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花》 嫡女花第1部分阅读 嫡女花 作者:未知 嫡女花第1部分阅读 《嫡女花》作者:初落夕【完结】 正文 第一章 夜不能寐 “啊” 连瑶突然睁开眼,直直地坐了起来,双眼充满着惊吓,光洁的额头上布满了汗珠,不停地喘着气,久久不能平复。眼前似乎还是那辆货车向自己驶来,接着的便是货物都堆在自己身上的重力,只剩下疼痛蔓延全身的感觉。 “小姐” 随着一声充满担心的呼唤,伴着暗黄|色烛光照亮房间,出现在连瑶眼前的,是刚刚拉起床幔的紫苏,她同样是穿着亵衣,外面披了一件碧青色的外衫。 连瑶看着眼前十二、三岁的女孩,轻声道:“把你吵醒了。” 陈述的话语中夹杂着一丝不好意思,随后似是感觉说了什么不妥的话,又将眼睛转向了别处。 紫苏听到话后一愣,随后又问道:“小姐,您又做了噩梦吗?” 面对着眼前这么一双充满担忧的眼睛,连瑶轻轻点了点头。 紫苏起身,走至房间的中央,将房内的灯笼点燃后,又将灯罩罩上,而后便熄了自己手里的蜡烛。 这样一来,房间的亮度比一开始好了很多,却又不是很刺眼。 走至桌边,紫苏倒了一杯水,随后才走到床边,将杯子递给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连瑶,轻轻又唤了声“小姐”。 注意力重新转移到紫苏身上,露出一抹表示“无碍”的笑容,接过她手里的茶杯。 将空着的杯子递还给了紫苏,连瑶才漫不经心道:“什么时辰了?” “回小姐,快辰时了。”紫苏答道。 连瑶点了点头,而后便又沉默了。 “小姐最近老是睡得不好,要不再睡会吧?”紫苏接着说道,“奴婢在旁边陪着您。” “不用了。”连瑶看着被汗水湿透的寝衣,粘着皮肤好不难受。 “紫苏,去备热水,我想沐浴,待会儿也是时候给母亲去请安了。”连瑶慢慢地说道。 “是。”望了一眼自家小姐,紫苏便下去了。 连瑶将白嫩的小手在额上轻轻抹了抹汗水,低下头一看,盖在身上的绣着大红牡丹的锦被早已随着自己在睡梦中挣扎时退至了一边,露出兰花色白色锦缎的寝衣。脑中似是又响起前世里那个绝情的声音: “没错,我与你交往就是因为你是叶鸿运的女儿。” “叶禾,你真天真,居然会相信我喜欢你我,从来就没有爱过你,一分一秒都没有。” “其实我真正爱的人是她” …… 叶禾,她前世中的名字。第一次觉得这两个字不仅仅是可悲,而是更加可笑了。 她以为,遇到了他,她的生活便会重新开始,她以为她会拥有一个正常女孩般的幸福,原来,她早就没有那个资格了。 摇了摇头,将思绪收回,那已经是前世的事情了,与自己再无一丝的联系。如今的她,是连府中的嫡小姐——连瑶。 还记得自己第一次有意识的躺在这张床上的时候,还以为自己是成了“植物人”呢?连瑶笑了笑。 掀开被子,坐起身,穿上绣花鞋,在忽暗忽明的灯光下再一次审视了一下这个房间,自己的闺房。 古色古香的屋子里,正前方的是上好的楠木桌凳,上面摆着茶具,是上好的紫砂壶。再往前便是一座四扇的屏风,很简单的山水景色,配有几行诗句。右边则是衣柜,旁边的案桌上放着两个花瓶,一个旧窑五彩金泥,一个汝窑天青釉的。左边则是一个很小巧的梳妆台,上面散放着一些珠钗碧环。房间格局还算简单,但是叶禾看得出都是精致之物,其中也不乏名贵物品。 很快,紫苏便带着几个丫鬟将大木桶中装满了水,看着她们忙里忙外,连瑶经过这几个月的生活,从一开始的满心感激,到现在也便不觉得什么了。古代的尊卑等级制度,是从小便深入人心的。 俗话常说:有些人奋斗了一辈子换来的东西,也比不上有些人一出生就与生俱来的。记得在自己丧失知觉的那一刻还想着下辈子投个好胎,结果可好,还没投胎,却过起了官家小姐的生活了,真是捡了个现成的便宜。 “小姐,水已经准备好了。” 紫苏带着两个丫鬟朝连瑶恭敬地说道,连瑶看了下紫苏,又望了眼她身后的两个丫鬟,虽然是衣着得体,却还是看的出来是匆匆忙忙被拉起来做事的。 “行了,你们先下去歇着吧。”连瑶一摆手说道。 紫苏转身朝后面两个丫鬟使了个眼色,她们便一福身后退了出去。 “紫苏,你累的话也下去歇着吧。”连瑶看着留下来的紫苏说道。 “小姐,奴婢不累。”紫苏笑笑说着。 虽然知道她是故意掩饰着自己的疲倦,连瑶也不多说,任由紫苏伺候着自己宽衣、沐浴。 将整个身子泡在热水里,是件很放松的事情。以前她便很喜欢洗澡,到了这边还是改不了这个习惯。 一丝不挂的置身在水中,觉得所有的包袱全都不在了,无论是身还是心,都是最好的解放。贪婪的享受着这种宁静,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上一动不动,无比的安逸。 紫苏一舀又一舀地将水打在连瑶的身上,静静地为连瑶清洗着身子。最近的小姐跟以前似是有些不同,虽然还是与以前一样的学习女工针凿,一样的每天都练着琴,一如既往地去向大太太晨昏定省,但是总觉得有什么不一样了,却又说不出来。 望着镜中陌生的脸庞,虽然是有几个月了,但是连瑶还是不太习惯。铜镜中的人儿脸上透着稚嫩,颜色洁白如雪。弯弯的细眉,明亮的眼珠,再配上小巧的樱嘴,简直就是一美人胚子。虽然自己前世也是一美女,但是比之眼前的女孩。就相形见拙了。 连瑶知道,这样的年轻、漂亮,自己以后要面的更多。不过,所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哪会有人嫌自己长得漂亮的呢,望着这样的自己,连瑶不自觉地露出一抹笑容。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就是这个道理吧 紫苏只是静静地为连瑶打理着青丝,木梳穿过柔顺的发间,一路畅通无阻。轻轻地将将发分股,结鬟于顶,没有托拄,使其自然垂下,并束结肖尾、垂于肩上。 看着紫苏这么熟练地为自己梳好了这个燕尾髻,连瑶再一次心里佩服了这些古人,这么复杂的发髻,要是自己,学多久都学不会的。 “小姐,您看,是戴这支富贵牡丹簪好还是这支珍珠沧月簪好呢?”紫苏手中拿着两支簪子问道。 “恩,戴这支吧。”连瑶指着紫苏手中左边的珍珠簪子说道。 其实自己也不知道应该戴什么,只是那富贵牡丹以黄金为簪身,上面缀着各种宝石,太过艳丽了,不是连瑶喜欢的。而这支银簪以镂空的星月为样式,上面散散地缀着几颗珍珠,不是太耀眼,也不太过寒碜。 “是。” 紫苏乖巧地将手里的牡丹簪子放下,而后缓缓地又将珍珠簪子插入连瑶的发中,另选了两朵粉色纱花和一对琉璃而耳坠,不显得繁复,却也明艳动人。 “小姐,早膳已经备好” 紫烟走至连瑶身边,福身后说道。 连瑶转身,紫苏自是退至了一边。连瑶脸上露出一抹笑容,说道:“紫烟,今天可不是“熊猫眼”了,看来昨儿个睡得不错啊~” “扑哧。”在一边的紫苏掩嘴笑了出来。 “小姐~”紫烟脸上露出一抹尴尬,对着连瑶娇嗔道。 想到第一次用“熊猫眼”形容紫烟的时候,那次是紫烟值夜,自己也是半夜惊醒,要她陪着照顾了自己一夜,第二天见到她时,“熊猫眼”的字眼突口而出。 还记得她天真的歪着个脑袋问自己什么是“熊猫眼”的样子,双眼中充满了好奇。自己没法解释,只得将熊猫的样子形容给她们,说是胖胖的,一半黑一半白的,双眼就是她那个样子,看着紫烟佯装的怒气,后来自己就喜欢上调侃她了。 “好了好了,不打趣你了。” 连瑶看着紫烟一副心急的模样,站起身对着她说道。经过这段日子的相处,对眼前的二人还是有些了解的,紫苏做事比较稳重,凡事都循规蹈矩的;而紫烟则是还带着一些小女孩性格,是个很开朗、活力的女孩。 紫苏和紫烟便跟着连瑶走出了闺房,朝着大堂那走去,走在走廊下面,远远地便听到了女子的呜咽声,还有几个女孩的声音,停下脚步,连瑶侧头看着紫苏,眼中带着询问。 “回小姐,是紫竹。”紫苏回道。 连瑶听着心里好不奇怪,紫竹同紫苏、紫烟都是自己身边的贴身婢女,同为府中的二等侍婢,平时做事谨慎,和其他的丫鬟、婆子关系虽算不上亲密,但也没得罪什么人。即使自己这个嫡小姐再怎么不受宠,好歹也是跟在小姐身边的,府中怎么会有人敢随意欺负呢? “小姐,听说紫竹姐姐昨儿个收到了家书,后来……” 紫烟快嘴地说出了口,只是说道一半就看到了紫苏警告的眼神,立即收了嘴。 正文 第二章 请安 “紫竹姐姐,要不你去求求小姐?”金钗对着还留着泪的紫竹安慰道。 “不行,找小姐也没用,这事还得去求太太。”银钏立即说道。 “太太是不会同意的。” 紫竹失落地看着身边的两个姐妹说道,听到紫竹的话,二人心里也都明白,自是不出声了。 “小、小姐。” 还是金钗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前面的连瑶,立即站起身恭敬地唤道,同时也是提醒着其他的两个人。 听到金钗的声音,银钏也立即从门口的台阶上坐起来,对着连瑶一行礼。紫竹抹了抹脸上的泪痕随即也起身了,三人似乎对于连瑶的出现都十分的意外。 连瑶看着她们,最后定格在紫竹身上,她身上的衣服有些皱皱的,脸上的泪痕未干,双眼红红的,想必是已经哭了很久。 “紫竹,怎么回事?”连瑶开口问道。 “回小姐,是奴婢心情不好,金钗和银钏过来安慰奴婢的,不想吵了小姐,是奴婢的错”紫竹恭敬地回道。 连瑶听后就明白了,紫竹是担心自己怪罪她们一早在院子里喧哗。 其实也不怪她们,这梅苑本来就不大,自己住在东边的主卧里,旁边是间小书房,还有一间晚上拱丫鬟值夜的房间。中间是大厅,连瑶平时就是在这用饭和待客的,西边就是苑内丫鬟、婆子的住所,还有一个小小的厨房。这苑内只要哪边一有点什么事,总是都能知道的。 “紫竹,收拾收拾,待会儿陪我去母亲那请安。”连瑶说后便转身朝大厅那走去,紫苏和紫烟自是跟了上去。 “是。”紫竹虽有些微愣,但立即应道。 抬起头看着小姐的背影,却不防看到紫烟转身满脸担心的看着自己。 “紫竹姐姐。”一边的银钏提醒道。 紫竹朝着银钏点了点头,便回屋收拾去了。 连瑶在饭桌前坐定,桌上摆着一碗小米粥、一碟酱黄瓜、一碟笋脯和一盘馒头,水依就着吃了半碗小米粥和一个馒头。 紫苏和紫烟便张罗着将桌上的碗筷、盘子撤下去。 连瑶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喝着茶,不时地望着外面,直到一袭黄|色衣裙的紫竹出现在大厅门口,连瑶才收回视线,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小姐。” 紫竹见着连瑶一人独在大厅,心里虽是有些好奇,但因着昨夜的家书,现在心情还是比较低落,上前对着连瑶行礼后,便站在了一边。 “紫竹,你跟我多久了?”连瑶望着紫竹开口道。 虽然不知道主子是什么意思,但紫竹还是立刻回道:“小姐,奴婢自五岁便跟着小姐了,如今也快有八年了。” “恩。”连瑶点了点头。 半晌,又出声道:“紫竹,你和紫苏、紫烟都是我身边的,按年龄来说,你最大。我知道你平时就像是姐姐那样照顾她们。你我虽为主仆,可是你也知道,这么多年的相处,我们的情分、可以说是,我那些同父异母的姐妹都比不上的,因为只有你们是日夜陪着我的” 说完,连瑶深深地看了一脸紫竹,见她已有所动容。继续道:“紫竹,我希望你不只把我当成主子” 这话说到了紫竹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小姐是自己的主人,从小开始,她便知道主子的一切就是自己要守护的。她从来不敢奢望也不敢将小姐当成姐妹对待。如今听了小姐的话,心里虽是感动,却也不敢太过逾矩。 朝前面走近了一小步,紫竹呢喃道:“小姐……”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连瑶望着紫竹,叹了一口气道:“紫竹,你遇到事情,为什么从来不想着来找我呢?即使我真的做不了什么,可我也不希望是最后一个知道的那个人。” “小姐,不是的紫竹不是要瞒着小姐,在这里,小姐就是奴婢最亲的人,只是、只是……” 紫竹话说一半就停住了,抬眼看着连瑶好奇的目光,继续道:“只是奴婢不想连累小姐。” 连瑶听后站了起来,走近紫竹的身前,轻轻地开口说:“紫竹,可以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 紫竹低着头看着出现在自己身前的绣花鞋上的荷花图案,听着这般轻声细语,抬头看着连瑶说道:“小姐,是奴婢昨日收到的家信,信上说奴婢的老子得了重病,快不行了,说想见奴婢一面。” 说着说着,紫竹的眼睛又红了起来。 连瑶将手放在她的手臂上,说着:“那可以去向母亲请个假回家看看啊~” “太太不会准的,就算是大太太好不容易准了。可是,小姐,您忘了吗?府上的下人请假是不能超过七天的,而奴婢的老子和娘都跟着哥哥起了南边的杭州那,奴婢如果去,没有个十天半个月是回不来的。”紫竹满脸伤心地看着连瑶。 连瑶心里一沉,这个自己还真的不清楚。继续道:“母亲会不会格外开恩呢?指不定会同意的。”虽是这么说着,自己也知道那样的概率有多小。 紫竹摇了摇头,而后才说道:“上次厨房里的李厨娘说家里孩子病了,请大太太放假,太太也没准。” 想起那个面慈心冷的母亲,连瑶便全身一激灵。可是抬眼看着一脸悲伤的紫竹,心里又不免很是怜悯,就此心里做了个决定。 “小姐,是时候去向大太太请安了。” 紫苏从门外走进来,对着连瑶提醒道。 紫竹立即转向别处,用手帕擦了擦眼睛。不用问,紫苏也大致明白是什么事,心里只能同情一下紫竹。 连瑶转身对着紫苏点了点头,而后看了一眼紫竹后便朝外面走去了,紫苏和紫竹自然跟上。 三人行走在狭窄的石板小道上,连瑶虽然还是有些担心到了大太太那的情形,但还是放眼四周,看着这不止让自己感叹一次的景色。 古人真的很会享受,也很聪慧,亭台楼阁、假山水榭,这一路走过来经过的景色让叶禾目不接遐,路边开着各色的菊花,还种着一些不知名的花草,由于自己对这些都没什么研究,因此也说不上来。 连瑶到现在心里还有些恍惚,以前只是在参观园林才可见的屋子,如今真的成了自己的家了。 眼观四周,叶禾发现根本就连这府的边界都看不到,除了一座比一座还高的楼阁,就是桥梁、长廊不断了。 由于自己来这的时间不长,连瑶除了请安出过自己的梅苑外,一般都不怎么出去,所以到今日,这府里还没有全都走过一遍。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连瑶三人才来到了大太太的福月楼,福月楼共三层,顶上那门匾上的三个镶金大字在晨曦中更加闪耀。 连瑶刚跨进院子中,便有不少的下人对自己请安了,连瑶也礼貌地一笑。毕竟这都是服侍大太太的,自己也不能忽视她们。福月楼内仆妇众多,她们的衣着、头饰也不是府中一般下人可比的。 “请十小姐安” 连瑶抬眼望去,便看到自己的正前方站着一妇人,脸上露出的尽是老成的模样,还有点沧桑的感觉。穿着暗灰色碎花衣裳,高束的发髻上插了好几根金簪,对着自己虽是弯腰,却很笔直。 “姚妈妈。” 身后的紫苏和紫竹立即对着妇人行礼道。 连瑶识得这是跟在大太太身边的,同李妈妈两人一外一内,是大太太身边的左右手。府里不止是下人,就是小姐、少爷也敬了几分。便笑着上前也回礼道:“姚妈妈。” 姚妈妈点了点头,便带着连瑶等人进了福月楼内。 这是紫竹这十年来第二次进福月楼,以前都是紫苏和紫烟陪着小姐来请安的。 记得三岁时刚进府时便在这福月楼做事,那时小姐还未出生,跟在小姐的母亲曾氏身边,后来太太生小姐时难产没了,这才新太太进门,自己便被分配到梅苑做事。大太太不喜欢自己,后来小姐也再也不让自己跟着了。 紫竹一边走着一边观察着这楼内的陈设,比记忆中的华丽了不少,这应该也与老爷这几年在官场上步步高升有关吧。这一桌一椅,一梁一木,甚至一画一字,都是佳品,而且楼内的格局也看得出都是经过精心规划的。 上了楼梯后,紫竹才发现这楼有多大,一排过去都是房间,看得出来是经过重新装饰和规划过的,较之以前更加的气派。走廊里间距摆着名贵的花卉,墙上也都挂着名贵字画。 连瑶跟着姚妈妈来到房门外,门口守着的两个婢女朝连瑶行礼后便打开了门。 进去后,连瑶发现房间内四周都站着不少婢女,一个个站得都直挺挺的。透过珠帘,隐约能看到里间正坐着的妇女,伴着她的身边好像还坐着一粉衣少女,再旁边就站着几个妇人。 “是十姑娘来了吗?” 从里间传来的声音。 “回太太,是的。”身旁的姚妈妈回道。 “女儿见过母亲,给母亲请安” 连瑶恭敬地在珠帘前弯身行礼。 “恩,进来吧。” “是。” 自有丫鬟将帘子挑起,连瑶这才走了进去。紫苏和紫烟自是往左右两边站去。 “瑶儿,来这坐吧。” 丁氏和蔼地看着连瑶,指着自己左边的空位温和地说道。 “是,母亲。” 连瑶答道,唉,在这她必须得喊这认识还不到几个月的陌生人为母亲。 抬头望着旁边的丁氏,见得她今日梳了一个高高的发髻,头上插着几支衔珠金簪,在晨光射入的房间内显得熠熠生辉,光彩夺目。还有那发间夹着好些金丝却梳理得十分整齐的发髻中还插着一支闪耀的缀着好些五颜六色宝石的凤蝶宝钗,给丁氏增加了一份雍容的气息。 还记得第一次来向她请安的时候,还以为她便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呢,好奇地想着这个还不到三十岁的女子,既然是这身子的母亲。后来才明白她是自己父亲的继室,并不是自己的生母。 “十妹妹,好久不见了~” 正在思绪间,耳边就传来如黄莺出谷般动人的声音。连瑶循声望去,才发现是那粉衣女子发出来的。 正文 第三章 四姐姐 连瑶仔细一看,只见一十四、五岁的妙龄少女,穿着一袭桃花粉衣纱裙,肌肤赛雪,柳眉细弯,面容娇好,全身上下透着蕙质兰心般的气质。双眼充满友善,正一脸笑容的看着自己。 四目相对,连瑶不禁笑了笑以作回应。只是,眼前的女子看着好不面生,这些日子免不了和其他姐妹相遇,而眼前的女子却是第一次见到。 “十妹妹,难道几个月不见,你就把姐姐给忘了?” 正思忖间,便又听到那女子的声音,抬头又望向她,紧张的看着她急道:“姐姐这是说的哪里话,妹妹只不过一时看到姐姐感到有些意外罢了。” “呵呵,妹妹不用紧张,姐姐与你说笑的,瞧你这脸,倒比那夏日里的油桃都红了。”粉衣女子掩面笑道。 连瑶微微低下头,似是有些窘迫。心里却是十分纳闷,敢在大太太房中如此嬉笑的女子会是谁,连大太太丁氏自己所出的四弟连清晨和十二妹妹连珂都未曾敢如此,而大太太居然也没有一丝不悦。 “呵呵,你们姐妹俩许久不见,玥儿,你也别打趣你十妹妹了,这丫头啊,就是脸皮薄。” 大太太丁氏看着粉衣少女说道,满眼却都是宠溺之色。 而后又转身对着连瑶道:“你四姐姐身体不好,平时呆在竹苑里深居简出的,我早就免了她的晨昏定省这规矩了,哪知她还是隔三差五就来给我请安。” 连瑶一抬头,瞧着丁氏满目都是喜悦之色,虽然是对着自己在说话,却不时地看着粉衣少女。 四姐姐? 连府庶出之女连玥,连瑶立即在脑中搜索出了她的消息。 她是三姨娘裴氏所出,据说裴氏在世时,是父亲最宠爱的女人。后来去世后,父亲便把宠爱都转到了这个女儿身上。奈何四姐姐是早产儿,先天不足,自小就体弱多病,因此平时就一直呆在竹苑里。但是为人极尽善良和真诚,无论是府里姐妹,还是丫鬟、小厮,只要是找她帮忙的,都是竭尽全力的帮忙,因此在府里人缘很好。 连瑶转头又望向粉衣女子,不露痕迹地打量着她。这位府中素有“贤名“的小姐,见她与丁氏二人互相望着,一副母慈女孝的场面,自己坐在这里,倒是有些坐蓐针毡,不知所措了。 “母亲,我平时无法像各位妹妹一样承欢膝下,只是偶尔才来给母亲请个安,母亲这么说是不想见到女儿,嫌女儿在您眼前碍眼吗?”粉衣女子娇嗔道。 听得粉衣少女似有埋怨的声音响起,连瑶见着她佯装生气的模样,再一看丁氏,只见她眉眼里笑得更欢了。 “哎呦,你们瞧瞧,我是担心她的身子,关心她,现在倒成了我的不是了。”丁氏笑着望着这四周的婆子、丫鬟说道。 “母亲~”粉衣女子抓着丁氏的手臂撒娇道。 “太太,四小姐这是给您撒娇呢~”旁边站着的李妈妈笑着说道。 “是啊~这丫头哪次来不把我逗得乐呵呵的。” 丁氏也将手放在连玥的手上,笑着望着李妈妈回道。 连瑶心里坎特着,现在母亲的心情似乎不错,要不要说紫竹的事情呢?如果这个时候不说,那平时说恐怕更加没可能了,再且紫竹的老子恐怕也等不了。 想着想着,连瑶便皱起了眉头。 “四妹妹,这是怎么了?” 连玥望着连瑶疑惑道,一下子也将丁氏的注意力引到了连瑶身上。 连瑶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二人,心里捉摸不定,又望了一眼珠帘外的紫竹,不禁心中一横,站了起来,走至丁氏面前。 “母亲,女儿有一事相求。” 连瑶低着头在丁氏眼前,乖巧地站着。 站在外间的紫竹听到里面的声音,立即望向了珠帘后,看着恭顺地站在太太和四小姐面前的连瑶,想起早上的一番交谈,心中很是感激,同时也很紧张。望向对面的紫苏,正好碰着她的目光,那目光中带着安慰,还有一丝责怪。 紫竹心中明白紫苏在担心着什么,小姐自小没有生母的照顾,在府中一直是谨言慎行,从来不敢忤逆太太一分一毫,也更是不敢向太太去要求些什么。如今为了自己的事情去冒犯太太,如果事成还好,若不行,岂不是连累了小姐。 丁氏望着站在下方的连瑶,似是对她这般的举动很是惊讶。在自己的印象中,她从来没向自己要求些什么,所以自己一直认定她是最乖巧、听话的孩子。 轻声道:“瑶儿,什么事让你如此忧心?” 一边的连玥也收起了刚才嬉戏的笑容,望着连瑶,未有出声。 “母亲,是这样的。女儿房里有个丫鬟,家中老子病重,想请个假回去看看,望母亲恩准。” 连瑶低着头说完后,又抬眼看了一下沉思中的丁氏,见她表情严肃,好似刚刚那般慈爱的笑容没有出现过一样。 外间的紫竹自是心都提到嗓子上了,紧张地低着头,竖起耳朵,期待着大太太的回答。 片刻后,丁氏才开口道:“我以为是什么事呢,有孝心是好事,是哪个丫鬟啊?” “回母亲,是紫竹。” “紫竹?”丁氏一拧眉,似是没什么印象。 “太太,就是以前也在福月楼当过两年差的芍花,后来您给了十小姐,才改叫了紫竹。”李妈妈在丁氏身边提醒道。 不知道是真的想起来了,还是随意敷衍着说道:“得,那就给她五天回去看看她老子吧。” 今儿个大太太似乎是心情不错,很快就应了下来,房间里的气氛似是又轻松了起来。 只是连瑶还是一脸为难的看着丁氏,轻唤道:“母亲……” “还有什么事?” 丁氏似是有些不满,随意地回了一句。 “紫竹的老子和娘跟着她哥哥早就搬去了杭州,所以母亲看能不能多给些日子?” 连瑶胆怯地说道,满眼充满期盼地看着丁氏。 “杭州?” 丁氏一皱眉,开口道:“瑶儿,你难道忘了府中的规矩吗,难道想要我给她放个半个月?估计也就是身体不适,让她托人带点东西回去就行了,现在快入冬了,府中人手本就不够。况且,当初她签的是死契。” 府中自小进府为婢的,基本上都是死契。所谓死契,就是这辈子都是府上的人,是死是活都由府中决定,与外界再无关系 丁氏语气坚定,话中充满着不悦,连瑶心道早知这事没什么希望,可是苦了紫竹。 “太太,我老子真的快不行了,只想见奴婢一面,还请太太大发慈悲,让奴婢回去一趟吧。” 突然外间传来紫竹哀求的声音,众人望去,只见紫竹已是跪在珠帘前,对着上座的丁氏不停地磕着头。 旁边的李妈妈见丁氏目光凌厉,似是有些隐忍,又想着府中的丫鬟、婢子都是自己所管辖范围,出了这事,心中微惊。 立即对着周围的人厉声道:“这是怎么回事,快把这小蹄子拉下去,她不懂规矩,你们也不懂吗?” 众人自知李妈妈一向是最能揣测大太太心思的,见她这么说,众人哪敢懈怠,立即就上去拉着紫竹出去了。 “太太,求求您了” 紫竹边被拉出去还边挣扎,不停地哭喊着。 “母亲,是女儿的疏忽,请母亲原谅” 连瑶此时也是心中吓得要命,立即就跪了下来。刚刚听到紫竹的出声便已经暗叫不妙,如今丁氏黑着一张脸,心中自知是把事给搅黄了,看来紫竹想要回家是不可能的了。 丁氏看着跪着的连瑶,没有出声。又是哭又是闹的,这大清早的心情都没了,心中很是不悦。 而一直在身旁看着的连玥,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现在见丁氏脸上不太愉快,立即开口道:“母亲,别为这些琐事不高兴,十妹妹也只是待下人宽厚,为下人求个情而已。” 说着宽慰的话,还不时的看着跪着的连瑶,平息着丁氏的怒气。 “起来吧,要知道她只是个下人,怎么能为此破了府中的规矩” 丁氏望了眼连玥,而后才看向下方的连瑶说道。 虽是心中不太认同丁氏的话,但是此时连瑶亦不敢多话了,应了声“是”,便起身站在了一边。 瞧着连瑶这副小心翼翼的样子,丁氏才回头看着连玥,舒缓着脸色道:“你啊,就是待那些奴才太好了。” “母亲说的哪里话,我这是关心母亲身子呢。”连玥抿嘴一笑接道。 “我还不知道你的心思嘛。”拍了拍连玥的手。 连玥听着刚想回话,可止不住: “咳咳咳” 一阵急咳,连玥立即用帕子捂着嘴巴,不停地咳着。 “红裳,快给十小姐倒水” 丁氏紧张地招呼旁边的丫鬟,一边还担心地看着连玥,不停地轻拍着连玥的后背。 “四姐姐,你……” 连瑶刚想询问,但这时并未有人注意自己的话,众人的心都在连玥身上。 倒是连玥注意到了,刚抬头看着连瑶想说些什么,不想又是一阵咳嗽。 “别说话了,啊~” 丁氏对着连玥说道,而后瞄了一眼连瑶,眼中带着不满。 连瑶立即低下了头,望着连玥通红的脸蛋,此时心里也有些担忧。 同样是关心,自己的慰问却换来母亲的不满,唉~ 大太太亲自接过红裳递来的水,喂着连玥喝了下去。 许是喝了杯水,也可能是咳得久了,连玥便慢慢止住了咳嗽。 这样,一屋子的人才都松了一口气。众人心知肚明,虽说老爷的女儿很多,但只有四小姐是真心宠爱的,连大太太都给几分面子,对她宠爱更是甚过自己的女儿呢。 将杯子递给旁边的红裳,大太太这才缓了下脸色,对外唤道:“绿桐” 只见一丫鬟立即恭敬地站在珠帘外,对着丁氏福身后恭敬地回道:“奴婢在。” “四小姐最近可还服药?” “回太太,小姐说最近身子没什么事,因此说停一阵子。”外面传来战战兢兢的答话。 “混帐,小姐的身子难道你们不知道吗?私自停药,也不知道来回报一声,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的”丁氏大喝道。 “奴婢知错” 帘外的婢女立即跪了下去。 “母亲,别怪她们了,是我的吩咐。”连玥轻道。 “你啊,要是身子出了什么事,岂是她们能担待的了的。你父亲成天在外忙碌,我要是连女儿都照顾不了,岂不是惹得你父亲不快?”丁氏对着连玥轻声地说道。 连瑶在一旁听着,心里直叹可算是了解“因人而异”的用法了。 “母亲,女儿身子自是明白的”连玥说道。 “唉~好了,退下吧。”大太太叹了口气,对着外面的绿桐说道。 见绿桐起身恭敬行礼后才退至一边,丁氏才对着连玥说:“你就是对那些婢子太好了,才让她们这么疏忽的,你身边也没个能干的。” 说完,又唤道:“红衫。” 连瑶只见另一丫鬟出列,对着丁氏行礼后道:“奴婢在。” “从今儿起你就去竹苑服侍四小姐吧,好好照顾四小姐。” “是。” 红衫领命后又退至了一边。 “母亲,红衫姐姐是您身边的人,这怎么行。”连玥立即站起了身,一副为难道。 大太太身边有四大红人,均是府中的一等丫鬟:红裳、红袖、红翘、红衫。而一般小姐的身边都是配二等丫鬟,这样的殊荣自是让府中人眼红的。 “没什么不行的,她在你身边,我也放心。”丁氏立即道,“况且我这身边一堆丫鬟、婆子呢,你就放心收下吧。” “那女儿就谢过母亲了” 连玥见丁氏主意已定,便福了个身道谢。 而连瑶则是一直安静地站在一旁,再次无奈地感叹一声“同人不同命啊~” “好了,我也乏了,都回去吧。” 丁氏坐在上面一挥手,好似很累的样子。 连玥和连瑶同时站在丁氏面前,行礼后才带着各自的婢女退了出去。 刚出福月楼,连瑶转身对着连玥道了声谢。刚刚的情形,谁都知道她在为自己解难,心里很是感激,否则紫竹自是免不了受罚的,自己也没那么容易过关。 “十妹妹,自家姐妹,不必客气。况且还没有到真的该谢我的时候呢。” 连玥笑着对着连瑶说了这句话后,便带着丫鬟们离去了。 望着渐行渐远的背影,连瑶回味着刚刚的话,很是疑惑。 正文 第四章 痴傻的女孩(上) 紫苏站在连瑶的身后两、三步处,看着自家小姐盯着远去的那抹粉色。心中对四小姐也是十分感激,想着她们梅苑平时与竹苑根本没什么来往,小姐与四小姐的交情也不是很深,今日四小姐竟然出手相助,任谁心里也是感动的。 “紫苏。” 听到连瑶的唤声,紫苏立即上前几步,应道:“小姐。” “紫竹呢?” 语气有些复杂,说不出是怜惜,还是责怪。 “大太太屋里的春沅姑娘送回梅苑去了。” 紫苏恭敬地答道,想着那是紫竹就那样跪在大太太面前央求的画面,那时自己比谁都惊讶的。平时紫竹也是个做事谨慎的人,今日居然那般莽撞,小姐都已经出面求太太了,她那样闹一场不止惹怒了大太太,也连累了小姐。 连瑶听后点了点头。紫苏知道小姐心中还是放心不下紫竹,担忧地看了一眼,见连瑶并无什么表情,心神才微定。 转念又想,其实自己又何尝不是呢?自己同紫竹共侍一主这么多年,看着她难过,心里也不是滋味。 连瑶望着这府邸,宽敞广阔,置身其中,却无比的无奈。 说的好听,自己也算是这屋子里的主人之一,可是却连放一个丫鬟回家看看的权力都没有;说的不好听,自己也比那些下人好不了多少。处处受制,做什么事都要三思而行,即使想率真的做事,却不会有人来包含自己的任性和无理。 回头望了一眼紫苏,想着她们自幼为婢,该是如何度过这些日日夜夜呢?她们要有多谨慎,才能在这个大宅中生存,要知道一步错,就可能会万劫不复 慢慢地走在这青石板的路上,心思却不知飘到了哪里去。 紫苏跟在连瑶的身后,发现小姐走的根本就不是回梅苑的路,知道小姐现在的心情很不好,自觉地保持一段距离跟着,让小姐一个人静静。 “六小姐,小姐。” “哈哈,我要去找二哥哥,找四、二哥哥。” “六小姐,您慢些啊。” “找二哥哥,二哥哥。” …… 连瑶走着走着,便听到不远处的一阵吵闹声。抬眼望去,只见一群家仆追着一个身穿桃红色衣裳、发丝凌乱的少女跑着。 见自家小姐停住了脚步,紫苏也随着连瑶的视线望去,轻轻开口道:“小姐,六小姐又犯病了。” 听到这话,连瑶望了一眼紫苏,而后又看向了那边,此时桃红色少女已经被两名小厮给制住了,从远处瞧着好似是在用绳子绑她。 “犯病?”连瑶低头轻轻呢喃出声。 “是啊~这六小姐也是个苦命人。”紫苏看着远处的场面感慨道。 “也?”连瑶听到紫苏的话后重复道,而后似是明白了,心中一冷笑。 紫苏则是立即收了嘴,也意思到自己说错了话。 望着远处,只见一婆子在那指手划脚地指挥着身边的人,顿了一下,迈起脚步朝那走了过去。 紫苏虽然心里有些好奇今儿个小姐怎么突然想插手这事了,可是也不敢多问,只能跟上连瑶的脚步。 “我要找二哥哥,二哥哥。” “啊,二哥哥陪我吃桂花糕的。” “我要吃桂花糕,桂花糕” 桃红色少女不停地挣扎着,左右摇晃着。可一十多岁的姑娘哪抵得了两个大汉的力量啊。 “小姐,二少爷早就去世了。” “小姐,咱们回梨苑就吃桂花糕啊。” 旁边一碧青色丫鬟在那劝慰着说道,却也不敢上前。满脸的关心,努力地想要使桃红色少女安静下来。 “快,将六小姐带回兰苑,不然待会儿吵到了大太太,你们谁担待得起” 旁边一妇人指挥着众人,两个大汉立即应道“是”,而后将桃红色少女给抬了起来,准备朝来时的方向而去。 “慢着。” 连瑶 嫡女花第1部分阅读 欲望文 嫡女花第2部分阅读 嫡女花 作者:未知 嫡女花第2部分阅读 实在看不下去了,将一个少女这样抬着在府中行走,还是一小姐。他们怎么做得出来的,置她的颜面何在? 众人这才注意到旁边的连瑶,见着连瑶一脸的怒气,两个大汉立即将桃红色少女给放下来了。 除了两个制住桃红色少女的大汉,婆子、丫鬟和小厮们都行礼和唤道:“十小姐” 连瑶点了点头后看向那发丝凌乱的女孩,六姐姐连瑗。和三哥哥连青木是龙凤胎,同为四姨娘曹氏所出。此时她正透着恐惧的眼神望着自己,双手还在空中甩着。 “我要吃桂花糕,吃桂花糕,二哥哥带我吃桂花糕。” 那婆子看了眼桃红色少女,又望了眼连瑶才开口道:“十小姐,奴婢还得带六小姐回兰苑,就先告退了。” 接着就准备再让两大汉将桃红色少女抬起来,连瑶见着众人虽是称自己一声十小姐,却丝毫并不将自己放在眼中,也明白了自己这个嫡十小姐在这府中的确是没什么地位呢。 而刚刚在大太太房中因为紫竹的事情,连瑶心情已是很不好。如今见这情形,自己再也忍不了了。这几个月来的隐忍,就早已是出乎自己的意料之外了。 “慢着,妈妈不觉得这样将六姐姐带回去,让路上的下人看着,六姐姐的颜面何在?”连瑶对着那年长的妇人说道。 査妈妈心中一愣,这十小姐什么时候管起这闲事来了,平时自己也都是这么将六小姐带回去的,别人都不说什么,怎么她倒是要为她出头了。况且一个痴傻的小姐,哪还要什么颜面啊。 想是这样想,嘴上却说道:“十小姐不知,六小姐犯病了,奴婢必须将她带回去,不然出了事,大太太会归罪于奴婢的。” 说完也不等连瑶反应,招呼着众人准备带着桃红色女孩离开这儿。 “査妈妈,我家小姐说你可以走了吗?”这时,一边的紫苏出声了。 査妈妈听后转身看着紫苏大喝道:“你是什么身份,怎也敢来教训我?” “査妈妈,紫苏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怎么,我也不行吗?”连瑶冷着脸说道。 査妈妈立即又看着连瑶,强缓了下语气道:“十小姐,这是我们兰苑里的事,不需要外人插手” 听着査妈妈这么嚣张的话,连瑶心道怎么自己在府里都成了谁都可以欺负的了?以前怎样她不管,可现在,她不允许别人这么无礼地对自己,她不要做软柿子,任人揉捏。 如果自己一味得忍下去,指不定哪天自己的情况还没有眼前的六姐的遭遇好呢。想到这,连瑶心中更是一定,不想再这么看下去了。 敛了下眼神,一字一字说道:“査妈妈,你说我是谁?” 连瑶这样笑着看着査妈妈说话,眼中带了丝危险。 正文 第五章 痴傻的女孩(下) 査妈妈不知连瑶何缘故,但是看着连瑶这么严肃的表情,只知照实答道:“您自然是我们府上的十小姐啊。” “哦,我还真以为你给忘记了呢?还知道我是小姐,那你可还记得你自己的身份”连瑶凌厉的眼神射向査妈妈。 査妈妈听这话立即跪了下来,战战兢兢说道:“奴婢记得,奴婢冒犯了十小姐,请小姐恕罪” 此时査妈妈心里那个惊恐啊,这十小姐今日是跟自己杠上了啊。 连瑶笑笑后扫视了一下众人继续道:“你们要记住,小姐再怎么样都是主子,而你们不管是有谁宠着,或是仗着谁,也都只是下人” 这话不仅是为自己而说,也是为那被绑着的六姐姐而说。 “是,谢十小姐教诲” “是,奴婢记住了。” 听着他们的应声,连瑶才低头看着跪在的査妈妈,虚扶一把说道:“査妈妈,请起吧。” 査妈妈立即爬了起来,擦了下头上的汗说道:“谢十小姐。” 连瑶又换上一张好脸说道:“査妈妈,不管是兰苑的事还是这府上的事,都是我连瑶的家务事,所以何来这外人一说呢。” “是是,十小姐说的是,是奴婢说错了。”査妈妈在连瑶面前立即恭敬了起来。 “恩。”连瑶点了点头后朝着那两个大汉那走去。 看着步步逼近的连瑶,两个大汉立即就向后退去了,这时从旁边出来一清秀丫鬟,对着连瑶提醒道:“十小姐小心,我们家小姐犯病起来就不认人了。” 望着眼前的丫鬟,连瑶看得出她的好心,微微点了下头。 “六姐姐。” 轻声地对着低着脑袋的桃红色少女说着,这时才发现秋天的早上她就穿了一件单薄的衣裳,想着这帮下人肯定是看着这一个痴傻的小姐,便部将她放在眼里了,还有几个是真心照顾她的呢? 蓦然地,连瑶望了一眼刚刚提醒自己的清秀丫鬟,此时她还是一脸关系的看着刘姐姐,心里不禁对她有几分欣赏,真的是很难得。 桃红色少女没有反应,被绑着的她依旧保持着低头的姿势。 连瑶看她没反应,这才又继续唤道:“六姐姐,我是瑶儿,是你的十妹妹,你还记得吗?” “瑶儿?”桃红色女子重复了一声后,立即就将脑袋抬了起来,看着连瑶的眼珠子直发亮,而后却又说着:“桂花糕,我要吃桂花糕” 挣扎着想向前走,却又因为被绑住了,刚动了一下就摔倒了,刚才那个提醒连瑶的丫鬟和旁边另一个丫鬟立即就上前扶起她。 连瑶想上前看看,被紫苏拦住了,说道:“小姐,六小姐有时可是会咬人的。” 连瑶这才没上前,看着半蹲着的被婢女扶着的少女,望着周围其他的人也不再上前,心里不禁有些冷意。 “二哥哥,找二哥哥” “小姐,二少爷已经不在了” 旁边的丫鬟立即劝说道,说完还吵着连瑶看了一眼。 连瑶知道桃红色少女口中的二哥哥是自己的同父同母的二哥哥连青亭,也是这府里的第一个嫡子,更是自己去世的母亲的唯一的儿子,只是可惜他早就在五岁的时候便溺水去世了。 二哥哥连青亭和三哥哥、六姐姐是同一年出生的,因此那时他们感情甚好,五岁?连瑶心里猛然一震,那一年,也就是刘姐姐突然痴傻的一年。 “这其中难道有什么关系?”连瑶不禁在心中默问。 “瞎说,二哥哥说了长大后要带我和瑶儿去街上吃桂花糕的,我要吃桂花糕,桂花糕”桃红色少女立即又激动了起来。 这时连瑶发现她有时还是有点清楚的,不顾紫苏的提醒,在桃红色少女面前蹲了下来,轻声说道:“六姐姐不闹,瑶儿下次带桂花糕给你吃好不好?” 桃红色少女沉默着像是没听见似的,这时査妈妈又上前了,吱唔着说道:“十小姐,过会儿这人就多了,若出了什么事就不妥了,这是不是让奴婢把六小姐带回去啊?” 语气明显比一开始轻了不少,也恭敬了很多。 连瑶心道这府中的事情都是由大太太所管的,即使自己现在护得了刘姐姐一时,但是六姐姐被带走后自己也是无可奈何。想着自己刚把母亲惹得不悦了,自己根本就没有那个立场也没有那个能力来插手六姐姐的事情。 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对着査妈妈说道:“你们可以把六姐姐带回去,可是不能这样抬着六姐姐在这府中走来走去啊,她说到底也还是我们连府的六小姐,你们这么做是不是太过分了?若是父亲知道了,恐怕也不会置之不理吧。” “这,十小姐所言极是,奴婢这就差人备春凳檐子来。” 说着,査妈妈就转身吩咐了旁边的小厮,小厮应后立即就退了下去。 连瑶转身看着被丫鬟制住的女孩,白净的脸上带着些泥土,双目一点焦距都没有,好似完全不知道周为发生了什么事。 不一会儿,就有两个小厮抬着春凳檐子过来了,所谓春凳檐子,只不过是在椅子两边加了两个轿杆儿,在她看来也就是简单的二人抬的轿子。 在査妈吩咐下,众人将六姐抬了上去,连瑶看着这一切,心里不禁对这六姐很是同情,五岁就开始犯痴了,这么些年,每次都是这么被他们这般对待的吗? 走近连瑗身边,连瑶望着被绑在那椅子上的少女,看到不经意间露出来的手上的痕迹,重的新的,都交叠着。在白褶的肌肤上更是明显,怕是经常被绑然后挣扎才有的吧,回头对査妈妈说:“査妈妈,你们每天都这样绑着六姐姐吗?” “回十小姐,六小姐每次犯起病来,我们兰苑所有的人都治不住,所以只能出此下策了,这个大太太也是知道的。”査妈妈回道。 “那么,妈妈,你们下次可不可以用些布条,不要再用麻绳了,会伤着六姐姐的,还有你们别让她那么单薄地跑出来。” 连瑶回头又望了一眼在玩自己手指的少女后,对着査妈妈缓缓地说道,原来是母亲同意的,那么自己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是,奴婢知道了。”査妈妈回道。 “恩。”而后又对桃红色少女说道:“六姐姐,瑶儿改日去看你,给你带桂花糕” “桂花糕,桂花糕,我要吃桂花糕” “二哥哥,瑗儿要吃桂花糕,瑗儿喜欢吃桂花糕”听到桂花糕,少女又嚷嚷起来了。 连瑶摇了摇头,抓着连瑗的手臂说道:“那么姐姐你要乖乖的,这样才有桂花糕吃,好吗?” 见连瑗又没有反应,却也不闹了。连瑶站起身,示意査妈妈将她带走。 “那么十小姐,奴婢就告退了。”査妈妈弯着腰对着连瑶说道。 连瑶没有看她,只是点了点头。 “起。” 随着査妈声音,一行人便带着刘姐姐离开了。 “小姐,咱们回去吧。”紫苏在身旁提醒着。 “恩。”连瑶应道。 心里想着,回去,回去自己该如何面对紫竹呢?自己真的很没用,什么都做不了。 “小姐,你刚刚”紫苏看着连瑶说道。 “我刚刚怎么了?”连瑶看着紫苏问道。 “刚刚……奴婢想说刚刚小姐把査妈妈收拾地服服帖帖呢~”紫苏转而言其他,说完后好观察了一下连瑶,见她并没有什么想要追究下去才定了下心。 “呵呵~我只是说的都是事实罢了。”连瑶也随着紫苏的话说了接了下去。 说着就准备转身回去,就在这时,她看到了坐在远去春凳檐子上的六姐回头看了自己,却在与自己目光相对时,发现她又看向别处了。 “小姐,怎么了?” 紫苏随着连瑶的视线望向远处,并不觉有什么,又望着发呆的连瑶问道。 “没事,回梅苑吧。”连瑶说完后转过了身。 “是。” “紫苏,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是,她毕竟是我姐姐” 走了好长一会,连瑶突然开口道。 她知道紫苏刚刚欲言又止为何事,今日在福月楼已将母亲惹恼,而刚刚的六姐姐一事自然也不会瞒得了她。 或许,之前所有的隐忍,都会功亏一篑。 可是自己已经成为了连瑶,那么就得做一个真正的连瑶 紫苏看着连瑶,发现小姐并没有看着自己,只是一味地向前走着,愣了一下后也立即跟着走了。 自己只是一个婢女,她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这句话。 正文 第六章 意料之外 当连瑶和紫苏回到梅苑时,已经是辰正时分了。一路上,连瑶再没开口,而紫苏自是一样。 刚跨进院子门口,只见紫烟便从大厅门口朝二人走过来,脸上带着急切之色,连瑶心中一紧。 “小姐,小姐,您可回来了,紫竹姐姐她……”紫竹急急地说道,似是找到了救星一样。 “紫竹她怎么了?”缓慢的语调,说完后望着紫烟,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连瑶心中也很诧异,自己是不是是平静过了头,原来真的要面对时反倒没那么多顾忌。 “紫竹姐姐她,她从福月楼回来后就一直跪在大堂呢,怎么劝都不听,问她她也什么都不说。”对于连瑶的态度似是有些意外,紫烟也平缓了语气回道,说完还小心地观察了一下连瑶。 紫苏望着不远处一些丫鬟、婆子都停下了手中的活,伸长着脖子往这边望着,一个眼神飞了过去,那些人立即就散了。 院子里的人对紫苏都是又敬又怕的,平时小姐都让她管着她们,紫竹负责小姐的日常事务,紫烟则重在负责饮食方面。虽然紫苏平时待她们都很好,但是对她们的要求也很严格,谁要是犯了错,也是严惩不贷的。 “小姐,您要不要去见见她?”紫烟试探道。 听到这话,连瑶顿了一下,似是思索了会。而后才回道:“不用了,你叫她自己来我房里。” 说完便抬脚朝东面的房间而去,紫苏看了一眼紫烟,见她还在踌躇,示意她按小姐说的去做后才跟着连瑶走了。 “是。” 虽是心中不解,紫烟还是立即应了。相比紫苏姐姐和紫竹姐姐,自己来梅苑的时间最短,因此平时都是紫苏姐姐照顾自己的,提点自己怎么做的。 “紫苏,你怎么都不问我?” 连瑶坐在房间的外间,望着手中茶蛊中起伏着的茶叶,歪着头望着站在一边的紫苏说道。 紫苏微微一笑,对着连瑶道:“小姐做事自然有小姐的道理,奴婢相信小姐有自己的打算。” 放下手中的茶蛊,连瑶正视着紫苏,望了一会才道:“紫苏,你是最懂我的” 这些时日的相处,连瑶已经对紫苏已经有些了解了。她很能揣度自己的意思,对于自己做的决定,即使是任性而为,她也不会问一句为什么。就像今日插手六姐姐的事情,知道她心中肯定很是好奇,但是她不会追问。 进退有度,是个很聪慧的姑娘。就是……不知道自己能否真的让她追随,能否让她真的死心塌地地为自己做事。 “小姐过奖了,只是小姐的事,奴婢不敢妄加干涉。”紫苏恭敬地回道。 连瑶心中一沉,原来自己的无心之话伤到她了。 想到自己刚刚在査妈妈那群人面前的话: “你们要记住,小姐再怎么样都是主子,而你们不管是有谁宠着,或是仗着谁,也都只是下人” 连瑶只能心中叹一声无奈,不知该说什么了。好在听到了门外的脚步声,心知紫竹来了。 见着紫竹和紫烟一前一后的跨进屋子,连瑶依旧坐在凳子上,看着紫烟行李后退至一边。而此时的紫竹双眼红红的,比早上更是肿大,心知她回来后又哭了。 “小姐,奴婢对不起您,奴婢连累您了” 话语沙哑,紫竹说着便在连瑶面前跪了下来。 “你哪里对不起我了?”连瑶轻问。 “小姐,奴婢刚刚在大太太房中那般、那般鲁莽,害的小姐在太太面前因奴婢而被责怪”紫竹说道。 离开大太太的福月楼后,自己便清楚了,自己的那些举动不止害了自己,也连累了小姐。可是当时自己归心似箭,心中实在是忧心老子的病,见大太太不同意,因而才不顾礼仪这么冲了出来。 连瑶听后摇了摇头,而后才说:“紫竹,我不是怪你连累了我,而是你那样的行为最终害的只能是自己啊~” 紫竹抬起头,望着连瑶,好像对于这话不太理解。 望着这般迷茫的紫竹,连瑶继续道:“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让你陪我去向母亲请安吗?虽然我有意想为你向母亲求个恩典,可是让你跟着,是因为……相信你。” 望着紫竹的眼睛说着这最后的三个字,带了一丝的失望。 紫竹听后很是惭愧地低下了头,心里暗道拂了小姐的一片好意,刚想开口,又听到小姐说话。 “当时母亲不同意,我们可以先退一步,等再找个时机对母亲说。你这要直接蹿出来,反而惹怒了母亲,下次想要再说这事是不可能了。” 连瑶悠悠地说道,带着无尽的惋惜与心寒。 “小姐,是奴婢的错。奴婢未能明白小姐的一番苦心,不但伤了小姐的心,还……奴婢也回不去了。” 说着说着,紫竹又流下了眼泪,跪在地上不停地用手抹着眼睛。 一边的紫苏看着这样的紫竹,心中一开始的几分责怪之意也早就消失殆尽了。又想着自己连自己的父母都不知道在哪,又何来的那般感情呢,心中不禁替姐妹有些心疼。 而站在紫苏身边的紫烟是最不会掩藏情绪的,脸色很是紧张,却又不敢开口。 将二人的表情看在眼里,连瑶方对着跪着的紫竹说道:“紫竹,你起来吧。” 紫竹跪在地上不动,抽泣着道:“小姐,奴婢做错了事,该罚” 虽然小姐不说,但是自己心里也很明白。小姐一向是靠着在大太太面前乖巧、柔顺在这府中生存的。如果这事得不到好的处理,小姐以后在这府里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自己能想到这些,小姐自然也能想到,却还因着自己将这些置之脑后。 “紫竹,叫你起来就起来吧。”连瑶突然正言道。 抬眼见着连瑶的表情有些严肃,又看了看旁边的紫苏和紫烟,紫竹这才起身,用手帕擦拭了下眼角,而后站在连瑶的另一边。 “只是,紫竹,你回去看你……”连瑶看着紫竹为难道。 不等连瑶将话说完,紫竹便接道:“小姐,奴婢明白的。或许是奴婢与我老子无缘了。” 这话说着一字比一字轻,听着虽是像安慰连瑶的,但是这话中的悲戚谁又听不出来呢。 “小姐,李妈妈来了。”这时,银钏急急地跑来通报。 连瑶等人望向门口,听着银钏的话,都是倍感惊讶。 “难道是因为清晨的事,母亲怪罪来了?”连瑶心道,担心地望了眼紫竹,见她也是悚悚的。 “紫苏,你陪着紫竹先回房去,也让她先收拾一下,我去看看怎么回事。”连瑶突然说道。 知道小姐想保自己,紫竹开口道:“小姐……” 连瑶看着紫竹,本着个脸,说:“有什么事,如果是找你,自然躲不了。” 意思是你最好心里还是有个准备,真要是有什么事,自己不一定能保得了你。 紫苏此时已走到紫竹身边了,对着连瑶点了点头,而后拉着紫竹的手臂。 紫竹再一眼看了下连瑶才点了头跟着紫苏先出去了。 连瑶站起身向门口走去,紫烟自是跟着连瑶的。 出了门,望着跟着自己的银钏,连瑶问道:“现在人呢?” “在大厅里吃茶呢,金钗泡了明后的铁观音给李妈妈。”边说着,银钏边偷偷看了下连瑶,见她没有怪罪她们私自做决定才将心放了下来。 到了大厅,见着坐在右边首下位的李妈妈,连瑶笑着礼貌地唤了声“李妈妈。” 见到连瑶,李妈妈自然也就站了起来,福了个礼回了句“十小姐。” 连瑶在上方坐下,紫苏和银钗站在连瑶的两边。 李妈妈这才又重新坐下,看了看连瑶的左右又轻声道:“十小姐,怎么不见紫竹姑娘?” 连瑶一吸气,心道不妙,真是为这事啊。脸上却笑容依旧道:“紫竹回来后人有些不舒服,我让她在房里歇着呢。妈妈找她有事?我让人把她叫来。”说着还真转向一边的紫烟唤道:“紫烟” “十小姐,不用麻烦了,既然紫竹姑娘不舒服,那就让她歇着吧。奴婢只是来替太太传个信,和十小姐说也是一样的。”这时,李妈妈制止了连瑶的话,笑着说道。 “母亲有什么事吩咐吗?” 连瑶听后立即站起了身,眼睛盯着李妈妈,心中却十分紧张。 李妈妈也站了起来回道:“大太太说了,既然是紫竹姑娘的老子病重,就给她半个月假,百事孝为先嘛。” 此话一出,不止是连瑶,紫烟、银钏和厅内站着的所有丫鬟皆都愣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只不过才一会的功夫,怎么母亲突然就改变主意了呢?? 正文 第七章 揣测 要知道给一个丫鬟半个月的假,在整个连府中,可是前所未有的。即使是母亲身边得宠的丫鬟、婆子中,也只有红翘才有过十天的假。 而身为一个不是很得宠的小姐身边的二等丫鬟竟然比大太太身边的一等丫鬟还得的假期多,这实在让人难以置信。 因此,当连瑶听到李妈妈这话的时候,脸上的惊讶之色远远超出了该有的喜悦。照自己离开福月楼时候的情景来说,母亲是不可能回心转意的。 “妈妈,母亲怎么突然同意了?”连瑶看着李妈妈问道。 “这,奴婢就不知道了。奴婢只是负责将太太的意思传达过来。” 很明显,李妈妈并不想多说。连瑶也不强问,让紫烟赏了一吊钱给她后亲自送她到了大厅门口。 不管怎么说,李妈妈是母亲身边的红人,自己再怎么样也得对她客气点。况且她还为她们带来了这么好的消息,无论母亲做出这个决定是何故,但紫竹毕竟是可以回去了。 想着想着连瑶心中也替她高兴,转身对着紫烟说道:“去把这个消息告诉紫竹,叫她也准备准备。” “是。”紫竹笑着应道,准备往西边而去。 “等下。” 听到连瑶的声音,迫不及待想去通知紫竹的紫烟立即就停下了脚步,转身疑惑的看着连瑶。 “顺便把紫苏叫到我房里来。”连瑶想了一下后说道。 “是。” 紫烟应后又看着连瑶,心里踌躇着小姐会不会还有其他吩咐,在看到连瑶对自己挥手后方才退去。 “小姐,您找我?” 紫苏进得房间后,对着正躺在软榻上的连瑶行礼后恭敬地问道。 慢慢的坐起身,看着紫苏,连瑶笑了下才开口道:“紫苏,你怎么看?” “小姐,这是……?”紫苏看着连瑶疑惑道。 连瑶垂了下眼眸,回道:“紫苏,你一直是我房里最伶俐的,自是知道我问的是哪件事。” 紫苏深深地看了一眼连瑶后才道:“小姐,心中不是已经猜测到了吗?” 对于紫苏的回答,连瑶很是高兴,笑着说道:“紫苏果然是和我想到一处去了。” “小姐是在担心四小姐为什么会卖您一个人情?”紫苏开口道。 连瑶认真地望着紫苏点了点头,心里的猜测被她一语道破。 四姐姐连玥在母亲面前的分量自是不用说了,刚刚的事情,也只有她最清楚。母亲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肯定是她出面的结果。 可是,这也正是自己想不通的,虽说四姐姐平时一向对府中人不错,可是在这个大屋中真的会有人这么无私地帮助别人吗? 而且自己前脚刚刚插手了六姐姐的事情,照理来说母亲应该会更加不满,也可能招来一些人的注意,而现在她确这般示好。在连瑶前世的记忆中,大多似是不与世争的人,其实往往是最有心计的。 不是自己想得太多,而是在这个充满争斗的家宅中,自己不得不多加个心眼。 “四小姐在府中是出了名的贤小姐,对老太太、老爷和大太太孝顺,对各位小姐、少爷亲近友善,对府中下人更是宽容。” 紫苏突然对着连瑶说了这么一句话,连瑶闭了眼想着在古代,不管是王公贵族,还是名门富家的男子奉行的都是娶妻娶贤。难道四姐姐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 她是庶出,虽然父亲对她宠爱有加,但是若是想要一门好的婚姻,除了门槛,人品也是很重要的一个因素,关键的还是对方是否能够接受她。 这么说,她帮自己只是一个巧然咯? “小姐也不必苦恼,不管怎样,我们的请求得到了大太太的应允。”紫苏看着眉头深锁的连瑶说道。 现在的小姐比以前成熟多了,以前小姐从来不会这么深想的,但也正是因为以前的单纯,使得大太太并不怎么注意她。不过如今,怕是不注意也难了,心中感慨着这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呢。 有时候,让人忽视一下也是好的,太过锋芒毕露,对自己并不是好事。 是啊,自己想太多又能怎么样的,事实谁都改变不了。不管是四姐姐真心帮助自己和紫竹,还是另有打算,自己都无能为力。毕竟他人想做的事情,自己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老太太……呃,祖母是不是也很喜欢四姐姐?”连瑶突然问出口,又发现是不是问得有些不妥。 “小姐,您终于开始对府中的事情关心了。” 紫苏一时放下了主仆的规矩,觉得自家小姐终于开窍了,以前只知道呆在院子里,对府中的其他事情是一点都不关心。 连瑶望着紫苏笑笑,有些不好意思,心中却暗暗庆幸原来自己以前不爱打听这些事。 “四小姐,是除了五小姐外,最得老太太喜欢的了,四小姐身子不好,姨娘又早逝,老太太对她很是关心呢。”紫苏说道。 连瑶听后点了点头,自己对于这位四姐姐知之甚少,本来这具身子中也是对她没什么印象的。 连老太太喜欢安静,父亲就让人在府中一偏僻处造了个园子,名为颐寿园,是让老太太养老住着的。老太太早就不问家中之事,府里事无巨细全都交给了大太太打理,只有在重大场合时才算露上一面,平日里也不愿让人打扰,连晚辈的晨昏定省都免了。 而五小姐连珻,并不是自己父亲连岳所出。而是二叔连康的嫡女,其实二叔以前还有过一女儿,三小姐连瑜,只是刚出生不久就夭折了。二叔以前是委署前锋参领,从五品的官职,可惜十二年前在赴战中牺牲。而二婶婶邓氏在得知丈夫去世后便一直郁郁寡欢,不久也就病逝了。可惜留下了当时才只有二岁大的五姐姐,老夫人见她可怜就一直养在自己的身边了。 这么想来,连瑶便越来越觉得四姐连玥是个不简单的人。她这么些年,在府中独立生活,也没有姨娘的照顾。想着和自己原本这身子一样的处境,却能够能到老太太的关怀,父亲的宠爱,母亲的赏识和府里众人的拥戴。而自己怎么说也都还顶了个“嫡女”的头衔,是自己太失败还是她太有心机了呢? 想着清晨离开福月楼是她对自己说的话:“十妹妹,自家姐妹,不必客气。况且还没有到真的该谢我的时候呢。” 现在,是到了真该谢她的时候了吗? 自己在这只是一个十岁的女孩,有时候还是装装糊涂比较好。想着还得在这宅子里生活个好些年,突然觉得有些累,这儿的日子生活得太辛苦了 “小姐,四小姐身边的绿柳来了。” 正当连瑶思索不定的时候,紫烟却突然进来通传了。 正文 第八章 原来是好意 “让她进来。” 连瑶挑了下眉,而后才下了软榻,坐在了一边的凳子上。 只见一十四、五岁的青衣丫鬟跟着紫烟进了屋,对着连瑶行礼后才开口道:“十小姐,这是我家小姐吩咐奴婢带来给紫竹姑娘的,说是让她回去好好照顾她老子和家人。” 说着将一个绣着荷花的荷包拿了出来,连瑶不用看,也知道是钱财,再看这丫鬟虽是恭敬,话中却夹杂着一丝傲慢。主子受宠,院子里得丫鬟自然脸上也跟着光彩,在她看来,想必心中很是不屑自己这个落魄的小姐吧。 想不到那般温柔、善良的四姐姐院子中却会有这么一个见风使舵的婢女。早听紫苏说四姐姐对手下的人很是宽容,才造成她们这般的散漫。如果四姐姐真的是有心计的,必不会允许手下有这般目无尊卑的婢子吧。 想着,连瑶便开始为自己刚刚的一番猜测做出否定了,是自己太小人了,四姐姐一心为自己帮忙,居然还怀疑她,实属不该。何况她即使是有目的,又能从自己这取得什么好处呢。 这么一想,连瑶也就笑着对着绿柳开口道:“那就谢谢四姐姐了,你帮我回去转告一声四姐姐,说他日我必定当面言谢。”说着暗示一边的紫苏将东西收下了。 不管怎么说,这是四姐姐的一番好意,特地叫人送来,自己不能拂了她的意。 而绿柳心中则是更加看不起这眼前的十小姐了,连推脱也不一下,真是够穷的。环视了一下这屋子,发现确实连几件像样的珍品都没有,与自己小姐的屋子更是没法比的。 嘴上却笑着敷衍道:“是,奴婢一定将十小姐的话带到” 对于绿柳的态度,连瑶没有表现出一丝的不悦,好似至始至终都没发觉一样。招呼着紫苏打赏了绿柳,还让紫烟送了下她。 只是紫烟倒是个沉不住气的,回到连瑶房中时还嘟着个嘴,更是一张苦瓜脸一样。 望着紫烟这副表情,连瑶打趣道:“哟,这是怎么了?谁惹了我们的紫烟姑娘了?” “小姐,你看刚刚来的那绿柳,也不过是一个二等丫鬟罢了,凭什么这么作威作福,目中无人啊~你看她那态度……” 紫烟还想继续说下去,连瑶开口道:“好了,她毕竟是四姐姐的人,想想紫竹的事,别念着了。” 紫烟这才不甘地收回了话,脸上却依旧一副谁欠了她的模样。眼神揪着紫苏手中的荷包,看着似是沉甸甸的样子,说道:“小姐,十小姐可真大方,这里有几十两吧?” 说完便好奇地想从紫苏哪里拿过荷包,满眼的好奇,想看个究竟。 连瑶看着,不禁又笑了笑,虽然这紫烟比自己大了两岁,可是感觉还是很孩子气的,说话还是直来直往的。而后似是想到了什么,笑容一点点敛去。 率真,其实有时不是件好事。紫烟这样的性子,日后怕是会吃亏的 “这是四姐姐给紫竹的,我们还是不要看了。” 这时,紫苏躲过紫烟伸过来的手,笑着对她说道。 “看看又没事的,紫苏姐姐。”紫烟不依,坚持想看。 “好了,紫烟。那是四姐姐赏的,你又何必一定要看呢。”连瑶望着紫烟说道,语气中却带了一丝自己都没发现的纵容。 不说其他,能在这院子中保持一颗寻常心,在自己的院子中想着什么就说什么,这一点连瑶还是蛮喜欢的,也很欣赏。想着自己在这从来就不能随心所欲地说话,做事更是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得罪了谁谁,想要平静的生活在这里,根本也不是一件易事。 有时候即使你想不去招惹别人,可是却躲不过别人来找自己。 比如:七姐姐连璃。 想到她,连瑶就有点头痛,她好像很喜欢招惹自己 满园的菊花,遍地的繁华,娇艳却又不失俗气。院子的周围还有些笔直的潇湘竹,虽是秋天,却依然透着一份毅力,一份生机。院子中的丫鬟、婢子都各安其份 连玥在窗边用剪刀打理着盆景,一副悠哉的样子。不知道是因为长年不出门的缘故,还是一直体弱而造成的,颜色白的透明,在阳光的照射下更显得娇弱。余光不时地瞄向了院门口,似是有些心不在焉的。 直到看到绿柳那抹青色出现在院子中,连玥才在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听到进屋的脚步声,慢慢开口道:“收下了?” 语气有些轻描淡写,很随意的样子。 绿柳听了立即回道:“回小姐,十小姐收下了。还让奴婢代她谢谢您。” “恩,这么说,你没见着紫竹?”连玥转过身,看着绿柳道。 “是,奴婢去的时候,只有紫苏和紫烟陪着十小姐。”绿柳很是乖巧的答道。 放下手中的剪刀,连玥朝着一边的坑上走去。 待连玥坐定后,绿柳才迟迟地开口道:“小姐,奴婢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帮十小姐?” 连玥望着绿柳笑道:“她是我妹妹,我这个做姐姐的不帮她谁帮她呢~” 望着自家小姐脸上的笑容,绿柳只是心道四小姐心肠真好。主子总是这样,对谁都这么好。想着刚刚在梅苑时十小姐的样子,心中更是不平道:“小姐,您不知道,您对她这般好,十小姐可都认为这是理所应当呢?” “怎么了?”望着绿柳,连玥问道。 “刚刚奴婢将小姐准备的荷包送过去的时候,十小姐连推脱一下都没有,反而直接收下了,奴婢当时就觉得她不识礼。” 听着绿柳的抱怨,连玥沉着脸对她说道:“绿柳,你是我竹苑里的人,这样的话,给人听到了,别人会怎么想?况且那银子本来就是给紫竹的,十妹妹收下有什么不对?” 听到自家小姐有些责怪的声音,绿柳立即跪了下来,急道:“小姐,是奴婢的错,不该在背后嚼主子舌根。” 连玥叹了口气,说道:“好了,起来吧。” 语气稍缓,已经没有刚刚的责怪了,继续道:“那你在梅苑有没有表现出来?若是妹妹看出来,还以为我舍不得那些银子呢~” “小姐放心,十小姐一直是笑着对奴婢说话的。” 在绿柳心中,从来没把连瑶放在眼里,总觉得那是个懦弱、胆小的小姐。 “那就是说你有表现出来?”连玥很会抓住话中的重点。 “奴婢……十小姐会明白小姐的好意的。”绿柳吱唔着。 连玥想了下,才对着绿柳挥了下手,示意她下去。 绿柳见小姐并没责怪自己,立即就退了出去。 “怎么了?” 绿桐端着药碗正好见着绿柳从房中出来,瞧着她的脸色,便凑了上去问道。 “没事,绿桐姐,小姐问了我十小姐那边的事。”绿柳答道。 “哦。”绿桐点了点头后就走进了连玥的屋子,端着药碗走到连玥的身边。 连玥望着绿桐,接过她手中的瓷碗,将药汁一饮而尽。而后淡淡开口道:“十妹妹,是个聪明人。” 绿桐接过空碗,望着连玥心中一愣…… 正文 第九章 狭路相逢 连瑶带着紫苏和紫烟急急地走向福月楼的路上,紫竹已经回去好几天了,这几天一直是紫苏和紫烟两人轮流值夜,白天还要服侍自己,忙里忙外的。 “呦,这不是十妹妹吗?” 正走着,从旁边小道处传来一女孩的尖声,听声音总感觉不是单纯的问候声。 连瑶转身,便看到了一个她最不想遇到的人——七姐姐连璃。 连瑶心道:这是不是狭路相逢呢?这么大个连府,怎么就是碰到她了呢? 笑着看着连璃,唤了声“七姐姐。”今日的她穿着一件橘黄|色印蔷薇花的褙子,月白色的百褶裙,复杂的发髻上夹着铜镶珠翠花蝶花夹,旁边斜插着几支金簪,左边的流苏随着她的动作而不停地摆动着。 每次见她,都能看到这般类似的装扮,说实话,连瑶不是很喜欢她这种高调的华丽。 她的生母是五姨娘古氏,目前是父亲最宠爱的女人。 照理来说,其实大太太因为是继室的缘故,是府中父亲那些女人中最年轻的。但是父亲对她更多的是敬重,俗话说妻不如妾,连瑶怎么想都想不明白自己的着父亲为什么放着母亲那么个美娇娘不去宠,反而会宠着五姨娘,恋旧吗? 她的身后也跟着两个婢女,连瑶记得,是唤作蓝末和蓝朵的,见着连瑶投来的目光后,两个婢女均是一行礼齐声道:“十小姐。” 连瑶微微一点头。同时,紫苏和紫烟也都退至一边,对着橘黄|色少女同样一福身后恭敬地唤道:“七小姐。” 连瑶见过礼后唤了声“七姐姐”后,就一直又不露痕迹地打量着她,容貌秀丽,瓜子脸,却给人一种疏远的感觉。但有感觉她今天怎么跟平时不太一样,看她似乎很是高兴的样子。 “ 嫡女花第2部分阅读 欲望文 嫡女花第3部分阅读 嫡女花 作者:未知 嫡女花第3部分阅读 十妹妹,怎么到现在才去给母亲请安?”连璃故意望了一眼天上的太阳对着连瑶说道。 连瑶一听,不疾不徐地对着连璃说道:“七姐姐,这是刚从母亲那请安回来吗?” 自己也知道今天有些晚了,可是不能怪自己,出门不久就遇到了那逃着去学堂的四弟弟连清晨,他是府中唯一的嫡子,今年才五岁,却是皮劣得不得了,连瑶哪敢随意糊弄他啊~ 想着以后还要靠他亲娘在府中生存,若是被母亲发现自己纵容晨哥儿,岂不是更不会给自己好脸色看了。上次紫竹的事情已经让她对自己不满了,所以是花了好长的时间连哄带骗的才让他跟着小厮去学堂。 这样一来就耽搁了自己去请安了,只能在心底叹一句这母子俩都不是好应付的。 “是啊,母亲还赏了我一个玉镯呢,来你看。”连璃笑着对着连瑶,伸出自己的右手,蔷薇花的衣袖下,便是一个玉镯,颜色均匀,通体透明,一看就是上品。 看着连璃这副炫耀的样子,连瑶只是无所谓的笑笑。 面对这眼前的七姐姐,她可是实在不想多打交道,自然还是少说为妙。 其实连府中除了二叔家的五姐姐连珻,总共有七位小姐。大姐姐连瑛是连瑶一母同胞的姐姐,只可惜五年前被送进了宫中,听说好不容易选中封了个才人,可是第二年便不知是犯了什么事被打入了冷宫,不久就香消玉殒了。 二姐姐连瑾早在三年前嫁给了乾梓侯府的二少爷,说也奇怪,那时自己的父亲也只是一个小小的正六品的内阁侍读,没想到居然能攀上那般的亲事。这几年靠着侯府的关系,竟然成为了都察院左都御史,官拜正三品。 四姐姐连玥不知道是因为身体的原因,还是父亲想多留她几年。虽然今年刚刚及了笄,但是父亲却还没有想为她说媒的意思。 所以府中除了痴傻的六姐姐和才刚刚七岁的十二妹妹连珂,就只有自己和眼前的七姐姐连璃了。连瑶心中十分清楚,七姐姐对自己不光是想要夺父宠和母爱这般简单,因为二人以后的亲事必也会是个矛盾。 这些深宅中的女子,争来争去无非是想要争一个好的婆家,好的归宿。 所以对于连璃一有时间就到母亲跟前去献殷勤,讨母亲欢心的行为也很是理解。事实证明,她也确实做到了,母亲对她比一般的女儿要好的多,有什么赏赐也都是先往她的梨苑去。 只是可怜了那个生她的五姨娘了,生病的时候也没个女儿在身边侍奉,即使是去看看都没有,连璃宁愿把这些时间花在福月楼中。 妾室,在古代真的是毫无地位可言生的孩子都得管他人叫母亲,这是多么可悲啊~连瑶见过古姨娘几次,长得很是明艳,虽是快三十多的女子,却依旧风韵动人,但也能发现她的眉宇间总是会藏着几分忧愁。 虽然自己也只想要在古代平平静静地活下去,可是若是要自己去做一个人的妾室,自己是万万受不了的。 她有她的骄傲,妾室,在连瑶的心中,那与小三又有什么区别呢?想着前世里自己不过是一个私生女,纵使穿金戴银,吃香的喝辣的,但是她的身份永远提醒着自己是个见不得人的女儿,自己的妈妈也永远是一个连小三都称不上的情妇 所以,自己是不会容忍他日成为别人的小妾的。好在嫡出的女儿送与人为妾的可能性不大。 看着连瑶这般平静的脸色,思绪又好似不知道飞到哪边去了。有人可是不高兴了啊连璃是一向不满这十妹妹的,她们两人年龄相仿,但是自小连瑶就冠上了嫡女的称号,而自己再怎样也只是一个庶女。身份上的差别让自己很是看不惯她,虽然心里不太舒服,但是想到刚刚在福月楼的事,连璃还是将不满收了回去。 缓了下表情,带着丝无趣道:“十妹妹,你还是早些去请安吧,不然这晨安可就成了午安了。” 说完,连璃对着连瑶一笑,便带着自己的两个婢女离开了。 连瑶听着这变味的话,不去怎么在意她的语调,但是又觉得她的笑好像有些幸灾乐祸,疑惑地望着她。 紫苏、紫烟也很是诧异,怎么今儿个七小姐这么简单就离开了,平时哪次不是冷嘲热讽一下啊。 “好了,我们走吧。” 连瑶收起思绪,转身对着二人说道,想着时间确实不早了,而后走向了七姐姐来时的路。 “是。” 紫苏和紫烟相望一眼,表示今天的七小姐有些怪怪的。但还是得收起好奇,跟上连瑶的脚步。 正文 第十章 被选中的女儿 连瑶跟着姚妈脚步走进福月楼,看着大厅里的气氛,就发现今天与往常不太一样,丁氏在大厅的上首坐着,身边还站着四姨娘曹氏,丫鬟、婆子更是站了一厅。 这些时日以来,连瑶发现了丁氏的一个习惯,平时通常是在大厅里接近各位姨娘的,若是有姨娘要留下来服侍或是丁氏留人下来说说话,那也是上二楼的房间了,就是以前常去的那间,专门接见小姐、少爷的。 如今,却在这里接见自己,何况自己来的已经有点晚了,其他的姐妹估计早已请安回去了吧~想到来时遇到的七姐姐,也该是在这留了不久了。丁氏与曹氏的关系平时并不怎么密切,今儿个怎么会在这? 顿时,想起七姐姐的那抹幸灾乐祸的笑容,连瑶感到有些不安。 四姨娘曹氏,连瑶是见过几面的。她是三哥哥连青木和六姐姐连瑗的生母,原也是老太太身边的大丫鬟。当初祖母见自己的母亲曾氏在生育了大姐姐连瑛后多年无所出,便让父亲收了曹氏为姨娘。哪知,同一年,曾氏与曹氏一同怀上了孩子,曾氏产下一嫡子二哥哥连青亭,曹氏则产下了一对龙凤胎。虽然有嫡庶之分,但因是同龄,所以三人关系特别好。 直道曾氏生自己的时候难产而去,接着丁氏进门。不久二哥哥溺水而亡,六姐姐变成痴儿,曹氏就提出去老太太身边侍奉,这几年一直跟着老太太在颐寿园吃斋念佛的,丁氏也早免了她的请安之礼了。 今日在这突然见到她,连瑶惊讶之余,更多的是好奇。恭敬地给丁氏行了个礼,请过安后才乖巧地在下方坐下,望着自己百褶裙上的荷花花样发呆。 余光却不时地看着丁氏身边的曹氏,三十五岁不到的样子,乌黑的头发整整齐齐梳了个圆髻,只带了几支样式简单的银簪,露出光洁的额头,端庄中透出几分和蔼。 再将目光转向丁氏,梳着高高的发髻,带着几朵精巧的金花,插着含玛瑙的掐死步摇,穿着青色的妆花褙子,脸上的笑容便似一阵春风一样,看的连瑶不禁又在心中感叹一句“好一个美娇娘啊~” “瑶儿,今日怎么来的这么晚?” 话中没有一丝责怪,就像是一个母亲对女儿真心的问候,平常聊聊家常的口气。要不是自己对她已经有所了解,连瑶一定会认为这是一位慈母。 想归想,连瑶还是立即抬起了头,望着丁氏露出一抹不好意思的表情,似是有些尴尬地说道:“回母亲,女儿今儿个睡过了头,所以……所以来晚了,请母亲恕罪” 说着,还不时胆怯地看了一眼丁氏。 丁氏瞧着连正式望自己一眼都不敢的连瑶,心中想着前几日姚妈妈报上来的花园之事,再次打量着这个在自己面前一直很是乖顺的女孩,总觉得有些看不透她了。 “母亲……” 看着一直望着自己却不说话的丁氏,连瑶以为她生气了,立即就站了起来。 “呵呵~瑶儿坐吧,母亲只是突然想着你也才十岁,比珂儿大了三岁。想着偶尔睡过头也是正常的。”丁氏笑着说道 看着丁氏脸上的笑容,确定了她没有生气。连瑶才坐了下去,接着说道:“母亲,十二妹妹可是最乖的,不止人长得好看,而且又多才多艺。府中的各个师傅都说妹妹她学什么都有天赋,哪像瑶儿什么都是懂些皮毛,真是妄为姐姐了。” 天下有哪个母亲听到别人夸自己孩子不高兴的呢。即使知道这话中有几分是讨好,但丁氏依旧被哄得很是高兴,立即眉开眼笑地望着连瑶说道:“瑶儿不必自谦,瑶儿抚琴可是府中这么多姐妹都没法比过的。” “母亲谬赞了,等妹妹长大一定比瑶儿厉害” 连瑶也渐渐放开了态度,对着丁氏说道。其实这话倒是真的,以前的连瑶的确是很爱抚琴的,琴艺也不错,但是自己对这个还真没什么兴趣,虽然以前一直很羡慕电视中能一曲艳惊四座的女子,但是自己没有那个毅力。 所以按照自己目前的水平,估计是只退不会进的了,而七岁的十二妹妹过几年超越自己的琴艺这是一定的 “瑶儿,你要知道,母亲对你一直是与你那些姐姐是不一样的毕竟你和珂儿才是这府中的嫡女。”丁氏突然话锋一转。 连瑶心中自是一惊,这是什么意思,这个时候说这个话? “母亲待女儿一直是视如己出,女儿心中明白的” 既然都要演戏,那自己一定得配合配合咯。连瑶心中笑道。 “瑶儿,你明白就好”丁氏欣慰地看着连瑶点了点头。 连瑶笑笑,心中却是那个坎坷啊~这么和善的对自己,肯定没好事 “你瞧,我们府十姐儿就是乖巧。”丁氏说着笑着望着身旁的曹氏说道。 “谁说不是呢?老太太也说府中就这么几个嫡孙女,自然各个都是心巧的。”曹氏望了望连瑶后对着丁氏说道。 曹氏这句话是恭维谁都听得出来,只是她们这两人到底是在做什么呢?先是提醒自己是嫡女,抬高自己的身份,接着还将老太太提了出来,夸自己可心。还有母亲今日这般的友善,自己又不是傻瓜,这个嫡小姐在府中的地位自己会不清楚吗? 只能无声地望着她们,还带着丝小女儿的娇笑。没有办法,人家做戏的还不肯到,自己就只能这么看着啊~ 终于,在她们俩相互吹嘘了一会之后,丁氏才转头看着自己,开口道:“瑶儿,有件事母亲想和你商量商量。” 果然,正事来了 “母亲有何吩咐直说便是,女儿自当遵从。”连瑶站起来回道,谁都知道,这“商量”只是说说罢了。 所谓的商量,自己只有遵从的份啊 “恩,是这样的,过几日母亲准备去佛普寺静修,顺便啊~去为咱们府祈福。既然是我们家祈福,那自然是要我们连家子孙一块啦。” 说着丁氏还看了看连瑶,瞧着连瑶一脸乖顺的样子,自然就接着说了下去,“你也知道,虽然你五姐姐一直跟着你祖母,可是她毕竟是你二叔的孩子,所以我们长房这……”说到一半,就看着连瑶了。 紫苏和紫烟站在连瑶的身后处,一开始听到大太太那些话就很是疑惑了。如今听到这话,二人对视一下,都觉得太过匪夷所思。 连瑶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乖巧地站起来对着丁氏回道:“母亲,女儿明白的,侍奉祖母本来就是做孙女该做的。何况去佛寺是为了我们这个家,女儿一定会好好照顾祖母,好好为家中祈福的。” 只是心中好生奇怪,这府中这么多小姐,怎么就会选了自己?难道真的仅仅因为是嫡女的缘故? 正文 第十二章 处境 午后,连瑶坐在屋子的外间里,看着紫苏和紫烟带着金钗、银钏等人进进出出不停的收拾着东西,心中很是无奈,自己也只是去那么几日,又不是搬家。看着她们往大口的箱子中不停地装着东西就想笑。 “紫苏,你们别装这么多了,母亲说了,叫我们一切从简。” 看着她们还望着准备好的东西,大到被子、迎枕,小到花斛、碗筷,商量着是不是再搬一口箱子,连瑶实在受不了了,只能开口说话了。 “可是小姐,那可是佛门,什么都没有。”紫烟嘟着嘴道。 “就是就是,小姐,紫烟姐姐说的对,那里什么都没有,小姐可怎么过啊~”金钗开口说道,似是对连瑶十分心疼。 “呵呵~没事的,你们帮我准备几件素一点的衣服就行,其他的那里都有。况且紫烟你也说了,那是佛门,我不是去那当小姐,享富贵的。”连瑶站起来走到她们身边说道,一边还把东箱子中的东西拿出来。 “还有带这么些胭脂、水粉啊,你们要小姐我抹了给谁看啊,那里可都只有和尚呢~”连瑶说笑道。 “别说了,快点把这些东西重新放回去,这就是帮了你们小姐我的大忙了”望着还想要再说话的她们,连瑶立即先发制人,而后就跨出了房门。 “照小姐说的做吧”紫苏开口道。 紫烟她们这才不再面面相觑,开始动起手来了,将包裹什么重新取出来。 几个人在这边是忙得满头大汗,而连瑶却在自己的那个小书房里看起书来了。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自己以后的下半生就在这里了,她必须要尽快先融入这个时代。 第一步,自然要对这儿的历史、风俗什么有所了解。还好这儿的文字都是繁体字,连瑶以前是学过几年的书法的,这个倒是还好适应。 这儿并不是历史上的任何一个朝代,但是总的来说,连瑶觉得这里的等级和生活风俗都类似清朝。一个架空的朝代——锦麓王朝,皇姓为姬。 皇上的子嗣并不多,前皇后所出的大皇子幼年便已失踪,如今二皇子姬凌是王皇后的儿子,背后有首富江南世家王家支撑着。五皇子姬冽是已薨逝的丽妃所出,没有什么家族背景,但是很得圣宠。而七皇子姬冷则是当今正得宠的舞妃所出,原也是乾梓侯府大小姐,只是年纪尚小。 其他几个皇子不是早年夭折,便是碌碌无为,没什么气候。目前皇帝正值壮年,也一直也没有立太子的打算。照理说是一早就应立皇后之子二皇子为太子,可皇帝却迟迟不下这个旨意。 所以有人猜测着皇上心中真正的储君人选是五皇子,但又有人说皇上是想立舞妃之子七皇子。还有人说是皇上这些年一直秘密派人寻找着前皇后所出的长皇子,反正是众说纷纭。 但目前朝中的局势大致分为两大派,一派二皇子党,另一派则是五皇子党。瞧着好像二皇子党的实力比较雄厚,毕竟皇帝的生母,即已经逝去的太后也是出自王家,王家经历了两朝皇后,在朝中的实力早已根深蒂固了。 望着这些史书上的记载,连瑶只是叹一口气,无论是在哪个朝代,这皇储之争一直是最热门的。只不过心中倒是很好奇自己的父亲是属于哪一派的,毕竟那些朝堂上的事情离自己远的很。 只是心里担心啊~将来不管哪一个皇子成为了新帝的第一件事,都是铲除对方的势力,稳固自己的地位。所以最好的明哲保身的方法就是不去加入这场战争。 连家为官也是有好几代了,也算是世代官宦之家,自己的父亲应该不会那么傻,去淌这种浑水的吧? 不过想全身而退这也是件易事,要想处在中立派,就得寻棵大树。所谓大树底下好乘凉嘛,想到二姐姐连瑾是乾梓侯府的二少奶奶,难道父亲寻的就是这棵树? 或者父亲是想支持的是七皇子? 不是连瑶想太多,实在是因为自己是连家小姐,这连家若是倒了,自己也没有好处,毕竟在这,自己不愁吃不愁穿的 连瑶想着想着就皱起了眉,自己想这么多干吗呢? 这个家的决定权根本就不在自己手上,全府的命运由父亲决定,府内的事情也是母亲说了算。就像今日一样,不管掌权者要自己做什么,也不能说个“不”字。 这种让别人执掌自己将来的感觉真不好,要怎么做才能随心所欲的生活呢? 连瑶放下手里的书,用手臂撑着脑袋,望着门口一脸的苦相,这是个很伤脑筋的事情。 不去想那些庙堂上的事情,还是想想眼前的事吧。祖母不喜欢自己,与五姐姐也不熟悉,紫烟也说了那寺庙很是偏僻,每天不是烧香拜佛的老夫人,就是去求子的少奶奶,应该确实会很无趣。 斋戒多少日也没个定数,好在说了会中秋前回府。在连瑶心中,那是对外面的世界充满好奇的,可是一般说来小姐都是不允许出府的,即使是去其他府里,还要先派人去递帖,安排一下才能出去。 自己真的快成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深闺小姐了,虽然没有想知天下事呢,但也不能这样无知啊。 想到这段时间天天在绣房那跟着董师傅学刺绣,连瑶心中直叫苦啊绣个花要讲究针法、花式等等。不过连瑶倒也长了不少知识,原来刺绣中还有那么多门道。 刺绣首先是要构图,也就是绣图,这之间连瑶知道了为什么那么从古至今那么多绣娘都喜欢从花卉入手,因为简单而且即使有些变形对效果影响也不大。 而后再是配色,根据图样的大小决定精细程度,一般小图选2-3个色调,大的花瓣选5-6种颜色,如果追求精致小的花瓣也可以多用几种颜色。 最后就是针法,一般都用套针,从花瓣的根部向边缘绣,一层一层的套绣,颜色从深到浅(也可能是从浅到深),运针的方向要顺着花卉本身的生长方向走,过程有些象画国画时的晕染。 而刺绣的针法又分了直绣、盘针、套针、擞和针、抢针、平针、散错针、编绣、施针、辅助针、变体绣这么多种,并且每一种针法之中还要再讲究。 这古代的小姐真不是好做的,连瑶将自己嫩白的小手拿出来,上面不知道多少个小洞呢。董师傅对学者的要求一直很严,她可从来不会管对方是哪家小姐的。自己上辈子自己可是连简单的十字绣都没绣过,如今却要自己接受这么高深度的玩意。 董师傅是府中特地从江南玲珑阁高价请来的绣娘,不管是什么朝代,江南的刺绣倒一直是出名的。在这属苏州玲珑阁的刺绣最为受欢迎,那是有当时一名叫“玲珑”的绣娘自创出来的绣法。 绣品分两大类:一类是实用品,有被面、枕套、绣衣、戏衣、台毯、靠垫等;一类是欣赏品,有台屏、挂轴、屏风等。取材广泛,有花卉、动物、人物、山水、书法等。大都是送进宫去的,传入民间的绣品是少之又少,因此在贵妇小姐中颇受欢迎。大户人家也一直以自家女儿能学这玲珑阁的手艺而骄傲。 而董师傅便是出自玲珑阁,她精通的“玲珑绣法”一般是不教外人的,所传授的也只是一般的苏绣而已。苏州刺绣,素以精细、雅洁著称。图案秀丽,色泽文静,针法灵活,绣工细致,形象传神。技巧特点可概括为“平、光、齐、匀、和、顺、细、密”八个字。针法有几十种,常用的有齐针、抢针、套针、网绣、纱绣等。 看着她们绣出的花、蝶之类都栩栩如生,连瑶心中也是十分羡慕的。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像她那样。要是自己也有一双巧手,应该很有成就感吧~想到这连瑶便笑了出来。 “小姐,三少爷来了。” 连瑶收回手,望着站在书房门口通报的紫苏,心中尽是迷茫。 三哥哥连青木? 正文 第十三章 突来的送行 古代很看重男女有别,虽是兄妹,却也不可经常走动。连瑶想不通怎么他突然会来找自己,带着满肚子的疑惑走进了大厅。 丫鬟已经奉了茶,但是连青木并没有吃茶,只是站在了一边,背对着门口。听到连瑶的脚步声,才转过身,脸上带着一丝微笑。 连瑶看着眼前的男子,应该说还是个男孩吧。十三岁的年纪,目测一下,约一米六七的个儿,穿着湖蓝色的上好缎子衣袍,绣着雅致竹叶花白的雪白滚边和他头上的羊脂玉发簪交相辉映,活脱脱的一贵公子形象,却又不显庸俗。连瑶说不清这是种什么感觉,有点安逸,又带着股恬静。 连瑶走进去,朝着连青木行了个礼,唤了一声“三哥哥。” 男子微微点头,开口道:“十妹妹,近来可好?” 温文儒雅的声音让连瑶觉得听着好生舒服。 “小妹一切安好,三哥哥今日怎么来看瑶儿了?”连瑶迎着连青木在右边首座坐下,自己则坐在了他下方的位置上。 “突然经过梅苑,就进来瞧瞧你。”连青木对着连瑶一笑而语。 好纯净的笑容,这是连瑶在这第一次见到这种笑容,看着自己心里很是舒坦,不得不说让自己一向保持警惕的神经一下子松懈了下来。 只是突然经过梅苑?连瑶心中很是不解。连府占地虽称不上极广,却也是有五、六十亩地的。连府一进门便是待客的大堂,后有花园,水榭。住宅在最后,中间为父亲和母亲的正房,即福月楼。 而后便分为东西两边,总共十多个院落。三个少爷们住在东面,而五个小姐分别居住的竹、兰、梨、梅、菊五苑都分布在西面,周围虽还有院落,却是早已无人居住的了。老太太的颐寿园在整个府的最后边,里面同住的还有五姐姐连珻。 西北角是一个大的枫叶林,东北角则是四位姨娘所居的草香园。无论这三哥哥是想去给母亲请安,或是回自己院子,再者去看四姨娘都不会经过这边的院子啊 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连瑶开口问道:“三哥哥,六姐姐可好?” 连青木一愣后轻声回道:“还是那个老样子,每次都是犯病了后给强灌些药水,而后就睡着了,很难得才会有个清醒的时候。査妈妈和黄莺、黄芹她们照看着呢,母亲还特地吩咐了几个家丁守着。” 连瑶听得出来,三哥哥话中的怜惜与心疼。毕竟是一母同胞的亲妹妹,看着她那个样子,心中必也是很难受的。不禁有些懊恼,自己怎么会问出口了呢~这不是提人家伤心事嘛,毕竟妹妹这样了,谁都不会好受。 “十妹妹,听说你前阵子在院子中遇到了她?”连青木突然看着连瑶问道。 “是啊,偶尔碰到,我还说下次去看她的呢,到现在都还没去过。”连瑶有些不好意思道。 “不要去” 连青木突口而出,而后见着连瑶这般疑惑的眼神,立即低下了头,拿起案几上的茶杯,手指摩挲着茶杯上的浮雕纹理又说道:“我的意思是六妹她精神不好,有时又喜欢胡言乱语,还要咬人,犯起病来连为兄都不认识,所以你还是不要去了。”说完后脸色如常地看着连瑶。 “可是,我看六姐姐她有时挺清醒的啊,请个好点的大夫应该有治好的希望吧。” 连瑶说着,其实心中更好奇地是六姐姐她怎么会痴傻的,只是没好意思问出口。 “怎么没请?母亲请了京中不少名医了,后来二姐姐嫁进侯府后,托娘娘的关系连御医也来瞧过了,药也开了,就是没用”连青木悠悠地说道。 “难道真的没治了吗?”连瑶轻问。 “或许,这样对她来说是最好的了” 连青木对着连瑶说后,又换上轻松的语气开口道:“听说十妹妹你明儿个和祖母去佛普寺?” 虽然很不理解连青木最后一句话的意思,但是看着他有意将话题转到别处。明显是不想继续那个话题的样子,连瑶自是也不勉强。 “是啊,陪祖母去佛寺住段时间。” 原来府中都已经传开了啊,连瑶心中想着。 “外面毕竟没用府中那么安逸,十妹妹在外要多加小心”连青木抓着自己的袖子说道。 “恩,瑶儿会多注意的,谢谢三哥哥的关系。” 难得见到别人这般真诚的关心,不得不说,连瑶此时的心中还是挺高兴的。 “恩,那我走了”连青木似是犹豫了半天才站起身来。 连瑶自是也立即站了起来,亲自将连青木送到了门口。 这个三哥哥好像还挺不错的不想大哥那样,大少爷连青阳连瑶见过几回,整个人就是冷冰冰的 直到出了梅苑,连青木才从袖子中取出了一个小瓷瓶,望望身后,很是懊悔地往前走着。本来是给十妹妹的,结果怎么就没拿出来呢? 摇了摇头,想到刚刚连瑶提到了瑗儿,便又转头改道朝着兰苑去了。 福月楼的房间内,此时丫鬟、婆子都退下了。丁氏闭着眼睛侧躺在软榻上,李妈妈则在旁边为她轻轻地捶着退。 “太太,今儿个约莫申初时分,三少爷去了十小姐的院子。” 半晌,李妈妈突然的一句话打破了房间里的宁静。 丁氏慢慢睁开眼,眼神并没有落在李妈妈身上,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瑶姐儿这个孩子,你得多派人注意点。” 李妈妈手下捶着的手仅顿了一会,便笑着应道:“奴婢明白” 而后又重新服侍着丁氏,见她并没有再开口的打算,李妈妈才轻声试探性地问道:“太太,奴婢不明白您为什么要选十姑娘陪老太太去。” 丁氏睁开眼,在李妈搀扶下站了起来,慢慢地走到了一边的炕上坐下。这开口道:“十姐儿,她可没表面上那么简单。仅仅是那天对着査妈那一番话,就看得出来。也不是个糊涂人,我还要在观察她一阵子” “那太太,明儿个去佛普寺要不要派个婢子一起?”李妈妈建议道。 “不必,在她老人家眼皮底下,会看不出我在动什么心思?你别看她老了,说不管这府里的事就真的放手了,不然这四姐儿的婚事怎么会到现在都没个音,说是舍不得玥姐儿,还不是不满意我寻得那几户人家?她老人家心中可是明白的很”丁氏望着李妈妈郑重道。 “是是,还是太太想的周到”李妈妈自然是说着好话,而后又问:“那太太,您这次是真的准备为七姑娘寻个好婚事?” 丁氏不屑地笑了一声,才说:“不过是一个庶女罢了她若是听话,那我就让她做第二个“二姐儿”,如果不行的话,那就一切听天命了” 李妈妈自是明白丁氏的意思,在一边附和着点点头。 正文 第十四章 出府前夜 用过晚膳后,连瑶在梅苑的院子中的石凳上坐着,旁边还放着一蛊花茶。比起大太太赏的那些大红袍、毛尖之类,连瑶还是比较喜欢吃这花茶。淡淡的香味,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院子中还有几个粗使丫头在忙碌着,望着天边的彩霞,感受着秋风吹拂自己脸颊,此时感觉无比的静谧和安逸。梅苑里虽然没有花园中的那些名贵花卉,却有好几株梅树,想必梅苑也是因此得名的吧。只是此时还不是梅花开放的时候,连瑶心中有些期待。 菊花则是普遍常见的,这的院子里也有不少,嫩黄的、橘黄的,还有紫色的,真是各色的菊花都有。 手中拿着一个小小的瓷瓶,这是刚刚用完晚膳时,三哥哥院里的婢女初鸶(si)送来的,说是三少爷忘记留下的。 这是一瓶茶树精油,连瑶听初鸶说了,是三哥哥担心在佛普寺那边有虫蚊才给准备的。说虽然是快中秋了,但还是拿着防防身。 连瑶取开上面的小塞子,放在鼻尖闻了下。果然是有股淡淡的茶香味,味道很温和。连瑶不自觉笑了笑。 原来他刚刚是来给自己送行的吗?不知道为什么,潜意识里,有些高兴。而且自己看到他的时候没有像与别人接触那般拘谨。 三哥哥,他让自己感到轻松。 只是,总感觉他每次的笑容中夹着些其他的情绪,并不是笑到眉眼中的笑容。是什么呢?连瑶一边将塞子塞好,一边想着。 是忧郁 他的眼神中总是夹杂着淡淡的忧郁,一种让人看了忍不住心疼的感觉。 一个官家少爷,怎么会有那样的眼神呢? “小姐,酉正已过,戌时将至,回房吧。”紫苏来到连瑶的身边提醒道。 “恩。”连瑶点了点头, 望着天空中已经西去的太阳,看着院子里的那些快枯黄的小草还在微风中轻轻摆动着,而另一边的菊花却开的正艳着,四季万物,始生始灭,交替不衰着。 连瑶想到了那句“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其实傍晚的时候,和早晨的景象跟类似的。都是漫天的云彩,温和地光芒照的人有些昏昏欲睡。 唯一不一样的,就是一个在东,一个在西 连瑶沐浴完后,紫苏和紫烟帮她的头发擦了个半干。心中想着现在也差不多只有六七点吧,这么早,洗完了澡,难道就等着就寝?? 这也太早了吧~果然这儿的日子很是单调啊,吩咐紫烟去隔壁书房取了几本书来。 “小姐,,您现在怎么这般爱看书了?”紫烟将书递给连瑶后好奇道。 “呃~多看看书有好处嘛。”连瑶看着紫烟憋了半天憋出来这么一句话。 “可是小姐以前不是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吗?”紫苏站在一便问道,脸上充满了疑惑。 连瑶看了下紫苏,又望着也点着头得紫烟。心里自问道:怎么以前的连瑶还真奉行这句话啊~ “那是以前的想法,小姐我现在觉得知识改变命运,人不能死读书,但是也不能太无知。”连瑶解释道。 “哦。”二人都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对了,小姐,明天要把您那焦尾琴还带去吗?”紫烟突然想到后问道。 那把焦尾琴,从连瑶以前的记忆中知道,是连瑶生母曾氏留下来的。自己以前十分宝贵,可是自己毕竟不是以前的连瑶了啊,她不喜欢弹琴。 记得小时候妈妈也让自己练过古筝,那时练得自己十根手指每天都裹着胶布,想想就头痛啊 “小姐,您以前抚琴可动听了,这府上的小姐就您弹曲最好听。”紫烟很自豪的说道。 “小姐,小姐。”紫苏的手在发呆的连瑶面前晃着。 “哦,紫苏,那个弹曲啊,最近不太想练,过段时间再说吧。”连瑶没看紫苏的眼睛,有些闪躲的说着。 “可是,小姐以前不是天天练吗?最近已经好长一段日子没练了。”紫苏疑惑道。 “紫苏,那时佛门重地,我带把琴去,岂不是扰了佛门清净之地。”连瑶镇定地说着。 “哦,知道了。”紫苏和紫烟听后便明白了,立即应道。 连瑶却想着,自己是不是也要入乡随俗,要精书画,善琴艺。这儿的女人平时根本就没什么事,未出阁的就是在屋子里绣绣花,嫁为人妇的就想着治治家,夺夺宠,围着男人转转。指不定哪天来个什么品茗会、赏花宴之类的,然后各个小姐来场献艺啊,自己对于这些古代的玩意可都是七窍通了六窍。 “就是,明天,我只要带着你们两个就够了”连瑶笑着说道。 “对了,小姐,要不要带银子?”紫烟问道。 “紫烟,你傻啊,这次小姐是跟着老太太去佛寺,自然是不用啦。”紫苏笑着望着紫烟,似是笑她想的多余。 说到银子,连瑶不禁有了想法,立即对着紫苏道:“紫苏,我有多少钱,呃、多少银子?” 好奇地看着连瑶,紫苏不解地回道:“小姐,您的银子都收在匣子里了啊。” 连瑶站了起来,说道:“拿来,快拿来。” “是。” 紫苏应道后立即往一边的柜子那走去,心中却好奇着小姐怎么突然提银子来了。 不一会儿,紫苏就拿着一个雕刻着梅花的朱红描金漆匣放在了连瑶面前的桌子上。 连瑶捋了一下自己长长的头发,已经差不多干了,用一根简单的翠绿发带将头发随意扎了一下,便放置了脑后。 紫苏打开匣子,连瑶便看到了里面不少的银票和碎银子,偶尔也又几个稍微大一点的金锭和银锭,还有不少银锞子。 紫苏和紫烟理了一下,而后紫苏对着连瑶说道:“小姐,您每月有二两的月银,一年就有二十四两,加上平时逢节宴请什么各位太太、老爷和老太太们赏的,每年差不多有四十两的收入,小姐平时都不怎么添置物件,吃穿都是公制的。除了有时打赏一下婆子、丫鬟,小姐每年还有三十多两银子。这么些年下来,小姐您总共有三百四十一两银子。” 紫苏像报账一样将一笔笔的收入、支出告诉着连瑶,紫烟又从一边拿了个账本,说道:“小姐,您看,每一笔支出奴婢都是帮您记着的” 看着她们两个这样正经的样子汇报着,连瑶知道她们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她只是纯粹的想知道一下自己有多少钱,她们还以为自己查银子来了。 连瑶将紫烟手中的账本放下,对着紫烟和紫苏说道:“我只是想知道一下我们有多少钱而已,没有其他意思。” 这里用了“我们”,相信自己的意思她们会明白的。 “可是,小姐,您突然知道这干吗呢?”紫烟好奇道。 “你不是一直在想带什么去吗?带钱就好了,其他的都不用。”连瑶笑着说道。 “那小姐想带多少?”紫苏开口道。 “恩,留个零头,其余都带着。”连瑶想了一下说道。 “啊?” “小姐,您有没有说错,带三百两??” 两个人都是很惊讶,紫烟更是快嘴地问出了话。 要知道平时二十两银子就够一般五口之家好好地过上一年了,带三百两?那是小姐这么多年的积蓄呢 “我没有说错,就带三百两。”连瑶确定的说道。 “可是,小姐,您带这么多银子干吗?刚刚紫苏姐姐也说了,这次是跟着老太太去,什么都准备好的,不用花银子的。”紫烟不解道。 毕竟三百两银子,紫烟现在都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你啊,就听你家小姐我的话吧。” 连瑶拿起桌上的书笑着敲了一下紫烟的脑袋就往床边走去了。 连瑶心中也是有数的,三百两银子,其实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但是若想要做些什么,还是远远不够的。按照一两黄金等于人民币贰仟元,又等同十两白银,而一两白银又等于是一千文钱,即一贯(吊)钱,折合成|人民币也只有二百元,这样二文钱就差不多能买一个包子,而一两白银就可以买一石米。 其实那三百两银子既可以说成三十两黄金,又可以说是六万元人民币。还在这的物价都不贵,这六万元也是一笔大数目了,可是自己要怎么利用这笔钱,才能让钱生钱呢? 正文 第十五章 传口信 还不到卯初时分,连瑶便已经被紫苏和紫烟从被窝里拉出来整理仪容了。要知道自己昨夜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的,想了一车子的点子,希望能充分利用那些银子。 睡眼惺忪的坐在菱花镜前,连瑶任由她们二人在自己的身上打理。紫苏和紫烟的手是很巧的,搭配衣饰、发式的本事更是不用说的。 对于这样的打扮,连瑶是比较满意的。鬓角蓬松,将一些长长的秀发分成几股反绾成花式的发髻,在髻上留了一条燕尾,其余的则是随意的披在肩上。头上插了支碧海云珠的簪子,带了支宝蓝点翠的珠钗。穿了件粉色蝴蝶花间的褙子,下身则是七彩暗花绫褶裙。 虽是去佛寺,但毕竟是陪着老太太出门的,到时见着了方丈,遇到了他人,自己的一言一行代表的都是连家。平时可以穿的朴素些,但像今天这样必须精心打扮下。不可穿得太过妖艳,也不能太过平淡。连瑶很满意地在镜中看了下自己左右两边的紫苏和紫烟。 她是真心的佩服这古代的发髻和衣饰啊,这么复杂,要是自己一个人,肯定顾此失彼,哪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 嫡女花第3部分阅读 欲望文 嫡女花第4部分阅读 嫡女花 作者:未知 嫡女花第4部分阅读 将自己收拾妥当呢,现在望着自己,脸色红润,眼目生辉。 刚在紫苏和紫烟的服侍下用完早饭,只见金钗就引了一妇人进来,是个半百的妇人。中等身材,穿了件驼底团花抗绸褙子,夹杂着银丝的头发整整齐齐梳了个圆髻,并插了一对赤金填青石看字簪,戴着祖母绿的耳塞。白白胖胖一张满月似的脸,眉目舒展,显得慈眉善目的。 是老太太身边的佟妈妈。 连瑶立即站了起来,而紫苏和紫烟也是一脸恭敬地迎了上去,齐声唤道:“佟妈妈。” 佟妈妈笑吟吟地朝着紫苏和紫烟点了点头,而后才看向连瑶,行了个礼道:“十姑娘,老太太差奴婢来瞧瞧您准备的怎么样。” 语气轻缓,说话沉稳,不愧是老太太身边的红人。虽然对方表现的很是亲近,但连瑶很是敬她,毕竟到了佛寺之后,那的事肯定都是她来主持了。 连瑶想着便上前回了礼,也客气道:“妈妈,我这也没什么好收拾的,都差不多了。怎么让您亲自跑了一趟,有什么事,叫个丫鬟来说一声就行了,你看这大早上,让您受累了。” “瞧姑娘您说的,奴婢为主子办事自是应该的。” 事实证明好话都入耳,佟妈妈听后虽然面上没什么变化,但语气却明显自然了几分。 “妈妈是祖母面前的老人了,我哪敢劳烦啊。况且我幼时要不是托您照顾,哪还有瑶儿的今日?妈妈下次有什么事,直接差人来说一声便可。”连瑶亲昵地说道,似是十分心疼她。 连瑶的话自是唤起了佟妈回忆,当年连瑶刚刚出生时,曾氏便去世了。那时丁氏还未进门,老太太虽然不喜她,但毕竟是嫡女,只有将连瑶接到自己屋里,每逢生病饥渴,可全是自己在照顾。 只是,后来新大太太进门后就将连瑶安排住到了梅苑,平时也由丁氏的人在看管。后来老太太放手家中的事物,在颐寿园吃斋念佛,连儿孙们的请安之礼都免了,这才见这十小姐的次数越来越少了。 只是没想到一眨眼的功夫,当年还在自己怀里的娃儿就出落地如今这般水灵了。佟妈妈望着眼前的连瑶,。白皮肤,鹅蛋脸,长眉入鬓,大大的杏眼,眼角向上微挑,波光流转间,透着的都是水灵。神色端庄,举止优雅,虽然才十岁,但已有一副大家闺秀的娴静模样,让人忍不住看了又看。这样的连瑶看得佟妈妈心中好不欢喜。 望着佟妈妈这般神色,连瑶心中自是明了,趁着这会又立即上前,站在佟妈身边,拉着她的手感慨道:“妈妈,当年的百般照顾,瑶儿自是此生难忘。只是后来不常往来,倒是教咱俩生疏了。” 佟妈妈听在耳里,感动在心中。要知道,自己只是个仆人,哪当得了连瑶的这声“咱俩”啊?又想着这孩子从小没有母亲,心中不免又心疼了几分。 虽然府中小姐很多,每一个都是自己的主子,但是毕竟只有眼前这位是自己拉扯过的,心中自然也是有些偏向的。每次见着老太太对连瑶的冷淡和说起她事的一话而过,自己也想为她说几句话,只是自己毕竟只是个奴才。又望到旁边站着的紫苏和紫烟,立即将手从连瑶手中抽出。 看着连瑶的眼睛,眼中似是有些湿润,笑着说道:“小姐,这话也别到处说,您是主,奴婢是仆,这让人听见了又道您没规矩。” 虽是教诲的话,却是包含着关心。连瑶听后自是点点头,而后又道:“妈妈,您也知道,瑶儿什么时候把您当仆了。” 语气中带点撒娇,佟妈妈听后一喜。又想着来这的目的,开口道:“老太太说了,叫小姐您收拾好了,就到垂花门那侯着。” 连瑶听后自是乖巧地点点头。而后似是想到了什么立即回头对着紫苏斥道:“怎么妈妈来了这么会了,都不晓得去沏杯茶来” 紫苏难得见连瑶用这么重的口气说话,立即低头道:“是奴婢的疏忽,奴婢马上就去。”说完便准备往外面而去。 紫烟也是被吓到了,低着头惶恐着。 “不用了” 这时佟妈妈制止了紫苏,而后转身对着连瑶又道:“这没什么事我也要回去了,老太太那少不了我得伺候着。” 连瑶也不强留,点了点头,不舍地将她送至了门外。 佟妈妈向前走了几步又回头叮嘱道:“姑娘,老太太估计辰初前还不会到。” 连瑶自是明白她的意思,朝着她感激一笑。 现在才刚过卯正,秋晨微凉 连瑶回到大厅,桌上已经收拾干净了。紫苏和紫烟一副做错了事的样子站在旁边。连瑶心道看来真的是刚刚的语气吓到了她们了。 “再过半个多时辰就出门了,你们有没有什么没收拾好的?”连瑶轻声问道。 “回小姐,奴婢都准备妥当了。”紫苏和紫烟齐声道。 连瑶一听叹了口气道:“你们可是在怪我刚刚吼了你俩?” “奴婢不敢”两丫头又齐齐地跪了下去。 连瑶走到她们身前,说道:“我们以后,少不了她的帮忙。紫烟她不明白,紫苏,难道你也看不出来?” 紫苏抬眼望着面前站着的连瑶,其实自己心中本来也有几分猜测。只是不太确定以前那般天真的小姐现在也会“谋取人心”,听了这话,才真确定了。 毕竟小姐以前都没有和佟妈妈私下里有过什么来往,这么突然……自己心中也是没底的 “起来吧。” 见着小姐并不是真的怪她们,两人道了谢立即就站了起来。因为毕竟是她们两人失职,的确没有去奉茶。 只是,“小姐,可知今日为何是佟妈妈亲自来传信儿?” 紫苏问出了声,这也是自己从见到佟妈妈就一直疑惑着的,因此刚刚才会反应迟钝 连瑶听后,也摇了摇头,表示很不解。 看着气氛有所缓和,紫烟才开口道:“小姐,您为什么说奴婢不明白,可紫苏姐姐就会明白呢?” 连瑶听后立即笑了出来,刚刚的疑惑着的郁闷一扫而光,笑回了句:“你自己说呢?” 一边的紫苏也跟着笑了出来。 紫烟愣了一会,才明白自己又被小姐调笑了,无奈的耸了耸肩。 连瑶和紫苏见后笑得更欢了~ 正文 第十六章 家中的这些姐儿 佟妈妈回倒颐寿园后径直走进了老太太的卧房,正巧见到老太太坐在坑上,手中拿了串佛珠,眯着眼,应是沉思着,想必是刚从庵堂回来不久。 颐寿园里,有个小小的庵堂,老太太每天早上都喜欢去那念上一阵子。 佟妈妈望着站着旁边的颜炳和颜玉轻声道:“老太太,可用膳了?” “回妈妈,已经用过了。”颜炳轻声地回道。 佟妈妈点了点头,这颐寿园与梅苑说远不远,说近又不近。自己这一来回已是花了大半个时辰了。 “回来了?” 这时,老太太睁开了眼,望着站在一边的佟妈妈悠悠地说道。 “回老太太,奴婢回来了。” 佟妈妈笑着走到了老太太的身旁,帮着她垂着一下一下有节奏地捶着肩。 “那丫头还好吧?” 淡淡的语气,听不出关心,就像是客气地敷衍,随便问问。 “回老太太,十姑娘挺好的,还让奴婢给您问安呢。”佟妈妈笑着说道。 “呵,她还惦记着我这老婆子啊。”老太太瞄了一眼佟妈妈出口说道。 “瞧您说的,十姑娘是您的嫡孙女,能不惦记您嘛。” 佟妈妈特地加重了“嫡”字,仔细观察着老太太的表情,见后者并无一丝动容,心中有些失望。 老太太执掌连家那么多年,佟妈意思怎么会不知道,也不恼。接着道:“你倒是心疼她” 捶着肩膀的手停了一下,佟妈妈笑着回道:“老太太您也知道,奴婢家中也有两个孙女儿,可从小都不是奴婢带大的。小孙女儿和十姑娘差不多大了,那时您正好将十姑娘带了回来,奴婢也是疼过她的。”说到最后,口气竟有些沧桑。 佟妈妈是个明白人,坦诚地说出了自己内心所想。 老太太看了她一眼,心想着这么多年跟在自己身边,帮着自己打理着连府大大小小的事,尽心尽力服侍着自己,连自个家里的事都顾不了。等到自己不理家中事的时候,她家那几个孩子也大了。 “这些年也辛苦你了” “老太太,您这是什么话,您待奴婢这般好,奴婢也只是尽了本分。”佟妈妈挺直了腰杆在旁边说着。 自己是老太太的陪嫁丫鬟,是以前霍家的家生子。同跟过来的几个姐妹,不是给老太爷做了通房,就是让老太太给指给了庄子里的人。虽然说做姨娘也算是半个主子,可是自己从来也没有动过那个心思。老太太待自己是极好的,并没有选自己做姨娘,也不舍自己离开身边。和当时的连老太爷商量后将自己指给了连府以前的管家佟福,自己也可以继续跟在老太太身边服侍。 老太太透过糊了棂纱纸的窗棂望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而后才望了一眼佟妈妈。 “你们去张罗着将东西搬到马车上去吧。” 不用老太太说话,佟妈妈立即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转身对着站着的两个丫鬟说道。 “是。”二人应声后才恭敬地退了出去。 “恩,她看到你亲自去传信什么表情啊?”老太太见着屋里就两个人了,话题一转,突然问道。 “唉,能有什么表情,这些年十姑娘估计也不容易。”佟妈妈回道。 “她和你说什么了?” 老太太露出一双精明的眼睛,看着身边的人儿说道。 佟妈妈自是怕老太太多想的,立即说道:“没没,是奴婢自个儿觉得罢了。” 看着老太太并没有表现的不高兴才又继续道:“这么些年,十姑娘一个人生活着,大太太她又有自己的孩子,根本顾不上十姑娘,那些庶出的小姐倒还有个姨娘记挂着。” 听着这明显为连瑶抱不平的话,老太太深深地望了一眼佟妈妈。 后者一见这眼神,立即就反应过来自己多话了,姑娘们的事怎事自己一个奴婢可以妄自议论的。真是在十姑娘那,被她那般亲密的态度给感动了,倒是教自己忘了是谁了 惶恐地看着老太太,捶着肩膀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老太太自是感觉到了。心里虽是明白,可自己也不想多说了。 佟妈妈自然也是不敢再说话了,虽然老太太平时宠着自己,但是自己也得有个分寸。 “这大媳妇也不是个糊涂人,这大儿子心疼谁,她心里比谁都有数。”半晌,老太太才又开口。 “二姐儿倒是嫁的不错,可是这些小的的婚事倒现在都没个着落。” 听到这话,佟妈妈才接道:“老太太,这二姑娘是个有福的,嫁进侯家自是不错。” “可惜啊,进了门也三年了,至今这肚子都没个信我看,过不了多久,这亲家夫人就得给二姑爷纳姨娘了。” 老太太的话中带了些忧愁。 二小姐连瑾嫁进乾梓侯府已经三年了,只是一直无所出,姑爷待小姐也是极好,并没有因此纳妾。只是侯府毕竟是贵勋之家,大太太也寻了不少药方,也就是一直没消息。这也是连府一直担忧的。 “老太太不用担心,二姑奶奶还年轻,不急。”佟妈妈宽慰道。 只是这其中的利害关心大家心中都有数,不点破罢了。 老太太转念一想,又说道:“是啊,她总是比大姐儿有福。” 佟妈妈听后也没法接话,大小姐连瑛是长房的嫡长女,当年老太太抱着她的时候别提多高兴了,那是老太太第一次做祖母,可是从心底里疼的。 只是后来怎么就送进了宫呢,那时老太太还怪过大老爷和大太太,甚至还私下里说了大太太不是自己生的就这般对待,后来大小姐被封了个才人,老太太才高兴了,心道是真应了当初那妙仁师太的话了,却不想第二年大小姐就没了。 这事啊,到现在还一直是老太太心中的痛呢。 “四姐儿的身子老是病着,六姐儿也得了那病,家中这几个个个都不是省心的”老太太带了点怨气说道。 “老太太,您啊,也别想这些了,这些事让大太太去操心吧”佟妈妈加快了手上的频率,笑着说道。 “让她操心?你看看,自从她进了门,家中这都被成什么样了??”老太太心中一直是不怎么满意这新来的大媳妇的,接着又道:“她进了门后,大姐儿进了宫没了,亭哥儿好端端的溺水没了,六姐儿也不知是怎么就犯了那病,这些事哪件不是她操心操成的啊” 看着老太太这个样子,佟妈妈立即道:“老太太您也别动气,这儿孙自有儿孙福。这二姐儿不也嫁了个好人家嘛,大老爷的官也做大了,连带着三老爷和四老爷也都谋了职,这些年不都挺好的嘛。” 如今的大太太是前翰林院掌院学士之女,其兄长丁言目前为詹事府少詹事,官拜正四品。家中多年为官,在朝廷上自是有一定的人脉。 老太太听着这话才消了气,摇了摇头缓缓道:“算了,你说的也对,儿孙自有儿孙福,我尽想这些劳什子的事做什么” 说完,便站起了身,又道:“时辰也差不多了,走吧。” 佟妈妈应了一声自是跟了上去。 正文 第十七章 去佛普寺 辰初未至,连瑶便已经带着紫苏、紫烟到了垂花门那等着了,毕竟佟妈妈只是说估计,况且老太太是长辈,要是自己真的掐着时辰过来,让人看着也不好。 “东西什么的都搬上马车了?”连瑶轻声问道。 “恩,出院子的时候,金钗和银钏正打发着小厮们干活呢,现在想是应该都已经妥当了。”紫苏想了会说道。 “恩。”连瑶听后点了点头。 紫苏刚想再开口,便听到了一阵说话声,伴着众人的脚步身向她们而来。 连瑶转身望向左边的抄手游廊,只见几个珠环翠绕的婆子和一大群穿红着绿的女子簇拥着穿件丁香色刻丝葫芦纹样的褙子的老太太正往这边而来。 不一会,她就闻到有淡淡的檀香,听到轻声细语和窸窸窣窣地衣裙摩擦声。 老太太常年礼佛,身上总有一股檀香味…… 连瑶立即恭敬地站在一边,紫苏、紫烟也规规矩矩站到了连瑶的身后。 待一行人走至连瑶身边,连瑶才福了身道:“见过祖母” 老太太看着连瑶低眉谨慎的样子,不禁心中有些感叹。想当初,大姐儿走到哪都是一副自信的模样,说话也是声音洪亮,有条不紊。哪像她这般诺诺怯怯的,一个娘胎里出来的,怎么差别这么大的 却不曾考虑到连瑛和连瑶自小成长环境的差异 “恩。” 终是出了个声,连瑶抬头,望着站在老太太旁边的女孩,茜红色折枝花褙子,白月色挑线裙子。青丝梳成坠马髻,左边戴朵珍珠翠花,右边插一支赤金石榴花簪子,耳朵上坠了对紫英石的坠子。 上前走了几步见了礼,亲昵地唤了声:“五姐姐。” 茜红色少女也笑着回了个礼,叫了声:“十妹妹。” 连瑶点过头,而后不动声色地将目光投向了一边的佟妈妈,眼中带着笑意,随后才跟着老太太往连府大门口走去,看着老太太一副严肃的样子,心中不禁有些坎坷。 连老太太出身钱塘望族霍家,十四岁嫁给连老太爷。育有两个儿子,即大老爷连岳和三老爷连泰,大老爷也即是自己的父亲,作为嫡长子继承了家业。 三老爷连泰在渝州做知州,官拜从五品,话说目前的三太太也是个继室,但是来头不小,是安穆侯夫人的表妹。 二老爷连康,也就是五姐姐的父亲,十二年前已经去世了。 四老爷连安,家里给捐了个从六品的允判,现在在岭南任职。 所以这在身边的也就这个嫡亲儿子,难怪老是喜欢操心府里的事啊,虽说是礼佛,但是在连瑶看来可没表面这么心静。 边走边想,倒是不一会儿就到了大门口了。朱红漆两米高的大门敞开着,两边各站着四名家丁。大太太带着少爷、小姐和姨娘们都在大门口等着为老太太送行呢。 两方人一一见过礼后,客气地寒暄了几句,老太太则是“这府中的事有你照看着我也放心”、“你们要好好听母亲的话,别惹事”之类的话语。 大太太便是先对着老太太说了些“母亲在外一切小心”,又叮嘱了下连珻和连瑶“好生照顾祖母”之类的桌面话。 连瑶看着这眼前的婆媳融洽的场面心中不禁有些讽刺,虽说自己在这不久,但是从记忆中和周围人的反应也知道两人关系并不好。老太太对大太太不满意,大太太对老太太有意见。只是苦了夹在这中间的老爷了。 正想着,连瑶总觉得有双眼睛盯着自己,寻眼望去,才发现了是他 三哥哥连青木 四目相对,连青木立即收回了眼神,似是有些尴尬。连瑶心中很是不解,这个对自己这般友善的三哥哥 “媳妇啊,大儿子也快回来了吧?”老太太突然开口问道。 “是啊,母亲,老爷前几天来信说中秋前一定回来。”大太太搀扶着老太太笑着回道。 父亲据说是接了个差事,到浙江那去办事了,已经去了好一阵子了。连瑶也是知道的,想着自己仅刚醒的时候在向大太太请安的时候才见过一面,四十多岁的样子,没有想象中的那般沧桑,也不知是不是再官场上磨练出来的,面容有些呆板,很是严肃。 “恩,回来好,回来好。中秋啊,就是要一起吃团圆饭才好”老太太拍着大太太的手说着,而后又换上有些遗憾的语气道:“倒是老三和老四没法回来了。” “母亲,三叔和四叔都在外就职,回来趟不容易。可不是说了等到春节是一定会回来,到时带着那几个侄女一起,让您老人家也乐呵乐呵。”大太太笑眯眯地说着。 这一番话的确把老太太给说乐了,笑着就着大太太的手往马车那走去。 连瑶这时才注意到了门前的马车,领头一辆翠盖珠缨八宝车,随后的是一辆朱轮华盖车,再往后就是两辆稍微普通的车了,周围都是家丁、护卫站立着。 众人将老太太送进了最先的那辆华丽马车,连瑶跟着连珻进了后面的一辆车子。众婆子、丫鬟则上了后面的马车,最后一辆想必就是装着行李物品之类的吧。 连瑶坐在马车内,听着得得得马蹄车,骨碌碌轮子声,慢慢离开这住了好几个院子的宅子。 心情在这一刻松了下来,终于可以看看外面的世界了。不安分地撩开车帘,刚想看看外面,便被跟在车旁的丫鬟惊恐的表情吓着了,还没待问句为什么,只见一只带了一对碧汪汪翡翠手镯的纤手就出现在了自己眼前,将帘子慌乱的扯了下去。 连瑶转身,便看到五姐姐紧张的看着自己,突然想到了古代女子是不可以抛头露面的,这般当街撩开车帘的事情怎是一大家闺秀可做出来的? 望着连珻的眼睛中出现了一丝懊悔,轻声道:“五姐姐,我只是好奇一下。” 听得对面的女孩叹了一口气,而后说道:“十妹妹,下次注意吧,好在这次没出什么事,要是让祖母晓得了,怎了得?” 意料之外的温柔的声音,没有责怪。连瑶抬起头望着眼前的女子,没有欺霜赛雪般的肌肤,却也谈不上黑,柳叶眉,透着友善的双眼,高挺的鼻子,小巧的下颚,却是个美人。 “瑶儿知道了,谢谢姐姐。”连瑶温顺地问道。 对面的女子笑了一下,这般如沐春风般的笑容让连瑶心中很是舒坦。 连瑶也望着连珻笑了笑,只是在心中思索着,这样祖母就真的不会知道了吗? 正文 第十八章 佛寺中的盛宴 “二位姑娘,到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到连瑶都小憩了一会,又看了会书,才听到外面婆子的声音,心中顿时大喜,终于不用在这呆下去了,天知道这马车有多慢,又有多闷 自有婆子拉起车帘,连瑶跟着连珻弯着腰出去了,早有人在马车前放了凳子,扶着婆子的手刚着地,紫苏和紫烟便从后面的队伍中出来跟在了连瑶的身后,杜鹃和珠翠也站在了连珻的身边。 连瑶与连珻到老太太面前行了礼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寺中而去、连瑶望着四周,发现并没什么行人,难道这儿的香火不旺? 不过周边的环境倒是不错,一路走来都能看到很多挺立着的白杨树,有几棵更是高耸不见深处,看来这佛普寺应该已是有些历史了。 就着台阶一路上前,连瑶这时才发现这寺庙还是挺高的。记得以前有个说法这通往寺庙的台阶多,寺庙的门槛越高,就说明这里面供着的菩萨就越灵。 难怪要来这祈福了,现在连瑶有些理解为什么京城这么多寺庙,这连家老太太就选了这座庙。 “连老太太” 刚爬完台阶,连瑶还没缓过气就听到了老者的声音了,一抬眼,便看到了一身穿袈裟的老和尚带着几个弟子站在自己面前。 老太太立即也回了个礼,手上此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挂上了一串碧玺玉的佛珠。连瑶跟着连珻也做了个手势,以示打了招呼。 “怎劳烦方丈您亲自在这接我,实属罪过啊。”连老太太笑着客气地说道。 连瑶心中也是诧异,居然方丈亲自来迎,看来这连府在这京城的地位不容小觑。转念一想也是,父亲官拜三品,已是官位不小了,又与乾梓侯府和安穆侯府关系都不错,乾梓侯府还是皇子外戚。 “连施主是贵客,这些年又为我寺添了这么多香油钱,老衲接待一下是应该的” 方丈说完后便做了个请的动作,而后才说道:“现在时辰已是不早,各位施主请入寺用点饭菜吧。” 连瑶这才看了一眼上空,发现已是午正十分了,想着自己的肚子也是饿了。心中很是想吃饭,哪知就听到了老太太的声音了。 “方丈,这既入寺庙,哪有不先上柱香的道理。” “施主真是菩萨心肠,请。”老方丈听后又笑着道。 纵使连瑶心中再是不愿,也只得跟着老太太去上香拜佛啊,之后老太太又打发佟妈妈去贴了香油。等到这么折腾完后,就快是未初了,而连瑶早已饿得肚子发扁了。自己是受二十一世纪文化长大的,无神论者,怎么会去信佛呢。 在厢房坐定后,方丈说了几句“粗茶淡饭,请各位施主慢用”等话,留了几个弟子后就离开了。 等到老太太坐定,连瑶才和连珻一左一右的坐了下去。旁边的几个和尚在一边指挥着弟子上菜,连瑶看着眼前的那些菜,心中顿时一愣,这都是素菜? 入目的不是鸡腿烧鸭,就是牛肉海鲜。不禁抬头看了下老太太和连珻,只见她们并没有脸色并没有什么变化。再看站在一边的和尚还在从容地布菜呢,好像就自己觉得奇怪。 食不言,寝不语。这个规矩连瑶还是懂的,虽然好奇,却还是不敢出声问话。 只是连瑶并没有注意道此时还没开放呢,只是还在上菜。耳边听得一和尚的声音,上一道菜便说了个菜名。 “施主,您们瞧,这是酸甜菜花、这是蜜汁双球、还有糖醋松鼠鱼、九转肥肠、三鲜海参……” 耳边听着这些菜名,连瑶心中已是一团迷糊。这名起的还不含蓄点,这还是佛门净地吗? “咦,十妹妹,你怎么了?” 估计是看到了自己的这副惊诧样子,对面的五姐姐说着。 这一说,自是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引了过来,其中自是包括老太太。连瑶顿时很是紧张,这怎么说?问佛寺为什么上的是荤菜? 祖母也那么看着自己,不开口又不行。只得轻声道:“妹妹只是好奇为何不是斋菜?” 这话轻得连自己都想抽自己,什么时候自己已经变成这副模样了,如此胆怯啊。 “施主此言差矣,我佛慈悲,怎么会杀生呢?”一边的弟子就先上前说话了。 望着连瑶还是面露疑惑的表情继续道:“施主,这些都是斋菜,素食做的” 而后指向连瑶面前的一盘菜说道:“这些菜都是我寺上好的斋菜,如这盘,名唤糖醋松鼠鱼,以黄皮土豆为主料,再配有冬笋、香菇、豌豆、胡萝卜、青椒等为辅料制成,味道糖醋鲜美。” 随后又指着另一道介绍道:“这道九转肥肠是以面筋为主料,菜色红润,质地软嫩,香、甜、酸、辣、咸五味俱全,美味适口,风味尤佳。” “还有这道,香菇鸡片,菜鲜肉香,美味适口。鲜菇配素鸡,黄白相间,全素而有荤味。是以素鸡和香菇为主料,玉兰片和蚕豆粉为辅料,用三分火干炒而来,味偏咸鲜。” “咦,那这道呢?” 连瑶听得这其中大有名堂,一时很是好奇,用普通的素食素材竟将这些菜做得如此逼真,更是好奇。再加上这和尚的一番介绍,简直如同置身酒楼一般。望着眼前的菜色都让人流口水,没吃已经能感觉到它们的美味了。 “施主所指的这道此菜形如同黄雀,外皮酥脆,内部软嫩,香酥可口,椒盐味道浓厚。以油皮、冬笋、香菇和豆腐干为主,辅以小麦粉和蚕豆粉。名为炸黄雀。”一边和尚很耐心地解说着。 连瑶瞧着还想再开口,便听见“咳咳”的声音,望向五姐姐,只见她一个眼神示意自己,望向正位上的老太太,只见她已绷了张脸。立即就收了嘴,心中苦恼怎么忍不住多话了。 望向连老太太,低着脑袋轻声地说道:“祖母,孙女一时好奇忘了规矩,请祖母见谅。” 老太太缓了下脸色,却是转头对着那解说菜名的和尚说道:“小师傅不要见怪,我这孙女第一次来这寺庙,不懂这些。” “施主言重了。”那双手一并说道。 而后连瑶再也不敢出声了,提了一百二十分的心思在那小心翼翼地吃着菜,不过自然是不会委屈自己的,这些斋菜真的比想象中的好吃。 若是自己能学会的话,开个酒楼。这些菜无论是看着还是吃着,都是佳品。何况原料便宜,肯定能赚不少。 没一会儿,连瑶就打消了念头。这是古代,这些菜随意来个寺庙就能吃到,估计也是很普遍。就自己新鲜,愚昧无知罢了。何况酒楼先不说本钱,自己一个官家小姐,又怎么可能呢。 用完斋菜后,那和尚又领着她们到了一个院落,说道:“这儿是秋菊院,施主门的行李已有人搬了进去。” “谢过师傅了。”连老太太客气地回了个佛礼。 见着那些师傅们都离开了,老太太才瞄了一眼连瑶,眼中尽是不满。 连瑶心中一颤。 正文 第十九章 所谓惩罚 秋菊院是个类似现在北京四合院般的院子,院门朝东,老太太自是住着向南的主屋,而连瑶则是住在对面,连珻的屋子正朝着院门。院中有个不大不小的花坛,还有两棵五、六米高的雪松。 听着这样的安排,连瑶不禁有点苦恼,正对着老太太的屋子,虽然中间有两棵雪松,可是的一言一行还是在老太太的眼皮底下啊 此时,自己已经跟着老太太进了她的屋子,老太太在上座坐定后,才看着连瑶,似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连珻站在了老太太的左边,而佟妈妈则是站在了老太太的右边。紫苏和紫烟则早被打发去收拾房间了,一时间,连瑶不知该站哪了。 屋子中的气氛有些怪怪的 望着老太太有些不悦的表情,连瑶心测难道还在因自己饭桌上的事生气?不是吧,只不过就问了几句,这儿的规矩怎么这么多? 这事能怪自己吗? 答案是肯定的,不能这是自己作为连瑶以来第一次与她同桌吃饭平时也都是自己在梅苑吃的,没上过什么大场面,这样是正常的。 不小心的望到了一边的佟妈妈,只见她一个劲地朝着自己眨眼睛,让自己认错? 可是,自己错了吗? 最终,连瑶还是向前走了几步,跪在了老太太面前明黄的蒲团上,满口悔意地说道:“祖母,瑶儿今儿坏了规矩,请祖母惩罚” 望着在眼前跪得笔直的连瑶,老太太望了一眼后说道:“我没指望你给连家多争气,可也不能这么没规没距的咱们好歹是京城中的大户,让外人看了咱们连府的面子往哪搁,人家会怎么想,说我们连府没礼数,连女儿也不会教?” 最后的声音中已经隐含了怒气,连瑶将头搁得更低了,连连道:“是孙女失了礼数,坏了规矩。祖母莫气,您怎么罚我都没事,就是别气坏了您自个儿” 心里却想着不就是问了几个菜名吗?可以说自己没见识,哪有说的那么严重,直接扯到连府的面子上去了。脸上却是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 “祖母,十妹妹也知道错了,您就别怪她了。” 这时,站在一边的连珻却突然开口为连瑶求情了,这倒是出乎了连瑶的意料,不禁有些好奇,想着在马车的时候也是提点着自己,对她多了几分感激。 “唉……珻儿,你还心疼你这妹妹。她呀,就是没人教,才养成了这性子” 这话一出,屋子中更是鸦雀无声了,连珻也不再说话了。连瑶更是将头埋得更低了,脸上有些悲戚的感觉。 连瑶的生母曾氏难产时而亡,正因为如此,才使连瑶这个嫡小姐在府中成了个没依没靠的。 而老太太好像也意识到了,过了会说道:“起来吧,下不为例” “谢祖母,瑶儿谨记祖母教诲” 连瑶谢了后才站了起来,站在了屋子的一边。 …… 连瑶在屋子的书桌前认真的抄着佛经,紫烟在旁边裁着纸,紫苏则为连瑶研着磨。 这是刚刚在老太太屋子里她吩咐下来的,说让自己将这佛寺中的佛经抄几遍。这应该是她随意说的吧,让自己有点事做,也省的在她老人家面前晃悠。 她不喜欢自己,这一点是早就明白的 连瑶心道这样也好,要是让自己天天跟着她和她一起念经,倒不如在屋子里一个人写字自在。好在并没有规定抄哪几卷,要超多少遍,这倒是让连瑶钻了空子。 在连老太太面前,自己真是做什么错什么,她怎么对自己一个十岁的娃都不晓得宽容点呢?不过正是幸亏了她的真是菩萨心肠,就是惩罚,也是宽容以待,抄抄佛经。 若是在连府,肯定不会就这么简单。 “小姐,歇会儿吧。”紫苏开口道。 小姐自老太太屋子中回来后就抄到现在了,都没停过,自己看着都心疼。 “没事,今天我做错了事,要是让祖母知道我在偷懒,又该怪我了。”连瑶望了一眼紫苏回道。 “老太太也真是的……” 紫烟开口刚想说下去,就被连瑶制止了。 “紫烟,这话别说,让人听到了说我背后不满祖母了,你啊~这直来直往的性子也该改改了,这儿可不是梅苑” “就是,紫烟,你难道还嫌小姐日子不够难过的吗?”紫苏也训斥道。 “我只是替小姐委屈嘛,小姐每次不管在哪受了气都这样忍着,我……”说着紫烟的眼睛就有些红了。 连瑶放下手中的毛笔,望了眼外面,才对着紫烟道:“紫烟,我知道你是心疼我,可是我一向和祖母就不亲,这也是没办法的” 意思是老太太不喜欢自己,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小姐,奴婢明白”紫烟望着连瑶点了点头。 “恩,你们两个也下去歇着吧。” 随后,连瑶对着她们俩说道,这天快黑了,她们也陪了自己好久了。 “小姐,奴婢不累,就伺候着小姐,给您磨墨”紫苏开口道。 “就是,奴婢帮您再裁些纸吧。”紫烟也附和道。 “不用了,这墨汁够浓了,这纸你也裁得够多了,下去歇着吧,啊。”连瑶重新拿起笔说道,却难以掩饰眼中的笑容。 “那奴婢帮您去准备糕点吧。”紫苏说道。 连瑶明白她的意思,这些时日怕是要和老太太们一起吃了,那饭桌上吃得哪能尽兴。不想拂了她的好意,笑着点了点头。 紫烟应声而去。 “那奴婢再给您绣几条手帕吧,虽然没有小姐绣得好,但小姐最近怕是没空做针线了”紫苏说着便走到一边的圆杌上拿了个针线箩准备做绣活了。 “紫苏真是谦虚,我那针线可是拿不出手的。”连瑶不好意思地说道。 “那小姐您也是出自玲珑阁董师傅门下,奴婢那点伎俩哪能和小姐比啊。”紫苏已在凳子上坐下。 玲珑阁的名号可真是响亮。连瑶心道自己若不真学出个样,哪就妄称师承董师傅了,这也是压力啊。 酉正时分,连瑶陪着老太太用完晚膳后便回自己屋子了。这次她谨记了“多吃菜,少说话”的道理,只要祖母没有开口与自己说话,自己绝对不主动说话了,一直谨言慎行,深怕出错一下。 紫苏、紫烟掌了灯,自己便接着开始抄佛经,这几日自己最好乖点,可不能再惹了祖母了。 时间一分一秒而去,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戌正,连瑶也终觉得有些累了,正想着放下手中的毛笔,便听到了一阵笛声。 笛声自外院而来,时而婉转,时而悲切,让连瑶有一时的恍惚。总感觉笛声中夹了些孤傲的感觉。 连瑶放下手中的毛笔,静静地坐了下来。笛声还在继续,连瑶依旧听着,这是自己没有听过的曲子,很好听,让人迷恋。 迷恋至有些心疼。 连瑶有些茫然,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走至朝南的窗户边,打开窗望向外面,望着天上的弯月,今夜并不是很明亮,到处都有些漆黑,屋外除了院子的高墙,其他什么都看不到。 连瑶四处寻找着,似是想找到那笛声的来源处。 可惜,终究是什么都看不到。 虽说是出了连府,可眼前的一墙之隔终是让自己看不到外面的世界。 在紫苏和紫烟的服侍下上了床,笛声还在继续,连瑶在床上翻来覆去,不知为何就是睡不着。 很奇怪,竟然没有人去制止。 笛声持续了一夜。 这一夜,连瑶没有睡着。 正文 第二十章 想法子出墙去 接着几天,连瑶早晚就去老太太那请安用膳,中午则在自己房中简单吃点,空余时间就一直在房中抄写佛经,晚上便是在笛声中入睡。 她不知道,那个吹笛的人到底是个有着什么样过去的人,又为何如此的伤怀,他这样一夜一夜地,不会累吗?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连瑶的乖巧让对面的老太太放了心,在自己门前、院子中打转的人少了很多。 连瑶见着心中一喜,总算有点成果了。接下来的问题是自己该如何才能出去转转呢? 走东门明显是行不通的,老太太是千叮咛万嘱咐地告诫了院子里的人,寺院中所居的人又多又杂,没事别往外跑。 尤其是自己,没办法,由于五姐姐是出了名的乖巧啊。 唉……怎么办呢? 连瑶走到朝南的窗边,趴在窗棂上,对着有些失旧的围墙,两米左右的高度,心中叹了一口气,“唉~这么低,要是有个刺客早进来了。” 想到这,连瑶突然灵光一闪,双眼充满神采的望着面前的那股墙,再看看窗沿下的外面,地上有些枯草,不过西边倒是有棵老树,叶不茂枝 嫡女花第4部分阅读 欲望文 嫡女花第5部分阅读 嫡女花 作者:未知 嫡女花第5部分阅读 倒是挺繁盛的。 这窗子离墙不过是一两人行走小道般的距离,左右望望,应该不会有什么人会来这。 真是天助我也 突然又想到就是两米的墙,自己好像还是出不去啊,眼神不禁黯淡了下来。如果自己会个什么轻功就好了,一个跟头就翻过去了。 这可如何是好? “小姐,您怎么了?” 这时,紫烟端着个托盘进来了,见着连瑶正对着窗外发呆有些好奇道。 连瑶转身,望着紫烟手中冒着热气的双鱼戏水图案的瓷碗,出声道:“这是什么?” “哦,老太太吩咐人给五小姐做了银耳莲子羹,五小姐让杜鹃给小姐也送来一碗。”紫烟将目光转向手中的碗,一边走至连瑶身边一边回道。 “哦,银耳莲子羹?”连瑶听后很自然地端起了碗。 连瑶用勺子舀了吃了几口,不甜不淡,口味很好。隐约地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莲子味,不错。 “五姐姐,她待人真好。”连瑶突然开口道,而后边吃边望着紫烟。 “这个奴婢不清楚,五小姐与府中各小姐的关系都是淡淡的,平时一直跟在老太太身边,与各少爷、小姐都不怎么往来。”紫烟说道。 “哦。” 连瑶应了声,可是自己觉得她对自己很不错呢。 “对了,小姐,外面有什么?您怎么看得那么入神?” 说完,紫烟好奇地朝外面看着看,发现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啊。 连瑶听后脑中一转,紫烟是个好说话的,自己若是真想出去,肯定瞒不了她和紫苏的。端着瓷碗的连瑶望着对面一脸好奇地望着自己的紫烟,想着该如何开口。 而紫烟可不知道连瑶在东这些心思,天真的傻傻地看着连瑶。 连瑶抿了抿嘴,将碗随手放在案边,对着紫烟说道:“紫烟,你看,这墙高吗?” 突然听到这问话,紫烟一时没反应过来,转头又看了一眼灰灰的墙,慢慢地说道:“不高,比府里的墙矮了好多。” 果然,连瑶心道不趁这时出去转转,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这样一想就更加下定了出去的决心,笑着看着眼前的紫烟。 紫烟感觉今日的小姐有些怪怪的,疑惑道:“小姐,怎么了?” “紫烟,我平时对你怎么样?” “小姐待奴婢亲如姐妹,从来不将奴婢当下人看待。”紫烟回道。 这是真的,小姐一直没什么架子,对自己对院中的人都很好。 “那,小姐叫你做什么,你是不是也一定会去做?”连瑶笑着说,露出一抹狡黠的眼神。 “当然,小姐吩咐奴婢的,奴婢一定会尽心尽力去做”紫烟说完后看到连瑶这般的笑容,又吱唔着:“小姐,您不会叫奴婢去做什么犯法的事吧?” 语气轻轻地,有些担忧的意味。 连瑶看着紫烟这般,觉得真是很可爱。回道:“你家小姐是那样的人吗?没那么严重啦,就是有点不合规矩。” 又看着紫烟一脸着急的模样,立即接着道:“放心,不会让你去杀人放火,更不会是偷蒙拐骗的” 紫烟听后立即就松了一口气,刚刚自己说的太快,还真怕是什么事呢。怎么感觉小姐出了府就越发地活力了。 “呃……骗倒是有点。”连瑶接道,一下子把紫烟刚放下的心又提了上去。 “小姐有什么事要吩咐?” “恩,其实也没什么啦,就是让你想想怎么可以越过那道墙。”连瑶笑着说道,手指指了指窗外。 “哦,就是越过墙啊~”紫烟重复道,而后立即就睁大了眼,看着连瑶道:“啊,小姐,你不是想……?” 满脸的不可置信,紫烟像是受了什么惊吓似的。直到见着连瑶点了点头又,就慌急了。 “小姐,你怎么可以,这要是被老太太发现,可是……” 看着紫烟慌慌张张的样子,连瑶深知这种想法在他们从小受这种封建思想长大的人来说犹如一个晴天霹雳,不是这么好接受的。 开口道:“所以不能让祖母发现啊。” 紫烟似是还是不信,又开口道:“小姐,您真的想出去?” “真的,而且是必须,一定以及肯定”连瑶点点头道。 “为什么呢?小姐在这不好吗?”紫烟疑惑道。 “也不是不好啦,就是有点闷。”连瑶朝着屋中走去。 心中却想着:“当然不好,大大的不好” “可是小姐,老太太就在对面。”紫烟提醒道。 “我知道,现在我只是早晚去给祖母请安,平时她也不会找我的。所以我只要在早晨请安后出去,然后在酉初前回来就行了。”连瑶笑着说道。 紫烟瞧着自家小姐这还没出去呢,就这么乐了。也不忍心泼冷水,微微皱眉道:“可是,小姐,您都没去过外面,这多危险啊?” “不会不会,你家小姐我是什么人,放心好啦。” 连瑶见紫烟松了口,心中直乐着呢。只是紫烟说的也有理,这外面都不认识,说去了回不来可怎么办,不过能出去就行。 “那小姐,您要怎么出去呢?” 紫烟跟着连瑶的脚步说道,其实心中还是很犯愁的。这小姐为什么不先找紫苏姐姐说呢,她肯定能想出办法。 对了,紫苏姐姐?? 紫烟立即就心惊了,要是被紫苏姐姐知道肯定会怪自己的。立即抬头望着连瑶接着道:“小姐,还有,紫苏姐姐那……” 连瑶一笑,“紫烟,紫苏那你去说吧。” “啊?”紫烟满脸的惊讶。 连瑶见后一笑,转身进了内室。 ﹡﹡﹡﹡﹡﹡﹡﹡﹡﹡﹡﹡﹡﹡﹡﹡﹡﹡﹡﹡﹡﹡﹡﹡﹡﹡﹡﹡﹡ 推荐好友大作《丫鬟也修仙》书号1921758凭着手中的绣花针,小丫鬟也能来修仙?请看小丫鬟的奋斗史她能找到她的真爱么? 正文 第二十二章 你想干嘛 男子见连瑶没有出声,一步一步向前走来了。 其实不是连瑶不想说话,是太震撼了,原来他早就知道自己跟着他,那敢情是故意带着自己这么乱逛的,这么想着连瑶心中都有些火了。 谁说这些古人好糊弄的?怎么可以这么精明呢? 连瑶低着头心中不安着,却有不敢抬头,这人也是住在寺中的吧,要是哪天碰到被认出来怎么办? 何况,自己都不知道他是坏人还是好人。怎么办?怎么办? 坚决不出声,不抬头 “你是谁?” 声音近在耳边,连瑶望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绣着绿竹的长靴,虽然样式很简单,但是看面料就知道不是一般人家可以用得起的,再看这针线,也都是精品。 自己见过董师傅的绣技,和这不相上下 半晌,头上传来声音。 “做工怎么样?” “不错不错,这是苏绣吧?是精品”连瑶立即抬头回道。 说完,自己才惊讶住了,立即又将头低下了。 而对方,也惊讶住了。自己只不过是揣测了一下,没想到她真的是在看自己脚上这双靴子的做工。 有趣有趣,实在有趣。 “见都见都了,又何必再掩饰呢?”男子的话中带了一丝嘲笑。 “我哪有掩饰了?”连瑶立即回了话,却忘了欲盖弥彰这个词。 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也懒得再低头了,不然只会越弄越糟。坦然地迎上对方的目光,这时才发现眼前的男子不过也十五、六岁的样子,长得细皮嫩肉,一身书生味。却偏生了一双清澈的双瞳,如同月下江河,让站在他面前都有种自行惭秽的感觉。 连瑶打量对方的时候,对方也打量着她。面前的人儿,仰着小巧的下颔,嘴唇因为紧张抿得很紧,眼睛似璞玉般明亮,没有畏惧,倒是多了一分怒气,青丝随风飘扬着,头上小巧的金步摇随着她的动作也不停地摆动着,带着几丝俏皮。 有几分胆识 “你是哪家的娃娃?” 男子笑着说道,顺手还拿出了折扇,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 连瑶听后心中一气,本来心情就不好,自己都十岁了,在这个十三岁都能当母亲的朝代,自己还算是娃娃吗?何况自己前世也有二十了,活了这么多年,竟被一陌生男子说成是娃娃 再看他这副模样,明摆了是在调戏自己。可恶 连瑶心中一横,冲了声:“那你又是哪家的老爷?” 月白色锦袍的男子看着连瑶愣了一下,而后收起折扇,笑道:“哈哈,今日居然头一遭被人换了一声老爷。” 怒瞪了他一眼,连瑶也说道:“本姑娘今日也是头一遭被人唤了声娃娃”连瑶自然也不会客气。 男子再次深深看了眼面前的女孩,心中疑惑地想着会是他的人吗? 不、不会,虽然眼前的女孩姿色不错,不出几年,肯定会出落成个美人。但是他应该不会挑这么小的人来,不过这女孩的胆识倒是不错。 被男子盯得连瑶全身怪怪的,开口道:“你看什么看?” 男子回了神,回道:“那是小生冒犯姑娘了,请问姑娘这么跟着在下是何意?” 见男子做了个揖,而后正经地看着自己。 “我,我……我哪有跟着你,这路又不是你一个人能走” 连瑶想着反正谁也不认识谁,在乎什么形象啊。 “哦,是吗?那姑娘想要去哪呢?” 男子并不拆穿。 “我去哪与你无关。”连瑶直道。 “哦,不过现在各个院落早都落了锁了,寺门也关了,难道你想逛一夜的院子,看一夜的夜景?”男子笑道。 当然不可能真要是自己彻夜不归的话,那明天肯定天翻地覆了。 可是自己怎么会去呢?如他所说,这半夜别人肯定都入睡了,估计除了自己和眼前的人,找不到第三个了。 “那你呢?这么晚了,你做什么?” 连瑶突然脑子一转,他不是和自己一样吗?恐怕也无处可去了吧。 “在下自然有在下的去处啦,难道姑娘是想和在下一起走?”男子轻狂道。 “才没有呢,你怎么这么不正经” 连瑶气愤啊,这人一点都不急,完全将自己当玩具一样耍着玩呢。 “哦,是吗?是在下不正经了?” 连瑶立即重重地点了点头。 “可是,如果现在被人看到我们这个场面,别人会怎么想?估计就会说你夜会情郎哦~”男子继续笑着。 这个男人好像很喜欢笑,虽然很养眼,但怎么看着都觉得有些别扭。每句话都要笑话一下自己,还夜会情郎?亏他想的出来 “我们这什么场面?你别乱说” 连瑶说完向后退了一步,保持距离,保持距离。 “你不信啊?难道想试试?”男子装作一副很惊讶的样子看着连瑶,而后望着四周又道:“这孤男寡女,月下盟约,万物做媒。” 见着连瑶的怒气已被自己成功挑起,还来了一句感慨:“多美的感情啊~,如此佳话,必会永留明史,何况,还是发生在寺庙之中。” “你,你要是引了人来,对你也没好处”连瑶有些急了,毕竟这眼前的人是陌生人。 寺庙中,晚上还是会有弟子留夜的。 “姑娘此言差矣,谁说对在下没好处的。” 本来心情很差,但是让自己寻了个取乐的,又怎么会简单放过她呢? “那你说,有什么好处?” “如果此事一出,姑娘你必是清誉受损,恐怕此生是无人会上门求亲了。姑娘家中之人顾全大局,必会将你嫁与我了。”男子笑着说道。 “你”连瑶伸出食指指着他,却无话可反驳。 他的话,一字一句都在情理之中 “到底为什么跟着我?” 仅仅一瞬,男子就换上了一副严肃的面孔,向前走近一步,逼问着连瑶。 “我,我只是听了笛声才出来的”连瑶耳朵有些发红,不好意思地说道。 这也不是一个大家闺秀会做的事,甚至连一般的女子都不会做。所以这笛声即使持续了几夜,紫烟和紫苏谁都没有在自己面前提一句。院中也没有人讨论,连瑶可不会认为就自己一人听到了。 “哦?原来姑娘是随笛声而来,为我而来啊~”男子从袖中取出了那只白玉笛子,上面缀着一个红色的梅花攒心络子,流苏随着他的动作而晃动着。 明明声音这般好听,却为什么要说出这般难听的话呢?连瑶不禁有些纳闷。 “我不跟你说了,要回去了。” 连瑶想着自己还是得想想办法回去,不能再这和他浪费时间。这简直是一个登徒子嘛,自恋狂 “哎~怎么这么快就要走啊?” 就在连瑶转身后想回原来的方向走去时,却被男子拦住了路。 抬眼看着面前笑得不怀好意的男子,再左右望了望,连瑶心道坏了 “你……你…想干嘛? 正文 第二十三章 你说呢 瞧着眼前双眼充满防备的连瑶,有人可是觉得有劲极了。更是向前跨了一步道:“你说呢?” 连瑶抬头望着眼前的男子,自己不会这么惨吧?第一次出门就遇到色狼,这还不能大声喊救命,就是喊了,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怎么想都没想到一个能吹出那般曲子的人会是这样的人,难道让自己迷恋了这几夜的曲子竟真是眼前之人所奏? 此时心中充满了失望,却又被恐惧所淹没,还带了点无措 “怎么了?难道你不是仰慕本公子的才情,这般良辰美景。我想干嘛,你说呢?”见着眼前的连瑶不说话,男子又开口了。 这“你说呢?”怎么感觉这么像自己调侃紫烟时的口气呢~ “我说,公子不仅才情这般好,还是个心善之人。既然公子担心我回去路上不安全,那就劳烦公子带路了” 连瑶突然望着眼前的人说道,语言不慌不乱,曼斯有理,最后还落落大方地行了个礼。 这倒是出乎男子所料,没想到她会这般回应自己。望着她眼中极力掩饰的慌乱与恐惧,强着镇定的样子,尽然觉得有些佩服她。 一个还未及笄的女子,尽然这般临危不乱 “姑娘真聪明,请” 男子转身,对着连瑶做了个请的手势。 这下倒是换连瑶惊愕住了,这是怎么回事,这么好说话?他是想把自己换个地再干嘛干嘛,还是本来就没那个意思? 望着眼前的男子,连瑶第一次觉得无所适从。 “怎么,怕了?”见连瑶没有想走的意思,男子开口道。 “是啊,我又不认识你,你又这副德行,我能不怕嘛?”连瑶很诚实地说着。 似是被雷到了,这眼前的小姑娘自己还真是永远猜不出她下一句会说什么话啊。对她调侃,她是有一句接一句,一点亏都不吃。对着她好心说话吧,她倒是开始和自己杠上了,这人还真是棘手。无奈道:“那你还走不走啊?” “走,当然走” 说着连瑶就跨出了脚步,往来时的路走去。 男子立即就跟了上去,边走边看着连瑶说:“现在不怕了?” “还是怕,不过我更怕天亮你快点,送我到你吹笛的那个地方”连瑶急道,不能这么磨蹭了。 这人应该没有坏意的,他若是相对自己做什么也犯不着换地方,刚刚那个地方可是更荒芜,看着这走的路还是有些印象的。 “你倒真是不客气啊。”男子回道。 “本来就是你把我引来的,当然得把我送回去啦。”连瑶没好气地说道。 “姑娘,这可是你自己要跟的。”男子似是有些委屈。 连瑶懒得和他辩解,停下脚步说:“好好,那麻烦老爷你快些行不?” 见着连瑶一副不想和自己多说的样子,男子觉得有些无趣了,便加快的脚步。 连瑶一直跟着他的脚步,走的有些累,实在忍不住了才道:“喂,你不能走慢点啊,腿长得长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啊?” 听到连瑶的抱怨,男子也意识到了,笑着说道:“你是想我多陪陪你吗?” 脚下却渐渐放缓了速度。 “没有,你知道我现在最想干嘛吗?”连瑶也笑着看着眼前的人。 “你想干嘛?”男子凑到连瑶面前亲昵地问道,带了一丝暧昧。 连瑶也回之一笑道:“你说呢?” 男子脸上保持着笑容,心中却觉得有丝危险。就这时,听得连瑶开口了。 “我现在最想在你那张老是笑着的脸上揍几拳,看你还能不能笑的出来”连瑶有些咬牙切齿道。 “呵呵,你打啊。”男子将脸凑了上去,索性耍起无赖了。 连瑶却已经上前走去了,嘴里还喊着:“快点”刚走了几步才听到身后传来声音。 “我叫子彦,不叫喂” 不一会儿,二人就回到了连瑶最初见男子的地方。连瑶回头道:“好了,你可以回去了,谢了。” 瞧着连瑶这么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男子说:“你都说了我心地这么善良,你还没到达安全处,我这护花使者又怎能半路撒手而去呢,所以你也别客气了。” 连瑶听后也懒得反驳,反正自己说什么都没用的,就按着记忆中找回去的路了。 “你叫什么名字啊?” “你不知道女子的名讳不是随便可以问的吗?”连瑶白了他一眼,此时自己已经能够确定了,眼前的人虽然嘴巴有些贱,倒是没什么坏心眼的。 “你真的是个小姑娘吗?你到底几岁啊?” 男子也不纠结名字的事情了,开口问出了自己好奇了一晚上的问题。 “你不知道,问女子年龄是件很无礼的事情吗?”连瑶又说道,“况且问别人之前说出你自己的,这是最基本的” “呵呵,这倒真没听过,受教了小生今年刚刚满十六。”男子说完后便看着连瑶,自是等着她的答案。 “我有说和你等价交换吗?自以为是” 连瑶严肃的说完就继续自己的脚步,留下一脸无奈的子彦。 等超过了后面的人几步,连瑶才露出了笑容。 过了会,连瑶终于回到了自己出来的地方,房间外的那堵墙外。只见一根麻绳从墙内的树上垂在了这边。 这是今儿个下午她们想出来的法子,绳子的一头系在了里面的那棵老树的枝干上,本来是准备明日从这出去的,没想到现在却先试验了一下。出来倒是可以,可这外面正是平时人来人往的地,要是爬到一半被发现,那多窘啊。 幸亏今天出来了,连瑶还这么想着。 “哦?原来有人是做墙上君子才出来的啊?”男子看着连瑶握着的身子准备爬笑道。 连瑶不去理他,准备进行爬墙计划。 就这时,绳子被拉住了。连瑶看向这个叫子彦的男子,怒视着他,用眼神诉出自己的疑惑。 “这样,你就要走了?” “那你还想我感恩涕零的粘着你报恩啊?难不成你还想本姑娘来个以身相许不成?”连瑶在确定此男子无害后便无所顾忌了。 再加上被他一晚上的调侃和吓唬,又是慌急,又是担心的,心中也有了些怒气。现在见都到自家墙脚下了,却还被人拦着,当然没好话了。。 “你想的话,本公子不介意收了你的。” 听听,听听,这话已经从在下到小生,又到本公子了 “我真的要回去了,不然会出大事的。”连瑶认真道。 这意思是我没时间跟你耗在这里玩了。 “哦,我没别的意思,只是人家领路、护送好歹也有个报酬,你就这么对我?”男子说的也一本正经。 “可是,我没有银子”连瑶有些尴尬。 “啊?瞧你这打扮,也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吧,怎么连银子都没有吗?”似是听到了天下奇谈一般,子彦用很不可思议的眼神望着连瑶。 “那谁半夜爬墙出来还带银子的啊?”连瑶也回道。 “哦,那没银子就算了。” 连瑶刚松了口气就感觉头上一松,一眨眼的功夫,只见自己头上的珍珠沧月簪已到了男子手里。 这是自己最喜欢戴的簪子连瑶心中一惊,还来不及出手争夺就听见子彦开口了。 “这个也值几个钱,明拿了银子来湖边找我不然我不保证会不会这支钗会不会出现在佛寺菩萨的面前。”子彦一说完就走了。 留下连瑶恨得直痒痒,却又没有办法。 这是赤o裸的威胁 正文 第二十四章 深夜身影 连瑶给老太太请过早安后,便与五姐姐连珻一起与祖母用晚膳了。饭桌上,连瑶总觉得很困,特没精神。 昨儿个夜里等到自己爬完墙、藏好绳子,跳过窗,而后收拾一下睡觉都已经子时十分了。在这绝对是个非常非常晚的时刻了,沾到床就睡着了。可是卯时的时候,就照例被紫苏和紫烟叫起来了,没办法,古代这早晨的时间都奉献给了装扮。 一日之计在于晨,这儿的早晨都在做什么啊?连瑶无奈。 话说,就那点安全度,自己一个不懂功夫的十岁的姑娘都可以来去自如,难怪老有刺杀事件发生。 想着,连瑶心中一寒 不过自己绝对有信心找不到第二个半夜翻墙出去的正经女孩了。要不是那笛声,自己至于吗? 想到那个吹笛的人,连瑶自是想到那支珠钗了,早上紫苏给自己梳头时还问了,自己随意说今儿个不带了,给谎过去了。可是明天呢? 越想越来气,真是斯文败类 “十妹妹,昨儿个没睡好吗?” 连瑶抬头便看到五姐姐充满关心的看着自己,这时也见着她已经吃好了,再一看老太太也放下了筷子。自己只得也讪讪地将筷子放了下。 不好意思地回道:“没事,姐姐,只是有些累罢了。” “晚上又做噩梦了?”此时连老太太突然出声了。 连瑶心中一下,自自己重生才几个月,自己半夜噩梦惊醒出了紫苏、紫烟和紫竹知道,连自己院子中的金钗和银钏都不知道。 转念一想,连瑶也明白了。 她是连家的老太太,又有什么能瞒得过她的眼呢? “回祖母,是。”连瑶只得承认。 不然难道说是因为自己半夜出去翻墙逛园子,所以没睡够? “佟妈妈,待会给十小姐送些安宁香去。”老太太望了一眼连瑶后转头对着佟妈妈说道。 “是。” 而后佟妈妈就扶着连老太太进了内堂。 连瑶和连珻立即起身,等到二人出了老太太的屋子,连珻才对连瑶道:“十妹妹,抄经书不是一日就成的,不用太急,晚上早些休息吧。” 语气有些淡淡的,连瑶听后自是说道:“恩,妹妹知道了,谢姐姐关心” 回到自己的房间,连瑶倒是不太困了,就到桌前继续抄写来了。 黑夜如时而来,笛声在空旷的湖边响起,不知为何,总是有些浮躁,吹着吹着,子彦便放下了玉笛。眼神望着西边,有一丝落寞。 她没有来 而此时的连瑶正在是高床暖枕,迷迷糊糊中似是听到了笛声,却又不想醒来,她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 黑夜的房中只有一边案台上的燻炉中不断飘起着烟袅,一切都是那般平静。 …… 可能是连瑶这么久以来保持的警惕心作祟吧,明明睡着了,却总是觉得黑夜中有双眼睛盯着自己,这种似是被窥探的感觉连她在熟睡中都感觉的到。 一个激灵睁开了眼,只见微弱月光照着下的房间内,突然发现自己的床幔好好地挂在床帐钩子上勾着,心中有些郁闷,自己睡前紫烟没有放下吗? 起身将窗幔从钩子上取下,却不经意间发现离自己床三两步的距离上站着一个人影,连瑶手顿时一抖,忍不住叫出了声,“啊” 说完还往床里靠了一下,人影见着连瑶这般举动,便向床边走来。连瑶心中有些害怕的同时再仔细一看,便发现有些眼熟。 这不是昨夜吹笛子的人吗? 突然想到他昨夜离开时说的话:“这个也值几个钱,明拿了银子来湖边找我不然我不保证会不会这支钗会不会出现在佛寺菩萨的面前。” 心中一心虚,正想开口,只听得外间传来紫烟的声音。 “小姐,您怎么了?”接着就是窸窸窣窣准备起身的声音。 肯定是刚刚的自己的叫声把紫烟给吵醒了,望着眼前的人,看他一点避嫌的样子都没有,连瑶不禁有些焦急。只得朝外回道:“哦,没事,紫烟,你继续睡吧,没事” “小姐真的没事吗?” 外面的人还有些担心,话中却透着几分疲倦。 “真的没事,只是做了个梦,我很困,想继续睡了。”说着连瑶还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在听到紫烟应了声后自己才放下了心。 要是被她进来瞧见自己床前有个男人,她那性子不大叫出来才怪。那样的话,肯定会惊动院中的人。而且眼前的人是一点闪躲的意思都没有,自己还是深深地记得昨夜里他说的不介意收了自己的,对方的话自己根本就不知道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自己不了解他,不能将自己的名誉做赌注。 确定了外间寝塌上的紫烟又睡下去后,连瑶才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人,眼中含怒地瞪着他。 子彦见到有些微怒的连瑶也不动气,看她裹紧着被子满眼警惕地看着自己。心中却有些莫名的笑意,刚才的郁闷与不悦一扫而光了,觉得她真的很是孩子气,很好玩 笑着对着连瑶指了指她床边的衣裳,又指了指那边开着的窗户。 连瑶见他这副样子,想自己和他出去?坚决地摇了摇头,他以为自己是傻子吗? 才不要 子彦见着慢悠悠地从怀里掏出了昨日从连瑶头上拔下来的那支珍珠沧月簪,拿在手中对着连瑶晃了晃。 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连瑶低下头,妥协地点了下,她还不想成名。 而后又抬头对着子彦甩了甩手,后者从言往旁边走了几步。连瑶见着又示意子彦背过身去,子彦自是相当的配合。 连瑶以最快的速度将衣服穿好,而后轻轻地下了床,很自觉地轻手轻脚地朝窗边走去。就着凳子和长台一下子就翻过了窗沿,而后到了小道上,动作倒是十分熟练。 这一贯的动作看的子彦一愣一愣的,这位小姐不是经常做这种事情吧? 子彦也是很轻松的就翻过了窗子,动作却很是优雅,看不出一丝的狼狈。这让连瑶心中有些不服气,没想到这柔弱书生力气还不错嘛。 将窗户轻轻合上,连瑶才缓缓开口道:“你想害死我啊?” 话中有些怒意。 子彦一笑,不置可否,继续指了指这不算高的高墙。 连瑶说道:“你有什么在这说不行吗?” 后者没好气地直接摇了摇头,见着连瑶一副不情愿的样子,手又伸向自己的怀里。 连瑶见到后,立即举双手投降,用眼神回道:“我去” 而后无奈地望西边的那个树下走去,只见这下面石头、板砖、绳子一应俱全。连瑶将石头都垒了起来,而后拿着身子站上去,往树上扔着绳子。 子彦在后面双手搁在自己的身前,望着连瑶这般费力地做着事,倒像是一小媳妇想投缳寻死的模样。走近几步,对着还在不停努力着想让绳子在树干上挂住的连瑶的背影说道:“怎么,你不是想寻死吧?” 连瑶一转身,干瞪了他一眼。自己心里本来就很火,你说好好的睡着觉突然醒了,还发现自己床前有这么一大祸害,偏让自己出去。自己出去一趟容易嘛,这墙也不是那么好爬的,本来就挺心气的,他个子那么高不帮自己反而还来数落自己,立即就冲口而出:“你才找死呢” ﹡﹡﹡﹡﹡﹡﹡﹡﹡﹡﹡﹡﹡﹡﹡﹡﹡﹡﹡﹡﹡﹡﹡﹡﹡﹡﹡﹡﹡ 。凭着手中的绣花针,小丫鬟也能来修仙?请看不一样的修仙,不一样的爱情,不一样的奋斗史 正文 第二十五章 我只会这一曲 说完又立即捂着嘴,听着周围都没什么动静才松了一口气。而后继续重复着刚刚的活,等到连瑶好不容易翻过了墙后,将绳子的这端又挂在这外边的墙上。 突然想到他还在墙内,立即抓牢绳子的端头。他倒是也好意思,见自己这么累,也不晓得帮个忙,让他自己爬树去。 连瑶心中正想着偷乐的时候,子彦就已经出现在她的面前了。 “在想什么?” “啊?”连瑶一吓丢了手中的绳子往后连退了几步。 连瑶此时可真是素面朝天,头发也没有梳理就出来了,一头青丝在风中飘舞着,额前的几缕因为汗水的缘故沾着连瑶的脸庞。 “你怎么出来了?” 连瑶傻傻地问着,表情有些可爱。 “你都出来了,我还留在里面做什么?”子彦回答地有些很理所当然。 连瑶回了回神,而后才开口道:“你会功夫?” “是啊。”子彦不知从哪又拿出了折扇,一扇一扇地回道。 “那你刚刚不帮帮我,害我爬得那么累?”连瑶气急,没想到这个看着书生样子的人还有几下子。 “男女有别,非礼勿为。这等肌肤相碰之事,非君子所为”子彦笑着回道,而后一步一步向前走去,似是肯定了连瑶一定会跟上来。 而事实,也如他所愿。 “男女有别?你还好意思和我说男女有别你要是个守礼的会这么三更半夜到女子闺房,偷窥我睡觉吗?”连瑶指着子彦说着,说完还嘀咕了句“什么狗屁君子” 子彦顿时便顿住了,看外星人一样的眼神盯着连瑶。 这像是一个知书达理的姑娘能说出来的吗?不、只要是个姑娘都不会这么脸耳不红地这么说的,“偷窥我睡觉?”,她也真是一点顾忌都没。 “那是你爽约在先。” 听到子彦这么说,连瑶接道:“什么我爽约在先?我、我若是真去了,还真的像是跟你那什么约会,这就说不清了。” 底气明显不足。 “明明叫你今夜来这找我的,你倒好,睡的可真香”子彦没好气地说道。 “我……我本来是想来的,昨夜睡得太少了,今夜就早睡了,想着晚些时候再起的,没想到紫烟点了“安宁香”后,我就睡太熟了。迷迷糊糊中听见笛声,也没想起。”连瑶说完后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干嘛呵一个才认识一天的人解释这么多。 那个“安宁香”,看来效果还不错。 “哦,那就是你本来是想来的咯?”话中带着笑意。 其实自己一踏入她的房间,就闻出到了香味。那一瞬间心中很是恼火,她居然点还点了“安宁香”,明显是不想出来嘛,立即就走到燻炉前直接一杯水灌了进去。 他知道随意进女子闺房视为无礼,可是不知为什么,挺想看到她的,所以在等了半天也没见她来,自己就去了昨夜她回去的墙边。 “是啦是啦。” 连瑶从来不是个爱躲闪的人。 “既然这样,本公子就原谅你了。不过,这钗……”一副开了大恩的样子,最后还拖长了音。 见自己的钗在面前,连瑶自是伸手去夺,可子彦一转身,连瑶就扑了个空。 就知道他没这么好心,连瑶憋了憋嘴。 “带银子了吗?”子彦盯着连瑶笑着问道。 白了他一眼,连瑶心中腹诽着他真是个讨厌鬼,明知道自己是从床上被他一个眼神盯出来的,那时哪还会想到拿什么银子啊,只想着快点出去,别把紫烟给吵醒了。 “明知故问。”连瑶边说边瞧着远处。 “那这个就不能还给你了。”子彦将珠钗在连瑶眼前一晃,而后又收回了自己的怀中。 懒得去看眼前这张臭脸,连瑶看着别处说道:“那我回去了。” “哎~这刚出来怎么就回去啊?这对得起你辛辛苦苦跑出来一趟吗?” 子彦的胳膊横在连瑶的前面,似是摸透了连瑶的性子了。瞧着他那么一副自以为是的样子,连瑶回道:“大哥,我要回去睡觉” 看着子彦想要继续开口,连瑶又补了句:“我出来也出来过了,很值得”说完便转身向院子那走去,这还没走多远呢。 “你别走,在这陪我待会吧” 身后传来有些恳求的声音,连瑶停住了脚步。没有昨天的盛气凌人,也没有平时的谈笑风生,更无刚刚的嬉笑戏谑。 连瑶回过头,只见子彦拿着那只玉笛往前方而去,他的影子在月光下拉的很长。不由自主的,连瑶跟了上去。 在昨夜吹笛的地方停下,修长的手指不停地按着笛孔,吹着和昨夜同样的曲子。 浓浓的思念,却是包含了等待的感觉。 至少连瑶是这么觉得的,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静静地听他一遍又一遍的吹着。只是在自己都不知道子彦吹了几遍后,曲子终于停了下来。 空气中的气氛有些哀伤。 “你怎么一直吹这首啊?”连瑶没话找话,打破了这份宁静。 “因为我只会这一首啊~”子彦的声音很轻很柔,却不像平时的那般轻浮。 真是撒谎都不脸红的,一开始那几天可不是吹这首的,还以为自己不知道吗?真以为自己是小孩啊? 不过看着他心情不怎么好,连瑶也不与他争了。 好一会儿,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今天是我母亲的祭日。” 八月初四,自己怎会忘记,怎能忘记 连瑶望着子彦,有那么一瞬对他产生了一丝同情。想说出口,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想着自己的状况,而后才道:“我母亲也不在世了。” “说这个有意思吗?”连瑶自问道。 “是吗?那你现在……?”子彦注视着眼前的女孩,有着与年龄不相符的成熟与理智。 “我现在活得很好啊,生活不会事事如意,但总是会越来越好的。因为以后的命运,你自己可以慢慢经营。现状已成事实,垂头丧气或是消极沉沦都是无济于事的你的母亲,也会希望你活得快乐的” 最后几个字,连瑶对着子彦的眼睛说道。 看着连瑶这般自信的目光,很难想象她笑笑年纪就有如此见地。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两人的命运有些相似,子彦望着她的眼中多了丝友善。 这是昨天没有的。 “我母亲就是在这遇到我父亲的,后来父亲将她接进了府。却不知父亲早已有了妻妾,只能成为芸芸中的一位,最终母亲用那一段时间所谓的幸福换来了这一生的悲剧。不过短短三年的时光就去世了。”子彦慢慢地说着。 连瑶再一次感叹一句这封建的礼教啊,这一点倒是没有现代的一夫一妻制好。开口道:“所以说,男人靠得住,母猪会上树” “呃,也不能这么说,女子依靠男子这是从古至今就是的。”有些尴尬,但是作为男人,这个立场不能移,对连瑶的观点很不赞同。 连瑶知道这个时代的男人都是大男子主义的,与他说也无用。索性望着眼前的湖面了,月光照射下的湖水波光粼粼的,那水中的弦月随着水的流动而有些晃动。 一开始的那些话虽是在安慰子彦,可是却也让连瑶想到前世的母亲,那时她有妈妈与没有妈妈又有什么区别呢? 她是个很优秀的情妇,却不是个合格的妈妈 不知道是不是气氛有些悲伤的缘故,还是因为想起了前世,连瑶觉得有些伤感。转身望着子彦又道:“你知道幸福是什么吗?” 子彦一愣,不知如何回道。 连瑶一笑,指了指水中的弯月道:“以前听人说过,幸福就像是这水中月,即使看得到, 嫡女花第5部分阅读 欲望文 嫡女花第6部分阅读 嫡女花 作者:未知 嫡女花第6部分阅读 也得不到。你可以用水将它握在自己的手中,得到却也只是幻影” 幸福,是个遥不可及的梦 “呃……” 子彦一愣,望了眼湖面。她刚刚不是想勉励自己,鼓励自己的吗?怎么一眨眼,就泼起了冷水呢? 正文 第二十六章 撞破私情(上) “小姐,真的不用奴婢在这值夜吗?”紫苏很不确定地望着眼前还在抄着佛经的连瑶说道。 “不用不用,你啊,回自己屋休息去。”连瑶头也没抬一下说道。 “小姐,奴婢不累,何况这不合规矩” 前天晚上轮到自己值夜的时候小姐已经免了一次,今儿个怎么又让自己回房去呢,小姐真是越来越奇怪了。 “没事的,又不是在府里,我不是说了等到回家后,你想偷懒都没有机会了。”连瑶放下手中的笔看着紫苏道。 一定得把紫苏骗回她自己屋子去,今天个夜里还得……唉,想到昨晚上的一幕就头疼。 约亥时三刻左右,子彦的将连瑶送回墙下后,对着连瑶一笑道:“用不用我送你进去?”眼睛还瞄向了一边的高墙。 连瑶瘪了瘪嘴,拿起一边的绳子说道:“不用” 意思是我有绳子,不用你假惺惺的。 子彦望着连瑶气愤的样子,知道她还在为自己没帮她出墙而置气,开口道:“真的不用?” “男女授受不亲”说完,连瑶便一个转身。 “明夜可不要忘了带银子哦。”子彦对着连瑶的背影笑道。 “知道了,我说你,又不是没钱,至于这么斤斤计较吗?”连瑶回头盯着子彦上上下下看了半天,想着他这一身的行头也不止百两吧。 “我是不缺,只是给你个报恩的机会罢了,不然你以后以报恩为借口缠着我怎么办?” “你,怎么会有你这么不要脸的人的?”连瑶指着子彦咬牙切齿道。 “你是不是也觉得本公子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啊?”子彦一下子就凑到了连瑶面前,而后又轻道:“有我这么帅的人做护花使者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哎……不要激动,我知道你很高兴” 说完后还不怀好意地一笑。 连瑶点了点头,似是很无语。放掉了手中抓着的绳子道:“你没有听过一句话叫施恩不图报的吗?” “当然听过了,还不止呢。” 再望了一眼强忍着的连瑶接着说:“还有一句话叫做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应该也听过吧?” “说不过你,我回去睡觉”连瑶无话可说了。 “明天可不要再点那劳什子的香了,要知道,你可是第一个让本公子等那么久的人了呢。”子彦最后说道。 “哦,是么?那真的小女子的荣幸了”连瑶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子彦。 哪知有人就是故意忽视她这般的情绪,不怕死地回了句:“你知道就好” 连瑶回想起就头大,怎么感觉被他给赖上了呢?算了,今夜给了他银子后,换回那支珠钗以后就再无交集了。 被人抓着小辫子的感觉真的很不好 这么一想,更是不能让紫苏留下了,紫苏这人心细如尘,听到一点动静就会醒的。望着一边还犹豫着的紫苏,连瑶立即道:“紫苏,就这几天了,马上就该是中秋了,我们就快回府去了。以后就有你忙的了,就当小姐我心疼你,你就休息几天好了。” 今天已经是初五了,是不是又该会那去了呢?想起那座冷冰冰的府邸,想到那个充满眼线的梅苑,连瑶心中就很是压抑。 在那里,连瑶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被人操纵着的布偶,不能有一丝的性情,没有一份的秘密。 “小姐真偏心,就知道心疼紫苏姐姐。”这时,紫烟进来为连瑶换了盏茶说道。 望着身边的紫烟,连瑶一笑:“哟,紫烟吃醋了?” 关键还是因为紫烟睡着后不容易醒,所以自己觉得她留下也没什么不妥的。譬如昨夜一样,如果是紫苏在那,估计早就东窗事发了、 紫烟没有说话,佯装生气地望了一眼连瑶。 “呵呵~那从今儿起,你俩晚上都不用值夜了,回自己屋好好睡觉。”连瑶看着紫烟说道。 “小姐,奴婢不是这个意思。”这倒是让紫烟不好意思了。 “没事没事,你家小姐晚上本来就没什么事的,何况这房里的寝塌又不舒服。”连瑶坚持道。 紫苏和紫烟这才松了口,晚上回自己屋去睡。 …… 连瑶一个人走在小道上,又看着自己衣袖中手里的银子,拿了一两,应该够了吧? 走着走着,便听到不远处有声音出现。一心好奇的连瑶自是不会放过这种场合,慢慢朝声源处走去。这个时辰,在外面岂不是太奇怪了吗? 却忘记了自己也在外面逛着呢。 连瑶躲在树丛的后面,借着月光,便看到了那路边的一男一女。女的肩上还背了个包袱,似是想出远门的样子,因为是背着自己,连瑶并不能看清楚她的长相。 “云笙,你怎么这么晚才来啊?” 听到女子开口,话中带了丝慌乱。连瑶心中便想着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一男一女抛下世间一切,携手江湖的画面。好潇洒啊~ 私奔连瑶立即就反应过来了。 在这样的封建礼教下,他们两人真是好有勇气,连瑶在心中很是佩服。 “咦,云笙,你怎么了?” “你真的愿意和我走吗?你要知道,你和我在一起后,就再也不能过以前的那般锦衣玉食的生活了,我什么都给不了你的。”男子慢慢地说道。 “云笙,你知道的,这些我都不在乎。就算是亡命生涯,就算是风餐露宿,只要和你在一起,这就够了。”女子抓起男女的手臂说着。 连瑶听着点了点头,很明显已经忘记了自己该干吗去了。 “你说,若是我不是出生寒门,那多好呢。”男子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连瑶听后发现这男子有着极大的自卑感,再仔细一瞧,女子绫罗绸缎,虽只是个背影,但让人很明显就能感觉到她的气质不凡。男子虽是一脸书生气息,却是布衣长袍,两人站在一起怎么看都有些怪怪的。 “没关系的,云笙,你不用因为我出生好就老是这般想着。我不希望你以后在想这些门第什么的,以后我们在一起,把这些过去通通都忘记。”女子依旧不停地说着。 “你的家人一定不会善罢干休的,以后我们怎么办?”男子的声音有些轻。 这让一直听着的连瑶心中很是郁闷,这人怎么回事?私奔还这么婆婆妈,再下去他们想走都走不了了。 女子似是感觉到了什么,放开抓着的男子手臂,再看了一眼男子的轻装,根本就没有一点想和她走的感觉。 “那你的意思是什么?你什么时候这么畏畏缩缩了?” “我不能带你走。” 六个字,镇住了那位华衣少女,也同时让偷听着的连瑶惊讶住了。 原来是个懦夫,真是没骨气想着连瑶便往后退了一步。 “吱。”踩断了树枝的声音。 连瑶心中一惊,看着已经朝这边看过来的两人,心道坏了。 “谁?” 被唤“云笙”的男子看着连瑶隐身处的地方,而那位华衣女子则是将头瞥向了别处。 就这时,连瑶突然从身后被人用手捂住了嘴。 正文 第二十七章 撞破私情(下) 云笙在好奇和戒备下走到连瑶刚刚藏着的那棵树后,却发现什么都没有。顿了一会就又回到了原处,而此时那个华衣女子则很伤心的愣在了原地。 “为什么?”女子望着眼前的男子说道,自己爱的那么深的人居然在这个时候说出这样的话,这不仅仅是惊讶,更多的是心碎。 连瑶不知道被谁捂着嘴巴,心中很是害怕,恐惧蔓延了全身。此时正呆在刚刚的大树上面了,幸好是四季青,不然在这万物凋零的秋天,哪能藏住人呢。 “你知道的,我苦读寒窗十年,就想着有一日可以金榜题名,光宗耀祖。”云笙答道。 “那我呢?我呢?” 女子的声音有些哽咽,连瑶看不清她的表情,但也可以想象出此时她肯定是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 男子并没有回答。 “啪”一声在寂静的黑夜中想起,女子打了云笙一巴掌,嘶声裂肺道:“在你心中,我到底算什么呢?我不顾家中人的反对,毅然坚决地和你在一起,顾云笙,你可真对得起我” 女子说着说着向后退去,满脸哀怨地望着眼前这个自己爱惨了的人,突然觉得那么陌生。 “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不过你也知道我的难处。”云笙轻声回道。 “你的难处?哼,哈哈,你的难处”女子的声音中充满了哀怨,“你不就是舍不掉你的功名,你的前程吗?” 说道最后尽然多了一丝鄙夷,连瑶听着也很替那位女子不值。 一个女子最大的悲哀不是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而是爱错了人 “我已经通知了你的家人” 女子听到后又一眼望着眼前的男子,她好似从来也没有认识过她一般。云笙接受到这样的眼神,也是有些愧疚,立即低下了脑袋。 而此时,不远处却来了一大群人,有人举着火把,有人提着灯笼。连瑶想着那估计就是顾云笙口中的女子家中的人了吧。 像是看戏一样,连瑶却有些忘记自己的处境了,自己的命还在不知名的人手上,却还有有心情管别人的事。 在连瑶身后的子彦倒是心中一愣,没错,他就是在湖边等了半天也不见连瑶过来,想再去她房里找她的。刚到院子外就发现绳子荡在墙脚,猜测她已经出来了啊。 一路寻来才发现了她。本来是不想让她被发现才捂住她的嘴巴,后来一直不放开一方面是不想她惊了下面的两个人,另一方面也想吓吓她的。 哪知她就一开始的时候有些恐惧,后来却忘我地看下面了,心里实在是无语啊。 华衣女子望着远处的火光,心中一急,哀怨地望着眼前的男子:“你居然这般对我?” 避开女子的目光,男子说道:“毕竟那才是你的家。” “呵呵~呵呵,既然一开始你就这么认定了,为什么还要同我开始?” 男子没有答话。 “快,送小姐回府” 那一群人约有十多个男仆,还有几个年轻的丫鬟,后面有顶轿子,领头的是一个很严肃的绷着脸的婆子,见到华衣女子后立即对后面的人下令。 “是。” 只见两个高大的男子上前一下就把女子制住了,被禁锢住的女子还在不停地挣扎着。口中喊着:“我不要回去,我不回去。顾云笙,你对不起我,你对不起我” 包袱掉在地上,里面银子、珠宝撒了一地。丫鬟们忙上前收拾。 就着火光,连瑶看清了女子的长相,长得十分美丽,一双杏仁眼红红的,瓜子脸,肤色白嫩,十五岁左右的样子。 “快带走” 婆子一声令下,一帮人立即将华衣女子往后扯着塞进了轿子中,而后带了回去。那婆子走近顾云笙,将一个沉沉的钱袋递到他面前,开口道:“顾公子,这是我家夫人赏你的,以后你最好管好你的嘴,就当从来没有认识过我家小姐。” 男子接过钱袋,很恭敬地低着脑袋回道:“小生明白” 婆子这才离去。 连瑶看着心里这个恨啊,这男人太没气概了。他到底喜不喜欢那个女子啊?居然会让自己喜欢的女子如此伤心。 不过,这么晚了,怎么寺门还没有关吗? 只见顾云笙望着远处的队伍看了一会才收回视线,转身离开了此地。 这周围又恢复了宁静,连瑶这才意识到自己还被人制住着,这下又慌了起来。 子彦在身后看着,心道现在知道害怕了?连瑶露出一抹笑容。 连瑶双手绞着衣服,怎么办?如果从前面攻击他的话,不一定能成功,自己掉下去的可能倒是很大,低头看了一眼下方,好高 摔下去不死也残了。 望着连瑶的这般反应,子彦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松开了手,在她耳边道:“你是不是太后知后觉了?” 话中带着笑声,连瑶正觉得奇怪怎么突然放开自己了的时候再听这话就反应过来了。立即气道:“你装神弄鬼吓我?你吃饱了没事做啊?” 因为姿势的原因,连瑶没法转身,只能侧着头对子彦说话。 “喂,小姐,我这是看你要被发现了救你,你不谢我还怪我,你讲不讲理啊?”子彦不服气地回道。 “那,那你明明可以早些时候就放了我的,干吗到现在才放,明明就是故意的”连瑶心中认定了子彦是存心整自己玩的。 “还有,男女授受不亲,你别碰我”连瑶用臂肘捅了一下身后的子彦。 这树枝的地本来就小,也不壮。哪经得起连瑶这么折腾啊,立即晃来晃去的,子彦有些不乐了,说道:“好好,那你自己坐好,我下去了” 说完一眨眼的功夫就真的到了下面了,连瑶望着下方的子彦,她哪里想到他真的就这么下去了啊。 自己还在树上呢 “喂,你快点下来,需不需要本公子帮忙呀?”子彦抬眼望着上方笑道。 “不需要”连瑶倔强道。 而后慢慢地朝树干中央爬去,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 “难道她想自己慢慢爬下来?”子彦轻声自语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啊。自己倒要看看她能撑到几时。 双臂怀抱在胸前,一副看戏的模样望着还在上方努力着的连瑶。 “想要我求你,没门”连瑶边爬边嘀咕着。 突然脚下一滑,连瑶一惊,立即抱住树干。 下方的子彦也是一吓,想着开个口有这么难吗? 重新站在枝干上,手中扶着另一根树枝走着,一步一步,如履薄冰。 “吱” 脚下的树干断了,连瑶身子一侧,想抓旁边的树干,却捞了个空,结果立即朝下做了自由落体运动。 正文 第二十八章 赔了珠钗折了银子 子彦见着这情形,立即使用轻功接住了连瑶,等到落地的时候,子彦看着还闭着眼睛的连瑶,笑了一下。 原来她也有怕的时候。 听到笑声,连瑶才睁开了眼,望着上方子彦的笑脸,真的发现他长得还是很英俊的。 “怎么,迷上本少爷了?” 连瑶立即黑线,要是个不说话的就好了。突然意识到自己还在他的怀里,自己还是头一遭被人公主抱呢,小脸有些红红的。挣扎了一下,开口就是:“放我下来” 用吼声掩饰自己内心的慌乱。 看着这般的连瑶,有人可是乐极了。原来她也是会害怕会害羞的啊,不过嘴上却道:“真的?” “废话,当然是真的”连瑶说完后又担心他会不会像小说里的恶男主一样将自己狠狠丢在地上吧? 正想着后招的时候,发现双脚已经着地了,连瑶立即后退了几步。 突然想到自己怎么突然把他想成男主了,呃~难道自己……? 不,绝对不会 “喂,我好歹救了你一命,你也不说声谢谢?”子彦好笑的看着眼前发呆的连瑶。 “我又没叫你救我,况且摔下来也不会要了我的命的”连瑶说完将脑袋往别处一转,虽然心里是有些感激的,本来也是想说声谢的,只是他那般的口气自己说不出来了。 “还有不要叫我喂”连瑶又冲了声。 “那叫你什么?”子彦笑着走近了连瑶一步,低头在她耳边道:“是瑶儿吗?” 意料之中的看到连瑶惊恐的双眼,又加了把火笑道:“瑶儿怎么了?” “你怎么知道的?”连瑶一愣,不可否认刚刚心在那一刻漏了一拍,这是第一次一个男子以这般亲昵的口吻唤自己。 似是想到了什么,又对着子彦充满警惕道:“你调查我?” “这需要调查吗?整个佛普寺的人都知道这秋菊院中住着都察院左都御史连府的老太太和两位小姐。你这个年龄,还需要我特地去调查吗?”子彦扇着手中的锦扇回道。 “就算,就算你知道也不该这么随便唤一个女孩子名字吧。”连瑶现在是连耳朵都红了起来。 “是你自己不让叫喂的。”男子回的理所当然的。 连瑶语塞,不知该说什么,不知道是想到自己以前的事,还是刚刚树下的那个场面的触动,就回了句:“你们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就知道欺负女孩” 子彦扇着扇子的手一顿,想到刚刚的所见,再一看这眼前的姑娘,原来是抱不平了啊~细一想,点点头又道:“刚刚的那个男子是明智的,他读了这么多圣贤书,怎么能为一个女子放弃大好前景。以后入得仕途,自然可以为国效力。何况那女子,居然会做出这般与人私奔之事,真是让族人蒙羞” 连瑶听着立即就白了一眼紫烟,气道:“切,所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他既然如此欺骗一女子的感情,这么的不负责任。我看他即使是当了官,也只是个贪官” 感觉到连瑶对刚才那个男子的敌视,子彦道:“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你可知道,今日若是他俩离开了,真的私奔了,会惹出多大的篓子出来?” 连瑶看着眼前的子彦,他的态度很明确,语气也很沉重,回道:“你认识刚刚的女子?” 子彦不置可否,反问道:“听你的口气,好像很赞成私奔啊?” 见他不说,连瑶也不强问,回道:“还好吧,我只是觉得若是真心相爱,怎么能够因为那些礼教、门第等外因将一对有情人拆散呢?” “哦,那你以后是不是遇到喜欢的人却不能在一起时也会这么做?”子彦突然很想知道答案。 “我、我不知道”连瑶吱唔着说道。 虽然自己向往这样的爱情,可是入乡随俗,在这个封建礼教的时代,自己会有那个勇气做吗?自己虽然可以说那番话,能不能做到,心里也没有答案。 因此,她更是佩服刚刚的那个女子,她的那份勇气是自己比不上的,更不是自己见过的任何一个女子比得上的 “你看吧,你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吧。”子彦听得连瑶的话,没有意外,若是她很干脆地回答会,也未免有些假了。 他欣赏她的这份诚实。 “给你。”连瑶从腰间取出一锭碎银子递到子彦面前。 “啊?” 子彦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盯着眼前的银子又看看连瑶。 “银子给你,我的珠钗呢?” “哦~”子彦恍然大悟,接过了连瑶递来的银子。 看着子彦没有一丝想将珠钗还回来的样子,连瑶不禁有些急了,“你收了银子,那我的珠钗可以还给我了吧?” “你不知道要等价交换吗?”说着取出珠钗,仔细打量了一下又道:“你觉得这只珠钗只值一两银子吗?” “你……那天你带路,本姑娘打赏给你一两银子还不够吗?”连瑶气道,她心里实在不知道眼前的珠钗值多少钱,自己不识货啊。 “本公子带路怎么会就这么便宜,你也太瞧不起我了吧。”斜看了一眼连瑶,子彦回道。 “你那你怎么样还给我?” 连瑶碰到这样的人,还有什么话好说呢? “我不还了,就当是那天你打赏我的好了。”子彦也不客气,直接收了回去。 连瑶见着他那般无赖,简直是有辱斯文,真不知道这些古人的书是怎么念的。上前一步,在子彦面前伸出手道:“拿来” 看着摊在自己面前的小手,子彦似是很不理解道:“什么?” “银子啊~”连瑶一脸“难不成你好想赖啊”的模样望着子彦。 “哦哦,这个啊?” 子彦摊开自己手里的银子,连瑶立即上前拿去,还没够着的时候,子彦就将手掌一合。 连瑶不满道:“珠钗你不给我,那银子自是该还给我吧?” 子彦点点头,回道:“本来是该给你的,不过现在嘛……?” “现在怎么了?你不会事想敲诈吧?”连瑶白了一眼道。 “你还记得我刚刚救了你一命吧,虽然这只有一两,不过和你的小命也差不多了,我就收了。”说完真的收了起来。 连瑶看着听着都直痒痒的,拿了自己的银子还贬低了自己的价值她怎么会遇到这样的人啊。 “那好,我不欠你的了,后会无期”说完连瑶便转了身。 “你讨厌我?” 身后传来疑问,连瑶停住了脚步。 “你讨厌我是吗?” 没听到连瑶回答,子彦重复着问题。 正文 第二十九章 茶精油的妙处 连瑶转过身,看着子彦觉得有些奇怪,问道:“你怎么了?” “你也讨厌我是不是?”子彦轻声道。 “没,没有。” 连瑶觉得这样的子彦有些不适应,除了昨儿晚上见到他说起他时是这种表情外,平时都是笑嘻嘻的。 她不知道怎么的一面才是他的本来面目,但是觉得自己和他说话时放下了一切的伪装,自己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没有意思的顾忌。不会因为说错话而担心被教训,也不会因为举止不雅而被嘲笑。 这样的情形很轻松,或许就是因为彼此都不认识的原因吧。 “看的出来你讨厌我的,其实你不必安慰我,从小到大,我的兄长们不喜欢我,周围的人也不喜欢我。”子彦开口道,语中带了分遗憾。 “没有,真的没有。”连瑶走近了几步,继续道:“和你在一起挺轻松的,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去担心些什么。” 又是一个大家族中长大的小孩,不知为什么,这时候让连瑶想到了自己的三哥哥连青木,那双带点忧伤的眼睛。 似是很惊喜,子彦抬头道:“真的吗?” 连瑶笑着点了点头,又道:“虽然你这人吧,是挺让人气的,不过知道你都是开玩笑,其实没什么坏心眼。总的来说,还不错。” “呵呵~”自己还是第一次被这么评价。 “你想出去玩吗?”子彦突然问道。 看她的性格,应该是很喜欢出去的吧,她不是个喜欢拘束的人。 “啊?”连瑶觉得自己出现了幻听。 “每月的初六,十六、二十六都是夜市开放的时候,你想出去玩吗?”子彦笑着说道。 连瑶心中很是犹豫,好难得的机会,自己是真的很想去,不过真的可以吗?自己可以相信眼前的男子吗? 一个认识不过三夜的人。 “怎么,不想去?” “想,不过可以吗?”连瑶说道。 “可以啊,放心。我会在卯时前送你回来的。”子彦自是保证道。 连瑶没有出声,这毕竟是件大事。 子彦也很理解连瑶的想法,开口道:“下次夜市的时候就是中秋之后了,我后天要离开了。” 连瑶抬头看着眼前的子彦,自己居然忽视了,他也是要离开的人。这儿是寺庙,没有谁是永久留下来的,以后该是见不到他了吧。自己也又快回连府做中规中矩的十小姐了。 “如果,你想去,明天过了亥时来湖边找我。”子彦留下话就举步离开了。 …… 连瑶坐在桌前,自己必须多抄点佛经,过不了几天,老太太应该就会问自己拿佛经了吧,也不知道还能在这待几天,虽然这儿一直是食素,不过斋菜真的也不错。 何况这儿比连府好多了,虽然老太太还是不喜自己,可是也不会刻意来刁难,与其回去对着那大太太,自己还不如对着眼前老人了,至少怎么说自己也是她的亲孙女。 “咦,紫苏,你额头怎么了?” 很疑惑的看着紫苏,平时她都是将额头露出来的,只留几缕碎发,怎么今天留了这么多刘海? “呃……小姐,有没有觉得这样比较好看?”紫苏摸了摸自己的刘海,似是在躲避着什么。 放下手中的笔,朝着紫苏走去,紫苏却不停往后走着。 好奇地看着紫苏,又望向一边的紫烟,很是不解,开口问道:“怎么了?” “小姐,没事。”紫苏立即回道,不想纠结这个问题。 “紫烟,你说。” 连瑶立即将目光射向一边的紫烟,见她目光闪烁,明明是知道的。 “小姐,是紫苏姐姐额头上长了些面皰,所以紫苏姐姐才剪了个刘海。”紫烟说着还不停望着一边的紫苏。 面皰,就是痤疮。 连瑶回头,见着紫苏有些害羞。走近紫苏拉着她的手道:“紫苏,我给你看看。” “小姐,别看了吧,有些都出脓了。”紫苏遮掩道。 “没事的啦,你这样头发闷着,不透气,那会更糟的。”连瑶认真的说道。 紫苏瞧着,不得不信。 撩开紫苏的刘海,果然看到不少痘痘,连瑶瞧着几个已经是又大又红了,还有些是挺小的,不过若是都长大,那就不得了了。怪不得紫苏一直遮着呢,这般清秀的脸,的确是有些可惜了。 原来古代人也会长啊,连瑶似是发现了什么似的。自己见到得一直都是些白白净净的,以为不会有这个事呢,看着紫苏正是豆蔻少女,这是长这个面皰的高频率时期。 瞧见连瑶对着自己的额头看着,紫苏越发的不好意思了。开口道:“小姐……”拖长了音,似是不想让连瑶再这般看着了。 “紫苏,最近你都什么时候睡啊?”连瑶问道。 “我睡的不是很晚,还好。”紫苏道。 “不是,紫苏姐姐这几夜一直为小姐绣帕子绣到好晚呢。”紫烟插嘴道。 “紫烟”紫苏看了一眼紫烟。 “紫苏,你来月信了?”连瑶继续道。 “小姐,您怎么问这个?”紫苏低着头。 “看样子是咯?”连瑶开口道。 紫苏微微点了点头。 “没事的。紫烟,去把三哥哥送我的茶树精油拿来,再打盆水来,温的。”连瑶对一遍的紫烟开口道。 虽是不解,紫烟还是立马去做了。 连瑶拉着紫苏的手坐了下来,“紫苏,别担心,会消掉的,我的紫苏是最漂亮的。”说着笑着看着眼前的紫苏。 “小姐,真的能消掉吗?府里好多姐妹长了后就越长越多呢?”紫苏抬头有些担心地问道。 毕竟谁不喜欢自己的脸白白净净的呢。 “会的”连瑶冲着紫苏点头道。 不一会,紫烟就打来了水,铜黄|色的脸盆搁在了桌上,连瑶叫紫烟将自己的珍珠发箍拿来,将紫苏的头发都往上固定住了。 而后打开茶精油瓶子,往水中滴了几滴,让紫苏净了脸,用巾怕轻轻拭干,又在上面抹了两滴精油。 “小姐,这有用吗?”一边的紫烟开口道。 “当然,茶树精油有抗菌消炎作用,能快速渗透毛囊进行调理,过不了几天就会憋下去的。”连瑶说道。记得以前也买过的,何况古代的应该更天然的,所以效果肯定更好。 “小姐,真的吗?”紫苏还是有些不确定。 “恩,紫苏,你这几天少别抹胭脂了,还有这个你拿着,每次洗脸时往里面倒上两至三滴,然后也抹在额头上,少量多用。还有记住,注意睡眠”连瑶叮嘱道。 “恩,奴婢会记住的。不过这是三少爷给小姐的,奴婢拿着不太合适吧?”紫苏接过连瑶递来的瓶子。 “拿着吧,你还和我客气?”连瑶笑着说道。 突然,一个念头在连瑶心中闪过。 紫苏接过瓶子笑着,回道:“谢小姐” “对了,你们两先把这事保密,别声张出去”连瑶又道。 紫烟和紫苏相视一眼,应了声。 正文 第三十章 夜游(上) “你来了。”子彦望着面前的湖水,收起自己的玉笛,开口道。 “恩。”连瑶站在子彦的身后应道。 他又在吹这首曲子。 连瑶走近几步站在子彦身边,两个人都没有望彼此,望着眼前同样的景色,感受着同一缕清风的吹拂。 “这首曲子叫什么?”连瑶突然很相想知道。 “相思引。” 连瑶听后默默地重复了一遍,道:“相思引,这是你母亲对你父亲所创的吗?” 子彦疑惑地望着连瑶出声道:“你怎么知道?” “猜的。”连瑶露出一抹璀璨的笑容,昂着头仰视着子彦。 子彦转念一想便明白了,是从自己昨夜的那番话中推算出来的吧。 “那你怎么这么肯定我今夜会来呢?”连瑶也问道。 子彦也一笑,回道:“猜的” 两人对视了一下后都笑了出来。 “好了,事不宜迟,咱们走吧。”子彦转身说道。 “恩。”连瑶立即跟着子彦走去。 走在前方的子彦轻轻一笑,他知道在她跨出这一步的时候,就是开始信任自己了。这种感觉这么的特别,他第一次感受到被信任,连自己的父亲也不是完全都信任自己,自己也更是不会随意信任别人的人。 跟着子彦七绕八弯的在寺中走着,原来这庙还真是很大,不过这好像不是去前院的路啊。终于感觉越走越荒凉的时候,连瑶开口了,“子彦,这是去哪的路啊?” 子彦听后转了个声回道:“你叫我?” “废话,我不叫你叫谁啊?你不是自己说你叫子彦吗?”连瑶接道。 “是,我只是好奇你居然叫我名字。”语中带了点惊讶。 “名字不是让人叫的嘛,有什么好奇怪的”连瑶白了他一眼,自己还觉得莫名其妙呢。 子彦苦笑了一下。 “你笑什么,你还没回答呢?”连瑶望了一眼四周,又问道。 “当然是出去的路啦,难不成你想光明正大地从大门那出去啊?”子彦回道。 “恩,也对。”连瑶点了点头,这么一想也就没有顾略了。 终于来到了后门,残破的小院那有一口很小的水井,周围很是安静,连瑶不禁走近了子彦。 “怎么了?害怕了?”子彦看着身边的小人儿道。 “是啊,我还只是一个十岁的娃娃呢。”连瑶娇嗔道,反正自己人还小。 瞧着连瑶这副难得见到的可爱模样,子彦也不与她斗嘴。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的异样,居然会容忍她。 出了后门,连瑶见着的就是荒山野岭,自己怎么忘了呢。这是在山上,那去集市在回来还来得及吗?想着就有些泄气。 这时,只见子彦从一边牵出了一匹白马,对着连瑶道:“上马。” 连瑶见着一喜,这样不就来得及了,再看了一眼子彦,他准备的好充足。走到马前,来回走了几步,这马这么高,自己怎么上啊。 似是看出了连瑶的顾忌,子彦开口道:“我抱你上去。” 话中没有往时的戏谑。 连瑶点了点头,这个时候不能再瞎矫情,时间不等人。何况自己说什么也要去见一眼外面的世界。 将连瑶抱上马后,子彦也一个翻身上了马,拿住马绳,连瑶便完全被圈在了子彦的怀里。看着这样的连瑶,子彦忍不住打趣道:“怎么现在不说,男女授受不亲了?” 连瑶听后回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快走吧,怎么这么婆婆妈” 好一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子彦在心中叹道。可是,这出去玩真的是大事吗?? “那你坐稳了” 身后传来子彦的声音,连瑶点头应道。 子彦这才抽了下马鞭,喊了声:“驾”两人朝山下而去。 …… “哇,这儿好热闹。” 连瑶脚一沾地,看着街道两边的小贩、摊位。人来人往的,好不热闹,没想到这么晚,这街上还有这么多人,人立即就冲了出去。 子彦牵着白马看着一路往前的连瑶,心道有这么兴奋吗? “主子。” 这时出现一劲装男子,弓着腰对子彦一行礼道。 “都安排好了?”子彦侧头轻声道。 “是的,属下给这附近的百姓送了银子,他们都出来了,今夜一定会很热闹的”劲装男子回道。 子彦听后很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过……” 子彦望着眼前的属下,示意他说下去。 抬头看了一眼自家主子一眼,才恭敬地回道:“主子,这儿人多眼杂,属下担心您的安全。” 子彦没有放在心上,回了句:“不是有你吗?”而后示意他将马牵走。 男子不敢再多说,从子彦手中取过绳子就退了下去。 子彦一回头,只见连瑶正在前方望着自己,向前走去说:“看什么呢?” “他是谁啊?”连瑶望着刚刚男子离去的方向说道。 “我的随从罢了,他把马带去了。”子彦随意回道,而后又说:“怎么了?不是想玩吗?” “哦哦。”连瑶点了点头,又接着道:“你还真是个大少爷,走到哪都有人跟着。” 句中带着调侃,子彦并没回应。 连瑶第一次见古代的集市,一直都不知道原来晚上也是这么热闹,望着身边人来人往的场面,不禁有些好奇地问出:“他们这些人晚上都不用睡觉吗?” “民以利为生。每个月就这么三个晚上是官府批准不用交摆摊费的。所以很多人都会拿着家中的食粮或是农作物、手工的物品来这换点家中必需的物品,和赚点家用。”子彦耐心的说道。 见连瑶一脸认真的听着又继续道:“因为不用向官府交费,所以东西比白日里便宜很多。因此来这买东西的人也多。” 连瑶听后才恍然大悟,而后指着这些酒楼、店面道:“那他们呢,不会也是为了省一日的税钱吧?” 当然不是,那些是自己让人安排的,为的就是让眼前的人见到一个白日般的集市。子彦心中想着,嘴上却说道:“这个时候顾客多啊,有些酒楼也想多赚点嘛。” 可是这个时候来的都是赚点小钱的,真的会去酒楼吗?连瑶不禁有些纳闷,却又想不到好的理由,只得点点头。 正文 第三十二章 夜游(下) “他们这么晚都不睡觉吗?”连瑶突然很奇怪。 子彦有些不自然,回道:“可能是父母都出来做买卖了,孩子呆在家里不放心吧。”心里却想着眼前的女孩果然很心细,一些小场面就能想到这些。 “哦哦。”连瑶这才点了点头,对这的习俗自己是不太懂的,除了连府中的的,这是自己第一次接触这个时代的人。 “对了,这么晚了,你困不?”子彦关心地问道。 “不困啊,我下午睡了一觉,嘻嘻。”连瑶摇摇头笑着答道,既然决定了晚上要出来,自然是要做好准备的啦。 “咦,胭脂铺,去瞧瞧。” 连瑶一看到就拉着子彦上前去了,一点都没有感觉到后者的不自然,自己是个爷们好吧,居然拉他进这种铺子。 “姑娘,看胭脂吗?” 老板有点困地在打着瞌睡,这大半夜怎么可能还会有生意嘛。哪知还真的来了一个姑娘,立即就迎了上去。 心中却在偷偷打量着连瑶,看她的衣着吧,应该是个大家闺秀。可是又有哪家的小姐这个时候还会在外面的呢,来铺子里买胭脂更是很少有小姐亲自来的,都是打发丫鬟的。说她是丫鬟吧,这气质也不像,而且不会深更半夜出来。说她是小家碧玉吧,也不像。看着旁边锦衣华丽的公子哥,难道是窑子里的姑娘?不过现在这质量也太好了吧,老板在心中叹息了一下,这小小年纪居然就沦落风尘了。 连瑶哪知道眼前的老板把自己想成是这种人了,只是四处望着这店面里的装潢和布局,看着也就十几平方米的铺子吧,这 嫡女花第6部分阅读 欲望文 嫡女花第7部分阅读 嫡女花 作者:未知 嫡女花第7部分阅读 段也是一般。 “姑娘?”见到来人并没有看胭脂有些奇怪,老板有唤了一声。 “哦。”连瑶回神看着老板。 后者笑着道:“姑娘想要什么样的胭脂?” “你这有什么样的?”连瑶反问道。 老板即是一副行家的模样开始推销了,开口道:“姑娘,我这有三种层次的,一种是一两银子一盒,一种是三两,还有一种就是五两了。” “啊?这么贵?” 连瑶不禁出声道,都上百上千的化妆品啊?那自己的月钱岂不是只能买两盒最低档次的胭脂?难怪都说女人的钱好赚呢。 “不贵不贵,姑娘,我这的胭脂都是从丽妍堂那拿的货,你也知道我这价位是很正道的,绝对不会含糊的。你要是擦上这胭脂,保证不止是这公子,很多男人都会为你迷倒的。”老板连瑶说完还含有深意地看了下一边的子彦。 连瑶不知所以,觉得有些不太对劲。而一边的子彦愣了一下就笑了出来。 回头看看子彦,又看看老板,连瑶继续道:“那把你这最好的胭脂拿出来我瞧瞧。” “好嘞。”老板立即拿出了几个盒子,一个个打开给连瑶看。 “这么多?”连瑶望着眼前深浅不一的胭脂盒子好奇道。 “这是玫瑰味的,这是茉莉味,这是牡丹味……”老板一个一个介绍着。 连瑶听得有些脑涨,怎么这就分这么多种啊。手指触到第一盒玫瑰味的胭脂,挑了一些粉还没来得及看,那老板就叫了起来。 “哎呦,姑娘,这个都是成品,你这样了还怎么卖的出去啊?” “不给试吗?”连瑶看着手上的红fen疑惑道。 “这可从来就没这说法的”老板好像有些不友善了。 连瑶立即道:“老板,你别急,这盒我买了。”心疼钱啊~连个试用品都没有。 一边的子彦听后倒觉得有些意外,没想到她会那么干脆。果然女子都是爱美的,为了这些多少钱都愿意。自己可还记得刚刚在老婆婆她面前几个铜板也要的呢。 老板听后气色这才好看了点,接着又是一脸笑意地看着连瑶道:“那姑娘要不要看看这茉莉味,好多姑娘都喜欢的。” 这敢情还想宰自己啊?连瑶将手上的粉捻了捻后说:“不用了,你帮我把这盒包起来吧。” 看着老板在包着,连瑶才开口道:“老板,你这铺子是租的还是买下的?” 老板看了眼连瑶回道:“是租的,我老家在城外。” “哦,那这一年给东家多少租金啊?”连瑶继续道。 “一年四十两银子。” 虽是有心理准备,连瑶还是一惊,还真贵。于是道:“这儿生意那么好,怎么不直接盘下来呢?” 老板将胭脂盒递给连瑶并说道:“姑娘你是不知道,盘一个店面少说也要个五百两。何况这胭脂进货也贵,赚不了多少的。一下子哪拿的出来这么多钱啊。” “不会吧,这你看一盒五两银子,很快就赚回来了啊。”连瑶掏出一张五两银票给了老板。 “这是很难得,一般进来的都是买第一种的。那些大户家的小姐直接去丽妍堂里直接购的,哪会来我这啊。”老板叹了口气道。 连瑶这才明白了。 而子彦却觉得很是奇怪,她怎么尽问些这个啊,难不成她还想开胭脂铺不成?很快心中就否决了,不会的,哪有一个大姑娘来做这种生意的。 “恩,谢谢老板了。”连瑶开口道。 而接着银票的老板却有些犹豫,这怎么是姑娘自己付得呀,旁边的那位公子怎么不付钱? 见着老板盯着自己看,子彦一笑回道:“老板误会了,我们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她也不是你想的那种女子。” 连瑶听得有些迷迷糊糊,不解道:“怎么了?” 子彦只是一笑,说了句:“走吧。” …… “我没想到你居然真的会买这胭脂。”走在前方的子彦开口道。 “那怎么办?被我弄成这样,他肯定卖不出去了。是我弄坏的自然是我得负责,这是做人的基本原则。”拿着胭脂盒走在街道上。 子彦回头看了一眼低头看着胭脂走着的连瑶回道:“这倒还真没看出来。” 连瑶收好胭脂盒,想到刚刚出来前他们的话。忍不住开口问道:“刚才你和那老板说的是什么意思啊?” 子彦看着她狡黠一下道:“你真的不知道吗?” “我知道了还问你做什么?”连瑶没好气地说着。 “你说这么晚了还会再外面乱逛的会是什么女子?而且还有我这般英俊潇洒的美男作陪。”说完子彦扇了扇锦扇。 “啊?他不是把我想成……”连瑶终于明白了,她说怎么刚刚那老板看自己的眼神不对劲呢。 “是啊,他把我想成是你的恩客了。”子彦在连瑶耳边一笑说道。 “去。”连瑶一怒,又道:“我还这么小,他也真能想。” 连瑶刚说完,哪知就听得子彦说:“像你这个年纪的姑娘也不是没有。” 顿时对这个社会很是无语,正想再说的时候,却被子彦一拉。 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见一把利剑就刺到了连瑶眼前,顿时心中一惊。 这是什么情况,传说中的暗杀? 正文 第三十三章 回到原位 只见子彦将扇子一挡,使用轻功向后而去,立即躲开了那剑。连瑶刚松一口气,只见出来好些个黑衣人,个个都手执长剑,向自己方向刺过来。街道上的人立即就乱了起来,疯狂地逃命去了。自己则被子彦一边拉着一边躲着刀光剑影。 这时候心里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这么多把剑在自己眼前刺来刺去,还真指不定会刺在自己身上。不过感觉这身后的人也真不赖,以一敌众,没有一丝慌乱,像是见惯了这种场面一样。 还好他也算是个良心的,没把自己给丢了。这时,又出来了一批人,与黑衣人交战,子彦似是没这么吃力了。一个回神,只见连瑶已被丢了出去。 “姑娘莫怕”耳边传来声音,连瑶刚回头便看到了一个劲装男子,是刚刚牵马匹的人,心中微微一定。 两方还在交战。 “赛华,送她回去”子彦突然也冲出了群围,虽然还有人想攻击子彦,却被人拦住了。 “是。”男子一拱手领命道。 “赛华会把你送回去的。”子彦看着连瑶的眼睛说道。 连瑶不明就里,却也知不便多问,点了点头。看着刚刚还一副宁和的场面一下子就成了血雨腥风,心中有些异样的感觉。 叫赛华的男子带着连瑶上了马,子彦又看了一眼连瑶说了句:“回去后把这几天的事都忘了吧。” 连瑶听不出子彦话中的情绪,只是一愣,没有说话。 把这几天的事都忘了吧。 好轻松的语气,连瑶心中冷笑一下。只见又有黑衣人向子彦刺去了,自己还未开口的时候,只见子彦一个反身就避了开来。 好高的警觉 子彦一边应付着杀手,一边对赛华吼了句:“还不快走” 连瑶只听得身后了一声粗犷的声音:“是,主人小心,属下定当完成任务”而后便驱马离去。 待到了佛普寺的后门口,赛华首先下马,又将连瑶抱了下来。而后将马栓在一旁,打开了后门,恭敬地对着连瑶道:“连小姐请。” 连瑶心道这人对自己很是熟悉啊,却还是没有放心子彦那边的情形,开口道:“子彦,他不会有事吧?” 男子一愣,而后又恭敬地回道:“小姐放心,主人不会有事的。” 连瑶见他回答地这么肯定,也不方便再多问了,走进了佛寺的后院,赛华也跟了进去。连瑶回头对着他道:“你回去吧,我没事的。” “主人的吩咐是属下亲眼看着小姐回到房里。”赛华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说道。 连瑶无奈,只得向前走去,而赛华则一直跟在她身后。好不容易到了墙外,连瑶这才又转身对着赛华道:“辛苦你了,谢谢” 哪知赛华还是一丝表情都没有,机械式地答道:“这是属下分内之事” 连瑶好奇子彦是怎么调教出这么一个下属来的。 “连小姐,恕属下多嘴。这几日与主子的事请小姐彻底忘记了吧,就是以后见到,也希望连小姐当做从来没有认识过我家主子。” 赛华突然说了这么一番话,连瑶有些愕然,反问道:“为什么?” “这不仅对我家主子好,对连小姐也好”赛华说道,又望了眼连瑶:“这也是主子的意思” 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连瑶只能点了点头就转身拿起绳子回房了。 赛华见连瑶进了墙内才离开了这儿。 连瑶一如既往地将绳子从树上解开,然后放入丛中,将石头摆散了,以后应该用不到了吧。这才从窗子爬回屋里。轻轻地简单收拾了一下,便上床就寝了。 此时已经过了寅时了。 可是不管怎么翻来翻去,连瑶就是睡不着。不知道是刚刚冷风吹得清醒,还是因为赛华的那几句话,不、是子彦的那几句话。从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该知道他的身份肯定不凡,却还是放纵自己这般真诚地对待他,以为可以活出自我。 他这么做是该有自己的原因吧,只是至于全部忘记吗?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把他当成知心朋友,连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的心墙在遇到他的时候不自觉的倒坍了。 前几夜真的是一场梦吗?醒了就得忘记。 唉~想这么多做什么呢?一切都过去了,她还是连瑶,一个要靠着乖顺、靠着大太太才能生存在府里的小姐,自己以后的命运可是都掌握在她的手中呢。 似是刚刚眯了一会眼,紫烟和紫苏就进来了,即使有点累,但是连瑶必须起床,因为自己要向老太太去请安。 “咦,小姐的那支珍珠沧月簪怎么最近都不戴了?”紫烟为连瑶梳理着发髻好奇地问道。 连瑶有些语塞,自己该怎么说呢? “前天傍晚我陪小姐在院中散步的时候丢了,我也找了好久都没找着。”这时紫苏看着紫烟回道。 “哦,可惜了,小姐平时最喜欢那支珠钗了。”紫烟回道。 连瑶有些好奇地看着紫苏,后者并无一丝地不自然。 “没事,小姐又不差那一支簪子,看,带这支翡翠琉璃簪也不错啊~”紫苏拿起另一支钗为连瑶插上。 没了一支簪,还能用另一支代替 “恩,这支配小姐也不错。”紫烟看了下也说道。 “好了,去给祖母请安吧。” 吃完早膳后,连瑶和连珻都被留了下来陪老太太说会话,原来身边姐妹少也是有好处的,就是接触老太太多了,只是多接触也不讨欢喜。 “你怎么脸色这么不好,莫不是又做噩梦了?那安宁香没效吗?” 等到老太太对着连珻说了一通话后,终于将注意力放到了连瑶身上,随口搭着话。 “回祖母,孙女没事,可能是吹了冷风吧。”连瑶恭敬地回道。 “恩,自己的身子也要注意,这儿病了可不方便” “瑶儿知道。”连瑶点了点头。 “对了,佛经抄的怎么样?” 老太太突然关心起了佛经的事,这是不是要……连瑶眼神微敛,低眉道:“孙女抄的慢,现在只抄了《造塔功德经》、《金刚经》、《楞严经》和一些较短的。” 连老太太听后点了点头,笑着道:“不错了,这几天功夫也难为你了,今儿个起就别抄了,也休息几天吧。” 这是连老太太第一次对自己露出满意的笑容。连瑶抬头道:“是。” “恩,好了,都回去吧。”老太太一摆手。 连瑶、连珻出了屋子,各自道了别便回自个的屋子去了。 连瑶想着这几日她也没有来找自己,那第一天来时在马车里和饭桌上都是偶然帮了自己一把,也没有一点要与自己深交的意思。 这五姐姐真是个怪人,看不懂,连瑶想了想。 正文 第三十四章 府里来人 回到自己的屋子中,连瑶坐在一边的凳子上,紫苏陪在身边。很长时间,屋子中都没有声音,连瑶吃了一口茶,见紫苏一点想开口的意思都没有。便自己先开了口,道:“紫苏,你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紫苏一低头,看着坐着的连瑶回道:“小姐做事自是有分寸的,不需要奴婢提醒。” 自己在府里也很长时间了,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自是明白的。虽然小姐平时待人维和,但毕竟还是主子,主仆有别。这怎么能忘?这是自己进府前老子特地说的。 连瑶也不再多问了,紫苏毕竟是个家生子,比紫烟懂得多很多。突然记起,紫苏的屋子在自己房间的西面,一切问题便迎刃而解了。 原来如此,那恐怕紫苏的面疱也不是因为刺绣而长的吧。 想到这个,连瑶突然对着紫苏一招手,开口道:“紫苏,你额头怎么样了?” 紫苏听到这个,立即换了常态,走近连瑶回道:“小姐,已经都瘪下去了呢,真神,原来茶树精油还有这样的用处,以前只知道用它来消炎止虫咬。” 连瑶起身,撩起紫苏的刘海,果然好了不少。本来有脓的都已经结疤了,而红肿的也已经都有所好转了。这样看着连瑶也笑了出来。 “恩,等过几日都消了,紫苏还是换回以前的发型吧,那样好看,别留这么多刘海了。” “是。”紫苏应道。 连瑶又接着道:“其实茶树精油的好处还不止这些呢,它还有止血,退烧和止牙痛等功效呢。” “小姐,您怎么知道?”紫苏疑惑道。 “书上看的。”连瑶眼睛都没眨一下回道。 “哦,原来看书多了真的有好处呢。”紫苏轻道。 “那是。”连瑶一得意就坐了下去,而后似是想到了什么,跑到内室的床边,在枕头下拿出来了昨夜买的那些手链,摊在床上。 紫苏跟进去后就看到坐在床边的连瑶正笑着望着自己,紫苏上前,望着床上的手链,又看了看连瑶,道:“小姐,这是……” “来,你选一条。”连瑶回道。 看着床上虽然廉价却很精美的手链,紫苏自是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昨夜与往日不一样。 “小姐,我拿这条吧。”紫苏也不推脱,拿起一条对着连瑶道。 小姐的心里一直记着自己这群人。 连瑶点点头道:“恩。”而后又想到了什么,拿起另外四条交到紫苏手中,说道:“这几条你帮我给一条紫烟,还有三条先收着,等回府后紫竹、金钗和银钏一人一条。你出面比较好。” 五条,正好一人一条。 紫苏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收起后笑着道:“奴婢记住了。” “呵呵~说起紫竹,算算日子她也该回到府了,回去就可以看到她了。”连瑶站起身往外间走去。 紫苏跟在身后,也附和道:“是啊,这下她的心事也了了,真是多亏太太能够开恩了。” 连瑶停了下脚步,回了句“恩。”而后便走到书桌前整理着这几日抄的佛经。 紫苏立即上前帮忙,望着连瑶有些疲倦的脸色,开口道:“小姐,不如去休息会吧,这儿奴婢来收拾。” 连瑶一笑道:“哪有人刚用过早膳就睡觉的,这说出去成何体统?” “可是小姐……”紫苏说道一半就意识到了。 “没事,我过了正午再睡会就行。”连瑶接道,将文案上的纸张都理好了,好厚的一叠呢,交给旁边的紫苏道:“你啊,过会帮我把这些佛经去送给佟妈妈,她会交给祖母的。” “是,奴婢知道。”紫苏立即应了。 “恩,你也下去歇会吧,这儿待会叫紫烟过来就行。” 听到连瑶的话,紫苏心中不禁很是感动,小姐真的很心细。心中记着拿着佛经行了礼就退了出去。 见着屋子里没有人了,连瑶这才进了内室,毫无形象的往床上一躺,说是一回事,做是另外一回事。毕竟刚刚紫苏在的时候,自己再怎么样也是个从小接受礼教长大的小姐,怎么能真的往床上睡觉去呢。 真舒服,唉~真想这么躺下去,要知道自己可是就睡了一两个时辰。手从枕头下取出那盒玫瑰味的胭脂,坐起身来。怎么看都觉得不行,虽说是天然吧,可总感觉颜色很薄。倒不是连瑶喜欢艳丽之色,只是这颜色越薄,则掺的东西越多,质量就不行了。 听昨儿的老板说,这种胭脂,是采集了上好的玫瑰花瓣,用干净的石臼慢慢地把花瓣舂成厚浆后,用细纱过滤取汁,再把当年新缫就的蚕丝剪成胭脂缸口大小,放到花汁中浸泡,等完全浸透取出晒干,就成了上好的胭脂。 而丽妍堂的胭脂在京城这么多铺子中是出了名的,所以好些铺子都会去拿取些货,赚点薄利。唉。。。还最好的呢,也掺假,连瑶心中不屑地想着。 恩恩,有待改进。连瑶点了点头将手里的胭脂盒盖上准备收了起来。 “咦,小姐您什么时候带了胭脂来?” 这时紫烟走了进来,正好看到连瑶将盒子收了起来,不解道。心想小姐明明说不要带胭脂的,后来紫苏姐姐劝了好久才带了一盒,还在那镜台前摆着呢。 “呵呵,瞧着好玩拿的。”连瑶随意糊弄了过去。 紫烟走近了连瑶,轻声道:“小姐,府里好像来人了。” “哦?”连瑶抬起了头,觉得有丝好奇,又道:“可知道是什么事?” 紫烟摇了摇头,回道:“来人直接去了老太太的屋子,今儿个也初七了。” 连瑶自然也想到了,估计是催着回府去了,来了也十来天了,是差不多了。笑着抬头看着紫烟说道:“紫烟今儿个脑子倒是灵活了。” “小姐~” 紫烟委屈了,小姐每次都拿自己开玩笑,自己真有那么迟钝吗? 连瑶笑了出来,余光瞄到了紫烟手腕上的草编链子。紫烟见小姐看着自己手上的链子,抬头开口道:“小姐,这是紫苏姐姐送给奴婢的,很好看呢。” 连瑶望着紫烟脸上的笑容回道:“你喜欢吗?” 紫烟望着手上的链子,又看了下连瑶发自真心地笑着点了点头。 连瑶也很高兴,有些东西不在于贵重,而在于心意。 果然,午饭过后,佟妈妈就来告知自己,叫咱们收拾收拾东西,然后明日启程回府去。连瑶和佟妈妈套了好一阵子热乎,才得知是老爷派的人来,父亲已经从浙江回来了,比先前预计地早了几天。因此便让人来这接老太太早日回去。 老太太好久都没有见到大儿子了,能不准备早些回去嘛。思子心切,等府上的人刚说完,就做了明日回府的决定了。 月夜,连瑶站在窗边,天上的月亮已经接近半圆了。想着前几夜都是悄悄地从这爬出去,在这佛寺中到处走着。 昨夜,他离开了;明日,自己也要走了。 这儿的一切,终究是过去了…… ﹡﹡﹡﹡﹡﹡﹡﹡﹡﹡﹡﹡﹡﹡﹡﹡﹡﹡﹡﹡﹡﹡﹡﹡﹡﹡﹡﹡﹡﹡﹡ 强力推荐好友作品 。,也是古言,大家支持啊~~ 正文 第三十五章 回府了 破天荒的头一遭,连瑶第一次随着各个兄弟姐妹和自己的父亲与母亲一起在颐寿园用了午饭,不过,虽然是坐满了一桌的人,却都是各吃各的。 除了还在学堂的四弟弟连清晨和痴傻的六姐姐连瑗,两个少爷,五个小姐都到场了,这应该算是一顿团圆饭呢。 等到用完了午膳,才都各自准备回自己的院子。不知为什么,今日总是觉得七姐姐看自己的目光有些怪怪的。在饭桌上的时候就是那般,没有往日的敌意,却有说不出来。 “十小姐,十小姐。” 连瑶和着紫烟、紫苏转过身,只见母亲身边的李太太正朝自己走来,好像有什么要事一般。等到近了身,各自行过礼后,连瑶才开口道:“李妈妈,可是母亲有什么吩咐?” 语气很是尊敬。 李妈妈也不虚礼,直道:“太太请小姐去福月楼走一趟。” 连瑶一愣,刚刚用过饭,在那也请过安了,难不成有什么事要询问?立即应了声:“是。”而后转身对着紫苏道:“紫苏,你先回院子收拾一下。” 刚刚回府,自己都还没回过院子,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东西什么都是打发下人送回的院子,紫苏回去理理自己也放心。 “是。”紫苏领命而去。 连瑶这才带着紫烟同着李妈妈往福月楼而去。 不出所料,没有在大堂接见,自己还是上了二楼那个常去的房间。紫烟一进去就站到了一边。今日房中的人并不多,屏风旁站着春肜和春沅,珠帘内站着红裳和红翘。 红袖倒是不在,记得大太太最亲的还是红裳和红袖。 收回眼神,连瑶立即给丁氏请了安。里间传来亲切的声音,让人在珠帘前搬了凳子给连瑶坐下。又只见里间带着好大一颗红宝石戒指的手对着珠帘旁一挥手,红翘和红裳立即就将帘子掀了起来。 这样一来,连瑶便很清楚地看到了丁氏,还是刚刚的那副装扮。一开始在颐寿园的时候没敢多瞧,自己一直低着脑袋,也没怎么注意。只知她今日穿了件素净的玄青素面褙子,没有怎么扑粉,因为老太太不喜欢嫁了人的妇人太过艳丽。 现在却仔细瞧了,那布料虽是淡雅,却是上好的杭绸,再往上看到她头上所带着的珠花,也是素色。不过旁边的石榴簪子,虽是小巧,却依旧夺目,那上面得是南珠,名贵得很。除此之外,耳朵上还坠了一对猫眼石的坠子,颜色不亮却很精致。 连瑶心中不禁有些佩服,看来这丁氏真的是花了不少心思,既要讨老太太欢心,又不能失了礼仪,在众人面前丧失威严。 “瑶儿,这次辛苦你了。” 良久,传来丁氏的声音。连瑶心道又是这一套,肯定要先夸下自己,她可不信这丁氏特地把自己叫过来就是为这事。 “母亲,女儿此次是为咱们家祈福,何来辛苦之说呢。”连瑶想归想,嘴上可不能慢。 “恩,我啊,就知道你懂事。”丁氏似是一脸很满意地笑着望着连瑶。 “母亲夸奖了。”连瑶双腮有点红红地,似是很受宠若惊的样子。 丁氏转念一想又开口道:“这次去佛普寺,祖母有怎么对你否?” 连瑶很是迷茫地抬头望着丁氏,回道:“母亲,这是问哪方面?” “没什么,只是问你这些日子在那边过得怎么样。”丁氏一脸慈祥地看着连瑶。 “在佛寺的生活还好,祖母只是吩咐女儿在房中抄了些经书,后来听说女儿睡得不好,便还让佟妈妈给女儿送来了安宁香。那儿的斋菜很不错,不知母亲有没有尝过?”连瑶很温顺地回道,在提及安宁香和斋菜时,总是夹着几分喜悦和新鲜。 听了这话,丁氏的心也定了下来。自己也听说了,这母亲对她并不怎么的,瞧这几块香就把她给乐的。继而又回道:“我啊,那庙中的斋菜也倒是尝过。只是可没那个福气陪母亲去庙中,母亲就喜欢你们这些孩子绕在膝下。” “那是祖母心疼母亲,知道母亲要操心这府里的事。”连瑶回道。 好话不论真假,听在耳中就是高兴。丁氏立马笑了出来,招来身旁的红裳道:“红裳,去把前几日二姑奶奶送来的莲蓉糕取来,给十姑娘尝尝。” 红裳立即应声而去了。这倒是教连瑶有些坐立不安了。 这时,丁氏又笑着开口道:“前段时间,舞妃娘娘被皇上加封为贵妃了,皇上赏了侯府里不少宝贝,娘娘更是恩泽不断,什么贡品都往侯府送点去。你二姐姐倒还惦记着我,隔三岔五就差人也送些过来。这莲蓉糕也是,你今儿个也吃吃看。” 这时红裳已经捧了一盘子糕点过来,站在连瑶身前。莲蓉糕连瑶并不是没有吃过,这府中的师傅也会做,只是能将莲蓉糕做成这般花样的还是头一次见。 拿起一块小咬了一口,味道香甜,入喉后还有丝凉凉的感觉。味道果然不错,吃了一块糕点而后望向丁氏,只见她一脸笑着的看着自己。 “连瑶觉得如何?”丁氏开口。 “甜醇清香,口感滑爽,女儿若是没猜错,这里比往常咱们吃的多加了以为薄荷吧?”连瑶回道。 丁氏点了点头,笑着看着一边的李妈妈道:“你看,这丫头真是心细,这都能吃出来。” 一边的李妈妈自是附和着。 连瑶无语,这很难辨别出来吗? “红裳啊,去将这糕点打包了让十小姐待会带回去。”丁氏又吩咐道。 “母亲,这怎么行?”连瑶站了起来,望着退下去的红裳,又看着丁氏说道:“这莲蓉糕具有醒脾开胃,和中益气的效果,是二姐姐对母亲的孝心,女儿怎可拿去?” 二姐姐连瑾,连瑶自是知道的。不知道她是不是感恩丁氏给她安排的这场婚事还是其他,每次对丁氏真是客客气气的,待她比生自己的二姨娘尤氏还要好。回府也是很勤快,比一般出嫁的女儿回府更是频繁,每次回来更是对着丁氏一番孝敬。 不过倒是苦了尤氏,女儿嫁的那般好,却沾不上一点光。尤氏本来是自己生母即曾氏的陪嫁,后来曾氏怀大姐姐的时候将她开了脸做了父亲的通房,等到怀孕后又抬做了姨娘,之后便生下了二姐姐连瑾。 每次尤氏见到自己的时候倒是对自己好生客气,也很关怀。估计是感恩曾氏生前对她的恩德吧。 “呵呵~母亲赏给自己女儿有什么不可以,你啊,尽管拿去吃着。别跟母亲客气,你七姐姐可是来要,母亲都没给呢。”丁氏回道。 听着丁氏越是这么说,连瑶心中就越是惊慌。一定有什么事,不然丁氏怎么会无缘无故对自己这般,连平时这么宠的七姐姐都没舍得赏,却给了自己,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那多谢母亲了。”连瑶觉得再推辞下去就是矫情了,于是道了谢又坐了下去。 “太太,绿柳来了。” 连瑶转头,便见着红袖引了绿柳进来,心中很是奇怪,这情形还是丁氏把她找来的。 “奴婢绿柳给太太请安。” 绿柳这时到没了先前在梅苑时的傲慢与无礼了,恭恭敬敬地跪在了丁氏面前。 “起来吧。”丁氏一抬手。 绿柳谢了恩便站了起来退至了一边。 丁氏这才见着连瑶道:“前些日子我把红衫给了你四姐姐,这一来你四姐那就有了四个大丫鬟,不太合规矩。你姐姐就让我想着把绿柳给另外寻个事做。” 听着丁氏这似是在解释的话,连瑶也有些明白,每个小姐的院中配了三个大丫鬟,两个小丫鬟,两个促使婆子。四姐姐那去了红衫这一等丫鬟,再配三个大丫鬟,倒的确有些说不过去。看来这绿柳是不能留在四姐姐的竹苑了,也是,这绿柳做事太不靠谱了。想比绿桐和绿杉,把她送出院子是明智的。 只是这与自己有何关系? “我啊,想着让她去做些粗活也有些委屈她,毕竟她到这份上也不容易。”丁氏又说着,“所以啊,我想把她放你院子去。” 连瑶听后大骇,自己那已经有紫苏、紫烟和紫竹三个大丫鬟了,这把绿柳塞自己那去不也是坏了规矩吗? 正文 第三十六章 紫竹没了(上) 而站在屏风外的紫烟听到里间大太太的声音也是一惊,这是要把梅苑原来的人掉走吗?可是府中没什么事,不会随意换人、调人离开的。心里不禁很是慌乱。 连瑶也抬头道:“母亲,女儿有些不太明白您的意思。”脸上尽是彷徨。 “瑶儿,有个事得和你说一下,毕竟你是梅苑的主人。”丁氏望着连瑶说道。 连瑶不解地抬头看着丁氏,心中总觉得有什么事发生了。 丁氏仅仅停了一会便接着说了,“紫竹那丫头没了。” 七个字,犹如一个晴天霹雳,连瑶身子一震,顿时僵住了,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丁氏,满脸都是不可思议。怎么会呢,她才是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离开府内的时候还和自己有说有笑的,怎么回来就说没了呢。 外间的紫烟自然也是僵住了,紫竹姐姐没了站在柱前望着屏风后,明知什么都看不到,只是看着,双手拿着手帕不停地搅动着。 脑袋嗡嗡的,只听得丁氏还在继续说着:“紫竹那丫头也是个懂礼的,初三就回来了。那段日子碰巧你七姐姐忙着写中秋所需的横幅和对联,还要做绣帕等。你四姐姐身子不好,我也没让她操心。结果你七姐姐院中人手不够,我看紫竹也没什么事,就让她去帮忙了。后来据说是做错了事,你七姐姐骂了她几句,结果晚上就投湖没了。这孩子也是个想不开的” 丁氏的话中还带了几分遗憾,见着连瑶没有说话又道:“我已经让人送了五十两银子去杭州了。你七姐姐那我也说了几句,你也别怨着你七姐姐,毕竟只是个丫头,而你们可是亲姐妹。” 很明显,丁氏已经将这事都处理好了。连瑶不明不白就这样没了紫竹,还不能让自己多管这事,不要去怨七姐姐。 五十两银子,一条人命就算了吗? 不、她不相信这事有这么简单。如果只是骂了几句,紫竹怎么会去投湖呢? 初三就回来了,连瑶还记得紫竹是上个月二十走的,半个月的假期还没有到,她提前回来是想念自己这院中的人吧,却不想倒是送了一条命。 抬头望着丁氏开口道:“母亲,这是什么时候的事?”话中有些颤抖。 “前天,初六。” 初六,那晚自己还在摊子上给紫竹挑手链呢,结果她却在那一夜离开了人世。 外间的紫烟已是忍不住想落泪了,她们三个一起服侍小姐也有七八年了,这些年的朝夕相处,早已胜过了亲姐妹,怎么好好的人却这么没了?自己就跟着小姐去了趟佛寺,没想到却再也见不到了。只能低下头,这儿是大太太的屋子,不可以无礼。 强忍住心中那份酸味,连瑶又小心地问道:“母亲,那紫竹现在?” “这事我已经让姚妈妈处理了。”丁氏一改刚刚的柔慈,换上一副主母的语气。 连瑶知道自己问多了,也不敢在开口。 而外间的紫烟听着更是难受,居然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天啊~她才十三岁,就这样没了,这个像姐姐一样对自己呵护、提点的女孩竟然就这样不在了。 就这时,丁氏又开口道:“你院子里现在缺一个大丫鬟,正好让绿柳补上。”说着又朝一边的绿柳喝道:“绿柳,从今儿个起,你就是梅苑的人,十小姐就是你以后的主子了。” 绿柳跪道:“奴婢明白。”而后起身占到了连瑶的身后去。 连瑶现在是浑浑噩噩的,还在想着怎么连紫竹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心中霎时觉得有些对不起紫竹。 丁氏留着连瑶又说了些话,见她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又叮嘱了几句话,便让连瑶回去了。 刚出了福月楼,连瑶身子便是向后一晃,紫烟自己上前扶着。连瑶转身瞧见紫烟的眼睛也是红红的,心中自是明白的。她们的交情可比自己深很多,自己来这虽然不过几个月,但是这些时日的点点滴滴连瑶也是记在心上的。 自己从来没有想过有一日会失去紫竹,而且是以再也见不着的方式。这么突然,自己怎能不震撼? 见着也跟在自己身后的绿柳,心中纵使不喜,但也是太太给的人,以前又是跟着四姐姐的。突然调到自己跟前,也知她的不愿,是有些委屈她了。毕竟自己是个不受宠的小姐,跟四姐姐在府里的地位没法比,绿柳的性子自己也有所了解。 转身对着绿柳道:“你要不要先回四姐姐那整理整理东西,待会儿我让金钗去接你。” 连瑶的客气,倒是成了绿柳眼中的福气,淡淡回了句:“是,十小姐,那奴婢就先回竹苑了,待会有劳小姐让人来帮奴婢搬点东西了。” “恩,去吧。” 似是没感受到绿柳的无礼,连瑶轻轻应了声。绿柳自是朝着竹苑的方向走去了。 “小姐,她怎么可以这样?” 紫烟倒是替连瑶不值了,小姐那句待会让金钗去帮她是客气话,她倒好,真的应下了,也不想想自己的身份。 “紫烟,别和她计较了,毕竟是委屈了她的。”连瑶看了一眼紫烟说道。 “有什么委屈的,都是二等丫鬟,又没降了她的级。何况四小姐是庶出,小姐您才是嫡出”紫烟不满道,本来因为紫竹的事情心里憋得慌,现在又见绿柳这副目中无人的样子。 “紫烟” 连瑶大声喝道,又四处望了望,见着附近没什么人才松了口气。 她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福月楼外,平时都是人来人往的,她这样的话,要是让有心人听到了,又是一场祸事紫竹不就是因为犯了规矩吗,想到紫竹,连瑶的眼神又黯淡了下来。 “奴婢错了”紫竹立即跪在了连瑶的脚边,自己也是一时气恼,居然失控地说了这话,好在没有人听到。 “好了,起来吧。我们回院子去,紫苏应该也已经知道了。”连瑶悠悠地说道。 “是。”紫竹立即站了起来。 走在回梅苑的路上,连瑶开了口道:“紫烟,一般府里是怎么处理去世的丫鬟的?” 紫烟一听更是难受,这年头有哪个主子还会关心一个丫鬟身后的事呢。回道:“一般的丫鬟若是没了,就裹条草席扔到乱葬岗去了。除非有亲人在这儿,才会来领回去。” 连瑶听后一愣,想到紫竹的家人都在杭州,这京城里早就没人了。停住脚步对着紫烟又道:“那紫竹?” 似是知道连瑶在想些什么,紫烟立即道:“小姐放心,刚说的是一般的丫头,紫竹姐姐说什么也是个二等丫鬟,何况又是受了委屈才没的,应该不会那样草草了事的。” 连瑶这样一听心才定了一下,后来又想人都没了,想这么多又有什么用呢?故而又往前走了。 紫烟跟了上去,虽是那么和小姐说,可是心里也没底。毕竟姚妈妈处事一向是心狠手辣,对下人也是毫不留情的,不知道她会怎么处置。 ﹡﹡﹡﹡﹡﹡﹡﹡﹡﹡﹡﹡﹡﹡﹡﹡﹡﹡﹡﹡﹡﹡﹡﹡﹡﹡﹡﹡﹡﹡﹡ 。凭着手中绣花针,小丫鬟也能来修仙?不一样的修仙,不一样的爱情,请看一个小丫鬟的奋斗史 正文 第三十七章 紫竹没了(下) “小姐。”紫苏看着坐着的连瑶唤道。 连瑶瞧这样子就知道紫苏也是早就伤心过了,衬着手臂轻声开口道:“你知道姚妈妈是怎么处理的紫竹的后事吗?” 紫苏哽咽道:“卷了席子丢到乱葬岗去了。” 连瑶一抬头看着紫苏,似是很不相信,又看着一边的紫烟这才道:“紫竹是个二等丫鬟,怎么会如此了事?” 语中尽是不满,这真是什么社会,连瑶知道在这儿丫鬟的命不值钱。别说是因为七姐姐训了几句紫竹去投湖,就算是被七姐姐打死了,也不会怎么样的。可是人都已经死了,难道死后连个安身的地都不给,是不是做的太过分了 “姚妈妈说了,这快中秋了,不能办丧事,怕冲了府上的喜气,耽搁了好好的节日。”紫苏回道,却不敢有所不满,毕竟她们的分量还不够。 连瑶听后一气,直接往桌子上一拍,恨得牙直 嫡女花第7部分阅读 欲望文 嫡女花第8部分阅读 嫡女花 作者:未知 嫡女花第8部分阅读 痒痒的。直道:“紫竹到底做错了什么事?” 紫苏有些犹豫,却又抿了抿嘴不敢说话。 连瑶没有放过紫苏的表情,对着旁边的紫苏道:“紫苏,你知道些什么?” 紫苏眼神躲闪,还在纠结着。 “紫苏”连瑶厉声道,这里面肯定有些什么。 紫苏走到连瑶跟前,瞧着连瑶的气色并不好才不得不说:“其实奴婢也只是听金钗和银钏说的,并不是很清楚。” “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连瑶也意识到刚刚的话有些重,缓和了一下语气又道:“我知道你心里也很难受,而且伤心并不亚于我。我知道紫烟也是这样的。” 说着还看了一眼另一边的紫烟,紫烟歪了下头,想掩饰自己的伤心。 “可是,紫竹已经去了,我知道这是无法改变的,我也希望你们能明白。逝者已矣,但是作为平时她最亲的我们,是不是该求个明白?” 一边的紫烟已经是不停地点着头了,眼前的紫苏看着连瑶又想了一下回道:“这件事太太已经下令不准人讨论了,省的弄得府里人心惶惶。” 连瑶一个眼神示意紫烟紫苏再说下去。 “紫竹是初三回府的那天去给太太谢恩时,七小姐正好也在那。听说是因为七小姐开口说人手不够,才向太太开口说小姐您正好也不在府里,紫竹这几日也没活做,便说就当是向小姐您接了几天,太太当时就应了。后来,紫竹去的那两天的确是经常被七小姐责罚,还当着众人的面说紫竹笨手笨脚的,脑子不灵活,手脚也不利索。也不知道小姐您是怎么教奴婢的。紫竹虽是不乐,但是也不敢回嘴。”说着紫苏停了一下。 七姐姐一直视自己眼中钉,或许并不是真的人手不够,紫竹又不会写字,针线活倒是还行,只是这中秋送礼的绣帕会让紫竹去做吗?府里有专门的绣娘,紫竹去了估计也只是做做端茶倒水的活儿。 “然后呢?”轻口道。 “只是晚上回来的时候和金钗和银钏说起时,抱怨了几声。不过金钗还说就是初五的那个晚上都没有发现紫竹有什么不对劲的。哪知第二天到了戌正时分,紫竹还没有回来。金钗就去了梨苑,可是七小姐身边的蓝末说紫竹戌时不到就离开了,金钗只得回了梅苑,可银钏说紫竹根本就没有回来过。”紫苏说着说着又留下了泪,这紫竹怎么这么想不开呢。 紫竹擦了下眼泪才继续道:“两人在府里找了半天,最后还是家丁说花园里的湖中有人投了湖,赶过去一瞧,发现正是紫竹,当场就没气了。当天晚上下人们就禀了太太,太太就让姚妈妈处理了。” 一边的紫烟听着紫苏说的话眼泪流的更快了,已经有些小小的抽泣了。 连瑶听着也难受,不过自己还是听出来了端倪,紫竹是不会因为七姐姐的几句话而去寻死的,不然为什么初四、初五的那两天不去,而要等到初六才去?这只能说明初六的那天肯定还发生了其他的事情。 于是,连瑶便开口道:“初六的那日还发生了什么事?” 紫苏看着连瑶心中不禁有些佩服小姐的聪慧,这样她就推断出初六的事了,立即回道:“初六那日下去六小姐犯病跑到了梨苑,后来不晓得里面出了什么事。” 梨苑和兰苑相毗邻。 “六姐姐?这事跟她有关?”连瑶轻问道。 紫苏只是摇摇头,道:“这些金钗和银钏就不知道了,不过那天傍晚四姨娘去了梨苑,听说四姨娘还给七小姐赔罪了。具体什么的,都不知道,因为太太后来就立即下令不准下人们私下讨论了。” 连瑶听着心里也很是好奇,到底是什么事会使紫竹选择走上那条不归路呢?会不会根本就不是自杀? 这么想着连瑶眼睛一亮,立即抬头看着紫苏迟疑道:“紫苏,你说紫竹的死会不会有蹊跷?” 一边的紫烟也是一愣,竖起了耳朵,集中了精神,走近了连瑶和紫苏奇怪地看着连瑶,又望望深思着的紫苏,带着怀疑道:“小姐的意思是紫竹姐姐可能是被人……?” 见着两人四只眼睛其刷刷地望着自己,紫烟也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立即住了嘴。可是心中却想着不会啊,紫竹姐姐又没有得罪过谁。 紫苏倒好像想到了什么,对着紫烟道:“紫烟,你和七小姐院子中的明珠是老乡吧?不如你改日去问问她。” 这个连瑶倒是不知道的,望向了紫烟,只听紫烟道:“好,过会儿我就去找她,不过不知道她知道多少。” 明珠毕竟是个小丫鬟,若是大事她倒是不一定了解。何况自己只是小的时候和她都在姚妈手下被调教时照顾过她几次,后来各为其主,若是在真的与七小姐有关,不知道她会不会告诉自己。 看到紫烟眉宇间有些迟疑,连瑶也明白这大户之中谁都有自己的难处,自己的顾虑。不过这是没有办法的,一定得寻个路子了解一下当时的情形。 对着紫烟开口道:“紫烟,我们今天刚回府,你先别去,省的让人起疑。明儿个你再去” 知道小姐有小姐的想法,紫烟自是应了声。 “紫苏,你去取个十两银子,找几个靠的住的,让他们帮着紫竹去处理一下,别声张”连瑶对着紫苏说道。 紫苏点了点头。 既然母亲让姚妈妈处理,那这事儿肯定也是母亲默许的。这样的话自己自然是不能大张旗鼓的去做。不过不给紫竹的身后事处理下,也未免太不近人情了,这样也不枉主仆一场。 想着紫竹回家对自己的感恩涕德,还说回来后好好报答自己,结果竟是连见一面的机会都没有。 “对了,紫竹的老子怎么样了?”连瑶突然道。 “听银钏说,紫竹回来的时候说有所好转,所以紫竹才提早回来的。”紫苏回道。想着自己进院后看着这气氛,又听金钗和银钏说了事情的原委,自己也是不想相信啊。 “那倒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了。把紫竹火化了,再支个二十两银子,和她的骨灰一起找人送至杭州吧。”连瑶说完便站了起来朝里间走去了。 紫竹毕竟是在自己屋子里当差的时候没的,大太太说送五十两那是她的意思。自己也该做点事,聊表一下自己的心意,毕竟是这么好的一个闺女没了,怎么说都对不起紫竹家。 “是。” 紫苏应了后看了一边的紫烟,而后两人便退了出去。谁都看得出来小姐现在心情并不好受。 正文 第三十八章 绿柳的到来 约莫晚饭时分,金钗才迎了绿柳回到梅苑,同来的居然还有大太太身边的姚妈妈,这倒是把连瑶吓了一跳。这区区调一个丫头的事,居然让她亲自领来了。立即引了她在大厅吃茶,道了谢。 姚妈妈自是说了些“不敢当”、“奴婢分内事”之类的词,绿柳只站在姚妈妈身后,低着头不说话。心中思忖着反正这十小姐是个软柿子,没什么脾气,又好说话,就算是不喜自己,可自己再怎么也是四小姐屋子里出来的人,她总不见得会让自己难堪吧?天反正是塌不了的。 姚妈妈见绿柳低着个脑袋,有些不悦便道:“绿柳,还快去见过八小姐。” 有姚妈妈在,绿柳自是不敢有意见,行事甚为恭谨,上去给连瑶行了大礼,算是认主了。 连瑶自是一脸笑意的让她起了身,又让紫苏赏了一方绣帕,两朵纱花给她。当着姚妈面道:“平时里最会做什么?” 绿柳很恭敬地答道:“回小姐,奴婢最擅长厨艺,会做几样点心。” 连瑶一听即是乐了,立即瞧着左右笑笑,道:“这倒是行了,以后我可是有口福了。只是将四姐姐的人调到我这,就不太好意思了。” 绿柳看似恭谨,却微扬下颌,眼睛里哪有半点柔顺的样子。 其实绿柳也有自己的心思,跟着这十小姐肯定是没前途的。若是想在这混出个名堂来吧,不说自己原是四小姐的人,十小姐定是会心生芥蒂。再者她身边的紫苏和紫烟二人跟了她那么多年,自己更是逾越不了的。一个落魄小姐想要收揽自己,却又无法给自己带来好处,怎么也不会做这么赔本的事。 姚妈妈听后,倒是笑着回道:“十小姐放心,四小姐那太太的红杉拨了过去,那也是个巧丫头。” 连瑶也一点头回道:“那倒是,红杉姐姐自是会照顾好四姐姐的。” 府中的丫鬟虽多,可一等丫鬟可是少之又少。都是经过精心挑选出来的,自然都是些面面俱到的人。 姚妈妈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连瑶看着眼前明显很不安分的绿柳道:“绿柳,既然你擅长做点心,那以后我这梅苑的小灶就交给你了。” 绿柳有些惊愕,却还是应了声。一般新来的丫头,主子为了杀杀她的锐气,开始几日都是不给活干的。表明其实院子中有她和没她都一样,让婢子记着自己的身份,这是一般主子立威所做的。而这么快就把活交给自己了,又瞧着连瑶这么低眉顺眼的样子,绿柳心中不禁很是得意起来。 此时耳边又听得连瑶吩咐着紫苏和紫烟为自己收拾房间,还说原先紫竹的房间就空着吧,不吉利,给自己另外寻间屋子,好好对自己。绿柳更是觉得这十小姐没什么把戏,很好欺负。同时也是更加认定了跟着连瑶是没出息的,心里也更不把连瑶这个新主子当回事了。 “紫苏姐姐,你说小姐干吗对绿柳这么客气,她有什么了不起的,你看她那得意的样子”紫烟和紫苏在一间空房间内收拾着,刚刚绿柳直接把包袱一仍说是为小姐准备吃食去了,让小姐也常常四小姐院子中的食物。 话中明显带着高人一等的优越感,有什么的呀。自己想上去和她争辩几句,不巧被紫苏给拉住了。自己就奇怪了,这小姐这般纵容她,紫苏姐姐也忍让她,怎么都想不通啊。 “紫烟,小姐的意思你没看出来啊,是压根就不想理她,小姐根本就是从心底里排斥着她。只是现在是多事之秋,不去管她罢了。说的好听是将整个厨房交给她了,说的不好听,小姐是根本就不想她在自己眼皮子低下出现。”紫苏瞧了下外面,见门口没有人才走近紫烟轻声说道。 “哦。”紫烟这才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小姐不是个随意信任人的,她不希望紫竹的房间被绿柳给沾染才那么说的。”紫苏再说道。 “原来是这样啊,紫苏姐姐你真是太聪明了。”紫烟笑着回道。 “你啊,知道就好了。所以也别给小姐添乱了,能不去招惹她就别去。这绿柳来的莫名其妙,小姐心里也没底呢。”紫苏戳了一下紫烟的额头亲昵道。 “恩恩。”解决了疑惑,紫烟便一心一意地在房间收拾起来了。 紫苏倒是将目光投向了不远处的小厨房。 …… 福月楼的内室落针可闻。罗汉床罗帐半掩。大太太卸了珠簪,披着件衣裳倚在大迎枕上。 “太太怎么想到将绿柳给送到十小姐那去了?那丫头可不是个省事的。”李妈妈从一边的灯笼柱子那挑了下烛心又将罩子罩上,便走向丁氏便开口道。 “就是因为她不省心才送去啊。”丁氏看了一眼李妈妈才开口道。 “这奴婢还真是愚钝了。” 李妈妈不解道,这太太的心思自己是越来越不懂了。 “我啊,就是要给十姐儿送个不安分的去,看看那梅苑能折腾出些什么事。”丁氏开口后严肃地望着李妈妈。 “上次太太让奴婢派人多注意十小姐,并没有发现什么呀。” “就是因为太安静了,我才不信呢。她们一个个都以为能瞒得了我,这些个孩子的心思我怎么会不知道。”丁氏阴阴地笑了一下,看得李妈妈心里有些发麻。 “不过,这太太,还真有件事。”李妈妈突然开口。 丁氏抬头,用眼神询问。 “今天,紫苏那丫头托了后院看门的全富去了趟乱葬岗,把紫竹那丫头给活化了,还让人将她的骨灰和银子送去了杭州。”李妈妈边说边看着丁氏。 只见后者一脸淡容,似是意料之中的,将披着的衣裳放在一边的架子上,虽苦笑了下道:“毕竟主仆一场。” 见到丁氏准备就寝,李妈妈立即上前服侍了,嘴上却还说着:“十小姐倒是出手阔绰,一下子就是三十两银子呢。” 丁氏一顿,而后又恢复了常态。李妈妈自是不再多说。 要知道连瑶一年的俸钱也只有二十四两,怪不得李妈妈说阔绰呢。 丁氏躺进被窝,李妈妈才准备放下床幔时听得丁氏又道:“老爷还在那贱人那?” 李妈妈听不懂丁氏的意思,似是带了些嘲讽,又带了丝怒气,还有一份妒忌。只得轻轻点了点头道:“老爷这几日都宿在古姨娘那了。” 丁氏眼神一厉说道:“真不知那狐媚子使了什么手段?”说完便躺了下去。 李妈妈静静地为丁氏放下帐幔,心中想着怪不得太太要怨老爷。说到底太太嫁过来十年都不到。平日里是为这府上的事操碎了心,那么多小姐少爷,太太连自己的孩子都顾不得。四少爷长年不在膝下,十二小姐也不得老爷的宠,老爷还总是宠着五姨娘。这照理说老爷刚从浙江那回来,于情于礼都该宿在这太太屋里啊,如今这样能不教太太伤心吗? 第二日,给母亲请安回来后连瑶坐在自己房里的炕上,手里拿着针线,对着一方白帕子有一下没一下地绣着,心思很明显完全就不在这。 紫苏在旁边看着这般心绪不定的连瑶,眼神不时地总是瞧着门外。上前道:“小姐莫急,相信紫烟会带消息回来的。” 连瑶望着紫苏心中仍是不定,却还是点了点头。 今日碰巧的是,离开的时候刚好遇到了七姐姐连璃,她正巧去给母亲请安。 今日她穿着鹅黄|色的褙子,头戴粉红色的绒花,翠镶珠宝花头饰,细长的眉眼,见到连瑶的时候一笑。连瑶见她一点愧疚的意思都没有,只能说一句世态炎凉。 二人见了礼又客气了几句,连瑶这才回自己的院子。想着七姐姐她应该会在福月楼待上一阵子,肯定不会这么快回去。连瑶当下就遣了紫烟去梨苑找那个叫明珠的小丫鬟打听消息。 回到院子里后本来还想着怎么躲过绿柳,没想到银钏告知绿柳今儿一早就拿了点心去四小姐的兰苑了。连瑶听后倒是没想什么,只是银钏还责了句“她倒是会做好人,拿着咱们梅苑的东西去孝敬旧主子” 连瑶知道当时银钏没法说,毕竟她是三等,而绿柳是二等丫鬟。只能对着自己抱怨一下了,连瑶对着她说了几句,就回屋了。金钗、银钏自己也是知道的,礼仪、规矩什么根本不用自己操心。 回来也有半个时辰了,只是,紫烟怎么到现在还不见回来呢,是自己太心急了吧。连瑶想着又低下了头,摆弄手里的针线。 “小姐,奴婢回来了。”这时紫烟进了屋。 连瑶立即放下手中的针线从炕上起来,在一边的圆桌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连瑶见着紫烟一脸的笑意,心知有了结果。 “小姐,奴婢觉得她说会比奴婢清楚。”紫烟回道,说完朝外面唤了声:“明珠。” 只见一个同紫烟年纪不相上下的女孩从门外走了进来,她穿了件半旧不新的褙子,官绿色的裙子,在连瑶面前站定后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唤道:“奴婢明珠见过十小姐。” 连瑶心中一惊,紫烟怎么光明正大地把人给带了回来? 正文 第三十九章 初六那天(上) 一边的紫烟看到小姐望向自己的眼中有丝责怪,立即解释道:“小姐,七小姐的院子中大清早的就来了很多绣娘、媳妇子,人太多,那儿不方便讲话,若是简单说完,奴婢又怕回来和小姐表达不清,所以就将明珠给带来了。奴婢注意过了,没人见着。” 自己可是花了好长的时间,几乎磨破了嘴皮子明珠才答应跟自己来的,却不想差点让小姐给误会了。 连瑶听后这才缓了表情,自己怎么忽略了这个,紫烟倒是考虑的周到了。继而笑着朝紫烟点了点头,又发觉明珠还欠着身立即道:“明珠,起来吧。” “谢十小姐。”明珠很乖巧的起了身,而后站在了紫烟的旁边。 这小丫鬟不过八、九岁的样子,还没留头,生得杏眼桃腮,穿着了件淡绿色褙子,亭亭站在那里,鲜嫩得的如三月柳梢上的嫩芽。 “紫苏,去给她搬个椅子来,紫苏,你去端杯茶备些果子来。”连瑶对着紫苏、紫烟吩咐道。 “十小姐,这怎么使得?奴婢只是个丫鬟,这不合规矩,而且怎么能劳烦紫苏姐姐和紫烟姐姐来侍候呢,奴婢还是站着吧。”她声音清脆,口齿伶俐,说话有条理,连瑶不禁将目光投向她。 “没事,今儿个是我有事麻烦你,说什么茶也是要吃一盅的吧。”笑着说完,便一个眼神示意了紫烟,后者立即退了出去,而此时紫苏也拿了个小凳子来。 见着明珠还在犹豫着,连瑶又道:“坐吧,不要这么紧张,随意些。” 明珠这才战战兢兢地坐下,自己是个三等丫头,这在府中是一抓一大把,何时想过自己能在主子面前坐下,还得小姐如此待遇呢。 看着眼前的明珠好像还有所顾忌,连瑶开口道:“放心,我只是想知道初六那日在七姐姐那发生了什么事,我知道母亲下了令说不准府内中人议论。只是我毕竟是紫竹的主子,她出了这事,我连最后一面都没见着,只是想了解下她生前的事而已。” 明珠看到连瑶的目光低下了头,好似有些紧张,正巧紫烟奉了茶和果子进来。连瑶接着道:“来,明珠,吃茶。” 明珠这才抬起头,伸手拿过桌上的茶杯,小小地抿了一口又放下。 连瑶见着她还是有所拘谨,又道:“我知道你在顾忌些什么,你啊~不用怕,今天你是来找紫烟的,看望下姐妹。正巧我有东西让你带回去给七姐姐。” 见到明珠放松了下来,连瑶还真的望着一边的紫苏道:“去把祖母送我的安宁香取些来,七姐姐这几日忙里忙外,晚上睡得肯定不好。” 紫苏愣了一下,似是没想到连瑶会突然做这决定,不过还是立刻进了屋去取了香来。 连瑶见着明珠有些放松了才道:“对了,七姐姐还好吧?” 明珠听了连瑶的话,又见紫苏真的去内室拿了香来,这才定了心,十小姐考虑得很是周到。抬头望着连瑶道:“小姐很好,就是最近忙了些。” 明珠心道因为很忙,脾气也差了些。接着看着连瑶才说道:“十小姐,那日下午天有些闷,我们家小姐就让人都移到在院子里,绣娘们也都是在屋檐下绣花。小姐自己则是在石桌上写着对联画些绣样什么的,蓝末姐姐和蓝朵姐姐则是在一边收拾写好的字条。而奴婢和珍珠则是在绣娘们那边打理着琐事。紫竹姐姐那日也是端着茶水,打发着婆子们换水之类。本来都是好好的。” “那后来呢?”连瑶不禁问出了声。 “后来……后来谁曾想到六小姐跑了进来。”明珠说着,眼中有丝惊恐。 这些连瑶都是知道的,因此也觉得没怎么,只是见到明珠眼中的害怕,觉得有些不同寻常。六姐姐即使是痴傻犯病,大家都是熟知的,不会这么惊慌的。 明珠见着连瑶眼中的好奇,诉说着脑中回忆出来的画面: 梨苑中虽然人很多,却是很安静,只有丫头们走来走去端茶递水的声音。各个绣娘都坐在小凳子上低头埋头苦绣,因为还有不到十日便是中秋,都想快些完成|人物,不然大太太怪罪下来,谁都无法幸免。 突然,院外出来很大的声音。一婆子在外面大叫着:“六小姐,您别乱跑啊,快,快跟上。”后面便是一群人的追跑声。 众人都抬起了头,很是迷惑地互相望来望去。 连璃自是也听到了,手执的狼毫笔在一边的砚台里重新沾了点墨,不疾不徐地开口道:“那准是六姐姐又犯病了,你们好好干好手里的活” 声音很轻,却是入了一个院子人的耳朵。意思很明显,你们是下人,主子的事不是你们能够搀和的,还是好好做活吧 众人立即应道:“是。”而后重新全部将注意力放在了手上的事儿了。 只是刚刚低头,就听到了嬉笑的声音和脚步身。 众人一抬头才方知六小姐连瑗已经到了梨苑,头发很乱,衣裳上全是泥土,不知从哪打滚了来的。左脚上的绣花鞋也不知去了哪,露出了灰白色的长袜。此时她正睁着个大眼睛扫视着四周。 连璃率先放下了手中的笔,笑着走到前面,看着很安静的连瑗,不在意地道:“六姐,你这是怎么到我这来了?” 说完竟示意一边的蓝末出了院子,众人都知道是去找査妈妈那行人了。 査妈妈是大太太特地给了六小姐的,大家心中心知肚明,当年的丫鬟都是査妈妈和姚妈妈一手调教的,二人这管人的功夫在整个连府是一流的。那时大家还都很同情这六小姐,得了这病,还要在査妈手下,只是这些年六小姐倒没见着怎样。到底个是小姐,査妈妈也不敢用以前的那些法子来对她的。 连瑗此时倒是没有大闹,很是安静地望着眼前的连璃,半晌才用那很脏的手指指着连璃一字一字说道:“七妹妹。” 这样一叫一院子的人都停了手中的活,要知道六小姐清醒的时间可是比昙花一现的时间还要少。 连璃也愣住了,露出一抹笑容道:“六姐姐你今日识得我?” 连瑗倒是没有再说话,走到石桌那,望着桌上满目的字联和花样发呆,而周围的其他人倒是觉得很奇怪。因为六小姐五岁就痴了,所以也没请过师傅。这字都不识的,怎么就看着不动了呢。 而连璃自是也立即就跟了上去,她可担心着六姐一犯病把这些给毁了,这都是自己的心血。上前一边提放着,一边轻声道:“六姐,你该回自己院子了。” 哪知连瑗一点动静都没有,众人也都慢慢放松了下来。这六小姐今日唱的是哪一出啊? 正文 第四十章 初六那天(下) 只是还没还过神来的时候,连瑗就疯了一样拿起一张画纸撕了起来,连璃一着急立即就命丫鬟婆子们上去拉她,可是连瑗似是挣扎惯了,众人不但没有将她制服,倒是把石桌上的纸条、砚墨全都弄乱了,一下子,一桌上的东西全都毁了。 只听得连瑗不停地喊着“水、水、水” 而后就目光盯着院中的人,看到屋檐下的绣娘们,一边吼着“坏人”一边朝她们而去,当时绣娘们立即起身想跑,结果连瑗却抓了一婆子在她耳边不知说了句什么话,还不停地撕扯着那婆子的头发,而且还疯了一样喊着她。 而当时的紫竹就站在一边,见到六小姐跑过来时没有上前去拉,倒是吓得脸色苍白。那婆子被连瑗抓住了,不知怎么竟然也不挣扎。 此时査妈妈带着大汉也进了院子,连瑗立即被他们三两下就被制住了。此时连瑗目光阴狠,表情竟然有些狰狞,嘴唇上还带着血渍,双眼竟然一直盯着被众人扶起来的那昏着的婆子,嘴中还不停嚷嚷着:“坏人,坏人” 而刚刚那被连瑶折腾了半天的婆子,也早已晕了过去。 最后连璃被査妈妈指挥者两个大汉拖走了,连璃看着这满院子的慌乱和漫天飞的画纸,心中很是怒意,气得脸都青了。 蓝末和蓝朵立即指挥着珍珠和明珠去收拾,结果竟然没一张是好的。要不就是坏了个角,要不就是沾上了墨汁。 连璃的怒气更是一触即发,而一边的绣娘们将昏死过去的婆子掐着人中,可是刚刚醒来却是有些呆傻,双眼无神。连璃当下就遣了人送她回去。 余光望着一边一动也不动的紫竹甩手就是一个耳光,骂道:“你这个小蹄子,六姐跑过来你不会拉住啊?这于贺家的竟成这模样了,现在还杵在这做什么,不会收拾啊?” 众人都被连璃给吓住了,都明白七小姐的心情。大太太第一次将这过中秋的事都交给七小姐打理,本来人手就不够,现在这一天的活又白做了。这于贺家的也没法来干活了,又少了名绣娘。难怪要找人撒气了,众人看向紫竹,只见那白嫩的左脸已是通红,眼珠子倒是有些傻傻的,似是还没还过魂来。 连璃见着还不动的紫竹更火,当下就又甩了两巴掌,骂了她好一通。 一时间,院子里的人都是心惊胆战的,谁都不想成为下一个七小姐的出气的对象。 明珠说完后,很自然地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等回过神来,才觉得自己有些无礼。瞧了一眼连瑶,见她没有怪罪的意思,这才松了一口气。 连瑶本来低着头深思着,听到茶杯放在桌上的声音又抬头看着明珠道:“紫竹当时是因为六姐姐冲过去后的举动被吓的脸色苍白还是因为听了六姐姐的话后才那样的?” 明珠想了一下答道:“这个奴婢不太清楚,当时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六小姐和于妈妈身上。” 于妈妈,即管家于贺的妻子。本来也是父亲身边的大丫鬟了,后来曾氏,即自己的生母做主许给了管家于贺。因为她的针线活不错,因此在府里的针线房帮忙做做事。 紫竹为什么会脸色发白呢?她并不是个见不得这种场面的人啊,上次院子里遇到六姐姐的时候也没见她吓成那个样子啊。 “六姐姐和于贺家的说了什么话?” 明珠摇了摇头,表示没有听到。 “于贺家的这几天也没去梨苑?”连瑶试探地问道。 明珠点了点头回道:“于妈妈似是受了很大的惊吓,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于总管请了倒是去瞧,只听那道士说于妈三魂七魄少了一魂,这几日天天在家中招魂呢。具体怎么,也不知道个事。” 竟然这般严重?不像是简单因为六小姐的举动造成的,连瑶越发的肯定六姐姐肯定说了什么致命的话,才将那于妈妈吓成那般。 “那六姐姐撕的是哪副画?”连瑶继续问道。 明珠顿了一下,眉头有些锁紧,回道:“这奴婢真的没看清,那些画基本上全都毁了,不过……” “不过什么?”连瑶盯着明珠问道。 另一边的紫苏和紫烟也是提起了精神,深怕漏掉明珠说的一个字。 见着大家表情都这么凝重,明珠心里倒是没底了。轻声道:“不过被撕的最烂的还是那副“鸳鸯戏莲”的画样。因为这个小姐还生了好大的气,那是按着咱们府里的湖面画的,小姐在秋日里想着夏日时的景象,花了好长时间呢。” 连瑶点了点头,又问了几个问题,明珠却说不出什么来了。 后来连瑶便赏了一吊钱给明珠,让她带着安宁香回梨苑去了。走时连瑶还叮嘱着她不要对别人说起和自己说了这事,明珠虽年纪小,却是个伶俐的。自是应道是,因为若是被太太和自家小姐知道,自是只有受罚的份。 等到明珠离开了,连瑶看着紫苏和紫烟顿了好一会儿,终是没有说出一句话。按照明珠所说的,那么紫竹只是在六姐姐事后被七姐姐骂了一通,这主子教训下人是很正常的。而且当时紫竹是怎么回事,她离于妈妈和六姐姐那么近,怎么会不去拉呢?这不符合她平时伶俐的性格啊~即使拉不住六姐姐,但是一动也不动也很不正常啊。 六姐姐、于妈妈、紫竹,这其中到底有什么事呢? 会不会是因为紫竹听到了些什么,所以被人灭口了?连瑶至今都觉得六姐姐的痴傻很有问题,她又会说什么话呢? 唉~越想越头大,连瑶索性站了起来。 一边的紫苏和紫烟瞧着,很好奇地看着连瑶。只听得连瑶道:“紫苏,去让厨房做些桂花糕来。” 紫苏一时不明就里,却也不多问,应了声退了出去。 连瑶进了内室,从枕头下取出了一条草编手链,这是昨儿个晚上紫苏交还给自己的。记得自己买的时候,选了五条,一人一条,应该是正好的啊。 怎么会多了一条呢?怎么会多了一条呢?连瑶的心中一酸。 紫烟本来是在外间,听到外面有声音。出去一看,方知是绿柳回来了,提了个食盒,高高兴兴地往厨房那去了。 过了一会,只听紫苏端着盘桂花糕进来了,紫烟还很好奇的时候。紫苏便先开口了,“这厨房正巧有现成的,我就直接取了来。紫烟,去取个食盒来。” “啊?食盒?”紫烟好奇道,后又似是想到了什么,立即笑着找食盒去了。 紫苏望着紫烟的背影摇了摇头,总算开窍了。 正文 第四十二章 二姐夫妇 都说十五的月亮是最圆的,今夜十四,却也看不出月缺了。连瑶同着各个姐妹、兄弟都很规矩地站在大堂左右两列,男左女右,按着长幼之分排下。老爷和大太太高坐在上方,四位姨娘都站在堂前长台两边,婆子丫头更是站了一屋子。 当然,六小姐连瑗不在其中。 今儿大太太穿了件大红牡丹争艳的褙子,头上梳了个高高的牡丹髻,赤金镶紫瑛石的发簪,碧玺石的宝结,赤金衔红宝石凤钗,打扮的好不容重。 “老爷,太太。” 此时管家于贺跑了进来,哈着腰就道:“乾梓侯府的车快到门外了。” 老爷和大太太听后一喜,丁氏站得身来直唤着一边的丫头道:“红裳,去请了老太太。就说二姑奶奶和二姑爷到了。” “是。”红袖应声后就往内堂从后门而去了,一边的红袖和红翘则很是机灵地上前扶大太太了。 今儿个是连家吃团圆饭的日子,因着二姐姐说想回娘家过个中秋,而十五之夜宫中设宴,作为贵妃的娘家,侯府中各个少爷也都是有功名在身,自是应邀入宫赴宴去了。所以这老太太和大太太一商量,就改在今日了。 本来说是酉时之前到,而现在却已经是酉正了,更难得的是大太太脸上居然没有一丝不悦。 乾梓侯府出了个贵妃,老太君又是当今皇帝的九姑姑。这步家在朝中的地位也越来越高,妻凭夫贵,连带着二姐姐在娘家也越来越受重视。母亲还特地请了满香楼的厨子来府中掌勺,做的都是二姐夫和二姐姐爱吃的。 要知道皇后之下设一皇贵妃,二贵妃和德贤淑良四妃。皇帝大婚时同时纳八女,而如今的皇后是昔日的皇贵妃,后来两贵妃都相继薨了,因此宫中虽是四妃仍在,而皇贵妃和两个贵妃之位却一直空缺多年。 本来这舞妃也只是个庶妃,这一下竟从正三品晋级到了正二品。所以步家无论是在达官贵胄家,还是京侯大户家,都是举足轻重的。 不一会儿,只见众丫鬟、婆子簇拥着一对年轻夫妇从外面进来。进了屋,连瑶才识清这二人的装束,男的插着碧玉劗,穿着月白锦袍,面如冠玉,鬃如刀裁。女的穿着湖色素面妆花褙子,乌黑的青丝斜斜梳了个堕马髻,零零散散缀着不少指甲盖大小的金花,发髻之上还插着含七彩宝石的掐死步摇,眉目含情,娇艳如花。 连瑶见后不禁从心中赞叹着这真是郎才女貌。难怪府中都说二姐姐是府中这七朵花中最美的,自然这是指自己父亲这一房。也不奇怪在这“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朝代,二姐姐三年无出,二姐夫也不愿纳个姨娘,就是连通房也不要。 二姐姐连瑾和二姐夫步一跃上前给老爷和大太太行了个家礼,又与各兄弟姐妹打了招呼。步一跃才对着老爷说道:“岳父、岳母,小婿因有些公事回耽搁了,匆匆与瑾儿赶来,却不想还是晚了。” 步一跃任鸿胪寺卿,官拜正四品。 说完一作揖以作歉意,二老自是笑盈盈地说着:“一家人,没事,别这么客气。” 连瑶又听着丁氏一个劲地还夸着二姐夫是“公事为重,不以琐碎之事所绊”等等之话,心中只是觉得有些虚伪,却也是实在。 “这是娘娘赏下来的宫饼,母亲让了带来给岳父岳母尝尝,也不知您喜欢食什么口味,就“枣箍荷叶饼”、“金银炙焦牡丹饼”、“梅花饼”、“菊花饼”、“芙蓉饼”几个花色都带了些。” 皇宫中的月饼称为“宫饼”,民间则俗称为“小饼”、“月团”。 只见步一跃刚刚说完,后边小厮就提了个红木食盒上来,连瑶一见盒子上的雕文,果然侯府不是一般门第可及的。 双方后客气了几句,满堂都是笑语不断。 这时颜玉和颜炳扶着老太太进来了,今天她穿着茶褐寿字纹褙子,头上戴着姜黄|色抹额,繁杂的发髻上插着翡翠簪子,两鬓上银丝外露,拄着紫檀木拐杖进来,红裳则是跟在了身后。 连瑶只见母亲和父亲立即起了身迎上去,老太太笑着把手搭在大儿子手上,朝那主位走去。众人又立即给老太太请了安,唏嘘了一会后,老太太望向大太太道:“大媳妇,怎么还不传饭?” 虽是问话,却并无不悦之意。大太太立即道:“母亲,儿媳早让红翘下去传了。” 刚说完,便见两排身着官绿色褙子的丫鬟端着各色菜肴进来了,大太太立即招呼各人坐下。老太太上位,左边坐着大老爷,后边坐着大太太,大太太往后即是二小姐连瑾、四小姐连玥、七小姐连璃、十小姐连瑶和十二小姐连珂。大老爷身旁则是二姑爷步一跃,而后再是大少爷连青阳、三少爷连青木和才五岁的四少爷连清晨。 十二人围了一圆桌,而那四位姨娘自是没有资格坐在主桌的。到旁边的偏厅用膳去了,连瑶估计着待会儿也不会出来了吧。 望着桌上一桌的美食,有香椿鲈鱼卷、椰香紫薯球、红烧牛尾、芫爆散丹、驴打滚、鲜竹蛏、炒西施舌、鸡丝燕窝、松鼠鲫鱼、淮安软兜、金蹬仙裙、霸王别姬……各色的菜肴摆在了桌上,足足有二三十道菜。连瑶心中想着这次肯定都是荤了吧,其实对于美食,自己还是很喜欢的。 这是自己在这见过最丰盛的一顿晚饭,还是沾了二姐姐和二姐夫的光。看来母亲确实是花了心思的,像松鼠鲫鱼、淮安软兜、金蹬仙裙、霸王别姬这几道菜据自己所知应该是江苏那的名菜,根本就不是这地儿的。 想着自己平时在府中步步惊心,生怕做错一分一毫。又想着二姐姐能受府中如此重视,只是因为嫁了个高枝。这是府中众多姐妹所羡慕的,或许还夹着些嫉妒。连瑶自是也不为过,毕竟谁不想有个好终身呢。 “来,你岳母知道一跃你好食江苏菜系,特地请了专门的厨子做的,试试口味合不合适。” 连瑶听到父亲的声音,抬眼只见他正一脸笑盈盈地望着二姐夫。 心里不禁纳闷“不是食不言寝不语”吗?又想着好多人都是饭桌上谈事,唉~真矛盾,这儿的规矩搞不懂。 “岳父不必客气。”男子温文儒雅,举止投足尽是豪门风范。 “是啊,父亲这样岂不是把我们当客人了嘛,母亲快劝劝父亲,这怎么成呢?”一边的二姐语笑连连,一下子就把满桌的人逗笑了。 连瑶心道竟还不知这二姐姐如此爽朗,望着她一双隐隐透着精明的丹凤三角眼,突然想到了红楼梦里的王熙凤。 此时又见连瑾加了分别夹了个椰香紫薯球给老太太和大太太,笑着直道:“这点心入口 嫡女花第8部分阅读 欲望文 嫡女花第9部分阅读 嫡女花 作者:未知 嫡女花第9部分阅读 糯,而且又是清爽,一点不油腻,最适合祖母和母亲食了。何况还能有补血气、补虚和养颜呢。” 果然是个不一样的女子,在座这么多姐妹,哪有一个敢如她一般随意。连瑶心中不知是什么感觉,有那么大的婆家撑着,说话做事都直起了腰杆。再望了一眼二姐姐,却不想正看到四姐姐也复杂地望着她。 “你啊,都嫁了人还这般,这是拿祖母寻开心呢?我都一把年纪了,还养什么颜啊,你母亲整日操劳,倒是给你母亲夹去。”老太太嘴上这么说,可是笑意都到了眉角。 “祖母,母亲是该好好补补。”说完就又夹了几个给丁氏,丁氏自是笑着望着她。