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独善其身》 分卷阅读1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1 《重生之独善其身》泠萸 文案: 意外身亡与复生令叶涛丢了原有的身份、自主的权利、千金难换的健康,他的生活在一夕之间翻天覆地。平白多出来的叔侄情,兄弟爱,富贵福薄,怀璧其罪,全要一一应对,谁是真情实意?谁在阴谋算计?也要摸索寻味,而叶涛所求的不过是一点安康,独善其身罢了。 内容标签: 灵魂转换 边缘恋歌 阴差阳错 搜索关键字:主角:叶涛 ┃ 配角:周子骞,周云阳,罗东,宝宝 ┃ 其它:现代,重生,养成 第1章 真凭实据 李明珏和他的小情儿才从商场出来,李明珏一手拎着东西一手揽着情人的腰,成双入对的往停车场走,叶涛的车停在路边,距离两人有些远,他看不清被李明珏揽着的人是否年轻漂亮,但足矣辨认出那是一个既能谈情说爱也能谈婚论嫁的女人。 其实只要深思细想大部分事都是有迹可循的,比如李明珏出轨的事,叶涛早在月前就有所察觉了,不过他只是有所感有所怀疑,没法百分开肯定,现在真凭实据来了。 前不久才下过一场雪,让冬季干冷的京城有了点潮乎气儿,冷风从窗户涌进车厢,打在人脸上有些疼,叶涛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有种被人狠狠抽了一耳光的错觉,他没再盯着那两人瞧,拿出烟点起一支,微蹙着眉吸食,他想把那股子在体内冲撞的情绪压制下去,压抑的狠了手就有些不稳,叶涛盯着微颤的指尖看了一会儿,又把烟递到唇边深深的吸了一口。 任谁被枕边人当成傻子背叛欺骗都会气愤难平,甚至怒恨交加,可叶涛做不来当街怒打负心男那种事,太难堪了,他不想被人当成笑话看,虽然坐在这里的他也像个笑话。 烟抽到第二支的时候手机响了,电话是孙大爷的小孙女打来的,小丫头年终考试考了全班第一,叶涛许给她一套芭比娃娃,娃娃已经买了,就在后座上搁着,小丫头知道他今天去给送娃娃,从早上就开始盼,冬季夜长天短,眼瞅着天色渐晚,小丫头有点等不及了。 叶涛不忍心让小丫头失望,到底还是撇开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把娃娃送了过去,小丫头高兴的不得了,一手抱着娃娃一手搂着叶涛的脖子,在她叶叔叔的脸上香了一口,叶涛还给老爷子买了件厚实的羽绒服,价签来时就摘了,怕老爷子替他心疼钱。 孙大爷的儿女在一场事故中不幸遇难了,儿媳也改嫁了,丢下这么一老一小,日子过的紧紧巴巴,叶涛受过老爷子的恩惠,对老爷子打心眼里感激敬重,拿孙家老小当自己的亲人看待,老爷子嘴上不说什么,但心里明白的很,叶涛敬他重他,他也疼呵叶涛,这不叶涛一来他就做了一桌子拿手好菜,全都是叶涛爱吃的,叶涛领着小丫头洗了手,老少三口团座在桌前吃晚饭。 叶涛性子内敛,心事不会写在脸上,可老爷子是过来人,小丫头看不出叶涛情绪有异,老人却是瞧在眼里,不过叶涛性子闷,有些话宁可烂在肚子里也不会跟人说,老爷子了解他,也就没有多问,只有叶涛自己拿了个酒杯分老爷子的酒喝时,老爷子才说了一句:“开车来的吧?” 叶涛撂下空了的酒盅道:“不回去了,今天跟您这儿挤一宿。” 老爷子夹了个鸡腿儿搁在了他碗里:“垫垫肚子再喝。” 这顿饭吃下来叶涛已经有点醺醺然了,小丫头懂事的帮着收拾桌子,老爷子拿出一床棉被,在自己睡的那张双人床上铺好,开了电褥子暖着。 爷孙俩住的是大杂院,连主屋带后来自建的小房总共都不到五十平米,屋里摆着一张小双人床一张单人床,两张床中间拉上一道帘子,京城房价太高,说是寸土寸金一点不为过,大杂院的地皮也很贵,但没人拆迁改建它就是一片昂贵的老房子,叶涛想过给爷孙俩租套宽敞干净的电梯房,房子都看好了,愣被老爷子拦下了。 大杂院里没有集体供暖,冬天取暖就靠自己点炉子烧煤,院里的大部分人家都改成了土暖,自己装了采暖炉安的暖气,当初叶涛也想给老人家里换这么一套,老爷子也不让,非说家里地方小没地儿安采暖炉,又说那采暖炉和炉子没什么区别,都得自己烧,所以屋子里至今都点着蜂窝煤炉子,虽然烟尘大了点,但也挺暖和。 睡觉前叶涛接了李明珏一个电话,叶涛喝了点酒,人昏昏沉沉,头还有点疼,没心思多跟他掰扯,说了句“在孙大爷这,不回去了。”就把电话撂了。 叶涛已经盘算好了,明天见了面就把该说的说清楚了,虽然李明珏十之八.九是图新鲜找刺激,不见得真的不想跟他过了,他也没法在这种事上网开一面,出轨的男人就跟吃.屎的狗一样,有了一回就难免第二回 ,他不想冒着风险忍着恶心过日子,所以俩人势必要分。 当天夜里起了大风,苫盖在小屋屋顶的油毡都被吹跑了,可屋里的人喝了酒,睡的沉,并没惊醒,这是叶涛有生以来睡的最长的一觉,醒来的时候他并不在孙大爷家里,而是一个陌生的地方。 才开河的时节乍暖还寒,周家那个体弱多病的小少爷竟然跳进了后院的小荷花塘,被捞上来的时候已经没有呼吸了,周家炸了窝一样,哭的喊的乱成一团,当天值班的医生不管中医西医全都匆匆的赶了过来,生怕这小少爷一命呜呼了自己饭碗不保不说,还要被追责被牵怒。 叶涛从周小少爷的躯壳里醒来时还有女眷佣人在旁压抑着声音呜咽,似乎不敢发出太大的响动,叶涛咳嗽着吐了一阵水,神志浑浑噩噩,身子冷的阵阵发疼,就像被万根钢针往肉里扎似的,最后一点印象是被人抱了起来,之后就又陷入了黑暗。 真正清醒过来的时候那股刺骨的寒意淡去了许多,贴身的衣服与铺盖的被褥都是干爽温暖的,尽管鼻子有些发塞,但叶涛还是闻到了一股草药味,他茫然了一阵,略微一动弹身畔就响起一道陌生的男声:“醒了?” 屋子里亮着一盏台灯,昏黄的光线从灯罩下透了出来,叶涛借着台灯的光线去看说话的人,就见床边坐着个男人,看模样不到三十,剑眉凤目,唇若抹朱,面相是不可多得的好面相,只是脸色有些疲惫,眼底透着担忧。 第2章 灵魂移位 叶涛对这人有点印象,他在杂志社上班时做的第一期专访的采访对象就是这人的哥哥周子钦,那时的周子钦年轻有为,财运亨通,在同辈当中最得父辈赏识,可惜天妒英才,没有等到老一辈退位,周子钦就与夫人惨遭车祸双双殒命了,眼前这人是周子钦的胞弟周子骞,兄弟俩相差十几岁,听说从小感情要好,周子钦过世时周子骞不过二十出头,周子钦丢下的遗孤却被年纪轻轻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2 的周子骞接管收养了。 叶涛清晰的记忆还停留在在孙家过夜时,努力回想也只想到了自己似乎落水了,他无意识的皱着眉思索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被周子骞瞧见却误以为他不舒服,当下也顾不得说话了,连忙叫医生进来看他,叶涛也确实不舒服,胸口闷痛,喉咙火烧火燎,头也晕晕沉沉的,当前的状况更让他迷茫混乱。 没一会儿从屋外进来好几位,先是西医测体温听心跳的折腾了一通,得出一个感冒发烧的结论,之后又换了中医望闻问切,被问及哪里不舒服时叶涛才开口,他依照自身感觉据实回答:“头疼,心口发闷。” 自己发出的声音却吓了自己一跳,那嗓音远比他的嗓音要稚嫩,青涩之中带着病弱的沙哑,周子骞听了便让人倒杯水来。 年过花甲的老大夫道:“孙少爷只是受了凉,没有大碍,我去开个驱寒护心的方子,吃几副药再养上几天就没事了。” 叶涛心里一突,微皱着眉瞧了瞧称呼自己为孙少爷的老人,又将压在被子里的胳膊抽出来打量,在瞧见那苍白细弱的手腕时,一个不可思议却唯有这样才能解释当前状况的猜测涌上了心头。 “药家里都有吗?”周子骞让叶涛靠在自己怀里,把瓷杯里的温水喂给他喝。 叶涛垂着眉眼喝水,埋在被子里的那只手握紧了些,指甲掐住了手心传递出了清晰的痛觉,眼前发生的一切不是梦境! “都有,我这就去准备,您让孙少爷吃点粥,垫垫肚子再喝药。”刘老站起身来,扫了学生一眼,两人便一前一后出去了。 西医也没再久留,最后屋子只剩下周子骞和叶涛和一个面向清俊的少年,周子骞轻手轻脚的把叶涛放回了床上,压好了被角,那一番动作让叶涛有种自己是玻璃制品的错觉,可如此小心翼翼的周子骞却睨着床上的叶涛慢慢变了脸色,似乎心里有气,说话的声音不高,话里却透着明显的训斥意味:“云阳不就说了你几句吗?这也值得你寻死觅活?” “小叔,您别骂弟弟,是我不对。”少年赶忙出言维护,看着叶涛的眼睛满是自责与心疼,“云溪,你别生气了,哥是一时着急,话说重了,你别往心里去。” 叶涛微垂着眼睛缄默不语,他已经可以确定他已经不是原来那个叶涛了,对当前的身份也猜测出了七八分,但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他却毫无头绪,当前只能静观其变。 周子骞瞧着叶涛那副模样,忍不住叹了口气,转过头来对周云阳道:“别管他了,回去休息吧。” 周云阳却不肯走:“我来看着他吧,您明天还要上班。” 周子骞似乎不想多说,摆了摆手就把人撵走了,周云阳离开没一会儿佣人就送来了热粥,叶涛身体不舒服,心里又乱糟糟的,自然没有胃口,可周子骞非要他吃,说吃了东西才好吃药,不然对肠胃刺激太大。 强吃了小半碗粥,叶涛却没觉得舒服些,那些粥就像烈酒一样在胃里翻腾,叶涛一阵阵的想吐,忍了几次才忍下去,才觉得胃里没那么闹了药又送来了,那碗热气氤氲的中药汤,叶涛单是闻着就要吐了,他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能喝,周子骞又像刚刚劝他喝粥那样劝。 “不能喝,喝完连刚才的粥都得吐出来。”叶涛微皱着眉躲避送到嘴边的药碗,他已经知道刚醒来时闻到的那股药味源自哪里了,正是他这个人,早就听说周子钦的儿子从小就身体不好,常年病病歪歪,像个药罐子似的,看来这药罐子一说还真不夸张。 周子骞听他这么说才把药碗放下,不敢让他躺平,拿了枕头垫在他背后,让他倚坐着消化那小半碗粥,又拿了酒精给他擦手心脚心,想来是长年体弱多病经受不起药性强烈的西药,所以采取了物理降温。 “小叔……”叶涛不知道周云溪平时怎么称呼周子骞,叫出这声小叔时便在察言观色。 “别来这套,今天的账先给你记着,等你好了再跟你算。”周子骞擦完了叶涛右边的脚掌才抬眸瞥他一眼,本以为闯了祸侄子会如往常那样讨好卖乖装可怜,可一瞧才发现今天和往常并不一样,小孩儿无悲无喜的看着他,眼底透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寡淡情绪,眼角微微泛红,但他每次发烧都这样,算不上装可怜,周子骞吃不准这孩子在想什么,略微沉吟了下才道,“还和云阳怄气呢?” 叶涛被他盯的有点不自在,担心说多错多,于是便没再吭声,周子骞以为他默认了,从床尾来到床畔,放缓了语气道:“云阳和我说你今天又闹着出去玩,他一时性急就说了你几句,他原话怎么说的给你气成这样?” 叶涛摇了摇头,从这对叔侄不多的言语之中大概猜测出,落水的不是他,而是周云溪,而且还是自己跳下去的,也不知道那孩子是气性太大,一怒之下做了傻事,还是用这种方式赌气威胁人,反正结果就是那孩子死了,而他叶涛鸠占鹊巢。 可揣测出这些的叶涛依旧满腹疑问,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胸口反而憋闷的有些厉害,他下意识的揉了揉心口,周子骞瞧见他的动作,便从木凳上移坐到床边,给他按摩顺气,动作手法极其熟练,显然是照顾侄子已成习惯了。 叶涛等那阵胸闷气短过去才道:“今天几号?” 周子骞没想到他会忽然问这个,微愣了下才答:“三月初一,快到你农历生日了。” 提及侄子生日周子骞不由得多说了两句,可惜叶涛不是个好听众,他的全部注意力都被日期掠去了,他竟然一觉睡了近两个月,这期间都发生了什么他一概不知,他身为叶涛的记忆还停留在和爷孙俩一起吃饭那天,老少三口差不多一个时间睡下的,他一觉醒来灵魂换了个壳子,那爷孙俩呢?他们没事吧?自己那副原装的壳子怎么样了?呆滞痴傻?人事不知? 周子骞自说自话了一会儿又把药碗端了起来,摸着有些凉了,就叫了佣人去热,叶涛到最后还是没有免于灌药的厄运,周云溪常年药不离口,可叶涛身体很好,从小到大就没怎么去过医院,更不要说一碗一碗的灌苦药汤子了,他极力的忍了又忍,可最终还是没能忍住,一碗药在食道里打了个来回,怎么喝的又给怎么吐出来了。 第3章 惊闻死讯 叶涛有那么两回喝多了酒,胃里翻腾的厉害,他就故意给自己弄吐了,吐的时候是难受,吐完以后也会耳鸣一阵,但很快就能缓过来,如今却不一样了,他有气无力的靠坐在床上,头晕目眩,双耳嗡嗡作响,就像吐掉了小半条命似的。 所幸的是他没有吐在身上,免去了擦洗换衣服那一遭折腾,佣人手脚麻利,很快就把地上的秽物收拾干净了,屋子里除了药味就是药味,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3 倒也没有好闻不好闻那一说。 周子骞让佣人请刘老过来,被叶涛拦下了,叶涛说自己累了,想歇一会儿,心里则在想,再把医生找来,再给他抓一堆药,回头再让他吐上一回,这娇气的小身板多半要扛不住了。 周子骞想了想,改了口:“那今天就不折腾了,明天让刘老改改方子。” 叶涛恹恹的“嗯”了一声,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感觉说话都很耗力气,他靠在床头坐了一阵子,觉得胃里翻腾的不那么厉害了就滑进了被子里,他从来没觉得这么累过,身上没一点力气,好像全身都在疼,但又不是疼,简而言之浑身都不舒服。 周子骞出去了一趟,回来以后就上了床,感觉床垫微微沉陷的叶涛睁开眼睛瞧了瞧,周子骞探了探他额头,轻叹了口气:“睡吧,睡着了就不难受了。” 叶涛精神太差,根本没心思管别人,昏沉了一阵就睡着了,这时候已经是夜里两点多钟了,距离天亮不过几个小时,但叶涛却觉得这一觉睡的既漫长又辛苦,中间醒了两三回,也不是完全清醒,而是被病痛折腾的难受,昏昏沉沉的醒了,然后又昏昏沉沉的睡了。 转天早上周云阳过来看望,周子骞也是才起来,叔侄俩低声说了两句话就一同出去了,大概是怕吵到床上的人,其实叶涛已经醒了,但他不想说话,连睁眼都觉得耗力气,他以前身体好,不懂体弱多病的苦,这回算是领教到了。 叶涛想着再躺一会儿,等那俩人走远了再起来,找找电话或者手机,先确认一下孙家爷孙俩的情况,可他实在没什么精神,躺着躺着就给睡着了,直到医生过来他才醒过来。 医生走后他就披着衣服下了床,整个人头重脚轻,双腿发软,动作稍大一点还会眼前发黑,只能慢慢的走动,他住的这间屋子面积不小,用雕花隔断分成了两个区域,睡卧这边摆着床柜,另一边摆置着红木的桌椅书案古董架,屋子里装有呼叫器,身体不舒服时可用来叫人,可这种类似于内线的东西对叶涛一点帮助都没有,他需要的是可以联系外界的通讯器材。 叶涛在屋子里找了一遭,一无所获,来到门边推门往外瞧,屋外是更加宽敞的中厅,细高的梨木花架上放着一部座机,虽然近在眼前,可随时会有人进来,他没办法用,只得踅身回去另想他法。 只是下床小规模的活动了下叶涛竟然有点轻喘气,他住脚抚了抚发闷的胸口,心想如果身体常年糟糕成这样,吃再多药也不见好,那周云溪会寻死也不足为怪。 叶涛还没回到床上,来给他送早饭的佣人就推门进来了,见他站在床下,佣人有些惊异:“孙少爷,您怎么起来了?” “去卫生间。”叶涛微顿了下又道,“我小叔呢?” “二少爷去公司了。” “我想给他打个电话。” “好的,我去给您拿。”佣人搁下托盘便出去了。 叶涛拉开了卫生间的门,扑面而来的竟然也是一股药味,卫生间是用正房旁的耳房改的,面积很大,里侧是一体的淋浴间,旁边是衔接着木台的浴桶,药味就是浴桶散发出来的,叶涛略微停顿了一下才走到洗手台前,直至此时他才瞧见被自己占用的肉身是个什么模样。 远山眉杏核眼,左眼下长了一颗红色的泪痣,嘴唇偏薄,唇色偏浅,客观来说周云溪是个漂亮孩子,只是脸色很差,皮肤白的很不健康,眉宇间透着一股病弱的气息,而且他非常瘦小,昨晚听他叔叔说过了这个生日他就十六岁了,可这小身板这面相看着跟十三四的小男孩儿似的,多半是身体不好导致的发育迟缓。 叶涛睨着镜中的陌生男孩,心里思量着变回原来那个自己的可能性,想着就不由得叹了口气,就算他初次经历这种事也不难想象那种可能性有多低,这是身体,不是手机壳,哪是想换就换的? 佣人送来一部子母机的子机,叶涛拿着汤匙,装作要吃东西的样子说:“我先吃点东西,一会儿打,你去忙吧。” 佣人点一点头就出去了,叶涛侧耳听着门外的脚步声,直至一点都声音都没有了才拿起电话拨了孙大爷的手机,他给孙大爷买了一支老人机,手机卡也是他给办的,号码他记得,不过电话没有接通,机械的女声提示他机主已关机,叶涛看了看时间,不太确定孙大爷这个时间在不在家,但也没得选择,又拨了孙大爷家的座机,等待音响了好一阵才被接起来,不过叶涛准备好的那一套说辞还是没用上,因为接电话的不是孙大爷,而是一个嗓音尖细的女人,叶涛一下子就听出来了对方是孙家的邻居杨大姐,叶涛没法伪装成成年人的嗓音,索性道:“您好,我找孙爷爷,请问他方便接电话吗?” “他……你是他什么人啊?”杨大姐的语气有点奇怪。 叶涛说自己双亲早故,小时候受过老爷子的照料,现在条件好一点了,想报答老爷子,街坊邻居都知道老爷子宅心仁厚,杨大姐并没怀疑叶涛的话,事实上也没什么可怀疑的,叶涛说的是实话。 “孙大爷他不在了。”杨大姐的声音里透着哭腔。 叶涛一怔:“不在了?” “煤气中毒,年前人就没了……”杨大姐是个嘴硬心软的人,看着干练泼辣,其实心眼儿特好,泪窝子也浅,提及那可怜的老人就忍不住一阵难过。 杨大姐的话就像个炸雷一样响在叶涛耳边,他用力掐了自己的手心一下,强迫自己定了定神,声音却已经有些不稳了:“屋子里还有什么人?” 杨大姐哽咽着把孙家那一老一小的情况告诉了叶涛,出事那天孙大爷和叶涛喝了酒,人睡的沉,被发现的时候俩人身子都凉了,杨大姐并没提到叶涛的名字,但他怎么会想不到那个和老爷子一同丧命的人是自己? 叶涛忍不住闭了下眼睛,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了:“都……没了吗?雨桐也……” 第4章 体弱多病 杨大姐忙说:“没有没有,雨桐没事。” 不幸中的万幸,小丫头逃过了一劫,小孩子贪嘴,那天晚上多吃了点油腻的东西,夜里闹肚子,肚子疼疼醒了,昏昏沉沉的爬起来想叫爷爷陪她去厕所,可叫了好几声老爷子也没应,即便是个八岁的孩子也觉出不对了,她想出去找人,可出了门就昏了过去,快亮天了才被下夜班的邻居发现。 街坊邻居可怜这一老一小,各家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给老爷子操办了后事,小丫头暂时寄住在杨大姐家里。 叶涛心乱如麻的向杨大姐打听那个已经死了的叶涛,杨大姐虽然有些纳闷儿但还是告诉他了,只不过杨大姐知道的不多,只说他的后事是他两个朋友操办的,老爷子的墓地也是他们给置办的,事后又送了一笔钱给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4 收留小丫头的杨大姐,说日后方便了会给小丫头安排去处。 叶涛好一会儿没说话,怔怔的听着杨大姐说了老爷子葬在哪里,嘱咐他有心就去给老爷子上柱香,又念叨了几句好人不长命之类的感慨与无奈,他才稳住部分心绪。 叶涛拜托杨大姐多费些心,尽可能的多照应着小丫头点。杨大姐家有两个孩子,小的才五岁,她既要顾家还要上班,不可能长久的收留小丫头,这些杨大姐自然不会和一个面都没见过的半大孩子说,可叶涛总在大杂院走动,各家什么情况他多少都有了解,他得想办法安置小丫头,那孩子如今一个至亲至近的人都没了,心里不知道多难过多恐慌。 那个叶涛已经死了,想再多也没用,不管到了什么时候,活人都比死人重要,叶涛反复提醒自己,试图安抚住身死带来的不知所措,但挂了电话他之后还是一动不动的怔愣了许久,人像座雕像一样,心里却是一团乱麻,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经历这种事,这么的匪夷所思,又让人这么的无能为力。 周子骞心里惦记着侄子,下午也没有紧急的工作安排,就提早回来了,听佣人说孙少爷中午没喝药,直接来了叶涛的屋子。 叶涛心里乱糟糟的,如果可以的话他谁都不想见谁都不想应付,可他不能那么做,只得无精打采的坐了起来。 “没办法喝,喝完就吐。”叶涛依旧是浑身乏力并伴有轻度低烧,声音沙哑有气无力,他何尝不想让自己好过一点?可上午送来的药他屏着气喝了,结果跟昨天晚上一样,没一会儿就吐了个一干二净,还头晕目眩胸闷气短的难受了好一阵子,药是用来治病的,如果喝完比不喝还要难受那还喝它干什么?所以中午送来的药他就没动。 周子骞刚听佣人说侄子不肯吃药还以为他又在闹脾气,听他说还是喝不下药不由得有些紧张:“是发烧的关系吗?我再让他们改改方子,先把烧退下来再慢慢调养。” “低烧而已,试试姜糖水吧,那个我应该可以喝。” “那东西能管什么用?” “试试吧,总比喝了就吐要好。”叶涛接下周子骞递来的热水,垂着眼睫小口的啜饮,午饭他只吃了小半碗粥,胃里却觉得满满当当的,什么都不想吃,以前他胃口好身体好,觉得健康是很稀松平常的事,如今想来才知道多么可贵。 周子骞不认为姜糖水能退烧,但还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让人煮了一碗,叶涛想着发一身汗,把烧退了能舒服点,就强迫自己把一整碗热糖水都灌了下去,喝完撑的不得了,好像一张嘴糖水就会涌出来,他都不敢躺下,便靠在床头坐着,人裹在棉被堆里就露出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儿,屋里很暖,被子也厚实,可周云溪常年病病歪歪的,身体一点火力都没有,叶涛捂了好一阵子身上也只是才有点潮乎气儿,距离汗毛孔大开痛快的发一场汗还远着呢。 虽然一点都不想动弹,但叶涛还是不得已的提出了第二个方案:“要不我泡个热水澡吧?这样干捂着太费劲了。” “不行。”周子骞对这个小侄子很慎重,“不退烧不能沾水。” 叶涛没再吭声,棉被堆上的小脑袋有气无力的半垂着,他没法跟周家人解释他不是他们的孙少爷了,真要实话实说多半会被当成精神病,依照当前的情况而言他只能“将错就错”,倚仗这个病病歪歪的身子仰仗这个小叔过活。 一直到傍晚时分,放学回家的周云阳过看望弟弟,叶涛还在棉被堆里捂着,周云阳来时周子骞才走了一会儿,清俊的少年坐在了他小叔刚才坐的位置上,脸上带着一点小心翼翼:“云溪,还生哥的气吗?” 叶涛无精打采道:“你昨天说什么了?我不记得了。” 周云阳听了舒了口气,脸上路露出了稍感安心的笑容,他从床畔的木凳上移坐到了床上,询问叶涛身体好点没有,叶涛只嗯啊的应了两声,没精神也没心情应付他。 周云阳关切的询问了一番他的身体状况,临走前安慰似的摸了摸叶涛的头:“快点好起来。” 当天的晚饭又是一碗粥,其余的汤菜面食叶涛一口没动,佣人送药过来的时候周子骞也在,周子骞好言好语的劝他试着喝一点,叶涛心里暗叹一声,为了让他死心,又当着他的面吐了一回,好不容易吃下去的粥也给吐出来了,折腾完了之后就死气沉沉的躺在床上,脸色难看的像鬼一样,似乎随时会一命呜呼。 周子骞在床畔站了一会儿就拧着眉头出去了,没过多久中厅里就传来了周子骞的责问声,叶涛隐隐约约听到周子骞和刘老说话,但说的什么听不太清楚,过了一会儿他在那些模糊不清的对话声中听到一声叹息,那声音有些飘忽,若有似无,似乎近在咫尺,又像是被风吹进来的一样。 叶涛昏昏沉沉的睁开眼睛,发现屋子里就他和一个佣人,佣人蹲在床边擦拭他吐脏的地面和床围,大概是怕吵到他,动作十分轻,几乎没有声响,那叹息声也消失了。 佣人发现他望着自己,便问他有什么吩咐,是不是又想吐了,他道:“没事,有点耳鸣。” 周子骞回来的时候叶涛已经睡着了,但他身体不舒服,睡眠不深,床垫微一沉陷他就醒了,周子骞脱了外衣随手扔在了床尾凳上,在叶涛旁边躺了下来,他身上有股夹杂烟草味的凉气,烟草味已经很淡了,并不刺鼻。 “药先不喝了,停两天看看再说。”周子骞给他掖了掖被角,在他散发着药味的脸蛋儿上亲了一下,“睡吧,睡着了就不难受了。” 叶涛“嗯”了一声,心里暗想:如果你的安慰之词一向这么千篇一律,你的小侄子听多了说不定会萌生“不醒了就再也不难受了”的想法,希望不是这样,不然知道真相的你说不定会悔恨终生。 只一个感冒发烧叶涛就将养了十来天,门外总有佣人守着,他这里稍有风吹草动就赶忙进来查看,似乎怕他不声不响的死在屋里,周子骞也不轻松,他白天忙工作,晚上回来还亲自看夜,被人悉心照顾的叶涛则昏昏沉沉,体虚乏力,吃口东西比上刑还难捱。 老天就像个善良又残忍的孩子,残忍的夺走了他一条命,又善良的赋予他新生,可是把一个习惯了健康的灵魂放进一具体弱多病的躯壳里有几分善意又有几分恶意? 第5章 无微不至 看的出周子骞很疼他的小侄子,尽管周云阳也喊他小叔,但他对待两个侄子的态度明显不同,对周云溪他细心有耐性,言行之中透着亲昵与疼爱,而周云阳和他说话都要用敬语,他对待周云阳并不严厉,只是疏远。 继落水那天之后,周子骞又问过叶涛两三次周云阳到底说了什么把他气成那样,叶涛觉得假如自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5 己说了周云阳的不是,那孩子绝对不会有好果子吃。 虽然被叔叔厚此薄彼的对待,周云阳倒是表现的很平和,对周云溪也很关心,他几乎每天都来看望他弟弟,而占用了人家躯壳的叶涛连续几天都昏昏沉沉,无精打采,也就没怎么理会他。 周云阳不会打扰很久,一般小坐一会儿就会离开,今天看叶涛精神好了一点才和他多聊了几句,叶涛心不在焉的听着男孩说话,心里则在回想为周子钦做专访前准备的资料,那些资料是专人收集他一手整理的,大部分资料都是在讲述周子钦如何年轻有为,有哪些成就,私事提及的不多,据资料所说周云溪是独生子,所以叶涛摸不准周云阳的身份,远房堂兄?那怎么会和周子骞叔侄同住? “云溪,你是不是还在生我气?”周云阳叹了口气,脸上已经没了与弟闲聊的兴致,“你已经好多天不爱理我了,开始我还以为你是因为身体不舒服不想说话,可是你精神好了也不爱理我,其实你还是在生我的气吧?” “没有,你别多想。” “是我多想了吗?从我进来到现在你一直板着脸,我都好多天没见过你笑了。” “我不舒服,笑不出来。”叶涛不是故意板着脸,也不全是因为身体不舒服笑不出来,他是自来就不爱笑,经常性面无表情,虽然那种神情不至于严厉,但会显得他这个人冷冷淡淡,似乎对什么都不太在意。 “好吧,你说没有就没有,不想笑就不笑。”周云阳抬起手摸了摸叶涛习惯性淡漠的脸,“以后都依你,我再也不惹你不高兴了,你也别那样吓我了,好吗?” “嗯。”叶涛以为兄弟俩感情要好,亲昵惯了,所以就没躲他的手,结果这孩子忽然两手捧住了他的脸俯身亲了上来,虽然只是蜻蜓点水般的亲吻,却是唇与唇的碰触,叶涛愕然,但他自来表情不够丰富,愕然的表现只是眼睛微微睁大了些,脸上没有太明显的表情波动。 周云阳向房门那边看了一眼,抱住倚靠在床头的叶涛低声说:“傻瓜,我怎么会不喜欢你呢?” 叶涛垂下眼睫,脸也微垂了下去,似乎是在害羞,其实他只是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借此掩饰,这孩子所说的喜欢显然不是兄弟之间的那种喜欢,连同性恋者都无法被大众完全接受,两兄弟居然搞暧昧,这算不谙世事还是胆大妄为?或者情难自禁?无论如何,周云阳都得失恋了,不过这事儿急不得,得慢慢来,让小朋友有个缓冲,也免得被质疑周云溪忽然性情大变。 晚上,叶涛提出想洗澡,他烧退了,身体轻松了一点,人也有了几分精神,该清洁一下了,虽说这副小身板火力低,不爱出汗不爱沾灰,可几天不洗澡也会不舒服。 周子骞不大想让他洗个这澡,怕他才退下去的体温一沾水再烧上来,这回刘老帮了叶涛一把,老大夫说泡一泡有助于祛风散寒,通行气血,只要小心点别吹风别冻着就没事,周子骞这才答应下来,让佣人去准备,其实叶涛根本没有机会吹冷风,浴室的控温设备都是顶好的,洗完出来就能钻被窝,就算吹到风也是暖风。 佣人把浴室准备好就退出去了,叶涛先用淋浴做了清洁,然后踩着脚踏慢慢的浸入了浴桶,水的颜色发绿,散发着草药味,温度有点高,但叶涛现在怕冷不怕热,水烫一点倒也合他心意。 浸泡在水中的身体又瘦又小,脚都不及成年男人手掌大,手腕细的似乎一折就断,叶涛放下手臂,心里轻叹了一声:算了,无论如何,至少还活着。 浴室里暖而不燥,飘着并不刺鼻的草药味,叶涛渐渐放松了身体,靠在浴桶里闭目养神,他上一次泡药浴是在去年冬天,那次是李明珏感冒才好,说骨头发酸,想泡个澡再找个师傅按按,所以两人就去泡浴了,刚浸到热的略微发烫的药水里并不是很舒服,但出来的时候浑身轻松,就像脱掉了一层累赘的皮。 回到房间以后两人酣畅淋漓的做了一场,彼此都很满足,事后靠在一起抽一支烟,李明珏说了一个自以为好笑的笑话,叶涛完全不觉得好笑,也没勉强自己捧场,结果被李明珏抓住脚踝搔他的脚心,惹得笑出眼泪才罢休,那时候感觉真好,那么的亲密无间,似乎谁也无法插足,现在想想那种自以为谁也无法介入他们的心情才真正可笑,你觉得你奢望不多,但求平淡安稳,他觉得他真情实意毫无二心,哪怕你的脚趾他都觉得好看顺眼,结果呢?人心这东西说变就变,真正的此一时彼一时,誓言说的再真,人心变了,那就什么都没了。 叶涛不小心睡着了,还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有一片荷花塘,只可惜并非盛夏时节,水中只余一片枯败的残肢烂叶,塘边站着个一身青衫的孩子,面朝着塘面一动不动,似乎在发呆,叶涛心里生出一种莫名的怪异感,伸手便要拉那孩子的胳膊,可没容得触碰到那孩子便噗通一声跳了下去,梦境过于真实,那水声就像响在耳边一样,叶涛一下子惊醒了过来,只见浴桶里起了小小的涟漪,原本放在木台上的水舀不知道怎么被碰掉了。 叶涛伸出去捡水舀的手顿了下,转过头看向浴桶外,周子骞坐在墙边的换衣凳上,对上他的视线,照样安之若素:“我还当你要再睡一会儿。” 叶涛叫了声小叔,即便面上没有明显的表情,可话音里透出的情绪足矣让人明白他此刻的无奈。 “我怕你淹着。” 叶涛心里苦笑,知道你是好意,可我不是你的小侄子,我没有洗澡被旁观的习惯。 “让别人进来守着你不高兴,我进来你也不高兴,真是难伺候。”周子骞说着话来到浴桶旁,试了试水温,拿过一旁的浴巾道,“水要凉了,起来吧。” 叶涛没有办法,只能在“叔叔”的视线下起身,像只刚洗完澡的猫似的被人擦去身上的水,吹干了头发,又被裹上厚厚的浴袍抱出了浴室,还是像抱孩子那样竖抱,从周子骞自然娴熟的动作来看,以后他被这样照顾的机会怕是会不计其数,所以叶涛只能学着习惯。 “喝点东西再睡。”周子骞说话间叶涛手里又被塞了一杯热牛奶。 “你也早点休息吧。”叶涛接过牛奶,难得觉得胃里不那么满,于是趁着泡澡泡出来的这点食欲把牛奶喝光了。 周子骞见他喝完了一整杯牛奶,脸上露出个稍感安心的微笑:“睡吧。” 这天晚上周子骞没有留下来守夜,回了自己的屋子休息。大概是因为身体不好的关系,以前作息规律的叶涛如今比较贪睡,只是睡眠质量大不如从前,这晚是他这么多天睡的最轻松的一觉了,夜里只醒了一次,也没有像前几天那样睡着睡着忽然觉得胸闷气短。 转天,周子骞上班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6 前过来了一趟,叶涛才起床,正坐在床边穿鞋,周子骞有点意外:“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家里老人生病了,近期不能定时更新。 第6章 深宅大院 “昨晚睡的好。”叶涛踩上鞋,顺手拢了拢披在身上的外衣,抬眸看向周子骞,“小叔,我这两天精神还不错,药还是停着吧?” 这两天叶涛的精神状态确实好了一些,他借着这几份精神琢磨了一些事,以后他得顶替周云溪的身份活着,为了尽量避免露出马脚,他琢磨的最多的就是周云溪这个人,这孩子打小儿就体弱多病,深居简出,身边缺少同龄玩伴,再加上双亲早亡,不可能养成太开朗的个性,再考虑上他叔叔娇惯他,他会负气寻短这两点,叶涛想象出的周云溪该是个话不太多、脾气骄纵、比同龄人消极阴沉的少年,如果他推测的没有很大偏差的话,那他可以在小事上适当的任性一点。 周子骞打量着叶涛的气色,轻轻的捏了捏他的脸蛋:“不闹着出去玩了,又想法设法的不吃药。” “再好一点就要闹着出去了。” “你给我老实点吧!”周子骞被气笑了,红润的唇角牵着,笑容里透着无奈与宠溺,“后天就是你生日了,想要什么礼物?”说着又轻叹了口气,“这几天光顾跟你着急了,也没心情想这些,不然都该准备好了。” 叶涛与周子骞年纪相仿,周子骞有侄子,他有孙家小丫头那个侄女,周子骞的心情他能理解几分,他沉默了几秒才道:“那就罚我今年没有礼物收吧。” “你是想不到要什么吧?”周子骞笑了笑,“我去公司了,你自己想一想,想好了告诉我。” “嗯。”叶涛顿了顿,又补了句,“路上小心。” 周子骞笑笑,道了一声:“乖。” 早饭过后,每天都要过来一趟的刘老又来了,望闻问切之余,老大夫委婉的表示了一下,即使当前身体好转,气色渐佳,药也不能停太久。 叶涛点头应着,这副身子体质太差,不拿药维着不行,可是那些药汤子他愣就喝不下去,他以前虽然身体很好,但在饮食习惯上并不娇气,不该一点苦口的东西都吃不了,主要还是因为不习惯吧?不知道时间久了能不能改善。 傍晚时候,从学校回来的周云阳照例来过来坐了坐,见他的气色比昨天又好了一点似乎比他还高兴,捧着他的脸亲了一下,笑眯眯的问:“宝宝,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宝宝是周云溪的乳名,连周子骞都是偶尔才这么叫,周云阳大概是怕小叔看出端倪,人前从来都是喊云溪。 “什么都可以要吗?”叶涛淡漠着一张脸,实在装不出甜蜜欢喜的表情,虽然这孩子长的颀长清俊,看着挺讨人喜欢,可终究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他没有和小朋友谈情说爱的喜好,而且他也没那份精力与闲心。 “只要哥弄得到的,你随便选。” “手机。”叶涛琢磨着周云溪这屋连部座机都没有,想来是因为体弱多病再加上性格原因,用不到那种东西,所以又补充道,“闷在屋里怪无聊的,你给我选个功能全一点的,我拿它玩游戏。” “这个恐怕不行。”刚刚还夸下海口的周云阳这会儿又面露难色了,“你上回偷着熬夜玩游戏把小叔气坏了,电脑手机之类一律不能给你摸着,你换一个要吧。” “也是,那你看着选吧。”叶涛拢了拢衣襟,顺势拉开了两人间的距离。 周云阳的眼底闪过一抹异样的情绪,但很快就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温和与关切:“是不是累了?” “嗯,有一点,我想躺一会儿。” “那你休息吧,哥不吵你了。”周云阳站起身,把叶涛身后竖着的枕头放平,叶涛躺下之后又给掖了掖被子,这才转身出去。 又过了一天叶涛才被允许走出房间到院子里散散步,周家的宅子是文化运动之后置办下的,三进三出的四合院,翻修时保留了大体格局,只有正房做了些改动,放眼望去青砖玉瓦,雕栏画柱,像这种不属于文物遗址,后来也没改成私人会所的宅子在京城并不多见了。 过去讲究以北为尊,中院里坐北朝南的正房应该是由老人住的,但周老夫人因为痛失长子积郁成疾,不到六十就过世了,周老爷子有肺病,受不了京城污浊的空气,前些年迁回了徽州养老,家中没有长辈,周子骞和小侄子就住了中院的正房,东西厢房各三间,房前建有廊子,院里青砖漫地,放一口彩绘莲花缸,摆一套石桌石凳,栽种着几株石榴树,等到天暖花红树绿,景致该是很不错。 叶涛身体才好一点,不敢吹太久的风,在院子里走了一遭就回去了,佣人送了参茶和点心过来,常在内院走动的佣人有三人,一位被人们称之为周叔的中年男人,和周家沾点亲戚,替周子骞管着周家上下的琐事,算是周家的管家,一位是四旬左右的妇人,手脚麻利,办事得体,大家都叫她马姐,另一位就是眼前这个面带福相手的小城,三人里最年轻的就是小城,年纪也就二十出头,生得一张讨喜的娃娃脸,做起事来也是麻利周到,唯一的缺点就是嘴馋,偏偏他还跟了个“吃猫食”的主子,多好吃的东西沾沾筷子就说饱了,所以刚来周家时精瘦灵活的小城花了三年时间把自己吃成了一个依旧灵活的小胖子。 叶涛开了两家甜品店,看吃客一看一个准儿,也十分了解这类人的心理,真正的吃客不管男女老幼,不管声名显赫还是碌碌无为,只要见着美味的吃食就要想法设法的尝一尝,这一口要是吃不上他能念念不忘很久,提起来就会感到遗憾。 叶涛接下茶水道:“没胃口,拿出去吧。” 小城应了一声,问过叶涛还有没有其它吩咐,叶涛摇了头,他就端着点心出去了。 叶涛睨着那个胖墩墩的背影,眼底情绪莫名,他现在的身体太差了,根本不被允许出门,所以他需要一个为自己跑腿办事的人,这个人不能太精明,精明人脑袋活泛,不好掌控,也不能太笨,太笨了不好使唤。 很快就到周云溪的生日了,按理来说金贵的小少爷过生日就算没有大排筵宴也该摆上几桌庆贺,可周云溪是个病秧子,家中忌讳吵闹,所以周家不常有访客,就算来了客人也不会到内院打扰,周云溪过生日只是叔侄三人凑到一起吃了顿饭而已。 饭吃完了周云阳就回了自己的院子,他住在第三进院子的后罩房里,依照过去的老理儿后罩是不便抛头露面的女眷住地,院里一塘池莲,两株海棠树,到了夏季景致比中院还好,但庭院幽深,住人又少,难免显得冷冷清清。 周云阳没有先回自己的屋子,而是端着托盘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7 进了东屋,床上的徐曼宁听到声响才睁开眼睛,周云阳把托盘放在了床边的木桌上,道:“妈,起来吃饭了。” 第7章 不请自来 徐曼宁撑着床垫坐起身,微皱着眉问:“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云溪生日,我昨天和您说过会晚点……” “知道了。”徐曼宁有些不耐烦的打断了儿子的话,伸出两手被儿子抱到床边,瞧了一眼托盘里的饭食忍不住又皱起了眉毛,“怎么是面?” “云溪的寿面,不拿回来不合适,您不想吃就放着吧,我让人准备了别的,一会儿就送过来。”周云阳说着话进了浴室,湿了一条热毛巾给母亲。 徐曼宁腿脚不方便,周子骞就派了一名身体壮实的女佣人来照顾她,虽然照顾的还算用心,但人有点粗手粗脚,徐曼宁不喜欢她,没事的时候不让她来里屋。 “他不是病的厉害吗?怎么还有闲心过生日?”徐曼宁擦了擦脸,顺手理了理额前碎发,她年轻时是美人,容貌精致,性格温婉,如今却面色枯黄,形销骨立,因为总是皱眉,久而久之眉宇间就生成了一层抹不去的阴沉。 “这两天好点了。”周云阳规规矩矩的回答。 徐曼宁不置可否:“坐吧,陪妈再吃一点。” 周云阳搬了把凳子过来,坐在了木桌的另一侧,没过多久前院的佣人就送了吃的过来,照顾徐曼宁的女佣接下饭食端进里屋,摆好碗筷就出去了。 叶涛晚饭多吃了两口,虽然周子骞希望侄子多吃一点,却也怕他娇贵的肠胃不舒服,于是让人泡了一壶消食的麦茶,亲自拿到了叶涛房里。 叶涛刚吃喝完不敢立即睡下,就坐在茶桌前与周子骞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周子骞看上去心情不错,晚饭时喝了一点酒,那两片红唇显得更润泽了一点,英气的面庞也添了几分放松下来的闲适。 “小叔,等天暖和了让我出去走走好吗?” “才好一点又贪玩,外面有什么那么吸引你?” 周子骞本以为小侄子会撒娇耍赖,可事实上没有,他只是怔愣了下,跟着望向了窗外,似憧憬似落寞。 周子骞许是心疼了,把身旁的叶涛抱到自己腿上,温声道:“你乖一点,把身体调养好,我就带你出去玩。” 叶涛偎在男人宽阔温暖的怀里“嗯”了一声,心中又感无奈,就算你侄子长的瘦小,可到底是十六岁的少年人了,你这样不是亲就是抱的不怕影响孩子的身心发展吗? 天气一天暖过一天,转眼就是一个多月,院子里的植被抽出了新绿,入冬后挪到屋里的金鱼也重回了荷花缸,叶涛拈了几颗鱼食投进了缸里,金鱼全都游上来争相抢食,鱼嘴一开一合,像一个个的小口袋。 叶涛不能出门,不用上学,周子骞给侄子请的家教,老师登门授课,周子骞对侄子的成绩没什么要求,小药罐子的主要任务就是调养身体,尽可能的健康硬朗一点,其它的都是次要。 近来叶涛身体好转,也恢复了课程,他每天要念两个小时书,其余时间可以自行分配,但仅限于在宅子里,并且不能使用电脑游戏机之类的电子产品,所以他只能用睡觉、看书、养鱼来打发大把的时间,周云溪屋子里那几个书柜摆满了书,种类繁多,无所不有,叶涛甚至发现了几本佛经。 “嗳,你怎么跑这儿来了?”小城的声音从垂花门外传进了院子。 所谓的垂花门就是旧时人们所说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里的二门,它将前院与中院分隔开来,檐柱垂吊在屋檐下并不落地,柱端刻有莲瓣形的垂珠,故被称作垂花门,从门外看它像一座华美的门楼,从院内看它是一座方型的亭榭,垂花门连接着院内的抄手游廊,内部空间很大,中间设有一道主要用于隔绝门外视线保护院内隐私的屏门,除去家中有丧葬嫁娶等仪式,否则屏门不开,进院或者出院的人从屏门两侧通过,所以下意识循声去看的叶涛并没看到门外发生了什么。 “还越跑越远了,瞧把你能耐的。”小城说着话弯腰捡起一只没比巴掌大多少的猫崽子,小家伙儿原本是想进院子,但它个头太小,垂花门的台阶和门槛儿又有点高,它迈着小短腿摸爬滚打的折腾了半天也没上去,正蹲在台阶前生气就被小城捉住了。 “咪!”小黑猫在小城手里奶声奶气的怒叫,挣扎着抓挠,厉害的不像只猫崽子,小城一不留神被抓了一下,吃痛之下松了手,小黑猫掉在了地上。 出来查看的叶涛正瞧见这一幕,他记得很久以前看过一篇养猫的帖子,帖子中曾提到猫不管从多高的地方坠地,不管在空中如何翻滚,落地时都是四脚着地,而这只猫却摔了个四脚朝天,都有点摔懵了,是因为猫太小了吗? “您别摸它,挠……”没等到小城把话说完,叶涛已经把小黑猫托在了手上,小家伙儿晃了晃脑袋,醒过味儿来又想撒野,但看清了抱着它的人时,已经伸出来的小爪子又收了回去,仰着小脑袋看着叶涛奶声奶气的“咪~”了一声,小城这才松了口气。 叶涛一边给小猫顺毛一边问小城:“哪来的猫啊?” “黑豆儿下崽儿了,一窝儿三只,它长的最好看,也数它最皮,这不,才满月就四处跑,一天被抓回去好几回。” 黑豆儿是周家的食客,开始是偷偷摸摸的来,偷偷摸摸的吃,次数多了就被厨房的人发现了,它当时腿上有伤,走路一瘸一拐,又大着肚子,侯师傅看它可怜就好心收留了它,反正宅子里人多,随便剩点菜饭就够它吃的,黑豆儿就这么住下了,这一住就是一年多,肚子也大了一年多,在人们都以为它有孕是假,体胖是真的时候,它竟然产崽儿了,有人开玩笑说反常即为妖,让侯师傅赶紧处理掉这窝小妖怪,侯师傅听了忍不住乐了,笑说,你懂什么?我家黑豆儿怀的是哪吒,是猫里的三太子。 叶涛轻轻的翻弄了下小猫崽儿,喃道:“是只小公猫,难怪淘气。” 被看了蛋蛋的猫崽儿“咪!”了一声,那神态语调竟然透出几分羞愤之意。 叶涛瞧着它那小模样儿,难得露出个笑脸:“还知道害臊呢?” 小猫还没断奶,叶涛这里也没什么吃的喂它,让它玩了一会儿就送它回去了。 转天小猫又来了,还是午后三四点钟在垂花门前爬台阶,还是被小城发现了,最后也是被小城送回去的。 第三天小猫再次登门,叶涛把它拖在掌中,问它是不是想长住,它颤了颤耳尖,仰起小脑袋“咪”了一声。 周子骞下班回来的时候发现叶涛屋里多了只猫,问叶涛怎么回事,叶涛淡淡的说:“我和侯师傅要的,还没起名,小叔,你说叫什么好?” 叶涛喜欢猫,以前也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8 想过养一只,但这个念头生出没多久他就和李明珏同居了,李明珏是易敏体质,所以就没能养成,这回捡了个现成的,反正他整天闷在屋里也没事做,索性留下了这位三番五次登门拜访的小客人。 “你身体不好,别养这些东西,太脏,还吵你休息。” “猫很干净,它也挺乖的,我想养来做个伴儿。” 周子骞瞧着小黑猫微微的皱着眉:“乖吗?” 小城剪了个小纸箱,里面扑了些旧衣服,正教给小家伙儿认窝,可小家伙儿并不喜欢那个临时的猫窝,被强行抓进箱子里又吭哧吭哧的爬出来,一人一猫来来回回的折腾,小猫不耐烦了,赏了小城一爪子,晌午被抓的红印子才消了,又添了几道新的。 小城缩回手,偷瞄了周子骞一眼,没敢吭声,他就知道周子骞不同意养猫,他也劝过孙少爷,可孙少爷不听,他也没办法。 “乖。”叶涛弯腰抱起小黑猫,拖到周子骞面前给他瞧,睁眼说瞎话,“很听话,不吵不闹的。” 小黑猫睁着俩圆溜溜的眼睛与周子骞对视,细细的“咪~”了一声,向周子骞伸了伸爪,似乎在讨抱。 叶涛瞧猫又瞧瞧周子骞:“它好像喜欢你,抱抱它吧。” 说话间小猫崽就落在了周子骞手里,周子骞微攒着眉,冷眼打量它,小猫一点不认生,小脑袋埋在他掌中蹭了两下,仰头看他:“咪~” 叶涛点着头说:“它就是喜欢你。” 周子骞沉吟了一会儿,把猫还给了叶涛:“先养两天看看,如果太吵就送回去。” 第8章 前世今生 小黑猫被留了下来,叶涛没给它取名字,但养的尽心尽责,它还是只猫崽,吃不了猫粮,叶涛让人买了宠物专用的奶粉,小东西很挑剔,奶粉换了几回它才满意,临时猫窝它嫌简陋,不肯进去睡,换了个豪华舒适的它还是不喜欢,只肯睡床,偏偏它还跳不上去,每次都站在床下咪咪叫,等人把它抱上去。 周云阳本来就不被叶涛亲近,自打小黑猫来了之后,叶涛有了消遣,周云阳就更受冷待了,尽管他每天来叶涛这里报到,可叶涛本就寡言,又有心“分手”,所以俩人坐一起也说不上几句话,虽然作为一个十七岁的少年来说周云阳已经很沉得住气了,可眼瞅着两人越来越疏远,他没法不心急。 这天周云阳给叶涛送来一部新手机过来,想博恋人一笑,叶涛见少年一脸期待的望着自己,有点于心不忍,谁都有过初恋,叶涛也不例外,他能理解周云阳想要讨小恋人欢心的心情,可他给不了周云阳想要的回应,他只是占据了周云溪的躯壳,心智却是一个成年男人,他不是猥琐大叔,对小朋友没有兴趣,况且他现在心里装着一堆事儿,根本没心情去谈情说爱。 “宝宝,你是不是……”周云阳欲言又止,他担着被小叔责骂的风险送了恋人想要的礼物,结果却只得了一声谢谢,那么客气也那么疏远,就像是不被恋人当成恋人了。 叶涛知道他想说什么,既然小朋友自己先起了头,他就借着这个机会把话清楚了:“以后你只当我是你弟弟吧。” 周云阳怔愣了须臾,清俊年轻的脸微微的垂了下去,嘴唇开合了几下才发出声音:“我一直没敢问你,你那天是不是……是不是听到我和我妈说什么了?” 叶涛缄默不语,他不知内情,这话没法儿接。 “宝宝,你误会我了。”周云阳抬起眸子,眼底满是难过,“你也知道我妈身体不好,她常年待在后院,一个人闷在屋子里,脾气难免阴沉偏激,我只能哄着她顺着她,但只是说说而已,爸留给你的东西我从来没有宵想过,我不是为了那些才接近你,我……我喜欢你啊,你感觉不到吗?” 对于这里面的事,叶涛了解的太少,一时间理不清头绪,他在少年的注视下垂下眼睫道:“你回去吧,我要想一想。” 周云阳沉默了半晌,静静的站起身往外走,到了门边时又回头看了看茶桌前的人,连一个眼神的回应都没得到,只得落寞的离开了。 叶涛会去观察周家人、了解周家的人际关系只为了在周家生存,如果不去考虑这些,他对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是没兴趣的,而了解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所以周云阳为他的态度苦恼纠结时,他已经把那些事搁在了一边,把心思放在周云阳送来的手机上。 周家人怕吵周云溪休息就没在他的房间没安座机,手机更是被禁止出现在这个房间,叶涛背着人打电话非常不方便,所以他一直想要一部手机。 夜里,所有人都睡下了,就连小黑猫都打起了小呼噜,叶涛拿出手机,按下了一串烂熟于心的号码,手机号被他记下的不多,除了孙大爷的和李明珏的之外,就剩下一个罗东了。 现在的人能偷懒就偷懒,能靠机器记的事基本不会过脑,所以能记住一个人的手机号可以变相说明两人关系不一般,叶涛和罗东的关系就不一般,他们原本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叶涛双亲早逝,从十四岁那年就开始独自生活,靠着省吃俭用和孙大爷的资助才把书念完,而罗东是世家子弟,军区大院儿长大的小霸王。 两人的交集是从高中开始的,叶涛头悬梁锥刺股考进的重点高中,人家罗东轻轻松松及第,叶涛天天抱着书本用功,罗东成天漫不经心,根本看不见他刻苦学习,可俩人的成绩却一直并驾齐驱。 人和人生来就不一样,智商是基因决定的,没法说理,叶涛想得通看得透,没有心生嫉妒,可罗东嘴欠,每次考试成绩下来都要挤兑他几句,倒也没多大恶意,就是觉着他整天不冷不热的好像除了成绩什么都不在意,忍不住想逗逗他,说白了就是恶趣味。 后来两人又考入了同一所大学,罗东读商科,叶涛读传媒,虽然不在一个系,但还是有来往,周围的人经常瞧见两人走在一起。 大二那年罗东被个挺热情的姑娘相中了,天天被围追堵截的求爱示好,罗东怎么拒绝都被姑娘当成耳旁风,后来不知道怎么就爆出了罗东是同性恋的传闻,虽然是传言但也不算冤枉罗东,这位少爷是个双,男女通吃,但人家眼高于顶,那会儿是单身,可好事者哪管这些,有人捅出罗大少是同性恋就有人寻找绯闻对象,叶涛不幸中标,罗东为这事儿笑了有一个礼拜。 叶涛不认为这有什么可笑的,那时候社会风气还没现在这么开放,同性恋者在人们眼里是异类是变态,学校为此还找叶涛谈过话,告诫他注意影响,不要败坏学校声誉,而罗东就没有这方面的苦恼,罗少爷脾气横家世硬,学校不敢惹。 随着对叶涛指指点点的人越来越多,罗东也不笑了,他觉着自己罩着的人被欺负了,就和变相打他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9 的脸一样,虽然叶涛完全没觉得他罩过自己,但是罗东不管那些,大少爷费了一番力气把最初散播谣言的人抓了出来,正是对他爱极生恨的追求者,没过多久那姑娘就被退学了,学校还为此开了个大会,严厉批评了这种散播谣言诽谤同学的行为。 散会之后罗东找到叶涛,哥俩好的搭着他的肩膀问:“解气了吗?” 叶涛淡道:“你是为自己痛快,和我有什么关系?” 罗东呵呵的笑:“怎么可能?我明明是为了你才搞这么大动静,感动吗?” 叶涛依旧面无波澜:“感动,谢谢你,我先走了。” “回来!”罗东一把勾住了他的肩膀,“说句谢谢就得了?你得请我吃饭,再给我洗半个月衣服。” 两人的关系在外人看来是暧昧的,事实上罗东的理想对象并不是叶涛这种类型,他们只是很有默契,了解对方的脾气秉性,对彼此有种莫名的信任感。 毕业没有斩断他们的联系,工作不在一个领域也没让他们停止走动,罗东心情不好时,叶涛就是树洞,罗东受伤住院不敢告诉家里,叶涛就是护工,罗东喝高了找不着家门,叶涛就半夜爬起来去接人,叶涛出租房到期了,找不到地方住,罗东连人带行李一车拉回家,叶涛开店遇到了麻烦,罗东二话不说帮忙摆平,所有人都怀疑他们有一腿,可他们就是没有,这样的关系算不算不一般? 夜深了,城市另一端的人多半是睡下了,电话响了一阵才被接通。 “谁呀?” “东子。”叶涛用熟悉的口吻别样的声线叫了一声,“是我,叶涛。” 原本声音里透着睡意的人猛的倒吸了口气:“你是谁?!” “叶涛,别紧张,我还活着,只是换个身体。” 罗东静了几秒,再开口还是忍不住骂了句脏话:“少他妈跟我扯淡!” “别挂,先听我说。” 罗东要挂电话的动作顿住了,眉头拧成了疙瘩:“不管你是谁,都别拿这事儿开玩笑,逝者为大你懂不懂?你他妈懂吗?” 叶涛听着好友的吼骂,感觉到那些藏匿在暴躁言辞背后的情绪,心里很不是滋味:“我懂,东子,你别难受,先听我把话说完。” 尽管叶涛如今的声线青涩稚嫩,一听就是小男孩的声音,可他的口吻却是罗东所熟悉的,罗东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或者没有完全睡醒,他竟然按捺住了挂电话的冲动,听叶涛说起了那些匪夷所思的经历。 第9章 莫逆之交 叶涛和罗东认识十几年了,从同学变成朋友,从朋友变成知己,罗东对叶涛的了解连李明珏都比不了,同样的叶涛也很了解罗东。 尽管叶涛从死亡到重获新生的这一段经历非常的匪夷所思,让人难以置信,可罗东却没法不信,因为叶涛有太多的证据可以证明自己是叶涛,比如他知道罗东家的备用钥匙放在哪里,比如他知道罗东某些不为人知的怪癖,比如只有他们经历过旁人不知情不挂心的那些点滴。 “大三那年你第一次被人甩,你说你受打击了,让我陪你喝酒,咱俩去了簋街,在一家火锅店吃了我半个月的花销,结账的时候咱俩都傻了,我的钱包让人顺了,你没带钱出来,最后是你哥过来给结的账。” “我第一次带你去孙大爷家玩,你把老爷子哄的眉开眼笑的,差点认你当干儿子,我跟老爷子说咱高攀不起,只是随口一说,你阴阳怪气的损了我好几天。” “刚到杂志社上班那年我为了上下班方便在缸瓦市租了间小阁楼,一个月四百块钱,你骂我缺心眼儿,说阁楼夏暖冬凉,还没有上下水,住阁楼还不如住你家地下室,东西都搬进去了你非不让我住。” “前年圣诞节我和李明珏因为你吵了一架,他一个人出去喝闷酒,喝多了之后给你打电话,让你别有事儿没事儿的跟我往一块凑,你反过来给他臭骂了一顿,他也贱得慌,以前看你一百个不顺眼,挨了骂之后反而跟你称兄道弟了,起初你们还不告诉我,后来一块喝酒说走嘴了,我才知道这事儿。” “咱俩上一次碰面是在小年儿的前一天,你说有事和我商量,让我在店里等着你,我以为又要紧事就赶紧过去了,结果等了你仨小时,快吃午饭了你才过来,把你侄子扔给我就走了,让我替你看了一下午孩子。”叶涛且回忆且讲述,心里五味杂陈,说到最后又重申了一次,“东子,我是叶涛。” 冗长的沉默过后,罗东心情复杂的道了一句:“我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高兴吧,至少我还活着。” 罗东又是一阵沉默,理清了思绪才开口:“听说周子钦的儿子是个病秧子,你现在怎么样?” “还凑合,前些天不太好,养了些日子缓过来了。” 周云溪体弱并不是因为得了某种疾病,而是先天发育不足,从出生起就身体羸弱,只能看中医慢慢调养,没有其它法子。 “好好养着,别再把这条小命儿疏忽没了。” “放心吧,周子骞很疼他的小侄子,养的很精细。”叶涛发现小黑猫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正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盯着自己,伸手摸了摸它的小脑袋,接触到柔软温热的皮毛才觉察出自己的手很凉,于是把小猫放到了自己的被子上,手伸进它肚子底下焐着。 小猫察觉出他的意图,扬起小脑袋不悦的“咪!”了一声。 罗东一耸眉毛:“你还有闲心养猫?” 叶涛边给小猫顺毛边道:“已经这样了,再怎么抓心挠肝也没用,不如平心静气的想想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虽然嗓音令罗东感到陌生,但这口吻这逻辑明显是叶涛的风格。 “东子,你得给雨桐安排个去处,孙大爷不在了,我又没办法出去,小丫头现在无依无靠,只能暂时住在邻居家。” “嗯?你知道她在杨姐那?”罗东忽然反应了过来,陡然拔高了音量,“叶涛,你妈了个逼的!你丫都活过来一个多月了才给我信儿,你联系杨姐不联系我,你丫什么意思?” “我打电话不方便。” “那你怎么跟杨姐联系的?” “我没告诉她我是谁,不用解释太多。”叶涛看了下手机的电量,接着说道,“先别管那些了,先说正事儿,首要就是安置雨桐,你先找个合适的人,或者合适的人家照顾她,再想法子把我的存款取出来,给她支付生活费,然后就是我的店,你能接手就接手,接不过来就转让,至于我的房子先不用管,在那放着就行。”叶涛顿了顿,继续道,“周子骞是精明人,他早晚会发现他的小侄子不对劲儿,也许已经发现了,只是没想到会出这种事,说不定以后我还得靠着那点家当过日子,虽然这种可能性很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10 小,但我不能不防患于未然。” “有我在还能饿着你?” “亲兄弟明算账。” “有你这样的兄弟忒费心。”罗东叹了口气,“放心吧,雨桐的事儿我一直惦记着呢,实在不成我就认她当干闺女,养到她嫁人。店里暂时歇业了,李明珏没心思管,我原本打算过些日子去找他谈谈,把店接过来做个念想儿,既然你没事儿我就先替你管着。你的后事是我和李明珏一块操办的,你的亲戚没怎么插手,卡和存款应该还在你家放着,李明珏好像还住在那,对了,你联系他了吗?” “没有,暂时没这个必要。” 罗东一愣:“什么意思?” 叶涛略一迟疑还是实话实说了:“他劈腿,我出事的前一天亲眼见到的,如果没出事隔天我们就分了。” 罗东皱起眉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最终只骂了一句:“他大爷的!” “东子,你知道我什么脾气,我告诉你这些只是想让你明白我和他的关系,你去办事的时候也好酌情处理,你别找他麻烦,没必要,把该拿的拿回来就行了。” 罗东没说话,只从鼻子里哼出个勉强同意的音儿来。 叶涛沉吟了下又道:“忙完那些帮我打听一下周云阳这个人。” “周云阳?”罗东念叨这个名字,“没听说过,打听他干嘛?” “周云溪自杀是因为他,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查一查吧,我待在周家总要摸清人际关系。” “也对。”罗东顿了顿,“你什么时候能出来?” “不确定,以后找我就发短信,我看到了给你回过去。” “嗯,自己小心点。” 结束了这通冗长的电话之后已经是夜里两点多钟了,叶涛把手机调成静音,放在了那个新猫窝的夹层里,这才踅身回到床上。 小黑猫蹲坐在枕边,直勾勾的看着叶涛,直到叶涛掀开被子,它才收回视线钻进被窝,毛茸茸的小脑袋枕着枕头边睡下了。 转天上午九点,老师过来授课,昨天是数学,今天是英语,用的是高中一年级的教材,书柜里有成套的教科书,书案上放着各科的作业和老师判过的考卷,周云溪的字不够刚劲,但很工整,一笔一划就像小学生的字迹,叶涛琢磨了一番,可以学到七分像,至于所学的知识对于叶涛来说很简单,他从初中到大学都是优等生,用功学习是为了好成绩,但也是为了奖学金。 那时候捉襟见肘但身体健康,如今锦衣玉食却体弱多病,那时候因为穷不由自主,如今因为得了这富贵命不由自主,这算不算有失必有得,有得必有失?可他刻苦了那么多年,奋斗了那么多年,终于摆脱了贫苦,可以依照自己的意愿去生活了,老天却将一切收了回去,重新洗牌,重新分牌,让他经历另一番考验,以前他相信人定胜天,如今不敢这么自以为是了,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在命运的摆布下尽量让自己好过一点。 第10章 前世事宜 叶涛下课之后没多久小城便领着刘老进了屋子,这位老爷子常驻周家,拿着高薪厚禄,享有众人的尊敬,唯一的工作就是帮助周云溪调养身体,进门就是望闻问切那一套,完事之后和叶涛说:“我准备换个方子,添了两味保胃的药材,以后早晚服药,每月吃上七天,孙少爷觉得这样可以吗?” 叶涛这些日子已经不会每次喝完药都吐了,但还是不太习惯,喝完药以后胃里会难受一阵,对身体的帮助他却感觉不到,所以他昨天和周子骞提了提换药方的事,当然他也明白,他会在服药的情况下感觉不到明显好转不见得是药方的缘故,而是因为身体底子太弱,如果换一换药方就能好起来,刘老何必拖到现在才把那个良方拿出来?他之所以要求换药是因为他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希望暂时减一减药量,等他习惯了那些又涩又苦的药汤子,他再努力配合治疗。 周子骞应是应了,但也说了这事儿还是要听从刘老,所以哪怕刘老用的是征询的语气,叶涛心里也明白,老爷子不是真的在和他商量。 “好,劳您费心了。”对于这样的结果叶涛还是很知足的,要知道周云溪从前的药量可是他如今的一倍。 下午的时候院里来了只大黑猫,正是后厨的侯师傅养的黑豆儿,它隔三差五的就要来一回,但一直不怎么亲人,叶涛叫了它两声,它像往常一样,没有从房檐上下来的意思,叶涛想了想,转身回了屋子,把蜷在床上睡懒觉的小黑猫抱到了院里。 黑豆儿见了儿子高兴的“喵~”了一声,小家伙儿抖了抖耳尖,仰头看向房檐,圆溜溜的猫眼一瞬不瞬。 叶涛把它放到地上,自己进了屋,没一会儿黑豆儿就跳下了房檐,亲昵的给儿子舔毛,小黑猫蹲坐在地上被黑豆儿舔了一会儿脑袋瓜儿,黑豆儿便卧倒了,小黑猫转着脑袋四下瞧瞧,倏地扑到了黑豆儿的肚皮上。 窗前的叶涛忍不住笑了,莫名的觉得小家伙儿刚刚四下观瞧并不是无意间的动作,而是怕人看到它吃母乳笑话它。 黑豆儿走后小家伙儿迈着小短腿进了屋子,肚子吃的圆溜溜的,叶涛抱它上床的时候它打了个小小的奶嗝儿,叶涛轻点着它的小鼻头儿道:“吃多了吧?” 小黑猫瞪着大眼看他,仿佛惊讶于他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叶涛把它放在了枕边,摸了摸那身柔软的小绒毛,小家伙儿长的像黑豆儿,但比黑豆儿毛色更纯,黑豆儿胸前有撮白毛,小家伙儿则通体全黑,骨架也匀称好看,长大以后该是只漂亮精神的小公猫。 傍晚时分小城进来传话,说周云阳感冒了,今天就不过来了,叶涛没太在意,感冒也好,闹情绪也罢,他不来自己刚好落得清静。 周子骞下班回来的时候叶涛刚要吃晚饭,除去特殊时节之外,周云阳并不与叔侄二人一起用餐,他的饭食会直接送到后院去,周子骞不在的时候就是叶涛一个人吃饭,周子骞原本今天有应酬,所以叶涛就没等他吃饭,直接让人把吃的送到了房间,没想到周子骞行程有变,提早回来了。 小城又传了两道菜,添了一副碗筷,周子骞回房换掉了西装,再过来的时候饭已经摆好了,主菜是当归枸杞炖排骨,排骨焯过水,不油不腻,汤浓肉烂,叶涛喝了一碗汤,吃了一小块排骨,面食和炝菜也吃了一点,虽然连以前饭量的一半都不到,但对于周云溪那个小药罐子来说已经算多的了。 “药吃的少了,饭倒是吃的多了。”周子骞语带欣慰。 小黑猫一声不响的来到了饭桌前,抓着周子骞的裤脚就往上爬,说来也怪,明明是叶涛和小城在照顾它,它却更喜欢周子骞,周子骞的房间与叶涛的房间隔着一间中厅,每次周子骞下班回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11 来,它都要蹭过去讨抱,有时候还想赖周子骞的床,周子骞起初有些排斥它,但小家伙儿毛茸茸软乎乎的,毕竟讨人喜欢,渐渐的周子骞也就接纳它了。 “想吃肉?”周子骞夹了一块排骨扔在了地上,“去吃吧。” 小黑猫扭头看了看,继续往周子骞身上爬,周子骞人高腿长,即便是坐在那里,对于小猫崽来说也高大如山,它现在弹跳能力还不行,动作有些笨拙,只能用小爪子勾着衣服慢慢爬。 “它不吃掉在地上的东西。”叶涛把小猫抱到了自己的膝盖上,用筷子撕了一点肉丝,搁在在手心儿里喂猫。 饭后小城把碗盘杯盏收拾了出去,周子骞翻了翻叶涛的作业本,点着头夸奖了一句:“字有长进。” 叶涛微垂着眉眼没应声,其实他应该庆幸,被他“顶替”的周云溪是个没有完全定性的半大孩子,这样一来,他有什么转变都可以用成长做解释。 小黑猫又耐不住的寂寞去招惹周子骞,依旧是抓着他的裤脚往上爬,爬到一半的时候被周子骞抓在了手里,弹了小耳朵,最后还屁颠屁颠的跟周子骞走了,不过睡觉前又被小城抱了回来,小家伙儿不悦的给了小城一爪子,小城好委屈:是二少爷不让你睡他的床,我只是个听命行事的,不关我的事啊! 过了两天叶涛接到了罗东的信息,他在方便说话的时候回了电话,在罗东说正事前他先说了一件有点要紧的小事,那就是给他这个号码冲点话费。 罗东似感慨似抱怨:“上辈子欠你的。” 叶涛淡道:“上辈子总给你当碎催使唤,你确实欠我的。” “不贫了,说正事儿。”罗东拉回正题,“我找过李明珏了,他还在你家住着,听他话茬儿过些日子就搬,我跟他聊了聊你的店,他的意思是转让出去,连同你的积蓄一块儿分给那些帮过你的亲戚朋友,我让他把转让店铺的事儿交给我处理,他没多心。” 罗东是红顶商人,家底儿殷实的很,那两家小蛋糕店对于他来说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而且罗东和叶涛的交情在那摆着,李明珏没多想也是正常的。 “你找个办事牢靠的人在店里照应,别占用你太多精力,我的证件和银.行.卡是不是在他手里?” “嗯。” “过些日子你再去找李明珏一趟,把东西要过来,就说我小姨又要做手术,借钱借到你头上了,拿到卡就把钱取出来,密码是147910。” 罗东念叨了一遍密码,问道:“你有多少家底儿?” “不多,去年开分店花了不少,也就十几万。” “那还成,说的过去,不过你小子可够穷的。” “嗯,一直很穷。” “你现在可不穷,我让人查周云阳的时候顺便查了查周云溪,你知道周子钦留给他儿子多少遗产吗?” “我在偷着跟你打电话。” “成成成,不卖关子。”罗东忍不住乐了,他太了解叶涛了,以至于闭着眼睛都能想象出叶涛心里莫可奈何脸上没一丝表情的模样,不过罗东的笑容没有持续多久就变成了一声轻叹,那个他看惯的叶涛已经变成了一捧骨灰,如今的模样在他印象里只是个模糊的影子。 罗东只见过周云溪一面,那时候周云溪才十来岁,长的又瘦又小,虽然也是寡言少语不苟言笑,但叶涛给人的感觉是淡漠,而那个孩子给人的感觉却是死气沉沉,那个健康的叶涛就这么没了,再也回不来了。 第11章 一贫一富 周云溪虽体弱多病,命格却很富贵,周子钦与周夫人过世之后他得到了全部的遗产,其中包括三家会所,一家度假村、数处房产、以及广宇集团部分股份股权,不过周云溪继承遗产时年纪太小,所以这些都由他的监护人代管,周云溪的监护人并不是照顾他的周子骞,而是他的爷爷周启仁。 广宇是周启仁毕生的心血,老爷子自然珍而重之,虽然他老人家已经退居二线,但依然是广宇最大的股东,周家最高的掌权者。 叶涛听罢说道:“原来我这么有钱。” 罗东笑问:“激动吗?” “激动。”语气平淡无奇,与往常无异。 “你知道那些股份折合人民币多少钱吗?” “别告诉我,我怕我激动过度,心脏承受不了。” 罗东忍不住笑了,笑过之后又提醒好友:“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不知道多少人惦记着那些东西,你凡事多加小心。” 其实叶涛本就是谨慎之人,但他的出身注定他不了解看似风光安乐的大宅门里隐藏着什么,当一个家族壮大到这种程度,主导一切的已经不是血缘与亲情,利益与贪欲会引发太多的明争暗夺,勾心斗角,罗东担心不明就里的好友上当吃亏。 就拿周云阳来说吧,他就是一个有可能因为利益纠葛而成为潜在威胁的存在,周云阳和周云溪是亲兄弟,但同父不同母,周云阳的母亲原是周子钦的同窗,两人未出校门就在一起了,如果周子钦家境普通,两人应该是被祝福的一对璧人,可周子钦偏是个有头脑有能力从而被父母寄予厚望的富家子弟。 周子钦交女友,谈恋爱,二老可以不管,但如果他想要把个家境一般的女孩子娶进门,二老就不得不反对了,因此周云阳的母亲才成了见不得光的情妇,她在无名无份的情况下生下的周云阳也成了私生子。 直到周子钦过世,周云阳才认祖归宗,但他之所以被周家人认回也和亲情没有太大关系,而是因为会极力反对周云阳认祖归宗的周夫人过世了,周云溪又自幼体弱多病,说不准那道坎儿迈不过去就断了这支香火。 “难怪那孩子古里古怪的。”叶涛听罗东讲了周云阳的身世才明白,为什么周云阳完全不像个张狂任性的小少爷,反而规矩本分的像个寄宿者。 “你不是说周云溪自杀是因为他吗?会不会是他……” “会吗?他才多大?心思再重也不至于歹毒到这种程度吧?” “这可说不准。”罗东想到好友为何落到如此田地,连忙叮咛嘱咐,“你还是提防着点吧,别再把这条小命疏忽没了。” 叶涛听他语气里透出点责备的意思,淡声淡调的开了句玩笑:“知道了,罗老妈子。” 罗东“嘿~”了一声,正要骂他,就听他疑声说道:“周云阳认祖归宗不奇怪,他妈怎么会也在周家?” “还有这事儿?”罗东有点惊讶,“母凭子贵?周子钦人都没了,谁会拿她当盘菜?” 电话两端的人琢磨了一阵,都没想到合理的解释,罗东觉着反常即为妖,这事儿怕是不简单,于是再度老妈子上身,对叶涛叮嘱了一番:“最毒妇人心,娘俩都要防,你也别觉着周云阳年纪小就把他当个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12 孩子看,现在的孩子早熟……别说现在了,你当初就熟的挺早。”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我是被逼的。” “大宅门儿里水更深,小心点对你没坏处。” 叶涛都有些无奈了:“知道了,我会小心翼翼的守着这条小命,直至寿终正寝。” “行了,今天就到这儿吧,打听到新消息我再传给你。” “嗯。”叶涛想了想又道,“等我哪天能出去了请你吃顿好的。” “你知道我费多大劲儿才搜罗到这些消息吗?一顿饭就给我打发了?想的美!” “那多请几顿。” 罗东忍不住乐了,老实说他挺想和叶涛一起吃顿饭的,不管吃什么,只要能坐一块儿面对面的说上几句话,确认好友过的还成,他心里也好踏实点。 周云阳有一阵子没来看叶涛,再露面的时候他跟叶涛解释,他不是因为叶涛重新考虑两人的关系赌气,而是前段时间来的太频繁,担心总是如此惹小叔生疑。 叶涛点了点头,表示能理解,然后就端着刚泡好的奶粉喂猫去了。 小黑猫不喜欢周云阳,周云阳一靠前它就炸着毛发出嘶嘶的声音,周云阳已经被这个没比巴掌大多少的小家伙儿警告威慑过好几次了。 叶涛蹲在墙边看小猫吃东西,坐在茶桌前的周云阳只能看到他的侧影,纤细的脖颈,尖削的下颏儿,挺直的鼻梁,缺乏血色的皮肤,和以前没有任何差别,可他能感觉到落水被救之后的弟弟和以前不一样了,他变得淡漠了,似乎对什么都不太上心,虽然以前他也不开朗不常笑,但对自己和小叔还是很亲昵的,心情好的时候会撒娇,心情不好会闹脾气,然而现在的他却像是把那些会让他浮躁的东西全都沉淀了下去,他让人察觉不到他的喜怒哀乐,让人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他似乎在一夜之间成熟了,难道说自己对他的伤害真的到大让他成长的地步了? “宝宝。”周云阳轻柔的叫了一声。 叶涛正在微垂着脸看小黑猫喝奶粉,他发现那声宝宝让小黑猫抬头望向了它最不喜欢的周云阳,然后很快又收回了视线。 “宝宝。”叶涛跟着叫了一声。 猫耳轻颤了两下,小黑猫并没抬头。 叶涛摸了摸它背上的软毛,又叫了一声:“宝宝。” 小猫像是不耐烦了,抬起头看了叶涛一眼,挪了挪身子,换到瓷碗的另一边继续进食。 叶涛道:“以后你就叫宝宝了。” 小猫嗖的收回了舌头,抬起小脑袋看叶涛。 叶涛没再理会,站起身回到茶桌前对有点发愣的周云阳说道:“以后叫我云溪,免得它搞不清你在叫谁。” “这怎么行?你怎么能把自己的名字让给一只猫?” “都说猫有九条命,我把名字分给它,让它分我一条命。”叶涛将视线转向小猫,“行吗?宝宝。” 小黑猫埋头进食,置若罔闻。 叶涛淡道:“不出声就当你默许了。” 被迫接受赠名的宝宝:“……” 叶涛点点头,对周云阳说:“它答应了。” 周云阳比宝宝更加无语。 晚些时候,听到叶涛唤小黑猫宝宝的周子骞问起此事,叶涛也如是解释。 周子骞莞尔,宠溺的捏了捏叶涛的鼻尖儿:“以名换命,这买卖倒是划算。” 叶涛牵起唇角,唇边一抹淡淡的笑弧,微垂的睫毛掩住了并无笑意的眼睛,周云阳已经明言提过自从溺水一事之后他就变得不苟言笑,连个孩子都能注意到的事,周子骞不可能没察觉到,他不得不注意一些,免得引人多想。 过了些日子罗东又传来了消息,他已经接管了叶涛那两家小店,因为只是代管,并没有办理转让手续,所以过程还算顺利。 虽然如今的叶涛借了周云溪的富贵命格,身家早已水涨船高,但在叶涛的潜意识里,那些财富并不属于他,所以能够在闭门家中坐的情况下有钱可赚,叶涛与其说是高兴,不如说是安心,他不是单纯的爱财,而是深知囊中如洗的苦,不想再受其罪。 第12章 劫后初见 京城的春秋两季给人感觉很短暂,而冬夏就相对漫长,往往人们还没过够温暖舒适的春天,夏天就披红挂绿的赶来了。 周家院子里石榴树已经开花了,一朵一朵的火红夺目,院里搭上了天棚,炎炎烈日被隔绝在外,屋子里跟着凉快了不少。 俗话说春困秋乏夏打盹,睡不醒的冬仨月,似乎每个季节都让人懒散困顿,以前叶涛没有太明显的感觉,如今却不一样了,他身体不好,人就嗜睡,每天晚上九点准时上床,早上起的也不算太早,中午还要睡个午觉,通常是他和宝宝一起睡,今天也不例外。 宝宝睡醒之后先如厕,再喝水,最后洗脸洗爪子,忙碌一圈回来,叶涛还在睡,宝宝上脚踩他的下巴,蹭他的脸,直至他清醒过来。 “又把脸弄湿了。”叶涛无奈的拿起帕子给宝宝擦脸,这小东西怪的很,别的猫都是舔爪子洗脸,它偏要用水洗,洗完再找人给它擦,像个被伺候惯了的小少爷似的。 小城已经在门外等了一阵子了,听到屋子里有动静儿就进来服侍叶涛梳洗换衣服,即便是夏天,叶涛也只用温水洗脸漱口,洗澡就更不必说了,不仅要用热水,还要洗药浴,所谓的药罐子不仅要灌还要泡,这是叶涛接替了周云溪的生活之后体会到的。 “放那儿吧,我过会儿再换。”叶涛示意小城把出门穿的衣服搁在床尾凳上,周子骞应着他今天带他出去走走。 天气转暖之后叶涛将养的还不错,身子骨弱是弱,但没出什么岔子,期间周子骞陪他出去过几回,也不做什么,透口气散散心而已,有周子骞不离左右的守着,叶涛根本没法子去做自己的事,所谓的走走真的是走走。 不过今天和往常不太一样,昨天晚上他和罗东通电话的时候提了一嘴今天出门的事,罗东非要来看看他不可,其实他不太想让好友瞧见自己如今这副模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病秧子一个,见了还不如不见让人放心。 “二少爷也才起来,他前些日子忙,休息的不太好,难得踏踏实实的睡个午觉。” “你和小叔说不急,日头还高着呢,凉快点再出去。”叶涛跟罗东约的是下午六点,这会儿出门太早了。 小城点头应着:“二少爷也这么说,您先洗把脸,我去拿盘西瓜来给您解解渴。” 虽然天气一天热过一天,叶涛却没有太明显的感觉,他身体没什么火力,屋子里又冬暖夏凉,他连风扇都不用吹,太凉的东西也不敢吃,送到他这屋的西瓜只敢用水泡一泡,不温暾就成。 小城出去拿西瓜,叶涛就在里面换衣服,换到一半的时候就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13 听见有人进了屋子,下意识的说了一声等等。 里外间隔着一道珠帘,影影绰绰的只能映出一个轮廓,外面的人止了步,疑道:“怎么了?” 叶涛把裤子提好才应声:“换衣服呢。” 周子骞一挑门帘走了进来:“是我。” 叶涛“哦”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宝宝亲亲热热的凑到周子骞跟前,求抱抱求顺毛,周子骞就坐在床边逗它玩,随着相处时间增长,他对宝宝越发的和颜悦色有耐性了。 叶涛一边扣扣子一边打量那一人一猫,眼底若有所思,周家基因优良,不管是周子骞这一辈人还是周云溪这一辈人,长的都很俊朗,周子骞容貌出众,再加上注重养生之道勤于锻炼,身材保持的非常好,不管是西装革履,还是像今天这种休闲装扮,都能被他穿的挺有型,不过叶涛瞧着他思量的却是另外一件事,确切的说是另外一件匪夷所思的事。 周家宅子里清净幽深,所在的位置却并不偏僻,它在二环以里,毗邻鼓楼大街,气派清幽的宅院外是条可以行车的胡同,大门口总是扫的干干净净,一对石鼓门当镇宅,再往里瞧就是名家书画的影壁,门外古树参天,树下围着围栏,树身上挂着小小的金属牌,这条胡同已经久远到一草一木都受保护的程度了。 日头偏西一行人才走出周家大门,出行的除去周子骞和叶涛之外,还有小城和一名保镖,外加小黑猫宝宝,头一回出门的时候叶涛还为周子骞出去散步都带保镖不理解,后来罗东传来了消息他才明白,周子骞之所以如此慎重小心是因为周云溪曾经遭遇过绑架,虽然绑匪只求财不害命,却也把那孩子惊吓的不轻,被囚期间又多少受了些罪,小少爷获救之后大病了一场,原本随着年纪增长而逐渐有了起色的身子骨又变差了,从那时候起周子骞对侄子看管照料的更加小心谨慎了。 至于宝宝会跟着纯粹是因为它贪玩,每次叶涛出门都得带它一个,不然它就要闹脾气乱抓东西,走路刚稳当那会儿它还自己跑出来一回,结果被胡同里的野猫掐了一顿,回家的时候皮毛乱糟糟的,眼里含着两泡泪,连受惊带委屈的差点掉金豆儿。 今天散步的路线和叶涛头一次走出周家时一样,依旧是沿着胡同溜达,再转个弯儿奔南锣鼓巷,这条京城有名的胡同里有家老字号的奶酪店,店前总是排着壮观的长队,凑巧的是叶涛和周云溪都喜欢吃那儿的双皮奶,上一次出来散步是在午后,周子骞领着叶涛过去吃了一份,今天他们出来的晚,人家早就售罄闭店了。 周子骞一路牵着叶涛的手,走到奶酪店门前叶涛便停了下来,周子骞以为他嘴馋了,便道:“明天让小城过来买。” 叶涛点点头,左右瞧瞧:“有点累,找个地方歇会儿吧。” 叶涛选了家就近的饮品店,接下小城怀里的宝宝,让小城自己去玩,小城高高兴兴的吃小吃去了,保镖在店外的座位上坐了下来,只有叶涛和周子骞进了饮品店。 进门靠窗的位置摆了一张餐台,桌前坐着一个年轻男人和一个七八岁的小丫头,男人朗目疏眉,唇边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浅笑,然而那抹好看的笑容却在叶涛和周子骞进来的时候僵了僵,那样的情绪很短暂,除去叶涛之外没人注意到。 “罗总,这么巧。”周子骞驻足与罗东打招呼。 “哟,周总。”罗东笑微微的起身,与周子骞握手寒暄,“我都好几年没来这边儿了,来了就遇见你了。” “带孩子出来走走。”周子骞道,“云溪,还记得罗叔叔吗?” 第13章 潜移默化 叶涛把试图挣脱的宝宝搂抱在怀里,面色淡漠的点点头又摇摇头,最终只道了一声:“您好。” 罗东和周云溪只有一面之缘,而且已经是几年前的事了,凭周云溪的性子会对罗东这种态度是情理之中的事。 周子骞面带无奈的朝罗东笑笑:“还跟以前一样不爱说话,别见怪。” “我觉着挺好,比那些闹腾的皮小子强多了。”罗东说话间打量着如今的好友,尽管早已得知好友人未亡身已死,但亲眼目睹这样的事实还让他心情复杂。 他那尽管淡漠少言但精神饱满身姿挺拔的好友不在了,如今的叶涛瘦小的像个十三四岁的孩子,这么热的天气他却一身长裤长褂,裸.露在外的皮肤透着病态的苍白。 拥有的再多有什么用?健康千金难换,周子钦去世的时候就有人感叹他命贵福薄,他的儿子也是这样,罗东万万没想和他们八竿子打不着的叶涛居然承载了这样的命运。 叶涛与罗东对视了一眼就错开了视线,神情淡漠,态度疏离。 罗东敛起思绪,笑着和周子骞道:“我也是带孩子出来玩儿,我侄女雨桐,雨桐,给周叔叔和云溪哥哥问好。” 小丫头腼腆而又乖巧:“周叔叔好,云溪哥哥好。” 叶涛没想到罗东会把她带来,不过带来也好,总是只闻其讯不见其人心里难免惦记,看来孩子过的不错,虽然瘦了一点,但也拔高了一点。 四人理所当然的坐了一桌,小丫头的目光总是围绕着叶涛怀里的宝宝打转,叶涛索性把猫交到了小丫头手里,宝宝有点不乐意,但也没有大吵大闹,只是对小丫头爱答不理的。 叶涛望着乖巧懂事的小丫头,静静的听周子骞和罗东说话,其实两人没有很熟悉,但他们都是八面玲珑的生意人,罗东又是有意图的出现在这里,所以哪怕只是点头之交也能投机的好似相见恨晚,没让冷场提早结束这次“偶遇”。 临别时罗东和周子骞约定择日再聚,听上去像是场面话,但如果他们的结交可以为彼此带来某些便利或者利益,那他们真的不介意成为“挚友”。 叶涛和周子骞从甜品店出来的时候,小城已经在门外等了,见了叶涛忙把宝宝接了过来,叶涛空出来的手被周子骞自然而然的牵住。 “累不累?是走路回去还是叫车来接?”周子骞温和的嗓音里透着淡淡的关切。 “再走走吧,难得出来一趟。”叶涛嘴上回应着周子骞,淡漠的眼睛瞧着远处,罗东和小丫头渐行渐远,一大一小两道身影最终隐没在人潮之中,就像他上一世的生活,走着走着就不见了。 夏季昼长夜短,一行人回到周家时日头还没完全落山,但时间已经不早了,周叔张罗着摆饭,周子骞回了自己的屋子冲凉,小城给叶涛兑好了洗脸水之后也跟着传菜去了,叶涛趁着四下无人取出了收在猫窝夹层里的手机,短信箱里果然躺着一封未读信息,发信人正是不久前才碰过面的罗东,短信里只有一句话:瘦的像只鸡崽子。 当晚的菜色照旧是温和清淡的养生膳食,叶涛刻意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14 多吃了一点,还给自己多盛了小半碗汤,本想制造出他因外出胃口不错的假象,可只是看着碗里的汤水就忍不住打了个饱嗝儿。 周子骞听了那不文雅的动静略一挑眉:“别难为自己了,只要你乖乖听话,身体不出岔子,我就再带你出去玩。” 心思被戳穿的叶涛倒不觉得讶异或者窘迫,当然他也不至于古井无波,毫无感觉。自从成为周云溪之后他就在尽力的伪装周云溪,就算不觉得多么吃力,可谁愿意每天演戏?做一个不是自己的自己?叶涛不愿意,所以他在伪装成周云溪度日的同时也在想方设法的改变这种状况,他要慢慢的变回叶涛,就算不能完全的随心所欲,也不能完全依照别人的意愿过日子。 “小叔,我已经十六了,岁数不是白长的。”叶涛拿过周子骞的汤碗为其添汤,清亮的汤水被一勺一勺的盛入瓷碗,发出细微的声响,叶涛那总是有些平板淡漠的嗓音里透出了一点温缓的情感,“我会学着做个懂事的孩子,不单是为了我自己,也是希望你少操些心,那些工作和应酬已经让你很辛苦了,我不想做你的拖累,让你无时无刻都放松不下来。” 这些日子以来,确切的说是,自打侄子轻生未遂之后,他就在慢慢转性,虽然还是贪玩,盼望着出门,但娇气、任性、叛逆却在逐渐远离他,所以在听侄子说出这席话之后,周子骞并没有大吃一惊,孩子终归要长大,这是必不可免的,他该为此感到欣慰,不过凡事都有利弊,小孩子有小孩子让人头疼的地方,大孩子有大孩子让人头疼的地方,真要比较起来,大孩子给家长带来的困扰说不定还要多一些,也所以他是不介意侄子依赖自己的。 “养你这么大终于知道心疼人了,不容易。”如是感慨着的周子骞接过叶涛递来的汤碗,话锋一转又道,“说吧,又惦记上什么了?珠子?石头?还是,嗯……游戏机?”径自猜测了一通,他又摇头否决,“最后这个不行,你一贪玩又要偷着熬夜了。” 叶涛语塞须臾,视线落在了汤碗上。 周子骞笑问:“合计什么呢?” 叶涛视线上移,看着周子骞那张不失英气的漂亮面孔,直言不讳的说:“把汤倒回去,不想浪费感情。” 周子骞忍俊不禁,唇角上扬露出了瓷白的牙齿,疏朗的眉眼因这漂亮的笑容分外生动,叶涛有一瞬间的失神,这男人真是好看,气质又是一等一的,定力差点的人,被他温柔专注的看上几分钟就有可能失了心。 作者有话要说: 第14章 人情冷暖 过了些天罗东又发来了信息,叶涛一直等到夜里人们都睡下才给罗东回电话,罗东先跟叶老板简单的报了下他那两家小店的进账,然后提起了一件让人不太愉快的小事。 起因还是叶涛的店,那两家甜品店在罗东眼里不算什么,但对于家境不太富裕的普通人而言就诱人多了,叶涛那个挣着死工资度日的姨夫就一直惦记着,发现店铺重开之后,他赶忙去店内打听,店铺怎么重新开业了,如今的老板是不是姓李,店长不知内情,店员更是一问三不知,他什么都没问出来,心里更加不踏实了,回家之后立即和妻子说起了这事儿。 和叶涛走的亲近的亲戚不算多,小姨算是最亲近的一个,叶涛父母去世以后,姨家也曾关照过他,不过他小姨家境一般,能力有限,而他有父母留下的老房子栖身,个性又比较早熟,不是不能独住,再加上她丈夫不是个很大度的人,所以他并没被小姨一家收养,正是因为如此,他小姨才没有理直气壮的争遗产。 可叶涛的姨夫食亲财黑,妻子前两年动手术又几乎掏空了家底,叶涛过世之后他就一直在盘算,如何名正言顺的得到叶涛的遗产,为此他还曾咨询过律师。 如今店铺重开,他误以为是李明珏的动作,因为惟恐肥水流了外人田,当下便沉不住气了,他极力的劝说妻子:“再怎么说我们也帮过叶涛,你又是和他血缘最近的亲属,他的遗产于情于理都该有我们一份,这是我们应得的,凭什么让姓李的捡了便宜?” 叶涛的小姨不是个很有主见的人,丈夫总在她耳边“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她就有些动摇了,但她身体不好,也不好意思出面,于是就让丈夫先去找李明珏探探口风。 李明珏不知道叶涛的店重新营业,更不知道罗东那么做的用意,被叶涛的姨夫问的一头雾水,送走了人他就给罗东打了电话。 罗东自从得知李明珏劈腿之后,就对这人百般看不顺眼,连解释都懒得跟他解释,只说事儿还没办完,他会联系叶涛的小姨,让李明珏别管了,李明珏不被叶涛姨家待见,自然也不会多待见他们,听罗东大包大揽,也就没再理那些麻烦事。 罗东随后找了叶涛的小姨,让他们不要操之过急,他说李明珏那边他自会处理,该她们得的一分都不会少,叶涛的小姨姨夫都知道罗东和叶涛私交甚笃,而且有钱有势,对罗东还挺信服,于是表示这事儿就麻烦他了。 今天罗东又找上了李明珏,趁着这个机会跟他要叶涛的银.行.卡,说先把钱拿给那些亲戚分了,店铺转让的事儿慢慢来,李明珏工作不错,家底比叶涛殷实,从没想过私吞那笔小钱,痛快的给了罗东让他处理,罗东拿到钱以后给叶涛发了个短信,到了晚上就接到了叶涛的电话,把这些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叶涛。 叶涛面冷心善,天生做不来白眼狼,可他小姨的举动让他有些寒心,短暂的沉默过后他对罗东说:“就依你的意思办吧。” 罗东知道他心里不是滋味,就劝慰他说:“时过沧桑,人走茶凉,所谓的亲戚也就那么回事儿,别太往心里去。” 叶涛幼年丧父,少年丧母,人情冷暖他比罗东体会更深,他只是有些感慨,和他无亲无故的孙大爷可以省吃俭用的供他读书,和他沾亲带故的人却比外人还要冷漠世故。 罗东怕叶涛姨家再生是非,隔天就给送了五万块钱过去,他原本对叶涛的小姨还有两分敬重,可叶涛尸骨未寒他们就跑来争财产的行为把那两分敬重败坏没了,他们是帮过叶涛,可自从叶涛有了经济能力之后也没少贴补他们,如果把钱换算成恩情计算,该是他们欠叶涛的才对,罗东觉着给他们五万就不少了。 叶涛的姨夫收了钱,委婉的余下的是不是要等铺子房子变卖了才能拿到,还是说直接把铺子房子转到他们名下? 罗东听了忍不住乐了:“店我会转让出去,车子房子我也会帮叶涛一样一样的收回来,但那些就和你们没什么关系了。” 两口子愣了愣,叶涛的姨夫有点起急:“这话怎么说?” “叶涛是我最好的哥们儿,谁对他好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15 是真心实意,谁对好是另有所图,我心里有数儿,你们拿到的是你们能得的,再多的就没有了。” 听了这话叶涛姨夫心里的急迫已经流于表面了,可他不是个巧舌如簧的人,这这那那的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像样的话来。 他的急赤白脸惹得罗东越发的反感,脸上不由露出个冷笑:“不满意?行啊,没问题,去打官司告状,我奉陪到底。” 两口子哑口,脸上忽青忽白的,谁都说不出话来。 罗东离开前扔给叶涛小姨一句:“您上次做手术的钱是叶涛跟我借的,打官司之前先把债还了。” 其实那笔钱叶涛早就还上了,他只是一时周转不开才跟罗东拆借了一部分,但在旁人眼里,叶涛人都没了,罗东怎么说怎么是,死无对证。 两口子彻底偃旗息鼓了,少点就少点吧,有钱拿总比还债好,当然让他们死心的主要原因是罗东这个人,他们只是普通的市井小民,根本惹不起罗东这种有背景有脾气的斯文流氓。 至此,叶涛拜托罗东的几件事就只剩下一件了,那就是安置孙大爷的小孙女,小丫头那里不是钱的问题,而是没人照顾她,她妈妈再婚嫁到了外地,有了新的家庭和现任丈夫的孩子,让她抚养小丫头不现实,至于孙家的远亲真的不如近邻,个个摆手摇头,爱莫能助的理由一堆,完全指望不上。 杨大姐要照顾自家的俩孩子,还要顾着小丫头,长此以往实在吃力,所以罗东跟叶涛商量,先把小丫头送到他父母那住一段时间,罗东的父母都是军人,都还没退休,叶涛有些迟疑,担心小丫头去了给人家添麻烦,罗东说没事儿,家里有保姆,暂时先把小丫头放他爸妈那儿照顾着,日后找到人品家世都有保障的人家再给送过去,虽然这样送来送去的对孩子不太好,但依照目前的情形来看,这已经是最可取的办法了。 小丫头有了去处,叶涛这才真正松一口气,如今令叶涛有些困扰的就是周云阳的态度了,他已经把话说清楚了,可周云阳却不肯放弃,还因为想努力挽回跑的更勤了。 近些日子周云阳几乎每天傍晚都要来叶涛屋里坐坐,或是和他说些学校里的趣闻,或是教他功课,打着关心弟弟的幌子实施哄人的热情,像是趁着四下无人摸摸叶涛头发捏捏叶涛耳朵之类的行为常令叶涛防不胜防,如果叶涛冷言冷语,他就垂着眼睛杵在那里,脸上明明没有太多情绪,却让人觉得悲戚戚的,似乎难过极了。 尽管他在极力的伪装,但叶涛还是可以感觉到这孩子的城府远比同龄人深,所以不敢轻易的把心软这种情绪放在他身上,尽管面前的周云阳浑身散发着无言的难过,沉默可怜,叶涛却无动于衷的翻着书岸上的课本,面色一片淡漠。 两人相顾无言之际,门上的珠帘随着细碎的声响被挑开了,下班回来的周子骞走了进来。 周云阳的脸色微有些变动,面向周子骞时已经换上了恭敬乖巧的神情:“小叔。” 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好,我还在老家,本本没带回来,先发章存稿箱里的,如有漏网之虫请务必告诉我,非常感谢! 第15章 争风吃醋 叶涛跟着唤了声小叔就又垂下头去翻手里的书,但他可以感觉到周子骞的视线在他和周云阳之间游移,似乎在审视考量。 周子骞一直不太喜欢两个侄子走的太近,可嫌少接触外界的小侄子身边缺少年龄相仿的玩伴,难免孤单寂寞,所以在这件事上不是很听他的话,而周云阳表面上极为乖顺,不敢违逆他这个叔叔,私下里却会有些窸窸窣窣的小动作,但是说到底这终究是两个半大孩子,那一点为数不多的违逆也没表现在多么要紧的地方,所以周子骞大部分时候都会睁一眼闭一眼,他没想到这一点点的放任会惹来性命攸关的大风浪,年初那场事故给他敲了警钟,虽然他到现在都没弄清小侄子因何轻生,但与另一个孩子脱不了干系是肯定的,事后他曾告诫过周云阳:不要存不该存的心思,不要耍小聪明,宅子里没有你可以玩弄于鼓掌之中的人。 那孩子吓的不轻,连说自己从没心怀不轨,说自己对弟弟是真正的喜爱与关心,绝对没有想过要害他,周子骞没有切实的证据证明小侄子轻.生是周云阳算计的,责罚他不合情理,而且把事闹大也不好看,所以就没有追究不放。 事故之后唯一让周子骞略感安慰的是,小侄子懂事了,不用他再苦口婆心的劝告提醒就和哥哥拉开了距离,并且不是一时赌气。 “快高考了吧?功课上用点心,别总想着玩。”短暂的静默过后周子骞淡淡说道,目光落在了周云阳身上。 “我记下了。”周云阳恭顺的微垂着头,“云溪还有两道题没解完,您帮他看一下吧,我先回去了。” 周云阳脑子聪明,人也用功,成绩一直名列前茅,他不是一个贪玩的人,小叔也不会关心他功课,这席话恐怕是暗示他安分一点,别总想着在不为人知的情况下做什么小动作。 叶涛抬眸一瞥,正瞧见周云阳转身离开的背影,门上的珠帘被一手挑开,又随着轻响声垂落,只留一抹迷乱人眼的摇摇荡荡。 周子骞抽走了叶涛手里的书,大致的扫了两眼,不痛不痒的训斥:“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我看你怎么应付明天的考试。” 叶涛轻描淡写:“考不好还考不坏吗?总能应付过去的。” 周子骞却被逗笑了:“你是看准了我不会罚你。” 叶涛不置可否,抬头看了眼架上的座钟:“快开饭了,我去洗个手。” 叶涛进了里屋,把赖在枕边睡懒觉的小黑猫捞到怀里,抱着它进了浴室,他在洗手台前洗手,小黑猫在墙角的小水盆前洗脸,毛茸茸的小爪子蘸着清水抹到毛茸茸的小脸上,洗的认真仔细。 小城摆好晚饭就退出去了,叔侄俩面对面的坐在桌前用餐,间或闲聊两句,周子骞工作忙应酬多,像这样清清静静,不费心不费脑的吃完一顿饭对他来说都算得上一种休息方式了。 晚饭过后周子骞进了书房,叶涛和宝宝在院子里散步,灯光从东厢改成的书房里透出来,投在枝繁叶茂的石榴树上,又折成了一地的树影,晚风袭来,枝摇叶晃,院中飘荡着令人舒心平和的安逸氛围。 轻稳的足音由远及近,小城端着漆木托盘进了院子,托盘上一只青花瓷碗、一小碟酸甜口的蜜饯、一杯香气四溢的枣茶。 叶涛接过药碗,药还没喝嘴里已经开始发苦了,挂在树杈上玩耍的宝宝“咪~”了一声,叶涛循着声音看了过去,平静无波的眸子透出一点意味不明的浅淡情绪,和他四目相对的的宝宝又欢快的“咪~”了一声,如果是第一次被它这么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16 瞧着、听它发出这种音调的叫声,叶涛还能说服自己,巧合罢了,然而这样的“巧合”已经不止一次两次了,所以叶涛不得不认为,这小混账在幸灾乐祸。 叶涛收回视线,秉着呼吸将碗里的药汁一饮而尽,浓郁的苦涩味道瞬间浸满了口腔,叶涛忍不住皱起了眉毛,小城立即奉上枣茶,叶涛啜了几口,然后吩咐道:“小城,拿把剪刀过来。” 小城不明所以:“您要剪刀干什么?” 叶涛淡道:“把宝宝的胡子剪了。” 宝宝梗着脖子高叫:“喵!” 小城好心安慰:“反正你也不抓老鼠不钻洞,要胡子也没用。” 于是宝宝更加气愤的高叫:“喵喵喵!” 叶涛静静的睨着宝宝看了半晌才收回视线,捡了碟子里的蜜饯放进嘴里慢慢嚼食。 转天的考试轻松应对,叶涛挑拣着答完了卷子,老师当场判卷,得出了个不过份的好成绩。 虽然周子骞对侄子没有过高的要求,但孩子得了好成绩,家长不可能不高兴,家长高兴,孩子就有奖励。 周子骞问叶涛想要什么,叶涛并不说话,只用那黑乎乎的眼睛望着他,周子骞心领神会道:“好,带你出玩,周末带去马场看墨翠好不好?” 叶涛嘴上应好,心里则想,你放我出去比带我出去更好,但也只是想想,周子骞那么宝贝自己的小侄子,怎么会任他出去疯跑? 无论如何,能出去放放风终究是件好事,叶涛对周末的行程还是有期待的,不过期待的显然不只他一个。 宝宝那鬼灵精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出门这天它早早的起了床,亦步亦趋的跟着叶涛,见叶涛不予理会,索性化身狗皮膏药,抱着叶涛的裤腿喵喵叫。 叶涛淡然处之,直至吃完早饭才对周子骞说:“小叔,带宝宝一起去吧。” 周子骞微微的皱了下眉,似乎想反对,然而反对的话还没出口,宝宝就蹭的一声跳到了他怀里,仰着小脑袋一瞬不瞬的望着周子骞,那满怀期待的模样愣是让周子骞把反对之词咽了回去。 周子骞所说的马场是十多年前投建的,那时五环还没有全线贯通,京城的地皮也不像现在这样昂贵的令人咋舌,马场就建在了五环边上,占地面积大,配套设施也完善。 想到侄子自打年后就再没出去玩过,周子骞便让小城给他和叶涛收拾了几件衣服,准备住上一晚,周日再回来。 路上有些拥堵,车子只能走走停停,叶涛被晃的不太舒服,周子骞见他眉头微锁,便把他揽到怀里,让他靠着自己,周子骞的怀抱宽阔舒适,身上有淡淡的男士香水味,很适于小憩,叶涛放松下来,渐渐的有些昏昏欲睡。 似睡非睡之际,搭在叶涛身前的胳膊动了动,叶涛睁开去看,发现原本坐在小城腿上的宝宝不知道时候蹿跳了回来,试图挤进他和周子骞中间,被周子骞挥手赶开之后委屈兮兮的叫了一声。 周子骞没发现叶涛被惊动了,遍压着声音呵斥宝宝:“再胡闹把你扔下去。” 宝宝将视线投向了叶涛,猫眼泛着冷光,似乎在瞪叶涛。 叶涛心思一转,意有所指的说道:“抱歉,占了你的位置。” 宝宝愣住,圆溜溜的猫眼似乎瞪大了一些。 周子骞好笑的问叶涛:“怎么就成它的位置了?” 叶涛不置可否,小城已经半站起身过来抓宝宝了,宝宝回过神儿来,嫌弃似的避开他的手,纵身跳到了小酒柜上,柔软的小身子盘卧成一个团儿,一副黯然忧伤的模样。 而后不久前面有车忽然变道,司机有些突然的踩了一脚刹车,周子骞下意识的收紧了环着叶涛的手臂,叶涛眼瞅着那个忧伤的黑团子在惯性的冲击下掉了下来,摔了个措手不及,宝宝于是心情更坏了,一路都没再理过这些讨厌的人类。 一行人来到马场时工作人员早已把马匹准备好了,墨翠是一匹通体全黑的纯血马,品相很好也通人性,它不属于马场,而是周子骞寄养在这里的,说起来墨翠这个名字还是周云溪给取的,不过叶涛并不知道这些,只是觉得这匹黑马膘肥体健,神采奕奕,身着马裤脚蹬高筒马靴的周子骞更是英姿飒爽,赏心悦目,这样的人,这样的马,只是随性的站在一处就能形成一道靓丽的风景,相较之下一旁的罗东罗大少就略显失色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幅改动一下,请见谅。 第16章 若有所觉 人脉是可以变成财路的,没有哪个商人嫌人脉广,上次“偶遇”之后不久,两位各有所图的奸商就把临别时那句“改日再聚”提到了日程上,相谈甚欢的用了一顿晚餐,罗东有心和周子骞成为“私交”甚笃的好友,以便于关照叶涛,于是又有了今天的小聚。 来时周子骞和叶涛提过有两个朋友也要来马场,但叶涛并不知道那两个朋友之一是罗东,刚刚看到那个策马扬鞭的背影时他还暗自嘀咕了一句,那个洒脱的有点抖骚嫌疑的背影有点像罗东,等人骑着马绕回来叶涛才发现,他就是在抖骚。 周子骞和罗东正寒暄着,罗东带来的朋友也跑完一遭了,这人叫秦志恒,是罗东的表哥,长的斯斯文文,身材修长挺拔,言谈举止中着一股温润如玉,淡雅如风的味道,单从外表很难看出这是一位巧言善辩的律师。 叶涛和秦志恒也算老朋友,说起来他和李明珏还是秦志恒介绍认识的,刚开始罗东并不赞成他和李明珏交往,理由是李明珏长了一张斯文败类的脸,秦志恒骂他胡说八道,拍着胸脯担保李明珏绝对是大好青年一个,让罗东别用有色眼光看人家。 事实证明不是秦志恒眼力不够好,而是人心变化多端,未来是一段掺杂着各种不稳定、不确定、不可控的旅程,没人能保证路上的人始终如一,永不偏离,包括你自己。 周子骞说带叶涛来马场看看墨翠,事实上真就是看看,你总不能指望一个小病秧子身型矫健的翻身上马,迎风驰骋。 叶涛站在围栏之外,望着那三个寒暄了一阵便又各自上马的男人,心里安慰自己,看看就看看吧,至少这道风景足够赏心悦目。 周子骞率先跑完了一遭,他驾着墨翠缓缓走过来时,小城笑说:“从这个角度看咱家二少真像个王子。” 叶涛瞥了一眼珠圆玉润的小城:“可惜你不具备灰姑娘的硬性条件。” 小城微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不苟言笑的小少爷跟他开了个玩笑,他挠着圆润有光泽的脸颊道:“就算我是女的也没用,没有哪个王子会喜欢满身肥肉的灰姑娘。” 叶涛觉得小城是个讨人喜欢的年轻人,并不是说他相貌如何,而是他的脾气秉性,小城善于察言观色,懂得何时机灵讨巧,也会在必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17 要的时候装聋作哑,最重要的一点是他懂的谨言慎行,不会口无遮拦,虽然他们之间还没有建立起充分的信任,还不能让小城帮他办那些不能被周家人所知的事,但叶涛还是庆幸的,要知道小城是贴身照顾周云溪的人,自己有何异状最先发现的很可能是小城。 稍晚,一行人来到餐厅吃午饭,点完菜之后罗东去了卫生间,叶涛进来时他正站在洗手台前洗手,罗东偏头看着他,忍不住笑了下:“我怎么觉着有点像偷情?”说话间从头到脚的打量叶涛,“还别说,周小少爷长的还真挺可口。” 叶涛微垂着脸往手上抹洗手液,闻言没什么情绪的回应:“原来我们一直没能擦出火花是因为你心理变态,喜欢未成年的小男孩儿。” 罗东笑骂:“去你大爷的!” 叶涛冲掉手上的泡沫,拿起洗手台上的小毛巾擦手,同时问起:“你带秦哥来干什么?” “你见谁自己来度假?我总得带个伴儿啊。”罗大少幽幽的无病呻.吟,“我都优秀成这样了,怎么就没人往家抢呢?” 叶涛淡淡的回他一句:“别急,早晚有人收了你这祸害。” 两人回到餐厅时已经开始上菜了,叶涛在周子骞旁边的位子坐定,垂眸往桌下看,叶涛对宝宝比较放任,只要宝宝愿意,它可以像人一样睡床上坐椅子,叶涛甚至会一边吃饭一边喂猫,起初周子骞自然是看不惯的,可他对自己的侄子更加放任,所以渐渐的就视而不见了。 见叶涛看自己,宝宝低低的叫了一声,那腔调就像在诉委屈,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宝宝深谙此道,自然懂得和宠它的叶涛撒娇装可怜比打动爱屋及乌的周子骞容易的多。 可惜外面不比家里,宝宝的小计谋没能得逞,周子骞夹了一筷子菜给叶涛,让他专心吃饭,同时间桌下的腿脚则动了动,宝宝怕被他一脚踩在尾巴上,赶紧躲到了叶涛那边,哀怨的闭上了嘴。 叶涛有午睡的习惯,饭后不久周子骞就陪他回房间了,经营人脉固然重要,但他没忘记此行的主要目的是陪侄子。 两人住的是套房,房间在三楼,算不上非常宽敞,但布置的典雅舒适,宝宝习惯使然的跟进了套房,但很快又被丢了出去。 “小城,给它洗个澡。”周子骞吩咐完就无情的关上了房门。 小城弯腰抱起宝宝,忍不住皱了下眉头:“你是不是去马棚玩儿了?一身马粪味儿,难怪二少不要你。” 宝宝“喵”了一声,听起来一点都不可爱,小城莫名觉得那声“喵”的意思是:闭嘴! 套房里只有一间卧室,叶涛只能和周子骞同床共枕,这在外人看来是有些奇怪的,毕竟周云溪已经是十六岁的少年人了,并不是离了人照顾就会尿床的小朋友,但在周家人看来这是非常稀松平常的事。 周云溪双亲早亡,几岁起就和叔叔一起生活,父母留给他的印象与影响也许还不及周子骞来的深刻,叶涛虽然没有见过那时的周云溪,却通过对周子骞的了解认知、行事作风解读出不少关于周云溪的讯息。 叶涛觉得周云溪应该是一个有些孤僻、有些骄纵、将自幼抚养他的小叔看作父母的小孩儿,他敬爱自己的小叔,依赖自己的小叔,雏鸟情节严重,而周子骞疼惜他,宠爱他,并不把他的过度依赖视为负担,简单来说就是他们在环境和亲情的影响下不知不觉的造就了这种相处模式,并且已经深度的习以为常,周家人见多了叔侄俩人亲昵也就不足为怪了。 周云溪会不会因为一时冲动断送了性命而后悔,应该会吧?毕竟他那么喜欢自己的小叔,冲动过后,冷静下来,他肯定会舍不得离开周子骞,所以他因为这份执念留下来了? 叶涛兀自思索着这种匪夷所思程度堪比自己死而复生的可能性,眼睛下意识的搜寻宝宝的身影,随后又想起小家伙儿被周子骞扔给小城照顾了。 周子骞披着一身湿润的水汽推开的浴室的房门时,叶涛正望着房间一隅出神,他如今的这副皮囊生的极好,眉眼精致如画,鼻骨英挺又不失秀美,白皙的皮肤上落着一颗有些夺目的朱砂痣,再加上年龄小的缘故,乍一看去漂亮的都有些雌雄莫辨。 这副病弱而又美好的容貌本该是周子骞司空见惯的,可有那么一瞬他却觉得十分陌生,那熟悉的眉目之间透着令他全然陌生的沉静与淡漠,更奇特的是这并不惹人生厌,反而有种莫名的吸引力,让人忍不住想多看几眼,想博他一笑,想知道那张漂亮的面孔在褪去了淡漠与疏离之后会何等的秀丽动人。 我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周子骞摇头笑笑,擦拭着还在滴水的发尾来到了床边:“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怎么还不换睡衣?” 作者有话要说: 15章有小幅改动,请见谅,再弱弱的问一句,对叶涛的形象描写苏么? 第17章 将心比心 叶涛住的房间空调不敢开太低,卧室的温度对于周子骞来说稍有点高,冲过澡之后他就没穿上衣,叶涛不用细瞧也知道这边风景独好,周子骞身材颀长,肌肉匀停,腰腹的线条尤其漂亮,小腹偏左的位置纹了一朵莲花,叶涛初见时有点诧异,他觉着刺青这种东西和周子骞这个人有点格格不入,而且莲花本该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周子骞身上这一朵却浓墨重彩,张扬中透着几分妖异,后来叶涛仔细看过才发现,那支颜色厚重很有立体感的莲茎之下掩着一道伤疤,疤痕是怎么造成的不得而知,但可以看出不是轻伤造成的浅疤。 “小叔,有事你就去忙吧,不用陪我睡午觉。”叶涛扣着睡衣的扣子道。 “睡吧。”周子骞先躺到了床上,“一上午都没闲着,我也想歇歇。” 叶涛在周子骞旁边躺了下来,其实他也没有很困,只不过现在这副身子易疲倦,只不过坐几个小时的车却比勤工俭学时发一上午的传单还要累似的,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 也不知这一觉睡了多久,叶涛忽然感到胸口发闷,睁开眼睛就瞧见一条毛茸茸的尾巴,确切的说是一条晃来晃去却不是悠闲姿态的尾巴。 叶涛顿觉不妙,连忙张口喝止,同时伸手去抓,可宝宝奇快无比,他嘴才张开蓄势待发的宝宝就咻的一声起跳了,柔韧的猫身在空中完全张开,而后结结实实的糊在了叶涛的脸上,四条小腿紧紧扒住叶涛的头,乍看就像一张怪异的面具,收声不及的叶涛吃了一嘴猫毛,赶忙把始作俑者赶开,抽身坐了起来。 宝宝三蹦两跳的蹿到一边,晃着尾巴道:“喵~” 叶涛没动怒,只是有些哭笑不得:“第几次了?你以为我治不了你?别欺人太甚,再敢用这么幼稚的行为迁怒、报复,我就把你切了。”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18 宝宝没被吓住,梗着脖子喵喵叫,那声调像极了吵架。 虚掩着的卧室门被叩了两声,小城站在门外问:“孙少爷,您起来了吗?” “起来了。”叶涛在宝宝头上拍了一下,起身去了浴室。 小城随后进了卧室,见宝宝歪头看向自己,告诫般的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想了想不对,于是又比了个切鸡鸡的动作,同时心里有点纳闷儿,为什么孙少爷会用到“报复”这个词? 叶涛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小城已经抱着宝宝出去了,床头柜上多了一杯温开水,床尾凳上放着他外出穿的衣服,房门依旧是虚掩着的,听到响动的小城站在门外问:“下午有马术表演,要去瞧瞧嘛?” 叶涛问:“我小叔呢?” 小城道:“和罗总去球场了。” 这家马场颇具规模,除去马术场地之外,还建有高尔夫球场、游泳馆、网球场,以及餐厅和酒吧,罗东和周子骞约好了下午打球,周子骞已经出去有一阵了。 “知道了,你去玩儿吧,有事我再让人去找你。” 小城毕竟年轻,得了这样的命令喜滋滋的应了一声,到了门口他忽然意识到多了点什么,于是撇下了怀里的宝宝。 宝宝气恼般的叫了两声,跳着去够门把手,听到有脚步声自身后传来,它便停下了动作,扭着头看。 叶涛招手:“过来,我们谈谈。” 宝宝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猫眼看他,没有上前的意思。 叶涛从冰箱里拿出一听冰镇果汁,倒了浅浅的一杯碟,朝宝宝示意了下:“来吧云溪,有些事总要说一说的。” 宝宝浑身一震,双目圆睁,仿佛陷在了凝固的空气当中。 那声仿佛随口叫出来的云溪没有试探意味,这和以往那些有意无意的试探也完全不同,叶涛已经决定开诚布公了。 一人一猫隔空相望,对峙一般的僵持着,过了好一阵,宝宝终于有了动作,但它还是有所犹豫的样子,脚下走走停停,短短数米的距离用了将近一分钟。 最后宝宝在与叶涛间隔一米左右的位置停了下来,戒备的盯着叶涛,虽说猫本身就是警惕性很高的动物,可宝宝对叶涛从来没有这么明显的防备过,叶涛不是蠢钝之人,稍一思量就大概明白宝宝的心思了。 “我不是今天才怀疑你的身份,如果我是见财起意的人,你这个有可能坏我事的小东西早就被处理掉了,说句不好听的,杀你不算杀人,不用负法律责任,我何必谨慎的先确认你的身份再动手?”叶涛推了推茶几上的杯碟,示意宝宝上来,“坐吧,我只想和你聊一聊。” “喵!”宝宝似乎被那句不好听的实话惹生气了,瞪着叶涛扬了扬小爪儿,一副“再对我不敬就挠你个满脸花”的架势。 真是个坏脾气的小少爷,叶涛既无奈又好笑的离开座位,在茶几后面的地毯上坐了下来,轻拍着茶几道:“上来吧,这样就不用‘仰视’我了。” 不知道是吃软不吃硬的缘故,还是叶涛那一番话让小猫咪放下了戒心,宝宝瞥了他两眼,稍一纵身就轻盈的跃上了茶几。 叶涛唇角微牵,露出个难得而又温和的浅笑:“先做个自我介绍吧,我叫叶涛,叶子的叶,波涛的涛,在事故发生以前我这个人和我的生活全都平凡无奇,那个让你的生活发生巨大转变的事故也是我人生最大的转折。” 宝宝静默无声,在叶涛提及那次事故时颤了颤耳尖。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但事情发生在你我身上,你的心情我多少可以体会,看着一个不相干的人霸占属于自己的一切谁都没办法若无其事,心理不平衡是再正常不过的反应,但我还是要劝你一句,事故已经发生了,在没能力挽回的情况下,我们能做的只有接受和适应。”叶涛摸了摸宝宝毛茸茸的小脑袋,动作轻柔温和,仿佛在安慰小孩子,“至于公不公平就尽力别去想了,硬钻牛角尖儿只会让你更不好过。” 宝宝怔怔的看着那具原本属于自己的身体,想着自己原来的生活、疼爱自己的亲人,那些被尽力压抑遏制但还是会三五不时钻出来扰乱它的委屈后悔渐渐失控制了。 “别难过,凡事都有利弊,换个角度想,你被这个弱不禁风的身子折腾了十几年,吃了那么多药,受了那么多苦,活的并不容易。”叶涛用拇指轻轻抹蹭那张因为做不出太多表情只能默默垂泪的小猫脸,“现在的你是孑然一身,寿命也不如人长,但在有生之年你是健康的,健康有多难得我想你比我体会更深。” 大概是因为压抑的太久了,叶涛的抚慰并没让宝宝停止哭泣,那双圆溜溜的眼睛好像关不住的水闸一样,眼泪越淌越多,矮趴趴的小鼻子跟着一抽一抽的,脸上的毛都被沾湿了。 一只幼猫伤心啜泣的场景本该是诡异且滑稽的,可叶涛没有这种感觉,宝宝的伤心令他有些不是滋味,不管有意还是无意,事实都是他占据了这孩子的躯壳,得到了本属于周云溪的一切,而真正的周小少爷沦落成了一只连抱怨诉苦都做不到的小猫。 作者有话要说: 咱家小叶还是有温柔的一面的~(~o ̄▽ ̄)~o 第18章 有所表示 叶涛给宝宝擦干净脸,又喂它喝了些水,把毛巾送回了浴室。 宝宝泪雨潸然的发泄了一场,哭掉了不少积存的负面情绪,按说应该痛快不少,可周小少爷自尊心强,情绪失控的时候没有顾忌,过后想起不好意思了。 叶涛拿着宝宝的零食回到客厅,正瞧见宝宝用两只小爪捂着脸懊恼羞愧。 叶涛拨开一只小猫爪,关切道:“怎么了?眼睛疼吗?” 宝宝拿回爪子捂到自己脸上,闷闷的回了一声喵。 叶涛垂着脸看了它一会儿,依稀明白了什么,但他没有道破,只说:“不想吃东西就出去走走吧,换换心情。” 宝宝原以为叶涛是因为喜欢猫才让自己住进原来的房间,与他同吃同住,几乎把它当成孩子包容照顾,直到今天把话说开,它才认识到叶涛的为人,这个待人冷淡、寡言吝笑的人心肠并不冷硬,理性但不市侩,巨额的财富没有让他被贪欲吞噬良知。 正如他所说,如果他见财起意,又怀疑虽然口不能言但并不是完全没办法揭露他真实身份的自己是周云溪,那他完全有能力杀它灭口以绝后患,但他没有那么做,他甚至在明知它心情矛盾难以平衡说不定什么时候生出事端的情况下把它留在身边,像照顾孩子一样照顾它,他给予的忍让与包容或许是因为占有了它的所有心有歉疚,可换个角度想,这些并不是他造成的,他们不过是被意外强行牵扯到一起的两个陌生人。 宝宝不是叶涛,所以它不明白叶涛这么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19 对待它不单是因为本性与良知不允许他漠视一条本属于人类的生命,叶涛也有一份旁人难以理解的私心。 叶涛承接了周云溪的躯壳与生活,这是上天强加给他的,他无从选择,也难以摆脱,但他并不想以周云溪的方式活着,即使是以活在周云溪躯壳里的方式存活,他也不能把余生变成表演无休止的扮演另外一个人。 李明珏曾说叶涛是他所见过的人里最爱惜自己的,而且他也有拥有这样的智慧,他的理性总能说服他放宽心胸,不被不必要的执拗困扰束缚,叶涛从不认为自己如他说的那样智慧豁达,他只是个凡夫俗子,他也有他的执拗与坚持,只不过他如今所执着的并不是叶涛这个身份,而是叶涛曾经拥有的平淡安康。 他是一个独立存在的个体,不能事事依照别人的意愿去做,他不能连出门走走这点自主权都没有,然而想要改变周围人对他的态度,改变现在的生活方式,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到的,他只能潜移默化的去导正,他可以想见这会是一个多么漫长的过程,他怕自己在这个漫长的过程里迷失彷徨,甚至自我怀疑,所以他把真正的周云溪留在身边,即使是在大梦初醒心神没有完全清醒的时候,他也不会困惑迷茫,不会怀疑那场不可思议的事故以及事故之前的生活只是黄粱一梦。 当然,他对宝宝所说的“事已至此,我们能做的只有接受。”也并非违心之言,只不过宝宝年纪还小,领悟力不及成人,有些话说深了反而容易误导它,如果有必要的话,他会慢慢告诉宝宝,接受不代表听之任之,逆来顺受,如果你有能力有条件你还是要做些什么,而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自己过的更自在更安逸。 周子骞和罗东他们打了场球,回来的时候已经快五点钟了,叶涛也是才回来不久,他带宝宝出去玩了,小东西跑跑跳跳的溜了一圈,心情轻快了不少。 当天的晚饭还是和罗东他们一起吃的,席间的氛围轻松融洽,三人都喝了些酒,倒也不至于醉,只是让平日里工作繁忙的男人们放松了几根绷紧的神经,饭后相谈甚欢的三人又一道去了茶室。 叶涛不是第一次光顾这家马场,但他从没听说过这里有茶室,不过转念一想,距他上次光顾这里已经有一年光景了,多出间茶室不足为怪。 奇怪的是茶室竟然开在不见阳光的地下,电梯员按下楼层之后没被周子骞允许同行的叶涛向罗东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罗东则笑嘻嘻的朝他挤了下眼睛,叶涛心领神会,原来是去找乐子,难怪不带他这个“小朋友”。 周子骞临近午夜才回来,他在饭后消遣时又喝了一点酒,虽然头脑还保持着基本的清醒,但反应要比往常迟钝,进门时不小心被地垫绊了一下,发出了不小心的动静。 卧室里的叶涛被吵醒了,摸索到枕边的遥控器开了卧室灯,眯着眼睛坐起来时周子骞从外面走了进来。 酒喝多了难免燥热,周子骞的上衣的扣子被解开两颗,脸和脖子都些泛红,叶涛闻到他身上的酒气,又见他面色微醺,就下床拿了瓶水给他。 周子骞喝了几口水,跟着想起什么似的将手伸进了裤袋,从里面摸出块玉牌递给了叶涛:“刚得了个东西,看看喜欢吗。” 周云溪因为成长环境的关系,脾气秉性有别于普通孩子,有些喜好也和他这个年纪的人极不相符,他喜欢收藏珠串和玉石,家中已有不少藏品,尽管他的鉴宝心得多是从书里学来的,眼力十分业余,但他叔叔宠他,明知道他所谓的收藏就和小孩儿收集漫画相差无几,可能够送到他面前的物件儿都是好物件儿,所以即便他收东西全凭眼缘,最后落到他手里的也是上品。 这块玉牌是周子骞从一个有些私交的古董商那得来的,对方也是才收得,因为喜欢就自己留下了,并没打算出手,周子骞无意间瞧见,觉着侄子兴许会喜欢,便跟对方商量,看能不能把东西让给自己,对方还有点舍不得割爱。 “喜欢吗?”周子骞见叶涛低着头把玩摩挲玉牌,觉着他该是喜欢,不然不会看这么细致。 事实上这是个误会,叶涛对这些东西没什么兴趣,要不是看到周云溪的藏品,为防露出马脚用工苦读,恶补相关知识,他连软玉硬玉有什么分别都说不上来,他之所以低着头认真端详手里的玉牌是因为他在辨别,这个从沁色来看这是个老物件儿的物件儿上雕了个什么东西。 “喜欢。”叶涛装作感兴趣的样子,翻来覆去的端详手里的玉牌。 周子骞倾身过去,低着头和叶涛一起看,叶涛惟恐他问自己,这上面雕的什么?有什么寓意?便把玉牌挂在了脖子上,并且放在了睡衣里面,希望这个话题到此为止。 周子骞笑问:“这么喜欢?” 叶涛点头。 周子骞侧过脸:“那你还不表示一下?” 叶涛神色如常,只是嘴角不受控制的轻抽了两下,心想这叔侄俩的相处习惯让他这个“继承者”太尴尬了,转念又想,他从一开始就说不喜欢这块不知道雕了什么玩意儿的玉牌子多好,省的这么麻烦,然后面无表情的把嘴唇凑了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叶涛动作太慢,周子骞等累了,在叶涛亲上去的一瞬间周子骞忽然动了一下,颜色浅淡的唇瓣贴在了男人形状姣好的唇上,叶涛立即就退开了,他倒没有马上反应过来该不该尴尬,只是因为这个突然发生的小意外而有点错愕。 作者有话要说: 我笔力有限,不知道描写叶涛心情以及他对以后的生活持怎样态度的那一段能不能被宝宝们完全读懂,另外弱弱的问一句,总因为描写内心而耽搁剧情发展,宝宝们是不是看的很烦躁?对不起,我总是控制不住的犯这种错误,每次码完一章发现几乎没怎么走剧情就好想剁掉自己的爪子,不过话说回来我写的剧情都不咋地,我就是走情感路线的。。。。。。然后感情还特么发展的贼慢,算了,我还是别解释了,我去剁爪子了,白白。 第19章 少爷嫌弃 周子骞眨了眨眼睛,还下意识的舔了下唇角,也没觉得哪里不妥似的摸摸了叶涛的头发,然后就起身去浴室冲澡了。 从周子骞拿出玉牌起就在静静观望的宝宝瞪起眼睛喵了一声,叶涛望着它那副酸溜溜的小模样,满心的无可奈何,他和宝宝朝夕相处近半年了,自然能看出这孩子对自己喜欢的人与物有种偏执的占有欲,尤其不能容忍与他争夺叔叔的宠爱与关注,可现实却这么的令人尴尬无奈,叶涛不得不压着声音安抚小猫咪:“我也不想这样和他相处,给我点时间,我会慢慢纠正的。” “喵。”宝宝见他态度良好,似是满意的缓和了声调。 叶涛摸摸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20 它毛茸茸的小脑袋,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拽出了睡衣里的玉牌,低声问它:“你喜欢这东西吗?” 宝宝抬起一只小爪碰了碰那块玉牌,眯着眼睛点了点头。 叶涛也不清楚是做叔叔的深知侄子的眼光,还是只要是叔叔送的小侄儿都会喜欢。 转天周子骞起的有点迟,叶涛和宝宝吃完早饭他才房间里出来,关心叔叔的小猫咪立即迎了上去,围在叔叔脚边打转,可惜它的关心问候听在人类耳朵里就是喵喵喵,至于什么样的语调代表什么含义,恐怕除了叶涛之外没人会留意。 周子骞直接越过柔声叫着的宝宝来到沙发前坐了下来,他才冲过澡,身上的味道很清爽,微湿的额发随意的搭在额前,因为宿醉引起的头疼不由自主的轻蹙着眉毛,虽然面相生的很好,可这样的神情让他看上去不太好接近。 “宝宝,别闹小叔。”叶涛抱起用小猫爪轻轻扒拉周子骞的宝宝,代它问候,“不舒服吗?” “昨天多喝了几杯,头有点疼。”周子骞接过小城递来的温开水喝了两口,靠在沙发背上,小城见状绕到他身后给他按摩。 周子骞的酒量称不上海量,但也算不上差,他的酒量是在一场又一场的应酬上磨练出来的,外人眼里的周子骞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富家少爷,日子不知道多逍遥,其实并非如此,他只是在出身上占了一点先机,想要有所成就还是要付出努力,他能被董事会那群.奸诈狡猾的老狐狸认可,年纪轻轻的坐上今天的位置,单靠父亲的扶持远远不够,换句话说,如果他只是个只知享乐不思进取的二世祖,他父亲也不会让他进入公司高层。 “吃点东西吧。”叶涛起身道,“我带宝宝出去走走,就不吵你了。” “恩。”周子骞应了一声就闭起了眼睛,其实他昨晚上喝的也不算太多,只是几种酒混来喝犯了忌讳。 保镖尽职尽责的陪着叶涛下了楼,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虽然他人很安静,存在感并不很强烈,可叶涛也没法当他不存在。 在门外遇到罗东,叶涛没有主动攀谈,只是稍稍放慢了脚步,礼貌疏离的道了声早上好。 “早。”罗东笑意盈盈,一副对待朋友家小孩儿的姿态,可真实的罗大少是个手欠嘴也欠的主儿,这种恶趣味的特质在他对待叶涛时表现的尤为更甚,当着保镖的面他不好撩叶涛,他就把手伸向了宝宝,似稀罕似逗弄的摸了摸那个毛茸茸的小脑袋。 宝宝不快的瞥他一眼,伸出爪儿来抹了抹被他摸过的地方。 罗东留意到它的小眼神儿和小动作,奇怪的觉得自己被嫌弃了,他瞧了瞧自己干净的手掌,又在宝宝头上摸了一把。 “喵!”宝宝阴测测的发声,眼底尽是不快,你总胡撸我干什么? 叶涛拍抚着怀中的小猫道:“别招它,它脾气不好。” 罗东不置可否的笑笑:“吃了吗?跟叔叔去吃点?” “吃过了。”保镖在旁,叶涛不便答应,“我小叔宿醉,才起来一会儿,您去找他吃吧。” “宿醉啊?我车上有药,我带你去拿。”罗东搭着叶涛的肩膀轻轻一带,“走吧,别让周总等久了。” 叶涛不善拒绝似的支吾了两声,跟着罗东去了停车场。 罗东总有应酬,车上备着解酒药胃药,罗东找出来一盒养护肠胃的扔给了保镖:“你给周总送回去吧,别让你家小少爷跑来跑去的。” 保镖没动,眼睛越过罗东看向叶涛。 叶涛道:“你去吧,我在附近走走。” “那您别走太远。”保镖微一颔首转身离开了。 直到人走远了,罗东才卸下罗叔叔的面具:“跟你说两句话比地下党接头还费劲。” “慢慢习惯吧,我也在习惯。”叶涛把宝宝放在了后备箱盖上,微垂着眼睛给小猫咪挠下巴。 “青天白日的,还让保镖跟进跟出,周子骞绝对是一朝遭蛇咬十年怕井绳。”罗东从裤兜里拿出来烟来点上一支,把烟往前递了递,“来一口?” 叶涛摇头:“心肺功能不好。” 罗东瞧着他那副弱不禁风的小身板儿喟叹:“人家周云溪是少爷的身子少爷的命,虽然身子骨儿不好,可人家没受过穷,你是先受穷再遭罪,‘好事儿’全让你赶上了。” “不能这么想。” “对,得往好处想,你现在也是贵气的小少爷了,成天一帮人鞍前马后的伺候着,张口少爷闭口您。”罗东说着不由得乐了,“都什么年代了还兴这套?规矩真大。” 叶涛平静且无奈的看着他:“你支开敌特与我党接头就为说这些?” “没事儿不能找你啊?和你叙叙旧不行吗?”罗大少斜肩拉胯半眯着眼睛,嘴里叼根烟卷儿,和人前那副举手投足皆优雅的翩翩模样大相径庭。 “行,只要时间富裕您老随意。”叶涛瞥了眼自娱自乐的宝宝,转而问,“秦哥呢?怎么没跟你一起出来?” “趴窝呢,昨儿喝大了,直嚷脑袋疼,我说找个人给他按按,他骂我没正形。”罗东边抖烟灰边乐,“我说的是正经保健师,他偏往歪处想,你说到底谁没正形?” 两人谈笑间宝宝爬上了车顶,把挡风玻璃当成滑梯玩,也不知道是小时候没玩过觉得新奇,还是克制不了猫咪调皮好动的天性。 “宝宝。”叶涛朝玩的起劲的小猫招了招手,示意它下来。 “喵~”登上车顶的宝宝甩了甩尾巴,跟着纵身一跃,不出意外的话它会轻盈优雅的落在叶涛怀里,不凑巧的是出了意外,它脚下打了个滑,虽然立即连刨带挠的做了挽回工作,可还是狼狈的跌在了罗东脚边。 罗东愣了两秒,继而发出一串低沉磁性的嘲笑:“我头回见着这么蠢的猫,你是猫吗?我家的狗都比你灵巧。” 宝宝恼羞成怒,无奈灵魂不善与人争辩,本体口不能言,只能徒劳的吹胡子瞪眼。 “跟你说了它脾气不好,你总招它干什么?”叶涛心有无奈,弯腰去抱宝宝,衣服里的玉牌从衣领滑了出来。 罗东的注意力被玉牌转移,挑眉啧了一声:“原来是送你的,我还当他拿去哄哪个傍家儿呢。” “喵!”小猫咪余怒未消,一波又起,锋利小爪儿蠢蠢欲动。 宝宝最喜欢最敬爱的人就是自己小叔,容不得别人说一句不是,而罗东的话听在宝宝耳朵里已经带有诽谤意味了,这比骂它蠢严重的多。 “他侄子玩玉。”叶涛截住话茬儿,一手抱着宝宝一手给擦拳磨掌要炸毛的小猫咪顺毛。 “十几岁的小孩儿玩玉?”罗东有点诧异,转念一想那孩子病病歪歪的,成天跟家闷着,养成点与他这个年纪不符的特别喜好也属正常,于是自问自答的把话接了下去,“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21 难怪周子骞那么要理儿要面儿的一个人硬要夺人所好。” 周子骞没和叶涛说东西是怎么来的,叶涛也没深思细想,听罗东这么说就随口问了一句:“这东西是怎么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我想了想,爪子得留着把这文更完了,不然更招人恨。 第20章 尴尬碰面 玉牌既不是买的也不是送的,而是周子骞赢来的,而他们昨晚光顾的茶室也不是喝茶小叙的地方。 越是繁华的大都市隐藏的阴暗面就越多,所谓的茶室可以是环境清幽的茶室,可以是做皮.肉生意的娼.馆,也可以是只对特定宾客开放的赌场,只要有钱有势有背景,就算是天子脚下也照样有大把的人做着挂羊头买狗头的勾当,马场的茶室就是这样一个存在。 “马场的老板是香港人吧?”叶涛在杂志社工作过,对此有些耳闻,这家京城最具规模的马场是周子钦投建的,那时正值周子钦的事业上升期,再加上有父辈提携帮衬,做什么都顺风顺水,不过马场建成不到两年就被一位港商收购了,有人猜测周子钦经营不善,马场外强中干,所以他才会做出这种给人做嫁衣的决策,也有人猜测老板没换,周子钦只是出于某些原因将其转为隐性资产了。 “对,老板叫安国栋,没少借着国家政策的东风捞钱,上了年纪才退居幕后,把京城的生意交给了小儿子打理。”罗东随口一说,叶涛随耳一听,谁都没太在意。 让人始料未及的是,叶涛很快就与这位才有耳闻的安公子见面了,而且场面还很尴尬。 叶涛散步回来的时候发现房门没有关严,一推门就进去了,才踏进玄关就定在了当场。 客厅里的情景非常暧昧,在家细心周到堪比慈父在外风度翩翩人中龙凤的周子骞竟然抱着个年轻的男人,不,也不能说是抱,眼前的场面更像是青年投怀送抱,他亲昵的抱着周子骞的脖子,跨坐在他腿上,笑吟吟的与周子骞低声说话。 宝宝在众人反应过来之前做了个特别人性化的动作,它抬起小猫爪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确认眼前所见并非幻觉之后,难以置信的“喵”了一声,那声调就跟被人踩了尾巴似的。 在场的人都被吓了一跳,紧接着周子骞就把怀里的青年推出去了,青年猝不及防的摔到了地上,痛呼之余吐出句粤语,叶涛不解其意,只听出了语种,不过想也知道不是客气话。 青年皱着眉站起身来,循着周子骞的视线看向了玄关,脸色忽青忽白很是难看。 叶涛进退两难,只好停在那里,他怀里的宝宝直愣愣的瞪着客厅里的两人,没再发出一点声音,似乎已经石化了。 “我还有事,安总请回吧。”周子骞面色微沉的站起身来送客,措辞还算客气。 青年没再发火,冷笑一声迈步就走,叶涛没等他走上近前就让开了去路,他却在与叶涛擦身而过时停了下来,用没来得及收拾好情绪的眼睛上下扫了叶涛几眼,忽而一笑:“脸怎么这么白?吓到了还是又生病来着?” 叶涛静静的打量对方,青年长相端正,穿着体面,配饰虽然不多,但戴了块几十万的名表,再加上姓安和情急之下吐出的语种这个信息,对方的身份已经不言而喻了。 “小安。”周子骞话音不重,神情也没有明显的变化,只是眼睛已经阴沉下来了。 安呈轩回他一声冷哼,与叶涛错身而过出了门,叶涛看向周子骞,还当这人多少会有些尴尬,谁知人家转瞬之间就收拾好了情绪,眼底平和温润,只隐隐透出一丝关切:“傻站着干嘛?过来坐。” 叶涛垂眸看看宝宝,小东西则直勾勾的望着周子骞,在此之前叶涛没想过会发生这种事,一时想不出该如何回应周子骞,只能依葫芦画瓢。 宝宝盯着周子骞看,叶涛如是,宝宝回过神来,跳下地朝周子骞走了过去,叶涛如是,宝宝走到一半转身跑开了,叶涛跟在它身后进了卧室。 宝宝魂不守的跳上了床,原地转了一圈,方才想起什么的看向叶涛,叶涛还没来得及坐下,人还站在床尾,见小猫咪六神无主的看自己就朝它张开了手,轻声说:“过来。” 大概是因为可以同用一具肉.身的两个灵魂存在某种共鸣,叶涛比旁人更容易解读宝宝的情绪,尤其是在宝宝情绪过激,很开心或者很难过的时候,说起来他就是根据这些星星点点的不同寻常以及宝宝对周家人的态度怀疑到宝宝的真实身份的。 叶涛可以想象宝宝的心情,至于那个毛茸茸的小脑袋具体在想什么他就不得而知了,大概是为了活了两世都没能看穿至亲之人沮丧吧?周云溪毕竟是个孩子,又长年深居简出,想也知道他的世界有多简单,而成年人的世界要复杂的多,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如何能想到与自己最亲密无间的人会有所保留? 宝宝没动,视线掠过叶涛,看向了跟进来的周子骞。 叶涛听到脚步声也回头看了一眼,没容得所有反应就被停在他身后的男人轻轻的环住了,头顶上的发旋儿被他的下巴用安抚的力道轻蹭着。 叶涛知道这是他安抚小侄子的惯用技俩,也可以想见周云溪应该是很吃这一套的,可换做当前这种局面,这样的安抚就太微不足道了,如果可以的话,叶涛真想提醒他一下:你的小侄子不是在闹脾气不吃药,也不是为了出去玩使性子。 宝宝受到的冲击不亚于世界观被颠覆,它对自己的叔叔是那么的依赖敬爱,甚至在不知不觉间把他当作自己独属的天神在崇拜,结果它优秀的几乎无可挑剔的神仙叔叔竟然和一个男人卿卿我我,这太不可思议了,对于宝宝而言这简直和叶涛变成周云溪,周云溪变成猫一样不可思议。 周子骞温声对叶涛说:“别胡思乱想,我和小安只是在开玩笑。” 叶涛缄默不语,他不确定周子骞所谓的“玩笑”一说是真是假,但也不认为周子骞一定是同性恋,他自己就是gay,即便不混圈子,但也比圈外人更加了解这一群体更加了解自己的同类,他和周子骞已经朝夕相处近半年,就算了解的不够全面透彻,但如果周子骞是他的同类,他不该毫无所察,但在今天之前,他确实没有发现任何端倪。 再者说与同性恋者相比,异性恋与双性恋自然多的多,而在异性恋与双性恋中还存在两种人,一者是碍于某些原因而逢场作戏的人,一者是腻烦了常规的东西于是在它处寻求新鲜感的人,叶涛认为,和周子骞是同性恋相比,后两种可能性说不定更大一些。 宝宝可没叶涛理性客观,小家伙儿满腹纠结,食不知味,寝不能寐,久久缓不过神来,偏偏周子骞一直不离左右的陪在冒牌侄子身边,叶涛这个冒牌货自然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22 也就没机会安抚真正需要开导的小猫咪,而对关心侄子的周叔叔,叶涛也没什么可说的,在真正的周小少爷缓过神儿来之前,他这个冒牌货最好静观其变。 作者有话要说: 和追更的宝宝们道歉,我在存稿了,过些日子更新会稳定下来。 第21章 宝宝郁闷 午饭过后不久罗东和秦志恒就来辞行了,稍晚周子骞一行人也离开了马场,宝宝没和人们抢车座,自己孤零零的往酒柜上一趴,满眼复杂的看着周子骞。 叶涛无力全程效仿,行至半路就闭目养神去了,后来宝宝似乎也累了,纵身一跳落在了叶涛腿上,叶涛睁眼看它,它也仰着小脑袋回视。 宝宝仰着一张没有情绪的小猫脸“喵”了一声,声音柔柔弱弱,当着周子骞的面叶涛没法出言安抚,便一下一下的给它顺毛,周子骞在旁边接电话谈公事,等他挂断了电话之后车厢里就安静了下来。 车子在几人各怀心思的沉默中开进了胡同,在周家大门外停了下来,下车前周子骞带有试探意味的去牵叶涛的手,叶涛瞥他一眼,将手抽了回去,抱起宝宝下了车。 周子骞无奈一笑,继而吩咐不明状况的小城:“云溪累了,别打扰他休息。” 叶涛的反应给了周子骞一种错误的暗示,让他误以为侄子因为一时之间不知怎么面对他所以干脆不理他了。 周子骞弄错了叶涛的态度,却说对了他的身体状态,叶涛今天没睡午觉,还要费心揣度叔侄俩的想法心情以便应对,再加上坐了两个多小时的车,难免精神不济,其直接表现就是一接触到已经睡惯的高床软枕就不想动弹了。 宝宝伸出一只小爪儿碰了碰叶涛的下巴,没有表情的小猫脸儿显得很是无辜:“喵~” “你不累吗?”叶涛伸手挠了挠小猫咪的下巴,“叔叔没你精力好,让叔叔休整一下,晚点咱们再谈心。” 宝宝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叶涛口中的叔叔是自称,不知怎么的生出一种被调戏的感觉来,尾巴一甩拍在了叶涛的脸上:“喵!” 叶涛牵了牵唇角,露出一个难得且温和的浅笑:“你也睡一会儿吧。” 叶涛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宝宝睨着他的睡颜发了会儿愣,起身踱到叶涛身侧,贴着他微微起伏的胸口盘成了一团儿。 叶涛一觉醒来已经是该吃晚饭的时间了,宝宝不在,叶涛问过小城才得知小猫咪找妈妈去了,虽然黑豆儿没在家,小猫却也没受冷待,厨房的侯师傅是个心眼儿好又爱猫的人,对待黑豆儿母子几个特别好,这不,主人家还没吃上,小猫崽们就开饭了。 叶涛因为得知宝宝去向而安下心来的细微表情惹得小城一乐,笑说:“您真把宝宝当小孩儿养了。” 叶涛不置可否,心想:他本来就是个孩子。 在一张桌子上吃晚饭时周子骞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因为叶涛一副默默无言的态度也就什么都没提。 饭后叶涛在院子里散步消食,就见小城提来了一桶飘着浓浓药味的热水。 小城道:“二少爷说您累了,我给您煮了一桶药水,您泡一泡解解乏吧。” 叶涛点了点头,又问:“看见宝宝了吗?” “猫舍外边儿溜达呢,看样子在等它妈。”小城提着草药水进了屋子,把药水倒进了浴桶,再兑上热水调和,全都忙活完了便出去叫叶涛了。 叶涛先冲了澡,这才披着浴巾走了淋浴间,不浓不淡的草药味在空气中飘散,铺满了整间浴室。 叶涛拖着一串淋淋的水印沉入了浴桶,放松的阖上眼睛,温热的药汁渗透着张开的毛孔,这确实是种很好的解乏方式,就是有点费事儿,他每每泡药浴小城就要提前一两个钟头做准备。 门锁忽然一声轻响,门跟着就开了,叶涛面色平平,眼睛都没睁开:“我才泡进来。” 然而回应他的并不是总是担心他不小心淹死在浴桶里的周子骞或者小城,而是一声猫叫,进来的是宝宝。 叶涛趴在木沿儿上问:“等到黑豆儿了吗?” 宝宝摇了摇小脑袋,有些沮丧的模样。 叶涛纳闷儿道:“你们怎么交流?它真的是妖怪吗?” 宝宝做出个很人性化的动作,他白了叶涛一眼,让一本正经问出这种问题的话的叶涛觉得自己有点二。 “不是就不是吧。”被小猫咪鄙视的叶叔叔靠回原位,往身上撩了捧水,“你也泡泡吧,放松放松。” “喵~”宝宝回应了一声就跑走了,他动作太快,叶涛没来及阻止,也就由他去了,反正宅子里的人都知道他养了只极有灵性的猫,对于宝宝某些人性化的行为举止已经见怪不怪了。 没过多久院里歇息纳凉的小城就被他连拱带拽的弄进了浴室,小城一边手脚麻利的兑水一边笑嘻嘻的调侃宝宝:“建国以后不让成精,你悠着点,别让天雷劈了,您说是吧?少爷。” 宝宝看着想哄叶涛笑的小城,心说:别煞费苦心了,我跟他一屋睡了快半年了,就没见他由衷的笑过几回,要不是对那个身体知根知底,我都要怀疑他面部神经有问题了。 小城把宝宝抱进水盆,帮他打湿了浑身的皮毛才离开浴室,对于小城的细心之举宝宝是有些反感的,因为他有点怕水,也不知道是溺水而亡的阴影所致还是猫科动物的天性。 宝宝站起身来在水盆里转了两圈才选好位置重新趴下,把小脑袋搭在盆沿儿上,不得不说,再漂亮的猫也禁不住洗澡水的考验,尽管宝宝成日好吃好睡,养了身油光水滑的富贵皮毛,可被水一打就瞬间了暴露其瘦长的身型,整只猫只剩下尖嘴猴腮的一条外加俩大眼珠子,尽管他的模样丑的有些滑稽,可散发的气场却有点可怜兮兮,仿佛每一根滴水的猫毛都在无声呐喊:宝宝好惆怅,宝宝需要安慰,快来安慰我! 一人一猫隔空对望半晌,面上没有明显情绪的叶涛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连最糟糕最不可思议的事你都经历过了,还有什么看不开的?”再说你还和同父异母的哥哥有猫腻儿呢,相较之下你小叔的事都不足挂齿。 宝宝只知叶涛所指马场发生的事,并没想到叶涛因为不想揭他疮疤保留了一部分内容,但他还是很想对叶涛说:这不是看得开看不开的问题,而是一切发生的太突然,我没有心理准备啊喵! 尽管周云溪生前看过不少书,课内外知识都有汲取,可终究弥补不了他成日闭门家中嫌少与外界接触的那部分缺失,那短短十几年的人生就像在坐井观天,这造成他在很多事上和常人观点不同,尽管他不想承认也从未承认过自己和常人不同,但自己是个异类的想法一直悄悄存在着。 这样的自我认知加上他对周云阳的了解让他误以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23 为同性恋者是个特别的群体,他不是说同性恋不正常,而是认为同性恋者是正常的成长历程与正常生活难以衍生的一种产物,换言之,他觉得自己小叔的成长经历很正常,所以不应该是同性恋。 然而今天的事却完全颠覆了他的想法与认知,他那不仅正常而且非常优秀的小叔竟然会和同性暧昧不清,这太令他惊讶了,如果不是亲眼目睹、如果这件事是耳闻来的,他连想都不会想就会认定传话之人造谣生事以讹传讹。 第22章 酸气冲天 叶涛没法通过那张做不出太多表情的小猫脸洞穿猫心,只好依照自己的揣测与理解低声安慰宝宝:“你别想太多,也许你小叔说的是真话,虽然他不像会和人开这种玩笑的人,可世事无绝对,也许那个安总爱开玩笑,而你小叔又和他很熟,私下相处时不会计较太多,就算不是玩笑,也不见得像你想的那样。” “喵?”宝宝懵懵懂懂的望着叶涛,什么意思? 叶涛不想用“逢场作戏”这个词来刺激敏感的小猫咪,于是换了种委婉的说辞为他解惑:“你小叔管理着那么大一家公司,难免有这样那样的应酬,面对某些人的某些行为,他即使不喜欢也不能无所顾忌的表示反感,换句话说,除了不懂事的小孩儿之外,没有人可以依照自己的喜好与意愿做每一件事说每一句话。” 宝宝沉默了一阵,回了一声人类解读不了的“喵”。 “你好好想一想我说的话,不能单是明白字面上的意思,你要试着了解你不熟悉的那个世界以及成年人的行事方式。” 宝宝愣愣的琢磨了一会儿,站起身来走出了水盆,拖着一排湿乎乎的小爪印来到浴桶前,灵活的向上一纵将自己挂在了浴桶上,露出一个湿漉漉的小脑袋看着叶涛:“喵~” “你想说什么?要不我让小城拿个平板来?”叶涛不想提醒宝宝你是只猫这个事实,但他需要宝宝明白,他们对彼此的了解与灵魂深处的共鸣(如果真的存在那种东西的话)不足矣让他们默契到“不言而喻”的程度。 宝宝又回了一声“喵”,跟着后爪开始抓挠浴桶的木壁,须臾后整个身子都扒到了沿上,稍稍摇晃了两下便沿着那窄窄的立足之地向浴桶衔接的木台走了过去。 虽然猫的平衡力非常好,可他的小爪子和浴桶的木沿都是湿的,叶涛有些担心他掉下来,几乎一瞬不瞬的盯着他,就在这时一阵并不轻不重的声响从外面传了进来,那是珠帘被撩起有人进来的声音,虽然声音不大,出现在这种时候难免稍显突兀,宝宝就这么一分神,脚下便踩空了。 周子骞推门进来的时候,便见宝宝岌岌可危的吊挂在浴桶外侧,湿了的皮毛都贴在身上,滑稽又狼狈。 周子骞迈步上前把宝宝提了起来,笑说:“捣蛋鬼,哪都有你。” 宝宝被他抓着脖子后面那块软皮,虽然不怎么疼,可也谈不上舒服,再加上刚刚被他吓了一跳,差点一头扎进叶涛的洗澡水里,心里不痛快着呢,闻言气咻咻的回了一声:“喵!” 周子骞瞧了瞧放在一边的盆子,将宝宝放了进去:“是这么安排的吧?” 宝宝没再吭声,天性使然的抬起一只爪子舔了舔,又想起自己的洗澡水里加了防治寄生虫的药,赶忙呲牙咧嘴的往外吐。 周子骞穿过稀薄的雾气回到浴桶旁,一边用手试水温一边笑说:“你也不怕它泡掉毛。” “不泡太久没事。”叶涛状似不经意的蜷起腿来,抱膝坐在浴桶里,没错,他是个爷们儿,被个爷们儿看看没什么,可不代表每次泡澡都被几路人马慰问关心不无奈。 周子骞看看叶涛,又回头看看宝宝,莞尔道:“看你们泡的挺舒服的,我也凑个热闹。” 叶涛:“……” 当身材姣好的男人解开第三课纽扣,露出一片结实的胸膛时,宝宝朝着面无表情的叶涛“喵”了一身,那一声“喵”叶涛懂了,小心眼儿的小少爷又在吃醋了。 叶涛很想给这相亲相爱的叔侄俩腾地方,他并不缺叔叔,更无意霸占别人的叔叔,但他没法那么做,因为他心里明白周子骞并不是真的想泡澡,而是想借机和侄子谈心安抚白天受惊的侄子,如果他现在起身离开极有可能让周子骞误以为事态比想象的更严重,更加急于解决这个问题。 周子骞已经“咄咄逼人”到来浴桶堵他了,再静观其变下去说不定会更麻烦,叶涛暗暗的揣摩着周子骞的心理、宝宝的心理,以及自己该如何反应才能妥当的处理当前的局面。 “小叔,你……你……你真的不是同性恋吗?”周子骞开始解皮带的时候,听到身后的人低声问道,一句非常简短的话他明显的停顿了两次,似乎满心纠结,难以启齿。 周子骞将皮带扣了回去,转过身看着叶涛,而叶涛似尴尬似无措的抱着膝头,小脸儿微垂,只用眼角的余光瞄着他。 “有关系吗?”周子骞手撑着浴桶的边缘,温和的视线罩在叶涛头顶上,“我是你叔叔,是你最亲的人,我会一直疼你,爱护你,陪在你身边,这些永远都不会变。” 叶涛垂着脑袋不言声儿,似乎还在纠结。 “别胡思乱想了,我和小安只是普通朋友。”周子骞摸了摸他湿漉漉的头发,“你放心,小叔不会给你找个男婶婶的。” 一阵无声的静默过后,叶涛终于抬起头看了周子骞一眼。 周子骞笑微微的,但没有因那温和好看的笑容而显得不认真:“就算我真有那种心思你爷爷也不能同意啊,你说对不对?” 叶涛抬起头看着他,视线不躲不避,还流露出一种隐隐的执拗与强硬:“那你到底有没有那种心思?” 周子骞摇头:“没有,从来没有过。” 两人直直的对视了十几秒,叶涛别开了视线,趁机觑了宝宝一眼,见小东西朝自己点头挤眼睛,心里松了一口气,然后忽然意识到自己在宝宝面前扮演的师长角色很搞笑,他光想着周子骞是同性恋会对宝宝造成多大的冲击了,却忽略了宝宝之所以遭受冲击正是因为他无比在乎他小叔,别人苦口婆心的开导半天也不及他小叔一句认真的否定,而他这个外人就因为自己和宝宝守着同一个秘密,就在不经意间把宝宝当成和自己亲密无间的存在了,这不是自作多情加自以为是吗? 哎!演戏演的自己脑袋都不好使了,没事儿找事儿。 叶涛垂眸反省之际,周子骞俯身亲了亲他的发旋儿,柔声问:“相信小叔了吗?” 叶涛自然点头,信了,你说你喜欢母猩猩我都深信不疑。 周子骞舒心一笑,然后再叶涛无比信任的注视下解开了皮带,将自己赏心悦目的好身材亮了出来。 叶涛:“…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24 …” 浴室里水雾缭绕,如纱如曼,叶涛只觉得那朵妖冶的莲花越来越近,然后随着破水之声浸入了水底,遭到排挤的水漫出浴桶,落地哗啦一响。 叶涛抹了抹沾到下巴上的水珠,面瘫着一张脸道:“你没冲澡。” 周子骞放松的靠在浴桶的另一边,两腿随意的岔开,唇边荡着不甚明显却又非常好看的微弧:“晚饭前就冲过了。” 浴桶容量不小,但也没有宽敞到再泡进来个身高超过一米八的大男人还能留有余地的地步,两人各自占据一头,抱膝而坐的叶涛正好被那两条随意岔开的长腿夹着,水中影影绰绰,却也不是什么都看不清楚,叶涛抱着非礼勿视的心理移开视线,于是就对上了一双愤懑的猫眼。 “喵!”宝宝简直酸气冲天,内心各种咆哮,我的!他是我叔叔! 第23章 少爷迁怒 除去部分天生的同志以外,还有一部分人是受了环境与人为因素的影响,即便是曾经交往过的周云阳周云溪,叶涛也不敢说他们一定是同志、绝对不会受异性吸引,在这个看似同志扎聚集的尴尬环境中,叶涛只敢肯定一个人的性取向,那个人就是他自己。 他没有抗拒过自己的性取向,但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他希望自己是异性恋,那样会少很多忧虑,他可以过普通安稳的家庭生活,遗憾的是这种假设注定无法成立,他原来的生活圈子并不缺少女性,也曾有女性对他表露好感,但他从第一次心动时至今日他都没有对同性以外的人产生过兴趣,他是天生的同志。 对于周家叔侄对待他的态度以及种种或有意或无意的行为举动,叶涛真是满心无奈,如果他有苦能言说不定会拜托那两大一小,请照顾一下他这打从娘胎里带来的性取向,他不是个清心寡欲的和尚,他也有七情六欲,该避嫌时请避嫌。 客观来说叶涛已经算定力不俗了,换成心理素质一般的gay,面对一个内外兼修内外兼优的高品质luo男,恐怕早就心跳如擂鼓了,可惜没人给叶涛的好定力拍手称赞,就因为他和周子骞共享一桶泡澡水宝宝一晚上没理他,上床睡觉的时候都用屁股对着他。 “我不介意你用屁股枕枕头,不过你能不能去枕你自己的?”叶涛推了推那个几乎蹭到自己脸上的毛屁股,既无奈又好笑,他该不该提醒这只满腹酸水的小猫咪,那个男人是他叔叔不是他男朋友? 宝宝无声的抬起后腿蹬了他一下:走开,不想理你! 宝宝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叔控,一厢情愿且理所应当的认为叔叔是他的,管你男女老幼,管你是人是鬼,跟本宝宝抢叔叔就是大逆不道。 僵持半晌,既“缺理”又没法对小朋友以暴制暴的叶涛说着算了侧过身去,一人一猫就这么睡下了。 值得欣慰的是宝宝没再就叔叔是不是同性恋一事上有所怀疑,明媚忧伤,但这个让人有些啼笑皆非的事件也让叶涛更加清楚的认识到,周子骞的疼爱陪伴与特殊的成长环境给宝宝造成的影响有多大,宝宝对自己小叔的重视已经到了严重的地步,他对周子骞的喜欢、爱戴、依赖几乎像个不会走路的孩子对待自己的父亲情感,而周子骞回应他的是溺爱与放任。 叶涛可以理解周子骞想要照顾好保护好自己体弱多病的侄子的心情,也明白他之所以把侄子养在温室里是想让其免受所有不必要的伤害,尽可能的健康成长,可凡事都应有度,即便是保护欲,过于强烈也会造成负面影响。 尽管叶涛没有做过家长也不难懂得溺爱与过度保护是不益于孩子成长的,想要孩子长大就要学会慢慢放手,不能因为怕他摔跤就一直牵着他手,连一点经历风吹雨打甚至于接触风雨的机会都不给他,万全的保护会让孩子永远都长不大。 或许宝宝觉得这样很好很正常,不需要他这个外人多管闲事,但他却不得不为自己着想,毕竟周子骞眼里的宝宝不是周云溪,他叶涛才是,如果他听之任之,不去纠正,等待他的将是与社会脱节,甚至变成一个孤僻另类与外界格格不入的怪胎,宝宝年纪小,不明白这种极几乎是必然发展的可能性有多可怕,但叶涛可以想见,可惜他身在局中,没办法以客观的身份给予建议,想要纠正周子骞已经固化的养育方式任重道远,而他只能潜移默化的去纠正。 潜移默化,听起来就是个耗时费心的词,叶涛一边暗自喟叹一边给闹了两天小脾气才和他言归于好的宝宝抓痒痒,宝宝仰躺在他腿上,整只猫就是一个大写的惬意。 随着气温节节攀生,令万千学子紧张的高考也越来越近,周云阳虽然不用借住高考鱼跃龙门,可他终究是个备考生,学习还是要顾的,小叔的话是要听的,于是放在叶涛身上的时间就缩减了许多。 这天傍晚,已经快一周没来叨扰叶涛的周云阳带了两份双皮奶过来探望,才从学校回来的俊朗少年一手提着袋子一手扶着挂在左肩上的书包,眼睛泛着明朗的笑意,周身散发着牲畜无害的气息,可宝宝仅是隔着窗户瞥了他一眼就先行出去了。 周云阳没待太久,放下哄人的小玩意儿与叶涛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不是他不想留下来,而是没法留,自打溺水一事之后两人的关系就每况愈下,越发疏远,他的小恋人变了,再不是不管心里多么不高兴,使使性子就翻篇的人了,面对他时他总是一副置身事外的姿态,虽然没有完全视他为无物,可那双眼睛太过淡漠无波,似乎入目与没入目全无差别,对于周云阳而言这种态度比无理取闹更令他焦躁,这简直是一种无声的逼迫,逼着人把心里的困兽放出来,扑倒他,撕咬他,只为让他好好的面对自己。 周云阳自认没有修炼到百毒不侵的程度,所以他只能按捺忍耐,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把恋人哄回身边。 叶涛应该摸清身边人的真实秉性,尤其是周云阳这个可能因为利欲而成为潜在威胁的人,可宝宝对周云阳的态度告诉他那段纠葛是宝宝最不想提及的事,他没法为了一己便利去戳小猫咪的伤口,也许那里至今还没结痂,轻轻一碰就鲜血淋漓。 宝宝出去溜达了一圈,回来的时候带来个跟屁虫,确切的说是它一奶同胞的亲哥哥白尾。 他们的猫妈妈事务繁忙,自从过了哺.乳期就见天儿不着家,最长记录是半月没露一面,用小城的话说,黑豆儿看准了周家家大业大,不在乎多养几个吃白饭的,侯师傅又是个爱猫护猫的人,黑豆儿不用担心自己的猫崽子被撵走或者被别人讨了去,这才放心大胆的出去野。 黑豆儿的两儿一女机灵又讨喜,而且个顶个的浑实,还有就是嘴馋,不过馋猫馋猫不馋怎么配做猫?白尾显然深谙此道,兄妹三个里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25 属它最馋,它深知弟弟(宝宝)日子过的好,闲着没事儿就来蹭吃蹭喝蹭玩具,宝宝对此很是嫌弃,可毕竟是有着血缘关系的亲兄弟,于是就睁一眼闭一眼的放任了白尾的无赖行径。 周子骞下班回来的时候,叶涛正在盘一串蜜蜡念珠,他神情平和的坐在官帽椅里,透着病弱色泽的脸秀丽沉静,手上盘绕着一圈油润的圆珠,那双手没干过一点重活,虽然苍白缺乏血色,但十指修长,骨节圆润,清透的指尖轻轻一拨便碾过一颗念珠。 这是一种美的让人心里微微发痒的视觉效应,就连一手将侄子抚养长大的周子骞也不得不承认这孩子出落得非常漂亮,仅是随意瞥过的视线就能被他牢牢抓住。 然而令周子骞怔愣不解的并不是那份超越了年龄性别的界定姣美,而是那种在熟悉的人身上看到的陌生感,他的小侄子确实算不上活泼开朗,可也不该这么沉静内敛,不该让他这个一手将他养大的叔叔感觉陌生。 这种怪异感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了,起初周子骞没有太过在意,自从溺水一事过后他就注意到侄子不再像以前那么浮躁了,因为遇挫而成长并不奇怪,甚至是顺理成章的,可仔细想想他的转变何止这一点半点? 第24章 弦外之音 他有多久没闹着不肯吃药了?他有多久没赶老师出过门了?那些因为身体缘故而时有爆发的阴晴不定,喜怒无常,消沉起来谁都懒于理会的情况有多久没发生了? 他坐在那里的样子那么泰然平和,他的神情举止,周身的气场,哪里像个十六岁的半大孩子?他简直……简直像变了一个人。 “小叔?”叶涛不明所以的望着话说一半便没了声音的男人,沉静的眼睛透出一丝淡淡的困惑。 “嗯?”不觉陷入沉思的周子骞如梦初醒,略微回忆了下才继续刚才的话,“我是回来换衣服的,晚上有个宴会,不用等我吃晚饭了。” 叶涛习以为常的点头,像是随口一问般的说:“什么样的宴会?” “一个像你这么大的小姑娘过生日。”周子骞只是来跟侄子打个招呼,没有特别的事,交待完就回屋换衣服去了。 叶涛眸光闪了闪,回过头朝窗外唤了一声:“小城。” “来了。”在院子里浇树的小城把水一关,转身就往屋里走,随叫随应,身轻如燕,麻利轻巧的完全不像个小胖墩儿。 周子骞换完衣服出来的时候,叶涛正坐在院里天棚下的石凳上等他,身后就是离家必经的二门,如果他所在的位置还不足矣让人看出他意欲何为,那他身上那套外出穿的行头便能说明一切了。 管家跟在周子骞身后,手上捧着个一尺长的锦盒,知情识趣的缄默着。 周子骞看着叶涛,脸上带点好笑的意味:“你以为过生日的是同龄人宴会就不无聊了?” 叶涛反问:“会比自己吃饭更无聊吗?” 周子骞道:“对于你来说确实比待在家里更无聊。” 叶涛没有争辩,只是用那双总是淡漠沉静的眼睛定定的望着周子骞,他不是非要出门不可,那个晚宴对他来说也没有特殊的意义,他要求出门只是在循序渐进的改变这种笼中鸟的现状。 “算了,想去就去吧,到那不许喊无聊。”有时无声胜有声,禁得起小侄子软磨硬泡撒娇耍赖的周子骞败在了叶涛的眼神攻势之下。 叶涛起身来到周子骞近前,眉眼温煦,唇角略扬,一副心愿得偿的愉快模样。 “走吧。”周子骞无奈而又宠溺的揉了揉他的头发,跟着自然而然的伸出了手。 叶涛配合的握住,这人总是习惯性的把自己的小侄子当作三岁娃娃对待,想要纠正这种习惯性的错误认知需要耐性与时间,他只能慢慢来。 三人穿堂而过,足音交错,谁都没注意有道黑影悄无声息的跟在后面,当司机打开车门请两位少爷上车时,一道比小城更加身轻如燕的身影“咻”地一声蹿了上去,其身型之矫健,形动之迅速,令几双眼睛都没有辨清那是何物。 从管家手里接锦盒的助理动作一顿:“什么东西?” 叶涛心有无奈,面无波澜,语气淡淡:“我的猫。” 宝宝双目如炬,虎视眈眈,谁试图抓它下车它就扬爪儿威胁,小少爷娇生惯养,打不过野猫,斗不过野狗,方向感还不太好,想要出门玩耍需有人保驾护航,所以他只能用挥舞小爪的方式告诉这些不解猫咪心事的人类:本宝宝要出门,本宝宝不要整天猫在家里。 好在叶涛心细如尘,又对境遇困窘的小猫疼宠怜惜,在宝宝先后逼退了管家司机,与周子骞的助理对峙时,叶涛终于说服了周子骞。 过生日的小姑娘家世显赫,生日宴摆在富丽堂皇的星级酒店里,来客都是非富即贵的人物,与其说是为小寿星庆生不如说是一场社交晚宴,这种场合自然不许宠物踏足,哪怕那只宠物是周家小少爷的。 宝宝被叶涛托付给了司机,让人代为照顾,对此宝宝全无异议,在家嫌无聊,出席此类宴会更嫌无聊的不是叶涛,而是曾经的周云溪,宝宝执意跟出来为的是欢快的玩耍,才不是来找无聊的。 不过就算是叶涛也不得不承认,身处在这衣香鬓影、觥筹交错、重点是与他没有丝毫关系的地方,确实无趣,周子骞与人谈笑寒暄时,他扮演的就是一个随行在侧的摆设。 其实身形单薄寡言少语的叶涛是有些扎眼的,周围的人不是西装加身,便是长裙曳地,唯有他穿了一身宽松但也合身的缎面衣裤,月白色的衫子上缀着一排一字盘扣,小小的立领包裹着半截纤细的脖子,衣袖宽松但不拖沓,稍一抬手便露出了腕上的珠串,这种中式风格中加了一些新鲜元素的衣着让穿戴的人贵气而不失灵秀,出众但不显突兀。 叶涛也不确定这种与时下年轻人大相径庭的着装风格是周云溪自己的品味,还是为图舒适轻便而来,反正衣柜里的衣服大多如此,叶涛吃不准出席宴会怎么穿戴妥当,就让小城给他拿的衣服,小城便给他拿的这一身,至于那为数不多的几套西式正装,小城连看都没看一眼,也不知道什么场合才能用到。 罗东一进宴会厅就瞧见了周子骞身畔的精致“摆件”,不由得一挑眉梢,竟然说动了对侄子保护过度的周子骞带他来参加宴会,看来笼里的金丝雀不是完全没可能重获自由。 “子骞,什么时候到的?”罗东笑微微的上前与周子骞攀谈,如今两人已经直呼其名,称呼一变就显得亲近了不少。 罗东的助理不便插话,与周子骞问候完就朝一位风头真劲的老总去了,走前她把自家老板准备亲手送出的生日礼物交给了罗东。 “可不是。”罗东一边和周子骞谈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26 笑一边给拖在手上的茶杯犬顺毛,这是小寿星指明要的生日礼物,随和好说话的罗叔叔自然要满足孩子的心愿,虽然和其他宾客带来的礼物相比这只小狗过于寒酸,但没人认为罗东只备了这一份礼物,大家心里清楚那份不寒酸的恐怕早就在私下里送到小寿星的父亲手上了。 罗东见叶涛瞧着自己手里的小狗,大手一伸递了过去:“你喜欢?改天送你一只,这只有主儿了,给你抱抱吧。” 小狗一身棕色卷毛,身长不足六寸,脖子上系着一条黑色的小领结,眼睛水漉漉的,模样十分讨喜。 叶涛不过随便看看,并没对它很有兴趣,可罗东提出来了,他不好当着旁人驳他面子,于是便要去接,但他动作慢了一步,连根儿狗毛都没触到就横空伸出一只手将小狗截获了。 “送给小寿星的吗?太可爱了,罗总真会选礼物。”安呈轩一手托着小狗,一手抚摸它柔软的卷毛,漂亮的瑞凤眼自然上挑,眼底含笑,一张很是美好无害的面孔。 “云溪饿了,我带他去吃点东西,失陪。”周子骞不想侄子不快,从背后扶住叶涛的肩膀要走。 安呈轩笑意不减,抚摸小狗的手却蓦地一紧,本就因为怕生而神经紧绷的小狗立时叫了一声,虽然声音不是很大,但还是惹来了几道好奇的视线,安呈轩熟视无睹,手指轻轻抚弄小狗被捏疼的地方轻叹:“可爱是可爱,就是太娇弱了,不知道能不能养活,万一夭折了不知道饲主会心疼成什么样子。” 弦外音过于明显,连不知道周子骞和安呈轩有什么纠葛的罗东都听出这话不是味儿了,当事人哪会听不出他意有所指? 第25章 人生如戏 已经转身要走的周子骞脚步微顿,回头看向安呈轩,安呈轩似笑非笑,眼底透着几不可察的挑衅意味,周子骞面无波澜的收回视线,带着叶涛走开了。 叶涛倒不至于因为几句不中听的话动气,他只是有点意外,怎么说安呈轩都是个世家子弟,和周子骞又有私交,就算他对周子骞有意见,或者因为某些原因不喜欢周云溪,也不该表现的这么小家子气。 然而叶涛再回头去看时,却见安呈轩神色如常的与罗东谈笑,修长的手指不时拂过小狗轻软的皮毛,神情举止皆无害,丝毫看不出这位贵公子才出演了一个怎样的角色。 宴会厅里冷气很足,起初还好,待久了叶涛就有些受不住了,后背和脖子都凉涔涔的,鼻子也阵阵发痒,好在周子骞足够细心,没等到他把那个喷嚏打出来就注意到了他的状况,随后与人道了失陪,带他去了露台。 京城的夜空很难见到星光,璀璨的永远只有霓虹灯,叶涛站在百米高空延伸出来的露台上,白色的衣角随着温暾的夜风轻轻抖动。 准备回去应酬的周子骞因为一个无意间的回眸顿住了脚,也许是受了安呈轩那番话的影响吧,他竟然生出一种那抹脆弱的白色似乎随时会被夜幕吞没的错觉。 周子骞转身回来,两手搭住了叶涛单薄的肩膀上:“累不累?” 叶涛摇了摇头。 周子骞顿了顿,轻声问:“不高兴了?” 叶涛缄默了几秒才闷声搭腔:“他针对我。” 周子骞并不很惊讶侄子听懂安呈轩的话外音,周云溪只是较普通小孩儿另类一点,不爱说道不代表他心思蠢钝,真要比较起来他比那些在普通环境下长大的孩子还要敏感些。 “他有口无心。”周子骞把叶涛抱在胸前,用下巴轻轻的蹭了蹭他的头顶,“别把他的话放在心上,气坏了身体得不偿失。” 叶涛闷闷不乐的拨开了圈着自己的手臂:“算了,你去忙吧。” 周子骞耐着性子哄他:“不生气,等我忙过这一阵陪你去玉器行走走好不好?” 叶涛过了一会儿才轻不可闻的“嗯”了一声。 周子骞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去那边坐坐,小叔忙完就带你回家。” 周子骞离开不久罗东就闲逛似的找来了,虽然天气闷热,露台却也不止叶涛问津,罗东和一位美女相陪的老总寒暄了几句才漫不经心的晃到叶涛身旁。 “安呈轩好像不怎么待见周小少爷啊。”罗东在叶涛旁边的位子上坐了下来,用只有两人能听清的音量交谈。 “小少爷交际能力差,难保有人看不惯。”叶涛抚了下腕子上的手串,几近透明的指尖在油润的串珠上划了半圈儿,将珠串摘下拿在手里,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儿,“不过小少爷一年到头也出不了几次门,会把人得罪到当着他叔叔的面咒他死就有点说不过去了,除非……算了,反正我出门的机会不多,跟他碰面的机会更少,他爱针对谁针对谁吧。” 罗东从裤兜里摸出烟盒和打火机,一边拿烟一边低声问他:“怎么有气无力的?累了?” 叶涛将手串戴了回去,后背贴靠在沙发椅的椅背上,轻吁了口气:“天天演戏谁不累?” “你纯属聪明反被聪明误,自个儿给自个儿找累,连我侄子都知道作业没写完一定是忘带作业本了,捅完娄子就说没印象了,你老可是大冷天的跳河啊,难道不能被水呛坏脑子忘了自个儿是谁?”罗东放完马后炮又安慰鼓励,“不过你也不用抓心挠肝的后悔,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人生如戏,全靠演技,人活着就没有不累的,你好好演,早晚有一天能拿回自己的角色,叔叔相信你有这个能力。” 叶涛面无表情的瞥他一眼:“借您吉言。” 宝宝在司机的看护下溜了一大圈,玩的尽兴,心情也好,回家的路上没去抢占叔叔的怀抱,自己趴在副驾驶位里打起了盹儿。 车开的很稳,车厢里无人聒噪,叶涛也有点昏昏欲睡。 一辆张扬的跑车从后面赶了上来,随之放缓了速度与周家的车并驾齐驱,周子骞淡淡的瞥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被忽视的车辆匀速随行了一段,周子骞的手机响了。 周子骞一手揽着怀里的叶涛一手接通了电话,那端的人用似嗔似怨的腔调道:“好了好了,今天是我不对,我不是故意的,我身体不舒服嘛,胃痛了一整天,脸色差的像只鬼,你明明看到了都不肯问一句,就怕你侄子多想。” 周子骞轻声道:“不舒服就早点回去休息吧。” “喂?怎么这么小声?”安呈轩话音微顿,随即想到什么似的降下车窗向外瞥去,再开口时嗓音里透出一点讥诮意味,“小少爷睡了?你这么快接我电话是怕吵醒他吧?我能听到你这句‘早点休息’是不是还要感谢他?” “呈轩,我不你家长,别三五不时的对我耍孩子脾气,我能给你的忍让和耐性是有限度的。”周子骞语嗓音平缓,没有一丝火气,就像温和的学长在劝导执拗的学弟。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27 然而安呈轩了解他的脾气秉性,知道他已经不耐烦到接近动怒了,他不想真的把他惹火了,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缓和了态度,放低了声音:“sorry,我最近状态不太好,不是故意无理取闹。” 周子骞没再说什么,直接挂了电话,没过多久旁边的车就提速开走了。 周子骞把安稳睡着的叶涛往怀里揽了揽,怀中的重量确实轻的可怜,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可那又怎么样?小时候弱成那样他还不是给养活了?这可是他大哥的孩子,他怎么能让他夭折? 酷夏午后,蝉鸣声声,烈日炎炎,令万千学子如临大敌的高考已经过去半月了,自从那场连下了三天的雨水过后就日日晴空万里,气温屡创新高,宝宝嫌自己的屋里不开空调,于是去别处纳凉去了。 叶涛无所事事,便从周小少爷的藏品里找出一串没包浆的菩提珠,一边看书一边盘玩。 “今天买的香瓜特别好,我用井水拔了一上午,又凉又甜。”小城将去皮切块的香瓜放上桌,探头瞧了眼摊放的书,心有戚戚焉,又是经书,难道小少爷耐性越来越好是看这东西看的?自从开河那会儿发了个大招他可多半年没发脾气了。 叶涛搁下珠串擦了擦手,捻起一片香瓜送进了嘴里,味道确实不错,就想让小馋猫也尝尝:“看见宝宝了吗?” “在前院儿呢,小东西可会享福了,哪凉快往哪跑。” “你也吃吧,晚点再给宝宝切。” “您吃您的。”小城憨憨一笑,“杨子买了十来斤呢,一会儿我去厨房领。” “去领吧,顺便把宝宝叫回来。” “那成,您慢慢吃,我去找它。”小城麻利的应了一声,脚下生风的抢瓜去了。 少顷,门上珠帘轻响,叶涛还当小城忘了什么事去而复返,正要回头去看,就听身背后响起一声温和带笑的轻唤:“云溪。” 第26章 人心难测 来人是周云阳,这孩子特别听叔叔的话,周子骞一句不咸不淡的“功课上用点心”让他安分了好些日子,这是他自高考之后第二次来叶涛屋里走动。 “跟你说个事儿。”周云阳拉开椅子在叶涛旁边坐了下来,上身倾向叶涛这边儿,唇边带笑,眸光温煦的如同春日里的清风。 “等一下,我去洗个手。”叶涛手上沾了点黏糊糊的瓜蜜,话落就朝里屋的浴室去了。 周云阳起身跟了上去,一边看叶涛洗手一边笑吟吟的说:“云溪,你好像长高了。” 叶涛直了直腰,又透过镜子打量他和周云阳之间的身高差,他没觉出自己长了,周云阳长了倒是真的,周云阳到年才十八,正是男孩儿蹿个儿的年纪,身量几乎随风长,叶涛刚到周家那会儿他就不矮,现在约么有一米八了,这样的身量这样的年纪再加上不俗的相貌,想被人讨厌都难,只可惜叶涛摸不清他的人品是否和他的皮相一样优良,所以即便谈不上厌恶也不可能心无旁骛的去欣赏。 “我给你量量。”周云阳来到叶涛身后,用手虚浮的压着叶涛的头顶比出个高度,然后向自己平移,“真的长高了。” 没等到有所表示叶涛就被他抱在了怀里,周云阳垂下头用鼻尖蹭了蹭那截细弱白皙的脖颈,虽然动作亲密却不会让人觉得狎昵。 周云阳把头担在了叶涛肩上,两人的目光通过镜子不期然的对上,周云阳嘴唇轻颤,难过而又无助的低吼:“别这么看着我!” 这是周云阳第一次在叶涛面前疾言厉色,但叶涛感受到的却是这个少年的伤心,似乎再也承受不住更多拒绝的伤心。 “宝宝,我们不闹了好吗?”周云阳紧紧抱着叶涛,似乎快要难过的哭出来了,“已经五个月了,哪有人怄气怄这么久的?你有什么话就说出来,别闷声不吭的不理我,我心里难受,我每天都在想怎么哄你,我怎么做才能让你消气,宝宝,求你了,别这么对我!” “你非要用‘我只是在怄气’这种说法骗自己吗?” 周云阳一僵,继而更加用力的抱紧了叶涛:“不是怄气是什么?你喜欢我,这是你自己说的,是你亲口对我的,我不相信你不要我了,我不信!” “你出去吧,小城一会儿会过来。” 周云阳僵持了一会儿,终于放开了叶涛,神情却很执拗:“我不会相信的!” 叶涛充耳未闻般打开水,将手洗完擦干,转身向外走。 周云阳双眼泛红,一把抓住了叶涛的胳膊,在叶涛反应不及的情况下又狠又凶的亲了他一口,然后大步流星的走了。 叶涛摸了摸自己的嘴角,他还当那孩子气红了眼想咬他呢。 周云阳走后不久宝宝就回来了,进门就往茶桌上跳,埋着小脑袋啃香瓜。 叶涛沉吟须臾,盘珠的手一顿,继而捏了捏小猫咪的耳朵:“宝宝,我送你个挂件儿好不好?” 宝宝闻言抬起头,眼里透着疑惑:“喵?” 叶涛循循善诱:“你不是喜欢戴配饰吗?我送你一个适合你现在戴的。” 宝宝歪着小脑袋想了想,愤声道:“喵!” 叶涛揉揉它的小脑袋:“好,就这么说定了。” “喵!”宝宝气苦,不许曲解本宝宝的本意! 叶涛不再理会,兀自拨动着念珠默诵经文,一副超然物外的模样,宝宝连扑带叫的折腾了一会儿,连个关注的眼神儿都没得到,顿时感觉自己好傻,转身气呼呼的吃瓜去了,边吃边腹诽叶涛安慰自个儿:民以食为天,人长嘴又不光为说话用,你也就能说话这一点比我强,有本事你撒开吃一回,你敢吗?多吃一口就胃胀,再吃一点就跑肚,你就是灌药汤子的命,哦,隔三差五的再拿针灸加加餐,你的苦我最懂,但我不用受了,你说气人不气人? 在干掉了小半盘香瓜片之后,宝宝成功的把自己吃撑了,他毫不客气的往桌上一躺,亮出了圆滚滚的小肚皮,眼睛斜着看叶涛:揉吧。 叶涛心里哭笑不得:“你不是小少爷,你是小祖宗。” 祖宗喵眯缝着眼睛享受着欠债人的侍奉,舒坦的不得了。 转天又是一个高温节点,宝宝无情无义的撇下了叶涛,去了能开空调的屋子午休,叶涛独守空房,倒也安静踏实,只不过天气热的有些张狂了,就连他这种极度的寒性体质都有感受到了炎夏的恶意,睡到中途热醒了。 叶涛抹了把额头,手心儿竟然见汗了,这可真不多见。 小城听到里屋的动静,转身走了进来,叶涛已经起身下床了,正要去浴室洗脸。 小城手脚麻利的兑了盆温乎水,叶涛弯腰洗脸的空儿,他在旁边道:“云阳少爷等您半天了,我让他晚点再过来,他说他就跟这儿等,您没睡够吧?是被我们吵醒了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28 吗?” 叶涛闻言一愣,那孩子昨天可是负气走的,就算他固执的不肯放弃,受完打击也得消停些日子,怎么今天又来了? 小城传完话就回了外屋,和等候的周云阳道:“少爷起来了,洗把脸就出来,您再等等吧。”说话间伸手摸了摸桌上的凉杯,感觉里面的酸梅汤不怎么凉了,就给叶涛倒了一杯,又笑着对周云阳说,“天儿太热了,才搁这么一会儿就温暾了,您喝这个不解暑,我去加点冰块。” 小城素来细心,极有眼力见儿,他看出两位少爷有事要说,自己在这不方便,不等人开口知会就寻了个由头出去了。 今儿不是单纯的热,还非常闷,窗外的花草纹丝不动,连点热风都没的吹,叶涛这屋空调不敢开,风扇不敢用,全靠心静自然凉,可周云阳心里装着事儿,压根静不下心来,再加上年轻人火力壮,头发根儿都往出冒汗,周云阳皱着眉抖了抖领口,耳朵一直听着里屋的动静儿。 叶涛从浴室出来,自己找了件薄一点的上衣换上,这才从里屋出来。 茶桌前周云阳循声回头,对上叶涛的视线,展眉一笑:“吵醒你了?” “没有。”叶涛在他对面的位子上坐了下来,顺手拿起杯子呷了一口酸梅汤,面色波澜不兴,丝毫看不出俩人昨天才闹的不欢而散。 周云阳越来越看不懂这个弟弟,他甚至怀疑过那次溺水是不是呛坏了他的脑子,以至于让他性情大变,沉敛的像是换了一个人。 他就安静的坐在那里,不是惺惺作态,不是故作泰然,没有刻意的冷淡疏远,没有一丝多余的情绪,整个人就像一潭静水,周云阳怀疑即使自己拔出刀来架在脖子上以死相逼,他都不会为之动容,周云阳既头疼又无力,又不得不耐着性子哄人。 “昨天我又犯浑了,你别放在心上,我就是……”对上叶涛平静无波的视线,周云阳顿时觉得连解释自己什么失控发火的必要都没有,话音顿了顿,再度退让妥协,“你不想提以前的事我们就不提,以后都不提了。” “不是我不想提,而是没有提的必要,揪着过去不放容易伤和气。”叶涛只想划清界限,无意激发矛盾。 “你不生气就好,我就怕你更气我。”周云阳勉强的笑了下,然后说起了来意。 作者有话要说: 这周的任务是1.5w,存稿越来越少,我的心情就跟可劲的败那为数不多的一点家底一样纠结。 第27章 一时失神 “昨天我和爷爷通电话来着,爷爷让咱们去徽州过暑假,如果你身体吃得消的话也许还会带咱们去冰城避暑,就算不去冰城也比闷在家里自在,只不过……”周云阳露出了难色,“你也知道小叔一向不喜欢我们走太近,如果我和他说他多半不会答应,麻烦爷爷去说也不太好。” 出行对于笼中鸟般的周云溪而言是种很难抗拒的诱惑,如果听到这个消息的人是从前的周云溪,势必满心欢喜的揽下说服小叔的任务,不惜撒娇耍赖也要求得小叔应允,可听到这个消息的是叶涛,又是在这种关口,他很难不去怀疑周云阳别有用心,倒也不是说这孩子有什么坏心思,但借此机会哄得恋人回心转意的心思是很可能有的,周子骞工作忙,陪两个侄子去徽州的可能性很小,而周云阳很忌惮周子骞,周子骞不在,他会少很多顾虑。 “我去和小叔说。”叶涛略微犹豫了下就应了下来。 周云阳暗自松了口气,他昨天过来就为说这事儿,会发生争执是一时冲动导致的意外,昨天走后没多久他就后悔了,两人的关系已经疏远成了这样,他怎么还敢火上浇油?幸好云溪终究贪玩。 没等到日薄西山天就黑下来了,密布的云彩乌压压的罩住了京城的上空,雷声滚滚而至,似在酝酿一场暴雨。 宝宝硬把活泼好动的哥哥姐姐赶进了猫舍,两只小猫不明就里,就想往外跑,宝宝四爪并用的抱着哥哥,嘴里叼着姐姐的尾巴,死活不让出去,心说:谁知道豆儿妈什么物种?万一它是妖怪那咱仨就是小妖怪,被雷劈了怎么办? 宝宝那边口爪并用的避雷劫,小城在叶涛的屋子里捣鼓那台能给空气加氧的净化器,叶涛则坐在房前的廊子下等雨,降雨前的低气压会让心肺功能不佳的人胸口发闷,坐卧不宁,这要换成以前的周小少爷,没准儿又要心烦意燥看谁都像药碗那么面目可憎了。 雷电显了通神威之后,大雨终于落下来了,京城车多人多,交通压力很大,赶上雨天尤为更甚,周子骞下午没进公司,侥幸避开了最拥堵的路段,到家时间和平时差不多。 叶涛在两人一起吃晚饭的时候把老爷子让他和周云阳去徽州的事说了,周子骞当时没表态,饭后给父亲打了电话,以云溪年后才病了一场,两地奔波恐怕会吃不消为由婉言拒绝。 “怎么又病了?”周显仁并不意外,无奈却是免不了的,他对长子寄予厚望,长子却英年早逝,对嫡孙爱屋及乌,那孩子体弱多病,有心放在身边照料,又担心他体质太弱,染上自己的肺病。 “换季的时候着凉了,拖拖拉拉的养了些日子,怕您担心就没告诉您。”周子骞自始至终也没和父亲提过侄子寻短一事,这事不止不光彩,也容易招惹事端,知情者全都被下了封口令,全当小少爷是失足跌下水的,就连他父亲早年请的老佣人也没敢露一点口风过去。 “那算了,好好养着吧,春节再来也一样。”周显人叮嘱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周子骞放下电话去看叶涛,见他沉着小脸儿,伸手捏了捏他的耳垂:“不高兴了?” 叶涛坐在他身旁吃果脯,闻言瞥他一眼:“不高兴,但我知道你是为我好,而且我也怕你跟爷爷告我状。” “你还知道怕?”周子骞失笑,伸手一揽把叶涛抱进了怀里,过近的距离让叶涛口鼻间的草药味扑到了周子骞鼻端。 叶涛微微的挣了挣:“我刚喝完药,胃有点胀。” “别动。”周子骞让他靠在自己怀里,一手覆在他胃部轻轻揉搓,几下就揉出一个气嗝儿,那声音细小轻微,就像海底的蚌壳在吐泡泡,可涌上来的却是一股很冲的药气。 叶涛咬了一口拿在手里的桃脯,用来压制嘴里的苦味。 周子骞好笑道:“还吃?到底胀不胀?” 叶涛懒于解释,兀自嚼着果脯。 周子骞以为他为不能去徽州玩不高兴,于是哄他:“周末带你去玉器行好不好?” 叶涛这才抬眼看他:“这是您先前许下的,就算我是条鲶鱼您也不能指望拿一条泥鳅让我咬两回钩儿。” 周子骞被这个比喻逗笑了:“那要几条泥鳅?” “咬钩儿是迫不得已,我更想回河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29 里自己抓食儿吃。” “这可不成,我怕你被大鱼吃了。” 虽然说的是玩笑话,却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了这人的育儿理念,叶涛暗自叹气:算了,什么放生抓食儿,现在都是空谈。 “怎么又不高兴了?”周子骞见他不说话了就以为他有情绪,“真是越来越难哄。” 叶涛也是无奈:“要不我给您笑一个?” 话虽如此叶涛却懒得强颜欢笑,只是用那双黑漉漉的眼睛既无奈又平静的看着周子骞,少年人的脸庞精致秀丽,双睫长如鸦翅,额角上的淡清色血管因着皮肤白的缺乏血色而若隐若现,眼角下的泪痣给这张没有太多情绪的脸平添了一抹惹人怜爱的颜色,然而最漂亮最能迷惑人心的还是那双眼,被它们凝视的周子骞像是受了某种蛊惑,一时心神恍惚,低头吻了上去,叶涛下意识的偏头一躲,柔软的嘴唇擦着那颗泪痣落在了鬓边。 叶涛只当周子骞又在习惯使然的拿侄子当三岁娃娃,并不知道周子骞是以怎样的心情吻的他,其实连周子骞自己都说不清楚那一瞬的恍惚失神中在想什么,对自己带大的孩子的亲昵喜爱?应该是这样,可以前怎么没有过这种微妙的难以形容的感觉? 宝宝忽然出现,像颗小炮弹一样冲进了中厅,不由分说的蹿上沙发强行挤进两人中间,身子贴着周子骞推叶涛,四爪并用,不留余力:又趁我不在起腻,太不把本少爷放在眼里了! 雨才停不久,宝宝是踩着水回来的,四只小爪子又湿又脏,蹬一蹬踹两踹,叶涛身上就是密密匝匝一堆爪子印儿。 “撒什么野?”周子骞娴熟无比的提起宝宝,然后娴熟无比的往地上一扔。 宝宝又生气又伤心朝着周子骞喵喵叫:我才是你侄子!你不能这么对我! 周子骞扬声道:“小城,带宝宝去洗澡。” “来了。”小城随声而至,手里拎着个水盆,瞅准宝宝弯腰一抄,水盆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晃眼间宝宝就被卷进了盆里,而后诉着委屈抓着狂被小城端跑了。 周子骞边查看叶涛有没有被抓伤边训斥:“都是你给惯的。” 叶涛无辜而又无奈,明明是你惯出来的,你还赖别人,这也就算了,关键是你对他不亲切不和善,他用屁股枕我枕头。 第28章 他是妖怪 两天后周云阳带着简单的行李和周子骞为父亲准备礼物去了徽州,叶涛不能和他同行的消息是周子骞告诉他的,他走前跟叶涛简单的道了个别,多余的话一句没说。 叶涛不知道那叔侄俩谈了些什么,但从周云阳的态度可以看出,肯定不止一句“云溪不去了”那么简单,那孩子是有怒不敢言。 周子骞倒是为叶涛的“懂事”很欣慰,为了补偿叶涛不能去徽州的遗憾,时隔不久就带他去了趟玉器行,宝宝非要跟着,叶涛就把他带上了,一路全看宝宝眼色行事,结果人家小少爷眼光独到,一件入眼的玉器都没寻着,倒是看上了人家做陪衬的一个手把件儿,看质地像是象牙果,雕工还不错,价格也不高,但没有包浆,想要它熟滑可喜,幽光沉静得慢慢盘玩,所谓的盘玩不是随便搁手里摸摸,这里边儿门道多着呢,什么文盘,武盘,布盘,哪种盘法盘出来什么效果,全都是有讲究的,只是这些不足让宝宝挂心,他藏品太多,有手的时候都顾不过来,现在只剩爪没有手了,这份差事自然就落在了叶涛身上。 无论如何,小少爷得了喜欢的物件儿心情都是不错的,但这份好心情没有持续到最后,逛完玉器行之后叶涛说要去金店转转,周子骞虽然奇怪侄子忽然对金器有兴趣却也没反对,叶涛在金店转了一遭,不意外的没有找到他想要的东西,于是他便问店员能否定制,得知店里提供定制服务,叶涛便把自己想要的东西和店员说了,宝宝一听就不淡定了,扒着叶涛的衣襟喵喵叫:谁让你自作主张的?咱俩没谈妥好吗?本少爷不同意! 周子骞疑惑又好笑:“它怎么好像知道你在给它定铃铛?而且不太愿意。” 叶涛避开拍打自己下巴的猫爪儿,道:“他不是猫,他是妖怪。” 宝宝于是更加用力的抽他:你才是妖怪!你才是妖怪!你个披着嫩皮招摇过市的老妖怪! 周子骞见宝宝太不像样了,伸手一拎把他扔给了小城,又反过来劝叶涛:“还是别给它戴这东西了,它高不高兴是其次,关键是吵你休息。” 宝宝抓狂到一半“咔”的刹车了,然后继续抓:什么叫我高不高兴是其次?我才是你侄子!我才是你的心头肉啊喵! 叶涛在宝宝制造的噪音中淡定道:“没关系,他走路一点动静儿都没有,有时候忽然蹿出来能吓人一跳,戴个铃铛免得他吓人。” 这番说辞是应付周子骞的,叶涛没有故意激小猫炸毛的恶趣味,他让宝宝戴铃铛的主要原因是,避免宝宝看到他前男友情绪失控时对自己搂搂抱抱,刺激宝宝敏感脆弱的小心灵。 周子骞沉吟了下,把卡递给了金店店员,定金一交,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宝宝不抓狂了,他决定今晚睡觉不枕枕头,他要骑在叶涛脸上睡! 叶涛体力不及常人,虽然中间有休息,但逛下这一大圈也不免会累,回家的路上叶涛就觉得自己小腿发木,往常穿着很舒适的鞋也有点挤脚,待挽起裤腿儿一瞧,原本纤细的两条小腿有点浮肿。 周子骞安慰:“回去泡个澡,再让葛其给你按按,明天就消了。” 葛其是刘老的学生,也是刘老的助手,也长住周家,不太凑巧的是他今天有事外出了,要明天才能回来,于是刘老亲自过来了。 进屋瞧了瞧叶涛浮肿的腿脚,老爷子就把针灸包拿出来了,宝宝心里那个乐啊:活该!让你给我定铃铛,遭报应了吧? 周子骞在旁安抚叶涛:“不疼,坐好了别乱动。” 叶涛端着一张面无表情的配合刘老施针,确实不疼,但也没多大必要,明明睡一觉就能解决的事儿非得兴师动众,何必呢? 送走了刘老已经是夜里十点多钟了,叶涛又困又累,往床上一倒就不动了,半梦半醒间听到宝宝叫了一声,跟着便是一个温和的男声:“别趴着睡,对心脏不好。” 叶涛感觉有人轻轻的推自己,顺势翻了身,迷迷蒙蒙的睁眼去瞧,这才发现周子骞坐在床边。 “真是长大了,扎完针都不闹着让我陪你睡了。”周子骞语气欣慰,但细听之下还透着那么点像是遗憾的情绪。 叶涛也是不懂,做家长的都这么矛盾吗? 周子骞俯身吻了吻叶涛的额头:“睡吧。” 人走了,灯熄了,屋子也静了。 昏暗之中有猫磨爪霍霍,蓄势待发。 叶涛伸手一摸,把小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30 醋坛子困在了怀里。 宝宝奋力挣扎,却不敢叫,怕惊扰了周子骞被扔出去。 叶涛道:“想不想听听我以前的事?” 宝宝暂停挣扎,似在思考,几秒后调整姿势,将小脑袋枕在了叶涛的胳膊上,猫嘛,好奇是天性,孩子也是如此。 叶涛喃喃:“我想想从哪说起。” “喵~”宝宝小声表示,你想吧,我等着。 两分钟过后,宝宝伸爪推推叶涛:“喵?” 叶叔叔阖眸不语,呼吸绵长,显然是睡着了。 宝宝愣愣的瞪着眼睛,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被耍了,喵的!真想咬他! 然而宝宝终究是个善良的孩子,况且伤害这人就相当于伤害自己的本体,于是兀自生了会儿闷气也心不甘情不愿的睡了。 时隔不久叶涛和周子骞索要了另一条“泥鳅”,这次不是去哪里散心,他要的是一台笔记本电脑,在周子骞看来这是一个极有可能打乱侄子作息时间的玩具,但在一番协商过后他还是答应了。 叶涛拿到的是一台真正的裸机,连电源线都不包括在内的那种全.裸,即便如此小城还是惊叹的不行,想当初他不过是耐不住小祖宗的威逼利诱偷偷的把手机借他玩了两天,就害的他被周叔好一顿训,末了还扣了他一个月奖以儆效尤,现在却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直接给台电脑,这就好比他跟你要把弹弓你不给,回头给他弄挺加特林一样,小城很好奇他家孙少爷是怎么得手的?是给二少爷迷魂汤了还是一边打滚儿一边嚎哭不给电脑不起来? 在小城脑海里可地打滚儿的叶涛淡定的坐在书案前,看着小城拆箱子、扯保护膜、将崭新的电脑放上桌,叶涛猛地一紧双臂,困住了跃跃欲试的宝宝。 小城手脚麻利的打开电脑,一边讲解计算机基本操作知识一边演示:“按这里开机,这儿是控制鼠标的,就是屏幕上那个箭头,哎呦,还有游戏呢,我看看……这个是练打字的……这个也是练打字的,这个……”小城觑了叶涛一眼,见他脸色还算平静,干巴巴的一笑,“您跟二少爷说您想要台电脑学打字?” 叶涛平静的点头。 小城松了口气,继续耐心讲解,宝宝满心不耐烦,左一个白眼右一个白眼翻小城: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麽?你罗嗦这么多干嘛? 叶涛适时打断了小城:“游戏我自个儿琢磨,你去忙吧。” 小城终于出去了,宝宝迫不及待的蹿上桌子,摸摸这儿蹭蹭那儿,眯着眼睛朝叶涛笑:“喵~” 说起来这孩子也是可怜,他虽生在大富之家,却承受着太多普通孩子不必承受的禁条,有些东西他终其一生都求不得,而这一切全都是因为他身体不健康。 第29章 言多必失 叶涛活动了下数月没碰过电脑的手指,建了个新文档,然后开始敲字:我是京城人,和你小叔同岁,我父母走的早,我从十四岁起一个人生活,靠奖学金和亲朋资助念完了高中,大学半工半读,毕业后上过班做过小本生意,后来开了两家小蛋糕店糊口,人际关系简单,目前只剩下一个朋友和一个侄女了。 叶涛停下了动作,看着文档有些发愣,略掉那些不值一提的琐事,再剔除不宜对小孩子说的部分,这基本就是他的一生了,忙忙碌碌几十载,感觉自己经历了那么多,总结起来却只有这百余字。 宝宝读完那段文字,疑惑的歪头看叶涛:“喵?” 叶涛回过神儿来,将文档里的内容抹除,重新输入:那天晚上答应告诉你的事。 宝宝眨巴眨巴眼睛,探出小爪敲字,可猫爪再灵活也比不过十指,他越按越不耐烦,得到新玩具的好新心情登时打了个大折扣。 叶涛捉住准备收回去的小爪子道:“别急,刚学打字都很慢,熟了就快了。” 宝宝看看自己的小爪儿看看叶涛的手,小脸拉的老长,就算糊了爪子也变不成十根手指头啊! 叶涛捉着他的小爪拼写:加油^_^ 宝宝看看屏幕上的笑脸再瞧瞧叶涛面无表情的脸,一头黑线加费劲巴力的拼写了一行字:你的鼓励没诚意 叶涛微愣下,牵起唇角,给了他一个真切的微笑。 宝少爷于是满意了,同时有点小自恋的想:以前怎么没发现我笑起来还挺好看的? 却见那个笑容宛如昙花一现,真的是一现就不见了,叶涛端着一张恢复常态的脸将文档里的内容删除,开始查看那些教小朋友学打字的小游戏。 宝宝直起身边拍他脸边喵喵叫:你够了!虽然本少爷久病沉疴,但面部神经没问题,你成天摆张黛玉脸给谁看?不对,你都不如林黛玉,人林姑娘还两弯似蹙非蹙罥眼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呢,闲着没事儿就多情善感一番,你连眉都懒得皱一下,你当本少爷的肉身是泥胎吗?表情多了脸会裂? 叶涛不明就里的擒住他的小爪:“别闹,好好练习,跟你沟通就靠它了。” 宝宝直勾勾的看着他,心里十足费解,虽然自己以前也没有多爱笑,可也不至于无悲无喜啊,自己和这个人个性差别那么大,靠模仿就能瞒过所有人?小城就不说了,他就知道吃,脑袋里装的都是烤鸭,那小叔呢?他都不觉得奇怪吗? 这个问题困扰宝宝很久了,他曾试图用周云阳送来的那部手机与叶涛探讨一下,奈何手机屏幕太小,用猫爪操作很不灵活,就没有探讨成功,如今有了电脑他终于可以一吐为快了。 看完宝宝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敲下的疑问,叶涛略微沉吟了下,模棱两可的回了一句:“大概是我演的好吧。” 宝宝用小圆眼盯了他几秒,回过头敲了一句“不许拿我逗闷子” 而后回头一脸愤懑(面无表情)的瞪着叶涛。 叶涛被误解了,他没拿宝少爷逗闷子,他只是开了个玩笑。 他又不是专业的演员,演技怎么可能好?再说把一副皮囊里原有的灵魂抽掉换一个相似度也许连百分之一都达不到的进去,这样的转变也不是演技与模仿可以完全掩饰住的,周子骞肯定会觉有异,但他不可能想到这些异常的真实原由,所以他才会时不时的说出“云溪长大了”这类话,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合理的解释。 叶涛这番认真的推断与回答听着似乎合情合理,可宝宝却气呼呼的,猫爪用力的敲着键盘:你说谁幼稚? 叶涛:“……” 叶叔叔之所以话少是因天性使然,也因深谙言多必失的道理。 暮色四合,华灯初上,周家的车平稳的开进了胡同,周子骞进门的第一件事就是确认叶涛是不是在用电脑,尽管两人商定好每天开机时间不能超过两个小时,但周子骞不相信自己的小侄子真能如此自律。 叶涛屋里空无一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31 人,周子骞摸了摸书案上的电脑,冷的,可见不是卡着他回家的时间关的机。 难道是先演几天听话自律的乖小孩儿安他心?等他放松警惕再原形毕露?周子骞眉梢微挑,似笑非笑,小崽子,学会耍滑头了。 周叔叔正用自己老奸巨猾的心思揣度“没几个心眼儿”的小侄子,管家周叔就找来了。 “您去看看孙少爷吧。”往常沉稳内敛的周叔微皱着眉头,神情说喜不喜,说忧不忧,衣摆上沾了一点可疑的白色粉末。 “他又闹着出去?”周子骞绕过书案,迈步往外走。 “那倒不是,孙少爷去伙房了,说是给您包馄饨吃。” 周子骞差点被门槛儿绊个跟头:“他去干什么了?” 周叔苦笑:“包馄饨,我也觉得这事儿挺不可思议的。” 厨房在院子的西南角上,被一个单独的小跨院隔绝开来,这会儿院里没人,全都在厨房待命,叶涛下厨大师傅亲自给打下手,连二厨都凑不上前,切墩儿打杂的更是想都甭想,可小少爷在这忙活,他们出去又不像话,干脆都跟厨房杵着,随时等候差遣。 面案上搁着侯师傅和好的面团儿,用打湿的白布巾蒙着,饧好了才能拿来用,炉火上炖着大骨高汤,咕嘟咕嘟的冒热气,满屋飘香。 侯师傅一边拌馅儿一边擦汗,搭在脖子上的白毛巾几乎能拧出水儿了,其他人也是汗流浃背。 厨房的气温根本不能用热来形容,屋里简直跟闷罐一样,等高汤熬好了屋里的人基本也就熟了。 “要不您去外面等会儿?”小城劝叶涛,“这屋太热,中暑就麻烦了。” “是有点热。”叶涛仰头往上瞧,“没有空调吗?” “有,这不是怕吹着您给开低……嗯?谁给关了?我说怎么这么热?”小城嘟嘟囔囔的开了空调,一瞧身后那几位都是满头大汗,有点不落忍的劝道,“哥几个出去吧,我跟侯师傅在这就行,有事儿喊你们。” 叶涛没有做饭被围观的嗜好也不想一群人跟着遭罪,可这里是厨房,管事的是大师傅,旁人说三道四不大合适,真说了他们也未必听。 果不其然,人们听了小城的话只是咧嘴笑笑,这些人平时不进内院,跟周小少爷碰面的机会很少,他们对周云溪的大部分了解都是耳闻来的,鉴于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一准则,他们听的最多的就是孙少爷砸药碗,孙少爷赶老师,孙少爷吵着闹着要出门,各种骄纵任性,阴沉暴戾,简直比洋辣子还不能沾惹,所以叶涛在这儿大家都有点揪心,怕哪里做的不足,丢了这份待遇不错的差事。 周云溪本尊自然没有这方面的顾虑,可小猫咪好奇,他想看看叶涛到底能包出个什么,于是宝少爷守着门口扒着门槛儿往里瞧,他个头儿小,又长的黑不溜秋的,周子骞进来的时候差点踢着他。 宝宝不快的瞪了自己小叔一眼:就算不把我当侄子,也不能当我不存在啊! 周子骞一进门就被高汤味儿的热气扑了一脸,忍不住皱了皱眉:“云溪。” 叶涛循声回眸,神情一如往常的寡淡:“回来了。” 周子骞道:“别玩了,跟我回去。” 叶涛回他一句“没玩”,掀了面团儿上的白布,问一旁的侯师傅:“饧好了吗?” 侯师傅觑了周子骞一眼,欲言又止。 叶涛接过他手里的肉馅儿道:“擀皮儿吧,我来和馅儿,是顺着打吧?” 侯师傅又和周叔交换了个眼色,还是没说话。 叶涛于是不再问了,一边埋头拌肉馅儿一边赶人:“小叔,你回去吧,你在这儿大家不自在。” 小城嘴角抽搐,你当你在这儿大家就自在了? 周子骞到底也没拗过叶涛,但他也没自己回去,叶涛不紧不慢的忙碌,他就在旁瞧着,周叔见状就把闲杂人等撵出去了,又不是看耍猴,围这么多人像什么样子? 第30章 往日种种 叶涛没多包,总共不到二十个馄饨,面皮儿出自侯师傅之手,薄厚一致,大小均等,可叶涛装进去的馅料有多有少,所以馄饨大小不一,品相充其量用周正形容,美观谈不上。 馄饨包好叶涛还想亲自煮,没等周子骞开口小城就给他拦下了:“让侯师傅来吧,烫着您就麻烦了。” 叶涛倒没强求,自觉让到一旁,小城找来条干净的白毛巾,打湿以后递向了叶涛,却被一旁的男人接了过去。 周子骞先给叶涛擦了擦脸上的汗,又拉过他的手擦拭上面的粉沫,边笑着问他:“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依您看呢?”叶涛的神情一如往常的寡淡,只是往常缺乏血色的脸被厨房的高温熏出了浅浅的红,额发被汗湿了一点,虚浮的贴在眉梢旁。 周子骞也不知怎么了,这张看惯的小脸儿近来看着说不出的顺眼,忍不住亲昵的刮了刮叶涛的鼻尖儿,笑说:“投桃报李?” 叶涛道:“跪羊反哺更贴切一点。” 这回连小城都被逗笑了:“孙少爷疼您呢。” 门槛儿上趴着的宝宝翻了个白眼:不就一碗馄饨吗?还扯出来这么些人情世故。 馄饨馅儿和混沌汤是大师傅调的,味道自然不差,只是大热天的吃这东西好像不大合适,连叶涛都吃出汗了。 宝宝伸爪勾勾叶涛的裤脚,叶涛垂眸看他,就见他小碗里躺着两个馄饨皮,馅儿已经被馋猫挖来吃了。 叶涛又挑给他一个馄饨,道:“连皮一块吃。” 宝宝假装听不懂,继续埋头挖馅儿,别人吃馄饨,他吃汆丸子。 叶涛的本意是通过一些小事让周子骞更加清晰的看到他的侄子在成长,然而周子骞放下碗筷的第一句话却是:“说吧,又惦记上什么了?” 宝宝心道:我说什么来着?他肯定以为你别有用心,不过你也确实别有用心,可惜弄巧成拙了。 叶涛脸色如常,倒也看不出受打击:“没什么,您就当我吃饱撑的吧。” 周子骞:“……” 宝宝搁下吃了一半的丸子,跳到了周子骞的腿上,小猫脸贴着他的胸口蹭了蹭。 侄儿好心宽慰,叔叔却不领情,周子骞丢侄子丢出了心得,宝宝只觉后颈皮毛一紧一松,然后就在地上了。 小猫咪幽怨的瞪着有眼不识金镶玉的小叔,就见他对那个冒牌货笑的既温柔又好看,还亲昵的捏着那个冒牌货的耳垂问:“当真了?小叔逗你玩呢。” 那个冒牌货习惯性面无表情:“没有,我是为了配合你。” 宝宝刺啦刺啦的磨爪子,身上的每一根猫毛都在无声呐喊:别逼我挠你们! 叶涛俯身抱起宝宝,顺了两下毛,道:“小叔,帮我给宝宝洗澡吧?” 周子骞瞥了眼黑不溜秋的小猫,答应是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32 答应了,却是看的叶涛的面子,好在他没表现的过于明显,宝少爷于是少生了顿气。 周云阳离家的第十天,叶涛见到了他的母亲,徐曼宁要外出,叶涛在院里的天棚下乘凉,轮椅推过月亮门时,叶涛下意识的看了过去,两人不期然的四目相对,叶涛微微一愣。 徐曼宁比周小少爷还要深居简出,叶涛来周家近半年了,这还是两人第一次碰面,在此之前叶涛只见过罗东发来的一张照片,怕的是他见到徐曼宁不识对方身份,可即便如此叶涛还是差点没认出来。 轮椅上的女人干瘦枯黄,眉宇间拢着一层抹不去的阴沉,虽然衣着头发打理的整齐,却也掩盖不住她自身的憔悴萎靡,眼前的徐曼宁和照片上那个面带微笑的温婉女子简直判若两人。 “孙少爷。”