
啊对了,不出意外的话,更新完下一章将会有番外穿插,主要是讲黑石的,嗯。。主要觉得很对不起他,其次,这个人背后好像有很复杂的故事,而且我知道你们想看肉啦,行,就上肉吧!!
第20章 真·第十九章
第二天退房,前台对他们笑得意味深长,并不时询问昨晚过得如何。据他所知,两位俊美的男士昨天深夜叫了客房服务,火急火燎地只为一罐盐。
在常人看来可能没有什么,但身为另类爱好者的他,对此却了然于心。辅助工具上升到这程度,战况想必异常激烈……
伊藤知道对方会错了意,懒得辩解,倒是一旁的雾岛恶趣味大作,索性靠在伊藤肩上哼哼唧唧,引得不少人侧目。
算了,他是病人,随他去……伊藤时刻提醒着自己。
伊藤送这可怜蛋回公寓,本打算做些易消化的主食,但冰箱里除了啤酒饮料就什么也没有了。
“拜托,我才过来两天,哪有时间采购!”对方倒是理直气壮。
“可你不是有足够的时间把这里改造成战后现场吗?”
伊藤看着满地垃圾,一阵头痛,绕了一个太平洋,到头来还是得当免费保姆。
他问雾岛准备在这待多久,好为接下来的食材选购作参考,可对方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日本太无聊啦,那老家伙到处放话,都没人敢跟我玩……对了,你还有多久回国?”
“九个月,假如室友不打呼噜的话。”
“诶~你竟然还跟人合住啊……”雾岛眯起眼揶揄,“要不要搬我家来,到时候可以一起回去……不收住宿费哦,只要每天按时做饭就行……你不知道,这边的日式餐馆有多难吃!”
伊藤环视了下这间公寓,虽外表陈旧,但内部装潢极具现代化,地处列克星敦大道东部,交通相当便利。更关键的是,离他的医学院不过几个街区。
但是以宝冢的财力,少东家不应该住在更高级的地段吗?
“这是我母亲的房子,”雾岛像是看出了他的疑惑,解释道,“老混蛋之前给我弄了一套coops,不过我大多时间会住在这里……”
他拿起了桌上的相片,“我母亲当年是个有名的交际花,可以无拘无束地游走在各个男人之间,真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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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栽在了他手里……”
“现在呢?”伊藤问。
“大概是死了吧?”雾岛歪头作思考状,“在我五岁那年留了一封遗书出走,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法律上已经判定了她死亡。”
“……抱歉。”
“……突然这种语气我好不习惯耶……那你要搬过来吗?”
伊藤点点头,算是默认。但随后又有些不安,这样真的好吗,万一那家伙又一次趁人之危呢?
事实证明他多虑了,真正后悔的是雾岛自己。
好几次,他半夜起床小解,撞见伊藤默默蹲在卫生间,脸上地上满是鲜血,手术刀晃啊晃地略刺眼。
好几次,他从梦中惊醒,正对上伊藤闪烁异色的目光,恳求着,威胁着,让他做一次活人解剖实验。
好几次,他让伊藤立刻滚出屋子,但对方总是冷哼一句“可以,反正你只是吃不到正宗的日式拉面”。
所以……为什么要无端端地招惹上这个人?雾岛满脸痛苦,他从没有如此迫切地想要回到父亲身边。
长泽端起印有兔子图案的茶杯,将与之搭配的马卡龙推向了对面。他向来不爱过甜的西式糕点,还有这种亮晶晶的,粉红色的店。
“您好像不太习惯这里。”
“嗯……”长泽看了看外面欢聚下午茶的洋装少女,“无论哪个都太耀眼了。”
“曾经,我也是她们中的一员。”
相沢由希笑了笑,这半年来她的穿衣风格可谓改变了不少,已经不再是最初在相片里见到的那副模样,也许五郎的死令她被迫成长,精心呵护的公主最终还是要从城堡里出来。
“组长让你来找我的吗?”
由希摇摇头,“是我擅自决定的……毕竟是将来要结婚的对象,想多了解一点……我相信他不会介意。”
这可难说啊……长泽有些头疼。
“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他的想法,也不会想着去反抗,”由希低头搅拌红茶,“所以我会掌握好分寸的……不给长泽先生带来困扰。”
相沢组的女孩对婚姻都抱着如此认命的态度吗?长泽难以理解。
不过话说到了这份上,即使他再不情愿也不能讨厌同为受害者的由希,说到底,他们都是那人的棋子罢了。
长泽有些恍惚,他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懂那个男人了,也不明白对方想要的到底是什么。把女孩如同宠物般地圈养在身旁,即便知道她的心不在自己身上,那样也没有关系么?
长泽想起了伊藤,一直以来,他们之间到底是以什么样的关系相处的呢?
他承认,一开始不过是利用对方的死心塌地,把那人当做消遣的玩物。可渐渐地,他觉得那样还不够。他总是害怕伊藤会离开,所以要不停地找借口把人留在身边……这样的他,跟相沢正雄是一样的吗?
不,不一样的……吧?
真正离不开对方的是长泽自己,太过依赖,以至于弄错了从属关系。
伊藤从来都不是谁的附属物,而是一座独立的温暖的港湾,一个无论何时都能包容接纳他的地方。
伊藤于他来说是家,唯一的家。
如此简单的关系,为什么到现在才想明白?
啊,因为人只有受伤了才想到回家。
可是现在,他的家……
中岛裕之是隶属于东京警视厅搜查三课7系的一名普通探员,日常的工作是抓捕扒手及调查团体盗窃案。
现年29岁的他表现出色,战绩优异,并有着过目不忘的本领,完全可以迁任更高的职位,但由于为人过分耿直,得罪了不少同僚,所以这样的事一直被搁置。
孤儿院出身的中岛没有多少朋友,关系最好的要数从小玩到大的青叶。
近来不分昼夜地调查一宗团体犯案,手机上的讯息通通被他无视。等到闲下来才发现,那个一向惜字如金的青叶竟发了好多则留言。
见面的地方位于市中心的一块繁华区域,青叶在电话亭内打着中岛手机,对方靠在不远处的栏杆边回着话。
一个是在役探员,一个是暴/力组织成员,对立的身份让他们不能随性见面。
“事先说好了哦,有关工作上的事不能透露。”
对于中岛来说原则最为重要,但能在长泽手下做事的青叶并是那么好应付。
“我认为你们内部有警/官以身犯险,”说着如此惊人的谎话,那人依旧云淡风轻,“之前若头在葬礼上丢了一块金表,监控显示最有可能是这个人。”
中岛听后伸手去一旁的垃圾桶捞,里面有个牛皮纸袋。
“这肯定是你们若头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他看了看照片,人像显示得不甚清晰,但多年的侦查经验令他能够即刻分辨,“原前辈做事有自己的原则,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这样做的。”
“喔,原来真的是警/察。”
“……什么‘真的是警/察'?诶?”中岛拍着脑袋,瞬间恍然大悟,“你这小子竟然在套我的话?!”
他条件反射地看向电话亭,可里面的人早已不知所踪。
下一秒,通话中断的手机屏幕上跳出了一条感谢短讯。
中岛气急败坏地把资料扔回垃圾桶。
这已经不是一顿寿司能解决的事了吧,怎么每次都被这家伙摆了一道?!
中岛垂头丧气地坐在路边栏杆,但是很快,他的注意力就被一个路过的女人吸引。
确切地说,是她的包。
一个妙龄女子,上街怎么会拎着这么个煞风景的东西?简直就像专供黑/帮交易的合金箱。
会有这样的疑问,不是中岛八卦,而是他的职业习惯使然。只是还未等他多想,女人身后就窜过了一个人,并迅速夺走了她的箱子。
“喂,站住!”
大白天的也敢横抢,这小子胆够大呀……
中岛见状立刻追了上去,长手长脚的他不一会儿就抓住了对方,并在地上与之扭打。
撕扯的过程中箱子从那人手里脱落,摔在了路中央,一旁的行人顿时爆发出尖叫。
中岛轻松将人制服,拽拉着朝箱子而去。过大的冲击使其呈打开状,里面的内容一览无余。待看清内部的事物后,中岛即刻愣在了当场,他终于知道行人为何而叫了。
他四下寻着失主,但对方却仿佛人间蒸发。
喂喂,这是什么情况……就算是道具未免也太逼真了吧?
“非常感谢您能抽空陪我聊天,今天我过得很愉快。”
结束的时候长泽送由希上车,并嘱咐司机要慢慢开。
小半天的相处让他觉得这个女孩颇为可爱,在他的人生里从没有像妹妹般的女性角色存在,所以他决定要好好珍惜这次机会。
“长泽先生,”在即将离开时由希叫住了他,眼里闪着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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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有没有想过,我父亲的车祸……或许不是意外?”
“什么?”长泽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但是……”
长泽立刻打断了她的话,低问道,“这样的事,你还跟谁提过?”
“就只有正雄哥……”女孩的语气很委屈,“可是他说总提这样的事会让我有不好的回忆,于是就不了了之……我想,长泽先生是正雄哥指定给我的结婚对象,那肯定是能够信赖的人,所以……”
长泽伸手摸了摸由希的头,告诉她时候不早了,该回家了,单方面结束了对话。
即便是跟相沢正彦有血缘关系,也难以确保她日后不会因此而招惹上麻烦,毕竟那个人可是连亲叔父都能下得了手的家伙。
长泽叹了口气,眼下又多了个需要担心的对象吗?
由希流着眼泪却也没有办法,只得目送着长泽离开。等人走远,她擦了擦眼泪,看向之前那个可爱的咖啡厅。
十分钟后,在后厨忙活的糕点师傅端着一锅煮沸的热水,直直地泼在那几个女孩脸上。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的画风是不是有点回来了,暂且忽略雾岛伊藤那一段?
在塑造相沢由希这个角色的时候我纠结了很久,跟西吧商量又商量,最终还是没能敲定她的好坏。最后,我把台面上的人物捋了一遍,才下定了决心。
暂且就这样吧,接下来会很忙,可能没有办法做到周更了,其实我很崇拜那些分分钟敲出万字的大大(懒癌就不要找理由了!
第21章 番外·黑石篇
黑石认为自己这辈子愧对的人有很多,若是在没还完人情债之前就轻易死去,是不是太自私了点?
所以他总告诉自己,要好好地活着,为了那些所亏欠的人。
今天是15号,黑石特地起了大早去路口的花店提货,一束玫瑰,一束玛格丽特。
玫瑰是拿去做人情的,而玛格丽特是妹妹的最爱。
黑石有个叫绘里的妹妹,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也是他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
事情要追溯到十几年前,当时的黑石只有13岁。
那天他们全家出游而归,父亲在驾车途中为了躲避突然窜出的野狗,不慎将车子撞在了护栏上。
那是一起很严重的事故,车子跟护栏完全变了形。
黑石在昏迷中听到妹妹的哭泣,使劲睁开眼。绘里哭着告诉他自己身上很疼,因为变了形的护栏卡进车内,挤压着她的背。
13岁的黑石没有多少力气,只好向位于前座的父母求助,然而喊了半天他们都没有回应。
无奈之下他只得努力爬出车子,期盼着跑到大路,找到什么人帮忙。可剧烈的撞击令他头部重创,没走几步便晕倒在了一旁。
他们最终被路过的车辆搭救。
事故中黑石的父母双亡,而妹妹由于背部挤压时间过长,伤到了脊柱,造成永久性/瘫痪。
从那以后黑石便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他认为妹妹变成这样都是自己的错,是他没有力气把护栏弄开,是他没有能力及时找到人帮忙。
绘里只有4岁,今后的路还很长,可身为亲哥哥的他却如此毁了她人生。
这是他这辈子都还不了的债。
“代我向你妹妹问好!”
“嗯,我一定好好传达!”
与花店老板告别后黑石继续上路,今天的目的地是一家私人疗养中心。
父母去世后他们兄妹俩就开始辗转于各户亲戚之间,只是每当轮到接手,之前再和蔼的人也会显得不那么乐意。这也难怪,凭白多出的两张口,除了只会吃饭还能添上一团乱。
瘫痪的绘里没有办法像正常人那样生活,尤其是刚开始那几年,经常因大小/便失/禁而弄脏了床单,被他们明里暗里地埋怨。
再然后,是学费、治疗费……各种关于钱的问题。
在一次又一次的冷嘲热讽中,黑石明白了一个道理——钱是个很奇妙的东西,它可以让陌生的人变得亲昵,也可以让血亲之人变得丑恶。
所以在到达法定年龄后,黑石就开始拼命地赚钱。为了绘里,只为绘里。
五年前,他通过客户介绍认识了一位教授,对方表示自己在研究关于脊柱损伤的课题,若是成功便有能力让瘫痪的人重新行走。
虽不知那人的话中可信成分有多少,但为了绘里,黑石愿意砸钱尝试。他将妹妹安排进对方的私人医院,以方便随时治疗。
只是之后的费用极其昂贵,光靠走/私酒水已远远负担不起。走投无路下的黑石开始与人合作,在夜场贩卖合成药物。
对于这样的做法他一点也不后悔。
疗养院的外形很壮观,让人有种确实把钱投对了地方的感觉。
绘里的房间位于顶层,与其他人分隔了开来,并配有24小时的专人看护。虽不愿承认,但黑石知道自己的妹妹性格的确不好,也许是从小没什么朋友,显得相当孤僻。
黑石走到的时候正好看见有人从房里出来,他上前叫住了对方。
“桃子小姐!”
“啊,黑石先生……您今天也来得好早呀!”
名叫桃子的女孩是绘里的专护之一,努力地朝他挤着笑容。
察觉对方的眼眶泛有微红,黑石赶紧掏出了纸巾。
“是不是……绘里又冲你发脾气了?”他问得小心翼翼。
“不……是我不好,擅自动了绘里小姐的干花。”
“对不起,我代她向你道歉……绘里什么都不懂,还请桃子小姐不要跟她计较……”黑石将玫瑰递上,“你们对我来说都是很重要的存在,无论哪个,我都不想失去。”
黑石觉得此刻的自己就是个十足的人/渣,他不爱桃子,也没有办法给予她所期盼的一切。
他不过是利用无法兑现的诺言来换取她的忠诚,好让妹妹被用心对待。
世界上恐怕没有人比他更差劲了吧……
黑石进病房探望,发现绘里正煞有其事地往玻璃瓶内装着干花。
“这些瓶子真漂亮,是桃子小姐帮你收集的吗?”
绘里点点头,继续手上的工作。
“明明是值得感谢的事,为什么要惹她伤心呢?”
“因为要自己装才有效,”绘里的表情严肃,“就算是哥哥也不行。”
尽管听不懂妹妹在说些什么,但黑石依旧笑得满是宠溺,在他看来,绘里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干花被安置得差不多,绘里也有些乏了。黑石在床边守着她入睡,而后依依不舍地亲吻了她的前额。
下个月再来见你吧,小家伙,带上你最爱的零食。
探望过妹妹后黑石来到了内田的公寓,一起做事的人基本都到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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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礼 作者:丁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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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大多是学校里的同辈跟后辈,在从事零散生意的过程中逐渐形成了小团体,而后开始涉足于合成药物。
尽管知道他们都是出于自愿,但黑石认为事情演变成这样自己还是负有主要责任。所以他下定决心,无论发生什么,都要拼了命地保护这些人。
“这是昨天刚到的新货,”黑石从包内取出一个匣子,里面装有形色各异的药丸,乍一看跟普通的糖果并无差别。
边上的人伸手想要把玩,他笑着阻止,“虽然卖相可爱,但效力非常惊人,据说还有催/情的作用……到了晚上再发给你们吧。”
“已经想好地点了么?”栗山问。
“嗯,”黑石点点头,“先去redbar试试。“
“诶,那个可是很有名的gay酒吧呢!”内田大力拍着黑石的肩,笑容猥琐又下/流,“可真有你的!”
“这只是原因之一,那边的特调同样是今晚的目标。”
他们的日常是私贩酒水跟合成药物,偶尔也会尝试自行调配。一些酒吧的私酿总是格外诱人,好多顾客前来只为贪这一杯,所以一旦调试成功,就会有更多的人到他们这下单。
这项工作乍一看似乎很难,但黑石有个味觉超群的学弟,只要品尝一次就能记住口味,甚至连里面所掺的东西也能辨析一二,对于酒水尤其敏/感。
算算时间他应该放假了吧,怎么都不过来玩……是被那个人缠得脱不开身了吗?
想到这里黑石的神情有些落寞,他也是偶然间得知川濑跟一个男人有所纠缠。
于川濑来说他是个可信赖的学长,但对黑石而言,川濑是个很微妙的存在。
刚知道消息那会,黑石的心中满是愤懑,可渐渐地,他开始嫉妒,嫉妒那个男人可以拥有完整的川濑,嫉妒他能够品尝川濑不为人知的一面。
如此怪异又扭曲的情感,也许便是“喜欢”吧?
red是这座城市相当具有规模的gay酒吧,与其他同类型的相比,其性质更为露/骨。
“呀,真是不得了呢……”
刚一进场内田便对台上的肌肉/舞男看呆了眼,妖冶的灯光投射在阳刚的躯体上,冲突中带有微妙的和谐。舞者下身的遮挡物像是故意选小了一号,勾勒着原本就具有视觉冲击的轮廓更加显眼。
糜/烂的电子乐如同富有节奏感的电流,透过鼓膜,一下一下刺激着每个人的神经。
夹杂着香水跟雄性/荷尔蒙的气息在四下传递,明里暗里地叫嚣着急需宣泄的情/欲。
这是一个再直白不过的世界。
黑石带着栗山前去打探行情,再三嘱咐其他人要好好照顾川濑。自打他们进场开始就被笼罩在不怀好意的目光下,这让黑石相当不爽,若非工作不便他真想把人一直带在身边。
然而他未曾考虑内田的神经向来大条,总是将药物跟食品混装,导致这回川濑误食了新药,并趁着众人不备跑进了人群。
得知消息后黑石没空理会更多,只是发了疯似的寻找。川濑在这本身就很危险,更何况还吃了那种药,若是碰上什么麻烦的家伙……他简直不敢再想。
如此的焦躁和恐慌,让黑石仿佛回到了十几年前。
不能再失去了啊……
在酒吧门口,黑石终于找到了神志不清的川濑。与此同时在场的还有另外一个男人,对方像是认识川濑,坚持要送他去医院。为了避免多生事端,黑石连哄带骗地把人拉走,好在那人并未起疑。
黑石送川濑回公寓,关于迷/幻的药效已过去,可真正麻烦的却开始孕育。
川濑通红了脸,抓着黑石声不着调,一个劲地喊着难受。
黑石知道对方想要什么,可是他狠不下心乘人之危,只得痛苦地别过脸。
“学长……学长……”川濑眼神迷离,拉过他的手抚摸自己的胸口。
川濑身材清瘦,肤质如女孩般细腻,两颗突/起在摩挲之下开始挺/立,像是蘸了蜜的樱桃,引人不禁要去舔/舐。
黑石见状立刻撤开了手,跑到卫生间不断往脸上扑着冷水。待到情绪平复下来后,他默默地审视着自己。
镜子中的男人狼狈又懦弱,可以说是完完全全的失败者。
可他明明比任何人都更努力地活着,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呢?
为了弥补绘里,他欠下了更多的人情,余下的时光仿佛是为了偿还这些而存在,就如同撒谎圆谎一样的道理。
他从未向人诉说过他的疲惫,也不曾表露自己脆弱的一面,但是,有些时候他觉得自己是真的撑不下去了。
所以能不能有那么一刻,让他可以暂且忘掉这些,忘记自己努力的初衷,只为自己而活?
……可以的吧?
只有今晚就好,他只需要这一晚。
这样想着,黑石默默打开了淋浴。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关于黑石的番外,从他的视角来看待这个世界,其实每个人都很不容易。
黑石是个很复杂很矛盾的人,极端的无私,极端的自私。他重情义,可以拼尽一切地为了他人,但这些拼命的源头全是来自于他妹妹,所以一旦妹妹死了,支撑他的信念没了,那些剩下所要偿还的人情也就随之失去了意义。
正如撒谎圆谎一般,为了圆最初那个谎而努力撒着其他的谎,可当最初的被揭穿后,那些为了它而存在的谎也就没有意义,再也不用去圆,在也不用去撒。
所以妹妹死了,他也便自然而然地放弃内田他们,同时也选择了自杀。我想对于他来说也许是种解脱。
关于文中妹妹对玛格丽特干花的执念,其实是有一个这样的传说:
“如果准备一个瓶子,在每个有月亮的晚上,轻轻对着一朵玛格丽特干花说一句祝福的话,然后放进瓶子里,拥有了这一瓶的干花,他就可以拥有永远的健康,即使生病了最终也会痊愈”
那个在酒吧门口跟川濑相遇人的是伊藤,故事是穿插在伊藤从雾岛介绍的会所出来,然后去酒吧猎艳,偶然间撞见了川濑这里。算是完全的酱油吧,哈哈哈哈。
川濑跟黑石嘛,我一直想组一个隐藏cp的,这回终于达成。川濑的诱/受形象是不是很赞?啊,完整版得去博客或者微博。
作为渣画手的我再附加一张黑石人设。。肌肉画不来,凑合着看吧,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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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真·第二十章
九个月的时间过得很快,正如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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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所说,伊藤是不得了的人才,不出一年就能顺利结业。
在美国共同生活了数月的两人于机场分别,雾岛挥挥手表示近期无需再见,然后逃也似的奔向出口。
一定是留下了难以磨灭的阴影吧,那样还真是糟糕……始作俑者扯起嘴角笑笑。
再次踏上这片土地,伊藤的心绪已起了很大变化。他知道,有些事必须要作出抉择,比如他跟长泽之间。
伊藤想起了之前与雾岛的对话。
「呐,我说,那个黑/道就真那么算了?」
「当初盼着我跟他断了的人不是你么?」
「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他对你有那么重要……你发现了没,现在的你眼神完全是死的,简直跟空壳一样……要我说,这次回去干脆把话全讲清楚,假如真的没有办法挽回那就只能这么算了,我回头给你找个更好的……假如你们能够完全跳过这件事,那还可以按照之前的方式继续相处……不过要记住,选择权完全在你。」
明明是个小鬼,讲起话来却一套一套,真是有够讨厌……但事情哪有他说得那么轻巧,若自己早有那份决绝的心,也不至于会沦落到这般境地。
伊藤叹了口气,在外进修那么久,眼下要处理的事也不止这一件,总之一样一样地来吧……
返程途中,伊藤看到不少地段都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有些街道甚至已辨不清原本的模样,而这期间仅相隔了一年。
事物已是如此,更何况纷繁善变的人呢?那个人身边怕是早有了新的床/伴跟私人医生吧?
满怀心事的伊藤回到公寓,意外地发现自家大门正虚掩着。福田那个洁癖狂还真是尽职。
他甚感欣慰地推门而入,但屋内的情景却让人瞠目结舌。
伊藤回到门外再三确认,然后酝酿着一股怒气走向里屋,顺手在玄关抽了柄雨伞。
踢踏着一路生活垃圾,伊藤相当费力地到达了客厅,接下清扫任务的人正横躺沙发惬意地看着球赛,茶几上是预料之内的狼藉。
四年一度的赛季来之不易,把狂欢据点选在这边伊藤也并非不能理解,但眼前的这般景象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
“还不快给我起来?!”
伊藤挥起雨伞一通怒吼,却待看清眼前的人后陷入了呆滞,连即将落下的伞柄也僵持在半路。
窝在沙发上的长泽定定地看着来人,而后像是确认般地掐了掐自己。
伊藤回过神,刚想怒斥就被抱了个满怀。他推着攘着死命挣扎,然后又渐渐地放弃了抵抗,只因恍惚听到一声毫无保留的叹息。
它短暂而急促,像是安心,像是惊喜,又像是……
伊藤突然有个疯狂的念头——这家伙,该不会是哭了吧?
“系长,你确定他们没有弄错?!”在搜查三课7系,中岛使劲拍着上司的桌子以示不满,“猪的心脏怎么可能会那么小?”
前段时间,他刚破获了一起抢劫案,这本该是件振奋人心的事,然而被抢的物品却并不一般。当血淋淋的心脏曝/露在大街上,过往的行人纷纷被吓得躲到了一旁。
考虑到事态的严重性,中岛第一时间拨通了搜查一课的电话。
“结果是法/医鉴定的,肯定再正确不过……喏,报告都在这里了。”
“可是……这说不通啊,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拎着心脏上街?而且还是生的……就算要做刺身也不该是这个部位呀!”
“说不定人家就喜欢吃生心脏呢?”身为系长的木下有些头疼,“我说中岛啊,这些是搜查一课该伤脑筋的地方,我们三课只管抓贼就好啦……”
“但……”
“行了,到此为止吧,”木下摆了摆手,“我不想再继续有关心脏的任何话题……”
从办公室出来的中岛郁闷至极,这件事明显有很多地方说不通透,比如那个女人。
若这只是一颗普通的猪心,那她完全没有必要逃离,只要跟调查人员回去录个口/供就可以把事弄清,如此贸贸然地跑掉反而会加重嫌/疑。
再者是装心脏的容器,通常贵重的东西才会放合金箱子里,连劫/匪都说被是被外表迷/惑才动了歪念。
既然里面的东西如此重要,那外部的配置怎么说也得要跟上。可一撞即开的箱子该如何解释?这种情况反倒像是故意而为之。
中岛有种预感,事情只会比他想像得更为复杂。
伊藤安顿好一切已临近傍晚,原先的公寓已经乱到不适合人类居住。不得已,他在外面开了间房。
与此同时,一直黏在身边的还有一只叫长泽的大型犬。
“我已经说了原谅你了,拜托你就此放手吧……”
“不行,万一你又跑了怎么办!”
伊藤忍无可忍地抗议这样没有办法洗澡,然而话一出口他便后悔了,——长泽以树袋熊的姿势强行拖着他进了浴室,并且面露诡异又下/流的笑容。
“早说嘛,这点事我还是可以效劳的……”
长泽把伊藤困在墙角好一通撕扯,原本层层包裹的躯/体不一会儿便被剥了个干净。
他把人赶进浴缸,紧接着自己也解下束缚凑了过来。
原先狭小的空间瞬时变得更加拥挤,但这仿佛正合长泽心意。
“你是不是……变瘦了?”
长泽摩/挲着伊藤的颌角,像在审视珍宝。
“勤勤恳恳的我自然跟黑/道人士不同……”
明知道对方在揶揄,但长泽还是笑得一脸满足。看了太久的球赛,果然脑子会变糊涂。
两个人挤在浴缸有一搭没一搭地闲扯,但都下意识地避开那个话题,毕竟已破裂过一次,之后的对话不得不更加小心。
然而这样根本不能解决问题,若非敞开了讲,两人心中会永远存有芥蒂。自私也好贪心也罢,总之他们都想跟面前的人继续走下去。以后的路有那么长,难道每次开口都得小心翼翼?
长泽给伊藤擦着背,犹豫再三最终选择直面话题,“这一年来我想了很多……”覆满泡沫的脊背有一瞬僵硬,长泽宽慰般地亲了亲那人后肩,“那天的事我很抱歉,是我太心急……明明是自己无能,到头来却把火气撒在了你身上……
“一直以来我都是被照顾的那个,但从来没有为你考虑过什么……
“我太自私,自私到用尽一切手段地把你绑在身边,一开始不明白为什么,直到你这回离开……
“我太害怕你会走,也承认自己很懦弱……你对我来说是不可替代的存在,只有在你身边才能感到安心,别的人都不行……
“我从来没有正经地爱过什么人,也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所以现在还没有办法确定,请再给我一些时间……
“但是你可不可以答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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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再走了?”
见伊藤迟迟没有回应,长泽试着把手探到那人额前,手指触碰之处,湿热一片。
他叹了口气,以覆盖眼角的姿势把人拉向自己胸口,与此同时凑上了双唇。
苦涩,温润,伊藤的泪水在两人唇齿间传递。随着亲吻的深入,他的情绪愈发失控,好几次没能绷住,差点哭出了声。
不够坦率的家伙,哪来那么多借口……这是再明显不过的拖延战术,自己却还是如此轻易地着了道……这些年受的教训还不够吗,被骗一万次还嫌不够丢脸吗……
罢了,丢脸就丢脸吧……
伊藤像是放弃般地闪过这个念头,而后也不管多年积累的委屈是否决堤,转过身抓过长泽的头发便忘情回吻。
这家伙,咬得还真是用力……长泽面露无奈却笑得比谁都开心。
浴缸狭小到施展不开手脚,于是两人只得转移阵地。
长泽把人轻柔地抱上床,而后再次俯身亲吻。
伊藤不耐烦地抱怨花在嘴上时间太多,但对方并不听劝。
不得已,他伸手开始套/弄那人的下/体。长泽猛地倒吸了口气,天知道他花了多少精力来按耐那份躁动。
本打算这回来个细水长流,却不想重逢时刻一切的缓慢都显得抓心挠肺……
伊藤说,上车得去围脖哦
事毕,长泽靠在床头抽烟,而伊藤觉得身上黏糊糊的相当难受,当即决定下床冲洗。
“呐,我说……”在临近浴室时,长泽从身后叫住了他,“你懂得刺青吗?”
“什么?”
“手下的家伙身上都有那玩意,但作为大哥的我却是干干净净,这多少有些说不过去吧……所以我想啊,如果你会的话不如帮我弄一个……选个漂亮点的图案?”
“……自己去店里不就好了吗?而且那种东西怎么可能会好看……”伊藤满脸费解,好端端的唱得又是哪出?
“啊,纹什么好呢……”长泽语气极度夸张,但又像是真的很困扰,“不如就‘ryosuke’吧!刺在胸口怎么样?”
屋内静默了一秒。
“……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伊藤转头向着浴室,脸上却是止不住的笑意。
这个男人,脑子真的没问题吗?
——啊,没有问题喔,只不过被你驯服了而已。
时间已至深夜,此起彼伏的鼾声宣告着这一天的终结。
再过不久便要迎来新的篇章,也许是几小时后,也许是几个月后。总之一旦决定,它就不会停下脚步。
在一栋相当豪华的公寓,汇报的工作还在进行。
“需要除掉吗?”
汇报的人请示着上级。
“不,这个点还不是最优解。”
男人把照片丢回桌边,静静地望着窗外。
相片上入镜的有两人,一脸淡漠的伊藤跟面露苦色的雾岛,地点约摸是东京机场。两个人的模样都很清晰,分不清谁才是真正的主体。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是伊藤跟长泽的重逢,这些画面在我脑中上演了很久,你们有没有发现我一直在写他们接吻?那是因为伊藤一直很介意这件事,在他印象里长泽似乎很少与他那么做,大概这是长泽的一种精神和肉体上的洁癖。
既然能够主动亲吻,那也算是两人间真正放下了芥蒂,确认了彼此的心意。
关于肉,我真的力不从心,总觉得自己像是个x冷淡晚期,笑。完整版移步围脖
自己撸的人设——重逢play,作死加上了阴影,其实完全不会,不要嫌弃哦,噗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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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真·第二十一章
“在外野了那么久,终于肯知道回来了么?”
刚一进门,阿诚便听到了父亲的声音,他四下寻着源头,发现那人正背对着他翻阅报纸。
“喂,我的房子是不是你搞的鬼?!”
尽管语气中的火/药意味十足,但沙发上的男人依旧不为所动,他的视线未曾离开过报纸,仿佛青年所亮出的尖利爪牙在他面前根本不值一提,甚至,还有些可爱。
是的,他最喜欢那个人虚张声势的样子。
“无故失踪九个多月,房东自然有义务联系家属,”男人的报纸似乎终于读完,这才懒懒地搭腔,“家属变成代理,决定续租与否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可是我走之前分明加租了一年……”
话一出口阿诚就觉得自己太过愚蠢。
雾岛晃司是谁?即便那间公寓里住着其他人,他也完全有能力把人捻到街边去,甚至连房东也可一并轰走——在不动用分毫暴/力的情况下。
阿诚郁闷至极,觉得自己在这个男人面前就像是上了发条的玩具,能够迈出多远统统由他说了算。
“既然一时半会找不到房子,那就在这里住下。”
男人带着命令式的语气,但阿诚却表示不吃这套,他将行李拿上转身便要走。
“啊,对了,”雾岛晃司在身后仿佛不经意间地问道,“听说你在那边跟一个男人同居?”
话音刚落阿诚的面部神经就变得僵硬,他缓缓地转过身怒中带笑:“一天到晚就知道跟踪,防着这个防着那个,你不如把出现在我身边的一切生物都隔离掉算了!”
“嗯,这个提议不错。”男人保持背对的姿势,认同般地点头。
阿诚见状气不打一处来,放下东西便扑上去要与人干/架,然而这一做法却正中了对方下怀。
比起只会吃喝玩乐青年,以搏击为爱好的资本家自然更占优势,再加上原本就存在的体格差异,阿诚的行为无异于以卵击石,一招之内就被父亲按倒在了沙发上。
“接下来……”雾岛晃司声音低沉,“让我看看那个男人都教会了你什么……”
说着他开始撕扯起阿诚的衣物。
“好像又下雨了……”
伊藤对着窗外喃喃道。
“唔?什么?”
长泽从一阵咔哧咔哧声中抬起头。
“我说,下……喂!说了多少遍,不准在床上吃零食!”
之前的公寓经过长泽手下的昼夜连番清理,总算能够住得进人了。
当伊藤把长泽的行李也一并往外扔时,对方死皮赖脸地说什么也不肯。为了保全他在众人前的颜面,伊藤最终还是软下了心。
于是乎,他们现在差不多是半同居状态。
“话说……为什么你会在我的公寓?”伊藤边组装吸尘器边问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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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因为来找你的时候——咔哧——刚好碰见了——咔哧——你的同事。”
“福田?”
“嗯——咔哧——于是就——咔哧——问他借了钥匙。”
“用威胁的方式,并且警告他不准告诉我?”
“没……”
啧,果然不出所料……伊藤第一次对他人产生了同情之心,与这个黑/道打了照面并被威胁,怕是会留下不少阴影吧……明天去医院报道时得好好安慰福田一番。
长泽看着那人面露怜悯,不禁觉得好笑,若是连那二愣子也打发不了,他这个若头岂不是白当了?
然而他们都想错了。
其实对于长泽,福田根本没有起疑,一方面是他的神经大条,另一方面,大概是看到长泽在得知出国的消息后表现得异常伤心。
能有这种反应的,不是爱人就是亲人了吧?