又听得连瑾道:“不过祖母您那话孙女就不依了,祖母可正是鹤发童颜、精神矍铄着呢。” “你啊~”老太太听后乐得笑开了直用手指着连瑾宠溺道。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连瑾的在场,一顿饭吃得热热闹闹的,没有往常的约束,倒也有些家的感觉。 家的感觉…… ﹡﹡﹡﹡﹡﹡﹡﹡﹡﹡﹡﹡﹡﹡﹡﹡﹡﹡﹡﹡﹡﹡﹡﹡﹡﹡﹡﹡﹡﹡﹡ 。挖墙脚挖到好老公 正文 第四十三章 母女谈心 吃了晚饭,老太太领着大伙在院子里赏了会月,众姐妹又在一起玩了会猜灯谜和对联子。李妈妈还端来了各色的月团子,一家人又说又笑也是热闹,就连一直病着的四小姐今日也很精神。 而二姑爷则是跟着老爷去书房谈事了。待到快亥初,各少爷、兄弟却才散了去,连瑾自是陪着大太太回了福月楼。 屋内灯影重重,珠帘晃晃,一个婢子、丫鬟都没有。连瑾陪着丁氏坐在炕上吃着茶,半响,才将手中的茶蛊放下,对着丁氏笑道:“母亲,这庐山云雾茶色泽翠绿,香如幽兰,昧浓醇鲜爽,芽叶肥嫩显白亮。比上次云南的普洱茶好,女儿还是喜欢这味。” 丁氏瞧着连瑾居然一脸认真品茗的表情,心下却是急的,又想着当下无人,也不怕把话给说开了。既然道:“瑾儿,母亲前几次与你提的事你可有认真想过?” 连瑶望着丁氏一皱眉头,轻声不解道:“母亲,咱家这么几个姐妹,个个长得跟花似的,你真愿意她们给人做妾?何况这步家有女儿不已经够了吗?” 丁氏一听这话,敢情真是刚刚料理了侯府的事,翅膀长硬了,竟对自己这样的语气。要知道她自己嫁的是二少爷,又不是世子,这以后要靠娘家的事还多着呢。嘴上却还是道:“瑾儿,母亲不也是为你着想吗?你看看,这侯府是越来越得圣宠,世子长年病弱,二姑爷是除世子外唯一的嫡子了,你没个孩子位子总是不稳啊~” 连瑾也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可是自己自进门第一年小产后,至今没有消息。自己也急啊~这大哥要是一去,那自己的丈夫作为仅剩的嫡子,可就是侯府未来的继承者,现在母亲已经将府中一些事情交到自己手上了,让大嫂安心照顾着大哥。 见着连瑾还在犹豫着,丁氏又道:“你可要知道,当年侯府上门求的是咱们府的小姐,是多大的荣誉,你在侯府这几年也看的出来。” 轻飘飘的一句话,听在连瑾耳中却是带着警告的意思。当年侯府是要与连府联姻,要不是府中仅自己年龄合适,这等好事又怎么会轮到自己一个庶女呢,丁氏在告诉自己她之所以能够在侯府立足,就是因为背后有连府的支撑。 连瑾是个聪明人,自是一点就懂。抬头笑着答道:“只是现在名门世家这般多,凭咱们家如今在京城的地位,又有我的关系,想要为妹妹们寻个好的良家又有何难?” 连瑾还在做着挣扎。 丁氏心中一笑,面上似是对连瑾的话很宽慰:“上次我不是也说了么,你看我那大侄女丹儿,年纪也差不多了。” 丁丹,丁氏兄长之嫡女。连瑾心中一笑,她想的倒好,把自己当傻子吗? “母亲,丹儿妹妹说什么也是詹事府少詹事的千金,又是姑父家的嫡女。您这样将她许人做妾,也不怕姑母心里记恨?”连瑾拉着丁氏的手说着。 丁氏心中一紧,这自己倒是疏忽了,虽说是嫁进侯府,只是妾室,毕竟不是件光彩的事。自己那嫂嫂,凭着她那傲气,肯定是不会同意的。 “母亲要是真喜欢丹儿妹妹,何不将她娶进咱家来?四弟弟年纪尚小,丹儿妹妹就是进了府,也可给母亲分忧。”连瑾笑着继续道。 丁氏一听,脸色果然有几分动容。大哥儿连青阳已经到了适婚年纪,自己的儿子年纪尚小,没个十来年是不可能成家立业的。长媳肯定是要帮着自己打理家务的,那既然要娶,何不娶个贴心的呢? 丁氏也明白连瑾的那些小主意,只是她这么说也是有道理的,笑着对着连瑾点了点。又想着问题怎么给扯远了,说道:“那这妾室以瑾儿的意思呢?要不就在你那两个丫头轻橙和冉橙里选一个,模样也还行,何况是自小跟在你身边的,你也压得住她” 连瑾有些尴尬,没想到自己绕来绕去她还是没把这事给忘了,轻声道:“母亲,这事女儿记着了,具体怎么办,还是再考虑考虑清楚吧。” 虽然以后妾室、通房生的孩子都是叫自己母亲。自己也可以抱一个养在自己名下,可是自己还年轻,而且怀过孕,又不是生不出来,养子到底不如亲生的好。 丁氏像是知道些连瑾在想些什么一样,似是无心地笑着说道:“听说三少爷前几日刚刚被皇上封了禁卫军参领?” 连瑾一愣,很不是滋味地道:“是啊,三弟从军多年,这几年倒也得皇上赏识。” 丁氏笑着拍了拍连瑾戴着紫宝石戒指的手,又道:“这三少爷是个有能力的,能文能武。还是个有福的,经常伴在圣驾左右,妻子又怀上了。” 禁卫军参领官拜从三品,又是皇上近身;而鸿胪寺卿是正四品,官位爵位都比不上参领那个职位。 听得丁氏这般别有深意的话,连瑾心中很是不屑,说道:“三弟再怎么有能力也只是个庶出,何况父亲根本不喜他,再说三弟妹也是个胆小的,生出来是子是女还不一定呢。” 这自己倒没说错,自己的能力在侯府三个媳妇中可是出色的,不然这侯爷夫人也不会让自己帮着打理侯府中事了。 “侯爷真的不喜他?”丁氏不确切地望着连瑾道。 连瑾点了点头,出口道:“母亲也知道,自古都是亲嫡疏庶。以前父亲不也是不亲近大哥哥,而喜爱二哥哥吗?” 说完似是意识到了什么,又道:“只可惜二哥哥命薄了。这可好,四弟弟才是咱府中的嫡亲子了。”说完笑着脸都凑了过去。 这话虽是不合规矩,但是听在丁氏的耳朵里还是高兴的。心里虽乐,嘴上却还道:“你这话可不能瞎说” “母亲~女儿明白。”连瑾娇羞一笑,带点撒娇的意思。 “那事啊,你还是注意点,这可不能拖。”丁氏不免又提醒道。 连瑾重新坐好,认真道:“母亲放心吧,女儿会安排的。母亲让父亲不用忧心,相公毕竟可是贵妃娘娘一母同胞的哥哥。” 意思很明显,若是世子不在了,那自己的丈夫将是侯府的不二继承者。 丁氏瞧着点了点头。 …… 连璃坐在镜前,任由蓝末将头上的珠钗给卸了。 “小姐,时辰不早了,歇息吧。” “蓝末,你说这府中这么多小姐,哪个最好看?”连璃望着身旁的蓝末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蓝末心中一犹豫,这该怎么说,二小姐是府中出了名的美,可是小姐的意思明明是想要自己说她的。想了半天才道:“小姐,奴婢瞧着府上各个小姐都很漂亮呢~” 连璃望了下蓝末,明白她的意思。既不想说谎,又不想逆了自己的意。转过头望着镜中的自己道:“大家都说二姐姐最美,我瞧是因为她最有福而已。” 蓝末在一边不知如何作答。 连璃瞧着,心中已是了明。这二姐姐在府中的地位已是根深蒂固了,只不过是因为嫁入了侯府而已。右手握住梳妆台上的那支蝴蝶一起飞簪,心中暗暗地说着:“总有一天我也要一个连府上上下下心甘情愿等着自己回来,全府都以自己为中心” 同是庶女,自己就不信自己比不过二姐姐的命 ﹡﹡﹡﹡﹡﹡﹡﹡﹡﹡﹡﹡﹡﹡﹡﹡﹡﹡﹡﹡﹡﹡﹡﹡﹡﹡﹡﹡﹡﹡﹡ 。重生八岁,附赠“熊猫王”国宝,看不一样的人生 正文 第四十四章 曾经的预言 清晨的福月楼,丁氏正伺候着连岳起身,连岳一边任由丁氏更衣披裳,一边又不经意地道:“那事你和二姐儿说了没?” 丁氏一抬头,瞧着一脸随意的连岳道:“怎么没说?这事儿我都和她快磨破嘴皮子了,可是她自己估计是没这个意思。” 正巧着给连岳扣上了最上面的纽扣,连岳手一拂,一脸寒意道:“她不愿意就让她不愿意啊,我把女儿嫁入侯家,是让她去做个摆设的?” 听到连岳有些怒意,丁氏也不让地说:“这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啊,自由自的主张” 刚刚说完,就见连岳一个眼瞪着自己,劈头就吼道:“你也真是的,女儿那么点事都做不了主,怎么做母亲的?当年要不是你想着把大姐儿送进宫去,那今日就不是这个局面了。” 丁氏一听,知道他是在怨自己当年的提议,可是这能怪自己吗?女儿管不好,也是自己的错,她们一个个都有自己的想法,自己当年嫁给他做了个继室,一来就是这么多儿女,这么些年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却不想换来这么一句话:持家无道 心下也是怒了,冲口道:“老爷,您可不能说,这大姐儿怎么说也是经了你的同意才送进宫的。再说当初不是听了你说的那句“入天家”的话我才提议的啊,我做什么不也是为这个家好啊。何况二姐儿到底不是我所出,怎能和我一条心?” 连岳一听更是怒了,“别再跟我提什么入天家了,当年要不是听了妙仁那尼姑子的话,我那大姐儿会活了十六岁就没了吗”说道最后竟有些后悔。 当年曾氏还在世当家,那时连亭哥儿都还没出生呢。一次陪着老太太去恩泽庵上香,遇到了妙仁师太,她一见曾氏便给了四个字否极泰来,说是两个预言:一个是说曾氏会早年消逝,另一个则是生女必入天家。 当时大家自是谁都没有放在心上,直道是胡说八道。老太太更是气急了,这么当着自己的面咒大媳妇早逝,当下便从庵里回府了,后来便是再也没有去过那。何况当时自己也只是一个小小的六品的内阁侍读,哪会想到有女能入得皇家啊,这事后来便不了了之了。 却不想后来曾氏竟然在产连瑶的时候难产而死,真的是英年早逝了。老太太这这才把这事又提了出来,又见得大姐儿出落得越来越明艳动人,更是聪慧过人,学什么都快。琴棋诗赋,样样都懂,所以更是请了名师精心调教。 只是后来这连家一直是那般,自己的官途也不见好。老太太对着大姐儿倒是发的喜爱,一点也没有将她送进宫去的意思了。 后来娶了如今的妻子,与她说起时,她才建议自己的。说什么既然那妙仁如此神通,大姐儿进宫后必是家中的贵人,自己也会从此步步高升。琢磨了好久,又何老太太说了半天,才在大姐儿15岁的时候送进了宫去,一开始也的确封了个才人,心道是真的应了妙仁的话,哪知才一年多便没了。 这天家是入了,自己这几年的官运也上去了。一直做到了正三品,又因着侯府的关系,丁府的关系,在朝中也算是稳定了。只是每每想起自己那个如花似玉的大女儿,总是觉得对不起啊。 又念着前妻,给自己育了一子二女。二儿子却在五岁的时候溺水没了,大姐儿又没了。剩下个胆小懦弱的十姐儿,自己又怨她夺了前妻的命,从小心里就不喜。 见着连岳半天没有说话,丁氏缓了缓语气道:“二姐儿答应我考虑考虑了,只是现在想着是再将家里的女儿送去侯府还是让她给二姑爷纳个通房。” 连岳听着丁氏现在这般轻声细语,想着自己刚刚也是有些过分的。她一个前翰林院掌院学士的女儿,嫁给当初这么仕途不顺的自己做续弦,也实在有些委屈她了。何况这些年内院的事她确实打理的井井有条,丁家也帮了自己不少。说到底,她也陪着自己经历了不少风风雨雨。 “家里的几个姐儿年纪都小了点,只有七姐儿还行些,过了年便十三了,只是……”连岳说着又停下了。 只是,荷音那一直让自己给璃儿张罗门好亲事。 知道连岳在想些什么,丁氏道:“璃儿那模样也是极好的,再说大姐儿当初那般乖顺,,若是必须的话……” 不用说下去,丁氏就知道连岳肯定明白了。当年为了前途,那般优秀的嫡女都用了,现在居然会舍不得一个庶出的女儿? 见自己妻子说的这么白,连岳倒是有些面子挂不住了。随意道:“你自己看着办吧,这些事就多操操心了。再说瑾儿那次回来不是在你这,送着送那,连昨天那样的日子她都没去草香园,你也别和我说她的事你做不了主。” 说完看着自己浑身上下也打理的差不多了,便出门去了。 丁氏望着出去的丈夫,眼神就黯淡了下来。这些年自己何时不在为这个家操心了?做人继室难啊~老太太心中先入为主,还想着以前的那个媳妇。丈夫又是对着前妻愧疚,还宠着姨娘。自己虽然是主母,表面风光,又有谁知道自己心里的苦。 李妈妈自门外而来,望着有些悲伤的丁氏。知道她是在老爷那受了气,上前扶着还只是身着寝衣的丁氏坐在床头,开口道:“太太,别往心里去,老爷说什么都是一时的话。” 丁氏望着身边一直陪着自己的李妈妈,苦笑了一下道:“我倒是不指望他记得我的好,可是他居然嫌我持家无道。”表情有些悲戚。 李妈妈表情一滞,似是有些不可思议,开口道:“太太,老爷怎么会那么说呢?” “怎么不会?他心里还是怨着我,我一直知道的,还有老太太那,大姐儿的事是我错了吗?我也是为这家好啊”丁氏望着李妈妈说道。 “奴婢知道,奴婢都明白”李妈手搭在丁氏的肩上,自己不止是丁氏从娘家带过来的陪嫁,也是她的||乳|娘。 她的苦,自己都明白。年纪轻轻地时候给人做了续弦。 “妈妈,我要是早进门几年就好了”丁氏靠在李妈妈身上感叹道。 “太太,奴婢都明白,都明白。”李妈妈拍了拍丁氏的背,眼眶却早已湿润。 ﹡﹡﹡﹡﹡﹡﹡﹡﹡﹡﹡﹡﹡﹡﹡﹡﹡﹡﹡﹡﹡﹡﹡﹡﹡﹡﹡﹡﹡﹡﹡ 。小小丫鬟闯异世 正文 第四十五章 残纸“耸秀” 申时过后,连瑶喜欢一个人在书房里看书,因为早上要去董师傅那学刺绣,下午又要去学抚琴,只有申时后的时间才是自己可以分配的。这古代的小姐也不好当,尤其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连瑶的感觉是让自己多学点才艺,方便以后让连家卖个好价钱。 话说,自己自佛普寺回来后居然喜欢上了音曲,对这抚琴也有了点兴趣,只是自己到底是个外行,学起来有些吃力。 紫苏进了屋,给连瑶换了杯玉兰花茶,小姐总是这样一看起书来,茶凉了都不知。 连瑶抬头见着紫苏一笑,端起了热茶饮了一口道:“紫苏,等到明年花开时节,咱们自己做些花茶可好?这市场上的到底味儿不够。” 真正的花茶,外形条索紧结匀整,色泽黄绿尚润;内质香气鲜灵浓郁,具有明显的鲜花香气,汤色浅黄明亮,叶底细嫩匀亮。 紫苏拿着托盘的双手垂下,不解道:“小姐,奴婢可不会制这花茶。” 连瑶一笑道,“这简单,《茶谱》一书中曾提及木樨、茉莉、玫瑰、蔷薇、蕙兰、莲桔、栀子、梅花皆可作茶,诸花开放,摘其半含半放,蕊之香气全者,量其茶叶多少,扎花为拌。三停茶,一停花,用磁罐,一层茶,一层花,相间至满,纸箬扎固入锅,重汤煮之,取出待冷,用纸封裹,置火上焙干收用。” 连瑶说了一通,紫苏倒是听得半知半解道:“小姐懂的真多,待到百花齐放时,奴婢啊~跟着小姐制这花茶即可。” 连瑶一笑,自己爱喝,所以也就多注意了些。又见着紫苏已是换上了最初的发型,光洁的额头上只是细细碎碎的几缕刘海,笑着道:“紫苏的面疱可完全没了,连痕迹都看不出。” 紫苏双耳一红,乐着道:“还是多亏了小姐。” 连瑶一瞧,只觉得紫苏真是个脸皮薄的,说不得。自己却是玩心大起,道:“紫苏,这模样这般好,我看着都高兴,只不知今后谁有福能娶了咱们家紫苏。” “小姐~”这可真把紫苏说羞了,头埋得都到衣领里去了。 连瑶瞧着心中偷乐,每次都是取笑紫烟,这次呀,得换换人了。似是又想到了什么,收起了笑意盎然的表情,轻道:“于妈妈怎么样了?” 紫苏倒是高兴,只见着终于将话题转开了,立即回道:“听说人是醒了,只不过让于管家去给太太说了,辞了那绣房里的活。” 连瑶一听倒是意外,要说这于妈妈心中没鬼是不可能的。又道:“母亲同意了?” 紫苏点了点头,“太太二话没说,当场就应了。” “哦?六姐姐那见不到,也不是个法。”连瑶有些惊讶又有些苦闷道。 这些时日以来,和七姐姐也是碰过几次面,丝毫不觉得她有些什么,很多时候她也只是嘴上凶狠了点,心却不是个坏的。若是紫竹的事儿与她有关,那她不会一点都不心虚的。 “小姐。” 连瑶和紫苏循声而去,只见金钗正站在书房门口,脸色似是有些匆忙地朝内望着。连瑶出了声,才见她慢慢往里走来。 金钗行了礼方,摊开左右道:“小姐,奴婢刚刚去给紫竹姐姐收拾屋子的时候,在香炉里发现了这个。” 连瑶一听也立即上了心,又见那烧焦了的碎纸片,当下让金钗拿了上来。紫苏也是站在一边伸长了脑袋望着。 只见那碎纸上赫然写着“耸秀”两个楷体小字。耸秀亭,枫叶林旁边的小亭子。很明显是有人约过紫竹的,是谁呢? “金钗,可有告诉过别人?”连瑶问道。 低着头的金钗立即抬了头,摇摇头回道:“奴婢心知此事非比寻常,所以立即告了小姐来。” 连瑶满意地点点头,而后叮嘱了几句便让她退了出去。将纸条给了紫苏,开口道:“你可看得出是出自何人之手?” 笔锋秀气,一看就是出自女子之手。 紫苏看着想了半天,终是摇了摇头道:“小姐,府中的丫鬟识字的不多,平时有什么事也都是直说或者托人传个信就行,一般都不书信往来的。” 连瑶想想也是,可很明显大家都不知道紫竹见过谁,不然当初肯定就有人会说的。只得对着紫苏道:“你多留意些吧。” 紫苏自是点点头。 “小姐,奴婢拿了玫瑰花朵馒头,您尝尝。”紫烟此时端了盘糕点进来。 连瑶瞧着上面一朵朵粉色的玫瑰花朵形状的糕点,形态很是逼真,又有股玫瑰花的香味。一看便很是欢喜,直问:“你这不会又是拿了绿柳做好的吧?” 紫烟一瘪嘴,不屑道:“小姐,这是奴婢刚刚学会的,才不是她做的呢~” 连瑶见后就笑了,“你什么时候也学会做这了?” “奴婢以后还会学好多呢,小姐咱不拿她的”紫烟很是殷勤地又将盘子端近了些。 一边的紫苏倒是笑了,这紫烟是个好强的,因上次拿了厨房现成的桂花糕去给六小姐,回来才知那是绿柳做给四小姐多出来的。后两人拌了几句嘴,紫烟就说以后再也不拿她的点心,这几日正是研究食道呢。 连瑶也是一笑,取了一个小咬了一口,而紫烟则是一脸紧张的看着连瑶的表情,见到连瑶脸上绽放的笑容才开心了。 “这是什么做的?味儿好像与一般的面食不一样。”连瑶问道。 “奴婢啊,在一般的小面粉中加了红曲米粉,而用的也不是一般的水,是用了玫瑰花汁,又加了蜂蜜等,小姐,味道不错吧?”紫烟不禁有些得意。 连瑶也直点头,是真的不错。夸了句:“你倒是有心了。” 紫烟则是灿烂一笑。 第二日巳正时分,连瑶刚从董师傅那学刺绣回来。只见银钏正在院子中将摞书籍、字画什么摆在地上呢,连瑶当下好奇道:“银钏,这儿怎么回事啊?” 银钏一见连瑶,想是要见礼匆忙起身,尽将身上的东西给掉了地,风一吹,顿时东西都飘了起来。银钏有些急,对着连瑶说:“这快入冬了,奴婢见着今儿个阳光不错。帮着小姐将书房的书晒晒。绿柳姐姐见了,也叫奴婢将她屋子里的东西抱了出来。” 连瑶恍然大悟倒点了点头。此时竟起了一阵大风,东西都飞了起来。紫苏和紫烟即帮着银钏收拾东西呢,连瑶瞧着刚想回房。只见紫苏拿了张跑到自己身前,连瑶一见原是一副彩蝶戏花的绣稿,再一瞧这身旁的四个小字:比翼一起飞,霎时一愣。 抬眼瞧着紫苏,她也是一脸严肃地望着自己。连瑶又恢复常态道:“哟,这绣样倒是不错,银钏这是谁的?” 银钏一跑来,双手还抱着画纸书籍,一瞧回道:“是绿柳姐姐的。” 连瑶又道:“这样,这纸我先拿着了,你回头叫她来我房里。” 银钏虽有些诧异,但是立即点头应是。 ﹡﹡﹡﹡﹡﹡﹡﹡﹡﹡﹡﹡﹡﹡﹡﹡﹡﹡﹡﹡﹡﹡﹡﹡﹡﹡﹡﹡﹡﹡﹡ 。 正文 第四十六章 竟然是她 当绿柳来到连瑶房间的时候,连瑶正坐在一边的炕上低头苦绣着芙蓉花,一针又一针。绿柳行礼后站在一边,瞧着还在绣花的连瑶心中颇有微词,叫自己来,却又不说事。 而屋子同样站着的紫苏也紫烟都装作无事一般,绿柳一开始还好,后来想着这屋子里三人怎么都把自己晾着,这是怎么回事? 连瑶还是有一针没一针的继续着,好似绿柳根本没有来一般。绿柳终是沉不住了,开口轻声道:“小姐……” 只是还没有说完,连瑶便道:“还有一会儿。”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绿柳不敢有微词。 终于,连瑶似是完成了手里的活,唤道:“紫烟,剪子。” 紫苏立即从一边的绣箩里取了剪刀递与连瑶,连瑶收了尾后将东西放置一边才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绿柳道:“你来了。” 声音没有一丝波澜,绿柳回道:“小姐,奴婢来了很久了。” 话中带着不满,想着自己来到梅苑后,连瑶一直没让自己做什么,只是说厨房让自己负责。可是她的吃食还是由紫苏、紫烟服侍,因此自己也没什么活,有空做些吃食送与四小姐,这月钱拿的可容易。只是不知小姐今日唤自己做什么。 “这是你屋子里的?”没有管绿柳话中的不满,连瑶拿着旁边的那张彩蝶戏花的绣样给绿柳看,绿柳一走近瞧了一眼后回道:“是的。” 心中疑惑,银钏并没有与自己说小姐拿了这个啊~ 连瑶失声一笑道:“原来绿柳你还是个有才的,不止会做点心,还会画画、绣花。” 见到连瑶夸自己,又一脸笑着望着自己,绿柳也高调道:“奴婢也只是会一点点罢了。” “哟,这字写得也十分秀气呢~”说着连瑶小瞄了一眼绿柳,而后又道:“只是这词,比~翼~双~飞~?” 一字比一字音重,绿柳更是吓到了。这要是让太太知道了,自己可是会受罚的啊,府上有规矩丫鬟不准与人私通,像这等情爱之词若是被有心人知道了,也是不得了的。没想到十小姐会拿这说事。当即就跪了下来,急道:“小姐,这是奴婢们随意玩的,只因见着了蝶随意做的词罢了” 其实真的是拿着玩的,只是说与人听,别人也不知会不会信。 连瑶见着绿柳的额上已是隐隐冒汗,轻声道:“我又没说要将这告知母亲,你急什么?” 这么听着,绿柳更是心惊胆战,解释道:“小姐,真的不是您想的那样,真的不是。” 一边的紫烟见着平日里那般跋扈的绿柳尽然跪在地上不停地着急说着话,心中已是大快。又想着紫苏姐姐刚刚与自己所说的话,将目光重新投向了绿柳。 “那么绿柳,你觉得我是怎么想的呢?”连瑶反问道。 绿柳抬头,小脸很是慌乱,望着连瑶不知如何是好。 瞧着绿柳确实被吓到了,连瑶才道:“起来吧。” 绿柳觉得眼前的小姐似乎没有表面上的那般懦弱了,也不敢再轻视了她。现在自己就像是被抓着小辫子的人,只得犹犹豫豫慌张地起身。 “董师傅那叫我们都绣一方手帕,看看这几日学习的成果,本来还不知道该绣些什么,这可真漂亮,不如绿柳就送了我吧?” 绿柳小心地抬头,正好撞到连瑶也盯着自己看着的眼眸,立即回道:“小姐喜欢,拿去便是。” “呵呵~这绣样不错,是你自己所作?”连瑶又道。 总觉得现在十小姐每一句柔柔的话,都让自己不敢小觑呢,绿柳答道:“图是奴婢做的,只是不会写字,所以叫了绿桐姐姐写的。” “哦?”连瑶眼眸一亮,又笑着说:“绿桐倒是个小才女啊,这字写的真不错。” “绿桐姐姐从小陪着四小姐读书,伺候着小姐练书法,小姐就教了一些。”绿柳已不复往日的无礼。 “哦。”连瑶点了点头又说:“绿柳和竹苑最近走的挺近的啊。” “小姐……”绿柳又哈着腰。 “知道你关心四姐姐,也念着以前一个院里的姐妹,只是你现在是我梅苑的人了。”连瑶吃了一口茶道。 “是,奴婢记着了。”绿柳很是恭敬。 十小姐今日是来警告自己?还是来试探自己? “恩,下去吧。”连瑶随意一挥手。 等到绿柳退了出去,紫烟才开口道:“这下,她该安生几天了。” 瞧着紫烟那欢快的样子,连瑶可是高兴不起来,没想到竟然是她,怎么会?怎么可能? 紫苏瞧着连瑶一脸郁闷的表情,立即拉住了身边的紫烟。随着紫苏的视线,紫烟立即就住了嘴。 食过午饭后,连瑶在房中坐了一会,心中却怎么都无法平静下来。 “紫苏,帮我更衣。”过了会,连瑶突然站起身来开口道。 紫苏和紫烟相互望望,立即上前服侍了连瑶。 连瑶穿着素白色的兰花样式褙子,下身是淡黄|色的挑线裙子。简单地挽了一个纂儿,头上只了支银钗,带着几朵纱花。没有一丝艳丽,却让人看了很是舒服。 “小姐,这么去合适吗?”紫苏不禁开口道。 “怎么不合适,四姐姐素静,这么去最合适不过了。”连瑶一笑道。 紫苏不知自家主子想要做什么,就这么去找四小姐。若不是的话,这事儿可大了。心中不免很是担心。 …… 连玥见到连瑶来到竹苑还是有些意外的,命人奉了茶便与连瑶两人在闺房内有说有笑的。 连瑶也是四处打量着,迎面摆了张黑漆四方桌。桌上用甜白瓷的盘子供了味道香甜的香橼、菠萝等物,墙角高几上摆了鲜花、盆景,明亮的八角琉璃灯照着如镜般的曼砖,反射柔和的光泽。 果然比自己的屋子要精致的多,这次自己来没有带着紫苏,仅仅身旁站着紫烟一人。 “姐姐,妹妹有些话想与你谈谈,不知可方便?”说着还望了一眼四周。 连玥心中不解,疑惑着将众人给撤了下去,连瑶让紫烟也下去了。 见着四方无人,连玥才道:“妹妹,不知有何事?” 语气轻柔,连瑶瞧着她面色苍白,活生生地一个林妹妹啊~开口道:“不急,妹妹就是想与姐姐谈谈体己话而已。”说着连瑶俏皮一笑。 连玥不是糊涂的,自是明白连瑶是有事。只是她不说,自己也不急,笑着看着她。 “姐姐,身体怎么总是这般?可曾吃药?”连瑶关心地说道。 “吃了,那些劳什子药也吃了不少了,是先天不足,唉~”说着用着手帕一掩嘴。 “咦,姐姐这手帕真漂亮。” 连玥一愣,瞧着手里的手帕,嫣然一笑也伸着自己的手,也望着那绣着几朵兰花的帕子道:“妹妹喜欢?听说妹妹现在再跟着董师傅学绣花,怎还会瞧上姐姐的帕子呢?” “姐姐,你也知道妹妹笨拙,哪能学会什么啊?”连瑶也笑道,而后又问:“这是姐姐自己绣的?” “是啊,闲着无事,自己画画绣样,自己绣的。”连玥也道。 “呵呵~那姐姐的字肯定是不错的啦,听说绿桐是跟着姐姐学的字?”连瑶突然说道。 连玥手一抖,手帕掉在地上,不安道:“绿桐?”眼神有些闪烁。 连瑶一笑又道:“妹妹也只是听说啦,绿桐的字我是见过的,写的不错,不愧是姐姐调教出来的人。对了,上次紫竹的事妹妹都还没谢谢你呢~” 连玥心里有些彷徨,她在暗示些什么?一抬眼,却正好见着连瑶深深地望着自己,眼神好似想把自己给看穿一样,心中很是抖擞。 正文 第四十七章 不得不死 见着连玥不说话,连瑶拿起旁边的茶杯吃了一口,而后若有所思想了下方道:“姐姐这儿茶真好,母亲可真是偏心。” 连玥听着连瑶假装生气地说着,心里很是没底,不知道连瑶到底想说些什么。第一次觉得自己竟然看不透这个妹妹,这个从小就不起眼的,这个因为一个丫鬟在母亲面前唯唯诺诺,低头颤抖的妹妹。 “妹妹真是说笑了,你喜欢的话,待会儿带点回去即可,反正咱们都是自家姐妹。”连玥依旧轻笑道。 连玥感觉着自己的手被连玥抓着了,她的手指微凉。连玥自是也回之一笑,“姐姐说的是,妹妹只是说说,我啊~还是喜吃花茶。咱们可是姐妹,要是妹妹我真想要,自是不会与姐姐客气的。”说完望着连玥的双眸又接着道:“姐姐从小就是冰雪聪明,在府中又是一贯的热心肠,妹妹真是望尘莫及。” 听着连瑶这话中有话的话,连玥打量着连瑶。缓缓才道:“妹妹既是想知道,那姐姐也不满妹妹。初六那日我确实见过紫竹,不过说了几句话,她便离开了。而且那日就是在我这竹苑所见,姐姐院中的人都晓得这事。” 见着连玥如此直接,连瑶也不打含糊,开口问道:“不知姐姐找紫竹所为何事?”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 连玥表情有些微微凝重,看着连瑶随意道:“只是想知道六妹妹去那做了什么,我担心啊~这两姐妹之间心生嫌隙。” 看着连玥一脸的善意,连瑶心里可不这么认为。既然话都已经说开了,连瑶也没什么好顾略的,一脸疑惑道:“四姐姐对两位姐姐真是关怀备至,只是妹妹好奇紫竹对姐姐说了些什么呢?” 她没有找梨苑的蓝末和蓝朵,也不找兰苑的黄莺和黄芹,就单招了紫竹。连瑶说不好奇是不可能的,只是想想便知道了,她找紫竹肯定是为了六姐姐的那句话。而且她有把握,紫竹知道并且会告诉她。 之前她给了紫竹那么那一个恩典,紫竹不可能不说,也不会不说。这次是在竹苑所见,那么耸秀亭那事呢?连瑶已经能大致猜到连玥的心思了。 连玥一脸庄重地看着连瑶,直说道:“妹妹不必再猜测,紫竹是自杀的” 听到连玥这般肯定的话,连瑶睁大眼睛望着眼前的姐姐,直愣愣道:“姐姐,怎能这般肯定?” 连玥也拿了桌上的茶蛊起来,随意道:“因为她离开后,我让绿杉跟着了,亲眼见着她跳了下去。” 连瑶一听当下就站了起来,满眼不可思议道:“你~你说什么?” 连玥望着连瑶又点了点头,而后便喝起了茶。 “既然她见到了紫竹投湖,那为什么不叫人救呢,那时救了她就不会死。”连瑶大声道。 连玥也起来了,走到连瑶那又拉着她坐下,继续道:“因为救不得,不能救。” 连瑶抽回自己的手,“为何救不得?” 见死不救,居然这般无情~~ 连玥讽刺一笑,“她自己明白,她必须死,所以她选择了这条路。那么绿杉又怎么能救她呢?妹妹也知道,想要在这宅子里生存,各有各的难处,你不会不明白的。有的时候,懂必须装作不懂,可是有的时候即使你知道了装作不知道,或者别人早就认定了你知道,是那就必须得——死” 最后一字使得连瑶心上一震,带着一丝怀疑地望向连玥。她从紫竹跨出竹苑的时候就能断定紫竹会做这个选择,那着到底是她怂恿的还是紫竹本来的想法?若是紫竹不跳下去,那绿杉又欲以何为?想到这不禁真的感受到了这深宅中的薄情。 “紫竹只是个丫鬟”连玥悠悠地说道。 “妹妹是个聪明人,姐姐纵使真的没有府中人认为的那般贤惠,却也没有那个能力掀起浪。”连玥又道。 连瑶知道她这是在暗示自己,这府中真正操纵人命运的人不是她。她真的很有心计,看着自己的表情就能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妹妹想知道紫竹为什么必须得死。”连瑶转头看着连玥轻轻地说着。 连玥略有犹豫,转而凑到了连瑶的耳边轻声低语了几句,而后方才归位。连瑶听后脸色一变,煞是惊恐。手一慌乱,竟将案几上的茶杯给撞倒在地了。 望着地上破碎的茶蛊,连瑶立即又道:“姐姐所说可是真的?” “这么大的事,我怎么会玩笑。”连玥慎重道。 “小姐,怎么了?” 此时,绿杉从外面进了屋,瞧着有些不对劲的连瑶,曼砖上的茶水洒了,杯子也碎了。 连瑶也将目光转向绿杉,有些复杂。这个可以看着人命在自己面前一点点流逝的人,晚上还能安然入睡么? “没事,你先下去。”见着连瑶望着绿杉发呆,知道她在想些什么,连玥挥手遣退了绿杉。 此时连瑶心中说不出的震撼,说不出的惊讶。 瞧着连瑶难以置信的表情,连玥又道:“无论六妹妹是有心还是无意,可现在瞧着于妈反应,大家都是心知肚明了。”就此收口,自己能肯定她这十妹妹也是个识轻重 “姐姐,我明白了。” 半晌,连瑶才开口道。自己虽然明白,但是对这眼前的姐姐早已无法做到先前一般了,无论怎样,这事她若说没有一丝责任是不可能的。 同时,连玥在说出这些话后,也意识到了两人必定会心生隔阂的。没想到第一个看穿自己的,居然是她。连玥点了点头,说道:“十妹妹,那今日……” 连瑶淡淡一笑,却是有些苦涩。回道:“今日妹妹只是来惦记姐姐,来瞧瞧姐姐,姐姐既是无碍,天色也不早了,妹妹就告辞了。” 连玥很欣赏的一笑,也随着连瑶起身,二人亲昵地走出连玥的房间。众人只见一副姐妹情深的画面。 “姐姐留步,快入冬了,姐姐还是多注意身子好些。”连 嫡女花第9部分阅读 欲望文 嫡女花第10部分阅读 嫡女花 作者:未知 嫡女花第10部分阅读 瑶一脸关怀地说道。 连玥自是也道:“妹妹也多注意。”说着转身唤道:“绿桐,送十小姐。” “是。”绿桐很是机灵地应道,而后又走到连瑶身前恭敬道:“十小姐,请。” 连瑶对着连玥再三告别后方才带着紫烟离去。 绿桐将连瑶送走后,立即回了连玥的屋子。看着连瑶有些疲惫地靠在了软榻上,双眼合上。地上的碎瓷绿杉已经收拾掉了,只剩下些水渍。绿桐也不敢上前,便想轻轻退出去。 “绿桐,你有疑问。”这时连玥睁开了眼,慢慢地说道。 绿桐自是应声上前,瞧着连玥又不敢开口。 “她知道我想收了紫竹,那张藏在荷包里的纸条,没有烧尽。”当初算到了连瑶不会打开自己装有给紫竹的盘缠的荷包,却没想到那张纸条还是被她发现了。连玥直入主题。 听到这话,绿桐也是有些惊讶,那上方的是自己的字迹。没想到这十小姐如此厉害,居然这都能查到,怪不得今日突然来了这。 “那十小姐?” “她只是知道我有这心罢了,这能说明什么?只不过是约了紫竹到耸秀亭而已,何况主子召见下人,再平常不过了。”连玥随意道。 绿桐也是知道小姐心里有些恼的,谁知道那紫竹对十小姐那般忠心。要不是小姐给了那三十两银子,她即使回去了也请不起好大夫。这样的威逼利诱,她都不从,只是敷衍着拖着。现在却又让小姐背上了害她的嫌疑,那十小姐走的时候脸色虽无异常,自己去看出了她眼中的那份怀疑。 “小姐说的极是,就怕十小姐不相信。” “她会相信的”连玥望着绿桐说道,“她不止会相信,而且以后也再提这事了。” “小姐怎么这般肯定?”叫绿桐好无顾忌地相信总是不易的,不知道主子是怎么会这么笃定。 “因为我把真相告诉了她因为她想要活下去”连玥突然说了这么两句话,而后又闭上了眼睛。 见着小姐不想再说的样子,绿桐也不再出声退了出去。 连玥恬淡的脸上突然露出一抹笑容,她想活着,就必须和自己一样将这句话死烂在肚子里。她知道连瑶是个聪明人,早在那次福月楼的时候自己就看明了,她有心眼、有心计,只是别人不知罢了。 不然,自己怎么会有想要收服紫竹的心呢? 连瑶,她与自己都是一类人,都是想要活得更好的人。骗了全府的人,却都在对方那漏了陷。 这个宅子,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正文 第四十八章 报丧 连瑶站在湖边,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眼中却是悲痛之色,紫烟站在不远处。 这一汪碧水,竟不知夺了多少人的命。八年前,二哥哥在这溺水而亡。如今,紫竹也在这投水自尽。 她知道,紫竹的死自己也是有责任的。四姐姐对她有恩,自己对她有情。不想出卖自己,却又不能反抗四姐姐。她处在其中,本就是左右为难。再者在这个时候得知了不该知道的事,选择自我了结,她是想留些尊严吧。 从怀中掏出那条有些泛旧的草编手链,连瑶有些无奈,她终是得不到。既然人不在了,那着留着又有何用?抬头又看着水面,使劲丢了出。很快,手链便被水带走了。 连瑶望着那轻轻流动的湖水,一时有些迷茫它带走的是什么? 手链,亦或是愧疚? 一个连自己命运都无法掌控的自己,谈什么去保住他人,又凭什么在这伤春悲秋,多愁善感? “小姐,起风了,回去吧。” 紫烟上前几步提醒道,小姐已经在这站了很久了,从四小姐屋中出来就到了这边。 连瑶一歪头,望着对自己有些担心的紫烟。心想自己何德何能让她们如此付出呢,忽然又觉得这个问题有些多余,点了点头遂才起步走了。 …… 日子一天天过去,如今已是入冬有月余了。连瑶的生活似是很平静,没有一丝涟漪。即使有时在府中遇到连玥,两人也是十分默契,都是一副正常的样子,好似那次在竹苑的谈话没有发生过一样。 酉时三刻左右,连瑶和连璃傍晚在福月楼请安后,丁氏留下了她俩在那说说话。呆在福月楼的暖阁内,连璃生的一张巧嘴,语话连连的将丁氏逗得很是欢乐。相比之下,连瑶倒是显得有些木讷了。 “太太,乾梓侯府来人了。”此时,姚妈妈匆匆忙忙地进来,走到丁氏跟前说道。 丁氏心中顿时很是吃惊,这天色已晚,怎现在还会来人,不解道:“在哪里?” 连瑶和连璃也是相互望了望,难道是二姐姐有要事?都在心中思忖着该不该退出去。 姚妈妈低声道:“请进了大堂,老爷不在府里,正来向太太您禀报呢。”顿了顿又道:“来人还带了一把伞过来。” 丁氏的脸色顿时变了,站起身,“我们过去看看。” 连璃也是一愣,忙上前一步搀扶着丁氏。连瑶虽是有些不懂,却也跟着连璃上前陪着丁氏前去。丁氏一路走着,一边低声问姚妈妈,“知不知道是谁?” 姚妈妈道:“奴婢只是听了消息就过来禀告太太,传话的那小厮匆匆忙忙的,奴婢也就没打听。” “老太太那知道吗?” 姚妈妈紧跟着丁氏的脚步,回道:“老太太此时恐怕又是在庵堂里念佛呢,那小厮这才去通知。” 丁氏点了点头,加快了脚上的步伐。心中此时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会是侯府中的谁呢,难道是世子? 想起那个病怏怏了好多年的世子,丁氏也是有些奇怪的。一直人参、灵芝养着,这身子不见好,却也不见差。 连瑶现在更是糊里糊涂的,自己不懂啊~这侯府来人怎么没有请到母亲这来,却在大堂接见。还带了把伞,更是疑惑了,这天又没下雨。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讲究不成? 连璃看了一眼连瑶,耐心地解释,“乾梓侯府上来人了,还带了把伞来,恐怕是来报丧的。” 连瑶心里一惊,报丧?二姐姐的婆家有人出事了? 连瑶后来才知道,原来报丧的人带着一把伞去,把伞头朝上柄朝下,放在门外,来表示凶信。主人便要请报丧的人吃点心。然后,问清楚入殓的日期。最后,把报丧人用过的碗扔到门外,来表示驱邪避祸。 丁氏带着连瑶和连璃刚到大堂门口,于管家就迎了出来,待丁氏在大堂中落座后,来人才向丁氏请安道:“小人请亲家太太安。” 丁氏立即免了这些虚礼,来人正式向丁氏说明了情况,“三少奶奶是今日未正十分走的,去的很安详。” 丁氏一听心中顿时乱成了一团,居然是三少奶奶?那个进门不过才两年的女子,那个瑾儿口中懦弱、不争不夺的女子。 连瑶虽是不知这侯府三少奶奶是谁,但是按着分位也能猜测出是比二姐姐还年轻的女子,怎么年纪轻轻就这么没了? 连璃听着虽也有些惊讶,好似与心中所想不同。自己原先也是以为是世子的,母亲一直说世子如何病重,如何体弱。却不曾是三少奶奶,尤记得两年前侯府娶三少奶奶进门时,自己跟着母亲去过一趟。 似是又想到了些什么,丁氏又关切地说道:““孩子呢,有没有生下来?” 那人躬身道:“留下了小少爷。” 见着丁氏没有继续问下去,又道:“我家三少奶奶拼了最后一口气也要保住小少爷。” 丁氏立即也将手帕擦擦眼,悲恸道:“真是可怜了那刚刚出生的孩子了。” 连瑶在一边瞧着,明明是听到生下了小少爷有些遗憾,还这般作假。不想去想些其他,这好端端的人就那么生个孩子就没了,这古代真不靠谱,自己要是没记错的话,自己这身子的母亲也是生产时去的。 “唉~这生产死亡率好高的“连瑶在心中感叹道。 说了几句,众人又引了报丧的人往后院的颐寿园去。 老太太听到这话,不禁拿起绢子来拭泪,告诉那人,“明日我们就去府里吊唁。” 又叹道真是“红颜薄命啊~”,最后又叹了句:“这也是侯府这辈中第一个孙儿,三少奶奶福薄了点。” 说着话,连府的下人已经将茶点和纸火拿了出来交给报丧的下人,那人谢了各位太太、小姐,这才告辞出去。 等到那人走了,丁氏开口道:“没想到三少奶奶小小的年纪,竟然……最可怜的是刚出生的孩子。是庶子嫡长孙,又是个没有娘的,将来还不知道会如何。”说到嫡长孙几个字刻意慢了慢。 谁都知道这乾梓侯府这一辈子嗣单薄,长房世子夫人六年前生了个嫡长女,叶姨娘倒是生了个儿子,可惜出生两天便夭折了,所以连这步家的宗谱上名都没记下。二房三年无所出,三房前段时间诗姨娘刚刚怀上就小产了,这三少奶奶生了个儿子就撒手而去了。 连瑶眼睛重重一跳。 老太太道:“是啊~如今乾梓侯府正是多事之时,瑾儿一个人怕是忙不过来了,明带女儿去瞧瞧,看看能不能帮帮瑾儿。” 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屋子的人包括丁氏在内听了这些话脸色都不是很好。 丁氏瞧着身后的连瑶和连璃,心中已是了解了老太太的心思。只得顺从地点点头,只是没想到老太太会这么心急。 连璃脸上有一抹似有似无的不屑。 连瑶不是个傻瓜,乾梓侯府的情况自己也是知道些的,这连家一直为二姐姐无所出而苦恼着,老太太、丁氏一心想让二姐姐实行“借腹生子”的方法。如今三房先得一子,这二姐姐要是再不有些行动,这持家的活铁定会落在别人身上。 三房不会一直没有女主人的。 只是为何要带女儿过去?难道连家真的打算让自家的女儿去做妾,真的会这么做吗?? 正文 第四十九章 吊唁 第二日一早,连瑶和连璃便陪着丁氏坐上马车前往乾梓侯府去。丁氏今日一改先前的雍容富贵,身着素净的玄青素面的通袖袄,银灰色撒花裙,头上戴着银鎏碧玉石的簪子,很是低调。 在转向连璃,里面穿了件白绫袄,外面湖色梅兰竹暗纹刻丝褙子,下面翠绿色绣油绿色缠枝纹综裙,亭亭玉立,清新雅致。 乍一看倒不像是去吊丧的,而是去选美的。不得不说,这连家的基因真是好,男的长的英俊明朗,女的长的柔美细腻。 再转头看着自己,穿了件白绫袄,杏黄|色的素面褙子,边角用金丝绣了窄窄的一道云纹。白色的挑丝裙子,乌黑的头发绾了纂个儿,并戴着两朵珠花。 毕竟今日是去凭吊的,不用丁氏吩咐,都知道该穿的平淡点。所以一早去福月楼后,丁氏见着自己和七姐姐都满意地点了点头。 丁氏昨夜就放了话,四姐姐身子太弱,去了怕犯了冲。十二妹妹年纪又太小,所以就让自己和七姐姐去。 其实个中缘由,大家都心中了明。 三人下了马车,连瑶便见着乾梓侯府邸上那宽大描金的门匾,再瞧着那不止三米的朱红漆大门,门口各站两个小厮,每人身上都挂着一条白布,连瑶知道那是“孝布”。这等气派果然不是连府一个普通官宦世家可以能够媲美的,连瑶渐渐有些明白为什么连家一定要攀住这个高枝了。 高大的门檐上挂着两个大大的白纸灯笼,门得右边还挂着数十条的白纸条。 连瑶昨夜回梅苑就了解了一下这儿的风俗。原来这儿都是用在门外悬挂纸条来报丧的。纸条数是以死者年龄的不同来确定的,一岁一条,另外加上两条,表示天和地。并且他们用死者性别的不同来决定悬挂纸条的位置,死者是男性则悬挂在门的左面,死者女性则悬挂在门的右面,人们一看到门口的纸条就知道这家死了人,死者的寿数,是男是女,就一目了然了。 粗略一数,连瑶发现整整二十条。原来这三少奶奶才十八岁,那么好的年华,居然就这般没了。 就这么一会,二姐姐连瑾竟已经迎了出来,她一身素衣,头发规规矩矩绾了个圆髻,上面只带了一朵白花。眼睛红红地,似是哭了不短的时间,见着连瑶和连璃,倒是多瞧了几眼。 跟着连瑾进了侯府,直向灵堂走去,丁氏见着四下无人,便开口道:“今日是谁在哭丧?” 连瑾一叹气道:“因着尘哥儿才刚出生,三弟妹膝下无其他孩子,所以花钱喊人来哭丧,以示悼念。” “尘哥儿?”丁氏看着连瑾疑惑道。 连瑾一点头道:“是老太君给起的,步嘉尘。说是照着老黄历起的名,无论是天格、人格、地格都是上上等。” 丁氏这倒有点奇怪的,这名怎么起的这么快?该是老太君先前就取好的的吧,看来对这孩子很是关注啊。继续道:“那可有给尘哥请了||乳|娘?” 连瑾望了丁氏一眼道:“怎么没请?请了两个,轮流照看着。如今可是养在慈荫堂呢~” 连瑾心中想着说不羡慕是假的,自己以后的孩子还不知道有没有这个福分呢,得老太君的亲自照顾。 丁氏虽是诧异,也觉得很是合情合理。毕竟是重孙儿,心中自是百般疼爱,万分呵护。还想再说,只见有人行走在周围,只得沉默。 不一会儿,就来到了灵堂,只见灵堂中间放置着巨大的紫木棺材,旁边几个哭丧的婆子、妇人在一边使劲的哭着。 这个时代,是有哭丧这个职业的,专为子女不多的人家所准备的。 几人上了香吊唁,只见有人环着一妇人进来了。该妇人脸色憔悴,一脸疲倦的样子。连瑾见了立即上前搀扶着,唤了声“母亲”。连瑶便知眼前的妇人是这乾梓侯府的女主人,侯爷夫人卫氏。 丁氏也上前了,二人互相慰问了几句。侯爷夫人又道:“真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只是可怜了尘哥儿~” 虽说这三少爷是庶出,可是毕竟这是自己的孙儿,卫氏心中也是有些惋惜的。 丁氏便是不停地安慰着,也是一副凄凄切切的模样。连瑶和连璃给侯爷夫人请安后便站在了一边,听着二人的絮叨。 不一会儿,只听得外面有人进来传道:“夫人,宫里来人了。” 侯爷夫人立即起了身,说了句“请”,连瑶和连璃也将目光注视着灵堂门口,不一会儿,只见一二十岁左右的宫装女子进了屋,侯爷夫人一见倒是有些惊讶。 来人一行礼,说道:“秀兰见过夫人。” 没有连瑶想象中的那般宫廷礼节。 侯爷夫人面色微动,盯着秀兰道:“秀兰,怎么是你?” 秀兰站直了身,恭敬道:“娘娘说无法出宫,让奴婢代她来向三少奶奶上柱香。” 卫氏点了点头,秀兰是侯府的家生女。当初跟着娘娘一起进了宫,如今已是宫里的女官了。平时有事娘娘一般会让锦华宫的刘公公前来,没想今日倒是派了她来。 已有人引了秀兰前去上香,卫氏又赐了坐。开口道:“三媳妇能得娘娘的吊问,也是她的福气。” 秀兰开口道:“夫人快别这么说,娘娘说了,三少奶奶说什么也是她的三嫂。不能亲自前来,已属不该。” 连瑶心知肚明,如今的侯府大小姐贵为贵妃,是君。三少奶奶是臣,怎么可能亲自来上香呢,这是怕折了去世之人的阴寿。 卫氏又与秀兰在一边说了会话,秀兰只是一开始与丁氏见了个面。如今丁氏倒是觉得有些不恰场合了,自己在这真是不知为何。心中有些浮躁,却又不敢表现出来。 “娘娘在宫中可好?”半晌,卫氏关切地开口道。 “回夫人,娘娘一切安好,还……”秀兰话说到一半,只见眼神瞧着某处不动了。 卫氏和丁氏,包括全屋的人都将目光随着秀兰的视线望去,此时连瑶倒是觉得莫名的奇妙。自己很守规矩,也没做出什么出阁的事,怎么这些人都这么看着自己?自己也能感觉到那远处的打量的神色,和身旁七姐姐好奇的目光。 丁氏毕竟是连家主母,瞧着这宫中之人一下子将目光定住在自家女儿身上,望了望卫氏,只见她也很迷惑。从一边的椅子上站起,对着秀兰道:“秀兰姑娘,不知我家女儿有什么不对的?” 听到丁氏的问话,秀兰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随意笑了笑,走到丁氏身边行了个礼道:“奴婢给连太太请安了。” 丁氏立马受宠若惊般,回了个礼道:“秀兰姑娘,您是娘娘面前的人,不敢当、不敢当。” 秀兰一笑,也不推脱。而后望着丁氏身后的连瑶,缓缓道:“不知这位小姐是您府上的几姑娘?” 很奇怪为什么秀兰会对连瑶感兴趣,丁氏回道:“小女连瑶,排行第十。” 秀兰点了点头,说道:“真是个美人儿。”而后又似是有些意识到了什么,看向一边的连璃道:“这位小姐也端庄优雅、娇俏可人,太太,您府上尽是些花儿。” 丁氏看了看身后的连瑶和连璃,回道:“秀兰姑娘过奖了。” 高坐上的卫氏眯着双眼瞧瞧众人,倒是什么也没说。连瑾一边瞧着卫氏的脸色,一边偷偷观察着秀兰,却是一团迷糊。 大家都知道,这秀兰一开始那么注视着连瑶肯定不会是因为她容貌过人。秀兰是宫中的人,什么美艳的女子没有见过?何况连瑾也在这屋中,却不见秀兰有什么反常。 这是哪一环出了问题呢?连瑶心中不解道。 正文 第五十章 何去何从 送走了秀兰,侯爷夫人又与丁氏扯了一会。等到丁氏刚刚起身想要离开时,只听得下人来报,说是三爷回来了。 侯爷夫人又坐了下去,丁氏不好意思,亦是跟着再坐了下去。连瑶和连璃倒是一直都没有落座,此时站得都是有些脚酸。 不一会儿,只见不一会儿就见得一二十来岁的男子从门口进来,小厮自是上前将他身上的皮袄给取了下来。男子望了一眼屋中,眼光在丁氏、连瑶和连璃身上扫过,并没有一丝停留。 上前给卫氏请了安,又去亡妻灵前上了柱香。目光呆呆地望着牌位上“爱妻步门成氏之灵位”,久久不能回神。 剑眉横竖,不苟言笑。这是步一群给连瑶的第一感觉。瞧着他一路风尘仆仆,似是刚刚才从外面而来,不知怎么连瑶对他有些好奇,妻子昨天刚刚逝去,他竟然还会出去办事?又瞧着他一直望着灵位不肯离去,似是有千言万语,却又无从说起。他的脸上没有初为人父的喜悦,却也没有初亡娇妻的悲痛。 一时间,连瑶对这个男子充满了兴趣,如果他不是个无情无义之人,那就是个深沉可怕的人。这样没有一丝情绪的脸,完全不正常。外界传言乾梓侯府的三爷是个杀人如麻,视人命如草芥的人,今日一瞧,连瑶又有些质疑了。 想起上次所见的二姐夫,那般的面如冠玉,那般的书生意气,很难想象着两人竟是兄弟。突然有些想见见这侯府世子的模样了,不知是与二姐夫比较类似,还是和这三少爷比较雷同。突然记起眼前的男子是从小从军的,或许是因为这个缘故吧。 不一会儿,步一群就站到了大堂中央。卫氏瞧着这个一直不怎么受自己丈夫赏识的儿子,虽然不是自己亲生,这些年对自己的孝心也是了解的。自己平素一直将关怀什么给了体弱的大儿子一腾,又期待着一跃成材。这三儿子其实也是一直养在自己身下的,对他此时居然有了几分愧疚。 缓缓开口道:“回来了就好,这尘哥儿刚刚出生,需要人照顾,老太君想将他待在身边。不知你可有什么想法?” 步一跃头一抬,作揖回道:“祖母将他带在身边,是看得起他。儿子一直奔波在外,这样对他也是极好的。只是让母亲和祖母操心了。” 回话竟没有一丝犹豫。 那可是他第一个孩子,又是稚子。他倒是放得开,连瑶不禁多瞧了几眼。而连璃则是很不屑地看着步一跃,自己儿子都说的这般无谓。 丁氏没什么表情,这是步家的家务事。卫氏当着自己这些外人的面说这个,看来瑾儿在侯府的地位确实不低。心中有丝窃喜。 卫氏则是很安慰的看着步一群,自己知道他是从来不会对府中所做的决定有一丝异议的。即使有时是问他意见,他也很客气。总是这般淡淡的,似是……似是一直将自己当成是个外人,有着客人般的客气。 或许他心里或多或少是对侯爷在他十二岁的时候就送到军营里有些懊恼的吧?心智也比一般人成熟,这样,卫氏反而越发的觉得更是有些对不起他了。 …… 从乾梓侯府回来后,连瑶便径直回了梅苑。走在路上,想着刚刚在马车的时候,丁氏那种恨不得将自己从外一直看到内的眼神,让连瑶想起来都后怕。此时,还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呢,亦或是谋算些什么。 突然再侯府被引起了注意,这不是连瑶想要的。说实话,自己心中不担心是不可能的,毕竟连家的心思自己也是知道的,那个侯府夫人也不是傻瓜,如果有一个出生好一点的姨娘对他们家来说,是有益无害,总比那些个丫鬟好。 虽然目前二姐姐那可能还不会松口,但是她肯定是经不起丁氏和卫氏双方的催促,所以这二房的妾室是必须会纳的。老太太今儿让小辈跟着去,已经从侧面认可了这件事。 这该怎么办?大太太今日带着自己和七姐姐一起去,这意思很是了明啊~自己虽是嫡女,却是个不得宠的。七姐姐虽然是庶出,可是很讨母亲欢心,五姨娘又得父亲宠爱。这一场较量中,连瑶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连瑶不禁感到有些无力,在这儿,自己是这般无奈,这般无助。 “十妹妹。” 犹如天籁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连瑶抬头,正见着连青木穿着一袭绣绿纹的月白长袍,外罩一件亮绸面的||乳|白色对襟袄褙子。白衣黑发,衣和发都飘飘逸逸,不扎不束,微微飘拂,衬着这般清瘦挺拔的身影,乌黑的长发一泻而下。很奇怪的,寻常青年男子披头散发,总免不了要带几分疏狂的味道,可是他这样反而让连瑶觉得清雅。 “三哥哥。”连瑶行了礼唤道。 这个连府中第一个对自己表示善意的人,这个每次见到自己都是眉目含笑,一脸关怀的看着自己的哥哥。 两人相对,连青木瞧着眼前的连瑶,自然没有放过她眉间的几分忧愁。缓缓开口道:“妹妹是刚从侯府回来吗?” 抬眼瞧着连青木,连瑶道:“是啊,哥哥呢?”努力让自己保持正常。 似是没有看到连瑶的不自然一般,回道:“刚刚从外面回来。三叔和四叔他们都捎信来,说是快启程过来了。父亲让着都帮忙打点些东西。” 连瑶似知半解的点了点头,道:“是么?那今年的春节可是热闹了~” 连青亭似是一愣道:“往年三叔和四叔每年都会回来过年,妹妹何出此言?” 连瑶倒是有些惊讶,不是说都很远么,怎么每年都回来?努力平静道:“妹妹是说,府里许久没这么热闹了。” 连青木这才恍然大悟,点了点头。 “妹妹这是回院子么?” 连瑶听后点了点头。 只见连青木也是一转身,随意道:“正好我也要去兰苑,一道吧。”说完便率先走了起来。 连瑶应了一声,也跟了上去。心里却是很奇怪,他刚刚的方向明明是与背道而驰啊~怎么又说是要去兰苑了呢? 想到兰苑,便想起了六姐姐。自然也记起了那个对六姐姐那般漠然的四姨娘曹氏,不禁多看了几眼连青木。他们是龙凤胎,不知道曹氏对他怎么样,是不是也那般冷漠? “怎么了?妹妹想说些什么呢?”连青木露出一笑,露出洁白的皓齿。 连瑶倒是有些失神,这笑容似是比那枝头上那寒梅还要夺目。对于连瑶来说,这个三哥哥像个谜一样。连自己想说话也猜到了,顿时倒有些尴尬了。 “姨娘对你好么?”连瑶也很直白,不遮不掩。 这下倒是换成连青木愣住了,想了会悠悠道:“还好。是不是因为你上次在兰苑里看到的事,所以你觉得姨娘对六妹无情?” 连瑶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只见得连青木继续说道:“其实姨娘的心里,比谁都疼六妹妹。” 说完又看向了别处,连瑶虽是不懂,却也不再问下去了。自己不是个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适可而止才是最应该的。 两人都不在说话,很快就到了梅苑门口。连瑶请连青木进去坐坐,后者却是拒绝了。望着眼前的女孩,开口道:“你的幸福,你要争取” 第一次,自己不是以一个哥哥的立场说出了自己想说的话。 连瑶装着糊涂,笑了笑……这个道理,她懂,可是真的可以做得到吗? 正文 第五十二章 归宿之虑(上) 回到福月楼,丁氏就是一张黑脸。这三媳妇一到,自己就被比下去了是不?这才第一天,她就这般给自己脸色看。自己好歹是个大嫂,今日可好,风头全是被三房给占了,自己这些日子忙里忙外,不就是想过个好年么? 这下众人肯定又是会道这三太太多么大方、宽容,自己却要成刻薄、小气了丁氏越想越气,直接在房内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李妈妈见着太太脸色不好,小心翼翼地服侍这丁氏脱去身上的皮袄,换上了件稍稍厚点的百花簇团的大红褙子。 接着又为丁氏上了茶,瞧着丁氏的脸色依旧。李妈妈才开口道:“太太,别往心里去,这三太太最多也就住一个春。” 丁氏瞧着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李妈妈,想了下道:“你说的对,我才是这的女主人。” 她们是客人,自己去忌惮她做什么?说到底,不就是因为京城里有个做安穆侯夫人的表姐么,自己和乾梓侯府还是亲家呢。想到乾梓侯府,想着要是瑾儿日后能成为侯府的女主人就好了。 眼睛一亮,望向李妈妈道:“前几日我让人捎信给瑾儿,可有回应?” 李妈妈一拍脑门才道:“哎呦,瞧奴婢这脑子。今儿中午十分二姑奶奶就遣了冉橙来,当时奴婢见您正在用饭,自己就回了趟屋来。” 丁氏一瞧,示意继续。 “二姑奶奶让太太下次别在写信了,落在人家手里不好,有什么事派个靠得住的丫头过去就行。” 停了一下见着丁氏点了头,想必是记在心了。又接着道:“冉橙说二姑奶奶同意了,这事也和侯爷夫人暗示了下,步夫人并没有驳回,似是默许了。冉橙还说若是行的话,就开了春把事给办了。” 听到这些话,丁氏才一扫刚刚在颐寿园的郁闷。想着瑾儿终是开窍了,想必这些时日下来,这掌权的尽头更浓着呢,该是不想将这权力放手了。 “开春是侯爷夫人的意思还是瑾儿的?” 李妈妈回道:“听说是二姑奶奶的。” 这么急?丁氏嘴角笑了一下。 “太太准备将哪个小姐嫁过去呢?”李妈妈道。 眼角看了一眼李妈妈,丁氏道:“嫁?你以为娶妻呢?只不过是纳个妾,何况侯府又刚刚办了丧事,到时估计是一顶轿子抬进去了。” “这不委屈了咱们家姑娘么?”李妈妈快嘴道,瞧见丁氏的眼神,又立即低了头。 “不管谁嫁过去,都是为了家族。有什么可委屈的?何况到底是自家姐妹,日子不会太难过的。” 李妈妈只得点点头,心中却有些惋惜,不管怎么说,这府里的姑娘也算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了。虽是给侯府做妾,也是有些糟蹋了吧~ “这四姐儿和十姐儿是怎么回事?”丁氏突然开口。 这其他人没看出来,自己也不是瞎子。这段日子总觉得这姐妹俩怪怪的。 “前阵子红衫说,几个月前,有一次十小姐突然去找了四小姐,两人屏退了左右,在里面不知道谈些什么,后来还听到了茶杯碎地的声音。当时绿杉还进去询问了,只是才一会,就被四小姐打发了出来。”李妈妈如实地叙述着。 丁氏听后不屑一笑,随口道:“也不知道她们能折腾些什么,许是四姐儿的那点小心思被识破了吧。” 一点都没有担心的意思,到像是要看好戏的样子。 李妈妈也是一副了明的意思。 又过了几日,丁氏正午睡刚醒,红翘就进来通报说是三太太来了。红裳和红袖正好在给丁氏更衣,只见丁氏一下就变了脸,斥责道:“三太太来了,你们怎么到现在才来通报?” 红裳和红袖立即放下手中的活,后退几步。红裳低声道:“奴婢见着太太您睡得正熟,三太太知道后就说别打扰您。奴婢奉了茶,三太太正在大厅喝茶呢~” 丁氏一听更气道:“这些日子真是惯坏了你们,有人来居然不叫醒我。” “奴婢知错”红裳和红袖及刚进来的红翘都跪了下去。 “大嫂真是见外了,我又不是外人。自家妯娌,等一下又有何妨” 只见人还没见来,这顾氏的声音就先传了进来。 众人看向门外,只见一身艳丽的三太太就走了进来。丁氏一瞧,比往日的装束有些隆重,今日的她乌黑的青丝梳成了牡丹髻,赤金镶紫瑛石的步摇,碧玺石的宝结,赤金衔红宝石凤钗,大红遍地织金通袖袄,杏黄|色绣梅兰竹襴边综裙。 这样的华丽倒是有些咄咄逼人了。 顾氏进来瞧着跪了一地的丫头们,就开口道:“大嫂,你也别怪她们了,是我不让她们吵了您午睡的。” 丁氏这才缓了脸色,对着还跪着的三人道:“都起来吧,下不为例” 三人立即起了身,又服侍着丁氏收拾妥当。丁氏这才携着顾氏两人坐在了炕上,丫头们又奉了茶。 丁氏招待道:“三弟妹,吃茶。” 顾氏笑着摆了摆手,回道:“嫂子,不用了,我啊~刚刚才外面已经吃了两蛊了。” 丁氏也是笑笑,带些歉意道:“让弟妹你等久了。”又瞧着顾氏这身装束,开口道:“三弟妹这是刚从外面回来么?” “是啊,我啊~去看了一趟我表姐。”顾氏回道。 丁氏倒是没有一丝意外,直问道:“安穆侯夫人可好?” “好着呢~对了,这次啊,我还有件事情想和嫂子您商量。”说完看了看屋子中的丫鬟们。 丁氏瞧着顾氏,不知道她打的什么注意。挥手遣退了下人,这才开口道:“弟妹有什么事呢?” 顾氏这才拉着丁氏的手道:“今儿个我去安穆侯府,听说我表姐有意给世子纳妾呢~” 丁氏听后一惊,这是怎么回事?纳妾与自己说做什么,难道是想…… 见着自家嫂子的目光,顾氏又道:“您别看这妾室位低,这世子的夫人苏氏只有一个女儿,名唤妙卿。这苏氏啊~相貌平平,不得世子的宠。现在府里妾室虽也是有的,不是出生低微,就是容貌不行。所以我表姐才想为世子娶个出生好点的妾室,将来若是能得个一子半女,这其中,嫂子您也明白。” 是想要娶个贵妾,而后将主意动到自家门上来了。这恐怕不会是安穆侯府会主动提出来的? 丁氏一叹气道:“这安穆侯世子夫人我也是听过的,是出自钱塘望族苏家的。就是今后哪个妾室生了儿子,也肯定是养在她的名下的。” 虽然心里是有些动心的,安穆侯府也是贵勋之家,这侯爷有个妹妹早年被封为“玉瑞公主”出嫁了塞外。自此之后皇帝对他们一家就一直是恩宠有加,圣眷不断。 不过既是有这等好事,她为什么不让自家女儿去呢?这八姐儿璇儿过了春节也有十三了。 正文 第五十三章 归宿之虑(下) “说是这么说,可是这苏氏枉有那么大的娘家,自己却是个不争气的。世子不喜她容貌,而且她本身管家又不行。所以我表姐才会动了那心思,不然以后将侯府那么大的家业交给这么一个主母,她放心不下。”顾氏又道。 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不过丁氏也不是个鲁莽的人,看到好处就会扑上去。瞧着眼前的弟妹道:“八姐儿也快十三了吧~” 笑着的顾氏脸色一僵,开口道:“璇儿是快了,和七姐儿是同岁,小了两个月。” 丁氏笑着点了点头,“真是一年不见,都快认不出来了,璇儿也是个美人胚子了。” 顾氏忙摆手道:“这哪有,那日我一见,这四姐儿可才真是个美人。” 原来是打这主意,丁氏心中笑道。那她可真是打错算盘了,这连玥可是老爷心里的宝,别说是给世子做妾,就是进宫去给皇帝做妾,恐怕也是舍不得的。 面上却道:“那丫头美是美,可是却是个福薄的。你可能也不太清楚,玥儿身子不好,这些年一直靠药物治疗着呢。” 顾氏面露担忧道:“这怎么行,可有请大夫?” 丁氏回道:“自是请了,二姐儿也还请了御医来,唉~”说着又摇了摇头。 “那七姑娘呢?” 顾氏立即又转移了目标,这四姐儿身子弱,怕也是个不好生养的。好在还有七姑娘和十姑娘,这模样也都是不错的。 只是十姑娘年纪有些小了…… “这璇儿不合适吗?”丁氏直白地问道。 顾氏笑了笑道:“嫂子,也不瞒你,本来我也是有那个想法的。只是我那当家的,你也知道,在渝州做了个知州,虽说京中是祖籍,可哪舍得女儿嫁的这么远,不在身边啊?所以这事啊,我提也不敢提下。” 丁氏想想,这倒是也在理。只是自家的女儿真的都得给人家做妾吗?做妾攀来的高枝又真的靠的住么? “不过,弟妹啊,这事我也得和你大哥商量商量,毕竟不是件小事。” 听到这话,顾氏知道丁氏已经有些心动了。这事也不是一口就能吃成一个胖子的,得慢慢来。遂又道:“行,反正这事也不急。嫂子您就好好考虑。” 说完就准备起身了,丁氏一见自然也起来了,亲自将顾氏送出了门口,又吩咐红袖去前院请了老爷来。 连岳来到福月楼后,丁氏遣退了所有的下人。这连岳左右瞧瞧,心中有些不解。平时自己白日里是不怎么过来的,除非有急事,她才会叫人请了自己来,不禁有些好奇。 丁氏亲自给连岳奉了茶,而后笑着道:“老爷,刚刚三弟妹来了。” 啜了一口茶,放下茶杯,连岳抬头看着自己的妻子。开口就是:“有什么事你直说,我这前院还有不少事要忙呢。” 丁氏顿时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这刚刚才来就这么迫不及待?走到另一边坐下,脸上却没有什么情绪,直道:“三弟妹说,安穆侯府想为世子纳个贵妾。” 听到这事,连岳倒是来了精神,望着丁氏道:“这意思是……?” 丁氏心里一冷笑,就知道听到这些事就来劲了。笑着说:“三弟妹说想让咱挑个女儿嫁过去。” 连岳听后想了一会又道:“只是贵妾毕竟还是妾室啊~” “老爷,三弟妹还说了,这侯府如今只有一姐儿。这侯爷夫人不喜如今的世子夫人,嫌她无能,世子也是有些瞧不上她。听弟妹的意思是,如果今后能生个一儿半女,有意将这管家的权力放在这个贵妾手上” 听了这话,连岳又望了一眼丁氏,心道这倒是个准的。毕竟安穆侯府在朝中的势力也非一般,何况这“玉瑞公主”出嫁到了塞外蒙古,如今已是这蒙古大汗的元 嫡女花第10部分阅读 欲望文 嫡女花第11部分阅读 嫡女花 作者:未知 嫡女花第11部分阅读 妃,这秦家在朝堂之上可是连皇上都敬了几分。 要是以后能让自家的女儿入住侯府,自然是件美事。二姐儿那也还不一定,这乾梓侯府的世子从瑾儿进门的时候就一直病重,如今三年了,到底是个什么样也不晓得。何况如果两个女儿今后都分别成为乾梓侯府步家与安穆侯府秦家的女主人,那岂不是妙哉? 丁氏见着连岳越想眼睛越亮,知道他已经动心了。开口道:“不知老爷以为如何?” 连岳既然心中所动,瞧着丁氏的目光自是柔和了些许。想着这等美事居然能让自家碰上。回道:“那你觉得那个姐儿比较合适?” 这些换丁氏有些不解了,居然决定的如此之快,又想到二姐儿那的事。丁氏皱了皱眉,有些为难道:“老爷,前几天瑾儿也让冉橙带了话来。说是亲家夫人已经同意了,从我们家选一个,来年春天就送去。” 连岳一愣,悠悠反问道:“你怎么不早说?这~怎么我连家的女儿都得给人家做妾呢?” 丁氏心中一想,他倒是这如意算盘打得精。毕竟这侯府是一般人家吗?又想女儿能攀上高枝,又不想受委屈的。 “这几日老爷您又没来,我想着过几日说也是一样的。”丁氏的话中带了丝埋怨。 连岳自是听出来了,握着丁氏的手道:“我晓得你为这些孩子们的事情操心了。”顿了顿又道:“还有件事呢,这明年开春,听说皇上要为五皇子选妃。” “那老爷的意思是……?”丁氏开口道。 连岳眉头有些深锁,说:“本来我是不想与这些皇子什么打什么交道的,毕竟这以后还都不一定。只是皇上下了旨,凡四品以上的官员都得将自家女儿送进宫去。” “哟,这一下就是得三个姐儿了。”丁氏也皱了皱眉。 丁氏心中焦躁了些,这看样子不管是乾梓侯府,还是安穆侯府,老爷都不想放手。而进宫之事,又是躲不了的。 “是啊~”连岳点了点头。 丁氏一笑,看着连岳有些难办的样子,道:“老爷这时发现女儿缺了?” 听着丁氏略带讽刺声音,连岳也不放在心上。这女儿的确是少了,本来要是六姐儿不是个痴傻儿,倒是好办多了。 “老爷心中是不是已有了主意?对了,三弟妹说四姐儿……”丁氏瞧着连岳的脸色道。 还没说完,连岳就站了起来看着丁氏说道:“玥儿的主意你想都别想,我是绝不会让她去给人做妾的” 自己深深地记得三姨娘裴氏在临终前祈求着自己好好照顾玥儿,她说这一生最放不下的就是这个女儿了。无奈玥儿身子又弱,自己纵使百般呵护,寻遍名医,也总是这么虚弱。她已经够苦了,妾室这条路风险太大,他不允许让她走进去。 丁氏一愣,连岳的反应远远超出自己的想象。自己心里也难做啊~这家里的姐儿就这么几个,六姐儿是个痴傻的,如今过了春四姐儿也有十六了,七姐儿才十三,十姐儿更是小,才十一。珂儿就更不用说了,即使合适,自己也是断断不会同意的。 “老爷放心,我已经回了三弟妹了。她说也可以在七姐儿和十姐儿中选哪一个。” 连岳这才慢慢平息了怒气,直道:“你看着办吧,也只有七姐儿和十姐儿了,不过十姐儿倒还真的小了些。至于入宫的事……” 连岳瞧了一眼丁氏才道:“我想让珻儿去。” 丁氏一惊道:“五姑娘,这成吗?那可是二叔唯一的血脉了,母亲不会同意的。” 连岳想了下说:“母亲那,我回去说的,毕竟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再说了,那么多家小姐,珻儿不一定会被选中的。” 丁氏沉默着,没有再接话。心中蓦然对珂儿以后的人生有些担忧…… 正文 第五十四章 姐妹同为妾(上) “小姐,您怎么一点都不急的?” 紫烟站在连瑶的一边,瞧着正坐在炕上一脸很认真的绣着花的主子说道,满脸都是焦急。 连瑶却是一笑,抬眼见着在自己面前晃悠了一早上的紫烟道:“紫烟,你都说了一个早上了,渴吗?” 紫烟一听更是急了,一手就将连瑶手中的刺绣给拿了过来,连瑶一愣,瞧着空空如也的手,又吃惊地望着紫烟。 紫烟也感觉到了逾矩了,将手中的东西放在了连瑶面前的案几上。轻声道:“小姐,您听见了么~府里现在都传着太太要将你与七小姐送到两个侯府做妾呢。” 连瑶一笑道:“别人说没说,我倒是没听见。不过,你说了一个早上,我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 见着连瑶这样的平静,好似那根本不是她的事情一般。紫烟很是不理解,开口道:“那小姐您还……” “紫烟,你说我急有用吗?就是明天母亲将我抬出府去,我能说一句不吗?”连瑶反问道,透着点无奈。 紫烟也是一愣,是啊~小姐不是不急,是知道多说无益。可是小姐真的要这样接受命运吗? 重新拿起小绣架,连瑶继续刚才的活,一边又说这:“紫烟,母亲一日没有正式对我们说,这些事就还没有成定局。这类捕风捉影的事,你担心的太早了。” 紫烟听着,心里却想着这还是没影的事么?府里私下里早已传得沸沸扬扬了,更有不少小厮、丫头还在押哪个小姐给哪个侯府做妾的呢。何况太太身边的姚妈妈也对蓝末漏过嘴。要不是明珠那么对自己提及,自己也不敢相信啊。 “对了,最近绿柳怎么样?”连瑶看似无心地随意道。 紫烟对着连瑶一点头道:“自从上次小姐您对她警告过后,现在可安分了。” 连瑶抬头一笑,“瞧你说的,我那顶多算是提醒罢了,哪有警告这么严重。” 紫烟俏皮一笑,不再接话。 其实连瑶并没有紫烟表面上看的那么平静,紫烟没有注意到其实今日早上绣的这几朵梅花比起昨日所绣的更加红艳。原因就是连瑶的心思不在这,所以才导致老是戳到自己的手指。紫烟一直站在自己身旁,怕她担心和更加忧愁,才不表现出来。 而且连瑶觉得此时缀了鲜血的梅花真的很美,她突然喜欢上了这种感觉,看一滴鲜血在上好的白色杭绸上慢慢绽放,而后妖娆媚世。就如这窗外的梅花一样,在这般恶劣的环境上生长,虽然忍受着外人无法想象的磨难,却有着其他花朵所无法可比的美丽与精神。 她的与众不同,她的隐忍低调,她的坚韧、不畏严寒傲然怒放、高洁等精神,这些都是值得钦佩的,至少连瑶是这么认为。古往今来咏花的诗词歌赋,以梅为题者最多。或咏其风韵独胜,或吟其神形俱清,或赞其标格秀雅,或颂其节操凝重。 收回望着自己的思绪,低着头的连瑶苦笑一下。自己何时变得如此多愁善感了,诗人总喜欢借物咏意,难道自己真的将自己定义为是在冬日里准备绽放的梅花了吗? 自己可否绽放地让世人钦佩,世人欣赏?扪心自问,连瑶,你有这个能力吗? “紫烟,若是同要嫁与人为妾,那你觉得哪个侯府比较好呢?” 紫烟站在一边低着头,突然听到小姐问这话,立即抬了头,望着连瑶。见对方一脸随意的样子,就像是问你觉得银耳莲子羹好喝还是西湖牛肉羹好喝一般。 想了一下,紫烟才道:“小姐,奴婢认为,去安穆侯府比较好。” 连瑶眼睛一亮,而后道:“为什么呢?” 瞧着小姐难得对自己认真问话一次,又是这般重大的事情。紫烟很是谨慎,同时又有些紧张。缓缓道:“二姑爷是乾梓侯府的次子,而安穆侯府的可是世子,是未来的安穆侯爷。两人身份差别就是很大,此其一。” “那其二呢?”连瑶放下小绣架,又追问道。 “若小姐嫁与二姑爷为妾,那以后不管二姑爷如何,小姐您总是被二小姐给压着。虽然作为妾室是避免不了的,可是二小姐同您是姐妹,她是庶出,您是嫡出,说出去或多或少,小姐脸上会挂不住的” 连瑶心中发愁,这也是自己最担心的地方。转念又想,都是做妾,何来面子不面子之说? 紫烟说完又瞧了一下连瑶,见连瑶对自己露出一脸欣赏的表情,心中顿时一乐,继续道:“而小姐您若是嫁给了安穆侯府的世子,以后不管怎样,前景肯定是好的。” 紫烟一句话带过,其实连瑶知道有些话她不适合说,但是自己自是知道的。三婶是个快嘴的,那日从安穆侯府回来去福月楼找了母亲后,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将这消息放了出去。搞得全府都知道连府的小姐要去安穆侯府做妾,这样一来,即使一开始母亲和父亲不同意,对外界也没法交代了。 还说这咱连家的姑娘嫁过去后,以后可是要生小世子的,当家做主的这种话,不知传到安穆侯府去,他们会怎么想。那唯一的可能就是三婶在那边拿到了保证,不然不会这么大放厥词的。 只是连瑶心中有些好奇,那世子夫人的娘家会这般置之不理? “那你希望我嫁给安穆侯世子吗?”连瑶反问道。 紫烟表情有些为难,又道:“奴婢希望您谁也不要嫁,小姐您那么好,做妾岂不是太委屈了?像他们侯府那样的,哪个少爷身边没几个大丫鬟啊,让小姐和她们平起平坐,这怎么使得?” 连瑶知道,一般自小跟在贵府中少爷身边的丫头,以后很大的机率就是纳为姨娘。府里如今的大姨娘莫氏不就是以前父亲身边的大丫鬟嘛,如今这大哥连青阳又这般争气,连带着她的腰杆也直了。 “对了,你知道为什么安穆侯府突然想要纳妾吗?” 紫烟瞧着周围,轻声道:“小姐,奴婢听在落香院当差的丫头说,三太太好似提过,是因为世子不喜现在的妻子,嫌她不够貌美,而且又生了个女儿。” “有这等事?”连瑶惊道。 紫烟看着连瑶点了点头。 这不都是娶妻娶贤吗?若真是个以貌取人的人,那以后嫁过去,等到人老色衰的时候,自然也是个没盼头的。那若是跟了二姐夫,说实话,自己的自尊心也是受不了的。 唉~自己那个爹怎么就不多生几个女儿的呢?连瑶感觉现在自己就像是货架上的猪肉,哪家见着喜欢、合适就买了去,为这主赚些盈利。看吧~这等到出货的时候,就发现女儿少了吧? 在连瑶的心底,这两桩亲事,都不是自己想要的。既然要嫁,怎么又能够只做妾呢? 正文 第五十五章 姐妹同为妾(下) “十妹妹。” 请完早安刚出福月楼,连瑶便听到身后传来的唤声。刚一转身,只见七姐姐连璃已经走至了自己身边。回之一笑道:“七姐姐。” 连璃瞧着眼前乖顺的妹妹点了点头,开口道:“我们一同回去吧。” 这么善意?连瑶心中不禁打起鼓来,刚刚那情形,自己以为七姐姐一定会在屋里侍候母亲的,怎么今儿个这么早就回去了?何况虽是路径相同,她却也从未提过要与自己同行的。想着前几天紫烟一直在自己眼前唠叨的事,连瑶便收起了疑惑。 对着连璃应了声,两人便结伴而行。紫苏、紫烟、蓝末和蓝朵都跟在身后两三步处。 “妹妹这几日可还好?”连璃边走边开口道。 连瑶望了一眼身边的人儿,回道:“妹妹一切安好,姐姐呢?” “我啊~平时也没什么事,自中秋过完后便一直闲着,无聊时去母亲那走走。倒是妹妹,都不曾想到姐姐我,也不来串串门子。”说着还有些娇嗔的模样,带点埋怨得看着连瑶。 自己和她很熟吗?无论是记忆中,还是自己亲身经历的着将近半年,都知道这府里就属眼前的这个姐姐瞧自己不顺眼了。提到上次中秋的事,她是在暗暗示意自己这府里母亲看重的是她吗? 不过既然她都这样说,连瑶自然也不能损了他的面子。回道:“妹妹是听说姐姐一直在练书法,妹妹也不好随意打扰。” “噗嗤。”连璃一笑,忙拿着手帕半掩,瞧着连瑶道:“我那哪是什么书法啊~只不过会写几个字罢了。倒是听说妹妹最近这绣活做的不错,想是都成了董师傅的得意门生了。” 一听这话,连瑶也立即羞涩了上来,手随意一摆道:“姐姐,您这才是取笑妹妹了。” 两人有说有笑的,倒是走了大半段路了。当事人都没什么感觉,倒是右面跟着的丫头们都好奇了,这两位小姐一向是水火不容的,怎今日这么融洽了?都左右前后彼此望望,表示不解。 突然,连璃停住了脚步,看着也跟着自己停下的连瑶。很随意穿了件月白绫缎小袄,系了条大红撒花裙。乌黑亮泽的头发绾了个纂,素着脸,面颊微红。开了春就是十一了,正是花开的年纪,只可惜终究还是太小了。 连璃心中谋算着,两个侯府纳妾最重要的一点都是希望开枝散叶,早生贵子。连瑶虽然貌美,却太过稚嫩,根本就不是好生养的。要不是家中没女儿了,母亲也不会让她去吧。这么说来,在这场竞赛中,还是自己占优势的。 连瑶被连璃的目光看得有些头皮发毛,这种就像是在将自己定价之类的眼神,实在是让自己很不舒服。而且是浑身不舒服。开口唤道:“七姐姐?” 连璃这才觉得竟出了神,尴尬一笑后道:“姐姐啊我这是看妹妹瞧得都入神了,瞧妹妹这生得花容月貌的,让人看着好不欢喜。” 顿时连瑶觉得满脸黑线,这是怎么了?今天的七姐姐不正常得离谱啊~再说自己一个才十岁都的孩子,连葵水都还没来呢,她这到底想说什么。 想到这个,自己也真的是很郁闷。自己都还没发育,即使被纳了妾,也育不出孩子嘛。突然感觉越想越远了,连瑶抬头望着连璃道:“姐姐,今儿个是怎么了?” “没,我只是瞧着感慨一下罢了。”说完连璃便转身,抬起步伐向前走去。 “妹妹,你说我们俩谁会嫁进安穆侯府呢?”连璃轻轻地说道。 连瑶一愣,对连璃这般直白的问法很是意外。不解道:“姐姐何出此言?” 连璃一笑轻道:“妹妹不用与我打马虎,母亲已经和我提过了,这件事是势在必行了。只等开了春,就把咱们俩得事给定了。” 连璃的话中没有往日的跋扈,只是觉得透着股无奈。这种心情连瑶理解,纵使平日里两人多么不合,到底也是姐妹。这算不算是同病相连? “只是姐姐,我们怎么猜也无用。”连瑶望着连璃说道,第一次觉得两人这么近。 “是啊~怎么想都无济于事,只是可怜了妹妹了。嫡出的女儿,居然也是做妾的命运。”声音突然提了上来,还一脸惋惜的看着连瑶。 连瑶心中无奈。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稀落自己的本事可一点都不见降的,刚刚还觉得她变好了。可一下子……真是逮着机会就嘲讽自己啊。 “姐姐说的是,只是这件事毕竟还没有定下来。母亲既是与姐姐已经说了,却还没有同妹妹说过。何况这如今的事瞬息万变,别说是还没定下,就是定下了也都还不一定呢~”连瑶自是也不示弱,本想着大家所处的日子不会太长了,自当好好相处。 可是对方既是这么不饶人,自己又何必再示弱呢?说实话,自己也不该再忍让下去了,七姐姐的心思自己又怎么会不明白呢。她既是问了安穆侯府,想必是她看重了吧。 七姐姐也是个精明人,知道若是跟了二姐夫也不会有出路,毕竟这二姐姐在乾梓侯府的地位已是根深蒂固,自己跑去肯定是吃力不讨好。娘家也肯定是站在二姐姐那边的,何况依上次自己所见,二姐姐也是个厉害的主,那么七姐姐就不一定能讨得好处。 而她若是嫁进安穆侯府就不一样了,连家想要攀住那棵树,就必定会给七姐姐无上的支持。何况,在那边若是她多几个心眼,世子夫人那个位置想要取而代之,并不是件登天的难事。 这些道理连瑶自己能想明白,那么七姐姐就更不会想不到了。 只是,目前一直困惑着自己的是,她怎么会有那么大的信心,她会嫁进安穆侯府呢? 突然想到连家现在是想要一个能争好斗的女儿嫁进安穆侯府,而要一个安分守己作为孕育工具的女儿嫁进乾梓侯府。这不是正好是平时连璃和连瑶所表现出来的形象么? 连瑶一惊,这是不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自己平时的隐忍乖巧,竟在这时起了反作用。 “妹妹,难道不知有个词叫垂死挣扎吗?”连璃妖娆一笑。 连瑶也不客气地回道:“姐姐,妹妹没有姐姐那么渊博,倒是知道有一词叫人定胜天么?” 连璃听后身体微微往后一仰,认真的望着眼前的妹子。她似乎与平时不太一样了,怎么一下子竟是这般不屈不挠了?转而又想,这又怎么样,作为一个嫡出的女儿,还是与自己一样的命运,给人做妾 连璃想着便是不屑一笑道:“人定胜天么?呵呵~”走近连瑶,在她耳边轻声道:“人定胜天凭的是天有不测纷纭,如今你想胜的是母亲,那你是希望母亲会有祸兮还是旦福呢?” 说完又远离了连瑶,一脸好笑的望着对方。 连瑶面上没什么表情变化,只是也轻轻道:“姐姐的话自是有理,只是这事也不一定是母亲就可以做主的” 两人这么咬耳说话,倒是让后面跟着的四个丫头看傻了,这小姐们也好的太快了吧? 连璃一听,心里揣度着,她这是什么意思,她的意思决定权不止在母亲吗?拿还有谁,祖母还是父亲?想想都不可能,听说祖母前几日已经同意将五姐姐在年后送入宫中了,又怎么会突然来怜惜这十妹妹呢?估计是连瑶要面子,在自己面前逞能吧~ 看着连璃一脸不太置信的样子,连瑶只是心中有些嘲笑。这儿的女子都太奉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了。紧紧将自己的双手握拳,心中坚定一个念头——自己是不会这么快就妥协的 正文 第五十六章 遇劫 连瑶坐在小书房的窗边,望着外面枝上的寒梅发着呆,雨后的梅花显得更加的明艳,旁边随意地摆着一本书籍,随着寒风的吹来而翻页着。 紫苏端着汤水进来就瞧着一脸所思的连瑶,上前放下手里的瓷碗。对着连瑶道:“小姐,这么冷的天,怎么还开窗呢,小心得了风寒。” 连瑶回神望着紫苏一笑道:“哪有这么娇弱?” 紫苏不顾,还是有些担心。上前将窗户给关上了,而后才道:“小姐,您啊~总是这么不把自己的身子放在心上,还是要多注意的。” 连瑶笑着接过紫苏递来的碗,皱了皱眉头道:“怎么又是枸杞菊花排骨汤?” 紫苏一瞧,难得见得小姐这种模样,笑着开口道:“这是太太吩咐下来的,每天都给七小姐和您熬上一盅,说是可以驱寒的,让你们好好保重身体。” 连瑶不屑一笑,“她倒是好心,让我和七姐姐把身子养养好。特地让厨房这么费心的做这汤料。” 连瑶知道就这么一小碗,估计府中婆子们要折腾很久呢。记得第一次喝这汤水的时候,自己说了句味道不错,而且喝了后真是有驱寒的用处。紫烟听后就去府里的大厨房打听如何做,说是将来她自己也可以做给连瑶喝。 也是这么一打听,才发现根本就不是自己小院子里能做出来的。这个汤水制作太过复杂,要先将枸杞个菊花都用温水浸泡个几分钟,洗净,姜要切成丝状。锅中水烧开后,而后将洗净的小块排骨放入,焯烫去血水。再然后排骨捞出,用清水去除浮沫待用。然后再放姜丝,控制火候,再把枸杞菊花放入,时间多久,火候几分,什么都得讲究。连瑶自是没那个心思都听了下来。 而这里的枸杞和菊花,也都有规定。这枸杞要选用秋果,说是那个季节的营养最佳。菊花就更麻烦了,要选菊花头较小,圆形,花瓣密、白色。花蒂绿色,花心小,淡黄|色,均匀不散朵,体轻、质柔软。 真是不问不知道,原来这里头处处都是学问。只是这丁氏的心思连瑶自是清楚得很,无非是调养好了身子,方便做生育工具,达到他们攀龙附凤的目的罢了。 紫苏知道连瑶的想法,只是这排骨汤到底对小姐身子好。见着连瑶这么单薄的身子,劝道:“不管怎样,反正这好东西,小姐只管喝了便是。” “也是。”连瑶转念一想,好东西不能浪费了。用勺子舀了一口喝了后看着紫苏无奈道:“只是这好东西天天喝,就是再好喝也没味了。她怎么就不知道给我们换换口味呢?” “我的好小姐,您啊~还这么挑三拣四的。要知道就是四小姐都没得喝呢~”紫苏回道。 连瑶一沉思接着道:“她又不缺这些汤汤水水的。谁不知道府里再好的再珍贵的都在她那院子里呢,即使给了她,也不见得会稀罕。” 说完后连瑶才发现自己的话中夹了丝羡慕,还隐隐有些妒忌。原来自己的内心深处还是希望能够得到父爱、母爱的。即使是成了如今的身份,却依旧如此。 紫苏倒是一愣,小姐平时多谨慎的人,怎么突然说出了这话。叫人听了传到老太太、太太耳中可是不得了的事,刚想开口提醒,只听得外间便传来了紫烟急躁的声音。 “小姐,不好了,出大事了……” 紫烟居然跌跌撞撞从外面跑了进来,顿时勾起了连瑶和紫苏的好奇心。见着还跑得气喘嘘嘘,满脸通红的紫烟,紫苏更是立即走到紫烟身旁帮她顺气,还边道:“怎么了,紫烟?你这样匆匆忙忙的一点规矩都没有,怎么说都说不好你。瞧你这样子,什么叫做小姐不好了?难不成这天海塌下来不成?” 连瑶也是一边放下汤碗,好笑地瞧着紫苏说教着紫烟。紫烟也是老毛病了,总是这样,一点小事都能把她急得不像样。 “不,不是……小姐不好,是老爷……不好,呃~”紫烟一边甩手一边含糊不清地说着。 连瑶听着不解便道:“什么什么?老爷不好,爹?你慢点说。” 紫烟听到连瑶的话后直直地摇头,却又一时说不清。 紫苏见着紫烟这样子,立即倒了杯水给她。喝了口水,也好了点,紫烟才道:“我刚刚见到太太身边的姚妈妈正往外院找于管家去呢,听说是四老爷来的队伍今儿早晨大雨时在城外禹岩山下遇到了劫匪,如今四老爷、四太太和同来的九小姐都被困到了山上。” 连瑶一听,立即站了起来。开口再次询问:“这可是真的?” “小姐,这种大事,奴婢怎么可能会瞎说,而且姚妈脸色也很差。”紫烟回道。 一边的紫苏也立即露出焦急之色。 这可真是出大事了,虽然自己养在深闺,但是也或多或少从下人口中听过这禹岩山土匪的事,在这几年中很是嚣张。路过的无论是富商,还是官宦,只要被他们看中了,就会无所顾忌的干。朝廷这几年也派了不少官兵前去剿匪,可是由于地势的原因,一直久攻不上。 如今,怎么也没想到居然会与自家搭上了关系啊?这四叔一家怕是凶多吉少了,母亲即使是派了家中护卫前往,恐怕也只能是在山下傻等了。就是报官也没用,这几年大理寺接的这类案子还少么,又有听说有多少是能安然无恙从禹岩山上下来的。 “祖母那可有得到消息?” 紫烟摇摇头,道:“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不过这么大的事,估计也瞒不了。” 连瑶点点头,“也是。” 看来这年过得不会安生了。京城的治安可真是让人心慌啊~这京城可是天子脚下,居然如此危险,三番四次出现这等遇劫之事。更惊讶的居然因为处理不了而一直任由其对过路的行人下手。 连瑶不禁对四叔那一家子捏把冷汗。 傍晚去给母亲请安,果然便听她提及了,还说着目前叫府中之人减少外出,以免遇到此类事情。说是快春节了,这京城里里外外都是人多眼杂,外来商人更是数不胜数,城中官兵还不够用,听说都把宫中的一部分禁卫军调出来用了。每日每夜都有禁卫军四处巡查,说是为保民生,百姓自然是感恩涕德。 连瑶不禁想着这皇上若是真的为了百姓,早就该杀一儆百,将那城外猖狂的土匪给办了。连瑶不信,这锦麓王朝会连一个小小的土匪窝都剿不动,剿不起。心里猜测不是朝中有人将这事压了下来,就是皇帝无道。 当然,这些想法连瑶只是心中想想,自是不敢说出口的。 丁氏似是也很忙,随意交代了几句就将她们给遣了回去。出福月楼的时候听到里间李妈妈说了几句话,意思好像是丁氏得赶到颐寿园去了,说是老太太身体不适。 这不适,怕是没有这么简单吧? 看来,这老太太对庶子也是不错的,做母亲做到她这个份上也值了。怪不得连府上上下下对老太太不仅仅是敬畏,更多的还是尊重。老太太说一,可是连自己那父亲都不敢说个二的。 为主母者的当如是 正文 第五十七章 婆媳谈话(上) 充满檀香味的屋子里,烛光闪闪,老太太斜靠在大床上,身后摆着好几个迎枕。脸上尽是疲倦之色,还略带些苍白,正闭着眼假寐着。 丁氏坐在床沿边,望着老太太,脸上皆是担心之色。 屋子里婆子、丫鬟站了一圈,都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声。佟妈妈站在旁边看看闭着眼的老太太,又瞧了瞧丁氏,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老太太才睁开了眼,瞧着眼前的丁氏脸露惊讶。立即道:“哟,你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说完就转头瞧着一边的佟妈妈,一只带着祖母绿的手扶着额头还想起身。 丁氏一瞧立即上前服侍了老太太起身,半坐在床上。佟妈妈也立即收回了手脚退至到原位,听得丁氏轻声道:“媳妇才来了一会,见着母亲正休息着,不忍打扰。” 老太太听后才叹了口气道:“都这么晚了,你怎么还过来呢?这天寒地冻的,瞧你也不多穿点,要是病着了可不是小事。” 丁氏只穿了件石青色刻丝通袖袄,使着原本就很苗条的身材更显单薄。 这几句话听得丁氏心中一暖,直望着老太太道:“母亲,没事,媳妇来的时候穿了灰鼠皮袄的,只是您屋里有暖炉才褪了。”说完给一边的红裳使了个眼色。 红裳立即上前附和道:“是啊,老太太您不用担心。太太出门裹的都是严严实实的,奴婢们会伺候好的。” 心里却是一酸,太太最近忙这忙那的,出门的时候也是刚刚送走了几位请安的小姐和少爷。这颐寿园位置偏僻,要走个差不多半个时辰,太太怕来晚了老太太就寝,就匆匆忙忙出来了,哪有功夫披什么灰鼠皮袄啊。 老太太这才点了点头,看着丁氏道:“可是有了什么消息?” 丁氏一听望了眼周围,摇了摇头。又瞧着老太太有些悲伤的表情,开口道:“母亲不必太过担心,四叔他们一家定会没事的。” 这不说还好,一说使得老太太更加心急了。这禹岩山上的土匪岂是善类,看着丁氏只是悠悠地道:“这府里的事如今尽是你管了去,我是一身轻。如今这几个孩子的事也是你在操心,我也没什么好图的。就是想好好过个年罢了。怎的就这么难呢~” 丁氏听后一思索,便发现这老太太是话中有话啊。她在责怪自己吗?为了家中几个姐儿的婚事?难不成她以为是自己提议出将五姐儿送进宫去的? 虽是这么猜测着,却又无法说。毕竟这是丈夫的决定,夫妻本是同心,自己也喊不得冤。笑着回道:“母亲说的哪里话,媳妇只是尽些本分,有些事还得母亲您来拿主意。” 丁氏心中知道她对于自己掌家一直看不过去,这人也这把年纪了,就是凡事都想做个主。说是在这颐养天年,可是对什么都留了个心眼。如今这老太太病着,自己来探望,反倒没几句好话,又说起教来了。 “我拿个什么主意啊~”老太太一摆手接着道:“我的这些儿啊,都各自成了家,儿孙也算是满堂了,我也就知足了。” 丁氏瞧着老太太这一副不理世事,看破琐事的表情心中就有气,总是嘴上一套,背地里做法又是一套。唉~可是人家是婆婆,自己只能应承着点头啊。 一边的李妈妈瞧着,真的很心疼这自家太太。这太太平时府里上上下下打理的已经是够累了,下边要为小姐、少爷们谋划,上面又要照顾好老太太。老爷又是个不体谅的,这太太心里有话也没处说去,真是难为了她。 此时,正巧连珻带着颜炳进屋,瞧见丁氏在这,连珻惊讶之余,立即反应过来,行了礼唤了声:“大伯母。” 丁氏即是换上一副笑脸,上下看着连珻道:“珻儿,真是出落得越来越标志了。这些年,多亏了你陪你母亲身边,替我朝夕相伴,侍奉了。” 连珻从后边颜炳手中接过药碗,边走近大床边道:“伯母这不是拿珻儿当外人了么,孙女侍奉祖母,这是天经地义的。” 床上的老太太听后立即笑开了眼,道:“就是,大媳妇。珻儿说的对,我啊~真是要谢谢二儿子了,给我留下了这么一个聪明伶俐的孙女儿。”一脸满意地望着连珻,话中却透了一份伤感。 自己已经白发人送过黑发人了,再也承受不了第二次了。自己虽是有些偏心,不过二儿子和四儿子也是在自己眼皮下长大的,对自己又极其孝顺。这四儿子就是到了岭南那么远的地方做通判也没有忘了自己,每年总是托人快马加鞭从些荔枝来。他的那份孝心,不比自己的两个亲生儿子少。 只是这么几句话,倒是让丁氏有些尴尬了起来。看到走近身边的连珻,丁氏立即想接住药碗,开口道:“我来服侍母亲吧。” 却不想刚刚说完,老太太就给推脱了。道:“算了,就让珻丫头来吧,这些年我也习惯了她。” 真是一点情面都不留给自己,丁氏只能讪讪地离开了床沿,将位子让给了连珻。 喝完汤药后,连珻又取了蜜饯给老太太食了。等到嘴中那股苦涩味淡化了后,老太太才道:“珻儿真是个可心的,只是,可惜了。” 屋内的众人皆是不明,包括连珻本人也是有些糊涂,不解地看看老太太,又瞧瞧丁氏。 想要将连珻送进宫去的事,如今还没有公开开来,除了老太太外,就只有丁氏和她丈夫知道了。 察觉屋内气氛有些怪怪的,老太太望着也是一脸迷茫的连珻道:“只是不知将来谁有福能娶了你这丫头啊~” 连珻脸一红,低着头轻声道:“祖母说的哪里话,珻儿要一直陪着您呢。” “呵呵~你这丫头,我这老婆子哪能这么耽误你呢。”老太太一笑而道。 连珻被这么一说,哪还开得了口啊。旁边丁氏一看,笑着道:“母亲,看您,把珻儿说的都不好意思了。” 老太太听后又是一笑。这屋子里的气氛也稍稍降了些,而连珻一听,以为大家都在拿她取笑,自是一羞跑了出去。 老太太瞧着连珻出去的门口笑了会才转身,而后似是想到了什么,望了望丁氏。她也来了不久了,自己可不信真是特地过来瞧自己的。对着旁边的佟妈妈使了个脸色,佟妈妈立即带着众人退了出去。一时间,屋内就只剩下了老太太和丁氏两个人了。 丁氏这才又重新坐回了床沿,给老太太掖了掖被角,眼中却是先泪汪汪的了。这老太太一见,哪还能不知道什么事呢,想到她一开始回答自己话时眼中的闪烁。拉着丁氏的手急道:“大媳妇,你说,是不是你四弟和四弟妹出了事了,啊?” 瞧着老太太这急躁的样子,大半个身子都直坐了起来,脸上竟是惊慌之色。丁氏立即摇头道:“不是,不是,母亲不要担心。不是四弟和四弟妹,是……是……” 老太太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上去,直道:“是什么,你倒是说啊,你想急死我这老婆子不成?” 丁氏这才立即说了出来,“是,是九姑娘被人给糟蹋了” 正文 第五十八章 婆媳谈话(下) 老太太一听,脸上尽是崩溃之色,当下就往后重重仰了去。 丁氏心里也不是滋味,这好好的姑娘,就这么葬送在那帮土匪手中了,这一生岂不是完了?望着老太太继续道:“是下午派上山的护卫带来的消息,四弟和四弟妹倒没什么事,估计就是吃了些苦头。就是可怜了那侄女了。” 老太太自中午得到消息就病下了,如今这又听得这事。更是泪眼婆娑的说道:“我那四儿子就璐儿这么一个女儿,怎么命还这么苦呢?我们连家是造了什么孽啊~”说完很是怨愤地用手敲着床板。 丁氏连忙劝慰道:“母亲,母亲,您别这样。” “璐儿那丫头也是极好的,过了年也快十二了。去年这个时候,那四媳妇还跟我给提起让给她在京城物色个人家,说是不能让这闺女跟着他们在那荒僻的地儿。让璐儿以后嫁在京城,也好替他们尽尽孝。”老太太一边说着,一边抹着眼。 丁氏不知该怎么说,只得不停地点点头。 “哪知今儿个就出了这事啊,这好好的姑娘就这么给……” 老太太一脸痛苦,丁氏也是极尽惋惜,要知道这女孩子的名节可是比命还重要的。所谓饿死事小失节事大,以后叫那侄女怎么做人。 这老太太痛惜一阵过了,才又道:“那为什么不将他们给救下来呢?” 丁氏摇摇头,自己也想啊。“母亲,那禹岩山您又不是没听说过,哪那么容易啊?这府里这次派的都是数一数二的高手,去了五人,回来的却只有一人。” 老太太一听,也是大骇。没想到那帮匪人尽是这般厉害,当下急道:“这可怎么办?总不见得让老四他们一辈子呆在山上吧?要不送些银子去?” 老太太实在是想不出其他的法子了,这劫匪一般不就是图个钱么。 丁氏又摇了摇头,开口道:“母亲,就是他们没有差人来府里要银子啊,以前也是没听过这例的。”见着老太太又是一慌的表情,连忙继续道:“母亲,您也别急,老爷已经去想法子了。这事还找乾梓侯侯爷帮忙了,会有办法的。” 虽是这么说,丁氏心中可是一点底都没有。 眼下也没有其他的办法,老太太除了点点头,就只能叹一声了。 “母亲,儿媳还有件事要与您说。”丁氏吱唔着又道。 老太太此时的心情压根就不好,摆了摆手道:“府里的事你做主就可以了,不用来与我说的。” 丁氏脸色一为难道:“不是府里的事,是关于十姐儿的婚事。” 老太太一听这话才提了神,眼睛却还是没什么光彩,回道:“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丁氏这才敞开了心,直道:“是这样的,昨儿个傍晚二姐儿托冉橙捎了个口信来,说是她想让十姐儿过府。” 自然,这里的“过府”,谁都明白是个什么意思。 老太太眼眸一敛,问道:“这是她自己决定的?” 丁氏点点头。“二姐儿说,既然咱们家想与安穆侯府也联姻,那自是那边比较急的。让七姐儿去秦府,比十姐儿合适。” 老太太 嫡女花第11部分阅读 欲望文 嫡女花第12部分阅读 嫡女花 作者:未知 嫡女花第12部分阅读 一思索,心想也是。这十姐儿若是去了安穆侯府,那想要早日生个孩儿,站稳位子是不可能的。只是这二姐儿的心思谁又会不了解,她是想把这事能拖多久就拖多久。当下也没这么多心思去管这些,现在自己心里已经乱成一团了。当务之急是想着怎么把老四他们就出来,这大媳妇也是,还有空与自己来说这些。 “这些事都是来年春的事,早着呢。何况怎么处理,你心里也有数。”老太太随意道,而后便闭上了眼。 丁氏也不傻,看着老太太脸色不悦。晓得在嫌弃自己这些话说的不是时候,只是自己若不及时告知,等到以后又要说自己是故意瞒了她,这真是两面为难。她以为自己想来说这些有的没的啊,只是平时四姨娘一直在老太太跟前服侍,如今她病了,自己这个媳妇还不来,叫府里上上下下怎么看? “那母亲好好休息吧,媳妇改日再来看您。若有四弟他们的消息,我会马上通知您的。” 丁氏说完看着还是无动于衷躺着的老太太,只能起了身,福了个礼退出了屋里。在外间大厅等着的李妈妈和红裳等人见着丁氏出来立即迎了上去,李妈妈瞧着丁氏脸色有些不悦,也不敢出声,只等跟着她回福月楼。 而里间的老太太在丁氏走出去后就睁开了眼,眼中没有初时的感伤,也没有后来的无所谓,倒是有些精明的神色。 佟妈妈进了屋,瞧着床上若有所思的老太太,笑着开口道:“老太太,您别费那些心思了,好好将身子养好才是。” 老太太任由佟妈妈将自己扶好,在床上又坐稳。望着眼前一直跟着自己的人无奈道:“我就是想费心也没机会,这府里的事还有什么事能是我做的了主的。” “您也别这么说,这大老爷对您可是千依百顺的。”佟妈妈笑着安慰道。 老太太听了这话才点了点头,接道:“以前是没话说的,只是我看着大儿子如今是有了新媳妇忘了我这娘了。”说完还摇了摇头。 佟妈妈立即不解道:“您这话说的,大老爷和大太太不合,您又不是不知道。您是老爷的亲生母亲,这点又怎么改的了?” 老太太一瘪嘴,不满道:“他们不合是一回事,可毕竟是夫妻,什么事都是有商有量的。到我这就不一样了,说是来询问,其实和通知没什么两样。” 佟妈妈心中不解,难不成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事。 瞧着眼前的人满脸的疑惑,老太太叹了一口气才道:“我也不瞒你了,来年皇上为五皇子选妃,他们说要把珻儿送进宫去。” 佟妈妈一惊,这宫门深四海,大姐儿就是入了宫才没的。如今居然要把五姑娘也送进去,怪不得老太太最近心情不佳,才在一听到四老爷他们出事就病垮了下来。原来心上还压着这事,开口道:“太太,为什么要动五姑娘的婚事呢?难不成这七姑娘和十姑娘真的要送进两侯府吗?” 老太太哪里不知晓她真正关心的是那十姐儿呢,也就直白道:“十姐儿怕是要送去乾梓侯府的。” 佟妈妈虽早有猜测,如今已证实,却还是难免心忧。道:“老太太,这让连家嫡出的女儿个庶出小姐的姑爷做妾,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了?” 老太太一摇头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如今这些事我也做不了主,何况家中合适的女儿实在是太少。总不见得让四姐儿去吧。” 佟妈妈心知老太太没有那个想为十小姐出头的意思,低下头只能心里替连瑶惋惜一下。此时又听得老太太悠悠地道:“如今最关键的还不是这些,是要想着四房的事。” 佟妈妈听后一抬头道:“难不成四老爷他们有消息了?” 刚刚大太太明明说是没什么消息的,看来是不想在他们下人面前说什么。那估计是消息是有了,只不过是坏消息罢了。 老太太一听这话,只回了句:“你给寻思着哪个庵好点。” 佟妈妈一颤,低头捉摸了一会,难不成是九姑娘出了事?又想着即使没出事,在土匪窝里呆了这么久,府里怕是也留不住了。 看着老太太认真的表情,只得点点头。 正文 第五十九章 经商之念 一转眼,日子已经过去了三日,除了第一天探子带来的消息,这禹岩山上是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出来。这么一来,整个连府上上下下都人心惶惶,下人们私下也是议论纷纷。有的说四老爷和四太太已经被害,有的说九姑娘已经成了压寨夫人,有的说他们在山上被压迫着做苦力…… 这些话或多或少总是传到了连瑶的耳中,连瑶除了同情四房的遭遇,也不能说些什么。毕竟自己如今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的形势。她可不是大善人,何况自己也没有那个能力。 她只是一个想在这陌生的时代安安分分活下去,从来就没有奢望自己能有多惊心动魄的事迹,也不要求自己有多么的荣华富贵。 前天佟妈妈来找了自己,说了来年府里打算要将自己送到乾梓侯府做妾的事。连瑶知道她是偷偷的过来的,因此当时连紫苏和紫烟也都屏退了。在真的得知自己命运的时候,连瑶从来没有那一刻感觉自己如此身不由己的,那种感觉是那么的浓烈,浓烈到连瑶都无法承受。 一直以来,她谨言慎行。对于老太太的漠不关心,自己一笑而过。对于那位父亲对自己的轻视无情,也是抱着无所谓的态度。对于丁氏的一切安排,从来都是温顺应答。对于姐妹间的猜忌谋算,更是息事宁人。 自己从来不想去争夺些什么,却还是落得这样的下场。这样的命运,不是连瑶想要的,也不是她所能接受的。逆来顺受,从来就不代表她就是个软弱的人 站在梅树下,连瑶的双手握拳,似是没有感觉到这冬晨的寒冷。 紫苏从外面进来,看着直挺挺站在梅树下的连瑶,一时间,竟觉得像极了画中的女子。连瑶今日里面穿了件件白绫袄,下面是白色的挑线裙子,外面一件玫瑰红织金缠枝纹比褙,乌黑的头发挽了一个纂儿,插了支仙人的缠丝赤金簪子。 比往常多了几分端庄秀气,隐隐看去还多了几分华丽贵气,也多了几分傲气。紫苏不禁想到了五年前进宫选秀的大小姐,此时的小姐身上隐隐散发的一股自信,与当日的大小姐很相似。 跟着连瑶进了暖阁后,待连瑶坐定。紫苏才开始回禀道:“小姐,奴婢打听清楚了,如今这街道上的一间中小店面若是要盘下来少说也要五六百两,若是还要地段好一点,那起码也要八百两。” 虽是不理解小姐为什么要自己去打听这些,不过小姐这么做肯定是有自己的思路的。 连瑶听后点了点头,想着自己估计着也就三百两银子左右。看来想要盘下来真的是很难,没有银子又该怎么做呢? 没错,她是想自己开个店面,对于这种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自己不知道还有多久。如果到时候必须要走上去做妾的命运,那么自己就只有那一路可走——逃。先不说这成不成功,但是后路必须是要想好的。 无论在什么地方,什么情况下,银子都是必须的。自己想要真的独立,就必须要有自己的经济来源。上次的茶树精油对治疗面疱很有效,目前好像还没有什么人发现,自己打算在里面混入玫瑰花露,一来隐去那股茶树味,二来,玫瑰花露一直都有美容之王的称号,对改善皮肤,增加细腻也是极其有好处的。 这样的秘方调制出来的精露,肯定会大卖。连瑶对这一点不担心,何况上次自己也仔细研究过那盒出自丽妍堂的胭脂,里面夹杂的杂质太多,扑上去之后并不透气,也是导致女子长面疱的一个因素。 若是改用纯天然的花粉来制作,成本太高,不过效果肯定是极好的。连瑶也有这个自信,可以做好。她知道这个时代对从商看得很是轻下,只是这是自己唯一的出路了。她不愿意自己的一生一直过现在这样处处受制的生活,永远任人摆布。 她可以忍一时,但不代表她可以忍一世 “小姐~您……”紫苏迟迟地开口。 连瑶看着眼前的紫苏,她不知道怎么与她开口。自己的这种念头在这肯定是犹如痴人说梦的,一个官家小姐,还待在闺中,竟然想要从商。一般好人家的姑娘,都不会去做那些抛头露面的生意的。 其实连瑶也有自己的想法的,倒是自己肯定是做幕后老板的,哪能自己真的坐镇店面呢?只是目前被资金问题搞得寸步难行,即使有再多的计划也无法实行。 “紫苏,如果有一天,我给人做了妾室,你还会跟着我吗?”连瑶望着紫苏道。 紫苏像是有些惊讶,却立即回道:“会。小姐您是奴婢的主子,这辈子都是” 听着这似是誓言般的承诺。连瑶心里很高兴。要知道若是主子为妾,那跟着这样的主子是不会有什么前途的。走到哪,都是低人一等,对于紫苏的话,连瑶深信不疑。 “可是,若是可以,哪怕只是有一丝可能,我也绝对不会让自己沦落到那个地步的。所以,我要赌一次”连瑶站起身,走近紫苏望着她郑重的说道。 “小姐,奴婢相信您的一切决定。”紫苏也说道。 连瑶一笑,手伸向紫苏的肩膀慢慢道:“你知道么?二姐姐已经向母亲要了我。” 说的这般随意,就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一般。 紫苏一愣,立即又道:“小姐,那您……?” “母亲这边我已经不指望了,我只能寄望于那边了。希望我的猜测是正确的”连瑶望着窗外悠悠地说道。 紫苏不知道连瑶心中在谋划些什么,因此自是也无法接话。 “小姐。” 过了一会,紫烟出现在门口。 连瑶转身朝她一点头,紫烟便走了进来,笑着说道:“小姐,四老爷和四太太他们回来了” 这倒是大大出乎连瑶的意料,怎么这般容易就回来了?一边的紫烟也是心有疑惑,看向紫烟 紫烟立马接道下文道:“是乾梓侯府的三少爷亲自护送回来了,听说步参领已经将那些禹岩山上的土匪给一网打尽了。个个全都要伏法,又知道我们连府的人被困在山上,立即全都送了回来。” 是他那个剑眉横竖、不苟言笑,满脸透着刚毅的男子。那样的人,眼中没有一丝的情绪,让人见了一面是怎么也不会轻易忘掉的。 没想到他竟然这般的英勇,此时连瑶竟然对他产生了很大的兴趣。 正文 第六十章 四房归 连府大厅里,连岳正一脸笑着地在待客。而下座的步一群还是如往常一般的表情,不喜不怒。 放下手中的茶杯,连岳拱手开口道:“此次多谢步参领了,我四弟一家子得以解救,都是您的恩德。老夫在此替我们连府上上下下多谢您了。” 步一群抬头面不改色,却也客气道:“连老爷客气了,您府上与我们侯府本就是亲家,这次贵府四老爷的事,父亲也是叮嘱过我的。您是长辈,一群是晚辈,实乃担待不起您的一声谢啊~” 虽然听得步一群这么说,可连岳哪能真的以为理所当然啊。这与侯府关系虽很密切,自己却对眼前的步三少爷不太了解。而他本人又是在皇上面前当差,自己是重不得,轻不得。 正在自己思量着如何开口的时候,只见步一群就站起了身来,听得他道:“连老爷,既然贵府四老爷极其家眷已经安全抵府,那我就告辞了。” 连岳一听立即站了起来,开口道:“步参领,如今已快午时,不如就在鄙舍用些粗茶淡饭吧。” 步一群摇了摇头,回道:“连老爷客气了。”又望了眼外面的天色接道:“此时,估计那帮土匪已经入狱了,我得进宫向皇上复命呢。” 连岳一听提及了圣上,自是不敢再强留。又想到连安他们刚刚回府,恐怕府里也有不少事情要安排。只是笑着回道:“那这次就真的不留你了,我送你出去。”说完便是一个请的手势。 官场上的交道,步一群早已见怪不怪了。当下也不再客气,朝外走了去。 送走了步一群,连岳立即去了后院。走到福月楼,哪知下人说太太去了落香院,在张罗着四老爷和四太太等事。自己只得在房中干等,此时自己要是去了,怕是他们又拘谨起来了。 约午时二刻的时候,丁氏才回了福月楼,瞧见自己的丈夫竟然在这等自己,意外之余,心里当时就一喜。出声道:“老爷怎么在这?也不差人来找我一下?” 连岳瞧着自己妻子脸上的倦意,想是忙活了好一阵子吧。缓缓回道:“没事,才来了一会。那边怎么样?” 自己的丈夫难得轻声细语一番,丁氏心里觉得很是安慰。自己的好,他还是记得的,那么再多的操劳都是值得的。 原来自己在丈夫这所希冀的,就是如此简单。 “四弟和四弟妹都还好,这几日在禹岩山上被押着做苦力,都只是受了些皮肉之苦。就是那侄女,这一生怕是毁了。”丁氏有些垂气,一个女孩子没了名节,以后可怎么办。 这事,连岳先前也是知道的。真是可怜了,本来也是到了许配的年龄了,想了下道:“你看看吧,母亲那好像选定了“恩泽寺”,过几安排下。” 意思竟这般明确,又是这般匆忙?丁氏一愣才道:“过几日?这么快,不让璐儿在家过个年吗?” 连岳一听似是听到了笑话,立即摆手道:“不用了,她多在府里一天,外人就多议论一天。早点送出去也好,你也别让她住在落香院了,我怕到时候四弟妹又哭哭啼啼的。” “可这毕竟太过仓促了些吧。”丁氏又道。 这下连岳的耐心倒是没磨掉了,直道:“你是怎么了?平时里也不见你对家里那几个多好,今儿个怎么倒是突然心疼起这个侄女了?” 被连岳的话一顶,丁氏立马没了话。竟然说的这般直白,一点面子也不留。心中纵是有多少的不甘,也只得道:“我知道了,会安排的。” 见着丁氏脸一撇,连岳也感觉到了自己语气不佳。又想到了以前,原来是这侄女的事勾起了她的往事: 丁氏年轻的时候一次随家人上山祈福,竟在山里走散了,不巧又遇上大风雨。到了第二日才由山里的樵夫给送了回来,可是这彻夜不归,外人都是浮想联翩。他们府上更是一度说要在府里建个小庵,后来被丁氏的母亲又哭又拉的驳回了。 不过后来过了年纪也没有人上门提亲,到了快二十的时候才给自己做了填房,不然她一个翰林院掌院学士的女儿,哪会嫁给自己啊。 女孩子的名节真是受不得一丝的损伤。 想到这些,连岳心中倒是有些歉意了,却又拉不下面子道歉。只得轻轻地说:“我知道最近这些日子累着你了,不过你要知道即使我不说,母亲也不会同意让九侄女多留家里的。她虽是疼爱孙女,但是一旦有损连家名誉的事,她可是会第一个阻止的。你这样先把事办了,也省得母亲来唠叨。” 言下之意是,你只要处理妥当,揣测清了母亲的意思做事,母亲对你感到满意了,以后你俩的关系也好改善改善。 丁氏也听清了这层意思,只是老太太对自己的成见可不是一日两日的。不过既然丈夫也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下,那自己再呕着气只怕会惹恼了他。这几年的夫妻生活,自己对他也是有些了解的。 他这已经是在对自己示好,自己就不能再蹬鼻子上脸。见好就收、把握分寸、张弛有度是必须的。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自己在连府虽然不得老太太宠,也不受自己丈夫爱,却能稳坐这主母位置,全府上下对自己服服帖帖的一个重要原因。 “我知道了。”望着连岳点了点头。 后者见她神色正常了,心想着这事也算过去了,只是别老是想着过去的事就好了。毕竟她嫁给自己也有十余年了,早已是我连氏的人了。 “对了,母亲中午设了宴,说是要为四弟和四弟妹洗尘,妾身给您换个衣裳,也是时候过去了。”说着便上前,也对着外面换了一声:“红袖、红裳。” 红裳和红袖立即从外走了进来,行李后一见丁氏的眼神,便都明白了。 连岳一边任由丁氏和婢子们服侍更衣,一边叹了口气道:“洗尘怕是免了,这大家吃个饭庆幸一下倒是真的。这次四弟他们能回来就真的是福大命大了。” 丁氏连忙点头称是,接道:“谁说不是呢,母亲估计也是这个意思。对了,妾身闻得是乾梓侯府的三少爷送回来的?” 连岳点了点头,“恩”了一下。 谈话间,连岳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红裳便扶着丁氏去镜妆台前摆弄头饰了,丁氏一边扶着头上的珠钗,一边道:“老爷怎么也不留下来,好歹帮了家里这么大的忙。” 连岳抿嘴一笑,看着坐在镜前的丁氏打趣道:“怎么,现在想起来了?刚刚扯了半天也不见你提及。” 丁氏一尴尬,还不开口,就听丈夫又道:“他还要进宫面圣,哪有那闲工夫留在我们家。” “哟,看来他也是个忙人。”丁氏听后一侧声道。 挥退了正在给自己系纽扣的红袖,连岳回道:“可不是吗,他这最近可是又要负责京里安全,又要调配好宫里的禁卫军,还要剿匪。皇上对他真不是一般倚重啊~” 转念又想到了什么,玩笑道:“唉~当年二姐儿要是嫁了这三少爷就好了。” 丁氏一听嘴巴一挑道:“老爷,您真是的。当年不知谁因为有了步二少爷那么好的女婿乐着呢~如今怎这般想了?” “呵呵~我也就是想想。”右手系好左袖口的纽扣,笑着走到丁氏身后。 此时丁氏也妆容得体了,起了身道:“老爷,咱们还是快些过去吧,不然教着三弟、四弟他们等着就不好了。” 连岳心情不错,笑笑后便同着丁氏出门去了。 福月楼的下人们自也是十分高兴,这老爷与太太难得如此和洽融融,太太心情好,他们也好当差。 ﹡﹡﹡﹡﹡﹡﹡﹡﹡﹡﹡﹡﹡﹡﹡﹡﹡﹡﹡﹡﹡﹡﹡﹡﹡﹡﹡﹡﹡﹡﹡ 推荐好书:。重生小时候,一切从头开始 正文 第六十一章 与九姐姐同居9求首订) 众人在颐寿园食了午饭,大房、三房、四房算是都到场了。但是此次与上次三房来的时候不一样,屋内的气氛也怪怪的。连一向能说会道的三婶婶今日也格外的安静,毕竟此时的情况大家都心知肚明。 连瑶她们都呆在一边吃着果子,八姐姐连璇和四姐姐很是亲密,总是围着她转。连瑶看着,心想这位姐姐笼络人心的速度真是够快的。不愧是府里的“贤小姐”,只是对于她一开始的好感如今早已消失殆尽了。 十一妹妹连琉也是和十二妹妹连珂也是出双入对的,二人年纪仅差一岁,最是玩得开了。她们才七八岁,真的还什么都不需要考虑。照理说,自己十岁,不。马上十一了,可是这样的年纪也不该像现在一样居然要来思考婚姻之事呢。连瑶心中苦恼。 不过,很诧异,没有见到九姐姐连璐。难道真的像府里传的那样,九姐姐受了委屈?不然怎么连饭也不出来吃呢。 一路走来,就听到府里的小丫鬟们再碎碎语语地说着,九姑娘进府的时候衣不蔽体,满脸污秽,还哭哭啼啼的。如今看来,怕是不离十了。 四婶婶虽然也一直和老太太话着家常,却明显是心不在焉的。连瑶四处张望着,倒是突然瞧见一边独自一人站着的七姐姐连璃。今日她倒是这般安静,还记得上次三婶婶来的时候,她可是三婶婶前,三婶婶后的。 “这次啊~你们真是受苦了~”老太太抓着四婶婶的手说道。 四婶婶笑了一下,却是有些勉强。连瑶望去,发现她的手上还有些伤痕,心道怕是真的吃了不少苦。 “母亲,儿媳没事。还在现在也一家团圆了。” 老太太也“呵呵”笑了两声。 这屋里的气氛明眼人都瞧得出来不太正常。 一边坐着的丁氏心里思索着该怎么开口九姐儿的事,刚刚吃饭的时候自己就在想安排九姐儿住哪去了。 老太太拉着四太太又说了几句,突然一转丁氏,开口道:“大媳妇,这九姑娘的住处安排好了么?” 丁氏一慌,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抬头瞧着老太太道:“母亲,儿媳正想着是给九姑娘独自开个院,还是和八姑娘跟十一姑娘一样,同姐妹住着。” 老太太一思索后道:“也就几日,别费那事了。八姑娘、十一姑娘怎样,这九姑娘也就怎么样。” 这话一说,虽然知道三房的小姐也是在府里住不久的。可是这个九姑娘的“几日”听在众人耳中,感觉就是不一样。看来老太太已经都有所决定了。 这一句话,也把在场的连瑶她们几人心中的疑惑给解了。 丁氏“哎”了声,才转头望望连璃,又瞧瞧连瑶。这家中剩下的姐儿就六姐儿、七姐儿和十姐儿了,六姐儿那肯定是不能去的。定神在连璃身上,丁氏心想着平时她也一直顺自己意,今日自己瞧了她几下,怎么就一直视而不见呢? 连璃望向别处,一点都没有邀连璐同住的意思。连瑶自己也是心知,如今的九姐姐就像是烫手的山芋,连璃一向自视清高,自是不想同她有所交集。 这一人瞧着,一人装着傻。纵是丁氏心中再急,心里也埋怨着这平时一直在自己膝下讨欢的女儿。丁氏心中憋得慌,屋里的气氛很是有些僵硬。 此时连瑶上前一步轻声道:“母亲,不如让九姐姐去我那吧,我院子里还算宽敞,待会叫紫苏她们把我屋旁边的房间收拾出来,给姐姐住如何?” 丁氏一听心里巴不得呢,这连璃平时那么精灵,今天是这么故意不给自己面子的吧。刚刚自己对她表现的这么明显,居然视而不见。当下对连璃很是不满,望着连瑶开口道:“那好,就让你九姐姐住你那去吧。” 其实连瑶开口说话,屋内除了丁氏,老太太、三太太和四太太全都很惊讶。谁都不曾想到平时八面玲珑的七姑娘没有站出来,居然是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十小姐给出来说了话。 老太太望着连瑶的眼中充满了欣赏。而四太太则是有些感激,上前对着连瑶道:“十侄女,那你九姐姐就拜托你了。” 连瑶福了下身,乖巧道:“四婶放心。”而后又落落大方的转身,瞧着老太太、丁氏开口道:“那瑶儿先回去打理一下,待会儿下午姐姐就可以过来了。” 众人自是应声,连瑶这才方一一告别了大家,慢慢退出了屋。 自始至终,连玥就一直盯着连瑶看,心道这妹妹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厉害,还要沉得住气和看得远。连平时一向聪颖的七妹妹也被她给比了下去。收回眼神,又与身旁的八妹妹说笑。 出了颐寿园,连瑶顿时感觉浑身都一轻啊~这里面气氛太压抑了,比上次老太太才三婶面前刁难还要差。在里面那么拘谨着,还不如早些出来呢,虽然冷了些,不过还是这儿空气好。 “小姐,您怎么让九小姐住院子来了?”紫苏上前轻道。 “你看刚刚的情形,屋子里站满了人,要是我和七姐姐都不应下,那后果如何谁也想不到会怎么样。” 连瑶说道,心中却想着若是她没有遇上劫匪的那回事,此时怕也是同八姐姐和十一妹妹来的时候一样兴奋,在老太太身边乐着转呢。可如今遇了事,这一屋子的人,竟每一个站出来为她说话的。 听连瑶这么一说,紫苏也觉得自己的想法太过自私了些,九小姐是有些可怜,可是这个大宅子里又有谁是不可怜的呢? 身后的紫苏没有再出声,连瑶知道自己不能勉强她的想法,毕竟这儿的人从小所受的思想就不一样。各持己见,求同存异吧。 说是让九姐姐下午过来,可连璐来到梅苑的时候都快到卯时了。连瑶听见声响后立即迎了出去,见着连璐,比自己略高一点的个子,脸色有些苍白,双眼倒是红红的。她穿了件绣着朵朵梅花的紫色襦袄,外面披了件白色斗篷,头上只是随意插着一根碧玉簪子,和几根很简单的银簪。身后有丫鬟打着绿伞,也是出来了,连瑶才发现天已经下起了蒙蒙细雨,倒是更有几分寒意了。 十二、三岁的姑娘,又是快春节的时候。竟然让人看着感觉有些苍凉。连璐瞧着眼前的连瑶,这京城中的堂姐堂妹们,其实自己都不熟。但是也听母亲讲了,如今自己的情形,她既然还愿意与自己同住。心中虽是对她有些好感,但想到来前时母亲的那番话,却是怎么也打不起精神来。 连瑶瞧着连璐一副没精打采的,看自己也很无神。声音略微有些沙哑,想必是哭了不久吧。随意说了几句,就引了她去屋里。两人又客气了几句,连瑶就退了出去。此时连瑶心里倒是为这位表姐有些担忧,不知家里会怎么处置她的事。只是她不想与自己多说,自己也不好发问。 傍晚紫苏去请连璐来大堂用晚饭,紫烟回来却道九小姐说她不饿,就不过来了。心中不免有些失望,也微微有些担心。其实她心底在看到八姐姐和四姐姐玩的好,十一妹妹和十二妹妹也打成一片的时候,是有些羡慕的。 于自己而言,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自己都一直没有玩伴。她也很希望自己能有一个好姐妹,可以陪自己一起吃饭,一起玩,一起说说心里话,一起做很多很多以前她一直憧憬的事情。 哪怕这样的时光很短暂…… 望着桌上的事物,平时自己一直是三菜一汤,今日让紫苏拿了银子去特地叫厨房多做了几道,想让九姐姐一道吃个饭的。如今看来,坐在这桌位上的,还是只有自己。 匆匆食了饭后,连瑶便起身回屋。连璐的屋子和自己的就隔了个小书房。站在自己房前望着里面跳动着的烛光,静悄悄地没有一丝声音。 紫烟瞧着连瑶对着九小姐的屋子发着呆,以为是担心九小姐美食晚饭的事。缓道:“小姐若是不放心,可要过去瞧瞧?” 连瑶收回眼神,一侧头对着紫烟说道:“不必了。”而后便见了自己的房间。 约莫是亥时三刻左右,连瑶刚刚睡下,迷迷糊糊间,便听到了屋内的脚步。 “小姐,小姐,您醒醒,出大事了。” 紫烟急急忙忙地进了屋子,直奔连瑶的床上,挑起淡粉色的床帐,就坐在了连瑶的床边。不顾平时的礼节,一边轻轻晃着连瑶的身子,一边直道。 连瑶本来就还没有熟睡,事实上,自从到了这个地方后,她便再也没有深度睡眠过。不知是对这陌生时代的不适应,还是对这儿人心的警惕,不管什么时候,她总是保持着一份清醒。 此时一听到紫烟的唤声,立马醒了,瞧着在自己床头的紫烟,一脸的焦急之色。心中一慌,立即坐了起来,问道:“出了什么事?怎么了?” 紫烟见着连瑶眼睛虽是睁开了,却难掩其中的倦意。只是此时不能管这么多了,望着连瑶轻声而凝重道:“小姐,九小姐投缳了。” 正文 第六十二章 伴青灯 这一下连瑶算是彻底的清醒了,眼睛睁得大大的,抓着紫烟的胳膊紧张道:“怎么回事?那现在呢?”说着一掀被子准备起身。 紫烟立即取了旁边的棉袄给连瑶披上,自己也是一副披头散发的样子。匆匆回道:“是九小姐身边的丫鬟雁儿听到屋内声响,进去才发现的。” 紫烟立即匆匆忙忙地伺候着连瑶起身,连瑶也是一边动手一边道:“那现在怎么样了?” “人已经救了下来,还好发现的早,没出什么事,紫苏姐姐已经过去了。”紫烟一边帮着连瑶系着扣子,一边道。 连瑶这才松了一口气,若是这九姐姐在自己院子里出了事,自己可真是难辞其咎了。 “这事有多少人知道?”连瑶轻问。虽然现在各个院子都落了锁,不过自己还是有些不放心,不管怎么样,这种事能不惊动府里就不要惊动。 知道连瑶的顾虑,紫烟回道:“没多少人知道,雁儿也知道这事的严重性,她们做不了主,又不敢去通知四太太。就想来通知小姐您的,紫苏姐姐应了后,叫奴婢来叫醒您,她已经去处理了。连院子里的金钗和银钏都不知道。” 连瑶已经下了床,听了这话后才稍稍放了心。九姐姐的丫鬟也是机灵的,知道若是这事泄露了出去,第一个受罚的就是她们。紫苏已经过去了,她做事,自己一向放心。 紫烟见着连瑶没有一开始的慌乱后,简单帮连瑶收拾了一下,连头发都没有梳就过去了。 连瑶跨进连璐的房间,灯火通明一片,却也有些死气沉沉。紫苏和雁儿、珠儿三人在床边站着,都是我看你,你看我,不知如何开口。见着连瑶进来都是轻声福了身,行礼后紫苏才走到连瑶身前,轻轻摇了摇头。 连瑶望了眼紫苏,又看着一脸死灰地靠在床上的九姐姐连璐,一动也不动。好似一点活力与生机都没有,即使听到房内的声响也不曾抬一下头。连瑶走近,才发现那张秀脸上正挂着点点晶莹,让人看着心里一阵酸楚。 走近了床边,连瑶瞧着旁边雁儿和珠儿都是一脸求助地看着自己,说道:“你们先下去吧,今晚的事切忌不要对任何人提起。九姐姐只是晚饭未食,有些饿了。”说着又看向一边的紫烟道:“这时,厨房里的妈妈都睡下了,你去做些糕点过来。” “不用了,我不饿。”此时,床上的连璐开口了。 连瑶转眼看了一眼,似是没听见一般对着紫烟又使了个眼色。紫烟也不呆傻,立即退了下去。雁儿、和珠儿没有办法,担忧地望了眼床上的小姐,又瞧了瞧连瑶,见后者对她们一点头,也下去了。 紫苏是个机灵的,连瑶的意思明显是想支开所有的人。自己留在这里也不是,就道:“小姐,奴婢也下去了。” 连瑶点了点头,又道:“紫苏,你回房睡吧,让紫烟待会把糕点放在外间,然后也去就寝。” 紫苏点了点头,没有多问。 连瑶这才在床沿边坐了下去,看着这个近在咫尺的堂姐,这个认识还不到一天的陌生女孩。 “九姐姐,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连璐的眼皮一动,没有答应,却也没有拒绝。 连瑶瞧着一笑,道:“有一个男孩,他是一个弃儿,性格很孤僻,只是被一个老人收养着。和很多无家可归的孩子一样,他从来也没有享受过亲情的滋味,他觉得自己是个从一出生就没人要的孩子,他觉得他活着没有价值,所以他想到了死亡。” 听到“死亡”,连璐终于脸色有些微微动容,连瑶没有放过她的任何一丝变化。然后继续道:“老人知道了他的想法后,给了他一块石头,让男孩去市场卖,但不是“真卖”,无论别人出多少银子都不要卖出去。第二日,男孩去了,意外的发现真的有很多人出价来买他手里的石头。回去后,他如实告诉了老人,老人又道,你再拿到黄金市场上去卖。结果大大出乎男孩的意料,有人愿意出比昨天高十倍的价钱买那块石头。等到后来,老人又叫男孩去珠宝市场卖,结果石头的身价又涨了十倍。由于男孩坚决不卖,那石头就被人传言成了稀世珍宝。” “然后呢?”连璐抬头看着连瑶轻问道。 连瑶一笑,望着连璐说道:“后来老人就和男孩说,其实生命的价值就象这块石头一样,在不同的环境下就会有不同的意义。一块不起眼的石头,由于你的珍惜、惜售而提升了它的价值,竟被传为稀世珍宝。你不就象这块石头一样?只要你自己看中自己,自我珍惜,生命就有意义,就有价值。” 看着沉默的连璐,接着道:“姐姐,你说一块普通的石头由于别人对它的爱护和珍惜,都能被人奉为稀世珍宝,那个男孩能够明白,姐姐也会明白的,对不对?” 连瑶转头,瞧着连瑶流下了眼泪,拉着连瑶的手道:“不是我不珍惜自己,是……是……” “是什么?”连瑶接道。又看着她一副难言的样子,想到禹岩山,似是明白了些什么,握紧了她的手道:“姐姐,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你自己不能放弃你自己啊,你才十三岁都不到。你想想四叔叔和四婶婶,他们只有你一个女儿。” 这么一说,连璐的眼泪流得更快了。哭着对连瑶说道:“十妹妹,下午娘亲说了,家里已经决定要把我送到恩泽庵去。” “什么?”连瑶心里虽然有些猜测,却不知是做了这样的决定。难怪她会想要自尽,剃发为尼,了去尘世,从此常伴青灯,这有什么区别呢? 看着连璐一脸认真的样子,也不会是玩笑。连瑶不解道:“四婶婶会同意吗?她忍心吗?” “母亲不同意也没有办法,这是祖母和大伯父他们决定的,没有办法。早在我们回府之前就做了决定的。”连璐无奈道。 “他们早知道你出了事?”连瑶慢慢问道。 连璐一听,更是急了,拼了命的摇头。解释道:“我知道你们都以为我被,被……”连璐看了一眼连瑶,又接着道:“其实根本就没有。” “什么,没有?”连瑶一下站了起来。 看着连瑶不信,连璐更慌了,又点头又摇头道:“没有,真的没有。那日虽然有几个人想对我动手动脚,但是母亲以身护我,我和母亲就是有被打了,但是后来他们因为有事,被唤开了。所以我逃过了一劫。” 连瑶重新坐下,又道:“那既然没有,为什么不解释?这样祖母他们知道了,就不会送你去庵里了啊。” “没有用的,祖母他们得到了府里派上山打探的护卫的消息,估计是见我衣冠不整,早就报了上去。而且今早府里都见到我一身狼狈,大家心里早就认定了我贞洁不在,人言可畏,所以府里是留不得我了。” 见着连璐一脸凄凄惨惨的样子,连瑶心中很是同情。却只能安慰道:“或许不会这么严重的,我们可以澄清一下的。” 连璐瞧着连瑶道:“悠悠之口,怎么堵得了。你看,刚刚,你不也认定了我受了侮辱吗?” 连瑶语塞,没错,自己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 “我知道你为我好,你能相信我说的话,我已经很欣慰了。你所说的故事,想要勉励我,我懂。你吩咐今晚的事情不要对外张扬,是保全我所剩无几的颜面,我也懂。你这样在我身边陪伴我,不放心我,我更是明白。只是,你想想,我这样的人,活下去真的还有什么意思呢?” 连瑶一直见着连璐,她想的很透彻。是啊~在这个封建礼教的时代,她该如何自处下去呢? “皈依佛门脱俗世,常伴青灯度此生。还不如今日我早点了去了此生,也省的连累连家成为外人的笑柄,更不会辱没了家族。” 连璐说着竟又从头下拔下了银簪,想要自尽。连瑶一见,立即拦了上去,却不抵连璐的挣扎,最后倒是刺伤了自己的手。 连璐瞧着自己连瑶右手上的鲜血也是傻了眼,愣住了,她不知道自己会伤到别人,右手一松,银簪便掉在了锦被上。 连瑶眉头一皱,有些疼痛。鲜血滴在绣着玫瑰花的被子上,倒是比花朵还明艳了几 嫡女花第12部分阅读 欲望文 嫡女花第13部分阅读 嫡女花 作者:未知 嫡女花第13部分阅读 分。连璐这才反应过来,立即拿了手帕给连瑶捂住伤口,道:“十妹妹,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我真的不是要伤你的。” 连瑶见着连璐也已经有些平静了,比刚刚好了很多,她的注意力转到了自己的手上了。轻声道:“没什么事,真的。” “还说没事,不知道伤口深不深。”连璐看着被自己刺伤的伤口愧疚道。 “姐姐,你看,我和你只是众多姐妹中的两人,我受了一点小伤,流了点血,你可以这么紧张。那么你想想若是你出了事,一直疼爱你的四婶婶和视你为掌上明珠的四叔叔会怎么样?你想让他们伤心死,哭死吗?”连瑶慢慢说道。 连璐似是有些动容了,低着头的她眼泪滴到了连瑶的手上,不知道为什么,连瑶觉得很是火辣。 “我也不想的,可是我真的不想去庵里,然后在那孤独终生。我的这辈子已经毁了,不是吗?”连璐轻轻地自问道。 “不是”连瑶大声的说道。 连璐抬头,很不解地看向连瑶。 