徐曼宁身后的女佣和叶涛问候了一声,将轮椅停在了叶涛所在的石桌旁,垂花门居高,里外都有台阶,轮椅推不过去,她得先把徐曼宁放下,将轮椅搬到门外。 小城就在旁边给花浇水,如果叶涛没在院里撞上这事儿他就帮忙把徐曼宁抬出去了,举手之劳而已,他不惜这点力,可叶涛就在旁边看着,小城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背身没动。 叶涛至今也没弄懂周家人为什么在周子钦过世之后让徐曼宁进门,她这样的身份尴尬的都不好跟外人提及。 女佣将徐曼宁抱到了石凳上,搬起轮椅出了门,叶涛垂眸看了一眼扒拉自己裤脚的宝宝,揣摩了一下宝宝的意图,抱起他进了屋子。 徐曼宁的视线跟随了过去,黑漆漆阴沉沉的一双眼,看不出喜怒哀乐,却让人极不舒服。 叶涛把电脑拿到了里屋床上,开机之后调出了那个空白文档,对宝宝道:“说吧。” 宝宝蹲坐在电脑前,用一只小爪敲字:她有病,有时候脑袋不清醒,小叔怕她伤到我不让我接近她,我们连话都没说过几句,你避讳一点,不然别人会觉得奇怪。 叶涛犹豫了几秒才口:“宝宝,我不想揭你伤疤,可是现在我以你的身份活着,有些事得弄清楚。” 宝宝沉默半晌才抬起小爪按键盘:她盼我早死,那样她儿子就可以分我爸留下的遗产了,我的死和他们有关系,但也不全是他们的原因,路是我自己选的,没人逼我去死。 终于还是提到宝宝的痛处了,叶涛摸了摸宝宝的小脑袋,宝宝明白叶涛的意思,如果自己不想说叶涛不会再逼问,但有些话憋在心里太久了,因为无处宣泄几乎结成了心结,这样也不好过。 既然已经起了头那就说出来吧,叶涛这人虽然寡言吝笑,但却有种适合做树洞的特质,他是个很好的倾诉对象,这点罗东深有所感,在将近半年的相处中,宝宝也觉察到了,宝宝理了理思绪,停停顿顿的“讲”起了那个事故的始末缘由。 久病缠身的人怕过冬,周云溪也不例外,每年天气一冷周子骞就不允许他出门了,他要闭门家中躲上一整个冬季,即便如此还是容易惹病,溺水之前他就因为伤风咳喘修养了小半个月,身体不好,人就容易烦躁,看什么都不顺心,不爱理人,总想发脾气,他知道这么做不对,可那股烦闷焦躁用上来他控制不住。 溺水前他因为吵着出门被周云阳斥责了几句,他就和周云阳闹起来了,他让周云阳走,再也别来找他,周云阳性格好,平日里总是尽可能的迁就他,可也不是一点脾气都没有,被他激的说了几句气话就甩手走了。 周云溪闹完了气过了就后悔了,他怕周云阳真的不再理他,就想和周云阳服个软,于是他就让小城去找周云阳来,三天里找了五六回,周云阳却都不肯来,周云溪越想越害怕,整个人坐立难安,最后一咬牙自己找了过去,如果小城可以及时发现他不见了那就不会有后来的事,但他知道小城会阻拦,去前把人支开了,这才酿成了大祸。 作者有话要说: 我必需承认,宝宝真的抢戏了,但如果宝宝是正牌攻就没事啦,对不对?(是的,我开玩笑的,严肃脸,只要jj允许,原cp就不会拆,如果不允许,我就微博更,你们去微博看,恩,就这么说定了。) 第31章 兄友弟恭 周云溪很少去后院,一方面是因为小叔的叮咛告诫,一方面是有些害怕徐曼宁,后院的母子没想到周云溪会过来,再加上佣人被支走了,说起话来也就没有那么多顾虑。 周云溪一进院子就听到屋里的徐曼宁在骂周云阳,听话茬儿是被小城左一趟右一趟的打扰惹烦了。 周云溪不敢进去找周云阳,又不甘心这么回去,就想等等看再说,院里只开了一盏门灯,大半个院子都被黑黢黢的阴影笼罩着,屋子里的情景清晰可见。 徐曼宁越说越激动,竟然动起了手,她下肢瘫痪,没办法动,就一边责骂周云阳一边用手边的东西砸他,周云阳不闪不躲,一声不吭的受着。 周云溪有些急了,有心进去把周云阳拉开,可徐曼宁正在气头上,那副披头散发大吵大嚷的模样就像个疯子,他迟疑了半天,终于鼓足了勇气,徐曼宁却不吵了,就像全身的力气都在愤怒中消耗的所剩无几,剩余的那一点气力被她用作伤心与不甘,她开始怨声数落周子骞厚此薄彼,为处处比不上自己儿子却被当成宝对待的周云溪怨愤。 周云溪能从徐曼宁的话语中体味到她的心情,明白她的不甘主要是为她的孩子,而且在他自己心目当中他也是比不上周云阳的,他从出生起就身体不好,常年久病沉疴,除了让人劳心伤神他什么也做不到,而周云阳健康,聪明,做什么都能做到最好,可他有的周云阳一样都没有,如果立场调换,他会不会也像这样不甘怨恨? 徐曼宁越说越难过,声音里带出了哭腔,周云阳见母亲哭就不再僵立不语了,他来到母亲身旁一边为她擦泪顺气一边解释说,他之所以和周云溪越走越近是因为周子骞疼周云溪,周子骞是周家未来的当家人,以后老爷子不在了就是周子骞当家主事,他们母子能否在周家立足要看周子骞什么态度,他和周云溪打好关系有利无害。 周云溪胸口窒闷,浑身冰凉。他不是傻子,也不是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他知道自己和周云阳的关系是有违伦常的,起初他也对几乎没犹豫就接受自己感情的周云阳惊讶过疑虑过,但经过近半年的交往他已经打消了这种念头,如今听了周云阳这番话,他竟是痛的连愤怒的气力都拿不出来。 原来都是假的,那些包容与耐心并不是因为喜欢,而是不得已的忍耐,那自己的感情算什么呢?天真?愚蠢?自作多情?自以为是?应该更像个笑话吧?可那是他最珍贵的东西啊! 周云溪在犹带恶意的寒风之中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33 瑟缩成一团,咬着手背无声啜泣,头脑变得空茫浑噩,心脏传来的痛觉却像刀劈斧凿那样尖锐。 时至今日周云溪也不清楚那时的轻生念头是怎么涌上心头,又变得清晰而诱人的,是一时冲动也不是完全是一时冲动吧?死,他不是没有想过,每每被病痛折磨的痛苦不堪,他就会忍不住想,这样半死不活的熬着太辛苦,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一个十六岁的孩子,尝尽了缠绵病榻的苦,带着愧疚来向恋人道歉却受了这样一番打击,一时间心神恍惚,那些在病榻间累积下来的消极厌世终于被引爆了。 宝宝抹了抹潮乎乎的眼睛,在自己的故事下键入了一段感言:我就是个二愣子,听个墙根竟然不想活了,那么冷的天鬼迷心窍一样往水里跳,当时才开河,花塘还没清淤,水里全是泥,我是被泥呛死的吧,我怎么这么二,太二了一百个叹号 叶涛正为小少爷的枉死遗憾感伤,视线一扫落在了那“一百个叹号”上,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宝宝“说”了这么多,猫爪都快断了,埋头蹭掉眼圈周围的水汽,就四仰八叉的的瘫在了床上,朝着叶涛喵:揉揉。 叶涛一边给宝少爷按摩一边道:“我梦到过一个自杀的男孩儿,那孩子浑浑噩噩的,就像被梦魇住了,我觉得那个孩子就是你,我想你当时是不小心走极端了,人在钻牛角尖儿的时候什么都做的出来。” 宝宝定定的瞧着叶涛,不确定的喵了一声:真的不是因为我一时犯二吗? “你年纪还小,又被你小叔保护的太周全,面对突发打击时欠缺应变能力是正常反应,这和智商没什么关系。”叶涛若有所思的沉吟了一会儿,继续说道,“我觉得你在事故之后不愿意面对周云阳并不是因为你有多恨,而是后悔因为了一个对你虚情假意的人放弃了所有,和死亡本身相比更让你没法释怀的是死亡的原因。” 宝宝寻思了一阵,用两只小爪攀着叶涛的胸口站了起来,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不过猫嘴太短,感觉更像是用鼻子蹭了蹭对方。 叶涛摸着它的小脑袋道:“谢谢叔叔开导你?” “喵~” 猫眼微垂闪烁不定,宝宝有点害羞,不过他的真很感激叶涛和自己说这席话。 叶涛将一段不能让第二个人看到的文字全部清除掉,然后捉着宝宝两只小爪道:“咱们练习一下打感叹号。” 宝宝夺回猫爪倒回去原位:还没歇够,再揉揉。 徐曼宁上午出的门,傍晚时分才回来,佣人和司机在墓园外守了一天,私下里少不了要抱怨几句,小城听闻只是笑笑,在叶涛面前只字不提。 晚饭过后叶涛在院中散步,他消化功能也不如常人,多吃一点就会积食,所以饭后百步走很有必要。 周子骞坐在石桌前喝茶乘凉,看着他在院里溜达,莫名的生出几分逗弄的心思,便将他招了过来,抱在腿上问:“想出去玩吗?” 叶涛心道奇怪,却没将这份疑惑呈现在脸上,只点了点头。 周子骞笑意更深了些:“给我一个带你出去的理由。” 叶涛借住院中的光线打量那张笑意盈盈的俊脸,不动声色的揣测他的心思,半晌之后得出个结论,这人似乎是闲着没事逗他玩。 叶涛道:“我看您晚饭吃的不少,一起出门消消食?” 周子骞捏着他的脸道:“这算什么理由?我要带你去了岂不成吃饱撑的了?” 叶涛面无表情的给他捏,心想:你不就是吃饱撑的吗? 伪叔侄亲昵的互动中,从门外跑进来两只猫,正是宝宝和白尾,白尾嘴里叼着个东西,死乞白赖的追宝宝,宝宝唯恐被它追上,连颠带跑的躲,两只猫围着石桌转了两三遭,宝宝一个旱地拔葱扑进了叶涛怀里,白尾仰头瞧瞧,跟着纵身跃上了石桌,牙关一松,嘴里的东西掉在了石桌上,距离周子骞的茶杯不足半尺远。 被两只猫绕的晕头转向的叶涛和周子骞全都下意识的看了过去,桌上躺着只灰老鼠,后腿一蹬一蹬的,显然还没死透。 周子骞微微皱眉,扬声唤小城来收拾,白尾迷茫而又无辜的看他一眼,然后就将注意力放回了宝宝身上,一边柔柔的叫唤着一边将老鼠往宝宝跟前推了推。 宝宝抓狂的喵喵喵:我再说一遍,我不吃!你赶紧把它叼走,我谢谢你了! 等待小城出现的间隙,叶涛问周子骞:“小叔,我把这只老鼠拿去扔了,你带我出去行吗?” “不行。” “那换一个,我不把老鼠扔你床上,你带我出去。” 周子骞本以为他在开玩笑,结果却见他一手伸捏住了老鼠尾巴,真给拿起来了。 周子骞忙道:“快放下,脏不脏啊?” 叶涛一脸淡定的晃了晃气绝身亡的死老鼠:“脏,说不定还有跳蚤,您赶紧选。” 周子骞哭笑不得,自己真是吃饱撑的,没事儿逗他干嘛? 第32章 一念之差 叶涛扔完死老鼠,回房拿了一把小鱼干给白尾,小猫咪这才从死老鼠被没收的失落中脱离出来,宝少爷不计较这点零嘴儿,可他认为叶涛给的不是时候,如果白尾把这个当作奖励,每天叼只死老鼠来怎么办? 周子骞换完衣服出来,习惯使然的要去牵侄子的手,想起他才摸过死老鼠,动作顿了下:“洗手了吗?” “小叔,我都这么大的人了,您不牵着我我也不跌跤。”叶涛平铺直叙的语调很难让人听出他话中的无奈。 周子骞笑笑,接着就将他的手攥在了手心儿里:“走吧。” 虽然得偿所愿的出了门,他们却没走太远,就在附近散了散步,宝宝都没玩尽兴就打道回府了,各自回房之前,周子骞让侄子道谢,他的冒牌侄子盯着他微微侧过的脸看了两秒,而后面无表情的亲了他一下。 虽然这种事发生不是一次两次了,可宝宝照样吃醋,只不过他今天才被叶涛宽慰过,念着叶涛的好,所以没跟叶涛闹,而是白了自己小叔一眼。 再用电脑时,宝宝跟叶涛抱怨:你说你会慢慢纠正和我小叔的相处方式,结果越纠越跑偏,以前是我腻着小叔,现在换成他上赶着了,成天不是搂就是抱,带你溜个弯还让你亲一口,你不觉得别扭吗?你心理素质真好。 叶涛正在喝药,看完那段带点控诉意味的文字思量了一下,宝宝的话可能有失偏颇,但也不是一点根据都没有,但也只是不甚明显的一点,大概是周子骞对侄子的“成长自立”不习惯导致的吧? 叶涛道:“过渡期而已,过段时间就好了。” 宝宝戳键盘:这是你的看法,我不这么认为! 叶涛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喝完药就起身漱口去了,回来以后看到文档里多了一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34 行字和一个奇怪的符号:不许糊弄事<)。(> 现在的输入法带有不少附加功能,因为猫脸做不出喜怒哀乐,所以宝宝学会了用颜文字,而且用的非常贴切。 叶涛指指那个初见的符号:“什么意思?” 宝宝噼噼啪啪的按键盘:叉腰警告! 叶涛忍俊不禁,虽然那个笑容并不夸张,但维持了大概十秒那么久。 宝宝被他笑的更搓火了,猫爪重重的敲着键盘:严肃点!我在跟你说正事! 叶涛道:“我再给你下几个表情包吧?” 宝宝更用力的敲键盘:不许打岔! 叶涛不言声了,宝宝于是继续训话,其中心思想就是要求叶涛端正态度,高度重视,重点落实。 叶涛面无表情的点头称是,看起来非常严肃认真,绝无敷衍嫌疑。 宝少爷于是满意了,最后补充了两句和一个严肃脸的颜文字。 叶涛客观道:“这个表情你可以自己做,不过不如它传神,你确定不要丰富你的表情包吗?” 宝宝终于意识到了什么,转而问叶涛:怎么下?你不是说没有辅助设备没办法破解密码吗?难道你决定采纳我的建议对小城严刑逼供? 周家这么大的宅子,装了那么多交换机与路由器,宅子里的人都能享用wifi,唯独这一人一猫不得其门而入,电脑自带的游戏又二的忘乎所以,这让宝宝相当郁闷。 叶涛赋闲家中,有大把的时间思考人生,思考怎么让人生不那么枯燥局限,而宝宝作为人类的年龄才十六岁,正是为网络游戏痴迷的年纪,所以关于联网这个课题已经被研讨过数次了。 叶涛否决:“那么做太不厚道了,小城也不会轻易屈服,我想了别的法子,难度系数更低,设备可以用手机替代,不过我的手机不行,我的手机只能用流量上网,没有连接过家里的路由器,没有wifi密码记录。” 宝宝沉吟须臾,留下“小菜一碟”四个字,十拿九稳的行窃去了,宅子里那么多人,手机还不是信爪拈来? 不消一刻钟宝宝就弄带回来一部没设屏保密码的智能机,因为猫嘴又小又短,叼这种东西不大方便,所以路上摔了两回,好在他个头小,手机摔的不重,没有造成明显伤害。 宝宝问:大概多久?能在被发现之前搞定吗? 叶涛摆弄着手机道:“顺利的话很快,你去把风吧。” 宝宝于是转身出去,在垂花门前一坐,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想此路过,把你挠成花瓜! 手机的主人是会在内院走动的马姐,内院的wifi密码她自然知道,但是手机上显示的是一排小黑疙瘩,这是情理之中也是预料之中的事,所谓的破解就是查看这些小黑疙瘩盖住的数字。 叶涛依照之前拜读的技术贴开始操作,先用手机连接网络,然后下载一个密码查看器,客观来说难度系数不高,但在寻找适用的查看器时耗用了些时间。 半小时以后,叶涛唤醒待睡眠状态的电脑,打开控制面板,输入wifi密码,确定连接,通往外界的闸门,开了。 宝宝高兴坏了,一鼓作气打了整排~\(≧▽≦)/~ 叶涛揉着他的小脑袋逗他:“怎么谢叔叔?” 宝宝在文档里打了一个(づ ̄3 ̄)づ 叶涛面无表情的继续逗小孩儿:“没诚意。” 宝宝把两只小爪搭在叶涛身上,用小短嘴贴了贴叶涛的脸,又跑回去打了个(*/ω\*)表情。 “别忙着害臊,先去把东西还了,小心点,别让人看见。” 小猫可以因为淘气好奇叼走一部手机,但把手机送回原位就太匪夷所思了,宝宝也明白这个道理,物归原主的时候比行窃时慎重了许多,好在马姐不像年轻人那样手机从不离手,任何时候贴身携带,给宝宝创造了人不知鬼不觉的先决条件。 宝宝脱身之后就马上跑回来缠着叶涛下载游戏,他们的电脑支持触屏(这是叶涛特别要求的,专为满足宝宝所需)宝宝能玩的游戏不少,可叶涛担心小猫咪变成网瘾少年,遂只下载了几个比打字游戏趣味性略高一点的小游戏,为了防止被每天把电脑拿去充电的小城发现,文件隐藏的很深,但没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设置开机密码,而且叶涛给宝宝规定了时间,玩的时候要经过叶涛的允许,不能私自开机,免得被人发现把他当小妖怪一把火烤了,宝宝连连点头,表示自己一定做个听话懂事的乖宝宝。 其实与周子骞那微不足道的一点态度转变相比,宝宝的变化要大的多,他在自己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变得活泼好动,虽然口不能言却愿意主动交流,也许他的转变和猫咪的天性脱不了干系,也许是因为不再病痛缠身,但不能说这和叶涛毫无关系。 尽管叶涛心里清楚自己没有教导宝宝的立场,可他还是在不经意间对宝宝造成了一些影响,并不是说叶涛这个人有多大的影响力,他只是一个对周家对周子骞叔侄而言的一个新鲜元素,有新的东西注入自然会有所影响,就好比抽走杯里一部分威士忌,再换上等量的红茶,乍看不觉有异,但成份与味道已经变了。 叶涛想要的潜移默化似乎正在进行,可成效却和他预想的有所出入,然而他把这意料之外的偏差看作过渡期的表现,没有特别挂心。 一念之差不见得让整个局面失去控制,可如果差在节点上就不一定了,人心难测,世事无常,以后的事谁说的准呢?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清风徐行的地雷,(づ ̄3 ̄)づ 第33章 见缝插针 周云阳还没回来,周子骞又要出差,此行一去就是七八天。 离家的前一晚,周子骞带着笑问:“要不要和小叔一起睡?” 不难听出这个提议带有几分逗弄的意味,叶涛以控制的力道捉着宝宝顺毛:“不了,天太热,不开空调你睡不好。” 拒绝的理由既贴心又中肯,七月酷暑,即使是夜里也没有一丝清爽之意,不开空调不吹风扇的自然气温也就叶涛受的住。 周子骞搁下喝了一半的凉茶,将碍事的宝宝赶开,宝宝幽怨愤懑的看着自己小叔亲昵的揉了揉叶涛的耳垂,夸赞叶涛贴心懂事,又问叶涛想要什么礼物,回来的时候给他带。 叶涛道:“不用带礼物,你早点回来就行了。” 周子骞听着顺耳,眼里的笑意越发深了:“真乖。” 宝宝刺啦刺啦的挠着沙发上的靠垫,内心在咆哮:起腻也有个限度好吗?如果我身上没有猫毛现在已经满身鸡皮疙瘩了!我真的越来越受不了你们了!好想一爪一个拍飞你们啊喵! 周子骞回房以后,叶涛与平淡的口吻撺掇宝宝:“去和他睡吧,他屋里凉快。”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35 大热天的谁愿意床上睡个热烘烘的毛团子啊?再说他讨厌我把毛蹭他床上,宝宝如是腹诽着,屁颠屁颠的穿堂而过,进了周子骞的屋子。 正房的格局有别于四合院传统格局,通常正房里只有一间卧室,由长辈居住,但周夫人偏爱长子,不想长子住厢房,就将正房改了,叶涛住的那间原是周子钦的,成家后周子钦才搬出去,而周子骞住的这间是二老的,屋里的格局和叶涛那间相差无几,也是分为里外间,用雕花隔扇分隔开来。 周子骞在浴室做睡前洗漱,小城在里屋收拾行李,宝宝悄无声息的绕过小城,蹲在了床和墙壁的小过道里,小城浑然不知,干完活儿就转身出去了。 少顷,周子骞回到卧室,坐在床边擦头发看手机,小猫咪耐着性子等待,直到周子骞闭了灯躺上床,他才蹑手蹑脚的爬上去在周子骞身后卧下。 房间里清爽宜人,身旁是自己依赖喜欢的小叔,一切都让宝宝放松舒畅,小黑猫眯着眼睛,满足的不得了,可这一放松下来就暴露了什么。 呼噜~呼噜~呼噜~ 寂静的房间里响起了宝宝安稳幸福的小呼噜,还没睡着的周子骞反手一摸,摸到一把猫毛,宝宝想跑已然来不及了,后颈被一只大手捉着,周子骞抽身坐了起来,宝宝四脚悬空的被他提在手里。 叔侄俩在只有一点自然光线的昏暗中四目相对,宝宝可怜兮兮的望着小叔,周子骞既好笑又无奈:“你总黏着我干什么?” 宝宝柔柔弱弱(委委屈屈)的喵了一声:我是你侄子啊,我不黏着你黏着谁? “找你主子去。”叔叔洒脱放手,将我见犹怜的小猫扔下了床。 宝宝满心无奈,目光幽怨,然而通通被无视,这就是做猫和做周云溪最大的落差,也是让宝宝为一时冲动往水塘子里扎最为懊悔的。 宝宝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小叔的卧房,垂头丧气的在对屋门前叫了两声,屋里很快亮了灯,叶涛打开房门,将可怜兮兮的小猫抱了进去。 宝宝当然不承认叶涛是他主子,只是有人要总好过没人要,而且他不得不承认叶涛性子沉稳,待他有耐性能忍让,如果不是那身皮囊的缘故,他说不定真的会把叶涛当成一位慈爱的长者看待。 转天早上叶涛和宝宝送周子骞出门,周子骞牵着叶涛的手往门外走,一路叮咛叶涛要听话,不要趁着他不在闹着出门,别难为小城,别给周叔出难题。 叶涛不时点头应允,管家和小城跟在后面,一人拿着周子骞的公事包一人拎着行李箱,鼻观口,口观心,心里话说:对,要听话,山中无老虎您也不能肆无忌惮,老虎还会回来的。 周子骞上了车,车子开走之前,他就落下车窗问:“想好要什么礼物了吗?” 叶涛毕竟持重,心里再如何无奈也不会拿白眼翻周子骞,只道:“早去早回。” 孩子这么乖,长辈不能不欣慰,而周小叔又是位出手大方的长辈,人还没上路就开始琢磨出差的城市有什么好玩的物件儿能拿来哄侄子了。 车子平稳驶离,才拐出胡同,叶涛便觉怀中一空,跟着便见一道势如闪电的黑影朝着与车相反的方向去了。 叶涛:“……” 周叔唯恐小少爷借着找猫的由头跑出去,忙道:“快追回来!” 小城已然冲了出去,边追边吓唬:“宝宝,快回来,那边儿有大狼狗,给你吃了!” 小城不愧是被周子骞选中照料周云溪的人,不说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立马定乾坤,各方面的素质也是一等一的,那道追逐逃家猫的身影就像一道迅猛的旋风,宝宝连根狗毛都没瞧见就被小城一个俯身冲按在了地上。 叶涛接过宝宝,在他的小脑袋上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宝宝喵了一声,在叶涛怀里扭了扭屁股,回屋之后借由电脑向叶涛表示歉意与遗憾:小城跑太快了,我一不留神就被他逮住了,没能帮你出去放风,你不怪我吧? 叶涛摸着他的小脑袋道:“我以为想放风的是你。” 宝宝转回身面无悲喜的敲键盘:不要拆穿我嘛(*/ω\*) 其实不管是如今的宝宝还是从前的周云溪从本质都是好孩子,周云溪的确砸过药碗,赶过老师,也为了出门一趟吵闹过,甚至做出类似于今天这种着三不着两的事,但这些都是有时有晌的,周子骞再怎么疼侄子也不可能由着他胡闹。 说白了宝宝只是贪玩,只是想看看外面那个世界,可他以前的身体状况又不允许,于是便形成了“越是不被满足越是渴望”的不良循环,周子骞出门在外的时候,最挂心的就是侄子的身体状况,其次就是他是不是又因为渴望出门给人出难题,出差期间周子骞总是三五不时的打电话回来,询问叶涛乖不乖,有没有不听话。 宝宝的小猫脸做不出太多表情,每次都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叶涛面无表情的应付他小叔,将“我知道”“我听话”“你放心”一类台词被迫念上几遍。 其实叶涛也怪不容易的,明明已是奔三高龄,却要在除他以外的所有人面前扮演十六岁的周云溪,如果叶涛心理素质欠佳,恐怕早就被各种无奈淹没了,这么一换位思考宝宝就有点同情叶叔叔。 每每傍晚小城就会将电脑拿去充电,转天早上才会归还,一人一猫连沟通只能靠默契,叶涛耐得住寂寞无聊,宝宝却越发觉得他可怜,看着哪里都不能去甚至连个说话人都没有的叶涛,就像看到从前的自己。 宝宝不知道在叶涛心目当中无所事事代表安稳无忧,所以他不介意无聊一点,然而上苍有时候就像个调皮捣蛋的孩子,你越是渴望什么他越是不给你什么。 第34章 我想你了 周子骞离家的第五天,叶涛接到了罗东传来的消息,孙大爷的小孙女丢了,罗东找遍了她有可能去的地方还是一无所获,实在没有办法才通知叶涛,让他想一想雨桐可能去哪里,他好赶快去找。 雨桐才九岁,这么小的女孩子闹失踪绝不是小事,两人都是既担心又着急,可罗东已经把大杂院、他的住处、他两家甜品店全都找过了,叶涛一时间也想不出雨桐可能去哪。 “这不马上要开学了嘛?我想带她买点衣服文具,就把她从我爸妈那接出来了,买书包的时候她支支吾吾的跟我说她不想上学了,问她为什么她又不言语,我就有点起急。”罗东一边开着车找人一边跟叶涛交代雨桐失踪的原因始末,“可能是我哪句话说重了,她就趁我买东西的时候跑了,我看了商场的监控录像,是她自己走的,没人拐带她。” 叶涛是看着雨桐长大的,很清楚那孩子有多懂事,不要说无缘无故的给大人找麻烦,就算受了委屈她都是躲起来哭,她因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36 为不想上学而出走,这事儿听着就不可能,不过眼下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当前的重中之重是先把孩子找到。 叶涛按捺着满腹的焦急想了一阵,忽然想起个人来:“你给李明珏打个电话,问问他见过雨桐没有,我和雨桐说过,有事联系不上我就去找李明珏。” 叶涛几乎一夜未眠,终于在凌晨三点等到了消息,小丫头真的去找李明珏了,但她不知道李明珏现在的住处,也不知道李明珏的电话,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找到李明珏上班的地方,罗东和李明珏找去的时候,小姑娘缩在路边的长椅上睡着了。 罗东找她找的眼睛都红了,把小丫头叫醒了就是一顿训,雨桐知道罗东脾气不好,却是头一回见他发这么大火,不由得害怕了,畏首畏尾的往李明珏身后藏。 李明珏一边安抚雨桐一边劝罗东:“行了,给孩子吓个好歹的回头还得跑。” 罗东按捺住汹涌的怒气,瓮声道:“雨桐过来,跟罗叔回家。” 雨桐抓着李明珏的衣摆,吓的眼圈转眼泪,哪敢过去? 罗东既头疼又心疼,逼不得已的搬出了她的叶叔叔,好说歹说的一通劝,这才哄得雨桐跟他走。 至于李明珏,直接被罗东抛诸脑后了,李明珏火急火燎的跟着找了半宿人,末了连声谢都没捞着,而且这还不是最过分的。 罗东边抱着雨桐往停车的地方走边毫不避讳的教导:“以后有事儿和我说,找他干嘛?别看他人五人六的,其实一肚子狼心狗肺,胃里流的都是坏水儿,你找他不怕他给你卖了?” 李明珏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东子,我怎么得罪你了?” 罗东头也不回的骂:“别他妈叫这么亲热,老子跟你不熟!” 亏得李明珏有忍性,换个脾气暴的非追上去抽他不可,也亏得李明珏能忍,如果他跟罗东较真儿,罗东必定借题发挥,给不了他好果子吃。 叶涛不去想自己的死和李明珏有几分关联是不想用别人的过错难为自己,不去想也就不用纠结愤懑,罗东可没这么豁达,罗大少打小儿就是个人若犯我一分我必定找补回三分的主儿,李明珏劈腿,间接害死了他最好的哥们儿,这梁子算是结下了,一辈子都解不开,他没明着往死里整李明珏已是客气,想从他这找好儿?省省吧! 虽然雨桐被找到了,但叶涛琢磨着这事儿还不算完,果不其然,罗东转天晚上又传来了消息,小丫头回去是回去了,可不管罗东怎么问怎么哄,她都不肯吐露为什么不想去上学,端着一张可怜兮兮的小脸儿犯倔,基本就是“你爱说什么说什么,我就是不言语!”的态度,罗东让她磨的火气三起三落,如果雨桐是个小子,这会儿不知道挨几顿揍了。 “你给支个招儿吧,我实在没辙了。”罗东为了找人几乎一宿没睡,今儿又和小丫头磨了一天,嗓子都说冒烟儿了,结果一点进展都没有。 叶涛沉吟半晌,无声的叹口气:“我去看看她吧。” 叶叔叔是被雨桐亲近信服的,可如今的叶涛没了这个身份,只能试试看了。 周子骞离家的第六天,周家人眼里的小少爷到底还是不安分了,小少爷倒是没有吵闹,还给周叔打了保票,只要周子骞不同意他出门他就老实跟家待着,做他的乖孩子,即便如此周叔还是不想打这个电话,他怕小少爷跟周子骞闹,管家就是为了主家处理家中大小琐事的,因为这类小事给周子骞添麻烦,不就是他失职吗? 然而叶涛不是周云溪,他虽不声不响却更难对付,所以这通电话到底还是打了。 周子骞接到电话时才办完事,正要回下榻的宾馆休息,心情说不上好坏,但人有些疲倦,听周叔说他侄子要出门,他是有些不耐烦的,他是对侄子宠爱备至,可说到底他也是个普通人,是人就会有情绪,只不过他比较善于隐忍,极少对侄子发火。 周子骞和周叔说了没两句电话那头就换了人,他的宝贝侄子张口便道:“小叔,我想你了。” 周子骞有点哭笑不得:“想我和你出去玩有什么关系吗?” “有关系。”叶涛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我想你想的吃不下饭,出门走走,换换心情,说不定胃口能好一点。” 少年的嗓音青涩稚嫩,少了往日撒娇时那份软糯粘腻,却透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染力,仿佛他说出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是发自肺腑的真心话。 周子骞奇怪的没有那么不耐了,眼底甚至蔓上了己所不察的浅浅笑意:“小叔后天就回去了,你再忍一忍。” 叶涛道:“你舍得吗?我饿坏了心疼的还不是你?” 宝宝用两只小爪捂着眼睛,如果说叶涛撒娇已经足够雷人了,那他面无表情撒娇的场景就只能用不忍直视来形容,宝宝心理素质欠佳,承受能力不好,无法直面观瞧。 周子骞看不到叶涛的神情,只是在心里涌起个疑问,这小子有多久没和他撒娇了?怎么有种久违的错觉? 半晌之后叶涛把电话还给周叔,径自回房了,宝宝追了上去,喵喵叫着表示安慰:我知道你尽力了,别灰心,实在不成我帮你创造机会,这次我绝对不让小城逮到! 眼睁睁的看着叶涛从衣柜里拿出一套外出穿的衣服,好心安慰的宝宝倏然噤声,乜呆呆得望着叶涛有点反应不过来:什么情况? 叶涛抱着宝宝来到大门外时,车子已经备好了,小城拉开车门,先将叶涛让了进去,准备上车的时候被叶涛挡了:“我拿个东西就回来,你别跟着折腾了。” 小城闻言一愣,叶涛自己带上车门,对司机道:“走吧。” 司机有些迟疑:“这……” 周叔朝司机摆摆手:“走吧,早去早回。” 司机不再犹豫,轻点一脚油门,车子平稳的开了出去。 周叔若有所思的看着小城:“孙少爷好像越来越不待见你,在家不让你跟旁边守着,出门也不让你跟着,小城,你是不是失宠了?” 小城憨笑不语,如果所谓的失宠是不跟他发火、不给他出难题找麻烦、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都有意无意的给他留一份儿,那就让他继续失宠下去吧,他不介意。 第35章 怒不可遏 路上有些拥堵,叶涛来到金店时已是傍晚时分,保镖将定单交到了店员手中,宝宝的铃铛已经到货有几天了,叶涛为了留一个带宝宝出来放风的借口就没急着让人来取,没想到今天派上用场了。 纯金打造的小铃铛华光耀眼,轻轻一晃铃声清脆入耳,宝宝却不喜欢,直拿眼睛白叶涛:要戴你自己戴,我才不戴这破玩意儿! 保镖结清余款,收好宝宝的饰品,和叶涛一前一后出了店门。 叶涛望着华灯初上的街道喃喃:“出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37 来走走果然容易饿。” 保镖听而不言,其寡言吝笑的功力比叶涛有过之无不及。 叶涛转头看他:“我吃点东西再回去,要跟周叔请示嘛?” 保镖迫于无奈的打给了周叔,周叔心说“我就知道他出了门就不会顺顺当当的回来”嘴上道:“听少爷吩咐。”跟着又低声叮咛了一句,“吃完就回来,别再耽搁了。” 得了指示的保镖不再阻挠,司机同样听候差遣,叶涛随心所欲般的指挥车子开出一条街,选中了一家门面不很显眼的私房菜馆。 周家的保镖与司机也是有些见识的,打眼一看就知道那家馆子单是有钱吃不成,可小少爷性子执拗,而他们的责任就是将小少爷照顾好,所以还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进去了。 罗东已经等候多时,一见叶涛进门赶忙装成巧遇似的凑了上去,笑吟吟的与叶涛打招呼,而领位正委婉歉然的向周家的保镖解释:本店依照预约订购食材,没有预约没法为您提供服务。 “没预约啊?没事儿没事儿,我定了位置。”罗东朝漂亮的领位员摆摆手,示意这没她的事了,转过来邀请叶涛一同进餐。 没容得叶涛有所表示他怀里的宝宝就毫无预警的蹿了出去,拔腿就往楼上冲,领位原想既然叶涛他们没有预约那就没必要提醒他们宠物不得入内徒增不快,一看宝宝跑出去这才有些起急,连忙踩着细细的高跟鞋去追。 叶涛道:“快去找,别让他跑丢了!” 周家人都知道小少爷非常宝贝他的猫,保镖不敢轻忽怠慢。 保镖上楼寻猫,叶涛和若有所思罗东在楼下守着,片刻后领位先折了回来,让叶涛尽量不要惊动其他客人喊他的猫出来。 叶涛道:“他不听话,喊是喊不出来的,你让人帮忙找找吧。” 这不是添乱吗?领位心里不高兴,又不敢轻易得罪罗东的客人,只得压抑着不满去找同事帮忙。 这家私房菜馆虽没有星级酒店那么富丽堂皇,可要仔细的翻找一遍也不省时,再说宝宝个头又小,随便找个犄角旮旯就能藏身,周家的保镖和服务人员找了一遭连根猫毛都没寻着。 罗东适时道:“别急,前后门都有人守着,它跑不出去,让他们继续找,你跟我上楼等吧,楼下凉,别给你吹病了。” 楼下冷气开的很足,的确不宜体弱的人多待,叶涛那副眉心微蹙的样子既像是被冷气吹的不舒服,又似担心自己的宠物跑丢,他迟疑了一会儿,和保镖知会了几句就随罗东上楼了,周家的保镖素来慎重,也没有加以掩饰,他将叶涛送到包房外,见里面只有个八.九岁的小丫头,这才继续去找猫。 “不是我说,你急得可有点假。”罗东调侃好友,说的也是事实,叶涛不是轻易将情绪放在脸上的人,“那小黑猪儿怎么忽然跑了?你掐它来着?” “我没你那么损。”叶涛轻描淡写的回他一句,拿起香巾碟里的小毛巾擦手。 罗东不置可否的笑笑,转而问雨桐:“还记得云溪哥哥吗?” 小丫头礼貌的问候了一声,复又垂下头去拨弄盛盘里的鱼肉,罗东给叶涛使了个眼色:交给你了。 叶涛没急着和小丫头说什么,反倒夹了个虾剥了起来,他手法熟练利落,一只带壳的整虾在他指尖下翻转几下就剥出一颗白胖的虾仁。 雨桐就坐在叶涛左手边,稍一抬眼就将他的动作看在了眼里,当叶涛把虾仁放进她的盛盘里时,小丫头终于动了动嘴皮,发出一个嗫嚅的声音:“我叔叔剥虾也很厉害。” 罗东眉心一动:“你哪个叔叔?” 雨桐似乎想到了什么伤心事,小脸黯淡了下去,而后又忍不住看了叶涛一眼:“我叔叔也不爱说话,但他人很好。” 有时候孩子比成年人更敏感,雨桐从第一次见叶涛就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尽管他们从始至终都没说上几句话。 罗东知道自己可以回避了,于是寻了个由头离开了包房。 叶涛给雨桐添了小半碗汤,把里面的葱丝挑出来才将汤碗给她:“先吃饭,吃完和我说说你在学校里遇到的麻烦。” 雨桐不是因为贪玩任性就闹着不肯去上学的孩子,她一直很懂事,所以叶涛几乎可以肯定她在学校遇到了麻烦事。 雨桐面露讶异,乌溜溜的大眼一瞬不瞬的看着叶涛,连着“你”了两声却不知道怎么问下去,她为叶涛熟悉的气场和对她的了解疑惑,也为叶涛知道她在学校遇到了麻烦诧异。 叶涛道:“吃吧,吃完再说。” 雨桐顺从的重拾碗筷,懵懵懂懂的吃起了东西,连她自己都不明白一个迄今为止只见过两面的人、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怎么会具备这种感染力? 叶涛看着雨桐微垂的小脸,眼色温和:“丫头……” 话未听完雨桐夹住那颗丸子啪嗒一声掉在了桌上,在碗盘中间滚了两圈落在了她的小裙子上。 叶涛拿起餐巾给她擦拭,雨桐却一个激灵贴在了椅背上,大眼里露出了惊惧,尽管那情绪稍纵即逝,但还是被叶涛捕捉到了。 这个意外而微小的变故为叶涛了解接下来的事省去了不少口舌,但叶涛并没为此庆幸,他宁可雨桐不想去学校的原因是贪玩任性,无理取闹,也好过小丫头哭着说她的老师摸她。 雨桐才九岁,她根本不明白老师的举动是出于一种怎样的心理,她只知道那很奇怪,让她本能的排斥恐惧,可老师恐吓她不准告诉任何人,那些恐吓的说辞对成年人起不到一点作用,却可以轻而易举的吓住一个小女孩儿。 罗东带着保镖找到的宝宝回到包厢时,就见雨桐双眼通红,脸上带着未干的泪痕,而叶涛面色铁青,嘴唇发紫,胸腔起伏剧烈。 罗东连忙上前:“你怎么了?哪不舒服?” 体弱多病的人最忌大悲大怒,叶涛胸口窒闷,就像被重物死死压着,他尽可能的平复了一下呼吸:“我没事,丫头,你和宝宝出去玩一会儿,别跑太远。” 大概是被叶涛青灰的脸色吓到了,俩小孩儿都没敢用拒绝刺激他,雨桐顺从的滑下椅子,抱起既疑惑又担心的宝宝离开了包房。 “东子,帮我办个人。”叶涛紧握着给雨桐擦眼泪的餐巾,神情沉凝阴鸷,虽然雨桐不是他的孩子,却是恩人遗孤,和他有着深厚的感情,他绝饶不了那个畜生! 罗东微怔,叶涛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两人相识多年,罗东还是头一回见他气成这样。 第36章 我知错了 叶涛怕被周家人瞧出来自己脸色差,本想缓一缓再回去,可胸口却越来越闷,嘴唇都透出了青紫色。 罗东见了都顾不得为雨桐的事搓火了,忙着劝他:“你悠着点,别为那么个货气坏了自己。”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38 顿了顿,罗东又道,“要不你回去吧?我看你这脸色儿一时半会儿缓不过来,你干脆跟他们说你的猫差点丢了,你因为它生气着急来着,兴许能混过去。” 宝宝听了这话竟然没恼火,还在叶涛看过来的时候点了点头。宝宝虽然不知道叶涛因为什么大动肝火,但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身体的脆弱,旁人只看的到叶涛脸色差,而他知道叶涛正在承受的痛苦。 叶涛回到周家时已是晚上八点多钟,进门就被周叔和小城看出了气色不对,他便推说累了,把人打发出去就早早睡下了。 周叔不是好糊弄的人,从叶涛屋里出来就找上了和他一同出门的保镖,保镖将自己所知如实告诉了周叔,但他了解的不多,周叔只得到一个模棱两可的推测:孙少爷的猫乱跑来着,找了半天才找回来,孙少爷多半是越等越心急,这会还没缓过来。 身体差连生气都比常人损伤大,当天夜里叶涛就闹起了胃疼,疼的他翻来覆去,出了满头的冷汗,宝宝被吵醒了,让他叫人过来。 叶涛不想声张,白着脸和宝宝说没事,宝宝用小脑袋拱他的手,拱了半天叶涛也不动作。 你怎么这么轴啊?!宝宝又气又急得朝他喵了两声,蹿到床头的位置,用小猫爪狠拍了几下呼叫器。 没一会儿周叔和小城就匆匆的赶了过来,时隔不久刘老师徒也过来了。 “气郁伤肝,肝气横逆犯胃,孙少爷体弱,骤然动怒对身体损伤更大。”刘老给叶涛诊过脉之后开了个舒肝理气,和胃降逆的方子,让学生去抓药煎药。 虽然家中常备药材多,煎完就能吃上,可中药起效慢,叶涛又疼的厉害,刘老又给他施了针。 周叔他们出去以后,叶涛撩起半垂的眼皮儿对刘老说:“我小叔出差了,让他知道我病了肯定会着急。” 他脸色发白,被冷汗打湿的额发垂在眉间,整个人萎靡倦怠,唯有盯着刘老的眼睛透出一点耐人寻味的情绪。 “孙少爷不要挂心太多,静养几天就会好起来的。”刘老心领神会的宽慰他,“二少爷那里我会亲自去说,免得有人关心则乱,小题大做。” 在这种人家工作单是医术高明是不够的,想要长久立足,明哲保身,明白就是糊涂,糊涂也是明白,刘老活到这把年纪,自然懂得这些,只有一点他是真心糊涂,骄纵浮躁的小少爷怎么会在不到一年时间里变了性情,而且变化如此之大? 叶涛以晚辈之姿道:“劳您费心了。” 为了不让周子骞看到自己的病态,叶涛配合的喝药,静养,尽可能的不去想那些让他郁结恼火的事,这样调养了两天胃才不疼了,可胸口还是时不时的发闷,气色也不好。 周子骞如期回来,自己屋都没回就先来看侄子了,虽然他真正的侄子很想念他,却因为背着黑锅一早躲了起来,屋子里就叶涛一个人,手边搁着个空了的药碗,满屋都是草药味,叶涛这个药罐子更是一身药气面带病容。 “小叔。”见周子骞进门叶涛就站了起来。 “让你别出去你就是不听。”周子骞开口就是责备,脸上的无奈要多过严厉,“这下不想消停都不行了。” 叶涛垂眸不语,一副“我知错了”的乖顺模样。 周子骞叹了口气:“坐下吧。” 叶涛觑他一眼,把旁边的椅子拉开了,等周子骞坐下之后又伸手去拿桌上的茶壶,周子骞摆手道:“行了,别卖乖了。” 叶涛没言声,径自走开了,周子骞不明所以的看着他,就见他走到书架前,然后就没了动作。 周子骞问:“干什么呢?” 叶涛道:“面壁。” “你还玩出新花样了。”周子骞哭笑不得,“快过来吧。” 叶涛扭头看他:“你还生气吗?” 周子骞无奈道:“和你置气早就气死了。” 叶涛又把头转了回去:“不和我置气不代表你不生气,我站到你消气为止。” 周子骞:“……” 叶涛安静的面壁思过。 周子骞道:“不如罚跪吧,年后你捅了那么大的篓子,要不是跟着就病倒了我绝饶不了你,既然你有悔过的觉悟就趁这个机会补上吧。” 这话虽然不假,但周子骞也没有他自己所说的这般宽容大度,他侄子想不开自寻短见,他迁怒了一干人,首当其冲就是小城,幸亏周叔看在他以往表现不错的份上给说了情,否则可怜的小胖子就因“玩忽职守致使孙少爷失足跌入荷花塘”卷铺盖滚蛋了。 对此叶涛不是一无所知,却不能拿来做反驳之词,于是他对周子骞说:“男儿膝下有黄金。” 周子骞忍俊不禁,笑骂:“别出洋相了,快给我过来!” 叶涛顺水行舟的回到茶桌前,秀丽的少年低眉垂目,鸦翅的眼睫遮住了眸中的不卑不亢,看上去极为恭顺。 “我看看。”周子骞像是检查自己一手养大的宠物猪有没有掉膘般捏了捏那截儿细的可怜的小腰,又定睛打量叶涛的脸色,“气色真差,胃还疼吗?” 叶涛被他捏的怪痒的,忍着没躲:“好多了。” 门上珠帘轻响,探进来个毛茸茸的小脑袋,天真无邪的看着屋子里的人。 周子骞若有所查,正要回头去看,冷不丁的腿上一沉,跟着脸被亲了一口。 周子骞因为叶涛突如其来的“主动热情” 微愣了下:“干什么?” 叶涛坐在人家怀里,煞有其事的说:“耍赖。” 搭在周子骞肩膀上的手小幅度的摆了摆,那是一个驱赶的手势,可惜没被看懂。 门口的小猫歪了歪脑袋,天真可爱又坑爹的跑了进来,唯恐不被发现一样绕在他们脚边打转。 叶涛在亲完人之后又捧住了人家的脸,一脸认真的说:“小叔,你好像瘦了。” 周子骞轻扯唇角,笑的温和又好看:“那把你的猫炖了给小叔补补吧,留着也是惹祸。” 叶涛:“……” “喵~”小猫直起身来扒着叶涛的腿噌噌,可爱又无辜的表示,人家是来讨小鱼干的,不是给弟弟上眼药的。 由于白尾的卖力提醒,宝宝没能避过风头,虽然周子骞没把亲侄子炖成补品,但他让人买了个笼子回来,叶涛担心宝宝吵闹抗议会招致更严重的刑罚,于是提前叮嘱安抚了一番,于是进出内院的人们都能看到游廊下的铁笼里,平日我行我素的小黑猫扒着笼子的竖梁,可怜兮兮的望着外面的世界。 夜里,人们都睡下了,宝宝将小爪探到笼外抓挠,新笼子的门栓很紧,宝宝认真卖力的挠了近二十分钟才将门打开,悄悄的溜出去觅食。 他小叔太狠了,关他禁闭还不够,连他的伙食都要动,他好不容易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了,却让他吃猫粮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39 ,就算那玩意儿闻起来也不是难以下咽,可他宝少爷怎么能吃猫粮?! 作者有话要说: 白尾是个坑弟货23333 第37章 无计可施 叶涛给宝宝留了门也留了饭,宝宝凭借猫科动物灵敏的嗅觉找到了藏在柜子底下的猫碗,然而碗里只有一根虾须一点汤渍。 宝宝推醒叶涛,比比划划的问:我的晚饭呢? 叶涛没有找到消失的晚饭,但从碗边儿发现一根白色的猫毛。 这里要声明一下,宝宝不是只嗅的到鱼虾的香味,嗅不到小偷气味的那种吃货,他没能在第一时间破案是因为这个小偷还兼着无赖一职,常来蹭吃蹭喝,今天上午它还来过,屋子里有它的气味实属正常。 叶涛拦着满腹怒火的宝宝道:“少爷,为口吃的打架有失身份。” 宝宝一个箭步拧腰就蹿出去了,少爷现在新仇旧恨齐上心头,哪还顾得了那么多?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一道黑色的身影杀气腾腾的冲进了跨院的猫舍,按着血浓于水的亲兄长就打,妈妈不在家,姐姐欢喜围观,没人拉没人劝的兄弟掐的难舍难分如火如荼。 白尾边与弟弟过招边嗷嗷叫,完全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惹得弟弟勃然大怒,宝宝双眼泛红猛抽哥哥的脸:让你给我上眼药!让你偷我吃的!本少爷不发威你拿我当病猫!今儿就让你见识见识本少爷的厉害! 猫掐架发出的叫声凄厉瘆人,屋子里的侯师傅被吵醒了,趿拉着拖鞋往外跑:“白尾,丫丫,不许打架!” 宝宝猛然想起自己是越狱出来的,不能被人看到,于是猛地向后一跳与白尾拉开了距离,跟着翻出了猫舍,鸣金收兵,择日再战! 转天一大早儿,叶涛抱着宝宝进了周子骞的屋子,把睡梦中的男人叫醒,让他看宝宝的耳朵。 周子骞脸上透出一点初醒的迷蒙,盯着那只黑乎乎的三角耳朵看了一会儿才发现耳尖儿破了一块,血已经干了。 周子骞伸手捏了捏,宝宝疼的一哆嗦,但忍住了没出声,趴伏在叶涛怀里装虚弱。 叶涛睁着眼睛说瞎话儿,愣把双猫大战导致的伤口说成宝宝无法忍受被关,不惜以自残抗议。 周子骞不仅没有同情关心,还被逗笑了:“自残?你真把它当人看了?” 叶涛边给趴伏在自己胳膊上装伤残的宝宝顺毛边道:“不是自残也不能关着他了,他不在我睡不踏实。” 周子骞看了眼时间,确实不是侄子每天起床的点儿,略微沉吟了下修改了判决:“白天关着,晚上放出来。” 叶涛无奈道:“小叔,你跟只猫较什么真儿啊?” “是你把它太当回事了。”周子骞好声劝导,“听话,把它关回去,让它长长记性,以后就不敢乱跑了。” 叶涛还想努把力,然而话没出口就被周子骞堵了回去:“你还想不想养它?” 周小叔软硬兼施,叶涛无计可施,给宝宝清理了下伤口就将他送回了监房。 叶涛蹲在笼子前小声安抚:“再忍忍。” 宝宝欲哭无泪的哀叫:我有点后悔背这个锅了,而且我好饿啊! 宝宝伸爪拍拍装满猫粮的塑料碗,示意叶涛先给他弄口吃的,屋里的鱼干鱼丝小饼干昨儿就被收走了,宝宝饿了一天一宿,期间只喝了点水,还是自来水,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叶涛捏起颗猫粮闻了闻,劝道:“挺香的,你凑合吃点,等他去公司了我就给你拿吃的。” 宝宝嫌弃的把脸撇到一边:不要,谁知道干不干净。 叶涛迟疑了下,将那颗猫粮放进了自己嘴里。 宝宝目瞪口呆,用一种“你是不是疯了?!”的眼神儿看着他。 叶涛又拿起一颗猫粮往宝宝嘴边递:“有点像饼干,你尝尝。” 尝什么?什么挺香的?才迈上台阶的小城动了动耳朵,转眼间就从垂花门进了内院,脸上笑眯眯的:“少爷,怎么这么早就起来……”话音猛地一顿,娃娃脸上迅速的爬满了惊讶,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叶涛捏在手里的猫粮。 叶涛淡定道:“你什么也没发现。” 小城看看叶涛面无表情的脸,又看看他捏在手里的猫粮,没了惊讶的娃娃脸露出几许纠结,踌躇了几秒,压着声音说:“您不用亲自试吃,猫粮是我买回来的,我尝过了,这种最香最脆。” 叶涛面无表情的汗了,宝宝早已习以为常,这货连药丸子都想尝尝,吃几颗猫粮算什么? 某人终于在真假侄子的盼望下上班中了,临行前他揉着假侄子的脑瓜温柔叮咛:“不许把猫放出来。” 叶涛应是,周小叔才上了车,叶涛就让小城去拿吃的。 小城有些迟疑:“二少爷吩咐了,不让您私自喂宝宝。” 叶涛睁眼说瞎话:“跟侯师傅说,我早饭没吃好,多准备几样。” 小城:“……” 小城去了趟厨房,遮遮掩掩的提回来一个食盒,清空了屋里的茶桌,将饭菜一一摆上,清蒸鱼、白灼虾、蟹肉蒸饺、一碗羊肉片汤。 吃中药忌腥膻,单凭这几道菜就能看出宅子里的人通透不通透。 宝宝和小城大吃一顿,小城打着饱嗝儿收拾残羹,宝宝让叶涛揉了会儿肚子,自觉得回了监房。 当晚周子骞有饭局,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点多钟了,他喝了不少酒,有点脚下拌蒜,被小城和司机搀扶着进了院子。 内院的厅堂里亮着灯,开着电视,沙发上趴着一只猫,正是白天蹲班房睡大觉,晚上睡不着的宝宝。 三人进门,周子骞醺然四顾,瞥见沙发上的宝宝微微的皱起了眉头:“云溪还没睡吗?” 小城如实道:“宝宝有时候会自己看电视,孙少爷早就睡下了。” 周子骞没再说什么,继续被两人扶着往屋子里走,快要进门的时候他忽然停了下来:“云溪不是说猫不在他睡不踏实吗?” 宝宝一僵,坏了,他把这茬儿忘了! 周子骞摆脱了两人的搀扶朝宝宝去了,这男人应酬多,酒量酒品都说的过去,没有酩酊大醉、大耍酒疯的不良记录,可是眼下谁也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包括他的侄子在内。 感觉阴影笼罩而下,宝宝抬起了毛茸茸的小脑袋,四十五度角仰望小叔,试图让自己显得讨人喜欢一点,同时默默祈祷:小叔,你老可千万别一个不高兴让人把我炖成夜宵,我是你亲侄子啊! 周子骞“深情”凝视侄子半分钟,吐出一句话:“没用的东西。” 话虽然不中听,却不是褒贬的语调,只是客观的评论这个“东西”有多大价值而已。 宝宝从上辈子就是个“没用的东西”,这辈子成了猫,就更没有展现自我价值的地方了,宝少爷破罐儿破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40 摔的暗自嘀咕:没用就没用吧,闲逸一生,也是件乐事。 周子骞淡淡道:“扔了吧。” 宝宝石化,全部感想就是一排凝重的感叹号。 “二少爷,您喝醉了。”小城扶住周子骞,“我扶您回去歇着。” “不用,我能走。”周子骞有些不耐烦的拨开了他的手。 两人一猫眼睁睁的看着他转了个身,朝他侄子的屋子去了。 第38章 修身养性 醉酒的男人不让人扶,小城不敢强拉硬拽,同时还担心吵醒叶涛,只能跟在周子骞身侧低声提醒:“这不是您的屋子,您跟我走,我送您回去。” 周子骞充耳不闻,推开虚掩的房门就往里闯,里屋的灯亮了,叶涛跟着走了出来,见周子骞有点踉跄不稳,就伸手扶了他一把。 小城低声说:“二少爷喝醉了。” 叶涛点了点头,想把周子骞送回去休息,周子骞却不配合,歪歪斜斜的往里屋走,叶涛身单力薄,差点被他带倒,小城赶忙搭了把手。 三人连拖带拽的进了里屋,周子骞当不当正不正的往床上一栽,没了动静。 叶涛揉着刚才扶人时磕在门框上的肩膀道:“扒了。” 小城呆愣愣的看他:“啊?” 叶涛疑惑的回视:“你能把他扛走还是想让他这么睡?” 小城反应了过来,与叶涛联手扒了周子骞的衬衫西裤,鞋袜领带,又合力将人摆正,别看周子骞人不胖,搬动起来一点都不轻省,两人忙完这一通全都点气喘。 叶涛对小城说:“去睡吧,我看着他……看见宝宝了吗?” 床上的男人含混的咕哝:“扔了。” 叶涛狐疑的回头看向他:“扔了?” 小城连忙小声说:“没有没有,让扔没扔,在外面看电视呢。” 叶涛心里哭笑不得:“他这是喝了多少?” 小城耸耸肩膀,表示他也不知道。 宝宝怕被扔掉,让回去都不回去了,屋里有个醉鬼,叶涛分不出心照顾宝宝的小情绪,就让小城带他去前院睡了。 周子骞倒是没再耍,只是睡到中途叫了回渴,叶涛倒了杯水,周子骞浑浑噩噩的,喝一半洒一半,虽说时值正夏,沾点儿水更凉快,可叶涛的床没铺凉席,水都洒床单上了,潮乎乎的,一时半会儿干不了。 挺大的双人床,俩人却得挤着睡,屋子里本来就不凉快,喝了酒的人体温又高,贴着他简直跟贴道火墙差不多,叶涛越躺越睡不着,有心提着枕头去他屋里睡,一动弹还惊动人家了,被当成不听话的猫一样箍在了怀里,叶涛越挣箍的越紧,于是便不动了,心想等他觉出热自个儿就松开了,叶涛耐着性子等,旁边的人却睡死了,叶涛气也不是笑也不是,敢情这人和孙大圣的金箍一个性质,箍上就别想摘下来。 叶涛在这种不舒适的睡眠环境中熬了许久才昏昏沉沉的睡着,感觉才睡没一会儿,又被折腾醒了,终于松开的“金箍”含混不清的咕哝:“水。” 叶涛是个沉得住气的人,再说他的体质也不适合动怒,于是呼一口气吐一口气,二次起身倒水。 周子骞迷迷怔怔的坐起身喝水,喝完把杯一推就倒了回去,侧过身调整下睡姿,有水的那边一点不沾。 叶涛面无表情的看了他几秒,抬腿上床,从他身上跨了过去,稍微琢磨了角度和力度,抬脚蹬住他的肩膀一使劲儿,周子骞趴在了那片水渍上,空出一块儿可以让叶涛安眠的位置。 叶涛收回腿脚,淡道:“晚安。” 转天是适合上班族休养生息的周六,叶涛晚上没睡好,今天没能在固定时间醒来。 他睡相很好,规规矩矩的躺在自己争取来的那片领地,侧卧而眠,睡颜恬淡,身上散发着这个年纪独有的香甜气息和草药的味道,亦苦亦甜,浓淡相宜。 周子骞睨着这张再熟悉不过却让他不时感到哪里不同了的小脸儿看了一阵,抬手拂开了他半垂的额发,在他额间印下个轻吻。 对于侄子的转变,周子骞的心情是有些矛盾的,他的小侄子原本是简单易懂的,虽然任性骄纵了一点,会让他偶尔感到不耐烦,但哄起来也不难,现在倒是懂事了不少,心思却不如从前好琢磨了。 单是公司里的事就够他操劳了,他不想回到家里还要琢磨自己的小侄子在想些什么,可他又不得不承认,这个他越来越摸不透的孩子比以往得他喜欢让他不由自主的想亲近。 叶涛是被周子骞叫醒的,昨晚折腾的他不得安眠的男人坐在床边,穿戴着一身干净舒适的浅色休闲服,眼底噙着不浓不淡的笑意,俊逸又温和。 “小叔。”叶涛久梦初醒,声音有些含混,起身的时候感觉肩膀有点疼,下意识的伸手去揉,更加明显的痛感帮他摆脱了那点醒后的迷蒙,掀起睡衣一瞧,单薄的膀子青了一块儿。 周子骞瞥见那抹淡青色,倾身过去,又将叶涛的衣领拉开了一点,而后微微的皱起了眉:“怎么弄的?” 叶涛面无波澜:“没什么,昨晚扶你进屋的时候撞门框上了。” 周子骞:“……” 叶涛香肩半露,回以平静无辜的眼神儿。 周子骞很少酒后失态,喝到断片儿的几率更是少之又少,昨晚意外的失误了,不过就算没失误睡的七荤八素的人也不会知道,看似柔弱无辜一点都不损的受害者把他踹到湿床单上睡了一宿。 早饭过后,叶涛在院里的凉棚下消食,周子骞在莲花缸前喂鱼,宝宝蹲在监房里磨爪子,他不敢因为无所事事就拿睡觉打发时间了,怕夜里睡不着再惹来什么祸事。 周子骞将最后几颗鱼食扔进了缸里,拍了拍手,无意间一个回眸,对上了亲侄子那双圆溜溜的小猫眼。 周子骞迈步来到廊下,居高临下的看着笼里的猫,眸光淡淡,若有所思。 宝宝警惕的向后缩了缩,怕他又出什么幺蛾子折腾自个儿。 “云溪,铃铛不是拿回来了吗?怎么不给它戴上?”果不其然,周子骞张口就没好事儿。 宝宝委屈,宝宝心里苦:是不是我转世回来以后跟你老八字不合啊?你总折腾我干嘛?! 周末两天,贵人事忙的男人难得安闲家中,练练字,下下棋,逗一逗侄子,修身养性。 通常来说寡言少语的人会比较无趣,甚至非常无趣,可叶涛偏是个异数,打个不太恰当的比方,他就像颗貌不惊人的蛋,看着没有任何特别之处,可戳上几下就能掉落让人觉得欢愉的东西,罗大少和周小叔都是慧眼识蛋的人,与叶涛相处越久对其这一特质认识越深,所以周子骞所谓的练字下棋全都可以归类到最后那一项里。 被周子骞一搅扰,叶涛倒是没了那么多闲工夫想那件把他生生气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41 病的堵心事,心口不憋闷了,但气还是要理,药还是要吃。 小城过来送药,却见屋里空无一人,微愣之际听到了隔壁屋子传来的谈笑声,于是端着药找了过去。 第39章 心随意动 “小叔给你润笔,你就把字写成这样?”周子骞捏了捏叶涛的脸蛋儿,将指腹上那点墨染了上去。 叶涛凝眸端详自己的墨宝,丑吗?当然丑,他头一回用毛笔,能把笔拿的像回事儿就不错了,想把字写的像回事儿怎么也得些日子。 小城放下药碗,忍着笑道:“孙少爷,该喝药了。” 叶涛应了一声,给手中的笔填满墨,毫无预警的往周子骞脸上一抹,而后端着那张情绪寡淡的三花脸道:“礼尚往来。” 周子骞笑骂着去了浴室洗脸,小城压着声音跟叶涛说:“我看二少爷心情不错,您不趁这个机会给宝宝求求情?” “没用,少说也得再关两天。”叶涛回头向院里张望,就见宝宝蔫巴巴的趴在笼子里,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心里既愧疚又不落忍,“小城,你抽空儿出去一趟,买两份双皮奶回来。” 小城看了眼时间:“他家东西不好买,去晚了怕买不着,我这就去吧,回来先搁厨房,您什么时候吃我什么时候给您送来。” 周子骞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小城已经走了,叶涛坐在桌前等药凉, 见他拿了条湿毛巾,叶涛便伸手去接,周子骞没给,一手扳起叶涛的下颏,一手擦拭他脸上的墨渍,周子骞惯用的墨带有淡淡的清香味,但干了之后不怎么好擦,毛巾下的那张脸越擦越热闹,叶涛这回是真不知道。 见周子骞停下动作,叶涛便微仰着脸问:“好了?” 周子骞点头:“嗯,你现在像钟无艳的侄子。” 叶涛:“……” 上午教书法,下午改下棋,叶涛出身寒微,没那么多闲工夫去学琴棋书画,而周子骞在接手家业之前有闲也有钱,脑子还好使唤,就算是玩票也比普通人玩的讲究漂亮,如果他正儿八经的教叶涛也能学到一二,可问题是这位老师不靠谱儿! 规则随口一说就让叶涛实践出真知,然后叶涛就变成老师的手把件儿了,老师吃掉几个子儿,刮刮学生的鼻子;老师再吃几个子儿,捏捏学生的耳垂;学生投子认输,直接被抓过去揉一通亲两口,叶涛这么淡定的一个人都快让他捏咕毛了。 广宇是不是倒闭了?怎么把个副总闲的五脊六兽只能以戏弄侄子打发时间?! 周子骞笑吟吟的问:“以后节假日小叔都在家里陪你好不好?” 叶涛平静且无奈的睨着桌上的棋篓,心说:我把这玩意儿扣你脸上好不好? 周子骞不是手握大把股份、麾下一干干将、偶尔去董事会上露一脸儿就有大把钞票进兜的那种老总,那样的老总是他爹,他是他爹手下的得力干将,所以像这么清闲放松的假日并不多,亏得不多,不然他那帅脸真有可能变棋盘。 晚饭过后,终于假释出狱的宝宝寸步不离的黏着叶涛,圆溜溜的小猫眼里带点恶意的看着周子骞,心下冷哼:黏不上你我还黏不上他吗?就不给你们机会起腻! 叶涛心怀感激的给宝少爷洗了个澡,天气热,宝宝不愿意用吹风机,洗完之后被叶涛用浴巾裹成了一个松散的襁褓抱着。 小城收拾完浴室顺手将洗手台的小铃铛带了出来,轻轻摇晃着道:“宝宝,来哥哥这儿,哥哥给你戴项链儿。” 宝宝毛还没干,整张小脸儿就一对大眼珠子格外显眼,眼里满满的嫌恶:闲的你啊?哪凉快哪呆着去! 周子骞伸手接过铃铛,将襁褓里假装小宝宝的宝少爷剥出来,不粗鲁但强势的将铃铛戴了回去,然后将他扔给了小城:“吹干,别让它乱蹭。” 宝宝委屈,宝宝心里苦,宝宝有苦难言的被小城按着吹毛,心中一片悲凉的默念:因为爱过,所以慈悲;因为懂得,所以宽容。小叔,你放心吧,不管你怎么对我,我都会忍住冲动,不对你动爪。 清闲的周末过后,周总终于上班去了,没了太多心思去关注家里的猫是否全天蹲在笼子里思过,风声一过叶涛就开始明目张胆的阴奉阳违,周子骞不在,他就把宝宝放出来,周子骞回家前他再把宝宝关回去。 宝宝日子舒坦点了,就有心思想那些杂七杂八了,这天打开电脑之后宝宝再度与叶涛谈论起了周子骞的态度问题:我早和你说我小叔变黏人了,你不当回事,现在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吧? 叶涛客观道:“他不是黏人,他是没事儿闲的。” 宝宝满心无奈的继续敲字:你这人怎么这么轴啊?都说是他的态度不一样了,你非认为他吃饱撑的( ̄▽ ̄")先不说你当着我的面骂我叔合不合适,我就问你谁吃饱撑的状态不是有时有晌而是长久性发作且越演越烈的?你能说出这么一人来,我就…… 没等到宝宝将“话”完叶涛就吐出个名字:“罗东。” 宝宝停下猫爪扭头看叶涛,就见他面无波澜,目光沉静,唯有薄薄的嘴皮轻轻开阖,吐露着没有情绪的话音:“从我认识他开始他就是这种状态,十年如一日。” 宝宝无言半晌,在文档里敲下一句话:我们聊点开心的吧。 其实叶涛还好,即便心有无奈,但忍忍也就过去了,毕竟他连罗东那么欠的都忍成了知己好友,没理由忍不下第二个,相比自己的处境叶涛更心疼宝宝,这可怜的孩子被亲叔叔关笼子、绑铃铛、当球一样扔来扔去、连正儿八经的饭都不给一口,与被如珠如宝的呵护那些年一比,这简直和跌落云端还摔个大头朝下没什么区别。 傍晚时分,快到周子骞回家的时间了,宝宝得回笼装样子了,叶涛摸着小猫的脑袋允诺:“以后再也不让你背黑锅了。” 宝宝抬起小猫爪拍拍他的手背,表示:别自责,以后再有这事儿你往我头上推我也不认,打死都不认! 周子骞回来时带回来一张拍卖会的物品清单,问叶涛有没有看上眼的,叶涛为了留个出门的机会就委婉委婉又委婉的表示:这种东西还得看实物,看图片看不出什么。 周子骞又不傻,连细想都不需要就知他醉翁之意不在酒,当即把清单一阖,道:“没有就算了。” 叶涛愣了一秒,伸手道:“我再看看。” “没必要。”周子骞平伸手臂,将清单拿到叶涛够不着的位置,“你收东西全凭眼缘,第一眼看不上那就是看不上。” 叶涛伸了两下手,连个边儿都没够着,也就不够了。 周子骞见他没吵没闹的把手收了回去,又像逗小狗儿似的逗他,将清单拿到叶涛眼前,边翻看边点评:“其实这个玉蝉还不错……” 换成周云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42 溪就给一把抢过来了,叶涛不,他淡淡的看着某人从容优雅的装大尾巴狼,周子骞偶然间一抬眸,将伪侄子冷眼旁观到让他觉得自己有点二的神情看了个满眼。 周子骞眉梢上挑:“我怎么有种玩鹰被鹰鄙视的感觉?” 叶涛淡道:“鹰还没啄您眼呢,可见对您做的还不够。” 周子骞破功失笑,将病猫一样的“猛禽”抓到怀里,上下其手的挠叶涛的痒痒肉,叶涛笑点高,痒痒肉却不少,故而第一次在这人面前失了淡定。 叶涛一边呵呵哈哈一边扯他的手,可惜完全没作用,最后迫不得已的求了饶,周子骞将低头说软话(几乎滚到地上)的叶涛抱好,噙着好看又可恶的笑意问:“还敢不敢叫板了?” 叶涛摇头,双颊泛红,目含秋水,当然是笑的,不然还能是好似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吗? 周子骞瞧着侄子这副小模样就觉得喜欢,心随意动,在叶涛的脸上啄了一口,还略有自我陶醉嫌疑的感慨了一声:“看小叔把你养的多好。” 叶涛忍不住想:你搂着一打个喷嚏都能闪到腰的病秧子说这话合适吗? 第40章 谁对谁错 夜阑更深,人们都睡下了,白天睡多了晚上睡不着的宝少爷正抱着尾巴思考猫生,忽见卧室一隅亮起一抹微弱的白光。 宝宝歪了歪小脑袋,继而放开尾巴去叫叶涛,叶涛睡的不沉,被小猫爪拍了几下脸就醒过来了,开了床头灯。 宝宝在叶涛稍显疑惑的注视下跳下床,奔到光亮出现的地方,抬爪拍拍那只很少被使用但一直没有移走的猫窝。 叶涛会意,跟着下了床,取出猫窝夹层里的手机,打开了罗东发来的短信。 叶涛埋头看短信,小猫咪也好奇的探头瞧,宝宝和普通的猫不同,他不是色盲,所以这组图给带给他的视觉冲击有点大。 罗东发来了一组人物照,有全身的,也有局部特写,那人佝偻着身子躺在地上,满头满脸的血污,整个人就像个血葫芦,不要说分辨本来面目,就连死活都不得而知。 宝宝心说: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以后遇上姓罗的得躲他远点。 然而那个姓罗的比宝宝以为的更要心黑手狠,最后一张照片下还跟着一行字:先给雨桐出口气,这事没完,你别窝火了,我一定让那孙子身败名裂蹲大狱。 叶涛这人嘴严,很多事都搁在心里,不愿拿来说,可雨桐这件事让叶涛大动肝火,害宝宝背了黑锅,让宝宝稀里糊涂的担下这莫须有的罪名,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所以宝宝已经问出叶涛动怒的原由了。 宝宝也觉得雨桐挺可怜,那个变态可恨,可他毕竟是少年心性,没法站在一位长辈的角度看待这件事,所以他不明白连枉死、复生、从健康人变成药不离口的病秧子这么大变故都能理性对待的叶涛,为什么会在雨桐的事上这么恼火郁结?甚至生生的把自己气病了。 叶涛看完信息之后给罗东回了个电话,询问小丫头怎么样了。 雨桐有点怕罗东,又是腼腆内向的性子,面对罗东什么都不肯说,罗东把她送回了父母家,将她遇到的事告诉了母亲,让母亲开导安抚受了惊得小姑娘,尽管那个人渣老师没有大胆到性.侵幼女,可雨桐心思敏感,罗东担心这事儿会给孩子留下心理阴影,所以合计着如果母亲的开导不起作用就让雨桐去看心理医生,这是关系到孩子能否健康成长的大事,宁可小题大做不能掉以轻心,另外罗东还在物色学校,准备给雨桐办转学。 罗东考虑的很周到,叶涛没什么好说的,只对好友道了声谢。 罗东笑骂:“滚滚滚,甭跟我甩片汤话,咱哥们儿不吝这个,插空儿把你欠我那几顿饭补上比什么都强。” 没容得叶涛再说什么,电量告竭的手机就自动关机了,叶涛只得找出藏匿在柜子深处的充电器给手机充电,开机后毫不意外的看到了罗东骂他小气的短信,叶涛德行如何罗东自然清楚,这条短信与其说是骂他还不如说闲着没事儿逗咳嗽,所以叶涛就没回。 清空了短信和电话记录,又定了一个以防万一的闹铃,叶涛就要关机睡觉,宝宝探出小猫爪压住他的手,用其圆溜溜的心灵窗口说:我不困,我帮你看着手机,我比闹钟好使,充满以后我还能帮你放回去。 宝宝是叶叔叔的贴心小棉袄?客观来说不能完全排除这种可能,但是他想要用手机玩游戏的可能性要更大,所以叶涛装做什么都没看见,拿开小猫爪就去按关机键,宝宝一瞧这阵仗连手带手机全都抱在了怀里,用眼神儿告诉叶涛:我不玩游戏,咱俩“说说话”也行,我睡不着。 别说这话没说出口,就算出口了叶涛也不信,如果手机上小小的按键区可以被肉垫儿灵活操作,叶涛就不会费心跟周子骞要电脑了。 “睡吧。”叶涛说话间将小猫拨开,将已关掉的手机压在了褥子底下,关灯躺好。 宝宝幽怨的推了他几下,一点回应都没得到,无法,只好继续思考猫生。 八月下旬,离家多日的周云阳回来了,当晚叔侄三人一起吃的饭,席间都是周子骞与周云阳在说话,周云阳是从老爷子那里回来的,周子骞自然要问一问老爷子的境况,是否一切安好云云,叶涛听而不言,安静用过晚饭之后就端着给宝宝留出来的饭菜回屋去了。 周云阳出门在外的这段日子户外运动比较多,人晒黑了,身材也壮实了一点,眉宇间少了两分少年人的青涩,叶涛本以为他在离家的这段时间想通了一些事,结果隔天上午,周子骞才出门不久,周云阳就找来了。 “我给你带了个小玩意儿,看看喜欢吗?”周云阳把昨天没来得及送出的玉坠拿了出来,少年那期盼中透着爱意的目光让叶涛有些头疼,这孩子看着不呆不傻的,怎么在某些事上这么轴呢? “我们谈谈吧。”叶涛将吊坠放回锦盒,平静且直接的看着周云阳,“以前的事我不想提了,但我希望你明白那是有违伦常的,我们是亲兄弟,除了家人这层关系,不该有任何感情。” 周云阳神情僵硬,先前挂在唇角的温煦浅笑像被人一巴掌打掉了一样,眼底起了一层不很明显的阴沉:“不想提就别提了,我来不是为了和你说这些。” 他本以为变了性情的弟弟最多是个冥顽不灵的石头,现在看来他更像一把不见锋芒的利刃,要么不动声色,动了就直切要害,而他在离家那段时间做的心理建设和将人追回来的计划连他的一招半式都抵挡不住,自己满心的憧憬被打三言两语击成了泡影,离家前的压抑、阴郁、不甘瞬间被勾了出来。 “提不提不是重点,重点是你能不能听进去。”叶涛将锦盒推了回去,“别再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43 玩火了,你不怕引火烧身,我怕。” 周云阳呼吸有些急促,脸色也越来越难看,他明白到走到这一步不如放弃算了,可明白是一回事,不甘是另一回事,他看着眉宇之间尽是无动于衷的叶涛,桌下的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你现在和我谈对错不觉得太晚了吗?你当初怎么没想到是错的?是谁让我跟着一起错的?你现在想开了,我呢?”时常面带微笑的俊朗少年第一次在叶涛面前流露出了暴躁的神色,“我怎么办?!” “冷静点,我不想跟你争辩谁对谁错。” “你倒是冷静。”周云阳挑起唇角,笑意森冷讥诮,“你冷静的我都快不认识你了,周云溪。” 清脆的铃声从院外传了进来,宝宝还是不愿意面对周云阳,不想听周云阳说起任何有关于以前的一句话,所以他把烂摊子交给了叶涛处理,他知道这很懦弱,但他没有办法,他现在还拿不出彻底释然的气度。 叶涛将桌上的锦盒推给了周云阳:“有人来了,你先回去吧。” 周云阳下意识的向窗外瞥了一眼,果然见到周叔进了院子,虽然满腹郁气,却也只能离开。 第41章 偃旗息鼓 叶涛原想如果可以平和一点的解决掉周云溪和周云阳的感情纠葛,那就不要闹的太难堪,毕竟两人要在一个家里生活,可周云阳纠缠不休,如果再这样下去,他只能把周云溪死前听到的那些话说破了。 然而那场不愉快的谈话之后周云阳没再找来纠缠,几天后周云阳就开学了,他报考的是京城的大学,但学校和周家不在同一个区,一来一往要几个小时的车程,他要住校,如此一来两人碰面的机会就少了许多。 此后不短的一段时间里周云阳都没主动找过叶涛,偶尔碰面也不会有什么不妥的言辞举动,不知道是新生的课程比较满,周云阳分不出时间精力顾念其它,还是他终于接受了分手的现实,不打算再为此事纠缠了,叶涛不是自找麻烦的人,周云阳不来找他麻烦,他自然乐于相安无事。 中秋将近,周家开始有访客登门,但不管来客是亲朋还是近友,全都是前院南房接待,内院与后院依旧清净无扰,这时候叶涛已经将近一个月没出门了。 叶涛喜静,耐得住寂寞,宝宝却憋的犄角都快长出来了,闲着没事儿就磨叶涛,让叶涛想辙带他出去走走。 叶涛像带小孩儿一样,摸着宝宝的小脑袋哄:“再等等,小叔节前太忙,没时间搭理咱们,要不你跟周叔他们一起出去走走?” 宝宝鼓着腮帮子摇头,一脸因不能出门玩耍憋出来的郁气,中华田园猫都快变大脸加菲了。 中秋学校放假,周云阳回来陪母亲过节,中秋当晚本该和周子骞叶涛一起吃团圆饭,但这样的团圆饭实在没多大意义,周云阳和周子骞说了一声,当晚没有过来,随后两天也多在陪他母亲。 周子骞在过节期间应酬颇多,国定假期过后反倒清闲了些,有时间陪他的小侄子了,可他的宝贝侄子却不想让他在家中享清闲。 “小叔,我想趁天还没凉出去走走,天凉了我就哪都去不成了。”叶涛直勾勾的看着周子骞,希望自己的神情能够楚楚可怜一点,虽然在宝宝看来他还是平静的像个泥胎,最多眼神儿比泥胎生动点。 然而周子骞却被打动了,嘴上说着“才好受点就又吵着出去”将叶涛揽到腿上抱着,跟着就笑微微的问他想去哪里玩,对此宝宝是既高兴又郁闷,凭什么自己卖力的撒娇耍赖都不一定能博得一次出门的机会,他却这么轻轻松松的办到了?这是为什么啊喵?! 散心的地点是周子骞敲定的,因为叶涛的身体不适合远游,便选在了城郊的度假村,几人于当天动身,计划小住几天。 这次没有朋友同行,周子骞把大部分时间都用来陪侄子了,因为身体缘故很多娱乐设施叶涛都只能看不能玩,周子骞为了迁就他把所有娱乐活动都换成了他能参与的,诸如钓鱼、喝茶、泡温泉,甚至陪叶涛在附近的寺院听了半日经。 出了山门,叶涛淡淡的问:“小叔,你相信人有转世轮回吗?” 周子骞笑笑:“或许有吧。” 周子骞不是信徒,叶涛其实也不算是信徒,他只是在死而复生以后明白了一些事,对宿命、定数、因果有了新的认知。 寺庙依山而建,虽然京城没有高耸入云的山峦,寺庙也未及山腰,但叶涛身体不好,周子骞可不想侄子回去之后,两条腿又肿的小萝卜一样,下山的路走了一半,叶涛就被他背在了背上。 两人回到度假村时已是傍晚时分,叶涛冲了个温水澡,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晚饭已经摆上桌了,周子骞搁下看了一半的邮件,朝他摆了摆手。 “宝宝还没回来?”叶涛来到餐桌前,在周子骞身旁坐了下来,那张缺乏血色的脸透着一点沐浴过后的薄红,眉眼间平和如水,让接近他的人都觉得清宁平静,五官又精致如画,让最优秀的画师都无从描绘。 周子骞俯身在他的秀气的鼻尖上亲了一下才道:“小东西玩疯了,滚了一身灰,我让小城带它去洗澡了。” 晚饭过后,宝宝还是没有回来,叶涛想让小城把他送回来,却被周子骞拦住了:“难得它不在眼前闹腾,你还招它。” 叶涛于是没能去成,他今天玩的有点累,想早点上床休息,但刚吃了东西不好立即睡下,便和周子骞看起了电影。 随手选的片子,背景是二战时期,不知道是不是天性使然,大部分男人都对二战史有兴趣,周子骞也不例外,看到兴起也会随口聊上几句,说一说自己的见解,虽然周子骞因为意外受伤没能完成学业,但这个男人的能力与眼界还是叶涛自愧不如的。 “你不看电影看我干什么?”周子骞的刮了下叶涛的鼻尖儿,“小叔比电影好看?” 叶涛收回无意间投出去的视线,靠在抱枕堆里打了个哈欠。 厅里只开着一盏落地灯,暖黄色的光线被低垂的灯罩拢住一部分,铺散开来的光线更显柔和。 周子骞眼里的少年半躺半靠埋在一堆抱枕中间,眼睛半开半合,那形态像极了淡然慵懒的贵族猫,这只猫一点都不黏人,不管是逗弄还是诱哄,他至多瞥上一两眼,而他想要一样东西的时候,甚至叫都不用叫一声,仅仅看你一眼,你就会把他想要的给他,这种感觉非常微妙,周子骞为这种微妙的转变感到新奇,却不曾抗拒,或者说他根本没来得及思考要不要抗拒就已经受其影响了。 “宝贝儿,你怎么变得这么有趣?”周子骞在叶涛的额头上轻吻了一下,将他从抱枕里挖了出来,放在自己怀里抱着。 叶涛稍微调整了一下姿势,感觉舒适了就没再动,很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4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44 多事都是习惯使然,曾经让叶涛这个“继承者”尴尬的亲昵,他竟然也接受了,且越来越习以为常。 电影结束的时候,叶涛已经睡着了,睡梦之中感觉自己被搬动,叶涛撩起眼皮儿看了看,视野有些混沌不清,感觉是熟悉的人,就又嗜睡的闭上了眼睛。 周子骞动作轻缓的把叶涛放到床上,见他睡颜安稳恬淡,不由心生柔软,在他眼角的那颗小泪痣上亲了一下,轻声道:“晚安。” 一枕黑甜,叶涛的睡眠并没有被疲惫影响,转天醒来时房间里就他一人,周子骞把他今天要穿的衣服搁在了床上,衣服上蹲着一只散发着醋味与怨念的猫。 “喵”昨晚上为什么不去找我? “喵”害我和小城挤了一宿,差点被他压成相片! “喵”少来!别以为动动手指头我就会原谅你! “喵~~”好舒服,不由自主的亮出了柔软的肚皮。 通常狗才喜欢被揉肚皮,不过叶涛的手法很好,被他揉肚皮是种享受,所以宝少爷在这件事上放下了架子……或者说尊严。 第42章 灾病不断 周云溪是早产儿,从落生起就弱不禁风,幼时几度险些夭折,病的最要紧的那回连装裹都预备好了,要不是周家家道殷实,请的起名医给的起良药,照料的悉心周到,他怕是很难活到今日。 然而今年秋冬交替,小少爷竟然无病无灾的熬过去了,这是往年从未发生过的事,宝宝在为叶涛高兴之余也有那么一点不平衡,同一个身体,我用的时候就灾病不断,换成他用就不一样了,难道说俩人的灵魂质量不同? 宝宝觉得奇怪,周子骞也觉奇怪,与刘老喝茶时问及侄子近来吃的药与平时有什么不同,被刘老告知药还是那些药,不同的是用药人的心境。 中医所谓的调养不单指养身,还要养心,养心即为养性,而心境平和是养性的基础也是关键,戒骄戒躁,心平气和,对身心的养护自然大有益处。 侄子的性情转变,周子骞比任何人体会都深,但他没想到会带来这么大的福利。 可惜好景不长,没能消消停停的度过这个冬季,周老爷子便打来了电话,问他们几时动身,再有半月就是春节了,依惯例周子骞要带着两个侄子去徽州与父亲团聚,当然这种惯例要视周云溪的身体状况而定,去年周云溪就没去成,今年暑期老爷子让两个孙子过去,周子骞也代为回绝了,春节怎么也得过去一趟。 腊月二十,一行人动身赶奔徽州,一路舟车劳顿,叶涛到了徽州就不客气的病倒了,随行的葛其不及他的老师有威望,不被周老信任,老爷子的大夫被连夜请了过来。 其实不是什么要紧的大病,叶涛只是在途中受了凉,无奈他体质太弱,那些普通的感冒症状落在他身上格外的凶悍放肆,似乎要把换季时少受的那一茬儿罪连本带利找补回来。 小城春节休假,没能一起来徽州,这边的佣人缺少照料小少爷的经验,周子骞不放心把侄子交给别人,就亲力亲为的照顾起了病号。 夜里叶涛高烧,身上忽冷忽热,周子骞忙着给他冷敷,一遍一遍的用酒精擦他的手心脚心,折腾到凌晨时分才上床,把叶涛抱在怀里轻声哄慰:“睡吧,睡醒了就不难受了。” 叶涛烧的稀里糊涂,都快不记得自己姓甚名谁了,只知道有人在为他取暖,那人的声音柔和沉稳,让人莫名安心,然后便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断断续续的烧了几天之后叶涛又开始咳嗽,虽然这是感冒将愈的症状,可每次咳起来都撕心裂肺,像是要将这副羸弱的身体掏空震碎一样,叶涛时常半夜咳醒,越是躺着咳的越厉害,周子骞就把他扶起来,让他靠在自己怀里,给他拍背顺气,喂水胃药,直到缓过那一阵才将他放回床上。 叶涛躺了六七天才起炕,连续数日寝不安席的周子骞把自己熬成一只英俊的熊猫,叶涛看着他眼底的阴影,心底像被投进一颗小小的石子,涟漪一圈圈荡开,失了原本的清静。 叶涛没被冲昏头脑,他很清楚周子骞所有的关心爱护温柔耐性都是给周云溪的,而叶涛不过是周子骞连听说都没听说过的陌生人,可是如今享有这些的是他叶涛,而这种被人捧在手心里体贴爱护的日子他已经过了近一年了,他非草木,如何无动于衷?只是两人的关系在那摆着,一切仅止于心动,再不能有半分逾矩的念头。 二十九晌午,佣人将两个生面孔的男人带进了叶涛与周子骞所在的客房,其中一人拎着个小箱子。 “头发长了,我叫人过来给你剪剪。”周子骞摸了摸叶涛的发尾,“剪完洗个澡。” 叶涛才见好,本不该折腾这些,可老理儿讲究正月不剃头,年前不剪就得等二月二龙抬头了,为了让侄子利利索索的过这个年,周子骞只能这样安排。 叶涛这个指令等了好几天了,打从到了徽州他就没得一天消停日子,为了帮他退烧周子骞连着给他搓了好几天酒精,弄的他跟个酒腻子似的,个人卫生全靠擦。 见他略松了口气,周子骞故意逗他:“不想洗?不洗也成,你汗毛孔里流的就是川贝枇杷露,臭不了。” 叶涛淡道:“还是洗洗吧,您都被我熏的分不出香臭了。” 周子骞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欣慰道:“可算有点精神了。” 周家请来的剃头师傅是徽州有名的造型师,手艺精湛,态度认真,条件允许的话能把主顾的脑袋当成工艺品那般雕琢,可今天的主顾是个病秧子,没那么多精力由他折腾,周子骞头都没让叶涛洗,拿水壶喷了喷就下剪子了,倒是给造型师的助理省了不少事。 老爷子过来探望孙子时,叶涛才剪完头发,周子骞出去了,佣人在浴室里调热水,屋子里就叶涛自己。 “好点了吗?”周显仁不是个随和可亲的老人,对待儿子他几近严苛,面对孙子也谈不上很亲和,他不是不喜爱自己的孙子,只是个性使然,纵然喜爱也是搁在心里,不会流于表面。 “好多了。”叶涛给老爷子倒了杯茶,“听小叔说您也有点咳嗽,我怕把感冒传染给您就没过去。” “老毛病了,不碍事的。”周显仁有肺病,还有痨病的底子,每逢冬季就容易咳喘,要不是因为身体如此他也不会将孙子留在京城让次子照顾。 来徽州之前叶涛和老爷子通过几回电话,也在照片上见过这位气度威严的当家人,周显仁似乎不太喜欢拍照,留在京城家里的都是早年的照片,那时周显仁不过五十出头,眉宇间还留有年轻时的丰神俊逸,如今却是形销骨立,满头皆白,他还不到七十岁,即便垂垂老矣也不该是这般沧桑模样,他的头发是在痛失爱子,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5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45 接连丧偶之后迅速变白的,身体也自那时起每况愈下,离开京城来徽州养老有部分原因是不想触景生情。 叶涛和周老都有些寡言吝笑,老爷子显然不会把生意场上那套交际学用在这里,叶涛则担心言多必失,怕在睿智的老人面前露了马脚,于是周子骞回来的时候便瞧见一老一小相顾无言的枯坐着,周子骞倒没觉得奇怪,真正的周云溪和爷爷相处也差不多如此,别人家的爷孙是隔辈亲,几天不见就想的慌,他家的是相见不如怀念,电话里还能聊上几句,见了面反倒没话说了。 送走了老爷子,周子骞问叶涛:“都两年没见了,你就没什么话和你爷爷说?” 叶涛将宝宝据实相告的那番“我和爷爷很少见面,没有共同语言,除了互相问候一下身体好不好,基本没话可聊”的说辞留在了肚里,回了周子骞一个平静且无辜的眼神儿。 周子骞捏了捏他的腮帮子:“你呀,就胡搅蛮缠的时候嘴皮子溜索,一说正经的就卡壳。” 这点叶涛赞同,宝宝确实有这个毛病,他也发现了。 远在京城的宝少爷连打了三个喷嚏,惹来了周叔侧目。 一人一猫相互凝视数秒,周叔严肃道:“要闹毛病等小城回来再闹,别给我找麻烦。” 宝宝没好气的喵:您能盼我点好儿吗?我的健康是拿死换来的,珍贵的无与伦比!要是给我咒出毛病来别怪我跟你老动爪儿! 第43章 辞旧迎新 大年三十儿,天还没全亮佣人就都起来了,扫门庭,贴春联,挂红灯,一派忙忙碌碌喜气洋洋的景象。 叶涛被鞭炮声吵醒,眯眼一瞧才六点多点,周子骞已经起床了,正在浴室洗漱,叶涛早起也无事可做,有心睡个回笼觉,却越躺越清醒。 周子骞洗漱完回到卧室时,就见叶涛披着衣服坐在床上,腰腹以下还裹在锦被里。 “装美人鱼呢?”周子骞在叶涛脑门儿上亲了一下,“装的真像。” 叶涛看了看裹在身上的被子,不置可否。 周子骞来到衣柜前,一件一件的往外摘衣服,摘了一抱红色纺织品,拿给叶涛穿。 过年穿红正常,这身红色的缎面夹衣是来徽州之前做的,叶涛早有春节穿成小红人儿的准备,可连里衣内裤都是红色就有点夸张了吧? “小叔,今年不是我本命年。” “你爷爷找人算了,说你连着三年犯小人,穿红挡煞。” “……小人是煞?煞的一种?” “问你爷爷去,说不定你们能就这个话题多聊几句。”说话间周子骞又递给他一双红袜子。 叶涛一边默默穿戴一边相当无语的看周子骞往他鞋子里塞红鞋垫,全部感想就是一串加长版的省略号。 周家祖籍徽州,自周子骞高祖那一代举家迁往京城,徽州祖宅早已无处查询,周显仁迁回徽州以后重新置办了宅子,周老好清静,不喜城中喧嚣,便将住所安在了城外,宅子依水而建,是栋徽派风格的小别墅,虽不如京城的宅邸宽敞,却也是高墙深院,瓦窑四潲。 贫居闹市无人问,富在山中有远亲,虽然周老住处偏僻,徽州这边的亲戚又是出了五服的旁系远亲,周家却也不乏访客,打从小年儿起宾客就三三两两的陆续登门,这其中有远亲有近邻,还有当地的达官显贵。 周老身体不好,又不喜吵闹,就将接待与谢客这类事交给了儿子和管家,周子骞白天忙于会客,晚上照顾侄子,忙成了一个打转的陀螺,而他的宝贝侄子就像抽着他转的一把小鞭子,一口气就给他抽到了年底,然后穿成一个小红人儿,仰着一张波澜不惊的漂亮小脸儿问他:“小叔,明年还来爷爷这吗?” 他不由的苦笑:“来干什么?看你爷爷还是度年关?” 叶涛沉默了一阵,痛下决心般的说:“我不想来了。” 总是盼着出门的侄子说不想出门了,周子骞既意外又疑惑:“宝贝儿,你怎么了?” “你工作忙,平时就挺累的,我不想大过年的还给你添乱让你不得消停,我过来就闹病,爷爷见了也堵心,年都过不安生。” 周子骞二十一岁就接管了兄长的遗孤,孩子身体不好,做家长的必需拿出更多的时间与精力去照料,他不辞辛劳,从没与谁抱怨过,这让外界对他的评价很高,溢美之言他听过太多,以至于早已麻木无感,今天他却因为侄子一句既非赞扬亦不煽情的话有些动容。 周子把叶涛抱在怀里亲了亲,动容之余也觉得好笑,确切的说是为自己的动容好笑,他才让这小东西折腾了一溜够,小东西动动嘴皮子就暖了他心,这也太好糊弄了。 除夕夜,老少三代围坐在一起吃年夜饭,老爷子多喝了两杯,十二点的钟声才敲过就回房休息了,其余三人也吃的差不多了,坐一起也没什么话聊,老爷子走了没多会儿就散席了。 窗外爆竹动地,烟花漫天,房前屋后挂满了红灯,一派辞旧迎新的热闹景象,周家却因为人丁不旺沾染不上那份热闹,叔侄三人退席后就各自回房了。 管家为叶涛二人安排了一间朝阳的大卧室,周老喜欢传统的中式风格,屋子里一水儿的梨木家具,居中的位置摆了四扇屏风,屏风后头是床柜,屏风前头是一张木榻,上放一张小桌,周子骞和叶涛一左一右的坐在木榻上看春晚,没人准备守岁,要不是才吃了东西不能立即睡下叶涛就睡觉去了。 十二点以后全是歌舞联唱之类的节目,喜庆热闹,但也乏善可陈,叶涛看的意兴阑珊,随手抓了一小把坚果剥了起来,剥完他也不敢吃,怕积食,便递给了周子骞。 周子骞接过那一小把白胖的果仁儿,莞尔道:“真难得,平时只有宝宝有这种待遇。” “他年纪小,应该多照顾点。”叶涛拍拍衣服上的碎屑,从小桌下抽出本旧书翻了起来,他随意的靠着身侧的小桌,眉目平和,额发微垂,身上透着清淡好闻的气息和若有似无的草药味。 周子骞若有所思的看着叶涛,感觉某些转变挺神奇的,这个从前让他劳心伤神的孩子不仅自己变得沉静宁和,同时还能将这种情绪传递给身边的人,周子骞终日在尔虞我诈的商场行走周旋,清净宁和是他向往却又难得的东西,所以他越来越喜欢和自己的侄子待在一起。 睡前周子骞给了叶涛一个红包一个锦盒,说是压岁钱,不管是从前的周云溪还是如今的叶涛都少有机会花现金,红包不过是讨个彩头,叶涛直接打开了锦盒,里面盛着一块羊脂玉牌,玉质细腻油润,正反两面全用微雕工艺雕满了经文。 叶涛鉴玉是外行,也非正统信徒,玉牌好在哪里他说不出,但却莫名的合眼缘,在此之前他其实不太理解人看玉合眼缘是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6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46 种怎样的感受,石之美者为玉,一块石头要美成什么样才会让人一眼就喜欢上? “我原想让人雕成观音像,玉雕师说男戴观音女戴佛是民间习俗,正信佛教不提倡佩戴菩萨像,就雕了楞严咒,请融谨大师开过光了,贴身戴着吧。”周子骞将叶涛脖子上的翡翠怀古摘了下来,把雕满经文的玉牌挂了上去,握在手中捂暖了才放进叶涛的睡衣里。 叶涛隔着衣料握了握玉牌:“你不是不信这些吗?” “我下了这么大工夫连你一个笑脸都换不来,你还质疑我心不诚。”周子骞在他的鼻尖上刮了一下,“你可真有孝心。” “我随口一说。”叶涛牵起唇角,露出个浅淡但由衷的笑容,“谢谢,东西我挺喜欢的。” 周子骞凝眸看着他,直至那个浅笑变成了淡淡的疑惑,仿佛在询问他怎么了,他才俯身过去在叶涛额头上亲了一下,轻笑着喟叹:“总算没白费工夫。” 周子骞吃年夜饭时喝了酒,这些日子又很忙碌,躺下没多久就睡熟了,叶涛躺在他在身侧,望着昏暗的房顶静静出神,半晌偏过头看向身旁的男人,只那么短短的几秒,就翻过身去,背对着他闭上了眼睛。 人活于世必有所求,有所求必有求不得,既然明知求不得就不要心存向往,免得苦上加苦。 第44章 借酒撒风 初一早上周子骞带着两个侄子去给老爷子拜年,周家规矩多,守老理儿,给长辈拜年要跪地叩头,周子骞叩完头就一边儿去了,两个孙辈叩完头得了丰厚的红包,然后是佣人给主家拜年,老爷子对待手下人一向大方,给佣人封的红包也不薄,人人喜笑颜开,顺心顺意。 自家人拜完年,亲戚朋友便开始陆陆续续的登门,老爷子和周子骞要招待拜年的客人,周云阳其实也该如此,但他的身份有些尴尬,尽管被周家认回来了,可终究是个私生子,他母亲无名无份,他则是有名无份,娘俩的身份都是好说不好听,周家在此事上的态度是能不说便不说,免得遭人诟病,周小少爷则身体欠佳,年纪又小,没必要跟着裹乱,所以可以哪凉快哪待着去了。 叶涛闲来无事,便拿老爷子的藏书打发时间,看书看累了就到窗边缓缓眼睛,看景儿似的看着窗外的人来来去去,再不然就打个电话回京,关心一下他的猫听不听话,有没有淘气乱跑。 宝宝原想跟他们去徽州,但周子骞不同意,叶涛不擅撒泼耍赖,目光攻势被周子骞坚持不带猫远行的心意打败,于是宝宝就留在京城看家了,为此宝少爷闹了通脾气,叶涛和周子骞走后他还闹了回绝食,饿的头晕眼花之后一口气吃了整条清蒸鱼,撑的死去活来,还没人给揉肚子助消化,怎一个凄凄惨惨戚戚了得? 这天晌午,复工的小城接到了叶涛的电话,小城避重就轻的说:“挺乖的,没往外跑。” 叶涛道:“说实话。” 小城讪讪的如实交待:“真没往外跑,就是总趁人不注意搞破坏,要么挠坏个床单儿,要么cei个碟子,再不然就随地大小便,说它它就梗着脖子叫唤,跟犟嘴似的。” 叶涛心道:他就是在犟嘴,犟完还让你闭嘴。 能者多劳,周子骞注定是个闲不住的人,吃过破五的饺子,周子骞便和父亲提起了回京一事,他计划初六动身,初七休息一天,然后勤劳的周总就要回归工作岗位了。 广宇盘子太大,周老退居幕后,与他一起打江山的老臣子可没有,周子骞年纪轻轻却位高权重,不勤奋不自律难免惹人非议,周老也不会允许自己的儿子玩忽职守。 如果要走的是周子骞自己,老爷子是不会多加挽留的,可周子骞还带着一个叶涛,老爷子就有点迟疑了,叶涛来了不到半月,病了将近十天,至今气色都没完全恢复,老爷子担心孙子经不住折腾,回去再病一场。 老爷子有意让周子骞和周云阳回去,留叶涛多住些日子,周子骞以叶涛的药里有几味不太好配,这里的大夫也不了解他的情况婉言拒绝,老爷子不以为意:“那就让大夫带着药过来。” 周子骞瞥了叶涛一眼,终于苦笑着承认:“我怕您经不起他磨,凡事由着他的性子来,前年冬天他在您这住了一个月,回去之后总吵着出去,不让出去就不吃药,让您带他一个月,回去得板三个月,我不敢让您带了。” 叶涛低声嘀咕:“说好不告我状的,你怎么说话不算话?” 总是不苟言笑的周老被逗笑了:“傻小子,你怎么不打自招了?这下连爷爷的不教之过都坐实了,你让爷爷怎么留你?” 叶涛张了张嘴,一副有苦难言的模样,心里松了一口气。 父子二人又就叶涛去留一事重新商量了一番,最后决定他们一起走,回京的日子推迟到初十,让叶涛再养养,巩固好了再折腾。 到了年初七,来家的客人终于招待的差不多了,周子骞可以过两天消停日子了,老爷子却眼里不存闲人,又给分配了新任务,这回是去给人拜年,那些礼到即可的人家管家已经拜访的差不多了,周子骞要负责的是礼要到人也要到的“亲朋近友”。 周子骞今天要拜访的人家姓关,当家人关锦荣算是周老的忘年交,他本人经商,但父兄有军政背景,是个值得结交的人物。 关锦荣比周子骞年长,已是将近不惑的年纪,但他本人比较注重修身养性,看上去也就三十出头,言谈举止儒雅从容,是个颇有人格魅力的男人,然而这个相貌堂堂事业有成的男人婚姻生活却不顺遂,两段婚姻全以失败告终,膝下犹虚,只收养了一个十六岁的男孩儿,据说这孩子曾救过关锦荣的命,以至于两人虽无血缘关系,感情却颇为深厚。 关锦荣轻易不留客,但他与周老私交甚笃,周子骞代父亲前来,关锦荣不好过于怠慢,于是便留周子骞在家中用饭,席间周子骞喝了些酒,从关家出来时也有些晚了,便没去原想拜访的第二户人家,行程的提前结束让他下午三点多钟就回到了家中。 周老在书房练字,周子骞先和父亲打了个招呼,没什么事就上楼去了,叶涛无冬历夏都要午睡,身体不适的时候晚上睡不好,白天就更加嗜睡,周子骞不知道侄子起来没有,刻意放轻了脚步,一手搭上门把手时,就听屋子里传出了隐隐约约的话语声,那声带有怨怒的质问让周子骞蓦地顿住了脚步。 叶涛已经起来有一阵了,见屋外阳光不错,天气难得的暖和,便想到院子里透透气,结果才出屋门就遇上了从外面回来的周云阳,两人已经相安无事很久了,换做往常就算走个碰头也不过简单的打声招呼或者点个头就错身而过了,可今天不一样,或者说周云阳平时的心情和春节期间不一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7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47 样,别人过年喜气洋洋,他却年年春节郁结窝火。 周云阳虽然顶着周家孙少爷的身份,进出的佣人都要唤一声云阳少爷,可私生子到底是个好说不好听的身份,周家对外总是有意无意的弱化他的存在,家里来了客人他连席都不能入,今天就又出了这样的事,周云阳是比同龄人要善于隐忍,可隐忍和不计较是两码事,忍到一定程度就是忍无可忍,他不能当众发作,只能去外面发泄。 周云阳也是喝过酒回来的,他本该尽量不去惊动家里人,悄悄的回房休息,可看到叶涛一脸淡漠朝自己点了点头便想错身走开,心里猛地升起一股怒意,不由自主的把人拦住了。 都是父亲的孩子,凭什么他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自己却过的处处不如人?凭什么他在招惹了自己之后抛下一句“我们做兄弟吧。”就全退而退了,留自己懊恼不甘?凭什所有的不公和劣势都是自己的?! 两人本就话不投机,周云阳又满身酒气,叶涛不想跟他掰扯,周云阳拦着路不让他走,他就转身回去了,可没来及上锁周云阳就闯了进来。 第45章 若无其事 “是不是不管我怎么努力挽回你都不会原谅我了?”对恋人决绝的不甘、对周家的不满、以及长久以来积聚的郁气就像在周云阳胸腔里点了一把火,烧的他满腔怨怒,他双目泛红,一手死死的抓着叶涛的胳膊,不由他闪躲脱逃。 “冷静点,惊动了爷爷你我都要吃不了兜着走。”叶涛被抓的生疼,可他身单力薄,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开,本就缺乏血色的脸因为疼痛苍白如纸,但他不能声张,也不能激周云阳,只忍耐着劝诫,希望借酒撒风的周云阳冷静下来。 “别跟我说这些!我就问你,是不是不管我怎么做你都不会回头了?”随着周云阳咬牙切齿的质问,抓在叶涛胳膊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是不是?!” 叶涛感觉胳膊快被捏断了,后背都冒出了冷汗,这种程度的疼痛已经让他没法再忍耐了,他猛地抬起那只可以活动的手朝着周云阳的胃部打了一拳,如果是以前的身体,他不留余力的一拳能让周云阳把肚子里的酒吐出来,现在却只逼的毫无防备的周云阳退开一步。 周云阳在反应过来之后彻底被激动了,抬手就是一巴掌,叶涛及时的后撤一步,堪堪躲开了周云阳的手,盛怒之中的周云阳却没就此罢手,紧跟着就抓住了叶涛的衣领,一脸狰狞的说:“你敢打我!”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你知道这是哪吗?我打你是帮你醒酒!”叶涛握住他的手腕,“松手,你想谈什么我跟你谈就是了。” 周云阳胸膛剧烈的起伏了几下,恨恨的松开了叶涛,人却没有退开,叶涛被困在了木榻前,木榻上的小桌几乎抵到了他的后腰。 “如果没人及时发现,我就死在又冷又脏的荷花塘里了。”叶涛看着一抬手就能对自己造成伤害的高大的少年,目光直而不避,“你让我原谅,让我再给你一次机会,那谁给那个死了的我机会?” “是你自己跳下去的,我没有逼你!”周云阳压着咆哮的冲动恨声说,“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惹得你那么生气,你告诉我,我做错了什么?我到底错在哪了?你给我说清楚!” “不知道做错了什么你就和我道歉让我原谅?”叶涛冷静的陈述,“你知道,你只是不确定,你想一想那天晚上你说过什么,那些你永远不会当着我的面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你还记得吗?我记得。” “既然你听到了那你也知道我妈当时什么样子了?她又哭又闹,难道我看着不管吗?我早就和你说过,她闹起来的时候我只能顺着她说,你记得吗?你信了吗?” “信过,现在不信了,也没办法信了。”叶涛把宝宝想说却没办法说的话告诉了这个应该知道的人,“出了那样的事,不管谁对谁错,我都没法回头了,你就当那个周云溪淹死了吧。” 周云阳瞪着叶涛沉默了好一会儿,忽然讥讽的笑了起来:“你从来没信过我,你一直怀疑我接受你并不是因我喜欢你,而是别有用心,你从来没有完全信任过。”周云阳捏住了叶涛的下颏,笑着的眼睛里有讥讽也有怜悯,“周云溪,你很自卑吧?你之所以怀疑我别有用心是因为你不相信你这个人比爸留下来的那些东西更吸引我,是这样吧?你不在意那些东西,你在意的是我,如果你主的了事,你说不定会用那些东西换我一心一意,我说的对吗?”周云阳笑着喟叹,“真可怜啊,你比我这个徒有虚名的云阳少爷还可怜。” “可笑吗?”叶涛挥开钳住自己下颏的手,对满目讥笑的人道,“笑够了就滚吧。” 想到宝宝因为喜欢上这个人落得一个怎样的下场,而这个人却将那段害了人命的感情说的像个笑话,说成唯恐伤人不够深的武器,叶涛不由得为宝宝不值。 “我不是笑你可笑,我是笑你可怜,我可怜的弟弟……”周云阳讥诮着扣住叶涛的脸,在那泛着冷意却漂亮出奇的脸上轻佻的啄了一下,嗤笑着走了。 叶涛不想因为一个没德行的小王八蛋动气,却还是有些思则气结,他找出丹参含片含上几粒,和衣躺在了床上,半晌吁了口气。 叶涛才把心绪理顺,就听房门轻响,有人进来了,叶涛睁开眼睛,面无表情的脸浮起了冷意,正腹诽着小王八蛋,还闹上瘾了,就见周子骞从屏风那头走了过来。 叶涛心里打了个突,他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如果周云阳晚走一会儿他就把那个借酒撒风的小兔崽子堵在屋里了,思及此处叶涛不由一阵后怕,殊不知早在他勒令周云阳放手的时候周子骞就差点推门进来。 “怎么了?不舒服吗?”周子骞微皱着眉问。 叶涛抽身坐了起来,揉着眼睛道:“没有,才睡醒。”将没来得及化完的含片吞咽下去,眼角揉的微微泛红,才放下手抱怨般的说,“做了个窝火的梦,愣把我气醒了。” 兔崽子,反应倒快,瞎话儿张口就来,装的还挺像回事儿,难怪能背着我惹出这么大乱子,还差点把小命丢了! 周子骞气结于心,但眼下没法计较这些,他更关心的是侄子的身体状况:“是不是胸闷?叫葛其过来给你看看?” 叶涛谎话说的再真,装的再若无其事,架不住周子骞知道他到底“梦”到了什么。 “我没事,别惊动了爷爷,让他跟着担心。”叶涛不想节外生枝。 “你爷爷在书房练字,不惊动他。”周子骞抽走被叶涛拉住的袖口,“好好躺着。” 叶涛的身体本来就有心律失常的毛病,气血翻涌的时候难免会引发心悸心慌,胸闷气短,不过他没动大怒,也懂得自我调节,葛其为他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8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48 把脉的时候他的脉象已经趋于平和了。 叶涛不想躺在床上惹周子骞担心,葛其说他没有大碍,他就想顺势起来,可还没完全坐起身就被周子骞横了一眼,叶涛于是躺了回去,把诊脉时伸出去的手也收进了被窝,知情识趣的不得了。 送走了葛其,周子骞在床边坐了下来,见叶涛睁着双黑漉漉的眼睛看自己,简直比他父亲用来训鹰的小兔子还要无辜,恨不能提起他来揍一顿,他哪里是只小兔子?这分明是个胆大妄为的祸事篓子,自己是瞎了还是脑子让狗吃了?竟然被两个毛都没长齐的孩崽子蒙在鼓里这么久毫无所觉! 虽然周子骞面无异色,被他的目光笼罩着的叶涛却有点莫名的发毛,叶涛装作若无其事的小心试探:“小叔,你不是去走亲戚了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中午喝了酒,头有点疼,就提前回来了。” 叶涛“哦”了一声,过了一会儿又道:“要不要躺一会儿?” “小叔不要紧。”周子骞牵起唇角,捏了捏他的脸,“你好好的小叔就放心了。” 兔崽子,你好好演,回京之前千万别露馅儿,不然我扒了你的皮! 作者有话要说: 小叔为什么不揭穿捏?小叔为什么不为“自己的宠物猫”乱勾搭勃然大怒捏?且听下回分解!(别理我,我是来逗逼的2333) 第46章 叔侄谈心 年初十,一行人如期返京,回程倒是没把叶涛折腾病,但也没得着好果子吃,他一进大门就被宝少爷的怨气扑了满脸,小猫咪留守家中半月有余,积了满腹的郁气。 叶涛把从徽州带回来的礼物压岁钱如数上缴,想用诚挚的求和平息宝少爷的怨怒,宝宝却不买账,梗着小脖子朝他叫唤:你要钱没用,我就有处花了?拿来干什么?修毛吗?再说你拿我爷爷我叔叔给我的东西哄我,你觉得合适吗?你拿我当傻小子啊?! 稍犹豫了下,叶涛将脖子上的玉牌摘了下来:“小叔还送了这个,你看看喜欢吗?” 这件玉器终于赢得了宝少爷的一点关注,然而也只是一点而已,很快宝宝就将其抛诸脑后,继续朝叶涛喵:雕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拿开! 玉牌宝宝不要,求和宝宝不接受,还用那种“说好了做彼此的天使,你说单飞就单飞,扔下我一个人(?)凄凄惨惨戚戚。”的小眼神儿看叶涛,看的明明很无辜的叶叔叔感觉自己像个抛妻弃子的陈世美。 可是坚决不带你去徽州的是你小叔啊,你怎么针对我一个? 叶涛正为此无奈,小城便凑了过来,小声说:“您不在家的这些日子宝宝几乎没用过猫砂,抽冷子就在二少爷屋里拉尿,刚才二少爷还问他不在家屋里怎么点着檀香。” 叶涛无言以对,深觉宝少爷对他和周子骞还是挺公允了。 叶涛不知道,与他朝夕相处近一年、又和他守着同一个秘密的小猫咪早就把他当作亲密的伙伴了,以前宝宝对自己的小叔信任依赖喜爱,现在小叔把他当小畜生看,他便将一部分的信任和情感放在了对他耐心照顾的叶涛身上,叶涛不在的这段时间,宝宝心里没着没落的,他一方面盼望叶涛早些回来,同时又对叶涛弃自己于不顾的行为生气。 为了让叶涛长长记性,别再犯同样的错误,宝少爷与叶涛冷战了,然后他在随后的几天里发现,叶涛除了不能用电脑跟他聊天,与人交流的机会更少之外,完全没有其它损失,反倒是他瞧见叶涛在就肚皮痒痒,想让叶涛给揉,想的浑身不得劲儿,于是单方面宣布冷战的宝少爷在第四天宣布冷战结束,四仰八叉的躺在叶涛面前,傲娇的斜楞着小猫眼示意:给你台阶了,赶紧揉,不对,是赶紧下。 叶涛把小猫咪放到自己腿上,力道适中的抓挠那块柔软的肚皮,宝宝眯缝着眼睛,舒坦的不得了,而爱猫的叶叔叔也乐在其中。 与这一人一猫的清闲无忧相比,周子骞就要操劳太多了,正月里应酬多,周子骞几乎天天有酒局,经常头天晚上喝的酒还没完全消化掉,隔天就又接着喝,这么连续的喝了四五天元宵节就到了,为了陪侄子一起过节,周子骞取消了半天行程,下午四点多钟就从公司回来了。 叶涛正在替宝少爷整理藏品,茶桌上摆满了各种材质的珠串、大小不一的玉器、或是扣着或是打开的锦盒,叶涛手边是一只紫檀百宝嵌,匣面用珊瑚、翡翠、红白玛瑙镶嵌出浮雕花纹,按理说桌上如此琳琅满目,多出个小小的玉坠该是不显眼的,可周子骞和宝宝却都注意到了那个“多余的存在”,周子骞进门前宝宝正用小爪扒拉着那个玉坠朝叶涛喵喵叫,询问他这东西打哪来的,没容得叶涛解释玉坠的来路,宝宝他叔就进屋了,然后也问起了这个问题。 叶涛一边整理着手里那挂翡翠朝珠一边道:“云阳送的。” “什么时候送的?”周子骞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他微垂的脸。 “去年夏天。” 这个引起周家叔侄注意的玉坠子是周云阳从徽州带回来的,他把坠子送过来时叶涛有意把周云溪和周云阳的关系做个彻底的了结,结果惹得周云阳很不快,扔下坠子就走了,叶涛想着这坠子也不是什么贵重物件儿,没必要多此一举的送回去,就随手放起来了。 “你喜欢?”周子骞再度瞧了瞧被他拿在手里的神像纹玉坠,玉质雕工全都很一般,只是个哄孩子的玩意儿,如果不去顾虑送东西的人,他的宝贝侄子指定看不上眼。 叶涛不置可否:“顺手留下的。” 周子骞将东西放了回去,没再就这个话题多言。 稍晚,叔侄三人一同用过晚饭之后,周子骞将周云阳叫进了东厢改作的书房,却又不说有什么事,自顾自的翻阅着助理上午交给他的资料。 周云阳静坐等候,不敢出言打扰,书房里落针可闻,周云阳心里却不清净,他小叔不会无缘无故的找他,找上他就是有事要说,他要说什么?莫非自己做错了什么引得他不满了?疑心生暗鬼,周云阳越是揣测琢磨越是忐忑不安。 大约过去一刻钟的时间,周子骞终于放下了那叠资料,将视线转向了书桌前的侄子:“云阳,你是不是觉得小叔厚此薄彼,只关心云溪,慢待了你们母子俩?” 周云阳忙道:“没有,云溪身体不好,您在他身上多放些精力是理所应当的,您关心云溪,也没有忽略我们,爸爸去世之后一直是您在照顾我们。” “别紧张,小叔没有别的意思,平心而论,我确实待云溪更亲厚。”周子骞神情平和,语气也是如此,“那是因为那场车祸夺走了你父亲,却夺走了他的双亲,他基本是由我带大的,而你有你母亲关心照顾,你把我当外人,不和我交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9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49 心,甚至对我有防备,你用这种心态对我,我怎么像待云溪那样待你?” 周云阳勉强的扯了个笑:“小叔,你想多了,我怎么会当你是外人?” “是你和你母亲想多了。”周子骞轻叹道,“你和云溪都是周家的孩子,是我大哥的血脉,而你母亲虽然没有名分,却是你父亲生前挚爱死后的牵挂,我能替大哥照顾云溪,有什么理由容不下你们?” 这是周云阳一直不敢出口的疑虑,他和母亲确实这样认为,可他不能承认,他摇头想要否认,但话被没出口就被周子骞阻断了。 “因为你健康聪明,有能力和我争夺家产?”周子骞无奈的笑笑,“小叔长了张食亲财黑的脸吗?” 周云阳脸色僵硬,小声说:“我没那么想。” 周子骞叹了口气,与侄子说起了陈年旧事:“你来周家的时候你父亲已经过世了,丧子之痛对你爷爷打击很大,那时候身体精神都不好,就把照顾你和云溪的事交给我了,所以你大概不知道你爷爷是怎么教养后辈的。” “你爷爷在商场上游走几十年,创下了偌大的基业,他老人家的智慧与眼界是我们这些人不能比拟的,但他在教子方面非常传统,坚信严父出孝子,不允许自己的孩子贪图享乐,对我和你和父亲都很严格,而你奶奶偏爱你父亲,对我少有关心,我十五岁就被送到英国去读书了,一去就是五年,这五年里只有你父亲去看过我,你爷爷和你奶奶连电话都很少打,毕业前夕我在街头遇劫,差点把命丢了,醒来后看到的第一个人是你父亲。” “你和云溪虽然是亲兄弟,但你们同父异母,没有自幼做伴的经历,所以你可能没法体会我和你父亲的感情。”周子骞看着肖似兄长的侄子,“我代你父亲照顾你们,这是你爷爷的交待,也是我甘愿去做的。” 周云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表示信服吗?隔阂了那么多年,因为一席话就放下了所有的疑虑戒备,他能把假话说的像真话一样恳切,可听的人却未必相信。 “我想照顾好你们每一个。”周子骞将手边的文件夹递给了周云阳,跟着道出一个让周云阳措手不及的消息,“所以我决定送你去国外念书,这是我依照你的专长和成绩挑选的几所学校的资料,你看看哪个比较合你心意。” 作者有话要说: 我手欠啊手欠,连着两期申请榜单,这下好了,就还两章存稿,一周的任务是一万五千字,我拿毛更啊?手指甲凑数吗?! 第47章 心照不宣 在周云阳看来这样的安排不是为他着想,而是变相驱逐! 他心里着慌,无从去想自己做错了什么惹来这样的祸事,紧张的拒绝道:“我在读的学校挺好的,我很习惯,而且……而且我妈身体不好,离不开照顾,也受不得刺激,我不能去国外。” “云阳,我和你说了这么多就是希望你明白我不是容不下你,我让你去国外念书是为你好。”周子骞睨着想要再度出言拒绝的侄子,平缓但不容置喙的说,“我不是在和你商量,即使不理解你也要照我说的做。” 周云阳紧咬牙关,有怒不敢言,但他没打算言听计从。 周子骞无需多想就知道侄子在盘算什么:“没错,你爷爷不会因为人不在京城就对家里的事不闻不问,突然送你出国要给他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我要顾全你和云溪,不能告诉他真正的原因,解释起来会有点麻烦,但和你们惹出的乱子相比,这样的麻烦我承受的起。” 周云阳瞬间惨白了脸,近乎毛骨悚然的看着周子骞,与那双不温不火的眼睛对视了一瞬,他又狼狈不堪的别了视线,整个人几乎被震惊与恐惧淹没其中。 话到此处即止,周子骞没再说下去,有些事心知肚明就可以了,那层薄薄的窗户纸得留着,如果把它戳破了,露出来的将是让所有人无所遁形的难堪。 周云阳是带着那叠资料离开的,背影有些失魂落魄。 周子骞相继离开书房,来到中厅时脚步顿了顿,朝着小侄子的房间去了。 屋子里的人已经睡下了,周子骞开了外间的灯,光线从雕花隔扇透过,薄弱柔和的映在床畔,没有惊扰熟睡的叶涛。 周子骞在床边坐了下来,静静的端详着安睡的少年,一直当他是没长大的孩子,最大的苦恼就是天生体弱带来的病痛与禁制,没想到他竟然懵懵懂懂的开了情窍,还为了他所谓的情爱寻死,如果说这是年少轻狂,那事故之后的种种转变算什么?失恋使人迅速成长? 周子骞这么想着不免觉得好笑,但又不得不承认他的小侄子的确稳重了许多,那天听他和云阳为他们所谓的爱情以及谁对谁错争辩,周子骞初时只觉惊怒,过后再度想起才意识到,一直被他养在温室里的细弱秧苗,在面对最难理清的感情纠葛时表现出的冷静果决,也许连某些成年人都比不得,比他年长比他聪明也比他更有处事经验的云阳在他面前就像一只色厉内荏的幼兽,只有最后那番嘲笑有些诛心,让他动了气。 宝宝疑惑的歪着小脑袋,搞不懂自己的小叔三更半夜的跑来做什么,寻思了一阵,宝宝起身凑了上去,撒娇似的去拱周子骞的手,似乎想让周子骞给他挠痒痒:没事儿就回去睡觉吧,别盯着人家瞎琢磨了,他给我讲了一个多小时的睡前故事,才睡踏实了,你别给他吵醒了。 周子骞回过神儿来,揉了揉宝宝的小脑袋,捞起他放在了叶涛枕边,这才起身离开。 外屋的灯才熄了宝宝就钻进了被窝,小脑袋在枕头上蠕动了两下,伸手(?)抱住了叶涛的脖子,叶涛小幅的动了动,宝宝赶忙抬爪儿拍拍:睡吧睡吧,我帮你把夜游神赶走了。 周云阳彻夜未眠,整晚都在想怎么应对,然而想来想去都只有一个结果:接受。 那根几乎可以要他命的小辫子握在他小叔手里,如果闹到爷爷那里去,他小叔最多被责怪教导无方,而他将背负着爷爷的失望与怒火离开周家,永远都不可能再回来,所以他只能接受他小叔的安排。 事已至此已经没什么可挣扎的了,而后不久周云阳把自己要出国的事告诉了徐曼宁,徐曼宁年轻时性格温婉,通情达理,可那些温润的光华全在岁月的侵蚀下消磨殆尽了,如今的徐曼宁敏感多疑,阴沉偏激,所以周云阳从来不敢忤逆自己的母亲,对她几乎千依百顺。 尽管周云阳强颜欢笑,话里话外都在宽慰母亲,把出国念书说成了一件有助于他在周家站稳脚跟的好事,可徐曼宁根本听不进去,她一心认定周子骞蓄意针对他们孤儿寡母,想把他们赶出周家,甚至激动的想去找周子骞,还想给周老打电话。 周云阳劝阻母亲的时候被甩了两个耳光,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50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50 脖子也被尖锐的指甲抓破了,他咬牙忍了,被母亲指着鼻子骂窝囊没用,他也忍了,可当他第无数次听到母亲怨声哭诉,她有多么多么不容易,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好时,他真的忍耐到了极限。 为了他好,跑去自杀?为了他好,把自己搞成瘫子?为了他好,对他动辄打骂,将满腔的不甘怨愤发泄在他身上?还认为自己伟大的不得了。 周云阳从母亲手里抢过手机狠狠的摔在了地上,第一次不顾母亲哭闹摔门走了,在离开那个盛满了阴郁怨愤与哭骂声的院子时,周云阳感到一丝迷茫,他为什么没有真心对待唯一一个从不嫌弃他不够好的人?那个人是那么喜欢他,为了给他准备一份和心意的生日礼物,他甚至偷偷的卖掉了自己心爱的藏品,他的喜欢甚至带着些许卑微,自己是怎么一边假意逢迎一边冷眼讥诮的? 周云阳回想着从前种种,忽然觉得脸上有些凉,抬手去抹指尖触到一片湿濡,他呆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手,半晌忽然笑了:原来最可怜的还是我,我被骗了,被我自己骗了,是不是既可怜又可笑? 周云阳边笑边掉泪,最后变成了模糊不清的哽咽,他终于意识到自己错了,可也错过了,那个曾经对他满心爱慕的人现在只会冷淡的拒绝他,无动于衷到让他感到陌生,也许那个喜欢他的人真的死了,被他的虚情假意杀死了。 元宵节后周子骞的应酬终于渐少了,或者说不好推辞的人已经应酬的差不多了,他过了几天清闲养肝的日子,直至今天下午被助理提醒他晚上有约要赴,其实与喝酒相比周子骞更擅长劝酒,以进为退,依对方身份劝得恰到好处,不会让人觉得他奸猾不可交又可以少喝。 晚上周子骞带着少许酒气回到家中,才进大门就被告知周云阳有事找他,已经等了一个多小时了,周子骞来到内院才明白佣人为什么要特意告诉他这些。 周云阳坐在院子的抄手游廊下等他,春寒料峭,又是夜里,气温低的几乎滴水成冰,周云阳怀抱着周子骞给他的那叠资料,冻的脸色发青,他却毫无所觉的发着愣,直至周子骞进门他才恍然反应过来,站起身道:“小叔,我选好学校了。” 叔侄俩进了书房,周子骞脱掉大衣,在书桌后的椅子里坐了下来,见侄子规规矩矩的站在桌前,示意道:“坐吧。” “不用了,我说完就走,不耽误您休息。”周云阳把资料夹翻开,抽出两页放在了书桌上,“我选的这所商学院,您看行吗?没问题的话您就帮我联系学校吧。” 周子骞大致的扫了两眼:“决定好了?” “决定好了,下午我给爷爷打了电话,爷爷说年轻人出去历练历练是好事,他支持我的决定。” “你不用担心这些,你爷爷那里我会去说。”周子骞从笔筒里抽了支笔,写下一组手机号码,扯下那页便签递给了侄子,“这是刘助理的电话,你抽时间和他碰个面,他会告诉你需要准备什么,申请入学,办签证,至少要两三个月,你慢慢准备。” “嗯,我知道了。”周云阳将便签揣进衣兜里,“小叔,我还有件事要麻烦你。” “我知道你担心你母亲,你放心,就算你不在也没人会慢待她。” “不是,我是想让您给她另外安排个住处。” 作者有话要说: 就在昨天更完文之后不久,我接到一个让我笑出声的好消息,我这周的任务额是1w字,松了好大一口有木有?傻人有傻福有木有?嘎嘎嘎~~~~~ 第48章 寻回初心 徐曼宁有精神病史,尽管发病时间不长,也无攻击倾向,可周家人还是有意无意的提防着她,怕她伤人闹事,周老当初同意她进门属于迫不得已,如果她闹出事来,周老肯定会为保家宅安宁将她送走。 周云阳虽然一直防范着这种事,但那时候徐曼宁只是郁郁寡欢,自怨自艾,不会让人非常紧张,可近几年她却逐渐的变了性情,她阴沉偏激,焦虑易怒,时常因为一些小事发脾气,儿子是她唯一的寄托,也是她唯一可以哭诉发泄的对象,周云阳担心自己不在旁照看劝解,母亲早晚会闹出事来,真到了那一步对谁都没好处。 而且他想通了一件事:不是硬赖在这个宅子里就会有立足之地,他们现如今的地位与初到周家时没有太大分别,周家的大家长是商人,为人精明睿智,爱才惜才,自己与其依赖那点薄弱的亲情过活,不如通过自身的努力去争得一席之地,只要他有能力,能作为,爷爷自然会重视他。 其实通过自身的努力让周家人刮目相看、让已故的父亲与有荣焉是周云阳的初心,尽管这种念头有些年少轻狂,或者说有些天真,但可以肯定这不会给他带来负面影响,所以他庆幸这份初心没有被母亲灌输的不甘嫉恨完全侵蚀掉,现在回到正轨还为时不晚。 周云阳离开时已经是夜里十点多钟了,周子骞沉吟了下,还是拿起电话打给了父亲,关于周云阳出国求学的事,周子骞事先向父亲打过招呼,老爷子没有很意外,也没有过多询问,只扔给他一句等云阳决定了再说。 周子骞了解父亲的脾气,他不会在电话里询问云阳怎么忽然决定出国读书?是你自己想去还是你小叔的意思?哪怕他在这件事上的所思所想要比这多得多,他也不会向容易受人左右的孙子证实。 周子骞甚至可以想见父亲现在正在电话旁边思索,自己打过去会说些什么,以此推断事实到底是他的孙子想出国念书,还是他的儿子因为某些缘故做出了这样的安排,他从来不会轻信任何片面之词,哪怕那些话是他的儿孙说的。 等待音响了一阵电话就被接通了,周子骞唤了声父亲,却没听到老爷子答应,他顿了顿直言道:“是我安排云阳出国的,云阳很聪明,也有经商头脑,我想让他毕业之后来公司帮我。” 电话那端的周老这才应声:“京城那么多学校教不出一个能帮你的副手?” “教得出,但我觉得念商科还是去国外比较好,国内的学校重理论,教的是知识,而国外的学校更注重实践能力,训练的是思维。” 周老语气平平:“你只是做了这些考虑才安排他出国?不是因为他们兄弟俩不和?” 叶涛和周云阳去徽州过年,在周老眼皮子底下待了小半个月,两人的关系融洽与否,不需要费太多心思就能看出一二,况且周叔、刘老、以及家中的几个老佣人都是周子骞当家主事之前请的,周叔的职位是周老去徽州前一手指派的,就算这些人懂得审时度势,明白该对哪头效力尽忠,也不会在那些有眼可见的事上玩花活。 “是我管教的不好。”周子骞不辞其咎。 “你自来就不希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1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51 望他们俩太亲近怎么可能管教的好?”周老话中透出几分不悦,但这是他默许的事,以往只是心照不宣罢了。 “云溪年纪小,心思简单,没有防人之心,云阳也是个半大孩子,如果有人故意误导他,给他灌输不好的想法,他就算不对云溪有敌意也会嫉妒云溪,适当的保持距离对他们两个都好。” “云溪从小就跟你亲,又是你带大的,你会偏心是人之常情,但凡事都要有度,你不要忘了云阳也是你大哥的孩子。” “我和您一样,也希望云阳将来有更好的发展。” “云阳出国,他妈妈难保会多想,你再安排个人照看她,别让她惹出乱子。” 周子骞顺势道:“云阳似乎也有这个顾虑,他想让我另外安排个住处给徐曼宁,大哥在香山有处房产,我想过到云阳名下,云阳走之后就送徐曼宁去那里。” “糊涂!你大哥临终前特别交代过照顾好他们母子俩,你先是送走云阳,又送走他妈妈,是想你大哥死不瞑目吗?” “大哥之所以那么交代是因为他怀疑车祸是人为的,他担心自己走后有人对他的妻儿不利,也觉得愧对他们母子,想在弥留之际为他们做些什么,可是我们只让徐曼宁进了门,却从没给她正名。”周子骞劝慰父亲,“大哥都过过世这么多年了,那场车祸也早已经证实是意外,与其让徐曼宁名不正言不顺的留在周家,不如给她一个舒心的环境让她清静自在的过日子。” 其实无法从心接纳徐曼宁的不是周子骞,而是允许徐曼宁进门的周老,他会答应下来完全是因为不忍在长子弥留之际拒绝,在那种情况下没人张的开口说不,接纳徐曼宁可以说是不得已而为之。 可是周老为人又重颜面,徐曼宁自打来了周家就深居简出不单是因为腿脚不便,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周老不想她抛头露面,她的身份太尴尬了,如果周子钦活着,把她养在外宅里,人们最多笑称周家大少风流,可她却在周子钦死后进了周家门,说是周子钦的遗孀,她没有名分,说是周家的门客,她又是携子进门,外人说闲话不会说徐曼宁如何如何,却会取笑周家本末倒置,办的一手给人做谈资的可笑之事。 “我也担心云阳出国的事刺激徐曼宁,原本打算像您说的那样加派人手照看她,云阳大概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主动提出让她搬出去住,不如就依云阳的意思办吧?大哥那里我会到坟前解释清楚,大哥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他能体谅的。”尽管周子骞清楚父亲是愿意徐曼宁离开的,可也是由他来做那个有违他哥遗愿的人,不是因为他父亲拉不下脸,而是不想被九泉之下的儿子责怪。 想到英年早逝的长子周老不由叹了口气:“她终究跟了子钦那么多年,别太亏待她。” 一个女人放弃了尊严、耗尽了青春、沦落得一身伤病,最后换来的只有这一点可悲又讽刺的“善待”,就像周子骞的母亲所说的,周家人什么都不缺,唯独没有慈悲的心肠。 京城的天气有些反常,出了正月以后竟然下了一场大雪,雪片好似姣美的白色芙蓉,落地却成了人们脚下的泥污。 宝宝想出屋玩又怕弄脏爪子,扒着门槛儿犹豫了一会儿就转身回去了。 叶涛又在看经书,手里还碾着一串沉香念珠,那副超然物外的模样连寺院里的小沙弥都比不得。 宝宝纵身跳上椅子,趴着桌沿朝叶涛喵:陪我玩一会儿吧,你天天抱着经书干什么?又不出家当和尚。 叶涛挠挠小猫的下巴,起身将房门关好,打开电脑连上网络,宝宝用小猫爪点了点屏幕,将那个每次用完都清空的文档打开,埋头敲字:不想玩游戏,单机没意思,联网的只能玩棋牌和竞速,总被人骂外挂狗。 叶叔叔揉揉小猫脑袋以示安慰。 宝宝接着抱怨:昨天真的遇到一个外挂狗,他作弊还恬不知耻的笑我人傻手残,我都没有手拿什么残啊? 叶叔叔再揉揉小猫脑袋以示安慰。 宝宝收回小爪儿,让出了电脑。 叶叔叔剥了一个沙糖橘递到他嘴边。 宝宝张口一叼,忧伤的啃橘子去了。 雪下了将近一天,路上的雪水在遭遇傍晚的降温之后结成了一层薄薄的冰晶,糟糕的路况让晚高峰的交通雪上加霜,似乎四九城的车都跟路上堵着,数不尽的车尾灯连成了一条条蜿蜒的红龙,可还是有那想不开的来来回回加塞儿,好像多钻几回缝子多招几句骂就能逃出生天一样。 周家的车打起了双闪,车屁股瘪进去好大一块儿,车祸发生时周子骞正在和叶涛通电话,刚说到他要晚点回去,不用等他吃饭了,后车就打着滑撞了上来,这下就算前路畅通无阻他也赶不回去吃饭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不更,没存稿了,我特么还卡文了,好想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把这些挠头事儿扔脑袋后面。 第49章 越陷越深 两车相撞的声音借由正在通话的手机传了出去,意识到那声闷响意味着什么的叶涛不由得心头一紧,他连唤了几声小叔,可回应他的只有嘈杂的呼喝。 车祸发生的太突然,车里的人完全没有防备,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训练有素的保镖,他担心发生连环事故,忙护着周子骞下了车。 周子骞托着手臂定了定神,而后吩咐保镖把他落在车里的手机找来,之后不久车祸发生时摔落的手机被找了回来,周子骞才要开口就听那端的人道:“周子骞,说话!” 叶涛的嗓音很清晰,尾音向下,显得自持而又紧绷。 周子骞很快就明白了,他在担心,或者说他在害怕。 虽然从车祸发生到现在不超过五分钟,可人因未知而臆测,臆测引发恐惧,恐惧又将时间无限拉长,那短短几分钟的无人应答让叶涛绷紧了每一根神经。 “宝贝儿别怕,我没事。”周子骞没有提及自己受伤的事,只说追尾而已,不是大事故,只是事故加剧了堵车,他大概要几时才能到家。 追尾刮蹭这类小事故大多伤车不伤人,可今天这起事故有点寸,周子骞原以为挫伤的手臂竟然骨折了,医生建议留院治疗。 诊断结果一出来陪同周子骞就医的保镖就联系了周叔,周叔已经准备去医院了,得知周子骞要住院又重新做了番安排。 内院里不声不响,好似没人担心等候,盼谁早归,可车祸的消息是最先传到内院的,周子骞受伤住院的事瞒不过今晚,周叔不得不去知会一声。 周叔和马姐一前一后进了内院,马姐去了周子骞的屋子收拾衣服,周叔进了隔壁屋子,将周子谦受伤住院的事告诉了叶涛。 “知道了。”叶涛面色沉静,既无惊慌也没有吵闹着去医院看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2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52 人。 见小少爷如此反应,周叔在意外的同时也感庆幸,他不吵不闹,自己便省去了安抚的时间与口舌。 宅门外,司机早已备好了车,周叔拉开后排的车门,准备先把装着衣物以及日用品的袋子放进去,却见叶涛稳坐其中,淡淡的看着车外,一副静候多时的模样。 周叔迟疑间,叶涛伸手接下了袋子,平静而又不容置喙的示意道:“周叔,别耽搁了。” 与骄纵的吵闹相比,这种不动声色的固执己见更让周叔无计可施,八面玲珑的管家尚且如此,更不要说小城和司机这些人了。 入夜后的住院区清净了许多,走廊里来往的多是医院的工作人员,周叔敲响了走廊尽头的房门,很快保镖就来应门了,叶涛先被让了进去。 周子骞住的是特需病房,进门是会客室,再往里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病房,地上铺了深灰色的地毯,落脚几乎没有声音。 叶涛才穿过会客区就听里面的人问:“是云溪吗?” 叶涛没应,径自走了进去,周子骞才输完最后一瓶药,正靠坐在病床上休息,受伤的小臂打了石膏,境况狼狈,人却从容如常,两人视线相交他还温和的笑了笑。 叶涛唤了声小叔,默默打量病床上的男人,周叔和小城没有瞒骗他,只是将那起小车祸造成的破坏尽量轻描淡写,不着痕迹的安慰他不要惊慌担心,可见不到人心里终究不踏实。 周叔和保镖随后跟了进来,病房里暖意扑面,穿不住厚重衣物,周叔接过叶涛脱下的大衣拿去挂,保镖提着周叔从家带来的那只keepall旅行袋,准备一并放进衣柜。 “等等。”叶涛叫住保镖,打开了袋子的拉链,眉眼微垂淡淡道,“他以为我出来玩,非要跟着。” 一个黑乎乎毛茸茸的小脑袋跟着探了出来,殷切的望向病床上的周子骞:“喵~” 宝宝的父母亲都是在交通事故中去世的,对他来说车祸比洪水猛兽还要可怕,所以他执意要来医院看他小叔,而叶涛明知道带猫来医院不妥却还是带他来了。 周子骞不明就里,只觉啼笑皆非:“哪都有你。” 宝宝从袋子里跳出来,三蹦两跳的来到病床前,想要扑进小叔怀里又怕碰到他受伤的胳膊。 周子骞依旧不解侄儿心事,只当小猫好奇,纵是关心怜爱也是放在叶涛身上:“吓坏了吧?” 叶涛的目光在周子骞打着石膏的胳膊与扎着留置针的手背上巡视了一遭,抬眸问受伤的男人:“疼吗?” 周子骞摇头,示意道:“来这边坐。” 周叔和保镖安静识趣的退了出去,叶涛绕过病床,在周子骞身侧坐了下来,被周子骞用那只可以活动胳膊圈着,在脸颊上亲了亲。 “不疼,挂两天消炎药就能出院了。”伤患无需安慰,反倒安慰起了探病的,周子谦的嗓音轻缓柔和,极具安抚人心的效果。 宝宝认命般的跳上病床旁的椅子,隔着一些距离看着自己的小叔安抚叶涛,他今天才知道他小叔对叶涛的关心宠溺并非剃头挑子一头热,刚听说他小叔出车祸的时候,叶涛骇的脸都白了。 叶涛问周子骞他今天晚上能不能留下来看夜,虽然特需病房环境很好,可这里终究是医院,叶涛身体又差,周子骞不想他留下,然而对上叶涛那双黑漉漉的眼睛,拒绝的话在嘴边打了转又咽了回去,叶涛和周叔留了下来,宝宝被司机带回去了。 夜里,周叔睡在会客室的沙发上,将病床边的那张陪护床让给了叶涛,病房里熄了灯,温暖静谧,叶涛埋在柔软的被褥间,不声不响的望着隔壁的病床。 他本以为恪守本分的锁着那点心动就不会遭受越陷越深的苦,可今天这场意外告诉他人能恪守本分,心却不能,他做不到真正的冷静自持,越陷越深是必然。 叶涛失眠了,夜晚在无眠之中缓缓流逝,显得十分漫长。 他没有辗转反侧弄出窸窸窣窣的动静打扰一旁的人休息,只是在安静的夜里独自体味着那些永远不能对人提及的心事,他终于意识到他想要的潜移默化出了多么大的纰漏,可他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失控,明知道求不得放不下是苦,他却无力抗拒,佛说众生皆苦,他只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介凡夫俗子,怎能妄图例外? “睡不着?”周子骞在昏暗的自然光线中偏头看向叶涛,只见他静默了一阵,下床来了自己这边。 叶涛掀开被子一角,在周子骞左侧躺了下来,尽管他身形瘦小,侧身而卧只有窄窄的一条,可周子骞还是怕他掉下去,想要挪动一下多让出些位置,这个简单的动作因为受伤的胳膊而增添了些难度。 “别动。”叶涛出声制止,稍稍调整了下睡姿,自然随意的将周子骞的左臂拢在怀中,“睡吧。” 其实骨折的胳膊是有些疼的,所以失眠的不止叶涛一个,不过叶涛身上的味道很特别,那种融着一丝微苦的清淡气息对于周子骞而言远胜于安神的熏香,两人的体温气息相互交融,起了一种令人莫名安心的反应,挤在一张不大的小床上反倒安稳的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断更这么久,起初是卡文,随后我妈就来我家了,没有时间码字,这章是昨晚赶出来的,往后几天还得断更,跟大伙鞠躬道歉,对不起。 第50章 鸡飞狗跳 骨伤愈合的慢,没必要一直留在医院修养,而且自打周子骞入院的第二天就不断来人探望,其中有广宇的高管,有生意场上的朋友,还有周老旧部的子孙亲信,真心假意就不说了,闹腾是肯定的。 养个伤都不得消停,以礼待客的周子骞满心厌烦,忍耐了两天就出院了,考虑到回到家中也少不了被叨扰,他就在出院之后住进了公司附近的别宅。 房子不算太大,上下两层,装的清幽雅致,周子骞工作繁忙无暇回家的时候就在这里小憩,只安排了一个佣人打扫收拾,周子骞现在有伤在身,周叔担心佣人照顾不周,就一道住了进来。 不想周子骞清净了小半天就命周叔回家接叶涛,说是他来这里躲清净,侄子肯定要惦记,周叔心说他可不是随遇而安的主儿,接他过来住您还捞得着清净吗?可少当家的发了话,周叔只能依言照办。 那场惹祸的风雪过后京城的天气就恢复正常了,街边的树木抽出了脆弱稚嫩的新芽儿,晌午时分暖意融融,春暖花开只待朝夕。 周家小少爷的用车缓缓的开进了城中取静的住宅区,在楼前停靠下来,车门四开,连人带猫下来五六口,葛其身背药箱,小城手提草药,司机和保镖分别拎着几人的行李,叶涛最后一个下车,怀抱着养尊处优的宝少爷,外加出来迎候的周叔和佣人,一部电梯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3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53 险些没装下。 上了楼周叔就开始忙碌着给众人分派房间,周子骞的别宅不大,能做起居的只有四间,这边的佣人是个四十多岁的阿姨,住保姆间,周叔为了方便照顾周子骞住在了主卧斜对过儿的小卧室,小城和葛其住客房,叶涛的行李被提进了周子骞住的主卧。 周子骞有伤在身,伤的还是右臂,房里有个人照应倒也方便,但他只允许叶涛入住,附属品就算了,他不喜欢床单衣裤沾上猫毛。 我不走,我不要睡客厅!宝宝四爪并用的抱着枕头,遭到驱赶之后又去抱叶涛的腿,眼神晶亮倔强,猫尾缠在叶涛身上,乍看像个年久成精的玄猫挂件儿。 叶涛把挂件儿猫摘下搁在怀中抱着,一言不发的看着周子骞,周子骞没去和那双漂亮的眼睛对视,睨着把叶涛当作主心骨的宝宝道:“天暖了,你快脱毛了吧?听话,自己出去,否则我就送你个新笼子,我说到做到。” 这话摆明是说给人听的,叶涛俯身松手,宝宝连颠带跑的逃了出去。 侄子的知情识趣令周子骞舒眉展眼,甚是满意:“教的不错,宝宝确实比一般的猫懂事通人性。” 午饭过后,叶涛想出门散步,尽管小区的治安不错,但出了门就是公共场所了,比不得周家的深宅大院,叶涛不能独自出去,带着宝宝也不行,除非宝宝是条凶猛又护主的藏獒。 “我陪您去吧。”葛其是学医的,比他人更注重养生之道,午饭吃的丰盛,他也想下楼走走消消食。 不过葛其生得一副斯文相貌,身材瘦瘦高高,搁在游戏里妥妥一奶妈,当不来坦克干不了输出,真遇上包藏祸心的歹人,奶妈瞬间变炮灰,让他一个人看护叶涛周叔不放心,保镖又被遣回本宅了,于是在厨房吃水果的小城被提溜了出来,输出不够人头凑,聊胜于无嘛。 宝宝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少爷,长这么大头一回住小区,瞧哪儿哪儿新鲜,下了楼就四处蹿,见几个大叔围在人工湖前放鱼苗,宝宝颠儿颠儿的凑了上去,有位大叔很友好,捞起一条刚翻肚皮的鱼崽子喂给宝宝吃,宝宝后撤一步,喵呜喵呜的表示:谢谢,我不吃生食。 住宅区不小,小城担心宝宝跑丢了,一直跟在他屁股后面,宝宝嫌他盯贼一样盯着自己,故意往绿化带里钻,小城瞅不见他了,便扯着嗓子吓唬他:“宝宝,别乱跑,那边儿有大狼狗。” 宝宝闻言翻个白眼,一边我行我素一边默默吐槽:老是这一句,我都听腻了,换点新鲜词儿成吗? 绿化带里窸窸窣窣一阵轻响,宝宝停下脚步,好奇的循声去看,修剪的整齐方正犹如绿墙的冬青丛里忽地冒出个大脑袋,目光如炬,双耳耸立,四目相对,宝宝倏地一激灵,抹头就跑,猫怕狗实乃天性,狗的天性则是:有猫,不是自家的,这个可以追。 狼狗打定主意,迅速撤回狗头,纵身跃过半人高的冬青丛,紧追不舍,连喊带叫。 宝宝也叫,叫声瘆人,声嘶力竭:救命啊!!! 一猫一狗相继从小城跟前跑过,犹如两颗快速划过的流星。 小城愕然:“还真有大狼狗啊!” “黑子,站住!”又一颗流星划过,这回是狼狗的主人。 宝宝惊恐莫名,全身的猫毛都竖起来了,为了逃命跑的奇快,见了主心骨,二话不说往其怀里一跳,埋头埋尾,缩成一个瑟瑟发抖的毛团子,简直吓死宝宝了。 然而他的主心骨身型单薄,面相精致,气质也不像大凶大恶之徒,狼狗不把叶涛当盘菜,嗷嗷叫着往他跟前扑,想把他怀里的宝宝叼下来。 葛其见状连忙挡在了叶涛身前,一边护着叶涛后退一边呼喝:“别……别过来!” 狼狗攻势稍缓,跺着四脚朝葛其唔唔威吓,葛其小时候被狗咬过,和这么大一条狼狗对峙,不止肝颤儿,连小腿肚子都在抖。 “黑子,不许胡来!”狗主人终于追了上来,抓住狼狗脖颈上的项圈使劲儿往后拖,可惜这个二十郎当岁的青年没比葛其健壮多少,狼狗不甘被拖走,拔河一般跟主人较劲。 楼上,周叔右眼皮跳跳,无意间向窗外一瞥,见此情景心差点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平日里冷静自持的管家慌慌张张的冲出了门,边跑边祷告:小葛,你可千万要挡住啊,千万别让他伤到! 楼下,狗主人唯恐爱犬伤人,焦急间小宇宙骤然爆发,将不断扑腾的狼狗拽了个趔趄,小城比狗主人更担心叶涛被狗所伤,暗自一咬牙关,不顾个人安慰的扑向了狼狗,这一扑非同小可,挺彪悍的一条大狼狗被小城压得嗷呜一声,险些一口气没提上来见了阎王。 鸡飞狗跳的一番折腾之后,狼狗惊惧的躲到了主人身后,被小城的千斤坠教训服了。狗主人满怀歉意的向众人道歉,怕他们向物业投诉,市里不让养大型犬,他家爱宠没狗证,如果对方较真儿追究下来这狗就甭想在这养了。 周叔慌慌张赶来,见叶涛毫无无损,心脏这才回归原位。 葛其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望着远去的一人一狗道:“太险了,幸亏他没松手。” “我再不出手他腕子都要折了,不松手也得松手。”小城拍打着身上的狗毛,没好气的瞪了宝宝一眼,“就欠不管你,让狗把你叼去吃了!” 宝宝臊眉耷眼的窝在叶涛怀里,一声不吭,心有余悸。 如此这般一搅合,散步提前结束了,众人转身往回走,周叔这才有心思为刚才那通狂奔力不从心。 见周叔忽然停下,一手撑着膝盖一手扶着脘腹,眉心拧成了疙瘩,小城连忙扶了一把:“周叔,您怎么了?心脏不舒服吗?其哥,你快给周叔看看。” 第51章 再度入狱 周叔摇头:“不是心脏的事儿,下楼的时候跑岔气了。” 小城愕然:“您从十三楼跑下来的?您,您真是老当益壮!” 到年才满五十二岁的周叔:“……” 葛其在周叔肚脐附近按压了两下,周叔疼的倒吸了口凉气,葛其温声宽慰:“等上了楼我给您按按,顺过气来就没事了。” 临出电梯前始终没言声的叶涛忽然道:“别和我小叔说狗是宝宝招来的。” 葛其和小城全看周叔。 “听少爷的。”周叔只觉心力交瘁,他就知道把人接来就捞不着清净了,没料错吧?哎!他这五十多岁的心脏啊! 周叔风风火火的冲下楼时周子骞和佣人阿姨都瞧见了,周叔不得不避重就轻的交代一番,得知侄子差点被狗咬到,周子骞直接看向了宝宝,宝宝心里打鼓,故作淡定的往楼上走,假装自己是一只什么也听不懂的小猫咪。 叶涛道:“不关他的事。” 令宝宝如芒刺背的视线这才移开,周子骞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4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54 用那只可以活动的手揉揉叶涛的头发,摸摸他的脸蛋儿,确认人真的安然无恙才不再追究。 傍晚时分,周子骞的助理带来了一堆文件,周子骞可以暂时不去公司,但不能丢下工作,即便他现在是独臂大侠。 在其位谋其事,对于养伤期间还要工作,周子骞没有怨言,可他的助理不止带来了文件,还带来位不速之客,这就让人有些不快了。 通常情况下来周家这种人家做客,别管所为何事都要提前打声招呼,好让主家有个准备,可安呈轩自认与周子骞熟稔,不与他拘礼,得了消息就登门了。 安呈轩随意的扫了一眼厅中的摆设,笑微微的说:“那个实习生都‘跳槽’快三年了,你居然还留着这套房子,是养了别的什么人吗?留心点,别再养出个吃里爬外的东西。” 周子骞淡道:“安总记性真好,我都忘了这回事了。” “我亲手挖走的人怎么能不记得?”安呈轩眉目含笑,漂亮的瑞凤眼自然上挑,给人感觉多情之中透着几分轻佻。 周子骞面无二色,心里则有些膈应,他很不喜欢安呈轩这副嘴脸,安呈轩的骄纵自我和不时作怪的情绪化更是惹人生厌,就像他明明是出于关心前来探望,可见了这房子想起旧事,他的嫉妒心就开始作祟,纵容自己寻衅滋事,似乎不管他的言行是否妥当、是否会惹人反感,别人都该无条件的给予包容,只因他心里住着个长不大的小少爷。 安呈轩端起周叔奉上的茶水,优雅的呷了一口,搁下茶碗之后将衬衣的扣子解开一颗:“这里的供暖还和以前一样燥。” 其实已经停暖了,但叶涛体寒,受不得冷,所以开了空调。 周叔闻言转身去开窗换气,厅里只剩下一主一客和将客人引来的助理。 刘特助为周子骞工作快四年了,了解他的脾气秉性,心知他为自己把人引到这里不快,却也没法解释,安呈轩寻不着人,又联系不上周子骞,就暗地里跟着自己找来了。 察觉氛围微妙,刘特助小坐了一会儿就留下文件告辞了,周叔出来送客,被周叔强行关进房间的宝宝得空溜了出来,听到楼下还有外人的声音,宝宝好奇的探头观望,见来客竟然是安呈轩,心里有些腻歪。 安呈轩见周子骞要生气了,就不再用那些挖人墙角的事挑衅他了,他从善如流的换了话题缓和气氛,跟着换坐到周子骞身旁,一手搭上他的肩膀,打量他受伤的右臂,他是由衷的关心,可姿态却有些暧昧,尤其是看在原本就怀疑他对周子骞图谋不轨的宝宝眼里。 周子骞才把安呈轩的手拂开,宝宝就杀气腾腾的冲了下来,上前就给了安呈轩一爪子:敢调戏我小叔,挠死你! 这一爪的力道跟平时抓小城可不一样,小城是自家人,宝宝大多时候就是扬起小爪儿威吓一下,真惹到他头上他也会悠着劲儿,安呈轩的手则当场见血了。 “哪来的野猫?”安呈轩握着被抓伤的手,双眉紧蹙,恼火之余觉得宝宝有些眼熟,稍一寻思就想起了马场的那一面之缘,心说难怪这么惹人讨厌,敢情是物似主人形。 周叔连忙去找药箱,同时扬声唤人把宝宝关起来,在厨房帮着阿姨做晚饭的小城咚咚咚的跑了出来,伸着胖乎乎的禄山之爪捉拿宝宝,宝宝仗着身型小巧灵活专往小城够不着的地方钻,叶涛循着声音来到楼下,正瞧见小城跪趴在餐桌下够宝宝,再一看周叔提来的药箱和握着伤手的安呈轩,叶涛于是意识到宝宝很可能又惹祸了。 叶涛来到餐桌前,蹲下.身伸出两手,唤了宝宝两声,宝宝灵活的避开小城,奔到了叶涛手里,被叶涛抱了起来。 安呈轩知道周子骞护侄子护的紧,本不想当着他的面招惹叶涛,可一见叶涛如珠如宝的抱着那只抓伤他的野猫他就气不打一处来,看猫不顺眼,看叶涛更不顺眼。 “小少爷,你的猫怎么无缘无故的攻击我?不会是有狂犬病吧?”安呈轩皮笑肉不笑,话里软中有硬,含讥带讽。 宝宝梗着小脖子使劲儿瞪他:你才有狂犬病,你个狐狸精! “无缘无故吗?那我代他道歉。”叶涛语气淡淡,话落朝安呈轩微一颔首,抱着宝宝上楼去了。 安呈轩被噎的假笑都挂不住了,俊秀的脸蛋儿阴云密布。 周子骞道了声抱歉,话中的歉意还不及一杯温凉不盏的白水来的让人舒服,安呈轩气苦,没等到周叔为他处理好手上的伤就负气走了。 周子骞回到卧室,问正在给宝宝揉肚皮的叶涛:“你怎么知道它不是无缘无故的撒野?” “我没见过宝宝撒野,但我见过他欺负一只巴掌大的小狗。”叶涛把仰躺在自己腿上的宝宝放下地,抬眸问周子骞,“你让人去买笼子了?” “一天闯两场祸,它不该罚?” 见他翻出旧账,不准自己再打马虎眼,叶涛便没再说什么。 小城办事稳妥,笼子很快就买回来了,新笼子小巧坚固,保准跑不了猫。 宝宝锒铛入狱,委屈的抽抽搭搭:我承认我冲动了,可我是关心则乱嘛,我是怕你被狐狸精占便宜啊! 葛其下楼拿水喝,无意间听到了抽泣声,循着声音找来,愕然的瞪大了眼睛:“你在哭吗?因为被关起来了?”这猫未免也太通人性了,孙少爷怎么养的? 宝宝眼泪汪汪的与他对视,柔柔弱弱的叫:“喵~” 葛其心下一软,犹豫须臾,小声说:“我可以放你出来,不过你不能留在楼下,和我回房间吧。” 宝宝差一点点头,还好及时忍住了,又柔柔的喵了两声,一副我见犹怜的小模样儿。 葛其先去厨房拿了瓶水,回来以后四下瞧瞧,拎上猫笼蹑手蹑脚的上楼了。 宝宝出狱的第一件事就是跳上桌抢小城的薯片吃,小城护食,平日里的豁达开朗好脾气荡然无存,甩开膀子捍卫主权,宝宝晚饭没吃好,肚子饿的紧,见小城这么抠门儿,一急之下少爷架子不要了,吭哧一声把脑袋扎进了袋子里。 小城傻了两秒,气急败坏的抓着宝宝往外拖:“你个臭不要脸的,快把薯片还给我!” 葛其连猫带薯片一并抢过来护在怀中,笑的一脸温和:“它都吃过了,抢回去也没用,让它吃吧,明天我还你两袋。” 小城想了想,谈条件:“四袋。” 葛其好脾气好大方的颔首表示:“好,四袋。” 小城道:“我改主意了,我要八袋,超值装的。” 葛其涵养极好,没有呸他一脸,只实事求是的评价:“你比它不要脸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家下半年要办喜事,我得把库房收拾成新房,所以很抱歉,更新在收拾完房子之前无法保证了,对不起。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5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55 第52章 罗东来访 宝宝是个小傲娇,因为叶涛没帮忙求情,宝宝闹小情绪了。 叶涛把剥好的虾仁往他嘴边送,他哼的把头一扭:让你丢下我不管! 叶涛换个方向再送,他哼的再把头一扭:让你跟我小叔一起睡不要我! 叶涛搁下虾仁擦擦手,把宝宝从笼子里抱了出来,揉着他的肚皮呢喃:“肚子不舒服吗?你是不是乱吃东西了?” 小城在心里哼了一声,小声嘀咕:“活该!” 一旁看书的葛其抬起头来,镜片上闪过一抹冷芒:八袋! 小城捧起胖乎乎的娃娃脸,朝着葛其笑着耍宝:“其哥哥,你看我是不是瘦了?” 葛其淡定而又客观的回答:“你脸又大了。” 小城捏捏圆脸,装傻充愣:“有咩?” 葛其不再理他,起身来到宝宝与叶涛跟前:“怎么了?” 叶涛道:“他不吃东西,是不是吃猫粮吃的肚胀了?” 葛其伸手摸了摸宝宝的肚子,手下温热柔软:“应该不是。” 宝宝故意气叶涛,四爪并用的抱住葛其的胳膊,亲昵的蹭蹭,柔柔的喵呜一声,葛其顺势将他抱进怀里,拿起小碗里的虾仁喂他,宝宝立即张口咬住,又乖巧又懂事。 叶涛看看宝宝再看看葛其,眼底划过一丝疑惑。 宝宝咽下虾肉,舔舔嘴角,扬起小脑袋朝葛其叫:“喵~” 葛其又拿起一个虾仁喂他,宝宝照单全收。 叶涛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们半晌,起身上楼了。 宝宝看着他落寞(?)的背影,心里生出一种微妙的舒畅:失落了吧?吃醋了吧?心里酸溜溜的不是滋味了吧? 周子骞在卧室输液,他人虽出院了,但消炎药一直没停,扎针输液的活儿葛其做不来,定期上门给叶涛做常规检查和辅助治疗的西医现在天天来这边报道,不久前才离开。 周子骞靠坐在飘窗前的沙发椅里,一手扎着吊针,伤臂挂在胸前,叶涛进来前他正在闭目养神,浮生偷得半日闲,如果往宽心处想倒也算因祸得福。 “不是要给宝宝洗澡吗?怎么这么快就上来了?”周子骞有些奇怪的问。 “他不想洗。”叶涛去浴室洗了把手,回来之后在水晶茶几的另一侧坐了下来,拿起茶几上的坚果盘剥起了杏仁。 葛其说吃杏仁对骨伤的人有好处,周叔就买回来一大包,各种口味的都有,叶涛闲来无事就剥给他吃,他时常为周子骞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事,只是现在做这些已经少有讨巧意味,并不在意是否被人看在眼里,可周子骞偏是个心明眼亮的人,他除了看不懂侄子到底因为什么变了性情,这些发生在身边的小事,一桩桩一件件,全在他不知不觉间累积了下来,这是一个积少成多的过程,也是一个令人心软心暖的过程。 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中,袋子里的药液消减了一多半,周子骞直起身来,唤道:“宝贝儿,先别剥了,帮小叔拿下药。” 伤筋动骨一百天,漫长的养伤期里会有诸多不便,周子骞可以学着做独臂大侠,可两只手都不能用的时候就只能求人帮忙了。 叶涛摘下药袋,一路举进浴室,挂到墙壁的木构上,再转身回来帮周子骞解裤绳,完后非礼勿视的别过身去,待抽水声响起,再有始有终的把裤绳系好,从头至尾面无表情,严肃认真。 浴室光线暗,出来之后周子骞才注意到叶涛的耳垂有点泛红,红的不很明显,就像两颗要熟不熟的小果子,可爱的让人想咬一口,尝尝是酸是甜。 “耳朵怎么红了?”周子骞唇角微牵,眼底含笑,把戏弄侄子当消遣。 叶涛面无波澜,语气平平:“我害羞。” 周子骞被戳了笑点,忍俊不禁的示意叶涛挨他近点,叶涛装聋作哑,他又不缺心眼儿,哪能不知道这人又想揉搓自个儿? 闲暇安稳的伤假休了没两天,又有人前来探望,这回的客人守礼节,造访前先跟周子骞通了电话,确认主人家欢迎他才登门。 罗东造访,周家待为上宾,周家门第高,罗家门第更高,周总与罗总结交,真论起来高攀低就来,高攀的不是罗东,应该主动示好热情拉拢的也不该是罗东,要不顾忌着这一点,怕过于主动惹人生疑,罗东怕是早就来周家串门了。 饭桌上周子骞以茶代酒,与罗东边吃边聊,倒也宾主尽欢。饭后茶歇,茶点是罗东带来的西点,罗东笑说自己的侄女和叶涛投缘,得知他今天来云溪哥哥家做客,让他替她带一份礼物,抬手一指盘子里的精致糕点:“小丫头挑的,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罗东带来的甜点就出自叶涛的小店,味道和从前不太一样,想来是换了师傅,罗东带着新师傅的作品来让他把关。 “很好吃,帮我谢谢雨桐。”才吃过午饭不久的叶涛难得好胃口,细嚼慢咽的吃完了整块甜点。 “你喜欢就好。”罗东笑吟吟的看着叶涛,他本就生得一双桃花眼,眼角微微上挑,饭桌上又喝了些酒,颧骨处映出了浅浅的红潮,笑起来的模样招人却不自知,如果坐在他对面的是个多情佳人,没准儿就被他这一抹赏心悦目的浅笑摄走了芳心。 临行前罗东一副长辈口吻的对叶涛说:“叔叔再来还给你带点心,你爱吃什么?别跟叔叔见外。” 叶涛礼貌的道过谢,顿了顿又道:“代我向妹妹问好。” 罗东笑微微的应着,顺手拍了拍叶涛的肩膀,这个小动作放在别人身上恐怕都不足挂齿,可周云溪从来不是个自来熟的人,即便和家里的宗亲近亲他都生疏寡言的很,在周子骞看来自己的侄子和罗东不过有数的见了几面,根本不可能熟稔到这种地步,周子骞看着罗东那只放错地方的手不由得有点硌眼。 罗东这人说不上很随便,但也没有多本分,周子骞上次与他碰面他身边就带着个清俊的男孩儿,看模样也就十七八岁,带着这么嫩生的小傍家儿出来,罗东却不避嫌,俩人之间那点黏糊劲儿让外人一眼就能看出他们什么关系,足见这人在私生活上风流不羁的做派。 即便周子骞心里清楚罗东不至于连自己侄子的主意都打,可那个亲密的小动作还是让他有点犯膈应,好在叶涛没有听之任之,猝不及防的被拍了两下就退到了周子骞的另一侧,与罗东拉开了距离,他躲避的突兀,没有加以掩饰,罗东被他一提醒儿立即反应了过来。 “罗叔自来熟。”罗东笑着自我揶揄。 周子骞笑说:“是他怕生。” 周子骞城府太深,不该外漏的情绪滴水不漏,罗东也就没能察觉人家不怕贼偷却怕贼惦记,而那个贼正是他风流倜傥的罗大少。 送走罗东之后,叶涛便想去补他的午觉,他的生物钟被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6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56 清闲的日子调节的十分精准,少睡一觉就恹恹的提不起精神。 贴心的小城眼明手快的塞给他一杯消食茶,让他喝完再睡,他午饭吃的不比往常少,饭后还添了份甜点,就这么上床胃肯定要不舒服。 叶涛捧着热茶打了个哈欠,全身的细胞都渴望着睡眠。 周子骞用指腹抹了下他湿濡的眼角:“困了就去睡,什么时候用过你招待客人?” 叶涛拿眼尾余光瞥他,倒也没瞧出什么,可后面那个哈欠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周子骞是只狐狸,漂亮奸猾,心思缜密,保不齐哪句轻描淡写的话里隐含着他的疑虑与试探,好在叶涛不是粗心多话的人,身边又有个真正的周小少爷帮忙掩人耳目,不然他的真实身份恐怕瞒不了这么周全。 第53章 防患未然 一场如油如蜜的春雨过后,窗外的绿意越发盎然,叶涛下楼散步,途经人工湖时遇上了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的狗主人和大狼狗。 葛其立即把宝宝抱了起来,小城半边身子挡在了叶涛身前,狗主人讪讪的给了爱犬一脚,把它撅到一边儿去才与叶涛打招呼,上回见面两人并没搭话,连对方的名字都叫不上来,半生不熟没关系,让人哭笑不得是狗主人还眼拙,竟然把叶涛的性别认错了,叶涛一开口他就愣了,愣完之后吐出一句:“你是男孩儿啊!” 叶涛面无波澜,看不出惊讶,也看不出羞恼,只是觉得自己那句礼貌性的“你好”有些多余,反正又不熟,点点头过去得了。 说来也不能全怪人家眼拙,叶涛这副皮囊确实有点男生女相,而且他身子骨不好,生的瘦小单薄,身高不过一米六五,体重至多百斤,纤纤细细的一个少年,初见时裹在厚实的衣物里,硕大的毛领掩住了脖颈,衬的那张脸更显娇小姣好,被当成尖果儿倒也情有可原。 狗主人话出口才觉得不妥,忙道:“我不是说你像二刈子。” 叶涛:“……” 狗主人意识到这解释好像有点欠抽,赶紧词不达意的补救:“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说……我是说你真好看,比女孩儿还好看。” “少爷知道您不是在骂他,您不用再解释了。”小城实在听不下去了,这人长的端正顺溜儿,一张嘴就露怯,整个儿一傻小子。 狗主人囧着一张脸,巴巴的望着叶涛,比他养的那条大狗还像只憨态可掬的大型犬:“我不太会说话,你别见怪。” 叶涛道了声没关系,视线掠过狗主人,落在了有些懵懂也有些委屈的大狗身上,上回碰面鸡飞狗跳,他光顾着护着怀里的宝宝了,无暇细看这条狼犬,这时候见了才觉出这条大狗似乎并不凶恶,追赶宝宝多半是因为贪玩。 大概是考虑到自己言语冒犯在先,狗主人并没介意叶涛的淡漠寡言,表现的还挺热情友好,见叶涛打量自己的爱犬,便将踹开的大狗招了回来,胡撸着它的大脑袋给叶涛介绍:“它叫黑子,今年三岁,有点淘气,不过它不咬人。” 黑子是个串儿,狗妈是德牧,狗爸是狼青,不知道是被照料的太好,还是天生骨骼惊奇,黑子的体型远远超过了它的父母,双耳尖削耸立,精气神儿十足。 不淘气的黑子和它的主人一样友善,憨憨的吐出半截舌头,好像在对叶涛笑一样。 叶涛心生喜爱,唇角似翘非翘,眼底透出几许温煦,他这副皮囊虽然单薄瘦小,五官却景致如画,眉目含笑的模样简直比初放的粉桃还要惹人注目。 狗主人觑他一眼,又觑他一眼,想伸手做自我介绍,又觉得叶涛年纪小,握手似乎不大合适,短暂的犹豫了下,没伸出去的手下意识的搔了搔自己的头:“我叫赵培,你是新搬来的吗?以前没见过你。” 叶涛“嗯”了一声算作回应,其实他应该将名字告诉对方,这是最基本的社交礼仪,可周云溪遭遇过绑架,周家人几乎草木皆兵,周云溪本人也没有和陌生人搭话攀谈的热情。 赵培似乎还想说什么,但被小城打了岔,直至两厢道别,他只得了一声回见,还是小城代为说的。 叶涛散步回来时周子骞正在侍弄厅里那盆莲瓣兰,他这人琴棋书画都略通一二,但只是通过这些来调节心境,寻求平和清宁,骨子里并非附庸风雅之人,也没有养花弄草的雅兴,今天只是临时起意,看文件看累了,便来楼下走走,无意间注意到了这盆金贵的花草。 花期将至,花苞初起,圆润玲珑,叶片油糯青翠,花叶互衬,更显亭亭玉立,不过兰花虽美,但也难养,素冠荷鼎这类名花异草尤为更甚,可赠花之人戏称再难养的花也不及周子骞的小侄子娇气柔弱,周子骞有信心有耐性把侄子养大成人,伺候一盆花草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不长记性。”周子骞惩戒似的捏了捏叶涛的脸蛋儿,“上回差点被狗咬了,今天还不绕道走?” 叶涛缄默其口,只瞥了眼厅中的落地窗,周家人似乎都有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本事,周叔如此,小城如此,周家叔侄也是如此,好在他们是周云溪的家人,不是敌人,不至于把他当贼一样盯着,不然他的日子怕是要难捱的很。 数日后的一个周末,下楼散步的叶涛再遇赵培,热情友好就是缺了些眼力价儿的青年到底还是问出了周云溪这个名字,小城认为他不止没眼力价儿,他还莫名其妙,自家小少爷再如何俊俏,那也是个小子,不是亭亭玉立的姑娘,你一个大小伙子追着另一个少年问这问那,那个少年还寡言吝笑,极具缺乏热情,这不是莫名其妙是什么? 小城如是想,嘴上却不言语,在周家做事的人哪个不明白谨言慎行,多说多错? 然而这事儿还是被周子骞知道了,而后不久周叔就以本宅琐碎事务繁多,得有个人操持照应为由回去了,周叔离开的当天保镖就过来了。 小城怕叶涛多想,明里暗里的表示自己没多嘴,叶涛点头应着,心里则有些莫可奈何,赵培不过是闲来无事跟他搭了几句话,根本构不成骚扰,周子骞却容不得,好像每个主动接近他的陌生人都包藏祸心,随时会变身绑匪把他劫走一样。 看护叶涛的保镖不像小城那么八面玲珑,也没有可爱讨喜的娃娃脸,单是那身生人勿近的气场足矣让热情阳光的青年退避三舍。 叶涛不介意没人理会,可保镖对宝宝的态度让他有些无奈,保镖从来不会用“那边儿有大狼狗”这等温言软语吓唬宝宝,察觉宝宝走远,他二话不说的追上去,一副缉拿小贼归案的冷酷架势。 叶涛从保镖手中接过可怜的小猫咪,转手就给他放了,保镖不置一词,可宝宝一旦跑远他照样追回来。 宝宝委屈兮兮的向叶涛告状,让叶叔叔给他做主,喵呜喵呜的听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7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57 的人心都软了,可叶叔叔不是万能的,宝宝有乱跑惹事的前科,不能怪人保镖看的紧。 保镖一来,既防了闲杂人等,也绑住了宝宝的小猫腿儿,宝宝现在都对下楼散步没兴趣了,他宁可在自家的一亩三分地猫着,也不想被铁钳般的大手捏来拿去。 时隔不久就是清明,周云溪不是每一年都随家里人去扫墓,一是因为每逢清明去墓园的路就堵的一塌糊涂,待到山前就要下车步行,走上个把钟头才能抵达墓园,周云溪体弱,这个把钟头的上山路让他来走他自己吃力不说还要拖人后腿;二是因为周家人有些迷信,认为墓园那种地方阴气重,说不定会对体弱多病的人有影响;三是考虑到他年纪小,真跟去了也是走形式大过寄托哀思,当然这话不能拿到明面上说,只是当家作主的人如是考虑,也就依照这番考虑行事,于是周云溪就被迫成为一个不给父母先祖上坟的浑不吝,打从周云溪大变活猫之后,浑不吝就换成了叶涛来做。 清明这天周云阳和周叔一早赶了过来,每逢年节最忙碌最劳心的就是周叔,尽管从数日前就开始为今天做准备,进了门依旧有所操持,其他人也在为出行做准备,小城给周云阳倒了杯茶就去忙了。 叶涛自楼上下来,不期然四目相对,周云阳绽开一个浅笑。 第54章 有意为之 叶涛本以为在那场争执过后两人已经无话可说了,举步往饭厅走时却被周云阳叫住了,客厅总有人进进出出,不便多说什么,周云阳只悄悄的塞给叶涛一个信封,而后对他笑了笑,那笑容温润无害,仿佛春日的轻风暖阳。 叶涛曾亲眼目睹过周云阳虚假的温良,也见过他撕掉伪装之后的狰狞,一直对他有所防备,这时候却觉得面前的俊朗少年哪里不一样了。 楼梯上方脚步轻响,叶涛将那个折成几折的信封收进了口袋,转过身看了过去,一旁的周云阳毕恭毕敬的唤了声小叔。 周子骞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扫视了一遭,周云阳低眉顺目,一副驯良模样,叶涛神情淡漠,一如往常。 周子骞若无其事的来到楼下,叫上两人去了饭厅,早饭过后扫墓的人就出发了。 清明祭祖一直为周家所重视,单是祭拜所需的瓜果点心元宝纸钱就堆满了后车厢,可周家人丁不旺,算上周子骞叔父那宗堂亲的子嗣,这一辈的男丁也只有三个,周子钦英年早逝,周子骞与堂弟还未谈婚论嫁,膝下无人,所以去墓园的人虽然不少,正主儿却寥寥可数。 扫墓的一行人出门之后,叶涛抱着宝宝回了房间,将周云阳塞给他的信封拆了,宝宝歪着小脑袋不去看,一副“爱写什么写什么,跟我没关系。”的架势,可他是个半大孩子,又承袭了猫科动物的天性,好奇是写在基因里的,就算这信是写给别人的他都想看看写了些什么。 叶涛了解宝宝秉性,将信笺拿到手里看了起来,看了不到二分之一腿上就多了只猫,好奇心终究打败了故作无谓。 这是一封辞别信,对不起打头,善自珍重结尾,洋洋洒洒千余字,大半篇幅都用在为自己对待那份感情的不够认真诚挚道歉忏悔上,只在末尾写道:“我要去英国念书了,我妈妈也会搬出周家,小叔应该还没告诉你吧?如果他没告诉你你就当作不知道,别去问他什么,小叔希望你安稳幸福,不为外物所累,现在我也这样希望,祝一切安好,我的弟弟。” 曾经坚称不会放手的周云阳亲手为这段青涩懵懂却也刻骨铭心的感情划上了休止符。 扫墓的人们回来时,叶涛和宝宝在周子骞的卧室午睡,宝宝和叶涛睡在一个被窝里,一只小猫爪搂着叶涛的脖子,闻声扭头看了看进来的周子骞。 周子骞轻声道:“下来。” 宝宝假装听不懂,又将小脑袋埋进了叶涛的颈窝里。 周子骞看了看时间,见差不多是叶涛起床的点儿了,熟练轻巧的将宝宝拎出了被窝,往地板上一扔,尽管他伤臂挂在胸前,却没有影响他的动作。 宝宝的玻璃心因麻木而耐摔耐打了许多,只白了他一眼就晃着尾巴出去了。 猫围脖被扯,叶涛不□□稳的动了动,随即睁开了眼睛。 周子骞拈起枕头上的一根猫毛,面带浅笑:“小叔送你只玩具熊吧?抱着暖和,还不掉毛。” 叶涛没言声,暗自寻思着有机会带宝宝去剪剪毛,免得他在漫长的脱毛期一直遭嫌弃。 稍晚,小城上来打扫卧室,周子骞亲自监督,小城非常认真的将所有可能藏匿猫毛的地方吸了一遍,周子骞似乎还不满意,小城走后他又仔细的检查了一遍,最后在浴室的马桶旁发现一小撮纸张燃烧后留下的灰烬,你要说硌眼吧,它就那么一星半点,就算揉进眼里都不见得磨得慌,你要说它不值一提,它又挑衅似的摆在那,就像在告诉发现它的人,别踅么了,你想找的东西早就烧成灰顺着下水道冲走了。 周子骞好笑的骂了声兔崽子,同时又有点遭遇挑衅的不快,晚饭过后,他把叶涛叫进书房,翻出一本从家里带来的习题让叶涛答,名曰检查他的学习进度。 叶涛挑挑拣拣的答了两页数学题,拿给周老师判卷,周老师指着空白的应用题道:“这么简单答不上来?” 叶涛既无辜又从容的表示:“你从来不要求我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没有压力自然没有好成绩。” “这么说还是我的不对了?”周子骞扔下习题,斥道,“你给我站起来!” 叶涛依言起身,睫羽垂敛,周子骞借题发挥,把叶涛训斥了一顿,明着是责备他功课不用心,话外音则是:别把你那点小聪明用在不该用的地方,我给你的纵容不是让你用来有恃无恐的。 叶涛心思通透,表现的相当识趣,挨完训就捧起了书本,其实他没有挑衅的意思,至多就是试探,不是探周子骞的底线,而是想弄清楚一心想要在周家立稳脚跟的周云阳为什么忽然决定出国念书。 清明节后修养了小半个月的周子骞复职了,由于伤势并未痊愈,不便来回奔波,他就没有搬回本宅,叶涛也跟着他留在了这边,周子骞挂着伤臂赚钱养家,叶涛做起了安分守己的好孩子,每天上课,看书,用功苦读,课余还要听上一两个小时的英语录音。 周子骞毕竟是伤员,即便复职工作也不会排太满,不必要的应酬也是能推则推,如此一来叶涛这个闲散少爷反倒显得比他这个当家主事的还要忙碌一些,见天儿的闷头用功,杏仁都不给他剥了。 开了口的杏核安分的躺在坚果盘里,周子骞捏起一颗瞧了瞧,心想,这可真是个好东西,吃惯以后少了这一口儿,嘴里还真有点寡淡无味。 周子骞把杏仁扔回坚果盘,问专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8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58 心听英语的叶涛:“小叔下去散步,你去不去?” 宝宝鄙夷的白了小叔一眼,心想:这才晾你两天半你就崩不住了,巴巴的凑上去哄,你的长辈架子呢?你的沉稳自持好定力呢?都就着杏仁吃了? 叶涛摘掉耳机道:“您说什么?” 周子骞又原话重复了一遍。 “您去吧,我把这段儿听完。”叶涛又把耳机塞了回去,心无旁骛的听他的英语。 遭到拒绝的周子骞沉默须臾,然后收走了他用功的设备,跟哄小孩儿似的哄他:“想不想吃双皮奶?小叔带你去吃。” 叶涛终于被打动,换好衣服,抱上宝宝,随周子骞出了门。 京城人对酸奶这种小食可谓情有独钟,就连路边的报刊亭都有酸奶售卖,早年的包装朴素古拙,一只粗瓷瓶、一片方方正正的封口纸,勒上一根猴皮筋儿,花个块八毛就能喝上一罐,既新鲜又醇厚,味道正宗的很,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种民间小食也被包上了精致的外衣,搁在精致的店铺里,身价翻了数倍。 小区附近就有家酸奶店,生意虽不如南锣鼓巷那家兴隆,但还是有不少人捧场,店老板就是小区里的住户,年纪轻轻,个性爽朗,叶涛才踏进店里赵老板就笑盈盈的招呼上了:“云溪,喝点什么?” 叶涛礼貌的和赵老板打招呼,小城麻利的跟店员点东西,准备付账的时候被赵培拦下了,小城和赵培客气了两三个回合,最终还是把钱付了。 一行人从酸奶店出来,周子骞重新牵住叶涛的手,略感新奇似的问:“什么时候学会交朋友了?” “认识而已,算不上朋友。”叶涛顿了顿,又道,“小叔,我知道防人之心不可无,不过坏人终究比好人少,你别太紧张了。” “是不是觉得小叔管你太严?”周子骞话音柔和,唇边挂着浅浅的笑意,似乎只是单纯的询问,似乎只要叶涛点头,他就会适当的放宽一些,给予叶涛应有的自由。 第55章 意外来客 叶涛不能承认也不否认,只道:“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周子骞过重的保护欲让叶涛有些无奈有些困扰,但他不能表示出来,至少当前还不能。 周子骞这人看似温文尔雅,端方豁达,其实最不能容忍身边的人僭越,他的某些观念认知哪怕不正确不合理,你也不能急于纠正,否则很可能会起反作用。 周子骞不置可否的笑笑,他骄纵的小侄子真的懂事了,从前被管束只会闹闹小脾气,现在懂得委婉的表述己见,索要自由了,那接下来呢?翅膀越长越硬,最终振翅高飞?他更希望他一直依偎在自己的羽翼下,做一只柔软天真不为外物所累的雏鸟,他乐于被他依附,也愿意照顾他。 这时候周子骞还没有明确的意识到,和那些年龄相仿的少男少女相比,他家小孩儿温驯的不像是处于叛逆期,即便希望获得自主的权利,却不会有偏激的言行举止,而他这个做家长的仅没有为此感到欣慰庆幸,还在心里盼望他永远长不大,永远离不开自己,不过很快就有人上赶着来给周子骞补课了,那人就是周老的忘年交关锦荣。 曾经救过关锦荣一命从而被他收做养子的关彬离家出走了,关锦荣动用了无数人际关系,最终查到关彬在辗转数地之后到了京城,关锦荣鞭长莫及,北地关系网稀疏,于是就找上了周子骞,想借用周家的关系寻找养子。 关锦荣是周老的挚友,他找周子骞帮忙,周子骞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周子骞很快就把找人的事安排下去了,关锦荣也很迅速,转天就到了京城,其实他没必要这么赶,京城地广人密,单是流动人口就有上千万,想找一个有意躲藏的少年没那么容易,关锦荣不是料想不到自己留在徽州是等消息,赶到京城也是等消息,他只是急,急得如坐针毡,心里还烧着一把火。 周子骞印象当中的关锦荣是个睿智儒雅的男人,性情沉稳,定力极佳,然而面前的男人面色憔悴,嗓音沙哑疲倦,提及养子就忍不住叹气,接风宴就是在这种氛围中进行的。 两人不是初次接触,关锦荣对关彬的疼爱,周子骞多多少少知道一些,但当关锦荣借着部分酒意部分倾诉的欲望吐露“关彬就是我的命”时,周子骞还是有些意外的,他没想到关锦荣如此在意这个与自己并无血缘关系的孩子,同时周子骞又很纳闷儿,既然关锦荣这么看重自己的样子,那关彬为什么要离家出走? 关锦荣似乎看穿了他的疑惑,揉着舒展不开的眉心苦笑了一声:“他以为我想再婚。” 周子骞附和着点了点头,却也更加费解了,养父再婚,养子出走,这算什么因果关系?难道那孩子担心多出个养母与自己争宠? 关锦荣没再就这个话题多说,只是将找人所需的信息资料交给了周子骞,用恳请的语气道:“老弟,万事拜托了。” 此后关锦荣住进了周子骞帮忙安排的酒店,按捺着满腹的焦急等消息,在数千万人口的大都市找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虽然关彬出门前带了一张黑卡,只要有持卡消费的记录他们就能顺藤摸瓜找过去,可他还带了不少现金,他既然不想被找到,自然不会轻易的动用那张卡。关锦荣一等就是十余天,每每接到相关消息就立即赶去确认,然后一次又一次的无功而返,不过可怕的不是消息不属实,而是那个消息来自医院,通知他去认尸。 关锦荣一踏出殓尸房就昏了过去,连日的焦急担忧与情绪大起大落引发了突发性心梗,周子骞得到消息赶到医院时,关锦荣刚被推进重症监护室。 随关锦荣一同来京的助理弯下腰恳托周子骞务必帮忙找到关彬,今天只是一场虚惊就闹出这么大的乱子,再找不到关彬怕是真要出人命了。 周子骞从医院回来时,叶涛已经睡下了,卧室里只留了一盏壁灯,光线昏黄柔和,映照在安睡的少年身上,让人心中莫名的熨帖。 周子骞原以为自家侄儿是个让人劳心伤神的小祸事篓子,即便如今懂事了不少,也没有做到让他这个当家长的全然安心的程度,可跟负气出走害的养父险些猝死的关彬一比,周子骞才意识到自己太不知足了。 叶涛被淅淅沥沥的流水声吵醒,循着声响找到了浴室,发现周子骞正在单手洗漱,叶涛接过他手里的牙杯蓄满水,给他挤上牙膏,趁着他刷牙的空儿放上了洗澡水,又去卧室拿了睡衣。 周子骞胳膊上的石膏已经拆了,还未痊愈的小臂用固定带竖着挂在脖子上,宽衣沐浴全都需要旁人辅助,叶涛和他共用一间卧室,自然而然的肩负了照顾伤员的任务,现在已经做的得心应手了,不过每每面对不着寸缕的周子骞,叶涛多少还是有点面红心跳,偶尔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9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59 还要默诵经文平复心中的潮动,过后想起自个儿都觉着好笑,但也无可奈何,谁让他明知道不该对这人有想法偏生的有了想法呢? 周子骞不知道叶涛的苦处,其表现就像个管杀不管埋的混球,老爱用湿淋淋的手指捏叶涛泛红的耳垂,问他这果子什么时候成熟?等熟了先给小叔尝尝甜不甜,亏着叶涛素来淡定,换个脾气火暴的非把湿毛巾甩他脸上不可。 “小叔,你朋友不要紧吧?”叶涛有始有终的帮洗完澡的周子骞穿睡衣,因为今个儿被撩的有点狠了,气儿不太顺,懒得仰脖挺腰,几乎是拽着周子骞的衣领子给他系扣子,不过他脸色平静,话音如常,看不出动作中的那点恶意。 “有惊无险。”周子骞拍了拍衣襟上的手,“行了,不用系这么严实。” 两人回到卧室,先后上床,叶涛阖眸敛神,准备续他中断的睡眠,就听身畔的男人问:“如果你跟小叔怄气离家出走你会去哪?” 叶涛只知周子骞晚归是为医院去看朋友,不清楚详情,闻言奇怪的看他一眼。 周子骞把关彬离家出走的事大概其的讲叶涛听,让叶涛设想如果离家出走,有可能去哪里,做些什么,关彬和周云溪年纪相仿,周子骞把叶涛当作关彬的同龄人,以为叶涛比他们这些成年人更了解关彬的心理动向。 叶涛沉吟了一会儿,把自己的想法如实说给周子骞听:“既然是因为和家里人闹别扭出走,心情必定很差,如果我是他,我会找个不被打搅的清净地方安顿下来,整理好心情再决定下一步怎么做。” “分析的很有道理,不过如果他像你这么理智就不会离家出走了。”周子骞在叶涛的脑门儿上印下个晚安吻,“好了,不琢磨他了,睡吧。” 第56章 爱屋及乌 那张黑卡的第一笔消费记录出自二环以里的一家公寓式酒店,负责寻找关彬的人马接到消息就立即赶了过去,于当日傍晚找到了失踪月余的关小少爷。 关彬身上的现金还有剩余,他之所以用卡就是想引人来找,但他没想到人来的这么快,原以为还要住上几天,他更加没想到的是养父会因为自己失踪病倒。 在医院父子重逢,关彬既后悔又后怕,边哭边向鬼门关走了一遭的关锦荣保证再也不任性了,关锦荣被他哭的想责备都无从开口。 转天周子骞到医院探望,他来的时间不太凑巧,病房里只有看护在,父子俩下楼散步去了。 “您先坐。”看护给周子骞倒了杯茶就下楼找人去了。 关锦荣的病房在三楼,窗户正对着楼下的小花园,周子骞无意间一回眸,就注意到了花园里的父子俩,两人并肩坐在长椅上聊着什么,并没有过于亲昵的动作,却在不自觉间营造出一种他人无法融入的氛围。 都说心病还需心药医,关彬显然就是关锦荣的药,找到关彬不久关锦荣就出院了。虽说能够找回关彬的主要原因是关彬闹过别扭想回家了,但周子骞毕竟是尽了力的,关家父子在回徽州之前专程备了厚礼登门道谢。 关彬比周云溪年长一岁,身量比周家的病秧子高出半头,生得一副七分俊朗三分清秀的好相貌,言谈举止不像个极度叛逆的孩子,不过孩子气还是有的,毕竟年纪在那摆着,缺乏历练与打磨,待人接物难免不够圆滑玲珑。 关锦荣向周子骞举杯答谢时,关彬在桌下扯了扯关锦荣的衣服,示意他顾忌一下自己大病初愈的身体,关彬动作不大,可他对养父的关心在意以及那种比亲父子还要亲厚的感情,借由这个细微的小动作传递了出来,让注意到这些的周子骞不由得想起了关锦荣那声苦笑、那句让人匪夷所思的“他以为我想再婚。” 关锦荣虽然是商贾出身,却很注重个人修养,在这个金钱至上的年代他能被称之为儒商,可见这人的气度涵养,周子骞很难把这样一个人和那些喜好收养干儿子干女儿供己消遣的富商权贵之流归类,可这对父子又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些耐人寻味的讯息,不过说到底这都别人的私事,关锦荣不是周子骞的对手,周子骞没必要刺探人家的隐私抓人家的小辫子,过后也就没再挂心。 如果周子骞与关锦荣的私交不再增进,两人的交集仅限于恰逢年节周子骞代替父亲到关家拜访,那关锦荣和养子之间有没有不可告人的关系,周子骞这个外人是不会知道的,可关锦荣偏偏在经历此事之后将周子骞划进了“可尝试深交”那一栏。 这一年夏天,关彬考进了京城第一学府,关锦荣放心不下养子,便托周子骞帮忙照应,他自己做起了空中飞人,长期往返于南北两地,几乎每个月都要来京城住上些天,关彬用工苦读,关锦荣尽心陪读,关锦荣时而感慨:“现在的孩子念书真辛苦,孩子念书,家长辛苦。” 周子骞依言附和,其实没有多少感触,他家小孩儿不念名校,他这个做家长的也就体味不到那份辛苦与自豪。 周子骞与关锦荣闲谈之时,叶涛正招待着爽朗又有活力的小客人,不闹别扭的关小少爷是个很好相处的孩子,心思说不上单纯,但没有乱七八糟的坏心眼儿,他自认比叶涛虚长一岁,故以兄长自居,自打和叶涛混熟之后,哪次碰面都要找机会带叶涛这只金丝雀出笼走走,当然名义上是叶涛尽地主之谊,陪伴他这位客人。 今天天热,叶涛不便出门,俩人就在宅子里走了走,关彬头一回进周家内宅,也是头一回零距离参观保存这么完善的四合院,难免有些新奇。 时值夏末,秋老虎横行,莲花缸里的金鱼都怕热似的躲在睡莲叶下,关彬抛下几颗鱼食,那些肥硕的金鱼才浮上来,宝宝踩着缸沿伸爪去捞,惊得金鱼四散奔逃沉入了水底。 小城送来一壶酸梅汤,搁在了天棚下的石桌上,关彬抱着宝宝来到凉棚下,与叶涛喟叹:“你家真清净,宅子外车水马龙,宅子里庭院幽深,从大门出去就像从一个时代跨进另一个时代。”说话间打量叶涛两眼,噙着笑打了个比方,“这宅子就像个蚌,你是蚌壳里的珠,温润细腻,不染纤尘。” 小城暗暗咂舌,不愧是在京城第一学府的资优生,愣把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病秧子夸的如珠如宝,可不管是小城还是关彬都不知道,这颗不染纤尘的珍珠在关彬这么大年纪的时候正街头巷尾的发传单赚学费,终日与烟尘尾气为伴。 傍晚时分,前院南房撤了茶水点心,摆上了精致的酒菜,四人分宾主落座,一边闲聊一边用饭,宝宝绕在叶涛脚边叫,喵不过三声就被周叔提走了。 屋子里没人照应,周子骞就亲自给关锦荣斟了一杯水酒,外人只当周子骞和关锦荣越走越近是因为两家公司有意合作,其实不完全是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60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60 这样,周子骞和关锦荣的确有几分投缘,不然关家父子也不会成为闲来无事便能来周家坐坐的熟客。 “周叔,我看云溪最近气色不错,去滨城带他一道散散心吧?”关彬在两个长辈闲聊的空档插了句嘴。 周子骞和关锦荣月底要去滨城办事,关彬想跟去玩,关锦荣不太想带他,商量到最后父子俩各退了一步,关锦荣的意思是自己和周子骞去工作,关彬一个人待在酒店里也没意思,万一他为了有意思疯玩乱跑捅了娄子那就不好办了,如果关彬能给自个儿找个合适的玩伴,那滨城之行就可以带他一个。关彬初到京城,能玩到一起去的同龄玩伴还真没几个,关锦荣提这么个条件或多或少有些难为养子的意思,可关小少爷不甘被难住,思来想去就把注意打到了叶涛身上。 周子骞笑微微的瞥了瞥桌上的两个少年:“云溪,你看彬彬哥哥多关心你,去哪玩都想着带你一个。” 嫩的跟根水萝卜似的关彬哪里是老狐狸的对手?只被周子骞笑眼掠过就隐隐有种被小心思被洞穿的错觉,目光不自觉的回避闪躲。 关彬走前把叶涛拉到一边,讪讪的跟他道歉,大意是哥哥没本事,害你空欢喜一场,不过你也别气馁,哥哥回去以后再争取争取,只要老家伙(年近四十的关锦荣)肯帮忙说话,这事儿就有还有戏唱。 关彬的好意叶涛心领了,至于结伴出行他从始至终都没奢望,他这小身板平常日子里都跟林黛玉似的那么弱不禁风,周子骞怎么会在换季的时候带他出远门? 夜色渐浓,关彬扶着微醺的关锦荣上了车,嘟嘟囔囔的埋怨他贪杯,那腔调不像做小辈的关心父亲,倒像是小妻子在嗔怪。 周子骞和叶涛踩着宅院里昏黄的灯光回了内院,宝宝原本趴在花厅的沙发上看电视,嗅到周子骞身上的酒气就识趣的避开了,以前他不觉得小叔喝酒对自己有何影响,变成猫以后就不敢这么认为了,他小叔爱干净,不大喜欢带毛的小动物,对如今的他只是勉强的爱屋及乌,叶涛是他小叔捧在搁在心尖儿上的真爱,他是真爱房梁上的乌鸦,每每被提醒这个残酷的事实宝少爷都会在心里感慨一声:喵了个咪的!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住大家,家里装修,所以这些日子的更新很不给力,抱歉抱歉。 第57章 莫名悸动 周子骞占了侄子让出的地盘儿,等待小城来送醒酒茶,他今天喝的恰到好处,不多也不少,面带两分醺然之色,颧骨处因为酒后燥热微微泛红,领口的扣子解开了两颗,锁骨若隐若现,成心勾人一样。 叶涛没兴趣用这样的人考验自个儿的自制力,只瞥了他一眼就转身要走,周子骞却不甘遭受冷待,不仅把人叫住了,还硬把个单是皮囊也有十七八的少年当成三岁小孩儿那样搁在怀里抱着说话,屋外的秋老虎都快扑进来把人吃了,他也不嫌热。 叶涛握着菩提珠暗暗喟叹,我一定是哪辈子缺了大德,这辈子才托生成同性恋,身边一个祸害跟着一个祸害,拿我的定力当下酒菜吃。 “你和关彬也没见几面,他怎么处处帮着你?你是不是许给他什么好处了?”周子骞打趣般的问。 关彬是个讨人喜欢的少年,他皮相生的好,又非徒有其表,不过叶涛对待关彬的态度和关彬心里装着谁,周子骞看的见也想的到,所以周子骞并不很担心侄子对关家的小帅哥生了爱慕之心。 叶涛懒得为种调笑多过试探的问题费脑子,避重就轻的回他一句:“他喜欢宝宝,我应着他等豆儿妈再生了崽子过继一只给他。” “你还真懂得投其所好,不过对象选错了,你想出门应该讨好小叔,讨好他有什么用?小叔不点头他再怎么撺掇也是白搭。”周子骞把叶涛别着的脸转向自己,一双笑眼含了半池春水,吹在叶涛脸上的酒气热的扰人心神。 叶涛抿着嘴唇不言声,浓密的眼睫半垂着,脸上一派淡漠,心里却像涨潮的海水,一波接着一波,恨不能把这祸害拍死在沙滩上。 “给你个机会。”周子骞不喜欢猫,却乐于拿叶涛当猫逗,“你出道题,只要你能问住我,我就带你去滨城。” 换成周云溪遇到这事儿必定一边兴奋不已一边搜肠刮肚想难题,而叶涛安静的抿着唇角,用指腹揉捻着手中的菩提珠,像是沉吟又像是懒于理会。 周子骞笑盈盈的催促:“赶紧想,逾时不候。” 叶涛没辙,只能配合他消遣自个儿:“佛门中说一个人悟道有三阶段,这三个阶段分别是什么?” 虽然这样的选题对于周子骞而言稍嫌冷僻了点,但周子骞并没被难住,叶涛话音才落他就补上个前提条件:“我指的是你课本上的题。” 你当体面人就不会耍无赖?错了,越是体面人耍起来无赖越是坦然自若。 “小叔,你是看准了我不会跟你撒泼所以故意激我吧?你是不是怀念我跟你撒泼打滚儿的日子了?您要是怀念我可以配合。” 周子骞笑着否认:“这话怎么说的?你稳重懂事,小叔高兴还来不及呢,哪能成心逗你的火?” 可你正这么干着,你当我是你养的小玩意儿,你怎么逗,我就怎么受,给你惯的瘾头越来越重。 叶涛对周子骞绽开一个浅笑,似揶揄似玩笑般的说:“您就是怀念从前了吧?别不好意思说,谁没点恶趣味?” 这话虽然不那么顺耳,笑容却十分好看,就像圆润的花苞咧开了小嘴儿,欲放不放,玲珑喜人。 周子骞正暗自感慨自家小孩儿越长越俊俏了,那株仿若空谷幽兰的花草则抖落着枝叶绕住了周子骞一只手,欲放不放的花苞缓缓的露出了尖牙,一口咬在了周子骞的虎口处,周子骞不是躲不开,但他以为侄子在和自己闹着玩,结果被咬上才发现这力道比闹着玩重了些。 “说你是兔崽子你还真下嘴咬人。”周子骞吃痛又好笑。 叶涛不为所动,叼着那片皮肉的牙齿又加了点力气,眼睛向上挑着看周子骞,明明眼底流露的是若有似无的恶意,可在旁人看来却眼波如水,潋滟流光,被他瞧着的周子骞怔了怔,心跳莫名乱了两拍。 “你还是下地打滚儿吧。”周子骞捏住他的脸颊,手指稍一用力叶涛就松口了,周子骞的虎口处留半圈深壑的牙印儿,还沾着点晶亮的涎液。 叶涛掏出口袋里的手帕递了过去,趁着周子骞擦手的空儿起身走了,脚步丝毫不乱,只是比往常快了一点。 周子骞笑斥:“撒完野就跑!” “不然呢?等着挨收拾?”叶涛进了屋子,顺手掩上了门。 周子骞啼笑皆非的摇摇头,想起那莫名的悸动,眸子里露出一点困惑,小城进来送茶的时候,周子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1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61 骞正若有所思的扶着自己的心口,小城以为他酒喝多了胃不舒服,把解酒茶递了过去,又问他要不要吃点胃药。 周子骞回过神来儿摇了摇头:“天太热了,有点……有点心慌。” 那阵莫名的悸动,说是心慌似乎不太准确,可周子骞想不到更贴切的形容了。 “挺凉快的呀……”小城抬头看看了冷气口,“是气压低闹的吧?要变天了。” 周子骞看向门外,安静的院落被门灯的光线笼罩着,两株石榴树伫立在闷热粘腻的空气中,投下一地斑驳的树影。 一场大雨浇熄了秋老虎的气焰,京城的天清爽了下来,就连正午的阳光都只余明媚不再燥烈,整个夏天都倦怠乏力的叶涛终于舒坦了一点,一日三餐不再像不得不做的差事了。 吃过晌午饭宝宝就被白尾叫出去玩了,内院里静悄悄的,一点扰人的动静儿都没有,午睡的叶涛却无端端做了噩梦,惊醒时一头冷汗,手脚冰冷苍白,虽然让他心有余悸的恐怖梦境比镜花水月模糊的还要快,晃眼间就想不起自己梦到什么了,可那种极为真实的恐慌感却没有因为梦醒消散。 叶涛扶着起伏不定的心口平复了一会儿,又去洗了把脸,还是有些心绪不宁,他搓了搓还是有些发凉的指尖,把昨天没抄完的那半卷经文找了出来,有些人以抄写经文的方式修禅,叶涛境界没有那么高,但每每心绪浮躁时,抄写经文能让他平静下来。 “少爷!”小城忽然推开了半掩的屋门,那声少爷喊的又脆又响,跟在人的耳朵边打了个响雷一样。 叶涛手一颤,填满墨的笔触在了宣纸上,立时晕成了一团,抄了两天的经文就这么毁了,叶涛暗叹了口气,搁下笔看向小城,就见小胖墩一脸喜色,嘴角都快咧到后脑勺上去了。 “您可真沉得住气,知道今儿个出门也不知会我一声,早知道您要跟二少爷去滨城我昨晚上就把行李收拾出来了。”小城眉开眼笑的抱怨着,手脚也没闲着,没容得叶涛回应一个不明所以的“啊?”就风风火火的进了里屋,拿箱子找衣服,比叶涛这只笼中鸟还要激动,不过他高兴也是情有可原,叶涛常年病病歪歪歪的,只能在宅子里静养,贴身照顾他的小城也没太多机会出去玩,再说滨城那是什么地方?吃海鲜的地方啊,陪叶涛去滨城吃喝玩乐比多发他俩月工钱还让他高兴。 叶涛兀自寻思了一会儿才道:“你听谁说的?” “周叔啊。”小城抽空瞥了叶涛一眼,发现他一脸淡定,唯有眸底透出一点不确定,不由惊讶的问,“二少爷没告诉您?不会吧?周叔说二少爷已经出发了,让咱们直接去机场跟他汇合。”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一夜没睡码了这章,没挑虫,有虫告诉我,我睡醒了就改,爱你们,么么! ps:叶叔叔不是炸毛,只是稍微的报复一下而已,如果有人像小叔这样有事儿没事的撩扯我,而且管撩不管娶,我一定抽死他!长的再好看也照抽不误! 第58章 突生变故 司机不住的看表,担心路上堵车耽搁时间,又不好催叶涛。 小城满头大汗的从院里跑出来,矮下、身子跟车里的叶涛说:“家里都找遍了,没有。” 叶涛沉吟了下,道:“不一定在家里,他和白尾一起走的。” “那完了,更没地儿找去了。”宝宝是路痴,白尾可不是,小哥俩指不定跑哪玩去了,小城抹了把汗,劝道,“要不咱先走吧?” 周叔也劝:“您放心,我会看好它的。” 叶涛让小城找宝宝不是为了道别叮嘱,而是想带他一起去滨城,那孩子总说活了两辈子哪都没去过,比井底蛙还没见识,可眼下找不到他,又不能因为他自己耽误了大家的行程,只能下次再说了。 叶涛赶到机场时周子骞和关家父子已经到了有一会儿了,广宇的飞机也已整装待发,一行人悉数登机,周子骞把叶涛全全安顿好才在他旁边的位子上坐下来。 飞机驶离跑道,升空远翔,叶涛收回投向机窗的视线,偏过头问身旁的人:“怎么改主意了?” “这话怎么说的?”周子骞刮了刮他的鼻尖儿,“小叔是愿赌不服输的人吗?” 话虽如此,事实上周子骞最初提议带叶涛来滨城存的的确是逗弄的心思,可叶涛太识逗了,虽然被捉弄之后咬了他一口,可周子骞还是看出了他其实是不挂心的,换句话说他打一开始就不信他的话,这让周子骞改了主意,就算侄子长大了懂事了他也希望他对自己的信任依赖一成不变。 “不是临时起意?那你怎么没提前告诉我?”叶涛有点疑惑。 “周叔叔想给你个惊喜。”一旁的关彬插了句嘴,欠身瞧瞧叶涛那张古井无波的脸,打趣道,“配合一下嘛,你这么喜怒不惊的周叔叔多没成就感。” 叶涛应景儿的弯了弯嘴角,笑弧小的几近吝啬。 周子骞笑说:“我们家小少爷难哄的很,博他一笑不容易。” 叶涛这回是真笑了,愿赌服输也好,信守承诺也罢,能被人搁在手心里捧着谁能不高兴? 周子骞接过空姐送来的毯子搭在叶涛身上,忽然想起那个难住自己的问题,于是道:“小叔愿赌服输了,你人也来了,是不是该公布答案了?” 叶涛理着腿上的毯子道:“勘破,放下,自在。” 周子骞莞尔:“你悟到第几重了?” 叶涛撩起薄薄的眼皮儿看他,静默须臾又不置可否的垂下了眼,如果能勘破,他怎么会动了不该动的心思?如果能放下,他何至于遭受求不得之苦?至于自在,他连想都不敢想,只求不要泥足深陷画地为牢就心满意足了。 一行人于当天傍晚安全抵达滨城,接机的是广宇滨城分部的高管,在车上听他们交谈叶涛才知道周子骞此次来滨城是为了竞标。尽管广宇根基深盘子大,周子骞也为这次竞标做足了准备,但对手也是不可小觑的龙头企业,竞标会结束之前谁也不敢说十拿九稳,在这个裉节儿上周子骞自然无暇陪叶涛游山玩水,不过叶涛倒也不寂寞,周子骞不在的时候关锦荣通常也不在,无人陪伴的关小公子自然而然的找上了同样无人陪伴的叶涛。 来滨城的第三天,周子骞难得早归,本想带叶涛出去逛逛,顺便吃个晚饭,叶涛却不赏脸,惜字如金的回了声累就把周子骞给拒了,连个语气词都吝于加,听起来好像在和谁怄气似的,事实上并没有,他只是因为累少气懒言,而他之所以累的话都不想说是因为关小公子的一片好心,那孩子担心周子骞忙完公事以后又要这不行那不许的管着叶涛,所以这几天像捞本儿似的拉着叶涛出去玩,尽管他知道叶涛身体不好,可毕竟没有亲身体会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2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62 ,于是便忽略了叶涛可能会力不从心。 “累还跟他出去?”周子骞揉了揉叶涛的头发,指间的触感如同猫咪柔软的皮毛,让人有些爱不释手。 “盛情难却。”叶涛把酸疼的腿脚放上沙发,盘膝向后靠了靠,感觉后腰被什么硌了一下,摸出来一看是周子骞的平板电脑。 “是你自己贪玩吧?”周子骞顺势把他圈在怀里,用鼻尖儿蹭了蹭他的发丝。 叶涛避开了他温热的鼻息,闷头摆弄着腿上的平板电脑。 周子骞噙着笑逗他:“亲我一个我就告诉你密码。” 叶涛充耳未闻般,眼皮儿都没撩一下,周子骞也没指望他配合似的,捏捏他的耳尖儿,亲亲他的头发,自得其乐的玩了一溜够,最后笑着下了结语:“像只不爱理人的小猫儿似的。” 叶涛那满心的无奈终于泄露了出来,化成了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我要是只猫早就让您揉掉毛了。” 虽说叶涛也是给人做过叔叔的人,虽说他也会觉得软乎乎的小孩子可爱讨喜,有时会情不自禁的揉揉孩子的头捏捏孩子的脸,但绝没有周子骞这么……这么病态,这人真把自个儿的侄子当宠物猫一样,话说不上三句就上手,见天儿的揉揉蹭蹭也没个够。 这晚滨城迎来了入秋以来最大的一场秋雨,转天的气温掉了几度,窗外飘进来的细风泛着湿润的凉意。 “小城哥,不用叫云溪起来,让他睡吧。”关彬叫住了要去喊叶涛起床的小城,“今天天气不好,咱们就不出去了。” 小城心说那敢情好,我替我们家孙少爷谢谢您了,嘴上客气了一番,把特意前来告知今日休息的关小公子送走了。 叶涛好不容易捞着清静,自然拿来养精蓄锐,可这样的清静只维持了小半天,才吃过午饭周子骞就让司机来接叶涛了,说是下午没事,带叶涛去滨城的玉器行转转,叶涛有些犯懒,不太想出门,可随之一想留守京城的宝少爷,拒绝的话在嘴边打了转儿又咽回去了,逛逛就逛逛吧,正好趁这个机会给宝宝寻个合心意的物件儿,选好了的话说不定能抵消小少爷部分怒火。 叶涛身侧的司机紧走进步来到车边,拉开了车门,这是一辆七座的商务车,玻璃上贴着深色的防爆膜,车内宽敞却不够明亮,再加上天气不好自然光线差,车厢里更显昏暗。 叶涛望着敞开的车门,没由来的有些抗拒,他顿住脚步,回眸问道:“小城,他们不去吗?” “他们”是指周子骞给叶涛和关彬安排的司机与伴游,这几天就住在酒店里,只要叶涛和关彬出门两人就要跟行,与其说是伴游,不如说是保镖。 “没在房间里,估计是去吃饭了。”小城说着话瞥了瞥扶着车门的司机,这人是广宇滨城分部的员工,周子骞进出都由他接送。 “给小叔打个电话,就说我们……”叶涛话没说完忽见两个高大的男人从车子的另一侧跳了出来,两人行动极快,惊觉不妙的叶涛才迈开步子就觉后颈一痛,跟着便昏了过去。 天气还是没有转晴,烟灰色的云层霭霭的覆在半空,给这座清爽的海滨城市平添了几分压抑。 锈迹斑斑的厚重铁门吱呀一响,背对房门而坐的男人略微调整了下坐姿,这是有些困难的,因为他是被绑在椅子上的,绳子紧紧的勒着他的胸腹,连呼吸都有些不畅快。 “周老板,您考虑好了吗?”从门外进来的男人嘴里叼着半支烟,话音有些含混,透着一点让人反感的冷笑意味。 “考虑什么?我不是说过了吗?转告你们老板,广宇不会退出竞标,你们关着我也没用。” “您再好好想想,我们老板也说了,您是远道而来的贵客,要我们以礼相待,可如果您执意坏他的事那就没办法了。”男人说话间将手里的枪抵在了周子骞的太阳穴上,“赚钱的机会多的是,可命只有一条,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周子骞依旧没有露出对方期待的惊恐无措:“代我转告你们寇总,再强的地头蛇也是条成不了气候的长虫,别跟我虚张声势,我不吃这一套。” 作者有话要说: 又要说我卡文小能手了对不对?我真不是故意的(认真脸),我只是无意间卡在了点上(无辜脸),求不拍。 第59章 噩梦成真 为了避免路上多生事端,绑匪把叶涛打晕拖上车之后又给他注射了药物,叶涛昏睡了一路,直至被人粗暴的弄下车扛在肩上才浑浑噩噩的睁开眼睛,药物还没有完全失效,叶涛浑身虚软无力,连抬头看一看自己所处的境地都做不到。 穿过幽暗深长的走廊,叶涛被扛进了一间放有货架的房间,被放下之后叶涛便伏在货架下干呕了起来,胃里一阵一阵的翻搅,他以为是被扛动时硌的,事实上是药物的副作用。 “死不了吧?”绑匪用脚尖踢了踢叶涛,见他吃痛的缩了下身体,抬手扯下锁在货架上的铁链,将另一端锁在了叶涛的手腕上,尽管不是五花大绑,可凭叶涛的小身板也是难以挣脱的。 做完这些绑匪就出去了,厚重的金属门关上之后整个房间便陷入了黑暗,这个房间就像只密封的盒子,没有窗户,没有光源,地板上覆盖着油腻的污垢,空气中尽是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叶涛趴伏在地上缓了一阵才攀着货架坐起来,他试着拽了拽锁在腕子上的铁链,货架纹丝未动,只在黑暗当中响起几声金属碰撞的喀拉声,冰冷而突兀,这样的处境令叶涛恐惧,或者说从内心深处涌出的恐惧感让他前所未有的紧张,就像全身的神经都拉到了极限,再受一分压力就会猛然崩断。 这恐惧感来的有些古怪,叶涛心里很清楚就算绑匪有意撕票,那也要在拿到赎金之后再要他的命,目前他是安全的,而且他不相信周子骞会花一大笔赎金换具尸体回去,他不认为自己会死在这里,没理由怕成这样。 莫名又突兀的,叶涛想起了来滨城前做的那个噩梦,大脑的海绵体像是受了某种刺激,以至于醒来之后就被望诸脑后的梦境清晰了起来,叶涛终于明白了,那不是他的梦,而是这具身体最深刻的记忆,也许还是今日遭遇的征兆吧?可惜说什么都晚了,事到如今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盼望周子骞尽早救自己出去。 房门再一次打开的时候叶涛正靠着货架默诵静心咒,他心脏不好,如果在绑匪撕票前先把自己吓死了那就可悲又可笑了。 “我们老板没时间接待您,不过这位在您心里的份量比我们老板重的多,您见了就知道了。”绑匪说话间将周子骞搡进了房间。 周子骞不是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可真的在这里见到他最不见到的人,还是让他怒忧不已。