长泽在福田走后便认真地审视起这间公寓,然后才发现,对于伊藤,他日常的方方面面,自己真的不甚了解。
明明之前有七八年的时间相处,可他却未曾用心走进对方生活。
如此反思,长泽也就更加懊悔。他有想过飞去美国相见,但是害怕看到对方冷漠的脸。他也有试着编写邮件,可心中的情感总归难以完全转换为电子样式,因为要传达的话语有那么多……
于是,无法排解的思念让长泽不得不在这里住下。
刚开始的时候,他整天抱着那人的衣服入睡,嗅着上面的气息,倍感安心,有时甚至还会穿着对方的睡衣……幸亏伊藤不是女人,不然连着几个月下来他肯定会整出异/装/癖。
再之后,使用对方的生活用品,尝试对方所喜爱的一切,将自己完完全全代入,甚至连外卖单上的东西也叫了个遍。
长泽觉得那样的自己真是病得不轻。
“往左边挪一点,再挪一点……”伊藤拿着吸尘器清理薯片碎屑,但无奈那个人总是碍手碍脚,一气之下他将对方轰到了客厅。
伊藤还没有完全从单人生活的状态脱离,突然多出的伴侣会时常打乱原本的步调,但他,似乎并不讨厌。
“呐,晚上吃咖喱好不好?”厨房那边传来长泽的问话,伊藤闻声赶紧跑了过去。若没有他的陪同,这个男人是断不会做出什么可口的美食。
“冰箱里还有一点牛肉。”
“嗯,我刚刚拿出来解冻了。”
“不要跟上次一样做多了……”
“那你在边上看着就是。”长泽笑了笑,接着开始处理主料。
他的大手骨节分明,攥了几颗土豆哗啦哗啦清洗,水流夹带着几丝泥浆,缠/绕在手指根部。
除此之外,上面便什么也没有了。
“戒指……”
“什么?”
“不是说要结婚吗……”伊藤指了指长泽光裸的手指,“跟那个‘美人’……”
其实这个问题他一直很在意,但总是缺乏开口的契机,眼下两人的关系有了一些突破,那么应该是时候了吧?伊藤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对方。
“喔,那个啊……”长泽换了萝卜清洗,“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后来黄掉了。”
“嗯……”
“不过呢……”伊藤的心再次被提起,“后来还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又给我安排了新的对象。”
“这样……”
“但是我会跟组长摊牌的——自己不能结婚的缘由。”
长泽坚定地看向伊藤,仿佛知晓对方所担心的是什么。而伊藤则转开眼,默默地嘬水表示无所谓。
长泽见状耸了耸肩,将视线回归到萝卜上,嘴角却耷拉得异常夸张,“好伤心呐,人家原本还打算入你户籍的说……”
“噗——”伊藤瞬间被水呛到,咳了半天还是没能缓解,“开……咳咳……开什么玩笑……呜……我才不要……咳咳……你这种养……咳……子……”
虽然他脸上的表情相当难受,但嘴角却是止不住地上扬。
啊啊,真是败给这家伙了……
中岛在家中想了很久,关于如何才能找到那个女人。
若是面对面地遇见,他一定能把对方认出,可是全日本有那么多人,总不能一个一个去找吧,海底捞针也不该是这样的工作量!若是能缩小范围的话……诶?
中岛似乎有了一丝头绪。
在当时除了箱子外,女人本身也吸引了他的注意,因为虽是亚裔,可她跟周边的其他女生有着微妙的区别,怎么说呢……穿着?气质?身材?
中岛思考了半天最终还是选择放弃,他有点懊悔,平常没能对女人多做些研究。
他记下了女子的一些体貌特征,打算明天去请教警视厅的女同事。
脸色苍白且带油光……
口红没有涂满……
眼线很夸张……
腿又细又直……
看上去有点冷……
“韩国人。”第二天律子巡查面无表情地回复了那么一句。
“确定吗?”
“嗯……”对方招了招手示意中岛再走近点,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他头上敲了一记爆栗,“小看女人也该有个限度啊,你看看你写的都是些什么……”
中岛捂着脑袋面露无辜。
“听好了……”律子指了指特征开始逐一讲解,“比起我们的自然元气,他们更推崇白皙的肤色……脸上的不是油光,而是高光液,为了让脸看起来更立体……咬唇是他们近年流行的一种妆容,采用了渐变晕染的手法……”
中岛觉得自己仿佛在听一门艰涩难懂的课程,被绕得云里雾里,然而有个道理他是再牢记不过。
那就是,女人,真的很不容易。在他们男人眼里所看到的不起眼甚至是不理解的妆扮,其背后肯定都花了不少心血,所以每个女生都是值得敬佩的。
既然已确定了国籍,那么范围也就缩小了很多。中岛决定暂且去几个韩国人的聚集地转转。
“敏智,那件事据说引起了不小轰动……这样做真好吗?”
“若是不造成轰动,我们的努力岂不白费了吗?”
回答这话的是个极漂亮的女人,面部轮廓柔和,年龄二十五六,正用粉底遮盖着原本的唇色。
“可是,如果被敏圣哥知道了……”
女人转过头,宽慰似的拍了拍对方的手掌,未经涂抹口红的唇色显得有些苍白,配合她下垂的眼角,带着一丝楚楚可怜。
房门在这时被人一脚踹开,为首的是个表情凶恶的男人,仔细辨别,眉眼与女子竟有几分相似。
“臭/婊/子,是不是你干的?!”男人抓着敏智的头发将她狠狠摔在地上,“拜你所赐,老子整个月都没法接单了!”
“敏圣哥,你误会了!”一旁的女子急忙上前劝说,“敏智本身就是这一行的人,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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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会做那种的事……而且她那几天一直跟我在一起……“
“我在教训自己的妹妹,你少给我插嘴!”敏圣向手下示意,即刻有人将女子拉开。而对于敏智的施/暴还在进行。
待男人撒够了气,一群人才稀稀拉拉地撤离。女子跑去将敏智扶起,不停滑落的血滴染红了大片榻榻米。
“啊……”敏智摸了摸自己的脸,笑着对女子说,“这回不去整整怕是真的不行了呢……荷拉姐,把你常去的店介绍给我呗?”
荷拉抱着敏智又哭又笑,这孩子是有多倔强,才会在这种时候开玩笑。
“呐,荷拉姐,”敏智抱着对方出神道,“我总觉得帮助我们的人很快就要出现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拼死拼活才赶出的一章。
我觉得吧,伊藤跟长泽之前纠结了那么久,这章就让他们好好谈个恋爱可以吗,总要发一点糖的对吧?毕竟是主线呀!
嗷,还有,科普一条,在霓虹,如果双方都是同性,想要成为一家人就只有入户籍了,年轻的入年长那一方的户籍,成为养子。。。所以长泽这样大概是在变相求婚吧,噗!
第24章 真·第二十二章
无论外界如何日新月异,但总有那么几个场所的氛围是一成不变,医院便为其中之一。
伊藤在休息了两周后回单位报到,通往院长室的路上他不时冲人点头微笑。
病人倒是没有觉得哪里不妥,但与之共事了多年的医护人员却纷纷陷入了震惊。不少人在条件反射性地回礼后,思维硬是中断了几秒,随后“砰砰砰”地在心中绽开着蘑菇云——
伊藤医生这么快就回来了吗?
啊,他果然很厉害呢……
不过总觉得好像哪里怪怪的……
诶,他刚刚……是不是在打招呼?
他……他竟然在笑?!
好可怕的样子……
……
处于话题中心的伊藤怕是相当无辜,因为连他自己也未必知晓这种反常。
回国以后那屡屡失控的面部表情,在没有镜子的情况下,当事人自然觉察不出,而与他朝夕相处的那个人也不会特意说明,——比起之前,这样的伊藤似乎更为可爱。若此刻不加修饰地指出,对方说不定会因为极度羞愧而不再理人。得不偿失的事,那个人说什么也不会做。
院长室的会议持续进行,上头早已拟定好了进修归来的职务跟薪水,如此优秀的人才,说什么也不能放,而伊藤原本就没有要离开的打算,所以眼下的氛围是再融洽不过了。
一片光明的前途,一往情深的爱人,周遭人奋斗了那么多年的目标如今一个不落地攥在自己手里,会不会,太奢侈了点?
清闲了两周的伊藤本想来一番感叹,但作为医生的工作节奏根本不容他多想,很快,他就被安排上了一台大手术。
前来参观的人几乎围成了一圈,每个人的眼中都包含着不同意味。以院长为首的几大科室主任带着审视的表情,似乎是想验收进修成果。
伊藤在口罩下勾了勾嘴角,然后干脆利落地提手下刀。
敏智对着镜子再三涂抹,但之前被殴打的淤痕依旧无法遮掩,脸颊跟额头倒是还好,嘴角跟眼眶却是重灾区。敏圣那家伙,每次专挑脆弱的地方下手……
眼看遮瑕品已没有成效,于是敏智索性架上了墨镜,还好这次的目的地只有新大久保一处——在那里总是能买到新鲜又地道的韩餐食材。
若在平时是绝不会轮到她出门,因为这个行业具有极高风险,轻易地抛头露面只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但荷拉几天前因父亲重病而回国了。
临走时对方十分放心不下她,千叮咛万嘱咐不要莽撞行事,特别是避免与兄长发生冲突。
“无论如何,等我回来再说……”
敏智看到货架上有荷拉最喜爱的薯片,想都不想就直接扫下四包。她一直很喜欢这个小姐姐,尽管追溯至今,她们之间也只是普通的邻里关系。
很久很久以前,在敏圣敏智兄妹俩还未陷入这个血淋淋的行业之前,荷拉便是他们的邻居。因为年龄相仿,于是便自然而然地玩到了一起。
虽然敏圣不说,但身为妹妹的敏智依然能敏锐地察觉到哥哥对这位小姐姐的感情。所以把荷拉留在自己身边,也多半掺杂着一些私心。这样一来哥哥会顾忌着那个人,不会真把自己怎么样。
敏智结完账,瞥见有什么人正鬼鬼祟祟地朝这边看,当即决定混入人群。会那么明目张胆地跟踪自己,肯定是朴敏圣的手下。
……上次的闹腾还嫌不够么?
白天的新大久保热闹依旧,但络绎不绝的人群却在此时成了敏智的阻碍,无论她如何躲藏都摆脱不了那几个难缠的追踪者,想要逃离却屡屡撞到碍事的行人。
她几乎可以百分百地确定敏圣已知道荷拉离开的消息,所以才会那么急切地想要抓她回去
。
除了第一次接触这个行业,敏智还未感到如此恐慌,若这回被抓走,她便要再次感受那种人间地狱。
在又一次地撞到行人后,敏智绝望地跌坐在地上。
“抱歉……小姐你还好吧,有伤到哪吗?”
被撞到的行人主动将敏智扶起,并关切询问。
透过墨镜,敏智暂且看清了对方的模样,身型高大,面容不甚英俊,但看起来相当可靠。
“请您帮帮我……”无助之下敏智听到自己这样说道。
长泽在睡梦中感知到肚子的嚎叫,顺手推了推右侧,嘟囔着要吃早饭,可那边却全然没有回应。
他睁开眼,才想起家里的那位今天去上班了,心中不免一阵失落。仅仅过去两周,他已经习惯醒来时有那人的陪伴。
披着睡袍去厨房,焖锅里正炖煮着什么。长泽有些恍惚,觉得这样的生活真是幸福得不像话,新婚燕尔也不过如此。
早饭过后青叶打来电话,说是有些文件需要批复。长泽心想伊藤既已复工,那他也差不多该回去处理事务了,男人在与爱人厮守的同时也要专注自己的事业才是。更何况,他们在一起的日子还很长。
相沢组的例会如期进行,内容与往常大致相似,多是些工作汇报成本核算之类的枯燥乏事,不少人在下面偷偷地打着盹。
长泽望着投放幻灯的幕布,总觉得组内的预算收入是大不如前。相沢组的历史悠久,从传统的极\道组织演变为如今的新型暴\力机构,其转型时期投入的资金确实需要很多,可得到的回报总是无法与之成正比。
这跟如今不断攀升的物价水平有关,同时也与相沢组一直以来所奉行绝对不碰毒\品的宗旨相连。
不少与相沢组同期成立的组织,因为没有这样的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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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往往可以在短期内得到不少提升,但它们几乎难以长存至今,即使勉强存活了下来也只是一具空壳,因为组内早已被毒\品残害得邦分崩离。
由此可见,初代相沢组长眼光可谓长远,而一直遵守这项组规的相沢正雄也是了不起的人物,试问在这个时代,还有多少人会尊崇自己的初心而放弃金钱?
“呐,我说你这款表我怎么没见过?”
“昨天才到的……看起来是不是超赞?”
长泽听到边上有人在嘀咕,不由得转头看去,本家的两个干部正若无旁人地讨论着腕表。
那款式之前似乎是在杂志上见过,号称全球限量十枚,价格也被炒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没想到还真有人会购买……
长泽摇摇头,随即将视线停留在了另一个干部身上,他手中所执的钢笔看起来也相当夸张,没有五位数的福泽谕吉怕是拿不下吧?
想到这里,长泽不露声色地扫视了全场一周,发现多数人穿戴着价值不菲的行头,有些甚至是天价限量。反观自己,真是再随便不过了,似乎是中午出门随手从衣柜里拿了一套——但好歹也是伊藤精心搭配过的,看起来还不算太糟。
男人之间的攀比若较真起来也确实可怕,像这种干部齐聚的例行会议,下足血本凸显自己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长泽笑笑,估摸着什么时候也给伊藤买些行头,最好能跟自己的配成一对。
……戒指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那个人正缺少这样一个物件替他遮挡狂蜂浪蝶……款式的话素圈最为合适,若嫌单调还可以在内\侧刻字……可仅仅这样会不会太简单了点?是不是还要来些仪式?国内对于这方面还不够包容,不如趁此机会去北欧吧……
长泽发现自己一旦对未来抱有念想,那种思绪便根本刹不住车,自从他将伊藤也规划入其中。
他从未如此认真而迫切地想要跟某个人一起生活,甚至还屡屡懊悔自己任性挥霍了那七八年时间。
相沢正雄在长泽极力抑制的笑脸中感到疑惑,他轻拍对方询问有什么好笑的事,这才让长泽回到现实中来。
长泽看向自己曾经的那个英雄,明白有些事必须要做个了解,若他真心想要自由。
是了,摊牌的那一刻终于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有小天使问是不是进入新的故事了,答案是肯定的,所以这一章基本是过渡,交代一下背景和隐藏信息??字数好像有点少,嗳
忘了是在哪里看到,说最喜欢的cp模式是分开的时候是两个独立的个体,可以在各自的事业上独当一面,而当他们在一起,便是谁也离不开谁了,我觉得伊藤跟长泽大概就是这样
那就先酱吧,掰掰
第25章 真·第二十三章
中岛觉得自己一定是脑子抽风,才会把来历不明的人往家里带。
几个小时前,他在号称“小韩国城”的新大久保闲逛,期盼着能找到什么线索,——尽管上级已明确表示“心脏/案”不准再干涉,但死心眼的他还是打算以自己的方式寻找答案。至少,碰碰运气也好。
不过眼前的场面还真是壮观啊……满大街流水线般的面孔总让人误以为进入了什么诡异的次元。
中岛早听闻这个国家的审美标准高度统一,如今一见还真是如此。若非自己眼力出众,此刻怕是肯定会脸盲了吧!
正当他由衷感叹之时,人群里突然冲出一个女人,直直地撞了过来。
中岛的身体结实,于是冲击力所作用的对象反而是对方。
女人跌坐在地上迟迟爬不起身,中岛见状立刻将人扶起,细细询问哪里有伤到,但对方只会傻傻地摇头。
本以为这只是一段寻常插曲,可没想到接下来的变故统统在意料之外。
女人在停愣片刻后流着眼泪扑将过来,哽咽地向他求助。虽戴着墨镜,但中岛能依稀分辨出女人脸上的淤青。他推测对方可能陷入了暴/力事件,于是赶在第一时间将人从现场带离。
然而前往报/案的途中,女人比起之前更为惊慌,她用蹩脚的日语表示自己没有护/照,若此刻去了警/局,之后肯定会被遣/送/回国,说不定还会再度落入那群人之手。
中岛皱了皱眉头,他知道有那么些跨/国组织以出国工作为借口,专门诱/骗年轻女性/偷/渡到各个国家,然后强迫其从事风/俗行业……说白了,就是变相/贩/卖/人口。
“姐姐过几天就会来日本带我走的,求求你不要把我交给警/察……”
虽说偷/渡是百分百的犯/法,但眼前这个受了惊吓的女人看起来着实可怜。况且对方已如此恳求,中岛自然也狠不下心。
只是接下来该怎么做呢?直接把人丢在路边似乎不符一个男子汉的做法,送她回家也难保那群家伙不会再次找上门。
权衡之下,中岛认为自己的住所更为安全,于是便把人安顿在那里。
面对这间单身气息十足的公寓,一路上惴惴不安的女人竟破天荒地笑了,她不停地向中岛鞠躬道谢,并面带羞/涩地表示自己身上没值钱物件,不过对于家务倒是在行。
中岛架不住对方的热情,只得跑去卧室寻找收纳袋,以便帮着一起分担工作。
呀,还好不是按套路出牌的“肉/偿”,不然真的会很困扰呢……中岛觉得自己的想法从刚才开始就有些不正常,若在平时撞见偷/渡人口,他一定会不由分说地把人送去警/局,可为什么这次却例外了呢?
大概因为女人的眼泪是如同buff般的存在吧……中岛苦笑,只有这个是他最无法抵抗的,还好平时所接触的犯/罪目标都为男性。
带着各种各样的情绪来到客厅,中岛看到女人摘下墨镜并将头发高高挽起,煞是认真地与零食袋搏斗。在他看来,无论何时,专心做事的女人总是异常可爱。
眼前的画面可谓赏心悦目,这让中岛不由得更加好奇,她的正脸到底是什么样呢?
女人像是知晓对方的困惑,转头对着中岛微笑。只是突然的表情牵扯到了伤口,使她的笑容有些勉强。
中岛看到女人的眼眶和鼻梁处分别有不同程度的淤痕,从颜色上判断应该是不久前所造成。
竟然会下那么重的手,那群家伙还真是可恶……假如没有这些痕迹,她一定是个具有百分百回头率的美人吧!
中岛试着想象女人受伤前的模样,然后渐渐地,他的表情凝固在了脸上。
长泽看着不断后退的街景,联想到了自己当前的状况。一旦开口就无法挽回了吧……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整理自己的“后院”,凡是上过床,有过暧/昧来往的角色,统统与之斩断了关系。情/妇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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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m/b也罢,对于长泽来说这些都是过去式的存在。
既然做好了跟伊藤厮守的觉悟,那就必须给他一个完整的自己,这是作为一个男人最起码的担当。
不过……
长泽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私/生活有那么混乱。他有收集漂亮面孔的癖/好,能够爬上床的十有八/九是绝/色。为了一棵树而放弃整片森林,真的不会后悔么?
——一定不会的。
长泽收回了飘向窗外的目光,再也没有什么比那个人更为重要,即便是接下来要面对的那件事。
车子驶达目的地,长泽渡步至铺满碎石的庭院。
比起之前充满禅意的布景,现在的画面似乎更显活泼。西南角新栽了一株椿,然而由于还未到寒冬,悬挂在枝末的椿花仅有一朵。鲜红的花瓣层层叠叠,倒是盛开得恰到好处。
“这么早就到了啊!”主人披着羽织上前招呼,长泽笑着收回想要抚摸花瓣的手。
“组长。”
“去里屋吧,前段时间刚入了批乌龙茶,正想跟你一同品尝呢。”
长泽端坐在和式房间的末座,望了望位于上座的相沢,然后低下头郑重开口:“组长,非常抱歉,我实在没有办法跟由希小姐结婚。”
专注品茶的相沢没有抬眼,轻呷了一口乌龙问他为什么。
“我有一个无论如何也不能辜负的人,想要同他一直走下去,甚至还考虑到了结婚的地步……”
“所以就算是跟由希挂名头的婚姻也无法答应么?”相沢放下杯子,“被情爱所牵绊,这可真不像你呐……”
柔和而平静,是相沢一贯的语气,长泽认真聆听,却无法判断对方的情绪。
“司平啊……”相沢叹了口气,“假如不跟由希结婚,你十有八/九坐不上组长的位置,甚至连若头的地位都有可能不保。将来某个顽固的本家派当上组长,你说不定还会被驱逐出门……这样也没有关系吗?”
相沢组是典型的家族式组织,接近核心权力的干部清一色是相沢姓氏,身为外人的长泽担任若头一职本身就引来诸多非议,是相沢正雄极力向众人担保他会入赘相沢家才平息了这些言论。
如今抛却这道屏障,对长泽来说无异于公开放弃在相沢组的一切。
长泽表情苦涩,但态度异常坚决,他点了点头表示早已做好觉悟。
对他而言组长、若头之类的头衔都是虚的,唯有伊藤在身边才能让他感到切实的心安。赚再多的钱享有再大的权力又能怎样,心中的根若没有归处,人生依旧是虚无缥缈的……啊啊,会有这样的想法真是太没出息了呀……
可是因为伊藤,他心甘情愿。
“自私的混小子啊……”相沢的脸上满是无奈,从座位缓缓起身,“怎么可以为了一个人而辜负整个组织?!组里的情况大不如前,相信你也是知道的……我好不容易才培养出一个能力信念都合自己心意的继承人……怎么能说割舍就割舍呢?
“而且由希的将来该怎么办……除了你之外我谁都不放心……”
相沢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外边响起了叩门声,纸糊的格子拉门被人推开一半。
“正雄哥,可以听听我的想法么?”身着和服的由希跪坐在门廊,还未等对方开口便起身走了过来。
“其实我一点都不想结婚,也不想要‘相沢组夫人’这个头衔,如果能一直留在正雄哥身边我认为也不错……父亲的遗产说实话我根本不会打理,所以不如都交由正雄哥好了,这样您既不用担心股份外流也能够名正言顺地保护我了……”
女孩笑了笑,继续道,“长泽先生跟在您身边少说也有十年,一个优秀而义气的大哥怎么能让部下做出这样的牺牲,与相爱的人结/合哪里会算自私?他若想脱离相沢组去过自己的生活,您应该要理解,他若想留下来继续为组内效力,那您更应该拼命保护他才是啊……”
一席话,让在场的两个男人都哑口无言。
长泽第一次觉得自己小看了这个女孩,甚至还为之前胡乱下给对方的定义而感到抱歉。
不谙世事的骄纵大小姐?其实面对这些问题她看得比谁都通透。
伊藤做完手术发现距离下班还有三十分钟,在这尴尬的时间段,无论干什么都显得不伦不类,于是他索性拿起了一旁的刊物消磨工夫。
旅游杂志是福田留下的,当时他正打算跟未婚妻做短途旅行,于是便来征求意见。
伊藤翻了翻扉页,发现里面规划的路线还算新鲜,就算是老土的野地露营,所推荐的也都是最新开发地带。
不过这种带河流的区域,长泽肯定不会喜欢,那家伙格外怕水,就连泳池的浅水区也不肯涉足。
想到这里,伊藤不禁勾起了嘴角,然后只稍一秒便抽风似的摇头。
最近总无缘无故地想到那个人,明明都是些不相干的事,可就是会莫名其妙地往他身上扯,好比刚才的露营。
如果是他们两个的话会怎么样,如果是长泽的话会怎么样……诸如此类的妄想,犹如沸水气泡般地往上冒。
啊,不知道对方是不是也有同样的症状……
“那么,我先告辞了。”
长泽从相沢府邸出来心情顿时舒畅了很多,他知道其实相沢原本就对这件事产生了动摇。十几年来如亲人般相处,虽不舍,但对方也一定希望他能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再加上由希在一旁帮腔,婚约也就想当然地作废了。
剩下的就是在相沢组的去留问题了,无论哪种结果,他都不会有怨言。
真没想到自己会在三十岁的时候落得一无所有,长泽咧嘴发笑,不知道伊藤了解情况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哎呀哎呀,真想快点见到他……
“长泽先生!”女孩迈着碎步追到门口,将一盒大福塞到了他手中,“这是我昨天做的,味道还不错。”
“谢谢你,由希。”
“没事,如果喜欢下次我再多做点。”
“我指的不是这个……”
“诶?”女孩歪了下头,然后立马笑了,“长泽先生对我来说是兄长般的存在,能够帮助您我也很高兴……”
“只是……真的没有关系吗?”
长泽的表情复杂,但女孩宽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表示不用担心。
“长泽先生的那位一定很幸福吧,能够被您这样深爱。如果有机会,真想见一见啊……“
“可以哦,只要有你时间。”
长泽看向女孩,目光柔和,以她这种状态应该是在这里长居了吧……虽然心里还是很过意不去,不过她本人高兴就好。
由希送走了长泽独自回到庭院,对着那怒放的椿花出神。
长泽先生真是个温柔可靠的人啊,为了心中所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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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弃引以为傲的一切。
那位素未谋面的姐姐也的确让人羡慕……
“不过,可惜了……”
由希轻笑着抚上花瓣,那一抹惨烈而完整的鲜红带着花托,瞬间掉得干脆利落。
作者有话要说:
这周的效率不错,竟然在上午就码完了(泥奏凯
之前一直在思考,男人在下定决心与一个人相守时会不会有关于后悔啊得失啊之类的权衡复杂心理。。。若他们承认外面世界的美妙却还是甘愿舍弃,那肯定是因为爱吧。
然后来科普一下椿这种植物:
椿(ツバキ)是日本的一种花卉,几乎与樱花一样受到人们的尊敬和喜爱。普遍认为“椿”就是中国的“山茶花”中的一种品种,耐冬。中国的山茶有单瓣、复瓣、重瓣三大类,其下又分为12个型。日本的椿不像中国的山茶有那么多的品种,普遍的形态都是单瓣黄蕊,白色和红色最为常见。
中国的山茶凋落时和其它多数花是一样的,一瓣一瓣小心翼翼。而日本的椿(也就是中国的耐冬)往往在开到最旺盛的时候突然间整朵花连着花托一起掉落,就如同日本武士斩首般壮烈凄美,日本人很喜欢这种感觉,所以椿又叫“断头花”。“落椿”是指掉落一地的完整红椿,有着大义凛然、追求理想和信念而看轻生命的意味。
就是酱啦,我们下周再见
第26章 真·第二十四章
伊藤下班回家,发现长泽正百无聊赖地窝在沙发上看泡沫剧,饭桌上是之前就准备好的晚餐,这样的状态已经持续好几天了。
虽然长泽不说,但伊藤多少能从青叶那打听到一些情况,对方会为他做到这种地步是伊藤始料未及的,可说实话,他并没有多高兴。
从堂堂相沢组若头沦为现在的无业游民,如此大的心理落差,那家伙却选择独自承受,这让伊藤有些窝火,——尽管知道对方不肯开口的原因是怕他担心。
看来爱逞强的坏毛病是永远也改不了了啊……
伊藤无奈地摇头,随后心中的烦闷逐步转化为坚定。
即便真的被那个组织抛弃,他还是会陪在那人身边。就算没有了工作,他也完全有信心让对方的生活不受这件事影响。
既然长泽如此决绝地选择,那伊藤必定不会让他失望。
不过事情好像还未到绝对的境地,据青叶所说,这段时间相沢组内的干部会进行几番表决,以确定长泽的去留。
命运掌握在他人手中的感觉可真不好,而且从这家伙的表现来看,他对那个组织还存有诸多眷恋,所以等待宣判的日子无疑是种煎熬。
伊藤望着沙发的方向思忖,不如趁此机会去散散心吧,让那人暂且忘却这些烦恼。
“mela,你姐姐那边有消息了吗?”中岛询问之前搭救的女人,对方表示自己名叫pamela,周围人简称mela。
“还没有,她说签/证上出了点问题,大概得再过两天……”mela拍了拍手中的圆白菜,“中岛先生,今天要不要试试石锅拌饭?”
自从在这住下后,mela就主动包揽了所有家务。相处的过程中,中岛觉得对方性格率真可爱,是个非常值得结交的朋友。然而,他也正为此事苦恼。
假如mela是“其他人”该有多好……
那天见到对方的真容后过了一小时,中岛便借口跑去警/视厅,是的,他几乎一眼就认出mela是自己要找的那个人。
可等到了警/局他却不知该怎么办了。法/医的报告清清楚楚,而且搜查一课也已结案,上级更是强调不准干涉,如此一来无事生非的反而是自己。况且他确实没有证据来证明这件事的可疑,努力查找的动力无非是一股脑的蛮劲。
再者,若是没能探清对方底细就跑去质问,说不定连最后一丝可能都会破灭。
中岛认为自己现在所缺的是插手这个案件的理由和mela的信任。
“中岛先生?”mela又问了一遍,对方这才回过神。
“嗯,石锅拌饭我很期待哦!”中岛努力从鼻尖挤出一丝微笑,向来不善隐藏心事的他,忍上那么多天也算是极限了。
“对了,我昨天看到一个新闻,说是8楼住户的内/衣掉到了7楼阳台,然后楼下的夫妻为此吵了好久……”mela转身动作麻利地切着佐料,“你说8楼明知道事情的起因在于自己,为什么就不肯过去解释呢?丢了东西,失主就应该出面认领才对啊……”
“失主?认领?”中岛皱眉重复。
“对啊,一般不都有那个程序吗?”
“嗯,没错。”中岛抬起头,仿佛找到了新的突破口。
他并非没事找事,只不过寻到了之前的失主。让对方去警/局认领自己的失物,这样的理由足够让人信服了吧?而且从mela角度看,他所表现出的目的也就不那么明显了。
尽管深知自己演技堪忧,但为了真相中岛还是决定一试。
“说到失物招领,我上个月刚好在新宿目击了一桩抢/劫/案,犯/人倒是当场抓住,不过合金箱的主人据说一直都没有出现……”
中岛尽量表现得云淡风轻,厨房里“咔咔咔”的切菜声似乎有逐步放慢的态势。
“啊,对了,那个失主我有注意到喔,是个很漂亮的女人,总觉得跟你长得有几分像……”
“啪”!话还未说完那边就传来菜刀平放在砧板的声音,中岛见状下意识地绷住了神经,因为mela正提着刀面目表情地走到他跟前。
“那个人,是我。”女人的语气镇定。
伊藤拖着似梦非醒的身躯下了夜班,在停车场看见家里的那位正靠在自己车前抽烟,脚边零零散散地掉落着几个烟头,似乎是等了一会儿。
“来了啊……”对方从口袋里掏出罐热牛奶塞到他手中,而后将头轻侧,“我们的车在那边。”
伊藤这才发现男人今天的穿着与往常不大一样。
带着兜帽的深蓝色冲锋衣虽严密地隔绝了外界,但依旧掩盖不了那仿佛是与生俱来的黑/道气场;看似普通的工装裤不用猜也知道价格不菲,只是在长腿的欺压下显得略有些短,暧/昧不清地束在登山靴里,——真是合适到令人讨厌的装扮。
“这一身还不错吧?”
长泽语中透着得意,可对方的回应并不热情,“……看起来就像个送披萨的。”
“真的吗?”长泽抓起衣襟细细打量,竟也忍不住地笑了,“说起来,你的那件更像哦~啊,到了。”
长泽在一辆越野车前停下,从后座拿出一件红色冲锋衣,“你皮肤白,穿这个颜色好看。”
“这是做什么?”
“露营啊!”长泽一脸的理所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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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程有些远,你正好可以在车上睡一觉。”
伊藤傻傻拿着外套,似乎难以回神,不过他觉得自己好像越来越习惯对方这种想一出是一出的步调了。
在不算真正意义上的严冬时分,车内的暖气打得稍稍过了头,温热的气流熏得伊藤直犯困。
他看了看身旁开车的人,觉得莫名安心,而后很自然地握住了对方的手。长泽勾起嘴角,轻轻摩挲那人指腹。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想去露营?”
“还不是某人故意在茶几上丢了本旅游杂志。”
“你比我……想象中的要聪明……”
“那是当然!”
长泽笑着看向左侧,但映入眼帘是爱人打着瞌睡的脸,温暖的眼神里瞬间揉进一丝心疼,车速在不露声色间放慢。
雾岛打了伊藤好几通电话,那边都显示不在服务区。
“不会是存心躲我吧?”雾岛的嘴像是要嘟到了鼻尖,“难得关心一下他跟流/氓大/佬的进展,没想到这么不领情……”
放下手机,他继续把自己裹进被窝,疑惑着父亲为何不来叫起床。
是不是去公司了呢……那老家伙若能把精力多放点在产业拓展上,他也不至于会被看得那么紧。
可是啊,没人盯梢的生活又总觉得哪里不自在。
咦,等等……为什么会不自在?
雾岛坐起身,惊觉自己的心理似乎在一点一点地被父亲改变,变化的成果让他极度不安。
惊慌之中,他再次抓过手机,酝酿着下一波出逃计划。
伊藤在一阵柔软的亲吻中醒来,飘荡在鼻尖是似有若无的烟草气息跟青草芳香,原来他们早已抵达目的地。
长泽拉人下车,像是炫耀般地带他去看自己独立搭建的帐篷,言语间满是眉飞色舞。果然男人不管多少岁,对于野外生存的游戏永远兴致高昂。
伊藤环视一周,发现他们的驻扎地是带河流的那片区域。
“怎么选在这里?”
“不是你在上面画的圈吗?”
“可是……”你怕水啊……
长泽笑着递上刚煮好的咖啡,“你喜欢就够了。”
中岛下班回家看到mela跟往常一样在厨房忙碌,于是不禁想起那天的情景。
女人与他对峙,没过几秒就放下刀子颤抖着跪在跟前,恳求他不要报/警。眼泪混着鼻涕在满是淤青的脸上显得一塌糊涂,中岛不忍继续追问,于是只得作罢。
“见不得女人哭”想必是中岛裕之这一生最难以启齿的弱点吧?但他多少能看出mela心中背负着沉重的秘密。
“晚餐马上就好,今天是辣炒年糕哦!”
中岛笑着点头,然后去阳台收衣物。拍打被褥的过程中,他的余光总是被小区一角吸引,那边似乎有个阴影,一晃一晃地让人不由去在意。可当中岛再次定神,那边却什么也没有了。
他歪了下脑袋,该不会是长期盯梢留下的职业病吧?
晚饭席间两人都不说话。那天过后mela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这样的结果于中岛而言说好也不好。
他寻思着待会再问问,然而对方却先他一步打破了沉默。
“中岛先生……是警/察吗?”女人问得小心翼翼。
中岛觉得事到如今没什么可隐瞒的,况且坦诚相待也很重要,于是便干脆地点头。
那边再次陷入沉默。
“但我只是个没前途的警/员,讲话太直凡事爱计较,同事们都不喜欢我呢。”中岛自嘲般笑笑。
mela抬起头,眼眶泛着微红,“那……我可以把自己的故事告诉您吗?所有,全部。”
晚间,伊藤跟长泽相拥靠坐在树干,静静聆听夜风拂过枝叶的声音。
“知道我为什么讨厌水吗?”长泽突然来了那么一句。
“不是怕么?”
“没有害怕啦……只是讨厌而已。”
“……所以为什么呢?”这个时候还嘴硬,真是太不可爱了。
“因为我母亲。”长泽转头亲吻伊藤的前额,而后开始了他从未跟人提起的童年往事。
“我爸是个懦弱的酒鬼,在我很小的时候他们就离婚了。但主要原因不是父亲酗酒,而是母亲对我的虐待。
“她对当时的生活不满,父亲又整天不在家,于是只好把火气撒在我身上。那个时候家里的浴缸对我来说大得可怕……”
「司平以后可不能像爸爸那样嗜酒如命哦……」
……
「妈妈想到了一个办法,我们要不要试试看?」
……
「听好了,在浴缸里要憋气两分钟以上哦,不可以擅自起来。」
……
「加油,很快就好了!」
……
「你为什么不听妈妈的话,为什么这么快就爬起来了?!给我下去!快给我下去!」
……
从头顶上方漂过的水流,因不断缺氧所造成的窒息,在年幼的长泽看来都是难以承受的压力,可是比起这些,他更不想让母亲失望,所以只得一味地忍耐。
对于母亲跟水的恐惧,到底哪个会形成得更快?又是哪个会更让人害怕呢?