正文 第六十三章 命运,在自己手中(上) 连瑶想了下回道:“你的人生才刚开始,别说根本就没有那回事,就是真的有,你也要活下去。你的未来,你的幸福,都在你自己的手中,如果你选择了死,那才是真的毁了。这只能说明你懦弱,你不敢面对现实,既然有些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就必须坚持下去。你这不是以死示清白,在别人眼里只会笑你是没用。既然连家已经放弃了你,你再不好好珍惜你自己,还有谁会心疼你?” 连瑶一口气说完后,才发现自己怎么有些长辈的口气,好像有些在教训她的样子。不管了,毕竟这些道理她必须要明白,不然她想不通,即使雁儿、珠儿能阻止她第一次,自己能阻止她第二次,但是,谁又能保她一生? 要想生命继续,就必须自己先有生存下去的意志 连璐听后,心里认定这话是一回事。只是突然对眼前的妹妹有些好奇了开来,以往自己也是见过她的,虽然不曾深交,却也有几分了解。她何时变得如此聪慧了,竟不像是比自己小一岁的妹妹。 “九姐姐,我说了这么多,难道你真的想不通?”连瑶平复了心态轻问道。 连璐抬头,悠悠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我的命运,在我自己手中。你说了这么多无非是让我打消寻死这个念头。” 连瑶听后心想她终于明白自己的意思了,点了点头。又道:“你知道吗?几个月前,我的贴身丫鬟紫竹也寻死没了,当时我没有在府里。或许她遇到了无法解决的事情,她觉得那死亡才是唯一的出路吧。” 看了一眼连璐,连瑶有些伤感,又道:“其实我一直认为,什么事情都可以解决,生命的结束并不代表问题的结束。” 连璐没有接话,重新拉着连瑶的右手,将手帕为连瑶轻轻系上,好在不深,血已经不流了。 过了好一会才道:“我明白的,其实这些道理,我又何尝不懂。只是,我的事该如何解决,又真的可以解决吗?” 连瑶的左手也握上连璐的右手,郑重道:“可以的,我们一起想办法,总会解决的。只是你不能给自己制造新的问题啊?” 连璐终是点了点头。 “九姐姐,每个人的生命只有一次,你若是今日真的撒手而去,岂不会觉得心有遗憾?”连瑶鼓励着连璐道。 连璐心情似是比刚刚好了很多,只是还是没什么精神,勉强与连瑶说了几句。 连瑶看着连璐又想到了什么,站了起来道:“你肯定饿了吧?不要说不饿,在禹岩山肯定没有吃好,回了府怕是都没有进食,你啊~怎么也不能先把自己的身子拖垮了。” 连璐其实真的没有什么胃口,但是瞧着连瑶一脸殷勤地照顾着自己,也不好意思开口。于是轻轻点了点头。 连瑶这才起身跨过屏风,只见外间的楠木圆桌上摆了一个托盘,是紫烟做的一碗皮蛋瘦肉粥和一碟玫瑰花朵馒头。左手一摸那盛着粥的碗,还是热的,看来紫苏应该是刚走不久,刚刚只顾与九姐姐说话了,一点都没有注意到外间的声音。 不知道刚刚九姐姐寻死的一场紫烟知不知道,不过即使知道,她也很不动声色地退了出去。连瑶俯身端起托盘,淡淡一笑,紫烟也越来越机灵了。 进了内室,连璐还是靠在床上,连瑶将托盘放在床头的案几上,端起青瓷小碗递给连璐面前,笑道:“这是紫烟做的皮蛋瘦肉粥,绵软爽滑,香味四溢,姐姐试试,你一定会喜欢的。” 连璐瞧了一眼连瑶,看着她的右手还是帮着自己的那块手帕,默不作声伸手接了过去。在连瑶的期盼眼神下吃了一口,真的不错,开口道:“真的很不错,和我以前食的味道不一样。” 连瑶看着她吃的高兴,也笑了出来。看着连璐道:“姐姐喜欢的话,叫紫烟天天做给你吃。” 连瑶说完才发现失言了,这“天天”怕是没几日的。 连璐倒是没想这么多,不好意思一笑。本来不觉得饿,如今一开胃,反而觉得更饿了,吃了一碗粥后,又拿起了连瑶递来的糕点。 好一会儿才道:“十妹妹真有口福,紫烟的手真巧。” 连瑶见着连璐终是有些恢复正常了,暂时不去想那些烦心事也是好的。回道:“她,也是最近迷上了厨房,折腾地做各式的糕点了。” 说是这么说,连瑶心里却道紫烟那也是倔脾气,她跟绿柳的梁子真是结上了。最近绿柳也一直呆在她自己房里,连瑶的吃食如今都是紫烟在打点,绿柳倒是乐得逍遥。不过连瑶也不指望她做些什么,只要她安分守己,自己不介意院里养一个闲人,反正这月钱也不是自己发。 连璐瞧着连瑶的手指有些红红的,怕是冷了吧?也对,在自己这坐了半天,应该也是知道自己出事从被窝里爬起来的吧。瞧着时辰也快子时了,夜寒露重,心里有心不好意思了。自己是姐姐,倒是要她来照顾着自己。想到这连忙开口道:“十妹妹,坐着冷,要不你上床上来坐着吧?” 连瑶一听,正中自己的意思。本来还不知道要怎么留下来呢,说到底心里对她还是很不放心的。如今她的情绪算是控制住了,可难免她一个呆着的时候胡思乱一通。 何况刚刚起身也发觉自己的脚早就冻麻了,这儿的绣花鞋真的很轻巧,冬天也只比平时穿的多了一层棉絮夹层,在连瑶看来根本都不顶用。所以平时自己总是窝在自己房里的炕上,看书、绣花什么,除了不得不去的请安,自己就不想出门。 想是这么想的,嘴上却是佯装生气道:“姐姐也真是的,我都在这这么久了,你才刚想起让我上床。” 连瑶嘟着嘴,一时倒有些可爱。 看着妹妹一副有些撒娇的样子,连璐心情也是一好。所谓陪着自己哭的人是一辈子也忘不了的,这么一会儿的相处,两人关系倒是拉近了很多。自己心中对这眼前的妹妹也是感觉很亲切,急忙掀开被子的一角,道:“好妹妹,是姐姐疏忽了,快上来吧。” 连瑶这才一笑,上了床,顿时全身一暖啊,还是被窝里舒服。两人一在床上,连瑶直接把盘子给放在了棉被上,自己也拿了个玫瑰馒头吃,说道:“姐姐再吃啊,凉了到明天就不能吃了,这很浪费的。” 连璐倒是有些被连瑶给惊着了,这么吃法? 连瑶吃了几口才发现连璐正一脸惊讶地望着自己,一时发现了不适。是觉得自己行为太不符合大家闺秀了吧? 解释道:“姐姐,反正都半夜了,咱们还管那些劳什子规矩做什么,吃饱了才能睡个安稳觉。” “安稳觉?”连璐轻念道。 连瑶也停了下来,对哦,她怎么可能还能睡个安稳觉呢,肯定会寝食难安吧?要是自己,也很难镇定下来。 如今自己是局外人才说的这般轻巧。 连瑶一侧身,将碟子又放回了旁边的案几,人又往被窝里缩了一下,故意将语气放轻道:“姐姐,今晚我和你睡吧?” 连璐似是有些诧异,不知道连瑶怎么突然提了这个要求。想了一下才道:“你不用放心不下的,我不会再做傻事了。” 连瑶真正的意思被连璐一语道破,嘴上却坚持道:“才不是呢,我只是不想回去罢了,外面好冷的。”而后又抓着连璐的胳膊晃道:“你也不想想,我大半夜从被窝里爬起来,现在你还要叫我回去,你就不会不好意思嘛。” 虽是很直白的埋怨的口气,却一点也没有责怪的意思。 “九姐姐,你不要以为我是因为可怜你才非要留下来。我也没你心里想的那般伟大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是个自私的人。第一,你出了事,是在我的院子里,说出去多不好听啊,是不是?第二,我是真的很懒,又怕冷,放心,我不认床的,旁边还有个天然暖炉,晚上就不会冷了。”说完在被窝里的手又抓紧了一下连璐。 连璐听后一笑,心里却是很高兴。她明明是出自真心的关心自己,却还硬把自己说成这样,真的是变着法照顾自己的情绪吧。自己也往下边挪了挪,却是一点睡意都没有。 感觉到身旁的人得动作,连瑶知道她已经默许了自己留下来。看着远处还亮着的烛光,脑袋一转,又道:“姐姐,不要灭灯了吧?我睡觉喜欢留点灯光。” 连璐又瞧了一眼连瑶,点了点头。 发生了这么多事,这几日在禹岩山上的生活就像是一场噩梦,每每想起,连璐都心有余悸。闭着眼睛躺在床上,想着今夜虽然十妹妹对着自己说了一通道理,又开导了自己半天,可是说完全放心是不可能的。 想着想着,连璐就不安了起来,翻了个身,面朝了里间。 “九姐姐,不如你就去庵里,然后等来年四叔叔和四婶婶启程回岭南后,你再找机会离开。”连瑶突然睁开眼,也转身对着连璐的后背说道。 听到这话,连璐立即转了回来,正对着连瑶不解道:“离开?” 正文 第六十四章 命运,在自己手中(下) 连瑶看着连璐认真的点点头,重复道:“对,离开。离开京城,也不要回岭南,去任何一个你想去的地方,那边没有人认识你,你完全可以重新开始,过你以后的日子。你会找到你的良人,然后幸福的生活下去。” 连瑶想了半天终是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连璐没法入睡,自己也根本就睡不着。九姐姐的事情一直就萦绕在自己的心头,其实从一开始听到她说家里要把她送去恩泽庵,自己就有这个想法的。 虽然是惊世骇俗了些,不过在她看来,这是最好的途径。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她就等于是重生,慢慢适应后,自己就会觉得或许那里更加适合。这也是自己切身的感受,现在她也越来越能适应这的生活了。 自己不就是重生了么?那么九姐姐为什么不可以呢,她完全也可以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并不是自己好管闲事,一开始的确是出于姐妹情谊,自己安慰和留下来都是正常的行为。可是后来她明显已经感觉到了她对自己的信任,这种感情是自己到这后没有的。 甚至是以前,也不曾有过的。 二姐姐要自己明年去侯府,恐怕是别有用心。四姐姐不只是对自己,对府里的很多姐妹都是抱着作壁上观的态度,经常对下人施以援手,收拢人心是最拿手的。每日病怏怏的模样,却是比谁都有心思。六姐姐是个没心眼的,总是任人欺负,疯疯傻傻的却又像是掩藏着什么秘密。七姐姐一直视自己也眼中钉,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十二妹妹根本不了解,也不打交道,她是府里名副其实的娇女,享尽母亲的关怀和一切荣华。 如果大姐姐还在,自己的境况不会那么糟吧?记忆中,大姐姐连瑛对自己还是很好的,只是到现在倒是有些记不清她的容貌了,不知道是这身体原来的思维还是怎么着,每次想到连瑛的时候心里都是暖暖的,很亲切。 连璐瞧着眼前的连瑶似是还有些不敢相信,她这是要自己背弃家族,然后独自亡命天涯去?她怎么能有这么大胆的想法,这样是被人知道了,还不贻笑大方了? 见着连璐一脸的难以置信,连瑶又道:“九姐姐,你在考虑什么呢?这是你唯一的出路,祖母和家里既然做了这个决定,又岂会出尔反尔?” “可是离开连家,离开岭南,我能去哪呢?”连璐有些迷茫。 “去哪里都行。你想想如今的情况只是因为你名誉有损,而这只是在这些人眼中,认识你的人中。说实话,只要保密工作做得好,你可以大大方方跟你父母回岭南。但是你们不可能不与这儿不联系,而且四叔叔和四婶婶也必须给整个连府一个交代,所以才不得不处置你。”连瑶分析道。 看着已经有些深思的连璐,继续又道:“所以只要你到了一个新地方,没有人知道你是谁,就不会有人知道禹岩山上的事情。虽然那里你很陌生,但是你会慢慢熟悉下去,这样在那里继续你的以后不是更好吗?” “可是,可是这样的话,家里也不会放过我啊?”连璐紧张地说道。 “所以你要到一个家里人找不到的地方啊。”连瑶一急,直接抬起了头,寒气一下就钻进了被窝,连璐一颤,倒是有了几分清醒。 连瑶立即又躺了下去,轻声道:“姐姐,这事,你必须自己决定,你是想要真的在庵堂里度过余生,还是想自由自在地活下去?虽然没有了家人的照顾,但是你可以自己决定自己的人生。” 说完连瑶就闭上了眼,她知道一时要她做出决定是不可能的。毕竟她这么多年深受三纲五常,三从四德之类的思想和《女戒》等书的思想的影响,要她做出这种事的确是有些为难。 不过自己相信假以时日,孰轻孰重,她自己会分清的。 连璐也跟着闭上了眼,十妹妹的话,虽然不合规矩,却是字字为自己着想。 不知道是不是过了入睡的时候,此时的连瑶感觉倒是睡不着了。自己口口声声对着九姐姐说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轻轻握紧自己的拳头,默默自问道:“可以吗?自己可以吗?”很多时候,自己也想一走了之,可是这个时代根本就没有属于自己的地方,属于自己的任何事物。 既来之,则安之。即使再多的身不由己,自己也不会逆来顺受。她连瑶的命运,也可以是在自己的手中的。 刚过卯时,紫苏和紫烟便拿了连瑶的衣饰来到连璐的房间了。连瑶迷迷糊糊地爬起来,看着一边还没有醒的连璐,轻轻地起了身,下了床。 “小姐,您的手?” 紫苏心细,一眼就看到了连瑶裹着手帕的右手,白色的锦帕上似是还有着血迹。 连瑶随意看了一眼紫苏,又看了眼自己的手。摇了摇头道:“没事。”而后便不去看她。 紫苏看着连瑶,小姐的意思很明显是不想多说。故而给想接着问下去的紫烟一个眼神,紫烟知其意思,便立即收了口。 紫苏和紫烟帮着连瑶更衣,紫苏却总是有些心不在焉的。紫苏瞧着轻道:“小姐留在九小姐这,怎么也不说一声?今早奴婢和紫苏进了您的卧室,见床褥都是好好的,还以为您不见了呢。” 知道紫苏她们的心思是想逗自己,可是此时连瑶真的笑不出来。随口回道:“昨儿个晚了,我就没有回去。” “要叫醒九小姐吗?”紫烟瞧着还在床上闭着眼睛的连璐问道。 一般这个时辰都是该起来用个早饭,然后去请安的。 连瑶正想着,只见雁儿和珠儿便从外间端着水盆走了进来,见到连瑶倒是没有一丝意外。行了个礼然后走至连璐床边了,踌躇着想上前,却又不敢上前。 雁儿和珠儿面面相觑,两人都是不知该怎么做。今日是小姐到这的第一天,照理是该去给老太太和各位老爷、抬头去请安的。可是昨儿个午宴小姐都没有去,如今是要不要叫醒呢? 连瑶那边还站着在窸窸窣窣的穿着衣服,看着珠儿和雁儿两人愣在那里,又望了望床上的连璐。心中苦笑一声,而后带着紫苏和紫烟离开了屋子。 回到自己的屋子后,众人都觉得有些轻松。紫烟也不忌口了,直问道:“小姐,刚刚怎么不叫醒九小姐呢?” 连瑶笑而不语,而后便径自走到了镜台前。 独自解下右手的手帕,看着手上的那个小小的伤口,似有所思道:“她既未睡着,又何需我们来叫醒呢。” 紫烟听着不解,却又好像有几分明白。拿起桌上的木梳,为连瑶绾起发来。 连瑶望着镜子的自己,她不信九姐姐还睡着,自己都一夜没有睡着,到了后来才迷迷糊糊有些睡意。听到紫苏和紫烟的声音便马上起了,她应该比自己更不能入睡吧。 昨日的家宴没有让她参加,看来连家真的是准备弃了她。恐怕这些晨昏定省的规矩也早都免了吧,平时疼到了心里,一旦危害都自己的利益,舍的比谁都绝,竟然连多见一面都不要。 这座宅子里真的有亲情吗? 亲情都是在利益的基础上的吧,像二姐姐这样的女儿,每次回来都是众星拱月般,一家立即便是和睦融融,阖家欢乐。像大姐姐那样的,如今也不见得有谁还会提起。自己和七姐姐如今被母亲这么招待,怕也是因为有价值吧。 紫苏已经打了水进来,走到连瑶身边道:“小姐,您的伤口还是清洗一下吧?” 此时紫烟也帮连瑶梳好了头,退了开来。连瑶点了点头,这紫烟梳理头发的本事倒是越发的精湛了。好在自己也是喜欢简单一点的发式,打理起来也速度。 不像七姐姐一样,每次见她都是精心装扮,那发式有多精致就有多繁琐,上面的珠钗能有多华丽就有多耀眼。梳的慢,散的时候更慢,有那些时间,连瑶宁愿多睡会觉。 紫苏给连瑶的伤口抹了点药膏,有些凉凉的,连瑶并不要包扎。那样就太过明显了,反正伤在手心,只是一点小伤口,连瑶并不想弄的人尽皆知。 说到底,自己主动提出让九姐姐住到自己院子里来也是有私心的,她就是想让家中的人明白她这个十小姐也是识大体,懂规矩的。并不是以前那般木讷的呆板姑娘了,本来是以为在府里的时间还长,自是学着乖巧一点、顺从一点就可以明哲保身,如今看来,完全不是那回事了。 该被忽视的时候,连瑶绝不会去招人目光;不过该表现的时候,自己也不能落后。 …… 梨苑 连璃刚再蓝末和蓝朵的服侍下用了餐,望着外面想着时辰似乎还有些早,给母亲请安过会再去也来得及,便想转身进内室去。 刚刚起身,却见院中穿着官绿色衣裳的珍珠走了进来,行了礼后道:“小姐,五姨娘来了。” 刚刚说完,便见着一穿着藕色妆花领口绣兰的窄袖襦袄的古姨娘走了进来,身后连个婢子都没有更,匆匆忙忙的。 连璃见了好生奇怪,这大早上的,怎么跑自己这儿来了? 正文 第六十五章 一切都是未知数 思索了一下,连瑶才淡淡开口问道:“姨娘,你怎么来了?” 古氏见着看到自己不是欣喜而是好奇的女儿,眼神有些黯淡,转瞬即逝。又立即回道:“我有些话想跟你谈谈。”说完又看了看周围,示意这儿不是谈话的场合。 连璃低头有些犹豫。 见着自己亲生的女儿这般模样,古氏心里真不是滋味。但是转念想想,自己一个姨娘,还能图个什么呢?开口又道:“我知你不喜欢我来这梨苑,只是这次我真的有事与你说。” 大太太不喜欢小姐们和姨娘们多联系、走动,自己虽然想女儿,却不能经常过来。想见见她,也只能凑着时辰去福月楼,看能不能说上个只言片语。古氏想着心里又是一酸,都这么些年过去了,如今她都快出嫁了。 连璃听后这才领着古氏到了自己的闺房去,然后冷冷道:“你有什么事快说吧,待会儿我还要去母亲那请安呢。” 古氏见着四下没人了,这才走近了连璃,拉着她胳膊说道:“你昨天怎么能让十姑娘把九小姐领回院子去呢?在老太太屋里的事我也听说了,你这样当众无视太太,你有没有想想会有什么后果啊?” 连璃听后不以为意,将胳膊从古氏的钳制下挣扎开来,回道:“九妹妹爱去哪就去哪,她啊~也只配和十妹妹那样的人住了,我才不要让她来我的院子,那只会脏了梨苑的地儿。” 古氏一听,更是焦急了。原地走着转了几下,才道:“你心里这么想想就罢了,可怎么平时你这么聪明的人,现在怎么连十姑娘都赶不上了呢。” 连璃一听,古氏居然将自己与连瑶作对比,还说自己比不上她,心理气急,连忙道:“你在说些什么啊?” “说什么,说什么?”古氏没好气地看了一看连璃又道:“你是不是以为你就去定了安穆侯府,所以不把这太太放在眼里了?” 连璃细细一听,双手搅动着自己手里的手帕,皱了皱眉头。难道真的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不然她也不会这么早特地过来与自己说这个,轻声呐呐道:“我没有不把母亲放在眼里啊,姨娘,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说实话,连璃心里还真是这么想的,这安穆侯府自己肯定是去定了的。既然这样,她还至于这么处处看脸色行事吗?等到以后自己生了儿子,就可以母凭子贵,在侯府的地位有了保障,看着连府上上下下还不得小心翼翼的巴结自己。 “你要知道,府里的小姐们的命运,包括你都是掌握在太太手里。当年的大姐儿可还是老太太的心头肉,又是长房嫡孙女,都被大太太送进了宫去。如今别说你这事还没谱,就是定了下来,太太都有法子给改了。”古氏正言道。 这么一说,连璃心里还真有些慌了,自己昨日的行为会这么严重。 瞧见连璃的脸色都变了,古氏叹了口气又道:“你平时的机灵劲都去了哪?昨天你岂不是给十姑娘露了一次脸,太太不得喜她几分,四房不对她心存感激?听说昨儿个老太太对她很满意,她可毕竟是个嫡出的女儿。”古氏说道最后竟是自己都分不清是什么样的情绪了。 只是连璃一听“嫡出”就立即不服了起来,开口道:“嫡出怎么了?她是嫡出,我就比她差了吗?大姐姐是嫡出,也比不得二姐姐这个庶出啊。” 古氏一瞧,自己的女儿自己也了解,就是这性子直了点,心里想些什么都写在了脸上,生怕别人不知道她的心思一样。摇了摇头轻声道:“不是你比她差,只是外人看了,到底庶出和嫡出是没得比的。还有大姑娘的事别在这儿说了,小心让人传到了老太太耳朵里。” 瞧着连璃,唇红齿白,宛转蛾眉,霞光万道。连璃的模样真是长得没话说,古氏心里也是一喜。自己闺女长的漂亮啊,只是想到也是给人做妾,惋惜道:“你知道的,我心里最放不下的就是你。我已经是给人做了妾,你瞧连自己孩子都保不住,我不想你和我走同一条路啊~” 连璃这一听,气焰也立即平了下来,这些年她对自己的好是知道的。每当父亲赏了她什么宝贝,好东西,都叫人捎了给自己送来。想到这些语气也柔了,回道:“父亲,不是一直很宠你吗?对了,今早这么过来,父亲早朝去了?” 古氏摇了摇头才道:“自三老爷和三太太他们来了后,你父亲已经很久没有宿在我那了。何况,你父亲这么多妻妾,哪还有真情啊,我只盼着你好就够了。” 这道理,连璃也懂。妾室,毕竟是个上不了台面的,父亲又怎么可能会在叔叔婶婶们面前,置母亲的颜面不顾呢?自然是要留在福月楼的。 连璃没有回话。 古氏突然一想,怎么扯远了,即道:“我现在就是担心你啊,太太那怕是不会善罢干休的。” 大太太的手段,这么多年,自己也是有些了解的。谁要是让她不好过了,那她便会加倍奉还。 连璃一听,退后了一步,急道:“母亲不会怎么对我的吧?平时母亲对我可好了。” 古氏一瞧,也道:“就怕你功亏一篑了。你待会去太太那,多留个心眼。该认错就认错,她平时也算是疼你的了。” 连璃点了点头。 古氏见了心里还是有些担心,想到了什么一样又道:“你九妹妹怕是也没几日要出府了,你既不想与她有交情,也就罢了。” 连璃一听这个,心中诧异。自己从没听说啊?疑惑道:“姨娘,这是真的?” 古氏点了点头,“你父亲那日来我那坐了会,不小心扯了几句。” 连璃点点头并不做多想,那都是别人的事情。突然又想到九妹妹还在十妹妹那院子里,笑道:“那十妹妹想讨好四叔他们岂不是也抱错了大佛?” 连璃心里想着连瑶只不过是想做最后的挣扎,可以不去二姐夫那。真是笑话,她不去就是自己去,自己可不会那般傻。到了安穆侯府,自己还有机会能有出头日。 “小姐,时辰到了,该出门了。”蓝末在门外提醒道。 连璃点了点头,古氏又叮嘱了几声方才离去。 …… 连瑶给丁氏行礼后便退至了一边,丁氏笑着望着连瑶,又让红裳搬了凳子来,笑着开口道:“瑶儿,近日可好?” 连瑶自是连忙点点头,恭敬地回道:“母亲,女儿一切都好。”想了下又补道:“院子里也一切安好。” 丁氏的意思,自然是问自己九姐姐的事情的,这层意思自己还是揣度得出来的。 丁氏笑着点点头,看着连瑶又与她话了几句家常。连瑶都很乖巧地答了,这样小心翼翼的态度,看在丁氏眼中是高兴的。她所要的就是乖巧的女儿,而不是那些个以为有点小聪明就不安分的。 “对了,给你做春裳的媳妇子可有去给你量衣?”丁氏突然开口道。 “回母亲,来过了。” 连瑶想到前几天做针线的嫂子们就来院里,说是给自己量衣。一听才明白是春天来了,府里有定制给小姐、少爷们做新衣的。 六件绫衣,四件褙子,三件挑线裙子,一件综裙,一件月华裙,外加五件亵衣,五件亵裤,五双鞋,十双袜……一个小姐就这么多衣裳,这做针线的媳妇子们也要忙坏了。而且听说这些都还不止,等开了春后还要再做。 绫罗绸缎,锦衣玉食,这就是高宅中的生活。后来又派了人来询问自己的花色、布匹,什么锦缎还是云锻的,好在紫苏机灵,不然自己都要被弄得团团转了。 “恩,瑶儿觉得可还够,需不需要多做几件?”丁氏关心道。 连瑶倒是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忙道:“母亲,够了够了。何况这些都是有定制的,母亲不必再为女儿费神。” “定制是死的,只要瑶儿喜欢,多做几件也不妨。”丁氏慈母般地笑着道。 连瑶娇羞一笑。 “对了,前几日给你们打的首饰都已经拿来了。李妈妈,带十小姐去内室选取。”丁氏说着望向了一边的李妈妈。 李妈妈立即应是,走至连瑶身边引了她进去。 红袖和红翘早就进去将首饰都摆在了桌上,连瑶一进去只见珠环翠绕、金银翡翠,少说这桌上也有几十件。 李妈妈见着立即道:“十小姐,这可是昨儿刚送来的,太太让您先选呢。” 这意思连瑶自是听了出来,让自己第一个选首饰,也不见得真的是疼爱自己。不过自己昨日将九姐姐领回自己院子,看了真的帮了她不小的忙。这样也好,想着想着,连瑶便拿了珠钗起来看。 “按规矩,每个小姐都是簪子一对、珠钗三支、臂钏一对、耳坠两对、步摇一支、戒指两枚、绢花五朵和珍珠项链一串。”李妈妈提醒道。 连瑶听后对着李妈妈一笑道:“麻烦妈妈了。”心里却想着东西还真不少。 选好了东西后,连瑶才出去,道了谢又和丁氏说了几句才回了院子。 连瑶刚走,连璃就到了。给丁氏请完安后,照常留下来想要服侍丁氏。今早因为古氏突然的到来,自己来福月楼已经晚了些时辰。 丁氏一脸悠闲地坐在炕上,李妈妈在一边一下又一下地捶着肩膀,并不怎么看连璃。对于连璃想方设法想要讨好自己的行为视而不见,摆出了一脸的倦意,让李妈妈带着连璃进了内室选了首饰。 本来心里还因为丁氏的态度而感到有些紧张,一进内室看到琳琅满目的珠钗碧环后,满心思都在这些首饰上了。出来时也立马换上了一副笑脸,丁氏瞧着微微摇了摇头,挥退了连璃。 正文 第六十六章 选钗后事 等到连璃走了,丁氏才转身望着李妈妈,动了动身体,换了个方式坐着。眯着眼问道:“怎么样?” 李妈妈立即走到了丁氏面前,回道:“太太,十小姐选的是玳瑁制成菊花簪和蝶花吊穗银发簪,镂空兰花珠钗、红梅金丝镂空珠钗和三翅莺羽珠钗,一对白银缠丝双扣镯、翠玉柳叶坠子和嵌明玉蝶恋花坠子。” 说到这,李妈妈停着想了下才继续道:“还有玉蝴蝶纹步摇、素黄桔梗花戒指……” “好了,七姐儿呢?”丁氏一摆手又问道。 李妈妈想起连璃那见着满目金银时的眼神心里就很是不屑,那样子生怕是有人与她抢了去。摸摸这样,又看着那个,选了好一阵子。 “七小姐选了东菱玉缠丝曲簪和镶珠宝蝴蝶金簪,白玉嵌红珊瑚珠子的双结如意钗、宝蓝吐翠孔雀吊钗和姬柳然慧心累丝珠钗,珊瑚手钏、薄金镶红玛瑙坠子和雪花黑耀石镶金坠、金掐玉赤金双头曲凤步摇。” 李妈妈瞧着丁氏脸色越来越不佳,便住了嘴。明眼人都知道太太对七小姐的不太满意,故而开口道:“太太,七小姐可是个聪明人。” 丁氏听后一瞧李妈妈,起了身。就着李妈手往里间走去,加重语气道:“她是个聪明人,什么贵重就选什么。” 话中有着浓浓的讽刺味。 李妈妈听着又道:“七小姐一向喜欢艳丽,金钗明耀,玛瑙贵气。太太您也是知道的,只是这……” 瞧了一眼丁氏,见她并未不悦,接着道:“这些珠钗都是有定制的,如今七小姐将好的都选了去,那四姑娘和十二姑娘那……” 丁氏一瞧桌上还摆放着的剩下的首饰道:“把去年的那批中留下的好的挑了给四姑娘送去,珂儿那边你就不用操心了。” 李妈妈俯首道:“是。” 十二姑娘是太太的亲生女儿,太太自然不会亏待了她的。自己这是多的什么话啊~ 丁氏走到镜妆台前的凳子上坐下,看着镜中的自己,摸了摸头上的发髻,似有所思。过了一会才转头,望着李妈妈说道:“你说这七姐儿聪明,我看不然,这十姐儿才是个聪明的主呢。” 李妈妈有些摸不着头脑,在自己看来,十小姐总是唯唯诺诺,对太太又是恭恭敬敬。平时说话就是对自己都是轻声细语,紧张看色的。挑选个东西也没什么眼光,眼中总是停留在那些价廉的珠钗翠环上。偶尔得了太太的赏或是老太太的一个赞赏眼神,便是激动万分了。 这样的十小姐做一只乖巧的绵羊倒是行,只是终究不能给太太起什么用处啊。毕竟性子太过懦弱了,成不了什么大气。真想不通这太太怎么会这般在意十姑娘的举动,何况派着红衫去了四小姐那也并没什么消息传来。 “太太是不是对这些小姐太过防备了?”哈着腰轻身开口道,语气中夹着小心翼翼,生怕惹恼了丁氏。 丁氏镜中瞧着对自己很是不解的李妈妈,出声道:“你啊,怎么这么些年还看不出来。即使当时咱们在丁府的时候,各姨娘间使计,姐妹间争夺的事还见得少吗?明争你看得出来,这暗斗你倒是不行了啊~” 李妈妈不好意思一笑,上前帮丁氏摆弄着发髻上的珠钗,笑道:“奴婢真是上了年纪,老眼昏花了。” 丁氏听着,接道:“你不是老眼昏花了,而是这些个姐儿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比咱们丁府以前那些个姐妹可厉害着。” 李妈妈心里还是不太明白丁氏的话,却也不敢再开口多问。 看着李妈妈那个样子,丁氏一凝眸,站起了身,又往圆桌边走去。看着零散摆放着的剩下的珠钗,随意取了一支银凤镂花簪道:“就是我见了,也总会往那些金银艳丽冗杂的上选,而不是尽挑些花簪、简单朴素的去。即使喜欢,也不会尽选。” 丁氏笑道,欲盖弥彰,她还是嫩了些。 李妈妈一听,自己也是经历了不少的老人了,都点到这了,哪还能不明白呢。看着这十小姐还真不是一般的有心计啊~顿时对她也另眼相看了来。 “只是如今,这七姐儿是越来越不安分了,这些年对她的栽培,我看都是白费了。”丁氏惋惜道。 李妈妈见着,安慰道:“太太,这也没办法。这当年您进门时,大小姐和二小姐都不小了,该懂的都懂了。四小姐体弱,六小姐还有三少爷靠着,十小姐有大小姐倚着,您也是选了好半天才定了七小姐,这些年她也一直在您膝下,总是有情分的。这昨日的事恐怕也是七姑娘一时糊涂了。” 丁氏不屑一笑道:“她哪是一时糊涂,我看她精明着呢。看刚刚,也不知道解释解释昨日的事,好歹认个错啊。她这人还没见安穆侯府呢,要是进了,眼中更是不会有我了真是跟她那姨娘一个模样,都是些不知好歹的小蹄子” 丁氏越想越气,直接脸色都青了。想着连璃还有一个老是分自己丈夫宠爱的姨娘,更是觉得心中不平衡极了。 李妈妈一边瞧着,也不敢在丁氏气头上再为七小姐说话。只是心里想着刚刚七小姐是使劲讨好您的,只是您装作没有看见罢了。如今倒是又埋怨起来了,不过这七姑娘也是的,见着金钗凤蝶,拿了也不顾太太和一开始的初衷了。自己了一开始可是看明七小姐是有意来道歉的。 在圆桌边的凳子上坐下,李妈妈立即上前为她敲捶着肩膀。丁氏待情绪慢慢平复下来,才道:“这恩泽庵那边联系得怎么样了?” 李妈手一滞,立即又回复常态。回道:“都差不多了,老太太在四老爷他们还没回来之前就派人去了庵里。” 丁氏听这倒是心头疑惑,这老太太就这么有把握九侄女们能回的来?若是回不来,这么联系庵里要是让人知晓了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还是……想到这,丁氏眼睛睁得大大的,还是就是九侄女在禹岩山上真出了事,也要将灵位设在庵里? 这老太太的心,当真这般铁石心肠? 李妈妈在后边看着丁氏表情一脸的凝重,只是继续着手下的活,这太太不主动说,自己自是不能相问的。 …… 连玥在书桌前练字,脸上挂着恬静的笑容。红衫端着紫檀木托盘走了进去,福礼后道:“小姐,这是太太让奴婢去取的珠钗。” 连玥放下手中的狼毫笔,朝红衫手里的托盘望去,上面摆着各式珠钗,大概有数十件吧,金银碧玉、环佩玲珑。看了几眼,才淡淡开口道:“既是母亲送来的东西,那你帮我拿到内室收着吧。”语中并没有太多的喜悦 嫡女花第13部分阅读 欲望文 嫡女花第14部分阅读 嫡女花 作者:未知 嫡女花第14部分阅读 之情。 女子爱美,红衫很是不解,这么漂亮名贵的珠钗,四小姐怎么都不多瞧几眼。嘴上却立即应道:“是。” 而后跨过乌梨木雕花屏风,将珠钗都小心翼翼地摆到了镜台上的珐琅镶金匣子。打开一看才发现,里面更精致、上乘都首饰都多了去,怪不得四小姐看了这些没什么反应。只是四小姐一直朴素,平时在院里根本不怎么妆扮,近乎素颜,却很是平易近人。 四小姐屋子里的每一件物品,就是放在太太的屋里也不会失了颜面。瞧着地上的墨水兰锦地博古毯,听说便是老爷前几日的同僚所赠,这都没进府里的库房,就已经到了这竹苑了。 刚将首饰摆放整齐,只听得外间传来绿桐的声音。 “小姐,这是大太太派春肜送来的孔雀纹大红羽缎披风,说是新春期间,少不了外出走动,让小姐别受了凉好。” 红衫跨过屏风,停住脚步,见得绿桐手中的披风。只需一眼,便发现那羽缎织工细腻,浑然天成。这些年在太太身前做事,好东西也是见了不少的,像这般的佳品也是稀少的,更不见得太太有赏给过哪位小姐。 连玥起了身,上前接过,瞧着披风望了几眼。 绿桐立即道:“奴婢给小姐试试。” 连玥微微一笑,任由绿桐给自己系上。红色的披风将身着素绒绣花袄的连玥衬得更加小巧,也使得脸色有些病态的她看着有了几分光泽。披着随着连玥的几个小碎步而不断移动,看着又是轻巧又是精美。 红衫远远望去,披风窈窕轻盈,果然是佳品。刚刚送来钗环精品数十件,如今又是羽缎披风。四小姐果然是受尽老爷和太太的宠爱。 只一会,连玥便将披风取下,开口问道:“春肜呢?” 绿桐答道:“春肜姑娘有事,听说小姐在屋里练字,就没有进来打扰,已经走了。” “你怎这般失礼,春肜姑娘是母亲身边的人,你们却这般怠慢。” 说是责怪的话,却并不凌厉。 绿桐颔首轻道:“奴婢知错。” 红衫见了上前对着连玥道:“小姐不必忧心,那些都是春肜的本分。” 连玥一听道:“总是母亲身边当差的,不容轻视。” 最后四个字听在红衫耳中似是感觉有些怪怪的,四小姐这是故意侧面对自己说的吗?想想又不对,四小姐不是那种话中带话的人,这般纯净的人儿,怕是无心吧?只是自己到底是被四小姐当外人看了,心里想着便有些失落。 连玥瞧着心思不定的红衫,只是转头对着绿桐道:“回头取半吊钱给春肜送去,也不枉让人家跑这一趟。” 绿桐立即应首。 然后转身,绿桐正拿着披风往内室走去,想要收在柜子里。连玥便转头对着红衫道:“八妹妹住在我的院子里,如今也快要过年了。你将刚刚的珠钗取了过去,让她选几件,也当是我这个姐姐的一点心意。” “是。”红衫又折回内室。 连玥瞧着红衫的身影,嘴角露出一丝机不可察的淡笑。 正文 第六十七章 冬去春来 新春忙碌,连府上下都是忙里忙外的。好不容易,过了正月里,四老爷与四太太早早回了岭南去。三老爷和三太太称是难得进次京,又说与安穆侯夫人很久不见,想要多呆一阵子,故而还住在府里。院子里的寒梅已经凋零,而绿草则慢慢地从泥土中冒了出来。 新年新气象,连瑶在院子中的石台旁站起,低头望着石台上摆着的那把焦尾琴。今日不知怎么,突然想抚琴了。或许是这身子原本的基础吧,学了一阵子,自己倒是也能上手。记得自己一开始从佛寺回来的时候,问起府里的师傅,他说没有听过“相思引”这首曲子。 连瑶想想也是,那是首私人曲子,不为外传,外人肯定是鲜少知的。 犹记得九姐姐在的那几日,总是和自己挤在一张床上。她也喜欢弹琴,每次自己听她的琴声,总能感觉出她的无奈。琴由心声,而自己的琴声中却总是少了份感情,这也是师傅常说自己的。 九姐姐被送走的那日,天空正飘着大雪,珠儿和雁儿一个人也没跟去。除了四婶婶和自己,府里上下这么多人竟没有一个去送行的。 想起那日所见的四婶婶,眼睛都哭肿了。此次本是开开心心回京过年的,哪知回去的时候便少了女儿同行呢。自己也知道四婶婶心中自是难受极的,可是命运就是这样,才有这么多的不由自主,这么多的无可奈何。 虽然才几日的相处,自己却真的把她当成了姐妹。只是这姐妹情是如此的短暂,转瞬即逝。九姐姐去了恩泽庵后,自己便再也没了她的消息。 不知道,自己的那个建议,她会不会采用。从同是连家子女的角度来说,唆使她那么做实属不该,也是有损连家声誉的事。可是从一个姐妹的身份来说,从一个同是少女的角度来看,自己不想看到她在庵里终日与佛相伴,孤独终老的。 而让连瑶感到奇怪的是,为什么这么大的事情都不见得四叔叔出来为自己女儿说句话的。对于族里的规矩和祖母他们做的决定,他是不敢有异议呢,还是真的那般拿得起放得下? 古代,真的是个男主外女主内的地方。父亲也是的,这宅子里的事情什么都不管,一切都是母亲在做决定。每日总是在外应酬打交道,回了府里听说也是一直呆在外院的书房里。平时除了福月楼和草香园,就是去四姐姐的竹苑了,像自己和七姐姐这类院子,真的是几年也不见得会来一次的。 至少在自己来的半年中,除了在福月楼和颐寿园,还没有在其他地方见过他的身影。前世里,自己也是这般,父爱于自己,永远都是遥不可及。 大年之时,父亲考自己与众位姐妹的功课,师傅说自己这下半年弹琴的水平明显下降。当时他的脸色都变了,明显的不满意。只是我原本就不是以前的连瑶,这一点又怎能改变? 不过父亲也只是批评了自己几句,并没有多看几眼。可能是因为从来就没有对自己有太多希冀吧,何况在他心里也打算将自己给二姐夫做妾了吧?一个准备送做偏房的女儿,他又何必再花心思来精心调教、培养呢。 他那些仅存的父爱都给了四姐姐,说真的,自己有些羡慕她。她拥有自己一直渴望却从来不曾得到也永远得不到的东西。 “小姐,您在这啊?” 紫苏从屋里里出来,走到连瑶身后轻声说道。 连瑶转身,看着紫苏点了点头。 “刚刚下过雨,外面还是有些寒意,小姐还是回屋里去吧?”紫苏看着连瑶关心道,自己在卧室和书房都找了会,竟都没小姐的影子。原来是在这,看着那把琴,小姐最近又练上琴了,是因为上次老爷的批评么? 最近小姐总是静静地,自从九小姐离开了府,便喜上了发呆。平时也不要自己和紫苏在屋里侍候着了,有时候盯着什么东西一瞧就是好半天。虽然以前小姐也很文雅,却不是这般的,感觉总是有着股伤感。如今的小姐做事也越来越沉稳了,是因为过了年大了一岁么?还是在担心这接下来的日子? 望着紫苏的眼神,连瑶心里觉得暖暖的。日子再怎么艰辛,自己身边也一直有人陪着。紫苏和紫烟,她们俩对自己照顾得真是无微不至。也明白自己最近的情绪感染了些她们,害的连紫烟最近也不怎么敢在自己身边多话,怕恼了自己。 实在是因为九姐姐的事情让自己难过了好一阵子,仅仅是一场误会,便要葬送她一生的幸福。这儿的生活太过容易破碎,指不定哪一天发生些什么,自己却无力反抗,什么都得接受。 这样的日子,太过惊心动魄,也太让自己心惊胆颤。患得患失,虽说这是自己的家,但那股“寄人篱下”、“不得不低头”的感情是那么的强烈。 对于这个时代,自己是如此的陌生。她甚至不敢想象若是有一日必须得离开,自己该怎么生活下去。这儿虽然过得不如意,可是在哪里生活又是简单的呢?毕竟这儿是自己的家,或多或少,总是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何况,连瑶望着眼前的紫苏,她还有她们。 “小姐,回屋吧?” 紫苏看着有些出神的连瑶又轻声提醒道。 连瑶露出一笑,点点头,便朝着房间那走了去。紫苏回头看着那把琴,起身抱了起来,也跟着连瑶回了屋子。 …… 乌梨木雕花屏风内,连玥躺在沉香木雕花床上,身上盖着玫瑰紫织锦薄被,脸色很是苍白,整个人都显得很是憔悴。 红衫端着药碗进去,将手中的托盘放在床头的案几上。绕过床下脚踏上的||乳|烟缎攒珠绣鞋。看着正迷迷糊糊睡着的连玥轻声唤道:“小姐,小姐,该服药了?” 连玥这才悠悠地睁开眼睛,看着近在眼前的红衫,表情有些痛苦。红衫一见自是相当心疼,以前只听说每年换季时期,四小姐就总是被病魔折磨。如今来了这当差,才方知这四小姐这般的柔弱。病来如山倒,平时那般秀气的人一下子失去了往常的风采了。四小姐这般优秀的人儿,怎么会受这种苦呢? 想归想,看着连玥立即又道:“小姐,服药的时间到了,奴婢扶您起来吧。” 连玥听后立即点了点头,红衫一见,也是心里更是替连玥不平。四小姐平时总是这样,对府里谁都好,和下人们也没什么架子。 小心的将连玥扶了起来,将十香浣花软枕和大红金钱蟒靠背放在了连玥身后,这才端起那鸳鸯莲瓣纹碗,就着勺子一勺一勺喂给连玥喝下去。 令红衫奇怪的是,怎么每次四小姐喝下这药都不见她说一声苦的。这药是绿杉在小厨房内煎的,每次她都被这药味熏得直说难受。四小姐每日早晚都各服一贴,药味光是自己闻就感到想到苦了。 许是服了热的,此时连玥也不像刚刚那么昏昏沉沉了。望着眼前的红衫,轻声道:“怎么了?” 红衫这才发现自己盯着四小姐失态了,轻声反问道:“小姐,不苦吗?” 连玥露出一丝苦笑,道:“怎么会不苦呢?” 似是回话,又更像是自己一个人在自语。 红衫听后立即道:“那奴婢给小姐拿蜜饯来?”说着将手里的空碗放在一边,便要朝着外边走去。 “不用了。”瞧着这阵势,连玥立即道。 红衫回头,看着连玥的眼中带着不解。 连玥一笑,淡淡道:“习惯了。” 这么三个字,连玥说的这般轻松。红衫听在耳中,就是心疼在心里。这多好的小姐啊~却只能终日躺在床上,再次惋惜。 连玥瞧着,望着衣柜边紧闭的窗户说道:“红衫,把窗户打开吧。” 红衫瞧了一眼紧闭的窗户,又看了下连玥,为难道:“可是小姐,您的身子,大夫说了不能再受凉的。” 连玥听着有道:“没事,我这身子就这样了,受不受凉也没有多大关系。开了窗,通通风吧,我老是躺在床上,也没法出去行走,让我见见窗外吧,怪闷的。” 看着连玥的眼眸有些黯淡,红衫想了想终是走到梨花木窗前将窗户打了开了。春风吹入,掀起碧纱垂幔,连玥身子一紧,面上却是舒坦的表情。 红衫却还是有些担心,虽是入了春,毕竟是刚刚下过雨。将杯子给连玥重新盖了盖,想想又不放心,又去柜子里取了一床,给连玥盖上。 连玥吱声不语,就这么望着窗外。自己院子里的翠竹也开始发芽了,绿意盎然的,透着无限的生机。 望着连玥,红衫从案几上端着空碗,便想告退。 连玥眼神一紧,慢声道:“红衫,留下来陪我说会话吧。” 于是红衫便应连玥之邀,第一次破规矩的搬了个凳子,坐在了连玥的床边。 连玥看着红衫,状似随意地说道:“听绿桐说,这几日府里热闹着,是安穆侯夫人要来么?” 没想到连玥会说这个乍一听还觉得有些意外。又想着府里本来就都是些爱嚼舌根的,自己来竹苑日子也不短了,四小姐不经常出门,绿桐和绿杉便喜欢将府里的事说给小姐听,解解闷。 想了下便抬头看着连玥回道:“是啊,三太太说安穆侯夫人要来府里坐坐,所以大太太命人在打扫屋子和收拾院子呢。” 正文 第六十八章 安穆侯府进不得 连玥一听,坐坐?心中一笑,怕是来挑自己家女儿的吧~脸上却是迷茫的样子,看着红衫不解道:“这安穆侯府平时与我们府都不怎么往来,怎么今年突然就来了?” 红衫一听,望望了外面犹豫了一会,才轻声道:“外面说是来看三太太的,说本就是亲戚,多多走动就是好的。不过小姐有所不知,前阵子我在府里碰着了红翘,听她说,好像安穆侯夫人是来府上看小姐们的。” “哦?怎么会这样?”连玥又接着道。 “小姐深居简出,不知道。早在年前就有消息说是老爷要在家中挑选一位小姐去安穆侯府给世子做贵妾呢?”红衫又道。 “贵妾?”连玥抬头看着红衫重复道。 “是啊。”红衫低了下头又道:“这府里估计是喜事不断了。”想着连玥估计也不知道,便又道:“前两天皇上已经下了圣旨,说是等阳春三月的时候。凡四品以上官员,必须都送一名女儿进宫,供五皇子选妃。” “那父亲……”连玥担忧道。 红衫一见立即道:“小姐放心,老爷自是疼你的。听说本来三太太有意让小姐您去安穆侯府的,后来太太一与老爷提起,老爷立即便斥责了太太,说什么也不会让您给人做妾去的。所以老爷也绝对是不会让您进宫去的,这点,小姐莫要忧心。” 这个连玥还真的不知道,原来三婶婶还有这意图?竟想着让自己给她外甥做妾室,自己可不信那真的什么好事。 见到连玥表情有些凝重,红衫以为连玥在担心,又道:“小姐不用着急,老爷、太太那么疼你,不会把你往火坑里推的。对了,今早上还让人送来了一盒燕菜,说是让小姐补补身子。” 燕菜,那可是好东西。连大太太都是偶尔食用,竟然送了一盒来,这竹苑在连府里的地位果然非同一般。 当初大太太把自己派到竹苑来的时候,红裳、红袖和红翘她们都对自己很是羡慕,说是熬出了头。依着四小姐在府里的受宠程度,将来的亲事肯定不会比二小姐差,说自己以后肯定会给四小姐做陪房,那时好日子就来了。 自己面上只当姐妹间的玩笑,心里却是搁着的。如今一看,这也是说不定的。好在四小姐性子又好,待自己更是没话说,自己能跟着她,真是福气。 “我倒不是担心这个,父亲若是有那个意思,我身为连家的女儿,自是有义务替父亲和母亲分担的。只是我这身子,怕是也没人要的。”连玥说完,叹了口气。 “小姐快别这么说。唉~都是奴婢不好,与您说这些做什么。太太都说了,让四小姐您安心养病,府里的事尽量别在您面前说三道四。奴婢就是一时嘴快,扰了小姐的心了。”红衫自责道。 “没事,是我让你说的。”连玥立即接道。 红衫虽然听连玥这么说,心里还是很愧疚的。想着四小姐的身子,总是不好啊,要是能够治愈就好了。 府里的这些小姐个个都是前途渺茫的,何况自己这个做下人的呢? “母亲真的说,不让我知晓这府里的事?” 红衫抬头,并不作他想回道:“是啊,太太一心要您安心静养。” “四姐姐,四姐姐。” 这时,外间传来少女的声音。连玥和红衫同时向屏风外瞧去。不一会儿,连璇的身影便入了二人的视线,只见一身鹅黄|色装束的她从外间而来。 红衫见后立即从凳子上站了起来,福了个身便退至到了一边。 连璇在凳子上坐下,瞧着躺在床上的连玥嘟着嘴道:“姐姐明明醒了,这绿桐偏说你还睡着。” 连玥见着连璇一笑。一边的红衫立即上前说道:“八小姐,小姐刚刚才醒,刚服了汤药。” 随着红衫的眼神瞧着一边摆着的空碗,当中还残留着几滴药汁。连璇又转身看着连玥,拉起她的手道:“姐姐今日身子可好些了?” 连玥握紧连璇的手开口笑道:“好些了,你一来,我就什么都好。” 连璇俏皮一笑,回道:“姐姐就会拿我寻开心。” 红衫瞧着连璇来了,连玥也笑得十分欢乐。自八小姐来了院子后,竹苑热闹了不少。想着有连璇陪着,便端起一边的托盘,对着躺着的连玥轻声道:“小姐,那奴婢先下去了。” 连玥笑着点点头,红衫这才又看了一眼连璇,后者同样对她点了点头。 等红衫离开了房间,连璇才拉下了脸。连玥一见开口道:“妹妹这是怎么了?” 连璇无奈道:“刚刚在落香院,母亲说了等姨母这次来了家里后,我们就要启程回渝州了。” 连玥一听面露紧张,咳嗽了两声方道:“你的意思是快要走了?” 连璇一脸不悦,点了点头,不舍道:“是啊,姐姐,我真不想回去。” 连玥拉着连璇的手又紧了些,这才道:“傻妹妹,说的什么话。你瞧九妹妹如今就一个人去了庵里,谁不想呆在母亲身边呢。” 连璇听后瘪了瘪嘴。 “以后等你出嫁了,可是想留在家里都留不住了哟。”连玥取笑道。 “姐姐怎这般说。”纵使连璇平时多么开朗活泼,也禁不住连玥这般玩笑。羞赧地一转头,松了抓着的连玥的手,不去看她。 连玥一瞧一笑。而后又带点惋惜道:“唉~就是可惜了,你这么早走,都没法见着家中姐妹出嫁了。” 连璇听后非常疑惑,转头不解道:“姐姐,这是什么意思?” 连玥一笑,盯着连璇说道:“怎么,你不知道?”看着连璇一脸不解的模样,又道:“这事,还多亏了你母亲做的媒呢,说是要在家里挑一个姐妹嫁去安穆侯府啊。” 连璇一听恍然大悟,而后又急道:“四姐姐,这安穆侯府进不得啊” 说完连璇也发觉有些不对,立即望了望外面,见着并没什么动静方才放心。只是这下换连玥不知了,为何这安穆侯府就进不得了? “妹妹何处此言?”而后似是想到了什么,继续道:“不是听说是贵妾么,以后若是生了孩子,地位自是不一样了。” 连璇一听连玥这么说,心中直道她不知情啊。开口轻声回道:“四姐姐,上次我与十一妹妹给母亲请安后,在那留了会。听得母亲与父亲在内室提到,姨母家的靳表哥因为不喜表嫂,总是留恋烟花之处,听说还迷上了什么花楼的红牌。” 这还真是教连玥稀奇了,接道:“此事可是真的?” 连璇自是立即点头,又道:“还说如今的姨丈对靳表哥很不满,反而对庶出的奇表哥很是倚重,所以姨母这才想为靳表哥纳个贵妾。一方面希望能让表哥收收心,另一方面也是为靳表哥再加些砝码。” 连玥这才恍然大悟,自己本来就纳闷着,为什么那么好的事情,三婶婶居然不将自家女儿嫁过去。说是年龄小,这眼前的八妹妹也与七妹妹同龄,原来到头来竟是这么一回事。 难道母亲不知道吗?连玥心中揣测,按着母亲平时做事的谨慎,想必早就派人打听过了。却还坚持请安穆侯夫人来府里,看来这事是势在必行了。总之能攀上安穆侯府,家里已经对其他得都无所谓了。 真不知道是哪个妹妹会被选中。突然忆起了上次在自己房里闭门谈了半天话的十妹妹。那个表面无害,内心却比谁都会筹谋的妹妹,不知道这次是她去安穆侯府还是七妹妹去。不知道这层内情的,看表面上当然是安穆侯府比乾梓侯府是个好去处。若是十妹妹想入安穆侯府,纵使母亲偏袒七妹妹,想必结果还都不一定。 如今的关键是,十妹妹她打的是哪家的主意。 “四姐姐?” 连璇看着连玥,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怎么好好的突然发起呆了。被连璇唤回神得连玥一笑,道:“我只是在想母亲会将谁送到安穆侯府罢了。” 连璇一听,以为连玥是在忧心自己。立即道:“姐姐不必担心,大伯父那么疼你。肯定不会是你的。” 连玥勉强一笑才回道:“我自己倒是不担心,毕竟这身子也是能拖一日便是一日了。只是为妹妹们担心罢了。”说完又摇了摇头。 连璇一听,立即坐到了床边去,看着连玥道:“姐姐怎么能说这话呢,要是让伯父听着了该多伤心啊。你只是病了,会好的。” 连玥无奈一笑,自己这一病就是十多年,是天生羸弱。当年,姨娘怀着自己的时候,陪着祖母逛园子,哪知雨后太滑为救祖母才掉入了湖中。湖水太凉,姨娘当时就发了烧,后来自己又提早出生,也一直体弱。大夫都说是早年在孕胎时因为调理不当才造成的。 这也是这么多年来祖母对自己也是照顾有加的原因,是因为愧疚吧。还有父亲这么宠爱自己,想必也是愧疚的成分居多吧。当年母亲与他相遇,不惜外祖母家中反对,毅然与他入京,却得知父亲家中早有妻室。回头无路,这才做了这连府的三姨娘。 这么大个宅子里,终究又有谁是真心地对自己好的呢?连玥心道,她如今的地位与得到的宠爱,大部分都是因为姨娘的原因。 一个庶出的自己,她不得不好好筹谋。 正文 第六十九章 贵妾还是妾 春雨绵绵,略带几分寒意。 黄昏时分,夕阳西下,赤红的晚霞映红了天际,红霞覆盖了整个大地,为这原本也有些冷寂冰冷的连府染上了一层暖色。 耸秀亭内,连璃一身精致的枚红色纱缎衣装,衣襟和袖口边缘有各有一溜细窄的胭脂色花线做点缀。望着对面的妇人,此时的五姨娘相对连璃来说显得几分苍老,几分憔悴。蓝末和蓝朵都站在亭外不远处。 连璃瞧瞧这周围,好在这是府中后院,平时来的人并不多。看着对方的人一直不开口,只是盯着自己瞧,不耐烦道:“姨娘,你让人把我找到这来做什么?” 收回盯着连璃的视线,自己的女儿怎么瞧都瞧不够。她的脸色不太好,似是最近没有睡好一般,心里纵使对她百般担心,也不能光明正大地经常去梨苑看看她。低下头调整下情绪方道:“听说安穆侯夫人要来府上。” 连璃觉得莫名其妙,回道:“是啊,这是府上的人都知道的,你找我来就是说这个?” 瞧着连璃的样子,似是不想与自己多说。古氏立即急了起来,忙道:“你别走,我知道找你出来不方便。” “那你还找我?”连璃反问道。 “你心情不好,是不是因为最近大太太对你有些疏远、冷淡?”知道连璃的脾气,有些什么不满都写在了脸上,何况府里也有人传着最近大太太怎么怎么不待见连璃。 被说中了心事,连璃面子上觉得有些难看,低下了头。只听得耳边传来一声叹气声。抬起头,只见古氏正一脸慈爱地望着自己,不由得放轻了语气,道:“母亲最近不喜我呆在福月楼内,请完安说不了几句话便遣我回去了。” 古氏一听,也知道连璃心中急了。平时哪会听得她有这般好言相对的,又何曾有此时的失落、无奈。 “还是九姑娘的那件事。”古氏低头自语后,抬起头看着连璃凑近轻声问道:“上次不是教你去给太太赔罪么,怎么都不见好转的?太太是不是后来又与你说了什么?” 连璃向后一仰,眼神有些躲闪。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古氏一见心中就有了数。直问道:“你没有去对不对?” 连璃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摆弄着自己左手上的手钏,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古氏随着连璃的视线,定在了那珊瑚手钏上。珊瑚手钏,粒粒浑圆饱满,做九连玲珑状,宝光灼灼似要灼烧人的眼睛,微微一动便是流丽的红光游转。 看着这般精致的首饰,古氏不禁道:“这是太太赏的?”心中还抱了份侥幸心理,或许丁氏对璃儿还是很看重的。 一听古氏的注意力到了这首饰上,转开话题。连璃立即道:“是啊,就那次想去说这事的时候,母亲让我选了开春的首饰。”说着还摆弄着头上的金掐玉赤金双头曲凤步摇,笑意盈盈的。 古氏一瞧,那次事情自己也是听过的,不过难道璃儿不知?在她之前十姑娘可是已经给选过了,这大太太的心思到底是很难捉摸的。 没有如想象中一样看到古氏的笑脸,连璃有些失望,不解道:“姨娘,怎么了?” 古氏这才抬起脑袋,看着连璃道:“你可知道在你选那批首饰之前,十姑娘已经选过了。”古氏心里很没准,这大太太最近待十姑娘又是不错。而璃儿也是糊涂了,竟不想法子去讨好太太,倒被这些珠钗迷坏了眼。 连璃一听,不以为意道:“那又怎么样?我见过十妹妹最近带着的新首饰,跟我的没法比,她的眼光到底不如我。” 话中竟带着浓浓的自豪感。可这层意思听在古氏耳中就急了,忙道:“让你看的不是首饰,而是大太太让十姑娘早你一步选了珠钗,你自己想想这代表什么。何况你最近也不如太太的意,我怕……”说着脸色很是不好地望着连璃。 听到前面连璃还有些慌张,但一想着姨娘竟担心起那个来了,立即道:“姨娘,你怕母亲会选十妹妹去安穆侯府吗?不可能” “你怎这般肯定?”古氏倒是纳闷了。 连璃起身,在石台边走着,边又道:“安穆侯夫人要的是一个能为秦家生儿育女的贵妾,而这一点,十妹妹并不合适。” 听着连璃说这个,古氏一慌立即起身将连璃拉着坐到了原位。才说道:“这话你想想就可以了,怎是一个好人家的女儿能说出的话” 连璃一笑,又道:“可是不就是这个意思么?” 连璃说的虽然在理,古氏却还是忧心重重,想了下又道:“我还是觉得不妥,这事一天没定下来,我这心里就不安稳。我也求过老爷,不想他把你送给人家做妾,可是,可是……” 说着说着,古氏就觉得悲哀,拿起帕子擦着眼。连璃一见,瞧着亭外的蓝末和蓝朵正一脸好奇地看着亭内,又瞧着在自己面前哭得哀哀凄凄的古氏。失措道:“姨娘,你别哭啊,这……这也不是你能左右的。” 连璃左右不是,一会拉拉她的胳膊,一会跺跺自己的脚,倒是有些紧张。 见着连璃这般着急,古氏心中还是很激动和欣慰的。用手帕擦着眼角,边道:“你父亲最近都不去我那了,嫌我每次都提这事。” 连璃听着心里不感动是不可能的,只是面上不曾表现什么。语气却不自觉轻了下来,缓缓道:“这都是定数了,你求也没用。你在这宅子里凭的也就是父亲的宠爱了,可别恼了他。” 古氏一听,瞧着连璃。她虽是平时对自己很冷淡,但心里总归还是念着自己的。自己也大半辈子了,只要璃儿就好了。是啊,一个妾室在府里能有多少地位,自己不就是靠着老爷的那份宠爱才能好好活着么。 “是啊,可是一想到你终究也是给人做妾,我这心啊~”古氏说着又擦起了眼睛。 “可是已经比十妹妹好了多,至少我是贵妾,她是一般的妾,以后可是连祠堂都没的入。”相比较而言,自己的情况还是好的。 古氏听着,话虽是这样。可是贵妾、贵妾,她毕竟还是个妾啊 眼下没有其他的法子,转眼安穆侯夫人便快来府里了。现在想的是该怎么准确无疑地将璃儿送去安穆侯府,年前自己是有把握的,对璃儿也有那个信心。只是现在瞧着丁氏,这事就难说了。 “璃儿,不管怎么,你必须去给大太太认错,就是跪着求着也要让她原谅你。”古氏正色道。 连璃一听这语气倒是吓了一跳。她很少已这种语气对自己说话的,看着古氏道:“姨娘还是不放心吗?” 古氏回道:“你这么多年尽心服侍着大太太,何况太太也一心想栽培你的。你聪明伶俐,只要好好求求大太太,她必定会念着昔日的情分。” 看着连璃似是还不怎么明白,又解释道:“无论如何,就是你进了安穆侯府,没有连家的支持也难以在侯府获有一袭地位。不管怎么,大太太那关系得保持好,你这么些年的努力想要白费吗?我知道你想着有个好未来,太太不喜小姐们与姨娘多纠缠,你便再也不曾来我的落香院。平时没个什么事,我也不会这么来找你,怕让人瞧见了传到太太耳里,不高兴了。” 古氏就像是在陈述事实,而将这十几年母女间的点滴一语带过。话中没有一丝怨恼,也没有一丝不平,只是都是真心实意地替着连璃担心。 “大太太是个有心的人,谁有些什么小聪明都是躲不过她的眼的。你不能如今自以为必进这安穆侯府就不把太太放在心上,要知道她若是能让你成这事,也可以将你摧毁。”瞧着连璃瞪大的眼睛,又郑重道:“你不要不相信,最好把我的话放在心上。要知道,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害你的” 连璃点点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自己若是真的送去了秦府,以后见着姨娘的机会也是越来越少了。那儿不会有人为自己说话,不会有人虽然不曾露面,却每逢佳节换季,为自己送上关怀,没有人会无私地为自己筹谋未来。自己并不是真的如外界所看的那般没有良心,姨娘对自己的好,她都记得。只是二人必须不过分接触,必须保持距离,必须冷漠相对,这样大家的日子才都能过好。 要在这院子中生存,自己就必须去迎合掌权者。就如姨娘必须想方设法去讨好父亲一般。这种种的原因,都是因为姨娘是妾室,自己是庶女罢了。 所以她恨命运的不公,凭什么都是父亲的骨肉,都是连家的女儿,待遇却天差地别。嫡女怎么样,有什么过人之处的?说得难听些,只是比自己会投胎罢了,所以自己必须努力,只有得到母亲的赏识,自己才能在府中稳住地位。 “好了,我走了,你过会再回院子吧。你好好服侍大太太,让她高兴了,你以后才有好日子过。该说的我都说了,没事我不会来吵你的。”古氏站起身来对着连璃说道。 连璃也跟着起了身,喉咙口似是很难受,却难以说出一个字,只是使劲地点着头。古氏见着连璃应下这才放心了,深深地望了连璃一眼,才转身离开了亭子。 看着那远去的背影,连璃终于忍不住,泪水滑下。立即又转身,背对着蓝末和蓝朵方向。她在最后都在为自己着想,让自己晚些出去,怕被人猜忌吗? 自己的女儿,却无法光明正大的相处,这就是一个妾室最大的悲哀。她可以不较名分,不管地位,却无法不顾自己的孩儿,这也是一个母亲最大的无奈。 自己如今辛辛苦苦想要争取的竟也是一个贵妾的身份。 终究只能做妾吗? 正文 第七十章 知道怕了 端着手中托盘,低头望了下碗中的吃食,连璃有些紧张。暗暗吸一口气后才走上前,站在一边行了个礼才笑道:“母亲。” “恩。”丁氏点点头,却并不抬头。眼睛专神地看着手里的账本,心里却是冷笑,终是忍不住了吧。以为自己不知道吗,昨儿个那女人去提醒她了吧。不知道如果没人提点,她是不是还真打算一直这么跟自己耗着。 连璃有些尴尬,讪讪地瞧了瞧一边的李妈妈。只见李妈妈并不望向她,心里叹道看来是不准备帮自己说话了。果然如姨娘所说,母亲对自己已不复从前,连一边的李妈妈对自己的态度也明显差了。 既然来了,就是求也要求的母亲的原谅。笑着往前跨一步,道:“母亲,这是女儿特点给您做的银耳百合羹,从申时就开始熬的,差不多做了两个时辰呢。” 丁氏这才随意地看了一眼连璃,却没有将手里的东西放下,再瞧了一下她手里托盘中的碗和碟子,富贵缠枝莲纹内外画票口清花碗里盛着还冒着热气的羹汤,一边的金鱼戏水瓷碟里摆着阳春白雪糕,心道果然是花了不少心思。 只是这样就能让自己不计前嫌吗?她也未必把自己想得太好应付了! 连璃一脸讨好的模样瞧着丁氏,看在一旁的李妈妈眼里倒真是一副孝女的模样。瞧着太太似乎完全不领情,突然见七小姐用着祈求一般的眼神望着自己,希望自己帮帮忙。 李妈妈心中想了半天,又看了看丁氏,才上前,却是对着连璃道:“七小姐有所不知,太太刚刚晚膳刚服了一碗鲤鱼萝卜丝汤,估计着此时肚里都是汤水呢。” 连璃这才心里稍缓了缓,虽然还有些为自己那么久熬的汤不平,却不敢表现出一丝不悦。又上前道:“母亲,您平时最喜欢吃女儿做的阳春白雪糕了。”又扫了一眼旁边堆着的账本,连璃又道:“您看着久也累了,不如休息会吃点糕点吧。” 丁氏这才放下手里的账本,望着连璃却是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就这么瞧着,连璃倒是被瞧得心慌,觉得站在那里片刻难耐,低着头不敢瞧丁氏。 半晌,丁氏才开口道:“你没听李妈妈说吗?我刚用了晚膳,你的羹汤和糕点还是带回去吧。” 连璃一听心中很是焦急,忙道:“母亲,女儿是特地送过来的。” 丁氏脸色未缓,依旧一副严肃的模样,从花梨木交椅上站起来,李妈妈立马就退开了道。慢慢走到连璃身边,拿起碟子中的糕点,小食了一口,开口道:“这阳春白雪糕出自哪里?” 连璃不明所以,微微抬头看了丁氏一眼,心中很是没底。却仍然乖巧答道:“回母亲,这道糕点出自《鲁府禁方》,以茯苓和山药为主要材料,二者皆在《神农本草经》中列为上品。茯苓久服安魂神宁,山药久服耳目聪明,益力气,二者不饥延年,都是常见的益寿药。” 看着手里剩下的糕点,丁氏又瞧了眼连璃,道:“你倒是还记得。” 连璃颔首一笑,“这是女儿十岁那年母亲生辰时第一次做的,当时女儿翻了好些书籍,才觉得给母亲做这糕点最合适。第一次做的不好,母亲却还说好吃。” 丁氏似是也在回忆,当时的确是的。这些年她对自己也算是尽心尽力了,将手中剩下的半块吃了,瞧了一眼连璃才向外走去,边道:“随我回屋去。” 连璃一听心中一喜,便知有转机。立即将手中东西放下,跟着丁氏的脚步走去。李妈妈则看看那摆着的事物,又看看外面,叹了口气。这些孩子还是早些嫁出去吧,也省的太太终日操心来操心去。 珠帘内,丁氏坐在凳子上,连璃站在一边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心中纠结着,不知道母亲到底想怎样。其实自己想想也没有什么,只不过没有让九妹妹住自己院子去。其实那个时候又不止自己,四姐姐都没出个声,虽说以后八姐姐住进去了,但是再住一位也没有大碍,何况四姐姐平时那般热心肠。 丁氏见着连璃这般心里又有些失望,现在是自己给她机会。她就这么杵在那,什么也不说说。怎平时的机灵、敏捷都没了,怪不得得让她进安 嫡女花第14部分阅读 欲望文 嫡女花第15部分阅读 嫡女花 作者:未知 嫡女花第15部分阅读 侯府去,本来心想着那世子的德行,自己还有些犹豫。除却这些,安穆侯府也算是名门,她进去已是高攀了。要是真这般冥顽不灵,自己让她连侯府都进不去。 “母亲,女儿知错了。” 半天,连璃才反应过来,正对着丁氏小声道。 “你错了,你何错之有?”丁氏一冷笑道。 “母亲,女儿真的错了。那日女儿不该视母亲面子为无物,当着三婶婶、四婶婶和众姐妹的面,让母亲在祖母面前难堪。”连璃说后,这时突然感觉很严重了。母亲一向爱面子,何时如那次那样碰一个女儿的钉子,还是当着大家的面。 其实自己潜意识里一直明白,不想去思考这个问题是因为不想面对。自己那时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勇气,居然那般做。那个时候一心是不想与九妹妹多接触,省的外面那些流言蜚语将自己也牵扯进去。 这连璃一坦白,那日的场面又似是重现在了丁氏面前。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怒道:“你倒是清楚的很啊!” 连璃从没见丁氏发这么大的火,吓得整个人颤颤的。偷偷抬眼一瞧,只见母亲一脸怒气地望着自己。立即低下了头,道:“母亲,我……我真的错了,真的错了,请母亲原谅女儿。” “你说的倒轻巧。”丁氏走到连璃身边,慢慢道:“你是不是以为上次我跟你提安穆侯府的事,你就觉得以后有了安穆侯府做靠山,就能不把我这个母亲放在眼里了?” “不、不是的。”连璃吓坏了,战战兢兢说道,接着立即就跪了下去。不待再开口,眼泪却先留了下来,直直地摇着头。 “我倒你是个聪明伶俐的,却也是这般糊涂。不说安穆侯夫人快来府里,你怕是我会阻了你的道,然后让你进不了侯府这一回事。即使你进去了,这侯府岂是寻常人家,你这是不想要娘家了?没有连家,你以为你在侯府算什么,连个丫鬟抬做的姨娘都不如!!”丁氏冰冷的语调,刀锋一样的眼神,怒中带着威严,让人不寒而栗。 这个样子的丁氏连璃从没见过,看来自己果真惹恼了她。如今可怎么办,立即俯着身子,眼泪汪汪地看着丁氏,除了摇头还是摇头。 丁氏一见这心里才满意了,加重语气道:“你要知道连府的女儿若是给贵勋之家做妾,也不是就安穆侯府一家的。听说前阵子老爷在朝廷上有些麻烦,亏了庄亲王帮着处理。若是感激,送个女儿过府也是可以的。” 丁氏说的轻描淡写,连璃一听可是崩溃啊。这庄亲王已年过半百,其庄王妃是异国郡主,身份地位都非比寻常,手段也是极其厉害。除却这些他已经有了六房妾室,却没有一个姨娘能诞下孩子。自己过去,岂不是成了七姨娘?还是个熬不出头的。 想着连璃身边往后一摊,眼神空洞。张大嘴,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她跪行到丁氏脚边,拉着丁氏的裙摆直道:“母亲……母亲……” “怎么你不是一直想寻个高枝,好不把我这个母亲放在眼中吗?如今我成全你如何?”见着连璃又有些不相信的模样,继续道:“你别认为你十妹妹进安穆侯府不合适就必定非你不可了,要知道我们这族里有的是姑娘。” 连璃算是真真实实领略到古姨娘说的那话的意思了,怪不得她一直对自己警告,说什么也不能让母亲给不高兴了。自己的命运和一生都在她的手里,紧紧拉着丁氏的裙摆,哀戚道:“母亲,母亲,您最疼我了,我不要去庄亲王府,母亲我不要去!” 丁氏望向别处,嘴中回道:“《女戒》、《内训》这类书你也是从小熟读,应该知道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连璃精心梳的头发已经凌乱不堪,脸上的妆容更是花成一片,声音已经哭哑了,她只觉得万念俱灰,难不成自己真的要去给一个都可以做自己父亲年纪的人做妾?她不要,但是自己也知道若是母亲真的与父亲提了,父亲最终也会同意的。 此刻的连璃已经顾不得尊严了,只想着不要进庄王府。只要想起来就害怕得浑身发抖,如果去了那里,她这辈子就算完了。她愿意去给安穆侯府世子做姨娘,那是因为看上了侯爷府世袭的爵位,就算以后她抬不成正妻,她的孩子也是有机会成为爵爷的,这样子子孙孙就会永远地富贵下去。 “母亲,我再也不敢了,我真的再也不敢了。您一向疼我,千万别把我送到王府,女儿求您了。”连璃已经匍匐在了丁氏脚边,什么形象、什么面子她都不要了。若是真的进了王府,自己那才是一切都完了呢,会一辈子抬不起头来。她绝对不能去的,而唯一的希望就是眼前的母亲了,于是忙死抓着丁氏的裙子不放。 正文 第七十一章 惴惴不安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不使你的小心思,我又怎么会对你失望?这么些年,就是珂儿出生后,我对你也是疼爱的。有什么东西珂儿有的,我没给你备一份?可如今你居然这么对我,真是让我伤透了心。”丁氏想着教训,吓她也到了点了,便开始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了。自己必须让她对自己既害怕,又感激。 连璃想想也是,这么些来,没有母亲的撑腰,自己如何能可以站到十妹妹头上,样样吃穿用度都高她一等。心下倒是有些感激,又觉得自己那么做实在是不该,抬头恳切地望着丁氏。 “庄亲王的事情我会压下,就是提提,道谢也不一定要那个法子。你若是乖巧如以前那般,安穆侯府还是你进的。”说着将连璃从地上拉了起来。 连璃此时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看着眼前的母亲,第一次觉得她对自己的爱真真实实存在,其实这些年来她也从未亏待过自己。刚刚的恐惧与害怕还未散尽,当下立即扑到了丁氏的怀里,泣道:“璃儿以后再也不敢胡来了,母亲说什么璃儿就做什么,绝不敢再自作聪明。只是这一次,母亲可千万要帮帮我。” 松开连璃,丁氏又换上一脸慈爱的面容,道:“你知道我心里是疼你的,让你进庄王府我也舍不得啊。何况族中姐妹又不止咱们府上这几个,你们是我们连家这长房子孙,不要害怕。” 虽是这么说,连璃心中还是很紧张。自己哪想到突然还能折腾出来各庄亲王府,真是让自己措手不及。刚刚母亲说出的那一个时候,自己都觉得天昏地暗,一切都崩溃了。 春肜来到丁氏门口,只见门窗紧闭着,李妈妈和红翘竟在外面侯着,当下很是奇怪。见着李妈妈询问的眼神,立即回答:“妈妈,十小姐来给太太请安了。” 李妈妈这才点点头,看看里边犹豫着。想了一下,听得里间没什么动静才开门进去了。在屏风外恭敬道:“太太,十小姐来了。” 红翘也是在门外瞧着屏风外,隐约听到抽泣的声音,春肜倒是先奇怪了。看着红翘轻声道:“红翘姐姐,太太这是在训七小姐吗?” 这些日子,太太如何待七小姐的,别说福月楼的人清楚,就是整个府上的人也略有耳闻。下人间总是讨论着是不是七小姐要不得宠,换十小姐了。什么风水轮流转,这些话传的沸沸扬扬,只是不敢在主子面前提起罢了。 红翘当即给了她给警告的眼神,这主子的事可是她们这些做奴婢的可以议论的。春肜也不见怪,这红翘姐姐就是有些严肃,像红袖姐姐和红裳姐姐就好了,待人从不这么凶的。这是红衫姐姐去了四小姐那,如今太太由她们三轮流在跟前,她才得意起来了。本想着会不会在自己和春沅二人挑一个升为一等丫鬟,却迟迟不见太太的意思。 看着红翘不给自己好脸色,想着十小姐还在楼下大堂。立即下去准备迎十小姐,转身还听到里间丁氏的声音。 “恩,知道了。去打盆水来,让红翘进来侍候着。” 春肜脚下一顿,这才加快了脚下的步子。身后红翘的应声,匆匆地进了屋。七小姐若隐若现的抽泣声还在自己耳边,心中倒是很疑惑。太太很少在小姐们面前发脾气的,看了太太今儿个心情不好。 连瑶跟着春肜一路来到丁氏房外,刚到门口,准备跨进去。便感觉着衣袖被旁边人一拉,不解地望向春肜。 春肜看着连瑶,又瞧了瞧屋子里,轻声道:“十小姐,太太今日心情欠佳,您注意些。” 连瑶倒是一奇怪,这春肜与自己素无交情,居然会来提点自己。当下也不容多想,感激地瞧了一眼她,而后点了点头才走了进去。 紫苏和紫烟都是规规矩矩跟在身后。 见着丁氏坐在炕上,面色如往常一般。行了礼唤道:“母亲。” 心中开始纳闷着春肜的话,瞧着丁氏并不见异常啊。刚想着,便听到里间有些窸窸窣窣的声音,眼神瞄向了屏风里。 丁氏一瞧直道:“是你七姐姐,来的路上不知怎么抹了一鼻子灰,正在里间收拾了。” 连瑶这才收回视线,瞧着丁氏笑了笑。这母亲的说法可搞笑了,说是七姐姐抹了一鼻子灰,怕是说给里间的人听的吧。刚刚在大厅看到了蓝末和蓝朵,二人明显很是紧张,反常的呆在了下面,春肜又说母亲心情欠佳,怕是七姐姐的缘故吧。 如今听着丁氏的语调,怕是没什么了吧。连瑶一脸知解,却是又一个转身对着屏风道:“七姐姐。” “碰。”脸盆掉地的声音自里间想起。 同时丁氏也是一脸不满的瞧着里间,连瑶更是一脸不知所以的模样。 连璃刚才已经被惊坏了,听到这么一声,身体一抖,竟撞翻了旁边的脸盆,如今更是一脸慌乱的模样。 红翘一瞧,立即对外出声道:“太太,是奴婢的错,不小心打翻了水盆。” 听得红翘的话,连璃才松了一口气。与此同时,丁氏也收回了眼神,看着连瑶道:“没事,你坐吧,待会你姐姐出来后再一起说说话。” 连瑶不得不得也跟着收回眼神,在一边的凳子上坐下。丁氏这才满意了,看着李妈妈道:“你进去看看,怕是红翘那丫头一个人忙不过来。” 李妈妈颔首,走了进去。 连璃瞧着这屋子里有些微妙的气氛,也感觉到发生了什么事,却也不敢多说。望着丁氏关心道:“母亲可用了晚膳?” 丁氏笑着点点头,道:“今儿个于管家拿了账本过来,我就早用了膳。” 连瑶自是笑笑,乖顺道:“母亲可要多注意些身子,别劳累了。” 丁氏笑得乐呵呵的,一瞄到外帘站着的紫苏和紫烟,状似无意道:“怎么一直不见你把绿柳带在身边,可是服侍的不周到?要不要我叫姚妈妈给你换个婢女?” 普通的问候声,听在连瑶耳里却像是另外个意思。是纯粹的问问还是对自己疏远绿柳不满?连瑶心中没底,抬头道:“不用了,母亲。绿柳挺好的,只是女儿身边习惯了紫苏和紫烟罢了。” 丁氏微微一点头,“习惯是一回事,只是咱们连府可是不养闲人的,若是对她不满,你只管告了我来。” 连瑶手里摆动着手帕,已隐隐冒着汗。看来到底是府里有人传开了,自己把绿柳晾在那到底不是个长久之计。心中有些慌乱,母亲这是故意来给自己暗示的吧。 “母亲,女儿明白了。” 丁氏这才一笑,道:“知道你是个聪明乖巧的。” 连瑶不知深意,低下了头。只一会,连璃便从里间走了出来,李妈妈在前,连璃身后还跟着端着水盆的红翘。 连瑶观察了一下连璃,脸色似是还有些苍白,眼睛红红的,整个人有些没精打采的。起身唤道:“七姐姐。” 连璃抬头却是不看连瑶的眼睛,望向别处道:“十妹妹。” 声音有些沙哑。 连瑶也不多看她,如先前般坐着,并没有一丝的不适。丁氏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却是什么都没说,与两姐妹说了几句话后便以看账为由让她们回去了。 出了福月楼,连瑶才看着连璃,虽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瞧得出七姐姐必是不太好受,略带安慰道:“姐姐没事吧?” 连璃一抬头,一瞬间刚刚在屋里的小心翼翼都没有了。回道:“没事,只是来得时候风大,吹着了。母亲已经让人帮我收拾好了,倒是十妹妹也要多加注意啊。” 连瑶一听,暗自后悔,自己真是找抽型的。没事去关心她做什么,明知道她是得理不饶人的。这七姐姐的模样,以后怕总是要吃亏的。母亲对她别有心思,这点连自己都看出来了。她这个当事人倒是糊涂。 指不定哪一天她对母亲无用了,第一个弃她的就是母亲。想着,连瑶摇了摇头。 这连瑶的反应看在连璃眼中,以为她是在可怜自己。虽然也知道强装的不像,母亲前阵子冷落了自己,可是现在一切都好了,以后自己照样是府里的天之骄女。那些在背后议论自己的人,总会知道她七小姐依旧受宠如以前。何况,母亲也应承了自己,这安穆侯府还是自己进。自己只要如姨娘的话一样,把母亲伺候好了,将来不一定比二姐姐差。握紧自己的双手,心里暗想着总有一天我会扬眉吐气! “入春已快有一月了,妹妹还是为自己操心操心吧。”说完,骄傲般地看了眼连瑶,便带着蓝末和蓝朵离开了。 福月楼院里的人都能明显感觉到七小姐离开时和来时的不同,这府里果然是什么都没有个定数。 “小姐。”紫苏上前看着连瑶道。 微微朝后看了一眼,又看了看走在前面的连璃,抬起脚步,“走吧。” 虽是走着,但是连瑶心里还是挂念着七姐姐的事情。她的那股得意,那股自信,总让自己心中惴惴不安,难不成母亲给了她什么承诺? 正文 第七十二章 二选一 等丁氏觉得身子舒坦了才睁开眼,这李妈妈的手度不轻不重,力道刚好。慵懒道:“要不是珂儿还小,我至于用她嘛。” 李妈妈一听便知道丁氏是在说连璃,立即起步端了杯茶递过去。丁氏摸着茶碗好半天才叹口气,又道:“不是自己生的,终究不与我一条心。” 李妈妈这才接道:“太太是不是过虑了?七小姐经过今天一事,定会对太太您感恩涕德,以后肯定也是会安安分分给您办事的。” “安安分分?”丁氏一听放下茶碗,讥讽道。 李妈妈听后噤若寒蝉,她知道丁氏这心里因为有二小姐的前车之鉴,对这些庶出的女儿哪还能放得下心啊?二小姐自出嫁后,虽也一直对太太孝顺恭敬,可是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对太太说一应一的小姐了,很多事情也在太太面前推脱婉拒,为这事,太太没少心烦。 “太太,奴婢看着这七小姐可不及二姑奶奶的。”李妈妈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这二小姐的确是有心有些手段的,不然怎么会嫁过去才三年,如今就掌了乾梓侯府的当家权呢?虽说侯爷夫人没有完全将权力放手,不过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这侯府内的形势。 丁氏听后点点头,才道:“的确,璃儿那丫头的心思我总是还能捉摸出几分的,瑾儿的确是有些高深了,有时候我也少不了被她忽悠。就拿这纳妾的事情,不就是被她忽悠来忽悠去,才决定让十姐儿去的么。看来她只是想堵堵咱们的嘴罢了,谁不知道,十姐儿就是去了,没个三四年能生养?我就不信,再给她个三年,她就生出来了!” 丁氏这话说得极其气愤,就是一边的李妈妈听了也觉得诧异,这太太怎说得这般直截了当?最后的那句话似是有些太毒了吧,摆明了是说二小姐生不出来了么。虽说三年了,二小姐没个孩子,却也不是没怀过的,这太太说得未免太过火了。 “太太也不能这么说,家中的确没合适的姑娘了。”李妈妈出声道。 “谁说纳妾一定要小姐的?!本来就一直跟她说将冉橙和轻橙中选一个她不应,说是难得有几个机灵的人要留身边用,那我说从府里选几个模样好的去,她也不愿意。偏生要在家里选个妹妹去,还是十姐儿。她以为姑爷是皇室贵胄啊,选个妾还得是个官宦小姐?十姐儿生不出来,指不定她还想推说是姑爷的问题呢,一来将责任给推了个一干二净,二来也不会再有人逼着她给姑爷纳妾了。她那是里子面子都全了!” 丁氏一口气说完,竟倒似有些消气了,脸色也越来越平和了。每次只要想想这些孩子,不管是出嫁的还是没出阁的,都让自己头痛不已。 李妈妈瞧着心里也是了解太太的,她也只能对自己说说了。这些话憋在心里怕是很久了,自己虽然平时能揣测个一二,可听太太自己说出来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想着让太太发泄发泄也好,总埋在心里,也不是个事儿。 却不曾想准备继续听太太说这些琐事了,丁氏反倒不说了。突然道:“明儿个安穆侯夫人来府,都准备好了?” “回太太,都准备好了,不会出现什么怠慢之处。”李妈妈立即回道。 “恩,这就好。”丁氏点点头应道。 次日,安穆侯秦夫人过府做客,丁氏盛装出迎,将安穆侯夫人引进了后花园中的湖边水榭中小憩。院子里花开正浓,湖边杨柳依依,假山山上水流匆匆,婆子、丫鬟们上了茶果,围了一圈,春裳裙带,随风飘扬,莺莺绿绿的,好不热闹。 连瑶到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连璃。倒不是自己故意去寻着她的身影,只是她今日一身桃红色艳裳,在一堆站着的人中确实很惹眼。在丁氏身边正与一身着玫瑰紫牡丹花纹对襟长裳的妇人有说有笑着。 走近一看方瞧着该夫人不过三四十岁的模样,头上梳着圆翻髻,左右分别插着檀木箜篌簪和镶珠宝宝塔形金簪,端着茶杯的右手上隐隐露出金镶玉手镯,圆脸单眼,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再瞧着妇人身旁,则是说的嬉笑连连的三婶婶顾氏,连瑶瞧这阵势,便知道该妇人是安穆侯夫人了。上前一步,对着里面的人行礼唤道:“母亲,女儿来迟了。” “不必多礼,还不见过侯爷夫人与你三婶婶。”丁氏转头看着连瑶说道,转身又对着秦夫人道:“这是我家十姑娘,瑶儿。” 安穆侯夫人听话的同时也将注意力放到了连瑶身上。 连璃低着头战战兢兢地走到秦夫人面前,福身恭敬道:“见过侯爷夫人。”小手不停地在腰间攥紧。 秦夫人自是自是立即说了声“免礼”,同时又打量着眼前的小姑娘,这七姑娘刚刚是见过了,长相自是不必多说,虽为庶女,但举止大雅、落落大方。听得这十小姐还是嫡出,怎这气质竟与她姐姐相差甚运,胆胆怯怯,眼神闪闪烁烁,难登大雅之堂。 初来时,连太太就与自己说过了,家中适合的不是七姑娘就是十姑娘。如今一对比,当下心中已有了分明。 连瑶听后这才走到顾氏面前,没有刚刚的那般慌张,声音去还是如蚊细语道:“三婶婶。” 丁氏只是这般瞧着连瑶,眼睛眯着,也不多说什么。 顾氏点点头,连瑶这才走到了连璃身旁,一边站着。也是这时才发现这儿水榭内不止连璃一个小姐,还有十一妹妹连琉和十二妹妹连珂。想着原来自己还是来晚的,失了礼数。转念一想,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伴着潺潺水声,连瑶众人听得她们谈话,偶尔还有连璃的声音。多是说些这哪家少爷最近娶了谁家小姐,或是谁家少奶奶生了个儿子。连瑶心下疑惑,不想这些贵妇太太也爱说这些,又想着她们也没什么其他好说的,倒也不奇怪。 过了一会,连玥带着红衫和绿桐来了。今日风和日丽,阳光明媚,连玥最近的身子也好了些,便下得床来。走至这儿,见了礼后,丁氏便让她坐下了,对着秦夫人道:“这是小女玥儿。” 这个小姐秦夫人是听过自己的表妹顾氏提过的,当下看了几眼,心中只道了声可惜。 四姐姐来这连瑶倒是不奇怪,昨儿个母亲便派人通知了,侯爷夫人乃是贵客上门,小姐焉有不见之礼?倒是这八姐姐连璇没有过来,连瑶便觉得这其中必有什么玄机。 幸好自己早有打算,并不想攀那安穆侯府的亲事。素装淡抹,除了问话就默不作声。这水榭里的风头都被七姐姐给夺了去,三婶婶也在一边说这侄女女多么可人,多么漂亮等。 这问题就是在这了,早就想着若是秦府是个好去处,怎么八姐姐今日见着自己姨母来了却连个面都不露?四姐姐这般精明的真人儿,怕是也知道了什么风声,不然她要是觉得是个好归宿,那自是会争取的。毕竟京中虽不乏官宦名家,可这等贵勋之家还是少有。如今见着她这般反应,连瑶越来越觉得自己的做法明智了。 没说几句,连玥连称头晕回了竹苑去,走时意味深远地瞧了连瑶一眼。 这一眼,叫连瑶好生奇怪,不知这连玥是何意。 正午时分,丁氏在正堂大厅中传了膳,连瑶等人陪着一起用了饭,又聊了几句方才回去。而秦夫人与顾氏则携手一同跟着丁氏去了福月楼。 连瑶心下明白,这“货”都见了,怕是要做决定了。走在不远处的连璃倒是一脸欢愉,心情好,脚下步子也欢快,一时将蓝末和蓝朵落在了后面。 连瑶心中有心隐隐担心,不知道这四姐姐到底是福是祸?恐怕也只有她自己去了安穆侯府才得明白。 看着连璃前方的样子心中又侥幸,幸好自己是在她后面,不然……摇摇头,自己还真受不了连璃那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夹枪带棒的语调。 自己心里轻松,可是走在身后的紫烟却是耐不住了,开口道:“小姐今日怎的这般?这下安穆侯府的亲事肯定与小姐无缘了。” 语话间,有丝埋怨,有丝可惜。 旁边的紫苏立即瞪了紫烟一眼,碰巧就被转身的连瑶给看着了。一笑,又上下看看自己,出门时紫烟就一直劝着说这身装扮太过朴素了,无奈自己坚持,她也没办法。看着眼前的紫烟,连瑶缓缓道:“紫烟,那本就是给七姐姐安排的亲事。” 就算不是,自己也断不会想为那么一门不知根底的婚姻而努力的。所谓争取的是幸福,是自己的以后,这么大的事情怎能不谨慎处之。 “可是小姐也并不一定没有机会啊?如今倒好,小姐只能跟着二姑爷了。”紫烟像是泄了气的球一样,没精打采的。 连瑶听后抿嘴一笑,方道:“那也未必!”而后留下一头雾水的紫烟,转身向前方走去了。 正文 第七十三章 不满意也得去 贵妾,虽不能与夫君同|岤,但也是可入得祠堂的。而且在府里,与一般妾室有很大的区别,这也算是给了连璃以后一个身后名,也是一个荣耀,可连续食得人间香火。 连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并没有一点意外。从有与安穆侯府结亲的风声传出来的时候,自己就猜到了结果,一切都顺其自然不是么?不过自己可不信这家里将七姐姐送往安穆侯府只是为了一个贵妾这么简单,即使七姐姐她知足,父亲和母亲也都是不会安分的。 一时间,整个连府上上下下是有人欢喜有人愁。老太太、大老爷夫妇自是喜的攀上了安穆侯府那么好的亲家,连璃喜的是自己会比连瑶嫁的好。而下人们有人喜是因为又出了一位侯府姑奶奶,这样府里的地位高了,连带着他们在外面的地位也高了,脸上自是笑盈盈的。 不过自然也是有忧愁的,如五姨娘古氏,这事情一定可真没有回转的可能了,女儿终是与自己走了同一条路。只愿这女儿以后能挣点气,为安穆侯世子生个儿子,这样才能有好日子。不然再怎么得宠,终究是个没保障的。 除了古氏,连璃的丫鬟们个个也都是愁眉苦脸的,这能怎么办?蓝末和蓝朵更是欢颜不在,主子做了妾,她们还能有什么盼头? 两家人家又是对八字,又是测黄历,一切都像是平常嫁娶一般。老太太更是放下话来,这次是与安穆侯府联姻,虽为妾,却也不能委屈了七丫头。听了这话,这全府上上下下哪还有敢怠慢的。 渐渐的,连璃也发现了,府里人对自己都客客气气的,这里包括母亲身边最得宠的李妈妈,还有福月楼中平时在府里作威作福的丫鬟、婆子们。这种感觉让她立即将原本的几分惆怅抛之脑后,她享受这种被众人拥护的感觉,万众瞩目的光彩。 虽说对一个女人来说,名分是多么的重要不是不明白。但是自己还有希望,而十妹妹,她的那个嫡妹妹,她拿什么去与二姐姐争夺呢? 经过了半月有余,才将这事给定了下来。定在四月初三,那日是个黄道吉日,益婚娶。虽说离现在还有二月有余,却也不急着一刻。连家自是没话说,婚事都订了下来,还怕侯府反悔不成? 三老爷连泰与三婶婶顾氏在婚事定下后三日才带着八小姐与十一小姐启程,虽然很想看着侄女出嫁,但是渝州那边已发了公文过来催促。毕竟三老爷只是个知州,虽说是一方父母官,却也有上级压着。 临走时,老太太开了句玩笑,想让八小姐连璇留下来,顾氏直道是舍不得,说等过两年再留在京里。明眼人都看的出来,顾氏是在推脱。送行时,连瑶也去了,瞧着这一幕,她突然觉得自己怎么没有重生在八姑娘身上,好歹这顾氏是个好继母。转念一想,只道自己想法真是好笑。 回到梅苑,连瑶如往常般去了自己的小书房。总觉得看书的时候自己才能心静,府里七姐姐的事情一定,马上就轮到自己的了。其实自己远远没有紫苏和紫烟她们表面上看来的那么平静,毕竟是自己的婚姻大事,怎么会不多放几个心在身上呢。 虽说,自己想要了最后一条路——逃。可是那根本就是个下下策,除非走投无路,自己才会选择。不然的话,离了连府,在这么陌生的时空,自己不能肯定能活的比现在好。说实话,自己也不是个喜欢布衣茶饭的人。如果能够锦衣玉食地享受幸福,那为何要去粗茶淡饭呢? 金钗、银钏从院外走来,双手捧着从姚妈妈那领的这个月的布匹、月钱和东西。紫苏正在院里的台阶上绣着方巾,起身指挥着她们将东西收起来。三个人才在院中聊了起来。 “紫苏姐姐,刚在路上的时候,我听得人说二小姐今日回府了。”银钏在紫苏旁边的台阶上坐了下来笑着说道。 紫苏一凝神,似有所思。而后才抬头看着银钏道:“二姑奶奶怎么突然又回来了?” 银钏心中也是不解,这个时期,正是府中忙碌的时候。二姑奶奶照理是没空经常回府的啊~ “我看是因为二姨娘吧?前阵子我还听草香园的小桃说尤姨娘的病情又加重了,怕是要不行了。”金钗忙接道。 “金钗,休得胡说!”紫苏立即训道。 二姨娘不管怎么说,好歹也是半个主子,这毕竟是不敬的。金钗快嘴说后,也发现自己好似说错了。讪讪地低下了头,耳边只听得银钏为自己说话。 “紫苏姐姐莫气,这也不怪金钗,府里上下都这么传呢。本来说是年前就病重了,怕冲了府里的喜庆,二姨娘又没声张,也没请大夫。今年又是特别的冷,加重了不少。”银钏和声地说着。 紫苏一听,也不多怪,其实这事自己也是听过的。只是这尤姨娘毕竟与自己院里关系不大,小姐的事自己虽使不上力,也是没操心的,哪还去过问那些事儿。 连瑶在书房内听得一清二楚,这二姨娘自己没见过几次,只知她以前是自己亲生母亲曾氏的陪嫁。人挺和蔼的,不过并不熟悉。看来今年这个春的事情果然很多。 其实自己看了半天的书,一个字也没有看进去。后来又拿起旁边的绣架,没下几针,倒是都刺在了自己手上。连瑶知道自己是心神不定,这二姐姐指不定回府也是为自己入乾梓侯府的事情的。 当下,再好的定性也被磨光了,自己不能再这么听人由命。当下一起身,对着外面喊道:“紫苏!” 紫苏本还在与金钗和银钏说着话,一听得连瑶的唤声从书房传来。当下站起了身,也有些奇怪,平时小姐在书房时不喜人伺候,也不怎么会叫人。如今这话中似是还有些焦急,立即将方巾往旁边一递,银钏立即接了过去。 紫苏走进书房,才发现屋内并没有什么事。刚行了个礼,连瑶便朝自己走了过去。 望着紫苏,连瑶犹豫了一下,脸色有些凝重,当下就给了个紫苏一个眼神,紫苏立即将耳朵凑了上去。连瑶说了一阵话才将身子远离了几步,而紫苏也早已由当初进来时的好奇转到了惊愕和迷茫。 连瑶瞧着接着道:“你总归是有些门路的,去打听打听。另外去我屋里取一百两银子,势必了解些消息回来。” 紫苏一听,又是一愣。一百两银子,那是小姐三分之一的体己吧。调查那些真的那般重要么? “紫苏,切忌,与谁都不要提及,明白吗?”连瑶望着紫苏的眼里满满得都是信任。 紫苏虽一时不明白,却知道这事的严重性。当下点了点头,小姐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情。连瑶看着心中一欣慰,又叮嘱道:“越快越好!” 紫苏倒是有些为难了,缓缓开口才道:“小姐~” “我知道这事不容易,可是对我很重要,真的!”连瑶又道,“在能力范围内,了解的越详细越好,越快越好!银子不够再来我这儿取,懂么?” 紫苏乖乖地点点头,她很能感觉到这次小姐与平时给自己安排事情的时候是大大不同的。看着连瑶一挥手,紫苏才退了出去。 瞧着门外,连瑶一直摸着袖口的手才放下。微微抬起手,赫然是一块海棠色的蝴蝶玉佩,羽翅微展,晶莹剔透,一看就是上品中的佳品。连瑶呆呆地看着手里的玉佩,眉头思索着,许久不能回神。 连瑾到了连府,并没有直接去草香院,而是径直去了福月楼。看着丁氏,当着下人们的面,一阵寒暄过后,才遣退了众人。望着眼前一脸正色的丁氏开口道:“母亲,您怎么还不找个机会带十妹妹来侯府呢?” 丁氏心里一冷笑,嘴上却道:“你也不想想,你七妹妹的事情刚刚定下,又立即安排你十妹妹的。让外人看了,还以为我这个母亲急着把女儿送出门呢?总要给我点时间吧~” 连瑾有些焦急,立即回道:“可是如今婆婆已经私下里问过我好几次了,还说不成的话由她给夫君物色。” 哦?难怪急了,其实京城里像连府这样的官宦人家并不少,何况连瑾又是庶出。凭着乾梓侯府的名声,又有贵妃撑腰,若是寻个比连瑾出身好的姑娘来做妾也不是不可能。看来是明白到底自家姐妹安心,她心里也急了。 丁氏想着,脸上也笑了,回道:“好。那你说什么时候呢?” 毕竟连瑾地位动摇,也牵扯着连府的地位。自己不得不多操操心,否则弄砸了老爷又得怪自己。 “三日后二月初十,是女儿生辰,您那时带着妹妹过来,也让婆婆瞧瞧。”连瑾一听丁氏的问话,终于展了笑容回道。 丁氏想了想,而后点点头。突然又想到了什么,担忧开口道:“你说侯爷夫人能同意你十妹妹吗?毕竟她还是太小了些。” 连瑾一听立即爽口道:“婆婆那您不必担心,就是不满意十妹妹也得去!” 正文 第七十四章 姐债妹还 连瑾瞧着心里一紧,低头看着自己的绣帕想了会,而后又放松了表情。不紧不慢道:“母亲,那是婆婆答应我的,您啊~就不必太担心了。带十妹妹过府,也就是让她再瞧瞧,这事儿咱两家心里有个默契就成。” 说的这般风轻云淡,与她一开始那么肯定的语气完全不同。 丁氏可不是个糊涂人,连瑾这个意思明明是不想与自己说明个中缘由,嘴上也不再追问。心里想着或许那是侯府的家务事,自己不便知道吧。可是虽然这么想,心里到底有几分不舒服。看着眼前的连瑾也黯淡了眼神,随意了几分答道:“我晓得了,这事我会安在心上的。等三天后我带你十妹妹过府,把这事也给定下吧。” 而后似有所指到道:“二姨娘那你还不去瞧瞧,你特地回府该不会是只为与我说这事吧?” 若是真的只是说三天后的事情,她大可以派个丫鬟回来说一声。侯府的事情不少,自己可不认为她有那么清闲。就为了这事而专门跑一趟。 连瑾听到丁氏有些变调的语气,心里有几分惆怅。自己回府的确是因为为了来瞧尤姨娘的,府里昨天派人来通知自己的时候自己还吓了一跳。这年关的时候自己也是有去瞧过的,那时虽有几分苍白,不是很精神,不过人也挺清醒的。怎么过了一个冬,就成了病重?这些年二人感情虽不是很亲密,可毕竟是自己的生母,她再怎么无情也不是草木之心。 只是如今听着母亲的这话,倒似是夹了几分讽刺。她表面上对自己慈爱一番,怕是心里是想着自己如何无情、不孝的吧。略去心头的琐事,连瑾抬头回道:“母亲,她真的快不行了吗?” 语气轻轻地,有几分担心,几分恐惧,还有几分不知名的情绪。 丁氏也叹了一口气,回道:“这几日请了好几个大夫,都说是让我们尽早安排后事。你也是知道的,她身子本来就不好。” 其实在丁氏心中,府里的那些姨娘除了五姨娘古氏之外,其他的自己并没有多关注。因为自己的丈夫偏爱古氏,每次到了草香院也是一直坐在古氏的屋子里,其他的姨娘那根本就不怎么过去。 好在每个姨娘都有所出,她们也很安分守己。自自己进门后,每日都很恭敬地来晨昏定省,侍候左右。后来自己见她们也实在,就免了她们日日前来的这个规矩。 大姨娘莫氏在那件事后也深居简出了,一心都只为大少爷阳哥儿的事情操操心。二姨娘尤氏原是曾氏的陪房,自己与她更是没什么交流,而她也在瑾儿出嫁后清心寡欲般,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四姨娘曹氏虽有一儿一女,到底是个没福气的。如今跟着老太太礼佛,府里很少有事情能让她上心。 因此,平日里自己也是没有亏待过她们的。这事,她也不怕外人说,对这几房妾室,没有怎么优待,却也不曾苛待。 连瑾听后倒是有些伤感,再听到这话后总是平日里多么八面玲珑也不禁心中难受。自凳子上站起,望着丁氏轻声道:“母亲,我去看看她。” 轻轻的话,夹杂着说不清的情绪。 丁氏点点头,这个时候了,让亲生女儿送一程吧,这也是人之常情。点点头,对着外面唤道:“红裳。” 一身翡翠色春裳的红裳自外面走进来,恭敬行礼后低着头等着吩咐。 “你带着二姑奶奶去草香院见见二姨娘。” 连瑾虽是连府的二小姐,但是早已出嫁,便不再是连家的人。今日上门便是客,草香园虽去过不少次,却还得连家的人带路,这是规矩。 “是。”红裳立即颔首,带动她头上的银钗下的珠子不停地摆动着。 连瑾辞了丁氏,这才由红裳引着路往后院那边而去。 草香院的院子很大,五间主室,是后来府里重新修建时所造的。目前虽然住着大姨娘莫氏、二姨娘尤氏、四姨娘曹氏 嫡女花第15部分阅读 欲望文 嫡女花第16部分阅读 嫡女花 作者:未知 嫡女花第16部分阅读 和五姨娘古氏,看着还是很宽敞。地面很大,却远远不如小姐们的院子那般精致。 连瑾熟门熟路地走进东边的屋子,里面只有一个青衣小丫鬟侍候着,屋里的光线并不亮。陈列简单,远没有前院屋子里的那般富贵。由于红裳推开门的缘故,躺在床上的尤氏和站在一边的小丫鬟都看向门外。 尤氏在见到红裳的时候有丝惊讶,待看到她身后的连瑾时又露出笑容。虽然脸色很憔悴很苍白,可是笑容却是达到眼角的。旁边的小丫鬟立即给连瑾行了礼,而后退至了一边。连瑾走近,看着床边还摆着的半碗药汁,又望望紧闭着的窗子。 在连瑾身后的红裳一见,立即过去开了窗。而后又带着小丫鬟退了出去,把空间留给尤氏和连瑾二人。 “你来了啊。”疲惫的声音自床上的尤氏传出,干瘦的手向连瑾伸去。 连瑾喉咙一酸,望着这般亲切瞧着自己的尤氏,将自己的手伸了过去,立即便被尤氏抓的紧紧的,紧紧的~似是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尤氏瞧着挣扎的想要坐起来,看着行动这般艰辛的尤氏,连瑾立即帮了一把,将暗灰色的迎枕放在尤氏的身后,而后在有些陈旧的床沿边坐下。 这么一折腾,似是花尽了尤氏仅剩的力气。大口大口喘着气,手却没有将连瑾的手放松一分。过了一会才看着连瑾满脸关心道:“在侯府好吗?” 连府上上下下都知道连瑾在侯府的地位不同凡响,大事小事都要经过她点头才行。都说着连瑾是如何的幸福,日子如何的无忧。可是做母亲的或许都这样,只有自己问了,孩子亲口答了才会安心。 “姨娘,我都好。”声音有些哽咽,连瑾不停地点着头。 尤氏这才点点头,认真的看着连瑾,生怕一个转眼就不见似的。想把连瑾的模样深深地记在脑中,靠在身后的迎枕上瞧着连瑾就是不说话,只是这么看着心里就满足。 两个人似是有了某种默契一样,都没有提及尤氏的病情。在尤氏看来,自是不想女儿担心的,在连瑾看来,说了只会徒添伤感。 “你,要你十妹妹给姑爷做妾是吗?” 半晌,尤氏才开口,却是问了这么一句话。 连瑾记得自己还是上次年关时与她说了一句,当时她很反对,因此那次在草香园二人不欢而散。如今看到自己,没说上两句换,就又问起这个事情了。心里有些埋怨,可是面对这个决定,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动摇的。于是看着尤氏换上坚定的语气道:“是!” 尤氏这次并没有多么强烈反对,轻声回道:“为什么你一定要你十妹妹呢,其他人不可以吗?” 话中竟隐含着一丝请求。 连瑾心中微凉,才道:“姨娘,七妹妹已经与安穆侯府定亲了,这事你不是不知道。只有十妹妹合适了。” 尤氏抓着连瑾的手松了开来,眼神望向别处,悠悠道:“如果一开始你问太太讨七姑娘,也不是不可能的。是你的心里,想要十姐儿,要定了十姐儿。” “是,我是要定了十妹妹,我就是要她!”连瑾也有些激动,从床沿边站起来退了几步坚定地说道。 尤氏听着,终是感觉无奈,眼神有些黯淡,有些伤心。 而连瑾的心中。以往的记忆慢慢都涌现了出来。从小到大,她都是被大姐姐给压着,她们俩虽只差一岁,可是待遇确实天壤之别。连瑛嫡女,自己庶女。曾氏贵为主母,而生自己的姨娘只是曾氏身边一个通房,后来因怀了孕才抬做了姨娘。眼前的尤氏,也是处处对着曾氏恭敬,卑微地讨好侍候,对待连瑛和连瑶更是給尽一切关怀。 自己从小就努力着,努力想要超过大姐姐。她是天之骄女,祖母疼爱,家里重视。自己就是一个或有或无的庶女,女子在家里本就没什么地位,更别谈是庶出了。后来曾氏没了,本想着连瑛的好日子也到头了,可是祖母宠着,还有父亲眷顾着。家中请了各式各样的师傅来教她,精心培养。而自己就一直在那,无人问津,更没人关心。 她羡慕,她嫉妒,她恨! 她记得,自己五岁那年得了天花,家中除了给自己找个大夫,除了姨娘在自己身边百般照顾,其他的人对自己都是不闻不问。而大姐她受风寒的时候,祖母探望,父亲慰问,家中什么药材珍贵,都拿去给她补身子。 她记得,自己从小都刻苦学习,对府中每个师傅的教授都用心学,想要换来父亲的一声夸奖。可是自己忘不了,府中的丫鬟婆子私下里都说自己是沾了大姐的光,因为那些师傅都是为了栽培她才从各地重金聘来的。 她记得,自己每项功课做得都不比大姐差,可是每年父亲询问的时候,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她那个姐姐的身上。而对于自己,从来都是一句而过。 她记得府里无论有了什么好东西,第一个都送到她姐姐那里去。而自己,永远只有看着的份。 她记得,姨娘总是要自己知足,要自己妥协,要自己学乖。可是自己忍气吞声,换来的是什么?什么都没有,连着自己的婚姻,也是受家人利用。甚至是现在,当自己飞黄腾达的时候,对于自己的依旧是利用,这一点,她比谁都清楚。 她还记得很多,很多…… 从小到大,自己都明白只要有连瑛的一天,自己就不可能会被众人注意到。后来她进宫了,她在宫里犯了错,冷宫里郁郁寡欢,最后病终。而自己却嫁进侯府,凭着自己的努力,得到侯府的认可与重视,可是大姐却看不到了。 因此,自己憋在心里这数十年的那口怨气便只能对着大姐姐同胞的妹妹连瑶了。所以自己就是要连瑶做自己夫君的妾室。只有这样,自己才能感觉到这些年的付出、努力带来的成就感。如今自己在连家的地位已不同往日,对于自己的要求,不说父亲与母亲,就是祖母也会百般成全。所以,这十妹妹,自己是要定了! “大姑娘已经去了那么多年了,你这样,又是何必呢?”尤氏看着在床前站着的连瑾吃力说道。 女儿的心思自己一直就明白,曾经自己也很想化解。可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在女儿的心里,那股怨气已升华到了恨意。无论自己说多少遍,开解她多少次,她也是无动于衷。直到后来,因为自己每次都为这事说她,所以她来看自己的次数就越来越少了。 其实在尤氏的内心深处,也知道自己根本就改变不了连瑾的想法。低下头的她有些伤感,这要自己如何去九泉之下见太太呢? 太太临终前要自己好好照顾大姑娘和十姑娘,五年前看着大姑娘进宫自己无能为力改变什么,后来才仅仅一年光阴,便在宫中香消玉殒了。如今十姑娘又得给人做妾,关键还是自己的女儿提议出来的,自己却又无能为力。说来说去,真是惭愧极了。 “姐债妹还!”连瑾说着,又瞧着低着头的尤氏,重新走近几步,轻声说道:“姨娘,这些事你就别操心了,安心养病吧。” 连瑾知道姨娘从小到大对自己都不错,可那都是建立在不损害那姐妹二人利益的基础上,有时候自己甚至分不清到底谁才是她的亲生女儿。为什么她疼爱那姐妹俩比自己还多,甚至是后来曾氏去世了,大姐也进宫病疫了。面对已经失势的十妹妹,她也总是送些糕点去或者托下人对梅苑好好照顾,而且这一切都是默默的,还不让人声张。 即使是旧主之女,可是后来她们共侍一夫,都是父亲的女人,自己和她们一样,也都是父亲的女儿,是这连府的小姐。可是却是同人不同命,她不甘心! 正文 第七十五章 乾梓侯府庆生辰(上) 见着尤氏又是一脸对自己不满意的表情,连瑾心里有些沉重。又道:“姨娘,除了这事,其他的我都可以答应你的。” 尤氏听后看着连瑾,心道自己都是这把年纪的人了。也不知还有多少日子了,又还有什么要求的呢?想着都到了这个份上,自己也不想再逼女儿,拉近了连瑾,看着她。微微摇了摇头,道:“侯府毕竟是贵勋之家,如今你虽主持侯府,但有时候也不要把事做绝。给别人留条生路,以后指不定也有靠人的时候。” 连瑾心中不以为意,却还是点了点头。她这毕竟是在关心自己,这个时候也不想多说什么,辩解些什么。 “我也算活了半辈子了,如今你嫁的好,我也就没什么遗憾了。”拉着连瑾的手轻轻拍道。 “姨娘,会好的。你吃药,吃了药就会好了。”说着连瑾端起旁边的药碗,一摸发现已经凉了。立即转身对外喊道:“来人。” 尤氏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看着连瑾吩咐下人去重新熬药。又和连瑾说了会话,而后连瑾亲自服侍着喝了药。 连瑾陪着尤氏呆了会,等看着她入睡后方才离开。 酉正三刻左右,连瑶呆在自己屋里做着针线。这几日,自己琴技虽进步不大,女红方面却是不错。董师傅都说自己如今的绣技比以往好了很多,而自己有空也爱摆弄这些绣活了,毕竟在这儿实在是太无趣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日子已经过了大半年了,除了去年中秋前去了一趟佛普寺,其他地方是从来都没有踏足过。 作为一个重生人,真的很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只是这儿的规矩太多禁忌太多。不能做这,不能做那的,平日里除了弹弹琴,绣绣花,就只能在书房看看书,院子里摆摆花草了。自己又不喜欢早睡,每天晚上真的是无聊透顶。 紫苏进得房间,正看见连瑶一丝不苟地低头在绣着话,放轻脚步犹豫地向前走去。 听得脚步声,连瑶才抬起头来,见到是紫苏,立即将绣架给放了下去。开口道:“紫苏回来啦。” “是啊,小姐,奴婢回来了。”紫苏见着也就放开地走到了前去。 看到紫苏连瑶还是有些心急地,想着搁在心里的事情。立即问道:“打听的怎么样了?” 紫苏面色有些为难,好像不怎么好开口。连瑶一见这表情就有些失望,却还是道:“我知道这事不容易查,没法子的话也就算了吧。” 只是心中很是没底。 紫苏一听立即回道:“小姐,奴婢前几日托人想办法查了。刚刚也去问过他,只是现在还没有消息。毕竟那里面的事情,不是普通人能打听到的。” 连瑶心里一想也是,这事还真是自己急了些,只是……抬头看着紫苏说道:“刚刚去福月楼请安的时候,母亲叫我三日后陪她一起去乾梓侯府给二姐姐庆生辰。” 说完一脸无奈地瞧着紫苏,后者一听也是了明,脱口而出道:“这么急?” “是啊~”连瑶叹了口气又道:“希望你托的人能够快些,这样如果是我的猜测的是错的,也好早做打算。” 紫苏自是明白连瑶所担心的事情,心里更是打定主意,明天再去看看。突然又想到了件事,开口道:“小姐您也不必太过担心,虽然那里的消息还没传出来。可是侯府那已经确认了,而且是同一年。” 连瑶听后也没有太多欢喜,这个自己本来就有成把握。何况这事只要稍稍打听一下就可以知道了,看着紫苏点了点头。 二月初十,连瑶一早便到了福月楼去。出乎意外的是,七姐姐连璃居然也在那里,今日的她是隆装盛饰了一番,浅粉色的上衣对襟褙子,走起路来摇曳生姿,像院子里绽放的桃花,娇艳动人。髻上插着玫瑰紫的绢花,更映衬出肤若凝脂。她转过脸看到自己,嘴角梨窝隐现,头上栗红的蕙穗随着她的盈然一笑摇晃着。 打量间,只听得连璃已然开口轻声唤道:“十妹妹。” 连璃的态度让连瑶心上一愣,转而又立即接道:“七姐姐。”而后才走到正中央对着丁氏毕恭毕敬行了个礼,唤道:“母亲。” 抬头只见丁氏正一脸瞧着自己,当下只听得道:“你这装束不行,回去上身换件||乳|云纱对襟衣衫,下身换成碧青月华裙。这次是给你二姐姐去庆生辰,你要知道你的体面可是代表着我们连家的体面。上次不是选了些珠钗么,怎么不带呢?” 连瑶一滞,当下手里冒出了冷汗,低着头立即道:“是。”而后匆匆离去,经过连璃的时候听得一笑。 其实自己也知道今天名为替二姐姐过生辰,实为是让侯府看人的。虽然穿的不如七姐姐那么富贵,但也算体面吧?原来自己上身穿了粉色杭绸褙子,下身是碎花棕群,头上也比平时多插了几支银钗。虽然衣着合适,却有些呆板的感觉。 不是连瑶自己不顾形象,只是一想到自己是去让人“看货”的,就不想怎么妆扮。在院子里迟了一会才过来,本想着时间紧,该不会让自己回去换了,哪知还是躲不了啊。也是从这一点,看得出母亲及家中对乾梓侯府的重视。 再回来的时候,连瑶已经换上了丁氏所要求的衣着,头上也带换了个玉蝴蝶纹步摇,只在髻边带着一朵小小的粉色茉莉花,星星点点的透露出那一份清雅。腰间配着一块大红色络子系着的海棠色蝴蝶玉佩,随着连瑶的脚步,一左一右晃动着,摇曳生姿。 丁氏这么瞧着才点了点头,带着连璃和连瑶向外走去。连瑶发现,她在连家,真的是一点钻空的机会都没有,连穿戴都要受制于人。 虽然这次连璃也去了,可是她是有婚约在身的。只是陪衬一下,不让连家的意思那般明显罢了。这一点连瑶也是心知杜明的。 乘着马车徐徐往乾梓侯府而去,侯府连瑶是去过一次的。上次是去年了,因侯府三少奶奶的丧事前去吊唁,也是随着母亲和七姐姐前往,那次三人都是衣着朴素。而这次却都是衣着光鲜,瞧着身边的二人也都是笑意盈盈,马车里大包小包用红纸包的礼物更是刺痛了连瑶的眼。 自己与那些摆着的物品又有什么区别?精心包装后,也是一样送去的!心中郁闷,低头望着腰间的海棠色蝴蝶发起呆来。 “咦,七妹妹,这玉佩真漂亮,我怎么从未见你带过?”连璃率先打破了马车中的安静,同时也唤来了丁氏的注意。 连瑶抬起头,瞧着连璃,又望望丁氏。轻声道:“这,这是以前母亲留下的。平时一直收着,我瞧着好看今日才带的。” 府里各个院子里的东西都是有记录的。 丁氏一听,想着连瑶的话也有理,自己的确不记得有送过这么上乘的玉佩去过梅苑,因此也不出声,自顾自敛神。 而连璃听后只是瘪了瘪嘴,没好气地望向了别处。听着没有再问下去,低着头的连瑶松了一口气,人也明显放松了下来。 到了乾梓侯府,早有家仆在门口等着,而后接过礼物引着三人进了府里。此时的侯府中各树上还挂着红条,春年的气息似是还没有远去。不禁连瑶有些奇怪,就是丁氏和连璃也四处张望着,这三少奶奶刚刚归去,府里就这么铺张似是有些说不过去。 她们却没有想乾梓侯府那是什么地位,是当今贵妃的娘家,皇子外戚。春节之时,人来人往自是络绎不绝,即使家中人还在悲戚之中,却也不能在外人面前失了礼仪。 走至半路,只见远处三四个丫鬟、婆子迎着一一衣光鲜亮的女子朝这边走来。走近了众人才看清是连瑾。今天的她打扮得很华丽,乌黑的青丝梳成了牡丹髻,赤金镶紫瑛石的发箍,碧玺石的宝结,赤金衔红宝石凤钗,大红遍地织金通袖衫,杏黄|色绣梅兰竹襴边综裙。 发箍上的紫瑛石个个都有指甲盖大,宝结上的碧玺石大小、深浅不一,堆叠在一起却有种不同寻常的华美。还有凤钗口里衔着的红宝石,个个都有莲子米大小,熠熠生辉,光彩夺目。 “二少奶奶。”领路的下人立即福身行礼,连瑾随意摆手挥去。 连瑾上前,对着丁氏笑道:“母亲。” 丁氏点点头,笑着看着连瑾。连璃和连瑶也一步上前微微欠身道:“二姐姐。” 连瑾这才将注意力转移道二人身上,重点打量着连瑶。满意地点点头后,上前一手拉一个亲昵道:“两位妹妹快别多礼,走,咱们去大厅。” 说完,一行人浩浩荡荡朝侯府的正院大厅走去。 正文 第七十六章 乾梓侯府庆生辰(中) “哟,亲家来了哈。” 侯府的大厅中,本就高坐着的卫氏在见到连瑾迎了丁氏和二姐妹来后立即站起了身,笑着亲昵地瞧着三人。 “亲家,我来迟了。可莫要见怪。”丁氏笑着边回答边走上前去,卫氏立即客气地做了个请坐的手势。后者也是一客气等着卫氏重新落座后,才在左边的梨花交椅上坐了下去。 “母亲。” 连瑾也立即上前站在了卫氏的身边,瞧着身边的儿媳妇,卫氏满意地点点头。 连璃和连瑶这才也上前一行礼,清脆的女音在大厅响起,“见过侯爷夫人。” 卫氏见着站着的两个人,笑吟吟地道:“快别生疏,都是一家人。”而后瞧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两个娉婷身影道:“抬起头来,让我瞧瞧。” 连璃和连瑶自是不敢怠慢,立即抬起了脑袋。卫氏瞧着两个都有些微羞的姑娘,在心里慢慢打量着。 个子微高的女孩十三岁的模样,一身粉衣动人,面若桃花。应该是连府的七小姐连璃了,自己早前也听瑾儿说过,说是已经与安穆侯府订了亲。旁边的一个身着||乳|云纱对襟衣衫,下身一袭碧青月华裙。站在那里像是一株兰花,虽不艳丽,却让人心生好感,这应该就是她给一跃物色的十妹妹了,瞧着个子,的确是小了些。 连瑶知道卫氏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站在那里不卑不惧,坦然迎接卫氏带着各种心思的眼光。不经意间,二人目光与卫氏相撞,连瑶并不慌乱,只是淡淡施展一笑。 卫氏倒是有些意外,没有想到这个小小的姑娘竟然有这般的镇定与胆识,平时就是连家里的几个女儿见到自己也有些胆怯。她倒是一点也没有平时姑娘家的娇羞,虽然是这样,可是她那种坦然的目光,让人也不会觉得唐突或是没有规矩。目光下移,不经意间,看到她腰间挂着的海棠色蝴蝶玉佩,眼神一紧。再次看着连瑶的眼睛时比以前复杂了几分,心中也不解了起来。 这个玉佩……自己太过熟悉了,而且是怎么也不会忘记的……再次抬眼瞧着连瑶,十一岁的年华,面容娇好,虽还未及笄,可隐隐已有一种端庄识体的感觉。不愧是嫡女,没有一丝小家子气,终究是与一般人家的不一样。 连瑾小心地看着卫氏的脸色,见她并没有不满才微微放心。本来还想着她会不会因十妹妹年纪尚小而有异议,如今一瞧,算是放了心。 观看着这一幕的,除了连瑾,自然也少不了在左边坐着的丁氏。这次本就是庆生辰为次,真正看女儿才是主。 连瑶私下里也是偷偷瞧着高坐上的卫氏,乾梓侯府的女主人,二姐姐的婆婆。更关键的是,她是自己命运的最终决定者。 今日的她不同去年所见时的朴素,也没有上次的憔悴。四五十岁的脸雍容华贵,正红妆蛛暗花金丝褙子,头戴鎏金二宝花流苏挑心,旁边插着红色的绒花和事事如意簪,这样一番装扮看起来是那样的贵气逼人,让人不得不正视。 许久,大厅里都没有声音。卫氏也没开口,只是一直瞧着连瑶,似是想一探究竟的样子。大厅左右分别站着七八个红红绿绿的丫鬟、婢子,个个都是低着头,没有一个四处张望的。 良久,才有一管家模样似的中年男子从外面进来,站在连瑶和连璃后一步左右。行礼禀报道:“夫人,楚大学士府的夫人与八小姐到了。” 卫氏这才回过神来,眼神微微掠过连瑶,道:“快请。” 而后对着自己身边的丫鬟使了个脸色,示意她招待还站着的连瑶和连璃。一十六岁左右身着不凡的丫鬟立即引了连璃和连瑶在丁氏的下座坐下。 “母亲何时请了楚夫人和楚小姐了?”对于学士府的人的到来,连瑾有些意外。 卫氏一瞧身旁的连瑾淡淡回道:“咱们府里许久没热闹了,上次尘哥儿满月,因为你三弟妹的事情没有请什么人。这次你生辰,一定要热闹热闹。” 连瑾一听才点点头,心里却想着怕是没这么简单的。 而丁氏也低头苦想着,心里担心着难道上次瑾儿说的是确有其事,这侯爷夫人还相中了学士府的小姐?不过学士府的小姐到底比自家门第高,要真是这样,这事就悬了。 不一会儿,众人只见一盛装妇人领着一小巧女子进来。走在前面的妇人三四十岁的模样,穿着什锦百花褙子,头上挽了个高高的凌云髻,高高缀着珍珠凤钗,眉眼带笑。连瑶瞧着她虽还没有丁氏年轻,但是因保养的极好,所以看着却比她高贵一等。 妇人身后的女子不过二七年华,长挑身材,一双凤眼微微上挑,细细的柳眉弯弯地挑起,容貌甚是瑰丽。身上穿着大红缕金富贵牡丹缎子褙子,翡翠撒花裙,脚上踏着一双翘头绣金花鞋,那鞋头上各镶了颗珠圆玉润的明珠。 众人一瞧,只道是又一个妙龄少女。周边的丫鬟与卫氏身边的婆子也都偷偷的瞄着,这位小姐比起刚刚进来的两位连家小姐毫不逊色,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两方人又交谈了几句,卫氏便请她们在右方的交椅上坐下。而后一屋子人聊这聊那,众人唯一能够看出来的是卫氏对这楚家八小姐很有好感,总是不少夸奖之词。 连瑶坐在右边的坐下方,看着斜对面的少女,从她们的交谈中了解到她的闺名唤作韶华。不得不说,在众人的目光中,自己与她已经被定义成了“情敌”,或许她是侯爷夫人为二姐夫所选的人吧。 就在众人都心思不定之时,卫氏看着自己身边的婆子突然道:“徐妈妈,你去前院看看,三爷回府了没?” “是。”旁边的被唤作“徐妈妈”的婆子立即领命而去,众人心里当下又是一惑。今日是侯府二少奶奶过生辰,请的都是女眷,就是连二爷也没有露面。侯爷夫人怎么突然问起三少爷来了。 而连瑾在听得卫氏这个话之后倒是露出一抹释然的笑容,心道是自己想多了。母亲早前已经答应纳自家姐妹了,自己还担心些什么呢?本想着这楚家小姐过府自己怕招架不住,地位不保,现在这一层顾虑也已经不用了。三弟妹去世已有好一阵子了,尘哥儿总是养在慈荫堂,平时连母亲都很少能见着。虽不见她怎么说,但是毕竟是她第一个孙子,说一点不在意是不可能的,心中有微词实属正常。 原来是这样……这么一想,本来见着楚家小姐时心中的不悦和几丝慌乱也烟消云散了。看了看外面上前对着卫氏说道:“母亲,时辰也差不多了,我们去后院吧,那边怕是准备的差不多了。” 卫氏一听想了一下,道:“也是。”而后看看左边的丁氏,又瞧瞧右边的楚夫人,笑道:“亲家太太,楚夫人,后院湖心亭以备酒席,今日春风和煦,不如我们就步行前往,也瞧瞧后院里的风景。” 听得卫氏这么说,丁氏二人自是没什么异议的,都一笑笑着应下了。 卫氏这才点点头,而后站起了身,连瑾瞧着,立即上前扶住了她。见得侯爷夫人都站了起来,左右各人也纷纷起了身,跟着卫氏出了厅堂往后院而去。 一行人绕着碧桃花,穿过一层竹篱花障编就的月洞门,俄见粉墙环护,绿柳周垂。因而步入门时,忽迎面突出插天的大玲珑山石来,四面群绕各式石块,竟把里面所有房屋悉皆遮住,而且一株花木也无。只见许多异草:或有牵藤的,或有引蔓的,或垂山巅,或穿石隙,甚至垂檐绕柱,萦砌盘阶,或如翠带飘飘,或如金绳盘屈,或实若丹砂,或花如金桂,味芬气馥,非花香之可比。 连瑶看着这侯府的假山石壁,绿茵成林,在心中微微感叹。怪不得总是那么多文人武士皆想承蒙圣宠,而后封官进爵。这种奢侈,这种华贵,岂是一般人家可比拟的?上次自己来的时候都只跟着二姐姐和母亲去厅堂吊唁了一下,根本就没有在别处走动过。如今一见,方知世间荣华为何物。 院内琼楼玉宇,亭台楼阁,森严壁垒,青砖铺路,花石为阶,玉石雕栏,这就是连瑶所见到的乾梓侯府,比她想象中的更加辉煌华贵。春风拂过天地万物,碧草青青,曦珠凝露,百花争艳,姹紫嫣红。 一路行去,或清堂茅舍,或堆石为垣,或编花为牖,或山下得幽尼佛寺,或林中藏女道丹房,或长廊曲洞,或方厦圆亭,众人皆不及进去。路遇丫鬟、小厮,也都是毕恭毕敬,衣着、装扮皆是不凡。 连瑶心中再次感叹,所谓的皇亲国戚到底有如此尊贵今日可真是见识到了。原来就是侯府的家仆,也都是气质不同于一般人家。难怪家里无论如何都想要紧紧抓住这门亲事,让二姐姐在侯府的地位稳若泰山,不能有一丝晃动。 正文 第七十七章 乾梓侯府庆生辰(下) 远处,一座古色古香的八角亭,熠熠的阳光洒落在亭顶上,那金黄|色的琉璃瓦闪闪发亮。朱红色的圆柱泛着红光,显得格外耀眼。 连瑶瞧着,心道终是到了目的地。或许是因为一直不怎么行走,突然走这些路,让自己觉得有些吃力。看着前面的侯爷夫人,卫氏和楚夫人三人还有说有笑的,再发现旁边的楚小姐和七姐姐也不见丝毫不适,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自己真是越来越没用了,怎么走这么一段路就不行了?身子也太娇弱了些,连着补着几个月的汤水都没有用。幸好自己不是个丫鬟命,不然还要受累。 连瑾的二十岁生辰宴摆在了侯府后院的湖心亭中,远远望去,便可见有婆子领着丫鬟们在亭中穿梭着,身影婀娜。 走近了些一看,那座高大的亭子,用飞檐流角、红柱瓦绿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连瑶心道果然和连府的亭子简直不是一个等级的。该亭子占地就约有半亩地那么大,看着极为宽敞。 湖心亭原名浮碧亭,听说是因为亭子坐落在后花园湖面的正中央,四周浮雕游廊,直通中间的亭子。湖面上每当夏日荷花盛开之时,碧波荡漾,接天连叶,一望无际,故而得名。湖心亭外表美观,内设软椅高塌,更有隔间几间。俨然就是一个小院落般,平时小憩、用膳在这皆可。石柱上有一副对联:清风明月本无价,近水远山皆有情。 连瑶自从进了这侯府,就一直没有少感叹。如今已是有些麻木了,看到多么富丽厅堂都能够适应了。亭内身着湖绿色春裳的丫鬟们正有条不紊地摆着酒席,各自都差不多,长的都珠圆玉润、白白嫩嫩的。与自己有时在家中路上所遇的那些面黄肌瘦丫鬟简直天壤之别,这可不是连瑶在长他家志气,灭自家威风,实在是差别太大了。 就在这时,前往前院去的徐妈妈回来了。对着卫氏恭敬回道:“回夫人,三爷已经回了府,正在前院老爷的书房里,二爷也在呢。见着奴婢,问夫人是否是有事找他,奴婢回了句说后院有客,夫人说若是几位爷有空就来见见。” 对于徐妈处事,卫氏很满意,微微点点头。而连瑾倒是有些奇怪了,出声道:“二爷也回来了?” 徐妈妈看向连瑾又接道:“回二奶奶,是的。” 连瑾心里虽有些疑惑怎么今日自己丈夫回的如此早,却也没有多问。丁氏和楚夫人她们都是客,自然更不会插嘴闲问。 众人等侯爷夫人率先在上座落了座,这才纷纷在两边坐下。连瑾坐于右方首位,接下去便是楚夫人和楚小姐。而卫氏则是带着连璃和连瑶按着刚刚在大厅里的次序坐了下去。连瑶正好与对面的楚八小姐对视,抬头突见对方朝着自己莞尔一笑,脸上有些尴尬,也只能笑着点点头以示回礼。 每人桌上都摆着吃食,十几个小碟子装着每种菜式,精致复杂,却又量少。连瑶知道这是规矩,酒席不同于以前在连家所食的家宴,每人面前都备齐菜色,即使哪样菜喜欢也必须限量,所谓食欲有度也。而不喜的也得稍稍尝尝,否则会怪客人不满主家的吃食,这是无礼的。 “来,大家尝尝,这是我们侯府新请的厨子做的“一品肉”,与往日里吃的也不一样。这可是平时我们家二媳妇极喜欢的,就是去酒楼也吃不到这个味。”卫氏一改之前的严肃,笑着对着众人说道。 “母亲。”连瑾立即笑着佯装生气唤道。 “哟,平时那么爱吃,这时倒还不让人说了。”卫氏笑着看了眼连瑾又看看众人说道。 “夫人,二少奶奶那是不好意思了,今日可是奶奶得生辰,您还是莫要调笑她了。”连瑾座下的楚夫人立即开口道。 “母亲啊,她才不是调笑,而是趁着今日,当着大家说我呢。她是心疼我隔三岔五就食了。”连瑾又转向楚夫人回道。 上座的卫氏直笑了好一阵子,才瞧着丁氏道:“我啊,就是怕了她这样。说来说去,倒是我这个做婆婆的小气了。” 卫氏连忙客气道:“瑾儿也是被夫人您惯着了,以后可不许她这样的。” 嫁出去的女儿,便不能说是从小惯坏等词了。如今已是夫家的人,自是要宠要惯要责要批都是侯府的事情了。 连瑶可不顾她们这些笑里藏话还是藏针的,对于她们之间的应酬也没什么兴趣。看着刚刚卫氏竹筷上的肉色,低头望着眼前,寻找着到底是哪道好菜。找了半天才发现原来她说的是面前左上角的那道。以蔬菜为底,周围圈着一圈白果,菜形完整。小吃了一口,皮红肉烂,肥而不腻,当下点了点头。 再仔细看了看其他的菜,荤菜系除了这个一品肉,还有金针鸡丝、锅塌鳜鱼、筒子肉和熏鸭脑等。而素菜又有银耳素烩、翡翠豆腐,另外还有什么白切肉、晾肉、马莲肉等。不过连瑶最喜欢得还是那藕丝羹,她喜欢这种清淡的口味。 一顿午饭在众人的说笑间过去。说是说笑,大部分都是卫氏、楚夫人、连瑾和丁氏的声音,连瑶、连璃等人只是偶尔出声说几句。旁边丫鬟执着拂尘,漱盂,巾帕上前等着伺候。周围伺候之媳妇丫鬟虽多,却连一声咳嗽不闻。 寂然饭毕,各有丫鬟用小茶盘捧上茶来。因而接了茶。早见人又捧过漱盂来,连瑶看着对面的二姐姐的样子,也照样漱了口。盥手毕,又捧上茶来,这方是吃的茶。 大户人家就是规矩多,连瑶不得不察言观色,省的失了仪,没了规矩。那样回了连府,自己势必是会被批的。母亲的意思很明显了,想要将自己送入这个大宅门中,所以自己只要好好表现,她自然不会为难自己。 不过,侯府到底是要还是不要自己还是个未知数,从进入侯府的第一步开始,自己就在好好表现。她知道丁氏对自己肯定也是有几分了解的,平时府里有什么事情能躲过她的眼睛的呢?她能放心自己入得侯府,便是没有被自己表面那般乖巧低顺所迷惑。 丫鬟们又送上了果子给各人吃嘴,听着她们的谈话,连璃也连瑶、楚八小姐都有些无聊。只是碍于身份和礼仪,都没有表现出来罢了。不过倒是连瑾最先考虑到,出声对着对面的连瑶、连璃道:“两位妹妹怕是无趣了吧,院子里的花开的正艳,不如去走走吧?” 说完又转头隔着楚夫人看着楚韶华也道:“楚家妹妹也去瞧瞧吧,你们同龄的姑娘玩着正好。” 这么一说,也是解了三个人的闷了。连瑶和连璃虽想答应,却还是看着丁氏。出门在外,必须一切行动请示长辈。 就在这时,卫氏也开了口道:“去吧,倒是我们光顾着说,竟没考虑到这几个姑娘愿不愿意听我们说了。” “还敏,待会儿带着三位小姐去后院去玩好生侍候着。哦,对了,还桠,你去把七姑娘和九姑娘也叫来,今日有客人来,叫她们不用去学堂了。”卫氏一副突然想起来的样子。 连瑶听着可有些好奇,既然是侯府小姐,为什么不一起来用膳呢?照理说二姐姐是她们的二嫂,怎不一起用个午膳? 似是知道众人心中所虑,连瑾开口道:“我们家七妹妹今年十三岁,九妹妹九年九岁,和几位妹妹年纪都相仿,平日里在西席那念书。让她们带着你们一块儿,也好。” 后来连瑶才知道中午的生辰宴关键是招待客人的,晚上侯府自是一家子会再次庆祝。因此中午的这场宴会,就不会出席了。 不一会儿,便见还桠领着两个姑娘回来。第一个肌肤微丰,合中身材,温柔沉默,观之可亲。第二个身量未足,瓜子尖脸,肤如凝脂,形容尚小。 连瑾起身走至中央,而连璃和连瑶,楚韶华也都站了起来。连瑾这才指着连璃对着二人道:“七妹,九妹,这是我娘家中的两个妹妹,排行第七的,璃儿。”而后又指着连瑶道:“这是十妹妹,瑶儿。”最后才看着楚韶华道:“而这位则是楚学士府的千金,韶华姑娘。” 而后又为连瑶等人介绍侯府中的两位小姐,指着个子微高的女孩道:“这是七妹妹一蝶,那是九妹妹一灵。” 经过连瑾的这一番介绍,众人这才都纷纷见过礼。而后辞别众长辈后才在还敏的带领下往别处走去。连瑶走的时候,余光注意到卫氏深深地看着自己。 不、是盯着自己身下的蝴蝶玉佩。紧紧抓着自己手中的绣帕,面上不露声色,心里却有些许紧张。 还敏在前方领着众人往侯府远处走去,毕竟是在人家家中,连瑶等人一开始均有些拘谨。倒是步七小姐一灵很是活泼,拉着众人开口说着这边她们府中的什么地儿,那边的假山形状像什么。她对谁都很热情,连瑶打心底里有些喜欢这个女孩,其实自己在这儿根本都没有认识几个人。 没走多远,便见远处一个很大的假山石林。远远望去,假山千姿百态,惟妙惟肖。或如石狮半卧、或如骏马奔腾、或如孩儿嫩面,众人只道是新奇。步一灵自豪地说着这样的假山石林是如何的稀奇,说都是她三哥特地派人从边远处运来的,整个京城除了那皇宫之中,保准再也见不到这样的奇景。 虽是这么说着,却没有一丝刻意地去炫耀,听在众人耳中也不觉得刺耳。步一灵拉着众人往假山中去,说是去洞中玩,石洞层层相通,众人只觉得跟走进了迷宫一般。 丫鬟们都在远处,并没有接近。大家在假山里玩耍,不知谁首先提出了玩摸瞎子游戏。连瑶也在假山中穿来穿去,只是过了没一会,竟然发现自己身边都没了人。心里有些慌乱,四处寻着,却连一个路人都没有瞧见。 正文 第七十八章 偷听被抓 连瑶一直向前走着,发现越走越偏僻,心里不禁有些慌乱。毕竟对这儿不熟悉,若是不小心闯了主人家的什么禁地,又或是冒犯了什么人,怎么也有些说不过去。目前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目前还在这侯府的花园中,因为自己是沿着小湖边走着。早就听二姐姐说过了,她们家的湖面贯穿整个侯后院,这也是她们乾梓侯府的一大特色。只是不知这湖面这么大,走了半天也不见之前走过的路,一点熟悉感也没有。 不时地往四周瞧着,不知道她们有没有发现自己 嫡女花第16部分阅读 欲望文 嫡女花第17部分阅读 嫡女花 作者:未知 嫡女花第17部分阅读 走丢了,若是发现了,这个时候应该会让让人来找自己的吧?想着这湖面指不定是呈圆形,这样下去自己也一直在绕圈子,要是一直遇不到人,岂不是要一直这么走下去? 望着右手边约两米宽的梧桐小道,犹豫了一下终是提起步伐走了过去。感受着春风略过过枝枝叶叶,带着绿叶和小草的清新吹拂在自己的脸上。阳光透过高处的枝叶照射到地上,折射出一个个小小的光晕。四处张望着,迷茫地瞧着周围,自己现在的感觉就像是一个人进了个很大的古代园林,还是没个导游的,心里矛盾着是往前走去还是在原地等着被人找到。 就在这时,听到一边的幽径小道传来了脚步声和几声零零散散的说话声,心中一喜,立即循声而向前走去。 “三弟,你觉得父亲是什么意思?” 连瑶快速前进的脚步在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一顿,这个声音有些耳熟,带着点磁性。