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3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63 “伤到没有?”先前被人用抢指着都方寸未乱的男人快步来到叶涛跟前,难掩紧张关切的询问。 叶涛摇了摇头,目光有些复杂,他是盼人来救,但这人来的太快了,就算他没在谈价码筹赎金上浪费时间,那也不该在不知肉票是死是活的情况下跑来赎人,除非……除非他也是被绑来的!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些绑匪就不是单纯的求财,求财绑他一个就够了,连给钱的都一并绑来,想要的必定是周子骞不会轻易给的。 周子骞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叶涛,确认他真的毫发未伤才略松了口气,继而蹲下.身来安慰他:“别怕,小叔不会让你有事的。” 叶涛沉默须臾,望着他笑了笑,这个不浓不淡的笑容里包含着信任与安抚,可周子骞会错意了,他没想到再次遭遇绑架的侄子不仅不哭不闹还反过来叫他放心,他以为叶涛误会自己是来救他的。 “周老板,人您见到了,有什么话回头再聊,我先送您回去办正事。”绑匪话说的客气,脸上却挂着刺眼的讥笑,像是十拿九稳一般,得意又不屑。 周子骞没心思去管绑匪,只怕叶涛听了这话大失所望,惊慌无措,忙要说些什么安抚,叶涛却在他开口之前抱住了他的脖子,附在他耳畔轻声说:“你是不是要走了?没关系,我等你来接我。” 周子骞虽然意外侄子会如此镇定,但也庆幸他能如此镇定。 “乖。”周子骞疼惜的吻了吻叶涛的额头,这个男人温柔起来能把人溺毙,可也是这个男人,只不过转身间便温度尽失,眼底只余一片克冰冷狠厉,“他少一根头发,我让你们拿命赔。” “少废话!”守在门边的另一名绑匪阔步走上前,用手里的黑布条蒙住了周子骞的眼睛,粗鲁的推着他出去了。 浓稠的黑暗再次吞噬了房间里的一切,叶涛靠着货架沉寂半晌,抬手覆住了自己的额头,手掌下的温热让他有种还残留着那人体温的错觉,但他知道这真的错觉,他只是因为今天的惊吓折腾发烧了,这副身体一向弱不禁风,叶涛已经懒于去无奈了,他只盼这次争气一点,不要发展成高烧就好。 可惜病痛不尤人,叶涛这点算不上奢望的奢望很快就化成了泡影,他忽冷忽热的烧了一宿,转天上午绑匪来送吃喝,他哑着嗓子道:“再给我拿瓶水吧。” 绑匪还真是有求必应,果然又给他拿了一瓶水,只不过不是拿给他喝,而是浇在他身上,让他清醒点,看清楚这是什么地方,别把自个儿当少爷,没人乐意伺候他。 叶涛本来就发着高烧,好生照顾着他都要病上个十天八天才能慢慢缓过来,眼下不仅缺医少药,还有人火上浇油,必然会每况愈下。 浑浑噩噩的睡了一觉之后叶涛便开始咳嗽,体温更是居高不下,等绑匪意识到这少爷不是装娇贵而是真娇贵的时候叶涛已经有些神志迷离了。 绑匪与周子骞联系,逼迫他尽快退出竞标,周子骞要求和叶涛通话,确认叶涛安危。短暂的通话时间里,叶涛总共没说两句,咳的撕心裂肺,周子骞最明白他那副小身板儿有多经不起折腾,叶涛一病他更心焦了。 “事办的怎么样了?”结束了这通电话之后周子骞已是风雨欲来的神情。 “暂时没进展,他老婆和他女儿这几天一直闭门不出,找不到机会动手。”刘特助语调不高,话里夹着几分小心翼翼。 周子骞蹙眉不语的沉默了半晌,蓦地站了起来:“去源生。” 非常时期非常手段,既然配合与迂回都没有用,那就让寇怀明更深刻的认识到他有多重视自己的侄子吧。 尽管寇怀明没有胆量也没有资本和周家硬碰硬,可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人人都懂。刘特助不是不想拦周子骞,而是知道拦也没用。周子骞这人轻易不动怒,可动起怒来阎王爷都敢剁几刀,那是真格的谁也不吝,他这两天一边担心着叶涛的安危一边为了放弃竞标跟董事会那群老家伙周旋,早就积了满肚子火,这时候的一个“不”字都有可能给他点燃了。 周子骞一行人明显来者不善,源生地产的前台小姐怕他们在公司闹事,想以老板不在为由拒客,周子骞根本不听那一套,越过人便往里走,前台小姐想叫保安,可惜电话没拿起来就被周子骞的保镖拦下了。 周子骞一路闯进了寇怀明的办公室,正与自己的弟弟商量公事的寇怀明微愣了下,笑微微的站了起来:“呦周总,真是稀客啊,寇某……” “废话就免了吧。”周子骞开门见山,“放了我侄子,什么事都好说,不放,我就让源生换个姓,放不放你掂量着办。” 话都挑明了,寇怀明也就不拐弯抹角了:“周总,别这么大火气,我只是接小少爷来家里住几天,没想把他怎么样,等你忙完了竞标的事我就送他回去,一根头发都不会少。” “意思是不放了?” “他在我那挺好的,你别担心。” “那你把人照顾好了,千万别出岔子。”周子骞说话间把保镖怀里的枪扥了出来,拉开保险就是一枪。 寇怀明根本来不及反应,反应过来之后已是满头冷汗。 “这是一部分劳务费,你先收着,后续还有。”周子骞看着傻在老板椅里的寇怀明,镇定而又疯狂,“照顾好我侄子,我不会让你死的太难堪。” 周子骞撂下话就走了,门外的保安愣磕磕的看着他,竟然无一人上前阻拦。 寇怀明偏头看了看被击穿的椅背,不由一阵后怕,如果再偏那么几公分穿的就是他的脑袋了。 寇月明支着下巴问:“要报警吗?非法持有枪械、恐吓他人、损坏他人财物,除了绑架和非法拘禁之外,哪一条都能告倒他。” 寇怀明恼羞成怒的一瞪眼睛:“滚!” 寇月明回了兄长一个灿若桃李的笑容,转身出去的时候忽然道:“哥,你给虎子打个电话吧,是不是那边出什么事了?周子骞不是没有脑子的人,他在这种时候来闹事肯定是有原因的。” 寇怀明有些不耐烦:“你不会打吗?什么都让我操心,要你干什么吃的?” 寇月明倒也好说话,应了声好就出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扒着俩眼码了一宿,脑袋都糊了,码完一看,我擦!霸道总裁了!我这辈子就只写过一个霸道总裁文,bg向,被人骂的狗血淋头,打那之后就不敢碰这种人设了。今天这章纯粹是满足我自己的恶趣味,宝宝们看个乐呵就好,只要一个人觉得雷咱马上删掉重码,顺便说一下,小叔人设没崩,他只是不小心暴露本性了,不过这章处理的确实非常欠妥,先和被雷的宝宝说声抱歉。 第60章 病痛缠身 不过短短两天叶涛被绑架的事就在广宇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4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64 高层传开了,可董事会那些人没比寇怀明良善,周子骞年纪轻轻却位高权重,那些随周老一路打拼过来的老臣子嘴上不说什么,心里却是有些介怀的,眼下出了这样的事,有人想借此做做文章也不很稀奇,为了尽快解决滨城这边的烂摊子,周子骞只得求助于自己的父亲,这时候周老已经接到京城传来的消息了,不用周子骞说他也会回京坐镇。 电话里周老并没多说什么,但周子骞知道父亲非常生气,事过之后必定会责罚他,但他已经顾忌不了那么多,现在他只想让侄子全须全尾的回到自己身边,其它全都无关紧要。 结束了这通电话之后,略微松了口气的周子骞靠在椅子里睡着了,叶涛被绑架之后他几乎没有合过眼,尽管他心里清楚寇怀明不敢真把叶涛怎么样,可依然焦虑不已,在此之前他以为侄子是他必需照顾的人,出事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错了,他是他的逆鳞、他的软肋,一指头都碰不得。 叶涛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这个暗无天日的房间待了多久,他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只依稀记得绑匪给他塞过两次药,药物起效之后体温会退下去一点,但只治标不治本,药效一退体温就会回升,烧的他浑身上下的关节肌肉无一处不疼。 绑匪终于迫于无奈的找来了医生,为叶涛打上了点滴,但他向来体弱,这时候已经发展成肺炎了,这种简单的治疗对他没有太大帮助,医生留下来观察了一晚,转天在老板的指使下带走了叶涛。 昏睡中感觉被搬动,叶涛浑浑噩噩的睁开了眼睛,明亮的灯光在头顶上摇晃,刺的他视野一片模糊,他张了张干涸的嘴唇,喉咙里溢出一声嘶哑的咕哝,似乎是个名字。 “没事,接着睡吧。”担心他醒来之后哭闹的男人用刻意温和的语调安抚着他。 叶涛似乎安下心来一般,很快便又昏睡了过去,再次醒来已是晨光熹微,短暂的迷茫过后叶涛抬起胳膊看了看自己的手腕,铁链已经被摘掉了,细瘦苍白的手腕上盘绕着一圈青紫色的瘀痕,不过很快他就意识到昨晚那个温声安抚他的人并不是周子骞,他没有获救,这个干净整洁的房间不过是另一间囚室,房间在三楼,门被反锁着,无人搭救他依旧插翅难飞。 拖着病恹恹的身体在房间里寻觅了一遭,叶涛重新回到床边,略微沉吟了一会儿拿起了床头柜上的药盒,三两下拆开展平,又用输液针刺破手指在上面涂抹了一阵,最后摘下脖子上的玉牌,将折成几折的药盒绑好从飘窗扔了出去。 这是栋联排别墅的其中一间卧室,窗外没有院落,但窗户朝向的位置是个鲜少有人经过的角落,叶涛人在病中,用尽全力也没能将玉牌扔出太远,能不能将消息传递出去只能听天由命了。 寇月明来给人质送早饭的时候卧室里空无一人,有潺潺的水声从浴室传出,寇月明有些意外,怎么有人在被绑架的情况下还去留心卫生问题?这也太没心没肺了。 寇月明放下早饭找了过去,隔着门问:“你在洗澡吗?” 叶涛听他声音还算和善才道:“能给我拿件干净衣服吗?” 寇月明取了件干净的浴袍来,浴室门拉开条半尺宽的缝隙,从里面伸出一只漂亮的手,薄的几近透明的皮肤,青色的血管若隐若现,骨节圆润秀气,五指尖削如笋。 寇月明睨着那只手怔愣了几秒才把浴袍递过去,门跟着关上,过了一会儿穿戴好的叶涛走了出来,浴袍太大太长,穿在他身上真是件袍子,衬的他更显消瘦。 “我给你拿了点吃的。”寇月明指了指圆几上的餐盘。 叶涛点了下头,坐在圆几的另一边安静进餐,他并不饿,甚至有点犯恶心,但他已经几天没有正经吃东西了,这对他的病一点好处都没有。 寇月明支着下巴看了半晌,突兀道:“很漂亮。” 叶涛循着他的视线看了看自己握着牛奶杯的手。 两厢沉默了片刻,寇月明又道:“你不好奇我是什么人吗?” 垂眸掰面包的叶涛头也不抬的说:“我只想知道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去。” “不出意外的话后天,这两天就先住我这,需要什么和我说。”寇月明语气温和,又生得一副清俊的好面相,浅笑轻语的模样很容易赢得对方的好感,“听说你身体不好,平时很少出门,抱歉,破坏了你难得的旅行。” 虽然寇月明为人也谈不上光明磊落,但他并不赞成绑架人家侄子做要挟,不管是混社会还是经商都要有个规矩,罪不及父母,祸不及妻儿,这是规矩也是底线,再说周家也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算计周家人并不明智,可源生不是他的,他的兄长对那块地势在必得,他没法横加阻拦。 叶涛一言不发的吃着东西,对于这样的“致歉”实在没什么可回应的。 “是不是在心里骂我虚伪?”寇月明哂然道,“没关系,你可以骂出来。” “孙子!”短暂的沉寂过后叶涛毫无预兆的吐出一句粗话,他向来不愿呈口舌之快,这次是真的被折腾狠了,不过他骂人时的神情和语调全都没有明显的起伏波动,连音量都与往常无异。 寇月明被骂笑了:“你们京城人都是这么骂人的吗?” 叶涛没再搭腔,只把挽起的袖口放下,遮住了似乎很是引人注意的两只手。 寇月明噙着笑道:“别怕,恋手症和变态是两码事。” 由于寇月明这个帮凶奇怪的好说话,接下来的两天叶涛没遭什么罪,只是他的病依然没什么起色,白天还相对好过一点,到了晚上就会又烧又咳,烧的狠了人都会迷离不清。 叶涛看到周子骞坐在床边,像是担心又像心疼的皱着眉叹气,于是哑着声音道:“周子骞,我想回家。” 周子骞小心的握着他那只扎着吊针的手说:“好,我们回家。” 叶涛如同得到了一个郑重的承诺,因病痛的折磨皱起的眉舒展开来,远山青黛之下是一双含着星子般的眼睛,那样的神情美好的令人心折。 寇月明抚了抚那颗宛如泪痕的小红痣,轻笑喃喃:“再这么看着我不让你走了。” 竞标会当天周子骞接到一个陌生人的电话,对方称捡到一封求救信,上面写有他的电话号码,周子骞当即赶了过去,没费什么力气就找到了那位捡求救信的保洁员,可当他们找到寇月明的住处时叶涛却已经不在那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叶叔叔也是小气呢,被人看看手都不愿意,小叔又搂又抱的也没见你怎么着啊。 第61章 姗姗来迟 叶涛失踪期间周子骞循着那点零星的线索找遍了他能想到的所有地方,也在安排了大把的人盯着寇怀明的心腹部下,他想过对方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5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65 可能会为保险起见把叶涛转移到它处,但他没想到一向与寇怀明面和心不合的寇月明竟然亲自参与进来,还把人藏在了自己的住处,这么的明目张胆,又这么的出其不意。 保镖在阳台发现一套还没全干的缎面衣裤,正是叶涛被绑时所穿的那套,保镖连忙踅身回到客厅与周子骞道:“周总,孙少爷确实来过这。” 接到叶涛消息时的欣喜,匆匆赶来却扑了个空的失望,被寇家兄弟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愤怒,激的周子骞再也无力维持往常温文无害的假象,当物业管理处的职员拒绝提供小区内部录像时,周子骞一脚把人踹在了地上,物业的工作人员显然没料到这个面俊朗体面的男人竟然这么暴力,几个年轻的小姑娘都被吓住了,愤然上前的男员工则被周子骞的保镖拦了下来。 周子骞站在吵吵嚷嚷的人群中间,充耳未闻般踩着被他踹到在地的人重复了一次:“我要三天内的录像。” 这些人里只有刘特助了解周子骞的本性,所以也只有他可以想见再找不到叶涛可能发生什么,他由衷的希望事情不要发展到那一步。 值得庆幸的是经过这番周折之后周子骞查到了想要的讯息,就在今天早上寇月明抱着一个被毯子包裹的只露一双赤脚的人离开了住处,尽管录像不甚清晰,但从轮廓可以辨别出他怀里的人就是叶涛。 寇月明离开的很匆忙,把车子开出车库后差点撞到一个晨跑的男人,对方不太好说话,拍着车窗要寇月明下车,寇月明没有理会,贴着那人将车开了过去,从小区的西门离开了。 一行人从物业管理处离开后就直奔交通局了,周子骞面色沉凝的望着车外,对叶涛的担忧已经衍变成了满心的偏执念头,他发誓,以后再也不会让他脱离自己的掌控! 寇月明出来的太急,手机都没有带出来,他借护士台的电话联系了寇怀明,竞标会刚结束不久,寇怀明得偿所愿的标下了那块地,寇月明没有被兄长的大好心情感染,听他志得意满的传递完喜讯,寇月明冷淡的说:“周云溪住院了。” 叶涛的身体就像只薄薄的玉盏,一点磕碰都经受不起,而这次绑架远比磕磕碰碰要严重,他从发烧转成肺炎,每天咳个不停,自然没有食欲,如此一来肠胃也闹了毛病,早上他咳的厉害,把好不容易吃下去的东西吐了个干净不说,呕吐物里还有血,这给寇月明惊得不轻,当下也顾不得其它了,赶忙把他送进了就近的医院,不幸中的万幸,他只是胃粘膜破裂,如果是大面积胃出血至少去他半条命。 眼见一个无辜的孩子被折腾成这样,之前只是嘴上说说抱歉的寇月明这时候真的有点于心不忍了,不过叶涛既不需要他的道歉也不需要他的不忍,他只想摆脱这种受制于人的窘境,回他该回的地方。 叶涛醒来的时候病房里只有他自己,这是个难得机会,他扯掉吊针,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下了病床,可惜人才到玄关寇月明就回来了。 “人娇气成这样,性子倒是不软。”寇月明无奈的摇摇头,把他抱回病床,然后用止血棉压住了他手背上缓缓渗血的针孔。 叶涛脸色苍白憔悴,低垂的睫羽遮住了眼底那一点稀薄的光彩,静静躺在那里的模样就像一株即将死去的植物。 寇月明看着病床上的人,心里有些莫名的触动,这么好的年纪,这么漂亮的人,本该朝气蓬勃的享受着青春,他却只能在缠身的病痛里挣扎,这样的遭遇连他这个旁观者见了都不免为其惋惜。 像是心生怜悯又似情不自禁一般,寇月明低头吻了那只漂亮的手。叶涛蹙了蹙眉,跟着便从喉咙里溢出一串咳嗽声,寇月明好歹照看了他几天,知道他越是躺着咳的越狠,就把他扶了起来。 叶涛咳了一阵终于慢慢平复下来,寇月明想扶他躺下,要起身没起身的当空忽觉脖子一热一疼,他连忙推开叶涛,捂住了自己的脖子。 叶涛还是那副苍白憔悴的模样,只是之前无精打采的一双眼变得漆黑锐利,唇边染着一抹艳丽的血迹。 寇月明手捂着伤口,难以置信道:“你咬我……” 没等他把话说完叶涛就抄起床头柜上的花瓶砸了过去,可叹寇月明上一刻还在为他的弱不禁风的感慨惋惜,下一刻就被他撂倒了。 叶涛赤着脚跑出病房,他还没来及的换病号服,身上只套了一件寇月明的衬衫,狼狈又惹眼,惹得走廊里的人全都好奇的看了过来。 周子骞一行人刚找到这里,护士台查不到叶涛住哪间病房,只能一间一间的找,刘特助才从一间病房出来就见叶涛匆匆的跑了过去,正想出声喊他就见走廊那端的周子骞几步冲了过去,叶涛恰好撞他怀里,抬头一看是他,叶涛强牟的那点气力瞬间就散了,身体一软昏了过去。 不知道是因身体过于虚弱,还是安下心来的缘故,叶涛这一觉睡的又沉又久,醒来时已是暮色四合的傍晚,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周子骞。 “小懒猫,终于肯醒了?”床边的男人背对着窗子,挺括的肩膀被夕阳的余晖染上一层柔和的金色,覆上叶涛额头的手温暖厚实,令人无比安心。 叶涛眼也不眨的看了他一会儿,用嘶哑病弱的嗓音道:“下次别让我等这么久。” 周子骞把他抱进怀里,无比怜惜的亲吻着他的眼睛和额头,轻声许诺:“不会有下一次了。” 没人知道叶涛失踪的这几天周子骞是怎么熬过来的,人们所见的不过是冰山一角,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到底经历了什么,那种程度的担忧与恐慌他这辈子都不想经历第二次了。 作者有话要说: 弄的好像叶叔叔被人亲了手就炸毛了似的哈哈哈~~~~ 第62章 鬼使神差 叶涛暂时不能出院,为了守在他身边照顾周子骞把工作交给了下属和自己的父亲,父亲对他的安排有些不满。 不是说周老不心疼自己的孙子,只是他看事从来都是从大局出发,他可以为了儿孙安危放弃一个有前景的项目,但这不代表他不重视自己辛苦创建的公司,在周老看来,孙子已经获救,即便离不开人照顾也不一定非要周子骞亲力亲为,与照顾一时半刻恢复不过来的叶涛相比,这次竞标失利引发的麻烦更需要周子骞去处理。 周子骞明白父亲这番心思,可是他不能在这种时候扔下叶涛回京,这不是叶涛的问题,而是他的问题,他因为放心不下叶涛悖逆了平时的行事准则,父亲斥责他不分轻重缓急不算冤枉他。 与父亲通完电话,周子骞拿了支烟出来,刚要点燃就见一包着绷带的男人进了楼梯间,对方如见熟人一般笑着打招呼:“周总。” 周子骞拿掉嘴里的烟,转身要走。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6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66 寇月明在他身后问:“他还发烧吗?” 周子骞闻言像吞了只苍蝇似的,手里的烟一下折成了两断。这起绑架里最令人匪夷所思的并不是寇月明被弱不禁风的叶涛打伤,而是寇月明对叶涛的记挂与关心,他已经不止一次向叶涛的医生护士打探过叶涛的情况,这令周子骞非常介怀。 寇月明没有注意到周子骞眼底一闪而过的暴戾,进而道:“周总,竞标的事是我们做的不地道,但是我让人送他去我那并不是为了囚禁他,而是因为他病了,需要人照顾。” “这么说我应该承你情了?好,我会多备一份谢礼给你。”周子骞甩手扔掉碾碎的烟,凝眉看着寇月明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只令人恶心不已的癞蛤(蟆,“在那之前你最好安分点,别再让我听到你打听他的事,他怎么样跟你没关系!” 寇月明终于意识到了什么,有心澄清一下,对上周子骞的视线又住了口,以他的身份立场恐怕说什么都不会被相信,况且连他自己都觉得他对周家小少爷的关心有些匪夷所思。 周子骞沉着脸离开了楼梯间,来到病房门外调整了下情绪才推门进去,见叶涛抱着平板靠坐在病床上,周子骞问道:“玩什么呢?” “拯救小猫。”叶涛头也不抬的说,屏幕上显示的并不是游戏界面,而是瘦了大一圈的宝少爷。 自打周老回京之后宝宝就知道叶涛出事了,给他吓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提心吊胆好几天,好不容易盼着叶涛获救了,跟着又听人说叶涛被那些没人性的绑匪折腾病了,又是肺炎又是胃出血,小命几乎去了半条,宝宝才要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生怕叶叔叔一病不起回不来了,可怜他为叶涛揪心揪肺,寝不安席食不知味,周叔他们却当他吃饱撑的耍性子,真是冤死宝宝了! 幸好叶涛也挂念着家里的小猫咪,人才有点精神就打了电话回去,听周叔说小家伙已经好几天没正经吃东西了,就让周叔开了视讯,虽然宝宝不能说话,但总算能看见叶涛人了。 “不吃就是不饿,别管他了,死了再给你买一只。”周子骞对亲侄子真是无情到了极点,扔下这番伤人不见血的话就去打热水了。 生病受罪,治病也是如此,叶涛一天要输十几瓶液,扎的满手都是针孔,躺的浑身酸疼,一天下来两条腿都是木的,所以叶涛每天都要泡过脚才睡。 叶涛搁下平板,偏坐在床边,将脚泡进了热水里,略高的水温刺的皮肤有些麻痒,两只微微泛红的脚丫相互蹭了蹭,叶涛双眸略弯,唇角上牵,绽开一个恬淡的微笑。 “笑什么?还没捏就痒了?”周子骞挽起袖口,握住一只湿淋淋的脚揉捏,他没有小城手法熟练,不知道什么穴位在什么位置,也不敢贸然用力,每次都捏的叶涛缩来缩去。 对自己的笑容浑然不觉的叶涛抬手摸了摸脸颊,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笑,许是广宇的副总给人捏脚好笑吧? 泡脚有助于睡眠,等到周子骞洗漱完从浴室出来叶涛已经睡着了,床头的壁灯没有关,不大的病床空出一半,叶涛背抵着病床的护栏,身体略微蜷缩,就像只缺乏安全感的小动物。 一个人再如何冷静自持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潜意识,被绑架,被囚禁,在漆黑的囚室里无助等待,这样的经历不可能对叶涛毫无影响,他只是不说而已。 周子骞从另一边上了床,叶涛不大安稳的动了动,周子骞把他抱进怀里,轻声道:“没事,睡吧。” 叶涛调整了个舒适的睡姿就不再动了,周子骞的视线掠过他低垂的睫羽,落在了微微翘起的唇尖儿上,周子骞莫名的想起了寇月明脖子上的齿痕,心里不由一阵反感,原本极为温和的眼睛也暗了下去。 定定的看了一阵,鬼使神差般,周子骞低下头贴上了那双薄薄的唇瓣,就像要擦去什么似的轻轻磨蹭几下,还觉得不够彻底,又探出舌尖去舔吮。 叶涛缩了缩,跟着睁开了眼睛,两人不期然的四目相对,周子骞如梦初醒一般,忽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震惊不已的僵在了那里,幸好他怀里的人没有完全清醒,眯着眼睛看了看他就又睡了。 周子骞怔怔的发了会儿愣,小心的放开叶涛,扯下搭在床尾的浴袍离开了病房。 淡淡的烟草味从一门之隔的会客室飘进了病房,叶涛皱了皱眉,继而抬手掩住口鼻,硬将咳嗽压了下去。 夜还是那么静,只是悄然起了风,撩动着轻软的窗纱摇摇晃晃,扰得人心神不宁。 作者有话要说: 15w字了,终于有点进展了,这么看太慢热了是吧?别崩溃,重温一下《没养成就吃了》就好过多了,另外字数什么的就别纠结了,我就码了这么多,全呈上来了,你们先吃着,我明天接着码。我比你们还着急,我巴不得他俩一路畅通无阻,今天亲亲明天拜堂,从此过上幸福快乐的小日子。 第63章 心生疑窦 “难得出趟门,不带点东西回去跟没来似的。”小城送洗衣服回来给了叶涛一面仿古的小镜子,憨笑着抓抓脑瓜皮儿,“我不会选东西,您别嫌弃。” 俩人朝夕相处快两年了,叶涛自然知道这个面相憨厚的小胖墩儿心思通透的很,他不是给他买纪念品,而是送他个小物件儿做念想。叶涛有心宽慰他几句,可小城没等他开口就忙不迭的走开了,这孩子是典型的喜相逢憎别离,心肠软泪窝儿浅,听不得惜别之言。 叶涛可以想见小城的心思,可与他同在一片屋檐下生活了近两年的周子骞他却看不透,那晚那个莫名其妙的亲吻显然已经超出叔侄亲昵的范畴了,他当时在想什么?为什么会做出那种举动? 叶涛看着镜子里那张自己已经看惯却并不属于他的脸,秀丽的眉因着心里的疑惑难解微攒着。 就算他和周云溪是截然不同的人,可这副皮囊终究是周云溪的,在周子骞眼里他就是周云溪,是他的侄子,除非周子骞被鬼迷了心窍,否则不可能对自己的亲侄子动那种心思。 叶涛左思右想也没得出个说得通的答案,只得不去想了。算了,静观其变吧,也许他只是因为侄子被绑架受了刺激一时反常而已,自己猜来想去的反倒庸人自扰了。 周子骞这几天又忙碌了起来,白天他在分部办公,晚上还要带着京城传真过来的文件批阅,成天没个闲时候。叶涛听小城说这家医院地址有点偏,离公司挺远的,就让周子骞回酒店住,别每天往这跑了。 周子骞停下笔奇怪的看着他,“你一个人能睡好吗?” “不还有小城在吗?”叶涛知道真正的周云溪心理承受力差,但他不知道宝宝在被绑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不敢一个人睡。 “不行。”周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7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67 子骞想都没想就给否了。 被点名的小城默默的看了看自己的肚子,还真不行,就他身肉少说也得占一个半人的地儿,那么小一张床睡俩人,非给他家小少爷挤成相片不可。 不行就不行吧,叶涛也不强求,好意遭拒之后就专心输液去了。 周子骞睨着他淡漠无波的侧颜沉吟了一会儿才重新提笔做事。 当晚两人没挤一张床,周子骞睡的陪护床,夜里叶涛醒了一回,不过不是被噩梦惊醒,而是咳醒的,咳过那一阵就又睡了。 隔天,后天,全都如此。 到了第三天晚上周子骞没回医院,他在酒店睡了一晚,早上给小城打电话,小诚说:“您放心吧,孙少爷昨晚睡的挺踏实的,咳的也没那么厉害了。” 其实没什么可惊讶的,他在被绑架的时候都没惊慌失措,现在都被救回来了,门外有人守着,房里有人陪着,睡的踏实安心很正常。 周子骞不惊讶,但他觉得奇怪,一个对绑架存有阴影的半大孩子怎么会在重蹈覆辙时那么镇定?他不仅没有被那样的处境吓到,还在病着的情况下努力自救。发出求救信,打伤寇月明,争取机会逃跑……周子骞越是深思细想越觉得不可思议,这些事哪里像他那个在温室里长大的小侄子做出来的?然而他却做了,并且做的很好。 叶涛今天有项检查要做,检验科距离住院部有点远,赶在周末前检查的人又多,所以小城跟门外的保镖打了招呼就先去排队了。 叶涛向外走的时候发现小城的手机搁在会客室充电,他看了眼房门,拿起手机进了洗手间。 “哪位?”电话拨过去就被接通了,罗东见是陌生号码语气还算客气,可一听叶涛出声立马换了个腔调,“姓叶的,你能不能安安生生活到死?三天一劫五天一难,你丫当自个儿是孙悟空吗?” 叶涛原本还不确定自己的被绑架的消息有没有传到好友耳朵里,听他这种腔调不仅可以确定了,还认识到这个报平安的电话打的有点晚了。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叶涛这么宽慰好友,当然也只是这么一说而已,必有后福是人们在受苦受难时的期望,叶涛更信因缘定数,命里该他受的罪就得由他受完,谁也挡不掉,谁也替不了。 “你别三天两头吓唬人玩儿我就知足了。”罗东叹了口气,“听说你住院了,好点了吗?” “好多了。” “什么时候回来?” “说不准,回去给你电话。”叶涛担心保镖进来催他,简单聊了几句就挂电话了。 删掉通话记录之后,叶涛把手机送了回去,刚把充电器插好,手机还没来得及放下,门忽然被推开了。 叶涛微愣了下,晃了晃手里的手机,“刚要给你打电话。” “是吗?”周子骞将信将疑的看着他,“不是想偷偷玩游戏?” “不是,我有点积食,想让你带点酸口儿的果脯回来。”叶涛一派淡定,瞎话说的跟真事儿一样,“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连加了几天班,要紧的事处理的差不多了。”周子骞说着话进了病房,正要脱外套就见叶涛的大衣搭在床栏上,“衣服怎么放这了?” “我要去做检查。”叶涛拿起大衣穿戴,“你跟我一起去吗?” “小城呢?” “检查的人多,他提前过去排队了。” “走吧。” 周子骞和叶涛来到检验科时小城还在队伍中间排着,出门在外难免不方便,换在京城就没有这些麻烦事儿。 “别摘,脏。”周子骞握住了叶涛要去摘口罩的手,对等候区的休息椅也是敬谢不敏,不让叶涛去碰那些爬满病菌的东西。 微长的额发和口罩遮住了叶涛大半张脸,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并不很引人注意,来医院复查的寇月明从科室里出来时先看到的是周子骞,而后才注意到被他环在身侧的叶涛。 略微犹豫了下,寇月明还是上前打了招呼:“云溪,好点了吗?” 周子骞并没流露出明显的敌意和厌恶,只冷淡的瞥了他一眼就将视线转向了身侧的人。 叶涛面色淡漠,对面前的男人视若无睹。 “祝你早日康复。”寇月明无奈一笑,转身要走。 叶涛忽然想起件事来,突兀的开了口:“把手串还给我。” 寇月明有点摸不着头脑,“什么手串?在我家吗?” 周子骞握了握叶涛的肩膀,示意他不要了,叶涛却不肯,“不是,丢在绑我的那辆车上了。” 寇月明道:“我帮你找一下吧。” 寇月明走后,周子骞笑着捏了捏叶涛的耳垂,“都被打晕了你还能记着东西丢哪了?” 叶涛没搭腔儿,垂眸摸了摸空落落的手腕,其实他所说的手串是在寺里听经时获赠的一串沉香佛珠,讲经的僧人说他有佛缘,周子骞虽然不是信徒但还是捐了一大笔香油钱。 “孙少爷,到您了。”小城挤出人群,把单据交给了叶涛。 由于家属不能陪同,叶涛就自己进了检验科。 周子骞收起笑意,带着些斥责意味问小城:“你把手机密码取消了?” 虽然小城心思通透,脑袋活泛,又天生一副纯良无害相,最擅长的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可对上周子骞就不那么灵了,他打心眼儿里怵周子骞,周子骞脸一沉他就老实的像只鹌鹑一样,“没有,我怕孙少爷偷着玩游戏,手机和平板全都设了密码。” 作者有话要说: 妈蛋!没一个省油的灯!你琢磨我我试探你的,累的我脑浆子疼! 第64章 判若两人 叶涛做完检查出来时周子骞和保镖还在,小城却不见了,周子骞说小城去买果脯了,叶涛没再多言,把取检查结果的单据交给了保镖。 滨城的特产是各类海物,传统的京式蜜饯不受当地人欢迎,自然也不好找,也不知道小城跑了几个地方,天都黑了才把东西买回来。 费劲巴力找来的东西叶涛一口没吃,不是不想吃,而是吃不下。由于炎症的关系他一直在反复发热,白天还好一些,傍晚到凌晨这段时间里状态好是低烧,状态不好就是高烧,这种时候别说果脯,就算龙肝凤髓他也吃不进去。 周子骞搁下.体温计,扶起叶涛喂他喝水,动作口吻全都轻柔的像在哄小孩儿:“多喝一点,发了汗就不难受了。” 小城打来一盆热水,加上些酒精,准备给叶涛擦身。退烧药损伤身体,对体质弱的人尤为更甚,物理退烧虽效果一般却是最稳妥的。 周子骞把叶涛放回床上,接下了小城手里的毛巾,小城识趣的退了出去,不知道出于什么缘故,二少爷越来越热衷于亲自照料生病的孙少爷了,他在的时候一般不用旁人插手。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8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68 叶涛烧的浑身发疼,原本苍白缺乏血色的皮肤红成了一片,周子骞都不敢用力擦拭,担心弄伤了那层薄的可怜的皮肉。小心的擦完身,将衣服整理好,周子骞低头吻了吻叶涛蹙起的眉心,以前难受的厉害他会说会哭,现在却是一味的隐忍,可他越是一声不吭他越是心疼。 可能是擦拭过后身上清爽的缘故,叶涛的眉头终于舒展了一些,人也昏昏沉沉的睡着了。周子骞舒了口气,拿起床头柜上的烟离开了病房,在会客室吃晚饭的小城随后跟了上去。 周子骞站在楼梯间的窗户旁点起一支烟来,听到脚步声回头看了一眼,他本是极为俊朗出挑的男人,如果他用温柔专注的目光看你,你会觉得春风十里不及他一个凝眸,可当他收起眼底的温度,收起温文尔雅的假象,你会发现他给你的距离感远不止十里。 病房里的人难受成那样,周子骞心疼之余也难免心烦,面对的又是他无需掩饰什么的人,平日收敛起来的本性也就暴露了出来,那副模样虽与凶狠无关,却让人莫名压抑,本能的不想靠近。 小城下意识的止住了脚步,视线垂敛向下,恭谨之中带着几分小心:“您交代的事我去办了,不过当地营业厅查不到外地号码的通话记录。” 其实要查通话记录不一定要去营业厅,网上营业厅一样能查到,小城之所以去营业厅查是因为他不记得服务密码了,奇怪的是他不觉得这是件坏事。 楼梯间静了半晌,周子骞把烟蒂碾在窗台上,转过身道:“小城,你来周家快五年了,应该知道我烦家里人欺上瞒下,我对你做的那些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在送走云阳的时候都没动你,并不是因为你特殊,这点不用我提醒你吧?还是说你觉得你马上就要离开周家了,不用再顾忌我的意思?” 小城连连摇头,他本来就忌惮周子骞,这番言轻语重的“点拨”过耳冷汗都要下来了。宅门的差不好当,尽管小城一向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可在过去五年里他还是或无意或无奈的犯过不少错,其中最大的过失就是隐瞒了两位小少爷有悖伦常的私情和这次疏忽之下间接导致小少爷被绑架,只这两次大过,可两次都大的离谱。虽然周子骞念在他在过去五年里尽心照顾小少爷的苦劳上网开一面,饶他全身而退,但不代表他从此之后就能有恃无恐,如果他离开之后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或者做了什么不该做的,让他一家老小不得安宁不过是周家人一句话的事儿,再者说他现在还没走,在这种时候触怒周子骞很有可能连全身而退都成奢望。 “你能明白就好,我怕你急着离职乱了分寸。”周子骞是故意的,他就是要小城害怕,要他拿不出多余的胆量隐瞒任何一点关于侄子的事情,见小城的反应如自己所愿一般,周子骞才切入正题,“你仔细想想云溪最近和什么人联系过,有什么反常的地方吗?” 其实周子骞没有听到叶涛打电话,但看到他走进病房时叶涛有一瞬间的怔愣,那是措手不及的反应。如果叶涛没有迅速的镇定下来,若无其事的掩饰过去,周子骞兴许不会想太多,可他应变能力太强,谎话说的太真反而显的虚假,让人觉得他欲盖弥彰。当然,只这一点小端倪不至于让周子骞小题大做的去查自己的侄子,周子骞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忽然意识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已经看不懂这个由他带大的孩子了。 任何事任何人都经不起反复琢磨,叶涛和周云溪到底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即便外表上看不出差别,即便叶涛也在过去的一年多里尽可能的弱化两人的格格不入、向周家人潜移默化的传递着周云溪的转变是因为小孩在成长,可本质上的差别是无法完全掩饰住的,就像这次遭遇绑架,叶涛其实没有看上去那么轻松镇定,他表现出的冷静自持是为了安周子骞的心,不想在那种混乱的情况下再给他增加压力,就是出于这些考虑,或者说出于对周子骞不能言说的感情,叶涛流露了本性。 当两人脱离险境之后,周子骞有心思去深思细想的时候,叶涛在被绑架时反常的镇定便成了引子,那些生活当中原本不很起眼的小细节小端倪由此被想起,虽然凭借这些还不足矣让周子骞想象到自己的侄子已经换成了另一个人,但却让他意识到,侄子的转变已经超越了一个孩子逐渐长大成人的范围了。 小城并不知道周子骞这番考量与疑虑,他误以为周子骞让他去查通话记录是怀疑小少爷偷偷联系了周云阳,这是周子骞无论如何都不能容忍的事,小城认真回想了半晌才慎重的开口:“孙少爷离不开人照顾,我几乎二十四小时待在病房里,孙少爷做检查我也会跟着,我没发现他和什么人联系,也没什么反常的地方。” 小城是个细心如尘的人,他说没有那十有八.九就是没有。 周子骞眸光垂敛,用左臂拖着右臂,拇指一下一下的蹭弄着自己的下唇,这是他在思考时常作的小动作,小城知情识趣的闭上了嘴,一点声音都不敢出。 半晌,周子骞抬起眸子想要开口,小城太紧张了,被他一瞧倏地的缩起了肩膀,一副噤若寒蝉的模样。 “算了,不说这些了。”周子骞放下手臂,将手揣进裤袋,尽管他的神情没有明显的变化,但给人的压迫感却没有那么刚才那么重了,“说说你这几年在周家工作的体会吧,我记得你刚来的时候很不适应,还总被人欺负。” 作者有话要说: 我也不知道怎么越写越苏,这文拖的太久,我已经找不到刚开文时的感觉了(心虚脸),我只能保证大纲不变,人设不崩(如果你们觉得还没崩的话),至于细节和文风只能写啥样是啥样了,我跟着感觉走,你们跟着我,答应我,继续爱我,别掉队,好吗? 第65章 睚眦必报 小城默默的呼出一口气来,用袖口儿拭了拭被冷汗打湿的发根才道:“也不是欺负,是我自己不中用,我高考落榜之后就被人介绍到周家了,那时候年纪太小,也没有工作经验,做什么都笨手笨脚的,多亏孙少爷不嫌弃,周叔才把我从厨房调进内院。” 周子骞勾了勾唇角,语气中透出一点清淡的笑意:“他不嫌弃,只是比厨房的人欺负你更狠。” “没您说的那么严重,孙少爷只是有点孩子气,心情不好的时候会闹闹小脾气,很快就过去了。” “现在呢?我觉得他乖了不少,还是说他只在我跟前卖乖?”周子骞单手插着裤袋,语调不急不徐,像是闲聊又透出几许对这个话题的在意,“我不在的时候他还像以前那么任性吗?” “不会,孙少爷稳重多了。”小城放松了一些,不再如临大敌那般紧绷,满口都是有失客观的慎重之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9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69 言,“可能看经书会让人心平气和吧,自从开始看经书孙少爷就很少发脾气了,药碗都没再摔过。” 叶涛不单听经诵经,还在这一半年里手抄了许多经本,似乎已经在浑然不觉间将打发时间的喜好变成了信仰。可周子骞不是信徒,就算他接受礼佛使人平静的说法,却不相信只是几本经书就促使自己骄纵的小侄子变成今天这副模样。 见周子骞默然不语,小城还以为他在斟酌自己所言是否存在美言讨好的成份,于是道:“孙少爷不是在您跟前卖乖讨巧,您不在的时候他也不声不响的,除非关少爷来看他,或者您带他出去散心,否则他连内院儿都不出。” “不声不响?”周子骞觉得这样的说法未免太夸张了,“我上次出差他都跑到城外去了。” “您说的是去卧佛寺那回吧?孙少爷是去进香的,顺便把送去开光的佛珠请回来,事儿办完就回家了,一会儿都没耽搁。” 听小城这么一说周子骞下意识的抚了抚腕子上的凤眼菩提,这就是侄子上次出门请回来的佛珠,也是送他的生日礼物,他收礼时笑说礼太轻,小孩儿也没不高兴,只轻描淡写的回了一句:戴着吧,我进香的时候发了愿,求的是你一世安康。 周子骞并不相信这些鬼力乱神的东西,但听到那番话的时候,他那颗甚至可以称之为冷硬的心动容了,不是廉价的感动,那种感觉就像尘封许久的盒子被敲开一条缝隙,如温暖水流般的情感顺势渗入其中,缓缓的溶解着那些出于自我保护而封闭凝滞的物质。好像就是从那时候起,侄子再被病痛纠缠,卧床不起,他不再是为他的不健康无可奈何,而是希望自己可以帮他承担。 一阵脚步声打断了周子骞的思绪,保镖随声而至,递上一个信封:“周总,护士送了封信过来,说是一个中年人放在护士台的。” 信封拿在手里小有分量,正中央龙飞凤舞的写着周云溪台启五个字,周子骞一捏信封就大概猜到里面装着什么了,拆开来看,果然是叶涛被绑架时丢失的沉香佛珠。 效率真高,这么快就找回来了。 周子骞轻嗤一声,正要把信封扔掉,忽然发现背面还有一行字,所写的是一个地址和一个人名。 周子骞一挑眉梢儿,这算什么?交出一个帮凶向他求和?寇月明该看的出他不会善罢甘休,真想求和不该这么没诚意。翻过信封再看周云溪台起五个字,周子骞不由得寒了脸,绑都绑了,假惺惺的送这么一点微不足道的补偿有意思吗?源生欠广宇的,寇家欠周家的,他一定会讨回来,只能多不能少! “让人过去看看。”周子骞把信封交给了保镖,佛珠则被随手丢给了小城。 伙同寇怀明绑架叶涛的司机没跑太远,出事之后他就躲进了玉都的一个小县城。寇月明提供的地址比较具体,周子骞派去的人没费太大力气就把人找到了,随后打了电话给周子骞,询问他如何处置。 “自己喝吧,小叔接个电话。”周子骞把水杯交到叶涛手里,想出去接这通电话。 “嗯。”叶涛轻不可闻的应了一声,他凌晨才退烧,虽然发过汗之后体温是降下来了,可精神依然很差,整个人既苍白又虚弱,没有一点力气,周子骞才一撤身他就摇摇欲坠的,好像随时会栽下床。 周子骞见状又把他圈在了怀里,一手揽着他,一手拿着电话,用不会惊扰怀中人的和缓音调道:“既然他喜欢做中间人,那就让他代我跟寇家问声好吧,跟他拿点东西给寇夫人送去,人交给刘恒,他知道怎么处理。” 手下人会意,放下电话,将别在裤筒里的匕首抽了出来。 司机见状一脸惊惧的死命怔动,可他手脚被绑,嘴也被塞着,如同砧板上的鱼肉一般任人宰割。 虽然司机只是个用完即废的棋子,寇怀明不会在乎他的死活,但是他终归有在意之人,只要是放在心上的人,哪怕受到一点威胁那滋味都不好受,这点周子骞深有体会,他想在正式收账之前先让寇怀明体会一下他的心情,让他提着心悬着胆,算是收回一些利息。 周子骞面无波澜的收了线,把想要躺回去的叶涛抱在怀里柔声哄道:“吃完早饭再睡,今天有你喜欢的芋头粥。” 两人说话间小城已经把酒店送来的吃食摆上桌了,广宇的厨师手艺精湛,不管汤羹还是主食全都烹制的精致可口,可惜叶涛一点胃口都没有,而且爱吃芋头粥的是周云溪,叶涛恰恰相反,他对一切淀粉含量高的食材都没好感,倒不是自来就不喜欢,主要读高中那会儿条件太差,为了省钱他几乎顿顿土豆白菜,久而久之就吃伤了。 叶涛勉强吃了小半碗粥就撂了碗筷,都没容得歇口气儿缓一缓,护士就推着医务车进了病房,今天依旧是十几瓶液要输。 叶涛用的是静脉留置针,两天换一次,今天该换了。护士取出一套新针,问病人输哪只手,病人无所谓,倒是家属更挂心,握着叶涛两只手寻思了一阵,苦笑着呢喃:“还不如扎我好受。” 听他这么说叶涛不是一点不受触动,但他素来面部表情匮乏,即便动容也是一副面无波澜的样子,与之相比护士就外露多了,俏生生的小姑娘嘴上说着不疼之类的安慰之词,一双大眼含情脉脉的瞧着周子骞。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叶涛能理解,他只希望小姑娘别光顾着赏心悦目,一分神扎偏了,毕竟手是他的,疼不疼的也得顾惜着点。 作者有话要说: 我回来了,抱歉,中秋期间回老家了,我老弟是开蛋糕店的,每年中秋特别忙,我回去帮忙包月饼带孩子,实在抽不出时间更文,对不起,让大家久等了。 第66章 忙里偷闲 叶涛住院一周后京城来了信儿,周老咳喘病犯了。一边是病情没起色的侄子,一边是旧疾缠身的父亲,哪个都不能不顾,周子骞斟酌了下,最后还是决定带叶涛一起回京。 叶涛一点心都不让人省,都没紧着折腾就吃不消了,才下飞机就被送进了医院,一住又是小半个月。周子骞既要忙工作又要顾家里,抽不出时间每天陪在医院里,所幸叶涛这边有周叔和葛其全天候的照顾着,刘老也会定时来医院探望,辅助西医帮叶涛调理身子,周子骞可以放心些。 为了免于叶涛受打搅,大半探病的访客都被谢绝了,包括周家那些堂表亲,毕竟沾亲带故不代表诚心关切,周子骞自来不许他们走形式走到自家来。关彬头一回来探望也被婉言谢客了,不想关小公子很执拗,时隔不久又来探病,赶巧这天叶涛精神不错,就让周叔把人请进了病房。 关彬在叶涛被绑之后就先行回京了,虽然这是关锦荣的意思,关彬违逆不得,可离开的当口儿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70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70 终究不太合适,关彬有些过意不去。叶涛嘴说没事,心里也不介怀,倒不是说他自认豁达,主要是两人关系没达到让他在意的程度。说句中肯却不中听的话,关彬为人是还不错,但两人的关系距离推心置腹还差的远呢,叶涛从来没把关彬当挚友,关彬是去是留他都不在意,再说那种情况下关彬留下来也帮不上忙,反倒让人担心他会不会也被绑匪觊觎着。 关彬来了好一会子也没见着小城,便问叶涛:“小城哥怎么没在医院陪你?” 叶涛虽然人在外面,不知道家里的安排,但想也知道一回京城就有知根知底的人照顾他了,小城多半是“引咎辞职”了,但这话不好与外人道,叶涛避重就轻的说:“我爷爷也病着,家里得有人照应。” 关彬没再有多问,又坐了一会儿就接到了关锦荣的电话。父子俩是一道出的门,关锦荣去了周家探望周老,关彬来了医院探望叶涛。周老身体抱恙,不便留客,关锦荣就没多做叨扰,这时候已经从周家出来了,准备来医院接关彬,顺便看望一下叶涛。 周家距离叶涛所在的医院有点远,再加上路上堵车,一来一往耗费了不少时间,关锦荣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晌午了,他才从车上下来便见周子骞的用车开进了停车场。 周子骞和叶涛刚回来的时候关锦荣人在徽州,这是两人回京之后第一次碰面,见了不免提及在滨城发生的事。滨城的项目因为寇怀明捣鬼而破产,广宇与关氏的合作案也随之胎死腹中,对此关锦荣只是遗憾却无微词,倒不是说他不重视这次合作,主要是他也身为人父,能理解周子骞的心情,如果被绑的换成关彬他也会放弃竞标以保养子周全。 “云溪没事就好,合作机会以后还有。”关锦容打量着周子骞,“我看你气色也不太好,别仗着年轻就不把身体当回事。” 再年轻精力也是有限的,家里公司周子骞都要顾着,还总想抽出时间陪住院的叶涛,想也知道他近来不轻松。 “可能是提神的东西喝太多了,最近睡的不太好,忙过这几天就好了。”周子骞说着话扶了下左腮,虽然脸色不至于很差,但往日令人赏心悦目的微笑略微有点勉强。 探病的父子俩告辞之后,家里人也把午饭送到了。周子骞没什么胃口,草草吃了点就撂了筷子。叶涛嚼着一片蜂蜜南瓜打量他,过了一会儿才道:“小叔,你是不是牙疼?” “没有。”周子骞下意识的抚了下左腮,“快吃吧,吃完我陪你去外面走走。” “我吃好了。”叶涛用筷子头戳了一下他左边的脸颊,惹得周子骞“嘶~”地一声。 “兔崽子,犯什么坏?”周子骞笑骂。 “确认一下。”叶涛淡道,“你按一按少商穴,能缓解牙疼。” “你都久病成医了。”周子骞虚心请教,“按哪?” 叶涛搁下筷子,拉过他一只手研究了下,在虎口处点了个位置:“应该是这,要不让葛其给你按吧?他找穴位找的准。” “葛其出去吃饭了,你给小叔按吧。” “我手劲儿不够。” “别惜力,有多大劲儿使多大劲儿。”周子骞索性换坐到桌子的另一头,从叶涛背后环抱着他,把手交了出去,那副面带笑意的模样哪里像需要救治的?分明在好整以暇的逗猫玩。 叶涛若有所觉的回头看他一眼,淡漠着脸将拇指和食指的指甲掐进了周子骞的皮肉里。 周子骞笑斥:“磨爪子呢?好好按!” 叶涛收起指甲,换用指腹揉捏。他到底不比葛其那种职业的大夫,穴位找的没人家精准,手劲也不够大,没一会儿指头就酸了。回头看周子骞,像在无声询问,周子骞含笑回视,眼里仿佛含着半尺春水,撩人而不自知。 叶涛抿了抿唇角,放开他的手淡淡道:“疼着吧,反正你能忍。” “混帐话!”周子骞笑着骂他,把他抱在怀里捏他肋骨下那层薄薄的痒痒肉。 叶涛终于褪去了那一脸的淡漠无波,弯着精致的眉眼躲闪。两人正笑闹着周叔便领着去而复返的关彬进来了,相识数月,关彬还从来没见过叶涛笑成这副模样,不由得愣了愣。 周叔则已见怪不怪,解释道:“关少爷的钥匙落这了。” 周子骞扶稳笑的直往旁歪的叶涛,温和的对关彬说:“打个电话让人送下去就是了,怎么还亲自跑一趟?” “我不知道掉哪了,怕周叔他们找不到。”关彬话音才落眼明手快的周叔已经把落在病床上的钥匙找出来了,关彬接过钥匙道了声谢,走前又回头看了看叶涛,“云溪,多笑笑吧,很好看。” 叶涛已然恢复如常,闻言淡淡的回视着关小少公子。周子骞瞥了瞥叶涛,笑微微的问关彬:“是吗?” 不知怎么的,笑容与语气全无异常的周子骞让关彬有些莫名的不自在,就像自己做了什么不妥当的事被人瞧在眼里似的。 关彬走后,周子骞捏了捏叶涛的脸颊:“再笑一个。” 叶涛扫落他的手,面无表情的淡道:“没您笑的好看,笑出来就相形见绌了。” 叶涛没笑出来,周子骞倒被惹笑了,不得不说,这种发自心底的笑容的确赏心悦目。 半月后,已无大碍的叶涛出院回家,才进内院就听到一串呜咽般的猫叫,宝宝被关在抄手游廊下的铁笼里,两只小爪扒着笼子的竖梁,圆溜溜的猫眼泪汪汪的,周身三尺尽是浓的化不开的委屈。原来周老咳喘病一犯宝宝就被关了起来,说是免得他扑腾的到处都是毛,对此宝宝既无辜又无奈,他是只猫啊,猫哪有不掉毛的?! 叶涛向可怜兮兮的小猫咪投去一个安抚的眼神儿,示意他稍安勿躁,随后与接他出院的人们进了屋子,然后和周子骞去了周老的屋子问好。 第67章 若隐若现 人上了年纪更经不起伤病,再加上京城空气污浊不益于调养肺病,周老的咳喘迟迟不见好,精神气色都很差。如今叶涛已无大碍,滨城项目引起的乱子也被周子骞一一捋顺了,周老少了这些牵挂,时隔不久就回徽州养病去了。 周老临行的前一晚,周子骞被叫了过去。知父莫若子,周子骞不是一点准备都没有,事实也确实如他所料,父亲找他就是为他送云阳出国的事。 周老人在徽州的时候可以说山高皇帝远,如果周子骞有意瞒他什么未必瞒不住,可周老一旦回来那就不同了。这宅子里的几个老佣人是早年请的,与周子骞这个代父主事的少当家相比,他们更忌惮周老,周老想知道些什么比周子骞想瞒住什么容易的多。 万幸,周老没想到两个孩子会大胆到那种地步,周子骞又一口咬定周云溪轻生是因为和周云阳怄气一时冲动,其它一概不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1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71 提,算是有惊无险的应付过去了。 周老回徽州后周子骞松了口气,那些迫于无奈为周子骞添了麻烦的人则开始戚戚惴惴。虽说周老的耳目周子骞动不得,可这个家到底是姓周的,正主儿还能让一群外姓人有恃无恐不成?就在周老离开的第三天,一个资历不算老但比较爱说道的阿姨被辞退了。大凌小者,警以诱之。那几位没一个糊涂人,哪能不解少当家这番“良苦”用心? 公司的事厘清了,家务事也厘清了,周子骞终于有时间有心思去处理前些日子搁置的那桩“闲事”了。接到周子骞的电话小城一点都不意外,周子骞向来好记性,不该忘的事一件都不会忘。而小城虽然已经离开周家有一段日子了,可周子骞挂心的事他还是要当回事,早在周子骞打来电话前他就把周子骞要的东西准备好了,电话一到他就麻利的送了过来。 薄薄的一纸通话记录单,详细的罗列了小城在滨城期间打出接入的每一通电话,周子骞将单据拿在手里,忍不住自嘲疑心病重,竟然因为没什么依据的直觉去查自己的侄子。真的查出通话记录里有一组小城从未拨打过的号码时,他多少还是有些意外,说不好是意外于自己直觉的准确,还是意外于他真的有事瞒着自己。 周子骞借用小城的手机再次拨打了那组号码,小城微垂着头立于一旁,安静的办公室里落针可闻。 “您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候再拨……”机械的女声自听筒传出,在安静的空间里略显突兀。 电话没能打通,周子骞沉吟了一会儿,将手机还了回去。打发走小城之后刘恒被叫进了办公室,身为周子骞的特别助理,刘恒的办事效率与人脉关系自然比小城要高要广,而且那组号码是记名的,有心查的话并不难,被交代跟进此事的刘恒只给通讯公司的朋友打了两个电话机主的资料就查到了。 “会不会是同名同姓?”查询的结果令周子骞倍感意外,自己的侄子常年深居简出,对待外人淡漠寡言,跟罗东虽然有过交集,但也只是几面之缘,周子骞想不通他有什么理由去遮遮掩掩的联系罗东。 “已经确认过了,这就是罗总的号码。”刘特助不问内情,只将自己查到的事详细的汇报给上司,“我打过去确认的时候罗总有点意外,我想这应该是他联系亲人朋友的私人电话。” 私人电话?周子骞沉吟不语,眉心越蹙越紧。半个商圈的人都知道罗东风流随性,而且男女不忌,他联系谁不好?偏偏是罗东! 时值傍晚,和白尾开开心心的玩闹了一下午的宝宝临了把不小心惹到他的白尾抽了一顿,心情愉悦的回了内院。宝宝进门先在回纹地毯上蹭了蹭脚丫,这才轻巧的跃上叶涛膝头,两爪扒着桌沿跟叶涛一起看才收到的邮件。 今天是雨桐的生日,为了给小丫头庆生,在外地出差的罗东比原定行程早一天赶回了京城,下飞机就回父母那了,这会儿正陪着小寿星看动画等开饭。罗东闲来无事拍了一段录像给叶涛,录像里的雨桐穿着罗妈妈给买的小洋装,小脸蛋儿粉扑扑的,特别讨人喜欢。 录像放到一半宝宝忽然颤了颤耳尖儿,跟着朝叶涛叫了两声。叶涛会意,关网页,断wifi,暂停的单机版围棋游戏再度被点开。 周子骞进来的时候叶涛坐在书案前与电脑博弈,宝宝懒懒的盘卧在他腿上,柔滑的皮毛被叶涛搁在桌下的左手轻抚着,惬意的打着盹儿。叶涛瞥了一眼进来的周子骞,唤了声小叔,而后便将注意力放回了棋局。 周子骞观棋不语,眼瞅着叶涛摆的大龙被拦腰斩断,前功尽弃。叶涛也不懊恼,只淡淡的道了一声可惜。周子骞安慰般抚了抚他的头发,神情温和如常。 那些被隐瞒的不悦,那些令人心神不宁的忧虑,在夜阑更深四下无人的时候才暴露出来,寂静的卧室里,毫无睡意的男人在床上辗转腾挪。 虽说现在下定论还为时过早,可侄子偷偷联系罗东的事让周子骞开始重视一个问题侄子的性取向。他原以为两个侄子那段已经斩断的畸恋是因为年少懵懂和小侄子自幼缺少同龄玩伴的成长经历,所以他没有过度重视他的性取向,还担心做的太多会矫枉过正,现在看来很可能是自己大意了。 如果他真的是同性恋,如果他把对云阳的感情寄放在别的男人身上该怎么办?强令他改?这种事能改吗?周子骞不确定,但他可以肯定一件事,他绝对不能容忍那种事情发生! 转天晚上,周子骞去了周叔所住的跨院儿,本想问一问叶涛住院期间罗东有没有表示,好寻个恰当的由头来确认事情是否真如他所想的那样,结果却意外得知罗东不仅有所表示,还表示的有失轻重了。 由于周子骞向来不喜侄子被外人打搅,所以亲自来探病的寥寥无几,不过人不到心意还是要到的,不少亲友都差人送了东西聊表寸心,罗东也不例外,但他送的东西可不能用聊表来形容,那是两支罕有的老山参,满可以称为参宝的名贵药材。 周叔对罗东送来的东西印象深刻,周子骞一提他就想起来了,随后找出了平时收授礼品的账簿给周子骞看:“听刘老的意思,罗总送来的人参比您年前拍回来的那支还要名贵,一支的市价就不低于百万。我原想和您说说这事儿,可前些日子忙着照顾孙少爷就没顾上。” 礼不能乱送,什么样的关系就该送什么份量的礼,周子骞和罗东是在这一半年里来往渐多,但远达不到莫逆之交的程度,而且论起高攀低就来高攀的绝不是罗东,这份礼明显过重了。除非罗东有求于他,或者……罗东压根儿不是冲他的面子备的礼。 作者有话要说: 东哥要坑队友了,盼着叶叔叔掉马甲的宝宝想不想给东哥一个爱的么么哒? 第68章 美人心计 转天晚上的饭桌上有一道野山参炖老鸡,这是道补脾益肺补元气的药膳,尤其适合病后体虚者,菜才上桌周子骞就给叶涛添了一碗。 叶涛喝了小半碗就放一边了,他常年药不离口,平日的餐单里也经常出现各种药膳,对这类菜肴实在没什么好感,况且他虚不受补,再好的东西给他吃也吸收不了多少。 周子骞又给他添了两匙,将碗递了过去,睨着想要推拒的叶涛道:“再喝一点,这参是你罗叔叔送来的,市面儿上难见的好东西。” “油没撇干净,太腻了。”叶涛面色依旧,心里却有点不踏实。 东西送来之后罗东跟叶涛打过招呼,就怕他不肯吃,把好好的东西糟践了,特意跟他说了那两支参是他从爷爷那淘换来的。罗老那是什么身份?在职时堪比封疆大吏,即便现在退下来了也关系着一串人的势力与利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2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72 益,盼他延年益寿的人多了去了,不说他那支医疗团队有多精锐,就说他平日里的吃穿用带哪一样是有钱就能买到的寻常物件儿?叶涛当时就觉不妥,周子骞不是无功受禄不多想的人,送这么贵重的东西到周家来容易惹人生疑。罗东不当回事儿,说什么他这一病周家肯定收了不少稀罕的补品药材,两根儿人参并不多起眼,又道就算真被注意到他也有的是说辞让周子骞心安理得。 周子骞搅了搅碗里的汤,无奈道:“就几个油星儿,还能比过了油的咯吱儿腻?” 饭桌上还有一道糖醋咯吱儿,绿豆面做的咯吱儿口感绵软,过油后外焦里嫩,挂上一层亮汪汪的糖醋汁,既好吃又开胃。叶涛偏爱酸甜口儿的菜,不由得多动了几筷子。 听了这话,叶涛把已经伸出去的筷子收回来搁在了饭碗上,不喜不怒的望着周子骞,眼瞅那句“我吃好了”就要出口,周子骞举了白旗,又夹了一筷子咯吱儿到他碗里,哄道:“吃吧,难得胃口不错。” 晚饭过后,叶涛小坐了一会儿就披上衣服出去了,今天吃的有点多,不走动走动怕积食。宝宝颠颠的跟了上去,陪叶涛散步其实没什么意思,统共这么大个院子,来来回回走,真跟吃饱撑的一样,可宝宝是叶叔叔的贴心小棉袄,怕叶叔叔一个人无聊,再说他也没事可做。 周子骞今天也清闲,饭后没进书房,坐在厅里翻了翻当天的晚报,随后撂下报纸拿起了一旁的手机,电话拨通寒暄了两句就跟那端的人相谈甚欢的聊了起来。 “不是见外,我要跟你见外早就寻个由头儿回礼了,你用的着用不着是一回事,我得先把礼数做足不能让人挑理,哪能拖到现在才给你打这个电话。”周子骞说着不显客套的客气话,视线掠过敞开的屋门,稍事游弋,落在了门边的花凳上,随后踱了过去,也不管凳上的盆景儿长势如何,是否需要修葺,就把花剪拿了起来。 周子骞精明难缠,罗东也不是傻子,听他这么说,罗东噙着笑道:“不见外就对了,不然我都不好意思求你帮忙了。” 周子骞笑微微的调侃:“罗总言重了,这声求我可当不起,想给你鞠躬尽瘁的人多的是,你一句话放出去就有一群人排着队等你差遣,你让我插这个队不知道多少人眼红。” “行了,你可别损我了,我真有事儿托你帮忙,而且是两件。公事儿有点麻烦,咱得约个时间见面聊,私事儿好办,不过比较急,咱先说这个吧。”如果说叶涛擅于察言观色,懂得审时度势,那罗东就是一人精,通常他说出来的瞎话儿会让你觉得比真话还真三分,而且他说瞎话儿一般会真话搀着假话说,所以被识破的几率很低,“前些日子我陪一个世伯去了趟马场,哪知道他没看上马,倒是相中人家安总了,想让他侄女跟安总认识认识。我跟安家人也就是点头之交,冒冒失失的给人家说媒不合适,所以我想托你给牵个线,让安总和那姑娘吃顿饭,能成最好,就算成不了我也算有交代了。” “倒不是什么大忙,不过我可能帮不上。” “你们两家不是世交吗?你和安呈轩还是校友,十几年的交情这点面子都没有?” “话是这么说,可呈轩那脾气,别说他还没玩儿够,就算哪天玩儿够了想定下来也得找个想得开的姑娘。”周子骞应付的认真,心里则在冷笑,知道他和安呈轩什么交情的人确实没几个,可他不信罗东一点耳闻都没有,托他给安呈轩保媒,他是想听他说他没那个本事呢?还是想他答应下来好作壁上观看热闹呢? “不是,咱俩说岔了吧?我说的安总是安家二少,不是安呈轩。” 周子骞手里的花剪咔哒一响,点睛之笔的一条花枝儿应声而断,飘飘然的落在了地上。周子骞望着脚边的残枝败叶,脑子里却是罗东戏谑的笑脸,他下意识的想克制,但随后意识到“朋友”之间开个玩笑很正常,于是不客气的骂道:“少拿我逗闷子!” 罗东在那头笑,他的确是成心让周子骞会错意的,但并不完全是逗闷子,毕竟他也有点好奇只对小尖孙有兴趣的安呈轩和周子骞到底交情如何。 外界对周子骞和安呈轩的关系可谓众说纷纭,有人说他们面和心不合;也有人说他们私交很好;最有意思的一种说法是安呈轩曾在读书的时候追求过周子骞,但因为性子骄纵,过于自我,不仅没能把人追到手,还弄的周子骞挺反感,之所以没跟他彻底断绝来往是因为周老和安老是真正的私交甚笃,还有就是两家在生意上多有往来,没法撇清关系。 “说正经的,这事儿你赶紧给安排一下,安呈宇是过来谈生意的,待不了几天。”罗东道。 “成吧,我给呈轩打个电话。不过丑化说在前头,安呈宇也不是随和好脾气的人,如果他不给面子那我也没办法。” “这点小事儿还能难倒你?行了,你也别谦虚了,我等你好消息。” 周子骞应着罗东,视线向外一瞥,恰好与院落里的叶涛四目相对,仿佛心有灵犀一般,然而现实却没有这么美好。一直以来叶涛都把周子骞当狐狸看待,因为在他心目当中狐狸是种既漂亮又狡猾的生物,不过他们并非敌对关系,所以叶涛对周子骞的防备只限于不被他洞悉自己的真实身份。事实上周子骞更适合做猎人,他心思缜密,张弛有度,当他开始观察你试探你的时候,你必需打起十二分精神去提防。 作者有话要说: 过两天我要去信阳参加朋友的婚礼,所以又要断更了(说出这句话真的好心虚)。对不起啊宝宝们,三次元的聚会与交际我已经错过太多了,这次是很好的朋友结婚,无论如何都得去参加。 ps:请忽略恶搞的章节名,我和东哥都没有调戏小叔的意思(严肃脸) 第69章 登门拜访 周子骞没做过媒人,效率却不低,罗东托他办的事很快就被提上了日程。安二少给了面子,与那位并不愁嫁的姑娘吃了顿饭,至于后续如何周子骞就不操心了。 事后罗东想答谢周子骞,周子骞没有应邀,他推说侄子前不久才经历了一桩险事,又是大病初愈,想尽量多陪陪侄子。 罗东有多半年没见过叶涛了,正愁没机会跟老友碰面呢,听周子骞这么说便拿出了山不来就我我来就山的热情,当然从请人家吃饭到去人家里吃饭得有套好听又合理的说辞,这份热情要表现的恰到好处,不能让人觉得突兀古怪。 罗东素来巧舌如簧,话说的极为巧妙,似乎一切都理所应当,殊不知周子骞在得知他和叶涛私下有联系之后就想寻个机会邀他“过府一叙”,他的顺水推舟正中周子骞下怀。 两人约着周末见面,因为各怀心思,所以二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3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73 人都对这次碰面抱有期待,只不过期待背后的心情大不相同。罗东是既期盼又感慨,期盼与好友见面,感慨现如今与好友见上一面竟是如此之难;周子骞则心绪不宁,他怕自己的猜测被证实,又不得不去证实。 这个周末天气不是很好,空中飘着几朵噙有雨水的阴云,天边的红日仿佛裹在黑蒙蒙的纱幔之中。罗东倒是不介意冒雨出行,但如果真的下起大雨他就只能改天再去了,毕竟他没什么要紧事,顶风冒雨的去串门儿,于情于理都有点说不通。 不知该说天公作美还是天不作美,虽然天越阴越沉,雨却一直没落下来。罗东如约而至,车还没熄火门房里的人就出来迎他了,随后将他请进了前院南房,花厅里早就备好了茶水点心,周叔在这边待客,底下人去了内院报信儿。 南房主要用于待客,收拾的整洁,摆设的讲究。墙上挂着当代大家的岁寒三友图和山水四条屏,地上铺着寓意富贵又不失雅致的牡丹地毯,左手边儿是茶台茶凳,右手边儿是陈设古玩的多宝阁,厅中央摆一张梨木圆桌六把灯挂椅,屋外吹进来的细风微尘被门边那扇金漆镶嵌的屏风挡去了大半。 瞧着这一屋子讲究的摆设,再看看严谨精明的管家,罗东都没法想象叶涛刚复生那段日子是怎么过来的。叶涛和周云溪就像来自两个世界的人,除了父母早逝这一点之外,两人的生活履历可以说天差地别,在这样的前提下叶涛要耗费多少心力才能瞒天过海不让周家人起疑? 这时候佣人已经把有客来访的消息传进了内院,周子骞想带叶涛去会客,叶涛却不肯,理由是大人说话他插不上嘴,自个儿干坐着无聊。 这很像周云溪的行事风格,只有他能把明知不妥的理由说的好像理所当然一样。 叶涛显然已经在过去的一年多里把自己扮演的角色琢磨透了,可周子骞却不再听之信之了。 从前周子骞不知道叶涛和罗东私下联系,也就不会特别注意他们。现在不同了,自打得知两人背着自己联系,周子骞就在不动声色的留意叶涛。 周子骞这人不仅细心敏锐,而且记忆力很好,仔细回想,以往那些不同寻常却容易被忽视的事一一记起,再去琢磨,异常之处就浮现了出来。就说他车祸受伤那次,依照两人当时的交情而言,罗东完全可以打个问候电话了事,他却特意抽出时间上门探望。还有去金店取铃铛那次,他们一个公务繁忙,一个深居简出,怎么就那么凑巧的出现在同一家餐厅?退一步说,就算偶遇是真,那他也该视罗东为外人,凭他的性子不可能接受外人的邀请,单独和人家叔侄吃饭。 现在罗东来了,他却避而不见,冷淡的好像那个不久前还主动给罗东打电话的人不是他一样。这是在演给别人看?还是为罗东到现在才来看他不高兴? 周子骞在叶涛俯身去抱宝宝的时候眯了眯眼睛,假意的温和还挂在脸上,那双眼睛却比外面的天空还要阴郁。事到如今他已经不是单纯的怀疑什么了,他更担心自己的怀疑就是真相,他怕自己为此怒不可遏,他怕自己会控制不住的伤害这个被他重视疼惜的孩子。 当叶涛抱起宝宝看向周子骞时,那些令人心窒的阴郁已经藏匿于心不见踪影了。 “不去不行吗?”叶涛不是在假意推拒,他真的不太想和周子骞去见罗东。当着周子骞的面他和罗东也说不上什么话,这样的碰面没多大意义,而且他从早上起来就有点心慌气浮,不知道是不是阴沉的天气闹的。 “那倒不是。”周子骞没有强势的命令叶涛必需随他会客,只耐心的跟他动之以理,“不过你住院的时候罗东就让人来过,现在又到家里看你,你面都不露太失礼了。” 即便是真正的周云溪也不是一点劝言都听不进去,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叶涛再不答应就显得太不懂事了。 罗东没等太久,周叔刚把三泡茶添上,周子骞和叶涛就进了南房。 两个在待人接物上都很有一套的男人以不显客套的口吻寒暄,素来寡言吝笑的叶涛就充当着活摆设,周子骞让他叫人他才言声儿。 罗东是来做客的,也是来探病的,自然要问一问大病初愈的叶涛好点没有。叶涛有问有答,但无赘言。两人表现的那么坦然,生疏的恰如其分,任谁见了都会认为周家小少爷和罗总碰面就该是这种场面。 为了他们说话方便,周叔添完茶就出去了,屋里就剩下一主一客一个寡言少语的叶涛。 罗东没忘记为了让那两支人参不显贵重扯下的谎,茶余就跟周子骞聊起了他要托周子骞帮的第二个忙。听罗东说的有鼻子有眼儿,周子骞只能当做真有那么回事儿似的应付,俩人你有来言我有去语,愣把一个幌子聊的煞有其事一般。 喝完一道茶的时候罗东已经把谎圆完了,周子骞叫人摆饭,待酒菜上桌,周叔就带着底下人退了出去。屋里三人入席,分宾主落座,满桌的珍馐美馔。 周子骞与罗东推杯换盏,一旁的叶涛便挑拣着素菜软食往嘴里送,他肠胃不好,吃什么都得细嚼慢咽,那不紧不慢又极为安静的吃相就跟猫吃食儿差不多。旁人见了或许觉得娇气,或许觉得有趣,但只有罗东知道从前的叶涛什么喜好什么习惯。 酒酣耳热之时,周子骞失手打翻了汤碗,汤已经放温了,不至于烫着,可裤子上晕了一片汤汤水水,擦了半天也不见干净。 罗东调侃道:“这就多了?” “不至于的。”喝的眉宇泛红的周子骞撂下餐巾,笑着站起身来,“我去换个衣服,回来再陪你喝。” 周子骞绕过屏风,脚步声渐行渐远。 之前笑盈盈的罗东睨着叶涛皱起了眉头,须臾后叹声道:“好好养养吧,你都瘦脱相了。” 叶涛大病初愈,气色自然不好,原本就身无四两肉,如今更是形销骨立,没有完全褪去婴儿肥的青涩面庞愣是瞧见颧骨了。 “过些日子就缓过来了。”叶涛撂了碗筷,单薄的背脊靠在了椅子里,明明面上没有明显的情绪变化,却让对面的人感觉他放松了许多,“听你扯谎我都跟着提心吊胆,以后别干这种事儿了,周家人没一个好糊弄的,他尤其不好糊弄,在他眼皮子底下玩花活早晚要露馅儿。” 作者有话要说: 宝宝们十一快乐,撒开吃撒开玩,减肥的事儿等过完节再说。 第70章 不虞之隙 叶涛就像一汪静水,即便嘴上说着忧虑、即便承受着诸多的不得已,可他所呈现的只有平静。罗东知道,他习惯用平静掩饰自己,也用平静安旁人的心,他让关心他的人不知怎么帮他。 罗东给自己满了一杯酒,却没有往嘴里送,他望着盈满酒液的杯口低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4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74 低的叹了口气。 “他知道了又怎么样?你不是糊涂人,该知道纸包不住火。你能瞒住一时,还能瞒一辈子?就算你够小心,真能瞒下去,又有什么必要呢?你既不图名也不图利,比那些修行的出家人还淡泊,就算被赶出周家,在你看来也没多大损失,何苦费心费力的瞒着他们过这种比蹲大狱还不自在的日子?”许是酒意上头,许是这物是人非的场景令人感怀,亦或者好友再度遇险的事真的让他这个做哥们儿的担心了害怕了,罗东就借着那一声低低的叹息将心里话说了出来,“你跟我交个底,这儿到底有什么让你放不下的?” 十几年的交情不是白来的,这世上恐怕没有比罗东更了解叶涛的人了。罗东可以想见叶涛刚复生时的措手不及,也能理解他在那时静观其变是最稳妥的选择。可已经快两年了,叶涛这么通透的人,什么看不懂?什么想不通?他明知道这宅子里没一个好斗的人,也明白这世上没有永远拆不穿的局,为什么要煞费苦心的欺上瞒下,留在这个他既无所图也不属于他的家里? “不贪图原本就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只能算恪守本分,真正的淡泊是恬淡寡欲,心外无物,我一个凡夫俗子哪有那么高的境界?”叶涛摩挲着腕上的佛珠,淡淡的语气之中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见罗东张口欲言,他垂下眼睫道,“别问了,我自己还没合计好,跟你说了你也帮不上忙。” 又来了!每回遇到难事儿都是这德行,想帮他还得上赶着,他他妈还不领情,这是什么怂脾气?罗东白了他一眼,阴阳怪气的哼哼:“对,我是个浑人,就你精明,就你有主意,谁跟你比得了啊?” “我知道你为我好,想度我出苦海,可这事儿你真帮不上。” “你知道这儿是苦海啊?” “我就这么一说,其实也没多苦。” “恩,不苦,就是费点心,你心胸豁达,不怕。” 叶涛无奈道:“能不挤兑我吗?” “哎呦,几天不见还学会撒娇了。”罗东闷笑揶揄,笑过之后又感无奈,“周子骞本来就把你看的挺紧的,让姓寇的一吓唬,你以后再想出门更难了,咱下回见面怕是要猴年马月了。” “没那么夸张。” “得了吧,我这都是悠着说呢,就周子骞那做派,就差给你打个笼子装起来了。” “你侄子被绑架你也紧张。” “你不是我侄子我也紧张。你知道你让人绑了的时候我着多大急吗?我当时就想,只要你活着回来我就接你走,咱躲这是非之地远远的,不跟他们瞎掺合了。” 罗东话音才落,虚掩的房门“哐”的一声被推开了,老房子没有门挡,厚重的木门拍在了雕花隔扇上,力道之大,震的整扇窗门都跟着颤了颤。 屋子里的两人都被这猝不及防的动静儿吓了一跳,循声看去,就见周子骞绕过屏风走了进来,神情森冷阴鸷。 “罗东,你是不是疯了?竟然连他的主意都打!”周子骞面冷声寒,犀利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罗东,像是要劈开他的头骨,看看里面装着什么一样。 荣辱不惊如罗东,听了这话也不免满心惊愕,瞪大了双眼,这货喝大了吧?胡诌白咧什么呢?! 叶涛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周子骞的胳膊,周子骞的手紧攥成拳,似乎随时会挥向罗东。 “子骞,不是你想的那回事,我和云溪……我们不是……”罗东终于回过神儿来了,忙对周子骞澄清,可这话怎么说怎么不对,他该怎么跟这个怒火中烧的男人解释,他不是跑上门来勾搭他侄子的?话说回来,他是喝大了还是脑袋让门夹了?怎么能误会的这么离谱?他罗东是喜欢年轻漂亮的小尖孙小尖果,名声风流了点,可不至于色令智昏好吗?他得多混蛋多没脑子才会把手伸向周家的孙少爷啊?! 从罗东的角度看这个误会,自然离谱的不可思议,可从周子骞的角度来看就完全不同了,他眼里的叶涛不是和罗东有着十几年交情的人,而是一个不知深浅的半大孩子。他敢和自己的哥哥暧昧不清,甚至因为那种有悖伦常的感情寻死觅活,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最主要的一点,周子骞想不出自己的侄子和罗东因为什么牵扯到一起,或者说他想的出,并为此深感忧虑,结果越是担忧越怕成真就越往那方面联想,再加上刚刚在门外听到的那番容易让人产生歧义的话,误会便深了。 “不是,子谦,你听我说,这真的是个误会。”罗东不怕周子骞跟自己闹僵,但他担心叶涛受牵连。 可惜就算罗东巧舌如簧,浑身是嘴,周子骞也听不进去,更不会相信。 你都怂恿他私奔了,还有什么可说的?周子骞一想刚在门外听到的那些话就血气上涌,额上青筋直跳,他一忍再忍才把满心的暴戾强压下去,瞪着罗东道:“什么都不用说了,就当我周子骞瞎了眼,活该让你摆这一道,但你记住了,仅此一次!如果你再敢动歪心思,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罗东看着满面森冷似乎下一秒就会叫人把他砍出去的周子骞,知道现在不是澄清的时候,于是好声说:“你现在在气头上,什么都听不进去,这样吧,等你气消了咱们约个时间好好聊聊。” 周子骞一个字都不想再和他说,拽起叶涛便往外走,叶涛踉踉跄跄的被带出了南房,门外的佣人一早就被支开了,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 也不知道是周叔听到了动静,还是一直留意着没有佣人照看的南房,两人才到垂花门前周叔就从跨院儿里出来了。 周子骞脚步未停扔下一句送客,周叔连忙应下,快步去了南房,没等到进门被晾在屋里的罗东就出来了。 周叔微欠着身子道:“罗少,请回吧。” 罗东心不在焉的“恩”了一声,望着被周子骞拽进内院的叶涛,郁闷的直嘬牙花,这叫什么事儿啊?! 周子骞怕自己冲动之下掐死叶涛,进了门就甩手松开了他的腕子,喝了一声跪下就头也不回的进了自己的房间。 酝酿了一整天的雨在入夜后降了下来,厚重的云层被道道立闪劈开,大作的雷声比盛夏时节还要震耳欲聋。 盛怒过后周子骞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警告罗东让他别打自己侄子的主意有很多种方法,当面戳穿是最愚蠢最不可取的一种,如此一来两人全都颜面尽失,损人更不利己。 周子骞站在窗边,已经不再那般愤怒却流露着懊恼的脸被电闪雷鸣的夜空映的忽明忽暗。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类似的事曾经发生过,之前处理的那么不着痕迹,这一次却弄的这样难堪。 作者有话要说: 宝宝们被昨天那章卡的挺难受吧?我一想自己追更新时的抓心挠肝,就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5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75 加紧码了一章发上来了。 第71章 勾心斗角 暮秋时节的雨夜寒凉如水,冷风从没有掩紧的屋门溜进来,吹的叶涛背脊发凉,跪在地上的腿脚更是僵冷难捱。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时钟已经走了两圈,周子骞的屋子里一点动静儿都没有,似乎已经忘了还有人在厅里跪着。 宝宝不知道叶涛犯了什么过错招致这样的责罚,但他比任何都清楚叶涛的身体有多差。 宝宝几度想去叫门,都被叶涛制止了,宝宝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就算真把屋子里的人叫出来他也求不了情,可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大病初愈的叶涛跟这儿遭罪吧? “给我暖暖手吧。”叶涛把焦躁的小黑猫抱了起来,说是让宝宝给暖手,实际上是用手臂将他托抱在怀里,另一只手一下一下的顺抚着他的背脊。 宝宝想问叶涛到底做错了什么,以至于让他小叔这么生气,无奈口不能言,只能仰头望着叶涛,用眼睛传递他的疑问。 叶涛目光柔和,其中夹杂着一种淡淡的难以名状的情绪,过了半晌才低声开口,却是答非所问:“宝宝,你得学着长大。” 宝宝疑惑的看着他,不明白他何出此言。 叶涛用冰凉的手指揉了揉宝宝的小脑袋,没做解释。 叶涛总是淡然处之,似乎对什么都不很热衷不很在意,可就像他自己所说的,他只是个凡夫俗子,常人有的感情他有,常人有的牵挂羁绊他也摆脱不了。 他能苟活至今,是因为借用了宝宝的身体,机缘巧合也好,命中注定也罢,结果都是这一借就再不能归还。你不能说这是非你所能控制的事,就可以心安理得,不必抱有亏欠。叶涛对宝宝的照顾疼宠始终带有几分偿还意味,如果宝宝像他一样茕茕孑立,他愿意长久的照顾他被他依靠,可宝宝有家人有归处,而他早晚要离开这里,回到自己的轨道上去。 是戏就有散场的时候,他不能把余下的几十年或者十几年全都拿来扮演别人,一是因为他没有那样的心力,再者他很可能已经露出马脚了。 今天闹的这一出儿怎么看都不像巧合,他想,周子骞多半发现了什么,所以设了个局探听虚实。虽然今天只是被误解没有被拆穿,但也可以说明周子骞存了疑心。事态发展到这一步,是时候想一想如何退场了。 “喵”宝宝忽然低低的叫了一声,跟着从叶涛怀里跃下地,蹲坐在他身侧,眼望着紧闭的屋门。 脚步声由远及近,木门被推开,周子骞走了出来,也不知道他闭门不出的几个小时在做什么,那身沾了汤水的衣裤竟然到现在还没换下来,衣服已经干了,只留下一小片浅浅的干渍。 叶涛静静的瞥了他一眼,便将视线收了回来,不时溜进房舍的冷风和长时间的跪立让他的脸色比往常还要苍白,但他的神情是沉静的。 看着那张微微垂下却无心虚胆怯的脸,周子骞一时间没了言语。他真搞不懂是自己越活越回去了,还是他的宝贝侄子在他没留意的时候修炼成精了。自己因为他的事且忧且怒,坏了修养,失了分寸,像个冲动的愣头青一样跟罗东撕破了脸,他却镇定的于己无关一样。 “你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周子骞揉着总是不自觉皱起的眉心坐在了沙发上。 “我不确定自己错没错,但我可以肯定你误会了。”叶涛不知道周子骞发现了什么,只能如是应对,“我和罗东只是比较谈的来,不是你以为的那样。” “谈的来?”周子骞气的想笑,却又笑不出来,“先不说你们两个有什么可谈的,我就问你,既然你问心无愧,为什么遮遮掩掩的不让我知道你们私下有联系。” “你怎么知道我们私下有联系?” “现在是我在问你!照实说,别跟我耍心眼儿。” “我怕你多想。” “你怎么知道我会多想?” “因为我有前科,你不说不代表你忘了。” “我不说是为了让你错第二次吗?”周子骞陡然提高了音量,随后意识到自己又被他轻易的挑起了怒意,他轻吁了口气,将躁动的情绪压了下去,耐着性子道,“云溪,你已经十七岁了,有些事我不挑明,是不想你无地自容。” “我没错第二次,是你把玩笑话当真了。” “玩笑话?那你跟我说说,你们从什么时候熟到可以开这种玩笑了?”想到两人私下相处时的熟稔,言谈间的默契,周子骞竟然有种自己这个做叔叔的都不如一个外人了解他的错觉,在这种情况下,哪怕是一个玩笑,他也不能轻忽。 叶涛迟疑了一阵,撑着酸麻的腿脚站起身来,留下一句“我拿点东西给你。”便朝周子骞的房间去了。 周子骞没有阻拦,过了一会儿,叶涛把佣人拿到周子骞房间充电的电脑拿了出来,搁在茶几上摆弄了一会儿,将屏幕转向了周子骞。 断开的网络赫然连上了,浏览器开着,登录了邮箱。 周子骞没有过份惊讶,他更多的感受是无力:“我不在的时候你都干了些什么?” “如果你每天都无所事事的待在家里,你就会明白日子太闲也不好过,也许没事儿找事儿说的就是我这种状态吧。”叶涛把本子推了过去,“邮件都是随发随删的,你想看就找人恢复吧。” 周子骞瞥了瞥只有几封垃圾邮件的邮箱,将本子扣上了:“你说给我听。” 能被拿到明面上东西,要么是无关紧要的,要么就是百分百的幌子。这么浅显的事连宝宝都能想见,周子骞怎么可能想不到呢?叶涛不为他的态度意外,却为这样的人勾心斗角互相揣度感到心累,不过现在还不是他离开的时候,再累也打起精神应付。 “罗东和你一样,工作忙,应酬多,不是我想跟人聊天他就一定有时间理我,而且他当我是小孩儿,十句话里有几句是在逗我玩儿。”半真半假的话叶涛讲的从善如流,说到罗东的态度嗓音略微沉了沉,随后又恢复语调道,“这个邮箱其实是他帮他侄女注册的,为的是让我们两个都不大爱说话的“小孩儿”学学怎么和人交流。雨桐很可爱,我问一句无关紧要的闲话,她也会认真回答。” 宝宝趁着两人不注意偷偷摸摸的凑了过来,看到邮箱id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是叶涛帮他注册的邮箱,用意就像叶涛所说的那样,好像他和雨桐都是问题儿童一样。 “说的真好。”周子骞露出今晚的第一个笑容,只是那笑脸并不使人放松。他拉起叶涛冰凉的手,边轻轻揉捏着之前被他攥出来的淤狠边道,“听你说完这些小叔都无地自容了,我怎么能误会你跟罗东牵扯不清呢?太荒唐了。” 叶涛一言不发的看着他,半晌抽回手道:“该说的我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6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76 都说了,信不信由你吧。” 周子骞也不是全然不信,至少有一点他是认同的,那就是他给自己侄子的环境,不让他出门,不让他接触外界,不给他压力却给了他太多束缚。不过他不准备反躬自省,恰恰相反,从今以后他只会把他看的更紧,他要让他就算有心犯错都找不到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 发完登门拜访那章你们喊卡的难受,发了不虞之隙你们喊更难受了,弄的我都害怕了,担心这章发上来,你们说雷声大雨点小,前面白虚张声势了。 第72章 还施彼身 叶涛可以理解周子骞的心情,不会为他罚自己跪地反省心有怨怼,但他控制不了体弱带来的后果。 当天夜里叶涛就因为着凉开始腹泻,他不想因为这点小毛病三更半夜的把人都叫起来,就挨到天亮以后佣人过来打扫才说。 宅子里的人都知道周子骞非常宝贝自己的侄子,佣人不敢轻忽,随后就把叶涛病了的事儿告诉周子骞了。 周子骞过来的时候,叶涛才从卫生间出来,他那张总是缺乏血色的脸终于有了点颜色,却是更不健康的蜡黄,走起路来脚下发飘,说话都有气无力。 “不舒服怎么不叫人?”周子骞抱起叶涛放回床上,一连串的吩咐人冲淡盐水,拿怀炉,请刘老过来。 不想才被调进内院顶替小城的佣人手生,把盐水冲浓了。健康人空口喝盐水都会恶心,上吐下泻的病人更是不好接受。喝了没两口叶涛就吐了,盐水倒是一点没糟践,全吐在了端着杯子喂他喝水的人身上。 周子骞顾不得擦拭,一手扶着他一手给他拍背顺气。叶涛吐完又干呕了一阵才被扶起来,双眼红彤彤的,眼角噙着要落不落的泪珠,看上去比屠夫手里的小白兔还要可怜。 “不舒服要跟小叔说,别拿自己的身体赌气。”周子骞抹着那颗堪比金豆儿的泪珠子,自责的不得了。 “恩。”叶涛半闭着眼歇了一会儿,等胃里没那么闹腾了又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温水,然后就脱力的躺了回去。 蹲坐在枕头边儿的宝宝低下头去,用毛茸茸的小短嘴蹭了蹭叶涛的脸颊,他口不能言,只能如是安慰他叶叔叔。 “云溪不舒服,别闹他。”周子骞偏偏不解侄儿心事,伸手驱赶宝宝。 宝宝怪他把叶涛折腾病了,心里有气,他手一伸过来宝宝的小猫爪就迎上去了,当然再怎么不满叔侄情还是要念的,宝宝没把尖爪伸出来,只是拍了下伸过来的手。 周子骞没想到总爱黏着他的小东西会朝他挥爪子,微愣了下才捉起宝宝扔下床。 宝宝蹲在床边瞪他,如果有口能言他一定要问问他:你不知道他刚出院没几天吗?你不知道他有多禁不起折腾吗?昨晚上那么冷,你竟然让他在地上跪了两个多小时!你有本事罚他,你有本事别心疼呀! 周子骞显然没有这样的本事,为了照看叶涛他整天没去公司,在床边喂水喂药,片刻不离。 宝宝也没闲着,趁着周子骞无暇分.身,宝宝偷偷的溜进了隔壁屋。四下踅么了一阵,终于在里屋的床头柜上找到了他和叶涛的电脑。 尽管他们平时很小心,邮件文档都是随用随删,但叶涛说有些内容是可以恢复的,所以宝宝进来的目的是以绝后患。 怎么绝呢?宝少爷身单力薄,连只耗子都逮不住,想把这么大一物件儿砸了扔了几乎是不可能的,而且那么做也容易被人发现。 关键时候周子骞喝剩的半杯干邑解了燃眉之急,宝宝爪儿口并用的把另一边床头柜上的酒杯挪到电脑上,找准角度扒翻了杯子。 看着酒液在键盘区流淌,宝宝既松了口气又是失落,好不容易得来的电脑,就这么毁了,以后不能聊天玩游戏了ಥ_ಥ “喵~喵~喵~”酒水渗的差不多了,宝宝开始扯着嗓子嚎,他得让人知道电脑是猫“杀”的,免得他小叔瞎猜疑。 终于有人听到了宝宝的呼唤,循着声音找了进来,宝宝扭头瞥了一眼,逃也似的跑了。 马姐在他身后忙不迭的找东西抢救电脑,一边擦一边念叨:“小闲吝鬼儿,一会儿瞅不见就捅娄子,看二少爷怎么拾掇你。” 宝宝心说:随他的便,左不过就关笼子,反正本少爷也习惯了。 马姐认得叶涛的电脑,知道不是周子骞的,里面没有重要的东西,就没忙着去跟周子骞说。 宝宝是在午饭之后进的笼子,叶涛忙着喝药针灸,没人给他求情,少说也得关上两天。 宝宝抱着尾巴宽自己心:没事儿,门栓早就被挠松了,等晚上人们都睡了我就自己开门溜出去,想上哪儿上哪儿。 夜幕低垂,秋风瑟瑟,宝宝郁郁的望着窗口思索,上哪儿去呢?他小叔把窗户门都拴上了,小城走了,宅子里愿意借他一片枕席的只有白尾和葛其,白尾住的是猫窝,这马上就霜降了,猫窝里也没比外边儿暖和多少;葛其屋子里倒是又暖和又干净,可跨院儿里养了一对儿铜翅乌,刘老宝贝的跟什么似的,成天拿猫当贼防,万一去叫葛其的门被刘老听见,老爷子能拎着笤帚疙瘩追他半里地。 周子骞洗漱完,从另一侧上了床,把叶涛抱进怀里,温声道:“不早了,睡吧。” 叶涛上吐下泻的折腾了一天,药喝下去根本存不住,刘老师徒就轮番的给他针灸艾灸,这会儿总算是止泻了,不过人也被折腾疲了。 他有气无力的窝在周子骞怀里,眼底没有丝毫光彩,瞧着像只病猫似的,就这样他也没忘记游廊下的宝宝,夜里的穿堂风不是那么好受的,他怕宝宝冻坏了,于是便跟周子骞商量:“把笼子提进来行吗?天这么凉,我怕宝宝冻病了。” “它是猫,那身毛不是白长的,再说它也不是出不来,不用管它。”周子骞灭了床头灯,收回来的手臂自然而然的搭在了叶涛身上,怀中人羸弱清瘦,因为天生体寒手脚总是凉涔涔的,抱在怀里并不温暖,却莫名的令他安心。 昏昏入梦之际,周子骞恍惚听到一声叹息,很轻,就像细风偷偷溜进窗户,不想被人发现。 “肚子又疼了?”周子骞昨晚就没休息好,白天又在围着叶涛打转,虽然没干什么重活,可忧心伤神的更不轻松,这时候已经很倦了。问了一声没有得到回应,他以为自己听错了,也就没再挂心。 呼吸徐徐平缓,周子骞睡沉了,叶涛睁开眼睛,在昏暗之中静静的看了他半晌,抬手抚了抚他垂落的额发,动作轻到什么都没有惊扰。 不贪图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只能算作恪守本分,而叶涛连这一点都没能完全做到。 他想,也许他离开对所有人都好,他可以放下这份不该有的绮念;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7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77 宝宝可以选择回到亲人身边,也可以学着自主,不再过分依赖他人;这个人不会再受蒙骗、不再被体弱多病的侄子拖累。至于失去带来的种种伤心难过虽然必不可免,但总会被时间冲淡的。 作者有话要说: 慢热成这样我自己也无奈了,对不起,节奏没把握好,接下来我会尽可能的把节奏放快一点,希望我能做到,还能追下去的宝宝祝我成功吧。 ps:给南方的宝宝普及一下北方方言(可能有些北方的宝宝也不明白什么意思),踅么=寻找,小闲吝鬼儿=淘气包、捣蛋鬼,捅娄子=闯祸,拾掇=收拾、惩治、责罚,笤帚疙瘩=用秃的扫把(我这个年龄段的人小时候一般都被这玩意儿打过,家长用的很顺手。)半里地=250米、左不过=无非、反正、大不了,上哪儿=去哪儿,最后一个,铜翅乌,这不是方言,是观赏鸽的一个品种,一点都不好看。 第73章 瞻前顾后 日子过的很快,叶涛则恢复的极慢,他接连病了两场,身体亏损太大,直至入冬还是精神恹恹。许是看他这副模样自责,打从罚跪那夜之后周子骞就再没提过有关他与罗东的一字半句,还会尽量多抽些时间在家里陪他。至于陪伴之余有无其它意图,叶涛已经不再费心揣度了,他只想在离开前将能做的事做好,尽可能不给周子骞再添麻烦。 立冬不久就降了一场雪,这天周子骞有应酬,那家酒店离他的别宅很近,出门前他和叶涛说,如果应酬的太晚他就去别宅过夜。 叶涛点了点头,瞥见门外的雪景,不由得想起了去年那场车祸,于是趁着周子骞回屋拿大衣的空儿问了问佣人哪个司机当班。 “应该是小李送二少爷,雪天路不好走,周叔就让他和袁哥临时换了班儿,袁哥开车一向稳当,您放心吧。”月前才调进内院的齐河远比临时顶替小城的佣人心思通透,说话做事儿周密玲珑,只是为人过于认真负责了一些,自打周子骞指派他来内院照顾叶涛之后,叶涛独处的时间便少了,连关上门跟宝宝说句话都要提防门外是不是有双耳朵。 两人说话间周子骞从屋里走了出来,他晚上要参加一个慈善晚宴,广宇捐出数百万善款,身为代表人他要上台致辞,为了省去中间换衣服的麻烦,他直接穿戴了一身西装礼服,剪裁得体的衣裤搭了一条真丝领巾,衬的本就俊朗出挑的男人儒雅而又绅士。 “你是担心我还是不想再伺候伤员了?”周子骞笑吟吟的捏了捏叶涛的脸蛋儿,“恩?少爷。” 叶涛拂开他的手,淡漠着一张脸道:“你该走了。” 也不知这话有什么好笑的,周子骞眼底的笑意更浓了几分,转过头跟齐河说:“看见咱家小少爷多难伺候了吗?我出门他不放心,多待一会儿他还嫌弃。” 齐河附和的笑笑,从善如流的拿起了雨伞:“我送您出去。” “不讨你嫌了。”周子骞和叶涛说笑着穿好大衣,被齐河送出门了。 冬季昼短夜长,转眼天就黑了。晚饭过后,吃饱喝足的宝宝扒着门槛儿向外张望,屋外梨雪繠繠,落地便融成了一片片水迹。 宝宝想出去玩儿又不想弄脏爪子,正纠结着叶涛就拿着他的小鞋子找来了,他配合的抬起小爪,他叶叔叔就蹲在门边为他穿戴。 四只小爪一一被包覆起来,宝宝使劲儿跺了跺脚,又原地蹦跶了几下,猫做久了他都穿不惯这玩意儿了,感觉既累赘又滑稽。 “新鞋板脚。”叶涛露出个难得的笑容,浅淡却也温和,“倒是挺好看的,暖和吗?” 宝宝甩着尾巴“喵”了一声,又用小脑袋蹭了蹭他叶叔叔以示感谢,这才颠儿颠儿的出门去。 叶涛转身回了屋子,把方才放下的捧炉揣进袖筒,坐在书案前翻看那卷摊开的《妙法莲华经》。 齐河边给他泡消食茶边道:“泡脚的药包使完了,一会儿我去刘老那儿拿点,您泡了脚再睡。” 叶涛垂眸翻着经卷,只随意的应了一声,齐河把茶送上桌,准备去拿药包的时候,他才恍然想起什么似的抬起头来:“左右要跑一趟,你顺便煮点泡澡的药吧,天一凉我这手脚老也暖和不过来。” 齐河爽利的应了一声就出去了,等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屏门之后,叶涛搁下了手里的东西,把收在百宝嵌里的手机找了出来。 才一开机就涌进来好几条短信,前面几条是罗东发来串供的,不过并没派上用场,周子骞始终没找过罗东,罗东约他他也推了;后面发的都是询问叶涛境况的,手机总也打不通,发短信也没人回,罗东少不了要惦念。 看完最近发来的两条短信,叶涛拨通了罗东的电话,把自己准备离开周家的打算告诉了好友。 罗东自然是赞成的,他早就想让叶涛离开周家,不单是因为叶涛从来都不属于这里,更主要的原因是周家不同于寻常人家,在这种大富之家里,不是你心无恶念别人就会如此待你,你能恪守本分,不去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其他人却不见得能做到,而贪欲往往会使人心变得冷漠,甚至丑恶。 周云溪这个身份看上去与世无争,其实早在周子钦夫妇去世的时候他就被推到了怀璧其罪的境地,周云阳母子如何看待他就不说了,连一直悉心照料他的周子骞也曾被人猜忌过别有用心,就算后者纯属子虚乌有,那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一再遭遇绑架,次次都有内贼推波助澜,也足矣反应出叶涛的处境了。 罗东不盼好友大富大贵,只希望他在已经丢了健康的余生里过些平稳轻松的日子。 不过不管是去是留都不容易,叶涛不能一走了之,离开之前他要给周子骞一个交代,周子骞是奉父命照顾兄长遗孤,如果他悄无声息的消失了,那就等于陷周子骞于不仁不义,他不能这样对他。还有宝宝,那孩子重感情,在朝夕相处的近两年里,宝宝已经不知不觉的拿他当半个亲人看待了,他要离开必需跟宝宝说清楚。 “你准备什么时候摊牌?如果周子骞不相信自己的侄子早就死了,你打算怎么应对?我给你作证他肯定不信,没准儿还会怀疑你想跟我私奔想疯了。”罗东算是见识到周子骞丧心病狂的想象力了,他居然怀疑自个儿的侄子跟个男人有一腿,罗东也是挺服气的。 “年前吧,具体日子不好说,你先帮我准备几样东西吧。”叶涛倒不担心周子骞不信,之前他能让罗东相信他是叶涛,现在就能让周子骞相信他不是周云溪。 “成,你说吧。” 叶涛把有可能用到的东西一一的告诉了罗东,最后道:“用的时候我给你电话。” “好,等你消息。”罗东也是个操心的命,叶涛还归期不定呢,他就盘算起后面的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8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78 事儿了,“我给你收拾收拾房子吧?回头再给你物色个保姆。你现在身体不好,吃住都得经心。”话说完了忽然觉得自己周到的跟个老妈子似的,不由噗嗤一笑,“我比保姆还像保姆。” “回去请你吃饭。” “你丫都欠我一百多顿了!你要是隔三差五的还,我能吃到我结婚。” “挺好的,到时候我给你随个大份子,再请你吃顿好的。” 罗东在那头儿笑,笑着笑着鼻子就酸了,说不出心里什么滋味儿。一个爷们儿这么矫情他觉得挺丢人的,抬手按了按鼻梁骨,开玩笑似的说:“回来吧,吃不起人参哥给你买,你下半辈子的人参哥都包了。” 类似的话叶涛在多年前就听过,他知道这不是随口一说的玩笑,如果有朝一日他为这个病怏怏的身体散尽家财,罗东一定会不遗余力的帮他;如果他至死孑然一身,罗东就是为他操办丧礼的人。 齐河提着药回来时,叶涛在诵经,他神情沉静,眉眼微垂,只动口唇,不念出声。手边那杯楂术茶已经喝完,只剩一底凉透的茶渣。 第74章 心醉魂迷 泡浴虽对身体有益,但也使人疲乏,叶涛从浴室出来就睡下了,这一觉睡的很沉,却没能一枕黑甜到天明。 深夜时分,睡意正浓的叶涛被宝宝推醒了,见他混混沌沌的睁开眼睛,宝宝赶忙用小猫爪按了按他的嘴唇,示意他不要出声。 外屋的灯光透过雕花隔扇映在床畔,光亮并不刺眼,却让宝宝胆战心惊。 叶涛抽身坐了起来,循着光线向外看,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置于屋外的茶桌和茶桌前的人。 晚饭前特意打回电话说今天不回来过夜的周子骞赫然坐在那里,手边放着打开的百宝嵌。 宝宝又急又怕,一会儿看看屋外,一会儿瞧瞧叶涛,心里没了主意。 叶涛迟疑了下,披上衣服下床了。 周子骞似乎不太舒服,他一条胳膊撑在桌上,抵着额头的手在眉心处按压揉捏。 叶涛脚步声轻,人到了屋外才被发现。两人四目相接,叶涛下意识的顿了顿,而后在周子骞一瞬不瞬的凝视下走上前去,俯身捡起了掉在地上的大衣。 周子骞显然喝了不少酒,呼吸间透着浓重的酒气,眼底没有迷离,却红的有些吓人,那种锐利之中带有压抑的眼神就像笼中困兽在看一只弱小的兔子,明明一爪下去就能让他肠穿肚烂,却只能按捺着满心的焦躁暴戾看着他。 淡定如叶涛也不由得有些背脊发凉,想为他披衣的手顿住了。 周子骞眉眼未动,只挑起唇角古怪的笑了笑,这个笑容出现的莫名,消逝的也迅速。当叶涛意识到不该在这时候靠近他时,周子骞最后的自制已经被汹涌的愤怒击破了。 叶涛只觉得胳膊一紧,跟着被重重的按在了桌子上。 “你就不能听话一点?是不是非要我打断你的手脚把你关起来你才肯安分?”周子骞钳着他细细的脖子,眼底一片猩红,他所有的伪装都被愤怒撕碎,那些被隐藏起来的暴戾全都暴露了出来,就像亮出獠牙的野兽,无比的狰狞,也无比的危险。 叶涛咳嗽着掰扯掐在脖子上的手,紧迫的窒息感让他两耳嗡嗡作响,听不清楚也顾不得去听周子骞在说什么。 “他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这么不管不顾?在你心里他已经重要到什么都可以抛开不要的地步了吗?你是不是疯了?!”质问着叶涛是不是疯了的周子骞更像个理智全无的疯子,那张原本俊美无俦的脸变得凶狠恐怖,手上的力道随着他自己所说的话越来越重。 叶涛急促而又吃力的喘息着,额上细细的血管全都鼓胀起来,脸色也在由红转青。他已经抓不住周子骞的手了,只堪堪揪住了一片衣袖,徒劳的向下拽着,喉咙里发出一个模糊的声音:“周子骞……” 他想叫周子骞冷静一点,想让他放开自己,可窒息感越来越重,他已经发不出那么多声音了。 就在这时被两人吓呆的宝宝终于反应了过来,跟着冲上前去,朝着他小叔的手狠狠的抓了一把。 周子骞下意识的松了手,向后撤了一步。 叶涛咳嗽着从桌子上摔了下来,伏在地上喘息,空气大股大股的涌进心肺,窒息感褪去的同时也引起了强烈的咳嗽和干呕。 宝宝挡在叶涛面前,像是随时会发起进攻一般,喉咙里响着警告意味的嘶嘶声。 周子骞怔怔的看着他们,直到叶涛一手撑着地面勉力坐起来,他才如梦初醒一般的回过神儿来,俯身去扶叶涛。 宝宝太紧张了,在他伸出手的一瞬间误以为他还要对叶涛动粗,根本未及细想身体便先一步动作了。 宝宝纵身跳起,朝着周子骞的下巴就是一爪子,周子骞吃痛的闷哼,同时间打开了宝宝,两人体力悬殊,宝宝直接被打飞出去,小小的身体撞在了桌腿上,疼的他以为自己骨头被撞碎了。 周子骞趁机上前,把叶涛扶了起来,半抱着他问伤到没有,眼底满是紧张关切。 才在鬼门关走了一圈的叶涛自然心有余悸,他不确定周子骞会不会再发疯,于是费力的挣开他揽着自己的胳膊,退到了茶桌后面,见他还要上前,叶涛哑声喝了一句:“别过来!” 周子骞被喝止了,几近疯狂的爆发就像一场飓风,吹过之后,理智被找了回来,酒也醒了大半。他隔着一段距离安抚惊魂未定的叶涛,让他不要害怕,不要紧张,自己不会再做什么。 僵持了半晌,叶涛终于确定他不会再疯,松了口气的同时脱力的摔坐在椅子上。他知道这人没有平时表现的那么温和无害,也知道他本心里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但他没想到他发起火来竟然这么恐怖,他差一点就被他活活掐死了。 “云溪……”像是唯恐吓到他一样,周子骞声音放的很轻,“伤到没有?” 叶涛在他盛怒不在只余关切的目光下抚了抚脖子上的红痕,他不知道那里被掐出了痕迹,但痛感犹在,声带似乎也伤到了,他哑着声音道:“你出去吧,有话明天再说。” 周子骞欲言又止的站了半晌,最终也没说出什么,就那么忧心忡忡的离开了。 宝宝抓着叶涛的裤脚爬到他腿上,用软软的小肉垫碰了碰叶涛的脖子,又探出小舌头舔了几下,仿佛要把叶涛的伤痛舔走一样。 看着争执中被扫落在地的手机,叶涛有些怔仲,他轻抚着宝宝的小身子,许久都没有说话。 周子骞整夜未眠,心里说不出的纷乱。齐河打电话给他的时候他就动怒了,那时他就知道自己需要冷静,知道自己不该回来,可他还是回来了;在房间发现那部已经用旧的手机时,他知道他该转身出去,而不是在怒火中烧的情况下面 分卷阅读78 分卷阅读79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79 对他,可他还是没有依照应该的做法去做。他是那么的怒不可遏,胸膛里真的像烧着一把火,烧的他五脏六腑将要裂开一样。 周子骞已经很久没像今天这样失控了,这让他误以为那些阴晦暴戾的东西在随着漫长的时间慢慢消融,他以为他不会再被愤怒烧光所有理智,即使再被至亲暗算,再遭亲近之人出卖,他也可以理智面对。原来他错了,他之所以没再被什么人什么事激怒到无法自控的地步,只是因为他不够在意。 周子骞在厅里坐了一夜,烟灰缸里积满了烟灰烟蒂,随手扯下来的领巾扔在烟灰缸边,落了些烟灰,衬衫的前襟烫了两个黑洞。 门外,天放亮了,也放晴了,雪停风止,只留下一院的湿泞。 周子骞收回空茫的目光,抬手搓了搓显得有些颓废的脸,下巴上被宝宝抓出的血檩子已经凝成了血痂,手从上面掠过有轻微的刺痛感,他动作顿了一顿,继而放开手站了起来,朝着叶涛的房间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场景略熟悉哈?我也不想这样,但事儿赶事儿赶到这了,只能这么发展。ps:我早就说了小叔不是好饼,人家君浩怀疑自己儿子和人有猫腻儿,也不过打了路希一巴掌而已,他倒好,差一点就把叶叔叔送去投胎了,他真该庆幸维护叶叔叔的是宝宝,要是换成花卷儿非咬死他不可。不过还是得感谢宝宝,不然今天就能完结了。 第75章 如醉初醒 睡在叶涛身侧的宝宝警觉的睁开了眼睛,紧盯着进来的男人。 周子骞轻轻的坐在了床边,动作很是小心的将被子撩开一点,看到叶涛脖子上的淤痕时瞳孔骤然缩了缩,他知道他伤到了叶涛,却没想到伤的这么重。 要不是宝宝抓了他一把,他会不会失手掐死这个无力反抗的孩子? 想到这种可能性,周子骞不由得一阵心惊。他没想过要伤害他,他只是希望他听自己的话,希望他乖乖的待在自己的羽翼下,把他当作唯一的依靠信任、依赖,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为旁人违逆他。 只是他变了,他也变了,而这种转变不是在一夕之间发生的,它像细弱的水流一样,慢慢的浸透着他们两个以及他们的生活。他不是毫无所觉,也曾为此困惑,但因为无从追溯,只能将其视为孩子成长带来的转变。直到自己受他的影响越来越不容忽视,他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哪里出了问题。 换个角度来看,他该感谢罗东的出现,要不是因为罗东,他可能还在局中困惑着,毕竟令他困惑的源头太过惊世骇俗了。 他怎么能想到他会对自己带大的孩子产生那种情愫? 这太离谱了!离谱到事实都摆在他面前了他都觉得难以置信。 可事实就是他越来越在意他,因他易喜易怒、因他由衷动容、也因为他情绪失控,而能够解释这一切的原由就是他想独占他。 周子骞无声的叹了口气,将撩开的被角轻轻压好,看着叶涛的目光里有温和也有无奈,他不能容忍他和罗东牵扯不清,不能接受他跨过他为他划出的界限,却又不知道拿他如何是好。 宝宝不明所以的看看自己小叔,又看看凌晨才睡下的叶涛,试探性的推了推周子骞的手:你出去吧,有事晚点再说,他好不容易才睡着。 不觉陷入思绪的周子骞回过神儿来,竟然很温和的摸了摸宝宝。 宝宝这回倒是领会了他的意思,这是在感激他昨晚的“大义灭亲”之举,要不是他及时出爪儿,他小叔就把他叶叔叔活活掐死了。 这样的感谢宝宝受之无愧,但他真心不想再有下回了。说句大不敬的话,他小叔昨晚的状态就像个歇斯底里的疯子,完全颠覆了在他心里的形象就算了,关键是危险啊!他叶叔叔那么弱,哪经受的住这样的虐待? 叶涛昨晚睡的不好,醒的比以往要迟,他起来的时候周子骞已经去公司了。 守在床边的宝宝喵喵的朝叶涛叫,显然是有话要说,可电脑毁了,连将就用着的手机也被没收了,沟通成了一件困难的事。 叶涛没能弄懂宝宝想要表达什么,门外的齐河倒是被屋里的动静儿引来了,他停在里外间的门前问:“孙少爷,您起来了吗?” 宝宝闻声语调一变,清脆的叫声沉了下来,拖着长音喵嗷喵嗷,浑圆的猫眼半眯着,冷嗖嗖的睨着门外。他叶叔叔一向谨慎,不可能轻易让他小叔发现手机藏在哪里,而齐河是他小叔的耳目,他用猫爪子想也知道昨晚闹的那一出儿十有八/九跟齐河脱不了干系。 叶涛抚了抚宝宝的背,示意他不要闹事,嘴上应道:“起来了。” “徐医生来了。”齐河跟着问,“方便请他进来吗?” 徐医生是定期来周家问诊的西医,能在众多名医里脱颖而出也是因为周子骞对他青眼有加。 “我换身衣服就出去。”叶涛说话间已经穿着睡衣下了床,随后从衣柜里挑了件领子较高的内衫。 稍后,徐医生被请进了叶涛的屋子,为叶涛检查脖子上的伤。虽说伤势没有大碍,可伤在这种要命的位置,淤痕又很明显,乍一看去难免有些触目惊心,就连一旁的齐河见了都微微睁大了眼睛。 其实昨晚上齐河并没听清叶涛说了些什么,他人在门外,不敢靠前,即便耳力不错,也只听了个模棱两可。不过周子骞先前有交代,如果叶涛这边有什么异常,别管是大是小,都要及时告诉他,所以齐河才打了那通电话,他没想到一通电话能惹出这样的事来。 不过心惊归心惊,主家的吩咐他还是要照办的。送走徐医生之后,齐河又给周子骞打了通电话,把徐医生的话原原本本的跟周子骞复述了一遍。 得知叶涛没有大碍,周子骞这才安下心来,不过叶涛本来就体弱,心肺供血不足,瘀伤必然恢复的慢。家里人多嘴杂,如果被人瞧见叶涛的伤,指不定又要传出什么样的闲话,以防万一,周子骞决定送叶涛去别处修养。 当天下午叶涛就被送到了周子钦夫妇生前的住处,这里的环境和周子骞的别宅差不多,同样是地处闹市,动中取静,房子要更宽敞,只是因为久无人居清冷了些。 叶涛把宝宝带过来了,随行的还有齐河和一个打扫做饭的佣人以及两个保镖。 叶涛倒也随遇而安,送他来他便来,没有一句置喙之言,宝宝却有些心神不宁,叶涛以为小孩儿触景生情,想起了亡故的父母,结果却是他想多了。 宝宝与父母的感情没有叶涛以为的那么深厚,周子钦夫妇生前都有各自的事业,两人工作忙,没有太多精力照顾孩子,宝宝三岁那年就被接到了周家本宅,由周老夫人照料。周子钦夫妇留给孩子最多的印象就是工作之余回老宅吃上一 分卷阅读79 分卷阅读80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80 顿饭,然后就又各自忙碌去了,这导致宝宝自幼最亲近的人不是双亲,也不是令他敬中有畏的周老夫人,而是有时间陪他也愿意陪他的小叔。 宝宝借用书房里那台年迈的开个文档都能卡上半天的电脑,忧心忡忡的问叶涛:小叔是不是气的不想管我们了? 叶涛安慰他:不是,他只是送我过来养伤。 宝宝蔫蔫的按着键盘:好吧,你好好养着,等你好了咱们就回家。 一直以来宝宝都没见过叶涛被他小叔难住,即使出了岔子叶涛也能轻松摆平。这让宝宝在不知不觉间把叶涛摆在了“非常厉害”的那个位置上,他以为这次的事也难不住他叶叔叔。 然而叶涛只是个普通人,他没有宝宝认为的那么神通广大,事态发展到这一步,叶涛所想的已经不是如何摆平,而是怎么和宝宝说他要走了,这个口不好开,但又不能不开。 这是叶涛和宝宝住进这里的第二天,是叶涛把宝宝抱进了周子钦的书房,宝宝以为叶涛想宽慰他,让他不要为他小叔的不闻不问忧心,未曾想叶涛带他过来是为和他道别。 宝宝傻了,他怔怔的望着叶涛,见他神情认真,没有丝毫玩笑之意,宝宝忙不迭的去敲键盘:你别和小叔置气,他那是喝多了耍酒疯,他不经常喝醉的,我跟你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 叶涛抚着忙乱失措的宝宝,温和却也残酷的对他说:“宝宝,你要学着长大。” 作者有话要说: 呼~当局者迷的小叔终于醒悟了!先撒个花,然后幸灾乐祸一下。 小叔,你媳妇儿要跑了,赶紧想辙吧! 第76章 误打误撞 其实相较于两人刚初识时,宝宝已经懂事多了,也渐渐学会了为人着想,叶涛相信只要给他一些时间,他是可以理解自己的,只是在那之前他必定会闹上一场。 叶涛没料错,都没容得他把话说完宝宝就炸了,小家伙梗着脖子朝他叫,一声比一声高。 宝宝从没想过叶涛会离开,他以为自己注定不会太长的一生会由叶涛陪伴着走过,等到他离开人世那天,叶涛会把他抱在怀里,用他独有的温柔语气告诉他:别怕,死亡只是新的开始,来世你会是个健康的孩子。 宝宝心目中的叶涛一直如此沉静宽和,他所有的淡漠都在他的脸上,内心则完全相反。叶涛总是处处照顾他,把他当作孩子看待疼宠,教他如何待人处事,又给予他应有的尊重。 可这么体贴这么有责任感的人现在对他说抱歉,欠你的这辈子还不清了;他说人各有命,谁也不能替谁而活;他说周家是周云溪的归处,不是叶涛的归处,叶涛始终是叶涛,即便死过一次也不能成为周云溪。 这么突然又巨大的落差宝宝怎么接受的了?那一声声嘶吼里有愤怒有恐慌还有挽留,他在问叶涛:你怎么能走?你占用了我的身体,占用了我的身份,却把周云溪活成了叶涛。你让我们接受了你,让小叔喜欢你,让我信任你,然后你才告诉我,你从来没想过留下。你把人心当什么?你把我们当什么? 你有没有想过,我不可能让我小叔知道他的侄子变成了一只猫?你有没有想过,一旦你离开了就不会再有人知道我是谁,他们会把我当成真正的猫,一只被遗弃的畜生。 就算你不在乎我们,那你自己呢?你身体那么差,离开周家谁来照顾你?你病的起来不床的时候谁给你喂水喂药?你可以不做周云溪,但你总要活下去啊!你的命有一半是我的,我要你好好活着! 叶涛把叫着叫着便掉起眼泪的宝宝抱在怀里拍抚,看到宝宝哭成这样他于心不忍,也心有歉疚。 宝宝哭的厉害,挣扎的也很凶。他不要这样的安慰,更不想听什么抱歉之类的鬼话,他只要叶涛好好的留在周家,不再提什么走不走的,连想都不要去想。 就在这时门被敲响了,齐河在外面问:“孙少爷,宝宝怎么叫的这么厉害?” 叶涛说没事,想把齐河打发走,可他怀里的宝宝连踢带踹,叫的更凶了。 齐河倒是不很担心宝宝,但他怕叶涛被抓伤,叫了几声叶涛都没顾得理,齐河就推门进去了。 见门开了,宝宝挣扎的更厉害了,叶涛一个没抱紧他就挣脱了。 宝宝落在地上,用流着泪的眼睛狠狠的瞪了叶涛一眼,然后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齐河问叶涛出什么事了,有没有被抓伤,要不要捉宝宝回来。 叶涛叹着气摇了摇头,让他跟房子里的人嘱咐一声,进出的时候留心点,别让宝宝跑出去。 自这天起宝宝就不再和叶涛交流了,他总是孤零零的趴在窗边,一旦有人靠近他就寒声威胁,如果靠近的人是叶涛他则会避开。 叶涛之于宝宝,亦师亦友,在朝夕相处的近两年里叶涛教会了宝宝不少道理,却唯独没有教会他自立,宝宝依赖叶涛,就像从前依赖他小叔那样。他无法接受叶涛离开,却又不知怎么挽留,只能在躲避之余冥思苦想怎样做才能留住叶涛。叶涛则担心逼得太紧会适得其反,于是便默许了宝宝的逃避。 又过了两天,送走叶涛之后便去了外地出差的周子骞回京了。 当天下午,罗东接到了周子骞的电话,周子骞约他见面。他哪里知道叶涛差点被他掐死?态度还挺好的,为了赴周子骞的约,他把已经定好的行程推了。 两人见面的地方是一家茶楼,环境清幽雅致,很适合友人小聚。 罗东来时路上还在想,周子骞不是笨人,只要他静下心来寻思寻思,自己勾搭他侄子这个误会就算解开一大半了。你想啊,他罗东什么条件?什么脑子?有可能去招惹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儿吗?更何况那孩子的身份还是周家的小少爷。 结果见面之后,周子骞的第一句话竟然是:“你和云溪谈谈吧。” 罗东的开场白被噎了回去,既是好笑又觉无奈:“谈什么?分手吗?子谦,咱们好歹认识这么长时间了,我为人怎么样你心里一点谱儿都没有吗?在你眼里我就这么没底线?退一步说,就算我真的下流无耻,脑子我总该有吧?我能办出那么出格儿……” “你不用跟我解释这些。”周子骞打断了他的话,直截了当的告诉他,“我只要你们划清界限,他不再惦记着联系你。” 周子骞会这么做是迫不得已,也是另有打算,他不想再和叶涛起冲突,又不能接受叶涛和罗东藕断丝连,思来想去,干脆把这个白脸推给罗东去唱。至于两人是谈得来还是有暧昧,他已经不想再费心分辨了,反正他都容不下,两人断个干净彻底就对了。 “子谦,我知道你疼云溪,我也是做叔叔的人,能理解你的心情,可我和云溪真不是那回事儿,如 分卷阅读80 分卷阅读81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81 果我答应你去跟他谈,不就等于承认我们有事儿了吗?”罗东当真哭笑不得,叶涛啊叶涛,你一定是哪辈子积了大德,这辈子才遇见个这么关心你的好叔叔。 “我不在乎你承不承认,我就问你去还是不去?”周子骞的语气已显出咄咄逼人了,如果罗东再推脱,那两人恐怕就不是断交而是交恶了。 夜幕垂城,月色有些惨淡,两辆车前后开进了静谧的别墅区。 罗东自车上下来,勾着车钥匙环视四周。彼时他为了帮助叶涛熟悉周家搜罗了不少相关资料,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里应该是周子钦生前的住处,只是不知道叶涛怎么会在这里。 周子骞显然不想为此解释什么,就像把罗东带到这里时那样,言简意赅的道了声“跟我来”就先行一步了。 齐河出来应门,虽然事先并不知道周子骞会带朋友过来,却也没表现出半分意外,恭敬的与两人打了招呼,将他们迎了进去。 从老宅跟过来的保镖佣人都知道叶涛不喜吵闹,吃过晚饭保镖就回房间了,厅里就叶涛和上了些年纪的佣人阿姨在,阿姨坐在电视前打围巾,见周子骞和罗东进来,起身打了招呼就去泡茶了。 叶涛原本坐在壁炉边的老虎椅上翻一本旧相册,坐着坐着就睡着了。他向来觉轻,今天却不知怎么的,人们进进出出,他居然全然不知,直至腿上的相册被抽走,他才恍然的睁开眼睛。 “怎么睡这儿了?”周子骞放下相册,摸了摸他搭在毛毯上的手,守在壁炉边坐着手也凉涔涔的,好像怎么也焐不暖一样。 “齐河说你要过来,我等着等着就……”叶涛话音一顿,还带了些初醒迷蒙的视线定在了周子骞身后。 罗东坐在远处的沙发上,见叶涛定定的看自己,估摸着他多半在想自己是不是没醒透,于是大大方方的打了招呼:“云溪,罗叔又来看你了。” 周子骞在叶涛短暂的怔愣里寒了脸,不过也只是匆匆一瞬,当叶涛回过神儿来看向他的时候,那些阴鸷的冷意就消失了:“上楼聊吧。” 叶涛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当下没多言,就照他说的做了。 周子骞哪里知道叶涛正为联系不上罗东发愁呢?他这一举算是给叶涛帮忙了。 作者有话要说: 爱情这东西真害人啊,精明的小叔都被逼的开始犯蠢了,真是喜闻乐见23333 第77章 苦苦挣扎 二楼有一间偏厅,周子骞把两人送上楼就回避了,也没让佣人上来送茶。 罗东有心问问叶涛怎么从周家那个大鸟笼换到鸽子窝来了,转念一想周子骞那爱听墙根儿的癖好还是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先把周子骞想听的说了吧。 “云溪,咱们以后别联系了,罗叔是个外人,你跟我网聊还不如跟你小叔多沟通沟通感情。”罗东忍着笑意与无奈,说的煞有其事。 叶涛若有所思的瞥了他一眼,跟着又瞥了瞥虚掩的厅门,随后把罗松随手搁在茶几上的手机拿了起来,用短信箱写下几行字。 罗东才把手机接过来,要看还没看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进来的宝宝跳上了沙发,伸着毛茸茸的小脑袋看罗东的手机。 罗东哪知道这是只识字的猫?就觉着小家伙儿探头探脑怪好玩儿的,屈指弹他一个脑瓜崩儿,力道并不重,没想到宝宝竟然急了。 罗东只觉一道黑影直朝面门扑了过来,于是连忙抬手去挡,可人的动作哪有猫灵活? 宝宝迅猛的扑了上去,尖爪瞬间刺透衣料锥进了皮肉里,紧跟着一口咬住了罗东的脖子。 “我操!”罗东吃痛的骂了一声,急乱间抓住宝宝一条后腿,不想越是往下拽宝宝的小爪子刺的越深。 宝宝使劲儿挣动着被罗东抓住的腿,前爪死死的扣着他的肩膀,连抓带咬还嫌不够,还使劲晃悠脑袋,那狠呆呆的架势就像要撕罗东一口肉似的。 “宝宝,不许胡闹!”叶涛起身去帮罗东,想把宝宝抓下来。 罗东疼的厉害,没等到叶涛插上手一咬牙把宝宝硬拽了下来,甩手扔在了地上。 宝宝张牙舞爪,还想往他身上扑,被叶涛横空拦截,死死的按在了沙发上。 宝宝使劲儿挣动,眼睛瞪着罗东,很是不甘心的样子。 叶涛用少有的严厉语气斥道:“再胡闹我要打你了!” 宝宝不瞪罗东了,改梗着脖子朝叶涛叫唤,像在犟嘴一样,叫着叫着眼圈就湿了,两眼泪汪汪的,还拼命瞪着,似乎不想眼泪掉下来。 见他这副模样,叶涛叹了口气,把他抱在了怀里,低声道:“听话,别再闹了,这不关别人的事儿。” “不就弹了你一下吗?至于发这么大火儿吗?”罗东没听清叶涛嘀咕什么,皱着眉挑开领口看了看肩膀上的伤势,抓伤比咬伤更重,要不是隔着衣服一爪子能带下几条肉来。 “你回去吧。”叶涛说着话将掉在地上的手机踢到了罗东脚下。 罗东俯身捡起手机,在宝宝陡然变调的叫声中看完了叶涛输入的内容,朝叶涛点了点头,随后收起手机扬声说:“子谦,你们家猫给我咬了,我得去打狂犬疫苗,有事儿回头再说吧。” 叶涛已经决定跟周子骞摊牌了,这出儿“分手”大戏没必要再唱了。 周子骞亲自送罗东出的门,罗东一走宝宝的态度就变了,他死死的抱着叶涛的脖子,再也控制不住的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个不停。 宝宝从来没像现在这样无助过,叶涛要和他小叔摊牌了,他既阻止不了叶涛,又无力说服他小叔留下叶涛。 叶涛硬下心推开宝宝,将领口上的盘扣解开一颗,细软的毛领下是没有痊愈的瘀伤。 “宝宝,我没有那么多精力应付这些了,我想过点轻松安稳的日子。”叶涛真的累了,他不想再费心瞒骗周子骞了,那对周子骞不公平,也很耗费他的心力,他不想时刻想着我该做什么而不是我想做什么。 宝宝边哭边用力摇头:小叔喝醉了,他不是故意的,以后不会了!他那么疼你,甚至比疼我还要多,弄伤你他很自责的,真的,我听到他和齐河打电话了,他很关心你的。 叶涛温声道:“宝宝,你要听话,别让我放心不下你。” 门外脚步声由远及近,宝宝倏地的炸起了颈后的软毛,他顾不上再哭,慌里慌张的奔到了门边,跳着去够门上的把手,想把房门锁上,然而还是慢了一步。 周子骞推开门走了进来,手里端着叶涛的药。 宝宝见状喵呜喵呜的叫着,疯了一样去扑周子骞,想把他赶出去。别看宝宝个头儿小,真要不管不顾的闹起来也够人一呛。 “宝宝,你撒什么野?”周子骞护着托盘里的药碗,有点手忙脚 分卷阅读81 分卷阅读82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82 乱,“齐河,把猫抱走。” 齐河听见喊声匆匆的上了二楼,这时候周子骞已经被逼到门边了,齐河见状忙去捉宝宝。 宝宝本就气齐河瞎传话,害的叶涛受伤,这会儿见了他更是怒从心中起,几爪下去就把齐河挠的满手是伤。齐河连连躲闪,宝宝却不罢休,还想跳起来去抓齐河的脸,真要给他挠成花瓜似的。 齐河和周子骞都被这小家伙儿弄懵了,不知道他怎么好端端的闹开了脾气,抓伤了外人还不算,对自家人也一股子邪火,待谁跟谁犯浑。 “别闹了。”叶涛按住了宝宝,“我心口疼,让我清静清静。” 宝宝怔了怔,随后收起尖牙利爪,钻进叶涛怀里不再动了。 叶涛站起身来,对满手都是抓伤的齐河说:“去医院看看吧。” 齐河望向周子骞,吃不准要不要把宝宝带走。 “去吧。”周子骞打发走了齐河,随手带上了房门。 关门声响起的一瞬宝宝的心就悬起来了,他仰头望着叶涛,眼底满是央求。 叶涛无声的叹了口气,拿过托盘里的茶巾给宝宝擦了擦脸,又把他抱在怀里轻轻拍抚。 “宝宝怎么了?怎么逮谁跟谁撒野?”周子骞从抽屉里找出护心的药丸拿给叶涛吃。 叶涛没搭腔儿,就着他的手把药含进了嘴里。他不是拿不舒服吓唬宝宝,这一晚上给他闹的,心里跟揣着只急了眼的野兔子似的。 周子骞在叶涛旁边坐了下来,想看看伤养的怎么样了,可手伸过去却被叶涛避开了,他以为叶涛在怪他,正想说些什么,却听叶涛没头没尾的问了一句:“你明天去公司吗?” 周子骞不明所以,但宝宝知道叶涛为什么有此一问,他绝望的垂下头去,缩在叶涛怀里不动了。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住,又卡在这个裉节儿上了。 第78章 擅自做主 周子骞工作忙,却不一定每天都进公司,不过明天上午有个会要开,他自然是要去的。 叶涛得了答复,话却没能说完。就像是这具身体受了原主人的影响,不愿意他再说下去一般,从宝宝和罗东闹时便出现的心悸与胸闷越来越重,叶涛蹙眉撑住了心口,强烈的心慌失速让他两耳翁鸣,头也有些晕眩。 周子骞见叶涛脸色不对,忙把他抱到床上,又转身去找药。 宝宝忧心不已的望着床上的叶涛,忽然间想到一些被他忽略的事,忽然间不确定挽留叶涛是对是错了。 他的叶叔叔很仁义,为了让关心他的人安心,他总是云淡风轻的应对一切,似乎除了病痛之外再没有什么压力困阻能打倒他,于是他便忽略了叶涛也是普通人,他也会辛苦,也会难过,也有不堪重负的时候。 做出离开的决定,他下了很大决心吧?他也有过挣扎与不舍吧?可就因为他没有提,自己便忽略了,直到把他逼的不得不亮出自己的伤口,说出他的力不从心,昏昏沉沉的躺在那里。 宝宝埋头蹭了蹭小脸儿上的泪,安静的退开了,他希望叶涛好好的,既然能为他做的少之又少,那就从尊重他的决定开始吧。 “宝贝儿,把药吃了。”周子骞小心的扶着叶涛,喂他吃药。 叶涛身体太差,走到哪都要带上一堆药,常用的应急的一样都不能落。他之前吃的那种药丸是刘老制的,属于养护功效的补药,这种时候用它显然是不顶用了。周子骞依照他的症状重新拿了药,喂他吃完又给徐医生打去电话,连夜把人找了过来。 叶涛好些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待他平稳下来,周子骞就让徐医生去客房休息了,想要留下来看夜的齐河也被打发走了。 因为输液的关系,叶涛的手脚比往常更冷,徐医生带来的医用暖袋似乎没起什么作用。周子骞小心的将叶涛扎着吊针的手托在掌心里,想为他暖一暖,手指却被轻轻握住了。 “别动,还没输完。”周子骞撩开被角看了看,见没有滚针回血才小心的把他的手托放在掌心里。 “周子骞……”叶涛才醒来,神情有些迷离,但他心里是明白的,正因为他活的过于明白,所以他一直都知道,这个人他贪恋不得。 被直呼其名的周子骞微愣了下,失笑道:“睡糊涂了?” “不是,我有几句话要和你说。”叶涛定定的看着他,恐怕过了今晚他就再也看不到这人笑的如此温和了,他也不会再像现在这样心平气和的听自己说话了。 周子骞自然不明所以,但还是温声应了:“说吧。” “抱歉……”骗了你这么久。 “嗯?” “谢谢……”你照顾了我这么久。 “说什么呢?真睡糊涂了?” “我知道你不喜欢猫,但是宝宝和普通的猫不一样,他很有灵性,也很喜欢你,无论如何,以后对他好一点。” “好端端的说这些干什么?”周子骞在叶涛少有波澜的眼睛里看到了恳托,那样的眼神原本是他最难拒绝的,可是听到这里他脸上的笑意消失了,嗓音里的温和也淡了,“你的猫当然是你自己养,难不成你想扔给我养?我养你一个就够费心了。” 叶涛无言半晌,终是忍不住苦笑了一声:“你以为我说这些是准备和罗东私奔吗?” 周子骞没想到他会把这种难以启齿的话说出来,一时间没了言语。 “你啊,心事太重,别人开个玩笑你都要寻思寻思是不是话里有话,心没有一刻是闲着的,成天不是在算计就是在提防,恨不得睡着了都要留三分清醒。”叶涛就像对待宝宝那样,温柔的、带点哄劝意味的握了握周子骞的手,“对自己好一点,别活的这么累,轮回于世即是苦楚,命定的那些逃不过也就算了,自己就不要再找苦受了。” 周子骞诧异的看着叶涛,他的目光清晰的流露出了“这个人是我侄子吗?”的惊异,这一刻他只觉得惊奇诧异,而在时隔多年之后,一个与往年无异的清明,他把一捧白蔷薇放在爱人墓前,看着墓碑上沉静的笑颜,他莫名的想起了这席话,然后他才后知后觉,原来早在很久之前叶涛就看透他了,因为看透所以疼惜。 这一夜没再生事,等到叶涛输完液,周子骞就守着他睡下了,睡前他还想着叶涛心脏不舒服,挤在一起睡会增加心肺负担,结果转天醒来时叶涛还是被他抱在怀里。 周子骞无奈的笑笑,小心的放开安稳睡着的人起床了,洗漱完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就见叶涛靠坐在床上,垂眸把玩着什么。 “吵醒你了?”周子骞来到床边,发现他手里拿的是他随身佩戴的玉牌,被绑架的时候他用这块玉牌绑过求救信,因此磕破了一角,但他依然爱惜,一直贴身戴着。 叶涛摇了摇头,先把玉牌 分卷阅读82 分卷阅读83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83 塞到他手里,又说:“送我吧。” “宝贝儿,你怎么了?”周子骞给他戴好玉牌,然后连人带被子都抱进了怀里,“从昨晚上就古里古怪的,跟小叔说说到底怎么了。” 叶涛瞥了眼床头柜上的座钟:“你该走了。” 周子骞失笑道:“又赶人,再这样我真要以为你嫌弃我了。” “我准备了点东西,让人送到公司去了,你去拿吧。” “嗯?什么东西?干嘛送到公司去?” “在公司出现比较正常,就算不该看的人看了也不会想太多。”叶涛拉开他环着自己的胳膊,靠在了床头上,像是累了一般半磕着眼睛道,“别问了,把东西拿回来我再跟你解释。” 周子骞到底也没问出什么,只得揣着满腹疑惑出门了。 宝宝在周子骞走后进了房间,叶涛抱起静静望着自己的小猫,轻声说:“你的事你自己做主吧,我就不插手了。” 宝宝没出声,只是把小脑袋埋在了叶涛怀里,他一直没告诉叶涛,其实他讨厌别人抱他,但他喜欢待在叶涛怀里,那会让他很安心,只是以后可能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 周子骞开会回来就收到了叶涛所说的东西,这是一份类似于简历的人事资料,附了几张照片和一纸死亡证明。 和叶涛交代的有所不同,这份资料不是罗东安排人送来的,而是罗东亲自送上门的,本该叶涛给周子骞的解释也由罗东代为说了。 “很好的故事,如果你有兴趣的话可以联系广宇影业的编剧,把这个故事改编成剧本。”周子骞把照片扔到罗东面前,淡淡的说,“这人的外型也不错,如果他还在世,我可以推荐他去试镜。” 这话在罗东听来有些刺耳,他也不是脾气温和的人,但是这种时候显然没有他动怒的余地。 “子谦,我说的不是故事,它就发生在我最好的朋友身上。”罗东拿起叶涛生前的照片,抹着泛黄的边缘道,“这些本该他来告诉你,但是不管谁来说,你听了都不好接受。他身体差,经不起折腾,所以我就自作主张了。” 作者有话要说: 哎,可惜东哥的出身与背景注定他要和女人结婚生子,不然我真想把叶叔叔托付给他。 ps:叶叔叔没有英年早逝,小叔也没守很久的寡,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第79章 失手酿祸 在经历了那么多波折与无可奈何之后,叶涛早就不信什么人定胜天了,如今他只信因果循环,信种什么因得什么果,所以早在决定离开的时候,他就做好了被周子骞怪罪,甚至于愤恨的准备,但他不想其他人受牵连,所以他不让罗东在资料里提及两人的交集。 当然叶涛也明白,依周子骞的秉性一定会怀疑罗东是他的旧识,查到罗东头上是早晚的事。他这么做只是为了拖延时间,只求好友不在周子骞最难接受现实最容易迁怒于人的时候暴露在他面前。 然而叶涛能想到的事罗东也想到了,叶涛不想他被牵连,他也怕叶涛受责难,所以他思量再三之后主动送上门了。 “我凭什么相信你?凭这些谁都能捏造的资料?还是这几张旧照片?行了,罗东,我知道你好开玩笑,但是这个玩笑不好笑,恕我不能捧场。”周子骞很平静,但这样的平静明显不符合正常人听到这么匪夷所思的事的反应。 罗东知道他的平静是假的,尽管他装的很像,甚至连语调的起伏都控制的很好,可是他曾亲耳听到过自己劝叶涛离开周家,那时候他断章取义,以为两人暧昧不清,现在还能这样以为吗?除非周家二少心也盲眼也瞎,否则他就算不会全信,也会将信将疑。 轻易不说软话的罗东站起身来,郑重其事的说:“子谦,为了帮他我也骗了你,在这儿我给你赔不是了,你有气尽管跟我使,要打要罚悉听尊便,只是别太难为他,他也是不得已。” “如果你说的这些是真的,我一定会为你们深厚的友谊鼓掌,可惜只是个荒诞的笑话。”周子骞端起已经凉透的咖啡啜了一口,放下杯子的时候尾指轻微的颤了颤,“好了,你也挺忙的,笑话讲完了就回去吧。”话说完了就按下了内线,把秘书叫进来送客。 “罗总,请吧。”秘书客气的伸着手。 罗东无法,只得被人客客气气的赶走了。 两人才走出办公室,周子骞就把咖啡杯砸在了地上,杯子应声而碎,瓷片迸溅,素雅的地砖裂开一条长长的细痕。 周子骞的胸膛剧烈的起伏了几下,随后闭了闭眼睛,把那些汹涌的情绪强压了下去,将桌上的资料照片塞进文件袋里,大步流星的离开了办公室。 一路疾驰,不知道闯了几个红灯,直到车子急冲冲的开进别墅区,当不当正正不正的停在幽静的院宅外。 齐河匆匆的出来应门,就见周子骞脸色冷凝,周身散发着令人退避三舍的气息。 “云溪呢?”周子骞脚步未停,边问着话边往里走。 “在花房。”齐河怕被责怪,硬着头皮跟在他身后解释,“孙少爷说卧室里阴,想晒晒太阳,我劝他……” “没你的事,别上来。”周子骞极不耐烦的打断了齐河的叨念,阔步上楼去了。 顶楼的花房已经闲置很久了,偌大的玻璃花房里没有一花一草,只剩下几件没有搬走的茶桌茶椅,控温设备也早就不好用了,可叶涛执意要来这里,齐河阻拦不住,只得给他加了厚衣服,拿了毯子热茶。 顶楼的门被用力推开又被重重甩上,巨大的关门声惹得叶涛膝头的宝宝浑身一抖,循声看去,就见周子骞面沉如水的走了过来。 叶涛放宝宝下地,让他出去,宝宝却不肯走,被赶了几声,还是紧贴在叶涛脚边。 周子骞脚步带风的进了花房,把手里的文件袋摔在了叶涛面前:“这是什么?” 见他面色难看,风雨欲来,叶涛拔了手上的吊针,把文件袋里的东西拿了出来,只扫了几眼就想见周子骞的反应为什么超出自己的预期了。 叶涛放下文件,压着渗血的针孔问:“谁送去的?” 周子骞怒声道:“我问你这是什么?!” “……我的资料。”叶涛抬眸看着他,面上无悲无喜,目光却很复杂,“我不是你侄子,我只是……只是个苟且偷生的外人,瞒了这么久,我……” 周子骞一把抓住他的衣襟,把他从椅子上提了起来,咬牙切齿道:“给我说实话!再胡说一句我打断你的腿!” 宝宝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生怕他小叔冲动之下伤了叶涛。 “这就是实话。”叶涛唇齿发颤,但还是慢慢的于心不忍的道出了会让这个人难以接受的事实,尽管他并不想他承受丧亲之痛,可宝宝不愿意让他知道自 分卷阅读83 分卷阅读84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84 己的侄子变成了一只猫,他只能给出这么伤人的事实。 “你还敢胡说!”周子骞瞳孔紧锁,抓着叶涛衣襟的手蓦地松了,没容得跌坐回去的叶涛有所反应,周子骞就重重的甩了他一耳光。 就像水落进滚烫的油锅了一般,空旷的花房里甚至荡起了回音。 叶涛眼前黑了一瞬,耳朵嗡嗡作响,他耸了耸喉头,将满口的腥咸咽了回去,却不再迎视周子骞的目光。这个人到底是他动了心的人,即便做好了被怪罪的准备,可真的在他眼里看到愤怨交加的怒意,真的被这样对待,还是有些心绞。 见叶涛被打,宝宝再也按捺不住了,弓着身子朝周子骞叫,想要保护叶涛,可他太弱小了,那点威慑力根本就不被周子骞看在眼里,反而惹得周子骞更为暴躁。 “别……”叶涛来不及制止,周子骞便抬脚踢开了宝宝,力道之大,一下子把宝宝踢到了花房的边缘。 宝宝痛苦的呻.吟了两声,却没有就此安分下来,柔弱的小猫挣扎着站起身,跌跌撞撞的跑了回来,咬着周子骞的裤脚向后扯。 叶涛怕宝宝再被踢打,急忙起身去抱他,不想关心则乱,被掉在地上的毯子绊的一跄踉,跌在了周子骞脚边。他顾不得去躲周子骞已然抬起的脚,急乱的把宝宝护在了怀里,周子骞想要甩开宝宝抬起的脚踢在了叶涛身上,叶涛翻倒在地,左臂传来的剧痛让他瞬间惨白了脸。 尽管叶涛经常卧病在床,不知被病痛折磨过多少个来回,可这却是周子骞第一次听到他痛苦的呻.吟,不同于尖利的痛叫,却让他整颗心都揪起来了。 “怎么了?”来为叶涛换液的徐医生才踏上三楼就见周子骞抱着叶涛从天台下来了。 “可能是骨折了。”周子骞也是关心则乱,都没顾得让徐医生看上一眼就急匆匆的走了过去,边下楼边急声吩咐人备车,准备送叶涛去医院。 听说叶涛不是心脏不舒服,而是受伤,徐医生微愣了下,随后便跟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哎,真假侄子都打了,小叔这是要上天啊。 ps:小叔扛骂,骂他,别骂我,我只是个无辜的记录者。 补一个ps:叶叔叔没有英年早逝,小叔也没守很久的寡,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第80章 仁者见仁 齐河推着叶涛从骨科诊室出来,觑见周子骞紧锁的眉心就垂下了眼。 随后出来的徐医生提着叶涛的x光片,心无旁骛的跟周子骞说:“结果出来了,裂纹性骨折,打完石膏就能回去,不过孙少爷体质弱,外伤疼痛会增加心肺负担,我建议留院观察看看。” 叶涛安静的坐在轮椅上,手托着还没来得及打石膏的左臂,外套只穿了一只袖子,衣襟半敞着。 “那就住院吧。”周子骞脱下自己的大衣小心的围在叶涛身上,随后就去办住院手续了。 徐医生摇了摇头,心想:既然你不忍心看他疼,又怎么忍心一而再再而三的下这么重的手呢? 周子骞办完住院手续就把余下的事交给齐河了,他一个人下了楼,走到医院里草木枯黄的小花园停了下来,拿出兜里的烟点上一支。 这个皮相出挑,似乎只适合温文尔雅的男人从来都不是善男信女,只不过他在别的事上能够理智自持,而在面对叶涛的时候,情绪很容易受他左右。罗东把来龙去脉说的那么详细他都按捺住了,却在叶涛简短的肯定声中失控了。 他口口声声的说他不信,甚至逼迫叶涛改口,其实他信了,尽管那些事听起来非常匪夷所思,尽管他不愿相信,可他还是信了。 叶涛的瞒骗、侄子的离世、自己蒙在鼓里近两年,这些忽然被告知的事就像一颗从天而降的□□,炸的他红了眼。他自来就恨别人骗他,越是亲近之人的瞒骗算计越他越无法容忍,可叶涛却骗了他那么久,他甚至分辨不清自己情绪失控是因丧亲之痛更多还是受叶涛欺骗更甚。 周子骞一支接一支的抽着烟,可尼古丁并没平复丝毫烦乱,他满脑子都是那张苍白痛苦的脸,搅的他心神不宁。 天渐渐晚了,风也越来越凉,周子骞却像感觉不到风里的寒意,他又一次摸出口袋里的烟盒,发现最后一支烟已经抽完了,他叹了口气,终于带着一身冰凉苦涩的烟草味上楼去了。 齐河正在病房外接电话,觑见周子骞从电梯出来,三言两语的结束了通话,恭谨的半垂着眉眼道:“孙少爷睡着了。” “你先回去吧,嘱咐一下家里人。回来的时候带几样补身子的汤粥,不要全做成药膳。”周子骞吩咐完就推开了房门,见叶涛安静的睡着便放轻了声音。 叶涛的伤势不很严重,不过到底是伤筋动骨,疼是免不了的,医生考虑到骨伤引起的疼痛可能会 增加心肺负担,就在输的液里加了含有安眠成分的镇痛剂,叶涛这才昏昏沉沉的睡着。 周子骞小心的拨正了叶涛侧睡的脸,借着床头的壁灯打量,那一耳光打的也不轻,原本俊秀精致的小脸儿肿了半边。 周子骞轻轻的触碰了一下手指就蜷了起来,他已经相信这个人不是他侄子了,可看到他被自己伤成这样他还是懊悔,还是会心疼。 叶涛醒来的时候周子骞就坐在床边,就像以往他生病时那样,只是两人的心境已经大不相同了。 叶涛转头看了看窗外,发现天已经很晚了。他有些挂念宝宝,不知道小家伙儿伤到没有,还想给罗东打个电话,跟惦念自己的好友报声平安。 “对不起,我不该动手。” “能借你手机用用吗?” 两人几乎同时开的口,话说完了都有一瞬间的怔愣,昨晚他们还睡在一张床上,今天却成了熟悉的陌生人。 周子骞怪他瞒骗自己,可在此时心里却有个低低的声音在说:既然你已经骗了我那么久了,为什么不骗下去呢? 他不明白叶涛为什么要挑明身份,既然他不是十几岁的孩子,那就该知道拥有周云溪这个身份等于拥有多大一笔财富,就算他生性淡泊,不把钱财看的太重,可他也要生活啊,离开周家他以什么度日?他那两家小店的收益恐怕连买药都不够,难道他想靠罗东接济过活? 周子骞一瞬不瞬的看着叶涛,眼底慢慢的浮现出一种奇怪的情绪,就在叶涛都要忍不住避开他的视线时,他平缓却也笃定的开了口:“我不同意。” 叶涛不是蠢钝之人,没被这头没尾的话发懵,也没急着说什么。 “你瞒了将近两年,虽然没能做到滴水不露,但也很周密了,如果你不说,没人会知道你是谁,可你主动说出来了,是因为不满现状准备走人了吧?” “我是准备走了,但我不会让你没法和周老交 分卷阅读84 分卷阅读85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85 代,走之前我可以配合你演一场戏。”叶涛从不会瞻前不顾后,这些他早就想过了。 “怎么演?让云溪暴毙吗?你以为这样我就能和我父亲交代了?你知道白发人送黑发人有多痛苦吗?这样的痛苦他已经经历过一次了,难道还要他经历第二次?你觉得他承受的住吗?”周子骞定定的看着叶涛,双眼如同深潭一般,无波无澜却又透出一股悲伤,“那么我呢?我辛苦带大的孩子就这么没了,你想过我的感受吗?” 叶涛忍不住别开了眼,那些会让周子骞心如刀绞的话也没能说出口。 周子骞静默半晌,起身倒了杯水,像往常那样喂给叶涛喝。 叶涛靠在他怀里喝水,听到他轻如呓语的呢喃:“你在,我身边至少还有半个云溪,你走了,我身边就空了。” 叶涛有些发怔,许是深受同感的缘故,这天晚上他做了个梦,梦中情景也是医院,母亲重病在床,大渐弥留,他跪在床边,抓着母亲的手央求泣诉:“别走,您走了我就没有妈妈了……” 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失去至亲,尤其是在两人相依为命的情形下,走的那人双眼一闭也就去了,是升极乐,是入轮回,全都是新的开始,而留下的人自此茕茕孑立,踽踽独行,失去至亲的悲痛会纠缠很久才会在时间的消磨中慢慢转淡,甚至于午夜梦回之际仍觉锥心刺骨。 多少年没流过泪的叶涛哭醒了,细弱的哽咽声在寂静的病房很显突兀,和衣而眠的男人猛地坐了起来,人还不甚清醒就到了病床边,抚着叶涛泪痕斑斑的脸问:“怎么了宝贝儿?是胳膊疼吗?” 叶涛想说没事,话没来得及出口就被一声抽噎堵了回去。 “不哭不哭,我这就叫医生过来。”周子骞心疼坏了,按下呼叫器没等到护士台那边接通就急冲冲的找了去。 半夜三更的叫来医生护士,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没事,医生瞠目护士结舌,周子骞却无半分歉疚表示,一心一意的哄慰叶涛:“真的不疼吗?疼就说出来,别忍着。” 叶涛回了两三声没事他都不信,实在有些无奈,最后只得说:“要不就疼吧,别让医生白跑一趟。” 医生一下子被气笑了:“不要紧的,反正也没几步路,不疼就不疼吧,别勉强。” 周子骞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也不知是嫌人家言辞不妥,还是嫌人家不称职,反正他一眼过去医生就倏然噤声了。 叶涛忽然觉着,这人啊还是穿着那身狐狸皮比较好,一脱下来就跟个藏獒似的,丁点都不能冒犯。 作者有话要说: 叶叔叔是当局者迷,不知道这只披着狐狸皮的藏獒对他有那种心思,不然也不会天真的以为自己可以谢幕退场。 第81章 幡然悔悟 大概是周子骞对这家就近选择的医院不甚满意,转天叶涛就被送回了周子钦的旧居。 周子骞有事脱不开身,叶涛是随齐河等人回来的。齐河与徐医生才从卧室出来,不被允许上楼的宝宝就溜了进去。 “喵~”宝宝扒着床沿看叶涛,眼里含着两泡泪。 “骨头没断,只裂了一条小缝而已,养个十天八天就长好了。”叶涛一身伤病,手上扎着吊针,臂上打了石膏,恹缠的连抱一抱他都做不到,只能这样宽慰忧心仲仲的小猫。 听了这话宝宝强忍着的眼泪一下子滚出了眼眶,他哭着去蹭叶涛的脸,不想让他再说下去,听他轻描淡写的说这些比听他喊疼还要难受。 见安慰不成,反倒把孩子惹哭了,叶涛不由得叹了口气:“别哭了,毛都哭塌了。” “喵”宝宝用爪子捂住了泪水涟涟的小脸,其实他也知道哭天抹泪什么用都没有,就算用眼泪把屋子淹了,叶涛的病痛也不会减少一分,只是看到叶涛这样他就忍不住想哭。 宝宝后悔了,他不该闹着让叶涛留下,他小叔生起气来太危险,叶涛留在这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折腾死了。 宝宝幡然悔悟,决心保护叶涛,如此一来他在叶涛去留一事上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这个弯转的呀,怎么说呢?相当于把他小叔和他叶叔叔都卖了。 当天下午,齐河正准备去采买,罗东上门探病来了。齐河心里纳闷儿,叶涛受伤的事统共没几个人知道,而且他在周子骞的授意下一一叮嘱过,没人敢乱说话,这人打哪得来的消息? “听说云溪病了,我过来看看。”罗东两手空空,怎么看都不像探病的,而且脸色也不太对,挺漂亮的一双桃花眼阴森森的,瞧着有点瘆人。 “劳您惦记了。”齐河恭敬有礼的招待着客人,“您先坐,我去沏茶。” 齐河进了厨房,但没忙着泡茶,他想先跟周子骞报个信儿,听听周子骞怎么说。 齐河前脚进了厨房,罗东后脚就奔二楼去了。 阿姨见了忙道:“罗总,二楼是卧室。” “我去看看云溪。”罗东脚步不停,两步一个台阶,转眼间就到了二楼。 齐河闻声电话也顾得不打了,匆匆忙忙的追了上去,拦在罗东身前道:“罗总,孙少爷在休息,您下楼喝杯茶,我去看看他醒了没有。” “你去忙吧,我自己过去。”罗东忍着把人搡开的冲动,试图绕过齐河,就这么个裉节儿宝宝悄无声息的出现了。 “什么东西?!”忙着和罗东周旋的齐河忽然觉得背后一坠,他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去抓。 宝宝不退反进,眨眼间就到了他肩上,挥抓就挠,张口便咬,凶悍的像只小老虎。 尝过个中滋味的罗东不由得啧了一声,心想着这小东西可真厉害,不过这回倒是挠对人了,绕过他们去找叶涛。 齐河费了好大力气才把宝宝扯下来,急匆匆的追过去时,罗东已经站在叶涛床边了。 “罗总,麻烦您先出去。”齐河语气有些急迫,他伸着胳膊,做的是请的手势,但用上了几分力气,想把罗东挡出去。 叶涛担心罗东压不住火犯浑,扬声斥道:“齐河,有你这么你招待客人的吗?还不去泡茶!” 齐河很为难,周子骞吩咐过不许人打搅叶涛,更何况罗东还是个外人。 “我来的急,没跟子骞打招呼,你给他打个电话,让他没事儿就早点回来,就说我跟这儿等他呢。”罗东说着话就自己拉开椅子坐下了,“茶就不用了,我这两天闹失眠,喝茶更睡不着。” 齐河迟疑了一会儿,终于应声退出了卧室。 “我好声好气的给他赔不是,他跟我装蒜,回来就跟你玩儿混的,你说咱怎么配合他?”罗东并不担心隔墙有耳,因为齐河肯定会给周子骞通风报信,而周子骞比任何人都担心他们的话被人听了去,所以齐河走了便没人会来二楼了。 罗东边 分卷阅读85 分卷阅读86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86 说边笑,而且还笑出声儿了,不过那动静儿就跟夜猫子进宅差不多,听的人汗毛孔发紧。 “你怎么知道的?”叶涛被他笑的很头疼,他之所以不让罗东知道自己被打伤就是怕罗东一气之下找来闹事。不管是罗东还是周子骞,全都是面子比金子还不能丢的人,再大的矛盾都不好撕破脸对掐,否则就成笑话了。 罗东笑声一顿:“不是你让我来的吗?” 叶涛愣了须臾,抬起扎着吊针的手揉了揉眉心:“我都睡糊涂了。” 罗东眯着眼睛看他,忽然变了脸色:“糊涂个屁!你丫睡着了都比别人醒着明白!短信不是你发的,你压根没想让我知道!” 见没能糊弄过去,叶涛便承认了:“就你这脾气,我能让你知道吗?” “你少拿我说事儿!我脾气不知道多正常,不正常的是你!”罗东看他那半残废的样儿就一肚子火,“你脑子进水了?让人打成这样一声不吭,要是没人给我报信儿,我是不是擎等着来人报丧了?” “我们昨天告诉他那些比报丧更让人不好接受,你压压火,就当看在他家里出了白事的份上。” “我现在就压着呢,我进门找的是周云溪,不是叶涛,我够替他着想了。” “这只能算你出门的时候把脑子带出来了。”叶涛瞥了瞥他横眉立目的脸,“还没带全。” “你信不信我把你那条胳膊也废了?” 叶涛摇了摇头:“别说是你,我都没这个权利,这是人家的,明白吗?是我拿了人家的东西,还在人家眼前招摇撞骗,你换个角度想想,要是你……” 罗东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行了行了,虚的跟刚生完孩子似的,还跟我这儿上思想品德课,你赶紧闭嘴歇会儿吧。” 叶涛见他多少听进去一点,略微松了口气:“扶我躺下,坐不住了。” 罗东翻了个白眼,粗手粗脚的把叶涛放平了,一晃眼好像看到他脖子上有道紫印子,罗东伸手去拨他的衣领,想要仔细瞧瞧,被叶涛避开了。 “脖子怎么了?” “药物过敏。” “天天拿药泡着还过敏?” “新药,以前没用过。” “不是那孙子打的?” “不是,你别给自己找气生了,消停的待会儿,让我也清净清净。”叶涛叹了口气,自打来了周家以后他就不断的撒谎骗人,瞎话张口就来,都不用费脑子,可这些都是口业,有业报的。 罗东横了他一眼:“个不识好歹的东西!我为你操心受累睡不好觉,不落好儿就算了,还讨你嫌了?” 叶涛无奈道:“我感恩戴德。” “来点实际的,以身相许吧,反正凭你这身子骨儿想找人接收怕是难了,跟我凑合凑合得了。” 叶涛连白眼都懒得翻,直接把眼闭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可能是临时章节,稍后可能会修文删减,也可能就这样了。 ps:我发现只要小叔不出场,氛围就很好,越来越嫌弃小叔了。 第82章 由衷之言 周子骞回来的很快,接到齐河的电话时,他就在来这的路上。从挂了电话他就开始催促司机开快些,短短的一段路程,他皱着眉催了三次,见惯了他从容指顾的司机都有点不知所措了。 周子骞行色匆匆的进了门,齐河想要说些什么,才起了个头就被他打断了:“知道了。” 和罗东料想的差不多,在周子骞的授意下,佣人没再上二楼,差的一点就是,卧室门外有只猫。很显然,周家这叔侄俩全因叶涛养成个不好的癖好听墙根儿。 周子骞来到二楼的时候,宝宝正跳着高的扒拉门把手,那副心急火燎的架势比他小叔往这赶的时候有过之无不及。 宝宝把罗东招来是想借助罗东的能力帮助叶涛脱离险境,可不知道怎么的,俩人说着说着扯到以身相许上去了。宝宝倒是很希望这是个玩笑,可听似是玩笑的话其实也很现实,依照叶涛的身体状况确实很难找到伴侣;再有周子骞之前怀疑叶涛和罗东有暧昧的想法多少也影响了宝宝;最重要的一点,宝宝没听到他叶叔叔拒绝或是反对。 于是宝宝蹿儿啦:我叶叔叔除了身体差点之外,还有哪不好了?没人要他我要他,凭什么跟你凑合?你算哪根葱啊?!再说身体是我的,我不要跟你亲亲抱抱睡觉,想想都要吐了! 周子骞自然不明白宝宝为什么这么激动,不过他倒是不太介意放宝宝进去搅局,如果能像上次那样招待罗东,他更是乐见其成。 叔侄俩配合的相当好,周子骞帮宝宝打开了房门,宝宝离弦之箭般冲进房间,蹿到了罗东背上。 “还来?!”吃一堑长一智,这回罗东没被蹂.躏那么惨,只用了几秒钟的时间就把宝宝扯下来制服了。 “喵!喵!!!”宝宝被揪着颈后的软皮提在了半空,叫的虽欢,却不能造次了。 “这招儿是给我打狂犬疫苗的大夫告诉我的,还挺灵。”罗东提着宝宝晃了晃,甩手扔给了周子骞,皮笑肉不笑的讥诮,“真是物似主人形,全都一个德行!” 周子骞长身玉立的站在那处,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的抚弄着宝宝被抓乱的皮毛,动作难得的轻柔,只是投向罗东的视线里带着一种冷冽的锐利:“这是我的家事,就不劳罗总费心了。” “还没装够?那你接着装,不过人我得带走。”罗东说着话把叶涛扶了起来,“怎么跟你家里解释是你的家事,请我管我都不管。” 周子骞睨着罗东扶在叶涛身上的手,目光越发冷厉:“你凭什么带他走?” “我要说凭我是他哥们儿,依你这强嘴硬牙的劲儿是不是要拿你是他叔叔堵我?得了,我来不是跟你比口才拼脸皮的。”罗东朝叶涛一挑下巴,“你来说,你是什么人?跟他什么关系?” 罗东话音一落,宝宝才被抚平的皮毛又被抓了起来,而且比罗东抓的要重。 宝宝忍住了没叫,许是受了他小叔的情绪影响,将罗东招来的他也紧张了起来。 三人的视线全都落在叶涛身上,房间里极为安静,落针可闻一般,叶涛在这样的安静与紧绷里维持着以往的淡漠神色,至于心情,只能用不可名状来形容。他活了两世还是第一次这么“抢手”,只是个中缘由过于复杂,他是谁不是谁,都注定不能轻松圆满的解开这个局。 “东子……”叶涛想让罗东先回去,然而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债权人。”周子骞沉不住了气了,他终是没有罗东那么自信,“云溪是我带大的,他占了云溪的东西,就等于欠了我的,我是他的债权人。” 这话听着有理有据,可细品还是有那么点厚颜无耻的味道,罗东被气笑了 分卷阅读86 分卷阅读87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87 :“好,你把这笔账算清楚,然后告诉我折合多少钱,我们还,你算吧。” “不是你们,是我们。”周子骞把我们两个字咬的很重,“这和你没关系,也不是钱能解决的。” “那你想要什么?股票?房产?真金白银?实在不成我去找个小男孩儿,整成你侄子这样,给你送来。” “你非要本末倒置吗?”周子骞放开宝宝,抓住罗东的肩膀向后一拽,罗东扶在叶涛背后的手便被扯开了,周子骞居高临下的看着罗东,过于清晰的咬字透出一股忍无可忍的意味,“我说了,这和你没关系!” “东子,别……”叶涛话没说完,罗东便豁地站了起来,跟着就是一拳。 周子骞躲闪不及,被一记重拳轰地的跄踉了下,他稳住身型,用拇指抹了下嘴角,看着指腹上的血迹,脸全阴了。 罗东朝叶涛一耸肩膀:“压不住了。” 叶涛连无奈都顾不得,猝然道:“小心!” 罗东堪堪的避开了周子骞的拳头,向后撤了一步,脸上是十足的轻蔑:“趁我不注意下黑手,嘁~!下、三、滥!” 周子骞彻底被激怒了,不是因为罗东的谩骂,而是叶涛那声急切的提醒。 两个身份体面,也最失不得颜面的男人如同红了眼的狮子一样扑向了对方,抛开所有的风度与教养,只剩下雄性善斗的本能,狠厉、愤怒、不留余力的攻击着对方,都想把对方打倒在地。 叶涛托着一条受伤的胳膊,想拉开两人是不可能的,至此他也顾不得让人看到他们打成这样会传出什么样的闲话了。 叶涛硬将手上的吊针扯了下来,赤着脚跑出门去,朝楼下喊道:“杨子!多宁!” 听闻呼声,保镖快步上了二楼,齐河跟在两人身后,急慌慌的问:“出什么事了孙少爷?” “没你的事,下去!”叶涛放两个保镖进了房间,把齐河关在了门外。 房里的两个男人都红了眼,训练有素的保镖竟是费了些力气才把他们拉开,一人钳制着一个将他们拖到了两旁。 周子骞挣动着命令保镖放手,罗东也是如此反应,眼睛却是瞪着彼此,很是不甘的样子。 “我看谁再胡闹一个试试!”鲜少动怒的叶涛被他们气的脸都青了,“杨子,把二少爷捆起来扔天台上醒醒脑子去!”继而拿眼一扫罗东,“你再闹也一样!” 才要开嘲讽的罗东磕巴了下,撇了撇嘴角:“得了得了,不打了。” 周子骞剐了他一眼,与控制着自己的保镖说:“放手。” 被叶涛这一呵两人都把遗失的脑子捡回来了,虽然脸色还是难堪,但不会再冲动的大打出手了。 叶涛打发走保镖,托着受伤的胳膊坐了下来,瞥见墙角瑟瑟发抖的宝宝,唤了一声:“过来。” 宝宝戒备的看看罗东,又看看自己小叔,畏畏缩缩的到了叶涛脚边,贴着他蹲坐下来,找到了顶梁柱一般,心里踏实了不少。 “你们当自己是什么人?叛逆期的小男孩儿?”叶涛问周子骞,周子骞抿唇不语,叶涛又将视线转向罗东,“街上的小混混?”罗东揉着自己的脸不言声,叶涛糟心的叹了口气,“都是三十的人了,掐成这样好看吗?我看传出去你们拿什么脸见人。” “还不是你闹的?”罗东被挤兑的抹不开面儿了,忍不住还了句嘴。 周子骞不想叶涛再动气,这才把那句“别像只疯狗似的乱咬”忍住。 “真就是我闹的。”叶涛却不得承认罗东说的没错,“东子,见外的话我就不说了,这事儿你也别管了,等我把事儿了了咱们再聚。周子骞,你好好想一想,我欠你的债拿什么能抵,实在不成我就把这条命赔给你。说句你不爱听的话,借云溪这个身子活着挺受罪的,天灾人祸不断,常年拿药喂着,多活一天就等于多遭一天的罪,真还不如死了享福。” 作者有话要说: 我都不知道怎么说小叔和东哥好了,我都替他俩臊得慌。 第83章 不速之客 罗东终是没能带走叶涛,临行前他告诫周子骞不许再动叶涛,否则就算里子面子都丢个干净,被全京城人看了笑话,他也绝饶不了他。 周子骞知道罗东不是呈口舌之快,如果罗东真要对付他的话,他乃至广宇都不会好过,但他没什么好畏惧的,因为即使罗东不这样警告他,他也不会再对叶涛施暴了,看着叶涛疼比他自己疼还要难捱。 被两人闹腾过这一遭,叶涛愈加恹缠昏沉,吃了些保心安神的药就睡下了。由于病痛缠身,睡眠质量也差,中间浑浑噩噩的醒了两三回,叶涛恍惚间感觉床畔有人,却又拿不出清醒的气力去辨认,半梦半醒的昏沉须臾便又睡了。直至月落乌啼,天色将明未明,脚下传来异样,叶涛才真正醒来。 周子骞坐在床尾,将叶涛冰凉的脚掌握在手里暖着。破晓的稀薄光亮被窗帘挡在了外面,房间里黯淡无光。叶涛看不清周子骞的神情,周子骞也没有发现叶涛醒来,他就那样静静的握着他的双脚,将自己掌心里的温度放在他脚下。 之前周子骞为自己竟然肖想一手带大的侄儿惊异莫名,同是也满心羞惭。当他得知让令他动心的人并不是他侄子时,背德的枷锁便脱去了,他从而发现他对叶涛的喜欢比他以为的更多,甚至达到了可以称之为爱意的程度。 周子骞在感情上是一个非常吝啬的人,过往的教训告诉他任何感情都会使人软弱愚蠢,在所有感情当中,爱情是最可有可无也最容易令人失去理智的一种。他曾见过聪明人因为爱情变得蠢不可及,他也曾见过宽和大度之人因为爱情狭隘善妒,他不想成为那样的人,所以他在最该为爱轻狂的年纪冷眼旁观的看待爱情,看待那些示爱示好的男男女女,即便对方的爱慕真挚无伪,他也不为所动。而叶涛让他在不知不觉中动了心,让他在潜移默化间交付了他最不愿交付于人的感情。 “怎么还不去睡?”叶涛把被人握在手里的双脚抽了回去,单手撑着床坐起身来。 “睡不着。”周子骞打开台灯,熟练自然的为叶涛披上外衣,在背后垫了软垫,全部妥帖的安顿好才坐下来。 “抱歉,没经你同意就让罗东过来了,惹出这么多乱子。” “早晚要来的,你不叫他来他也会自己找来。我只是有点想不通,你不想一走了之,那找他来干什么?总不会是为了让他给你报仇吧?”周子骞忍不住笑了笑,“那你应该提醒他多带几个帮手,毕竟是上门寻仇,单枪匹马的跑来是不是有点蠢?” “你以为你今天的表现很明智吗?” “人嘛,总有犯蠢的时候,偶尔犯犯糊涂做件蠢事是人之常情。”周子骞按了按自己的唇角,心里 分卷阅读87 分卷阅读88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88 苦笑,要不是因为你我至于办这样的蠢事吗? “恭喜,你终于学会宽待自己了。” “对自己好一点,你教我的。” “作为报酬,我们能心平气和的谈谈吗?” “这不是正在谈吗?”话落周子骞敛了笑意,语气郑重了些,“我收回之前的话,你不欠我什么,也不欠云溪什么,你这条命是天给的,我那么说只是不想你走,又没有立场留你。” 叶涛没想到他会说这些,一时间不知如何回应。 “换个角度想想,我应该谢谢你,你让我多过了两年有云溪的日子,同时给了我很多云溪在世时不曾有过的体验,即使现在你想走了,也没有不管不顾。”有些事换个角度看就会挖掘出很多潜在的东西,比如欺瞒背后的温情、仁义、不得已。周子骞知道叶涛是一个好人,叶涛的仁义与温良是他这种在尔虞我诈中生存下来的人望尘莫及的。 “谢,我真的当不起。就算机缘天定,也是我承了你们周家的恩惠才得以苟活,如果我一走了之,扔下个烂摊子让你收拾,岂不是太没人心了?” “换成别人可能不会这么想。”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如果换成小城,他不会瞒你两年,如果换成齐河,他会能瞒多久就瞒多久,直到拿到属于云溪的那笔遗产,或者被人发现。” “我不好奇他们怎么想,我只想知道你的想法,你为什么要走?做个衣食无忧的小少爷不好吗?” “依我现在的身体,能活过五十岁就算长寿了,就这么二三十年的光景,不去过点轻松安逸的日子,而是拿来欺上瞒下,硬把自己活成别人,那我何苦活这一遭?” “现在不用这么累了,只要你留下来,其它的事我来解决。” 对于这番万变不离其宗的谈话,叶涛有些无奈,也有些好笑:“我不是十几岁的孩子,不会看事只看表面,也不会因为你一句大包大揽的话就天真的以为事情真像你说的这么简单。” 因为话说的太满,被委婉提醒“你就算糊弄我也要用点心。”的周子骞多少有点尴尬:“我的意思是,现在……” “你的意思是,我瞒着你一个比瞒着周家十几口还累心,现在你知道真相了,所以我只要花费一小部分心思去瞒那些人就行了。”叶涛终于笑了出来,“你很有自知之明,狐狸先生。” 叶涛笑意不浓,唇角微微勾着,眉目之间流露出一种淡淡懒懒的光华。 周子骞竟然在这种时候因为这个笑容分神了,并且很不恰当的想起一首谣辞: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立。一顾倾城,再顾倾国。 叶涛没注意到周子骞走神,笑着笑着笑容便散了,长长的睫羽垂敛下来,叹了口气:“你再想一想吧,除了继续骗人,其它条件我都尽力配合。” “不是骗人,是保我周家安宁,给我父亲一条生路。叶涛,我并不想强人所难,可是我也有我的不得已。我父亲年纪大了,很难承受再次失去亲人的打击,如果我们让云溪暴毙,说句不敬的话,老爷子可能要不了两三年就跟着去了。周家在我兄嫂去世的时候就已经家破人亡过一次了,如果再来一次,就真的家不成家了。”周子骞不能放叶涛走,也不想放他走,但是就像叶涛所说的,他不是十几岁的孩子,强留只怕会适得其反,他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挽留他。 叶涛在周子骞希冀的目光下抬起眸子,没有叹气没有皱眉,却让人觉得他极为无可奈何:“我承认你这些顾虑很有必要,我和你一样不希望它成真,但是人各有命,我没有为整个周家负责的能力。” 周子骞想过,既然叶涛已经做出决定,就不会轻易动摇,可是想到归想到,头疼归头疼,早有预想和暂无对策并不冲突,关于叶涛去留一事自此便陷入了僵持。 抛开这些不说,日子还是一天天照过,叶涛的伤势也在逐渐康复,拆掉石膏之后,叶涛被接回了本宅,如果还能把这座宅子称之为的家的话,那他离家约么半月了。 总是木着一张脸的周叔竟然有些想念他似的,马姐更是亲厚,连着念叨了几声孙少爷瘦了,又忙忙叨叨的去厨房嘱咐了一通,待到饭菜一道一道的摆上桌子,无一例外全是周家叔侄爱吃的。 叶涛不挑嘴,吃什么都是几口,想摸清他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不太容易,周子骞也是近些日子才开始留意他的口味,当下见了桌上的菜都是自己和侄子爱吃的,便想依叶涛的口味加两道。 叶涛承他好意,略微想了一会儿,报了两个菜名。 周子骞正要说什么,齐河就快步进来了,并带来一个令他食欲大减的消息罗东来了。 第84章 多事之秋 罗东笑吟吟的进了门,若无其事的跟周子骞打招呼,周子骞也不失礼,你有来言我有去语的寒暄了几句,请罗东入席,让佣人加碗筷,又开了瓶不错的酒。 这是两人大打出手后第二次碰面,上一次是在周子钦的旧居,名义上是罗东为自己的莽撞失礼登门道歉,实则是去确认周子骞有没有因为两人交恶难为叶涛。 私下里周子骞和罗东相看两生厌,明面上却表现的比闹矛盾之前私交更笃,不明就里的人见了还当两人关系好到就算一言不合动了手,气头一过也能重归于好。 一顿饭吃的相安无事,饭后佣人送来擦手巾漱口水,收拾了杯盏残羹,又为几人泡茶。 “马姐,我来吧。”叶涛看他俩装的挺累的,便接下了马姐手里的公道杯。 “能行吗?小心烫着。”马姐不太放心,叶涛的胳膊还没好利索,拆掉石膏以后也用护具挂在身前,别说伺候人,就连他都要人伺候。 “不要紧。”叶涛把滤好的茶汤给罗东和周子骞各倒了一杯,转而跟马姐说,“都半天没住脚了,回去歇着吧。” 马姐一走融洽的氛围就烟消云散了,罗东斜楞眼睛看周子骞,皮笑肉不笑。周子骞索性不去看他,嫌闹眼睛。 “打开瞧瞧。”叶涛从罗东带来的那堆东西里信手挑了一件儿。 罗东这才收起那些带着讥讽与恶意的笑意,埋头去拆自己带来的那堆东西,其中有手机,平板电脑,以及叶涛用惯的钢笔,记事本之类。 罗东拿着崭新的平板电脑换坐到叶涛边上,问叶涛需要什么软件,准备给他安上。 “不用了,你帮我拿到屋里去吧。”叶涛领着罗东进了房间,借机跟他说,“你不用惦记我,我应付的了。” 叶涛现在的处境和之前不同了,挑明身份之后他成了彻头彻尾的外人,再在人家家里会人家不欢迎的客人,即便情有可原,也难免尴尬。 “你当我乐意来啊?”罗东吊着眼梢,话音挑的跟那双桃花眼的弧度一边儿高 分卷阅读88 分卷阅读89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89 ,“你赶紧把事儿办了,打哪儿来回哪儿去,省得我跟你操这份心了。” 这话是跟叶涛说的,可摆明是说给门外那人听的,爱听不听的,罗东可不管,事儿就是这么个事儿,既然他抓着叶涛不放,那就别怪人三五不时的“点点”他。 周子骞何止不爱听罗东说话?他恨不能把罗东撵出去,老死不相往来才好。可是他要顾忌叶涛,既不想让叶涛为难,也不能太过针对罗东惹叶涛反感,如以一来只能忍了。 这个让所有人都不舒心的僵局在叶涛伤愈不久有了转机,只是带来转机的事没有一件是好的。 进了三九没几天,负责看顾徐曼宁的佣人传来了消息,称徐曼宁犯病了,她连续几天夜里不睡,滚着轮椅在走廊游荡。起初佣人以为她失眠症犯了,并没过于在意,直到昨晚有人听到她喃喃自语,竟是在和周子钦对话一般,这才惊觉她精神异常。 周叔很快就带着医生过去了,徐曼宁在医生面前没有过激的反应,表现的还算正常,谁想当夜就出了事,她把自己的安眠药放在了佣人的饭菜里,而后从佣人间的窗户爬了出去,被发现的时候几乎快要冻死了。 周子骞去医院看她,形容枯槁的女人像是回光返照一般,死死抓着周子骞的胳膊哭诉:“子钦,你带我走吧,我受够了这个乌烟瘴气的鬼地方了!我一天也待不下去了!你带我走吧,求你带我离开这……” 周子骞从病房出来,吩咐周叔:“送她去疗养院。” 周叔很快联系了京城最好的精神病院,不想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而后不久周子骞又接到了徽州打来的电话,周老在家中晕倒了。周子骞连夜定了机票,转天一早就飞去了徽州。 周老是广宇的创始人,虽然现已退居二线,但还掌握着最大决策权,同时也是广宇最大的股东,如果他病倒的消息走漏出去,被有心人夸大其词的谣传,无疑会成为一则利空消息。周子骞非常慎重,公司那边没漏口风,家里也只有周叔知道他因为何事忽然去了徽州。 叶涛何其敏锐,得知周子骞匆匆出门是去徽州,便想到多半是周老出了什么事。奈何周叔口风极紧,对他都不多透露,只说周子骞是去公干,要他不要挂心。 周子骞一去就是七八天,回京时风尘仆仆,到家后换了套衣服就又匆匆的去了公司,处理积压多日的工作,再回来时已是深夜,草草的冲了个澡就不堪疲惫的睡下了。 就如叶涛所说,周子骞这人睡着了都恨不得保持三分清醒,奔波劳累也没让他睡的人事不知,几声轻轻的跫音就把他吵醒了。 睁开眼微愣了一瞬,眼底的惺忪便褪去了,周子骞看了眼床头柜上的座钟,见时候还早,便没忙着起身。 “周老没事吧?”叶涛的神情一如往常般平静寡淡,只有话语中透出些许关切意味。 “喵~”被叶涛抱在怀里的宝宝好似附和般叫了一声,两只小爪乖巧的搭在叶涛的胳膊上,探头看着床上的男人。 周子骞不觉聒噪,看见这一人一猫,心里反而莫名平和熨帖,就像紧绷的神经被轻轻的抚摸梳理,他舒心一笑,抽身坐了起来,拍拍身旁的位置,示意叶涛坐下。 叶涛知道他多少有些洁癖,落座之后也没放宝宝在他床上踩,那模样衬的他和宝宝都相当乖巧。 “周叔告诉你的?” 叶涛摇头:“周叔什么都没说。” “也是,他向来嘴严,要紧事更不会乱说。” “周老……” “脑干出血,幸亏杨伯发现的及时,这才捡回来一条命。”提及父亲,周子骞不由得叹了口气,“我本想再待些日子再回来,他老人家可好,才脱离危险期就催着我走,把公司看的比他的命还重。” 叶涛宽慰了他几句就抱着宝宝出去了,他的神情还是那么平静,只是心里却不复如此。 宝宝埋头鼓捣了一阵,把平板电脑推到了叶涛眼前,仰头看着他。 叶涛揉着他的小脑袋,缓缓的叹了口气:“是啊,走不成了。” 第85章 厚此薄彼 周子骞连着忙了几天,把去徽州期间积压的工作处理完,不用再早出晚归,他这才发现叶涛有些不对劲儿。叶涛平时话就不多,最近愈加沉默寡言了,他总是静悄悄的思量着什么似的,倒也看不出忧心忡忡,就是有些心不在焉,有时候跟他说话要叫上两三声他才回过神儿来。 他有什么心事,周子骞不难想见,也觉得是时候跟他谈谈了,不过没等到他先这个开口,叶涛就主动找上他了。 大概是因为由叶涛主导的缘故,谈话的氛围并没有过于严肃紧绷。叶涛神情平和,语调亦是如此,他说抛开人活于世必需经历的那些苦楚坎坷不谈,一个人能多得一条性命,不能说老天不眷顾,既然他得了这个再世为人的机会,那就应该珍惜着点。 周子骞听到这里心已经沉下去半截儿了,但他无从反驳,也不认为叶涛这样想有什么不对。人终归是为自己活着,这是人之本性,也是人之常情,不能说就因为人家不愿意为你而活就是自私自利。 “我侥幸得来的这条命注定不如健康人长久,也许是几十年,也许是十几年,也许哪天一病不起就这么去了。抱歉,我不能为了顾全你们周家把所有的时间精力都搭进去。”叶涛抚着用安静表示体谅与支持的宝宝,对同样缄默不语但心情大相径庭的周子骞说,“两年,我只能拿出这么多时间给你支配。两年以后云溪就满二十岁了,即使身体不好,心智也是大人的心智了,想要搬出去独住,或者换个气候好一点的城市修养,于情于理都说的过去。” 周子骞也不得不承认,叶涛已经仁至义尽了,他嘴说只能拿出两年时间来配合他,但不难听出话里还是留有余地的。换句话说,他只是在争取他应得的自主权,而不是一旦离开周家就完全抛下周云溪这个身份,周家人是死是活,他走了就不再顾忌。 “恩。”长时间的沉默过后,周子骞终于点了头,“就依你说的办吧。” 这明明是很合乎情理的要求与安排,可在周子骞答应的一瞬,叶涛还是松了口气。他面前这个男人啊,所有的温文如玉全生在皮囊上,身体里长的则是不容置喙与僭越的硬骨头,让他让步并不容易。 “对了,你过些日子是不是还要去徽州?”起身要走的时候叶涛忽然想起了这事儿,“我跟你一起过去?” “你有这份心我就很感激了,至于人就不用到了。”周子骞苦笑,“万一给你折腾病了,我怕我伺候不过来。” 叶涛想想也是:“那我就不跟着裹乱了,你帮我带个好儿吧。” 话说完了叶涛就抱着宝宝出去了,不知道身后的男 分卷阅读89 分卷阅读90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90 人像只狐狸似的眯着眼看他,更不知道他在心里盘算些什么。 无论如何,两人能达成共识终究是件好事,周子骞也松了口气,接下来的日子要顺当多了。 腊月前周子骞又去了徽州两次,每次待的时间都不长。用他的话说,老爷子不稀罕他陪着,放他在眼前晃,还不如让他回京看顾公司来的踏实舒心。 叶涛没去探望,但也不好不闻不问,就打了电话过去问候。 别看老爷子年纪不小了,性子却和年轻时一样强硬固执,电话里绝口不提病情有多严重,还把家里人的慎重说成大惊小怪,责怪他们到现在都不让自己出院。 叶涛问候的话没说上几句,倒是听老爷子发了些牢骚。 结束了这通电话后,叶涛跟一旁的周子骞说:“周老住院住腻了,想回家。你真该在那边多待些天,我觉得杨伯他们可能快拦不住老爷子了。” 周子骞无奈的苦笑:“他不让我多待,看着我都嫌硌眼。” 叶涛打量着他,沉吟道:“你有时候是有点讨人嫌。” 周子骞哑口一阵才不确定的问:“你说真的?” 叶涛面无表情,淡道:“开个玩笑。” 周子骞哑然,彻底无言以对了。 宝宝古灵精怪,回房以后扒着叶涛问:你真在开玩笑吗? 叶涛“嗯”了一声,就回去翻那本已经用旧的记事本了。 宝宝埋头敲下一长段话,敲完用小爪推推叶涛,示意他看。 小叔没开玩笑,爷爷真的不太喜欢他,奶奶更不喜欢他,他们全向着我爸。小叔才十五岁就被送到国外去念书就是奶奶主张的,小叔走了以后我哭了好几天,吵着闹着要找他,奶奶被我磨烦急了,说再闹把我也送走,不让我回来了。那时候我年纪太小,只是因为害怕所以对这件事印象很深,并没意识到奶奶不喜欢小叔。话说回来,我到现在都搞不懂,同样都是的他们的儿子,为什么要厚此薄彼呢?不是有句老话叫手心手背都是肉吗?难道小叔长在他们的指甲盖上了? 有关周家二老偏向长子一说,叶涛倒是有所耳闻,但只是道听途说来的,周子骞从来没跟他提过这些事。他不确定宝宝的说法是否有失偏颇,也许这孩子是因为喜欢他小叔,所以觉得他小叔哪里都好,应该更受二老喜爱。如果他的说法足够中肯,那周老对待徐曼宁母子的态度就有些矛盾了,他接纳了长子的遗孤遗孀,必然是因为爱屋及乌,可是他却没有给予足够的重视,他甚至不让周云阳过多接触周家的亲朋或者宾客,好像打心底认为周云阳见不得人似的。 “也许你父亲的性子更讨老人喜欢吧。”因为不能确定,叶涛只能这样回答眼里盛满不解的小猫。话说完了顿了顿,叶涛有些好笑,“我就随口开个玩笑,不会戳他心窝子上了吧?” 宝宝充分的体现了帮理不帮亲的好品格:我也是随口说说,没关系,你可劲儿戳,争取把你吃的亏都戳回去,他敢翻脸我就帮你挠他(╯‵□′)╯ 叶涛眼里漫出些许笑意:“这么护着我啊?叔叔都感动了。” 宝宝:\( ̄︶ ̄*\))抱抱 叶涛放下记事本,伸出两手,宝宝顺势爬进他怀里,在他单薄的胸膛上蹭了蹭,拖着长音柔柔的叫:“喵~~~” 作者有话要说: 正常时间来一发。本想多更一点的,但是也码不了太多了,回头又卡在裉节儿上,你们又该难受了,所以就以宝少爷卖萌作为这一章的结尾吧。 第86章 物是人非 得知叶涛还要在周家留两年时,罗东气的差点把手机砸了。 “你气也受了,打也挨了,折腾了一溜够,又不走了?!你拿自个儿当空竹啊?闲着没事儿抖两下,享受一下忽起忽落的刺激?”罗东气急败坏的骂,“你丫吃顶了?!” 叶涛就知道罗东会是这样的反应,也明白正是因为真正为他着想所以才会这样的反应,于是很是配合的挨了顿骂,末了才道:“周家糟心事儿够多了,我现在走等于雪上加霜,再说欠了债总要还的,甭管人家追不追,首先我就过不了自己这关。” 如此轻描淡写的一席话就把罗东所有的不理解全堵了回去。两人认识太久了,以至于叶涛曾经的经历,有大半被罗东瞧在眼里。当年为了给母亲治病,叶涛欠下不少债,欠的是钱,同样也是人情,拖的时候越久债务就越显重。罗东曾亲眼见过他为还债吃过的苦受过的罪,不难想象他面对债务是何心情,恐怕他宁可被人欠债追不回,也不愿负债累累的过日子了。 “怎么这样的事儿都让你赶上了?”罗东忍不住叹了口气,“算了,我是管不了了,你自个儿掂量着办吧。” 理解归理解,窝火归窝火,折腾了这么些日子,全都白忙活了,罗东没叶涛心茬儿宽,既别扭又窝火,这通电话之后他很“听劝”的好些日子没去周家,俩人再见面的时候已经是腊月中旬了。 这天是周末,两人约好了去拜祭孙大爷。叶涛不便让周家的司机送他去墓园,只得让罗东来接他。罗东怕堵车耽误工夫,七早八早的出了门,穿城越巷的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眼瞅着就进周家的胡同了,叶涛打来了电话,说不用他接了。 “你逗我玩儿呢?”罗东没好气儿的骂,“赶紧滚出来!” 叶涛没再赘言,罗东这边把车停好,叶涛就“滚”出来了,还带了俩累赘,小累赘在他怀里猫着,乍看跟个揣手的毛套袖似的,大累赘衣冠笔挺,泰然自若,一副斯文败类相儿。 “有他什么事儿?”罗东拧着眉毛问叶涛,“还有你这毛套袖,咱去上坟,你带只猫干什么?” “他临时改主意了,要送我过去。”叶涛说话间把‘毛套袖’揣紧了些,怕他蹿出去挠罗东,“走吧,别耽搁了。” 京城的深冬天寒地冻,城郊的风更显冷冽。留在车上的大小累赘都担心叶涛受不住严寒,陪同叶涛进墓园的罗东也是如此,于是叶涛没能逗留太久,两人从墓园出来的时候天还尚早。 罗东道:“你让他先走吧,咱俩去你家里瞧瞧,房子我让人重新收拾了,住不住的好歹看一眼,怎么说也是你的老窝儿。” 叶涛自然没意见,可周子骞却不甘被打发走,简单商议过后几人一道去了叶涛家。 这套房子是双亲留给叶涛的,所处的地理位置还不错,不过小区年份有些久了,处处透着老旧。斑驳的看不出原色的矮楼,黑洞洞的楼梯间,墙面总是在清理却总也清不干净……放眼望去似乎什么都没变,然而却已物是人非。 从前身强体健的叶涛如今走一走回家的楼梯都要气喘不迭,周子骞扶着他的背慢慢的往楼上走,耳听叶涛吁吁喘息, 分卷阅读90 分卷阅读91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91 周子骞有些无法想象,他搬回这里要怎么生活? 终于到了叶涛家门外,罗东熟门熟路的掏钥匙开锁,把他们让了进去,就像这个家的另外一位主人。 才装修过的屋子自然要比外面顺眼的多,墙面贴了雅致的素色壁纸,地砖换成了木地板,桌椅板凳都是簇新的。淘汰的物件儿太多,一时看不过来,倒是叶涛用旧的沙袋逃过一劫,还搁在原来的位置。 “留着它干什么?我又用不着了。”叶涛推了推从前打的很轻松的沙袋,现在也就是推一推了。 “我给我自个儿留的。”别看罗东骨子里带着几分匪气,对待真正交好的朋友却不会粗枝大叶,他老早就想过,就凭叶涛这堪比林黛玉的身子骨儿,一个人住铁定不成,可是靠得住的保姆比对象还难找,所以他在装修房子的时候就做好了当一段老妈子的准备,当然现在说这些没意义,毕竟咱“叶大少爷”暂不归府了,于是罗东轻描淡写的回了一嘴就干活去了,他先揭了沙发上的防尘罩,又去厨房烧上一壶热水,见叶涛还在游游逛逛的参观他的家,扬声招呼道,“坐下歇会儿,气儿喘匀了再验工。” “有你监工没什么可验的。”叶涛拿起桌上的相框看了看,又放回了原位,“挺好的,一会儿请你吃饭。” “终于盼上这一天了,真不容易。”罗东说着话去了卧室,把电暖器拖了出来。虽然屋子里有供暖,可叶涛打从墓园出来嘴唇就是紫的,到现在都没缓过来,显然是给他冻透了。 “这么冷的天,在家涮锅儿最合适了。”叶涛挨着取暖器坐着,徐徐上升的热度沿着腿脚向周身蔓延,烘烤的体寒之人甚是舒服。叶涛有些贪恋这份暖意,更享受这种不必有所顾忌的氛围,家就是家,即便没一处能跟周家的深宅大院相提并论,可只有在自己家他才能完全放松下来,不用担心隔墙有耳,也不用时刻留心着自己的言行与扮演的角色是否相符。 “我给你看着家,还给你守着店,你就拿涮锅子糊弄我?”罗东笑骂,“抠死你算了!” 叶涛也就是随口一说,他常年服用中药,生冷腥膻无一不忌,就算劳苦功高的罗大少乐意被一顿涮羊肉打发,他都没法儿作陪。 最后罗东在叶涛家附近的果木烤鸭店吃的请,别看这里门脸儿不大,位置也说不上多好,可东西做的地道,每天都有大把食客慕名而来,不想排队就得提前定位子。 叶涛揣着他的“毛套袖”站在一边,罗东笑呵呵的跟掌柜的套词,让人家踅么个空位给他们。 越是小买卖人越是心思活络,八面玲珑,当着一溜儿排队的客人,掌柜的愣是让几人加了塞儿,不过雅间儿是甭想了,能在旮旯支上一桌您就知足吧。 周家叔侄显然没怎么光顾过这种小馆子,大堂里推杯换盏的热闹氛围对于他们而言只有一个闹字,混杂了烟酒味的食物香气也不再那般引人垂涎,桌上那些打着简易包装的消毒杯碟也不知是否真的洁净。 服务员过来撤“多余”的椅子搬给别桌的客人时,宝宝一时没反应过来,不明所以的仰着小脑袋看人家。叶涛把在茶水里涮过的碗筷给了周二少,又把宝少爷抱到了自己腿上,将那把“多出来”的椅子让了出去,宝宝这才回过神儿来,敢情是这么回事儿啊! “喵”宝宝在叶涛怀里哼唧,一声猫叫拐着三道弯儿,音调透着委屈:叶叔叔,他歧视我。 “叫唤什么?放你进来就不错了,小心人家把你扔出去。”罗东吓唬完宝宝,又拿眼斜楞周子骞,正想皮笑肉不笑的损哒他两句,就听身后有人叫自己,罗东回眸一瞧,脸当时就阴了。 真是冤家路窄!叶涛都快两年没回家了,难得回来一趟,怎么遇上这王八蛋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我在筹备婚事,最近会比较忙,宝宝们担待着点,谢谢。 第87章 针锋相对 望着由远及近的李明珏,叶涛有一瞬间的怔愣,偶遇故人,又是这样一位故人,叶涛心中必有起伏,但终究是早已看淡的人,那段磕磕碰碰有之,相濡以沫有之,最后却不得善终的感情也已成过往,如今再见只剩下两不相干的陌生了。 “领朋友来尝尝万师傅的手艺。”面对主动上前打招呼的李明珏,罗东眼皮都没撩,更甭说起身招呼了。 “那不打扰了。”李明珏倒是没把罗东的冷淡放在心上,这种程度的不客气和罗东给他使过的绊子相比真的不算什么。 叶涛过世之后他曾有段时间诸事不顺,搞鬼的自然不是鬼,而是比鬼更难缠的人。谁也不是傻子,即便没去追根究底,李明珏也不难想见谁在背后阴自己,只是那人终究是他开罪不起的,别说撕破脸反击回去,就像今日这种碰面,他都不能径自走过去,势力如此,不如人的人只能做小伏低的客气着。 周子骞若有所思的瞥了眼走开的李明珏,才把视线收回来就对上了罗东微微挑起的桃花眼,周子骞不稀得理他,视线一掠而过,落在了叶涛身上。 叶涛若无其事的喂宝宝吃餐前小食,金黄酥脆的小银鱼,小家伙儿嚼的咯吱儿咯吱儿响。在座的几人里,只有宝宝对刚刚过去的男人和叶涛有过怎样的过去一概不知。 饭吃的差不多了,叶涛放下宝宝去了卫生间。周子骞被绑架折腾怕了,随后便跟了上去。 穿行雅间所在的走廊,两人再次看到了李明珏,他站在雅间外打电话,衣冠楚楚,言语含笑,到底是在上流圈子浸淫多年的人,即便没有多么出挑的样貌,气质谈吐还是不差的。 叶涛视若无睹,仿佛与之擦肩而过的不是和他有过爱怨纠葛的前男友,而是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甚至于一盆没有思想的草木。要不是把叶涛的底摸的一清二楚,周子骞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两人曾是一对,并且交往了不短的一段时间。 回往周家的路上,叶涛似乎有些累了,半磕着眼睛靠在座椅里假寐。宝宝没有吵他,尽管闲极无聊,却也乖顺的卧在他腿上。 周子骞借着等待红灯的空暇把后座上的大衣拿了过来,盖在了叶涛身上。 叶涛撩起眸子,两人四目相投,近在咫尺的距离里,周子骞眼底掠过一丝什么,只是一瞬间的闪烁,快的让人捕捉不住。 宝宝从铺天盖地的毛呢大衣里探出头来,小小的头颅就像一颗破土而出的黑松露。 周子骞撤回身去,一手扶着方向盘,眼望着外面的街景,像是在看一秒一秒倒数的红灯。 叶涛略微沉吟了下,问一旁的男人:“有话要说?” “有点好奇。”周子骞偏头看他一眼,“如果你不介意,我想问个比较隐私的问题。” “该查的不 分卷阅读91 分卷阅读92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92 该查的你都查遍了,我还有什么可介意的?”叶涛没有讽刺意味,仅是平静之中带点好笑的陈述事实罢了。 周子骞也不尴尬,只是觉得自己貌似尊重的征询显得伪善。他所面对的不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年,叶涛只是纯良,心思却不蠢钝,在他面前,他可以收一收那些已成习惯的伪装,适当的直截了当一点。 “如果没出意外,他又有心挽回,你们还会有机会吗?”周子骞所知的的确比罗东和叶涛告诉的他要多,因为了解的够多,所以忍不住琢磨,继而产生好奇的心思。 “没有如果,哪来的机会?” “如果有呢?” “即使有‘如果’也救不了一切。” “我以为你这种性子的人做不出太决绝的事。” “放下该放的而已,哪有什么决绝不决绝?”叶涛拨了下那颗一头雾水的小脑袋,睨着他淡淡的说,“放下,不单是为了把歪的斜的拉回正轨,更主要的目的是善待自己,做人想要轻松一点就要学会放下。” “喵~”宝宝把尾巴拿出来晃了晃,我知道,放下即是自在,就像我现在这样,不去怨恨云阳,不去怨天尤人,做只自在的小傻猫。 “叶涛,你应该去做老师。”周子骞以为这席带有教导意味的话是说给自己听的,当下只觉好笑,时隔很久之后他才知道,自以为活的清醒明白的自己竟是比变成猫的小侄子还不如。 年前最后一次来周家,罗东给叶涛带了些零七八碎的年货,以及一块佛手玉佩。虽然叶涛鉴玉的本事只能算半吊子,可到底见过不少好东西,单看成色水头就知道这块玉佩不是随便淘换来的小物件儿。 叶涛拿着玉佩,有些不明所以:“送我这个干什么?” 罗东翘着二郎腿,大模大样:“认你当干儿子。” 周子骞用透着些许反感的冷淡口吻道:“你少往我家跑几趟就全都名正言顺了,用不着费这样的事。” “我不嫌费事。”罗东朝叶涛一挑下巴,“叫爸爸。” 叶涛倒不着恼,只是有些无奈:“你也不怕折寿。” 罗东阴阳怪气的哼哼:“老子无所畏惧,只怕你遭人惦记。” 周子骞听着刺耳,不由蹙起了眉:“你什么意思?” 罗东不理他,只翻着眼皮跟叶涛说:“给你道喜,你又让姓李的孙子惦记上了,正跟人打听你呢,真他妈是色心有多大色胆就有多大。” 叶涛以为他在开玩笑,还很给面儿的笑了下:“他不认识周家人吗?那你应该帮他引荐引荐。” “引荐个屁!你当我跟你闹着玩儿呢?丫真惦记上你了。”提及李明珏那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罗东就恶心的慌,“他认得周子骞,可他不认得你,你成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谁知道您是哪路神仙?他以为你是周子骞的小傍家儿,不介意捡他吃剩的。” 叶涛还没动气,周子骞先不爱听了:“他算什么东西?”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我们家叶子是男人里的异类,正派的和尚都自愧不如,那条缝儿只能出在你身上,你应该检讨下你自己哪没捂严,漏了腥气。”罗东皮笑肉不笑的挤兑了他一通,抽出支烟叼在嘴里,一边摸找兜里的打火机一边跟叶涛说,“我还以为‘你的好叔叔’至少洁身自好这一点是真的,敢情是藏得深,可惜还是有知情的被我撞见了,我抖愣抖愣他,他就兜了一堆老底儿,我总算知道安呈轩为什么……” “够了!”周子骞豁然起身,夺下他的烟扔在了地上,“说人是非也要看场合,你跑上门来褒贬我,不觉得太过分了吗?” “哟,恼羞成怒了?”罗东挑着眉梢,漂亮的桃花眼里含着讥笑,“怎么着?想再打一架?” “罗东,你别蹬鼻子上脸!我忍你是因为叶涛,不是怕你什么,你最好搞清楚这一点。” “我清楚的很!”罗东讥笑一敛,随之站了起来,藏匿在骨子里的匪气陡然暴露了出来,“姓周的,你听好了,如果说李明珏是只蛤.蟆,饶了他还是踩死他,只是我抬脚落脚的事儿,那你,不过是另一只蛤.蟆,如果你敢爬到我脚面上恶心我,踩死你也费不了多大事儿!” “你算什么东西?我想做什么,轮不到你指手画脚!”周子骞阴测测的瞪着他,额上青筋若隐若现,显然是真动怒了。 “话我撂这儿了,不信,你大可以试试。”罗东语气轻蔑,目光尖锐,“到时候可别怪我踩得太狠,整骨头都不给你留一块儿。” 眼见二人针锋相对,寸步不让,叶涛索性不劝了,他俯身抱起宝宝,转身走了:“掐吧,掐死一个也就清净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东哥真是为叶叔叔操碎了心啊,养个闺女也不过如此,不过叫爸爸什么的很容易引人遐想啊东哥。我可是上帝视角,你床上那点小癖好是逃不过上帝文书的双眼的。 第88章 一探虚实 都是要脸面的人,偶尔犯回蠢动回手就够人笑话些日子的,回回如此不就成笑料了? 叶涛相信他们不是光有脾气没有脑子,于是真就把掐的面红耳赤的两人晾在那不管了。 周子骞叫他没叫住,当下也顾不上跟罗东较劲了,捞起一件大衣追了出去。 罗东撇着嘴角“嘁”了一声,又拿出支烟来,点上抽了没几口,周子骞就一个人回来了。 罗东似笑非笑:“你不是挺能装的吗?怎么挤兑你两句就急了?不想让他知道你是个什么货色?” 周子骞面沉似水,水上凝着一层冰霜:“你故意的!” 罗东把烟叼在嘴里,慢条斯理的整了整袖口,这才道:“探探底而已,真没想到你这么大反应,不,应该说这么配合。” 周子骞不想再被当猴耍了,硬把满腔怒意压了下去,冷着声音道:“自作聪明!” “我不自作聪明怎么会知道你有几根花花肠子?”罗东冷笑,眼底尽是鄙夷,“你丫也真够荤素不忌的,就算他脾气对你胃口,可终究顶着你侄子的脸,你怎么能打他的主意?” “你看见我打他主意了?”周子骞恨得牙齿发痒,真想把这个多事的王八蛋活活碾死,“难道我不知道他是什么身份?用得着你给我提这样的醒儿?你真当我是姓李的蠢货?”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也是让他吓破胆了。”罗东在吐出的烟雾后叹了口气,微蹙着眉心把烟蒂撵在了烟灰缸里,“他命不济,上一回因为遇人不淑弄丢了小命,好不容易捡回来一条,我能不怕他重蹈覆辙吗?他现在是当局者迷,对你一点防备都没有,我只能替他防着。” “你管的太多了,别忘了,你只是他朋友,交情再深,你们也是朋友,他的事儿轮不到你做主。” “朋友怎 分卷阅读92 分卷阅读93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93 么了?”罗东摇了摇头,轻描淡写的吐出一句让周子骞极不舒服的话,“我们的交情你一个外人怎么会懂?” 如果周子骞一点都不懂的话,反倒不会这么如鲠在喉,问题是他看得出两人交情匪浅。叶涛可以把自己的家,自己的店,以及恩人遗孤全全托付给罗东,而罗东不仅没有怨言,反而想要管顾更多,甚至于在叶涛决定离开周家后做好了亲自照料他的准备,与之相比,自己真的像个外人。 罗东拍拍裤子上的烟灰,捞起大衣站了起来:“不管你愿不愿意,只要他还在周家,我就会常来走动,为了名正言顺一点,这门干亲肯定要结,年后我就摆酒设宴,你也准备准备。” 撂下这席话罗东就走人了,至于周子骞乐意与否,怎么跟家里交代,就不是他罗大少关心的事儿了。 叶涛躲清净躲得很是安然,周子骞找来时他正在刘老这里吃茶,手中半盏香茗,身畔一只黑猫,眉目恬淡,沉静如水。 周子骞进门,叶涛掀起眼帘瞧了瞧,放下茶盏唤了声小叔。 两人一道回了内院,叶涛泡了杯洋参枸杞茶给一路无话的男人。 周子骞瞥了眼杯底的药材,苦笑道:“我是该降降火。” “别和罗东置气,他自来就是那种性子,你跟他动气起急,他以为你心虚,你不搭理他,他反而踏实了,自然也就消停了。”叶涛自然明白罗东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他着想,可是这一次罗东真的想太多了,他在旁听着都觉得尴尬。 “你不觉得他管的太多了吗?”周子骞掩饰的很好,话里没有挑拨或者针对罗东的意味,仅是单纯的询问一般。 “习惯了。”叶涛不想让周子骞觉得罗东刻意针对他,鲜少与人倾诉的人破天荒的和周子骞说起了旧事,“罗东有个小表弟,因为父母都在国外,那孩子几乎是在罗家长大的,罗东和他表弟很投脾气,两人从小玩到大,十四岁那年他表弟被接走了,我们就是在那时候认识得,他说我跟他表弟性子很像,大概是因为这个吧,认识久了他就不由自主的拿我当弟弟照顾了。” “物极必反,被照顾的太多太周到,你也会困扰吧?” “我毕竟不是他弟弟,不可能因为他把我当弟弟照顾就没了主见,他拿捏不好分寸的时候,我可以提出来,或者直接告诉他,他让我为难了。”叶涛拿了块点心,边喂给宝宝吃边道,“况且他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没轻没重,他对我的照顾大多建立在尊重的基础上。” “可我听说你跟李明珏交往,他是极力反对的。”周子骞知道他重视罗东这个朋友,但不确定这样的重视到底到了何种程度,于是他便用带有些许关心和几分好奇的口吻问出来了,“一边是朋友,一边是情人,你夹在中间很为难吧?” “知道罗东不是刻意针对你就行了,问这么详细干什么?”叶涛扶着差点从他腿上跌下去的宝宝,用指腹抹了抹他鼻子上的糖粉,这才抬眸看向周子骞,眼底透出一丝好笑,“假如我们立场换一下,我查了你的私事,然后再明火执仗的拿出来跟你讨论,半点隐私都不给你留,你会怎么想?” “抱歉。”周子骞安静下来,若有所思的呷了几口茶,见叶涛抱起宝宝准备离开,摩挲着杯柄的手指一顿,“罗东没说完的那些关于我的传言,你想听听真实完整的版本吗?” 叶涛还没表示,宝宝一把抓住了沙发的扶手,仰头看叶涛,眼底满是迫切:我想听我想听!我不信我小叔像罗东说的那么差劲!我要听实情!!! 叶涛把宝宝抓在沙发上的小爪子拿下来,抱他在怀里,人却没有离开。 周子骞不得不承认,罗东说的没错,他不想被叶涛看轻。他可以容忍别人在背后议论他轻视他,可他不能接受那个人是叶涛,如果非要在叶涛面前暴露短处,那他宁可自己来说,免得被人添油加醋,夸大其词。 说起来周子骞的私生活谈不上混乱不堪,像他这种家世背景的人,同时养上几个年轻漂亮的男男女女都算不上稀奇,更何况他还是单身,养个听话懂事的情人纾解欲望几乎是理所当然的事,在这方面罗东实在没资格批判他。 至于他的感情史,几乎是一片空白,他为人冷情,自然不会滥情,迄今为止,勉强算是与他有过感情纠葛的人只有安呈轩一个。那时候两人都在国外念书,同是背井离乡,两家关系又好,自然会走的亲近些。