“不过我到现在都不明白戒酒跟在水里憋气有什么关系。”
对方语气故作轻松,但伊藤知道他的心里充满苦涩。童年阴影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不可磨灭的存在,并或多或少地影响着今后的人生。
不过长泽会告诉他这些,伊藤心中还是存有欣喜,能够坦诚分享脆弱的一面,这说明自己已真正进入他的内心。
不再是原先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了啊……
“话说回来,”长泽摸着下颚,“我们好像都没有在露天的野外做过……也没尝试过车/震,不如这次……”
话题转得够快,伊藤轻声咋舌,随后比划着手势,“你带那个东西了吗?”
“诶,为什么要带?”
虽是一层薄橡胶,但对男人来说佩戴与否简直两个世界。
伊藤看着长泽的反应,断定对方没有准备。
“没带我就不要。”
“为什么?”
“这里又没有洗澡的地方,结束之后处理起来很麻烦。所以,不要。”
伊藤抛下那么句话便匆匆起身离开,长泽见状立刻追上,“我不管,反正我就要!”
“你执意如此我会选择报/警。”
“哈哈哈哈,这里根本没信号,你还是乖乖认命吧!”
宁静的山区里回荡着污/言/秽/语,伊藤觉得身后那人的嗓门简直大得讨厌,可是他竟也没有办法回绝对方的纠缠,因为不管是身体还是心里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存在。
所以假如那个人不在了,他怕是也活不下去了吧?
第二天晌午,他们简单吃过泡面就匆忙下山了,因为伊藤表示难以忍受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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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淋浴的世界。
回去的山路有些陡峭,伊藤在一次又一次的颠簸中铁青了脸色,并不时向长泽甩去眼刀,但对方由于心虚选择视而不见。
草地上一次,车前盖上一次,帐篷里一次,好像是有点过了……
车子离开了无信号区域,两人的手机提示音交替响起。伊藤面对雾岛的十多通来电显得漫不经心,而长泽听着由希的语音倒是渐渐展露了笑容。
“长泽先生,我是由希,组内干部的轮番表决结果已经出来了,您依旧是若头,大家都希望您能留下……是不是很高兴呢?啊对了,可以的话能不能请您这周日来港口的那家西餐厅?权当是庆祝吧……记得带上那位姐姐哦!”
有关命运的公式开始推演,蜿蜒而上的抛物线逐步临近最优解。
面对满墙涂鸦,男人的笑容有些扭曲。
“啊啊,开始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觉得“长泽为了伊藤而放弃若头位置”看起来相当狗血,于是就向编辑大人西吧桑哭诉,但对方表示人物的设定,背景,应对方式都跟一般的偶像剧不一样,所以没有关系啦。
然后我觉得好像也是这个理。
面对长泽的擅作主张,我认为伊藤会有各种各样的情绪变化:开心,生气,担心,还有坚定。伊藤虽然是受,但同时也是个有担当的男人,所以爱人为了他而放弃引以为豪的事业,他会有“没关系,反正我可以养你嘛”这样的想法。
好的,今天就是这样了,掰掰。
第27章 真·第二十五章
“请慢走,欢迎下次光临。”
中岛提着一大袋零食从便利店出来,老远就望见粉色装潢的美容店。
自从mela在他家住下后便一直是素颜状态。虽说平时不怎么出门,但这个女人极在意自身的容貌,对五官的苛求达甚至到了中岛难以想象的境地,因为光是有关眼角的抱怨他就听过不下五次。
中岛不知是他们这个国家的人如此呢还是女人都这样,不过在他看来,mela的下垂眼异常可爱,刚好可以中和她过分明艳的五官。
虽然对他人评头论足的行为不够绅士,可单从外形来说mela确实是艳丽挂的,尤其是第一次见面时的那模样。
中岛还记得她浓妆艳抹的面容,走在市中心丝毫不逊色于一般的平面模特。
中岛承认自己在一点一点地被那个女人吸引,无论是外貌还是内在,可一想到对方身后藏有莫大的秘密,他的心情难免有些复杂。
那日的对话被一阵铃声打断,中岛接到科里的紧急通知,丢下碗筷便赶了过去。
被召集的由头是几小时前发生的珠宝失/窃/案,鉴于影响恶劣,厅长发话要在三天内解决。于是7课的所有成员加班加点,硬是赶在deadline之前抓捕到了罪/犯
。
所以中岛再次回家是在好几天后,一身的汗臭加疲惫让他早已忘却原先要做什么。
“中岛先生您可算回来了!”刚一开门mela就上前抓住男人的手,神色带着慌张,“刚刚我出门倒垃圾,总觉有人一直在背后盯着我看。”
中岛闻言迅速放下购物袋,将房内的窗帘全部拉得严严实实,然后轻轻拨开其中一角向外仔细查探,“会是之前跟踪你的人吗?”
“我……我不知道……”
“mela,”中岛放下窗帘,“你该把实情全告诉我了,不然我真的没有办法帮你……”
伊藤一脸不情愿地被长泽拉去赴约,虽然新开的餐厅令人好奇,但要面见的对象是爱人的“前未婚妻”,这让伊藤怎么也提不起干劲。
“诶,我以为会是个漂亮的姐姐……”
对方的反应完全在意料之中,可伊藤心里还是有些不痛快。
啊啊,真是不好意思,害你白期待了一场。
“虽然不是‘姐姐’,但还是很漂亮吧?”长泽拉过椅子让伊藤坐下,话语间是掩藏不住的得意。
“嗯,超美的哦!”由希掏出手机捂嘴轻笑,“呐,长泽先生,我可以跟这位先生合影吗?”
“喂……”伊藤因为对方的突然凑近而感到不适,但在看到长泽冲他点头的笑脸后不得不耐下了性子。
看来这会是一个漫长的下午……
也许是先前就吩咐过了,餐厅上菜的节奏把握得不错。
席间伊藤没有说话,只是听着另外两人滔滔不绝。
女孩的性格古灵精怪,是他一直应付不来的类型,就像雾岛那样。
不……虽然雾岛有时也讨厌,但并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而这个女孩,怎么说呢……
伊藤垂眼喝下一勺浓汤,然后皱着眉头吐出被嚼烂的玉米粒。他一直不喜欢这东西的口感,总是有意识地避让,却不想此刻它们全藏在了厚重的奶油里,让人一时难以察觉。
伊藤抬头看向女孩,发现对方的目光总是追随着自己身旁那人,偶尔会用余光扫过这边几眼。
不是特别友好的眼神啊……伊藤在心底咋舌,长泽该不会惹上了一个比浓汤玉米还难缠的角色吧……
特制的糕点相当出色,于是再难熬的履约也稍微有了能坚持的动力。
名为庆功的下午茶在看似漫才的表演中度过,结账的时候由希提议去码头,说是距日落还差一刻钟,刚好可以在那欣赏到美景。
长泽点头赞同,坐了那么久是该四处走走,于是便打电话让青叶过会儿再来接应。
一行三人结伴来到港口,由希拉着长泽,硬是要他跟自己比赛竞走,伊藤则远远地被甩在二人脑后。
看着长腿与短腿的较量,伊藤面露无奈地摇头。女孩的心思他能琢磨出一二,可这样的行为在他看来却是无用功。那个男人所作的决定是任谁也改变不了的,况且两人之间也经历了那么多,所以他根本不需要吃醋。
伊藤甚至还有些同情那个女孩,因为她的努力选错了对象。
“喂,快点跟上!”
看到长泽在前方笑着向他挥手,伊藤不由得加快了脚步,然而没走多远他便听见自己脚下闪过一声闷响。
冬日的寒风中带着一丝金属被炙烤的灼热气流。
在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后,伊藤瞬间变了脸色。他死命抓住身旁的粗铁链,以至于不那么快倒下。
对面的人似乎在同一时间察觉出了异样,迈开步子要往回跑。
“别过来!”几近严厉的吼声冲着长泽,惊恐而绝望。
伊藤觉得自己的脑袋嗡嗡作响,体内的血液及热度犹如夏季薄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逝殆尽,然后他看到长泽带着极度惊慌的神情向这边奔来。
蠢货啊,不是让你别过来了吗……
再然后,一团黑色占据了伊藤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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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软的是那人的怀抱吧?
“凉……凉介,凉介!”耳边是前所未有的慌乱声调,那人似乎在情急之中喊出了自己的名字。
后背的寒意并没有那么快退去,伊藤花了极其漫长的时间才感受到对方体温。在稍微清醒些后,他喘着粗气,上下摸索自己的身/子,可并没有找到出血口。
看了看对方,似乎也是好好的。
“奇怪啊……”
两人对视许久,然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略显僵滞地看向之前那方向。
视线尽头,由希低头看着自己胸/口的血窟窿,一脸的难以置信。
“我之前是个医学生,成绩不大好的那种,理论基础薄弱,但操作能力却意外出众。对此我的导师一直不能理解,可只有我知道自己的问题出在哪。”
mela打开一听啤酒,瞬间满溢的泡沫覆盖了指尖。女人没有抽手,似乎很享受这样的状态。坐在对面的中岛没有催促,因为他知道这个故事并非三言两语就能交代清楚。
“解剖学是我最喜欢的一门专业,无论试验体的内部构造有多复杂,我总是能完美地分离出一个个部件,”mela轻啜一口酒,接着说了下去,“白鼠,青蛙,兔子,在我眼中它们不是所谓的活物,而是拥有一整套器/官的集成体。
“我享受器官被剥离的过程,也沉溺于刀片切割组织的快/感。
“可渐渐地,这些动物无法再满足我日益膨胀的需求,因为它们太小,根本不能让人尽兴。”
中岛的脸色不大好看,他似乎能预见mela接下来会说些什么。
“最后,帮我达成心愿的是我哥哥,当时他跟朋友合营一个地下诊所,专给混/混和偷/渡/者处理棘手创伤,但是偶尔拉过来的人情况会很严重,没过多久就死在了手术台上。知道同行的人无力承担医疗费用,所以他们总是私自割下死/者的器官,当做一种贴补……为了保持器官的鲜活,除了储存方式,切割的手法也必须高明。”
“于是……你的哥哥就拉你入伙?”
中岛紧握易拉罐,而女人笑着点头。
“再后来,器官/贩/卖的生意越做越大,供体的数量早已跟不上了,所以他们放弃单纯的死体切割,转为由活人下手。
“没有人会嫌弃钱多,三年前,哥哥他们打听到这个国家对于器官的需求极大,于是就把工作重心转移到这里。”
“那你又是为什么……”故意在街头上演这一出?
“因为我憎恨这样的自己,也厌倦了这样的生活,”mela弯起嘴角,眼泪从单边滑落,“我每晚都睡得不踏实,总是梦见那些死在我手术刀下的人……我问哥哥能不能就此收手,可是他完全不听,甚至还会狠狠地打我……”
所以才想出这样的方式让他有所忌惮么?
中岛下意识地想要拭去对方的泪水,不料却被牢牢抓住。
“中岛先生……抱歉……对您隐瞒了那么多……”
这个女人的手里沾染有那么多鲜血,应该是要甩开的吧?
不管自己的职业是不是警/察,作为一个合格的公/民,在得知这样的犯/罪事实后,应该是把人送去警/局的吧?
中岛愣愣地看着对方,第一次对他所认为的“正义”产生了犹豫。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啊,昨天犯懒了
科普一条:漫才(日语:漫才/まんざい manzai)是日本的一种站台喜剧(香港称栋笃笑)形式,类似中国的对口相声,起源来自日本古代传统艺能的“万岁”,之后在关西地区渐渐发展。漫才通常由两人组合演出,一人负责担任较严肃的找碴角色(ツッコミ)吐槽,另一人则负责较滑稽的装傻角色(ボケ)耍笨,两人以极快的速度互相讲述笑话。大部分的笑话主题围绕在两人彼此间的误会、双关语和谐音字。
第28章 真·第二十六章
相沢由希在前往医院的途中努力思考着“为什么”,然而过量失血导致她意识逐步游离。
女孩呆望着车顶,眼前不断上演的是从出生至今的无声画面。
片段中,那个叫相沢正雄的男人出现得最为频繁,并且在每一帧记录里都被贴上了“恶魔”的标签。
从懂事起,由希就不喜欢这位年龄大她很多的兄长,每一次见面不是被对方搂到窒息,就是被亲得满脸口水。
对于这样的举动,年幼的由希虽然不解,但还是打从心里讨厌。她不止一次地向父亲告状,可反应迟钝的五郎总以“这是哥哥对你的喜爱”来解释。
由希也曾这样说服自己,然而等到她开始发/育,身体各部位逐渐出现了“女性”的特征,那个已为人/父的男人,看她的眼神变得愈发深沉。
由希觉得自己就像是被蟒蛇盯牢的幼鸟,随时都有被吞食的危险。
是不是找到王子就能远离恶魔了呢?
由希的第一次恋爱是在国中,对方是大她两届的学生会长,长相俊秀,成绩优异,在他人眼中是王子般的存在。
然而这段恋情只维持了一个月便走向夭折,其原因也是匪夷所思,——男生在归家途中被意外卷入街头斗/殴,混乱时铁棍直击后脑令其当场身亡。
如此小概率事件也能撞上,除了“倒霉”,应该不会再有第二重解释了吧?
王子果然还是太脆弱了,骑士会不会比较好?
抱着试试看的心态,由希开始了她第二段恋情。
这回的对象是擅长群架的不/良,可是下场依旧落不得好,死状比起之前甚至更为凄惨。
第一次可以算是偶然,但第二次就不得不让人深思了。
面对相沢正雄病态的占有欲,由希一次又一次地逃离,然后一次又一次地失败。当她快要选择放弃时,那个人出现了。
对于长泽由希并没有太大的好感,会想方设法地接近对方,无非因为他最有可能当上下一任组长。能够驱赶恶魔的,也只有那个可以替代恶魔的人了吧?
“嫁给他,让他顺利当上组长,然后摆脱相沢正雄”,是由希一直以来的盘算。然而计划还未执行便遭遇到了毁灭性阻碍,有个搞不清状况的家伙让长泽宁愿放弃一切也要跟他在一起。
——哈,开什么玩笑,上演狗血剧也要有个限度!
被恶魔视作目标的人在一定程度上会被恶魔所影响,对于周遭事物的占有欲,由希也在不知不觉中变得跟相沢愈发相像。
她无法容忍结婚对象的眼中混有其他角色,更何况是为了那个角色而背弃他们的婚约。说什么也不可以啊……
既然已成阻碍,那么除掉便是,多年来由希从恶魔身上学到了这样的经验,她开始与人合作,设下埋伏狙击那个碍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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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家伙。
但,最终的结果为何是这样?训练有素的杀/手怎会选错了目标?
——啊,因为合作的是那个人。
所以还是被摆了一道么?真不甘心呀……
不过,这是不是也算另一种意义上的成功了呢?
女孩努力勾着嘴角。
相沢由希,终于自由了。
目送着由希被送入抢救室,长泽颓然地跌坐在地上。女孩的状况凶多吉少,尽管之前做足了急救措施,可终究抵不过对方致命一击。
手机界面停留在某个通话记录上,逐渐由亮变暗,仿佛他的心境,一点一点地沉落在海底。
焦躁,愧疚,自责,这三种情绪同时萦绕在长泽心头。事情演变成这样,他负有最大的责任。由希把他当亲哥哥般看待,并且自相识至今提供了诸多帮助,可事发当口他却没有第一时间去保护对方,甚至连凶手的身影都没有看到。
作为一个兄长,作为一个男人,他有多失败!
而且……长泽用力揪着自己的发根,不知该如何面对正在赶来的那人,明明出门前再三叮嘱,可仅是过了一个下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且不论相沢对于由希的情感到底为何,但光从立场上说,作为一个下属他就应该誓死保护好大哥的亲人,这是每个混极/道的所必须尊崇的原则,更何况相沢待他的情义早就超越了一般部下!
如此过错,怕是用死都偿还不了了吧?
“青叶,这是……”
伊藤走进一间装修简陋的公寓,满脸费解。
半个小时前他要跟长泽一同下车,却被对方用眼神拦了下来。
一旁的青叶在无人察觉之际换上另一车牌,让只载有他们两人的车子顺利隐匿于大都市的车海。
“这是专属若头的安全屋,考虑到伊藤先生的身边可能还存有威胁,所以必须带您来这,”青叶驾轻就熟地翻找柜子,“请放心,这里很安全,组内只有我一人知道。”
“可是……”出了那么大的事,伊藤更希望能陪在那人身边。
青叶像是知晓对方的想法,目无表情的脸似乎变得更加严肃,“伊藤先生我很抱歉,鉴于现在的情况,您还是不要让若头分心的好,”他从柜子里找出一把glock,全自动式,非常适合新手,“为了以防万一,请务必把它带在身边。还有,如果情况允许,不要轻易出门,冰箱里的应急食品,足以维持两个星期。”
“那你呢?”
“我得回去帮长泽先生了,这次的事,说实话很严重,”看着伊藤极度担忧的神情,青叶犹豫了几秒,然后抬手摸了摸对方后脑,“放心,一定能够解决的。”
在极度理想的情况下,很多事物都是守恒的,此消彼长的状态不过是它们所在的时空存有差异。能量,金钱,喜乐,这类事物当属最为常见。
虽然距太阳下山也才过了一个钟头,但尺/寸过分夸张的大床上男人早已裹着睡袍躺在了中央。
“什么事让你那么高兴?”
坐在床边的另一人问道,在严冬时分他的穿着看起来相当清凉,肆意敞开的领口里裸/露着大片胸/肌。
“没什么,一个小计划成功了而已。”
“又是花钱买/命的那种?”
对于这再明显不过的揶揄,男人没有回答,只是轻挑眉角笑得暧/昧。
“适当地把握点分寸,做得太过我会没有办法替你收拾……”
“哈,怎么可能,我们原警/官可是天塌下来都能顶上的人。”
说着男人以仰躺的姿势把脚踩在对方胸口,白皙的脚背与黝黑的胸膛瞬间形成巨大的视觉反差。
男人的肌肤状态与实际年龄并不相符,纤细的脚踝亦是如此。被踩踏的那方轻轻抚上这片光/裸的肤段,然后低下头,亲吻得一脸虔诚。
“你得好好感谢那个替我执行计划的人,多亏了他,现在我总算有心情为你投放饲料了。”
床上,相沢正彦慵懒地支起上身,过于宽松的睡袍从他肩部一角滑落。他瞥了眼浴室,那人自觉地过去冲洗。
如此欢愉的一天,他确实需要一些情/欲来助兴。
当由希第一次为了五郎的死因而找上他,说实话,相沢正彦并不慌张,对方不过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而他有的是办法让她乖乖听话。
但出乎意料的是由希没有打算追究,反而以此为要挟谋求双方合作。一听到合作的事项有关长泽,他瞬间便来了兴趣。
作为十足的本家派,相沢正彦跟其他人一样,打从心眼里地排斥长泽。论实力,他自认为不输对方,论人脉,更是远远在那个外姓之上。可到头来身为堂兄的组长却偏偏选择了那家伙,这让正彦愤懑至今。
于是自然而然地他接受了由希的合作,只不过在最后一段稍微动了手脚,好让接下来的剧情发展更符合他的规划。
把目标改成由希,可以在最大程度上收获他期许的利益。
在忠义与自保面前,长泽选择后者,可谓犯了道上的大忌;明明有能力保护由希,他却没有那么做,对相沢正雄个人而言是难以饶恕的罪责。
不管事发后两人间会产生多少隔阂,但只要一出现,就永远不会磨灭,之后的相沢正雄一定不会再尽心竭力在众人面前为他说话。
如此一来,就算是长泽有心要当组长,摆在他面前的也只是一道鸿沟。
而由希则是原本就要除掉的对象,比起活人的信守承诺,死去的人会来得更加可靠。
所以无论如何,她都是那个牺牲者。
“真是可怜又愚蠢的孩子啊……”相沢正彦笑着对窗外叹息,然后背过手抚摸抵在他身后的坚/挺,“接下来……我们玩点什么好呢?”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可以算是全剧比较大的冲突点了吧?
由希这孩子可以说是单纯又自私,这一生都在逃离相沢正雄的控制,然后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所以也挺可悲的。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她是领定便当了。
之前跟西吧桑讨论,要不要在由希杀青后来一段场外戏,感觉会很萌。
咦,不如每个角色杀青后都来这样一发吧?
读者:你还有多少角色要便当。。。
哦,对了,关于相沢正彦,我认为年龄设定应该在37、38左右,身形比较纤细那一款?之前好像有尝试过他的人设,。。嘛,总之凑合着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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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番外·圣诞篇(上)
时间已至12月中旬,市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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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大商场都打着圣诞特惠旗号,为一波又一波购物狂提供了名正言顺的借口放纵。
伊藤淡望着街道两旁,觉得那红红绿绿的布景甚是碍眼。他不喜欢这个节日,因为它嘈杂,熙攘,波及范围太广,无论白天还是夜里,城市中的每一寸角落都充斥着与他无关的喧嚣。
东京都有那么大,难道就找不出可以与之共度圣诞的人吗?
——不,只要他愿意,夜场酒吧的追随者就能肆意蜂拥而来,甚至在街头随意搭讪也能颇具收获一番。然而,这并不是伊藤想要的。
他瞥了眼副驾驶座,那边端置的礼盒袋中装有刚去提得的腕表。p家限量版,款式比起伊藤平时佩戴的要高调奢华许多,与他而言并不适合,可男人还是忍不住地下了订单。
……那家伙的话,一定很相称吧?
回到办公室,伊藤刚换下外套就被福田逮了个正着。对方无赖般地粘在身后哀求,但伊藤完全不为之所动,甚至在感官上彻底将人屏除。
胆敢提议让他扮演麋鹿,在这里除了福田恐怕没有第二人了。神经大条到这个份上,伊藤也是好气又好笑,本打算劝对方就此打住,可福田突然严肃地冲他嘘声:“外面……是不是有人在吵架?”
伊藤仔细辨听,似乎真有争执的声响。
“好像是从松本医生那边传来的……”福田开门稍作张望,然后抓过好友便往走廊的另一头跑。伊藤虽是无奈但也随着去了,作为医生,解决医/患/纠/纷是他们的又一项职责所在。
松本是近两年从隔壁市区调来的肿瘤科专家,现年37岁,外形跟伊藤可以说是如出一辙的“精英款”,不过两人的性格却相距甚远。
“比起你来松本医生简直就是天使”,福田曾这样形容。
尽管如此,但那个人的性格中还是有相当恶劣的部分存在。
“哪有人会在请帖上印这种乱七八糟的名字嘛!”发火的是松本的未婚妻迪西。
“不是乱七八糟,是爱称~”对方无视爱人的抓狂反倒笑得一脸坦然。
前来救场的福田伊藤就这样卷入了小两口的纷争。待二人理清事件原委后,福田率先提出了困惑。
“一般情况下结婚请帖都会写双方的真实姓名呀……用工作时的昵称,这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是吧?所以望实的做法让人理解不能厚!”迪西在一旁认真附和,然而乌亮圆润的大眼睛扑闪扑闪,令她此刻的严肃神情锐减三分。
“但这不是所谓的‘一般情况’哦,‘西吧’这个名字是我俩相识的源头,若非当初因为好奇而留意,说不定我至今还是光棍一条呢!”松本上前轻掐迪西气鼓鼓的脸颊,“所以写这个更有意义啊不是么?”
“这样说似乎也没错啦……”眼看着福田被洗脑成功,迪西无力地将目光投向二辩手。太过强烈的求助意味让向来不管闲事的伊藤破天荒帮腔,战况就这样陷入了白热化。
最后,负责终场哨音的是迪西的手机铃声。
“松本医生,其实你根本就没打算印那个名字吧?”趁女孩出门通话的间隙,伊藤在一旁发问。
“啊哈,还是被你发现了,”松本吐舌轻笑,“我不过是想逗逗她而已……迪西一本正经的模样,真是怎么看怎么可爱!”
听到如此言论,福田尴尬地笑笑,现在的他认为松本跟伊藤之间似乎也没多大差别。
“啊对了,这是什么?”松本指了指福田手中的东西,“刚才一直想问来着。”
“这是24号那天要用的鹿角发箍哦,我们打算在医院门口给小朋友派发礼物,可是凉介君怎么都不肯答应。”
“诶~身为医生可不能这么冷漠喔~”带着故意拖长的尾音,松本对伊藤眯细了眼。
不自然抽搐的嘴角连伊藤自己都没有感受到,他有种预感,这回,终于碰上了对手。
圣诞前夕,有关这个节日的氛围已临近最高/潮。
福田穿着圣诞老人的套装站在门诊大厅,花白的大胡子下是掩盖不住的笑意。在他身后两只“麋鹿”时刻待命,一个面容扭曲,一个满脸期待。
不情愿的自然是伊藤,他看了看身旁的松本,心中有那么丝不甘,然而作为男人,他确实是要愿赌服输。至于在最后松本为何也要加入,伊藤则懒得去多想,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是今天能快点结束。
正当伊藤发愣的间隙,一个小女孩抱住了他的腿。
“千夏,这个麋鹿叔叔超帅耶!”
“哇,真的!那人家不要圣诞老爷爷了啦!”
原先围绕着福田的一干孩子在听到这个消息后纷纷将他抛弃,然后一起奔涌至伊藤这边。
“喔喔,这边的麋鹿叔叔也很帅呢!”
不知谁喊了这么一句,缠在伊藤身旁的小痴汉瞬间去了大半,但剩下的依旧是让人招架不住的分量……看来是时候向福田求助了。
“麋鹿叔叔,你会什么才艺表演吗?”一开始缠着伊藤的小女孩问道。
“表演倒没有,不过有些事很擅长。”
“喔喔,是什么?”小女孩的眼神闪闪发光。
“比如有些小朋友吃了太多零食不消化,叔叔我呢就会在他们的肚子上割一刀,然后用手捞掉多余的东西,这样他们就可以继续吃了。”
“……那如果下次又吃多了呢?”右边的小胖子不自禁地咽了下口水。
“那就只能再割一次了,反正小朋友的皮肤很滑嫩,割上十几刀肯定没问题。”
语毕,伊藤满意地看着围绕自己的孩子们脸色由明朗转为苍白,最后全部陷入了痛哭。
福田听到动静后赶忙跑来,抱起一个孩子便哄,“凉介君,你这是对他们说了什么啊?”
伊藤还来不及回答,另一旁也传来了哭声。松本蹲下轻揉一个男孩的头,对方却哭得愈发凶狠。
“松本医生,你这边又怎么了呀?”
“只是在跟他们科普蛀牙的危害而已啦~”
那人眯眼歪头轻笑,让人很难相信他不是故意的。
被弄哭的孩子越来越多,原先落寞的福田又渐渐被簇拥。看着那人忙碌又满足的模样,伊藤转头与松本相视而笑。
今天一定很快就能过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断更了两周,因为三次元的逼事儿实在太多
这是关于圣诞的番外。
原先有说过,看到平安夜我们副院长跟护士戴着鹿角角去病房派发苹果,希望也能写这么一篇有爱的文。。。至于是否真的有爱,全要看你们的体会啦,哈哈哈
对了,文中出现的新角色迪西,其实是责任编辑西吧桑的化身,在写《云淡风轻》的时候她就打过酱油,好像也是在圣诞番外篇。但是呢,由于在里面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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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不当,导致她中了我的诅咒,所以为了解开这个结,必须得在新番外有所进展。解铃还须系铃人嘛是吧?
希望你能喜欢我所设定的丈夫,噗
大致就是这样啦,晚点大概会有下篇,爱你们哟!
第30章 番外·圣诞篇(下)
伊藤回到家,发现玄关处多了双男士长靴。虽然困惑,但心中莫名欢喜。
他走进客厅,看到一个体格修长的圣诞老公公正在沙发上睡得四仰八叉。
察觉旁人的靠近,对方猛然惊醒。
“真没想到堂堂相沢组若头还有cosplay的兴趣爱好。”伊藤居高临下,脸上的表情大约可用嘲讽来形容。
本想反驳的长泽抬头瞥见那人模样,原先组织顺畅的语句霎时噎没了声。他再三擦拭眼角,然后笑得险些岔气,“拜托,说别人前请先看看自己嘛!”
伊藤面露困惑地摸了摸脑门,才发觉之前佩戴的鹿角一直忘了摘下,脸上顿时一通羞红。
“……所以你怎么这副模样?”抓下发箍,某人强装镇定。
“组长要求的……说越是在这样的日子,越是要为相沢组建立好形象,所以我今天一直在给管辖区内的小鬼派发礼物,累到半死……你呢?”
“也是差不多的原因。”
“嚯,吓哭了几个?”
“……十来个。”
“嘿嘿,太弱啦,我有三十多。”
嘁,这种无聊的战果也要拿出来炫耀,这家伙还真是幼稚到不像话……
伊藤估摸着长泽一时半会也懒得走,于是干脆去厨房做些便捷快手的小点心。忙活了一整天,任谁都是又累又饿。
正当他专心处理柑橘时,外边传来了吵吵嚷嚷的声响,鉴于长泽一人难以造成如此分贝,困惑之下,伊藤便丢了刀子出去看个究竟。
在客厅里忙碌的有好些个身影,正笨手笨脚地装饰不知从哪搞来的圣诞树。
茶几上的东西被全部清空,然后一波一波承载着乱七八糟的玩意。高脚杯,银刀叉,凡是西餐厅里有的一切这边都能看到,甚至还有出现在宗/教仪/式上的诡异烛台。
伊藤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些火辣辣地疼,照这情形,不会还有玫瑰花吧……
果不其然,布置完餐桌,那些人就在第一时间印证了他的想法,——丝绸所制的收纳袋中一把一把全是绯红色花瓣,每一片都在叫嚣着自己身价金贵,似乎极不情愿被扬洒在地毯。
“喔,动作很快嘛!”
长泽从一旁的卧室出来,原先那身滑稽装扮已换成了居家型套头毛衣,衬衫领子扣在第二格,显得有些随意。
“大哥交代的事,必须要做到最好!”负责全场指挥的小弟来到跟前,递上精挑细选的采购清单,“每样东西都是店里卖得最火爆的,兄弟们也是相当喜欢!”
长泽听后频频点头,接着放眼对客厅粗略打量。只稍一刻,脸上便满布黑线。
所谓的爆款其品格并不一定优良,但绝大多数还是能充分地吸引目光。然而若是毫无规划地购买置放,画面往往会变得极其可怕。
长泽转头对着伊藤尴尬笑笑,“会不会……太过了点?”
何止是“一点”?!伊藤深深一口叹息,这年头流/氓的品味都那么堪忧么?
等东西都安置得差不多了,长泽打发掉手下,然后像是撇清关系般地辩解。但显然,伊藤内心的欢喜大过嫌弃,对于这夸张的布景也就不作更多指摘。
冬季的天色总是暗得格外快,忙了一整天的两人就着室内恶俗的霓虹灯光,开始了他们的圣诞大餐。
虽然装饰器皿的品味有待提高,但真正要送入口的东西却还是令人由衷赞叹。
长泽就着甘醇的红酒,期待着对方的礼物。那个人每年都会为自己准备,并且总是用着不一样的借口。这回又是什么新花样呢?
伊藤推了推眼镜,像是不经意间开口,“前几天买了只手表,但好像不太适合我……”
——喔喔,来了!
“……退来退去也挺麻烦,你待会拿走吧。”
——果然是这样!
伊藤叉起一勺沙拉正要送入口,却被长泽中途拦住。
男人衔下半颗草莓轻轻叼在唇间,然后伸手揽过对方忘情而吻。
冰凉中带着温润,酸涩中夹杂着甘甜,是那个人一直以来带给自己的感受。
长泽在亲吻中痴痴地笑,不够坦率又别扭,怎么放在这个人身上会显得那么可爱?只是偶尔见见面已经无法满足他内心对于伊藤的渴望,事情会演变成这样真是太糟糕了啊,怎么可以比那个人陷得还要深?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吻,伊藤显得有些意外,他向来琢磨不透那个男人的心,就好比这次擅作主张地留下来过圣诞。
尽管每次都只能被牵着鼻子走,但他却心甘情愿。
多该庆幸啊,那个人还需要着自己,多该庆幸啊,那个人此刻在温暖他的心。
烛火在气流波动间暧昧摇曳,映照着两人的身影胶着如漆。
长泽将位于伊藤脖颈处的手逐步下移,颇带焦躁地剥去外套,然后单手解放着纽扣。
“我还没有洗澡……”伊藤有些窘迫地推将开来。
“之后再洗也是一样。”
“可是……”
“听话。”
那人的嗓音低沉沙哑,似乎在极力克制下一秒将要暴走的情/欲。
真是无论何时都在以自我为中心啊……
伊藤虽是苦笑,但肢体动作倒也配合。他并非初尝禁/果的思/春期少女,所以这样的场合根本没什么好值得害羞。
室内的暖气打得足够,可对于突然失去保护屏障的伊藤来说,还是有那么一瞬的僵颤。
“很冷吗?”
“也没有……”
男人还未来得及适应,长泽就把他以胸口着地姿势按倒在了地毯上,“没事,很快就不会了。”
伊藤说,“我觉得上车还是应该去围脖。”
“首战”结束后,两人都还未从刚才的余韵中缓过神,于是干脆汗淋淋地并排躺在了一起。
长泽在这时指了指落地窗,转头对着伊藤道:“看,下雪了。”
伊藤颇为吃力地支起上身,看着那纷纷而下的大雪露出了罕见的笑容,“啊,是今年的初雪!”
如孩童般的天真模样让长泽心中某块柔软的介质被融化,他亲了亲那人前额,温柔而笑,“圣诞快乐……”
伊藤看了看长泽,再看了看窗外,觉得这是自己有史以来最为幸福的一次圣诞,可是仅过了几秒,他的笑容就渐渐僵硬在了脸上。
“你这家伙该不会从一开始就没有拉窗帘吧?”
“……”
“是不是?!”
“好像……大概……有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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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礼 作者:丁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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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确切的回答!”
“那个,我们还是抓紧时间进行第二场吧!”
“……喂!!!”
作者有话要说:
时隔许久的番外下,时间点应该是伊藤和长泽还未真正确定彼此心意的这两年里。
很抱歉,近来由于三次元的事太劳累,身体各方面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崩坏,其中眼部问题最为严重,所以现阶段家里基本不让我在下班后碰电脑了(这章还是偷偷摸摸码出来的说。。。
还有,因为我个人的原因,这篇文章会断更到九月中旬。不知道说什么好,真的真的很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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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你们的绿丁丁
第31章 真·第二十七章
黑暗的卧室中伊藤不停翻转着手机,犹豫该不该跟长泽联系。
距枪/击案发生已过去六个多小时了,不管真凶下落如何,抢救室那边肯定或多或少有了结果。
然而以他多年的经验,那结果只怕是……
伊藤轻捶前额,这件事在他看来着实费解。从由希被击中的部位判断,对方应具有职业杀/手水平,既然如此,那第一次的枪击是怎么回事?