在侯府又称着“三弟”,心里揣测着该就是二姐姐的丈夫,侯府二少爷步一跃了吧。 低下头一思索,不是说在前院的大书房吗?怎么一眨眼就到了这儿。不待连瑶想这么多,便又听到了另一人的答话。 “二哥,父亲的意思其实你听的很明白,不是吗?” 浑厚的声音传入连瑶的耳中,这个声音很好记,去年来侯府的时候虽然只听他讲了几句话,却是永远忘不掉。 声音里没有感情,即使是对自己的兄弟,竟也是这般冷漠,难不成还是天生的? 脚步声渐渐近了,连瑶觉得自己这个时候出现有些不妥。指不定还有被怀疑的嫌疑,当下往左边的绿藤中隐去,轻手轻脚的,生怕惊动了不远处的两个人。 “可是,父亲的想法合适吗?如今圣上病重,任命三皇子监国,朝中什么事情的决定权都在三皇子手里,这个时候,如果我们拒绝了三皇子,以后怕是……”步一跃没有再说下去,停下脚步有些为难地看着步一群。 而连瑶听到“圣上病重”的时候脸色一变,难道是要变天了?都说一朝皇帝一朝臣,怪不得都好奇怎么这个时候侯府的少爷们都在家里呢。不过若是皇上真的病危,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出来呢?转念又想,就是传了也不会传到自己一个深闺小姐耳中,便也不再奇怪。 难道三皇子想要拉拢乾梓侯府?这乾梓侯府可是贵妃的娘家,七皇子的支持者,会答应才怪听二姐夫的话,侯爷是拒绝的吧。这也正常,不拒绝才傻,别说现在只是三皇子监国,就是他真的成了太子,这朝中之事,一向都是朝夕瞬变的。不到最后,永远都不会知道结果是什么。 比如,刚刚的这一场盛宴,背后的目的是一回事,可结果又是另外一回事。 “娘娘托人传了句话给我。”半晌,步一群的声音才响起。 步一跃对于这个弟弟的本事一向都是了解的,除非他肯定了小妹的话,否则是不会说出口的。以他的谨慎和对皇上的了解,自己还真的要与他商量商量。 “娘娘说了些什么?” 不是步一跃自己太过紧张,而是自己毕竟只是个鸿胪寺卿,四品的官,在这能人集聚的京都也不算个什么,上面也有压力。自己怕一时做出错误的决定而连累了家人,此时除了与自己的兄弟说说,让心里有个谱还能怎样。 步一群向左转身,阴鸷的眼神望了眼远处。 而本来有些探出头的连瑶自是立马将头一缩,心里有些慌乱,那眼神虽没有瞄向自己,连瑶却是有些害怕。 “娘娘说,圣上正值壮年,春秋鼎盛。”步一群严肃的慢慢说道。 洪亮的声音响起,听在步一跃耳中倒是像吃了个定心丸一样,原本有些浮躁的表情立即隐去。 这话很明显,就是暗示皇上的病重根本就没有大家想的那么严重。那如今的局面,或许就是……抬头看了一眼眼前的弟弟,他的洞察力果然如先前父亲所说,比自己强了不知道多少倍。刚刚在书房,父亲那么平静的说起时,自己虽不敢有异议,却也是心急的。可他却是不骄不躁,光是这份喜怒不形于色,自己就是比不了的。 “三弟的意思是,以不变应万变?”缓缓地说出口,眼神却没有离开步一群,生怕错过他的每一分表情。 “二哥,这不是我的意思,是整个侯府的意思。”步一群悠悠地开口道。 步一跃听后也发觉用词错了,侯府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三弟是在侧面告诉自己做事必须谨慎,无论外界有多大的压力也要顶住,自己不能糊里糊涂将整个侯府牵了进去。 步一跃点了点头,将手搭在步一群肩膀上,露出一抹释然的笑容道:“三弟,二哥明白了。” 步一跃淡淡一笑,拍了拍搭在自己身上的手,问道:“二哥,二嫂今日生辰,你怎么不去瞧瞧?” 话中竟然有丝调侃的意味。 一直在暗处的连瑶立即睁大了眼睛,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这是他在笑吗?不是吧,他那么冰冷的人还会开玩笑,那想来不像表面看得那般无趣吧。听着他刚刚的那一番话,又想到年前他将九姐姐那一家子从禹岩山上救了出来,也断定该是个有能力的人。只是又听说侯府三少爷步一群并不得侯爷的宠爱,也不得家中怎么待见,侯爷能明智的拒绝三皇子,该是个有判断力的人,怎么会只重嫡不重贤呢? 可要是真的那般重嫡,当年又怎么会让嫡出的二姐夫娶了比自己门第低那么多的庶出二姐姐呢?连瑶百思不得其解,果然,揣测他人的意思是很难的。突然一个激灵,现在该是快申时了,自己想这么多做什么。还是祈祷他们快些谈完而后离开,自己也好快点回去啊。 步一跃听到步一群的问话,将手从步一群的肩上收回来,似是无奈轻声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二嫂她啊~什么事都安排的妥妥当当,我有什么好瞧的。无论我说了多少遍,她还是想要给我纳妾。”说到最后露出一抹苦笑。 连瑶听着倒是觉得有些奇怪,这二姐夫居然还不想要妾室?这古代的男人不都是三妻四妾吗,没想到二姐姐的福气倒真不错,居然有这么一个痴情的丈夫。对于步一跃,在这个时代,自己心里还是有些佩服的。 步一群听后自然也明白他的意思,没有再多说什么。两人又说了一会话,步一跃这才离去。连瑶心里松了一口气,终于都要离开了。看着脚边的青草,就等着外面的步一群离去了。只是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个突然,自己竟被人抓住了胳膊拎了出去。 “你是什么人?在这儿做什么?” 凌厉的话自头顶传来,连瑶的胳膊被紧紧抓住,对方很是用力,连瑶一吃紧,抬眼向上看去,只见步一群一脸严肃的望着自己,眼神似是想把自己吃了一样可怕。 步一群在连瑶抬起头的时候,眼神有丝松懈,手上的力气也放松了几分,眉头思索了一下。询问道:“你不是府里的人?” 今日府里是有盛宴的吧?眼前的少女不过十一二岁左右,身材娇小,穿着素色的衫子,头上的玉蝴蝶纹步摇随着自己的拉扯而摇晃着,裙子也是碧青绫锻的,容颜虽称不上貌若天仙倾国倾城,不过不难看出再过几年也必是闭月羞花,娇俏妩媚。肌肤嫩得像一掐就能掐出股水儿来,柳眉细挑,美目顾盼,嘴唇轻抿,粉颈娇垂,当真佳人。 连瑶抿紧了嘴,这男人的力气真大,晃了晃手臂,成功引起了对方的注意力,却没有放下。慌张道:“我,我是不小心撞见的,不是故意地。” 说完便低下了头,倒不是自己害怕。这青天白日,自己是客,他也不会把自己怎么样。只是有点受不了他那种眼神,带着洞察的目的看着自己。心里想着怎么这情况好像有些狗血,自己居然也变得没底气了,难道是因为自己偷听了他们谈话而理亏。 这个年龄,“你叫什么名字?”步一群没有接连瑶的话,而是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连瑶直接抬起头正视着步一跃那张酷脸,坚定地回道:“奴家连氏,单字瑶。” 没有一丝一毫的娇羞与女子的做作。 两人似是都没有觉得失礼,一个冒失地问女子芳名,一个毫不避讳的回答,都没有觉得有什么不自然的。 “连家十小姐?”步一群将连瑶放了开来退后一步道。 正文 第七十九章 横生枝节 连瑶这才立即向后退几步远离了步一群,满眼戒备地望着对方,另一只手也摩挲着自己的手臂。 步一群看着心里有点别扭,这场面好像是自己欺负了一个小女孩似的。瞧着连瑶的表情也意识到自己可能是下手重了,自己是练武之人,自然是没有注意下手的力度。只是一开始自己本以为是谁的耳目,没想到竟是这么一个柔弱姑娘,霎时觉得有些尴尬,看向了远处。 “你记得我?” 这倒是让连瑶有些奇怪,自己与他只见过一面,而且还是去年的事情了。当时大堂中那么多人,又是他妻子的灵堂,竟没想到他居然会记得自己。 只是,刚刚才有些偷乐,某人的下一句话就浇灭了她刚刚升出的好感。 “我们以前见过?”步一群想了一下终是说了出来。 连瑶满脸黑线,低下头轻声道:“去年,在你……妻子的灵堂上,我跟着母亲一起来过。”连瑶慢慢地说出,怕对方想起自己的亡妻而伤心。 “哦,不记得了。”步一群皱着眉头凝神了好一会后才直白的回道,并没有感觉有一丝不适。 连瑶心中一沉,这么的风轻云淡…… “你怎么走到这边来了,不知道这儿是不可以来的吗?”凝重的语气,听不出责怪,却也没有担心的意思。 连瑶一听,讪讪地低下了头,而后似是想到什么,猛地抬头回道:“不知道” 说完还到处瞧瞧这周边,好奇是不是有什么不一样的,只是瞅了半天,除了远处梧桐青砖道末尾处有座阁楼,其他并不觉得有些什么。 而步一群在说完后的一瞬便发现自己失言了,她是客人自是没有人与她说过。只是突然见着连瑶这表情,心里觉得有些好笑。自己并没有责难的意思,或是自己语气太过僵硬,脸色比较严肃吧。不过她居然没有被吓到,还敢这么与自己对视着掷地有声地说出“不知道”三个字,生怕别人怀疑了她的样子。 是个有胆识的小姑娘 平时即使是自己身边的丫鬟对着自己都是有些害怕的,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眼神不自觉的眯了起来,再次从上往下打量着眼前的连瑶,双眼在触及到她的裙摆时突然不动了。 连瑶收回远眺的眼神,回眸正好看到步一群的目光,心里一紧。 过了好一会儿,步一群才别有深意地对着连瑶说了句:“你很聪明”而后便不再说话,只是率先往连瑶先前拐过来的梧桐小道走去。 连瑶听到步一群的话愣了一下,低头看着自己裙摆上挂着的玉佩,似是知解般无所谓的自嘲一笑。而后看着远去的高大背影,主动提起了脚。 步一群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胸脯横阔,有万夫难敌之威风。语话轩昂,吐千丈凌云之志气。心雄胆大,似撼天狮子下云端。骨健筋强,如摇地貔貅临座上。 连瑶不得不在心底提醒,这样的男子是属于战场的,他还有阴狠嗜血的一面。 可是如今,他是在为自己带路吗? 心下有一种悸动,一份窃喜。 二人就一直保持着两三步的距离,一前一后,走在梧桐叶偶尔飘落的路道上,没有人打破这一份宁静。 连瑶无聊的跟在步一群的身后,脚步很随意,没有如往常那般规规矩矩的走。这儿没有什么人,唯一的还走在自己前面,连瑶自是不会去顾及什么形象了。四处张望着,回头看着梧桐道深处的那座阁楼,感觉那里很是冷清。再想着刚刚自己一直往这边走都没有遇到人,平时这儿肯定很少有人走动,那么里面应该不像是有人住的样子。 难道是传说中的鬼屋?? 连瑶立即想到了以前看小说时里面的场景:一般大户人家都会有个什么禁地,可能是哪个小妾被正室给谋害了,或者哪个小姐被偷偷处置了,然后那座屋里就一直没有人住,偶尔月黑风高之时如每逢初一十五的还能传出些什么鬼哭狼嚎的恐怖声音。 这么想着想着,连瑶便觉得后背汗毛竖起,又加快了脚下的步伐。以前的自己自然是不会相信这类鬼神之说的,只是在经历了自己重生之后,便觉得也不稀奇。 而走在连瑶前面的步一群虽不知道连瑶的这些想法,却也心道还是个小女孩心性。后面的人儿脚步轻重不一,气息时而轻松缓慢,时而慌乱浮躁,不知道到底在想些什么。如今居然突然加快了脚步,女孩子的心思自己一向不懂,此时只能微微摇了摇头。 而这时,连瑶却发现即使是自己加快脚步两人之间的距离还是两三步之远。当下心中已是了明,一时间,竟然忘记了自己初见他时还把他真想成是外人传言的杀人如麻、视人命如草芥的男子的冰冷无情。 连瑶低着小脑袋不停地思索着,去年时据说二姐夫步一跃23岁,那今年便是24。而侯府三位少爷年龄都很有规律,间隔一岁,这么说来,那眼前的人如今应该就是23岁了吧。至于那位一直不曾蒙面的乾梓侯府世子也有二十有五。 “唉……”连瑶心中一叹。家里竟然想把自己塞给一个比自己年长一倍还多的二姐夫做妾,安穆侯府世子虽是不知年龄,但是都成亲几年了,膝下也有女了,七姐姐与自己也好不了多少。古代男子虽是三十而立,自己前世也活了二十余年,可是这儿的思想还真不是自己一个外来客能够完全接受的。 连瑶也不看风景了,低着脑袋向前走着,不一会儿,便撞到了某人的后背。直冲冲地撞上去,当下捂着鼻子就后退了几步,心里的话就想吐口而出。可也是一瞬的时间,便意识到了如今处境,抬头看着因自己冲击而突然转身的步一群,心里埋怨着他突然停下也不知道说一声。 步一群低着头看着只到自己胸前左右的连瑶,脸上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开口道:“你朝着这个方向一直往前走,而后穿过假山林,但是别进去,左转直往前就是桃花林,母亲这个时候应该是在那会客。路上有小厮、婢子,若是不知道的话就让他们带路。” 连瑶随着步一群修长的手指指的方向往前方望去,假山林可是连个影子都没有。如今又回到了来时的那条湖边板道,原来自己之前不知不觉竟走了这么长的路啊。不过心里倒是挺好奇的,自己偷听了他说的那些国事,他竟然一句话都没有问过。 就像是知道连瑶在想什么一样,步一群突然又开口道:“你是个聪明的姑娘,听到了什么,知道了什么也自是也明白该怎么做的。” 听着步一群类似警告的声音,连瑶当下心里一跳。这个男人的洞察力太强了,在他面前总是无形之中觉得有股压力,他是那么的深不可测,而自己是这么的一清二白,什么都遮掩不住。 想了下才笑着对着眼前的步一群行了个礼回道:“今日真是谢谢三少爷指路了,小女子人微言轻,只求自保,其他的一概不知” 连瑶的话很直接,也很有效。步一群听后深深地瞧了一眼连瑶,而后才点了点头朝来时的那个方向而去,连瑶转身看着远去的步一群只是愣了一下便往前方走去了。 自己已经迷路了很久,再不回去怕是要扯出事情了,希望母亲她们还不知道的好。只是,这样的机率很小很小,心里有些慌乱,她不想把这次侯府之行搞砸。 还没有走到假山林,只见已有侯府家丁往这边而来。连瑶心里忧喜参半,喜的是不用自己在那摸索路线了,虽然步一群指明了路径,可是自己毕竟对这侯府不熟。就是真到了那什么桃花林,见不见得到众人还是另外一回事。忧的是自己迷路肯定被发现了,唉……刚想抬脚往前而去,却见对面的那几个小厮都率先朝着自己而来了。 果然,他们都是冲着自己来的。 “连十小姐?”最先的一个高大小厮带着不确定的口吻看着连瑶开了口。 连瑶刚点点头,才准备开口时,对方又说了话。 “小姐阵势让奴才们好找,夫人请您去大厅。” 领头的小厮说完,还做了个请的手势,而其余的那些人都站到了连瑶的身后。 连瑶见着,这阵势似是怕自己逃跑的样子,心中不解,刚刚只觉这小厮的态度不太对劲,如今便更加确定了。 何况,还是侯爷夫人找自己? “侯爷夫人找我什么事?”连瑶轻声出口问道。 “连小姐您将楚小姐推到池子里去而后逃之夭夭,奴才们也是将整个后院寻了好一阵子才发现您在这。” 小厮的语调怪怪的,明显很是不屑连瑶的那种行为。 “什么,楚小姐掉到了池子里?”连瑶惊讶地开口道。 “连小姐难道不知道吗?”男子看着连瑶一脸无辜的表情立即接了话,语气不是很客气。心道背后做了这种事情居然还想狡辩,亏她还是出自名门。不过好歹是二少奶奶娘家的人,自己一个下人也没什么好说的。 连瑶一听这话也知道多说无益,何况与与这么个小厮解释根本没有用。如今看他的样子,自己怕是已经坐实了这罪名,只是自己没有做过,难道还能有证据不成? 正文 第八十章 决不妥协 连瑶挺直了腰杆跟着他们往大厅走去,面色一点也不慌张。自己没有做过,那么不管是误会一场还是有人存心栽赃,自己都不能低头。等到跨进大厅的时候,看着满座的人都正襟危坐,心里才有些被这阵势给吓到。 目光微微扫视着整个大厅,侯爷夫人高坐在上方,面容极其严肃。左边坐着连瑾和步一跃,连瑾看着自己的眼神有些责备,还有些怨恨,而步一跃则没什么表情,只是在自己进来的时候随意的看了一眼。其实自己在看到他的时候心中有心纳闷,这怎么说都是后院的事情,他怎么会在?向右方一瞧,只见楚夫人的眼神恨不得是想把自己给生吞活剥了一样,而丁氏则是黑着一张脸看着自己,旁边站着的连璃在连瑶看来倒是有几分幸灾乐祸的味道。 上前给众人行过礼后,连瑶也不动。等着她们的质问。心底明白,这是自己一个人的恶战。而且是一场只准胜不能输的回合,不然不止自己以后没有好日子过,甚至是之前所有的努力也都会付出东流。这个时候没有人会帮自己,即使是连瑾的担心和丁氏的忧愁,也都是为了连家的利益。 卫氏看着眼前的连瑶,心下有些难为。对于那件事本就是迷迷糊糊、不知不解的,如今在自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情。自己这个主母是必须处理得当的,不管是亲家府里还是学士府,都不是能随意忽悠的。何况,还有这么多人看着呢。 相比之下,站着的连瑶倒是显得有些冷静、镇定过了头,也实在不像是一个十一岁的女孩表现出来的。 “你可知道找你过来为了何事?” 半晌,卫氏终于开了口,不是自家的姑娘,还得顾着连家的面子。 连瑶抬头,恭敬地回道:“回夫人,刚刚来的路上,您府上的家丁已经说了几句。” “那你可有什么要说的?”卫氏继续道,对于连瑶的直接倒是有些诧异。 连瑶不喜欢拐弯抹角的说话,何况这种事情本来就不是能够打打马大哈就可以过去的。其实路上也就听了他们说几句,对于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本都不是很清楚。想着便道:“夫人,您是这侯府的主人,我相信您自是不会随意冤枉人的。只是我心里有一点不明,为什么大家都以为是我推了楚小姐?” “不是你推的,难不成还是我家韶华冤枉了你?”卫氏还没有说话,一边的楚夫人便已经激动的站来起来,指着连瑶气氛地说道。 连瑶心里一冷笑,原来是楚韶华亲口说是自己推下去的。难怪众人对于是自己推她进池子的事情深信不疑了,她落水,自己迷路,倒真的像是畏罪潜逃了。想着中午在饭桌上的时候她还对自己笑,这一下怎么就变成是冤枉自己的人呢? 不过,还能指证自己,那就是说,没出什么事情咯? 连瑶见着众人也重新看向了自己,望了眼丁氏。这个时候,她竟然都不帮自己一把,心中有些微凉。 于是,只能顶着众人的目光走向楚夫人,回道:“楚夫人,我没有推你女儿下池子。为什么楚小姐说是我推下去的你们就都信,而如果我说不是我推的,你们就都认为我是在狡辩呢?我想知道有人亲眼看到我把她推下去了吗?” “你……你”楚夫人指着连瑶,似是被气极了,她没有想到这个小姑娘竟然有这么大的勇气敢顶撞自己。就直接道:“我们家韶华可从来就不会撒谎” 连瑶冷笑,“从来没有说过谎代表永远不会撒谎吗?谁在第一次做事之前不都是从来没有过?”说完看着楚夫人,眼神好不退宿。 楚夫人一听立即往后退了一步,也不顾是不是会有份,转身瞧着丁氏。开口就是:“连太太,你们家真是养了好女儿啊” 其实连瑶的这句话不止震惊了楚夫人,也使整个大厅里的人都不得不正视连瑶。除了楚夫人,大家都不是第一次见连瑶,以前只觉得她是个乖巧没什么主见的女孩,怎么一下子就像是换了个人一样。 丁氏听到楚夫人的指责有些脸上无光,也不好意思再坐着了,站起身来,旁边的连璃一见立即跟上前。连瑶也看着丁氏,心里想知道她会怎么做。 丁氏看着楚夫人顿了一下,竟转身对着连瑶大声道:“还不快给楚夫人道歉?” 连瑶实在没有想到丁氏会这么做,平时她也算是极厉害的人了。今日竟然这般妥协,她难道不知道此时保住自己就是保住了连家的面子吗?眼睛一闪不闪地看着丁氏,连瑶也不示弱,回道:“母亲,女儿没有做过” 一个一个字,声音铿锵有力,在大厅中回荡。 “妹妹,别闹了,这儿是在二姐姐家,你给楚夫人认个错,就没事了。”连璃也对着连瑶劝道。说的话很把握分寸,一方面想让连瑶服软,另一方面又给楚夫人扣了个高帽子。 只是,连瑶并不上路,坚定地重复道:“我说了我没有把楚小姐推下水” 自己若真的道了歉,那不就是承认了吗?她可不傻,这种事情是绝对不能妥协的,女儿家的名声和名节同样很重要。 丁氏很怒气地瞧着连瑶,这给她台阶下都不下,她这是想把连家的脸都丢尽吗?众人心里也只道她是不识趣,只是卫氏瞧着连瑶的眼中倒是有几分欣赏。 左侧的连瑾见了,又重新将眼神定在连瑶的身上。这是自己出嫁的第四年了,没想到她倒是变得那么多。没有了大姐的庇护,居然也能养成这种性子?又见着旁边的丈夫看连瑶有些佩服,心中更是不满了起来。 “那你刚刚那么长时间去了哪里?” 连瑶听到卫氏的问话,转身回道:“我,在假山林中迷路,后来出去后找不到回来的路。” 连瑶知道这样的话没有什么说服力,但是总比扯个谎要强。 果然,“荒唐侯府上上下下这么多人,你难道不会问人吗?” 面对楚夫人的追问,连瑶低下了头。心里揣测着,这也是自己想不通的地方,侯府是什么地方,奴仆、护卫上上下下怕也是不在百人,可是自己那一路竟然都没有见着人。 “没有。”连瑶如实答话,而后抬头转向卫氏客气道:“夫人,不知你们侯府梧桐道那边是不是鲜少有人去?” 记得步一群说了那儿是不可以去的,那就是类似禁地吧。人少也不足怪,自己这么问也只是赌一下,若是真的是个密地,那侯府自是不想因为外人追问和注意的。 卫氏一听,果然神色有些紧张。连瑶望向左边上的连瑾和步一跃,看到他们俩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在旁边站着的下人也都纷纷低下了脑袋。 连瑶当下心中有些偷乐,很是满意。 “那儿是没什么人去,你没有见着人也实属正常。”卫氏回道,一副没什么要紧的语气。 可是刚刚他们三人的表情、屋里的气氛,楚夫人和丁氏也不是糊涂的,自是知道这其中有些什么玄机。丁氏望着连瑶,似是对那个地方很有兴趣。 而楚夫人可不顾这些,心里都是她的宝贝女儿,开口道:“就是迷路了,也可能是推了韶华后才迷的,何况那么长的时间,也没有个人好给她作证。今天要不是二少爷经过,我们家韶华可是要没命的啊”说完感激地看了眼对面的步一跃。 落水这事可大可小,轻则发热发病,重则溺水而亡的事情也不是没有过的。 步一跃立即起身回道:“楚夫人客气了,我既是看到楚小姐落水,岂有不救之理?” 连瑾看着这屋里的人除了卫氏都站了起来,自己也不好意思再坐着了。起身走至步一跃的身边也接道:“就是,楚小姐是在我们侯府落了水,又是客人,夫君哪有不出手相救的道理?” 连瑶听着却是感觉连瑾这话中有话的样子,似是在急着澄清什么一样。又望向步一跃,他面色似是有些尴尬。想到刚刚在那边听到他和步一群谈话时,记得是穿了藏青色外衫,如今却是||乳|白色的长衫。又见着二姐姐面色隐隐有些不悦,这其中好像发生了些什么吧? “就是她将我推了下去的” 不容连瑶多想,只听门外传来楚韶华的声音。众人朝门口望去,只见步一蝶和步一灵两姐妹扶着楚韶华站在那。 楚韶华披了件鹅黄|色的绣菊杭绸披风,满头青丝垂在肩上。脸色苍白,本就消瘦的脸蛋更显疲倦,只是那双圆圆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连瑶,似是有很大的委屈一般。就着身旁二人的手,站在那儿连脚都站不稳。 一眼望去,连瑶只觉得见到了林妹妹般的女孩,孱弱纤瘦,惹人怜爱。当然这是忽略她那仇视般看着自己的眼睛的,心里实在是想不通,自己与她初次见面,从来也没有得罪过她,她怎么就一口咬定是自己呢? 正文 第八十一章 洗清嫌疑 楚夫人一见自家女儿站在门口,立即走上了前从步一灵手中接过楚韶华,满脸关怀紧张道:“韶华,你怎么下床了,这还发着烧呢?”说完便与步一蝶一左一右搀着楚韶华往里间走来。 而面对楚韶华的出现,大厅里的人都是很奇怪。刚刚大夫才刚走,说是要躺个十天半个月的,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下了床呢? 连瑾瞧了一眼身旁的丈夫,见他也正望着门口,不满的给了个白眼。后者感觉到连瑾的目光转头讪讪地收回眼神,一副有些无辜的样子。 卫氏对着自己身边的徐妈妈使了个眼色,立刻就有丫鬟拿了软垫过去铺在椅子上,楚韶华这才坐下,却还是一脸有气无力的样子。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众人才重新将目光放到连瑶身上。有幸灾乐祸的,有看好戏的,如今这受害人都来了,一副都想知道她还是否能如之前般镇定。 楚韶华等坐定后才望着眼前的楚夫人,回道:“母亲,我听说连十小姐找着了,所以来看看。”说完还有些惊怕的看向连瑶。 连瑶与之对视,并没有一丝畏惧。如今已经能够确认的是楚韶华就是认定了是自己推下去的,并不是听外人说,或是有什么“目击者”。她倒是真想看看楚韶华是如何把这个罪名赖在自己头上的。 在众人怀疑的目光中,一步一步走近楚韶华,看着她那副楚楚动人、担惊受怕的样子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而楚夫人看着越来越近的连瑶倒是满脸的戒备,还以为连瑶还想做些什么。开口道:“你真是到现在还不认罪,难不成想让我们把你送去衙门不成?” 丁氏一听楚夫人说这话,脸色有些苍白,看着连瑶更是怒火中烧。心下也慌了,这要是闹到官府,那丢的可是老爷的脸了。自己今日带着女儿们出来,不想却得罪了学士府,这可不是件好事。 而卫氏也开口劝慰道:“楚夫人,都是小孩们玩耍,或是不小心的。亲家老爷与楚学士也都是同朝为官,别伤了和气。” 连瑾一见也立即上前附和道:“就是就是,楚夫人,今儿个啊,我就替我这妹子向您道个歉,咱们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如何?” 楚门母女一见大家都低了头,二人的气焰更高了。连瑶只见坐着的楚韶华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而楚夫人却是更加得理不饶人的样子。看着卫氏与连瑾看似一脸无奈的样子回道:“步夫人,二少奶奶,今天我和韶华都是来送祝福的,也不是想在贵府生事。只是如今我们家韶华好端端的进来,却要躺着回去,我这回去也没法跟我们家老爷交代啊。” 说的字字有理,当下卫氏也没话回,而连瑾则是瞧着连瑶,示意她再怎么不识脸色,也该知道怎么做了。 连瑶看着自己的这位二姐姐,可真不愧是侯府半个掌权者。转过头看着坐着的楚韶华却道:“楚姐姐,先前我唤你一声姐姐,便是把你当成朋友的。只是,我想不通我为什么要将你推下池子,这对我又有什么好处?” 连瑶的问话也让众人陷入了深思,一开始只听得楚韶华那么说,所以先入为主将连瑶定了罪。可是正如连瑶的话,没有动机,又为什么要下毒手呢? 楚韶华语塞,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借着病重难受低下头,而身旁站着的步一蝶和步一灵也是一脸奇怪的看看楚韶华,又看看连瑶,都是一脸迷茫的样子。 卫氏和丁氏都是掌一家之院的人,这么多年分风雨雨,什么心计没见过。当下一听,也都心生疑惑。的确,连瑶与楚韶华都是第一次见面,连瑶能有什么目的想要置楚韶华于死地呢?也就是因为这样,楚韶华也没有目的去故意诬陷连瑶的动机啊? 所以整件事情显得有些扑朔迷离,众人也都想不个所以然来。 连瑾无论是出于维护侯府的名声还是庇护连家的面子,都必须是站在连瑶这边的。何况今日本就是自己生辰,连瑶又是自己出主意带来的。趁着大家都不说话的时候,走到连瑶身边拉着她对众人道:“楚夫人,我家妹妹为何想要推楚妹妹呢?这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了?” 连瑶的那么一句话,轻而易举的扭转了场面。本来是楚家想要质问连家,如今倒是反了过来。 楚夫人面上一僵,当时只见得女儿那般湿漉漉的,浑身哆嗦着,听得她说是连家小姐推下去的,自是深信不疑。而后找了半天也不见连瑶的影子,看着女儿那般苍白的脸色,自是想给女儿讨个公道,却一直都没有问清女儿是为什么会被连瑶推下去,也不知道是不是起了什么争执。 楚夫人心里已经没有之前的那般笃定了,对着连瑶嘴上却道:“可她要不是因为做了这事,怎么会连个身影都没有。那么多姐妹在,怎么就她一个迷了路?” 连瑶抬头,不知怎么开口,自己确实是迷了路,这是事实,无法改变。 正在满堂人都各有所思的时候,只见一个穿着桃红色褙子,从绿色西番花刻丝综裙的丫鬟模样的女孩从门外走进来。众人心中一赞,这气质,这模样,竟不似一般的丫头,浑身透着一股水灵。只见她对着卫氏屈膝一行礼,盈盈开口道:“夫人。”而后又看着一边的步一跃和连瑾道:“二少爷、二少奶奶。” 看到来人,三人都有些奇怪。卫氏率先开口问道:“香灵,你怎么跑这儿来了,可是三少爷有什么事要吩咐?” 女子摇摇头,方才回道:“回夫人,是这样的。三少爷说方才在梧桐林那,见着连十小姐在四处寻着东西,一问之下方知迷了路又丢了个镯子。主子给连十小姐指了回去的路这才往前而去,碰巧见着旁边丛林里有个绞丝银镯,让奴婢送来给连小姐瞧瞧是不是小姐丢的那个。” 说完从袖中取出一个银制手镯,样式很普通,不见得多华丽,却很精致,与连瑶一贯的素雅很是匹配。 连瑶见着心下疑惑,自己根本就没有丢镯子,如今他这是什么意思。自己迷路的确是见到了他,可是自己一个女儿家自是不方便说的。何况还是在偷听的时候被发现,望了望对面的步一跃,见他也正望着自己,心下有些慌乱。 他为什么要帮自己? “夫人,不知哪位是连十小姐?奴婢交了差还得回去伺候少爷。”不似一般婢女般的懦怯,自有一股她的傲气。 更不可思议的是,卫氏并不见怪,指着连瑶才道:“这位就是连十小姐。” 连瑶只得上前一步,看着叫香灵的女子手中的镯子露出一抹高兴之色,回道:“是的,多谢你亲自送来,代我谢谢三少爷。” “连小姐不必客气,这是奴婢分内事。”说着很是认真的打量了一下连瑶,将镯子递了过去。 连瑶接过,余光也在打量着地方。很明显,眼前的丫鬟肯定在侯府里的地位不一般,不然一个失宠三少爷身边的丫鬟怎么会如她这般,还敢当着这么多人公然打量自己,当下也就客气了几分。 “既然镯子已经送到,那么奴婢就先告退了。”香灵对着卫氏开口道。 卫氏点点头,女子方才退了出去。 这一段小小的插曲,很明显给连瑶的迷路失踪提供了很有力的人证、物证,当下也没有人敢再开口质疑连瑶失踪是所谓的畏罪潜逃了。 “原来妹妹真的迷了路,都是府里那些个小丫鬟伺候不周。”连瑾上前瞧着连瑶温柔地说道。 连瑶只得笑着点点头,心里却暗暗佩服这二姐姐的手段。这话就制止了还想拿她突然不见这事说事的楚夫人,也很聪明的绕过了卫氏身边的还敏,将过错推到了小丫鬟身上。 楚夫人被连瑾这么一激当下也不知再怎么说了,转身看着低着头的楚韶华询问道:“韶华,当时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韶华抬起头来,瞧着众人的目光都集聚在她身上,才缓缓开口道:“当时大家玩着摸瞎子游戏,我与连妹妹一起在假山石林里穿着,后来走至石岩边突然就掉下了池子,在水里挣扎的时候,连妹妹却不在那岩石上了。所以我以为是连妹妹推下去的。” 有心人都听得出来楚韶华这番话已经是模糊不清,早已没有先前她被救起时说是连瑶将她推下去的那般确定了。 连瑶心里一笑,当时自己是与她一同走的,只是才走了几步便不见了她的身影。自己这才迷了路,如今她的意思倒像是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不在她身后的。突然忆起当时的摸瞎子游戏是她提出来的,也是她率先想与自己一道走的。 这么说,这一切都是她一开始就是计划好的?连瑶突然觉得眼前的女孩心计很可怕,居然在不知不觉之中便算计好了一切。就等着自己往她的那个坑里跳,可是她为什么要这般害自己呢?甚至还不惜将她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正文 第八十 嫡女花第17部分阅读 欲望文 嫡女花第18部分阅读 嫡女花 作者:未知 嫡女花第18部分阅读 二章 这梁子是结下了 “楚姐姐是在哪边掉下的池子,我跟着你没走几步的时候姐姐就没了影,所以这才迷了路。楚姐姐对侯府很熟吗?怎么好熟悉的样子,我都跟不上去?”连瑶望着楚韶华笑着回道,似是一点都不介意楚韶华对自己的控诉。 楚韶华是第一次来侯府,自是不可能对侯府那般熟悉的。所以怎么会才几下就将身边的人甩掉呢,唯一的可能便是事前侦察过那儿的布局,这只能说明她一开始就目的不纯。 楚韶华有些尴尬,低下了头轻声道:“没,没有。我也是第一次跟母亲来侯府,可能是我脚步太快了,连妹妹你没有跟上。” 而一边的楚夫人发觉了女儿的不适,皱着眉看了一下楚韶华,厉声道:“韶华,是不是你自己走太快掉了下去,想想清楚再开口,不能冤枉了连家小姐?” 楚夫人心里也是气急啊,女儿这是扯得什么事啊?本以为真的是连家小姐推下去的,现在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事有蹊跷。这个样子反而像是自家女儿把连家小姐给甩在了一边,而后还诬赖了别人。自己还真是陪着女儿演了一场闹剧,让两家人看了自家的笑话 楚韶华一直是母亲疼在心尖上的人,何时听得母亲这么说自己,话中带着明显的暗示。而厅里这么多人,不用抬头,也都知道她们是什么眼神了。只得回道:“可能是我在水里被吓到了,所以就猜测是连家妹妹推自己下去的了。” 不知不觉中,楚韶华已经从就是连瑶推的她转变成猜测了。 楚韶华的这么一服软,个中因由也不用大家说了。谁还能真不明白个事啊,丁氏一听,竟是对方故意想欺到自家头上的,当即没给楚门母女好脸色看。反倒是笑着走到连瑶身边,拉着连瑶的手慈爱般看着,说道:“瑶儿啊,怎么样?你二姐姐家那么大,路上可没出什么事吧?” 连瑶瞧着丁氏这么关心的看着自己,与刚刚以自己为耻的完全是两回事。心里惊叹她变脸的速度,乖巧地回道:“母亲,女儿无碍。幸得步三少爷指路,没出什么事情。” 丁氏这才露出一抹放心的笑容,慈爱地摸着连瑶的秀发。 一旁的卫氏瞧着这场面心里也是有些懊悔,自己真没想到这竟是楚家小姐故意闹出来的事。不管她是有意还是无心,总之她事前就派人调查了自家府邸是没有疑问的。这样的女子自己一开始竟然想配给自家做三媳妇,还好是没先订下,否则就真的像是自己故意刁难一群那孩子了。 转眼看着连瑶,很是欣赏这样的女孩。年纪轻轻,就有这般的胆识与魄力,面对众人的指责毫不退缩,怪不得……敛了神,对着众人开口道:“既是一场误会,那说开了就好,亲家太太也别在意。” 丁氏一见卫氏这般亲昵地对自己说别在意,心里那个乐啊。这就是说明侯府是把自家当自己人的,而楚家那才是外人,让自己好好包容楚家。今日只要自己退了一步,那就算是连家给了侯府一个面子。 丁氏这么想着,立即就转身对着楚夫人道:“都是孩子们没搞清状况,楚小姐也掉在池子里受了凉,我看还是回去好好调养一下才是。” 丁氏话是这么说,却很明显就是一副我们大人有大量,不与你们计较的样子。楚夫人哪会听不出来啊,只是如今已是自家占了下风,究竟是个什么事还得回了府才能知道。脸上也没了刚刚那盛气凌人的样了,歉意地回道:“刚刚的事我也是太过担心韶华了,连太太不要计较才是。” 其实无论是丁氏还是楚夫人心里都明白,自家老爷忙朝堂之上的事情已经无力分身了。这后院女人间的事情自是不能在为夫君添麻烦的。 两人这么客气地你一句我一句,这事就真的算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了。当然大家都看的出来是表面上的,实际上心里怎么想的谁也不知道。其实这事能以这样收尾就已经不错了,本来如果真的是连瑶将楚韶华推下池子的,那对于乾梓侯府还真是件难办的事。 不过楚家与连家的关系经过今天自是心里都有了层疙瘩,连瑾想着心里也有些难办。若是婆婆真的让三弟娶了这楚八小姐,那自己以后对于这个妯娌可怎么相处。今日的事情也可以看出,这个楚韶华也绝对不会是个省油的灯。能以自己安全为赌注算计的人,以后不见得有多简单。 连瑶心里可是一松,这事好歹这么处理了。否则若是楚韶华不松口,真的就一口死咬定自己的话,自己一时还真的不知道怎么做了。仅凭自己在她出事前迷了路,仅凭三少爷说见过自己,并不能完全摆脱嫌疑。好在楚韶华也算聪明,明白仅以这两点和她这样模模糊糊的词并不足以治自己的罪。 至于是连家还是学士府,这些都不是自己该考虑的。自己只要明白以后对于楚韶华多防个心就好了,对于她的心思,除了她谁又能知道呢? 只是在众人都松了口下来的时候,卫氏倒是正经地开口道:“只是如今楚小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一跃从假山里抱了出来,咱们是行得正坐得直。可侯府上上下下这么多眼睛瞧着,咱们步家若是不给你们个说法,倒是有些说不过去了。” 卫氏说完,回头瞧瞧步一跃,又瞧瞧坐着的楚韶华,脸上居然有些意味不明的笑容。连瑶一听当下便知解了为什么一开始进来时二姐姐对自己责怪的表情,而二姐夫又好似有些不太不正常的样子。只是现在听侯爷夫人说出来的话,难不成是想让二姐夫对楚家小姐负责? 楚韶华在听到卫氏的话后立即是一个机灵,脸色比原先更加苍白了几分。连瑾听着自己婆婆的话根本就不好插嘴,只得转头瞪了眼自己的丈夫。倒是丁氏和楚夫人有些安静过了头,其实心里都在想着自家女儿今后的日子。 半晌,楚夫人实在被卫氏看的有些心里发麻了,才出声道:“夫人,韶华今儿个着了凉,我得先带她回去。至于夫人先前提的事……” “楚夫人说的也是,目前最关键的是楚小姐的身体。不过如今情况不一样了,这事,咱们以后再议,你也回去与楚学士商量商量。”卫氏打断了楚夫人的话接道。 楚夫人没有办法,只得点头称好。自己心里现在可是乱得跟锅粥似的,最好还是回去询问了韶华,让老爷做个决定才是。 连瑾虽然对于突来的变故很是惊讶,但是毕竟是个处事伶俐的人。当下就叫下人备了马车,送楚夫人与楚小姐回去。心里却是很不爽,今年这叫过个什么生辰啊,尽是些不如意的事情。你说没事自己丈夫经过那假山林做什么,心里有点怨气,却忽视了若是步一跃没有经过,那此时指不定会闹出人命来。 卫氏显得有些疲倦,与丁氏和连瑶、连璃说了会话。丁氏见着卫氏的样子便开口称回去,卫氏这才有些精神,说是让她们留下用个晚膳什么。丁氏客套了几句,自是不会留下的,一再坚持离去。卫氏只得说招待不周,让连瑾去送送。 走在去侯府大门的路上,连瑾有些不悦。转身看着跟在丁氏和自己身后的连璃与连瑶,最终见着连瑶开口道:“十妹妹,真是迷了路?” 连瑶不知她为何会有这么一问,难不成她还怀疑这事有假?抬头看着连瑾回道:“二姐姐,妹妹是真的迷了路,步三少爷也证实了的。”说完又低下了脑袋。 “恩,没事,以后多来走走熟悉了就好。”连瑶调笑般的说完又转回了丁氏那边,留下一头雾水的连瑶。 现在这个形势,乾梓侯府难道还会把自己给二姐夫纳妾吗?那楚八小姐呢?说也奇怪,她在水里那么久,居然能撑到二姐夫走到那边,何况早些喊救命的话,周围也不是没有人的。如今又这么快就能够下床走动,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妹妹下次还是别这么瞎跑好,否则再得罪个什么人可是连家里都护不了你。”一边的连璃突然开口道,语调有些怪怪的。 连瑶侧首,只见连璃此时并不在看着自己。她的话虽然还是有些警告自己的意思,却也不如往常那般带刺。许是因为毕竟姐妹相聚短暂了吧,她依旧那般直接。对于自己的不喜也都表现出来,不像四姐姐那样,虽然不满却总是搁在独自里。 这一类人的甚至还有,前方的二姐姐。 不知为什么,连瑶总觉得连瑾每次对着自己笑的时候,自己很有压力。有时明明是关心自己的话,听在耳中却是全身都别扭着。就像是无形之中被束缚了一样,胸口闷闷的。 “唉……这次咱们府与学士府的梁子可真是结上了。” 连瑶还在后面一个人思索的时候,突然听得前方的丁氏说了这么一句充满无奈的话。当下心中又疑惑了起来,不解地望向前方丁氏的背影,盯着她那姜黄|色富贵花开暗花绫的褙子发起呆来。 正文 第八十三章 小心思 申正时分的竹苑,满目望去尽是一株株高耸挺拔,顶天立地的翠竹,随着春风轻轻摇曳着,发出“沙沙“声音。抖起一片浓郁的轻纱,临风起舞、炯娜多姿,绿荫葱葱。院子里一片静谧、祥和,似是昭示着这儿的主人有多么的与世无争。 古色古香的屋子里,正前方的是上好的楠木桌凳,上面摆着茶具,是上好的紫砂壶,旁边散散地还摆着几盘点心。一袭桃红色薄衫的连玥坐在凳子上,嫩白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脸色不似往日的那般苍白,隐隐有些红润的光泽,正一脸认真的品尝着盘子里的糕点。 绿柳一开始还紧张地瞧着连玥的神色,后来便慢慢地观察起这屋里的布局了。这间屋子对于自己并不陌生,与自己离开时的变差不大。往前便是一座四扇的屏风,因是春天,已经换上了简单山水画样的绢纱材质,配有几行诗句。右边则是衣柜,旁边的案桌上放着两个花瓶,一个旧窑五彩金泥,一个汝窑天青釉的。左边则是一个很精巧的梳妆台,上面散放着一些珠钗碧环。陈列的东西不多,但绿柳也瞧得出都是精致之物,其中也不乏名贵物品。 “绿柳的厨艺如今越发的精湛了。”好一会儿,连玥才放下手里的筷子,抬起头对着面前站着的绿柳说道。 站在一边的绿柳听到连玥的夸奖自是十分开心,看着连玥桌前摆着的几道精致的糕点,乐着回道:“小姐过奖了,这是奴婢应该做的。” 连瑶一笑,柔声缓缓道:“以前你在竹苑的时候我就喜爱食你做的糕点,如今你去了十妹妹院子我倒是想念得很。亏你还记得我,经常送些糕点来。” 绿柳面容微红,心下十分欢喜。抬头正准备回话的时候,只听得连玥叹了口气。 “只是如今你毕竟是十妹妹院里的人,总往我这儿跑也不好。教府里人见了说不过去,你也难做人。”连玥一脸为绿柳着想的样子。 绿柳一听,笑意掩去,心里当下想起上次连瑶警告自己的模样。那一阵子,自己是极少往竹苑来了,十小姐却也不怎么要自己伺候,在竹苑里乐得逍遥。只是最近不知为何,又按了自己的差事,怕是看不惯自己的懒散吧?可是即便是自己做了糕点,也不见得十小姐会来夸一句,心中对连瑶言词颇多。 何况,十小姐如今与侯府的事情还指不定是个什么样子,就算是去了侯府,按照家里的规矩,一般是带三个陪嫁丫鬟前往的。而十小姐不及七小姐,有大太太送春沅姐姐给她,听说这几日春沅都已经前往梨苑当差了。那十小姐给人做妾,自己指不定还要跟去,相比之下,还是跟在四小姐身边好。故而才又跑到四小姐这儿来,希望能够调回来。现听得连玥的这一番话,只得诺诺地回道:“小姐,奴婢明白了。” 却不记得连玥这儿丁氏可是拨了红衫这个一等丫鬟过来的,即使她回了竹苑也不见得就会受重视。 连玥嘴角浮现一丝轻笑,眼中闪过精明,一瞬而过。而后似是担忧地问道:“怎么,可是在十妹妹那不顺心了?” 绿柳本以为连玥的意思便是要自己本分做事,不要再来竹苑,心里本就有些失望。接着又听到她这样的关心之话,自是很感动,心想此时不说,以后怕是没机会了。于是便立即直直地跪了下去,紧张开口回道:“奴婢想回竹苑当差,请四小姐成全。” 绿柳的这一动作倒似真真实实把连玥给吓到了,面色一紧立即说道:“有什么事你好好说,先起来。” 面对连玥的回应,绿柳在心底将她与连瑶对比。十小姐虽然平时寡言少语,但是做起事来也有她的一些方法,面对下人该罚也绝对不会姑息的。哪像四小姐总是这般温柔、友善的样子,待人也从不苛责一句。 绿柳心里这么想着,也觉得自己这事也会有希望。慢慢站起了身,表现地一副可怜的模样,望着连玥开口道:“四小姐,奴婢不想在十小姐那当差。” “这是为何,十妹妹待你不好?”连玥反问道。 “没,只是奴婢前阵子一直听说府里有意将、将十小姐送去给二姑爷为妾。”绿柳边说边瞧着连玥的脸色,见她并没有应自己私下乱议主子是非而责怪自己这才放了心。至于四小姐刚刚的问题,自己在竹苑的这段日子,虽不受重视,却也不见得被欺负。四小姐虽然好说话,平时也不喜欢下人在私下里随意扯谎,做些抹黑他人的事情的。 连玥一副了然的样子,想了下又轻声劝慰道:“绿柳,跟着十妹妹去侯府那也说不准是件好事。” 绿柳一听,立即回道:“四小姐,您不知道……”说着小心翼翼地瞧了瞧里外。 其实屋里就根本没有人,何况连玥的屋子岂是有人敢在她眼皮子底下偷听的,这点绿柳也是知道的。以前在竹苑的时候,四小姐一贯不喜下人私下嚼嘴根子或是听墙角了,只是表现的谨慎的样子而已。 连玥端起桌上的茶杯小饮了一口,开口道:“只是什么?” “只是前几天十小姐跟着太太去了趟侯府,回来后大家就都传着十小姐去侯府这事是没戏了。”绿柳认真的说道。 对于这些流言,连玥自然也是知得一二的。只是作为一个静心养病、难得出门的她来说自是要表现出惊讶的,神色一凛看着绿柳回道:“绿柳,这事有关十妹妹的名声,你怎么可以在这瞎说?” 听得连玥的训斥,绿柳也无谓,四小姐总是这样,为谁都着想着。想了想又道:“小姐,不是奴婢瞎说,这是昨儿个十小姐去给太太请安回来后,奴婢听得私下里紫竹和紫苏在说侯府已经决定给二姑爷纳楚学士府的八小姐为妾了。” “这事可是当真?”这个倒是新奇了,虽然自己也派人打听了那日侯府发生的事情一二,可并不是很清楚。连玥有些想不通那日自己那十妹妹到底在侯府做了些什么,怎么好端端的就这么移花接木,让其他人替了她的位子? 看来自己以前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十妹妹开始有所行动了,转着手里的紫砂壶茶杯,若有所思。 “小姐,这么大的事情奴婢怎敢空|岤来风,听说过不了几天就准备将楚小姐抬进侯府了。”绿柳心底对这些事可不是太关心,只认为连瑶居然连个妾室的位置都保不住,还让人抢了去。一点都没有那次训自己的样了,所以又恢复了一开始心底的认知,故而才大摇大摆来这竹苑了。 连玥的心里自是没有小瞧连瑶,看来这侯府的妾室之位是入不了她的眼。那她就等着看看这十妹妹还能摆出什么花招出来,笑着看着眼前的绿柳道:“你也知道你是母亲亲自拨到十妹妹那儿去的,我若是去与母亲说把你调回来,传到十妹妹耳中像什么话。” 连玥字字有理,绿柳无法反驳,只得低着头。 “你好好给十妹妹办事,她自然不会亏待了你。”连玥补充道,别有深意地瞧着绿柳。 绿柳低着头撇了撇嘴,心里也不是这么想。无力回道:“奴婢明白了。” 连玥听后,又道:“如果有什么事情就来找我,毕竟你也服侍了我这么些年,你知道我一向都是疼你的。” 本来没精打采的绿柳听到连玥这话眼珠子才亮了起来,抬头激动道:“小姐待奴婢的好,奴婢自是铭记于心。” 话中透着隐隐的欢悦。 连玥欣慰一笑,道:“恩,快回去吧,晚了怕是十妹妹会不高兴。” 绿柳心中虽然不满连瑶,却也不能在连玥面前说连瑶的不好。只得点头称是,而后恭敬地退出了屋子。 看着绿柳这般恭敬又带着喜悦的表情,连玥很是高兴。所谓御人者,心也。让绿柳这般对自己充满感激的办事,比当初想收买紫竹那丫头的心可简单多了。最可贵的是绿柳自己还不知道,这样才让人心甘情愿。 连玥想着便展开一抹笑容,对外唤道:“绿桐。” 绿桐自是从外面徐徐而来,行礼后恭敬问道:“小姐,可是有事吩咐。” “去细细查下前几日十妹妹去侯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连玥不动声色道。 绿桐一怔,立即就应了声。 几日后,草香院传出二姨娘尤氏病逝的消息。因是三月将近,五皇子快要大婚,国之大喜。连珻进宫待选,而连璃四月也要出阁,又只是个姨娘,府里便草草了事了。 那日连瑾和步一跃都回了连府,连瑶见到他们的时候,总觉得他们之间的感觉怪怪的,与去年中秋时相爱的场面可差得太多了。也是,自家院子里多了个人,纵使连瑾平日里多么的精明能干,可毕竟是个女人,面对这个妾室的存在,总会或多或少心有郁结,夫妻二人也会有矛盾的。 何况,那个楚韶华,并不是个省油的灯,自己可就是差点着了她的道。联想到那日她那般栽赃自己,现在又给二姐夫做了妾,难不成她是因为喜欢二姐夫所以才那般算计自己? 不对啊,她也是第一次进侯府,那步一跃的出现对她来说该是个意外。所以她绝对不是为了二姐夫这个意外的妾室之位来谋算,何况那天在侯爷夫人提出要步一跃对她负责的时候,她脸色都白了。 连瑾看着自己的时候也没有像以前那般亲切关怀,怕是让那个楚韶华乱了阵脚,便不再想将自己也招进她那院子了吧?只要她没了这个念头,那么一切就都好办了。突然想到了什么又有些苦恼,唉……早知道有楚韶华那一出,自己还至于将那蝴蝶玉佩带到乾梓侯府去吗? 这下好了,指不定就会弄巧成拙了。 正文 第八十四章 谋算(上) “这桩婚事,你可有什么异议?”乾梓侯府前院的书房里,步天正坐在书桌前,望着底下站着的步一群询问道。 “既是母亲看重的人,自然人品、修行都是极好的,儿子没有意见。”步一群似是想也没想便回了话。 步天听后看着步一群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一改先前的严肃面容,放轻了语调道:“你若是看不上就不要应下,京城中好人家的女孩也不少,只是千万可不要像上次那样。” 步一群知道自己父亲说的是与前妻成氏的那次婚姻,那次也是母亲一手操办的。二人婚后相敬如宾,却也仅仅只到这个份上。而这次与上次还不一样,至少这个女孩自己是见过的,上次素未谋面都能成婚,何况这次呢? “父亲,这次的婚事儿子应下了。再且,这也是娘娘的意思。”步一群抬头望着步天回道。 “娘娘与你提过这事?”这倒是让步天有些意外了。 步一群点点头,心道还不止是提了一两次的。既然大家都那么希望,自己也早晚都是要再谋婚的,娶她总比再娶一个不知根底的人好。 步天皱皱眉头,思索了片刻才道:“定是你母亲前两日进宫去,与娘娘说了这事。也罢,这本就是咱们家欠他们的。” 当年宫里的事情,事后步一群也是略有耳闻的。不过,这些年,侯府对他们连家也没少照承,如今好多事情母亲都不亲力亲为,二嫂也是府里半个掌权人了。 “既然你也同意了,那我今晚便让你母亲去与你祖母商量商量,寻思人做个保山过些日子便去连家提亲。”不天开口道。 “恩。”步一群颔首点头,看着自己父亲还望着自己,似是还有什么想说的。主动出声道:“父亲若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步天捉摸了会才站起身来,开口道:“是这样的,你母亲考虑到连家那姑娘年纪还小,再加上如今你亡妻尸骨未寒,尘哥儿也还小。就是成了这好事,也不是马上就能过门的,否则对于成家也说不过去。” 原来是说这个。步一群心里一笑,原道是哪门子事情呢?故而开口道:“父亲,儿子明白。不如这样,等个三年再行婚礼?” 听到儿子都这么说了,步天自是没有话说,立马同意了步一群的想法。 而乾梓侯府在这冷静商量着婚事的事情,连府福月楼里可没这么安静。连岳一脸急躁的在屋里走来走去,把一边站着的丁氏都看花了眼,却也不敢上前劝止。 当连岳自己也觉得走得累了,这才转身指着丁氏强忍着怒意道:“你说说,你说说,叫你带个女儿去侯府,怎么最后成了这局面?” 丁氏心有怨愤,无奈苦憋着,人算不如天算,自己也不想把事情搞砸的,前几日这乾梓侯府的轿子就把楚学士府的八小姐楚韶华给抬进了侯府。真没想到,这从二品的嫡出千金居然就这么心甘情愿给人做了妾。 本想着是让十姐儿去侯府,以后好生个一儿半女的,让二姐儿的地位更加稳定。可如今,纳的妾是别家小姐,若是让她先诞下麟儿,二姐儿的地位可就是岌岌可危啊。怪不得自家老爷这几日总不给自己好脸色瞧了。 “老爷,我哪晓得那日侯爷夫人还请了这楚学士家的人呢,也不知怎么那楚家小姐就一口认定了是我家十姐儿将她推下去的。”丁氏看着连岳的脸色说道。 “你还好意思说”连岳一听这话更来气了,直接在一边的桌上上拍了一掌,茶水四溅。连带着在外间侍候的丫鬟们也都吓了一跳,纷纷凑着个脑袋往里间瞧着,却又不敢真的上前。 丁氏也被连岳的态度给吓了一跳,还没开口,只听连岳又出了声。 “你不知道,今日早朝皇上询问修宝典之事时,楚学士处处与我作对。平时我与他虽不是深交,却也没什么矛盾,这还不都是你们给惹的好事。他本就是心高气傲之人,如今让他的女儿给我的女儿每日晨昏定省,侍候左右,他这口气肯定是咽不下去的”连岳越说越苦恼,连连摇头。 丁氏听丈夫一说也明白了个中利害,本想着就是二姐儿在侯府的地位可能动摇。实在没有想到会危及到老爷官场上去,这楚家可是不得了的人家。那楚八小姐的父亲楚光明虽是个从二品的内阁学士,只比自己丈夫高了一阶。可楚光明有个亲兄长楚光耀,那可是九门提督步军统领,手握重兵,哪是能小瞧的了的。 “这事本就是他们楚家理亏,如今倒怪到我们头上来了。”丁氏不满说道。 看着自己的妻子是这种态度,心道这天子脚下,权势之间从来就不是讲个理字就能存活的。摇摇头才道:“你去找二姐儿谈谈,看能不能让姑爷再收了十姐儿。” “啊?”丁氏诧异,就是现在把十姐儿给送去,她与那楚八小姐也是没法比的,等十姐儿能生孩子时估计楚八小姐的孩儿都能走路了。当下对丈夫的决定很是不认同,开口道:“老爷,我看这事不妥。您上次不是说庄亲王在朝上还挺帮着你么,不如……” “妇人之见” 不等丁氏说完,刚刚才平缓了脸色的连岳又提起了火,看着丁氏一脸不满的样子道:“亏你想的出来,我连岳的女儿去给庄亲王做妾?” 丁氏一缩,倒没想到丈夫现在心疼起女儿来了。 “庄亲王上次帮我一把,是正好想借机铲除些他看不顺眼的人,你以为他是特地帮我的?朝廷上帮派之争你没见识过,不懂但是庄王妃是什么来历你又不是不清楚,再看着他那王府里有多少姬妾,又听得他格外恩宠哪个的?十姐儿还那么小,你以为把她送去了,以后就能攀上那高枝了?”连岳说着给了个白眼给丁氏。 明着是心疼连瑶年少,其实真正的意思就是若是真的将女儿送进了王府,庄亲王毕竟年过半百,哪还能靠个几年啊?这所谓资源充分利用,家里可用的女儿不多。 夫字天出头,丁氏哪还敢反驳啊,心里却唠叨着自己也是想想么。自家不就是想攀高枝么,侯府若是攀不上,那攀个王府也总是好的呀。 “我派人打听了一下,那日本来楚家小姐是步家为三少爷寻的亲,现在却给姑爷做了妾,或多或少,与十姐儿是有些关系的。将十姐儿送去,看能不能平了楚家的这口气。”连岳这才解释道。 啥?原来自家老爷居然是想将十姐儿送去让楚家小姐解气,这他也还真舍得?侧眼瞧着这个同床共眠了十余年光阴的丈夫,突然觉得他居然可以冷漠无情到这个点。 “老爷,我明白了。明儿个我就去趟侯府,问问二姐儿的意思。” 看着妻子应承了下来,连岳这才稍稍缓了情绪。其实自己也不是故意想给她脸色瞧的,只是每次心里憋了一肚子气,或者烦心了。除了与妻子商量,他总不见得跑到母亲那去吧。想着便走到一边做了下来,丁氏立马上前重新给连岳倒了盅茶。 连岳取过妻子递来的茶盅,吹了吹而后饮了一口又道:“五侄女进宫的事你也多费费心,差不多也只有半个多月就该去了。” 丁氏连连点头回道:“我明白,这事我会办妥的。不过离五侄女进宫的日子越近,母亲那好像心情不太好。” 连岳思忖了一下,而后无所谓地说道:“母亲那心里不悦也是正常的,你只管做你的事。” 丁氏“恩”了一声,心里却想着当年自家嫁进连府的时候,自家丈夫百事一向是以孝为先。如今官是越做越大,可这十年来官场的打混,早把他原来的一些性格给打磨掉了,什么母子、父女之间的关系都是可以为了他的仕途牺牲的。不知道自己对他来说是不是也可有可无的,想到这心里便是一酸。 “对了,前几日我一同僚听说我家六姐儿有痴病,介绍了个云游四海的郎中给我,下个月便到京,让她给六姐儿瞧瞧,这么总拖下去也不是个事儿。”放下手里的茶盅,连岳对着丁氏说道。 后者一敛神,似是有些不自然。走到连岳身后给他瞧着肩,随意应了下,又道:“老爷,这些年给六姐儿找的大夫还少吗?再说,咱们府就是养她一辈子也是养得起的。” “你这是什么话,她年纪也不小了,能治好给她找个人家也是好的。再说,听得我那同僚说了,那郎中对治些疑难杂症也上手,正好给四姐儿也瞧瞧。” 丁氏一听,这才了明。给六姐儿治病是幌子,关键还是给四姐儿瞧病来了。什么同僚介绍,怕是专程在外找的吧,这些年他找来的大夫还少吗?就是怕外人说他厚此薄彼才说是治痴傻的六姐儿的,如果治好了,能多个女儿联姻也是一桩好事。这丈夫的心思可真够缜密的,要不是自己对他了解,可真的被他的话给忽悠了。 当然,知道是一回事,说不说是另一回事。男人都是爱面子的,自己可不会无趣到去揭穿他,柔声笑道:“妾身知道了。” 连岳这才回头看着妻子满意地点点头。 正文 第八十五章 谋算(下) 临窗而坐,连瑶正一脸认真地做着手里的女红,态度极其闲适,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紫烟站在后侧边轻轻摇着六菱纱扇,边看着连瑶手里的绣活,满脸的敬佩。 “小姐的女红做的真好,怪不得董师傅都老是夸您聪慧,一点就通呢。”紫烟瞧着实在没有忍住便出声开口道。 连瑶娇羞一笑,侧头看了眼紫烟又道:“你啊,少贫嘴,董师傅的绣艺那么高超,我只是懂了些皮毛而已。” 紫烟继续扇着团扇,笑着回道:“小姐真谦虚,谁要是有您这么一手绣活高兴都来不及呢。董师傅都说小姐的绣技这半年来进步很快,我上次还听得绣房的翠儿她们说董师傅私下里都夸您呢。说是打算把那“玲珑绣法”传给你呢。” 连瑶看着紫烟一副乐得欢的模样,就像是要将玲珑绣法传给她一样。将手里的针线收了结这才回道:“你这是听谁说的呢,大家都知道玲珑阁的玲珑绣法可是不传外人的。” 紫烟看着连瑶明显不信的样子,也不打着团扇了,走到开口忙道:“是真的,奴婢可没瞎说。那小姐您要是拜了董师傅为师不就不算外人了吗?何况就是这玲珑绣法不传外人,小姐您学了那才是真本事了。” 说完一脸骄傲的样子看着连瑶,好似连瑶已经熟练了这门技巧。连瑶见着紫烟的模样,心里倒是有些高兴,她总是这个模样,听风就是雨。 重新引了针,继续手里的活儿,开口道:“董师傅给京城那么多家小姐传艺,你可有听得她收一个徒弟?” 紫烟想了会猜道:“那倒是没。” “这不就成了。”连瑶笑着看着紫烟接道。 紫烟一听,倒是急了,嘟着嘴立即回道:“这可不一样,小姐您哪是其他人可比得的。” 对于紫烟的坚持,连瑶一笑置之。 “对了,最近怎么很少见到紫苏姐姐?”紫烟重新扇起团扇,不解地开口道。 连瑶手下一停,而后随意道:“她帮我出去办事了。” 正在想着紫烟再问让紫苏去办什么事情而苦恼时,就听得紫烟一哼。抬起头随她的目光,望向窗外,只见绿柳正一身翡翠色新衣,端着食盒往外面而去。再看着紫烟一脸忿忿的样子,笑出了声。 紫烟回头,看着连瑶道:“小姐,您还笑呢。” “那你说怎么办?”连瑶歪着头看着紫烟问道。 “等她回来,小姐得重重罚她。让她记清楚她的主子到底是您还是四小姐。”紫烟气道。 重新转过头,连瑶摇摇头道:“腿长在她身上,爱去哪都是她的事。你总不见得叫我把她的腿给打断了吧?只要别在我们眼前晃就好,不然去了个绿柳,再来个紫柳怎么办?” 听着最后连瑶竟像是在说笑的样子,紫烟也无话可说了。心里却纳闷着紫柳,紫柳……小姐可真是想得出来。 “小姐,春肜姑娘来了。”金钗走了进来瞧着连瑶行礼后出声说道。 连瑶一抬头望着金钗有些不明所以,似是想不太通。这母亲平时也不会有什么事吩咐,若是真有事,都是李妈妈、姚妈妈什么亲自来的。今日怎么遣了这丫头来? 一边的紫烟听着心里也是有些纳闷,望着连瑶。 连瑶仅仅想了一会便反应了过来,对着金钗道:“请她进来。” 说着放下手里的绣架,走到屋内的圆桌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紫烟也放下团扇,跟着连瑶站在了她身后。 不一会儿,金钗便引了春肜进了屋。春肜对于连瑶来说并不陌生,由于天天要去母亲那请安,平时不是姚妈妈引了进去见母亲,便是春肜和春沅二人。前段时间,母亲将春沅赠给了七姐姐作陪嫁,所以最近都是春肜一个人引着自己。 说也奇怪,不止是上次在福月楼,连带着最近自己都能感觉到春肜对自己的热情。母亲心情或是好或是坏,在进屋前她都会暗示自己。这也是自己纳闷了很久都没有想通的问题。 能在母亲屋里做事的丫鬟,模样自然长得都是不错的。春肜就是长了张标准的瓜子脸,双眉修长,肤色虽然微黑,却掩不住她那秀丽容颜。今日的她穿了件葱绿织锦褙子,下身着紫绡翠纹裙,头上簪了支简单的珠花簪,鬓角边还戴了朵院子里开的艳的小红花,平添了几分俏丽。 “奴婢见过十小姐。” 春肜见过礼后才笑着看着连瑶,一脸的乐呵呵的。这倒是让连瑶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春肜,你今日过来,可是母亲有事吩咐?”连瑶客气道。 “不是、不是太太,是奴婢。奴婢有件事想向十小姐讨教。”春肜立即答道。 回话有条不紊,不慌不忙,不愧是在福月楼当差的。连瑶心里一顿,虽说不是母亲的事情自己松了口气,可是换做是她的私事,自己倒是好奇自己能帮上什么忙了。 “你不必客气,最近也多亏你在母亲面前帮了我不少。有什么我能帮上忙,自是不会推托的。”连瑶也爽快的回答,自己从春肜莫名其妙帮自己开始便心里有些不安。如今她提出要求倒是让自己定心不少,毕竟在这宅子里有谁是会无私地帮助人呢? 听连瑶这么说,春肜倒是不好意思了。回道:“是这样的,奴婢兄长下个月要娶亲了,想绣床锦被给他。只是绣工活不行,奴婢听说十小姐这技术了得,便想小姐赐教几招。” 连瑶一听,道:“原是这事啊,没什么讨教不讨教的。你有空随时可以过来。” “奴婢现在就有空。”连瑶刚说完,春肜便接了话。 这倒是让连瑶多看了春肜几眼,这是不是……也太急了? “呵呵,那好。”说完连瑶便站起身走至了窗边,春肜立马便跟了进去。 连瑶对着春肜讲了一箩筐的绣法、针法,期间总是发现春肜有些心不在焉的,一副语欲言又止的模样。心里更加证实了自己一开始的想法,便支开了一边的紫烟。看着眼前的春肜才道:“现在没有人了,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春肜一副被人看穿的尴尬模样,讪讪地望着连瑶,有些不好意思。 连瑶见着又道:“你今日并不是为了讨教绣技才来的,不是吗?” 春肜这才走到连瑶身前,跪了下去道:“奴婢确实是有件事想求十小姐。” 连瑶一见这场面并没有叫她起来,因为心里已知必是件严重的事情。早就奇怪怎么是因为女红的事而来,兄长成亲,母亲身边的人还会绣技欠佳吗?就算真不行,这么多人,又为何冒着风险跑自己这来呢?要知道母亲最不喜欢她身边的人与小姐、少爷有纠葛的。 “什么事?你且说说。”连瑶并没表现出什么表情。 春肜犹豫了一会终是说道:“是这样的,奴婢想着若是十小姐您要出阁,太太必是会在身边拨个丫鬟给您。您可不可以要了奴婢?” 连瑶一听这真是头疼,原是想当自己陪嫁来着。可自己与二姐夫的事情早就是没个影了,她怎么还想着这事? “春肜,我出不出阁是一回事,母亲拨不拨人又是另外一回事啊。”连瑶瞧着眼前跪着的人认真道。 “十小姐,会的。七小姐去安穆侯府做妾,太太将春沅给了她。您,您去乾梓侯府,太太也必会拨个人给您的。太太身边的红姐姐们都是一等丫鬟,所以必会在二等丫鬟里给你寻一个。”春肜很小心地瞧着连瑶将自己的意思说明白了。 这话的意思也可以听成,连瑶的地位也只能拨个二等丫鬟。虽一直知道自己在府里的地位,春肜也可能是无心说的,不过听在连瑶耳中总是怪怪的。 “可是就如你所说,就算我去了乾梓侯府,母亲真给我拨个丫 嫡女花第18部分阅读 欲望文 嫡女花第19部分阅读 嫡女花 作者:未知 嫡女花第19部分阅读 ,可福月楼里,本除了春沅与你,二等丫鬟还有六个,母亲也不一定会让我选你啊。”连瑶无奈道。 “所以奴婢才来求您的。您不知道,李妈妈想问太太要了奴婢,给她那侄子做媳妇。整个府里的人都知道,李妈妈她那侄子是个傻子啊。十小姐,奴婢求您了。”哀怨地说完,春肜便对着连瑶叩起了头。 “你先起来。”连瑶突然凌厉道。 这要是传出去,别人还以为自己是欺负她呢~ 从来没有听过连瑶这么大声过,春肜一下子吓到了,只得站起了身,小声道:“十小姐。” 连瑶望着眼前的女孩,也不过十二三岁的模样,长相是不错,配给个傻子是可惜了。依着母亲对李妈信任,即使现在因为春肜年纪小,等个两年也自是不会驳了的。 “你怎么知道我会去乾梓侯府?” 这才是连瑶关心的事情。若是去侯府之前别人这么说,自己也便不见怪,可是自二姐夫纳了楚八小姐,自己便以为这事给过去了的。 春肜缓和了一下情绪才道:“奴婢是听太太与李妈妈说起时听到的,说是让二姑奶奶再问问侯府的意思。” 听了春肜这话,连瑶心里一凉。他们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誓要把自己塞进乾梓侯府吗?不过好在这次没有上次那么严重,心道侯府怕是没这么容易同意的。何况上次侯爷夫人对自己表现出来的情绪,对着那块蝴蝶玉佩的惊讶。自己心里就可以断定那天之后,她是一定会进宫去的。 正文 第八十六章 玉蝴蝶的背后 “你且先回去,这事要是真的,我必会想母亲争取要了你。不过,这成与不成,谁也说不准。”想了一会儿,连瑶才回道。 现在自己根本没有那个心思去管春肜这事,不过她说的也的确有理。再说要谁不是要,春肜的性子自己也有所了解,这次自己若是真能帮了她,她以后势必对自己尽忠,这也是件好事。 何况,能为自己这般谋算的人,也不见得是个简单的。自己身边既能多得个人才,还能卖个人情给她,何乐而不为? “是,奴婢告退。”听到了连瑶的回应,春肜心里算是有了底,便乖巧地退了出去。心底也明白这事让十小姐为难了,可是四小姐、七小姐那都拨了人,她只能寄希望于此。本是抱着一线希望、试一试的态度,十小姐现在能应下考虑而没有直接拒绝便是意料之外了。 等着春肜走了,连瑶才往内室走去,坐在那梳妆台边,从旁边的的抽屉里取出一个描金花卉小盒。盒子轻巧精致,一看就知道很受主人重视。轻轻打开小盒,里面赫然只摆着两样东西,一件便是前些时日连瑶所佩戴去侯府的海棠色蝴蝶玉佩,另一样只是一张普通的宣纸。 取出玉佩,放在手心里瞧了好一会,连瑶才放下。而后取出盒底的那张纸,有点泛黄、有些褶皱,但是很完整。慢慢展开,只见上面只有七个字:遇事找乾梓侯府。字体虽苍劲有力,却隐隐透着一股秀气。看着略微有些潦草的字,想必下笔人写的时候有些仓促。 说是封信,不如说是一张纸条来的贴切。当初自己无意间发现这抽屉里的盒子,打开一看后才发现只有这么两样东西。从记忆中隐隐得知,这是“自己”还五六岁时,大姐姐连瑛一次从宫里找人秘密带给自己的,家里都没人知道。而后不久,连瑛便在冷宫之中病逝了。先前的连瑶虽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却因为是亲姐姐所赠一直当宝贝一样收着。 连瑶知道后想了又想,总觉得蹊跷。这连瑛在死之前托人千方百计送一块蝴蝶玉佩与这句话给自己的亲妹妹,而那个时候连府与乾梓侯府既不是世交,也不是姻亲,没有一点瓜葛。她居然有那么大的把握,叫连瑶遇事找侯府。 上次叫紫苏去打听后方知,这大姐姐连瑛与乾梓侯府的大小姐步一舞是在同一年进宫选秀的。二人同龄,进宫后连瑛选为从九品才人,而步一舞因为出身高贵人又漂亮,被封为正七品婕妤。如今连瑛早已香消玉殒,可步一舞却还是盛宠不断,一朝封为贵妃,又育有七皇子。二人命运可谓是天壤之别。 其实连瑶也不想去挖过去的那些事情,何况还是涉及深宫内院的,皇家的秘密可不是自己一个外人好去随意打探的。弄个不好,便是玩命的事。 所以即使以前私下里有过揣测,可本就是与自己没有多大关系,就没放在心上的。直到中秋时自己看到二姐姐和二姐夫的时候,才想起到当年自己父亲还只是个内阁侍读,凭着乾梓侯府的地位,怎么会娶连家庶出的女儿做媳妇呢?而且还是主动上门提的亲。而最近家里又打算把自己送去给二姐夫做妾,自己才不得不去让紫苏使银子托人打听的。 其实经过上次去乾梓侯府一事,便知道自己猜测想得不离十了,按着侯爷夫人卫氏的表情,她定是识得这枚蝴蝶玉佩的。连瑶心里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就是这块玉佩出自乾梓侯府也说不定。因为不止是她,连着那步三少爷也识得,他对自己说的那句“你很聪明”应该就从侧面暗示了自己押对了宝。 自己也确实是赌了一把,赌当年在宫里时,如今的贵妃娘娘与大姐姐连瑛肯定是有交情的,而且这交情还不浅。而照后来侯府对着连府明里暗里一直帮衬着的情形来说,那时禁宫之中大姐姐肯定是帮了贵妃什么忙,或者说是贵妃对大姐姐曾经承诺了些什么。 这事儿,说的严重点,或是想得深一点,连瑶都能觉得大姐姐的病逝是与乾梓侯府有关,与当今的贵妃有关。不然一个风华正茂的女子,怎么会那么容易病逝呢?皇宫之中,以病逝对外宣称的例子数不胜数,可其中又有几个是真的因病而亡? 若真的是这样的话,那自己作为是连瑛一母同胞的亲妹妹,连瑶就不信他们会让自己去他们府上做个妾室。 “小姐,奴婢回来了。” 就在连瑶思索的时候,外面传来紫苏的声音。透过屏风望了眼外面,才将手里的纸条和桌上的玉佩都收了起来。听着紫苏的语气,不像以往那般凝重,估计着是有消息了吧?想着便对外道:“进来吧。” 刚将手里的盒子合上,紫苏便到了自己跟前。连瑶抬头瞧着紫苏,急忙转身道:“怎么样?” “奴婢终于不负小姐所托,这次确实是打听了些事情出来。”紫苏带着隐隐笑意答道。 连瑶一听,心里果然欢喜,看着紫苏道:“快说。” “奴婢朋友的表哥吴大勇,他有个朋友认识内宫里的一个小太监。那公公可是储秀宫管事嬷嬷的义子。打听了好些日子方才得知,当年咱们家大小姐与贵妃娘娘确确实实是同一批进宫的,二人都住在西厢那边,房间邻近,平时关系好的不得了。”紫苏徐徐道。 这些对于连瑶来说都不是重点,开口道:“后来呢?” “后来秀女们先后侍寝了,大小姐封了个才人,而贵妃得了个婕妤的封号。在那一辈秀女中贵妃娘娘的品级属于较高的了,大小姐顶多算个中等。秀女们侍寝之后为夺宠使得手段由原先的暗里转为明里,几乎每天都有受罚获罪的人。贵妃娘娘很得圣宠,后来又加封为昭仪,但并没有忘记往日交情,与大小姐亲密更甚从前。” 连瑶听着心道也是正常,这后宫三千佳丽谁不想一争圣宠呢?不过这贵妃娘娘倒是个念情的人,宫里有多少人是把对方当成踏脚石等到到了高位就一脚踹开的。宫里的友情那都是朝不保夕的,今日是同食共寝的姐妹,明日或许就是害你的侩子手了。 “那这么说姐姐与贵妃娘娘的关系一直都不错?”连瑶出声问道。 紫苏点点头,道:“是的。据说贵妃娘娘还一直给大小姐制造机会,只是大小姐终究还是只做到了个才人。”说着,紫苏表情有些哀戚、同情。 “姐姐是怎么去的冷宫?” 这才是连瑶真真正正关心的事情,也是一直疑惑着的。听紫苏那么一说,当年大姐姐在宫里虽不是很起眼,但有贵妃罩着,该不会是别人这么容易能铲除的对象啊。何况若是因为争宠,该动的也是宠冠六宫的贵妃,当初的步昭仪才对。 “是因为打碎了皇上赏给皇后娘娘的花瓶。”紫苏想了下才道。 连瑶一听,心里一颤,就只是一个花瓶?虽然一直觉得大姐姐进冷宫有蹊跷,可是御赐花瓶,会有人不惜冒着风险去动皇后的东西就为了铲除一个不得宠的才人吗?答案是否定的,难道真的是天妒红颜?连瑶皱了皱眉,或许真的是先前自己想多了,把事情想复杂了吧。 了解到了真相,连瑶突然觉得这儿的生活很是迷茫,也觉得人生无常,或许一个不小心就得送上生命。尤其是那深宫之中,真是恐怖至极。即使进去了,也说不准哪天就送了卿卿薄命。不过这也让自己对当今的步贵妃很是佩服,她可以这么一步一步在深宫中从当初的婕妤爬到今天的位置,当真不是能小瞧的。 紫苏瞧着一直不说话的连瑶,心里猜测着是不是在为大小姐的事情伤心。正考虑着要不要说下去的时候,却听得连瑶说了“继续”二字。 紫苏只得颔首继续道:“当时贵妃娘娘跪在宫殿里,祈求皇后能够饶恕大小姐,皇后没有给贵妃面子,径直将大小姐送去了冷宫。大小姐从小身娇肉贵,哪受得了冷宫的生活,没几天便病了,期间贵妃去瞧过一次,后来大小姐就没了。因为这事,贵妃娘娘至今都与皇后不合呢。” 连瑶敛神,平时贵妃那般得宠,估计早就惹了后宫人的眼。皇后指不定就想逮个事戳戳她的锐气,姐姐与贵妃关系那么好,皇后肯轻饶才怪了。只是原道大姐姐这事与贵妃有关,倒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大姐姐这么一去,或多或少是因为皇后想要打压贵妃造成的。所以贵妃一直对连家照顾有加,还让自己兄长娶连家的女儿,为的就是庇护连家。连瑶没有想到真相就是这般,而连家却一心还想要女儿入主侯府,掌家权。 这么一对比,连瑶突然觉得自己这是投了个什么样的人家啊?当即心里对这儿很是不屑,自己能打听出来,就不信父亲他们花心心思就打听不出来。若是知道了还这样,那他们也还真好意思。若是不知道,那他们对大姐姐也太过冷漠了,好歹一个女儿好端端的在宫里没了,也能不闻不问。 “小姐,您没事吧?”紫苏看着一直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连瑶担忧地问道。 连瑶回神,才望着紫苏淡淡笑了下,回道:“没事,你也累了,下去歇息吧。” 紫苏只觉得连瑶的笑容有些勉强,却也知道连瑶此时需要一个人静静,便行礼退了出去。 重新打开面前的那个小盒,望着里面静静躺着的玉佩,连瑶心里踌躇着:“这块玉佩,自己还能靠得住吗?” 正文 第八十七章 保山上门 “太太,有位监察御史的夫人来了。” 丁氏本正在福月楼的书房内看着账目,突然听得李妈妈进来禀报,当即抬起了头。开口就是:“你说谁,监察御史的夫人?” “可不是吗?就是当年乾梓侯府托人来府里向二小姐提亲的那位监察御史夫人余氏啊~”李妈妈重复道,笑脸盈盈的,心道这府里怕是又要有喜事了。今年府里果然很是忙碌,五小姐、七小姐均都好事将近,如今怕又要多一桩了。 丁氏放下手里的账本,低头思索着。这监察御史的夫人余氏平时与自己关系泛泛,并不勤走动。除了四年前二姐儿那事成了后,每逢过节喜事时,才派人送点礼去。不过她倒是与乾梓侯府的关系不错,监察御史是侯爷夫人的表弟,沾亲带故的便总是上门,与瑾儿也挺熟络。 想着自己前两天刚去侯府见了连瑾,说了自己丈夫的意思,可当时看着她的那个样子,并不打算再让十姐儿进门啊。那日也算瞧出来了,她是心里不舒服着。也怪不得她,听得轻橙私下里说姑爷这几日都是留在了楚姨娘房里,当初不就是家里逼着她给姑爷那个妾才惹出了这事嘛。 亲家太太倒是没见着,听瑾儿说这些日子进宫比较勤。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呢,不过自己或多或少也听得老爷说圣上最近龙体抱恙,贵妃毕竟年轻,怕是找她进宫商量对策吧。 监察御史夫人上门,难道是瑾儿突然又改变了主意,跟侯爷夫人商量了才同意又让十姐儿进门?只是纳个妾竟然还请个保山,应该是给自家面子吧。丁氏这么心里想着也是高兴,对着眼前的李妈妈道:“现如今在哪呢?” 李妈妈一听立即回答:“夫人,正在楼下大厅里吃茶呢。” 丁氏连忙点点头,心里有了想法,这动作就速度了。似是恨不得想立马证实心中的想法一样,站起身来带着李妈妈就往楼下走去。丁氏下了楼刚转到大堂里,一眼就瞧着坐在右边椅子上的妇人,这余氏自己以前是见过的,与自己年纪相仿。 妇人似是听得声音,立即转了身。看到丁氏,站起了身,客气道:“连太太。” 丁氏这才见着她梳着高高的牡丹髻,上面珠环翠绕,大红柿蒂纹折枝花刻丝褙子华美艳丽,薄粉轻匀,熏眉巧画,一看就是精心打扮过的,显得雍容华贵。 微微一收神,丁氏上前在主位坐下,而后立即对着余氏做了个请坐的动作。二人闲话家常了好一会儿,丁氏才笑道:“有些日子没见到夫人了,前阵子还说要寻个时间上门拜访。今日夫人怎么突然就来了,也不派人打个招呼,我也好去前院迎你。” 余氏客气地回道:“哪用得着那么费事,连太太也是和我想到一处去了,只是这几日一直没有时间,好不容易今天得了空,也没提前说一声就来了。倒是怕叨扰了贵府,打破了太太的清静。” 一听余氏这般说,丁氏倒是不好意思了。立即笑道:“夫人说的这是什么话,咱俩之间还这么客气做什么。你什么时候想来过来便是,哪里用得着通报呢,更何谈什么叨扰不叨扰的。” 门外,春肜带着外面庄子的管事来到丁氏楼前.刚进院子想要进大厅便见红翘从里走了出来,在门外对着自己说:“家里有客来了,正和太太在屋子里说话,你们暂时等一等。” 春肜心里一向不满红翘,却又没有办法。好不容易脸色才缓和了一下,领着那几个管事到楼里偏房里去坐着。奉了茶,客气了几句,又故意装作忙碌,让那几人独自坐着。 大厅里的门和窗子正开着,悄悄走过去就能听到里面说话的声音。春肜一见便躲在角落里,眼看着四周无人,然后小心翼翼地走到窗子下。 吃了会茶,余氏话锋一转,对着丁氏道:“今日还有一件正经事,只盼太太要让我办的顺利些才好。” 丁氏心里虽早有猜测,却还是一脸不明就里的表情,放下手里的茶问道:“什么事?夫人说了便是。” 余氏笑起来,好一会儿才道“却是好事呢,乾梓侯府的步夫人您是识得的吧?” 丁氏回道:“自然是识得的,前几天我还去了侯府做客。当年还多亏您做了这保山,给我们二姐儿说了这亲事呢~” 余氏微微一笑,“想来便是先前就定下了缘分,今日我又是受我那表姐所托做保山说亲来了,步家看上了您府上的十姑娘。” 虽然之前留了层窗户纸没有揭破,可是这种事一般都是两家有了默契,托人说亲不过也不会太突兀。男方要殷勤地托人来说项,女方家里面子上仍旧要装作一无所知,考虑再三方才同意了。 丁氏心里欢喜,没想到经过了楚八小姐的那事,侯府还能让自家女儿进门。十姐儿与楚家小姐的梁子是摆在了那,若是以家和万事兴的原则来说,自是该拒绝这门亲事的。真不知瑾儿对着侯爷夫人说了些什么,居然还会同意。 瑶儿那丫头也绝对不是个软柿子,那性子自己也算摸透了几分。只要不威胁到她利益,便不会多事。想着以后二姐儿身边再多个十姐儿,在侯府自是会比现在好些的。 余氏又说了一阵,丁氏的脸色是越来越柔和,逐渐地笑容从眼角浮现出来。这样,老爷的心愿也了了,但愿楚家真的能就此咽下这口气。 外面窗沿下的春肜一听这事,心里当即十分欢喜。果然这十小姐是要进侯府的,这样自己的那事也算多了份机会。当即笑口连连,又怕真的笑出声,只得捂着嘴巴低着头又继续听着里间的动静。 “听说您们府上的十小姐人长得水灵,又知书达礼,是位难得的名门闺秀。步家三少爷的妻子虽然去年没了,但人长得英俊,又自幼投身军旅。如今在任宫中禁卫军参领,那可是圣上身前的人。”余氏乐呵呵地说道。 只是这些话,听在丁氏耳中有些摸不着头脑。愣了好一会,这十姐儿长得是还不错,人也算是乖巧。只是这与步三少爷有什么关系,何况说这么些步三少爷有多么年轻有为、优秀的话做什么? 见大太太并不出声,余氏又笑道:“连太太若是也觉得合适,就将十小姐的生辰八字写给我,我也好让人今早去与步三少爷的生辰八字对对。” 不等余氏说完,丁氏便疑惑道:“步三少爷?” 余氏笑道:“步夫人就是让我来给步三少爷提的亲啊。” 丁氏一听,顿时觉得脑袋里“嗡嗡”作响,这说了半天,她是为步三少爷来提的亲,难道十姐儿不是该给二姑爷做妾的吗?这瑾儿怎么事先都没有通知自己一声,不然自己也好与老爷商量商量啊,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搞得措手不及了。老爷一心是想让十姐儿去给楚家解气的,涉及到老爷的官途,如今这么大个事叫自己如何做决定? 见着丁氏不说话,余氏又道:“要我说,侯府那样的人家,连太太应该放心才是。何况你们家二小姐如今是侯府二少奶奶,这十姑娘一去便是三少奶奶,姐妹变妯娌,自是亲上加亲啊。” 丁氏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心里这是七上八下的。照理说,这事是再好也不过了。还记得年前自家老爷在自己屋里,玩笑着说二姐儿若是给步三少爷多好多好的。可毕竟这也不是件小事,老爷一直忌惮着楚家,自己也不敢拿这主意啊。 勉强定住了情绪,回道:“我们家十姐儿年纪还小。” 余氏一笑道:“这个太太不用担心。侯府已经考虑好了,说是知道你们家十姑娘年纪还小,而前三少奶奶去世也不过半年。步三少爷也同意了的,说是若是可以便先下了彩礼,然后等个三年在完婚就是。” 丁氏嘴角一抽,那这便不是侯府突然一时兴起定的注意。这真是什么都考虑清楚了,可怎么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呢? 看着丁氏似乎还有些犹豫,余氏又道:“太太觉得怎么样?如果可以我就回了侯府.早点定下来总是好的。要知道步三少爷这么前途似锦的人,先不说乾梓侯府与贵妃娘娘的关系,就凭他自己的才能。京城里有多少家姑娘眼红着呢,定是不会委屈了你家姑娘的。” 丁氏咽下一口气,浮起一个不自然的笑容,心里想着这事还不能先这么应下,但又不能直接拒绝拂了侯府的面子。只得道:“夫人啊,您看我家十小姐最近身子正不适着,这事等老爷今晚回来,我还要和老爷商量商量。” 余氏虽是心里想着这丁氏真不会看脸色,这样的好事本就是他们家高攀了,却还要商量商量。本想着这事儿是容易办的,倒真没想到她还摆起架子来了。脸上却笑着道:“这成,毕竟是儿女大事,太太您为女儿操心,多思量思量也是应该。这、我先回去了,太太想好了便托人告我一声。” 说着,余氏便直起了身子,一副想告辞的模样。丁氏也是平日里官太太们打滚的人,哪看不出来余氏心里的不畅快呢,却也只得赔着笑脸道:“夫人好走,我送您出去。” 余氏摆摆手,见丁氏坚持也不再推辞。 外面窗沿下的春肜一听立即闪了开来,心里那激动却久久不能恢复。没想到十小姐确是有这么好的命,嫁给步三少爷做正妻总是比给二姑爷做妾强的多。只是看太太刚刚的意思,似是有些不太同意了,心里不禁替十小姐悬了起来。 正文 第八十八章 和步一群的关系 丁氏亲自将余氏送到了连府大门口才返回院里,一直守在福月楼院子里的春肜见着丁氏的身影立马笑着迎上来,又跟着丁氏进到屋子里去。 春肜见着丁氏一脸愁容,犹豫了好一会儿才上前道:“太太,城南那几间铺子里的管事都在偏房里等着见您呢。” 丁氏抬起头,瞧着春肜,脸上很是没精打采的。挥挥手开口便道:“让他们今日都回去,过几日再来。”而后又转身唤来一旁的红裳,道:“你去前院吱一声,让老爷一回府便让他回楼里来,就说我有要事找她。” 红裳、春肜自是领命而去。 丁氏这才揉了揉太阳|岤,一脸很是伤脑筋的样子。李妈妈站在一边瞧着,便上前扶着丁氏朝楼上走去。 丁氏心里烦闷着,故而也不往书房去看那些账本了。径直去了自己的屋子,屋内镏金鹤擎博山炉里正烟雾袅袅,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却依旧淡化不了丁氏心里的忧愁,在临窗的炕上坐下。 李妈妈观察着丁氏的脸色,小心翼翼地到了杯茶放在一边的案几上。丁氏也不喝,想了半天才对着李妈妈道:“你说,侯府今日怎么是要十姐儿去给步三少爷做填房?” 李妈妈也是个有阅历的,想了下才道:“太太,奴婢现在是越来越明白您上次说的话了,这十小姐可真不是个简单的。” 丁氏正眼瞧着李妈妈,而后才说道:“你是怎么看的?” 李妈妈站直了身子,回道:“太太可还记得上次在侯府的时候,楚家小姐咬定了是咱们府十小姐将她推下去之事,而后来又是如何解决的?” 丁氏一听李妈妈提起这事心里就来气,自己上次可是没少瞧那楚夫人的脸色。没想到后来还是她们家闺女冤枉了自家的女儿,如今又在朝堂上给自家老爷发难。想想心里就不顺,黑了张脸没好气地道:“怎么会不记得,还好有步三少爷给我们十姐儿做了个人证,不然可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也要给我们府上抹黑。等等……” 说到这儿,丁氏突然定住了,睁大了眼珠子瞧着李妈妈。上次步三少爷解救十姐儿,这次又上门提亲。心里一阵懊恼,自己怎么到现在才想起来,真的是教今日这门提亲给弄糊涂了脑袋。 李妈妈见着丁氏已是想明得模样,又道:“太太,奴婢那日还真好奇,十小姐上马车时是奴婢搀扶的。当时见着她的手上戴的根本就不是绞丝银镯,而是去年奴婢陪她在您屋里选的那对白银缠丝双扣镯。” 丁氏一听,当下满心疑惑。那个时候大家都将注意力放在了十姐儿和楚韶华身上,谁还会去想着那手镯会有什么问题。何况步三少爷与十姐儿又没有交情,怎么会故意来帮她解围? “这事你怎么不早说?还有那步三少爷,他做什么要送那绞丝银镯来?” 丁氏的疑惑也是李妈妈自己心底的疑惑,皱着眉回道:“奴婢想着是不是十小姐左手带了那绞丝银镯,何况步家少爷也没有理由故意帮咱们家小姐。所以就没放在心上,也就没与您提。今日见得监察御史做侯府的保山来为步三少爷向十小姐提亲,这才心里觉得蹊跷。” “这样,府里各院的东西都有定制。你去叫人查查,梅苑到底有没有那个绞丝银镯。”丁氏想了会才说道。 李妈妈一见,立马点头称是。刚向外走了几步又被丁氏给唤了回来。 丁氏瞧着又折返的李妈妈,叹了口气道:“得了,十姐儿那院子里的东西还不一定都会有记录。当年、当年曾氏的那些好东西,估计没少留给她。瞧那天的玉佩不就是嘛。” 太太鲜少提起前任太太曾氏的事情,李妈妈听着丁氏话里怪怪的语调也不多说,只点了点头。 “你去把十姐儿找来。” 丁氏突然下令,李妈妈不由多瞧了几眼,太太这难不成是想亲自提问十小姐? 连瑶跟着李妈妈来到福月楼的时候,总觉得院里气氛怪怪的。那些做事的丫鬟、婆子们时不时地往瞄着自己,最后连瑶总结出一点,那就是比以前友善,也热络了。 心里正纳闷,正好见着春肜站在不远处,对着自己眼睛眨巴眨巴的。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疑惑望向春肜的时候,只听得身边的李妈妈出声道:“春肜。” 当即吓了连瑶一跳,也把远处春肜给吓了一跳。 一闪眼的时间,春肜便到了二人身前,先对着连瑶行了礼,而后开口道:“十小姐。”再转身对着李妈妈道:“妈妈找我有事?” 连瑶听得出她那是强装镇定。 李妈妈严肃道:“你不去做事,在这做什么?” 春肜一顿,想了下连忙道:“是这样的,因五少爷今日要回来,太太正午时吩咐我去将少爷的衣物都拿出去晒晒,现太阳快落山了,奴婢去瞧瞧那打理好了没。” 春肜说话有条有理,正一脸笑意着望着李妈妈。 “恩,今日五少爷回府,可有人去前院迎着?”李妈妈绷着个脸道。 春肜愣了一下方道:“平时都是姚妈妈去接的,只是这两天她正好告了假。妈妈可有差人去?” 李妈妈当下一急,望望天色,一拍脑门直道:“这可怎么使得?今日这事一多,我都给忘了,如今都快申时尽了。” 看着李妈妈一脸的焦急,春肜开口道:“这时辰应该还来的及的,不如妈妈现在去?” 李妈妈听后脸色明显动容,又转头瞧瞧连瑶,歉意道:“十小姐,奴婢还得去前院接五少爷,这……春肜,你快领十小姐去太太屋里,太太正等着呢。” 春肜自是应是,而连瑶看着她却在心里一笑,真是个伶俐的姑娘。 连瑶跟着春肜进了楼里,见她四处张望着,还没开口询问,她便先凑到了自己耳边。 “十小姐,今日乾梓侯府差了保山来,说是为步三少爷来向您提亲呢。”春肜小声地在连瑶耳边说道。 连瑶一听,停下了脚步当即看着春肜,满眼充满了不可思议。步一群向自己提亲??她有没有听错。 春肜见着当即点点头,认真又沉重。而后又道:“太太没有同意,却也没有拒绝。” 说完方又抬起脚步,引着连瑶上楼去。 连瑶知道她自是不会跟自己开玩笑的,那现在母亲派人找自己来是做什么?边走便想着,她不认这为是一个母亲来关心女儿,询问自己愿不愿意嫁的 进了屋里才发现丁氏屏退了所有人,正坐在了内室的梳妆台前,连平时常侍在左右的红裳、红袖都不在。掀起珠帘盈盈走上前,行礼轻声唤道:“母亲。” 丁氏慢悠悠地放下手中的手镯,连瑶这才发现妆台上摆满了各式的手镯。心里自顾自揣测着,却不表现出一丝一毫。 丁氏转身一脸慈爱的瞧着连瑶,招招手温柔道:“瑶儿,过来。” 站在丁氏身边,连瑶不知所措。 “上次在侯府见到你戴着的那绞丝银镯,我才发现这几年给你打的首饰有些少。怪母亲平时太忙,竟有些亏待你了。”丁氏拉着连瑶的右手说着,状似无心地掀起连瑶衣袖,而后拿起桌上的镯子在连瑶手上比划着,随意道:“今日没戴那个手镯?” “母亲说的哪里话,您每年都给女儿配置一批首饰,怎会亏待我?平时女儿只是不喜带手镯,所以今日便没戴,母亲可有什么事?”连瑶乖巧地答道。心里却想着那是步一群的东西,总归有一天是要物归原主的,自己难不成还天天戴在手上? 丁氏抬眼瞧了一眼连瑶放道:“没什么,只是觉得你那手镯款式挺特别的,本想着你喜欢,叫人再打几个,这样以后就是丢了也不急了。” 想着刚刚春肜对自己说的话,连瑶知道丁氏绝对不是专门让自己来这陪她讨论什么首饰的。但是她想打马虎,自己也不急,便道:“不用了,母亲。只是个普通的手镯而已。” “真的只是个普通的手镯吗?”丁氏放下连瑶的手,盯着连瑶的双眼问道。 语气不重,眼神却很凌厉。 连瑶正对上丁氏的眼神又立即低了下去,不解道:“母亲,这是何出此言?” 丁氏站起身来,走到连瑶面前。连瑶只是低着头,瞧着身前那暗色百花裥裙不动。 “说,你与步家三少爷是什么关系?”丁氏似是磨尽了耐心,直言问道。 连瑶抬头,见着丁氏疑惑道:“步三少爷,二姐夫的小叔?” 丁氏见着连瑶面色镇定,没有一丝佯装的样子。这才回道:“是,就是派丫鬟将你那绞丝银镯送回来的。” “母亲,女儿见他也不过两面,能有什么关系?”连瑶反问道。 “没有什么关系,他会特地送镯子替你解围?没有什么关系,今日他能托人上门向你求亲?”丁氏立即接道,带着步步紧逼的感觉,不放过连瑶的一丝一毫表情。 “镯子本就是女儿的,三少爷他捡着了送回来本是情理之中。只是母亲所说的,向我提亲这事从何说起?”连瑶与丁氏四目相对,没有一丝慌乱。 丁氏就这么定着望着连瑶,目光直视,并不转移,似是在掂量着连瑶的话是真是假。好半天才放松了下来,又换上柔和的脸色慢慢道:“今日侯府托人来府里为步三少爷向你求亲,我心下疑惑,这才来问问你是不是私下里与他有什么约定之类。” 连瑶一听心里一吓,这罪名可大了。立即跪在了丁氏脚下,陈恳地回道:“母亲,女儿承蒙您教育多年,虽称不上有多知书达理,可四书五经也是念过的。又怎么会做出那些个与人私通,有辱假家声的事?” 正文 第八十九章 博取信任 听连瑶说完这一番话,丁氏立即将她拉了起来,道:“你也别急,母亲不是怪你的意思。只是这事确实太过突然,我总得问问你不是。那瑶儿所见,我们该怎么回了侯府才是?” 连瑶刚刚站定,又听到丁氏又说这事。心想着怎么做你自己心里怕是也没准,不然早就做出了决定。刚刚她那反复无常的问话,是对自己怀疑的充分表现。如今自己的婚事、命运还都掌握在她的手里,不管怎么说,在这家里取得她的信任是必须的。 于是低着脑门,回道:“女儿年纪还小,想在母亲身边多侍奉几年。何况,自古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女儿没有什么意见,一切单凭母亲做主。” 丁氏见着连瑶的态度很是满意,自己要的从来就不是自作主张,多有主见的女儿,而是乖巧听话的。只是不晓得眼前的,是真的乖巧还是另有它意。拉起连瑶的手往外间走去,一同坐在了炕上。 连瑶却是坐蓐针毡,平坐在丁氏旁边,摸不清她到底想干吗。还记得初见四姐姐那次,她也是这般坐在母亲旁边的,只是没想到今日怎么也坐在了这儿。不想想那些有的没的,眼前关键的还是自己要怎么做才能消除丁氏对自己的怀疑,让她真正相信自己。 照着自己以往对丁氏的观察和这连府深宅的了解,有好处的事情他们是肯定不会错过机会的。侯府三少爷步一群,不说出身,就是那前途也是极好的,若是能用女儿绑定这门婚事,自是求之不得的。而刚刚听的春肜说她居然没有同意,那就是心有所虑,究竟是什么比这个还重要呢? 突然想到前几天春肜又提过的,他们本打算把自己给二姐夫做妾的。难道是因为楚家的缘故?虽不知道那天楚家小姐为何会上演那么一段戏剧,可自己已经被牵扯进去了。而她高门嫡女居然最后也沦落到了做妾的份,恐怕心里是极不舒服的。 抬眼望望丁氏,见她闭目凝神的。让自己坐在这儿,却又不说话了,是在等自己开口吗?想着她平时是怎么厉害的人,自己刚刚说的她肯定是不会相信的。 既是要取得她的信任,那不说些什么作为交换自是不可能的。 想了又想,连瑶犹豫地轻声唤道:“母亲。” 丁氏缓缓睁开眼,似是意料之中的,道:“瑶儿,怎么了,是陪着母亲在这无趣了吧?” 柔声中带着点宠溺。 连瑶站起身来,在丁氏面前站定,惶恐道:“不是的,母亲,是那日在侯府那天,女儿听到了些话。这几天想了又想,觉得还是告知母亲比较好。” 一听这才来了兴趣,丁氏立即问道:“哦~是什么话?怎叫你考虑了那么些时日。” 连瑶一脸为难的样子,转身瞧了瞧屋外和四周。 丁氏见着她这般谨慎,心里还真是来了劲,直道:“放心说吧,这儿没外人。” 连瑶听后这才点了点头,而后道:“是这样的,那日女儿迷路后,在侯府的小道里正好听到了二姐夫与步三少爷的谈话。因兹事体大,女儿便一直没敢出声。” 一瞧连瑶这副战战兢兢,难以应对大事的模样。丁氏立即换上了缓和的脸色,开口道:“你二姐夫和三少爷说了些什么?” “说的是关于圣上病重,三皇子监国等事。”连瑶说后抬头望着丁氏,后者果然一脸严肃,满眼惊讶。 心中一乐,自己就不信这么大的事情,父亲会没与她透过风声。只要她知道了这事,那肯定是对侯府是怎么应对朝廷上的态度格外关心,毕竟这与连府日后荣耀、富贵都是直接相关的。说不准父亲如今也正在朝堂上周旋着,看投向那个皇子派呢。 丁氏本是以为连瑶听的是些侯府琐事,比如是纳妾或哪件鲜为人知的事。没想到居然一下子牵扯到了国事,当下上了心,开口忙问道:“那你有没有听得侯府是怎么打算的?” 连瑶抿嘴,心里一笑回道:“母亲,我听得好像侯爷的意思是按兵不动。即使三皇子来拉拢也拒绝了。” “哦?”丁氏一挑眉,如今朝里不都在分门别派的吗?昨儿个夜里还听得老爷说不知是投向正在监国的三皇子派还是受圣上宠爱的五皇子派呢,如今侯府却是哪一派都不支持,是他们另有打算还是已经听的了什么风声? 虽说这些年乾梓侯府一向对自己府里照顾有加,平时该提点的时候也不少。不然自己丈夫也不会在短短四年里在朝廷上混的风生水起,只是这种涉及储君、朝廷党派的事情也没法对自家说。 “听步三少爷还说,这是宫里贵妃的意思,说圣上身体无大碍。”望着深思中的丁氏,连瑶更是加重了语调,说出了最关键的话。 丁氏一听后不由得又多瞧了几眼连瑶,后者说完便低下了头,自知说到这儿便差不多了。再说下去就又难免引起母亲的怀疑了。自己作为一个足不出户的小姐,对外面的事情应该是一无所知。把自己听到的话陈述出来,便是最好的方式。 “这事,你可有与别人提过?” 连瑶抬起头,脸色有些紧张,望着丁氏摇了摇头。而后才小声道:“女儿总觉得听了不该听的,也不知有没有被他们发现。” 这话说得巧妙,一来暗示了自己少不经事,即使以后出嫁了,遇到什 嫡女花第19部分阅读 欲望文 嫡女花第20部分阅读 嫡女花 作者:未知 嫡女花第20部分阅读 么事情也只能对丁氏拿主意。二来挑明了自己听得这话,是并没有被人发现的,也就说明了与步三少爷之间并无什么私下约定、暧昧之类。 连瑶心里想的是,让母亲他们为自己谋一门好婚事,毕竟有谁不想过好日子,嫁个如意郎君的说。可嫁得好,母亲她势必又会担心驾驭不了自己,所以自己现在必定要塑造符合她心目中的形象。 “这就好。”丁氏又对着连瑶招招手,等连瑶在原位坐定后,又拉着她的手道:“这种事你就得早些与我说来,在心里担惊受怕的,怕是这几夜都没怎么睡好吧?”说完大手摸了摸连瑶的脸,一阵心疼。 “女儿也怕这种大事,说了您不信。”连瑶略带委屈道。 “这真是笑话,做母亲的难不成还不信自己的女儿。”拍了拍连瑶的手,又道:“这事我得与您父亲说说,还有您的婚事。” “女儿年纪还小,想在母亲身边多侍奉几年。”连瑶瞧着丁氏道,一脸的陈恳。上次的接触,虽然感觉步一群确实是个不错的对象,可是自己毕竟对他不了解。再说,自己的终身大事只有一次,可不想就这么草率地定下。 “傻孩子,这可是门好婚事,我怎么能耽误你呢?何况,步家也说了,如今只是将婚事给定了,等个三年再过门。”丁氏瞧着连瑶笑着道。 连瑶知道丁氏心里是想赞成这门婚事的,那今日没有应下估计就是父亲那的原因。这婚事确实是门好事,怕是京城里也挑不出几门的。何况还有三年,自己应下也无碍。 “母亲,一切都由您安排。”连瑶低下头,脸颊微红。 丁氏这一见才高兴了,至于老爷那边自己这么些年,那性子也是摸透了。只要老太太除了面,这事就不会不成的。何况,两利取其重,贵妃现在可是如日中天,抱住侯府总是没错的。 “对了,那到了侯府的梧桐大道那?” 连瑶不知丁氏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却马上回道:“是的,那儿真是蹊跷,竟一个奴仆都没遇到。不然女儿也不会迷路那么久,让楚家小姐说的哑口无言。” 见着连瑶还惦记着那日被楚韶华逼着受的委屈,心道真是小孩心性。又想着女孩子嘛,估摸着也就是为这些事记记愁了。笑道:“你也别放在心上,如今她给了你二姐夫做偏房。要知道你若是日后过了门,还用的着把她放在眼里吗?” 其实连瑶倒真不是怪楚韶华,她那日也势必是有自己得打算的,到最后还是她自己吃了个哑巴亏。对她的命运有些同情,毕竟这个时代女人嫁了就是一辈子的事了,何况妾室地位又是极低。但是自己也不会去帮她的,毕竟是她想害自己在先,自己不是那种以德抱怨的滥好人。 “母亲~” 当下连瑶撒娇地唤了一声,把丁氏给逗乐了。心里却想着那个地方的事,乾梓侯府极大,那儿却是没有去过的。而瑾儿也从未与自己提过,女儿出嫁后就是别人家的人了,娘家人倒成了外人。好在……好在家里女儿不止她一个,侯府里也不一定只能仰望着她,看着眼前的连瑶,直笑得合不拢嘴。 这门婚事,自己就不信定不下来了。 连瑶陪着丁氏在福月楼用了晚膳,丁氏又留着聊了会,送了几对镯子。等到快近酉正的时候,才离开了福月楼。 丁氏心情极好,坐在屋里吃着茶,李妈妈瞧着便上前笑着回道:“太太,五少爷已经回府了。奴婢在那侍候着用了晚膳才回来的,少爷说待会再过来给您请安,瞧少爷一回来您立即高兴了。 丁氏一听,方才记起今日是儿子回府,怎么一个黄昏把这事给忘了。又看看天色,自家老爷也快回来了,便对着李妈妈道:“你差人去通一声,今日叫晨哥儿先歇着,明儿早再来吧。” 李妈妈有些诧异,却立即出去吩咐了红袖去了五少爷的院子。回来时,见着丁氏心情还是极好,才上前问道:“奴婢真是纳闷了,太太您平日老是念叨着五少爷,今日好不容易回了府怎么不想立马见他,还等到明儿早?” “你这是不知道,我是估计着老爷快回来了,我得与他好好说说十姐儿这婚事。” 李妈妈心里好奇,看着自家太太的样子是同意了这事。自己就去了前院几个时辰,真不知道这太太怎么就转了性。但是主仆有别,自己也不能多问。 正文 第九十章 意见分歧 刚过戌时,就有人进来通报,说是老爷回来了。 连岳刚回府连前院的书房都没踏进,下人就说妻子有要事相商,便匆匆赶了过来。一脸风尘仆仆的样子从外面进来,脸色却不是很好。 “老爷回来啦。” 丁氏立即笑盈盈地上前帮着脱掉外面的长袍,红裳早就从内屋的衣橱里取了平日的家里衣裳,红袖也从外端了茶水进来。给连岳换了好了衣,丁氏才开口道:“老爷可用了晚饭?” 连岳随口就回道:“在外面吃了点。”而后在临窗的炕上坐定,接过红袖递过的茶盅饮了一口,方道:“是什么要事,听说你让人在前院候了我半个下午?” 丁氏听后却不急,看着进门来的红翘将水盆放在连岳脚下,才对着她使了个眼色。见着红翘招呼着众人均都离去,丁氏才走近连岳,竟是弯腰蹲在旁边给丈夫脱了鞋,亲自服侍连岳洗脚。 看着妻子沉默着给自己搓脚,连岳却有些不自然了起来,脑海里想着以前曾氏在的时候也是这般每晚给自己烫脚。那时虽不如现在富贵,可自己只要有时间就爱爱呆在这楼里。后来娶了现在的妻子,官做大了,外面事情也多了,每夜回到这儿,也是草草梳洗一下便就寝。何况她出身名门,刚刚新婚的时候也服侍了几次,可自己却总是觉得过意不去,总觉得是委屈了她,便都是让下人代替。 “这种事,让下人做便行了。”声音却有丝沙哑。 丁氏抬头见着丈夫依旧一脸疲惫的样子,柔声道:“这是妾身该做的,身为妻子,我有时候做的确实太不到位了。” 连岳心中一动,接道:“你平日里够操劳的了,也要注意些身子。” 似是很久没有听到丈夫这般的关心,低着头的丁氏听了感动不已。低着头强忍着眼中的那股泪水,他们夫妻有多久没有过这么温馨的场面了,就这么简单的一句,便一下融进了自己的心。 连岳很享受地闭目眼神,虽然身子还是挺累的,但脸上却明显比刚刚有了精神。 不一会儿,只听得丁氏说道:“老爷,今儿个监察御史的夫人余氏来了。” 听者睁开眼,反射性地问道:“她怎么来了?” “是乾梓侯府托她做保山,为步三少爷求亲来了。”丁氏拿过一边的巾帕,帮丈夫擦干了水渍,这才起了身看着眼前的人说道。 “步三少爷?提亲?” 连岳立马看向了丁氏,不确定的口气中还带了丝小小兴奋。 丁氏自是明白他是对这门亲事的突然到来感到诧异,当即点点头,又补充道:“求的是我们家十姐儿。” “什么?”本在盯着自己手中定窖五彩茶盅沉思的连岳一个惊神,差点没将手里的茶盅给打翻了。 “可不是吗,当时我也很是突然。前几还叫我去侯府找瑾儿,说是让二姑爷要了十姐儿。可不知侯府是怎么想的,突然就来替他们家三少爷求这十姐儿。” 丁氏说完后,又将下午余氏来的场景和两人说的那番话告知了丈夫。 连岳听后,穿了鞋子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似是在捉摸着什么。 见着这般焦躁的丈夫,丁氏又道:“我不知道老爷是怎么想楚家那边的事,所以就没先应下,说要等老爷您回来商量了才好决定。不过我看的出,余氏走的时候,脸色可是不好看的,我估摸着侯府那里她也不好交代。” 连岳停下脚步,转过身,眉头深锁,直道:“听说最近楚家的人与三皇子走的很近,圣上也不知到底是病的如何,就是奏章如今也都是一律交给了三皇子批阅。但却又留了五皇子在身边,每日早中晚都去乾清宫,御前侍奉着汤药。这一时,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做了。” 说着摇摇头又道:“现在我在这朝堂上可是如履薄冰,本想看着侯府的意思,怎知他们居然静观其变,一点动作都没有。他们是有娘娘照顾着,自是不必太过担心。可我……那是……” 如今做出决定是简单,可若是跟错了主子,以后说不准就是赔上身家性命的事。 听到这事,丁氏倒想到了傍晚连瑶留下的话,便将自己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连岳一听,明显心中像是吃了个定心丸一样,却又带着怀疑问道:“这事,可不能有丝毫的出错,十姐儿真真切切听到了步三少爷与二少爷说是娘娘传的话?” 丁氏听后一笑,知道自己丈夫明显是相信了的,却还是不放心的一问,也不让他急。回道:“我看是真,十姐儿总不见得能凭空捏造出这一番话吧?何况她也知道这种事情兹事体大,自是不会拿自家前途开玩笑的。” 连岳一听丁氏的话言之有理,这才释然了下来。接着又道:“既然贵妃都说了皇上的病其实没这么严重,那指不准就是圣上故意使的计,想趁机看看这朝中趋势。皇上是最不喜欢外臣结党营私,侯府拒绝了三皇子,却也不去巴结五皇子,虽然确实像没给两位皇子面子,可也是两边都没得罪,真真正正做了聪明人。” 丁氏一听,那着朝廷上的事情也算是定了。本来是没个方向,所以这几日老爷总是心神不宁、寝食难安。如今十姐儿的那番话,真真切切地给自家指了条明路。当下便想开口询问着婚事的事,却不防丈夫却先出了声。 “只是这侯府怎么就突然要十姐儿去给三少爷做填房的?”连岳似是很想不通,凭着侯府的身份与步一群的地位,怎么会要自家这么女儿的?想起十女儿连瑶,却是没什么印象,只记得以前每次见到自己的时候都畏畏缩缩的,年关的时候好像还被自己训了几句。 “我想着会不会是十姐儿遇到三少爷的时候,三少爷给看上了也说不准。”丁氏笑着道,这个在连瑶走后自己也是想过的,或许她是小女孩害羞,指不定这后来两人是有个什么事也说不准的。 “再说即使是填房,那也是乾梓侯府的填房,这按辈分可是贵妃的三嫂,就是七皇子见了也得喊声三舅母。” 听着丁氏的话,连岳不禁多看了她几眼。平时不见她多么给十女儿说话,怎么今日就积极起来了?不过她说的的确有礼,步一群是出入皇宫,圣驾面前的人,虽与贵妃不是一母同胞,却因着经常在宫里行走,贵妃与他的关系竟胜了那两个嫡亲兄长。 可自己这话侧重的不是“填房”二字,而是“十姐儿”身上。既是揣度到了这皇上病重的深意,那楚家如今下注倒是下早了。指不定皇上病愈后,第一个就拿党派做文章,他们还能不能如往日般嚣张还不一定。所以一时倒也不急楚家的事。 而乾梓侯府,自己的二女儿如今是二少奶奶,现在这门婚事若是也成了,那连家与侯府的关系可谓是牢不可破。这么想着,犹如当初侯府初次上门说要个女儿嫁去做媳妇一样的兴奋与激动。 当然,连岳心里是确定的,这类好事万不可错过。可十姐儿、十姐儿?当下又愁了起来,负手在后背又踱起了脚步。 丁氏见着,不明丈夫这是何意。本想着他说的那些话,谁都听得说来是楚家不必再过顾虑的意思。那还有什么好想的?这么好的亲事过了这村可就没那店了,真不知道丈夫在皱眉思索些什么。 又过了一会,连岳还是没有出声。丁氏没了耐心,笑着轻声试探道:“老爷,您若是也觉得可以,那我明日去回了监察御史夫人?” 连岳一听,这才停住了脚步,转过身却是一脸严肃地说了句差点让丁氏惊讶地把下巴都掉下去的话。 “你说,能不能与侯府商量商量让四姐儿嫁过去?” 丁氏诧异完就立即明白了丈夫的意思,连玥去年就及笄了,可因为身体的而原因,一直没有婚配。如今这么好的一门婚事放在眼前,总想把机会留给自己心尖上的爱女。可这亲事又不是菜场上买菜,能讨价还价的。人家乾梓侯府要的是十姐儿来成这门亲事,他想的倒是美,亲事想结,又想把新娘给换了,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何况,那连玥,是个病秧子侯府要不要不说。就是她嫁过去自己也不同意啊,平时自己虽是很疼她,可这里头不一样。她的那些心思可不比二姐儿差,在府里的下人中口碑又极好,指不定比自己还得人心。自己可不想找块石头日后砸自己的脚,还是觉得十姐儿比她好把握多了。 想了好半天,丁氏抿抿嘴,这才道:“老爷,侯府那是指了名要的十姐儿。您叫我怎么去跟侯爷夫人开这个口。” 心里腹诽道何况本就是自己家沾了他们家便宜。 听丁氏这么一说,连岳知道她这是明显在推托。脸上浮起不悦,硬生生地口吻道:“你都没试试怎么知道?玥儿也不小了,她的亲事一直是我心里的一块石头,何况上次侯府来求亲不也还是我们定的二姐儿么?” 丁氏语塞,闷了半天也没再开口。连岳又说了一通,而后见着妻子没什么反应,竟拿了件外衣穿着往外面去了。 正文 第九十一章 抢手的亲事 看着夺门而去的丈夫,丁氏也是满腔怒火,拿起连岳刚刚放在桌上的定窖五彩茶盅就砸了出去。自己这么费心费力的容易嘛,如今却还要自己去做那小人,赔着脸去侯府提这换新娘的破事。 当下心里越想越气,若真让四姐儿进了侯府,这玥儿和瑾儿虽是姐妹,从小不亲。可自己也是了解的,两人的性子、心眼分不出什么伯仲。本来一个连瑾便让自己头疼不已,再去个连玥,那以后有什么事找侯府,自己还不得折腾死。可自己丈夫的意思又是铁了心的,他倒是好,就这么放句话就成。 “太太,这是怎么了,老爷怎么这么晚还出去?”李妈妈缓缓走进屋里望着丁氏轻声道。 其实李妈妈心里想问的是怎么老爷今晚不留这儿了?在外面本看着黑着一张脸出去的连岳就好奇,结果才一会屋里就传来了砸茶杯的声音,当下有些担心丁氏便走了进来。 丁氏一见是李妈妈,脸上透着无奈,似是全身力气竭尽了一样,就直挺挺地往身后的凳子上做了下去。 “还能去哪,准是去找那小蹄子了。”丁氏脸色不悦道,心里更加郁闷。 李妈妈一听哪还能不知道是什么事,肯定又是夫妻二人不和,太太受了气,老爷去五姨娘那了。本想着年后老爷经常宿在楼里,两人关系也还不错。怎么突然又闹成这样了,难不成是因为白日纳闷婚事? 倒了杯水给丁氏,后者接了却也不喝,直接放在一边。眼睛并不看身前的人,只是平静地说了句:“老爷想让四姐儿嫁进侯府。” 李妈妈面露惊讶,似是没反应过来。过了一会才道:“可侯府要的不是十姑娘么?” “是啊~所以这才难办,他每次都只要动动嘴皮子,什么事都丢给了我。” 李妈妈听着也难受,心里埋怨起了老爷。却也只能在心里想想,不好说出口。 “太太,老太太跟前的颜玉来了。”红裳恭敬地在门外通传道。 丁氏这才抬起头了,看着李妈妈脸色不屑道:“她成天礼佛,这风声知道的也够快。” “太太,既是老太太知道了这事,您也不用都搁在自己身上了。”李妈妈对着丁氏露出一抹深意的笑容。 丁氏听后点点头,而后又立马摇摇头不满道:“不搁在自己身上,或许就更难办了。” 发完了牢马蚤,才对外说道:“让她进来。” 李妈妈很聪明的立即将地上的碎片给收拾了,而后一副什么事也没发生的样子站在丁氏身后。 颜玉跟着红裳进来,余光瞄到地上的一滩水,并不多做停留。对着丁氏毕恭毕敬行了礼才道:“老太太让奴婢过来瞧瞧,说若是太太尚未就寝,就请您去趟颐寿园。” 丁氏一听,哪还不知道自己婆婆的意思啊。她这是认定了自己今晚不会早睡才差人来的,笑着点点头。这才对着颜玉回道:“我知道了,你回去告诉母亲,说我换身衣裳便过去。” 颜玉应下后,便离开了福月楼。 “她老人家的意思我会不清楚?监察御史的夫人下午就来了,我却没有立即将亲事告知她。现在找我,不是兴师问罪就是也想来掺和一下。”丁氏没好脸色地说着,那母子俩肚子里在想些什么,还尽以为自己不晓得似的。 李妈妈听到丁氏说到兴师问罪的话时一紧张,却又见太太不急不躁的,似是一点都不担心。不知主子在想些什么,却还是开口道:“太太,您是真的打算将十小姐嫁去侯府吗?” 丁氏这才拿起茶杯喝了几口,回道:“十姐儿比四姐儿合适。不过我看母亲的意思估计也是与老爷一样的。” 老太太亲庶疏嫡,这是早就在府里传开的。如今有这种好事,自然都想落在让人人称赞的连玥头上的。 …… 到了颐寿园屋里,丁氏对着霍氏行礼后才在下方坐定。 老太太穿着百子祝寿纹褙子,头上戴着姜黄|色抹额,梳着简单的发髻,看样子是专门等着丁氏的。 “大媳妇,听说今天下午乾梓侯府托了保山来府里?” 见着丁氏一直不开口,一副无辜的样子,霍氏有些坐不住了。 “回母亲,是的。”丁氏很速度地回答。 “怎么这么大的事都不来知会我一声?”霍氏故作惊讶道。 “母亲一向爱清静,儿媳便不想这些琐事扰了您。何况,如今这事还没定下,媳妇想的是,等一切尘埃落定后,方将这喜事告知母亲您。”丁氏的话环环相扣,一字一句都在情理之中,还把自己的孝心也表达了出来。 当下霍氏也没法挑刺,只得撇撇嘴道:“这也不算是琐事,我都是快进棺材的人了,府里这些小辈的事才是我一直放心不下的。” 丁氏听着霍氏将话说的苍凉,却也不迟她这一套。笑着道:“母亲,您如今儿孙满堂,身体也硬朗,定是会长命百岁的。” 霍氏配合地笑了笑,拉着丁氏的手话着家常,却一直没有再提和侯府婚事的这事。丁氏心生疑虑,心里总是摸不清这老太太的心思。 “听说,刚刚你和老大吵了嘴?”霍氏一脸关心道。 丁氏看了一眼在一旁站着的颜玉,心中了然,却也立即回道:“母亲,没什么,只是有些意见不合罢了。” “哦,又闹别扭?媳妇啊~不是我这个做婆婆的说你,老大这孩子自小就实心眼,刀子嘴豆腐心,有的时候你得多担待才是。” 丁氏只感觉本霍氏握着的手又紧了紧,脸上笑着回道:“母亲不必为我们夫妻俩担心,他那脾气,我跟了他十年心里也了解,过几日便无事的。” “这就好,夫妻嘛,总是床头打架床位和。咱们女人啊,也不盼些什么,只要嫁得好,下半辈子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霍氏一副感慨地说道。 丁氏听后去想着她怎么越扯越远了,不像她平时做事单枪直入的风格啊? “大媳妇,依你看,这侯府这次为何要的是十姐儿?” 果然,兜兜转转还是到了这个话题。 丁氏抬头一笑,直回道:“侯府选十姐儿,自是有他们的理由的。如今他们放着京城这么多的姑娘不选,偏就选了咱们府的瑶儿,这也是我们连家的光荣啊。” 这也是暗示了霍氏别以为自家的女儿有多了不起,这偌大的京都,无论是出身,还是才貌的女子比自家好的多的去了。 霍氏哪会听不出自家媳妇话中的意思啊,只是老大本来也是与自己谈过的,要给四姐儿谋门好亲事。自己对于玥儿那孩子,也的确是亏欠的太多。当年要不是自己,她也不会落个先天不足的毛病,害的好好的姑娘到今天这终身大事也没个着落。不过大媳妇的话也有道理,自己也不能明着说,毕竟这次侯府要的是个嫡女,自己总不见得强塞个庶女进门吧。 丁氏见着老太太这副模样,在心里也佩服她想的深。姜还是老的辣,看问题想事情可比自己那糊涂丈夫精明多了。 又过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颜炳进来通传道:“老太太,太太,四小姐来了。” 霍氏一脸惊喜的样子,瞧瞧颜炳,又望望丁氏才道:“这丫头怎么这么晚还过来?快,快让她进来。” 丁氏却在心里反驳道,这么晚还过来,还不是自己去让人请来的?现在还在自己跟前演这戏。知道没这么简单让她对这亲事放手,可动作也不用这么快啊,生怕别人不知道她这是什么意思似的。 “母亲,今儿个这可真热闹。对了玥儿这孩子我也好些日子没见了,近来不知可还好?”想是这么想,话可不能不这么说。 提起连玥,霍氏脸上立马露出了笑容。回道:“你倒是好些日子不见她了?这日子逐渐回暖了,她这身子骨也比以前好了不少。” “呵呵~这就好。”丁氏干笑几声,感情老太太这还不忘数落一下自己的。 正说着,连玥便走了进来,红玉带着丫鬟们立即上去,服侍着连玥解开了罩在身上的银白色的兔毛风衣。 连玥走进几步,发现丁氏也在这儿似有有些诧异,不过也仅仅是一瞬的功夫,便反应过来行了礼后才柔声唤道:“祖母,母亲。” 老太太自是舍不得连玥长时间站着的,立马就让人搬了凳子过来。 丁氏观察着坐在自己身边的连玥,上身着水绿色的印花锦缎褙子,茜红色的棕群,脚上穿着同色的绣花鞋,头上简单的挽了个发髻,簪着支八宝翡翠菊钗,犹如朵浮云冉冉飘现。通明的灯火勾勒出她精致的脸廓,散发着淡淡的柔光,巧笑倩兮间,只觉玉面芙蓉,明眸生辉。 就是傻子也看得出连玥这番心思是给自己看的,否则大晚上的谁会这般精妆化描,丁氏心里想着原来这般心如止水,不问世事的四姑娘也盯上了这门婚事。心底倒是很好奇是自己丈夫授的意还是她的本意也是这般。 毕竟原本这步一群的名声在京都也是响亮亮的,年前又一场剿匪,估计早是京城里那些闺中少女心目中的英雄了。连玥也是少女怀春,有这个想法也不为过,何况她也是自命清高,一般人家也是瞧不上的。 “玥儿,最近这药可还在服,身子没什么大碍吧?”霍氏关心地问道。 连玥抬起头,脸上估计是因着室内的暖气而泛出些红晕,回道:“托祖母和母亲记着,女儿身边已无大碍。” “没事就好,对了,你父亲前几日说了,下月有个郎中上府,说是给你六妹妹瞧病来着。这郎中本事可不一般,到时给你也瞧瞧,我们家玥儿把这身子调养好了,以后也好给你找个好婆家。”老太太笑着直乐道。 连玥听后脸上更是红了,拿起手帕半遮了脸,也不知是在笑还是因为尴尬而不好意思,轻声回道:“祖母,尽取笑我。” 不过这确实是个关键问题,连玥一年到头都离不开药罐子。有哪家喜欢带病进门的媳妇,又是这般娇娇弱弱。若是找个比自家门槛低的将就一下也不是找不到,但自是怕委屈了连玥,家里也舍不得。若是想找门好亲事,人家就不愿意了。 所以这次霍氏和连岳都瞄准了乾梓侯府的三少爷,一来他是庶出,二来又是填房。两家关系本就不错,当然是不想放过这个好机会的。 这一点,连玥心里也是明白的。其实自己早就知道白日里乾梓侯府上门求亲这事的,但自己也听说了求的是十妹妹。心里虽然有些失落难受,却也无可奈何。刚刚本准备就寝,父亲却突然来了,说了几句话,大致是让自己近日好好讨母亲欢心,把握机会的意思。 没有想到母亲的意思会与父亲竟然南辕北辙,看来十妹妹在母亲那也是下了不少功夫的。同时也了解到平日里母亲虽是待自己极好,可关键时候还是将自己舍弃的。本没打算她对自己多好,可是侯府只有一人能进,那这便是与十妹妹的一场较量了。 可自己的身子却是个难题,自己在起跑时便输了一截。十妹妹如今虽年幼,但毕竟会有长开的一天。而自己的病一拖也是十几年,早就不抱什么希望了。如今听到祖母这般话,却是在劝自己放心的,说是给六妹妹看病的郎中,也知道是父亲专程寻来的。 或许,自己还真的会有一线希望吧…… 所谓三个女人一台戏,也算是三代同堂了。老太太一句,连玥一声,倒是让夹在中间的丁氏心里郁闷不已,却也微微有些得意。要知道与乾梓侯府交涉的事宜都是自己出面,说的直白点,这最后的决定权除了侯府,便是在自己手中了。现在想到要来与自己客气、讨好了,这也真够把事情看的简单的。 连玥今日的话倒是特别多,连带着霍氏也异常高兴。在外间侍候着的下人看看外面的天色,听着里间的笑声,想着颐寿园都好久不见这么快乐了,好奇地往里间张望着。 等到了亥时三刻左右,老太太才说乏了,丁氏和连玥这才离开了园子。路上丁氏也关心了几句连玥,叫她好生回去歇着,但连玥却道要将丁氏给送回福月楼里。丁氏见她坚持,也不推托了,到了福月楼又让李妈妈亲自将连玥送回去。 站在二楼的走廊里,望着护送连玥回竹苑远去的人群,黑夜中灯笼的烛光若隐若现,丁氏露出一抹冷笑。现在抱佛脚,也不知道你抱不抱的起来。平日里她可是一门心思都花在老爷和老太太身上,要说自己这福月楼,可是她来的次数较少的了。 她既从来不想做自己的池中鱼,那自己怎么能奢望让她以后会心甘情愿做自己的手中偶? 正文 第九十二章 这是娘娘的旨意 “小姐的福气真好,今后嫁进了乾梓侯府,好日子可就来了。”紫烟站在连瑶身后,为她插上一朵小小的紫色珠花后,望着镜中的人儿笑脸盈盈地说道。 昨天自己刚听说乾梓侯府差人来向自家小姐提亲,心里别提有多乐了。本来就为小姐要给二姑爷做妾室这事委屈着,如今可正好,给侯府做少奶奶去,虽说是填房,却也是个正妻。看府里的那些人今后还敢在背后嚼舌头不? 连瑶一听,看着铜镜反射出背后紫烟的身影嘴边露出一丝苦笑,回道:“紫烟你这话说得怎么这么像府里那些个妈妈和媳妇子平时嘴上的话,可是想嫁人了?” 嘴上调侃着紫烟,连瑶心里却是自问道:“福气吗?” 是运气吧,有个连瑛那样的好姐姐。 “小姐,总是不忘调笑奴婢几句,奴婢这也是真心为小姐您高兴啊~”紫烟嘟着嘴巴,一副很委屈的样子。 “那你这也高兴的太早了,这事可还没定下来呢。” 连瑶瞧着都收拾妥当了,便站了起来,转身 “那也是早晚的事。”紫烟往旁边一退回道。 “就是,小姐,这也是早晚的事。”紫苏进来,正好接了这话。 紫烟难得听到紫苏赞成自己这说法,更是一脸得意地望着连瑶了。 连瑶睨了一眼紫烟,而后才瞧着紫苏开口说道:“紫苏,平时紫烟说说也就罢了,你怎么也跟着她说胡话。让人听到,少不得又得挨顿训。” 紫苏心里是知道原委的,侯府求自家小姐这门亲事肯定是与当年大小姐有关的,所以才这般信誓旦旦地说的。却忘了小姐平时行事都这般谨慎,总怕落了人话柄。正想开口,紫烟却抢先了一步。 “小姐放心,这几日姚妈妈不在府里,告假回家去了。” 连瑶一听又方想到昨下午春肜与李妈对话,当下也明白了为什么这几日紫烟这般活力好动了,原来是管事的走了。 “原来是这样啊。”连瑶望着紫烟笑道。 要说这姚妈妈,府里每个丫鬟、小厮在当值之前都是得经她调教的。手段严厉,为人严肃,平时又爱到处兜兜转转,这个院子走到那个院子,逮着犯规矩的下人就处罚。因此在下人堆里可是出了名的,紫烟被说的次数也不少。 食过早膳,连瑶便立刻去了福月楼请安,这段日子可是关键时段,自是不想功亏一篑。碰巧七姐姐连璃也在那,今日不知怎么,她对自己的态度倒是极好。别人不给脸色给自己瞧,连瑶也不会无端生事,三人有说有笑的聊了好久。 屋里众多下人都看得出来,太太对着十小姐的态度一改从前,对她的慰问、关心之语不断。看到这种场景,再加上昨天监察御史上门这事,还会有谁是看清形势的,望着连瑶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出了楼里,连璃却是上前叫住了连瑶,二人并肩而行。连瑶心里琢磨着她是不是又想与上次一样,对自己挖苦一番? 侧首望着她今日的着装,却是一改往日的鲜艳,比以往低调了好多。想着她是快出阁的人,以后到了安穆侯府秦家,上头还有正妻压着,自是不会允许她如以前那般嚣张,听说母亲最近请了好几个妈妈在教她规矩,让她收收性子。 连璃就一直往前那么走着,却一直没有说话,好几次看了看连瑶,却终是没有开口。连瑶瞧着,觉得有些别扭,便先出了声。 “七姐姐,可是四月初出阁?” “是啊,四月初三,离现在也不过四十天了,真快~”连璃回头,瞧着连瑶缓缓道。 如今的连璃,周身丝毫不见往日盛气凌人的气焰。 连瑶明白,在这个时代,当妾室的命运一旦定下,她即使就是想在外人眼中装着平时的张扬跋扈,可也没了那心情。 连瑶淡淡一笑,安慰道:“倒是姐姐如今都不出来,也见不着你人。”说完连瑶便后悔了,这话不会激怒她吧? 没想到连璃却是淡淡一道:“最近出来也不知道去哪,母亲那呆不了一会便遣我回去了。” 连璃心里无奈地暗叹一声,平日里是一有空便呆在福月楼的,有时一呆不是一天也有半日。现在母亲见着自己总是说不了几句就劝着多学学规矩,说些安穆侯府的事情,自己也觉得有些无趣。心底虽也想去看看姨娘,却终是不方便。平时总觉得一直在自己眼前晃的她,也不怎么出现了。 她知道,姨娘在避嫌。 “十妹妹,听说下午母亲会带着四姐姐去趟乾梓侯府。” 分开之前,连璃却留了这么一句话给连瑶,让听者好生摸不着头脑,却也激起心底的一层浪。 家里有意的是把四姐姐……?自嘲笑了笑,自己的这位父亲可真的是位慈父呢。 酉时刚过的福月楼,灯火通明。 丁氏与连岳相邻而坐,本是二人很平静地说着话。不一会儿,只见连岳突然就站了起来,满脸疑惑地道:“这真的是贵妃的旨意?” 丁氏笑着道:“可不是嘛,这是侯爷夫人亲口对我说的,怎么错的了?” 连岳踱步走了几步,又回头不死心地说:“这么说,玥儿是没机会了?若是不把十姐儿嫁去,这婚事就作罢?” 丁氏看着丈夫泄气的模样心里却是有些得意,点点头站起身来道:“侯府该就是这个意思。老爷,我早说过了,侯府这次求的就是瑶儿,你还偏要我带着四姐儿走一遭。” 现在好了吧?也不担心人家以为我们居心叵测,带这么个弱不禁风的女儿上门。步夫人是什么样的人,哪会不知道这些小心思,好在没有就此推了这门亲事,不然最后落个两头空。下午在侯府,不止连玥她尴尬,自己也不好意思。 不过,听到步夫人说是娘娘的意思,这一点自己可是始料未及的。 “我这不是想给玥儿争哥机会嘛,论年龄、论品德都是玥儿比较适合的。怎么会就要十姐儿呢?”连岳很是疑惑,对于贵妃的想法更是疑惑。 “老爷,妾身心里倒是有点想法,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丁氏走到丈夫身边说道。 “说吧。”自己的打算落空,连岳面色也不好。 “我看侯府要十姐儿还就是看准了她的年纪小,老爷您可别忘了,步三少爷现在已有一子,养在老太君的慈荫堂呢。” 连岳被一语惊醒,自己怎么没想到这层。低着头想了会才道:“也是,十姐儿还小,就是三年后过门也才十四岁。头几年肯定是不会生养的,这侯府日后就分家,三房嫡长子的位置也是现在那步家孙儿的。” 何况,前三少奶奶出自内阁侍读学士成家。成家也是京中大户,如今这成老太爷也是当初的内阁大学士,当今国丈,风光了不少年的。步家与成家是世交,本想着这三少爷续弦的位置还会从成家中选,现在却意外挑了自家的女儿。 丁氏一听丈夫的恶化想想也是,虽然表面看着是门好婚事,可十姐儿就是进了门也没那么容易。不过,这以后她来找自己的次数就多了,总能帮她出出主意。 想着微微开口道:“不过不知道娘娘怎么突然会干涉这门婚事?” “估计还是托了瑛儿的福吧,毕竟十姐儿与瑛儿是一母同胞,看来当年在宫里她与娘娘的交情倒是还真深。” 话中透着莫名的情绪。 丁氏抿抿嘴,心里却捉摸着不知到时候珂儿是否也能有幸让娘娘给做主配个婚。 “对了,这婚事今可应下了?” 丁氏抬头,望着丈夫回道:“老爷,今日侯爷夫人都说了这是娘娘的意思,难不成我还能拒绝?” 连岳点点头,心里明白妻子的做法也是有理。摆摆手透着些许无奈道:“早定了也好,就是玥儿的事落空了。” “老爷也别担心,今儿个看到侯爷夫人见着我们家玥儿也道喜欢,夸了好一阵子。后来听说她有旧疾,直道可惜,走的时候还送了不少珍贵药材,让她补补身子。今后玥儿身子养好了,凭着两府的关系,玥儿的婚事也能让她给介绍介绍。” 连岳一听,这个道理自己何尝不明白。只要玥儿这身子养好了,以后还会愁没有婆家?现在也只有把机会放在下月来的那个郎中身上了,希望这次不会如往常那般让自己失望。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神一暗,悠悠道:“只是还有哪家的婚事能赶上侯府的呢?” 丁氏听后揪了几眼丈夫,也不出声。 几家欢笑几家愁,此时的竹苑可没这么冷静,连玥趴在梳妆台上,满地都是胭脂水粉,珠钗首饰,后边的地上还散着几个精心包装好的礼盒。桃花花样的锦衣下,肩膀不停地抽动着,过了好半天才抬起了头。 望着镜中的自己,二八年华的脸庞上妆容已花,两行清泪慢慢流下,眼中透着不甘与怒意。想着今日去乾梓侯府的场景,那儿的丫鬟、婆子竟然隐隐都对自己一副嗤之以鼻的模样,后来快离开的时候才知道侯府早就公开了三少奶奶的未来人选。 自己一副积极跑去的模样,在他们看来肯定是以为自己是去夺妹妹的亲事吧?不得不说自小到大,还没有如此失得颜面的时候。好不容易也算是见着了侯府夫人,她却正眼都没瞧几眼自己,盯着母亲一口一个十妹妹。 一个下午,自己感觉像是跳梁小丑般, 嫡女花第20部分阅读 欲望文 嫡女花第21部分阅读 嫡女花 作者:未知 嫡女花第21部分阅读 侯府的那些奴仆在心里找乐子,而二姐姐也不与自己说话,一个人坐在那儿跟个摆设一样。最后侯爷夫人却还来了一句“三儿子的这门婚事是娘娘的意思。” 有点耳力的人都能听出来,这是针对自己说的,想让自己对亲事彻底死心罢了。亏昨夜爹爹还叫自己好好争取,根本就不是争取得到的。 