他比安呈轩年长,个性也较他沉稳,会对他多照顾几分,生来就是同志的安呈轩便对他有了好感。 作者有话要说: 小叔被东哥耍了,爱情果然使人愚蠢hhhhh~~~~ 第89章 情深几许 安呈轩素来自我,个性偏执,越是被拒绝就越是不甘心,为了掰弯周子骞,他做过不少荒唐事,诸如强行搬进他的公寓,各种纠缠引诱,简直无所不用其极。 碍于两家的关系,周子骞不好跟他闹的太僵,只能尽力容忍。直至周子骞遇袭,不得不休学回家,他才摆脱安呈轩的纠缠。 只可惜好景不长,完成学业的第二年安呈轩就来了京城,接管了安家在京的部分生意,两人自此又有了交集。 也许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吧?尽管安呈轩没再像以前那样纠缠周子骞,却也没有完全死心。他自己情人换了一任又一任,男伴多得数都数不过来,却容不下周子骞身边有人,周子骞养着的人不是他威逼走了就是被他利诱走了。周子骞不愿为此劳神动气,也顾念着安呈轩帮他找出了当年伤他的劫匪这份人情,所以两人才维持着这种说亲不亲说疏不疏的朋友关系。 “小安嫉妒心很强,我关心的人,没有一个不被他敌视,包括云溪在内。”周子骞睨着叶涛苦笑,“只不过对别人他会刻薄刁难,对云溪不敢太放肆。” 宝宝瞪着眼睛,小脸气鼓鼓的:喵了个咪的!那狐狸精算哪颗葱啊?他有什么资格嫉妒我?! 叶涛抚着愤愤不平的小猫,面无波澜,淡漠如常。他既不惊讶于周子骞和安呈轩有段暧昧不清的纠葛,也不觉得周子骞养情人有多稀奇。 男人正经无非三种情况,要么本性淡泊,自来清心寡欲;要么做人有原则,不许自己因为欲念坏了原则;再不然就是自身不具备招蜂引蝶的条件,身边的诱惑不够多。像周子骞这种要样貌有样貌要家世有家世的男人,真要清心寡欲的像个和尚一样,恐怕会被人怀疑有什么隐疾。 听周子骞说了这么多,唯一令叶涛有些好奇在意的反倒是他一语带过的遇袭。叶涛淡淡的打量着周子骞,视线略一游弋落在了他的胸腹上:“刺青下的疤就是那时候留下的?” 周子骞隔着衬衣按住了那道与刺青融为一体 分卷阅读93 分卷阅读94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94 的伤疤,随之点了点头。他很少人和人提及这件事,就连本家人也没几个知晓详情,但叶涛问起了,他便且回忆且沉吟的说给他听了。 那天是周子骞生日,他原本没打算庆祝,可安呈轩自作主张的叫了几个朋友为他庆生。几人先在餐厅胡吃海喝了一遭,犹不尽兴,于是又去了夜店。散场时大家都喝醉了,只能叫车回去,临上车的时候周子骞才发现安呈轩落在了后面,左右一辆车也坐不下,周子骞就让其他人先走了,自己折回去找安呈轩。 他记得那天晚上雾特别大,夜店霓虹的招牌和路两旁的街灯都被浓雾拢着,三米开外就看不清人了。他也喝了不少酒,从街边到夜店短短一段路,他走的深一脚浅一脚。倏忽间一辆摩托车停在了他面前,后座上的人灵活的跳下车,用匕首抵住他,要他交出钱夹。酒喝的太多,他有些神志不清,也不知自己有没有反抗,只在恍惚间听到有人叫了声周子骞,跟着便被刺了。他捂着伤口摔倒在路边,摩托车呼啸着逃了,安呈轩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 伤势严不严重,当时有多危急,周子骞没和叶涛说,倒是带点好笑意味的提起了刺青的由来:“我父亲信服的一个易经大师说这疤不好,会因灾制恶生戾气,为了安老爷子的心我就纹了个东西把疤遮住了。” 莲花是佛教四吉花之一,用来消解戾气倒也合适。叶涛如是想着瞥了瞥周子骞那张精致有余,不见半分凶厉的脸,心下暗暗喟叹:只怕戾气不在疤上,而是藏在心里。 周子骞自然不知叶涛做何感想,看着他恬淡的眉眼,周子骞只觉心境平和,忆起那些旧事便会凝于心间的阴郁竟然不复以往那般浓重。 也许这就是叶涛吸引他的原因吧?叶涛的平和淡然不在言谈间,而是由心而发。被爱人背叛,他能释然,死而复生带来的幸与不幸,他可以心平气和的面对。他由衷向往却求而不得的沉静平和,淡然自在,叶涛样样具备,他怎么可能不受吸引? 不知道叶涛身份的时候,他只为侄子的转变新奇疑惑,饶有兴味。如今知道了真相,对叶涛有了更多了解,他却越发不满足了。他不由自主的想要了解更多,想把他留在身边,不是一年两年,也不是三年五载,他想长久的留住他,把他据为己有。这种不该有的念头就像一颗可怕的种子,萌芽时他浑然不觉,一经破土便管控不住了。 罗东的提醒没有起到一点警示作用,反倒增加了周子骞的危机感,让他更想接近叶涛,想把叶涛化为自己的所有物,想斩断他所有退路,让他除了自己身边再也无处可去。 这种与理智背道而驰的偏执念头让周子骞苦恼无措,甚至有些恐慌,他该怎么做才能遏制这份会打乱他生活的私欲? 周子骞的纠结与按捺,当局者迷的人自然不会知晓,日子还是那样过着。 小年儿的隔天,周子骞接到了罗东的电话,让他带叶涛去罗家本宅吃饭。无需罗东多言周子骞也明白,这是罗东为结干亲做的准备。 罗东的父母都是军人,罗父位高权重,从不为无关紧要的小事费心。罗母通达开明,对于不愿太早谈婚论嫁却热衷于收养小孩儿的儿子不多微辞,只是在见了周子骞之后若有所思的愣了一愣。 当天晚上,送走客人之后,罗母漫不经心的问儿子:“你别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罗东先是不明所以的眨了眨那双桃花眼,反应过来之后差点给他妈跪了:“母上,您想多了,不,您智者多虑了。你儿子是喜欢美人儿,但不至于胡吃海塞。他周老二也就那张脸能看,里子都黑透了,倒找钱我都不要。” 罗母有些不解:“既然这么看不上人家,你还套什么近乎?” 罗东把膝盖捡回来装好,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我看上他侄子了,眉清目秀的小美人儿坯子,看着就舒心。” 睿智的母上大人自然不会听信,只若有所思的轻喃了一句:“那孩子我倒是瞧着喜欢。” 罗东心想,您当然瞧着喜欢了,早八百年您就待见他,他要是个姑娘,您巴不得我把他娶回来给您当儿媳妇。 因为到罗家做客,叶涛没捞着午休,又陪雨桐玩闹了多半天,难免有些困乏,于是就在路上小睡了一会儿,不知道是这一觉没睡妥当,还是下车时受了风,叶涛回去就感冒了。 周子骞喂他吃完药,在床边坐了一会儿,终是放心不下,和衣睡在了叶涛床上。 叶涛受了风寒,裹在厚实的锦被里还是觉得冷,再加上潜意识里的习惯,感觉身旁有人,迷迷蒙蒙的就靠过去了。 冬夜的寒凉,作祟的病痛,彼此间的吸引,这一切都让隔在两人中间的那层棉絮显得极为多余。 周子骞灭了床头灯,在昏暗之中把叶涛抱进怀里,用自己的体温暖着他,也汲取着他身上的气息与温度。自从叶涛挑明身份之后两人再也没有这样亲近过,其实不过一两个月的光景,可周子骞却觉得距离上一次这样抱着叶涛已经过去很久了。他本以为他知道自己对叶涛的喜欢是何种程度,可这仿佛久别的亲近却告诉他,他比自以为的还要喜欢这个人。 周子骞怀里是充实的,心里却觉得不够,他是那么渴望他,会扰乱一切的情念在气势汹汹的叫嚣,理智在铺天盖地的打压下节节败退,明知道该撤身,躲他远远的,却无论如何都放不开手。 第90章 讳莫如深 叶涛躺了两天,风寒的症状轻了一些,人也有了点精神,于是趁着午后天暖泡了个澡,浸在微烫的药汤里,闭塞的毛孔全都施施然的张开了,出浴后身上好像轻了几斤,舒爽之中透着倦怠。 浴袍外又被裹上一条毛毯,叶涛才要迈步就被拦腰抱了起来,周子骞如同对待易碎的瓷器般,将他抱出浴室,放在了铺着皮裘的躺椅上。 “小感冒而已,用不着这么紧张。”叶涛从毯子里伸出手,接下了周子骞准备喂他喝的冰糖枇杷水。 “你身体底子差,小病也要经心。”周子骞转手拿起毛巾,自然而然的握住叶涛的脚踝,把泡的略微发红的双脚一一擦干,又拿了厚毛袜为他穿戴。 宝宝静静的瞧着他们,一声不响,却也心乱如麻。宝宝终于学会了掩藏心事,他似乎如叶涛期盼的那样长大了,可是他并没为此感到高兴。他心里很乱,不声不响背后是前所未有的纠结,他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叶涛,他小叔所做的这些并不是因为习惯使然,也不是把对他的感情转投在叶涛身上。如果可以选择的话,宝宝宁可没有发现他小叔在叶涛睡着的时候小心翼翼的拥抱他亲吻他,那样自己就不用为这两个都很关心喜爱的人愁肠百结了。 “你该走了吧?别耽误了时间 分卷阅读94 分卷阅读95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95 。”叶涛收回腿脚,虽是拒绝却不生硬,眉目间的情绪还如往常那样平和寡淡。 “赶得及。”周子骞莞尔道,“你好像很热衷于赶我,真这么嫌弃我吗?我在家,你至少有个好使唤的跟班儿,想出门还方便点。” 周子骞要带侄子回徽州过春节,下午五点钟的飞机,周云阳一早就到了,车子也备好了,全在等周子骞动身,周子骞却不着急,一会儿叫人熬药,一会儿叫人炖汤,外面一干人等得三起三落的,也不知道屋子里在磨蹭什么。 这日子口儿是外地人离京返乡的高峰期,路上指不定堵成什么样,叶涛催促他走是怕他赶上堵车耽误了行程,结果却被这人说成了嫌弃,好吧,嫌弃就嫌弃,叶涛不在意被揶揄。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了会儿闲话,终于有人来敲门了,却不是来催周子骞,而是把裁缝店送来的衣裳拿了进来。 叶涛过年穿的新衣冬初就开始做了,用的全是最好的料子,有喜庆应景儿的青丝红绸,还有寸锦寸金的锦缎,每一件都由手艺精湛的老师傅量身剪裁手工制作,成衣出来几乎可以媲美工艺品。 周叔将衣服放好,转而跟周子骞说:“人来了。” 周子骞点了点头,让周叔把人叫进来。叶涛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听是有人要来,准备换身能会客的衣服。周子骞却把他拦下了,说是自家人,穿成这样也不失礼。 说话间门帘就被挑开了,来人一张福气的圆脸,身材胖墩墩的,竟是被辞退的小城。 “二少爷,孙少爷。”小城恭谨的跟两人问好,看向叶涛的时候少了几分拘谨,目光灵动了一点,唇角挂着憨厚亲和的笑意。 “喵~”愁云惨雾好几天的宝宝终于流露出一丝欢气,伸出一只小猫爪勾了勾小城的裤脚。 “人我给你找回来了,你自己看着安排,要是觉着他在周家屈才就让周叔另外给他安排个差事。”周子骞到底是善于揣摩人心的人,即便叶涛不说他也可以想见,叶涛之所以没在小城被辞退的时候说什么并不是因为他冷漠,恰恰相反,他喜欢小城,不留他是希望他有更好的发展。叶涛的宽厚,周子骞无法企及,但他看得见读得懂。 “我走了,有事给我打电话。”周子骞话落等了须臾,最终只等到一句淡漠如水的路上小心,周子骞暗自苦笑,费心费力的讨他欢心,竟是连一个笑脸儿都换不来,保不齐还要嫌他多事。 怎么会有那么多人向往爱情?这东西也就听似美好,说穿了不过是让人变得卑微盲目的迷障,一辈子都不被其所惑才好。 周子骞正如是感叹着嫌恶着,就听身后的人无悲无喜的道了一声:“早点回来。” 对爱情有着极大偏见的男人自然不会因为这样一句话就抛开成见,他依旧嫌弃爱情,甚至鄙夷被爱情迷了眼睛的自己,然而他却笑了,不由自主的弯了唇角,眉宇间流露出柔和的光彩,这个浅浅的笑容比最动人的风景还要令人心驰神往。 宝宝却被他小叔的回眸一笑刺激的一哆嗦,忍不住将小脑袋埋在了爪子里,心下呻(咆)吟(哮):真是够了!你赶紧走吧!赶紧的!!! 这个春节是宝宝过的最纠结的一个春节,小家伙天天围着叶涛打转,有太多机会去提醒他叶叔叔小心他小叔,却迟迟下不了那份决心。叶涛坦白身份引起的骚乱才平息没几天,宝宝实在不想在这种时候再兴风浪。 叶叔叔,你自己发现吧,好吗?你别让我纠结要不要告诉你了。我还是个宝宝,我自己失个恋都能搞的天下大乱,实在拿不出帮你的智慧与魄力,我就想做个没心没肺的小傻猫,越傻越开心。 宝宝真的是个宝宝,他自以为掩饰的很好,事实上他饭吃的少了,觉睡不实了,闲着没事儿就望着叶涛出神儿,有时候还会惆怅不已的叹气。 叶涛估摸着,再不宽宽他的心,小家伙儿多半要愁掉毛了,于是便寻了个当口儿跟他交了底:“我觉轻,不舒服的时候尤其睡不踏实,可我醒了也不能醒,吃惊也不能吃惊,有些事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 宝宝起初没反应过来,歪着小脑袋琢磨了琢磨,这才恍然大悟,敢情他叶叔叔发现了! 宝宝跳上桌子,小爪子忙乱的拍打着桌上的平板电脑:知道你不早说?害的我快纠结死了!我每天都在想要不要告诉你,告诉你能解决问题吗? 你说我小叔是不是疯了?他怎么能是同性恋呢?难道是被安呈轩害的?就算他是同性恋,他也不能对你有那种想法啊!你用的是我的身体,我是他亲侄子!他怎么能有那种心思? 这些问题叶涛也答不上来,他和宝宝一样困惑,事到如今,只能说罗东眼贼,竟然比他们这些和周子骞朝夕相处的还要及早看出端倪。 宝宝看不透他叶叔叔的想法,只能继续发问:我小叔会不会因为工作压力太大,没时间交女朋友,才变成这样的?他应该还喜欢女的吧?你想想办法,让他交个女朋友,说不定就没事了。 叶涛睨着关心叔叔的小朋友暗自苦笑,这孩子太会派活儿了,如果他真有那样的本事倒可以一箭双雕,让两人都死了那份不该有的心思。 等待叶涛表态的间隙,宝宝忽然想起一件事来,那个李什么明的,曾经是他叶叔叔的男朋友,他叶叔叔也是个喜欢男人的同性恋! 这念头在脑子里一过,宝宝差点呕出口血来,同性恋的比例至于高成这样吗?怎么好像全京城的同志都跑这扎堆儿来了? 宝宝满心崩溃与惊恐,哆嗦着小爪一个字一个字的敲,拼凑出一个令他大气都不敢喘的问题:你不喜欢我小叔吧? 作者有话要说: 可怜的宝宝,来阿姨这,阿姨抱抱。 第91章 情为何物 又是一个既热闹又冷清的大年夜,窗外炮竹声此起彼伏,璀璨的烟花映亮了夜空,周家却早早的散了席,没有其乐融融,不闻欢声笑语,尽管廊下的红灯在随风摇曳,可这座宅院却如同被节日的喜庆隔绝在外了。 周子骞的房间里只留了一盏地灯,光线透过细腻的羊皮灯罩映在周子骞身上,在墙壁上投出一个沉寂的剪影。 宅邸之外的喧嚣与房间里的寂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孤独仿佛阴险的小人,它总是选在这种时候溜出来作恶,可周子骞却不觉得难捱,恰恰相反,他享受这样的氛围,或者说他需要这样的氛围沉淀自己。 情爱是迷障,叶涛是源头,远离叶涛,因他而起的浮躁无措被按压了下去,也许是一时的,但没有关系,周子骞终于可以借着这片刻的清宁想事情了。想自己需要什么;想自己需要的与想要的发生冲突时能否兼得,如何取舍;想那个人在他心里的重量 分卷阅读95 分卷阅读96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96 ,如果舍弃会有多少不甘,如果不舍会引发怎样的麻烦。 叶涛恬淡温良,通达事理,他所有的特质都在吸引他,让他不由自主的想接近,想把他据为己有,可是他只想要叶涛,不想要情爱带来得负面影响。 也许所谓的爱情不过是占有欲引发的错觉,他是凡夫俗子,有欲念有渴望不足为奇,但他不能任由欲念操控自己,他不能那么被动,也可以说他不允许自己那样被动。 千里之外的京城,夜景与徽州很像,内宅里同样冷清。宝宝在这样的安静里忐忑的等待叶涛回应,叶涛短暂的沉默让他心惊胆战,他真的很怕很怕叶涛点头。 “别担心,你小叔没疯,也许他只是一时兴起,相信他自己能处理好。”叶涛在宝宝扬起头望向自己的时候,轻轻的揉了揉他的小脑袋,“至于我,你也不用担心,我清楚自己是什么身份,也从不是自找麻烦的人。” 宝宝被抱了起来,因为太过紧张而僵硬发凉的小身子被叶涛一下一下的轻抚着,那么温柔的手,即使不够宽厚温暖,也具备安抚人心的能力,但是宝宝没有错过他眼底的一丝情绪,也没有忽略他对问题的回避。 宝宝没再追问,他明白叶涛既不想欺骗他又想安慰他,所以才没有正面回答到底喜不喜欢他小叔。宝宝不知道自己小叔是否真如叶涛所说的那样,但他知道他们两个无论如何都不会有结果。宝宝年纪虽小,却非一概不知,他很清楚不管他小叔喜不喜欢女人,他爷爷都不会允许他小叔和男人在一起,他小叔注定要像他父亲那样,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女人为妻,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可能。 “好像下雪了。”叶涛抱着宝宝来到窗边,抬手抹了下雾蒙蒙的玻璃,望着窗外洋洋洒洒的细雪静默半晌,对忧心忡忡的小猫说,“大人的事就留给大人处理吧,别担心,都会过去的。” “喵—”宝宝叫了一声,小脑袋挨着叶涛的肩窝蹭了蹭,也不知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安慰叶涛。 一场瑞雪白了整个京城,待到冰雪消融已是年初五了。转天周子骞回京,很快罗东就上门拜年来了。如果仅是拜年,那周子骞没有话说,可罗东凳子都没坐热就要带叶涛走,当着佣人的面声称领他干儿子去认门。其实来前罗东就把雨桐接到了自己的住处,来接叶涛是想两人团聚一天,叶涛也能借这机会卸了扮相歇口气缓缓神。 周子骞淡道:“天太冷,等暖和了我再带他去做客。” 罗东不和他浪费口舌,等佣人走了以后直言告诉叶涛:“雨桐在我那,我答应她接你回去,丫头在家盼着呢,你掂量着办吧。” 球被踢到了叶涛脚下,去还是不去,全看他想顺谁的心。叶涛沉吟须臾,决定顺自己的心。 叶涛回了房间换衣服,厅里就剩罗东和周子骞两个人。 罗东施施然的理着袖口,仿佛斗赢的大公鸡闲适又得意的梳理尾羽。 周子骞不屑一顾,连个或气苦或嫌恶的冷眼都吝于奉送。 少顷,叶涛抱着宝宝出了门,周子骞和罗东走在后面。 罗东满心郁气面带假笑的低语:“真想不到周总的爱好是给人当司机。” 周子骞不急不躁,举手投足皆优雅,嗓音比弹奏的竖琴还要悦耳:“那要看老板是谁,换成你,上赶着给我当司机我都嫌弃。” 不得不说,冤家心理真的很神奇,它可以让成熟的人变幼稚,让稳重的人变冲动,让两个拥有相同特质的人往死里嫌弃对方。 罗东很会享受,他的住处虽然不够富丽堂皇,但足够舒适。只是保姆回家过年了,没人打扫收拾,所以不如往常那么整洁,当然饭也没人给做。眼瞅着就到饭点儿了,饭菜还没着落。 罗东从厨房出来,朝周子骞一挑下巴:“你去买菜,出门右拐就是超市。” 叶涛无奈道:“你猜他会吗?” “你也忒小瞧周总了,他一个人在国外待那么些年,菜都不会买他早饿死了。”罗东皮笑肉不笑的问周子骞,“对吧?周总。” “分析的很有道理,不过我是来做客的,买菜做饭还是你来比较合适,当然,如果你不想尽地主本分,我可以让人送餐过来。”周子骞从善如流的问叶涛,“想吃什么?” 叶涛不在乎吃什么,如果这俩人能不较劲的话,他不吃都没问题。 最后罗东叫人送了食材过来,叶涛掌勺,这时候周子骞也不要求罗东尽地主本分了,竟是进了厨房帮叶涛打下手。 宝宝心里好气,他小叔和他叶叔叔在家里都不做这些,出来做客竟然亲自下厨房,真是岂有此理! 护短儿的宝少爷趁着人们在厨房忙碌,偷偷的溜进了罗东的卧室,在他那套漂亮的贡缎床品上磨了磨会儿爪子,末了又尿了泡尿,心里终于舒坦点了。 午饭过后,作息规律的雨桐抱着宝宝去午睡了,余下三人在客厅里喝茶消食。 罗东扔给周子骞一份名册,上面是他认义子要邀请的客人,当然只有他这边的客人,周子骞要请什么人得由他自己来定。 罗东点了支烟,不咸不淡的说:“你可以多请点人,只要周家不亏待叶涛,我可以把这门干亲带来的便利当成谢礼。” 自来商贾不如官宦,周家和罗家攀亲,受益更多的无疑是周家。罗家是棵根基深好乘凉的大树,只要两家交好的消息传出去,即使罗家不去刻意照顾,也有得的是不看僧面看佛面的人。 事实就是如此,周子骞无可辩驳,可罗东当着叶涛的面说这些就跟打他的脸一样。他按捺着满腹的羞恼,握笔的手不由自主的紧了几分,留在纸上的字迹几乎要把纸张戳透一样。 “我咳嗽才好。”叶涛在罗东看过来的时候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故意给人难堪。不管怎么说上赶着攀亲的不是人家,人家答应了你又反过来冷嘲热讽,实在有些不厚道。 罗东翻了个白眼,叼着烟去了阳台,一边拧着眉喷云吐雾一边暗骂叶涛胳膊肘往外拐。 叶涛坐了一会儿,觉得自己留在这里看周子骞拟定宾客名单他也不会多自在,于是也去了阳台。 作者有话要说: 有那么一瞬间竟然觉得小叔和东哥很登对,要不撮合撮合他俩,给叶叔叔找个更好的人家? 第92章 舍本逐末 “你说咱俩都认识多这么多年了,我怎么就没学会宽以待人呢?”罗东斜靠在阳台的护栏上,阴阳怪气的损哒叶涛,“你瞧我刻薄的,三句话里有两句半没法儿听,你再瞧您豁达的,都快佛光普照了。” 叶涛并不搭腔儿,只是既无奈又好笑的看着他,那眼神儿就跟看闹别扭的宝宝似的。 罗东把烟叼回了嘴里,含混的骂了句:“没劲!” 叶涛用 分卷阅读96 分卷阅读97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97 指尖触了触冰凉的落地玻璃,终于出声了:“怎么把阳台封上了?” 罗东横他一眼:“管得着吗?我乐意!” 叶涛失笑:“我难得来一趟,你别像个刺儿头似的。” 罗东哼哼了两声,终于把冒个不停的怨气收敛了一些,寻回一点成年男人该有的心智与气度。 即便阳台是封闭式的,温度还是较室内低。叶涛抬手拢了拢披在身上的外套,细瘦的双腕从袖筒里露出一截儿。 罗东瞥见他那小细胳膊,捞起他一只手腕捏了捏:“这都两年了,怎么不见你长个儿?” “长不少了。”叶涛收回手,掩紧了灌风的袖口,“照这个长势来看,中等身高还是有希望的。” “中等身高你就满足了?你还记得以前多高吗?那两条大长腿,让人看着就舒坦。”罗东不无遗憾的摇摇头,跟着又痞兮兮的笑了,“不过你现在的个头儿倒是挺适合抱怀里亲嘴儿的。初吻还没送出去吧?给我得了,肥水不流外人田。” 叶涛面无波澜,不喜不怒的吐出一个字:“滚。” “亲一个试试。”罗东没个正经的调笑,揽住叶涛的肩膀作势要亲,“没准儿换了壳子能亲出点感觉呢,要是有感觉,咱俩就搭伙过,省的你费心找对象了。” 叶涛知道自己挣脱不开,也就没费那份力气,只定定的看着爱玩闹的好友。两人靠的很近,罗东再往前两寸就能亲上去,可是叶涛那种带点冷眼旁观的淡定神情让他下不了嘴。 俩人大眼瞪小眼的对视了几秒,罗东把烟一扔,空出手来揽住了叶涛的腰,笑骂:“你妹的!敢看不起谁我?老子非给你点颜色瞧瞧不可!” 叶涛终于给出点反应,他向后仰了仰头,还是很平静:“你信不信我把你抱着我的腿喊‘爸爸,我错了’的录像发到网上去?” 关系太好也有不好的地方,比如我那些年耍过的酒疯被你存了档,你心情不爽的时候当乐子,我不顺你意了就拿来当把柄。 罗东动作顿了顿,继而有恃无恐的笑了:“我信,不过那么原始的资料,我怕你找不着。” 叶涛道:“不用怕,我邮箱里有备份,一直没舍得删。” 罗东还维持着拥抱的动作,却已咬牙切齿:“你大爷的!” 叶涛还是那种不急不躁的语调:“爪子。” 罗东的爪子,不,他握在叶涛腰间的手猛地掐了一把。虽然罗东是闹着玩儿没下死手,可叶涛早就不是那个身强体健耐敲打的叶涛了,他一身富贵皮肉,被罗东没轻没重的一捏,不由得倒吸了口凉气,远山青黛般的双眉微微拧起,终于变了脸色。 意识到自己施力过度,罗东紧忙放了手,正待询问好友有事没事,横空伸来一条手臂,将叶涛揽了过去,罗东顺势去看,对上了周子骞阴郁的视线。 “怎么哪都有你?我们开个玩笑你也要插一脚,不知道什么叫惹人嫌吗?”罗东瞥了眼他扶在叶涛身上的手,那么熟稔自然的动作,实在有些碍眼。 “就凭你这做派,有什么资格说我讨人嫌?”其实周子骞完全可以用两人在阳台又搂又抱,被人看见容易多生事端,冠冕堂皇的驳斥罗东,但他不想那么做,他甚至没有掩饰自己因何不快。那样的神情与语气简直是直接告诉别人,他就是看不得他们太过亲热,即便是开玩笑,即便三人里他是那个没有置喙立场的外人,他还是看不惯,看不惯他就要管。 “你丫过年过傻了吧?”罗东彻底寒了脸,在场的没一个糊涂人,叶涛尤其不是。周子骞这种态度摆明是不怕叶涛猜疑,甚至是有意让叶涛看出他那点不良居心。叶涛知道了倒也没什么,但重点不在叶涛这里,而是周子骞的意图。他想干什么?捅破那层窗户纸?然后呢? “也许是想清楚了。”周子骞嘴上回着罗东,视线却放在叶涛身上,他想知道叶涛此刻的心情,然而叶涛连一个回视都没给他。 “不早了,我们回去了。”叶涛面朝罗东,眼底的情绪并不明显,罗东却捕捉到了,并读懂了。 送他们出门时,罗东的神情就跟自己的小女儿被土匪恶霸劫去了一样,愤懑不甘挂在脸上。如果后腰别着枪,没准儿他会对着周子骞的后脑开一枪。 回去的路上谁也没说话,最后打破沉默的是周子骞的手机,电话是刘特助打来的,公司有急务,需要周子骞亲自过去处理。 两人刚好来在建国门附近,离公司不远,离家却要好一段路程。于是周子骞就把叶涛放在了公司附近的别宅,要他在这等着,自己处理完公事再来接他。 初春的夜还是比白天长,叶涛等了不久天就黑下来了。阿姨准备了饭菜,叶涛和宝宝吃过晚饭,继续等周子骞来接,不知不觉夜就深了。 厅里没开顶灯,地灯也被调到了最柔和的亮度。宝宝卧在灯下的沙发上,柔软的小身子盘成一个黑毛团儿,喉咙里响着均匀的呼噜声,叶涛在这很具催眠效果的轻响里睡着了。 开门的声音自玄关传进客厅,宝宝颤了颤耳尖儿,随之抬起头望了过去。很快周子骞就进来了,见厅里这样一副情景,便放轻了声音。 叶涛没睡多久,睡的也不很实,周子骞才把钥匙轻放在茶几上,叶涛就醒过来了。不过周子骞回来的太晚,这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所以两人就留在了这边过夜。 “你先去睡吧,我吃点东西。”周子骞加班离不开咖啡,喝多了咖啡就没胃口,工作的时候不觉什么,忙完了才觉出饿来。 叶涛抱着宝宝上了二楼,在走廊里略微犹疑了下,推开了客房的门。房间收拾的很干净,只是因为鲜少用到,所以被褥都在柜子里收着。 叶涛找出被褥铺好,又去做睡前洗漱,折腾完这一遭再上床,睡意已经丁点不剩了。 宝宝也睡不着,被子上有股很重的樟木味,熏得他鼻子发痒,一个喷嚏跟着一个喷嚏,他郁闷的钻出被窝,蹲在枕头边揉鼻子。 听他窸窸窣窣的折腾,叶涛就开了床头灯看他怎么了。宝宝揉几下鼻子打个喷嚏,哈啾一声小脑袋一颤,他难受的不行,可那小模样可爱的死去活来。 叶涛被他逗笑了,揉着他的小脑袋道:“去客厅将就一宿吧。” “喵—”宝宝委屈兮兮的叫了一声,哈啾哈啾的出去了。 下楼就寝和上楼就寝的叔侄俩刚好在走廊里遇见,周子骞还当叶涛想起他不允许宝宝进自己卧室,所以把宝宝撵出来了,推开主卧的门一瞧,根本就没人在。 周子骞偏头看向客房,似乎在沉吟又像在犹豫。 宝宝停下脚步,盯着他小叔默念:别瞎琢磨了,赶紧睡觉去,没有怪味枕头被子在召唤你,别辜负了它们。 终于,周子骞进 分卷阅读97 分卷阅读98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98 了自己的房间,开灯,关门,过了一会儿响起了冲澡的声音。 小窥听狂安下心来,郁闷又踏实的下楼睡沙发去了。 浴室里雾气升腾,周子骞抹了把脸上的水,褪去虚假温和的面孔显得有些冷酷,眸光则是笃定的,流露出一种冷静的偏执。 他想清楚了,既然渴望,那就得到。 作者有话要说: 小叔清醒的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那什么,咱们还是讨论一下给叶叔叔另找主的事儿吧,同意的举手。 第93章 夜诉情肠 午夜将至,万籁俱寂,房里屋外全都静悄悄的,叶涛却睡意浅薄,不能成眠。少了宝宝均匀的小呼噜搅扰,心反而静不下来,左思右想全是白天在罗东家发生的事。 有时候人迟钝一点未必不好,越是心思细密发现的就越多,多见必多思,思虑重了无虞便没了。叶涛倒是希望自己庸人自扰,可当前的相安无事怎么看都像是风雨前的宁静。白天发生的事看似没什么要紧,却让叶涛没法儿轻忽。周子骞在试探他,而且试探的不够隐晦,他似乎不怕叶涛发现他的心思,这是叶涛非常不想看到的变故。 事到如今叶涛已经不敢说,什么都不用做,他自己能处理好这种话了,其实他当初那样说本就是安慰的成份居多。他那样安慰宝宝,根据不过是他认为周子骞更顾全大局,该不会因为感情上的事失了分寸。可世上唯有人心最难捉摸,更何况周子骞自来就是不好捉摸的人,他在想什么,想要做什么,旁人哪说的准? 叶涛越是捉摸不定心里越是烦乱,辗转反侧的人都累了,正要起身开灯的时候,房门被推开了。 听到脚步声响,叶涛心里就是一动,进来的不是宝宝,那就只有周子骞了。叶涛一时间没想好,是该把话说破跟他一是一二是二的谈谈,还是继续装成一概不知的静观其变,于是便没出声。 周子骞似乎不怕他被惊动,脚步声没有刻意放轻,来到床边之后还把台灯打开了。 叶涛不是没在他面前装睡过,可今天却格外的磨人。长时间的静默里,叶涛闭着两眼,也不知床边的人在做什么。未知总是令人格外不安,和这种情况相比,被他抱在怀里装睡反而更容易些。 周子骞静静的看着叶涛,看了好一阵子才有动作,却不是转身离开,而是俯下.身去亲吻叶涛的嘴唇,与之前那些蜻蜓点水的浅吻不同,这个吻里没有小心翼翼。 叶涛几乎没有时间去想要不要不顾尴尬的“醒过来”,湿濡的舌尖就抵开了他的嘴唇,温柔却也强势的闯入之后就是更大胆的吮吻。叶涛有点发懵,短暂的怔愣过后终于意识到了什么,跟着把人推开了。 床头灯的光线不够明亮,但也足矣让他们看清彼此的神情,和叶涛料想的一样,周子骞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尴尬,他就那么安之若素的坐在床边,身上穿了一件睡袍,带子松松的拢在腰间,领口也有些松散,胸腹上那朵妖冶的莲花若隐若现。 叶涛抽身坐了起来,一脚踹在了他胸口上,倒不是因为这人的狎昵羞恼,叶涛气的是他明知道自己没睡却不点破,反而用这种方式让他承认他在装睡。 “生气了?打断你的骨头都没听你骂我一句,我以为你已经没有超然到没有怒这种情绪了。”挨了一脚的周子骞也不着恼,只捉叶涛的脚脚放回被子里,还怕冷风溜进去似的拢了拢被踢散的被角。 “那是因为我骗了你,我有错在先。”叶涛没有横眉立目,只是神情比以往要冷,漂亮的杏核眼里没了往日的恬淡与闲适。 “我道歉。”周子骞低了低他那高傲的头颅,似乎很有诚意,跟着又无奈般的说,“你不愿意醒,我只能叫醒你。” “这么说又是我的不对了?” “没有,都是我的错。”周子骞来这里可不是为了惹他生气,见他冷了脸,一径的揽下过错,“别动气,当心身体。” 叶涛平复了下情绪,接过他递来的外衣披在身上,拢着衣襟道:“你想我知道的,我都知道了,我希望没有然后了。你怎么想,想怎么做,是你的事,跟我没关系,我只想清清静静的过完这两年去过自己的日子。” “我还什么都没说你就撇的一干二净。”周子骞苦笑,“你还真不怕我受打击。” “我顾及你,谁顾及我?”叶涛话说的决绝,可未尝不是一种顾及。外人眼里他是周子骞的侄子,如果他们搅合到一起去,光是流言蜚语就够他受的。这到底是他动了心的人,他不能看着他,甚至于促使他身败名裂。 “如果我说我能顾全你,你会信吗?” “我为什么要信?”叶涛狠下心,几乎字字诛心,“你是我什么人?我凭什么信你?又凭什么为了你去试你可不可信?” 撇去拒绝背后的用心不谈,叶涛这番话很现实,而现实的言辞多是逆耳锥心的。周子骞真的有点受打击,或者说他有些不适应这过于明显的落差。他所认识的叶涛是个温柔的人,尽管他寡言少语,笑容吝啬,可他的心肠是柔软的,即使是不喜欢的人和事,他也不会犀利的对待。 “我喜欢你啊。”周子骞有生以来第一次向人表白,可既称不上深情款款,也不够温柔缱绻,话里倒是透着几分苦涩。 “那是你的事,跟我没关系。”叶涛神情冷漠,拒绝的又狠又干脆,心里却很复杂。这是他喜欢的人啊,他喜欢的人在跟他示爱,他却不能接受。 “别说的这么绝对,给我留一点……”周子骞的语气越发苦涩,话说一半就消了声,似乎说不下去了。 留一点什么呢?机会?希望?还是仁慈? 叶涛眼睫半垂,几不可察的叹了口气:“抱歉。” 周子骞沉默了好一阵子才再度开口:“你说的对,我喜欢谁是我的事,你接不接受是你的自由。” 叶涛才要说些什么手就被他握住了,想抽手回来,却被握的更紧。叶涛抬眸看向面前的男人,就见他浅浅的勾着唇角,眉宇之间尽是温柔。他这一笑实在好看,宛若昙花初绽一般,让人觉得一个错眼就是种莫大的遗憾。 叶涛在这勾魂摄魄的柔情笑意里听到他说:“既然两不相干,那我们就各顾各的,我不拒绝的你拒绝,你也不要管我继续喜欢。” 叶涛一愣神儿的工夫这人就施施然的起身走了,那脚步,那背影,哪有半分求爱被拒的落寞?自信倒是不缺。 叶涛哑口半晌,终是没能忍住,长长的叹了口气,他就知道这个比成了精的狐狸还难缠的人不是善茬儿,看着吧,往后的日子有的瞧了。 作者有话要说: 俩人磨叽了两年,二十多万字的篇幅,终于有点进展了,我竟然觉得叶叔叔踹的好,应 分卷阅读98 分卷阅读99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99 该再踹狠点。谁能告诉我我这是什么心理? 第94章 无事生非 马姐失手打翻了一盅冰糖炖血燕,小城见了心疼的直抖落手,挺好的东西糟践了,马姐也觉着可惜,心思一动抱过了窗边晒暖的宝宝哄他吃。 宝宝耿耿着脖子就是不低头,喵呜喵呜的抗议:哦,东西掉地上想起我来了?您也忒会物尽其用了!不吃!谁爱吃谁吃!反正本少爷不吃! 马姐不死心的劝宝宝:“听话,快吃了它,好东西呢,吃了长大个儿。” 小城笑着劝马姐:“您别按它脑袋了,这小东西比人还难伺候,喝水都得现喝现倒。” 两人一猫正拉着锯,少当家的就进门了。年后广宇启动了一个新项目,周子骞是项目组的主要负责人,这些日子比较忙,难得早归。 宝宝趁着马姐一愣神儿的工夫,滋溜一声钻进了他和叶涛的屋子,奔进里屋跳上床,拿小猫爪推叶涛,把已经睡醒却不想起身的叶涛叫起来了。 叶涛正待开口,就听外屋响起了脚步声,足音不重,想来是知道这是他午休的时间,不想吵醒他。 叶涛披上外衣下了床,来到外间屋一瞧,周子骞正在打理一捧白绿相间的鲜花。这花并不名贵,就是很常见的白蔷薇,花瓣层层叠叠,包覆着黄色的花蕊,香气很淡,花也不够娇艳,却莫名的讨周子骞喜欢。店铺里百花齐放,他游来逛去看了好一会儿都没见着合眼的,蓦然回首,看到了角落里的白蔷薇,清宁,悠然,无心争相斗妍一般,于是他便走了过去,亲手选满一束,用香槟色的包装纸包了回来。 “回来的时候经过花店,看这花开的很好,就包了一束。”周子骞回眸一笑,那眉眼那笑容比花开正好的白蔷薇更夺目。 叶涛没什么特别的表示,他脚边的宝宝则忍不住打了个冷颤,随后偷翻了个白眼,心里满是嫌弃:好歹您也是个当家主事的,能别用那张脸勾引我叶叔叔吗?还给我叶叔叔送花,你当他是情窦初开的小姑娘?实在不会追人,您老不妨跟云阳取取经,他最擅长这种事了。 屋外,小城麻利的收拾了打翻的燕窝,又去周子骞房里取了只花瓶送了进来,马姐则去了厨房,让师傅重炖补品,不一会儿的工夫,内院里就剩下叶涛和周子骞了。宝宝去哪了?宝宝身单力薄,猫微言轻,既拦不住他小叔追求他叶叔叔,也没能耐帮他叶叔叔赶走他小叔,在这干巴巴的瞧着实在焦心,于是嘀咕着眼不见为净找豆儿妈去了。 叶涛睨着瓶里花束沉吟了好一会儿才将视线现转向周子骞,眼底也不全是无动于衷,至少有那么一丝担忧:“你想做什么,我管不着也管不了,但我得提醒你一句,家里人多嘴杂,你太随心所欲,早晚会惹出闲话。” “我知道。”周子骞并没被这盆冷水浇醒,或者说他从一开始就是清醒的,他知道叶涛的拒绝与提醒全都带有为他着想的成份。他中意的人是个细心也温柔的人,他送他花送他礼物,不是在讨好,他只是想把美好的东西送给中意的人,给予也能带来愉悦与满足。 这时候叶涛还没有明确的意识到,照顾着一家老小的男人在感情方面其实相当吝啬,对爱情的理解更是不足,爱情里司空见惯的东西,他却要捉摸一番,能被他赞同的他就欣然接受,不能赞同的就远远撇开,还自以为是的将其定义为犯蠢。 “在想什么?”周子骞的手指轻轻的扫过叶涛的耳廓,继而握住他的手,放在唇边吻了一下,又搁在掌心里揉捏把玩,爱不释手一般。 叶涛道:“什么能克狐狸。” 周子骞莞尔:“那要看成精没成精,没成精的猎人就能拿下,如果是成了精的就只能请仙来收了。” 叶涛道:“难怪你跟罗东不和,算命的说他是星宿下凡。” 周子骞:“……” 叶涛趁机抽手回来,回里屋换了件厚实的衣裳,撇下貌美如花的狐狸精找刘老去了。他最近睡眠不太好,晚上睡不实,白天不爱起,他得请刘老给他配点药调理调理。 罗仙家不禁念叨,转天就驾临周府了。上仙最近也忙,无事不登三宝殿,特意拨冗前来是为了跟周子骞对酒会的流程。 没出正月的时候周罗两家结干亲的消息就传扬出去了,罗东发的请柬比周家这边要多,显示出了罗东对这门干亲的重视,也给了周家不小的面子。 敲定了主要的事宜,其余的事就由手下人去张罗了。 二月二十三,据说是个诸事皆宜的黄道吉日,也是周罗两家宴请宾朋的日子。酒宴设在京城有名的王府酒店,来贺宾客非富即贵,不知内情的还当是哪两个大富之家喜结连理,在这里摆酒。 酒会上人太多,叶涛自来不喜吵闹不爱应酬,等给他的“干爹”敬完茶,接了红包,叶涛就寻了个角落躲清净去了。虽说叶涛是这场酒会的主角,可来往宾客都是冲周子骞和罗东的面子来的,没人会找叶涛攀谈。周子骞和罗东不在跟前,他就是个无需多注意的活摆设,想躲清净倒也不难。 来到宾客聚集以外的角落,叶涛略舒了口气,小城见状问他是不是累了,叶涛摇了摇头,气色不是很好,有点少气懒言。 小城摸出裤兜里的药瓶,数出八粒小药丸,又跟服务生要了杯温水给他服药。 叶涛吃完药踏实了一会儿,感觉好些了,便打发小城去填肚子。打从刚才他就隐约听见什么东西咕噜咕噜的,来到四下无人的角落才听清咕噜的是小城的肚子。 “我不饿,来前吃了半斤点心,肚子里满着呢。”小城一径的拨愣脑袋,非跟这儿陪叶涛。 叶涛抚着想来凑个热闹来了又嫌无聊的宝少爷说:“宝宝饿了,你拿点吃的过来喂喂他。” 小城听了这话就不推脱了,麻利的去了另一头拿吃食。 叶涛所在的位置不很起眼,人也安静,可过往的人还是会有意无意的瞥上两眼。这和叶涛没什么关系,全都是宝宝的缘故。虽说宝少爷自落生起就体弱多病,可皮相却生的极好,那张男生女相的小脸儿实在俊俏,远山眉,杏核眼,眼角下一颗小小的朱砂痣,一颦一笑全是出尘绝艳。如此出众的少年,穿戴也与众不同,一身挑人的藕荷色裤褂,缎绣竹兰,盘扣立领,腕上绕着一百零八颗菩提珠,下坠一块满绿的佛手玉佩。当然最为显眼的是他怀里抱着一只不该出现在这种场合的小猫。 远处的安呈轩若有所思的打量了一阵,迈步来到近前,问着“介意一起坐吗?”施施然的坐在了叶涛身旁。 叶涛没什么表示,宝宝却腻味的不行,安呈轩才摆出攀谈的架势宝宝就站了起来,呲着尖利的小牙,喉咙里嘶嘶作响。 安呈轩被他挠过,见他 分卷阅读99 分卷阅读100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100 这副模样,身势收了收才道:“怎么来这种地方也带着猫?” 叶涛不拾话茬儿,只顺着宝宝略微炸起的皮毛道:“您换个地方坐吧,宝宝调皮,万一抓伤了您就不好了。” “怎么说我也是个长辈,就算你不喜欢我也不该表现的这么明显吧?”安呈轩笑吟吟的,嗓音也好听,可说出来的话却十足刺耳,“子谦没教过你……哦,差点忘了,你身体不好,只能在家里养着,社交这种东西你学了也没多少机会用。” 叶涛把宝宝按在了怀里,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安呈轩。周子骞跟他提过安呈轩的为人,安呈轩看他碍眼,他能理解,可仅是碍眼的话不看他就是了,至于专程凑上来找茬儿吗? 第95章 得不偿失 “在想哪里得罪我了?”安呈轩眉眼略弯,唇角带笑,伸手捏住了叶涛削薄的肩膀,狎昵而又玩味的说,“别费心了,依你的心智也就适合站在笼子里唱唱歌,小雀鸟。” 安家这位小公子自来就不是随和可亲的人,再加上家里娇惯,就养成了如今这种刻薄霸道的性子。当然他到底是个生意人,即使骄纵自我也不可能对谁都是这种腔调儿,他刻薄叶涛是因为他嫉妒也记恨。两人初见就不很融洽,再见又被宝宝抓伤,当然最令安呈轩介怀的是,周子骞跟他疏远了许多,以前邀他去马场,三次里至少有一次他会应邀,现在却是一次都不去了。 安呈轩自然不是任由搪塞的人,三番五次被拒便有些恼了,他问周子骞为什么疏远自己,周子骞竟然说他侄子长大了,知道为他这个叔叔着想了,他不想侄子担心他有朝一日给他找个男婶婶。如果真有这种可能性,安呈轩还不至于太气恼,可问题是他争取了这么多年都没争取到一点这样的机会,最后还被这种理由“敬而远之”,他怎么咽得下这口气?平时他和叶涛见不到面还好,今天一见那口郁气就涌上来了,怎么按都按不下去,非要撒一撒不可。 叶涛懒得和这种人置气,不过肩膀被人捏的有点疼,便抬了手去拂,结果没等他手到,宝宝就亮出了爪子。小猫动作奇快,根本容不得人阻拦躲避,安呈轩就觉得虎口一疼,待到抽手回去已然见血了。这回是新仇加旧恨,安呈轩一下子就火了,回手就打了过去。 叶涛一把抓住了安呈轩的腕子,另一只手将宝宝护在怀中,嗓音不高,气势却不软弱:“安总,这么多人看着呢,跟只猫大怒肝火不合适吧?” “你纵着这畜生伤人就合适了?!”安呈轩恨恨的挣开了叶涛的手,脸上一片愠怒。 “畜生未必不懂人事,看在他护主心切的份上,您就别跟他计较了。”叶涛不想把场面弄得更难堪,虽说话里有话,却也给了安呈轩台阶。 不想安呈轩怒意难抑,并不领这份情,他拿出衣兜里的手帕,一边擦拭伤口一边道:“好,我可以不跟小畜生计较,可我的手伤成这样,总该有人赔个不是吧?” 这话说得实在可恶,他先找上来刻薄叶涛,反过来还要叶涛赔礼道歉,如果叶涛不道歉,他也能“大度”的原谅,只是如果那样的话,叶涛便等于承认自己是他口中的小畜生了。 拿了吃食回来的小城整听见他这番话,稍一琢磨便想见大概出了什么事了。小城紧忙放下杯盏,赔着笑道:“安少,您别动气,都是我的疏忽,没有看好宝宝,您要打要罚冲我来……” “你算个什么东西?”安呈轩故意刁难叶涛,自然对一径揽下过错的小城没个好脸色。 小城哽了一哽,紧跟着又凝了满脸的笑,依旧温言好语:“是是是,您说的对,我不该……” “滚开,这里没你插嘴的地方!”安呈轩再度强横的打断了小城的话,瞥去那一眼带着明显的轻视与嫌恶。 “安总,适可而止吧。”叶涛只是不爱与人计较,但不代表他会任人欺辱,“我年纪是小,可是非好歹还是知道的。你踩我一脚我忍了,可你踩住了不抬脚,还要往泥里碾,这就太过了。” 安呈轩皮笑肉不笑的呵了一声,包着手绢的手一伸,抓住宝宝背后的软皮将他甩在了地上,在宝宝惊怒的叫声中上身前倾,贴近叶涛,轻轻的却带着浓浓挑衅的耳语:“我就踩了,你能怎么样?你以为子谦会为了你跟我翻脸吗?蠢货!” “不及你蠢。”叶涛还是那副喜怒不惊的样子,话音不高也不低,仿佛与人闲聊一般,却不再为给脸不要的人留面子,“你以为你在刁难谁?你在刁难周家人,而他和我一氏同宗,你给我难堪就等于削他的面子,男人的面子有多贵重,安总不会不知道吧?他是不会和你当众翻脸,可私底下就难说了。我劝你学学收敛和忍耐,毕竟不是人人都有义务包容你的愚蠢。” 话音才落叶涛就把小城带回来的饮品拿在了手里,精致的杯盏里盛的是热红茶,叶涛略一扬手杯里的茶汤就泼了出去,全泼在了安呈轩胸前,雪白的衬衫瞬间就被茶汤浇透了,污渍还在蔓延。 安呈轩怔了一瞬,随即抓住了叶涛的衣襟,一脸气急败坏:“你干什么?!” 从安呈轩扬手要打宝宝的时候就有宾客注意到了,只是叶涛有意压事,才没惊动更多人,这时候安呈轩忽然拔高了音量,又是一副要和叶涛动手的架势,自然引来了不少视线。 “厅里太闷,我有点不舒服,手一抖就洒您身上了。”叶涛在众人惊疑的注视下平声静气的说,“先擦一擦吧,别烫坏了。小城……” 小城紧忙拿起餐巾帮安呈轩擦拭,明着是擦衣服,实则捉了安呈轩抓在叶涛衣襟的上手,略施巧劲儿把安呈轩的力道卸了,又挤身过去,挡在了两人中间,一边七手八脚的给安呈轩擦衣服一边连声赔不是。 安呈轩脸都青了,气急败坏的挥开小城的手,想要起身抓叶涛,可瞥见周围一圈宾客都在往这里看,将要伸出去的手又顿住了。纤长的手指暗握成拳,手背上的青筋都胀鼓了起来,到底还是按捺住了。 叶涛俯身抱起宝宝,若无其事的走开了。撞见闻讯而来的罗东,叶涛轻描淡写的解释说:“安总看我一个人无聊,好心过来陪我说话儿,我们聊的太投机了,我不小心打翻了杯子,溅了安总一身茶水。” 听话听声儿,听锣听音儿,罗东脑子这么活泛,跟叶涛又是熟到不能更熟的老交情,转瞬之间就把来龙去脉理出来了:姓安的闲来生事,跑去撩扯叶涛,他当叶涛是个小屁孩,惹急了他也就是哭着找叔叔告状,还不一定被人听信,结果却碰了钉子,被叶涛反过来教训了。 “怎么这么毛躁?没烫到安总吧?”罗东嗔怪着叶涛,心里则在暗骂安呈轩,个不懂人事的东西,竟然在这种场合作妖,烫死他都不冤 分卷阅读100 分卷阅读101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101 ! “幸好茶不烫,只是把衣服弄脏了,您过去看看吧。” “你呀,净给大人找麻烦。”罗东装腔作势的埋怨了两句,抬手招来服务生,吩咐他去楼上开个房间,让叶涛挪了这斗气的地方,这才噙着一脸虚情假意去善后。 叶涛抱着宝宝去了客房,宝宝发现他那才发了场飙的叶叔叔淡定的跟没事儿人一样,还跟服务生点了几样他和小城爱吃的点心。 宝宝扒着叶涛问:“喵?” 叶涛道:“我没动气,跟那种人生气得不偿失。” 宝宝于是又问:“喵?” 叶涛道:“我不教训他,他得寸进尺。” 宝宝接连又问:“喵?” 叶涛没有马上回答,略微琢磨了下那声“喵”是何意味才给予回应,嗓音里带了点清淡的笑意:“撒完泼才担心没法收场,你挠他的时候想什么去了?” 宝宝讪讪的垂了眸子,像是羞涩又似卖乖的去蹭他叶叔叔的心口,柔柔的叫:“喵~~”人家怕你吃亏嘛。 叶涛抚着他被安呈轩抓过的那片皮毛宽慰:“放心吧,罗东能摆平。” 罗东的秉性,叶涛再了解不过。罗大少天生一张巧嘴,又满肚子的精明算计,死尸都能给说活了,没理也能搅出三分理来。再说今天的酒会是周罗两家一起办的,安呈轩在酒会上闹事,就等于不给罗东面子,安呈轩才是缺理的那一个,罗东不跟他计较已经是息事宁人了,他要是接茬儿炸刺儿,那就真是蠢不可及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坚强的爬起来了,感冒还没全好,咳的我肺疼。 ps:小叔又没出场,小叔快来,好些人憋着抽打你呢,我是亲妈我第一来,谁也别跟我争。 第96章 一无是处 安呈轩是因狭隘犯了蠢,但还不至于半点眼色都没有,罗东虚情假意的关切了几句,安呈轩就借坡下驴了。他吃了个哑巴亏,心里搓火儿是肯定的,当下不想再做逗留,跟罗东和始终没说什么的周子骞告了辞就提前离开了。 来到酒店门外,等待泊车的工作人员开车过来时,安呈轩接到了周子骞的电话。安呈轩多少有些心虚,接通电话之后刻意放缓了语气:“子谦,还有事吗?” 周子骞没有兴师问罪,只说了一句:“你不该招惹他。” 安呈轩心里一突,知道这回真的玩过了火了,即便吃亏的是他,满腹愤懑的也是他,这时候也只能按捺着,不能流露分毫:“今天是我不对,玩笑开太过了……” 那端的男人连服软的机会都没给他,他这里还说着话,那端就挂断了。 罗东似乎嫌周子骞不够窝火,明知道周子骞想见叶涛,非在这种时候为他引荐自己邀请的那些贵客,外人见了还当罗总一片好意,只有周子骞知道罗东存的什么心。 等到周子骞应酬完,找到楼上客房时,小城和宝宝已经吃完了叶涛给他们的叫的点心,正人手一杯清茶陪叶涛聊天。 小城和宝宝全被叶涛养熟了,一个比着一个维护叶涛。小城那么畏惧周子骞,都仗着胆子为叶涛说话了,把淡定的发了场飙的叶涛说的一万个无辜。宝宝更是袒护叶涛,打从周子骞一进门,小家伙就瞪着圆溜溜的猫眼盯着他,时刻准备着为叶叔叔打抱不平。 “小城,你带宝宝出去走走。”叶涛比他们更清楚自己的处境,知道不用这么紧张,不过看他们这种反应心里还是挺欣慰的,都是有良心的孩子,一个都没白疼。 小城抱着极不情愿的宝宝出了门,不能在旁人面前流露太多的周子骞收起了长辈的架子,又一次问叶涛:“伤到没有?” 叶涛摇头,把他和安呈轩起冲突的缘由始末讲给周子骞听,话说的很公允,安呈轩无事生非是安呈轩不对,他没有大事化小,在那种场合激化了矛盾,是他处理的不周。当然叶涛这么说只是就事论事,不是在跟谁认错,他也没为教训了安呈轩后悔。 “他张口闭口的挖苦我,打宝宝,骂小城,我拿温茶泼他已经算客气了。”叶涛不是在为自己辩解,这么说是怕心思缜密的男人多想。 “听说你用茶泼他的时候我并不生气,反而有点高兴。毕竟依你的脾气该不会因为几句不中听的话就大动肝火。”周子骞倒没为自作多情尴尬,还坦然自若的跟叶涛确认,“真的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吗?” 叶涛一点遐想余地都不给他留,直言不讳道:“没有。” 得了明确答复的人又摇头说:“我不信。” 叶涛不答话了,他不确定这人是不相信还是不想信,但他可以确定这人在自己心里的位置与份量,说不动心,不喜欢,无疑是假话,假话说多了难免露出破绽,所以能不说最好不说。 周子骞拉起叶涛的双手,放在自己两手之间握着,目光专注而又温柔:“如果没有身份婚姻这些顾虑,你会接受我吗?” 周子骞的眼睛很美,是那种不失英气的美,眼瞳的颜色偏深,显得很深邃,一个凝眸都能造成被他深情注视的错觉,当他深深的望着一个人时简直是种致命的吸引,让人不由自主的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叶涛的定力已经算不错了,可他毕竟不是草木,而且在他胸膛里跳动的那团血肉早已受了这人影响,他不想看那双深深凝视自己的眼睛从希冀到黯然。 叶涛放低了视线,望着两人交握的手,对让他动了心的人说:“不会。你的眼界和你的能力注定你会有所成就,那样的人生适合你,也是你所期待的,而我不仅平庸,甚至连健康都没有,所以我只能去过平淡的日子。我们不是一类人,追求的东西不一样,即使没有你说的那些顾虑,也注定走不到一起去。” “没想到你竟然有这样的想法。”周子骞如是感叹着放开了叶涛的手,却温柔而又强势的扣住了那截儿纤细的后颈,两人几乎额头相抵,在可以感知彼此呼吸的距离里,周子骞笑着说,“不过我很高兴,你拒绝的原因是你所谓的不适合,不是不喜欢。” 叶涛微怔,只短短的一瞬,思绪就跟上来了,有了应对之词,可只说了个“你”字就被迫中断了。 周子骞亲了亲那颗宛如泪痕一般的朱砂痣,在吻落下来时叶涛下意识的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吻就印在了唇上,依旧是温柔而又强势,哪怕叶涛有心拒绝也没有机会。 叶涛嘴里有清淡微苦的茶香,周子骞喜欢;叶涛身上有浓淡相宜的草药味,周子骞也喜欢;叶涛的唇舌很软,却不肯任由摆布,避不开周子骞的纠缠,索性迎了上去,然后在周子骞猝不及防的情况下咬了他一口,力道有些重,于是这个湿濡的吻里有了一丝血腥味。 箍在叶涛后颈上的手挪到了背上, 分卷阅读101 分卷阅读102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102 周子骞扶着叶涛清瘦的背脊把人压在了沙发里,更加强势热切的吻了上去。叶涛被动的承受着无力抗拒的一切,呼吸渐渐乱了,胸膛上下起伏,整个人都被周子骞的气息拢住,撞上蛛网的飞蛾一般,所有的挣扎都显得极为无力。 叶涛的思绪被搅乱了,人有些轻微的恍惚,就在他将要放弃徒劳的挣扎时,一只温热的手从他衣服的下摆探了进去。 叶涛虽然身体不好,但因为这副躯壳很年轻,又常年泡药浴,所以浑身的皮肉都很细腻光滑,摸上去就像温热的玉石,这一点周子骞也喜欢,不过他力道没控制好,把人给摸痒了。叶涛仿佛被扯了尾巴的猫一样,喉咙里发出了含糊不清的声音,挣动之中猛地拱起了膝盖,腰间的手立即挪了出去,一把按住了叶涛的腿。 周子骞在叶涛的唇角上轻咬了一口,睨着眼角耳朵都成了红色的人,笑说:“真险,差点让你废了。” 被安呈轩那样冷嘲热讽都没变变脸色的叶涛这时候瞪起了眼睛,脸上除了激吻过后的薄红就是怒意:“滚下去!” 周子骞坐起身来,也把叶涛一并扶了起来。叶涛克制似的闭了闭眼睛,又抬起手去揉右边的手腕。 周子骞见状便问:“扭到了?” 叶涛一言不发的揉了会儿腕子,半晌才开口:“暴力、伪善、霸道,自大,你自己说,你哪一点讨人喜欢?” 周子骞头一回被人批的如此一无是处,这人还是他喜欢的,不过他倒没觉得挫败羞愧,反而被指责笑了:“我有这么差吗?你刚还夸我来着。” 叶涛也笑了,他是被气笑的:“我瞎。” 作者有话要说: 某萸:小叔小叔,采访你一下,你真的是在追求叶叔叔吗?确定不是在作死? 没有伪装的真实的周子骞:小叔也是你叫的?我的事也是你能过问的? 某萸:…… ps:其实我只是想借这个采访告诉你们,我不喜欢他真的不怪我,这货就特么是个讨人嫌的! 第97章 惑乱人心 叶涛不是一时气恼口不择言,他真的认为周子骞身上有不少缺点,甚至在性格方面有缺陷。只不过他善于伪装自己,人前一副温和俊雅的姿态,只要不把他真正激怒,那层伪装就如外皮一样,妥帖牢靠的穿在他身上,掩去了大半缺点,展现出了太多美好。 可就是这样一个表里不一的人,体贴起来也是真体贴。叶涛被他悉心照料了两年,即便知道那些疼爱是给周云溪的,可还是不由自主的受了影响,渐渐的把他放在了心里,再想拿出去就没那么容易了。 叶涛几度因他狎昵恼火并不是真的恼他,而是害怕暴露了自己对他的感情。可是叶涛又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脾气,总用愤怒掩饰说不定会被视为此地无银三百两。恼也不对,不恼也不对,躲又躲不开,连最擅长的冷淡与无视都那狐狸一次又一次的破了功,叶涛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叶涛搁下笔,看着抄了大半卷的《法华经》叹了口气。 趴在书案边打盹儿的宝宝闻声睁开了眼睛,探头一瞧,宣纸上晕了一滴墨,于是宝宝明白叶涛因何叹气了,不是为一滴墨毁了他的经,而是因为他又在抄经的时候走神儿了。抄经本是为了宁心,叶涛却心不定,神不宁,功夫全白费了。 宝宝走到砚台边,将小爪子伸进去蘸了点墨,然后把那滴墨盖住了,抬起爪来,宣纸上多了一个小小的猫爪印儿。 宝宝仰起头朝叶涛喵:好了,没有了,笑一笑吧。 “补救的真好。”叶涛没有强颜欢笑,只是展开了眉间细细的褶皱。宝宝担心他呢,他再不济也不能让个孩子跟着担心。 叶涛拿起手巾给哄他开心的小猫擦爪子,擦着擦着便停了下来,循着声响望向了窗外。 小城正和前院的一个小伙子往厢房搬东西,左一个右一个的锦盒,里头装的全是为周家小少爷庆生的贺礼。宝宝人身的生辰是在两天前,虽然没像大多富家子弟那样摆宴庆祝,但亲朋近友还如往年那样送了礼物过来。周叔要记帐,以便日后还礼,所以东西就暂时搁在南房了。今天整理完,周叔才让人把东西搬进专门存放这些的厢房。小城两人已经来来回回走了两三趟了,不过他们干活儿轻巧,没弄出多大动静儿,直到从外面回来的周子骞在院里碰见他们,两人才出声问好。 听见他们说话,叶涛回身望了一眼,跟着就将视线收了回来。因为怎么对待都不妥,所以周子骞一下班他就觉着心里闹腾,巴不得他工作铺天盖地,无暇理会自己。 周子骞偏不如他愿,只要回到家里就要来叶涛的屋子瞧瞧,有时候连晚饭都摆在叶涛屋里的茶桌上,吃完了还要喝茶消食陪叶涛散步,反正是变着法儿的不让叶涛清净。 门帘一挑,周子骞就进来了,见了叶涛未语先笑,那笑不多一分不少一分,最是赏心悦目。 叶涛一脸淡然,心下却在叹气。这就是个祸害,每一次接近每一个笑容都在消磨他的自制力,还越发的变本加厉。男人有几个经得起这种磋磨的?再这样下去,他早晚要栽在这祸害身上。 “在写什么?”周子骞笑微微的拿起书案上的宣纸册,瞥见那个猫爪印,在宝宝头上轻敲了一下,“难怪他不高兴,你又调皮,是不是想去睡笼子?” 宝宝用小爪护着脑瓜腹诽:我都是哄他高兴,应该被关起来的是为老不尊的您!瞅见没人就抓着他又搂又抱,抽冷子还往嘴上亲,别说他受不了你,我撞见一回都得瞎好几天! “别不高兴了。”周子骞放下经册,用哄孩子的语气道,“去换衣服,我带你去关家玩儿。” “不去。”叶涛早在几天前就接到了关小少爷的邀约,那孩子心眼儿好,怕他在家闷得慌,总想给他创造出门放风的机会。按说他不该拂人家的好意,可是他这些日子想清净都清净不来,提不起兴致应付其它事。 “关彬特意给我打了电话,让我带你一起去。”周子骞抽走了他手里的经册,笑说,“他等不及黑豆儿下崽子了,前两天收养了一窝刚断奶的小猫,想跟你学学怎么把它们养的跟宝宝一样聪明。他说如果你不去他家传授秘诀,周末他就带着猫上门求教。” 叶涛最终还是没能拗过既固执又有耐性的男人,被他亲昵又自然的拥着肩背出了门。 京城的关宅是关锦荣为了陪读买下的一套学区楼,离周家有些远。去的时候还好,只是有些拥堵,耗费了一些时间。京城堵车是常态,这种程度的堵车都不足挂齿。只是回程就没这么顺利了,平时保养的很好的车子意外抛锚,将几人扔在了半路上。 司机问周子骞是叫家里来接还是搭车回去,周子 分卷阅读102 分卷阅读103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103 骞让他先叫拖车,然后自己回家去,别的不用管了。于是司机去了一旁打电话,等他叫完拖车,周子骞和叶涛已经乘着出租车离开了。 他们没回周家,穿过两个十字路口,又开了半条街,出租车就停下了,街对面就是叶涛辞职以后开的第一家店。 就快到闭店的时候了,展柜里空落落的,只剩下几份水果慕斯,两杯木糠蛋糕。负责收银的年轻姑娘站在柜台里核对当日流水,头也没抬的道了声欢迎光临。 周子骞正要让人把剩下的甜点全包上,店门又一次被推开了,进来的不是客人,而是代班老板罗东,以及罗老板的小傍家儿。两人才吃过饭,准备去男孩儿的住处过夜,路上经过这里见店还开着,想顺道带两份甜品回去。 就这样周子骞准备包圆儿的甜点被罗东分走了两份,临走前还往叶涛头上胡撸了一把,没个正形的说:“跟干爹走吧。” 叶涛没搭话,罗东出门,他竟然一声不吭的跟上去了。 周子骞在付钱,回头一看他真的跟罗东走了,蛋糕找零都没拿,三步并作两步追了上去,抓住了叶涛的胳膊:“你去哪?” 被叶涛抱在怀里的宝宝也想说:你去哪啊叶叔叔?不是真要跟罗东走吧?就算我小叔讨厌,你不想看见他,也不能离家出走呀! 作者有话要说: 我估计追文的宝宝有一多半在想:他俩什么时候能在一起啊?真替他们发愁! 第98章 自欺欺人 “我跟他拿点东西。”叶涛自然不是要跟罗东走,只是有些话不便当着外人的面说,所以才跟出来,没想到周子骞会这么紧张。 “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周子骞也知道凭叶涛的性子该做不出扬长而去的事,可他心里也清楚自己最近逼他逼的有些紧,所以才会匆匆的追出来。 罗东见周子骞抓小鸡似的抓着叶涛,就把小情人打发上车了,自己踅身回来问叶涛:“怎么了?” 叶涛道:“来接我们的车一时半会儿到不了,我想去将台路那边儿转转。钥匙没带出来,把你那把给我用用。” “我当什么事儿呢?”罗东掏出钥匙包摘下叶涛家的钥匙递过去,顺口问了句,“用不用捎你一段儿?” “不用。”周子骞替叶涛拒绝了,叶涛想回家看看他可以陪他回去,用不着罗东跟着瞎掺合。 罗东没理他,为了给叶涛省点事儿,直接揽了叶涛往车边走,犹如亲厚长者一般,说着话里有话的话:“你也老大不小了,别什么事儿都让你叔给拿主意。他又要上班又要顾家,一根蜡烛两头儿烧,能让他省点心就让他省点心吧。” 罗东拉开车门,让叶涛上去,叶涛偏头看了周子骞一眼,知道他可能会为此不快,但还是上了车。叶涛回家就是为了清净清净,不过想争取这点清净少不了要费番口舌,一想等会儿还要应付周子骞,叶涛就觉着心累,这会儿能少费点事儿就少费点事儿吧。 叶涛家本就离他的店不远,夜里又不像白天那么拥堵,几脚油门就到地儿了。 在车上不便开口的周子骞沉默了一路,直到罗东的车掉头开走之后才道:“你想回来跟我说一声就行了,不用借机会。” 他说这话的时候没有不满不快之类的情绪,语气挺和缓的,可给叶涛的感觉却是:我不高兴了,但我忍着,我不想让你说我小心眼儿。 “我错了。”叶涛被自己不知是对是错的理解逗的有点想笑,话音里透出一点他自己都没察觉的笑意。 周子骞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觉得他的语气有点怪,但又说不清怪在哪里。 宝宝默默的黑线了,他知道哪里奇怪,他怄气使小性儿的时候,他叶叔叔就会用这种淡淡的带点宠溺意味的语气哄他,如果没能哄好,接下来就是揉肚皮了。 宝宝下意识的看了看他小叔的肚子,脑海里浮现的画面让他浑身一激灵,险些从叶涛臂弯里漏下去。 宝宝心下呻(哀)吟(嚎):你们饶了我吧!看亲叔叔非礼和自己长的一模一样的人已经够辣眼了,再看和自己长的一模一样的人把亲叔叔当小猫哄当小孩儿宠,我可能会瞎一辈子! 宝宝心里的苦似乎被听到了,他叶叔叔真的没再惯着他小叔。宝宝蹲在厨房门边,忐忑的看着因为叶涛去留而僵持不下的两人。其实叶涛的要求并不过分,他没有出尔反尔,只是想在家里住几天,可是这个不过分的要求周子骞却不肯答应。 “你想回来我可以陪你回来,但是我不可能让你一个人住在这。如果你忽然不舒服,因为心脏或者血压的毛病晕倒了,不要说给我打电话,你可能连放在床头的药都拿不到。”周子骞不想叶涛不高兴,但他不能为了哄叶涛高兴就同意他一个人留在这里。没错,这是他的家,是最让他安心的地方,可这里没人照顾他。 “我只住几天就回去。”叶涛只是想在家里清净清净,这些日子周子骞逼的太紧了。如果他无心于他,那他可以像当初应付周云阳那样应付周子骞,问题在于他在感情上是向往这个人的,所以面对步步紧逼的周子骞不得不绷紧神经,以防自己动摇。这很耗费心力,他需要静下心来蓄一蓄力,不然真有可能被击溃。 “心衰用不了几天,几分钟就没命了。” “如果真那么巧,我就赶在这几天里发病,那就是命该如此。”叶涛把洗好的杯子放在流理台上,回过身对周子骞说,“就当我跟你告几天假,让我过几天自己的日子吧。” 周子骞知道他留在这里是想避开自己,也看的出他已经不那么坚定了,也许自己再逼紧一点他就会妥协,自己就能如愿以偿了。可他眼里透出的疲惫就像细细的毫针一样,看似没有太大杀伤力,却一下子戳进了他冷硬的心里,让他忽然间心疼了,不忍了。 有些逼仄的厨房里,两人相顾无言的沉默了一阵,叶涛回过身去,继续清洗那些许久没用过的水杯。 周子骞从身后抱住他,轻轻的叹了口气:“我不想逼你,可如果全都由着你,我想要的就得不到了。” 他们已经过了因为爱情心醉神迷易悲易喜的年纪,可这时候他们都为这份感情无奈着感伤着,明明是彼此吸引的两个人,明明已经动了心,可横在两人之间的阻隔那么多那么重,以至于他们只能看到彼此,却看不到以后。 叶涛到底还是留下来了,周子骞叫家里人来接自己,顺道带来了几套换洗衣物和叶涛的药。饶是司机有眼色嘴也严,两人还是挺谨慎的,没让司机把车开到叶涛家住的小区门外,周子骞拿到东西之后又折了回去。 老旧的住宅区管理不严,门卫散漫,任何人都可以进出,这原本是很正常的事,可在周子骞眼里却 分卷阅读103 分卷阅读104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104 成了安全隐患。 周子骞放下东西,叮嘱孩子似的叮嘱叶涛:“晚上不许出门,白天也尽量少出去,需要什么给我打电话,我叫人给你送过来。把自己看好了,少一根头发我都不答应。” 叶涛哪能不应?他估摸着只要自己说一个不字,周子骞就敢立马反悔,扛也得给他扛回去。 终于送走了周子骞,家里只剩叶涛和给他做伴儿的宝宝了,久违的清净和熟悉的环境让叶涛睡了踏实的一觉。 转天早上,叶涛被宝宝的惊叫吵醒,他赶忙下了床,循着声音找到了卫生间。 宝宝惊恐又羞愤的从马桶里爬了出来,噗噗的吐着嘴里的水。 叶叔叔厚道,忍住了没笑,一边给落水猫洗澡一边安慰他:“马桶是新的,装修的时候才换的。” 宝宝听了这话才恶心的轻一点,不过全新的一天从马桶开始实在够“精彩”的,宝宝很郁闷,早知有此一劫他就便在地上了。 叶涛的吹风机可能是被当废品处理了,洗干净的宝宝只能围着浴巾自然干。 叶涛问宝宝饿不饿,宝宝张着嘴做了个干呕的动作,叶涛就没急着出去买早点。 许久没有做过家务的叶涛把屋子收拾了一遍,记下需要添置的日杂用品,准备吃过早饭以后去趟超市,结果不到九点钟周子骞就让人把东西送来了,吃的用的一应俱全,甚至连宝宝要用的东西都给备齐了。送货员直接把两大箱东西送到了门口,叶涛连下楼的必要都没有了。 早饭过后,叶涛给周子骞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东西收到了,跟着又说自己在这边挺好的,有事一定及时联系他。 “你到底有多嫌弃我?”周子骞说笑着苦笑,特意给他打电话就是为了让没事别刷存在感,最好电话都别打过去。 叶涛也在心里苦笑,真能嫌弃反倒好了,什么都不用顾及,什么都不用惦记,分出一分心力应付他足矣。可偏偏不嫌弃,偏偏拿出十分心力都还不够,只能比个窝囊废还没用的躲在这里宽慰自己:他不在你眼前,你就能免受其乱。 自欺欺人,还要硬逼着自己信,真够可笑的。 作者有话要说: 心疼叶叔叔,心疼宝宝,不心疼小叔,就是这么偏心眼儿,我自己都没辙╮(╯3╰)╭ 第99章 口腹之欲 周子骞和项目组的几个负责人在小会议室里泡了半个下午,塞了满耳朵的报告与建议,灌了一肚子黑咖啡。散会之后秘书为他准备了下午茶和胃药,他没有喝下午茶的习惯,吃食是为了让他垫垫肚子好服药。港式的茶点做的很精致,味道该是不错的,他却提不起胃口,犯矫情的肠胃给大脑反馈了一个信号,让他想起了一种只尝过两三次的味道,不似眼前的食物这么精致,也没这么曲意逢迎,只是一碗很简单很家常的扁食。 能煮出那种味道的人已经流落在外快一周了,周子骞没去扰他清修,识趣的跟只被驯化的花豹一样,再把爪子收紧点,都能被人当成大猫挠挠下巴给把小鱼干儿了。可是他想蛊惑的那人心里忒通透,他装的再无害那人也不会以为他是猫,那人只会借机行事,你想扮猫?好啊,那你趴树上睡觉吧,我不叫你你别下来。 周子骞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扮猫装睡的大花豹也醒了,伸出爪子舔了舔,下树找吃的去。 时值傍晚,橙红色的阳光从窗口投进小小的厨房,灶上的鱼汤咕嘟咕嘟的滚着,鲜香的白气袅袅缭绕。叶涛舀了一勺鲜汤,准备试试味道。 这些新鲜的鱼肉蔬果都是周子骞差人送来的,几天里叶涛只有数的下了几次楼,日子过的清净悠闲。不过日子太闲太静也有弊端,比如不由自主的去想那个僵持难解的局,想局中的他和己,由此一来便违背回家的初衷。于是叶涛就会找些事情来做,免得一闲下来就望着一处神游太虚。 家里被收拾的纤尘不染,连一个积灰的小小角落都难找,一日三餐全是自己动手,从杂物里翻出的旧菜谱仿佛变成叶涛常看的经书,一字一句的默诵,再细致的临摹。闲居静处,少欲知足,做菜何不是修禅? 宝宝肚里的馋虫被香气勾了上来,抓着叶涛的衣服爬到他肩上,伸着小脑袋够叶涛手里的汤勺:我来我来,我帮你尝,我的味觉比人灵。 叶涛把勺子送到了他嘴边,含着笑叮咛:“站稳了,别掉锅里去。” 宝宝吧唧吧唧的舔着鲜美的鱼汤,那模样活脱脱一只小馋猫,少爷风度全就着汤喝了。 不得不说周子骞也很有口福,叶涛昨天才包了一盖帘儿水饺,他和宝宝食量都不大,只煮了一半来吃,余下的冻进了冰箱,想吃汤饺的周子骞今天就来了。 叔叔比侄子有出息,叫饿都叫的很矜持,扶着隐隐叫痛的胃跟叶涛说自己中午只吃了几口肉酱面,黏糊糊的很消食欲,奶油蘑菇汤也难喝,稀汤寡水还很腻人。 “厨师大概失恋了,把难过失落煮进了菜里。”末尾周总给自己的挑嘴找了这么一个理由。 叶涛任他自说自话,把还很新鲜的冻水饺下进锅里,守在灶旁轻轻翻搅。可惜叶涛很擅长的淡漠与无视在周子骞这里行不通,周子骞有的是办法让他理会自己。 他给你弄吃的,你还吃他豆腐,您老可真……诶诶诶,抱两下得了,不许上嘴! 宝宝看不下去了,一边腹诽一边抓着他小叔的裤脚往上爬,想把贴在他叶叔叔后颈上的嘴扒拉开。 周子骞那身名贵的西装被侄儿捯出好多小窟窿,宝宝终于爬到了他肩上,然后被一把抓下来扔出厨房,门也关上了。 周子骞回到原处,继续温温柔柔的撩拨,一手环在叶涛腰间,头微垂着搁在叶涛肩上。叶涛想躲躲不开,走又走不了,只能由着他像只大猫似的趴在自己身上,无奈的想拿汤勺敲他爪子。 周子骞看着锅里白胖胖的水饺,眼里含着笑意:“你第一次给我包馄饨,成心包的有大有小,我以为你头回下厨,一点都不舍得糟蹋,你挖了馅儿喂宝宝,我连它不吃的皮都给吃了。你当时在想什么?有没有偷着笑话我?恩?” 最后那一声“恩”既磁性又煽情,换个定力差点的能被他“恩”腿软了。 “冰箱里有中午剩的馅饼,你要是饿的厉害就自己热热先吃,不饿就出去,别在这捣乱了。”叶涛也没修炼到坐怀不乱的程度,他一边搅动着锅里的水饺,一边被拂在耳畔的温热呼吸搅扰着,好不容易静下来的心也被搅合乱了,就跟这锅里的汤似的,不很激烈的翻着花儿,热气缭绕,袅袅不绝。 “什么馅儿的?” “素三鲜。” “你不是说我是狐狸吗?狐狸哪有吃素的?不想我捣乱就喂我肉吃,要是拿不出肉来,我就要 分卷阅读104 分卷阅读105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105 自己找了。”周子骞得寸进尺,说话间在叶涛的耳垂上舔了一下,感觉叶涛浑身一僵,作乱的人弯了唇角,眸若桃花一般,舌尖自唇上而过,狐狸都没他这么魅惑人心。 叶涛吸了口气,跟着给了他一个肘击,因为瘦弱而格外尖锐的手肘恰好顶在周子骞丝丝拉拉叫疼的胃部。 周子骞放开被他箍在怀里的人,捂住了自己的胃,额上都冒冷汗了:“不用这么狠吧?” 叶涛回头看他,见他皱着眉眼,于是问他:“疼吗?” 周子骞不装硬汉,如实道:“胃不舒服,疼了一天了,这下更疼了。” 叶涛于是劝他:“疼就老实点,别再找罪受了。” 以为他多少会有点心疼的周子骞多少有点失望,他苦笑着摇摇头,捂着伤处离开了厨房。 叶涛下手够狠,比狐狸还要狡猾的大花豹真的被打疼了,总是惬意的轻摇慢晃的大尾巴都摆不起来了,安分的接近打蔫儿的拖在身后,看上去有些可怜。 宝宝蹲在一边看他,圆溜溜的小猫眼里全是幸灾乐祸:让你欺负人,让你耍流氓,让你拿我叶叔叔当小绵羊,活该! 叶涛的住处很小,没有单独的饭厅,餐桌摆在客厅一隅。宝宝占了一把餐椅,由于猫嘴太短,不便从汤水里捞饺子吃,叶涛就给他摆了两只小碗,一碗盛汤,一碗放饺子。宝宝随吃叶涛随把夹成两半儿的饺子往他碗里放,就跟喂小孩儿一样。 周子骞看惯了他们这样吃饭,倒也不觉什么,只在宝宝差点碰到叶涛筷子的时候说了一句:“别让它舔到筷子。” 被嫌弃的宝宝既不爽又暗爽,如果他能说话,他一定会对爱干净的小叔说:哎呀,真不好意思,筷子我是没舔到,不过我用盛汤的勺子喝汤来着,您在汤碗里找找,没准有我的胡子呢。 晚饭就是在这种融洽的氛围下吃完的,周子骞犯矫情的胃被一碗热汤饺安抚住了,收起爪子的宝宝似的,特别安分。 叶涛在厨房里刷洗碗筷,周子骞闲来无事的看起了叶涛的存酒。他查了太多叶涛的资料,叶涛的好恶他都有了解,自然也知道现在滴酒不沾的叶涛曾经是海量。不过叶涛很少贪杯,如非必要不会跟人拼酒,在他看来酒是拿来享用和品味的,与友小酌,闲来独饮,哪一样都比面红耳赤的你劝我让牛饮猛灌来的舒心。 酒柜里有一支颇有意思的帕图斯,生产日期恰好与叶涛的生日是同一天。周子骞看着手里的酒,脑子又开始不闲着了。帕图斯原本就比普通的红酒价格高一些,再加上年份和收藏价值,保守估计也要小十万。依照叶涛的秉性和收入来看,这酒该不会是他自己买的。 周子骞拿着酒来到厨房门边,笑问:“这瓶‘女儿红’是谁送的?”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不吐槽,给小叔加个油,再把脸皮放厚点,把柴烧旺点,叶叔叔这锅好肉就快熟了。 第100章 咄咄逼人 叶涛偏头看了看那瓶酒,不置可否的回他一句:“喜欢就拿走吧。” 听他这么爽快周子骞就猜到送酒人是谁了,他带点玩笑意味的喟叹:“人走茶凉,连最喜欢的酒都不受重视了,说送人就送人。” “不是送,是变现。三年前七万拍回来的,不知道升值没有,原价转给你吧。”正如周子骞所言,这瓶酒曾经是叶涛心爱的东西,也可以说它不是东西,而是爱人的一片心意。那时候叶涛舍不得喝,如今舍得了却不能喝了,留着无非是提醒他有过那样一段过去,可都过去了就没必要记得了。 “我又自作多情了。”周子骞无奈似的摇摇头,看一看手里的酒,又勾起了唇角,屈起手指在瓶身一叩,就听“哒”的一声脆响,周子骞随声道,“成交,你是我的了。” 他拿的是酒,看的却是叶涛,眼尾自然的向上挑着,仿佛噙着笑意,可眼底已经不是温情暧昧之类,那更像是优雅也凶残的豹子觑视无路可逃的羚羊,笃定,贪婪,势在必得。 叶涛若有所察的看过去,就见周子骞拿着酒转身走了,一边走着还在看手里的酒,三十岁的男人,却像个得了心仪之物的少年。真难得啊,他竟然也有孩子气的时候。叶涛这样想着,眼底也透出了笑意,淡淡的并不浓厚,却流露出了由衷的喜爱。 周总的“纯真讨喜”总共维持了不到一分钟,叶涛眼里的喜爱还没尽数褪去,客厅里就传来“砰”的一声轻响,叶涛瞬间没了表情,唯有牙根止不住的发痒,想要啮在一起磨一磨。 周子骞在厅里问:“醒酒壶在哪?” 叶涛克制的吸了口气,语气还是比以往要冷:“你该走了。” 宝宝真想朝自己小叔高挑大拇指:您老太厉害了!我叶叔叔可是一从不愿呈口舌之快的人,您随随便便就能气得他想骂人,您说您棒不棒? 周子骞叮叮当当的倒腾了一会儿,迈步进了厨房,要笑不笑的抿着薄唇看叶涛。 “你可以耍心眼儿使手段,但是麻烦你使的符合自己的年纪,别像小毛孩儿一样耍些个幼稚的小心眼儿,我没那么多耐性哄你玩儿。”叶涛也不是生气,他只是被周子骞弄的有些不耐烦了。这人总想让他承认他喜欢他在意他,一次又一次的逼迫试探,任何机会都不放过。他已经很有耐心了,要是换成罗东那种脾气的,早跟他挥拳头了。 周子骞一句都没反驳,安安静静的听他说完,抬起他的下颏吻了上去,顺势将嘴里的酒哺进了他口中。还未醒过的葡萄酒香气没有完全发挥出来,有些酸涩的酒液从一人嘴里渡到了另一人嘴里,叶涛被迫咽了下去,却没有被放开。 周子骞一手揽着他的腰,一手扶着他的后脑,强势的加深了这个吻。舌尖勾缠着舌尖,与叶涛争夺残存的酒汁一般吸吮吞噬他嘴里的津液。两人的呼吸纠缠成一团,分不清谁的鼻息更热一些,却见叶涛颧骨处的皮肤渐渐泛红,而后向漂亮的眼睛蔓延,脆弱的眼角先被染透,最后连贝壳一般的耳朵都成了绯色。 宝宝如同小老虎一般气势汹汹的蹿进厨房,想要解救他叶叔叔,可是看着纠缠在一起的两个人莫名的迈不开脚了,眼巴巴的怔愣了几秒,又满心长吁短叹的走开了。 这不是一个缠绵的吻,更像是侵袭与掠夺,攻城掠地,还要征服你,连反抗的心思都要瓦解干净,让你由衷的彻底的归顺于他。这个冗长而又激烈的吻结束时,叶涛几乎头昏脑胀,耳朵里只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和血液快速流淌的声音,眼里雾气昭昭,视线散乱着凝聚不到一处。 周子骞抱着呼吸凌乱身体微微发颤的叶涛,温柔的舔去他嘴角上晶亮的涎液,低沉的嗓音混着一种性感的沙哑:“听话,别跟我倔了。” 分卷阅读105 分卷阅读106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106 叶涛抬眸看他,目光总算凝聚到了一处,他抬起还有些发软的手,在那张好看的脸上甩了一巴掌,然后抖着没有完全平稳下来的声音吐出一个字:“滚!” 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子,况且叶涛不是泥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被逼迫,这回真是恼了。依他那种要么不计较要计较就不含糊的性子,这一巴掌该是狠辣的。可被这人蓄满了温柔又夹带着几分无奈的眼睛瞧着,到底还是没能下狠手,而且他这会儿也使不上多大力气。 周子骞被他不轻不重的甩了一耳光,不仅没着恼,反倒含了两眸笑。他俯身抱起叶涛,把人横抱在怀里,险些又亲上去。这张愠怒的小脸儿太漂亮了,白皙的皮肤因为气恼而泛红,仿佛玉石里的沁色,瞪起的眼睛凌厉也生动。就像精致有余但缺乏生气的娃娃忽然活了,瞪着大眼闹脾气,嫌你对他不够好不够疼他。周子骞简直喜欢的不行,不过到底没敢亲上去。叶涛毕竟不是娃娃,不管长的如何精致,他骨子里都是个大男人,最主要的是他被自己惹恼了。 叶涛被人不容反抗的一路抱出厨房,心里止不住的叹气,实在太弱了,自己这幅模样真跟蹦蹦哒哒的小雀鸟差不多,扑棱的再欢实人家都不当回事儿。 周子骞把叶涛放在沙发上,递了一杯底酒过去,温声哄他:“喝一点顺顺气,别气坏了身子。” “给我干什么?你的酒,想喝的也是你。”叶涛不接,冷眼一扫茶几上的酒瓶,朝他抬了抬尖细的下颏,“喝吧,一口都别剩下,喝完了自己开车去医院,我祝你一路顺风。” 完蛋了,叶叔叔真生气了!宝宝一边腹诽自己小叔作妖一边往叶涛跟前凑,想要装个害怕呀撒个娇呀和和稀泥。没办法,谁让那个作妖的是他叔叔呢?总不能看着他喝的胃出血吧?再说叶叔叔气个好歹他也心疼啊。 “自己玩儿去。”叶涛没给宝宝卖乖求情的机会,宝宝才把两只小爪搭在他腿上,他就抬手挡了出去。 宝宝瞥了小叔一眼,心说:“您老自求多福吧,侄子爱莫能助了。”又一次长吁短叹的走开了。 周子骞仰头把酒喝了,放下空杯,单膝跪在了叶涛跟前。叶涛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发现他眼里有种绮丽的光彩,本就漂亮的眼睛愈发深邃惑人。叶涛又听到了心跳的声音,没有接吻的时候那么剧烈,但也在一声一声的提醒着他拒绝向这个人承认的事实。叶涛暗自苦笑,跟胸腔里那团血肉打商量:我这生着气呢,你配合点,别跟那儿嚷嚷你有多待见他了。 周子骞的视线在叶涛脸上胶着了好一阵,而后倾身附在叶涛耳畔道:“宝贝儿,你硬了。” 叶涛笑了出来,他自己也说不清是怒极反笑还是无奈苦笑,但可以肯定不是尴尬的窘笑。他在厨房里就有反应了,不过他不认为这是一件多么令人羞愧的事。他是同性恋,面对的是他动心的男人,如果那么激烈的亲吻都引不起丝毫反应,那他应该去查一查是不是因为药喝的太多影响到身体发育了。 “笑什么?”周子骞没想到他会被自己的话惹笑,也不觉得有什么可笑的地方。 “我也不知道,大概让你气糊涂了。”叶涛笑着叹了口气,抬手勾住了周子骞的下颏,比女子还要秀美的手捏着男人英气性感的下巴晃了晃,“说吧宝贝儿,你到底想要什么?” 第101章 心如明镜 “你说我想要什么?”周子骞单膝跪在叶涛面前,如同在诚挚的求爱,可此刻的神情和温柔深情扯不上一丝关系,甚至显得有些强硬,而他的胸膛仿佛被一只柔软透明的小手穿透,落在心尖儿上,在那处最敏感的位置轻轻的搔弄撩拨,让他忍不住心里发痒。他原以为自己喜欢的是温软贴心能让他感到平和的叶涛,原来不止如此,他喜欢的是一个成熟的男人。 周子骞很矛盾,他不需要叶涛的聪明和羽翼,可这些东西却是吸引他令他心动的一部分。如果生生折去他会心疼,会觉得可惜,可如果不折去,他还能得到他吗?完整的叶涛不需要依附于人,随时都可以拍拍翅膀飞走,这种不能将他掌控在自己手里的感觉很糟糕。 “别让我说,要不是被你逼着,我都不想往深处想。”叶涛掩饰累了,决定和他开诚布公了。 其实话说到这里两个人就心如明镜了,再说下去只会让周子骞尴尬难堪,可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的却是周子骞,他听到自己用有些凝滞的声音道:“你说吧。” “我那样想你都要不高兴,说出来你更要不高兴了。”叶涛看着周子骞的目光就像看着自己喜爱的孩子,可这个孩子不够善良更谈不上乖巧,他是个让人头疼的坏小孩儿,所以叶涛没有加以掩饰的温柔目光里也掺杂着无奈。 “我不高兴你就不想了?我管的住你的脑子吗?”周子骞忍不住皱起了眉,他不是对叶涛摆脸色,而是心里止不住的烦躁。 叶涛极轻的叹了口气,抚着周子骞皱起的眉,将心里话说了出来:“我喜欢你,所以不愿往坏处想你,我跟自己说,你不是自私,只是不擅长为人着想,很多人都这样,你只是不例外而已。可你一直逼我,连自欺欺人的余地都不给我,我不得不承认你就是自私自利,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谁也不顾,我不给,你就没完没了,嘴上说着喜欢,其实从没为我想过。” “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于是念念不忘,甚至耿耿于怀。这是你从安呈轩身上看到的,你被他缠了那么久,自然深有体会。你怕自己像他那样,所以你想先把想要的抓在手里,其余的以后再说。说不定得到了就不执着了,也就不再吸引你了,以后的事也就不用想了。”叶涛的话周子骞听得刺耳,叶涛说的也刺心,他真的不愿意这样想自己喜欢的人,可事实摆在眼前,不容人狡辩。 周子骞一直都知道叶涛是聪明人,也能想见自己的心思会被窥穿,可心照不宣是一回事,听自己喜欢的人说出自己有多差劲是令一番心情。他站起身,在叶涛身旁坐了下来,用手撑住了额头,叹了一口气:“你为什么不笨一点?” 这不是指责,他只是不想叶涛看清他是个多么自私自我的混蛋。 “不用太聪明,十几岁的孩子都能想到,哥哥去世了,弟弟成了独子,成家立业都是他的责任。你这么清醒的人怎么会为了一个身份尴尬的男人让你父亲失望,搅乱你的家庭和人生?你不会那么做的,所以你从始至终都没想过和我有以后,就算我答应和你在一起,我们也不会有以后。”叶涛说着忍不住又叹了口气,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儿,“这些我从一开始就知道,可我还是喜欢你,你还认为我聪明吗?” 周子骞抬起头看着叶涛,叶涛唇角的自嘲和眼底 分卷阅读106 分卷阅读107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107 的哀伤如同锋利的匕首一样,一下子穿透了他的胸膛,让他不可抑制的疼了起来。他并不想伤害叶涛,却从一开始就伤了他。 周子骞俯下.身去抱住了叶涛,高大的男人肩宽背阔,相比之下叶涛显得那么瘦小,可这时候周子骞却埋头在叶涛颈窝里,像是希望被他拥抱,然后一个愧疚的声音从叶涛怀里传了出来:“对不起。” 叶涛抚着男人的头发,动作十分温柔,视线却散落在别处,但也不是在看什么,只是无意识的投了出去,眸光如同被风吹散的云朵,有些飘忽,有些零落。他好像在想事情,又像是什么都没有想。 两人静静的抱在一起很久,心中五味杂陈,愧疚,无奈,困扰,茫然,唯独没有爱情带来的甜。也许爱情本身就不是个好东西,它让精明人变得愚蠢,让稳重的人变得冲动,让坚定不移的人变得盲目无措。它制造了无数痴男怨女,男男女女因它喜因它悲,甚至为它寻死觅活。当然,也有人因它幸福满足,可能满足多久呢?多巴胺带来的热度一褪,再浓烈的爱情也会渐渐平淡,最后变成亲情。 然而看透这些有什么用?看透了不代表不会受其影响,该来的还是会来,愿与不愿,它不会理,它那么邪恶又那么无辜,让人期盼也让人抗拒。 周子骞决定放弃了,他再薄情寡义心肠再硬终归是有心的,伤害一个自己喜欢也喜欢自己的人他的心也会疼。 “也许你的想法是对的,得到了就不稀罕了,我和李明珏就是个例子。”叶涛在周子骞将要起身放手的时候平静的说道,“我们试试吧,为了这么点事儿矫情来矫情去的,你不好过我也不舒坦,干脆按你想的来吧,说不定也能帮我一把。” 绞尽脑汁争取了那么久的结果,竟然在这种时候送到了眼前,可周子骞一点得偿所愿的喜悦都没有。为了死心在一起,还没开始就预定了结束,这就是他想要的结果,听叶涛亲口说出来他才深刻的意识到自己有多混账。 周子骞抬起头看着叶涛,唇齿啮合,眉头紧锁,竟是犹豫着要不要拒绝。 “怎么了?嫌我话说的不中肯?”叶涛像摸大狗似的摸了男人的头发,“没把责任全推给你,我也有私心,就当是我们临时做个伴儿吧。” “没有。”周子骞没觉着之前的话不中肯,也不觉得现在的说法有多好听,光是“临时”两个字就够刺耳朵了,况且归根结底还是一回事,说的好听有什么用? “随你怎么想吧。”叶涛不再为那些虚头巴脑的说辞费口舌,他推开周子骞搭在自己身上的胳膊,抬手揉了下眉心,那些因爱而生的温和、对这个人的纵容仿佛被揉去了,“应我两件事,一、以后有话直说,别把你对外人那套心思手段用在我身上;二、该放手的时候干干脆脆的,就算你还没腻也不要拖泥带水。” 周子骞明白,叶涛说这话不是怕他纠缠,而是怕被不想放手的他算计。多可笑啊,在他喜欢的人眼里他周子骞就是个既自私又阴险的混蛋。这样想着周子骞真的笑了出来,笑的满面自嘲,他问叶涛:“你喜欢我什么?” 叶涛也没有明确的答案,想了一想才道:“在你不知道我是谁的时候,你对我很好,所以我动心了。” “这样啊?”周子骞了然般的点了点头,温柔的揽住叶涛的肩膀,在他头发上吻了吻,“我回去了,你早点休息吧。” 从叶涛家里出来,冷空气涌入心肺,窒闷感才被冲淡一点。周子骞靠在车子上点起一支烟,一边吸食一边不由自主的回想叶涛刚刚说的话,那种窒闷感又变浓了。 早在很久以前他就为自己的心穿上一层硬甲,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以为心和盔甲早就长在了一起,原来还是有懈可击的,叶涛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能让他难受甚至让他疼。 作者有话要说: 小叔让大家失望了吧?哎…… 第102章 一得一失 外面天气很好,叶涛晾完衣服,在阳台上站了一会儿,回到客厅以后对宝宝说:“我去换衣服,咱们出去走走。” 窝在沙发上的宝宝无精打采的喵了一声,尾巴梢儿都没抬一下。自从周子骞那天来过之后,小家伙儿就郁郁寡欢的,当天晚上还哭了一鼻子。宝宝为他的叶叔叔委屈,也对他小叔失望。 叔叔曾经是宝宝心目当中最完美的人,长的好看,能力出众,又有担当,家里和公司全要他操心,他也任劳任怨,从不言苦累。可自从叶涛向他坦白身份之后,他在宝宝心目中的形象就一点一点的崩塌了,现在再看,他简直就是云阳的翻版,自私自利,自以为是,为了一己私欲不惜利用别人的善意和感情。 宝宝真的很失望,这还是那个把他带大的男人吗?他怎么会变成这样?还是说他一直如此,只是因为自己是他的亲人,所以没能看到他薄情寡义的一面? 自幼长在温室里的孩子终于见识到了成年人的虚伪和冷酷,却是在自己最敬爱的叔叔身上看到的,这让宝宝倍觉难过。现在宝宝唯一能够拿来安慰自己的就是,他小叔没有迫不及待的表态。他犹豫了,说明他对叶涛还是有一丝歉疚的。只是不知道这丝歉疚能不能让他良心发现,别再难为叶涛。 农历三月的京城天已经暖了,沿街的树木绿莹莹的,拂面的春风轻缓柔和。咖啡厅外撑着几把深绿色的遮阳伞,逛街逛累的女孩们坐在伞下歇息,笑语嫣嫣的交谈声在这样的环境里不显聒噪,就像枝头的小鸟在欢快的鸣叫。 叶涛点了一份草莓慕斯,切成刚好入口的小块儿喂给宝宝吃,宝宝低落了几天的情绪终于被这样的天气与氛围冲淡了一些。可是他小叔似乎受不得他心情好,一份甜品没吃完,叶涛的手机就响了。 周子骞去了叶涛家,敲门没人应,就打给了叶涛,得知他在附近的咖啡厅吃东西,很快就找来了。 叶涛没像往常那样锦缎加身,宽松的帽衫和烟管牛仔裤让他看起来像个普通也出众的少年。他微垂着头给膝头的小猫擦嘴,袖管儿挽到了手肘处,露出两截儿白皙的手臂,那张因为病弱而缺乏血色的小脸儿被阳光染上一层樱粉,粉面桃腮,眉目如画,一个男孩儿漂亮成这样,即便是不相干的路人见了都会忍不住多看两眼。 周子骞看着眼前的人,并不觉得赏心悦目,反倒有些烦躁。以往他不认为侄子相貌出众是件坏事,他甚至没太留意自己带大的孩子是否真有外人褒奖的那般好看。可如今他不再是他的侄子,于是他留意到了这些,然后又会忍不住去想,如果他不属于他,将会引来多少人觊觎?等他对自己彻底死心以后,他会把他的感情交给谁?那个幸运的混蛋一定会如获珍宝的牢牢抓住他,让他 分卷阅读107 分卷阅读108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108 再也没心思去想从前吧? 周子骞别开视线,拿出衣兜里的烟点了一支,望着广场上的喷泉缓缓吸食,面上无波无澜,心里却烦闷不堪。 那天晚上的谈话就像一把斧头,它把所有模糊不清的东西都劈散了。现在他和叶涛都清楚彼此的打算,他想用叶涛避免自己生出执念,而叶涛跟他开诚布公,答应和他在一起,并不是在向他妥协,而是决定对他死心了。只要他轻轻的点一下头,叶涛就会和他在一起,但是在他点头的那一刻叶涛怕是就彻底死心了,不管如何喜欢他也不会对他有半点期待,连潜意识里的期待都会一并消失。 周子骞知道叶涛不会让爱情那种东西左右自己太久,更不会被它束缚,于己不利的感情和人,再放不下他也能放下。这就是叶涛,一个既重情又理智的男人。周子骞被这个男人吸引着,由心到身全在叫嚣着得到他。他真的喜欢叶涛,只是喜欢的不够多,他不会也不能为叶涛打乱自己的人生,所以他只能在暂时拥有叶涛但会让叶涛心灰意冷和放弃一时的拥有留下一点美好余念之间做选择。 周子骞把烟蒂碾在了烟灰缸里,拿起一张纸巾递到了叶涛嘴边,满心无奈的斥道:“猫吃剩的还往嘴里放,吐出来!” 叶涛把嘴里的草莓慕斯吐在了纸上,周子骞顺手折了一下扔进了盘子里,颦着眉心叹气:“我真怀疑我在你那用的餐具宝宝都用过。” 叶涛和宝宝对视了一眼,知道小家伙儿憋屈好几天了,贴心的帮他回了一句:“是用过。” 周子骞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起身道:“走吧。” 叶涛还以为要回去了,一句赘言没有的坐上了周子骞的车,上了路才发现既不是回他家的方向也不是回周家的方向。 叶涛把在真皮座椅上磨爪子的宝宝抓回来抱在腿上,觑了车主一眼,见他似乎没留意才安下心来问:“去哪啊?” 周子骞目不斜视的开着车,专注也随意:“先去买餐具,然后找个僻静地方儿把你的破猫埋了。” 宝少爷本来就窝着一肚子火,这下更来气了,吹胡子瞪眼的腹诽:没有我一命换一命,你有机会认识叶叔叔吗?虽然我成就的是一段孽缘,可成就的是您的缘啊,我好歹算一媒人吧?您老就这么谢我啊?只听说过新人送进房,媒人扔过墙,还没见过直接给媒人入土为安的呢! 叶涛把宝宝往外伸的小爪儿捉了回来,把他抱在腿上顺毛揉肚皮,不让他用捣蛋的方式泄愤。 去的地方不僻静,但路有些远,叶涛迷迷怔怔的睡着了,宝宝趁机溜到后座,嘁嚓卡嚓的抓了痛快,全当座椅是他小叔了。 车子停下来浅眠的叶涛就醒了,一时间也不知道这是哪里,就见窗外夜幕低垂,华灯初上,沿街两排商铺,放眼望去连个灯火阑珊的角落都没有。 周子骞把自己的外套披在叶涛身上,顺手拎起爬回来装乖的宝宝扔回后座:“你在车里等着。” 叶涛跟着周子骞下了车,真的被带进一家精品瓷器店。叶涛在那些拿来当摆件都嫌精细的杯盘碗盏中间徘徊片刻,回过头问周子骞:“有必要吗?” “我一直觉着家里的餐具太粗糙了,不适合你用。选两套吧,一套放在你那,一套带回家用。”周子骞摊开叶涛的手,在他掌心里放了只华美的骨质瓷碗,“不觉得很好看吗?” 这双没做过一点重活的手骨节细小圆润,十指修长,尖削如笋,托着精致剔透的瓷碗,形成了一种堪称唯美的视觉效应。 大老远的跑来就为了买两套餐具,叶涛搞不懂他在想什么。不过后来两人分开之后,留在周家的那套餐具倒是成了周子骞非常爱惜的东西,时常看着看着就出神儿了,每每此时谁也不敢出声打搅,任由他一个人怔然许久,再随着一声叹息回过神来。 作者有话要说: 可能宝宝们觉得这一章挺墨迹的(也许不止这一章),我码的时候也有点犹豫,后来想想还是码了吧,交代一下小叔的内心,好让他显得不那么渣,当然每个人见解不同,可能有的宝宝看完会觉得他更渣了。哎,我也是洗不白他了,让他自个儿努力吧。 第103章 所谓念旧 瓷器店离叶涛的住处比较远,买完东西已经是吃晚饭的时间了。车子开出商业街,在一家明显会拒绝宠物入内的餐厅前停了下来。宝宝隔着车窗瞧了眼餐厅大门就明白了,这是还想让他留下来看车。宝宝气不打一处来,车门一开就蹿了出去,沿着马路猛跑。 “宝宝,快回来!”叶涛着急了,宝宝是路痴,出了胡同都能找不见家门,万一跑丢了就麻烦了。 “你回来,在这等着。”周子骞拿爱猫如命的叶涛没辙,只能帮他去追宝宝。 宝宝憋着坏牟着劲儿溜了他小叔半条街,可怜周子骞那么好面子的一个人,愣在街头上演了一场追猫戏码。不过侄子坏,叔叔也够损,宝宝的教训很快就来了。周子骞把他扔进了后备箱,拉上还在说情的叶涛就往餐厅走。 “放他出来,别关着他,你打他一顿都行!”叶涛承认宝宝是有不对,周子骞生气情有可原,可是他不能让宝宝挨这样的罚。自从遭遇绑架之后宝宝就患上了幽闭恐惧症,虽说现在已经好很多了,但还是会害怕封闭黑暗的环境,这样罚他还不如狠狠的打他一顿。 “打它?你让吗?这小畜生之所以无法无天就是你给惯的!”周子骞也不是成心跟只猫较劲,只是他本来就心情不好,被宝宝这样一闹,郁气直接变邪火了。 “你都说他是小畜生了,你跟只畜生较什么真儿?放手!快把他放出来!”后备箱里的宝宝已经叫差音儿了,叶涛听在耳里急在心里,也顾不得当街拉拉扯扯好看不好看了,周子骞抓着他的手腕不放,他便反方向使力向后拖。 叶涛那点小力气跟周子骞比无异于蚍蜉撼树,可周子骞怕伤了他,稍一收力细瘦的手腕就滑出去了。叶涛紧走几步来到车后,扶着后备箱盖安抚宝宝:“别怕,这就放你出来……”回头再看周子骞,就见他沉着脸站在原地,叶涛急了,用力一拍后背箱盖,“快打开!” 周子骞拿出裤兜里的车钥匙按了两下,随着车灯闪烁,车子解锁,后备箱盖自动升了起来。 “喵!”宝宝叫着扑进叶涛怀里,两眼含泪,浑身瑟瑟发抖。 叶涛一下一下的拍抚着他的后背,温声轻语的说着不怕啊没事了安慰之词。 周子骞啼笑皆非,怎么弄得跟两口子管孩子似的? 被宝宝这一搅合,饭也没吃成,三人空着肚子回去了。 宝宝吓坏了,不敢再惹周子骞,一路都窝在叶涛怀里,真把叶涛当妈妈似的,两只小爪攀着叶涛的衣襟 分卷阅读108 分卷阅读109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109 ,心里既后怕又委屈。 快到叶涛家的时候,车子再次停了下来,周子骞一个人下了车,在叶涛以前常光顾的小馆子点了饭菜。小饭馆生意很好,等菜又耽搁了些时间,到家的时候已经九点多钟了。 老旧的住宅区里路灯稀疏,即便还有住户进出,可也透着一股灯火阑珊的昏暗冷清,这让楼前拉扯的两个人格外引人注意。 周子骞的车停在楼前的空地上,车子熄火,人没下车,车里的两人一言不发的看着车外的两人拉扯争执。 李明珏喝多了,往常挺体面的一个人,竟然大庭广众的耍起了酒疯,醉言醉语的嚷嚷:“别他妈拽我了!我就上去看看他,我就想看看他,我不烦他……” “别他妈跟这儿装疯卖傻了!”秦志恒劝了半天也不好使,也上火了,“人都没了两年了,你给他送的葬,你忘了吗?!” “放屁!你他妈才死了!我昨天还看见他了,就在……就在门口的超市里,他在那买关东煮,我看的真真儿的!”李明珏吼着吼着声音就低下去了,垂着脑袋含混的咕哝,“他最爱吃那的关东煮了,我记着呢,我没忘,我都记着呢……” 秦志恒跟个醉鬼掰扯不清,拽着他硬往车边带。李明珏死也不走,运足了全身的力气往后扯,非要上楼去。秦志恒耐心耗尽,一撒手给他扔在了地上,转身要走,就听身后的醉鬼还在那里嘟囔:“我看见他了,我真的看见他了……” 秦志恒听得一阵心酸,他不知道李明珏昨天看到什么人了,但他可以肯定绝不是他以为的那个人,那人真的死了很久了。 秦志恒叹着气折了回去,蹲在醉酒的男人跟前好言哄劝:“今天太晚了,他可能睡了,明天再来看他吧,明天我送你过来。” 李明珏坐在地上发了会儿愣,终于不再执拗,被秦志恒架上了车。银色的车辆从周子骞和叶涛面前开了过去,很快就混入夜色不见了。 “别忘了拿你的餐具。”叶涛一言唤醒了叔侄俩,随后提着打包的吃食先下车了。 叶涛空不出手来抱宝宝,宝宝就乖乖的跟在他脚边。三人一路无话的上了楼,周子骞把餐具提进厨房,问叶涛放哪里,叶涛指了下流理台,等他把餐具放下,叶涛就把包装拆了,取了几个碗盘放进水池冲洗。 上万块的精致器皿,盛放的第一餐竟然是街边小馆做的炒腰花、拌芥兰和南煎丸子,叶涛一边冲洗盘子上的洗洁精泡沫一边暗自好笑,为了迁就爱干净的周少爷只能委屈这些比艺术品还精美的碗盘了。 周子骞眯着双狐狸眼站在旁边,从他的角度刚好能看见叶涛翘起的嘴角,那个弧度小的微乎其微,不仔细盯着瞧很难发现。周子骞瞧的仔细,于是发现了,然后就疑惑了。他不明白叶涛在笑什么,因为李明珏的“深情”和“念旧”得意窃喜?叶涛不是那么无聊的人。 透着好奇和揣度的目光直白了些,叶涛没去迎视都察觉到了,他一边冲洗着水池里的碗盘一边提醒那人:“有话直说。” “我有点好奇你看完刚才那出儿戏有什么感想。” “有点好奇?那你忍忍吧,我有点累,不想废话。” 周子骞失笑,更正:“我很好奇,还有点膈应。” 叶涛觉着这该是没有保留的实话了,便也直言相告了。在自家楼下看到前任,那人还在耍酒疯,若说一点感想没有未免不够中肯,可过去了就是过去了,过去的人和事,好与歹,喜与悲,叶涛已经不再挂心,非要说有什么感想,就只有意外和碍眼了。 李明珏并不是长情的人,叶涛“过世”不久他就另结新欢了,两年来不知道换了多少情人,男女皆有,良莠不齐。这些事罗东有耳闻,但他不愿给叶涛添堵,所以就没跟叶涛提。直到年前几人在餐厅偶然遇见李明珏,叶涛又一次入了李明珏的眼,罗东才既膈应又搓火的念叨了两回。说来讽刺,李明珏之所以对现在的叶涛一见倾心是因为他觉得现在的叶涛和从前的叶涛相像,当然他所谓的相像不是指相貌,而是眉眼间那一抹淡漠。那种仿佛对什么人什么事都不很在意,但又不是孤傲冷漠的气质,吸引了李明珏,让他想起了已故的爱人。 叶涛把饭菜倒进洗好的盘子里,周子骞伸手去端的时候听到他用心平气和的语气骂了一声:“贱人。” 周子骞直直的看着他,比在楼下见到耍酒疯的李明珏还要意外:“你说什么?” 第104章 达观知命 曾经我真心待你,你却弃如敝履,如今我不恨不念,你却捧着一副狼心狗肺说你都还记得,这不是犯贱是什么? 叶涛不是在骂人,他只不过平静客观的阐述了一个事实,严格来说都算不上犯口业。 周子骞那一脸毫无掩饰的惊讶惹得叶涛有点想笑,摇摇头,回他一句:“不是说你。” 周子骞没再说话,端着盛进碗盘的饭菜离开了厨房。叶涛放好用不到的餐具,来到厅里时就见桌上摆着吃食和之前开的那瓶帕斯图。那人到底还是没找到醒酒器,几万块的酒水直接倒进了普通的玻璃杯,这瓶酒算是给那套昂贵的餐具舍命陪君子了。 “宝宝,吃饭了。”叶涛先把宝宝的位子摆好,这才给自己拉开椅子坐下。 才被收拾了一顿的宝宝远没往日那般张扬,迈着悄无声息的小碎步挪到餐桌边,先偷眼看了看周子骞,见他没往自己这边瞧才十分收敛的跳上椅子。不想他这里还没坐稳他小叔就看了过来,那张脸既无表情也无温度。宝宝心里一突,都没敢跟小叔对视就直接跳了下去,生怕一个对视都被当成挑衅。 “宝宝,吃饭了。”叶涛低头再唤,就见桌下的小猫委委屈屈的摇头:我不吃了,省的他老人家看我碍眼,费心找我麻烦,我少吃一顿我们爷俩都省事儿了。 见这孩子真吓坏了,叶涛就没再招唤,起身拿来宝宝的小碗,盛了点白饭,拨了几样菜,把碗送到了餐桌下面。 整顿饭吃的极其沉闷,叶涛一声不响的进食,周子骞自斟自饮,曾被叶涛拿来珍藏的酒到了他手里好像变成了葡萄汁,而且这瓶葡萄汁又酸又涩,他喝的并不畅快更不享受。 叶涛先吃好了,陪着宝宝看了会儿电视,然后抱着宝宝去了浴室,先给小家伙儿洗了个澡,用浴巾裹好抱回客厅,自己又折回去洗漱,再出来的时候周子骞已经下了餐桌,正和正襟危坐的侄子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其实爷俩都不知道电视里演的是什么,只是各怀心事的盯着电视机出神儿。 叶涛搁下擦头的毛巾,把桌上的残羹剩饭端进厨房,正洗刷着碗盘,周子骞就进来了。叶涛偏头看了他一眼,喝了大半瓶酒的男人似乎酒劲还没上头,只有颧骨处有些泛红 分卷阅读109 分卷阅读110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110 ,眼底不浑不乱,脚下也很稳。 “叫人来接你还是在这将就一晚?”叶涛问的很随意,似乎在谈论的真的是周子骞的去留,没有更多意味。 周子骞没答话,他从身后抱住叶涛,埋首在他颈间。他没有醉,至少现在还很清醒,所以他清楚的记得今天过来做什么。他踌躇了三天,因为难以取舍所以那三天过的比三年还要漫长难捱,今天他终于下定决心,来跟叶涛说,我们不试了,我希望你在离开周家以后,回想起周子骞这个人还能有一点好的念想。 来之前他真的是这样打算的,所以他心情很差,甚至因为宝宝犯了一点小错邪火难遏,借题发挥。然后他见到了李明珏,又亲眼目睹了叶涛对昔日情人的漠然与嫌恶,他本该更加笃定来时做出的决定,可他没有,事到临头他反悔了。 回忆里的一点好能改变什么?什么都改变不了,那只是一点看不到摸不着的记忆罢了。周子骞的好与坏,叶涛全都会放下,他会把感情投放在别人身上,眼里只有别人,不再有他周子骞一毫一厘,待到最后他还是什么都没有,连曾经的拥有都没有。既然割舍什么都换不来,还让他难过让他不甘,那割舍还有什么意义?就让他做个彻头彻尾的混蛋吧。 叶涛被高大的男人压的背都挺不起来,刚想出声赶人就听他在自己耳边叹了一声:“就算你在骂我,我也无话可说。” 叶涛微愣了下,随之牵了牵唇角,其实周子骞的话没有那么好笑,叶涛会被轻易惹笑是因为他放松下来了。不像回来之前,心中太多顾虑,怕这人不依不饶,怕自己被他动摇,怕把话说开难堪,怕不说被当成默许。那时候他绞尽脑汁的想把这个难解的题圆满解开,现在想想只觉得可笑,亏他自命清醒,到头来还是愚人一个。 这哪里是什么难解的题?分明是他的命数和劫数。别人一世一生死,他却死而复生再为人,这是他的命数。上一世他遇人不淑,识人不清,遭欺被骗,这一世本该痛定思痛,绝不再重蹈覆辙,结果却遇上了姓周的,明知道他心不诚人不善,却为他动了心,明知道该远远避开,却被越逼越紧,这是他的劫数。 既是劫数就不要妄想躲过去,顺其自然说不定还能少受些周折与磨难。这样想着,或者说这样宽慰着自己,叶涛便看开了。他不期望周子骞拿出真心实意,能把自己的心和意生生剖开,分别对待的人,心必然又冷又硬,所以他不要他的心。反之他也不怕他待自己更坏,等他用他的坏磨光了他在自己心里的那点好,自己就能彻底抽身了。 不期望就不会失望,叶涛以为自己没有失望的余地了,可被周子骞压倒在床上的时候,他还是有一点点难过。也或许这种情绪的源头不是他,而是和他亲密纠缠的人。那张带有醺然酒意的脸染上了情.欲,举止间散发着强硬的侵略气息,却让人莫名的觉得他在难过。 可是难过什么呢?不是已经如愿了吗?你还想要什么?这些并不难解答的问题只在叶涛脑海里一闪就过去了,他不想去深思,也无暇去深思了。 初尝情.事的身体很敏感,就像一张精美的瑶琴,轻轻抚动就能弹奏出悦耳的音符。周子骞为之着迷,只是美丽的东西大多易碎,不敢太过粗野的对待。在耐心温柔的磋琢中,快感却在一层一层的叠加,叶涛不敢放肆的哼叫,不是扭捏,而是潜意识里还记着这不是自己的身体,身体的原主人正在门外,也许正在纠结的苦思如何面对这很难面对的一切。 事后被抱进浴室,叶涛已经疲惫的眼睛都不想睁开了,周子骞让他靠在自己怀中,温柔细心的做着比性事更显私密的清理。叶涛累的不行,也没觉得多不自在,有人代劳,他就半阖着眼睛接受了。 再被抱回床上的时候,叶涛已经昏昏欲睡,入梦前的迷蒙中,有人吻了吻他的肩膀,那人喃喃的说了句什么,他没听清就睡着了,自然也就不知道周子骞整夜都抱着他,睡梦中都没有放手。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肉,不想炖,这样的肉不香更不甜,炖了估计也没人爱吃。 第105章 家长里短 天越来越暖,院子里的石榴树挂上了红彤彤的花苞,莲花缸里的睡莲也跟睡醒了似的,莲叶一片一片的舒展开来,绿生生的很是讨人喜欢。 宝宝挂在树杈数了会儿花苞,实在无聊的紧,于是又将注意力转向了院子里的莲花缸。白尾过来找他玩的时候,他正蹲在缸沿儿上捞金鱼。这缸金鱼被他叶叔叔喂的跟小城似的,身型如同小元宝,却又个顶个的灵活。宝宝收着爪子捞半天才捞上来一条,金鱼在小猫爪里打个滚儿又噗通一声跌回了莲花缸,溅了宝宝一鼻子水。 白尾蹲在缸下叫了几声宝宝也不理,于是也跳了上去,用小脑袋轻轻的拱了拱弟弟:“喵~” 宝宝瞥了瞥一奶同胞的亲兄长,跟着抬起一只小爪。白尾不明所以,歪着脑袋寻思了寻思,也抬起一只爪来。哥俩跟招财猫似的站在缸沿儿上,一大一小,一黑一白,霎是可爱。可惜只可爱了眨眼间的工夫,小黑猫就把大白猫推下去了。 白尾跟宝宝不同,它天性怕水,平时洗个澡都要拿好吃的哄着,这会儿被弟弟一把扫进了缸里,心理上全无准备,吓得连扑腾带叫唤,声音都变调儿了。 屋里下棋的两人被白尾的惊叫声引了出来,宝宝早就跑没影儿了,唯有白尾湿淋淋的扒着缸沿儿,还没完全爬出来。这情景怎么看都是白尾想抓金鱼打牙祭,结果不小心掉进了莲花缸。 叶涛把白尾捞起来,带着水淋淋的大白猫回屋去了。周子骞知道棋下不成了,跟着叶涛进了浴室,帮着他给白尾洗澡。 白尾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推下水,叶涛却心知肚明,他瞧见小哥俩扮招财猫那一幕了,知道白尾是被宝宝推下去的,也知道宝宝不是存心欺负自己的猫哥哥,这么干只是为了搅合屋里的这盘棋。 叶涛和周子骞的关系见不得光,全家上下就宝宝一个知根知底,刚开始的时候宝宝挺难接受的,甚至有意无意的躲着他们,跟自个儿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叶涛倒是有心开导开导宝宝,可他没脸张那个嘴,他用人家孩子的身子跟他叔叔瞎搅合,这事儿办的忒牙碜,孩子都替他们臊得慌,他拿什么脸去装良师益友? 宝宝别扭了好一阵子,回家之后更是方便他躲人了,白天他很少在内院露面,晚上就在侯师傅的小跨院儿过夜,宁可跟他的兄弟姊妹住猫窝,也不愿面对他叶叔叔和他小叔。宝宝就这样躲了大半个月,老也不着家的豆儿妈回来了。也不知是黑豆儿年久成精,知晓人情.事故,开导了困扰纠结的宝宝,还是其它什么原因, 分卷阅读110 分卷阅读111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111 反正自打豆儿妈回来那趟之后,宝宝的态度就变了。 这些日子他简直跟捣蛋鬼上身一样,只要周子骞跟叶涛在一块儿他就会想法设法的闹出点动静儿来搅合搅合。这才短短半个月,厅里的茶具已经换过两回了,修葺的漂漂亮亮的盆景也隔三岔五的往下掉,每一盆都摔的缺胳膊少腿儿。 大前天闹出的动静儿最大,周子骞屋里那对六方瓶让宝少爷cei了一个,当时周子骞刚把叶涛撩拨的进入状态,就听隔壁啪啦一响,周子骞循着声音找了过去,罪魁祸首早就跑了,只留下一地碎瓷片。 几十万的东西,就这么糟蹋了,周子骞可能摆摆手说,没事儿,我人傻钱多摔的起,让他撒开摔吧?那他得多二百五啊? 幸亏周家是深宅大院,方便宝宝藏猫猫,再加上叶涛极力护短儿,板着一张潮红未退的小脸儿跟周子骞周旋,宝宝这才躲过他小叔的气头儿。过后叶涛当着周子骞的面打了小败家子几巴掌,又亲手给他扔进笼子关了两天,这才勉勉强强的糊弄过去。 “我来吧,你去把衣服换了。”周子骞接过风筒,给洗干净的白尾吹毛。他真看不出这些调皮顽劣的小畜生哪里讨喜,可叶涛喜欢它们,他只能逼着自个儿爱屋及乌。 叶涛换下溅湿的衣服,去院子里转了一圈,在屏门后面找到了探头探脑的宝宝。叶涛抱起办了坏事的小黑猫,抹着他的后背道:“别再惹白尾了,你打不过它。” 打不过就跑,跑不过就挨,反正你也不心疼了。 宝宝哼哼唧唧的犟嘴,小身子却紧紧的挨着叶涛。其实他从来没有怪过叶涛,只是心里憋屈的难受,越看他小叔越像当初的周云阳,不管他对叶涛多细心多温柔,宝宝都觉着他不怀好意,所以总想使坏捣蛋找他不痛快。 周子骞给白尾吹完毛,又仔仔细细的洗了遍手,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叶涛正在收拾那盘残棋。那样沉静内敛的一个人,平时话都说不多,更不会刻意的去取悦谁,对周子骞却有种奇特的吸引力,只要把他抱在怀里,心中的空虚就会被填上,那些积存许久难以消解的戾气也会平息,就像得了宝石的恶龙,因为满足而暂时收起尖牙利爪,无心去作恶。 “回来之后你就再没出门,整天待在家里闷不闷?这周工作安排不多,我们去城外住几天?”周子骞承认自己自私,但对叶涛他并不想一味的索取,他希望这段有限的相伴也能带给叶涛一些好的东西,可是他能给予的那些叶涛并不贪图,而且叶涛也不要他刻意去做什么,只求日子过的清净些,不生是非就好。然而人就是这么怪,或者说就是这么贱,他越是不要求你越是想给予,如果他贪得无厌,你反而吝啬的连个柔和的眼神都不愿给。 “你不忙就去吧。”出不出门叶涛无所谓,这种枯燥至极的日子他已经过了两年了,早就适应下来。不过既然两人已经搭成伴儿了,就没必要这不行那不允的呛着他。说到底这事儿是他自己应的,说不上谁欠谁,能和乐融融何必找不痛快? 当天晚上周子骞又留在了叶涛的房间过夜,但也不做什么,只是抱着叶涛说说话而已。叶涛身体底子差,受不住太频繁的性.事,周子骞在这方面很体贴,不管做不做都会顾及他的感受,而且只是这样抱着他说说闲话也很好。 两人正商量着出城去哪散心,宝宝就一瘸一拐的回来,他躲了他的猫哥哥一下午,眼瞅天都黑透了,以为危险解除了,结果被蹲了他一下午的白尾逮了个正着。 “喵喵”宝宝叫唤着进了屋子,猫叫愣是显出哭腔儿了:叶叔叔,我没打过,也没跑了。 宝宝被白尾狠狠的收拾了一顿,耳朵破了个小口,尾巴少了簇毛,浑身滚的脏兮兮的,脖子上的金铃铛也弄丢了。 叶涛一瞧宝宝那可怜样儿,直接把抱着他说话的周子骞扔一边了,鞋都没穿就下了床,把又瘸又脏的小黑猫抱了起来。 宝宝跟见了妈妈的小朋友似的,原本没那么要紧的伤势一下严重了十倍,喵呜喵呜的跟叶涛告状:白尾太凶残了,一点兄弟情都不讲,我再也不跟他玩儿了! 周子骞叹了口气,起身下床,把叶涛的鞋递了过去,趁着叶涛低头穿鞋,把宝宝拎在了手里,一脸嫌弃的去浴室了。 叶涛紧忙跟了上去:“轻点,他身上有伤。” 周子骞把可怜巴巴的宝宝扔进了淋浴间,开了水就往他身上浇,淡雅的地板瞬时淌开一片泛着油花儿的脏水,周子骞愈加嫌弃的退到了淋浴间外,凝眉看着小脏猫:“你掉泔水桶里了?扑腾什么?你又不怕水。” 宝宝在兜头盖脸的水流中躲闪惊叫:我怕你行了吧?我真怕了你老人家了!叶叔叔,你管管他啊!他用凉水冲我! 第106章 直情径行 出行的前一天闹出一场乱子,起因是罗东邀叶涛去他家小聚。罗东这段日子比较忙,就月初的时候到周家看了看叶涛,还是顺路经过,椅子都没坐热就被一通电话叫走了,而后不久罗东就去了川西出差,直到几天前才回京。罗大少寻思着有些日子没见自己的干闺女干儿子了,想趁几天清闲把人接到家里聚一聚。 罗东只请了叶涛一个,拒绝招待累赘陪衬之类。周子骞还算配合,把叶涛送到罗东家就去公司了,没跟罗东互相膈应。不过这场聚会并没有因为周子骞的回避其乐融融,吃完午饭就闹起来了。 罗东把小丫头和宝宝赶上了二楼,俩孩子才进房间,罗东就炸了,瞪着眼睛问叶涛:“你是不是跟周老二搭上了?” 叶涛不知道他怎么发现的,不过既然被他看出来了,想三两言语糊弄过去那叫妄想,叶涛索性承认了,他说两人只是临时做伴儿,没有其它牵扯,让好友别为他操心。 叶涛说的是实话,但没有和盘托出,如果被罗东知道周子骞怎么咄咄逼人,又存的什么心思跟他在一起,俩人非掐起来不可。 饶是叶涛有所保留,罗东还是气的脸都青了,直指着叶涛的鼻子骂:“你少他妈跟我打马虎眼!你丫不知道周老二是块什么料吗?跟他做伴儿?你怎么不跟老虎做伴儿?你丫也不怕他生嚼了你!” 叶涛就知道自己和周子骞的事或许谨慎些能瞒过别人,但罗东这里左右瞒不过去,败露不过是早晚的事儿。罗东现在的反应就跟他和李明珏刚确定关系的时候差不多,那时候罗东也是急扯白脸的跟他吵,让他别跟李明珏在一起,说李明珏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不可能踏踏实实的跟他过日子。就因为李明珏是罗东的表哥介绍给他的,罗东连带着对秦志恒都很不满。秦志恒玩笑说,罗东兴许是暗恋他,因为自己早晚要结婚,不想为那点念想毁了两人多年的交 分卷阅读111 分卷阅读112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112 情,所以才没跟他挑明,也所以对他交往的人百般看不顺眼。这当然是玩笑话,他和罗东就是好朋友好哥们儿,只是因为瓷的不能再瓷,所以才会拿对方的事当自己的事。 这个仿佛时光倒流的下午,叶涛和罗东都不太好过。叶涛这人想的远比说的多,他所有的懒惰都体现在那张嘴上,可这时候却没法沉默是金。罗东倒是舌灿如簧,可对上叶涛就不那么灵了,他不想像个老妈子一样叨叨起来没完,却不得不连说带劝带骂娘。磨烦到最后,叶涛累了,罗东也累了,两人安静下来歇气,顺带拿眼刀剜对方,罗东那双桃花眼是刀,叶涛是挨剜的一坨生肉。 叶涛起身倒了两杯水,拿给罗东的时候差点被一脚踹出去。叶涛那副怎么劝怎么骂都依然固我的拧种样儿忒让罗东搓火,罗大少脚都抬起来了,一瞧他那弱不禁风的小身板儿又撂下了,最终拧着眉毛骂了一句:“滚一边儿去!再往上凑我neng死你!” 叶涛被骂笑了:“我不就找了个床伴儿吗?怎么跟杀了你全家似的?” “放屁!你什么德行我能不知道?你丫要是对他没意思,你会给他滚上床?打死我都不信!”罗东砰地一声放下了水杯,力道之大,差点让杯子和茶几玉石俱焚,“你要是真缺床伴儿我给你找,我他妈豁出去给你拉皮条了!你要什么样儿的老子都给你找来,就他不行!你给我竖着耳朵听清楚,就他周老二不行!” 罗东自来就瞧不上周子骞,不熟的时候拿他当伪君子,熟了以后连伪君子都没他的份了,在罗东眼里周子骞就是一披着人皮的狼,既奸诈又狠毒,肚子里除了阴谋算计就是狼心狗肺,就算你割自己的肉喂他,他都不带感激你的,背地里还得骂你傻逼。你说就这么一块料,跟他瞎搅合跟找死有区别吗? 叶涛捧着水杯沉默了一阵才道:“我在周家待了两年多了,他家里什么情况,他以后要走什么样的路,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东子,你放心吧,抽不起烟我不会学,就算学会了我也能戒。” 罗东一怔,看着不复当年的好友,忽然有些恍如隔世。 读大学的时候,为了还债和赚生活费,叶涛一天要打三份工,清早天不亮就起来送牛奶,中午在校门口的小饭馆帮忙,晚上再去夜市摆摊,卖些小姑娘用的发卡头花儿。有天晚上罗东和几个朋友去逛夜市,经过叶涛的摊子时跟他聊了几句,看他困的几乎站着都能睡着,罗东就把兜里的烟扔给他了,让他困的顶不住的时候提提神。叶涛没要,他说学会了就要多一份开销。叶涛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听得罗东怪不是滋味的,他把烟硬塞给叶涛,说你抽吧,你的烟哥包了。从那之后他就隔三差五的给叶涛烟,叶涛不要他就硬往叶涛兜里塞。就这样过了多半年,叶涛攒了一大箱子烟,他到底还是没去碰那些他消费不起的东西。 如今,叶涛没了健康的身体,没了原来的身份,但叶涛还是那个叶涛,他还和从前一样清醒,知道什么东西可以沾染,可以尽力争取,也知道什么东西想都不该想。 罗东所有的训斥劝告都被堵了回去,半晌才拧着眉骂了一句:“回去跟那个傻逼说,别他妈跟狗划地盘一样逮哪往哪啃!” 叶涛抬手摸了摸衣领,终于知道症结在哪了,登时有些哭笑不得。周子骞是占有欲比较强,但他没罗东说的这么缺心眼儿。他衣领下看着很像吻痕的红印子和周子骞无关,而是蠓虫咬的。周家窗前屋后都是花草,天气一暖就会引来蚊虫,昨天晚上他在院里散步被蠓虫咬了一口,这东西比蚊子狠,咬完之后肿了山楂那么大一片,消了肿就是片透着血丝的红印,看着好像新鲜的吻痕。 知道一切都是虫子惹得祸,叶涛也没为弄清成拙懊恼。纸终究包不住火,罗东又是个心明眼亮的人精,他和周子骞那点事儿瞒不了罗东太久,罗东自己发现了还省着他为怎么张这个嘴费心了。只是不管是被发现还是主动交代,罗东都得恼上一场。叶涛寻思着如果周子骞这会儿出现,罗大少准保再炸一回,而且炸的更响。为了避免周子骞在罗东火气最冲的时候撞上来,叶涛背着罗东给周叔打了个电话,让他安排车来接自己和宝宝。周叔办事稳妥又麻利,当下也没多问,放下电话就去安排车了。 只可惜叶涛打算的再好也架不住罗东不按他划的道儿走,叶涛给周叔打电话的时候,罗东也给周子骞打了个电话,他谎称叶涛不舒服,让周子骞赶紧过来。 罗东睨着从二楼下来的叶涛冷笑:你越想护着他,我越要给他点颜色瞧瞧,我让他放着正道儿不走非他妈恶心人,罗爷恶心死他! 一瞧他那副憋着犯坏的德行,叶涛微皱了皱眉:“你合计什么呢?” 罗东冷嘲热讽:“合计怎么让你这个拧种撒嘴,把那口恶心人的蛤.蟆肉吐出来。” 叶涛没觉着那口“蛤.蟆肉”多恶心,倒是让他说恶心了。 第107章 诛心之言 周子骞人在公司,离罗东的住处本来就不算太远,再加上担心叶涛路上开的很快,不出半小时人就到了。 叶涛跟周子骞之前约的是五点钟来罗东家接他,他给周叔打电话的时候才三点多,时间还很宽裕,叶涛就想等周叔派的车到了之后再跟周子骞说不用来接了,免得他疑心病重自己跑来。殊不知他打的算盘早已经被知他秉性的罗东看穿,只一个谎就把周子骞提早诓来了。 高档住宅区的门禁比较严格,住户进出要持卡,非住户要做访客登记,周子骞的车被拦在了门外,他这边正和门卫交涉,谎称下楼买烟的罗东就溜溜达达的出来了。 “他没事儿,正等着你家里来人接呢。”罗东径自上了周子骞的车,漫不经心的丢给旁边的男人这样一句话。 满心焦急的周子骞闻言愣了一愣,跟着蹙起了眉:“你想找我直说就行了,不用撒这样的慌。” 罗东扯起唇角笑了笑:“我怕你不敢来,东窗事发了,咱找个地方聊聊吧。” 附近有家拳馆,罗东在这里办了张年卡,闲来无事就来活动活动拳脚,今天他把周子骞带到了这里,所谓的聊聊是以拳脚相加的激烈方式展开的。 罗东自幼生活在军区大院,全家都是军人,虽然他没有依照他父亲的意愿入伍从戎,但身体素质远比普通人要好,而且他从小就匪气重,年少轻狂那些年打架几乎是家常便饭,打赢了就汲取经验,输了就跟他爷爷的警卫员求教,人家传授给他的是格斗技巧,他研究的是怎么给丫的打的爬不起来。 和实践出真知的罗东相比,周子骞就是完全的学院派了,他从街头遇袭之后就和专业的老师学习散打,起初是为了危急时刻保命,后来是 分卷阅读112 分卷阅读113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113 以此来宣泄那些让他躁郁不宁的戾气。在状态最差的那段日子,每次踏足道馆,他就像完全变了个人,只有在那样的环境里他才会放下所有的自控与伪装,这一点连他的心理疏导师都做不到。 上次动手因为环境所限和叶涛的及时制止,两人没能尽情尽兴,这一次就没有那些顾虑和限制了,就算他们打的你死我活,外面的人也不会冒然闯进来。 罗东给周子骞的评价是只有脸能看,里子都黑透了,实际上他自己也没好到哪去。他一边躲避着周子骞的拳脚,一边攻他的下三路,哪疼就往哪下狠手,那架势就像要废了周子骞一样。 周子骞被一记重拳打在了肚子上,一米八几的大男人几乎是以飞跌的姿态倒下去的,这一拳实在狠了些,周子骞没能立刻起身。 罗东气喘吁吁的抹了下嘴角,跟着一脚上去把才要起来的周子骞蹬在了拳台上,居高临下的踩住他的肩膀,像看掉在地上的一块烂肉一样看着他:“周老二,我早就跟你说过,如果你敢爬到我脚面上恶心我,我就把你踩进泥里,整骨头都不给你留一块儿。怎么样?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周子骞趁其不备一把抓住他的脚踝,用力一拽,罗东歪斜着摔倒在地,周子骞顺势起身,一拳凿在了罗东的面门上,罗东只觉得眼前一黑,鼻梁骨疼的好像被人砸碎了似的。 周子骞用骨节破皮的手卡住罗东的喉咙,不屑道:“你当二爷吓大的?真豁的出去你就拉着你老子你爷爷整死我,要不然你就给我滚远点!我和他的事轮不到你插手!” 罗东被那一拳打的有些发晕,视野忽明忽暗,只依稀看到一双泛红的眼睛和阴鸷扭曲的冷笑,那简直不像正常人会有的神情。罗东觉得自己可能看走眼了,叶涛招惹的不是一只饿狼,而是一条疯狗,真给他逼急了,他拼上命也要咬死你。 罗东的脖子被他紧卡着,连呼吸都有些困难,却从喉咙里挤出了笑声:“你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他刚才亲口跟我说,你就是他的床伴儿,说白了你就是根儿鸡.巴,你以为他会……” 周子骞目眦欲裂,挥手又是一拳,余下的话被这一拳堵了回去,他却像被人一拳轰在门面上,头都有些发懵,连自己怎么离开的拳馆都没什么印象。 好一会儿罗东才站起来,晃了晃晕乎乎的脑袋,拉起衣摆擦了把脸上的血,然后有些跄踉的追了上去。 周子骞的车快速的掉了头,跟着轰鸣着蹿出了停车场,很快就混入车流之中不见了。 “操!”罗东扶着鼻子骂了一声,快步折了回去,从更衣柜里拿出自己的手机打给了叶涛。 罗东有点后悔说那样的话恶心周子骞了,周子骞怎么浑怎么疯他都不怵,但他怕那条疯狗把气撒在叶涛头上。 周子骞再一次被门外拦在了大门外,他一脸阴郁的做了访客登记,起落杆还没完全升起来车子就冲进去了,可真的来到罗东家楼下,看到叶涛抱着宝宝站在楼前,他又忽然不想上前了。 过去说些什么呢?质问他有没有跟罗东说那样的话?就算他真的说了又怎么样?他们的关系不就是临时床伴儿吗?这是他自己求来的,还是强求来的,他有什么资格为此恼怒? 周子骞的一腔怒火在一个接一个的自问中逐渐消褪,可他还是觉得胸口窒闷的发疼,就像快要爆开似的。是被罗东那王八蛋打的吧?他扶住胸口咳了两声,整个胸腔都在咳嗽的鼓动中叫疼,喉咙里涌出一股血腥气。他白着脸靠在了车椅里,扶在胸口上的手有些颤抖。 叶涛在外面拍打车窗,让他把门打开,传进车厢的声音有点发闷,听在周子骞耳朵里模模糊糊的,他偏头去看,发现叶涛终于卸下了那一脸的淡漠,像是担心又像焦急的皱着眉叫他。 即使没有期待,他也是还是喜欢我的吧?周子骞混混沌沌的想着,抬手解了车锁,车门从外面拉开的时候,他竟然向外倒了过去。 叶涛正要把昏过去的周子骞弄到副驾驶位上去,罗东就捂着鼻子回来了。这个混乱的下午是以罗东和周子骞被送进医院告终的,叶涛一个看上去就没有驾照的人,冒着被交警拦截的风险开了几条街,接着又为两人跑上跑下的挂号拿药,陪着他们拍片子做检查,差点被折腾散了。 罗东的鼻骨真的被周子骞打裂了,并伴有轻微的脑震荡,在输液室干呕时被叶涛呵了两次闭嘴。坐在他对面的周子骞也不好过,他是轻度胃出血,左右两肋软骨挫伤,尽管安安静静的输着液,一点多余的响动都没发出来,也被骂了两次白痴。 两人都意识到轻易不动气的叶涛生气了,不管是被斥闭嘴还是被骂白痴都没人还嘴。两人安分的靠在椅子里输液的模样有一点点可怜,但更多的是可恨。 叶涛握着一堆化验单,气苦的想:这种年纪还能干出这么混账这么没脑子的事儿,两败俱伤太轻了,你们应该两败俱亡,死了就省得犯浑闹笑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真心觉得小叔更东哥更配,俩混种,一个比一个手黑,干架下死手。叶叔叔这种脾气的人就该配个活泼开朗的大男孩,不用太聪明,想法不要太多,有啥不开心的就说出来,说完五分钟就扔脑袋后边了,俩人的日子绝对好过。 第108章 左右兼顾 周子骞被罗东打成那样,回家难免要多事,所以叶涛就把伤员带回自己家了。转天上午,叶涛给小城打了个电话,让他把为出行收拾的行李送到家附近的一家茶餐厅。小城虽然不明就里,却也不多问,挂了电话就提着箱子出门了。 周子骞才起来没多久,正坐在餐桌前喝粥,吃相一如既往的优雅,几乎没有声音。 叶涛回眸看他一眼,寻思了一会儿,又打给了罗东。 接电话的是雨桐,小丫头乖巧的跟叶涛问好,嗓音糯糯的,好像甜软的糯米糍:“干爹赖床了,他说他还没睡醒,不方便接电话。” “你个笨丫头,瞎话儿都不会说。”罗东气结,捞过手机,顺势在雨桐脑门上拍了一下。 雨桐吐了吐舌头,小声道:“干爹,你跟云溪哥哥说,宝宝在这里很好,不用急着来接他。” 昨晚留在罗东家过夜的宝宝正被雨桐抱在怀里,闻言扯着嗓子喵了几声,生怕叶涛听之任之,真的不来接他。 罗东摆了摆手,把俩小孩儿赶下楼去,这才带着浓浓的鼻音应付叶涛:“我鼻子肿的跟头蒜似的,昨晚上疼了一宿,要训话等我养足精神再约。” “那我长话短说。昨天的事儿不能有下回了,你们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因为这点事儿掐的跟斗鸡似的不值当的,再说也让人看笑话。我都三张儿多的人了,自己的事儿能处理好, 分卷阅读113 分卷阅读114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114 你别跟着操心起急了。”叶涛昨天是被气的不轻,可说到底罗东都是为他着想,只是偏激了些,用错了方式。叶涛可以为此为难,也可以为此尴尬,却不能真的去责怪罗东,那样未免太不识好歹了。 罗东昨天酣畅淋漓的干了一架,虽说没讨到大便宜,但积蓄了许久的郁气得到了宣泄,这会儿就觉着无奈:“你非得跟他瞎搅合是吗?你明知道那是个坑,还上赶着往里跳,还不让人拉着,你说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啊?” “没你想的那么严重……”叶涛话没说完,腰间便多了一双手臂。 周子骞从身后抱着叶涛,仿佛在提醒他自己的存在,事实上他也确实不想再听到“我和他只是床伴儿”之类的话了,他宁可心照不宣的装傻,也不想一次又一次的被提醒他们的关系,那种滋味太不是滋味。 话音顿了顿,叶涛继续道:“真不是多要紧的事儿,你别因为这个窝火了。昨天打的那么热闹,你多少也该痛快点了,以后见面该怎么着还怎么着,也别背地里使绊子,你不让他顺心,他也不会让你痛快,我知道你们不怵,可我不想当那个引子。” 罗东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你就犟吧,有你哭的时候。” 他这个兄弟啊,自来就有准主意,既开通也固执,他的心态基本就是“道理我都懂,但我有我的道理,所以你就别费心劝了。” 听他松口叶涛也略松了口气,难得带着笑意开了个玩笑:“真有那一天,我就哭着去找你,让你玩命的损我,把现在窝的火都撒出来。” “爷没那么多闲工夫!”罗东被气乐了,“对了,你什么时候来接你的猫?那小王八蛋跟周老二一个尿性,都坏的没边儿了,上回来我这往我床上撒尿,昨晚上又cei了我一个地灯,我说它两句它蹦着高的拍我鼻子,你赶紧把它接走,我伺候不起。” 叶涛嘴上应承着罗东,心想:你把他叔叔打成那样,他只摔你一个地灯真的很克制了,要不是怕你揍他没人拦,他指不定怎么闹呢。 叶涛挂了电话,跟抱着他的人说:“这篇儿就算翻过去了,以后谁都别提了。” 周子骞轻不可闻的“恩”了一声,吻了吻他的后颈:“等东西送过来,我们就出城。” 叶涛回头看了看他那张挂彩的脸:“出城疗养?也可以,不过你还是仔细照照镜子再决定吧。” 虽说两人昨天去的是拳馆,可他们不是奔着打拳去的,自然没用拳击手套,攥紧的拳头直接往身上招呼,那真是拳拳到肉,看不见得地方伤成什么样就不说了,就说两人的漂亮脸蛋儿吧,罗东的鼻子肿成了蒜头,左边嘴角破裂,周子骞是右嘴角破裂,眼眶青了半圈,再把另外半圈描上就是一只合格的乌眼鸡了。 说起来有点好笑,两个脑子比谁都好使面子比谁都金贵的人,竟然因为叶涛两次大打出手,这一回还进了医院,要不是自己脱不了干系,有些话说出来就跟风凉话一样,叶涛真想问一问,你们修行多年的道行哪去了? 仔细照过镜子的周子骞还是坚持按原计划出行,并且要陪叶涛去茶餐厅拿行李。叶涛翻箱倒柜的找出一副墨镜,三年前买的眼镜,还是两百多块的便宜货,周子骞倒是一点不嫌弃,而且戴着也挺好看。 小城知道两人要去野鸭湖,细心的连周子骞的渔具都一并带来了。原定小城也要同去,可周子骞改了主意,连宝宝都没让带。 两人吃过午饭就出发了,周子骞身上有伤,叶涛没有驾照,按说不该开车,可那他们未来几天的住处方圆几里都没有商场超市,甚至连邻居都很少,没车太不方便,所以再次叫了代驾。 路有些远,到野鸭湖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们的住处是一栋依水而建的小别墅,这里是周老早年置下的房产,老爷子喜欢垂钓,那时候总是周子钦陪父亲过来小住散心,周子钦过世之后这里就鲜少有人问津了。 房子久无人居,也没有专人打理,家具桌椅全用防尘罩苫盖着,地板上一层灰尘,踏过之处都能留下足印。 看着满屋清冷,周子骞觉得有些失策,不带小城过来,应该叫人提前打扫一下,他却把这茬儿忘了,光想着未来几天就他和叶涛两个人住在这里,不要他人打搅。 周子骞正犹豫着要不要换个住处,叶涛就把沙发上的防尘罩揭了,疲倦的坐下之后,招唤大狗似的拍了拍旁边的位置。 周子骞才坐下来,叶涛就枕着他的腿躺下了。从他家到这里将近五个小时的车程,一路坐过来对于叶涛而言也不轻松。 周子骞轻抚着他的眉眼,掌心被柔软的睫羽扫过,心底滑过一种暖暖的痒意,他忍不住俯身吻了吻叶涛的额头。 叶涛撩起薄薄的眼皮儿看他:“肋骨不疼了?” 周子骞据实回答:“疼,但我可以忍。” 叶涛阖上眸子道:“你慢慢忍,我歇一会儿再起来收拾。” 周子骞微弯着眉眼,笑的有多温柔连他自己都没察觉。 刚才他还在想,是去住酒店还是明天让小城过来,现在他哪里都不想去。 叶涛歇着歇着就睡着了,带着倦意的睡颜竟然也很漂亮。周子骞觉得自己大概是魔障了,这样想着又吻了吻那张看了十几年却忽然开始眷恋着迷的小脸儿。 周子骞给几里之外的度假村打了电话,定晚餐,叫保洁。叶涛被刻意放低的说话声吵醒时,两个老实巴交的保洁阿姨刚从二楼下来,正压着声音问周子骞能不能打扫客厅了,而周子骞还维持着叶涛入睡前的姿态,仿佛从始至终都没有动过。 作者有话要说: 站在叶叔叔的角度去看掐成斗鸡的东哥和小叔,还真是有点尴尬,两个几乎修炼成精的魔物因为一个叶叔叔变成了没头脑和不高兴23333 第109章 一帘清梦 野鸭湖是京城周边的一个风景区,占地数千公顷,芦苇荡接连成片,栖息着成群的水鸟。 叶涛觉轻,很早就被窗外的欢歌鸟语叫醒了。周子骞醒来的时候身旁是空的,他随手拿起床尾的睡袍,一边穿戴着一边下楼去了。 别墅的院墙只有半围,墙上爬满了绿意盎然的青藤,因为无人打理,长势颇为张狂。院落的另一边延伸入水,修了一拱木板铺就的栈桥。彼时周老与长子常在此处钓鱼,一坐就是大半天。周老沉默寡言,周子钦也不多话,可那种安静却也祥和的氛围却是周子骞怎么努力都融入不进去的。 外人看待周家的两位少爷,以为兄弟俩同人同命,事实上周子骞自幼就不如兄长受重视。父亲是严父,对他却没有太多期望;母亲是慈母,但只待他兄长慈爱。 周子骞曾为此迷茫、愤懑,也曾为此倍加努力,希 分卷阅读114 分卷阅读115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115 望父母可以看到他,可到头来还是一样。在兄长去世之前,父亲从没想过培养他做接班人,母亲的反应比父亲更伤人,兄嫂因为意外过世,她却歇斯底里的嚎哭一切都是他惹来的。可他也很难过啊,哥哥是待他最亲厚的亲人,待他严厉也和蔼,甚至比父亲还像他的父亲,兄长过世,他不比父母好过。 他听自己的叔父说,他之所不被父母亲厚是因为他父亲非常信服的一位周易大师说他八字过硬,六害损亲。他自然不信,即便那时年少,也觉得这样的理由荒唐至极。可母亲确实在生他时险些送命,产后身体大不如前,父亲苦心创建的公司也他在出生那年遭遇了一场危机,后来兄嫂惨遭意外,母亲悲痛离世,父亲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如今就连他精心养育的小侄子都离他而去了,这一切似乎都在印证先生为他断的命。 周子骞踏着吱呀作响的木板来到桥头,把看水鸟嬉戏的叶涛拥进怀里,在他的鬓边落下个吻,喃喃道:“还好,我还有你。” 叶涛把手里的面包屑投入水里,引贪吃的水鸟来吃。这些见惯游客的水禽并不怕人,很快就游来两只是憨头憨脑的鸭子。 叶涛看着它们争相抢食,回眸道:“你下去抓一只,我们炖鸭汤。” 心里涌起的那点多愁善感被冲了个烟消云散,周子骞忍俊不禁道:“宝贝儿,你在逗我吗?亏你还是信佛的人,见了这么可爱的小动物居然想做成菜。” “不逗你怎么看你笑的像朵花儿似的?”叶涛淡淡的语调一点不像在狎昵调戏,却让抱着他的人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最终又在他那张情绪寡淡的脸上亲了亲。 两人旁若无人(也确实没人)牵着手回了别墅,房子里飘着一股咖啡的香味,周子骞循着那股香气进了厨房,发现自己昨晚定的生鲜食材已经送到了。咖啡豆和咖啡磨还在流理台上放着,虹吸壶里蓄满了刚煮好的咖啡,香气四溢,闻着就很不错。 周子骞给自己倒了一杯,刚要往嘴边送就被人拿走了。叶涛垂着眸子往黑咖啡里加糖加奶,扔给他一句:“自己热牛奶。” 周子骞下意识的抚了抚自己的胃,竟然觉得这种被人管束的感觉很不错。他不仅自己热了牛奶,还为两人做了早饭,而且整个过程里都噙着那种比花儿还要好看的微笑。 十几岁就被“发配”国外的男人,尽管家道富庶,可除了钱财之外无一不缺,他必须自己照顾自己,因此练就了不错的厨艺,只是回国之后再没施展的机会与时间,就连他的小侄子都没尝过他的手艺。 叶涛见他做饭做的挺开心,成人之美道:“午饭也你来做吧,我不挑食,什么都可以。” 周子骞欣然应允,早早的开始准备,使出看家本领烹制了精致又可口的一餐。当然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碗盘都没来得及收拾下去,叶涛就以身抵债了。 起初只是一个混着馥郁酒香的吻,不知道怎么就一发不可收拾了。精致的杯盏遭人嫌弃的被扫到一旁,叶涛躺在素雅的碎花桌布上,轻轻的喘息声和染上一层樱粉的细腻皮肤让周子骞为之着迷。 周子骞以为自己喜欢他,但是喜欢的不够多,可在胸腔里激荡的不全是占有欲和情.欲,其中还有喜爱与眷恋。也许他对他的喜欢比他以为的要多,但他不能说出来。在他冷静的称量他对他的喜欢有多少时,在他明知道他们没有以后却还是强求这段关系时,他所说的每一句“喜欢”都是讽刺且无耻的。就算他真的喜欢他,就算他渴望拥有他不全是为了免遭执念所困,那他也不能再说了。他只能把那些感情,那些想说却不能说的爱语,换成这个人的名字。 他在热烈的相拥中一声一声的叫着叶涛,希望能得到回应。他知道自己不该厚颜无耻的贪图更多,却还是忍不住渴望被他喜爱眷恋,不要时刻提醒着自己“暂时”“无果”“离开以后”“不能越陷越深”这些现实。 叶涛也确实没再想那些,这顿远比正餐还要丰盛的餐后甜点让他无心去想其它,热烈的纠缠之后是疲惫的满足。 周子骞抽离的时候,叶涛不由得轻哼了一声,只觉得两腿酸麻发软,股间湿黏一片,在这样的余韵中,他又被温柔的拥住、亲吻,一个又一个的吻最后落在薄薄的眼皮儿上,叶涛闭着眼睛,听到那人嘶哑性感又极致温柔的低语:“宝贝儿,你真美。” “你可以更美。”叶涛抬起酸软的腿脚蹬在那朵妖冶的莲花上,眼梢微微上挑,“想不想试试?” 周子骞非常不合时宜的想到了一个场景,那是一张照片,照片里的叶涛和李明珏浸在热气氤氲的温泉池里,两人大概是刚经历了一场性.事,叶涛手里夹着一支烟,眼眸懒懒的半眯着,无意间呈现出的是男人独有的性感,与现在的神情像到了极致。 周子骞捉住他的脚踝,在他白嫩细腻的脚背上亲了一下,而后捡起地上的衣服把人裹住,苦笑道:“虽然我能忍,你也不能往我伤处踩啊宝贝儿。” 他真正想说的是,你在撩我吗宝贝儿?虽然我很想再来一次,但我怕你太累。 一楼的浴缸不算太大,两人泡进去只能依靠交叠着。叶涛靠在周子骞怀里,看着窗外大片的芦苇荡和起起落落的水鸟,唇边绽开一抹浅笑。 周子骞问他在想什么,他坐起身搭着浴缸的边缘望向窗外,淡淡的娓娓的说道:“我妈在世的时候,周边的县市还没发展起来,房价比城里低很多,不知道她听谁说卖了我家的房子就能在燕郊买套别墅,她跟我开玩笑,说等我结婚的时候就把家里的房子卖了,去燕郊买套小别墅,她的孙子孙女就可以在大房子里撒欢儿的跑了。我想,她在跟我说这些的时候,脑子里一定有那个场景,漂亮的大房子,儿孙承欢膝下,母慈子孝,儿媳贤惠……” 周子骞的脑海里也出现了类似的情景,漂亮的房子,安逸的生活,他和叶涛两个人,再领养一个像小侄子那样的男孩儿,把他养的健健康康的,但不能让他像云溪那样骄纵。叶涛多半会溺爱孩子,所以只能由他来管教,孩子往叶涛身后藏,叶涛就护着他,既不让罚也不让骂…… 不现实的憧憬如同美好的梦境,轻轻一碰就消散了。周子骞敛起浑然不觉间流露的微笑,重新把叶涛抱进怀里,就像抱着那个让他动容的梦。 作者有话要说: 写的这么隐晦应该不会被和谐吧?拜托审文的宝宝高抬贵手,留一点渣渣给看文的宝宝吧。 第110章 舍己为人 自从罗东以男人最直接的方式出了口恶气之后,日子才算消停下来。罗东还是隔些日子就来周家看看叶涛,跟周子骞碰面是必不可免的,罗大少心情好的时候就拿姓周 分卷阅读115 分卷阅读116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116 的当茄子干晾着,罗大少心情不好就损损姓周的解心欢。 当然,消停日子里也有些不疼不痒的小是非,比如不知哪个爱嚼老婆舌的把罗东跟周子骞扯到了一挂,说男女通吃的罗总相中了人中龙凤的周总,之所以认了人家周家小少爷做干儿子为的是跟周子骞套近乎卖好儿。其实这不是什么新鲜八卦了,早在周罗两家结干亲时就有人这样揣测,最近又老料回锅是因为两人大打出手的消息不胫而走了,这一消息再次燃起了人们心里的八卦之火,本以为后面儿还有更劲爆的,比如说决裂交恶之类,结果打完了就没下文了。罗东还是照常去周家串门,俩人见了面也照常说话打招呼。这样的剧情走向给那些好事的看客憋得五脊六兽的,恨不得摔了手里的瓜子怒喊:什么玩意儿啊?退票退票! 当闲话传进当事人的耳朵里时,可给俩人恶心的够呛。 罗东翻着白眼骂:“惦记他?我他妈吃.屎好不好?” 叶涛捧着一个漂亮的水晶小碗,碗里都是剥了壳的新鲜荔枝,他手里还捏着一颗,正要往嘴里搁,听了罗东的话忽然有点无从下口了:“你能不能别说的这么恶心?” 罗东皮笑肉不笑:“你都把屎吃了我也没见你恶心啊。” 剥荔枝剥的满指汤水的周子骞拿过手巾擦了擦手,把叶涛捧着的水晶碗接了过去,很是平静的问了一句:“他嘴一直这么贱吗?” 叶涛把捏在手上的那颗荔枝放进了嘴里,话音并不含混,却带着一点叹息:“现在好多了,上学的时候比这个还贱。” 罗东也不为老友揭自己老底儿着恼,笑吟吟的吊着眼梢儿问叶涛:“香吗?” 叶涛含着嚼碎的果肉,吞也不是,不吞也不是,被他恶心的很无奈,转过头跟周子骞说:“你让人把他叉出去吧,我不拦着。” 然而请神容易送神难,不请自来的罗大佛爷最难缠,他不想走谁还真能给他叉出去不成? 罗东拿眼斜楞叶涛:“对,使劲儿黏糊,往死里腻味我,不行你俩抱着啃一个,你看是你脸皮厚还是罗爷心理素质好?” 反正木已成舟,叶涛和周子骞短时间内撇不清了,罗东也就想开了。现在他来周家不止能挤兑着周子骞寻开心,还能招拨着叶涛气周子骞,而且好吃好喝好伺候,罗爷可愿意跟这儿作威作福了。至于流言蜚语说他和周子骞如何如何,罗东还真不很在乎,听蝲蝲蛄叫唤还不种庄稼了?再说传他和周子骞有猫腻儿总比传叶涛跟自己叔叔的近亲相.奸好听吧?罗东自诩舍己为人,爷这是给你俩打掩护呢,感恩戴德吧你们! 天儿越来越热,罗东不来作威作福叶涛也不好过了。他体虚,还苦夏,一进三伏他就开始厌食、嗜睡,还隔三差五的发发低烧,一天三餐吃的东西都不如小城晚半晌儿加的那一顿多。 这些本是周子骞见惯的,可今年看着格外的难受,于是就去客客气气的难为刘老,让刘老想辙。 刘老慢条斯理的讲了一堆,诸如孙少爷是虚寒体质,凉药不能多喝,苦夏也不是病,不能当病医云云此类,反正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要么找个凉快地方避暑,要么就忍着。 周子骞没法死乞白赖的为难老爷子,只能换个人刁难,于是倒霉的换成了厨子,弄的侯师傅一个掌勺二十年的大厨整天为做饭发愁,一到拉菜单的时候就满院子追二厨。 二厨也很崩溃:“我哪知道小太爷想吃什么?我又不是他的肚子!哎呦喂您别追着我问了,我真不是他的肚子!” 宝宝实在看不下去了,回来以后跟叶涛说:苦夏不是大毛病,我使这个身体的时候年年都苦夏,不想吃东西是常态,吃太少了胃疼,多吃两口积食,有时候还闹肚子,我都习惯了,身体也习惯了,真不用当成多要紧的毛病。你让我小叔行行好,别变着法儿的折腾人了! 叶涛被孩子说的挺不好意思,总是情绪寡淡的脸露出一点讪意:“我知道,我也习惯了,回头我就跟他说我没事儿。” 宝宝没留意他叶叔叔的情绪转变,继续操着小猫爪吐槽:谈恋爱的老男人真可怕,丁点大的事儿搞的跟天塌地陷似的,我那时候吃不下饭也没见他这么上火<(-︿-)> 已经含的没了多少滋味的山楂干似乎吸收了宝少爷散发的酸气,给叶涛酸的后牙槽一酥,那张淡定的脸差点酸裂了。 这天晚上侯师傅没为做饭发愁,小太爷亲自点了餐,冷拼热炒一律全免,来碗炸酱面就齐活了。侯师傅乐的不行,跟白案吩咐完,自个儿亲自炸酱备菜码儿,光是菜码儿就准备了八样儿。 周子骞回来的时候,吃食已经做得了,都跟桌上摆着。 叶涛一边往面碗里搁菜码儿边跟他商量:“咱别折腾人了成吗?再折腾下去我怕厨房的人哗变。” 周子骞忍俊不禁:“我就让他们做点顺口儿的给你,没逼他们上梁山啊。” 宝宝偷偷的翻了个白眼,心说:家里吃什么喝什么您操过心吗?您最近跟吃错药似的忽然操心这些小事儿,家里人能不当回事儿吗? 叶涛用行动证明了炸酱面就很顺口儿,半碗面半菜码儿全给吃了。周子骞怕他消化不良,饭后踏实了一会儿,就陪他出门散步去了。宝宝戴着从泔水桶边找回来的铃铛,“环佩叮当”的跟在叶涛脚边,听到他小叔提到过几天要去冰城出差立马竖直了耳朵。 周子骞没有详细的提及公事,只说要去个七八天。冰城是个避暑的好地方,他有心带叶涛同去,又担心叶涛经不起舟车劳顿那道折腾,自己寻思来寻思去也拿不定主意,就把选择权给了叶涛,让他自己选。 叶涛还真不太想折腾这一趟,可瞥见宝宝那渴望的小眼神儿回绝的话没能说出口。这孩子一直以井底蛙自称,事实上他也的确少有机会出门,就连家门口的那几个城市他都没去过。越是求而不得就越是渴望,所以这孩子的梦想是走遍大江南北,做一只像豆儿妈那么有见识的猫。 对于叶涛出远门还要带着猫的要求,周子骞并不意外,诸如“它是个畜生,不是小孩儿”之类的话他也不想再说了,反正说再多叶涛也不往心里去,白赚惹他不高兴。周子骞只是无奈又感慨的叹了一声:“忘了我你都忘不了你的猫。” 叶涛没吭声儿,他实在没什么可说的。 周子骞煞有其事的又叹了一声:“我还不如只猫。” 叶涛有点哭笑不得:“你跟他比什么?无聊。” 宝宝默默吐槽:他不无聊,他只是实在没醋可吃了,所以连飞醋都不放过而已。我就说谈恋爱的老男人可怕,没说错吧? 作者有话要说: 宝宝表示:小太爷被恋爱的酸臭味熏 分卷阅读116 分卷阅读117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117 得比苦夏时还要食欲不振! 第111章 人心如鬼 盛夏时节的京城就像个蒸笼,那趟让宝宝略感意犹未尽的冰城之旅以后,叶涛就再没出过远门。周子骞的每个假日和不多的空闲几乎全部拿来陪伴叶涛。宝宝经常跟叶涛抱怨自己小叔缠人,有时笑他像个没谈过来的小男孩,有时笑他像小说里的爹地情人。叶涛往往无言以对,连句没大没小都张不开嘴去说。 前不久叶涛患了场热伤风,又咳又烧的折腾了七八天。夜里咳的厉害,叶涛休息不好,人就愈加萎顿。饭吃不下几口,就见一碗碗的灌药,弄的满身药气,连发出来的汗都透着草药味。 周子骞白天上班,晚上还要亲力亲为的照顾病人。他身体底子好,少睡一点倒没什么,只是见天儿瞧着叶涛遭罪他难免焦心,等到叶涛好起来,他那颗火牙就发威了,挺漂亮的脸蛋儿肿了半圈,吃饭只敢用一边嚼。 宝宝个坏小子私下里跟叶涛说:我小叔“帅”的都不均匀了( ̄y▽ ̄)~* 叶涛哭笑不得:“你不同情他就算了,怎么还笑话他?” 宝宝那张做不出太多表情的小猫脸显得极其无辜,同时操着小猫爪表示:我哪有那么没良心?我不止同情他,我还心疼他呢,谈恋爱谈的脸都肿了,好口怜啊!o(*≧▽≦)ツ┏━┓ 虽然宝宝总说他小叔在谈恋爱,可事实上两位当事人都没有多少恋爱的感觉。他们的关系以及两人之间的感情不同于寻常情侣,周子骞对叶涛体贴用心,几乎无微不至,是因为他想对叶涛好。 尽管叶涛说过,不用刻意去做什么,顺其自然就好,可周子骞并没听进去。他是个固执的有些偏执的人,这一点连他自己都深有所感。他之所以强求这段关系就是因为他深知自己的个性,担心因为求而不得形成执念。然而真的得到之后他却没有安心满足,就因为这一切都是强求来的,所以他担心叶涛对他失望、寒心,他怕自己的自我自私会一点一点磨光叶涛对他的喜欢,于是他努力的对叶涛好,尽可能的善待叶涛,为的只是留住叶涛心中的那点爱意,他是那么珍惜那点不知能否保全的感情。 一位爱慕周子骞的名门闺秀曾在某次晚宴的共舞中说:“鳄鱼以为自己拥有硬甲和冷血的心就无懈可击了,其实鳄鱼也是有天敌的,现在无所畏惧只是因为还没遇见自己的天敌而已。” 周子骞回以微笑,俊雅而又绅士,真的无懈可击一般。那时他也确实认定自己不会为情所困,可再看看如今,他不仅被缚住了手脚,心还在患得患失。 人终有所求,有所求必然有求不得,看的开想的透的人会劝自己放下,而看不开的人会愈发执着,这便是偏执,这便是周子骞。 在这段复杂的感情经历中,周子骞有时也会想,也许从一开始就错了,得到不会让他满足,反而让他更加贪婪,渴望得到更多,渴望拥有全部。但转念再想,如果从始至终都未曾拥有,他大概一辈子都会不甘。于是只能继续下去,不管是好是坏,不管是对是错,他都不能回头,哪怕终点是一无所剩。 时值傍晚,周子骞带着叶涛店里的甜点回到家里,进院就见宝宝蹲在房檐上,叶涛则站在廊下叫他下来。宝宝不仅不下来,还抻脖儿瞪眼的朝叶涛喵呜,那声调儿就像在跟叶涛吵架似的。 周子骞问叶涛怎么了,叶涛避重就轻的说自己惹宝宝不高兴了。详情是他删掉了宝宝自己下载的一本电子书,书中内容很是重口,以奸/情人命,血腥淫.靡来博读者眼球,通篇的基调压抑晦暗,实在不适合十几岁的孩子看。宝宝却看的津津有味,发现小说被删之后老大不乐意的问叶涛干嘛动自己的书,叶涛说那是大人看的,小孩儿看了会学坏。 两人差着一辈,再如何默契也是有代沟的,而且依照宝宝人类的年纪来算,他正是从少年往青年过度的时期,正是跟家长闹着要自主要尊重的年纪。 宝宝不服气的问叶涛:看本书就学坏了?再说我能坏到哪去?就凭我这条件,难道还能囚禁个美少年这样那样吗? 口不择言的后果就是宝宝把自个儿给说羞恼了,三蹦两跳的上了房,怎么叫都不下来。 周子骞不知内情,仰头看了一会儿,问出一个既戳宝宝心窝又让他尴尬至极的问题:“它是不是在闹猫?” 宝宝正拿小猫眼斜楞叶涛,闻言傻了一瞬,继而愤懑又羞愧的喵嗷:闹个鬼啊!谁家猫大夏天发情啊?!再说小太爷又不是猫!!! 周子骞不明就里,揽着叶涛的肩膀往屋子里走时还在说:“它有两岁了吧?虽然个头儿有点小,但应该成年了。看看它闹的凶不凶,要是闹的凶就找让人抱只小母猫回来。” 房檐上扯着嗓子叫唤的小黑猫向前一倾,差点从房上跌下来,几乎呕出一口老血:都说不是闹猫了!你敢弄只母猫回来给我当通房,我就……我就拐着叶叔叔一块儿离家出走!!! 叶涛几乎想以手扶额了:“二爷,您快别添乱了。” 周子骞被他逗笑了,噙着好看的笑容切了蛋糕泡了茶,边喝茶边跟叶涛说:“我把后天空出来了,陪你去扫墓。” 后天是叶涛母亲的祭日,叶涛在罗东上次过来时就跟他打了招呼,全都安排好了。原打算找个机会跟周子骞说这事儿,结果前些日子病了,一耽搁就给疏忽了。没想到周子骞心这么细,连这种事都记挂着。 叶涛静了一阵才道:“谢谢你有这份心,不过我已经安排好了,就不麻烦你了。” 只这一句话就让两人间的气氛失温许多,周子骞眉宇间的柔和与神采淡了,倒也不是生气,只是有些堵心。叶涛不常拒绝他,但每一次拒绝都会提醒他一个事实:不管当前如何亲密,他们也不是真正的情侣,有些事他可以为叶涛做,但有些事却不能。 周子骞几乎有些佩服叶涛,不管他多么用心的去模糊两人之间那条界线,这个看似平和仁善的男人都有本事死死守住,关键时候毫厘不让。 夜阑更深,人们都睡下了,内院里只有书房还亮着灯。周子骞靠在椅子里睡着了,书桌上放着摊开的文件和一点喝剩的干邑,消融的冰块滚落杯底,发出一点轻微的声响。 周子骞猛地惊醒过来,下意识的按住了自己的胸腹,就在那朵莲花的位置,没有湿黏喷涌的鲜血,棉料的衣衫雪白干净,可梦里被利器刺穿皮肉的感觉还没来得及消散。 死亡总是被活人畏惧,于是濒死的感觉就会格外深刻,也许这样的经历会化作对死亡的恐惧,也许会唤出人心里的魔鬼。 安静昏暗的房间,悄无声息的男人就像趁夜潜入的鬼魅。叶涛睡的很熟,周子骞静静的看着他 分卷阅读117 分卷阅读118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118 ,床上的人那么安静,那么美好,就像是能够照亮黑夜的一缕光。 周子骞轻轻触碰他毫无防备的背脊,隔着一层柔软的衣料描绘他漂亮的蝴蝶骨,仿佛在确认那里是不是收拢着一双洁白的翅膀。 宝贝儿,你是来救赎我的吗?如果不是,你为什么要出现? 作者有话要说: 很诡异是吧?抱歉,看剧后遗症,过两天就好了。 第112章 夜半惊魂 叶母祭日这天是周五,罗东如约接走了叶涛。周子骞没告诉叶涛,他不止空出了这个周五,周末的约也全推了,想扫完墓之后再陪叶涛回家小住两天。 忙人似乎就不该清闲,周子骞只闲暇了半日,家里就来了客人。这人叫郭小纯,和周子骞同龄,儿时同住一条胡同,算是发小儿。周子骞被“发配”伦敦以后,两人就少有交集了,后来郭家卖掉老宅,举家移民加拿大,这对儿时玩伴也就彻底断了联系。 这次郭小纯随父母回京省亲,突发奇想的要来老宅瞧瞧,这一瞧就瞧愣了,胡同还是那条胡同,宅院也还是那片宅院,但不是改做了私人会馆就是变成了四合院旅店。老街坊只剩周家一家,仿佛坚守在这条特色商业街上的钉子户。 既然您都钉子户了,应该最大程度的保留了旧年景致吧?郭小纯这么想着就进来串了个门儿,他也没指望周家人盛情接待,如果周子骞没在家里,他可能讨杯茶喝就走了。 周子骞对郭小纯没什么好印象,这老小子在当小小子的那些年又淘又愣,极不是东西,胡同里的男孩儿都让他揍遍了。唯独周子骞被另眼相看特殊照顾着,因为他小时候男生女相,眉清目秀,小脸儿粉白,比嫩豆腐还嫩。郭小纯就喜欢他的小脸蛋儿,见了就想捏两把,给周子骞膈应的瞅见他就跟瞅见癞蛤.蟆似的,踢他一脚都嫌腻味。 这么些年过去了,俩人变化都不小,周子骞没有小时候秀气了,个头儿比牛肉枫糖养起来的郭小纯还高一截儿。郭小纯什么都变了,唯独没把骨子里那点二百五的脾性就着牛肉吃了。他亲兄热弟的拉着周子骞感慨万千,从京城的变化聊到这条胡同,待到周子骞这个发小儿。周子骞这么招人的一张脸愣被他笑呵呵的评价为长残了,不如小时候耐看了。 周子骞维持着友善的微笑,心说:你倒是没变,还是一样招人烦。 叶母葬在城外一处公墓,墓园地处偏远,一来一往将近一天。叶涛和罗东在回程的时候赶上了晚高峰,路上堵的厉害,两人就在外面吃了口东西,把最堵的时间段错开了。叶涛回来的时候,周子骞正在前院款待客人,不见外的客人把少当家的陪得很好,周子骞那张长残的脸已经露出了酒意,有些面泛桃粉。 罗东见有客人在就没跟着凑热闹,放下叶涛就回家了。叶涛累了一天,也不想凑这个热闹,可郭小纯自来熟,拉着叶涛问东问西,亲热的不得了。叶涛不好甩手走人,只能打着精神应对。 等到这顿漫长的晚饭吃完,已经是夜里十点多了。郭小纯喝高了,搭着周子骞的肩膀出了屋子,醉醺醺的叨咕着改天我请,不醉不归之类。周子骞也喝了不少,有点脚下拌蒜,这边肩膀被郭小纯搭着,另一只胳膊被叶涛挽扶着,一路歪歪斜斜的到了大门口,终于把客人送上了车。 车尾灯才消失在胡同口,周子骞就坐在了门前的台阶上,抬手扯开领口的扣子,长长的呼出一口酒气。 周叔想给他扶起来,他略微挣了下,话音很是清晰:“等等,吐完再进去。” 叶涛见他脑子挺清醒,一个人应付的来,就让周叔先进院了,自己陪着他在这儿醒酒。 周子骞酝酿了半晌没吐出来,忽然转头问叶涛:“我长残了?” 叶涛借着门灯与街灯的光线打量了几秒,认真道:“没残,特招人,你要是办个招亲大会,抢绣球的姑娘能挤破脑袋。” 周子骞噗嗤一笑,可没等笑容收干净脸色就变了。 叶涛赶忙挪远了点,同时说:“往那边吐。” 周子骞那张招人的脸都扭曲了还是没能吐出来,缓过气来的时候眼里蒙了一层水雾,颧骨和眼角红成了一片,好似“只是近黄昏”的晚霞,美的那叫一个勾魂摄魄,可说出来的话却是另一番情景:“我就知道你嫌弃我。” 叶涛挪回来帮他拍背,难得不吝口舌的安慰他:“没有,我觉得你跟这儿坐着特爷们儿,帅得跟锅粥似的,咕嘟咕嘟的直冒泡儿。” 周子骞坐大门口儿等吐酒就够没形象了,听他把自己夸成一锅粥,几乎笑的花枝乱颤,哪还有形象可言? 能让周子骞笑成这样的人少之又少,叶涛是那个唯一。周子骞一直觉着叶涛是个很妙的人,他明明寡言吝笑,看上去极其无趣,却总能给人带来正面影响。开心,舒心,平和,这些在周子骞的生活里甚至于人生里弥足珍贵的东西,叶涛全能给他。 如果他的心理治疗师说的是真的,如果过去的经历真的把他扭曲了仇恨,阴暗,浑身充斥着黑色物质的鬼,那叶涛的出现可能是上天对他的怜悯,或者是把推向深渊的另一只手。 周子骞用笑意未退的眼睛看着叶涛,困惑的低喃:“你是来救我的还是来害我的?” 叶涛不明所以的回望他,在他的注视下得出一个结论:“你真的喝醉了。” 周子骞也不反驳,噙着笑捏了捏他的耳垂:“去拿钱包和你的钥匙,顺便跟周叔说一声儿,我们出去走走。” “快十一点了,明天再走吧。” “就现在。” “我累了。” “我背你。” “你先自个儿走条直线给我瞧瞧。” 周子骞真的起身走了几步,回过身笑问:“满意吗?不满意叔叔重新走。” “挺好的,再打个滚儿看看。” “这个不成,我怕滚完了你更嫌弃我。” 叶涛被气笑了,这到底是喝醉了还是吃饱撑的瞎折腾? 甭管是什么,最后还是随了这位爷的意。叶涛怕硬把他架进去他也不会老老实实的睡觉,万一再借着酒劲儿闹出点不能被人听见的动静会更麻烦。 两人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周子骞才上车师傅就嗅到了酒气,回头看了他两眼,叮嘱道:“您悠着点,我今儿才洗的车。” 周子骞没理会,这人的耐性和随和只在必要的场合体现,不必要的时候就能省则省,毕竟都是紧俏资源。 叶涛只好代他允诺:“您放心吧,他能忍。” 事实证明周子骞的忍耐力确实不俗,直到两人下车,灌了几口温吞的夜风,周子骞才吐出来。 叶涛给他拍背顺气,等他吐完之后,把出门前特意带的帕子和水递了过去。 分卷阅读118 分卷阅读119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119 周子骞刚漱完口,还没来及的把杯盖盖上,忽听身后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他下意识的回眸去看,惊见一个持刀的男人冲了过来! 京城是座不夜城,可午夜的辅路已经少有路人行走了,街道上的车流也不及白天密集,即便高声呼救也不见得立即被人注意。 仿佛凭空冒出来的男人挥着尺长的砍刀,喉咙里发出了嘶哑疯狂的低吼:“周子骞,我要你的命!” 作者有话要说: 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我替你们说:非得卡在这种地方吗?太缺德了!(╯‵□′)╯︵┻━┻ 第113章 因果循环 周子骞酒意未退,肢体反应远不如往常灵活,但头脑是清醒的。没容得叶涛有所反应,周子骞就把他进了身后的住宅区,然后往反方向狂奔。在这种危急的情况下周子骞也无暇多想什么,他只是下意识的想把危险引开,对方口口声声要他的命,该不会去追叶涛。 持刀的男人果然没有理会叶涛,只顾疯狂追砍周子骞。利刃卷起的冷风中,最令周子骞紧张的不是自己能否脱险,而是叶涛会不会惊慌失措的跟上来,宝贝儿,千万不要失了你最擅长的冷静! 追砍周子骞的男人不是商业对手雇佣来的,他不为钱财,不怕丧命,刻骨的恨意淹没了所有顾忌,只要周子骞命丧于此,他死也甘愿。 锋利的刀刃落在了周子骞的背上,夏装太过单薄,根本起不到阻隔作用,剧痛与鲜血同时喷涌而出,下意识闪躲的周子骞跄踉着撞在了街边的灯柱上。这一举动刺激的持刀男子愈加亢奋,神情扭曲的叫嚷着\"我杀了你!去死吧!\"接连挥刀。 在越发力不从心的闪躲中,周子骞恍惚看到一个瘦削的身影由远及近。周子骞心急如焚,咬牙抓住了挥向自己的刀刃。比背上伤口更加尖锐的痛感瞬间贯穿了手掌,他却死命的抓着。 短暂混乱的僵持里,周子骞终于看清了袭击者的脸,尽管因为激愤疯狂扭曲的不成样子,但周子骞还是认出了对方,竟然是应该忙于躲藏的寇怀明!周子骞这时才意识到,自己面对的是一条穷途末路的疯狗,如果自己死在这里,那这把刀接下来就会对准匆匆赶来的叶涛。寇怀明会把对他的恨意转加在叶涛身上,他很可能把手无缚鸡之力的叶涛一刀一刀切了! 周子骞的眼睛比淌出的血更显殷虹,死死抓着刀刃的同时,他近乎绝望的喊道:“别管我,快跑!” 尽管他已经竭尽全力的去夺那把可能让他和叶涛接连丧命的刀子,可将手掌割的血肉模糊的刀刃还是被抽了出去,跟着迎面劈了下来。周子骞躲闪不及,刀子贴着他的耳朵砍在了左肩上,剧痛袭来之时,他甚至听到了金属与骨骼碰撞的声音。 周子骞歪斜着跌在了地上,左臂已经使不上力气,肩头深可见骨的伤口和后背的砍伤都在汩汩的冒血,两只手掌几乎被割烂了。可他不能放弃,他不敢放弃,拼命的想要起身反扑。 他垂死挣扎的模样令寇怀明无比亢奋,一脚踹中了他的胸口,把他踩在脚下的时候,寇怀明泛起了狰狞扭曲的笑容,像个疯子一样大笑着举起了手里的刀。他太兴奋了,也太得意了,眼里心里全是将死的周子骞和大仇得报的快意,以至于忽略了身后的脚步声。 命悬一线间,以为自己完了的周子骞绝望的看着叶涛冲了上来,然后二话不说将手里的东西拍在了寇怀明的后脑上。 寇怀明带着满腔的难以置信轰然倒地,甚至没来得及看一眼背后下黑手的人就昏了过去。 叶涛对自己的力气没什么信心,确定人昏透了才扔下手里的东西,救了周子骞一命的并不是什么神兵利刃,只是小半块儿花砖而已,就在他家小区门口捡的。 大难不死的周子骞在叶涛帮他紧急止血的时候模糊的笑了下,他还以为自己要和叶涛黄泉路上作伴了,没想到被他视为手无缚鸡之力的叶涛竟然救了他们两个。 周子骞和寇怀明被送进医院不久,周子骞的助理就带着刑警队的人赶了过来。寇怀明犯下的远不止今天这一起恶性伤人案,他的公司早已被查封了,本人因偷税、行贿、以及多年前的一起伤害致死案被警方通缉,一旦被抓捕归案,他的后半生就算完了。 刘恒找到叶涛的时候,叶涛一个人坐在手术室外,浅色的衣裤血迹斑斑,虽然看不出明显的焦急惊慌,但本就缺乏血色的脸比往常更显苍白,仿佛随时会倒下去。 刘恒还当老板伤势严重,正在手术室里九死一生,一边跟叶涛确认情况一边将手机拿了出来,准备通知周老和周子骞的律师。 其实周子骞没有性命之忧,只是伤口有些深,需要手术缝合。叶涛之所以这副模样是因为他的镇定在危急时刻用光了,现在只觉得阵阵后怕。如果他晚到一步,如果那个持刀的男人不是全无防备的背对他,给了他可趁之机,那他和周子骞恐怕全没命了。 周子骞是在半清醒的状态下下的手术台,被人抬上病床的时候还对叶涛说了声没事,而后又和刘恒周叔交代了几句,这才放心的昏睡过去。 叶涛揪了一晚上的心终于放下了,不过绷得太紧的神经忽然松开引起了一点不良反应,周子骞才昏睡过去,小城就低呼着接下了软倒的叶涛。 正准备离开的医务人员转身回来,又是翻眼皮听心跳的一通忙,最后给出的诊断结果是心律失常导致的心源性昏厥,先给了针药,又给打上了点滴。 周叔瞧着两个遛弯儿遛到医院来的主家,估摸着他们再加加把劲儿,自个儿这颗老心脏也离罢工不远了。 所幸叶涛没有大碍,歇了一晚便缓过来了。周子骞就有些遭罪了,麻醉一退,伤口就开始放肆的叫嚣,两只手疼的尤其厉害,十指连心,他十根指头伤了九根,掌心的割伤深可见骨,足见二爷空手夺白刃的时候下了多大力气。 叶涛边用湿毛巾给他擦冷汗边面无表情的安慰他:“医生说没伤到筋骨,全是皮肉伤,都给你缝上了。你踏踏实实的养着,凭您的修复能力,肯定能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的循环下去。” 从一锅粥升级成一双袜子的周子骞忍俊不禁,震荡的胸膛扯着后背和肩膀的伤口一块疼,那滋味别提多销魂了,他顶着新出的一茬儿冷汗道:“别招我笑,一笑浑身都疼。” 叶涛“哦”了一声,偏头看看小城:“你笑也疼?” “啊?没啊,我不想笑。那什么,我去看看护士怎么还不来给二少爷打止疼药。”小城撂下话就往外走,两个肉乎乎的肩膀头一耸一耸的,好像要把肥肉抖掉一样。 “我都伤成这样了你还拿我寻开心。”周子骞想给叶涛个脑瓜崩儿,可两手包的跟 分卷阅读119 分卷阅读120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120 熊掌似的,一动就疼的钻心。 “周叔让咱们折腾的可搓火了,又不能跟你我拽咧子,就憋着气找大伙儿茬儿,小城首当其冲,一天少说三顿骂,我看他怪可怜的。”叶涛给伤员擦完汗,又端起晾温的汤水喂给他喝。 “他可怜你就挤兑我哄他?你怎么不可怜可怜我?” “你可怜吗?或许吧,但你不无辜。” 准备张口喝汤的周子骞停了下来,抬眸看着叶涛。 “我说你不无辜并不是因为可怜谁,我知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也亲身体会了寇怀明的可恨,不会妇人之仁。我只是怕你事做的太绝,再招来这样的祸。”叶涛知道他固执,说再多他也未必听得进去,可他身边敢说这些话,也愿意说给他听得人太少,叶涛怕没人开这个口。 周子骞没把情绪放在脸上,只轻描淡写的说:“我只是一报还一报,没你说的这么夸张。” “你的一报把他逼上了绝路,让他连死活都不在乎了。袁队说他原本有机会逃到境外,连出去的路子都找好了,结果他临时反悔了。他明知道来京城多容易被抓,可还是找来了。他跟了你十几天,一直在找机会下手。要不是京城管制严,他人生地不熟没有路子买.枪,你连喊疼的机会都没有。” “你差点把命丢了,可你连后怕都不觉得,你只是懊恼打蛇不死。如果再有第二个寇怀明,你只会更绝更狠。这对你没有好处,杀人不过头点地,如果杀完人还要戮尸,不管人报还是天报,总有一样会找上你。” 叶涛不是在劝他与人为善,而是希望他以后行事给自己留些余地,别把人逼的穷途末路,不惜和他同归于尽。 作者有话要说: 叶叔叔的经历告诉我们,找对象一定要擦亮眼,不然就等着操心受累吃瓜落吧。 第114章 人各有命 周子骞知道叶涛被这次的事吓到了,所以寡言的男人才大费口舌的劝他,日后行事不要太过极端,为人为己留些余地。 在寇怀明这件事上,周子骞确实有些狠绝。当初寇怀明买通周子骞的司机绑架叶涛做要挟,后来那个司机的手被人砍下送到了寇家,寇怀明的妻儿老小惊惧不已,很久不敢单独出门。这只是一个开始,真正的麻烦是从半年前开始的。熟悉寇怀明的人都知道,商场上张扬跋扈的寇怀明却是家里的好丈夫好父亲,他深爱自己的娇妻稚子,对妻子忠诚体贴,可原本与他非常恩爱的妻子却忽然为个小白脸迷了心窍,丢下丈夫孩子,跟那个小白脸卷了公司一笔钱私奔了。而后不久一本见不得光的账本被人匿名送到了公检部门,寇怀明因涉嫌偷税行贿官司缠身。 一个事业小有所成,家庭和睦美满的男人,在短短一年里妻离子散,前途尽毁,面临牢狱之灾,可有人还嫌不够,竟然把七年前的一起旧案翻出来雪上加霜,非要将寇怀明置于死地不可。 寇怀明不无辜,不值得同情,但周子骞所做的一切也确实如叶涛所言,杀完人还要戮尸,不给别人留余地,也不给自己留余地。而他对自己的狠绝漠然无感,觉得一切理应如此。如果再遇到第二个寇怀明,即便是条死而不僵的百足之虫,他也要让对方一息无存。 周子骞不得不承认,叶涛很了解他,也不得不承认,叶涛拒绝他时说的那番话是对的,他和叶涛的确不是一类人,与心如朗月的叶涛相比,他就像角落里的鬼,肮脏,阴暗,充斥着腐坏气息。不过叶涛有一点说错了,这次惹来报复,他也心有余悸。他差点就没命了,而并没害过任何人的叶涛险些为他陪葬。 周子骞用包着纱布的手理了理垂在叶涛额前的一缕发丝,在他的额头上吻了吻:“对不起,我惹来的事,差一点害了你。” 叶涛没说什么,只重新端起汤碗,舀着汤水喂给他喝。 小城去而复返,找来了护士,准备给周子骞输的液里药。 周子骞问她:“是止疼药吗?” 护士理所当然的点头,又耐心的给他讲解:“这种药不能用太多,不过伤口消肿以前会疼的比较厉害,这几天的用量……” 周子骞没等护士把话说完就打断了:“不用了。” 小姑娘愣了愣,转头看向催她来给病人加药的小城。 小城同样不明所以,刚还疼的冒冷汗呢,怎么有止疼药又不用了? 周子骞没做解释,说完不用就继续喝汤去了。 小城又不能问您怎么一会儿一变啊?只能憨笑连连的跟护士说不好意思,然后怎么给人家请来,又怎么把人送出去了。 叶涛伺候周子骞喝汤一边有点好笑的问这位爷:“您这是跟谁较劲呢?” 爷顶着一头新疼出来的薄汗笑:“没跟谁较劲,给自个儿长长记性。” 叶涛没话了,人家拿遭罪长记性,他能说什么?夸他干的好还是骂他有毛病? 汤喂完了,叶涛又打了盆水来,挑拣着没包纱布的地儿给周子骞擦澡。往常都是周子骞在病床边伺候他,这回换位了。 甭管风水怎么转,小城依然插不上手,高价请的专业护工也无用武之地。俩人挺自觉的离开了病房,在外间的会客室里小声聊闲篇儿。周叔和刘恒进来的时候,会客室里的两人正磕着小城带来的五香瓜子探讨楼下哪家小馆子的东西好吃。 刘恒负责的是外务,尽管这几天因为老板受伤忙前忙后心情不太明快,却不会跟小城他们使脸色,看着小城忙不迭藏瓜子的模样还有些想笑,这小胖墩儿走哪都忘不了吃,把自己喂的跟头小乳猪似的。 周叔就不同了,他执掌的是周家内务,一天下来全是零七八碎的琐事,眼里不存闲人。而且少当家的住院之后,他家里医院两头跑,老胳膊老腿儿受折腾,心里装着一堆事儿。那张往常就没个笑模样的脸这几天格外阴沉,没毛病还想挑挑毛病,这下好了,小城整撞枪口上,管事的当即寒了脸,没个好腔儿的问他俩:“有点正事儿没有?没事儿自己找,实在找不着我给你们找!” 俩闲人当即就有事儿干了,擦桌子扫地的瞎拾掇,极力证明自己有事儿干。 “又来了。”叶涛喃喃道,“你再多住几天院,周叔能给小城骂掉几斤肉。” “那我尽量早点出院。好不容易养肥的,别让他瘦了。” 二爷说到做到,他都让人砍的遍山桃花开了,竟然跟只挨了一板砖的寇怀明同天出的院,而且冤家路窄的撞个正着。 拜叶涛所赐,寇怀明还没入狱就先把头发剃了,头上缠着白纱布。拷在一起的两只手被破夹克掩着,左右两个刑警队的小伙儿押解。一见周子骞和叶涛,寇怀明麻木的脸就被恨意淹没了,他一边在刑警手下晃着膀子挣扎,一边红着眼睛咒骂 分卷阅读120 分卷阅读121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121 :“姓周的,你不得好死!你会遭报应的!” 周子骞一言未发,看着困兽一般挣扎叫嚣的寇怀明,他挑起唇角笑了笑。那个笑容很浅,深黑的眸子里既无张狂也无得意,却让人说不出的难受。后来叶涛才知道这种不适感因何而来,他看寇怀明的眼神分明是在看一个死人。 在叶涛明白缘由时的时候,寇怀明已经在看守所里自杀了,警察都没来得及将他押回原籍受审。 叶涛问周子骞是不是他做的,周子骞摇头,他说寇怀明来杀他的时候就没有求活的心了,杀的成就死得瞑目,杀不成就含恨而终,左右都是一死,不用别人动手。 周子骞这样说,叶涛就这样信了。尽管叶涛知道这个男人不仁不善,但还是不想把他想的太坏。无论如何,在性命攸关的时候,他所想的和他所说的都是:别管我,快跑! 周子骞出院的当天晚上,周老打来了电话。周子骞受伤的消息之前瞒着周老,老爷子今天才知道儿子受伤了。 两父子通电话时,叶涛就在旁边,于是他听到周老用一句“要紧吗?”关心了连电话都拿不起来的儿子,周子骞回答没有大碍之后,老爷子就再没一句温言,满口尽是责备,怪周子骞行事不周,惹来这样的灾祸,还险些连累旁人云云。 依照周老的性情,不把关切放在嘴上也属正常,而且周叔已经把详细情况告诉他了,是没必要多问一次,再者责备也许是出于关心。 叶涛这样思量着,却怎么也听不出藏在责备下的关切。周老的话里和语气里只有责怪和不满,就像他所面对的不是他的儿子,而是一个做错事的下属。 周子骞一句辩解也没有,从接通电话到那边挂断,他始终都是一个表情,习以为常的平静。 发现叶涛望着自己出神儿,想把人抱在怀里揉搓的周子骞笑着说:“过来,给我咬咬你的耳朵。” 二爷有个癖好,爱捏别人的耳垂,当然这个别人,当前只有叶涛一个。 叶涛真的过去了,但不是给他蹂.躏自己的耳朵,而是摸了摸他的脸,喃喃的带点叹息意味的道:“我竟然觉得你这祸害有点可怜。” 第115章 欲壑难填 养伤的日子少有人打搅,两人住在野鸭湖边的别墅里,随行的只有两个保镖和一只猫,打扫做饭全由钟点工负责。由于周子骞需要静养,所以保镖只有在吃饭睡觉的时候才进院,其余时间都在别墅外面钓鱼看水鸟。 宝宝常去找两人玩,因为留在别墅里没人理他。自从他小叔受伤以后,他的叶叔叔就变成了他小叔一个人的,生活起居离不开他叶叔叔照顾,连刘恒送来文件给他批都要他叶叔叔在旁帮忙翻页盖章,总结来说就一句话:光明正大的黏人。 午饭过后,宝宝在岸边晒太阳,旁边的杨子和多宁一人架着一根鱼竿,中间放个渔桶。此桶就像以防万一之物,哥俩每天都在钓鱼,却每天都钓不到鱼。 宝宝正暗暗嘲笑两人堪比姜太公,鱼线上挂的是直钩,愿者就开着拉风的敞篷小跑出现了。没容得杨子和多宁起身,跑车就轰地一声开过去了。两人紧忙撇下鱼竿跟了上去,宝宝跑的更快,边跑边腹诽:就算我家杨子和多宁是姜太公转世,钓的也是姬昌,你个苏妲己跑来干什么?找我叶叔叔收了你吗? 杨子来到二楼通知主家有客来访时,叶涛刚给周子骞洗完头发。周子骞打着赤膊,一头黑发湿漉漉的,不喜不怒的应了句“知道了”,杨子出去之后,他才无奈的叹了一声:“这次是谁给他领的路?” 叶涛全然无感似的,面无波澜的帮他擦干头发,又拿了件上衣给他穿戴,扣好衣扣,整整衣领,似是满意的点了下头,淡道:“去吧,皮卡丘。” 二爷只是童年不完美,不是没有童年,皮卡丘是为何物二爷还是知道的,于是要皱不皱的眉一下就展开了,两眉弯弯,眸里含笑,那模样简直比妲己还要勾人。 自从在周罗两家结亲的宴会上闹了一场之后,周子骞对安呈轩就越发疏远了。安呈轩恨叶涛恨的咬牙切齿,对周子骞却和当年一样没长进。他对周子骞的感情很复杂,既有偏执浓烈的爱,也有也有求不得生出的恨。这些感情融合在一起,在他心里扎了根,深深的钻进了骨血里,已经拔不掉了。所以在那场不愉快之后又是他主动求的和,为了显示诚意,他还在周云溪生日时送了块稀罕的古玉工字佩过去。可惜他这次放低身段并没得到以往那样的回应。周子骞只是碍于颜面,才没把东西退回去,对人依然疏离。这让安呈轩愈发记恨叶涛,连带对周子骞的不满都转加在了叶涛头上。 当然,安呈轩今天过来不是为了找谁麻烦,他是来看望周子骞的。听说周子骞出事之后,他就在担心这次遇袭会给周子骞带来伤痛以外的影响。 极少有人知道,多年前的事故让周子骞患上了创伤后应激障碍。这是一种可以对人影响很大的心理疾病,而且不容易治愈。安呈轩几乎是亲眼看着周子骞从一个谦和内敛的人变得躁郁阴沉。他没有被治愈,但他不这样认为,也不想让别人这样认为,所以他尽量克制,努力伪装,让他看起来没有任何问题。他伪装的很好,几乎骗过了身边所有人,包括他的父亲。 周子骞下楼时还带着没有完全消散的笑意,他看上去很好,眉宇间的轻松愉悦不太明显,但给人感觉很真实。 安呈轩不着痕迹的试探了几句,从而更加肯定,周子骞的状态真的没问题。在放下心来的同时,安呈轩也有些疑惑,他被砍成这样,命都差点丢了,怎么会经过短短几天的恢复就若无其事了? 两人正坐在厅里闲聊,叶涛就从楼上下来了,他是来找宝宝的,怕小家伙儿一个不顺心再把安呈轩抓了。来到楼下一瞧,宝宝果然在这里监视客人,而杨子他们连杯水都没给客人倒,于是顺道去了趟厨房,给干聊的两人倒了果汁。 见他这么“识大体”,周子骞跟逗侄子似的逗他:“怎么两杯不一样?” 果汁是一样的,只不过伤员的杯子里多了根儿吸管。 叶涛抱起守护小叔的宝少爷,淡淡的回了一句:“我想看您为了口喝的趴在茶几上出洋相。” 周子骞逗人不成,反而被逗笑了:“真有孝心。” 叶涛顺手揣了一包宝宝的小零食,抱着宝宝走了。 宝宝在他怀里喵喵叫:我不走!我要看着苏妲己! 叶涛在他的小屁股上轻拍了一下:“别闹,我带你去喂鸭子。” 宝宝( ̄▽ ̄|||):喂个喵鸭子啊?你当我小叔爱看你大方得体吗?别傻了!我跟你打保票,如果你跟他使性子,跟安呈轩甩脸子,他能美成一个大萝呗,心儿里美什么 分卷阅读121 分卷阅读122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122 样他就什么样! 叶涛没能从那几声喵呜里听出这么多内容,安心又从容的喂鸭子去了。 周子骞没有他侄子说的那么幼稚,不过他之所以没在家里养伤就是不想被人打搅。安呈轩的好意他心领了,但说实话,他并不需要。 安呈轩晚上还有事,没等周子骞端茶送客就自己告辞了,临行前像是不经意的问了句:“你不是不爱来这里吗?怎么会来这里养伤?” 周子骞不置可否的笑笑,而后下意识的往栈桥那边看了一眼,眼底流露出一种带有喜爱的柔和。 不管一个人多么精于伪装,眼神都很难骗人,眼睛里流露出的情感往往比口说的爱语更显深切。 安呈轩看着周子骞,心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感,隐约觉得这个被他熟悉了解的男人似乎哪里不一样了。 送走安呈轩以后,周子骞就把喂鸭子的人找了回来。 宝宝刚才出了半天坏主意,撺掇他叶叔叔刁难他小叔。虽然他知道依照他叶叔叔的性子不会听自己的,但还是抱着一点侥幸心理跟回来看热闹了。结果热闹没看成,倒是瞧见他小叔占他叶叔叔便宜了,因为两手都有伤,他老人家直接上的嘴。宝宝顿时有种玩鹰不成被鹰啄了眼的感觉,少说瞎一天啊! 安呈轩来访之后,周子骞跟周叔和刘恒又交代了一次,自此之后直到假期结束,都没人再来过这边打搅。 周子骞也算因祸得福,要不是被人砍的举箸提笔都成问题,缠身的公务和繁多的应酬会把他的生活塞的满满当当,长假这种东西比叶涛的笑容还要难能可贵。这次的意外不仅让他浮生偷得半日闲,还帮他弄清了一些事,比如他在叶涛心里的份量。 叶涛的个性过于内敛,总是把喜怒哀乐放在心里,即使喜欢你关心你也不会轻易的表露出来。再加上两人的关系见不得光,需要很谨慎的遮掩,这让本就性情内敛的叶涛更显淡漠。如果没有这次的意外,周子骞不会知道,素来冷静自持的叶涛也会关心则乱。他应该知道在那种情况下呼救和报警都比冲动的跑来救他可取,可他却选择了最冒险最不可取的做法。两人险些丧命,事后他却没有埋怨责怪,反而耐着性子劝导他,细心的照顾他。 能被叶涛喜欢,被他放在心上,周子骞知道自己应该知足。可是每当想起这些都是一时的,叶涛早晚要离开,他就会怀疑自己能不能当断则断。这是他答应叶涛的事,是他对叶涛的承诺,可是他发现自己越来越没有把握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叔:二爷不渣,二爷只是心里生了病。 某萸:到底还是把锅甩给ptsd了╮(╯3╰)╭ ptsd:这锅我不背!<(-︿-)> 某萸:叶叔叔,你说呢? 叶叔叔思量须臾,淡淡道:圣诞快乐。 某萸:……说的真好,给您的金口良言点赞。 第116章 困兽犹斗 周子骞心里住着头恶龙,他人给周子骞的险恶歹毒就是这龙的食粮,于是从一出现它的性情就已注定。它难以讨好,难以打动,更难扼杀。连周子骞自己都没想到,还是有人可以令它动容的,尽管不足矣让它转性,但可以让它安分一些。 那场惊险的事故之后,周子骞过了一段安宁日子。这份安宁是叶涛用那些不显激烈的爱意与关心浇灌出来的,周子骞很珍惜。但这样的安宁就像蝉翼一样脆弱,他必需刻意忽略他和叶涛没有以后的以后,不去想他所珍视的一切只是暂时属于他,那头恶龙才肯安分,不会躁郁不宁,不生为非作恶的心思。 叶涛比他明智,更比他仁善。他用他特有的方式,不着痕迹的安抚着那头恶龙,如非必要,绝不会触它的逆鳞。于是他们相安无事,日子过的平静,但也盈盈脉脉不乏温情。周子骞本以为这样的生活至少还能持续一年两载,可天不遂人愿,越是被珍视的东西就消散越快。 年末周子骞带着侄子和叶涛到徽州过春节,叶涛还没从舟车劳顿引起的病痛中恢复过来,周老便邀了关锦荣来家小聚,与关锦荣一道而来的还有关家的小女儿关锦裳。这位将门闺秀姿色中上,谈吐落落大方,既不像大多富家女那样娇气,也不显张扬跋扈,爽利的恰如其分的个性比之姿色更要讨喜。 关锦裳才刚留学回国,工作还没有安排好。周老和善的问她有没有兴趣到北方发展,他可以帮着打点一下。老爷子的心思,众人心知肚明。周子骞和关锦裳男未娶女未嫁,家世年纪也相配,只要两人没到两看生厌的地步,两家的长辈便乐见其成。今天这场小聚为的就是介绍两人认识,周老口中的“北方”可以直接划定为京城。 关锦裳回“有”显得太不矜持,回“没有”又像拒绝,于是这个自幼便有主见的聪明姑娘笑着回答:“我要问问我父亲的意思。” 周老心中有了计较,才用过午饭不久,周子骞和关锦裳就被打发出门了,两方家长要他们出去逛逛,却连司机都没安排一个,摆明是要二人单独相处,便于互相了解。 周子骞临行前似是不经意的看了叶涛一眼,叶涛正用帕子掩着口鼻咳嗽,头别向一旁,脸也微垂着,没人看得清他的神情。 周子骞吃过晚饭才回来,进门先去见了父亲。周老自打那场险些要了性命的大病之后,身体便愈发不如从前了,为图进出方便他索性搬到了一楼,住的是与客厅相邻的一间卧室。 周云阳坐在厅里看书,他小叔进去没多久责骂声就从老爷子的房间传了出来。周云阳听得新奇,自打他来到周家还没见爷爷生过这么大气,往常就算老爷子有所不满,也只是半皱着眉斥责两句,从不会将音量语气放到怒嚷的程度。 周子骞从父亲的房间出来时,厅里已经没人了。周云阳是个聪明孩子,知道什么能听什么不能听,即便新奇好奇,也不会不识趣的留到与他小叔碰面。 周子骞寒着脸上了楼,在门外调整了下情绪才推门进去。这个时间应该已经做完洗漱准备就寝的叶涛并没在房里,床上的被褥整整齐齐。虽然知道他不可能一走了之,周子骞在找人的时候还是有一点心慌,所幸很快就找到他了。 在周老用来放置藏书的大书房里,叶涛躺在书柜前的躺椅上睡着了,他一手搭在身前,手下是本晦涩难懂的善本古籍。 周子骞俯身捡起拖到地上的毛毯,轻轻的给叶涛盖好。他没有叫醒叶涛,也没有离开,就静静的坐在一旁的圆杌上看着人出神。这是他为数不多的也是最被他珍视的一点美好,就像一个流光溢彩的梦,很美,但也易碎。尽管他已经将其小心翼翼的捧在手里了,可还是无力守护,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被人踩碎,除了愤 分卷阅读122 分卷阅读123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123 恨与痛惜,他什么都不能做。 叶涛是咳醒的,周子骞伸手为他拍背,等他平复下来重新拉过毛毯将他裹住,想把他抱回房间。 叶涛说没事,把掉在躺椅上的书给了周子骞,让他放回书柜。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书房,又一前一后回了卧室。因为叶涛一到徽州就病倒了,为了方便照顾他,两人还是共用一间卧室。 夜已深了,周子骞却毫无睡意,他抱着侧身而卧的叶涛,一句话也不说,也不想听叶涛说什么,他怕叶涛一开口就是他最不想听到的辞别。 叶涛在这样的静默里等了一阵,没有等到抱着他的男人开口,于是便知道他们的两年之约提前结束了。这样也好,拖的越久感情越深,抽身也就越难。叶涛这样想着,昏暗的床笫间响起一声极轻的叹息。几乎是与此同时,环抱着叶涛的手臂忽然收紧了。 “老爷子不会答应你现在搬出去住,而且他已经立好了遗嘱,别的我不清楚,但可以确定那套宅子留给云溪了,你安心住着,到时候我搬出去。”一直缄默不语的周子骞抢先开了口,他知道不该挽留叶涛,那样太自私了,甚至是厚颜无耻的无理强求,但如果不挽留他就会搬出周家,然后用他出现时那种不着痕迹的方式一点一点的抹去他们之间的牵连。 尽管周子骞说的条理分明,似乎这样安排毫无不妥,可叶涛却觉得这人满口荒唐。那是周家的正宅,就算抛开它对周家人的意义不提,市值也要上亿,鸠占鹊巢也这没有这么夸张的占法。除非他想一辈子跟这人跟周家牵扯不清,否则就算是硬塞给他他也不能要。 “说的什么胡话?我得安着什么样的心才能安心住在你家正宅里?”叶涛抬起手,抚着这人被昏暗遮去了所有神情的脸,话音轻轻缓缓,像在说给他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什么也不用想,什么也不用做,我们……我们就这样吧。” 叶涛表现的过于理智,显得比自认薄情寡义的周子骞还要薄情,可他的身体却一直拖拖拉拉的好不利索,在回京前向周老提出搬出本宅时还病怏怏的,只能强打精神,遮掩病态。 周老很意外,又是追根究底,又是旁敲侧击,想要弄清一向依赖次子的孙儿怎么会忽然生出这样的念头。 叶涛从善如流的回应周老抛来的疑问与试探,周老想知道他生出这样的念头与周子骞有无关系,他便说自己只是想过些不被过份管束也不拖累于人的生活。这时候他不怕显露他比少年人成熟的心性,他表现的成熟稳重,周老才有可能放心他搬离本宅。 周子骞本以为父亲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老爷子却在沉默半晌后让叶涛出去,虽然没有答应,但也没有一口回绝。 离开前叶涛拉着周子骞的胳膊说:“小叔,你答应我了不帮忙也不捣乱,记得说到做到。” 周子骞心中烦乱不已,第一次甩开叶涛的手赶人离开。他知道他没资格恚怒怨怼,也知道叶涛没有看上去那么浑不在意,可听到叶涛字字句句全为离开,因他而生的平和也因为他毁了。 这个本就与温润无关的男人,就像被人关在笼中取乐的困兽,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珍视的东西被人夺去,又用刀子割刺他的皮肉,叫他痛极生恨,恨不能冲出牢笼将那些人撕成碎肉!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不能保证不虐,但可以保证不会为虐而虐,另外往后的章节我会注意遣词用句,尽量不去煽情,这样就不会显得太虐了。我这样保证宝宝们能否安心一点? ps:最近留言好少,是不是因为我太拖拉,所以没人追了?(>﹏<。)~~ 第117章 堕坑落堑 叶涛离开书房之后,两父子又起了龃龉。周子骞很少违逆自己的父亲,幼时是不敢,如今是不能。可因为叶涛他在短短几天里惹得父亲连番动怒,已经沉敛到极少被挑起情绪的老人几乎对他破口大骂。 父子俩的争执因叶涛而起,但争执的重点却不是叶涛的去留。周老更在意的是孙儿为什么好端端的提出这样的要求,老爷子几乎是理所当然的将责任归咎在儿子身上,认为他哪里做的不够周全,以至于叔侄俩生了矛盾,孩子受了委屈不敢对人说,这才生出了从家里搬出去的念头。 而令周子骞愤懑的不是父亲一贯的多疑,也不是他对自己的不信任和偏见,而是叶涛之所以离开,起因就是他自己,他却不假辞色的指责别人。他和叶涛原本相安无事,一切都好好的,可就因为他的一个举动,这份得来不易的安宁就被打破了。 而且他无意间毁掉这些的初衷并不是出于关心,这个人从来没有关心过他需要什么想要什么,他只会想他该做什么能做什么。他像养大一条狗一样将他随随便便养大,对他一直都不喜欢,甚至一直在防备狗长大了变成狼。在兄嫂发生事故时,这个人第一个猜疑的竟然是自己的儿子,他怀疑他因为嫉妒兄长、贪图家产等等原因对兄嫂痛下杀手。为了验证自己的怀疑,他对他百般试探,各种调查证实。这就是他的父亲,这就是他一直以来享有的“父爱”。 “我对谁不利也不会对云溪不利,这些您不是已经试探过了吗?还是说您认为我之所以规规矩矩是害怕您在立遗嘱的时候忘了我这个儿子?”周子骞瑟瑟发笑,他觉得他的父亲以及他身处的家庭都可笑极了。就算名门富户人性薄凉,有太多的居心叵测,勾心斗角,也没见谁家像他家这样既热闹又凄凉。都弄的将尽不尽将亡不亡了,还没人反躬自省,一个个的不是在算计就是在猜忌,所有人都被钱财迷了心窍,所有人都在为钱舍生忘死。这些人这一切都太可笑了,可笑的恶心! “混帐东西!你听你说了些什么?!”从未受过这种忤逆的周老怒不可遏,拿起手边的镇纸就砸了出去。 沉甸甸的红木镇纸一下子砸在了周子骞的前额上,老爷子一点余力没留,血登时就淌下来了。细细的血流将视野模糊的一片殷红,周子骞却压着伤口嗤嗤发笑。 书房的门忽然被推开了,两父子循着声音看了过去,就见叶涛快步走了进来。周子骞在短暂的晕眩里看着叶涛,见他有些忙乱的拿出手帕为自己止血,周子骞笑的更厉害了。把老爷子气了个半死,把自己搞的头皮血流,他却诡异的笑个不停。可笑的不是周家人,而是周家根本没有人,有的全是披着人皮的魑魅魍魉,而他周子骞是最阴险最恶心的那一个! “你走吧,我不留你了。”回去之后,周子骞对给他包扎伤口的人说,“周家太脏,不能同流合污的人只有两种下场,要么走,要么死,云溪已经被害死了,我不想你成为下一个。” 叶涛动作顿了顿,然后把已经放的很轻的力 分卷阅读123 分卷阅读124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124 道又轻缓了些。他想为这人做些什么,可他既不是超人也不是圣人,这趟浑水他趟不起,只能选择独善其身。 临行前周子骞又和父亲谈了一次,这次没有剑拔弩张。之前周老被气的胸闷气短,吃睡不好,精神自然不佳,这会儿就连看儿子一眼都嫌耗神。周子骞头上裹着纱布,休息的也不好,眼底有淡淡的阴影。因为父子俩的两败俱伤,谈话氛围只是压抑,并没有火光四溅。 “他是我带大的,我比任何人都疼他。可他长大了,不想被处处管束,一点自由都没有。而且他也懂事了,知道为人着想,不想一直当我的拖油瓶,依我看是时候放手了。您放心,如果他翅膀不够硬飞不起来,或者飞上去再掉下来,我会在下面接住他,再把他捧回去养。” 周老沉吟半晌,半皱着眉摆了摆手,示意周子骞出去。这位不容置喙的老人最终还是答应了,但这不是他对儿孙的让步,而是他在权衡利弊之后做出的决定。 年后下了一场大雪,扑簌簌的鹅毛雪白了整个京城。小城撑着伞进了内院,在房檐下跺脚上的雪沫儿。 宝宝扒在门槛儿上看他,鼻头被冷风吹的有点发僵,他抽了抽鼻子,跟着打了个喷嚏。 小城俯身抱起小黑猫,把他揣进自己的羽绒服里,压着声音道:“又被二少爷撵出来了?” 宝宝蔫巴巴的喵了一声,窝在小城怀里的模样就是一个大写的郁郁寡欢。 小城又把声音压低了几分:“明儿个孙少爷就搬走了,二少爷心情不好,保不齐什么时候压不住了把那股邪火撒在咱们头上,你没事儿少往他眼前凑,听着没有?” 宝宝本就因为叶涛要走难过的不行,听了这话又想哭了。他把小脑袋拱进小城怀里,脸挨着小城的胸口偷摸掉眼泪。 小城揣着宝宝来到叶涛门外,语气里加着小心道:“二少爷,齐河刚来电话了,说昨儿送过去的东西都归置好了。剩下这些什么时候搬?” “现在就搬,下刀子也要今天送过去。”屋子里传出了周子骞的声音,话音不高,却让人莫名的不寒而栗。 “我这就跟他们说今儿不搬了。”小城忙不迭的跑了,伞都没顾得拿。 看不出哪里凶神恶煞却让上下十几口如履薄冰的男人正在屋子里换药。 “还贴吗?已经结痂了。”叶涛一手拿着刚揭掉的敷料贴,一手触了触结痂的伤口,“应该不会留疤。” “留就留,反正也不止这一处。”周子骞不以为意,继而嗤笑,“大不了我再纹朵荷花。” 叶涛把敷料贴扔进垃圾桶,转过身收拾桌上的药箱。周家的家务事他这个外人不好说道,谁对谁错他也说不清。他只想劝这人凡事看开一点,不要难为自己。可话到嘴边却张不开口,他就要走了,现在说这些,即便是出于真心实意也不疼不痒的,反倒显得伪善。 窗外又响起了踩雪声,声音传进空了许多的屋子,让本就心情极差的人更加烦躁了。 “都给我滚!”周子骞忍无可忍的踹翻了身前的绣墩,然后犹不解恨似的抓起一个杯子砸在了窗户上,玻璃登时就碎了,冷风夹着细细的雪沫儿吹进了房间。 叶涛在一连串的响声中回过身看他,那种从心里跃上眉头的焦躁让他像一只被捕猎钳夹住腿脚的狮子,他死命的啮咬自己的伤腿,想要摆脱捕猎钳。挣脱不了疼的是他自己,可一旦挣脱受伤的就是别人。他不会带伤逃跑,疼痛只会激发他的攻击性,让他凶狠的扑向将疼痛加诸在他身上的人。 狮子是不需要可怜的,叶涛也没有可怜他,他只是有些心疼,就算是只狮子,那也是他喜欢的,看他疼自己就会疼。 因为情绪翻涌,周子骞的胸膛起伏有些剧烈,稍重的呼吸声就像野兽的粗喘,这时候就算是沉稳的周叔进来,见了他这副模样恐怕也会暗暗心惊。 “我们出去走走吧,你想去哪?我陪你去。”叶涛摩挲着他的后背,嗓音轻轻缓缓,好像在哄闹脾气的孩子,而不是一个躁郁不宁攻击性很强的男人。 焦躁与暴戾在胸腔里冲撞,周子骞瞪视着堆放在角落里的行李,恍惚听到一个带着恶意的声音在说:不是你的终究不是你的,你什么也得不到,不是因为你不能,而是因为你不配。 周子骞已经不想去想不能还是不配这个问题了,但他可以肯定放弃叶涛就等于放弃一条绳索,他再也没机会从那个肮脏阴暗的深渊里爬出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有种拖拖拉拉写了三十万字才进入正题的感觉,三十万字的……铺垫?不说了,我先给自己磕个头。 第118章 戛然而止 虽然这段感情既没有善始也没有善终,但换个角度看,他们毕竟陪伴彼此度过了这段时光,其中也有温情美好的部分。叶涛觉得这样就可以了,没必要非去责怪谁,也不用过多遗憾。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不是所有事都会有一个美好的结局,如果非抓着不圆满的部分不放,为此怨怼不甘,人这一生就没有安逸可言了。 叶涛这样开解自己,也这样开解周子骞。周子骞明白他希望自己看开一点,不要因为注定的结局因为某些变故提前到来怨人怨己。可叶涛是叶涛,周子骞是周子骞,如果能像叶涛那样通透豁达,周子骞就不会落到今天这种境地了。 周子骞是个混蛋,叶涛好言开解,他回应的是近乎粗暴的亲吻。他完全不想听叶涛说这些,虽然他答应放叶涛离开,可他终究是自私的,私心里他不想叶涛放下这段感情,他甚至害怕被叶涛全无留恋的放进回忆,以后回想起来无爱无恨,激不起一丝涟漪。 在分别前最后的陪伴里,叶涛给他的是疼惜和纵容,他给叶涛的是侵袭般的占有。他们在叶涛家里激烈的纠缠,疯狂的做.爱。他如同野性难驯的兽类,将带有自己体温和味道的东西深深地埋进叶涛的身体里,然后在叶涛意识迷乱的呻.吟中逼问诱哄:“你爱我吗?说你爱我……说啊……”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夹杂着一丝轻颤,那是从心底涌出的哀伤与绝望。 其实不用逼问,他知道叶涛爱他,尽管叶涛从来不说,尽管他总是淡漠的仿佛什么都不很在意,但就在这种淡漠之下,周子骞已经得到了许多纵容与疼惜。 