——子弹偏离至地面,专业杀/手绝不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除非是故意而为之。
可是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警/告?威胁?挑衅?
似乎每一种解释都很牵强。
伊藤又看了眼手机,如今让他费神的不仅仅是这个,——长泽那固执的家伙,又一次抛下他独自承担。
倘若由希真的有个万一,相沢组上下肯定不会轻易地饶过这笨蛋。
一想到这里,伊藤就止不住地心颤。他下定决心要拨通电话,可肢体却早一步在沙发上紧绷,并本能抓过茶几上的东西。
黑暗中,人的听觉总是格外敏锐,而伊藤的警觉心又比一般人强,所以便能轻易捕捉到那些异常声响:似乎有什么人在撬动最外边的锁。
他低头看了看手上的东西,尽管有一万个不愿意,可这时候唯有它能保护自己。
“咔嚓——”,安全屋的门像是被打开了,伊藤的心瞬间提到嗓子口。
他僵硬躯体,蹙顿了鼻息藏匿在门后,打着十二万分精神做好自保准备。
那一头,来人的脚步声略显单薄,凌乱而焦急地抵达至卧室门口。
伊藤顿了顿,随即旋开转锁,对方就这样夺门而入。
伊藤觉得自己生平第一次被人如此用力地抱着,身上的每一寸骨头都仿佛在咔啦咔啦作响。
“别担心,我很好……”他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然后小心询问由希的情况,可对方却只是轻声哽咽。
看来,真的是最坏的结果……
“那并不是你的错……”
伊藤用力回抱,但作用在他身上的力道却在一点一点减小,直至完全演变成被推开的状态。
“他们……有怎么对你么?”伊藤上前检查身体,可那人答非所问,并下意识地保持距离。
“晚些时候我会多叫几个人来保护你……外面可能还很危险,你再多待几天吧……”
“那你呢?”
长泽没有回答,黑暗中,他的面容并不真切。伊藤想要确认般地抬手抚摸那人脸颊,但对方却先他一步选择了逃避,留下一句“听话”便匆匆离开。
漆黑而空荡荡的安全屋内顿时又只剩伊藤一人。
“就不能……让我一起承担么?”
长泽从安全屋出来,一路小跑至车前。
他的手,到现在都还是颤抖着的,从第一发枪/声响起的那一刻开始。
他多害怕,多害怕出事的人是伊藤。就在刚刚紧抱住对方的时候,他心中甚至还有一丝庆幸。他的爱人是温暖的,他的心脏还在跳动。
然而当提到由希的时候,长泽却瞬间陷入了僵滞。
是啊,那丝庆幸不就是用由希的死换来的吗?若非凶手选择了由希,伊藤又怎会安然无恙?一个人该无耻到什么地步,才会因他人的死而感到庆幸?!
长泽背靠着车门缓缓跌坐下来,他犹记得组长在病床前抱着由希无声嚎啕的样子。那个人没来之前,他愧疚,自责。可当他来了之后,长泽所感到的更多是恐惧。
假如躺在那上面的人是伊藤……长泽神经质般地捂住耳朵,
——那样的假设,他根本不敢想。
安全屋就在前面不远处,可长泽却没有从这里过去的勇气。相沢因为由希的死而几近崩溃,他又怎么能够跟伊藤享受所谓的“劫后余生”?
“你的‘小计划’是指杀死自己的妹妹么?”
“嗯~”相沢正彦刚从医院回来就忙着去洗澡,“真是,又染上了一身消毒水味。”
尽管嘴上满是厌恶,但他脸上的愉悦神情却怎么也掩盖不了。
到医院的时候正巧赶上了那出好戏,相沢组的干部们围着长泽质问,有几个本家派甚至还要他剖/腹谢罪。而由希呢,躺在床上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因为已经死透了嘛~
相沢正彦扯了扯嘴角,虽然情/事在中途被打断很讨厌,但能去现场验收成果也算是份不错的回报。之后的行为差不多像是走过场:在由希床前叹气,用长篇大论安慰正雄,然后再象征性地责问长泽几句。
呀哈,真是太顺利了!
“有时候真看不懂你,”森口在后头默默捡着衣服,“事情明明可以用很简单的方法解决,你却总要绕那种弯路……那个若头,随便安个借口狙/击掉不就是了么?”
“诶~你这家伙还真是一根筋通那玩意……”相沢正彦赤/裸着身子斜靠在浴室门口,“的确,除掉他的方法我光是闭着眼就能想到上百种,但唯有这样的做法可以达到最优值——让五郎的死因成为永远的秘密,让长泽跟组长的关系破裂,甚至进一步被驱逐出组……既然最终目的相同,那为什么不选择额外收获最多的路子?”
“喔呀喔呀,好可怕……”森口单膝下跪亲吻着那人大腿内侧,“能够栽在你手里我还真是深感荣幸。”
对于这样的情话,相沢正彦似乎很受用。
“你知道懦夫跟强者最大的区别在哪里吗?不是财产,也不是能力,而是对于未知事物感到的恐惧。因为不知道所以会反复思考,思考得多了也就开始变得焦虑,进而慢慢,慢慢地演变成害怕。人啊,一旦开始害怕,做事就变得束手束脚了,到最后,目标还是那个目标,可他却怎么也接近不了。
“而强者就不一样了,他们知道会发生什么,早早就做好了对策,所以事情会如他们预料那般发展,——这跟畅通又密布的消息链分不开关系,就像我们现在这样,拥有各自的渠道,在白与黑的世界里行走,构织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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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就形成了完整的网,任何事情都逃不过我的眼睛,这不仅是能让我当上下一任组长的必要条件,更是可以让我进一步控制这个城市的筹码。
“所以啊……你就算死也不能从我身边逃走。”
“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森口抬头轻舐那人事物,“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从你手中逃脱啊……”
相沢正彦轻笑,将话题转到之前,“不过呢……比起直接杀掉,我更希望可以一点一点折下他的羽翼。人在绝望时的嚎叫,真是比什么都来得动听。”
“喔?那你的下一个目标想好了么?”
中岛今天比往常回来得略早,然而迎接他的却是空无一人的屋子,案板上的胡萝卜只切了一半,阳台上的被褥全然没收。
餐桌上留着一张字条,歪歪扭扭的笔迹像是mela写的。
“有点事,出去一下”。落款处加了时间,估计是她的个人习惯。中岛看了看手机,发现已经将近过去了三个小时。
“喔,中岛君啊……那个跟你一起的孩子还没回来吗?”门外,房东太太提着菜篮恰巧路过。
“诶,您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下午有几个人来过找她……然后就跟着走了。”房东太太住在隔壁,平日里除了买菜几乎不怎么出门。
“是什么样的人?”中岛忙问。
“唔……都是男人,凶巴巴的,而且说的不像是日语,”年近七旬的老太太眯着眼努力回忆,“我本来打算报/警的,但那孩子说这些是朋友,叫我不用担心……”老人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偷偷拍下了车牌号。”
“喔,非常感谢您……”
中岛将照片传送到了自己手机上,然后与老人告别。
面对被收拾得井井有条的屋子,他突然有个奇怪的想法,mela会不会就这么走了?
他们的相遇本身就神奇,别离若是也带着这样的气息,似乎……没什么好奇怪的。
再说,mela是自由身,他们之前没有任何的约束、约定,所以现在离开也没有什么不妥。
可是……
中岛放眼打量,明明是小到不行,但他却第一次觉得这屋子太空旷。明明不到一个月,他竟已习惯了那个女孩的存在。
其实单身汉的生活并没有什么不好,可一旦尝试了两个人一起就真的难以再回到之前。
这样的想法若是被mela知道,一定会坏心眼地嘲笑吧?——啊,她的下垂眼笑起来真的特别可爱,就像小动物一样……
一想到这,中岛猛地从榻榻米上起身。他没有耐心再等下去了,与其在家守着还不去自己出去找。有些话他必须要对mela说,肯不肯留下来是她的事,但能不能传达出心意,完全在自己的一念之间。
不过啊……中岛苦笑,他怎么也没料到第一次擅用警/权是为了找自己喜欢的女孩。
“嘎啦——嘎啦——”楼底的几只乌鸦为了掏到剩食,纷纷向着垃圾箱发起进攻,而看似平稳的大家伙们在此番攻击下竟也开始摇摇欲坠。
早在之前,附近的居民就因为乌鸦随意弄乱垃圾而不堪困扰,于是便有了专门盛放的箱子。但由于乌鸦太聪明,他们又不得不升级了装备。
其实人与乌鸦间的斗争,到底是个一来一回的过程,乌鸦的进攻让人开始防备,而人的防备又迫使乌鸦发掘了新的路子。
“怎么会这样?”交番的监/控室里,关于那一带的监/控画面全是黑乎乎一片。
“奇怪啊……我前几天检查时还好好的,”今日值班的巡查左看右看,“诶,是不是被什么遮住了?”
中岛预感事情不太妙,他正打算跑回小区寻找其他目击者,手机在这时响起,来自交通部的同事。
“中岛啊,我刚刚查了下,你给的车牌号是伪造的,根本不存在……这是在哪发现的啊,我得上报才行……喂,你在听么?中岛君?喂?”
中岛怔怔地望着手机,脑海里回放的是房东太太的话。
那所谓的“朋友”,真的是mela的朋友吗?
作者有话要说:
嗯。。让你们久等了,今天有点事,明天再讲吧
第32章 真·第二十八章
接下来的时光仿佛变得很平静,伊藤在安全屋里待了三天就回自己家了。他忍受不了24小时被人监管,也忍受不了长泽自那天起就再无音讯。
这样一来不就又回到了之前么?
伊藤知道自己这种想法太幼稚,毕竟对于重情义的长泽来说那不仅仅是一宗枪击案。
可是,他们在一起经历了那么多,难道就不能把他当做“可分担”的那个角色么?喜悦也好,伤痛也罢,伊藤都想要跟那个人共同承担。因为在他的概念里,两个人在一起就应该是这样。
可对方似乎不是那么想啊……
伊藤有些无力,他拿出手机望着许久没有新消息的邮箱,然后拨通了另外一个号码。
“所以叫我出来干嘛……不是说再也不见面了吗?”
“我记得这话是出自你之口,现在的年轻人怎么能这么轻易就推翻了自己的决心呢?”
伊藤细品咖啡,满意地看着那人抓狂,这是他们自机场分别后的第一次见面。
虽然只隔了几月,但差距还是稍微有一些的,比如发型,比如面色,看来这家伙回国后过得相当滋润。
雾岛轻咳:“这么讨人厌的语气……难不成你又跟黑/帮大佬吵架了?”
见对方不回答,他咧嘴继续道,“我说嘛,每次叫我出来几乎都是在他那边受了气……哎,真是的~”雾岛夸张地叹息,“一个个出了情感问题怎么都来找我嘛……再这样下去我要考虑举办一个主妇互助会了喔~”
“你的话真是一如既往地多……”看不过去的伊藤往对方嘴里堵了片法棍,在这个需要一定身份级别才能进入的咖啡馆,并没有人对此侧目。说到底,还是沾了雾岛的光。
“所以嘞?那个可恶的黑帮大佬又是怎么惹我们的伊藤桑生气了?”
伊藤看了看四周,然后把事发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对方。
随着事件的深入,雾岛脸上难得出现了凝重的神情,“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怎么说?”
“你也说了,对方是职业杀/手。假如他的目标是你,完全可以一击毙命……当然,我只是就事论事。”
伊藤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假如他的目标是另一个女孩,也可以直接上手,——可是啊,事实却是他在你脚下虚放一枪,再转头杀了那女孩……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是,关于这点我也想不通。”
雾岛换了另一只手撑着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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袋,“呐,杀/手的宗旨是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使命再迅速撤离……所以在你脚下的那一枪,很可能也是命令之一。”
“可是为什么呢?”
“那一枪过后发生了什么?”
“长泽跑过来了。”
“诶~那假如当时在场的不是他,而是普通的相沢组成员呢?”
“你是说……”
伊藤明白了。
以他跟长泽的感情,若是一方出了事,另一方肯定会在第一时间赶来。而假如换做是他人,就不一定会那么做。尤其是一般的相沢组成员,他们说什么也要守在由希身边。
所以长泽这样无疑是中了圈套。
也就是说,对方的真正目标是……
“那个黑/帮大佬也许意识到了自己是个危险的存在,所以才尽量跟你保持距离。”
伊藤紧闭着嘴不吭声,他知道那人有诸多顾虑,所以也就忍到了现在都不去叨扰。
“不过你呢最好还是让他提防着点,会那么做的很可能是内部的人……他之前有跟你说过什么吗?”
“没有,我们通常互不过问工作上的事……倒是你,为什么会……”
“会对这些事那么了解?”雾岛笑道,“作为宝冢会社的继承人,若是不机灵点,早就在两年前把命交到你手里了。”
明知道对方在揶揄,但伊藤脸上还是止不住地尴尬,谁会想到那个时候他们还是敌对一般的存在呢?
不过能跟曾经想要杀死自己的人做朋友,这家伙的心也真够大。
“那么,接下来我们去哪玩呢?”
结完账,雾岛站在路口搜索着附近的店,一家一家,似乎都是新开的,真是让人难以抉择。
“哈,这个怎么样?”
就在雾岛把手机递给伊藤的空档,迎面突然冲出一个壮汉,一把将他们撂倒。
伴随着一声“趴下”,他们耳边响起了一连串枪响。过往的路人四处尖叫逃窜,场面顿时乱成一团。
“好痛……诶,吉田你怎么会在这里?”
“是社长让我来保护你的。”之前扑倒他们的壮汉回答。
“啧,那老家伙……话说这什么情况啊?”雾岛条件反射般地想探头看个究竟,但立刻被吉田按了下来。
“我也不太清楚,不过从子弹的轨迹判断,他们的目标是这边……可恶啊,车子还偏偏停在对面!”
说话期间,断断续续的枪声并未真正停止。吉田小心拖过一旁的金属告示牌,接着从左口袋掏出车钥匙,“阿诚少爷,待会我做掩护,然后你跟这位先生就抓紧时间跑到那边……”
“才不要,”雾岛打断了他的话,“付你钱的是那个人,我没有立场让你为我卖命。”
“喂,小心!”伊藤又一次按倒了身旁的人,“这样下去根本不是办法,你没觉……得射击的范围越来越小了吗?”
他们现在唯一的藏身之处是路边一个花坛,然而过分狭小的遮挡空间实在难以容下三个成年人,不少子弹贴着他们的外衣擦划过去。
“他们似乎下定了决心……阿诚少爷,你就听我的吧!”
“你好烦啊,乖乖呆在这哪也不准去!”
就在三人僵持不下的时候,一辆黑色suv冲到了路口,替他们挡下好一阵枪击。
“快上车,伊藤先生!”驾驶座上的男人一面持/枪掩护,一面冲着他们大吼。
“你是……”虽然叫不出名字,但伊藤知道他是长泽的手下。他快速地张望了下四周,当即抓过一旁的垃圾桶作掩护,然后拉上雾岛跟吉田,一起向车子奔去。
待到所有人都上了车,男子猛地把油门踩到最大,一口气杀出重围。
“啧,难缠的家伙……”尽管出了数百米远,但仍有好些车子紧跟在他们后头,男子边开车边从储物柜内掏出一个东西丢给吉田,“m1911,会用吗?”
“当然!”吉田接过手/枪,果断从副驾驶座探出半个身子以狠狠还击。
疾驰的车子跟颠簸的路况似乎并没有影响到他的发挥,只稍一会儿,打在后备箱上的子弹就明显稀疏了不少,车子与身后的追兵也拉开了很长一段距离。
“哟,干得不错嘛!”
“那是,老子可是专业的!”虽然吉田满嘴轻松,但脸上的戒备神情并没有就此放下。
在逐渐甩开那些人后,他们的车子长驱直入,驶向了高速路段。
眼下,应该是安全了吧……
伊藤从刚刚就紧憋着的那口气,终于有了空档叹息。但是马上,他就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是的,自从上了车后,那个向来吵吵嚷嚷的雾岛就安静得出奇。
伊藤不由得朝左望去,只见前一分钟还活蹦乱跳的家伙如今独自蜷缩在角落。
而他们的脚下,沾染着大片血迹。
“你差不多给我适可而止了吧?!”
长泽从烟雾缭绕的书桌前抬头,朦朦胧胧间看到了一张艳丽并且不耐烦的脸,“嚯,你怎么来了?”
“再不来你是不是就打算这样消沉一辈子?”绪奈子走到窗前猛地扯开帘子,刺眼的阳光顿时灌满了整个房间。
“唔……啊……”长泽本能地护了护双眼。
“没日没夜地待在这种密闭的地方,就算不窒息也会被自己的烟味给熏死吧!”
从窗外飘进的风带来了些许新鲜的气息,其中还夹杂着一丝女士香氛。
绪奈子背靠着窗台从身后掏出一份文件,随手丢给长泽。
“这是什么?”
“自己看。”
扎眼的光线让长泽适应了好一会儿,待看清手上的东西后他忽地站了起来。
“惊讶吧?”绪奈子挑了挑眉角,“是不是觉得这几天的眼泪都白流了?”
长泽不理会对方的嘲弄,继续研究这份文件。说是文件,其实也就是两张邮件截图。
第一张,发件人y·a,收件人11,邮件内容从上至下的分别是“target”,一张照片。时间是事发当天下午两点四十。
第二张,发件人11,收件人y·a,内容只是一句快捷回复的“got”。时间是事发当天下午三点整。
邮件中,由希所发给对方的照片是那天下午她跟伊藤的合影。
“这是从哪来的?你为什么……”
“这是从由希的邮箱里出去的,原本被一个高手销毁了,不过好在青叶知道怎么复原……上面的单词不用我帮你翻译了吧?”
“你是说……由希原本是要雇人杀掉伊藤吗?”
“不是我说,是她自己发的邮件说……不过我之前也提醒过你要小心那孩子。”
“可是……”
长泽脑海中浮现的全是由希天真无邪的笑脸,说她要杀死伊藤,长泽还是觉得难以置信,然而这两封邮件又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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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得不去怀疑,毕竟人心都是复杂的。
看似对家庭负责的相沢,实际上是病态爱恋着血亲妹妹的疯子。看似义气的黑石,实质上是只为了自己的末路狂徒。
所以善良可爱的由希,为什么不能是边笑边盘算着杀死别人的恶魔?
长泽烦躁地拨了拨头发,就算前面都说得通,可这件事,明显还是有哪里不对。
“假如真的是由希策划了这起谋杀,那为什么最后中枪的反而是她?”
“唔……”绪奈子一时也答不上来,“或许,对方搞错了目标?你看她在邮件里写得那么含糊,别人弄错也是有可能……”
“你觉得专业杀/手会连这个都分不清吗?”
“不管,反正我的任务已经达成了,”绪奈子抓住长泽的胳膊就拖着他到外间,“你的头头终于是摆脱了低沉,那么你有时间跟我去约会了吗?”
客厅里青叶从沙发上站起,“抱歉,长泽先生,我本打算等查到更多资料再向您汇报,没想到……”
“没想到这位女士等不及了?”长泽的目光在那两人间来回打量,“青叶,不是我说,即使工作再忙也要抽空多陪陪美人啊!”
“不,您误会了……”青叶不紧不慢的语速第一次变得有些快。
“算啦!”绪奈子大方摆手,“既然有了突破,那你们接下来一定有好些事要商量,我也不是那种不明事理的人……不过等忙完这一阵,你一定要主动来找我喔!别忘了,你还欠我人情呢~”
说着绪奈子在青叶脸上啾了一下,然后乐呵呵地走了。
“你们现在……很熟了吗?”长泽饶有兴致地打趣道。
“长泽先生,您现在应该有别的事需要做吧?”青叶的回答滴水不漏,但脸上的红唇印记却看起来着实滑稽。
“啊,对!我得去见那家伙,顺带磕头认错……那么长时间地不联系,真是混账啊我!”
长泽知道自己身上有很多缺点,遇到坏事独自消沉便是其中之一。
可如今在他眼中,伊藤是美好和幸福的象征,所以那些乌七八糟的负面情绪怎么能在那个人面前表露呢?
“我联系一下大石,今天是他负责保护伊藤先生。”
“嗯,青叶,多亏有你。”
“这是我应该做的。”
“不,我是说……”长泽苦笑,“其实让绪奈子来大闹我的书房也是计划之一吧?”
“是的,我认为比起一般的资料汇报,那样做可以让您更快走出情绪低谷。”
长泽点点头,终于露出了这几天来的第一个笑容。
他步履轻松地回卧室换衣服,然而刚踏进门,青叶就跑了过来。
“长泽先生不好了,伊藤先生……有危险!”
作者有话要说:
相沢由希,aiza;yuki,不过一般来说他们都习惯把姓氏放在后头,也就是yuki aizawa,缩写ya
第33章 真·第二十九章
“快来人!快来人啊!阿诚少爷中/枪了!”
伊藤他们的车子玩命似的驶入雾岛公馆,还未停稳,吉田就跳下来把雾岛抱进了室内。
伊藤失魂落魄地紧跟在后头,脸色惨白一片。
——到底是什么时候中的枪?他记得自己跟吉田明明全程护着那人,怎么还会……
“先生,我们是不是得先取出子弹?”
客厅里围了好些人,纷纷以最快的速度准备急救所需的器具和场地。吉田把雾岛平放在茶几上,一脸急切。
“对取子弹,取子弹……”伊藤机械般地重复着,然后胡乱抓过旁人递来的橡胶手套,撕了好几次才将塑封拆开。
——对了,在车门前,雾岛好像突然狠狠地推了他一把……难不成是在那个时候?
“喂,你在发什么愣?”
见伊藤执刀迟迟不肯下手,从旁协助的家庭医生看不过去,抬手一把推开了他。
——是他替自己挡下了子弹吗?……为什么要那么做呢?
正如雾岛自己所说,当年若稍不留神,兴许就真栽在了他手上。
如此微妙的关系下,那个人却还可以为他豁出性命,除了“蠢货”应该难以找出第二重解释了吧?
伊藤知道自己向来不会处理跟他人的关系,所以多年来徘徊在身边的也只有长泽跟福田而已。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允许那臭小鬼闯入他的世界?
暂且不论这些,既然对方肯为他付出那么多,那么在他心中,那个人也是同等重要的吧?
如果没有他的话,在美国那段时间真不知该如何熬过。如果没有他的话,说不定自己跟长泽永远走不到那一步。如果没有他的话……
“伊藤先生,您振作一点!”长泽的手下扶起伊藤,使劲对着他的肩膀摇晃,“这个时候可千万不能走神!在场的人里只有您才能救他啊!”
“要救他,”伊藤抬头怔怔地看着眼前那人,“要救他……是啊,我必须得救他!”
说完这句,他发了疯似的拨开众人朝茶几去,不料被一个身型高大的中年男子拦了下来。
“不劳您费心,”男人厚实得像一堵墙,仿佛要将伊藤与那边完全隔绝开,“佐佐木,你自己看着做吧!”他转头对着身后道。
“请让我来,”伊藤忙开口,“我是专业的外科医生!”
“那又怎么样?到了关键时刻就自乱阵脚,跟一般的废物有什么分别?”
男子的模样不像是在开玩笑。
伊藤强压焦躁耐心解释:“他中/枪的地方构造很复杂,如果不好好处理恐怕会……”
“够了!”男子严厉打断伊藤的话,眼中的怒火仿佛能把人灼伤,他一字一句道,“他的事,我还不需要你来教。”
一席话让伊藤的脑袋嗡嗡作响,他抬头看了看那人,发现对方的面容与雾岛有几分相似,然而所表现出的气场却是孑然不同,上一个让他有这种压迫感的人是长泽。
不过比起长泽,男人身上的气场显然更为厚重,这份厚重感也许是因为年龄上存在差距,也许是因为阅历有所不同。可是还有什么,比起见惯了打打杀杀而更能让人酝炼出这种窒息的感觉呢?
不等伊藤多想,男人再次开口,“你给我听好了,我不管你是谁,跟阿诚有过什么样的关系,总之从今天起,我不准你再靠近他一步,否则,无论你背后有多大的靠山,我都会把它们一个一个碾碎,当然,也包括你。”
长泽抵达雾岛公馆,远远地就看到伊藤呆坐在门前,煞人的鲜血染红了他大半个身子,惊得长泽直冒冷汗。
“发生什么事了?哪里有伤到吗?让我看看!”
长泽小心抓过伊藤上下检查,在确定对方只是受了点皮外伤后,也不管自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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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的西装价值几何,有多紧,就把人往怀里搂多紧。
似曾相识的画面让长泽回想起了多年以前。那一天,他们相遇,而这一次,幸好不是永别。
对于这个拥抱,伊藤没有拒绝,他轻轻圈过长泽的脖子,自嘲般地笑道,“……我好像,闯了大祸……
“你说过很危险,可是我没有听,现在把别人也牵扯进来了,怎么办才好……
“那混小子说去医院会给我带来麻烦,所以硬是要回家……
“取子弹的手术其实没有很难,我之前也给你做过几次的对不对……可是怎么这回……怎么这回就……”
到最后,伊藤的声调转为了呜咽,长泽听着心疼极了,自从他们相识起,伊藤从没有在外如此失态过。这是受了多大的惊吓和委屈,才会有这样的表现。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长泽贴上伊藤的前额,不停亲吻着安慰,言语之间满是懊恼,“我答应你以后再也不会丢下你了……你闯下的祸我们一起想办法解决,好不好?”
伊藤抬头定定地看着长泽,之前快要崩溃的情绪现在总算是能渐渐平静下来了。他知道自己一直都依赖着这个人,只是没想到这种依赖会如此地深入骨髓。好似天塌下来了,长泽都能帮着他扛起,就算是世界末日,也可以跟着一起面对。所以无论对方做错了什么,他都能够无条件地原谅。
那么对于这段时间的消失游戏呢?
伊藤想了想,最终还是气不过,狠狠在对方肚子上揍了一拳。
“你确定情报可靠吗?”
“拜托,我们怎么可能拿自己的饭碗开玩笑!”
中岛在巡逻车的后座,不时张望着街道两旁。
凌晨时分,他接到交通部同事的电话,说是有了之前那辆车的踪迹。中岛谎称它与自己调查的案件有关,借口跟着他们一起出勤。
“不过你工作也太拼了吧,凌晨还出来跑案子……这样下去可是会找不到老婆的哦!”位于副驾驶座的土屋巡查边喝咖啡边念叨。
中岛无心应付他的打趣,只得报以苦笑。自从上了车,他的心中总有些莫名不安,他提醒自己镇定一点,可双腿还是止不住地哆嗦。
mela的事他之后越想越不对劲,再加上对方好几天都没有音讯,于是中岛不得不往最坏的地方去打算。
mela,你可千万不能有事……
“到了,”秋本巡查停下车,“根据线人消息跟监/控判断,那辆车待会会经过这边。我们在路口设置排查,守着它来就行了。”
中岛点点头,然后接过土屋递来的警/示棒,“麻烦先替我一下,我去上趟厕所……”
“那家伙还真是想尽办法地偷懒啊……”面对搭档远去的背影,秋本暗自摇头,他看了看身旁,发现向来会接他话的中岛一直在沉默。
“有心事?”
“什么?”
“自从上回让我查这个车牌号起,你就整个人不对劲了……发生什么事了么?”
中岛没有回答,将视线投到更远处,“呐,秋本,你今天有带枪吗?”
“哈?”
“这辆车可能隶属于一个比较棘手的盗/窃团伙,我先前怕会打草惊蛇,所以没有请求支援……”
这样的谎话也能编得下去,中岛裕之你还真是可以啊!
“枪是没有带,不过我有这个,”秋本举起警/棍示意,“只要对方没有特别厉害的杀伤性武器,在得到支援之前应该等抵挡住一阵子。”
他的剑术在警/队中一直很出名,若非因为职业关系,一定有很多人愿意喊他“五右卫门”。
“嗯,那待会你保护好自己就行。”
“你这家伙乱说什么呢……”
五十米外的两束远光灯打断了他们的对话,秋本瞪了中岛一眼,示意他在这接应,然后自己上前打手势。
可是让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那辆车在秋本上前后非但没有停下,反而加速冲过了关卡。秋本被这波强大的冲力拖拽到了地上,许久都爬不起身。
一切来得太突然,中岛愣了片刻连忙跑去将人扶起,“喂,秋本!秋本!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呃啊……我没事……”秋本攀着中岛的胳膊努力爬起,声音与平常并无不同,“就是哪里哪里都疼,可能是软组织挫伤……那个混蛋!”
“没事就好,”中岛沉了沉眼神,“土屋应该待会就过来,让他带你去医院检查下吧。”
“那你……喂,做什么啊混小子?!“
中岛将人安置在路边,然后自己跑到了巡逻车上。
他现在已经百分百确定那辆车子有问题,不然司机不会冒着袭/警的危险来逃避检查。
他系好安全带,也不管秋本在后头的喊叫,踩下油门就让车子径直冲了出去。
根据时间推算,两车的距离应该不会相隔太远,如果错失了这次机会,那么以后再见到这辆车的可能将微乎其微,好在这条路接下来没有分岔口。
中岛攥紧了方向盘,把油门加到最大。终于在过了一公里左右,发现了那辆车子的踪迹。
以警告的方式让它靠边停车应该是行不通的吧……中岛狠下心,再次加重油门赶超过对方,然后在猛打方向的同时拉起手刹,使警车直直地横在前头。
驾驶员在面对这突然的变故时,虽本能地减慢了车速,但还是避免不了两车相撞。接触到安全气囊的那一刻,中岛死命地提醒自己要保持清醒。
“中岛先生,今天吃辣年糕好不好?“
“中岛先生,被子可不是这么叠的哦!”
“中岛先生,你又弄错垃圾回收的时间啦!”
“中岛先生。”
“中岛先生。”
……
……
“ 中岛先生,请您救救我!”
中岛在一阵眩晕中惊醒,他感觉自己的左眼有些模糊不清,用手去擦,发现上面湿乎乎的全是血迹。
公/家用的巡逻车早已变了形,不过好在扭曲的部分并不能将他完全困住。
中岛用力踹开车门,然后艰难地爬出驾驶座。
另一边,厢式车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整辆车侧翻在地上,司机则被甩出了座位,样子像是重度昏迷。
中岛见状不由得叹了口气,然后拖着随时都有可能失去意识的身子过去救人。
“你可千万不能死啊……我有好多话得问你……”中岛费力地将人拖起,然而没走几步便停在了厢式车前。
剧烈撞击下,车门有了松动的迹象,里面散发出的气味有些奇怪,像是酒精混杂着福尔马林,但又多了一些其他的东西。
中岛放下人,爬上去打开车门。在他按下手电往里照的瞬间,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诶,你的纹身图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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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特别。』
『这是我自己设计的哦,全世界仅此一枚,是不是很厉害?』
『嗯,很棒哦!真想让你帮我设计一个……』
『哈哈哈,中岛先生说什么胡话呢,警/察可是不能文身的哦!』
昏暗的车厢里,堆积着一截一截被切割整齐的四肢,有些是苍白的,有些还带着血迹,而这其中,有一截带着中岛熟悉的图案。
作者有话要说:
好晚哦,明天再说吧?
发表之后自己再看了一下,总觉得节奏方面还是把握得不行,得再改改
第34章 真·第三十章
一大早,长泽便驱车独自前往东区的一家酒吧,虽然很想陪伊藤再多睡一会儿,但眼下他有不得不去那边的理由。
亲历了昨天的变故,从最初的惊慌至庆幸,再到后来一点一点蔓延的心疼,长泽觉得自己仿佛一夕之间尝遍了人生的苦辣酸甜。
接到了伊藤他们便不再雾岛公馆逗留,直奔郊区的公寓。
长时间紧绷的神经突然放松,随至而来便是无尽的疲倦和困意。伊藤坐到车上没多久便沉沉地睡去了,但好几次都会从梦中无端惊醒。长泽耐着性子在一旁轻声安抚,又是心疼又是懊悔。
伊藤换下的带血西装已被处理,身上的血/腥气息也可以通过淋浴清洗而被抹消干净,可是那剩下的东西,却不得不让人深思。
比如,这次的枪/杀目标到底是谁。
据大石回报,对方拥有相当规模的枪弹和人数,明显是有备而来。撇开雾岛那边的原因不谈,伊藤充其量不过是个态度有些傲慢的医生,平时就算再有什么个人恩怨也不至于夸张到这种地步,况且他一直有派人在暗中“保护”,仇家什么的根本没听说过。
所以被卷入枪/战只是个意外?
反观宝冢会社那边,他们之前曾资助过一些组织,尽管如今已是完全退出状态,但对金盆洗手的人施加报复,这种不厚道的行为,在现今的风气下也不是完全说不过去。
可是……事情真只是这样吗,还有没有疏漏了其他的可能?
长泽开着车,紧锁的眉头丝毫没有要舒展的迹象。
从由希的死到这次的枪/击事件,直觉告诉他两者有着莫大的关联,所以现在必须要去寻找答案,或者,在必要时象征性地亮一下底牌。
伊藤是他的底线,任谁都不能触碰!
看门小弟对于长泽的到来理所当然地感到为难,半强硬半推脱地解释现在还不到营业时间。然而若是这样便能听将进去,自然不配做相沢组的若头。长泽以一副谁来宰谁的气势,阴沉着脸地往里走。
“长泽先生,您这样会让我们很困扰”,那群小喽啰不敢强拦,只得灰溜溜地跟在身后。
“喔呀喔呀,你们怎么回事嘛”,一行人进入到场内,吧台那边传来了大惊小怪的声调,“虽然这个人是相沢组的罪人,但现在好歹还算是若头呀,怎么可以这么不识规矩。”
相沢正彦身着酒保的制服,正在吧台后兀自调酒。
相沢组旗下有诸多产业,其中最能带来经济效益的要数赌场、酒吧跟风俗店。赌场由组长相沢正雄直接负责,风俗店由身为若头的长泽独立监管,而酒吧则是相沢组内的其他干部共同打理。
早年,酒吧曾归属于风俗类产业,但由于后来本家派三天两头抱怨没有独立的额外收入,相沢正雄这才将它分离了出来。
酒吧的管辖区域是平分状态,不过论起综合实力还是相沢正彦这一片最为突出,这不仅因为他善于经营跟管理,更重要的是这个人根基深厚,有着他人难以挖掘的人脉关系,总是能在警/方突击检查时完美地藏匿违/禁品。
长泽走到相沢正彦跟前找了张高脚凳坐下,不说话,只是安静地盯着对方笑。
面对这意味深长的目光,相沢正彦没有投去太多注意。他将雪克壶内的液体潇洒注入面前的鸡尾酒杯,透过玻璃,这仿若鲜血般的殷红色在吧台灯光的投射下显得诡异无比。
“这是我研发的新品,今天你算是有口福了。”他把杯垫推向眼前那人。
长泽看了看,从容接过,正要喝,相沢正彦一声轻笑,“啊呀,你就不怕我下毒吗?”