连玥越想心里就越加的郁结,站起身来刚跨出一步,只感觉浑身无力,一个天旋地转,而后便倒了下去。 正文 第九十三章 又见一两白银 “小姐觉得穿哪件比较好?” 紫烟左手一件清淡的霞光色细褶裙子,后手一件郁金香色真珠月华裙,连带着那床帐下还摆着不少的衣裙,五颜六色,样式新颖,一看都是质地上乘的佳品。 连瑶回头,看着紫烟一副歪着脑袋好奇的样子笑道:“瞧你这样子,都快把整个箱子都翻出来了,乾梓侯府又不是第一次去,不用这般谨慎。” 紫苏一听立即接道:“小姐,这可不一样,这次是去见侯府的老太君。奴婢也是听过她的,那可是当今皇上的九姑姑,从小生在帝皇家,无论是眼光还是品位肯定都是高的。” 连瑶一听,笑着调侃反问道:“那我岂不是入不了她的眼了?” 紫烟心里被连瑶这话一塞,这自己可是在说正经的,没想到小姐现在还开起了玩笑。 站在连瑶身后的紫苏听着连瑶的说笑,从梳妆台上取过一支缠丝金蝶步摇为她戴上,轻轻拂了下垂下的串珠银线,也笑着道:“小姐,这次紫烟她说的对,毕竟步老太君可不是一般人。” 连瑶抬头看看紫苏,又瞧了瞧紫烟手里的那些衣裳。这些首饰和新衣都是昨天母亲让李妈妈送来的,让自己今天好生打扮。想了会就道:“你们也知道,步老太君是帝姬,后来又为侯爷夫人,这一生荣华富贵。她是何等尊贵的人,什么绫罗绸缎、金银珠翠没见过,我乃小辈,又是初次见面,打扮得体才更重要。” 毕竟,她此次是看人,而不是看表面那些珠翠华裳,自己只需表现得守礼规矩,她自是不会为难自己。因此见步老太君自己心里倒是还没那么紧张,只是想起以前二姐姐说的那三少爷的幼子如今可是住在慈荫堂,此次前去,必是少不了会见到的。 昨儿个在福月楼谈话时,母亲还与自己说起那孩子,叮嘱着要自己记住,说以后那步嘉尘便是自己的儿子了。那时当下黑线密布啊~我的儿子? 想想就有些头疼,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婚姻恐惧症。其实也在理,前世自己虽活了二十余年却根本没结过婚,母亲又只是父亲众多情妇中的一个,自己对于家庭实在没什么概念。三年后自己一旦进了门,立马就是相夫教子,这也太速度了些。 紫苏和紫烟听了连瑶的话,在心底都觉得小姐考虑的很周全。若是还没过门便是给步老太君留下个不好印象,那确实不妥。 “那要不找件平时的衣裳穿?”紫烟轻声问道。 “倒也不必,就拿这件吧。”连瑶指着紫烟的左边那件衣裳说道。 “是。”紫烟放下右手的衣裳应道。 刚更好衣裳,却听银钏进门说道:“小姐,佟妈妈来了。” 连瑶一敛神,想到上次佛普寺之行的几次照面,她对自己的一番关照。想是也不把她当了外人,开口就道:“请她进来。” 银钏应声而去,不一会儿只见佟妈妈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梨花木的匣子,方方正正,却是有些陈旧。满脸笑盈盈地,开口对着连瑶唤道:“十小姐。” 连瑶应身点了点头,也亲昵地说道:“妈妈,可是好久不见了。” “是啊,老太太身边离不开人,奴婢平日也不出院子。”说着上上下下打量了下连瑶,满眼都是赞赏之意。心里感叹道:“她也是长大了。” 十一岁的模样,金钗之年未至。等到三年后凤冠霞帔,却正是豆蔻年华,未及笄就嫁为人妇。佟妈妈这么想着,心里却是说不清是为这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感到幸福,还是为她以后的命运感到担心。 乾梓侯府那可不是一般的人家。 连瑶头上缠丝金蝶步摇上垂下的串珠银线粟粟晃动,反射出星星点点的银光,明晃晃地直刺入目。佟妈妈这才回过神,正见着连瑶一脸好奇地望着自己手中的匣子。立即将匣子递给了连瑶,说道:“十小姐,这是老太太让我给您送来的。” 连瑶疑惑地打开一看,却见一枚赤金雕镂七彩孔雀的金圆,以玛瑙石串成项链,十分别致夺目。 “这是老太太当年嫁进连府的压箱底,昨儿个夜里寻了出来,说是让您给带着。”佟妈妈一旁说道。 连瑶听后自是明白霍氏的意思的,她送东西来便是向全府暗示接受了这门婚事。嘴角微微有些上扬,看着佟妈妈道:“妈妈回去替我谢谢祖母。” 佟妈妈笑得乐呵呵的,回道:“你这孩子,也算是福气了。” 连瑶面上娇俏一笑,心里却有些凄凉。现在府里人人都道自己是个有福气,其实都只是沾了连瑛的光罢了,每次听到大家说这话,都觉得有些别扭,很不是滋味。 扯开话题望着佟妈妈说道:“妈妈去大厅吃杯茶吧?” 后者一听方摆摆手,又道:“不了,我还得回去。老太太等会还要去竹苑瞧四小姐呢。” “四姐姐?”连瑶不禁一抬头出声问道。 佟妈妈叹了口气才道:“是啊~昨儿夜里身子不知怎么又不舒服了,听说还是红杉进了屋才发现四小姐倒在了地上。立即请了大夫来瞧,说是气血不足,肢寒体冷的,估计又得卧病好一阵子了。” “这么大的事,怎么我都没听说?” “太太说了,别惊动大家,惹得人人都担心。四小姐的病反反复复,大家也都习以为常了。”佟妈妈回道。 这么凉薄的话听在连瑶耳里倒是一愣,不是说她最近的病情很有改善么,天也暖和了下来,下午刚刚去乾梓侯府,晚上就晕厥? “十小姐,那奴婢就先回去了。”佟妈妈向连瑶辞行道。 连瑶立即看向佟妈妈,五旬上下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连眉角都看得出喜悦。她是真心为自己高兴,虽然两人鲜少碰面,她却一直记着自己。这让连瑶心里很是感动,至少,还有人惦记着自己,纯粹的、不图回报的…… “妈妈好走。” 连瑶将佟妈妈送出了房门,又让紫苏将她送至了院外。这个时候,自己没有站在小姐的身份位置上,也不是把她当成下人,而是当做一个长辈。 …… 连瑶跟着丁氏坐在马车里,马车虽不大,里面却布置的很精致。车壁挂着几个红色绣着各色花样的精致荷包,底下流苏随着马车的前进而摇晃着。丁氏正对着车帘而坐,背靠在粟玉芯绣花软枕上假寐着,连瑶坐在车里无趣,便看着对面的三层高的红木雕花食盒发着呆。连瑶知道,这是大户人家的规矩,出门的时候总是随车带些糕点之类,以防在路上饿着。 车轴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在人烟稀少的道路少很是刺耳。又是驶向乾梓侯府的,而这次心里却是有些紧张,以前每次去的时候都是纯粹的走亲戚,而现在却是不一样了。身份从某一程度上有了不同,心境便也不一样了。 正往前走着走着,突然马车停了下来,连瑶一个没坐稳,差点就往前冲了出去。丁氏也立即睁开了眼,对着外面不满道:“阿忠,怎么回事?” “回太太,有位骑马的公子拦了车,好像是要问路。”外面传来车夫阿忠的回话。 连瑶听后心生疑惑,这是什么情况?当众拦马车问路,虽说现在这个时辰道上比较安静,可也不会没有行人啊,专程拦辆马车问路?若不是这儿的规矩太多,什么女子不能抛头露面,连瑶真想掀起这车帘往外看看是个什么情形。 看向丁氏,只见她脸色已经变了,却没有说话。耳边听得外面断断续续的声音,偶听到一个似是熟悉的声音却又是一闪而过,很不真切。 过了一会,阿忠才缓缓掀开车帘一角,对着丁氏摊开手掌,上面赫然摆了一锭碎银子,不差不多正好一两。 连瑶好奇,丁氏也是一头雾水,开口问道:“怎么回事?” “回太太,刚刚那位公子赏的,说是给的问路费。” “一两银子的问路费?”丁氏望着阿忠那布满老茧的左手心里的白花花的银子道。 连瑶也是心道:出手好阔绰的公子。 “是的,那位公子只问了奴才去佛普寺的路怎么走而后便给了这锭银子,奴才说不用的。可他却执意说往日他给人带路那可是一支珠钗的价钱,如今一两银子已是便宜了。” 这话却让连瑶心里一个激灵。 佛普寺?一直珠钗的带路费?一两银子? “哦,我没别的意思,只是人家领路、护送好歹也有个报酬,你就这么对我?” 头上一松,一眨眼的功夫,只见自己头上的珍珠沧月簪已到了男子手里。 “这个也值几个钱,明拿了银子来湖边找我不然我不保证会不会这支钗会不会出现在佛寺菩萨的面前。” …… “你……那天你带路,本姑娘打赏给你一两银子还不够吗?” “我不还了,就当是那天你打赏我的好了。” 记忆中往日的画面一幕幕在脑中呈现,一字一句,那般温柔中总是带着调侃意味的话,那个让自己栽了一次又一次的少年? “奴才还好奇,听那公子口音,分明是京中人士,却会不知道佛普寺怎么走。” 耳边传来阿忠的嘀咕声,收神望向他手心里的一两白银,想着这拦车问路的突然。 “既是问完了路,便启程吧。不要耽搁了去侯府的时辰。如今的世道,却是什么人都有了,也不知那公子家中是如何教养的。”丁氏埋怨了几句,并不把这段事故放在心上。 “那太太,这银子?” “既是赏你的,便拿了去。”丁氏回道,语中已有催促之意。 阿忠面上一喜连忙谢道,而后才放下车帘重新驾了车,徐徐往前而去。 连瑶搅动着手里的手帕,心中却是没有方才的那般安静了,眼中带着不可思议,双眼对面左右摇晃着的锦囊。 是他 不知为何,连瑶却是在心底就此肯定了刚刚问路的男子身份。是他,那个在佛寺中彻夜吹笛,让人难以入眠、唤作子彦的玉面男子。 是巧合,还是有意? 正文 第九十四章 往日帝姬 一直到了乾梓侯府的门口,连瑶还是心不在焉,直被丁氏唤了几声才回神。又问了几句是不是身子不舒服之类的话,连瑶立即摇摇头道没事。瞧着丁氏的脸色,若是自己真临时来点状况,那岂不是惹她不痛快? 下了马车,自有婆子领着丁氏和连瑶往里去。连瑶发现这次二姐姐没有在门口迎,其实心底又岂会糊涂,自己若是进门,对连家有利,对她可是未必。去侯府大厅的路倒是轻车熟路,望着两边熟悉的风景,枝枝叶叶、茂盛不已。 奇怪的是,到了记忆中的三字路口,婆子却未领向通往大厅的路,而是径直去了另一条向东的小道。心下疑惑,却不见丁氏有一丝好奇,只得收了心思往前而去。 路边石柱灯阁,旁边假山石壁附着桑,榆,槿,柘,各色树稚新条,随其曲折,在春风中摇曳生姿。行不多远,则见崇阁巍峨,层楼高起,面面琳宫合抱,迢迢复道萦纡,青松拂檐,玉栏绕砌,金辉兽面,彩焕螭头。 众人均是沉默不语,朝着东边走了大约一柱香的功夫,然后右拐上了一条夹道,出了夹道再左拐,停在一个高大的院门前。 灰色筒瓦,清水墙,黑漆大门,门外有八字壁影,左边雕一个“福”字,右雕一个“寿”字,都有人高,上面的匾额镶金围边,赫然是正楷字体的“慈荫堂”三个大字。威严肃穆,偏又让人生出一种宁静致远的感觉。 门前五级石青台阶,凿成五福捧寿花样。两个还未留头的小丫鬟正在台阶上拿着彩色泥娃娃玩,看见众人走上前来,一个溜烟地跑了进去,一个迎上前行礼。 连瑶知道,这便是步老太君之所居。 她乃先帝九女,当年以帝姬的身份下嫁给战功卓越的乾梓侯爷,二人伉俪情深、鸾凤和鸣,老侯爷更是终身未纳一妾,是京都之中相传已久的一段佳话。不过乾梓侯府也因此子嗣单薄,只有如今继承爵位的步天一子,还有二女早已嫁至远处。 后来先帝驾崩,当今圣上继位,娶殿阁大学士之女成氏为后。可二十多年前宫中变故,身怀六甲的成皇后被传在宫内使用巫蛊之术,太后下令处置成家。乾梓侯府与成府一向是世交,老侯爷豪气万丈,与成家共进退,并且不惜一切为成家辩护,与当时的太后对衡。 夫君遭打压,作为当时乾梓侯府主母的她,在奉献殿中以帝姬的身份,以皇室血脉写下“龙栖在外,凤遭拘禁,皇嗣难保,小人当道,逆臣持权,忠义囹圄。”二十四个大字,并让宫人横幅于奉献殿前。 太后闻风而来,她当众指责太后掌宫失道,满朝文武为之震惊,皇宫之内人心惶惶。最终太后方才妥协,将成家之事容皇帝回宫后再审议,却不料帝归前夜,凤舞宫成皇后早产,诞下一子后不久即薨,皇子不知所踪。 传言那天宫中夜乱,太后遇刺,凤舞宫无一活口。次日帝归,得见后之遗体,不顾太后反对追封其为“怡惠皇后”。成家获罪,帝念往日旧情,削去一切功名利禄,贬为庶民。乾梓侯顶撞太后,擅带兵入进宫,遭夺兵权,侯府也自此没落。 而帝姬,却因为那次与太后结下了梁子。鲜少入宫,老侯爷去世后,便独自搬入了这慈荫堂中,颐养天年,府里人也均以“老太君”称之。 连瑶想着脑中对这位步老太君所打听到的事情,对其很是敬佩。光她当日敢在奉献殿写下如此血字,便不愧为女中豪杰,一时还真的很想见见她的庐山真面目。 引路的婆子立即上前唤道:“红儿。” 红儿笑盈盈地应下,李妈妈就从衣袖里摸了几文钱赏了那个小丫鬟。小丫鬟谢了赏,就有几个穿着官绿色比甲的丫鬟簇拥着个穿着浅绿色比甲的丫鬟走了出来。 “亲家太太,奴婢是老太君跟前的茗鸢。”穿浅绿比甲的丫鬟恭恭敬敬地给大太太等人行礼。 李妈妈则拿了荷包出来给众人一一打了赏,茗鸢等人落落大方地谢了赏,一行人这才进了门。 一入门,两边都是游廊相接。院中点衬几块山石,一边种着数本芭蕉;那一边乃是一棵西府海棠,其势若伞,丝垂翠缕,葩吐丹砂。 这儿的布局与平时所见的院落极其不同,正面为堂,却不见主卧。两边的几间房收拾的与别处也不同,竟分不出间隔来的。原来四面皆是雕空玲珑木板,或“流云百蝠”,或“岁寒三友”,或山水人物,或翎毛花卉,或集锦,或博古,或万福万寿各种花样,皆是名手雕镂,五彩销金嵌宝的。 连瑶不禁被这儿的景象一叹,乾梓侯府的院落格局自己并不熟悉,只是将它与自家府里院子对比,这么一看,方才知得富贵、金屋为何物。 她一面暗暗思忖着,一面面带微笑地跟着丁氏从右边的抄手游廊到了穿堂。 穿堂三间,正中立着一面四扇的乌檀木雕嵌寿字镜心屏风,绕过屏风,左右都是抄手游廊,正中一个小小的三间厅房。这时,又不知从哪走出一妙龄少女,十五、六岁的模样,脸圆圆地,上前对着丁氏行礼后,对着身后的众人就笑道:“几位姐姐辛苦,随我去吃杯茶吧” 意思很明显,竟是闲杂人等便不用去了。 李妈妈朝着身后的红裳、红袖等人使了个眼色,她们便跟着那位少女从小厅旁的角门去了后面的罩房。 连瑶这才扶着丁氏,带着李妈妈随着刚刚那位叫做茗鸢的少女往后面正院走去。 六间的上房,黑漆落地柱,玻璃大窗,雪白锦帘,石青色西番花夹板帘子,两边各色鹦鹉画眉等雀鸟,院子正中铺着十字青石甬道,西北角两株合抱粗的参天大树,枝叶如伞遮在屋顶。东北角一株人高的树,无叶无花,褐色的枝桠虬结。东南角一座花架,爬满了绿色藤萝,底下摆着石桌、石墩,有清雅古朴之气扑面而来。 早有得了信的丫鬟立在台阶前,看见她们走过来,有的帮着打帘,有的朝内通禀:“亲家太太带小姐来了。” 她们进了房,才见一大群穿红着绿的女人簇拥着个盛装的老妇人从里间走了过来。 “老太君。” 连瑶还不带反应,丁氏就上前行礼了。不待犹豫,自己也欠身行礼,眼睛规规矩矩地看着光可鉴人的地面。 “亲家太太快快免礼。” 连瑶这才抬头,看着眼前的妇人,身穿暗红绣百子图案刻丝褙子,姜黄|色综裙。一头银发梳成一个圆圆的发髻,斜插着一根赤金松鹤长簪,在另一边鬓角也戴了朵珊瑚绿松石蜜蜡的珠花,额前一条简单的褐色抹额,嵌着一个鹌鹑蛋般大小碧绿玉石,让人难以移开眼。六旬上下,凤眼如斯,鼻梁高挺,脸上虽隐隐泛黄,却保养得极好,连一丝皱纹都不见。满脸堆着笑意,却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风味,不敢直视。 “瑶儿,还不上前见过老太君。” 在连瑶还傻呆呆站着的时候,丁氏突然在旁边开口,一听这话,立即乖巧地上前几步。对着步老太君又是一礼,道:“见过老太君。” “快起来,抬起头来,让我瞧瞧。” 老人含笑的声音传入连瑶耳中,慢慢抬起头,撞上对面那充满打量却无恶意的眼神,微微一促,别开了头。 眼前的女孩长得明眸皓齿,眉清目秀,虽是在与自己眼神相碰时立即转开,却不像一般姑娘家看到自己时充满的怯懦,当下看着在心中点点头。开口道:“几岁了?” 连瑶心里一愣,却是立马道:“回太君,十一了。” 老太君一笑,上前拉着连瑶的手便道:“小是小了些,不过人长的水灵,我瞧着也喜欢。” 连瑶早听说过这步老太君,这般烈性的女子岂会无故说出这般夸人、应酬的话?当下不知是何意,难道是年龄小有问题? 还不及深想,却是被手中的力度一带朝一旁炕上走去了,握着自己的手很温暖,却让心里更加紧张,隐隐感觉到那手的虎口边有些茧子。 步老太君坐了下来,自己站在一旁不知该当如何。大户人家规矩多,连瑶自是不敢随意动作,迷茫地望向还站在原地的丁氏。 后者却是上前几步笑道:“太君真是抬举了,我这不成器的女儿,哪经得起您这般夸?要我说,您府上的几位小姐可才是像那观音菩萨面前的yu女呢~” 丁氏这番迎合拍马的话确实把步老太君给说乐了,至少面上是的。这不仅夸了乾梓侯府府上的诸位小姐,也暗喻了老太君堪比观音大士了。 “亲家太太每次来都把我说乐,平日没事也多走动走动,来陪陪我这老婆子,在这也甚是无聊。” “太君若是不怕妾身叨唠,我以后一定经常来串您的门。”丁氏很是热情。 而这个画面倒是让看着的连瑶有些惊讶,丁氏与这步老太君好似很亲切,远不如与侯爷夫人在一起的拘谨。而步老太君给连瑶的感觉也与一般官宅老太太无异,动作、说话却是很自然,不禁在心里嘀咕了一通,纳闷不已。 。。 正文 第九十五章 尘哥 “快别站着,来,坐。”步老太君笑着招呼着丁氏,示意她也坐到炕上来。 丁氏却是摆手一笑,回道:“您是长辈,我怎么能与您并排而坐。”说完倒是走向圆桌边的凳子。 语气有些随意,却又让人听了不觉得做作。 连瑶明白丁氏的顾虑,虽然步老太君一直以长辈的身份说话,客随主便,可她毕竟是帝姬,这是改不了的事实。因此虽然口头上自然些,却不能真真坏了规矩。 “你啊,总这么多规矩,到我这儿来还这般拘谨。”步老太君佯装责怪,却也不阻止丁氏的落座。 站在一旁看来看去总觉得这场面怪怪的,平时并不见丁氏与步老太君有来往,怎么看起来这般熟络?丫鬟搬了锦杌来,连瑶便很乖巧在炕下坐着,安安静静地,除非步太君问话,不然就一直低着头沉默着,也不东张西望。 丁氏与步老太君的对话很简单,无非就是话话家常,从她们的对话中,自己也大致了解了一点。原来丁氏的祖母与步老太君的母妃却是表姐妹,这关系虽有些远,以前也不怎么走动。可自从二府结亲后,步老太君每次见着丁氏却是不免亲切几分,故而丁氏来侯府的时候总也带些东西来孝敬她。 连瑶听着她们在耳畔的絮絮叨叨,虽然觉得听长辈说话有些无聊,却又不能表现出不耐。只是坐在那边,面上保持份笑容,可心思却早不知飘到了哪去。 “尘爷来了。” 正觉得有些闷时,只见几个丫鬟领着一妇人进来,该妇人怀抱一婴儿。她粉黛未施,衣着不凡,看着不似一般的下人,却也不像是哪房的姨娘、夫人。又见她怀中襁褓布料却是鲜亮华丽,心中揣度着。 尘爷? 连瑶想起来了,这可不就是母亲当年说的侯府庶出嫡长子,步老太君的第一个重孙儿,二姐姐口中的步嘉尘么? 妇人一上前,对着步老太君规规矩矩地行了个下人礼后,才笑着又行了个礼道:“尘哥给祖奶奶请安来了。” 果然,步老太君一听这话,可是眉开眼笑。眯着眼就往妇人那怀里瞧着,妇人一见立即上前几步,一旁妈妈也扶着步老太君站了起来。丁氏和连瑶一见,哪还敢再坐着,都讪讪地起了身。 “尘爷今儿个卯时初便醒了,怎么哄都睡不着,奴婢服侍完他,却是又睡了一阵,到刚刚才醒,奴婢见他精神,便将他抱了来。”妇人一副回报的态度说着,语言小心翼翼,不时抬头瞧瞧老太君。 “乔娘,今日怎是你当值?” 步老太君接过婴儿,一边逗着尘哥,一边状似随意地说道。 “回太君,本事该肖娘当值的。可不巧,前几天夜里肖娘受了凉,身子有些不舒服,不敢再来服侍尘哥,怕过给了他,所以这几日便是我带着他。”唤作乔娘的妇人退后一步恭敬地回道。 连瑶记得去年跟着母亲来侯府吊唁三少奶奶成氏的时候,听连瑾说过,这位小少爷养在太君的慈荫堂,请了两个||乳|娘照看着。听这话,乔娘和肖娘便是那两位||乳|娘了,怪不得大家都喊尘爷,她却偏生唤尘哥。 “既是身子不舒服,可有报上来?”步老太君转身看着身边的人说道。 刚刚扶着她的妈妈立即上前,回道:“太君,奴婢没接到肖娘抱恙的消息。” 步老太君脸色一沉,望向了乔娘。 乔娘当即跪在了地上,颤颤道:“听肖娘说,她那天过来,没有见着辛妈妈,故而把话传给了茗苼姑娘。”说着还瞧了瞧老太君身边的妈妈。 辛妈妈上前有道:“奴婢确是没见着肖娘,可也没听茗苼说起过。” 这么一对话,大家都知道这其中必有蹊跷了。辛妈妈发觉老太君有些不悦,接着道:“怕是奴婢糊涂给忘了,该打该打。” 步老太君的眼中闪过一丝精明,却见着丁氏和连瑶在场,硬生生地把怒意给压了下去。等脸色微微缓和,这才说道:“你们要记着,尘哥儿可是我的宝,你们要好生照看着。” 丫鬟、婆子立即称是,老太君这才让乔娘站了起来。 见老太君没有再发话,大家才悄悄松了一口气。此时连瑶也明白老太君治家肯定也是有一套的,断不是像自己刚刚见到的这般温和。想想也对,她这么有勇有谋,经历的事情肯定极其丰富,又怎会是一般人可比。光是她稍稍表现出来的威严,就足以震慑住满场的人,包括自己。 丁氏瞧着这有些僵硬的气氛,笑着上前看看襁褓之中的尘哥道:“老太君真是好福气,这小少爷长得这般精致,以后肯定是个风度翩翩的美少年。瞧这眼睛,大大的,圆圆的,眼珠子比那上好的黑玛瑙还明亮,定是个聪明的孩子。” 说完又拿着手指伸进去装作要摸摸尘哥的样子,却又不真的碰着,半似玩笑道:“尘哥,以后可要努力,给你祖奶奶考个状元回来。” 连瑶在一旁听着直冒冷汗,这么小的孩子能看得出个啥啊?还状元,她怎么不再夸张些,直接说封王拜相的呢? 不过听到这话,步老太君立即笑了出来,也说笑般道:“他倒是真像他爹爹,和我那三孙子小时候可真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你说他像个书生,以后考功名,我瞧着他倒是会像他父亲,以后那上阵杀敌做英雄的。” 老太君说的满脸激昂,连瑶发现她是真的疼爱这孩子。话里竟还有些隐隐的骄傲,为这孩子庆幸、高兴的同时,也为那孩子的前途担忧。生在这样的人家,现今老太君就对他寄予如此厚望,以后肯定也是不容易的。 “是啊是啊,像三少爷也好,如今伴在君侧,也是光耀门楣的事。”丁氏立即一改话向,附和着老太君。 说完招来站在外侧的李妈妈,连瑶这才见李妈妈碰了个精致的四方盒子上前。丁氏接过后,开口道:“太君,这是我给尘哥的一点小玩意,您阅物无数,可别笑话了才好。” 说着打开盒子,长长的金链子下挂着一个大大的长命富贵的金镶玉锁。连瑶不由走近一看,该金锁竟有一个手掌大小,外面都是镂空花纹玉围,金锁闪闪发光,中间的金面上则是“长命富贵”四个凸字,周圈上隐隐透着虎纹,一个个千姿百态,栩栩如生。 去年出生,正好生肖属虎。 看得出,无论是做工,还是材质,都不是寻常之物。心中暗叹这次她可真是大手笔了,不过换在乾梓侯府这样的人家恐怕倒也称不上稀罕。何况又是金又是玉,不免有些俗气。何况这么大个,看着是好看,戴着怕是不方便了。 果然,老太君只是点点头,并未多做停留。回道:“你真是太客气了。”说完便示意下人将东西收下,便未给尘哥儿带上。 丁氏笑着回了句“应该的。” 人一下子都涌在了老太君周围,看着她抱着的孩子说笑着。过了一会,她好似终是想到了连瑶的存在了,一转身,显着笑意的双眼望着连瑶,开口道:“连姑娘走近了瞧瞧,让尘哥也好好认认。” 话说的有些暧昧,连瑶脸颊顿时一红,却又只得挪着步子走近老太君的身。望着她怀里的步嘉尘,看着它那婴儿般的容颜,粉嫩粉嫩的,小手在空中挥舞着,圆圆的眼珠子左右转动着,一副对外界很好奇的模样就不经意间笑了出来。 步老太君一笑,竟道:“连姑娘也抱抱吧,我瞧着尘哥儿也喜你。”说完便就是一副想将怀中婴儿往连瑶身上转去的模样。 连瑶心里一慌,自己可是从来没有抱过孩子的。而这尘哥喜自己又是从何而来?谁都知道这孩子被老太君如此重视,又是侯府里的第一个小少爷,这要是有个闪失,自己可担待不了。 丁氏听着心里也觉得不妥,上前对着老太君道:“太君,瑶儿年纪还小,抱孩子没有经验。不如让妾身来抱吧?”说完一脸讨好似的上前。 连瑶却是纳闷,这丁氏平时在府里也是厉害的人物。怎么一到老太君这儿,便显得此般奉承了?这要是让府里的那些个奴仆见着,什么形象威严也就没了。突然想到丁氏其实真的很看形势,面对各类的人,总是不一样的形象,交际能力不可小觑。 “这怎么一样?尘哥以后总归是跟着她的,母子间早点熟悉熟悉也好。”步老太君坚持道。 母子?连瑶一下就反应过来了,这孩子不可能一直由老太君抚养着。以前母亲也是说过的,自己将来过门后,以后肯定是养在自己膝下。不过虽早知道老太君不拘小节,却一下当着这么多人说这样的话,倒真有些太直白了。 丁氏一听也不好反驳,心里却是乐的。 连瑶接过步嘉尘,只觉得怀里一团软绵绵的,心也提到了嗓子口。这小孩也不过十来斤的样子,倒也不是很重。只是这屋里那么多双眼睛盯着自己,都好似生怕自己摔着他,这就让自己觉得压力有点大了。 不过,老太君倒是一副很放心的模样,一点都没有别人脸上的那般顾虑。丁氏站在身旁,一副防卫的样子,就怕孩子从连瑶手里掉下来。 尘哥圆嘟嘟的脸对着自己,脑袋也不动,瞅着自己突然就笑了出来,连瑶也笑了笑,将他抱得高了点。 “笑了,尘爷笑了。”旁边丫鬟欢快道。 “这孩子倒是与你有缘,也好、也好。”步老太君笑着点点头说道。 连瑶心里也一乐,没想到自己还挺有孩子缘的。刚想开口说话,只觉得头皮一麻,疼痛感袭来,这才反应过来,他竟是硬生生地抓住自己没有挽起的那几缕头发了。 连瑶脑袋歪着,忍着痛却又还得顾忌着怀里的小孩。大家见着立即都上前来,想让尘哥将头发放下,哪知道他年纪虽小,力气却不小,怎么都不肯放下。乔娘在一边也使又哄又拉,没有扯开却让他又用了几分力,大家也不能来硬的,当下连瑶只觉得无数只手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哭笑不得,若是在现代,直接拿剪刀剪了也就省事了。偏偏在这,什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之类的大道理,女子硬是不能剪一缕头发。 正在手足无措的时候,茗鸢从外面进来,看着这乱场面觉得有些意外停了一下,而后才对着步老太君一行礼道:“太君,三爷来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正文 第九十六章 说是你的就是你的 连瑶听到通传声心中一紧,三爷,那不是步一群么? 没有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见到他,这时自己怀里还抱着他的稚子呢,头发被紧紧拽着。而自己的衣服、发饰被这帮丫鬟、婆子扯得不像样,不用看,连瑶也知道此时自己必是狼狈之极。 不一会儿,就听到矫健的脚步声从外面渐渐逼近。一时间,丫鬟、婆子们立即退离了连瑶身边,规规矩矩地回到原本的位子上站着。只剩下乔娘一人,却也是沉默了,只拘谨地站在自己身边。 连瑶心急,虽说刚刚被围的很闷,不过现在叫自己如何是好?低头看着胸前的步嘉尘,他却是一副恶作剧得逞的模样望着自己,一抹诡异的笑容在他脸上绽放,将他原本就肉嘟嘟得脸蛋挤得有些变形,显得有些搞笑。 不过这样的尘哥却让连瑶觉得有些小小的可恶,这小子是存心来毁她形象的。 步一群进得屋里,只见一个身子小巧的少女抱着一个婴儿站在众人中间,她发丝凌乱,头上的步摇横斜,坠着的银丝缠在发中。原本绣着点点梅花的月白色褙子有些褶皱,那张只有巴掌大小的容颜上挂着一抹无奈的苦笑。 连瑶发现被人打量着,不得不抬头一看。步一群穿着一袭绣绿纹的紫长袍,外罩一件亮绸面的||乳|白色对襟袄背子。袍脚上翻,塞进腰间的白玉腰带中,脚上穿着白鹿皮靴,方便骑马。乌黑的头发在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套在一个精致的白玉发冠之中,从玉冠两边垂下淡绿色丝质冠带,在下额系着一个流花结。 连瑶倒是第一次见他这副打扮,此时的他让人很难想象他曾经是一个杀敌无数的将士,而反像是一个学富五车的温儒男子。平时每次见他的时候,他总是一副深色衣袍,豪放中透出些许狂野,倒是真没想不到他还有这一面。 连瑶就这副尴尬模样望着步一群,后者却未在自己身上多加停留。只见他上前大跨两步,对着高坐着的步老太君一作揖,出声道:“孙儿见过祖母。” 步老太君笑着望着步一群,回道:“今儿怎么想到来我这院子了?” “祖母这么说,可是怪一群平日里来的少了?”步一群一笑反问道。 老太君笑得乐呵呵的,望望旁边的辛妈妈说道:“你看看,这孩子就是说不得,也不知是随了谁的性子。” “自是随了祖母您的。” 连瑶在一旁听得眼珠子转得大大的,这人怎么看怎么瞅一点不似以往的那般木讷、严肃,反倒是有些嬉皮笑脸,对着步老太君很是亲切。听两人的对话,步老太君好似也很重视这个孙子,想象便发觉不对啊。听得母亲说步一群是侯爷的黄姨娘所出,老太君出自规矩等级甚严的皇宫,怎么反而是亲嫡重庶了? 祖孙二人说笑了一番,连瑶看得出步老太君是真心的高兴,不像刚刚对着丁氏时那般皮笑肉不笑的模样。步一群也很是配合,你一句我一句,倒是全屋子的人都把注意力集中过去了。 连瑶不得不面对一个现实,被大家遗忘的现实。未免被头发扯痛,只得歪着脖子,可时间久了,脖子倒是酸了,低头望着那戴着银手镯的小手,欲哭无泪啊。自己这头发有这么好玩么,还是他自己没有所以嫉妒? 耳边突听得步老太君一声叹气,又听她道:“你平日里公事繁忙,来慈荫堂的次数也比以往少了。我能理解,只是你再怎么忙,也得来瞅瞅尘哥这孩子啊~” “祖母说的是,是一群疏忽了。” 提及尘哥,步一群才收起了刚刚的调笑面容,语言严肃,话里似是包含着愧疚。 “对了,光顾着说了,倒是把亲家太太给疏忽了。”说着,步老太君一瞧丁氏说道。 丁氏这才讪讪地上前,望了望步一群,又看着步老太君道:“太君说的哪里话,三少爷来给您请安,你们祖孙俩自是少不了一阵寒暄,妾身又怎能打扰。” 步一群转身看着丁氏,连瑶发现他又换上了一副往日典型的冷漠表情,对着丁氏微微一作揖,招呼道:“连太太。” 丁氏越发地笑了,直言道:“三少爷客气了。”说着也不转身,只是往后一招手道:“瑶儿,还不快来见过三少爷。” 连瑶在后面身子一僵,难道她不记得自己眼前的情形吗?来不及多想,只觉得一双凛冽的眼睛就转向了自己,微微抬头正见步一群饶有意味地瞧着自己这副模样。 顶着众人的目光,挪步上前一欠身,细如蚊纳地说了句“见过三少爷。” 步一群望着眼前的少女,又见着尘哥在她怀里笑得开怀,心里竟微微有些异样。目光撇到他的小手正抓着少女的青丝玩着,少女不知是不是因为被自己这么盯着还是因为疼痛忍着,此时小脸涨得通红。正准开口,却听得少女“呀”了一声出来。 其实不是连瑶想引起大家注意的,自己在这屋里已经够丢人了。只是胸前突然一痛,才不得不呼出声的。低下头一看,只见左胸前竟是一只小手抓着,当下很是无语。望着尘哥,心里说道:“拜托,我不是你的奶娘好吧。” 虽说还没长开来,却也是个十一岁的姑娘。古代女子的身子发育得早,现在的连瑶正是长身子的时候。被这么用力一抓,你说,能不疼 嫡女花第21部分阅读 欲望文 嫡女花第22部分阅读 嫡女花 作者:未知 嫡女花第22部分阅读 吗?低着头只能这般望着怀里的小脸,他左手拉着自己的头发,右手抓在自己胸前,对着自己笑着,偏就是不放手。 “瑶儿,怎么了?”丁氏走近问道。 “没、没事。”连瑶刚想说没事,却是又一紧,眉头都忍不住皱了起来。旁边的几缕青丝将自己的脸给遮了一半,恨不得就此不见人一样。活了这么多年,还没被这般捉弄过,还是一个襁褓中的孩子。 “乔娘,还不上去帮忙瞧瞧,连姑娘到底人小,手里不够,怕是抱累了,你把尘哥抱出去吧。”老太君也发话道。 “是。”乔娘听了老太君的吩咐立即走上前去,相接过来,两人忙活了半天,却是拿尘哥没办法。 连瑶猜测着这孩子难道还认定了自己不成?小小年纪便这般好动,长大了肯定也是个调皮,安不住的。 “我来。” 就这时,一个略带磁性的声音出现在耳边。不一会儿,只觉一双有力的手臂衬着连瑶的手臂抱住尘哥,等到确认对方抱稳了,这才松了手。可因为尘哥的双手还紧抓着自己,一下间,连瑶和步一群离得很近,近得觉得周身都是步一群身上淡淡的薄荷味。 这男人还用香?连瑶心里纳闷。 步一群见着自己儿子偏就不肯放手,用力一扯,竟把连瑶给带了过去。头皮又是一痛,怀疑自己的头发是不是都已经被扯下了。这男人怎么这么粗鲁?出于本能,连瑶抬头怒瞪了一眼步一群,却不妨正好与他一对视。顿觉自己失礼,立马将目光转向了他怀里的步嘉尘,却不料那孩子也一脸好似看好戏地模样,眼珠子转来转去的,左望望连瑶,右瞧瞧自己的父亲。 步一群一见,脸立马冷了下来,望向了尘哥,亲自去扯那如藕般的小手臂。连瑶只见尘哥小眼一缩,竟乖乖地松了手。 果然,这孩子还是怕老子的。连瑶此时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只觉得自由的感觉真好。众人见着步一群将尘哥递给乔娘,由她抱了下去。长长松了一口气,步老太君见她的衣衫褶皱,唤了“茗艺”和“茗茜”两个丫鬟侍候着连瑶去内室整理了下仪容。 等到出来的时候,只见老太君又是拉起丁氏说笑了开来。步一群站在一边只是偶尔点点头,并不多出声,一副冰冻三尺的冷脸。 步老太君见着连瑶收拾妥当了,却是看着步一群道:“群儿,你带连姑娘出去走走吧,带她在府里逛逛。” 连瑶心里一沉,不知老太君这是何意。要自己与这个不苟言笑的人在一起逛花园,看风景?真是觉得不可思议,想起上次二人单独在一起的时候,那股不自然的感觉又蔓延了全身。最关键的是,自己为取得母亲的信任,把那日他与二姐夫所谈得国事给说了出去。 连瑶还在踌躇间,却听得步一群就应了。不得已,只得辞了老太君和丁氏,跟着那高大的身躯往外走去。 跟着步一群走在青石小道上,连瑶装模作样的东瞧瞧,西望望,一副真的在赏景的样子。步一群走在前方,做着无声的带路人。 连瑶不知道步一群要把自己带到哪去,步一群也没有出声。两人就这么走了好长一段时间,看着前面的人一直没有说话的意向。连瑶从袖口拿出那只绞丝银镯,这是自己出梅苑时突然记起,特地回去拿的。 怎么还给他呢,上前直接叫住他?不妥不妥,连瑶摇摇头。等抬头的时候,却不防看到步一群正在自己两步处望着自己,准确的是看着自己手中的镯子。 手微微一抖,心道冷静冷静。这才上前,状似自然地说道:“三、三少爷,这个镯子还你,上次……谢谢你。” 连瑶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平时就是再突然、再意外的时候也能保持份冷静,保持份镇定。可不知为什么,却是怕极了步一群的眼神,他这个人,总觉得在他面前,自己便一览无余。 步一群望着眼前的少女,很明显是在强装镇定,随意望了眼她手中在阳光下泛着光芒的镯子。不知觉地就放低了嗓子,回道:“这个绞丝银镯,说是你的就是你的。”。。 正文 第九十七章 这亲,你可愿意? 连瑶一诧异,抬起头傻傻地望着步一群,只见对方脸上的表情极其认真。如今的他已不似刚刚在老太君面前那般平易近人,却也没有往日的那般冰霜。 “可我不能白白收你东西。” 想了想连瑶还是觉得不妥,与他没什么交情,平白无故的,拿他的镯子作甚? 步一群见着眼前的少女又将镯子又向前递了递,一脸铁了心的想还给自己。突然想到刚刚进去时见到她时的那般狼狈样子,竟觉得她有些好玩。 对,就是好玩。 “你我的亲事既然已经定下,收个镯子也无妨。”嘴角含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容说完后,步一群又望着连瑶的眼睛,那是一双冷静、清澈的眼睛。 连瑶听他这么一说,心里似是有匹小鹿一样到处乱撞,尽量不去看对方。听得前方重新往前抬起脚步,自己才收回了镯子,亦步亦趋地跟上去。 清风拂过,带着泥土的青草味,又夹着若有若无的薄荷味。一时间,倒是让连瑶觉得无比心静。这一刻,自己不用去刻意伪装什么表情,迎合他人的说话方式。 抬起头笑看着这周边的风景,入目都是郁郁葱葱的树叶,大片的白杨林,被风吹得发出“沙沙”的声音。这儿,又是自己没有来过的一处角落。 人往往都是在人后时,才会表现出最真实的一面。连瑶觉得如果可以忽视掉一直在前方走着的步一群,现在肯定是无比惬意。也不知是谁,居然会想到在乾梓侯府里种这么一大片白杨树。 突然想起了连府后院那的一片枫叶林了,每当自己有烦恼或者心里浮躁时,往那儿站上几个时辰,心情也就慢慢平复下来了。 “今日怎么不带那蝴蝶玉佩了?” 停下脚步,面对步一群突然的问话,连瑶一时还真没反应过来。只见他盯着自己的裙摆看着,心里才了然。一笑而道:“它的作用已经过去了。” 有些东西一次有效,若用第二次,指不定起的就是反作用。 步一群倒没想到她会回答的这般直白,想了会又道:“所以说,无用之物,便弃之?” 连瑶对上步一群的眼睛,他黑色的双瞳中,透明的看不到一点情绪,象看穿了人间所有的沧桑,融进了万载的清秋,不屑人间众事,冷眼旁观沧海桑田。 他这话,说的自己好像是过河拆桥之辈。 “弃之可惜,倒不如拿去换些银子也好。”连瑶说完便被自己也惊到了,没想到自己居然会与他说起笑来。 步一群脸色一震,却也没有表现出太多表情,仅仅干笑了两声才说道:“你倒是不浪费。” 语气波澜不惊,听不出是生气还是真的无所谓。 “浪费可耻。”连瑶听后毫不犹豫接道。 “好一个浪费可耻原来连小姐倒是个节俭的人。”步一群说着走近连瑶,眼神直盯盯地看着,恨不得看出个所以然来。 “不过,人微言轻,只求自保,其他的一概不知。我竟不知你还是个朝令夕改之人?” 步一群说的很平静,却让听者心中一紧,他果然还是知道了。以他这般洞察力强的人,见到父亲突然一改往日朝态,与朝堂上的二位皇子都保持距离,定是私下里知道了些什么。而唯一的可能,便是自己把那日所听的话传了出去。 可如果自己现在服软,他必是会看轻自己,说不准还会在心里多加责怪。事已至此,倒不如搏上一搏,这么一想,连瑶便抬头笑道:“所谓自保,自是要先保住家宅,我的命运和连府息息相关。” 连瑶说的没有一丝迟疑,也没有一分恐惧。步一群瞧了半晌,而后才点点头道:“你果真聪明。” 此时掌心上都是虚汗,听到步一群这话还不敢放松下来。直言道:“在三少爷面前,我不过是班门弄斧,跳梁小丑罢了。” “听你这话,我倒不知是在损我还是夸我。”步一群状似无奈道。 连瑶一见步一群眉宇间已不似刚刚那般严肃、凝重,也便换了轻松的语气道:“那得问您自个刚刚是在夸我还是损我了。” 步一群没有回答,却问了另一个问题。 “这亲,你可愿意?” 连瑶抬头,只见步一群也正俯视着自己。这亲,你可愿意?心中自嘲,自从到了这里,又有谁征询过自己的意见。无论是当初陪着祖母去佛普寺,还是后来准备给二姐夫做妾,到现在与他结这亲,从来就没有一个人问过自己可愿意。甚至是突然莫名其妙到了这个时空,也不会有谁给个解释。 “愿意不愿意,都已经定了,这个问题便不再有意义。”连瑶陈述般的语气回答,眼神有些空洞。 风轻轻地吹,却怎么也集不住那瞳孔中的焦点。步一群看着那双清澈的眼睛随着她的低头而闭上,再缓缓睁开时,却已不复刚才的那般无神。 “我想知道,这便有意义。” 步一群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从来不是个好奇的人。只是在这一瞬间,他只是单纯地想从她的口中知道答案。 连瑶嘴角一动,方回道:“三少爷您功名在身,又出身高贵,我为何不愿?” 竟是轻描淡写把问题给顶了回去,让步一群自己想去。 为何不愿?? 没来由的,步一群觉得心中有丝失落,还有几分惆怅。而出身高贵四个字,又硬生生地刺痛了自己的心。 见步一群不说话,连瑶也不觉得奇怪了。与他处了几次,倒也有些习惯了他的这种有上句没下句的说话方式。 其实如果对方不是他的话,自己也想反问下他是否可愿意接受这门婚事。听说这是侯爷夫人决定的,想必就是问他,他也不是个会拒绝的人吧?不过这个想法也仅限于在自己肚子里转转,毕竟一个深闺姑娘家是不会问这种问题的。想着他以后说不准还真是自己的夫君,还是留些好印象的好。从上次到现在,自己的行为怕是已经够超乎寻常了。 鼻间又是那股薄荷香味,较之先前倒是浓了三分。 “夜息花虽有轻微的止痛作用,却不如药物调养来的快,三少爷还是好生注意些。”连瑶善意地提醒道。 夜息花,又称薄荷、蕃荷菜、升阳菜。 刚说完,瞬间手便被人紧紧拽了起来。 步一群左手抓住连瑶的手臂,眉头一簇,眼神凌厉,带着危险的信号逼问道:“你怎么知道?” 连瑶没有放过步一群皱眉的表情,但手上吃力,晃了半天也没挣扎开来。依旧镇定道:“本来只是猜测,现在却是证实了。放下吧,小心您自己伤口裂开来。” 步一群没有依言放下,又认真地打量了连瑶一番。连瑶毫不心虚,只是手上实在很疼,他的力道真是重。 “有的时候太过聪明,反而会惹上杀身之祸。”浓浓的警告味。 “是三少爷您太过疏忽了。我们虽只是见过寥寥数面,我却也知道您不是喜用熏香之人。突然闻到这股夜息花香,谁都会好奇。” 连瑶心中腹诽,宫中怕是出了事吧?不然他不会受了伤却还得掩藏伤口,连家中人都瞒着。 “内服地锦草、外敷铁苋菜。”忽视步一群那高度警惕的眼神,自顾自地说道。 “你懂医?”步一群有些好奇,眼前的女子与以往自己所见礼教下的姑娘真的很是不一样。 连瑶摇摇头,回道:“只是闲暇无事,读了几本医书罢了。” 面对步一群的表现出的意外,连瑶却不以为意。这个时代,女子无才便是德。一般大家闺秀也就读些《女戒》、《内训》,熟知些三从四德便可,就是如七姐姐那般好练书法的女子也甚少,更别谈连瑶如今念的是医书了。 “三爷,连小姐。老太君传了膳,请两位过去呢。” 正踌躇间,身后传来女子的声音。连瑶回头,是原先在慈荫堂门前见到的那个浅绿色褙子的婢女,记得好像是唤作茗鸢。看她额头有些薄汗,怕是已经找了好一阵子了吧。 步一群自是也听到的,放下了连瑶的手臂,注意力却没有离开连瑶。连瑶一副坦荡荡、光明磊落的样子,眼神毫不退缩。 茗鸢瞧着二人,似是有些异常。不得已才又提醒道:“三爷?” “走吧。”步一群收回眼神应道。 二人跟着茗鸢回了慈荫堂,用过午膳后,步一群坐了一会就走了。步老太君留着丁氏和连瑶说了好一阵子话,等回到连府的时候,已经将近申正时分了。 夜深人静的时候,连瑶却想起了今晨去乾梓侯府路上的那场“问路”,心里憋着事情,便怎么也睡不着。想起去年中秋前在佛普寺的那一段日子,白日里虽是无趣,却也自由。只是和他,能算是朋友吗? “连小姐,恕属下多嘴。这几日与主子的事请小姐彻底忘记了吧,就是以后见到,也希望连小姐当做从来没有认识过我家主子。” “这也是主子的意思。” 他的那名随从也说了,这是子彦的意思。可如今他再度出现,又是为了什么? 清楚地记得,他笛声中的那种思念、那种凄凉。由之前整夜整夜地吹,到被自己撞见后只吹过一曲“相思引”。与他吵嘴的时刻和那一场深夜出游等种种,后来想起来倒像是一场梦,那般的不真实。 在自己快要忘记的时候,却偏偏又出现了。 佛普寺、佛普寺,他去了那儿吗? 。。 正文 第九十八章 再见子彦 几日后,乾梓侯府的彩礼就上了门。连瑶呆在自己的屋里,没有出去。倒是后来母亲身边的姚妈妈带着几个婢子拿了个鸟笼过来,一瞧才见得里面是只雏雁。听说了才知道原来这儿有这种规矩,“婚礼下达,纳彩用雁。” 自己心里就琢磨着,难不成还要将这雁养个三年? 又过了好一会儿,紫烟才从外面看热闹回来。说着乾梓侯府出手有多大方,光实面上就送了黄金二百两、白银五千两,金茶器一具,银茶器二具,银盆二具,各色缎千匹、全副鞍辔文马数十匹等等。还说着那红红的大木箱子抬了几箱,鸡、鸭、鹅几只几对…… 连瑶也是第一次听说彩礼要这么多的,不过自己也明白,男方出的彩礼多,到时候出嫁的时候,女方也得能以与之不相上下的嫁妆,这方才不会失了颜面。再有就是这些彩礼都是有规矩的,新娘出嫁时,一般都是会抬一半和嫁妆一起过去,若是娘家大气的,全数抬去也是可能的。不过想想丁氏,怕是不太可能。 难怪都喜欢把女儿嫁进达官显贵之家,光这些彩礼,就能让女方家里小发一笔了。嫁女儿,嫁女儿,这和卖女儿根本没什么区别。连瑶对自己没去看那些彩礼很满意,不然看着那些东西,不心凉才怪。 昨天就传出圣上病愈,二皇子被取消监国,却又不知因为朝堂上什么原因被罚,如今正在禁足中。五皇子孝义感人,圣上一番赏赐。一时间,朝风云骤变,皇上更是处理了不少臣子。 想到步一群身上的伤,怕是没那么简单吧?不过与自己没多大关系,连家也不会在圣上打压的行列中。偷得浮生半日闲,自己还是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吧。 三月初一,丁氏带着连珻、连璃和连瑶到佛普寺上香,说是还愿。连瑶知道连家素来信佛,丁氏每月初一都会去寺里,不过这次把自己带去倒是意外。 五姐姐没几日便要进宫去,七姐姐下月初三也要出阁。自己仅是订了亲,等出嫁还有三年呢,居然也要来谢佛。不过出门总比再呆在自己那死气沉沉的宅子里好,何况…… 跟着丁氏在大堂里纷纷上了香,丁氏又让李妈妈去添了香油钱。众人这才到后院的厢房里稍作休息,不一会儿,一小和尚进来对着丁氏做了个佛礼,才开口道:“连太太,不知哪位是贵妇十小姐,方丈请她去禅房,不知可方便?” 众人都很好奇,望着他都不明白这是何意。丁氏回了一礼不解道:“小师傅,可是小女有什么……?” 连瑶也紧张地望着那小和尚,心道他不会说自己与佛有缘,要自己削发为尼吧? 小和尚一笑解释道:“是这样的,上次连小姐来佛寺里,为寺中抄得不少经书。师傅说她功德无量,便一直想见见她谈谈佛学。奈何贵府十小姐自去年来了一次后,便不再踏足了我寺。此次与太太同来,故而想见上一面。” 众人一听方才开悟,丁氏也笑了开来。一般这种佛机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何况,这也是连府的佛泽。当即转身便看着连瑶道:“既是方丈相邀,那你便去吧。” 连瑶点点头,行了个礼才跟着小和尚走了出去。心中却是捉摸着谈谈佛学? 小和尚并不说话,只是在前方带路。连瑶看着白日里的佛寺景色,心里感叹果然不愧是京中名寺。那环湖而值得绿柳显得越发的葱绿,丝丝垂迢,婀娜多姿。偶有鸟雀停驻树枝,衬着碧汪汪的湖水有了几分生气。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柳叶飘零着,偶尔有石子入水,激起圈圈水纹。旁边行人众多,有说有笑的,都是初一来寺烧香的信徒。 等到了一间禅房外,小和尚却不进去通报,只是转身对着连瑶道:“施主,方丈在里头等您。”说完不顾连瑶一脸的好奇,就退出了院子。 见着四下无人,禅房的门又是紧闭着的。想了想,还是上前推了开来,入目的便是一张佛像,低下炉中焚着佛香。黄|色的团蒲有些陈旧,因是长年被人跪拜而凹进去几分。脚跨进去,纵览全屋,却是一间十多来平方的屋子,除了一些简单的家具外,就几本佛经,可上面也是灰尘密布。 连瑶心中一沉,这根本就不可能会是方丈的屋子。想着刚刚过来的时候,是越走越偏僻,都不像有人的样子。转身想退出门外,可不知哪来一阵风,将门关了个正着。连瑶心中越发紧张,伸出手想把门拉开,却不防身后一只手搭在了自己肩膀上。 身子一僵,刚刚明明整间屋都没见到人,怎么突然就冒出只手来。这一刻连瑶心里却是真的有些害怕,以前自己是百分百的无神论者,可再亲身经历了重生的事情之后,如果有人和她说这世上有鬼,倒也不会多么稀奇。 难道这是间鬼屋,有什么冤住这,可那小和尚做什么要害自己?那只手就一直搭在那里,身后又是一点声音也没有,关键的是连呼吸声都没有。一时间,连瑶动都不敢动一下。 “你怕了?” 略带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随之那手离了自己的肩膀,脚步声响起。 连瑶这才壮了胆子一转身,见到的却是一张熟悉的面容。 只见那人俊美绝伦,脸如镌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外表看起来好象放荡不拘泥,但眼里不注意表露出的精光却又让人不敢蔑视。一头黝黑茂密的头发高高束起,只在上面横插了一支青玉簪子。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颀长的桃子树花眼,布满了多情,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红唇这时候却漾着另人目眩的笑颜。 这、这不是子彦么? 如今真真实实地站在自己眼前,连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看着他那嬉皮笑脸的模样,除了他还能有谁? 正想上前去,却又停住了脚步,带着警惕地眼光瞅着他,屋里有些阴暗,外面又有棵大树,明显光线不足,根本就看不到他有无影子。 子彦站着原本是满脸笑意的,可看到连瑶这模样却又不得不收起了笑意。她这不是真被吓傻了吧?本是见着好玩才存心逗逗她的,她胆子不见得就这么小啊,以前大半夜都敢一个人翻墙出去乱转。 上前两步,却把连瑶吓的一后退。 “你真被吓到了啊?”关怀地语气出自子彦口中。 连瑶还是有些不信,开口道:“你是活的还是死的?” 听到这问题,子彦算是真明白过来了。原来这小丫头半年多没见,人高了不少,胆子却是真小了很多。 “哈哈哈。”忍不住笑了出来,伸出修长的手指指着对面的女孩,想开口说话,却又是一阵大笑。 连瑶也不是傻的,现在这情形还能看不出来吗?他这是摆明了是故意吓自己的,居然忘了他是习武之人,想要屏息一会又有何难。顿时察觉自己被捉弄了,心生怒火,看着面前笑得就差点前翻后仰的人没好气地说道:“你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吗?” 心里却是懊恼着自己,怎么每次在他面前都这般丢人,还是自己智商真的很低? 发现连瑶好像真的有些生气了,子彦立即收了笑,开口道:“好了好了,算我的不是。” 连瑶显然不买帐,僵硬着脸冷道:“找我有事?” 其实本来见到他还有些高兴的,可被这一番折腾。又知道子彦是那种吃硬不吃软的人,自己若是也和他嘻嘻哈哈一阵,八成就会没完没了。关键的是,自己是被嘲笑的对象 听得连瑶声音这么冷,子彦果然软了下来,一副讨好般的模样说道:“瑶儿,我给你道歉还不成吗?看在我在这等了你这么些天的份上,你就别气了。” 连瑶一阵恶寒,他怎么跟个小姑娘似的? 脑中一闪,抓住关键词反问道:“等我这么些天?” “可不是嘛,为了见你,我都去拦你们府马车了。你要知道那是在大街上,我够丢人了,还损失了一两银子呢。”子彦愤愤道。 本来打听到连家太太月底时就会来寺中,哪知道突然变卦了,害的自己在这吃斋念佛了好几天。 “果然是你。”连瑶自语道,而后看着子彦说道:“你早知道我会来佛普寺是吗?还有,刚刚的那小和尚,是你派来的?” 子彦听后得意地点点头,那模样似是做了多了不起的事一样。 可连瑶见到后就慌了,急道:“那待会母亲见着方丈,这不就穿帮了吗?” 子彦不骄不躁,散开袖中的描金锦扇,笑着郑重道:“放心。” 连瑶不免多看了子彦几眼,也不只是因为他这般自信的回答,而是觉得他满脸都堆着笑。与上次见他的样子反差很大,那个时候他虽然也笑着,但总觉得有股淡淡的化不开的忧伤。好奇开口道:“你最近很高兴?” 子彦收起笑脸,看着连瑶平静道:“本来是,现在却不然。” 连瑶不明,抬头道:“什么意思?” 子彦却是收起了折扇,走近连瑶,以极认真的口吻道:“有个问题,想问你。”。。 正文 第九十九章 私奔去吧 除了上次在他提及亡母的时候,连瑶还是第一次见到子彦这么严肃、认真的模样。不禁好奇道:“是什么问题?” “与乾梓侯府的亲事,你可愿意?” 连瑶有些惊讶,抬头望着子彦,突然觉得自己对他一点也不了解。但他对于自己的事情却可以说是了若指掌,当初初次见他不久,他便知道自己是连府十小姐连瑶,如今亲事也不过才定下几日,他却又是知道了。 他知道自己府里的马车在那日会经过去乾梓侯府的东周大街,所以事先在那等着,上演一场“问路”的场面,为的是提醒“佛普寺”。同样他也有把握初一母亲来佛寺会带上自己,而且还能推算出自己不会拒绝。现在又事先安排好了小和尚通传方丈谈佛学之事,心思可谓缜密至极。 “你到底是谁?”连瑶不答反问道。 “不重要。”对连瑶的顾左右而言他很不满意,子彦又重复道:“你愿意?” 见着子彦一副明显不想多说他身份的样子,连瑶自知多问也无用。想了下才无所谓道:“自古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可你不像是会遵从命运安排之人。” 连瑶对子彦抿嘴一笑,回道:“你又从何而知?” 说完不待对方接话又接道:“我所嫁之人,是乾梓侯府三少爷,又是御前亲近之人。试问京中有多少人能与之相提并论?” “你不是个在乎名利的女子。”子彦似是对于连瑶的回答颇为意外,带着不信的口吻道。 见着子彦一副自以为很了解自己的态度,连瑶很不高兴。基于以上种种,在内心早已有了一个大的猜测:他派人监视着自己。 可是,她却不敢再往深处想下去…… “一个女人想要的莫过于嫁个良人托付终身,而后相夫教子,共度白首,我自然也不例外。”连瑶笑笑不语,走至门口轻轻拉开门,外面的光线一下射了进来。 望着沐浴在阳光下的少女,那白净的脸上似有微微慎怒。 “我只是想知道你过得怎样。” 一句话,把一切解释带过。 连瑶转身,望着子彦随意道:“一面之缘,竟想不到你还能记得。” “当然,我这人什么都不好,就是记性好。” “可我这人什么都好,就是记性不好。这可咋办?”连瑶的语气很轻松,让人听不出原本的想法。 “把门开着,也不怕外人见到了说闲话。”子彦上前就想将门关上。 连瑶伸手一阻止,抬头望着子彦却是道:“清者自清。何况若是关了门,别人才会真怀疑我们是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你倒是什么都想得清楚,一点都不糊涂。” 听着子彦这不知是褒还是贬的话,连瑶话题一转,问道:“说吧,找我到底什么事?” 连瑶打心底里不信他是为了这个问题找自己,可又想不通他能有什么事找自己。何况,上次他明明是那种以后不相往来的意思。 子彦听后身子一僵,瞬间又恢复了一副标志性的嬉笑面孔,再次折开锦扇调笑般的说道:“其实我找你是因为听说你定了亲,正好本月我也要成亲。本想着你若是被逼的,不如咱俩私奔去吧?” 见他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又听得这不正经的话,连瑶反笑道:“私奔?” “是啊~你觉得这主意好么?” 连瑶想起上次所见到的那对男女私奔不成,女子被抓回去,后来也不知怎么样了。望着面前的人,他那大男子主义的理论似乎还有犹在耳,正色回道:“我虽不知你是何人,想必出身也定是不凡。开这种玩笑也不怕惹祸上身?” 子彦一脸失望的样子,反道:“你怎么突然变得这般无趣?” “我本就无趣,难不成你还是来找乐趣的?那应该去城里的南巷啊~”连瑶一脸好意地提醒道。 “你”被连瑶气的哑口无言,子彦收起扇子满脸的怒意。半晌才憋出一句话,“本公子从来不去那等污秽之地。” 南巷,是京城里有名的花街。 连瑶“扑哧”一笑,指着子彦说道:“烟花之地,自古男儿都好。你却偏偏视之污秽,我是该赞你洁身自好,还是不知情趣的好?” 说着别有深意地笑着瞧着子彦。 子彦被气得无语,再怎么也没想连瑶会说出这般露骨的话,她好似一点都不受礼教的束缚,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换个角度想,或许她若不是这般,自己便也不会觉得她特别了,与其他说话都小心翼翼的女子也便无异了。 见子彦的脸色被自己气的有些通红,连瑶止了笑,才开口道:“说真的,你不是来通知我去喝喜酒的吧?先声明啊~我没礼钱。” “我不是来请你喝喜酒的”子彦几乎咬牙切齿地说了说来,这女人脑子里都不知想了些什么,还没礼钱? “哦。”连瑶面上点点头,心里却有些失落。在他心里,是不是从未将自己置之在朋友的位置上? “你要是再年长些就好了。”子彦望着连瑶突然轻声叹道。 “啊?”连瑶不明所以不解道。 望着连瑶苦涩一笑,回道“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到今后自己便不再是一人,想到夜晚醒来旁边枕着另一个人,觉得有些恐惧。” 连瑶听后一副了然的模样,心里盘算着原来他竟是有婚前恐惧症。眼前的少年玉面生辉,自小生母早逝,家中必也是兄妹成群,他找自己也怕是因为心中实在烦闷,无人可说吧。想着便开解道:“这个慢慢适应不就好了。何况以后娶了亲,和自己心爱的人同食共寝,多幸福啊。” “我连面都没见过,她是胖的瘦的,还是高的矮的都不知道,怎么幸福?”子彦似是自语道。 连瑶心有疑惑,却又不方便多问,想必这应该也是他家中做主的婚事吧。突然想到了步一群,他在知道要与自己成亲时,可有想过子彦考虑的这些问题?他是不是心中也极其不愿,婚姻不由人,自己比起子彦又好了多少。 “你在想什么?” “在想,想我的未来夫君啊。”连瑶实话实说道。 子彦一听,不知怎么心中一堵,没好气地说道:“想他做什么?” “在想他是不是也和你一样,担心这担心那的。”连瑶一点也不隐瞒心中所想,但说出后却又很快给否定了。他那般无所重视的样子,又岂会想这些有的没的。 “那你呢?”见着连瑶一抬头望着自己,子彦又道:“你可有这些担心?你也愿意就这样嫁给一个自己都不了解的男人?” 连瑶垂下眼眸,跨出屋子,一边沉思一边走至院里的那棵凋零枯木下。这个自己在心里无数过问过自己的问题,她倒现在都回答不上。 子彦尾随而至,看着沉默着的连瑶。正想出声时,却听得前方少女开了口。 “利益所在,婚姻不过是一座桥梁。于男方或是女方,都好。这场婚姻,有存在的必要,所以就一定会实行。”说着回头望着子彦又道:“你如今即使是这般担心,这般彷徨,却依旧会娶那位素未谋面的姑娘,不是吗?” 子彦露出一副无奈的样子,过了好一会才轻声回道:“是。” 这场婚姻,为的就是稳固他的地位。 连瑶无所谓一笑才道:“所以今天这场见面根本就没有意义。不说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就是你今日视我为知己,也断不会做出什么私奔的事情出来。” 将心里的话说出开,连瑶反而觉得有些释然了。子彦的世界本就太过复杂,所以即使是朋友,自己恐怕都还不够那个资格。虽然表面上他有些轻佻浮夸,可自己却没有忽视他好几次无意间透露出来的眼中的那份隐忍、那份精明。 此时在连瑶心里,只想到了一个词来形容眼前的少年:韬光养晦。 “有的时候,你可不可以别这么聪明。” “不能。”连瑶狡黠一笑回道:“和聪明人说话,若是再糊涂些,岂不是连自己被卖了都不知道。” “呵呵。”子彦听得有些无语,却没有与她斗嘴的兴趣,只是干笑了几声。 连瑶望了望院外,还是安静一片。又觉得留在这儿有些不知所谓,便出声道:“时辰差不多了,我该回去了。” “好。” 轻轻地,没有一丝的挽留。 连瑶抬起脚步,向外走去。心里明白此次之后,怕是二人再也无法如上次那般轻松、不顾一切交谈了。今日见他,很明显他比以前更成稳、更成熟了。 或许,他本就这般。又或许,以后也不会再见面了。 “连瑶,我们一定会再见的望着远去的少女,子彦语气郑重地开口道。 连瑶脚步一顿,仅仅一秒的功夫,又重新抬起脚步。心里无限感慨,纵是再见,也必不会是以往的场景,以往的心境。 远去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院门口,子彦望着空荡荡的四周,抬眼望着蓝天,白云飘飘,风和日丽。心中却依旧高兴不起来,衣袍下修长的手指慢慢握紧,眼神黯淡,似是呐呐自语道:“我还要失去多少?”。。 正文 第一百章 一朝选在皇子侧 连瑶走出院子,左右望望,四下无人,这才突然发现不知竟该往哪走回去了。怪只怪自己来的时候不看路,唉……脑子不长记性,真的应了自己的那句“什么都好,就是记性不好”了。 正徘徊间,刚刚的那个小和尚却是不知从哪走了出来。见着连瑶行了个佛礼,而后方道:“连施主,小僧送您回去。” 连瑶一见心里一喜,正愁着找不到路了。准备抬脚,突又望着这一脸正直的小师傅,存心捉弄道:“小师傅,这出家人不打诳语的规矩对你来说好像是视之无物啊~” 只见小和尚面色一僵,方才道:“施主有所不知,小僧一向恪守佛规,可若是连尊师重道都做不到,也就妄为佛门弟子了。师傅既是吩咐了下来,做徒儿的自然不敢违背。” 连瑶一听,心里才对刚刚子彦的“放心”二字真正放了心。看来他果真不凡,连方丈都能听命于他。早就该想到的,半夜能视这大普佛寺为无物,行为举止洒脱不羁、我行我素,又岂会是一般人。 回到丁氏她们所在的厢房,连瑶简单说了几句,小和尚又帮着应承了几句。丁氏也不疑有他,众人坐了一会后方才回连府去。 …… 三月初六,连珻同众秀女一同进宫供五皇子选妃。 三月初十,宫中来人通知,连府五小姐连珻温婉贤良,容貌出众,特选为皇子昭媛。丁氏给了赏钱,又命人放了鞭炮。老太太霍氏知道后也眉开眼笑,直说祖宗保佑,带着众家人前往祠堂上香。 连瑶知道,虽说只是个皇子妾,但对于连家来说已是天恩,何况皇子昭媛也算是有个品级的,好过那些没有中选而被皇家随意恩赐给亲王诸侯做妾的女子。此次进宫选秀的女子数不胜数,五姐姐能够脱颖而出已属不易。只是那进了那红墙瓦绿后,究竟还能有多少是可以自己做主的。 那座富丽堂皇的宫殿,又葬送了多少红颜?在全府上下为五姐姐欢庆的同时,又是否能想多年前香消玉殒的大姐姐?人总是这样,为了荣华富贵,永远都学不会吃一见长一智。 趴在窗沿边,望着天边的晚霞,连瑶心中疑惑着、担心着五姐姐的结局又会如何? “小姐,该用膳了。”紫苏上前提醒道。 连瑶没有回头,低声轻语道:“可知道五皇子的正妃是谁?” “是九门提督步军统领楚光耀楚大人的长女。”紫苏轻口回道。 “楚家的女儿?”连瑶转身看着紫苏,夕阳下紫苏的脸上似是有些忧愁,连瑶见着心中暗道这其中怕是没这么简单。 果然不等自己开问,紫苏便又道:“刚才还见太太差了人去乾梓侯府,说是让二小姐好好待楚姨娘呢。如今的五皇子妃可正巧就是她的堂姐,听说老太太很担心着五小姐在宫里会被皇子妃排挤。” 连瑶一听,心道原来这世界可真是小。楚韶华刚给二姐夫做了妾,这段日子虽不知她过得如何,可想着二姐姐平时凌厉的手段和处事的果断,她怕是没少受委屈。何况她本是该嫁与三少爷的,如今自己却替了她的位置。那日侯府她为什么要上演一场落水的戏到现在还不可而知,这虽是她咎由自取,可到底楚家和连家的梁子是结下了的。 如今她楚家出了个皇子妃,正巧五皇子偏又是皇上宠爱的皇子。水涨船高,这下楚韶华还会不扬眉吐气?楚家又是同气连枝,自家妹妹受了连家的气,五姐姐在宫里还能有好日子过? 这么想 嫡女花第22部分阅读 欲望文 嫡女花第23部分阅读 嫡女花 作者:未知 嫡女花第23部分阅读 着,心里替连珻一疼,她在宫里肯定是寸步难行。那般静得像水一样的女子,该怎么在那深不可测的皇宫里生存? “可知道选了几位侧妃?” “两位皇子侧妃。一位是江南王家的女儿,另一位是庄亲王的侄女。除此之外,还选了皇子嫔、皇子昭仪、皇子昭媛、皇子昭容各一名。除去皇子嫔出自沿海都转盐运使蒋家,其他三位都是朝中官员的女儿。”紫苏很乖巧的回答道。 连瑶点点头,心里却有些纳闷。江南王家那可是皇后的娘家,二皇子的支持派。这五皇子选楚统领的女儿、庄亲王的侄女都还说得过去,只是为何将王家的女儿选在枕边? 五皇子面上虽无权无势,但看来手腕却不小,不然这么多年光凭帝宠又怎能与二皇子相提并论?他的这些妃妾怕都是深思熟虑过的吧,楚统领手掌京中兵权,庄亲王在朝中势力本就不小,庄王妃又是异国郡主,平时皇家设宴时,众后妃对她都是礼遇有加。而沿海蒋家虽不在京都,却也是把握着锦麓王朝的盐关。如今一来,他不论是兵力、财力都有了保障,这一亲事可谓是结的完美。 何况,现今圣上害怕王家做大,听说平时对王皇后言词颇多。前阵子二皇子被拘,已称皇后教导无方,管教不严。自古皇帝都怕外戚做大,只是自王太后开始,王家在朝中的势力已然盘根错节,想要打压也不是件简单的事情。如今五皇子竟也选了王家的女儿做侧妃,怕不止是王家意外,连着二皇子、皇后也是大惊失色吧?心里不禁有些佩服五皇子,年纪轻轻,竟能有如此谋略,只是这一招棋怕是下的有些悬了。 “小姐?”紫苏看着沉思中的连瑶轻声唤道,小姐平时看似对一切都不放在心上,但若是对什么事情上了心,那可是能一个人捉摸好几天的。 连瑶回神,笑看着紫苏又问道:“可知道五皇子什么时候大婚?” 紫苏想了想回道:“这个没听说,不过应该在月底吧。” “那五姐姐还回府吗?”连瑶问完后又觉得好像没有意义。 紫苏摇了摇头,接道:“五小姐和众被选中的小姐都会在宫里接受规矩、礼仪调教,以后怕是很难回府了。” 虽然早有猜测,真的听到时连瑶心中一沉。不知怎么,自己内心深处,总记起她对自己那偶尔的几次关照。马车里,自己无知掀起车帘,她轻声的提醒。佛寺中,自己的细微变化,在祖母面前,都觉得她是在隐隐帮助自己。她那副看着自己的模样,言又止,总觉得她的心中装了好多。 这个善良的女孩,因为父亲的一个决定,因为家族,毅然走进了皇宫。等待她的是未知的命运,背负的是连家的荣辱。 突然有些羡慕起了六姐姐,这段时日很少见到她。听说査妈妈把她看得很严,菊苑自上次连瑗在七姐姐那撒泼了一番后,护卫又增加了不少。这是被彻彻底底地软禁了起来,别说出来了,就是想进去看看她也不行。 前几天母亲说家里为她寻了个郎中,自己听后心里真的很矛盾。一方面希望她的病情可以好转,可另一方面只要想到她健康、正常了,那早晚也会为连家的利益所牺牲。想着七姐姐平时在母亲膝下多么得宠,父亲过年时对她也从不吝啬笑容、夸奖。可是竟然都舍得将她许给安穆侯府做妾,要知道在这里,妾室有多么的卑微。 摇摇头,自己又比她好了多少呢?若不是有大姐姐的庇护,要不是自己多了个心眼,恐怕也很难有个好下场。 …… 帝苑巍峨,神武楼高,禁苑宫墙围玉栏,宝颜堂殿一线牵。赤红肃穆的宫门有手持金刀的禁卫军于两侧把守,金碧辉煌的宫墙后每半个时辰都会有好几批禁卫军来回巡逻。宫内亭台楼阁,森严壁垒,九重宫阙,琼楼玉宇,雕梁壁画,花石为阶,白玉雕栏,这就是连珻眼中的皇宫,比她原本想象中的更加金碧辉煌,庄严肃穆。 黄昏时分,夕阳西下,赤红的晚霞映红了天际,红霞覆盖了整个皇宫,为这原本凄凉冷寂的宫殿染上了一层暖色。玉露殿内烛火煌煌,两个身影一坐一站地围在木雕矮几旁。 连珻简单披了件海棠并蒂褙子,墨玉般的青丝简单地绾了起来,眉头微微紧皱着,脸上似有疲惫,抓着锦帕的手不知该放在哪一样,衬着她内心的踌躇与不安。 自几个月前圣上向各县郡颁布《选皇子诸王妃敕》,命百官各自举荐十岁以上女儿、妹、侄女、孙女以为五皇子选妃。她就知道,大伯父是一定会选自己的。所以当那平日里一向疼爱自己的祖母说出要自己进宫时,自己很平静的应下,不哭不闹。这些年,自己住在大伯父家,众仆人虽敬称一句五小姐,自己却知道那儿并不是自己的家。 她的家,早在很久很久之前就没了。 三月初六那日,与自己同来的还有数百名官宦千金。形形色色的少女纷纷被太监总管领进采薇宫住下。三日后,五皇子亲自选妃,当那枚象征着“留”的玉如意由那双修长递交道自己手中时,她惊诧之余,却也清楚地听到他说“我会要你”。当时自己只是低着头,听到这话在耳边想起,心里扑通扑通跳的厉害。 后来还是没忍住心里的好奇心,偷偷抬头望着那高坐上紫袍加身的五皇子,顿时僵住。 如今自己与被选中的六位都被分往“玉露殿”,分居东西中七个厢房,除去正屋的准皇子妃楚氏,其余六人正好对门而住。在这儿她们将进行二十日的宫廷礼仪学习,白日里由宫中的引教嬷嬷教她们规矩、行礼等。虽然很累,但每每想到那四个字,都甘之如饴。 但也因为想到那四个字,连珻低下头,眼中有些苦涩。 一边看着的杜鹃见到立即上前安慰道:“小姐,可别这样。如今大婚在即,若是让人瞧见了,传到嬷嬷们耳里,可是会生出事端的。”说着心疼地望着连珻,为她轻轻拭泪。 连珻不语,心里却很明白,他的那一句“我会要你”,其实并不是他的心声。 我会要你,而不是我想要你……。。 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 连青木的无奈 连青木毫无表情地坐在书桌前,认真地擦拭着手中的长剑,像是对待一件稀世珍宝一样。剑柄的尽头绑着一个红线编制的络子,上面缀着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底下的流苏随着执剑人的动作而晃动着。少年眼眸中微微闪烁着精光,似是有些欣喜,又像是带着一股忧愁。 “碰。” 书房的门被人打开,随之而来的是外界的光线射入,连青木望向门口,似是有些适应不了突来的强光。隐约见得是一个妇女装束的女子站在门口,过了好一会也不见得来人走进来,心中奇怪。等看清了来人,这才一惊,立即放下手里的长剑,起身三两步就走至门外,轻声道:“姨娘,你怎么来了?” 四姨娘曹氏望着近在咫尺的连青木,双眼微红,面色憔悴。陈旧的衣裳下角有些褶皱,平时很是整洁精练的发髻上简单地带了朵纱花,仔细一看,才发现她的双手正紧绞着手里的帕子。 呆呆地看着连青木,曹氏开口问道:“你真的要去,一定要去了,是不是?” 话中不带任何情绪,平静地让连青木很是意外。望着曹氏那双无神又红肿的眼睛,心中微微动容,但依旧以极其认真的口吻回道:“是。” 曹氏亲耳听到这两个字似是急了,所有隐忍着的感情在这一刻都爆发出来,也不顾平时的规矩,上前几步直接双手就拉住连青木,急道:“你不能去,你不能去,我去求老爷、求太太,让你留下来。” 连青木感觉到曹氏抓着自己的力道,紧紧地,似是稍微松点自己就立马消失一样。强忍住自己内心的感情,开口道:“姨娘不必担心,我还是会回来的。” 曹氏一听,眼中又酸涩了起来,望着眼前的少年,心中纵使有太多不舍,太多不愿。纵使知道自己的反对毫无意义,却依旧道:“边关那么远,日子又艰辛,做什么把你送到那个地方去?你这一去,没个三年五载又怎么能回来?你想在京城多好,等过个两年,我就求老太太、太太做主为你寻个好姑娘,而也好成家立业。” 说着说着,曹氏的眼泪就落了下来,望着连青木的脸庞,带着恳求般的语气道:“你真的不能去啊~我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你可知道边关那每年都有多少人去,又有多少人能回来。” 连青木看着越说越崩溃的曹氏,反手扶住她,第一次见她这般不重形象,也是第一次见她哭得这般凄惨。心中虽然也很难受,却不得不开解道:“姨娘,这是我自己向父亲要求的。” 曹氏一听,抬起头不可思议的望着连青木,脸上还挂着星点眼泪。手松开对方的手臂,转而又像是疯了一样抓住连青木的肩膀,不停地问道:“为什么、为什么要去……” 曹氏虽为女流,可力气却不小,加之自己又不能反抗。一下子连青木整个身子都被晃了起来,等曹氏觉得累了停止了动作,连青木才低着头望着曹氏道:“姨娘,是我向父亲要求的,这也是我自己的意思。我想要让大家知道我也是能有一番作为的,我想凭着自己的双手让所有人都从心底里敬佩我。这样以后就不会有谁会再看轻我,您也能过上好日子,妹妹便也不用再过往日的那般日子。” 只有这样,自己才能做随心而作,才能够护住自己想护的人。 “我不要过什么好日子,我只要你平安就好。你这么一去,才是让我以后都过不上安稳的日子,至于你妹妹……她这样,也挺好的。”曹氏还是不甘心,抓着连青木就是不肯放手。 “姨娘”连青木大声叫道,而后似是带着愤怒般说道:“你如今这些年一心侍奉着祖母,可是有谁会念得你的好?您看看,父亲一年至尾,又会踏足你屋子几次?还有妹妹,她那么年轻,她该有个更好的未来” 曹氏被连青木这么一说,喉咙那似是卡着什么,怎么都说不出话。只是眼泪不停地流下,她这些年,什么都不图,只希望在这宅子里平平安安生活下去。自己只要一双儿女在跟前,偶尔能够见上一面,纵使只是远远一面,便已心满意足。 低着头黯然道:“我从来也不求些什么,只要你们平安就好。” 听着曹氏这般呐呐自语的话,连青木心中就很憋屈,这些年他一直听姨娘的教导,凡事都忍,尽量不去得罪任何人。他努力遏制自己的性格,不争不夺,看着下人私下嘲笑姨娘也只能握紧自己拳头,却不能做些什么。只因为姨娘她本是祖母身边的婢女,当初要不是原先的母亲曾氏自生了大姐后一直没有消息,根本就不会有机会给父亲做通房。 她是个娴静、不争的人,可是自己不能一直眼看着她被府里人看不起。自己不希望她一辈子都在背后听人说闲言碎语,不希望六妹她一直活在别人的嘲笑中,不希望…… 所以他必须要有一番作为,转身望着还在书桌上的剑,去那是能够自己理想与梦想的地方。只有那样,他才能一展所长,可以完全凭着自己的能力去奋斗,却争取自己想要的一切。 “姨娘,你知道的,我从小就喜欢剑术。此次朝廷征兵,我能够入伍,只要以后能够建立军功,一切便都会好的。何况,保家卫国本就是男儿该做的,我已经长大了。” “军功,那可是用命拼来的啊~” 曹氏哭着又上前,半弯着身子,连青木看着立即扶住了她。耳边听着曹氏这般担忧的沙哑声音,心中就更加坚定了原本的想法。但看着曹氏这泪眼婆娑的模样,心里又恨,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收起眼神,连青木别开头,不去看眼前的人,带着绝决的声音坚持道:“姨娘无事还是回院吧,这件事情我已经决定了,何况我的名字也早就报了上去。” 曹氏一听全身竟是一松,自顾自地摇摇头。她早该知道的,自己阻止不了,求不动老爷,也改变不了自己儿子的决定,她根本就没有那个能力。自己不求富贵,不求荣誉,只求一切安好。这些年来自己恪守规矩,宽于待人、严于律己,就怕一个不小心恼了别人。可就是这样,上天连这么小小的愿望都不肯满足。 “姨娘?”连青木略带担忧地开口道,心中虽知这样对她很残忍,可必须得这么做。 曹氏回神,望着连青木露出满脸的失望,却还是禁不住提醒道:“在外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我每天都会给菩萨烧香,求她保佑你。我也会和你六妹妹一起等着你回来。” 连青木心中很是感动,又为她感到心疼。却又硬生生地只能把原本的情绪掩下去,说道:“我知道。” 曹氏抓着连青木的手,拍了拍又道:“至于你妹妹的病,或许这样对她来说,是她的福。你看看家里的几个姐儿,瑗儿这个模样,或许还能逃过一劫。” 连青木心里不以为然,回道道:“妹妹她以后总是也要有个归宿的。” 曹氏抬头望着连青木,似是又想起了什么,认真地说道:“你要记着,十姑娘和瑗儿一样,都是你的妹妹。” 妹妹…… 连青木身子一僵,而后才悠悠道:“姨娘,我记得的。” “那就好。”曹氏听到后望着自己日夜惦记地孩子,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却在要碰到他时又收回了手,改拿起手中的帕子,擦了擦眼中的泪水。 连青木心里很不是滋味,不知是因为看到她这个样子还是因为她刚刚说的话。越想越是心烦意乱,更不想在姨娘面前表现出来,望着门口直呼道:“初鸶” 身着官绿马甲的初鸶立马从院里跑了过来,站在门口望着脸色不佳的连青木,又看看埋头拭泪的曹氏,福了身犹豫地出声道:“三少爷,有何吩咐?” 连青木看也不看来人,只闷声道:“送四姨娘回草香院。” 曹氏一听,抬头轻声婉拒道:“不用了。” 本准备动身的初鸶听到这话一停脚步,站在那不知该如何是好,抬头眼神询问连青木。只见平时温儒恭谦的主子正望着墙上的字画,也不知是真的在赏画还是在沉思。心里有些不安,自家主子平时极少才大声说句话,今日状态怎极度不好? 想了想,还是上前一步走道曹氏面前行礼道:“四姨娘,奴婢送您回院子吧?” 曹氏转身又深深瞧了眼连青木,这才点点头,跟着初鸶走了出去。 连青木听到身后脚步声渐远这才转身,望着外面春意昂昂地景色,心中的那一股火更是堵得难受。大步走到书桌边,拿起亮光闪闪的佩剑,便几个箭步走到了院里,舞起了手中的剑。 脸上情绪难叙,心中似有无尽不甘与无奈。剑出有力,好似每一招都想把自己内心的怒火发泄出去。飞蹿于各盆景周围,健步如飞,脑中回忆出幼时女孩的声音: “三哥哥,你对瑶儿真好,会一直对我这么好吗?” “三哥哥,等等瑶儿……” “三哥哥,什么叫做成家,你长大后成了家便不再疼瑶儿了吗?” “三哥哥,瑶儿长大后嫁给你可好?” 恍惚间,连青木的眼前似是看到了幼儿时梳着双环的连瑶正一蹦一跳地跟在自己身后,总是“三哥哥”、“三哥哥”甜甜地叫着自己。 那个时候,她什么都不懂。可是一转眼,如今她已是别人的未婚妻了…… 。。 正文 第一百零二章 平安符 连青木从军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整个连府,当连瑶知道的时候,只是微微一愣。记忆中小时候的“自己”好像与他很是亲密,可如今自重生过后,并未觉得二人太过热络。虽然他也时不时带给自己关心,但总觉得还是保持着一段距离。 这种距离,连瑶说不上来,就像是关心中刻意带着的疏远。很多时候,当自己认为他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他却依然默不作声。不过,想想也是,这个宅子里又有谁能够畅所欲言,每个人都受着封建礼教的约束。 连瑶边想边做着手中的绣活,其实也不是绣什么花样,前几天董师傅突然把自己叫过去,让自己从基本的针法练起。那时心里就很疑惑,虽说自己的绣技没有多么精练,可自认为也还没到从头学起的地步。 后来听着董师傅的话,居然真的有意收自己为关门弟子。把她那玲珑绣法传给自己,连瑶知道学这门手艺的人对绣技很是痴迷,也很是重视。一时听到她那话,真是教自己受宠若惊。 本来玲珑阁就是出自江南,自己以前在现代时对苏绣也略有耳闻,只是没怎么深钻。听董师傅说了好半天,才明白“直绣”、“盘针”、“套针”这三种针法各为何意,而那所谓的玲珑绣法在连瑶看来就是乱针绣。 乱针绣,顾名思义是针刺很乱的一种绣法,其实这是一种似乱不乱的刺绣,是有一定规律可循的。用这种针法绣出的作品通常由直斜,横斜线错综组合,交叉掺合而成,再经过一次再次的分层掺色,疏密,直至光、色、形相似为止。 紫烟在一旁看着连瑶聚精会神地埋头一针又一针,不禁好奇开口道:“小姐,这是什么针法,怎这般紧密?” 连瑶抬头望着一脸好奇盯着自己手中绣架看的紫烟一笑道:“这是盘针针法里的切针,也称作“刺针”。针与针相连而刺,第二针须接第一针的原眼起针,针迹要细如鱼籽,所谓“一芝麻三针”,就在于此。” 紫烟听着似懂非懂点点头,直道:“小姐懂的真多,以往只听人说过“一芝麻三针”,却从不知是这般绣法。” “都是董师傅说的罢了,教我自个也理不清。”连瑶抿嘴笑道,而后将注意力又放在手上,想到紫烟、紫苏她们平时也乐于此道,缓缓说道:“这江南的刺绣与我们以往所见的不同,京城这儿盛行的是秦绣,讲究的是层次多,写实感强。在落针前必须先让绣娘描好稿,否则是很难下针的。而江南的讲究的是图案秀丽,色泽文静,针法灵活,绣工细致,形象传神。” 连瑶说着说着就想到了前段时间学的秦绣,它不同于传统刺绣的长针掺线,而是严格依网格施针,针法细密、严谨,多绣或少绣一格都无法将纹样继续绣下去,是纯手工精制的高档工艺品。由于针的走向不同,使图案花纹,画面变幻多端,花中套花。针法的不同还使得绣线产生不同反光,同一色线形成不同的色彩效果,彰显出真丝线材质的缤纷美感。 如今京中之人多用秦绣,不过它与精细的江南苏绣相比还是比较粗犷的。秦绣色彩多采用块面对比,古朴典雅,鲜活艳丽,具有黄土高原那种粗犷、豪放、凝重的艺术风格和装饰情调。也正因为这样,江南刺绣的精致秀丽才更显得罕见,也颇得闺中小姐的喜爱。 紫烟听得认真,看着连瑶心情不错,正想开口再询问时。却见身穿黛青色碎花的银钏从外走了进来,只见她盈盈一福身,开口道:“小姐,三少爷来了。” 连瑶停住手上的动作,将那未完成的绣架放下。望了望银钏,心下好奇,只回道:“我知道了,马上就来。” “是。”银钏颔首应声而去。 连瑶这才起身便想往外走去,刚走几步却听到身后紫烟唤了声“小姐” 。回头好奇地望着紫烟,用眼神表示不解。 紫烟上前,似是想了好一会才道:“小姐,如今三少爷出门在即,小姐却一直没有去向他辞行。此次趁着这个机会,是不是该……”说着望着连瑶,见着对方已然深思, 连瑶一听心道也是,自己怎么把这个给忘了。这几天家里姐妹、兄弟们都陆续到三哥哥的院里探望,送礼祝一路顺风。自己本想着这几日他定是很忙,过几日再去也无妨。岂料今日他却上门,这样自己便好似是失礼在先了。 这么想着,连瑶便有些苦恼,望着紫烟就开口道:“你去瞧瞧,选个合适的东西等会赠给三哥哥。” 紫烟听了这话却是没往里间走去,想着道:“小姐,您平日与三少爷关系慎密。怕是送什么三少爷都高兴。奴婢就是想着送那些个摆设什么,少爷也带不走,不如送些轻巧实用的便是。” 连瑶对紫烟的一番话颇为赞成,点了点头。心中却也思索着送些什么才好,但一时想了好一会也想不到何物合适。 紫烟见着自家小姐举棋不定,望了望院子外,右手抚上自己左手的袖口,轻声开口道:“小姐,三少爷估计在大厅等了好一会儿了,不如……” 不等紫烟说完,连瑶便抬起了头,双眼熠熠生辉,笑着道:“我知道送什么了。”说着抬起裙摆往内室快速走去,身后的紫烟见着自然而然地放下双手,闭了一眼立即也跟着走了进去。 进到里间,紫烟便见到连瑶正翻箱倒柜的,梳妆台那的几个抽屉正开着,珠链、首饰还散在外面。上前一步,带着询问的口气道:“小姐在寻些什么?” 连瑶没有抬头,又径自走到西边的靠墙边,打开苣酒岬拇笙渥樱谎鄱疾豢茨切┥拾哽档囊路r槐叻乓槐咚档溃骸白涎蹋憧芍仪凹溉杖シ鹌账麓乩吹哪堑榔桨卜旁谀牧耍俊?br /gt; 紫烟一听,思索了会,有些不确定的走到了柜子边,拉开柜门,取出一个小盒。打开伸手在里面拨了拨,才转身望着连瑶道:“小姐,可是这道?” 连瑶立即抬起了头,望着紫烟从盒中取出的那道黄符,笑道:“就是,就是。”说完直起腰立即走上前去,接过那道呈三角形带着佛文的平安符,看了又看。 “小姐每次都这样,东西都随手丢下。奴婢看这符与平时的不同,故而自作主张收了起来。”紫烟带着点娇嗔说道,却没有一丝真的责怪的意思。 连瑶听后笑着道:“是啊,听方丈说是在菩萨面前开过光的,应该很灵。三哥哥赴边关作战,必定凶险万分,送他正好。” 连瑶说着高兴按了按平安符,抬脚就往外面走去。身后紫烟似是还有什么要说,却没有阻止连瑶的动作,只收了盒子关好柜子,也匆匆往外间走去。 “三哥哥。” 连瑶一脚跨进大厅便见到了坐在椅子上喝茶的连青木,他今日穿了一身极浅的蓝,浅到近似白色,就像那冬日里凝结在窗边的霜花。脸上看不出即将离家的不舍与忧愁,也没有往日那淡淡地伤感,反倒显出另一股意外风发的朝气。 连青木望向门口的连瑶,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却是到达眼底。放下手里的茶杯,起身看着步步接近的连瑶,柔声唤道:“十妹妹。” 连瑶没有注意到那双望着自己眼睛中的柔情,走到他身边俏笑道:“三哥哥,近日可好,怎突然想到来瞧瞧我这个妹子了?” 不知为什么,连瑶心中总是不想把眼前的这个哥哥看的和这宅子中其余的人一样对待。总觉得无形中,二人亲近了不少。或许是这具身子原本与他的兄妹情作祟吧,反正与他在一起,自己便真的不自觉地把他当成一个可信赖的哥哥。 看到连瑶这样略带调皮的表情,柔嫩的脸上挂着笑容,听着玩笑般埋怨的话,连青木感觉似是回到了小时候。那个时候,自己如果几日没来瞧她,她便会粘着自己说“三哥哥,你怎么一直不来看瑶儿?是不是把瑶儿给忘了?”这般撒娇的话语。 心思不经意地感觉到有些甜蜜,久违的感觉。笑着更加宠溺道:“三哥哥要出府去了,以后便不能经常来见瑶儿,瑶儿可会怪我?” 连瑶听后并未想太多,直回道:“三哥哥此番前去,是建功立业去的,必会有所作为。再且,男儿本就志在四方,哥哥在外要小心才是。” 听到这话,没由的,连青木心中有些失落,自问道难道她对自己便真的毫无一丝留恋?若是以前,她定不会是这般,望着眼前笑得有些明媚的少女,突然感觉到一瞬的陌生。 她长大了,不在需要自己了是不是? 转念一想,又想到她的那句“男儿本就志在四方”,她终究是懂自己的,这座小小的宅院从来就不是自己想要的天空。这么想着,便从心底里感到欣慰。 连瑶望着沉思中的连青木,上前唤道:“三哥哥?” 连青木身子一晃,望着正一脸疑惑看着自己的连瑶,问道:“怎么了?” 连瑶一笑,这才拿出袖中的那道平安符,递到连青木眼前,开口道:“哥哥不日便要去边关,小妹思前想后不知送些什么合适。想着这道灵符是在佛寺中开过光的,今日送与哥哥,希望它能保你平安。” 连瑶认真地说完,心中却是有些惭愧。思前想后?自己是临时才想到的,不知他还喜不喜欢,毕竟只是一道简单的护身符。 连青木望着连瑶手中的平安符,心里却是一暖。这几日家中兄妹都来为自己辞行,唯独不见她。本以为是她不想来,没想到她却是在为送什么而烦恼。这道平安符怕是她前几日去佛普寺时专程求的吧,越想心里越高兴。 连瑶见着连青木却是没有上接过去,心里踌躇着他是不是觉得这礼太轻了。一边的紫烟见着这场景,立即上前为连瑶说道:“三少爷,您快收下吧,这可是小姐特地为您留着的。” 连青木一听紫烟这话,恰恰正好验证了刚刚自己心里的想法,回了愣立即从连瑶手里接过平安符,轻声回道:“谢谢十妹妹。” 连瑶心里不确定他是不是喜欢,想着他出门,怕是平安符也收了不少。这么一想,又突觉得有些懊恼,脸上有些后悔。 连青木一瞧,仔细瞅着连瑶关心道:“妹妹怎么了?” 连瑶抬头,正对上连青木的眼睛,回道:“没事。”见对方还看着自己,才不好意思又道:“哥哥是不是不喜欢这道符?我让紫烟进屋再选件吧。” 说完转身看着紫烟,正准备开口。 “不用、不用,我很喜欢。”握紧手里的平安符,连青木看了好一会,这才郑重地收到自己怀里。听到连瑶刚刚的话,更觉得连瑶在乎自己了,当下心中像是吃了蜜一样。 连瑶还是有些不确定,重复问道:“真的喜欢?” 连青木竟是腼腆一笑,重重地点了点头。 连瑶这才真正放了心,他平时对自己还是很照顾的,若是让他觉得自己就送了这么一道平安符,外人见了肯定会想自己小器、抠门。早觉得三哥哥与别人是不一样的,他不像一般人一样在意礼物本身的价值,而是更加重视礼物的心意。 一旁紫烟瞧着,退至一旁站着,默默低下头。 连瑶坐下,和连青木说起了话,大致都是些平安、保重之类的词。难得见着三哥哥一脸高兴,他心情似是不错,连瑶惊讶之余,便觉得平时的他肯定是太过压抑了才这样。想到外面海阔天空的世界,他以后可以自由纵、横于外。连瑶心生向往,又想到以后二人也很难见面,嘴上的话一下子便多了。 紫烟一直在一边站着,耳边传来连瑶和连青木的对话,似是听得极其认真,也不插话,只是在一旁不时添着茶水。 直到太阳都快落山,连青木才想起了时辰已晚。连瑶觉得聊得很是畅快淋漓,三哥哥所描述的外面的世界,真的好憧憬,也好想看一看。 亲自将连青木送到了院子外,连瑶这才回到大厅里,吩咐紫烟下去备晚膳。 等走了好一会,远离了梅苑,连青木才放慢脚步,晃晃悠悠地走在小道上,张望着路边的杨柳,扬起一抹开心的笑容。从怀里拿出那道平安符,手指轻轻摩挲着,延着上面佛文咒语的字体,笑得异常开心。 你的心里,还是有我的,瑶儿…… 。。 正文 第一百零三章 姐姐们都有病 三日后,三少爷连青木便跟着去边关的新兵队伍离开了京城。整个连府好似还沉浸在五小姐连珻被选入宫的欢喜中,并没有因为谁的离去而感到忧伤。 近日天气有些微凉,不知怎么春雨总是断断续续的,连瑶望着屋檐下滴着的雨珠,突然有些伤春起来。前几天,宫里的赏赐下来,父亲很是高兴,给每个院子都分了几样好东西,当自己见着桌上摆着的物品、宝贝却是提不上什么兴趣。母亲也下令给全府的下人都添了套新衣,一下子,全府上下都喜气洋洋,竟是比春节的时候还热闹上几分。 昨日,府里就住进了一位郎中,府里上下都称他为木大夫,父亲好像对他很是敬重。母亲竟还亲自去府门口迎,紫烟和紫苏平时在府里走动比较勤,知道的也多。听说这郎中居然仅才二十多岁的模样,带了个三四岁的女儿,如今被安排住在枫叶林北面的余香院里。 余香院是前阵子刚整理出来的,由于春节时祖母因为院落的事情责怪了母亲几句,所以等三叔一家子刚离去,就请了人来府里修葺。一下子,倒还真理出了几个院落,而余香院便是算规格、布局都不错的院子了。 连瑶平时最喜欢去的就是枫叶林,以前只知那儿有个废院,环境也清幽。可如今一住进了个男人,自己再去便不太方便了。本以为这个时代的郎中都会是五六十岁白发苍苍的模样,却不知还有那般年轻的,当下心中对那木大夫倒是很好奇。 一般大夫出外行医,自是将妻儿都留在家中,哪有还带着个孩子的? …… “对了,刚刚我去梨苑找明珠,见到七小姐,那模样都瘦了一大圈~” “是吗?七小姐怎不请个大夫?” “听说七小姐这几日连门都不出了,平日里那般活泼伶俐的人,如今病了却也没人管。” “现在大家都把注意力放在了四小姐身上,太太哪还顾得了七小姐。” 连瑶听到外面传来的谈话,听声音像似紫烟和金钗、银钏几个丫头,说的又是七姐姐,又是四姐姐的。连瑶听得糊里糊涂,干脆走至门口,对着外面道提高声音:“可是紫烟在外面?” 外面的谈话声戛然而止,不一会就见紫烟小跑到了自己身前,外面又传来了远去的脚步声。 等紫烟行了礼,连瑶才带着她边往里间走去,边又出声道:“在外面说些什么呢?” 紫烟在身后一愣,心想着七小姐平时有些夸张跋扈,又素来与自家小姐不合,便笑道:“小姐,今日奴婢在梨苑见得七小姐,好似得了严重的风寒,怪不得这几日去太太那没见着她了。” 紫烟的话倒是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连瑶转身坐了下来,瞧着紫烟却是平静道:“病的可严重?” 内心却疑惑着这连府是不是造的时候选的风水不好,怎么姐姐们一个接一个病。如今好像除了十二妹妹连珂,就自己的身子算是不错了。这四姐姐、六姐姐本就拖着病情,如今连七姐姐也这般了。 紫烟以为连瑶也在心中拍手叫好,想起这些年来小姐总是受七小姐的气。便故意点点头,回道:“奴婢看七小姐的病,怕是下个月出嫁的时候还不一定好得了。” 连瑶听后不禁有些担心连璃的身子,七姐姐的性子自己是知道的,有时候嘴巴确实毒了些,但也没真做什么过分的事。何况到底还是姐妹,冤家宜解不宜结,在这个大宅里,多个姐妹总比多个冤家好。想到她即将给人做妾的命运,也替她有些惋惜。 这么一想,便起身欲往外走去。一边紫烟看着不解,忙开口问道:“小姐,天色这么晚,您这是去哪呢?” 连瑶并未转身,只回道:“去梨苑。” 紫烟不听,心中以为是小姐想去奚落下七小姐,抱负抱负她以前的所作所为。心中一乐,又看着外面天色,急道:“小姐,外面有些冷,多穿些吧。” 连瑶好似没有听到紫烟的声音,直接向外走去。紫烟瞧着,便也只得快速跟上去,心里却是嘀咕着小姐的性子总这样,想什么做什么。 也就约莫一刻多钟的功夫,连瑶便到了连璃所居的梨苑。院子的格局与梅苑大同小异,只是种着几颗梨树,透着一份雅致。本在大厅外做事的珍珠和明珠两个丫鬟见到连瑶的到来,都显得很是诧异。 如今连瑶的身份与往日不同,好歹是鼎着乾梓侯府未来三少奶奶的称号,因此整个府里的下人见着自己的时候都很敬畏。明珠和珍珠纷纷上前行了礼后,便称要进去通报。连瑶伸手阻止了,只叫珍珠带自己和紫烟去连璃的闺房,后者犹豫了一下也便立即点了点头。 到了连璃的闺房,只见春沅和蓝末正服侍着连璃在炕上的小桌上用晚膳。连璃没有往日的那般精心打扮,只简单的绾了个发,披了件薄袄坐在那,脸色苍白,不时还咳嗽几声。抬头见到连瑶的时候面露惊讶,转瞬即逝。 连瑶观察着这间屋子的布置,与自己想象中的相差不大,用的也都是精致之物,明艳之帐,很符合七姐姐往日的风格。只是相对一看,素颜的连璃倒是显得有些脱俗,也有些与这屋子格格不入了。 “听说姐姐身子不舒服,妹妹特地过来瞧瞧。”连瑶上前友善一笑开口道。 连璃放下手中的碗筷,正眼望着连瑶,脸色不太好,似是有些尴尬,也似是有些愠怒。没好气地回道:“都这么晚了,你居然还想到来看我?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以前除非母亲有事吩咐,否则你是不会踏足我这院子的。” 连瑶好像没听到连璃话中的讽刺之意,心里也知道平时那般要强的七姐姐自是不喜欢别人看到她柔弱的一面,尤其是自己。径自上前道:“姐姐病了,怎不差人去请个大夫?” 连璃真没想到连瑶会来慰问,自己病了好几日,也不见谁来看自己。祖母和母亲一门心思都在四姐姐身上,二人去竹苑的次数倒是不少。也听说府里来了个郎中,今日去给四姐姐瞧了身子,听说明日还会给六姐姐去诊脉。自己每日带病去请安,可母亲就没有想到差大夫来给自己看看,放在心上和不放在心上的待遇多么明显,这么想着,心中一酸。 抬眼瞧着这个自己一直欺负、不服的妹妹,反而一脸的关心之意。都说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没想到这个时候,只有她还惦记着自己。望着连瑶这般的诚恳,心里有些惭愧。 “姐姐,怎么了?”连瑶不解又出声道。 连璃不答,只是吩咐着春沅她们将饭菜撤下去,而后自己才下了炕。连瑶见到这个样子,有些不好意思,开口道:“妹妹来的真不是时候,打扰了姐姐用膳。” “没事,反正我也吃不下几口。”连璃轻声回答。 这话中没有了刚刚的敌意,连瑶心里一喜,不知是不是因为二人都命不由己,所以这一刻感觉距离是那么近。 等着春沅她们都下去了,连璃头一次拉起连瑶,往自己里间走去。边走又边说道:“这几日许是突然冷了下来,得了风寒,没什么。” 说完却又咳嗽了几声,连瑶为连璃对自己敞开心扉而高兴,却又为她的病情而担忧。关心地说道:“怎不找木大夫过来瞧瞧?” 连璃长长叹了口气,在里面的凳子上坐下,无奈道:“那是父亲特地为四姐姐请来的,我怎可劳烦他?何况,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连瑶纳闷着连璃前阵子是受了什么刺激,还是相通了些什么。 嫡女花第23部分阅读 欲望文 嫡女花第24部分阅读 嫡女花 作者:未知 嫡女花第24部分阅读 今她的样子与以前的她可谓是天壤之别,上次去佛普寺的时候自己就觉得她的话比往日少了很多。估计母亲请的几个管教妈妈真的很严格,她自己该也是对自己的未来做了分析,不然才一个多月,怎性子都没被磨光了。 “姐姐这说的哪里话,大家都是连家的女儿,有何区别之分?四姐姐使唤得,姐姐怎就不行了,早日把身子给养好了才是。”连瑶安慰道。 “没个十来天我便要去安穆侯府了,现在传出去,进门也不吉利。”连璃的眼神有些黯淡。 连瑶一听,这才知道七姐姐在顾虑些什么,新人带病进门可是大大冲了喜气。不过身子不治是更不会好的,以后她比自己还要有压力,等她过了门,连家、母亲肯定会让她逼着争,逼着夺。夹在在娘家和婆家之中的她,日子未能好过。 “可也不能老这么拖着啊~” 连璃苦笑,拉着连瑶在身旁坐下,而后才道:“不说这个了,妹妹难得才来一趟,陪我说会话吧,以后我们见面的机会也不多了。” 连瑶听后才一转话题,二人谈了起来。难得她能心平气和地与自己坐下聊聊,第一次二人说了好多。连璃平时的生活很简单,她喜欢念念书,练练字,偶尔也做做女红。聊了一通,自己心里明白其实她也不易,这个宅子里想要生存谁都不易。 天色渐渐暗了,连瑶这才辞了连璃出了梨苑。紫烟一直跟着连瑶,心中好奇着为什么自家小姐不是来看七小姐出丑,而是来陪她说话的。 连瑶望了望四周突然一笑,却是转身朝北边走去。紫烟瞧着上前立马提醒道:“小姐,您还没用膳呢~” 没有停下脚下的步子,连瑶说道:“这么晚了,等用了晚膳再去给母亲请安便来不及了。” 紫烟想想也是,可望着自家小姐去的方向。不禁很是纳闷,去福月楼的路该朝东走,那个方向,通向的是……竹苑。。。 正文 第一百零四章 治病吧 刚踏入竹苑,只见整个院子灯火通明的,隔着纸窗,依稀可见里间走动着忙碌的单薄身影。微微走近,闻得一股淡淡的药香,连瑶低下头一脸思索的模样。 “十小姐?” 绿杉在屋檐下见着院子里站了两个身影,心下好奇,走近一看方知是连瑶与紫烟,行礼后才轻声唤道,心里却揣度着对方的来意。 听到绿杉的呼唤,连瑶抬头,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开口道:“听说今儿个木大夫来给四姐姐瞧身子了,我呆在屋子里没事,便想来探探姐姐。” 绿杉一听连瑶是来探病的,当下友善地热情回道:“十小姐来的正是时候,太太和木大夫也在屋里。”说完便做了个请的动作。 连瑶却是显得一脸惊讶,由绿杉引着路反问道:“母亲也在这儿?” “可不是嘛,太太来了好一阵子了。”绿杉笑得欢,一脸的高兴。 连瑶边走边开口道:“不知四姐姐身子可好了些,木大夫是怎么说的?” 见着连瑶一脸的关心,绿杉也不做他想,直回道:“十小姐,这木大夫可真的是个神医啊~” “哦,怎么说?” 绿杉咽了咽口水,这才一脸崇拜的模样回道:“今日晌午过后,木大夫就到院子里来给小姐把了脉,也没说什么就留了个方子,吩咐我们去外面抓药。傍晚时分小姐服了一剂,顿时感觉很好,心口也不闷了,脸色也有好转。太太听说后,这不立即就让人请了木大夫过来,说是再诊。” 连瑶边听边点头,正想开口再询问,却见已经到了四姐姐的屋外。绿杉行了礼说进去通报一声,没一会儿就有丫头出来引自己进去。 走进去,才发现这屋里的人儿可真不少,外面站了四五个丫鬟,紫烟便留在了外间。连瑶跨过屏风往里走去,只见四姐姐连玥正一脸疲惫的靠在床上,眼睛虽还有些无神,脸色却比往日红润了些。母亲正一脸慈爱地坐在床头的凳子上,身旁站着李妈妈。红衫站在床尾,两三步处还站着一男子,连瑶心里估计着该就是那位木大夫了。 “母亲。”连瑶行了个家礼。 丁氏转身,心情似是不错,对于连瑶的出现没表现得多么意外。开口道:“瑶儿来了啊~”而后便招了招手。 连瑶走上前去,又笑着点点头,目光转向躺着的连玥唤道:“四姐姐。” 连玥俏笑道:“妹妹这么晚还惦记着我,倒是让我意外呢。” 虽说是打趣的话,可听在连瑶的耳中总觉得有些怪怪的。她和连玥两人不过关系泛泛,除了发生过紫竹的事情,感觉便没什么好对立冲突的。 突然,脑中灵光一闪,想起四姐姐这次的病好像就是那日她从乾梓侯府回来后才复发的,原来……难怪她对自己会有些莫名的敌意了。 自己是知道四姐姐并不是真的如府里人称赞的那般贤良大方,同样她也是知道自己没表面上看的那般无害。二人既然早已摊开了底牌,便也不用再对方面前惺惺作态了。 抬眼瞧着连玥看自己的眼神,她心里定是不信自己是专程来探望她的。其实自己还的确不是冲她来的,早在之前去梨苑的时候便听到路上有人在说母亲来了竹苑。其实这个宅子里缺人情味,缺同情心,什么都缺,就是唯独冷眼旁观、嚼舌根子的人不缺。 “你十妹妹也是关心你才来的,这玩笑可开不得。” 冷不防,倒是丁氏突然出声说了一句这话,连玥和连瑶两人都很诧异,互相望了望。又见着丁氏一脸深意地望着她们俩,这模样好像是在说无论她们之间发生了些什么,或是都存了些什么小心思都逃不了她的眼。 正当屋里气氛有些诧异的时候,一边站着的男子率先说了话,上前几步走至丁氏身后一作揖开口道:“连太太,四小姐所需的药物在下刚刚也已经列了单子,只是寻不寻的道这几味药便是贵府的事了。如果没什么其他的事情,木妞还在余香院等着我。” 丁氏听后立即起了身,笑意连连地客气道:“木大夫客气了,您是老爷请来的贵客。昨日安排去的几个丫头都是平日里比较伶俐的,不知你觉得如何?若是使的不顺心,我便让人换了去。至于木妞那孩子,过几日请个媳妇子过来照看着,你也不用时时记挂着。” 连瑶听出来了,这母亲表面的意思虽然对他很是敬重,可关键还是把这木大夫看成下人使的。木妞,该是木大夫的那个女儿吧?请个媳妇子来照顾她,也是好让他没有后顾之忧,然后专心为府里的几个姐姐治病,其实关键是四姐姐。 “不必麻烦连太太了,木妞我自己会照顾。”男子生硬的话出口,既然是一点都不给丁氏面子。 连瑶听着心里就很想笑,这破天荒还是头一遭见母亲这般尴尬的。平时府里,除了祖母和父亲,谁敢对她说个不字?其实就是祖母,当着人的面,也只是稍有几句颇词,这个木大夫倒是真一点面子都没给母亲留。 心下好奇,不经意瞧瞧望了望身旁的男子,论年龄估计不会超过二十五,相貌平平,却透着一股英气。一身洗得有些破旧却很干净的藏青色长袍衬得他看上去比原本的面目老成了几分,袖口边隐隐有些竹纹。 很普通的装束,让人无法忽视的是他身上的那股傲气。 见男子的目光射向自己,连瑶便立即一缩。自己这么盯着一个初次见面的男人打量总是不合规矩的,也不知他有没有见到才是。 “木大夫说的也是,只是你一个大男人毕竟难免会有疏忽,太太请个媳妇子过来帮着照顾,也是为了木妞好。” 李妈妈见自家太太没了颜面,而这大夫又不是府里的下人,老爷吩咐了要善待。便只得上前帮衬着说道,希望可以缓解下太太心里的郁闷。 果然,木大夫也是个识得形势的人,顿了一会就上前对着丁氏又一作揖道:“那就麻烦连太太了。” 丁氏见对方给了自己台阶下,也不好表现的不耐,只客气地又说了几句。连瑶在一旁见着那男子有要离开的趋势,心里思量了下,随意道:“母亲,刚刚女儿来的时候路过了梨苑,好像七姐姐正病着呢。” “这是怎么回事,李妈妈?”丁氏一听满脸的诧异,心道连璃是立马要做新娘子的人了,这个节骨眼可不能出事。 李妈妈立即一转身,也是一脸疑惑,迟疑了会表示不解,之后才道:“奴婢也没听说啊。” 连瑶心里一凉,果然如七姐姐所说的那般,哪儿香往哪去。母亲的心思真的都只在四姐姐身上了吗?平时可是七姐姐亲近她比四姐姐多,转头瞧着床上的连玥,她一脸恬静的样子,好似众人说的都与她无关。 连玥察觉到连瑶的眼神,抬起头四目相撞,连玥的眼中却没有任何情绪,看到连瑶一愣,这太奇怪了。 “木大夫,不知可还方便去给我那七女儿瞧瞧?她过几日便要出阁了~”丁氏的语气有些不足,似是受到了刚刚被拒的影响。 “医者父母心,木大夫自是不会拒绝的吧。”连瑶抢先开口后,却是很小心的观看着对方的脸色。他刚刚可是连母亲都能直接不留颜面的,自己这马屁不知还能不能拍得到。 只见该男子只是淡淡瞧了眼连瑶,而后便对着丁氏道:“不知贵府七小姐居于何处?” 丁氏听了这话脸色好了几分,转身便想对着李妈妈开口说话。这时,连瑶却又道:“母亲,这等带路的小事,不如让紫烟领了去吧。” 丁氏看了连瑶好一会儿才慢悠悠地开口道:“好。” 紫烟被唤入内,听了吩咐后便领着木大夫往梨苑去了。连瑶站在一旁,丁氏重新坐下,众人的注意力便又转到了连玥身上。 “唉~”丁氏瞧着连玥叹了叹气道:“你这孩子,这些年可苦了你。如今这药可要好好服,不能像以前那般随意停药,药可不是你爱喝不喝的。” 话里浓浓的宠溺味。 连玥听后心中冷笑,当初自己对她热切,想她将乾梓侯府的亲事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她可不是这个样子的。平时总是一副宠爱自己的样子,真到了实质性问题或者关键的时候却是一点都靠不住。 不过,逢场作戏谁不会?露出小女儿的表情撒娇道:“母亲,女儿知道了。不过当着十妹妹的面,您也不能这么数落女儿啊。” 连瑶在一边很配合地笑笑,丁氏瞧瞧站着的,又看看躺着的,才道:“都是姐妹,怕什么。” “不过,这药到底还是治标不治本的。”连玥突然担忧道。 连瑶不知道是什么方子,听得糊里糊涂的。 丁氏抓起连玥的手,安慰道:“你也别担心,先照这方子好好调理好,至于那几味药,京城这么大,总能寻来的,就是不行,我去叫你二姐姐给想想法子。你就别老想这想那的,安心养病才是。” “姐姐还是听母亲的吧。”连瑶也附和道。 连玥点了点头,又听着丁氏唠叨了几句,表现得一脸倦意。丁氏吩咐红衫好好照顾连玥,每天服药时辰、效果都得按时报上来,这才带着连瑶出了屋子。 到了外面,天已经全黑了。连瑶出门时就带了紫烟一人,如今丁氏见她身边没人,便想派个丫头送她回去。连瑶拒绝了,声称梅苑与竹苑近的很,只问绿桐拿了灯笼便离开了。 连瑶一人走在黑漆漆的小道上,倒也不怕,就是肚子好像有些饿了。张望着四处,发现远远的地方有火光,若隐若现的,因为夜风的原因,有些缥缈。仔细观察,便发现那还不是一般灯笼的烛光,却像是因为焚烧什么东西而发出的光。。。 正文 第一百零五章 莫名的祭奠 随着火光的方向走去,发现那是自湖边的小道传来。慢慢地,一个女子的身影出现在柳树下,隐隐还传来哭泣声。连瑶心中好奇躲在不远处的林丛后,因是背光,只看到了那个少女的背影。依稀也只能见得该女子的肩膀不停地抽动,却没有任何言语。 这个时候,府里都喜气洋洋的,究竟是谁会在这焚烧东西呢? 随手放下提着的灯笼,想要看得更真切些,便得再走近几步,可却在这个时候,该少女站起了身。连瑶看着她有想要离去的趋势,心里一急就上前去,却不想脚步声惊动了前方的人,只见她本慢慢走着的身影一顿,而后立即跑着拐进了左边的小径。 连瑶瞧这样也跑着跟上前去,刚刚的身影一窜而过,当她转进那个小道的时候,连个影子都没看到。四下静悄悄的,张望了好一会见还是没什么发现,连瑶只得转身回到了湖边那个火堆旁。火焰还在继续,旁边还有一些没有烧尽的东西,连瑶低下身子仔细一端详,原来竟都是些冥纸和冥镪。 是在祭奠…… 冷风袭来,让本就穿的有些单薄的连瑶浑身一抖,不自觉的抱紧双臂。望着不停跳动着的火焰,把旁边被风吹散的冥纸放入火堆里,看着它们在瞬间化为灰烬。 若有所思的直起身子,发现四周黑漆漆的,而这时灯笼已不在手中,月光朦胧,一下子倒还真有些凄凉的感觉。走到刚刚藏着的丛林处,只见灯笼已灭,想是刚刚随手一丢而被风吹灭的吧。摇摇头转身往梅苑的方向走去,没走几步,就见到前方亦有一人提着灯笼而来,远处的人自是也看到了连瑶的身影,等来人走近后连瑶才发现那是紫苏。 紫苏提着灯笼在见到连瑶的时候露出一抹笑容,而后将手中的披风为连瑶一边披上一边说道:“小姐怎走到了这儿来,奴婢见紫烟一个人回来,担心小姐便出来寻着。” 连瑶一笑,任由紫苏将领口的披风带子系好,回道:“能出什么事,只不过多走了几步而已。” “小姐下次可不能再这样,身边一个人也不带,夜晚太黑,连个引路的都没有,要是一失足……”紫苏说道一半,眼睛却盯向了连瑶身后不远处的火光堆。 见到紫苏惊恐的表情,连瑶转身,只见柳树下的火焰已快燃烧尽了。心中琢磨着紫苏是不是知道些什么,看着面前人的表情,连瑶玩笑般地接道:“紫苏你太过小题大做了,我又不小了,难不成你还担心我失足掉水里去?”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只见紫苏脸色比刚刚还苍白了几分,低头看了看连瑶,而后竟不顾主仆规矩,直接拉着连瑶往另一边的小道拐去。 连瑶却一副好似什么都不知道样子,糊里糊涂的表情,开口道:“怎么走这儿,岂不是多走了冤枉路?” 紫苏却是一脸正经的看着连瑶,半晌才道:“我的好小姐啊,奴婢就想着今日您怎么只带了紫烟一人出门,后来又把她给半路打发了。奴婢早该想到的,唉~”说着一脸懊悔的低着头。 连瑶不知道紫苏想到了些什么,平日里自己的确是出门经常带着她们二人的,可傍晚出门的时候有些急,便也没想太多。至于说把紫烟给差了走,那是因为觉得让母亲的人带木大夫去,七姐姐会多想。何况李妈妈也不是个简单的角色,七姐姐如今那般敏感,怕反而适得其反。 不过紫苏这话好像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一样,想起刚刚她看到火光的神色。想了会心中才了然,她该是以为自己在那烧的东西吧?不过看她的脸色,明明是知道了些什么的。心里打定心思来套紫苏的话,连瑶便回道:“没什么大事,不必这么紧张的。” 紫苏一听又是急了,左右望望见着没人才轻声说道:“小姐,您这么私下里祭奠二少爷,要是让太太知道了,那还了得。” 二少爷? 连瑶心中一愣,自己的亲哥哥连青亭?那个五岁便在水里淹死的哥哥,脑中一灵光,方想起今日是三月十七,恰好是他的祭日。 那么,刚刚的那个女子,祭奠之人莫非就是二哥哥? 自从二哥哥被淹死之后,府里并没有掀起多大的风波。母亲更是下令以后少提起这回事,由于二哥哥去的时候年龄太小,因此每年也没提什么祭奠的事情。原来一个被遗忘了这么久的人,还是有人惦记着,而后每年这个时候偷偷祭奠的。 那个女子,会是谁呢?难道……想起当初四姐姐在竹苑与自己的那番话,连瑶眼睛睁得大大的,心道:会是六姐姐吗? “小姐,下次可别这样了,奴婢知道您一直记挂着二少爷,可是二少爷都去了那么久了,您也该放下心,好好过日子才是。如今小姐您闺中待嫁,可别因为这些事惹得太太不高兴了。”紫苏开导般的说道,还不时看着连瑶,生怕被责怪了。 连瑶却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只是象征性地点点头。紫苏看着也不好多说,毕竟自己只是个下人,得知分寸,守规矩。 “紫烟回院子了吗?”连瑶向前走去,突然开口问道。 紫苏点点头,回道:“回了好一阵子,说是自出了七小姐院子就去竹苑,可听人说您已经离开了。可回到梅苑发现还不见您,所以奴婢就出来寻寻。” “哦。”连瑶随口敷衍道,并不想解释刚刚的那场祭奠,那事儿自己不说还不能确定,就是真确定是连瑗,自己也不能声张。 “对了,小姐您这是哪来的冥纸?”紫苏心里还想着刚刚那火光的事情,见自家小姐也间接承认了,心里便好奇了起来。 连瑶听了这话,心里也是纳闷极的。就算是自己,怕是无缘无故也难以弄到冥钱。何况是六姐姐,不说她有痴病,就是个正常人,每天被囚禁般看着,又怎么能跑出来,又去哪儿弄那些冥纸? 这么一想,心下一惊,难不成刚刚的那个不是六姐姐? 可除了半痴半梦中还记着二哥哥的她,自己真的想不出来还有谁会这么晚跑这儿来烧纸钱悼念了。 不想让紫苏知道自己这么多想法,扯开话题道:“紫烟可有说七姐姐的身子怎么样?” 连瑶的意思很明显是让自己不要多问,紫苏便也不纠结在这个问题上,便道:“听紫烟说了几句,木大夫的意思是七小姐只是偶感风寒,本不严重,就是拖了几天怕是要好好调理。估计着七小姐在出嫁的时候还不能痊愈。” “这么严重?”连瑶心里无语,就一个感冒也能折腾那么些时日,这儿的医术果然是不敢苟同。若是换在现代,哪会那么麻烦,吃几粒药丸,实在不行挂几瓶盐水也就好了。 “七小姐不早找大夫治,许是咳伤了肺也说不定。”紫苏解释道。 连瑶听后想想也是,看着刚刚七姐姐说不了几句话就时不时地咳嗽,估计真是伤了元气。不过自己能做的也做了,关键还是看她的意志。偶尔想着以前她的霸道,她的任性、好强,好像都是好久之前的事了。 “小姐回来啦。” 刚到梅苑门口,紫烟便迎了上来。连瑶笑着点点头,跟着紫烟径直去了大厅,上面已摆好了晚饭,平日里普通的小米粥和几碟小菜,金钗打了水过来给自己净手,紫烟将披风解下。 此时连瑶的肚子真的是饿极了,这儿的人都习惯饭吃七分饱,入乡随俗,所以每次在还没用膳前自己早就饥肠辘辘了,今天未用晚膳就出去,如今看到饭菜能不高兴么。 等连瑶饭食得差不多的时候,紫烟才略带埋怨的口吻道:“小姐这是去哪了,奴婢还以为把小姐给弄丢了,让紫苏姐姐说了好一阵子。” 连瑶放下手中的青花小碗,调笑回道:“不就是在府里吗,哪还能丢了。” 紫烟望向紫苏,直道:“我就说小姐指不定就散心去了,你偏那么着急。” “是是,我下次再也不说你了。”紫苏拿紫烟没法子,只得无奈回了这么一句。 “我又没说你做的不对。”紫烟瘪嘴嘀咕道。 连瑶在一旁瞧着够乐,这紫烟平时在自己面前也是敢撒撒娇,偶尔耍耍性子的。可不知为什么,她就是听极了紫苏的话,也不是那种畏惧,就是打心底里服她的。 “小姐在外呆了那么久,肯定累了吧?奴婢去准备水给小姐沐浴,去去那一身的寒气。”紫苏贴心地说道。 连瑶笑着点点头,站起身,发现腿脚那还真有点酸痛。微微叹口气,这身子总这样,走不了几步路就累,体质要是什么时候能改善改善就好了。 金钗和银钏上前收拾着桌子,紫烟陪着连瑶往西边的屋子里走去。紫烟是个嘴巴闲不住的,边走边笑着道:“小姐,这木大夫可真是特别,身上尽装了些女人家用的东西。”。。 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 神秘的木大夫 连瑶停住脚步,侧首望着紫烟,好奇道:“木大夫堂堂一男儿,怎会带些女子的东西?他如今是府里的客人,你可少在这嚼舌根,省的母亲知道了罚你。” 紫烟的性子连瑶也不是不了解,平日里就喜欢夸张,有时只有三分的事情她也能给说成七分。整个梅苑里也就只有她能和小厨房里的妈妈一坐下来就说上半天话了。 见着连瑶不信,紫烟心里可不舒服了,跟着她跨进门槛又接道:“小姐别不信,刚刚奴婢带着木大夫往七小姐的梨苑去的时候,路上碰到了大姨娘。她好像慌慌张张的,也不知从哪个小道里突然就拐了出来,直把木大夫撞了个满怀。别说是木大夫的药箱了,就连木大夫身上的东西都撞了出来。” 连瑶听到这不禁又看了看紫烟,心里就想笑,许是紫烟又把事给说大了,这平时走在路上谁碰撞下还真能撞成那个样? 耳边却又听着紫烟继续道:“当时天色虽黑,可奴婢也是瞧得清清楚楚的,除了那翻了的药箱里的瓶瓶罐罐,掉在地上还有女子用的手绢,还有珠钗、胭脂之类。奴婢想上去捡,可不防木大夫手快的,拿起来的时候奴婢见他脸色都变了,直把大姨娘给瞪得后退了几步。一般行医之人都把药箱看得比任何东西都重要,可木大夫那激动的反应,您说怪不怪?” 紫烟这话确实说的有理,行医救命的人都是把看家吃饭的本事工具看得极其重要,这木大夫怎么就对那个些女子使的东西这么宝贝?难不成这木大夫是个女的,带着女儿出来行走江湖不方便,所以女扮男装?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当下后悔怎么刚刚在四姐姐屋里的时候没仔细观察下他,心中盘算着,于是打定主意了下次好好瞧瞧。不过,也不是没有另外一种可能,连瑶转身笑看着紫烟道:“一个带着孩子的父亲,出了远门,指不定就将家中妻子的东西带在身上做个相思也不作怪。” 脚下绕过屏风进了内室,连瑶在梳妆台前坐了下来。紫烟上前一边为连瑶轻轻退去珠钗,慢慢将头发散开,一边又不解道:“哪个男子会带了这么一兜的相思物的,他这也太过奇怪了吧。” “看他给四姐姐开的方子和父亲对他的重视,没些真才实学是不可能的。而他举手投足间又透着一股潇洒不羁,像他这种江湖奇士多了去,他们的行为、思想也自然不会是我们一般人能够理解的。”连瑶从铜镜中反看着站在自己身后的紫烟说道。 紫烟听后却是瘪瘪嘴,连瑶见着她这小动作也不多说她什么。盯着刚刚从头上拔下来的梅花琉璃簪上的梅花小朵发着呆,又想到一开始紫烟说的话,开口问道:“你说刚刚和木大夫遇见了大姨娘?” “是啊~也不知姨娘她在忙些什么,后面又没有东西追她,居然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撞到了木大夫自己还吓了一大跳,直以为见鬼了呢~”紫烟想起当时二人撞得都摇摇晃晃,木大夫东西散了一堆,大姨娘的发髻都弯了的场面就想笑。 大姨娘莫氏,本是父亲年轻时房里的大丫鬟,后来生了大哥连青阳才提做的姨娘。照理说正房未生子,通房的丫鬟是不能先有孩子的。可莫氏也得父亲宠,也不知怎么就让父亲破了规矩硬是生下了连府的长子。 不过好景也不长,后来父亲的姨娘是一个接一个纳,莫氏很快便失了宠。不过要说现在府里的这些姨娘,就数她资格最老了。平时不见她礼佛,也不见她出门,只是一直呆在草香园里做做针线。 连瑶平日里真的是极少见她露面,而大哥对经商比较感兴趣,早几年前便在家中名下的铺子里学习经营之道,母子二人都不常在府里走动。要不是紫烟今天提起,自己都要忘了有他们的存在了。 只是,她怎么突然就出现在了这西边的院落里?平日里一年也不能在府里也她相遇几次的,若是要找大哥,也该去东边那找啊。不过如今大哥还不在府里,听说前几日父亲让他下江南收账去了,这倒是真让人奇了怪了。 “莫姨娘怎么突然来了这儿?” 听到连瑶发问,正拿起桌上的桃花木梳的紫烟摇了摇头,回道:“这个奴婢也不知道,她身后连个丫鬟都没跟着,也没问木大夫是谁,打了个招呼便离去了。” 连瑶这一听,笑着扯笑道:“她许是连你是谁都不知道。” “这也吃不准,奴婢也就每年逢节的时候见了她几面才识得,如今是越发不认识了。大姨娘估计见过小时候的奴婢,如今大了怕也是认得出来,也唤不出名了。” “可不是嘛,咱们的紫烟女大十八变,可怎么教姨娘认得出来。” “小姐总是这样~”紫烟嘟嘟嘴梳着连瑶的头发,等木梳到了发末梢的时候却打住了结,左手抓住上面的头发,小心翼翼地想把头发理顺了。 连瑶看着紫烟实在费力,侧头从紫烟手中夺过木梳,自己一狠心用力一梳,当下带下好几根碎发,疼地龇起牙来。紫烟看着却是心疼急道:“小姐,您怎么这么作践头发,多可惜啊~” 连瑶心中想的是快刀斩乱麻,像刚刚紫烟那般慢慢疏通既费了时,又费了力,指不定到最后还更是乱成一团。只是这个时代的女性对于头发都太宝贵了,因此就是掉了几根也能心疼上半天,更别说自己这么硬生生地扯断了,难怪紫烟要说自己作践这头发的。 “这样快一些嘛。”连瑶露出一副无事的表情道。 紫烟还想说几句,这时紫苏从外走了进来。站在连瑶身后询问道:“小姐,水已经备好了,是否现在便抬进来?” 连瑶微微点点头,算是认同。 在紫烟和紫苏的服侍下,连瑶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而后拿起一旁的绣架想做会针线,却不防困意来袭,没做几针就爬上床睡了去。 第二天一早,去福月楼给母亲请完安后,连瑶就生出了去枫叶林走走的念头。一来是因为自己好久没去那了,二来是那与余香院很近,自己也想证实下昨儿自己心中的那个荒唐想法,看看这神秘的木大夫究竟是男是女。 现在走到枫叶林那,便发现路边早已修葺得好好的,路边的草丛、花儿看得出也都是经过修剪的。旁边还摆着几盆盆景,比以往好了很多。陆陆续续地,也能碰到个别走动的下人。 但连瑶心底却觉得这儿看着有些呆板,精心修剪的花草远不如以往自生自灭随意生长的花草来的精神,再瞧那些枫树,枝枝叶叶也是被修剪的中规中矩,连瑶一看便没了以往那轻松和心旷神怡的心情。 没走几步,连瑶便没了心情也不想动了,往另一边的耸秀亭走去。还没进亭子里,只见亭外的台阶下就蹲了个三四岁大的女孩,梳着冲天的两条羊角辫子,穿了一身黄|色的虎头薄袄,手指不知在地上的泥土上画着什么。 连瑶心里来了兴趣,上前走去也蹲在她身边,哄小孩子般的口气道:“,你在这儿做什么?” 小女孩抬起头,脸上粉嫩嫩的,两个圆碌碌的眼珠子在不停地打着转,望着眼前的连瑶好一会才回道:“爹爹说了,蚂蚁搬家的时候就是要下雨了。你看~” 说着指着地上的排成一条曲曲弯弯的直线的蚂蚁军团,连瑶一瞧,顿时一个激灵,寒毛都竖了起来。那密密麻麻的都是蚂蚁,看的让人心里发毛。面前的小女孩却是一脸认真地观察着那庞大的蚂蚁队伍,手里还拿着一根小树枝时不时地拨一下。 连瑶的耳朵很精,小女孩刚刚说爹爹,那自己的判断就是正确的。她又住在这附近,除了那个木大夫带进府的女儿还能有谁? “你叫木妞对不对?”连瑶决定从娃娃抓起,心里捉摸着小孩子应该比较好哄。 可女孩却依旧低着头,头都不抬一下,理也不理连瑶。连瑶心中郁闷,又说了几句,小女孩却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木妞。” 远处传来男子的呼唤声,连瑶回头,只见昨日所见的那名木大夫已然朝着这儿走近,自己慢慢站起身子。还没来得及反应,只见身边蹲着的小孩已经奔了过去,欢快地唤道:“爹爹” 连瑶走近,正准备和他客套几句。只听木大夫却先低头对着小女孩说道:“爹爹和你说了多少遍了,不要和陌生人讲话。”说完还意有所指地看了看连瑶。 连瑶听着一愣,同样身旁的紫烟和紫苏听到这话也懵了。 小女孩随着父亲的目光也看着连瑶,指着连瑶解释道:“她不知道蚂蚁搬家就是要下雨,我就告诉了她,其他什么都没跟她说。” 连瑶瞧着那小女孩的得意模样,就像是传授了自己一个知识,显得她很渊博,而自己很无知一样。心中自问道:这真的是个三四岁的孩子? 男子点点头收回目光,牵起木妞,二人居然朝着不远处的余香院就这么回去了。 最终,连瑶看着连个背影都见不到的时候,也没心思往凉亭里坐了,灰溜溜地带着紫苏和紫烟回了梅苑。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刚刚木大夫说话的时候,自己清楚地看到了他的喉结。就是因为确定了他的男子身份,才觉得他的行为举止更加奇怪了。还有,他对女儿的教育,啧啧,居然是不要和陌生人讲话??。。 正文 第一百零七章 所谓的好事 三月二十八日,五皇子大婚,同时纳七女,一正妃二侧妃四妾室。同日,五皇子姬冽在文武百官面前向皇上为二皇子姬凌求情,声称弟娶媳妇,兄焉有不能出席之理?皇上感怀平日二皇子孝心,又念及父子之情,便免了二皇子的拘谨。 四月初三,连府七届小姐连璃嫁入安穆侯府秦家。连家一时嫁了二女,整个府上喜气腾腾,丁氏又向连岳提出大少爷连青阳已至婚配之年,将娘家詹事府少詹事丁家长女丁丹许配给她,说等立了夏便成亲。 “小姐一早便在院子里,也不知是在瞧些什么东西。”紫苏从内屋走到正站在院里西南角的大树下笑道。 连府里基本上每个院子都会有一棵大树,并不是什么特色,只是考虑到院子主人夏日可以在树下纳凉方植了进来。 连瑶转身,轻道:“今日只是起的早了些,便在这站了会,不过倒还真发现了件有趣的事儿。”说着纤纤手指指向那大树上的一个鸟巢。 紫苏随着手指的方向望去,便见上方有着一窝的小喜鹊,偶尔传来几声鸣啼,紫苏听后高兴道:“小姐,一早便听见喜鹊报喜,肯定会有好事。” 连瑶收回眼神看着紫苏回道:“我就不信这一说。” 连瑶不是个迷信之人,心中被紫苏的话给逗乐了。这一巢的雏鹊这么叫着,怕是母鹊出去寻食,它们饿了才真是。 “小姐,自古都这么说,您怎么就不信呢。” “那紫苏你说说,我会有个什么好事。”连瑶也打趣道。 紫苏箴言,不知该如何作答,僵在了那儿。连瑶瞧着心知紫苏不是紫烟,平日也难得与自己玩笑,便扯开话题道:“听说这几日四姐姐的病情有些气色,也不知六姐姐如何了。” 紫苏一听道:“四小姐的身子是一日比一日好,只是听说木大夫的那道方子就差了几味极其珍贵罕见的药,才到今日还没凑齐。至于六小姐,小姐且放宽心,如今木大夫天天都去兰苑,会有希望的。” “母亲前几日老是去乾梓侯府,怕也是因为这事儿吧。”连瑶转身开始往大厅那走去,心中想着安穆侯府的亲事刚结下,母亲肯定是不会好意思去劳烦他们的。 “是啊,民间里没有的药材,宫里许是会有。”紫苏也跟在后面走着。 连瑶点点头。 福月楼里,连瑶和丁氏二人按着规矩坐在了炕上吃着茶说话。丁氏看着连瑶不经意问道:“听说这几去兰苑去的很勤,怎么突然想看瑗儿去了?” 连瑶心里一愣,脸上却依旧镇定。自上次在湖边发现有人祭奠二哥哥之后,自己心里就老是存了个疑问。想着那焚烧冥纸冥镪的人到底是不是六姐姐,所以便以探病为由去了几次。可到现在还是没有见着六姐姐的面,一开始査妈妈总是说六姐姐吃了药睡下了,后来又说是不能接近。 “女儿只是想去探望下六姐姐的身子到底如何,只是一直也没有见着。”说着又站了起来,在丁氏面前跪下说道:“是女儿忘了母亲的吩咐,请母亲责罚。” 望着跪在脚下的连瑶,丁氏好一会儿才给旁边的李妈妈使了个眼色,开口道:“没什么责罚不责罚的,我只是担心你六姐姐又伤了人,所以才下令不准人接近。知道你们姐妹情深,可你也晓得,瑗儿总是情绪失控,去年在梨苑的事情你也听说了吧。” 连瑶已经由李妈妈搀扶了起来,抬头看着丁面上氏毫无责怪之意,又招呼着自己回了原来的座位上,心中才微微定了定。只轻声回道:“女儿明白,下次也再也不鲁莽去见姐姐。” 丁氏点点头,直道:“你是个乖孩子。如今你七姐姐出了门,总觉得府里太过安静了。平日里她在我身前走来走去,叽叽喳喳,我却还嫌她烦。现在见不着她,又怪想她的。”说着丁氏又常常叹了一口气。 连瑶立马安慰道:“母亲莫要忧心,七姐姐不在,还有女儿和珂妹妹,等四姐姐和六姐姐的病治好后,估计着母亲又该说耳根子清净不了了。” “也是,也是。”丁氏拉起连瑶的手说道,后又想着什么,有些紧张道:“你四姐姐的病也不是一时半刻好得了,六姐姐也不知到底能不能治,我身边除了珂儿,便只有个你了。” 听到最后几个字特地加重了语气,连瑶已然明白了丁氏的意思。低首回道:“母亲放心,女儿定会好好孝顺母亲的。” 丁氏脸上露出一抹不好意思的笑容,接话道:“我也不要你们孝顺什么,只盼你们好就好。” 连瑶只是点点头,说:“女儿明白。”心中却暗自佩服起了丁氏的手段,她太会笼络人心了,这么一来一往几句话,让自己从心底里对她死心塌地。当下好奇地想着,七姐姐是不是也是这般被她收服的? “母亲,可知七姐姐嫁去秦家后怎么样?” 丁氏望了望连瑶,直白地道:“没想到你这孩子心地竟这般善良,平日见你们二人素来不合,居然关心起她来了。” 语气怪怪的,听得这话,连瑶也方知自己的问话很是唐突。整个连府怕都是知道自己也七姐姐每逢见面都是吵闹不断,今日问出这话,怕是大家心里都以为自己是伪善了。尴尬地笑笑,却是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记得早前听七姐姐说她听得这安穆侯府的世子是个喜欢寻花问柳之徒,因此才出口想问问她的情况是否还好。 丁氏似是没多想,只淡淡地道 嫡女花第24部分阅读 欲望文 嫡女花第25部分阅读 嫡女花 作者:未知 嫡女花第25部分阅读 :“还行吧,安穆侯夫人倒是挺喜欢璃儿的,不过听说世子就在你七姐屋里呆了前三夜,后来到现在都没去。璃儿这模样长得好,可就是还没长开,以后许是会好的。” 想不到丁氏对安穆侯府的情况这般清楚,连只待了三夜这种事情也知道。七姐姐如今不得宠,又是妾室,虽说平日里有安穆侯府疼着,可终是妻是妻,妾是妾,那苏氏平日管家再怎么无能,这刁难小妾总还是会的吧,估摸着连璃的生活并不会怎么好。 “太太,乾梓侯府派人来了。”姚妈妈进来通传道。 丁氏一脸意外,以往瑾儿要是派人回来都直接带进屋里的。这次是侯府派人过来,还不知是有些什么事,立即说了句快请。 