因为不忍他为难,所以在他父亲重病时选择留下;因为有心成全,所以在明知两人没有以后的情况下,违背自己的原则,开始了这段感情;因为懂得他的无可奈何,所以在结束时没有怨怼;甚至于连结束都没有让不知如何开口的他来说。 这就是叶涛给他的爱,宽容深沉,没有丝毫伤人的尖锐。被这样一个男人爱着,他周子骞何其幸运?可他又是如何回应的 分卷阅读124 分卷阅读125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125 ?连他自己都想不出自己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凭什么让叶涛念念不忘?叶涛早晚会放下,他早晚会被放进回忆里,最终成为一个也许比李明珏还不如的存在。 没人知道这个纷纷扬扬的雪天为一段复杂的感情划上了休止符,也没人知道向来依赖于人的小少爷为什么搬出去独住,更没有人知道一向疼爱侄子的周子骞为什么没有送行。只有贴身照顾叶涛的小城在那个雪天之后,发现叶涛的后颈上多了一个小小的却也引人深思的莲花刺青,那是叶涛给周子骞最后的纵容。 叶涛以静养的名义搬到了城外的一处宅院,尽管他对外的身份还是周家小少爷,住的宅子,带走的佣人,全是周家安排的,但他和周子骞已经是能不见便不见,电话都很少通上一个。 从前无比亲厚的叔侄俩忽然生疏成这样,自然有好事者议论。有人怀疑周老放了权,所以周子骞才会无所忌惮的甩掉拖累,叔侄亲厚的戏码也懒得演了,连探望一下都嫌费神。也有人说这是周老的意思,怕的是周云溪过于依赖周子骞,永远像个孩子似的,对周子骞全无防备,周老担心自己百年之后,孙儿守不住自己那份家财,被周子骞哄了去。云云此类,全是些脏心烂肺的揣测,可见人心不古,也足矣反应出外人眼里的周家和周家人德行如何。 被人这样说道的当事人却笑吟吟的喟叹:“家父一片苦心,外人倒是比我这个当儿子的理解更深。” “你大老远的把我找来,不是为了让我听你阴阳怪气儿的扯淡吧?”罗东解下和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的领结,随手扔在了茶几上,“瞧见没?知道我打哪儿来的吗?” “葬礼上?” “去你大爷的!我喝喜酒去了,你丫积点口德吧。”罗东被他气乐了,“对了,老于家的儿子跟你交情不错吧?人家订婚你怎么面都不露?” “我忙。他开春就病了,到现在还没好,我电话都没打一个,你说我忙不忙?”周子骞把玩着手里的酒杯,殷红的嘴唇微开慢合,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就像一只优雅且闲适的吸血鬼。 “我好心好意的陪你喝酒,你非得阴阳怪气儿的腻味我是吗?”罗东真不爱看他这副德行,转过话头就皮笑肉不笑的开了嘲讽,“你心里不痛快?舍不得他?那你找你老子闹啊,你照实跟老头儿说。你豁的出去吗?豁不出去就别矫情。” 换做往常,被罗东这么冷嘲热讽,周子骞就算脸上不露相,心里也是搓火的,现在却笑微微的附和:“你说的对,我豁不出去,所以不管多舍不得都是空矫情。可是二爷的心头肉让人割了,人前还得若无其事,装不在乎,装我根本就没有心……”话音顿了顿,周子骞笑意愈发深了,“你是不是想问黑心黑肺也会疼?开始我也以为不会,后来发现黑心也是肉长的,一刀下去也见血。” “你不就想知道他过的怎么样吗?扯这些个没用的干嘛?”俩人掐了这么久都没掐出个胜负来,罗东愣是让他笑出一层鸡皮疙瘩。这哪是阴阳怪气?丫的根本是阴气森森,笑的比灵堂上的纸扎人还瘆人。罗东喝了口酒,润润喉,顺带压压惊,这才接着说,“他没什么大毛病,就是换季的时候过敏了,气管有点发炎,发了些日子低烧。大夫说没大事儿,吃几副药就调理过来了。” 周子骞终于把那脸让罗爷受惊的笑容收了起来,纡尊降贵的为人倒了杯酒,嗓音里透出一点若有似无的叹息:“我不是想问这些。” 除了小城和大夫之外,那边全是他的人,该知道的事他都知道。他找罗东来不是为了打听什么,只是想和人聊一聊有关叶涛的事,任何事情都可以,只要是关于他的。可是知道内情的只有罗东一个,除了罗东之外,所有人都以为他送走的是他的侄子,而不是被他放弃的……爱人。 两人离开会所的时候,周子骞有点喝多了。罗东既贴心又包藏私心的差事一个小尖孙送他,至于是送回家还是送上床,罗爷就不管了。 周子骞在车上眯了一会儿,没有完全睡实,车一停他就醒了。自以为捡了便宜的男孩儿殷勤的打开车门,准备把周子骞扶进酒店,结果因为心理承受能力欠佳,连周子骞的衣角都没摸着,就被一道冷冷淡淡却又让人不敢僭越半分的目光定在了原地。 周子骞给了他小费,见他还没反应,略微皱了皱眉。 男孩儿倏然回过神儿来,紧忙让开了车门,然后眼睁睁的看着英俊的“肥羊”走掉了。 周子骞开了个房间就睡下了,手机被随意的丢在床头,整夜都没有响过。自从叶涛离开后,他就很少回家了,连同叶涛托付给他照顾的宝宝都被他带到了公司附近的别宅。即使彻夜不归也不会有人打来电话问上一句:你什么时候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拜托审核一定要过,那不是肉,连肉渣都算不上,那是刀子。 第119章 怅然若失 叶涛搬走之后,刘老和葛其也离开了周家,对外的说法是刘老年纪大了,请辞回乡养老,而葛其学有所成,想奔自己的前程,实际上师徒二人是被周老派遣的大夫顶替了。 除去帮叶涛调养身体之外,新大夫还兼任着周老的耳目。周老放这样一个人在叶涛身边倒也不是为了监视谁,只不过老爷子掌了一辈子权,要他耳聋目盲,他心里不安生。要不然周家那几个上了年岁的佣人早就被换掉了,哪会留到今时今日? 新大夫的姓氏比较少见,他姓阿[ē],单名一个青字。因为“阿大夫”有些绕口,阿青便让大家唤他四哥。阿青出自中医世家,深谙保养之道,看上去不像年过不惑的人,而且他性情随和风趣,好说话好相处,所以很快就和大家混熟了。不过他只是会做人不讨嫌,至于医术人们就不好妄加评论了。 也不知是阿大夫对病人的身体状况了解不够的缘故,还是宅院的风水布局不好,自从搬到这里之后,叶涛就病痛不断,哪怕是风寒之类的小病也要拖拉多日。换季时生的这场病更是黏缠,眼看着院里的玉兰都凋落的不剩几朵了,叶涛还是缠绵病榻,大半时间都在房里将养。见他比那仅存的几朵玉兰花还要脆弱,阿青不是不愁,可再愁也不能表露出来,他要做的是把人医好,而不是长吁短叹的给病人增加心理负担。 “京城不适合修养,气候不好,环境更差,可我爷爷在这儿生活了一辈子,是京城少见得百岁老人之一。经常有人问他养生秘诀,老爷子最常说的一句话是:养生莫若寡欲,寡欲莫若无我。”阿青放好脉枕,却没急着为叶涛诊脉,他望着面色沉静的少年,眉目间带了些笑意,“有次我和老爷子开玩笑,问他老人家几时修到那种境界的,你猜老爷子怎 分卷阅读125 分卷阅读126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126 么说?” 人家叨念了这么多,叶涛不好一言不发,便顺着他的话茬儿问了一句:“怎么说?” “真能无欲无我,老头儿我就得到成佛了,还养什么生?”效仿着自家老爷子的语气说完这话,阿青露出个与年龄不相称的表情,“话说完了老爷子也醒过味儿来了,就因为我跟他逗了两句闷子,他就撵我上房晒药。我有点恐高,被撵上去就下不来了。他老人家可好,叫来一帮徒弟看我笑话,还撺掇大家押宝,赌我要在房上趴多久。老爷子笑呵呵的说,有乐子就乐一乐,没乐子就找点乐子乐一乐,这才是凡人的养生秘诀。” 叶涛微微的翘了翘唇角,笑容淡的几近吝啬,可阿青已经很知足了,这还是两人认识以来,他第一次见这位小少爷笑。 叶涛将手搭在了脉枕上,客气但也不全是客气的略一颔首:“费心了。” 叶涛的住处带一个宽敞的院子,前主人大概是爱花之人,房前屋后栽种了许多花草,一待天暖芳草萋萋,环抱着白色小楼的栅栏成了藤蔷薇的花架,等到天再暖和些,这些生命力强盛的藤本植物会郁郁葱葱的结成一面墙。 叶涛好起来的时候,院子里的玉兰树已经抽出枝叶了。阿青拿出玉兰开花时拍下的照片给叶涛看,笑说玉兰有自信,别的花木都是先长枝叶再开花,它偏要把花开在叶子前头,花美不用绿叶衬,只可惜错过了主人的欣赏,只能等明年再美给主人看了。 叶涛望着绿莹莹的枝头,眉宇间还有残存的病弱之气,但这对精致的容颜无损,反而因为脆弱易折而倍显清丽。 正当阿青暗叹一个快满二十岁的男孩儿怎么比自家女儿还要明丽沉静时,叶涛则在思忖:明年,我还会在这里吗? 谁都没有料到,在他搬出周家一事上,周老不点头则已,一点头就是完全不同的态度了。老爷子到底如何盘算的,叶涛说不准,但可以看出周老不怕自己的儿孙生疏。不然他不用搬到城外也能有个清幽的环境静养,周子骞也不能只因为工作繁忙就久不来探望。再者阿青也说了,京城的气候环境无一不差,不适他这样的人居住。 也许明年的这个时候,他已经在周老的授意下搬离这座城市,又或者,情况允许的话,他和周子骞做一出戏,让周云溪这个人消失,那样他就可以彻底的和周家撇清关系了。 叶涛这样思忖着,折下一片玉兰叶夹进了书里。 不知怎么的,阿青觉得他垂眸的那一瞬目光有些哀伤。阿青又一次想起了自己的女儿,那个小妮子也曾露出过这种神情。于是几乎是不由自主的,阿青揉了揉叶涛的头发,他是想安慰这个不知因为什么在难过的孩子,却惹得对方僵了一僵,然后抬起眸子看他,神情一如往常的寡淡,眼睛像琥珀一样沉静。那一瞬令人为之心疼的哀伤就像阿青的错觉,并没有真实存在过。 因为住在远离闹市的城外,所以叶涛这里很少有访客,数月里只有罗东和关彬来过。叶涛从关彬口中得知关锦裳来了京城,工作是周老给安排的,在一家贸易公司担任财务工作。 不过周子骞和关锦裳并没有因为地理距离上的拉近而亲近起来,周子骞工作忙,关锦裳也不是无所事事,两人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见了面也是以礼相待,周子骞表现的既君子又绅士,给关锦裳的尊重已经超出了发乎于情止乎于礼的地步。 女人天性敏感,所以在关锦荣问起两人进展如何时,关锦裳故作幽怨的叹声说:“我还是等着彬彬长大娶我吧。” 话自然是玩笑话,可也不难听出几乎没有进展的进展。 “云溪,周叔有没有和你说过他和我小姑的事?”关彬几度欲言又止,终是没有忍住。想要旁敲侧击的向叶涛打探一下,周子骞是不是不喜欢关锦裳。 垂眸添茶的叶涛几不可察的顿了顿,随后面无波澜的摇了摇头。 关彬捧着茶盏寻思了一会儿,孩子气的偏了偏头:“你搬出来住不会是为了给谈恋爱的人让地方吧?”说着就笑了,“那你搬的太早了。” 叶涛垂着眸子吃茶,他不想听说这些,也不想谈及这些,于是连关彬何出此言都没有问。 虽然关彬把叶涛当朋友,可在他眼里叶涛和周子骞是亲叔侄,有些话他不好对叶涛说,所以这个话题便就此打住了。 关彬来过的第二天,叶涛接到了周子骞的电话。问候之后周子骞便沉默了下来,不是无话可说,可他已经没有说那些话的资格了,所以只能沉默,所以再如何惦念也不能去看他。 “我很好,没有要紧事不用再打来了。”叶涛说完就把电话挂断了。他不是在责怪,也没有怨恨,这样做是为了两人好。 他们就好比两个戒毒的瘾君子,彼此就是对方的毒.品,只有不去接触才能尽早戒除。 周子骞握着还在响着忙音的手机仰躺在床上,忙音过后,手机安静了,过了一会儿连屏幕也暗了。周子骞盯着昏暗的房顶发了阵怔,然后将身旁的小猫放进了怀里,仿佛那样可以填补一点割舍后多出来的空落。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四十岁的大叔也不错,年纪大的会疼人。ps:就事论事而已,我可没说四哥是攻二。 第120章 各还本道 周家这两年格外不顺,先是叶涛和周子骞被绑架,后是周老病重,隔年周子骞被人寻仇,这才消停了几个月,周子骞的叔父又出事了。 周显义是周老的亲弟弟,可兄弟俩的脾性完全不同。周二爷年轻时就风流,而且风流起来就不顾德行,上了年纪也没能改掉这个毛病。好在周家家道殷实,他本人又刁钻奸猾,所以一直没在这种事上栽过跟头。 可是夜路走多了总会撞见鬼的,损事做多了难免遭报应。不久前周显义结实了一位娇艳的少妇,对方颇有手段,将阅女无数的周二爷哄的身心舒畅,一时间流连忘返。不想这朵艳压群芳的牡丹花竟成了他的夺命香,周显义烧错了香引来了鬼,两人厮混时被人家丈夫捉奸在床,没容得他息事宁人,被戴了绿帽子的男人就将揣在怀里的刀子抽了出来。周显义被连捅了五刀,肠穿肚烂,惨死当场。 家中出了这样的丑事,必然要尽力遮掩。周子骞被连夜找了过去,他的堂姐堂弟很看得起他,以为把他找来事情就算解决一半了。周子骞带着自己的心腹应付警察与闻风而至的记者时,姐弟俩忙着与律师确认父亲有没有立下遗嘱,遗产如何分配。 周子骞还算不负所托,又是塞钱又找关系的一通疏通,总算没让叔父的死讯登上隔天的报纸。不过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周老那里必需知会。周子骞亲自给父亲打了电话,可周老不仅没能赶来送胞弟最后一程 分卷阅读126 分卷阅读127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127 ,还被气的病倒了。周显义出殡的时候,周老还在医院躺着,一副不知什么时候会随弟弟而去的枯槁病容。 周显义死的太过难堪,所以丧事办的比较低调。没人给叶涛报丧,身边的人也不多嘴,直到出殡的头天晚上,叶涛才接到消息。 周显义生前没积下阴德,落了个难堪的惨死不说,出殡都没赶上好天气。绵绵阴雨冲刷着送丧的车队,路上一片湿泞。 孝子贤孙坐在同一辆车上,周子骞的堂弟堂姐坐在一头,一人捧着骨灰,一人抱着遗像,各自颦着两道眉,俱是死了亲爹的模样。但让他们如此沉重的不是亲爹死了,而是亲爹立下的遗嘱里出现了他们以外的人,并且有“以外”之外的私生子想要分一杯羹,如今亲爹还没入土为安,就有两个私生子找上门了。 叶涛和周子骞坐在另一边,中间隔着半臂的距离。这半臂的距离是淡漠,是疏离,是各还本道。周子骞连他一片衣袖都沾染不到,可身上的每一根神经都不由自主的受他牵引。鼻端是他身上的草药味,不浓不淡,带一丝若有似无的微苦,细嗅却是令人熨帖的恬淡气息;余光里是他削薄的肩膀,尽管有衣料包覆着,可还是能看出他又瘦了,初春那场病肯定让他受了不少罪。 他没有穿正装,大概是因为少有机会穿着,之前做的那几套已经不合身了。他身上那套青色衣裤有些眼生,但制衣的料子他认得,是他去年出差带回来的那块香云纱。他不常穿这套衣服,因为稍有动作衣料就会沙沙细响,也不如他穿惯的绸缎服帖。 叶涛从小冰箱里拿了瓶水出来,动作间衣料果然有沙沙的轻响声。周子骞留意的是他的脸色,他比叶涛更了解这具身体,见他从冰箱里拿水喝便知道他多半是晕车了。 这种天气本就气压低,他们坐的又是严密的礼宾车,不开窗不开冷风,只靠自然风来循环车内的空气,体质差的人难免感觉不适。 等叶涛喝完水,周子骞就坐了过去,一手扶着他的肩膀让他靠在自己怀里。试探性的动作没有遭到拒绝,周子骞才将虚扶在他肩上的手落实,然后在一个转弯的路口,借住微小的惯性,终于将轻揽变成了环抱。 在分别数月后的第一次亲近里,周子骞无声的深吸了口气,尽管他的神情非常平静,可那种带着渴求心理的举动就像是瘾君子拿到一点点毒.品。周子骞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觉得自己更像变态犯罪心理测试题里的那个女孩。 母亲死了,姐妹俩参加葬礼。妹妹在葬礼上遇见一个男人,对他一见倾心。回家后妹妹把姐姐杀了,因为她想再见到那个男人。 周子骞暗自对比了下,又否定了自己的看法,他觉得自己距离心理变态还是有很大差距的。 虽然他二叔歹毒阴损,每次出点纰漏,老人家就像狗一样紧咬不放,恨不得把他咬出公司,那他也没有杀害父亲唯一的弟弟。他只不过给了那个妻子出轨的可怜人一个地址,他没有让他杀人,也不是为了在这场葬礼上见到谁给的他地址。对亲人痛下杀手这种事,大概只有真正的变态和他的亲人才做的出来。 车子开到山脚下就停了,余下的路只能步行。雨势愈演愈烈,仿佛在为逝者悲恸,实际上只是给送葬的人添麻烦。周子骞把外套给了叶涛,手里的伞也大半偏在叶涛这边。小城只能忍着雨水浇灌,把自己的伞举到周子骞头上。 风吹雨潲的送完葬,几乎每个人都被淋湿了。下山路更不好走,伞下的视野不够开阔,石板铺就的山阶还有些湿滑。 周子骞让叶涛撑着雨伞,自己空出手来护着他,以防打滑跌倒。他们这里走的稳妥,前面的周子舒忽然一个趔趄,既狼狈又危险的摔在了山阶上。周子勋上前扶他,却险些挨个耳光。周子舒手都抬起来了,要不是怕在人前出丑,这一巴掌必定挥下去。 周子舒凝眉啮齿的低斥:“滚远点!” 周子勋冷笑:“看清楚是谁推的你再撒泼。” 周子舒闻言看了一眼伸手过来的丈夫,脸色变了几变。 徐文君低声斥她:“你有没有脑子?这种话你也信!” 周子骞小心的护着叶涛,经过堂姐身边时淡淡道:“就算姐夫有这种心思也不会现在动手。” 一句话说的三人心情各异,周子舒倒是没再向谁发难,可她的脚扭伤了,自己下不了山。她抬眼瞧了瞧身边的人,最后让一个外人搀扶着下山去了。 世上最亲的关系莫过于血亲和夫妻,他们却把亲人当贼防,宁可相信一个没有继承权的外人,也不愿相信自己的亲人。至于个中缘由,远不止一句人性薄凉能概括的。 叶涛这时候才意识到,周子骞所说的“周家太脏,不能同流合污的人要么走要么死。”并不夸张。 多宁在山下等叶涛和小城,见人来了就拉开了车门。 叶涛把外套还给周子骞,道别的话只一句“我回去了”。 雨越下越大,所有人都往车里躲,只有周子骞站在雨幕里望着渐行渐远的车辆,他不是在不舍,而是在思量:如果没有因为憎恨而生的夺取心,那他会不会舍下周家二少爷这个身份去换一个相守的爱人? 作者有话要说: 2017第一更,新年快乐~ ps:小叔,您不必谦虚,您抱着叶叔叔深吸气闻人家身上的味道,已经很像变态了。 第121章 明火执仗 周子骞在处理好叔父丢下的烂摊子之后去了徽州看望父亲。周老已经出院了,但身体状况又差了许多,枯槁的如同一座将要停摆的老钟,每个齿轮每一次咬合都会发出吱嘎嘎的响声。 “我时日不多了,如果你能念一分父子情分,就不要在这时候逆着我。和关家联婚,对你和周家有益无害。”周老一辈子没对次子说过软话,这番话透出几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味道。嘶哑的咳了几声,待到呼吸理顺,周老接着道,“我已经把身后事安排好了,广宇是我一辈子的心血,我一定会把它交给能让它走的更稳更远的人。你不要急,也不用争,该你得的别人拿不去,不该你得的你争也争不来。” 周子骞倒是想念父子情,可早在多年以前他就对父母对这个家心如死灰了,心都死了还如何念情?况且父亲这番难得的软话听一听也就算了,不能太当真。 周子骞神情恭顺的宽慰父亲:“您安心调养,心事不要太重,也不用为二叔过于伤心,他欠债太多,落得这个下场不过是还债罢了。” 前两句还能算作宽慰,后面的话就不好名状了。周老闻言倏地看向了儿子,浑浊的眼睛陡然清明了许多,破开浑浊的不止是清明,还有凌厉:“我就知道,狼就是狼,养在身边早晚要被咬上 分卷阅读127 分卷阅读128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128 。我不意外,只是不明白,你十几年都忍了,何必急在这一时半刻上?万一我改了主意,你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周子骞一副恭顺的孝子模样:“我不是心急,是怕您老不放心。您比我更清楚二叔做过些什么,又存着什么样的心思。他走在您前面,您至多是不忍,可他要是走在您后面,您怕是走都走不安生。” 周老剧烈的咳了起来,枯黄的面容因为这阵急咳而涌上一层血气,痛苦的模样令人于心不忍。 周子骞倾身为父亲拍背顺气,等他平复下来靠回躺椅里,周子骞才退回自己的座位上,温声劝慰父亲:“您别动气,我来不是为了气您,而是来安您心的。事到如今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了,我就照直说了。”被父亲有气无力的瞪视着,周子骞也浑不在意,就用那种轻缓柔和的语调将心里话说出来了,“广宇就像您最疼爱的孩子,您只会把它交给能让它传承下去的人,而我有这样的能力,所以不管我是狼还是狗,您都会把它交给我。这些您已经定夺好了,我和您都心知肚明,您就别再用让我一无所有吓我了。我都这么大的人了,那些吓唬孩子的话不仅哄不住我,您说着都没底气。” 周老冷声道:“这就是你所谓的安我心?我看你是挑衅!” 周子骞失笑:“我早就过了挑衅家长的年纪了,我跟您说这些真的是希望您安心。公司您不用挂念,家里我也会替您照顾到。我是不喜欢云阳,但我可怜他们母子,只要云阳乐天安命,我就不会动他。至于云溪您更不用担心,他是我带大的,我比您疼的紧,害谁我也不会害他。这些都是我的心里话,您信我一回。” “你是在安我心,一边安我的心一边哄着我放权。”周老愣是被气笑了,笑过之后又摇着头叹气,“我干嘛要防着你?我应该趁你还是个狼崽子的时候拔了你的爪子。” 周子骞莞尔一笑,站起来躬了躬身:“儿子谢您一念之差的仁慈。” 从徽州回来之后,周子骞先后接到了堂姐堂弟的邀约。两人已经从父亲骤然离世的失措中回过神儿来了,如今清醒的颇为有趣。 不管周显义品行如何,对于他的子女而言他都是一棵遮风挡雨的大树。他这一死,他的一双儿女便没了庇佑。好在两人只是不成材,不至于一点脑子没有,父亲死后他们对周子骞的态度就变了,以往姐弟俩对周子骞也有忌惮,但有父亲撑腰,也无需太过谨慎,现在却是带有拉拢意味的示好。 徐文君冷眼旁观的看着妻子与妻弟明争暗斗,心下也有计较。他因家道中落这些年里受尽了岳父一家冷眼,如今岳父亡故,妻子也没有试图依靠他,财产划分清楚的不可思议。不好这样也好,她愿意敛财就让她尽情敛,等到敛够了再问她拿。 周显义留下一笔不小的遗产,从分配到继承到各人手里需要一些时间。在此期间继承者还算规矩,没有操之过急的向对方下黑手。但是他们往日的嚣张跋扈得罪下不少人,如今高墙岌岌可危,自然有积怨已久者乐意之极的推上一把。 周子骞收到两分匿名发来的资料,一份是他堂弟与寇怀明通话的录音,虽然不很详细,但能听出伙同寇怀明绑架他和叶涛的司机是他堂弟安排的。不过他堂弟一向鲁莽,就算有心害他,也想不出这么迂回的法子,所以这事只能是他二叔授意的。另一份阐述的是她堂姐年轻时做下的一件蠢事,那时候她不小心怀上一个赌鬼的孩子,被赌鬼软硬兼施的一通怂恿,最终决定弄一笔钱和赌鬼私奔,这笔钱就是赎云溪的赎金。他们差一点就成功了,成功的拿到钱,随之成功败露。关键时候又是周显义扭转了大局,他强迫宝贝女儿堕.胎,悄悄的处理了知道内情的赌鬼和另一绑匪,只剩下两个不明就里的爪牙供他驱使。要不是其中一人有点脑子,没有依照他的吩咐杀掉人质,云溪就被灭口了。 看完了电邮传过来的资料,周子骞一点气恼之色也无,并客观的评判了后一份资料:没有确凿的证据,就像是撰写的故事,不过逻辑很好,时间地点全能对上,人物特性也符实。 只可惜送来的太晚了,如果在他知道这些事之前送来,他还能适当的表示感谢,现在……现在也该感谢,谢这位好心人士提醒,他不用对二叔的惨死心有不安,也不用对他的儿女手下留情。 这样想着周子骞不由笑了,昏暗的房间里,显示屏的冷光映照在他笑微微的脸上,显得阴森诡异,但他的心情并不坏,甚至有些愉快。 宝宝衔着几根猫草来到二楼,途经书房时听到有音乐声传出开。宝宝纳闷儿的歪了歪小脑袋:小叔不是在看文件吗?怎么把音乐开这么大声? 宝宝轻松的跳起来扒了下门把手,然后将房门推开一条拳宽的小缝,探头探脑的往里瞧。 书房里没开灯,仅有的光亮来自开着的电脑,周子骞在这样的昏暗里轻缓随意的踩着舞步,款款摆动的腰身与自然随性的步伐全都优雅极了。 一个人的双人舞,他抬起的手里握着一只六角杯,杯中浅浅的酒水随着他轻缓的摆动摇荡着。他微微的闭着眼睛,上扬的下颏与脖颈拉出一个漂亮的弧度,唇边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浅笑,似乎已经沉醉在悠扬的乐曲中了。 随着音乐渐缓,最后几个音符垂首谢幕,整支曲子结束了。房间回归安静,他随之睁开了眼睛,笑容淡去,神情渐渐沉寂,最后只留下一抹令人心疼的落寞。 他静静的站在屋子中央,仿佛晚宴结束后遗留的宾客,只有他一个人,只有无尽的昏暗与寂寞作陪。 终于,他认识到了自己的处境,不再幻想有人回来找他,于是连落寞都消失了,没了情绪的眼睛深幽幽的,没有一丝波动与温度。 他喝光了杯子里的酒,跟着毫无预警的将酒杯砸在了墙上,在那样突然又暴躁的举动之后,房间里却响起了他的笑声,低哑,诡异,令人毛骨悚然。 他仿佛毫无所觉,诡异突兀的发笑,又在那样诡异的笑声之后,温柔的仿佛在情人耳边诉说爱语般兀自呢喃:“你是来救赎我的,可你迟到了,已经来不及了……” 作者有话要说: 诡异的小叔,诡异的把他的诡异细致描写的我 ̄□ ̄||你们知道我在说什么吗? 第122章 烦恼心生 宝宝秉着呼吸悄悄退开,来在灯火通明的厅堂,他才把卡在喉咙里的那口气吐出来。 自从他叶叔叔离开之后,家里这位就有点阴晴不定,不过那种上一秒阳光下一秒阴云的状态只在四下无人时偶尔出现,不会严重到令人害怕的地步。可他刚刚的模样简直像精神分裂!他不会被刺激出毛病了吧?太可怕了!(>﹏<。)~ 分卷阅读128 分卷阅读129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129 既惊恐又担忧的宝宝很想念温柔的叶叔叔,也想念叶叔叔在时的安稳日子。可他不能像他小叔那样自私,所以他很少打扰叶涛,偶尔偷用阿姨的手机联系叶涛,也是报喜不报忧。 宝宝的贴心和小城等人的不多嘴给了叶涛一份清宁,只要他自己不拿大病小痛的折腾人,宅子里就是一片安乐祥和的氛围。 书房里有一把禅椅和一尊莲花香炉,禅椅宽大,可以盘膝而坐,炉中时常燃着檀香,香气沾衣染带,却也清心宁神。 叶涛每天都要来这里打坐诵经,看似明心见性,看似比这宅子里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心无杂念,但也只是看似而已。虽然早有禅师说过叶涛有慧根,可他自己并不这样认为。如果他有慧根,慧便能生道,他不会理不清这万般皆是空的尘世尘缘。他所做的所期望的不过是让看不破的自己清净些,可他心有杂念,杂念生烦恼,不能摒弃杂念,所谓的清净便是假象。 不过他虽没有大智慧,却也在这无人打搅的书房里悟出一丝半缕俗谛。他知道烦恼是他的烦恼,烦恼的源头也是他自己。落得今日境地,他怪不得别人,要怪只能怪他自视甚高。 放下上一段感情的不吃力让他误以为自己想得透看得破,该不会在这段从开始就预定了结束的感情里陷得太深,可他忽略了两段感情的差别。他和李明珏开始的寻常,进行的平淡,结束的又那样全无留恋余地。而他和周子骞共同经历了太多事,被绑架,被寻仇,每一次病痛缠身,每一次悉心照料,还有将两人牵扯到一起的离奇命运,这些不寻常的经历很容易留下深刻的记忆,于是便难忘。而且人与人也是不同的,前者像一支笔,画下的痕迹用些力气就能擦掉;后者则像一把刀,他的感情和他的为人一样强势,他的薄情和深情全是用入木三分的力道刻下的,刻下的时候会出血,愈合之后会落疤,擦是擦不去的,只能用时间一点一点的磨,又或者将那落疤的位置带肉带血一并切了。 叶涛倒是不惧这一时之痛,想要来个痛快,可是刀子不肯,他非要用那些关心与难舍裹着刀刃拖延。他人不露面,还要把控着这里的一切,宅子的大事小非,他的一言一行,全有人上报给他。罗东来这里坐坐,他让人明目张胆的盯着,两人连句干嘛的话都不能说。关彬无意间露了一点口风,他索性打来了电话,一句“你别多想,我和她没什么。”要吞不吞要吐不吐的含在嘴里。 那时候叶涛真想问一问他:你还记得你许下的诺吗?你这样拖拖拉拉的除了叫你我都不安生,还有什么意义? 可问出来又有什么意义?如果自己能放下,他说什么做什么,自己全不会挂心,所以烦恼的源头不是别人,而是他自己。 叶涛在这种虚有其表的清净里深居简出,打坐诵经,不求明心见性,只求心中片刻清宁。 从周家跟随至此的小城等人知道叶涛的习惯与脾性,不觉得一个少年人将大半时间用于参禅悟道是件多么奇怪的事。阿青就不这样认为了,他曾怀疑叶涛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玩电脑,毕竟网络游戏才具备令少年人沉迷忘我的魔力。后来发现书房里放着许多手抄的经本,又亲耳听到若有似无的诵经声从书房传出来,他才意识到叶涛腕上那串菩提子不是拿来把玩的,而是一串念珠。 阿青夹抱着一卷发泡垫走出房间,穿过走廊时又听到了如诉如吟的诵经声。下楼来到屋外,阿青一边铺放发泡垫一边跟修剪花草的小城闲聊:“我从来没见过孙少爷这样的孩子,性子沉稳的不像他这个年纪的人,爱好和信仰也跟同龄人大不一样。” 小城憨笑:“还好吧?我们一致认为您的爱好更特别。” “这个不是爱好,是打败疾病和衰老的武器,还能帮助中年大叔保持年轻的体态。”阿青赤脚踏在发泡垫上,十指交叉,手掌外翻,呈v字形放于下颚后向上抬起,沉心静气的调节呼吸。 院子里的花草被小城照顾的很好,树上偶有雀鸟停留,一派生意盎然的景象。年过不惑且体型精壮的阿大夫时常沉浸在这样的环境里冥想,吐息,轻松的折叠出各种令人惊叹的形状。 小城若有所思的伺候完满园的花草,有点不好意思的问阿青:“四哥,瑜伽真能减肥吗?” 阿青打量着圆滚滚的小城,郑重道:“只要你能持之以恒,我保证你瘦到身轻如燕。” 小城心动了,望着发泡垫跃跃欲试:“要不您教教我?” 阿青慷慨的借出垫子,附赠热心指导。不过您要知道,阿大夫能够身心皆青春,靠的可不全是瑜伽,他还很注重养生,而他养生的秘诀就是有乐子就乐一乐,没有乐子就找点乐子乐一乐,所以这位明知小城只在追求美食上持之以恒的辅导老师并不是从入门开始教授的。 多宁在院外擦车,听到小城的吭哧声便探头瞧了瞧。那个情景怎么形容呢?就好比一个球努力的把自己抻成条再扭成麻花,然而球就是球,再怎么努力也只是不那么圆了而已,稍一收力就“砰”的弹回原型。 多宁笑了半个下午,想起来就笑,见了小城还笑,吃着吃着晚饭“噗”地喷了小城一脸米饭粒。 小城当时没说什么,下了饭桌就发威了,追着撵着的揍多宁,一边揍一边嘟囔:“让你糟蹋粮食!让你喷我的鸡腿儿!我抽死你!” 两人打打闹闹的跑出了院子,前面的多宁忽然停了下来,小城没收住脚,一头撞在了多宁身上,把个一米八几的壮小伙儿撞的一踉跄,好悬没跪地上。 小城捂着本就不够笔挺的鼻子咕哝:“见鬼了你?” 多宁叹声道:“还不如鬼敲门来的好。” 这里地处偏僻,房舍修的不够密集,且全是独门独栋的度假屋。白天看着还挺漂亮,可入夜之后大半房子都黑黢黢的,走在昏暗冷清的内街上,颇有些夜入鬼城的味道。当然让多宁忽然止步的不是游魂野鬼,而是一辆乍看并不起眼的黑色辉腾。 车子徐徐的停在两人面前,司机先下了车,准备开车门的时候,周子骞就自己下来了。他来前喝了酒,目光有些飘散,脚步也不如往常稳健,单手提着个素雅的西点盒,盒子里的蛋糕倒是被照顾的很好,没跟着他一块儿摇晃。 小城伸手接他手里的东西,被他避开了,另一边的多宁想要扶他进去,他也不让,略有些不耐烦的说了一声:“让开。” 这人清醒的时候还能装一装有匪君子,现在被酒精揭去了半边假面,露出的那半边真容便是拒人千里之外,哪怕是出于好意的搀扶他也嫌恶,不叫任何人接近。 遭嫌弃的几人退让一旁,只在选房时来过这里的男人脚步轻浮的踏进了院子,那时满园枯黄,如今芳 分卷阅读129 分卷阅读130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130 草萋萋,栅栏下的藤蔷薇已经郁郁葱葱的结成了花墙。 作者有话要说: 叶叔叔和小叔完全是两个画风,一个文里的一对cp,差距大的我都觉得不可思议,你们是不是也有种“这还不能过到一块儿去了?”的担忧? ̄□ ̄|| 第123章 难以自抑 屋内一派轻松氛围,电视里在播放一档美食节目,阿姨戴着老花镜,边看节目边在小本子上写写画画,杨子在旁边保养他那把军用匕首,叶涛捧着药碗坐在老虎椅里,一边喝药一边听拿着本医书却半页都没看完的阿青讲故事。 向来寡言的杨子忽然有感而发的喟叹道:“四哥,您不说书可惜了。” 许是闷声不吭的人开玩笑更具笑果,杨子一声轻叹惹得大家都笑了起来,连笑容吝啬的叶涛都弯了唇角。 周子骞就是在这时候进来的,他一进门,厅里的说笑声就止住了,短暂的意外与安静之后,几人先后站起身来跟周子骞打招呼,随后阿姨去了厨房泡茶,杨子也揣上军刀离开了客厅。 阿青伸出去的手在空中停了几秒,而后在周子骞淡漠的目光下收了回去,自己找了个台阶:“周少这是刚应酬完吧?酒气还没散呢。” 周子骞没搭腔儿,上下打量阿青两眼才道:“阿大夫?” 周子骞不是没见过阿青,不管是履历上的照片还是阿青本人,他全都见过,也知道阿青深谙待人处事之道,走到哪里都不讨人嫌,可他偏是个隔路的,对这人从头到脚都不喜欢。 “正是。”阿青笑微微的,“我和周少见过一面,周少贵人多忘事,怕是没有印象了。” 周子骞不置可否,没再理会碍眼的闲杂人,牵住叶涛的手腕儿便往二楼去了。 叶涛自然看的出他心有不快,却不知他是带着情绪来的,还是来了之后才不高兴的。加之嗅到他身上散发的酒气,便没再人前逆他半分,沉默顺从的被他带上楼了。 自从叶涛搬到这里,周子骞就再没来过,可宅子的里一切他都知晓,不用叶涛领带,他就熟门熟路的找到了叶涛的卧室。房间宽敞整洁,并依照周家卧室的格局分出了起居和休闲两个区域。 周子骞把带来的蛋糕放在桌上,拆去包装盒,点上一只生日蜡烛,又把屋里的灯关了。 今天是叶涛的生日,知道的人全都没忘,可叶涛受之父母的那具身体早就成了一捧冷灰,这样的生日实在没什么可过的,所以没人给叶涛发生日祝福,连叶涛自己也选择性忘记了这个日子。 “孩子的生日,母亲的受难日,就算是为了她也不该忽略这一天。”周子骞没有醉到不明事理的程度,见叶涛一动不动的站在几步开外,伸出手招他上前,“过来。” 叶涛来到桌边,一句话都没说,直接把蜡烛吹灭了,转身要去开灯的时候,被周子骞一把抱在怀里,似乎是怕他挣扎,这个拥抱更像是牢牢的桎梏。 “嘘—别吵,让我抱抱。”周子骞不是喝过酒才来这里看他,而是为了看他喝的酒,只有在“不清醒”的状态下他才能面对这个被他舍弃的人,才敢这样把他抱在怀里。 灼热的鼻息混着酒气吹拂在叶涛颈边,周子骞埋下头去深吸了口气,他太渴望这股熟悉而又温暖的味道了,渴望到明知这样把他抱在怀里多么无耻,却还是控制不住的伸出了手。 就是这个人,让他想念太深,几乎达到了刻骨铭心的地步。在每个被工作填满的白天之后,夜晚就会生出无尽的空虚,对这个人的想念与渴望会从空虚中涌出来纠缠,如同附骨之疽一般,痛得他辗转反侧。痛楚又会化成魔鬼,在黑夜里冷笑:你舍下了你最不想舍的,得到了许多你不需要的,所以我在这里陪你。我会一直陪着你,看你生命里的最后一点光亮泯灭;看你在这样的漆黑与冰冷里迁怒于人;看你憎恨包括你自己在内的所有人。 叶涛不知道抱着他的男人承受着什么,即使知道也只能无动于衷,他已经拿不出更多感情和纵容去疼惜他了。 “前两天周老给我打了电话,他说他身体越来越差了,不知道能不能熬过这个冬天。”叶涛既没有挣扎也没有喝止,却平寂的道出远比两者更要锐利的拒绝,“你快要订婚了吧?” 周子骞僵了僵,几乎咬牙啮齿的叫他:“叶涛!” 叶涛充耳不闻,望着露台上摇曳的花草继续道:“家里才办过白事,就算去世的是宗亲,也不好立即办喜事,周老应该催你们在年前把婚事定下吧?” 周子骞还是不舍得放手,他埋首在叶涛颈间,气息和声音都有些不稳,不觉间流露出一丝恳求:“叶涛,你别这样。我知道我自作自受,你怎么对我都是应该的,可是你说这些你自己也不好过,别说了好吗?我就是来看看你,我不会打扰你很久的。” “你以为我在说什么?说我有多怨?我是个男人,再小家子气也不至于像怨妇一样。我说这些是在提醒你,你娶妻生子都不是错,可你一边选着婚期一边扰得我不得安宁就太过了。”叶涛轻轻的叹了口气,“松手吧,别让我恶心你。” 周子骞整个人都僵住了,身体止不住的发冷,就像要被冻结一样。 叶涛走到露台前,将虚掩的门推开,潮润的夜风夹带着若有似无的花香扑在脸上,叶涛徐徐的吐了口气,胸口的窒闷感这才消褪一点。 浅色的衣衫在风中抖动,就像蝴蝶在振翅,似乎随时会全无留恋的飞走。周子骞站在房间里看着叶涛,外面稀薄的光线映照不到周子骞所在的地方,更加映不出他眼底变换的情绪。 过了半晌,周子骞奇怪的平静了下来,不声不响的吃起了蛋糕。散发着诱人香气的奶油被揩去一小块儿,周子骞慢慢的舔舐着手指上的奶油,在吞咽的间隙唤叶涛:“过来吃蛋糕,吃完我就回去了。” 叶涛无声的叹了口气,掩上房门,打开了地灯,然后在柔和的光亮中看到周子骞又揩了一块奶油,灵活的舌尖一点一点的将奶油卷进嘴里,动作平和闲适,却不知怎么的让人有些不舒服。 作者有话要说: 要脱缰了,咋办? 第124章 不知所措 “云溪喜欢这家店的东西,他不能多吃甜食,嘴馋了就让小城偷偷的买,小城顺着他,十次有九次随他的意。”周子骞笑笑,切下一块蛋糕递了过去,“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叶涛没去接蛋糕,微微的敛着眉看他,他的神情很平和,笑容不深不浅,没有一丝勉强。可是他们刚刚还在那种比争执还要令人不快的情绪中僵持,怎么可能转身间就若无其事了? “看我干什么?吃蛋糕。”周子骞笑微微的把蛋糕往前递了递,“按你的口味定的,味道 分卷阅读130 分卷阅读131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131 不错。” “放着吧,明天再吃。”叶涛一点胃口也没有,说着话就要出去,“不早了,你就别连夜往回赶了,我让人收拾下客房。” 蛋糕盘“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跟着又被一脚踏过。 “我许你走了吗?”周子骞抓着叶涛的胳膊将人扯回来,刚刚的笑容又成了错觉一般的存在,面上眼里尽是阴郁,“我还在这里,你凭什么转身就走?” “松手!”叶涛挣了挣被他握住的胳膊,这不足矣挣脱的力道却惹来了更紧的钳制。 “松手,别再打来了,别让我恶心你……除了这些你还有话对我说吗?”周子骞一手紧紧的钳制着叶涛,另一只手却轻柔无比的摩挲着他的脸颊,“你想没想过我听你说这些时什么心情?你能想到吧?但你已经不在乎了,对吗?我真佩服你,叶涛,你做什么都是对的,你的理智,你的洒脱,你连伤人都伤的理所应当。跟你比我简直太不如了,我自私,市侩,贪心不足,我连难过都是一种过错,都是让人看不起的空矫情。我动辄得咎的活了三十年,不管怎么努力都得不到赞许,那我为什么还要白费力气?我干脆错到底好了,至少我能得到我想要的。” “你就是条焐不热的蛇!”叶涛有些发抖,他不是在惊惧,而是恼怒和失望。他本以为这人本性不坏,只是因为自幼成长的环境迷了初心,不想竟是把他想的太无辜了。他就是个怙恶不悛的混账,你以恶待他,他就以恶制恶,你予以善意,他还要往坏处揣测。动辄得咎的不是他,而是被他恶意揣测的所有人。 “后悔把我揣进怀里了?不用急,你还没被咬上,等我咬了你你再后悔也不迟。”周子骞目露悲凉,却止不住的嗤嗤发笑,那样的神情简直不像是正常人该有的。 也许他真的不正常,叶涛在这样的惊觉中被他粗暴的压在了桌子上,桌上的杯盏书卷以及那个香甜诱人的蛋糕被更加粗暴的扫下地,摔的一片狼藉。 周子骞压制着身下的人,蛮力撕扯他的衣服,衣襟上的盘扣被扯落了好几颗,露出一片白皙的皮肉。周子骞像头恶狼似的,重重的咬了上去。那身娇生惯养的富贵皮肉轻靡极了,根本受不住这样的蹂.躏,周子骞的唇齿间很快就溢出了血。许是他的错觉,或者是叶涛因为常年服药的关系,这血里竟然也有令他疯狂痴迷的味道,他不由自主的吞蚀着那些鲜血,吸吮被他咬破的伤口。 “你疯了?!”叶涛皱着眉眼,因为吃痛身体绷的很紧,却还是止不住的发抖。周子骞的手好像冰冷的水蛇,在他身上游走摩挲,没轻没重的揉捏。叶涛被他困在身下,因为体型体力都很悬殊,推拒与挣扎反而像是欲迎还拒的调情。 周子骞终于放过了那块可怜的皮肉,沾着血迹的薄唇贴在叶涛耳畔低语:“怎么会?我只是帮你记住不该忘的人。”他的唇角向上牵着,似乎在笑,却不知怎么声音有些颤抖,“你别想若无其事的离开我,就算是恶心,就算是恨,我也要你放不下!” 叶涛这时候才明白,这人为什么会忽然变脸,原来是被他的话刺激到了。可是明白不代表谅解,叶涛没那么多包容心给一个受了刺激的混账。 叶涛抿住双唇不再发声,挣扎也放弃了。压在身上的重量终于挪开了稍许,周子骞将注意力放到他的衣裤上,像是跟那些锦缎有仇一样蛮力撕扯。就在这个空当,叶涛抽手就是一巴掌,这一耳光打的全无犹豫,有的只是想要打醒他的狠厉。 周子骞毫无防备的挨下了这一耳光,眼里闪过一抹错愕,他没想到被他打断骨头都没有斥责一句的叶涛会对他动手。尽管这种程度的责打对于他所做的事而言微不足道,受之更多也是应该,可胸腔里的那团血肉还是止不住的抽痛。 没有了,叶涛给他的疼惜和纵容都被他挥霍光了,现在怕是真的对他失望到了憎恶的地步。 这种念头让他整个人都疼了起来,他不堪忍受的颤着手把叶涛抱了起来,抖着嘴唇亲吻叶涛的头发,有些语无伦次的说:“对不起宝贝儿,我犯浑了,我不是故意的,你别恨我,我不想你恨我……” 周子骞最不想伤害的人就是叶涛,可叶涛也是让他最不知所措的人,他真的不知道该拿叶涛怎么办,放放不下,求求不来,看着叶涛离他越来越远,他就像困兽一样在笼中横冲直撞,真的快要疯了。 叶涛被他紧紧的箍在怀里,那样的力道就像是溺水之人紧抱着浮木。听着他不停的忏悔,叶涛的神情有些茫然。他们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如果从一开始就错了,那现在努力的回到正轨,为什么反倒越错越多? 给叶涛处理伤口的时候,周子骞倒是没再喋喋不休的道歉。叶涛还当这人闹过之后脑子清醒了,谁想他转过身来就捡了块碎瓷片,把自己的手掌割开一条很深的伤口。 见他提着鲜血淋漓的手,似乎在犹疑要不要再来一下,被折腾的胸闷气短的叶涛蓦地生出一股气力,抬腿就是一脚。 叶涛坐在椅子上,自残的人半侧着身蹲在他身前,这一脚踹中了他的肩膀,让他猝不及防的晃了晃,稳住身型之后,他转头对叶涛说:“小心点,别伤到自己。” 叶涛气的话都说不出了,扶着胸口嘘嘘的喘息,听他温声劝自己别动气,叶涛从牙缝了挤出一个字:“滚!” 大概是怕叶涛气坏身子,一脸正常的半疯儿终于听了回话,提上他那只冒血的手去浴室了。 看着满地的狼藉,耳边是浴室传出来的流水声,再一想浴室里那个人,叶涛糟心的直后悔,后悔自己当初没死透,又来世上走这一遭。 生气惹恼的折腾了半宿,始作俑者只是挨了些拳脚,放了点血给自己长了长记性,再无其它损伤,身体羸弱的叶涛就没有那么风过了无痕了。 阿青上来敲门的时候,周子骞正给叶涛扑拉胸口,轻易不动气的人这回真气着了,胸闷气短不说,还一阵阵的心悸,吃了满把药丸都不顶用。 阿青不请自来,站在门外说:“茶泡好了,送上来还是周少下去喝?” 叶涛估摸着这个精明的男人多半听到刚才的动静了,寻了个由头来看一眼是不是有事,于是道:“我小叔喝多了,有点闹酒,让素姨煮碗醒酒汤吧。” 阿青应好,又有些不放心的问:“你一个人能照顾他吗?” 周子骞担心叶涛气坏了身子,于是忍下了对阿青的腻烦好声跟叶涛商量:“让他进来给你看看吧。” 叶涛懒得理他,打发走阿青,又倒出一把药丸,苦药入口心更苦的叹道:“这个生日过的真热闹,都他妈热闹炸了。” 始作俑者再一次认识到自己把叶涛气狠了,手打脚踹还不解恨,轻易 分卷阅读131 分卷阅读132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132 不犯的口业也犯了又犯。估计要不是病怏怏的揍不动他,今天轮不到他给自己长记性,叶涛就帮他长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谁都不许吐槽二爷幼稚,二爷一点都不幼稚,二爷只是精神不太好而已。 ps:虽然二爷不幼稚,但还是觉得叶叔叔养成他比较合适,换叶叔叔来养成,世间就少一个混账,多一个好人。 第125章 重蹈覆辙 自从周子骞来了之后,宅子里的氛围就轻松不再了。 叶涛身体不舒服,成天少气懒言的待在屋子里。周子骞在病床边陪了两天,两天里叶涛几乎没说过话,他大半时间都在床上躺着,再不然就望着那一方小小的露台出神儿,安安静静的倒也不像在和人怄气。周子骞想,他对自己怕是真的无话可说了。 两天后周子骞走了,临行前他小心的近乎虔诚的俯下.身吻了吻叶涛的头发:“好好照顾自己,我不会再来惹你心烦了。” 叶涛靠坐在躺椅里,静静的望着露台上的花草,仿佛什么都没听见。 周子骞离开的时候很平静,下楼之后还嘱咐了阿青和小城一番,神情不骄不躁,就跟往常那个从容得体的少当家一样。 回城的路上,周子骞给刘恒打了电话,吩咐助理把明后几天的工作行程往后延一延,没有要紧事不要打搅他。 他什么也不说,只撂下这么一番交代。身为他的心腹,刘恒便多嘴问了一句:“是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只是有点累,想休息两天。”周子骞搓了搓额角,眼里确实透出几分类似疲倦的黯淡。 回到城里司机就被打发走了,接下来的几天里,周子骞没去公司,也没回自己的住处,没人知道他人在那里。 罗东去叶涛店里拿东西,偶然遇见了周子骞。按说两人也算得上老冤家了,既然能成冤家自然是了解对方的。更何况两人都是金玉其外的豺狼虎豹,自然而然的具备这类生物的敏锐性。可罗东盯着周子骞的背影看了将近半分钟,才确认这个背对着他选面包的男人是谁。 两人在店里寒暄了几句,周子骞鼻音有些重,嗓子也是哑的,他说自己感冒了,正在休病假。 罗东打量着他身上那套很平价的休闲服,心里很纳闷儿,这人搁哪休病假呢? 两人从店里出来,罗东才压着声音说:“你吓我一跳,刚进去的时候我还当叶子活过来了。” “我没在家里休息,出来的时候也没带换洗衣服,翻了半天才找出这身。”周子骞没有明说自己在哪休病假,也没有刻意隐瞒,略显病气的脸透出几许笑意,“我们有夫妻相吗?” 罗东嘴上无德是亲朋近友公认的,可看着这人笑的莫名心酸的神情,竟然觉得他有点可怜,于是含混的评价说:“后影儿有点像。” 周子骞瘦了不少,自从叶涛离搬出周家之后,他那身在道馆里泡出来的肌肉就在以肉眼难察的速度缩水,脂肪没有趁虚而入,于是这人就显得更加高挑了,从身型来看确实和以前的叶涛有点像,不然叶涛仅剩的那几件旧衣服他穿也不合身。 “上车,顺路稍你一段儿。”罗东不知道这主儿才把叶涛气了个好歹,见他提着袋子走在路上,身影孤零零的,在破天荒的觉得他可怜之后,罗爷又破天荒的行了回善。 处于闹市的老住宅区还是那样动静相宜,日行一善再行善的罗东把路上买的啤酒撇给了周子骞,自己拎着打包的饭菜先上楼了。 周子骞自来就爱干净,住的又是叶涛的房子,住了两天的屋子也没瞧出脏乱,只是叶涛的存酒被喝掉几瓶,上面两层明显见空。 罗东踅么了半天也没瞅见李明珏送的那瓶“女儿红”,回头瞧了瞧为伊消得人憔悴的二爷,笑骂:“你给李明珏整治的事务所都搬家了,回过头来还喝人家买的酒,你说你丫损不损?” “我喝的不是他的酒,那是我跟叶涛买的,酒钱给叶涛买基金了,我想以后……”话说一半就断了,周子骞把那盘油腻腻的炒肉推远了些,端起自己那杯酒碰了碰罗东的杯子,“谢了。” “不用客气,我也是没事儿闲的。”罗东既为自己难能可贵的善举感动,又为把这份善心用在了一个黑心的王八蛋身上不平衡,只能劝自个儿,至少这王八蛋的脸长的挺下饭。 周子骞话很少,大半时间都在听罗东说叶涛的过往。虽然叶涛以前的生活艰辛多过顺遂,可周子骞还是觉得叶涛遇到自己很不幸。 叶涛是个好人,也是个好男人,如果没有出事的话,他现在应该过着平淡安稳的生活,两家小店维持生计,身边有个比李明珏踏实比自己惜福的伴侣,再养一只淘气的猫。当叶涛把太多心思放在爱宠身上时,他的伴侣可能会无奈的提醒他,畜生就该当畜生养,不能当成孩子看待,又或者用嫌弃那只猫的方式把他的注意力拉回来,让他哭笑不得的把猫赶下床,然后他会对被驱赶的小可怜儿说:他小心眼儿,咱们让着他点。 这些似曾相识的场景连成了一部胶片电影,在周子骞的脑海里一帧一帧的放映。当那个小心眼儿的男人转过身来时,他发现原来是他自己。那个自己衣着不够讲究,配饰不够名贵,一副碌碌无为的模样,但他在笑,笑容是从心里蔓延到眼底的,既柔和也真实。虽然他拥有的不多,但他拥有的都是他渴望的,于是不多也是许多,甚至是整个世界。 “你没事儿吧?”罗东惊愕的看着周子骞,确切的说是看着他眼角那颗堪比南非钻石还要稀有的泪珠子。 周子骞抬手抹了下眼角,自嘲的笑笑:“可能是年纪大了,黑心也跟着软了。” 罗东被这人泪珠子惊着了,无言半晌才哭笑不得的嘀咕了一句:“我看你像头回失恋的愣头青。” 周子骞倒是一点不避讳,也或许是酒意上头,他竟然跟嘴上无德的对头承认:“确实是头一回。” “初恋啊?!”罗东惊讶更甚,他万万没想到经历过不少事的周子骞竟然没谈过恋爱,更悲催的是这块low大low大的处女地是让他的假侄子开垦的,从一开始就注定种不出庄稼。 周子骞觉得挺可笑的,也觉得苦涩,初恋晚恋的不是重点,重点是他要亲手埋葬这段感情。不甘也好,不舍也罢,都不能拿来当伤人的借口了,就算他心如磐石,也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一个给了他太多爱护和疼惜的人,那样不是自私,而是畜生。 这个所谓的病假之后,周子骞重新回到了原来的生活,案牍劳形的处理着永远做不完的工作,八面玲珑的交际应酬,或是全国各地的飞来飞去。他总是那么忙,也总是那么得体,似乎没人能让他乱了方寸。 工作之余的那一点空暇 分卷阅读132 分卷阅读133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133 ,周子骞大多待在道馆里消磨。他需要一个合适的环境来宣泄那些从容之下的情绪。 这天下午刘恒因为公司急务找到了这里,两人一道赶往公司时,刘恒试探性的向老板征询:“我帮您联系邹医生吧。” 周子骞思量须臾点了头:“也好。” 他倒不认为自己的状态很糟糕,相反的他觉得他比叶涛刚离开的时候好很多了。只是他的睡眠一直没能调整好,每天睡六个小时,还要用安眠药助眠。如果能解决这个问题,那在医生那里耽搁些时间倒也值得。 叶涛的离开,确切的说是接受叶涛的离开,让周子骞回到了原来的轨道上,可惜他原来的生活不是靓丽的彩色,而是单调压抑的黑白。 第126章 心事心病 刻意的疏忽和遗忘将脱轨的人与事拉回了正轨,他们各行其是的或忙碌或修养,彼此相安无事,也几乎没有交集。 叶涛日子过的清宁,人却久病沉疴,他本就心气不足,好生养着还会因为季节变化等外在因素胸闷气短,倦怠乏力,周子骞那一闹他又动了气伤了身,病榻间一阵阵的心胸疼痛,疼起来如刺如绞。 叶涛性子那么坚韧的人,却在悸痛里对阿青说:“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痛快。” 人痛极了会有这种念头不足为奇,但叶涛不是会说这种话的人。素来沉稳的阿青听了他这样说也不免有些心慌,随后愣把自己那安享晚年的爷爷请出山了。 阿老慈眉善目,又是个好相与的脾性,望闻问切之余也和叶涛聊了些闲话,最后断出的病症和阿青先前诊断出的一般无二:瘀血痹闭,只要活血化瘀,心脉通畅了痛症也就消了。 不过,心上的毛病光有名医良药还不够,不然有阿青在就可以了,不必劳烦阿老出山。 “听老四说,孙少爷心明眼亮,年纪虽轻却聪慧过人,依我看未必如此。当然,孙少爷也可能是被病气掩住了灵性,又或许是我老眼昏花,老头儿我没瞧见什么精明人,倒是瞧见一个被心事纠缠出心病的痴儿。”阿老年过百岁,即便倚老卖老也不会有人挑理,所以老爷子没有太多忌讳,阿青不能说的话,老爷子就这么轻描淡写的说出口了,话落拍了拍叶涛震颤的手,“孩子,心是你自己的,你不想它好过,它必然不好过。你不想受苦,就要好好待它。我知道这话说着容易做到难,可再难你也要去做,只有你饶过它,它才会饶过你。” 这番道理叶涛不是不懂,只是做起来确实有些难度,毕竟心这个东西不是理智能够控制的。你用烦恼缠它,一道一道的缠,缠的太紧太深,它就叫疼。等到你疼痛难忍,想要拆下束缚时才发现,当初缠了太多道,头绪不知道哪里去了,只能忍着疼一点一点的找,就算一心想要解脱也要容个工夫。 当天夜里,叶涛的心痛症又犯了,心痛彻背,背痛彻心。叶涛按着心口,头上背上尽是冷汗,几乎面无人色。伴随悸痛而来的还有缺氧般的窒闷,让人恨不能将胸膛破开,把里面那团血肉拿出来喘息片刻。叶涛却紧紧的压着胸口,发了狠似的,手指都在痉挛发颤。他其实有些憎恨自己,一个大男人竟然这么娇气这么矫情,真是太没用了! 阿青被隔壁的响声惊醒时,连鞋都没来得及穿就跑了过来。叶涛趴伏在床下,身体佝偻成一团,之前放在床头的药碗水杯全摔在了地上,七零八落,一片狼藉。 阿青小心的将叶涛抱回床上,拿了急效药喂给他吃。也不知是疼糊涂了还是怎的,叶涛竟然死死的咬着牙关不肯吃药。 “不想活了?给我张嘴!”阿青急了,捏住他的脸颊,硬将牙关撬开,把药送了进去。 “我不是想死,只是活的太吃力了。”叶涛望着又急又怒的阿青,目光浑噩散乱,言语也有些含混不清,“我上辈子就活的艰难,这辈子还要加个更字,连着两世都活的这么吃力,我不想服输也要服输了。” “我知道你活的不易,可你这么年轻,还不到服输的时候,再撑一撑,撑过这一关,就慢慢好起来了。”阿青本就心慈,何况医者仁心,见叶涛这副模样,难免于心不忍。他抚着叶涛被冷汗打湿的额头劝慰,“苦就说出来,不用一味忍着。别说你还是个半大孩子,就算是我这个年纪的人,受你这样的罪也会叫苦叫疼,疼的狠了也会哭。你哪里都好,人也聪明,就是太要强了,何苦这么难为自己?谁疼的狠了还不兴掉几个眼泪?” 对于要强的人而言,温言软语反而比谩骂指责更戳泪,叶涛两眼酸涩,眼眶都红了,却硬是没让泪珠子滚下来。然而再怎么要强的人也有软弱的时候,当叶涛昏沉如梦之后,那些将眼眶冲撞的酸涩不已的眼泪静静的流了下来,打湿了苍白的面颊,落进发鬓里。令叶涛落泪的不是这段失败的感情,他是被接连两世的坎坷多舛压的快要承受不住了。他奢望的从来不多,只不过一点安康,独善其身罢了,怎么就这么难呢? 阿青在床边陪了一夜,转天早上跟阿老说了叶涛夜间发病的事,本意是让老爷子在开药方的时候多个考量,免得太过顾忌药性对身体的损伤不敢下重药。 “听见他摔下床才过去?你没在他屋里照顾啊?”慈眉善目的老爷子眉毛一拧,沉甸甸的紫檀拐杖跟着敲在了阿青的腿上,“好吃懒做的东西,人家请你来是叫你领着诊金享清福的?” “我没……”阿青疼的脸都拧了,差点抱着小腿蹦起来,才想为自己辩驳两句,拐杖就又挥过来了,阿青顾不得脸面,到底还是抱着小腿蹦开了。 厅里的人面面相觑,怎么说阿青也是位名医,而且都四十多岁的人了,被老爷子当半大小子教训,那场面实在令人不忍直视。 阿青的形象让老爷子毁了个彻底,过后不尴不尬的给自己打圆场:“我跟老爷子感情好,他老人家总当我长不大。” 人们点头如啄米,特别给面儿的附和:“看的出来,看的出来。” 从此之后,阿青就在叶涛房里打起了地铺,睡梦里都支棱着一只耳朵,床上有点动静,他就迅速起身查看,不吝其责,不忘拐杖的“谆谆”教诲。 阿老没有急于离开,老人家在宅子里住了小半个月,帮助叶涛调养身体之余,还会陪他说话解闷儿。阿老年过百岁,属于过来人里的过来人,能看出叶涛心头郁结,自有一套劝人宽心的法子,老人家好似随口一说的玩笑话都能品出几分人生道理,而且没有那股子华而不实的“鸡汤”味。 在两代名医的悉心照料下,叶涛终于慢慢的好了起来。等到病痛痴缠时损耗的血气补回来时,夏季已经走到了尽头,秋老虎在强弩之末的炎炎里摇头晃尾,好像一只淘气又恶劣的大猫。 分卷阅读133 分卷阅读134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134 周老在这个时节回了京城,因为一路舟车劳顿,老爷子身体又差,所以回京之后先休息了几天,然后就开始为交权让位的事忙碌。他掌权太久,又掌的太紧,即便早在数月前就开始准备这些,事到临头还是有不少琐碎事务。想把唯一的儿子扶正不是难事,不易的是为儿子扫平前路,让广宇的股东和高层由衷的认同一个年轻的上位者,心甘情愿的辅佐他拥戴他。 周老为这些不能假手于人的事忙碌了一阵,在此期间叶涛回周家探望了一次。饭后茶歇时周老提及了周子骞的婚事,这时候叶涛才知道周子骞的婚期已经定了。因为周二爷才过世不久,周家不好紧连着张灯结彩的大办喜事,所以周子骞和关锦裳会在今年十月先订婚,来年春天再办喜事。 叶涛听着父子俩谈及这些,也不知是在之前那场病里受了太多疼已经麻木的缘故,还是终于扯松了缠绕在心头的千丝万缕,亲眼看到周子骞依言应承,叶涛的心绪竟然没起多大波澜。 叶涛为这种不知是麻木还是释然的平静感到庆幸,他终于找回一点真正的理性自持,这一关算是过去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说好不絮叨还是絮叨了不少,哎,我对改掉这个毛病也快绝望了。 第127章 各行己路 叶涛只在周家小住了一晚,夜里睡的还算踏实。转天早上,鲜少与人亲近的黑豆儿来了内院。叶涛做完洗漱从浴室出来,就见黑豆儿蹲坐在茶桌上,似乎在等他。 其实叶涛吃不准黑豆儿是否通人性、晓事理,几乎对他知无不言的宝宝唯独在黑豆儿的事上有所避忌,不过可以看出宝宝对待这位猫妈妈有感激也有敬重,提及黑豆儿时都要尊称“豆儿妈”。 “宝宝说他一切都好,你不用担心。”既然黑豆儿主动来找,叶涛便把它当作为母者看待了。 黑豆儿不像宝宝那样,叶涛说话,黑豆儿并不应声,只微微的眯了眯淡金色的猫瞳。 叶涛又跟它说了说宝宝偷偷发给自己的那些信息,那孩子报喜不报忧,所以短息内容都是些一切安好,叫人放心之类。 黑豆儿静静的听了半晌,而后就毫无表示的离开了。 叶涛倒不觉得寡言少语的自己对一只猫叨念许多可笑,有时候动物比人还有人性。 叶涛难得回城,想在出城前去趟琉璃厂,买些宣纸。因为回去的路有些远,他就没多耽搁,吃过早饭不久就和周老道别了。 周子骞要去公司,两人一道出的门。看着咫尺天涯的叶涛,周子骞浑身都是疼的,那种酸涩的疼痛从心脏涌向四肢百骸,连指尖都仿佛被细密的针锥刺。但这样的涩痛与叶涛遭受的那些挫磨相比太过微不足道,真正的苦是不能言说、不堪承受却又不得不去承受。 “小叔,我先走了。”当着司机等人的面叶涛不好一声不吭的上车走人,就简短的跟周子骞道了个别。 “你想宝宝吗?我让人送它过去住几天?”已经决定成家的男人深知,在叶涛面前他已经失去了一切资格,不能不舍、不能难过、不能关心,甚至连一个稍长的凝视都像是无耻的骚扰。所以他只能用这种貌不经心的神情和似乎是随口一提的口吻。 叶涛有些迟疑,自己带了三年的孩子,怎么能不惦念?可小聚之后又要面临分离,依宝宝的性子准要哭上一场,叶涛一想小家伙儿泪眼婆娑的模样就心疼。 周子骞耐心的等待他做决定,面色一派平静,心下却止不住的伤怀。曾经那么亲密的两个人,如今只能靠一只猫来维持那点不能称之为牵系的牵系。这事说来可笑,可他笑不出来。 叶涛最终还是应了周子骞的提议,这自然和周子骞没有关系,他只是想念宝宝,惦念自己带了三年的孩子。 两人各自上车,各奔各路。叶涛坐在舒适的车厢里,看着窗外熟悉的街景,却觉得身心具疲。他用这条苟全的性命唱了三年戏,为了匿影藏形只能粉墨重彩的往脸上抹,人前咿咿呀呀唱的辛苦,最后还要去求一个茕茕伶俜的结果。这样的人生算什么人生? 一双毛茸茸的猫爪扒上了小城的椅背,跟着探出半个头,见小城埋头往嘴里塞点心,中排的叶涛望着窗外出神儿,大白猫终于按捺不住的叫了一声:“喵~” 叶涛循声看去,就见不知何时摸上车的白尾一脸无辜。 小城反应极快,回手就把扒在真皮座椅上的猫拎下来了。 叶涛的用车是一辆宽敞的斯宾特,装修的豪华,配备也多,于是为白尾提供了藏身的犄角旮旯,谁也不知道它是什么时候藏在车里的。 小城提着大白猫,想问它怎么在车上,又觉得问了也白问,于是提着猫望向了叶涛:“孙少爷,您看怎么处置?” 叶涛朝白尾招了招手,白尾后腿一蹬小城的圆肚皮,轻松摆脱钳制,奔向了叶涛的怀抱。 小城揉着肚皮嘀咕:“小王八蛋,当我的肚子是蹦床啊?” 白尾亲人,对爱猫的叶涛更是亲昵的不行,一副既来之则黏之的姿态,就这么死皮赖脸的跟着叶涛回了城外的宅子。 而后不久宝宝也被送了过来,见到他叶叔叔就哭了。这孩子天生泪窝子浅,做人的时候还顾忌着脸面,哭的时候会避着人,现在成了猫,倒也知道避着人哭,但他避的是外人,在叶涛面前就什么也不顾了。 其实宝宝过的不差,周子骞把他当成叶涛留给自己的念想儿,以前总是嫌弃宝宝掉毛,如今却让宝宝睡在他床上,还吩咐阿姨单独给宝宝准备吃喝。宝宝被照顾的很周到,可是再可口的饮食再舒适的环境也弥补不了叶涛离开的缺失,他太想念他的叶叔叔了。叶涛搬走后,他的难过和想念比他小叔有过之不及。 小黑猫泪如泉涌,脸上的毛湿了一片,两只小爪搂着叶涛的脖子,在他叶叔叔怀里哭的直抽抽。 白尾歪着脑袋看了半晌,终于按捺不住的凑了过去,抬爪儿拍了拍弟弟:“喵~” 宝宝抽噎着扭过头,用泪眼瞪白尾:“喵!”走开! 大概是觉得傲娇的弟弟才正常,白尾高兴了,跳起来往宝宝身上一扑,亲热的叼住了宝宝的耳朵。宝宝腻歪透了,放开叶涛去踹白尾,喵喵的叫它滚蛋。被白尾这一搅合,宝宝倒是哭不出来了,重逢的兄弟俩亲热的掐成了一团。 白尾是兄弟三猫里身量最大的一个,没多会儿就把宝宝按趴下了,并以一个很不雅观的姿势骑在他身上,舔他的小脑瓜儿。 宝宝猫毛倒竖,抓狂的喵呜:你个二货!赶紧放开我! 叶涛哭笑不得的拎开白尾,把宝宝抱起来顺毛,手抚下去全是白尾的口水。 宝宝嫌弃的要死,梗着脖子朝白尾呲牙叫唤:你怎么这么烦人啊? 分卷阅读134 分卷阅读135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135 !亏我之前还有点想你,我特喵的真是鬼迷心窍了!你麻利儿的给小太爷滚蛋!有多远滚多远!!! 叶涛让小城带白尾去楼下玩儿,自己抱着宝宝去了浴室,给宝少爷洗澡。宝宝的毛色还算鲜亮,可一泡进水盆里就显出瘦了,浑身上下就瞧见一对儿大眼珠子,那模样又寒碜又可怜。 叶涛瞧在眼里,哪能不心疼?给宝宝吹完毛就抱着他下楼了,叫人给送食材的水产店去电话,鲜虾活蟹的定了一堆。 宝宝既幸福又得意,他就知道他是叶叔叔的心尖子,谁也比不上。 “这小黑猫是什么品种?”阿青笑微微的问,他真正好奇的并不是宝宝的品种,而是叶涛对待宝宝的态度。朝夕相处这么久,他还从见过叶涛对什么人什么事如此上心。 看了看内在尊贵的小土猫,叶涛眼里流露出一点堪称温柔的笑意,语气平平的跟阿青说笑:“他不是猫,是宝少爷。” 阿青摸了摸宝宝的小脑袋,风趣道:“鄙人阿青,见过宝少爷。” 宝宝傲娇的把头一扭,还偷摸的翻了个白眼:您家给少爷见礼直接往脑袋上胡撸啊?您的礼仪课是地理老师教的吧? 这孩子不愧是周子骞带大的,叔侄俩在某些方面很是相像,比如说看人的眼光──周子骞喜欢叶涛,宝宝也喜欢叶涛,周子骞不喜欢阿青,宝宝也莫名的不喜。 在随后几天里,这种莫名的不喜发展成了嫌恶与顾忌。因为阿青对叶涛周到的有些过分,叶涛喝的每一碗药都是阿青亲自煎的,从来不假手于人;叶涛的餐单是阿青根据服药期和身体状况一齐和营养师制定的,因为这么点事儿阿青能琢磨一天;每天晚饭之后阿青都会陪叶涛散步,有意无意的诱使叶涛多说些话,为了让叶涛笑一笑,阿青可以把自己年轻时的糗事当笑话说。 别人看阿青做这些,只当是阿医生尽职、四哥有心。可同样的事同样的举动,看在宝宝眼里却多了点献殷勤的意味。阿青温和的笑容与风趣的谈吐也成了假古董上的贼光,亮的晃眼。 宝宝别扭了几天,也踌躇了几天,最后到底没能憋住,在临走的前一晚,宝宝言语不详但认真严肃的提醒叶涛:你小心那个四哥,虽然他应该没有胆子打你主意,但是你也别当他是吃素的! 作者有话要说: 春节没时间更文,我尽量在节前多更一点吧,感谢每一章都为我加油的南柯和心疼叶叔叔的大家。 第128章 行将就木 看着一脸严肃的宝宝,叶涛忍住了笑意,只流露出一点无奈:“少爷,您杞人忧天了。阿青只是好开玩笑,不是不正经。再说你叶叔叔只是借了副俏生的皮囊,里子没有那么讨人喜欢。” 见他全不把自己的警示当回事儿,宝少爷愣把一张猫脸挤出了愁容,憋咕了半天才吐口:我小叔把阿青的详细履历拿回家看,我刚好在边上,就跟着瞄了几眼。阿青家世清白,但他的个人情况有点特殊,他和他老婆长期两地分居,两口子各过各的,互不干涉。虽然阿青的私生活不乱,可他的接受能力可强了,还特别喜欢尝试新鲜事物。依我看他就把你当新鲜事物了,要不然怎么会对你这么上心?你一定要留神,别让四大爷给尝试了。 “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叶涛见孩子担心的如此认真,没法好笑的告诉他,四大爷很精明,除非被烧火棍抡糊了脑袋,否则绝不可能打周家小少爷的注意。 宝宝兀自惆怅着:烦死了!你怎么总惹来这种容易制造麻烦的老男人?(╯#_)╯~~╧═╧ 我爷爷也真是的,刘老和葛其哪里做的不好了?他非要赶走人家,换上个这样的人做住家大夫。(。ŏ_ŏ) 奇怪,你电脑里怎么这么多表情?你经常用?你跟人聊天发表情?! (っ°Д °;)っ 叶涛好笑道:“都是你来之前下载的。” 宝宝了然,暂时抛开烦心事,敲下一个向叶叔叔卖萌撒娇的专属表情:\( ̄︶ ̄*\))抱抱 转天早上,小泪包儿正要为短聚后的离别掉“金豆儿”,阿青就不识趣的来敲门了。 年过四十的阿大夫穿的既得体又减龄,良好的裤型凸显的腿型臀型都很好,上面搭了件微领tshirt,三颗扣子只扣了一颗,肤色健康性感,而且这人擅于使用笑容,未语先笑,笑露六齿,那种温和之中透着一点优雅的笑容很容易赢得别人的好感。 但是,这些只是在旁人看来,让宝少爷的看的话,只觉得他浑身上下放“贼光”,晃的少爷眼疼爪痒,很想照着他的脸挥上几爪,看他还笑不笑的出来! 阿青要去城里取药材,知道宝宝今天回府,想顺路给他捎回城里,省的多宁为了送只猫特意跑一趟了。 叶涛怕宝宝不乐意,路上捣乱,就道:“宝宝认生,我怕他路上跟你闹腾。” 阿青笑说:“我看它挺乖的,应该不会为难我,是不是啊?宝少爷。” 宝宝只想翻他白眼:我待见你啊?跟我套什么近乎? 被阿青一搅合,宝宝又为离别依依省了把“金豆儿”,最后还被他百般嫌弃的四大爷捎回城里了。因为宅子里就两辆常备车,一辆被采购的杨子开去镇里了,宝宝只能搭阿青的车回城。 白尾欢欢喜喜的送走了胞弟,转过来往叶涛膝头一坐,趾高气昂,一副占山为王的气势。 可惜白大王逍遥了没几天,周老就来了叶涛这里小住,因为老爷子怕吵闹,所以大王只能夹起尾巴做乖喵。 公司的交接事宜告一段落,周老可以闲暇几日,这才带着从徽州跟来的管家杨伯来了叶涛这里。 杨伯也是年近六十的人了,虽然办事得体,却多少有些絮叨,闲时杨伯与小城叨念,叫他手脚勤快些,心里通透些,不该说的不要说,该做的要做到云云。 人们听了这话,心下便有了计较,周老多半是觉着自己大限将至,怕自己走后没人看顾他的孙儿,想把自己信任的人留在孙儿身边照拂。 小城私下里跟叶涛说了这事儿,叶涛倒是不很挂心。周老上次体检时查出了要命的病症,这事儿瞒的很紧,叶涛不久前才知道,忙于安排身后事的周老真的没有多少时间了。叶涛打算在周老过世之后,也给“自己”操持一场葬礼,彻底和周家撇清关系。所以周老如何安排身后事,对他来说不会有太大影响。 周老不知道真正的孙儿魂归何处,只把叶涛当做血脉看待。以往孩子太小,有些话说给他听他未必能懂,如今孩子长大了,而自己大限将至,是时候叮嘱一番了。 对于长子的遗孤,周老其实心有亏欠。当年周老因为痛失爱子大受打击,事后 分卷阅读135 分卷阅读136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136 发了狠去追查长子的死因。那时他最先怀疑的是与周子钦面和心不和的周显义,但很快就查出他和此事无关,并且从他那里得到一些消息,从而怀疑上了自己的小儿子。虽然进一步的调查结果证实了周子骞的清白,却没有洗脱周老对儿子的怀疑,无论如何思量揣测,他都觉得这件事很像是次子做的。 为了试探周子骞是否表里如一,周老把长子的外室和私生子接进了周家,体弱多病的小孙儿也被他狠心留在了京城,独自迁去了徽州。尽管家中有他耳目,大夫也是仔细调查过的,可保孩子周全,可凡事都有万一,这样安排始终不是万全之策。 周老将这些几乎烂在心里的陈年旧事告诉了叶涛,但他没有详说,他为什么怀疑自幼敬重兄长的周子骞会杀害周子钦,甚至于时至今日还对周子骞的否认将信将疑。 尽管叶涛觉得这事另有隐情,可终究和他这个外人没有一点关系,于是只管敛首垂眸的聆听,一句也不多问。 “爷爷想过把你接到徽州去,也接你过去住过,可你自小就爱粘着子骞,嘴上说他管你多严,其实你对他比对爷爷亲厚的多。爷爷身体不好,又有痨病的底子,怕对你有害,思前想后又把送你回来了。这么些年过去,子骞待你是好是歹,爷爷瞧在眼里,看的太多就百密一疏了。爷爷光想着你在他的照料下度了几个劫捡回几条命,却忽略了他对你的照顾过于密不透风,你的翅膀还没长全就在暖箱里蜕化掉了,只能依附别人。” “你能主动提出搬出来住,爷爷很意外,意外过后就是庆幸,还好,你还有心自主,不想永远依附子骞过活。”周老叹了口气,也不知自己所说的这些孙儿能听进去多少,只能进一步的叮嘱,“我不确定我走之后,他们还能不能好好待你,所以你要记住,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防人之心都绝不能少,即使是对你的亲叔叔也不能深信不疑,至于云阳你更要留心,那孩子受他妈妈影响太深,恐怕永远不会跟你同一条心。” 叶涛一径的点头应承,仿佛铭记在心。虽然这副姿态是做给人看的,可听周老说了这么多,心下也是感触颇深。周家这种家庭,真不是谁人都能立足的,周子骞在这种家庭里长大,耳濡目染的尽是人性凉薄,会养成如今这种性情倒也不足为奇。 周老在叶涛这里住了不多日子就被接走了,父子俩要一道去羊城处理些事务,行程是之前制定好的,来去并不匆促。可周老的身体已是强弩之末,就算是住在医院里悉心将养也拖延不了太久了,他为公司这样劳心、奔走,无疑会加速身体的衰败。 没有撑到儿子订婚,周老就病入膏肓的住进了医院。这时候再想瞒已经瞒不住了,外面传出了周老病危的消息,广宇的股价到底还是受了些波及。周子骞白天忙于处理公司事务,只有晚上才能腾出时间来医院看望父亲。 尽管周老住的是重症监护室,不需要家人护理。可老人病情凶险,说不准哪次抢救不过来人就去了,医院里不能没有本家儿孙。所以在远在国外的周云阳赶回来之前,终日守在医院里的本家人只有叶涛这个冒名顶替的假儿孙。 这天傍晚,下机后家都没回的周云阳风尘仆仆的赶到了医院。接送他的司机把他领到了重症监护室外,周云阳看到小城和一身素色衣衫的叶涛守在这里,叶涛身旁还坐着一位年轻女子。周云阳来到近前,终于认出了只远远见过一次的准婶婶关锦裳。 第129章 梦忆往昔 “云阳,这位是关小姐,小叔的女朋友。”叶涛将拈在手里的佛珠绕回腕上,语气平平的为初次见面的两人做介绍。 若不是杨伯不在跟前,小城插话不妥,叶涛不会出声说这些。他总是沉默寡言的坐上一天,人们已经习惯了,也不知他是懒于开口还是无话可说。 “您好,关小姐,我是云溪的哥哥周云阳。”青年礼数周全,但在这种情况下碰面没法说幸会。 “不用这么见外,叫我姑姑就行了。”关锦裳是个讨喜的姑娘,她有着良好的身世与修养,并且明.慧通透,对待小辈平易亲和,把握有度,不会让人觉得虚假或者尴尬,在长辈面前大方温婉,更是得体。 只可惜这个让人挑不出短处的姑娘不被周子骞喜欢,也不喜欢周子骞。两人之所以选择对方为伴是因为两方的家境背景相当,可以互相借助互相扶持。至于爱情那种美好却飘渺的东西,从来不是商业婚姻里的必需品。 周云阳挨着叶涛坐下,睨着只有医务人员进出的重症监护室问:“爷爷怎么样了?” 叶涛摇了摇头:“医院已经下了两次病危通知了。” 周云阳皱着眉沉默须臾,转而宽慰叶涛:“别怕,爷爷吉人天相,一定能撑过这关。” 叶涛没说什么,只点了点头以示附和。他既不是周家人,也不贪图周老的遗产,谁怕也轮不到他怕。 稍晚,周子骞也来了医院,他来时关锦裳正准备离开。按说关锦裳是周子骞的准未婚妻,探望未来公公理应由周子骞陪同,但不知是周子骞时间安排不开,还是关锦裳不拘泥这些,只有在周老住院的隔天是两人一起来的,之后都是各自前来。 “我叫人送你回去。”周子骞是从公司直接过来的,虽然穿着整齐,却难掩倦意。他已经几天没有正经休息了,因为总是拿咖啡和烟提神,所以嗓音有些沙哑。 “不用了,我开车过来的。”关锦裳抬了抬手,纤秀的手指上勾着车钥匙。 周子骞将人送到楼下,叮嘱她路上小心,等她驱车离开,才转身回去。 交往半年,两人还是以礼相待,并且谁也没有试图打破这种不合理的现状。若非已经传出婚讯,很难想象他们选定了对方相伴终生。 “云阳,你回家休息一晚,明天再过来。”周子骞疲惫的做着吩咐,“云溪,让小城陪你回酒店,吃完早点睡,晚上不用过来了。” 为了省些奔波,这几天守着周老的人都住在医院附近的酒店里,不过周子骞总是深夜才回去,转天早上来医院待上一会儿,就又紧锣密鼓的去公司了,一天都睡不上五个小时。 周云阳想留下来,周子骞摆了摆手,已经懒得多说什么了。 两人一道下楼,乘着一辆车离开了医院,开出去不到一条街就到酒店了。 周云阳对叶涛说:“我看小叔挺累的,我也在酒店住吧,晚点去医院换小叔回来休息。” 叶涛无所谓的点了点头,对拉开车门的小城说:“去看看还有空房间吗,没有就先把云阳的行李拿到我屋里去,等杨伯回来再安排。” 医院附近的酒店宾馆都很抢手,和叶涛料想的差不多,除了豪华套房之外,已经 分卷阅读136 分卷阅读137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137 没有空房间了。连周子骞都是住普通套房,周云阳不好一个人去住豪华套房,也不能跟小城和司机挤着睡。 晚饭过后,杨伯从医院回来,象征性的问了问叶涛,能不能跟周云阳挤一挤。兄弟俩住一个房间,于情于理都无不妥,再说也用不着他们真的挤着睡,套房里的床完全可以睡下两个人。 周云阳洗完澡,从浴室出来,见叶涛已经睡下了,便放轻了动作。那么高大的一个青年人,上床几乎没有声音,就像只轻巧的大猫似的。只是叶涛没有想到,这只大猫睡觉不老实,睡着睡着就挤到他这边来了,还手脚并用的往他身上缠。两人一个长手长脚,一个身型灵巧,大的搂着小的,像极了白尾搂着宝宝。 叶涛推了两回都没给他推开,反而被搂的更紧,只能无奈的叫他:“云阳,去你那边儿睡。” 周云阳把埋头埋低了些,用鼻尖蹭了蹭叶涛的脸,竟然噗嗤儿一声笑了出来。 叶涛还当他在跟自己嬉闹,愣了愣才发现,敢情是在做梦。这是做了什么美梦?做梦娶媳妇儿呢? 叶涛既无奈又好笑,费了些力气才摸到枕头边的遥控器,开灯看了看时间,已经快两点了。声称要去医院替叔叔守夜的人睡的正香,嘴角还微微的向上翘着,没准儿真梦见小登科了。 不过除了睡梦里流露的这点孩子气之外,周云阳已经比出国前沉稳多了,待人处事周到得体,气质温文内敛,身型相貌也有了成年男人的样子,细看下眉宇之间有些像他叔叔,虽不如周子骞那般精致,却比之温润,给人感觉更容易接近。 大概是感受到了刺眼的灯光,周云阳皱了皱眉,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发现叶涛在偏着头看着他,居然凑过去了吻了吻叶涛唇角。 叶涛还没从突如其来的亲吻里回过神儿,就听他在自己耳边含混却极为温柔的呢喃:“宝宝乖,一会儿带你出去玩儿。” 青年人至今也不知道自己在懵懂轻狂时铸成了多大过错;他永远也不会知道他真正的宝宝去了哪里;他只能在梦里悔悟、挽回、得到原谅,现实里他无知的可怜着可恨着也可悲着。 “云阳。”叶涛疼惜比他更可怜的宝宝,所以没办法可怜他。 半梦半醒的青年从叶涛肩窝里抬起脸,迷惑的望着他。 就在这时,卧室的门被无声的推开了,客厅里黑着灯,周子骞披着一身昏暗,站在灯光明亮的卧室外。只一眼看去,他脸上的静默就被错愕与愤怒取代了:“你们在干什么?!” 周云阳一下子被吼醒了,他迅速的放开叶涛,抽身坐了起来,脸色有些惊慌:“小叔,你误会了,我们只是……” “小叔,你又把房卡丢在公司了?让服务生给你开门吧。”随之起身的叶涛打断了周云阳的话,定定的望着周子骞,“酒店没有房间了,云阳只能和我挤一挤。” 忘记带房卡的不是周子骞,而是小城,叶涛的房卡被小城掉在医院了,被人捡到之后这才辗转到了周子骞手里。叶涛之所以这么说是在给周子骞台阶,希望他顺水推舟,不要当着云阳的面闹。 怒火中烧的周子骞根本没听进去,他在门外踌躇了那么久才走进来,只是想悄悄的看看叶涛,没想到这既卑微又难抗拒的举动,竟然会让他看到叶涛和他侄子亲热的抱在一起。 “我问你们在干什么?!”周子骞瞪着并肩坐在床上的两人,几乎瞠目欲裂,眼底除了熊熊的愤怒之外,还有着难以置信。这算什么?完全放下了?还是再拿不出更多豁达决定报复他?让阿青随便进出他的房间还嫌不够?还要把云阳扯进来? 叶涛问心无愧,没必要心虚,也没义务对他解释什么,可是这人犯起混来跟疯狗一样,不跟他说清楚指不定闹出什么乱子。 “出去说。”叶涛在他的瞪视下披上外衣下了床,来到门边他却不让路,叶涛微皱了皱眉,“出去,我给你解释清楚。” 周子骞紧握着门把手,几乎把那陶瓷的物什捏出裂纹才放开,阔步离开套房,他怕自己再多留一秒就会把侄子拖下床,打断他的手脚。 作者有话要说: 世间事不外乎因果循环,今世不报来世不报,云阳小渣渣的果报比小叔的来的更早更狠,根本没有挽回的余地。 ps:年底了,我也厚着脸皮讨回红包,霸王票啥的,有的别客气,没有的就给我一个爱的么么哒。 第130章 割席分坐 “就是这样。”叶涛没费多少口舌就讲明了前因后果,见他皱眉不语,似乎将信将疑,叶涛那双总是淡漠无波的眼睛显得有些凉薄,“你放心,我不会招惹你侄子,离开周家之前,我不会给你惹任何麻烦。” 天台的灯火不是很亮,可周子骞还是看到了他眼底的情绪。周子骞被刺痛了,叶涛怎么可能报复他?要不是迫不得已,叶涛都不愿见他,巴不得眼不见为净。 “没事我先下去了。”叶涛没有那个好体质陪他吹夜风,而且他的确不愿意理会他,怕他控制不住脾气再把自己气病了。 “对不起……”周子骞欲言又止,眼里尽是痛苦的纠结。事到如今他应该把嘴闭紧,因为他已经没资格再对叶涛说什么了,可是他怕不说就全都没了。叶涛对他的情谊与耐性已经所剩无几,之所以没有离开是因为他父亲重病垂危,老爷子一走,叶涛就会毫不犹豫的斩断和他和周家的所有联系。他害怕那样的结局,他害怕这个令他情牵心系也亏欠太多的人在他的人生里彻底消失。 叶涛脚步顿了顿,叹声说:“你每次说这三个字我都要遭罪,不是受伤就是生病,与其跟我道歉,不如少让我吃点苦头。” 周子骞心中激痛,声音越发干涩:“以后不会了,你……你留下来好吗?我发誓我不会去打扰你,我只是想照顾你,你只要住在那个房子里就好,至少……” 叶涛已经下楼去了,偌大的天台只剩下周子骞一个人。 高大的身影孤寂的停留在原地,沙哑呢喃:“至少让我知道你在那。” 叶涛叩完门不到十秒钟,周云阳就把门打开了,之前穿着背心短裤睡觉的青年已经穿戴整齐,脸上有忐忑也有歉意。 “对不起,我睡糊涂了。”周云阳很自责,见叶涛要拿水杯,接了一杯水递给他,讷讷道,“咱们的事儿小叔早就知道了,我刚才没跟上去是怕火上浇油,不是让你自己应付小叔。他没骂你吧?他现在在气头儿上,估计什么也听不进去,晚点我再去跟他解释,你放心,无论如何我也不会让你受冤枉的。” “已经说清楚了。”叶涛喝了两口水,轻描淡写的说,“睡吧,明早还要去医院。” 叶涛放下水杯进了卧室,过了一会儿周云阳才 分卷阅读137 分卷阅读138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138 进去。屋子里的顶灯熄了,叶涛和衣坐在床上,开着自己那侧的台灯看手机。刚折腾完那一遭,他短时间内睡不着。 “我睡觉不老实,你睡卧室吧,我去厅里将就一晚。”周云阳边说边收拾被子和枕头。 叶涛不置可否的轻“嗯”了一声,视线没有离开手机。 周云阳确实为之前的不珍惜后悔了,并且一直对小恋人念念不忘。但在他的记忆里和梦里,小恋人并不是面前这副模样,他可爱,易懂,开心与落寞都写在眼里,笑容虽然不多,但笑的时候很灿烂,眼睛清澈明亮,就像夜空中的小星星。面前的人却总是淡漠如水的样子,对人不亲不疏,和他没有隔阂却也是难以消除的隔阂。老实说这样的云溪即使容许他接近,他也没有把他抱在怀里亲昵的冲动。 这一晚所有人都没睡好,叶涛看手机看的眼都涩了才酝酿出睡意,直到天亮也没睡实,半梦半醒,似睡非睡,醒来以后昏昏沉沉;周云阳蜷缩在沙发上,手脚舒展不开,心里也是沉闷;周子骞则整晚没回房间,他在天台抽光了所有的烟,然后就那么靠在夜风里的椅子上睡着了。 转天坐在一起吃早饭,周子骞闷咳不停,喉咙疼的水米难咽,之前就发了威的火牙闹的更凶了。叶涛吃着自己那份餐食,从始至终都没往咳声传来的那边看上一眼。周子骞知道叶涛出门一定会随身带药,可直到离开酒店,小城也没把药送来。于是他便明白了,叶涛宁可让人误会他扭捏矫情,也不敢用关心的举动招惹自己了,哪怕是一个眼神或者几颗药丸。 杨伯给周子骞买了药,知道他嫌人絮叨,还是忍不住叮嘱了几句:“我问过阿大夫了,他说您这是忙出来的心火。药一定要按时吃,您别忙起来就不管不顾。这个裉节儿您可病不得,家里公司都指望您操持呢。” 周子骞知道孰轻孰重,药按时吃着,饭吃不下就多喝几碗滋补的汤水,再不然就吃些咀嚼片之类,即使力不从心也不能在老爷子“倒头”前出岔子。 周老吊着一口气不咽,人早就昏迷不醒了,却像是知道外面的事一样,直撑到周子骞将公司事务捋顺,急救了数回多受了许多罪的老爷子才撒手尘寰。 周老做了一辈子生意,生意场上灵活变通,其它事上却守老理儿。周老夫人的丧事就是依照旧时规矩办的,老爷子的丧事也是如此操办。 周家高搭灵棚,屏门大开。尸身不火化,挺丧一日装棺入殓,灵前摆供桌,燃万年灯。孝子贤孙玄裳素缟,跪伏灵柩两侧。灵堂外飘挂挽联,佛音阵阵入耳,吊唁的亲朋络绎不绝。 守灵三日后方是大殡,丧队从前头忘不见尾,一声高昂也沉重的“起灵”激起了嗡嗡嘤嘤的啼哭。灵柩出了门,本该有各家的路祭,可如今年月这样治丧已属少见,太过不合时宜的繁文缛节只能一带而过。 饶是如此,一场丧事办下来也是劳心劳身,送葬回来本家儿就病倒了两个。当家人积劳多日,早就起了心火,事一办完这股内热就烧上来了,连续几天又烧又咳,胃病也跟着犯了。叶涛在守灵时受了风,同样昏昏沉沉的发着烧。因为三天之后还要圆坟,再之后就是做七,所以病怏怏的叶涛就没紧着折腾,暂时留在了周家。 周子骞在屋里输液,床旁有周叔马姐照顾,关锦裳不时过来探望。叶涛这边一碗一碗的灌汤药,喝的口舌发苦,食欲不振,送来的粥汤都是论勺吃的,上顿吃了五勺,这顿吃了七勺。看叶涛进食给小城憋屈的够呛,恨不能把自己的好食欲均给他一半儿。 阿青跟叶涛说,药里没有养分,想尽快好起来就得多吃东西。叶涛吃不下,阿青就想法设法的哄。经常叶涛才撂下碗筷,随后就被阿青端在了手里。 “再喝一勺,咱凑个整儿,好不好?”阿青一手端着粥碗一手拿着勺子,用勺头轻轻的磕叶涛的嘴皮儿,“张嘴,啊~” 小城瞅着叶涛,听着阿青的话,不由自主的跟着说:“啊~” 叶涛难受的眼皮儿都不想撩,愣是让他们逗笑了:“四哥,你别这种腔调儿,你这么说话我想喊你声妈。” 阿青眼疾手快,趁他张嘴把粥勺送了进去,等他微皱着眉头把粥卷进嘴里,阿青又舀了一勺送到他嘴边,并正色许诺:“只要你把这碗粥吃完,以后四哥就是四妈了。” 咽下吃不出本味的紫苏粥,叶涛有气无力的说:“小城,帮我定一块匾额,我要送给阿大夫,就题‘仁心仁术’。” 阿青吁了口气:“吓我一跳,我当你要题‘四妈吉祥’呢。” 叶涛又被他逗笑了,但是赞他仁心仁术不是玩笑,阿青当得起这四个字。 轻言浅笑的话语声传出屋子就变成了裹足的藤条,周子骞站在门前,去挑门帘儿的手在半空顿了几顿,最终还是放下了。 周叔拿着作响的手机出来找周子骞,原以为他输液输的心烦出来走走,却见他坐在厅里抽烟。 接完这通电话,周子骞手里的烟已经燃尽了,他碾熄了烟蒂,靠回沙发里倦怠的磕上了眼:“我累了,只要不是公司的事,你们看着安排就好。” 周叔应是,拿了条毯子给他盖好。擎着脚步声离开之后,周叔给关锦裳去了电话,客气又抱歉的说,周子骞下午要出趟门,让关锦裳改天再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可能有宝宝觉得周家这样办丧事太装了,其实跟装不装没关系,葬礼是人最后一场也是最重要的一场仪式,按照过去的规矩,就得大办,越隆重越好,除了夭折的早逝的以外。到现在我们老家也是这样给老人办丧事,搭灵棚,糊纸活,请戏班子,摆流水席,吹吹打打的可热闹了。出殡的时候一路放鞭炮撒纸钱,少说摆三回路祭,反正就是可着劲儿的给扫大街的大爷大妈添麻烦,但没人管也没人抱怨(不是在偏远山村,京津交界的县镇几乎全这样,市里也能偶尔瞧见灵棚,不可思议吧?)侄子外孙什么的还要给抬冢的人的赏钱,叫稳冢,现在已经改用灵车拉了,尸体也要火化,棺材里就是捧骨灰,可这钱也要给,三百五百是少的,条件好的都是上千的给,不给的话人家会说道,总而言之办丧事就是本家人伤心难过辛苦,外人瞧着热闹,要不怎么有句老话儿叫看出殡不怕殡大呢?(倒头的意思就是咽气。) ps:我是越来越絮叨了(~▽~|||)别嫌弃我哈,不想听我絮叨就直接跳过去,看文就好了。 第131章 毁冠裂裳 周老的头七之后,律师来了周家,向周子骞叔侄和叶涛三人宣读遗嘱。 周老将毕生积累的资产划为三份,周子骞得到的那一份有三分之二还多,广宇集团的股份股权和旗下的子产业全由他一人 分卷阅读138 分卷阅读139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139 继承。 周老把持有的其它公司股份、一家独立创建的餐饮公司、几处房产留给了周云阳。周老遗言有嘱,希望长孙能够凭借这些成就一番自己的事业,如果无心更多就与其母平稳生活,切莫羡妒、觊觎,给自己招来灾祸。 最被周老牵挂的周云溪反而得到的最少,只有一笔基金,一些古玩玉器,和京城、徽州的三处宅院。不过周云溪的身家远不止这些,周子钦夫妇的继承人只有他一个,单是这一部分就能将他推到怀璧其罪的境地。周老之所以没有留给他更多,是怕无力自保的小孙儿因财致祸。对此周老也有嘱言,希望他把周子钦留下的那部分股份转让给周子骞,日后仰仗叔父的帮衬安家守业。 周老不信任自己的儿子,“仰仗叔父帮衬”一说只是不知能否达成的期许,劝孙儿转让股份的事早在周老生前就商议好了。周老这番安排是怕周子骞贪心不足,虎视周子钦留下的那份家产,索性让叶涛将股份低价转让给他,但求他能满足,念一分血脉亲情,不再谋划巧取豪夺。 不管被当成虎狼还是当成不得已的倚靠,周子骞无疑是最大的受益者。这份寻常人望尘莫及,被他父亲紧紧掌控,本该由他大哥继承的家业,最终落在了他手里。他应该志得意满,甚至欣喜若狂,可他心中腾起的却是难言的茫然。 这份扭曲了太多人心、将血脉亲情变成刀斧、令一个无心抢夺的人赌咒发誓一定要得到所有的权财,他周子骞终于得到了。然后呢?他已经习惯了依靠目的去生活,现在他的目的达到了,拔下了那根指引他前行的标旗。可余生还有很长,前路也很长远,他却看不到一个路标,接下来该怎么走? 律师宣读完遗嘱,询问三位继承人有没有不明确的地方,如果有疑问就提出来,他再依照遗嘱做详解。 周子骞默然不语,周云阳也无疑问,反倒是一向寡言少语的叶涛开了口:“王律师,我今天不太舒服,您先跟我小叔和云阳谈吧,我的事先放一放。” 王律师为广宇工作快十年了,知道这位小少爷体弱多病,又见他一脸病容,自然不疑有他。 周云阳也信以为真了,想问严不严重,要不要叫阿青过来,又顾忌着周子骞,不好表现的过于关心。 周子骞什么也没问,只道:“去休息吧。” 叶涛回房不久,王律师也告辞了,他今天来是为了宣读遗嘱,把资产落实到各人名下还有许多环节要办理,短期内办不完。 周云阳送王律师回来,问周子骞还没有其它吩咐,如果没事他就回去了。周老过世之后,他也住在这边,但为了避嫌,他大多时间都待在后院里,没事不来内院走动。 周子骞道:“去看看云溪好点没有,要是难受的厉害就叫阿青过来。” 周子骞知道叶涛有话要和自己说,也知道叶涛想说什么,但他不想去听。他在逃避,这很孬种,可如果能逃过去,他甘愿当这个孬种。 叶涛没给他自甘堕落的机会,当天晚上就找到了他屋里,跟他商议资产转让的事。 在此之前,叶涛问过宝宝的意思。宝宝想把父亲留下的财产分给周云阳一少部分,他向叶涛坦言:这些东西本该有云阳一份,但我这么考虑不是为了云阳,是不想我小叔被人说三道四。如果把所有财产都留给我小叔,难保有人说他仗着我年纪小,把我的东西抢走了。 这孩子为他叔叔着想,但也不想叶涛太为难,所以随后又发了条信息给叶涛,跟叶涛说:如果很难办就算了,我小叔也不是很在乎那些流言蜚语。 这事儿还真不太好说,叶涛是个外人,不能以宝宝的立场提议如何划分财产。况且当初宝宝自杀跟周云阳有很大关系,周子骞那么疼爱自己的小侄子,不可能不怪周云阳。要不是叶涛表露身份的时候周云阳远在国外,侥幸避开了周子骞最难过的时候,周子骞绝不可能轻饶他。现在让周子骞把宝宝的东西分给害死宝宝的人,周子骞怕是难以接受。 “云阳是不可原谅,但他犯的错外人不知情,外人只知道他是你大哥的孩子,你大哥的财产于情于理都该有他一份。人言可畏,还是顾忌着点好,免得因小失大。”叶涛看着沉吟不语的男人,斟酌着措辞,末尾补言一句,“当然这是你的家务事,外人没权利指手画脚,我就是随口一提,具体怎么做你自己考虑。” 周子骞在长久的沉默里看着叶涛,心情复杂不已。尽管叶涛声称自己随口一提,却也不难听出这番提议是为他着想,可他没法为这久别的关心感到高兴。小侄子遗留在世的最后一点痕迹就要随着他不舍的人离开了,这相当于从他的生命里剜去两块血肉,就算倾尽一切钱财也再换不来。 金秋十月,正是京城舒爽的季节。周子骞却觉得冷,就像身体被割开一条极深的伤口,血液源源不断的流逝,带走了他的体温。 他僵着手指拿了支烟衔在嘴里,打火机啪嗒啪嗒的响了几声才将烟点燃。他的烟瘾越来越重,以前只是应酬时抽上一两支,现在却几乎烟不离口,连输液的那两天都没有断。不过尼古丁并没有让他好过一点,他心下的焦灼与痛楚不是尼古丁能够平息的。 “叶涛,那些东西你收着吧,你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是送是留都随你。”周子骞瞥了叶涛一眼就垂下了视线,叶涛蹙眉看他的模样,就像是在看一个难以捉摸也极为难缠的东西。 周子骞勉强的扯起唇角,嗓音干涩不已:“我知道我们不可能了,但我想照顾你和云溪留下的这半条命。你留下来好吗?要是觉得住在城外不方便就换个住处,嫌家里不清净不自在就让多宁他们回来,只留小城一个人照顾,或者……找个喜欢的人成家也可以。我不求别的,只要你平安顺心就好。” 叶涛一言不发,周子骞忍不住抬眸看他,然后在叶涛眼里看到了难以置信,或者说是“你疯了吧?”的惊疑。周子骞也觉得自己疯了,被决绝的想要他跟恩断义绝的叶涛和他自己逼疯了。但他没有办法,他不能强迫叶涛留下,又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走出自己的生活,所以只能用这种卑微到泥土里的姿态挽留。 周子骞将手里的烟碾在了烟灰缸里,许是施力太大,或者是过于无力,那手指都有些发颤。 叶涛心里发闷,那些绕在心上的细线仿佛又被收紧了,勒着那团脆弱的血肉,让他窒闷的发疼。他受够了这些,闷痛之中蓦地生出一股狠意。 叶涛倾身逼视着挽留自己的男人,平静的质问:“我到底欠了你什么让你这么不依不饶?我救过你一命你记得吗?这条命我已经还给你了,不是我的东西我一样都不要,你还想怎么样?你就不能收起那点既自私又矫 分卷阅读139 分卷阅读140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140 情的舍不得放我一马?是不是非要我把这条命留在这你才肯罢休?” 周子骞有些狼狈的避开了叶涛的视线,叶涛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如同锋利的匕首,狠狠的往他眼睛里戳往他心口上插。他疼的呼吸在颤抖,根本发不出声音为自己辩驳,而且他也无可辩驳。叶涛说的没错,他的挽留和舍不得都是自私的,尽管他挽留的姿态如此卑微,但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满足他自己的私心。 作者有话要说: 有多少人在为怎么圆回来替我替他俩发愁? 第132章 意慵心懒 叶涛搬回了城外的宅子,人越发的沉默寡言,也不再诵经修禅。旁人当他是身体不舒服,再加上为周老过世心情郁郁,所以才如此消沉。可阿青却觉得叶涛不是消沉,他总是望着一处出神儿,眼里却空落落的,无人无物,无悲无喜,就像是风吹不皱雨落无痕的空井。 外面天气很好,叶涛却不想下楼。守灵时染上的那场风寒拖拉了不少日子,如今倒也好了,可人还是意慵心懒,不愿动弹。阿青让他晒晒太阳,好声好气的哄劝了好一阵,叶涛才移步到露台。 天气确实很好,细微的风清爽舒宜,在温暖的午后吹拂,似乎可以将万千尘烦带走,不过微风中的叶涛已经没有烦恼了。那天的那场谈话把叶涛的烦恼付之一炬了,只是这场火还烧掉了一些烦恼之外的东西,叶涛的气力显然也在其中。前一刻他还字字尖锐的质问周子骞,下一刻就扶着闷痛的胸口倒下去了。 叶涛觉得很累,无法形容的累,连呼吸都是种沉重的负担。他想,这样睡过去也好,至少昏睡里是清净的,可以好好歇一歇。即使醒不过来也不要紧,这条命本来就不是他的,他用的很吃力,多活一天就多受一天的苦,就这样还回去也没什么不好。 周子骞吓坏了,他一手抱着叶涛一手掐他的人中,慌乱的叫着叶涛的名字。怀里的人白着脸闭着气,就像在用自己的命逼他放手。周子骞害怕了,是真的怕了,他惶惧的承诺:“我放手!我再也不为难你了!醒醒叶涛,叶涛……你应我一声,别吓我……” 叶涛觉得自己才阖上眼就被穴位上的剧痛弄醒了,闭塞的气管里猛地涌入一大股空气,呛的他咳嗽了起来,好一会儿才止住。昏昏沉沉的抬眸,他看到了周子骞通红的眼角,红的似乎随时会有泪滴落下来。 周子骞更像是那个从闭气的昏厥里醒过来的人,眉宇间尽是未退的冷汗。他抱着浑噩无力的叶涛,感受着叶涛的心跳和体温,埋在他发间哑声忏悔:“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你别这么吓我,我放你走……我放你走……” 他们就像彼此命中的劫数,两人原本素不相识,却被离奇的命运强行扯在了一起,意外的相识相知和渐生渐深的情愫搅乱了两个人的生活,也衍生出太多不得已。如果叶涛不是以周子骞侄子的身份出现的,如果周子骞没有被憎恨和背叛扭曲成如今这副模样,他们就会有不一样的结局。那个结局就算不够完满,也不会有这么多的不得已和伤害。可“如果”从来都是不存在的假设,所以事到如今只能放手,周子骞怕再强求下去会要了叶涛的命。 叶涛不知道自己短暂的昏厥给周子骞带来了多深的恐惧,但他能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力在一点点的流逝,他越来越弱不禁风,越来越容易生病,哪怕是一场小小的风寒也会纠缠很久。再这样下去,也许他真的会死在周家,死在用留恋和不舍为难他的男人面前。 院子里的蔷薇已经不如夏季开的那样密了,阿青剪了几朵花开最好的,拿到了叶涛的房间。 青绿的花枝浸在水晶花瓶里,花瓣也被撒了些水上去,挂着小小的水珠,白色花瓣包覆着娇嫩的黄蕊,香气清淡却也沁人心脾。 阿青把在露台上出神儿的人叫进房间,睨着瓶里的蔷薇花轻叹:“你看它们多可怜,本来可以在枝头开的更久,却被剪回来用水养着,要不了多久就会枯成一把黄枝败叶。” 叶涛以往只是寡言少语口懒开,如今连眼和心都怠惰了。阿青剪花的时候,叶涛就在露台上,院中的一切尽收眼底,可阿青惜花叹花,他便以为花是别人剪的。 叶涛用手指抚了抚喜人的花瓣,随着阿青所言想象它枯败的模样,眼里竟也生出一点怜爱之意。 阿青捕捉到了那一点浅浅的波动,将温热的手掌覆在了他头上,睨着他微垂的睫羽说:“你远比这些花要珍贵,即使你不是我的病人,我也不想你枯,四哥希望你好好的开着。” 最好的年纪,善良的心地,姣好的相貌……这么美好的生命,如果悄无声息的凋零了,即便是旁观者也会觉得惋惜。 叶涛倒也不是自甘枯败,他何尝不想好好活着?可他的人生里不是阳光雨露,而是一场接连一场的病痛,他再想善待自己也只能在病痛里苟延残喘。命即如此,人何以堪? 时隔不久,叶涛这里来了客人。原定在事务所里签订遗产继承协议,因为叶涛身体不好,回一次城就要折腾大半天,于是王律师就带着协议来了叶涛的住处,同行的还有另外两位继承人。 王律师将协议和各种文件拿给三人,只有叶涛不闻不看也不接笔。 “我决定把我的资产无偿转让给我小叔和云阳。”叶涛倦怠的倚靠着沙发扶手,华美的锦衣反倒衬的他更显清瘦,眉宇间笼着病弱之气,话音没什么力道,听在旁人耳里却惊若天雷。 周云阳的惊讶自是不必说的,就连为广宇工作十几年,经手事务全部举足轻重的王律师都惊讶不已。十几亿的资产,寻常人几辈子都积攒不来,这个弱柳扶风的少年人竟淡淡的说他不要了。 “我年纪小,没有能力打理那些……”叶涛话未说完就咳了起来,咳的脸色泛红才堪堪止住,叶涛这才接言续道,“再说我身体这么差,恐怕至死也离不开人照顾,那些东西交到我手里我也用不着,小叔和云阳帮我管着,我放心也省心。” 周云阳竟然有些急了,他不顾周子骞和律师在场,微拧着眉道:“云溪,你说的什么话?才多大的人就把死活挂在嘴上?那些东西是爷爷和爸爸留给你的,你怎么能给别人?” 叶涛没理会,兀自与王律师说:“云阳还在上学,和生意有关的资产就交给我小叔打理吧,爷爷留给我的房子也给我小叔,其余那些给云阳。把玉器古董之类给我留下就行了,我喜欢那些。” “你考虑好了?”王律师与叶涛说话,却用余光看周子骞。王律师和周叔差不多年纪,又为广宇和周家工作了这么些年,哪能不懂审时度势和察言观色? 周子骞本该面有异色,装作也是才知道侄子有此打算,然后叫律 分卷阅读140 分卷阅读141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141 师回去,再与侄子深谈一番,过上些天再让律师过来拟定财产转让协议。可见叶涛强打着精神陪他演这场戏,周子骞于心不忍。 算了,反正自己就是不仁不义,外人这样揣度也没什么不对,有人愿意说就说吧。 周子骞这样想着,也不知为谁叹了口气:“王叔,就依云溪的意思办吧。” “等等,我要和云溪说几句话。”一听小叔应允,周云阳再难按捺,他拉上叶涛离开了客厅,随便找了房间进去,将门掩上便皱着眉问叶涛,“是不是小叔让你这么做的?他跟你说了什么?” 叶涛不为青年的焦急所动,也懒于为此多言,可想到人都做不成的宝宝,叶涛决定代替那个有口难言又被自己疼爱的孩子说上几句话。 作者有话要说: 被他们闹腾的我都累了,心累手也累,小胖手都磨秃噜皮了。 第133章 各执一词 叶涛抽回被握着的手腕儿,淡淡的看着俊朗的青年道:“你也是周家的孩子,父亲留下的东西理该有你一半。但因为你的居心不良和‘我’的一时冲动,后院儿的荷花塘吃了宝宝,吐出了后来的周云溪。虽然错不全在你,可你终究有责任。我不问你后不后悔,有没有良心不安。我只能说,即使你心里的‘荷花塘’已经填平了,可填平它的东西里包含一条人命,所以你只能拿到这么多。” 嫉妒和贪婪可以吞噬很多的东西,而后悔换不来时光倒流。 周云阳如鲠在喉,眼里尽是悔不当初的苦涩,他握住叶涛的肩膀,涩声道:“云溪,我不奢望你原谅我,只求你信我一次。我不是嫌多嫌少,你的东西我一样都不要,我是怕你被人骗了。你不要听小叔的,不管他对你说了什么,你都不要相信。你的东西你自己收着,谁都不要给。” 曾经觊觎那些财产的青年如今满面诚恳,所言尽是为弟着想。叶涛无心试探他,反正不管他是真情还是假意,那些东西都要这样分配。 “把东西给你们,是我自己的意思,和其他人无关。”见他还要劝说,叶涛拨开了的他的手,“不用说了,这事儿已经定了。” 周云阳挡在门前,焦急的说:“云溪,你醒醒吧!大家都被小叔迷惑了!小叔是对你很好,照顾你也用心,可他的照顾让你变成了什么样?你看看你自己,门也不出,学也不上,穿跟大家不一样的衣服,玩不一样的玩具;除了小叔安排的人,你谁也接触不到;除了小叔之外,谁也不理解你,你也理解不了别人。你还不懂吗?他尽心尽力的养出一个只能依靠他活着的附属品,一个没有自主思想的储物柜,现在他要把储物柜打开,把东西拿走,你明白了吗?!” 叶涛敛眉不语,心里有些乱,初到周家时难以苟同后来却因为渐渐习惯而忽略的事争相往脑子里涌周子骞对侄子过分的溺爱、过分的管束、把十六岁的少年当成三岁孩子教养、总是亲自带他出门、总是轻易不让他出门;在他表露身份时,与父亲感情并不好的男人恳请他这个冒牌货留下来,那人满腹忧虑的对他说: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我父亲已经经历过一次了,再让他经历第二次,我怕受不住这样的打击…… 叶涛不愿恶意揣测周子骞,可脸上那点稀薄的血色还是越来越淡,心间的怔忡让他下意识的扶住了胸口。手下的锦缎精美华贵,却像藏着细密的毫针一样,针刺着他的掌心。 彼时他曾问过宝宝为什么喜欢这些与他年纪不符的衣饰。宝宝刚学会用电脑,打字很慢,但很认真的敲下一大段字,他说喜欢绸缎的人是他小叔,最初是小叔让他穿的,他觉得很舒服,穿惯了就脱不掉了。刚开始他不愿意穿成这样出门,因为总有人看稀罕物儿似的看他。 宝宝落寞的向叶涛倾诉:我小叔说我比稀罕物儿还稀罕,我知道他在哄我,什么稀罕不稀罕的,我就是各色,怪痞子一个。 其实我想找人一起聊天一起玩,可我知道我怪,所以我有点自卑。你不爱说话是因为你不想说,我不爱说话是因为不知道说什么,遇到谈得来的人我也很贫的,可和我谈得来的人太少了。 宝宝抬头看向叶涛时,双眼亮晶晶的,好像在为终于觅到一个跟他谈得来的人庆幸。 叶涛那时抚着他的小脑袋暗叹,这孩子可真惹人疼,难怪他叔叔溺爱他。 如果事实真如周云阳所言,周子骞给宝宝的关心照顾都是带有目的性的,宝宝就不是可人疼了,而是十足的可怜。 “云溪,云溪……”周云阳不知叶涛心中的百转千回,但见他手扶着胸口,连忙将他扶住了,“是不是心脏不舒服?我去给你拿药。” 叶涛从那些纷乱的回忆里挣扎出来,抬起的脸苍白如纸,嘴唇轻微的哆嗦着:“早搏了,歇一会儿就好。” 这里是一楼的娱乐室,除去台球桌等设施之外,只有两把沙发椅和一个小巧的双人沙发。 周云阳也曾照顾过宝宝,知道心脏不适不宜走动,他小心的将叶涛抱到了沙发上,随后就急匆匆的找阿青去了。 王律师和周子骞还在客厅里,因为他们谈的事旁人不便听,所以大家都回避了。周云阳出来的时候,客厅里只有周子骞和王律师在。周云阳一说叶涛不舒服,周子骞比任何人反应都快,起身就奔娱乐室了。 听到脚步声响,叶涛微拧着眉心睁开了眼睛,匆忙赶来的男人容貌俊美,眉目熟悉,眼底是掩不住的担忧和关切,并不像周云阳说的那般居心叵测。可是他的自私与薄情,叶涛体会颇多。 周子骞问叶涛哪里不舒服,叶涛没有回应,静静的看了他须臾才道:“如果我食亲财黑,被你发现了身份还不愿转让财产,你会怎么做?揭穿我还是让你的假侄子早夭?” 周子骞怔了怔:“你怎么了?” 叶涛不会平白无故的问这种问题,他必定听云阳说了些什么,可听了些什么才会让不会轻易听信谗言的叶涛心生疑窦,还将心里话问出口了。 “我一直不愿往坏处想你,可你总叫我失望,现在我已经不敢想了。但是有些事我不能糊涂着,我不愿想,只能问你……”叶涛抓住了他的衣袖,四目相对的道,“如果云溪平安的活到现在,你会跟他争家产吗?” 叶涛的手抓的很紧,骨节都有些泛白,可那紧握的力道又很脆弱,轻轻一触就会崩碎。 “老爷子生前怎么对云阳你也看见了,即使云溪夭折,那份财产也轮不到云阳继承。如果云溪早夭,所有东西都是我的,云阳能分走的不过凤毛麟角。如果我贪图那份财产,我何必辛辛苦苦的把云溪养大?”周子骞覆住叶涛的手,没有任何狎昵意味,只是纯粹的安抚,“你不要听云阳的,那孩子自 分卷阅读141 分卷阅读142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142 来心术不正,要不是看他们孤儿寡母可怜,我早让他给云溪赔命了,哪由得他在你面前搬弄是非?” 叔侄俩各执一词,又各有各的道理。如果听信周云阳所言,那周子骞就真成了冷血无情的毒蛇。反之就是周云阳还未悔悟,亦或者因为关心弟弟多虑了。 “云阳求我信他一回,可信了他云溪就太可怜了,所以我不愿意信他。所以我也求你一回,求你说的是真心话,不要骗一个没有必要骗的人。” 周子骞莫名难过,握着叶涛的手温声应允:“我不骗你。” 叶涛定定的看着面前的人,迎视着那双漂亮且真诚的眼睛,过了好半晌才渐渐的松了手上的力道,然后是绷紧的后背,最后虚弱无力的落回了沙发。 叶涛苍白憔悴的模样,令守在一旁的人没敢放开他的手。那手清瘦无力,凉的好像无论如何也暖不热一样,掌心是湿凉的,一个冷静自持的人竟是在短短的一席话里出了一手冷汗。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确定是年前的最后一更了,半宿没睡,现在眼睛都是花的,看屏幕有虚影,刚才去厨房拿水喝,一瞧外面难得的好天儿,眼前金光万丈,云层里再显出一尊大佛来就齐活了。 第134章 波澜初起 周子骞叔侄离开叶涛的住处时已近黄昏,司机将车停在门外,开了车门等周子骞上车。 周子骞的掌心里仿佛还残留着叶涛微凉的体温,那张苍白虚弱的脸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云阳,你记住,我能容下你们母子并不是因为忌惮你爷爷,我容忍你们是出于可怜,所以你才能在认祖归宗之后的这些年里安稳无虞。不过,我能给你的容忍是有限的,如果云溪再因为你出什么差池,你就不要出国念书了,留在你母亲身边尽孝吧。” 周子骞轻描淡写但也意味深长的留下了这番告诫,然后就乘车离开了。 青年冷汗如浆的僵愣许久,这才迈开腿走向自己的车子。他在周家生活了这么多年,与他小叔朝夕相处,可直至今日,他仍旧摸不透叔父的心思。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个男人他冒犯不起,如果他再像今天这样失了分寸,他真的会把他关进疯人院。 周家叔侄来过之后,王律师又送了些文件过来给叶涛签署。本以为接下来就能清清静静的等待离开了,不想随后不久,这处僻静的住所来了位生客。这人叫苑志杰,是周家的姻亲,周夫人的堂兄。自从周夫人过世之后,这门亲戚已经很少走动了。苑志杰忽然登门,想也知道不是单纯的探亲。 叶涛常年深居简出,住在周家时都很少会客,如今又是离开在即,更是不愿与周家的亲友有所牵扯,于是就以身体抱恙为由谢客了。苑志杰却不肯走,执意要见他的外甥。虽然苑志杰略显失礼,可过门是客,叶涛总不能将人撵出去去,只得下楼会客。 苑志杰人到中年,着一身量身剪裁的手工西装,但款式已经过时,而且过于肥大,穿着并不合身,就像是为了今日拜访借了一套衣服。他的气色也很不好,面上枯黄无光,眼角的细纹因为堆笑挤成了两簇,牙齿呈现出不健康的黑黄色。 叶涛虽不见得认识周家所有的亲朋,但毕竟在周家生活了三年。彼时为了掩饰真实身份,他曾让罗东帮忙搜集了不少关于周家亲朋近友的资料,苑家的事他多少也有了解。 周夫人是独生女,她的意外殒命对双亲打击很大,没过几年悲伤过度的苑家二老就相继过世了。苑家的家业本该留给周夫人唯一的血脉,可宝宝从小就体弱多病,不知能否长大成人,而且苑家二老对养外室的周子钦积怨已久,不想自己辛苦半生积攒下的家业便宜了周家,所以就将财产捐出了大半,余下的分给了几个堂表亲。 苑志杰也分到了一杯羹,但这人不成器,年轻时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吃喝嫖赌洋洋沾身。常人可以受用一生的钱财,愣是被他短短几年就挥霍光了,如今债台高筑,只能靠着坑蒙拐骗度日,他今天登门就是为了筹钱。 叶涛已将财产转让的事因为知情者不很多,且谨言慎行,所以没有迅速传开。苑志杰只知道周老将巨额遗产留给了儿孙,不知更多内情,这才跑来坑蒙叶涛。 苑志杰满面关切的询问叶涛身体如何,一口一个云溪叫着,亲热的让人有些尴尬。 “老样子,说不上好坏。”叶涛前几天又闹了场病,气色很差,怠惰的口都不想开,却又不能太过失礼,只能言语简练的回应着所谓的娘舅。 寒暄过后,苑志杰煞有其事的拿出一份企划书,把一个没影儿的企划案吹嘘成了一本万利的好买卖,随后拍着胸口允诺,只要叶涛出资,余下的就不用叶涛操心了,他一定会帮叶涛赚个盆满钵满。 叶涛心思通透,一听这人的口风就知道他在这里蒙事。于是道自己年纪轻,身体又差,从没学过经商,生意上的事几乎一窍不通。随后又委婉表示,自己的财产由叔父帮忙打理,如要出资做生意,一定要经过叔父的首肯。 苑志杰不甘心,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怂恿叶涛自行做主,等得了收益再告诉周子骞。 叶涛几度端茶送客,苑志杰都视而不见,只顾口若悬河的蒙骗诱哄。 叶涛听他越说越不像话,几乎要软磨硬泡的耍起无赖,于是明言道:“这事儿我做不了主,您去找我小叔吧。时候不早了,我就不留您了。小城,送客。” 小城不等苑志杰再做纠缠,敛起茶几上的纸页连同公事包递还给他,跟着伸出一只手道:“请吧,苑先生。” 苑志杰不甘不愿的离开了,却没有就此死心,过了两天再度登门。这回叶涛没见他,直接闭门谢客。苑志杰在院外徘徊了一阵,临行前让小城将那份企划案转交给叶涛,并再三叮咛,务必让叶涛再看一遍。 小城觉得他的态度有些奇怪,便没有随意处理那个文件袋。苑志杰离开之后,小城将文件送到了叶涛的房间,道:“他让您务必看一看,还特别交代,让您一个人看。” 之前用透明文件袋装着的那叠纸今天被装进了牛皮纸袋,并用蜡油封了口。 叶涛拿在手里思量了须臾,准备拆封的时候,小城就自觉的退出了房间。 文件还是那份文件,叶涛随手翻了翻,除去写在文件背面的一组电话号码之外,其它都和之前无异。叶涛以为苑志杰故弄玄虚,却在将文件装回去的时候,在牛皮纸袋里发现一张老照片。 这是一张合影,照片里的女孩年轻俏丽,穿一身鹅黄色的连衣裙,巧笑倩兮的依偎在一个俊美的男人肩上。叶涛看着照片里的青年男子,总是沉静无波的眸子渐渐缩紧,本就缺乏血色的脸越发苍白了。 阿青上来给 分卷阅读142 分卷阅读143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143 叶涛送药,叩响了房门。盯着照片出神的叶涛竟是被不重的敲门声吓了一跳,手一颤照片掉在了地上。叶涛紧忙俯身捡起,把照片压在了被褥下面,定了定心神才道:“进来。” 阿青出去之后,叶涛又将照片拿出来看。其实不管是照片的来历还是照片里的男女,都和叶涛没有多大关系。而且他有种不好的直觉,如果深究男人的身份,多半会引起麻烦。可是如果置之不理,难保苑志杰再生事。他在自己这里拿不到钱,说不定会把照片送到周家人手里,到那时候就不是麻烦了,很可能发展成一场轩然大波。 叶涛辗转难眠的思量了一夜,转天傍晚,他终于依照苑志杰留下的号码打了过去。 苑志杰一直在等叶涛打来,很快就接通了,电话里十拿九稳的笑问:“现在有兴趣和我谈谈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今年的第一发,给宝宝们拜个晚年 *^_^* ps:前文里提过周夫人的娘家姓什么吗?我记性不好,怕又出bug,记性好的宝宝帮忙想想。 第135章 不间不界 “我是要和你谈谈,但不是在电话里,你等我消息,到时候见面聊。”叶涛顿了顿,平声续道,“在那之前你最好安分点,虽然我年纪轻,不掌权,但让个人把嘴闭上也不是多难的事。” “你威胁我?”苑志杰有些诧异,他原以为这个在温室里长大的小药罐子心思单纯,容易哄骗,受到要挟时会惊惶无措,未曾想他竟是这种态度。 “谁在威胁谁?你坑不成我,反过来又想敲诈。要不是念在我母亲的情面上,我连谈都不会和你谈。我肯和你谈,你就该拿出诚意,在那之前别再动其它心思,否则,我就让你永远的闭嘴,听清楚了吗?”叶涛曾经遇到过苑志杰这类人,知道你越是软弱,他越是欺人,对待这种人,即便你是被动的那一个,也要尽可能的压他一头,不能让他认为你是个怎么捏都不敢反抗的软柿子。 “该拿出诚意的是你。”苑志杰冷哼,“我耐心不多,你想和我谈就尽快来见我。” 叶涛没再赘言,先挂了电话,淡漠的眉目这才流露出忧虑。其实他不该搀和这件事,也无权去做什么,可是他怕自己冷眼旁观最终会影响到宝宝。 照片里的女孩正是宝宝的母亲苑志雅,而她亲昵依偎的青年男子不单俊美的惹眼,更主要的是他的相貌像极了一个人,那人就是如今的叶涛,从前的周云溪。两人实在太过相像,以至于一张照片就能让认识他们的人联想颇多。周子骞又生性多疑多虑,如果这张照片落在他手里,他必定去证实侄子的身世。假如查到最后证实宝宝不是周子钦的骨肉,宝宝要如何接受如何自处? 叶涛有些不敢想象那样的局面,他由衷的希望苑志杰在故弄玄虚,希望宝宝和男人的相像只是巧合。 暂时稳住苑志杰之后,叶涛先和罗东见了一面,让罗东帮忙调查照片里的男人是其一,还有就是跟好友商量下该怎么处理。虽说这是桩于己无关的事,可向来极有主心骨儿的叶涛却拿不定主意了。 罗东上一眼下一眼的对比照片里的男人和眼前的叶涛:“还查什么?像的跟一个人似的,这人要不是周云溪的亲爹,我就给你磕仨响头。” 叶涛蹙着眉心,轻声叹气:“别贫了,帮我拿拿主意。” 罗东挑着眼梢儿看他,一脸难以苟同:“这事儿跟你有关系吗?你吃饱撑的犯这份愁?” 叶涛答应过宝宝,不能把他还在世的事告诉任何人,只得说:“云溪那孩子打一落生就病病歪歪的,活着的时候净遭罪了,我不想他人没了还不得安宁。” “他都没了三年了,要是人有轮回,他说不定都投胎去了,还有什么不安宁的?你就别跟这儿杞人忧天了。”罗东把照片往叶涛手里一拍,“听我的,别管这码闲事,姓苑的再作妖,你就让他麻利儿的滚蛋,爱找谁找谁去。” 叶涛摇头:“不成,我不能当不知道。你尽快帮我查查这个人,能查到最好,查不到我也得避开周子骞的人跟苑志杰见一面。” 罗东觉着他纯粹闲吃萝卜淡操心,眼皮一翻:“我不管!” 叶涛没再强求:“那算了,我直接跟苑志杰见面吧。” 罗东把眉一拧:“见什么见?你说话就要走了,管这些闲事干嘛?万一惹给你自个儿惹出麻烦,回头又他妈走不成了,你糟心不糟心?” 叶涛没言语,回里屋收拾了两件衣服和出门必备的药,提着那个简单的小包回到外间屋说:“我去你家住几天。” “住个屁!”罗东恨不得一脚踹死他,“听回话能要你命啊?我是为你好,为你好懂吗?你个不识好歹的拧种!” 叶涛识好歹,他只是比较固执。罗东拗不过他,最终还是把他带走了。多宁和杨子想要陪同,罗东当着他们的面给周子骞打了个电话,说接干儿子去家里住几天,然后把电话给了多宁。就这样叶涛堂而皇之的摆脱了周子骞的人,连小城都没带去。 罗东嘴说不管闲事,可叶涛执意要管,他只能满腹怨言的帮忙。罗总人脉广,照片里的男人与周夫人是旧识,而且是本地人士,有心查难度不大。叶涛约苑志杰见面的前一天,男人的资料到了叶涛手里。 资料避轻就重,只提到这人叫郭宇衡,是周夫人的高中同窗,后又一同出国留学,以及部分履历。但在搜集资料的时候,罗东还听来一些事。 据说,彼时的郭宇衡和苑志雅都是名校优等生,就相貌和品行而言,一个英俊却不浮躁,一个俏丽但不娇气,说是一对金童玉女毫不为过。可与苑家殷实的家境相比,郭家只能算中等偏上,两人再如何珍视这份感情,也敌不过现实里所谓的门当户对。就像周子钦和徐曼宁一样,这对感情深厚的佳偶最终也被拆散了。只不过徐曼宁选择了隐忍,做了周子钦的外室,而另外两人没有委曲求全。 分手之后苑志雅嫁进了周家,与丈夫相敬如宾,只是她把大半心力都投在了事业上,婚后三年才育下一子。周老夫人担心她因为太看重工作而轻忽了体弱多病的孩子,于是将宝宝接到了本宅亲自抚养。郭宇衡则在与女友分道扬镳之后,谢绝了京城名校的聘请,只身去了南方发展,后因投资失败欠下巨额债务,面临牢狱之灾,最终在本该意气风发的年纪堕楼自杀了。 “门当户对有什么用?周子钦和苑志雅门当户对,结果却毁了四个人,到头来死的死,疯的疯,谁都没有好下场。”罗东捏着空了的易拉罐讥诮,“我爸妈也是门当户对,可自打我记事起,俩人就各忙各的,今儿个他去外省开会,明儿个她下连队演出,回家就像住酒店。懂事之后我才明 分卷阅读143 分卷阅读144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144 白,其实他们没那么忙,但忙的不着家总比凑一块儿吵架强,所以他们就尽可能的忙。” “罗爷我就是门当户对的间接受害者,我的童年比留守儿童还缺乏关爱,心理可能有点扭曲,成天变着法儿作妖,小时候带头打架,大一点就跟补习老师乱搞。”罗东把捏扁的易拉罐扔进垃圾桶,又开了一罐,一边喝一边笑着说,“我跟家里出柜的时候,我爸踹了我两脚就火急火燎的出门了,那天他是真的赶着去开会。我妈怕他回来以后打死我,硬给我押进了医院,原本是想装装样子,好让我少挨点揍,谁想歪打正着去对了,他两脚就把我的脾脏踹裂了。我妈给他电话,让他赶紧来医院,他问我死的了吗,死不了就等他开完会再说。我妈气的不轻,把我安顿好就找他去了。别看我妈平时和和气气,又是文艺兵出身,骨子里也是一女中豪杰。到那之后她缴了一个中尉的枪,拿枪顶着我爸说:你再敢动我儿子一指头,我就毙了你!我爸的脸都丢到姥姥家去了。” 在外面喝了一局又回家来拿啤酒解渴的罗大少有点高了,话题越扯越远,他越说越乐呵,给自己逗得呵呵直笑。 叶涛趁他不备缴了他的酒,道:“趁着现在还能走,自己上楼睡觉,现在我可搬不动你了。” 罗东一挑眉梢儿:“你当我喝多了?” 没喝多能把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翻出来说?叶涛知道他的毛病,于是顺着他道:“没多,但你这周六不能睡懒觉,我跟苑志杰约着明天上午见面,你跟我一块儿去。” 罗东白他一眼:“不去,老子又不是你跟班儿。” 叶涛继续给逆毛的罗爷顺毛:“那您屈尊给我当回保镖成吗?他的牙都烂成那样了,一看就是瘾君子,那种人为了弄钱买毒.品什么都干得出来,我怕他敲诈不成,狗急跳墙的给我绑架了。” “他有那个胆儿吗?那软蛋也就吓唬吓唬小孩儿,讹点钱花,不想把事儿闹大,否则他就不会找上你了,把消息卖给周云阳不比敲诈你来钱快?”醺醺然的罗爷也没有丢掉老奸巨猾的本性,依旧不好糊弄,“酒放下,你滚蛋。你乐意狗拿耗子,爷可没那份闲心。” 叶涛指着茶几上的资料问:“爷,这撮耗子毛是谁薅下来的?” 罗东被气乐了,摆着手骂:“滚滚滚,甭跟我这儿起腻!” 说笑归说笑,其实拿到这份资料之后,叶涛心里并不轻松。郭宇衡和宝宝的母亲交往了五年,其中有四年在异国他乡,他们一起念书互相照顾,那样的感情远比花前月下来得深厚,怎么会说忘怀就忘怀?也许苑志雅之所以把大半精力投入在事业上,就是因为她与周子钦貌合神离,也许宝宝真的不是周子钦的骨肉…… “东子,说正经的,如果云溪还在世,如果他真的是郭宇衡的孩子,你会告诉他真相还是尽可能的瞒着他?” “那要看我们是什么关系,如果我有告诉他真相的立场和资格,我就会告诉他,如果我有瞒着他的立场和资格,我就会瞒着他,如果两种立场都没有,那就去他妈的爱谁谁。” 叶涛心里苦笑,罗东话糙理不糙,可是有没有资格,有哪种资格,如何评判?人和人之前的情分不能上秤称,谁说得清有多少斤两?谁又说的清多少斤两的感情能换一个或告知或隐瞒的资格? 叶涛坐在罗东旁边喝起了那半罐啤酒,深觉自己庸人自扰,他明知道这件事他不该插手,也知道自己没有插手的权利,却做不到冷眼旁观,结果弄得离真相越近就越是左右为难。 作者有话要说: 遇事使劲儿瞒着小叔,拿不定主意找东哥商量,叶叔叔,你说实话,你的真爱到底是谁? 第136章 于心何忍 周六这天,罗东到底还是做了跟班儿,把叶涛送到了和苑志杰约定的茶楼。叶涛在雅间等苑志杰,罗东在楼下喝茶等叶涛。 两人约定十点钟见面,苑志杰却迟迟不露面。叶涛打了电话过去,那端无人接听,过了一阵再打,苑志杰的手机已经关了。 叶涛没再傻等,下楼和罗东说:“先回去吧,他应该不会来了。” 两人都觉得苑志杰的失约有些蹊跷,一个满身恶习的瘾君子,为了钱不惜勒索自己的外甥,可见困窘到了何种地步。叶涛约他见面,他理该迫不及待才对,怎么会无故失约? 罗东给自己的人打了个电话,让他去苑志杰的住处探探,随后才和叶涛离开茶楼。 “也许是故意抻着我,抻到我起急心慌的时候,他好多讹点钱。”叶涛揉了揉眉心,因为昨天睡的晚了点,脸色有些倦怠。 “我看未必。”罗东拉下手刹,在等红灯的间隙,偏头跟叶涛说,“他之前还两天一个电话的催着跟你见面呢,都急成那副德行了,哪来的定力抻着你?” 叶涛也觉得自己的推断不大符合情理,寻思之余下意识的皱了皱眉,跟着又摇头:“算了,等等再说吧。” 罗东的下属办事得力,效率也高,两人还在路上,那边就传来了消息。苑志杰不在出租屋,公寓的管理员说,苑志杰经常昼伏夜出,今天罕见的早上出的门,看样子心情挺不错的,笑模笑样的跟催缴房租的管理员说,回来就把拖欠的租金缴齐。 罗东将这些转告给叶涛之后,兀自寻思了一会儿,然后在就近的路口掉了头。 叶涛看着车外的街景,轻抿了下唇角才道:“去哪儿?” “你说呢?姓苑的为了见你特意起了个大早儿,结果人没到,手机还关了……”罗东瞥了叶涛一眼,跟着转了话锋,“你在我那儿住了快一周了,周老二连个电话都没打,你说,他是真的认为你出来散心?还是不关心你出来干什么?” “我已经签完财产让渡书了,其它的也说清楚了,他不再在我这里费心是正常的。” “他人就不正常,能干出正常事儿?”罗东叹气,“叶子,你就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了,周老二什么性子,你比我更清楚。” 周子骞的多疑多虑已经接近病态了,不然他怎么会去查叶涛用小城的手机打出的那通电话?又怎么会顺藤摸瓜的查到叶涛跟罗东有联系?那时候他还不知道叶涛的真实身份,一个和亲侄子都不会直来直去的人,怎么可能对主动找上门来的小人视而不见,全无猜疑与防备? 两人来到周子骞的别宅时,周子骞正在和宝宝吃午饭。阿姨才把叶涛和罗东让进门,宝宝就离弦之箭一般冲出了饭厅,蹦着高往叶涛怀里扑。 叶涛接住喜出望外的小黑猫,顺手理了理他脖子上的花朵形“餐巾”,眼底一片柔和:“在吃饭吗?” 罗东噗嗤一笑,对随后出来的周子骞说:“你真有创意,我还是头一回看见 分卷阅读144 分卷阅读145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145 给猫戴围嘴儿的。” 宝宝当即恼羞成怒,炸着毛喵呜:这是餐巾,餐巾!你个惹人嫌的,有胆儿把脸伸过来,你看小太爷挠不挠你! “怎么来前不打个电话?”周子骞一派在家过周末的模样,身穿浅色休闲服,头发自然随意,没有特意梳理定型。 罗东一边不着痕迹的打量他一边笑微微的说:“我带云溪出来玩儿,正好经过你这儿,顺道来看看你和宝宝。” 周子骞得知两人还没吃午饭,就让阿姨撤了残羹,重新准备吃食。等待饭菜的间隙,周子骞和罗东在客厅闲聊,宝宝对他俩和他俩的话题都没兴趣,只想跟叶涛“说说话”,于是颠颠的跑到了阳台,又从门外探着小脑袋朝叶涛叫,叶涛顺势跟了上去。 只一方小小的阳台就能看出周子骞对宝宝的重视,原本放在这里的那套休闲桌椅早被移走了,换成了一把老虎椅和小圆几,腾出来的位置装了一个大型猫爬架,阿姨精心侍弄的花卉则变成了各类猫草,粗略看去就有六七种之多。 周子骞一直是很细心的男人,只要是他想照顾的人与物,他就能面面俱到,巨细无遗。只可惜他偏偏没能将他最想照顾好的人照顾好,还一次又一次的让他为难让他难过。看着他难过,周子骞无能为力的心疼,疼的深了狠了,便成了惩罚,惩罚他重视所爱,也轻忽所爱。所谓的爱情成了劫难,他是他的劫,他也是他的劫,唯一的区别就是,一人想脱身,一人舍不得脱身,宁可疼着痛着,也要把他留在心里。 叶涛顺手掩上了阳台门,坐在周子骞闲暇时常用的那把椅子上,拿出手机打字:你小叔上午出去过吗? 宝宝看完摇摇了摇头,不明所以的操起小爪反问:怎么了? 叶涛没作答,跟着又问:有人找过他吗? 宝宝点头,虽然不明白叶涛为什么问这些,但也乖巧的 回答了叶涛:徐医生和安妲己来过。我小叔胃病犯了,周叔让徐医生过来看看。安妲己耳朵长,也颠颠的跑来了。来就来吧,他非得使尽浑身解数的讨人嫌,好好的话不会好好说,阴阳怪气的,烦死人了!(*`へ*) 叶涛给小猫顺了顺毛,然后就岔开了话题:白尾想你了,前些日子从外面带回来一只小黑猫,拿它当你似的,一起吃一起玩,晚上还要搂着人家睡。 宝宝的小猫脸出现了人性化的表情,翻了翻眼睛,才操着小猫爪吐槽:你别往它脸上贴金了,它那是自己待着无聊,拿人家解闷,等腻味了它就翻脸不认猫了。在家的时候它就仗着自己智商高点,竟干些个拐骗良家小母猫的勾当,我和丫丫姐都很鄙视它!( ̄ー ̄) 叶涛若无其事的和宝宝闲聊,心下却不似脸上这般沉静。假如苑志杰的失约和周子骞有关,那么宝宝的身世早晚会遭到质疑。事关周家声誉,周子骞应该会尽可能的压着,不会弄的满城风雨,让已故的兄长遭人嘲笑。可是宝宝和周子骞朝夕相处,周子骞再如何三缄其口也不会避讳一只小猫,万一周子骞无意间露了口风,被宝宝听了去,恐怕宝宝连现在仅有的这点小快乐都保不住了。 叶涛放下手机,把宝宝抱到腿上,望着那双漂亮的金色眸子轻声询问:“宝宝,你愿意跟我离开这儿吗?叔叔不会结婚,也不会有孩子,如果你愿意跟我走,以后你就是我的孩子。” 宝宝既意外又疑惑的“喵”了一声,不明白叶涛为什么忽然提出这样的提议。 “我走之后就没人知道你是谁了,你不能说话,不能跟人交流,万一生病了,你都没办法告诉他们你哪里不舒服,我放心不下你。”叶涛因为意欲隐瞒而良心不安,不管光彩与否,宝宝都有权知道自己的身世,旁人没有权利替他做决定,可是这孩子的命已经很苦了,叶涛不忍心他再受伤害。 宝宝望着叶涛愣了一会儿,跳到了圆几上,用手机敲字:叶叔叔,你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这孩子虽然有些不谙世事,但并不迟钝,甚至比大部分同龄人都要敏感。 叶涛摇了摇头,眼色温和却也复杂:“你好好想一想,想清楚再决定。” 作者有话要说: 还记得刚开始写文的时候,铺天盖地的总裁文,最流行的就是灰姑娘带球跑,叶叔叔厉害了,他没球可带,准备带猫跑o(*≧▽≦)ツ┏━┓ 第137章 背道而驰 宝宝相信叶涛放心不下自己,可叶涛也曾明确表明:你有家有亲人,我不能带你一起离开。现在却一改前态,主动提出带他走。宝宝直觉其中另有隐情,可叶涛的嘴比贴了封条还严,宝宝最终也没能问出个所以然。 叶涛和罗东离开的时候,宝宝非要跟着两人一起走不可。 罗东哪里知道宝宝正是周云溪本尊?就觉着小家伙儿挺好玩儿,跟个孩子似的搂着叶涛的脖子不放,好像把叶涛当妈了。 叶涛正抚着宝宝的后背好声哄劝,就见周子骞要抓小猫的后颈,叶涛下意识的侧了侧身,避开了周子骞的手。 周子骞收回手,无奈的看着难舍难分的一人一猫:“要不然你带它去你那住两天?过两天我再叫人接它回来。” 宝宝搂着叶涛的脖子叫唤,小脑袋紧趴在叶涛的肩膀上。他被叶涛那番话弄得既迷惑又不安,想跟叶涛回去,详细的问一问,叶涛为什么会忽然生出带他一起离开的想法。 叶涛踌躇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把宝宝留下了。苑志杰失约的原因尚不明确,他打算再去罗东的住处等等消息,把宝宝带在身边不方便,而且他不知道怎么跟宝宝解释,自己为什么提出这样的提议。 叶涛不忍心骗宝宝,更不忍心告诉他,他以为的父亲很可能不是他的生父,他相依为命的叔父也极有可能是与他毫无血缘关系的人。这样的消息对于任何人而言都是不小的冲击,叶涛不认为宝宝具备这样的承受能力。 回去的路上,罗东边开车边跟叶涛念叨:“我探了探周老二的口风儿,丫的净跟我转腰子,甩片汤话,有用的一句没有。” 叶涛不觉奇怪,那人向来谨言慎行,除非把他激怒了,否则很难从他嘴里探听到他不想你知道的事,换个脑子慢点的说不定还会被他反过来套话。 回去之后,叶涛又在罗东家等了几天消息。苑志杰手机关机,人也没回住处,一时间音信皆无,就像人间蒸发了似的。 罗东打一开始就不愿意叶涛搀和这件事,也不能大张旗鼓的查找苑志杰的下落,就劝叶涛别再管了,左右都是周家的事儿,他一个外人犯不着趟这趟浑水。 叶涛心神难安,一方面担心苑志杰的失踪与周家人有关,还要费心应付宝宝。那孩子心思敏感,又很了解叶涛的秉性,怎 分卷阅读145 分卷阅读146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146 么寻思都觉得叶涛提出带他走事出有因,于是左一条短信右一条短信的追问叶涛。弄得叶涛一听短信提醒就头皮发麻,生怕最后搅起风浪的不是小人的居心不良,而是自己的自以为是。 叶涛在罗东这里一住就是十多天,周子骞不问叶涛缘由,却私下里约了罗东吃饭,在酒桌上问罗东:“他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我能帮上吗?” 如果这人一直不闻不问,罗东反倒觉得不对劲儿,但他主动询问,罗东也不会直言告知。 罗东个小心眼儿的,先把他之前甩给自个儿那套片汤话如数的甩了回去,然后一派苦口婆心的架势奉劝:“你们都各走各的了,你还管他干嘛?你好心关心他,他也不会念你的好儿,说不定还会多想,怕你跟他没完没了。” 这哪里是好心奉劝?分明是软刀子扎人,话里话外的提醒周子骞,你连直接关心他的底气都没有,还跟这儿情深意重个什么劲儿?他不需要你的关心,你也没资格去关心。 周子骞被罗东“好言好语”的呛了回去,这顿饭吃的既刺心又窝火,虽然面上没有过多表露,心下却是难平的躁烦。 回去的路上,周子骞接到了关锦裳的电话,问他忙不能忙,能否到某某餐厅接下自己。 关锦裳和上司出来应酬,虽然她的上司顾忌着她是周老介绍来的,有意照拂,可远道而来的客户不知内情,把她当成了可以陪酒陪床的那类女秘。 周子骞赶到关锦裳所在的餐厅时,意外的看到了安呈轩。他就坐在抓着关锦裳灌酒的中年人身边,笑盈盈的唤那人世伯。中年人不知道关锦裳的身份,安呈轩却是知之甚深,可他从头至尾都没阻劝中年人,隔岸观火的看关锦裳为难。见服务生将周子骞引入包房,安呈轩也没露出一丝心虚,反倒笑得愈加明艳,眼里透出一抹若有似无的挑衅。 周子骞本就情绪不好,见状更是恼火,简单的支应了两句就带关锦裳离开了。 关锦裳借住他的搀扶离开餐厅,醺醺沉沉的说:“给你添麻烦了。” 这姑娘向来自主自立,若不是实难脱身,她不会让周子骞来接。 周子骞说没事,虽然心有不快,但并非针对关锦裳,他恼的是安呈轩。关锦裳和他原来养着的那些人不同,她是周家未来的女主人,要不是他要守孝,两人现在已经有婚约了。安呈轩再如何任性妄为,也不该拿关锦裳向他挑衅。 安呈轩追出餐厅,虚情假意的向关锦裳道歉,说自己那个世伯没有冒犯之意,让关锦裳不要怪罪。 关锦裳也不是个软弱性子,嘴上应承的得体,手却勾着周子骞的胳膊,亲昵的十分自然,也让安呈轩看得刺眼。 周子骞把关锦裳扶上车,温言嘱咐了几句,让司机先送她回家。 车子开出停车场,安呈轩示弱般去拉周子骞的胳膊:“子骞,我没有袖手旁观,我有暗示我世伯不要冒犯关小姐,可他多喝了几杯,脑子不太清醒……” 周子骞避开他的手,冷淡的笑了下:“小安,这种幼稚的把戏你要玩儿到什么时候?你怎么就学不乖呢?” 安呈轩面上的歉意凝固了一瞬,随之冷笑起来:“我学乖了你就肯和我在一起了?你不会。我越是顺你的意,你就越不以为意。” 安呈轩有些酒意上头,也可能是压抑的太久,想要借此机会宣泄,褪去了冷笑的眼竟然流露出了浓重的哀伤。他转开脸叹了口气,在承载着太多无可奈何的叹息声后,他望着那处空荡昏暗的角落道:“子骞,我一直想要你的心,那时候你心地真好,即使不能接受同是的男人的追求者,你也不忍心伤人。你人那么好,得不到你我真的不甘心,所以我誓不罢休的追逐,非要你把心给我不可。我追的太久也追了太远,直到发现你没有心了,我还是没法说服自己放弃,追到现在我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追逐什么了。” 安呈轩转过头看向周子骞,这个他向往了十几年的男人早已不服当初,他把那颗柔软善良的心扔掉了,人变得冷漠寡情,连最温柔的微笑里也缺乏真实的温度。 安呈轩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周子骞早就不是那个令他动心的男人了,那人温柔善良,眉目间总是带着浅浅的笑意,牵起唇角的模样比春日的微风还要温煦。 “我大概早就不爱你了,有时候甚至会憎恨你把我的爱的那个周子骞变成现在这副样子,我放不下的大概是我自己的执念。”安呈轩看着他的眼睛里没有痴迷,而是困扰和痛苦,“子骞,你能不能帮帮我?我不想再因为你生病担心了,也不想再因为你嫉妒别人遭人鄙夷。我想放下你,心无旁骛的去爱一个我真正喜欢的人。” “你也想放下?”周子骞被他的无心之言戳中了痛处,怒极反笑般勾起了唇角,眼里尽是阴鸷,“好啊,我帮你。” 第138章 一丘之貉 安呈轩怎么也没想到周子骞会忽然动手,他猝不及防的被周子骞扼住了喉咙,后背重重的抵在了停车场的柱子上。 安呈轩下意识的去掰周子骞的手,可周子骞力道极大,像要活活扼死他一样。紧迫的窒息感令他的脸色迅速的由红转紫,他难捱的从喉咙里挤出声音:“子骞,你疯了吗?快放开我……” 安呈轩的痛苦挣扎没有换来丝毫动容,周子骞通过他看到了自己,那样自以为是,那样自私自我,所以尽管痛苦却不值得同情。 “我在帮你。你的求不得和放不下我全能理解,如果能帮你放下,我很乐意效劳。”周子骞死死的扼着他的喉咙,眼里的冷酷和因为施力而绷紧的面颊让那张俊美的脸有些狰狞,“如果这样你还不死心,那你就去死吧,死了就全都放下了,别人也清净了……” 安呈轩两耳嗡鸣,头脑逐渐昏沉。严重的窒息感和濒临死亡的恐惧将时间无限拉长,扼在脖子上的手终于放开时,安呈轩已经无力站立,他狼狈的跌坐在地,一边剧烈的咳嗽一边干呕。 周子骞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里竟然流露出了悲悯:“小安,如果你对一个曾经爱护过你的人难舍难忘,还算情有可原,可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那时候照顾你忍让你也不是因为喜欢,你何必为一个不吝惜你的人弄得自己狼狈不堪?” 安呈轩扶着脖颈抬头看他,哑着嗓音道:“你这个疯子!” “我没疯,我只是用行动告诉你,我对你所谓的追求,已经厌恶到了极点,之所以留着几分余地,是因为顾忌,不是吝惜你我之间的情分。”周子骞道,“小安,我在帮你看清事实,帮你破除心障。” 安呈轩嘶哑的低吼:“这么说我还要谢谢你不成?你个疯子!你他妈差点杀了我!” 周子骞不想再争辩,摇了摇头说:“ 分卷阅读146 分卷阅读147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147 算了,随你想吧,我先走了。” 安呈轩狼狈的站起身,冷笑讥嘲:“我爱你是我的心障?那你的心障是谁?” 周子骞的背影僵硬了一瞬,回过头对安呈轩说:“你不是说我没有心?没有心哪来的心障?你不用猜忌这些,怪我跟你动手,就明着来找我,别背地里搞小动作,你知道,我最恨人背后捅刀子。” 安呈轩没再说话,停车场的光线不好,两人又隔着一段距离,彼此都看不真切对方的神情。 周子骞没再逗留,叫了辆车就离开了。回去的路上,他给关锦裳打了个电话,得知她还在回往住处的路上,温声叮嘱她回去之后早些休息。他不是没有心,只不过他心里装的是帮他把心找回来的人,所以对待其他人他只有无心的关心和必要的本分。 因为这番耽搁,周子骞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阿姨习惯早睡早起,这时已经睡下。周子骞用钥匙开了门,见睡在沙发上的宝宝睁眼看自己,便上前把他抱了起来。 怀中毛茸茸的小猫化开了心头的戾气,周子骞轻抚着他的皮毛,绽开一抹柔和的微笑:“在等我回来?真乖。” 宝宝嗅到他身上混杂的香水味,皱着鼻子将脸别开了。 周子骞注意到他的小动作,捏着他一只耳朵苦笑:“你也嫌弃我?” 宝宝夺回耳朵,轻巧的跃到地上,爱答不理的上楼去了。 周子骞洗完澡回到床上,把宝宝拎到自己的胸膛上,顺着他柔滑的皮毛道:“今天有没有好好吃饭?” 自从叶涛那天来过之后,宝宝就神不守舍的,饭不正经吃,觉不好好睡,频频盗用阿姨的手机联系叶涛。叶涛越是满口天下无事的宽慰,他就越加惴惴难安。 周子骞捏着他一只小爪,叹声道:“你乖一点,别老使性子,以后……以后他不在了,你也不能闹别扭……” 周子骞很少像今天这样跟宝宝说话,如果是说些别的闲话,宝宝是乐意听的,哪怕只能听不能回应,宝宝也愿意。可他说的偏偏是叶涛就要离开的事,宝宝听得堵心。 小黑猫没等周子骞把话说完就烦躁的抽回了小爪,跟着从他胸口上跳到枕边,团成一个拒绝交流的黑毛团儿。 周子骞抚了抚宝宝毛茸茸的小身子,再次叹了口气:“又不高兴了?” 宝宝把小脑袋埋深了些,难过的腹诽:我怎么高兴?叶叔叔要走了,以后都不会回来了。这全是你造成的,要不是因为你疑心病重,怀疑他和罗东有暧昧,他也不会急着坦白身份。他可以用我的身份活一辈子的,就算他不想一直留在我们家,也不会弄成现在这样。都怪你不好,你太自私了,就因为害怕自己不甘心,生出什么狗屁执念,你就逼他跟你在一起,爷爷一让你结婚,你又不要他了,你当他是什么? 周子骞揉了揉额角,人累心也疲惫,可躺在床上却睡不着。越到夜深人静时候,思绪越是不受控制,想的多了,就难以入睡。安静的躺了半晌,到底还是拿出了抽屉里的安眠药。心理医生帮不了他,这些药物也只是治标不治本。他患的是心病,非药能医。 闲暇的周末,罗东日上三竿才起床,睡眼惺忪的下了楼,就见叶涛盘膝坐在椅子里,一派打坐的姿态,却在埋头发短信。 自从去过周子骞那里之后,叶涛的手机就没离过身,罗东经常看到他收发短信。罗东挺纳闷儿的,他一个深居简出的病秧子,用的还是别人的身份,哪来这么多业务?罗东问他给谁发信息,他也不说,还有意无意的避讳着,好像怕人看到他发的什么。 罗东好奇心作祟,悄悄的凑了过去,可叶涛机敏的很,罗东一个字都没瞧见,手机屏就暗了。 叶涛抬眸看他一眼,道:“阿青今天来城里拿药,我搭他的车回去。” “不等苑志杰的消息了?” “总在你这儿干等也不是个事儿。” “依我看,姓苑的老小子多半是在外面毒瘾发作,被朝阳群众送戒毒所去了。”罗东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嗓音里的睡意还未褪尽,脑子就开始灵活运转了,“我估计周老二也在悄么声的找他,你想啊,你那小楼里都是周老二的人,他肯定知道苑志杰带着几张破纸去坑你,也肯定能想到依你的脑子和性子不能让他坑,你只会四平八稳的让那老小子死了这条心。可你没有四平八稳,跟着就跑我这来了,一住就是半个多月,还让我帮你查这个找那个。周老二可能一点风声没听到吗?但凡听到一点风声,他就得寻思其中的关联。他肚子里都是弯弯绕,约我喝酒,跟我打听你是不遇到麻烦事儿了,十有八.九是在装蒜,他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其实背地里早就在划拉苑志杰了。” 叶涛觑他一眼,淡淡的喟叹:“你肚子里的弯弯绕也不少,没影儿的事儿说的跟你亲眼所见一样。” “什么弯弯绕?”罗东煞有其事,“我是根据已知条件和人物特性分析推理,不信你把柯南找来,他推出来的结果指定跟我推的一样。” 叶涛好笑道:“是,您明察秋毫,推的合情合理。” 罗东悻然的撇撇唇角,翘起二郎腿吩咐:“做饭去,上车饺子下车面,今天吃饺子,给你送行。” 自从叶涛住进来之后,阿姨就放假了,叶涛只能自己和面拌馅儿,给自己包饺子送行。 第139章 又遭灾祸 阿青来接人时,在外举止优雅,似乎只适合出入高级餐厅的罗总正捧着饺子汤溜缝儿。叶涛给阿青开的门,让他在楼下等,自己上楼去拿行李。 罗东给阿青拿了点喝的,在客厅里与之闲聊。阿青说叶涛的气色比在家里将养时还要好,话中有客套的成份,但也不全是虚词。 罗东不置可否的笑笑,心下无奈轻叹:如果他听我劝,不去管周家的闲事,他早就气色更好的回他真正的家了,哪用的着跟你这些个不相干的人扯淡? 少顷,罗东送二人下楼,阿青去开车,罗东又趁机叮嘱了叶涛几句,让他量力而行。 叶涛点头应承着,兜里的手机再次响了,又是短信提醒。 罗东皱眉叹气:“你偷摸的鼓捣什么呢?” 叶涛缄默其口,罗东明知他有事瞒着自己,可拿他那张蚌壳嘴一点辙都没有,只得再三叮咛:“甭管鼓捣什么你都给我记住,你不欠周家的了,他们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你要保全的只有你自己一个。” 叶涛再度点头应承,一脸正色的保证:“我记住了,罗妈。” 罗东哭笑不得骂了声滚蛋,顺手拉开了车门。没容得叶涛上去,里面就跳出一团白色的东西,整好扑在叶涛怀里。 罗东吓了一跳,定睛一瞧是只挺大的白猫,再看大猫对叶涛那亲热劲儿,不由得抽 分卷阅读147 分卷阅读148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148 了抽嘴角:“这窝猫跟你有血缘关系是怎么着?怎么都跟你这么热乎儿?” 白尾把自己的大尾巴缠在叶涛胳膊上,脑袋挨着叶涛单薄的胸口揉蹭,亲热到不行。 阿青笑说:“白尾好像知道我来接孙少爷,我出门的时候,它死活要跟着,我不让它上车,它就趴在挡风玻璃上不下来。” 叶涛摆手作别,抱着白尾上了车。阿青驱车上路,白尾又和叶涛玩闹了一阵才放开他,耐不住好奇似的跳到副驾驶位向外张望。 叶涛拿出手机查看刚才收到的那条短信,还是宝宝发来的,小家伙儿听说他要回城郊的宅子,软磨硬泡的要去住几天,让他去跟周子骞说。 宝宝见天儿追着叶涛问这问那,叶涛哪敢跟他见面?就连要回城郊的消息他都没透露。可惜他不说有人替他说,阿青给周子骞打电话的时候被宝宝听去了。小家伙儿耳朵尖,周子骞又不会防备一只猫,干嘛的事儿周子骞知道了就等于宝宝知道了,这成了苑志杰找上门来之后叶涛最担心的一点。 周末出城游玩的人多,路上有些拥堵。阿青开出来的是那辆普通的家用轿车,车厢不如斯宾特那般宽敞,走走停停的摇晃了一阵,叶涛就有了晕车的症状,又搪塞了宝宝几句,就颦着眉眼靠在了后座里。 从后视镜里看到叶涛脸色渐差,阿青把药和水递了过去,宽慰道:“再忍一忍,就快上高速了。” 京城的路况一向不好,堵起车来避都无处避,只能在慢吞吞的车河里浮游。终于从泥沼般的路段挣扎出来时,后面的一辆黑商务好像再也没有耐性按捺,猛然提速超车。眼见它不管不顾的往前面钻,阿青有些突然的打了下方向盘。虽然避开了来势汹汹的黑商务,又快速的点了刹车,可还是撞上了道边的绿化带。车头与绿化带里的树木蹭到一起,驾驶位上的阿青只觉车身一震,跟着被瞬间弹出的安全气囊挤在了车座里。 车祸发生的很快也很突然,后座上的叶涛猝不及防的撞在了前排车椅上,眩晕里他听到拍打车窗的声音,晕晕沉沉的直起身来去看阿青,连唤了几声四哥,阿青也没有反应。 车子发生碰撞时自动解锁了,拍打车窗的两名陌生男人发现这一点,迅速的拉开了车门。叶涛没受外伤,只是因为刚才的撞击有些头晕目眩。两人半拖拽半搀扶的将叶涛弄下车来,高声呼喝:“让一让!让一让!我们送他去医院!” 叶涛被塞进另一辆车里,还没来得及叫人去看阿青的状况,就觉得后颈一痛,跟着就人事不知了。 恢复意识时,叶涛并不在医院,而是两手被缚的躺在地上。他挣扎着站起身来,打探身处的环境,空荡的房间、昏暗的光线、门从外面上了锁、墙上开了两扇用来透气的天窗,虽然窗户上没有玻璃,但焊着一道道的铁条。 后脑靠近脖子的位置隐隐作痛,叶涛垂下头闭了闭眼睛,待那阵闷痛的晕眩过去,他忍不住叹了口气。竟然又被绑架了,还是在那种众目睽睽的情形下被绑的,这次的绑匪比寇怀明胆子更大。 叶涛被绑时晕晕沉沉的,所以他只知自己是被趁乱绑来的,却不清楚当时的详细情况。事实上那辆抢道的黑商务和绑匪是一伙的,黑商务抢道,致使叶涛的车发生小型车祸,随后弃车,伙同另一组人以送叶涛去医院为由把人带离事故现场。路人不明就里,自然不会阻拦,阿青则被安全气囊打晕了,清醒过来时绑匪已经不知去向。路人众说纷纭,有人说带走叶涛的车辆上了高速,也有人说他们往城里去了。 阿青迅速联系了周子骞,把当下的情况如实告知。周子骞唯恐绑匪对叶涛不利,不敢报警,便让阿青谎称车祸发生之后重金遭窃,让交警查看事发地点的监控录像,看绑匪往哪个方向去了。阿青虽觉不妥,却不敢在这种当口迟疑不决,于是就照周子骞的吩咐做了。 出勤的交警听说遭窃数额巨大,跟着又接到了上头的电话,自然不敢怠慢。出勤的交警即刻请求支援,一路查看监控录像,追查逃走的人员车辆,一路勘察现场,给阿青和目击者做笔录。 随后,周子骞带着助理刘恒赶到交警队,拿到涉事车辆的车牌号之后,又动用关系加紧调查绑匪车辆的去向以及更多信息。 几人离开警队时天已经黑了,一直急而不乱的周子骞猛然回身给了阿青一拳,迁怒的拳脚力道很大,阿青跄踉了两步,险些摔在地上。 刘恒怕周子骞再动手,赶忙将人拉住,连声劝道:“周总,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找孙少爷要紧!” 周子骞知道孰轻孰重,也明白错不在阿青,可叶涛终究是被阿青接走的,两人在同一辆车上,阿青安然无恙,擦伤都没一处,叶涛却被人掳走,下落不明,他怎么会不迁怒? “我不管你是有意的还是无心的,只要他安全回来。”周子骞睥睨着阿青,满目阴鸷,“万一他有什么闪失,我让你拿命赔!” 阿青以为他气怒攻心,口不择言,可刘恒知道,他不是说说而已。孙少爷上次被绑,也曾被这样“告知”的主使家破人亡,帮凶死走奔逃,就连被迁怒的旁人也遭了惩治。这人狠绝起来不分青红皂白,触了他的逆鳞就等于惹上了毒蛇猛兽,不弄死你他是不会罢休的。 紧锣密鼓的调查和找寻里,周子骞也在等绑匪的电话,只要能换叶涛安然无恙,再多赎金他也愿意付。可绑匪没有急于索要赎金,叶涛被绑之后就没了音讯。后经调查得知,那辆黑色商务是套~牌车,带走叶涛的车辆则挂的假牌照。事发路段紧邻高速路口,绑匪的车直接上了高速,开往冀州方向,中途下省道走辅路,避开交通摄像头,最后不知去向。 作者有话要说: 叶叔叔是易遭窃体质,说被盗就被盗 ╮(╯3╰)╭ ps:报假案是不对的,切勿效仿! 第140章 身陷困境 被绑之后叶涛并没有遭受恐吓虐打,却在经受另一种折磨。他已经被关在这间空房子里两天了,这里似乎非常偏僻,外面一点人声都没有,绑匪也不曾出现,自然也没人给他送吃送喝。 即便是身体健康的青年人,两天水米不进也是不小的考验,更何况叶涛身体孱弱不比寻常人,他可以忍受饥饿,可再不喝水他恐怕就支撑不住了。 深夜时分,叶涛被遥遥传来的火车过轨声吵醒,浑噩的抬头去看,就见窗外挂着半轮残月,映进囚室的月光很是惨淡,夜风倒是格外大方,不断涌进空旷的房间,吹的人遍体生寒。 初秋时节的夜晚不该这么冷,叶涛之所以觉得冷是因为他发烧了。也不知是着凉引发的发烧,还是缺水导致的身体机能紊乱,但有一点可以肯定, 分卷阅读148 分卷阅读149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149 在缺水的情况下发烧,无异于雪上加霜。 叶涛身体孱弱,意志力却比一般人顽强。尽管因为身体衰竭而疲倦嗜睡,昏睡也能让他好过一些,他却不让自己再睡。为了保持清醒,他便不时挣动被缚的手,故意让绳索摩擦破了皮的手腕,用疼痛刺激自己。 这个夜晚是那么漫长、煎熬,叶涛必需拿出全部的意志力去保持清醒,他不敢有放弃就是解脱的念头,而是不断的告诫自己,撑下去,不能死在这里。 天色渐明时,快要陷入昏厥的叶涛忽然听到一声猫叫,他浑噩的摇了摇头,以为自己产生幻听了。 当第二声猫叫再度响起时,叶涛终于循着声音看了过去,距离地面一人多高的小窗上扒着个圆脑袋,正探头探脑的往里张望。 叶涛诧异的叫道:“白尾!” 他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喝过水了,再加上发烧的关系,嗓音哑的他自己听着都觉得陌生。白尾却认出了他的声音一般,再无犹豫的跳进了房间。 叶涛接住扑进怀里的大猫,发现它浑身灰扑扑的,后背上还沾了几根茅草,一副长途跋涉寻到这里的模样。 叶涛哑声问:“白尾,你怎么在这?是来找我的吗?” 白尾喵喵的叫着,在叶涛怀里蹭来蹭去,很是欣喜的模样。 虽然白尾比寻常的猫要聪明通人性,又是宝宝的亲哥哥,可说到底它与宝宝不同。以往叶涛和它说话,都是些简短的语句,诸如唤它吃饭洗澡之类,而且白尾比较贪玩,不是每次被唤都会有所回应,所以叶涛不确定它到底有多通人性,是否通晓人言。可眼下这种局面已经由不得他选择向谁求助了,就算把一只猫当成救命稻草十有八.九会落空,他也得试一试。 叶涛抬了抬被白尾压住的两手,像对待几岁大的孩子那样对它说:“白尾,我被绑架了,被坏人关在这里。” 白尾终于发现他双手被绑似的,望着绳索歪了歪脑袋,然后跳到地上,扒着绳索啃咬。 叶涛道:“绳子太粗,你咬不动的。你能帮我弄点水来吗?我很渴,再不喝水我会死的。” 白尾似懂非懂的看向叶涛,蓝色的猫瞳倒映着叶涛的身影。 叶涛重述道:“我需要水,你能帮我弄点水来吗?” 白尾垂眸看看绳索,又仰头去看叶涛,仍是似懂非懂模样。 叶涛与之对望半晌,虚弱无力的靠在了墙壁上,喃喃道:“算了,生死有命,也许这就是我的命。你能找到这陪我走最后一程,我已经很高兴了。” 人一旦绝望,就拿不出支撑的气力了。叶涛疲惫不堪的闭上了眼睛,面上笼着一层枯败的灰气。 白尾焦躁了起来,围着叶涛踱来踱去,半晌仿佛想起什么似的停下来看看叶涛,而后蓄满力气往窗口跑去,跟着驻足起跳。虽说猫科动物的弹跳性好,可白尾这凭空一跃已经竟然超过了一人高,然后轻松的攀住铁条翻了出去。 白尾离开之后,叶涛就失去了意识,他以为这条借来的命就这么丢在这里了,不想白尾竟会去而复返,还带回来一包牛奶。 叶涛是被白尾连拍带咬的弄醒的,昏昏沉沉的睁开眼睛,就见白尾用两只小爪推了推地上的牛奶。 叶涛喝了多半包,摸了摸望着自己的白尾,虚弱道:“谢谢。” 白尾叫了两声,也不知是何意味,然后再次跳窗离开了。 叶涛还在发烧,因为严重脱水,身体机能紊乱,他的脏器都在衰竭。白尾带回来的牛奶救得了急救不了他的命,但却重新激发了人类与生俱来的求生欲。叶涛在越来越难以维持清醒里盼望着白尾再次复返,这只有灵性的大猫说不定真能帮他绝处逢生。 天黑下来的时候,被囚在这里三天的叶涛终于听到了人声,先是不轻不重的脚步,然后是锁链的碰撞,紧闭的铁门吱嘎一响,一个面黄肌瘦的中年人走了进来,铁门跟着又被掩上了。 叶涛两眼发花,眼睛眨了几眨,视野还是有些朦胧,但已经可以看出来人的相貌了,他望着中年人有气无力的问:“勒索不成改绑架了?” 失踪多日的苑志杰站在门前,打量了叶涛几眼就将视线转开了,而后一鼓作气的说:“你不是周子钦的儿子,你妈妈和郭宇衡偷情,生下了你这个野种。怀上你的时候,你妈妈就怀疑你不是周家的种,想拿掉你,周家人不同意,非让她把你生下来,还担心你这个野种夭折了,把你抱周家去养。你的生父生母就是对奸夫淫夫,死有余辜。你养父也不是好东西,郭宇衡就是他害死的。那时候他只是怀疑你妈妈和郭宇衡有染,还没有十足的证据,可周家人一向心狠手辣,宁可害错人也不肯放过郭宇衡。可惜还没来得及解决你,周子钦和你妈就出了车祸,否则你根本活不到今天。” 叶涛已经没有动怒的力气了,可听到苑志杰一口一个野种,话中尽是刻薄的恶意,心下还是波澜起伏,呼吸也不由自主的急促了。他一个外人都觉得这番话刺耳不已,如果换成周云溪本人,将会造成多大的冲击? 可惜叶涛太过虚弱,连厉声喝止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刻薄讥讽的苑志杰,直到他收了声,叶涛才哑着嗓子道:“这些话在茶楼里不能说?你何必大费周章的把我绑到这儿来?” “我就是不想你好过!”也不知是心虚还是怎的,苑志杰始终不愿正眼去看叶涛,只匆促的一瞥就又将视线转开了,“你不用逞强了,难受就哭出来。只怕你不知道该为谁哭,是到死都不知道留了你这个野种的亲爹?还是养了你却在临死前算计怎么悄悄除掉你的养父?或者很可能是为了保全你这个野种跟你养父同归于尽的荡.妇妈?最可悲的好像是你,以为自己是周家的小少爷,结果却是个见不得光的孽种。” 叶涛精神恍惚难以集中,于是再次挣了挣被绑的双手,粗粝的绳索擦过手腕,头脑清明了一些,这才嘶哑回应:“你有什么理由不想我好过?我已经答应和你谈了,可你没有赴约,你原本有机会用更可取的方式拿到钱,结果你放弃了那个机会,大费周章的把我绑到这里,不给吃喝的关了我三天,露面之后不是急着要钱,反倒故意拿话刺激我……”叶涛停下来歇了一歇,再度抬眸望向苑志杰,“看得出你确实不想我好过,可你有什么理由这么做?” 第141章 性命攸关 苑志杰哑口须臾,拔高音量道:“我为什么要和你谈?你真有诚意就该直接把钱给我,不给就说明你没诚意,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借约我见面趁机整死我?” “整你用不着和你见面,这是显而易见的事,你会想不明白?再说你那点胆量也就够使点卑鄙的小手段,怎么敢犯绑架这么大的事?”叶涛 分卷阅读149 分卷阅读150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150 咳嗽了几声,再开口时嗓音更虚弱了,“转告指使你的人,我不在乎自己姓郭还是姓周,不管他们三个谁害了谁,最终活下来的是我,就算你们现在要我的命,我也哭不出来。我只是好奇,是谁这么恨我,竟然想出这种杀人诛心的手段对付我?他是想我生不如死?还是想我精神崩溃,被你们这些阴险小人折磨疯?” 叶涛已经衰弱到说话都觉吃力,可他的视线却让苑志杰有种如芒刺背的错觉。他不是在害怕叶涛,而是害怕周家人,确切的说是害怕周子骞。那人心性诡谲,又非常狠毒,如果自己所做的事被他知道了,生不如死的那一个怕是会变成他苑志杰。 “别再装腔作势了!”苑志杰色厉内荏的来到叶涛面前,踟蹰了下才把靠墙坐着的叶涛踹翻在地,见叶涛挣扎了几次都没爬起来,苑志杰终于从生理优势上获得一些底气,“我知道你不想死,不然凭你的身体根本撑不过这三天。你很想活着离开这儿吧?是不是每天都在盼着周子骞来救你?可惜,对他来说,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有人帮他除掉你,他高兴还不来及,怎么会来救你?” 终于挣扎着坐起来的叶涛闻言一怔,跟着冷冷的抬起了眸子:“你什么意思?” “你以为我为什么会找上你?而不是把消息卖给比你更阔绰的周子骞?因为你更害怕身世暴光,容易受人摆布?”苑志杰讥笑,“我的确这样想过,可那时候你还是个毛孩子,就算明白身世曝光会给你带来多严重的后果,你也拿不出钱来堵我的嘴。所以我找上了周子骞,你的身世他早就知道了!可他没有声张,还警告我不许宣扬出去。那时候我还以为他怕家丑外扬,想悄悄的解决你这个孽种,没想到你既没被送走,也没有夭折。直到你把所有资产转给他我才明白,如果他一早除掉你,周云阳就会变成周子钦唯一的继承人,这样一来他很可能一毛钱都拿不到,所以他养大了你,然后从你这里拿走了他想要的一切。” 苑志杰终于看到了叶涛遭受打击的模样,脚下的少年几乎面无人色,身体也在轻微的发抖,就像被丢进的冰洞里的雏鸟,连垂死挣扎的气力都没有,只能任由冰冷的水流拍打它的软羽,直至将它溺毙在更加冰冷的河底。 苑志杰是真正的小人,看人受难不会心生怜悯,反而被激起了更深的恶意,控制不住的想要落井下石。这次他没再迟疑,一脚将叶涛踹在了地上。 叶涛没再爬起来,他被苑志杰踩在了脚下,浑噩怔忡的听他骂自己白痴,叹周子骞高明,不仅让他交出了全数财产,他还帮周子骞隐瞒这事,傻乎乎的为一个贪婪的伪君子遮羞挡丑。 “你他妈动作倒快,周老头刚死,你就把财产转给周子骞了。”苑志杰越说越恼火,叶涛那副虚弱不堪的模样没有还来半分恻隐之心,反倒激起了苑志杰的虐待欲,他一边叱喝一边踢踹脚下的叶涛,“你转给他你倒是说啊!你他妈非要遮遮掩掩,让老子白费了那么些工夫不说,还要提心吊胆的防备周子骞……” 刚开始叶涛还有微弱的呻.吟,被苑志杰狠踹了几脚之后便没了声音。 “差不多就行了。”门外那人慢条斯理的说,“我还没玩够,别把人弄死了。” 苑志杰这才作罢,他吸毒多年,体力不如常人,这番踢打下来,累得喘起了粗气。再瞧叶涛,已经没了意识。逞凶暴虐之后,苑志杰终于冷静下来,看着叶涛脸色变了变,俯身去探他的鼻息,拂过手指的呼吸非常微弱,似乎随时会断掉。 苑志杰害怕了,他匆促的退出了囚室,对门外长身玉立的青年人道:“他快不行了!” 安呈轩困扰似的颦起了眉毛,寻思一阵又笑了:“死了就死了吧。反正人是你绑的,也是你弄死的,就算有人追究,也与我无关。” 听他三言两语就将责任全推到了自己身上,苑志杰不由脸色丕变,慌道:“安少,话不能这么说,绑架周云溪是您一手策划的,我也是被您逼着来的,您不能把罪过全推到我头上!” “要不是我叫人盯着周家人,误打误撞的发现你被子骞关起来了,你还在囚室里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我好心好意的救了你,只不过跟你开了两句玩笑,就变成逼你来的了?”安呈轩笑意更甚,眼里却是带着冷意的嘲弄,“你怕了?有什么好怕的?你才说过,他既不是周家人,也没有利用价值了,有人帮忙除掉他,正合子骞的心意。” 苑志杰背脊发凉,低眉顺眼的避开了安呈轩的视线,再开口时措辞加了小心:“话是这样说,可是他终归是周子骞养大的,就算是条狗,养那么多年,也会有感情,我怕……” “不用怕,他周子骞连心都没有,哪来的感情?” “可是他那个找人的架势不像在装样子,我想他是真在担心周云溪,也许……” “没有也许!”安呈轩喜怒无常,刚才还眉目带笑,眨眼间就寒了脸,“我怎么说,你怎么做,别给我自作聪明!” 苑志杰连忙应是,不敢再多言,心下则惴惴难安。他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最初他是因为被债主追的走投无路,想要弄些钱去外地躲一躲。就算周云溪拒不买账,他也不敢宣扬周家的丑事,毕竟周家人没比追债的良善多少。结果他还是低估了周子骞的效率和反应,钱还没有拿到,周子骞就找上他了。 被囚禁的那些天他当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向周子骞求饶、赌咒发誓的保证以后再不生事,周子骞根本不理会,只说他什么时候真正安分了就什么时候放他走,可安分与否他说的不算,要周子骞认为他安分了才行。周子骞是条不能招惹不容冒犯的毒蛇,虽然没叫人折磨他,可每一次毒瘾发作都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那就是周子骞对他的惩治,比任何折磨都要歹毒。 安呈轩的人就是在那种情况下发现他的,在此之前他和安呈轩从未有过交集,两人可以说素昧平生。安呈轩却帮他逃离了周子骞的控制,之后还为他安排了地方藏身。 他知道天下没有无缘无故的善举,事实证明安呈轩和周子骞是一丘之貉,他才出虎口又进了狼窝。在毒品的引诱下,他把自己被周子骞囚禁的缘由始末告诉了安呈轩。 安呈轩并不惊讶,惊讶的人是他,原来安呈轩早就知道周云溪的身世,而且比他了解的更多更详细,有关郭宇衡被周子钦陷害的事,还是他从安呈轩嘴里听来的。至于安呈轩告诉他这些事的目的,竟然是要他来刺激周云溪。 他到现在都不明白安呈轩为什么要这么做,安呈轩不屑跟他解释太多,更容不得他拒绝。走到今天这一步,已经远远偏离了他最初的目的,可他身不由己,只能听命于安呈轩。 分卷阅读150 分卷阅读151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151 安呈轩瞥了眼紧闭的铁门,吩咐道:“给他拿点吃的,再弄点药回来,能不能撑到来人救他就看他的造化了。” 这里是一处废旧厂房,位于冀州的一个县级市,偏僻与否暂且不说,单是从京城到冀州就有数百公里。周子骞没日没夜的追查了三天,才循着苑志杰暴露的线索找到冀州附近。叶涛性命垂危,恐怕连今晚都熬不过去,能不能撑到周子骞找来真要看他的造化了。 第142章 惊魂失魄 叶涛被绑之后,白尾也跟着失踪了,但是大家都在心急如焚的寻找叶涛,没人留意白尾的去向。任谁也想不到这只被忽略的大猫竟然先人一步找到叶涛,比之更出人意料且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事发生在叶涛被绑的第三天晚上。 周子骞和当地公安交涉完,准备连夜赶往冀州管辖的某个镇子,刚把车门拉开,一只灰扑扑的大猫抢先一步蹿了上去。 白尾出现的太突然,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周子骞错愕的愣在了车边,车里的白尾朝他叫唤,见他没有反应又急躁的跳下车叼扯他的裤脚。 “白尾?”周子骞拎起大白猫仔细打量,怎么想不通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白尾滚的脏兮兮的,雪白的皮毛成了灰黑色,脖子上的铃铛也不见了,打眼一看就像只没人要的流浪猫。 白尾焦躁的叫着,挣扎间抓了周子骞一把,周子骞吃痛放手,落地的白尾又去叼他的裤脚。 保镖误以为白尾是流浪的野猫,怕它咬伤周子骞,想要驱赶。 周子骞摇了摇头,示意保镖不要妄动,耳听刘恒说:“这是孙少爷的猫吧?它好像让您跟它走。” 白尾闻言松开了周子骞的裤脚,再度跳上车朝他叫唤,叫声很是急躁。 “你知道云溪在哪?”周子骞不理旁人脸上的诧异,兀自对白尾说,“知道就带路。” 虽然只听说过搜救犬,从没见过猫为人引路,周子骞却顾不得太多了。叶涛已经失踪三天了,绑匪一直没有联系他索要赎金,这让他更加心惊胆战。他找人找的眼珠子都红了,事到如今就算是叶涛养的老鼠找来他也要跟去看一看。 周子骞一行人与公安干警兵分两路,警方循着线人提供的消息去了络合镇,周子骞和对他的决定或感荒唐或存怀疑的属下由白尾引路,目的地尚不明确。 在下属面前向来稳重自持的周子骞似乎已经为失踪的侄子急得精神失常了,他不理会自己的亲信,反倒把猫当成人,兀自对那只大猫说:“左转叫一声,右转叫两声,直行不要出声。” 令人称奇的是,大猫就像能听懂人话似的,将近三小时的车程里,它一直目视前方,只有出现岔路口它才出声,而且要么是一声要么是两声,叫声清晰干脆。 深夜时分,三辆车子先后开进了废弃的机械厂,头车的车门才被推开,白尾就第一个冲了出去,周子骞等人紧忙跟上。 破旧的厂房里漆黑寂静,猫可以在黑暗中视物,人却不能,众人不由放慢了脚步,手电筒的光线在黑暗中摇来晃去。跟在最后面的徐医生不小心滑了一跤,摸索到跌落的手电筒去照脚下,发现致使自己滑到的是一只还很新的包装袋。 与此同时就听前面有人喊道:“什么人?站住!” 一阵匆促嘈杂的追赶声之后,伺机逃跑的看守被多宁抓住,扭送到周子骞面前。这人还算识趣,主动交出了身上的钥匙。 粗重的链锁应声坠地,房门被猛然推开,房间里漆黑一片,唯有一抹黯然的月光映在地上。叶涛一动不动的躺在墙边,对身后的声音毫无反应。 周子骞箭步上前,把叶涛抱了起来,唤了几声云溪便改了口:“叶涛,醒醒,叶涛……” 叶涛闭着眼睛,不管周子骞叫他什么,他都没有反应。 周子骞空出一只手去掐他的人中穴,叶涛仍旧双目紧闭,似乎已经感觉不到穴位上的刺激了。 “叶涛,快醒醒……”周子骞猛然僵住,还没来得及为找到人松一口气,就被恐惧淹没了,他探不到叶涛的呼吸。 手电筒的光亮汇聚在两人身上,就见周子骞将发抖的手贴在怀中人的颈动脉上,再次唤出那个令大家陌生、迷惑的名字时,周子骞的声音也在颤抖。 “叶涛,别睡了……”周子骞轻轻摇晃着怀里的人,眼泪不由自主的滑落下来,滴在了叶涛青灰的脸上,他恍若未觉,抱紧怀里的人,颤着嘴唇亲吻叶涛的面颊,“对不起,我又来晚了,你是不是生气了?你别生气……” 刘恒伸手去探叶涛的脉搏,却被周子骞一把打开了。 “别碰他!”他像受到威胁的狮子一样,凶狠的瞪着刘恒,同时将叶涛抱紧了些,见刘恒没再动作,复又低下头去哄叶涛,“别赌气了,起来吧,我们回家……”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用嘴唇轻吻叶涛的面颊,就像在哄闹脾气的恋人。 刘恒道:“周总,孙少爷昏过去了,你先放他躺下,让徐医生看看。” “宝贝儿,你再原谅我一回行吗?我不是故意来这么晚,他们把你藏的太远了,我在找你的时候耽搁了些时间……”周子骞的神志显然不正常了,任由刘恒在旁心急如焚,他只顾着哄他怀中的叶涛。 “徐医生呢?徐医生去哪了?”刘恒真的急了,向来彬彬有礼的人高声呵斥,“你们是死的?赶快去找徐医生!” “来了来了……”徐医生跛着脚跑进房间,见周子骞怀里的叶涛闭着眼睛,对身边发生的事全无反应,忙要上前查看。 “不许碰他!”周子骞满面是泪,神情却凶狠狰狞,“都给我滚远点!” “周总,你冷静点,放开孙少爷让徐医生看看!”刘恒说话间按住了周子骞一条膀子,杨子见状迅速的将他令一只胳膊扭到身后,徐医生顺势接住叶涛。 “不许碰他!把他还给我……”周子骞声嘶力竭的叫喊,疯了一样与人扭打,虽然乱无章法,可力气大的出奇。 刘恒没抵住那股蛮力,将近一米八的大男人竟然被他一脚踹出去两三米。 见周子骞已然疯了一般,众人没再迟疑,几个体格精壮的保镖蜂拥而上。 叶涛没有死,只是生命体征微弱,情况非常危急。徐医生跪在地上给叶涛做心肺复苏,这是他的病人里很脆弱也很顽强的一个年轻人,在他还是孩子的时候他就和死亡较量过,而且不止一次。他总能挣扎着挺过来,就像小猫一样,尽管生来柔弱,却有九条命那么多。 孩子,努力一点,你的九条命还没用完,你能挺过来! 叶涛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醒来时他已经不在那间插翅难逃的囚室里了,但是眼前的情景和不复少年那般纤细的手脚告诉他,他 分卷阅读151 分卷阅读152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152 问宝宝借的那条命多半已经丢了。 叶涛怔然的看着两手,不知自己是死了还是重蹈覆辙,如果是死了,怎么还会醒过来?如果是重蹈覆辙,那这次是借了谁的命活过来的? 叶涛不觉得这是上苍垂怜,如果可以自主,他宁可身亡魂断,也不想再以他人身份苟活于世了。 叶涛满心疲倦的叹了口气,这才起身查探,在陌生的屋院里徘徊半晌,人没见到,镜子也没找到一面,弄得他连自己是何模样都不知道。 小院里有口粗瓷水缸,用席子盖着,叶涛正要去掀,就听院外传来了嬉闹声。叶涛循着声音走出院子,就见门外是条邻水的小街,几个身着粗布衣裳发型怪异逗趣的男孩在河边嬉戏,不时捡起小石子往水里丢。 作者有话要说: 自作孽不可活啊,小叔终于把自己弄疯了。 第143章 命中注定 眼前全然陌生的情景却让叶涛有种似曾相识的错觉,他望着嬉闹的孩子们思忖了一会儿,迈步走上近前。本想问这些孩子打听打听自己身处何地,却在开口前发现缓缓流淌的河水里飘着一只小黑猫。小猫随波逐流,显然已经死了,调皮的孩子却不觉得它可怜,还用石子扔它,比谁扔的准。 叶涛心善,又自来爱猫,见那小猫死了还被糟践,心有不忍,于是趟水下河,将小猫捞了起来。 岸上梳着小抓髻的男童笑嘻嘻的问叶涛:“书呆子,又没米下锅了?连死猫都想捡回去吃?” 这孩子生得明眸皓齿,小脸儿粉白,模样不是一般的讨喜,虽然说话刻薄了些,但也是唯一一个没向小猫扔石子的孩子。 叶涛没理会男童的戏谑,兀自抱着小猫的尸体在水里趟行。河水只及腰深,可水下不平坦,他深一脚浅一脚的趟回岸边,在湿滑的岸堤前迟疑了下,将小猫换到一只手上,以便去攀河岸。 刚刚还在讥诮叶涛的男童这时候却伸出了小手:“给我吧,我帮你拿着。” 叶涛摸不透这孩子的心思,摇了摇头,没把小猫交出去。 孩子不高兴了,嘟着小脸数落叶涛:“说你是呆子你还真呆。一只死猫而已,又不是什么稀罕物儿,我还能抢走不成?我是好心帮你,你别不识好歹。” 叶涛不与男童争辩,到底还是抱着小猫上了岸。之后沿着河岸走了半晌,终于发现一处土质松软的地方,适合安葬小猫。 在岸边玩闹的孩子已经三三两两的结伴离开了,只有梳着小抓髻的男童跟在叶涛身后,不时刻薄叶涛两句。见叶涛驻足四望,似乎在找寻什么,男童眼珠转了转,然后快步跑走了。 过了一会儿,男童拖了把怪异的农具来,往叶涛脚下一丢,又仰起小脸儿问叶涛:“会用吗?” “谢谢。”叶涛这次没再拒绝,用那把怪模怪异的农具刨开一个土坑,而后给小猫顺了顺湿淋淋的皮毛,将它葬进了坑里。 男童闲极无聊,随手掐了片野草拿在手里把玩,似乎已经见惯了叶涛寡言少语的脾性。 掩埋了小猫之后,叶涛才问男童打探:“现在是哪一年?” 衣着发式全与现代孩子大不相同的男童抬起小脸儿,奇怪的看了叶涛两眼才道:“万历七年啊,你读书读傻了?” 叶涛沉默半晌,再次向男童道了谢,拿起农具道:“走吧,我帮你送回家。” “谁要你帮?我拿的动。”男童不领情,将农具一抢,托托拽拽的回家去了。 叶涛回到与男童家相邻的小院儿,揭去缸上的席子,倾身打量自己的模样。水中倒影出一张全然陌生的脸,眉眼纤长,面部轮廓较一般成年男子柔和,说不上丑陋也称不上俊美,普普通通的一个青年人。再瞧自己身上打着补丁的粗布衣裳和这处处破旧的小院,不难想见原主人的家境。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这具身体是健康的,没有这病那痛,沉疴缠身。不过富裕与否,健康与否,叶涛全不在意,他只想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以至于生不能自主,死也不能由己。他在那间知晓了太多的囚室里闭上眼睛时,就已经没有再次睁开的力气了,他只想好好的歇一歇,哪怕这次歇息会让他的身体化成枯骨,让叶涛这个人完全消失,他也不在意。活的身心具疲的人不怕死,只怕死了还不得安生。 叶涛怔然间,虚掩的柴门被人推开了,进来的人身姿窈窕,面容清丽,是个漂亮的年轻女子。 “你怎么躲到这儿来了?”女子说着话走进了小院。她的穿戴与这久远的年代和破旧的院落格格不入,上装是一件齐腰的小皮衣,下着黑色长裤,脚踩高筒皮靴。 “你是?”叶涛打量着面前的女子,不知自己和她有何渊源。 “我是来找你回去的。”女子不过二十出头的模样,可她的神情和口吻都如同长者一般,“回去吧,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不管愿不愿意,你都要回去,把你该受的波折和福报受完。” “我以为在那里该受的已经受完了。”叶涛面上无悲无喜,只是又添了几分疲惫。还没结束吗?那当前的一切又是什么? 女子面露悲悯:“孩子,我知道你在那里活的辛苦,看你受苦我也于心不忍。可你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我帮你或是不帮你,全是在顺应天意,该你受的你一样也躲不过。” 周子骞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两眼直愣愣的盯着加护病房的自动门,手里握着一串沉香念珠。他已经不眠不休的守在这里两天了,总是整洁干净的一个人此时满面胡渣,眼里都是红血丝。即便所有人都看的出他需要休息,却没人劝说一句,因为劝也没用,他根本听不到。就像是身体留在这里,魂魄早已飘进病房,在那里守着昏迷不醒的叶涛。 那天晚上非常凶险,叶涛被送进医院时生命体征微弱,心肺功能衰竭,脾脏因外伤导致破裂受损,那台所谓的急救手术就是在和死神抢人。 周子骞就像现在这样守在手术室外,手里攥着不知什么时候从叶涛腕上扯下的佛珠,神经质的自言自语:“他没有做过恶,错的是我,作孽的是我,你报应在我身上就好,我所有的东西你都可以拿去,我什么也不要了,命都可以给你,只要他平安……” 手术室里那个生死未卜,外面这个精神失常,刘恒心惊肉跳的想,如果小少爷没能挺过这一关,周家怕是要家破人亡了。 虽然叶涛下了手术台,但至今还没脱离危险期,就连从京城接来的权威专家也无法确定叶涛还能不能醒过来。 傍晚时分,罗东行色匆匆的赶到了冀州市医院,问医生打听过叶涛的情况之后,拽起周子骞的衣襟就是一拳。把人打翻在地还不罢休,又抬脚去踹,恨不得把人生吞活剥了似的,没比那晚发 分卷阅读152 分卷阅读153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153 疯的周子骞理智多少。 杨子和多宁冲上去阻拦罗东,一人挡在他身前,一人抱着他的腰向后拖。 刘恒护着周子骞道:“罗总,您冷静点,这里是医院……” 罗东充耳不闻,被杨子和多宁拦抱着,还一挣一挣的往周子骞跟前冲,红着眼大骂:“周老二,我操/你妈!他要是有事,老子活剐了你!” 周子骞好像对身边发生的一切全无感知,捡起摔落的佛珠,木然的回到原处,继续拨弄那串念珠,淌血的嘴角还在轻轻翕动,似乎在诵念佛经。 这边的打闹引来了医院的工作人员,医生,护士,和楼层里的保安急匆匆的赶来制止。 罗东被人强行拖进楼梯间,骂声却不绝耳:“你丫装什么善男信女?祸害他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手软?他到底欠了你什么让你对他这么狠?是不是非要他不得好死你才肯甘心?” 周子骞拨动佛珠的手顿住了,眼里的木然被深深的痛苦取代,他低下头,用手拦住眼睛,哑声呢喃:“他不欠我的,他只是可怜了不该可怜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叶叔叔不能穿越,他穿了就得从头再来,他崩不崩溃另说,我指定得崩溃了。 第144章 心如蛇蝎 五天后,昏迷不醒的叶涛被推出了重症监护室。医务人员和周家人左右拥簇着,将移动病床抬上了飞往京城的直升机。 周子骞小心的护着叶涛扎着吊针的手,柔声道:“宝贝儿,我们回家。” 呼啸的螺旋桨声淹没了机舱里的话语,直升机缓缓升空,掠过楼宇广厦,地面上的车流如同一条条蜿蜒的游蛇。如果叶涛现在睁开眼睛,他就能看到不曾见过的风景,可他安静的睡着,对身边的人与事漠不关心。 周叔和本已被周子骞送回徽州养老的杨伯在京城的医院里等候,医生、病房、还有照顾的人已经全部安排好了。两位各侍其主的管事人站在医院的天台上,杨伯鬓边的白发在风里拂动,苍老的眉目间尽然是愁楚。他不单担心叶涛的安危,还为自己有负主家嘱托愧怍。 “周贤,你也是先生选中的人,就算今时不同往日,你有你的无可奈何,做人也不能太昧良心。”杨伯话说的不中听,眉目之间却是请托之色,“看在先生生前待你不薄的份上,能帮孙少爷一把就帮一把,他还是个半大孩子,二少爷的心思他不懂,你帮着提点着点,别让他小小年纪就不得善终。” “老哥哥,不是我不想帮,我和您一样,也盼孙少爷安安稳稳,可二少爷想什么,又想做什么,我也说不准,更加拦不住。”周叔叹了口气,“主家的事,我和您一样,都是有心无力。” 回京之后,叶涛又在重症监护室住了些天,这才转入普通病房。杨伯在病床边陪了一天,然后就回乡去了。就像周叔所说的,周家的家务事,他们这些人管不起,留在这里也帮不上忙。 叶涛依然昏睡着,一位又一位的名医被找来,连罗老爷子的医疗团队都被请用了,可谁也说不准叶涛什么时候能醒。而且叶涛送医不及时,即使人醒过来,也可能会留下脑损伤引起的后遗症。 罗东不信邪,一口咬定,叶涛只是累了,等睡够了养足了精神,他自己就醒了,用不着那些老眼昏花的庸医瞎折腾。 周子骞则是不敢信,他根本无法想象,鲜活明.慧的叶涛变成植物人,或是醒来之后乜呆呆的谁也不认得。 医生说昏迷的人也不是全无感知,让病人交好在意的人多来探望,多和他说说话,对他的病情有帮助。周子骞谨遵医嘱,先是找来了雨桐,后又把宝宝带到了医院,自己也把公司事务交代出去,在医院里全心全意的陪叶涛。 以往周子骞谨言慎行,讳莫如深,这时候却不再保留。不管是爱语情话,还是忏悔自谴,他都说给叶涛听。说的太多太深,叶涛被绑前最担心的事就发生了。 宝宝从他最信任最依赖的人嘴里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也知道了身边这些人的真面目。记忆中温柔端庄的母亲是个不检点的女人,与人偷情生下了他。被他视为父亲的养父表面上仁义谦和,实则伪善贪婪,心狠手辣,为了一己之私谁也可以不顾。而那个养大的男人也不是他看到的那副样子,他的温和良善全部都是装出来的,在他温良的外皮下是一颗被憎恨扭曲的心。他曾经很可怜,后来他变得可怕,如今,只能说他可悲。 周子骞和周云阳一样,同是周家的私生子,但他的处境比周云阳更窘迫。周云阳至少有母亲维护,周子骞却是在未足月的时候被抱到周家的。 周子骞的生母是个非常漂亮但爱慕虚荣的女人,为了钱她在周夫人的孕期里攀上了周显仁。她把自己当成周显仁的情妇,却不知对方更要寡情,根本当她是纾解欲望的工具。攀上周显仁之后,她居然痴心妄想的做起了母凭子贵的美梦,故而煞费心机的怀上了孩子。周显仁勒令她把孩子打掉,她还不醒悟,竟然躲了起来,直到周子骞出生之后,她才抱着孩子回来找周显仁。 那年是个多事之秋,周显仁满怀期盼的陪妻子去香港生产,结果孩子落生三天就夭折了,周夫人也因难产昏迷不醒,性命堪忧。周显仁担心妻子承受不住孩子夭折的打击,犹豫再三,将周子骞抱了回来。周夫人是被孩子的啼哭声唤醒的,醒来之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襁褓里的周子骞,于是理所当然的将他当成了自己的孩子。 可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周显仁隐瞒的再好也无法填补母子连心的血脉亲情。周子骞三岁那年,周夫人悄悄的带着他去做了亲子鉴定。鉴定结果拍在眼前,周显仁再也无法瞒骗,只得和盘托出。周夫人怒恨交加,恨不得把自己一手养大的小孽种活活掐死。 幸也不幸,周显仁只是不喜欢这个不得已认回的儿子,不至于半分亲情不念,况且他一向重视颜面,不许家丑外扬,于是硬要妻子忍下这口气。 周子骞将错就错的留在了周家,对外的身份仍是周家二少爷,但在周夫人眼里他已经从心爱的次子变成了不得已容下的小孽种。从那时起周子骞便开始了动辄得咎的生活,稍有不慎就会受责罚,后院那间不见阳光的耳室成了他用来思过的禁闭室。 三岁大的孩子连反省这个词汇都理解不了,被关在无人走动的后院,只知害怕和哭闹。后来他渐渐明白,再怎么大声哭喊也唤不来人开门,反倒会被关的更久,哭声便成了隐忍的啜泣,水汪汪的眼睛里满是困惑与无助。等到四岁那年,周子骞已经可以安静的待在禁闭室里思过了,粉雕玉琢的男孩儿一脸认真的反省自己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惹得母亲生气,可怜却不自知。 那几年正值广宇的上升期 分卷阅读153 分卷阅读154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154 ,周显仁非常忙碌,工作、应酬、出差几乎填满了他的生活,后院发生的种种,他知道却无心去管,而且他愧对妻子在先,于是便睁一眼闭一眼的放任了。孩子的父亲都不制止,佣人更不会多生是非。 那时候周家人都认为周子骞比寻常孩子坚韧,心理承受能力要强,如果换个同龄的孩子来遭受这种冷虐待,十有八九要做下病。事实上从那时起病根就埋下了,只不过没人关心,所以也没人发现。 偌大的周家,上下十几口人,待周子骞好的人只有他的哥哥。兄弟俩相差近十岁,在周子骞的记忆力,兄长就如同父亲一般,疼他护他,教他功课,在他被责罚被关禁闭时为他说情。周子骞自懂事起便很敬重兄长,甚至像孩子崇拜父亲一样崇拜自己的兄长。可就是这个待他最亲厚最被他信任的人,在他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下了杀手。 当年发生在伦敦街头的那起抢劫伤人案,劫匪的目的不是钱,而是要周子骞的命。最讽刺的是,周子钦才接到劫匪失手的消息,还没来得及部署下一步,医院就打来了电话,通知他周子骞危重,他只能迅速飞往伦敦,扮演一位担心不已的兄长。 那一天是真正的周家二少爷的生日,如果劫匪没有失手,周子骞将会交还本该属于那个孩子的一切。周子钦选在这天动手,不难想见周夫人在这场单方面的兄弟倪墙里扮演了怎样的角色。正如周夫人自己所言,周家人什么都不缺,唯独没有慈悲的心肠。 作者有话要说: 可算把最初的人设全部交代清楚了,抹汗。这文的故事线延伸的太长,人物关系太乱,写起来太费脑子。以后再也不写这种豪门内斗文了,没那个金刚钻,干不了这种瓷器活儿。 第145章 画地为牢 周子骞在那起有预谋的事故里身受重伤,几乎九死一生,可当时知道内情的人极少,就连周显仁都被蒙在鼓里,周子骞更是无从得知。 事故发生之后,安呈轩非常自责,因为主张为周子骞过生日的人是他。他总是忍不住去想,如果他不为周子骞过生日,周子骞就不出现在那里,也就不会遇到劫匪。 懊悔和自责促使安呈轩开始追查劫匪的下落,誓要把人找出来以牙还牙。安呈轩素来偏执,认准的事就一定要个结果,这一查就是近两年,连周子骞都不再问询了,他还不肯放弃。执拗到最后,与劫匪接洽的中间人被找了出来,这人正是为周子钦效力多年却在事故发生之后举家移民海外的心腹助理。 周子骞不相信待他亲厚和善的兄长会对他痛下杀手,可回想起兄嫂车祸去世时,母亲歇斯底里的抓着他哭嚎:是你,是你害死了子钦,你还我儿命来!父亲极力制止情绪失控的母亲再说下去,以及看向他时讳莫如深的眼神,周子骞的脸色一变再变,背脊阵阵发凉。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再难拔除,哪怕难以置信,哪怕无法接受,周子骞还是去查证了。他希望调查结果可以证实一切都是巧合与误会,是安呈轩调查错了,是自己想多了,兄长仁心仁义,从来不曾害过他。可惜偏偏事与愿为,他查出了自己遇袭的缘由始末,查出了自己的身世,查出了生母惨死,甚至查到了云溪的身世。查到的越多越深,揭露的丑恶就越多。周子骞从震惊到伤心再到愤恨,最后他病了。医生说他患的是创伤后应激障碍,致病的病因不止是遇袭,童年时期遭受冷暴力也是潜在的致病因素。周子骞嗤之以鼻,他知道他自己不是生病,而是被那些人传染了。先是冷漠,逐渐变得歹毒,暴戾,就像深渊里的恶鬼,心理扭曲阴暗,憎恨便无所不用其极的报复,连亲生父亲和已死之人都无法饶恕。 周显仁把长子的遗孀遗孤接到周家,利用他们试探周子骞。周子骞待他母子俩都很疏远,却也给予照顾,令周显仁既不惊心也无法全然安心。 周显仁把孙儿托付给周子骞,周子骞便无微不至的照顾。周云溪自幼体弱多病,十数年里几度危重,周显仁都吩咐人准备装裹了,周子骞还在逼着医生救人,那时他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云溪可是我大哥的孩子,我决不许他有事。 周夫人恨周子骞母子恨不能将其碎尸万段,直到临终前还在谋划如何除掉周子骞。周子骞为她们母子俩扫墓时总是舒怡安适模样,任谁见了都看的出这是个事业成功生活顺遂的人。 周子钦生前贪心不足,周家的毫厘都不想便宜了周子骞。周子骞便一点一点的将周家的权财收入囊中,只留毫厘给周云阳母子,还一副宽宏模样的告诉云阳,我同情你们母子。 如果周子钦母子泉下有知,将周子骞历年来做的事看在眼里,一定会死不瞑目。可周子骞却觉得这些还不够,每每午夜梦回梦到那些熟悉却又陌生的脸,他就会不由自已的懊恼很久,懊恼他们命太短,如果他们还活着,自己何至于可悲又可笑的报复些死人?他是那么的愤恨不甘,为了让自己好过些,他只能劝慰自己,如果他们还在人世,自己恐怕早就被稀里糊涂的害死了。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比无处报复更可悲更无奈。 无法消解的愤恨就像跗骨之蛆,周子骞不是不想解脱,可他怎么也忘不掉自己遭受的背叛,忘不掉禁闭室里的恐惧和无助,于是只能日复一日的煎熬。 “也许医生是对的。”周子骞握起叶涛的手,贴在了自己的脸颊上,“叶涛,我可能真的病了。你救救我好吗?你心那么好,又那么聪明,一定能把我从那间禁闭室里带出来。你带我出去吧,那又冷又黑,门永远上着锁,我自己走不出去。” 叶涛安静的睡着,周子骞的恳求和那双红的像要淌出泪来的眼睛,没能惹来叶涛以往不吝给予的疼惜。 宝宝在枕头上蹭了蹭不知为谁掉下的眼泪,起身来到叶涛身侧,一把挠在了周子骞的手背上。 周子骞吃痛的皱了皱眉,困惑的看向宝宝:“怎么了?” 宝宝冷冷的瞪着他,真恨自己口不能言,如果能说话,他一定要问问这个人:你有什么资格让他救你?就为了那些毫无意义的报复,你利用了我们所有人!你不是病了,你根本是疯了,你个无可救药的疯子! 周子骞想不通他为什么忽然攻击自己,迷惑不解的望了他一会儿,见他没再动作,也不就不再理会了。 周子骞去了卫生间处理伤口。宝宝回到枕边,将自己的小脑袋轻轻的埋在了叶涛的肩窝里,眼泪被硬生生的锁在了眼眶里,宝宝在心里对叶涛说:别担心,宝宝长大了,不会遇到事就六神无主了。你很累的话就睡吧等你睡好了,有了力气,我们就一起离开这里,去过你想过的生活,以后再也不让你受委屈了。 叶涛是在一个安静 分卷阅读154 分卷阅读155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155 的夜晚醒来的,和意识一同苏醒的还有身体上的不适,那种感觉就像被磨盘碾过一遭又重新粘合起来,连呼吸都是种沉重的负担。 叶涛吃力的转动眼球,发现枕边蜷着一团黑色的皮毛,皮毛一起一伏,伴着细微的咕噜声。 周子骞伏在病床的另一侧,他看上去很累,眼下是浓重的阴影,睡梦里还握着叶涛的手,似乎怕他一声不响的消失。 叶涛转开视线,不甚清醒的望着房顶。柴门小院、邻家稚童、慈悲的玄衣,如同黄粱一梦。守在身旁的人,意识跌回躯壳的沉重和闷痛,以及疲于面对的人与事,这些才是现实。 叶涛在现实和虚幻相交的迷蒙里怔愣了一会儿,视线再度掠向枕边,双唇慢慢翕动,虽然只发出一点嘶哑含糊的声音,那团黑色的皮毛却被惊动了。 宝宝大喜过望的喵了一声,又不敢相信似的碰了碰叶涛,湿乎乎的小鼻子蹭在叶涛的脸颊上,就见叶涛无声的动了动嘴唇。 “喵”宝宝喜极而泣,你终于醒了!你怎么这么能睡啊?吓死我了。 “叶涛,你醒了?”被宝宝吵醒的周子骞直愣愣的的看着叶涛,伸手去摸他的脸颊,和宝宝刚才的反应几乎如出一辙。 才醒来的叶涛自然不知道,两人之所以会这种反应是因为他昏睡了四十多天。 医务人员闻讯而来,将病床上的叶涛围在了中间。周子骞只能透过人群的缝隙去看叶涛,医生解开了他的病号服,听诊器在消薄的胸膛上移动,他微微的皱着眉,有些浑噩的看着为他检查的医生。 检查过后几位医生又在病床边探讨了一阵,为首的那位将周子骞叫到一旁,说了说初步检查的结果。叶涛才醒,身体机能还没完全恢复,现在只能确定感官功能和认知功能无碍,其它的还需要进一步详查。 医务人员陆续离开病房,周子骞来在病床边,握住了叶涛垂放在身侧的手,眼泪从眼睛里一颗一颗的掉下来,多日来的担心、自责、恐惧几乎要把他压垮了。 叶涛木然的看着他被泪濡湿的眼睛,好一阵才动了动唇瓣。因为才从昏迷中醒来,他的思绪和声音都如同生锈的老钟一般,迟缓,嘶哑,几字一顿:“不用……等冬天了,现在……就办吧……” 寒冬是久病之人最难熬的时节,几乎每年冬天,体弱多病的周家小少爷都会病上一场,轻则十天半月,重则整个冬季都缠绵病榻。如果病情再重些,小少爷不幸没能熬过去,也在情理之中,不会有人起疑心。因此叶涛和周子骞早有约定,今年隆冬为周云溪办一场葬礼。 第146章 追悔莫及 看着才醒来就急于离开的人,周子骞的眼眶红的越发厉害,几乎要淌出血来似的,半晌,他转开眼,哑声道:“好。” 纠纠缠缠到如今,两人之间的感情已经不是爱与怨能够界定的了。叶涛理不清那些混淆纷杂的感情,此刻,他最深的感触就是疲惫,不要说面对这个复杂难测的人,就连稍许留意,疲惫感都会累加一层,所以他不是急于离开,而是勉力自保。 叶涛吃力的偏过头,将视线转向宝宝,嘴唇翕动了两下,却没有发出声音。 “喵~”宝宝轻叫着用鼻头蹭了蹭叶涛的脸颊,他没办法告诉叶涛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只能用这种方式宽慰叶涛,让他安心修养,不用为自己费心。 医院里有罗东的人,叶涛醒来不久,罗东就接到了消息,继而风风火火的赶了过来。不过叶涛的清醒没有维持太久,罗东赶到医院时他已经睡着了。 医生把和周子骞说的那番话又跟罗东重述了一遍,得知叶涛是因为身体虚弱而嗜睡,并不是再度陷入昏迷,罗东这才松了一口气。 在病床边陪了半晌,罗东朝周子骞知会了一句:“出来,有话跟你说。” 周子骞轻轻放开叶涛的手,小心翼翼的放进被子里,又打量了叶涛一会儿,仿佛在确认他是否睡实了,会不会忽然醒来,这才和满面不耐的罗东离开病房。 秋季已经过半,空中只余一轮不甚明亮的残月。夜也深了,医院里十分静谧。 周子骞已经很久没有离开过病房了,被清冷的夜风一吹,竟然有些恍惚感,就像是游离在外的灵魂才回到躯壳里。 罗东在楼下的长椅上坐了下来,从兜里摸出烟和打火机,为自己点上一支,在吸食的间隙里对周子骞说:“不做详细检查你也知道,这一通折腾少说去他半条命,往后再怎么调养,他的身体也只会比以前更差。” 周子骞望着住院楼的某扇窗子,过了一阵才开口:“我明白,我会尽快联系合适的医院,让他过去休养。他一走,我就给云溪办葬礼。” 罗东没想到他竟然这么自觉,反之一想这“自觉”是叶涛用半条命换来的,也就不觉稀奇了。 “他转院的事儿我会安排,就不劳你费心了。”罗东拍了拍裤子上的烟灰,抬眸看向周子骞,“你只要保证,葬礼之后,你当他也死了就好。” 周子骞没有答允,曾经他以为自己可以放弃叶涛,他以为没了你我便不能独活那种事只会在电影里出现,可在他以为叶涛死了的时候,他发现自己错了,那时的肝胆俱裂,宁疯宁傻也不能接受世间再没叶涛这个人的现实,让他意识到,他可以一无所有,但不能没有叶涛。叶涛在,他便活着,叶涛不在,他活着也是行尸走肉。 见他闭口不答,罗东连嗤笑讥诮都懒得给他,只据实说道:“他昏迷的这些日子,我一直在考虑要不要弄死你。也不全是因为你让他遭了那些罪,害的他半死不活,我还想试一试死马当成活马医,看弄死你能不能把他激醒。你该感谢他在我动手之前醒了,虽然我这人比较记仇,他醒不醒我都要跟你把账算清楚,不过这不是当务之急,等把他安顿好了,我再和你慢慢算。如果你肯识相一点,我会考虑少讨一点。” “我什么都可以不要……”周子骞没像以往那样质问罗东有什么资格插手他和叶涛的事,说话时也没有回身面相罗东,他的视线始终胶着着那扇窗。自从叶涛被救之后,他就一直陪在他身边,离开一会儿都会不安心,总担心再冒出个绑匪把他带走。 “你想要什么?你还有资格要什么?”罗东冷冷的打断了他的话,“做人可以厚颜无耻,但不能贪得无厌。如果你不能当他死了,那只能你去死了。今儿我把话撂这,你别逼我把事儿做绝了!” “我知道你不是随口说说,可你不知道我真正顾忌什么。”