“如果连这都要做手脚,岂不是太没格调了吗?”长泽耸耸肩,一口饮了下去,然后砸着嘴细细回味,“嗯,很厉害的调酒手法,看来黑石从你这学到了很多只可惜还未出师就被清理了。”
“哦?黑石是谁?”相沢正彦歪了歪头。
“就是那个你指示他贩/毒,暴/露了后一拍两散,辱杀妹妹加以威胁,逼得对方跟你同归于尽的黑石。喔对了,你还很巧妙地让五郎叔父替你挡下这个灾祸,一系列招式用得可谓十分漂亮。”
面对相沢正彦这样的老狐狸,兜圈子无疑是最浪费时间跟精力的方式,与其让话题被对方带着走,倒不如主动出击效果来得实在。
“哈,我都不知道自己有那么厉害呢!”相沢正彦故作惊讶,不承认也不否认。
长泽把酒杯递还给对方,似乎没有继续刚才那个话题的打算,“昨天下午c区街头有一场枪/战,你听说了么?”
“长岛酒店那边吗?是我找人做的,”相沢正彦这次回答得倒也干脆,“因为要狙击掉宝冢会社的继承人嘛……这些都是你之前留下的烂摊子,我如此辛劳地替你擦屁股,不好吗?况且组长也说了,这件事全权交由我负责……那么大的相沢组,总要有一个干实事的人才对。”
对于这样的暗讽长泽自然不会在意,他笑道:“不知道你的惯用手法里是否有一石二鸟这种既省力又受益的方式?”
“嚯?”
“你是出了名的懒散代表,总是等到最必要的时候才出手……如此费心的指示,它所得到的回报一定不是1:1那么简单吧?”
“唔~谁知道呢~”相沢正彦转身去后头的酒柜细细翻找,似乎是要再调制一杯。
“不过我更好奇的是,你在由希这件事上是不是也下了这样的功夫?”长泽伸手捻了片柠檬,像是不经意间说出这句话。
背对着他的忙碌身影似乎短暂停顿了下,而这一切没有逃过长泽的眼睛。
是了,这就是他所谓的底牌,尽管没有证据……不,甚至可以说只是个大胆的假设,但能够起到警告作用,这早已足够。
相沢正彦转过身,手上抓着瓶朗姆酒,脸上的神色与之前并无两样,“我知道由希的死给你在组里造成了很大的影响,但你总不至于怀疑到每个人身上吧?”
长泽没有回答,平静地从上衣内侧掏着什么东西。
相沢正彦眯细了眼,脑海中飞快地闪现过各种物体,——不会是录音笔,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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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的对话他可以说是回答得滴水不漏;也不会是相片,因为他从没跟这一系列执行者有过正面接触……那会是什么呢?相沢正彦在这一瞬间竟有些紧张,待到长泽完全拿出那东西,他顿时觉得惊讶又荒唐。
对方手持一柄消音手/枪,此刻正明目张胆地对着他。
“你我都知道组长最在意什么,而你却不顾组规跟道义伦/常,先是黑石的妹妹跟五郎叔父,再然后是由希……接下来你还要做到哪一步?”
对方会有如此举动是相沢正彦始料未及的,——很有胆识……但,又愚蠢到死。
“到底还是太年轻呢~”相沢正彦笑得一脸暧/昧,把酒端置在吧台,丝毫不受影响地调起了下一杰作。
长泽皱了皱眉头,门外聒噪的小弟并没有意料中进来打扰,取而代之的是一声低沉的“把枪放下”,以及抵在他脑后那冰凉的金属物体。
长泽微微侧了个头,看清了身后那人模样,“嚯,现役警/官大白天的竟然混迹在黑/道干部的酒吧里,实在是太可疑了呀~”
“是么?我不过是在附近巡逻时看到一名暴力分子非/法持/枪挟/持公民,迫于事态压力,我开枪射/杀了他。”
“喔好可怕好可怕,那看来我今天是死定了?”
森口凑到长泽耳后,低声道,“有时候,太勤快也不是一件好事。”
“你是指关于你的背景调查么?其实也没有费太大功夫,”虽被人拿枪指着脑袋,可长泽脸上还是云淡风轻,“不过比起第二手第三手资料,我更希望可以从当事人口中获取最直接的信息,——是不是知道你真实身份的黑/道,除了他,其他人都会死?”
“呵。”对于长泽的喋喋不休,森口根本懒得回应,轻声冷哼然后果断扳下保险。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这个。。。。好像过了很久的样子?泪目
嗯,二次修改,在那个警/官的名字上纠结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用他的卧底化名
第35章 真·第三十一章
“把枪放下。”
森口最终没能扣下扳机,因为身后响起了一个平静的声音。同样的,他的后脑也被抵上了冰凉的物体。
青叶面无表情地站在后头,依旧是那身西装,依旧是黑手套。至于门口的小喽啰为什么不来阻拦,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都被放倒了。
“哎呀,没想到青叶还是那么能干!怎么样,有没有考虑来我这帮忙呢?”
面对如此局面,相沢正彦倒也不见困扰,手上的调酒动作没有停下,顺带还悠哉地挖起了墙角。
“相沢先生,我很抱歉。”青叶那边则是意料中的回应。
“那可真是太遗憾了呀~”相沢正彦轻声咋舌,随后摆摆手让森口放下了枪,“今天的事就到此为止吧,一大清早地闹腾想必大家都累了。”
这是再明显不过的和解,事态到了这份上,若是再扩大下去,双方都不见得会有好处。
长泽见对方主动抽身,自然也没有理由再对峙下去,反正他此行的目的早已达到。
顾虑也好畏惧也罢,总之他要让那人知道自己的计划并非天/衣无缝。
他们有各自的软肋,假如互不干涉,那便一直相安无事下去,假如他胆敢再次打上伊藤的主意,那长泽一定会加倍奉还。
出了酒吧,一直跟在身后的青叶终于开口,“长泽先生,您做事的时候也该为自己多考虑,今天我若没有及时赶到,恐怕……”
“呐,青叶,”长泽打断了他的话,“假如我不再是相沢组的人,你是不是也就没有了这样做的理由?”
经过今天这一出,相沢正彦虽短期内不敢轻举妄动,但以那人一贯的个性,之后指不定会加快脚步地对付他。冲突,也许是在所难免了,虚张声势终归不是长久之计,所以长泽必须要抓紧时间找到与之对抗的筹码。
说实话,长泽没有十足的把握同他正面交锋,毕竟对方有着不容小觑的势力。若是还未找到证据就被驱逐,那他接下来的处境将会糟糕透了,甚至还有可能连累伊藤。
长泽从来不会怀疑青叶的忠心,但这家伙是个原则性很强的人,若他失去了若头甚至相沢组员的身份,那事情可就不一样了。
青叶看了看长泽,思考良久,最终道:“长泽先生对于我来说是个很特别的存在。”
长泽他们离开后,相沢正彦也走出了吧台。
“看来我还是低估了那小子……”
他脸上第一次有了焦躁的模样,明明这些事都处理得很干净,可为什么还是被对方找到了蛛丝马迹?
“罗卡定律……”森口在一旁轻声念叨,“其实刚才的情况我也不是完全没有胜算……”只是不愿意让你冒这个险。
相沢正彦烦躁地摆手,“他不会开枪的,那家伙,只是想让我明白‘他什么都知道’。”
“那你认为他真的都知道吗?”
“或许是,或许不是,但他至少调查出了你的身份……你别忘了他最后问的那句话。”
“所以他猜到了你是我的spy?”
“我想是这样……真棘手呢,这在我们的圈子里是个大忌。”
所谓spy,指的是卧/底警/察的线人。警/方通过线人获取情报,使黑/道组织的发展在掌控之中。但有时为了维系这层信赖,卧/底警/察也要提供那么些不太重要,对当事人却很关键的情报。
这是一种游走在黑白两道边缘的互惠互利关系,酬劳可以是情报,可以是金钱,甚至还有可能是肉/体。
因为有了这样的交易,所以警/察不再是单纯的警/察,黑/道也不再只是黑/道。
意志力不够坚定的人,通常会在这段关系里迷失自我。
不仅如此,在东窗事发那一刻,双方往往都难以得到背后组织的庇佑,毕竟他们都是棋子跟背叛者。
“怎么办,我们要完蛋了喔。”
相沢正彦走到森口的跟前,平展双臂,似乎想让对方替自己脱下这身廉价的制服。
森口笑了笑,没有马上动手,而是托起相沢的腰部和大腿就将他抱到了吧台上。
“我才不信你会这么轻易就认输。”
他低头轻吮对方的脖颈,这一动作对身下人来说显然也很享受。
“嗯,说得没错,我呀,最讨厌被人威胁了呢。”
“这回投放饲料的目的是为了什么呢?”
低沉的嗓音里深藏的是竭力克制的情/欲。
“因为……你及时地保护了我啊……”
相沢抬手抚上那人面颊,眼神愈发迷离。他仰头亲吻那有些干燥的双唇,深情而虔诚。
能够在这条急剧风险的道路上走多远,能否在暴/露的时候全身而退,这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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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都不在他们的考虑范畴之内。
因为自约定的那一刻开始,他们就注定没有了明天。
中岛躺在病床上,思绪前所未有的混乱。他的脑袋和胳膊被绷带缠了一圈又一圈,麻醉药效也在持续地作用,可心头那没由来的疼痛却怎么也抑制不了。
事故发生后相关人员陆续赶来医院,系长责备他做事不顾后果,交通部长埋怨他折损了公务用车,而搜查一课的人脸上甚至还露出发现大案时的惊喜——那么多的断肢残臂,的确该作为重大犯/罪案件来处理。
法医根据骨骼初步判断,厢式车内的断臂大多属于亚裔,而它们在被抛弃之前就已经过高温处理,所以很有可能无法提取到dna,难以推断那些死者的身份。
在场唯一清楚事情原委的人是中岛,他从没有像现在这样痛恨自己过目不忘的能力,那是属于mela独一无二的文身图案,他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考虑到中岛的身体状况,笔录工作也只是简单开展。对于车内的东西他只字不提,只说是无意追查被盗车辆而碰巧撞见了这一幕。上级见他如此玩命工作,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于是特批长假,权当养伤。
在度过两天观察期后,中岛回到了空无一人的家中。明明离开的时间没有很长,可屋内竟也落了薄薄的一层灰。如果mela在的话,一定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一想到这里,中岛便再也控制不住地落泪。他蜷缩在墙角掩面而泣,光是极力抑制哭声就已头痛欲裂,更何况是失去了心爱的人?
车祸留下的后遗症让中岛比任何时候都要来得脆弱。
他想起了许多陈年旧事。
从小到大,他屡屡因为过剩的正义感而被人讨厌。有人戏谑地建议他去当警/察,结果他还真就那么做了。
就算是不被人待见和理解,即使力量再小再薄弱,可只要能尽最大的努力去做自己认为对的事,为这个国/家的治/安添砖加瓦,那就已经足够。
作为一名警/员,他以此为傲。
然而直到今天,他才发现自己错了,大错特错。即使是在这样一个公正而神圣的系统里,什么人该做什么样的事,依旧是被划分地清清楚楚。
他不是没有想过把自己所知道的全告诉搜查一课的人,可是那些人的眼中分明没有对待惨剧该有的哀伤。mela的事,在他们看来不过是立功的又一机会。
而身为三课7系的一员,专抓窃贼的他却什么也做不了。没有插手的资格,更没有与之对抗的能力。
中岛从未觉得自己如此无能,保护不了自己喜欢的人,也无法替她讨回公道。
“mela对不起……mela……对不起……”
他沙哑着嗓音,像是不知疲倦般地低声嘶喊,每一句都如同忏悔。
窗外的光线亮了又暗,也说不清是过了多久,直到门外响起一阵执着的叩门声,这才将中岛拉回了现实。
“中岛君……中岛君,你在吗?”
“晚……早上好,抱歉,我在里屋没有听到。”
“哎呀你怎么受伤了?!”房东太太看见中岛的模样着实吓了一跳,“连眼睛也是红红的!”
“呃,一个不小心就……您找我有什么事么?”
“今天是可回收垃圾处理日,前段时间都是那孩子在弄……我怕你忘了。”
“……喔,谢谢您……”中岛的神色再一次黯淡了下来。
“那个孩子,她还没有回来吗?”察觉出对方的异常,房东太太问得小心翼翼,“或许……我们还是报警比较好?”
“不用了,她……去了别的地方,不回来了……垃圾,我会及时处理的,谢谢您。”
关了门,中岛将视线停留在厨房那几只包扎整齐的塑料袋上,这是mela出事之前整理的,算算时间刚好过去了一个星期。
中岛知道自己不该这样行尸走肉下去,生活总要继续前进的不是么。
他环视屋内新制造出来的垃圾,不由得叹了口气。mela好不容易才把这里收拾出了家的感觉,怎么几天功夫自己就又将它变回了原样?
他捧起散落在房间四处的啤酒罐来到厨房,把里面剩余的液体倒在水槽里。
在处理第四个的时候,里面掉出一个长条状的东西,被塑料纸层层包裹着。
中岛觉得奇怪便将它拆开了来,一分钟后,一枚红色的u盘赫然掉落在他掌心。
待看清u盘上的图案后,中岛的心漏跳了半拍,他抓过原先装u盘的易拉罐,发现那是mela平时喝的牌子。
中岛把u盘紧攥在手里,直奔卧室,打开了电脑。
作者有话要说:
写这章的时候被相沢跟森口这对cp萌到了,越写越觉得带感,一对亡命之徒,于是擅自给他们配的bgm是愛があった日 (slow ver.) 噗!
我在一直思考他们之间究竟有没有除了相互利用外的感情,其实关于spy,英田沙希老师有过这样的描述,“s就像是自己的女人。或许对方是个罪/犯,但是他宁愿与自己所属的世界为敌,也要为我们竭尽心力付出”。是不是觉得很棒?嘻嘻嘻
还有,奉上罗卡定律的科普。罗卡定律(英文:lobsp;exbsp;prinbsp;lobsp;theory),也称罗卡交换定律,是法国法医学家、犯/罪学家埃德蒙·罗卡(edmond locard)创建的,其理论在于“凡两个物体接触,必会产生转移现象”(with bsp;betweehere will al;be an exge)。其用于犯/罪现场调查中,行为人(犯/罪嫌疑者)必然会带走一些东西,亦会留下一些东西。即现场必会留下微迹证。
第36章 真·第三十二章
由希的葬礼定在初春,这是相沢正雄好不容易才下的决心。
就算再不舍,眼下到了这个份上,也得好好做道别才是,不然斯人将难以安息。
考虑到她的身份以及组内近阶段发生的事,整个过程进行得相当低调,——若原老级人物同女儿接连死于非命的消息被外界大肆宣扬,敌对势力乘机添油加醋,那相沢组的未来将不堪光明。
以盈利为目的的资本家们,自然不希望合作伙伴的后院有诸多问题。不安定因素,在他们眼中就是风险和坏账的代名词。
可这并不意味着相沢正雄会让这件事就那么过去。
在摆放着由希遗照的灵堂上,他走到正中逐一审视自己的手足及部下。
“明眼人都知道由希的死不是意外,可是事情过去了那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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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到现在你们都没能给我一个确切的交代?”
下面沉默了好一阵,然后有人无奈道,“那个凶徒实在不一般,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这事得问长泽那个混小子吧,肯定是他的仇家把由希也牵连进来了。”
“要我说,这件事完全是因他而起,所以他的嫌疑最大!”
“连葬礼都不肯露面……一定是心虚了吧?”
“那种没情没义的家伙,干脆让他滚蛋算了!”
……
一群人七嘴八舌,很快将话题成功转移到了长泽身上。
也许只有在这个时候,相沢组的内部才是最团结的吧?
相沢正雄握紧了拳头,失望而愤怒。
他不需要各式借口推脱,也不需要众人投票推选出的替罪羊。他想要的,无非只是一个真相。
“正雄,不管怎么说,这段时间他们都在出人出力,可长泽呢,现在还像个缩头乌龟一样……你是不是,该有所表示了?”
说这话的是相沢组的又一元老人物,虽不属本家派,但做事原则非常强硬,只要稍稍抓住一丝把柄,那么理亏的人就一定得在他面前付出相应的代价。
“我不是那种不分奖惩的人,司平……我会撤去他现有的职务。”
身为组长,他最终还是做了决定,可下面依旧有人表示不满。
相沢正彦在这时暗自嘟囔,“由希可是我们大家都很宝贝的妹妹呀……”
声音不大,但又刚好能让最上面的人听到。
相沢正雄的眼神如他所料,产生了些许动摇。
男人转身望着那张遗像,痛苦而悲伤。
是啊,那不是别人,而是他最爱的由希……
下葬仪式在丧礼的最末环节。伴随着最后一抔土落下,相沢由希终于得到了真正意义上的自由。
不管生前做过什么,遭遇了什么,如今这一切将尽归于无。留给世人的只是她墓碑上那张照片,天真而可爱。
相沢组的家族式墓地鲜少有人踏足,等到前来参加葬礼的人尽数散去,相沢这才转头对着一旁道,“要躲到什么时候?”
迟疑了几秒,长泽最终还是从树后走了出来。
“抱歉,组长……”
他站在相沢身侧,自知惭愧。
没有理会那人,相沢抬手抚摸墓碑上的照片,“我们由希无论什么时候看都很耀眼吧?她曾经只是像启明星那样照亮了我的世界,可现在她走了,我的生活竟也完全失去了色彩……真是奇怪啊……”
他自顾自地说着,“其实我知道她一点也不喜欢我,甚至还有怨恨,这十几年来对她做的这一切,虽然很抱歉,但是,我并不后悔。我是个自私的男人,不称职的丈夫,所以老天才给了我这样的惩罚吧?”
相沢顿了顿,继续说道,“这件事,你也有错,所以我必须得给大家一个交代,若头的位置是一定要换人的,你……不会怪我吧?”
“不会……”
相沢闻言露出了疲惫的笑容,“当年替我挡下的那一枪,如今算是扯平了。对你的处罚到此为止,不会再牵扯出其他,但以后若是犯了错,我也不会再出面护着你了。”
“是,我明白了……”
相沢的视线依旧停留在墓碑上,“你先走吧,我还想再陪陪由希。”
长泽点头。
“司平。”走了没几步,相沢从身后叫住了他。
长泽转过身,看到那人正默默地望着自己,眼中流露的不是愤怒,也不是责备,而是一种近乎于绝望的悲凉。
“为什么……不能是由希呢?”
长泽知道相沢指的是什么,尽管明白由希的死是他人精心布的局,但是没有保护好她就是自己的失职,根本没有什么借口可辩解。
所以现在,他能做的只是在那人面前下跪,然后满怀愧疚地说着抱歉。
伊藤在长泽的公寓里住了好多天,虽然每天都在试着联系雾岛,可无论发去多少消息,打去多少电话,最终都会石沉大海。
他终于开始对长泽、福田以外的人有了触动,担心对方的伤势,担心会不会有危险……尽管知道以宝冢的财力人脉,他的操心是多余的,可伊藤还是会忍不住地去想。
一直以来受到了雾岛诸多照顾,虽然说起来很丢脸,但伊藤不得不承认。
对方把他当挚友来对待,可以舍命掩护,而他呢,出了事以后不仅什么也做不了,就连平时驾轻就熟的取弹手术,也因为自己的惊慌失措而险些酿成大祸。
伊藤低下头,又是一阵自责。
在长泽面前,他会失去自己的原则,在雾岛面前,他会失去自己的冷静。伊藤发现,近几年来,他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了。
“大哥您回来了!”
玄关那边传来的声音让伊藤暂止了自我检讨,他走出卧室,看到长泽正在书房召集手下,似乎有要事宣布。
那人清晨穿着一身黑衣出门,想来是去参加由希的葬礼了吧。伊藤叹了口气,也不知道那个组织对他会做何处理。
“接下来会有人接管我的工作,如果上头命令你们调离,当然也得服从。”
“我们说什么都不会离开大哥的!”
“由希小姐的事虽然很抱歉,但那并不是大哥您的错啊!”
被叫到书房的都是长泽的心腹,大多是他当若头之前便开始跟随,对他的忠心自然不言而喻。
如今,那个多年来视为信仰的人却要单方面切断关系,这叫他们实在无法接受。
不少人向青叶投去求助的目光,希望他说些什么来挽留长泽。但青叶对此只是点点头,清淡描写地说了句明白。
长泽笑了笑,仿佛这样的回应在意料之中。
“青叶先生,您为什么……”众人难以置信。
“陷害长泽先生的人一定有着不简单的能力,假如我们脱/离/组/织就成了单独的个体,势单力薄的情况下什么也做不了。所以要保护长泽先生,就必须留在组里,时刻注意动向,借此找出幕后主使。”
“其实你完全没有必要这样。”长泽从清晨阴郁到现在的表情终于有了片刻温柔,他从不怀疑青叶的忠心,但却一直低估了那人对自己的感情。
这死心眼一旦下定决心,便是谁也撼动不了的吧!
“我说过,长泽先生对我来说是很特别的存在,有时候追随强者也是一种幸福。”
一席话,让包括长泽在内的所有人惊讶得没了声音,不是因为它的内容有多深刻,而是青叶在说的时候露出了罕见的表情,那是一个自然又标准的,发自于内心的腼腆笑容。
“发生什么事了么?”
长泽跟手下交代完便回卧室换下了这身黑衣,伊藤在他身后几次欲言又止。
“嗯……我想我是失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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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收入的感觉真让人不安,总觉得马上就要流落街头了。”
“那我养你不就得了。”
伊藤上前给他递去衣物,对方没有接,转身将人抱了个满怀。
“那说定了喔……”长泽蹭着伊藤的脸呓语,“现在的我只剩下你了。”
听到这样的话,伊藤本想揶揄,但转念又是一阵心疼。他垂眼默不作声,然后索性搭上男人的肩,享受着这为数不多的安静时刻。
午后的阳光透过落地窗,将两人拥抱的身影投放得很长。
今后的生活会如何,他们谁也不知道,只希望这专属于两人的时光能再长一点。
可是无论怎么计算,它都不够用呀。是自己太贪心了么……
长泽把脸埋在伊藤肩膀,偷偷红了眼眶。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在细节方面描写得多了一点,比如相沢对长泽的态度,青叶对长泽的态度。。。之前跟副编讨论青叶在长泽被驱逐后会做何动作,没想到两人竟达成了共识,嘻嘻,感恩~
接下来就是暴风雨了吧,最近实在太忙,但我会努力见缝插针地码字,尽量做到周更。。。那我们下周见?
第37章 真·第三十三章
中岛最近一直游走在几家小规模的出租仓库之间,试着找出u盘中所描述的那个地方。
mela留下的u盘,里面几乎保存了他们所有的贩卖记录:时间、地点、数量、金额以及买家代号,可以说是相当有力的指/控证据。这其中,还有几笔看似已提上行程的交易计划,只是不知是太匆忙,还是得到的信息不够充分,地点这一栏全是空白。
中岛留意了下日期,如今未完成的交易只剩下最后一笔,所以必须得抓紧时间找到地点,将那些混蛋抓个现行。
这是mela留下的唯一线索,也是他能为mela做的最后一件事。
中岛虽不是刑/侦出身,但犯/罪地点的勘察、排摸在警/察学校是必修,再加上长期调查盗窃团伙所积累的经验,他将目标锁定在三家不同区域的仓库。这是他能力范围的极限,再精准已是不可能了。
要不要请求搜/查一课的支援呢?中岛摇摇头,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他并非不相信他们的能力,也知道埋怨他们办/案只图功利是自己的不成熟。其实,真正让中岛顾虑的是在上面的人。
mela曾在无意间透露,警/察内部似乎有哥哥长期受/贿的对象,所以她投去的举报总是石沉大海,不得已之下才在街头自导自演了那一幕。
那件事当时很轰动,但最后还是被上头压了下来,系长严/令禁止他干涉便是很好的证明。
如今想来,这些不合理之处倒也在情理之中。
眼看着交易时间越来越近,中岛最终还是决定赌上一把。
伊藤看了看身旁连打三个呵欠的人,有些无奈:“实在想睡就换我来开。”
“没事,打了哈欠后精神多了。”
……又瞎扯,伊藤将视线投放到窗外,像是不经意地低声埋怨:“乱逞什么能。”
今天他同往常一样,天没亮就轻手轻脚地下床洗漱。长泽的公寓在郊区,离伊藤工作的地方有一定距离,所以每回上班都要起个大早。
然而今天他要出门的时候,长泽竟也裹着睡袍从卧室里晃了出来,迷迷糊糊地四下找着什么。
“怎么了?”
“车钥匙……”
“干什么?”
“送你上班。”
于是事情就演变成了现在这样。
手下没剩多少人,所以保镖的职责得亲力亲为。这是长泽的说辞。
其实伊藤也能明显感觉到,与以往吵闹到头疼的氛围相比,如今的公寓变得有那么些冷清,平日负责保全和跑腿的小弟,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接二连三地被调走。
就连青叶,近阶段也总是不见人影。听长泽说,他极有可能被指派给组内的某位干部当私人保镖,但考虑到曾是别人心腹,所以接纳他的人还在斟酌。
左膀右臂被逐步卸下,接下来是要完全将长泽推向边缘吗?对于相沢组的做法,伊藤虽能理解,但还是免不了一阵厌恶。
“呐,我说,我们要一个孩子吧?”在等红绿灯的时候,长泽突然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
这家伙,到现在都还没睡醒吗……伊藤一脸鄙夷,随口顺着对方的意思问道,“那是你生还是我生?”
“唔,得是长得像你的女孩,眉清目秀,”那边是意料中的答非所问,“这样我就可以每天给她买可爱的小裙子了。”
“为什么非得是女孩……”伊藤听后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对于这不切实际的设想竟也开始认真思考,“绑头发什么的你会吗?”
“不会可以学呀,不是有句话说‘异/性相吸,同/性相斥’嘛,我们的孩子要想跟我合得来,必须得是女孩,青春期的男孩子有多讨厌你不是不知道。”
“这我还真不知道。对了,你刚刚说‘异性相吸’?自己都是gay了还好意思讲这种话!”
“嘁,我又不是……只不过我命里出现的人刚好是你而已。”
伊藤摇摇头,懒得再与对方争论,车窗上倒映着他羞得通红的脸。这么肉麻的话也能说得理直气壮……不害/臊。
然而长泽那看似玩笑的话他却是听进去了,他们都来自破碎的家庭,所以特别渴望能拥有一个完整的家。只是孩子什么的从来没在他的打算之内,他不喜欢孩子,也没有信心做一个好家长。
但是,如果长泽执意要的话……
“到了。”长泽卸下安全带,将身子侧向了伊藤,“今天要去做工作交接,下班后我来接你。”他在那人额前一记亲吻,对方是理所当然的嫌弃。
“以后起床记得刷牙。”伊藤丢下这么一句,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直到听见车子开走的声音,他才转过身望着之前的那个方向。
孩子……么?伊藤伸手覆上前额,那刚刚被长泽触碰过的地方。
蠢货,明明连自身都难保了啊……
中岛穿着前几天从市场买的保安制服,坐在车内死死地盯着电脑。五百米外是破旧的群租仓库,其中一间灯火通明,在寂静的深夜里格外显眼。而那里,正进行着一场肮/脏的交易。
中岛对着电脑看了五分钟,然后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下车朝那方向走去。
“什么人?”在外望风的人带着蹩脚的韩式口音。
“我是负责这片区域的,怎么这么晚了还亮着灯啊?”
“关你什么事?”
“是这样的,最近走/私活动特别严重,我们会长要求严格检查夜里还在使用的仓库。”
“少废话,不想死就滚远点!”
见中岛要硬闯,那人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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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礼 作者:丁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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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掏出手/枪,然而不幸的是他对上的是正统警/察,虽然身上带伤,但几个回合下来还是被轻松撂倒了。
闹出这么大动静,里面却还是好好的。在解决了看门的家伙后,中岛深吸了口气,然后把门推开。破旧的仓库内站了两拨人,每边都有十来个,此刻全把视线投注到他身上。
就是你这个混蛋吧……中岛一眼就认出了mela的哥哥。
他走向另一边,对那个看起来像是买家的人说道,“您好,我是这边的负责人,最近我们严/打走/私,能否冒昧看下您的箱子?”
“如果我说不呢?”对方从容淡定,像是根本不把中岛当回事。
“卡特先生,让他看一下说不定会有额外收获。”mela的哥哥冷不丁开口。
“喔,这话怎么说朴先生?”
“被发现了就有了进行下一步的理由,——送货上门的赠品,而且还是一整套,您不心动吗?”
话音刚落,中岛的身后就围了好些大块头,用蛮力将他按到在地上,一通搜身,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设备。
“老大,”趁对话期间跑到外面侦查的人在这时回报,“附近没有同伙。”
“嗯。”朴敏圣满意地点头,随后吩咐下面去准备器具跟场地,再指派了两个人继续守门。
卡特装模作样地向中岛展示了他的战利品,接着回到朴敏圣边上,“竟然随身携带那些东西,真是可怕……”
“做我们这一行,最稀缺的就是原料,万一哪天在路上碰巧捡到了,身边却没有可用的工具,这不是很让人恼火么?”
“说的也是……这回的手术费要怎么计算?”
“哈哈不用了,您是老顾客嘛,”看着一干人忙碌,朴敏圣转头对着墙角道,“喂,别打死了,那些玩意要活体摘取品质才高。”
重伤未愈的中岛被他们打到无力还手,身体各处都传来疼痛。他感觉自己好像被拖到了哪里,手臂上还被人扎了一针。
“新到的药,速度快,就是价格贵了点……便宜这小子了。”
中岛听到有人这样说,然后渐渐地,刚才那些疼痛似乎没有那么强烈了,躯体感知的下降速度,快到令他麻木。他努力聚焦看向天花板,而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真不错,这个视角……刚好。
什么都没准备就来以卵击石?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这么蠢的人啊……
其实早在之前,中岛就曾偷偷潜入这三家仓库,并各自安装了摄像头。如今这些画面将通过网络直播,展现在各大热门视频网站上。
在这个时代,信息的传播速度远比大家想象得要可怕。所以这样一来,他们的罪/行将被最大化公开,就算上头有人搞动作,那些好事的网民也绝不会罢休。运气好的话,还会有眼尖的人认出地点,到时候警/察一来他们就跑不掉了……
“这家伙,死到临头了还在笑。”
“药力太强了吗,哈哈哈哈……”
耳边忽远忽近的是他们讲话的声音吗?
中岛吃力到眼皮都没法抬起,其实他本可以不用出现,只要在车里静静守着电脑就好。可是刚才交易的时候,他们分明连箱子的一半都没打开。拍不到重要的东西,一切就没有了意义,——好在现在总算是成功了,就是代价有点大……
虽然能预料到mela的哥哥是个残酷又冷血的人,但对方会丧心病狂到这份上,还是让人有些惊讶,不过他连亲妹妹也能下手,更何况一个来坏事的陌生人呢?
中岛很想伸手确认下自己的身体,但边上的人一直按着他的手臂不放。
哦,好像闻到了血腥味……他的胸膛是被剖开了吗?
没有一点知觉,所以也就没有那么多恐惧。
mela,那个时候的你也是这样吗?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点击量暴涨到让人害怕,上次这样的不安是在看re&ors的时候。。。
说好的周更做到了,其实对于这章还存有一些犹豫,待会打算用手机版看看有没有不妥的地方,然后再改改
那就先这样吧!
第38章 真·第三十四章
这是……在哪?
中岛仿佛是在冗长的梦里醒来,周围的一切白晃晃地刺眼。
“系长,他醒了!我……我去叫人!医生,医生!”
边上似乎有人在激动地叫唤,是在说自己吗?
中岛觉得脑袋昏沉沉的,胸口至腹腔也伴有阵痛,抬手去摸却被人轻轻拦下。
“臭小子,你差点就没命了知道吗?”
三课7系的系长木下寸步不离在病床边守着,直到医生过来才让开了位置。
“能醒来就说明度过了最危险的时期,但是不排除少部分药物还在体内/残留的可能,得再观察几天……”
听着医生的话,中岛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还活着,可胸口传来的刺痛分明是最好的证明。
“系长,我是怎么……”
“喏,多亏了这孩子!”木下朝身旁努努嘴,刚才跑去叫医生的人有些不好意思地挠头。
“小川?”中岛虚弱的嗓音里透露着诧异。
小川奏太,今年刚入职的新人,之前一直以实习的身份跟着中岛跑案子。
“前辈车祸入院那天我也在,然后无意听到交通部前辈向系长反应您的反常。”
“秋本么?”
小川点点头,“前辈平时跟进的案子我都有在帮忙整理,但唯独这个,一点印象也没有。”
从事他们这一行,记忆力都不会差,所以造成上述情况的原因,要么是对方疏忽,要么是刻意隐瞒。
中岛做事向来认真仔细,小川认为更合理的解释应该是后者。于是他向木下申请,继续调查这宗本不该由7系插手的车辆盗/窃案。
“你带出来的人,脾气跟你一样倔,说了没必要还是偷偷去查了。”
为了调查案子,必须要有实质性线索,小川几次上门拜访提起这事,中岛总是闭口不谈,直到与房东太太打了照面,——善良的老人因为关心而说漏了嘴,小川这才发现事情远比自己想象得要复杂。
同屋失踪的女孩,最后乘坐的是牵扯出残/肢遗弃案的车子,中岛一路追查,知道的情报显然比搜查一课的人要多,可他却不肯向任何人透露。这难道不是很奇怪么?
正如木下所说,小川也是个倔脾气,摸不到可切入的点,那就只好跟踪当事人。
误打误撞之下,他目睹了仓库中的那一幕。
虽然跟中岛一样是单条筋,但小川的理智比起他来可谓是碾压式的,比如以当时的情况,他深刻明白,即便是再增加一个人也决不会有胜算。
“抱歉前辈,没能在第一时间救您。”小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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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难为情。
中岛摇了摇头,正想回话,病房的门被人敲响,“中岛裕之是么?”来人出示了下证件,“搜查一课的渡部,既然醒了,那就可以做笔录了?”
“太勉强了吧,他才刚恢复意识……能不能再过两天?”
“那怎么行,多亏了他,现在国内外的媒体都在报道这件事,假如我们不赶紧做点什么,外界岂不是认为搜查一课的人都是吃白饭的吗?”渡部的语气有些阴阳怪气。
木下略带无奈地看向中岛,“你这次闹出的动静实在太大。”
“何止呢,英雄的照片以每小时一次的频率在电视上播出,全日本都在赞扬他的勇气和功绩。”
再没有眼力价的人此刻也能看出,这个叫渡部的家伙,心中满是被抢了功劳的愤恨。但这些中岛都不在乎,他所关心的是mela哥哥一行人是否全部落网。听到对方给了肯定的答复,他总算松了一口气。
“我现在可以去见他们吗……我有很多事想要确认。”
渡部一声冷哼,“真不巧,我们也有好多事想要跟你确认。”
『有纪,我不想再犹豫不决了,我要去见你的父母,恳求他们将你托付给我!』
『前田先生……』
“这对肯定成不了。”
“为什么?”