连瑶心里也很好奇,这么早就派人来,难不成有大事? 等到见着乾梓侯府派来的人,居然是侯爷夫人身前的徐妈妈。丁氏也不免好奇,让人看了座,问道:“徐妈妈这么早,可是有急事?” 徐妈妈摇了摇头,瞧了眼一旁的连瑶才说道:“亲家太太,奴婢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其实是这样的,昨儿个娘娘赏了一批宫扇下来,夫人让奴婢带了几把过来赠与十小姐。” 丁氏一听是这事,立即笑道:“那真是麻烦妈妈了。” 徐妈妈客气了回话后这才对着外面唤了个小丫鬟进来,只见该丫鬟恭恭敬敬地朝着丁氏和连瑶行了个礼,而后呈上手中的托盘,上面赫然是几把精致的团扇。 “瑶儿,既是送你的,还不快接过?”丁氏宠溺地开口道。 连瑶腼腆一笑,而后起身亲自上前从丫鬟手里接过,说了句:“谢谢夫人了。” 丁氏望着连瑶收回来的托盘里,是一把半透明刺木香菊轻罗菱扇和一把织金美人象牙柄宫扇,上面无论刺绣还是画面,无一不精。隐隐看到两把扇子的右下方都带着“玲珑绣庄”的标志,心下骇然。这般珍贵的扇子,千金难求,即使是宫中得宠的贵妃娘娘,怕也是分不得几把,更不可能赏一批给侯府了,如今却送得两把给了自家的女儿,真不知这是谁的意思。 “亲家太太,除了这事,还有一事希望太太成全才是。”徐妈妈突然站起来开口道。 丁氏好奇笑着道:“不知侯爷夫人有何事吩咐?” 徐妈妈说着看看连瑶,这才笑道:“可是好事呢,咱们府老太君寿辰将至,说是心里想着十小姐,故而想接十小姐过府住几日。虽说这不太符合规矩,不过两府毕竟定了亲,老太君想着让十小姐与三爷多接触接触,培养下感情也是好的。” 连瑶一听前面得话还不觉得怎么,等到了培养感情心里就冒起了冷汗。自己每次见步一群的时候心里都紧张不已,总觉得说个话也得深思熟虑下,这不是找压力受吗? 连瑶还在有些担心的时候,丁氏却是一脸笑着应下了。 “既是老太君吩咐,那我们焉有不从之理?只是不知小女什么时候过去合适。” 徐妈妈听丁氏这样就应了,心里高兴地不得了,开心道:“择日不如撞日,今日不知可方便?外面的车已经备好了。” 丁氏仔细端看着徐妈妈,似是想看个究竟出来。很明显这是有备而来,而且竟是这般的急? “那好,妈妈一早奔波,先去偏厅吃点点心,我也好吩咐下人为瑶儿收拾收拾。”丁氏笑着说道。 徐妈妈点点头便起了身,又提请道:“其实也不必带多少东西,老太君都准备好了。” 连瑶在一边已经听得愣住了,这算怎么回事,这古代女子不是不能随便在别人家中过夜的么?如今自己是要提早见公婆,打好关系去?。。 正文 第一百零八章 选丫鬟事件 等徐妈妈跟着红裳离开了房间,丁氏才又将目光转向连瑶,若有所思地看着托盘里两把团扇上的艳丽图案,拿起旁边的茶盅吃了口茶,出声道:“看来步老太君很是欢喜你呢,瑶儿~”说完又别有深意地看着连瑶。 连瑶看不出丁氏到底是什么意思,余光也看了看旁边的锦扇,一脸茫然地说道:“那也是因为有母亲的庇荫,女儿今日乃至今后所得的一切都是母亲给的。” 丁氏很满意连瑶的回应,但不出一会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眉头皱紧了起来,不解道:“老太君的寿辰我也是听说过的,是在五月中旬,离现在还有一月有余,我看这次叫你过去不止是陪陪她这般简单。” “那母亲可知会是什么事情,让女儿去也实在没个道理啊~”连瑶的语气里带了丝慌乱。 看着连瑶这么六神无主、紧张的模样,丁氏立即笑着说道:“瑶儿莫急,这事你去了之后要是没个注意,便让人传个话给我。天大的事情有母亲给你担着,放心。” 连瑶的手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被丁氏给握在手中了,正想开口,又听得丁氏说道:“这样,今日我便让红翘跟着你去,她是个伶俐的丫鬟,真遇到事你也不用慌。” 连瑶低着脑袋,想起曾经答应春肜的事情,要自己要了她的。只是自与乾梓侯府定亲这么些时日,母亲没有开口提过,自己即使有心也是无力。总不见得自己就这般上前主动在母亲的屋里来挖个丫鬟吧?已经这么久了,也不知李妈妈有没有向母亲说过这个事情,这些日子来福月楼请安,也没机会与她私下说说话。 红翘这个人,听春肜也是提过的,最近又讨得母亲欢心,她有上进心,能挣好夺,把母亲伺候的无微不至。她是个优秀的下人,只是驾驭起来估计有些麻烦。倒还真没想到母亲会送个一等丫鬟给自己,今日虽说是让她跟着自己,怕是以后也会安排她给自己陪嫁。一个这么优秀的耳目,相比之下,还是春肜比较好点。可是,现在又不能公然说不要红翘,这不是让母亲心里生疑嘛。 “瑶儿以为如何?”丁氏又追问道,眼睛直看着连瑶。 连瑶不得不抬起头来,迎着丁氏的目光回道:“母亲,如今女儿院子里的丫鬟都已经满了,让红翘姑娘进来岂不会坏了规矩?” 丁氏一听原来连瑶低着头想了半天是在考虑这个问题,不禁放下了心,面容也有所松缓。直接道:“那不简单,挪个丫头出去,让红翘做你院里的大丫鬟不就行了。” 如愿地见到连瑶紧张却又不敢出声的表情,丁氏看似琢磨了好一会又道:“母亲知道紫苏和紫烟两个是从小跟着你的,你心里定是不舍她们的。母亲也不为难你,知道你不喜绿柳那个丫头,把她调到其他的院子里就可以了。” 连瑶眼神集聚在丁氏身上,面容感动又含感激,可思忖了一下就摇摇头说道:“母亲还是在紫苏和紫烟中挑一个罢了吧,让绿柳留下来。” 没有被丁氏抓住的左手却在案几下紧紧抓住了自己的衣服边缘。 “瑶儿这是为何?”丁氏对于连瑶所说的话很是好奇。 连瑶眼中闪过一丝隐忍,带着不舍却又果断的语气道:“紫苏和紫烟虽是女儿身边能亲近的人,可绿柳毕竟是从四姐姐屋里出来的。才来梅苑没几个月就让人离开,府里不明就里的人指不定会说是我容不得四姐姐的人,反倒是惹了姐妹之间的情。何况母亲给女儿换了另外的姑娘,既是母亲安排的人,便是女儿信任的人,和紫苏、紫烟她们也没啥分别。” 望着连瑶一脸的真诚,丁氏在心里端详着这话的可靠性,若是真如她说的这样,那自是极好。松了抓着连瑶的右手,抚上带着海水玉紫鸳花戒指的左右,慢慢转动着。 连瑶被盯着看得心里也是极慌,这是一场赌。自己知道母亲是想要控制住自己,刚玩笑说是般让绿柳走红翘补,将紫苏、紫烟留着,成全了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可换个角度想,她便能看出自己对于她是提放着的,绿柳是个无用之人,她摆在梅苑,对于自己是心安,对于四姐姐是充当个耳目,而对于母亲更是可有可无。 绿柳是自己手边一个永远都不会用的人,这样自己平时身边就只能亲近紫苏和紫烟。若是让红翘取而代其一,那自己被她掌握在手里的力度就越是大。到那个地步,她才会觉得自己能真真正正被她掌在手心的。 所以自己要在之前就让她觉得自己对她已是言听计从,百依百顺,凡事为她着想。 “唉~你是个懂进退的孩子,既然你能这么想,那就让绿柳留下来,也省的为你们姐妹俩添些不必要的麻烦。”丁氏叹叹气欣慰道,眼神却还是瞄着连瑶。 连瑶左手握得更是紧了,隐隐感觉到左手心传来的疼痛感,但知道自己必须保持清醒。点点头强撑道:“听母亲的。” 丁氏对着连瑶笑了笑,又道:“至于,紫烟和紫苏……选谁留下,瑶儿觉得呢?” 连瑶心里已经很难过,就像是马上要失去一件再也不可能得到的宝贝一样,这一把真的赌输了…… 紫苏能干细心、观察细微,紫烟俏皮可爱、待人真诚,不知不觉中,自己早就把她们当成自己的左右手了。她们和自己如影随形,一时还真的难以做出决断,心里很割舍不下。 “女儿年龄太小,阅历不够,还请母亲定夺。”心里存了分小小的侥幸,给自己找个好的借口,这不是自己选择要弃了谁的,而是母亲选的。 突然想想,所谓的自欺欺人,恐怕也不过于此了吧。 丁氏随意一笑,道:“她们都是你身边的人,我想瑶儿都是舍不得的。这样,你院里的人依旧不动,只让红翘过去便是。” 连瑶惊讶不已,没曾想到却在最后一刻母亲做出了这样的决定。松开紧抓着的左手,璀璨一笑,而后又是摇摇头,急道:“这是坏规矩的,何况红翘姑娘是您身前的人,红衫已经给了四姐姐了,您再赐一个给女儿,那您身边可就缺人照顾了。” 连瑶说的很有技巧,自认为母亲是能听明白的。一来强调了红衫的身份,府中的一等丫鬟,目前除了祖母屋里和父亲屋里的几个,就属福月楼和四姐姐那有了。二来自己院里的丫鬟已满,无辜添一个身份这般高的丫鬟过来,本就是坏了规矩,难免让人不眼红。三来也表明了自己关心她的一片孝心。 丁氏听了话回味了一下,也听出了这其中的厉害关系。连瑶拿规矩说理,自己也觉得分配不够合理。想起乾梓侯府的徐妈妈还在等着,于是便玩笑道:“这样,你先回去简单收拾下,等下我让春肜她陪你过去住几日。红翘,母亲还是留在自己身边好了。” 连瑶起身乖巧的点点头,心里明白丁氏想安人在自己身边的念头是不会打消的。这样的结果很好,也正是自己所希望的。对于春肜的承诺也算是尽到了,只是不知道母亲到底会不会让春肜跟着自己,说是住几日,却没有像刚刚说红翘那般,就留在自己院里的笃定。 转身,还没走几步,又听到母亲轻微的传唤声,立即回头,只见丁氏指了指那托盘中的锦扇,笑着提醒道:“瑶儿,这是侯府送来的,你得好好收着才是。” 连瑶重新走近炕上的案几前,望着上面的那一把半透明刺木香菊轻罗菱扇和一把织金美人象牙柄宫扇。前者优雅静谧,后者高贵富气,二者各有所长,代表着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看似随意地取了半透明刺木香菊轻罗菱扇,连瑶又指着身下的那宫扇道:“母亲,这两把扇子都很精美,不过女儿一个人何需两把?您瞧这宫扇上的美人,配那般标志的十二妹妹正好,就当我这个做姐姐的送她一把扇子,想妹妹一定会喜欢的。” 丁氏知道这玲珑绣庄的刺绣有多珍贵,又是宫里娘娘赏下来的。听连瑶说的轻描淡写,不知是不识货还是真的想对珂儿好,总是乾梓侯府指明总来给她的,瞧了瞧那宫扇上的象牙柄,一看就知是好东西。 “母亲就替妹妹收下可好?”连瑶又催促道。 丁氏收起犹豫,笑着点点头,而后满是欢喜地望着连瑶道:“那母亲就替你珂妹妹谢谢你了。” 这样一把扇子,珂儿用着也显得身份不凡,每个母亲总是有私心的。 “母亲说的哪里话,这可不是对女儿见外了吗?我和珂妹妹是姐妹,不用这般客气。”连瑶甜甜一笑便然后转身离开了屋子。 约莫一个时辰之后,连瑶才带着紫苏和紫烟,还有几个包袱就回到了福月楼,却见到徐妈妈早就在了丁氏屋里。心想自己头一次就让她等了这么久,她心里估计不会喜欢自己。 丁氏让人把春肜带来,说让连瑶带着她与紫烟前往。连瑶很顺从地应下了,紫苏有些失望,紫烟更多的是意外。而这一刻连瑶也知道了她对自己院子里的都了如指掌,紫苏、紫烟的习性她都了解。 丁氏亲自将连瑶送到连府大门口,连瑶自然是知道这面子不是给自己的,而是给徐妈,准确的说是给乾梓侯夫人的,给乾梓侯府的。门口停着乾梓侯府的马车,比平时连府做的马车大了很多,外面装饰也豪华,却不显得俗气。 等东西搬了上去,连瑶正准备上车之时,徐妈妈却突然开口对着丁氏道:“此次十小姐去侯府的一切事宜老太君都吩咐过了,住所、丫鬟、婆子也配好了,所以希望……”说着竟然是看着春肜、紫烟二人。 一句话,竟是让连瑶只身前往。。。 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 初进重影阁 丁氏对于徐妈妈所说的话很是意外,一下子愣住了,怎么都没回过神来。直到身后的李妈妈在后面轻碰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望着对面徐妈妈道:“还是老太君想的周到,呵呵~”有些牵强的干笑了两声又望着在马车旁站着的春肜与紫烟说道:“你们就别跟着十小姐去了,回梅苑去吧。” 春肜与紫烟二人都呆滞地点点头,而后在连瑶的目光中走到了丁氏的身后。徐妈妈见着这样才又和善的笑起来,转身对着连瑶做了个请的动作,说道:“十小姐,请上车。” 连瑶听后只得上前辞别了丁氏,转身踩着踏脚凳进了车夫掀起的马车内,隐隐还能听得到徐妈妈在外面与母亲说着放心、安好之类的话。 放眼细看这车内,刚再马车之外便看得出已是不俗,哪知里面更是精致。帷挂着用五彩琉璃珠绣成云纹纹样的绣带,四角也都挂着大红织金香囊,靓蓝色的锦缎迎枕和坐垫上绣了月白色的梅花…… 连瑶看得两眼有些发直,把那迎枕拿在手里端详了好一阵子,一眼便认得出来这是京城织锦阁的绣品,采用的是她们自创的云锦绣法,这一种集秦绣中多种绣法的精髓而创新自编出来的。 织锦阁的这种刺绣在表现方法上,取材范围很宽,而且造型生动、有些刺绣艺术品达到了栩栩如生的境界。所出绣品不独造型优美,色彩艳丽,绣工精细,甚至连有些动物的耳朵、眼睛、舌头都能晃动。 而在色彩运用上,更是大胆采用强烈的对比色,用大红大绿、大蓝大黑等颜色作为底色,所绣的纹样则用淡雅的颜色,使绣品形成鲜明的对比,在对比中求得颜色的和谐。这种刺绣,在绣品中虽然只用几种颜色调配,却显得五彩缤纷,绚丽多姿。 因此,织锦阁所出的绣品同江南玲珑阁的绣品一样,千金难求,自己只在福月楼和竹苑见过这类饰品。没想到,步府竟然随意摆在一般接送的马车之中。 不一会儿,徐妈妈也上了车来,连瑶将手里的迎枕靠在身后,而后便察觉到马车开始行驶所带来的轻微晃动。好在四周都铺置的极软,城中的道路也较为平坦,并未感觉到前几次去佛普寺那般的难受。 由于旁边坐着徐妈妈,连瑶有些拘谨,心中揣测着等会到了侯府,自己先去见谁。徐妈妈是侯爷夫人身前的人,何况在理,也应该是去见一家主母的。可她又口口声声说将自己带回侯府是老太君的意思,这一下还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安逸的马车,又只有一个闭眼的徐妈妈在一边,连瑶真是连小寐的心思都有了。也不知马车驶了多久,晃晃悠悠地停了之后,只听得外面小厮提醒道:“连姑娘,到了。” 徐妈妈率先出了马车,自有下人将小凳摆上,连瑶在车内扯了扯本已十分平整的衣襟,而后就着徐妈手下了车,转身面朝乾梓侯府的大门,还是如往常的那般高大、威严。 门外站着一个几个妙龄少女,为首的是一身月白色纱缎春装,衣襟和袖口边缘有各有一溜细窄的胭脂色花线做点缀的少女,一支金崐点珠桃花簪斜斜插在她光滑扁平的低髻上,长长珠玉璎珞更添她娇柔丽色。身后便是两个梳着同样发髻,带着同色珠花的十二岁左右的女孩,模样也是清秀文静,看着让人很是舒服。 连瑶认出来为首的女孩便是在二姐姐寿辰当天为步一群送回绞丝银镯的女子,只是那日太过紧张,自己连她的名字都未记住。正打量间,只见三人下了台阶,走到连瑶跟前均盈盈一行礼,为首的女孩还笑着恭敬道:“连姑娘可来了,奴婢是重影阁的香灵,小姐那日便见过奴婢了。” 说完又立即看着一边的徐妈妈说道:“这次辛苦妈妈了,连小姐的事,香灵会安排的,妈妈也可回夫人那儿交差了。” 连瑶本对于香灵的招呼只是点点头,自己自然是不会忘记她那日的出现。只是对于她接下来对于徐妈态度有些不解,可更好奇的是徐妈妈还并未表现出不满。 “既然香灵姑娘来了,那我就先回夫人那去了。”说完望望马车那儿,又瞧瞧连瑶,便一副很放心的模样先走进了侯府里面。 香灵点点头,并不多语,只是瞧了眼马车便转身对着身后二人唤了身:“云尔、浅尔。” 连瑶只见本站在香灵身后的两个少女便应了是而后上了马车,将自己的包袱给抱了下来。而后连瑶便在香灵的带领下进了侯府,入目皆是山峦叠峰、藤萝掩映,十分雅致。未走几步,只见一青纱小轿便在前方停着,旁边还有两个束腰轿夫。 “连小姐不必好奇,奴婢这就带您去重影阁。”香灵似是知道连瑶心里在想些什么,适时的解释道。 连瑶点了点头,而后跟着香灵的指示上前钻进了前方的小轿之中。想起刚刚就听到的重影阁,虽不知那是什么地方。可据自己所料,香灵是侯府三爷步一群的人,那现在她是带自己去见步一群? 被这个的想法吓了一跳,自己这不是去见步夫人,也不是去见老太君,让自己去见他干什么? 等连瑶被香灵唤声该出轿的时候,已经巳时三刻左右了,自己也到了一所陌生的院落。院落居于一池坢旁,门口有两座石狮,从外观上看占地很大。香灵熟门熟路地将连瑶带了进去,连瑶只见院里本有四五个正在打扫、做事的丫鬟、婆子一下子眼神都齐刷刷地射向了自己。 穿过一个南北的穿堂,向南大厅之后,仪门内大院落,上面五间大正房,两边厢房鹿顶耳房钻山,四通八达,轩昂壮丽,比上次见着的老太君所居的慈荫堂不同。连便知这方是正经正内室,一条大甬路,直接出大院的。进入堂屋中,抬头迎面先看见一个赤金九龙青地大匾,匾上写着斗大的三个大字,是“重影阁”。大紫檀雕螭案上,设着三尺来高青绿古铜鼎,悬着待漏随朝墨龙大画,一边是金蜼彝,一边是玻璃台皿。地下两溜十六张楠木交椅,又有一副对联,乃乌木联牌,镶着錾银的繁体字迹。 到了这正堂里,香灵招呼着连瑶坐会,自己对另两个少女开口道:“你们将连小姐的东边都送到厢房去,老太君说了,这些日子就由你俩负责照顾姑娘的起居饮食。” 二人立即应了是,将连瑶的包袱都抱了出去。连瑶一时没反应过来,感情儿自己是住到这三少爷的屋子里,不是来给老太君解闷的? “连姑娘终于来了,我倒是怎么接人接了一早上都不回来的。” 连瑶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少女正倚在正堂门前,她身穿鹅黄|色褙子,把头发斜斜拢在肩头,有种慵懒的妩媚。话虽说是对着香灵说的,也隐隐带了丝埋怨,可却让人听了不厌耳,也不知是她声音好听还是人长得好看的缘故。 “六语,你怎么不在三爷房里?”香灵看向门口的少女,眼中带着不满,还有深深的责怪意,或许,还有一丝紧张。 “一个早上都没见着你的人,我也不过刚刚才出来。” 被称作六语的女子简单敷衍后便走了进来,不顾怒瞪着自己的香灵,只是径自走到连瑶身前,却是规规矩矩行了个礼道:“奴婢六语,见过连姑娘。” 连瑶站起身来,笑着道:“姑娘不必客气,我初来乍到,以后还要麻烦你和香灵姑娘了。” 不过心里可是对步一群越来越感兴趣了,他这院子里的人是一个比一个傲气,一个比一个不简单。也不知他是如何调教手下的,眼前的两个婢女一个清高自傲,一个慵懒犀利,却又各有各的个性,各有各的特色。可是作为一个普通的婢女,怎么可能在深宅里养成这般的行为处事方式,仔细看了看她们二人,心下更是觉得没这么简单。 六语一听这话笑了起来,让连瑶看得真是移不开眼。这下才方知什么叫做真正的美人一笑了,她的一颦一笑间都似是带着让人无法抗拒的魅力。一边的香灵却是也跟上六语的脚步前进道:“连姑娘客气了,这些都是我们分内事。” 连瑶张口正想在客套几句,一边的六语却是先道:“连姑娘,去正屋里见见三爷吧。” 连瑶一见无法推托,想着就是见见也无妨,便点了点头。走出了正堂,却见这里面的小院里没有一人,刚刚自己进门时没有留心,这儿可以说是安静过了头。跟着六语走向东边,香灵也紧跟其后。 进了内屋,连瑶才发现这间屋子极为宽敞,比自己梅苑整个院子还大。临窗大炕上铺着猩红洋罽,正面设着大红金钱蟒靠背,石青金钱蟒引枕,秋香色金钱蟒大条褥。两边设一对梅花式洋漆小几。左边几上文王鼎匙箸香盒,右边几上汝窑美人觚--觚内插着时鲜花卉,并茗碗痰盒等物。地下面西一溜四张椅上,都搭着银红撒花椅搭,底下四副脚踏。椅之两边,也有一对高几,几上茗碗瓶花俱备。其余陈设,自不必细说。 屋内富丽堂皇,很是华丽,只是唯一一个奇怪的现象,便是整间屋子也不见一个丫鬟,亦或是婆子。仅一个念头的时间,香灵和六语便将身后的门给关紧了,八扇紫檀架子屏风之后,便是纱帐重重,连瑶鼻子灵敏,一时惊呆,空气中竟弥漫着一股血腥味……。。 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 重伤在床 “连姑娘,请。” 自连瑶右侧传来六语的声音,微微转头便看到了媚眼如丝的她,此时她已收回了刚刚那副慵懒的模样,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谨慎、严肃、冰霜。 转身看着另一边的香灵,并不见她有要说话的样子,准确的来说,是连瞧都没瞧自己一眼。空气中的那股血腥味也不知是不是连瑶的心理作用,越发的感觉浓烈了,目光锁向帘帐后,却是什么都望不见。 抬脚向前走去,香灵、六语上前撩起两边极地的帐幔,连瑶走进去,面对的便是一张大床。上面的床帐并没有勾起,可以清楚的见到躺着的一个男子,仔细一望,赫然就是步一群,那个英姿雄健的男子,只见此时锦被下露出来的白色寝衣上有着点点红色。 连瑶看得一惊,方知那是鲜血,直后退了一步。身后的香灵、六语刚方向奶黄|色的帐幔,就看到连瑶僵在了原地,等看到大床上的景象,二人均是一脸惶恐、惊吓。 联想到重影阁内院里的静谧,一个人影都看不到。自己又被莫名其妙的请到这儿来,许是真发生了什么大事,这么一想,更是不能大惊小怪。观察着身边的二人,她们虽然一脸担心,却也没有显得多么慌张。 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香灵,几个速步就到了床边,仔细观察了下步一群的脸色,又掀开上面的被子,连瑶只见躺着的步一群身穿的白色寝衣的胸前有一大片的鲜血。 一边的六语也立马跨脚上前,一脸迷茫的心虚道:“爷怎么又流血了?我就离开了一会。” 香灵眼神恶煞的看着六语,直道:“我不是叮嘱了你不能离开爷身边的吗?爷的伤口随时可能裂开,你怎么如此松懈,还不去请卢大夫过来。” 六语也不似刚刚的那般伶牙俐齿反驳香灵了,只是直点头,而后自顾自小跑了出去,经过连瑶身边的时候也没有一丝停顿。看着正在床边认真检查步一群状况的香灵,连瑶觉得自己站在原地走也不是,上前也不是。这样的场面真的是出乎意料之外,潜意识里感觉自己被带进了一个大大的麻烦中。 望着那直挺挺躺着的身躯,连瑶显得有些无奈。怎么都没有料到说是来乾梓侯府做客,陪老太君解闷的自己,现在到了昏迷不醒的步一群这儿。 “连姑娘,麻烦过来下。” 香灵没有转身,不过话是真真切切对连瑶说的。走上前去,站在香灵身后,只见躺着的步一群纹丝不动,此时面容更是毫无血色,双眼紧闭嘴边有些血渍,白色领口那也是一片晕开的鲜血,看样子是刚刚吐了血,可他的嘴唇却是有些发黑。 这时连瑶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中毒了? 香灵解开步一群的上衣,宽敞结实的胸膛顿时就呈现在连瑶眼前,白色的包扎带子从他的左肩那一直绕过他的腰际,看来是受了不轻的伤。香灵站起来,转身看着连瑶,连瑶这才发觉自己这样盯着一个赤身上体的男子实属没有礼教,立即收回眼神。 “连姑娘不必避嫌,您与爷是未婚夫妻,太君也是考虑到这点才让您过来的。”对于连瑶刻意表现出来的羞赧,香灵可一点也不在意,径自起身走到另一边取了身干净的寝衣过来,而后又打了盆水进来。 连瑶就一直站在床边,看着昏迷的步一群,呆呆的,并没有什么想法,就这样望着。 “连小姐,请帮忙将爷扶起来。”香灵一脸急切地望着连瑶。 连瑶只得上前去,在床头坐下,双手刚碰到步一群的身子就开始打颤,也不知这是为什么。右手抓着他的右肩,小麦色的肌肤很烫,烫的让连瑶都觉得心里都灼热了起来。发觉香灵看向自己的着急眼神,眼睛一闭,左手便扶上了步一群左边的腰际,避免碰到他那左肩的伤口,用力将他抬起来往上抬起来,让他在自己身前。却也在刚刚的一瞬,发现原来他的后背竟然也隐隐有血迹,仔细一瞧一看,竟然也有伤口。 心里七上八下的,很是紧张,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从来也没有想过会与他有什么纠葛,如今却已是公开的未婚夫妻。更没有想到自己会碰触这个刚毅、冷峻的男子,最关键的还是,没有想到他会这样倒下来。 隔着自己的几件不薄的衣裳,还能感觉到他身上的那股热量,贴着到他肌肤的两个手心也隐隐冒着热汗。他好像是在发烧,想着他身上这么多的伤口,如今这病势,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香灵并不看连瑶,小心翼翼地解开包扎伤口的带子,连瑶发现她凝神紧致,很是谨慎。等到带子绕开,才看到步一群背后的那个伤口,有五六公分的样子,似是被人砍了一刀,只是奇怪的是,伤口像是发了炎一样,上面有些黄|色粘稠的液体。香灵很小心的用清水清洗了伤口,而后又到了些药粉在上面,再简单包扎了下。 连瑶看着香灵熟练的动作,猜测这些天她应该是经常做这事。目光看向他的左肩,伤口并不是很大,只有两三公分,但看着却是有些恐怖。伤口旁有些结痂,应该是本就愈合的伤口却又裂开来造成的,而且还反反复复,因此显得伤口很是宽粗。这个该就是上次见他的时候他故意隐瞒的伤口吧? 由于知道步一群背后有伤,连瑶便没有将他就这样靠在自己身上,而是一直在二人中间保留了几公分距离。这是自己下意识的动作,自己并没有多想,可帮着洗伤口的香灵却是察觉到了。低着的她手下一顿,而后同样将左肩上伤口边的血渍、脓水清洗净,再撒上药粉,可这次不同,只绕了一层带子就为他开始穿上寝衣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连瑶发现了一个问题。步一群的伤应该是有几天了,这些天不是香灵该就是六语在照顾他,很显然,她们是他身边备受信任的人。香灵的做事认真、仔细,自己也看到了,那么她们又怎么会让步一群的伤口发炎?何况,这么多天,他还会发这么高的烧? 眼睛瞄向步一群的嘴唇,有些紫黑,难道真的如自己所料中了毒? 等一切处理好了,香灵才帮着连瑶让步一群重新躺下。连瑶站起身来,甩了甩手臂,撑了他好久,真的是很酸。香灵一边看着,低首出声感激道:“麻烦连小姐了。” 连瑶笑笑,摆摆手回道:“不麻烦不麻烦。” 客气地呵呵笑了几声,心中想着她刚刚也说了,自己和步一群是未婚夫妻,等将来成了亲,那还得自己谢她们对他的照顾了。 不过,他可别这么不醒过来,自己看着还真有些悬。别自己还没过门,就套了个“克夫”的名号,话说,这步老太君也真是的,怎么在这个节骨眼上把自己叫过来。 就像是看出了连瑶在担心些什么一样,香灵又道:“姑娘与爷虽还未成亲,却也算是挂了名的夫妻。今日奴婢敬您为少奶奶,也请姑娘好生照顾好少爷。” 香灵的话说得十分真诚,连瑶听着却觉得别扭,这话好似自己和步一群已经有了些什么一样。但毕竟自己心里根本还没做好准备,不过听她话里的意思,好像就是自己要留下来照顾步一群了。还有她的这语气,总不像是一般的丫鬟能说的话。抬眼看她,而她的目光却一直在步一群身上。 瓜田李下,把自己安排住在了重影阁,步一群的宅子里。刚刚自己的一番打量,猜测出步一群这伤八成是没对外公开,而且还要保密。不然侯府也不会用给老太君解闷的借口将自己从连府接过来了,外人不知道这院子里到底有些什么事,只知道他一直不出宅子,不出自己住所,可别到最后自己落了个什么祸水的话。 将自己接过来,那所谓的婚前培养感情,恐怕是来堵外人的嘴的。连瑶越想越气愤,自己这不是不明不白就中了别人挖好的陷阱吗?望向还昏迷着的步一群,心里默念道你可千万要醒来,不然自己指不定也会被家里送到庵里去,为侯府少爷守节……说实话,这也太亏了些。 “卢大夫,请。” 连瑶听声望向门外,只见六语带着一个白胡子老者走了进来,该老者穿着一身深色长袍,后手大拇指上套着一个白玉扳指。肩上扛着一个药箱,箱盒却是不一般,连瑶眼尖,发觉底部竟然刻着一个“御”字。在瞧着那老者,身子站得笔直,脸上透着一股自信,不慌不急。 “连姑娘,您的衣服脏了,奴婢送您回屋里换身衣裳吧。”就在连瑶打量着卢大夫的时候,香灵却是上前碰着连瑶的手臂说道。 随着她的目光看向自己的胸前,只见上方还真就是有些血渍,应该是刚刚沾到了步一群后背上的伤口。连瑶明白她这是故意要支开自己,不想自己知道步一群的具体情况。回头再望了眼步一群,便跟着香灵走了出去。 此时他虽是人事不省,可想起一开始见到六语的时候她还能与香灵以玩笑的口气说话,香灵在整个清洗过程中也一直很平静。她们对于步一群的伤好像都很有信心,那自己又何必在这庸人自扰呢?。。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三色堇 跟着香灵走到早已安排好的房间里,连瑶这才知道原来自己的房间就在步一群的不远处,仅两三步的距离。 房间极为宽敞,云母神仙折花插屏将它分为内外二室。北面靠墙是炕,上面摆放着梅花式填漆小几,除此之外还有几个十香浣花软枕。中间紫檀雕花的圆桌上摆着一套上好的粉彩百花茶盏。 墙的东北角摆放着一酱紫色的书柜,暖暖的阳光从朱红的雕花木窗透进来,零碎地撒在了一把支起的古琴上,粉色的纱帘随着风从窗外带进一些花瓣,轻轻的拂过琴弦,像吻着情人的唇,绿釉狻猊香炉里升起阵阵袅袅的香烟,卷裹着纱帘,弥漫着整间香闺。 连瑶径自走到古琴旁,手指轻轻拂过一根根琴弦,看着琴尾处的荷花雕样,心道是把好琴。一边的香灵见着立即上前说道:“太君听说连姑娘善琴,而爷又喜好礼乐,因此特地命人在姑娘屋里摆上。” 收回手指,连瑶抬眼看向香灵,出声道:“三少爷喜好礼乐?” 香灵一笑,上前道:“可不是嘛,我们家少爷吹得一口好笛,姑娘既是也喜欢弹琴,往后定当琴瑟和鸣。” 连瑶一囧,低下头,没想到这香灵竟是连主子的玩笑也敢开。何况自己与她还并不是很熟,不过对于步一群会奏笛这事还是满心好奇的,总觉得他就该是个舞刀弄枪的人。 “连姑娘回来啦。” 云尔、浅尔掀起珠帘自里间走了出来,笑着对连瑶福身道。 连瑶望着面前的两个女孩有些意外,自己刚才进屋的时候只顾着观察屋子,竟不知里面还有人,于是只得看着她们俩点点头。 “连姑娘的衣服弄脏了,陪姑娘进屋里换身衣裳,好生照顾着。”香灵走到两个女孩子身前,带着命令的语气说道。 “香灵姐姐放心,我们会好好照顾连姑娘的。”名唤云尔的女孩上前伶俐地回道,一边的浅尔也立马直点着头。 香灵见此才一脸放心的模样,转身对着连瑶说道:“爷那还需要奴婢去看看,便先告退了。姑娘若是有什么不顺心或者不满意的,让人知会了奴婢来。” 连瑶礼貌地点点头,看着香灵走了出去。心里嘀咕着这位香灵姑娘应该就是这重影阁的主事丫鬟了,像云尔、浅尔这几个丫头对她可真是服服帖帖的,而且还不是一般的顺从。 “姑娘,奴婢们已将您带来的东西给安置好了。”云尔上前对着连瑶说道,而后目光凝聚在连瑶胸口的血渍处,做了个请的动作。 连瑶走进内室,脚下踏着的是月兰边目中无人毯,软软的,说不出是什么质地。一眼望见的是沉香木雕花床,湖蓝弹珠纱帐被几个金色帐勾勾着,露出里面叠放整齐的几床捻金银丝线滑丝锦被和玫瑰紫织锦薄被。 床边还有一座精致的琉璃屏画羊角灯,垂下来的珠子看的让连瑶心动,这样的灯在连府是没有见过的。另一边朱漆楼花长窗摆着影青蕉叶纹饰大瓶,里面还插着新鲜的花卉。梨花衣柜的下方还有一个樱花木官大箱,对面的是象一个普通的梳妆台,上面摆着牙镂花小圆镜和白玉花卉纹梳子。 云尔走到衣柜前,取了一套里面的衣裳,浅尔便上前为自己宽衣。在她们两人的服侍下,连瑶终于换好了衣裳。而后在一边的软榻下躺下,身边没有了紫苏和紫烟,面对完全陌生的云尔、浅尔,总觉得很不自在。刚刚香灵很明显是是不希望自己留在步一群那,那又是为什么要让自己来这呢? 嫡女花第25部分阅读 欲望文 嫡女花第26部分阅读 嫡女花 作者:未知 嫡女花第26部分阅读 这重影阁里透着古怪,但连瑶具体又说不出来。总觉得很是压抑,想起刚刚的那名卢大夫,很明显的是位御医,这么说步一群受伤的事情就是惊动了内宫,更深一步,就是连皇上也是知道的。 难道他是在宫中受的伤? 云尔和浅尔做完事后就很安分地站在一边,屋里静悄悄的,连瑶闲着闷,却又只能躺在榻上继续胡思乱想。现在的情形,也不方便出去到处走动。 步老太君和步夫人都没有意思要见自己,就这么给塞在了重影阁里,难道真是是为了给步一群不出门找个借口? 这个乾梓侯府,比自己一开始接触的连府还要陌生。在不知根底的环境里,在不明情况的条件下,自己最该做的就是安分守己。 这时,连瑶想到了连瑾,她好歹也是自己的二姐。上次来府里的时候没有见到她,这次不知能不能见见,姐妹间到底应该还是能说上话的,总比现在孤立无援好的多。 想这想那间,连瑶便不知不觉睡着了。等到被云尔轻声唤醒的时候,已经过了正午。起身走到外间,桌上已经摆好了午膳,连瑶简单吃了,人也因为刚醒的缘故很是精神,一点想回去再闷着的意思都没有了。 出了屋子,连瑶这才注意到院子里的花开得正是绚烂,春天本就是个百花盛开的季节,如今一仔细观察,才发现花朵品种极多。有山茶花、迎春、牡丹、玉兰、丁香、紫藤、春鹃等等。 浅尔见着连瑶看着花儿发呆,上前出声道:“这儿的花卉都是府里花匠在后院的花棚里种好后再搬来的,小姐可是觉得好看?” 连瑶转身点点头,心中却念道原来都是温室里培养好的花朵。目光移向院里的西墙那,居然有大片的蝴蝶兰和马蹄莲,色彩缤纷的,煞是好看。连瑶走进一看,才发现这些都是土生土长的,地下并没有花盆。 心下好奇,眼前这两种花虽都是特别难养,可这么一大片也是要花些心思的。刚刚的那些花既都是从花棚那移来,怎么这些花就有所不同了。 “这些花平时都是谁打理的?”连瑶转身问道。 “是奴婢。”一边的浅尔欠身上前,态度有些拘谨。 连瑶笑着道:“这些花你花了不少心思吧,像这些蝴蝶花比我往日看到的都大了好些。” 此话一出,不止是浅尔,连带着云尔也是很惊讶,连瑶不知所谓。半晌才听得浅尔才指着蝴蝶花试探性地开口:“姑娘说的可是这三色堇?” 连瑶一愣,而后点点头。想起蝴蝶花常见的都是紫、白、黄三色,原来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称呼。自己对于这个时代的很多还是很陌生,转身望着三色夹杂着的成片蝴蝶花,心里很是好奇怎么会种在这儿。 要知道,大型蝴蝶花的花语是:束缚…… “你们看这三色堇的样子是不是像只蝴蝶?我平日里叫惯了,一时倒忘了你们听不懂这叫法。“连瑶笑着对二人说道。 云尔与浅尔再次看了看连瑶身后的花又点点头,云尔说道:“姑娘不说还真不觉得,如今一看,还真是像极了蝴蝶。” 连瑶呵呵一笑。随着花坛边沿朝那马蹄莲走去,心里计较了下,这下不能再盲目开口了,也不知这花在这儿是个什么名儿。不过在连府没见过这花,难道很是稀少? “咦,这花叫什么,怎么我好像都没见过?”连瑶一脸疑惑地转身望着云尔,就这半天的相处看来,云尔这丫头很是开朗,做事、说话也积极。反之,浅尔显得有些木讷。 云尔无谓一笑,乖巧地回道:“姑娘不必意外,这是慈茹花,也唤作观音莲。寻常人家极少见过,是三爷以前从北方时托人送回来给少奶奶的,少奶奶生前的时候很喜欢。” 说到这儿,云尔立即察觉自己好像说错了话,生怕连瑶一个不高兴,立即就住了嘴,而后抬头小心地观察着连瑶的脸色。 连瑶知道她口中的少奶奶是已逝的成氏,并不怎么放在心上。还记得当初来吊唁她的时候,自己还叹过她十八岁的芳华年龄,望着那片慈茹花随口道:“她喜欢的花真多。” 云尔不知道连瑶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余光又看向另一边的三色堇,半解释的意思道:“姑娘误会了,以前少奶奶喜欢这慈茹花是因为这是三爷送的。那边的三色堇并不是少奶奶所植,而是……” “云尔” 这时,香灵自步一群的屋中走了出来,三人转身见着她慢慢朝这儿走来,而连瑶却注意到她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身边的云尔身上,眼神中好像还带着丝警告的意思。 心下不解,又望向云尔,只见她一脸懊悔的模样,右手立马捂在嘴上,一副做错事的模样。旁边的浅尔也是有些紧张,紧抓着衣襟,不敢瞧香灵。 “连姑娘。”香灵上前笑着行了个礼道。 连瑶点点头,而后指着身后的花说道:“这院里的花真好看。” “姑娘喜欢便好,毕竟哪个院里没些漂亮的花呢。” 连瑶被这话一呛有些语塞,目光又集聚到三色堇上,看了看云尔,又瞧了瞧香灵。香灵的出现,也不知是凑巧,还是故意打断云尔的话,难道这花还有什么故事? 望着一直盯着三色堇看的连瑶,香灵出声道:“姑娘,爷醒了,请您进屋呢~”。。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不满意,你还娶吗? 连瑶震惊地抬起头看着香灵,心知她不会是在开玩笑,只是刚才还那般毫无生气躺在那的步一群现在突然就醒了,这是不是太速度了些? “连姑娘,请。”香灵提醒道。 连瑶只得收回思绪点点头,而后才率先往步一群的屋子走去。心中却是念叨着他就算是醒了为何要来找自己,自认为他们俩之间没什么好说的。 “爷,这药卢大夫说了,对您的身体有益,您还是喝了吧。” 才刚跨进屋内,便听到里间六语那酥耳的声音,屋子里充满着一股浓浓的药味,让连瑶不禁有些刺鼻。只闻着这药味,便可以想象出那药汁的苦涩。 “行了,撤下去吧。”略带沙哑的男声自里间传来,透着些许疲惫,却带着不容置喙的语气。 停住脚步的连瑶一直望着纱帐内靠着的身影,脚下犹豫着,就这么进去?可进去后又该说些什么,你怎么受的伤?我为什么要来这? 站在连瑶身后的香灵跟着连瑶停住了脚步,却也不上前催促。 带着金镂雕花镯子的白嫩纤手撩起纱帐,连瑶便看见了双手端着一嵌螺钿紫檀玫瑰托的六语自里面走出来,隐隐还感觉到有一双凌厉的眼睛射向自己。仅一瞬的时间,纱帐落下,隔绝了里面的风景,杜绝了连瑶的视野。 目光集聚在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的六语身上,她还是如早上初见时的那般娇俏妩媚,每走一步,衣裙上的七彩小铃铛便发出叮叮的声音,婀娜的身姿像是要摄了人的魂一样。连瑶的脑中只剩下“尤物”二字才可形容她。 “连姑娘。”六语走至连瑶身边微微一欠身说道。 嵌螺钿紫檀玫瑰托上的斗彩莲花小瓷碗随着六语的欠身而映入连瑶的视线中,只见瓷碗中还有半碗的黑色药汁,由于六语的动作而微微晃动。 “三少爷醒了?”连瑶轻声说道,问着毫无意义的问题。 六语点点头,余光不经意就瞄向了身后的纱帐,而后又道:“连姑娘快进去吧,少爷刚服了药,许是过会就该睡过去了。” 连瑶笑着应下,而后跨出步子朝帘后走去。香灵上前为连瑶打起纱帐,步一群的容颜便这般出现在连瑶的眼中。 不知是不是因为他是自己未来夫君的原因,连瑶看步一群是越看越顺心。此时的他一头略微有些凌乱的头发披在脑后,乌黑的长发一泻而下,隐隐藏到了锦被之中。 额头上有层薄薄的汗水,很奇怪的,寻常青年男子披头散发,总免不了要带几分疏狂的味道,可是他这样却反而清雅以极,全无半分散漫,直让人觉得天底下的英俊男子合该都似他这般披散头发,才称得上是美男子。 他的唇,白的近乎没有血色,让连瑶瞬间有种冲动,想要温暖它,哪怕让它沾染一点点尘世的颜色也好,不然他也许在下一刻就消失了。步一群的本无神的双眼,在听到脚步声后才转过头瞧了眼连瑶。 连瑶意识到,立即上前行了个礼,柔声地唤道:“三少爷。” 步一群望着连瑶点了点头,而后双手撑着床板,费力地想将身子朝上挪挪,连瑶一见立即上前扶住他,而后将他身后的几个金丝软枕重新叠放,尽量让他靠的舒服些。眼神很自然地看了下他的后背,见着并没有衬出血渍这才放心。 步一群舒服的靠下去,却因为这番动作而有些喘息,也正因为如今,连瑶才意识到他身上的伤有多重。不禁有些担忧地看向步一群,心底有个声音告诉自己想要知道他现在是个什么状况。 看向连瑶身后的香灵,步一群随意挥了挥右手,香灵便颔首恭敬地行了个礼退下。 屋内夹杂着香炉里的香味和空气中弥漫着的药味,连瑶望了眼紧闭的窗户,想要开窗透气的念头在见到苍白毫无血丝的步一群脸的时候立即打消了。 “坐。”步一群轻声地说道,语气不似往日的那般僵硬。 连瑶看着身旁的花梨木交椅,而后才挪步坐下,眼睛却一直没有离开步一群。这个可以在一夜之间剿了禹岩山盗匪的男子,此刻正虚弱地躺在自己面前。 “你,没有什么想问的吗?”半晌,步一群看着连瑶出声道。 “你若是想告知我,自然不需要我出口相问。若是你不想说,我即便问了,也得不到答案,反而让你为难。”连瑶一笑回道。 步一群忍不住一笑,却是带了些赞赏。而后低声道:“我倒是忘了你不是一般的女子。” “三少爷抬爱了。”连瑶不以为意道。 步一群第一次见到一个女孩当面被男子夸却是一点都不害羞,或者娇羞的,心中很是意外。事实上,自己也并不是一个经常夸人的人。 脑袋微撇,望向步一群身上盖着的锦被,连瑶心中却远不像面上的那般镇定自若。不可否认的,心跳在听到对方夸赞自己的一刻不由加速,很是紧张,却又带了丝莫名的兴奋。 “本来我还担心是不是又要娶个木头美人,如今见你这般有主见,又自有自的胆识,方才真正放下了心。”步一群自言自语呐呐道。 连瑶听了,心中不禁意识到这“木头美人”四个字说的是他的亡妻成氏,真没想不到他原是这么评价自己的前妻的。以前只听说过那位成氏长得很是标志,四书五经、温婉贤柔,不过在二姐姐口中被评得有些懦弱。现今他用美人二字评价自己,心中不免有些荣幸,“放下了心”的话也看出他对自己还算是满意的。本以为自己将上次偷听他们谈话的内容泄露出去他会很不满意,想不到他竟然夸自己有主见有胆识。 不知是不是因为屋子里的气氛有些轻松,连瑶玩笑一道:“这么说我是通过了你的考验?” 步一群不笑而语:“考验?” “是啊,你说对我放下心,不就是算我达到了你对妻子要求的标准吗?”连瑶歪头反问道,说完后又俏皮缩了下头,心里直道自己这话说得太直白了。 步一群没有想到这么一瞬的时间连瑶想了这么多,轻声回道:“按你的说法是这个理。” “那你若是对我不满意,还会娶吗?”连瑶小心翼翼地问道。 步一群听后不假思索立即回答:“会” 语气坚决。 “为什么?连瑶紧张道。 “我们的亲事已经定下,说这些都没有意思。” 早听说步家三少爷对于家中的决定是惟命是从,从来不会反驳。如今一见,连瑶方才真正信了。他的生命里好像没有自我,一切都想尽量满足家人的要求,连瑶心里不禁有股气愤,她可以说他是愚孝吗? 可心里却在这一刻打定主意,这婚事自己原先愿意也好,不喜也罢,如他所说,都已经定下了。因此,无论乾梓侯府将自己接近府里是出于什么初衷,或是真的想借此遮掩些什么,自己能做的该做的便是照顾好步一群,她未来的夫君,以后的依靠。 过了一会,步一群伸出右手自青玉抱香枕下摸出一个小匣子递给连瑶,后者觉得有些莫名奇妙,望着雕着海棠花色的匣子愣了神。等到步一群晃了晃才伸手接道,随口问道:“是什么?” 转过头,似是因为说了太多话而有些疲倦,步一群随意地语气道:“你打开看看便知晓了。” 连瑶不明其意,打开匣子,只见里面躺着一支玫瑰晶并蒂莲海棠修翅玉蝶步摇簪,簪身华丽,造工精致,平时连瑶虽然一直喜欢素淡的首饰,可是从心底里喜欢它。 只是这支簪子却让连瑶觉得有些熟悉,抬头看着步一群,只见他悠悠开口道:“这支海棠玉蝶步摇簪与你那海棠色蝴蝶玉佩本是一对,玉质相同。如今送与你,正好玉蝶相逢。” 连瑶听后仔细低头又再观察着匣子里的这支步摇簪,越瞧心中就豁然开朗,难怪看着这般眼熟,做工、手法、材料都是相同,很明显是出自同一个师傅之手。只是自己对玉质方面造诣不深,刚刚才没有没有立即反应过来。 可是,这样一来,心里却是更加好奇,大姐的蝴蝶玉佩怎么会是与步一群手里的簪子是一对?不想心中带有疑问,也觉得步一群今日甚好说话,连瑶便毫不避讳地问道:“这支簪子,三少爷想必不是为了我才准备的吧?” 心里有些紧张,看着步一群苍白透明的嘴唇,期待他说出答案。 “你说的不错,这支簪子在我身边已有五六年了,只是一直没有送出去。”步一群并没有刻意隐瞒,只是诚实地道出。 一开始看到这步摇心生的欢喜之情在这一刻散去,不知为什么连瑶此时的心里有些不舒服,就像是添了堵一样。本以为那枚蝴蝶玉佩是贵妃娘娘送与大姐的,如今怕不是这么一回事了。看着脸色依旧正常,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步一群,心里的苦涩缓缓蔓延开来。 五六年前,不就是大姐还在宫里的时候吗?据自己所知,那个时候,也刚好是步一群从边关回京在宫任职的时期。连瑶不敢再往下想下去,可又不敢出口再询问,只是觉得满心都是涩涩的。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章 初见妾室 低下头将匣子缓缓盖上,在心里自问着为啥要这么失落,本就没期待步一群对自己会有什么男女之情,可就是偏硬生生就觉得眼前这支华丽的步摇簪不顺眼了。 想一想,自己与他还只是挂上了未婚夫妻的名分,其实两人的关系也不过是比一般的陌生人熟悉了一点而已,现在是不是要求太多了些? 或者真的是因为女人的天性吧,在这个陌生的时代,连瑶也很希望能有个懂自己、识自己的男人。而眼前的步一群注定是自己以后的另一半,不管之前对他是什么印象,可或多或少,总是不希望他的心中有别人。 而这个别人,有可能还是自己同父同母的姐姐…… 抬起头,看着有些精神不济的步一群,连瑶尝试着调了绪,尽量让对方看上去觉得自然些。掩住心底的那股失落感轻声道:“三少爷叫我进来,不会只是送这支玉蝶步摇簪这么简单吧?” “你这般聪明,可猜得出我是为了何事才找你进来?”步一群不答反问道。 连瑶转开目光,不去看步一群,轻道:“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个关键的时刻,住到你的院子来。” “是祖母安排的,其实我也是醒了后才知道你来了。”步一群解释道。 看着很是诚实说着话的步一群,连瑶心里却是不信,要说他也是刚刚才得知的怎么可能?可又不想开口去质疑他,只是道:“三少爷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步一群微微摇摇头,而后道:“你只要住在这儿就可以,反正我也要养伤,你陪我解解闷也好。” 又是解解闷,侧面的照顾他吧? 连瑶心中无奈,步老太君不就是以为她解解闷才将自己接来的吗,现在他也说是解闷。自己就想不通了,这乾梓侯府里上上下下奴仆不下百人,兄弟姐妹也不少,怎么就要自己来解闷了? 不过他既然这么说了,自己也无从反驳。日子,在哪里都是要过下去的,现在不过就是换个环境罢了,就当是提早适应吧。其实也不觉得怎么样,就是想到没有紫苏和紫烟在身边有些不自然,做起事来心里没个底。 这个重影阁里里外外都是他的人,自己虽不排斥和他住在一起,也不反感来做个老妈子,照顾他的起居饮食。自己和他以后相处也是必然的,先彼此了解一下也好,总比那些素未谋面便掀起红头盖入洞房的夫妻要强。 不过,人的心里总是有分悸动,对于未知的环境、不确定的因素充满了好奇心。 “我明白了。”连瑶轻声应道。 “嗯,对了,见过祖母和母亲了吗?” 连瑶抬首,有些惊讶,摇了摇头。心底也有些紧张,自己是上门为客,一开始只跟着香灵来了重影阁,却忘了该有的礼仪,居然没有去见见长辈。 对于连瑶的紧张却是不以为意,步一群只出声提醒道:“祖母有午睡的习惯,你晚些再去吧。” 说完后闭上双眼,连瑶见着他憔悴的脸庞,也不想多做停留,今日很明显他就是想与自己说说这些有的没的。既然有些事不想告知自己,留在这儿也无用,站起身无声地行礼后,方才走出屋子去。 走到院里中,云尔与浅尔早已不在花前。如今未初时分,刚刚步一群明显是善意地提醒自己别这么早去,省的扑空,指不定还惹得老太君午睡不爽。心中便盘算着等到个未正时分再出门也不迟,到时先去给步夫人那请安,再去慈荫堂,想必那个时候步老太君也清醒了。 不想那么快回屋子里去呆着,便又朝着那边三色堇的地方走去。低下身子看着开的绚烂的蝴蝶花朵,心念着其实三色堇远不止黄、白、紫三种颜色,不过那是在技术先进的现代。同一种花的颜色与空气成分、水土养分、酸碱度及地区差异等等因素都有关。 想起刚才云尔说了一半的话:“那边的三色堇并不是少奶奶所植,而是……” 右手撑着下巴,蹲在地上瞧着这些花真想看出个什么所以然来,云尔的“而是”后面到底是谁呢?看这些花,长得并不比那些慈茹花差,应该也是有人极为细心照顾的。 步一群? 不对不对,这个猜想立即被连瑶否定掉。他虽不像自己一开始认为的是个舞刀弄枪的武夫,却也应该没这个闲情逸致来打理这些花草。 “连小姐?” 伴着女子不确定的声音,映入连瑶眼帘的是一双云丝绣鞋。突然出现在耳边的声音还真的把连瑶吓了一跳,身子差点往后一仰,心里嘀咕着怎么一点脚步声都没有听到就到了自己的身旁。 站起身来,右转抬头定睛看着眼前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陌生女子,十七八岁的年纪。这少女身穿鹅黄褙子,她面庞略作圆形,眼睛睁得大大地,虽不如早晨所见的六语那般明艳绝伦,但神色间多了一份温柔,也妩媚可喜。 对于连瑶的打量,陌生女子却是又重复地试探道:“可是连小姐?” 连瑶立马点点头,可由于不知她是何人,便只得依旧这般看着她。仔细再一观察,却发现这少女的头发梳的是个妇人髻,心中更加好奇她的身份了。 女子看到了连瑶的点头,这才松了口气。 连瑶看到她行事极为小心谨慎,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得罪了人的样子,暗想她的身份应该不高。 果然,女子后退一步欠身笑着道:“奴婢是三爷的妾室,如诗,见过连小姐。” 连瑶面容有些尴尬,自己毕竟还没有过门,此时可还是侯府的客人。照理来说,她不必对自己行礼的,可如今却是受了她这般恭恭敬敬的一礼。 “诗姨娘客气了。” 连瑶只得上前一步,手却在这一刻不知该放哪里了,心中不禁有些紧张。 早听说过步一群有一房妾室,诗姨娘。这位姨娘的出身并不高,原也只是慈荫堂里端茶侍水的婢女,之前由于原先的三少奶奶成氏有了身孕后,步老太君才将她给了步一群做通房。听说她也是个幸运的,不久便有了身孕抬做了姨娘。不过可惜,只过了两个月,孩子就流掉了。 自自己与步一群的亲事定了下来后,每次去福月楼里母亲便说些乾梓侯府与步一群身边的事情给自己听。比如他是十三岁的时候从军的,同年升了都头,什么时候又升做了都指挥使……何年成婚等等。 诗姨娘却是规规矩矩的,站在连瑶身后两三步处,轻轻地问道:“不知道三爷现在怎么样?” 连瑶一笑,露出一抹无碍的笑容才回道:“三少爷已经醒过了,有那位卢大夫在,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真的吗?”诗姨娘立即笑了出来,而后在触及连瑶的时候又有所压制。 “嗯。” 诗姨娘点点头,想了一会便又低头看着连瑶,一副怯怯的模样。犹豫着说道:“那我可不可以……?” 连瑶知道她是在关心步一群,不过目光看向步一群的屋子,他好像正在睡觉吧?这姨娘也真是的,说到底她才是这重影阁的人,自己目前还算是个外人,来问这个问题,叫自己怎么回答? “姨娘,你怎么到这来了?” 正在连瑶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远处却传来女子俏笑的声音,话里还带着丝丝责怪。 连瑶随声望去,只见六语蹁跹而来,那串七彩铃铛依旧随着她的脚步而晃动,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媚骨自成。 诗姨娘立即往后退了一步,对此连瑶倒是十分诧异。虽说妾室地位比较低,可也是半个主子。六语虽为步一群身边的侍女,可说到底却还只是个丫鬟。 六语上前只是朝着连瑶行了个礼,而后便转向如诗,质问的口气道:“不是说了这阵子不准外人进这内院吗?你居然不守规矩?” 如诗头微微一缩,这才轻声回道:“我、我只是担心爷。” 重影阁的占地面积不小,分为内外两院。早上进院的时候连瑶早就注意到外面的东西两边有些厢房耳房,如今一想许就是安置妾室的吧,而这位诗姨娘想必也是住在外院的。自外院穿过间大堂才到这内院,内院里的屋子不多,却很精致。 “爷有我们照顾,你不必担心。”六语的话很直接,语气又凌厉,在连瑶看来却是像在训手下的小丫鬟一样,仔细一瞧才发现六语看着如诗的眼中包含着怒火和不满。 许是丫鬟提做的姨娘,如今身边又没个孩子,日子终究还是十分难过的。 如诗的性子又软,见六语恶语相向也不动怒,只是一副做错了事的模样点点头,而后才小声道:“是我担心过头了,这就回去。” 又转向连瑶,感激地一眼道:“连小姐,知道三爷已经醒了,奴婢也就放了心。”说着竟又是一礼才往外院那走去。 连瑶注意到如诗在一开始给自己行见面礼的时候用了“奴婢“的称呼,后来谈话中是用了我,可现在当着六语的面,竟又用回了奴婢。心里突然有些迷茫,要在这儿生存恐怕真的也不是件简单的事。。。 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章 未来婆婆不热情 “连小姐,外边有风,不如回屋去吧?”六语见着如诗那鹅黄|色的身影远去后才对着连瑶说道。 抬头看了眼天空中的丽日,心道这都四月份了,就是有阵微风,也没有寒意。下意识里,连瑶不是很喜欢六语,她太过清高了,一点也不好相处。就拿如诗这事来说,纵使心里不服她,可她毕竟是步一群的女人,六语怎么能这种态度对她? 再瞧着她的装束,艳丽高调,本就不俗的脸上还抹了一层胭脂,看着却是让连瑶感觉有点花枝招展了。相对而言,自己还是比较喜欢香灵,本以为六语也就爱带着味儿开开玩笑,可刚刚确实连自己一个外人都有些看不下去。这种场面许是平日里常上演的,她也不觉得有些什么。 虽说不想就这么回屋里,但是看着站在身后的六语。想到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于是只得轻轻点点头,就往自己屋子的方向去了。 六语和香灵两人一浓一淡,也不知步一群怎么消受的起? 边走边这样想着,连瑶就差点笑了出来。等进了屋子,云尔和浅尔都在,对着她们摆摆手,说道:“你们先下去吧,等到未正时分再过来。” 二人相视一望,均对着连瑶应了后退下。 闲来无事,连瑶便走到榆木黑漆琴几前坐了下来,摸着上面刻着的荷花花纹。想起自己一开始看到梅苑里的焦尾琴的时候,还很好奇为什么古琴的琴弦这么少。那个时候自己一直以为古琴与古筝是同一物,直到后来看了古书才明白自己以前的愚蠢想法。它们完全是两种不同的乐器: 古琴琴身以独木所成,琴面系有七根弦,故还称为“七弦琴”。 琴弦由丝绒绳系住,拴绕于弦轴上,属弹拨乐类的“无马乐器”;古筝则由框板、面板和底板构成。通常为21弦,琴弦均匀排列于筝面上,每根弦均由人字形的弦马支起,属弹拨乐类的“有马乐器”。 琴的音色沉静、古朴、幽远,音量比筝小,曲目大多较为舒缓。筝的音色明亮华丽,音量较大,音色特点是高亢、洪亮、激越。二者从演奏技法上虽然有部分技法名称相同,但演奏形式却有很大差别,而两种乐器都有自己独特的技法,比如古筝的摇和颤,比如古琴有吟猱绰注,再有古筝琴弦绷得比古琴紧很多,需要带假指甲演奏,而古琴则不用。 记得先前在梅苑翻书的时候,看到有这么一句话:古筝悦人耳,古琴悦人心。 古筝一弹,就会有许多人被吸引过来听,而古琴的知音却总是可遇不可求的。所以都说古筝倾向于谈给别人听,而古琴则是倾向于谈给自己听的。连瑶轻轻拨动上面的琴弦,立即发出“铮”的声音,余音长久。 她学弹琴,却从未弹过给任何一个人听。每次自己练琴的时候,总在想一个问题,以后不知是何人能与己一起品茗,赏琴音。站起身,低下头看着这琴,却终是没有想要弹一曲的冲动。 转而走到东北角摆放着的酱紫色书柜,阳光从朱红的雕花木窗透进来照在自己身上,暖暖的,让人全身都舒展起来。随手取出一本书,双手拿着竟是勉强,古代的这些书就是厚重。看着藏青色的封面,赫然是本是《文献通考》。(注) 心下好奇打开来才知道作者是马端临,字贵与,号行州。旁边是以小楷写的“留有余不尽之巧以还造化,留有余不尽之禄以还朝廷,留有余不尽之财以还百姓,留有余不尽之富以还子孙。”虽然连瑶这些对古人不了解,却也看得出这定是一位忠君爱国,关心百姓后代的忠臣。 心里知道这是步一群看的书,想着反正离出门还有一阵时间,连瑶便走到一边坐下,慢慢看了起来。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连瑶只觉得才刚看一会,云尔和浅尔便走了进来,提醒着连瑶时间到了。连瑶这才放下手里的书,而后进内屋理了理妆容带着她们二人出门去。 说是带着她们出门请安,其实并不如此,而是由她们在前面引路。连瑶对于这个乾梓侯府可是陌生的很,自己可没有忘记上次迷路的后果,竟差点被人冤枉成伤人。 想起楚韶华,那个今年才刚刚及笄的少女,如今也生活在这个大宅院里。连瑶是至今都没有想通,自己到底是哪里得罪了她,居然无缘无故使苦肉计来害自己。难不成还真的是被别人推下去而错认为是自己?可她上次的肯定模样,简直就是一口咬定,应该不是个误会。如果可以,真想知道这其中的缘由。 步夫人住在兴升楼,才进院子里,便有一位唤为朱妈妇人带着连瑶往里间引去。连瑶瞧着这位干练的朱妈妈,总觉得似曾相识,可又一时想不出来在哪里见过她。 在外间等着朱妈妈进去禀报,连瑶望着朝南摆着的,核桃木剑腿平头案,案上设着大鼎。左边紫檀架上放着一个大观窑的大盘,盘内盛着数十个娇黄玲珑大佛手。右边洋漆架上悬着一个白玉比目磬,旁边挂着小锤。西墙上当中挂着一大幅米襄阳《烟雨图》,左右挂着一副对联,乃是颜鲁公墨迹,其词云,“烟霞闲骨格,泉石野生涯。” 等了不过须臾,朱妈妈便带着自己往步夫人的房间走去了。隐隐隔着珠帘,见得一妇人斜卧在软榻上,左手轻按额头,左右两旁的侍女,一人拿扇子,一人端着摆着茶盅的托。在女子的下方,一穿着淡绿衣裙的侍女正给那名妇人捶脚。 隔着珠帘,连瑶在外恭恭敬敬行了个外礼,轻轻地出声道:“连瑶见过夫人。”说完后看着里面的软榻,因为虽说是通传过了才进来的,可心里还真不确定卫氏是醒着的还是睡着的。 只见榻上妇人微微一动,身旁的丫鬟立即扶她起来。妇人带着红玉宝石镶金戒指的右手扶上额头,似是半寐初醒。而后才看着珠帘后的连瑶说道:“是瑶儿来了啊,进来吧。” 虽是昵称,却听不出一丝亲切的感觉来。 外间的丫鬟立即上前各一边将珠帘打起,连瑶这才走了进去,对着步夫人又微微一欠身而后礼貌一笑。抬起头才发现步夫人脸色不太好,似是身子不舒服。而她又从榻上刚起,好像是自己扰了她眠,心里有些不自然。 这步一群提醒了自己说老太君有午睡的习惯,可没告诉自己步夫人也身体微恙啊~早知就不来这么早了,不过既然已经打扰了,也只得硬着头皮呆下去了,看着卫氏没什么血色的脸色关怀道:“夫人,可是身子不舒服?” 卫氏淡淡看了一眼连瑶,并没有表现得多么热情,只是走到另一边的炕上转身坐下。才回道:“没什么事,老毛病了,只是有些头痛罢了。” 连瑶跟着上前站在一边,卫氏让一边的还敏给连瑶看了座。这下连瑶也方才看清了原来那身穿淡绿裙子给步夫人捶脚的侍女就是还敏,见到自己的目光,她也是轻轻一笑以示回礼。 “你本是来上府为客的,只是如今这形势,一群的身子也得多由你照顾了。”卫氏自炕上紫檀桌几上的朱漆五福捧寿盘里取了个坚果,到了唇边却又放了下来。 “夫人客气了,应该的。”连瑶乖巧的应道,突然这一瞬觉得私下里和她单独相处真是僵硬,面对母亲的时候也没有现在这样坐立不安的感觉。 “一群的身子可有起色?” 连瑶没想到步夫人倒是还挺关心步一群的,心里不知为何有些暖意。不过自己才过来第一天,对于步一群的身子状况到底如何自己还真不算了解,只得答道:“午后醒过来了一次,如今喝了药又睡下了。” 卫氏点点头,轻叹了一口气,却对于步一群为何受伤也是只字未提。 “觉得怎么样,可还顺心?” 话题一转,问的居然是连瑶本身了。可自己心中拿不准卫氏具体问的是哪一方面,捉摸了会便道:“一切都好,谢夫人关心。” “嗯,这就好。到了侯府别觉得生疏,把这当自己家就好。如果香灵她们服侍的不周到,便告了我来。”卫氏强撑着精神说道。 不知是连瑶的心理作用还是怎么,长辈很平常的客套话,本该是听着心暖的,却丝毫感觉不到高兴。只能一味地点点头,心中隐隐有个声音告诉自己,这未来婆婆虽然是选了自己做媳妇,却不太喜欢自己。 卫氏见到连瑶点头也便笑笑,而后似是一脸疲倦的样子。连瑶觉得自己不该再留下,可因为是才刚来坐下,也不好立马站起身来走人,只得和她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话。 不一会儿,还桠进来禀报卫氏道:“夫人,二少奶奶来了。” 卫氏却在听到通传时提了提精神,坐直下身子道:“快让她进来。” 话中的欢雀之意不溢于言表。 注:《文献通考》是从上古到宋朝宁宗时期的典章制度通史,共348卷。分为24门(考):田赋、钱币、户口、职役、征榷、市籴、土贡、国用、选举、学校、职官、郊社、宗庙、王礼、乐、兵、刑、经籍、帝系、封建、象纬、物异、舆地、四裔。(架空,适当引用历史文献,请大家不要介意,本段不计入三千字内)。。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五章 见识八面玲珑 “母亲。” 片刻间,连瑾便从外面走了进来,她装束极为耀眼,头围的鎏金花座上缀嵌着血瑙珊瑚,映衬着她艳丽娇嫩的容颜,两侧镂空的蝴蝶饰连接着流穗,下接着各色松石珠穿编成的网帘,帘长及肩,火红的牡丹嵌花掐腰织锦褙子,勾勒出她年轻丰满的身形。 连瑶忙站起来,将目光转向眉开眼笑的她,不动声色地上上下下打量了好一会儿,要是寻常人穿的这般珠光宝气,自己自是会觉得很俗气。可连瑾这么穿着却是硬让人看得挑不出刺来,她的身后跟着冉橙和轻橙,一人各端着一个紫木漆盘托。 “二姐姐。”连瑶上前唤道。 连瑾这才注意到连瑶的在场,笑着上前拉着连瑶的手却是亲热道:“原来妹妹也在这儿啊,母亲这好不热闹。” “我也是才来了一会。”连瑶低头说道,余光却注意到此时的卫氏笑乐了。 “这个时辰,你怎么想到来我这儿了?”卫氏似是真的很不舒服,强坐直了一会又经不住斜靠在了侧边的烟灰紫色团花软垫上,眯着眼对连瑾说道。 连瑾放开连瑶的手,上前一步走到卫氏炕前,状似玩笑道:“我这还不是为母亲来的嘛,冉橙。”说着侧头换来冉橙。 冉橙规规矩矩上前,连瑶只见她手中端着的釉下五彩春草纹茶碗里冒着热气,一闻便发现是中药,当下又瞧了瞧连瑾这般殷勤的面容,心中了明。 卫氏一见冉橙近身,自然也闻到了药味,虽然味不是很浓,可也却是不禁皱了皱眉头。挥挥手道:“拿这些劳什子药来做什么,我这头痛你也不是不知道,吃了多少药也不见得有用。” 连瑾却不顾卫氏的推拒,直接从冉橙手里端过药碗,用勺子舀了舀,上前以类似哄的口吻道:“母亲,这是治头痛的偏方,我问了人费了不少心思才得到的,与以往的不一样,一定有效。” 连瑾一脸信誓旦旦地样子,好似卫氏只要喝了便一定会药到病除。 卫氏却是一脸怕吃药的样子,摇摇头又道:“吃什么药也没用,都是些治标不治本的。是药三分毒,我也懒得再喝了。” 连瑾却是不依,直道:“母亲再试一方又如何?这方子简单,药材也普通,可效果却是不一般。本该是天麻3钱 ,白芷 、元胡 、菊花各6钱,每天水煎一剂二服,喝上个十天就好。但我见着母亲您这几天口中有些苦,因此将白芷减了2钱。刚刚让厨房熬的,凉了可就没效果了。” 连瑶在一边听着,心道这哪是什么偏方啊?若是在现代,随便找个中医店就能配上一副,自己一开始听到步 嫡女花第26部分阅读 欲望文 嫡女花第27部分阅读 嫡女花 作者:未知 嫡女花第27部分阅读 人说是头痛时却也想到过,只是自己不确定药的量,没有把握所以不敢说,怕反而吃坏了就好了。 卫氏本是有些犹豫的,可见着连瑾一脸的期待和一片孝心,也不忍再拒绝,但还是望着眼前那冒着热气的药碗还是些不情愿。 连瑾自是看得出卫氏此时的态度已不复刚刚的那般强硬了,便又笑着继续道:“母亲就是不为自己的身子着想,也要想想父亲,想想大哥和三弟他们,还有这侯府上上下下这么多人可都还要靠着您吃饭呢……” 连瑾说话颇为动听入耳,连瑶注意到卫氏听后是笑脸盈盈的,瞧着二姐姐的目光是越发的柔和了。 “十妹妹,你说是不是的?” 正自顾自看着地上碎花毯子发呆的时候,却不防听到自己被点了名。抬起头就看到连瑾正看着自己,眼角撇向了卫氏,一副让自己上去也劝劝的表情。 连瑶立即动了下身子,而后看着卫氏也轻声劝道:“夫人还是把药服了吧,这也是二姐的一番孝心。” 卫氏状似无奈的摇摇头,眼神掠过连瑶,而后定住在连瑾身上。右手指随意一指爽口道:“好我就再试这一次,也别让你这个做姐姐的在亲妹妹面前没了威信。” 虽是卫氏是笑着带点玩笑的成分说出来的,可连瑶却总觉得有些含沙射影的意思。二姐姐这般讨得卫氏的欢心,也难怪能在这偌大的侯府中立足。就是当着自己的面,卫氏还不忘顾及连瑾的颜面,为她树立威信。 心中真正有些想不通,照母亲的看法来说,这门婚事明明是卫氏做的主,当时带四姐姐来侯府的时候,卫氏还是一味地坚持选自己。可明显的,她对自己很冷淡,连瑶一点都看不出她心里的意思。 连瑾将药碗小心递给卫氏,而后转身瞧瞧连瑶,大笑道:“母亲快别这么说,十妹妹也不是外人,我这姐姐有什么好威信要树的。再说,以后等妹妹进了门,就是自家妯娌,更没什么见外可说的。” 连瑶忙腼腆的笑笑,对于连瑾的这般热情却是一时没适应过来。心里想着没想到这二姐姐原是这般好说话的,以前在连府的时候不怎么接触,难免生疏,竟不怎么了解她的性子。 卫氏笑而不语,微微仰着头一股脑的将药汁给喝了下去,后面站着的冉橙立即就上前接过空碗,旁边冉橙也递上干净的绫帕给卫氏擦拭嘴角。 连瑾看着卫氏的眉头有些微皱,许是苦的。唤来站在珠帘前的轻橙,取过清花山水外画盘里的蜜饯立即递给卫氏,后者放下绫帕,接过蜜饯含在嘴中,没一会儿便又笑了出来。 连瑾一见就开口问道:“母亲可是觉得好吃?” 卫氏点点头才道:“确实不错,不像以往所吃的那般甜腻,有些酸酸的。” 连瑾一甩手中的帕子,笑回道:“这是刚从陕西那运来的蜜饯,我尝着味好,母亲最近又欠胃口,便吩咐人先开了坛取来给母亲尝尝鲜。” 轻橙在连瑾的一个示意眼神中将托中的蜜饯盘子放在卫氏面前的案几上,而后又退到另一边站着。 连瑶此时更加觉得自己和木头人差不多了,站在一边也不知该说什么。本是想请个安便去慈荫堂那去看看步老太君,可二姐姐一来,把卫氏的倦意去了一大半,自己也不好再开口。 卫氏吃了几个蜜饯,才一副刚发现连瑶和连瑾都站着的表情,立即将连瑾唤到了身前,也让连瑶在原位坐了下去。 连瑾坐在卫氏的旁边,中间只隔着紫檀桌几。卫氏拉着连瑾的手问这问那的,连瑶在一边听着她们在那谈话,看着眼前好一副婆媳融洽的画面,心里对于连瑾更加的敬佩了起来。 “对了,上个月的月钱发下去了没?” 也不知是不是那副药的效果,卫氏的脸色确实红润了几分,心情也好,时不时地捻起蜜饯吃着。 “前几日便发了下去,丫鬟、小厮门的工钱下了,各位妹妹的胭脂、月钱也按数送到了各院子中。大哥平时用的药材我让管家又去永恒堂进了一批,让轻橙亲自去重泉阁交到了大嫂身边的桐妈妈手中。各地方庄子里的管事也开始纷纷交账了,等过几日我整理好了便拿来给母亲您瞧瞧,还有那……”连瑾一听卫氏提及正事,便收起了刚刚的笑脸正色道。 连瑶在一边听着连瑾有条不紊地汇报着事务,一条一条,一桩一桩,说的丝毫不乱,瞧见丁氏也是一脸认真地听着,偶尔点点头。自己也不着痕迹地用心听着,也正是因为这样,方才了解到乾梓侯府的产业有那么多,不说就京城的各大街,就是连江南、沿海那儿也有不少。 而对于二姐姐的能力也很是认同,她能够在侯府有这样的地位,也确实是有些本事的。光她嘴上的这功夫就知道她平时做事有多厉害了,以前只听说她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现在一见,才真是不敢小瞧,不过在敬佩之余,却也免不了替她有些可惜。很早便听家中说二姐姐是多么有福之人,只是却一直没个孩子,想必这也是她心中的痛吧?毕竟她现在无论多么荣华,多么受人敬重,没有子嗣,终究提心吊胆,觉得每个保障。 卫氏闷声不吭,只静静地听连瑾说完后才点点头,对于她说那些事情也不多问,只道:“你做事我素来都放心的,也罢,如今我这身子也没多少精力,那些账本你就过几日送来便是。” 连瑾立即点点头,当下应是。 咽下口中的蜜饯,卫氏又瞅着连瑾道:“府里的事情你就多用些心了,要是实在忙不过来,便让你大嫂分担些,如今你大哥身子也好了不少。我这头痛的毛病,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减缓些。”说着又摸上了额头。 连瑾一听提到了世子夫人林氏,心中咯噔一下,脸色却是未变,依旧笑着道:“大嫂平日里既要照顾大哥,又要抚育敏姐儿,整日忙着,我也担心她累着。平时一些我能做的都尽力去做好,也省的母亲和嫂嫂费心。” 连瑶在一边听着,对于连瑾的做法也很理解。不过侯府少奶奶林氏听说是个极其贤惠,标准的相夫教女的女子。听说世子身子一直不好,长房便只出了一女,唤为步嘉敏,仅6岁。 只是作为乾梓侯府的少夫人,林氏就甘心眼看着家权这么一点一点被二姐姐夺去?。。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六章 来日方长 对于连瑾的这番说辞,卫氏倒也没有加以反驳,只回了句:“你自己顾得来便好。” 连瑾点点头,而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提了神又开口道:“母亲,傅叔自江南那收了帐回来,带了好些布匹过来。按上次您说的,将这些绸缎就分给家里、亲戚们用,制些衣裳。老太君那我已经让人送了几匹成色、质量都上乘的过去,现见着有几匹,感觉十分适合母亲,便让人带了过来。” 卫氏并没有显得多么兴奋,只是随意点点头。连瑾这才转身对着轻橙使了个眼色,后者点头自放下托盘掀起珠帘往外走去。 不一会儿,轻橙便带了三个小丫鬟进来,连瑶见她们每人手中都捧着一匹艳丽闪耀的绸缎。在连瑾的示意下,三人走上前来,连瑾又亲自将卫氏扶了起来,走到绸缎跟前。 连瑶自是也坐不住了,只得跟着凑上前去。连瑾笑着侧首对着卫氏道:“母亲,您看,这是我专门为您挑的。一匹联珠对孔雀纹锦和一匹烟紫垂花锦,让人请了裘师傅过来,给您做几身夏装可好?” 卫氏伸手摸了摸,感觉细致柔滑,当下满意地点点头。 连瑾瞧着又招了另一个丫鬟过来,指着她手里的那匹接着道:“母亲,这是库里收着的荆州贡绫,好像是去年娘娘赏下来的,我点仓的时候见着觉得甚是好,您瞧,这织工细腻、浑然天成。母亲您总是时不时犯头痛,出门又不记得多穿点,做成披风,恰是正好。” 连瑶一直在旁边听着,不时附和下二姐姐的意思,陪着她们说笑,心中却难免觉得有些烦闷。人家婆媳俩谈话,自己凑在这儿真是有些说不过去。 卫氏笑着让徐妈妈都收下,又拍了拍连瑾扶着自己手臂的手乐道:“我知道你有孝心,不过自己也要多注意些,我年纪大了,现在就等着你二房的消息了。” 连瑾陪着卫氏往炕上回走的脚一停,脸上有些僵硬,只是微微点点头,低头轻声说了句“媳妇知道了。” 连瑶也发觉了连瑾的不自然,没有孩子估计二姐姐心里是比谁都急,如今被卫氏这么直白一问,心中自是不好受。 可换个角度想想,其实这个问题也怪不得卫氏。作为婆婆,当然是想抱孙子的,如今步家的人丁也不算是旺,三房虽然有个儿子,可总是养在慈荫堂,就是她平时也见不到几回面。 何况,步嘉尘到底不如那亲生孙子来的亲切,女人嘛,总是希望能抱上自己儿子生的孙子的。庶出和嫡出的,抱在怀里的感觉都是不一样的。 想起步嘉尘,连瑶就不禁觉得有些头皮发麻。那孩子小小年纪便似是知晓俗世一般,自己这还没成她的后妈,他便先不放过自己的头发了。要知道那次回连府后,头皮那疼了好几天,害的紫烟给自己梳头都小心翼翼的。 卫氏在炕上重新坐下,看着连瑾却是不想轻易把这个话题给一句带过,吃了口茶又道:“韶华她最近怎么样?” 连瑾努努嘴,眼睛瞅向其他地方,没好气地回道:“她,挺好的。” 卫氏见连瑾一副不毫不上心的样子,正了颜色又道:“你别不放在心上,当日要不是出了那样的事情,以她的出身怎么会来我们家屈就做个妾?你也别老跟她过不去,如今她们楚家出了个五皇子妃,以后还指不定怎么样呢~” 连瑶听出卫氏的口气却是含着些担心的,也难怪,这朝堂之上的事情瞬息万变。如今的楚家也称得上是皇亲国戚,若是今后楚皇子妃再为皇室添个皇孙,那今后楚家的地位在京中便会日益巩固。荣华富贵之后,他们怎么不会记起有个女儿正在人家家中为妾?他们又怎么还能容忍? 不过,现在心里最纳闷的还是到底是出了什么样的事情,自己本来也是极为好奇的,那天就当是楚韶华故意使计冤枉自己楚家理亏了,可他们也不会那般轻易同意她给人家做妾啊? 连瑾听后居然是看了看连瑶,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连瑶一见这眼神,立即就反应过来了,卫氏居然当着自己的面说二姐姐屋里的事情,难免会让她觉得没面子。 “唉……你自己屋里的事情,我懒得管也管不动。”卫氏见着连瑾不说话长长叹了口气,而后又抚上额头。 “母亲放心,媳妇会处理好的。既然母亲觉得身子有些疲倦,不如进屋躺会吧。药方我已经抄了一份给还桠,母亲要按时服用,不然一跃可要怪我连婆婆的身子都照顾不好了。”连瑾又是一副讨好的表情说道,好似刚刚那一瞬的忧愁根本不存在似的。 卫氏听到二儿子笑笑点了点头说道:“我晓得,是你自己有心,别老拿跃儿说事。” 连瑾抿嘴一笑,不置可否。 卫氏见了后便起身,一边的徐妈妈立即上前搀扶着她下了炕,对着还一边站着的连瑶说道:“今刚来侯府,让你姐姐有空带你好好走走,如果有什么事情,差人去重擎阁找你姐姐便是。” 说完又看看连瑾,后者立马笑着应道:“母亲放心,妹妹的事我会安排好的。”说完友善地对连瑶一笑。 连瑶立即乖巧地点点头,欠了个身对着卫氏道:“我知道了,多谢夫人。” 二人一离开兴升楼,连瑾便转身对着连瑶笑着道:“妹妹对府中还不熟,不如姐姐陪你到处走走?” 连瑶抬头瞧瞧天色,已经申时了,自己不知不觉中居然在卫氏的屋子里呆了个把时辰。看着连瑾的笑脸想了想终是道:“姐姐日益操劳,手中的事务肯定忙不胜忙,妹妹又怎么好叨唠姐姐呢?何况来日方长,等姐姐哪日清闲了,再好好陪妹妹游院子可好?” 连瑾拉起连瑶往前走去,边走边道:“你说的也好,那便等过几日姐姐再好好陪陪妹妹。我们是姐妹,你若有什么事便来重擎阁找我。” 说完转身对着后面道:“轻橙~送十小姐回重影阁。” 轻橙立马自后面走上前来,站在连瑶身旁低声应道是。 连瑶听后忙摆摆手道:“姐姐,我还要去趟慈荫堂给老太君请安,暂且还不回重影阁呢。” 连瑾脸上似是一愣,直看了连瑶一会才笑了出来道:“倒是姐姐糊涂了,老太君疼你,让你进府来住,好先与三弟热络热络,按理是该去向老太君请个安的。” 也不知是连瑶敏感还是怎么,总觉得二姐姐这话听在耳里有些怪怪的,可抬头看着她那般亲密的笑容,便又只觉得是自己多疑了。退后一步对着连瑾说道:“那姐姐,妹妹就先过去了,有浅尔和云尔带路就可以了。” 连瑾点点头,嘱咐道:“去吧,这回可别再迷路了。” 听到这般带点调侃意思的话,连瑶却是觉得顺耳,很是亲切。对着连瑾点点头,才带着云尔、浅尔往另一条小径走去。 等连瑶转身走去,连瑾脸上本堆着的笑容才渐渐敛去,眼珠子锁住连瑶渐行渐远的背影,却是满脸的不悦。 “还没进门就知道先跑到母亲、老太君那献殷勤了,以后可还了得?来日方长~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过以后的漫长日子”连瑾揪紧手中的帕子,心里暗暗想道。 轻橙本就站在连瑶放在位子的旁边,此时自家主子的表情是看的一清二楚,犹豫着片刻上前道:“二奶奶,十小姐怕也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连瑾听了这话看了看轻橙,不屑地“哼”了一声转身便走,轻橙立即跟了上去,低着的脸上却露出一抹幸灾乐祸的笑容。 连瑾边走边想,越想心中便越气。她连瑶不是个简单的角色,可自己也不是吃素的本是想让她给自己夫君做妾的,如今却要成妯娌,这样的结果大大出乎了自己的意料,也把自己原先的计划给打乱了。她是不简单,代替了楚韶华原先的位置,如今得与三弟定亲,府里的人都敬她这位未来的三少奶奶。 想到回去还要见到重擎阁里的那个楚韶华就更来气了,仗着出身比自己高,别说平时的晨昏定省了,就是连见到自己也不甘不愿才行一礼。她那性子,就不信自己真磨不平她的棱角。她们一个个自命清高、不凡,都不想把自己放在眼中吗?那自己就是要让她们都知道这乾梓侯府以后到底是谁说了算 今日母亲又是与自己提孩子的事,又是让自己别为难楚韶华。自己跟在她身边这么几年,还能瞧不出她心中到底是什么意思?若是自己真的命中无子,也决不能让楚家的那个女人有孩子 余光瞄向身后跟着的冉橙和轻橙,她们是从小跟在自己身前的,想到在连府的时候丁氏与自己提起过的点子,不如就真在二人中选一个纳做通房,以后把孩子养在自己跟前? 可就是只要这么想想,心中到底还是觉得有疙瘩的,低头看向自己的小腹处,懊恼地想着怎么就会这么不争气的。。。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七章 侯府治家严 慈荫堂,连瑶也不是第一次前来,对于这儿的布局、装潢也远没有上次那般惊叹了。老太君身边的茗鸢出来将连瑶迎了进去,许是自己还未至的时候就知道要过来的消息吧。 刚走进去,一眼就见到正笑盈盈地坐在西敞间黑漆万字不断头的罗汉床上的老太君,许是午觉刚醒不久,人显得很安详。 连瑶上前行礼后才出声道:“本是早该来给老太君这请安的,只是听三少爷说太君有午睡的习惯,便不敢贸然过来,怕扰了您的就寝。” 老太君慈祥地笑笑,对着连瑶招招手,等连瑶上前后便一把抓起她的手眯着笑眼道:“真是个懂事的孩子,我让媳妇把你接进府里就是想到你陪陪三孙儿的。你不必想着规矩每日过来,我这老婆子嗜睡,你就是来了也许是吵不醒我的。” 连瑶配合地笑笑,没想到步老太君这么好说话。与她处着倒是比和卫氏说话轻松多了,看着步老太君回道:“我是晚辈,给长辈请安本就是应该的。” 步老太君显得很是和蔼,一点都没有连瑶之前想象中皇室规矩的那般严谨,倒像是个普通的老者一样。人轻松,话也便多了起来,二人有说有笑地围坐在床边。旁边又有三、四个穿着青蓝色褙子的丫鬟或续茶或上瓜子点心或换碟忙个不停,屋里充满了热闹的气氛。 只等快到了酉时,连瑶才走出步老太君的屋子。如今天渐渐暖和起来,日长夜短,此时外面天色还不算很暗。慈荫堂的院子里不少常青树,显得生机勃勃的。 正准备跨出后面正院的时候,只听得有少女的声音断断续续从东南角的绿色藤萝花架下传来。连瑶心下好奇,便往前走了过去,只见两个衣着鲜亮的丫鬟在花架下说着话,二人脸上的表情都不太好,其中一人手里还抓着一件如意缎绣五彩祥云对襟衣裳。 “要是茗苼还在这儿就好了,以她的绣技,这衣裳上的花就是坏了也能补好。” “唉……谁叫她上次记性太差呢,那么重要的事居然都不记得。老太君要不是看着这几年服侍她的份上,又怎么会只打几棍子这般轻饶呢~” “是啊,也不知她身上的伤好了没。” “茗苼倒还算是好的,你看肖娘,如今被老太君撵出了府,她那一家子的几个娃娃,老子和娘以后可怎么活?她男人是个没良心的,一家子不就靠着肖娘的那些工钱过日子嘛。” “谁叫她身子老是生病呢,老太君自是怕她将病过给了尘爷。如今乔娘一人带着尘爷,拿双倍的月例。” …… 连瑶见说这话的女孩口气里竟然还带着些羡慕,本来听了前几句也糊里糊涂的,等听到尘爷、乔娘和肖娘等人才算是明白了。这说的不就是上次第一次来慈荫堂的时候,见到的那奶娘抱着步嘉尘过来时候的事情嘛。 自己还记得当时的场面,好像是其中一个||乳|娘生病就把事情报给了一个丫鬟,如今看来应该就是她们口中唤茗苼的那个女孩了。可茗苼又没有告诉老太君身边的妈妈,所以导致老太君并不知情,不过当时的情况老太君不是不准备追究了吗? 怎么现在又是棍子、又是撵出去的? “连姑娘。” 正想着间,两个女孩便来到了自己身前,对着自己盈盈一拜,连瑶近看才注意到两个女孩长得都不错。手中拿着衣服的女孩个子微高,长得很是水灵,站在左边。而另一个女孩则有些微胖,不过很白。 连瑶也上前几步一笑道:“两位姐姐请起。 ” 身后的云尔、浅尔却是也上前对着两个女孩自左往右柔声唤道:“茗茜姐姐,茗艺姐姐。” 连瑶方才知道这两个女孩也是老太君跟前的人,同时茗字开头的女孩,怪不得看的有些眼熟。 “姑娘可是要出院去?”茗茜开口问道。 连瑶点点头,回道:“是啊,刚从老太君屋里出来,准备回重影阁去。” 茗艺一听惊讶道:“老太君要摆膳了?”说完有些紧张的看着旁边茗茜。 二人相视一眼,而后茗艺才对着连瑶又道:“连姑娘,老太君快用晚膳了,奴婢们还得下去侍候,便不送姑娘出去了。” 连瑶微微一点头,而后客气道:“两位姐姐忙去吧。” 茗茜和茗艺一听这才绕过连瑶往老太君的屋子那走去,而连瑶也发现云尔和浅尔在她们二人经过的时候均颔了下首。这么说,茗茜和茗艺在府里的地位还不低,也是,老太君身前的人。 转身往外走去,等走到了外面的小道上。连瑶心里却因为刚刚的那段对话而一直无法集中心思,便转身唤来云尔,问道:“你可知道她们说的是何事?” 云尔走在连瑶身侧,回道:“姑娘,是这样的。尘爷的||乳|娘肖娘一直体弱,老太君关照过只要有关尘爷的事情便要上报,让她老人家知晓。可上次肖娘犯病,一时找不着辛妈妈,便通知了茗苼姐姐,可茗苼姐姐事后却把这事给忘记了,让老太君逮个正着。” 连瑶一听,与自己所想的差不多,便又看向云尔道:“然后呢?” “本是没多大的事的,茗苼姐姐平时也得老太君的宠,被训了几句罚了月钱也就没怎么重罚。可是几天后尘爷就惹了风寒,发了几天的高烧。老太君震怒,便将这过错推到了肖娘身上。也怪肖娘太想要这份活,所以平时小病不上报也是有几次的。肖娘虽有错,但老太君觉得茗苼姐姐也是疏忽,便辞退了肖娘撵出了府去,茗苼姐姐也被打了二十棍子分配到了裘师傅的绣房去打下手。” “哦,怎么这么严重?” 连瑶很是惊讶,肖娘家境那般不好,如今没了这份活干,今后她一家老小可怎么过?还有茗苼,到了绣房,以后怕是寻个小厮便配了。一个丫鬟,从一个三等丫鬟爬到一等丫鬟是多么不容易,却因为一个疏忽便又回到了原点。 只见云尔叹了口气才看看周围轻声道:“姑娘,老太君就尘爷这么一个重孙儿,平时也养在自己身边,自是宝贝的很。姑娘以后若是将尘爷接回了重影阁,也得好生照顾着啊~” 连瑶见她这般谨慎小心的样子,又怕被别人听到地提点着自己。心里也明白看来这后妈是不好当的,只是今后他既然会到自己膝下,那便当然得好好照顾。 不过也真难做,不是自己的孩子可是打不得,骂不得。宠了吧难免别人说慈母多败儿,故意把他养成那种性子,管严了吧,又会有人说自己这个后妈故意刁难。 云尔见到连瑶一副愁苦的样子,以为她还是在为肖娘和茗苼的事感叹。便又上前宽慰道:“姑娘,老太君此次算是仁慈了。整个侯府都知道太君以前就是治家甚严,她不允许低下的人犯丁点错。茗苼姐姐跟了太君那么久,如今却这么不小心,太君已然是格外开恩了。” 云尔心中想的是连瑶年纪这般小,自然还不知道府中的人心复杂之类,也不懂得一般的规矩。想着以后跟着的主子这般单纯,便恨不得把能说的都给她说一遍。 连瑶听到云尔这么说却是相当意外,自己接触了步老太君两次,都觉得她是个慈祥的老太太,一点都没有她说的那般凌厉、严格。只是刚刚那两个丫鬟的话也是事实,云尔也自不可能编这种话来告诉自己。难道自己真的只是见到了老太君和蔼的一面? “你们是以前就在重影阁当差的还是从慈荫堂调过来的?”连瑶突然发问道。 云尔脸色一顿,不明连瑶是何意,呆呆地回道:“姑娘,奴婢和浅尔本就是三爷院里的人。” 连瑶点点头,脑中又想起两个人来,因此又问道:“那香灵和六语二人,你觉得怎么样?” 云尔似是有些不自然,不知道连瑶为什么突然对她们几个下人上心了。却也只能回道:“六语姐姐本是从小跟着三爷的,性子虽有些冷淡,处事稍稍有些高调,可为人却是心善。而香灵姐姐是爷从边关带回来的,如今留在府里也有五年左右了,待下人一向都很宽容。” 听到香灵的来历,连瑶显得非常好奇,居然是从边关带回来的?早觉得香灵不是一般丫鬟那么简单了,不过步一群带她回来是为了什么,如果喜欢怎么不收了她? 边想着边往前走着,等离开慈荫堂好一段距离的时候,却见西面小道上有一石榴红丫鬟装的女子往自己这儿走过来。连瑶以为是谁找自己有事,故而便停住了脚步。 等到来人近身的时候,连瑶发现是个从未见过的侍女,当下便想抬脚往另一边砖道走去。可那女孩却是真的来找她的,对着连瑶行了礼道:“连姑娘,我家小姐在前方千秋亭等您,请您过去一趟。” 连瑶一听,心中一片茫然。上次见过的侯府小姐只有七小姐步一蝶和九小姐步一灵,不过与这二位小姐交情都是淡淡的,不知现在找自己何事。。。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八章 被反咬一口 “姑娘,她是楚姨娘跟前的芷兰。” 正在自己揣测不定的时候,云尔在自己耳边提醒道。楚姨娘?连瑶一时没反应过来,而后才想起如今的楚韶华已经是二姐夫的姨娘了。不过既为人妇,怎么还以小姐称之? “连姑娘?”芷兰再次提醒道。 说是提醒,连瑶却能清晰的感觉中她对自己的不善,也罢,楚韶华的人自己还能指望她对自己礼遇? “我倒不知道乾梓侯府里除了步家小姐,居然还多了位楚小姐?”连瑶抬起自己的手,随意望了眼对面的芷兰讽刺道。 而后不待芷兰开口,又接着反问道:“你家姨娘找我何事?” 芷兰一抿嘴,似是没想到连瑶会有这么一问,没好气地答道:“连姑娘去了便知。” “哦?以你的说法是,我是一定要去了,可如果是我不想去呢?”连瑶逼近一步,看着芷兰讥笑道。 芷兰被连瑶的语气吓得退了一步,没有想到对方居然会拒绝。这可怎么办,以小姐的性子,自己回去不得被剥了层皮? 心中埋怨起连瑶来,她摆什么架子,不过是个靠着乾梓侯府关系上位的官家女儿,哪比得上楚家以前的辉煌。可是心中可以这么想,嘴上却是不能这么说,抬眼看着连瑶,却见她丝毫没动步子的趋势,心里不免有些着急。 连瑶心中也有自己的想法,上次差点栽在楚韶华手里那是自己没多提个心眼。这种事情上一次当是天真,被耍两次便是愚蠢。自己现在真的过去了,指不定在千秋亭里又会被她说成什么样,上次是坠水,这次不会成撞柱了吧? 何况,楚韶华的气焰也太高了些,往日看在楚家的面子上自己也敬她几分,如今既然已作为人妾,摆这副模样给谁看?瞧她随便带出来的一个丫头也这般目中无人,自己若是真的随传随到,让云尔、浅尔看了自己也就是一软柿子了,那么以后在乾梓侯府怎么立足? “连姑娘,我家小姐……不、我家姨娘真的找您有事。”芷兰的语气软了下来,若是连瑶真的不去,自己也没法交差。 连瑶却是不为动容,径自往自己原来的路径走去,芷兰在后面看着眼巴巴的干着急,却又不敢上前阻拦。她真的没有想到这连家的小姐这么难缠,本以为传个话把人带到就可以了,没想到面对的却是这副局面。 “若她真的有事,便来重影阁外的万春亭找我。天色渐晚,夕阳虽是无限好,却也是近黄昏,天也不热,我可不会在那纳凉。” 连瑶走了几步才转身对着芷兰说道,若她是主动来找自己便不怕她想耍什么计了。再说见她,自己也想知道她能有什么事,是不是与她上次掉下池中有关。 本已经绝望的芷兰再听到连瑶这话之后立即又抬起了头,却只看到连瑶她们一行人远去的背影。心想总还是有丝希望,只是这连家小姐居然要自家小姐亲自过去,她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又想到连瑶口中的不会在那万春亭呆太久,便立即转身着往来的方向小跑回去。 “姑娘,今日真是厉害,把芷兰简直说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云尔见芷兰跑走后说道。 连瑶见云尔脸上忿忿的表情,不解道:“怎么,你受过她的气?” 云尔却是摇摇头,才道:“她是重擎阁的人,奴婢是重影阁的人,平日里没什么往来,自是也不会有什么交集。只是奴婢有个姐妹在二奶奶那做事,听说这芷兰刚跟着楚姨娘来府的时候,自以为是从楚家出来的,便喜欢对人颐指气使,好多人都被她使唤过。” 连瑶听后也不再出声,芷兰那种态度怕是在楚家当大丫鬟当惯了。楚韶华也一样,还以为自己是千金大小姐,还改不过个状态来。 …… “连瑶,你架子也真大,居然要我亲自跑来找你” 连瑶坐在万春亭中,云尔沏了茶来,本是望着西下的夕阳,却不防听到耳边传来这么一尖声的女音。回过头去,只见楚韶华便出现在了自己眼前,她上身穿了牡丹绣花团锦衣,下身一条桃花云雾烟棕群,一头的乌发被高高挽起,头上戴了几支别样精致的簪子。 与初次在二姐姐生辰宴上见到的她没有大异,还是通身的贵气,唯一变的便是那细细的柳眉被画得很是浓艳,隐隐间已透出一股的成熟感。 楚韶华当着云尔和浅尔的面一点面子都没有给连瑶留,直呼她的名讳,而且态度极为恶劣。她的心中对连瑶心中本就有怨,如今哪能见对方这般惬意。 连瑶并未站起身来,只是望着楚韶华心中有些惋惜。初次见她的时候对她印象还不错,觉得她是个温柔易处的女孩,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与她如此剑拔弩张的地步,自己也不想与她唇枪舌战,便干脆淡淡地笑看着她。 楚韶华见得连瑶这般笑容,以为她是在嘲笑自己。当下心里不舒服了,问道:“你笑什么?” 连瑶拿起石桌上的茶杯,小饮了一口道:“你好像很讨厌我。” 楚韶华白了个白眼,回道:“当然,要不是你我会到今天这个地步吗?” 连瑶心里是真的纳闷,站起身来走到楚韶华身前上上下下看了一遍,性子极好地道:“我怎么看也不觉得除了上次之外有在其他地方见过你,是不是我记性不好还是怎么,你可不可以提个醒,我之前是怎么得罪过你了?” 楚韶华脸色一变,看着连瑶努努嘴道:“上次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哦,这我就想不通了,第一次你就如此讨厌我,不惜使苦肉计陷害我?”连瑶围着楚韶华转了个圈又接着道:“还是你早就喜欢上了二姐夫,所以便故意想害我,好达到自己嫁给二姐夫的目的?” 连瑶的声音不大,却能让整个亭中的人听到,包括在外面站着的云尔和、浅尔和芷兰。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就突然做出了这个推测,只是想逼着她说出个原因。 楚韶华脸色红了起来,望望左右,而后看着连瑶急着反驳道:“才不是,我怎么会喜欢二爷?” 她脸上的红潮不是因为害羞才产生的,倒像是被人冤枉了之后产生的怒火。连瑶又听她突然就说出不喜欢二姐夫的话,也注意到外边不时有好奇的眼光射进来。不管怎么样,楚韶华现在是步一跃的女人已经是个事实,她这么直接说这话却好像是故意想遮掩这层关系。 这其中肯定有问题。 “那你怎么解释你落水的事情?难不成真的是有人会故意推你下去吗?当日假山林中除了你我,便只有我七姐姐和步家的两位小姐,步家的两位小姐自是不可能的,而我七姐姐早已定亲,又怎么会去害你?”连瑶步步紧逼问道。 楚韶华的眼神有些心虚,低了一会头却又抬起来看着外面道:“你们都下去” 芷兰自是对楚韶华惟命是从的,不过云尔和浅尔却都将目光转向连瑶,似有犹豫。楚韶华见她们两人不动,心里更是窝火,将目光转向连瑶,似是也明白对方在想些什么,轻声道:“如今我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好害你的?” 连瑶想想也是,对着云尔使了个眼神,等她们都离开了。连瑶才转向楚韶华道:“现在这儿没人,你想想说什么便说吧。” “那日的确是我故意使计害你,不过我也是有原因的。何况,这事对你有益无弊,如今你能与步三少爷定亲,也是我帮的你。倒是我,现在被你害成这个样子,你不觉得对我心中有愧吗?”楚韶华看着连瑶的眼睛说道。 连瑶无语,那天要不是有步一群帮忙,自己哪能那么快洗清嫌疑?以她们母女的架势,拉自己去见官也不是不可能的。居然还要自己去谢谢她,要自己心中有愧?她这反咬一口的本事真是了得,黑的也能说成白的,本就是她害自己,到头却反说是自己害了她。 “然后呢,照你的话说,今日找我便想我报恩?”连瑶无奈地说道。 楚韶华却是忽略了连瑶话中的那股讽刺意味,理所当然地接道:“我只要你为我做一件事就好。” 连瑶听楚韶华说话的口气就不高兴,她说话总是这般居高临下的样子。自己再好的性子也没她磨尽了,嘲笑道:“你凭什么认为我要帮你?” 楚韶华一听似是相当意外,睁大了眼瞪着连瑶道:“你不肯?” 连瑶笑着点点头。 楚韶华一见立即就急了,大声道:“连瑶,你以为你是谁,我父亲是内阁大学士,我大伯是九门提督步军统领,现在我堂姐又是五皇子妃。你们连府拿什么与我家比,你二姐姐除比我早进门之外,四年都没生个孩子出来。而你,步一群也是因为我不要才轮到你的” 楚韶华说的得意洋洋,连瑶却是听得糊涂。对于她的家世,自己也算有所了解。不过她说步一群是因为她不要所以……难道她当日所做的一切就是想要推掉乾梓侯府的那门婚事?。。 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章 聪明反被聪明误 “什么叫做是因为你不要三少爷才轮到我的?”连瑶的眼珠子紧紧锁住楚韶华,希望她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楚韶华冲动说出内心深处的想法后,并不见得有丝毫的后悔,而只是觉得自己有些嘴快。如今听到连瑶发问,想了一会便抬起头来回道:“我也不怕告诉你,其实当初步家派人上门为他们家三少爷上门提这门婚事的时候,我根本就是不同意的。” “可我的父母因为怕伤了两家的和气,不好正面驳了乾梓侯府,才不得不在二月初十那日上门为客参加你二姐的生辰宴的。你也知道那日所谓的午宴,不过是默认的相人而已,你是这样,我也是”楚韶华绕过连瑶走到亭子的西面,望着外面的晚景说道,话中带着些凄凉。 听了这番话,连瑶并没有显得多么惊讶,如果当初她在意那门婚事,现在便不是这样的结果了。她不想嫁给步三少爷,也不喜欢步二少爷,这么说,她打心底里就不想入这乾梓侯府。可如今她却还是没有逃出昔日的安排,这算不算是命中注定呢? 连瑶也转过身去,在楚韶华身后两三步处停下,而后问道:“你不想入乾梓侯府,又不能违背你父母的意愿。所以那便设计,想要推掉这门婚事,你知道只要你在侯府中出了事,你父母便再不可能将你嫁进来。但如果是你自己坠池,便不会是乾梓侯府的责任,所以你选中了我?” 连瑶有条不紊地说出自己内心的揣测,她那日的所作所为原来并不是针对自己,而是给她自己的落水找个借口。 楚韶华转过身看着连瑶,神色有些悲伤,又有些无奈,却不见丝毫歉意。看着连瑶平静地回道:“是,我想借你的手达到我的目的。如果是我自己跳下假山林中的水池,那于事无济。步家的两位小姐不会有动机,而正如你所说,你的姐姐早已定了亲。选择她们中任何一个人很难让人信服,所以当日在浮碧亭中用膳的时候我就看中了你。” 连瑶心里一惊,当时和她目光相撞的时候,她那抹淡淡的笑容好像还在眼前。可就是在那个时候,她居然已经想陷害自己了,这个女孩也不过才十四岁,她 嫡女花第27部分阅读 欲望文 嫡女花第28部分阅读 嫡女花 作者:未知 嫡女花第28部分阅读 怎么会有如此深沉的心计? “可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可能会害死我?那日依你母亲的样子,恨不得也把我丢池子里去,要是那天我承认了那事,指不定我现在就是在衙门里了。你这样为了一己私欲而陷我于不义,不觉得太自私了吗?”连瑶怒问道。 “我就想你是连瑾的妹妹,只要你推我下水的事情坐实了,我母亲那么疼我,肯定不会让我与连家的人住在同一屋檐下。我只是不想嫁进乾梓侯府罢了,只要目的达到了,我自然不会真的让母亲送见官的。再说你本是给二爷做妾的,如今是我替你受着,你还有什么不满的?”楚韶华的情绪有些激动,似是长期被压抑在心中的怒火无所发泄。 连瑶越听越气,她很明显从来斗不觉得自己那么做是错的。口口声声都是她有多委屈,以千金小姐的身份来到这儿给一个不爱的人做妾。而自己就是沾了她的光,才阴差阳错地得了个好亲事。她觉得她尊贵,所以别人在她眼中就都是卑微的? “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再说如今我的亲事是好是坏,也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你也别总是认为这是我欠你的,或者是因为你的恩惠”连瑶坚定的口气说道,她有自己的骄傲,也有自己的尊严。 楚韶华虽然事出有因,有自己得苦衷,可犯了错便是错,对自己这般残忍的人,自己也不需要去同情她。 何况,现在的楚韶华还依旧是一副大小姐的脾气,霸道、无理,或是因为她刚进乾梓侯府,所以府里的人对她还有所隐忍,步夫人他们也得顾着楚家的面子。不过忍得了一时终究是忍不了一世的,她既然已经是这样了,便必须成长起来。 楚韶华听连瑶这么说,更是火冒三丈,脾气又上来了,举起手抓住连瑶的手臂就晃起连瑶来。连瑶人虽小,可因为楚韶华娇柔的身子力气也不大的原因很快便挣脱了出来。扬声即道:“你这么做有什么用?当初既然你能不惜使苦肉计不嫁给三少爷,后来也可以在楚家一哭二闹三上吊不给二姐夫做妾啊?何况你母亲那么宝贝你,你若真有心,会落到给二姐夫做妾的地步?” 连瑶承认自己说的话很毒,不过她觉得刚刚的楚韶华已经快没有理智了。不说醒她,指不定待会她还要疯到什么时候。不经意间看到亭外远处的云尔正望着自己,有些担忧的表情,似是想过来瞧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当即朝着云尔摇摇头,楚韶华这么要面子的人,肯定是不希望让人看到她这副模样的。何况自己刚刚问出的问题,还想要她说出答案呢。低头又看着面前的楚韶华,只见她看着地面,表情有些崩溃。 刚刚挣扎也够累的,连瑶就直接在石凳上坐了下去。楚韶华一直没有回答,连瑶缓了缓情绪又说道:“你现在既然已经是二姐夫的人,不如就好好过日子吧,这么吵这么闹,有什么用?你规矩安分一点,我二姐姐自然不会为难你。” 本是想要劝慰的,可楚韶华一听这话倒是抬起了头,红着眼指着连瑶道:“你以为你姐姐是什么好人?你们连家的女儿都一个样,眼睛里容不得一粒沙子。你因为上次的事情恨我,可我现在已经得到教训了还不成吗?” 听到楚韶华这般诋毁连瑾,连瑶心里总是有点不舒服的。日久生情,自己又不是铁石心肠的人,平日里虽然和各房的姐妹不怎么往来,可已经把她们当成家人了。何况,与她有过节的顶多就自己和二姐姐,她一个外人这么一竿子打死一船人,把连家这么多人都一起骂了,心里听着就来气。 连瑶也不知是今天是怎么了,以前自己挺冷静的啊,怎么今天这楚韶华随便说几句话便让自己不能平静的。是该说她有能耐,还是自己太不淡定了? “我也不想的,我也不想的,不想的……”楚韶华懊恼的重复着,不时好摇了摇头。 连瑶听着很是好奇楚韶华到底在是不想什么的,可看她的表情又有点不忍再问。楚韶华的眼泪自泪框里低到凉亭的地上,晕开一片水渍,轻轻地说道:“就差一年,一年,明年我便及笄了。” 听着楚韶华轻声嘀咕着,连瑶虽然不知道她话中的意思,却感觉的出她此时心情很糟。拿起桌上的茶杯,倒了一杯水递给她。 突然见到眼前出现一只盛满水的茶杯,楚韶华抬头看着连瑶,后者只见她眼框正是湿润。 “砰”的一声,水杯落地,瓷片碎了一地…… “我不要你的可怜,假好心” 连瑶的手立即往后一缩,而后随意笑笑,望着正一眼怨恨自己的楚韶华,心中觉得眼前的人无限可悲。 “要不是那天芷兰没有带人早点过来,又怎么会让路过假山林的二爷听到我的呼救?要不是我迷迷糊糊的,怎么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往他的怀里钻,说些胡话。要不是这样,母亲又怎么会不得不把我送进侯府?” 楚韶华的三个“要不是”,反倒解了连瑶的疑惑,虽还不是彻底明白,却也知道她口中的那些“胡话”肯定也是非同小可。本就想着那日假山林内如果二姐夫就只把她救出水池里,在大厅的时候二姐姐就不会那般看着二姐夫了,步夫人也不会说什么负责的事情了。 或许,那日楚韶华指不定是说了些露骨的话,或许还做了些什么丧失女孩颜面的动作…… 这样的话,本就是楚韶华在人前失颜面在先,所以她后来不惜带着病弱的身子到人前咬定是自己推她下去的,只有这样,她才尚有一丝希望远离乾梓侯府。可大家又知道她故意诬陷自己在后,所以楚家真真在乾梓侯府和连家人前理亏了。 她从一开始就开始谋算着怎么可以不进步家,可最终还是以卑微的妾室身份进了府,她终究是栽在了自己手中,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这都是你耍心计的后果,现在的一切都是你自己造成的。如果你不是从一开始就想着害别人,又怎么会食这恶果?” 楚韶华瞪了连瑶好一阵子,最终却是软了下来,对着连瑶轻声道:“是啊,如果当初我听从命运嫁给步三少爷,那么便不会是如今的局面了。或许,你我的立场、身份便该对调了吧。” 看着微微挑眉看着自己的楚韶华,连瑶自然知道她突然这样说的理由,想让自己对她心存感激?可她是不是把这整件事情想的太简单了点,就是今天成为步一群未婚妻的是她,自己也不是坐以待毙的人,说自己现在就该是二姐夫妾室是不是太早了些? “可惜这个世上没有如果,我只看如今”连瑶面无表情地对楚韶华道。。。 正文 第一百二十章 交易 “不管怎么说,没有我,你也不会这么成功就可以与步一群定亲。”楚韶华不顾连瑶的冷淡继续道。 连瑶露出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容,对于她的话不置可否。自己与步一群的这门亲事,一开始并不在自己的意料之中,何况,它对于自己来说是好是坏还没有定数。 “你说了这么多,无非是想让我帮你做件事,说吧,是什么?”很清楚楚韶华绕这么些弯子的目的,连瑶直接问道。 “好,你爽快,我也不和你打马虎眼。我只要你帮我……” 说到这儿,楚韶华很谨慎地望望四下,然后走进连瑶在她耳边轻声道:“离开侯府。” 连瑶看着刚直起身子的楚韶华很是惊讶,这是自己万万没有想到的事,不自觉的又问道:“离开?” 楚韶华郑重地点点头,而后望着远处道:“对,离开。离开乾梓侯府,离开步家,离开步一跃。” 连瑶听后立即也站起了身来,望着那地上的碎片不解起来。楚韶华居然想要离开,那么刚刚自己的推测应该便是真的了。她所做的一切,之所以不想嫁进步家,唯一的可能性便是她早已心有所属。 “你以为你离开了这儿,便可以和他在一起了吗?” “你你知道?”楚韶华一着急,满脸的不可思议,又是害怕,又是惊恐地望着连瑶,顿时觉得天旋地转,差点就没跌倒。 连瑶一笑,见着本来只是猜测,现在她这副面如枯槁的模样答案显然是不言而喻了。看着她有些受不住的样子摇摇头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是你自己说的。” “我?”楚韶华不解道。 “你不惜违背父母之意,不惜以命相赌都不愿另嫁他人。何况你自己一个人嘀咕道什么还有一年便是及笄,还有在……” 瞧了一眼正好奇看着自己等下文的楚韶华,连瑶接着道:“和你被二姐夫从水池中救出的时候,迷迷糊糊的所作所为,你既不是众人眼中的对二姐夫一见钟情,那便是迷迷糊糊中把他当成他人了。我说的对吗,楚姨娘?” 楚韶华脸色苍白,却没有出声反驳。半晌,才说道:“我只要你一句话,你帮还是不帮?” 连瑶摇摇头,而后移开脚步不去看楚韶华回道:“不说我有没有那个本事把你一个大活人从戒备森严的侯府带出去,我也想不出一个帮你的理由。再说了,他既然能正眼看着你这样另嫁他人,你觉得你们之间的感情有多深?就是你离开了,你能确定他还会要你这残花败柳之身?” 连瑶的每个字就像针一样刺到楚韶华的心中,疼得她有些缓不过气来。这些问题直到那夜她被乾梓侯府的小轿抬进重擎阁的时候还在思考着,那个时候,她甚至还期盼着有一丝可能他会来带自己走。 可惜,最终等来的只有步一跃。 她反反复复自问着他到底爱不爱自己?一遍一遍,可回答自己的只有漫无止尽的等待…… 残花败柳之身,多么伤人的字眼,却又是铁一般的事实。 连瑶望着沉默着的楚韶华,直到她定是伤心至极的。不过楚韶华确实还做着少女时的梦,如今她是步家的人,又怎么可能还逃脱地掉。 “我只想去见见他……”楚韶华呐呐道。 没想到楚韶华还是这么一个痴心的女子,这一点,是连瑶唯一佩服她的地方。痴心女子负心汉,果真是这个时代的最真写照,从同是女子的角度来说,对她有些同情。 “然后呢?之后你要求的会更多,你就不会再说“我只想留在他身边,仅此而已。” ?能与你接触上的,也必是出身不凡的男子吧?他能不顾他的身份,他的家族,依旧与你在一起?你们早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你不该在拘泥于过去。”连瑶劝慰道。 自己虽不是个逆来顺受,轻易听从命运的人。可楚韶华与自己不一样,她的思想不该这么反叛,说道底,原先自己在这个时代是有些离经叛道的,她也正在尽量地融入这个社会。 可楚韶华这样的女子,自小娇生惯养,受不了一丝的委屈,如今最好的出路便是呆在二姐夫身边。因为那个男子,不是真正爱她 如果是真爱,怎么可能看着别的男人爬上自己心爱的女人的床呢?又怎么几个月来都没有一点动静? “不、他是爱我的”楚韶华对着连瑶大喝道,一点都也不注意周围的场合。 看到这样激动的楚韶华,连瑶四处瞅瞅,幸好没有人。不然被人传出去,她估计还难逃处罚。痴情的女子是无罪的,对于之前她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自己可以既往不咎。可要自己去帮她,自认为她们之间没什么交情。 天已经黑的差不多了,远远望去,乾梓侯府各处的灯柱已经开始点上了,轻声道:“天色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楚韶华听后上前几步抓着连瑶的胳膊让她转过身,似是没听到连瑶的话一样道:“你帮我离开这儿,不止对你姐姐有益,对你有益,对你们连家更是有好处。” 连瑶自她的手臂中脱身,而后不以为然道:“哦?我倒不知与于我们还有什么好处?” “当然有,二女共侍一夫,你不怕你姐姐的位置动摇吗?你不怕我就此夺了二爷的宠,然后打压你姐姐?那个时候你一个人在侯府孤掌难鸣,我看失了乾梓侯府,你们连家还有何前途可言?没有了娘家的后盾,你在乾梓侯府还能有好日子?”楚韶华咄咄逼人,一时听得连瑶竟有些反应不过来。 没有想到她一个十四的女孩能把这些关系看得这么透彻,可她说的是事实,连家的确是靠着乾梓侯府才慢慢富贵起来的。怪不得楚家的人对连家的人这么嗤之以鼻,她们根本就看不起自己家里,都认为是靠着二姐姐的裙带关系才有今天。 她既然这般侮辱连家,自己也不必给她好脸色看,连瑶抬头回道:“你只是个妾,别把自己看的太高” 楚韶华却是不怒反笑,回道:“没错,我现在是只是个妾。可是我比你姐姐年轻,比她出身高,我是无心与你姐姐争夺,若是真的较起劲来,我不一定会输” 看着愣住的连瑶,又一副得意地道:“按理来说,我本就不该只做个妾室,步家肯定也明白是亏待了我的,不然不会对我容忍至今。我是一心想要离开才不计较名分的事,可如果走不了,你觉得我会甘心一辈子屈于人下吗?五皇子素来得圣宠,我堂姐是五皇子妃,把我提做平妻也不是件难事。再说了,你姐姐生不出孩子,仅这一点便输给了我” 连瑶看着楚韶华那副嘴脸,心生厌恶。她明里暗里都炫耀了她的出身,就认定了二姐姐这一点比不过她。还拿姐姐没有生育的事说,这不是戳人家死|岤吗?虽然之前也有怨过二姐姐同意让自己做二姐夫妾室的事情,可也是她生育不了才不得不下的决定。所以自己从来没有怨过她,反而理解她。不过楚韶华的话又是极为在理,她说的很明确,也很符合事实。 连瑶的沉默,正换来楚韶华的得意,走上前凑在她身前道:“所以这不止是帮我,也是帮了你们。这一桩交易,于我们都有利,你有何乐而不为呢?” 连瑶侧眼瞅着楚韶华,这一瞬间突然觉得她的心思真的很缜密。她把一切都看的那么透彻,今天找自己想必也是心里极有信心的。她这样的心计,留在重擎阁里,对于二姐的确是个很大的威胁。真要斗起来,结果还真不可知。 要是一般的古代女子听她这么说肯定是立马答应下来了,说实话,自己的心中也是有些动摇的。不管从什么方面看,答应她的要求对连家,对自己都是有利无弊的。现在若是回绝了她,以后自己势必也是会多一个敌人。可在儿这个毕竟是乾梓侯府的事情,自己根本没有资格去决定她的去留。 再说的小点,这是二姐夫关起门来自己屋里的事情。自己这样把她女人拐出去,以后见到他的时候怎么面对?能若无其事一样再喊他一声二哥吗? 可楚家,也确实真是个麻烦事。如今楚韶华与二姐姐共侍一夫,五姐姐却在宫里与她堂姐共侍一夫,这……都是什么事啊? 连瑶越想心越烦,楚韶华却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催促道:“怎么,这都要考虑这么久?你姐姐视我为眼中钉,至于咱俩,此次若是不成,你觉得今后我会怎么对你?” 连瑶看了看楚韶华,她真的是个很聪明的说服高手。能准确抓住对手的软肋,清晰地看透对方的心理,句句都说出人最原始的想法、顾忌。而更可怕的是,加上这次,自己与她才只见了两面。 看着近在咫尺的楚韶华,连瑶不禁轻声道:“你让我考虑考虑。” “好,那你便好好想想清楚,不过我的耐性可不是那么好的。”楚韶华对于连瑶的反应很满意,笑着拍拍连瑶的肩便走了出去。 看着她朝外走去,连瑶想起这个所谓的交易,真是左右为难,想不到楚韶华竟是一个这么厉害的角色。。。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一章 不眠夜(上) 高床软枕,连瑶舒舒服服地躺在沉香木雕花床上,双手伸出捻金银丝线滑丝锦被窝,不知是因为心中烦闷还是怎么,总觉得有股燥热。 紫金阆云烛台上燃着一支小小的蜡烛,烛光透过湖蓝弹珠纱帐照射进来,隐隐看着床内壁挂着的白玉兰散花秀色荷包和木兰青双绣缎绸。 这床比自己在梅苑的床宽敞的多,连瑶翻来覆去了好几次也睡不着。脑中一直想着傍晚时分楚韶华对自己说的那场交易。 若是答应了她,正像她说的一样,无论是二姐姐还是自己,以后在这侯府的日子要过的舒畅的多。可若是以后东窗事发,不说步家追不追究这事,就是楚家那边也不好交代。 可不答应她吧,诚如她所说,二姐姐的处境会十分为难。白日里在兴升楼中自己也是亲眼看到的,她对步夫人如此的孝顺、恭敬,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投其所好,好不容易才得到她的信任,争到今天的位置,自己不能让她四年来的努力功亏一篑。 这件事情憋在心里让连瑶寝食难安,紫苏她们不在身边,连个出主意的人也没有。放眼望去,整个乾梓侯府,能说上话的除了二姐姐还真别无他选,自己该将这件事告诉她吗? 若是二姐姐知道了,是会放楚韶华离去还是恶惩她呢? 连瑶想着想着便又翻了个身,正面朝着床的内侧。今天才只是第一天,但自己却觉得比以前在连府过上一个月还累。接触到了乾梓侯府不同身份、不同年龄的女人,隐隐能感觉出她们个个都是厉害的。 老太君远不同自己表面看到的那般仁慈、祥和,处置下人起来毫不留情。步夫人本就对自己冷淡淡的,也不知是她本就这般还是只是对自己这样。 二姐的为人虽然在外人看来对步夫人有些百依百顺的样子,但是听她处置府中事务和管理产下铺子的方式也能知道她是个极有手段的。楚韶华自是再不用多说,今天也算是对她有了个初步了解。 不看重影阁外的这些人,就看这一个院子里的,六语自小跟着步一群长大,熟知他的生活习性,她没有一般下人的奴颜婢膝,骨子里透着一股自己的骄傲。香灵来历不明,不过看府里带她的态度,和步一群的关系也自是没这么简单。 云尔很会察言观色,知道在什么时候该说什么,比如见到芷兰的时候会很贴心的提醒自己。浅尔虽然沉默寡言,但是能与云尔一同安排在自己身边,也不会真的如表面那般木讷、无能。 还有就是步一群的那位诗姨娘,容颜一般,行为举止简直是不登大雅之堂,对着六语的时候都那般懦怯。可她能在慈荫堂众多的婢女中脱颖而出,让老太君放着那么优秀的茗鸢、茗艺、茗茜和茗苼不选,却把她给了步一群。而后又立马有了身孕,一下子就从婢女跃到姨娘的地位。 脑子里想着这些乱七八糟得事情入睡,正迷迷糊糊间,却听得外边的院子里很是吵闹。连瑶也不知现在是什么时辰,外面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只在心里想着怎么都是人家家里的事情,自己去凑什么热闹。 可是过了好一会,外面没有安静下来,反而是声音越来越杂,人的脚步声也显得越来越匆忙。连瑶的睡意慢慢地就这么消下去了,可又懒得爬起来,因此干脆直接把被子给蒙过了头,两耳不闻窗外事。 可只是一会儿的时间,耳边就想起房门被打开的声音,而后便听得有人在自己床前喊道:“连姑娘?” 连瑶听出了是云尔的心声心里才松了一口气,心道到底是个什么事情,怎么还会来惊动自己这个上门为客的人? 将盖过头的被子掀开,含糊地“嗯”了一声才道:“这么晚了,什么事啊?” 云尔一听连瑶的口气不是很好,便轻声地道:“姑娘快去爷屋里瞧瞧吧,爷好像要不行了。” 声音中竟然还隐带着哭腔。 连瑶听这话猛地一惊,人马上就清醒了过来,蹭地一下便坐了起来,隔着纱帐望了眼站在床前云尔的身影,一时看着床尾眼珠子是动也不动,很是惊呆的样子。 这个时候,浅尔也自外走了进来,走至一边的紫金阆云烛台便引了烛火,将屋子里的几处蜡烛都点了起来,屋子一下子便亮了起来。 云尔走到床边,将纱帐勾起,拿起旁边物架上的衣裳为连瑶边披起来边道:“是丑正的时候发现的,今天是六语姐姐值夜。当她给三爷换湿帕子的时候,发现爷的额头烧的像炉子一样,当下喊了人来,也把卢大夫给请来了。” 连瑶也立马起来身,随意套了双绣花鞋,很配合地穿着衣裳,一脸焦急地道:“然后呢?” 云尔一点都没有放松手下的活,浅尔也上前给连瑶扣着扣子。 “卢大夫来给爷做了个彻底的检查,又是施针又是放血的,后来竟说爷的身子是中了毒。可由于之前没有发现,毒血便遍及了全身,所以才高烧不退。如今看来,怕是回天乏术了。”云尔担忧地说道。 连瑶听了脑子也是一懵,这之前不是好好的么?虽然早上自己见他的时候也觉得他的情况有点不容乐观,可午后已经醒了啊,还能与自己那般清晰地谈了一番话。怎么一下子人就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 浅尔还想将连瑶带到梳妆台前梳理,连瑶却是没那个心思了,见着衣服已经穿的差不多了,便直接抬脚往外面走了去。现在这个时刻,自己心中急得慌,哪还要什么梳妆打扮,只要别让人说自己衣不蔽体就出门便可了。 云尔和浅尔一见也立马跟着走了出去。 出了房门,才发现原来整个院子里都灯火通明的。等连瑶到达步一群的屋子时,只见此时这儿正围着一圈的人,听到有人进门的声音,也只有少数的几个人才转身回了头。 连瑶看到二姐姐连瑾也在这,走近身看着她有些疲倦的面孔,不难猜出她也是刚从被窝里爬起来的。也是,如今她主持中规,侯府里有什么风吹草动自然是都禀报给她听的。 步一群的床头坐着的正是卢大夫,只见他一会儿掀掀步一群的眼皮,一会儿又把把他的脉搏,眉头紧皱着,脸上也一直是一副愁苦的模样。连瑶当下就明白了云尔刚刚的说辞并不是夸张。 除了连瑾,旁边还站着另一个二十来岁模样的,看着衣着光鲜,连瑶却是没有见过的,可一时也没心思猜测她的身份。诗姨娘站在西边的角落里,看着步一群床的方向,不时擦拭着眼泪。除了她们,步夫人身边的徐妈妈也来了,不过却没有见着慈荫堂中人的身影。 卢大夫捉摸了半天,神情沮丧地转身,却是先朝着连瑾身旁的一拱手,而后才道:“少夫人,二少奶奶,步参领的毒怕是根治不了了。如今我只有尽量用金针将他体内的毒素逼出来,不过能撑到什么时候还要看他自己的意志了。” 连瑶身子往后微微一仰,这话就一般的官面话。他的意思不就是尽人事,听天命?连瑶此时心中空空的,不自觉地透过床前的众人望向昏迷不醒的步一群。 他比早上初次见他昏迷时的样子脸色显得更加苍白,嘴唇青紫。 下午时分,自己与他的对话还言犹在耳。他还说即使自己不是他心中满意的对象还会娶自己,他还将他藏在身边五六年的步摇簪赠给了自己,他还与自己说了好多好多……怎么一转眼便成这般了? 连瑶心里有些受不了,而另一边的诗姨娘在听完这话后哭得更厉害了,屋子里一下子只剩下了她的抽泣声。 “你哭什么哭?三弟还没个三长两短,你就在这儿哭哭啼啼,不是戳眉头找晦气嘛”连瑾听着心烦,便拿一边的如诗撒气。 众人心里也都埋怨起如诗,这大夫才刚刚这么说,她就一副哭丧的模样,把气氛搞得更加凄凉了些。 “卢大夫,你可要尽量保住我家三弟,他还那般年轻。”刚刚被唤为少夫人的女子对着卢大夫说道,语气竟有些哀求。 连瑶这才放知她便是步家的长媳,乾梓侯府的世子夫人,步一腾的妻子林氏。自己来了侯府好几次都没怎么见过她,今日倒还是自己见她,只见她和颜悦色的,看着极为友善。 卢大夫点点头,回道:“少夫人,老夫一定会尽量,现在请您带着家眷先往大堂去歇会。”说着对着众人做了个请的动作。 众人均知现在是个关键时候,自然不会有人多说什么。林氏挥挥衣袖,众人便都跟着她和连瑾往外面走去,只有诗姨娘临走的时候还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的样子。 连瑾见着她这副样子就不高兴,刚出了步一群的屋子,便说道:“来人,送诗姨娘回屋去,少在这儿哭哭啼啼的”。。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不眠夜(下) “二奶奶,您让奴婢留下来吧,奴婢想守着三爷。”如诗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一副梨花带雨的脸央求着连瑾。 连瑾显得很是不耐烦,对着身后的一堆婆子、丫鬟吼道:“你们还等什么?” 连瑾的一声令下,谁还敢迟疑,立马便有两个婆子上前架起如诗便往重影阁的前堂走去,连瑶隐隐还能听到她边走还边哭着。 “二弟妹,她也不过只是担心三弟罢了。”林氏与连瑾并排在前方走着,连瑶等人跟在身侧。 “大嫂,担心是一回事。不过您看她的那个样子,呆在这也尽是丢了三弟的脸,哪还有什么妇容妇言可讲?成何体统”连瑾回道。 连瑶在身后听着这些,心思可完全不在这儿。自己现在最担心的还是步一群,其实倒不是自己与他感情有多深厚,只是如今自己与他也算是利益相连。他若是真出了什么事,自己的处境只会更糟。 这一点连瑶也承认是自私了,可自己想要的只是好好存活下去。至于其他的,如什么矢志不渝的爱情,并不是她能够奢侈的。 林氏与连瑾二人在大堂的上位并排坐下,连瑶站在连瑾的旁边。其他的人都站在另一边,没有一个人敢出声。此时的连瑶双臂怀胸,觉得有些冷,夜寒露重,自己出门的时候急急忙忙的,就只穿了件薄薄的衣裳,脚便不自然地在原地动了起来。 云尔拿了件银丝素锦披风自外面走进来,对着高坐的林氏和连瑾都行了礼,而后才走到自己身边,为自己披上。侧头对着她施展一笑,自己倒是没发现原来刚刚离开步一群的屋子后,她回去拿了件披风,心下很是感激她的体贴。 云尔只是会意一笑,而后与浅尔并排站在东侧的椅子后。 “连姑娘怕是冷着了吧?” 林氏突然出声,让连瑶一时有些不知所粗。 连瑾见着连瑶一副披头散发的样子,看着林氏回道:“妹妹是担心三弟,这才急急下床立马赶了过来。她年纪小,又不懂规矩,大嫂可别见怪。” 说着又转身对着连瑶道:“妹妹快别站着,这是大哥的妻子。以后你还得管她叫声大嫂呢,还不快见礼?” 连瑶一听,一个激灵便上前对着林氏规规矩矩行了个礼道:“见过少夫人。” 心中却在嘀咕着连瑾的话,她之前对林氏的话好像就说的自己与步一群之间有多么暧昧一样。如今在场的都知道步一群恐怕是凶多吉少,她却还是这个样子,恍如无事一样让自己给林氏这个未来大嫂见礼。 “快别客气。”林氏立马做了个免礼的动作,对着连瑶友善一笑道。 而后一直看着连瑶且叹了一口气道:“真是个水灵的姑娘,这段时间三弟怕是要多劳你照顾了。” 林氏说话很温柔,轻声细语,听着让人好不舒服。对于她所说的内容,连瑶只是低着头,状似一副娇羞的模样。 “大嫂快别这么说,妹妹照顾三弟本就是应该的。您也别太着急,吉人自有天相,三弟不会有事的”连瑾又接道。 林氏点点头,心知连瑾是安慰话,可想起自己那长年在卧的丈夫,又是长长一叹气。而后又抬起了头望着连瑶道:“快别站着了,坐下喝会热茶。虽说是快五月的天了,可刚从被窝里爬起来总是多顾着点,别着了凉才好。” 连瑶见着林氏一副友善的模样,又示意自己在一边坐下。想起连瑾刚刚说自己的那句不懂规矩,为防谨慎,便望了望连瑾。 连瑾发觉连瑶目光也道:“大嫂让你坐你便坐下,照顾好自己的身子,三弟还需要你呢。” 连瑶这才挪步往下座的位子上走去,慢慢坐下,丫鬟上了茶,连瑶却是没有拿起喝。二姐姐每句话中都把自己和步一群连在一起,怕是很希望自己嫁过来吧? 这么说,重擎阁里,她真的和楚韶华搞得很僵? “对了,二弟妹,老太君那可知道这事?”林氏突然放下手中的茶盅望着连瑾问道。 连瑾摇了摇头,回道:“今儿个太晚了,怕耽误了老太君休息,也担心她急着,等明儿个再通知她老人家吧。” 林氏听后颇为赞同地点点头,而后又以不确定的口吻道:“可这么大的事,不派人通知声她,三弟若真……怕她老人家怪罪啊。” 连瑾却是不急,回道:“母亲也是知晓这事的,刚刚徐妈妈传了母亲的话。” 说着望向另一处站着的徐妈妈尖声道:“是不是呀,徐妈妈?” 徐妈妈站到堂前,低头回道:“回少夫人,夫人的意思是先瞒着老太君。” 林氏这才放下了心,点点头。 连瑶也算看出来了,这府上的人虽然都称林氏一声少夫人,可众奴仆都是唯二姐姐马首是瞻。就像是刚刚处理诗姨娘的事一样,都是二姐姐说了算。 不过此时自己也无心多想她们妯娌之间的微妙关系,众人都望着门口,等待着步一群屋子里的消息。想不到那样一个在战场上战功无数、英勇无敌的他,如今却在京中被害? 真不知施毒之人又是谁,步一群受了这么重的伤,在家时也未听人说朝中发生了什么大事。而且乾梓侯府也不像是有派人出去调查之类,儿子危在旦夕,侯爷不止作为一家之主,更是步一群的父亲,居然都没有来露个面。 听说过步一群不讨侯爷的喜,却不知他可以冷淡到如今的地步的。 “少夫人,二少奶奶,卢大夫走了。”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六语走了进来禀报道。 一听了这话不止连瑶,在场的人都惊讶不已。卢大夫怎么都不交代一声便离开了,这是不是代表步一群没救了? 林氏和连瑾立即又折回步一群的屋子里去,只见除了在一旁为步一群不停擦汗的香灵外,哪还有卢大夫的影子。 连瑾当下震怒,直一拍旁边的案几道:“你们俩怎么就这样让他离开了,三爷的身子怎么样?他有没有说些什么?” 六语正想回答,一边的香灵却起身道:“二少奶奶,三爷需要静养,请您注意些” 连瑾当下脸色铁青,却又不好发作,便把目光锁向了六语身上。 也就在这时,连瑶断定香灵的身份肯定不简单。 六语这才轻声轻道:“奶奶您也知道卢大夫的身份,他说要回去复命,奴婢们也不敢拦着啊。” “到底怎么样?卢大夫不可能一句话也不留下。”林氏也忙道。 六语刚刚的话却是证实了连瑶本来的想法,这么说,这卢大夫应该真是个太医。复命,他的确是宫中的人派来的?望向依旧紧闭着眼的步一群,连瑶真想立马知道他怎么样了,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回少夫人,二奶奶,卢大夫说三少爷的毒只排出了三成。”六语的声音有些呜咽。 连瑶一听,心都凉了。这么说,就是必死无疑了? 林氏一听也是脸色一白,还是连瑾率先反应过来,又道:“难道这毒真的这么解不了?”问完居然是瞅了瞅连瑶。 连瑶以为她是为自己的以后在担心,心里虽是五味杂陈,却也很是感激她能在这个时候还想到自己。 众人一听,都望向了床上的步一群,屋子里的气氛说不出说完凝重。 林氏转身看着香灵又道:“香灵姑娘,你见识的多,难道也没有法子?” 香灵站起身,轻轻摇了摇头,一脸无奈道:“爷中的是散功断魂散,这种毒在江湖上都是极罕见的。此毒无色无味,将毒粉抹在利器上,中毒者根本就感觉不到。毒素会随着爷的内力游走全身,这也是爷之前伤口为什么一直不能愈合的原因。我们发现的太晚了……” 连瑶对于江湖上的东西根本就不了解,不过听得香灵这么说也明白这毒是极厉害。想起之前看到步一群伤口上的脓水和左肩上一直不能愈合的伤口,自己居然傻傻地认为是发炎。终究还是发现的晚了,如今看来,怕是真的没什么希望了。 思绪间,只听得香灵继续说道:“少夫人和二奶奶也不必这么早心灰意冷,卢大夫已经回去与众大夫商量计策了,一人计短,指不定还是有希望的。” 香灵说的很没信心,连瑶知道她恐怕是连她自己也说服不了,或许那根本就只是卢大夫的推托之词。 众人僵在这儿呆了一会儿,连瑾才先转向林氏道:“如今已快寅正时分了,大嫂还是暂先回去吧,大哥那儿可少不了您。” 林氏看看步一群,又想了会才点点头说道:“你大哥此时也怕是睡不着的,唉~回去我可怎么跟他说?” 而后对着一边的六语又道:“三爷这儿有什么事,定要立即派人通知我。” 见着六语应下了,林氏又摇摇头,才带着几个婆子、丫鬟就离开了。 连瑾同样也遣退了徐妈妈,让她回去好好对卫氏回复,说了些“别太着急,也不是一点希望也没有”之类的话。 最后才看向连瑶,走近拉起连瑶的手苦奈道:“妹妹,不管怎样,三弟如今这副模样,你……” 连瑶点点头回道:“姐姐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会留下来照顾三少爷的。” 