周子骞终于转过身看了罗东一眼,被一个有能力要他死于非命的人威胁,那双总是藏匿着戾气的眼睛却是平静的,“想要我命的人太多了,以前谁也不在乎,连自己的命都不吝惜,我 分卷阅读155 分卷阅读156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156 都活下来了,现在有了可以拿一切去换的人,他还在,我怎么舍得死?” 罗东当然不会为他的生死相随感动,听他这副口气,罗东恨不得现在就弄死他。自己都威胁要他命了,他还没完没了,这就是所谓的死不要脸吧? 罗东气的一宿没睡好,满脑子都是怎么做掉那个死不要脸的混帐东西。 转天,罗东再来医院探望叶涛,刚好赶上医生才查完房。罗东和主治医生问询了一番,对方极会察言观色,知道罗东是个隐性土匪,不愿触他眉头,于是避重就轻的说:“人能醒就是天大的好事,周少爷还年轻,只要日后悉心调养,总能慢慢好起来的。” 罗东听了这番含糊其辞的安抚之言,提了多少日子的心总算放下一些,可火气也随之涌了上来。医生才走,他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数落起了叶涛:“让你丫不听话,让你丫作!阎王爷怎么没收了你?是嫌你拧种,不愿意跟你置气吗?” 心知好友被自己吓坏了,叶涛一嘴都不回,靠坐在摇高的病床上,任由罗东连骂带数落。 周子骞从卫生间出来,把水盆放在床头的柜子上,湿了毛巾给叶涛擦脸。他也明白罗东那种近似于爱之深责之切的心情,本不想出声,可听罗东一口一个说话呀说话呀的呵斥叶涛,终于涩声道:“他刚醒,别骂他了。” 罗东立刻调转矛头,直指周子骞:“关你屁事?闭嘴!” 叶涛抬头看向罗东,缓缓道:“别吵……我耳鸣……坐下……慢慢说……” 罗东愣了愣,忽然扯开周子骞,来到病床边道:“我不吵,你也好好说话。” 叶涛的思路是清晰的,但要反应一会儿才能把想表达的信息组织成语言,所以语速很慢,就像刚学会说话的孩子似的。他不愿好友再为自己担惊受怕,于是看向被挤到一旁的周子骞,示意他代自己开口。 周子骞几乎要被那个带有求助意味的眼神儿割碎了,他紧紧地握着手里的毛巾,涩声道:“医生说,他可能是因为刚醒过来身体机能还没有完全恢复,所以表达能力比较差,不一定……不一定是脑损伤引起的。” 叶涛朝罗东点了点头,简言道:“不要紧。” 罗东费了好大力气才把打人砸东西的暴戾念头压制下去,他勉强的扯开个笑:“嗯,没事儿,你上辈子投胎没喝孟婆汤,脑子比一般人清醒的多,哪出问题脑子都不带有事儿的,咱慢慢调养,都能好起来。” 叶涛也笑了下:“我还有……猫将军的后裔……做守护灵……总能化险为夷。” 罗东拎起枕边的小黑猫,强颜欢笑:“你祖上是猫将军?猫将军算神仙吧?神仙也有后代?” “喵!”宝宝被一只大手揪着颈后皮毛,四脚僵直,动弹不得。 罗东把他放在叶涛怀里,道:“好好守着你主子,你后半生的猫粮罗爷包了。” 宝宝不理他,紧忙跳到一边,怕把瘦成一把骨头的叶涛压坏了。 周子骞静静的离开了病房,里面的强颜欢笑让他呼吸都不顺畅。他醒悟的太迟,现在才想倾尽一切换一个安然无恙的叶涛,可叶涛还能安然无恙吗?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最近非常忙,实在抽不出时间码字,忙过这段日子我就加紧时间更文,感谢等待。 第147章 自顾不暇 叶涛昏迷期间,周子骞全程陪在医院,几乎无心其它。虽然刘恒在周子骞的授意下全力追查绑架叶涛的主使者,但是进展并不顺利。 从叶涛被绑待到获救,绑匪始终有联系过周家人索要赎金,由此可见对方的目的并不是钱。尽管叶涛被绑时就有消息证实苑志杰极有可能参与了这起绑架,可苑志杰就像人间蒸发了似的,至今下落不明。至于营救叶涛时抓到的看守连自己看押的人是谁都不清楚,苑志杰去见叶涛时,他被谨慎的支开了,自然提供不出有用线索。 这事悬而未决,最近又出了新乱子。叶涛才从昏迷中醒来不久,有关周云溪身世的传言就不胫而走了,而且流传的速度很快。如果叶涛就是周云溪,如果周子骞一直把周云溪当作亲侄儿养育,外界兴起这样的传言,即使没有确凿的证据,周云溪的身份也会遭到周家人质疑,一旦被证实他并非周子钦的孩子,必然下场堪忧。 传言兴起之后,罗东非常恼火,藏了那么久的事,早不曝光晚不曝光,偏偏在叶涛死里逃生的时候抖了出来,说是巧合谁信?这恐怕是有些人为“周云溪”侥幸逃生不甘心,见他不死,便要他活着受难。 “让周家人查吧……你别管那些……只要帮我离开这儿就好……”叶涛顿顿停停的劝说好友。 玄衣说,世间事,无非因果,看似是无妄之灾和代人受过,其实这些都是你前生欠下的债。叶涛不知自己哪一世欠了债,但他信因果,把自己所遭受的这些视为因果循环,也能少受些由怨恨衍生的苦。 “我不管行吗?都这么多长时间了,连个苑志杰都找不到,他还能干什么?没用的东西!”罗东臭着脸举起勺子,“吃饭!别他妈结结巴巴的逗我火了!” 叶涛避开戳到嘴边的瓷匙,望着好友道:“我知道你咽不下这口气……可你看看我现在这个样子……帮我报复那些人和帮我……留住这半条命……哪个更重要?” 罗东气不打一处来,拧眉瞪眼的叱喝叶涛:“你现在知道惜命了?早干嘛去了?要是当初听我话,你至于半死不活的躺在这儿吗?!” 宝宝绕到罗东背后,用小爪挠他的衣服,不让他骂叶涛。自从他叶叔叔醒来以后,罗东就像头霸王龙似的,动不动就暴躁,一暴躁就甩着大尾巴喷火。要不是看在他是因为关心叶涛才会这样,宝少爷早就把爪子捯他脸皮上了。 周子骞从外面进来,见罗东一手端着碗一手镇压捣乱的宝宝,便将碗接了过去。 叶涛才从昏迷中醒来,不能吃正常的食物,他的午饭就是一客代餐营养剂,少滋无味,还不如米糊好下咽。 周子骞边耐心的喂食边对温声对叶涛说:“我问过医生了,等肠胃功能再恢复几天你就能正常吃饭了,再将就两天。” 同样是关心,同样是照料,罗东给予的就像是疾风骤雨,周子骞则要温和许多。看着叶涛如今这副模样,他既愧怍也心疼,哪舍得说一句重话?可面对周子骞时,叶涛总是缄默不语,似乎已经没话对这人说了。 耳听宝宝抓狂尖叫,叶涛这抬起微垂的眼睫,视线掠过面前的人,落在强按着宝宝弹小蛋蛋的罗总身上,哭笑不得的制止:“别欺负他。” 宝宝都快哭了,忙乱的挥舞小爪:放开我!你个臭流氓!!! 罗东放开叫声里带了哭腔的宝宝, 分卷阅读156 分卷阅读157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157 瞥了周子骞一眼,催促道:“快点喂,伺候完他,我请你喝茶。” 医院附近有家茶馆,环境还算清幽,但罗东请的这杯茶没那么好吃。 罗东心里烦躁,懒得跟周子骞兜圈子,直接下了最后通牒:“我最多再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我就给他转院。你怎麼跟人交代,我管不着,人,我一定要带走,你自己掂量着办。” 虽然叶涛醒来不过三天,但医院里人多嘴杂,周家小少爷死里逃生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了。现今外界正在疯传周云溪不是周子钦的孩子,如果周云溪在这个褃节儿上忽然病故,必定有人怀疑周家人证实了传言属实,为遮家丑把人“处理”掉了。 罗东以为周子骞会想法设法的推迟,待到这种浪潮平息再放叶涛离开,事实并非如此。周子骞沉默良久,最终只问了罗东一句:“这是他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 罗东冷笑讥诮:“你以为他还会顾忌你为不为难?他都死过两回的人了,还能为你那点自私自利的‘舍不得’五迷三道?别做梦了!他现在只想躲了这些是非,这辈子都不再跟姓周的扯上关系。” 又是一个辗转难眠的秋夜,周子骞坐在病床边,就像叶涛昏迷时那些无眠之夜一样,轻轻的握着他垂放在身侧的手。微凉的体温从掌心传到心脏,让那团原本冷硬无情的血肉揪扯般的疼着。 “你曾经说,你喜欢我,所以不愿往坏处想我。我知道你在说这话的时候有多无奈,你希望你喜欢的人诚挚善良,眼睛看到的,心里念及的,是美好的东西。可我偏偏不是你期望的那种人,美好的东西,我总是看一看就抛在脑后了,忘不了的都是别人对我的伤害和背叛,所以我放不下仇恨,戾气难消,为了报复,不惜利用最亲近的人。” “以前我总是把我作下的孽归咎在别人头上,理所当然的认为,我之所以变成这样是因为他们对我不仁不义。现在我知道我错了,我不是没有选择的余地,之所以不能释然是因为我自己不想放下。” “我错了,错了很多,让你失望,让你受伤。以前我不知错,现在知道了。你怎么惩罚我都可以,只要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就好。” 周子骞把叶涛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目光深邃复杂。他了解叶涛的性情,看的出他已经把对自己的感情与信任全部收回去了。在他把那些欺瞒、利用、伤害或直接或间接的施加在叶涛身上的如今,不管他再如何表忠表情,叶涛都不会再相信他了。他应该放手,让叶涛去过简单平静的生活,那是对叶涛最好的补偿。可如果他放手了,谁来还他一个帮他寻回初心的叶涛?这颗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心又该置于何处?他可以放叶涛离开周家,但他不能和他老死不相往来,他不能没有叶涛,那样的将来太可怕了,单是想象心都会刀绞斧剁一般的疼。 叶涛恍若未闻的抽开几乎被人视为救命稻草的手,指尖无意的擦过男人微红的眼眶,没有一丝停顿。视线掠过面前的人,落在不知名的地方,从始至终,一言未发。 周子骞所求的不是补偿或者挽回的机会,他真正求的是度化,从此岸到彼岸,遥不可及但也近在咫尺。只可惜叶涛不是佛,自身还在苦海挣扎,何来度人之力? 作者有话要说: 我肥来了,先群么一个 (╯3╰) 近期倒是不忙了,可我卡文了,这一章卡了好几天,那叫一个销魂蚀骨,头发都快薅秃了(╥╯^╰╥) 第148章 生离死别 说起来周家人行事算不上高调,尤其是周显仁膝下儿孙,为人处事从不张扬。可名门富户是非多,而闻传言付之一笑,不揣测不传论的人从来都是少数,再加上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于是不知是否货真价实的周家小少爷就这么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就在外界疯传周云溪并非周家的血脉时,周家现今的当家人把周云溪接回了家里,几乎事必躬亲的悉心照料。所需的医疗设备安置在周云溪的卧房里,除去周子骞之外,能够进出内宅的人只有周叔、徐医生,和徐医生的助手,再就是白尾和宝宝两只猫。 宅子里的人都知道小少爷向来体弱多病,月前那场绑架又令他本就不如人的身体元气大伤。即使管事的不做叮嘱,众人也慎重的紧,在外院行走都擎着脚步,主家不开口,绝不会进内宅扰小少爷修养。 深夜时分,周叔从自己居住的跨院儿出来,左右探看。偌大的宅邸静若无人,连垂花门外那盏门灯都熄了。 周叔回过身,朝跨院里低语:“走吧。” 内院,一缕灯光从窗帘的缝隙泄了出来,映在窗棂下,除此之外再无光亮。 早该睡下的叶涛靠坐在里屋床上闭目养神,眉宇间尽是掩不住的病弱之气。 “我不放心别人照顾你,可你现在不想看到我,总在你跟前晃,我怕你因为心烦不利于养病。刚好公司那边有不少事务要交接,家里这些人也要安置,我暂时走不开。你就趁这段时间清清静静的调养身体吧。”周子骞看着阖眸不语的人,像是要把那眉那眼印在瞳膜上,烙在心口里,一寸一寸的细细描绘。他握住叶涛的手,细碎的亲吻掌心里的纹路,心下酸涩不已,“我会学着做一个好人,努力变成你喜欢的样子,我能做到,你别放弃我……叶涛,你应我一声……” 叶涛终于睁开了眼睛,却不是回应近乎哀求的男人,他想抽回手去,却被握的更紧,指骨都在隐隐疼着。 叶涛看着自己被紧紧抓着的手,喃喃道:“应你什么?我已经把能给你的……全都给你了……想保留的那些……你也拿去了……你还想要什么?这条命……你要吗?” “除了这条命……我给不出其它了……”叶涛抬眸看向面前男人,眼里并无怨恨,只是死灰一般的平静,“如果你还不甘心……就拿去吧……我也不想借着别人的命……做个废人。” 叶涛也是男人,一个咬碎牙活血吞的男人。上一世那么难他都撑过来了,泪充到眼眶,他给逼回去,血涌过喉头,他给咽回去,再多的挫折也打不碎他那身坚韧的筋骨。这样一个男人,如今连话都说不利索,吃饭要人喂食,连方便都要人帮助。做个废人是什么滋味,其中有多少无能为力与屈辱,没人能理解,更没有人能为他分担。 叶涛的话就像刀子一样,周子骞简直如遭凌迟,疼的呼吸都在发抖。他把叶涛抱进怀里,嗓音发颤:“你会好起来的,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院里响起了极轻的脚步声响,虚掩着的雕花木门被人推开,周叔先走了进来,跟着是一个身着宽大帽衫的少年,几乎整张脸都隐在兜帽和领口里。 天色将明未明时,宅院里的静谧被仓促的脚步 分卷阅读157 分卷阅读158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158 声打破了。暂住周家的徐医生和助手一路疾奔,穿过庭院进了内宅。很快周家上下十几口都被叫了起来,内院传出的凶耗惊醒了整座宅邸。 周家的佣人等在垂花门外,有人垂泪,有人低声叹息。 徐医生和自己的助手从正房出来,对门外的马姐和小城摇了摇头,低低道:“节哀顺变。” 周家嫡孙因心肌梗塞猝然离世,在睡梦里断了呼吸。他走的安详但也决绝,像是受够了病痛的折磨,再也不堪承负,于是连让医生抢救的机会没给。 看着周云溪长大的马姐泪流不止,由小城搀扶着进了屋子,手里捧着叶涛昏迷时备下的装裹。 透过隔扇只能看到一个沉默的背影,周子骞坐在床畔,望着锦被下毫无声息的轮廓,死一般的沉默。 “二少爷要亲自给孙少爷净面,穿装裹,不许别人插手。”周叔挡在里屋门前,接下了马姐怀里的寿衣,“都别哭了,孙少爷好清净,别扰了他西去的路。” 小城用袖口擦了把泪,哽咽着劝马姐:“咱不哭,孙少爷是去享福了,那边儿没病没痛,不用喝药扎针,再也不用受罪了。” 哭哭啼啼的马姐被小城搀了出去,周叔把装裹放在床尾,压着声音道:“理容师快到了,进了院子我就给挡回去,就说您不许任何人打扰孙少爷,免得光挡自家人惹猜疑。寿材天亮给送过来,我跟杨子几个知会过了,让他们给‘孙少爷’入殓。” 床上的少年人是颇费了番功夫找来的,身形与周云溪很像,眉眼也有几分相似。再加上人死之后因为肌肉僵硬,容貌会发生一些变化,与生前不像也属正常。只要把熟悉周云溪的人搪塞过去,负责入殓的人再机灵些谨慎些,该不会出岔子。 周子骞点了点头,等到周叔出去之后,又望着被下的轮廓发起了怔。他明知躺在那里的不是叶涛,可听着门外传来的哭声,守着这具一动不动的“遗体”,心口就止不住的发紧,害怕他变成叶涛似的。 夜幕褪尽,晨曦洒落,周家的门簪上挂起了白绫,墙上钉着一纸讣文,只一个早上周家嫡孙猝然离世的消息就传出去了。因逝者正值英年,并非全寿喜丧,不宜大办丧事,于是略去了不少繁文缛节。家中有人去世,本该在堂屋搭设灵床,挺丧一日再则吉时入殓,结果周家也给免了,连最亲近的朋戚也未能见逝者最后一面。 前来吊唁的亲朋里有个远房姑太太,年近古稀却少了些过来人的沉着,才跨出周家大门就与老伴儿叨念:“显仁家里不是最守老理儿吗?怎么没上灵床就直接入殓了?” “那孩子还不到二十,真依老理儿治丧,家里连灵棚都不能搭,不设灵床有什么稀奇的?”老爷子横她一眼,“别瞎操心,你一个快出五服的姑奶奶挑什么理?” 如今这世道里真傻的人极少,大多是在装傻。就算周家小少爷没因绑架丢了小命却在昏迷醒来后突然病逝蹊跷;就算赶来的朋戚里有人揣测棺木里那位小少爷会不会像戏文里的杨二姐一般命运,也都是偷摸犯嘀咕,关上门议论,唯有至亲至近才有胆量有资格做那个‘杨三姐’。 夜色渐深,游廊下的白皮灯笼透出了光亮。周子骞是长辈,不能给侄子守灵,入夜后便回了屋子,灵前只剩下杨子几人代主家守灵。 深夜时分,一辆黑色机车急冲冲的开进了胡同。绣凳上抱肩打盹儿的佣人被门廊外的声音惊醒,起身迎了出来。 周云阳连车钥匙都没拔,摘了头盔就往院子里跑,急乱的脚步声蹬蹬作响。 内院屏门大开,一眼就能望见灵堂。挽联在夜风里飘荡,灵堂下停着一口黑漆棺木,灵柩前的供桌上燃着万年灯,火苗一蹦一跳,晃的周云阳两眼生疼。 “宝宝……”周云阳怔怔的望着棺头,头盔脱手落地,眼泪也跟着掉了下来,“宝宝,哥回来了……” 周云阳一直没有放下自己错失的小恋人,虽然在潜意识里,他没法将那份感情寄放在叶涛身上,可他依然关心他,怕他受人欺骗,盼他一切安好。叶涛被绑架时,他人在伦敦,没人通知他家中出事,直到叶涛获救以后,他才从别人口中得到消息。那时也是急匆匆的赶回国内,见到的是昏迷不醒的叶涛和忧心忡忡的叔父。周子骞脸上的憔悴和忧虑太过浓重,于是他以为这人会全心全意的照顾自己曾经的小恋人,未曾想再见会是死别。 作者有话要说: “杨三姐”回来了 (~y▽~)~* 话说有听过全本杨三姐告状的吗?你们这个年纪的人,我估计悬,没听过的百度下吧。 第149章 痛彻心扉 那天晚上,从来不敢在叔父面前恣睢的青年一脚踹开了周子骞的屋门,瞠目欲裂的吼问:“为什么?你已经得到你想要的东西了,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周子骞暼了眼那张泪雨斑驳的脸,朝急忙追进来的杨子摆了摆手。 杨子转身出去,带好房门,与闻讯赶来的周叔低语了几句。周叔让他支开守灵的人,在垂花门外守着。不消一会儿,院子只剩下周叔一人。年长的管事者从厢房抱出一刀冥纸,在灵前慢慢的烧着,对房里传出的叱喝声听而不闻。 “他是不是周家人重要吗?你在乎吗?为什么要赶尽杀绝?!”周云阳恨恨的瞪着自己的叔父,两眼被怒火和难过焚的通红,几乎要冒出火逼出血来似的,“他是你养大的,你怎么下的去手?你一点人性都没有吗?你怎么忍心?你……” “住嘴!”周子骞凛着面庞,眼神镇静又透着几分令人畏缩的阴郁,“你听人胡说了些什么?谁告诉你他不是周家人?他姓周,是我侄子。你把脑子丢在国外了?听人胡诌几句就跑回来生事。我怎么教你的?出去几天规矩都忘了?” “去他妈的规矩!”周云阳且悲且怒,胸腔里起了火似的。他一脚踹翻椅子,抓住了周子骞的衣襟,眸子里几乎喷出火焰,“你敢说他是病死的?你敢说他的死和你没关系?开棺!我要验尸!” 周子骞抓住侄子的手骨反手一拧,将人推了出去。这一搡力道不轻,高大的青年摔坐在地,才要起身就被泼了一头冷茶。 周云阳胡乱的抹了把脸,与叔父肖似的眉眼倒竖着,眉宇间尽是不管不顾的执拗:“除非你杀了我,否则我一定要验尸,我不会让他死的不明不白!” “他注定死的不明不白,但这不是我一个人造成的。”看着满身尖刺的侄子,周子骞依稀看到了当年的自己,那样的怒不可遏,又那样的伤心欲绝。 周子骞曾对侄子说过,我可怜你们母子,那是真心话。就是基于这份因身世经历相似而生的怜悯,他才放过了周子钦的遗孤遗孀,结果却害死了自己带大的孩 分卷阅读158 分卷阅读159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159 子。 “我是利用过他,可我从没想过害他。我把他养在家里,不让他过多接触外界,是为了让他依赖我对我言听计从,但也是为了保护他。就算他是一枚棋子,那也是我用最好的玉料倾注无数心血打磨出来的,用不用得上我都宝贝着。”周子骞拿起桌上的相框,用手指摩挲着照片中稚气的笑颜,平静但也哀伤的坦述,“他的死,我确实有责任。我把二心藏的太深,护得他太紧,没教他怎么辨别善恶忠奸,遇到挫折该怎么应对。”周子骞放下相框,抬眸看向侄子,“有一点你说对了,云溪不是病死的。他是自杀,但他的死是你我乃至整个周家的罪孽。你没有资格为他讨公道,我也一样,因为我们都是凶手。” 这天晚上叔侄俩谈了很久,最初的剑拔弩张之后,房外再听不到青年的叱喝声。凌晨时分,青年失魂落魄的走了出来,在灵前停留半晌,又心绪恍惚的朝后院去了。 周云阳对叔父所言难以置信,可强烈的痛楚却在胸膛下冲撞,要将骨头撞碎,把心脏碾成一团模糊的血肉般。 绽笑时眸若星子的少年在他自虐般的臆想里哭泣,他抱着瑟瑟发抖的自己,瘦弱的身体缩成一团,伤心而又迷惘的问着:“为什么要骗我?我那么相信你,在乎你,你为什么要骗我?” 周云阳心如刀绞,泪水模糊了视野,朦胧间他依稀看到了令他痛惜不及的人。同样的面容,眼里却没了在意与爱慕,只余一片理智的淡漠,他静静开口,字字诛心:“因为你的居心不良和‘我’的一时冲动,后院儿的荷花塘吃了宝宝,吐出了后来的周云溪。虽然错不全在你,可你终究有责任。我不问你后不后悔,有没有良心不安。我只能说,即使你心里的‘荷花塘’已经填平了,可填平它的东西里包含一条人命。” 现实离奇而残酷,不相信或是不敢信,宝宝都不会再回来了。那个会对他笑,会向他撒娇,会把心爱的藏品当掉只为给他准备一份生日礼物的少年,再也不会回来了。 迟了三年的生离死别犹如穿心利剑,周云阳抵住剧痛的胸口,慢慢跪倒在地,泪雨潸然。 天亮时周云阳被人发现昏倒在荷花塘边,浑身湿透,人发着高烧。 佣人急忙将人抬进房间,扒掉湿衣裤,再用被子裹紧,敷冰袋喂热汤,请医生来家中看诊。 不过是受了风寒而已,往常少有病痛的青年却像遭了什么大病,水米不进,高烧不退。周家嫡孙还未下葬,长孙也要跟着去了似的。 周子骞来后院看望侄子,烧的浑浑噩噩的青年从床上爬起来,抓着叔父的胳膊央求:“小叔,我懂了,我不闹了,求您告诉我他在哪。您放心,我们不碍您的事,不败坏周家名声,找到他我们就更名改姓,去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生活。” 现实太过残酷,追悔莫及的青年不知道如何接受,于是他告诉自己这些都是假的,他的恋人没有死,只是因为身世暴露,不宜留在周家,被秘密送走了。 周子骞无法可怜侄子,他们都是凶手,手上沾着一个无辜孩子的血。如今的难过与懊悔是对他们的惩罚,余生还有多长,他们就要被良心谴责多久。 “你哪儿也不能去。”周子骞推开侄子的手,不容置喙的说,“办完丧事我就给你转学,你回原来的学校,边念书边实习。” 发着高烧的人像是没有听懂,愣愣道:“我听你安排你就告诉我他在哪吗?” “云阳,别再胡思乱想了。”周子骞望着窗外满塘枯枝,不由得悲从中来。听说自杀的人不能往生,说不定那孩子还留在这里;也许去了没有欺骗和伤害的地方;又或许已经彻底消失了。 出殡这天高烧未退的周云阳坚持要去送葬,他一袭丧服,面如土灰,两眼木然的望着灵柩,怀里抱着一只陶罐。那是活人为逝者准备的行粮,黄泉路伶俜,带上一罐吃食,不做饿死鬼。 有人抓起一把纸钱,用力的扬向空中,一声高昂却也沉重的“起灵”随之而起。八名壮汉一齐施力,将灵柩担了起来,灵棚外响起嗡嗡嘤嘤的哭声。 眼见灵柩将要出门,周云阳只觉喉头一紧,浑身都没了力气。齐河紧忙将人搀住,周叔则眼疾手快的接下了青年脱手的陶罐。可众人还未来得及松上一口气,周云阳就猛地呕出一口鲜红。 周子骞怔了一瞬,从后面托住了侄子。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低估了侄子对云溪的感情。 青年血染丧服,斑斑点点,雪地里的红梅一般。那是痛失所爱的痛,痛于骨髓,痛彻心扉,没有亲身经历的人怎知个中滋味? 作者有话要说: 又苏又雷又狗血,码完我自己都没眼看(つω`) 第150章 因果业障 鹭岛是座夏无酷暑冬无严寒的城市,叶涛在离开周家之后到了这里。为了让叶涛安心休养,罗东几乎把自己的度假别墅改成了小型疗养院,为叶涛配备了医生、看护和保镖,另外自己也挪出时间在这里陪叶涛适应新环境。 满园幽静,草木盎然。罗东推着轮椅慢慢走着,轮椅上的人瘦弱苍白,像即将燃尽的草灰一般。 罗东总给叶涛灌输你一定会康复之类的正面情绪,话说的不容置疑,其实都是些宽慰之辞。叶涛强盛的生命力在三年前那场意外里折损了大半,剩余的那些又在这三年里陆续无度的消耗了许多,如今只剩下这余烬星火般的一点,将灭不灭,复燃也难。做为好友,罗东能做的只有小心而无奈的护着那点余烬,不让它遭受更多风吹雨淋。 “这房子是我买来养老的,你看这花儿、这树,再听听这不大不小的海浪声,有没有点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意思?”罗东絮叨了半天也没得到回应,于是伸手拍了下叶涛的肩膀,“嘿,跟你说话呢,又神游太虚了?” “听着呢。”叶涛慢慢道,“上学的时候……你就说过……等上了年纪……你就去一个……这样的地方养老。” “难为你还记得,要不是两年前来这边出差偶然见到这房子,我自己都忘了。”罗东笑了笑,“不过话说回来,我到底把一见钟情的房子给你住了,你说句公道话,咱爷们儿的仗义值不值你小子以身相许?” “我一个……只会花钱的病秧子,真要以身相许就……就把你坑了。你都仗义成这样了,我哪能……逮着你一个人坑?”叶涛玩笑回应,手指却无意识的捏紧了膝头的薄毯。拿自己形同废人的身体与将来说笑,他并没有言语间这般淡然,只不过不想好友为自己担心,所在装作不很在意,其实私下里连话都不想说。 “罗爷家大业大,有的是骡马,你敞开了坑,我当的起冤大头。”罗东嘴上说笑着,一双锐利的眼睛则往栅栏 分卷阅读159 分卷阅读160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160 那端的庭院暼了过去。 隔壁的房子早就卖出去了,不过房主不是本地人,在这里买房也不是为了定居,于是就托管给了中介公司。就在叶涛搬进来的隔天,中介领了客人来看房,两方一谈即拢,又隔了一天租客就搬进来了。 罗东膈应的不行,寻思着跟物业那边谈妥就把栅栏改了,罗爷筑它个三丈高墙,让周老二的“眼珠子”盯个够。 散步回来,叶涛被扶下轮椅,慢慢坐回床上,歇息之余再度提及:“你出来的日子……不短了,回去吧,这儿的人挺周到的……你别跟我在这儿耗着了。” “什么叫跟你耗着?你真以为我专程来陪你啊?我还顺带度假呢。我今儿就有约会……”罗东叼着没有点燃的烟过干瘾,说着话朝叶涛挤了挤眼睛,一身与人前严重不符的痞气,“一特骚情的小尖孙请我去他家里吃‘大餐’,今晚我就不回来了。” 宝宝白了罗东一眼,心谤腹诽:你个为老不尊的老流氓! 稍晚罗东还真出门了,但不是和哪个小尖孙去风流,而是赶飞机回京。罗总家大业大,手底下一帮人指着他吃饭,他想休长假没那么容易。硬着腮帮子说不忙那是为了宽叶涛的心,怕他胡思乱想,觉得自己拖累人。 晚饭过后,看护送来了和水和药,其中有一片安眠的。叶涛睡眠差,白天精神萎顿,晚上难以入睡,好不容易睡着又会发些乱七八糟的梦。有次他被噩梦魇住,半梦半醒的爬上了窗台。宝宝凄厉惊叫,推翻了床头的花瓶,众人循声冲进来时就见叶涛摇摇欲坠的坐在窗台上,腿脚悬在外面。人们又惊又急,叶涛却一脸木然,被什么迷了神志一般。直到被罗东一把扯进来,他才恍然清醒,还迷惑的问罗东出什么事了,事后又废了好些口舌跟好友解释他没想自杀。 罗东也觉得好友不是经不起事的人,可转念想想他那坎坷多舛的两世人生,罗东就不那么笃定了。再强韧的人承受力也是有限的,说到底叶涛只是个普通人,总拿他那身筋骨当不死金身碾轧,就算碎不成粉末人也废了。罗东之所以留在这里不走,就是怕他看似淡然处之实则心如槁木,稍不留神就形神俱灭了。 叶涛被罗东护的太紧,周子骞派去的耳目探不进那座严防死守的宅邸,虽然从鹭岛传回京城的消息一直接连未断,但只有人还在这里,没有被秘密转移他处。 偏生的周子骞在叶涛被绑之后落下个毛病,见不到人就总也不踏实。他没有消解这些焦虑的办法,只能尽可能的按捺,不断提醒自己,不能去见叶涛,不要打扰他修养。 不过周子骞到底是幸运的,至少他心系的人还活着,即便挽回不易,但终究是有机会的。而周云阳连这样的机会都没有,他只能在懊悔中煎熬,用时间来冲淡那些堪比剜心之刑的苦与痛。 葬礼后周云阳大病了一场,不久前才出院,回到自己的住处修养。原本英气逼人的青年像在生死边缘徘徊了一遭,病容不褪,精神颓丧,成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打他门前经过,偶尔还能听到他在屋子里自说自话,像极了他母亲发病时的情形。 佣人打来电话,将周云阳的情况告诉了周叔,婉言询问要不要请徐曼宁的医生给周云阳看一看。 年长的管事者饱经世故,看人看事通前彻后,心知周云阳已经不是那个无足轻重的庶长孙了,不好擅自做主,于是便去请示当家人。 缺了一角的白玉牌在男人掌心里翻转了几遭,周子骞这才不疾不徐的开口:“不急着请医生,我抽时间过去看看他。” 周云阳度日如年的日子在别人那里过的很快,转眼就入冬了。前天是周云溪的四七,照理周云阳要回本宅,和家里人一起给弟弟做七,去坟前烧纸,但他既没有露面也没有提前告知,电话都没打一通。 天色将晚,周子骞的用车开进了香山脚下的别墅区。他来看望侄子,无需提前知会,如此一来,这边的佣人便毫无准备。 “敲不开门就放门口,你怎么又端下来了?”惯于卖老的女管事正皱着眉训斥给周云阳送饭的佣人,周子骞就进门了。 “二少爷,您怎么有空过来?”女管事的笑眼里透出些许心虚,但也没有太放在心上,她们侍奉的只不过是个不受重视的私生子,只要面上过的去就不会有人深究。 周子骞不置可否,暼了暼佣人手里的冷炙就转开了眼,道:“叫云阳下来。” 佣人紧忙上楼去找周云阳,好一会儿才独自回来。佣人面露难色,支支吾吾:“云阳少爷不舒服,谁……谁也不见。” 孩子顾着伤心顾不上规矩,做长辈的多包容些就是了。周子骞这样想着,难得如此体恤与他不亲厚的侄子,结果却被那小畜生气了一通。 作者有话要说: 很抱歉,断更这么久。我家弟媳妇儿的妈妈生病了,弟媳妇儿回娘家照顾老妈,孩子没人带,我就给接过来了,最近这段时间都在伺候小祖宗,实在抽不出时间更文。连夜码了一点,明天还得带孩子,希望追更的宝宝谅解,如果还有人追的话。 第151章 锐挫望绝 佣人找来钥匙,打开了周云阳的房间。整间屋子都被厚重的窗帘遮挡着,既不透光也不透风,无从消散的酒气熏的周子骞一皱眉,跟着脚下当啷一响,滚到玄关的酒瓶又被踢回了房里。 佣人紧忙伸手开灯,慌乱间把联排开关全按下去了,屋里的顶灯、壁灯、玄关灯,一瞬间全点亮了,房里的情景尽收眼底。 周云阳不让人进来打扰,房间自然没人整理。翻倒的花瓶、碎了的杯盏、横七竖八的空酒瓶、把这间宽敞的卧室摆布的前所未有的凌乱。床上被褥散落,枕边还歪放着小半瓶没喝完的酒,也是凌乱不堪。满身酒气的青年睡在废墟般的床上,怀里抱着一个相框。感觉灯光照下,咕哝着将被子扯到头顶,将那一脸的颓废遮住了。 周子骞皱住眉,道:“云阳,起来。” 床上的人又是含混的咕哝,细听是一声带着不耐的滚。 佣人胆战心惊,紧忙掀了周云阳的被子,拉他起来:“二少爷来看您了,快起来,别睡了。” 周云阳极不耐烦的打开拉扯自己的手,红着一双醉眼看了看床边的叔父,蓦地笑了:“您来我这儿干什么?看我死没死?您放心,我死不了,我得活着替您分忧,让您拿折磨我来赎自己的罪……” 听他醉言醉语,越说越不像话,周子骞不由凛了脸。 佣人哪里还敢多待?不等周子骞发话就匆促的回避了。 周子骞没有多费口舌,直接把青年从床上扯下来拖进了浴室,开了水就往他脸上浇。 “放手!放开我……”周云阳胡乱的挣扎,头发被人 分卷阅读160 分卷阅读161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161 扯着,被迫仰着脸,冷水涌进口鼻,呛的他咳嗽了起来。 周子骞扔下花洒,把侄子丢在地上,怒其不争的呵斥:“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你以为我给你治病是为了让你像滩烂泥一样活着?如果你没勇气活,我不介意再办一场丧事,别拿我当由子;要是不想死,你就好好活着,别赖在这儿怨天尤人!” 周云阳被浇了一身湿,水沿着额发向下滴淌,他也不去擦一把,就那么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手,哑声呢喃:“我怎么好好活着?我害死了他,我把那个一心对我好的人杀了,可我连后悔都悔的那么迟,甚至连一句真心的道歉都来不及说……”难过与懊悔从青年的眼睛涌出来,一颗一颗接连成串,“我没法好好活着,也不想好好活着,我只想和他在一起,像从前那样……可是我怕他不肯原谅我,我怕他躲着不肯见我……” 周子骞忽然抓住了侄子的手腕,翻开衣袖,暴露在周子骞目光下的赫然是一道堪堪弥合的伤口,被他这番拉扯,伤口伤口又裂开了,血从伤处洇出来,红的刺眼。 “小畜生!”周子骞怒不可遏,抬手要打。 周云阳忽然抬起头来,被泪水模糊的两眼竟然透出了兴奋的光芒。他抓着周子骞要往自己脸上的挥的手,如同将死之人抓住了灵丹妙药,一脸不正常的激动:“小叔,你杀了我吧,杀了我给他解恨,这样他就能消气了,我去找他的时候他就不躲……” 话音未落,周子骞猛地给了侄子一耳光,打断了他的疯言疯语,叱道:“给我清醒点!再敢有这种乱七八糟的念头,我就把你锁在后院儿,让你守着那个淹死他的荷花塘过一辈子!” 挨了打的青年却诡异莫名的笑了起来,失心疯了似的。 “你笑什么?你以为你守着那塘死水就等于守着他了?你以为你死了就见到他了?横死的人不能转生,他早就变成孤魂野鬼了,说不定连你是谁都不记得了!”周子骞字字穿心,不给侄子一丝自欺欺人的余地,不让他有死了就能见到云溪的念头。 “你胡说!”青年的笑容分崩离析,受伤的野兽一般嘶吼,“他不会忘了我的,他不会的!” 周子骞心如铁石,除了云溪和叶涛以外,他几乎没有对人心软过,并且残忍都残忍的心安理得。可是看着近乎崩溃的侄子,他知道此刻的自己有多残忍,他正在用刀剜侄子的心,虽然他的目的是将溃烂的部分割除,可也让这个孩子遭受着剜心之痛。 “云阳,云阳!”周子骞拉起侄子,把他愤怒而又伤心的脸按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声音里终于有了感情,“我知道你疼,想哭就哭吧,把你的后悔难过全哭出来,哭够了还是要好好活着。云溪不会因为你寻死觅活原谅你,如果你以求他原谅的名义糟践自己,他只会更怪你。” 周云阳渐渐的停止挣扎,像个伤心又无助的孩子似的,伏在叔父肩上泣诉:“小叔,我错了,我再也不贪心了,再也不骗他了,你让他回来好吗?我很想他,我真的很想他……” 周子骞箍着侄子的后颈,任由他宣泄心里的痛与悔。这个孩子很像他,不管是身世、经历还是偏执的个性,都十足的相似。如果不帮他走出来,他很可能会一点一点的毁掉自己,最终变成第二个周子骞。 安顿好哭的昏昏沉沉的侄子,等人睡着之后,周子骞下了楼,叮嘱,或者说告诫这里的佣人:“照顾好云阳,他是我侄子,我要他平安无事。” 周子骞请了这么多人看顾云阳母子,可徐曼宁伤了人才被发现精神出了状况,如今云阳自残这些人仍旧后知后觉。这让他不得不点拨点拨这些人,心里放明白些,别再像以前那样嘴上喊着云阳少爷,私下里却不把他当回事。 众人低眉顺目的应是,虽然不明白一向不受重视的私生子怎么忽然被重视了,但周子骞的话外音他们还是能听懂得。 如今周子骞是周家的当家人,上下二十余口全仰仗他过活,他随便提点两句就能抵旁人一车金玉良言。于是打从这天起,曾经做梦都想在周家得一席之地的青年终于成了真正的云阳少爷。只是在经历了那么多事之后,这已经不是他梦寐以求的东西了。 人总是在拥有时不知足,失去之后方知悔。周云阳如此,周子骞也是如此。老天垂怜,给了周子骞转圜的余地,周子骞心怀感激,也非常珍惜这丝机会,可想把错失的找回来、把亏欠的弥补给被他辜负的人,比他以为的更不易。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个人认为这文有趣的地方就是,你们一边看一边琢磨:我看你怎么圆回来! 第152章 圣诞快乐 不日前,关锦荣来了京城,来京不久就接到了周子骞的邀约。这次见面并不愉快,周子骞邀请的是关家兄妹俩,谈的是他与关锦裳的婚约,确切的说是解除两人只差一个仪式的婚约。 在此之前周子骞和关锦裳已经谈过了,周子骞退婚的理由是:周家重丧,家父尸骨未寒,侄子又接连病逝,他既为自己抚养大的孩子早逝难过,也要为长辈守孝,三年内不会谈婚论嫁。三年里会发生什么,谁也无法保证,现在解除婚约至多误关锦裳一年,可如果日后发生什么变故,难保误人终身。 交往近一年的两个人,最亲密的举动是一同出席宴会时携手共舞,平日相处也是止乎于礼,从没红过脸吵过嘴,和谐的超乎寻常。这样一对恋人,以分手告终远比双双步进婚姻殿堂理所应当,可他们不是普通的情侣,两人交往的前提不是相互爱慕,而是相携相助的商业联姻。远的不说就说眼前,关锦荣的公司和广宇是有合作的。 关锦裳冰雪聪明,对这个准未婚夫也无爱慕之情,自然不会死缠烂打,但她没有即刻答应,只不喜不怒的表示:这不是两个人的事,她个人的态度不能代表整个关家。 正如周子骞所言,如果现在解除婚约,这一年来的交往便成了毫无意义的耽搁。女人的青春比王冠上的稀世宝石还要宝贵,关锦裳再如何大度也没法一笑了之。说白了这姑娘只是没有骄横的大小姐脾气,不是慈悲为怀的观世音菩萨,她还没有宽和到,或者说傻到,拿仁心善意喂狗的地步。不向这个说的比唱的还好听的男人索些赔偿,姑娘的怨气怎么消解?心理如何平衡? 周子骞道我明白,他是真的明白。两人交往这么久,最后却落得这样一个结果,换做谁都会心生怨气,他没妄想几句话就把人家打发掉。 “不好意思,公司有急事,我要过去看看,你们慢慢吃,我先走了。”关锦裳歉然一笑,都没等到上完菜就先行离开了,留兄长在这里代自己谈“解约”谈赔偿。 她这一走,氛围反倒轻快些了,关锦荣笑 分卷阅读161 分卷阅读162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162 说:“我这个妹妹是天生的会计师,心里装的全是账本。你从她那里拿走多少,她会分毫不差的讨回去,哪怕不稀罕,她也不许人欠债不还。” 周子骞应该庆幸,关锦裳是个讲道理的姑娘,而关锦荣是商人里少有的端方君子,虽然他很疼爱自己的小妹,但没有意气用事,不然周子骞要赔偿的就不止关锦裳讨还的这一点了。 “子骞,一直以来我都很欣赏你,很少有你这个年纪的人既懂得藏敛锋芒、韬光养晦,又能在必要的时候杀伐果决,挫锐解纷。我欣赏你的能力与魄力,但你在某些事上的做法,我难以苟同。”关锦荣指的并不是周子骞在这门亲事上的决定和做法,而是他个性上的偏执狠绝,“你还年轻,未来还有大好的前程,不要被过去的嫌怨左右。” 关锦荣与周老是忘年交,周家父子的恩怨,他也知道一些。他误以为周子骞解除婚约与周老去世有关,但这样的误会恰恰证明了,这个饱经世故的中年商人有着大多数人无法企及的豁达宽怀。他本该为自家小妹遭受池鱼之殃恼火,事实上他也确实为此不满,但他没有以怨报怨,甚至微言大义的劝解周子骞不要被已经过去的嫌怨纠缠不放。 周子骞由衷的道了一声谢谢,比之前的道歉更加诚挚。 关锦荣笑了笑,端起周子骞为他斟的酒喝了下去,放下杯之后道:“关氏和广宇的合作一切照旧,你不用担心,结不成亲家也不用做冤家。” 关锦荣的深明大义让他越发觉得从前的自己不仅狭隘还很愚蠢,为了报复那些背叛他的人,他把自己的生活搞得一团糟,如今剩下他一个人茕茕孑立,再没有人愿意相信他靠近他。 酒筵将散时,前来接养父回家的关彬也到了,小公子礼数周全的与周子骞问过好道了别便先回了车上,说是接人回家,却没怎么搭理要接的人。 “不让他来接他偏要来,来了又使脸色,现在的小孩子可真难伺候。”关锦荣苦笑着摇摇头,上车前又嘱咐了周子骞两句,“锦裳那里你再去道个歉,女孩子自尊心强,你就当她是妹妹哄一哄她,别让她脸面上过不去。” “我知道,从今以后锦裳就是我妹妹。”周子骞理亏在先,又承了人家兄长不计较的情,莫说去道歉,就是让人家姑娘打两耳光,他都合该受着。 关锦荣坐上了养子的车,车子缓缓倒出车位,关小公子低声埋怨:“不是戒酒了吗?怎么又喝?在徽州也是这样吧?不想喝就戒,想喝了就破戒。” 关锦荣揉了揉养子的头发,被赌气的避开依旧笑吟吟的,眼底的柔和犹如缱绻的春风,磐石都要被暖融了。 小公子无奈的嗔他一眼,跟着不知从哪里摸出个彩纸包扎的苹果,塞进了男人手里。平安果被笑纳,手也被捉住了。男人仿佛戏弄小孩儿似的搔了搔他的掌心,细小电流一般的痒意从掌心一路爬上心尖儿,麻酥酥的,弄得小公子耳尖儿都红了。 车子开出停车场,很快就融进火树银花的夜景里了。周子骞收回视线,对自己的司机道:“我随便走走,你先回去吧。” 冬夜街头,灯火璀璨,沿街的商铺都在播放欢快的圣诞歌,橱窗被各色喷涂彩绘和花花绿绿的饰品装点的满是节日气息。 周子骞沿着街道慢慢走着,那一抹孤寂的身影就像无处可归的旅人,尽管身处喧嚣,可所有的人事物都与他毫无关系。 在人来人往的音乐广场停住脚步,望着闪烁发亮的巨型圣诞树,周子骞将手揣入大衣口袋,握住了那枚缺了一角的玉牌,仿佛握住了爱人的手般,轻轻说道:“圣诞快乐。” 节日过后,远赴保山的刘恒传回了消息:“周总,已经确定了,那人就是苑志杰。他在两个月前偷渡出境,因为随身带着一笔不小的现金,所以很快就被人盯上了,没过多久就陷在了滇缅交界的黑赌场里。那是个三不管地带,很难通过政府引渡,只能拿钱赎人。我没有过境,只在电话里和赌场交涉了两次,对方漫天要价,第一次要五百万,再联系他们直接涨到了八百万,似乎认准了我们一定会付钱赎人,而且付的起这样的价码。那些人和水蛭一样,我担心他们尝到甜头反而不肯放人,就没急于表态。” 周子骞斟酌了须臾,道:“你再和他们交涉一下,最好和苑志杰见一面,人赎不赎是其次,务必撬开他的嘴,把非要至云溪于死地的人挖出来。” “好,我马上安排。”刘恒看着斯斯文文,做起事来却很干脆,毫不拖泥带水。 “怎么见面,见面怎么交涉,可以多听听杨子的意见,他在云南服过役,了解当地情况。”周子骞顿了顿,又道,“注意安全。” 刘恒因为老板难得流露的人情味儿微愣了下才道:“您放心,我会见机行事的。”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可怜小叔的,那个动辄得咎被关在后院里无助哭泣的小奶叔,想想就好心疼,至于这个咎由自取的混蛋,我只能说:我这有割腕的刀、上吊的绳、穿肠的耗子药,您需要的话我可以友情提供。(作者这种心态,尊的还能he吗?→_→) 第153章 牵牛下井 刘恒几番交涉,终于把苑志杰赎了出来。这时候苑志杰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样了,他的指甲被生生的拔了下来,身上的红伤、瘀伤、以及烟头之类造成的烫伤比比皆是,甚至连下.体上都有。有些伤口已经化脓发臭,引得蚊蝇徘徊不去,就连杨子这种当过兵上过战场的人见了都有些触目惊心。 苑志杰精神恍惚,惊弓之鸟一般,稍有风吹草动就瑟缩着抱住头嘶叫:“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会筹钱的,我给你们钱!” 杨子把人从角落里扯出来,苑志杰又哭又叫,死命挣扎,不管是安抚还是威吓一律听不进去,那神态就像要被人宰杀一样。 “老实点!”杨子把苑志杰抵在桌面上,一手掐着他后颈,一手扭着他的手臂。就这样他还不住的扑腾,弄得整张桌子都跟着摇晃。 周子骞接下滚到桌边的打火机,拿在手里把玩,好像那是一个多么值得琢磨的东西,以至于他对面前痛苦挣扎的人视而不见,视线与注意力全部放在那个用惯了的小玩意儿上。但了解他的人知道,他正在想事情。 过了好一阵,苑志杰已经没有挣扎的力气了,只能像案板上的鱼那样张着嘴喘息。周子骞终于将视线转向了面前的人,面色不惊不怒,唇边还噙着一点若有似无的笑意:“别再装疯卖傻了,坐吧,我们聊聊。” 杨子试探性的松开钳制,趴伏在桌子上的人立即滑落下去,在桌下缩手缩脚的蜷成了一团。 杨子在云南当了七年兵,耳朵里灌满了边境黑赌场的传闻。在那个 分卷阅读162 分卷阅读163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163 三不管的地带,黑势力凌驾于王法之上,人性薄于纸张。对于身陷其中的异乡客和赌徒而言,那些黑赌场不亚于人间地狱。 为了钱他们诱使人们赌,等你输的人财两空,他们就会露出尖利丑陋的爪牙,无所不用其极的逼迫你向国内的亲友求助,甚至把扣押的赌客当牲口一样折磨。等到榨不出油水了人质就随便处理掉了,赌场的后山上不知道埋着多少苑志杰这样的人。为了恐吓那些受困的赌客,他们还会故意当着他们的面杀人,就和宰杀牲畜一样。即便有人命大活着离开,怕是也吓疯了。 刘恒从外面的小会客室进来,把泡好的茶拿给周子骞,然后退居一旁。从他的角度可以看到蜷在地上的人面如土灰,呆滞的眼睛里还有残余的惊恐。如果这是装出来的,那未免装的太像了。 “知道我是怎么找到你的吗?”周子骞摩挲着热气氤氲的杯口,也没指望苑志杰回应似的继续说道,“你在被困之后不停的联系国内的亲戚朋友,求他们救你,可除了被你抛弃的前妻之外,所有人都无动于衷。她四处奔走为你筹钱,连自己的房子都卖了,然后一个人带着钱去了缅甸。她真勇敢,明知道那些人吃人不吐骨头,说不定救不了你还会把自己搭进去,可她还是去救你了。” 苑志杰木呆呆的垂着头,似是充耳未闻,又像麻木无感。 “不感动吗?”周子骞轻叹,“真是铁石心肠啊,连我这种薄情寡义的人都被她感动了。” 苑志杰依旧不言不语,但在众人视线不及的地方,他悄悄的捏紧了病号服上的一片布料。 “你放心,这么值得敬重的人,我是不会拿来要挟你的,况且你也不见得在意她。”周子骞心怀悲悯似的叹了口气,跟着垂下眼眸,给了地上那人一个堪称温和的微笑,“我把令郎请来了,你不想和我聊就跟他聊聊吧。顺便告诉你个好消息,他被常青藤破格录取了,如果你们聊的好,明年他就能去耶鲁大学念书。” 苑志杰浑身僵硬,额上的血管全部鼓胀起来,呼吸一声比一声粗,似乎随时会暴跳而起,和那个看似温文尔雅实则阴狠歹毒的男人拼命。 杨子一把提起人将他按在椅子里,警告道:“安分点,别给自己找罪受。” 刘恒拿出手机,准备给楼下的人打电话,让他们把苑志杰的儿子带上来。电话还没有拨出去多宁就推门进来了,他匆匆地觑了苑志杰一眼,跟着附在周子骞耳边低语:“赵队来了。” 刑警队的人有些来势汹汹,碍于车里有个被迫来和父亲“谈心”的青年,多宁便没和刑警队的人周旋。他这里才将消息带到,刑警随后就进门了。 “周总,您怎么在这儿?”领队的赵春鹏很是意外的样子。 “来看望我大嫂,谁知道遇上故人了。”周子骞面带微笑,从善如流,“赵队这是在执行公务?” “是啊,刚刚接到消息,说苑志杰在这里,这不赶紧过来确认一下。”两人揣着明白装糊涂,谁也不点破。赵春鹏身后的刑警小伙儿则紧盯着苑志杰,只等副队一声令下上铐子押走。 为了追查苑志杰的下落,周子骞动用了不少关系人脉,盘根错节的关系网里也有警方的手眼,可最后找到苑志杰凭借的并不是警方的消息。刘恒赶奔保山确认苑志杰的下落以及低调带人回京都没有惊动太多人,眼下才把苑志杰带回京城,警察却像嗅见腥膻的狼一样,直接找到城郊的疗养院来了。他们的消息从哪来的?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褃节儿出现? 周子骞向来多疑多虑,直觉事有蹊跷,可苑志杰涉嫌绑架勒索,通缉在逃,现在警察将嫌犯带回警队审讯调查实在无可厚非,不管周子骞有怎样的顾虑都要把人交出去。 随后不久,王律师的得意门生去了刑警队,自称苑志杰的代理律师,要求见委托人。赵春鹏不露面,只派了个才进刑警队的小伙子去应付。 年轻人气盛,不甚客气的说:“我和嫌疑人确认过了,他说他没请律师,你受的是哪家的委托?” 周子骞的办公室,刘恒好好是是的结束通话,面色沉凝下来:“李局避重就轻的打官腔儿,让我们相信警方,不要‘再’因为关心则乱影响警方办案了。” 在座的都是精明人,只一个“再”字就能品出诸多意味。当初叶涛被绑,周子骞担心绑匪对其不利,便没在第一时间告诉警察实情,而是谎称重金遭窃,得到绑匪的车牌号后自己追查,直到后来不能再瞒下去了才道出实情。事后警方没有追究报假案的责任人,算是卖了周子骞一个面子,当下旧事重提,多少有些告诫意味。 周子骞若有所思的把玩着那块总也不离身的玉牌,精致的眉眼微微垂敛,过了半晌才抬眸道:“王叔,司法口你比我熟,再疏通疏通关系,争取和苑志杰接触上,实在不成再让苑非露面。苑志杰被捕,苑非怕是也被人盯上了,刘恒,一定好看好他们母子俩;另外再送个靠得住的人进看守所,别让苑志杰在里面出什么‘意外’。我们辛苦找回来的人,不能白白送出去给人扛雷。” 那位李局可是厅级官员,如果连他也参与其中,帮忙掖藏捂盖,那苑志杰的幕后老板必定是个不容小觑的角色。 作者有话要说: 让叶叔叔歇口气儿,这章没他的戏份。另外开个小剧场,让宝少爷刷刷存在感。 宝宝冷眼:我代叶叔叔谢谢您的体贴照顾,如果您能大发慈悲的少虐他一点我就更感谢您了! 某萸无辜脸:虐他的不是我啊,是你家小叔。 宝宝炸毛:他不是我小叔! 某萸举手投降:好好好,他不是他不是,乖,把爪子收起来。 第154章 呼之欲出 周子骞的顾虑不是杞人忧天,苑志杰的状态明显不适合接受审讯,可警方很快就提审了。连续两天不眠不休的审讯里,本就精神状态糟糕的苑志杰几度崩溃,直到大声哭叫着试图自残,审讯才告一段落。 消息从看守所传出之后,周子骞亲自拜访了李耀祥。这位凭借妻家关系上台的李局长工作能力寻常,但待人接物相当圆滑。 “子骞啊,我和你二叔是旧识,如今他和你父亲都不在了,李叔就托大代他们劝你几句。你还年轻,容易意气用事,这是理所应当的。可你不是那些不成器的公子哥,你现在坐在这个位置上,一言一行都有人看着,遇事必须沉住气,不要因为头脑一时发热给人留下话柄。”李耀祥语重心长,却有意无意的避重就轻。直到端茶送客,周子骞起身告辞,他也没有说出一句笃定绝对的话来。 这老狐狸对苑志杰一事的态度模棱两可,似是而非,好像在有意维护什么人,又似乎对这样的 分卷阅读163 分卷阅读164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164 小人物小事情不甚挂心。也许他劝解周子骞别再插手警方办案,只是因为不想把一个简单的案子复杂化。又或许收受好处的是刑警队那些人,他只是本着速战速决、小儿化之的心思勒令手下人尽快结案。 商贾不如官宦,县官不如现管。王律师和刘恒全都规劝周子骞别再往上疏通关系了,免得给姓李的老狐狸上了眼药把他得罪了,到时候事更难办。 苑志杰被拘的第四天,周子骞安排的律师陪同苑非去了看守所探视。苑志杰瘦骨嶙峋,形容枯蒿,额头上贴着一块纱布,看到许久未曾见过的儿子眼睛不由红了,喉头耸了几耸才发出一个沙哑的声音:“是我对不起你们。” 法警就在旁边,苑非没法把对这人的怨恨与不齿表现出来,只面无表情道:“说这些干什么?对的住对不住,我们都得管您,谁让您是我父亲?” 虽然早在父母离异时就和苑志杰犯了心,也不在意这个多少年没有管过他们母子的父亲,但形势比人强的道理苑非明白。 探视之后苑非以父亲伤势未愈、精神状态太差为由,为苑志杰申请了保外就医。 警方表示会为苑志杰安排身体检查,鉴定他是否需要保外就医,之后再通知亲属。 苑非只得回去等通知,这一等就是三四天,警方那里没有答复,苑志杰再被提审的消息又从看守所里传了出来。摆明是有人担心夜长梦多,想让苑志杰尽快认罪。只要案子结了,再想翻案重审就很难了。 周子骞不敢再等了,他不顾旁人规劝,越过李耀祥找上了一位司法口的领导,不过不太凑巧的是对方事忙,眼下不在京城,没法见面详谈。 “周总,苑志杰被保释了。”事态在胶着不下的时候发生了变故,周子骞给苑志杰安排的律师将消息带了回来,“苑志杰的二弟申请了保外就医,当天就批下来了,现在人已经被带走了。” “给杨子打电话,让他们盯紧了,我这就过去。”周子骞一分钟都没耽搁,抓起大衣就出去了。 秘书追在他身后提醒:“周总,会议马上就要开始了。” 人前向来稳重自持的男人大步流星,头也不回:“推迟。” 在苑志杰入住的医院里见到罗东,周子骞不很意外,但还是松了一口气。还好带走苑志杰的人是罗东,如果换成急于让苑志杰包揽所有罪责的人,事情就更棘手了。 “来的正好,我正在和苑先生聊你绑架他儿子的事儿。”罗东闲暇的坐在病床边,信手把玩着一只雪茄管,修长的手指与那银色的小物什相得益彰,流露出几分漫不经心的优雅。 病床上的苑志杰噤若寒蝉,肩膀绷的很紧,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周总不是立志做个好人吗?怎么又跑出来为非作歹?”罗东倒出雪茄管里的雪茄,从苑志杰没了指甲的食指上取下雪茄剪将雪茄剪开,那细微的咔嚓声让病床上的人不由自主的颤了颤,罗东笑微微的睨他一眼,姿态极尽优雅的滑着火柴,边炙烤剪开的雪茄边漫不经心的喟叹,“没人看着你果然是不行啊,不过话说回来,有人看着的时候你也没少造孽。啧~祸害就是祸害,就算见天儿吃斋念佛也改不了丧尽天良的本性。” “彼此彼此。”周子骞拉开病房里唯二的椅子,在距离病床不足两米的另一侧坐了下来。 左边一只笑面虎,右边一条响尾蛇,夹在中间的苑志杰恨不能拉开窗子跳下去,就算摔断脖子也比面对他们两个幸福。 “彼此什么?我可没有绑架人家的老婆孩子,我是良民……不,准确来说,我是正义之士,专门惩恶扬善。”罗东吐出一口烟雾,跟着把雪茄按在了苑志杰身上。 苑志杰惊叫一声,忙不迭的躲闪,因为动作太大直接拽掉了手背上的吊针,人也险些翻下床去。 “开个玩笑而已。”罗东扬了扬手里的雪茄,“又没烫到你,有什么好叫的?” 苑志杰惊魂未定的看了看被雪茄抵过的位置,发现衣料完好无损,并没有烧出洞来。 周子骞头疼似的捏了捏鼻梁,放下手之后用堪称和婉的语气问罗东:“可以谈正事儿吗?” 罗爷笑微微的一颔首,还做了有请的手势:“您请便。” 周子骞将视线转向苑志杰,后者不待他逼问便先行开口了:“不要伤害我儿子和我前妻,我什么都告诉你。” 罗东啧啧的摇头:“我看你是被缅甸那帮没人性的折磨傻了,非要别人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你没有资格谈条件才能认清自己的处境。” 周子骞却正色允诺:“只要你把害云溪的人说出来,我不仅不会伤害你的妻儿,还会保障他们不被他报复。” 罗东一挑眉梢,凉凉道:“这话说的,怎么好像你已经猜到他老板是谁了,费劲巴力的把他弄回国,就是为了跟他确认一下。”话落露出个略显惊讶的表情,“别告诉我你软禁那对可怜的母子是为了保护他们。” 周子骞有些忍无可忍,但还是尽量和缓的问:“你能闭嘴吗?” 罗东耸了耸肩膀,将雪茄收起来,施施然的起身道:“我还有事儿要办,就不打扰你们了。”走到门口人又停住了,回过头扬了扬下巴,点着落在病床上的雪茄剪道,“送你了周总,你随便剪一两根手指给我当回礼就成。” 眼见苑志杰像受惊的兔子似的握住了那几根丑陋的指头,周子骞几乎是力不从心的说道:“麻烦你快点滚,谢谢。” “回见。”罗东随意的挥一挥手,从善如流的出门了。 在楼下见到刘恒等人,罗东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停了下来,与刘恒和杨子说:“听说是你们把苑志杰带回来的,挺危险也挺难办的差事,辛苦你们了。” 刘恒客气道:“应该的。” “你当然觉得应该了,你老板给你开的工资值得你给他卖命。”罗东似玩笑似揶揄,见刘恒面不改色的笑着,又将视线转向了杨子,从裤兜里拿出名片夹递了张名片过去,“我就喜欢话不多能办事儿的人,哪天想换老板了记得来找我。” 杨子不好驳他面子,于是伸手去接名片:“谢罗总抬爱……” 后面的话没来得及出口,就觉得对方若有似无的搔了搔自己的掌心,杨子僵了僵,抬眸去看罗东,就见他眉目含笑,桃花眼狡黠而又轻佻的眨了一眨。 杨子接下名片,面无表情道:“罗总慢走。” 把周家人挨个儿恶心了一遍的罗东施施而行,脸上挂着不浓不淡的笑。可这种神情只持续到他坐上自己的车子,给自己的手下人打电话时,他的脸已经完全阴郁下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这文没有“养成”讨人喜欢,码起来又费心,但我还是会坚持码完的,不能让追更追到 分卷阅读164 分卷阅读165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165 现在的宝宝掉坑里。再开坑我会慎重选材,希望宝宝们能继续支持,感谢。 第155章 众矢之的 苑志杰在身陷虎口时几乎把能求助的对象都求变了,但除了他的前妻之外,没人施以援手,更有甚者告诉赌场的人,苑志杰输掉的所有赌资都是从自己这里诓骗去的,如果你们能做掉他的话,本人愿意支付一笔辛苦费。 这个作壁上观还不算,还要再补一刀的人就是安呈轩。他真的转给赌场一笔钱买苑志杰的命,赌场也答应代他除掉苑志杰,可谁也没想到曾经被苑志杰弃如敝履的傻女人偏偏在那个时候答应赌场筹钱,赌场那群虎狼贪得无厌,怎会放过到了嘴边的肉?就这样一脚踏进棺材的苑志杰又被他前妻拖住了。虽然仍是命悬一线,但为周子骞的人争取了时间。 安呈轩派人赶去缅甸善后时,刘恒和扬子等人也到了。周子骞的人先一步找到了苑志杰的前妻,与她确认过苑志杰的下落,随后依照周子骞的吩咐将人送回京城软禁了起来。安呈轩因此没能找到斩草除根的机会,说起来算是周子骞救了苑志杰一家。 苑志杰被秘密带回京城的时候,安呈轩便意识到自己所做的事恐怕要败露了。虽然他动用了经营多年的人脉,逼迫苑志杰尽快认罪,但进展并不顺利。苑志杰记恨他落井石,又顾及妻儿安危,这个原本没有血性的男人在强逼式的审讯里咬死了牙关,不惜装疯卖傻当众自残,就是不肯为安呈轩做替罪羊。 最终,罗东的干涉为这场暗潮涌动的较量划上了休止符,但也将那些藏匿在暗处的东西托出了水面。 罗东一直把叶涛当作异姓兄弟看待,对叶涛甚至比对感情深厚的表弟还要关心爱护。一想到自己兄弟被害成那副模样,他就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安呈轩。 罗东的动作比周子骞要快,不过短短几天,安家在京津地带的生意就遭到了冲击。先是河谷马场因非法开设赌场全面停止营业;跟着是安呈轩名下的数家私人会所因非法聚赌、容留他人吸毒、提供色/情服务被查封;接连不久安氏珠宝驻京分公司又被爆出偷税漏税。因为官司一宗跟着一宗,多家银行暂停了对安氏的贷款,所以地产生意也遭到了冲击。 一时之间安呈轩成了公检部门争相抢夺的“红人”,调查问讯接连不断,同监的人还频频找他麻烦。安呈轩的二哥带着律师四处奔走,上下打点,费了好一番力气才把安呈轩保释出来。 安二少脾气有些爆,兄弟俩才回到安呈轩的住处,他就给了小弟一耳光,问他到底得罪了什么人。 “我唔知。”安呈轩在兄长的逼视下垂着眉眼,散落的额发下,脸色疲惫憔悴,眼底晦暗不明。 他也明白这次惹来的麻烦太大了,要从症结入手才能将其平息,可他不认为那些在短短十余日里接踵而至的祸事是周子骞的手笔,或者说他不认为周子骞会为了报复他不顾一切不惜与安家交恶。那个男人他了解,尽管狠绝但比孤狼还要谨慎,就算怒他恨他也不会这么大张旗鼓的对付他。 事实上周子骞没有动作只是因为被罗东抢在了前头,他根本来不及做什么,安呈轩手上的生意就遭到了打压,人也被请进了警局。 安呈轩被保释的第二天,周子骞约了罗东喝茶。这家茶楼离叶涛的住处不远,周子骞到的早些,在禅意悠悠的茶室坐了半晌,罗东又打来电话说,临时有事不能赴约了。 周子骞神情淡漠,眉宇间既无意外也无被爽约的不快,语气还较为客气:“也没什么要紧事,就是想跟你商量一下,先别忙着把人往里送了,我有些话要问他。” 罗东冷笑:“你不相信是他干的?” 周子骞眉目寡淡,不见怒恨:“不是不信,只是想不通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罗东其实也不明白,但他不在乎,他只知道有人害了他兄弟,不管其中有多少来由,不论帮凶还是主谋,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多宁在楼下等候,见周子骞一个人下来也没多问什么,出了茶楼听他说要一个人走走,多宁就去车上拿伞,再回来的时候他已经走了。薄雪纷飞的老街并不萧条,可男人英挺的背影却透着一种踽踽独行的悲凉。 周子骞在老旧的住宅区前停住脚步,不由得想起了那个惊险的夜晚。刀口之下,命悬一线,他想也不想的推开叶涛,让他快去逃命,不要管自己。可叹他自诩清醒,竟然没有意识到,早在那时他就把叶涛看的比一切都重了,不要说权势前程,就连他自己的性命安危都不及一个叶涛。 这天晚上,一个陌生男人将安呈轩从住处接走,自此安呈轩便失联了。 安呈轩这个人心思歹毒,可在那些险恶之下偏偏藏着一点天真的自以为是。接他的人态度恭敬,请他去和周子骞谈谈,他便招呼不打一声的跟那人走了。也许在潜意识里他还对周子骞抱有一丝期许,不相信他会置自己于死地。这就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吧?他没有意识到,他潜意识里的那个周子骞还是当初那个温柔良善的谦谦君子,而不是一头被太多人辜负也辜负了太多人的孤狼。 在察觉出危险之前,安呈轩便被一记稳准干脆的手刀切在了后颈上,他连惊呼都来不及就昏了过去。醒来时他两手被绑,躺在阴冷的地面上,触目所及一片漆黑,那种黑暗里连一星半点的光亮也无,睁开眼睛与闭上眼睛几乎无异。 从初醒的迷茫中回过神儿来,安呈轩便明白自己的处境了,如果他没猜错的话,他要在这个漆黑封闭的地方熬过三天,请他入瓮的人才会现身。 弄清了自己的处境,安呈轩索性连呼救都省了,他要不吃不喝的撑上七十多个小时,注定不会被回应的呼救只会让他白白消耗体力。 第一天相对好过,安呈轩也比较镇定,大多时间都靠坐在墙边,不声不响的节省体力。虽然是从没吃过苦的富家子弟,平素生活精细,但他年轻健康,身体素质正值成年男性的最佳时期。他自以为是的想,三天而已,应该可以撑过去。结果只过去不到二十个小时,越加严重的干渴和饥饿便引起了心慌和耳鸣,虽然只是偶尔短暂的阵发性,可在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和绝对漆黑安静的环境里,人是很难保持镇定的。他不时躺上一阵,再强迫自己靠坐起来保持神志清醒,时间变得漫长而难熬。待到第三天凌晨,心悸耳鸣间断的时间越来越短,喉咙干涩难耐,人因缺水而虚弱嗜睡。又过去几个小时,他摸索着来到门边,想呼救又觉得无济于事,最终只敲了几下门板就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再一次从昏睡中醒来时,眼前仍旧漆黑一片,安呈轩开始不由自主的揣测,那人会不会不满足于还施彼身,从而变本 分卷阅读165 分卷阅读166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166 加厉的多关他几天。这种被强行压抑的念头显现出来之后便挥之不去了,再看那扇紧闭的房门,心中腾起的已不再是它什么时候会被打开,而是它还能否打开,自己会不会悄无声息的死在这里。 有时候摧毁人意志的并不是险境,也不是强大的敌人,而是自己的一个念头。 “够了,放我出去!”难以遏制的焦虑与恐惧毁掉了安呈轩最后的强自镇静,他用被绑的双手拍打房门,垂在手腕下方的一截铁链撞在门板上,混着他嘶哑无力的叫声传出门外。 作者有话要说: 花样作死的安公子终于开始还债了,估计没人同情。 第156章 自作自受 一门之隔的囚室之外是一方宽敞的地下空间,修的也颇为讲究。定制的橡木酒架上陈列着各色藏酒,巨大的砖砌拱门里是一间品酒室,灯光昏黄柔媚,香气馥郁的酒液在高脚杯里轻轻摇晃,挂在杯壁上的色泽比情人的眼泪还要旖旎。 耳听囚室里的人指名道姓,色厉内茬,气息虚浮,显然是撑不住了。在门外站了半晌的刘恒转身回了品酒室,尽管神情还如往常那般冷静自持,可心下早已忧虑重重。 “周总,您已经关了他三天了。现在不仅安家人在找他,警方也在四处搜寻。无论哪路人找到这里,事情都不好收场。您想问他什么就尽快问吧,不能再耽搁了。” “不该来的不会来,该来的躲也躲不过,小安就是个例子。”周子骞说话时并没有抬眸去看刘恒,似乎也没有留意囚室里没了声响,“坐吧,陪我喝一杯。” 刘恒枯立半晌,满腹忧虑的坐在了周子骞下首,只见自家老板优雅至极的轻晃着酒杯,视线萦绕着杯壁,也不想到了什么,牵起唇角展开一个浅笑。只是那双微微弯起的眼睛却令人察觉不到一丝半缕的开怀,反倒觉得他寂寞难过。 “为了搜集这些酒我花了很多心思,为的只是博他一笑,可酒还没来得及送出去他就走了。”周子骞轻语喃喃,不像在说与人听。 都说最美不过情人泪,可在周子骞看来,再动人的情人泪也不及那人一个浅笑。可他偏是个不爱笑的人,悲喜怒嗔全部放在心里。不露声色的疼惜,不露声色的成全,不露声色的死心,最后留他一个人在这里独饮这杯自己亲手酿下的苦酒。因果循环,辗转相续,安呈轩有安呈轩的报应,他周子骞也妄想逃过。 刘恒越来越看不懂这个还要小上自己几岁的老板,自从孙少爷“过世”之后,他的心思就更让人捉摸不透了。本可以利用完就置之不理的苑非母子,他偏要担着被人告发他绑架的风险保护起来;本该慎重对待的安家人,他直接绑来关到现在。外面闹的纷纷扬扬,他却不急不躁的听着安呈轩的叫骂威胁喝酒。难不成真要把安家少东弄成植物人躺足四十天他才满意?这不是疯了吗? 眼见老板四平八稳,甚至对着酒杯走起了神儿,刘恒实在按捺不住了。他放下那杯无心品咂的美酒,换了一个身份劝说:“子骞,别再等了。云溪心地善良,又是信佛的人,就算不能原谅害过他的人,也不想你为他弄出人命。更何况这人还是……”话音顿了顿,继而说道,“就算安家不足为惧,罗家总要顾忌吧?罗总的人跟了咱们两天了,要不是杨子他们谨慎,今天说不定就跟到这来了。自从云溪出事之后,罗总就和你犯心了,谁知道他盯着咱们是想对付谁?” “我不是说了吗?该来的躲不掉。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罗东针对的人是我,不是“我们”。就算我真的折进去了,你也不用慌,公司和家里我都安排好了。”周子骞终于将放在杯子上的视线移开,看向了欲言又止的刘恒,“更何况周家后继有人,资质不比我差,只要你们用心扶持他,要不了几年他就能独挡一面。” 多疑多虑的人防心必然重,周子骞虽然交游广阔,可能让他推心置腹的人少之又少。如果不是跟随他多年,且与他同坐一条船,他也不放心把培养继承人的事交给刘恒。 “……我真搞不懂你在想什么。”习惯用微笑掩饰思虑的刘恒忍不住叹了口气,“你用了将近十年才坐上这个位置,费了多少心血,受了多少为难,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你怎么舍得拱手让人?而且那人还是他的儿子,你这样做不等于功亏一篑吗?” “以前我也舍不得,可有了更舍不下的东西就什么都舍得了。”这话说的轻描淡写,活像是他现在所坐的位置只不过是把摆在高处的椅子。他坐在那里才发现,这把椅子只是看着华丽诱人,并不值得他罔顾所有去换。 于是一路相随看着他披荆斩棘倾注无数心血才坐上那个位置的刘恒越发看不懂他了,静默无言半晌,不被理解也不期望被理解的男人轻笑说:“凡人俗事,不值得刘特助费心琢磨。” 刘恒不好再就这个话题多说什么,摇摇头把酒拿了起来:“陪您喝酒也算加班,早喝完早收工,您也省点加班费。” 周子骞莞尔,与变着法儿催促自己放人出来的助理碰了碰杯:“辛苦了。” 喝完杯中酒,周子骞拿起了手边那盒与这里格格不入的牛奶,边慢条斯理的拆包装边做吩咐:“多宁,进去看看,如果他能撑住你就招待招待他再带他出来,状态很差的话就算了,我还有话问他,别让他晕过去了。” 可算等到他松口的刘恒比守在楼梯旁的专业保镖行动还迅速,拿上钥匙就出去了。 用来关人的房间是一间独立的藏酒室,虽然在此之前一直空置着,但也装有控温设备。刘恒明智的少说了一句,没告诉老板这个房间的照明用电和控温用电不是同一条线路,不然依照周子骞那“精益求精”的做派,很可能让人调低室温,给安公子打造一个能和叶涛被囚禁时一模一样的环境。 多宁将拉下的电闸合上,漆黑的藏酒室终于有了光亮。躺在墙边的安呈轩有气无力的动了动,眯着眼睛去看进来的人。因为无法适应突如其来的光线,干涩的眼睛立即噙满了泪水,他的视野里只有两个影影绰绰的轮廓,辨不清两人面目。 见安呈轩还有意识,刘恒不由松了口气,跟着手疾眼快的拉住了要上前的多宁,低声道:“干什么?真想他死在这不成?” 过重的心理压力和脱水引起的不适已经把安呈轩折磨的爬起来都难了,往日趾高气昂的人如今像条将死的病犬一般,如果再照周子骞的意思给他一顿拳脚,他再如何正值英年怕也只能英年早逝了。 多宁也压着声音回:“没有,我把他带出去。” 刘恒这才放开多宁,正想着这个跟过孙少爷且重情重义的手下难得没趁此机会出口怨气,就见他拎死狗似的拎起安呈轩,抓住他的 分卷阅读166 分卷阅读167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167 后腰一矮身,重重的把人扔在了肩上。 空了三天的肠胃冷不丁遭受这种积压,安呈轩险些一口气提不上来厥过去,本就难看至极的脸色瞬间青了,倒挂在多宁肩上呕了起来,胃液胆汁淋了多宁一身。 刘恒把到嘴边的喝止咽了回去,淡道:“活该。” 操你俩大爷!多宁暗骂一句,咚咚咚的扛着人出去了,来到品酒室把还在干呕的人往椅子上一撂,简直跟卸生猪一样。 安呈轩只觉得胃肠绞痛,骨头也像要散架似的,眼前好一阵发黑。半晌终于平复下来,他抬手抹去呕吐中涌上的眼泪去看对面那人,一时间竟不知该怒该悲。 “如果我不肯和你派去的人走,你会怎么做?”安呈轩的声音干涩沙哑,也没什么力气,两眼怔怔的望着周子骞。 “会有更多人上去请你,直到你肯和他们走,或者被他们带走。”周子骞面无悲喜,两手交叉随意的搁在桌面上。因为是直接从公司过来的,他还穿着挺括的手工西装,解下的领带被随手搁在一边,袖口的翡翠袖扣水润清透,腕上绕了一串凤眼菩提打磨的佛珠。衣着这般考究,容貌又无比俊美,任谁见了也不会认为这样一个男人会干出绑架囚禁的勾当,可他偏偏做了,而且一脸的稀松平常。 “这么恨我吗?”安呈轩从那阵不可名状的绞痛中回过神儿来,露出一个悲凉的不似笑容的笑容。他痴恋这个男人近十年,为他回国来京,为他潜心找寻伤过他的人,换来的却是他的全不留情。 “我恨不恨先放一边,还是先说说你为什么恨云溪吧。”周子骞将倒进杯子里的牛奶推了过去,“虽然我不清楚你在云溪最需要水的时候给他一包牛奶是为了留着他的命继续折磨他,还是另有用意,但是为了接下来的谈话不被突发状况打断,我也给你准备了一杯。喝了吧,喝完我们好好聊聊。” 第157章 妒深成恨 罗东拉下手刹,将车停在得来速窗口前,对里面的服务员礼貌一笑:“你好,一份儿童套餐。” 因为一时间想不起闺女的交代了,所以在选择随餐附赠的小玩具时费了点时间。 半晌后,罗东将车停在路边,耳朵上挂着蓝牙耳机,嘴里咬着闺女不要的苹果派,口齿有些含混不清:“干爹有事儿得晚点回去,你先睡吧……谁说我在外面约会?胡说八道!你笑什么笑?别跟我这儿捣乱,快去睡觉。” 打发了人小鬼大的雨桐,罗东又拨给了自己的手下。得知那俩酒囊饭袋又被杨子引开了,罗东有点糟心:“撤什么撤?把人拦下打折他的腿,我看他还怎么带着你们这群废物兜圈子!” 挂了电话不到一刻钟那边又打了过来,手下支支吾吾的道:“罗总,被他给跑了。大辉……大辉摔破了脑袋,我得送他去医院,您看……” 罗东怒极反笑:“看什么?看你俩到底有多饭桶?还去什么医院?我要是你们我就一赌气死那儿,省的传出去丢人现眼。” 与此同时,夜深人静的别墅区里,大半房子都黑着灯,有些是屋主已经睡下,有些则是空置无人。 多宁等人在只开着一盏地灯的昏暗客厅待命,刘恒心不在焉的看着墙上的水墨画,不时往通往地下室的方向暼上两眼。 安呈轩终于喝完了周子骞“好心施舍”的牛奶,跟着脸色一变,只听砰的一声,牛奶杯磕在了桌沿声。他抓着破碎的玻璃杯,将锋利的边缘抵在自己的脖子上,冷笑道:“如果我死在这里,你不仅一辈子都不会知道我为什么要那么对他,还要背上人命官司。不过你也不用太害怕,我还不想死,不会跟你鱼死网破。”说着话又将玻璃抵紧了些,“我只要在这里划一下,你就会立即送我去医院。” 周子骞面不改色,甚至心平气和的做了有请的手势,示意他安心动手,自己绝不阻拦。 安呈轩一窒,怒声问:“你当真不怕?” 周子骞失笑:“要死的是你,我为什么要怕?你总是这么自以为是,从来不会站在别人的立场上想问题。如果你能换个角度思考就不难想见,对于我来说,和看着你割开自己的脖子相比,其它事都不值一提。” 两人四目相对,一个浑身紧绷,目呲欲裂,一个姿态闲适,云淡风轻。 半晌后,确认这人真的浑不在意,甚至像是希望自己动手一样,安呈轩强牟的那点力气泄了,人脱力的靠在了椅子里。 周子骞也没露出失望之类的情绪,还倒了一杯酒给他:“说吧,你为什么要绑架云溪?” 安呈轩有气无力的仰靠在椅子里,两眼被头顶上的巴洛克吊灯刺的又胀又疼,眼前阵阵发黑。在将近十余秒的失明中,他不由得出了一层冷汗,自己会不会瞎掉?但是很快他便意识到,这双眼早在多年前就瞎了,不然怎么会把这个心如蛇蝎的男人视为珍宝? “为什么?这真是个好问题。我刚好也想问你,你已经拿到你想要的东西了,为什么不揭露他的身世?不要说你怕周家蒙羞,他本来就是你用来羞辱周子钦的工具;是你暂时用来存放财物的储蓄柜,这才是你养大他的目的。可你做戏做的太真,把这些事忘了。” 安呈轩缓了一阵,待到那阵眩晕过去,勉强的直起身将酒拿在了手里,一口灌下大半。醇厚的酒液滑进喉咙,呛的他咳了几声,布满血丝的眼睛呈现出一种怨艾的猩红色。 “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你都视而不见,却对一个工具产生了感情,甚至把他当成亲人,把那些无处寄托的亲情投放在他身上,和他相依为命。” 安呈轩直直的望着周子骞,不是瞪视,但眼里满是愤恨,那样的神情让他原本俊秀的面容有些狰狞。 “我可以容忍你没有心,但我不能容忍你有心心里不是我。他拿走了我最想要的东西,我对付他有什么错?我就是要毁掉他,我就是要他从你身边滚开!”安呈轩得意的笑了起来,笑容有些扭曲,“我成功了,虽然他侥幸捡回了一条命,但是他再也不会回到你身边了。而你,什么也挽救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变成罗东的小宠物!” 话说到此处,安呈轩忽然想到,自己连日来遭遇的麻烦,难道是罗东的手笔?这么说真是小看那个病秧子了。 “你恨死了吧?看着自己心爱的宝贝被别人拿来当泄欲的男/妓,是不是比挖你的心更痛更恨?”安呈轩恶毒的冷笑,“真难为你竟然借罗家的势力来对付我,你就不觉得屈辱吗?” 嘶哑的笑声尽管不高,却比厉鬼的哭嚎还要刺耳。他眼中的愤恨与怨毒就像是要化成血泪淌下来似的,那模样简直像个疯子。 只是因为妒忌就去绑架一个无辜的人,这种在正常人听来深觉荒唐,难以理解 分卷阅读167 分卷阅读168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168 的理由,周子骞听了竟然不显意外也不觉费解,只轻声叹道:“真的是这样啊。” 求而不得,故生执念,执念生怨,怨深成恨,恨己不得,恨人不予,恨该恨与不该恨的一切。 周子骞自然没有疯,并且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他之所以能够理解安呈轩的疯狂是因为他明白,恨会对一个人造成多大的影响。 “你错了,小安。我渴望的不是亲情,而是可以让我取暖但不会灼伤我的火源。”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周子骞竟然对安呈轩说起了这些不足为外人道的事。他在说话间没去看对面的人,手指轻轻摩挲着由小侄子挑选的翡翠袖口,仿佛在自说自话,“我怕他被世故污染,所以我把他捧在手里,为他挡掉那些会让他受伤害但也会让他在伤害中成长起来的挫折。我知道这对他很不公平,可我自私惯了,刻意忽略了这些,甚至为求心安理得给自己所做的一切冠上个保护的名头。”话音顿了顿,他叹着气道,“害死云溪的不是别人,而是我自己。” 安呈轩不知道周云溪这个人早就不存在了,自然无法正确解读这番“坦言相告”,当然他也不在乎谁才是害死周云溪的始作俑者。 “既然害他的人是你,那你把我关在这里算什么?因为迁怒一时头脑发热?那现在冷静了吗?”安呈轩冷笑讥诮,“如果冷静了,你现在和我下跪道歉,再赔偿一笔可以显示出你诚心求我原谅的损失费,我会考虑不把你告到身败名裂。” “你哪来的闲情逸致开玩笑?难道你还没意识到你随心所欲的生活已经结束了?我不会放过你的,因为差点被你的嫉妒和愚蠢害死的人是我爱人。为了他,我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顾,何况是你?”落在袖扣上的视线终于转向了安呈轩,周子骞看着因为难以置信反倒做不出任何表情的人,绽开一个微微扭曲的残忍笑容,“不过我不要你的命,死了等于解脱,那太便宜你了!” 安呈轩张口结舌的看着他,好半晌才道:“你疯了吗?” 周子骞的神情非常复杂,既有深深的憎恶,又透着几分难以言描的悲凉:“如果这算疯了的话,我只能恨自己疯的太晚。” 通往楼上的门忽然被推开了,多宁几乎是一步三个台阶的冲下楼梯进了品酒室,暼一眼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儿来的安呈轩,急匆匆的道:“周总,有人找来了,快走!” 第158章 来者不善 三辆黑色奥迪长驱直入,开进了夜深人静的别墅区,车子堪堪停住就下来六七个体格精壮的保镖,跟着一窝蜂的冲进了周子骞以他人名义买下的独栋别墅。罗东的车跟在最后面,车停了人却没急着下去。 “忘了提醒你了,我手下也不全是饭桶,这几个就是精锐。就算你是精锐里的精锐,猛虎也架不住群狼。安心待着吧,等我整死你老板,咱们再坐下来聊聊“收编”的事儿。”罗东不慌不忙的点起一支烟,然后扯掉杨子嘴里的毛巾把烟递了过去。 杨子凛然不语,手脚被牢牢帮着,活像只大闸蟹。就算不顾忌罗东的身份,他也没法揍扁那张即使好看也十分欠揍的脸。 周子骞从藏酒室上来,就见客厅里拳脚齐发,十几个保镖打成了一团。都是受过专业训练的精壮青年,虽然一方在人数上略占优势,但想在短时内将对方的人全数制服也不容易。 群殴中有眼尖的发现周子骞露面,立时高呵一声:“周总,我们老板请你出去说话!” 这话一出,瞬间将众人的注意力拉向了周子骞,其中一名身高突兀体型魁梧的壮汉双膀一晃,甩脱纠缠他的周家保镖,气势汹汹的直奔周子骞。认出此人正是罗东的保镖兼司机,周子骞心下有了计较。 混乱中,护着周子骞的多宁一拳轰开扑向自己的人,回过头道:“跟紧我……二少爷你干什么去?!” 周子骞在拳脚齐发的客厅闪躲腾挪,就像一头灵活的豹子,眨眼间就到了刘恒近前,跟着一个肘击逼退了抓着刘恒那人。 刘恒惊魂未定的喘了两声,回头一瞧搭救自己的人是周子骞,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你管我干什么?快走!” “这是罗东的人,我走不成了,这个你收好。”周子骞把一直揣在身上的录音笔塞进刘恒手里,迅速的吩咐道,“安呈轩已经承认绑架云溪了,你把录音处理一下,发给安国栋,告诉他,不想他儿子死在监狱里就照我说的做。还有,安呈轩知道云溪在哪儿,给鹭岛发消息,让他们加派人手以防万一。” 刘恒揣起录音笔,还想让周子骞尽快离开,但他也知道,这些人既然能找来,他们就别想轻易脱身,说不定外面还有人等着他们撞上去。 “住手!”周子骞冷声喝道,同时侧身避开一记直轰面门的重拳,跟着将收势不及的人踹了出去。这一脚又快又狠,不要说养尊处优的富家少爷无法企及,就算是真正的练家子也不见得能在仓促间爆发出这样的力量。 那人“哐”的一声撞在了家私柜上,柜上的摆件随声落地,摔成一捧碎瓷片。那人背抵柜门,一手捂着胸腹,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被震荡的翻了个个儿,险些当场吐出来。 “叫你们老板来说话,其余人都给我滚出去,别脏了我的房子!”周子骞面色冷峻,面对一班虎视眈眈的爪牙,连睥睨都不屑。 “我们是来做客的,怎么搞的像在拆房子?真是太没礼貌了,都给我去院里罚站!”已经在玄关站了一阵的罗东假模假式的斥道,迈步往里的时候顺带踢了一脚被多宁按在地上的手下,那叫一个糟心。 我带你们来干嘛的?连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儿都拿不下,亏我刚刚还夸你们是精锐,真他娘的打脸! 罗东的手下个个臊眉耷眼,只有注意到周子骞从哪里上来的那人给老版打了个眼色,其余人纷纷向外走。进门时犹如一群下山猛虎,这会儿全成了掐架没掐过的大猫。 “慢着。”周子骞道,“留下两个人打扫,不把我的房子恢复原样谁也别想全须全尾的走人。”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给人家抹桌子扫地,撞坏的给修上,修不好就找个一模一样的来。这儿的一花一草都是周总精心淘换来的,是周总拿来讨心上人欢心的礼物,虽然这份礼物一辈子都送不出去了,可留着睹物思人也是好的嘛。我说的对不对啊周总?”罗东说话间已经来到了周子骞面前,桃花眼含笑,朱唇贝齿吐针,拖长的尾音好像甩鞭花儿一样,拐着几道弯又绕着几个圈,简直要多欠揍就有多欠揍。 刘恒虽然不明白孙少爷“过世”怎么会让两人闹成这样,但自家老板那仿佛被人踩了痛脚忍而不发的脸色还是能看懂的,于是连忙打圆场:“这里太乱,请罗总移步 分卷阅读168 分卷阅读169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169 偏厅,我让人给您泡茶。周总,您陪罗总过去,有什么事坐下来慢慢聊。无非是小人生事引起的误会,哪至于真伤了和气?” “说的在理。”罗东笑吟吟的搭住周子骞一条胳膊,看上去亲密无间,可用上的力道不亚于强拖硬拽,“走吧,咱们坐下聊。” 刘恒那脸和稀泥的笑容还没完全褪去,猛地脸色一变:“罗总,偏厅不在那边!” 多宁见状三步并作两步追了上去,挡在罗东身前,朝偏厅方向伸手示意:“罗总,这边请。” “听说周总收藏了不少好酒,是在这里边放着吧?我进去参观参观,顺便讨杯酒喝。”罗东偏头一笑,“周总不会舍不得吧?” 周子骞抖落拉着自己的手,从裤兜里摸出一把黑色的雕花钥匙,扔给拦在罗东面前的多宁:“开门。” 刘恒欲言又止的张了张嘴,心知拦不住了,于是最终没再说什么,只希望老板可以心平气和的应付罗东,无论两人谈什么只要不谈崩就好。 多宁和周子骞上楼的时候很匆促,虽然将安呈轩扔回了那间独立的藏酒室,但没来得及关闭照明。灯光映在三面直抵屋顶的橡木柜上,再由瓶身反射出来,点点紫光绚丽交织,单是这番景象就让爱酒之人难以挪步。 藏酒室里的人依稀听到外面有人,虽然不知来人是谁,但也顾及不了太多,只管不遗余力的呼救。 罗东恍若未闻,随手拿起一瓶酒,啧啧喟叹:“喝他几瓶酒给他一窖珍藏,周总可真阔绰,只可惜他让人祸害的命都快没了,再好的酒他也不敢喝。”转手将酒交给多宁,“开了醒上,然后把安总请出来,我们三个好好聊聊。哦,对了,你的老战友在我车上赏月,外边挺冷的,让他进来吧。” 多宁一听杨子被这混蛋绑了心下有点着急,又见周子骞不置一词,就全照罗东吩咐做了。 藏酒室的门再次打开时,安呈轩什么也不顾了,一边跄跄踉踉的往外跑一边哑声呼喝:“我在这里……” 酒柜前的罗东转过身,露齿一笑:“知道你在,我就是来解救安总的。虽然我也不是很想做这个好人,可没办法,警察找人一般靠线报,没人提供线索再给他们三天他们也找不到这儿来;至于你二哥更是个指望不上的,他被周总放出去的假消息一竿子支到河北去了,等他找到这里你可能已经被周总玩儿死了。” 本以为迎来救兵结果却迎来另一个讨债的,安呈轩可以说希望有多大失望要比之大上百倍。未等罗东把话说完,再提不起一丝力气的安呈轩就两眼一翻昏过去了。 罗东哑口须臾,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一脸严肃的对周子骞说:“他是被你吓死的,跟我没关系。绑架囚禁的缺德事儿都是你干的,我可什么都没做。” 周子骞冷笑:“你不就是想让我亲口承认我绑架他,再通知警察连我带他一起带走吗?别费事了,你直接报警吧。” “我说周总见了我怎么不慌不忙的,敢情早就盘算好了。”罗东将手里的酒放回原位,单手插兜闲庭漫步一般来到安呈轩近前,居高临下看着地的人,就像在琢磨搁在案板上的鱼是清蒸呢还是红烧呢? “既然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我就跟你交个底吧。”罗东终于把那种不阴不阳的笑意收了起来,从裤兜里摸出个造型简洁只在正面雕刻了一枝荷花的打火机,在周子骞眼前晃了晃,“眼熟吗?知道打哪儿来的吗?知道它差一点出现在哪儿吗?” 那是周子骞用了两年的东西,往常都是贴身带着,现在不仅从罗东的口袋里拿了出来,还被装在特制的封口袋里,乍看就像一件从犯罪现场采集回来的证物。 作者有话要说: 东哥好像很圈粉的样子,你们喜欢他哪?为兄弟两肋插刀还是插小叔两刀? 第159章 高抬贵手 “自从苑志杰吐口之后,我就在盘算怎么把害过叶子的人一勺烩了。其实这并不难办,只要弄死你栽赃给姓安的,或者把姓安的弄死栽赃给你,就一步到位了。可是安家出事儿之后电视报纸都报导了,叶子又成天闲的五脊六兽的,就靠看书看报打发时间……”罗东把那枚差点出现在凶案现场的打火机随手扔在桌上,眉心拧成了一个疙瘩,“他那个人你也知道,就算昏迷不醒也比普通植物人明白三分。我怀疑他早就想到绑架他的人是谁了,怕我冲动才没说。安家一出事儿他就想到我了,怕我把事儿闹大被人捅出去,他愣是磕磕巴巴的劝了我一个钟头,手机都给我打没电了。” 罗东这个人看似不拘小节,私下里就像个浪荡不羁的公子哥儿,事实上他非常记恨人。如果有人触了他的底线,他可不管你是哪位,什么阴的邪的狠的,他全不吝,不整得你翻不了身他是不会罢休的。 当然他也知道自己这个毛病不好,也不想为此四处树敌,所以如果条件允许的话,他会事先提醒那些跃跃欲试要踩线的人,他的底线在哪里,过了那条线他可就不客气了。 很久之前罗东就这样提醒过周子骞,可周子骞骨子里也是一混不吝,俩人针尖对麦芒了。要不是因为叶涛从中周旋两边和稀泥,罗东早在两年前就动手了,哪会拖到现在? “别告诉他。”沉默良久的周子骞终于开口了,却不是求罗东手下留情或者为自己开脱。 “别告诉他什么?你跟姓安的狗咬狗?还是我怕他为这些烂事儿费心,左思右想还是没把你们一块儿办了?”罗东斜眼睨着周子骞,觉得那一脸不浓不淡的忧虑挺像真事儿的。当然是不是真事儿罗东都不在乎,他只知道自己的好兄弟被这些王八蛋祸害的半死不活,只能吊着一口气熬日子,熬到头不是痊愈,是死! “周老二,你甭跟我这儿装情圣装你有多在乎他,但凡祸害他的时候下手轻点,他也不至于落这么个下场!”罗东翻脸比翻书还快,薄薄的眼皮儿一紧,跟着就把多宁没来得及收走的空酒瓶抄在了手里,不由分说便往周子骞头上砸。 罗东一米八几的爷们儿,又是练家子,这一下要是砸实了,头皮血流是轻的,保不齐周子骞那颗工于算计的脑袋就直接报废了。 几乎是来不及眨眼的一瞬间,周子骞下意识的偏了下头,酒瓶贴着他的耳朵砸在了肩膀上。虽然没有见血,可周子骞还是疼的不轻,头上立时冒出一层冷汗,半边肩膀连带着胳膊都不能动了。 罗东忍耐着再补一瓶子直接让他去见鬼的冲动,不甘亦不屑的啐了一声,大步离开品酒室。凶相毕露的薅起安呈轩的衣领子,跟着就是一酒瓶。可怜安呈轩因为过度虚弱昏过去了,躲都没得躲,一瓶子下去头破血流。 罗东也不管他是死是活,拎着连续放倒两个人此刻 分卷阅读169 分卷阅读170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170 只剩下多半截儿的瓶子回了室内,用搭在冰桶上的白毛巾擦了擦自己握过的瓶颈,然后“哐”地一声扔在了周子骞面前,道:“老子已经高抬贵手了,你要是个爷们儿就担着,这是你欠他的!当然你只欠他得不欠我的,如果咽不下这口气就把老子一块儿捅出去,老子奉陪到底!”说完不屑再看周子骞一眼,边往外走边骂骂咧咧,“罗爷这辈子都没这么窝囊过,叶涛,我操.你祖宗!” 恨不得把木质楼梯踩出一排窟窿的上了楼,一开门整撞见忧心忡忡的刘恒。 这门隔音很好,刘恒没有听到下面的动静,见这位爷出来还硬挤出一个笑脸:“罗总,喝好了?” 正在火头上的罗东比活土匪还不能招惹,一脚就把刘恒踹出去了:“给老子找个能用得手机来!” 刘恒被他踹出去两三米,人还没从地上爬起来,在厅里扫地的罗家保镖就忙不迭的跑来了,七手八脚的翻出刘恒的手机递给自家老板。 罗东一边拨号一边往外走,没出门口就接通了:“喂,我要报警,潼湖别墅区有人绑架……我他妈怎么知道什么街多少号?你不是110吗?自己查呀!” 刘恒刚爬起来还没站稳当,一听罗东拨了110,几乎连滚带爬的追了上去:“罗总,不能报警啊!有话好好说,何必……” “说你妈逼!”罗东把手机往刘恒脸上一砸,“留着跟警察说吧!” 罗东扬长而去,留下一个难以收场的烂摊子给周子骞,饶是如此他还是很窝火。虽然绑架伤人不是小罪过儿,可那是对一般人而言,周家有钱有后台,就算周子骞真的进去了,只要上下打点打点,再跟也有把柄的安家人谈谈,很有可能大事化小。 “徐立,给报社打电话,就说广宇老板绑架安家少东,让记者到……”话没说完罗东又一脸烦躁的改了口,“算了算了,爆出来丫的又该磕磕巴巴的絮叨我了。” 司机把拿出来的手机默默放回兜里,见罗东上车要走,赶忙提醒了一句:“明早飞鹭岛,我七点过去接你,您别给忘了。” “不去了,看见他更搓火!”罗东本打算今晚接走安呈轩,再把他带到预先选好的地方捅他两刀,然后把周子骞的打火机往现场一扔,明天心情舒畅的去糊弄叶涛,结果事到临头硬把一勺烩变成了挠痒痒,真他妈日了狗了! 虽然罗东因为叶涛的关系手下留情又留情,可还是搞得兵荒马乱。民警刑警120全出动了,不幸中的万幸,记者晚到了一步,他们匆匆赶来时,周子骞已经被警察带走了,没能拍下广宇大老板涉嫌绑架被捕那一幕。 不过嫌疑人和受害者都是社会名流,哪怕是酒后肇事都会广受关注,即使没拿到一手资料记者也不会死心。这是刘恒最担心的也是很要命的,如果广宇执行总裁涉嫌绑架被捕的消息登上报纸,广宇的股价必受影响,一旦殃及各大古董的利益,公司内部也会闹意见。 转天晌午,所有风浪都被排拒在外但也不全然平静的罗家别宅 一言不合就动爪儿的宝宝和白尾又掐起来了,只见弟弟蹬着哥哥的下巴,哥哥叼着弟弟的尾巴,犹如失控的风火轮横冲直撞又吼又叫的从楼梯上滚了下来。好在猫的骨骼是中空的,轻巧柔韧,楼梯上又铺满了地毯,哥俩从最上面滚下来也没受一点伤,跳起来晃晃脑袋接茬儿掐。 在厨房准备午饭的阿姨和看火煎药的看护纷纷赶来栏架,压在上面猛啃弟弟耳朵的白尾先被提了起来,宝宝紧跟着就地一滚跳起身来,呼噜一把湿淋淋的脑瓜儿,嫌弃的直抖落爪儿,喵喵叫着骂白尾:一打架就动嘴,你是狗吗?呕!恶心死我了! 被看护抱在怀里的大白猫甩甩尾巴,拖着长音道:“喵~~~” 也不知是被它得意洋洋姿态激怒了,还是那声拖长的猫叫里有着旁人解读不了的挑衅意味,宝宝的怒火忽地烧成了一个全新的高度,不管不顾的往上冲,那架势就像要把亲哥哥生吃了。 “不许打架不许打架!”阿姨头疼的叫着,试图把宝宝抱起来,可小家伙儿灵巧的很,年过五十的阿姨根本抓不住他。 “宝宝……”追着两人出来但行动实在不如他们敏捷的叶涛终于到了楼下,把见到他才暂缓攻势的宝宝抱起来,摊开左手露出了掌心里的猫眼儿珠串,“没弄坏,白尾就……拿去瞧了瞧,没给弄坏……不生气了。” 第160章 意外访客 宝宝既生气又委屈的朝叶涛喵呜:什么拿去瞧瞧?说的好听,明明是被它偷走的!趁我睡觉偷我东西,不要脸!叶叔叔你快帮我揍它! 换做以往,这么寻常的物件儿都不见得能入宝少爷的眼,可这是叶涛趁着去医院做检查的当儿买回来哄他开心的,是叶叔叔送他的礼物!他还没稀罕够呢,一觉醒来就被白尾那货顺走了,挺大个脑袋还想戴脖子上臭美,也不怕勒死! “白尾只是羡慕你有……新玩意儿玩,你看它……”叶涛本想说你看它多可怜都没有玩具玩,拿眼一扫白尾瞬间打住了。 宝宝顺着叶涛的视线望过去,就见自家哥哥偎在看护怀里,两只小爪儿在人家丰满的胸脯上又摸又按,脸都快钻人家衣服里去了。它要不是只猫,完全可以用非礼罪给它量刑。 宝宝满心呼啸奔腾的草泥马,回过头攀着叶涛的衣襟叫唤:我眼要瞎了!你快让人把这个披着猫皮的登徒子扒皮去骨炖成一盅龙虎斗吧,别再让它祸害小母猫调戏大姐姐了喵! 因为宝宝已经不止一次向叶涛吐槽白尾好色无耻了,所以叶涛明白了宝少爷那满以为耻的喵呜声,心下不由哭笑不得:“白尾,罚你今天……不许吃零食。” 软心肠的看护抚着白尾道:“可怜的小家伙儿。” 你哪只眼睛看到它可怜了?它明明调戏你调戏的很开心很享受好吗姐姐?! 宝宝用小爪儿拦着眼睛,简直不知该由着这个天真的姑娘自生自灭遭非礼还是该把自己猥琐的猫哥哥一脚踹到月球去。 叶涛用细软的绸布把找回来的手串仔细擦了一便,确认缝隙里都没有一根猫毛了才收进锦盒里。 宝宝把锦盒推到自己的小枕头下面,仔仔细细的盖好,然后蹲坐在枕头上,翘起掉了一小簇毛的尾巴给叶叔叔看。 叶涛自然而然的心疼了,轻轻揉了揉那一小片皮毛,而后拿过床头的平板电脑和他“说话”。 虽然离开周家那个是非之地日子不短了,这边的医生和佣人照料的也很用心,可叶涛的身体却没有多少起色,表达能力也没有渐渐恢复。医生也不能笃定他的语言障碍是脑神经受损导致的,曾经建议他去看看心理医生。罗东特别当回事儿,紧着去张罗。当事 分卷阅读170 分卷阅读171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171 人却无可无不可,与那位油头粉面的心理医生聊了两回就不了了之了。现如今叶涛是能不开口就不开口,给宝宝准备的平板电脑他也跟着用。 得到“下次出门带着你,让白尾看家。”的安慰(允诺),宝少爷终于满意了,继而钻进叶涛怀里,一爪儿扒着平板一爪敲字:揍白尾揍得我都饿了,(先把你秃了一块的尾巴藏起来再把挨揍说的这么威风凛凛好吗?→_→)咱们先吃吧,别等罗东了。 叶涛看了看时间,估摸着罗东应该下飞机了,于是给他发了条短信:大刘接上你了吗?多久能到? 罗东过了一会儿才回复:想我了?老子不想你! 望着那条言语幼稚到不行且带有“罗爷心情不爽快,爷在找茬儿,赶紧顶风而上让爷骂你一顿消消火!”意味的回执,叶涛迷茫而又无语。 宝宝伸出灵活的小猫爪儿迅速回了俩字:我呸! 罗东点开新信息,愣了足有十秒钟,然后推门下车,一边往花树掩映的院落深处走一边笑骂:“哪来的小精怪附了我儿子的身?下来给罗爷摇摇尾巴。” 这位赌气不来看叶涛的爷今早六点多就起来了,洗漱完等了一刻钟,警察和司机都没来敲门,起床气还没消干净的罗爷拨通司机的电话张牙舞爪的叫唤:“你小子睡过了吧?都几点了还不来接我?误了机我骑着你飞鹭岛!” 司机哪敢说你丫不是不去了吗?忙不迭的从床上爬起来,把车开的像火箭一样往老板家赶。好在司机住的是公司安排的宿舍,距离罗东的住处不太远,于是避免了给老板当飞行坐骑的厄运,又于是不被宝少爷稀罕还很是嫌弃的罗东如期抵达了。 罗东气叶涛拦着自己收拾周子骞和安呈轩是真气,可他也明白杀人栽赃这种事儿轻易不能干,尤其对方还是根基很深的老周家,真把周子骞逼的狗急跳墙,再周密的局也会被咬出纰漏。虽说他罗东背靠大树好乘凉,可树大也招风。如果警察调查出这事儿跟他有牵扯,不仅他会麻烦缠身,连他老子都有可能跟着吃瓜落儿。 叶涛虽然不知道他在谋划什么,可对他的脾气知根知底儿,所以他才在安家出事儿之后好说歹说的劝他适可而止。他兄弟忍辱受屈的息事宁人是怕他把事儿闹把自己搭里边儿,不是对周老二那狗娘养的余情未了。这些事儿罗东心如明镜,所以搓火也好窝囊也罢,他都没法儿真跟叶涛置气。 调笑声从窗户传进卧室,叶涛拍了下宝宝的小脑袋,无奈又好笑的低斥:“你再这么撩扯他,早晚……早晚会露馅儿。” 宝宝不以为意,跳上飘窗向下俯瞰,修葺整齐的花木中,一条砖砌甬路蜿蜒入宅,快到屋前的罗东似乎被什么吸引了注意力,回头瞧了两眼又踅身朝大门方向去了。 宝宝举目远眺,就见一个小小的人影从铁艺大门的缝隙里伸进来一条胳膊,似乎正在和门里的保镖争论着什么。 “你诓人,我师傅说了,叶涛就住这里!”门外的人从面相来看也就十二三岁,身材矮小单薄,唯有一张稚气未脱的小脸儿稍显圆润,伸进门里的小手上捏着一纸信笺,“这里有我师傅写给叶先生的书信,我要亲手交给叶先生。” “谁家的小小子?你师傅是什么人?”罗东还当是周子骞的人来找麻烦,上前一瞧却是嫩的一掐一汪水的小毛头儿。 小孩儿循声看向罗东,打量须臾才道:“家师季青游,与叶先生是旧识,这是师傅命我转交给叶先生的亲笔书信,叶先生看了自然会明白。” 罗东伸手接信,那孩子却倏地将信收了回去,只肯拿在手里给罗东看。 罗东斜了小孩儿一眼,定睛去看信封上的字,只见上书一排狼毫小楷,下笔刚柔相济,仅“叶涛亲启”四个字就能看出执笔之人有着很深的书写功底,这几笔字甚至比那些小有造诣的书法家都不软。再瞧身着棉布裤褂要不是因为心急吐出一串之乎者也说不定的小孩儿,罗东那总是运转灵活的脑神经不由得有点打结……大白天的玩穿越?你打哪儿穿来的呀少年?! 罗东再度伸手:“把信给我,你在这儿等着。” “师傅嘱咐我一定要亲手把信交给叶先生,还请先生见谅。”小孩儿唯恐罗东强夺似的,两手护着书信贴在自己清瘦的小胸脯上,一双水润的大眼提防的望着罗东。 罗东不以为意:“那你跟这儿候着吧,等他出门的时候再亲手交给他。大刘,把门锁好,千万别让那些来路不明的人进来。” 保镖应是,板着一张脸驱赶小孩儿。再瞧罗东转身要走,小孩儿不由急了,叫一声“且慢”,同时侧过身子往里挤,铁艺大门上的缝隙还不足半尺宽,话音才落小孩儿竟然进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此文定位是现代重生宅门文,但是从宝宝以猫形态出现开始,应该就能看出此文非常规重生文。 如果有看客看到这里觉得作者越写越悬乎,已经超出您能接受的范围了,那我郑重道歉,希望您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也不留下让作者尴尬受打击的弃文语。承蒙厚爱,感激不尽。 第161章 客随主便 罗东瞠目结舌,一时间不知该问你既然能进来干嘛在外面蹦跶着叫门还是该命令保镖把这个会缩骨的小子打出去。 “先生莫惊,在下根骨奇特,且自开智起就苦心修习,这巍然不动的铁将军并拦不住我,只是碍于主家不许我不好擅闯才在门外聒噪。先搅了主家清净,又惊扰了二位,这里海余给您赔不是了。”小孩儿退后一步躬身施礼,“海余此行实有要事与叶先生相商,还望……” 罗东愕然的打断了孩子的话:“我去!你还会读心!大刘,快把这个小妖怪打出去!” “嗳你这人怎这般冥顽不灵?罢了,我与你说不通,我去见叶先生啊呀别真打啊!”一见身材魁梧的保镖要拎自己衣领子,小孩儿抹头便往院里跑。明明两条小腿儿倒腾的没多快,可脚下却像踩着风一样,呼哧一下就出去了。跑动中一条拇指粗细的小辫子在孩子脑后摇来荡去,扎辫子的红绳上拴着一个小葫芦。 等到罗东两人呼哧带喘的追进屋里,就见叶涛面无表情的拿着那封书信,总是淡漠无波的眼睛透出些许疑惑,想问什么又不知道从何问起的似的看着把信交给他的小男孩儿。 小孩儿唯恐罗东再对自己动粗,忙道:“先生,在下没有恶意,您等叶先生看完书信再逐我出去也不迟。” 罗东纠结须臾才拧着眉道:“如果你是周子骞派来送信的,我就打折你的腿再把你接墙扔过去!” 众人看看面露凶光的罗东又瞧瞧神情无辜模样讨喜的小男孩儿,全是一头雾水。 罗东让阿 分卷阅读171 分卷阅读172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172 姨和看护回避,只留下保镖盯着小孩儿,自己在叶涛旁边坐下,拿过他手里的书信就拆。 小孩儿见状“嗳”了一声,对上罗东比恶霸还张狂的视线,又讪讪的把话吞了回去。 书信用树脂封的口,带着一股淡淡的香味,古拙之中又透着几分雅趣。只可惜罗东没那份闲心欣赏,拆信刀也不用,直接将封口部分扯了。书写所用的信纸是尚好的熟宣,竖写行楷,由右至左,通篇繁体。虽然遣词用句并不难懂,但也绝不是当代人的书写习惯。 吾兄台鉴: 一别经年,回首匆忙。犹记得初逢时,弟孤雁失群,刃悬颈项,幸得吾兄施与援手方才解危为安。承兄恩情,弟没齿难忘。今时吾兄身陷囹圄,沉疴缠身,弟定当不遗余力助吾兄渡此劫难。兄阅此信之时,弟已几经辗转,终归于来处,小隐于山林幽谷…… 信到这里一页纸就写满了,奇怪的是没有第二页。罗东正觉纳闷儿,小孩儿好像一阵风似的到了叶涛面前,保镖还没反应过来,他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一来一回也就是眨眼间的事儿。 叶涛捏着小孩儿塞到他手里的纸张,呆了须臾才打开来看,竟然是这封信的后半部分。 小孩儿望着叶涛说:“师傅的住处不好被太多人知晓,还请先生一人览阅。” 看着坐姿相当规矩的小孩儿,罗东那两道姣好的眉都拧成疙瘩了。会缩骨,会读心,来去如风,还有可能会隔空取物,这他妈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不会真的是妖怪吧? 叶涛埋头看信,罗东蹙眉盯着小孩儿,半晌抬手招了招:“过来给罗爷说说,破四旧横扫一切牛鬼蛇神的时候你跟哪个老林子里猫着呢?给罗爷显显真身。甭怕惊了爷的驾,算命的说了,你罗爷是星宿下凡,魑魅魍魉碰见我都得三拜九叩高喊星君饶命。” 小孩儿上一眼下一眼的打量他,须臾后噗嗤一笑:“我要是您我就砸了他的挂摊儿,再在他脸上画个王八。” “呵~还有心情逗贫呢?我要是你我就去逃命,免得被人煮成一锅妖精汤尝鲜。”罗东无意识的摩挲着尾指上的铂金素圈,那神态就像只对着猎物舔爪子的老虎,看似漫不经心却又无比危险。 意识到这位假星君是个人鬼不怵的混不吝,小孩儿的笑脸微微一僵,下意识的绞紧了小手,眼睛也不再往罗东那边暼了。 两人说话的当儿叶涛已经把信看完了,但仍旧满头雾水:“我不认识……你师傅,也从来没帮过……姓季的人。你是不是……搞错了?” 小孩儿认真而恭敬的对叶涛说:“先生救过家师一命,只是那是多年前的事,先生不记得了。您随我去见师傅,他自会说与先生听。” “小崽子,你可真够有乐儿的!”罗东被气笑了,“你知道我费了多少工夫才把他弄到这儿来吗?你捏着两张破纸忽悠一通就想把人带走?行了,我也不看你显身了,你麻利儿的从哪来回哪去,别跟罗爷这儿逗闷子了。” 保镖闻言便去拎小孩儿的衣领,情急之下,座位上的小孩儿一跃而起,眨眼间就到了叶涛跟前,捉着叶涛的袖口急道:“叶先生,您随我走吧,我师傅能医您的顽疾!” 罗东还没弄清这孩子什么来路,自然不会冒冒失失的撵他走。这么说只为吓唬吓唬他逼他说实话,不想小孩儿情节之下竟然冒出这么一句。 叶涛倒是不很意外,因为小孩儿所言正是这封信的主旨,这孩子是代替他师傅接他去治病的。可是他真的不认识这对师徒,更不曾对那位师傅有过救命之恩。他一个接连两世都坎坷多舛的人,连自己都顾不好,哪有救人于水火的能力? 短暂的惊讶过后,罗东一把钳住了小孩儿的胳膊,五指如同绞紧的钢钩,一双桃花眼犀利慑人:“小崽子,不给罗爷说出个子丑寅卯来,你想走也走不成了!” 老话儿说神鬼怕恶人,为了留住来去如风的小客人,罗东这个自我标榜惩恶扬善的正义之士拿起屠刀立地成魔,良心同情心全被他自个儿嚼吧嚼吧当糖吃了,变身成功的罗东简直就是一教科书级的奸佞之徒。 任谁见了都觉得可爱讨喜想要捏捏他的脸蛋儿给他两颗牛奶糖的小男孩被他五花大绑关进了阁楼,小海余显然是个缺少法律常识的孩子,不知道罗东的所作所为已经构成绑架拘禁罪了,只莫可奈何的表示:“你不用这样做,如果我想走,这绳索这房门还有你的拳脚,全都拦不住我。” 罗东拖着长音“哦?”了一声,笑微微的问:“那你为什么不跑?是怕完不成你师傅的交代回去之后被打屁股吗?” 小海余无奈更甚:“你这人真是……真是……罢了,你高兴绑就绑吧,不过你不用费心威逼利诱了,该说的我已经说过了,不该说的就算你对我严刑拷打我也不会吐露一字。” “呵~!跟我玩儿油盐不进?我还就不信这个邪了。”罗东恶劣的捏了捏“小肉粽”的脸蛋儿,在人家滑嫩的小脸儿上留下两个指头印,“既来之则安之,老实待着吧,等吃完饭我再来找你玩儿。” 他就这么把人晾在阁楼不管了,当然不是真的置之不理。小海余会读人心不似凡胎,罗东也是个将要成精的祸害。他看准了小海余不达目的不能甩袖走人的心态,等他先沉不住气主动交代缘由始末。 叶涛磕磕巴巴的道:“他明显是不想跑……不是跑不了,你绑着他……不是多此一举吗?放他出来吧,我再跟他……聊聊。” 罗东瞪着眼睛警告他:“你给我躲他远点!那小崽子跟孙猴儿似的,一身作妖儿的本事,万一他把你变成手把件儿顺走了,我上哪找你去?” 叶涛无奈又好笑:“你西游记看……看多了吧?” 罗东翻了个白眼儿,意有所指的哼哼:“西游记都没你传奇。” 借尸还魂再为人并且左手一位宝少爷右手一只会在危急时刻送牛奶搬救兵的守护灵猫,叶涛无言以对的闭了嘴。 午饭过后,罗东留下一句“别给那个小妖怪送吃的。”就回卧室了,进屋先打给手下人问了问京城那起绑架案进展如何。 为老板揪着心的助理道:“俩人都进了医院,安呈轩还没醒,周子骞下午接受审讯。如果警察还不通知你协助调查,那就是周子骞一个人扛了。” 罗东不以为意:“放心吧,不到万不得已周老二不会把我供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东哥貌似太抢戏了 第162章 魔高一丈 为了查明海余的来路,罗东连搜身这种事儿都干出来了。不得不说小海余教养极好,被人绑了关了还不给饭吃,现在又被搜身,孩子竟然只是无奈的咕哝了一句:“你这人真是不可理喻。” “ 分卷阅读172 分卷阅读173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173 我用你理我?老实待着!”罗东把人家孩子背来的粗布口袋抖了个底朝天,一件一件的扒拉着瞧。 一只巴掌大小的旧罗盘,去潘家园逛一圈能踅摸一车的那种寻常货色;几个很像海边随手捡来的贝壳,糊弄外地游客都嫌普通;一份起毛的97版全国地图,折痕处的地名已经看不清了;最后一件是用纸包着的两个硬团团,颜色说黑不黑说紫不紫。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你一没钱二没身份.证,拿什么买票坐车?还有……”罗东拿着那两个路遇歹徒完全可以当板砖使的团团问海余,“请教一下,这是你的干粮吗?你不会是啃着这玩意儿走来的吧?” 小海余怕罗东担心叶涛跟他走后日子清苦,于是解释说:“这是我自个儿蒸的杂面饽饽,刚从笼屉里捡出来又松又软,夹上几片腊肉,再点两滴香油,那滋味儿,给个神仙当都不换。” 看着咂嘴吞口水的小海余,罗大恶人都忍不住目露同情了:“孩子,你别回去了,就跟我们家住着吧,罗爷让你每天都赛过当神仙。” 小海余用“你这人不单爱说大话还很看不起人”的眼神回视罗东,话说的仍旧委婉:“海余是见识短浅,但还不至于和忍饥挨饿的乞儿一般可怜。” 罗东噗嗤一笑:“赶巧了,我也是个没见识的。既然这么有缘,今个儿就不拷打你了,咱们趁着天还没黑出去涨涨见识。” 罗东给他解了绳子,把那两个干饽饽塞他怀里,然后像带闺女出门玩儿似的牵起并不想与他结伴同行的小海余出门了。 傍晚时候,华灯初上,街头人潮如织。罗东把车停靠在路边,催促小海余下车。 小海余非常不信任罗东的人品,遂把丑话说在前头:“就算你把我丢在这里我也能找回去。” “知道你不到黄河心不死,别罗嗦了,这儿不能停车。”罗东把小孩儿撵下车去,胳膊搭在窗上,饶有兴味的眯着一双桃花眼向外看。 街边跪着一对蓬头垢面的母女,母亲含糊不清的嘟囔着好人一生平安之类的吉祥话,如若有人舍钱五六岁的小姑娘便会磕头致谢。 小海余来到母女近前,将那两个干饽饽给了可怜的小姑娘,虽然是施舍,但并不是居高临下的姿态。 然而在短暂的静默过后,那个母亲像被拔了尾羽的老母鸡似的,抓起干饽饽就往小海余身上扔,含混不清的口舌无比伶俐:“敢拿老娘寻开心,我砸死你个小王八蛋!” “别打别打,我没恶意,那个可以吃的……”海余抱头鼠窜,小脸儿委屈的都能拧出泪了。就算饽饽有点硬,没有刚出笼的时候好吃,那也不至于直接砸他脸上吧? “傻小子,别解释了,赶紧跑吧。”罗东个缺大德的差点笑岔气儿,夹着烟的手像抽鸡爪风一样抖个不停。 海余不好在大庭广众下施展他来去如风的本领,十分狼狈的抱着脑袋跑了回来。他才钻进车里,另一个干饽饽就追来了,差点把罗东的车门砸个坑。 “我就知道你居心不良。”行善反被打的小海余揉了揉脑门,疼的轻吸了口气,“那妇人比你家院工还凶,脑袋都要被她打破了。” “涨见识了吧?”罗东乐不可支的发动了车子,“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你当谁都像罗爷一样众善奉行吗?别天真了。” 小海余瘪着嘴不吭声,心谤腹非:我呸!你要是都能称善人,那我师傅就是活菩萨,为了不糟蹋粮食把馊饽饽一股脑塞给我吃也掩不住他老人家身上的佛光。 “别偷摸骂我,我也会读心。”罗东像摸小狗似的摸了摸孩子的脑袋,“坐稳了,罗爷带你去见识一下坏世道的光鲜面。” 越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就越能体现那条恒古不变的定律有钱就是爷。 财大气粗的罗老板先带着小海余去了商业街,从街头一路买到街尾。小海余被热情的导购姐姐们请来让去,一会儿换衣服,一会儿试鞋子,更有甚者为他挑选内裤这么私密的东西。孩子被折腾的晕头转向,臊的脖子根儿都红了。他从满怀的精品童装后面探出小脸儿,坚定道:“就算你搬座金山来也休想收买我!” 在休息区看杂志喝咖啡的罗东头也不抬的说:“什么收买不收买的?别在外面乱开玩笑,让人笑话。爸爸只是带你出来溜溜食儿而已,溜饿了好去吃饭。” 小海余终于忍无可忍的炸毛了,口不择言道:“谁是你儿子?混蛋!” 罗东抬起眸子投去一暼,神情和蔼的令人毛骨悚然:“都说了别在外面乱开玩笑,想被扒了裤子打屁股吗小混蛋?” 才把毛炸起来的小海余心下一颤,很是没出息的怂了。神鬼怕恶人,这话一点不假。看透罗大恶人本质的聪明孩子夹着小尾巴进了试衣间,一边慢吞吞的换衣服一边苦着小脸儿咕哝:“师傅,徒儿不要下山开眼界了,徒儿想回家。” 商业街的下一站是鹭岛最好的餐厅,罗东点了满满一桌菜,厨师手艺高超,菜做的色香味俱全,简直比工艺品还要精细。 饽饽夹腊肉就能出吃幸福感的小海余并没有大快朵颐,风卷残云。饶是盛情难却,也仅仅忽略了过午不食的生活习惯。手里的筷子动的矜持而文雅,只吃转到面前的菜,并且对师傅教导的食不言寝不语奉如圭臬。 玻璃转盘一直在罗东的控制下走走停停,两遭之后,罗东不耐烦的撂了挑子:“你是小姑娘吗?要吃就吃,不吃拉倒,扭捏什么?服务员!” 服务员就在包间外面守着,屋里一招呼立马进来了:“您好,有什么吩咐?” 罗东一指桌上的酒菜:“把这些撤了,换俩棒子面窝头。” 尽管对客人的吩咐十分不理解,服务员也不多问,拿起家私柜上的托盘就要撤席。 吃得正香的海余于是急了,小狗护食似的护着面前的食物:“我吃,我吃就是了。” “这才乖嘛。”恶趣味的罗大恶人甚是满意,脸色又和蔼了,“别光吃菜,喝杯茶解解腻。” 服务生特地从楼下酒吧端来的长岛冰茶并不是一杯量,而是沉甸甸的一大壶。虽然小海余只一口就品出酒味儿了,可罗东非说那是加了一点点果酒调味的凉茶,解腻败火不醉人。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不是水,而是一点干货都没有。向眼巴巴等更文的宝宝们郑重道歉,非常对不起m(_ _)m请原谅一扯闲篇儿就脱缰的哈士奇作者。 第163章 自讨苦吃 罗东在外面诓骗小孩的时候,家里人已经吃过晚饭了。这个时间回房休息还嫌太早,可外面夜凉露重,没人愿意出去活动,屋里的路由器又出了问题,网络一断手机电脑之类的娱乐功能又不能用了,人们只能聚在厅 分卷阅读173 分卷阅读174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174 里打发时间。 阿姨戴着老花镜,握着小账本,边跟人们说话边记下明天要采购的生鲜食材;医生和保镖在旁边下棋,学历高长的又斯文的中年医生偏偏棋品不好,频频悔棋,弄得保镖既是气又是笑;看护围着沙发茶几转了两遭还是没找到她要找的报纸,于是摊开一本杂志垫在沙发上,再把白尾哄过来,温柔的捉着它修爪子;和哥哥玩闹时差点被挠破鼻子的宝宝蹲坐一旁,实行监督之职。 在这种轻松融洽的氛围里,只有坐在窗前的叶涛默不言语。他经常坐在那里发呆,好像窗外的风景很容易引他入胜,使他忘记周围的人与物。其实落地窗外只是树木掩映的院落和空空如也的泳池,到了晚上灯火阑珊,树影参差,并无美感可言。而尽管容貌姣好却缺乏生命力的少年坐在那里的画面也不会让人生出美好的联想,只觉得那把厚重的伯爵椅可以轻易的将他吞噬掉,也许在下一个瞬间他就那么安安静静的死去了。 风雪中折了双翼的燕雀跌落在悬崖峭壁之上,狂风呼啸,受伤的燕雀被荆棘层层缠裹,不得生,不得死,苦苦挣扎,苟延残喘。这便是如今的叶涛,也可能是他的余生。 叶涛不想自暴自弃,可彼时的疲惫不堪已经衍变为迷惘与无望。障由心生,如伺机而动的恶灵,一旦有机可乘就会从内心深处钻出来,对他肆意挖苦嘲笑。笑他痴傻蠢钝,笑他自作自受,笑他百无一用形同废人,笑他宁可苟延残喘也不敢给自己个痛快。 在那些犹如剜心利刃的嘲笑声里,叶涛恨人也恨己,可恨又如何?恨有何用?无非是令自己更苦罢了,所以叶涛既恨又不愿恨。 夜色渐浓,厅里也有些凉了。叶涛收起搭在腿上的毯子,准备上楼休息。起身间隙,他忽然发现窗外的树影下站着个人,尽管灯火幽暗,但还是可以看出那是个身姿窈窕的年轻女子。 叶涛怔了怔,回头去看厅里的人们,见没人被惊动,便静悄悄的出去了。 鹭岛没有寒冬,但这时节也不暖和。叶涛拢了拢披在身上的外衣,朝着向他挥手示意的人走了过去。 “好久不见。”玄衣还如两人初见时那般模样,一袭黑色衣裤,满头青丝挽成一条松松的发辫,眉目柔和,唇角噙笑。虽然容貌秀丽,笑容温婉,却给人一种不可冒犯的感觉。 “我以为你不会再出现了。”叶涛话落不由一愣,他的口齿竟然灵活了。 “上次见面就和你说过,我不是你想象出来的,你不是信了吗?” “当时信了,醒后就不确定了。”叶涛面无悲喜,嗓音淡淡的说着他连罗东都不曾说过的事,“而且我又添了新毛病,有时候会出现幻听,睡眠也不太好,经常被噩梦魇住。” 尽管叶涛闭着眼睛都能描绘出那个柴扉小院,玄衣开解他的话讲述的事也没有在醒来后一梦无痕,可谁会把梦境当真?更何况他那时还不是做梦,而是深度昏迷,那点微弱的脑电波甚至不足矣打造一个梦境。 “倒也是人之常情。”玄衣轻轻的叹了口气,柔和慈爱的神情让这个容貌姣好的年轻女子如同一位母亲,“孩子,你看上去很不好,修养了这么久七魄还是将散不散,一点重新凝聚的迹象都没有。” 玄衣和叶涛说过,魄散是将死之兆,那时叶涛没有露出惊惧之色,现在依然如此。 “生死有命,由不得人。”叶涛顿了顿,继而问道,“有个叫海余的小孩儿送来一封信,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海余?哦,我知道了,你说的是小莱菔。”玄衣笑了笑,“难得懒散惯了的青游急躁一回,我这个带话的还没到,他就让人来接你了。话说回来,要不是他搬回深山老林,叫我一通好找,你也不至于遭这些罪。”话是这样说,但玄衣知道,找不找得到,帮不帮得上,全是天意,即便不是寻常人不在寻常处,同样难违天意。 “原来是你朋友啊。” “因为你结下的渊源,比你们的交情可差远了。”玄衣素手一翻,掌心里多了一块蚕纹玉佩,“这是你们结拜的信物,青游托我给你带来。原本是给小莱菔做引路石的,没想到那孩子竟然自己找来了。多半是急着下山来玩儿,我才走他就跑出来了。” 说话间就听甬路那边传来了脚步声,玄衣循声暼了一眼,而后将玉佩放进叶涛手里,和蔼的说:“孩子,我能帮你的只有这些了,若信得过我们这些旧友,你就随莱菔上山吧。余下的事青游全都安排好了,你只要说服你这边的朋友就好。” 叶涛没来得及多问,就觉得肩颈向下一沉,眼前没了光亮,然后他在客厅里的椅子上睁开了眼睛。 “吵醒你了?”看护拿着一条厚毛毯,刚要给叶涛盖上。 叶涛摇了摇头,透过大片的落地窗看去,树下无人无物。刚刚的事就像黄粱一梦,但他手里切切实实的握着一块蚕纹玉佩。 “醒了就上楼睡吧,厅里凉……”看护正和叶涛说着话,罗东和小海余就进门了。 罗东的脸黑的像锅底一样,醉醺醺的小海余趴在他背上,手里提着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的是两人吃剩的饭菜。你以为罗东黑脸是因为打包剩菜吗?不,虽然打包这种事放在身着prada脚踏o手戴patek philippe重点是穿戴的不是牌子而是身份象征的罗爷身上很违和,但偶尔违和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罗爷的身份与气场不是区区几盒剩菜能拉低的。他之所以脸黑成这样是因为家教极好的小海余喝醉了作妖儿,那是真作啊! 罗东说这也没剩什么正经玩意儿了,你要没吃够咱再重新点。小海余就不,就要打包剩的,连朵萝卜花都不放过,菜汤子都没剩一滴,就差把盘子挨个舔一遍了。 罗东说你在车上等一会儿,我去买点东西。小海余就不,就要提着那袋子剩菜跟他屁股后面,走一步晃两晃,手里的塑料袋一甩一甩,就像在扭东北大秧歌儿。 罗东一眼没搂着,小海余摔了个屁墩儿,起身时顺手拿了盒保险套,往收银台上一拍,豪气干云的喊结账。可怕的安静持续了三秒左右,被几双眼睛灼灼盯视的罗东忽然拉上熊孩子就跑,给叶涛带的关东煮和钱一样都没顾得拿。 就像是见到小偷行窃纠结要不要路见不平一声吼一样,心下天人交战的收银员一见罗东要颠,顿时血气上涌,愤而高呼:“抓住那个变态,别让他跑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路人陡时变英雄,那场面,那氛围,谁还有心思想其中是否另有隐情?那个变态会不会被误会了? “老子这辈子都没出过这么大的洋相!”罗东把扒着他不放的小海余往床上一扔,那架势那力道就像要摔断他的小脖 分卷阅读174 分卷阅读175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175 子让他下半生高位截瘫一样。 可惜高床软枕不如人意,小海余像颗乒乓球似的弹跳了两下,骨碌碌的翻了两圈,拉住罗东的手说:“这茶滋味儿真好,再……再来一壶!” 罗东揎拳捋袖,目露凶光:“妈的!我还是炖了这个小王八蛋吧!害老子出那么大的洋相,不炖了他难解心头之恨!” 叶涛忙不迭的把熊孩子塞回被子里,挡在罗东面前:“消消气,反正这儿也没人……没人认识你,再说你喝断片儿的时候……出的洋相还少吗?跟那些比……” “比你大爷!”罗东怒声打断,像头暴躁的恶龙一样砰砰的甩着尾巴喷火,“平时怎么不见你这么多话?舌头都他妈捋不直还揭老子短儿!信不信老子连你一块儿炖了?!” 叶涛顾不得表示信服,头疼的拍着小海余道:“快……快睡吧,再闹就……就要变补汤了!” 作者有话要说: 心疼东哥一分钟23333 第164章 别无他选 就算是浑身都是能耐的小妖怪惹到罗爷头上也甭想跟没事儿人似的,昨晚上闹腾了半宿的小萝卜头还没起床,保镖就来提他了。 上午的阳光房里温暖舒宜,草木葱茏,很适合泡上一壶茶,摆上一盘棋,与友对弈茶叙,然而被拎到这里的小海余却是来挨骂的。 罗东那张嘴又损又毒,跟刀子有得一拼,随便动换两下就能割人几斤肉。胆敢在罗爷面前作妖儿的倒霉孩子被他劈头盖脸一顿骂,那架势真跟老子骂儿子似的。 小海余低着头绞手指,一嘴都不还,似乎深刻认识到自己错了并且深感羞惭,至于那点出了口恶气的舒爽被掩饰的很好。 罗东骂完人心里痛快些了,把手一挥:“回屋反省去!” 海余连忙夹着小尾巴退下,从阳光房出来才敢小声嘀咕:“诓我喝酒,喝醉了又来怪我,真是蛮不讲理。” 叶涛上来找罗东,正巧碰见灰头土脸的小可怜儿,不用问也知道他没捞着好果子吃。 海余的家教真是没话说,尽管才被骂了个狗血淋头,心情正是低落,见到叶涛还是规规矩矩的停下来问好:“叶先生早。” “早。给你留了……留了早饭,下去吃吧。”叶涛安慰似的摸了摸孩子的头发,尽管神情一如既往的淡漠,心思敏感的小海余却觉得他很和善。 “谢谢叶先生。”海余非常庆幸自己要接走的人是叶涛,而非某个口下无德,蛮不讲理,金玉其外,败絮其中,鬼神不敬的恶霸! 叶涛来到阳光房时,罗东正翻着才传真过来的文件与属下通电话。人到哪里工作就跟到哪里,可见罗总贵人事忙,也真难为他百忙之中还不忘拨冗跟小海余算账。 叶涛没有打扰罗总工作,他朝暼过来的人摇了摇了头,示意他忙他的,不用理会自己,然后安安静静的坐了下来。 坐在上首的罗东一边听助理做简报一边用余光打量叶涛,一心二用的琢磨他找自己干什么。 叶涛安静的坐了一会儿,伸手拿起了茶海边的报纸,但没有翻看,而是随手折好搁在一边,然后谙熟于心的备水,润杯,置茶,冲泡。水如白链直泻而下,杯口水汽冉冉,似白鹤腾飞,茶叶上下翻动,如苦海浮沉的芸芸众生。 在周家那种地方待得久了,就算是乡野村夫也能被熏染出几分风雅意趣。不过叶涛不是风雅之人,也无心附庸风雅,那时泡茶,练字,抄写经文,只是为了消磨时间,磋磨脾性。他希望自己可以不惊不躁的面对命中疾苦,可最终却落得满身疮痍,比丧家犬还要狼狈,别人看他可怜,他只觉得自己可笑。 “一小时以后打给我。”罗东挂断电话,摘下蓝牙耳机扔在桌上,头疼似的揉捏眉心,“我有种不好的预感,你不会在茶里下毒谋财害命吧?不用这么麻烦,只要你一句话,明儿我就娶你过门,人都是你的,家产算什么?” “走吧。” “上哪儿去?” “领证儿。” 罗东被他一本正经开玩笑的模样逗乐了,可当接过他奉来的茶时,那昙花一现般的笑容便隐没了:“海余不是周子骞的人,接你去治病也是实话。但是,他打哪儿来要往哪儿去,他师傅是什么人,和你到底有什么渊源,我没能问出来。” “别纠结那些了,事到如今,哪还有……我做选择的余地?”叶涛捧着自己那盏茶,神情比杯中的清茶还要平静,心下却五味杂陈。当初他不听罗东劝告,执意要趟周家那趟浑水,最后落得这步田地,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自作自受并不值得可怜。可罗东始终没有离开过,替他照顾雨桐,为他劳心劳力,甚至于做好了照顾他一辈子的准备。 “东子,感激的话……你不稀的听,我也就不说了。喝了这杯茶……就送我上路吧。”一杯清茶,敬两世知己,不言谢的叶涛心中满怀感激。 好友两手奉来的茶,罗东想喝却难以下咽,他搁下茶盏,点起烟来深深的吸了一口。从缭绕的烟雾后抬起头,眉心微皱,目光清明而又复杂:“你从来不会冒冒失失,现在什么也不知道就决定跟他走,是病急乱投医还是不想让我给自己最好的朋友再送一次葬?” 就像叶涛深知罗东的脾气秉性一样,叶涛心里想什么打算做什么同样瞒不过罗东。 “活成这副德行,我早就不怕死了……”后面的话叶涛没有说出口,但罗东知道他想说什么。 他不怕死,但他怕生不如死,也怕关心他的人看着他生不如死却束手无策。 一阵心照不宣的沉默过后,罗东把烟递到叶涛嘴边。叶涛就着他的手吸了一口,久违的烟草味显得有些辛辣呛喉,难以适应的肺脏立即起了排斥反应。 叶涛咳了好一阵才平复下来,而后脱力的靠在沙发里,玩笑似的说:“下辈子我真给你……给你当儿子,名正言顺的……让你为我操心受累。这辈子就算了……这辈子你帮我养大雨桐就好,我这个‘包袱’……不该落在你肩上。我知道你仗义,但我不能因为你仗义……就坦然无愧的拖累你,那太无耻了……而且我也不忍心。” “成,下辈子的事儿就这么定了,你要是再敢招惹周老二那样的货,老子就名正言顺的打折你腿!”罗东也玩笑般的回应,可脸上并没有说笑的轻松,反倒皱着两道眉,烦躁而又专.横,“至于这辈子的事儿,我得再琢磨琢磨。你也甭跟这儿结结巴巴的煽情了,我不发话你哪都别想去。” 其实两人心里都明白,叶涛的身体已是朽木朽株,普通大夫只能尽人事听天命。如果叶涛留在这里修养,也许要不了两年就油尽灯枯了。事到如今,除去死马当活马医,哪还有第二条路走?可是叶涛这一走是奔着活不成就死 分卷阅读175 分卷阅读176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176 在外面去的,罗东怎么可能一口答应?他要好好的想一想,或者说他需要一些时间来说服自己,任由自己最好的朋友带着满身病痛和那个活不成就一死了之的念头离开。 广宇集团执行总裁涉嫌绑架的消息到底还是传出去了,刘恒带着一群公关上下打点四处周旋,急于赶在这则会让广宇股价动荡的利空消息铺天盖地之前把局势稳住。这不是和媒体赛跑,而是和时间玩命。 公司里兵荒马乱的时候,周子骞和安呈轩在同一家医院治伤。周子骞因为肩骨骨折没被拘押在看守所里,连审讯都是在病房进行的。他没有被罗东几句话激成傻子,就算不顾忌广宇和周家会受多大影响,他也不能用认罪的方式来赎罪,他得留着自己的命和自由去找叶涛。 面对问讯的刑警,他严辞否认绑架安呈轩,只说是请安呈轩到家中做客,酒后两人起了争执,他一时冲动打伤了对方。至于安呈轩为什么除了头上的伤之外还有遭受囚禁与虐待的痕迹;他失踪的那三天在哪里;以及监控录像为什么没有拍到他进出潼湖别墅区,他一律摇头不知。 因为事发现场在警察赶到之前处理过,警方采集不到周子骞绑架安呈轩的有力证据,而受害人因颅脑损伤昏迷不醒,无法直接指认施害者,所以警方只得暂停审讯,加紧收集证据。 安呈轩的伤势要比周子骞重的多,罗东砸他那一酒瓶实在不轻,虽然他没有昏迷四十天那么久,可他在醒来之后谁也不认得了,连自己姓甚名谁都要旁人告知,更不要说配合警察办案指认犯罪嫌疑人了。 第165章 议和无望 安母心疼儿子,更为儿子不平,可丈夫却说凡事都有利弊,劝她往好的方面想。的确,如果安呈轩能够忘记他和周子骞的纠葛,忘了他对那个男人的执念,未尝不是好事一桩。不过安国栋之所以这么规劝妻子并不是因为他仁者见仁,而是迫不得已。 安母不知道她可怜的儿子并不无辜,安国栋却知道儿子受伤的缘由始末。周子骞被捕的当天晚上,安国栋就收到了安呈轩亲口承认绑架周云溪的录音。把柄在人家手里握着,他除了息事宁人还能如何?难道不顾家丑外扬不惜和周家交恶去换一个注定两败俱伤的结果?安国栋是生意人,也是过来人,就算再怎么心疼儿子,他也不至于做这种于人于己都无益的蠢事。 为了事态不再升级,安国栋只得忍下这口怨气,放下长辈架子约周子骞议和。本想着周子骞也有顾忌,他设下议和宴,周子骞该乐于赴约,结果却被拒绝了,虽然周子骞在电话里客客气气,可细听全是搪塞。挂了电话之后,安国栋不由得蹙紧了眉毛,脸色沉凝的谁也不敢多问什么。 周子骞避而不见一是不想让安国栋那老狐狸认为他急于求和,再有就是他真的很忙。自从被保释之后,他几乎没得过一天空闲。公司因为他涉嫌绑架受到波及,股市上损失了不少不说,就连公司高管都被趁虚而入的猎头公司挖走几个。他带着伤和各大股东开会,会议室里的气氛简直比开追悼会还要压抑。还好他那个喜欢趁机作乱的二叔过世了,不然肯定要煽风点火多给他添几道麻烦。 百忙之中接到鹭岛发来的邮件和照片,周子骞才将那一脸内敛自持收起来,眉目间流露出一点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心驰神往。他就像一个中毒至深的瘾君子,而照片里仅仅被拍到侧影的人既是他的毒也是他的药。只有看着他,感觉到他的存在,他才得到片刻安宁。 再次接到安国栋的邀约时,周子骞没再拒绝,只是在电话里歉然表示,工作行程排的太满,他只能挤出一小时和安国栋喝杯茶,吃饭就不必了。 为了配合周子骞的时间安排,安国栋只好把见面地点改成了广宇附近的一家茶楼。以往对他恭敬有加的后生晚辈这次是卡着时间来的,虽然没有迟到,但也没有先到。 “uncle,不好意思,出事之后我就该跟您好好谈一谈,可公司里事比较多,我实在脱不开身。”周子骞话说的谦逊恳切,脸上却看不出一丝愧疚不安。 面对两鬓斑白的安国栋,周子骞想到的并不是这位年过古稀的父亲在儿子出事之后心力交瘁,老态毕现,而是他的儿子把犯下的错作过的孽全部都忘了。 一个既愚蠢又恶毒的人怎么能如此幸运?不仅性命无虞,还把那些有可能折磨他很久甚至于一生的恩怨忘的一干二净。如果他一直想不起来,那岂不等于如获新生?就算有人把那些过往告诉他,他也像在听别人的故事一般麻木无感吧? 在刚刚得知安呈轩失忆的时候,本该松一口气的周子骞就是这种心理。他当然知道安呈轩失忆对自己百利无一害,可他就是愤恨不甘。安呈轩的愚蠢和那些扭曲的嫉恨差点要了叶涛的命,叶涛很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康复了,甚至于他的一辈子已经不剩几年了。这样的嫌怨要他怎么一笔勾销?他做不到,他无法饶恕安呈轩,就像他不能原谅伤害过叶涛的自己一样。 安国栋做了一辈子生意,大小风浪历经无数,可以说多棘手的事多难缠的人他都见过。就算周子骞再如何不露声色,在饱经世故的老爷子面前,也是个不很难揣度的后生。他看得出周子骞积怨很深,但也不好说他不是。毕竟人家捧在掌心里的幼侄没了,就算是因病去世也不能说与被绑架毫无关系。 “子骞,既然你这么忙,客套话uncle就不说了。”主动邀约的安国栋没有佯装沉着打太极,眉目间的憔悴和斑白的鬓发让这个精明难对付的老商人显得比以往要真诚些,“你也知道呈轩是我的老来子,小时候身体又弱了些,我和你aunt不知不觉就把他宠坏了。他做出这样的事,你怪他理所应当,就算你怪我教子无方我也无话可说。我不会为他狡辩什么,也不会推卸责任,只希望你念在他曾经一心帮过你的情面上放他一马。”话音顿了顿,再开口语气依然,但话中意味却不同了,“他是犯了错,但也受到教训了,冤家宜解不宜结,不如我们各让一步,让这件事过去吧。” “uncle,我并不想不依不饶,可他不许我退让。他亲口承认绑架云溪的录音您应该听了不止一遍吧?换成您,您会原谅一个害死自己至亲并且毫无悔意的人吗?更何况他不止没有愧疚不安还非常得意。”周子骞淡淡喟叹,“如果我退让就要踩进云溪的棺木里踏在他的尸骨上,这一步太难让了。” 周子骞语轻言重,惹得安国栋心头一沉,但是随之皱起的眉眼里没有流露出心间的沉郁,只显出了无可奈何:“如果他还记得那些事,不用你要求,我自然会带他去云溪墓前跪拜悔过。可是他不记得了,连自己是谁他都忘 分卷阅读176 分卷阅读177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177 了,在这种情况下告慰逝者不会让逝者安息,恐怕还会扰了云溪轮回路上的清净。” “我可以不要他的悔过,但是他的偏执伤害了无辜的人,这点谁也不能否认。他忘了以前的事不代表他性情也变了,就算是为他着想,您也该重视这个问题。”周子骞懒得回视老狐狸暗暗揣测自己的目光,直接拿出一张名片推了过去,轻描淡写道,“这家疗养院的条件很好,您不妨把他交给专业的医护人员照顾两年,等他的身体和心病都康复了再带他回香港。” 安国栋的脸色全冷了,褪去虚假平和的眼睛阴郁而犀利:“子骞,得饶人处且饶人,不要把事情做的太绝。” 周子骞推荐的这家疗养院就在城郊,是一家私人康复机构,大老板是广宇的股东,与周子骞交情匪浅。虽说疗养院的条件的确不差,可精神病院哪里是正常人能待的地方?如果在一个形同监狱并且只能与精神病人为伍的地方待上几年,好人怕也被逼疯了。 “先把事做绝的是您疏于管教的爱子,事到如今您还一味的维护他,不想他良心不安,不让他知道他犯下的错,只要求受害人以德报怨……”周子骞从袅袅茶香后挑起眉眼,眸中噙笑,笑意寒凉,“说句大不敬的话,您这已经不是强人所难了,而是恬不知耻,为虎作伥。” 安国栋猛地一拍桌案,本想怒斥周子骞,可对上他淡漠之中透着轻蔑的笑眼,竟是连句不识好歹都骂不出口。这人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不得势的周家小少爷了,他心思缜密,行事狠辣,最主要的是他接管了周家所有的权势财力,如今势头正足,完全具备与安家抗衡的能力。 “你最好祈祷京城的警察全是酒囊饭袋,要是他们查出什么,那就别怪我不念旧情了!”这杯议和茶没能喝出两方满意的结果,安国栋甩袖而去,强忍愠怒才没有说出更难听的话来。 周子骞把玩着尚有余香的茶盏,喃喃低语:“我佛慈悲。” 作恶太多的人不知神佛会不会庇佑自己,所以他不为自己祈愿,只求我佛慈悲明.慧,佑应佑之人,恕可恕之过。 作者有话要说: 要小叔得饶人处且饶人,安老头儿真是老糊涂了。 第166章 离别在即 叶涛提出离开的第三天,原定这天回京的罗东凌晨五点就起来了,洗漱整齐后将证件钱包等物揣进衣兜,直奔阁楼而去。 海余是被推门声吵醒的,迷迷怔怔的睁开眼睛,就见扰他清梦的罗东站在床前,居高临下,面无喜怒,那种几乎将要实体化的威严气场完全可以镇住一干妖魔邪祟,普通人类更不是敢造次。 “想带叶涛走就照我说的做。起床穿衣服,五分钟以后到大门口找我。”由恶霸升级为长官的罗东留下命令就下楼了。 虽然海余只是性子纯良,心思并不蠢钝,对罗东的人品也持怀疑态度,但接走叶涛完成师傅的吩咐就像竹竿上的胡萝卜一样,小海余就这么变成了被它牵着走的小毛驴。 上午的鹭岛机场,旅客络绎不绝。罗东坐在咖啡厅里,优雅而又闲适的喝咖啡吃三明治,一如那些等候登机的旅客。 “我是会些障眼法,可除非迫不得已,否则不能乱用。”面对变相教唆自己犯错的罗东,小海余无奈极了。他把罗东的证件和机票放回桌上,犹豫再三才从怀里摸出个荷包,被逼无奈的交了底,“这是我藏下的盘缠,来时路上花掉一些,只剩这么多了。” 罗东漫不经心的擦了擦嘴,伸手讨要:“拿来,我给你定机票。” “不可不可。”小海余害怕他强夺似的,紧紧捂着荷包,“这是我和叶先生回去的车马费,不能乱用。” “叶涛什么情况你也看见了,坐飞机我都怕他吃不消,你让他跟你挤火车,你就不怕他死在半路上?”罗东自然不缺钱,可他有他的打算。为难海余一是为探小家伙的底,看能不能摸清他从哪来要往哪去,再有就是试探他能不能照顾好叶涛,不然他怎么放心叶涛跟个小屁孩一去不回? 罗东可劲儿难为小孩儿的时候,叶涛才被保镖告知,罗东带着海余回京了,归期不定,什么时候回来什么时候给他电话。 叶涛虽不清楚罗东的打算,但知道他带海余走肯定有他的用意,于是便没多事。 罗东一走就是半个多月,期间只和叶涛通了几次电话。一次是罗东打来要叶涛安心修养,别为乱七八糟的事劳心劳神;一次是海余在罗东的授意下打来报平安的,孩子昧着良心忍着委屈对叶涛说,自己过的很好,罗东没有亏待他,还认了他做义子。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远不止这些,罗东又不能一直让叶涛这边网络不通,找不到报纸,所以不该叶涛知道的事,叶涛也有耳闻。 周子骞涉嫌绑架的案子已经结了,洗脱嫌疑之后就召开了记者招待会,将涉案期间的种种流言蜚语一一澄清,洗得一身青白不说,还像是遭了无妄之灾的受害者一般。 真正的受害人反倒焦头烂额,安检部门并没有因为安呈轩受伤住院停止调查,而且在他养伤期间搜集了不少他违法经营的证据。虽然还未正式起诉,但身为法人的安呈轩也不能离京。 为了摆平安呈轩搞出的烂摊子,尽早带他回香港修养,安国栋不得不舍下老脸四处求人,结果却接连碰壁。安国栋老奸巨猾,很快便察觉到有人从中作梗,而且作梗之人不止周子骞一个。不过那股比周家还有影响力的势力隐藏的深,失忆的安呈轩又一问三不知,不知道还得罪了什么人,只能先从周子骞着手。 由于上次议和不成,险些把年事已高的安国栋气病,所以这次出面的人换成了精明稳重的安家长子。 周子骞明着闭门谢客,拒不招待安氏一族,私下里又命刘恒联系安呈华,将他约到城外面谈。 安呈华是安家长子,也是安家兄弟三人里唯一一个正室所生的孩子。可惜安家主母福薄命短,四十多岁就撒手人寰了。安国栋续弦再娶时,安呈华已经懂得审时度势,恬退隐忍。他对长辈尊敬孝顺,对同父异母的兄弟宽宏大度,工作上尽心尽力,从不贪图享乐,在安家三兄弟里,他是最不让安国栋操心的一个。 可是人没有十全十美的,自私才是与生俱来的本性。之所以有好人和恶人之分,只是因为前者懂得控制,不会让人性的弱点凌驾于道德之上;而后者会有千万个理由给自私做借口,理所应当甚至是心安理得的去作恶。 安呈华不是十足的恶人,但也不是十足的好人,他只是个在看似优越实则有着各种不得已的环境下走到今天的普通人。事就坏在,他面前这个所谓的青年才俊有着比他更加坎坷不易的身世经历,自幼遭受的一切早已经把 分卷阅读177 分卷阅读178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178 他扭曲成最识人心丑恶也擅于利用这种丑恶的鬼。 贪欲可以吞噬掉理性良知,把人变成比妖魔更可怕的怪物,而且这种欲.念也很经不起引诱。它就像一颗邪恶的种子,即使被埋在心底的最深处,但只要稍稍挖掘一下,它就会破土而出,顺势疯长。周子骞深谙此道,想把安呈华当刀用自然从此入手。 不过这并不是单方面的借刀杀人,而是一桩生意,是生意自然要互利互惠。周子骞开出的条件足够令人心动,甚至令人怀疑这桩对他而言收支并不平衡的生意会不会是他设下的圈套。 “你就这么恨我弟弟?为了报复他在所不惜?”安呈华不相信一个精明的生意人会感情用事。 周子骞的回答更让人不解,他说安呈轩伤害了他最重要的人,他怪安呈轩,但还称不上恨。他真正恨的人是他自己,最该受惩罚的也是他自己。如非情非得已,他更想把自己关起来,免得再去伤害无辜的人。 年关将至,罗东带着海余回了鹭岛。也不知道这孩子经历了些什么,半月不见,原本有家教能忍让的乖宝宝竟然学会瞪眼犟嘴了。 罗东撸起袖子要揍他,他嗖的一声躲到了叶涛身后,歪着小脑袋朝罗东吐舌头:“略略略略~~~打不着,打不着,气死你!” 叶涛这种笑容吝啬的面瘫都被他逗笑了,磕磕巴巴的夸罗东厉害,挺乖的孩子愣让他带皮了。 “都是雨桐教的,臭丫头胳膊肘往外拐,撺掇这小兔崽子跟我对着干!”罗东指着海余骂,“有胆儿过来,看我揍不揍你!” 小海余又不傻,当然不过去,就藏在叶涛身后略略略,惹得人们忍俊不禁。 “喵喵!”宝宝站脚助威,罗大流氓吃瘪,真是喜闻乐见。 海余扭头看看坏事乐的宝少爷,与罗东休战之后,抱着宝宝走了。因为之前罗东看的紧,宝宝和海余一直没什么机会接触,坐下一聊才发现很投缘。俩孩子你说一句我喵一声,交流零障碍,终于不用抱着平板“说话”的宝宝对新朋友简直相见恨晚。 稍晚,叶涛上楼来找宝宝,隔着门便听到俩孩子相谈甚欢,进去之后便问了海余一句:“你真的会……会读心吗?” 在和善的叶先生面前,小海余又切回了乖孩子模式,诚实的点了点小脑袋,又解释说:“您放心,我不会随便窥人心事的,那样很失礼,也会耗费我自己的心力。” 叶涛越发喜欢这个乖巧懂事的孩子,淡漠的眉眼露出些许柔和:“海余,谢谢你来接我,过完年……我们就上路。” 第167章 埋藏于心 春节将至,大批外乡人开始陆续离京,只短短几天,人满为患的京城就空了大半。 罗东也要回家过年,可因为隔壁邻居来了鹭岛,不知道会不会脑瓜子一热跑来串门儿,所以罗东把二十六那天的机票改成二十八上午的,多当了两天守门神。 临行的前一晚,罗东陪叶涛喝了顿酒,酒桌上事无巨细的啰嗦个没完。那派操心不已的模样,连宝宝都为之感动了,特别想抱爪儿尊一声罗妈妈,您且放心去吧,我们会代您照顾好叶涛的。 终于嘱咐的差不多了,罗东又让人把笔记本拿到酒桌上,随后把除了他和叶涛之外的所有活物撵出饭厅,打开本子和雨桐视频,让叶涛见一见他记挂的小丫头。 抚养恩人遗孤本是叶涛的责任,可叶涛没有那样的能力,甚至于连自己还能苟活多久都无法保证,所以他没让罗东刻意隐瞒“周云溪”过世的消息。如今叶涛即将离开,而且很有可能一去不回,更不会在这种时候露面。他在镜头以外看着乖巧灵秀的雨桐,心想着这可能是他最后一次见到这孩子了,不由有些伤怀。 罗东知道他心里不是滋味,又怕他借酒解愁伤身,就替他喝了他那份。此举固然贴心,可贴心之举后头就是麻烦。喝到位的罗爷就是一个大写的没溜儿,在外面还能搂着点,换到自己人面前就彻底放开了。 “叶子,我跟你说……”罗东醉醺醺的揽住叶涛,大半重量都搁在叶涛肩上,把叶涛压的背都直不起来,嘴里没完没了的絮叨,“我算看明白了,你小子忒他妈鸡贼,说是给我当儿子,其实是让我给你当牛做马。生儿子就是生讨债鬼,操心受累还他妈得甘之如饴。”说着话一把攥住了叶涛细弱的手腕儿,迷离的桃花眼微微眯着,那副德行像极了几杯黄汤下肚的大流氓逮住了貌美如花的小媳妇儿,温热的鼻息混着浓重的酒气扑在叶涛淡定而又无奈的脸上,不容置喙的宣布,“下辈子咱不做爷俩,咱们当两口子。我负责赚钱养家,你负责三从四德。我下班回来你得从门口迎接,先把包接过去,问辛苦了,再给我摆好拖鞋,然后麻利儿的端饭泡茶。态度……嗝儿……态度要恭顺,说话要温柔……你缩缩什么?不愿意啊?小心我一纸休书送你回娘家!” 叶涛没缩缩,他只是快被下辈子的相公压没气儿了,再这样下去,他很快就能转世投胎为三从四德做准备了。 夜已深,佣人保镖都睡了,也没有个把人能拦一拦罗东。 叶涛连脱身之力都没有,遑论把罗爷搬上二楼卧室了,于是只能气若游丝的求援:“谁在外边?进来……进来搭把手。” 客厅里看枪战电影的小海余听到了呼救,放下爆米花桶赶来救援。比叶涛还要瘦小一号的小萝卜头儿竟是个力大无穷的勇士,只见他一拖一拽,轻而易举的将罗东担在了背上,然后就像背着一只超大号的粉红豹公仔一样上楼去了,完全不费力气,只是因为身高相差悬殊,所以“粉红豹”的大长腿是拖在地上的。 叶涛跟在后面,来到二楼的时候,先把沿路捡的两只鞋放好,等海余把人卸在床上,又一边安抚着醉鬼一边给他擦脸,喂水,脱衣服,那耐心又周到的劲头,确实像个贤会的小妻子。 海余歪着脑袋看了半晌,忽然道:“我师傅会卜卦,要不要请他老人家给你们算一算来世有无夫妻缘?” 叶涛一边手脚并用的压制醉了更不安分的罗爷,一边淡定的说:“东子,你再闹腾我就让海余……把你绑了扔卫生间去!” 转天上午,被宿醉折磨的头痛愈烈的罗爷直到上车还在为叶涛没喂他喝醒酒汤抱怨,简直比倒打一耙的猪八戒还要欠抽。 海余小声咕哝:“但愿叶先生永远不会与你结为夫妻。” 罗爷把眼一瞪:“兔崽子,嘀咕什么呢?我告诉你,别趁着我不在出幺蛾子,不然我把你炖成一锅妖精汤!”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被罗东荼毒了这些日子的小海余很是不客气的回他一个白眼:“我呸!” 车子在罗东的叱喝声中开走了,叶涛牵起还在对着车屁 分卷阅读178 分卷阅读179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179 股吐舌头的海余,边往回走边道:“要是觉得闷……等大刘送罗东回来……让他带你出去逛逛,顺便买……买几件新衣裳。” 小海余才想说不用了,宝宝就窜到了他背上,两只小爪扒着他的肩膀,用满怀期待的音调喵呜:去吧去吧,咱们一起去。 海余摸了摸肩膀上的小脑袋,老气横秋的喟叹:“下山前我也像你这般,心心念念的想要出去玩儿,如今才知家中千日好,出门万事难。” 宝宝喵喵的吐槽:我看你是杵窝子,宅傻了。实话跟你说吧,坐井观天的日子我过了十几年,弄得我一出门就两眼一抹黑,东西南北都找不着。 海余把他放在肩膀上,不耻下问:“杵窝子是什么意思?宅傻了是怎么个傻法?还有,我听……人说,你不辨东西是因为你天生如此,在自家门前都能迷路。” 宝宝把脸一虎,瞪眼喵呜:你那个可疑停顿里隐藏了什么信息?听人说?我看你是听猫说吧?是不是白尾那货背后抹黑我?! 不擅长说谎的乖孩子磕巴了下,顾左右言他:“叶先生,您的猫很有灵性,您是如何驯养的?” 宝宝呲牙咧嘴:谁是驯养的?你骂谁畜生呢?!转移话题也有点技术含量好吗?你这是踩小太爷尾巴! 叶涛担心宝少爷一怒之下咬海余,忙把他抱了回来,而后压着声音道:“回去吵,被人瞧见……把你俩都当小妖怪炖了。” 鹭岛的深冬尽管阳光明媚却不够温煦,略显清冷的海风吹拂着掩映的花草,发出窸窸窣窣的轻响。栅栏墙的另一边,一双平静而又深邃的眼睛,瞬也不瞬的看着被花墙隔在另一端的人。深浓的留恋向往在心头冲撞,伺机冲破束缚,击垮他勉力的自持。 直到那抹单薄瘦弱却牵引着他每一根神经,让他连呼吸都不敢用全力的身影走进屋子,仿佛已经定在那里,沧海桑田守候于此的男人才缓缓的移开目光。 多宁出来找人,见周子骞在栅栏墙下缓步徘徊,把带出来的大衣送了过去:“您烧还没退,当心受凉。” 周子骞理了理披在身上的大衣,转身面向多宁时,眼底已经没有一丝波澜了:“有消息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哎,本来想让叶叔叔这章启程的,结果又没走成。我加紧码下一章,不能再磨蹭了。 第168章 为时已晚 周子骞和罗东都是眼里不揉沙子的人,忽然的出现的海余不仅引起了罗东的怀疑与戒备,同样也被周子骞注意上了。早在月前周子骞就吩咐人调查海余的身份来历,但是进展并不顺利。 如果只是考虑到海余是否会对叶涛威胁的话,周子骞其实无需多此一举。罗东也是防心很重的人,既然他允许海余接近叶涛,就足矣证明海余不存在威胁。可说不清为什么,周子骞就是莫名在意,总觉得那孩子是个不安定因素,说不定什么时候会闹出事来。 提及那个来历不明的孩子,多宁显得很困惑,他并无推诿搪塞之意的对周子骞说:“那孩子就像凭空冒出来的,本地没有他任何信息,机场车站也没有他的来往记录。更怪的是,不久前他和罗总往返鹭岛,机场录像清楚的拍到他们一起登机下机,两次航班的搭乘人数也确认无误,可机场只有其他乘客的搭乘信息,唯独少了那个孩子的。” “照你这么说,他在一群地勤空乘的眼皮底下,堂而皇之的逃了两次票?”虽然这种假设很扯,听起来就像个笑话,可周子骞却无玩笑之意的看着自己的手下,平静的目光里有着询问的意味,似乎在向多宁证实这种扯淡的假设能否成立。 虽然有些毛躁但心理素质不算太差的多宁,在周子骞平静的注视下垂下了眉眼:“我再和机场核实一下。” 很显然,不止刘恒一个人察觉到,以前就不好应付的老板在家中连遭变故之后,脾气越发难以捉摸了。如果说以前的周子骞像只心思玲珑的笑面狐狸,那现在的他更像一条喜怒不形于色的蛇,只被他凉凉的凝视都会让人汗毛孔发紧。 “我要他的详细资料。”周子骞留下吩咐,又往栅栏墙那端暼了一眼,这才缓缓走开。 没人知道他为什么大老远的来到这里却刻意避着叶涛,更没人知道他要拿出多少自制力才能管住自己的腿脚,不让它踏破叶涛的清净。 周子骞回到冷冷清清的房子里,在厅里等候的医生起身询问:“周先生,可以继续输液了吗?” 周子骞摇了摇头,一言不发的上楼了。他伤势未愈,又患上了重感冒,从来到鹭岛就恹恹的提不起精神。但他觉得这场病来的正是时候,多给了他一个不去打扰的叶涛的理由。马上就是春节了,他不想叶涛年都过不安生。 回屋之后,宝宝和海余面对面的谈了次话,大概内容就是宝宝再三重申自己是人,不许把他当畜生!什么年久成精?你才年久,你才成精!本少爷才十八,不知道多青春年少……谁是灵兽?哎呀你个一根筋的倒霉孩子,都说了本少爷是人,没成精!不是兽!再敢质疑本少爷的物种,我就把你挠成花瓜! 在亮出小猫爪儿的宝少爷面前,海余识趣的收起了眼里的怀疑,然后借着给少爷拿小鱼干的机会顺路去了趟叶涛的屋子。 “叶先生,方才咱们出去,隔壁有人窥视,您看要不要提醒一下护院?”海余只是心地纯良,并非蠢钝,而且五感超乎常人。虽然他不清楚隔壁邻居何许人也,但从罗东的只言片语中判断得出,需要谨慎提防。 叶涛略微愣了下,随后漠不关心的摇了摇头。 说不清为什么,海余觉得他的漠不关心是因为他的内心已经干涸了,心如枯井,叶落无声,除去春风化雨,否则自然激不起一丝涟漪。 新春伊始,浓浓的年味还未褪尽,人们便又离乡背井的讨生活去了。叶涛这里的人多是雇来的,假期一结束,大家就陆续返岗了。家在本地的阿姨最先回来,接替了临时钟点工的工作。医生和看护随后抵达,给相处融洽的“同事”们带了不少家乡特产。两个保镖没休假,一直坚守在岗位上。 叶涛把罗东提前准备好的红包发放出去,又从餐厅定了一桌丰盛的酒菜给各位接风。酒菜摆上桌子,总是寡言少语的叶涛以茶代酒敬了大家一杯。他说话不利索,小海余便充当了发言人,清清嗓子小大人似的起身说:“承蒙诸位悉心照料,叶先生心存感激,这里以茶代酒,聊表心意。”暼暼眼底含笑的叶涛,又道,“相逢即是有缘,诸位天南海北相聚于此,不可谓缘浅情薄。今日不分主与雇,还请尽情饮乐,海余……不是,叶先生先干为敬。” 看护实在忍不住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海余,你的祝酒辞是从戏文里学来的 分卷阅读179 分卷阅读180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180 吧?要不你给咱们唱一段儿吧?” 众人哄笑,抓不住笑点的小海余一脸迷茫,转头问叶涛:“我说错什么了吗?” 叶涛摇头,揉了揉他那颗不够使唤的小脑袋:“说的很好,吃饭吧,不过……不能喝酒,你跟宝宝他们……一起喝果汁吧。” 一顿饭吃的和乐融融,就像是这个七拼八凑的大家庭的团年饭。散席后,酒量略钱的医生是被两个保镖架上楼的,显然喝尽兴了。看护也面透桃红,醺醺然的抱起白尾回了卧室。白尾很乐意给温香软玉的大姐姐当抱枕,对甩他白眼的弟弟视若无物。 宝宝转过头来跟叶叔叔撒娇,叶涛便把他抱出了饭厅,准备上楼休息。就在这时候,玄关的对讲门铃响了。海余和阿姨在收拾残羹洗刷碗盘,都空不出手来,叶涛便去应门了。 大门外灯火阑珊,夜色浓重,潮润的冬夜里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气。周子骞在门外徘徊了很久才按响门铃,他知道自己讨嫌,宅子里的人都把当贼防,叶涛更是对他退避三舍。可他明早就要回京了,这一走可能又要三几个月见不到叶涛。惹叶涛嫌恶纵然不好,可终归比嫌都懒得嫌,放下,淡忘,抛诸脑后,来的要好。 “是我。”周子骞站在灯光幽暗的大门前,低缓的嗓音从通讯器材里传出来,带着点细微的沙沙声。其实他是打着应门的人是别人,他就回去的打算,没想到应门的人正巧是叶涛,喜出望外的同时,手心里也洇出些潮气,说不清是激动还是紧张。 那张尽管俊美无俦却连在梦里都满是虚情假意的脸,叶涛看够了,也被他咬怕了。只隔着通讯器暼上一眼,他都觉得心里发冷。就算他真的是个不辨善恶的农夫,也不会把一条蛇放在心口两回。 叶涛没再说话,抬手要按挂断键。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周子骞却像料到了他的举动似的,语气有些急促:“我明天就回去了,你能……你能出来一下吗?我想看看你过的好不好。叶涛,你出来一下吧,我不会打扰你很久……” 周子骞话没说完,那端的人就切断了通话。此端的期冀被彼端的决绝击成一捧碎片,散落在孤寂的冬夜里,化成一声叹息。 周子骞没想到,这次短暂的通话之后,他唯恐弄丢的人,到底还是丢了。就在他回京之后不久,鹭岛传来了消息叶涛失踪了。 “怎么回事?!”前一刻还在张弛有度的与外商谈判的人倏地变了脸色,语气和神态已经不能用单纯的急迫或者愤怒来形容了。 电话那端的人隔着几千公里的都感受到那份压迫感了,硬着头皮道:“叶先生的私人医生和看护被罗总的人送走了,走的时候都带着行李。我们立即过去打探,发现叶先生已经不在那里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还记得前文小叔像个恋手癖一样,看叶叔叔的手好看,非说家里挺好的餐具配不上那双手,钱多烧得慌一样买了两套嗷贵的餐具吗?顺便还提了提后来他过上了睹碗思人、捧碗失神、对碗兴叹的小日子。是的,那样的日子正式开始了,恭喜小叔贺喜小叔。 第169章 故友重逢 叶涛离开前没向身边的人辞行,连罗东都没有赶来送他。临行的前一晚,海余问叶涛,罗东怎么不来给他送行。叶涛说人都是喜相逢,恨离别,罗东也不例外,该嘱咐的他全都嘱咐过了,再来送行不过是徒增伤感。 海余这才明白,原来头年腊月二十七那顿酒是罗东给叶涛摆的饯行酒,所以罗东才会絮絮叨叨的叮嘱个不停,所以他才喝的大醉酩酊。 夜里,人们睡下之后,海余帮叶涛把行李箱放到了车上。转天是叶涛定期到医院检查的日子,保镖像往常那样送到他去了市里的医院。海余和宝宝两兄弟也在车上,说是借叶涛出门的机会去市里逛逛。 周子骞的人一如既往的如影随形,他们就像叶涛的另一组保镖,连叶涛进哪个科室,由哪位医生看诊,全都看在眼里,自然而然的也看到了做完检查的叶涛上了来时的车,回到市郊的住处。只不过看到叶涛回去的人只有他们,那辆载着叶涛去医院的车,回去时已经空了。 只身回去的保镖和宅子里的人说:“叶少总闷在家里心烦,要在市里住几天散散心。罗总的朋友会照顾他,到时候再送他回来。” 虽然人们为一向深居简出的叶涛忽然外宿感到奇怪,但谁也没有多舌。因为天气略微一凉,叶涛就很少去屋外走动了,所以隔壁的人并没发现异常之处,此后数日一切如常。直到罗东派人来了鹭岛,给这边的人安排去处,结算薪资,周子骞才接到那通电话。 罗东故意把叶涛离开的事多瞒了几天,就是为了让周子骞来不及捣乱。当然,就算他当时得到消息也没多大用处,有揣着张餐巾纸就能当身份.证定机票的小海余保驾护航,就算他周老二把三十六省翻个遍也休想找到叶涛。 周子骞急匆匆的赶到鹭岛时,叶涛已经搭着南去的火车到绿城了。海余没有身份.证,这次他从垃圾桶边上捡了张订餐卡定的车票。好孩子就是好孩子,在证件上弄虚作假是出于无奈,买票的钱可是实打实的人民币,一毛钱都不差,大有不拿人民一针一线的觉悟。 在绿城等候换乘的时候,叶涛带着海余去了餐厅,先给海余和自己点了两份简餐,又打包了一份清蒸鱼。等候上菜的间隙,叶涛研究了下路线。由于小海余谨遵师父教诲,到现在都不肯透露最终目的地是哪里,所以叶涛拿到车票以后才知道下一站是柳州。 叶涛和海余说,他们从羊城转乘的时候可以直接买到柳州的车票,不用来绿城兜这一圈。 “师傅告诉我这么走。”海余寻思了下,得出一个说的过去的解释,“兴许他老人家上次远游时,还没有您说的那条线路。” 海余是个听话的孩子,尤其听师傅的话,师傅说的每一句话他都奉如圭臬。 师傅叮嘱他别被外人知道他们家在哪里,他就对所有人守口如瓶,隐瞒行踪,没出鹭岛他就把罗东安排送他们的人甩掉了,不给罗东一点寻根究底的机会。 师傅还叮嘱他莫要贪图享乐,避免不必要的花销,他就在登车前买了一袋馒头做干粮,选择交通工具时因为机票太贵又有些害怕搭飞机,所以到底还是不顾罗东先前叮嘱坐了火车,而且买的普快硬座票,只给叶涛定了一张奢侈的卧铺票。 叶涛于心不忍,上车之后给他补了票,这孩子才半推半就的去坐卧铺,还一脸“好浪费”的表情。幸好罗东的人没跟来,要是让财大气粗的罗爷知道海余为了省钱这么通折腾,非杀气腾腾的赶来揍他屁股不可。 吃食上桌之后,叶涛让海余先吃,自己一手拎着没和行 分卷阅读180 分卷阅读181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181 李一起寄存的双肩包,一手拿上那盒清蒸鱼去了外面。 在海余的掩护下几度混过安检的猫兄猫弟从背包里爬出来,头挨着头啃鱼肉。车站附近的餐厅管饱不管好,清蒸鱼做的齁咸。两只吃惯了美味佳肴的馋猫都很挑嘴,一条鱼啃了一半就不吃了。白尾舔着爪子洗脸,宝宝就伸着脖子让叶叔叔给擦嘴,然后用小脑袋蹭蹭他的掌心,柔柔道:“喵~~” 知道小家伙在说谢谢,叶涛眼里漫出一点笑意,跟着撑开了双肩背的袋口:“进去吧。” 兄弟俩全都蔫了,包里又闷又挤,哥俩都快被压成两块闲极无聊的豆腐干儿了。 柳州不是终点站,但抵达柳州的时候,病怏怏的叶涛已经有些撑不住了。海余想停下来歇息一晚,无奈阮囊羞涩,只好问叶涛商量:“叶先生,我能拿一点钱住店吗?” 他说的钱指罗东赞助的盘缠,除去足够两人周游全国的现金之外,还有一些黄金。罗东考虑的周到,怕海余的老家不流通人民币,于是给叶涛换了些硬通货。 早就把路费交出去的叶涛点了点头,有气无力的说:“随便用,都归……都归你管。” 海余用叶涛的身份.证开了一个双人间,两个人外加两只猫在柳州修整了一晚,转天上午又搭上了开往三江的火车。叶涛在报社工作的时候,曾经到过三江,虽然是为采风,可那时疲于奔命,即便满目山灵水秀,也没法放下工作,心无旁骛的去游赏。如今有了闲余故地重游,人却久病沉疴,再好的山水也提不起精神去看。 “海余……快到了吗?”叶涛精神恹恹,每走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感觉腿脚落不到实处。从火车站出来,被明亮的阳光一打,更觉头重脚轻,简直就像一把将要枯死的黄草。 “再有多半天就到了,您撑着点,我去找车。”许是看叶涛的状态太差,怕他挨不到目的地,节俭的小海余竟然放弃了大巴,找来一辆出租车。 几千公里的行程,舟车劳顿的奔波到现在,叶涛觉得自己还没昏过去真是个奇迹。他这么想着,昏昏沉沉的靠在了后座里,几乎一闭上眼睛就失去了意识。 叶涛醒来时已经不在出租车上了,他晕沉沉的坐起身来,触目所及的器具摆设古雅而精碎藏风聚气的月洞门罩架子床、银钩紫穗挂于两侧的织锦帷帐、古拙雅趣的木桌绣墩、精雕细琢的镜台盆架、已经很少得见的铜盆铜镜、门边放着一只花几,花几上头摆着一盆亭亭玉立的兰花……几分清浅,几分厚重,自然而然相得益彰,放眼看去,这里就像岁月长河中忘记流逝的一隅。 这就是海余和他师傅的住处?自己睡的太沉了还是昏过去了?竟然连被人搬下车挪进房间都没有察觉。 叶涛揉了揉额角,披上外衣来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水。壶里的茶有些凉了,喝下少半杯,叶涛的脑子才醒透。正准备洗把脸收拾一下,去和主家见个礼,再把不知道跑哪去的宝宝和白尾找回来,就听门外响起了脚步声。 海余端着热茶点心在门外问:“叶先生,您起了吗?” 屋里的叶涛应了声,海余才推门进去,进来先看了看叶涛的气色,然后把托盘搁在桌上。 “您睡了一天一夜,师傅说您差不多该醒了,让我过来瞧瞧。”海余倒了一杯热茶给叶涛,接着说,“您在路上昏过去了,师傅把我好一顿数落,怪我没照顾好您。” “是我身体差……不怪你。”叶涛摸了摸孩子的小脑袋以示安慰,“我先洗把脸,然后……就去见你师傅。” 海余忙去给叶涛打洗脸水,又把收进柜里的干净衣服拿出来给叶涛替换,跑前跑后的像个小陀螺。 梳洗整齐之后,叶涛跟着海余出了门,这才知道自己住的是一间东厢房。正值晌午时分,阳光温暖明媚的恰如其分,空气比云南小镇里还要干净。院中花红树绿,井然有序,穿过精雕彩绘的游廊便是季青游居住的正房。 虽然季青游在写给叶涛的书信里以弟自称,可海余每次提及师傅都是一口一个“他老人家”,这让叶涛一直吃不准这位传说中的故人到底什么年纪。直到花厅里负手而立的白衣男子转过身来,对叶涛绽开一个清浅温和的笑容,叶涛才看清,所谓的老人家是位面如冠玉,唇若抹朱的俊美青年。 作者有话要说: 从此以后季美人和叶叔叔过上了平静幸福的生活完。 第170章 见过九爷 季青游的住处建在巍峨绵延的群山之间,景致堪比世外桃源,人间仙境。如果这里被开发成景区的话,少说也得5a级。可惜季青游小隐于此,不想被人叨扰,所以位于云深不知处的宅院外连条羊肠小径都找不到。不过这座伶俜孤立的宅子并不粗陋,它的规模与景致在让人惊叹之余也让人忍不住怀疑,季先生真的是在这里隐居吗?确定不是占山为王给自个儿建了座王府? 也是在奇怪的沉睡中来到这里的宝宝边探索新环境边默默吐槽,他辨不清东南西北,只知道自己大概走过了七八进院子,而且至今没有看到大门朝哪开。如果看到“王府”门外的景致,他大概还会为建筑所用的材料是怎么运上山的百思不得其解。 皇城根下长大的宝少爷不想表现的太过没眼界,于是硬把自己拗成了淡定版的刘姥姥,一边暗暗感叹着“太奢侈了!太浮夸了!太会享受生活了!”一边顶着那张写满不以为意的小猫脸游园。 穿过青砖玉瓦的别院、曲径通幽的花园、雕廊画柱的亭台,扒着水榭的边沿儿看了一阵锦鲤嬉戏,宝宝终于在准备原路返回时,后知后觉的想起自己是个路痴,因为他迷路了。 虽然季青游除去家大的不像话之外,还收了许多门徒,但他们非常规矩,远远看到宝宝就自动避让了,像怕吓到他似的。 从小就被圈养起来的宝宝本来就不太擅长和生人打交道,让他连颠带跑的冲上去拦着人问路,他有点怵头,也羞于启齿,而且他不确定这些人是否像海余那么有语言天赋,能从猫叫声中解读出他想表述的内容。 宝宝正满面愁容的想,早知道会迷路我穿鞋出来好了,至少那样还能扔鞋赌赌运气,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就拎着一只食盒走过来了。许是三天没上大号的苦闷相出现在一只猫脸上很违和,姑娘不由得多看了宝宝两眼,跟着忙不迭的倒退几步,低眉垂眼的福了福身:“静儿见过九爷。” 宝宝左右瞧瞧,确认这里只有他们两个,疑道:“喵?” 小姐姐你认错猫了吧?我叫宝宝,是来你家做客的。 “九爷真爱说笑,静儿只是个烧火丫头,哪当得起您一声姐姐?”姑娘僵硬的牵了牵唇角,如果非要说那是个笑容的话 分卷阅读181 分卷阅读182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182 ,其中的笑意只占了一分,恭敬占了三分,其余的便是努力压制的畏惧。就像是这草木葱茏的后花园随时会飞沙走石,天地变色,小土猫摇身一变成凶兽,将她囫囵个儿的吞进肚里。 宝宝疑惑之余也觉得新奇,虽说宝少爷不是凡猫,可架不住身边多是有眼不识珠的凡人,凡人见到他的反应基本都是撸毛挠下巴,了不得夸一句:好漂亮的小黑猫,一根杂毛都没有。还从来没人怕过他呢,难道小姐姐怕猫?还是说这宅子里有只凶神恶煞的黑猫叫九爷,小姐姐认错了? 宝宝哪里知道,宅子里像静儿这样对他敬畏有加的不在少数,只不过他们比静儿心窍玲珑,即使看出什么也不会道破,顶多避讳着点,不去招惹就是了。只有静儿这种胆子小心眼实的孩子才会撞上来考验自己的心理承受力,至于直言询问宝宝是不是灵兽的海余则是因为修为太浅,看不出自己的新朋友除了小尖爪儿之外还有哪里可忌惮。 “喵”宝宝歪着毛茸茸的小脑袋表示,姐姐你真的认错了,我不是九爷,不会欺负你的。你能送我回去吗?内什么……我走丢了(~▽~|||) 静儿一脸“您老吩咐,莫敢不从。”的神情,如芒刺背的走在旁边引路:“九爷这边请。” 宝宝扒扒头毛,跟了上去。他游游逛逛的走出来很远,静儿只管一声不吭的领路,让气氛迷之尴尬。 宝宝有点不自在,于是主动找了个话题与静儿闲聊:静儿姐姐,你说的那个九爷到底是何方神圣啊?怎么给你吓成这样? 静儿战战兢兢的说:“九爷,您老别再唤我姐姐了,静儿真的当不起。” 宝宝唯恐把她吓跑了,没人送自己回去,只得迷茫又尴尬的收了声。 两两无言的走过宫灯摇曳的长廊,穿过七进庭院,终于到了季青游居住的内院。宝宝没来及的道谢,静儿就以竞走选手的姿态与速度告退了,也不知是怕撒腿就跑显得失礼,还是担心食盒里的饭菜洒了。 海余正在院子里晒药,见宝宝溜溜达达的走进来,随口问道:“宝宝,你是不是走丢了?被静儿师姐送回来的?” 这话在宝宝听来无异于“你的路痴症已经发展到不出门也能走丢了吗?”虽然事实确实如此,可猫科动物的傲娇本性不允许他承认,于是他不置可否的横了海余一眼。 海余拍拍手上的粉屑,把迈步往里走的宝宝拦下了:“师傅在给叶先生针灸,别去打扰他们。我带你去后山转转吧,顺便采几朵灵芝回来。” 宝宝无可无不可:灵芝长在峭壁上吧?先说好,我上房还凑合,徒爪儿攀岩就不成了,可能帮不上你。 “我来采,你只管玩儿就行了。”海余把宝宝搁在肩上,先回了自己住的小跨院,拿上那只和空间袋一样神秘的破布袋子,又去了趟厨房,往破布袋子里塞了几个杂面饽饽,再次考验了下静儿姑娘的心理承受力,这才溜溜达达的出门去。 宝宝蹲在海余的小肩膀上问:你打算在山里过夜吗? 海余说:“没啊,饽饽是喂鹿用的。鹿群刚产了两只小鹿,我带你去瞧瞧。公鹿比狼还凶,不讨好讨好它,我怕它不让咱们看。” 宝宝点点头,过了一会儿又问:你家养猫了吗? 海余说:“没啊。” 宝宝又问:那你知道九爷是谁吗? 海余说:“不曾听说。” 宝宝寻思了一会儿,歪着小脑袋再发问:你不觉得静儿姐姐有点怕我吗? 海余不以为怪:“静儿师姐性情柔弱,胆子有些小,尤其害怕长虫之类,如非必要,你最好别去惹她。” 宝宝以一个有些危险的姿势扭着脑袋和海余对视:麻烦你睁大眼睛看一看,我哪块儿长的像长虫了?长虫有我这么漂亮的毛吗?长虫有我这么软的小猫爪吗?长虫……喵!!! 海余眼疾手快的捞住了光顾着用排比句表示自己应该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宝少爷,笑嘻嘻的逗他:“你萌,你从头到脚都萌萌哒。” 宝宝一脸无语:挺好的孩子,怎么让罗东带了半个月就变没溜儿了? 季青游收起最后一根银针,为榻上的人拉上被子,轻声道:“躺一会儿再起来。” 叶涛昏昏欲睡的“恩”了一声,只觉得浑身暖融融的,就像被温度适中的水包裹着,不消一会儿就坠入了柔软的黑甜中。 季青游看着叶涛遮掩不住病气的睡颜,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恬淡的眉眼透出几许不可名状的复杂神色。 季青游活到这把年纪,见了太多的悲欢离合生生死死,自然知道万事皆有因果,也明白义兄接连几世的坎坷多舛皆是果报,不能怨天不公,不可逆天而行。 可是叶涛彼时种下的恶因并不是因为他生性凶残,怙恶不悛,而是生于乱世身不由己。彼时他济万民,守千城,忠诚骁勇却也心怀悲悯。只可惜安乐寻常,事无绝对。他忠的是他的君主,悯的是他的黎民,对于敌军而言,他就成了十恶不赦的罪人,一将功成万骨枯,他犯下的杀孽血债,不知几生几世的众善奉行才能还清。 海余和宝宝回来的时候,白衣翩翩的俊美男人正负手厅中,静静的看着墙上的一幅画。画中人剑眉星眸,手持战戟,胯.下一匹高头战马,红似浴血的大氅在风中飞扬。 “喵”已经不止一次撞见这种情景的宝宝关注点一直歪着,他和海余开玩笑:季先生已经帅的若蝶若灵,隐有仙人之姿了,用不着凹造型。 海余挤眉弄眼,示意他不要乱说笑,不过,似乎迟了。 季青游从宽袍广袖中伸出一只手,把蹲在徒弟肩上吐槽自己的小坏猫托下来放在自己怀里,一边温柔的顺毛一边笑吟吟的问:“宝少爷可喜欢我的鹿群?” 宝宝不知道若仙若灵的季先生之所以令徒儿们敬中有畏不单是因为他为了不糟践粮食给徒弟吃馊饽饽,见他笑的那么好看,宝宝哪里忍心打击他,于是柔柔的喵了一声,依言附和。 季青游用笑吟吟轻飘飘的悦耳音色道:“既然如此,那宝少爷就搬去后山住吧,边放鹿边修行,几时小有所成,我再接你回来。” 一时没反应过来的宝宝歪着小脑袋看他,就听他跟着吩咐海余:“给宝少爷收拾东西,明早送他去后山。” 宝宝懵了,怎么好好的聊着天忽然就被扫地出门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九爷到底是神圣还是妖孽,这文应该不会写了,有机会的话会另开一篇。 第171章 阴魂不散 京城的初春乍暖还寒,一早一晚比南方的冬天冬意更浓。罗东懒得出门,就把周末两天的酒局茶叙全推了,在家里陪闺女。 现在的孩子课业重,小学生的书包就和米袋子似 分卷阅读182 分卷阅读183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183 的,雨桐每次来干爹这边过亲子日都会带着作业,遇到不会的题就找干爹求讲解。 罗东一边给闺女辅导功课一边暗暗喟叹,叶涛就是个纯苦逼,好不容易勤工俭学的念到毕业,摆脱了无休止的书库题海,就因为一觉没睡好把自个儿睡成了周云溪,醒了之后又重拾课本,捧着药碗念了三年高中。 “干爹,你先看着,我去拿瓶酸奶。”雨桐把笔往罗东手里一塞,蹦蹦哒哒的下楼去了。 罗东审完题才恍然回神儿,扯着嗓子喊:“臭丫头,你做作业还是我做作业?给我也拿一瓶!” 雨桐下了楼,正看见阿姨在接听电话,在这里工作近八年的阿姨本是个厚道人,可这会儿却煞有其事的糊弄着打来电话的人:“他出差了,有事您打他手机……打不通吗?那多半是在飞机上,再不然就是进山了没信号,您晚点再打给他试试……” 雨桐凑过去,用口型问阿姨:“是干爹的女朋友吗?” 阿姨轻拍了下她的脑门儿,挂断电话道:“小孩子家家的,别乱打听。” 雨桐捂着脑门儿“哦~~”了一声:“那就是男朋友喽。” 阿姨哭笑不得:“去去去,别跟这儿捣乱。” 雨桐拿了两瓶酸奶,回到楼上问罗东:“干爹,你在躲谁啊?男朋友还是女朋友?为什么让于奶奶告诉人家你出差了?” “跟你说多遍了,你爹我是单身,只有红蓝知己,没有男女朋友。”罗东心里微动,帮闺女扭开瓶盖,和颜悦色的问,“丫头,你们学校有没有那种长的好看又大方,还喜欢结交朋友的男生?如果有,你一定要躲他远远的,千万别和他做朋友。” 雨桐明眸善睐的打量干爹:“你在说你这种脸帅钱多,总用礼物包包哄人的花心大萝卜吗?没有,小学生零钱用有限,最多买根冰棍,还不好意思送,所以您就放心吧。” 巧舌如簧的罗爷差点被闺女噎成一只笨嘴八哥儿,嘴皮张了几张才用一种近似于恼羞成怒的腔调道:“把‘萝卜’买的酸奶放下,写你的作业!” 撇下窃笑的小丫头下了楼,罗东一边查来电记录一边嘀咕:“现在的孩子都快成精了,十几年长成的小玩意儿,心眼儿多的跟筛子似的……于姨,刚才谁给我的打电话?” 阿姨从厨房里出来,在围裙上抹着手道:“还是那个姓周的,我说你出差了,他就没再说什么。” 罗东道:“他再打过来,你就说我去三亚了,让他去那儿找我。” 叶涛一走,周子骞就跟火上房似的,急冲冲的去了鹭岛,那边忙天失火的找着人,京城这头的罗东也被盯上了。罗东是叶涛最好的朋友,也是叶涛复生之后唯一的朋友,周子骞笃定,只要盯紧罗东就能找到叶涛。 罗东起初没想理会,被跟踪被监视,就当是遛狗了。罗东老神在在,不屑理会,可心急如焚的周子骞跟他耗不起,过了不久就他找上罗东了。 罗东没露面,只接了周子骞一通电话。他也为好友远走心情郁郁,自然没有金玉良言去应付把好友一步步逼入绝境的人。 “他是奔着活不成就死在外面走的,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儿,还有没有命活着回来。你死心吧,就算你周老二有天大的本事,也找不回一个让你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人。”说到最后连罗东都为叶涛的决绝唏嘘了,以前的朋友都说叶涛面冷心软,总是不声不响的照顾着他想善待的人,可少有人知道,真的狠下心来,叶涛就是一把什么都能割舍什么都能斩断的刀。 罗东的实言相告,周子骞听的心绞,但他不相信罗东会由着叶涛自生自灭。 罗东接了一通电话,反倒惹得周子骞没完没了了。罗东不接电话,他就打到家里,打到公司,甚至三番两次的到公司里堵他。 其实让周子骞相信没人知道叶涛的下落也不太难,罗东手里有一封信,是叶涛为了好友免受骚扰留给周子骞的。信里具体写了些什么,罗东也不清楚,叶涛只说,如果周子骞闹事,就把信交给他。 可看着周子骞急的要死要活,活像条丢了宝贝骨头的狗,骨子里那点阴损坏又让罗东从中品出几分痛快,于是就没急于制止他瞎折腾。 客观来说这不太明智,因为周子骞不是一条没脑子的笨狗,叶涛也不是一块可以被替代的骨头。 罗东刚从电话前走开,雨桐就拿着他的手机找下来了,笑嘻嘻的说:“干爹别怕,不是你男朋友打来的,是我奶奶。” 罗东白了闺女一眼,接过手机就告状:“太后,您孙女儿不听话,气死儿臣我了。” 罗母淡淡的说:“我孙女儿再不听话,也比你让我省心。你现在过来,给我说说你跟周子钦是怎么一码事。” “周子钦死了好些年了,我又没往他坟头上吐唾沫,能有什么事儿……”罗东忽然反应了过来,“您说的是周子骞吧?” “爱是谁是谁吧,反正他刚给我打了个电话,要来家里看我。我和他又不熟,别不是你招惹了人家又始乱终弃,人家跑我这儿告状来了吧?” 罗东一听周子骞找上他妈了,边跑着上楼去拿大衣边说:“亲娘啊,您可别爱谁谁,要是周子钦找来,那就是鬼敲门,您千万别放他进去,等我回去再说!” 罗东飞车往父母的住处赶时,周子骞已经先一步到了。 “等等。”刘恒叫住周子骞,去接他提在手里的礼品,“我还是陪你进去吧。” 很多人都认为周子骞性情稳重,做起事来进退得宜,可跟在他身边多年的刘恒知道,这人没有看上去那么无懈可击。他有多年的心理问题,更有不能触碰的软肋。儿时遭遇的冷虐待让他自幼就缺乏安全感,从他发现自己信任敬重的兄长竟然对他痛下杀手之后,这种心理上的缺失就衍变成了强烈的控制欲,他无法容忍自己在意的人脱离他的掌控。自从叶涛失踪之后,刘恒就一直提心吊胆的,唯恐老板情急之下做出什么不堪设想的事来。 “去忙你的吧,不用等我。”周子骞衣冠楚楚,神情也很平静,不像方寸已乱的人。可连日来的焦灼躁郁,奔波劳累,令他气色很差,眼窝微微凹陷进去,眼里都是血丝,眉宇间是笑容都无法粉饰的阴郁。 刘恒收回去接东西的手,轻叹了口气:“这里警卫很严,没人领路进不去。你先给里面打个电话,我等你进去了再走。” 周子骞拨了通电话,没一会儿就出来个警卫员,把周子骞让了进去。 罗母其实很少插手儿子的事,一是因为儿子已经成人,有自己的生活,做母亲的也不好干预太多,再者她相信儿子可以处理好自己的私事,用不着她指手画脚。可人家已经找上门了,她总不能置之不理。 见到 分卷阅读183 分卷阅读184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184 罗母,周子骞先为冒昧造访致了歉,又客气的寒暄了几句,这才娓娓道明来意。 第172章 人死债消 “我和罗东是通过我爱人认识的,他们是认识多年的朋友,罗东对我爱人一直都很照顾。前段时间我和我爱人起了矛盾,罗东劝我爱人出去散散心,我刚好也借这段时间反省一下。不过我爱人身体不好,他一个人四处走肯定是不行的,所以我就跟罗东商量了一下,借了他鹭岛的度假屋给我爱人暂住。” 周子骞提及鹭岛的时候,一直和颜悦色的罗母微微的敛下皱眉,想必是对罗东近几个月里频繁往返鹭岛有所耳闻。 “您别误会,罗东只是出于朋友道义照顾我爱人,我爱人也只把他当朋友。不过说老实话,我为他做的还不如一个朋友为他做的多。”周子骞脸色憔悴,声音也略微有些沙哑,“以前我不知道惜取眼前人,做了不少混账事,总是让他失望。其实他去鹭岛以前就对我寒心了,是我不肯放手,执意要留他。大概是厌倦了我的纠缠,前不久他离开了鹭岛,什么音讯都没留下。我想,罗东可能知道他去了哪里,能不能麻烦您帮我问一下?” 罗母心思通彻,又是过来人,不难听出这番话中的内疚,也看的到周子骞眼里的焦虑担忧。 罗母温声道:“我理解你的心情,也可以帮你问一问罗东。不过我的孩子我很了解,如果罗东把你当朋友,那他就不会对你隐瞒你爱人的下落,反之,就算是我也未必能让他背弃承诺。” 罗东赶上了下班高峰,路上堵的一塌糊涂,风风火火的来到父母的住处时,不速之客已经走了。 罗东也不知道周子骞怎么跟母亲说的,于是环住母亲的肩膀耍贫套话:“妈,周老二说什么了?有没有告儿子黑状?您老可千万别信,我真没招他。” 罗母拿开他的胳膊,阖上手里的书才抬眸说:“招没招你心里清楚,但是我要提醒你一句,如果你不给人家一个满意的答复,说不定下一次他就找到你爸那儿去了。” 罗东佯装不在意:“去呗,他乐意作死就让他去死好了。” 罗母淡道:“别跟这儿装傻卖乖,真等他找到你爸那儿,我也帮不了你,到时候不管谁对谁错,全都是你的错。” 自家老头子什么脾气,罗东自然知之甚深,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周老二找到老头子那儿去。可满意的答复,他又无论如何也给不了,怎么才能让周老二干着急不跳墙呢? 罗东把胳膊平伸搭在沙发背上,眯着桃花眼咕哝:“要不然我弄死他得了?这个比较容易,我也满意。” 罗母淡淡的暼了儿子一眼,然后漠不关心似的去厨房了。 罗东的视线追了过去,扭着头问:“妈,我真的不是您拿废酒瓶旧报纸换回来的吗?” 罗母轻描淡写的说:“怎么可能?我宁可换卷卫生纸也不会要你。” 罗东唉唉的叹气:“可您一点都不关心我。” “我把你当小羊羔,把自己当牧羊人,可养着养着才发现你是个狼崽子……”罗母从厨房出来,递给儿子一杯喝的,坐下来淡淡述说,“我只能把圈养改成散养,但这不代表我不关心你,你要相信,妈妈对你的关心爱护是一整提卫生纸都望尘莫及的。” 罗东啼笑皆非,母亲大人如此开明,实乃吾之大幸! 罗母一边仪态优雅的撇着茶汤上的浮沫一边教导儿子:“虽然我从不赞同‘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之类的老教条,可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就像这杯子里的茶,只有喝的人才知冷暖。我相信能和交心的朋友,一定不会丢下个烂摊子让你收拾,所以你不要因为义气自作主张,这样对人对己都不好。” 罗东敛起笑意,心不在焉的呷了口杯母亲递来的饮品,跟着噗的一口喷了出来:“这什么鬼东西?” 罗母递给儿子一张纸巾:“你看,你不自己尝一尝,怎么知道杯里盛的是茶还是混了烈酒的水?” 罗东差点给他娘跪了:“妈,您儿子不傻,您要教我道理,用嘴说就成,不用拿事实说话。” “也不全是那回事,你难得回来一趟,妈想多留你一会儿,和你说说体己话,省的你老怀疑自己是酒瓶子换来的。”罗母拍了拍儿子的手背,“去漱口,出来陪妈吃晚饭。” 罗东张口欲言,可惜没言出来就被他妈堵回了肚里,知子莫若母的太后娘娘道:“别找借口开溜,春节前后满街都是查酒驾的,就算是混了水的酒,你抿一口也能查出来。” 这哪是留他吃饭啊?分明是怕他为周老二找上门来搓火,赶在气头上去找周老二算账。罗东已经不想跪了,他想把膝盖挖下来常放母上脚边。 周子骞先找上罗母,其实是在变相告诉罗东,找不到叶涛,他绝不会罢休。刘恒以为他快要疯了,其实他已经疯了。只要能问出叶涛的下落,把叶涛找回来,他可以不惜一切代价,什么也不在乎。 转天傍晚,周子骞接到了罗东的电话,让他去叶涛家里拿东西。 周子骞知道自己找上罗母必定会激怒罗东,如果按罗东的要求单独去赴约,很有可能被摆一道,但他还是一个人去了。 罗东连打手都带来了,本想狠狠的教训周子骞一顿,可看到匆匆赶来的人迎着几双虎视眈眈的视线走进门来,罗东忽然不想和他计较了。 一条丢了骨头的疯狗而已,揍他都嫌拉低自己的身份。更何况他连自己安危都可以不顾,给他一顿拳脚又能起什么作用? 罗东把自己的人打发出去,从怀兜里拿出一封信,捏在手里晃了晃:“这是他留给你的信,把这儿的钥匙留下,它就是你的了。” 周子骞盯着罗东手里的信,犹豫了几秒才把钥匙拆下来扔给罗东。 罗东把信往茶几上一甩,朝他扬了扬下巴:“滚吧。” 也不知是因为罗东太好说话,怀疑其中有诈,还是怎的,这人并没有依言离开,把信拿在手里也不拆开,就那么半垂着眉眼发起了怔。 瞧他那副“多情反被无情伤”的德行,罗东就满脑门子官司,多看一眼都嫌膈应,他不走,罗东被膈应走了,出门前扔下一句:“情圣,走的时候别忘了锁门。” 周子骞心不在焉的暼了眼阖上的房门,然后又将视线放回了手里的信上。 初到周家时,叶涛曾为模仿周云溪的笔迹下了番工夫。 一场戏唱了三年,这笔迹也用了三年,如今执笔,或多或少有些别人的影子。手中的信就是叶涛亲笔写下的,周子骞一眼就认出来了。可他竟然有倏忽间的抗拒,他害怕叶涛在信中与他诀别,更怕这两纸薄薄的留笔成为他和叶涛的最后一点交集。 踌躇须臾,周子骞才将信纸重新展开,一 分卷阅读184 分卷阅读185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185 字一句看的忐忑。 叶涛在信中提到一位开悟有慧的旧友,友人在他因嗔恨而厌世的时候找到他,想帮他破除心障。友人告诉他,命中万般,皆是因果,即使他遭受的看似是无妄之灾和代人受过,但那些都是前生欠下的债。 叶涛在信中写道:你我过去三年的恩怨只是讨债与还债,不存在谁对谁错。或者说,即使有错也不是错,即使有怨也不能怨,这是我从朋友那里听来的事实。 她告诉我这些,本意是不想我受嗔恨之苦,可惜愚人见石,我不愿认同这所谓的“事实”,因为我不甘在被欺骗被利用最终落得一身狼狈之后,连怨恨的资格都没有。 现在想想,是不是事实并不重要,嗔恨本就是苦,我何必去争一个受苦的资格?我想活的轻松一点,所以我让自己接受,你我之间不存在对与错,只是欠债和还债这个事实。 如果你觉得我还清了,那我们前尘往事一笔勾销;如果你觉得还不够,那我在这里请愿,用我余下的寿命和福分,还你前世恩惠,换你一世安康,人死债消。 周子骞的眼睛被最后四个字刺的生疼,脸色苍白如纸。他抖着手捂住心口,心脏被人生生挖去的痛楚如潮水一般涌向四肢百骸,遍及全身,连呼吸都觉得痛苦不堪。 叶涛,你怎么能这么狠?你怪我恨我,我没有怨言,你怎么能对自己都这么狠?!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断更这么多天,前些日子闪到腰了,没办法久坐,伤好之后赶紧码了一章,还有点虐(。﹏。*) 第173章 山中岁月 手机响了好一会儿,罗东才极不耐烦的接起来:“你丫有完没完?信都给你了,你还想怎么样?” “告诉他,我不逼他了,他人在哪里都好……”周子骞话音顿了顿,嗓音艰涩嘶哑,“只要他平安活着。” 罗东没想到一封信会换来这么立竿见影的效果,意外之余还有些怀疑,不确定他是真放弃了还是别有用心,于是道:“如果有生之年还能见到他,我会转告他的。” 电话挂断了,周子骞失神半晌,又拨通了一通电话出去,屏幕投射出的那一缕光亮映照在他的脸上,眼中有着太多不可名状的东西。 “稍等,我找个安静地方说话。”刘恒接到电话时正带着周云阳参加一个商务晚宴,他从宴会厅里出来,疑惑又担心的追问,“出什么事了?怎么忽然不找了?” 之前找人找的刻不容缓,几乎动用了能动用的所有人,连罗家都被惊动了,怎么忽然改了主意? 周子骞没有解释,只平寂的重复了一遍:“把人撤回来,尽快。” 刘恒问不出缘由,又实在放心不下,便问:“你在哪儿?我现在过去,见面说。” 那端没再回话,电话又一次挂断了,房间里的一切归于宁静。天渐渐暗了,房子里没有开灯,周子骞靠进沙发里,渐渐被昏暗吞噬,与那单调沉闷的颜色融为一体。 而后不久周子骞生了一场病,徐医生的诊断结果是因饮食和休息不规律引起的肠胃功能紊乱,建议他放下工作住院治疗。可周子骞没有那么多闲暇用来调养身体,而且他也没把这点小病太当回事,就没有遵循医嘱。周叔担心这样下去小病拖成顽疾,便将阿青请来为他调理。 阿青诊过脉,开了几副药,将方子交给小城,等小城出去后,对躺椅里阖眸养神的人说:“忧思过重比胃肠上的病症更伤身,周少想尽早好起来就要看开些,切忌挂怀寡欢。” 周子骞睁开眼淡淡的看了阿青一阵才开口:“谢谢。” 阿青以为这只是一句客气话,出了门才后知后觉,知人善察却从一开始就对他有种莫名敌意的周子骞是在真心道谢,也许是谢他劝解,也许是谢他在那个蔷薇少年最后的时间里悉心照料。 周子骞没有遵循徐医生的建议住院治疗,却听了阿青的劝说,将工作安排出去,在家里修养了一段时间。 “真的不找了?”刘恒第二次上门探望的时候才问出这话。 周子骞站在窗前侍弄一盆长势细弱的花草,闻言手上的动作顿了一顿,而后摇了摇头:“他不想我找。” 叶涛礼佛信因果,但不会轻易发愿,三年里他只许过两次愿。一次是周子骞生日,他上山祈福,求的是周子骞一世安康;这一次虽然也是因周子骞而起,可这次的“一世安康”却比毒誓还要决绝。即使应验的可能性只有万分之一,周子骞也不敢冒险,他承担不起。 不过有些感情一旦萌生就再难拔除,更加无可替代,放弃寻找不一定是放下,也可能是等待和煎熬的开始。 山中无岁月,知秋不知年。当叶涛的心痛症渐少发作时,后山的稻谷和果子已经熟了。季青游的徒弟们分工劳作,体格精壮的负责收粮,秀气的姑娘家就在宅子里打扫仓囤,把陈粮归置好,给运回来的新粮腾地方。季青游那个随性懒散的三徒弟在粮仓外守着,截下最好的谷物和果子,让师弟们送到他住的跨院去。三师兄是个酒腻子,他的院子里挖了酒窖,房上晒着酒糟,墙根下摞着一排一排的瓷坛瓦罐,酒量浅的进去走一趟就能醉上半日。 晌午,海余来内院送饭,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看到个黑不溜秋的小东西伏着身子贴墙往厢房里爬,那架势比做贼还要小心翼翼。 海余脱口道:“你怎么回来了?” 宝宝悚然一惊,跟着回过头恶狠狠的瞪海余:叫什么叫?有点眼力价儿成吗?! 海余连忙噤声,朝正房里望了望,见季青游若有所闻的放下碗筷,似要出来查看,海余一个健步拧腰跨过抄手游廊,用手中的食盒挡住宝宝。 季青游并没出来,往院中暼了一眼就将视线收了回去,噙着笑问叶涛:“你可听过北西厢?” 叶涛点了点头,知道季青游的喜好与其年轻的皮相不符,却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才有此一提。 院里海余掩护着宝宝往厢房潜,忽听正房里传出了竹筷轻巧碗沿儿的声音,跟着便是一把比那些知名旦角儿还要叫好的唱腔:“叫张生隐藏在棋盘之下,他步步行来你步步爬。放大胆忍气吞声休害伯,跟随我小孽徒就能见着他……” 宝宝和海余对视一眼,海余默默的收起食盒,宝宝收起做贼般的小心翼翼,抖着胡子吐槽:这个老妖怪,年纪比蓝爸爸还大,怎么就不糊涂呢?! 海余不敢搭腔儿,只能在心里默默喟叹:人老精鬼老灵,怎么会糊涂? 宝少爷虽然骄纵了些,但对季青游不满实属情有可原。话说自从被扫地出门之后,宝宝就过上了放鹿遛马关心粮食和蔬菜的田园生活,虽然别有一番滋味在里头,可宝少爷是个少年啊!就算长的不少年那也是 分卷阅读185 分卷阅读186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186 与田园生活完全不搭杠的小猫咪啊!他过惯的小日子是被叶叔叔疼着宠着,每天打打游戏,嗑嗑猫草,顿顿有鱼有虾,压根不稀罕什么田园生活。 可恨的是季青游是个貌若仙人的老妖怪,心地一点都不美,逼迫他修行还不算,还把小有所成定在了口吐人言那一格,不会说话就不许他回来,偷摸回来就给他扔出去,更可恨的是他还是笑着扔的!宝宝恨透他了,无奈每一次反抗换来的都是强势镇压,说多了都是眼泪啊!(ノへ ̄、) 宝宝拉着一张脸进了门,先瞪了笑微微的老妖怪一眼,然后换上惹人疼的小眼神儿扑进叶涛怀里,哭唧唧的撒娇:叶叔叔我回来了。 叶涛拍了拍自家娃的后背,提醒道:“跟季叔叔打招呼。” 宝宝回头看向季青游,小脸凶巴巴:喵老妖怪好! 季青游笑吟吟的一颔首,似是听不懂猫叫声中的恶意。 宝宝把小脑袋重新拱进叶涛的肩窝里,柔声柔气的喵呜。 试图帮宝宝蒙混过关的海余站在门槛儿前,过去怕被师傅教训,又不好走开。叶先生看过来,他才往前迈了两小步,在没了手机和电脑交流只能靠翻译的一人一猫旁边,平铺直叙:“宝宝听单师兄说您着凉了,问您好点没有,还咳嗽么?” 季青游悠悠道:“口能言之,身能行之,国宝也;口不能言,身能行之,国器也;口能言之,身不能行,国用也;口言善,身行恶,国妖也;口不能言,身不能行……莱菔,你说此为何物?” 海余諵諵讷讷,眼尾余光暼见师傅眉梢儿轻挑,吓得一缩脖子,脱口道:“废物。” 宝宝顿时炸了,小老虎一样瞪着季青游怒叫:“喵你够了!” 话音落地,偌大的花厅静了,静的落针可闻。 半晌,宝宝抖着嗓子发出一个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声音:“喵叶叔叔……” 作者有话要说: 让宝宝在这个文里开口我压力好大啊!很怕因为剧情越来越悬乎被骂被嫌弃,但是我真的好心疼宝宝,不仅想让他开口,我还想他早点化形。怎么办?以为自己要脱缰的作者好像已经脱缰了!━((*′д`)爻(′д`*))━!!!! ps:《北西厢》即《西厢记》,季青游唱的是红娘的一个选段,唱词有改动,有兴趣的可以搜来听听。国粹还是挺好听的。 第174章 前尘旧事 宝宝还没从小有所成的喜悦中回过神儿来,季青游就再一次将他扫地出门了,这回还多给他配了一个看守。 海余用布袋子背(困)着宝宝,边赶路边哄劝:“宝宝乖,别怄气了。师傅是为你好,他说你非池中之物,不能因这一星半点的长进自满,日后更该用心修行,唯有游出浅滩,才有望扶摇直上。” 旧布袋子看着不很深,可宝宝怎么也爬不出去,只能两爪儿扒着边缘吹胡子瞪眼:“甭给我戴高帽儿灌迷魂汤,我早就看出来了,他摆明是容不下我。什么扶摇直上,就凭我这人不人猫不猫的德行,除了上树上房,我还能上到哪儿去?!” 海余一本正经的说:“待得云雨,乘雷上天。” 宝宝气的直哆嗦,胡子一抖一抖的吐槽:“别等打雷下雨了,你直接给我买把窜天猴吧,让老板送个打火机,我咻的一声就上去了,还能炸成一片烟花。” 海余忍俊不禁:“宝宝,你太可爱了。” 笑毛线啊?你个没心没肺的萝卜头儿! 宝宝踢踢踹踹的挣扎:“喵放我出去,你回家气你师傅去吧,我用不起你!” 海余自然不会听他的,师傅命他和离群索居常住后山的七师兄助宝宝修行,七师兄那般孤僻都不得不接纳宝宝,他更不能违抗师命了。 季青游的宅邸,前院忙忙碌碌,内院幽深清净。叶涛和季青游坐在石榴树下,人手一杯清茶,石桌上摆开棋局。常与高手对弈,叶涛的棋艺也长进不小,只是当下他心不在此,所持白子已是强弩之末。 季青游撩起袍袖,将杯中的冷茶泼了,蓄上热的,笑说:“你这凡事都闷在心里的性子倒和那时一般模样。” “追根究底很有可能究出烦恼,再者,你不说自然有不说的道理,或许是不能,或许是不便。我要是没眼色的追根问底,岂不是逼着你搪塞我?”叶涛将两颗白子放在棋盘边缘,投子认输,而后抬眸看向对面的旧友,“和宝宝的‘底细’相比,我更在意谁真正关心他,知道你所做的是为他好我就放心了。” “还真是一模一样啊。”季青游笑叹,“那时我被你救下带回别宅养伤,你也是什么也不问,起初我还当名震边陲的季将军只有在沙场上英明神武,见了美色就昏头了。” 季青游口中的时代叶涛不了解,但想也知道军人的警惕性肯定比普通人要高。一介武官,且位高权重,怎么会把一个来历不明的人放在身边?除非他暗地里查过,知道对方不存在威胁。 不过,再一打量风华绝代的季先生,叶涛又觉得,那位将军也不无色令智昏的可能。 却听季青游说:“哪知道你救下我的时候我就露相了,只是我昏睡不醒,不晓得被人看穿了本相。待我醒来之后,你见我满心感激,心知我绝不会加害于你,懒得听我编故事,索性什么也不问了。” “可笑的是,我还当你喜欢我才带我回府,自作多情的思忖着,这么俊的人,心地又好,陪你一甲子也是件乐事。”季青游说着摇了摇头,“结果你把我带回去不到半月就走了,一去就是一年。我不远万里的找去,乔装成北地名医混进兵营,你可倒好,先是因为受伤睡的浑浑噩噩,好不容易盼着你醒了,一瞧我睡在榻上,二话不说就给我踢下去了,那力道哪里像负伤在身的人?” 虽然听季青游说这些就像听别人的故事,可细说起来多少还是有些尴尬。叶涛不好搭话,便安静的微垂下眉眼吃茶。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我只得退而求其次,说起来,和你结拜时还真有些伤心呢。”季青游不无遗憾的叹了一声,暼见叶涛淡漠的脸滑过一丝尴尬,复又轻哂宽慰,“你也不必为此不安,我那时的年纪和莱菔相仿,还是孩子心性,就算你有情我有意,我也不见得真如自己所想那般陪你一甲子,等你英雄迟暮,年老色衰,我就移情别恋了也说不定呢。” 也不知是因为那些旧时岁月印在叶涛命里,还是因为季青游描述的活灵活现,那天夜里,叶涛做了一个相关的梦,梦中铁马金戈,两军交战沙场,战马踏着倒下的战旗兵丁的尸骸在沙场上驰骋,凄厉的哀嚎声悲怆了天地。 叶涛自梦中惊醒,头上沁着冷汗,凌乱的呼吸声在万籁俱寂的深夜里忽轻忽重。