“因为他们是亲兄妹。”
“嘁,谁到现在还用这种狗血梗。”
“真的啦,你看下去就是了!”
偌大的客厅里,两个身着家居服的男人正相互依偎着看泡沫剧。长泽盘腿窝在沙发,怀里抱的是一大袋膨化食品,而一旁的伊藤双手抱臂,以审视的目光看待屏幕上的光怪陆离。
深夜煲剧这种事本应该在床上进行,但长泽总像个小孩似的需要零食助兴,洁癖狂伊藤自然忍不了,于是很干脆地把场地转移到客厅,反正这间公寓眼下只剩他们两人。
长泽的手下陆陆续续地走光了,青叶也被安排了新的任务,之前要接纳他的相沢组干部最终选择摇头,而绪奈子此时恰好通过弟弟正邦的关系,向组长争取到了这个机会。
成为绪奈子的私人保镖,对青叶个人而言,不知是好是坏,但另一方的脸上,一定是捡到宝的表情。
电视里上演的剧情已然到了最高/潮,有纪带着前田去见自己的父母。听到他们要结婚的消息,有纪的母亲很痛苦。
『伯母,我的收入虽然不高,但以后一定会加倍努力!请无论如何也要成全我们啊!』
『但你们是亲兄妹……无论如何也不能在一起啊!』
众人的脸上皆是震惊,片尾曲适时响起。
“看吧,我是不是很厉害啊?”长泽得意地转向伊藤。
“嗯,论无脑言情剧的研究,你确实比我深刻。”
切,坦诚地夸一句聪明很难吗?
长泽看着迟迟还不结束的ed,用膝盖顶了下伊藤,“我想吃雪糕。”
“自己拿。”对方不为所动,男人撇撇嘴,只好自行去了厨房。
面对着被收拾得井井有条的冰箱,长泽觉得自己周遭的事物越来越有生活的气息了,冰箱里不再只是啤酒,锅碗瓢盆每天在被使用,洗漱台上两柄牙刷,衣柜也越来越充实……之前打打杀杀的生活,遥远得仿佛是上辈子的事,真得好好感谢那个人啊。
长泽一阵感慨,而那个本该被感激的对象,此刻皱着眉头过来抱怨,“拿到了就赶紧出来,下一集的片头都放完了。”
这才是真正的生活啊……
长泽咧嘴轻笑,从冷冻仓挑了一盒巧克力口味的,作势就要贴伊藤脸上,“虽然现在也很好,但我还是觉得以前的你比较可爱。”
“嗯?”
“以前我想要吃什么你都会主动去拿,然后在边上紧张地看我的反应……怎么现在就爬到我头上来了呢?”长泽执过那人的手亲吻,“不过这样的你,我也喜欢,也乐意被你踩……”
听了这话,伊藤的表情有些微妙,他把人无限逼近至矮柜,然后意味深长地笑道,“你是说,乐意我成为top?”
“哈哈,如果刚才的话让你误解了什么,那我感到非常抱歉哦,”长泽放下雪糕,“top,你这辈子是没有可能了……”说着他伸出长腿,以逆转的形式把人按回在了矮柜上。
这才是属于成年人的,真正的生活啊……
哀乐相生,苦尽甘来是这样的情景,那么事情发展得太合心意了,又会是怎么样呢?
“我不是跟你说了凡事别做得太过吗,这回就算我有心帮忙,以目前的形式也不容我一丝机会!”森口的语气很激动,“你小打小闹地搞合/成/药生意也就算了,可是贩/卖/器/官……你晚上不会睡不着觉吗,这些可全是人命啊!”
“小打小闹?”坐在床头一直沉默的相沢正彦总算开口,“如果不靠这些,你以为光凭酒吧的收入足以支撑我现在的势力么?大家都在做,而我假如只在边上看着,财力上岂不是要被甩开一大截?”
“那要捞到多少钱你才肯满意?”森口上前抓住正彦的肩膀,“干脆我把我的积蓄也全给你啊!”
“呵,”正彦冷冷地拨开了对方的手,“你那点钱,我会看得上?”
对于这饱含侮/辱意味的话,森口没有再争辩,因为那人说的是事实,在挥金如土的相沢正彦面前,他的那点家产根本不值一提,会把自己留在身边,无非是因为他可以提供有用的情报,以及那副好身躯。
从一开始,森口就知道,他的psy是个没心没肺的的人,会对这样堕/落而执迷不悟的家伙抱有一丝侥幸,他才是真正的无药可救。
森口起身走到门边,相沢正彦见状懒懒开口,“今天出了这个门,以后就别回来了。”
男人停顿了几秒,然后干脆利落地摔门而去。
相沢正彦对着门上由于刚才作用力而响个不停的风铃挂件出神,那是五年前森口去冲绳旅游带回的纪念品,因为找不到更显眼的位置,于是就这么一直挂在这里。
纤细的挂绳常年磨损,再也经受不住如此力道,几经摇摆,风铃最终掉落在了地上。
“走了也好……”相沢正彦喃喃自语,没有利用价值的家伙,他也不需要了。
男人拍了拍自己的脸,然后拿出手机开始查询号码。
不到最后一刻,就不能轻易认输,事情还没绝望到让人束手无策的地步,所以一定还有转机。
相沢正彦拨通了一个电话,那边响了一声立刻接起,“早上的新闻看到了?”
“是的,那些韩国人供出我们也只是时间问题。”
“知道就好,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那我总得先知道你们要怎么做,”相沢正彦笑了笑,“这么多年金钱交易所打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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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的友谊,一定是最坚实的吧,本部长先生?”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搞定了,感觉身体被掏空,呜哇。。。。这周几乎都在加班中度过,回到家整理完毕,然后每每码了几行字就累到昏睡过去,简直可怜
来说说文章吧,因为中岛后面还有戏份,所以不能死,并不是怕寄刀片哦!
还有长泽跟伊藤,老夫老妻模式大抵就是这样吧,一起看脑残言情剧,一起吐槽,一起吃冰淇淋,一起啪啪啪,嘻嘻,总之都是很接地气的行为,想让他们好好地生活一段时间,毕竟接下来日子就没那么太平了(咦!)
其实接下来要发车的,但我实在是没准备好,等哪天灵感来了再补上吧!
爱你们,下周同一时间见哦!
第39章 真·第三十五章
biubiu,biubiu,biubiu
天还未亮,枕边的闹铃就不合时宜地响起,伊藤挣扎了几秒把它按下,回头看看身旁的人,对方在睡梦中皱了下眉头,硬是又将他拉回怀里。
休息日忘记关闹钟,郁闷指数大概是多少?迷迷糊糊的伊藤并不想去计算,他在长泽怀里调整了舒适的姿势,而后继续闭上眼。
可这样的模式持续没几分钟,被子下就有只手变得不安分起来,窸窸窣窣地爬到睡袍下摆,并一路摸索前行。
伊藤仰头看了看,那只手的主人此刻睡得像死猪,丝毫没有察觉自己的肉/体正脱离了意识擅自行动。
真是,还让不让人睡了……
伊藤被对方无意识的行为撩/拨得睡意全无,于是索性在那人腿/间一阵轻掐,使得某个原本就坚/挺事物一路怒/涨。
“怎么一大早就欲/求不满了?”头顶含糊又朦胧的是没清醒的声音,伊藤恶作剧般地在长泽颈间眨眼,被睫毛扫过的部位好一通酥/痒。
“真拿你没办法……”对方的语气宠溺又无奈,全程闭眼地将人摆置成合适的姿势。
是不是偶尔也要节制一点呢?逐步凌空的伊藤在某一瞬间产生了这样的念头,但很快被另一波灭顶的快/感所打败。
对于那个人的瘾,早已深入至髓,现在谈节制仿佛是在说笑,也许只有以毒攻毒才能将自己救赎……
“早锻炼”进行的时间没有很长,毕竟这才只是一天的开始。伊藤先一步去冲洗,而后渡步至厨房准备早餐。随手打开的电视机里,依旧播报着轰动全国的器/官/贩/卖案。
现在的人为了钱真是什么都做得出啊……伊藤边搅拌鸡蛋边感慨,平平淡淡地过日子不好么?反正他是很享受如今跟长泽在一起的正常化生活。
距长泽被撤去若头职务有一段时间了,除了刚开始工作交接及人手调动有些麻烦外,现在的相沢组已经基本不会打扰到他们了。
那个极道组织,说是没有决定好长泽接下来的工作内容,所以要他在家待命,而这种无限的待命,其实也就跟边缘化没什么两样。
多年来独占长泽的自私念头,总算是能达成了。
伊藤望着锅中缠绵在一起的蛋液,低头轻笑,从今往后任谁也不能将他们分开。
中岛坐在审/讯室,第三次抹去额上的冷汗。从苏醒到做笔录,再到见过mela的哥哥,麻药的作用已被消耗得差不多了,心口传来的疼痛显得尤为强烈。
听搜查一课的人说,机动队赶到的时候他的心脏几乎已被割下,是随行的医生争分夺秒才保住了这条命。
中岛抬手贴上胸口,不管是心理还是身体,此刻他都疲惫至极。
“一来就能闹出大动静,真是服了你了。”
对着面无血色的同僚,渡部的语气依旧不善。他讨厌不知所谓的家伙,尤其是这个中岛,几次三番来搅和他们搜查一课的事,就好比刚才执意要见器/官/贩/卖的重/案犯。
朴敏圣起初被提/讯的时候很平静,除了抱怨囚/服样式土外,脸上再也没有其他不快的表情。
他调侃中岛命大,不解自己为何被抓,有关案情的细节一笔带过,仿佛那些在他看来只是日常工作的一部分,丝毫没有作为罪人该有的觉悟。
听完中岛与mela相遇的种种,再到后来看见妹妹所留下的u盘,朴敏圣泰然自若的脸上终于有了些许变化。男人疯狂锤桌笑得前俯后仰,摇头感慨着被摆了一道。
看着案情的口子被一点一点打开,渡部开始趁胜追击。朴敏圣是个聪明人,他知道这些人掌握的证据让他没有狡辩的可能,既然横竖都是死,那为什么不多拉几个作陪?他洋洋洒洒地交代了很多,可唯独否认对mela下手。
渡部觉得好笑,既然重头都扛了,那细枝末节还有必要分那么清吗?杀一千个人和杀一千零一个人,从本质上来讲根本没有区别,——都是杀了很多人嘛!他给对面递上一张照片,情况就在那时失控。
那个夺取活人器官不眨眼的男人,对着照片上的一节断臂竟流下了眼泪。他哑着嗓音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还未等人回答就冲到了门口,叫着喊着要出去。
渡部好歹也是搜查一课出身,制服一个戴镣/铐的成年男子不成大问题。十几秒后狱/警赶到,扣押着朴敏圣将他关回牢/房。
“这家伙……突然间发的是什么疯?”
“大概是因为在‘专间’待的时间太长了吧……”
重/刑/犯的牢/房通常会与他人隔离,没有窗户跟灯光,也无人可交谈,犯/人在不知时间和极度安静的情况下独处,很容易在精神上出现问题。
“今天的份审完,往后也没你什么事了,”渡部走到中岛跟前,“不过为了让接下来的调查能顺利进行,希望你可以配合一下把u盘交给我们。”
中岛点点头,“不过我觉得这其中还有隐情。”
“呵,这种性质的行业,背后一定有当地的黑/帮扶持,不然是无论如何也进行不下去的。你在别人的地盘上买卖,怎么也得付一下场地费吧?所以那些支持和默许的组织,是我们接下来要着手调查的,”渡部捡起刚刚在混乱中掉落的照片,“虽无意冒犯,但这次还是请你不要再多管闲事了。”
相沢正雄位于上座给自己沏茶,而后转头看了看其他人,今天相沢组许多干部都像约好似的来他家拜访,一个个在榻榻米上正襟危坐,活像是做错事的小学生。相沢正雄看在眼里,心中一通好笑。
“怎么,知道我今天收到了新茶?”
下面的人大眼瞪小眼,久久不敢回话,会客室内静默了一分钟,然后终于有人壮起胆子开口,“组长,我想我们是捅了大篓子了。”
“怎么了?”
“前段时间电视上播的那个大新闻您有看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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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器/官/贩/卖案?”相沢正雄的语气略有迟疑,然后像是突然想到什么,眼神霎时变得凌厉起来,“莫不是说,你们的‘大篓子’跟这件事有关?”
作为极道组织的首领,相沢正雄对于事态的敏感度自然不一般,当心中猜想通过下面人的表情得到印证,他果断点名位于末座的几人去门外把手。
“组里都有谁参与了?”
“基本……都来了。”
相沢正雄仔细打量,发现来人已占相沢组干部的三分之二,心中暗暗吃惊。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这个组织的发展已经脱离了自己的掌控范围?
“说说看,你们都是怎么参与其中的,”望着座下的人面面相觑,相沢正雄又补充了一句,“事态到了这份上,再隐瞒下去也是没有意义的。”
“我们大多是直接收提成……偶尔也会把还不出高/利/贷的人抓来卖给那些家伙……”
“放高/利/贷?!组里五年前就禁止的行为,你们现在还在做?”
“因为钱实在是不够花……”
“每个月赌/场跟风俗店的分红呢,还有之前分给你们的酒吧?”
“那个,组长……既然事情都已经发生了,现在最要紧的是想补救的法子,组内的责任追究放到以后再谈也不迟啊!”
“那些条/子早晚会查到我们头上来的!”
相沢正雄叹了口气,“好,那就先不论其他,单纯来说说眼下这事……你们也看到了,它影响的范围有那么广,光是舆论就足矣压死人……我认为你们除了出逃跟自/首,再也没有第三条路可选。”
“不,其实还有一个办法,”看到话题被逐步带入节奏,相沢正彦这才不紧不慢道,“我们在警/视厅高层有自己的人,所以一直以来都是安全的。这回主要是那个叫中岛的家伙做得太过了,所以他们才不得不采取些行动……那个高层说以现在的情形,我们必须要交出一个人……只要他认罪,其他的人都会没事。”
“那个高层是什么头衔来着?”边上有人急问。
“我记得……好像是警/视/监?”另一旁的人回答。
“那岂不是全日本的二十人之一?说出的话肯定可信啊!……问题是我们要交谁出来?”
“这还用想吗,当然是前段时间被撤职的那位,——他现在跟相沢组已经基本没关系了,到时候只要把责任全推他身上就行……唔,就说他是在脱离相沢组的期间做了这些,这样不仅我们没事,连相沢组也能保住了。”
相沢正雄望着众人一唱一和,心中除了愤怒还有一腔的无奈和挫败。他开始质疑自己的能力,明明父亲把相沢组交予他时还处在上升期,怎么到了自己手里却经营成这个样子?以道义和忠诚来维系每个人的做法,已经过时了吗?
他再次扫视自己昔日的部下和手足,他们的脸上一点也没有穷途末路的模样。
相沢正雄恍然大悟,他终于明白这些人此行的目的是什么,不是讨论对策,而是为了在他面前展/露蓄谋已久的计划,他这个组长需要做的只是点头而已。所以还有什么事,是他一直以来在被蒙蔽的呢?
男人抬手覆上双眼,几代人倾尽心血而构筑成的大厦,此刻已然摇摇欲坠。
“自己造的孽却要让一个无辜的人承担,你们……不会过意不去吗?”
一席话让在场的人停止了讨论,他们不可思议地看着上座的人,仿佛他讲的是个天大的笑话。
“牺牲一个外人来保全血亲,难道不是最划算的买卖?”
“我们才是你的家人啊,你不能见死不救……”
“若是我们都被抓,整个相沢组也会因此受牵连!”
……
“够了!”相沢正雄突然抓过滚烫的茶盏,狠狠摔在地上,因为他在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中听到了一句话。
“由希……是因为他才死的。”
作者有话要说:
来条科普,警/视/监,位于警/视长之上,警/视总监之下,日本警/察级别的第九级的警/视监的人数是规定的,有20人。柯南里面服部的爸爸作为大阪本部长,就是属于这个级别的。
这周就这样吧,待会再看看有没有什么语病,然后再修改下,嘻嘻
第40章 真·第三十六章
空无一人的主卧里,手机提示声不知疲倦地响着,长泽滴着水珠从浴室出来,刚要拿起,那头便安静了下来。
男人打开手机,界面自动跳到了日历这一栏,在满是斜叉的日期格里,其中一个画着圈。
今天是跟伊藤相识的九周年,本该好好庆祝,然而由于某个原因,长泽不能那么做。
因为这一天,也是永井的忌日。
永井庆吾,长泽人生意义上的第一个挚友,是他将离家出走的长泽带入了相沢组。
时至今日,长泽犹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样子。
“喂,小鬼,你看起来没有地方去,要不要来当我的小弟呀,包吃包住哦!”稍长几岁的少年语气顽劣。
“你的衣服很土,当你的小弟一定好不到哪去吧。”
“这可是成田哥送我的……你小子懂不懂欣赏啊?”
瘦弱的少年摇头,“不过我知道,小弟的小弟很难出人头地。”
“切,这种事是要看机遇的,就好比现在。”
“那好吧,我跟你走。”
“……这么快就想通了?”
“是啊,毕竟包吃包住。”
“你这家伙……”
那时的长泽确实饿了好几天,当听到有东西吃,他也只是稍作犹豫,亏得永井不算是别有用心之人。
相沢组与一般小打小闹的组织不同,需要通过一些测试来甄选组员,机灵的被留下,而其中那些未完成法/定教育的会被送入学堂,费用由组内全包。
这是很早之前定下的规矩,并且一直沿用至今。
明明是个极/道组织,却慷慨得犹如慈善机构。
因为年龄相仿,于是长泽跟永井比起其他人来显得要更亲近。他们一面混着日子,一面幻想着某天能够出人头地。
在相沢组的第五个年头,他们终于迎来了所谓的机遇,只是那个机遇,是以永井的死换来的。
就如同电视里上演的那般,倒霉的一行人中了对家的埋伏,为了保护当时的大哥,永井很义气地选择断后,护送的任务则交给了长泽。然而以卵击石的拖延战术,自然不会有胜算。等到支援赶来,留下的那几人早已躺在了血泊中。
长泽以巧妙的办法摆脱追兵并联系到支援,组内的干部对此赞赏有加,但他认为,这种事永井同样能够做到,甚至还会比自己做得更好。
如果当时两人的任务对调,那现在若头的位置一定非永井莫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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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
长泽打开衣柜,选了一件与平日风格不同的花哨衬衫,这是永井一直以来热衷的打扮,土气又恶俗,不止一次地被他嘲笑。
望着镜中的自己,长泽有些恍惚,仿佛永井从未离去。
长泽深知自己远没有外在表现得那么坚强,他心理幼稚,不够独立,需要依赖别人才能活。当永井死后,他的那份依赖一分为二,英雄情结转移到了相沢正雄身上,而避风港的担当则是伊藤.
只不过现在,伊藤对于他来说又是跟永井完全不同的存在。
收拾完毕正要出门,手机在这时响起。长泽望着屏幕上的备注,不由得泛起了笑意,“新保镖用着还顺手吗?”
电话那头是刚接手了青叶的绪奈子,只是不知为何,她今天的心情似乎不大好,没有接茬长泽的打趣。
“他们……大概要对你动手了,”向来洒脱的美人语气出现了难得的焦虑,“正邦不小心说漏了嘴。”
正邦是绪奈子的弟弟,能力平庸的他是相沢组一名普通的本家成员。
“是出于什么原因?”长泽的样子并不意外。
“不太清楚,你知道正邦的,他能接触到的核心情报不多。”
“嗯。”
“暂时避一避吧,”绪奈子停顿了下,“青叶说你的那位可能也有危险,所以刚才出门去接他了……汇合的地点知道吧?”
“知道,你这几天也要小心。”
“……你可要,把人活着还给我呀。”
虽然只是玩笑,但长泽还是能感到对方心中带有不安。
他挂断电话走回卧室,沉思了几秒,然后从保险柜里一一拿出所需要的东西。
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啊……
这是伊藤第二次来到长泽的安/全/屋,地点与之前不同。一路上,他没有困惑,也没有主动向青叶追问。因为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要同长泽在一起,必须得做好这种觉悟。
明天跟绝望,哪个会更先来到?
——这么无聊的问题,想它做什么。
他们到达后约莫过了十分钟,长泽也拎着只大号旅行袋出现。男人走到伊藤跟前轻轻拥抱,而后把袋子交给对方,“先去铺床吧,里面有干净的被单。”
长泽身上的花衬衫看起来着实可笑,只是以现在的情形,伊藤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他接过旅行袋,亲了亲那人,听话地去了卧室。
安全屋的卧室异常简陋,几乎只有一张床。伊藤把旅行袋打开,将东西尽数倒在上面。袋中的内容与其质量相当:床单,衣物,现金,手/枪,以及他们的护/照——确切地说,是贴了正确照片的假护/照。伊藤转头望向门口,接着默默地将这些东西重新整理好。
“我猜测,他们是想让您担这个罪责。”
“真是薄情啊,明明我什么都没做……”
“听说他们前几天去了组长家中,但组长没有表态。”
客厅里,青叶把自己所知的情报一一告诉长泽,昔日的黑/帮若头此刻倚在沙发,脸上的神情倒也坦然。
“没有表态也许就是默认了吧……青叶,如果我想要离开这里,你会觉得我是懦夫吗?”
“您指的‘离开’,是去国外的意思吗?”
“是啊,我厌倦了这里的生活。”长泽垂眼而笑。
“长泽先生,事情没有您想得那么糟,举/报这个案子的人是我的朋友,他说警/方掌握的证据里没有表明您牵涉其中,只要肯配合调查,一定能够水落石出,到时候您再出国也不迟……相信伊藤先生也希望能跟您堂堂正正地移居海外吧?”
青叶很少会做那么长的发言,而且还带有浓烈的主观/色彩,看来这段时间受绪奈子的影响不小。啊啊,真是了不起的女人。长泽在心底由衷赞叹,同时也接受了青叶的建议。
的确,假如在这个节骨眼上选择逃避,那不就间接承认了这莫须有的罪名?他自己的情况暂且不说,可伊藤作为一个完完全全的圈外人,若是因此受到牵连,那今后的人生将难以被洗刷干净。
看来他还是考虑地不够充分啊……
等两人商量得差不多,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
安全屋内存储的大多是保质期超长的方便食品,即便厨艺高超如伊藤,也很难将它们做成可口的东西。但非常时期,谁又会在意那么多呢。
晚饭过后,青叶留在客厅待命,长泽和伊藤则去了卧房。
“这件事结束后我们就去国外吧?”长泽坐在床头轻轻圈着伊藤。
“永远都不回来?”
“嗯,”男人点头,“这些年我也攒了不少钱,开个小酒吧不成问题,到时候你在我的酒吧边上设个黑/诊所……那些闹事的人我会把他们都打残,然后通通丢到你这里。”
明知对方在说笑,但伊藤还是忍不住地去脑补。黑/医跟黑/店老板,真是不错的组合啊……
“可是国外的生活没有你想象得那么简单哦。”
“你是指英文交流么?”长泽扯了扯伊藤的耳朵,像是不满那人的恶意打趣,“虽然没有念过大学,但我好歹也完成了法定学业,日常用语还是会的。”
“嚯?”伊藤有些惊奇,他从未听过这家伙说英语,于是硬催促着来几句。
长泽在脑海中一通思索,然后轻声念叨,“i don't ;this&o ever end. ;hing's nothing without you.”
话里行间并没有夹杂太多口音,远远超过了日本的平均水准,但伊藤不太买账。
“这明明是歌词。”
“不,这分明是告白。”
“无聊……”
两人就这样东一句西一句地闲扯,话题涵盖的内容有很多,比如语法,比如以后要定居哪个国家,住什么样的房子,还有之前提过的关于孩子的打算,俨然如同即将结婚的情侣。
“说起来,在国外应该看不了《初恋心跳一百次》吧?”靠在长泽怀里,伊藤突然没头没脑地来了句。
“是啊,只有这点有些遗憾……真希望能快点播到结局。”
说着,长泽打开电视,一个一个地查找频道。在快速跳换的电视台间,他突然停了下来。男人的眼神难以察觉地轻颤了下,连拿遥控器的手也变得有丝僵硬。
伊藤觉得奇怪,不由得抬头望去,只稍一刻,脸上便露/出了跟长泽一样的表情。
他轻轻抽走遥控,以十指紧扣的方式握下那只手,并掰过长泽的脸与自己对视。
“一直以来我对你的告白总是很敷衍,因为实在不知该怎么做,那种心情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讲清的……”伊藤眼中是从未有过的专注,“但是现在我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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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的是,我从不觉得你的身份对我而言是一种拖累,爱一个人便要接受他的全部,就算无法过上正常的生活,就算人生的轨迹要被迫改变,但只要对方是你,长泽司平,我就无所畏惧。”
他叹了口气,面露苦笑,“其实你啊,是个自私到不行的差劲家伙,总是让我别离开你,可是一旦真发生什么事,你自己却先躲得远远的……所以我今天要擅作主张一回,跟你做个强制性约定,——从今以后无论发生什么,都不准丢下我跑掉。有什么事我们一起承担,有什么问题我们共同面对。我也是个男人,我也想要保护我的爱人,你明白吗?”
突如其来的告白让长泽久久无法回神,过于震惊的表情停滞在他脸上,让再英俊的人看起来也显得有些蠢。
伊藤见状莫名急躁,正要抬手摇醒那人,对方却靠了过来。
长泽把头抵在伊藤额前,眼里饱含的是深情,感激,还有悲伤。
电视里播放的是他的照片,边上还有“疑/犯”、“通/缉”等字眼,直白到不会有第二种意思。
九年前的今天,被相沢组所赏识,然而到了现在,已然沦为一颗弃子。
如此落差,听起来无比讽刺,但这是很早以前永井就教会他的道理。
有时为了保护更重要的东西,势必要懂得舍弃。
作者有话要说:
长泽对伊藤说的那几句英文是sum 41的with me里的歌词,这首歌距今大概有九年了吧?长泽对伊藤的感情大概就如同歌词里描述得那样,虽然我不是个坚强的人,我也犯过错,但我还是不愿与你分开,你对我来说就是一切,就让我那么笨拙地爱着你吧……
这章写得不是很满意,等有空了再改改
第41章 番外·生子篇(误!)
一天晴好,福田拎着大盒土特产,心情愉悦地敲响伊藤家的门,十几秒后,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出现在了他面前。
对于长泽,福田已能平静地打招呼,虽然这期间花了很多功夫去接受,比如对方的职业,比如与好友的关系。最终,他选择笑着祝福。
现在这‘被祝福’的其中之一正灰头土脸地系着花围裙,严肃示意他小点声。
看到紧闭的卧室房门,福田心领神会,还没来得及搭话,厨房里就传来一声诡异的闷响。长泽脸色一变,暗道了声糟糕,丢下客人便往回跑。
“长泽先生,您这是……”虽然年纪比对方大,但受那仿佛是与生俱来的黑/道气场所影响,福田总是不由自主地对长泽说敬语。强迫症与洁癖狂双重身份的他偷偷打量厨房,认为场面大约可用惨烈来形容。
“爱心营养套餐啊。”长泽面不红心不跳地回答,举手投足间却有些慌乱。
福田看不过去,询问是否需要帮忙,结果对方想也不想地回绝了,“爱心餐要自己做才显得有诚意嘛……这是什么?”
“黑猪肉,特地从老家带来的。”福田把手头的东西自觉处理好,并驾轻就熟地放入冰箱。
“嚯,你是鹿儿岛人?”
“对啊。”
“那看来真的不应该让你碰料理,”长泽回头继续忙活,“毕竟你们做菜都是靠地热来蒸,没有一点技术含量。”
诶诶诶,这算哪门子的偏见?福田本想反驳,但那位黑/帮若头却开始理直气壮地指使他清洗锅碗瓢盆,比起无关痛痒的嘲讽,满屋子脏兮兮的景象更让福田难受,于是乎两人相处得倒也融洽。
卧室的门在这时打开,故事的主角挂着睡袍飘忽飘忽从屋里出来,似乎还没清醒。男人寻着气味来到厨房,一把抱住了正与沙拉搏斗的长泽,仰头便要索吻。
“你每次刚睡醒的这股热情劲是很好,但现在,是不是有些不合适啊?”长泽低声吃笑,靠在矮柜边坏心眼地捏着那人臀/部。
伊藤不明所以,转头向着长泽手指的方向望去。福田不禁咽了下口水,——最可怕的起床气也不过如此。
“你怎么在这里?”伊藤整了整睡袍,让下摆的敞开不至于那么大。
“给你送土产,顺便……传达一个邀请。”
“什么邀请?”
“望实君邀我们下周去他家做客。”
“嚯,人事部的效率还真是快。”
松本望实是邻市的肿瘤科医生,之前一直以借调的身份在伊藤他们医院做门诊,为了更好地带动相关业务效益,今年上层终于决定砸重金将他挖来。于是乎,松本要举家搬到这里。
因为性格等方面的合拍,伊藤,福田,松本构成了医院的新晋铁/三角。说白了,也就是一个老好人加两个恶人的组合。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是一周。
松本的公寓位于闹市,伊藤穿过门堂觉得眼熟,琢磨了半天才想起雾岛也住在这一带。
寸土寸金的地段,出入的多是财阀富商之后,向来对八卦不热衷的伊藤此刻也有些好奇,这个松本医生到底是什么来头。
“哎呀,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过是度蜜月的时候结识了一对打算移民的老夫妇,然后就这样买下了他们的房子……黛西说这地方有升值的空间,如果不住以后也可以留给孩子。”当事人笑着这样解答。
福田跟伊藤望着被修剪整齐的华贵庭院,说不羡慕是假的,这何止是用作升值的房产?简直就是一座金山!
“说起来,今天怎么不见令夫人呀?”
“她去上产后形体课了,”松本一阵苦笑,“每天哭着说穿不进以前的裙子……其实我觉得这根本没什么呀,那个人不管怎么样我都喜欢。”
福田认同般地点头,而伊藤却开始无限遐想。假如长泽变成了大胖子,模样一定很可笑吧……
松本带两人一一参观过新房的各个角落,然后在一扇看起来就很特别的门前停了下来。
“这里面有整个屋子里最值钱的东西哦。”他神秘地扯着嘴角,轻轻转开把锁,伴随着福田感叹的同时,男人眼疾手快地捂住了他的嘴。
“嘘……”一直以作弄他人为乐的松本此时有些窘迫,“别把小恶魔吵醒啦!”
原来这是一间布置得相当梦幻的婴儿房,厚厚的地毯上画着魔法阵,让人误以为进入了二次元。
三个大人小心翼翼地挪到房间最深处,婴儿床内孩子正睡得香甜。
“明明那么可爱,为什么要说人家是恶魔啦?”福田压低着嗓子说。
“睡着是天使,醒来就变成了恶魔,”松本略带辛酸地拍了拍他的肩,“以后你就能体会到了……呀,伊藤医生你在干什么?”
突然的声音让伊藤顿住了动作,他有些尴尬地抽回手,拿自己指头一阵比划,“手指……好小……”
“是不是比想象中的有趣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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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面上羞于承认,但伊藤还是在心中默默赞同,他从没有如此近距离地接触过一个婴儿,这种伴随着忐忑跟好奇的心理,让他无比困惑。
参观完最后一个景点,几人再次回到客厅。电视里是今天的直播球赛,场面一度惊险万分,但碍于婴儿房里的小天使,没人敢制造太大噪音。
球赛进行到下半段,松本因为要去接妻子,于是暂时离开。
电视里上演的角逐愈发激烈,茶几上的水果薯片已远远不能满足观众的需求。
“要是有啤酒什么的就好了……”福田抓抓脑袋,“让望实君回来的时候顺便带几罐吧?”
他正要拿起手机,伊藤却抢在之前拨通了一个号码。
几分钟后,松本家的门铃响了。来人是个高挑纤瘦的青年,面部轮廓比一般的亚裔要深,骂骂咧咧地把一打啤酒丢到了伊藤身旁。
“真不敢相信,你竟然把我当做便利店兼跑腿!”雾岛一屁股坐在沙发,顺手抄过茶几上的薯片,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而伊藤也无所谓地耸耸肩,拆了啤酒就往自己嘴里灌。福田见状便知两人的关系熟透了,于是向雾岛做过自我介绍,然后再三道谢。
因为有了啤酒跟雾岛的加入,球赛的观看过程比原先要聒噪许多,两个临时保姆渐渐忘乎自己的职责,直到婴儿房里传来一阵啼哭。
伊藤跟福田面面相觑,怎么就一不小心唤醒了连松本都害怕的小家伙呢?
“你是小儿科的,这种事对你来说小菜一碟吧?”
“可是我没有照顾那么小孩子的经验……”
“那就当是为以后做准备。”
看着两个大人相互推诿,作为旁观者,雾岛很干脆地把他们都拽去婴儿房。
“哭得好伤心啊……”雾岛趴在栏杆前像个没事人般上下打量,“要不要跟哥哥一起玩呀?”说着他笑嘻嘻地就要抱起孩子。
“喂,别乱来,”伊藤架开那人手,转头问着福田,“你觉得是肚子饿了还是尿裤子了?”
“额……前者比较难判断,还是先排除下后者吧!”
福田从床边找到一袋尿不湿,雾岛见了兴奋地接过,“我还从来没有给婴儿换过纸尿布呢!”
“在场的每个人都没有过……”
看着雾岛跃跃欲试的样子,伊藤有些头痛,这家伙为什么对所有事都像打了鸡血一样亢奋?
“哇,原来是男孩子啊……”
“嗯,带着小铃铛呢!”
“拜托你们不要老盯着那边看……”
放下防护栏杆,三个人跪在婴儿床前小心翼翼地拆下了尿布
“咦,根本没有尿嘛……”雾岛抓起换下的尿布左看右看,然后把脸无限贴近依旧在嚎啕的孩子,“小朋友,既然没有尿裤子那你为什么哭呀?”
也许是视野突然变暗,也许是雾岛靠近的样子实在吓人,总之床上的小家伙经过这么一折腾,突然收住了哭声。正当雾岛想转头向另外二人邀功时,他的脖子上感受到了一股温热。
“你好像……把他彻底吓尿了?”伊藤在旁强忍住笑意,连忙递上一张新的纸尿布,“别弄到床上。”
而福田则把即将发作的受害者迅速带离案发现场,边走边安慰,“算啦,他还是小孩子,这种生理行为根本控制不了……”
因为如此突发状况,午后的球赛观摩也无法再继续下去。
雾岛带着一脸要哭的表情回到家,仔细想了想,发现今天根本就不该出门,——贡献了啤酒,当了跑腿员,在担任临时保姆的同时还被滋了一泡尿……说到底,这完完全全是伊藤的错嘛!
而那个始作俑者也并没有好到哪去,安抚完雾岛,婴儿房里再次传来哭声。之前觉得小孩子可爱的他,现在想要狠狠地踹自己一脚。
在婴儿房里鸡飞狗跳地度过了一个小时,精疲力竭的两人终于把松本夫妇盼回了家。
黛西对于丈夫的擅自离开感到抱歉,当即决定将今晚的菜单改为“超豪华”,以感谢两位叔叔的尽心尽责。
结束的时候伊藤实在累得不想开车,于是便让长泽过来接自己。
“他们是让你做苦力了么,怎么累成这样?”长泽望了眼副驾驶座,那人正紧闭双眸叹气。
“带了一小时孩子……”
“哈,难怪你身上有奶味……那孩子一定很喜欢你吧?”