梦中种种历历在目 分卷阅读186 分卷阅读187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187 ,那些残酷的杀戮与他这两世的坎坷多舛相比,后者算的了什么?叶涛怔怔的望着窗棂下的惨淡月光,在这午夜梦回的深夜里,整整两世的嗔怒怨尤都化成了泡影,原来他以为的不公不仁全是他本该承受的果报。 叶涛心境的变化旁人无法体会,哪怕是与其渊源颇深对他知之甚深的季青游也仅能揣摩出两三分。 听叶涛日日诵经,礼佛赎愆,比那些晨钟暮鼓的佛门弟子还要勤勉虔诚,季青游心生感慨,暗暗喟叹:若非遇见执拗的小董甄,陆怀也该遁入空门吧?三世比丘僧,因他断了修行,就算称不上罪过,也是一段孽缘了。更可叹的是,这段孽缘没能在几生几世的轮回中泯灭,董贞施予陆怀的恩惠、付诸的深情,要在辗转几世之后,由叶涛还给那个薄情亦长情的男人。 季青游敛起思绪,抬手叩了叩叶涛的房门。如诉如吟的诵经声顿了顿,里面的人淡淡应道:“进来。” 季青游推开房门,将亲手煎制的药放在桌上,撩袍坐定,对盘绕念珠的叶涛道:“我换了两味药,你吃上试试。” 叶涛接过药碗先嗅了嗅,这才吹开氤氲的热气慢慢服食。 “莱菔不在府里,你放心喝吧。”季青游既觉得无奈又有些好笑,“你当随便一株海腴就能修成参娃娃给你入药?我寻了数百年才寻来那么一株,不知多金贵。那是起死续命的稀罕物儿,换做旁人抢着服食还来不及,你竟处处防着,生怕吃进肚里,真不知该夸你宅心仁厚还是骂你不识好歹。” “他一个活生生的孩子,看着还没宝宝年纪大,你让他放血给我入药,我怎么喝的下去?” “这个好说,下回不让他放血了,我叫他化成原形,切成参片给你炖汤。”季青游理着宽宽的袍袖,云淡风轻的口吻就像在说厨房里的白萝卜。 知道他在说笑,叶涛便没多言,不过说起把海余切了炖汤,叶涛不由想到了罗东。和海余初次见面,罗东就扬言把他炖了补身子,不知道海余当时有没有为罗东的有口无心惴惴不安。 季青游随手拿起桌上的经本翻看,等不觉失神的叶涛回过神儿来才开口:“月底有人下山采买,你缺什么就和我说,我叫他们一并带回来。” 季府上下二十余口,虽然各有所长,平日生产可以保障衣食起居所需,但有些东西是他们无法自给自足的,所以每年秋末都有人带着种植的药材下山,再用卖药材的钱采买所需。 叶涛已经适应现在这种与世隔绝的平静生活了,并没有什么要带的东西,他道:“方便的话,让人给我朋友捎个口信儿吧,就说我一切都好,不用惦记。” 季青游眉梢微挑,笑吟吟的问:“可是教会我乖徒儿顶嘴撒泼那人?” 事实面前,叶涛不得不点头,心知貌若天人的季青游小气起来不输罗东,叶涛但愿自己这两位好友天各一方,无缘相见,别凑到一起针尖对麦芒。 第175章 难得糊涂 秋去冬来,即便身处没有严寒的苍山之中,也能感觉到天在渐渐转凉。山涧流水没有夏日时节那么充沛了,薄薄的水帘自山顶倾泻而下,砸出一片片晶莹的水花,再缓缓的灌进深潭。 宝宝蹲坐在潭边,做不出太多表情的猫脸已经僵了,半晌,他回过头看向季青游的七徒弟,不情愿的服了软:“我道歉还不行吗?我不该骂你冷血动物,更不该挠人,回去以后我就把爪子磨秃了,你放我一马吧。” 宋七盘坐在一块大石头上,脊直肩张,手结定印置于脐下,一派心无旁骛的模样,闻言无悲无喜的回道:“在下一介山野村夫,在九爷面前无异于区区蝼蚁,九爷要打要骂,在下都合该受着,绝无怨怼之意,只是师傅命我等助九爷修炼,我自不能轻忽怠惰。” “那……那换个修炼方法成吗?我不会游泳,上辈子就是淹死的,你逼我下水等于送我去投胎啊大哥!”宝宝满心崩溃,他恨不得一口咬死这个顽固不化的假和尚,可是假和尚武力值极高,不能一爪拍飞,之前交手已经让宝宝认清了我为蚍蜉彼为大树的残酷现实,打,打不过,跑,跑不了,真特喵的不让喵活了! “九爷多虑了,在下常在此地修炼,这潭中别有洞天,绝不会吞人噬命,九爷下去便知道了。”宋七自青石上下来,稳步来到宝宝身后,在宝宝惊惶无措的“你想干什么?我警告你别逼我啊,逼急了我我跟你同归于尽!”叫声中,把跳起来奔逃的黑猫团儿踹进了水里。 “喵救命!咚咚咚喵!”潭水不知几丈深,宝宝惊惶无措的挣扎,结果挣扎的越凶沉的越快,不到半分钟就看不见踪影了。 宋七安之若素的回到原地,继续盘膝打坐,过了不久就入定了。 日头偏西时,树丛掩映的羊肠小道上传来了人声,宝宝的家长和上山探望的玄衣由海余引着徐徐走近。 宋七起身相迎,不卑不亢的见过礼才道:“九爷在修炼,二位要等一等。” 玄衣若有所思的暼了眼不远处的深潭,笑微微的说:“不急,等他做完今天的功课再回去也不迟。” 叶涛注意到玄衣的视线,顿时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总是淡漠无波的脸色都有些变了,他问宋七:“宝宝去哪儿修炼了?” 宋七看向深潭,叶涛循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潭水犹如镜面,不知道哪里吹来一片落叶,打着转落进了潭里,激起几圈浅浅的涟漪,然后像被什么牵引着似的缓缓沉了下去。 叶涛脸上的血色随着落叶的消失褪了个干净,他一把拉住宋七的小臂,心下已然慌了:“他在水里?下去多久了?” 宋七点了点头,才想说些什么,叶涛就要往那边冲,海余见状一把拉住他,忙说:“叶先生莫慌,宝宝不会有事的,您……嗳您听说,先别急嘛!” 一个心系孩子的家长很有可能在危难前爆发出超常的潜能,海余没想到身材清瘦性情淡泊的叶先生会在惊慌间使出这么大力气,阻拦中差一点被甩出去。 玄衣按住叶涛的肩膀安慰:“宝宝没事,别担心。” 海余拦腰抱着叶涛,忙不迭的附和:“我拿性命担保,宝宝绝不会有事的……” 话未说完,平静的水面就被破开了,浮上来的小黑猫踩着自学成才的狗刨式,边往岸边游边气喘吁吁的大骂:“宋七,你有胆别跑,不整死你小太爷誓不为人!” 叶涛挣开钳制,疾步奔到潭边,把扒着岸边青石往上爬的小猫捞在手里,拨开搭在他额前的湿毛问:“淹着没有?”询问间又去摸宝宝的肚子,觉着有些鼓胀,将他倒替起来,按压他的肚子。 宝宝噗噗的吐了几口水,缓过气就扎进了叶叔叔怀里,声泪俱下的告状:“叶叔叔, 分卷阅读187 分卷阅读188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188 他们欺负我!萝卜头儿骗我钻山洞,把我诓进去就把洞口封了,说什么我杂念太多,让我静心修炼,不给饭吃,不给水喝,我还要饿着肚子和蝙蝠打架,洞里的蝙蝠比我还大,差点把我撕吧撕吧吃了!假和尚更缺德,他天天打着帮我修炼的晃子折腾我,我都说不会游泳了,他还把我水里踢,我差一点就淹死了喵!”宝宝把脸埋进叶涛的怀里,边蹭眼泪边哽咽,“叶叔叔你帮我打他们,打哭他们!” 听他还能中气十足的控诉海余他们,叶涛松了一口气,当然心疼是免不了的,他拍抚着自家娃的后背一径应承:“打他们打他们,乖,不哭了……” 被控诉的两人一个默然不语,一个欲言又止,都觉得叶先生太宠孩子了。 玄衣上前,抚着宝宝湿漉漉的小脑袋教导:“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若连这点苦都受不住,如何成器?又怎么保护你的叶叔叔?” 宝宝这才注意到在场的人里有个陌生阿姨,虽然阿姨长的漂亮,声音动听,语气还有些熟悉,可正在委屈愤懑的宝宝无心想这些,他不快的拨愣着小脑袋,抖掉轻抚他的柔荑,斜着眼睛看人家:“您哪位啊大婶儿?!” 玄衣也不着恼,轻轻的捉起他放在怀里,眉梢眼角带了些笑意,看上去既温柔又和善:“你说呢?” 宝宝仰头看她,敏锐的嗅觉从清淡的香气中捕捉到一丝熟悉的气味,他凑近一些,鼻子一抽一抽的细嗅,随后瞪圆了一双猫眼:“你是豆儿……” 玄衣低下头,用秀挺的鼻尖蹭了蹭宝宝湿漉漉的小鼻子,这个动作令宝宝倏然顿住,静了几秒,乖巧的叫了一声:“喵~~” 玄衣转过身,对海余和宋七说:“辛苦二位了。” 海余忙说:“应该的,您客气了。” 就连一向待人冷淡的宋七都颔首回了一声:“分内之事。” 当天晚上,季青游命人准备了一桌丰盛的酒菜,为远客接风洗尘,叶涛和宝宝两兄弟作陪。 白尾对玄衣非常亲热,玄衣才一落座,它就赖了吧唧的凑上去了,尾巴一摇一晃的跟玄衣撒娇,吃玄衣夹进碗里的鱼虾。 玄衣并不介意和猫共用餐具,见宝宝斜楞着眼睛瞪白尾,也给宝宝夹了一块鱼肉,柔声道:“吃吧。” 用过饭食,海余把宝宝和白尾带走了,方便季青游几人说话。上山来就去探望宝宝的玄衣这才得空儿和友人细谈,提及叶涛现状,玄衣打量着他说:“比来时好多了,还是青游医术高明。” 如果和叶涛自己的身体相比,现在还是要羸弱不少,但和初到这里相比就要好太多了。那时他的脸色只有两种,要么苍白,要么蜡黄,因为沉疴难痊,血气亏虚,平地紧走几步都会气喘不迭,遑论徒步上山了。如今叶涛脸上有了血色,心痛症已经几个月没再犯过,说话也不再磕磕绊绊。 不过最后这一点季青游不敢居功,那是心病所致,能痊愈主要是因为叶涛远离了致病的环境,不再为那些烦扰所累,心绪日渐平和,病症也就消了。 季青游倒也不过分谦逊,手捧香茗据实说道:“是他命不该绝,若是你没能及时找来,再耽搁些时日,就算是神医也无力回天了。说起来也是托九清大人的福,陆怀不过是因为一时不忍,葬了一只承载着他神识的灵兽,他便……” 对上玄衣投来的视线,微醺的季青游就清明了,他抬起袍袖,掩口打了个哈欠,摇着头道:“酒吃多了,有些上头,我叫人煮碗醒酒汤来,失陪了。”说完便起身出去了。 叶涛像是没有听出季青游的酒后失言,为玄衣添上一杯茶,将话题岔开了:“前些日子单虎下山采买,我托他给罗东报个平安,罗东说‘他’已经不找我了,但在前不久买下了我家隔壁的房子。罗东眼里不揉沙子,肯定膈应的不轻,我怕他因为这事儿惹气。方便的话,麻烦你给罗东带个口信儿,就说由他去吧,别和一个不相干的人置气。” 玄衣从没和叶涛说过他们是如何相识的,她来自哪里,居于何处,叶涛也没有多问过,现在看来,他多半已经知道了。 玄衣忽然觉得在叶涛面前东遮西掩的自己有些可笑,这人心如明镜,性子也缜密,怕是想糊涂都难。 作者有话要说: 为啥都在呼唤东哥?你们让小叔这个男猪脚情何以堪啊?( ̄y▽ ̄)~ 第176章 陌上花开 时间总是在人们不知不觉间流逝的很快,除非那人在等待,每一天都在期盼,每一天都在想念,每一天都是煎熬。 周子骞在这样的等待里日渐沉默,倒也看不出郁郁寡欢,他只是懒于为不必要的事开口,不为外物外事大悲大喜,也不再为谁笑得温煦如风。有时他会望着一处出神,像在思忖什么,又似乎是寂寥,本该意气风发的年纪,却桑榆迟暮般沉寂。 这天傍晚迈进家门,不期然的暼见了枝头的花蕾,周子骞停下脚步,静静的看着那几朵提早结出的石榴花蕾。 庭院幽深,清净的感觉不到烟火气,唯有这些花草葱茏盎然,不受院中人影响。 和叔父一道回来的周云阳在南院耽搁了一会儿,和周叔说完话从跨院出来,发现家里那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黑猫蹲在门口,脚边还有一只巴掌大的小猫崽儿。 黑豆儿看了眼出来的人,跟着衔起在地上乱爬的幼猫,放在周云阳面前。 “哪儿来的小猫?你生的还是外面捡的?”周云阳捞起猫崽儿,托在掌心里抚弄它绒绒的胎毛。 想当然耳得不到回答,黑豆儿像是完成了托付般款款走了。 小猫崽儿身披黑毛,四爪雪白,老辈人称这种猫为孝猫,认为孝猫方主,不吉利。 周云阳倒是不信这些,只是他工作繁重,还时常代叔父出席应酬,没有那么多闲暇照顾一只小奶猫。他有心把猫给侯师傅送去,可瞧着掌心里毛茸茸软趴趴的小东西,心不由得软了。 随后还是去了趟侯师傅那里,却是给小猫崽儿要牛奶。侯师傅说这么小的猫不能喝牛奶,从白案那里找了包做面食用的奶粉应急。 周云阳把小猫崽儿揣进衣兜里,一手提着公事包一手拎着奶粉,回了比内院还要清净幽深的后院。 虽然叔侄俩经常同进同出,全住在周家老宅,可回到家里之后交集很少。周子骞好清静,几乎到了孤僻的程度,没事的时候就连周叔都不会进来打搅。周云阳则见事不说,闲事不管,恪守本分的住在后院,过的是一个人的生活。 起初周子骞不同意侄子搬回来住,自然不是容不下他,而是不想他陷在过往里走不出来。可周家人都很执拗,一旦认准了某件事或者某个人,旁人如何劝阻他也不会听从。 周云阳接 分卷阅读188 分卷阅读189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189 受了爱人离世的现实,却不肯接受他已飘零它处,宝宝怕生,怎么会离开这里?他一定还在荷花塘边,自己留在这里就能守着他。 时间可以治愈伤痛,但无法解救为自己画地为牢的人。周云阳将自己困在过往里不肯离开,周子骞也是如此。尽管周云溪已经过世四年了,尽管叶涛一直杳无音讯,可被放弃的人仍然守在原地。 提早挂上枝头的石榴花苞开放时天就热起来了,凉棚上的枝蔓越发茂密。在这夏意蔓延的时节,人们盼望的五一长假到了。 广宇的员工福利很好,其中包括每年两次公费旅行。高层领导自然少有参加,他们有更好的假期安排。周云阳也不想去凑这个热闹,可往年领队的刘恒前不久喜得千金,刘太太正在做月子,刘恒不便远行,于是领队的差事就落在了周云阳身上。当然并不是真要他操心这些人食宿乘车等琐事,旅程是提前制定好的,后勤有专人负责,他只要以一个代表性的身份游玩几天就好。 京城的机场不管什么时候都人来人往,候机的闲暇里,几个广宇的女职员凑在一起低声谈笑,话题人物就是坐在边缘看书的周云阳。青年相貌出挑,处事得体,身上没有富家子弟的坏毛病,这样洁身自好的青年才俊,虽是庶出也有大把人倾心。 一个年轻的女职员忽然被什么吸引了注意力,压着声音道:“快看快看,那两个帅哥好像是一对儿。” 其余几人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只见才下机的旅客里,一个长相清俊身材颀长的黑衣青年单手拖着箱子一手牵着身旁的人徐徐而行,从面相来看,青年要比被他牵着手的人年长一点,说起话来却带着几分撒娇意味:“飞机餐真难吃,我都没吃饱,我想吃糖卷果和豌豆黄。” “我看你是嘴馋。”嘈杂的候机大厅里,这道如玉石般温润的嗓音并不突兀,却引得不远处的周云阳倏地抬起了头。 视线在熙熙攘攘得旅客中寻觅半晌,最终落在一个少年人身上,仅仅是一个侧影而已,周云阳却神摇魄荡,他将书一扔,起身追了过去,跑动中不顾场合的高声呼喊:“宝宝!宝宝!” 人们纷纷看向奔跑喊叫的周云阳,还当这人在唤走散的孩子,直到他喊出“云溪”这个名字,即将走出候机大厅的叶涛和顾九清才慢下脚步循声张望。 “真是冤家路窄!”顾九清一眼看去便寒了脸,拉起还未反应过来的叶涛的说,“别理他,快走。” 叶涛倒是想走,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周云阳像疯了一样,不管不顾的冲散了一支才下机的旅行团,不等叶涛加快脚步就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宝宝,真的是你!”周云阳把叶涛拉进怀里,紧紧地抱着,激动的又哭又笑,语无伦次,“你没死,你还活着,太好了,你还活着!” “放开他!”顾九清伸手去拉叶涛,因为担心伤到叶涛,所以没敢用蛮力,结果没能拉动。他有些恼火,抬脚踹了过去,正踹在周云阳的膝盖上。 周云阳膝头一软,险些带着叶涛扑在地上。顾九清趁机拉回叶涛,见周云阳跄踉了两下没倒,还宝宝宝宝的要拉叶涛,于是又补了一脚,终于把人踹倒了。 叶涛知道他的身手,担心他把人打坏了引来警察,忙拉着他离开了。 “他当演电影呢?又哭又叫的,丢死人了,害的咱们都跟着丢人。”顾九清沉着脸靠在车窗上,先前的好心情全被周云阳搅合没了。 离开京城近两年,才下飞机就遇上了周家人,叶涛也有些郁闷,不过当家长的还是习惯性的先去安抚顾九清,边说着宽心的话边顺抚他的脊背。 虽然那里没有油亮顺滑的猫毛,但是被安抚的人还是放松了脊背,嫣红的嘴唇微微一张,溢出一声轻轻的叫声:“喵~” 出租车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他们,就见顾九清明显的愣了下,然后有些嗔怪的觑了叶涛一眼。 叶涛面无表情的回视司机:“师傅,麻烦您开快点。” 路上叶涛又给罗东打了个电话,这回倒是没关机,可等了好一会儿那边都没人接,终究还是没能打通。 回京之前叶涛就联系过罗东,但因为失联太久,谁也不知道对方的近况和安排,电话没能打通,过后叶涛又打到了他家里,被阿姨告知罗东带着女儿出国旅行了,要假期结束才回来。 顾九清扭头看着紧追不舍的车子,先是皱眉,而后不知想到了什么,嫣红的唇角勾起个意味不明的笑弧。 叶涛按住他的手,摇了摇头:“这里不行,他的车太快了,下了高速再说。” 顾九清不甘不愿的收回手,抱着手臂忍耐,终于到了高速路口,他近乎迫不及待的扬起手,“啪”的打了个响指。 从机场追出来的商务车在起落杆前熄火了,无论如何都发动不起来。周云阳心急如焚的冲下车,可惜终究比不过车速,最终眼睁睁的看着出租车扬长而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云阳的遭遇告诉我们,不要一激动就认错人,更不要抱着认错的人演琼瑶剧,不然很可能被踹断腿! ps:四岁的小侄子来我家过暑假了,我要带孩子,近期更新会比较少,所以连夜码了这一章,猛虎跪地式求谅解。 第177章 当面对质 长假期间来京城的游客很多,当地人则乐得往外跑,一来一往的两批人将这座城市的马路塞得满满当当。 与侄子相继出门的周子骞用了往常两倍的时间才抵达他休假的地方,并不是城外的度假屋,而是将台路上的一处住宅区。 周子骞停好车,提着来时路上购买的食材进了老旧的单元楼,看上去就像一位外出回来的普通业主。 半年前他从一对夫妻手里购得了这套与叶家相邻的小两居,旧屋易主之后被重新装修过,整体风格简单素雅,墙壁和窗帘是具有家庭气息的暖色调,所有的日常用品都是两份,连衣柜里的衣服都是两个人的尺码。如果忽略空气中的冷清,这里就像一对同性伴侣的温馨小家。 周子骞闲暇时会来小住几天,罗东当他贼心不死,来这里是为守株待兔,每每遇见他都要冷嘲热讽。其实他只是心里空虚,那种空虚感让他对身边的人与事兴致索然,看似优越充盈的生活只是一个空壳子。如果任由这种犹如附骨之疽的空虚感肆意侵袭,什么也不去做,他可能会在看不到尽头的等待里沦为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周子骞把钥匙放在玄关柜上,提着东西进了厨房,将食材放进冰箱,回卧室换了身衣服,然后习惯而熟练的打扫房间。他不喜欢外人踏足这里,总是独来独往,钟点工都没请一个,打扫做饭这类琐事不会让他不耐烦,反而能从中获得一点平静。 分卷阅读189 分卷阅读190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190 有时候做着家务,他会不由自主的想象,如果他没有因为怨恨不甘去夺取那些身外之物,如果他和叶涛之间从未有过利用和欺骗,那么他们现在应该过着这种柴米油盐的平淡生活吧? 周子骞把洗完的毛巾拿到阳台晾晒,忽然听到楼道里响起了敲门声。这种老式的单元楼一层只有两户,被敲响的不是他的房门,就只能是对面的叶家了。 空置近五年的房子,大门早已落满了灰尘,推销员见了都不会去敲,哪里会有访客?可叩门声却一声比一声重,非要把门敲开不可般执着。 周子骞开门查看,就见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拍着叶家大门。听到身后有响动,那人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叔侄俩四目相对,全都怔了怔。 没容得周子骞开口询问侄子为什么会在这里,周云阳就扑了过来,两手抓住他的衣襟逼问:“说,你让杨子他们四处找的人时候,找的是到底是谁?!你他妈给我说实话!” 叶涛刚失踪的时候,周子骞为了找他差点掘地三尺,虽说被派出的人不会多嘴,可周家人没有心聋目盲之辈,周云阳也不是那个例外。 要不是因为叔父早已把云溪去世的种种证明摆在他面前了;要不是因为把云溪自杀获救之后的种种转变看在眼里,他怎么会轻易的相信借尸还魂这种事?又怎么会在叔父找人时心存怀疑却没有当面对质? 周子骞没有为侄子的反常和冒犯动怒,他看着异常激动的青年,心念百转却不动声色:“这个时间你应该在飞机上,为什么会来这里?” “你别管!我就问你,你当初找的是云溪还是叶涛?” 云溪过世的缘由始末,周子骞早就告诉侄子了,不想再做没有意义的重复,他卸掉抓着自己衣襟的手,道:“我知道你为云溪的事后悔,也很不甘心,可你查过叶涛的底细,也来这儿证实过,正因为实在查不出纰漏你才搬回家住。你已经搬回去快一年了,为什么现在又来怀疑我在骗你?是有人和你说了什么……”暼了一眼对面紧闭的房门才继续道,“还是你遇到什么人了?”因为这第二种可能性,已经很久没有为什么事紧张过的周子骞心里怦怦直跳,他一瞬不瞬的看着周云阳,眼底隐隐的涌动着一种难以言描的情绪,“你遇到叶涛了对吗?在哪儿遇到的?” “他不是叶涛!”周云阳近乎声色俱厉的反驳,话说的无比肯定。 可如果真的如此肯定,他何必这种神情?又怎么会来这里找人? “你真的遇到叶涛了!是在机场吗?他回来了?你跟着他找到这儿来的?” “他不是叶涛!从来没有叶涛这个人,都是你编出来的,你一直在骗我!”周云阳被激怒了,那副狂躁的模样就像要杀人一样。 周子骞不再和他纠缠,绕过他阔步走到叶家门前,可不等抬手叫门就看到了很久之前就塞在把手里间的广告传单。 从侄子的反应来看,周子骞几乎可以肯定叶涛回来了,可是叶涛并没回家,是从罗东那里听说自己买下了隔壁的房子,不想和他碰面,所以在别处落脚了吗? 不对,就算他不怕碰见自己,罗东也不会让他回来,更不会让他去住酒店。 想到这里,周子骞立即回了自己的住处,抓起车钥匙就快步下楼了,门都没顾得关。 周云阳怔了怔,意识到小叔很可能想到那人去了哪里,紧忙追了上去。 叔侄俩没在争论什么,楼道里只有两人的脚步声,就像他们此刻的心情一样急切。 两人才来到一层,因为买小食比周云阳慢了一步的叶涛和顾九清就不疾不徐的进了单元楼。 原本在和叶涛说笑的顾九清一下子收了声,叶涛眼底浅浅的笑意也不见了。 楼梯上的叔侄俩同时一怔,跟着同时开口,叫出的却是两个不同的名字。 “叶涛……” “宝宝!”周云阳见了叶涛就要冲过去,唯恐被他小叔抢走似的。 周子骞则担心叶涛见到他们转身就走,一把扯住了侄子,自己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有眼睛紧紧的盯着叶涛,恨不能化成一张密实的网将人笼在里面似的。 逼仄的楼梯口杵着四个人,一时间连空气都不够用了似的,窒闷而拥挤。 顾九清抬起手臂,保护性的拦在叶涛身前,冷冷的对两人说:“借过。” 周子骞硬扯着侄子让开了去路,等到两人过去才放开周云阳迈步跟上去,这次的脚步声要轻多了,那样的小心慎重,就像走在他前面的不是叶涛,而是一只稍有风吹草动都会被吓跑的幼猫。 顾九清原以为顶多在这里撞见周子骞的耳目,没想到撞见的是本人。还有周云阳那货,他在里面扮演什么角色?通风报信的狗腿子?还是无意传话的一头猪?这算唱的哪一出儿啊? 顾九清边寻思边皱眉,快被身后那对亦步亦趋的叔侄腻味死了,换做以前,他很可能已经炸毛了,当然看似理智自持的现在,他也做不到叶涛那样气定神闲,把俩姓周的当空气。 叶涛最了解他的脾气,一直抓着他的手腕,不许他闹事。 终于到了家门外,叶涛拿出钥匙开锁,顾九清把行李箱放在叶涛身后,抱臂坐在上面看着跟上来的叔侄俩。 他以为周子骞是被周云阳引来的,对周云阳意见大了去了,见他直勾勾的看着叶涛,还想往上凑,顾九清不由自主的呲起了两颗小虎牙,与此同时挥了下手,那个动作就像小猫抬爪儿拍蛾子,细看还有点可爱。 周云阳却平地绊了一下,跟着咕咚一声跪在了地上。膝盖触地的声音又闷又重,几乎在寂静的楼道里荡起了回音,听着就疼的慌。 顾九清牵起唇角,嫣红的嘴唇一开一合,洁白的小虎牙若隐若现,清越的嗓音里带着笑意:“快起来,我可没压岁钱给你。” 算上机场里那两脚,周云阳的膝盖已经三度首创,旧伤加新伤,疼的脸都拧了。可暼见顾九清幸灾乐祸的笑脸,他不仅没有面露怒色,反而愣在了那里。 那个带着小得意的坏笑,让周云阳想起了曾经的小恋人。 叶涛打开房门,回手拍了下顾九清的头:“别玩儿了,进去。” 顾九清这才起身,跟着叶涛进了门,抬脚一勾把门带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 码字到凌晨三点,好困(~o~) 第178章 天命有归 才回京就撞见周家叔侄,顾九清以为接下来必定不会消停,出人意料的是,随后几天相安无事。见到叶涛挪步都难的人竟然连门都没来敲过,周云阳也没再跑来找弟弟。 不该安分的人出奇的安分,如此这般反倒惹得顾九清心里不太.安生,从而越加慎重。他几乎寸步不离的守在叶涛身边 分卷阅读190 分卷阅读191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191 ,连下楼买早点都不许叶涛单独行动,深怕一个没看牢叶涛被人掳了去。 今早他又突发奇想的问叶涛商量,想在叶涛身上施一个免受骚扰的禁制术。 “也不是不行,可是就目前来看没这个必要,等你没时间陪着我了再说吧?”叶涛不想打击他,因此拒绝的比较委婉。 可顾九清并非没有自知之明,他虽身怀异能,非寻常人能比,可因为某些缘故,现在的能力还不及全盛时期的万分之一,甚至连那时记忆都七零八落,说白了就是一有来头没本事的菜瓜。 听叶涛这么说他就知道,叶涛疼他是疼他,但对于他那些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的法术实在没多少信心,还是不试为妙,免得没防住别人,倒把自个儿搭进去了。 “好吧。”顾九清悻悻地应了一声,回房换衣服去了。 叶涛把怎么带上山又怎么带回来的黄金和剩余的大笔现金用包袱皮包好,然后找了个结实的袋子装上,等到顾九清换完衣服出来,就把那包东西递给他了,自己拿上钥匙钱包,两人一道出了门。 楼道里挺安静的,对面的门又没关牢,之所以说“又”是因为自从叶涛回来之后,那扇门就没关紧过。叶家房门一响,对面就能听到,但也没有什么动作。对门对面的住在同一层,竟然连偶遇都没有过。 五一长假即将结束,来京游玩的人已经陆续返归,出去旅行的也要回来了。 因为手机被盗所以前天才和叶涛取得联系的罗东定了最快一班飞机往回赶,回程顺利的话,再有三个小时就抵京了。 叶涛见时间还早,就顺路去了趟商场,给雨桐选了份礼物,给自己和顾九清添了几身应季衣服,最后陪顾九清去挑手机。 别看九爷来历不同寻常,身上却有许多寻常人的癖好,他爱玩游戏,热爱网络文学,浑身上下没一点仙风道骨,还是个在家门口都能走丢的骨灰级路痴。手机对他而言就是游戏机+电子书+电子地图,通讯功能反倒是最没用处的。他的朋友都在移动信号覆盖不到的深山里,唯一的亲人就是叶涛,因为形影不离,所以也不需要用手机联系。 顾九清抱着新手机往电脑专柜张望,有心把过时的旧平板和笔记本一并换了,可他兜里镚子没有,真真儿的比脸还干净,于是只能收回视线,用略带讨好嫌疑的笑脸和软软的调子征询叶涛意见:“叶叔叔,咱们的平板和电脑太旧了,你看要不要一块儿换了?” “等你考上大学,我给你换一整套顶级性能的。”叶涛虽然疼他,却不想宠坏他,就像绝大部分家长一样,他希望顾九清有自己立足的能力。 顾九清脸色古怪的指着自己说:“我,读大学?我脑袋里装着半本人类史,博古通今,融会贯通,不是我自夸,就算卧龙凤雏活到今天,跟我比也不过尔尔,你让我背着书包去上学?叶叔叔您别逗了。” “先不说你记忆混乱,记得的那些东西对现在的生活有多少帮助,我就问你,你知道怎么和普通人交际吗?你能找到正式工作吗?这儿和山上不一样,你要懂得为人处事,学会自力更生。”叶涛一派家长式口吻,“学校是社会的雏形,从学校开始学习适应是最合适的。” “可是我不喜欢念书,也不想去上学。”顾九清郁闷了,他没想到叶涛竟然有这个打算,“我跟着你一样可以学东西,我觉得自己学得还可以啊,没有不通人情世故那么夸张吧?” “那是因为你接触到的普通人太少,如果把你放在一个由普通人群组成,没有特殊对待的陌生环境里,你还能像在山上那样如鱼得水吗?不要小看普通人的生活,很多人活了一辈子都活不明白。” 两人大包小裹的从商场出来,再次坐上了出租车。 顾九清还没从刚才的谈话里跳出来,清俊的眉眼欲皱不皱,像个困扰中的大孩子。 叶涛是很开明的家长,见他这副模样便说:“如果你有更好的打算,也可以去尝试。如果在尝试之后发现,普通人的生活不是你想要的,你也可以回山上。我只是希望你活的顺利如意,没有左右你的意思,我尊重你的选择。” “我不走,我哪儿也不去。”顾九清生怕叶涛不要他了,两手圈着他的肩膀保证,“我听你的,一定考个好学校,找份好工作,让咱们两个活的舒舒服服的。” 叶涛想说我不是你的责任,可看他这副模样,真要说出来,没准儿会被曲解成:叶叔叔不想和我一起生活,叶叔叔嫌我不成器不想要我了喵o(╥﹏╥)o 晌午时分,罗东父女平安抵达京城,下机之后,罗东把闺女交给了来接他们的警卫员,随后急慌慌的扔下一句“跟我妈说我有急事儿,今儿不过去了。”就跟着自己的司机跑了。 罗东到家的时候,叶涛和顾九清已经等了有一阵了。 虽然分别还不到两年,可叶涛离开时已有将死之兆,所以这样的重逢格外令人欣喜激动。 罗东挺硬气一爷们儿眼圈都泛红了,他笑着说:“我就知道你小子命大,一定会活着回来,果不其然,才一年多就滚回来了,还长高了不少,身板儿也结实点了。” “我总不能一直赖在别人家里,病养好了就回来了。”叶涛的身体还是较寻常青年人弱一些,但已经不是那副弱不禁风的模样了,褪去病容的脸白皙之中透着一点红润光泽,身条也抽高了一些。 “好了就好,好了就好。”罗东平复了下情绪,拿眼一扫顾九清,“这位就是你电话里说的那个朋友?” “嗯,九清是海余的师兄,特地跟回来照顾我的。”叶涛说着话给顾九清使了个眼色。 “罗叔好。”顾九清呲着小虎牙,黑亮的笑眼里仿佛含着小星星,“听叶叔叔说你们是同学,看起来不太像呢,罗叔要成熟多了。” 见面就怼我,这是给海余报仇来了? 罗东觉得有点好笑,游刃有余的应和了几句,让阿姨先招呼着。他则借着放行李的当儿把叶涛叫上去,问他今后有什么打算,是继续开店,还是找份省心省力的工作。 叶涛说:“我的事儿不急,你先帮我给九清弄个身份吧,他要长期留在京城,没有户口上学工作都是问题。” 这点小事儿难不倒罗东,他当即就应下了,跟着问起了他挺挂心的事儿:“你回来之后碰见周老二了吗?” 叶涛怕他不放心,电话里没提这事儿,这会儿提起来才照实说。 “真他娘的阴魂不散!”罗东膈应的直骂街,“你别在家住了,先搬我这儿来吧。” “他要是揪着我不放,我躲到哪儿他都能跟来。”叶涛睫羽微垂,轻轻的叹了口气,修长的手指描画着掌心里的纹路,“人这一辈子,早就注定了,好 分卷阅读191 分卷阅读192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192 的坏的,悲的喜的,该来的躲不掉,不该来的强求不了。” 其实注定的何止这一生一世?前尘往事一笔勾销从来不是你想要就能要来的,你施予别人的恩惠,别人总会还给你,同样的,别人施予你的恩惠,就算辗转几生几世,就算你已经在轮回中完全遗忘,最终还是要如数奉还。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谁也妄想逃脱。 作者有话要说: 挤时间码的,比较粗糙,叶叔叔心境这一段处理的不好,我想表述的东西没有完全表述出来,随便看看吧,接下来我争取少点内心描写,多码情节,话说我总是在这个部分处理不好,所以特别拖沓,orz…… 第179章 今时今日 无论如何,叶涛能全须全尾的回来,都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既然是庆祝必定少不了酒。 罗东喝尽兴了是会变身的,通常情况下变身组合分为三种,一是罗爷变罗老妈子,极尽罗嗦之能事;二是罗爷变罗大当家,匪气外漏,快意逐非;三是罗爷变天王老子,谁也不吝。 顾九清见过罗东耍酒疯,说老实话,那时候有些怵头,可今时不同往日,九爷升级了,几杯黄汤下肚儿就不小心狂妄了,想着好好整治整治罗东,以报当年被扯尾巴弹耳朵之仇。 叶涛怎么劝阻使眼色,顾九清都一副一切尽在掌握中的姿态,自信的不知死活。 升级不完全很是二把刀的九爷vs酒场老油子的罗爷,结果就是前者被后者三下五除二灌趴下了。 罗东面染薄绯,弯着一双桃花眼,假模假式的问:“贤侄,喝好了吗?没喝好咱们再走一轮。” “走……走开,我不认识你……”顾九清两臂交叠趴在桌上,脑袋埋在里边儿,倒也不是怂了,他仅剩的那点理智已经不足矣建立“怂”这种情绪了,之所以这副怂样是因为头晕脑胀,看什么都拖着一排虚影儿,而且晃啊晃啊,晃的他胃里直翻腾。 这时候已经十一点多了,差不多该散了。因为两家离的有点远,罗东想让他们留宿一宿,明天再回去。叶涛也喝了几杯,虽不至于醉,但有些倦怠,便应下了。可当他扶顾九清起身时,蓦地的注意到,那头黑亮的发丝里埋着一双若隐若现的三角耳朵。 这样的酒后失态可比耍酒疯骇人多了,叶涛忙对准备过来帮忙的罗东说:“我刚想起来,家里还有只猫呢,出来的时候没给它放食儿。” 叶涛执意要走,罗东只得帮他叫车,趁着罗东走开的当儿,叶涛在那俏皮讨喜的三角耳朵上掐了一把,顾九清疼得一皱眉,隐在发间那双猫耳倏地缩了回去。 罗东叫了车,又送两人下楼。顾九清醉的七荤八素,是被叶涛和罗东架进电梯的,待到楼下叶涛就把他背在了背上。罗东想帮忙来着,可叶涛不用,硬说身高一米八几的顾九清没多沉,他背的动。 罗东提着他们来时买的那些衣服鞋袜之类走在旁边,无意间一偏头,发现顾九清尾骨那里一鼓一鼓的,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裤子里挣脱出来。罗东吓了一跳,可定睛细瞧,那里又什么异动都没了。他放慢脚步揉了揉眼,以为自己喝多了酒看花眼了。 好不容易有惊无险的上了出租车,还没开出去半条街,顾九清就呜呜叫着喊停车。 师傅是老司机,一看这架势就知道他要吐,当即一打方向盘,把车停在了路边。 顾九清跌跌撞撞的冲下去,扶着路边的早餐亭哇哇大吐。叶涛边给他拍背顺气边暗暗叹气,心想,多半要重新等车了。 “小兄弟,不好意思,我赶着交班,你再叫辆车吧。”果不其然,本来就不乐意拉他们的师傅把俩人的东西往路牙子下面一扔就开车闪人了,赔个起步费总比赚一车“酒糟”强。 顾九清吐的差不多了,擦掉眼里涌出来的生理盐水,茫茫然的问叶涛:“车呢?怎么没了?” “等一等就有了,就是不知道下一辆车愿不愿意拉你。”叶涛扶着摇摇晃晃站不稳当的醉猫儿,语重心长道,“以后再跟人拼酒我就抽你。” 顾九清吐过酒之后脑子清醒了一点,知道心虚了,拉着叶涛的手道:“我知道错了,以后不喝了。” 叶涛没了脾气,可怎么带着个满身酒气的醉猫儿回家是个问题。寻思须臾,叶涛抬头四下张望,没看到摄像头,便把顾九清扶到了早餐亭后面。 顺利的搭上第二辆出租车,路上总算没再出岔子。叶涛付完钱,在小区门口下了车,一个人提着大包小裹往里走。 午夜以后的老住宅区昏暗静谧,只有草丛里的夏虫有一声没一声的叫着,成了这漫漫夏夜里不多的声响。 楼前的阴影里有人在抽烟,红色的火星忽明忽暗,待到叶涛走近,那个光点便坠在了地上。 叶涛似乎没有发现那里有人,径直走了过去,听到身后响起脚步声也没回头。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单元楼,二楼的声控灯已经坏了有些日子了,叶涛因着眼前的昏暗脚步略顿,低头去看脚下的台阶。 周子骞跟上去,伸出手扶在叶涛身后,尽管他对眼前的人连最紧密的拥抱都嫌不够,但那只是一个以防叶涛跌倒的动作,全无暧昧狎昵之意。 叶涛没有避开,依旧半垂着脸仔细辨认脚下的楼梯,每迈出一步都很小心。 很多时候,最是不经意的小动作反而最能反映内心,比如此刻,周子骞只是这样看着慢慢行走的叶涛,就知道不管是主观意识还是潜在意识,叶涛对他都没有一丝一毫的信任了。 看似结伴而行,实则各走各路。如此这般,周子骞也觉庆幸,至少他日盼夜盼的人活着回来了,至少他还能这样陪在一旁。 一路无话,是真的只言片语也无,叶涛开锁进门,直到大门关上,他都没有看过随行的人一眼。 周子骞站在静悄悄的楼道里,不期然的想起一桩两年前的旧事,那时也是这样的深夜,李明珏喝的烂醉,醉醺醺的跑来找叶涛,被他的同伴挡在楼下,扯着他说叶涛早已经死了。李明珏又吵又闹,拒不承认曾经的恋人已经不在人世。虽然是借酒撒风,可任谁都看的出,他的伤心是真的。而叶涛就坐在不远处的车子里,无动于衷的看着曾经与他亲密无间的男人伤心流泪。 那时候周子骞就意识到,一旦被叶涛放下,任你悔不当初,或是痛不欲生,叶涛都绝不会有丝毫动容。这个男人,心有多宽和,就有多狠绝。 叶涛打开灯,把那堆装着衣服鞋袜的袋子随手搁在沙发上,然后从单独提着的那只纸袋里捞出一只猫来。 就成年猫的体型而言,这只黑猫个头儿偏小,背脊的线条优雅流畅,只可惜现在浑身酒气,软若无骨,优雅的身形变成了一坨,放在床上之后又成了一 分卷阅读192 分卷阅读193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193 滩。 安顿好醉猫儿之后,叶涛给罗东发了条短信,告诉罗东,他和顾九清到家了,让罗东也早点睡。 折腾了大半个晚上,叶涛实在累了,放下手机草草的冲了澡就挨着醉成一滩的小猫睡下了。 转天早上,叶涛被敲门声吵醒,睡在他旁边的黑猫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赤.条条的青年,浑身上下没一片布料,倒是有条毛茸茸的黑尾巴从尾骨那里伸展出来,搭在叶涛小肚子上。 叶涛伸手捏了一把,尾巴的主人的不满的“喵”了一声,混混沌沌的睁开了睡眼,揉揉尾巴醒醒盹儿,杀气腾腾的去应门了。 叶涛在他身后提醒:“穿裤子。” 顾九清脚步一顿,转身回来穿裤子,嘴里没好气的嘟囔:“他最好是带着免死金牌来叫门的。” 甭管门外是谁,扰九爷清梦就等于坏九爷修行,其罪当诛! 磨爪霍霍的打开门,见了门外的人,顾九清决定,放他一马。虽说这人罪大恶极,但到底不辞辛劳的养了他十几年,就算养大他另有所图,那也是养育之恩,弄死他说不定会遭天谴。 因为昨晚上没看到顾九清和叶涛一起回来,以为他不在,这时候见了他,周子骞有点意外,愣了一瞬才把手里的托盘递过去,疏远而客气的说:“麻烦你拿给他。” 顾九清扫了眼托盘里的软食和小菜,皮笑肉不笑的回他一句:“我们没叫外卖。” 周子骞不温不火,语气依然客气:“那麻烦你让一让。” 僵持半晌之后,顾九清臭着脸夺下托盘,砰的一声甩上了门。 修炼不到家的九爷和得道的老狐狸比,到底还是差了点火候。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下应该没人对顾九清的身份存有疑惑了吧?如果还有的话,那咱们就下个文见详解吧,我实在不敢让这文的走向更光怪陆离了。 第180章 尘缘未尽 虽然叶涛离京只有两年,但他离开自己的生活太久了,现在回到正轨上,很多事都要从长计议。 罗东替叶涛顾了五年店,理了五年财,养了五年娃,这会儿叶涛回来了,罗东比当事人还急着物归原主。不过钱能还,店能还,闺女是绝不可能还的。甭扯什么养大小丫头是谁的责任,他当了丫头的爹,丫头就是他罗家人,你说出大天来也不好使。 等护女心切的罗爸爸放完话,叶涛才把起了个头儿就被打断的话说完:“我没想和你争雨桐,真的,你别紧张。只是我到底是她叔儿,不能说你条件好教养的好,我就甩手不管了。” 罗东斜楞着眼睛瞅他:“废什么话?直接说你想怎么着。” 闺女面前无兄弟,你要敢把心思动到我闺女身上,罗爷现在就灭了你小丫的! 叶涛从他带来的那几张卡里挑了一张,拿给他说:“这个你带回去,就当是我给丫头存的教育基金,你先帮她收着。等我这边的事儿捋顺了,我再给她存嫁妆。” “给孩子交学费是当爹的责任,你少自作多情,给闺女办嫁妆也是我的事儿,你也别惦记了,红包倒是可以接受,我不介意丫头出嫁的时候你给封个大红包。慢慢存着吧,等我闺女嫁人你直接给她就行了。”罗东既局气又小气,在闺女的抚养权分毫不让,还变相接济了叶涛,而且说一不二,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叶涛当了五年甩手掌柜的,存款翻了三番,这还不算罗东用店里的收益买的股票和基金。短期内叶涛不用为自己和顾九清的生计问题发愁,但是他现在身体还凑合,这副皮囊又很年轻,游手好闲的待在家里也不是个事儿,所以他盘算着再弄个买卖。 罗东不许叶涛手伸太长,却管不住自己的手,叶涛才合计出个谱儿来,他就把钱拍下了,非要入股不可。不过这回他就不操心那么多了,只出钱不出力,其余的让叶涛去折腾。 叶涛明白这也是变相接济他,他知好歹,承兄弟的情。这些日子忙着看行市,选门脸儿,另外还报了个考驾照的快班,有时候一出去就是一天,忙忙叨叨的还挺充实。 周子骞一直住在对面,假期结束也没搬回家。对门对面的住在一栋楼里,难免抬头不见低头见,不过他没有过分的骚扰叶涛,即使偶尔碰面,叶涛视他为无物,他就配合的被无视。 只是叶涛有事晚归时,总会在楼下遇见他,不管深夜还是凌晨,他都静静的站在那里抽烟;如果叶涛在外面喝过酒,身上带着未散的酒气,隔天早上必定有养胃的软食送来;叶涛在外面淋了雨,湿衣服才换下,就有人来敲门了,而把人拦在门外的顾九清会拉着脸端回来一碗热汤……如此种种,不一而足。 要说这是骚扰,那他做的事没有一件会妨碍到叶涛,对和叶涛同进同出亲密无间的顾九清也没有敌意。要说他在献殷勤,他又不够殷勤,毕竟他连关心问候的话都不会说一句,每每送东西过来就像一个规矩本分的派送员。 “叶叔叔,你说他打的什么主意?”顾九清手里托着一盒切成菱形块的瓜肉,斜靠在厨房的门框上和叶涛探讨前监护人心理,“滴水穿石?近水楼台?积水成海?” “只要不是水漫金山淹死咱们就好。”叶涛语气淡淡的开了个玩笑,随手扔给顾九清一把水果叉,“赶紧吃,吃完了把这摞盘子碗送过去。” “不用了吧,他又不缺这几个碗。再说,咱们收他东西是因为不收他就在门口堵着,属于迫不得已,可要是有来有往,意义就不一样了,万一他误会了,以为咱们鼓励他再接再厉,肯定更没完没了了。”顾九清脸上写着嫌弃,话里都是苦恼,可除了最初送来的吃食喂了垃圾桶之外,后续那些都进了他的肚子,包括此刻正在吃的新疆哈密瓜。 “那就拿去送人,别堆这儿占地。”厨房本来就不大,原有的灶具厨具已经摆放满当了,没有多余的地方放置那些不属于这里的家什。 顾九清原是个五谷不分四体不勤的小少爷,后来又添上了猫科动物馋懒奸猾等天性,从而变得更懒了。虽然他听叶叔叔的话,提走了那堆盘子碗,但没给任何人送去,出门往楼道一放就不管了,谁爱要谁要,谁要谁拿走。 外出回来,在楼道里看到那堆碗盘,周子骞只愣了一瞬就提进去了。进门放好东西,先处理出门前泡上的银耳和莲子,全弄妥了放进炖盅里,隔水慢炖着,这才开始准备当晚的饭菜。 他虽然出身富庶之家,但十几岁就被送去了国外,只身一人在他乡生活,自然要学着自己照顾自己,他的厨艺就是那时候练就出来的。因为一向自我要求较高,所以做任何事都本着即使做不到顶好也绝不能差的态度,厨艺也是如此。只可惜一个人的晚饭,无论做的多细致 分卷阅读193 分卷阅读194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194 ,吃进嘴里也寡淡无味。 简单的吃过晚饭,周子骞再度进了厨房,将炖盅取出来,用白布巾一丝不苟的擦去外面的水汽,直至那盅普通的甜品由里到外都无可挑剔,才被放进托盘送出门去。 顾九清在洗澡,哼哼呀呀的歌声从浴室传出来,虽然不成曲调,却洋溢着少年人简单而纯粹的快乐,倒比那些匠气的歌者更容易打动人。 叶涛听着便不由自主的牵起了唇角,但手里的平板电脑还是停留在考古文博学院的介绍页面上。这是顾九清自个儿选得学校,至于具体学什么专业,是按部就班的备考、报考、等录取,还是托人走后门儿,这些还有待商榷。 顾九清洗完澡,呼呼啦啦的吹头发时,大门被敲响了。先是徐缓的三声轻叩,顿了几秒,又叩了两声,连敲个门都礼数周全,让人挑不出理。 叶涛起身应门,把门拉开之后,外面的人微愣了一瞬,随后将带来的汤羹递向叶涛,神态举止全无异样,只是没有开口。 自从两人再遇以来,叶涛只听他说过两个字,就是回来那天,他们在楼梯间遇见,他叫了一声“叶涛”,自此之后,他就再也没对叶涛说过一句话。 “别再送东西过来了,如果真想为我做点什么,就让我清清静静的过日子吧。”哪怕他什么也不说,叶涛也看得出,这人并不是在表现什么,更谈不上献殷勤,他只是想在不妨碍他生活的前提下,尽肯能的照顾他。 周子骞端着托盘的手在半空中顿了须臾就收回去了,望着叶涛的眼睛深邃而平静,看不出郁郁,也不显低落,只是直直的看着叶涛,没有任何表示。 直到叶涛把门关上,脚步声都听不到了,始终未发一言的人才启口,低低的仿佛怕人听见似的说了一句:“对不起。” 叶涛曾经说过,他每一次说对不起,自己都要受难。虽然话里没有怨怼意味,可他的眼睛那么疲惫。那是周子骞所见过的眼睛里,无奈最深疲惫最重的一双,只是和他对视心都会疼。 他知道,叶涛把最好的感情给了他,因为喜爱,所以疼惜;因为疼惜,所以成全;为了成全,几乎挖空了自己,他很可能穷极一生都得不到那么美好那么宝贵的感情了。如果真的想要回报,他应该放下过往,放过叶涛,永远别去打扰他。可被最好的人最柔软的心爱过之后,谁还能脱身? 作者有话要说: 虐着虐着都能苏,我也是“棒棒的”,以后甜了可怎么弄啊?非把人腻死不可。 第181章 原地等待 那天在机场里,周云阳大喊大叫的追赶叶涛,不少广宇员工都瞧见了,长假结束之后,有关周家嫡孙并未过世的传言就在公司里传开了。为了遏制流言蜚语越演越烈,周子骞辞了几个人以儆效尤。那些小职员自然不敢闹事,不肯罢休的是始作俑者。 自从遇到叶涛之后,以往进退得宜的周云阳就像魔障了似的,无心工作,不听劝诫,每天心心念念的就是见周云溪。 周子骞自然不许他去打扰叶涛,为此耐着性子和他谈了两回。可任你金玉良言万般规劝,抓着一根压根不存在的救命稻草拼命自欺欺人的周云阳就是不肯接受那人不是周云溪。 劝诫无果,周子骞便把侄子关在了家里,不许他外出。有人看管着,不用担心周云阳逃出来,可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 发现周子骞在会议上走神儿时,刘恒误以为他在为周云阳的事伤脑筋。 会议结束后,刘恒跟着老板回了办公室,想问一问周云阳什么时候复工,他好做工作安排,结果才起了个头就被打断了。 “我最近没回家,你直接去找他吧,能劝就劝一劝,劝不听就别管他了。”周子骞看了看时间,“你去忙吧,我回去了。” 做老板的自然不用朝九晚五按时上下班,可没有要紧事就不来公司,办完事就即刻走人,经常神龙见首不见尾,这未免也太反常了。 “子骞,你还是解决好云阳的事再忙其它的吧,那孩子太倔,放着不管,我担心他闹出事来。”刘恒可以想见他的反常的缘由,老板的私事,做属下的本不好多嘴,可身为他的朋友,刘恒不得不提醒着点。 周子骞扣上钢笔,轻描淡写的说:“他早晚会想通的,在他想通之前看紧点就行了。” 刘恒不好再就此事多言,只在他临出门前提醒了一声,明天是15号,不要忘了和邹医生的“茶叙”。 其实这种小事用不着刘恒费心,医生助理自然会打电话提醒,可刘恒担心他心思全在那人身上,无心其它。 周子骞随意的点了下头,拿上车钥匙就先行离开了。这么来去匆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有要紧事赶着去办,事实上他从公司出来之后去了海鲜市场,花了将近一个小时挑选新鲜食材,再带回家去烹制。 周子骞已经很久没有为什么事煞费心思了,就连曾被他视为重中之重的工作和公司,他都有意放手给侄子,不再事必躬亲,其它事更是懒于费心。可这些日子,他却把大把时间耗在了厨房里,在三尺灶台上话费的精力比他放在办公桌前的还要多。 只可惜他费心烹煮的食物不是每次都能送出去,有时候即使对门有人在,他也会吃闭门羹;有时候门能敲开,但他和他送去的吃食都会被拒之门外;只要少数时候,他不会白费心思,但少不了要被应门的年轻人刻薄一番挨几个冷眼,今天又是如此。 顾九清顶着大太阳练了一下午车,猫都快热成狗了,心情没有天气那么明媚,开门一看是周子骞,满脸的不耐烦:“我说你老还有点正事儿没有?见天儿给我家送外卖,怎么着?显摆您厨艺好啊?你……那个是芝士焗扇贝吗?” 周子骞点了点头,将托盘递了过去,还是那句话:“麻烦你拿给他。” 周子骞的厨艺的确不错,再加上花了不少心思在里头,不管是主菜还是浓汤全都香气扑鼻,连餐后甜品都做的相当精致。 顾九清偏又是猫鼻子,一口气吸下去味蕾就被绑架了。他犹豫了几秒,本着不吃白不吃的心态接下了那一托盘美食,而后狡黠一笑:“忘了告诉你了,他不在家,晚上不回来吃了。顺便再说一句,你送来的东西,他一口都没碰过。” 周子骞:“……” “您慢慢惆怅着,我去吃饭了。”顾九清抬脚一勾门板,大门“哒”的一声关上了。 干掉了一托盘的吃食之后,顾九清打着饱嗝儿拨通了叶涛的电话,边舔爪子边撒娇:“叶叔叔,你什么时候回来啊?自己在家好无聊。” 叶涛道:“我还在河北,今天估计赶不回去了。电视柜的抽屉里有零钱,你去买点吃的吧,别走太远。” “这样啊……”他黏 分卷阅读194 分卷阅读195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195 叶涛黏惯了,不太适应落单,虽然想的是早知道就跟教练请假和叶叔叔一起出门了,嘴上却跟懂事的说,“我已经吃过饭了,不用惦记我,你安心办正事儿吧。夜里开车不安全,要是太晚就别往回赶了。” 当天晚上叶涛没能赶回来,好在有罗东陪同,顾九清没什么好担心的,吃完饭玩了会儿游戏就上床睡觉了。 转天早上,顾九清攥着一卷儿零钱出去觅食,见对面的门虚掩着,心说:他肯定知道叶叔叔一宿没回来,不知道昨天等到几点。 如是想着下了楼,顾九清错愕的发现,周子骞的车门半敞着,他歪着头靠坐在后排座椅上,似乎是睡着了。 顾九清明白他落得这步田地纯属自作自受,不值得同情,可看到车下那层密密麻麻的烟蒂,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一个掌控欲强烈到接近病态的人,是怎么在患得患失的恐慌里控制住自己的手脚、不去过分打扰、不去紧盯不放,只在原地静静等待对方回来的?那扇虚掩的房门背后,怕是一个又一个无眠夜吧? 买早餐的时候,顾九清犹豫了下,多点了一份。回来路上他一脸别扭的自言自语:“他活该,我可没同情他,我只是吃人嘴软,顺手还他个人情而已。一份早点换那么多好吃的,吃亏的是他。” 周子骞睡的很不安稳,顾九清才来到车前,他就猛然惊醒了。 “我不白拿别人东西,这是还你的。”顾九清把装着包子和豆浆的袋子往车门上一挂,倨傲的抬着下巴走了。 两人接触这么多次了,周子骞哪能察觉不到,这个从不给他好脸色的小孩儿,不喜欢他是不喜欢他,但又拿不出十足的恶意待他?是因为叶涛的关系吧?叶涛身边的孩子肯定是好孩子。 叶涛快晌午时才回来,罗东还有个约要赴,把他和从供货商那里带回来的采购样品放在小区门口就开车走了。 那两箱样品是新鲜的绿色果蔬,加一起有小三十斤,摞在怀里抱着沉甸甸的,还有些阻挡视线,不方便看路。 叶涛用下巴抵着箱子,脚步有些慢。周子骞远远瞧见,就阔步迎上来了,到了跟前还是话没一句,只伸手去接叶涛怀里的箱子。叶涛避了下,没能避开,怀里一空,两个箱子都脱手了。 叶涛顿了顿,话音淡淡的道了声:“谢谢。” 周子骞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说什么。他似乎失去了在叶涛面前开口的能力,彼时常常挂在眉宇间的温煦浅笑也已在日复一日的磋磨中消失殆尽,饶是俊美无俦,却给人一种冰冷孤僻不近人情的感觉。 顾九清耳力过人,不等叶涛叫门,他就迎了出来。从周子骞手里接下东西,和叶涛一前一后进了门。 仲夏时节的京城已经很热了,叶涛刚从外面回来,身上粘腻腻的,偏又不敢贪凉,只能等汗退了再去冲澡。 “累了吧?先喝点水,今天我来做饭。”顾九清给叶涛倒了杯水就自告奋勇的进厨房了。 叶涛怕他把厨房炸了,忙跟了进去,从冰箱里找出闲时包的水饺,又嘱咐他:“水开了再下饺子,低着点下,留神烫着手。” “知道知道,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你去歇着吧,我能搞定。”顾九清把叶涛撵出去,叮叮当当的刷锅、烧水,等水开的当儿还捣了点蒜泥,虽然不甚熟稔,但也有模有样的忙活着。 叶涛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就见顾九清坐在桌前,桌子上摆着两碗热气腾腾的浑汤饺子,皮儿是皮儿,馅儿是馅儿,乍看跟汆丸子似的,再看又像片汤。 顾九清讪讪道:“我怕不熟,就多煮了一会儿。” 奉行鼓励式教育的叶叔叔摸了摸孩子的头,宽慰道:“一回生两回熟,我也是这么过来的。” 话虽如此,可这种天气吃热汤饺子实在不太合适。两人坐在桌前,守着片汤汆丸子等它凉。 顾九清臊眉耷眼的嘟囔:“要不我先不学车了,反正学会了我也不方便上路,还不如去报个烹饪班。” 没容得叶涛搭话,门就被敲响了。顾九清让叶涛坐着,撂下碗筷去应门了。 第182章 大雨倾城 周子骞端着两盘红烩意面站在门外,虽然是临时准备的,但从盛盘来看并不潦草,边缘没有一滴汤汁,面上还放了两片翠绿的罗勒叶做装点,红绿相衬,香气诱人。与此相比,他手上的切伤就处理的随便多了,只用一片抽纸裹着,有隐约的红色从纸下洇出来。 顾九清这时才注意到,这人憔悴的脸色和眼里的红血丝。当然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他一夜没睡,又在太阳底下等了一上午,总也不见他等的人回来,心里指不定怎么油煎火燎呢,气色好就有鬼了。 “你先别走。”顾九清难得没有推三阻四,痛快的接下吃食了进了屋子,过了一会儿拿出一盒创口贴来。见门外的人有些发怔,顾九清又往前递了递,“拿着啊。” 周子骞接下那小小的善意,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顾九清,就见年轻人微微的皱着眉头,像是苦恼,又像忍耐。 顾九清原本不想多言,可到底还是没能忍住,他叹了口气,近乎语重心长的说:“你又不是二十郎当岁的小年轻,还有什么看不开的?过去的事儿就让它过去吧,跟自己较劲有什么好处?你放过他吧,放过他也就饶过你自己了。” 这么浅显的道理,谁能不懂?可懂是一回事,做又是另一回事。周子骞不是没有想过放弃叶涛,可如果放弃了,谁来还他一个那样爱过他、被他这样割舍不下的人?自私也好,钟情也罢,他是真的放不开舍不下,所以才会守在这里,守着一个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再回头看他一眼的人。 周子骞回到家里时,被随手搁在客厅的手机正在响着。他接通电话,对打来提醒他下午看诊的医生助理道:“知道了,我会准时过去的。” 放下手机,靠进沙发里,绷了太久的神经才觉出疲惫似的,静静的坐了一阵,周子骞就睡着了。这一觉睡的也不安稳,发了些胡乱的梦,再度被手机铃声吵醒时,还有些不知今朝何夕的混乱感。 邹兴华的心理咨询室在29层,站在窗前俯瞰,就像站在悬崖边凝视深渊。 “你看起来有点累,最近休息的不好?”邹兴华像接待朋友似的,说话间给周子骞泡了杯舒缓神经的花草茶,咨询室里的氛围也确实如老友茶叙一般。 两人确实称得上老相识了,邹兴华初任周子骞的心理咨询师时,周子骞才二十三岁,而邹兴华刚刚回国一年,在业内默默无闻,挂牌不久的心理咨询室开在一条老街上,可正是因为他的默默无闻,周子骞才选择他做自己的心理医生。 “不太好,一晚要醒两三次。”周子骞用手指抚着杯沿 分卷阅读195 分卷阅读196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196 ,话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 在邹兴华众多病人里,周子骞可以说是看似最配合实则最不配合的,虽然他守时守约定期看诊,但是他从本心里抵触被深入了解被剖析内心。尽管对心理医生倾诉、坦述困扰自己的病因病情是最理所当然的事,可他还是会抗拒,初时甚至难以忍受。 担任他心理医生的第三年,邹兴华才得知他私生子的身世,又花费了许多时间和耐心才了解到,他被亲生父亲冷待、防备;被手足和养母暗害;以及他历年来遭受的排挤与算计。 周子骞不是天性本恶,可与恶龙搏斗之人,最终也会变成恶龙。在邹兴华看来,周子骞就是那只可怕亦可悲的恶龙。值得庆幸的时,在他抛弃所有善意,不再乞怜光明的时候,一缕阳光照进了深渊,融化了恶龙的硬甲,唤醒了他渴望光明与温暖的本性。 送周子骞离开时,邹兴华又一次问道:“既然不能放弃,为什么不把你的遭遇告诉他?这不是博取同情,是让他了解你,了解事实。” 周子骞仍是沉默不语,事实上,那些事他已经说过了,在叶涛昏迷的时候,为了唤醒病床上人,他没做一丝保留,想说的能想到的他都说尽了。可叶涛醒来之后,他反而不忍说了,叶涛那么累,彻心彻骨的疲惫全写在眼睛里,他怕多说一句都会要了他的命。至于现在,他更加无从开口。 彼时蛇对农夫说:我快要冻死了,你把我放进怀里吧,我不会咬你的。农夫相信了,把他放进了怀里,用自己最不设防的心口暖着快要冻僵的蛇。蛇不想伤害农夫,可最终还是咬了他,把他的心口咬的血肉模糊,几乎要了他的命。如果你是农夫,你还会相信那条蛇吗?就算他信,你还说的出口吗?一个人要多冷血多残忍,才忍心去揭爱人心口的伤疤? 回去的路上,途经一处闹中取静的别墅区,周子骞忽然想起了为叶涛搜罗的一室藏酒。已经开过去的车子在路口掉了头,缓缓得驶进了别墅区。 久无人居的房子里落了一层灰尘,花架上的盆栽早已经枯死了,仅存的几片枯叶挂在光秃秃的干枝上,更显零落。 周子骞一路走过,灯一盏盏的亮起来,照在冷清的房子里,鞋子踩过地板的声音显得这里愈发空荡,装修的再如何精美也弥补不了根本上的缺失。 这处毫无人气甚至连空气都凝滞不畅的房子是周子骞给叶涛的家,这里承载着他对叶涛以及和叶涛组建一个家庭的向往。只可惜叶涛从未踏足过,他甚至不知道有这个“家”的存在。 藏酒室的灯也点亮了,映照在一排排的藏酒上,玫色交织,美轮美奂。其实在周子骞搜罗这些藏酒时,叶涛已经搬出周家了,周子骞知道没有机会送出去,但还是一样一样的收集着,潜意识里憧憬着有朝一日赠与爱人博君一笑。 他抚着橡木酒架的边沿缓步前行,修长的手指染上几许尘埃。寻觅半晌,最后取下两瓶帕图斯,一支适合品饮,另外一支虽算不上酒王,但它产自叶涛出生那年,同月同日,就像彼时他向叶涛讨要的那一瓶。 京城的夏天往往闷热少雨,今年却不知怎的,雨水分外充沛。白天还烈日高悬,到了傍晚就下起了大雨。 房门一开,湿润的水汽就扑在了脸上,周子骞迟疑了下,撑开伞闯进了雨幕。 这场雨来的声势浩大,天边雷声滚滚,闪电竖着霹下来,一道跟着一道,把京城的上空割的四分五裂,忽明忽暗。 顾九清抱着不知道什么时候钻出来的尾巴,惴惴不安的小声念叨:“九爷已经不是那个睥睨三界的九爷了,随便一道天雷劈下来就能让我魂飞魄散,你可千万别冲我来。” 话音才落,一道立闪当空霹了下来,惊雷轰然炸响,那种视听效果真就像在耳头边儿打了个响雷。 顾九清“喵!”的一声惊叫,撒开尾巴扑进了叶涛怀里,尾巴上的毛全部炸了起来。 “青游不是说了吗?你既不是魑魅魍魉,也不是元恶大奸,就算真的天降雷劫也劈不到你九清大人头上。”叶涛把扎进自己怀里的脑袋挖出来,想帮他捂住耳朵,却见他猫耳朵都跑出来了,清俊的脸蛋变成了一个大写的qaq,显然是真吓坏了。 顾九清将自己蜷成一团,硬塞在叶涛不够宽阔的怀抱里,神经兮兮的嘟囔:“你不懂,我也是最近才想起来,我得罪过一个惹不起的人物。那货是三界六道里数得上的大佬,看着可美可仙了,其实比季青游那老妖怪还损还腹黑,真真儿的睚眦必报,一点都不大气。我已经让他劈散一回了,豆儿妈找了五百年才找回来一魂一魄,要不然我也不会变成现在……” 叶涛听他越说越玄妙,不得不打断他:“这些方便我知道吗?” 经叶涛一提醒,顾九清才意识到自己口无遮拦了,干笑着住了嘴。窗外又是一声惊雷,干笑瞬间破碎,既非魑魅魍魉也非元恶大奸的九清大人两手抱头,紧紧按着那双一受惊就跑出来的猫耳朵,那模样可以说要多萌就有多熊。 大雨倾城,下了足足一夜,隔天上午天才放晴,雨后显露出来的不是洗涤干净的城市,而是遍地狼藉。低洼路段积水成河,个别线路地铁停运,被迫弃在路上的车辆要么还泡在水里,要么在退水之后的路段等待拖修,大雨引发的交通事故大大小小十几起,惹得人们怨声载道。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这文分两部比较合适,上部写从相识到渐生情愫,下部写别后重逢,各种折腾。(宝宝们别方,我说这话不是说他们还要折腾很久,我估摸着200章应该能完结了。) 第183章 惊现诡事 那场惹是生非的大雨过后,京城的气温又拔高了一截儿。气象台连续几天发布高温预警,驾校教练也在群里发消息,建议学员暂时不要去练车了。天气确实太热了,在太阳底下刷几个学时都能给人焖熟了。 顾九清把手机拿给叶涛看,叶涛说:“那就先不去了。” 顾九清振臂高,然后在他家叶叔叔年轻的脸蛋上“啾”了一口,美滋滋的玩游戏去了。 叶涛摇摇头,把滴了一大滴墨的宣纸撤下来,重新铺开一张,提笔填墨,继续抄写经文。 这两年叶涛抄写最多的是地藏经,诵念最多的是往生咒。有人修今世,有人修来生,而叶涛只求洗去一身罪孽,哪日撒手尘寰,魂魄上不再挂着沉重的刑枷。 季青游却说:“将军戟下亡魂早已不知轮回几世,何必再为他们超度?” 这话不无道理,但其中也有那么一丝恨天不公。在季青游看来,将军的确满身血债,可反观杀戮之后,何尝不是护了一方安宁,救下无数人命?那有好生之德的漫天神佛,怎能只计罪孽不论 分卷阅读196 分卷阅读197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197 功德? 叶涛则说:“我能托生成人,没有堕入畜生道,饿鬼道,不正是那些功德抵来的?” 季青游问他:“你真以为托生成人是福?” 叶涛望着檐下的滴水,眉眼间尽是平和,他说:“众生皆苦。” 人活于世是苦,可那些被宰杀的牲畜就不苦么?就连草木都要一岁一枯,这世间万物,但凡有命,但凡有灵,哪样不是在受苦? 窗外烈日炎炎,屋中各行其是,一下午就这么过去了。顾九清下了游戏,伸伸拦腰,摸着肚子进了卧室,想叫叶叔叔继续教他前天做的那道京酱肉丝,却见叶涛伏在桌子上睡着了。 顾九清轻手轻脚的为他披了件衣服,又轻声轻脚的退了出去,在客厅里犹豫了半晌,把心一横进了厨房。 将本该解冻却错选了加热的肉从微波炉里拎出来,看着那条半生不熟泡在血水里的猪里脊,九爷迷茫的眨巴眨巴眼睛,半晌低低的叹了口气。虽然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是,他有点想念有免费外卖吃的日子了。 那场大雨过后,周子骞就没再出现过,总是虚掩着的门也上了锁。顾九清不认为自己几句劝解会让那个咬定青山不放松的偏执狂茅塞顿开,回心转意,他寻思着偏执狂多半是出差了,不在京城,甚至有可能不在国内,忙完工作就卷土重来了。 还是靠自己吧。 顾九清重振旗鼓,把半生不熟的里脊肉扔进锅里煮着,准备晚点拿到楼下去喂流浪猫,然后另起一锅,烧水,准备碗盘,找出定时器,这才把冰箱里的冻水饺请出来。 稍后,九爷喜滋滋的捧着一盘完整且熟透的热饺子,给自己点了个赞:“顾九清你真棒!” 把饺子和碗筷摆上桌子,顾九清才发现天已经黑了,而卧室里还没有动静。 都市生活本就不比山中岁月清幽旷远,叶涛又不愿闲在家里,这些日子都在忙着筹备新店,吃睡不如以往规律,想来是太累了。 顾九清寻思着叫他起来吃饭,吃完再踏踏实实的休息,可推开房门后,将要出口的那声“叶叔叔”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整个人都猛然窒住了。 卧室里没有开灯,窗外的月光也不够明亮,房间里的一切都笼罩在昏暗之中。不过顾九清的眼睛可以夜视,偶尔还能看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东西。现在他清楚的看到,叶涛还伏在书桌上,安静也安稳的睡着,卧室里几乎一切如常,只除了那道仿佛凭空冒出,定定不动却给人感觉有些飘忽的朦胧身影。 那是一个男人,个子很高,身形颀长,白色的衣襟上沾着点点血迹。虽然只是一道不甚清晰的身影,但还是能看出他脸色苍白,连微抿着的嘴唇都没有多少血色,给人一种缺乏生气的冰冷感,就像……就像一具从太平间走出来的尸体。然而这样阴森的一个人,却正用温柔到难以言描的眼神看着叶涛,双眼专注而深邃,像是含着点点星芒的广袤夜空。 顾九清不是没见过魂魄,可面前这人,确切的说是这个魂体,分明是消失数日的周子骞!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出什么事了?这是死魂还是生魂?他不会……不会死了吧? 一股寒意沿着顾九清的后脊爬了上来,冰的他打了个激灵。 不知道过去多久,顾九清才迈开脚步,轻轻的像是怕惊动什么似的走向他和叶涛。 主卧算不上宽敞,房间里又摆了一张大书桌,从门边到桌前不过几步路。 顾九清每一步都带着迟疑和惊心,不由自主的将脚步放的很轻很缓,心跳却很急促,有种将要印证死亡的感觉。 相间只剩两步时,周子骞才发现顾九清的存在似的,慢慢偏过头看向来人,他的神情和目光都很平静,只一眼就缓缓收回了视线,继续安静的看着叶涛。 顾九清吞了吞口水,想要碰碰那道不知是生是死的魂体,可手抬起来却怎么也递不出去,明明什么也没有碰触到,却觉得指尖被一片冰冷刺的隐隐作痛。 “你怎么了?”顾九清用干涩不稳的声音问,“你……你还活着吗?” 彼时敏锐精明的男人如今却很迟钝,过了十几秒那么久才缓缓的看向顾九清,神情懵懵懂懂,似乎无法理解顾九清的话。 顾九清再要开口,叶涛就醒过来了。大概是枕在桌上睡的太久手臂麻了,他微皱着眉直起身来,脸上带着初醒的迷蒙,看到昏暗中的顾九清,带了点鼻音问:“怎么不开灯?” 顾九清含糊的“哦”了一声,用眼尾余光暼了暼周子骞,这才转身去开灯。 灯光之下,叶涛也没有发现房间里还有其他人存在,他回头看了眼柜子上的闹钟,见已经快八点钟了,就起身出去了,准备去做晚饭。 周子骞就像被叶涛牵在手里的风筝,叶涛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身影飘飘忽忽,跟随叶涛的脚步却无一丝迟疑。 吃晚饭的时候,他就安静的站在叶涛身边,视线胶着在叶涛身上,眼里只有叶涛再无一物似的。 顾九清满腹忧虑,心事重重,又不敢冒冒失失的告诉叶涛,只能尽力按捺,以观后变。整顿饭吃的极其难受,也不知道嘴里的饺子是什么味道。 晚饭过后,周子骞又跟进了厨房,叶涛在水池前洗碗,他就站在一边看着。 顾九清想支开叶涛,和周子骞单独谈谈,问清他到底出了什么事,就把那条里脊肉装上,让叶涛拿到楼下去喂猫,自己抢着洗碗。 叶涛没有起疑,顺手收拾了一下要扔的垃圾,连同猫食一并拎着离开了厨房。 顾九清怕惊动他,不敢出声儿,就猛给周子骞使眼色,又怕他看不懂,索性挡在了他面前不让他跟出去。 周子骞两眼追随着叶涛,直接无视了面前的人,不绕不避,直穿而过。 他没有实体,无声无息的就穿过去了。顾九清却打了个激灵,那种感觉就像天灵盖大开,猛地被人灌下一瓢刚从寒潭里舀上来的凉水。 周子骞显然也不好受,就那么无声无息的一穿,他的魂体仿佛被风吹皱的水中月,模模糊糊将要散开似的。 这是要魂飞魄散吗?!千万不要啊!我连叫魂儿都不会,更不要说聚魂那么高难度的作业了! 顾九清心惊肉跳,几乎每个汗毛孔都张成了qaq形态,不要说再做阻拦,就连大气儿都不敢喘一声,生怕给他老人家吹成一堆七零八落的灵魂碎片。 作者有话要说: 这算不算做鬼也不放过你? 第184章 一筹莫展 万幸,周子骞皱巴了十几秒就渐渐平静下来了,魂体恢复成初始状态,没心没肺的跟着叶涛走了。 顾九清拍抚着胸口暗叫:“吓死宝宝了吓死宝宝了……” 叶涛一无所觉,扔掉垃圾,来在往常投 分卷阅读197 分卷阅读198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198 食的地方,轻唤了几声,那些躲在草丛里车底下的流浪猫便陆陆续续凑上来了。 叶涛耐心的把白煮肉撕成几条,再分给它们吃。他自来爱猫,看着五六只流浪猫埋着毛茸茸的小脑袋吃食,心里就觉着喜欢,总是淡漠无波的脸都柔和了几分。 见他像个孩子似的,瞧瞧这只,看看那只,好像每只都喜欢的紧,都想抱在怀里揉一揉,周子骞竟然缓缓的牵起了唇角。 如果叶涛能看到他,抬起头就会发现,曾经让他为之倾心的和煦浅笑又在这人脸上出现了,而他的眼睛温柔的令人心碎。 周子骞既来之则安之,就这么一声不响的住下了。他不用进食,也不会睡觉,不分昼夜的守在叶涛身边,几乎寸步不离。 顾九清分不开他俩,只能找机会向周子骞了解个中缘由。这样的机会有多难得就不提了,单是沟通过程就让顾九清心力交瘁。 周子骞就像被什么东西迷了一样,神志混沌不清,连姓甚名谁这种程度的问题他都理解不了。话倒是会说,可除了偶尔叫出叶涛的名字以外,就不再开口了。简而言之,他对外界事物麻木无感,只有叶涛能引起他的注意,牵动他的心神。 周子骞这里问不出东西,顾九清只能另想办法。他拨打过周子骞的手机,并不意外的获知,机主关机了,随后他又打到了周家,想从周家人嘴里套出有关周子骞的消息。 电话是打进周家内宅的,他谎称是周子骞的朋友,听说周子骞出事了,想去探望他。 接电话的人是马姐,说起话来一如既往的温和,可周家人少有好糊弄的,小老太太口风紧着呢,只说没有这回事,周子骞在出差,那里比较偏僻,手机信号时有时无,家里也不好联系他。 他的魂儿都被我叶叔叔勾来了,拿什么出差啊?顾九清一脸愁容的搪塞了几句就把电话挂了,接茬儿翻腾那堆从山上背回来的古书,搜找有关通灵还魂之类的术法。 虽然九爷自命博古通今,脑袋里装着半本人类史,其实他的记忆纷乱不全,就像一堆打乱的拼图块,有本事也使不出来。而且他自打修出人形之后就有些懈怠了,平时不用功,遇事只能抱佛脚。 这些书是季青游送的,顾九清翻开一瞧才意识到,老妖怪才是博古通今融会贯通的在世诸葛,他随随便便从书房里拿出来几本书,就够那些上知天文下晓地理的能人研读个十年八载的。记载如何通灵招魂那么没深度的杂书,大概只配给他拿来垫桌脚放瓜子皮。 在和晦涩难懂的古语咒诀奋战了一整晚之后,顾九清终于确定了一点被他叶叔叔勾来的魂儿是生魂。 如果书中记载无误,并且顾九清理解正确,周子骞应该是在外力的冲击下生魂离体,而后凭着深植心底的执念找到了这里。 想当然,生魂出窍好过一命呜呼,可是他的生魂不是完整的三魂七魄,所以他神志混沌,连姓什么叫什么这种问题都理解不了,更无法回答他怎么会变成这副样子,肉身现在何处。 顾九清把书盖在脸上,长长的叹了口气,心下五味杂陈。 那人是有多放不下叶涛,才能在意识不清的情况下找到他,浑浑噩噩又坚定不移的守在他身边? 人太执拗是会魔怔的,这并不是好事,可想到那人看叶涛的眼神,哪怕知道他咎由自取也会忍不住可怜他。 这一可怜他,顾九清就忆起了他对叶涛的好。叶涛苦夏,食欲不振,他亲自进厨房和侯师傅定菜单,叶涛吃几颗荔枝,他都要剥去皮再拿给叶涛;叶涛畏寒,一入冬就手脚冰凉,那样骄傲的一个人会把叶涛的双脚放进怀里暖着;叶涛用得东西,小到一件狐裘、一只手炉、一块香墨,大到出行的车子、散心时的住处,他哪样没费过心思?他甚至会为叶涛出行少受奔波之苦,提前申请航线,动用公司的飞机。 即使抛开前世渊源去看,叶涛会动心,会在明知两人没有结果的情况下接受他,和他携手相伴那段时光,在分手时没有责怪怨怼,还反过来宽慰他,也是情有可原,情理之中。 他们是真的深爱过对方,如果今生这段情缘简单而纯粹,即便最后他们没有在一起,也是非常美好的。只可惜这段感情里夹在着太多让人无奈和失望的东西,叶涛是真的寒心了,所以才会走的那样决绝。 “一手好牌打这么烂,你老也是厉害。”顾九清咕哝着掀开盖在脸上的书,坐起身来晃了晃脑袋,把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旧事甩到一边,专心应对当务之急。 生魂出窍太久是会消散的,必须尽早还魂归窍才能保住那人的命。可是顾九清既不会招魂也不会送魂,只能先弄清他遭遇了什么,肉身现在何处,身体状况如何,再想法子引魂归位。 叶涛做好了午饭,正要去叫顾九清,就见在房间里窝了两天的人推门出来了。 叶涛叫他吃饭,他边翻腾书报架边信口搪塞:“最近太重口腹之欲,浊气淤积不散,我要辟谷半个月。” 馋猫辟谷?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叶涛狐疑的看看他,又去看桌上的菜式。 听叶涛没说话,顾九清抬头觑了一眼,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两圈,笑说:“逗你玩的。过几天就十五了,我要陪你去庙里进香,吃一肚子鱼肉在佛祖面前晃荡不合适,陪你吃斋又太对不起自个儿的肚子,干脆不吃了,省饭又省事儿。” 说话间已经找出了这几天的报纸,顾九清卷吧卷吧往胳膊下面一夹,顺手拈了串葡萄又一头扎回了房间。 叶涛夹起一块豆腐,思量了思量,隔着门问他:“你鼓捣什么呢?” 顾九清叼着葡萄,含糊不清的说:“玩呗,我还能干嘛?” 他素来贪玩,还有点说风就是雨,叶涛也就没再多言。 顾九清“噗”地吐掉葡萄皮,把铺在床上的古书扫下地,摊开了搜罗来的报纸。 广宇的大老板出事,应该算热点新闻了,顾九清琢磨着媒体消息灵通,如果周家人来不及遮掩,兴许能从这几天的报纸里获得相关消息。 一目十行的看完了将近一周的报纸,顾九清只发现一件事书报看多了费眼,九爷这对锐利的大眼睛都尼喵快瞎了! 当晚,叶涛给顾九清蒸了一条鳊鱼,中午才宣称辟谷的馋猫一口气干掉多半条,吃完摸摸肚皮打了个饱嗝儿,惹得叶涛要笑不要的看了他一眼。 九爷颜文字用得太溜,瞬间摆出一个标准的 (*/ω\*)脸,躲在手掌后面说:“阿弥陀佛,佛祖会体谅我的。” 叶涛终于被逗笑了,身边有个会撒娇的孩子是件乐事,尤其是这孩子还附加猫咪属性,不时亮出柔软的肚皮让他给揉揉。只是不知道他这两天又对什么产生了兴趣,一 分卷阅读198 分卷阅读199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199 会儿找青游送的书,一会儿翻腾报纸,古里古怪的。 才吃完晚饭,顾九清又拿起了平板电脑,盘膝坐在沙发上看的很认真。 叶涛拖着那条无形的“大尾巴”下了趟楼,扔完垃圾喂完猫,顺便带回来一袋子冰棍儿,给孩子解暑给小猫磨牙。 顾九清嘴里叼着一根,把剩下的放进了冰箱,从厨房出来时,正瞧见叶涛拿着换洗衣服去洗澡。 背后灵紧随其后,直跟到卫生间门口,稍慢了一步,门在他面前关上了。 周子骞看了看阻隔他和叶涛的木门,唤道:“叶涛……” 第185章 忧心忡忡 顾九清翻着眼皮儿腹诽:叫什么叫?他又听不见,你俩隔着一道次元墙呢。话说你老能不能有点出息?我还是只小奶猫那会儿都没你这么黏人。 周子骞唤了两声,里面自然没有回应,他在那里停留了几秒,也不知道是迷茫还是思考,而后抬起了脚,显然是要穿门。 顾九清倏地弹了过去,压低声音道:“跟你说几回了?这儿不能进,长点记性成吗?!” 周子骞偏过头看他,漂亮的眼睛里满是迷惘,那副模样哪还像只奸诈的老狐狸?小鹿斑比都没他无辜。 “说不行就不行,没得商量!”顾九清逼的他退了一步,强势的挡在魂体前。 这一招儿是有用的,在试了几次把顾九清当墙穿是何滋味之后,周子骞就知道绕着他走了。很显然,这只神似小鹿的老狐狸,只是神志混沌,不是傻。 周子骞不停的晃来晃去,伺机绕过障碍,顾九清就陪着他晃来晃去,就是不让得逞。 在坚固的防御和徒劳的突围中,顾九清吃完了冰棍儿,随后不久就听卫生间里的流水声断了。 叶涛洗完澡,一扭门把手,顾九清就以瞬移般的速度回到了沙发上,顺手抄起平板,假装刷微博。 周子骞一见叶涛就安分了,目光变得平静而温柔,与此同时,眼里也没有叶涛以外的人与物了。 叶涛在无形的跟随下来到客厅,拿起杯子接了一杯水,边喝边问顾九清:“你刚才说什么?” “啊?哦,我说这个在公交车上偷拍小姑娘的臭流氓。”顾九清指了指平板,“都被抓了三回了还是不长记性,这不碰上硬茬子了,被一路见不平的壮士狠捶了一顿,真是大快人心啊。” 叶涛不置可否,看了看时间,道:“别玩了,早点睡吧。” 顾九清乖巧的答应着,拎着平板回了自己的卧室,趴在铺满报纸的床上逛论坛。自然不是闲逛,而是搜寻古书上没有记载的引魂之术。 周子骞的事看着匪夷所思,其实仔细想想,这不就是老话说的丢魂儿吗?说不定这些论坛里就有会叫魂儿的,能在不知肉身去向的情况下引魂归位。事到如今,死马权当活马医吧。 夜阑更深,顾九清悄无声息的摸到叶涛门外,嘴里低低的念叨了几句,而后把照着图片临摹的“引魂符”夹在指间轻轻一甩,那片儿从酒盒里拆下来的黄布便无火自燃了。 房间里顿时飘起一股尼龙布燃烧的刺鼻味,顾九清屏息凝神的等待“符火”烧尽,挥手赶开空气中的黑烟,轻轻的推开了屋门。 奇迹没有发生,周子骞安安稳稳的站在叶涛床边,两眼一瞬不瞬,看不够似的看着床上安睡的人。 顾九清望着那个像是会守到海枯石烂,地老天荒的男人,忽然很想告诉叶涛,那个骗过我们利用过我们的人,他是有心的,他是真的喜欢你,喜欢到忘记自己是谁都还记得你。 可是他不敢说,他怕最终救不了周子骞,怕叶涛知道那样深爱着他的人在他面前渐渐消逝,也许连来生都不会再有了。 顾九清轻轻的带上房门,在客厅里站了一会儿就趁夜出门了。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周子骞魂飞魄散,虽然他做过许多错事,可终究是一条人命,终究对自己有养育之恩,乌鸦尚知反哺,明知他性命攸关,却置身事外,他顾九清岂不是连只鸟都不如? 鉴于自己原地转一圈都能蒙圈的神奇方向感连敏锐的猫鼻子都拯救不了,顾九清明智的选择了打车,目的地正是他生活了十八年的周家。 从叶家到周家约么一个半小时的车程,好在夜间不堵车,没有多耽搁时间。 顾九清在胡同口下了车,凭着记忆找到了附近的公厕,再出来的时候遇上一个醉醺醺的年轻人,那人见他从隔断间里出来,诧异的自言自语:“这年头儿还有狗吃.屎?” 顾九清脚步一顿,猫眼眯了起来,可爱的三瓣嘴一开一合:“屎吃多了?猫狗都分不清。” “你骂谁呢?老子……我操!狗说话了!!!”年轻人一声怪叫,抹头就跑,惊慌之下在门口绊了一跤,摔了个标准的狗吃.屎,爬了半天都没爬起来,又急又怕直喊妈。 喊爹也没用,谁会吃饱撑的搭理一个醉鬼?顾九清“嘁~”了一声,踩着嘴贱遭报应的年轻人出了门。 夏季天长夜短,凌晨四点多天就亮了。顾九清怕叶涛早起,发现自己不在,出租车还没停稳当就急不可待的冲了下去。 司机从窗户里探头出来喊:“哥们儿,忘给钱了!” 顾九清摸了摸裤兜,摸了个空,又把手往后伸了伸,从尾巴骨那个位置摸出一卷纸币,隔着三米多远稳准的抛进了车窗。 司机看的一愣一愣的,这人是变魔术的吧? 顾九清风风火火的上了楼,又从摸出钱来的位置摸出一串钥匙,轻手轻脚的开了门。 门锁轻轻一响,靠在沙发里的叶涛就睁开了眼睛,视线投向玄关那里,淡淡的问:“去哪儿了?” 客厅里太过安静,这不轻不重的一嗓子显得特别突兀,在门边侧耳细听屋里有无动静的九爷吓得“喵!”的一声惊叫,猫耳朵都跑出来了。 顾九清扶着砰砰直跳的胸口,过了十几秒才平复下来,慢吞吞的换上拖鞋,想好了说辞,这才挂着一脸埋怨走客厅:“叶叔叔,你想吓死我吗?” 叶涛道:“磨蹭这么半天才进来,在编瞎话吧?” 顾九清顶着那对猫耳朵眨巴眨巴眼睛,一脸可爱又无辜相的模样:“您说什么呢?我睡不着出去溜溜用得着编瞎话吗?” “是吗?”叶涛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年轻秀丽的脸却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哎呦!我就在楼下溜了一圈儿,您这架势怎么跟审贼似的?睡不着不许下楼走走么?我又没走丢。”顾九清装模作样的撅着嘴,瞎话说的可溜了,可他心里发虚,目光不由自主的闪躲着,不去和叶涛对视。 叶涛原本只是怀疑他有要紧事瞒着自己,见他这副模样,基本上可以肯定了。既然不是小事儿,叶涛就没法睁一眼闭眼,但语气没放 分卷阅读199 分卷阅读200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200 太重,只据实告诉他:“你出门我就醒了,在这儿等了你四个小时,你再不回来我真以为你走丢了。” 你也长了对猫耳朵吗?顾九清暗暗叫苦,完了,这下麻烦了,怎么解释下楼溜一圈儿用了大半宿啊?! “如果是小事儿,我可以不管,由着你自己去解决,可如果不是小事儿,我就不能不管了。”叶涛知道这孩子什么脾气,耐着性子说,“宝宝听话,有什么事儿照实说。” 顾九清不怕叶涛骂他,却招架不住叶叔叔好声好气的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两圈,索性脖子一梗,搬出了周云溪那套胡搅蛮缠的本事:“说什么呀?您想听什么呀?我就是下楼走了走,碰见您挺喜欢的那只大黄猫跟它聊了会儿闲篇。不是我说您,我早就过了青春期了,您犯得着这么敏感吗?” 叶涛既不也不恼的点了点头:“好,就当你跟猫聊天去了,那你说说,你人不在家,屋子为什么上着锁?是不想我发现你不在,还是屋里有什么不能让我看到的东西?再有,抽屉里的钱哪儿去了?我买来送人的酒拿哪儿去了?你在我门口烧的什么?你这两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头,不吃不睡,都在鼓捣什么?” 顾九清都要疯了,要不要这么有理有据啊?这是不升没有准备的堂吗?真拿我当贼审啊?再这样九爷可真要豁出去脸皮撒泼打滚儿了!!! 第186章 低头下心 “是你让我自己睡的,我当然怎么顺心怎么来了?锁个门有什么好奇怪的?也是你让我养成出门带钱的习惯,我听你话不行啊?至于酒……至于酒……你又没说是买来送人的,我睡不着就拿来助眠了……喝完……不是,喝着喝着觉得味儿不太对,怕是假酒。之前在网上看到假酒是点不着的,我就想试一试,谁知道弄在衣服上了。”顾九清绞尽脑汁的篡了这么套词,磕磕巴巴的说完以后,偷眼去看叶涛,就见他家叶叔叔一言不发的皱着眉,顿时一阵心跳如擂鼓。说老实话,叶叔叔把脸一沉,眉心一拧,震慑力毫不输他旁边那位。 都是你闹的!顾九清狠狠的横了一眼陷自己于两难的罪魁祸首,就听叶涛道:“宝宝,别惹我生气。” 顾九清心头一颤,咬了咬嘴唇,终于哭丧着脸道:“我招,我招还不行吗?” 叶涛的身体还是不如寻常青年人好,下山前老妖怪反复叮咛他,不要让叶涛动怒。而且认真起来的叶叔叔好吓人啊,宝宝真的扛不住了o(╥﹏╥)o 顾九清一五一十的交代完,惴惴不安的望着叶涛。他看不透静静坐在那里的叶涛在想什么,是否在为那人忧心忡忡,但他知道他的叶叔叔仁义宽和,拥有最好最慈悲的心肠,即使一心想和那人老死不相往来,但不会明知那人生死攸关却置身事外。 过了好一阵,叶涛才开口:“你去周家干什么?” “生魂离体,肉身要么没有意识,要么意识不清。我给周家打电话,马姐却说他出差了,显然不想外头的人知道他出事了。我琢磨着要是他的身体情况允许,周家人说不定把他藏在家里,就过去确认一下,顺便看看豆儿妈在不在,在家的话让她帮着想想办法。” “找到了吗?” “没有。我找了一大圈儿,不仅他不在,连周叔都不在家,豆儿妈更没地儿找,丫丫姐说她已经两个多月没回来了。我问丫丫姐厨房有没有做病号饭往医院送,她说饭倒是送过,但她没留意往哪儿送。我让她跟着送饭的人过去瞧瞧,她说最近没见人送了,答应帮我留意一下。我看天快亮了就赶紧回来了,想着明天晚上再去一趟。”顾九清叹了口气,两臂抱住小腿儿,下巴担在膝盖上,一副沮丧模样,“我真后悔没在山上多学点东西,弄得现在一点办法都没有。” 两人沉默下来,客厅里没了声响。晨曦从阳台投进来,落在玻璃门下。叶涛望着晨风里飘荡的窗纱,拇指无意识的摩挲着手腕上的一颗念珠,一下接着一下,就像在梳理着什么。 过了半晌,叶涛收回视线,问顾九清:“他在哪儿?” 顾九清抬起手指向周子骞所在的位置,老实说,他有些庆幸叶涛看不到魂体,毕竟知道那人在这里和亲眼看到那人浑浑噩噩却坚定不移的守候在自己身边,地老天荒也不离弃一般,后者带来的触动要深刻的多,而他不想叶涛过于忧心伤神。 叶涛顺着顾九清指的方向看过去,触目所及只是空荡荡的客厅一隅。 周子骞神情木然,视线追随过去,对上叶涛的眼睛,眼里透出些光彩,唇角也缓缓的牵了起来。 顾九清低声道:“他在看你,看你的眼睛。” 叶涛定住视线不再移动,对着虚空说:“你能找到回去的路吗?找的到就回去吧,你不能留在这儿。” 周子骞神情迷惘,显然理解不了这番话,但眼底的迷惘没有停留太多,只那么几秒钟就被笑意取代了,他大概很高兴叶涛终于注意到他了,竟然不甚流利的说出了一个句子。 他说:叶涛,我找到你了。 顾九清忽然起身离开了客厅,他不忍再看那两个咫尺天涯的人了。 顾九清一直没有告诉叶涛,他和他们不止此生交集,从书生陆怀葬了那只承载着九清灵君神识的灵兽起,他就有关于这两人的记忆了。 在那些久远纷杂的记忆里,他都是以周云溪这种旁观者的身份看着他们,关于两人的渊源纠葛,他远比两个当事人知道的要多。 看着他们从相识到相知,待到不由自主的被对方吸引,明明相伴一生都嫌不够一偿前世遗憾,却分分合合始终不得圆满,顾九清这个旁观者都为他们难过。 叶涛寻思了半晌,找到顾九清的房间,问他:“你还记得周叔的电话吗?” “以前也没手机,没刻意记过谁的号码。”顾九清从乱糟糟的床上爬起来,“不过可以打到周家去,我知道周家的座机号。” 叶涛的身份不方便和周叔以外的周家人对话,这次又是顾九清打过去的,赶巧还是马姐接的,一听又是顾九清,马姐就有些提防,旁敲侧击好半天才说,周叔最近闹病,请了假回家歇着。 顾九清自然不信,周叔是鳏夫,膝下只有一个女儿,早年去了国外念书,之后便在那里成家定居了。周叔的家就是个空房子,与之相比,周家更像他的家,就算真的不舒服也该在周家修养,再说周叔那么操心的一个人,怎么会在这种褃节儿请假? 两人拆招换式的打了半天太极,顾九清才问出周叔的号码,他这里念着号码,旁边的叶涛就记下来了。 随后叶涛打了过去,可惜电话没能接通,系统提示机主不在服务区。挂断电话之后,叶涛给周叔发了一条 分卷阅读200 分卷阅读201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201 短信,让他看到消息尽快回电,最后署名是“叶涛”。 叶涛悄悄离开周家时,是周叔亲自送的他,叶涛的身份证件也是周叔一手办理的,周叔虽不清楚叶涛和周子骞那层不足为外人道的纠葛,但一定不会忘记叶涛这个名字。 快中午的时候,周叔回了电话。上了年纪的人行事周密,忽然接到那条署名“叶涛”的短信,难保有所怀疑,虽然电话回过来了,可话说的含糊其辞,开口没头没尾的问叶涛:“是您吗?” 叶涛道:“是我,我回来了。” 周叔性情内敛,少有情绪外露的时候,可听到这把嗓音,眼睛却有些发热。周云溪几个月大就被抱到了老宅,算是周叔看着长起来的,一小看大的孩子,身体又弱,谁不会多疼惜几分? 叶涛道:“我有急事儿找您,您安排个地方,咱们见面聊。” 周叔迟疑了下才说:“家里出事儿了,我这几天走不开。” 叶涛直言问:“出事儿的是周子骞吧?他现在怎么样?是昏迷着还是神志不清?” 周叔吃了一惊:“你从哪儿听说的?” 叶涛道:“不是听说的,是我朋友看到的,不过一句两句说不清楚,咱们还是见面聊吧。” 周叔为难道:“我在外地办事,暂时回不去。” 叶涛只得在电话里说了周子骞的事儿,开始他还担心周叔不信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不想周叔听过之后竟然大喜过望。 作者有话要说: 叶叔叔只皱了皱眉而已,还没用刑呢,这就招供了,九爷的战斗力有点渣啊~~( ﹁ ﹁ ) ~~~ 九爷(○` 3′○):你行你上啊,我保准你还不如我呢! ps:丫丫戏份太少,可能有些宝宝已经忘了,这里解释一下,豆儿妈生了三只小猫,除了宝宝和白尾之外,还有一只小母猫,也就是九爷嘴里的丫丫姐。 第187章 雨夜横祸 周子骞在下大雨那晚出了车祸,因为天气原因,救护车一个小时才赶到事故现场,人早已经昏厥了。不过还算幸运,他的伤势不很严重,只是一些皮外伤加颅内少量淤血。 检查过后,大夫称出血量不大,可以通过用药自行吸收。谁知他一直昏迷不醒,家里人十分忧心,院方压力也很大。为此医院组织了一次会诊,之后给病人做穿刺,导出了淤血。又过了一天,这人总算是醒了,可没容得众人松一口气就又发现了问题。 他人是醒了,神志却没完全恢复,醒后痴痴呆呆,两眼发直,谁叫也不应,水米送到嘴边都不知道张嘴,比心智未开的幼儿还不如。 医生给他做了两次全身检查,能查的该查的全查过了,最后得出的结论是:病人身体恢复的很好,建议转精神科。 周叔和刘恒全都急了,周家的当家人,广宇的大老板,那是能痴能傻的人吗?说句不好听,哪怕他成了残废,下半辈子只能在轮椅上度过,也比这副模样来的要好。 偏偏在这个时候,一直对外隐瞒着的消息走漏了出去,记者闻风而至,都想抢到第一手新闻。虽然刘恒采取了措施,没让此事登上报纸,可难保有无良记者收着封口费把消息悄悄卖给居心叵测之人,医院肯定不能再待了。 连夜离开医院之后,周子骞被安置在城外的度假屋修养,徐医生和阿青也先后到了那里。 徐医生是西医,只信医学和科学,他考虑周子骞患的是癔症,因为专业不对口,不敢冒然用药。 阿青则出自中医世家,而中医和玄学自古就有医卜不分家的说法,比如说中医可以凭脉相诊断出小儿受惊这类病症,而有人认为受惊就是俗话说的掉魂儿。 周子骞的脉相既像受惊又不完全相同,阿青行医二十载,还从没见过这么怪的脉相,就在和爷爷通电话时顺便请教了一下。 碍于周家对此事讳莫如深,阿青便没提这种奇怪脉相出自谁,只把病情和脉相特征告诉了爷爷,问见多识广的老爷子有没有收治过这样的病人。 中医诊病凭靠望、闻、问、切,缺一不可,阿老既没见到病人也没有亲自诊脉,只听孙子口述终归不清不楚,能给的意见相当有限,更不好冒然告诉他如何用药,有心亲自过去一趟,却被阿青拒绝了。老小孩儿有点不快,哼道:“那你让他家里人请个先生收收惊吧。” 就算阿老是认真的,阿青也不敢胡乱说,万一主事的不信这些,准要骂他荒谬,可后来见周叔急的也快跟着病倒了,而自己开的方子对病人全无疗效,就言辞十分委婉的提了那个建议。 周叔原本不信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奈何周子骞的情况逼的人病急乱投医,便听取了阿青的建议。 先生很快就请来了,虽称不上业内首屈一指,但也小有名望。不成想这位所谓的大师本事全长在嘴上,给人看看风水选选阴宅还将就,真叫他救人他就这也不好那也不妙,一脸高深莫测,满嘴片汤话。 周叔意识到这位大师就是靠嘴混饭吃的,给了些封口费把他打发走了,而后才决定去请周老生前很是信服的那位袁先生。 周叔之所以没在第一时间请此人来,是因为那位老爷子生性古怪,不是给钱就能请的动的,而且他行踪飘忽不定,一年里头有十个月云游在外,当下不在京城。 周叔辗转得知,袁老去了五台山,又怕别人去请不动他,于是亲自走了一趟。 叶涛给周叔打电话的时候,周叔正在陪袁老爷子爬山。一个八十岁的老头儿和一个快六十的小老头儿一起爬山,气喘不迭又不得不咬牙硬撑的竟是后者。袁老啧啧的摇头,说周叔缺乏锻炼,让他回去以后早点睡,明天请早。 虽然一想明天的行程就头大如斗,深觉命不久矣,但在这种时候接到叶涛的电话,确切的说是确定周子骞真的是掉魂儿没有痴呆,周叔无疑是高兴的,只是不知道那怪老头儿几时尽兴,跟自己回京救人。 周叔问叶涛:“你那朋友是天赋异禀还是行内人?他会收魂吗?” 叶涛说:“他只能偶尔看见那些普通人看不见的东西。” 周叔思量了思量,又问叶涛能不能带人过去看看周子骞,还说:“既然二少爷的魂儿跟着您,兴许您带他过去了,他就好了呢。” 叶涛虽然不想再和周家扯上一点关系,但这种时候不好矫情那些,略一犹疑便答应了下来:“您安排吧。” 顾九清也知孰轻孰重,就没再三提醒叶涛,即使找到周子骞的肉身也不代表万事大吉,没人送引,浑浑噩噩的散魂不会自行还魂归窍。 周叔动作很快,当天下午多宁就来接叶涛了,他是知道“周云溪”还在世的少数人之一,见到叶涛并不惊讶,态度也和那时一样,只 分卷阅读201 分卷阅读202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202 是对叶涛的称呼换成了“叶少”。 周子骞被安置在野鸭湖边的度假别墅里,几人抵达时天已经黑了。为他们开门的是徐医生,当初为周云溪开死亡证明的就是他,见到叶涛自然也不惊讶。 简单的打过招呼之后,多宁引着叶涛和顾九清上了二楼。周子骞住在主卧,杨子在床边看护,见叶涛来了便让到了一边。 周子骞木呆呆的坐在床上,看上去消瘦了一些,皮肤是一种病态的白色,头发在做穿刺的时候剃掉了,才长出一层短短的发茬儿,倒也不难看,反而显得年轻了几岁。 在场的都是可信之人,叶涛便没避讳,直言问顾九清:“他有反应吗?” 顾九清一直留意着周子骞的魂体,见他迷惘着看着床上的肉身,道:“在看他的本体,大概在疑惑怎么有两个自己。” 顾九清伸出手在周子骞面前晃了晃,本体的意识还不如魂魄,眼珠都不会动,直勾勾的望着一处,就像一只没有灵魂的大号木偶。 叶涛在床边坐下来,伸出手碰了碰他的肩膀,见其毫无反应,又把他的脸转了过来,四目相对的唤他:“周子骞。” 周叔急匆匆的接叶涛过来,自然抱着一丝“说不定会有奇迹发生”的侥幸心理,以为这人的魂魄既然会围着叶涛打转,本体说不定也会如此,结果却是令人失望的。 周子骞任由摆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叶涛,却再无往日专注,只木然的看着他多年来从心里期盼的人,再无其它反应。 多宁说:“醒了之后就一直这样,连吃饭喝水都不懂,只能靠打营养液维持。” 顾九清问:“不懂还是不肯?进食属于本能,不需要智商,连刚出生的孩子都会的事儿他不会?” 多宁说:“应该是感觉不到饿吧,吃喝送到嘴边他不张嘴,硬喂下去就会呛到。” 叶涛拿起床头柜上的杯子,舀了一勺水送周子骞嘴边。周子骞确实如多宁所说,不知道张嘴。叶涛用勺沿儿轻轻的碰他的嘴唇,引导幼儿似的引导他:“喝水,把嘴张开……” 如果这人意识清醒,怕是要受宠若惊了,可现下却呆怔怔的,还不如个三岁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 编辑问要不要入v,如果想v的话,现在就可以v,考虑到从开文追到现在的宝宝们辛辛苦苦得追了两年,所以就先不入了,等你们看完了,完结倒v吧。 第188章 茫无头绪 叶涛问顾九清:“能确定他什么魂出窍了吗?” “不好说。”顾九清也是模棱两可,“你信佛,应该知道佛家是否认人有魂魄的,认为意识来自物质,由地、水、火、风‘四大’形成,道家则认为人有三魂七魄,一魂胎光,即主魂,胎光离体则命不久矣,二魂爽灵,主意识,聪明,智慧,爽灵离体人则痴傻呆滞,或浑噩癫狂。”顾九清看看魂体又看看肉身,困惑的直挠头,“这到底是丢了哪个魂儿啊?怎么都跟弱智似的?” 叶涛放下水杯,空出一只手来把周子骞的嘴捏开,把勺子里的水强灌了进去,虽然动作并不粗鲁,但也没给他机会抗拒。 周子骞终于给出了一丝反应,喉头动了两下,把嘴里的水咽下去了,跟着便咳了起来,果然呛到了。 叶涛等他平复下来又舀了水喂他,这次只有小半勺,动作也放慢了些,把水喂进嘴里,轻托着他的下颏,等他自己吞咽。 大概过去十几秒那么久,周子骞的喉头才有动作,这次不是被迫下咽,没有呛到。 顾九清见状说:“先别琢磨那个不用吃饭的了,先顾这个要吃喝的。他没有傻到连吞咽都不会,只是没有主动进食的意识。” 多宁和杨子不清楚顾九清的底细,听周叔说这人不同寻常,以为他多少有些本事,便照他的话做了。 厨房里有现成的粥,很快就送上来了,另外还有一瓶代餐营养剂。 多宁没把叶涛当外人,直接把粥递到了他手里。顾九清横他一眼,跟着把粥塞了回去,不快道:“他不是来当保姆的。” 多宁讪讪的说了声抱歉,请两人下楼用晚饭,自己和杨子留下做事。 照顾周子骞饮食起居原本是看护的工作,但因为叶涛上门的关系,不明内情的人都被支走了,只留下这么两个糙爷们和一个负责扎针输液的徐医生。 徐医生行事比多宁要稳妥,俨然一副招待客人的姿态。将佣人临走前备好的晚饭摆好,这才招呼叶涛和顾九清入席。 因为有些话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再加上不了解顾九清的身份,所以徐医生打开的话题都很妥当,饭桌上的氛围和谐而融洽。 正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门铃就响了,徐医生道:“应该是刘恒过来了,你们先吃,我去看一下。” 过了不久,徐医生和刘恒就进来了。刘恒来前和周叔通过电话,知道叶涛和顾九清过来,进门先来了饭厅和两人打招呼。 奉命给老板喂饭的多宁随后下了楼,汇报劳动成果。俩人把木怔怔的周子骞呛的流了满脸泪,粥一口没喂进去,深觉顾九清的主意有点馊,又不好说什么,只向叶涛征询:“要不您再试试?” 刘恒见叶涛吃的差不多了,便说:“一起上去看看吧。” 两人来到二楼时,杨子正在换床单,木偶一般的周子骞坐在床尾凳上,身上还穿着沾了粥的脏衣服,眼角红彤彤的,即便不会诉委屈,看着还是有点可怜。 刘恒问杨子:“没烫着他吧?” 杨子摇了摇头:“粥是温的。” 刘恒从衣柜里找出件干净衣服给周子骞换,虽然周子骞任由摆布,可他毕竟不是几岁的孩子,那么大的身量,摆布起来并不轻松。见刘恒束手束脚的,显然没有照顾这种病人的经验,叶涛就搭了把手,两人合力把脏衣服脱了下来。 脱掉衣服,这人就更显瘦了,苍白的皮肤上覆着那支妖冶的莲花,像是要把人一点一点吞噬掉。 刘恒把干净衣服给这人穿上,轻声叹了口气:“这才十来天就瘦得所有衣服都大了一码,再这样下去人能醒身体也毁了。” 叶涛没搭腔儿,帮着换完衣服就退开了,对拿了脏床单要走的杨子说:“送我们回去吧。” 刘恒听见他说这话,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要不然你再试试?” 叶涛和周子骞那些纠葛,即便是心腹般的刘恒也不完全清楚,他和周叔都以为叶涛那时离开周家是情势所迫,说白了就是周子骞为防止家丑外扬一手策划了周云溪的死,所以叶涛今天肯来,刘恒和周叔都觉得人家够仁义了。可是周子骞当前的情况太让人揪心,如果真有人能让他进食,知道是不情之请也得厚着脸皮提出来。 叶涛道:“我来也是硬灌。” 分卷阅读202 分卷阅读203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203 刘恒忙说:“能灌下去就行,光打营养液肠胃都弄坏了。” 杨子比多宁通透,闻言把剩下的小半碗粥递给了叶涛。 叶涛之前的想法和刘恒一样,别管意识清醒不清醒,在那之前先把身体保住,别等魂兮归来身体垮了。谁知道这群人手笨心软顾虑又多,都怕活人被饭呛死,宁可相信他这个外人。 叶涛把粥碗放在小桌上,捏开周子骞的嘴,喂了一勺粥进去,托住他的下颏,等他自己吞咽。 周子骞呆怔怔的含着那勺粥,过了十几秒那么久,喉头终于耸了两下,把粥咽下去了。 用了半个小时喂完了少半碗稀粥,周子骞只呛了两回。刘恒松了口气,正犹豫着要不要再厚颜无耻一点,留叶涛住几天,周叔就打来了电话。 接完电话再回来,刘恒就把刚才犹豫的事说了:“叶少,你方便住几天吗?” “我留在这儿也帮不上太大的忙。”叶涛并不惊讶被挽留,刘恒是周子骞的心腹,遇事以周子骞为先是人之常情。可换个立场来看,这未免有些得寸进尺了。再者说他留在这里的确帮不上大忙,周子骞仍然痴痴呆呆的,并没有因为他把魂魄带回来而清醒。 叶涛面无不悦,话也没有说透,刘恒知道这是给他留了面子,但是他留叶涛也不全因为周子骞。 “你大概不知道,自从你回来之后,云阳就没消停过,周总怕他打扰你,就把他关在家里了。刚才周叔来电话说,云阳趁乱跑了,我估计他去你家找你了。”刘恒怕叶涛多想,以为他拿周云阳当借口,便向叶涛允诺,“我会尽快派人找到他,在那之前你先委屈两天,你看可以吗?” 叶涛静了一阵才道:“我今天过来不代表我愿意和周家扯上关系,希望你能明白。” “我明白,我会尽快处理好的。”刘恒说完这话,替周家向道了声“麻烦你了”,然后让人给叶涛和顾九清安排房间。 顾九清有点不高兴,沉着小脸哼哼:“我们热心肠是我们的事儿,逼着我们热心到底就有点不要脸了吧?” 刘恒虽位居人下,但并不是谁都能呼喝的,周子骞掌管大局之后,他这个心腹助理也跟着得道升天,跃居广宇高层,在公司里谁见了都要客气的喊一声刘总,在商场上也多的是人巴结,像顾九清这种说话一针见血,半分客气不留的主儿,刘恒已经很少遇见了,可他恼不得,不仅不能恼,还得客客气气的应对。 “给你们添麻烦了,等事情解决了我们再给二位赔罪。”刘恒说着让人有火发不出的话,引着顾九清看房间,“顾先生,您住这一间,需要什么尽管和我们说。” 顾九清沉着脸没再言语,可心里还是不痛快,关门的时候的力道有些大,“砰”的一声把刘恒和多宁关在了外面。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宝宝们的鼓励和地雷,么么哒~ 第189章 恍然如梦 看出这位顾先生不是好脾气的主儿,叶涛又在意他,刘恒叮嘱多宁他们,好生招待着,千万别把人惹恼了。 两人要用的洗漱用具和换洗衣服很快就送上来了,可一瞧那些显然是提早备下的东西,顾九清心里更不痛快了,跑去跟叶涛抱怨:“准备的这么齐全,明摆着没想让你走。他们怎么想的?你又不是保姆,凭什么让你伺候他?欠他的呀?” 叶涛轻描淡写的说:“玄衣是这么说的。” 顾九清噘着嘴一脸不高兴,但他知道玄衣所言不假,叶涛的确欠了那人的,确切的说是陆怀欠了董贞的,那时种下了因,这一世结出了果,是苦是甜,全躲不过。 知道顾九清既不能无视那人安危,又怕自己受委屈,叶涛抚着他的头发道:“别想太多。” 顾九清抱住他的腰,头靠在他怀里,轻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这一晚叶涛睡的很累,光怪陆离的梦纷沓而至,时而金戈铁马驰骋沙场,时而青灯古佛钟声阵阵,时而衣衫褴褛踽踽独行…… 当一切化为尘埃,铺就了一条冷冷清清的黄土路。沉重的枷锁将脚步拖得很慢,每走一步都能听到锁链的碰撞声,哗楞哗愣哗楞—听着便觉压抑。 路之尽头是望不见底的黑水河,岸边泊着一条乌篷船,对岸是连绵的红花。 身披蓑衣的摆渡人佝偻着身子摇起船桨,蓑笠下传出的声音沙哑而枯朽,在漆黑的河面上嘶嘶缓缓的荡开:“花开彼岸本无岸,魂落忘川犹在川……” “念叨了这些年,你念不烦,我都要听烦了。”一道清越的男声将其打断,那声音像是从远处传来,又似近在耳畔。 摆渡人低低的笑出声音,笑声更显嘶哑:“灵君若是嫌烦,不登这船便是,何苦听着小的聒噪来来往往?他,不过是个戴罪之人罢了,千年前便已认罪服法,甘受惩处,灵君何必这般费心?” “明知惹嫌还要聒噪……”蹲坐在船头的黑猫转过头,冷冷淡淡道,“仔细我掀了你这船,叫你葬身河腹,死个彻底。” 宝宝?!叶涛一怔,人就醒了。早在玄衣出现时起,叶涛就会做些光怪陆离的梦,因为有些梦境过于真实,长梦初醒时甚至会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虚。 窗外静悄悄的,不闻水鸟晨鸣,房间又被厚重的窗帘遮挡着,透不进来光线,不知道天亮了没有。 叶涛静静的梳理了半晌,这才从似真似幻的梦境里完全抽离,翻过身来想看一看时间,却猛地滞住了。 空出来的那半边床上坐着一个人,虽然房间里很暗,但叶涛还是一眼认出了那人是周子骞。 可是不应该啊,那人像木偶一样,不拉他他是不会动的,而且晚上有人看夜,怎么一个人跑到他房间来?难道不是人?自己看到灵体了? 叶涛打开台灯,伸手去触,手指没有从一片虚无中穿过,而是真实微凉的皮肤,他不是魂魄。 周子骞不言不语也不动,还是那副缺魂少魄的木偶姿态。 叶涛找来顾九清,让他看这是怎么回事。顾九清倒是一眼认出了床上这个是本体,但他也不明白这痴痴呆呆的“大木偶”怎么会出现在叶涛房里。 “嗳,你怎么跑这儿来了?”顾九清戳了戳他的胳膊,“跟你说话呢,会往别人床上跑不会说话啊?赶紧老实交代,你是不是装傻骗我们呢?坦白从宽,抗拒揍你!” 叶涛观察了一会儿,猜测道:“会不会是身体和魂魄有共鸣,被吸引过来的?”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可是就算有共鸣也该是魂魄去找本体,你见谁掉了魂儿自己溜达着找?更何况他的本体还不如魂魄意识清醒呢。”顾九清戳了戳他脸,“你看,跟个傻子似的,估计把他往楼下扔他都不知道反抗。” 叶涛肉眼凡胎,连魂魄都看 分卷阅读203 分卷阅读204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204 不到,顾九清都说不清的事,他更无从洞悉。 顾九清琢磨不出个所以然来,干脆推到了叶涛头上:“我看,十有八.九是你招来的。” 叶涛:“……” “黏人虫,都这样了还往上黏,给你能个儿的!”顾九清嘟嘟囔囔的去拉周子骞的胳膊,想把这尊大佛请走,忽然冒起了坏水儿,“叶叔叔,你要不要打他一顿出出气?反正他也不知道,不打白不打。” 叶涛:“……” 周子骞的房间就在走廊对面,以往是两个陪护轮流看夜,昨晚上陪护不在,看夜的换成了多宁。 远比陪护警惕性要高的保镖竟然没发现周子骞跑出去,顾九清拉着“走失儿童”来敲门,多宁才发现这人不见了。 被问及周子骞有没有夜游记录时,多宁把脑袋摇的和拨浪鼓似的:“别说晚上了,就算白天敞着门,他都不会出去。您也看见了,二少爷跟提线木偶一样,怎么可能自己乱跑?” “这不是跑了吗?而且你还睡死了,完全没发现。”顾九清吊着眼梢儿看多宁,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样活像一只犯坏的老猫,“如果我把这事儿告诉你们周叔,你猜他会怎么‘奖励’你?” “二少爷的事是重中之重,您不说我也不能瞒着,就不牢顾先生费心了。”多宁心里骂着顾九清不是玩意儿,面上还要保持微笑,免得被他挑出更多刺儿。 早饭过后,多宁抢了出门采购的差事,把应付刺儿头的苦差留给了八风不动的老战友。 杨子话不多,心里却明白的很,在把周子骞的早饭交给叶涛之前,就让徐医生帮忙把刺儿头引走了,免得他看着不爽对大伙儿横挑鼻子竖挑眼。 叶涛用了半个多小时才把小碗粥喂完,而后想让杨子进来看着不知还会不会乱跑的人,可来在门边唤了两声,外面一点动静都没有,不知道人去了哪里。 叶涛正要转身回去,就听自己的手机响了,于是回了房间接电话。 打来的人是装修公司的设计师,这位设计师是罗东介绍的,很是认真负责,把设计图发到叶涛的邮箱里,又特地打来电话提醒,让他挑选出心宜的,再做细致调整。 结束这通电话,叶涛用手机登录了邮箱,见附件太大,没法下载到手机里,便想借台电脑用。 叶涛来到一楼时,杨子恰好从外面进来,听说叶涛要用电脑,就找来了一台笔记本。因为不知道叶涛要用多久,怕电量不够,便想帮叶涛接上电源。 就在这时,楼上响起了极轻的声响,杨子听着就是一愣,随之问叶涛:“徐医生回来了?” 叶涛也微愣了下,道:“徐医生带九清去湖边了,都没回来呢。” 杨子闻言拔腿就往二楼跑,叶涛也跟了上去,两人来到二楼时,周子骞正在走廊里晃荡,神情木呆呆的,光着两只脚,就像在梦游一样。 杨子要上前,被叶涛拉住了,杨子会意,和叶涛站在楼梯口看着那人,谁也没有出声。 周子骞眼神空洞,眼底无人无物,漫无目的般晃荡了半晌,缓缓得朝两人走了过来,最终停在了叶涛身旁。 两人试探性的叫了他几声,他仍旧毫无反应,拉他他才会跟着走。 把他送回房间之后,杨子就给周叔和刘恒打电话去了,把这不知道算好算坏的变故告诉两人。 周子骞又陷入了那种木偶式的静止状态,两眼直直的望着一处。那里没什么特别的,只摆了一只插着紫色风干花的花瓶。 叶涛记得自己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那只花瓶就摆在那里,也是插.了一束风干花,但他已经记不起是什么颜色的了。 其实在与世隔绝的那段时间里,叶涛已经很少想有关这人的事了,即使偶尔想起也觉得已经非常遥远,恍如前尘往事。叶涛以为,无论爱恨,无论深浅,终会被时间慢慢磨平,即使少有遗留,也是一点再激不起涟漪的模糊痕迹,就像那束记不清颜色的干花一样。以己度人,他是如此,别人理该如此,毕竟都是俗世里的俗人,哪有什么地老天荒也不能忘怀的爱恨? 现实却是,周云阳为周云溪弃一切于不顾,几近疯狂,周子骞变成了这副模样。各走各路,各自为安,这样的圆满,谁都没能得到。是因为时间不够久,还是因为命定如此,谁又敢妄言?天意难测亦难违,凡尘俗子想的再多也是妄想。 第190章 魂牵心系 当天晚上,刘恒又来看望周子骞,这回是顾九清给他开的门。刘恒客客气气的道谢,九爷却凛着脸凝着眉,一副不痛快的模样。 “真拿他当保姆啊?伺候你老板还不行,还要他伺候所有人?”顾九清并不隐忍,心有不快便照直说。 原来佣人走前做的饭菜已经吃完了,而剩下的那几位术业有专攻,都和厨房不搭边儿。多宁和杨子的厨艺仅限于把东西弄熟,拿菜刀剁黄鳝简直像在剁恐怖分子,手起刀落,杀气腾腾。有心帮着打打下手的徐医生才进厨房就溅了一身血,紧忙上楼换衣服去了。九爷更是个指望不上的,别说不会做饭,就算会做他也不会做给叶叔叔以外的人吃。为了不被奇怪的饭菜荼毒肠胃,吃坏肚子,叶涛于是进了厨房。 “是我疏忽了,明早我就安排合适的人过来打扫做饭。”刘恒一脸歉然,说话间进了厨房,想让叶涛出来,却见周子骞杵在里面,“这……周总怎么在这儿?” 多宁拎着根剥了一半的葱说:“一直跟着叶少,看不到叶少就晃来晃去的找。” 周子骞木呆呆的站在叶涛身后,看上去可无辜了,但因为他有实体,不像魂魄存在感几乎为零,所以有点碍手碍脚。 厨房里又是火又是刀的,刘恒怕他伤着,就把他送回房间了。这人也不反抗,呆呆的任人拉着走,可就像多宁说的,一旦目及之处没了叶涛,他就游来晃去的找寻,也不知道是在找叶涛还是在找跟在叶涛身边的魂魄。 可惜大家全是肉眼凡胎,如果可以看到魂体,他们就会看到两个呆怔怔的周子骞跟在叶涛身后,也就可以理解顾九清为什么说看他糟心闹眼睛了。 晚上睡觉前,顾九清在叶涛上了锁的房门外施了个小禁制术,有此双保险,正常人都休想进去,遑论那个缺魂少魄没智商的。 他这么做的后果是,这一晚除了叶涛睡的还凑合,其他人都没睡好。因为周子骞晃来晃去不肯睡,看夜的杨子整晚没阖眼,中间找来了留宿的刘恒,刘恒又叫来了徐医生,这边来来去去不消停,隔壁耳力极好的顾九清自然被吵得寝不安席。 转天早上,多宁热了牛奶,又找出一盒谷物圈,勉强弄齐了早饭。徐医生精神欠佳,食欲不振;刘恒忧心忡忡,担心同样的事会再发生,甚至持续发生;顾 分卷阅读204 分卷阅读205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205 九清一脸烦躁的搅着碗里的谷物圈,起床气会持续一整天那么久似的。 弄得大家都没睡好的始作俑者已经安分了,还多喝了小半碗牛奶,也不知是因为昨晚活动量大晃荡饿了,还是因为叶涛在他跟前他安下心了。 顾九清吃完早饭来楼上找叶涛,一瞧那两个比着黏人的就闹眼睛,起床气化成坏水儿,咕嘟咕嘟的直冒泡儿。 “叶叔叔,你说他连饭都不会吃,怎么上厕所?”九爷说着话就露出了坏笑,“会不会穿着纸尿裤?我看看他穿了没有,没穿就给他穿上,穿了就给他拍几张照片,等他好了以后送给他。” 叶涛挡开他伸向周子骞的手,有点哭笑不得:“你是来帮他的还是来祸害他的?又不急着救人了?” “急有什么用?我又没有袁老头儿的本事。”顾九清收回手,像只骨骼柔软的大猫一样蜷坐在椅子上,“你没见过袁爷爷吧?那老头儿可神了,老早以前他就说过,我不是寻常人,当时我还想,是啊,寻常人不会一生下来就缺斤短两,打小抱着药罐子,后来我才知道自己短浅了。豆儿妈也说,袁老头儿是有真本事的。请他叫魂儿大材小用了,我估计他就是没把这点事儿看在眼里才不急着回来。” 事实则是,周叔把周子骞的最新动向转告给袁老之后,老爷子仍是那副不挂心的模样,见周叔忧心忡忡,还道:“路上那么多车,那么多树,怎么偏偏砸在他头上?你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他做过什么,损了多少阴德,你难道一点不知道?” 周叔心下一怔,莫非这老爷子拖着他在这儿游山玩水,不急着回京救人,是因为压根当周子骞活该? 袁老趁他心不在焉连吃了他两颗子,乐的眼角的皱纹都开了,这才接着前话说:“他命里本没有这一劫,既然遭了这横祸,身上的孽债就能消解一些,这就叫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所以别再催我回去了,明白吗?” 周叔不知这番话几分虚几分实,也左右不了这老爷子,只能在心里盼望,他这么说不是因为这里山灵水秀还有人陪游而他老人家玩的正开心。 往后几天,刘恒没在过来探望周子骞,周叔倒是每天都打来电话来,可除了问一问情况,也帮不上什么忙。多宁两人每每接到刘恒和周叔的电话,收到的都是这边暂由叶涛做主的指示。 顾九清跟叶涛抱怨:“老周的人一个赛着一个的不厚道!刘恒干嘛不露面儿啊?还不是怕你催着他赶紧把云阳找出来?依我看他就算找到人了,也不会立马告诉咱们,好让你在这儿多伺候老周几天。” “周叔也是个老谋深算的,说什么全凭你做主,好像多重视你的意见一样,可反过来想想,这不就是赶鸭子上架吗?人交给你了你不管也得管。” “还有多宁那货,表面上好好好是是是,任凭咱们差遣,可老周从早到晚的跟着你,他除了叹叹气表示下无奈还有其他动作吗?也就杨子靠点谱儿,他看夜的时候能让你睡个囫囵觉,还得是你先把老周哄着了。” “这儿就没一个老实人,脸皮倒是个顶个的厚实,锥子都扎不透!”顾九清做出总结,心下愤懑,“叶叔叔你倒说句话啊,咱就由着他们欺负吗?” 叶涛擦拭着周子骞嘴角的米糊,用安抚孩子的语气道:“你不是欺负回去了吗?” 这才来了没几天,九爷已经威震三军了,多宁成天被他挤兑着玩儿,那么大的个子那么好的身手,在九爷面前却像只乖顺的不像话的杜宾犬;杨子也让他使唤的一愣一愣的,现在还在厨房里鼓捣他点名要吃的花生蘸。刘恒也是每天每的受着责难,明知道九爷打过去就没好话还不敢拒接。也就对周叔侥幸一点,因着早年伺候过九爷,又那么大年纪了,才没一天三顿的受责难。 “我那是怕他们变本加厉,稍微给他们点颜色而已,我已经很大度了好伐?”顾九清拈起一片香瓜扔进嘴里,吃着挺甜,于是又拈了一片递到叶涛嘴边,“吃点水果败败火。” 叶涛是有点上火,周家这边还好说,关键是罗东那不好应付。 作者有话要说: 为毛申请到榜单收藏一个不长还掉了仨?jj你在逗我玩吗?!┻━┻ ヘ╰( ??ε?? ╰) 第191章 变幻莫测 昨天晚上,罗东办完事儿回来经过叶涛家,赶巧是饭点,罗爷又饿了,于是临时起意去叶涛家蹭饭,上楼以后发现家里没人,就给叶涛打电话问他去哪儿了,什么时候回来。 叶涛怕他动气,没告诉他自己在哪儿,只道这两天在外面办事,暂时回不去。 罗东当时还嘻嘻哈哈的挤兑了他两句,说他店还没开业,就摆起谱儿来了。可今天晌午再打过来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他非让叶涛一五一十交代清楚,他人在哪儿,忙什么呢,哪天回家。 叶涛避重就轻,罗东干脆把话挑明了:“我听说周老二出事儿了,他侄子在这当口儿闹失踪,周家内忧外患,一堆糟心事儿,有这回事儿吗?” 罗东认真起来是绝不许人打马虎眼的,磨烦到最后,叶涛实在躲不过去了,就照实说了。虽然他话说的已经很是不让人起急动气了,可事儿摆在那里,说的再好听也没多大用。 罗东毫无悬念的炸庙儿了,对着电话那通海骂,连叶涛带周家祖宗八代全给问候了一遍。如果他能沿着移动信号飞过来,准保大耳贴子给叶涛糊墙上,再把以周子骞为首的那帮人一口一个活活咬死,最后把叶涛从墙上扯下来打包拎走。 “你跟他不是早就断干净了吗?他死不死跟你有屁关系?你丫真拿自己当活菩萨?接下来是不是要学佛祖割肉饲鹰了?”罗东真气坏了,你要是犯一回傻,让人坑了,你可以说一时糊涂,可要是挨完坑,丢了半条命,还不长记性,那你趁早死去吧,死了就干净了,别人也省心了。 叶涛明白罗东怕他重蹈覆辙,可他不知道怎么解释,就算他来这儿只是因为无法漠视人命,在罗东看来也是他管了不该沾手甚至应该远远避开的事。 叶涛越不吭声儿,罗东火气越大,骂到最后撂了狠话:“叶涛,你给我听好了,你要是脑子没让狗吃干净,就麻利儿滚回来,要是脑子让狗吃干净了,只剩下一身贱骨头,那我什么都不说了,咱的交情就到这儿了,以后你是死是活,跟我罗东没关系,我要是再管你,我他妈就把‘傻逼’俩字刻脑门儿上!” 因为周子骞跟最好的兄弟伤了和气,甚至坏了交情,自然非叶涛所愿,可他已经来了,他身边已经不只无声无息的魂魄徘徊不去,那个神志不清的人也不离左右,如果他现在离开,就不是袖手旁观了,而是雪上加霜。没办法,只能事后再去找罗东。 分卷阅读205 分卷阅读206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206 顾九清见叶涛沉默下来,有点责怪自己说话不过脑子净给叶涛添堵。 眼珠咕噜噜的转了两圈,顾九清晃晃叶涛的胳膊:“叶叔叔,别上火了,我给你变个戏法儿看。” 顾九清想找块布来完成他的戏法,但四下看看没有合适的,干脆把手探进了t恤里,嘴里煞有其事的念着魔术师的台词,最后倒数:“321!” 就听“嘎”的一声,顾九清胸前鼓起来挺大一块儿,显然变出来的不是小玩意儿。奇怪的是九爷没有成就感满满的把那东西拿出来给观众展示,反而“喵!”的一嗓子蹦了起来,与此同时,一只嘎嘎叫着的野鸭子掉在了床边的地毯上。 许是受惊过度的缘故,落地的鸭子光扑腾翅膀不见挪窝,伸着脖子叫的十分惨烈,屋子里响彻着高昂的鸭叫声:“嘎—嘎—嘎!” 没想到会变出活物的顾九清也是惊魂未定,纳闷儿又崩溃的跟着叫:“我拿的是鸭蛋啊,怎么变成鸭子了?!喵!!!叶叔叔,它啄我!” 猫科生物天性敏感,因此也容易受到惊吓。呼喊间九爷已经把自己清俊的帅脸扭曲成了标准的qaq,并迅速的窜上了床铺,紧接着又在惊慌下被呆怔怔的周子骞绊了腿,最后以山崩地裂之势摔了个四仰八叉。 这一系列事故是在短短几秒内发生的,叶涛根本来不及反应。这时候就显示出保镖的敏锐性和机动性了,叶涛才回过神儿来,把那只压根没动地方且完全没有攻击倾向的鸭子拎在手里,多宁和杨子就先后冲了进来。 多宁问两人发生什么事了,杨子迅速观察室内有何危险因素,视线扫到爬起来的顾九清,忽然顿住了。 叶涛都不用回头看就知道多半是猫耳朵露出来了,于是当机立断的把鸭子扔给了杨子,转移他的注意力。 杨子接下嘎嘎惊叫的鸭子,再去看顾九清,那人头上奇怪的小黑三角已经消失了,想来他是看错了。 多宁疑惑的看着那只鸭子,问:“叶少,哪儿来的鸭子?” 叶涛气定神闲:“从窗户飞进来的。” 可是屋里开着空调啊,窗户关的很严啊,苍蝇都飞不进来,这么大只鸭子是怎么飞进来的? 多宁满脸疑惑,杨子满腹疑惑,可怜的鸭子被提着脖子,小绿豆眼里满是惊魂未定,它是最疑惑的,完全不明白自己好端端的望着夕阳趴着窝怎么忽然被抓到这儿来了。 九爷杀气腾腾的指着受害者道:“你个破鸭子,吓死小爷了!我吃了你!拿厨房去,拔毛烤了,鸭架椒盐!” “你吓死它了是真的。”叶涛给炸毛猫顺着毛,转头对杨子说,“放了吧。” 鸭子捡回一条小命,被多宁和杨子送走了。 叶涛好笑又无奈的数落顾九清:“瞧你这戏法儿变得,差点把自个儿变露了。” 顾九清臊眉耷眼的嘟囔:“隔空取物是简单的小法术,平常成功率挺高的,我只是摸鸭蛋没摸准,把下蛋的摸来了,其实也算成功了吧,鸭子比鸭蛋好吃。” 叶涛哭笑不得,把顾九清打发到一边,再把刚才被撞倒的周子骞扶起来,看他手背上的针头有没有被碰掉。 这人不知道疼也就不知道叫疼,大半个手背都肿起来了,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徐医生过来给他换针,疑惑的自言自语:“怎么跑液跑成这样?这种滞留针不容易滚针的。” 顾九清多少有点内疚,徐医生扎完针出去之后,他打来一盆热水给周子骞敷手,毛巾拧到一半,忽然想起了自己被这人按着扎液那些年。虽然那是为他好,可他都快哭断气儿了,这人都不带撒手的,还总骗他说扎完这回就再也不扎了,结果呢?一针接一针,一年又一年,西医扎完中医扎,都赶上纳鞋底儿了! 九爷在心里翻起了小账儿,越翻越搓火,毛巾一甩不管了。 叶涛不清楚他怎么忽然不高兴了,但知道他向来孩子脾气,便没太在意,接手了他扔下的活,投好毛巾,给周子骞热敷。 顾九清忽然往床尾那里瞪了一眼:“叫魂儿呢?老实待着!” 叶涛抬眸,向顾九清投去疑惑的一瞥。 “我说他呢。”顾九清指了指杵在床尾的魂体,“自打来这儿之后他就活泛了,没事儿就叶涛叶涛的叫,怕你忽视他似的。” 虽然对魂魄和本体争相刷存在感的行为很是嫌恶,但这也恰恰是顾九清不再像来时那般焦心的主因。那缕残缺不全的生魂原本十分飘忽,好像风大一点都能将其吹散,但自从接近本体之后,魂体就稳固些了,其最直观的变化就是比之前的半透明状态清晰了一些,虽然没有自行还魂归壳,却也让人略松了一口气。 叶涛看着顾九清手指的方向,道:“回你身体里,回去我就能听到你说话了。” 这番话已经容易理解到接近哄小孩儿了,可残缺的魂魄仍旧不解其意,不过他很高兴叶涛和他说话,眼里含了笑,唇角也牵起一个好看的弧度,那种神情不仅非常温柔,还流露出一点少年般的纯情。 顾九清简直没眼看:“你老都三十好几了,这么春光明媚的表情真不适合你,你行行好儿赶紧收起来吧,眼要被你晃瞎了。” 叶涛纵然好奇心不重,听他这么说也不由好奇了:“他怎么了?” 顾九清:“还记得我藏在百宝嵌夹层里的那张照片吗?” 叶涛点了点头:“后来被你叼走了,之后就没见过了。” 顾九清摆摆手:“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那是云阳十七岁生日那天拍的,老周现在的表情和云阳照片里的表情一毛一样。” 叶涛回忆了一下照片里周云阳青涩又好看的笑脸,又看了看三十好几的周子骞,有点想象无能。 “照片里那辆摩托车还是我送他的呢。”今天是个翻旧账的好日子,九爷又想起一笔,“我让小城偷偷卖了一块儿翡翠佩,给他买了那辆车做生日礼物。分手以后他也没还回来,真不要脸。” 叶涛不知说什么好,便静静的听他叨念那些旧事。 “就算羊毛出在羊身上,花的都是他们周家的钱,可没有我他能收到那么合心意的生日礼物吗?模型都没人送他。”顾九清气愤的挥舞着猫爪儿,“最可恨的是,他不会感激我的,说不定还会背地里骂我傻帽儿,喵了个咪的!他简直就是教科书级的渣!” 当然,九爷不否认,在那段失败的近乎惨烈的感情里周云溪也有错,他错在心眼没长全就学人家谈恋爱,年少无知,有违人伦,对当时还是他哥哥的周云阳动了心思,用了心思。识人不清致使被渣,说起来也是活该。 这样一想,翻后账的心情就淡了,颇觉无趣。顾九清两手环住叶涛,靠在那不算宽厚却让他安心的肩膀 分卷阅读206 分卷阅读207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207 上咕哝:“情情爱爱的真麻烦,理也理不清。叶叔叔,从今以后就咱们两个过吧。” 叶涛轻轻的摸着他的头发,看着他的神情就像看着自己最心爱的孩子,但并没有轻言许诺。 摆渡人沙哑的笑声话犹言在耳,一个戴罪之人,一位名讳敢于与九天并齐的人物,忘川河上的彼岸花赋,一个陪着令一个听了多少遍,前者入轮回便会忘记前尘往事,这样的陪伴,于后者而言岂不残忍? 作者有话要说: 与被黄瓜吓得起飞的喵星人相比,九爷算是淡定了,虽然仍然很蠢(′▽`〃) 第192章 又生事端 前些日子叶涛忙着考驾照和筹备新店,没有闲心想其它,好不容易空了两天,又出了周子骞这档子事,一直没闲下心来,所以直到阴历十四这天晚上他才想起来,这个月十五是中元节,给先人扫墓的日子。 之前只想着十五要进香,结果差点把更要紧的事忘了,香烛纸钱一样都没准备。不仅如此,叶涛要拜祭的父母和孙大爷还没有长眠一座墓园,二老的墓和孙大爷的墓在京城郊外的两个斜对角上,都离野鸭湖很远,现在做安排显然赶不及了。 叶涛正思量着这事儿,今天看夜的多宁就来求助了。多宁担心吵醒隔壁的顾九清,敲个门跟做贼一样,加着小心敲开叶涛的门,压着声说:“您走没一会儿二少爷就醒了,晃来晃去的不肯睡,我不想吵您睡觉,可实在……” 话没说完,周子骞就晃荡出来了,脚上的拖鞋掉了一只,就像半夜醒来发现父母没在身边的小孩儿,区别大概只有他不会一手抓着泰迪熊一手抹着眼泪喊:“妈妈你在哪儿啊?” 多宁愁眉苦脸的说:“就这么来回溜达,在屋里溜达一个多钟头了,怎么哄都不肯上床睡觉。” 叶涛已经懒于无奈了,直接过去搭住周子骞的胳膊带他回卧室。这种时候他还是挺乖的,领他走他就跟着走,让他坐他就坐,让他躺他就躺,只是因为听不懂话,只能由动作引领。 叶涛把人安顿好了,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等他睡着,过去好一会儿还不见他闭眼睛,苦中作乐的叹了一声:“还要我给你唱摇篮曲吗?” 周子骞自然不会回应,倒是一旁的多宁听了有些过意不去。 “这几天辛苦你了。”多宁也明白叶涛肯来就已经很仁义了,并不想再给他添麻烦,可是他家二少爷偏就认准叶涛一个人了,谁哄都不好使,他也很无奈啊。 叶涛摇了摇头,把台灯调到最暗,换坐到床上,用手遮住了周子骞空洞洞的眼睛。 周子骞安静了半晌,把遮在眼睛上的手拉下来,握在了手里。 多宁在旁边看着他们,忍不住道:“孙少爷,你别怪他,当初送你走,二少爷也是逼不得已。你走之后,二少爷一直挺惦记你的。只是那段时间出了很多事,家里云阳少爷病了,外面有人传闲话,说你是被二少爷害死的,公司里也乌烟瘴气,他实在脱不开身才很少去看你。好不容易挤出时间去一回,又怕你见到他不高兴,大老远的赶过去就隔着栅栏墙看看,他也挺不容易的。” 多宁是因伤退伍的,来周家做事时还很年轻,一晃眼都八年了。虽然周子骞的某些行事他无法赞同,但周子骞对这个侄子有多重视,他是看在眼里的。 时至今日,他还清楚的记得叶涛命悬一线的那个晚上,本就体弱多病的少年被人囚禁在废弃的厂房里,三天水米未进,又遭受了凌虐一般的殴打,他们冲进囚室时,叶涛已经虚弱到几乎探不到气息了。找人找的快要疯了的周子骞误以为他死了,把他抱在怀里,害怕他被别人抢走似的,不许任何人碰他,那时周子骞脸上的疯狂和悲痛就像失去了一切。 “……还有家里办丧事的时候,我和杨子他们抬着冒充你的那个孩子入殓,二少爷明知道那不是你,可盖棺的时候他脸白的像纸人一样,直到周叔把闲杂人支走,那孩子从棺材里出来,他才顺过气来。” “出殡那天,云阳吐了一身血,孝服都染红了,还非要去送丧。他不知道棺材是空的,伤心情有所原,可二少爷搀着他往外走的时候,自己的腿也是抖的。爷俩几乎是跌跌撞撞的出的门,摆路祭的时候一个扶着一个,差点摔在灵前。过后有人嚼舌根,说他们是装的,其实心里高兴着呢。可哪有人演戏演的连自己一起骗进去?二少爷那时候自己都恍惚了,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他害怕你真的躺在棺材里。” 多宁知道主家的事儿他一个保镖不好妄自议论,可知道的太多,看到的太多,即使是旁观者都会觉得憋闷。 “孙少爷,你别怪我多嘴,我和你说这些不是让你原谅他,只是他变成了这个样子,如果没人告诉你这些,你留在这里照顾他可能自己都觉得自己多事,心里像卡着根刺。” 叶涛睫羽微垂,也不知道听进去多少,有没有放在心上。 多宁叹息着止住话头,看了看呼吸平缓的周子骞,轻声说:“二少爷睡着了。” 一言不发也没有任何表示的叶涛这才动了动,轻轻的抽回被他握着手,起身离开前,他终于开口了,却是对多宁说:“告诉杨子,明天帮我带点冥纸回来。” 从周子骞的卧室出来时,叶涛看到顾九清靠在走廊里,清俊的侧脸在壁灯的映照下,染上了一层暖黄色的光晕,但他的神情并不使人感觉温暖,反倒沉寂的连叶涛都觉得有些陌生。 叶涛揉了揉他的头发,温声道:“要不要和叔叔一起睡?” 顾九清唇角上翘,抱住叶涛的胳膊,清越的嗓音里透出一点糯糯的撒娇意味:“我要抱抱睡。” 叶涛打量着他道:“我尽量吧,长这么大个子,都抱不过来了。” 顾九清立即道:“我抱着叔叔睡。” 转天上午,出去采购的杨子带回了叶涛要的冥纸。因为叶涛没说要哪种,他就各种都买了,用结实的黑袋子装着,沉甸甸的两大包。 从早上天就阴沉沉的,待到下午就飘起了毛毛雨,雨势没有越演越烈,不大不小的下到了天黑。 晚饭过后,叶涛跟多宁和杨子知会了一声,让他们看着周子骞,准备去附近的十字路口把纸钱烧了。 杨子心思细密,想着附近全是芦苇荡,最近的十字路口步行过去也要二十分钟,就开车送他和顾九清过去了。 十字路口不大,街灯寥寥,因为地处偏僻,又阴雨绵绵的,所以烧纸的人并不多。 杨子把车停在路边,先解了后备箱的锁。叶涛下了车要去后备箱拿冥纸,被顾九清叫住了,塞给他一把雨伞,让他等着。 “杨子,你太实在了,真想给你一个爱的么么抓。”顾九清把那两大袋子冥纸拎在手 分卷阅读207 分卷阅读208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208 里,幽幽的看着杨子。 杨子深沉而疑惑的回望九爷,显然没明白什么是么么抓。 顾九清无奈道:“燎道又不是祭天,你买这么多纸干什么?偏还赶上下雨,这得烧到什么时候去?” 杨子看了看那两袋子冥纸,伸手接了过来,一脸深沉的问顾九清:“什么是么么抓?” 顾九清被气乐了:“你要不要这么蠢萌啊?” 蠢萌是蠢的意思吧?不玩微博不混论坛的杨子一脸深沉的思忖着,直到叶涛把火引着,他才再度开口:“顾先生,您刚才踩到鸭屎了。” 顾九清倏地一顿,抬起脚底看了一眼,脸顿时绿了,猛在路牙子上蹭鞋底,哀嚎着抱怨:“你看见了怎么不提醒我?” 杨子淡道:“我蠢萌。” 顾九清恨的牙痒痒,蹭完鞋底回来,照着杨子的肩膀挠了一把,再温柔的摸摸,最后笑眯眯的告诉他:“这就是么么抓,有爱版的。” 杨子明智的没有向九爷请教,无爱版本怎么操作。 纸才烧了一半,杨子的手机忽然响了,他一按下接听键,听筒里就传出了多宁焦急不已的声音:“杨子,二少爷不见了!” 第193章 找到你了 当年周老买下野鸭湖的别墅后,依照风水布局开了一道后门,因为是布局用的,所以并没考虑实际通途,门后既不是宅院也没有路,而是通往野鸭湖的湿地。生命力极强的芦苇逐年蔓延,已经把那片湿地吞噬掉,变成了一眼望不见尽头的芦苇荡。 周子骞就是从这扇门出去的,如果不能及时找到他,这扇废弃多年的风水门恐怕会成为他的鬼门关。 阴雨绵绵的晚上,天空就像一块黑压压的幕布,叶涛一行人闯进芦苇荡里,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叶涛从没走过这么难走的路,那些生命力极强的植物很不情愿被拨开,尖削的芦苇叶不住的往脸上刮蹭,湿泥裹着腿脚,走出不远套脚的布鞋就掉了。 艰难的找寻中,耳朵忽然捕捉到一点并非自己制造的声响,叶涛连忙停下来,仔细听了一阵,那乍起乍落的声音终于又出现了。 叶涛打着手电,深一脚浅一脚的找了过去,知道那人叫不应,还是下意识的叫着他的名字:“周子骞,是你吗?周子骞……” 一只落单的水鸟从声音响起的方向飞了起来,拍打着翅膀消失在夜空里了。 叶涛手指一松,那些被迫分开的芦苇叶又打了回来,不偏不倚的刮到了叶涛的眼睛,手电筒随之脱手。就像掉在地上的面包一定是有黄油的那边着地一样,掉落的手电筒偏偏是发光的那一头陷在了淤泥里,唯一的光线也消失了。 叶涛俯身摸索,感觉就掉在脚下,却怎么也找不到,摸来摸去只有芦苇,数不清的芦苇,逼的人几近发疯的芦苇。 叶涛已经很久没有为什么事动怒了,这时候却恨不得一把火烧光这些芦苇,把那该死的手电筒找出来,把那个乱跑的混账找出来。 “跑哪儿去了?!”叶涛狠狠的扯了一把那些仿佛带着恶意的植物,那透着愠怒的言语也不知是在说手电筒还是跑丢的人。 也许那些芦苇在此刻真的怀有恶意,叶涛只不过扯了它们一把,跟着就绊倒了,然后那些湿滑的淤泥也开始雪上加霜,叶涛挣扎了几下都没站起来,弄得气喘吁吁,无比狼狈。 雨水淅淅沥沥的冲刷着湿沼地,草腥、淤泥、以及水鸟留下的纷杂气味,大大影响了人们的感官,顾九清异于常人的嗅觉都难以捕捉到那人走过留下的痕迹。 “周子骞……周子骞……”顾九清的声音从芦苇荡深处传来,一声跟着一声的喊着那人的名字。他好像也忘了,那人是叫不应的。如果他知道应声,又怎么会跑到这种地方来? 莫名而又突兀的,叶涛想起了那人很爱干净,甚至有些轻度洁癖。如果不是意识不清,这种满是淤泥的地方,他恐怕死都不会来吧? 叶涛抓着芦苇站了起来,打着手电筒继续寻找,他已经辨不清方向,只能凭感觉走。心口哪里顶着一股恶气,多年不犯的口业也跟着犯了:“周子骞你个混账,赶紧滚出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雨越下越大,模糊了视野,脚下磕磕,举步维艰。 除了心急如焚的人们,这里所有的一切都像拖着周子骞往湖边走的死神。 叶涛气喘吁吁的停在与芦苇荡相连的湖岸边,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放眼望去,黑茫茫的一片,就像梦中的忘川河一样令人无望。 “周子骞……”叶涛已经喊哑的声音里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轻颤,“周子骞,你再不出来我就不管你了!你就死在这儿吧,这些烂泥正适合埋你!” 那声音没有传出去太远就被雨水拍落了,叶涛僵硬的站在那里,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许是握的太过用力,细看竟然在隐隐发抖。 就在这时,不远处茂密的芦苇从传出了窸窸窣窣的响声,而后一个身影从里面直闯了出来,深一脚浅一脚的奔着叶涛走去,眼看就到近前了,却被淤泥抓住了脚踝,狼狈的跌在了那里。 “周子骞!”叶涛跌跌撞撞的迎上去,手电筒的光束晃在对方脸上,映出了周子骞雨水斑驳的脸,他的神情依然木呆呆的。 叶涛费力的把他拉起来,只见这人的衣服已经湿透了,滚了满身的污泥,那不像是在芦苇荡里滚的,怕是已经下过水又浑浑噩噩的爬了出来。 “滚出来了?很好!”叶涛瞠目欲裂,话音才落手就挥出去了,且急且怒之下,这一巴掌力道着实不小,打人的手都火辣辣的。 周子骞不知道躲,结结实实的挨下了这个耳光,神情没有变化,喉咙里却发出个含糊不清的声音。 他说:找到你了。 叶涛怔怔的瞪着他,胸膛起伏剧烈,已经抬起的手在空中顿了顿,终于没再挥下去,顺势把人一拉,哑着声音喊道:“九清,找到他了。” 陆续回到别墅之后,所有人都一身狼狈,徐医生弄丢了眼镜,顾九清掉了一只鞋,多宁倒是没丢东西,可泥水下的脸几乎没有血色,显然被周子骞吓的不轻。 顾九清恨不得揍周子骞一顿,再把多宁活活抽死,可他又喊又叫的找了三个多钟头的人,嗓子已经快冒烟了,最终只用没了鞋的那只脚在多宁屁股上踹了个泥脚印就上楼洗澡去了。 叶涛让其余人也去洗漱,自己带着周子骞回了房间,放了一缸热水,让他在里面泡着。 那双空洞洞的眼睛一直望着叶涛,明明没有任何情绪,却给人一种他怕叶涛再不见的感觉,尽管跑不见惹得大家心急如焚的那个人是他自己。 叶涛在淋浴间冲去一身泥污,随便拿了件浴袍穿上,再出来给他洗澡。洗了 分卷阅读208 分卷阅读209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209 一缸泥水,又把人弄进淋浴间冲了一遍,才算彻底弄干净。 回到卧室里,叶涛已经快累瘫了,在芦苇荡里刮蹭的小伤口这时候才感觉出麻痒刺痛。 周子骞也受了些小伤,脖子和胳膊被刮了几条小口子,当然这些伤口加一起也没叶涛给的那一巴掌重,他的左脸已经肿起来了,看着有点可怜。 叶涛不觉得他可怜,给他擦着擦着头发,忽然一把扣住了那张神情木然的脸,平素总是淡漠无波的语气里透出一点咄咄逼人的味道:“你都变成这样了,找我干什么?找到了又能怎么样?我要走你拦得住吗?” 周子骞呆呆的望着他,灵魂的缺失切断了他与外界的联系,他的世界里本该只有他自己,迷茫而又木讷,可是深植的执念早已在灵魂上刻下了印记,即使残缺不全,也在影响着他。 那双空洞的眼睛里映出了叶涛冷漠的神情,许是被那种神情刺痛了,也或许是叶涛的话戳中了他心底最脆弱的地方,连伤心这种表情都做不出来的人,竟然慢慢的红了眼角,眼底漫出了水汽。而后就像窗外越演越烈的雨势一样,那些水汽越聚越多,最后再也不堪承负,从眼里滑了出来,滴在了叶涛的手上。 叶涛低头看着那个砸碎的泪珠,耳边听到一个含混的声音:“别走……” 叶涛怔了半晌,忽然叹了口气,像是被抽去了全身的力气似的,扣着那人的手垂了下来,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周子骞慢慢的伸手过去,抓住了叶涛的手指,木然的脸上有两道浅浅的水痕。 床畔无声无息的魂体,也在望着叶涛,眼里的情绪像是在伤心,他代替那个神志更加混沌的自己,说:“叶涛,不要走。” 洗漱干净跑来痛斥周子骞的顾九清在玄关站了一会儿,又静静的退了出去。 在走廊里遇到多宁,顾九清把人拦下了:“他没事儿,不用看了,去煮点姜汤给他们。” 叶涛垂着眼睛静半晌没有言语,再抬起头时发现那人还在流眼泪,挺漂亮的一张脸弄得水答答的,比受了莫大委屈的小朋友眼泪还充沛。 叶涛忍不住又叹了口气,拿起毛巾给他擦眼泪,心里除了无奈已经不剩其它了:“让你折腾成这样,我们都没哭,你倒哭起来没完了。行了,别哭了,九清看见又要挤兑你了。” 顾九清靠在走廊的墙壁上笑了一声,喃喃自语:“是啊,被你折腾了这么多年的人都没哭,你哪儿来的脸掉眼泪?” 第194章 缘起之处 事实证明,周总不仅有脸哭,还有脸继续磨人。他俨然把叶涛当成了跑丢的那一个,睁着那双空洞洞的眼睛盯着叶涛,还要拉着叶涛的手。简单来说,黏人程度又上了一个新台阶。 夜已经深了,叶涛左右走不开,就打发多宁和杨子去休息了。把房门锁好,关了大灯,只留下一盏调到最暗的床头灯,一个人守在床边等周子骞睡着。 侧躺在床上的人许是患得患失怕叶涛再不见,也或许是感觉不到累,就那么直愣愣的看着叶涛,眼睛都不眨一下。 叶涛在淤泥地里跋涉了那么久,浑身乏的厉害,再加上找到人之后紧绷的神经松懈了,现在只想倒头睡一觉。最后实在熬不住了,就给了他一只手任他拉着,自己趴在床边打起了盹儿。 窗外雨势稍霁,伴着弱下来的雨声,叶涛昏昏沉沉的睡着了,不想这雨声竟延伸到了梦里。 柴扉小院,藤萝绕墙,院中一口粗瓷水缸,用竹席盖着。连绵的雨水顺着低矮的房檐缓缓而下,砸的叮咚作响。 有人冒雨而来,推开了小院的柴门,一手遮在头上,一手捂在怀里,小跑着进了屋子。 “书呆子,看我给你带了什么?”来人少年身形,身着青灰色短褐,眉目疏朗,唇角微翘,不笑也似含了三分笑。说话间从怀里拿出个一个纸包,展开层层油纸,露出两只不大的鸡腿。 “怎的又拿人东西?”被称之为书呆子的人的确有些木讷,慢吞吞的递去一条手巾,并没接那两只鸡腿。 “说你呆你还真呆!”少年横他一眼,这才跟他解释,昨日是戚老夫人六十大寿,府里干活的都有打赏。花匠侍弄的那几盆兰花赶巧在这几天开了两盆,花匠想多讨一份赏,又苦于笨嘴拙舌不会说话,便支使他把花送去,说是讨来的赏钱分他一份。这等好事自然不能往外推,他便把花送去了,将那凑巧开了的花说成特意来为老夫人贺寿,老夫人听得欢喜,打赏自是少不了的,他和花匠平分了赏钱,而后问那爱贪小便宜的庖子买了两只鸡腿。 “那庖子还不是偷摸拿的?”书生是个死脑筋,认定这鸡腿来路不正,拒不肯收。 “你真就是个呆子!”少年把油纸包塞他手里,“让你拿着你就拿着,你管它哪里来的,能填饱肚子不就行了?瞧你这风吹即倒的模样,不吃是打算饿死不成?” “董贞,不是我假清高,只是这顺手牵羊的事……”书生话没说完,肚子就被手里那两只鸡腿勾的叫了起来。少年听见嗤嗤的笑,后者臊的耳朵都红了。 叶涛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两人,隐约知道自己多半又在做梦,却不明白这次的梦境里他为什么是一个旁观者的身份,那两人的身份他倒是知道一些。 董贞这个名字并不陌生,季青游曾经提过,玄衣也曾提过,虽然两人都没细说,但叶涛知道,这个董贞就是他上次来这柴扉小院,帮着他安葬落水死猫的孩子,只不过那时的董贞只有几岁大,看现在的模样,该有十五六了。 至于那个一身寒酸的青年,叶涛也知道,这人叫陆怀。谈及他的时候,玄衣说的仔细。陆怀的家境原本不是这么差的,不幸的是他父母过世早,兄嫂霸去了大半家产,把他从家里撵了出来。他偏又被父亲教导的只知用功苦读,盼望有朝一日科举的中,光耀门楣。被撵出家门之后,百无一用的小书生只能靠代写书信过活,日子过的捉襟见肘,常常无米下锅。 玄衣之所以说了这么多陆怀的事给叶涛,是因为叶涛上一次来这柴扉小院就是以陆怀的身份出现的,而他问周云溪“借”的肉身正在现实里昏迷着。 玄衣说他会出现在这里,是为了逃避不愿面对的人和事,躲到了自以为清净的地方,可这片所谓的净土恰恰是烦恼的源头。 玄衣还劝他不要怨恨,她说:“你遭受的那些不幸之事看似是无妄之灾和代人受过,其实那些都是你前生欠下的债,那些伤害到你的人只是在讨债而已。” 那时候叶涛似懂非懂,直到后来开始做那些光怪陆离的梦才渐渐明白,这个陆怀就是他的前世,至于董贞的身份,他也猜测到了,只是不知道董贞到底施予陆怀多大的恩情,以至于后 分卷阅读209 分卷阅读210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210 世不死不休的追着他讨,好像怎么还也还不完。 这一梦真实且漫长,就像叶涛上次昏迷时魂归此处,周遭的一切都很真实,只是有时候一转眼日头就落了,再一转眼又是新的一天,他所看到的感觉真实存在真实发生的事,就像被剪辑过的立体影像,而他存在于这里却又不属于这里,于是便像身处故事中的看客,以旁观者的身份看着那些事发生。 陆怀的小院子少有访客,除了一只亲人的小野猫三五不时来找陆怀玩,就只有董贞了。 董家与陆家相邻,仅有一墙之隔。董贞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为了贴补家用,董贞十几岁就进了大户人家做事,虽然字不识几个,但人极其聪明,贯会察言观色。他刚去时是做短工,后来得了管事的照拂,从而做起了长工,给管事的跑腿传话,哪里用人使唤他就搭把手。但他没有签订卖身契,相较于那些卖身于人的家丁要稍自由些。 陆怀一贫如洗,时常吃了上顿没下顿,董贞便三五不时的送些吃食接济他。陆怀木讷又迂腐,必少不了饿死不食嗟来之食的文人气节,董贞每每来送东西,他都要推诿一番,再羞惭的长吁短叹。董贞嘴不饶人,常常数落的他哑口无言,甚至像训斥几岁孩子那样训斥比他年长的陆怀。 叶涛以旁观者的身份看着彼时的自己、来来去去的董贞,一点时间感都没有。 这到底是做梦还是身体又闹了毛病魂归它处了?叶涛失神间,天又黑下来了。 陆怀实在看不清书上的字了,这才点起灯来。叶涛在一灯如豆的小屋子里待的烦闷,溜溜达达的去了院子。 月白风清,夜色柔美,柴门边的枣树在风里轻摇慢舞,晃出细碎的沙沙声。如果小院里不是这么粗陋,倒有几分淡淡熏风庭院的味道。 叶涛正望着月下剪影出神儿,柴门忽然被推开了。来人仍是董贞,但明显长高了一截,已有青年之姿。他三五步就冲进了院里,极难得的叫了陆怀的名字,声音里满是焦急。 叶涛回头去看跑向屋子的董贞,惊讶的发现刚才还好好的小屋浓烟滚滚,火苗已经窜上了窗棱,木门也烧的劈啪作响。 董贞连喊了几声,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扑到院里那口粗瓷水缸前,迅速扯下衣服浸湿,兜头披上又往回奔。 “别进去!”眼前的一切太过真实,叶涛下意识的伸手去拦董贞,可对方听不到他也看不到他,最终眼睁睁的看着董贞如同送死一般冲进了火场。 而后不久,邻里陆续赶来救火,总是冷冷清清少有人问津的小院子喧闹了起来。其中有个中年汉子,边扑火边喊着董贞的名字,那人是董贞的父亲,他是追着董贞赶来的,可惜还是慢了一步,没能拉住儿子。 那只常常来找陆怀玩的小猫不知什么时候进了院子,猫该是怕火的,它却在火光冲天的小院里来回踱步,似乎也在焦急。 叶涛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火借风势,风助火威,人们奋力的扑救无异于杯水车薪。 作者有话要说: 还记得那个梳着小抓髻的小男孩儿吗?(~y▽~)~* 第195章 沧海桑田 叶涛从旁人口中得知,这场大火发生在万历十五年,如果没有突生这场变故,陆怀明年该会参加本府科考。 不知该说幸还是不幸,陆怀虽然被董贞从火场里拖了出来,捡回了一条命,可他的脸被烧伤了一片,腿脚也被塌下来的木椽砸坏了,从此落下了残疾。 董贞不遗余力的为他筹钱治伤,陆陆续续的找了十几趟,才从他兄嫂那里要来一点银两为陆怀重修房舍。而陆怀兄长倾囊的条件是,兄弟二人从此各顾各的,陆怀婚丧嫁娶与他再无关系。 房子虽然修起来了,可陆怀落了一身伤病,腿脚不方便,原本就普普通通的容貌变得不人不鬼,胆小的见了他都要绕路走,如此一来连代写书信的营生都不好做了。 陆怀的日子越发艰难,董贞便尽力帮衬,为此董贞常被父母责备,怪他多管闲事。责骂声从院墙那端传过来,陆怀听了哪能我心安然?他不止一次将董贞拒之门外,实不想再拖累于人,董贞却执拗的很,非要管他到底。 董贞说:我不管你谁来管你? 董贞说:陆怀,你若再说什么一了百了的丧气话,我就签下卖身契,把银两给你送来,永生不再见你! 董贞说:书呆子,你莫怕,有我在呢。 万历年二十三年,陆怀郁郁而终。董家夫妇不许董贞再管闲事,董贞逼不得已签下卖身契,用那些银两换来寿衣寿材,为陆怀殓葬送丧。 出殡那天也下着雨,董贞浑身湿透,伏在孤零零的新坟前失声痛哭:“书呆子,你欠我的,来世我定要去讨,你不许在与我装傻!” 陆怀不仅受了董贞的恩惠,还辜负了董贞一腔发于心止于口的深情。不管上穷碧落还是下赴黄泉,不管后者是否早已在辗转轮回中忘得一干二净,这债、这情终归要还的。 梦里百转千回十几载,几多悲欢离合,现世里不过一场夜雨将将下完。 叶涛侧头枕在自己的胳膊上,脸上有浅浅未干的泪痕,另一只手仍被握着,面前的人呆呆的望着他,像是一直没有阖眼。 叶涛怔怔的回望他,梦虽醒了却没有梦醒无痕,脑海里仍是董贞坟前痛哭的情景,心下五味杂陈。 董贞哭的是陆怀,哭的是那段没有开始却叫他刻骨铭心的感情。叶涛却不知道自己脸上的泪是为谁流的,说不清楚,也理不明白。 梦里种种只厘清了一件事,那就是玄衣所说的:无关对错,无需怨恨。 前世种下的因,此生得出了果,逃不开也躲不过,更没有资格去怨天尤人。 叶涛抹去未干的泪痕,看着被濡湿的指尖,忽然间明白这眼泪为谁而流了,不是幸也不幸的陆怀,也不是为陆怀倾尽所有却还是求不得一个圆满的董贞,更不是为这一世的自己和周子骞,真正让他悲从中来的是作弄了所有人偏又无法违背的天意。 周子骞望着那双没有伤心难过却莫名惹人心疼的眼睛,慢慢收紧了手指,将叶涛已经麻木发僵的手包覆在掌心里,含混不清的说:“别哭……” 一直守在叶涛身边的魂体,一缕残缺不全不该有感觉的魂魄,原本除了微笑和困惑再无其它表情,这时候却拧紧了眉。 别哭,你难过,我的心也会疼。 叶涛回过神儿来,抽出发麻的手,覆在这人的眼睛上,似轻还重的叹了口气:“睡吧,我不走……” 早在以周云溪的身份再世为人时,叶涛就已明白,人于命运而言便是树下蚍蜉,根本无力撼动。如果说在此之前,在他己所不知的地方,还保有一根不愿 分卷阅读210 分卷阅读211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211 顺应天命的“反骨”,这一梦连那唯一仅有的“反骨”都拔除了。 缘起缘灭,皆是定数,天意的桎梏,怎么逃脱?即使有心抵赖,有心挣脱,也不过是徒劳的挣扎。身为凡是俗子,除了为天意弄人叹上一声,便只剩下不奈之何了。 周子骞没有听出承诺之下的复杂莫名,他被那声“不走”安抚住了,在可以触及灵魂让灵魂安稳的陪伴下渐渐睡了过去。 雨后清晨,雾霭还未散尽,叶涛裹着白色的浴袍坐在飘窗前,额发散落下来,遮住了眼角下的朱砂痣,那抹清瘦的身影只剩下黑白色,寡淡而又脆弱,像是随时会随风消逝。 顾九清推门进来,看到的便是这一幕,心下莫名的一酸。他来在叶涛身后,轻轻的环住了这个仿佛下一秒就随风飘散的人,轻声问:“叶叔叔,你怎么了?” 叶涛望着远处的湖面,喃喃道:“花开彼岸本无岸,魂落忘川犹在川……九清,谢谢你陪了我那么多年。” 顾九清怔了一阵,把脸埋进叶涛的颈窝里蹭了蹭,撒娇的孩子似的,神情与目光却有些恍惚,像是记起了非常遥远的旧事,他失神道:“该是我谢你才对,谢谢你为我埋骨,让我不至于曝尸荒野,也谢你让我依附了那么多年……谢谢你……陆怀。”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还有更新,至少一更。 ps:放心吧,不会强行he的。 第196章 镌骨铭心 周子骞走失这么大的事,自然不能欺上瞒下,当天晚上刘恒就收到了消息,并带了几个口风紧办事得力的人匆匆的往这边赶。 一行人之所以没在当晚赶过来,是因为从城里到野鸭湖要五个小时车程,行至半路雨就下大了,高速被封,只能绕远走下道。偏生的还赶上起裹乱的小车祸,俩车主个顶个的矫情,开始说私了,价钱谈不拢,又找交警定责,两辆车当不当正不正的挡在路中间,后面堵着一溜从高速路口拐下来的车。 刘恒一行进退两难,又实在跟他们耽误不起,情急之下刘恒拍下了钱包里所有的现金,让他们赶紧把路让开。因为他的行为太过反常,以至于交警生了疑虑,愣是把以他为首的两车人挨个盘查了一遍,确认没有问题才放行,这钱花的甭提多冤了。 好不容易再度上路,刘恒又接到了杨子的电话,说他那不让人省心的老板找到了。刘恒只得再度停车,解散搜救小队。经过这番一波三折的耽搁,刘恒赶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了。 虽然这边的人也是后怕的一夜没睡踏实,但早已洗去了一身泥污,穿的干干净净。反观刘总,一身水,两脚泥,总是梳理的整整齐齐的头发像瓜皮一样扣在脑袋上,裹在湿衣服里微有些发福的肚子一鼓一鼓的,活像只狼狈又阴郁的河豚。 “刘叔,你该减肥了。”顾九清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一笑算把河豚戳炸了。 多宁首当其冲,杨子是连坐之罪,就连徐医生都遭了池鱼之殃,被捎带着斥责了一番。 其实多宁只走开了不到十分钟,只是去了趟卫生间而已,再出来的时候周子骞就不见了。但是多宁缄默其口的由着刘恒呵斥,一个字都不辩解。失职就是失职,没什么可说的,是贬是罚,他认。 “人有三急,多宁不是成心偷懒,而且我已经教训过他了。”倒是顾九清有些看不过去了,为多宁说了两句话,“刘叔,你消消气,看在他以往尽心尽力的份上,饶他一回吧。” 说起来多宁和杨子都是跟过顾九清的人,杨子寡言少语,但做事尽心,多宁则健谈一些,虽然有时候会犯愣,但愣的挺逗趣儿的,真要比较起来,顾九清还更喜欢多宁一点。听刘恒话里话外要开了多宁,十分钟前还要打死多宁吃肉的九爷又忍不住护短儿了。 “这是我们的家务事,还请顾先生不要插手。”刘恒正在气头上,没卖顾九清面子,顶着那个滑稽的西瓜帽发型一脸凉冷。 顾九清当众吃了个软钉子,有点恼羞成怒:“你的家务事?你姓周吗?实话告诉你,我念你的好儿叫你声刘叔,要是较起真儿来,把你帮着你老板做的那些缺德损事儿一笔一笔算清楚,你喊我九爷我都未必答应。”他把人高马大的多宁往身后一扯,昂着下巴挡在刘恒身前,“今儿这事儿我还就管定了,我看你动他一个试试!” “你这人……你这人怎么……”刘恒几时受过这种“礼遇”?别说这个不知道打哪儿冒出来的废柴高人,就算公司里那帮老狐狸,现如今都不敢跟他这么蛮横。 多宁受宠若惊的直接懵了,心说:你不是看我顺眼吗?你不是要打死我吃肉吗?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儿啊?! 顾九清皮笑肉不笑,接着刘恒的话道:“怎么不讲道理?真对不住,九爷我就是理!今儿你要敢动他和杨子,我立马带叶涛走人,至于你老板,反正活着也是祸害人,饿死正合适!” 叶涛听到争执声,忙带着一步也不离他的周子骞下来了,见顾九清把刘恒气的脸红脖子粗的,便支顾九清走:“九清,我嗓子疼,去给我买两盒喉糖。” “您没看刘总正跟这儿训话呢?我既不会开车,道儿又不熟,没人开车送我,我哪儿敢出去?”顾九清说完皮笑肉不笑的问刘恒,“刘总,您训完了吗?训完麻烦您给我安排个司机。” 连叶涛都不得不承认,这孩子熊起来就是一个大写的欠揍,可又不能完全怪他,这是他两任家长花了二十年的时间惯出来的,你现在才觉得他任意妄为,他也只能任意妄为给你看。 “九清,这是别人家。”叶涛沉下眼睛,示意他适可而止。 顾九清撇了撇嘴角,终于放过了快要被他气死的刘恒,转身拿眼一扫多宁:“愣着干嘛?陪我买喉糖去。” 多宁欲言又止的看看九爷瞧瞧刘总,有点拿不定主意。 顾九清推了他一把:“傻呀你?赶紧走。” 两人推推搡搡的出了门,杨子和徐医生见状也走开了。 叶涛对刘恒说:“九清是孩子脾气,说话没轻没重,别放在心上。先去洗个澡吧,一会儿给周叔打个电话。” 刘恒叹了口气,经过周子骞身边时,忍不住道:“周总,您扔下那摊子事儿就够我忙的了,您行行好儿,让我省点心吧。” 刘恒跟在周子骞身边这么多年,不说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也称得上任劳任怨了,而且这人自来沉稳自持,逼的他当众发火,说出怨言,想也知道他这些天来顶着多大的压力。 罪魁祸首则全然无感,抓着叶涛一只手,眼眸半垂,手指笨拙而又小心的摩挲着叶涛手背上被苇叶刮出的来细小伤痕。 刘恒看他这副模样就糟心不已,终于叹着气洗漱去了。 分卷阅读211 分卷阅读212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212 叶涛抽手没抽回来,苦中作乐的抬起手递到他嘴边:“给我吹吹。” 周子骞呆呆的抬起眼睛看他,过了一会儿,拉着那只准备放下的手呼了口气,完了又抬眼看叶涛,似乎在问他还疼不疼。 哪怕比刘恒无奈更甚,叶涛也忍不住被逗笑了,喃喃道:“只要你不乱跑,这样也不错,起码比变着方儿的算计人要好。” 周子骞已经很久没见叶涛笑过了,虽然那个笑容很轻很淡,还包含着诸多无奈,可他还是被触动了。只是残缺不全的灵魂与外界有一层看不见的隔膜,即便叶涛可以渗透进去,却不一定触及在他心里哪一处。 叶涛不过是苦中作乐逗着他玩儿,逗完了便没再挂心,领着他进了厨房。 这里太过偏僻,钟点工早上赶不过来,早饭一般是热点牛奶烤几片面包,只有周子骞和大家吃的不一样,每顿都是好喂好消化的软食。 叶涛淘好米,把昨晚泡上的绿豆沥水,开火煮上,想带周子骞出去,却见坐在角落里的人低头摆弄着什么。走过去才看清楚,他手里拿着一颗荔枝,正一点点的剥着皮。 荔枝是昨天买的,人们捡着好的吃,剩下几颗不太周正的,没往冰箱里放,随手搁在了流理台上,外面的红皮已经干了。 周子骞不知道荔枝已经不新鲜了,低着头慢慢剥着那层不复红润的果壳,动作笨拙而认真。 叶涛以为这人终于有饥饿感了,试探性的问:“你想吃?” 周子骞过了一会儿才抬起头,把那个剥的汁水淋漓的荔枝递给了叶涛。 时间或许是治愈伤痛的良药,却无法抹杀深植心底甚至在灵魂上打下标记的人与事。即便灵魂残缺不全,他也还记得,那一年夏天,他剥了荔枝给嗜甜却不能贪嘴的人吃,那人回了他一个笑,那个笑容清清浅浅,却比昙花初绽还令人移不开眼。于是不知不觉就陷进去了,越陷越深,直至无法自拔。 叶涛怔了须臾,叹口气,接过颗荔枝道:“这个不能吃了。” 周子骞呆呆的不作声,叶涛把那颗剥的乱七八糟的剩荔枝扔进垃圾桶,牵着他去洗手。 周总怕是把那颗荔枝当成了自己的心,叶涛把他的心当垃圾扔了,他难过了,而他那缺斤短两的魂魄拿不出掩饰情绪的自制力,于是那些伤心就慢悠悠的浮现出来了。 给他洗完手,叶涛抬起头来时,就见面前的人红了眼角,受了委屈的小孩儿似的。 叶涛:“……你哭我也不会把它捡回来吃了。” 周子骞眼睛越来越红,蔓延到整个眼眶,最后终于哭了。 叶涛面无表情,内心无语言表,如果非要形容一下的话,应该比较接近于,不小心踩了鳄鱼的尾巴,鳄鱼没有一口咬死他,只是望着他哭,泪流两行想用小短爪儿抹掉,偏偏还够不到,于是哭的更无助了。 随后不久,顾九清接到了叶涛的电话,叫他带两斤荔枝回去。 顾九清疑道:“你不是嗓子疼吗?我给你买别的吧,荔枝吃多了上火。” “买吧,不吃更上火。”他家喜怒不惊的叶叔叔在电话里叹了口气,虽然很轻,却给人一种他是辣么无力的无力感。 叶涛挂了电话,又抽了两张纸巾给周子骞擦眼泪:“别哭了,一会儿就买回来了,你剥多少我吃多少。” 刘恒给周叔打完电话,坐在一边看叶涛哄自己老板,他很想为老板不再全无反应欣喜,可怎么看都是更让人糟心的转变。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可能还有一更,擦,我算豁出去了。 第197章 各有各难 接到刘恒的电话之后,周叔满心都是如果没有及时找到周子骞如何如何,越想越觉心惊后怕,挂了电话就去找袁老了。 袁老是个怪老头儿,明明在业内声望极高,总有一帮非富即贵的主雇争相邀请,老爷子虽不争名逐利,却也绝非缺钱的主儿,可出门在外就跟打游飞一样,逮哪儿住哪儿,多粗陋的地儿他老人家都住的怡然自得。 昨天上午,周叔跟随袁老离开上一个落脚点一家连卡都不能刷的小招待所,辗转到了这里袁老的道友的弟弟的农家院。 袁老正与道友下棋,两个年过的八十的老头儿坐在院子里头,支开一张小折叠桌,一人一把小马扎,杀的难解难分。 袁老暼了一眼匆匆而来的周叔,招手道:“来的正好,快帮我看看,我要输了。” 怪老头儿的道友也是个怪老头儿,看似仙风道骨,其实脾气秉性还不如袁老,话里话外骂袁老老不修。 “有本事你也搬救兵,我准不说你赖皮。”袁老跟小孩儿似的,耍赖耍的坦然无愧,还颇有些得意,“周贤,愣着干嘛?快帮我看看。” 周叔琢磨着要是不帮他赢了这盘棋,他肯定要不高兴的,他不高兴回京的事儿就更没指望了,于是全力以赴的帮着支招儿。 下棋,尤其是象棋,周叔是高手,前两天为了哄袁老开心才屡屡败北,现在火力全开,简直就是一人形贪吃蛇。 局面峰回路转,道友节节败退,眼看大势已去,道友沉了脸:“赢了又怎么样?你胜之不武!” 袁老呵呵的笑:“赢了就是赢了,我管他武不武的。” 道友把棋一扔,哼道:“我不让你赢,我不玩儿了!” 袁老头儿不乐意了:“你怎么耍赖皮?” 道友嗤之以鼻:“你还说我赖皮?怎么不说说你自己?” 俩老头儿你一言我一语的吵了半天嘴,最后道友吵输了,败兴而去。 袁老神清气爽,再瞧周叔,已经心力交瘁到快心梗了,终于大发慈悲的示意:“有事儿就说吧。” 周叔忙把心脏病压后,将京城那头儿出的岔子说给他听,怕他老人家不当回事儿,言辞适当的夸大了一点。 “周贤啊,你到底信我还是不信?如果信我,你就踏实等着,别跟火上房似的,如果不信,你跟我这儿耗着不是瞎耽误工夫吗?麻利儿另请高明吧。”袁老眯缝着小眼睛看周叔,那神情竟比扔下家里一摊子事儿陪他老人家游山玩水的周叔还显无奈。 不过这也情有可原,周叔找到袁老的当天,袁老就给周子骞占了一卦,卦象是因祸得福的卦象,确实不用急,而且急与不急一般无二。可周叔关心则乱,把袁老当救命稻草,却又听不进去袁老的劝解,成天三催四请的让他回京,弄得老爷子很无奈。 “我信,要是不信我何必留在这儿叨扰您?可是,那头儿真不能再拖了,昨晚是运气好,及时找到他了,要是没找到呢?要是再晚一步呢?那不就出大事儿了吗?”周叔实在等不下去了,现在恨不得给老爷子打包投递回去,发最快的航空件。 俩人大 分卷阅读212 分卷阅读213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213 眼瞪小眼的瞪了半晌,袁老道了声也罢,端起小盖碗回了房间。 周叔一听有门儿,紧忙跟了上去,却见老爷子搁下茶碗,找出手机,拨了通电话出去。 快晌午的时候,刘恒接到了周叔的电话。折腾到最后,周叔还是没有请动袁老,白白按捺着满腹焦急给人当了几天陪游。 “请不动这老爷子,他把二少爷的事儿交给他徒弟廖书平了。我刚才发给你的手机号就是廖书平的,他现在在羊城办事儿,这几天回京城,具体什么时候还说不准。你催着点,争取让他尽早回去。”给八十岁还健步如飞的老爷子当陪游不是件轻松的事儿,也是一小老头儿的周叔被折腾的说话都有气无力的,“哦,对了,廖书平是胎里素,一点荤腥不沾,准备饭菜要全素斋。” “这个廖先生信得过吗?”刘恒的态度和周叔刚被告知,师傅不出山,小徒弟代劳时一样。 “请来试试吧,不成我再想办法。”因为不是很信任徒弟,所以周叔暂时不回京,想着徒弟万一搞不定,他绑也要把师傅绑回去。 刘恒只得先联系徒弟,谁知道人家还挺忙,要下周才回京。刘恒好说歹说,人家才挺为难的应允,手头上的事儿告一段落就立即回京。 刘恒挂了电话,跟叶涛说了说大致情况,末了道:“这两天还得麻烦你照看周总。” 刘恒其实挺过意不去的,要不是周子骞只认叶涛一个,谁都不好使,他就不这么死皮赖脸的麻烦人家了。 叶涛正哄着周子骞抬手,好帮他把睡衣的袖子卷起来,闻言“嗯”了一声,头都没顾得抬。 “我下午还有个会,就不多耽搁了,有事儿给我打电话。”刘恒穿着刚从烘干筒里扒拉出来的衣裤,就像裹了层包子皮在身上,就那么匆匆忙忙的回去了。 “办点事儿真费劲,磨蹭好几天,就磨来一个‘学徒工’,还归期不定。”顾九清说着话从周子骞手边的冰碗里拈了颗剥好的荔枝。 周子骞慢了至少一个八拍才后知后觉的看向荔枝消失的方向。 顾九清已经把果肉咽下去了,荔枝核在舌尖上转悠了一圈,“噗”地吐了出来,九爷吊着眼梢儿回视:“看什么看?我没嫌弃你剥的乱七八糟你就该说谢谢,明白吗?” 叶涛无奈道:“别招他,一会儿又哭了。” 顾九清不以为意:“哭就哭呗,反正丢人的是他。” “你就坏吧。”叶涛拨了下他的脑袋,把散放在茶几上的荔枝袋子收拾了一下,只留了了一小半,拎起其余的去了厨房。 钟点工在刷洗九爷“顺道”带回来的螃蟹,见叶涛进来,有点拿不定主意的问他:“都做了吗?一顿怕是吃不完。” 叶涛惦着那两大串足矣吃的人满嘴起燎泡的荔枝,看着水槽里挣扎的螃蟹大军,心里好笑:你还怪人家杨子买东西贪多,你也没少买啊,是不是也该给你个爱的么么抓? 顾九清瞄了瞄落单的周总,猫咪的天性开始作祟。九爷玩的了高冷,耍的了傲娇,乖顺起来小猫咪,欠起来也很小猫咪。 叶涛再从厨房回来的时候,顾九清已经把荔枝碗端走了,正欠儿欠儿的逗周子骞:“你哭啊,你哭我就还给你,不哭我就把这些全吃了。” 周子骞并没如九爷所愿那般两眼红通通,只是直勾勾的望着荔枝碗,眼里再其它。这人只对特定的人事物有所反应,而顾九清还没有摸到窍门儿。 “让你别招他,他哭了你哄吗?”叶涛拍了顾九清一巴掌,把碗拿回来还给周子骞。 碗回来了,周子骞的视线也跟着回来了,低下头继续剥荔枝。也难怪顾九清捉弄他,他这副又乖又安静重点是智商低下的样子,很适合拿来寻开心。 再一想他往日的种种劣迹,顾九清暗下决定:在那个廖先生回来之前,九爷一定给你拍够一整集洋相纪录片,回头送给你做康复贺礼。 作者有话要说: 三更,存稿都得瑟光了,心在滴血(╥╯^╰╥)安慰安慰我…… 第198章 善者不来 廖先生不是及时雨,没等到他回京,罗东先找上门了。 在叶涛被狠骂了一顿、罗东被气了个半死之后,叶涛试着联系过罗东,但罗东仍在气头上,搭理他也给不了他好果子吃,于是晾了他两天,让他自我反省。 两天之后罗东直接找到了叶涛家里,来之前便已打定主意,如果叶涛回来了,进门先给他两脚,再展开思想教育,务必将舍己为人的圣母情怀连根儿拔除,一咪咪都不能剩;要是叶涛没回来,那就彻底掰了,从此以后桥归桥路归路,罗爷要是再管你就他妈是只兔子! 在叶家门外撞了锁,罗爷真的变成了兔子狂躁模式全开的基里连科兔! 砰砰的踹门声惊动了整栋楼,有人出来看查看,问罗东找谁。 罗东恶声恶气:“找我儿子!你知道他在哪儿吗?你不知道我知道,老子这就去找他,老子摔死他生二胎!” 人家一看这主儿是个混不吝,麻利儿走了,你爱生几胎生几胎。 罗东下了楼就杀气腾腾的直奔野鸭湖了,愣把那辆骚包的玛莎拉蒂小跑开出了坦克车的气势。 不得不说兄弟就是兄弟,甭管变成兔子还是在脑门儿上刻“傻逼”,都没法眼睁睁的看着兄弟重蹈覆辙。 从车上蹿下来那一刻,罗爷一派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气势,堪比出膛的炮弹,胆子小的看他一眼就麻利儿的逃之夭夭了。 别墅里一片安宁祥和的氛围,徐医生在楼上看书,多宁陪着顾九清在娱乐室里玩飞镖,叶涛和周子骞在偏厅吃水果,杨子刚把九爷点的鲜榨果汁送过去,出来就听叶涛说外面有车声,可能有人来了,杨子放下托盘出门查看,就这么和杀气腾腾的罗东狭路相逢了。 于情,杨子快烦死这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臭流氓了,于理,杨子是周家的保镖,理应把一切可能打扰雇主修养的不速之客挡在门外。 情理当前外加情势所迫,话没说上几句,两人就动手了。 杨子还是很克制的,知道这货再怎么耍也不能往死里打,和他动手的目的只是把人控制住,因此出手留有余地。 而罗东已然红了眼了,武力值堪比怪兽,张牙舞爪,凶残无比,沉重的大尾巴甩的啪啪作响。 杨子一时不查,被缠斗间绕他身后的罗东一脚踹在了后腰上,几乎可以掀翻一辆小轿车的爆发力直接把杨子踹趴下了,连侧翻护头都来不及,下巴种种的磕在了蜿蜒的鹅卵石路上。就算换成奥特曼,挨这么一下子,估计都要半天缓不过来。 罗东不等他顺过气来就压了上去,一手钳着杨子的后颈,一手反剪着他的胳膊,红着两眼阴笑:“老子早就 分卷阅读213 分卷阅读214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214 说过,早晚有一天让你服气,操不服你也打服你!说!服了吗?!” 杨子生气了,咬紧牙关一挣,只听骨骼嘎巴作响,占了上风的罗东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儿,就被掀了下去。两人的位置瞬间颠倒过来,杨子反压在罗东身上,照着那张好看却欠揍的脸一拳下去,砸了个遍地桃花开。 罗东鼻血长流,眼前一阵发黑,半天才缓过气儿来,瓮声瓮气的骂:“我他妈最恨别人打我脸!我告儿你,你小子完了!今儿我把话撂这儿,要是不把你这头活驴捋顺了、操服了,罗爷从今以后跟你姓!” 急急忙忙赶出来拦架的一行人停在了两人身后,多宁一脸气愤,要不是罗东已经受制,他会借着拉架的机会狠踹这货两脚。叶涛想拉开他们又无处下手,只能挡着多宁免得乱上加乱。 “拜托,光天化日的,别这么黄暴好伐?”顾九清两手捂眼,从指缝里看滚在地上的两个人。虽然气氛剑拔弩张,可九爷是一网络文学爱好者,而且口味不是那么小清新,看着摞在一起的两个人,听到罗东那引人遐想的狠话,脑海里涌现的全是小黄文里嘿嘿嘿的场景,激烈的不要不要的,简直太黄太暴力了。 杨子原本都要放开罗东了,他这一叫嚣,杨子又顿住了,继而越发用力的按住他,眼底一片阴骘,浑身肃杀之气,从紧咬的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我给你一次机会,道歉!” 罗东输人不输嘴,挂着连管鼻血,竟然笑出来了:“留着你的机会在床上使吧,也许操哭你的时候,我会说一声,宝贝儿,对不起。” 杨子认真生气了,嘴唇抿着了一条线,与此同时提起了比铅球软和不了多少的拳头。 “坏了!”多宁见势不妙,一个箭步冲了上去,连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才把杨子拖开,拦腰抱住还要冲过去的老战友大叫,“快把罗总弄走,快点!!!杨子,杨子,冷静点,打死人要偿命……唔!”肋下挨了一个肘击,虽然是误伤,但也很疼的,可多宁不敢松手,反而更加用力的抱着杨子,边往后拖边安抚,“咱不跟他一般见识,贱人自有天收……啊啊我不是说你,乖啊,咱不闹了,我带你去买冰激凌,买一大桶,都给你吃……” 顾九清和叶涛推推搡搡的把罗东弄走了,进了门还能听到多宁“乖宝乖宝”的给杨子顺毛。 顾九清朝罗东挑大拇指:“罗叔,你真厉害,竟然把冰山点炸了,牛!” 罗东捂着鼻子用嘴发出一声冷哼:“他就是头活驴,尥蹶子有什么奇怪的?” 顾九清心说:你不强撩人家能尥蹶子吗?鸟都不鸟你好伐? 叶涛才稍松了一口气,就见周子骞游游荡荡的找出来了,于是迅速上前,想把他送上楼去,免得他在这儿晃荡刺激罗东。 罗东一瞪眼睛:“哪儿去?!” “……哪儿也不去。”叶涛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牵着周子骞回了偏厅,把他安顿好了,让顾九清叫来徐医生给罗东擦药。 徐医生很有眼色,做完事就回避了,顺便支走了钟点工。 罗东血气太旺,鼻血将将止住,一低头又淌出来了,于是骂骂咧咧的搓了两个纸卷塞进了鼻子里,罗爷风流倜傥的形象算是彻底毁了。 顾九清忍着笑问:“罗叔,听说你喜欢身娇体软易推倒的小尖孙儿,什么时候换口味了?” 罗东斜眼睨着他:“你说的是小尖果儿吧?” 顾九清耸耸肩膀:“随便啦,反正你男女通吃。” 罗东不再理他,鼻青脸肿的瞪向周子骞,开始发难:“姓周的,你丫装什么傻?!” 周子骞安安静静的坐在叶涛身边,埋头剥葡萄。是的,为了哄他,叶涛连着吃了两天荔枝,一个身体没什么火力的人愣是吃的咽干舌燥,鼻子底下泛红,眼看就要起燎泡了,所以今天换了清火的水果给他剥。 顾九清代周子骞声明:“不是装傻,是真傻。” 虽然罗东这几天听了些风言风语,可谣传的事总不能完全当真,现下见了周子骞这副模样,罗东还是有点将信将疑:“周子骞……周老二……周傻逼,叫你呢!” 周子骞终于慢吞吞的抬起头来,把才剥出来的一颗葡萄肉递向叶涛。因为葡萄皮太薄,不容易剥离,周总剥了一上午才剥出一颗这么完整的。 叶涛道:“先放碗里,全剥完了我再吃。” 周子骞呆呆的举了一会儿,终于把手放下了,可没来及的把葡萄肉放进小碗里,顾九清就横空伸来一只手把葡萄劫走了。 周子骞呆呆的望着空了的手指,像在疑惑葡萄去哪儿了。 “九清,别逗他。”叶涛想帮周子骞拿回葡萄,顾九清却不给。 “罗叔,我给你展示一下他现在的智商。”顾九清强行挤到周子骞和叶涛之间,捏着葡萄肉在周子骞眼前晃,一边给罗东做详细解说,“他傻的有点厉害,只有跟叶叔叔有关的事儿才能引起他的反应。我这两天摸出门道儿了,不过我只会逗不会哄,所以接下来的演示等于给叶叔叔找麻烦。你可看好了,咱们争取一条过。” 作者有话要说: 原来不想在这文里提九爷那牛逼哄哄的身世了,后来考虑到下个文不一定写什么题材,所以就不留扣子了,也所以200章完结不了了,对不住宝宝们,我尽量加紧走剧情,不拖的太长。 第199章 渊源有自 周子骞的视线终于缓缓的跟上了移动的葡萄,那模样就像被糖果吸引的小朋友,不过这位小朋友智商堪忧,反应迟钝,不会抢也不会闹。 顾九清把葡萄肉丢进嘴里,夸张的吧唧吧唧嘴:“完了,葡萄被我给吃了,叶涛没得吃了,叶涛不高兴了,要跟别人走了,不要你了。” 叶涛要走了?周子骞的死穴“噗”地中了一箭,瞪时鲜血淋漓,痛彻心扉。 在众目睽睽之下,周总慢慢的红了眼圈,红意逐渐扩散,向颧骨蔓延,眼珠蒙上了一层水雾。 “咔!算了,你咔不住,叶叔叔还是你来吧。”顾九清退回自己的座位,顺手拿起了手机,嘿嘿邪笑,“我来补两张剧照。” 叶涛满心无奈,拉过周子骞的手,擦了擦快要淌到胳膊上的汁水,又摘了一个葡萄放在他手心儿里,让他接续剥。 周子骞反应迟钝,眼泪酝酿出来就刹不住车了,于是边剥葡萄边哭,金豆儿成双成对的往下掉,罗东都看傻眼了。 摄影师就位,打开手机的打开拍照功能,对着周子骞泪水淋漓的脸“咔嚓咔嚓”连按两下快门儿。 罗东回过神儿来,爆出一串带着鼻音的笑声,猛拍沙发扶手:“报应!这都是报应!” 顾九清又按了两下快门,这次拍下的是罗东拍案大笑的模样,并笑眯眯的评 分卷阅读214 分卷阅读215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215 价:“罗叔,你鼻子里的纸卷一翘一翘的,好像浴血的象牙,然而你鼻青脸肿的脑袋更个像猪头。” 罗东笑容一敛,冷冷的瞪了过去:“想挨揍吗兔崽子?!” 顾九清举起手机给他看:“你自己看,是不是像个猪头……干嘛干嘛?不许人说实话啊?我警告你,别动手动脚哈,我可不是杨子,还给你机会道歉,直接挠死!” 虽然九爷转移火力的方式有点蠢,但他成功了……恩,一半。 罗东把作死猫按在沙发里,亲亲热热的拍了一顿,而后揉着被抓伤的手背朝叶涛一挑下巴:“到你了,先挨揍再跟爸爸回家,还是跟爸爸回家挨揍,自己选吧。” “谁是你儿子?谁是你儿子你找谁去,少在这儿乱占便宜!”顾九清气势汹汹的跳起来,挥舞着两爪儿挠罗东,“臭流氓,打我屁股,挠死你挠死你!” 罗东耐心耗尽,钳住顾九清往沙发里一按,阴测测的警告他:“再捣乱我扒了你的裤子拿皮带抽,不信你就试试!” 顾九清按住裤腰,色厉内荏:“你敢!” 罗东作势扯他裤子,九爷悚然一惊,手忙脚乱的蹿到叶涛身后,气愤的喵喵叫:“你你你……你为老不尊,道德败坏,伤风败俗,尼喵的老流氓!” 叶涛头疼不已:“好了,都别闹了。九清,坐那边儿去,别跟你罗叔髭毛儿了。东子,你也坐下,鼻血又流出来了。” 两人互瞪几眼,各自落座,顾九清揉屁股,罗东压鼻子。 叶涛给终于止住眼泪的周子骞擦了擦脸,问顾九清:“另一个在哪儿?” 顾九清揉着屁股用眼神儿示意了一下魂体所在的位置。 叶涛对罗东说:“九清指的是他出窍的生魂,魂魄先找到我那儿去的,跟了我好几天,刚开始我只是想把他的魂魄引回来,没想到来了之后人也跟上我了。” 罗东沉着脸道:“先不说人,我就问你,你说他的魂儿跟着你,你看见了吗?” 顾九清插嘴:“我看见了。” 罗东烦死这倒霉孩子了,一脸不耐烦的怼他:“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就算是真的又怎么样?他跟着是他的事儿,和你有屁关系?和叶涛又有屁的关系?吃饱撑的你们多管闲事?你车本儿考下来了吗?学校选好了吗?有这闲工夫先把自个儿那摊子事儿弄利索了,你管人家干嘛?” 顾九清别的口才没有,就会犟嘴,当即怼了回去:“是和我们没关系,可事儿赶事儿赶到这儿了,我们能装着没看见吗?别说他是个大活人,就算是路边的流浪猫,让车撞成这样,叶叔叔也会抱回家养着,更何况他还自己找上门了,换成你你能坐视不理吗?” 罗东嗤之以鼻:“有什么不能的?他弄成这样都是报应,是他缺德事儿干多了,老天收拾他,我应该拍手叫好儿。” 顾九清还要还嘴,被叶涛给拦下了,叶涛道:“没有这档子事儿我也躲不掉,该来的早晚会来,这是我的命,也是他的命。” “甭他妈跟我说这个!老子不信命,你也别拿这一套当托辞!”罗东以为叶涛鬼迷心窍又栽在周子骞身上了,心里的火气忽地涌了上来,隔着茶几揪住了叶涛的衣领子,逼视着他问,“你不是放下了吗?你不是下定决心跟他断了吗?怎么一回来又搅合上了?!叶涛,你他妈就当行行好儿,别跟他狗扯羊皮了成吗?!” “干嘛呀?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的。”顾九清见罗东对叶涛动手就急了,起身去扯罗东的手。 罗东扯着叶涛不放,头也不回的骂道:“滚!” 他的语气和神情已经不是刚才那种半认真半嬉闹的状态,那是全无玩笑成分的威胁,让顾九清滚开,别跟着瞎掺和。 顾九清脸色一寒,无视叶涛的阻止,扣住罗东的腕子一捏一扯,跟着把人甩在了沙发上,那样的轻而易举,简直就像甩开一只不听话的小猫。 罗东怒道:“我看在叶涛的面子上才不跟你一般见识,你小子别蹬鼻子上脸!” “我看在你一心为叶涛着想的份上才耐着性子应付你,既然你不愿意被搪塞,非要追根究底弄个明白,那我就让你明白。”顾九清仿佛变了一个人,面对怒目而视的罗东,神情与言语里并无一丝尖锐,却给人一种疏离且不可冒犯的感觉,“我跟了叶涛五百年,你知道五百年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九入轮回,每一世都不得善终,这就是命,他的宿命……” “九清。”叶涛伸手去拉顾九清,提醒他说的太多了。 顾九清轻轻的拂开了叶涛的手:“叶叔叔,听我把话说完。我早就想告诉你这些了,因为难以启齿才瞒到现在。” 叶涛怔了怔:“换个时候说不行吗?” “我怕换个时候就说不出口了。”顾九清扯唇一笑,可那笑容与以往不同,眉宇间没有青年人的明朗,眼神似是无奈又不全然如此,细看竟含着几分悲悯,“你是造下了杀孽,背着无数血债,可你也积了无数功德,就算两者不能完全相抵,也不该罚的这么重。你不该伏法的,那样的判决对你不公平。” 忆起叶涛一世又一世的坎坷多舛,顾九清不由得叹了口气,那样的神情举止与往常嘻嘻闹闹爱撒娇的大男孩判若两人,但他自己并没意识到,徐徐的说起了那些已经淹没在岁月长河里的旧事。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更一章,七夕就不更了,提前祝宝宝们七夕节快乐。 第200章 九清灵君 顾九清毓于九重天上,拥有本源形成的古神格,降生即封灵君,故名九清灵君。因其孤傲不群,对天道诸神不屑一顾,后引发诸神之怒,遭受万顷天雷,本体化作焦土,元神散落各处。 陆怀安葬的落水灵兽所承载的不过是顾九清一缕散落的神识,懵懵懂懂,心智未开。 顾九清之所以能够意识渐渐清明,是因为为其敛尸的所谓戴罪之人,世世众善奉行,积了满身功德,还曾接连三生佛门修行,佛缘深厚,在他身边修行不亚于小沙弥在大雄宝殿听得道高僧讲经布道。 顾九清的神识不由自主的被吸引,徘徊不去,渐渐开了心智。如此一来,再依附于他修行,可以说是日新月异。所以陆怀之于他的恩情,远不止季青游以为的那一点。既然受人恩惠,必要知恩图报,这是再当然不过的事。 “只可恨酆都那群老鬼自来趋炎附势,明着喊我一声灵君,其实不把我放在眼里。”顾九清且说且回忆,连遣词用句都不同于往常了,“我没办法帮你翻案,也无力干涉你转世轮回,只能一世接一世的护着你走轮回路,让你少受一些恶鬼阴差的刁难。” 直到百年前,此事才隐现转机。契机是顾九清找到了昔日旧部 分卷阅读215 分卷阅读216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216 ,也就是自他遭受万顷天雷,便一直不停找寻他散落元神的玄衣。 那时玄衣非常惊讶,她历尽万难寻到的一魂一魄还是混沌初开的状态,而找到她的顾九清原本是一缕散落的神识,可他竟然开了心智,部分记忆也随之苏醒了。 顾九清收回那一魂一魄之后,便恢复了部分法力,于是再下忘川,找到十殿阎罗为恩人翻案。 顾九清原是孤傲不群的古神,连天道神佛都不看在眼里,之所以对翻案一事如此执着,不全是因为感恩图报不愿亏欠一个凡夫俗子,另有部分原因是他在尘世开智,后逗留了数百年之久,不知不觉间沾染了烟火气,有了人类才有的情感。看着有恩于自己的人生生世世不得善终,顾九清可怜他,为他不公。 可惜十殿阎罗与他不同,他们坐镇酆都千万年,连岁月都已望诸脑后,怎么会对一个尘世凡人格外慈悲?即便对找回一魂一魄的昔日灵君存了些忌惮,十殿阎罗仍是顽固不化,全道那戴罪之人伏法已有千年,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无需重判。 意识到翻案无望,若想把恩人从已定的坎坷宿命里拉出来,只能另寻它法,顾九清便不再和那些老鬼白费工夫了。此后顾九清犹豫了很久,最后终于决定,为恩人逆天改命。 逆天而为已然不易,他这个所谓的灵君又早已没了神格,法力还不及个别大妖,为人改命格可不是袖袍一甩就能成的事,只能授命玄衣辅助。 为一个戴罪之人逆天改命,当属大逆不道,必损功德,甚至会遭受天谴。玄衣是顾九清的旧部,对他忠心耿耿,凡事以他为先,所以几度进言,请他三思而后行。奈何顾九清对此事很是执拗,玄衣苦劝无果,只能奉命行事。 顾九清也有顾虑,但不是为他自己,而是这个相当于豪赌的决定如果出了差错,会给恩人带来什么后果。为了把风险压到最低,他没有直取中枢,选择了迂回形事。 “我转世托生,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来到世上。因为记忆封闭,心智和普通幼儿无异,所以余下的就交给玄衣了。你之所以死而复生是因为玄衣招来了你的魂魄,让你借我转世之后的躯壳还阳,这样一来你的命格就改了。” 顾九清轻轻的叹了口气,一手下意识的去捋宽阔的袍袖,手指触了个空,这才回过神儿来,如梦初醒般抬眸去看叶涛,终于恢复了往日神态。 “对不起啊叶叔叔,我事先就知道一旦托生成普通人就一点法力也使不出了,在那种情况下即使是我的一魂一魄也不足矣维系一个健康的躯壳,但是只要你的命格改了,以后就不会再受宿命桎梏了,我光想着两害相权取其轻,没想到‘病’之所以被归为‘八苦’之一不完全是因为病能致死。” 顾九清讪讪的垂下脸,低眉顺目的咕哝:“人家第一次做凡人嘛,以前从没生过病,哪知道久病缠身比死还难受?” 罗东听的晕头转向,以往精得跟成了精似的,现在却直勾勾的望着顾九清。 叶涛相对好一些,毕竟之前做了那么多光怪陆离却觉身临其境的梦,也早已经知道陆怀葬下的小猫和顾九清有关系。 “……还有他。”顾九清伸出指头指了指周子骞,那个动作非常可爱,就像幼儿园小朋友伸出短胖的小手指着打碎的花瓶向妈妈认错,但是他的神情一点也不像小朋友,复杂的难以描绘,“我千算万算到底还是没算过天,我本该托生在郭家的,结果阴差阳错的到了周家。他那儿错的更离谱,直接来了出儿狸猫换太子,顶替那个夭折的周子骞被抱回周家养,我好死不死的成了他侄子,把你送到了他跟前。” 顾九清越说越懊恼,忍不住骂道:“贼老天给我布的是连环雷,踩哪儿哪儿炸,把好好的程序炸出了一堆bug!明明主命格都改了,却阴差阳错的遇到了这个讨债鬼,害的你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委屈。我恨啊!我恨不得把天捅个窟窿,再一口咬死老周扔窟窿里!” 叶涛虽然不胜唏嘘但早已认清天命难违,所以当事人反倒比较平静,还反过来安抚要咬人的灵君:“孽缘也是缘,缘分这东西玄的很,不怪你,不是你的错。” “怪我,更怪他,他是贼老天的棋子。”顾九清瞪着那颗“棋子”咯吱咯吱的磨牙,“一颗臭子坏了我整盘棋!你怎么那么牛呢?厉害死你了!” 叶涛按住掳袖揎拳的炸毛猫,往他怀里塞了个抱枕:“乖,挠这个。” 顾九清“嗷呜”一口咬住抱枕,两只爪子搂着咔咔狂挠,完美的诠释了何谓抓狂。 罗东终于回过神儿来了,压着声音问叶涛:“这孩子疯了吧?” 顾九清撒开抱枕,呲着两颗小尖牙睥睨罗东:“你才疯了!你个凡人,不,你个蝼蚁,跪下,三拜九叩,喊一百遍灵君威武。要是敢把今天的事儿说出去,我把你碾成渣儿!” 罗东看精神病似的看着他,寻思了寻思,把劝叶涛带他去医院查查脑袋的话咽了回去,起身朝叶涛招了招手:“叶子,过来一下。” 叶涛跟着罗东去了大客厅,顾九清撇撇嘴角,把挠出填充物的抱枕换个面儿,瞪着周子骞继续挠。 叶涛离开没多久,葡萄便失去了吸引力,周子骞一脸木然的站起来,显然要去找叶涛。 顾九清伸手一扯,把人拽回沙发,用一条胳膊控制住,斜眼哼斥:“裹什么乱?剥你的葡萄!” 周子骞动弹不得,便直勾勾的望着叶涛离开的方向。其实叶涛就坐在客厅里,只是因为角度的关系,周子骞这里看不到。 半晌,偏厅里响起了顾九清的喊声:“叶叔叔,他又哭了!” 叶涛要起身,被罗东给拦住了,罗东再次压着声音问他确认:“你确定那孩子真不是脑袋有毛病?” “他只是记忆有点乱。”叶涛想了想,打了个比方,“就像撕碎的画一样,东一片儿西一片儿,指不定哪天拼上哪片儿。” “这么玄乎?”罗东还是将信将疑,“你们不会编故事骗我吧?” 虽然顾九清的说法解释了叶涛匪夷所思的死而复生,可也道出了更多不可思议的事,听起来玄之又玄,令人难以置信。 叶涛也不知该怎么解释,想了想,说:“你可以试着编一个差不多的,不用横跨千年,上达九霄,只要一环扣上一环,能接下去就成。” 罗东离开的时候,旧的世界观已经崩塌,新建的世界观还处在极为混乱的状态。都快到家了,他才想起自己过去干嘛妈的!光顾着琢磨“玄幻故事”了,忘了把叶涛那小子拎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九爷的身世不是重点,所以写的比较笼统,我也不敢写的再详细了,越详细越玄,这是个都市重生文啊泪目。 分卷阅读216 分卷阅读217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217 第201章 云溪之死 罗东走后不久,待在门外的多宁和杨子就进来了。杨子拿着没吃完的半桶冰激凌进了厨房,准备放进冰箱。 顾九清正扒着冰箱门找冰袋,循声回头一瞧,下巴差点砸地上:“这就是传说中的一大桶?还真是一大~~~桶啊!” “化了,而且我吃过了。”杨子把那只容量3.5公斤的冰激凌桶放进了冷冻层,还好双开门冰箱足够宽敞,否则都容不下它。 顾九清莞尔道:“你稍微客气一下我也不会吃的,不用护食护的这么明显,乖宝。” 杨子的额角明显抽搐了一下,直言不讳的表示:“九爷,我心情不好。” “呃……这是多宁给我买的巧克力慕斯,请你吃,多摄取点糖分心情能变好。”刚见识过冰山炸裂的顾九清忍痛割爱的送出了自己的点心,抓起冰袋跑了。 周子骞一下午哭了两场,眼睛有点红肿,葡萄也不剥了,只顾拉着叶涛的手,就像唯恐被扔掉的小孩子。 叶涛走不开,便支使顾九清再去拿条毛巾把冰袋裹上。 “没必要,他又不知道冷热。”顾九清嫌麻烦,直接把人按倒在床上,冰袋“啪叽”一糊,齐活。 周子骞看不到叶涛,手就抓得更紧了,嘴里含含混混的叫:“叶涛……” 顾九清正想挤兑他两句,就听叶涛问:“这么说你当初自杀是为了把身体让出来?” 顾九清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支吾了两声才道:“虽然这样解释会比较合情合理,也不会暴露我的蠢,可事实上我就是那么蠢。” 顾九清转世托生本就是逆天之举,神魂又与凡人有异,自然不能堂而皇之的经地府入轮回,而且为了避免被阴差察觉,他在遁入人间界前便封闭了五感六识,所以他转生成人之后是没有前世记忆的。 如同白纸一般的新生儿降生在周家,在那种复杂的环境里长大,因为自幼身体孱弱,缺少同龄玩伴,渐渐养成了孤僻不群的性格。对于周云溪而言,周云阳的出现就像灰白色世界的一道彩虹,明艳惹眼。周云溪不知不觉间被吸引了,怯怯的试探性的慢慢靠近,竟然被温柔的接纳了,这样他如何不欣喜?如何不恋慕? 周云溪对周云阳的感情虽然青涩懵懂,却也真诚纯粹。所以在忽然得知一心喜欢着的人从始至终都在骗自己时,周云溪很伤心,也很受打击。一时间满脑子都是,我活的这么辛苦,喜欢的人还不喜欢我,活着有什么意思? “周云溪的死,严格来说和你没有关系,而且还差点坏了大事。”顾九清爪儿欠,说话间把冰袋拿了起来,和茫然的周子骞对视了一眼,把冰袋翻了个面“啪叽”一下扣了回去,顺便用力按了按那管挺的有些碍眼的鼻子。 叶涛精致且淡漠的脸上浮现出一点类似于无语的神情:“我真搞不懂欺负一个弱智有什么乐趣。” “你想着他以前干的那些损事儿欺负他就能get到我的点了,要不要试一试?”顾九清兴致高涨,卖力的怂恿,“来来,试一试,你随便说句‘不要你了’什么的,他就能哭的稀里哗啦。” 叶涛哭笑不得:“算了,哭了还要哄,我别给自己找累了,还是接着聊你怎么差点坏了大事吧。” “哦。”顾九清颇感失望,把腿脚收到椅子上,盘膝而坐,用手托着下巴,接着前话道,“简单来说就是死的不是时候。” 叶涛略一揣摩就明白了:“你的死不在玄衣预料之内?” “嗯。”顾九清苦笑道,“虽然从我在周家出生起,玄衣就守在我身边,同时也关注着你的动向,可世事无常,谁也不能保证几十年里不会发生任何变故。而且我是偷偷托生的,判官那里都没有我的生死簿,没人知道我的寿数,也没人知道我这一世人生会遇到什么事,发生哪些变故,比如说被绑架之类的。” “至于你的命数,虽然注定阳寿不过天命,但枉死之人的生死簿比较特别,负责这些的那个判官又是个拿事儿当事儿的老顽固,我的面子都不卖,何况是我的手下了?玄衣打听不出你的寿数,占卜术还不忒好,只能尽量盯紧点。”顾九清顿了顿,为部下说了句公道话,“占卜术好也没用啦,据我之前的观察,你属于那种倒霉倒出一百零八式的倒霉鬼,出门打个酱油都能被流弹崩死,别说玄衣算不出,连我都拿你出其不意的死法没辙没辙的。” 顾九清揉揉叶叔叔的头发,以示疼惜,被哭笑不得的叶叔叔拍了下猫爪儿。 “简而言之,从你枉死到玄衣得到消息,再到招来你的魂魄,花了差不多三个月时间。玄衣原打算招到你的魂魄之后,先把你拘在摄魂帆里,再把我的一魂一魄抽离出来,以保证肉身完整无损。谁知道我竟然在她为你奔走的时候自杀了,弄得她措手不及,差点功亏一篑。” 叶涛客观道:“辛苦玄衣了。” 顾九清回他一个“谁说不是呢?”的眼神儿,继而道:“虽然玄衣从来没有抱怨过什么,可我只要一想自己那些年犯过的蠢被她一点不落的看在眼里,我就羞愧的无地自容。”抬爪儿抬手拦住眼睛,“真想让她抹掉那段记忆,可她成了我妈,我没法颐指气使的命令她。” 为了给顾九清塑一个合适的肉身,玄衣与一只千年大妖结下珠胎,又化了自己半颗内丹,折了几千年的道行,于情于理,顾九清都没法再把玄衣当成单纯的部下看待了。 “我刚出生那会儿只有周云溪的记忆,不知道她是谁。她对我好,能听懂我说话,我不开心的时候,她还会开导我,我就把她当成半个妈了。”顾九清一脸复杂,“我第一次喊她豆儿妈的时候,她都笑出声儿了,我猜她当时在想,被你差使了这么多年,终于翻身了,让老娘笑一会儿2333~~~~” “2333?” “就是哈哈哈。” 叶叔叔厚道,忍住了没笑:“你想太多了,兴许她只是听自己生下的孩子叫她妈妈感到欣慰,那是母亲的本能反应。” “欣慰到浑身的毛直抖?”顾九清兀自摇头,“修为再高也改不掉本性,看着再端庄她也是猫,是猫就没有不调皮不犯坏的,越是老猫越爱犯坏。” “再怎么犯坏也是疼你的,有妈疼的孩子才像块宝。” “那我得是一大块宝。你看,部下成了我妈,恩人成了我叔,就连这个黏人虫都或真或假的疼过我。要我说那个神格不要也罢,做神仙哪如做宝宝?”说笑间顾九清信手结了个印,非佛非道,他自己也不清楚这是什么印,只觉得非常熟悉。 叶涛则注意到,随意坐在那里的青年隐现出一种鸿俦鹤侣的风姿,比初见若仙若灵的季青游时更觉一瞥惊眸。 怔了 分卷阅读217 分卷阅读218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218 须臾,叶涛才道:“还能拿回来吗?” “什么?”顾九清抬眸看他,随即反应过来,“哦,我就随口一说,神格又不是猫毛,一薅一大把,哪那么容易拿回来?” 叶涛沉默下来,不知道在思量什么。