“很喜欢我的眼镜。”伊藤从上衣口袋掏出眼镜转了转,镜片上密密麻麻的全是孩子的手指印。
“对孩子有什么感想?”
“没有想象中的讨厌,但是……又真的挺麻烦。”
长泽低声轻笑,眼中闪过了一丝复杂的情绪,“回家后我给你做马杀□□?”
“嗯,但不能做再多余的事……我实在是累得不行。”
“好,一定会等你准备好了再……”余光瞟到了副驾驶座上的睡颜,长泽没有再继续下去。
他默默放缓车速,脸上是一如既往的温柔。
没有关系,他们之间还有很多时间。
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恭喜即将要当妈妈的西吧,特别写了这篇番外。一直以来很感谢你,不胜其烦地被我骚/扰,被拉着讨论剧情。可以说如果没有你,也就没有这篇小说,你是让我这个坑王坚持了下来。与你相识的这五年,我每天都如此地感激着。女人生了小孩,人生就进入了一个新的篇章,希望你可以一直幸福下去。
还有,我要特别感谢顾之希同学,也许那些评论对你来说是友情支持,但对我而言非常的温暖,让我有了再写下去的动力,爱你。(づ ̄3 ̄)づ╭?~
那我们再来说说这篇番外,其实这是一些日常的片段,停留在我脑海里,现在把它们合在一章,看起来大概还是会有零零碎碎的感觉,泪目。
关于孩子的感想,我之前问了钙蜜,年龄大一点的会特别想要自己的孩子,年龄小一点的会嫌麻烦,其实每个年龄段,人所追求的东西都不同,我想长泽应该是非常想要孩子的吧(笑),但他还是非常尊重伊藤的意愿。
总之就是这样啦,絮絮叨叨又是一长串。
我们下周再见。
第42章 真·第三十七章
“事情会变成这样,应该只有一种解释,警/方内部,不,确切地说是高/层中有他们的人。”
电视上播报的内容,青叶也在同一时间得到了消息。向来做事认真的他此刻深感自责,“长泽先生,抱歉,是我的判断失误。”
“跟你没有关系,是那些人手伸得太远了,”长泽安慰道,“现在该怎么做呢?”
青叶想了想,随后表示应该遵循最初的选择。
“出国?”
“是的,既然这个国/家已经腐/烂掉了,那么我们再努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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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也是没有任何意义。”
啊啊,确实如此呢……执掌公/正的机构可以随意扭曲事实,它所存在的初衷便早已不复,而命它为执行者的权/力核心,其崩坏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长泽转头看向伊藤,“你的意见?”
“这个问题我们刚刚已经讨论过了,你去哪我就去哪。”
男人点头而笑,“本来还想耍帅让你在地球仪随心一点,但我记得日/本似乎跟很多国/家都签/署了引/渡条/例……我们,去哪好呢。”
“长泽先生请您放心,这件事我会尽快安排。”
相沢公寓。
“我们这样擅作主张,会不会惹组长不高兴啊……”
“都死到临头了还要管他高不高兴?!胆子那么小当初就别碰这种生意!”
那边还想再说什么,不过相沢正彦早就先一步挂断了电话。
相沢正雄的表态他根本不在乎,如今的情形也不容许再犹豫,反正这样做,受益的不止是一人,对他的好处不过是更多些而已。
分不清轻重缓急,不懂得趋利避害,共事的人都是这幅德性,所以他不得不从中推上一把。
“我现在总算是能理解组长为什么烦恼了……摊上这么一帮蠢货,再厉害的人也会有力不从心的那天,你说对吗?”
耳旁没有响起预料中的那声认同,相沢正彦转过身,发现背后是空荡荡的卧室。
喔,差点忘了……
自从那次争吵以后,森口就再也没有回来。那个人不过也才离开了一周,怎么给他的感觉仿佛是过了一个世纪?
相沢正彦打开床头的抽屉,里面躺着之前掉落的风铃,——怎么还没有丢掉呢?
对于那个人的强制性遗忘,远比他自以为的要艰难得多。
全国通缉发布的一周后,长泽一行终于安排好了出逃计划。
“那个国家的大体生活习惯跟这边差不多,应该不需要怎么适应,不过最关键的是,两/国之间没有引/渡条/例。”
“一直听说那边有很多美食,这回终于可以尝个够了。”
长泽翻看着资料,兴奋得犹如即将要去参加修学旅行。伊藤在边上默默收拾着行李,不时抬头张望长泽手上的图片。
“帮我们离开后,你还会回来吗?”
想着即将要与最得意的助手分离,长泽突然有了这样的疑问。
帮忙一同整装行李的手稍有停顿,青叶抬起头,眼神意外坚定,“是的,因为我的雇主绪奈子小姐在这里,但是如果长泽先生希望我保护您到安全脱身为止,我可以……”
“不,我只是随便问问。”
长泽轻挑嘴角,正对上伊藤困惑的目光,男人摇摇头,并不打算把刚才的微妙发现在人前表露。
对他的尊称是用姓氏,对那个女人却以名字来直呼,青叶呀青叶,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肯正视自己的内心?
第二天,他们开始了自己的亡命之旅,起始站是一家码头。虽说飞机的速度更快,但几人商讨之后还是觉得走水路会更加安全。
凌晨五点,再加上季节的关系,码头的天空还是灰蒙蒙的。装卸集装箱的起重机在不知疲倦地作业,零零星星散落的橘色灯光使得这一带看起来格外冷清。
伊藤与长泽穿着青叶事先准备好的制服,准备以物流公司职员的身份进行偷/渡。
“已经都做好了安排,我们只要安静地待在货舱直到靠岸。”
“那这样岂不是一天一夜都不能抽烟了?”长泽指着货架上严/禁烟火的标识。
“48小时其实也很快的吧……你就不能忍忍吗?”
“烟/瘾跟性/欲是一样的,你越是想要克制,它在你身体里就窜得越是厉害,”长泽给自己扣上了一顶工作帽,“我很快就回来。”
混沌的海平面上逐渐有了泛光的态势,离日出也不过是几分钟的时间。
长泽叼着烟,默默注视着远方。在这个国/家,他从没好好地欣赏过日出画面,往后大概也无法见到了吧?
真是遗憾呢……
男人吸完最后一口烟,将烟头用力掷向空中。
那簇带着火星的光点一路向下,最终熄灭在了水里,犹如他对这个国/家的眷恋。
正当长泽打算离开,身后有人叫住了他。
“你,对,就是你,”负责码头巡逻的安保人员做着手势,示意长泽过去。
“有什么事么?”
“最近上面指示要严/查,能不能出示一下您的证/件?”
保安接过长泽递去的东西,随后又吩咐他把帽子摘下,在经过几番对比后他按动了左肩的对讲机,“啊,寺本呐,我是大田,你现在来一趟c区吧!”
“请问有什么问题吗?”长泽的模样倒不紧张,毕竟出门之前他们做过变/装,不会那么轻易就被认出。
对方把证/件交还给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抱歉,因为我的那位同僚,他的妻子在贵公司总部,所以希望你们在交货的时候能帮忙转交一下包裹,毕竟通往海外的运费实在是太贵啦……”
两人谈话期间,寺本喘着气赶到,“哎呀哎呀,我还以为你们是七点出发……怎么今天这么早呀?”
担心在这个时候说多错多,于是长泽只是笑笑不说话。他接过寺本的包裹,向着对方微微点头。
“喂,这边是在干嘛!”
正当这桩“走/私契/约”要缔交完成的时候,不远处又传来了一个声音。寺本跟大田转头看去,然后带着一脸完蛋了的表情。
“又是你们两个!”气冲冲走过来的人,像是头头模样,他夺过长泽手中的东西,怒斥起身旁的两人。
“不过话又说回来,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那人对着长泽一通打量,随后伸手揪过他的脸,“你这家伙,脸颊两边塞的是棉花吧?喂,寺本,把这小子嘴里的东西全给我掏出来,还有那个乱七八糟的假发!”
青叶精心制作的变/装,被这个看似头头的人三下五除二地识破了,长泽吃惊,却也不敢反抗。离货轮出发的时间还有不到五分钟,只要熬过去,伊藤就能安全脱离这边了。
所以绝对,不能被那个人看到……
“呜哇!你这家伙,不就是最近新闻上在播的通/缉/犯吗,那个,那个什么罪/名来着……/贩卖器/官!大田,赶紧联系机/动队的人让他们过来,”那人一脸得意,“这下老子立了大功,一定可以重回搜/查组了……”
呵,原来是前搜查科的人,这回可真是撞枪口上了。话说中大/乐/透也不该是这种概率啊……
长泽被他们压跪在地上,手脚也被绑了个结实,他本想抬头但脸上立刻被踹了一脚。
“老子最讨厌你这种变态了,手上全是人/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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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咬牙切齿地说道。
伊藤在船舱半天不见长泽过来,于是起身出去找人。他刚出了舱口就撞见这一幕,震惊之余,身体先一步开始行动。
然而比他动作更快的是青叶,在伊藤踏出第一步的同时,他迅速将人拉回,并牢牢地捂上了男人的嘴。
“青……青叶,你干什么?!”
“伊藤先生,那边很危险。”青叶的语气不带一丝情感,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码头上,对于长泽的施暴依然在进行。那个男人像是发了疯一般,肆意往他身上又踢又踹。
粗糙厚重的军/靴带着怒意,一波一波地作用在身体各处,仿佛在面前的是个没有痛觉的物件。
长泽的脸上挂了彩,鲜血惨烈地从口鼻间溢出,他的头部持续受到重击,耳边嗡嗡作响,就连视觉也变得那么不真切。
他努力把视线投放到货轮上,艰难地从喉部叹出一口气。
啊,还是被发现了呢……
不过有青叶在也就放心了,那个人一直以他的命令为重……
如此一来,他们都能安全了。
真的是,太好了……
“青叶,快放开我!”
长泽那仿佛欣慰的视线被伊藤所接收,夹杂着愤怒和焦急的泪水从他的眼眶不断跌落。
自私的家伙,不守信用的家伙,不是说好了无论如何都要在一起的吗?!你这样算什么,把我又当做了什么,乱呈英雄也要有个限度啊!
一直以来都是那个人强行地出现,而自己却总在背后拼命追逐他的身影,现在好不容易两人到达了对等的位置,怎么到头来还是……
“求你了,让我去他的身边,那个人……在等着我……”
伊藤哽咽着重复再重复,喉咙里的钝痛使得声音也难以自制地变得苦涩。
抱歉啊,又一次地骗了你……
长泽转过脸,不忍再看向那边。
我们家凉介无论什么时候看都是名副其实的美男子呢,就算是哭得一塌糊涂……
若是安全到达彼岸,他的生活一定会翻开新篇章吧?
呀,真是不甘心呢,好想跟那个人一起在海外生活……一定很精彩吧?两人一起吃遍美食,走过各种名胜古迹,共同抚养孩子……
关于未来的念想不停地在长泽脑海中上演,他的眼睛痛得厉害,眼角也愈发滚烫。鼻涕眼泪混杂着鲜血在脸上肆意横流,让他的模样狼狈至极。
当长泽以为自己就要这么昏厥过去的时候,殴打停止了。
头部的重伤使知觉比任何时候都要来得迟钝,昏暗的视线也看不清发生了什么,不过从身上传来的重量感倒是做了很好的诠释,还有作用在脸上那粗糙的工作服触感。
“住手,就算他是罪/犯,你们也没有权利打他!”
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伊藤用肘部狠击了青叶,束缚他的力道稍有减弱,伊藤便趁机奔向了那三人之间。
他颤抖着托起长泽的肩膀,将人小心翼翼地抱在怀中,轻声道,“被骗了那么多次,这回一定不会轻易地遂了你的愿……我们不走了好不好?不哪也不走……就算是坐牢也没有关系,我会等你……每天都去看你……
“不是说没有我在身边一切都毫无意义吗,不是说无论如何也要在一起吗……”
真是个死心眼又执着的家伙啊……不过若不是有这样的性格,他们也不会在历经了各种分离后最终又走到一起,并制造了那么多刻骨铭心的回忆。
在外提心吊胆的生活,终究不适合他们。
长泽想点头,脑袋却怎么也使不上力,他想仔细再看看伊藤的脸,可视野却开始一点一点地黑了下来.
罢了,反正那个人是知道的,有关于他的一切。
远处,黑压压的一群人正朝着这边跑来,是机/动队的吧?明明手上没有权/力,却可以通过不论黑白的命令而变得肆意妄为,很符合这个国/家一贯的作风呢……
伊藤抱着长泽默默望着远方,然后将脸轻轻地贴在那人面颊,笑得一脸深情。
没有关系哦,无论去哪,我都会陪着你。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节奏把握得不好,回头再改改。
前段时间补了一个系列的小说,当打算看第六部 的时候发现作者竟然坑了6年,并且完全没有要填坑的意思。。。我终于能体会到掉在坑里的心情是多么绝望了,噗
第43章 真·第三十八章
眼看着机/动队由远至近赶来,安保头头也不好再对面前的两人动手。他示意寺本把人看牢,自己则跑上前去邀功。
伊藤见状即刻将外套脱下,揉成一团垫在长泽脑后。那人的情况不大好,他不需要细细地检查也能知道。
“不可以睡,不可以睡,再坚持一会儿……”他边同长泽说着话,边拿着工作帽擦拭对方脸上的血迹。
既然出逃无望,那么此刻伊藤只希望机/动队能快些认出长泽,然后把人带到安全的地方。
可是令大家都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
“不是这个人。”
机动队领队听了在场人的描述,蹲下仔细端详长泽,然后给出了这样的结论。
“怎么会呢?!你再仔细看看,是电视上的那个‘长泽司平’没错啊!”
安保头头感到不可思议,他身为前搜/查组的一员,受过专门的训练,所以无论如何都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我知道你的意思,”领队点点头,“而且在眼前的也确实是长泽司平,但他现在不是我们要找的人。”
“哈?”
“这样跟你说吧……上头在凌晨给了最新的指示,这个案子的疑/犯另有其人,因为时间太短可能下面都还没来得及传达……”领队瞥了长泽跟伊藤一眼,“不过他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呃,那个……在制服的过程中他一直激烈反抗,所以这应该属于正/当防/卫吧,毕竟我们当时还没有得到最新情报呢!”
那人反应倒也快,三两句就把自己的责任撇得一干二净,伊藤恼火但没有心思再与他争辩,领队见长泽伤势严重,于是叫了几个人把他们送去医院。
“下手可真够重的……”帮忙护送的年轻队员看着长泽那仿佛颜料盘似的脸,不由轻声嘀咕。
“那个人之前在警/队就是有名的暴/力分子,后来因为醉/酒斗/殴被开除。”驾驶座上稍微年长的人这样解释。
“啊,原来是这样,难怪他跟队长刚才说平语来着……碰到这种有暴/力倾向又受过特/种训练人,只能说你们运气太差了!”
伊藤在旁紧紧抓牢长泽的手,机动队员的话他一句也没听进去。长泽在上车之后便失去了意识,四肢也开始愈发冰冷,于是伊藤不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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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刻提醒着自己,不可以崩溃,也不能有无助的情绪。
那个人是如此地依赖着他,所以他绝不能在此刻倒下。
伊藤抚上长泽毫无生气的脸,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混蛋家伙,老是做这种让人提醒吊胆的事。等复原以后一定要狠狠教训他一番,好让他知道现在的自己有多痛苦。
男人这样边笑边想,然后眼泪掉了下来。他告诉自己快止住,可是这种脱离了大脑控制的生/理行为却怎么也停不下来。
半小时后,车子终于停至医院门口,前来接应的医护人员小心把长泽抬到抢救车上,然后向着急救室推去。
伊藤正要跟上,脚下却突然一软。
“伊藤先生,您没事吧?”
一双有力的手臂搀住了即将下滑的躯体,伊藤无力抬头,只觉得声音很耳熟。
“青叶先生刚刚打电话让我们到离码头最近医院集合,说大哥受了重伤。”耳边又传来另一个熟悉的声音。
“可恶,到底是谁干的……这段时间一直联系不上大哥,害我们担心死了!”
来人的语气也颇焦急,应该是那些被调离到各处的长泽的心腹吧?
伊藤迈动疲软的双腿,在他们的搀扶下走到了抢救室门口。
门上的告示灯牌持续亮着,作为医生,伊藤知道里面的人正在尽全力实施抢救,所以应该把信任交付给他们。可身为家属,这道门完全隔绝了他与他的爱人,无法感知对方的呼吸,也无法望见对方的面容,这让伊藤没由来地恐惧。
平日里司空见惯的场景,真当发生在自己身上时,原来是这样的体会。
伊藤反手捂着双眼,深感自己的精神状态撑到了极限。
一定要好好地出来,否则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本台刚刚接到消息,震惊国内外的器/官贩/卖案,其中三名幕后涉/案人员已在今天下午自首,其余疑/犯目前依旧在逃……”
中岛关掉了电视,起身去厨房拿热好的便当。
这个案子经过多次反转,这回总算是尘埃落定了,而他,也终于能够还mela一个公道。
客厅里杂七杂八的垃圾肆意堆放,中岛随手推开矮桌上的一些杂物,把便当盒擂在中间。
“啪!”
屋内在这时陷入了一片漆黑。
“咦,停电了吗?”中岛轻声低估,摸索着走到门外,发现那么多间房唯独自己这里是黑的。
不会是跳闸了吧……他来到楼下的总闸处扫视一通,似乎还真是这样。
中岛将自家的电闸重新掰好,然后晃悠晃悠地回去,只是他刚一开门就被里面的情景给吓到了,确切地说,是屋内站着的人。
“我才离开了几个月,你这里怎么就又变回垃圾场啦,中岛先生?”
客厅里站着一个跟mela一模一样的女人,正在同他说话。中岛的思维僵滞了好一会儿,然后下意识地往地上看。
有影子……是活人……
“你怎么……为什么……”中岛震惊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不是说了我要暂时离开一下么?”
女人笑着朝他摊了摊手,中岛的眼神再次被触动,她两只手都是好好的——那截带着文身的右臂还在。
……为什么?
“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很多事,中岛先生也为我做了很多,在此我要好好地感谢你呢!”
“我……不明白。”
是的,完全不明白眼前的人在说些什么。
“哎,该从何说起呢,”mela嘟着嘴,似乎很困扰,“那我就挑重点吧!”她笑了笑,下垂的眼角宛如平日里的那般可爱,“中岛先生端掉的窝点是我长期以来的竞争对手哦,因为太猖狂,总是抢人家的生意,所以我可讨厌他们了!”
“什么……”中岛有些不敢相信。
“他们呀,总是抓些不知道有没有病的人来做原料,卖得还特别便宜,这种劣币驱逐良币的行为怎么看都不利于这一行的发展……做生意,还是规矩最为重要呢。”
“所以……那是一早就设计好了的么?”虽然荒唐到令人发指,可中岛还是强迫自己去接收对方所传达的信息,他的眼神茫然而空洞,“从我们相遇开始,你就打算利用我?”
“没有哦,”mela笑着摇头,“跟你相遇只是个意外,但这或许就是命运的安排……不过,我没有想到你会对我那么执着,也没有想到你会把事情闹得那么大,——搞得大家现在都没有办法在这里做生意了。”
听着对方的话,中岛的心仿佛坠入了冰窟,这个人绝不是他所认识的mela……可是,真正的mela又是什么样呢,他又是从哪得来的把握来做这种断定?
“既然是你非常讨厌的对家,那为什么不亲手把他们干掉,利用警/察或者利用我,怎么看都是很迂回的办法吧?”
而且正如她所说,还会影响到自己这边的生意。
“嗯……到底是为什么呢?”
女人用手指轻点自己的下唇,如今她已不是宅在中岛家中那副素颜的模样,妖/冶的五官果然很适合浓妆。
中岛望着她的嘴唇,那就是律子所说的咬唇妆吧,所谓的“楚楚可怜的性/感”,是这个女人留给自己的第一印象。
“因为呀,那个人毕竟是我的哥哥,我怎么能亲手杀他呢,”mela把手从嘴边放下,开始神经质地缠绕起头发,“抱歉,从头到尾我只对你说了一句真话,那就是‘那个团伙的头头确实是我兄长’,只不过,将他拉入这个行业的人是我……你就没有想过,跟恶魔打交道的人,其本质也是恶魔吗?”女人笑得一脸无害。
“那你的手臂……”中岛把视线从她唇间转移,落在了右手臂上。
“那是我发小的,我们身上有着相同的文身,而且……她很喜欢我,所以心甘情愿地贡献了出来,”mela顿了顿,“中岛先生对我的感情,想必跟她是一样的吧?”
“从今天以前是,”中岛自嘲般地笑了,“曾经对你抱有这样幻想的我,真是愚蠢到家了。”
说着,他将手机背到身后快速按着报/警号码,然而拨至最后一位,手中的东西被人硬生生地抽走了。不仅如此,狭小的客厅内出现的几个人,在第一时间控制住了他的行动。
mela走到跟前抬起中岛的下颚,然后略带沉醉地吻上了他的双唇。中岛惊愕之余却也无法反抗,只得承受女人极其娴熟的深吻。
虽然交往过女朋友,虽然进行过几次接吻,可是比起这个,之前的经历在它面前仿佛都不够格。
在中岛还沉溺于这个吻所造成的眩晕之际,mela放开了他。
“能够心甘情愿为我搏命的人,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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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所以我绝不会让你就这样逃走……”她向手下使了个眼色,对方立刻在中岛颈间注射一剂麻药,“日本我们是待不下去了,不如去别的国家吧?”
在麻药与深吻的双重作用下,中岛的思绪变得乱七八糟,他来不及想自己做了什么回应,意识便被黑暗所占据。
但他知道,这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
作者有话要说:
我感觉自己得了一种“钟爱鬼畜症”,写主线cp的时候愣是半天都挤不出东西,可是这副线鬼畜cp却可以滔滔不绝,太可怕惹。。。但是不得不说,鬼畜的爱情是相当美味的呢!
好的,我明天再改改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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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完了,竟然还是在鬼畜cp这里加重了描写,emmmmmmmm,可怜的中岛君
第44章 真·第三十九章
长泽的伤势比预料中的要严重,因为下手的人怎么说也算是前警/员,专挑要/害处攻击。
不过手术还算是成功的。
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就目前的形式来看,长泽已洗清了嫌/疑,不需要再过躲躲藏藏的生活,——至少前来做笔录的警/察是这样说的。
所以从icu转出后,他们便办理了转院手续。
伊藤将人安置到自己所在的医院,以方便更好地照顾。
可是长泽至今都没能苏醒。
伊藤拎着餐盒从办公室走到病区,一路上有不少医生护士在窃窃私语,其话题全部围绕着他所展开,衍生出的内容不外乎以下几点:性取向、与vip病房里的关系以及病房中那人的真实身份。
“长得那么帅没想到却是个同/性/恋,真是太可惜了啊……”
“他平时的西装大衣都很贵,当医生哪有那么多钱可以赚,所以果然是被包/养了呢!”
“卖屁/股这种行为怎么想都很恶心啊,该不会还染病了吧?”
“vip房里的病人长得特别像之前的通/缉犯,这么危险的人怎么可以让他住进来?!”
尽管信息化传讯已相当普及,但在某些特别的环境下,口述八卦传播的速度会更快,比如学校,比如医院。
当伊藤将长泽带到这里,并亲自登记了住院手续,那些因为淡季而清闲下来的同僚立刻嗅到不寻常的气息。
“零绯闻”、“优质”、“阴郁”、“大龄”、“男医生”,这些附加在伊藤身上的标签本就相当引人注目,而现在他所为之忙碌的对象则是“英俊”、“多金”、“同/性”。
如此一碰撞,自然会产生一些微妙的化学反应。
再加上伊藤自长泽入院后就频繁地出入病房,替别有用心的围观者们制造了更多话题。那些谣言于是越滚越大,越传越离谱。
当然,也并不是所有人都对他们之间的关系感到好奇或者恶心。
伊藤路过肿瘤科病区,查房结束的松本叫住了他。
“还没有醒来吗?”
“是的。”
“我有个前辈在这方面造诣挺高,申请已经替你提交了,相信上面会尽快安排国际会诊。”
“好,谢谢。”
与松本道过别,伊藤走到了最尽头的一间病房,因为处在拐角,空间特别大,而门上标记的病床号只有一张,所以经常被人戏谑地称为“vip病房”。
其实每个医院都会有这样的配置,以方便不同需求的群体,比如晚期患者,比如财阀富商,以及真心需要疗养的。
伊藤打开门,坐在门边的小弟当即站起向他鞠躬。
“您辛苦了。”
伊藤点点头,“上午的情况怎么样?”
“……还是跟之前差不多。”
“我知道了。”
“那么,我先去走廊上待命了,有什么需要请随时吩咐。”
那人向着伊藤再次鞠躬,然后走出病房把门带好。
伊藤来到床前架起跨床桌,将手上的东西一一摆置在上面。
“今天做的烤鳗鱼特地用了你喜欢的酱汁,不起来吃上一块吗……哦,这个炸猪排是福田送的,那家伙让我代他向你问好。”
福田在得知长泽出事的消息后也是相当焦急,帮不上什么忙的他只好替伊藤做些琐碎的杂活,比如跑腿打扫之类的,总之也算是尽了自己的一份心。
病床上的人预料中的没有回应,于是伊藤索性拉过椅子坐在床边,自顾自地继续说了下去。
“大家……都很关心你,之前被调走的那几个人做了排班表,每天轮流过来照顾……说实话,我现在觉得黑/道的脑子也没有那么差了。”
虽然已排除了警/方那边的威胁,但为了防止其他突发状况,长泽的病床前必须要有人时刻把手。
伊藤虽说可以做到24小时陪同,可万一真遇到什么棘手的事他还是难以应付,所以正当他发愁时,那几个小弟主动站了出来。
“青叶依旧是神出鬼没的模式,偶尔也会过来帮忙。他觉得这件事还有很多地方说不通,正在努力调查……那天在码头上的事,他已经好好跟我道过歉了,但我认为行为最恶劣的要数你……所以醒来以后你也得跟我道歉才可以,要很有诚意的那种。
”
关于这类事的说辞,伊藤光是闭着眼就能替长泽想出好几种,其理由无非是“不想你受牵连”、“不希望你的人生因此毁掉”。
那人对自己的温柔伊藤当然会懂,可既然两人事先做过了约定,那么擅自毁约的那一方自然没有道理可讲,况且长泽那家伙是屡教不改的典范,所以这回一定要让他长个记性。
“对了,今天听到那些人说我被你包/养……本来流言蜚语我是一点也不在意的,可唯独这个让人不爽,因为严格说来,是我养你才对,你连工作都没有,可不就是吃我的用我的了吗?”
伊藤站起身,把跨床桌推到床脚,然后又坐回到了长泽跟前。
“等你好了以后,我们一起去哪里旅行吧……之前的那个国家,说实话我一早就想去了,但一直都找不到契机。我们可以去那边品尝正宗的菜系,然后回来我试着烧给你吃……不过变成大胖子我可不负责的。”
伊藤觉得口干,抓过一旁的水杯喝了起来,他从不知道自己原来会说那么多话。
“你看,我都被你逼成话痨了……”男人无声轻笑,“装睡觉的游戏真的很无聊……我们换一种玩法好不好?”
紧握在掌心的手指轻颤了一下,伊藤见状立刻起身屏息而视。
那人的呼吸平稳,满是碎胡渣的脸上毫无苏醒的迹象,当意识到这是人在沉睡中的正常反应后,伊藤的脸上是止不住的失落。
“司平……”
赶紧醒来吧。
我不能没有你。
乱七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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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的声音其实也能感觉到,还有那些让人忍不住咽口水的香味。
在那个温暖的午后,长泽吃力地睁开了眼。他对着天花板发呆至许久,直到眼珠子感到了疲累。
口渴,想喝水。
长泽转动着沉重的头颅,然后瞥见了趴在床头打瞌睡的黑色脑袋。
男人满是红血丝的眼里揉进了细碎的温柔,是有多久,没见到那人穿白大褂的模样了呢?
抬起右手的动作很是吃力,尽管如此,可还是想要触碰那个人。
落入手中的发丝纤细柔软,是没有涂抹过发胶跟定型水的最原始状态,明明是相当在意自己形象的家伙,可现在却没有心思打扮,就连眼底也有夸张到吓人的黑眼圈……想必这段时间过得很辛苦吧?
糟糕了呀,之后一定会被狠狠说教的……
伊藤在毫无章法的抚摸中抬起头来,定定望着床上那人,他撇了撇嘴角,模样又不像是在笑。
他拉过对方在他脸上胡乱捏掐的手,凑到嘴边无言亲吻,一下一下,直到眼眶也开始渐渐泛红。
眼泪满脸爬的样子很逊,但是比起这个,他更不愿错过那人清醒后的每分每秒。
“我有……破相了吗?”长泽艰难地从嗓子里挤出一丝声音。
“当然。”
“那怎么办,”他吃力地笑了起来,“身为颜控的你……岂不是要抛弃我了?”
伊藤瘪着嘴轻笑,但很快又难以抑制地掉下更多眼泪,长泽看了心疼,伸开手将人紧紧地揽入怀中,也不管自己身上的伤口是否还在作痛。
得知长泽苏醒的消息,众小弟们在第一时间赶来医院。场面一度很失控,好在伊藤及时呵斥住了他们。
青叶也在随后赶到,同行的还有一位名叫绪奈子的小姐。她在看到长泽满头绷带的模样后调笑了声“真是灾难啊”,接着便把目光放在伊藤身上打量。
“是我喜欢的类型,”女人妩媚地撩弄着长发,“但是可惜人家已经有青叶了。”
“就算没有青叶,我也不会让给你喔。”长泽拉过伊藤的手,像是宣誓主权般地十指双扣。
“乱七八糟地在说些什么啊……”
众人虽然想好好地庆祝一番,但考虑到长泽是刚醒,所以也就没敢再闹腾,更何况那人身边还镇守着比他还严厉的医生,于是探病开放的时间并没有很长。
“青叶走之前说三天以后会再来,以我的身体应该没有关系吧?”
打发完前来探病的人,病房里终于恢复了平静。伊藤坐回到床边,再次检查起长泽的身体
。
“具体的情况还是得等明天做完全身检查再说。”
“我知道……”长泽回握住那人的手,“其实这件事我已经猜出了个大概,所以心里也没有那么急。”
“那些人是良心发现了么?”
“当然不是……应该是上面终于打算清理门户了。”
能够让被贿/赂的警/方上层被迫改口,想必是出现了什么铁板钉钉的证据。
青叶之前说过,警/方在这方面掌控的证据很模糊,至少对于涉案组织而言是这样,所以这一定是内部成员所提供的第一手资料。
相沢组内能得到这种东西的人少之又少,参与其中的人自然不会出卖自己,而毫不知情的人则根本连门都摸不到,就算是青叶那种知情又有能力的,也需要在契机之下才可办到。
所以综上所述,那个既有动机又占契机的人,只能是……
但那个人一定不是为了他吧?长泽看得倒也明白,毕竟他没能守护住对方最为珍视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已经忘了原本这章要写啥,噗嗤,最近在看郑伊健的天若有情,斯文败类的鬼畜形象简直太棒了,还有那种意识流的船戏,嘿嘿嘿
第45章 真·第四十章
“我们这样擅自外出真的好吗?如果回头被发现了,会不会被暴揍一顿?”
长泽躺在副驾驶座,甚是困扰地抓着缠了绷带脑门。十分钟前,他趁着伊藤去做手术的空档,偷偷带着今日当班的青叶溜了出来。
断断续续地住院已经一周多了,每天按部就班地吃药、做检查,再老实的人也会感到无聊。若不是每晚强迫伊藤留下过夜,长泽真的会有种在府中花苑度假的错觉。
所以,哪怕只有十分钟,他也想要暂时逃离那满是消毒水味的地方。
“我认为伊藤先生不是那种不明事理的人,”青叶专心打着方向,“毕竟执意要外出的人是您,做为手下我只能奉命行事,所以最终追究起来,是您要担责任。”
“……那你也算是从/犯。”
“出门前我发了条简讯,向他说明我的迫不得已,并提前致歉,相信伊藤先生会理解的。”
“嚯,竟然出卖我?你这家伙,心眼变得越发坏了嘛……”
长泽瞥了对方一眼,努力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脸上伤口未愈,大笑或者大怒都会牵扯到新结的痂,虽然不大疼,但是会影响到愈合速度,——因伤而禁/欲了许久的他想赶紧好起来,这样就可以肆无忌惮地亲吻伊藤。
“那位漂亮的姐姐把你改造得很成功哦!”长泽按着右侧的面颊,尽量不让自己的嘴角往上咧。
青叶没有立马接话,当长泽以为对方是在默认这个结论时,那个专注于驾驶的人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
“那天在码头,伊藤先生的心情有传达到我这里。虽然不太能体会那种感情,但我知道若是您出了事,他也绝不会一人独活……把两个人硬生生地分开是件很残忍的事,活着的那方并不会感激另一个人所做的一切,哪怕是为了自己好。所以我认为,不管结局怎样,只要能让那两个人在一起,对他们而言就都是幸福的。”
一番话让长泽陷入了沉思,“我从来都没有想过那么多,只希望即使没有我,他也可以正常地生活下去,但是经你一说,我才发现自己错了。唉,现在突然只想见到那张脸呢!”
“要回去么?”
“不,既然已经做好了挨骂的准备,那就去干些实实在在的事吧。”
“组长那边么?”
“嗯,总该登门道谢的。”
无论那人的目的为何,但毕竟是救了自己。
长泽出门前特意换下了病号服,除却头上的绷带和伤口,模样还算得体。
到达目的地后他让青叶在车里待命,自己按响了门口的对讲机,不一会儿就有人前来应门。
再次来到相沢府邸,长泽的心情已不再如同当初那般沉重。
院内的布景与之前相比改变了很多,唯独那株椿依旧驻立在西南角。椿的花期很长,眼下又刚经历过寒冬,正是殷红缀满枝头的时候。
“但是在怒放的季节,它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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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凋谢。”
廊下,相沢正雄捧着一朵椿花像是自语,又像是说给长泽听。
“是因为没有及时地施肥吗?”尽管户外有些冷,但长泽还是坐到了他身旁。
“不,”男人低头抚着花瓣苦笑,“是负荷得太多,已经无力承受了。”
数月不见,相沢正雄的面容憔悴了不少,眼眸也没有往日那熠熠生辉的模样。
长泽心底某块伪装好的地方,正一点一点地被瓦解。明明那日是他亲手将人拉下神坛,可如今望见对方发丝中夹杂着的银光,他的心中又是失落又是悲凉。
一些偏执像是悄无声息地复苏了,这让长泽开始犹豫。
“所以要让整株树活下去,就必须得做些舍弃……被割舍的不是某一朵,而是一整簇不够完美却还要疯狂汲取营养的。”
长泽的心理变化相沢正雄自然无法感知,他滔滔不绝地说着,仿佛许久都未曾有人认真听他讲话。
“家族制是这个组织的优势,但同时又是牵制其发展得桎梏。他们就是仗着我会顾及血缘关系,所以才胡作非为。”
“以前我总对大家说钱少赚点没事,这不是在为自己的无能找借口,而是遵循一直以来所信奉的原则。在这个时代,来钱的路子有很多,但明知这些途径却还是在恪守原则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
“我现在终于明白,比起血亲,忠于原则的人才真正不会背叛你。不守规矩的家伙,就如同那些凋谢的花朵,都属于瑕疵品……这样的人,往后的相沢组不再需要。”
相沢正雄把视线落在了长泽身上,望着对方脸上的淤青,他略带愧疚地拍了拍那人肩膀。
“抱歉,假如我能早点下定决心,你也不用遭那么多罪了。”
“不,比起我来,您所承受的压力更大。”
一面是血亲,一面是信/仰,如何取舍对于一个重情重义的人来说,比做什么都要痛苦吧?
而相沢只是摇头,轻叹了口气接着说道,“由希……对你们做了很过分的事吧?”
长泽惊讶地抬头看向对方,随后又觉得自己的反应太可笑,面前是掌控了这个城市一角的男人,想查清某些事根本不成问题,哪怕所差使的人不是他。
“为了顾及我的感受而没有说出事实,这份情意我记下了。”
相沢把椿花交到了长泽手中,长泽摊开手掌细看,那一团红绒从色泽到形状都可谓完美。
“那不是舍弃,而是赋予它自主选择的权力。”
相沢正雄将花朵翻过,底部的截面顺畅平整,可以看出是被人精心修剪。
“司平,”昔日的英雄笑着低语,“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吧!”
凌乱不堪的公寓里,相沢正彦靠坐在墙角独自品酒。外边的门铃响了有一刻钟,他也只是歪头懒散而笑。
这是专属于他的安全屋,每个高级别的黑/帮干部都会有这样的配置,而所在地点只有自己跟最亲近的人才知道。
门外的人见里边半天没有应答,于是用钥匙开门而入。
“不是说这瓶酒要等到世界末日的时候再喝吗?”
相沢正彦抬头看了看来人,然后无所谓地耸耸肩。之前分钥匙的时候的确给过那个人一把,能够一路找来这里,倒是不稀奇。而且他曾在心中做过种种假设,对于那人的到来与否,他既是不安,又是期盼。
“现在对我来说就是世界末日哦,”相沢正彦摇晃着酒杯,以故作轻松的语气来掩盖此时的狼狈,“你要抓我回去邀功么?”
“怎么可能……”森口抬手拭去那人嘴角的酒渍,“我们约定过的,就算是全世界的人都跟你翻脸,我依然会站在你这边。”
“喔,是嘛?”
相沢正彦摸上覆盖着他双唇的大手,猛地将人拽过。
面贴面的姿势让森口不由单膝下跪,他闭着眼,略带贪婪地蹭了蹭那人鼻尖。
“那如果我说,要你陪我一起下地狱呢?”
“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可以啊……”
微醺状态下,连皮肤表面都沾染了一丝酒香,让人不禁要去啃/噬。
“真是馋鬼……”对方不控力道的吮/吸让相沢正彦有些吃痛,他执过酒杯饮尽残液,然后拉起森口便狠狠撕咬。
这是独属于他们两人的末日狂欢,所以无论如何都要做到淋漓尽致。
餐盘的破旧或是残损都没有关系,只要里面装载的东西可口就行。
这究竟该定义为幸福还是不幸呢?
紧紧结/合的二人不想再去纠结,只是义无反顾地沉溺于汹涌的欲/望浪涛里。
“自/首是绝对不可能的喔……”
余韵过后,对于森口的劝诫,相沢正彦一口回绝。
“……但至少可以保命。”
“就是进去了才会没命啊……”相沢正彦笑着摆手,“组长那家伙其实什么都知道,真亏他能沉得住气……不过也怪我,总是几次三番地利用由希来挑拨,害自己露了马脚。”
“那你接下来是打算……”
森口这才发现,谈话期间对方已重新穿戴完毕。也是,那个人一旦决定下来的事,任谁也阻止不了。
相沢正彦对于自己酒足饭饱的模样相当满意,他看了看手表,然后拎起旅行袋,对着依旧坐在床上的森口说了句后会有期。
“就不能……带我一起走吗?”看着即将消失在门口的背影,森口忍不住道,“我不做警/察也没有关系。”
他不确定那是长年累月相处而成的依赖,还是在见到第一眼时就种下的根基。但森口知道,即使不是警/察与spy的关系,他也想要一直陪伴在那个人左右,哪怕对方只是贪图他的肉/体,哪怕从来没有对他动过情。
逆光的环境下,相沢正彦的面容模糊不清。
他下意识去触碰旅行袋的最左侧,在确保那只风铃安然地躺在里面后,男人顿了顿,然后轻启唇角而笑,“抱歉,你从来都不曾出现在我的未来规划里喔。”
送别了长泽,相沢正雄重新走回到了椿树旁。
树下堆积着掉落的不合格品,乍一看有些渗人。
从树上汲取来的营养,终究还是要还给它的。
“组长,长泽先生已经出发了,车上只有他跟青叶两人。”
“嗯,”相沢正雄对着树枝一通打量,“跟着他们,尽量不要被发现,有必要的时候……”
男人正想抬手抚摸一朵堪称完美的杰作,然而对方却在他触碰之前早一步脱落。
那朵完美的椿花飞快地掉在地上,与残败的不合格品混合到了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府中花苑指的是监/狱。
今天简直勤奋到不像话厚。。。其实关于相沢正彦跟森口的结局,我想了很多种,有两个人一起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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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有两人一起出逃的,有正彦杀了森口再自/杀的,也有森口杀了正彦再自/杀的。。。总之今天这个是我刚想出来的,噗,真是相当随意的作者呢
第46章 真·第四十一章
下了大手术的伊藤神色有些疲惫,可一想到病房里那张会乖乖迎接他的笑脸,顿时又来了精神。
但,这差不多也该到极限了吧?男人轻笑。
无所事事的疗养生活,对于那个人来说确实难熬。若不是他一再坚持,对方也绝不会老实地待在这里。毕竟,医院是长泽最讨厌的地方。
接连治疗数日,伤口愈合的情况倒也不坏,看在如此听话的份上,明天带他去放放风吧……
伊藤眺望着医院自建的小花园沉思,但很快,他的目光就被北面疯狂闪烁的灯光所吸引。
那种频率跟颜色,应该是救护车吧,而且看这规模似乎还不止一辆。
“据说是发生了爆/炸事件,那里又刚好在搞活动,所以被卷进来的人特别多……”
急诊大厅里,跟车医生在简要说明情况。
现在正值交接班时间,医院内的在岗人数是一天中的最充足,尽管如此,可每个人脸上依旧是如临大敌的模样。
爆/炸引发了大规模车祸,送来的人几乎都有大面积的烧伤创伤,救治难度可谓空前。
伊藤望着满大厅四处跑动的身影,心口突然有种发了疯似的抽痛。
为什么呢,那个人分明好好地在病房里躺着呀……
已经……过了多久了呢?
铺了地毯的木板虽然没有原先那么硬,可是一天到晚地躺着,背上腰上还是会感到不舒服。
虽然是这样,但好像也没有什么非要挪动的理由。
外面的天空是亮着还是暗着的呢?
这种事怎么样都无所谓吧,而且确认起来也很麻烦,若是贸贸然地把眼睛睁开,总会有莫名其妙的液体倒灌进耳朵里——明明没有什么值得难过跟哭泣的事啊……
伊藤撑开胳膊,稀里哗啦地带倒了一大片酒罐,残存的液体从瓶口溢出,泼洒在有些苍白的皮肤上,而他只是稍微动了动,继续陷入沉睡。
福田每隔两天就会过来一趟,整理房间送些饭菜,偶尔也会把伊藤挖起来清洗,好似照顾一个瘫痪病人。
话虽那么说,可他在处理这些的时候总显得格外小心。不光表现在行为,更多的是在心理。伊藤家的刀具瓷器都被收了起来,连同那些具有安定成分的药剂。
对于这样的举动,伊藤困惑不解,怎么搞得他好像随时会去寻死一样……
相比之下,雾岛就没有那么温柔了,每次过来都会大吵大闹,不是拿冷水浇狠狠浇他的头,就是不停地抓着他的肩膀摇晃,但当疯够了以后,伊藤还是会蜷缩到原先的地方默默喝酒。
不想动,对什么都提不起干劲,连叫唤不停的门铃也是。
伊藤翻了个身,继续享受着半梦半醒的状态,直到铃声进化为踢踹。
男人挣扎了半天终于过去应门,然而跟前站着的一男一女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还以为你死在里面了。”
率先开口的是那个浓妆艳抹的女人,伴随着她摘下墨镜的同时,那些竭力想要遗忘的记忆再次席卷了伊藤的脑海。
尖锐的疼痛从心口肆意呼啸而过,缓慢,长久,犹如一场刻意的折磨。
6个月前,a区发生了一起性质恶劣的自/杀式爆/炸案,警/方怀疑是黑/帮内部的寻思报复。由于案发地点在繁华的街道,造成的伤亡十分惨重,官/方通报的数据为23人,而这其中不知该不该包括长泽跟青叶,因为他们连尸体都没有留下。
可是连车子都被炸得面目全非,以肉体所构筑而成的人,还能完好地活着吗?
绪奈子见伊藤半天都没有请她进去的意思,于是直接将手里的文件拍在那人胸口。
“签完它,然后下半辈子好好地过你的保姆生活。”
伊藤接过漫不经心地扫视了一眼,文件上的“代/孕”字样令他无比困惑,他又打量了绪奈子身旁那人手上拎着的提篮,有个不太可靠的猜想在他心中一闪而过。
“那家伙之前做了海外代/孕,这是当时签下的合约,”绪奈子展开伊藤手中的文件,指着最后一页道,“因为选的是最高一档,所以只要等孩子生下领回家就好,但后来出了那种事,他们只能联系身为第二监护人的你,可是你的电话一直都不通,于是他们打了最后的备用号码……那是我的手机,跟青叶的号码只差了一位……”女人再次戴上墨镜,像是在极力藏匿眼部的微红,“……总之,我现在把人带给你,最后面的是抚养合约……”
“不需要……”
浑浊又嘶哑的声音打断了绪奈子的话,伊藤这才想起自己似乎很久很久都没有开过口了。
“你说什么?”
看着男人把合约塞回自己手里,绪奈子有些不满地皱起眉头。
“一直以来都是那家伙在擅作主张,可他却从来没有问过我的意愿,包括这个也是……”伊藤看向婴儿篮,“擅自跑出医院又擅自死掉,现在竟然还妄想我帮他抚养孩子……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点?”
伊藤扭曲的笑容让绪奈子心中燃起一股无名怒火,她拽过那人衣领狠狠道,“你的这幅鬼样子到底是活给谁看?就算灌再多的酒,做再多的梦,他也不会活过来……那是已成定局的事,发放死亡证明的那天我们都在场啊不是吗?而且你现在还有什么资格不满足?!那个人至少留了个孩子给你,而我呢,不仅什么也没有,反而还要替青叶那个混蛋收拾烂摊子!”
本意为劝慰的话语,到最后已经完全演变成了哭腔,就算是隔着墨镜也能看到女人一颗一颗落下的眼泪。
尽管已经过去了那么久,可心口所感知到的伤痛却还是仿佛在昨天。
即便是疯狂购物、彻夜放/纵,也丝毫不能抵消她对于青叶的思念。
那种心情,伊藤又怎会不懂呢?
正因为知道它有多痛,才会想要一遍又一遍地逃离。
“我的人生……已经在他身上耗费了太多,下半辈子还要再继续纠缠的事,说什么也不会做的。”
那个人的孩子,长大了以后只会越来越像他,若是就这样养在身边,那么以后每每看到都会被迫想起。
那种痛苦的经历,尝过一次就够了。
“伊藤先生,抱歉,我是这个机构的日本代理人,”绪奈子身旁一直沉默的男人终于开口,“假如您拒绝抚养这个孩子,那么在没有监护人的情况下他很有可能会被送去孤儿院,同那些出生就被人为抛弃的孩子一起生活。”
“那也不是我的错,”伊藤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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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情,“谁让他有个不负责任的父亲呢?”
代理人还想再说什么,但绪奈子已是一副甩手的模样,“长泽的确很自私,可你也好不到哪去,你们还真是天生一对……那就这样吧新田先生,与其在这里盼人收养,倒不如花些时间去找间好一点的孤儿院。”
说着她夺过提篮就自顾自地走了,微弱的晃动让熟睡的婴儿渐醒,哭声传遍整个楼道,一下一下敲击着伊藤的心房。
“相沢小姐,相沢小姐!”代理人正要去追,但随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从包中掏出一张光碟交给伊藤,“这是长泽先生在签合约时的影像记录,希望能改变您的心意。”
完全漆黑的夜里,客厅里唯一的光源是显示着待机图案的电视屏幕。
伊藤抱着遥控呆坐在墙角,内心不停地做着斗争。
趁现在把它丢掉应该还来得及吧……假如再次看到有关那个人的画面,接下来不知要用多少罐酒才能彻底遗忘。
可是,这也是他曾留存在世间的证明。有声的影像比回忆要来得更直观,有了这个就再也不用担心会把他忘了。
既渴望遗忘,又害怕遗忘,原来人有的时候真的会同时存在这两种矛盾的心理……
伊藤捂着双眼急促而笑,最终还是按下了播放键。
『您的名字?』
『长泽司平』
『年龄?』
『31』
随着进度的读取,屏幕上出现了画质清晰的人像,伊藤在那一瞬间甚至忘记了呼吸,因为那是他日日夜夜都在思念着的脸。
男人起身不由自主地走到屏幕前,轻轻抚摸那人眼角的泪痣,尽管传达到指尖的触感坚硬冰冷,但他脸上所表现的已是莫大的满足。
对了,还有声音……
伊藤神经质般地把耳朵贴在屏幕上,一字一句,满足而贪婪地享受那人低沉的嗓音。
『为什么选择代孕?』
『唔,因为我想要一个孩子,但由于生理原因我的爱人不能帮我实现。』
——想替你生小孩的女人一抓一大把,干嘛要平白浪费那么多钱?
『你们结婚了吗?』
『还没有,但我正在努力筹备中哦。』
——竟然连这种事也在瞒我?话说这是什么时候的啊……
『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只要跟那个人一起抚养,无论男孩女孩我都会感到很幸福。』
——喂喂喂,这家伙根本就是在撒谎,明明上次在我面前不是这么说的。
伊藤跪在电视机前流着眼泪大笑,甚至还对长泽的每一次发言进行了吐槽,就仿佛他们之前一起生活时的那样。
『关于您的爱人,有什么想说的?』
面对这个问题,原本总在第一时间回答的长泽陷入了沉思,而电视机外的伊藤此刻也不得不安静下来,认真等待着他的答案。
『与他为我做的相比,我的那一切,实在是糟糕透了,所以现在一直在努力弥补,之前做的那些蠢事。
尽管经历了那么多生离死别,可我却不敢想象没有他的生活……那很痛苦,非常痛苦,相信对于他来说也是一样。
我的工作伴随着高危险,假如某天先一步走了,就没有办法同那个人再继续生活……
一个人孤零零的,怎么想都会很寂寞吧,所以希望能有个可以替代我的人陪伴在他身边……这样他在冬天的时候不会觉得冷,春天看樱花也能有人陪伴,夏天可以在冰箱里储存一大堆冰棍而不会吃坏肚子,秋天……秋天……诶,怎么说得我马上就要去死了一样……』
——你可不就是已经死了吗?私自的家伙,说了那么多冠冕堂皇的话,其实就是想用你的血脉来继续独占我的后半生吧?
伊藤敲打着屏幕,仿佛是想让里面的人出来与他理论。然而任凭他再怎么喊叫,那个人也不可能会有所回应。
这种看似疯狂的行为持续了近一小时,伊藤逐渐精疲力尽。他无力地跪坐在地上,抬头仰望那人定格在结尾的画面无声落泪。
——说什么也不会收养的,说什么都不……没有你在,一切都毫无意义,没有你的后半生,再长也是煎熬……
作者有话要说:
青叶的手机尾号是1,绪奈子的手机尾号是7(刚好跟日语的“奈”同音),长泽在写手机号的时候习惯性连笔,所以代/孕机构的人错把1当成了7,总之也算是误打误撞吧
第47章 真·第四十二章
一年后。
人来人往的市中心公园里,刚学会走路的伊藤柊正迈着蹒跚的步伐,跌跌撞撞向着父亲而去。
虽然还不会说话,虽然心智并未成熟,但若是要在冰淇淋、玩具还有父亲之间做选择,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后者,因为那个人有着世界上最温暖的笑容。
伊藤看到小柊向自己过来,不由得笑着展开了双臂。
正当这对父女快要团聚之时,一双别有用心的手拦腰抱走了伊藤柊。
发觉自己并没有待在父亲怀里,伊藤柊急得咿咿呀呀直喊,而那个抱着她的高大男子此刻一脸坏笑。
“哎呀,是因为要跟阿诚哥哥玩,所以才兴奋地直叫唤吗?”
雾岛边说边把脸颊往伊藤柊的脑袋上蹭,可小家伙明显不吃这一套,她挥着胖乎乎的手臂,向父亲疯狂求救。
“不准你这样欺负她。”
伊藤伸手将女儿从雾岛那边解救了出来,顺便严厉警告上一句。
而女孩一见自己逃离了魔爪便立刻喜笑颜开,甚至还对雾岛做起了鬼脸。
“哦哟哦哟,好一出父女情深呐……”
雾岛瘪着嘴,回敬了对方一个更加扭曲的鬼脸,女孩乐得咯咯直笑。
“差不多也该回去了吧,假如玩得太过头,我们家小柊晚上又要尿床了哦!”
伊藤将孩子高高举起,甚是宠溺地蹭着她的鼻尖。
虽然脸上还是肉乎乎的模样,但依稀也能看出极度相似长泽的眉眼,就连那颗泪痣也是。
伊藤始终搞不明白,是因为身上流着那个人的血,他才会与这孩子亲近,还是因为实在太寂寞了,而需要做件事来填补空白。
但总之,他非常享受现在的生活,尽管偶尔还是免不了鸡飞狗跳。
“晚上可以吃火锅吗?”
“不行。”
“诶,不会还是米糊吧……怎么每次来你都招待我这个?”
“不想吃就滚。”
“真是的,有了孩子以后你的脾气就越发差了。”
回去的路上,雾岛在与伊藤有一搭没一搭地讨论晚餐内容。当临近家门口时,两个人都突然沉默了。
“等了太久实在是站不住,于是就坐下了,可是我现在好像一时也站不起来……能不能拉我一把?”
伊藤家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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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男人正坐在地上同他说话,他的手边是一根木质拐杖。
伊藤柊望着那人陌生又莫名熟悉的脸,有些困惑又有些兴奋,她条件反射地想要大叫,只是刚一张口就被雾岛堵了个结实。
“小柊小柊,看来你晚上要去阿诚哥哥那住了。”
雾岛歪着嘴角低声坏笑,随后自觉从伊藤怀中抱走孩子,手脚麻利地消失在楼道里。
面对男人伸出的手,伊藤的身体在不住发颤。
“因为实在太想你了,所以就忍不住偷偷溜了回来,”男人清淡描写地笑了笑,“还不拉我起来吗?”
伊藤没有理会,只是打开家门直接从地上将人搀起。在肢体接触的那一刻,男人身上过于熟悉的气息熏红了他的双眼。
“喂喂喂,我的拐杖……”
“那种东西丢在门口也不会有人捡。”闷闷的鼻音像是赌气,又像是即将要爆发的哭腔。
伊藤搀着人,踢踏着一路的儿童玩具,最终抵达了卧房。他将床上的尿布毛绒娃娃通通扫到地上,然后把人狠狠丢在床中央。
当男人因为对方粗暴的行为而忍不住抱怨时,伊藤早已解下了领带。
他爬上床,趴/跪在男人身上,将手上的东西一圈一圈缠绕在对方手腕。
“现在腿断了,手也被绑住了,看你接下来还怎么逃。”
伊藤俯下身,固执地用手一遍遍描绘男人的脸部轮廓。在这一年半的时间里,他都已经记不清自己做过多少这样的梦。
当男人以为他会一直这么疯下去时,伊藤撤开了手。他将脸庞埋入男人颈窝,不一会儿就发出了微弱的抽泣声。
“我很想你,很想你……”
温热的液体滑落在男人脖子上,使他受到了莫大的感染,他怜爱地侧过头,不断亲吻伊藤头顶的发丝。
“抱歉,我应该早些回来的……”
听到这话,伊藤猛地坐起身,甚是粗暴地脱起了自己的衣服。而男人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凝视着对方。
这件衬衫应该价格不菲吧,纽扣眼那么小,解开似乎很费力,就这么用力地扯掉,让人看了怪肉疼。
腰带好像是前年情人节时送的那一条,但针孔比起原来要后退了一格。
腹肌没有了,想必都没有什么时间锻炼吧。
伊藤身上的细小变化,全都逃不过长泽的眼睛,毕竟那是他日思夜想到发疯的爱人。
嗯?这又是怎么了?
卸下了全身束缚的那个人,再一次流露/出让人心疼的表情。长泽不由顺着对方的视线低头而看,才发现自己的上衣也在不知不觉中被剥了个干净。
那人视线尽头是自己的胸口和腹部,那里蔓延着因为烧伤而皱缩扭曲的大片伤痕。
“这些可以通过植皮手术修复的,不用太担心……”
伊藤说,“后妈在围脖停了一辆车。”
长泽心疼至极,忍不住开口让对方慢慢来,结果被一句“啰嗦”给狠狠顶了回去。
男人闭上了嘴,对于爱人的疯狂行径不再有所干涉。
他懂,他都知道。
在经历了生死分别后的再相逢,一切甜言蜜语在偌大的思念面前是显得那么苍白无力。唯有身体/交/融,这种看似最低端最俗套的相爱方式,才能最快速地感知对方的心意,尽最大限度地沾染上对方的气息。它并不单是为了纾解生/理欲/望,更多的是去消融那难以倾诉的思念。
两人无言进行着这一场情/事,萦绕在心头的情绪既是悲伤又是幸福。
太久没能相互触碰的他们,不稍一会儿便双双达到了顶点
当脑中的空白逐渐消散过后,长泽想要再次挺/身进入。可对方却不肯买账,不仅如此,那人甚至还恶狠狠地抓着他的小兄弟。
“做……做什么?”长泽有些惊恐,因为作用在他身上的力道大得可怕。
“你想见的人已经见到了,不该给的甜头也尝过了,接下来,是不是该该好好做个交代呢?嗯?”
沉默许久的伊藤终于开口,他居高临下地望着对方,顺带在手上加了点分量,长泽惨白着脸无助悲鸣。
“说,为什么失踪了那么久,为什么总是打那种半吊子的电话?”
大约八个月前,伊藤接到了一通无署名的电话,虽然对方没有说什么,但通过呼吸声,伊藤判断出了那人的身份。
电话在那头被擅自挂断后他惊讶,焦躁,发狂,甚至还跑到警/局查询号码所在地,而然所得到的结果却并不是他想要的。
“这是一张太空/卡,很多电话诈/骗都是通过这些途径来完成,比如扮成最亲近的人,比如一直喊着‘我呀我呀’。”
警/察的话像是一盆冷水,浇灭了伊藤心中的希望火苗,直到一周后他再次接到了那个电话。
“当时我受了重伤被送去国外,昏迷了整整三个月,醒来的时候身体痛得像被截肢了一样,每天靠着呼吸机而活……”
释放过一次的长泽显然没有满足到,尽管如此,他还是坐起身,老实圈着伊藤温暖的身躯,继续耐心述着他这一年半来的经历。
他知道,若是自己解释得不到位,那个小心眼的家伙一定不会再与他继续第二场。
“当手可以动了之后,我偷偷向其中一位好说话的护士借来手机……但因为照顾我的人是个跟青叶一样的死脑袋,所以能挤出的通话时间少得可怜。”
“为什么打给我的是太空卡?”
“因为那家医院是专给大人物提供医疗救治的,在需要对外通话的期间,有些人不太愿意暴/露位置,所以里面使用的通讯设备全是特制的。”
“那场爆/炸……目标是你么?”
一想到现场那辆被炸得面目全非的车,伊藤的心就像是被猛戳了一下,虽然那个人已经安全归来,但他还是忍不住地后怕。
“我不肯乖乖地出面顶/罪,而那些被揭发的家伙在出逃之前又心有不甘,所以就这样被盯上了……多亏了组长派人暗中保护,不然你真的要见不到我了。”
长泽说着开始亲吻伊藤的眼角,可对方却赌气地背过身去,“谁让你要擅自出门了?”
“是是是,都是我不好。”男人蹭着他的后脑宠溺轻笑。
“那以后你要怎么办呢?”伊藤拉过长泽的手掌细细抚摸,“继续留在相沢组当活靶子么?”
“虽然组长说过让我自己选择,但现在的相沢组一下子离开了太多元老,正是人心涣散的时候……所以我想继续在那边待上一阵子,至少也要报答组长那日救我的恩情。”
“……你以为自己是仙鹤啊?”
对于伊藤的揶揄,长泽也不是完全不能理解,可无奈的是,他比一般人更加念旧,即便相沢正雄不再是他所崇拜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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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我天生就适合做流/氓吧……”
“随便你……”伊藤掰开长泽的手便要去冲凉。
“呐,我的孩子如果知道自己的爸爸是混黑/道的,以后会讨厌我吗?”
“她姓伊藤。”
“那也是我的孩子,”长泽一伸手,再次把伊藤拽回了床上,“眉眼跟我简直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说!”
“身为一个女孩子,还真是为她感到遗憾呢……”
对于那人的极端自恋,伊藤明目张胆翻了个白眼,但随后,他的嘲讽表情逐渐凝固在了脸上。
男人推开身上那坨碍事的大山,慌里慌张地向着客厅而去。
“怎么了?”长泽拖着右腿从卧室出来。
“……小柊不见了。”伊藤抓着脑袋,在客厅急得团团转。
“回来的时候不是你一直抱着的吗?”
“假如我一直抱着,哪里还有手来搀你这个死瘸子?!”
“喂,我哪里瘸了?现在只是在康复阶段啊!”
“康复阶段的瘸子就应该好好在医院待着……你这家伙,难道还想再玩一次失踪吗?”
许久都不曾上演的日常拌嘴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展开了,甚至比以往来得更加激烈,这或许是因为添置了孩子这个因素,或许是因为两人太久没有见面。
争吵过程中,伊藤突然有了这样的念头,在往后很长的日子里,诸如此类的无聊争论只会越来越多,特别是有了孩子以后。
他们会变得更像平凡的中年夫妻,而这样的相处模式虽然不大喜欢,但好像也没有特别讨厌。
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吗?伊藤笑了笑,随后继续回到争吵当中。
作者有话要说:
嗯。。。正文部分算是完结了吧,但感觉少了一辆车?哈哈哈,这几天没灵感,以后补上(补完了在围脖
其实关于孩子的名字我想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用《花丸幼儿园》里我最喜欢的那个孩子的名字。我觉得她某些程度上跟伊藤有点像,而且她很聪明,爱看书,最喜欢爸爸(大概指的是伊藤),长泽的孩子如果智商也随了他,岂不是挺惨的吗(泥垢)
总之就是这样啦,正文里面大概还有bug,之后会修一修,然后还要写一篇关于青叶的番外,既然长泽活着回来了,那他不是也得好好的嘛?噗嗤
那就酱吧,番外再见
终于把这一章给补完了,关于伊藤跟长泽久别重逢后的举动,其实是看了《黑镜》以后有感而发。
我忘了是哪一季,女主的男朋友出意外死了,然后她买了个一模一样的模拟人。当模拟人送到后,虽然女主怀着孕,但她还是坚持要同模拟人发生关系。
之所以那么做,我觉得并不是为了解决自己的生/理欲/望,而是为了去排解对于爱人的思念。
嘛,这是我一点浅薄的理解,噗噗。ps 其实到了最后我非常心疼那个模拟人呢!
第48章 番外·青叶篇
人生而在世,大大小小的牵挂有很多,然而若真到了尽头的时候再回顾,那所谓的执念,不过是一种自我束缚。
高岛洋子卧在病床,恍惚间有了这样的感悟。她正想找人一同分享,可喉咙里怎么也发不出声。
老人有些失落,原来自己早已虚弱到不能言语。
尽管如此,可这一时半会地还走不了,等待死亡的心情除了无聊,还是无聊。
她轻叹了口气,紧接着掌心传来的力道似乎又加强了些。洋子侧头看了看,坐在床边的青年正沉默地握着她的手。
氧气面罩下的脸庞不见悲伤,甚至还噙着一丝笑意。洋子知道,这是那人惯有的安慰方式。
毕竟从小到大,他都不爱表露自己的心声。
时间真的是在不知不觉间就流逝了那么多,回想起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洋子的脸上多了些名为心疼的表情。
与孤儿院里其他热情活泼的孩子不同,那小家伙总是独自窝在角落里安静搭着积木。
几次考察下来而产生的好奇,让洋子主动过去搭话。对方的乖巧和懂事出乎她的意料,于是想要抚养的决心就这么敲定了下来。
在办理手续的当天,男孩默默望着那些依旧与大人热情互动的孩子们发呆至许久。
洋子走到身旁,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其实大家在玩游戏的时候你也很想加入吧?”
男孩迟疑了下,然后老实点头。
“那为什么总是离得远远的呢?”
“比起我,他们更想有一个家。”
视线尽头,每个孩子的脸上都带着渴望的表情。
在玩闹和互动过程中尽可能地表现自己,就有更大的几率被领养。这样的道理从大人角度来看浅显易懂,但由一个四岁的孩子口中说出就不得不让人心疼了。
洋子蹲下/身,轻捏男孩的面颊,“设身处地为他人着想是很好,但也不能因此而忽略了自己呀!心中所想假如不去主动传达,对方是很难接收到的……从今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想要什么或者不想要什么都得坦诚地说出来哦!”
虽然做了这样的约定,但在相处的二十多年里,男孩依旧极少发表自己的主观想法。
他就像个旁观者般游走于他人的生活,扮演着孝子、得力助手这样的角色,不争戏份和存在感,很让人省心。
但,一直让人省心的孩子才最让人担心。
在弥留之际能让自己牵肠挂肚的也唯有这件事了吧……
洋子用尽力气回握住青年的手。
一定要好好表露自己的心声喔,这样才能得到幸福……
养母苦口婆心的道理并非不懂,只是这二十几载的人生历程里,似乎真没有什么非要得到的东西,直到遇见了那个人。
“什么,你再说一遍?”
绪奈子红着双眼甚是激动,扯过青叶的领带就是一通怒骂。
“在合约还没到期的时候擅离职守,而且一走就是大半年,现在好不容易回来,竟然跟我说不干了?!……你做为保镖最起码的职业素养呢?”
相沢绪奈子,虽在血缘上被划分为相泽组本家,但严格来说,她并不属于这个圈子。
会跟相泽组若头的左右手扯上关系,还要归咎于几年前那桩只在口头上应允的婚事。
如今时过境迁,婚事作废,左右手成了专属保镖。一切按照绪奈子所期望的发展,可那终归毁于一场大爆炸。
在爆炸中青叶虽然活了下来,但治疗阶段所引发的后遗症,有很多都是不可逆的。
他身手无法像之前那样灵活,反应也难以回到以前的敏锐。
作为保镖,他无疑是不合格品。
尽管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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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如此我还是希望能够陪在您身边,即便不是以保镖的身份。”
“不当保镖门都没有,我说什么都……”女人的反驳戛然而止,她瞪大眼睛看着青叶,语气略带迟疑,“我刚刚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话?”
对方难以置信的表情让青叶的心口泛起一阵柔软,紧接着又传来些许钝痛。啊,原来自己的这个地方也跟其他人一样,具备了情感发酵的功能。
“麻烦”,“不好对付”,“大哥的女人”,是青叶在初次见面时给绪奈子下的定义,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固有标签被逐一撕了个干净。
绪奈子的美,青叶从不否认,而且那人对自己的执着也的确是他额外关注的原因。
可终究将他吸引的是对方身上与自己完全相反的特质。
她开朗,勇敢,热情,永远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并且会尽最大的努力去争取。
如此耀眼的存在,让青叶心甘情愿。
所以当面对这样的质问时,那看似可笑而荒谬的想法不断吞噬着他的理性。
“在国外疗养的这一年多来,我的脑海里浮现最多的是绪奈子小姐的脸……就连经历爆炸的那一瞬间也是。”
能够在生命尽头而被记挂的,多半是最为在意的事吧?
“即使保镖生涯被迫终止,我也不愿就此离开。”
曾经抗拒阳光,所以总将自己层层包裹,而如今那仰慕的对象是如同骄阳般存在,渴望守护的心情大过于被灼伤的恐惧。所以,必须要留下。
“我爱绪奈子小姐。”
卑微而笨拙地爱着,却比任何人都要来得坚定。
青叶还想再说什么,但转眼就被绪奈子堵上了双唇。
木头脑袋,终于还是开窍了呀……期盼已久的告白令绪奈子又好气又好笑,她甩了甩头发,恶狠狠地吻了上去。
对于这家伙的招惹,原本只是一时兴起,可在这朝夕相处的过程中,却不想是自己越陷越深。
所谓“一物降一物”,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吧?
玄关终归不是缠/绵的好地方,于是拉拉扯扯的两人来到了卧室。
人生中的初体验让青叶的思维没能来得及跟上,等到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早已在半推半就中被抹吃了个干净。
“嘛,第一次都是这样……不要太放在心上。”
绪奈子靠坐在床头吸烟,语气是再明显不过的宽慰。
而青叶傻呆呆地沮丧着脸,不知该如何应对当下。
全程由对方引导不说,到了真正需要发力的时候,那本该归为身体的一部分却怎么也掌控不了。
向来事事追求完美的他自然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结果,更何况它还关乎到男性的自尊。
平时大家在讨论的时候应该多多参与才对……也不知道长泽先生那边有没有速成的方法。
青叶对着手机若有所思,但立马就被绪奈子一把按下。
“中场休息结束了,”女人一个翻身再次跨坐在他腰间,“现在开始下半场!”
“!!!!”
等……等等,这也太快了吧?还没有准备好啊……还没……
在无限的惊慌和窘迫之中,青叶再次体会到了那不可名状的挫败感。人生第一大危机就此来袭。
“跟刚才比好很多了嘛,那待会我们再来一次好了……”
诶……?!
“吊了人家那么久,这回总得要一次尝个够吧?”绪奈子轻笑着舔上他的耳廓,“不坦率还玩失踪,我劝你啊趁早做好觉悟吧!”
说着女人开始低沉而笑,青叶见状不禁咽了咽口水。
这就是表露心声所得到的后果吗?但那多半……也是幸福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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