过了一会儿,周子骞睡着了,叶涛轻轻的抽出被他握着的手,去浴室拿了条毛巾,给他擦干净脸,又用毛巾裹上冰袋给他敷眼睛。 顾九清幽幽的瞧着,心里酸溜溜的:“叶叔叔,我还是不是你的宝宝?只有会哭的孩子才有糖吃吗?” 叶涛更习惯和这样的顾九清相处,伸手揉了揉的他头发,眼底带了点笑意:“你不哭也有得吃。” 酸溜溜变成甜滋滋,顾九清抱着叶叔叔撒娇:“那你歇一会儿,晚上给我做桂花炒红果,成吗?” “我不累,有红果现在就做给你吃。” “我让多宁买了。”顾九清笑出一口小白牙,和叶涛一道去厨房了。 找了一圈没找见,顾九清从厨房里探出脑袋问:“多宁,红果放哪儿了?” 第202章 朱唇利齿 “没买到,我找了一条街,人家都说这个时节没有红果卖,我给你买了两瓶罐头。”说话间多宁就进了厨房,从冰箱里拿出罐头。小巧精致的玻璃瓶,红彤彤的果子浸在糖汁里,看起来就很开胃。 “你要吃吗?我帮你开。”多宁也不用开瓶器,两手一拧就把盖子打开了,完事儿往里面放了把小勺,才递给顾九清。 对于多宁等人而言,九爷真就是个爷,嘴馋体懒,还牙尖嘴利,挺难伺候的。奇怪的是,和他相处久了竟讨厌不起来了,有时候还觉得他挺可爱的,像只被宠坏的小猫,有点刁蛮,有点任性,不高兴了就挥挥爪子,高兴了就软绵绵的喵一声。 “罐头有什么好吃的?”顾九清咕哝着满脸嫌弃的往嘴里舀了一个,吧唧吧唧滋味儿,又凉又甜,酸度适中,味道竟然不错。 多宁看他吃的有滋有味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好吃吗?” 九爷傲娇的表示还凑合,然后又舀了一个红果喂到叶涛嘴边,换了一副孩子般的笑脸:“你尝尝。” 叶涛就着他的手吃了,点了点头:“挺好的,出去吃吧,我给你炖点冰糖批把。” 多宁问叶涛要帮忙,叶涛说不用,多宁把冰箱里的枇杷拿出来就出去了。 来到客厅,看着边吃罐头边看电视的顾九清,多宁忽然觉得,他反而比较像周家那个自幼娇生惯养的小少爷,连吃东西的挑剔劲儿都一模一样。 顾九清停下勺子,歪头暼暼若有所思的多宁:“盯着我干嘛?被九爷惊为天人的美貌迷住了?抱歉,我不喜欢傻大个儿。” 傻大个儿:“……” “脸没有你缺德老板帅,个性不如杨子酷,赚的没有刘恒多,就连罗东那个处处惹人嫌的老流氓都比你长的帅、身材好……”顾九清吃着人家买的罐头对人家品头论足,并把人家贬的一无是处,“恕我直言,依你的条件,想找个帅帅的男朋友,没戏。” 傻大个儿终于缄默无能了,费解且愤懑的表示:“谁说我要找男朋友了?我喜欢女的!” 顾九清“嘁~”了一声,凉凉道:“男的都看不上你,还想交女朋友?你以为人家含辛茹苦养大一个宝贝闺女是为了插在牛粪上吗?” 从傻大个儿沦落成牛粪的多宁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气急败坏的驳斥:“你……你少瞧不起人!周叔说我条件挺好的,如果他女儿没结婚他一定把女儿嫁给我!” 顾九清往嘴里塞了个红果,用鼓着一边腮帮子的脸做悲天悯人貌:“那是因为他女儿已经嫁人了,说一说又不用负责,还能宽你心,何乐而不为啊?这都不明白?敢情你是真傻啊!可怜见儿咳咳呛到了咳咳……”(←_←咋不呛死你呢?!) 什么鸿俦鹤侣?他就是个欠打的熊孩子。身为家长的叶叔叔心有无奈而面无表情的来到厨房门口,一言不发的看着他。 熊孩子仿佛后脑勺上长眼了,立即换了种语气:“哎呀多宁你站着干嘛?快坐,要不要吃红果?拿个碗我分你一半,不嫌弃我吃过吧?” 多宁:“…………” 叶叔叔盯了那个假装无辜的后脑勺一会儿,一言不发的走开了。 顾九清一秒钟变脸,呲着小尖牙低声威胁:“看什么看?别以为有人给你撑腰就可以嚣张!傻大个儿,单身狗,光棍儿一辈子。” 哇靠!你洋辣子变得?!看你几眼就往死里怼我,光怼也就算了,你还诅咒我找不到老婆,简直欺人太甚!!! 多宁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脸一虎,牙一咬,大手一伸:“把罐头还我!” 顾九清舀了个红果放进嘴里,细嚼慢咽,品尽酸甜,伸出舌尖舔了舔嘴角的糖渍,这才慢悠悠的开口:“你说什么?” “……!”多宁被那口白森森的小尖牙晃的一滞,窝窝囊囊的吭哧,“没,没说什么。” 好欺负的傻大个儿挑了个远离熊孩子的位子,坐下时被衣兜里的蝴蝶.刀硌了一下,顺手拿出来转着玩儿,感觉一道凉凉的视线隔空刮在身上,傻大个儿立即从果盘里摸了个苹果,吭哧吭哧的削了起来。 顾九清收回视线,抿着嘴唇去舀瓶里的红果,握着勺子的手一抖一抖的,憋笑憋的快疯了:叶叔叔说的没错,欺负弱智确实没意思,还是多宁捏起来比较好玩儿。 多宁幽幽的看着那只修长漂亮却抖的如同抽鸡爪风一样的手爪子,在内心小剧场里啪啪的抽自己嘴巴:你脑袋让驴踢了?竟然觉得这死小孩儿可爱!他哪块儿可爱了?他可爱个爪子! 虽然九爷的猫爪确实很可爱,又软又好捏,但多宁无缘得见,权把手里的苹果当他削,把个无辜的大苹果削掉厚厚一层。 “生气了?我开玩笑的,还当真了?”一看欺负过了,顾九清又反过来哄,就跟坏猫儿逗哈士奇一样,既无聊又恶趣味。 如果换成罗东,绝对不惯着他,直接拎着小脖子开揍,管你是神是妖,直揍得你捂着屁股哭唧唧为止。可惜多宁不是罗东,他不敢惹这死小孩儿,也惹不起他,只能闷头假装听不见。 坏猫儿挨上去,摸摸哈士奇的脑袋,笑的一脸慈爱:“乖,不生气了哈,九爷疼你。” 哈士奇苦着一张脸:“九爷,您别可着我一个人‘疼’,您也疼疼杨子他们,得您‘专宠’我怕遭嫉恨。” 话音才落,留在楼上看顾周子骞的杨子就跑下来了,多宁立即闭嘴低头,继续削苹果。杨子没理他们,直接奔厨房了。 顾九清忍不住叹了口气:“赌一个苹果,黏人虫醒了。” 多宁什么也没说,默默地将苹果递了过去。 叶涛洗了把手就上楼了,就 分卷阅读218 分卷阅读219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219 这么会儿工夫,周子骞已经从床上下来走到门口了。 周总手里扯着敷眼睛用的毛巾,才消肿的眼睛里含着两泡泪,欲落不落,如果不是神情木呆呆的,这副模样应该当得起梨花带雨四个字了。 叶涛无奈的想笑:“你真打算水漫金山淹死我吗?” 周子骞光着脚走到叶涛面前,去拉叶涛的手,发现自己手里拿着毛巾,呆了几秒,然后便要松手。 叶涛顺势接下,领着他回到床边坐下,给他擦拭走动中滚落的金豆儿,忍不住叹了口气:“你不是很要强吗?小时候关禁闭你都不哭,现在哭什么?难道我不在比被你后妈虐待还可怕?” “刚开始也哭,五六岁的孩子被关在空荡荡的后院里,白天有人送饭,还能看到个把人,到了夜里只能听到外面刮风的声音,大人都会瘆得慌,他怎么可能不哭?后来发现眼泪打动不了后妈的心才不哭了。”顾九清一手拿着罐头一手拿着苹果走了进来,“叶叔叔,你太狡猾了。这些事儿明明是我跟小萝卜头说的,你竟然偷听。” “我在屋里打坐,海余在屋外晒药,你跟在人家屁股后边儿念叨起来没完,我用得着偷听吗?”叶涛实事求是,就不提谁有听墙根儿的癖好了。 “人家刚学会说话嘛,那三年因为不能说话憋得脑袋都大了,好不容易能说了肯定要可劲儿说了。”顾九清笑嘻嘻的打住此话题,把苹果往周子骞手里塞,“拿着,补充点水分,为下一轮水漫金山做储备。” 周子骞一手拉着叶涛的手,一手被硬塞了个苹果,呆愣愣的不知道该怎么处置。 顾九清想了想,又把苹果拿回来了,自言自语的咕哝:“算了,有后妈的人说不定对苹果有心理阴影,你喝水好了,苹果还是留给我这种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大宝宝吧。” 叶涛被逗笑了,不管是大有来头的灵君,还是绕着他打转的小黑猫,都是很可爱很讨喜的,有他陪伴真是件幸事。 仔细想来,命运还是挺公平的陆怀葬猫,换来了几世相陪;顾九清伴他左右,从一缕懵懂的神识开了心智,得以修行;董贞从家里拖来农具为小猫掩土,换来了此生唯一一个把他当作亲人看待无条件信任他敬爱他的孩子。 第203章 中庸先生 转天是周日,刘恒放着娇妻稚子不陪,跑来郊区看老板。这老狐狸欢欢喜喜的跟叶涛说,廖先生明天下午就回来了,绝口不提罗东来这儿大闹了一场,全当不知道这回事儿。顾九清一直拿白眼翻他,他也只当眼镜度数长了,什么都看不清楚。 周一下午,廖先生如期回京,刘恒放下手头的工作,亲自去机场接的人。 廖书平师门里行五,年纪才刚三十出头,鼻梁上架着一副永不过时的金丝边眼镜,穿着打扮像个高级白领,因为才下飞机,他手里还拖着行李箱,怎么看都与世外高人搭不上边儿。 在这个行当里,年轻不是优势,反而不容易让人信服,毕竟年纪太轻难免经验不足,嘴上没毛难保办事不牢。 “廖先生,需要准备什么吗?”刘恒在心里宽慰自己,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兴许人家恰恰是因为有真本事在身,所以才不屑将自己包装成格式化的“大师”。 “不用了,直接过去吧。”廖书平说完对给自己开车门的刘恒道了声谢谢,坐定之后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眶,神情有些倦怠。 刘恒从后视镜里瞧见,客气道:“不好意思,这边的情况有点急,打乱了您的行程,很累的话就休息下吧。” 廖书平也没强撑,回了个礼貌的微笑,而后不久就不客气的睡着了。 从机场到野鸭湖要三个小时车程,被三催四请找来救人的廖先生竟然踏踏实实的睡了一路,直到来在湖边才被车外的水鸟叫醒。 刘恒虽然巴不得先生立即大显神通,把乜呆呆的老板救治过来,却不好失礼,客客气气的把人请进门,让座让茶。 所有人都围着廖书平打转,就连无神论者徐医生都表现出了足够的敬重,唯独顾九清没有上前。 九爷站在二楼的楼梯口,裤兜鼓鼓囊囊的,揣着一包夏威夷果,左手托着个小果壳袋,从裤兜里摸出一颗坚果放在牙间一嗑,又厚又硬的果壳裂成了几瓣,跟着被吐进手里的果壳袋,泛着奶香的果仁留在嘴里,嚼的咯吱咯吱作响,而那双黑亮的眼睛眯的好像招财猫摆件上的两条细线,窄窄的眼皮儿下透出两缕精光,不时扫在廖书平身上,似打量似捉摸。 廖书平倒是不摆高人架子,言谈举止温文尔雅,向刘恒了解过周子骞的具体情况,便随刘恒上楼了。 正值晚饭时间,别人为了等先生上门将所有事都延后了,只有周子骞吃喝不误。 多宁把吃食送进了卧室,小桌上摆着鸡汤、切碎的小菜、两瓶不同口味儿的婴儿果泥。叶涛一手端着肉松粥,一手拿着勺子,正在喂周子骞吃饭。 周总围着一条浅灰色的云纹餐巾,虽然神情木然,但食物送到唇边时已经知道主动张嘴了,一个坐拥百亿资产的商业大亨竟然给人一种温和乖顺的感觉。 叶涛放下碗筷和廖书平打招呼,对方含笑回应,以一种不失礼的目光打量他一番,摘掉眼镜,两指并拢沿着额心向下捋了三遭,然后将眼镜戴回去,话说的谦逊:“我资质愚钝,后天修得慧眼,见“气”不见形……”说话间看向了叶涛左手边,顿了顿,又去打量呆呆坐着的周子骞,“还真是生魂出窍,不过……” 廖书平若有所思的暗忖一阵,对紧张不已的刘恒道:“刘总请放心,周总的情况虽然不常见但不很难解决,麻烦回避一下。” 待人接物,中庸是种学问,也是种修养。对方既没有故弄玄虚,也没有大包大揽,这让刘恒略微安心了些:“那就有劳廖先生了。” 叶涛要随刘恒一起出去,廖书平道:“叶少请留步,周总的生魂既然最先找到您,想必是对您挂念很深,方便的话您最好留在这里。” 顾九清闻言从外面进来了,问廖书平:“我能留在这里陪他吗?” 他怕周子骞醒过来发现叶涛在旁边,激动之下学他侄子,抓着叶涛演出儿琼瑶剧,丢人就算了,万一传出什么闲话,那就好说不好听了。 廖书平之前没太留意在走廊里嗑坚果的顾九清,这时才定睛打量,视线扫过顾九清的肩头,微微一顿,旋即道:“小道友怎么称呼?” 顾九清只有一魂一魄,两肩没有阳火,但看气色红润有光,不像体弱多病的人,廖书平以为他以道养身,调和阴阳两气。 顾九清把果壳袋随手塞给刘恒,清俊的脸绽开一个礼貌的浅笑:“道不同不敢与先生并称为友,叫我九清就好。” 分卷阅读219 分卷阅读220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220 名曰九天?这名字取得真是狂傲。廖书平面带微笑,略一颔首:“恕廖某眼拙,唐突了。” “廖先生言重了。”顾九清有来头没本事,不与人家托大,随后被客客气气的请了出去。 廖书平要去洗手,问叶涛洗手间在哪儿,叶涛抬手示意了下,廖书平才转身进去,叶涛的手又被周子骞握住了。 周子骞木呆呆的坐在床边,穿着一身藏青色的丝质睡衣,气色比叶涛刚来时好了一点,但和从前相比还是要苍白。 勾心斗角这么多年,恨不得睡觉都睁着半只眼,像这样傻上几天,想来倒比什么洗涤心灵之旅更能放松身心。 叶涛如是想着,发现木偶一般的人似乎有点不安,他的手指凉涔涔的,掌心微潮,洇出来的汗也是凉的。 对上那双懵懵懂懂看过来的眼睛,叶涛微怔了下,好笑道:“你不会没休够吧?假期该结束了,你再休下去,刘恒和周叔就疯了。” 门外的刘恒像只钟摆一样,来来回回踱步,第三次经过顾九清身前,忍不住道:“九爷,你能不能……” 靠在门框上嗑坚果的顾九清眨巴眨巴眼睛,从裤兜里摸出几颗坚果递了过去:“给。” 刘恒哭笑不得:“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想吃。嗳这是胡桃果?这么硬的壳,你怎么用牙咬?” “我牙口好。”顾九清把坚果硬塞给他,“你也锻炼下牙口,别来回瞎溜达了,帮不上忙还弄得别人跟着紧张。” 刘恒完全没有看出他紧张,倒是嗑坚果的频率挺紧密的,简直跟闹耗子一样,吵的人心乱如麻,恨不得连他带他的坚果一块儿扔楼下去。 廖书平洗完手从卫生间出来,既没有开坛也没有作法,甚至连香烛都不点一支,只从贴身的衣兜里拿出一只黑绸小袋,然后取了一道符篆出来。那符篆朱书黄纸,笔走龙蛇,乍看和道观里求来的平安符大同小异。 叶涛记得小姨家的儿子曾经找人收过惊,在二十多年前,花了大几百的香烛钱,得了一杯符水。叶涛以为廖先生也是这个路数,却见廖书平手持符篆,嘴里念念有词,具体念的什么听不清楚,如吟如诵,和他平时诵经差不多。 半晌,廖书平收了声,持着符篆上前一步,掰开周子骞的左手,把符篆放在他的掌心里。 周子骞抓着叶涛的那只手蓦地一松,身体没了支撑似的,两眼一闭向后倒去,跟着被叶涛和廖书平一人一手捞住了。 第204章 区别念旧 廖书平拢紧周子骞的手指,轻声道:“放他躺下吧,睡一觉就没事了。” 看上去清减了不少的周总并没有翩若惊鸿,搬动起来还是挺沉的。 廖书平帮着叶涛把人安顿好,嘱咐说:“生魂离体太久,才归位怕会不稳,符先这么放着,人醒了再拿开。” “醒了就清醒了?”叶涛难得赘言,他想着这人要是确定没事了,自己和顾九清就回去了。 “会有点累,个别的人会头昏,但都不是大问题,休息两天就没事了。” 廖书平出去之后和刘恒说了几句话,然后被请下楼去用饭。 顾九清进来先看叶涛,见他的“背后灵”不见了,这才去打量床上的周子骞。 “难怪袁老头儿不回来,这也太简单了,念几句咒,塞张符,十分钟都不到就摆平了。早知道是这种难度系数,让他把符快递回来,口诀教给我,我的念力肯定比普通人强,用得着耽误这么久吗?”顾九清正放着马后炮,刘恒就进来了。 刘总有涵养,没把“你这么能耐干嘛让别人教?”这种话说出来,来在床边看了看自己老板,见人呼吸绵长,睡的很安稳,跟着舒了口气。 刘恒转过身来,向叶涛道谢道辛苦,听的出是由衷的感谢。九爷没翻他白眼儿,不过心下还是有些不以为然:光感激有什么用?你能满足我们的要求吗?能替你老板保证不再骚扰我叶叔叔吗?不能吧?那我们要你的感激有什么用?还不如换二斤干果磨牙。 刘恒和叶涛在旁边说话,顾九清猫腰撅腚的半趴在床上研究那张符篆,虽然他在走廊里听到廖书平的叮嘱了,可他难掩好奇,想看看符篆上写的什么。 带了几年的孩子,自己能不了解吗?叶涛一直注意着他的动作,发现他在掰周子骞的手指,在那个撅起来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紧张什么?这又不是镇尸符,他不会跳起来咬人的。”顾九清悻悻地收回爪子,爬起来跟叶涛抱怨,“今天只有斋菜,我吃不下……” 刘恒心说:你嗑了一袋子胡桃果,吃的下饭就怪了。 顾九清紧接着道:“咱回家吧。” 叶涛知道他怕周子骞醒了之后纠缠,摆摆手道:“去收拾东西。” 顾九清一溜小跑回了自己住的客房,把手机和来时穿的衣服收了收,又去叶涛的房间收拾。两分钟后提着一个小包回到周子骞的卧室,拉起叶涛就往外走,对还在挽留他们的刘恒,头也不回的说:“别磨烦了,赶紧派车送我们回家,这个只有鸟拉屎的破地方儿我早就住腻歪了。” 刘恒见他们执意要走也就不多留了,派多宁送两人回城。 叶涛和顾九清在回家的路上被跟踪了,那人戴着头盔,骑一辆重型机车,遥遥地跟在他们车子后头。其实他跟的很谨慎,只是他的车出卖了他,很快就被发现了。 多宁开着车不方便打电话,就把手机给了叶涛,让他通知刘恒来抓人。 顾九清扒着驾驶位的椅背怂恿多宁:“开慢点,等他跟上来你就急刹车,撞懵了好抓。” 多宁黑线:您当是抓鱼啊?万一给他撞个好歹的怎么办?万一再撞掉魂儿一个怎么办? 叶涛给刘恒打完电话,把顾九清拎了回来,让他老实待着,别影响多宁开车。 顾九清扭着头往外看,边和叶涛嘀咕:“那车性能还挺好的,骑了这么多年提速也不慢,多半没出过事故。” 叶涛拍下他的脑袋,低声告诫:“不许使坏。” 顾九清回过头说:“没使坏,我只是好奇,刘恒找了他这么多天都没找见,躲得比耗子还严实,怎么咱一露面儿他立马就发现了?” 多宁忽然想起,周六那天,他去给杨子买冰凌的时候,在别墅附近听到了重型机车的声音,但没有看到车,找了一圈没找到,也就不了了之了。现在想来,周云阳多半在失踪之后一直在叶涛家附近蹲守,周六那天跟着罗东找到了野鸭湖,碍于别墅里人多,他没敢露面。 多宁透过后视镜瞄了瞄叶涛,心说:您长耐人肉了是怎么地?怎么一个儿个儿的都对你趋之若鹜的? 后座里的两个人头挨着头,看似很亲密,其实顾九清在压着声音跟叶涛谈条件:“我不整他,但那 分卷阅读220 分卷阅读221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221 辆车不能留。他继承了那么多遗产,还骑着那辆车装念旧,我看着膈应。” 叶涛:“那就别看。” 顾九清:“不看也膈应。” 叶涛:“那就膈应着。” 顾九清不高兴了:“您是我家长还是他家长?干嘛这么护着他?” 叶涛:“我没护着他,只是不想看着你把当他耗子玩儿,玩儿够了再咬他几口。” 顾九清:“是车,车!我根本不稀得理他好吗?!” 叶涛:“你会抓住耗子扔一边儿,只抢他的奶酪来踩?” 顾九清郑重的点头:“嗯!” 叶涛淡道:“刚才是谁撺掇多宁撞他来着?” 顾九清哑了,鼓着腮帮子瞪了会儿眼睛,一扭头不理人了,拿出手机切水果,这是顾九清刚开始接触手游时玩的第一款游戏。念旧,九爷是认真的,但不包括狼心狗肺的前任。 这天晚上,刘恒还是没有抓到人,云阳少爷滑的像条泥鳅,警觉堪比军犬,速度气死猎豹,稍觉风吹草动就逃之夭夭了。 刘恒让多宁暂时不要回野鸭湖了,暂时留在叶涛这边,以防周云阳上门闹事。 多宁没有周子骞那里的钥匙,即使有他也不能径自使用,再加上夜已经很深了,于是他便和叶涛商量,想借张沙发睡一晚。 “只借你一晚,明天自己找地儿住。”顾九清翘着二郎腿,脚丫子一晃一晃的,从鼻子里哼哼着说话,“这也就是你,换个人来,沙发都不借他。” 多宁点头应是,一脸“得您专宠,不胜荣幸”的表情,心谤腹非:还不是因为我不跟你个死孩子置气让你随便揉搓,换成杨子试试,你敢揉搓他吗? 叶涛把顾九清晃荡的腿拍下去,挥手指了指猫窝:“多宁,你睡九清的屋子,明天该回去回去,不回也不用守在我这儿。” 天太晚了,叶涛不好意思立刻赶走送他们回来的多宁,但留下来照应就算了。如果周云阳真的找上门来,他就和他谈谈。 顾九清把枕头摆好,毯子抖开,先蜷进叶叔叔怀里撒个娇,再抽出长手长脚反抱,脸挨着叶叔叔蹭蹭,乖巧道:“叔叔晚安。” 叶涛:“晚安。” 顾九清嘟嘟脸章鱼嘴:“不是这样。” 叶涛:“……宝宝晚安。” 大宝宝满意了,欣欣然闭上眼,三分钟后,房间里响起了猫咪独有的呼噜声。 在九爷还是只小奶猫的时候,总是努力的把自己凹成一个人,特别讨厌别人不把他当人类看待,现在修出人形了,反倒释放天性了,成天粘粘糊糊,蹭来蹭去,吃完东西舔爪子,睡觉打着小呼噜,整个儿一人形大猫。 当然猫也有很多优点,比如说机敏性,不管睡多熟,只要稍有异动,就能立即清醒。到了后半夜,顾九清就猛然醒了,被怀里异常的体温煲醒的。 第205章 关心则乱 叶涛发烧了,这是他从季青游那里回来后第一次生病,因此顾九清格外紧张。 半夜三更,堪比防空警报的砸门声突然炸响,多宁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迅捷如豹的蹿到门边,拉开门问:“怎么了?” 顾九清急道:“叶涛病了!快送他去医院!” 叶涛留给多宁最深的印象就是弱不禁风,爬几阶台阶腿就会浮肿,一场小风寒能让他上躺半个多月,所以多宁也不敢有丝毫怠慢。 哑着嗓子说没事的病号被两人三下五除二包裹严实,以最快的时间送到了医院。 医生关了小手电,扔掉压舌板,道:“普通感冒,扁桃体的炎症有点严重,高烧主要是发炎引起的。” 两人还不放心,你一言我一语的跟医生讲述叶涛以往病历,对哪些药物过敏,询问医生需不需要住院,要不要进一步检查等等。 哪怕见过不少形形□□的病人以及家属,医生都觉得这两位太奇葩了,病人又不是小婴儿,因为感冒送急诊就够小题大做了,还要做全身检查,住院治疗,其实你们才是烧的不轻吧? 叶涛裹在顾九清的外套里,面色潮红,因为喉咙疼的厉害,于是用最简练的语言表明了决定:“打针,拿药,回家。” 医生省去赘言,提笔开处方,刷刷点点,刺啦一扯,拿药去吧。 饶是如此,这一趟折腾下来,天也亮了。顾九清把回家路上买的粥倒进碗里,端给叶涛喝,让他垫垫肚子再服药。叶涛高烧未退,一点食欲都没有,勉强喝了几口,把药吃了就睡下了。 顾九清在床边守了一会儿,等叶涛睡实了才轻声轻脚的退出来,压着声音对多宁说:“睡着了,你要是困也去睡一会儿吧,我看着他。” 多宁说不困,让顾九清去休息。 顾九清摇了摇头,垂眸把玩着医院的收费单据,叹声道:“哪儿睡的着啊?虽然他现在身体好多了,可现在的条件不比以前,没有专门的人帮他调理,他打个喷嚏我都要紧张老半天。” 多宁一直很好奇叶涛和顾九清是什么关系,两人亲密的几乎不分你我,非常了解对方的脾气喜好,而且住在一起…… 多宁若有所思的看着顾九清,顾九清不期然的抬眸,顿了顿,把脸一虎:“别瞎琢磨,听见没有?!” 多宁连连应是,心里嘀咕:死孩子,变脸比翻书还快! 快中午的时候,多宁出去买了些吃食,顾九清挑着清淡好消化的端进卧室,让叶涛多少吃一点。叶涛喉咙疼的厉害,烧也没全退,勉强的吃了两口就放了碗筷。 顾九清把几乎没怎么动的吃食端出卧室,自己尝了几口,也觉得不怎么好吃。心思一动,把平板拿了出来,边上网查菜谱边和多宁说:“吃药不如食补,咱们给他做病号餐吧,我来查查扁桃体发炎吃什么合适……嗯,这个下火汤不错。你记下要用得材料,出门往东有家菜市场,去那儿买。”然后下意识的问了一句,“你分得清东南西北吧?” 多宁:“……你分不清?” 顾九清一眼刀甩过去:“多嘴!” 多宁:“……” 多宁觉得凭自己和顾九清的厨艺,很难做出可口的病号餐,可顾九清说一回生两回熟,一次不成功就多试几次,大不了多买点食材,多费点工夫。 多宁不好再说什么,拿上顾九清拉的单子出了门,各种新鲜的菜肉水果买了两大袋子,然后特意去了趟中药房,称了一斤川贝粉,没错,就是一整斤。 两人照着食谱认认真真的鼓捣了大半个下午,被霍霍的乱七八糟的厨房见证了九爷自视甚高+多宁盲目服从的全过程,结果是楼下的流浪猫有晚饭了。 “叫外卖吧。”顾九清懊恼又挫败的扔下锅铲,去卧室看叶涛了。 多宁点完餐开始收拾那堆猫食,没注意盘子边搭了瓷勺,不小心摔了 分卷阅读221 分卷阅读222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222 ,这是一个不幸的开端。 顾九清原本怪自己什么都做不好,正蹲在叶涛床边反躬自省,勺子一摔,算是给顾九清提了醒儿,于是展开了以己度人的思想教育课。 譬如:多宁啊,你都这么大年纪的人了,长的不帅,赚钱还少,再不学学做家事,以后真准备打光棍儿吗? 譬如:就算不为脱单,你也该学着细致一点啊。你想啊,你总不能当一辈子保镖吧?等到过了四十岁,发福了,秃顶了,跑不快了,打不动了,你是不是要转职?像你这么笨手笨脚的,你让你老板给你安插在什么部门?保安经理?别做梦了,像广宇那种集团公司,应聘保安都要大专学历,你呢?高中没毕业…… 多宁被他教育的晕头转向,半晌才找回脑子:“九爷,我想问一下,像您这种年纪轻轻的小帅哥(米虫)应该涉世未深吧?为什么您好像社会经验很丰富的样子?” 顾九清:“我看书啊,现在的网络小说包罗万象,我最近在追一篇职场文职场,没有硝烟的战场!每一个包裹在职业装里的灵魂都是独特的,但他们想要成功的心是相同的、想通的,同时又在互相撕咬、啃噬……” 我擦!你一个活在网络世界的伪文学青年跟我这儿装什么大尾巴鹰啊?! “等一下。”多宁打断了九爷不至于吵到病人却也抑扬顿挫的演说,“我还想请教您一个问题,秃顶和转文职有什么关系?” 顾九清痛心疾首:“形象啊!形象!在这个看脸的社会,颜值有多重要你知道吗?别信什么人不可貌相,油腻腻的秃顶大叔和身材好脸蛋帅有气质的长腿欧巴,如果你是老板你会选谁?” 多宁连连应是,心说:我都当老板了当然要选身材好脸蛋美的长腿妹子了!你以为我是你吗?开口帅哥闭口欧巴的小、基、佬! 顾九清在熟人面前可以健谈到让人想跑,可他不许多宁跑,抓着人家准备做第二轮思想教育。就在这时候,门被敲响了。 顾九清看看时间:“这么快就送到了,今天的送餐小哥很给力嘛。” 救星啊救星,哥们儿谢你八辈祖宗!多宁大步流星的来到玄关,怀着满心的感激打开了房门,然后脸色变了:“你……您怎么来了?” “谁让你进来的?出去!”看到多宁放进来的人,顾九清一改之前的师长脸,沉下的脸色基本可以用冷若冰霜来形容,多宁站在离他三米的位置都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寒意。 第206章 内贼难防 “听说叶涛病了,我来看看他。”周子骞一袭黑色衣裤,皮肤是不健康的苍白色,袖口下的手腕骨骼分明且缺乏血色,给一种阴郁的冰冷感,就像一只美型吸血鬼。 顾九清“唰”地瞪向多宁,咬牙啮齿:“你个叛徒!” 多宁埋头装鸵鸟,心说:哥们儿冤啊!我只是在买菜的时候接了刘总一通电话,顺口提了一嘴,我不知道二少爷在旁边啊!再者说,我领的是周家的工资,我老板姓周的,向你倒戈才是卖主求荣的叛徒好吗? 顾九清一见前监护人音量就不那么轻缓了,卧室里的叶涛被争执声吵醒,头重脚轻的下了床,打开门问:“宝宝,怎么了?” 他的声音哑的好像被砂纸磨过,话音才落就咳了起来。本就潮热泛红的脸染上一层薄绯,棉质t恤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锁骨下面那条骨头都若隐若现的,似乎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倒。 周子骞绕过面前的人,就像绕开一截儿没有生命的木头,来到卧室前二话不说把叶涛抱了起来。 顾九清登时炸毛,怒道:“谁准你抱他的?放开他!立刻!” 多宁眼疾手快,一把捞住了纵身扑向周子骞的炸毛猫,一叠声的安抚:“九爷,冷静,冷静!叶少生着病呢,您就当为叶少好,晚点再找二少爷闹成么?啊别挠脸,我本来就不好看,再破了相就真的一辈子单身狗了!” 周子骞置若罔闻,抱着浑身滚烫的叶涛回了卧室,随后又嫌他们聒噪似的,抬脚带上了房门。 叶涛新一轮高热刚烧上来,体温直逼四十度,浑身的肌肉骨骼都是疼的,脑袋稀里糊涂,脚一沾地就想往床上倒。 “等等。”周子骞一手揽着他一手掀了床上潮乎乎的床单,这才放他坐下,然后帮他脱衣裤。 叶涛昏昏沉沉的皱着眉,倒也还算配合,脱掉被汗洇湿的累赘衣裤之后,眉心还松开了一点。 周子骞扯过被子给他盖上,让他靠在自己身前,喂他喝了点水,然后放他躺下,将被子拉好,轻轻的抹去他咳出来的眼泪,起身出去了。 见周子骞出来,顾九清一把推开了多宁,挥手指着大门道:“都给我走人!” 周子骞不和他争执,只道:“他病了,需要人照顾。” 顾九清:“我能照顾他,用不着你多事!” 周子骞扫了一眼多宁收拾了一半没来得及扔的吃食,用纯叙述的口吻道:“你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顾九清横眉立目的,但他无从反驳,确实,这一世人生都是别人在照顾他,越是日常琐事他越是做不好。 周子骞再一次绕过他,去卫生间打了一盆热水,出来后吩咐多宁:“给徐敬打电话,把叶涛的情况告诉他,让他带药过来。” 顾九清没再闹,沉着脸跟进了卧室,见周子骞掀开被子之后,叶涛竟然只穿了一条平角短裤,又瞪起了眼睛:“喂!你真的是来照顾病人的吗?” 周子骞所答为非:“有酒精吗?” 顾九清浓眉紧锁的运了半天气,跺脚走了,过了一会儿找来一瓶酒精一包药棉,黑着脸赶周子骞:“我知道怎么弄,你让开。” 周子骞没理他,径自拿走酒精,按比例兑进水盆里,绞了毛巾给叶涛擦身。他的动作很轻但并不慢,娴熟的像是做过千百回。叶涛只是拧着眉,却不抗拒,所以很快就擦拭完了。 周子骞重新拉上被子,给叶涛敷上冰袋,然后用没稀释的酒精给他擦手心脚心。 一直比较配合的叶涛在被握住脚踝时有些抗拒,喉咙里发出一个模糊嘶哑的短音节,还想把脚抽回去。 周子骞抓着他想缩回去的脚,露出一个虽然无奈却融掉了冰河般的笑容:“不痒,擦完就退烧了。” 叶涛安分下来,任由沾了酒精的药棉在擦过脚掌,不多时候,被子重新被拉好了。 等他睡着了,周子骞便去准备晚饭了。叶涛的住处,他来过不止一次两次,什么东西放在哪里,他甚至比顾九清还清楚。 顾九清把扔在床尾的衣裤床单收拾好拿到卫生间去,又泡了一杯蜂蜜水放在床头凉着,再也无事可做,便蔫蔫的守在叶涛床边,像只受了打击的小动物似的。 虽然对周子骞诸多 分卷阅读222 分卷阅读223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223 不满,但他不得不承认,在照顾叶涛这方面,自己和老周完全没法相提并论。像给叶涛擦澡这种事,他一次都没做过,怕自己笨手笨脚的把已经很难受的叶涛折腾的更难受,所以想做却不敢做。再看周子骞做这些,他终于明白什么叫相形见绌了,和周子骞一比,自己简直就是块儿废物点心。 “我还不如多宁呢,至少人家还有个工作,至少人家念到了高中,我连小学毕业证都没有。”顾九清喃喃自语,“等你好了我就去上学,边念书边打工,积累社会经验,以后找工作应该会容易点。” 叶涛身体不舒服,睡的不实,昏昏沉沉的睁开了眼睛,见顾九清蔫蔫的趴在床边,哑声道:“怎么坐在地上?” “假装小狼狗,老周敢不规矩我就把他咬出去。”顾九清把叶涛的手贴在自己脸上蹭了蹭,放回被子里,“睡吧,我去巡逻,不吵你休息了。” 顾九清轻轻的带上房门,转身来到厨房前,把等候周子骞差遣的多宁一爪儿拍开,对里面的人道:“我把丑话说在前头,照顾病人可以,不许打别的主意,否则别怪我卸磨杀驴!” 那头既会照顾病人又善于烹调的驴似乎耳朵不太好使,头也不抬的收拾完流理台上的厨余,然后把才送来的外卖一并扔进垃圾袋,伸手递了过出去:“多宁,把外面的垃圾收了。” 垃圾?!顾九清额上青筋直蹦,这老家伙以前明明八面玲珑,说的比唱的还好听,现在是怎么了?性情大变?原形毕露?不稀得应付我?尼喵的太过分了! 我好歹在你有难的时候为你着过急担过心吧?要不是我告诉叶叔叔,他能知道你丢了魂儿吗?他能去照顾你个大龄低能儿吗?忘恩负义!过河拆桥!你比你侄子还没德行! 多宁侧着身子挤进厨房,接下垃圾袋往外走的时候,在磨爪霍霍的顾九清耳边低声说:“有人使唤干嘛不使?” 顾九清眼睛一斜,眼刀送到:“叛徒!” 多宁竟然真的萌生了背叛别人的负罪感,收拾完那堆垃圾,不,收拾完些不可口的饭菜,拎下楼时,还在心里嘀咕:我是受虐狂吗?被那个死孩子虐着虐着还虐出感情来了? 顾九清这头儿警告了半天,被警告那位都没吱一声儿,这让顾九清越发搓火:“跟你说话呢!魂儿又丢了?!” 被九爷的眼刀刮了九九八十一遍的人终于回过身露了一个正脸,用一种很平淡的口吻道:“我愿意用我的命换叶涛平安无事,所以你不用防贼一样防着我。” 顾九清不想像只抓狂的猫一样又蹦又叫,定定神,沉住气,嘲弄一笑:“盗亦有道,做贼也是有规矩的,三不偷,五不抢,旧时称之梁上君子。你呢?只要是你想要的,你就会无所不用其极的弄到手。我不防贼,我防的是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伪君子!” 周子骞不惊不怒,回过身去搅了搅锅里的汤,调成文火,然后从灶台前走开,打开冰箱找要用得食材。 顾九清努力的冷静冷静冷静,很遗憾,没能冷住:“你够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根本是没把我当盘儿菜才由着我留在叶涛身边,你这是赤luo luo的看不起人!我就纳了闷儿了,你一个被甩了好几年的前任,哪儿来的自信不把我当威胁?” 第207章 难以为敌 周子骞置若罔闻,从冰箱里拿出一个雪梨,清净抹干,横向一刀切开,再换勺子挖核。 这老狐狸简直是目中无人!顾九清恨得牙痒痒,却不能真的冲上去咬他,憋着一肚子气走了。 周子骞把川贝粉和冰糖灌进挖好的梨盏里,隔水蒸上,全弄妥了才从厨房出来,对沙发上恶狠狠嚼薯片的顾九清道:“谢谢。” 才抓了一把薯片要往嘴里填的顾九清顿了顿,投去一个冷眼:“谢我告诉叶涛你溜进我家当背后灵吗?不用谢,情敌。” 周子骞情绪寡淡的脸终于起了一丝波动,是一个不甚明显的笑容。 顾九清又要炸:“笑什么笑?我这么帅还这么年轻,哪点不配当你个老男人的情敌?” 周子骞觉得这孩子挺怪的,他张牙舞爪的说了这么多,体现出的不满竟然主要集中在自己没有敌视他这个奇怪的点上。 “叶涛养过一只小土猫,对它宝贝的不得了,走到哪儿都要带着,几乎把它当孩子养。据我观察,叶涛对你和对那只猫很像,所以我没有理由敌视你。”为了让接下来的相处不再充满莫名其妙的火.药味,周子骞解答了顾九清的疑惑,“说起来,那只猫也叫宝宝,和你的小名儿一样。” 顾九清窒了三秒,薯片一摔,炸了:“喵了个咪的!我最烦你们这些看不起土猫的人!土猫怎么了?土猫智商高,通人性,撒得了娇,卖得了萌,比那些傻了吧唧的宠物猫强一万倍!” 周子骞:“……”这孩子怎么总是弄错重点? 顾九清鄙夷道:“你敢说你没有敌视过他?你没把他扔下床?没把他关在笼子里?没有嫌弃他掉毛抓东西强迫他穿衣服穿鞋?没有因为叶涛对他太好酸唧唧?跟一只猫争风吃醋就算了,还不承认,你丢不丢人?!” 周子骞奇怪的觉得对方似乎积怨很深,难道他见过那只猫,并且也很喜欢它? 周子骞问:“叶涛怎么没带它回来?它死了?” 顾九清呲牙:“你什么意思?巴不得他死掉吗?恶毒!” 周子骞怀疑自己真的老了,以至于跟年轻人产生了代沟,他完全摸不准这孩子的重点,弄得两个人都像在对牛弹琴。 气氛没有缓和,反而更加不好了。周子骞明智的结束了这次对话,回了厨房看火。 徐医生赶过来时,叶涛已经发汗了,所以没打退烧针,只挂了点滴,留了两天的口服药。 叶涛出了一身透汗,体温终于没有那么吓人了,半梦半醒的挪蹭,大概想把被汗洇湿的那边床让出来。 周子骞问顾九清要了一床干爽的被子,小心的避开叶涛扎着吊针的手,把人裹成一个卷儿抱在怀里,让出床由顾九清换褥垫铺床单。 被卷成卷饼的叶涛恹恹的抬起手去扒被子,想把另一只胳膊解救出来。 周子骞道:“别动,在输液。” 叶涛不甚清醒的看了眼手背上的吊针,过了三四秒才反应过来似的,皱着眉不再动了。 周子骞又道:“汗退了给你擦澡。” 叶涛眉心松开一点,把扎着针的手搭在身上,头靠着周子骞。 顾九清铺完床单,一回头正好看见叶涛蹭了蹭周子骞的胸口,其实那是一个类似于调整枕头的动作,但看上去亲密而又依赖。 周子骞显然有些受宠若惊,微愣之后,眼底的温柔都快溢出来了,他一时没能克制住,在叶涛汗涔涔的额头上 分卷阅读223 分卷阅读224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224 亲了亲。 “你再亲下试试,我咬死你!”顾九清的脸一下黑成了锅底,瞪着周子骞呲牙,真跟护主的小狼狗似的。 周子骞不做回应,把叶涛放回床上,理好被子,出去打热水了。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叶涛一躺就是三四天。周子骞事无巨细的照顾着,端茶送水,擦身喂药,半点不怠慢。如果生病能替,他很可能会躺在那里代叶涛受病痛之苦。 叶涛平静的接受了他的照顾,只是两人之间少有交谈,给人一种默契却又怪异的感觉。 叶涛的心思,顾九清能捉摸出几分,知道周子骞之所以没被撵走只是因为,叶涛深知挣扎无济于事所以不再白费力气,跟重修旧好完全是两码事。说老实话,看他俩这样,顾九清觉得一辈子单身狗也不是坏事儿。 周子骞端走残羹,盛了两碗清肺润燥的红豆西米露,一碗给叶涛,一碗给顾九清,自己又回了厨房收拾。刷完了碗盘,顺手带上垃圾出去了。 “你当这是一报还一报的吗?错了,你把当他低能儿照顾,他拿你当祖宗伺候,再殷勤都嫌不够。”九爷一点吃人嘴软的自觉性都没有,喝着人家煮得甜汤嘴也不饶人,“他呀,就是个一条道走到黑的主儿,你不理他他还上劲的跟什么似的,知道你在他出事儿的时候留在他身边照顾,他更得来劲了。不过你别太烦心,他不会天真的以为,你照顾照顾我,我照顾照顾你,就不清不楚的和好了。” 叶涛剩了一底儿甜汤,有点喝不动了,他放下勺子,无奈的看着顾九清:“宝宝,如果你真的想安慰叔叔,不如变成原形给叔叔抓个挠儿、滚儿一个。” 安慰人是需要技巧和情商的,顾九清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又哪壶不开提哪壶了,讪讪的眨巴眨巴眼睛:“……那我变了?” “不,叔叔很好,暂时不需要安慰,你有这份孝心叔叔已经很欣慰了。如果你能把碗拿到厨房去洗干净,叔叔就更欣慰了。”叶涛说话间拿起了手机,拨通监工的电话,询问店里的拆改进度。 叶涛筹备的新店是一家斋菜馆,店面是从罗东朋友手里租的,地段儿不错,周边有很多卖佛具用品的,不过之前的租客不做餐饮生意,想开餐厅得从里到外大装。近期叶涛一直忙着照顾低能儿和被当成低能儿照顾,正事儿都顾不得了,弄得监工和设计师都觉着叶老板不是一般的用人不疑。 监工挺周到的,挂了电话之后,把拆的乱糟糟的门脸房拍了一圈,将视频发到了叶老板手机上。 顾九清洗完碗回来,跟叶涛一块儿看新店的拆改进度,喃喃喟叹:“这是被炸.弹炸过了吧?承重墙你还好吗?” 叶涛本来就放心不下,闻言低低的叹了一声:“你可真是叔叔的小棉袄儿。” 小棉袄儿〒▽〒:“……我不是黑心棉的,人家只是嘴比脑子快,尊的。我可以替你去店里看一看,不过我去了也就是看看承重墙还在麽,其余的我也不懂。要不然我还是给你抓挠儿吧?我用手爪子也可以抓的很萌的。” 周子骞扔完垃圾回来,推开虚掩的门,在玄关那里停住了。 厅里开着电视,正在播放总能逗得顾九清捧腹大笑的海绵宝宝,声音开的有点大,对话如下 派大星:黄块块! 海绵宝宝:粉星星! 派大星:黄块块! 海绵宝宝:粉星星! 派大星:黄块块! 海绵宝宝:粉星星! 派大星:黄块块! 海绵宝宝:粉星星! 叶涛坐在沙发上,垂眸看着脚边的顾九清,后者如同绕在脚边的猫,一手扒着叶涛的膝盖,一手放在脸边,修长的手指向下蜷着,头歪向一边,糯糯的叫:“喵~叔叔我萌不萌?” 叶涛一言不发的拿起遥控器,结束了海绵宝宝和派大星似乎会循环一整集的对话。 客厅里安静下来,专注于“安慰”叔叔的顾九清后知后觉的转过头看向玄关,空气越发安静,近乎凝滞,三秒过后,顾九清一跃而起,朝着人家呲牙:“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卖萌吗?!” 周子骞:“……”没见过你这样的情敌。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很忙很累,在弟弟店里帮忙每天都是后半夜才睡,这十几天来的更新都是提前码好传上来定时更新,另外我悲催的感冒了,如果存稿坚持不到中秋节后,还请宝宝们多体谅,谢谢。 第208章 莲花刺青 下午周子骞去了趟公司,两点出的门,四点多就回来了,正好卡着叶涛午休的时间段。 周子骞把路上买的双皮奶放进冰箱,去卫生间洗了把手,再出来的时候,就见顾九清捧着一碗在吃。 对上他的视线,顾九清动了动眉毛,随之舀起一大勺双皮奶,“啊呜”一口送进嘴里,夸张的吧唧嘴:“好吃好吃。” 周子骞眼底透出一点好笑意味:“你(气人、犟嘴的本事)很像我侄子。” 顾九清第一反应,我这么萌这么帅哪点像云阳那货了?跟着反应了过来,嘴里的双皮奶因气息涌动瞬间呛进了气管里,九爷咳的惊天动地,像是要把肺叶吐出来。 周子骞好心好意的抽了张纸巾递过去,却被将将止住咳嗽的人一爪儿拍开了。 顾九清横眉立目:“谁像你侄子?少跟我这儿套近乎,起开!” 周子骞已经习惯get不到对方的点被对方曲解本意了,面对无端炸毛儿的熊孩子并不着恼,放下纸巾进了卧室,见叶涛还在睡着,轻轻的带上了房门。 因为感冒药里有安眠成分,叶涛睡的很踏实,背对房门侧身而卧,被子只盖到腋下,当作睡衣的棉质t恤有些宽大,领口松松垮垮的,露出了后脖颈上的莲花刺青。 周子骞坐在床边定定的看了半晌,伸出手指轻轻摩挲那朵浮于白皙皮肉之上的莲花。 这朵莲花是比照周子骞身上那朵刺上去的,往浪漫里说,可以称之为分手礼,祭奠两人无疾而终的感情,事实上它是叶涛给周子骞最后的纵容。 分手前最后的时光,大雪纷飞的天气,叶涛主动提出陪周子骞出去走走。两人离开周家,躲在缓缓行驶的车子里,外面风吹雪落,白皑皑的一片,童话世界般美好。 叶涛坐在副驾驶位上,神情平和并无哀怨,话与笑容反倒比以往要多。周子骞为他做过的以为他没有挂心的事,他都记得,并用一种轻徐的语调描绘了出来。 周子骞却像受伤的困兽,阴沉之下全是无法平息的躁郁,放眼望去,除了身边的人,一切都那么面目可憎。他希望叶涛记得这段相互陪伴的时光,害怕他会忘记,尽管这段感情是他强求来的,里面夹杂着不堪的私心和许多无奈,他还是自私的 分卷阅读224 分卷阅读225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225 希望叶涛不要在两人分开后渐渐淡忘。 于是就有了这朵莲花刺青,它美好的呈现在叶涛身体上,却昭显着周子骞的自私与丑恶。 “不……”叶涛不安的拧紧了眉,颤抖般小幅度挣扎,喉咙里发出了含糊不清的呓语,“别签,董……不要签……” 周子骞以为自己扰了他的好梦,忙把手收了回来,轻声安抚:“别怕,噩梦而已……” 这种抚慰没有效果,叶涛挣动的越来越厉害,侧躺的身体没有意识的翻转过来,指尖颤抖着小幅度的放开再蜷起,像是要努力抓住什么。 周子骞握住他的手,俯身道:“醒醒宝贝儿,不怕,醒了就没事了。” 叶涛猛地睁开了眼睛,喘息声有些剧烈,眼角湿润泛红,目光恍惚而迷惘。 “醒了吗?没事了。”周子骞把他抱起来,用被子裹着,在他汗涔涔的眉心处落下个安抚意味的轻吻,“没有了,做梦而已。” 叶涛茫然的看着周子骞,心绪还被梦境纠缠着,没有完全抽离。 那不是叶涛的噩梦,而是陆怀死后魂魄还没有离开人世,看着向往自在快意的董贞为他卖身于人,想要阻止却无能为力。陆怀铭肌镂骨的绝望与痛苦清晰的传递给了叶涛,让叶涛恍惚间混淆了你我,只觉得痛彻心腑,神魂都被绞出了血。 叶涛睫羽轻颤,眼角越发红了,那么要强的一个人,却像是哀伤到无法承负,将要淌下泪来似的。 “怎么了?”周子骞不知道他梦见了什么,看他这副模样,心都揪起来了,“别哭,到底怎么了?” 叶涛失神道:“真傻,人都死了,装裹的再好有什么用?竟然为了死人走的体面一点误了自己一生。” 周子骞一头雾水,只能顺着他的话应和:“嗯,人死了无非一副空皮囊,一把火就烧光了。” 也不知道那句话说错了,刚刚还要哭出来的人忽然抬眸瞪了他一眼:“嗯什么?你也觉得自己缺心眼儿?” 周子骞:“……” 叶涛有些烦郁的掀了被子,趿着拖鞋往外走,到了门口顿了顿,道:“你的直觉是对的。” 周子骞:“…………” 顾九清端着双皮奶凑过来,跟叶涛嘀咕了一阵,然后礼貌性的哀伤了一下。 叶涛才进了卫生间,顾九清就乐颠颠的进了卧室,边笑边问正在铺床的周子骞:“嗳,知道什么叫躺着也中枪吗?你老就是。都躺了五百年了还能惹人骂,骂你的那个人还是从来不呈口舌之快的叶涛,啧啧~我都不知道怎么可怜你了……这样吧,你给我做一周海鲜,我这周就不给你脸子看了。” 周子骞不是多宁,没有那么好摆布,闻言心思一转,立即发挥了奸商本色:“我给你做两周海鲜,每天菜式不重样,你把拿来取笑我的视频和照片copy给我一份。” 顾九清错愕道:“那是你出洋相的合集,你确定是copy给你不是删掉?” 周子骞颔首:“我确定。” 顾九清捧着双皮奶思忖半晌,最后得出一个结论:“你果然缺心眼儿。” 周子骞如愿以偿的拿到了他想要的东西,除了只有自己入镜的那部分,其余的哪怕收录了叶涛一声轻叹、一声呢喃,他也宝贝似的看了又看,听了又听。那副模样并不像缺心眼儿,只是痴的厉害,再帅的长相都掩盖不了他媳妇儿迷的本质。 顾九清被他痴迷又温柔的笑容弄得毛毛的,总感觉他要吃人,说不定下一秒他就会扔开手机,扑进叶涛房里,把叶涛囫囵个儿的吞下去。 顾九清〒▽〒:引狼入室啊!我现在把他赶出去还来得及么?他会不会凶性大发一口咬死我,把叶叔叔叼回狼窝慢慢啃? 第209章 万能执事 在九爷防火防盗防老周的日子里,叶涛痊愈了。周子骞很惊讶,要知道叶涛以前生病,哪怕患得只是普通的小感冒,也要病恹恹的躺上个十来天,这次只用了一周就完全康复了。 顾九清则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眯着一双猫眼表示:“意外吧?惊喜吧?喜忧参半了吧?功成身退吧,护工。” 护工真的功成身退了,但他还有很多身份,比如管家,比如佣人,比如司机,比如保镖。叶涛康复之后,顾九清眼睁睁的看着一个身价不菲的青年富商把自己凹成了翻版塞巴斯蒂安,一人身兼多职,且不忙不乱,面面俱到。 “只可惜384不是人,守在夏尔身边是为了吃掉他的灵魂……说起来,在这方面你们也很像呢。”顾九清一手拿着漫画书一手伸进零食袋里,捏了片肉脯往嘴里一丢,格叽格叽的嚼着,对上后视镜里映出的视线,九爷皮笑肉不笑的挑了挑眉梢儿,“对吧?老周。” “不清楚,我不太看漫画。”没有燕尾服和白手套的周子骞并不比漫画里的人物逊色,而且非常神奇的是,他明明在“大病初愈”后就紧跟着来照顾叶涛了,气色却一天比一天好,连那种吸血鬼般的冰冷气场都在缓缓消融,举手投足从容优雅,莞尔一笑犹如十里春风,三千粉黛颜色顿失。 妖孽!顾九清翻了个白眼,忽然发现叶涛瞄着自己手里的漫画书,于是笑眯眯的递了过去:“要看吗?很有意思。” 叶涛摇了摇头,问他:“哪儿来的漫画书?” 顾九清:“楼下旧书店买的,他家要关门儿了,清仓大甩卖,八块钱一斤,十五两斤,买满一件儿还给打九折。” 叶涛:“……一件儿是多少斤?” 顾九清伸出一个巴掌比了比。 叶涛:“……你买了一件儿?” 顾九清:“怎么会?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当然要多买点了。我凑了两件儿,老板特别好,又送了我十斤绝版书。” 短暂的静默过后,叶叔叔淡定的开训了:“你有这个时间先把青游送的书吃透了。一口气扛回来一百多斤闲书,你那小屋已经够乱了,现在是不是连下脚的地儿都没了?” 顾九清忙把得意洋洋的小尾巴收起来,做乖宝宝状:“我先看专业书,再看闲书,你放心,我不会玩物丧志的,也不会把房间弄得乱七八糟,我跟老板说好了,等他把书处理的差不多了,就便宜卖我一个书架。” 叶涛:“……你还买了书架?你那小猫窝还塞得下吗?” 顾九清忙保证:“能塞下,我自己收拾,保证整整齐齐。” 周子骞边开车边有意无意的扫向后排座位,看到叶涛像训儿子一样训顾九清,不由得生出一点作壁上观看风凉的心情,未曾想战火很快就烧到他这边儿了。 叶涛忽然想起了什么,疑道:“你哪儿来的钱买这些?” 顾九清一怔,紧接着挥起了九钉耙,一口气儿不带歇的玩命倒打:“老周收买我!我原本只想 分卷阅读225 分卷阅读226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226 买两本漫画而已,他一个劲儿撺掇我多挑几本,我不小心没hold住,挑完了才发现太多了我钱不够。他早把钱包拿出来了,擎等着拿钱刷好感,我当然拒绝了,可他非要给,拦都拦不住。我是无辜的,我纯粹是被大尾狼算计了。” 叶涛将信将疑的看着他,不相信这满肚子坏水儿的熊孩子会轻易的被忽悠住。 顾九清一脸委屈:“他有多狡猾你还不了解吗?他专挑别人弱点下手,拐带个把小孩儿还不跟玩儿似的?也怪我太傻太天真,竟然被他给迷惑了,傻乎乎的着了他的道。” 叶涛将视线转向前方,淡漠的目光里透着几许考量。 周子骞:“……确实是我付的钱,不过……” 乖猫儿立即变身凶悍小狼犬:“你还敢狡辩?你的为人谁不知道?别以为披上羊皮我们就以为你改吃草了,大尾巴狼!” 叶涛拉回指指戳戳的猫爪子:“这次算了,以后不许再乱买东西,有人付钱也不行。” 顾九清收起尖牙利爪儿,郑重道:“喵喵!”下不为例!永不再犯!万一犯了也绝不会让你发现。 周子骞躺着中枪,站着背锅,出门买趟菜还被熊孩子讹,解释吧,前科累累,很难被相信,不解释吧,又像做贼心虚,简直太作难了。 叶涛的住处离他的新店不太远,半小时以后,车子停在一家正在施工中的二层小楼前,周子骞没下车,等叶涛和顾九清下去之后,把车倒进车位等他们。 叶涛终于看到了正在拆开的新店面,上世纪八十年代的临街小楼,门框窗框已经全部拆除了,门边堆放着水泥和昨天送到的空心砖。小楼里头暴土扬场,遍地砖头瓦块,两个工人正轮着气锤凿最后一面附墙;工头、监工、以及比叶涛早到一步的设计师在楼梯口比比划划的说着什么。 顾九清进了门就开始打喷嚏,他鼻子敏感,连防虫用的樟木条都能熏的他哈秋个不停,吃了一嘴灰就捂着口鼻撤出来了。 周子骞从车里拿出个防尘口罩,让顾九清给叶涛送去。 顾九清送完东西回来,扒着车窗逗贫:“来都来了,猫车里干嘛?怕人认出你来给叶涛惹闲话?” 周子骞合上顾九清随手塞给他的漫画书,有点好笑的问:“你这使坏,犟嘴,挤兑人的本事都是跟谁学得?” “我有娘生没娘养,养我那人成心给我惯成了这么个惹人嫌的破性子。”顾九清皮笑肉不笑,“怎么?膈应着您了?真对不住,我不是针对你一个。” 就是针对你一个,谁让你给我养成这样的?自食恶果吧。 周子骞不跟熊孩子计较,继续翻看那本旧漫画。 顾九清伸着脖子瞄了两眼,道:“是不是跟你挺像的?” 周子骞不置可否:“那你还见天儿跟我髭毛儿?” 顾九清咧嘴一笑:“我不怕你呗,说句不中听的,真想灭了你也就分分钟的事儿,骨头渣子都不给你留,识相的就别惹我不高兴,听见没?” 周子骞好笑又无奈:“叶涛从哪儿淘换来你这么个活宝?” “活宝也比妖孽强!”顾九清不爱听了,抢过漫画书,瞪他一眼,“再跟我耀武扬威我收了你个老妖孽!” 周子骞终于被逗笑了,这孩子好像特别爱给人贴标签,狐狼之辈,恶魔管家,这么会儿又成老妖孽了。 叶涛从店里出来,找到停车区的两人,把寻衅滋事的熊孩子提溜开,跟车里的人说:“我要请他们吃个饭,你有事儿就去忙吧,不用等我们了。” 周子骞略一迟疑便答应了,把顾九清的零食递出来,嘱咐了他两句,让他看着叶涛,别让叶涛喝酒,然后就驱车离开了。 顾九清转头看看近在咫尺的叶涛,纳闷儿道:“他干嘛老让我当传话筒?怕你嫌他罗嗦?” 叶涛摇了摇头,他也不太明白,以前那么能言善道的人怎么不爱说话了,尤其是对他,几乎能不言语就不言语。 收工之后,叶涛请工头、监工、和设计师吃了顿饭,仨人都喝酒,叶涛不好一口不沾,就陪了他们几杯。 散场的时候已经快十点钟了,设计师叫了代驾,监工搭了顺风车,工头打车走了。 三人各自离开后,叶涛和顾九清在道边等出租,一辆不太惹眼的私家车从街尾开过来,停在了两人面前。 周子骞降下车窗,道:“上车。” 顾九清诧异道:“你怎么找来的?” 周子骞没搭话,看着微醺的叶涛皱了皱眉,倾身打开副驾驶位的车门:“坐前面吧。” 叶涛没怎么吃东西,坐在前面胃里也止不住的翻腾,行至半路实在忍不住了,叫周子骞停了车,推开车门都顾得下去就吐了出来。 周子骞给他拍背顺气,随后又递过去一瓶水让他漱口,周到是周到,可脸色有些不好看:“他感冒才好,怎么能喝酒?” 顾九清→_→ :你对传话筒的要求太高了,难道你看不出我的家庭地位吗?我才是被管的那一个好不啦?你有能耐你让他听话啊,迁怒我算什么本事? 第210章 话不投机 叶涛裹着浴袍坐在沙发里,潮润的黑发垂在额前,随着他一点一点的头一荡一荡,像是要抖落两颗清透的水珠。 顾九清把鱿鱼丝放在茶几上,轻手轻脚的走到厨房门口,压着声音道:“他的肠胃没有以前那么差了,我觉得和爱心醒酒汤相比他更需要睡觉。” 周子骞越过顾九清往厅里看了一眼,稍作犹豫,关了炉火,转身去泡蜂蜜水。 “我来我来。”顾九清反常的勤快,抢下蜂蜜罐,朝周子骞友善的一笑,“那个,晚饭我没怎么吃,给我弄点吃的吧?” 周子骞没说话,打开冰箱随手拎出来一袋水果汤圆,拿走蜂蜜罐,把汤圆塞顾九清手里,继续泡他的蜂蜜水去了。 顾九清(* ̄︿ ̄):“都跟你说了,我想替他喝来着,可他不许我替,非让我喝果汁,这不是我的责任吧?就算有责任也是次要责任吧?你老都高冷一路了,还想怎么着?我告诉你你再这样我可要不高兴了。” 周子骞放下泡了一半的蜂蜜水,转身来到顾九清面前,拿走了他手里的汤圆。 顾九清脸色稍霁:“这才对嘛,一名合格的执事……喵?” 周子骞打开冰箱,把汤圆丢了回去。 顾九清:“…………” 周子骞与风中凌乱得顾九清擦身而过,端着蜂蜜水离开了厨房,轻声叫醒叶涛,哄着昏昏欲睡的人把蜂蜜水喝了,又哄着他去漱口,帮他吹干头发。 顾九清在厨房里煮他的汤圆,不胜唏嘘:我堂堂的九清灵君竟然沦落到自己煮夜宵,老周,你这相当于渎神你知道吗? 叶涛实在困了,连清爽的薄荷漱口水 分卷阅读226 分卷阅读227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227 和吹风机的噪音都没有驱走丝毫对高床软枕的渴望,眼睛半睁半闭的上了床。 周子骞给他盖好被子,把台灯调暗,在床边坐了下来,眼底的情绪复杂难描。 家里公司那么多事,他能假手于人就假手于人,挤出来的时间全都放在这里,每天像个碎催一样鞍前马后,为的就是把叶涛照顾好,不让他再生病,不让他再出一点差池。 在经历了那么多事之后,周子骞已经患得患失到看不到他都会心慌的地步,有时候一觉醒来会恍惚很久,他害怕叶涛回来只是个梦,怕梦醒时他已经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静静的死去了。 周子骞俯下身去,眼神一寸一寸的描绘着睡梦中的人。将近两年的等待,漫长而又煎熬,生生的磨去了周子骞的戾气,却几乎忘了怎么笑。叶涛也变了,尽管不知道他这两年里经历了什么,但看得出他比从前更加恬淡了。可只要一想这些多出来的恬淡很可能是被痛苦和无奈一点一点碾磨出来的,周子骞就止不住的心疼、止不住的懊悔。 如果他在有权选择的时候选择另一条路,就算艰难不易,但只要两人携手共渡,一齐面对,再难也不至于这么苦。 两人的呼吸缠搅到一起,只要再凑近一点,周子骞就能把他渴望至深的人抱在怀里,感受他的心跳和呼吸。但在长久的静默后,他只轻轻的近乎虔诚的吻了吻叶涛的额头。 我很渴望你,渴望到心都是疼的,但这一次我不会再步步紧逼,我会等,一直等到你愿意重新接纳我为止。 顾九清捧着碗站在门口,见周子骞没有更过分的动作,才把已经舀在勺子里的汤圆炮弹塞进嘴里。 周子骞关掉台灯,和顾九清一前一后离开了卧室,带上了房门。 顾九清用眼神儿示意了下茶几上的另一碗汤圆,道:“你的,不用谢。” 周子骞暼了眼煮露馅的汤圆,无奈的摇了摇头:“指望你照顾他还不如指望那只猫活过来报恩。” 顾九清被汤圆里浓稠的果浆烫了舌头,呼哈了半天才吞下去,没好气道:“我好心好意的给你做夜宵,你拐弯抹角的寒碜我,嘛呀?没完了?非得我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给你写份检讨,这事儿才能翻篇儿是吗?” 周子骞没接话茬儿,在心里宽慰自己:至少他能给叶涛解闷儿,虽然那只猫做的更好,但他不会掉毛。 顾九清蹙眉:“你琢磨什么呢?是不是在心里骂我?” 周子骞不置可否:“早点睡吧,顾小猫儿。” 顾九清敏感的察觉到,这个称呼是带有嘲讽意味的,可没容得他反击,老妖孽就迤逦回洞了,剩下他一个人怄的要死,一赌气把两碗汤圆都吃了,撑得直哼哼。 正寻思着要不要下楼溜溜食,常在附近游荡的那只大黄猫就来挠门了。 顾九清打开门问:“什么事儿?” 大黄猫抬起前爪儿作揖见礼,这才“喵喵”的说明来意。 顾九清蹬上一双套脚的帆布鞋,跟着报信儿的大黄猫下楼去了。 夜阑更深,老旧的住宅区里静悄悄的,昏黄的街灯下,一人一猫,跫音且轻且促,直奔楼后的小花园。 新月当空,月下几株美人蕉,几垄月季花,摆两条长椅,这便是这座老旧住宅区的花园了。此时花园旁停着一辆灰色路虎,车主坐在长椅上喝酒。 顾九清本想出其不意得扑上去,把人摁倒制服,扭送到周子骞那儿去,可在旁边瞧了半晌,发现自己这个狼心狗肺的前任竟然很有些忧伤寂寥,估计现在跳出来个持刀抢劫的,他都没心情逃跑。 顾九清从口袋里摸出一小包酥鱼干,给了通风报信的大黄猫,后者又作了个揖,叼着打赏走了。 顾九清信步闲庭般走了过去,在看了自己一眼就又对月独饮的周云阳跟前站定,抱臂道:“你是胆子大呢还是想回家了?你叔叔就在楼上,你在这儿大摇大摆的喝酒,不怕他来抓你吗?” “你当他是他手下那帮混饭吃的?如果他想抓我,我能跟到这儿来吗?”周云阳喝完最后一口酒,又开了两罐,一罐递给了顾九清。 顾九清也不客气,接下啤酒,一纵身坐在了车前盖上,慢条斯理的喝了两口啤酒才道:“我刚还纳闷儿,这儿连我们家窗户都看不见,你来都来了,干嘛猫在这儿?敢情是你叔叔让你眼见为实,自己死了这条心……呵~姜还是老的辣呀,小姜苗儿现在有什么感想?死心了吗?还找不找弟弟了?” 周云阳看着手里的酒罐,怔怔道:“他是我弟弟吗?如果是,我一定要找他回去,如果不是……如果不是,我该怎么办?” “不是就回家呗,该干嘛干嘛去。”顾九清凉凉道,“你叔叔膝下无人,到了你这辈就剩下你一颗独苗苗了,说不准你就是以后的当家人,前途无量,腰缠万贯,别说弟弟,就算你想认几个孙子养在身边,都有一帮子人削尖脑袋争着抢着喊你爷爷,你非得跟个死鬼较劲……” 周云阳倏地抬起了头,红着两眼瞪顾九清,一副随时会暴跳而起弄死顾九清的狠历模样。 “瞪我干嘛?”顾九清一脸无辜,“你自己都骗不住自己了,还指望我编瞎话哄你?那成,九爷做回好人。你弟没死,你弟就在楼上睡觉,睡的倍儿甜倍儿踏实,你感到安慰了麽?” 周云阳连吸了几口气才把心头的暴虐压下去,撇下喝了一半的酒,起身朝顾九清走了过去。 顾九清淡定的眯了眯猫眼:“做咩?” 周云阳:“下来!” 顾九清:“你让我下来我就下来?那我多没面子……喵!松手!” 周云阳全不听那一套,揪住他的衣领往下一扯,踩着很重的步子上了车,“嘭”的一声摔上了车门。 “好心开解你,你还不领情,混账玩意儿!”顾九清理着被扯乱的衣领咕哝,大灯猛然亮起,刺得顾九清缩了缩眼仁,越发不高兴了,“尼喵的,把摩托车交出来!” 念念不忘啊!耿耿于怀啊!喵心不死啊! 周云阳寒着一张脸:“让开!” 顾九清气结于心,周云溪上身,无理取闹似的跟他杠上了:“有本事你从我身上压过去!” 第211章 触他逆鳞 顾九清低估了周云溪在周云阳心里的份量,虽然周云阳确实骗不住自己了,已经认清了周云溪已死的事实,可认清与接受是两码事。 当他轻描淡写的把周云溪说成一个死鬼的时候,就已经触了周云阳的逆鳞,在人家的心口窝上戳了刀子,人家撞死他都嫌不解恨,他还作死的往上凑,那张长的还不赖的脸简直比碰瓷的还要面目可憎。 有那么一瞬,周云阳真想狠踩油门撞过去,撞完了再来回碾几遭。万幸,这种冲动被压制住了, 分卷阅读227 分卷阅读228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228 车子轰的一声倒出去几米远,把后面的月季和美人蕉碾到了一片,然后轰隆隆的开走了。 顾九清把喝剩的半罐啤酒砸了出去,他还挺气急败坏,原地转了会儿磨磨,俯身去扶那些惨遭池鱼之殃的美人蕉,嘴里嘟嘟囔囔的骂:“什么东西?!都分手这么多年了还跟我撂脸子,你当你还是小太爷的心肝宝贝吗?我呸!狼心狗肺的东西!怎么不气死你呢?你去死好了!” 话音才落,大门那边就传来一声巨响,顾九清微愣了下,就见刚才离开的大黄猫连颠带跑的冲了回来,急道:“喵喵!” 顾九清扔下折了的美人蕉往那边跑,心里七上八下:不会被我咒死了吧?别啊!我可不想背一笔人命债! 跑过去一瞧,周云阳的车撞在了门房上,把沧桑的红砖房撞塌了一个角。幸好老小区的门卫只有白班,没人值夜,肇事司机也没受伤,只是被安全气囊弹懵了。 顾九清七手八脚的把人拽下车,粗略的检查一下,确认没有大碍,把人往地上一扔,照着他晕乎乎的脑袋一通大耳刮子招呼,边打边骂“让就酒驾!让你撞车!让你碾我们的美人蕉!我抽死你个混账玩意儿!” 可怜周云阳,车祸没受伤,差点让他抽的神魂一缕随风而逝。 周子骞和叶涛闻讯赶来时,车祸现场已经围了一圈人,全都是小区里的住户,半夜三更被吵醒,跑出来看出什么事儿了。 顾九清正拎着周云阳的耳朵给他上交通课,九爷在驾校里学到的交规、从教练那儿听来的骂,全都派上用场了。 两位家长挤进人群,把各家的熊孩子拎过来,周子骞询问侄子的伤势,叶涛问顾九清怎么闹成这样。 周云阳捂着被扭红的耳朵呲牙咧嘴:“小叔,这小子打哪儿来的?他有狂犬病吧?” 顾九清余怒未消,一听这话又毛了,一蹿一蹿的叫:“骂谁呢你?谁有狂犬病?叶叔叔你别拦着我,我抽死他个王八蛋!” 周子骞见侄子没事,转头对叶涛说:“你带九清回去吧,这儿我来处理。” 叶涛应了一声,拉着不依不饶的顾九清回家了,问明来龙去脉,叶涛酒都气醒了,劈头盖脸的一顿训:“你逮人就逮人,说那么多干嘛?就你那口牙跟淬了毒的刀子似的,扎谁谁不急?你怎么不借他把真刀让他殉情啊?” 顾九清不服气的嘟囔:“我只是想让他死心,省的他暗搓搓的跟踪你偷窥你。这也是为他好呀,他死轴死轴的,老周早就跟他说了你不是周云溪,你也明里暗里的提醒过他以前的周云溪已经死了,他非要自欺欺人,跟鬼迷心窍似的,没人泼凉水他能醒吗?” “往脸上泼凉水和撬开天灵盖灌汽油是两码事儿!”叶涛快被这熊孩子的情商气晕了,“你就不怕他真的开车撞你?万一他红了眼跟你玩命,你就那么有把握能快得过车?” “我有。” “你再犟嘴!” 顾九清哼哼着不坑气儿了。 周子骞收拾完侄子弄出来的烂摊子,领着人上了楼,让他老实待着,自己来叶涛这边知会一声。 叶涛把哼哼哈哈阴阳怪气的顾九清赶回房间,对周子骞说:“你劝劝他,别让他执迷不悟了,不然早晚要闹出事来。” 周子骞道:“他和云溪算是一起长大的,你是不是云溪,不用别人说,他自己也能看出来,至于能不能想通,也要靠他自己,别人帮不了他。” 顾九清在屋里头也不消停,隔着门说:“他不是想不通,是做着梦呢,别人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现在没别的招儿,只能抽他,往死里抽,我就不信他不醒。” 叶涛无奈的呵斥:“睡你的觉!” 周子骞则被气笑了,问叶涛:“云阳怎么惹着他了?” 叶涛不知道他家孩子把人家孩子劈头盖脸的扇了一顿,听周子骞说周云阳脸都肿了,颇有些无言以对。 “我回去了,你也早点睡吧,有事儿明天再说。”周子骞就是过来交代一声,没别的事儿,说完就回去应付他侄子了。 半夜三更的闹这么一出儿,叶涛一时半刻睡不着了,周子骞走后,他弄了点吃的,叫顾九清出来吃。 顾九清在屋子里头说:“我不饿,刚才吃了两碗汤圆,撑得我大半夜跑出去掐了一架,再吃足点他就活不成了。” 叶涛以为他在赌气,思量了思量,端着吃食送进去了。 都说猫爱干净,可九爷偏在这点上不太像猫,衣服随手乱扔,桌上床边堆满了吃剩的零食,从旧书店捣腾回来的那两箱旧书扔的到处都是,他坐在床边的地毯上摆弄一个九连环,哗啦哗啦的没个好动静儿。 叶涛腾空了一小片桌面,把吃食放上去,顺手收拾了下乱七八糟的床铺,这才有地方坐。 顾九清看了叶涛一眼,见他叶叔叔无奈又伤神的模样,挪挪屁股,靠在了叶涛腿上,低着头别别扭扭的说:“好啦,别生气了,我认错,我不该吃饱撑的去惹他,以后不会了。” 叶涛叹了口气,望着顾九清黑乎乎的头顶道:“在周家的时候你见了他都是当没看见,最近这是怎么了?” 顾九清听出言外之意,诧异的抬起头看向叶涛,满脸的不可思议:“你以为我对他……哎呦喂,叶叔叔你想太多了!我以前不理他,是因为我是只猫,话都不会说,能拿他怎么样?真把他挠成花瓜吗?凭他的的混蛋劲儿还不整死我?现在我能说能打的,动动手指头就能让他摔成植物人。他见天儿跑来刷存在感,我忍不住教训他教训他,这不是很正常吗?” “只是这样?” “不然呢???我被他跟踪偷窥的“深情”举动感动了?想跟他重修旧好?”只这么一说顾九清就一脸受不了的表情,“得了吧,我宁可把白尾接回来跟白尾过一辈子。” 叶涛被逗笑了:“你对兄弟乱.伦有执念吗?” 顾九清磕巴了下,讪讪道:“打个比方嘛,只是借此表明我坚决抵制渣渣前任的心。” “不是就好。”叶涛摸了摸他的头发,“他不知道你是谁,如果你……多半会比以前更失望。” “叶叔叔,你真的想太多了。”顾九清拉下他的手,安慰的拍拍,“少操点心吧,把挪出来的精力拿来整治整治老周,整治的心里痛快了,懒的跟他计较了,就跟他谈谈恋爱,让他像伺候祖宗一样伺候着你,你帮他撒撒钱败败家,这辈子也不算太亏。” 叶涛哭笑不得,一个转世的天人怎么能坏成这样?肚子里头的坏水儿都溢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肥来了,忙了一个多月,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第212章 造矢之人 不知道是不是被九爷那顿大耳刮子扇醒了,转天周子骞带周云 分卷阅读228 分卷阅读229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229 阳来见叶涛,周云阳没再激动的不能自已,只是神情非常复杂,望着叶涛欲言又止好一阵才问出一句话:“你真的……不是宝宝?” 自打在机场见过叶涛之后,周云阳就再没过过安宁日子。被叔父禁足的时候,他一心想出来,出来之后又一心寻找叶涛,找到叶涛了却迟疑了、胆怯了,只这一句简单的确认就让他一颗心水里火里的过了千百回,嗓音干涩不已,还在隐隐发抖,刃悬颈项不过如此。 青年的期待和恐惧太过浓重,已经从心底跃然眉眼,给人一种如若再给他一分打击,他便会全面崩溃的感觉。他此刻的心情,在场的人里周子骞最能感同身受。在等待叶涛回来的那两年里,几乎每一个日夜他都是这样煎熬过来的,害怕自己等待的人已经不在人世,怕到只能反复的催眠自己,他还活着,他还会回来。 相较之下,周子骞无疑是幸运的,他等的人回来了,而周云阳错失的人在五年前便已溺死在荷花塘里,不管是年少无知,还是一念成错,那个笑眼里含着点点星芒的美好少年都不会回来了,这是无论如何都挽回不了的事,即便他知错了,悔不当初了,周云溪也不会因此而活过来。 周云阳离开时并没有哭,可所有人都觉得那张年轻的脸已经被悲伤浸透。周云阳最后的寄望,如同救命稻草一般的一点期冀,被叶涛委婉的言辞打碎了。曾经把心捧到他面前,对他爱慕信任的小恋人,死了。世间再无周云溪,只留下一塘水芙蓉,以少年的心为肥,妖冶摇曳。 下楼下到一半周云阳就站不住了,险些从楼梯上摔下去。周子骞一把捞住了侄子,发现他腿脚软软的打着颤。即便心有不忍,周子骞却说不出安慰的话,此时此刻任何安慰都是苍白无力的。 “就算他那时候是真心的,周云溪和周云阳也注定是一个擦肩的缘分。周云溪注定要死,他那时候真心,那时候难过,他后知后觉,现在遗憾。”顾九清站在窗前,看着被周子骞架出单元楼的青年,喃喃叹息,“这世上本不该有周云溪,他因我而生,他所遭遇的不幸和他带来的一切不幸全是因我而起。即便我造矢不为伤人,可不管如何辗转,箭矢终要伤人。” 寻常人看到的往往是果,而大慧大爱者看到的是因,有因才有果,一切辗转相续、定数、循环,全是因为最初的因。 叶涛在顾九清的脸上看到了与他年轻的面容极不相称的悲悯,那是神明对不幸之人的怜悯与哀伤,也许在神魂深处还有他为将不幸施加于人的自我谴戒。 可是转念思量,不幸的少年和少年带来的不幸,不全是因为自己而起吗?叶涛如是一想,心下不由沉重。他本就是戴罪之人,今生又因逆天改命,带来诸多不幸,想来真是罪孽深重。 顾九清心慧目明,见叶涛陷入沉思,久久无言,开解道:“你只是个被命运摆布的凡人,逆天改命,再世为人,这些都是我的安排,因此带来的一切幸与不幸全因我的执念而起,你不要把罪责归咎到自己头上,硬将自己放到始作俑者那个位置。” 叶涛虽无大慧却有小慧,看事终归比一般人要通透些,再经顾九清点拨,心间的雾霭便散了,他点一点头,道:“我懂了。” 顾九清见他一副弟子受教的模样,不由得一笑,抬手拍拍叶涛的头,赞许道:“叶宝好乖。” 叶涛好笑又费解,是因为神魂与记忆不全的缘故吗?为什么亘古亘今的灵君人格总是敌不过这个熊孩子的人格?每每灵君出现不到三分钟准被熊孩子一脚踢飞,弱的凡人都想为他掬泪。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叶涛和顾九清都没再见过周云阳。九清灵君曾纡尊降贵的表示,他可以开解一下再遭重创的青年,但被周云阳的家长委婉的谢绝了。周子骞怕他耐心有心,开解遭拒,再把人劈头盖脸的抽一顿。叶涛觉得,周子骞的担心很有必要,毕竟和悲天悯人的灵君相比,熊孩子的人格要强大太多。 秋风习习,天朗气清,叶涛筹备数月的新店终于开业了。因为叶老板的社会关系简单到没几个朋友,所以罗东邀来一群或是酒肉朋友或是合作伙伴前来捧场,挑拣着以后用得着的人脉介绍给叶涛。 叶涛一袭浅青布衣,脚蹬白底缎面鞋,鞋帮上用同色绣线绣着宝相花,白皙的手腕上绕着一串沉香念珠,年纪虽轻却沉稳恬淡,言谈举止进退得宜,精致到笔墨难描的容貌和罗东对他的态度惹得前来恭贺的宾客若有所思。 顾九清从卫生间里出来,把罗东扯到一边,低声说:“你别站叶叔叔身边儿装老板娘了,刚才我听到一个秃顶和一个胖子嘀咕,说叶叔叔是你的小傍家儿。” 罗东笑说:“你叶叔叔看着还不到二十,又长的这么俊,要是没主儿,少不了要招蜂引蝶,让他们误会着吧,被说两句闲话总比被骚扰要好。” 顾九清指指自己:“我是个蜡人啊?我扮叶叔叔的男朋友不行吗?” 罗东把穿戴正式却掩不住本质的顾九清打量一遍,笑说:“你这么年轻率直,谁会把你们看成一对儿?说出来也没人信。挡箭牌的活儿还是罗叔来吧。” 顾九清傻了才听不出他损自己幼稚,没好气横去一眼:“得意什么?小心我把老周招来,到时候你就成他侄媳妇儿了。” 罗东桃花眼一眯,干脆利落的吐出俩字:“滚蛋!” 顾九清哼哼着转身走了,在大堂里找到前些日子与叶涛“相认”的雨桐,招了招手:“丫头过来,哥哥带你去吃好吃的。” 雨桐循声上前,面带浅笑:“九清哥哥,你的领带歪了,我帮你弄一下。” 别看罗东没溜儿,养出来的闺女知书达理,而且越出落越水灵,小脸儿粉扑扑的,眼睫又浓又长,配着小洋装,小皮鞋,花边袜,俨然一朵含苞待放的嫩桃花。 顾九清配合的俯身,让小淑女帮自己整理领带,笑眯眯的逗她:“哥哥今天帅不帅?” 雨桐明眸善睐,巧笑倩兮:“帅。” 顾九清又问:“哥哥帅还是叶叔叔帅?” 雨桐左右瞧瞧,附在顾九清耳边说:“我告诉你个秘密,你别告诉别人。以前的叶叔叔才叫帅呢,我那时候还想,长大了一定嫁给他。现在不成了,他变得这么漂亮,多半要被人娶走了。” “……喵?”顾九清被这个“秘密”镇住了,一双灵动的猫眼瞪的又直又圆。 雨桐咯咯的笑:“九清哥哥你又卖萌。” 顾九清(*゜ー゜*):谁卖萌了?哥哥这是被你吓到了好吗? 罗东跟雨桐介绍叶涛的时候,顾九清也在场,他亲耳听到罗东对雨桐说:你云溪哥哥两年前和家里人闹翻,周家对外说他病死了,他只能更名改姓,你想和云溪哥 分卷阅读229 分卷阅读230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230 哥一起玩就要为他保守秘密。 顾九清不知道雨桐是又从罗东那里听说了什么,还是对这番说辞将信将疑,又或许她从一开始就觉得所谓的云溪哥哥像极了她的叶叔叔,所以才会一见如故,对他格外亲昵。 两个帮不上忙的大小孩子挽着胳膊走出斋菜馆,准备去另一条街上吃牛排,在门口遇见一个送花小哥。 顾九清被小淑女挽着胳膊,于是应景儿的演了把绅士,他让雨桐稍等一下,问送花小哥要签收单,言谈举止斯文优雅。 送花小哥却没急着让他签收,先问他确认:“您是叶涛先生吗?” 顾九清道:“我是他朋友,他在忙,我帮他签就行了。” 送花小哥有点迟疑,又磨烦了几句才把单子给顾九清,然后从车里搬下来两盆品相很不错的兰花。 顾九清对花草没什么研究,和雨桐一块吃饭的时候听雨桐问花是谁送的,顾九清不很挂心的说:“不知道,没署名字。” 雨桐略惊讶,停下刀叉道:“我奶奶喜欢兰花,我常跟她去看花展,你刚才签收的那两盆花少说也要几十万,谁出手这么阔绰,还不留名字?” 顾九清“哦”了一声,轻描淡写的说:“二愣子吧。” 雨桐:“……” 说好的绅士风度呢?被你就着牛排吃了吗? 第213章 如痴如狂 那个二愣子直至宾客散尽才出现,这时候罗东已经带着闺女回家了,前厅和后厨都在做闭店前的打扫,收银员在柜台后核对今日流水。 顾九清坐在一个不碍事的角落里,百无聊赖的把玩着一支从花篮里扯来的红弗朗,暼见周子骞进来,他拿着那支快被揪成秃子的弗朗花摇了摇:“土豪你好。” 周子骞从善如流:“小猫儿你好。” 顾九清手里的秃头花往楼梯那边一指,懒懒的吐出俩字:“云蒸。” 周子骞道过谢,迈步上了二楼,沿着走廊一路寻觅,不消多久便找到了挂着“云蒸”名牌的雅间,推门走了进去。 叶涛正在核对今天收的礼金,罗东的朋友不看僧面看佛面,随的礼都不轻,其中现金居多,少数送的卡,还有几张现金支票。叶涛要照着账面核对一遍,回头连钱带账本一起交给罗东,以便罗东日后还礼。店里就一台点钞机,收银员在用,叶涛只能自己动手。 “坐吧。”叶涛掐着挺厚一摞现金,跟周子骞说完话准备继续点钞,可垂眸一看掐在手里的钱却顿住了。 周子骞问:“不记得数到哪儿了?” 叶涛瞧他一眼,两手拢着钱在桌上戳了戳,从头开始点。 难得见他犯迷糊,周子骞忍不住笑了,伸手过去:“我来。” 叶涛也不客气,直接把钱交给他,再将红皮账本倒个个儿推到他眼前,然后很放心的拿起桌上的茶壶蓄水去了。 周子骞不愧是万能执事,摇身一变成会计,不到半小时就把余下的弄利索了。抬头一瞧,忙碌了一整天的叶涛已经伏在桌子上睡着了。 周子骞去洗了把手,回来的时候,叶涛还在睡,他觉轻,伏在桌子上还能睡这么实,想必是累坏了。 周子骞静静的看了半晌,俯身过去偷得了一个吻。叶涛呼吸绵长,鼻息淡淡暖暖的,垂落的额发遮住了眼睛,因为肤色浅,所以衬得那颗小小的朱砂痣越发惹眼。周子骞没忍耐住,又轻轻的亲了亲那颗红色的小泪痣。 叶涛睫羽轻颤,睁开了眼睛,与还没来得及收回身势的周子骞看了个四目相对。 周子骞:“……如果我说我只是想叫醒你你信吗?” 叶涛眼里还有没有褪尽的睡意,但人已经清醒了,他面无表情的说:“用叫醒睡美人的方式?可惜你不是王子,差评。” 外人面前高冷禁欲的周总最禁不起他逗,闻言一下子就笑开了,那副眉目含笑的模样,也许真正的王子见了都要汗颜。 叶涛在忙里偷闲的小憩后恢复了些元气,为了感谢周会计的帮忙,叶涛请客吃的夜宵,在一家晚间营业的汤品屋点了三人份的吃食。 顾九清才拿到驾照,手爪子痒痒,望着周子骞随手搁在桌上的车钥匙寻思了一会儿,去吧台点了一瓶酒回来,装模作样的劝周子骞喝一点解解乏。 三人吃好喝好,打道回府,叶涛赶在猫爪子伸来之前拿起了车钥匙。 顾九清:“喵?” 叶叔叔:“回头给你踅摸辆合适的车练手,乖。” 回去的路上,叶涛开车,周子骞坐副驾驶,九爷在后排挠车椅,被叶叔叔发现后,改为啃手指,整个人就是一个大写的“怨”字。 周子骞心情很好的样子,笑微微的问:“小猫儿,听说你被报考的学校破格录取了?” 顾小猫儿随口道:“是啊,你要送我辆车做入学礼吗?” 周子骞阔气的表示:“如果你家长同意的话,市面上的车你可以随便挑。” 顾小猫儿怨念褪去,两爪儿扒上车椅,扭捏道:“不好吧?咱们不沾亲不带故的,我还总和你吵架,怎么好收你这么贵重的礼物?我家长肯定不同意的,要不然你和他商量商量?” 那尾音绕着三道弯儿,就怕周子骞听不懂他言下之意。 家长:“不用商量,我不同意。” 周子骞:“好。” 顾小猫儿一脸唾弃:“看给你乖的,他是我家长还是你家长?” 周子骞莞尔:“你激我我也不会为了哄你开心跟他吵架。” 顾小猫儿怨念回笼,比之前更甚,小声嘟囔:“一点家庭地位都没有,讨厌,我要离家出走。” 叶涛淡道:“走了就别想回来。” 顾小猫儿哑了两秒,抬起猫爪子给叶叔叔抓了个挠儿,软绵绵的叫:“喵~” 周子骞轻笑出声,醺醺然的轻快心情上升到了愉快那一档,下车时仿佛踩在云朵上,连昏暗的门灯都流光溢彩格外好看。 顾九清扶着他小声嘀咕:“才一瓶烧酒就给你喝飘了?你就装吧!” 虽然周子骞在这两年减少了应酬,酒量有所退步,但他不认为一小瓶烧酒就能给他放倒。他现在可以走一条笔直的直线,根本不用搀扶,但在用行动证明之前,他发现叶涛没跟上来,于是停住脚步,回身等叶涛。 叶涛放好车跟上来,把钥匙交给顾九清,让他先上去开门,自己扶着醺醺然的周子骞慢慢爬楼梯。 这时候周子骞显露出一点掉魂儿时的乖顺,眼里只有叶涛,任凭叶涛摆布。 叶涛把人送回家里,见他直勾勾的望着自己不作声,帮他把外套脱了,将他随手塞在衣兜里的领巾拿出来,和外套一起挂好,然后进了厨房,准备给他冲点蜂蜜水解酒。 周子骞把房子装修的很有家庭气息,尤其是他的厨房, 分卷阅读230 分卷阅读231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231 各种各样的厨具和调味料把不大的厨房塞得满满当当,难得的是满而不乱,所有东西都整齐有序,当然对于初次踏足这里的叶涛而言,打开橱柜的一瞬间就被那些排排放的调味料弄得眼花缭乱了,这是准备在家开个私房菜馆吗? 叶涛正一瓶一罐的找着蜂蜜的身影,横空伸来一只手,揪出了隐藏在深处的混合口味的……婴儿果泥。 叶涛看着他手里的小瓶子愣了两秒,道:“蜂蜜。” 周子骞从橱柜更深处找出了蜂蜜罐,然后带着婴儿果泥出去了。 叶涛端着泡好的蜂蜜水回到客厅时,周子骞正握着小勺刮瓶里的果泥。他还没做洗漱,身上穿的是剪裁得体的法式衬衫和深灰色西裤,蓝宝石袖扣在灯光的映照下璀璨发亮,修长的手指间捏着一把粉蓝色的小硅胶勺,唇边沾了一点果泥。 “……你不要紧吧?”叶涛淡漠的眼睛里透出一丝忧虑。 周子骞茫然的愣了几秒,把那把可爱的小勺子放进可爱的小罐子里,再把罐子放到茶几上,正襟坐好,吐字清晰:“我没醉。” 叶涛望着他没有说话,眼底的忧虑并没有褪去。 周子骞看了看茶几上的罐子,终于明白了什么,解释说:“小猫儿传给我的视频里有这种果泥,他说是你让人买给我吃的,但我不记得味道了,就买了几罐尝尝。” 叶涛已经想到这一关节了,所以才觉忧心。这人看似言行妥当,可如果就这些不起眼的行为深究细查,便会发现他的心理趋于病态,好像在走火入魔的边缘摇摇欲坠。 声称自己没醉的人在起身送叶涛的时候,被地毯绊了一下,险些摔倒。 叶涛扶住他,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我带你去浴室,等你洗完澡我再回去。” 周子骞有些懵懂的进了浴室,直到叶涛转身出去,他才意识到,叶涛因为担心他所以留下来照顾他了,虽然等下还是要离开,但他还是有些受宠若惊。 叶涛则在给他拿换衣服的时候怔住了,面对着打开的衣柜,心下忧虑更深了一层。 第214章 顺其自然 叶涛离开的两年里,周子骞不敢寻找,只能在煎熬的等待里营造一些叶涛还在或是明天就会回来的假象。 周家老宅里,叶涛房里的摆设一如从前,他用过的东西,穿过的衣服,全部放在原位,花瓶里常年插着新鲜的白蔷薇。 这套老房子里也处处充斥着两人生活的影子,墙纸的颜色,家具的款式,橱柜里的杯盏,都是根据叶涛的喜好选的,他还三五不时的为叶涛添置衣服,那些质地精良的锦衣纨裤一看就是依照叶涛彼时身型定制的,领带架上还挂着几条配套的丝巾,叶涛甚至在抽屉里发现了两个尺码的内衣和只有他冬季常穿的厚毛袜。 这人怕是真要走火入魔了,也或许他已经走火入魔了。 叶涛楞了半晌才拿上换洗衣服出去,把衣服从浴室门外递了进去。 周子骞洗漱完出来的时候,叶涛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杯热水。 见他出来,叶涛放下水杯道:“坐吧,我们们谈谈。” 话虽如此,可面对着因为他一句话而小心翼翼粗气都不敢喘的男人,叶涛却有些无从开口。该怎么说呢?我前世欠了你的,这辈子要还,咱们两个注定纠缠不清,所以你再怎么混蛋,我都不能给你一脚踢开,跟别人过日子,你别神经兮兮的总怕我跑了?还是说你之前做了那么多混账事,总要容我个时间慢慢淡化,再合计怎么跟你过日子? “……你紧张什么?放松点。”叶涛那张总是淡漠无波的脸露出一个近似于苦笑的表情。 周子骞以为叶涛要和他开诚布公,划清界限,身体和神情都是僵硬的,闻言勉强的扯了扯唇角,算是笑了下。 叶涛看在眼里,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你放松一点,不要着急,也不用如履薄冰的,再给我点时间,我们慢慢来。” 周子骞心头一跳,他有些惊慌的对叶涛说:“你别多想,我不会再逼你做什么了。你没有赶我走,肯让我照顾你,我已经很高兴了,我已经不像以前那么贪心了,是真的,你再信我一次。” 周子骞做错了很多事,两人的感情经历太过磋磨,伤害太深,周子骞担心叶涛会变成惊弓之鸟,却没有发现,他自己才是那只惊弓之鸟。叶涛一个苦笑,一个颦眉,都会让他惊慌无措,他怕叶涛不高兴,怕叶涛有压力,更怕才缓和一点的关系会因为自己某句话、某个不够妥当的举动打回原形,甚至更加糟糕。 之前叶涛一直不明白,以前那么能言善道的人为什么在面对他的时候,几乎比他话还要少,现在看着因为自己一句话而心惊慌乱的人,叶涛终于明白了他怕多说多错,怕说了反而被怀疑他的用心,所以尽可能的不说。 曾经那么骄傲的人,怎么会变得这么小心翼翼?小心到近乎卑微。 答案显而易见,因为他在乎,因为他太过于在乎,所以在不知不觉间放低了自己。 叶涛不知道在经历了那么多事之后,这段满是疮痍的感情还能不能开出花朵。但是他无意高高在上,不需要对方低进尘埃,若是接受便平等的接受,不会因为过去种种而存心刁难他轻贱他。 “我知道你没有逼我,不想给我压力,我也没觉得有压力。状态不好的是你,你绷的太紧了,时间长了要出问题的。” 看着惊魂甫定的周子骞,叶涛轻轻叹了口气,这人可能已经神经兮兮的过了近两年了,自己回来之后,他怕是因为“失而复得”而患得患失,所以谨慎又焦虑,唯恐说错什么,做错什么。 “别想太多,顺其自然就行了。”叶涛起身拿起还剩下一点果泥的小玻璃罐,放进周子骞手里,“吃完早点睡,我回去了。” 周子骞捧着个不及巴掌大的小罐子,仰头望着叶涛,因为头发修剪的太短,露出了光洁的美人额。 他这副模样让叶涛想起了他魂魄不全的时候,呆呆的、乖顺的、被欺负时只会哭鼻子的短爪鳄鱼。 这样想着,叶涛不由得绽开一个浅笑,他抬起这人的下巴亲了一下,又捏了捏他的脸颊,笑说:“你傻一点比较讨人喜欢。” 周子骞在叶涛俯身过来,温暖的呼吸拂在脸上时,就已经傻了,直到叶涛转身离去,关门声响起,他才一脸恍惚的摸了摸自己嘴唇。 叶涛回到家里洗漱完就睡了,全不知对门的人被那个完全在意料之外的晚安吻弄失眠了,整晚辗转腾挪,各种思量捉摸。 转天早上过来送早饭的时候,周子骞脸上挂着两个浅浅的黑眼圈。 顾九清指着他跟叶涛说:“叶叔叔,快看,好帅的一只团团。” 周子骞作势把他那 分卷阅读231 分卷阅读232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232 份早饭拿走,死小孩儿立即变身护食小狼狗,用两只胳膊拢着早饭朝他呲牙,一脸“动我吃的我就咬你”的凶相。 那个蜻蜓点水般的吻并没有改变什么,日子还是那样过着,可周子骞身边的人却觉得他和以前不一样了,被阴郁浸泡了两年的男人似乎挣扎着上了岸,正在阳光下晾晒那一身沉凝的湿冷。 和老板喝下午茶的时候,刘恒说:“最近心情不错?人都胖了。” 周子骞摸了摸自己的胸腹,然后视线越过餐桌,去看属下发福的肚子。 刘恒下意识的低头看,忽然反应了过来:“我说你胖了,你看我干嘛?” 周子骞直言道:“对比一下我是不是没到中年就发福了。” 刘恒:“……我也没到中年啊,我只大你三岁。” 周子骞:“你的肚子像中年。” 刘恒:“…………” 刘恒忽然觉得,老板还是戴着那个儒雅绅士的假面比较好,他以真性情示人,太容易扎别人心了。 刘恒喝完扎心茶就回去找很久没见过的健身卡了,因为对“肚子像中年”的评价很记恨,所以他没有告诉老板,他不是发福,而是不再形销骨立,气色好了很多。 周子骞看时候还早,就去拳馆打了两个小时拳,然后去超市买菜,回家做晚饭。 今天初一,叶涛吃素,周子骞做了一道西芹炒百合,一道秋葵厚蛋烧,一道尖椒豆腐酿,汤是松茸竹荪熬的。顾九清的晚饭是他昨天晚上亲口点的海鲜披萨,由于送餐员姗姗来迟,所以披萨送到时已经凉了。 “我不吃这个,我要吃虾。”熊孩子心情不好,成心找茬儿,他不敢跟叶涛耍,就刁难周子骞,跟周子骞要两尺长的澳洲龙虾,不够两尺他不吃。 周子骞知道叶涛疼他,也挺惯着这熊孩子,拿起电话准备给他叫餐。 叶涛道:“不饿就回房收拾行李吧。” 熊孩子唰的红了眼圈儿,既气愤又委屈的嚷嚷:“我算看出来了,你嫌我碍事儿,想把我赶出去!成,我走!我给你们腾地方儿!” 熊孩子气冲冲的回了房间,砰地一声把门摔上了,在里面叮叮当当的收拾行李。 周子骞问叶涛:“他几号开学?” “后天。”叶涛想了想,“你那天有空吗?有空和我一起去送他吧。” 令新生叫苦不迭的军训再有两天就结束了,为了逃避军训而推三阻四的九爷要入校了。小猫儿恋家,也担心自己不在,叶叔叔被垂涎欲滴的大尾巴狼叼走了,所以想走读。叶涛则主张住校,这样有利于他更快的融入群体。 周子骞盛了一碗汤递过去,笑问:“我和你一起你去你就舍得他了?” 叶涛接下汤碗,淡淡的说:“谁说我舍不得?我怕他赖着不去,一个人弄不动他。” 第215章 九爷离家 小胳膊终究没能拧过大腿,入学日,顾九清由前监护人和现监护人一同送进了学校,前监护人帮他拖着行李,现监护人拖着他。 没有离别依依,没有万般不舍,两人把他交给辅导员就结伴走了,衣袖都没挥一下,更不要说带走一片云彩。 “走吧走吧都走吧,我一个人照样如鱼得水,用不着你们操心!”小泪包光顾着生气了,没腾出心思来嘤嘤嘤。 叶涛走出教学楼才卸下脸上的无动于衷,从来没离过家的孩子,忽然被放到一个陌生的环境里,叶涛哪能放心的下?如果顾九清刚才哭着不让他走,不肯住校,他真怕自己心一软,放弃之前的坚持。 周子骞到现在也不清楚叶涛和顾九清是怎么认识的,所以也不理解叶涛对顾九清那种近似于父爱的感情因何而起。如果换做以前,他早在顾九清出现时就该调查他的底细了,但是现在他连一句都不多问。 周子骞给有些心不在焉的叶涛系上安全带,宽慰道:“该嘱咐的都嘱咐到了,辅导员和宿管老师那里也打过招呼了,放心吧,用不了多久他就适应了。” 叶涛透过后视镜看着教学楼,神情有些忧虑:“适应之前肯定要哭一场,等他不生气了就该想家了。” 不得不说,叶涛太了解他家孩子的脾气秉性了。当天晚上,顾九清抱着手机哭了小半个钟头,他特别想打给叶涛,让叶叔叔接他回家,但是他知道叶涛放心不下,如果他打过去跟叶涛哭一鼻子,估计叶涛整晚都睡不着了。他不想叶叔叔担心,就抱着手机在被窝里掉眼泪,枕头都哭湿了。 叶涛以为他会打电话回来,结果等到很晚都没等到,最后握着手机睡着了。 转天早上,周子骞过来送早饭,见叶涛一副精神不济的模样,胃口也不太好,这才意识到,需要适应的不止之顾九清一个。 顾九清的学校离家太远,为了周末接送孩子,把大半积蓄投在新店上的叶涛准备贷款买车。他这儿正根据自己的财务状况和要求选着车型,罗东就来了。 “买什么车?钱多烧的,我那儿闲着一匣子呢。”罗东扣上笔记本,拉上叶涛就走,“带你蹭饭去,吃饱了去我那儿拿车。” 这顿饭吃的叶涛颇为尴尬,他万没想到,罗东是带他来相亲的。 对方是一家进出口贸易公司的高管,年纪三十有五,长的不是太出挑,但也算端正了。罗东看中的是他的人品和态度,人家是奔着好好过日子来相亲的。 当然了,相亲这种事儿,少有一次成功的,你挑人家,人家也挑你。叶涛模样儿是好,可看着太年轻了,他的相亲对象又是个老成的男人,两人站一起就像两辈人,郭先生不得不怀疑这么水灵的年轻人能不能踏踏实实过日子。 当着叶涛的面,郭先生周到又得体,对叶涛的态度就像是和善的长辈。 叶涛去洗手间的时候,郭启民苦笑着对罗东说:“我以为你真要给我介绍对象,敢情是拿我逗闷子,忒不厚道了。” “谁跟你逗闷子?我头一回正儿八经的给人保媒,你给我严肃点。”罗东搁下叉子,擦了擦嘴,“说正经的,我这小哥们儿人品没得挑,不贪不争,一点脏心都没有。你别看他面少,性子稳着呢,自己开着三家店,既能主外又能主内。你俩要是成了,赚的铁定是你,你上点心,争取把人拿下。” 罗东把叶涛夸的跟个宝贝疙瘩似的,生怕推销不出去。经过这番游说,郭启民才相信这是一次认真严肃的相亲活动,分别时与叶涛互换了号码。 罗东是个尽心且强势的媒人,回去的路上又跟叶涛磨烦了半天,磨的叶涛都没工夫追究他自作主张诓自己来相亲。 一路絮絮叨叨,终于到了罗东的家。罗东找出来一匣子车钥匙,让叶涛自己挑。 “别闹腾了,让我消停会儿。”叶涛捧着杯热水不上眼,中午吃 分卷阅读232 分卷阅读233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233 的鹅肝和大蜗牛,跟他脾胃不和,在肚子里头横冲直撞的。 “老子上赶着借你车开,你还端上架子了。”罗东气的直乐,从小木匣子里扒拉了几下,挑出一把扔给了叶涛,“就它吧,低调。” 宝马m3,矿石白色,罗爷最低调的座驾,因为低调所以不受宠,连个地下停车位都没混上,常年日晒雨淋,挡风玻璃上糊着几摊干涸的鸟粪。这车要是有思想的话,多半会哭着求叶涛带它走。 叶涛先去了趟加油站,把油箱加满,然后洗了洗车。回家赶上了下班高峰,堵了一个半点,到家时天都黑了。 周子骞已经把晚饭做好了,叶涛才打开门锁,身后虚掩的房门就被推开了。 周子骞一眼就看出了叶涛脸色不对,跟着他进了门,端茶送水的照顾着,真跟伺候祖宗一样。 郭先生打来电话时,叶涛刚把无福消受的鹅肝蜗牛倒进马桶,恹恹的窝在沙发里,身上披着毛毯,怀里抱着个猫咪造型的暖水袋,看上去脆弱又惹人疼。 周子骞自是心疼的不轻,安顿好叶涛就回家去了。先前做的饭菜不适合闹胃病的人吃,他重新淘了米,切了细姜丝一并煮上,然后趁着煮粥的当儿去了趟中药房,一刻都不得闲。 胃口欠佳的叶涛已经把一碗姜丝粳米粥喝完了,周子骞还在厨房里忙活,屋子里充斥着草药味,茶几上放着和中药一起带回来的果脯。 叶涛望着那袋花花绿绿的果脯出了阵神儿,捏起一片送进了嘴里,许是太久没吃了,以往吃腻的东西竟然变得可口起来,酸中带甜,清口留香。 周子骞从厨房出来,见叶涛脸色好看些了,这才松了一口气,摸了摸叶涛抱在怀里的猫咪暖水袋,眼里透出了柔和的笑意:“喜欢猫就再养一只。” 叶涛没搭话,抱着暖水袋安静了半晌,有些突兀的说道:“我去相亲了。” 周子骞一愣,眼里的笑意潮水般褪去,人也沉默下来,垂眸坐在那里没了言语。 叶涛道:“别瞎想,没影儿的事儿,我就是告诉你一声,省的万一哪天撞见你又要多心。” 周子骞抬起眉眼看向叶涛,有那么一瞬表情没有管理好,露出一个像是破涕为笑的笑容。 叶涛不怕这人跋扈强势,甚至可以在他怒不可遏任何人都不敢靠近的时候一巴掌甩在他脸上,让他滚远点去疯,却偏偏吃不住他不经意间流露的孩子般的脆弱。 “你小时候肯定比现在讨人喜欢,你发小儿说你长残了情有可原。”叶涛把变温的暖水袋放他怀里,顺手捏了捏他的脸,“好看又听话的孩子谁不喜欢?” 周子骞:“……” 好看又听话的周总很想问一句,如果我一直好看听话你还会喜欢我吗? 哪怕叶涛不说,周子骞也能感觉到,叶涛肯再给他一个机会,并不是因为旧情难忘。那更像是一种无可奈何的让步,或许是没有力气挣扎了,又或许是看透了他这个人,知道无论如何也摆脱不掉。 周子骞不知道有生之年还能不能再次得到叶涛的感情,他只能尽可能的去偿还,去弥补,尽可能的做到最好。 第216章 适得其反 周子骞才把叶涛吃坏的肠胃将养好,郭先生就打来了电话,邀叶涛共进晚餐,这次不吃大蜗牛了,郭先生请吃俄国菜。 只听餐厅的名字,叶涛的胃就抽搐了一下。连饭都吃不到一起去,别说搭伙过日子了,连朋友都没法做,得了,还是擦肩而过,江湖不见吧。 罗爷保媒不成,揣着一肚子闷火来找叶涛,凝眉瞪眼的问:“人家哪点配不上你了?论年纪,没比你大几岁,论身家,人家年薪百万,就算模样儿普通了点,可人家没拖累啊。你呢?身子骨儿不好,还拖着那么大一个拖油瓶,人家都没嫌你,你还不乐意了,你什么条件自己心里没点数儿吗?” 叶涛还没开口,回家过周末的“拖油瓶”就撂了脸子:“叶叔叔养我一小,我养他一老,用不着您操这份闲心。你老有这闲工夫还是给自己找个对象吧,三张儿多的人了,成天招蜂引蝶逮谁撩谁,当自己是楚留香啊?你小心自己的发际线,万一玩儿成秃顶,再想正经找个对象都没人要你了。” 罗东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发际线,怒道:“放屁!你少给我乌鸦嘴,你小子秃了我也秃不了!” 俩人剑拔弩张,口沫横飞,叶涛规劝不成,差点被喷一脸。 罗东憋着狠拆散叶涛和周子骞这对冤家,一计不成又生一计,这位爷竟然找了个和叶涛三分像的小鸭子去勾引周子骞。罗东要求不高,只要小鸭子把姓周的灌醉了弄上床拍几张照片就成,做不做的他不管。 商圈里的人都知道,周家现任当家人自打侄子过世之后性情乖僻了许多,能由他人代为出席的应酬,他一般不会露面。 小鸭子等了很久才等到一个合适的机会,来前也做足了功课。他和叶涛原本只有三分像,按照罗东的要求捯饬完,几杯黄汤下肚保不齐真能把俩人搞混。 不过他还是失败了,周子骞向来眼里不揉沙子,察觉小鸭子别有用心,直接把他丢给了多宁。 多宁一米八八的大个子,浓眉虎目,肌肉喷张,脸色一放,威慑力噌噌的往上飙。 小鸭子登时就怂了,吓得直打哆嗦:“是罗总,盛晖的罗总,是他派我来的。” 叶涛提及相亲的时候,周子骞就想到介绍人是谁了,但他忍下了,一是因为叶涛的关系,不想跟罗东起冲突,再有就是此举没有对他和叶涛的关系造成负面影响,反倒让他认识到叶涛并非一点不把他放在心上。可这一次周子骞忍不下了,他生平最恨别人背后阴他,这比明刀明枪往他身上戳还犯他忌讳。 惊魂未定的小鸭子被打包送到了罗东家里,过来送人的恰恰是和罗东不对付的杨子。 罗东欠得慌啊,见了杨子就想撩,就跟摸老虎屁股好玩儿似的,有瘾。 杨子不出于意外的发飙了,差点把罗东肋巴骨踢折几根。 “妈了个逼的!老子稀罕你,让着你,你丫的下死手!”罗东捂着肋下嘶气,眼里都冒火了,“真想给老子废了?!” 杨子又让他恶心着了,要不是老板交代他适可而止,他真想把这流氓放倒,给他那造孽的玩意儿来个爆浆。 周子骞虽然没叫罗东得逞,却喝了不少酒,被多宁送回住处之后,带着一身酒气敲开了叶涛的门,所幸头脑还算清醒。 周子骞把罗东干了什么,自己又如何“回敬”,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叶涛,连存心派杨子去送人都没隐瞒。说罗东干了什么是告状,说自己干了什么是坦白从宽,争取宽大处理。 叶涛也觉得罗东太过了,就算他算计的人不是周子骞 分卷阅读233 分卷阅读234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234 ,这事儿都办出格儿了。可要是助涨周子骞的气焰,由着他们互掐,保不齐真能掐死一个,所以叶涛先把周子骞斥责了一顿,随后又打给了罗东。 “滚滚滚,没工夫搭理你。”罗东没等叶涛把话说完就挂了电话,然后翻出一盒药油,往杨子脚边一扔,“给老子擦药,擦好了就放你走,不然你就跟这儿待着吧!” 罗东把大门反锁了,他家在十七楼,他不把钥匙交出来,谁也别想出去。 杨子一脸阴霾的瞪着他:“把门打开!” 罗东:“给老子擦药!” 杨子:“开门!” 罗东:“擦药!” 角落里的小鸭子弱弱的插了句嘴:“放我走吧。” 俩人一齐瞪过去,异口同声:“闭嘴!” 小鸭子肩膀一缩,大气儿都不敢喘了。他就是个拿钱办事儿的,事儿没办成,钱没拿着,还被困在这里看两个活土匪恶斗加调情,叫救命的心都有了。 叶涛虽不知罗东那边出了什么状况,但他了解罗东的脾气,有些放心不下。过了一会儿,叶涛又打了过去,这回罗东接都没接,直接把手机关了。 叶涛正想让周子骞给杨子打个电话,就觉得肩膀一沉,偏头去瞧,周子骞竟然没心没肺的睡着了。 这是觉着挨完骂没事儿了?还是醉的撑不住了? 叶涛伸出指头戳了戳他的脸,他迷迷瞪瞪的动了动,把脸埋在叶涛颈窝里蹭了两下,心满意足的不再动了。 叶涛费了些力气才帮他脱掉外套,把人放平在沙发上,然后取来枕头被子,又凉了一杯水放在茶几上。 经过这么一搅和,叶涛就把给杨子打电话的事儿忘了,安顿好周子骞便回房睡觉去了。 叶涛在自己家里没有随手锁门的习惯,当晚起夜,愕然发现,原本睡在客厅里的人竟然裹着被子蜷在他床下。 老房子不是地暖,这时节睡在地上,无异于自虐。可这人卷着被子,呼吸绵长,竟然睡的很踏实。 叶涛拍着他的脸叫了几声才把他叫醒,还不是完全清醒,酒精的作用还在。周子骞迷迷瞪瞪的上了床,浑身都冻透了,下意识往热源靠拢,靠着靠着就钻叶涛被窝里去了,还把叶涛当暖水袋似的搂在了怀里。 叶涛被他冰的直打哆嗦,挣了半天才挣脱出一只手,抵着他往后推,这要是挣出来一条腿,保不齐就给他踹下去了。 周子骞不胜其扰的睁开眼看了看叶涛,然后把叶涛好不容易挣出来的那条胳膊重新箍进怀里,心安理得的闭上了眼睛。 叶涛恍惚想起数年前的一个夏夜,这人应酬回来,醉醺醺的闯进他房间,纯洁而执拗的抱了他一晚上,就跟孙大圣的金箍似的,越是被抗拒就箍的越紧。 转天早上,周子骞在宿醉引起的头晕目眩中醒来,朦胧的视野里是叶涛宁静恬淡的睡颜。 叶涛不在的两年里,周子骞曾做过无数类似的梦,有时梦境过于真实,久梦初醒他甚至会叫着叶涛的名字,在房间里寻找叶涛的身影。可当意识完全清醒,美好梦境带来的愉悦满足就会化成一只恶狼,残忍的噬其心,啖其血,让他痛彻心腑,痛彻骨髓。以至于后来,美梦也成了噩梦,噩梦即是现实。 周子骞心中抽痛,看着爱人的眼睛盈满了悲伤与温柔,他小心翼翼的抱着自己的梦,在叶涛的眉心落下一个吻,轻声呢喃:“早安,宝贝儿。” 叶涛眉心微颦,随之睁开了眼睛。两人在亲密的拥抱中四目相对,叶涛松开捉在周子骞衣襟上,像是要将人推,开又像是要把人捉紧的手,“啪”的一声按在了那张温柔哀伤的脸上,冷冷道:“在说早安之前,你应该弄清楚我有没有睡醒。给你一分钟,从我眼前消失。” 周子骞一脸恍惚的下床、出门,来在清冷的客厅,被明媚的晨曦拍了一脸,又转身回到卧室,手指触碰到叶涛柔软的发丝,终于弄清了一件事不,不是叶涛没有睡醒,而是自己没在做梦。 其实这种情况也不是第一次了,在叶涛回来之后,这种情况常有发生。但是,发生在叶涛身边,两人的距离这样近,梦醒即刻得到确认,却是第一次。 他等待的人回来了,带着温暖的阳光,再次走进了他的人生,他得救了。 周子骞心口热胀,像是干涸许久的心脏被注入了温暖水流般的生命力。他不由自主的俯身过去,在叶涛的额角落下一个珍惜而虔诚的吻。 欢迎回来,我的宝贝。 作者有话要说: 誓要拆散冤家的东哥再一次做了助攻,掬泪。 第217章 乐善好施 叶涛睡眼惺忪的看了看去而复返的人,不解君心几多思绪,或者说懒得管他又在发什么神经。 “二爷,如果你再搅合我睡觉,别怪我把你打成孙子。”叶涛冷冷道。 周子骞:“…………” 二爷比孙子还听话,迅速且无声的退出卧室,轻轻带上了房门。 叶涛扯着被子翻了个身,将自己裹成一个卷饼,在安静温暖的环境里,满意的闭上了眼睛。 虽然回笼觉最是香甜,但叶涛的生物钟很准,到了往常起床的时间便自然而然的醒了。继而发现,偶像剧里的桥段只适合偶像剧,现实生活中,被人搂在怀里枕着胳膊睡一晚是比较辛苦的,虽然枕的胳膊是别人的。 叶涛动了动酸疼的脖子,骨骼相挫,发出了与他外型并不相称的嘎巴声,明显缺乏运动。 周子骞端着丰盛的早餐来投喂时,就见叶涛穿着很减龄的兜帽衫和运动裤,挥汗如雨的击打着闲置多年却一直没被丢掉的沙袋。 眼前的情景和收在柜子里的一张旧照片奇异的叠合,周子骞的脑海里勾勒出一个身材颀长,面容清俊的青年,他的眼神沉静且坚毅,光裸的上身肌肉紧致,线条分明,汗水沿着后颈滑落下来,滑过脊背,凝结成晶莹的汗珠,最终消失在劲瘦的腰肢以下。 周子骞无意识的耸了耸喉头,口舌有些发干。 叶涛以一个闪避的动作换到沙袋右方,喘息着甩掉头发上的汗水,看着半天没有动静的周子骞,略微挑了挑眉梢儿:“需要帮忙吗?” 短暂的茫然过后,周子骞视线向下掠去,愕然发现自己被臆想的画面惹得热血下冲,可耻的……硬.了。 你在开玩笑吗?近年来顶着高冷禁欲人设的周总不可置信的询问小周总。 小周总隔着两层布料没羞没臊的表示:不,我真的需要帮忙。 叶涛沐浴在明媚的阳光下,笔墨难描的精致容颜染了一层柔光,戴着拳头的手互相碰撞,“砰砰”地的响了两声,叶涛乐善好施的再次询问:“需要帮忙吗?” 小周总有贼心没贼胆的打了个哆嗦,忽然觉得麻烦 分卷阅读234 分卷阅读235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235 别人不太好。 “……不用了,谢谢。”周子骞尽可能从容的放下早饭,转身离去,却在跨出门槛时被绊了脚,险些摔个脸残,继而清楚的听到身后那个连微笑都少有的人发出一声短促的笑声。 周子骞极力掩饰的狼狈轰然炸开,带着一股摧枯拉朽的气势吞噬了经营半生的从容优雅,周总在这一瞬的忧伤与绝望就好比自己把自己给日了。 目送周子骞夺门而去,叶涛用牙齿撕开拳套上的粘扣,把拳套脱下来摆在了电视墙上比较显眼的那一阁。 周子骞花费了些时间才整理好仪表和心情,过来吃早饭的时候,早饭都放凉了。 叶涛也已洗漱整齐,换上了苎麻夹衣和深色长裤,袖口领口用同色绣线绣着宝相花,素洁淡雅,禅意悠然。 周子骞莫名的松了口气,跟着就注意到了电视墙上的拳套,心下哭笑不得,这是提醒他路漫漫其修远兮,尔不可操之过急吗? 叶涛已经翻过这一章,寻思起了别的事。周子骞端起凉了的早餐准备去加热,叶涛忽然问道:“杨子回电话了吗?” 杨子行事周全,周子骞吩咐他去罗东那里,事儿办完了他应该给周子骞回个话才对,可昨晚上周子骞的手机一次都没响过。 听叶涛这么问,周子骞有点意外:“他昨晚上没打吗?” 两人对视一眼,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昨晚恐怕出了状况之外的状况。 杨子在特种部队服里的代号是钢刀,这很符合他的脾气秉性,可战友给他取得外号却是乖宝,因为刚者易折,适当的乖顺与柔韧才是为人之道。战友们一致声称,乖宝这个可爱的外号包含着大家对他的期盼与祝福,事实证明,外号易得,秉性难移。 杨子和罗东僵持了一夜,为了拿到钥匙,其间交手数次,两败俱伤,罗东的住处仿佛飓风过境之后的灾难现场。 直至今天早上,保姆阿姨来上班,在角落里缩了一宿的小鸭子仗着胆子找出出废墟里幸存的药油,战战兢兢的交到杨子手上,央求这个拧种给那个拧种擦药,这场漫长的似乎会持续到地老天荒的对峙才宣告结束。 其实小鸭子很不理解罗东的坚持,就算你因为调戏不成反被揍心里搓火,想通过折辱揍你那人的方式来发泄,那也不该拿自己的身体当器械啊,让他给你擦药,您是嫌自己的肋骨伤太轻吗? 罗东当然知道让杨子服软是要付出代价的,但是这点代价在他的恶趣味面前完全可以忽略不计。他就喜欢杨子那副看不惯他又干不掉他的模样,那杀气腾腾的小眼神儿,要多勾人有多勾人。 不过杨子是杨子,周子骞是周子骞,杨子冒犯罗东,罗东能容,周子骞惹他,必须找补回来。 脸上的淤青消了,能出门了,罗东就去了叶涛家。此行的主要目的是找麻烦,因此他不请自来时,叶涛家里不止叶涛一个人在。 叶涛还能不了解他吗?不等他找茬儿,叶涛就撵周子骞走。这俩货看着人五人六,耍起浑来却跟疯了的藏獒似的,掐出血来都不算完,得掐出狗脑子。 周子骞不想叶涛为难,又担心自己走了,罗东把气撒在叶涛头上。他应着叶涛就走,却不紧着离开,把刚烤好的焦糖布丁拿给叶涛,又倒了一杯配点心的红茶,然后问叶涛晚饭想吃什么,他好早做准备。 罗东扶着隐隐作痛的肋叉子,满脸鄙夷:“犯贱!” 叶涛怕他俩真掐起来,点了三个顶费事儿的菜,光准备食材就得一番工夫,总算把周子骞支走了。 罗东撩开衣服让叶涛看他淤血未消的肋叉子:“你瞧瞧他干的好事儿,老子差点残废了,你丫的不同仇敌忾就算了,还当着我的面跟他起腻,你的良心呢?让他吃了?” 叶涛跟罗东是过命的交情,自然是偏向罗东的,可事儿是罗东挑起来的,就算周子骞让杨子去送人存心不良,可罗东要是没撩拨杨子,杨子顶多把人送过去,让罗东脸上不太好看,不可能跟罗东动手。这事儿不管怎么说,都是罗东不对在先,叶涛再怎么偏向他,也不能由着他再闹下去。 “我已经骂过他了,他也答应只要你不再玩儿阴的,他能忍就忍。”叶涛劝道,“差不多得了,别闹的太难堪让别人看笑话。” 罗东承认这事儿办的确实不地道,可他周老二又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管用吗?阴的邪的都他妈治不了他! “呵~这话说的可真轻巧。”罗东心里不爽,一点面子不给叶涛,“还骂他一顿了,你是他什么人啊?跟这儿充什么大个儿的?” 叶涛本不想说陆怀和董贞那段旧情旧事,可不把罗东劝服,以后还得接着闹,于是他就跟罗东交底了。 欠了债终归要还,叶涛已经认了,顾九清也说他和周子骞是孽缘撮合的冤家,注定纠缠不清。事已至此,罗东再怎么为他着想为他谋划也是白费心思。 “怎么这些个操蛋事儿都让你赶上了?”罗东听罢只觉得肋条骨更疼了,扯着脑神经跟着一块儿疼,“要我说,人死债烂,为了上辈子的破事儿把这辈子搭进去,傻不傻呀?” “其实走到今天,已经说不清谁欠谁的,谁在还了。”叶涛想起周子骞因为他一句话而紧张无措的模样,还有他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顾,喃喃道,“现在不像是我还债,倒像是他在还。” 第218章 九清教主 天越来越冷,转眼便进了数九寒冬。叶涛体弱畏寒,成天捂的严严实实,走到哪儿都揣着小手炉,就这样还把脚冻了,两个小脚趾很对称的红肿着。 周子骞抓回来一堆中药,每天晚上熬水给叶涛泡脚,有时还会挽起衣袖,给叶涛按摩脚底穴位。 每每回家过周末,顾九清都觉得闹眼睛,甚至有种夹在爸妈之间做灯泡的错觉。 顾九清私下里问叶涛:“我不在家的时候,你们有没有干坏事儿?” 低头擦脚的叶涛动作一顿,继而道:“海绵宝宝快开始了,去看电视吧。” 顾九清(iii¬ω¬):“叶叔叔你想转移话题也要用点心啊,话说你是在害羞吗?” 叶涛一脸淡然:“嗯,害羞了,别盯着叔叔看了,出去玩儿吧,顺便帮我把洗脚水倒了。” 顾九清:“……” 探问无果,九爷端着洗脚水出去了。在卫生间里看到拖着手臂思忖什么的周子骞,顾九清一脸严肃的问:“老周,你有没有趁我不在欺负叶叔叔?” 周子骞想在卫生间里添一个浴桶,正在琢磨怎么归置才能腾出一个放浴桶的位置,闻言暼他一眼,道:“冰箱里有蛋糕,去吃吧。” 顾九清抱着洗脚盆陷入了沉思:我做了什么让这些人觉得我是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小屁孩儿? 分卷阅读235 分卷阅读236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236 周子骞在卫生间里寻思了半天,怎么丈量都腾不出放浴桶的地方,只得放弃这一打算。 转天是周末,叶涛要去店里,临行前随口说了一句:“你要是有空儿就带九清练练车吧。” “好。”时过境迁,周总成了不忙的周总,二爷成了乖顺的二爷。 赖床不起的懒猫儿被拎出被窝,丢进了卫生间,哀嚎和反抗都是没有用的。 来到楼下,顾九清绕着低调却不便宜的suv转了一圈,丑话说在前头:“先说好,刮花了我可不赔。” “你只要保证你我的人身安全就好。”周子骞把车钥匙抛给顾九清,开门坐上了副驾驶位。 车子平稳的倒出车位,缓缓开出小区,操作满分。 周子骞夸赞道:“不错,继续……” 保持两个字没容得出口,车子“轰”地一声蹿了出去,强大的惯性差点把周子骞拍死在车椅里。 周子骞抓住前扶手,低吼:“这是马路,不是保龄球馆,strike没人给你叫好!” 顾九清放缓车速,暼了破功的周子骞一眼,悠悠道:“淡定点周总,您可是面对持枪绑匪都气定神闲的人,要是被我的驾驶技术吓尿裤子,传出去您还活不活了?” 周子骞:“…………” 叶涛在不久后接到一条短信:他的驾驶技术非常好,我给他打满分,但是他报复我叫他起床的行为非常恶劣!我申请揍他一顿,望上级批准。 叶涛寻思须臾,回执:事实不清,不予批准。 周子骞失望却不意外的收起手机,推开车门,走向路边的饮品店。 顾九清在他身后道:“我没求你陪我练车啊,是你为了讨好叶叔叔拖我出来的,还忘了给我带水带零食,你真是太失职了,周管家。” 周子骞忽然不想揍他了,他想把这个拿整治他差使他当消遣的熊孩子扔了! 晚上,叶涛回到家里,跟周子骞了解完事实经过,把熊孩子叫到跟前训斥。 “哪有危险驾驶那么夸张?我只不过小小的晃了他一下。”顾九清说着话瞪了周子骞一眼,“你是小学生吗?竟然打小报告,也不嫌丢人。” 叶涛道:“要不是我拦着,他打的就是你了。” 顾九清嚣张的撸起袖子叫嚣:“来呀来呀,咱俩单挑,让你一只手。” 周子骞摆好餐碟,回身道:“吃饭。” 顾九清放下袖子,一秒钟到达现场:“朕的龙虾呢?快呈上来。在学校成天挨饿,朕都颓了。” 周子骞挑起一边眉梢儿:“不单挑了?” 顾九清:“事分轻重缓急,吃龙虾要紧。” 周子骞好笑道:“叶涛,你确定你养的是猫?” 叶涛看了看翘首以盼等龙虾的熊孩子:“……有时候也不那么确定。” 小城曾经惆怅不已的喟叹,咱家孙少爷是金口玉牙皇帝胃,多稀罕的珍馐佳肴摆他跟前,都超不过去三筷子。虽然如今顾九清依然挑嘴,宁可饿着肚子也不吃学校食堂的饭菜,但如果有好吃的,他的胃口会非常好。说白了,他那时之所以食量小的令人发愁,纯粹是因为身体差,吃什么都少滋无味。 吃饱喝足,打个幸福的饱嗝儿,顾九清皇帝爷似的一摆手:“撤了吧。” 周子骞把残羹收拾好装进保鲜袋里,连同碗碟一并收进托盘,准备回去洗完碗再下楼喂猫。 “等等。”叶涛拎过保鲜袋,“九清,你去喂猫。” 熊孩子又懒又馋,一肚子坏水儿,成天最大的乐趣就整治周子骞,把往日监护人当保姆使唤,还说什么这是给叶叔叔报仇,周子骞不跟小孩儿计较,久而久之都给他惯成毛病了。 “我跟室友约好八点上游戏,这都迟到了,你让老周去吧,反正他要扔垃圾。”熊孩子说话间一头钻进了小猫窝儿,开电脑呼叫室友,“集合集合,九爷要反虐了。” 室友调侃:“声如响铃,看来今天吃饱了。” “是吃好了,跟饱是两个境界。”九爷砸了砸嘴,回味着盐局龙虾的滋味,对舍友颇为同情,“你这种常年被食堂大妈荼毒的人是无法理解的。” 室友笑骂:“去你的!今天再拖哥几个后腿,就把你卖给食堂大妈,饿死你个小犊子!” 叶涛换上鞋,穿好大衣,拎上猫食和垃圾出了门。 楼道里的窸窣声响透过虚掩的房门,传进了周子骞的屋子,他放下洗了一半的盘子找出来,站在楼梯上方对已经下了一层的叶涛说:“别出去,晚上有雪,降温了。” 叶涛嘴说不出去,脚步却半秒没停,继续不慌不忙的往楼下走。 周子骞拿他没辙,回屋冲掉两手泡沫,拎着大衣和围巾追了下去,来到二楼就听到了叶涛唤猫的声音,语调淡淡的:“大黄,开饭了,叫它们来吃。” 门灯昏暗,只照亮了楼前一小方天地。叶涛站在楼门口,被灌进来的冷风一扑,鼻尖泛起一层浅红。听到身后脚步声响,叶涛头也不回的说:“没出去。” “嗯,没出去,叶宝很乖。”周子骞哭笑不得的上前,把带出来的围巾给他围上理好,然后带着乖乖听话的叶宝和相继赶来的流浪猫群离开风口,绕到楼后背风处。 叶涛喂猫的当儿,周子骞把垃圾拿去扔了,回来后问蹲在地上看猫群吃饭的叶涛:“不出来你打算怎么扔垃圾?” 叶涛抚着一只小黑猫的背脊道:“方圆五里的流浪猫都是九清的信徒,我沾了九清的光儿,托它们扔袋垃圾它们不会拒绝的。” 周子骞当他在说笑,莞尔道:“顾小猫儿有这么大号召力?” 叶涛垂眸问:“大黄,你怎么说?” 埋头吃食的大黄猫闻言后撤一步,支起后腿,抱爪儿作了个揖。 周子骞目瞪口呆,半晌用脚碰了碰一只看着非常乖顺的三花猫:“你怎么说?” 三花猫抬起头,目光寒凉:“嘶!” 周子骞松了口气:“还好,就一个成精的。” 叶涛道:“它的意思是:你算哪根儿葱?谁给你的胆子打扰朕用膳?” 三花猫看着经常投喂它们的那根葱,冷冷道:“喵!” 经常投喂它们的那根儿葱:“……” 叶涛站起身,安慰般拍了拍风中凌乱的周子骞:“淡定点二爷,它们只是没有完全开智的小信徒,你刚才还要和它们教主单挑来着,怕它们作甚?” 周子骞望着叶涛唇边那抹淡淡的笑意怔了几秒,而后别开脸去,呼出一团白雾。 叶涛疑惑的问:“怎么了?” “没什么,回去吧。”周子骞转过脸,不期然的撞上一双漂亮,明澈,含着一缕疑惑的眼睛,然后便移不开了。 第219章 巨型贵宾 叶涛站在稀薄的夜光里,鬓发 分卷阅读236 分卷阅读237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237 乖顺的贴着脸颊,细瘦的脖颈和尖尖的下颏包裹在周子骞的羊绒围巾里,衬得那张本就秀丽的脸越发小巧精致,漂亮的如同雌雄莫辨的少年。 “别动宝贝儿,一下就好。”周子骞捧住那张还不及自己巴掌大的脸,情不自禁的吻住了他柔软微凉的双唇,两人呼吸缠搅,却没有多少欲念的成份,更多的是珍惜与爱恋。 酝酿了一天的雪已经开始下了,雪片细小轻盈,在天地间飞舞,如同迤迤莅临人间的白色精灵。 这一方小小的天地,灯火朦胧,几只吃饱的小猫或是闲适的舔着爪子,或是仰着毛茸茸的小脑袋,好奇的望着雪地的两人。 这是一个珍惜而温柔的浅吻,叶涛没有拒绝,但也没有回应,只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眼睫垂拢着,就像两只敛起翅膀的蝴蝶,脆弱而又美好。 周子骞放开叶涛微凉的唇齿,却将人拥进了怀里,低下头埋在柔软带着冷香的发间:“抱歉,没有忍住。” 叶涛整个人都被他抱在怀里,呼吸扑在他的胸膛上,声音有些朦胧不清:“道歉还不如撒娇。” 周子骞只觉得满心柔情被戳了个洞,失笑道:“撒娇可以多抱一会儿吗?叶叔叔。” 叶涛:“……” 吃好喝好的顾九清堪称人头收割机,走位娇嗔妖娆,亮剑果决狠辣,周五在学校还被人各种吊打,今天却虐得敌方哭爹骂娘。 对方团灭等复活的间隙,室友满心不解的问:“小顾同学,你每次回家就跟开了挂一样真的是因为你吃饱……吃好了?” 顾九清叼着一片烤鱼片,含混不清外加漫不经心的问:“老刀同学,你是在影射我在学校的操作很菜么?” 室友乙插口:“不,九爷。老刀在诚心求问,这也是我们由来已久的疑问,还请九爷不吝赐复。” 顾九清仰天大笑:“哈~哈~哈~尔等凡人咳咳咳呛到了……我去拿水回来再说咳咳咳……” 众室友(→_→):这小子就不能夸,一夸准翘尾巴。 顾九清敲着胸口来到客厅,忽听玄关那里咔哒一响,似乎是打开一半的门又被关上了。 顾九清随便抓起个杯子喝了两口冷茶,将咳嗽压下去,然后蹑手蹑脚的摸到玄关,侧耳偷听──他这爱听墙根儿的毛病是改不掉了。 “等等,叶叔叔。”周子骞一本正经道,“刚才当着那些小妖怪的面我有点放不开,我申请重来一次。” “不用了,你发挥的很好,那些小妖怪都被你嗲跑了。非要吹毛求疵的话,你的体型不太适合对我撒娇,我建议你换一个可以把你抱起来转圈圈的撒娇对象……”叶涛忽然短促的哼了一声,“我要被你压扁了,你个巨型贵宾!” “放开叶叔叔!”顾九清猛地拉开了大门,被巨型贵宾压在门板上的叶涛只觉身后一空,身体骤然失衡,差点仰面朝天的摔进去。 贵宾身手敏捷,一把捞住了心爱不已的肉骨头,用两只大爪子搂着,对忽然开门的顾九清怒目而视,瞬间切成藏獒模式:“你干什么?差点摔着他!” “叶叔叔对不起,我不知道你靠在门上,吓到你了……”顾九清猛地反应过来,扑上去扯周子骞的胳膊解救叶涛,“你少给我倒打一耙!要不是你把叶叔叔压在门上,会这样吗?你还学我撒娇,一把年纪了,也不嫌害臊……撒手啊!你想抱到什么时候?把叶叔叔还给我!” 顾九清猝然发力,被捏住腕骨的周子骞顿时脸色一白,顾九清顺势抢回叶叔叔,拉到自己身后,对托着腕骨嘶气的周子骞道:“早就警告过你,我动动指头就能把你秒成渣儿,现在相信了?” 周子骞那张英俊的老脸都疼拧了,额头后背都见了冷汗:“我早晚扔了你!” 顾九清特别不屑的嗤了一声,拉着叶涛回家了。 “叶叔叔,我不反对你们复合,这是早晚的事儿,可是你也不要太快让他得逞啊!”顾九清追在叶涛身后侈侈不休,为叶叔叔操碎了一颗心,“就算他这半年表现不错,比小说里那些吃回头草的渣前任还要低声下气,可是他以前比渣还渣呀!你想想他以前干的那些混账事儿,不找补回来你能甘心吗?我告诉你,就算你现在甘心,以后你俩一吵架,你一准在心里翻旧账了,越翻越搓火,把他的不好不对全想起来了,然后矛盾升级,越吵越凶,最后发展成闹分手,不是干脆利索的分手,是不能更磨人不能更累心的闹、分、手!所以,在把旧账平掉之前,你坚决不能答应复合!” 叶涛不胜其扰,随手塞给他半根胡萝卜:“少看点网络小说。” “网络小说怎么了?虽然有些很苏很白很夸张,但也有很多接地气的,那是最贴近生活的文学读物。”顾九清看也不看叶涛塞给他的东西,拿起来就是一口,咬的嘎嘣脆,砸吧砸吧滋味,又呸呸的吐进了垃圾桶,“叶叔叔,我是猫,不是兔子,不喜欢生吃蔬菜……你要榨果蔬汁吗?把胡萝卜挑出来,芹菜也不要……这个是什么?怎么像牛肉???” “因为它就是牛肉。” “你大晚上切牛肉干什么?” “给你做饭盒。” “老周会做的,一直都是他做,他不会忘的。” “你刚才差点把老周捏骨折了,少爷。”叶涛莫可奈何,难道你忘了你的前监护人是个比罗东还记仇的货? “额……”顾九清眨巴眨巴眼睛,后知后觉的想起个事儿来,“我怎么觉着他那句‘早晚扔了你’莫名耳熟呢?” 因为他不止一次这么呵斥某只调皮捣蛋的猫。 叶涛心里明镜儿似的,却不想顾九清想通这个会让他越发喋喋不休的关节,于是不容他深思细想又塞给他半根胡萝卜,哄道:“去玩游戏吧。” “啊呀!完了完了,他们还等着我呢!”顾九清终于想起了在线等待的室友们,忙不迭奔向房间,“叶叔叔,你晚点再睡,等我忙完了咱们接着聊。” 叶涛终于得以片刻清净,把牛肉切成滚刀块儿,又从冰箱里拿出一根胡萝卜──猫也要适当摄取胡萝卜素,有助于减少掉毛。 转天是周一,早上六点半,叶涛把卷着被子蜷成一团的懒猫叫醒,强行拖下床,丢进洗手间,整个流程和周子骞叫他起床一模一样。 顾九清在洗手间里怒吼:“你们真不愧是两口子!” 叶涛置若罔闻,花了几分钟整理好他要带到学校的零七八碎,又往他的钱包里塞了一周的伙食费。 少顷,周子骞用一只手端着托盘送来了早饭。不出叶涛所料,这周一只有早饭,没有顾九清要带去学校的便当和点心。 顾九清想着回学校又要辟谷了,得囤点热量,于是睡眼惺忪的干掉一份培根蔬菜卷、两个溏心煎蛋、四片 分卷阅读237 分卷阅读238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238 土司面包、以及一大杯热可可,并对可可里没有棉花糖表示不满,要求周子骞把给叶涛准备的水果盒子赔给他。 “这是叶涛下午茶的点心,你吃了他吃什么?”周子骞按着桌上的水果盒子不放。 “才下过雪,叶叔叔不出门,你有一上午的时间准备点心。”顾九清夺下水果盒子,塞进自己的双肩包,接过叶涛递来的围巾随手一绕,然后在叶叔叔脸上“啪叽”亲了一口,挥挥修长的猫爪儿,“我走了,叔叔再见。” 一脚跨出门槛儿,发现身后没动静,顾九清回头暼了暼周子骞,发现老周脸色发黑,目光阴沉,九爷嚣张的一挑下巴:“看什么看?你们只是待定的两口子,目前叶叔叔还是我的,我高兴亲就亲。行了,别运气了,快去拿车钥匙,送我上学。别说你开不了车,你能准备这么多吃的,可见伤势不重,嗯……最多打方向盘的时候有点疼,完全可以克服。” 周子骞已经不知该作何反应了,竟然硬生生的被气笑了:“你是来讨债的吗?宝宝。” 准备回房拿大衣送顾九清上学的叶涛脚步一顿,站在大门口的顾九清也放下了盘在胸前的手臂。 突然安静下来的客厅里,气氛有些微妙…… 第220章 病入膏肓 所幸,莫名而微妙的安静只持续了两三秒,并没有发酵下去。 “干的不错,叶涛没白疼你。”周子骞似乎没有察觉到两人的短暂凝滞,走到玄关对顾九清做了请的手势,“请吧少爷,老周送您去学校。” 换做往常,顾九清肯定要翘起小尾巴得瑟一下,揶揄周子骞几句,当下却一声没吭,扭头便出门了,一路上的表现堪称娴静。 车子缓缓停靠在校门外,周子骞拉下手刹,叫住准备下车的顾九清,从钱包里拿出一叠纸钞,塞到他手里:“吃不下食堂的东西就出来吃,别委屈自己。” 这不是周子骞第一次给顾九清零用钱,自从顾九清住校之后,周子骞经常背着叶涛给他钱,有时是开着玩笑塞进他兜里,有时连他都不告诉,直接放在便当包下面。顾九清也不和他客气,顶多在吃便当的时候发条语音消息给他,吊儿郎当的说声谢了。 “叶叔叔给我伙食费了。”顾九清不知怎么的有些别扭,想把钱还给他。 “叶叔叔给的是伙食费,周叔叔给的是营养费。”周子骞握了握他想要松开的手,顺势把人推下车,朝他摆摆手,“快进去吧,别迟到了。” 其实不难看出周子骞对顾九清百般包容不单单是因为爱屋及乌,他让顾九清差使,让他消遣,甚至被他弄伤手还不忘塞零用钱给他,这已经超出了包容的范围,更像是长辈对小辈的溺爱。 叶涛早就想过,就算周云溪变成了顾九清,以全新的面目和比周云溪活泼乐天的个性出现在周子骞面前,可他始终都是周子骞带了十几年的孩子,顾九清的一颦一笑,任性,乖顺,这些都是改不掉的,也都是周子骞所熟悉的。 周子骞也早已察觉,顾九清是那么像他夭折的小侄子,很多时候顾九清的神态举止甚至会让他心神恍惚,感觉小侄子就在自己身边。如果说他之前不信鬼神,难以想象一个病怏怏的少年变成如今健康乐天的青年,但有叶涛匪夷所思的死而复生在先,他还有什么不能想象的? 有些事已经呼之欲出,只是没人点破而已。 如果点破会是怎样的场面?不是叔侄重逢,皆大欢喜。 周子骞养大周云溪的居心;周云溪对周子骞的怨怼;周子骞对周云溪的愧疚;怨怼无法抵消的养育之恩;并无血缘关系却比之更要深浓的亲情;还有叶涛以周云溪的躯壳和他叔叔牵扯不清的尴尬……如此种种纠缠在一起,扯出一堆不堪回首的旧事。面对这些谁还能轻松自处?反之,如果心照不宣,不去点破,便可以省去诸多烦恼,不为其所累。 “现在相安无事,何必自寻烦恼?”顾九清喃喃自语,继而把钱一揣,再度嚣张的扬起下巴,“以后不许叫我小名儿,还有,别以为纳贡称臣就能保平安,兴不兵兴兵全看朕的心情。” 看着把包往肩上一甩猖狂而去的顾九清,周子骞骂了声兔崽子,半晌又扯起个复杂莫名的笑──讨债也好,报仇也好,你们能回来,已是我周子骞莫大的幸事。 这场风雪过后,气温又降了几度。周子骞劝叶涛尽量少出门,顾九清每次打电话也要叮嘱两句,可叶涛开着三家店,其中的斋菜馆还不够成熟,身为老板哪能为了避冬足不出户?如此一来,他脚上的冻伤便蔓延了,红肿的脚趾又多了两根。 周子骞不说叶涛身子骨娇气,怪人家罗东的车制暖慢,一边帮叶涛擦冻伤膏一边哄他别再开那辆车了。 叶涛腿脚担在他腿上,面无表情道:“跟车没关系,是我为了省油不开暖风。” 周子骞手下一滑,把冻伤膏挤在了自己衣服上。 叶涛趁机夺回自己的脚,顺便把手边的毛巾递给他,面无表情的告知:“我开玩笑的。” 周子骞哭笑不得的擦拭衣服,擦完才反应过来,手里拿的是擦脚布。 叶涛无辜道:“我以为你的洁癖已经治好了。” 周子骞越发哭笑不得:“我没有洁癖。” 哪个有洁癖的天天给人打水洗脚,附赠足底按摩,还抢着把那双脚抱在自己怀里擦药? 叶涛诚意淡薄的说:“哦,恭喜,你可以专心克服强迫症了。就从只擦一只脚开始吧,把药给我。” 周子骞只得交出冻伤膏退居一旁,视线不自觉的围绕着叶涛的手脚打转,心里则在寻思,春节放假带叶涛去个暖和地方避寒。 叶涛觑他一眼,淡道:“差点忘了,还有恋足癖。” “……我只是喜欢你而已,宝贝儿。”周子骞气也不是,笑也不是,他抓住叶涛的手贴在自己的心口上,那里炙热而有力的跳动着,“感觉到了吗?它真的很喜欢你,所以我总是不由自主的看着你,绕着你,想把你捧在手里,想每天抱着你醒来,如果这算一种病的话,那我承认,我已经病入膏肓了。” 叶涛被这突如其来的深切剖白弄愣了,漂亮的眼睛呆滞了几秒,蝶翅般的眼睫震颤着垂敛下去,抽回手道:“哦。” 周子骞望着他低垂的眼睫,不是很确定的问:“你在害羞吗?” 叶涛的呼吸声几不可察的窒了窒,继而抬眸,眼底淡漠无波,嗓音亦然:“是的,就像你不分时间地点‘支帐篷’你也会害羞一样。” 周子骞:“!!!” 叶涛回以平静无辜的眼神儿。 周子骞霍然起身,语气有些仓促:“烤箱好像没关,我去看看。” 罗东曾经说过,和叶涛做口舌之争通常只有两种下场:一 分卷阅读238 分卷阅读239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239 ,被他晾成一片干海带;二,被他秒成渣儿。 由此可见,叶涛寡言少语是对他人的一种善待,也有助于他自己修行。 冬日漫漫,辗转到了腊月中旬,一年里应酬最是繁多的时候。 别人家的老板忙于拜访高官权贵,巩固旧人脉拉拢新关系,刘恒的老板却把这些交代下来,飞到南半球的海岛度大假去了。 刘恒只能拖着少东奔走应酬,每天披星戴月而归,老婆还为他衬衫上不知怎么蹭到的唇膏发脾气,不许保姆做饭给他吃。 清早刘恒捂着隐隐作痛的胃爬起来,餐桌上只一碗薄粥一碟咸菜,粥碗里为数不多的小米粒还熬化了大半,怎一个惨字了得? 刘恒捧着粥碗,不由得悲从中来:我堂堂的广宇高管,年薪百万外加公司分红,前程似锦,钱途无量,谁能想到我在家吃的还不如狗好?那条蠢头蠢脑的肥狗还有高级罐头吃,我连个咸鸭蛋都混不上。 刘夫人冷冷道:“再在外面胡吃海塞,粥都不给熬,吃拖鞋吧你!” 肥狗叼起拖鞋就跑,似乎也没有刘恒以为的那么蠢。 刘总一蹦一蹦的追狗抢拖鞋,被肥狗溜的呼哧带喘,最后一怒之下把另一只拖鞋砸了出去,瘫在沙发里不动了。 刘夫人把装着各色药片胶囊的药盒扔他怀里,抱起半岁的小女儿回房间了。 刘公子把没喝完的稀粥端给父亲,少年老成的轻叹一声,也走开了。 刘恒在空荡荡的客厅里坐了一阵,用力抹了把脸,翻出手机打给了老板,心力交瘁道:“周总,我申请五天病假,实在顶不住了。方便的话,您尽量早点回来吧。” 万恶的资本家近日心情明媚,耐心比较好,他先是半真半假的问候了一番,然后再做安抚,最后承诺:“明年三月,如果不出意外,我给你挪出半个月带薪假,你那时候再修养。” 刘恒差点呕出一口血来,批病假还带择期的? 资本家道:“公司少的了我,但少不了你,我知道你辛苦,见外的话我就不说了,回京城再聚。” 刘恒简直欲哭无泪,心想:您麾下文武群臣人才济济,我撑死了是个总管,您可别给我戴高帽儿了,我怕脖子撑不住。 “我该起床了,改天再聊吧。祝你新年快乐,万事如意。”资本家挂了电话,然后打给了自己的助理。 刘恒到了公司之后,发现户头收到一笔转账,是老板的私人账户转过来的。老板的助理进来告知,那是老板给他家一双儿女的压岁钱,让他代为转交。 刘恒重新看了看转账金额,抽痛的胃和硬化的肝终于平复了一点。 由此可见,成功的资本家不一定是员工心目中的好老板,但其一定知人善任,懂得什么时候喂草,什么时候挤奶,以及什么时候杀掉你吃肉。 作者有话要说: 叶叔叔只是不愿呈口舌之快,不代表他嘴笨啊,不代表他不会撩啊,不代表他不帅啊。 可怜的小叔,跟你媳妇儿相比,你的优势只剩下钱多和腿长了,而且你媳妇儿还不稀罕你的钱。 第221章 异国情缘 地球的另一端,天蓝海碧,草木葱茏,乘着直升机俯瞰主岛,它就像开在海中央的绿百合,岛上山峦叠翠,细软的白沙滩像云朵一样干净柔和,偶有红色的大鸟在树下悠闲漫步,或是两两依偎交颈而眠。钟灵毓秀,美不胜收之类的词汇用来形容这里未免过于苍白,大自然赋予的美可以令人窒息,令人惊叹:原来我们离天堂并不远,看,伸手就可以碰到,闭上眼就能被它拥抱。 当然,也不乏因为司空见惯不再为它所动者,比如四个月才能回家一次的海岛管理员,他总是满腹牢骚,吃饭时抱怨菜色十年如一日,睡觉时抱怨窗外的鸟比游客还要聒噪,起床后看到自己自卑内向的儿子更是满腹郁气。 matthew,也就是管理员的儿子,因为小时候过度肥胖而非常自卑,整个童年都是在同龄人的排挤和嘲笑中度过的,虽然青春期之后,他经过不懈努力甩掉了那些万恶的脂肪,但是个性已经养成,社交恐惧症已经根深蒂固,连心理医生都爱莫能助。 matthew已经二十七岁了,却连一次恋爱都没有谈过,这让他的家人十分忧心,他保守的母亲甚至在偶然发现他喜欢同性之后暗示他,男人也没关系,只要他幸福就好。 一个男人,因为内向、怯懦,二十七岁仍然是处男级的单身汉,被人搭讪甚至会脸红过耳,紧张到一句话都不出,这简直比莎士比亚的四大悲剧还要悲剧。或许连上帝都不忍目睹了,对他伸出了仁爱之手,在不久前,单身二十七年的matthew终于等来了令他心动不已的真爱。 他是一位中国游客,有着漂亮的黑发和琥珀色的眼睛,笑起来非常美,是会夺走人灵魂的那种美。他喜欢游泳,但很少下海,经常泡在延伸到室内的白色泳池里,游累了便伏在泳池边休息,远远看去就像一条漂亮的美人鱼。虽然美人鱼的泳姿不太优雅,游到兴起就像活泼的雪橇犬,但在matthew看来,雪橇犬也是非常可爱的。(你直接说他像撒欢儿的哈士奇就行了。) 这天下午,内向的小伙子在父亲的鼓励下喜欢他就去约他,别在这里张着嘴发呆了,你的蠢样子害我昨晚梦到被大白鲨追着咬带着一瓶葡萄酒,有些冒味的敲开了美人鱼家的门。 万幸,开门的不是美人鱼的家人,这让不善言谈并且已经紧张到两腿打颤的matthew稍松了一口气。 “我们没有点酒。”顾九清的视线在葡萄酒和双唇微抿耳朵血红的送酒人之间转了一圈,忽然反应了过来,“这是送给我的?谢谢。那个,我英文不太好,你会……老周,‘你会说中文吗?’用英语怎么说?” 门里有个声音道:“i am waiting for my boyfriend。” 顾九清转过头来,鹦鹉学舌:“i am waiting for my boyfriend。” 鼓了莫大勇气才来到这里的matthew无比遗憾的“0h”了一声,然后留下一句“sorry”匆匆走掉了,背影落寞的令人担心他会不会离开这里立即去投海。 顾九清关上门,脸上的微笑倏然一收,愤愤道:“老周,你当我傻小子呀?我英语再差也不至于‘你我他’都听不懂。” 周子骞不置可否的“哦”了一声,视线没有离开坐在他对面的叶涛,眼里含着温柔的笑意:“你考虑很久了,还没想好下一步怎么走吗?” 叶涛执着“骑士”,目光和注意力集中在棋盘上,语气寡淡:“别催。” “好,不催,你慢慢想 分卷阅读239 分卷阅读240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240 。”周子骞随手摸了张纸巾,边等叶涛边摆弄。 叶涛终于落子,暼了一眼周子骞摆弄纸巾的手,难得多言:“我发现你下棋的时候手特别碎,不捏点东西脑子就不会转吗?还是说你在暗示你的对手很菜用不着你全神贯注?” “你想多了,我很尊重对手。”周子骞用两根指头压着折成四分之一大的纸巾,另一只手给“主教”换了个位置,笑眼看着叶涛,“如果我不尊重对手,怎么会让你输成这个模样?” 叶涛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仿佛在问:哪样? 周子骞指了指他的脸:“上面写着我生气了但我忍着,输棋不能输棋品。” 叶涛面无表情的脸出线一丝细细的裂痕,但眨眼间就修补起来了。 周子骞莞尔:“我开玩笑的,你怎么可能把心里想什么放在脸上?” ──只不过你以“手碎”为由质疑我不尊重对手的行为有点像找茬儿,宝贝儿。 杵在一边的顾九清并没有被忽视的愤懑感,但是他的感受更糟糕,就像是周子骞捧着满满一盆狗粮问叶涛:泼吗?叶涛说:随便。于是狗粮倾盆而出,噼里啪啦的拍了九爷一脸。 “真是够了!”顾九清神情悲愤的瞪着两个暧昧期的老男人,“我郑重的提醒你们,我是单身,上一次谈恋爱已经是上辈子的事儿了,而且过程不能更差劲,结局不能更悲惨,所以如果你们再用这种不是秀恩爱胜似秀恩爱的行为刺激我,我立马咬死一个,拖另一个回国!” 周子骞摆弄着纸巾道:“你不用守在这里被刺激,今天天气这么好,你大可以出去走走,晒晒太阳吃点好吃的。” 顾九清啐道:“我走了好方便你对叶叔叔图谋不轨吗?你想的美!我哪儿也不去,我腻歪死你!” 叶涛思量再三,终于决定兵行险招,干掉了周子骞存在诱敌之嫌的‘主教’,然后随口问了一句:“刚来敲门的是每天都从这儿经过的年轻人吗?” “就是他。”经叶涛这么一打岔╱提醒,顾九清又想起了刚才的事儿,继续声讨周子骞,“你凭什么不经我同意就替我做决定?万一他是我的良缘,你这么一搅合我们不就遗憾的错过了?老话都说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你真是太作孽了!我要求经济赔偿,再给我一份压岁钱。” “首先我要声明一点,我非常愿意你觅得良配,喜结良缘,还可以给你办嫁妆,把你风风光光的嫁出去。”周子骞纵观棋局,在‘主教’殉城的下一秒吃掉了叶涛的‘战车’,然后继续摆弄那张纸巾,同时一心二用的应付着顾九清,“可是你想通过语言不通拒绝他的心思太明显了,很显然你对你的‘良缘’没兴趣。我依照你的意愿,用最有效率的方式,帮你解决问题,你不道谢也不该趁机坑我吧?真当我人傻钱多该着当冤大头吗?” 顾九清恼羞成怒,强词夺理,胡搅蛮缠,非要周子骞当这个冤大头不可,还道:“你又不是第一次被我坑了?多一次少一次有什么关系?别磨烦了,赶紧给我压岁钱,我要给叶叔叔买新年礼物。” “不是早就送过了吗?你的期末成绩单,你叶叔叔收的很开心,差点揍你一顿做回礼。”周子骞一边漫不经心的应付着熊孩子,一边眉目含笑的穷追猛打围剿“皇后”。 叶涛已经连输三局,而且每一局都输的非常惨烈,棋品再好也忍不住搓火了。 “去买冰棍儿吃吧。”叶涛给了闹腾腾的熊孩子十块钱。 周子骞又给加了十块:“乖,吃完再回来。” 顾九清瞪了周子骞一眼,幽怨的暼了叶叔叔一眼,撅着嘴走了。 五分钟后,‘国王’飞跃城池,飘洋过海,站在了‘皇后’面前,周子骞把纸巾折成的百合花放在了‘皇后’脚下──很显然,这位不着调的‘国王’目的不在抢占城池,而是来向‘皇后’求婚。 叶涛在深情款款的凝视下拿起‘皇后’,将‘国王’踢飞出去,把‘皇后’往周子骞怀里一丢,冷冷道:“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炸毛儿了,千载难逢啊!周子骞忍着笑捡回国王,安抚输急眼的叶宝:“你不熟悉国际象棋的规则,如果下围棋,你……” “我会把棋篓扣你脸上。”叶涛暼了一眼那张英俊却讨嫌的脸,又补了一句,“我早就想这么干了。” 作者有话要说: 废柴作者严重底气不足的声明:在下除了五子棋啥棋也不会,而且五子棋下的还很烂,所以与此相关的内容还请不要细究。欢迎挑虫,挑出来我马上改,较真儿就不要啦,因为你说了我也是一脸懵。ps:废柴作者爱你们,么么哒~ 第222章 那些时光 所有有关叶涛的记忆,不论好坏,不论喜悲,周子骞都异常深刻,因为他不想忘记,也无法忘记。 记忆穿过时光,回溯到那个晴朗悠闲的午后──叶涛坐在茶桌前,笋尖一样的手指捏着云子,明明初学乍练,又是一副少年模样,却一派沉着,波澜不兴。 周子骞偏偏被他那副模样弄得手指发痒,总是忍不住伸手过去,捏捏鼻子,掐掐脸蛋,把玉珠一般的小耳垂揉成一对红彤彤的珊瑚珠,犹觉不够,索性把人整个儿抱在腿上,贴着他的耳朵传授棋艺。谁知那里敏感极了,红色从耳垂迅速蔓延,很快就浸透了整只耳朵,那么红,那么可爱,让人很想用牙齿衔住啃咬,可又怕控制不好力道咬疼了他,只得亲上两下聊作慰藉。 周子骞笑吟吟的问:“以后节假日小叔都在家里陪你好不好?” 叶涛垂眸睨着桌上的棋篓,似乎在犹豫要不要把它扣在他脸上。 那时叶涛初到周家,没人知道他的身份,对于他和周云溪大相近庭的性情,周子骞只以为侄子因失恋成熟稳重了,莫名的有趣儿了。现在想来,恐怕那时候他就动心了,只不过因着叔侄关系摆在那里,他动心却不自知。 陷在回忆里的周子骞被一点窸窣的声响拉回现实,只见叶涛手指蜷拢抵在唇边,打了个小小的哈气。 午后阳光慵懒暖人,叶涛顺势靠在了窗边的大抱枕上,手指松松的捏着抱枕上的一缕流苏,呼吸渐渐平稳。 周子骞取来一条小薄毯,轻轻的为他盖上,投在他身上的目光比春日轻风还要柔软。他是如此喜欢这个人,即便过往里有许多隐瞒和欺骗,可他对这个人的爱恋向往从来不曾变过。如果时间可以回溯,他愿舍弃所有,只为眼前人。 顾九清没有买到冰棍儿,还不小心走丢了,当然小心也没用,路痴症摆在那里,不增不减,不来不去,神魂仙骨都救不了。 顾九清操着蹩脚的英语问了半天路,成功的弄懵了三位路人,好不容易遇到个理解能力强的,人家还没时间送他 分卷阅读240 分卷阅读241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241 回去,只大概其的指明了他回去的路线,然后就换他发懵了。 不是说每逢年节就会有大批中国人出国旅行吗?为什么我一个都碰不到? 往日张狂到不行的九爷蔫蔫的蹲在椰树下,就像只惨遭遗弃盼主人回心转意来找的小猫儿。 我要这玩意儿有什么用?小猫儿满腹愁苦的看着好心人送的海岛地图,别说英文版的,就算是中文版的,我也看不懂啊,我连东西南北都分不清,看地图还不如扔鞋赌运气……恩?运气? 顾九清咯嘣一声咬碎了嘴里的棒棒糖,用小棍儿画起了转运符。说来惭愧,他这个转世灵君只会点障眼法之类的小技能,开运祈福还要画人家道家的符篆,他都不知道自己还能干点啥。 正哀己不幸,怒己不争,顾九清忽然听到有人用他能听懂的语言对话,确切的说是,十米开外的车子旁,一对新婚燕尔的小夫妻,正在用落魄灵君不知几时几载学的德语谈情说爱。 顾九清简直莫名其妙:我为什么放着大语种不学学小语种?总不会是未卜先知算到今时今日要用德语求助吧?那我可真够神的! 顾九清应该庆幸这时已日薄西山,小夫妻要回去酒店吃饭饭滚床单了,不介意顺便捎他一程,不然人家好端端的谈着恋爱调着情,管他认不认识东南西北? 酒店并不远,只是布局星罗棋布,对于路痴而言不太友善。有人领路,顾九清还花费了几分钟才找出自己的行馆,然后向好心的夫妻二人再次道谢,挥手作别。 目送二人相携离去,顾九清忍不住又为自己放着好好的猫不做非要做单身狗伤感了几秒,然后在开门声中回过身,就见叶涛和周子骞走了出来。 看到顾九清站在门外,叶涛道:“正要去找你,还以为你走丢了。” “我就是走丢了啊!我走丢了两个多小时啊!你现在才出来找不觉得有点晚吗?”顾九清满腹辛酸委屈,感觉自己比小白菜还要凄惨,“难道有了老周,我就不是你心爱的宝宝了吗?” 为图清静把孩子撵出去的叶涛有些内疚,正要说点什么安慰他,就听泪汪汪的小白菜说:“还好你们都是男的,不会生孩子,要是再生两个弟弟妹妹给我,我就没活路了! 周子骞忍俊不禁,偷觑叶涛的肚子,被叶涛察觉,挨了个冷眼。 “胡说什么呢?”叶涛拉上顾九清往回走,“快进去把脸洗洗,都成三花猫了。” “还差点成流浪猫呢,你没看见我刚才蹲在路边有多可怜。”顾九清趁机抱住叶叔叔的胳膊,把皱巴巴的十块钱捏吧捏把摔给了周子骞,“给我买冰棍儿去,我要吃老冰棍儿,买不着不许回来!” 周子骞好笑道:“这比给你生弟弟难度还高。” 顾九清冷冷道:“既然这么为难,那就给我生弟弟吧,你、来、生!” 周子骞自认没这个本事,最终以第二份压岁钱抵了老冰棍儿,又叫了点心、水果、丰盛的晚餐,顾九清才勉强接受道歉。 为了带着熊孩子一起玩,晚饭过后的娱乐活动从二人博弈换成了三人斗地主。周子骞这个名副其实的地主偏偏和地主牌无缘,于是牌桌上的局势变成了两个大人合伙打孩子。 顾九清都快哭了,还不甘心让别人当地主,非要反虐贫农,嘴里一个劲儿叨咕:“等着,我胡汉三会翻身的,到时候拿了我的给我送回来,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你们在干什么?不许眉来眼去!” 眉来眼去的两人其实是在商量,要不要放水让地主赢一把,再打下去孩子说不定真哭给他们看。 周子骞放下一张梅花四,无奈道:“你就不能不当地主?” 顾九清喜上眉梢,跟了张红桃五,同时特别执拗的表示:“我要以地主的身份复仇,让你们付出血的代价!” 叶涛看看手里的jqk连对、一个炸.弹、一对二,面无表情道:“过。” 周子骞拆开最小的对子,放下一张方片十。 顾九清凝眉思忖十几秒,幽幽道:“过。” 两位贫农简直要愁死了,你都穷成这样了,还当什么地主?还要我们付出血的代价,你擎等着哭吧! 穷地主总也翻不了身,就开始作弊了,先是偷看牌,然后偷换牌,转世灵君那点小能耐全让他用在这上头了。 “炸!”顾九清甩下四张二,把最后一张大鬼扣在桌上,小尾巴都快翘到房顶上去拨的吊扇打转转了,“报单儿。” 周子骞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报单儿还这么高兴?” 顾九清尾巴一滞,“喵”的一声炸了,隔着桌子扑过去,薅着周子骞的脖领子玩命晃:“你还敢提?!要不是你给我的良缘撵跑了,我至于报单儿吗?啊?!” 叶涛忙不迭把炸毛儿猫拉回来,顺毛哄:“别理他,他输急了,你偷的大鬼呢?快拿出来砸他,让他付出血的代价。” 顾九清气哼哼的拿起大鬼要往外甩,蓦地一呆:“──偷的?!” 叶涛愣了那么零点几秒,一脸诧异的看向周子骞:“什么?你居然偷牌!太过分了!” 周子骞立即道歉忏悔:“我输急了,对不起。” 顾九清把牌一摔,哭着走了:“再也不跟你们玩儿了!讨厌!” 叶涛收起满脸的惊讶,咳了一声:“我有点没反应过来,是不是演的太假了?” “没有,是他太敏感,跟你没……”周子骞话说一半,别开了视线,“对不起宝贝儿,我在佛祖面前立过誓,这辈子都不骗你了。” 叶涛难得将情绪放在脸上,讪讪道:“哦。” 周子骞被他那副模样勾的心里痒痒的,真想把人抱在腿上亲个够本儿。可是看看他手里的牌,还是算了吧,纸牌糊脸上也挺疼的。 作者有话要说: 甜么?有人想夸夸作者么?来吧,请不要大意的用书评拥抱我吧 ヾ(^▽^*))) 第223章 阖家团圆 叶涛之所以会答应出国度假,主要是因为顾九清。转世灵君为了出国玩儿一趟,又搬出了周云溪那一套,可怜兮兮的说自己小时候身体差,说监护人把他当笼中鸟养了十几年,直到他满腹恨满心伤的纵身一跳,也没能看看外面的风景。叶涛被他软磨硬泡的磨了小半个月,实在扛不住了,于是便有了这次旅行。 三人在岛上过的小年,又一起迎来了春节。因为时差的关系,除夕是从海岛的下午开始的。年夜饭除去酒店的食物之外,还有周子骞和叶涛包的水饺,用有限的食材蒸制的年糕,糖果坚果小点心自然也是少不了的。 因为海岛上对燃放烟花爆竹管制严格,所以顾九清就弄了许多彩炮和气球回来应景儿。气球挂在楼梯外侧,到了敲钟的时间,坐在楼梯上往下 分卷阅读241 分卷阅读242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242 一滑,尖利的猫爪儿刮过气球,只听劈啪作响,气球里的彩纸飘洒而下,既有了花儿又有了响儿,九爷玩儿的还开心。 周子骞又包了两个红包,一个给叶涛,一个给顾九清,这已经是九爷收的第三份压岁钱了,九爷很满意,然后拿出了给叶叔叔和老周准备的新年礼物。 叶涛的礼物是一条品牌奢侈颜色素雅的围巾,周子骞的礼物是一瓶男士香水,周子骞笑着收下,却连味道都没试,这让顾九清有些不满。 周子骞适时地奉上回礼,他为顾九清准备的新年礼物既好玩儿又实用,是一串挂着翡翠吊坠的车钥匙,端看吊坠的水头儿成色,有可能比顾九清觊觎已久的那辆进口野马还令他惊喜。 顾九清“喵!”的一声跳了起来,这次自然不是炸毛,他给了周子骞一个大大的拥抱,差点把周土豪连人带椅子一并扑翻摔个生活不能自理。 “看在新年礼物这么合我心意的份上,今天就不跟你们捣乱了,我找别人玩儿去。”顾九清拿起手机发了条语音信息,用不甚流利的英文问对方现在有空儿吗。 不到一分钟那端就回复了,一个不能更简单的肯定句说的磕磕巴巴,颠三倒四。 顾九清在叶涛狐疑的注视下,笑微微的拿着手机上楼了,换掉花哨的夏威夷短裤和印着卡通图案的半袖t,换了亚麻长裤和素色polo衫,然后把并非做钥匙坠的翡翠坠取下来,用盒子里的配绳拴好挂在脖子上,再对着镜子捯饬了一下黑亮的头发,站在镜子前点点头:“不错不错,小伙儿很帅。” 十分钟后,外面汽车轰鸣,由远及近,最后停在了门外。 叶涛和周子骞对视一眼,想说什么还没来得及说,顾九清就从楼梯上滑了下来,猫儿似的轻盈落地,笑眯眯的留下个飞吻:“我去约会了,拜拜。” “约会?”叶涛神情淡定的吃了一惊,转头问周子骞,“你不是说他和朋友出去玩儿吗?” 周子骞解释说:“他以为和人喝可乐就是约会。” 叶涛将信将疑,跟在顾九清身后去看他“约会”的对象。 matthew紧张又雀跃的站在门外,见自己爱慕的美人鱼推门出来,磕磕巴巴道:“森,新……新安快乐。” “是新年快乐,新安是我们那儿一市场。”顾九清哥俩好的勾住matthew的肩膀,“谢谢你陪我过春节,走,请你喝可乐。” matthew脸色爆红,就像就着变态辣的麻辣香锅喝了一斤二锅头,随时会倒地不起。就连顾九清这种不太擅长和生人打交道的人都觉得,一个快三十岁的男人腼腆成这样有些不可思议。 叶涛站在台阶上打量matthew,别管腼腆还是害羞,这个约会对象都比他家孩子壮一圈儿高半头,说不定还长了一胸膛浓密凶悍的胸毛。 “不许喝酒,12点以前必须回来。”叶叔叔就像个担心女儿被坏小子占便宜的妈。 “我问过小猫儿了,他们只是普通朋友。凭小猫儿的英文水平,很可能连有男朋友这个误会都没能澄清。”周子骞在他身后说,“就算澄清了,应该担心的也是那只大绵羊的妈,你家孩子动动指头就能把人家烤了吃肉。” 顾九清勾着想跟他的家长问好又紧张到口舌打结的matthew上了车,从车窗里探出脑袋道:“放心吧叶叔叔,我不吃羊肉,我只喜欢吃鱼。” 周子骞摇头轻叹:“真惨,连盘儿菜都算不上。” 叶涛暼他一眼,心想:你那个安慰的笑容是怎么回事儿?他不把人家当盘菜儿你就放心了? 送走顾九清和他的绵羊朋友之后,叶涛上楼洗澡,周子骞在楼下收拾,然后把饭桌上没喝完的酒拿到露台上,等了半晌不见叶涛下来,只得上楼去请。 叶涛隔着门道:“今天没睡午觉,我想早点睡。” “还不到八点,再玩儿一会儿吧,我给你准备的礼物还没送给你,你不想看看自己的新年礼物吗?”周子骞站在门外哄劝,连他自己都觉得他像只哄小兔乖乖把门开开的老狼。 门里传出了吹头发的声音,叶涛的回答声被嗡嗡的噪声淹没了。 周子骞等了一阵不见回应,悻悻然的叹口气,回自己的房间拿来礼物,想放在叶涛门外,不想刚俯身下去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叶涛看看他手里的丝绒盒,神情淡淡的开了个玩笑:“我有必要提醒你,你已经有皇后了。” 周子骞的视线在他睡袍下的小腿上流连了两三秒,这才起身:“是的,皇后陛下。” 叶涛:“……” 叶涛的新年礼物是一颗猫眼石,约么弹珠大小,眼线平直均匀,整体明亮清澈,属于猫眼石里的上品。 不得不说,周子骞很会选礼物,不管是彼时的羊脂玉牌还是这颗酷似宝宝眼睛的猫眼石都合叶涛的眼缘,看着就喜欢。 虽然知道叶涛不是会被个小玩意儿哄住的人,可亲眼看着他收起礼物再无二话的跟自己下楼,周子骞还是觉得这礼物拿出来的恰是时候。 沙滩上的露天酒吧正在开派对,有些尴尬的是,派对主题是中国新年,可真正的中国人却占了少数,大多是凑热闹的老外,一个个人高马大的,喷着各种各样的香水,迎风五里就能把九爷熏一跟头。 顾九清哈秋哈秋的点了两杯可乐,拿到最边缘的位子上,悻悻道:“我知道老周为什么不喷我送的香水了。” matthew迷茫的笑了笑,浅棕色的额发下是一张轮廓深刻的俊脸,是的,matthew长的很帅,身材保持的也好,所以很多人都不相信他由心到身都很纯情,甚至连请心上人跳支舞都要先做思想准备。 顾九清单手托腮看着远处的男男女女,当matthew终于鼓起勇气准备开口之际,他忽然指着人群里一个黑发年轻男人说:“他的后影儿看着有点欠揍,像我前任。” matthew好不容易送到嘴边的话又被压了回去,不明所以的应和:“sure.”你说什么都对。 顾九清回眸,歪了歪脑袋:“这种场合提前任很扫兴对吧?可是你听不懂啊,我说一说没关系吧?” matthew:“sure.”你说什么都对。 顾九清噗嗤一笑:“你也太可爱了,真的像只温顺的大绵羊。” matthew回以微笑。 顾九清话锋一转:“说起羊,你吃过涮羊肉吗?” 旁边位子上的中国女孩儿实在听不下去了,笑说:“帅哥,夸人不是这样的夸的,听着太惊悚了。” 顾九清眨巴眨巴眼睛,感觉好像是这么回事儿。 作者有话要说: 从叶叔叔重生到周家认识小叔,写到这个真正的团圆节,心里 分卷阅读242 分卷阅读243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243 挺感慨的,实在太tm不容易了,他们不容易,我也不容易,追文追了两年的你们更不容易,辛苦咱们了。 第224章 新年伊始 海岛的夜晚很温柔,海风习习,温软潮润,漫天的星光好像打翻在黑丝绒上的碎宝石,闪闪烁烁,每一颗都璀璨迷人。 叶涛在晚餐时喝了点香槟,还喝了几杯葡萄酒,再把剩下的这半瓶喝完,脸上已经晕开了一层薄红。 周子骞还真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只是觉得难得熊孩子不在跟前捣蛋,就算只是单纯的小酌闲聊,也是很愉快的事。 叶涛醺醺然的靠在露台的沙发上,轻软的睡袍被风撩起一角,露出了白皙修长的小腿儿,领口那里也有些松散,肩窝若隐若现,神情有些迷离。 在周子骞看来,这比任何风景都要美好,他就像一个绮丽的梦,而且不再遥不可及,伸手就可以碰到。 进去取衣服的周子骞在门边看了好一会儿,这才轻轻的像是怕打破什么似的走过去,把取来的外套披在叶涛身上。 那是周子骞的衣服,带着淡淡的男士香水味。只因叶涛曾经随口说过一句,这款香水的味道让人感觉安心,周子骞就再没换过。其实令叶涛感到安心的并不是香水本身的味道,而是那时的周子骞。 两人并肩坐在星空下,谁也没有开口。周子骞不想打破这份静谧的美好,叶涛则是有些困了,七分酒意三分醒的吹着海风,酒精在身体里蔓延,将每条神经线都浸泡的酸酸软软,令人莫名的慵懒舒适。 周子骞伸开手臂轻轻拥叶涛入怀时,总是淡然如斯给人一种什么也不很在意却也清醒自持难以左右的叶涛,竟然表现出一点罕见的顺从,就像一只温驯慵懒的猫。 周子骞的目光落在叶涛脸上,温柔的难以言描。那些深刻的爱意,由衷的渴望,在这一刻变成了温和的模样,心中前所未有的平和,满足。 早在叶涛出现在他的人生里时,他就想过,这个人也许是来救赎的。如今他终于从阴暗的深渊挣脱出来,站在了这个人身边。阳光从此不再渴望而不可求,凝滞在他灵魂深处的黑色物质被蒸发出来,被仇恨遮蔽的眼睛变得清明,面目可憎的世界因此色彩斑斓起来,他都要忘了,原来世间有这么多美好的事物和风景。 “谢谢。”周子骞在叶涛的发心落下一个吻,眼里除去爱意还有将对方奉若神灵般的虔诚,“谢谢你来救我;谢谢你在遭受了那么多欺骗和伤害之后还肯给我一个机会。我会用余生所有补偿你,爱护你,直到死亡把我们分开。” “我还没睡着,要练台词最好对着镜子练。”叶涛懒懒的动了动,在周子骞怀里调整成一个更舒适的姿势。 周子骞苦笑:“听起来像在念台词吗?” “不像,听起来很真诚,但也只能听听。”叶涛的声音有些朦胧,似乎已经快睡着了,“死亡又不是终点,凭你死不罢休的性子,很可能会追到忘川去,在我的魂魄上狠咬一口。” 周子骞顺着他的话思量了思量,觉得还真有这种可能,不过有一点他不明白,于是虚心请教:“我为什么要咬你?” “魂魄和身体是有共鸣的,被你咬掉一块,就算转世投胎,我也会去找你要吧?又或许是你带着它来找我……”叶涛懒懒的睁开眼睛,看到他愉悦的勾着唇角,以及若隐若现的牙齿,喃喃道,“谁知道呢?你这么丧心病狂,说不定会嚼吧嚼吧吃了。” “原来如此。”周子骞笑意更甚,在叶涛仰起的脸上亲了亲,“再谢你一次,感谢你给我出了个好主意,不过还是你来咬我吧,我舍不得你疼。” 叶涛忽然意识到自己酒后失言,说了很不该说的话,于是抿住嘴角不言语了。 周子骞忍不住又亲了他一下,嗓音柔和带笑:“叶宝好乖。” 叶涛觉得他像在哄侄子,莫名想起顾九清曾经评价他为养成游戏玩到心理扭曲的男人。叶涛倒觉得还好他身边有个心思纯净的孩子,否则他会扭曲的更严重,说不定会在某天醒来之后,歇斯底里的挖出他哥哥和他后妈的骸骨鞭尸。 叶涛在昏昏欲睡中打了个冷颤,含混的咕哝了一声:“变态。” 周子骞没有听清,还当是夜深了,怀里的人觉得冷,于是拢了拢他身上的外套,轻声道:“进去睡吧。” 叶涛模糊的“嗯”了一声,却一点都不想动,他贪恋酒精和海风带来的放松与舒适,感觉这里到卧室的距离那么遥远,想着穿过半个客厅,再一阶一阶的走上楼梯,每个细胞都在抗拒。 周子骞等了好一阵也没有等到怀里的人坐起来,终于意识到,他奉若神灵当成祖宗的叶宝喝醉了,赖在这里犯懒呢。 最终叶涛被抱了进去,朦胧间听到周子骞问了句什么,好像是关于睡觉的问题,他迷迷瞪瞪的咕哝了一声,都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 周子骞问的是,要不要换个可以看日出的房间睡,叶涛用鼻子“嗯”了一声,于是被抱进了周子骞的卧室。 ──虽然整栋别墅依山面海,视野开阔,只要没有一觉睡死过去,三人的房间全部可以看到日出,但是此处不需要但是,因为二爷想抱着他家祖宗睡。 对于第二天在周子骞床上醒来,并且被抱在怀里,叶涛没有很惊讶,也没有太多感想,但是被个硬梆梆的东西抵着,并且是抵在腰部以下那个不能随意给人碰的位置,叶涛就不能全无感想了。 从叶涛翻过身来,试图拿开他的胳膊从他怀里起来开始,周子骞就醒了,但是他还没睡饱,并且对这个试图离开的“抱枕”很是喜欢,不想放他走。 “还早,再睡一会儿。”周子骞睡眼惺忪,声音因为初醒低沉微哑。 如果他胯.间那根东西没有嚣张的抵着叶涛,也许叶涛会拿出两分钟时间,欣赏一下那张沉浸在稀薄晨光里无害俊美几乎无可挑剔的老脸。 “你能睡着就继续睡,不用理我。等等,先放开我再无视我。”叶涛想把环在自己身上的胳膊拿开,但是遭到了拒绝,它的主人大概觉得这样挺好的,于是它赖在叶涛身上装死。 “放假应该睡到自然醒。”周子骞已经完全醒透了,但他依然不想起床不想放开叶涛,“看在既是假日又是新年伊始的份上,陪我赖床吧。” “我拒绝。”叶涛试图强行挣脱。 “别动宝贝儿,我在尽可能的无视它,麻烦你配合一下。” “……它已经嚣张成这样了我怎么配合?” “它没有冒犯你的意思,只是早上精神好。”周子骞向后挪了一点,迎着叶涛怀疑的目光,温柔的笑了笑,“如果你睡不着了就给我讲个故事听吧,分散一下注意力。” “我不会讲故事 分卷阅读243 分卷阅读244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244 。” “那我给你讲。”周子骞像哄孩子似的亲了亲叶涛的脸颊,然后真的讲起了故事,“从前,有一只大灰狼……” 叶涛:“…………” 悲剧是在一小时以后发生的── 昨天卡着门禁时间回来的顾九清跟matthew约好今天喝上午茶,所以顾九清没有赖床。当然,九点以前起床对于懒猫儿来说就算不赖床。 顾九清洗漱完毕,下楼转了一圈,没有发现早餐和早该起床的叶叔叔,又疑惑的回了楼上。 “叶叔叔起床了,太阳晒屁股……”顾九清看着平整的床铺愣了一下,“和老周出去了?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儿啊?” 顾九清撅着嘴退出来,准备给叶涛打个电话,提醒他们一下这里还有个留守儿童,忽听隔壁传出了低低的说话声。 顾九清先是脚步一顿,跟着脸色丕变,拔腿就往周子骞的房间跑。 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日更,感觉自己像个两百斤的小天使^(oo)^ 第225章 轻重立现 “老周,不许欺负叶叔叔……”房门没落锁,顾九清直接冲了进去,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看到床上的情景,还是迅速的捂住了眼睛,清俊的脸迅速红成了一片,嘴里还在叫嚷,“老周,快放开叶叔叔─!” 床上的两人就像亲热一半被熊孩子撞见的父母,全都慌了手脚。 握着叶涛小腿亲吻的周子骞被慌乱间爆发的力量一脚蹬在了下巴上,整个人猝不及防的摔在了床上,还没来得及揉一下可怜的下巴,又被叶涛一脚踹在了胸口上,虽然没有从床上滚下去,可被踹翻之后,后背正好硌在装安全套和润滑剂的小木盒上──这里要批评下酒店服务,就不能用软和一点的盒子装这些吗?二爷的魂儿都快被硌出来了! “宝贝儿,先别踹了,咳咳咳─容我缓缓。”周子骞后背生疼,胸口闷痛,下巴好像碎了似的,他都不知道揉哪儿好。 “一边儿缓去,把被子给我!”差点把周子骞踹吐血的叶涛只是想把他压在身下的被子拽出来,盖住衣不蔽体的两人。别说,他两手一较劲,被子还真动了,于是被子上的木盒火辣辣的蹭过了周子骞的后背。 “唔!别拽宝贝儿,不用抢,都是你的。”周子骞挣扎着坐起身,一脸扭曲的让出被叶涛拽在手里的被子,然后避开小木盒倒了回去,继续捂着胸口咳嗽。 叶涛抖开被子,把两人盖住,稍微定了定神,然后扯了扯被角,把周子骞露在外面的后背盖住了。 这一系列动作,或者说这场灾难,是在短短几十秒里发生的,因为太过突然迅速,两个人都没反应过来,为什么不让熊孩子出去偏要跟被子较劲? 透过指缝将这场灾难看在眼里的熊孩子呆呆的问:“你们哪个的裸.体我没见过?有什么好藏的?” 将近十秒钟的安静过后,缓过气来的周子骞猛然吼道:“谁让你进来的?叶涛没教过你进别人房间先敲门吗?给我出去!敲完门进来挨揍!” 顾九清骨子里还是怕他的,被他一吼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讷讷道:“没教啊。” “宝宝,你先出去。”叶涛因为尴尬无措已经做不出任何表情了,看起来整张脸都冷冰冰的,只有泛红的耳朵暴露出一点情绪,但结合那张脸看更像是气的。 叶叔叔动起怒来顾九清也怕,于是“哦”了一声赶忙跑了。他才走出去不远,房间里的两人就起了争执,不,应该说他叶叔叔就他的成长问题单方面斥责老周。 “任性,调皮,挑食,无意识的铺张浪费,不高兴就摔东西,还有你刚才说的进别人房间不敲门,这些坏习惯都是他一小儿养成的,很难纠正过来。”叶涛系上睡袍的带子,转过身看着床上的周子骞,“所以你觉得该挨揍的是人谁?” “……好吧,是我的错,但是我已经挨过揍了。”周子骞扶着胸口苦笑,“你刚才那两脚的力道跟散打冠军有一拼,差点给我踹出内伤。” 叶涛眼底闪过一抹像是心虚的情绪,但没有上演小手揉胸膛之类的桥段,叶涛只随便扫了他两眼,留下一句“你躺着吧,我去看看九清。”就走了。 周子骞孤零零的靠坐在床上,心中无限凄凉──果然大灰狼全都没有好下场,吃不着兔子不说,还弄得一身伤。 周子骞等了好一阵也没等到兔子回来看他一眼,只能穿衣服下楼,刷一刷存在感,提醒一下兔子这儿还有只渴望关心的老狼呢。 周子骞也知道被顾九清看到那种情景很不好,说不定会对孩子的心理健康造成影响,但是他觉得跟不知道会不会造成的心理阴影相比,差点被踹吐血的自己更需要关心。 可惜叶涛显然不这么认为,他只担心那个乱闯别人房间搅了别人好事的熊孩子,又是道歉又是顺毛,亲手给熊孩子做早饭榨果汁,喂饱了还给他揉肚皮。 周子骞满心苦闷,还不能埋怨,只觉得胸口疼的更厉害了,说不定叶涛没给他踹出内伤,他能自己怄成内伤。 因为老周一直扶着胸口,看着着实可怜,顾九清就趁叶涛走开宽慰他:“其实我也不是第一次见你们腻歪了,只是尺度没这么大。叶叔叔怕我受不了,他自己也挺不好意思的。所以你以后注意点,别再弄得这么尴尬了。” ──这真的是宽慰吗?被宽慰的人似乎没有接收到这种讯息。 张口欲反驳的周子骞没能反驳出来,因为情绪涌动一口气没喘匀,呛的他闷咳连连,那张英俊的老脸随着闷重的咳嗽涨的通红,整个人都在咳声中凌乱的震荡。 顾九清还指望他当自己吐钱的atm机呢,怕他一口气上不来咳死过去,便纡尊降贵的走过去给他拍背。 “咳咳咳……住,住手!”周子骞的咳声一下变了调儿,咳红的脸都扭曲了,这死孩子拍在他后背硌破皮的地方了。 埋头切水果的叶涛听到周子骞喊助手才抬起头来,隔着一面流水景观玻璃墙,隐约看到顾九清站在那里,抬着一只手,叶涛急道:“宝宝,不能打他!” 周子骞心说:哎,博你一点关心可真不容易。 然而叶涛的想法是:他好歹养了你十几年,对他动手说不定会遭天谴的! 顾九清一边解释自己在给周子骞拍背一边举着两手退回了自己的坐位。 叶涛绕过景观墙看了看,见顾九清一脸无辜的乖乖坐着,又回了厨房。 周子骞半晌才缓过来,什么怨啊怄啊怒啊都无力支撑了,只剩下满腔的无可奈何,用咳到嘶哑的声音道:“如果你敲完门再进去,或者干脆不进去,谁也不会尴尬。” 顾九清原本看他惨兮兮的有点同情他,听他这么说又把同情收回来了,压着声音愤愤道 分卷阅读244 分卷阅读245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245 :“谁让你欺负叶叔叔的?叶叔叔都说不要了,你还缠着不放,我听见当然要去救叶叔叔了,你见过救人先敲门的吗?” 周子骞没法跟一个天真的孩子解释,在床上说“不要”可以分很多种情况,哪怕是字面上的那一种,两人既然能在同一张床上醒来,要不要也是可以打商量的;他也没法跟这个天真又可恶的破孩子说,他费了多少口舌多少工夫才哄得叶涛陪他“赖床”;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扶着胸口叹气,还不敢叹的太用力,因为会加剧疼痛。 这个悲剧又尴尬的上午直到大绵羊来敲门才结束,熊孩子和大绵羊结伴离开的背影完全看不出他哪块儿阴影了,他看起来阳光的不得了,步伐轻快,言语带笑,就像只活泼的小猫儿。 周子骞心想,他已经蹦蹦哒哒的滚蛋了,这下总该轮到我被关心了吧? 叶涛却再一次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不,跟他相比,你顶多算根草。 第226章 龙和公主 鲜少赘言、期望孩子早日独立自主、并且亲口对顾九清说过我尊重你的决定的叶叔叔,一脸淡然的送走熊孩子和他的绵羊朋友之后,立即拿起手机编辑信息:我不反对你交朋友,也不反对你谈恋爱,但是你必须弄清自己的心意,以及对方适不适合你。如果你对mathew没有朋友之外的好感,那就让他知道你只把他当朋友,没有继续发展的想法,不要让他误以为你们有可能,浪费人家的感情,也给你自己惹麻烦…… 周子骞看到这里便收回了视线,满心悲凉的给自己擦药油。敞开的衣襟下,伤处已经由红转青,上至心口,下与莲花刺青相连,其中一片花瓣成了渐变色。 叶涛把长长的消息发出去,须臾后收到“他知道,他只是腼腆,不是迟钝,我们只是谈得来的普通朋友。别问我们语言不通怎么谈得来,语言不是唯一的交流工具,就像你见天儿闷声不吭,老周却知道你什么时候冷什么时候热什么时候想吃东西一样。呃~?跑题了,反正您放心就对了,我保证不会带个外国男朋友回家。”的语音回执,叶涛这才稍感安心。 放下手机之后,叶涛随意的暼了眼半天没动静儿的周子骞,然后面无表情的吃了一惊:“那个青印子是我踢的吗?我没使这么大力气吧?” “我以为你有多大力气使了多大力气,原来还有保留吗?你现在的身体状况真令人欣慰。”周子骞的神情和语气全无讽刺意味,他只是用那张俊美无俦的老脸做出了似是受伤似是忧郁的表情,浑身散发的气场如同被主人毫无缘由打了一顿关在门外的大型犬。 叶涛看着沙发上的男人,甚至有种大狗靠在门板上可怜兮兮的舔舐被扯掉一团毛的大尾巴的画面感。虽然也觉得内疚,可更多是好笑,想打开门放他进屋,揉揉他抱抱他,然后在他秃了一块的尾巴上绑个蝴蝶结,告诉他不要难过了,你还是很漂亮的。 “你在笑吗?”周子骞难以置信的轻呼,把他打成这样很好笑?笑点在哪儿? 昙花一现的浅笑瞬间消失,叶涛正色道:“没有,你看错了。” 周子骞一时没反应过来,脸上写着“我瞎了吗?连你那稀有罕见的笑容都能看错?” 叶涛不希望这个话题再继续了,于是迅速的拿走了他手里的棉棒,抹在了渐变色的莲花瓣儿上。 周子骞的脸扭曲了一下,颤着声道:“我……我看错了。” 叶涛感觉下手重了,忙放轻了力道,认认真真的给自己踹出来的瘀伤擦药。 周子骞才想可算唤醒他的软心肠了,叶涛便注意到了他的下巴,因为看着和平时不太一样,叶涛下意识的戳了一下。 周子骞的脸再度扭曲,终于认输了:“算了,你还是去关心孩子的恋爱问题吧,我一个人没问题。” “肿起来了,你确定没问题?”叶涛看着他的下巴,指尖带着点跃跃欲试的苗头,似乎还想戳一戳。 周子骞连忙握住他的手:“没问题,它很坚强,我很能忍,所以完全不用管它。” ──有问题能怎么样?你会温柔一点吗?把我打成这样你还能笑出来,要不是你成天吃斋念佛,我都怀疑你在幸灾乐祸。 顾九清被大绵羊送回来的时候,叶涛正在给大家准备晚餐。别墅式酒店里的厨房是开放式的,原本只是配套设施,少有客人使用,叶涛站在那里却是一副和谐温馨的画面,他洗手作羹汤的样子既从容又美好,就像一位温柔的丈夫在给爱人准备晚饭……如果他没有把他的爱人打的浑身是伤就更完美了。 周子骞的下巴隔天下午才消肿,身上的淤青四五天才全消。很显然,在那场悲剧又尴尬的突发事件里,悲剧的是周子骞,尴尬的是叶涛,至于惹出乱子的顾九清,反而既没伤身也没多伤神。 倒也不是九爷没心没肺,他之所以很快云开雾散没往心里去,是因为最纠结最抓狂的时期已经过去了,而且过去很多年了。与彼时的“叶叔叔用我的身体和我亲叔叔这样那样算乱/伦吗?我该怎么面对?我该怎么自处?啊!我要疯了!”相比,现在就跟挠痒痒一样。 可惜顾九清的好心态没能拯救他彼时的监护人──直到为期四周的假期结束,老狼也没吃到兔子,而且连拉拉小手亲亲小脸这种福利都没有了。 周子骞只觉得好不容易步入暧昧期的自己被一脚踢到了柏拉图之境,两人隔着肉/欲的横流,用精神与灵魂交汇,纯洁神圣的忘乎所以。 虽然精神恋爱远比叶涛远走的那两年要好过,可总不能精神恋爱一辈子吧?二爷只是头恶龙,就算恶性被净化了,那也当不了神啊,二爷也不想当神啊。二爷只想娶媳妇儿过日子,二爷盼了这些年就这么一个心愿,就这么一个!你给二爷“神圣”没了,是打算让龙守着一块儿鲜肉吃一辈子素吗?这是何其残忍的事你知道吗? 周子骞真想把这番肺腑之言说给叶涛听,可他怕他家祖宗轻描淡写的回他一句:哦,那你走吧,我不耽误你了,祝你早日抓到公主占领城堡,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 被净化过的恶龙拢着巨大的黑色翅膀,镰刀一般的爪子委委屈屈的藏在蹼里,本该犀利冷酷的兽瞳幽幽的看着叶公主,满目明媚忧伤,满心伤怀惆怅。 叶公主仿若未觉,迤迤然的穿过森林,消失在古堡深处。 顾九清出来拿垃圾袋,发现周子骞怔怔的望着叶涛的房门发愣,把顺手别在后衣领里的鸡毛毯子拽了出来,步罡踏斗,口呼:“魂乎归来,无东无西,无南无北乎……” 周子骞回过神儿来,啼笑皆非的拎上耍宝的熊孩子的回了屋子,继续帮忙打扫猫舍。其实在此之前,周子骞是想帮快要快学的熊孩子收拾行李, 分卷阅读245 分卷阅读246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246 可行李收拾到一半就发病了。 这里要申明一点,对叶叔叔,顾九清是言而有信的,说了自己整理内务就自己整理内务,哪怕懒得油瓶倒了都不想伸手扶一下,答应叶叔叔的事也要做到,至于九爷整理完的房间和没整理区别不大这种可忽略细节就请大意的忽略吧。如果您不幸患有强迫症,看着磨眼睛,实在无法忽视,那你就收拾,九爷如此深明大义,自然会体谅你的苦衷。 不过说句公道话,就九爷这房间,换谁收拾都那么回事儿。屋子太小,东西太多,统共十几米平的地方,摆开一套床柜,一张电脑桌,一个从旧书店淘换来的大书架,以及手办、扭蛋、鱼缸、抱枕、公仔、机车模型、飞机模型、外加一百多斤旧书,您想想这屋得满成什么样?换句话说,真要能归置利索,叶涛会放着不管吗? “还是玩玉玩珠子好,至少没这么占地方。”周子骞一边整理书架上的杂七杂八一边喃喃喟叹。 “没听说过哪个玩儿玉石古玩的是为了节省空间。”顾九清翻了个白眼,“要是玩儿的起那些,谁还跟这儿窝着?我早带叶叔叔住大宅子去了好伐?” 周子骞心里一动,若有所思的回头看向顾九清,这才注意到熊孩子盘着腿脚坐在床上,手里拿根鸡毛掸子,东一下西一下的掸着可及之处,与其说在打扫,不如说他在证明自己没有闲在一边看热闹。 对上周子骞复杂的视线,顾九清手里的鸡毛掸子顿了顿,继而让远处掸了两三下,仿佛再说:我很卖力气哟。 周子骞被气笑了:“快放下吧,再抻了您的懒筋。” “是有点累,我歇会儿,你继续。”顾九清连样子都不装了,掸子一扔,顺手拿起包薯片,嘭的一声拍开,就地吃了起来。 周子骞哭笑不得,放下抹布道:“回来再收拾,我带你去办张油卡。” 九爷的“爱驹”早就提回来了,哪儿哪儿都挺好,就是不适合代步。那辆看着不很高调的野马是运动款跑车,扮猪吃老虎,马力非常强劲,相应的也比较耗油。说白了,这车适合拿来耍帅,装酷,哄败家子,非要拿它代步也行,你给败家子加油。 “走着!”顾九清把薯片一扔,灵巧的跃到床下开衣柜拿大衣。 彼时送出十几亿资产眼都不眨一下的小少爷早已褪去了一身因为不知人间疾苦而生的天真与淡泊,后在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生活里染上一身烟火气──叶叔叔赚钱那么辛苦,好孩子当然要尽可能减少开销。再者说,君子有成人之美,人家就乐意当冤大头,你拦着不让?你过意的去吗?你于心何忍啊?!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更的养成,今天更这边,我没偷懒哟。 第227章 情感顾问 顾九清接过“马宝宝”的长期饭票,姿态随意的向上一抛,跟着拉开机车夹克的前襟,薄薄的小卡片在空中滑了个弧度,分毫不差的落进了怀兜里。 售卡处的小姑娘脸蛋微红,眼里闪着小星星,直到周子骞把票/据和信用卡收进钱夹说谢谢,姑娘才回过神儿来,文文弱弱的对顾九清道:“不客气。” 周子骞颇为无语的拎着熊孩子走了──回去得跟叶涛说说,小崽子这无意识撩姑娘的毛病可不是我给惯出来的,也别说他跟我学的,上梁不正下梁歪的罪名我担待不起。 帅气的“马宝宝”在加油站前的空地调了个头,顾九清轻点刹车,闲闲道:“卡也办了,好儿也卖了,说出你的目的吧。” “我能有什么目的?”周子骞苦笑,“无非是把你哄开心了少受点刁难,再想多了就是非分之想了。” “得了吧,您这款冤大头是奸商改造的,做不了赔本儿买卖,所有只出不进的决策都属于前期投资。”顾九清单手把着方向盘,偏过头对周子骞说,“我可以理解,真的。别说你了,就连那些供奉神佛的善男信女也做不到别无所求,要么名,要么利,最淡泊的也要求个健康平安。所以你也不用不好意思,想求什么就直接说吧,只要不过分我就当还功德了。” “那我先拜谢您了。”周子骞啼笑皆非,这哪里是养着个孩子?分明是供了尊活佛。 黑色野马驶上主路,朝着和家相反的方向开去,这段路程着实不短,下午三点多钟两人才抵达远离闹市的潼湖别墅区。 京城还没回暖,久无人居的别墅里十分清冷,家具摆设倒是一应俱全,连拖鞋这类小物件儿都备齐了。 周子骞头前引路,顾九清闲庭漫步似的走在后面。 虽然房子的整体设计偏向于简洁素雅,但细节之处又独具匠心,不难看出屋主在这里花费了许多心思。 敞开式的偏厅被改造成一间独立茶室,又由隔扇划分为两个区域──外室一张茶台四把官帽椅,茶海茶皿一应俱全,墙上挂着山水字画;内室一张云纹书案一把禅椅,两面书柜,一架多宝格。 “好萌的小蒜泥儿。”顾九清俯身打量书案上的异兽紫铜炉,“哪儿淘换来的?铸炉师不简单嘛,见都没见过的东西,竟然铸出五分神.韵来。” 周子骞循声看去,就见他饶有兴味的摩挲着檀香炉上的异兽,上一秒还啧啧称赞,下一秒又想起什么愤愤道:“吃了我的‘琉璃火’,给九爷当了一甲子坐骑,让你贪嘴,活该!” “……那是狻猊吧?”周子骞看着那形如狮子的异兽,感觉他口中的‘小蒜泥儿’和‘琉璃火’不在自己的认知范围内,不过如果把‘小蒜泥儿’替换成小白龙,把‘琉璃火’替换成马的话,就比较好理解了──你是金蝉子转世吗?活佛! 顾九清微愣了下,有些生硬的转开了话题:“房子不错,不过还得空一段时间。你和叶叔叔之间还有问题没解决,你能感觉到吧?” “怎么会没感觉?”周子骞苦笑,初一早上还在床上扮大灰狼和小白兔呢,初二就柏拉图了,并且一直持续到现在,他要是浑然无感,那得傻成什么样啊? “那你知道问题出在哪儿吗?”顾九清说着话溜溜达达的走出了禅室,坐在了茶台前的官帽椅上。 “我不确定。”周子骞跟出去,在对面的位子上坐定,想和旁观者清的小活佛请教一下,可话到嘴边又想起,他不是旁观者,身份还很特殊,于是把将要出口的话咽了回去,转而问,“你介意吗?如果不介意,我想和你仔细聊聊。” “那要看怎么聊了,如果是情感咨询,你随便请教,我酌情指教。”顾九清把茶海里的茶宠摆成一溜儿,用养壶笔扫着玩儿,“如果是另一方面,那您还是换个人聊吧,我只是心理承受力强大了,不是没心没肺,跟你聊那些我会很尴尬的,再说人家还是个宝宝呢。” 周子骞在长久的无 分卷阅读246 分卷阅读247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247 语过后叹了口气:“算了,我还是去情感论坛发帖咨询吧。” “你准备把一谈恋爱就中二进行到底吗?”顾九清用惨不忍睹的眼神儿看着昔日监护人,语重心长的教导,“中二和为爱无所畏惧是两码事,这叫做蠢……戆度,侬晓得伐?” “我承认我蠢,竟然妄想你这个不挤兑我不给我使坏就浑身难受的小崽子日行一善,给我指点迷津,我简直蠢不可及。你说我蠢只是客观的阐述事实,不算骂我。”周子骞情真意切,“但是你的方言说的太精湛了,很少有人能把吴侬软语说出这么欠揍的味道──我能揍你一顿吗?” “可以是可以,但是我劝你最好不要这样。”顾九清好心劝解,晓之以理,“首先,你打我和打在叶叔叔身上一样,一巴掌下去,下半辈子的幸福没了。其次,就算我站着让你打,受伤的也是你,一巴掌下去,下半辈子残了。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开阔天空,忍一忍就过去了。” “……言之有理。”周子骞扶着额头呢喃,“可听了你的劝告,我更想揍你了。” 顾九清嗤嗤的笑:“好了,不逗你了,说正经的。” 事实证明,九爷神魂深处还是宽容慈悲的,虽然他以挤兑前监护人为乐,喜欢各种捉弄老周,但只要把他哄开心了,再适时地送上供奉,他也会发发善心。 “其实你不用太担心。”顾九清一派旁观者清的口吻,分析给前监护人听,“从叶叔叔默许你再次接近他开始,他就决定重新接受你了,只不过他一个人生活久了,感觉那样省心省神,所以潜意里不想改变现状,也可以说,抗拒未知的可能性。” “这些是他告诉你的?”周子骞摸不准叶涛现在怎么想,对顾九清的说法又将信将疑。顾九清是孩子心性,身份又特殊,叶涛不大可能他说这些吧? “叶叔叔以为我的青春期会持续一辈子那么久,和我谈心仅限于开导我,才不会跟我说他的心事。”顾九清晃了晃养壶笔,颇有些得意,“这些是我自己通过观察推测出来的。他和你一样,也是当局者迷,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儿,我准备找个合适的机会开解开解他──你那是什么表情?我观察力很强的好吧?再说我和叶叔叔一起生活这么多年,摸不透他的心思,还不了解他的性子吗?他要不想跟你复合,躲不开你也把你晾成咸鱼干儿了,还能让你随意进出我家?” 周子骞苦笑附和:“嗯,你心明眼亮,才思敏捷,你说的都对。” 两人到家时天已经黑了,叶涛做好晚饭在等他们。说起来叶涛已经很久没有正经做菜了,这大半年除了偶尔外食,都是周子骞准备三餐,为了他们吃的丰富一些,周总看菜谱比看文件还要认真,要是被刘恒看见,多半会吐他一脸血。 吃过晚饭之后,两人继续归置乱糟糟的小猫窝。叶涛洗完碗筷进去帮忙,就见顾九清戴着杂货店淘换来的马头面具在床上蹦跶,两手蜷在胸前学驴叫。 “叶涛,快,给他录下来。”周子骞笑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顾九清一颠一颠的蹿到床边,伸开蜷在胸前的蹄子踢周子骞,愤愤告状:“叶叔叔,他说我叫的像驴。” 叶涛撑着快要笑趴下的周子骞,奇道:“你不是在学驴吗?” 顾九清嚎叫:“当然不是了!我在学‘琉璃火’!一匹通体火红的天马,九天十地难得一见的神驹!” 叶涛:“……你确定没学错?它是这么叫的?” 顾九清又学了两声,感觉不太标准,清清嗓子,又学了两声标准的驴叫,这才满意:“就是这样。” 叶涛客观道:“那应该是它血统不纯。” 周子骞终于形象全无的笑哭了,眼泪蹭在了叶涛的颈窝里,断断续续的说:“原来,原来‘琉璃火’是头驴,狻猊,狻猊吃了道活驴刺身,当了六十年驴,比小白龙还委屈哈哈哈哈……” 顾九清恼羞成怒,摘下马头面具砸了过去,怒道:“喵─!” 周子骞边笑边道:“听不懂,宝贝儿,给翻译一下。” 第228章 花朝月夕 叶涛抹着脖子上的眼泪,面无表情做翻译:“给我的神──驹道歉。” “那个半秒钟的停顿是什么意思?!别以为你及时改口我就听不出你想说的是神驴!”顾九清红头胀脸,口沫横飞,就像个暴躁的喷壶,“太过分了!‘琉璃火’死的那么惨,你们还质疑它的血统!污蔑它叫的像驴!道歉!立刻道歉─!” 周子骞躲闪不及,被结结实实的喷了一脸口水,没来得及褪去的笑意和对口水的嫌弃掺杂在一起,神情颇为复杂。 “我没有洁癖……”周子骞边抹脸边皱眉,“可是你这孩子也太不讲卫生了。” 顾九清怒意更甚,张牙舞爪的叫唤:“不许岔开话题!道歉!跟‘琉璃火’说对不起!不然我喷死你─!” 叶涛眼色一沉:“大呼小叫的,还有点规矩吗?把掸子拿过来!” 顾九清悚然一惊,下意识的抢起鸡毛掸子往床底下扔。 叶涛和周子骞连个眼神儿都没交换,直接默契、迅速的携手而逃。 趴在床边塞掸子的顾九清忽然反应了过来,抬头一瞧,哪还有人啊?就刚才摔出去的马头面具孤零零的躺在地上,那张扭曲的马脸就像在无声嘲笑他一样。 “又合伙欺负小孩儿!太没溜儿了!”顾九清顺手薅下一把鸡毛砸了出去,气的又蹬腿又捶床,“我要换监护人!不要你们了!喵─!” “真炸毛了,去我那儿躲躲吧。”周子骞揽着叶涛回了对面,先去卫生间洗了把脸,然后去厨房拿了点心,问叶涛喝什么。 “随便。”叶涛觉得这人大概是养成游戏玩了太多年,留下了后遗症,他对你好就是把你当孩子惯着,给你华服锦衣,送你名贵玩具,每天换着花样弄吃的,任何时候都能拿出好吃的点心哄你。 今天的饭后甜点是中午烤的蛋糕,端出来前用奶油喷灌喷了两小朵奶油花,又切了一颗草莓做点缀,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可惜叶涛胃口小,才吃了晚饭,肚子里还饱着。话说回来,也幸亏叶涛胃口小,如果吃贪吃又能吃,早就从叶叔叔胖成叶球球了。 叶涛闲来无事,信步逛了一圈,发现酒柜里多了一瓶2000年的大拉菲。虽然自家酒柜里也有不少周子骞“顺手”放进去的珍藏,可叶涛到底是喜欢这些的,拿在手里看了一会儿才把它放回去。 游游逛逛的走到厨房门口,叶涛便停了下来,站在那里看周子骞煮茶。大概是因为强迫症作祟,这人做事细致又规整,同时又有条不紊,看他煮茶比和他下棋舒服多了。 周子骞煮的是果茶,用了三种水果,先洗净再去皮,然后取果肉切 分卷阅读247 分卷阅读248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248 成碎丁,敛进玻璃壶,逐次加入冰糖、浓缩果汁、洛神花,最后加水熬煮。等待的间隙,又去处理剩余的水果,看样子是想做个小果盘。 再执拗的人也是会变的,或是为人,或是为己。彼时被仇恨不甘扭曲成了鬼,如今却为钟爱之人褪去戾气,一举一动都像春日风景一样和煦美好。 叶涛看着那道风景,感觉他满当得起出得厅堂,下得厨房的赞誉,而且人家模样长的还俊俏,他笑,穆如清风;不笑,玉质金相;就连哭起来……算了,他还是别哭了,只要想起他成双成对的掉金豆儿,叶涛就会联想起总也吃不完的荔枝,牙疼。 周子骞关了电陶炉,往壶里加了两勺蜂蜜调味儿,然后倒了小半杯,准备试试味道。杯沿儿将要贴上唇边,周子骞又拿开了,偏头看向门边,眼里含着不浓却如水波一般荡开的温柔笑意:“你来?” 玫红色的果茶混了蜂蜜,在剔透的玻璃杯里轻摇慢晃,热气氤氲再飘散开来,空气中果香馥郁,其中夹杂着一丝勾人的微酸。 也不知叶涛被那笑还是被那茶诱住了,迈步走了进去,接过杯子品咂,他嗜甜,唇齿间荡开的滋味不似想象般甜,于是他趁周子骞洗手的当儿又往壶里加了两勺蜂蜜。 周子骞关了水,抽了张纸擦手,动作依旧有条不紊,却有些突然的开了口:“当心拉肚子。” 叶涛都把勺子送到嘴边了,舌尖已经探出来了,闻言顿了下,然后一脸淡然的舔去了勺子上的蜂蜜。 周子骞被那个有点孩子气的举动弄得心里发痒,揽住叶涛的腰往怀里一带,低头吻了上去。 叶涛到嘴的蜂蜜又被卷走了,还被勾着舌尖吸吮,直到一点甜味儿都没有了才被放回来。头抵着周子骞的肩膀轻轻喘息,心里多少有些遗憾,他的蜂蜜。 “从国外回来就不怎么理我了,是因为那天被九清撞见闹的太尴尬,现在有意避讳他?还是我做错了什么?”周子骞托起靠在自己肩膀上的脸,用鼻子蹭了蹭他的鼻尖,“别闷着,如果我哪里做的不对,惹你不高兴了,就直接告诉我。” “没有。” “没有什么?” “没不高兴。” “那怎么不理我?” “这个也没有。”叶涛不记得自己对他爱答不理,顶多就是没像这样腻歪罢了。 “好,你说没有就是没有。”周子骞心里苦笑,以往他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没有道德底线,如今是为了顺叶涛的意,让步没有底线,如珠如宝的疼着宠着,恨不得剖开胸口,把他捧到心尖儿上,都怕护不周全。 叶涛听着他那个无可奈何的口吻,自己也是无奈。他从没有过把自己置于高处的心思念头,也不需要这人低进尘埃。站在感情天枰的两端,想要平稳、长久,不能相差太多。 “真的没有不高兴,也不是刻意避讳九清,只是适当的收敛一点。”纵是吝啬口舌,叶涛也只能跟这个过于慎重的人解释,“那时候你不知道在,他不忍心埋怨我,只能躲着我们。就算他现在没有那么大心理负担了,可我们都是他的长辈,他在跟前还是要收敛点。” ──被孩子堵在床上这种事儿,叶涛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了。 “我知道了,以后会注意的。”周子骞抵着叶涛额头蹭了蹭,放心之余道出了之前的顾虑,“开始我以为问题出在你我身上,你什么都不说,我只能自己琢磨。坏小子看够了笑话,跟我装良师益友,他说你习惯了一个人生活,潜意识里抗拒改变现状。” “他拿整治你当乐子,他的话你也信?” “他说的头头是道,不信也会顺着他的思路设想一下。”周子骞把叶涛伸出去的手拉回来重新环在自己腰上,然后替他捏了一片水果喂到他嘴里,接着前话道,“假设你真的习惯了当前的生活,那你习惯的并不是一个人生活,而是带着孩子当单亲爸爸,你很疼孩子,孩子也依赖你。然后隔壁邻居叔叔出现了,试图加入你们的小家庭。恋爱阶段没有改变你们的家庭结构,相对来说比较容易接受。可等到要结婚的时候,固有结构即将被打乱重组的认知很可能会引发抵触情绪,比如,你怕孩子接受不了邻居叔叔变成继父,孩子害怕有了继父以后爸爸就不会只疼他一个人了……诸如此类的顾虑如果没有及时消除,反而越来越重,结果很可能是,算了,既然这么麻烦,干脆不要他了。” 叶涛顿口无语三四秒,伸手揉了揉他的脖子:“辛苦你了。” ──扛着结构如此复杂的一颗脑袋,十年如一日,真该给你颁个最佳劳模奖。 “你可以帮它减轻负担。”周子骞听懂了叶涛的冷笑话,顺势提了个小建议,“以后再有类似情况,稍微提醒我一下好吗?对别人我可以察言观色,见招拆招,到你这里我就什么法子都没了。你心里想什么,我全靠猜的……你大概不知道你的心思有多难琢磨,有时候我一点头绪都没有。” 叶涛记得自己几年前就劝过他不要想太多,别把自己逼的太紧,可惜完全没用,他已经习惯多思多虑的过生活了,单拎出来一缕散魂,都能飘到他想去的地方,劝他少思少虑等于劝老虎吃素,纯粹浪费口舌。叶涛又自来吝惜口舌,索性点头应下,俩人都省事儿。 “好,就这么说定了。”周子骞又捏了片水果喂进他嘴里,然后舔去了他嘴角上的一点果浆,“恩?今天的苹果很甜,分我一点。” 叶涛都没完全嚼碎就给咽下去了,面无表情的揶揄他:“你没有洁癖,但你讲卫生,乖,吃盘子里的吧。” “因时而异,因人而异,你足够卫生了,不洗就能吃。”周子骞说着话就亲了上去,难得孩子不在跟前,现在不亲等他来捣蛋吗? 叶涛嘴里那点糖分都被搜刮去了不说,后颈那朵莲花都被捏红了,头抵着周子骞的肩膀平复呼吸声,眼底含着一层薄薄的水雾。 周子骞抚着他的头发,既是满足又觉怅然──寒假怎么还不结束?学校也太不体谅正在谈恋爱的学生家长了。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说完结的猝不及防哦,早就该完结了,拖了起码二十章,都是欢脱日常,再码下去也是这些了,没啥意思,所以就这里完结吧。感谢宝宝们的不抛弃不放弃,追了两年多,你们都不知道我有多感恩,真心感谢! 第229章 此生安好 一个晴朗闲暇的周末,周子骞载着叶涛和顾九清去了潼湖别墅。 叶涛是被顾九清磨来的,只是过来看看而已。却不知周子骞又许给了顾九清什么好处,他不仅软磨硬泡的拐来了叶涛,还话里话外的给周子骞当说客,劝叶涛搬过来住。 叶涛让他磨烦的耳根子疼 分卷阅读248 分卷阅读249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分卷阅读249 ,拨开他挽在自己胳膊上的手道:“我不买房,别浪费口舌了,售楼先生。” 顾九清干笑两声,把周子骞推给叶涛,自己闪了。 叶涛信步转了转,问周子骞:“什么时候买的?” 虽然房子收拾的很整齐,家具摆设也是新的,几乎没有居住过的痕迹,但不难看出连房子带房子里的一切都有些时候了。 周子骞道:“快三年了。那时候你身体太差,爬楼梯都吃力,我怕你搬回家住不方便,就给你准备了这套房子,可惜没等送出去你就走了。” 顾九清在旁边听着,心想:您可拉倒吧!叶叔叔什么脾气,你会不了解吗?别说这么大一套房子,就连你运回家的那些红酒,叶叔叔都是无功不愿受禄。更何况那时候叶叔叔就怕跟你撇不清关系,怎么可能搬到你的房子里住? 见老周如此不给力,顾九清又把他挤开了,重新挽起叶涛的胳膊,窃窃私语:“别听他胡诌,依我看,他做梦都想跟你有个家,这房子只是个圆梦的道具。你看看这儿,大到装修格局,小到花瓶摆件,哪样儿不是按照你俩的喜好布置的?” 在见识过周子骞衣橱里那些锦衣纨裤之后,再看这栋房子,叶涛已经不觉惊讶了,他只是没有想到,早在那时起周子骞就已经在做这种类似于饮鸩止渴的事了。 “老周的强迫症已经没药救了,哪怕是个圆梦的道具,他都要完美无缺。这儿连猫爬架都有,他还专门儿修了个酒窖,里面放满了你喜欢的酒。做着白日梦都没忘了投其所好,我都不知道该夸他周到还是该骂他神经。”顾九清本想摇摇头以示感慨,见叶涛还是面无表情的模样,似乎并不为周子骞所做的这些动容,便把那些带戏的小动作省略,握着叶涛的手继续劝说,“我知道你不贪图这些,我也不图。只是咱家隔音不好,我关着门打游戏,隔着一道墙你都能听见我按鼠标,隔音效果差成这样,咱仨住肯定不方便……别说你俩还在发乎于情止乎于礼的谈恋爱,我在学校的时候你俩肯定干坏事儿了,你床上有老周的香水味儿,我早就闻出来了。” 叶涛眼里快速的闪过一抹窘迫之色,拍开了缠在胳膊上的猫爪子,面无表情的问周子骞:“你又给他买什么了?” 二爷在外呼风唤雨,能耐大的不行,到了媳妇儿跟前就歇菜了,踟蹰又含糊的说:“没买。” 叶涛换了种问法:“九清,你又坑来什么了?” 顾九清不能更鄙视的暼了昔日监护人一眼,再度把猫爪子缠到叶涛胳膊上,脑袋歪在叶涛肩上,依恋家长的小孩子似的,声音温软却也认真:“叶叔叔,你别生气,你不想搬咱就不搬,我们都依你,只要你别丢下我们就好。我跟老周都是有来处无归处的人,只有你在的地方才是我们的家。” 我生本无乡,心安是归处,周子骞如此,周云溪如此,顾九清更是如此──不然怎么会经受着生离死别之苦相伴数百年?诚然,这其中有感激和依附,但仅因这些不至于令六尘不染的神魂生出执念,不会有逆天改命之举,更不会辗转相续到今日。 叶涛闻之感慨,思之动容,哪还有心思对谁发难?他叫一声宝宝,又唤了声九清,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叶叔叔,我知道你把我当亲儿子,除非我长大成家,有人像你一样疼我照顾我,否则你绝对不会丢下我不管。至于老周,你也脱不了手,你们俩的缘分,说好听是孽缘,说白了就是笔坏账,根本算不清楚。”顾九清脚步一旋,转到了叶涛面前,“您这一辈子都交代给我们了,住哪儿还不是一样?所以您就别想太多了,早点搬过来,过正常的家庭生活吧──好了,就这么说定了,我来盖个戳儿。” 说完不待叶涛反应,捧起他的脸“啵~”了一口,跟着麻利儿利索的逃之夭夭了。 叶涛既是气又是笑,有心追上去揍他两巴掌,一瞧他那轻盈如猫的脚步,又觉得凭自己的身子骨拼死也追不上。 顾九清从二楼探出脑袋,笑嘻嘻的说:“家庭生活是其次,主要是夫妻生活。一到周末就分居,想想都替你们心酸。” 叶涛滞了滞,再无二话,迈步往楼上走,他就不信他摆列不了自家的小猫崽子了! 顾九清见势不妙,拔腿就蹽,边跑边喊:“mayday!mayday─!” 周子骞追上去,把叶涛捞进怀里,为临时战友争取逃跑时间,忍着笑哄叶涛:“我带你去酒窖看看,八大酒庄的‘女儿红’再有两个就集齐了。” 叶涛差点被气笑了:“你想召唤真龙吗?” 周子骞道:“召唤叶宝可以吗?实在不成就让我许个愿吧。” 顾九清在楼道深处喊:“顺便拿瓶酒上来,我来订餐,晚上在这儿吃。” 叶涛道:“躲好了,让我抓着你你就等着吃揍吧。” 顾九清一溜小跑的上了三楼,在楼梯口施了个小禁制术,晃了晃并没伸出来的尾巴:“喵~躲好了。” 叶涛没能去抓躲猫猫的猫,周子骞邀他参观酒窖,并在打开锁之后,把钥匙拆下来放到了他手里。 等待三年的满室藏酒终于迎来了真正的主人,一排排一列列的横陈在橡木架上,沉静亦瑰丽的美人一般,令爱酒之人移不开眼。 叶涛在酒架前缓步徘徊的画面,曾经无数次出现在周子骞梦里,如今梦与现实重合,他从梦里走了出来,眼睛映出玫色的光彩,蓦然回首,浅浅笑着唤了一声:“周子骞……” 周子骞不知自己怎么了,鼻子莫名酸胀,明明是含着笑的眼睛却溢出一点潮热:“嗯,我在。” ──不管你离开多久,不管你走了多远,我都在这里等你,这一生甘愿为你画地为牢。 分卷阅读24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