连瑾摸了摸连瑶长长的秀发,而后像是擦了擦眼睛心疼道:“妹妹你什么也别多想,姐姐……” 连瑶乖巧地点点头,立即接道:“姐姐放心吧。” 连瑾听后这才带着众人离开了重擎阁,临走的时候还吩咐人说不准诗姨娘再进内院。 看着留在屋子里的香灵、六语、云尔和浅尔,又望向帘帐幔后的步一群,连瑶的心里不禁迷茫了起来。。。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三章 尽心照顾 守在步一群的床边,连瑶就一直盯着他看着。他的脸颊红红的,却又不见丝毫血丝,竟显得比苍白时分的他看着还让人心疼几分。 六语静静地在屋里走来走去,连瑶不知她到底在忙碌些什么。香灵也是无声地替步一群不停地换着湿帕子,期待他的高烧能够退下去。 红烛泪尽,晨光初照,红棱雕花长窗半掩,卷起一室垂帘,扰乱众人心扉。 抬起手揉揉自己的双眼,又闭了一会。一夜未寝,确实是有些疲惫,只是瞧着还深深昏睡中的步一群,不得不提提精神。接过身旁香灵手里的帕子,直起身子便半弯着为他换了条湿帕子,很自然地摸了摸他的额头,却还是如昨夜那般滚烫,不见丝毫好转。 “连姑娘,天都亮了,要不您回去休息会吧?”香灵站在连瑶身旁轻声提醒道。 抬头看了看香灵摇了摇头,连瑶回道:“不必了,这个时候,我哪睡得着。” 连瑶是无其他意思所说的话,可让香灵听了却是对她很敬佩,这还没有过门,便能对爷一往情深,寸步不离。想了想又道:“那姑娘先回房梳洗下,吃个早饭再过来吧?” 嫡女花第28部分阅读 欲望文 嫡女花第29部分阅读 嫡女花 作者:未知 嫡女花第29部分阅读 此时云尔和浅尔走了进来,对着连瑶也劝了几句。想到香灵她们在这儿,自会好好照顾步一群,当下连瑶便不再执拗,回了自己的屋子。 等到连瑶回屋换了身衣裳,喝了碗清粥,吃点点心再回来的时候,香灵还在那里。继续坐在一边,连瑶知道在这儿虽然帮不上什么忙,可是如果自己只呆在屋里,也良心不安。 用了早饭,人也清醒了不少。六语端了熬好的药回来,连瑶接过亲自将药给步一群喂了下去。步一群的身子不好,连瑶和香灵两个人侍候了好一阵子才将药给灌了下去。 等到巳时左右,老太君竟亲自来谈往步一群。在这儿对着香灵她们询问了一番,又对着连瑶说了一通话,后来才在众人的劝解之下离开。等到过了晌午,府里各处的人也都陆陆续续的人过来了。 来的大都都是连瑶认识的,有几个虽然说不上来身份,却也都是照过面的。不过仅有一位,连瑶是从来没有见过的,而且也只有她的悲伤表现得更为真切,更为严重。 只听下人唤了她一声“五小姐”。 她看上去很伤心,看着步一群的时候热泪盈眶的,不过也仅呆了没多会,便离开了。 重影阁中的日子似乎过得很平静,又很焦急。次日的时候,步一群的高烧竟然莫名其妙的退了下去,整个院子里的人都很兴奋。由于诗姨娘没法进后院,连瑶便让云尔到前堂将这个消息通知了她。 这几次的药都是六语亲自熬了从厨房端来的,连瑶也不知道是不是药方已经换了的缘故。因为药虽然是自己帮着喂下去的,可药汁的成分自己根本分辨不出来,只是感觉每次药的味道闻着都不一样。不过看着步一群的脸色越来越好,至少从烧退下去这一点来说,便是有效的。 卢大夫傍晚的时候又来了,跟香灵和六语嘀咕了一阵子,自己也不方便问得太清楚。只是目前看着这情况,步一群的身子似有转机。 连日照顾着步一群,连瑶别说是重影阁了,而是除了这两个屋子都没去过其他的地方,累了倦了的时候就在步一群外间的榻上睡会,有的时候就这么坐着眯会。 而香灵和六语她们更是辛苦,本是可以轮流值班的,可她们就是不同意,说什么也不肯离开步一群的屋子,都这么没日没夜的照顾着自家的主子。 想起步一群昏迷的第二天,连家就派人来说是听说三少爷身子不适,母亲便让自己在这儿好生照顾着他。自己是自然是明白丁氏的意思,可又想到连家既然能得到消息,那步一群病危的消息便就不再是秘密了。 真正奇怪的是,没有见到他的一个好友、同僚上门探望的,也不知是不是前院有人推掉了还是另有隐情。 这几日,卢大夫往乾梓侯府来的次数越发的频繁,有时候一天能来上好几次。可每次来了之后也不像之前那般有所顾忌便当着众人的面开始为步一群施针、把脉,其他的便不多做什么。 更难见的是香灵也不一直追着他问步一群身子的状况到底怎么样,只有六语还提上几句,却也问不出些什么。 而连瑶只知道自己能做的,只是照顾好床上的人。 今日已是步一群昏迷的第四日,早上帮着香灵和六语为步一群身上的伤口换好药之后,连瑶便一坐坐到了下午申时左右,可能是因为自己体力不支,隐隐的连瑶便没有抵住困意趴在步一群的床沿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又感觉耳边似有人的说话声音,之后便是一件衣裳披在身上的感觉。当时只觉得身子有些凉,便下意识拉了下衣裳,等到醒来的时候,只见步一群正靠在床头,笑看着自己。 他虽依旧一脸虚弱,双眼却不似往常的那般无神。连瑶在这一刻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太过惊讶,亦或是太过惊喜都不足以表现她心底的这份震撼。 自己早就觉得像步一群这般的人,怎么会这么容易就死呢?所以当云尔告知自己说步一群快不行的时候,当卢大夫说希望渺茫的时候,当众人都觉得凶多吉少的时候,在自己的心底总觉得他不会就这样死去,他那双紧闭的双眼总还会再睁开。 果然,连瑶的立即两眼发光,睁得大大的看着步一群,却是呆呆的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香灵送了一个盒子进来,乍见到连瑶这副惊呆的模样,又瞧了瞧床上的主子,心底里还真想觉得眼前的二人像是一对刚刚经过生死离别的情侣。 在心底偷笑了一下便开口道:“爷,连姑娘这几日可都是衣不解带地照顾着您,瞧着外面榻上的床被,都还没来得及收呢。” 连瑶一听这话立即便反应了过来,直起身子,双手拿住肩上差点掉下去的衣裳。拿到眼前一看才发现这是件男式长袍,当下小脸不知怎么便红了起来。 心底却懊恼着自己这模样跟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似的。 不知是因为刚刚醒来,步一群的心情极好,还是对于香灵本就纵容,对于她这般很明显是调侃的话一点都不制止。 香灵接着揭开,里面是一大碗香菇炖鸡汤,又是一碗酒酿清蒸鸭子,一碟腌的胭脂鹅脯,还有一碟四个奶油松瓤卷酥,并一大碗热腾腾碧荧荧蒸的绿畦香稻粳米饭。香灵放在床边的案上,走去拿了小菜并碗箸过来,拨了一碗饭。 连瑶看着香灵都浓浓的黑眼圈,便出声道:“香灵,你下去睡会吧,你也是几天几夜没有合眼了。” 香灵手里还拿着碗,一听连瑶突然这么说,当下看了看步一群,只见后者一点头,秉着沙哑的声音道:“下去歇着吧,让六语也都下去歇着,等明儿早上再过来。” 香灵听后也不推脱,当下便将手里的碗递给了连瑶,而后极为放心地道:“连姑娘,那爷便拜托您了。等明日的时候,奴婢再过来,爷晚上的药奴婢也会吩咐云尔熬好之后送过来的。” 连瑶本意是想让她们先下去歇会的,可如今看样子自己今天是得在这儿留到天明了。怎么以前就一点都没看出步一群是一个这么不客气的人?香灵本来那么说自己多么尽心照顾他的时候,自己或多或少都觉得步一群会说着谢谢或者客气几声的,可没想到他先体贴起下属来了。 真的发觉步一群是一见一个样,每次见面、对话都有新发现,一时真的有些好奇真实的他到底应该是个什么样。 等香灵离开房间之后,连瑶放下手中的米饭,又望了望步一群。心想着他刚刚醒来,好几天没有进食,定是不能吃那些油腻的东西。当下便拿起另一边的一只空碗,盛了一碗清爽的香菇炖鸡汤,递到步一群嘴边道:“三少爷,您刚刚醒来,还是先喝完汤再进米饭吧。” 连瑶第一次这样照顾一个男子,不免有些紧张。看着步一群的眼神闪烁着,虽然这几次自己也喂他喝了好几次的药,可那个时候他都是昏迷的。 步一群看着递到眼前的小碗,又望了望床头的那大碗的鸡汤,近在咫尺的却是只有香菇不见鸡肉。不免抬头看了看眼前的少女,她一脸拘谨着,眼圈似有些疲惫,整个人并不像以往所见的那般神采奕奕,却很明显能感觉出她身上的那份喜悦感,而她看着自己的时候又有一股女子最初的娇羞。 见到步一群这般看着自己,连瑶以为他是身子无力,因此拿起青瓷小勺,舀了一勺,又轻轻吹了一下才递到步一群嘴边,后者张开口便喝了下去。 就着连瑶的双手,在她的精心服侍下,步一群才将这顿貌似称为晚饭的醒后第一餐给用完了。 就像是知道里间的内容一样,步一群刚用好膳,云尔和浅尔便走了进来,将碗碟都收了下去。 屋内又仅剩下醒后躺着的步一群和坐着的连瑶,一个是睡了好几天一点都不想再睡的,一个是想去睡觉又不好意思离开。二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时间房间内寂寥无比。 正文 第一百二十四章 别怕 半晌,还是连瑶先忍不住出声问道:“你,感觉怎么样?” 在连瑶听来,这纯属是自己没话找话的结果,可偏偏有人就是不觉得话题无聊,一脸正经地点点回道:“不碍事,以往在战场上的那些年,还不知在鬼门关外走了多少回。” 步一群的话中夹着疲倦,又似是带丝丝无所谓的情绪,好像对自己的身子根本就不怎么放在心上。 使得连瑶听了后很明显能感觉出他语气里的那份疲惫并不是身体上的,而是一个长期生活得很辛苦、很压抑的人从内心深处发出来的。 “你若是累了,便回屋去歇着吧,我也不是要你留下来的意思。”步一群缓缓又道。 连瑶却是急忙摇摇头,大声回道:“不用”而后在步一群不解的眼神下又小声地接道:“就是有点……闷。” 感觉自己此时的样子实在太窘,连瑶低下头心中暗自想道他把香灵和六语都遣了下去,自己若是不呆在这儿的话,那这个重伤病者便只有一个人在这儿了。 现在他人虽然是醒了,可情况到底是好是坏谁也不清楚,可能还不太稳定,若是出了事或者再恶化,没有人在身边总是不好的。 步一群听到连瑶说闷只是在心底惊讶了一下,而后看着对方心里也不知该怎样做。自己不会哄女孩,还真不知她喜欢做些什么。 只是瞧着无比熟悉的屋子,想找件什么东西给她解闷也寻不到。除了床边挂着自己的随身佩剑,外面便是些兵法、谋略之书,一时还真不知该如何。 转眼瞧见自己枕边摆放着的竹笛,脑中一亮,一时也不记得是谁曾与自己提过说是连家十小姐善琴。开口便对着连瑶说道:“不如让人摆张琴在院中,你也出去透透气。至于我,在这儿不会有什么事的。” 连瑶抬头望着眼前的步一群,瞬间竟觉得有些受宠若惊。自己只是随口说说,他还真出点子让自己解闷去。不过一方面不说自己不想如他所说的那般在外面高调的弹琴,更重要得是如今场合不对、时辰不对、心境也不对。 故而抬头回道:“三少爷不必为我费神,我让云尔回屋取本书来看看便是。”说完也不等步一群再接话,便走到外间吩咐了几声云尔才回来。 眼神注意到他凝视着自己枕边的竹笛,自己在这儿几天,也是见过的。这是只极普通的竹笛,材料取得一般,做工也是普通,甚至竹笛本身的价值还没有上面缀着的那块纯白色琉璃小挂佩饰物的价值高。 但是每次帮着步一群换药的时候,香灵碰触那支笛子的时候都很小心翼翼。看的出来,步一群肯定很重视这支竹笛。 想起一开始进得重影阁的时候,云尔曾说过步一群喜好礼乐,并且说吹得一口好笛。如今见他那般专注的眼神看着竹笛,倒还真有几分文人的气息来。 “既然喜欢弹琴,怎来府里这些天一直没有见你弹过?”步一群并未抬头,就低着头问道。 连瑶真真实实笑了出来,不加顾忌道:“三少爷您也知道,我来的这几日您一直昏迷着,就是我真的弹了您又如何能够听得?” 看着笑得有些明媚的连瑶,步一群反问道:“你又如何知道我听不得?” 连瑶一愣,收起笑容。心想到怕是自己半睡间的时候,香灵便已将这几日的情况报告给了他听吧。自己真傻,他这般精明的人怎么会问没有含量的问题。 不过话说,自己那个时候居然只迷迷糊糊听得声音,却是怎么都不想醒来,许是真的困倦了。 “三少爷也是熟通音律之人,想必也明白礼乐并不是用来悦人的,也不是随便便能奏出来的,一切关乎心境。”连瑶淡淡地说道,便又在本就被自己捂得很热的凳子上坐下。 云尔适时地走了进来,将自己房间内的那本《文献通考》送了过来,连瑶接过之后便让云尔退了下去。 “想不到你倒是喜欢看这类书籍?”步一群别有深意地说道。 “本是无聊,便拿来看看打发时间,想必这也是三少爷您平时熟读的吧?” “幼时常看,现如今倒是不怎么看了。香灵收拾书房的时候才将平时我不常碰的书收了起来,倒没想到正搁在你那屋子里的书柜上了。”步一群淡淡说道。 连瑶同样回以一笑,而后翻起书籍看了起来。步一群本就是个话不多的人,自顾自地闭了眼扬起神来。 云尔期间又进来了两次,一次算是换班然后让自己去用晚膳的,一次是给步一群送药的。这次步一群倒是没有劳烦连瑶喂了,自己接过便一股脑喝了下去。 喝了药步一群便睡下了,而连瑶听了云尔的话回去休息了几个小时。等到再过来的时候,也将近亥时了,现在步一群的情况良好,连瑶便让云尔她们都退下去了,等明早的时候来换自己。 这一次,步一群能够熬过来,不止对整个乾梓侯府的人来说是件喜事,自己也是打心底里乐的。 步一群一直沉睡着,连瑶看了会《文献通考》眼睛便有些酸涩,不禁眯起了眼来。 等到差不多是子时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间好想有些细微的开门声,连瑶透过纱帐望过去,却因为屋内烛光很暗的原因,什么也看不到。一心以为是香灵或是六语睡醒后过来看步一群的,便出声对着外面喊道:“香灵、六语,是你们吗?” 外面没有一点声音,静悄悄的,连瑶不禁好奇,又重复地喊了几声,却还是没有人应答。年纪轻的人耳朵好使,连瑶并不觉得刚刚是自己的幻听,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站起身来便想朝外走去一探究竟,手臂却在这一刻被人抓住,转身回头才发现是步一群那宽大的手掌。只是此时他的眼睛还是闭着,因而连瑶也不知他到底是醒着还是在梦中。 脚下一动,踢到了本在身后的凳子,发出凳脚摩擦地面的声音,在这寂静的晚上显得十分刺耳。 可同在这个时候,连瑶只觉得刀光一闪,转眼便是一把明亮的刀自及地的帐幔外朝自己刺了进来,当下脑袋被这突然的变故吓得一片空白。 “别怕”身子被用力一扯便倒在了床上,步一群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这一刻连瑶才发现步一群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醒了来,不等惊讶,又是刀光剑影在眼前,步一群却是敏捷地自床上一跃而起,右手自挂在床头的剑鞘中抽出佩剑,当下与敌人对起了招来。 自外间又蹿出两三个黑衣人,连瑶被步一群的左手紧紧抓住,身子随着他的动作而晃动着。每次都觉得敌人的刀剑就在自己耳边掠过,却是没有伤到自己半毫。古代的刺客并不像连瑶脑中所了解的那般厉害、无敌,也没有以往电视里看到的那般夸张,一般都是靠着敏捷的反应度和出招的杀伤力取胜。 看着步一群以一敌众,却又将众人都逼退到了身外。连瑶目前唯一好奇的不是为什么会突然来这么一批刺客,而是原先还病怏怏在床的步一群此时却像是打了什么激素一样生龙活虎,身手矫捷,一点也不像受重伤的样。 这是连瑶第二次接触到刺杀场面,上一次是在夜市和子彦在一起的时候,当时才几个回合便被人送出了人群,也不知到底是个什么样。而这次,却是真真实实看得到、感受得到,鲜血自黑衣人的衣服里涌出,死亡原来是这般逼近。 几个黑衣人见占不到便宜,却是互相望望,像是出乎意料一样,有些迷茫。 步一群此时却是一副得意的模样望着他们,连瑶跟在步一群身边,与对面黑衣人对峙着。 “他在硬撑,中了散功断魂散,他的内力本就该早失,没这么容易解毒的。”领头的黑衣人对后面的人说道,而后一个眼神又示意大家上。 可在这个时候,屋子的门却被人打了开来,乾梓侯府的护卫一下子涌了进来,连瑶完全是一脸不知所谓的样子。 两批人当下便交战了起来,步一群渐渐显得没有刚刚那么吃力,毕竟就算是一个正常人再带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纵使体力再好,身手再棒也顶不住几个人长时间的围攻的。 形势一下颠倒了过来,有几个黑衣人都纷纷受了伤,屋子里一片狼藉。领头的黑衣人见形势不妙,便破窗自屋外而去,却不想同一时刻又退了回来,接着连瑶只见香灵正一手拿着剑也跳了进来,眉宇间透着一股英气,对那领头人步步紧逼。 屋子里其他的黑衣人很快被制服,只剩下香灵和那领头的人在交战,望着身边的步一群,却是满脸自信地在那观战,一点都没有想上去帮忙的意思。 二人自屋里打到了外面,连瑶没有跟出去看,只是没过多会,就有护卫进来回报说是已经抓住了。 这个时候,连瑶即使再迟钝,也明白过来了。很明显,这是步一群使得一招请君入瓮的计策……。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不得片刻安宁 等到一切平静下来的时候,已经是将至丑时了。黑衣人都被护卫们带了下去,六语带着下人们收拾着屋子,而步一群也在香灵的服侍下到旁边的耳房沐浴更衣。 云尔和浅尔二人早已听到外面的声响走了出来,站在连瑶身后。 连瑶无法表达她此刻的心情,这几日的种种好像根本就是一场戏,而在这场滑稽的戏中,步一群知道,当然应该也就是他参与谋划的。步家的人自然不会都蒙在鼓里,卢大夫知道,香灵知道……望着还在不停指挥着小厮搬东西的六语,她或许也知道。 侧首看看,那些护卫很明显是早就安排好的。之前步一群中毒是真是假,卢大夫的话中又有几句是可信的?这些连瑶都不得而知,甚至想到步一群事先支走香灵她们,留下一个不懂武功的自己,会不会就是为了使对方松懈呢? 这一场请君入瓮之中,自己本就是个局外人,为何会出现在此?难不成只是为了让外人去揣测步一群伤的有多重?朝廷上的阴谋诡计本就是非复杂,连瑶知道那些黑衣人落在步一群手里肯定是不会有好下场的,自古都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这会是他与谁的较量呢? 其实这些都不是连瑶需要关心的,也不是她能够关心得起的。她现在唯一的念头便是想知道里面的步一群到底如何,如果没什么大碍的话自己是想回屋好好睡个觉的。方才的那番激烈打斗,如果他本来真的伤的很重的话,即使刚刚没有被刺杀,可也可能会支撑不住。 抬头转了下身,连瑶便发现自己的想法真是多余的。因为此时步一群已经自耳房走了出来,身上换了一件干净的白衫袍子,如墨的发还没有干透,垂在肩上,一阵风从他身边吹入,扬起丝丝缕缕,仿佛掬起了他的发,却穿过了他的身体。 他脸上的胡渣被清理了之后显得他更加神采奕奕,一脸春风得意的风采,笑着迎面走过来。身后是一脸喜气的香灵,手里拿着一件男子的海水绿团蝠披风,袅袅蹁跹的跟着前方的步子。 连瑶站在院里的原地,身后百花在风中摇曳,看着越走越近的步一群。从未像这一刻那么浓烈地觉得他无比深不可测,似是比未曾谋面的人还要陌生。 “怎么还站在着这儿?夜风凉,回屋去吧。”步一群走近连瑶,转身自香灵手中接过披风就披在了连瑶身上。 本是在夜风里站得久了,连瑶一时也忘记了冷。如今暖意上身,这才回了个神,院子里的灯笼满布,把眼前的步一群看得更加贴切。 他话中的关心之意不言而喻,表情更是从未见过的带着些许柔情。看的连瑶不禁有些心乱,很自然地低下了头后才轻声回道:“你的身子没事么?” 刚刚心中的种种抱怨一下子化为一句关心的问候。 “放心,我没事,回屋去吧。”步一群轻轻地叮嘱道。 连瑶发觉过来的时候,步一群已经走过自己的身旁了。看着他好像还要出去的样子,立即解下身上的披风,上前唤住他,然后将披风放到他手中。便也不等对方再开口,便先小跑着回自己的屋子去了。 步一群看着手里的披风,其实很冰冷,却总感觉上面带着她的体温。看着跑去的连瑶,带着丝丝俏皮的样子,淡淡自笑下后才往前堂跨去。 连瑶回到屋子里,简单的卸完头装后,连澡都没洗,便草草上床躺着了。本该是十分困倦的,可却是相当的清醒,想了好多杂七杂八的事情,最后自己也不知具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等到再醒来的时候,竟然是次日辰时尽了。连瑶被吓了一惊,云尔却只回道看着自己睡的正熟,也知道这几日自己累着了,便没有叫自己起来。 连瑶点点头,这是自己来这儿后破天荒睡的第一个晚觉,以往在连府的时候,无论是风吹雨打,早上都必须去给母亲请早安。等到了乾梓侯府,这几天根本就连休息都没有休息好,好在不用天天去给长辈请安,不然可真是失礼了。 虽然是这么想着,可连瑶还是马上就起了床。让云尔准备了热水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等云尔将脏衣服拿出去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昨夜的衣服上有血迹。 其实,昨夜的情况实在太乱,自己压根就不知道是何时染的上去。 步一群身子好后自己便没有再踏进他的那间屋子,闲着无聊的时候也就随意翻翻书柜上的书。想起那本遗落在步一群房间的《文献通考》,也不知那夜有没有被弄污,更没有让云尔回去重新找过来的念头。 日子约莫又过了三四日,这几日老太君时不时找自己过去话话家常。自知道她那般严厉处置茗苼和肖娘后,自己与她说话的时候都多提了个心眼。 每次都是午后才过去,因此倒也没有遇见过尘哥儿,连瑶不禁有些庆幸。不过,慈荫堂里的人倒是熟悉了不少,茗鸢她们平日待人相处都很随和,茗茜听说自己跟着董师傅学艺,还说能不能有空的时候指教她几招。 自己摆摆手客气回道指教不敢当,交流倒是可以。却不想那天刚回屋子的傍晚,她便拿了装着针线的笸箩来找自己了。她倒是个挺开朗的女孩,和云尔的性格相投,二人的话也多,一时连瑶的屋子里叶倒是都挺热闹的。 与步一群很少碰面,就是难得遇见也是匆匆相过,说不上几句话。每天他都很忙,一般自己还没出屋子的时候他便出去了,院子里掌灯也不见他回来。连瑶自是不会那么八卦去询问他在忙些什么的。 又过了几日,到了五月初,天一下子暖和了起来,就是晚上也没有前几日的微冷了。乾梓侯府里的丫鬟们都穿上了翠绿的薄纱裙,自己没有将衣裳带来,正午的时候不免觉得自己身上的有些嫌热。 好在连府派人来说家中想念闺女,问能不能将自己接回去? 这接在人家家里做客的女儿自然不会有人说什么,何况老太君寿辰将至,府中人多言杂,过几日宾客上门,步夫人也知道连家顾忌的是什么。当下二话没说便应了下来,说今天天色已晚,等明日便备车将自己送回去,连瑶听到后心里一松,终于能够回去了。 虽说自己那梅苑是小了些,普通了些,可平时毕竟自己一个人住着,可以率性而为,不用担心着在外人眼里的品行。何况,自己还比较想念紫苏和紫烟她们的,十几天未见,也不知她们好不好。 离开前夜,六语却是把《文献通考》拿了过来,说是步一群说她喜欢看,便赠给自己了。连瑶谢过后,便让云尔她们收拾收拾东西,准备明天一早回府。 次日,去兴升楼辞别了卫氏,便又在徐妈护送在回连府去。坐在马车上,感觉着乾梓侯府正在渐渐远去,感觉着距离连府越来越近。看着马车里的那些药材盒,是刚刚步夫人让自己带回去的,说是母亲托她寻的药材。 不用想,连瑶也知道这是给四姐姐治病用的。看着药材盒包装的那般精致,里面的药材定是十分罕见且珍贵的。 等到现在,她才突然想起了楚韶华的那件事。自己离开的匆匆,都没有见过她。前几日在府里的时候,自己是尽量避免和她相遇的,而她自是不会来重影阁找自己的。 现在才想到,突然感觉这事情怕是要糟了,她肯定以为自己是拒绝了她的,不知之后会折腾出什么事情来?不过转念一想,难不成自己真的答应她的要求不成,看那天就知道重影阁里的那批护卫,就知道整个乾梓侯府的戒备有多森严了,自己就是有心也无力办成。 如今一切顺其自然,时间帮自己做了决定,也省得自己左右为难了。 何况,二姐姐能管理半个乾梓侯府,她楚韶华想要兴风作浪也不是那么简单的。至于自己,还真不信就真的必会输给她,应下的话她肯定就会认为自己怕了她。 没过多会便抵达了连府,此次居然劳驾了丁氏亲自来接。连瑶知道这完全是给乾梓侯府面子,母亲迎了徐妈妈准备去前院的大堂喝茶。 紫苏、紫烟也在门口,惊讶的是,同在的还有绿柳。看来春肜并不在梅苑里,本以为上次母亲会就此将春肜安在自己屋里,却不知还是留在了福月楼。 等提到那些药材的时候,丁氏却是笑笑对着连瑶道:“这些既是你带回来的,等用了午膳便送过去,你也好久没见到你四姐姐了,她近日气色不错。” 连瑶自是满口应下,而后带着拿满行礼、抱满药材的紫苏她们回了梅苑。屋子里,紫烟围着自己问这问那,说些未来姑爷待自己好不好的问题。 连瑶真想直接说自己是去给他做了回免费护士了,他那身子可壮得很,身上有伤口,还那么能打,可这些话也仅限于心里想想。 喝着紫苏泡的花茶,久违的茶味,让自己迷恋。绿柳也很乖巧地拿了几碟糕点过来让自己品尝,连瑶一时竟不太能适应她的殷勤,愣了好一会儿。 中午用了饭后,连瑶便亲自去了趟竹苑送药。去的时候只见连玥在坐在窗前看着书,她的身子果真好了不少,身着淡绿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一头秀发挽了一半,又披了一半,雅致玉颜、略施粉黛,更显清丽脱俗。 见到连瑶来了放下书卷很是热情,拉着自己说着说那,妹妹长妹妹短的。连瑶一时有些适应不过来,这怎么去了趟乾梓侯府回来,府里的人待自己都那么热情? 最纳闷的还是四姐姐居然也这个模样,不免心中有些隐隐不安。 出了竹苑,连瑶便去绣房找了董师傅谈刺绣的事情。一留就留了还几个时辰,约莫申正时分才回梅苑去。 可刚跨进梅苑,便见到了姚妈妈正站在大堂里,不止是绿柳、金钗和银钏,还有平时院子里打扫的婆子,小厨房内的老妈子都跪在了地上。 堂内气氛很是凝重,姚妈妈见到自己的时候脸色也一变,眼神中居然带着一丝鄙视,一闪而过。而金钗她们知道自己回来后,也都纷纷转头,看着自己的几双眼睛充满委屈,只见银钏的双眼还是红红的。 连瑶心中一沉,看这情形也知道怕是出了什么大事,隐隐叹了一口气,这是自己才回府的第一天,真是让人片刻也不得安宁。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六章 无妄之灾 跨进大堂,姚妈妈只僵硬地行了一礼,而后没好气地唤了声“十小姐。” 连瑶看着她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也不把她这副无礼的态度放在心上,只是点点头,而后出口问道:“不知妈妈今儿个不在福月楼里,怎么倒想起来我这,替我教理起下人来了?” 姚妈妈素来喜欢给府里的下人说规矩,平日里就喜欢惩罚小丫鬟和训小厮。连瑶心中是这么想的,她午后没事便正巧串到自己的梅苑里来了,可能院子里谁懒散正好给她逮了个正着,因此就有了现在的一幕。 自己的一问,姚妈妈还没先接话。跪在最西边的银钏就跪着匍匐到自己跟前,使劲地摇着头哭声道:“小姐,奴婢真的没有投毒,您要救救我。四小姐那么好的人,奴婢怎么会去下毒害她?” 连瑶听后心中大骇,投毒?四姐姐?这才发现原来不是自己心里所想的那样。 “十小姐,奴婢如今是奉了太太之命,来查四小姐中毒一事的。十小姐您可能还不知道,四小姐自服了您送去的药材后便昏迷不醒、高烧不退,要不是木大夫正好在那,四小姐恐怕就凶多吉少了。”语调怪怪地说道,又别有深意地看着连瑶。 连瑶知道她定是也在怀疑自己,只是没有证据,所以还得敬着几分说话。可药材是自己下午才刚去的,怎么几个时辰她就中毒了?这些药都是乾梓侯府拿来的,应该是不会有问题的。 看着连瑶沉默,姚妈妈又说道:“十小姐,您不能包庇下人,这事已经惊动了老爷,太太是说什么也会严惩的。这个小蹄子居然敢以下犯上,妄图谋害四小姐,简直罪无可恕”姚妈妈又发狠道。 连瑶倒不知道这么快就惊动了父亲,想必这事情闹得真的很严重。看着眼前跪着的银钏,她正一脸无辜地模样看着姚妈妈,边抹眼泪头边摇的跟拨浪鼓一样,却又不敢开口为自己辩解。 “姚妈妈,你说是银钏投了毒去害四姐姐,可不知有什么证据?我了解她的为人,平日里是极乖巧的,没什么事情基本都不会离开院子,我更不相信她能特地跑到竹苑那去下毒”连瑶毫不示弱地回道。 倒不是自己有心袒护,只是银钏在自己眼中一直就很乖巧。何况也如她自己所说,四姐姐在府里是有贤良之称的,银钏又有什么动机去害她呢? “下毒又不是必要跑到竹苑里去下,这毒是她在您屋子里的时候就投的“姚妈妈说后,便转身走到身后长台前的桌子旁,拿起一包粉末给连瑶看。 连瑶看看绿绿的粉末,不知这是什么东西,只能疑惑地看向姚妈妈。 “这是夹竹桃粉,是在银钏的屋子里寻到的。恰恰就是木大夫说的四小姐所中之毒,就是这小蹄子将这毒粉下在药盒里的。”姚妈妈解释道。 “冤枉啊,前阵子奴婢跟着紫苏姐姐们去前院采花,说是等小姐回府了后便制成花茶。见到夹竹桃,奴婢想起它的叶及茎皮虽有剧毒,可入药煎汤或研末,慎用也能强心利尿,定喘镇痛。更试用于喘息咳嗽,跌打损伤肿痛等。奴婢见我娘素有喘息之痛,所以才寻了这方子给她治病的。” 夹竹桃,顾名思义,花似桃,叶像竹,一年三季,常青不败。从春到夏到秋,花开花落,此起彼伏。迎着春风、冒着暴雨、顶着烈日,吐艳争芳。 这种花连家的院子里有不少,在医书里叶略有了解。它苦寒有大毒,历史悠久,遍及南北各城乡小镇,是一种很常见的植物。夹竹桃的茎、叶、花朵都有毒,它分泌出的||乳|白色汁液含有一种叫夹竹桃苷的有毒物质,误食会中毒。 不过银钏所说的,也确实是有理的,药粉适当入药可治病,缓解哮喘症状。 “姚妈妈,就只凭这一包药粉就断定是银钏下的毒是不是也太过武断了?” 姚妈妈看向也跪着的绿柳说道:“绿柳,你把今天早上见到的再给十小姐说一遍” 连瑶不禁愕然,看向绿柳。只见她转身回道:“奴婢早上去小书房里给小姐送了糕点之后便准备回厨房去,见到银钏正好在小姐的屋子里,围着放着药盒的桌子打转。奴婢只以为她是在整理东西的,没想到她居然是投毒害四小姐,奴婢以前跟过四小姐一段日子,她待人一向宽容,如今竟被人下了毒。” 绿柳说着还哭了出来,好像就一脸认定了是银钏下的毒一样。如今貌似是认证、物证都有了,怪不得银钏一脸崩溃的表情。 连瑶还是不太相信银钏会做出这事来,可如今自己也说不出什么有力的话来反驳。这件事来的太过匆忙,根本不容自己所想。 “奴婢本是在小姐屋里打扫的,看着桌上包装精美的药盒心里就想到去年奴婢小弟便是因为没钱抓那些个劳什子的什么药才活活病死的,故而有些心酸便偷偷瞧了瞧。”银钏一脸哀戚地表情说道。 而后又突然抬起头看着连瑶接着说:“可奴婢真的没有投毒,就是让奴婢吃了雄心豹子胆,奴婢也不敢去加害四小姐啊。小姐,您要相信奴婢,奴婢真的没有做” 连瑶看着银钏的这副模样,虽然和她接触不长,却也算是熟知她的秉性的。她现在是有口难辩,如果找不到谁是真正的下毒人,那估计她难逃一死。 银钏这种签了死契从小被卖到府里做丫鬟的人,就是被活活打死也是合情合理的,官府根本就不会追究这些,也无法追究。 “你若是没有胆子,那便是有人指使了,或者还有什么同谋也说不定。你到底是不是冤枉,自有太太来做主”姚妈妈看着银钏,便示意旁边的大汉将她架了起来。 连瑶听着姚妈妈这么话中带话,含沙射影就是在说暗指指使的银钏下毒的人就是自己。屋内的众人大气也不敢出一声,自己身后的紫苏和紫烟亦是如此。 想想这药自乾梓侯府到四姐姐服下去,中间经过了多少人的手。且不说乾梓侯府里的人,就算是连府,她梅苑里的人有嫌疑,四姐姐那竹苑里的人就一定清白了?还有给四姐姐熬药的人下毒的可能性更大吧?夹竹桃是随处可见,谁都有可能啊,明明是牵连甚广,可姚妈这副模样,摆明就认定了是自己屋子里的人所为。 姚妈妈又对着连瑶说道:“这梅苑里的人各各都有嫌疑,奴婢都要带回去让太太审问。正好,十小姐您也回来了,就请小姐也随奴婢去趟福月楼吧。” 说完,又示意一边的丫鬟接过自己手里的粉末纸包。 连瑶知道那毒是从自己屋里的药材上所出,自己定是责无旁贷。可看着跪着满地的奴仆心中只能感叹无奈,这真的是一场无妄之灾。 …… 刚跨进福月楼的院子,只见大堂那早就跪满了半室的奴仆,丁氏坐在上座,满脸的怒气,李妈妈则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 深吸一口气,连瑶才走了进去,对着丁氏行礼后唤了身“母亲”。后者只是点点头,并没有让自己坐下。 连瑶这才注意到跪着的都是竹苑里的奴仆,不过只见绿杉,并没有看到红衫与绿桐。想必四姐姐身边不能没有人,或者那般贴身的造就排除了嫌疑吧。不过看这场景,想必母亲并没有问出什么来。 一闪神,只见姚妈妈殷勤地走上前去,似是怕别人抢了她的功劳一般,将再梅苑里的发现立刻禀报给了丁氏听,然后叫过小丫鬟,将那包夹竹桃的粉打开给丁氏看。 连瑶只觉得她说的话煞是添油加醋的,故意将事情说的夸张了,就好像她亲眼看到银钏在药盒里投毒一样。 丁氏一见这包药粉,立即气得一拍桌子,冰冷的眼神看向本就已跪着的银钏,开口就骂道:“你竟这般恩将仇报,我们连家待你不薄,你居然还做出这般狼心狗肺、谋害主子的事情来” 银钏听得身子微微颤抖,朝丁氏不停地扣着响头,嘴里冤道:“太太明察,奴婢真的没有给四小姐投毒。连家待奴婢恩重如山,奴婢自当做牛做马服侍各位主子,怎么敢存那般歹毒的心思?请太太明察,奴婢真的是冤枉的。” 连瑶看银钏那般重重地扣着响头,又望向还怒气冲冲地丁氏,上前轻道:“母亲,银钏她 嫡女花第29部分阅读 欲望文 嫡女花第30部分阅读 嫡女花 作者:未知 嫡女花第30部分阅读 ……” 话还被说完,只见就被丁氏瞪了一眼,连瑶立马止住了想说的话,明白自己此时就算是为银钏说话,也洗脱不了她的嫌疑。反而会让人觉得是自己心虚,到时候指不定还会背上个弑姐的罪名。 丁氏没有再看连瑶,只是对着梅苑里的人一个个进行询问。 紫苏和紫烟一直跟在自己身边,自是没有嫌疑。而绿柳她说回了趟厨房后,便去竹苑探望连玥了。问到她的时候,她还口口声声说自己对四小姐有多忠心,绝不会做出什么害她的事情。却不料反被丁氏骂了一通,说是连旧主新主都分不清 金钗一直在屋檐下绣花,时不时与院子里的老妈子聊天,根本没有去过连瑶的屋子。而其他的人就更没有资格去接触那些药材了。如此看来,除了连瑶接触过之外,矛头直指向银钏。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七章 迟早是要讨回来的 这件事牵连梅苑与竹苑两个院子里的人,也事关以后连瑶与连玥之间的姐妹关系,一个处理不好,便是家无宁日的结果。 丁氏想想也头大,看向连瑶的双眼满目失望,本是听了母亲的话把她从乾梓侯府接回来的,没想到第一天便出了这事。眼前的是自己才一心看好的女儿,那边躺着的又是自己丈夫的心头肉,如今可真是难做。 目光触及到跪着的银钏,若是定了她的罪,就算真的与连瑶无关,但在下人眼里看着也是难逃关系。毕竟这些药材是她带回来,又是她送到竹苑里去的。 可很明显,这事若是不处置一个人也没法向府里交代。还有如今正守在竹苑里的老爷和颐寿园里等着消息的母亲。 “四小姐的药是谁熬的?” “回太太,是奴婢阿桂。”跪在第一排偏东角落里的一个小丫头回道。 “熬药的时候,可有人接触过?”丁氏又继续问道。 “没、没有。奴婢知道这方药对小姐的身体至关重要,连一步都不敢离开。等到绿杉姐姐亲自来拿了药,奴婢才离开厨房。”阿桂回道。 丁氏的目光转向绿杉又问道:“绿杉,你是直接取了药给四小姐服吗? 绿杉立即点点头,信誓旦旦道:“奴婢听木大夫说了小姐的药必须趁热服,因此端了药便立即回房去伺候小姐服了下去,当时红衫姐姐也看到的。而奴婢自西间的厨房穿过走廊回到小姐屋子里,院里也一直有人,所以这药估计、估计是本身就带毒的。” “绿杉,你怎么说话的?这药是乾梓侯夫人托了娘娘自宫里寻来的,你居然说它本来就有毒,岂不是犯了大不敬之罪?你这样的一句话,可知道会害了我们整个连府?”连瑶上前一步紧着神色说道。 本来心情就烦躁,正愁着无处发泄,如今听得绿杉说话这般口无遮拦,正好让自己挑了个错。 刚才的那一刻,自己的心中有了个大胆的假设。银钏是个极有孝心的丫头,她娘一直病着身子,自己也是听说过的,有一次甚至还听到她问紫烟借钱去给她母亲抓药的。平日里心底也善良,要自己去相信她会去谋害四姐姐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 而且也正如大家所想,四姐姐平日里一直披着温婉谦恭的外衣,在府里名声极好。她竹苑里的自然更是对她死心塌地、忠心耿耿。如今中了毒,唯一的可能性就只有她自己,因为夹竹桃的毒性十分严重,若有人真想害她的话,怎么还能这么容易就被救活。 这般不惜以自己为代价去陷害他人的故事自己以前也没少听过,像初次见到楚韶华时她使得把戏不就是这一招嘛。早就觉得她对自己的态度超乎常理,不说前阵子她是否也真的看上了乾梓侯府步一群那门亲事,可结果是她落空,对方选的是自己,仅这一点就不信她能对自己不心存芥蒂。 既然她不仁,便不能怪自己不义。不是只有她懂得拿对方身边的人开涮的,自己以往本着井水不犯河水的原则不去招惹她,可也不代表自己就是好欺负的 绿杉听后立即浑身吓了一身冷汗,望了望连瑶,又瞧着丁氏立马道:“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的意思只是那批药材是在进竹苑之前,离开乾梓侯府之后才被人下毒的。对对,奴婢就是这个意思。” 她慌乱的表情此时看在连瑶眼中才觉得心里痛快了几分,可却依旧不解气。难得抓到的话柄,想要自己松口也不是那么简单的。银钏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如今要面临这不白之冤,那自己就不能这么简单就放过绿杉,也定不能让她连玥的人好受。 连瑶心里这么想着便越发的阴狠,开口又逼近道:“药材是我亲手从乾梓侯府拿出来的,也是我亲自送去的四姐姐那儿。你的意思就是说是我下的毒,故意想害死四姐姐咯?” 俯身看着跪着的绿杉,自己说的是事实,也是大家心里都猜测的想法。可若是绿杉将这层意思这么明显的说出来,便也是犯了以下犯上诽谤主子的罪名。 绿杉听了立即叩头说“奴婢知错”,心中怕极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十小姐怎么像是咬定着自己不放了。 边叩首边道:“十小姐,奴婢、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连瑶却是不去理她,而是径自走到丁氏面前跪了下去说道:“母亲,女儿知道现在府里的人肯定都是认为女儿下毒害的四姐姐,偏让人看着银钏不顺眼去顶了罪。只是母亲,女儿平日里虽与四姐姐不见得有多么得亲密,却也不会无缘无故去害了她啊。” 连瑶说着说着便委屈地擦了擦眼,看得整个屋子里的人都觉得她是受了天大的冤枉一样。 丁氏一瞧叹了口气忙道:“谁说是你害的你四姐姐?定教那些嚼舌根子的人瞎说八道,挑唆你们之间的姐妹之情。”说完恶狠的眼神望向绿杉,对着身旁的人说道:“这贱婢在这儿无中生有,挑拨小姐之间的感情。真是目无规矩,四姐儿平日个疼你们,倒教你们养成了这无法无天的性子了。今日我定要好好惩治你,来人,掌嘴” 绿杉吓得立即抬起头,两眼害怕地望着丁氏,一时竟连求饶都忘记了。 “啪,啪,啪……” 自有人上前将绿杉的双手捆绑于后,旁边的婆子立即就拿了专门掌嘴用的竹板上前开始甩起了耳光,一声声巴掌声伴随着绿杉的叫喊声一起传入大堂内每个人的耳朵里,跪着的丫鬟、婆子谁都是一副瑟瑟发抖的样子,生怕下一个轮到的就是自己。 足足打到了绿杉都喊不出声来,丁氏才喊了停。 连瑶在一边冷漠地看着,自始至终心里却没有一丝愧疚,反而有些得意。她或许真的是无辜,可银钏就不无辜吗? 自己现在没有办法立马洗清银钏的嫌疑,她仍旧是第一嫌疑人。那自己也敲山震虎下,让那趟在深闺中养病的连玥也清楚这事还不是她想怎样就怎样的 竹板很硬,打上去的威力不小。绿杉的两脸蛋都被打的红红的,嘴角也溢出了血丝,双手被解开后,立马人就塌了下来,侧趴在地上。 “瑶儿,你也起来吧。这件事情,母亲定会为你做主的,也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丁氏看着依旧跪着的连瑶出声道。 这可是自己手里的一张好牌,一张可以继续拉上乾梓侯府的牌,一张可以牵制瑾儿的牌。 连瑶这才谢了恩,起身又看向跪着的众人。 还不等想出个对策来,却又听得丁氏说道:“来人,将银钏拖下去杖责三十,然后关进柴房。” “母亲……”连瑶不禁惊恐道。 丁氏却是一脸正色道:“不说这毒到底是不是她投的,不过她私下里研磨毒粉已是事实,这种事情不处置,今后府里谁都这样,可还有规矩没有?” 连瑶无法开口求情,只能看着银钏两个大汉在自己眼前拖下去,看着她那求救的眼神,却终是无能为力。 她那般弱小,可怎么受得了这三十棍子? 然后,更糟糕的却在后面。 “你们都出去睁大眼睛看着,今后谁要是犯了错,定不轻饶” 丁氏却又接着说了这么一句,而后便扶着李妈妈率先往外面走去,连瑶无奈只能跟着过去。众人包括绿杉都也纷纷起身,跟上了脚步。 连瑶知道丁氏这次是想要杀一儆百,当着大伙的面整治下府里的规矩。虽说是让她们引以为戒,可却没有顾忌到银钏的的感受,当着这么多的人面,要她以后如何做人? 走出去的时候,银钏已经被两个小厮给按住在了红漆长凳上,两侧站着两个拿着长棍子的大汉,银钏身下的裙摆被撩起,只剩下一层亵衣。棍子一记一记敲下去,银钏的眼泪掉在青石板的院子地上,每打下一棍,她便嘶喊一声。 院子里里外外将近有二三十个人,连瑶皱着眉头,不忍看着银钏一点一点变红的下身,心知这对于银钏来说极其侮辱。不禁意双手紧握,懊恼自己只能这么眼睁睁地看看…… 当银钏被打完三十棍的时候,已经是半昏迷状态了,任由下人将她拖往后院的柴房去,连一句请求开恩的话也说不出来。 这场景看得连瑶辛酸,暗道如果自己有能力、有权力,就可以护住身边的人。 “把紫苏、紫烟与绿杉、阿桂关进后院的废屋里,严加看管,这事等我查清楚了才处理”丁氏又对着姚妈妈说道。 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被带走,心里的那份蠢蠢欲动的争斗感越发的强烈,自己是不会这么容易被连玥算计的 …… 却不防,第二天卯时还没到,就传出来夜里银钏在柴房里拿着麻绳投缳了。 连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本还躺在床上,迟迟不能没能回过神来。整个梅苑除了几个临时支过来的小丫鬟就没有什么人了,整个早上都是静悄悄的。 在床上坐到了天明,想必外面的人都传银钏她是畏罪自尽的,想起刚重生过来见到她的时候她还一脸天真无邪的样子,和金钗两个人在院子里踢着毽子,如今一年没满却是年纪轻轻就没了。 自己决不能让她这么不明不白的死掉,就算真的是自杀,也不能让了坏了她的身后名。 眼中充满了仇恨的怒火,连玥,你欠我的实在太多了,以前紫竹的那件事情没找你负责,如今银钏虽不是你所为,却因你而死。 这两条人命,我倒要看看你拿什么来偿还?这笔账,自己是迟早都要向你讨回来的。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八章祸水东引上 辰时刚过,耸秀亭内,连瑶独自一人站在亭角,抬眼望着远处的余香院。(叶 子·悠~悠 ) 那是木大夫所居住的地方,想起刚刚在福月楼与母亲的一番话,她说昨夜木大夫已经证实四姐姐药材上沾有夹竹桃粉的缘故是因为有人将混有毒粉的水滴在上面所造成的。因为毒汁分布极为不均,所以若不是有人仓促间下毒便是不小心滴上去的。 母亲很含蓄地与自己道出了她的意思,说是让这件事随着银钏的死就此揭过去。 连瑶知道她的心里定是也怀疑自己的,因为就算她也认为连玥是个极有心计的人,也断不会相信连玥会在那么珍贵的救命药材上下毒为饵。 可正因为药材的珍贵,正因为众人都知道她多么渴望能够让身子痊愈,所以她在众人眼中便是最大受害者。 母亲以为自己该做个聪明人,银钏既然已经死了,不如就弃车保帅。无论这件事情与自己有没有关系,反正如今死无对证,就说是银钏研磨毒粉之后刚净手就去触碰了那些药材,才误让四姐姐中毒的。 然而银钏平时做事有多谨慎别人不了解,自己可十分清楚。她心细如尘,从来没有犯过一点错,何况她自己也知道夹竹桃粉的毒性,又怎么还会犯这种简单错误? 因此,连瑶心里根本就不赞同这种做法。如果真的那么做,那银钏就此会背上这个黑锅,被人唾弃。 更重要得一点是,自己甚至都认为银钏的死不是这么简单,因为昨夜银钏被拖下去的时候早已神志不清,受了三十棍子,又在冰冷的柴房,正常来说半夜应该就会发热,试问她那个时候还怎么能投缳? 母亲故意将银钏一人关于柴房内,说不定这一切就是她早已想好的了事方法。牺牲一个可有可无的小丫鬟,就此解决这场风波,既好向父亲和祖母交代,也好给四姐姐一个说法。 连玥的这一招很明显就是针对自己的,就是银钏已死,府里的人私下里也会窃窃私语,今后看自己的眼光也必是带着轻视的。 她难道以为母亲事后还会为她去乾梓侯府再求取一次药材吗? 她做梦 既然这么不想身子痊愈,那自己就帮她一把,让她一病到底,让她这一辈子都这么羸弱,好好地继续做连府里平易近人的四小姐。 “十小姐。” 身后传来轻微的唤声,连瑶知道自己等的人来了。转身看着眼前的少女,她的容颜有些忧愁,比自己以前见到的时候憔悴了不少。 春肜恭敬地看着连瑶,行了一礼后才道:“让小姐久等了,奴婢将手头里的事情做完后便立马赶了过来。” 连瑶一笑,而后在凉亭的石凳上坐下才笑道:“没事,你为母亲办事,自然是忙碌的。” 春肜点点头,心里不解连瑶这个时候约自己过来是为了何事。想起自己早晨引她去太太屋子里的时候,她突然说想见自己,还说自己若是不去,必然会后悔。 “听说,李妈妈已经跟母亲提过要你的事情了?”连瑶直入主题,说的轻描淡写,好似丝毫的不放在心上。 这是昨天自己刚回梅苑的时候听紫苏说的,其实那日自自己跟着徐妈妈去乾梓侯府之后。母亲是有那个意思以后就让春肜跟着自己,因此那天她便与紫苏和紫烟二人一同回了梅苑。 可是还没过几天,姚妈妈又到梅苑将春肜调了回去,说是福月楼里缺人手。母亲将身边的丫鬟被陆续赐到府里的各个小姐、少爷身边,却没有及时补上人选。一是因为要呆在福月楼里做事的要求极高,二是母亲用不惯生人。 所以当时大家都没有想那么多,因为又正是快月末,福月楼里事情本来就多,春肜是个难得伶俐的。 ~可不巧没几天,府里就传出李妈妈向太太讨了春肜要给她侄子做媳妇的消息。 春肜的脸色一变,而后很是忧愁,一下子就朝连瑶跪了下去说道:“十小姐,这回您可是真的要帮帮奴婢,上次您说会去问太太要了奴婢,可现在……” “你也不用急,母亲不是没有答应李妈妈吗?”连瑶宽慰道。 春肜却是很激动,看着连瑶都快哭了,带着哽咽的浓浓鼻音道:“太太如今没有答应,是因为大少爷的婚事也快到了,福月楼里的事情比较多。何况奴婢也还不到年龄,但只要过了这个夏天,若是李妈妈再开口,太太是一定会同意的。毕竟太太这次虽没有直接应下,却也没有回绝,只说再考虑考虑。李妈妈是太太自丁府带来的,太太平日里那般器重她,这事早晚是会成的。” 连瑶看着她那副着急的模样也于心不忍,可想到自己内心的打算,并不急地让她起身,而是回道:“你以前好歹是帮过我不少次的,我当然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送羊入虎口,往火坑里跳的。” 看到春肜听到这话后抬起眼一脸期待地望着自己,眼中充满了感激的样子,连瑶接着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颇为无奈地道:“可你也知道,如今出了四姐姐的这事,我在母亲身前说话也没多少分量。四姐姐的这件事情虽然我自问清白,可是旁人却不这么想。” 春肜听到连瑶之后的话眼神转为黯淡,又低下头想了会才说道:“奴婢也知道您的难处,或许这就是奴婢的命吧。” 连瑶看着她一脸绝望的样子又说道:“其实话也不能这么说,把你调到我身边也不是没有办法。” 春肜的眼睛又亮了起来,似是黑暗之中的人看到了黎明的曙光一般望着连瑶。 “不过,你也看到了,这一年之内,我身边的紫竹和银钏都纷纷丧命,我这个做主子的自认为连保住下人的能力也没有。以后你若是真的跟了我,我怕你也……” 连瑶一脸颇为无力的样子看着春肜又接道:“所以我就想,或许你不来我身边,才是你的福气。” “十小姐,奴婢是真的想要跟着您的。如今要奴婢……要奴婢嫁给那个傻子,不是奴婢的福气,而是晦气。奴婢真不想嫁给李妈那个侄子,这些年来奴婢在太太跟前也学到了不少,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奴婢自认为自保的能力还是有的,奴婢也知道十小姐您心中的苦,小姐想要做什么,奴婢以后定当竭尽全力帮助小姐您。” 春肜说的信誓旦旦,对着连瑶表现的慷慨激昂,一副认定了连瑶的样子。 连瑶听着见着心里自然是很满意,这才一副像是突然发现春肜还跪着一样诧异的表情望着她忙道:“你快起来,别跪着了,把膝盖跪伤了就不好了。” 春肜发现连瑶的表情似是一切好商量的意思,这才右手一按在大腿处慢慢起了身。 “不过,你的能力如何,总是要你自己证明的。”连瑶别有深意地看着春肜说道。 后者也不是糊涂的人,心中自是知道连瑶今日找自己出来并不是仅仅为了李妈妈要自己的这个事情,定是有事来吩咐自己的。 毕竟“要从别人处有所得,必先得有所付出”这个道理她也是明白的。 正了颜色,春肜才颔首回道:“小姐有事吩咐,奴婢定当万死不辞。” 连瑶微微笑了笑才问道:“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哦,对了,昨儿个下午见到你带着十二妹妹,那是往哪儿去?” 春肜一时不知道连瑶到底是何意,便直接回道:“昨儿个太太为十二小姐选的棋师到了府里,奴婢带十二小姐去闵秀才那行拜师之礼呢。” 连瑶似有兴趣地道:“哦,闵秀才?” 对于连瑶的话越发的摸不着头脑,春肜又解释道:“是啊,太太听说蔡州褒信县有棋师闵秀才,说尝有道人善棋,凡对局率饶人一先。因此奏明了老爷特地请人重金聘回来教十二小姐棋艺的。” “琴棋书画,母亲对十二妹妹下的心思可真多……”连瑶嘀咕道,而后又看着春肜掩帕笑着道:“十二妹妹也真是好奇的人,看见紫烟、紫苏她们抱着一堆药盒,偏要拆出来瞧瞧摸摸的,那个时候我都怕她那双湿手把药材的药效给磨去了。” 连瑶说的玩笑般,春肜却是听出了其中的深意,一副惊愕的表情望着连瑶。 看着春肜已有所悟的模样,连瑶又道:“你们行走匆匆,怕是十二妹妹在花园里贪玩,误了去见闵秀才的时候?也是,十二妹妹正是好玩的年纪,采采花,拨拨叶,也是极正常的。” 说完便看着远处,也不去盯着春肜看了。 半晌,春肜才在连瑶的身后出声道:“小姐的意思奴婢明白了,只是当时十二小姐身边还有青曲和青锁,奴婢怕……” 连瑶却是依旧没有回头,只淡淡地道:“这不就该表现出你的能力了吗?” 片刻的沉默,春肜才回道:“奴婢会应付好的。” 连瑶“嗯”一声,而后才转身看着春肜自自己怀里取出一封信,递与她眼前。 “如今紫苏和紫烟都不在我身边,你把这封信送到安穆侯府秦家,交给七姑奶奶。切忌,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尤其是福月楼里的人”连瑶郑重道。 春肜是个很聪明的丫头,并没有多问一句为什么,接过去后便将信收到自己的怀里,应道:“小姐放心,奴婢定当完成任务。” 连瑶点点头,拉起春肜的手感激道:“等这件事落定,我必定会向母亲要了你” 后者只是点了点头,而后望了望四周,行了个礼后才退下。。。 正文 第一百二十九章 祸水东引(中) 连玥,你千算万算却算漏了十二妹妹这一环,你如此对我,我也必不会让你好过。自己的一番言辞与春肜等人的分量不够,若再加上她便不一样了。 你自己既然这般想与我为敌,我便为你树一个劲敌。仅凭着父亲的宠爱,我倒要看看你如何能在这深宅中生存下去。 我定会让你后悔如此待我 十二妹妹,你本是局外人,如今却不得不卷入这场是非。置身于这个连府里,便不再会有无辜一词,被人利用也是因为你本身有利用价值。 至少,说明那个人还有存在的必要,存在的意义 转身,余光却不防正望到不远处的枫叶林外站着一挺拔男子,是他,木大夫 他穿着一身赤红的旧袍子,站在枫叶似火的林中,不仔细看根本不会发现。他是什么时候在这儿的,刚到还是一直就在那儿? 连瑶的心中一颤,脸上却不见有丝毫慌乱。跨出亭外,绕至枫叶林中,礼貌地说道:“木大夫。” 对方亦是客气一拱手道:“十小姐。”语气不冷不热,淡淡地,似是没有什么好上心的。 连瑶状似随意就问道:“不知四姐姐的身子怎么样?” “四小姐的身子自是不会有多大问题,在下既是受连老爷之托,必然会好好医治四小姐。十小姐与四小姐真是姐妹情深。”木大夫板着脸说道。 连瑶淡淡一笑,也不去深想他话里的意思,只笑笑回道:“我与四姐姐虽是同父异母,可毕竟都是连家的子孙,相互慰问一下也是应该的。倒是姐姐的身子要劳木大夫多费神了,毕竟四姐她的病可是由心生。心不静(净),多么名贵的药也怕是药石无灵。” 木大夫随口便接道:“四小姐的病难以根治,不过在下看十小姐怕是也别被传染才好。” 说着看向远处满屋飘渺地轻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连瑶讽刺一笑,他定是看出了些什么来了。不过对于他的话却不以为然,从一开始就并不是自己有心想与她计较、算计的,如今的局面都是她一手造成的,是她得寸进尺,越过了自己的底线。 自己从来没有想过要与任何人为敌,是她步步紧逼,自己才不得不出招反攻的。 “木大夫对于六姐姐的病可觉得有无痊愈的把握?”连瑶却是话题一转,认真地看着对方问道。 “六小姐的病,痊愈与否,并不在于在下这儿。” 木大夫说完,拂了拂自己显眼的赤红色衣袍上沾着的落叶,抬脚向前走去。 连瑶停下脚步,只听得身后传来声音道:“尘世漩涡,总是一波及一波,越染越大。十小姐放心,我只是一个过路人。” 连瑶没有接话,站在原地,望着这片熟悉的枫叶林。以往自己就是喜欢这儿的静,现在……这里怕是已经不再适合自己了。 …… “太太,七姑奶奶回来了。” 丁氏正在屋子里陪着连珂读书,不时指教几句,突然便听到了红裳的通报声,当下好奇地望向门外,而后又低头看了看身前的女儿,轻声道:“快请。” 连璃在姚妈带领下跨进屋子,瞧着坐在炕上的丁氏行了个礼笑道:“母亲。” 丁氏也一脸笑盈盈热切地说道:“璃儿来了啊~” 连璃从容得体地点点头,而后将注意力转到连珂身上,一脸意外道:“原来十二妹妹也在这儿,姐姐也许久没见你了。” 连珂自炕上起了身,而后站了起来,对着连璃礼貌招呼道:“七姐姐。” 连珂甜甜的声音,让连璃听得好不欢乐。(叶子·悠~悠)自怀中取出一只小的和田青白玉带通天孔小玉蝉递与连珂面前,边道:“妹妹许该是见惯了好东西,姐姐来得匆忙也没带些什么,这小玩意还算轻巧,妹妹可别嫌弃,就当舀去解解闷看着玩吧。” 连璃说的轻巧,可是在场的都看得出来这是好东西,那玉蝉模样虽小,雕工却是精致,再加上又是用整块和田青白玉雕琢,看着晶莹剔透,更是不凡。 后者看着满眼喜欢,却是没有立即接过去,而是转身看了看丁氏。 丁氏一见,笑着就回道:“既是你姐姐赠你的,便收下吧。” 连珂这才自连璃手里将玉蝉接了过去,含笑谢了连璃。 丁氏见着自己女儿这副开心的样子,自是没有心思再看书的。何况连璃也不会无缘无故上门来,心道怕是秦家有事,便让一旁的李妈妈将连珂送回了菊苑去。 收回看着连珂欢快离去的背影,连璃走至丁氏身边,又在对方的示意下在原先连珂所坐的位置落了座,一脸正对着丁氏。 余光瞄到连珂留下来的诗词,笑着开口道:“十二妹妹如今得诸位良师教导,又有母亲亲自督导,以后定是一代才女。如今瞧她这模样,水灵的样子,今后必是出落成母亲这般花容月貌的美人。” 丁氏被连璃的话逗得一乐,自古母亲都是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听得有人这般说自己的女儿,又同时还夸了自己,更是笑得合不上嘴,看着连璃就道:“你这孩子,自嫁了人,如今胆子也大了,这般没大没小,连母亲也敢取笑。” 虽像是指责的话,却带着浓浓地宠溺。 连璃调皮一笑,正如往日还未出阁时一样,笑着又道:“女儿说的可是事实,不信您问问红袖她们,看女儿说的是假话不是?” 说完还一脸笑意地看着屋里的人。 丁氏被连璃的一番话说乐了,整个屋子里的人都显得分外高兴。过了一会,丁氏才收回了笑脸,正色看着连璃问道:“昨儿个你不是才刚过来,怎么今日又……可是安穆侯府里出事了?” “没,秦家那里能有什么事儿?不是世子彻夜不归,便是公公他又偏心了二弟。”连璃抿抿嘴回道。 而后又晃着丁氏搁在案几上的右手,娇嗔地委屈道:“母亲可是嫌女儿回来的太勤,碍着眼了?” 丁氏一脸无奈苦笑道:“我就是问问,你这孩子。”说着左手抓住连璃在自己右手胳膊上的手又道:“你什么时候回来母亲都高兴,只是好奇罢了,毕竟这都快酉时了,你怎么还过来?” “女儿听说家里出事了,昨儿个怎么女儿刚走不久四姐姐中毒了?听说还闹出了人命,这么大的事情,女儿心里不免有些担心。”连璃关怀道。 丁氏这才一副了然的样子,而后又问道:“你这是听谁说的?” “春沅是府里的家生女,今早上听她老子说的。母亲也真是,这么大的事情,好歹也派人知会女儿一声啊,如今倒真是把女儿当成了外人看了。”连璃越发动容地埋怨的。 “我这不是怕你担心嘛。对了,苏氏最近还有找你麻烦没?”丁氏一下就将话题转了过去。 “女儿恪守规矩,侍奉公婆,待她也有礼,她还能找女儿什么麻烦?”连璃不屑的口气道。 点点头,丁氏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接着道:“现在你也别跟她起什么冲突,抓住了安穆侯夫人那里才是关键,若是以后再给世子生个儿子,今后苏氏定然不敢小瞧你。” 连璃一听这话,却是拉下来脸来。 “母亲也不是没听女儿说过,这世子眼里根本就没有我。在他看来,我这个贵妾与他那些由婢女晋上去的妾没什么区别。”连璃一脸伤心道。 摸了摸连璃的手,宽慰道:“这可大不同,你是我们连家的女儿。不说出身,就是修养也不是那些个贱婢比得上的。世子那方面也不是一时急得来的,今后他定然会知道你的好。好在安穆侯夫人还看得起我们连家,对你也喜欢,只要苏氏生不出儿子,就由不得她嚣张。再说那些个贱妾,侯爷夫人也断不会让她们做今后世子长子的生母的。你且放宽心,今后的路还长着呢。” 连璃点点头,应了声“是”又回道:“母亲说的这些,女儿都明白的。” “对了,母亲,四姐姐现在可还好?昨儿个我本是想见见家里姐妹的,自您这儿出去后,听说十妹妹刚回府,本是想见上一面的。却不防到了梅苑,银钏却说十妹妹去了竹苑,等我到了竹苑里,四姐姐又道十妹妹前脚刚走,我便在四姐姐那坐了会。” 连璃说的满眼不解,又郁闷道:“不过女儿离开的时候,四姐姐还好好的,怎么一会儿她便就又倒下了?还有,听说银钏就是昨夜里没了的,怎下午还活生生的人,一夜便突然出了这事?” “你先别急,容母亲与你好好说说。”丁氏见着连璃一脸着急的样子,心道她真是个急性子。 挥退了下人,丁氏才将昨天的事情讲了一遍,如今自己心里也为这事烦着。早上连瑶那孩子偏一口咬定银钏是冤枉的,自己想息事宁人也无从下手。连璃平日里也算是机灵,与她说说,指不定还能想个一举两得的法子。 连璃听后才恍然大悟道:“哦,原来四姐姐中毒这事与十妹妹有关啊~” “你可别这么说,如今也没证据说就是你十妹妹下的毒。”丁氏知道连璃以往便不怎么喜欢连瑶,对于她就这样下结论倒也不意外。 瞧了瞧丁氏,连瑶捉摸了好一会,几次欲开口话到嘴边又收回。看得丁氏一脸莫名其妙的样子,干脆道:“你有什么话就说,别这样吞吞吐吐的。” 连璃又犹豫了会,而后才像是下了重大决心一样对着丁氏说道:“母亲,女儿看这事没这么简单,十妹妹怕是做了回冤大头了。”。 正文 第一百三十章 祸水东引(下) 后者一听显得相当诧异,可又顶不住好奇问道:“你的意思是,你十妹妹是被冤枉的?” “女儿看这事复杂着呢,且不说十妹妹为什么要下毒给四姐姐。我看是这下毒之人本意不在十妹妹身上,可却让十妹妹替了这遭罪。”连璃阵阵言辞道。 “你是说真正的下毒人所想害的不是瑶儿,而是被李代桃僵了?” 丁氏是一点就通的,连璃说的很对,瑶儿有什么动机去害玥儿呢?这些药材是她带回来又是她亲自送过去的,就是真想对连玥下手,也不会那么傻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让人这般怀疑。 连璃看着丁氏点点头。 “那么你觉得对方真正要害的人是谁?” 连璃一脸紧张却又一字一字道:“十、二、妹、妹。” 闻者听完当下骇然,手一抖,旁边案几上的茶盅就差点翻了。连璃一见立马扶住已洒出水的茶杯,提醒道:“母亲当心。” 丁氏怎么想都不会想到这暗里的人想害的是自己亲生女儿连珂,那个刚刚还在自己眼前嬉笑念词的乖巧面容似是还浮现在眼前。更新速度一流,超快这些年来,自己为她西席、寻师傅,教她才艺,重心培养,件件事情都安排的面面俱到,什么事情也不想让她去分心。 何况,由于她和晨哥儿都是老爷的一对幼小儿女,母亲、丈夫平时对他俩也是疼爱的。自己平时待他们虽有苛刻,却也是真心欢喜,不然也不会早早就花这么多心思就为能让他们有一个好的未来了。 平日里府里的什么事情也都尽量让珂儿避免接触,甚至每日晨昏定省都让她晚些时候过来,就为了与其他姐妹、兄弟错开,怕见着的时候引起什么不必要的矛盾。 自己这般呕心沥血地为她着想,却不曾还是成了谁的眼中钉去。当心心中愤怒之极,丁氏望着连璃就严肃道:“璃儿,你这话从何说起,又是听谁说的?” 涉及到自己的亲生女儿,丁氏自然是换了副脸色。 心道这事还真不能这么结束,要是让一个对珂儿心存歹心的人置在暗处,那珂儿以后的日子还能过的安稳?自己一定要把这个人揪出来。 连璃状似不安的看了看周围,又像是对刚刚所说的话后悔一样的表情望着丁氏。 半晌,才在丁氏的眼神下换上不确定的口吻说道:“母亲,女儿也只是猜测,并没有什么证据。只是平日里母亲疼十二妹妹一般疼我,我与她也算是亲密的。心里有了个想法,担心有人对十二妹妹不利,一时情急才这般说的。” 连璃说着又咽了咽口水接着道:“母亲,女儿可能太过敏感了。估计本就没那回事,您不如就照原先那般处理了吧。” 丁氏听后可没怎么给连璃好脸色,白了眼直道:“你若是真不想说,从一开始便不会开这个口,你是什么性子的人我不知道?少在这儿藏着掖着,你就是猜测也总有个猜测的依据来。” 睨了连璃一眼,又接着道:“刚不是还说我像疼珂儿一样疼你吗?如今是你说珂儿已然成为人家陷害的对象,那你也得给我把话说说清楚啊” 连璃面色当下一窘,在母亲面前耍嘴皮子果然讨不到便宜。定了定神道:“母亲,是这样的。女儿刚听您说这毒是下在四姐姐服的药材上的,便觉得奇怪。” 丁氏立马来了神,问道:“哦?” “木大夫是四姐姐的治病大夫,他既然连四姐姐这般旧疾都能有把握能治好,也必是医术了得的人。毒既然说是下在药材上的,那木大夫怎么会瞧不出来呢?”连璃一句便说出了这整件事中的疑点。 “唯一的可能性便是那药材没有过木大夫的眼,不然是不会查不出来的。”说着连璃叹了一口气接道:“四姐她也真是的,治病是件要事,可也不能那般鲁莽,十妹妹下午才送了药,她立马就让人给熬了。” 丁氏怎么会听不出连璃话中的深意,瞧了一眼垂着头叹息状得连璃道:“依你看,这是玥儿自己下的毒,想害珂儿?” “母亲,女儿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连璃立马紧张道。 深思了一会,丁氏心中对连玥来了个重新定位。她平时对自己也算是敬重,却也没有太过亲昵。她比较喜欢往颐寿园里跑,没事的时候也会给老爷做双鞋子聊表孝心。 她虽不是自己所出,但看在老爷的份上自己也没少照顾她。什么时候拿了好东西不往她那送去?女儿之间偶尔耍耍小心思自己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如以前的连璃和连瑶一样。 想到这个,便不禁纳闷起来了。望着连璃不停打量着,她平日里不是与瑶儿水火不相容吗?怎么今儿个好像是特地来给她洗冤一样? “璃儿,你今儿怎帮起你十妹妹说起话来了?” 连璃心中一跳,面容却与先前无异,似是凄凉地回道:“母亲知道往日里我与十妹妹素来不合,自然也不是特地来帮她说话的。只是想起十二妹妹,因此才不得不说这些话。再说以前不懂事,和十妹妹总是吵闹,不就是为了夺母亲您的宠爱吗?” 说着还一脸讨好的样子望着丁氏,不过一会又叹了口气接着道:“不过自我出嫁后,想来想去这些都没意思了。再说,毕竟是自家姐妹,以后她好歹是嫁进乾梓侯府去的,我若是知情不报,任由她受冤,今后若是想找她帮忙也没脸了。” 这些话说得半真半假,倒是也符合她平时的形象。 丁氏听着心里也认同,不过连璃以往也不是个光凭自己想法就敢说大话的人。如今她认为是连玥想害珂儿,就算不肯定,却也是不离十了。 “可玥儿也不该去害珂儿啊?”丁氏一脸的想不通。 连璃心知丁氏的心里已经安了这个想法了,俗话说的话,关心则乱。就是因为她对十二妹妹太过上心,因此任何风吹草动的事情她也都不能允许。 不过自己若是不说些什么出来,以母亲平时做事的谨慎,也 嫡女花第30部分阅读 欲望文 嫡女花第31部分阅读 嫡女花 作者:未知 嫡女花第31部分阅读 难让她取信。想着便道:“母亲,可知我昨儿个下午跨进竹苑的时候听到了什么话?” 丁氏很明显没有这么好的耐心,脸色不由又沉了几分。 连璃见了哪还敢打太极啊,当下便直接道:“女儿在四姐姐屋外的窗下听到绿桐在和四姐抱怨,说是这礼盒上居然还有水渍,十二小姐真是不小心。” 一听到提到连珂,丁氏急出声不解地问道:“这关珂儿什么事?” 连璃心中闪过一笑,忙回道:“当时女儿也好奇呢,后来才知道十妹妹送药盒来的路上撞见了十二妹妹。听说十二妹妹当时正从花园里玩了净手往闵秀才那儿去,看到那些包的精致的盒子,便好奇地打开了看了又摸了。” 说着还极兴趣地问着丁氏道:“母亲,府里请了棋师?” 丁氏的心思却全不在这事上,含糊地“嗯”了一声,心里想着昨夜里木大夫说药材上沾有夹竹桃粉的缘故是因为有人将混有毒粉的水滴在上面所造成,毒汁分布极为不均,所以若不是有人仓促间下毒便是不小心滴上去的。 连府的花园里确实有一大片的夹竹桃,难道真的是珂儿碰了茎叶之后净手没洗干净才滴上去的? 不过还有一种可能,便是有人故意造成那个效果,让人觉得毒汁是这样上样沾上的药材。 “女儿还听到四姐姐对着绿桐说算了,十二妹妹自小被您惯坏了,恃宠而骄,府里有什么东西是她不敢碰的。”连璃瞧着若有所思的丁氏又补道。 “啪” 丁氏一听更是火冒三丈,直接右手便拍在了案几上,反口就是:“她才是被老爷宠过了,我待她怎么样,整个府里的人也都看着。吃的穿的用的,那样不是最好的?如今倒是反过来说我了,她倒真是长了好本事” 见丁氏怒气难消,连璃便走下炕上站在丁氏身旁,扶着后背帮着她顺顺气,捶着肩想是劝道:“母亲也别太放在心上,气坏了身子可是不值。记得您上次与女儿说四姐姐想嫁去乾梓侯府,会不会就是因为您没成全了她这事,所以四姐姐心里有了几句怨言?毕竟祖母和父亲那般宠她,平时一般都是有求必应的。” 丁氏没有出声,拧了拧鼻子,想着估计也就是这个理了,上次自己力举了瑶儿那孩子,她心里不平衡有怨气也是情理之中的。 “唉……上次母亲要是应了四姐的要求,估计也不会出这档子事了。”连璃颇为感慨道。 “哼,这府里的事情还轮不到她来做主”丁氏没好气地说道,眉头都皱了起来。 不提她那性子能不去兴风作浪,日后保准就是第二个连瑾。再说她那身子,说的难听点,就是个烧银子的。且不说乾梓侯府要不要,就是真去了,怕也是个不好生养的,如今为她寻了良药,本是调养好身子也是好事一桩,偏还存这些心思。 如今竟然敢将脑筋动到珂儿身上,真是自己平日里对她太过宽容了。此次一事,自己必定不会就此作罢。 嫡女花第一百三十章 祸水东引(下)(正文)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一章 各存私心 连璃一见丁氏的脸色,心里也觉得差不多了,当下又说了些宽解、安慰的话。丁氏却是依旧兴致阑珊,提不起什么精神,随意说着几句应承了下。 连瑶来的时候见到的便是这么一副场景,丁氏一脸深沉的坐下炕上,连璃含笑的站在一边服侍着。对于这屋子里的气氛心若了明,连瑶安之若素地行了礼后,也跟着说了会话。 不知道是不是由于连璃的那一番话,丁氏今天对着连瑶的态度明显好了不少。不过因为心有所虑,也就强撑着说了几句。 “母亲,天色已晚,女儿也该回去了。”连璃走至中央说道。 丁氏这才回神,接道:“在家用了晚膳再回去吧。” 连璃却是摇摇头,回道:“不了,母亲,婆婆那女儿每晚都要过去侍候。” 丁氏知道连璃的心思,也不强留,看着一边的连瑶说道:“瑶儿,你便代我送送你七姐姐,她也难得回来一趟。” 连瑶面露惶恐,又似是有些惊讶地看了看连璃,犹豫着才点头应下。 “母亲,不用了。”连璃却像是有些厌恶连瑶一般,不想要她送。 丁氏见着这一幕,却是对着连璃笑道:“你忘了刚刚与母亲说的话了。” 连璃这才看了一眼连瑶,勉为其难道:“那就劳烦十妹妹了。 “姐姐客气了。” …… 连瑶与连璃离开福月楼,穿过内院的垂花门。 或许是由于前阵子一直住在乾梓侯府的原因,连瑶突然觉得连府的地方很小,不过片刻功夫,便由人来人往的内院走到了人际罕至的外院。 “这次,真是谢谢姐姐了。”连瑶突然转头一脸笑意地看着旁边的连璃。 后者自是也侧首与连瑶对视,心里冷笑一下,自己还以为她成哑巴了呢?没想到开口的时候也不过是一句谢谢的话而已,淡淡一笑,却不是正对着连瑶,说道:“是妹妹你太厉害了,平日里我可真是眼拙,你居然不知不觉连母亲身边的春肜都收服了。” “姐姐又何必挖苦我呢,我与她之间也不过都是各取所需罢了。姐姐您也不是不明白那个理,没有好处的事情谁会做?就如姐姐今日帮我说话一样。”说着深深地望着连璃,似是想看进她的内心里。 连璃脸色突然一变,往身后瞧了一眼,后边跟着的侍女自是不露痕迹地放慢脚步,与前方保持了一段距离。看书就到,给力 “你就这么肯定我看了信之后就一定会回府来帮你说话?要知道这件事情于我来说可是一点意义都没有,不过相反对你来说就至关重要了。你居然会向我求助,可真是让我意外至极。” 看着这般好奇的连璃,连瑶极为自信地回道:“姐姐已经来了,不是吗?” 后者神色一虚,带着一丝怒意,却又不得不压抑着。 “姐姐是个聪明人,自然不会满足于现状。这件事情对于姐姐您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何况也正如您所说,如此便帮了妹妹一个大忙。现在妹妹虽然帮不上你什么,可今后怎样谁都说不准。你现在就动了动嘴皮子,我便欠了你一个人情。” 陈述般的语气说道,连瑶并没有带着一丝嘲讽,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又有什么资格去嘲讽别人呢? 看着沉默的连璃又道:“何况姐姐平日虽不喜妹妹,不过对你来说,最讨厌的并不是我,不是吗?” “如今你也不过是顺水推舟,一解心头恨罢了,这般一举两得的事情,试问你又怎么会拒绝呢?“连瑶在心中补充道。更新速度一流,超快 不用道明,话说到这个份上大家都明白。平日里连璃确实对自己诸多不满,可以说是没事便想找茬。可据自己观察,她最厌恶、心中最嫉妒应该还是四姐姐连玥。 她们同为庶女,地位可以说是天壤之别。 连玥自出生之后在府里的待遇和受到的关怀,可以说是每个姐妹都眼红的,很多方面甚至是连十二妹妹都没法媲美。 更重要的是,古姨娘如此受宠,不过是因为长得像连玥已逝的生母裴氏而已。 这对于古氏来说可能并不怎么在意,事实上也没有资格去在意。可对于一向好争好强的连璃来说,是不可能不心存疙瘩的。 她在连府里从小就要步步为营,才能取得母亲信任,在连府挣得一席之位。可连玥却不然,她什么都不用做,家中便把所有的关注放在她的身上,轻而易举就能得到连璃梦寐以求的一切。 可正因为连玥不是她能够招惹得起的,因此平日里便只好拿自己这个不起眼的妹子出气。 对于这些连瑶并不怪她,也她不过是这深宅里的一个可怜人罢了。想起刚刚她还说晚上回府得去侍奉婆婆用膳,可见她在秦家的日子也不咋的。 被连瑶一语道破,连璃也不再掩饰自己的情绪,拉下脸没好气地说道:“你平日里关注的倒还真不少,以前我竟然一点都没看出来。更新速度一流,超快”说完若有所思地看着连瑶。 这眼神似是在很认真地打量,又像是含着笑意,表情似是含怒,又像是无所在意一般。连瑶一时看得还真迷茫了,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什么意思。 两人突然停下脚步,身后的蓝末、紫苏等人也不得不停下。天色微暗,她们只看得见连璃正与连瑶正对着,二人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当下都很好奇。 这难不成二人又闹不愉快了? 连璃望着连瑶,其实自早上收到信之后就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自己要不要帮她?应不应该帮? 之前自己不喜欢她,可是相比之下她确实是更讨厌连玥。平日里自己一直呆在福月楼里的时候,看着十二妹妹被母亲如珠如宝地珍视呵护着,自己也是羡慕至极的。 心里知道不是自己的姨娘不想珍视自己,而是她没有那个资格,更没有那个能力。自己从小就渴望被人呵护、疼爱,她希望今后自己的孩子可以得到这些,至少自己要为那份资格去努力。 连瑶如今虽是嫁给乾梓侯府的三少爷,可怎么说也是个正室。无论自己心里怎么想,这都将成为事实,不容改变。再加上这次她去侯府小住,虽不知具体情况,可看来也是得到步家的认可的。 自己想要在秦家好好生存下去,连家自是一个支柱,可若是有个能说上话,做上事的姐妹,以后必然有益无害。自己以前,只知道一味抓着母亲,与众姐妹的关系都不好。一来是看不惯她们,二人也不想与她们为伍,可自从到了秦家,她的确学到了不少,也摸到了些为人处事的道理。 一个人若是没有关系网,到哪里都是孤军奋战。 可如今自己也很难才回趟连家,重新培养关系自是不现实的。正巧十妹妹正好有事相求,自己换个人情也好。 家中的姐妹不是出嫁了,便是定了亲。除了六姐外,便只有十二妹妹与四姐姐了。十二妹妹自己没法相比,就只剩下连玥了,本来自己不用猜测,父亲他们必会为她寻门好亲事。可这样一来,便是属自己嫁的最不如意了,以前还那般看不惯二姐姐,一心想与家里的众姐妹一教高下,可如今的自己拿什么与她们比? 因此怎么说都要有个人给自己垫底,只要母亲对连玥存了芥蒂,今后便不会有她的好日子过。 连玥和连瑶之间,她还是比较希望看到连玥落魄的样子的。 “妹妹你想的真透彻。的确,不论我从哪个角度考虑,好像都没有不帮你的理由。” 连璃一笑置之,话中似是加了一丝说不出的感情,而后重新抬脚向前走去。 或是二人因为有话要说,刚才不知不觉便选了这条杳无人烟的小道,而弃了那条宽敞的大道。地上的石子铺的并不工整,脚隔着薄薄的绣花鞋连瑶还能隐隐觉得刺疼。脚下的石子小道已经走了过半,再不过一会,便快到达连府大门口。 “只是我还真没想到姐姐来得这般快,秦家这个时候居然也能让你回府?” 露出一丝苦笑,连璃才方道:“秦家虽是人多,却是冷清。我平时不在苏氏屋里,就在婆婆屋里。下午的时候婆婆见我心不在焉便问了我缘由,乍听是家中出了事,便让我回来了。” 连瑶看了看连璃,她的容颜还如未出嫁前那般艳丽,却少了那份少女天性。以往的个性与脾气在这短短数月里便被生活磨去了,可见她在秦家的日子却不好过。 平时的时候,自己或多或少也听了几句闲言闲语,都是说七姐夫如何风流荒唐的,说七姐姐怎么无奈、倒霉的。 也是,有那么一个无良夫君,还有一个视她为眼中钉的正室,公婆难侍,妾室间关系难调。她也真够不容易的,突然想起今年开春后有好几次她对自己表现出无奈和担忧,如今看来并不是她多虑的。 不过,从她的话也能听出,安穆侯夫人待她也是不错的了。一个妾室能唤“母亲”已是天大的荣耀。贵妾、贵妾,秦家还是比较看来看重她的,这样也好,她总是还有些熬头。。。 嫡女花第一百三十一章 各存私心(正文)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二章 恶果当自食 “太太。”春肜进了里屋对着丁氏行了礼后轻声唤道。 对于七小姐一离开,太太就立马找自己进来,春肜心中也是有底的,只不过如今还是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眼神在看到丁氏身旁站着的李妈妈,有些害怕地一缩,立马移向别处。 丁氏“嗯”一声之后,端起案几上的胭脂红山水漂口茶杯吃了口茶才问道:“昨儿个你领十二小姐去闵秀才那,路上可有发生什么事情?” 迷茫布满春肜的双脸,一脸思考的模样,而后又摇摇头恭敬道:“回太太,奴婢昨儿去花园里找着了十二小姐之后,便带她去了外院的闵秀才那儿,途中并没有发生什么事啊。” 府里的男住客一般都被安置在外院里,只是由于木大夫是府里请来专门调理连玥的身子,所以才被特别安在了后院。 “你说你是在花园里找到的十二小姐?”丁氏又问道。 后者很肯定地点了点头,接着道:“是的,奴婢奉太太之命去菊苑里找十二小姐,可院子里的人说小姐见着今日天气爽朗,便去花园里赏花了。奴婢赶到花园的时候,青曲和青琐正陪着小姐玩秋千呢~” 丁氏听后若有所思,这花园里的秋千架旁正好就是大片的夹竹桃。 春肜见丁氏不说话,想了下便接着道:“奴婢与十二小姐说了拜师这事,便立刻让小姐净了手,后来就往前院去了。哦,对了,没走几步便遇到了十小姐,当时好像十小姐正往四小姐那去,紫苏她们抱了不少精美礼盒呢。” 春肜很乖巧地将自己的所见所闻所遇说了出来,话说得很有技巧。对于花园里的夹竹桃只字未提,也不直接说十二小姐碰了那些药盒,而只说是遇到了。 按照太太心里所顾略的,话说到这个份上她心中必会做出判断。若是自己说的特别详细,强调出这两点便反而显得有些刻意了。最好的说法就是自己在无形之中将太太的心思往那方面去想,如果是很明显的推动,反而会适得其反,误了十小姐的事情。 丁氏现在的确是觉得心乱如麻,对于自己女儿手上是否有毒汁无从辨别。可药材就经了连瑶——连珂——连玥三人的手,或者说是与三人有关的手。夹竹桃太过常见,瑶儿的侍女银钏能够轻而易举在花园里摘取,珂儿能够不小心沾到,那么玥儿也可以派人取来。 除去连瑶,若不是珂儿误沾上去,那就真的是玥儿想要栽赃自己女儿所使的计策了。自己很有把握珂儿是不会做害人的事,可现在关键是怎么洗脱她的嫌疑呢? 虽然自己会把这件事情压下去,但若真的是连玥做的,便不得不采取行动了。 “太太?”春肜试探性地唤道。 丁氏将注意力转向春肜,想着又道:“我平日里对珂儿是有些严格,她有时贪玩,荡秋千、采花也是孩子天性。不过你帮我把话传到菊苑去,让她们好生照顾着小姐,别让小姐染了那些不干净的东西。” 春肜立即点了点头,太太对于十二小姐的一切起居饮食都格外关注。 “珂儿这孩子有时候碰到特殊的花粉还容易出疹子,游花园的时候让青曲她们都睁大眼看着,别去摘些伤身子的花。珂儿若是喜欢什么花卉,便让人移至菊苑去,花园里的花太过闲杂,她也分不清什么好碰。”丁氏一脸苦口婆心地叮嘱道。 “太太放心,这些青曲她们都是明白的,对于四季花卉中哪些对身子不宜的更是了如手掌。平时游院子的时候也格外关注,像郁金花、含羞草这些人接触久了便会头昏容易引起眉毛稀疏、头发脱落,南天竺会使人昏迷,水仙花的叶和花的汁液会引起出红疹,所以就是小姐喜欢,也都是由她们摘取的。” 春肜一脸让丁氏放心的样子说道,而后又表现出想到了什么一样,便接着道:“太太是不是因为想起这次四小姐中了夹竹桃毒便特地再关照一次?太太放心好啦,奴婢听青琐说过十二小姐不喜欢夹竹桃,还时常抱怨秋千设在了夹竹桃周围呢~想必十二小姐定不会沾那些有毒的物质。” “不喜欢便改日叫人改了秋千的地方,若珂儿真喜欢,便让人在菊苑里也设一个,这孩子,有话也不和我说。”丁氏嘴上说着宠溺连珂的话,心里却是怒极了,居然真的是连玥做的。本来听到连璃说的时候还没有十足的把握,想着也或许真的是珂儿不小心沾上了。 自己必须在这件事情闹大之前处理好,不然让母亲和丈夫知道了珂儿期间也碰了那些药材,必会起疑的。连玥与柯儿在自己丈夫心中的分量自己不用掂量都知道,若是真被连玥给害成的话,那珂儿就真的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她想借着此次中毒的事情除去珂儿?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这个连府当家的主母还是自己,若是连亲生女儿都保不住,就真枉为人母了 想起那么天真的女儿,居然就这么在不明不白的情况下便成了人家不得不拔的眼中钉。这份委屈,珂儿是绝对不能受的,连玥种下的恶果,当由她自己食下 旁边李妈妈见着丁氏的脸色不太好,便对着春肜使了个眼色,后者便行了礼退了出去。 珠帘掀起的声音惊动了丁氏,对于春肜的离去,她并不觉得怎么样。而是看向身边信任的李妈妈说道:“老爷回府了吗?” “回太太,老爷下午回来过一次,去了趟四小姐那儿,便又出了后院。如今不知还在不在府里,太太若是有事,奴婢差人去前院看看?”李妈妈看着丁氏的脸色问道。 “不必了。”丁氏摆摆手,心想原来自己丈夫白日里还回来过,在外办公还不忘回来看下连玥,他心里还真是惦记着她。 “老太太今日去过竹苑么?” “去了,听说早晨去了一次,下午又去瞧了瞧,见着四小姐醒了还说了不少话。太太可是也要去看看四姑娘?” 李妈妈不知刚刚连璃与丁氏说的话,还不晓得自己主子心里在想些什么。先是与七姑奶奶密谈,后又唤了春肜那丫头来询问十二小姐的事情?不知道太太到底想做什么,害的自己刚刚以为太太要做主把春肜给了自己侄子倒是真的。 “哼那小蹄子还死不了,不用我去探望”丁氏一拍桌子气着怒道。 旁边的人被丁氏这反应下了一跳,身子都抖了下。不知丁氏怎么就突然就发了这么大的火,平时她也挺关心四小姐的啊,晌午的时候还说着等处理完了事情,傍晚便去竹苑瞧瞧四小姐的。 怎么一下子就变得这般大火气了? 丁氏心中苦闷着,望着不敢再出声的李妈妈,便将连璃的那些话和刚刚自己从春肜那儿证实的想法告诉了她。 后者一听,心中也是大骇,没想到平日里温柔心善的四小姐居然会做出这种事情出来。自己平日里见她连说话都是轻声细语的,对自己也是妈妈长妈妈短的,平日去她院子里的时候总少不了赏。 不过,毕竟是从小跟着太太的,对于十二小姐总是最为关心和疼爱的,感情自然也最深。如今她竟然这般算计十二小姐,果真不可饶恕。 看着苦恼着的丁氏便问道:“那太太打算怎么处理这事?不能这么便宜就放过了四小姐啊,这不让我们十二姐儿吃个哑巴亏嘛。” “当然不能便宜了她不过不说现在这些都只是我们的猜测,就是有表面证据,母亲和老爷也不会轻易相信的。她这次下的招可谓真高,居然不惜以自己的身体为代价我看她是真的不想痊愈了,觉得平时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很惹人怜爱么,那就让老爷一直这么疼爱她下去。”丁氏说话的时候脸色显得越发的阴冷。 李妈妈看着心底也是极为赞同丁氏的想法,也深刻觉得四小姐这次会很惨。 其实对于府中本来少爷、小姐之间暗地里争斗的事情,太太平日里都不怎么管的。就如上次那么大的事情,太太也没有一丝想追究的意思。但这要是涉及到了十二小姐,便不会轻易松手。 不过这次既想要绕过十二小姐,直接震慑住四小姐还真有点难度,不知道太太到底会怎样做? “药是谁熬的?又是谁侍候她服下的?”丁氏突然看着李妈妈问道。 后者一回忆昨日里审问时的情景,想着便回道:“回太太,药是阿桂熬的,绿杉送去的四小姐屋里。” 丁氏点点头,而后眼中浮现出一抹精明,脑中已经开始打转了起来。 李妈妈知道自家主子为什么这么问,如今要洗清十二小姐的嫌疑,便只能将这过错归于竹苑里的人身上。只要这毒被证实是在竹苑里被下的,便与外人无关。 其实这毒到底是谁下的已经不重要了,关键就在是四小姐的人就好。 不过就是不晓得二人之中谁会遭这次的罪……。。 嫡女花第一百三十二章 恶果当自食(正文)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三章 奴婢冤枉 “小姐,您醒了?” 绿桐走近连玥的床头,便发现她已经醒来了,立马放下手中端着的粥碗,上前将连玥扶了起来,在她背后放了几个软枕后这才又掖了掖被子。 连玥依旧一副没什么力气的模样,只瞧了瞧绿桐点了点头。 “听说昨儿个七妹妹回了府?” 绿桐呆了一下而后边拿起案几上的清粥边回道:“是啊,奴婢也是昨夜里听说的,七姑奶奶好像是听说了小姐您中毒一事特地回来的。” 心里却是纳闷着小姐怎么会知道这事,难不成是红衫提的? “是吗?”连玥似是反问道。 “是啊,不过也奇怪了,昨儿个七姑奶奶竟然只在太太屋里坐了会就离去了。” “她定不是专程来看我的。”连玥轻轻道,不知是想将这话告于绿桐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今天天没亮,自己便醒了。不知为何,昨天听说银钏那丫头死了之后,自己心中反而不定了。 按照以往所认识的十妹妹,她不可能没有一丝不怀疑是自己故意下毒害她的。可是如今她却是连自己这竹苑都不踏足一步,昨天下午若她过来试探、质问几声才方符合她的性子。 一边吃着绿桐侍候着的清粥,一边又在深思着。可粥才吃了一半,外面就传来了杂声,就像是有不少人一样。连玥不禁好奇地望向屏风外,自己院里里平时断不会这把吵闹。 绿桐在连玥的示意下放下手里的碗,便起身出去,才走几步,便见到红衫走了进来。 “红衫,外面发生什么事情了?”连玥柔声道。 红衫行完一礼方才回道:“回小姐,是姚妈妈带着人来搜查院子,说是太太下的令,定要为小姐您此次中毒之事做主。” “咦,红衫姐姐,下毒之人不是银钏吗?”绿桐好奇地走近道。 红衫看了看身边的绿桐有道:“银钏已死,如今除了那一包夹竹桃粉外,根本没有有力的证据指明就是她下的毒。太太便说一定要彻查此事,将这件事情查个水落石出,不能让小姐身边存有一丝危险,太太可是真心疼四小姐~” 红衫本想说好话让连玥高兴下的,因为自己虽然是竹苑里的大丫鬟,可却是有名无实。四小姐最亲近的还是绿桐,而四小姐平日里待自己虽和善,却不是真心信任的。自己既然已经跟了她,便得想办法在她身边争得一席之地。 可偷偷一看连玥的神色,却没有自己想象中欢乐喜悦的神色。 “可怎么想到突然来查我们这儿了?”连玥似是极为单纯,很不解地就问道。看书就到,给力 “太太说那些药材是自梅苑直接到了竹苑,期间没有到过其他的地方。梅苑里上次已经查了,为了谨慎,这里也得搜查搜查。” “可是每间屋子都要查?”绿桐不经上前一步接着问道。 “这是自然,不过听说关键还是阿桂与绿杉的屋子吧,毕竟药是她们煎熬,她们服侍的。”红衫对绿桐极为友善,不禁淡淡笑着看着她。 “姚妈妈一个人在指挥着下人搜查,红衫,你对院里比较熟悉,去帮着点。”连玥吩咐道。 红衫立即点点头,便离开了屋子。 等一确定红衫彻底离开了,连玥才立马紧张地看着绿桐,神色慌乱,忙着道:“你可有留下什么证据?” “小姐放心,奴婢屋子里都处理干净了,保证不会有一点夹竹桃的粉末。何况,红衫刚刚也说了,重点是搜查阿桂和绿杉的屋子,这事不会出什么问题的”绿桐一脸保证不会有问题得模样看着连玥。 连玥点了点头,又记起了什么一样又道:“那竹管子可有焚了?” 当初为防被人发现下毒的痕迹,便连外面的布盒子都没有拆掉。更新速度一流,超快直接让绿桐用混了夹竹桃粉的水通过细竹管子就滴进了里面的药材上。 绿桐想起这个倒是没有立即答话,面色有些犹豫,似是有些隐隐担心的模样。 床上的连玥一见,心里就不安了起来,立马直起身子道:“我不是让你将它烧了吗?” 听到连玥这般责怪的话,绿桐立刻解释道:“小姐,当日奴婢去厨房本是想引火将它给烧了的,可不巧阿桂正好走了进来,奴婢怕让她看出端倪来,便把那细管子丢进了灶里。这都好几天了,肯定也是被烧了的。” “这么说,你并没有亲手把它给毁了?”连玥慌神道。 绿桐一听立马就跪了下去央求的口吻道:“奴婢是没有见到,可这么几天了,自是不会再存在了。再说,就一根管子,小姐不用太放在心上。” “你平日里做事是多么心细的人啊,怎么会这般疏忽。你可别小看了那根细竹管子,指不定因为它害得你丢了命”连玥说的极为认真,让跪着的绿桐真是怕倒了心底,手里也不禁隐隐生出虚汗。 叹了一口气,连玥听着外面的动静渐渐小了下来,便睨了一眼绿桐缓缓道:“你起来吧,呆会别让进来的红衫发现了。或许是我太过严谨了,你说的也不无道理,就是真找到一根竹管子也不代表些什么。” 说完连玥便重新靠回了床头,不过还是一脸忧愁的样子,不时又看了看外面。更新速度一流,超快 绿桐这才站起了身,虚心地看着躺着的连玥,正准备再开口的时候,便听到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红衫从外面匆匆忙忙走了进来,跑到连玥床头就急道:“小姐,不好了,出事了” 一边的绿桐脸上立马布满慌色,心都跳到了嗓子口,看着红衫的背影,既想知道下文又害怕她说出口。 连玥心中虽是一咯噔,却依旧保持冷静道:“怎么了?” 红衫咽了咽口水才回道:“姚妈妈在绿杉的屋子里发现了一大包的夹竹桃粉” 绿桐不禁很是哑然,这是怎么回事? 连瑶也是一脸迷茫,却是真的从心底的迷茫,问道:“绿杉屋里怎么会有那东西?” 红衫只是摇了摇头,接着道:“奴婢也不知道呢,搜出来的时候满院子的人都吓了一跳。现在姚妈妈正在将绿杉屋子里的东西送去太太那儿,绿杉怕是惨了。” 绿桐听了这话身子直发抖,一是刚刚的余惊未散,而是想起绿杉。要知道十小姐屋子里的银钏就是因为搜出了这么一包粉末就被太太打了三十大板,结果夜晚就没了。 “替我更衣,我要去母亲那。”连玥突然一掀被子说道。 红衫忙摆手道:“小姐,您现在的身子……” 还不等她说完,一边的绿桐就上前服侍连玥下床了。看得红衫是在那儿干着急,只以为是四小姐担心丫头安危,却不知她心里真的在意和担心的是什么。 “绿桐,小姐的身子这么弱,出去再加重病情可怎么办?”见说不通连玥方面,红衫便想从绿桐身上下手,自己是太太拨来照顾四小姐的,若是侍候不周,定是会受重罚的。 哪知绿桐却是不卖红衫面子,依旧顾着手上的活,头也不回道:“小姐担心绿杉,自是在这儿躺不下去的。” 红衫听后心中无奈,也只好上前帮着连玥更衣。 心里却是酸辛至极,以往在福月楼里当差的时候,自己可是太太跟前的大丫鬟,谁见着自己不客气几声?别说绿桐这些小院子里的丫头了,就是老太太屋里的颜炳、颜玉两位姑娘对自己也是极有礼貌。 如今真是今非昔比,连说句体贴的话都没有分量了,平时还得顾着和绿桐、绿杉俩的关系。 …… 绿杉一脸憔悴的模样跪在冰冷的地面上,脸还红肿着,天本不寒,却觉得自己额头上冷汗直冒。刚刚家里的小厮过来,本来在废院里又冷又饿的,自己就以为太太要把她们放出去,没想到传话的却说太太要审自己和阿桂两人。 到了大厅里,一早便发现太太的脸色很难看,周围站着几个凶神恶煞的大汉,手里拿着棍子,只觉得上次打在银钏的时候那种声音还在耳边。屋子里又是极其安静,不禁想起了上次一个个质问时的情景,这么想着不禁心里恐惧又加剧了一分。 旁边一个丫鬟拿了一个淡黄|色纸包的东西放到自己跟前,看着里面绿绿的粉末,自己一下子就认出了是夹竹桃粉。上次审问银钏的时候,自己跪在一旁,依稀也见过太太手里的那包粉末。 “绿杉,这是什么东西?”丁氏望着跪着的绿杉一拍桌子狠道 “这是……是夹竹桃粉吗?” 绿杉支支吾吾地哆嗦着回道,本是不明情况,外加脸痛的厉害。如今一听丁氏的这语气,更是发现舌头打结,竟说不出句完整话来。 可正是她的反应,使得其他的人都觉得绿杉这样是因为心虚。 “这是从你的屋子里搜出来的,怎么,你也有母亲需要治咳嗽还是哮喘吗?”丁氏的话说得软绵绵的,可听在众人耳中却是透着一股强烈的逼迫感。 本跪着的绿杉听了立即抬起了头,望着正一眼凌厉眼神望着自己的丁氏,不解地条件反射就问道:“这不是银钏屋子里的东西吗,怎么跑到奴婢屋里去了?” “你还装傻,银钏做什么要害玥儿?这一包东西是你屋里搜出来的,说为什么要对四小姐下毒,你最好从实招来,省的再受皮肉之苦” 绿杉一听,身子都向后倒了下去,又立马回神喊道:“太太,奴婢冤枉,真冤枉啊……”。。 嫡女花第一百三十三章 奴婢冤枉(正文) 正文 第一百三十四章 姐妹暗斗 “我看你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来人那,给我打”丁氏怒地气道。 “慢着” 一边的大汉就上前准备动手,也就是同时自外面传来一声娇弱的女声。众人投眼望去,便见着绿桐和红衫二人正搀扶着连玥走来。 丁氏嘴角露出一丝转瞬即逝的冷笑,而后立马换上一副紧张的模样,起身上前就担心地说道:“玥儿,你怎么出来了?你这身子哪经得了这般走动,你们两个是怎么照顾小姐的?” “太太恕罪”红衫和绿桐立即就跪了下去。 “母亲别怪她们,是女儿执意要过来,听说在绿杉的屋子里搜出了毒粉,女儿深感意外。”连玥还露出一脸无碍放心的笑容,便看向那边跪着的绿杉。 两个大汉早已收手退至一旁,只留听到自己声音转过来的绿杉。她的脸肿的厉害,听说是上次受了掌嘴之刑。本想着自己的丫鬟就受了几耳刮子,而她的丫头却丢了命,不禁还得意了会。 难道这次会是……她? “你啊,就是这般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丁氏宠溺的口气说完,便牵着连玥的手往前走去,将她至于右位首座上,自己才坐了回去。 “小姐,您救救奴婢,奴婢没有投毒害您啊”绿杉却是对着连玥喊道,好像看到了一线生机样就想往连玥身前扑去。 “还不快把小蹄子给我拉住”丁氏厉声道。 一边站着的婆子立即蜂拥而至,将绿杉给又捏又打的拉了回去。旁边还跪着的阿桂早已瑟瑟发抖,心里怕的要命。 “母亲,绿杉是自小就跟着女儿的,是不是之间有什么误会?”连玥出声道。 心里真是百思不得其解,这好端端的绿杉的屋子里怎么会有夹竹桃粉的?她要这玩意又是做什么? “误会?母亲知道你一想到身边的人竟然想害你这事很心寒,可是今日若不揪出个人出来,你让为娘的还怎么放心?又如何去向你父亲交代?” 丁氏煽情地说道,而后望向绿杉又接着说:“我只是要她说出来这包毒粉的来历,可她就是不说,我看不给她点苦头吃吃,她是绝不肯开口的。” 连玥一见丁氏的阵势,心里也真有些急了。便立马对着绿杉也大声道:“绿杉,你到是说啊,这东西怎么会在你屋里的?你要是不说,我也救不了你” 绿杉却是真真实实自己都不知道从哪来的,教她怎么说?只得回道:“奴婢真的不知道。” “来人,打”丁氏一听立马喊道。 “太太饶命,小姐,您救救奴婢啊~”绿杉还苦求着。 而一边的连玥纵使有心,也是无礼,只得闭上眼睛看向别处。看书就到,给力 “不用去院子了,就在这里,我倒是要看看她能嘴硬到什么时候”丁氏见大汉有把绿杉拖出去的趋势,想起刚刚看到连玥露出来的不忍心表情便又下令道。 自己就是要连玥她亲眼看着自己贴身的侍女在她面前一点点受苦,这一声声的叫喊,就得让她好好记住,最好记到心坎里去。 “是” 两名大汉应着就立即将绿杉按倒在地上,另两名就开始你一棍子我一棍子的朝绿杉的下半身打了下去。 绿杉本就声音有些沙哑,如今就是想叫也叫不响。低哑的声音中充满了撕心裂肺的感觉,让一边的连玥听着揪心。 而绿桐也不忍再看这从小与自己一起长大的姐妹的狼狈模样,她们身为奴婢,就是打死了也不会有谁惦记一下的。 譬如紫竹,又譬如银钏…… 绿杉被打得奄奄一息,趴在地上喘着气,却是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丁氏才唤了停,她可不能就这么被打死,只问道:“你说是不说?” 本来自己是以为她知道些什么的,或许还能把连玥给说出来。不过她现在这个模样,想必连玥是真的瞒了她。 “奴婢……真的……不知道。”绿杉还在坚持的,其实本就是无从说起嘛。 一边的连玥见着心酸,立马道:“母亲,或许真的不是她做的,还是等查查清楚再下定论吧。” 丁氏见着除了这包毒粉也没其他证据,便也不能把人活活打死,便对着站在一旁的姚妈妈道:“把她关到柴房里去。” “母亲,银钏前夜可就是在那自尽的”连玥惊呼出声。 而本就双眼无神的绿杉一听连玥的话满脸的不可思议,银钏已经没了?在柴房里没的? 眼睛立马就睁大了,趴在地上拼命地摇着头,眼神哀求着一边的连玥。 “四小姐不必担心,此次奴婢会派人守着,定不会再出现上次的事情。”姚妈妈却是对着连玥说道,而后招呼着人将绿杉带走了。 绿杉边被拖着还边在挣扎着,她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是故毫不知情。 福 嫡女花第31部分阅读 欲望文 嫡女花第32部分阅读 嫡女花 作者:未知 嫡女花第32部分阅读 月楼大堂东边的楼梯直通二楼,连瑶站在二楼的梯口听着下面的一举一动。这个时候,她突然觉得自己也能如此麻木,看着无辜的绿杉被这般痛打也能做到无动于衷了。 这个谋害主子的罪名,她必是背不起,可也只能由她背。 连玥间接夺了银钏的性命,自己也将要间接夺了绿杉的命,连瑶看着自己的双手扪心自问道:“自己以后真的能无愧吗?” “十小姐?”春肜在一旁看着,不禁小声唤道。 如今二楼便只有自己与十小姐,可听着下面的情形,太太她们怕是没多会就要上来了。更新速度一流,超快 连瑶转身知,道春肜所顾虑的事情,便抬脚往丁氏的屋子走去。 “小姐,您怎么就断定太太会选绿杉?”春肜想着连瑶平日里还算好说话,心中也实在是好奇,便出声问道。 “我问你,绿杉和阿桂,平时哪个与四姐她亲近?”连瑶却是反问道。 春肜一听立马就明白了,不管这下毒的事情绿杉知不知情,太太都觉得选她比较妥当。阿桂即使厨房一个做事的小丫头,而平日里绿杉和绿桐可就像是四小姐身边的左右手一样,得宠的不得了。 如今四小姐得罪了太太,必然是从她身边人下手的。这样就可以慢慢削弱四小姐身边的势力,也让她的处境更加为难。心底不仅佩服起太太的手段高明,看向前面走着的连瑶,却是觉得她技高一筹。 心里不禁暗暗偷乐,自己果真没有选错主子。 “可绿杉屋里怎么也会有夹竹桃粉?”春肜似是还有很想不通。 连瑶拿起桌上摆着的饰件随意地看着,这些都是姚妈妈自绿杉屋里取回来的,轻轻放下手里的那支普通镶小粒珍珠的簪子。 “母亲想让谁死,她还能活的了吗?” 后者一听当即才真明白了,太太想让姚妈妈自绿杉屋里搜出毒粉,自然能有那个本事绕过毒粉出现在那里…… “吱。” 门被推开,丁氏和连玥众人就走了进来,春肜上前将帘子打起,连瑶便走出去迎了丁氏道:“母亲。” 而后看向一旁的连玥,又亲昵地状似惊讶地唤道:“四姐姐?” “十妹妹?” 连玥的脸色本就不好,加上刚刚看的绿杉那一幕,显得更加苍白。此时突然见到连瑶在这儿,便相当意外。 丁氏就着连瑶的手往里走去,边走又边道:“你十妹妹今日来给我请安,我留她本有些事。去没想姚妈妈却突然进来说了绿杉那档子事情,我便先处事去了,将她留在这儿倒是让她无趣了。” “母亲说笑女儿了。” 连瑶说后又看向连玥道:“母亲本是也想让我下楼去的,只是想起那日银钏的事,看着绿杉,唉~一样的命运,便不忍再瞧第二次。想不到姐姐倒是也过来了,不知姐姐身子如今可安好?” 确实是一样的命运,都是主子间争斗的牺牲品。 听了连瑶这般别有深意的话,连玥只得在心里忍着那份怒意,强笑道:“姐姐很好,倒是劳妹妹挂心了。” “姐姐严重了,药材本就是妹妹送去的,说到底,妹妹真是难辞其咎。”连瑶说的一脸愧疚模样。 “谁说是你的责任了,瑶儿。这事我知道你也受了不少委屈,这毒指不定就是竹苑里人下的,倒冤枉了银钏那孩子,真是可惜了。”丁氏慈母一般望着连瑶,眼中的柔情让谁见了都眼红。 连玥心里无限纳闷,怎么不过才数月,连瑶便一下子这般得母亲欢心了。而母亲所谓的毒是在竹苑里下,不就是含沙射影自己用人不善吗? 此时憋了一肚子的火,但想起绿杉便也只得道:“母亲,这事还没查清呢,到底谁下的还真谁也不知道。说不定不是竹苑里……” “好了,这件事我自有主张”丁氏以为连玥想把珂儿碰过那些药材的事情说出来,便立即打断了她的话。 连瑶知道连珂碰那些药材的事情根本就是自己无中生有,那天自己确实有遇见连珂,不过她也就好奇地摸了摸那些药盒,连盒盖子都没打开。 母亲如今听了七姐姐和春肜的话对那件事情早已深信不疑,至至于青曲和青琐那里,想必春肜也会搞定。这么一想,便不能让连玥纠结在这个话题上,于是转向丁氏,开口道:“母亲,女儿刚刚摆弄着桌上的饰件,倒是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 “哦,瑶儿暂且拿来瞧瞧?”丁氏一脸好奇的样子,觉得连瑶更是贴心了,正好顺着她将刚刚的那个话题给揭过去。 连玥此时看着一脸欢笑、单纯的连瑶,心里自是知道这事与她定是有关系的。看来她在针对竹苑,这么一想,也很好奇她到底想说些什么。 却不防,连瑶竟先走到了连玥身边,似是发现了新玩意地说道:“我觉得四姐待下人当真是极好。” 屋里的人被连瑶的话都搞得摸不着头脑,自然也包括连玥,都不知道她到底葫芦里卖了什么药。。。 嫡女花第一百三十四章 姐妹暗斗(正文)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五章 危险转移成功 说完,连瑶便往外间走去,不一会儿只见她手里攥紧了一件东西走进来,众人看不清她握着的到底是什么,只能看到荡在她手下的红色流苏。 “瑶儿,你取了什么东西?”丁氏率先开口问道。 包括连玥在内的所有人也都睁大了一双好奇的眼,连瑶一笑而后看着连玥抬起自己的手,而后松开掌心。 众人只见是一块玉佩呈现在眼前,色泽俱佳,虽然名贵,却也不是特别的罕见物。 可连玥一见,脸色却是更加的惨白了,那是去年…… 连瑶瞧着连玥的神色心中一笑而后若无其事转身对着丁氏说道:“母亲,这是女儿原本在屋子里闲着无事,看着摆在您桌上的东西便瞅瞅了,却不经意发现这么一块名贵的玉佩。女儿心粗眼拙,不知这是不是和田碧玉材质?” 丁氏自连瑶手中取过玉佩,放在眼前端详了好一会,才抬头回道:“你没看错,这块玉名唤和田碧玉带沁巧雕镂空厚实大藕路路佩。是前年你三叔她们年关时带回来孝敬母亲的,你瞧,这还有渝州云家的标记呢~” 渝州云家世代经营美玉,这在整个锦麓王朝都是出了名的,凡是出自他们家的玉佩,必有一朵小小的如白云般的图案。 连瑶凑上前去,仔细一看才发现背面的纹路里正夹着一小朵淡云,不仔细看还真的发现不了。这样既不影响美观,又能够与其他制玉家族辨别开来。连瑶不禁感叹,原来古人这般聪慧,在这儿就早已有了品牌意识,商标识物的做法。 看着连瑶点头,丁氏又接着道:“那一批玉中,虽只有寥寥数件,可件件斗都鬼斧神工。当初我这也只得了两块,一件给了晨哥,一件给了珂儿。” 连瑶不知道丁氏特地说这话是何意,难不成想告诉自己如果有的多的话,也会给自己一块? “玥儿,你过来瞧瞧,这是不是母亲给你的那块?我记得当时母亲给了一块老爷,自己留了两块,便就只给了你一块。”丁氏突然看向还站着的连玥招招手说道。 连瑶却是听清了丁氏故意加重了“只”字的发音,这般强调,想必她心中早已有了结果。 可既然这玉佩这般名贵,怎么会在绿杉的屋子里? 连玥本就摇摇欲坠的身子,经丁氏这般一唤便微微晃了晃,旁边的绿桐见着立即上前扶着连玥朝炕上走去。 丁氏见了她这般柔弱模样,心疼地立马自责了起来,说真是自己疏忽了,便让人在炕上垫了软枕,让她在自己身旁坐下。 连玥接过那块玉佩,瞧了瞧才点点头,心里却是越发的慌乱了起来。而退在一边的绿桐也是目不转移地看着连玥手里的那块美玉,心也揪得更紧了起来。 当初小姐将这块玉佩赠给绿杉的时候,自己还很眼红。看绿杉得了那么好的东西,可心里却是也明白那是她该得的。然而现在,自己没有一丝嫉妒的心,却反而觉得这块玉佩是多么地刺眼。 连瑶将这一切尽收眼底,望着连玥随意地说道:“所以刚刚妹妹才说姐姐待下人真好,这种名贵的玉佩,又是祖母赠予,都随随便便赏给了下人,果真是出手大方。玉佩可真漂亮,让人不喜欢都难,赶明儿个我也去姐姐那蹭几块得了。” 连瑶娇嗔般地说着,让人听着话里的味儿还真以为是一般小姑娘羡慕嫉妒的模样。 连玥也不知是真没听出那层意思,还是故意假装没听见。笑着答道:“妹妹若是喜欢,姐姐当然不会吝啬,就怕妹妹眼光太高,姐姐拿不出你喜欢的。” “姐姐说笑了,妹妹可没姐姐这般慧眼。”连瑶抿嘴笑道,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 “好了,都是姐妹,别为了一块玉佩闹得不高兴。不过,玥儿,你也是的,这是老太太送你的,怎么都这般轻易就赏给下人呢。还不快收回去,别传到母亲耳中,伤她的心。” 连玥这才将玉佩收起,一副做错事的表情低声道:“是女儿的疏忽,辜负了祖母的一番心意。” “你身子不好,便早些回去歇着吧。”丁氏宽容一笑,关切地说道。 顺从地点点头,连玥这才起身朝外走了出去。 “瑶儿,刚刚是怎么了,对你四姐口气这般差?”丁氏虽说是质问的话,却没有任何的责怪。 连瑶听后怒了努嘴委屈道:“女儿听到那毒的有可能是绿杉下的,那银钏便是受了冤枉,一时心中烦闷,所以……” 丁氏竟是笑了笑道:“我知道你这孩子心肠好,银钏的事情母亲也是按照规矩办事。毕竟那个时候,证据指向她,不办也不行啊?今日绿杉也是一样,我定不会故意偏袒谁的” “女儿明白”连瑶点头说话,脸上却依旧没有释然的样子。 丁氏瞧了心里捉摸道,连瑶这个孩子心思极为简单,想些什么都表现在了脸上,自己之前居然还以为她心思极为缜密,倒是真多心了。 “上次可真是糊涂,唉~要不是你四姐姐突然中了毒,这事也不会牵扯到你。这怕真的是竹苑里的是事情,你可别对你四姐姐起其他的心思。” 丁氏说得颇为得体,可听在连瑶耳中倒像是故意引自己往那方面想去。连瑶既不符合也不推开她的意思,只是似是而非地点点头,并不多说些什么。 “紫苏她们我都让她们回梅苑去了,你回去便可以见着了。” 连瑶听到这个还是极为兴奋的,激动地看着丁氏却还是压住那份欣喜疑惑道:“可是,母亲,现在事情还没查清,就这么放了她们行吗?” 丁氏一笑,而后一甩袖子拿起桌上的茶杯道:“没什么不行的,她们一向跟在你的身边,我想是不会有问题的。” 吃了口茶抿嘴又道:“再说,我看这事本就与你梅苑的人无关,不相干的人便放了吧,再有什么端倪事再抓来问了便是。” 连瑶这才放心地点点头,心里又想起了一个人便说道:“那阿桂和绿杉她们?” “阿桂随着竹苑里的人也都放回竹苑去了,至于绿杉,她还有嫌疑,便关进柴房里去了。”丁氏满不在乎地回道。 连瑶知道,这件事情母亲必会以绿杉收场,虽然目前真没什么有力的证据,可她必会让不可能变为可能,让活的变成死的。 这也不能怪自己心狠,实在是不是绿杉死的话,自己不能保证身边的紫苏和紫烟她们会不会成为第二个银钏,第三个…… 如果不是被连玥逼得自己无路可走,自己也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 回梅苑的路,连瑶第一次觉得那么长,自己恨不得立刻能够见到她们。日久生情,对自己来说,她们已经成为自己生活的一部分。 刚踏进院子,便觉得那份熟悉感由心底而来。院子里的人还很少,不过从各处房间里都能传出轻微的嘀咕声,她们被关了几天,自己知道他们肯定也需要时间梳理。 虽然很想见紫苏她们,但还是不想打扰她们,于是轻手轻脚回了自己的屋子。 “小姐。” 哪知一进自己的屋子,便听到了紫烟的声音,抬头一看,只见紫苏和紫烟早已在自己屋里等着自己了。 “紫烟、紫苏。”连瑶轻轻叫道。 “小姐,奴婢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小姐了……”紫苏最是煽情,竟然一时忘了礼仪上前就抓住了连瑶哽咽道。 “怎么会呢?不过是被关了几天,我的紫烟可不是这般胆小的人。”连瑶发自内心笑道。 心里很明白她的恐惧,母亲那天当着众人罚了银钏,她们肯定都怕极了。姚妈妈平时的手段又多,关着的两天肯定是吃了不少苦。 “小姐,银钏她……”紫烟一脸悲伤地说道。 闭了闭双眼,连瑶回道:“我知道,她已经去了,母亲让姚妈妈送了五十两银子给她家里,以后她家人拿这比钱做些小生意,总还能养家糊口。往事不可追,我们得顾好目前才是。”连瑶也不知这话是说给她们听,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五十两银子的人命,当真是廉价。可银钏既然已经死了,自己目前能做的便只有保护好其他活着的人。好在危险已经成功转移,如今这下毒之事还在“彻查”中,只要查出“真凶”,那银钏便能清清白白而去。 “小姐,她是被冤枉的,银……”紫烟还想再开口,她就是想不明白了小姐怎么能忍下这口气,如今该为她讨回公道才是。 旁边的紫苏一见连瑶脸色那般疲惫,当下便拉住了紫烟,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 其实,她们被关押的这两天,小姐她过得肯定比自己还难受。如今她们能够这么容易地就被放出来,期间小姐肯定是说了花了不少功夫。 “你们怎么不先回屋休息?” “奴婢们先过来见过小姐再回去。”紫苏贴心地回道。 点点头,连瑶不想听紫烟再提银钏的事情,便挥了挥手道:“好了,都下去歇着吧。” 紫烟虽然还有话没说,可见着连瑶的样子,旁边紫苏的眼神,便也只得退出屋去。 “紫苏,你等等”连瑶突然抬头望向已经走到门口的紫苏说道。 紫苏抬头,望着也正一脸看着自己的主子,不禁满心地疑惑……。。 嫡女花第一百三十五章 危险转移成功(正文)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六章 狠心的主子(上) 连瑶望着站在自己身前的紫苏,想了会才开口道:“你们被关在后院的时候,可有觉得绿杉有什么反应?” 紫苏一时不解,疑惑道:“反应?” “就是她有没有担心,或者还是一脸冷静的样子?”连瑶不知道怎么说出自己的想法,总得来说,自己就是想确定下绿杉知不知道连玥下毒的那件事情。 虽早就认为绿杉对那事毫不知情,可或许是因为间接害了她而心有不安,连瑶还存着一丝希望她是知道那件事情的。这样即使她落得个悲惨的下场,自己的良心也能好受些。 “她算是比较冷静的了。”紫苏有些明白连瑶为什么突然问了废院里的事情了,今晨先是绿杉和阿桂被押出去审问,后来却只有阿桂一个人回来,自己一行人也被莫名其妙放了出来。等回了梅苑才知道原来是在绿杉屋子里发现了夹竹桃粉,难道这事与小姐有关? 这么想着不禁又瞧了瞧眼前的主子,只见她一脸茫然的模样,便接着道:“这几日奴婢们被关在废院里,绿杉由于受了罚,并不怎么说话。不过阿桂她挺着急的,总说着四小姐的药是她熬的,自己会不会死什么,搞得最后整个屋里都人心惶惶的,最后还是绿杉把她们给吼住了。” “这么说她当时并不着急?”连瑶的心里似是有些放松,期待般的望着紫苏。 可紫苏却是又摇了摇头,回道:“她定是也担心的,有的时候望着我们院里的人思量着,有时又看着阿桂,应该是在怀疑谁才是下毒之人。 她的脸一直红肿着,奴婢虽看不到她慌乱的脸色,但眼神却是紧张的。” 连瑶最担心的还是发生了,她果真是被蒙在鼓里的。这么说,能帮着连玥的就是绿桐了?这是连瑶能想到的唯一可能性,可是她又有连玥作证,肯定是动不了她的。 这么想来,便只有绿杉替她们受罪了…… 阿桂在自己那四人一间的下人房稍稍休息了片刻后,便回到竹苑里的小厨房内当差。刚跨进厨房门口,就看到一个赤红色男子站在灶前,走近方才认出了原来是为小姐治病的木大夫,上前行了一礼唤道:“木大夫?” 男子一回头,手中拿着一根细小的竹管子,看向眼前穿着碎花布的小丫鬟,举起手中之物问道:“这是谁的?” “回木大夫,是奴婢的。”阿桂不假思索道。 男子脸色更加沉了一分,加重语气重复道:“真的是你的?” 说完还晃了晃手里的管子,阿桂一见,发觉这中间似有不对,便回道:“是奴婢前几日准备生火时在灶中发现的,奴婢见着它小巧好用,就留了下来。” “你可有用它做过什么事?”男子继续追问道,一脸的凝重。 这个时候阿桂更加确定这根管子跟定有端倪了,瞧着这事情这般凝重,不解地看着眼前的男子。 “这管子内壁有夹竹桃粉末的残留液。”男子不动声色地说道。 绿桐本是过来想要看看小姐的药是否有熬好,可刚来到厨房门外就听到这话,心里就像是条件反射般得寒了起来。掩在门外偷偷望着里面,只见木大夫手中拿着一支无比熟悉的竹管子。 “木大夫,奴婢从来没动过它,您要相信奴婢。”阿桂一听夹竹桃液,吓的腿一软就跪了下去。现在谁不知道整个府里都在查这东西?银钏因为那个没了,绿杉姐姐因为它现在也被打得半死不活,自己可不想步她们后尘啊。 越想越害怕,忙又道:“奴婢本是想用它将前阵子做成的花露引进瓶子里,好回去带个我嫂子的。可这几天一直忙着给小姐煎药、熬汤,根本没有空闲去用它,所以那日拣着了就直接放在一边了。” 男子只是点点头,而后沉着声道:“你先起来吧。” 阿桂此刻被吓的六神无主,立马抓紧了木大夫的袍子,央求道:“木大夫,您可要相信奴婢啊,这真不是奴婢的东西” “这事还是交给连太太做主吧。”男子望着手中的竹管子说道。 门外的绿桐听到这般冰冷的声音,立马一个激灵,立马就悄悄退离了这儿往连玥的屋子而去。 “小姐。”绿桐大叫一声进了连玥的屋子,神色匆匆忙忙的。 屋里的红衫一见这般慌乱的绿桐,好奇上前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绿桐一见红衫在场,又看了看躺着的连玥,极力平缓了下情绪,却依旧带着喘息声道:“奴婢……担心绿杉的身子,她伤得那般重想去瞧瞧她,不知可不可以?” 红衫一听在心底里想着她愚蠢,这个时候怎么可能去见绿杉,不是教人起疑吗? 连玥自是也想到了这一点,可又想到绿桐不是个没有思想的人,她刚刚的慌乱也定不是为了这事而表现出来的。 突然提到绿杉,难不成是有什么事情? “如今,你还是别去的好。我知道你们感情好,可这一切母亲自有公断。”连玥说着又瞧了眼红衫,心里琢磨了起来。 “是,是奴婢不懂事,惊到了小姐。”绿桐立马便知错的样子愧疚道。 “红衫,你去厨房看看那炖的莲藕排骨汤好了没?我嘴里有些苦涩,想吃点东西。”连玥笑着说道。 红衫当是点点头,如今夏日还未来,这竹苑里却先用到了莲藕,可见老爷为了小姐多么费心,当下回道:“小姐稍等,奴婢去去就来。” 见到连玥含笑地微微点头,红衫才离去。 红衫前脚一踏出屋子,绿桐立马跨到床前忙着道:“小姐,那只竹管子到了木大夫手里。” 连玥一听当下也是心中大骇,本是以为自己想多了,却不想还真的落到了他人手里。坐直了身子直道:“你不是丢灶里去了吗?怎么会在木大夫手里?” “让阿桂那丫头给捡了出来,想必是木大夫先前去厨房给小姐看这方药的火候,不小心才发现了的。”绿桐的话说得越发的小声,这是自己的失误,如今可怎么才好? “阿桂知道是你的吗?” 立马摇摇头,回道:“她什么都不知道,自己也被吓的半死,如今正求着木大夫呢。不过木大夫好像会把竹管子交给太太定夺,小姐,会不会被查出来?” 绿桐已是害怕到了心底,真不知道能不能躲过这劫。 连玥想了好久,余光看了看还搁在枕边的那块和田碧玉带沁巧雕镂空厚实大藕路路佩,闭着眼睛在心里狠心做了个决定。等到睁开眼的时候,满眼的认真,将绿桐唤道身前,在她耳边呐呐说了几句。 只见绿桐满脸的不可思议,惊呆地望着连玥,似是没有想到她会这么做。 “如今,这是最好的法子,你快去办,晚了可指不定连你我都得搭上。”连玥沉着一张脸说道,对于自己的决定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凝重。 绿桐机械般地点点头,而后便走了出去。走的时候却不如来的时候的速度,一步一步,似是极不想出去。 “我早说过,那支竹管子早晚会要了人的命”连玥似是感慨地说道,话中却是没有一点悲伤的口气,只是望着对边妆台上的铜镜发着呆。 已经走到屏风外的绿桐听到这话的时候身子立马顿了一下,满心的悔意。 …… 丁氏让人将木大夫送走了之后,望着搁在自己桌上的竹管子露出一抹笑容。真是天都要帮着自己,本还在想着怎么查竹苑的人,现在可好,物证也算是有了。 对着一旁的李妈妈说道:“让人去把阿桂带来。” 一刻钟的时辰,阿桂就被带到了丁氏面前。看着跪在自己眼前的女孩,丁氏凌厉地说道:“你是不是就拿了这根竹管子把毒下在四小姐药盒里的?” 阿桂连头都不敢抬一下,趴在丁氏的面前,忙急道:“不是,不是奴婢做的。” “那你是从何得来的这竹管子?”丁氏一拍桌子又直问道。 “这是……是……是绿杉姐姐的”阿桂突然大声说道,连眉头都皱了起来,满脸的紧张。 “荒唐,刚不是还与木大夫说是在灶里捡到的吗?怎么现在一下子就改了说辞,成了是绿杉的了?你以为连府是什么地方,容你在这儿信口雌黄” 阿桂一听立即就抬起了身子辩解道:“奴婢没有瞎说,这真的是绿杉姐姐的。方才木大夫问奴婢的时候,奴婢被吓到了,所以一时没想起来。其实是那天见到绿杉姐姐鬼鬼祟祟在灶堂前不知将什么东西丢了进去,奴婢一时好奇走进去的时候,绿杉姐姐便立马离开了。奴婢一拨灶堂,只见是一只细小的竹管子,觉得它小巧方便,奴婢便私自留了下来。” 阿桂将早已想好的说辞告诉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脸色逼真,教人不相信也难。 “你说的这些可是真的?你要知道如果是假话,我定饶不了你” “是真的是真的,奴婢说的一切都是事实”阿桂点头如捣蒜,就怕了外人不信一般。。。 嫡女花第一百三十六章 狠心的主子(上)(正文)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七章 狠心的主子(下) 丁氏是什么样的人? 瞧着阿桂隐隐之间的神色和心虚,便也能断定出她这番话是一点可信度都没有。可这也侧面表明了是有人想让绿杉将这事情扛下去。 而这个人,唯一的人选便是连玥。 这个结果等于是连玥已经承认了毒是她下的了,而这一点深深刺激到了丁氏的心里,也更加确定了她是有意自己下毒而后栽赃给珂儿的这个猜测。 丁氏紧紧盯着眼前的竹管子,这次事情的结束只会是一个刚开始。不过,要怎么说就是绿杉下的毒呢?没有动机却是有些说不过去,难以置信。 …… “绿杉,如今你可还有什么话说?” 再次被带到福月楼的大堂,此时的绿杉连跪也跪不稳,便只能直直趴在了地上。眼睛看不清高坐着的太太是个什么脸色,耳边也只听到什么夹竹桃粉、什么竹管子、灶堂、下毒等词。 此时觉得自己糊里糊涂的,浑身都像泡在了热锅里,又热又难受,嗓子口是说不出来的难受。 身旁的阿桂见着一心虚,尽量就不去看她,而是望着另一边独自愧疚着。看书就到,给力 “说,这是不是就是你下毒的工具?到底是为了什么要害四小姐?”丁氏此时只能逼着绿杉,希望她能够屈服。 这事情一天不解决,珂儿便有一天的危险。她不想要她卷入这些是是非非,就是连一丝的可能都不能有。 绿杉过了好一会儿,脑子才转过弯,可阿桂为什么说这只竹管子是自己的?自己从来也没有丢过竹管子在灶堂里啊,费力的将头转向旁边的阿桂,她却背对着自己。 咳嗽了两声,刚想唤阿桂询问她说这话的意思,却不防一下子就被人给揪了起来。 姚妈妈一脸凶煞的看着绿杉,厉声道:“太太在问你话呢,还不快答话”说完又把她丢在了地上。 绿杉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有这么惨的一天,嘴里却还是坚持道:“太太,奴婢……冤枉,那不是奴婢的东西。” 虽然声音轻,却是让整个屋里的人都听到了。 “不是你的那是谁的,难不成是阿桂故意冤枉了你?” 丁氏说着又望向一边的阿桂,直把后者吓得一哆嗦,忙解释道:“奴婢没有撒谎,那真的是绿杉姐姐的东西。 ” 阿桂说完很明显的感觉到旁边射来的一道凌厉的目光,透着不解,透着怨恨,透着不甘……就这么一眼,阿桂再也不敢看绿杉。 “母亲。” 连瑶跨进大堂内,眼光略过趴在地上的绿杉和跪着的阿桂。 “瑶儿,你怎么过来了?”丁氏看向连瑶和颜悦色地说道。 “女儿听说下毒的事情有了眉目,所以……想替银钏来看看,好求个明白。”说着伤感地低下了头,早知道绿杉会有这么一刻,却没想到是阿桂那个不起眼的小丫鬟揭发。 “也罢,你便在这一起听听吧。”丁氏也不阻拦,任由连瑶站在一旁。 “奴婢没有……没有害四小姐”绿杉还在为自己做着无谓的解释,期待能够博取别人的相信。 连瑶瞧着这般狼狈的绿杉,她的发丝凌乱,身上污秽不堪,本是淡青色的衣裳上已是血迹斑斑。眼睛里布满血丝,才十多岁的丫头却露着一脸绝望的面孔,早没有往日那般的秀气动人了。 丁氏见着绿杉依旧这般,正想要再开口的时候,却见外面的院子里来了一大群的人。更新速度一流,超快当下就立即站起了身,连瑶随着丁氏的目光好奇望去,只见是老太太带着连玥一行人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 老太太的脸上似有不悦,丁氏立马迎了上去,柔声道:“母亲,您老人家怎么今日突然过了?” 只微微瞧了一眼丁氏,霍氏便走到正位上坐了下来。丁氏见着连玥的眼神似有不满,心里埋怨着她居然把老太太请来,倒底是何意? 连瑶也按着规矩对着霍氏行了一礼,也和连玥见了一礼。两人对于连瑶都是淡淡地,后者也不在意,只是乖巧地站在一旁。 霍氏看了看大堂内的情形,对着丁氏叹了口气又道:“大媳妇,我这般相信你,你如今却是连下人都治不好。要不是刚刚玥儿来给我请安,我发现她不对劲,我还不知道这府里出现了盗窃之事呢~” 连瑶见霍氏的阵势很明显是来兴师问罪的,可是偷盗一事,自己也从来没有听说过啊?难不成是自己在乾梓侯府那段时间内发生的? “祖母~别……”连玥一扯霍氏的手臂,带着哀求的语气说道。 霍氏看了连玥一眼又道:“你别老是宠着那些个贱婢,你对她们宽容,可却难防她们要害你的心” 说完又恶狠狠地瞧了瞧趴着的绿杉,眼神恨不得扒了她的披一样。更新速度一流,超快 连瑶似是有些明白了,连玥这是给绿杉添动机来了,偷窃的罪名,她可真是够狠 “母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丁氏不经糊涂地问道。 霍氏这才正眼看了丁氏缓道:“你还果真是不知道啊?就是绿杉这小蹄子竟然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偷了我送给玥儿的玉佩” “啥?玥儿,那块玉佩不是你赏给她的,而是她偷的?”丁氏不禁将目光放在连玥和绿杉之间打转。 而本以为连玥是来救自己的绿杉在这一刻却是真真实实地惊讶住了,满心的不可能然而在看到连玥点下了头的同时,心也在那一刻绝望了。 自己也明白了原来不是阿桂想要害自己,而是自己从小跟随着的主子要夺了自己的性命。知道已经没有可能了,便人命般干脆闭上了眼睛趴着。 “姚妈妈,这事怎么没有人报上来?”丁氏脸色一青,本来在自己管辖的这些年来一直谨慎着,就是为防被婆婆挑了错说事。 一边的姚妈妈早已没有先前的那番盛气凌人的面孔,战战兢兢地跪在霍氏和丁氏面前。口哆嗦着道:“回老太太、太太,奴婢从未听人提过竹苑里发生过这种事情啊。” 丁氏正想发威,一边的连玥立即上前说道:“母亲别怪姚妈妈了,是女儿没让人把这事传出去。女儿本念着绿杉自小便跟在我身边又事出有因,便对她训斥了几句,就不想把事闹大,一时欺瞒了母亲,请母亲恕罪。” “玥儿,你就是待这些奴才们太好了。”霍氏宠溺般地说了之后,又转向丁氏却是一脸的严肃,绷直了脸道:“不过你治家不严也是有责任的,身为主母,居然连女儿房里的事情都不知道,是真不晓得呢还是就打心底里不想管。” 丁氏一听立马就站了起来,心中纵使在火,此时也只能低头虚心道:“母亲,是媳妇的疏忽。” 心里却是埋怨着连玥,对她又厌恶了几分。居然请了老太太来压自己,这事若是真发生了,自己怎么会一点风声都没听到呢? “祖母,您可千万别怪母亲,这全是孙女的错。母亲平日疼我亲我,事事都关照地无微不至。”连玥讨好般地对着霍氏为丁氏说着好话。 之后又看了看丁氏一欠身道:“母亲,是女儿连累您了。” 丁氏自是不会发作,也好生好色地对着连玥说了句“是母亲平时对你关心太少,今后定当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 屋子里的人这么你一句我一句,倒是显得一直在旁边站站着的连瑶有些木讷了。其实就是她想上前说些什么,也没有分量啊。 “不过玥儿是什么时候发现绿杉偷了你的玉佩的?”丁氏几句话后又绕到了这个话题上。 连玥似是有些不太愿意回忆,有些伤心、有些失望地犹豫着。 正在这个时候,另一边的绿桐却是大胆地站了出来,恭敬道:“回太太,是奴婢发现的。当日奴婢去绿杉屋子里找她的时候,突然发现她抽屉里竟然有小姐的珠钗。奴婢本就好奇着,小姐这般喜欢那支珠钗,怎么会赏赐给绿杉呢?于是寻了机会便私下问了下小姐,这才发现了原来是她私下里偷去的。” 绿桐咽了口口水,停了下见没人阻止便继续道:“后来小姐找来绿杉问了此事,她也承认了,说是家里哥哥要娶媳妇没银子才不得不这么做,便苦苦央求小姐别将这事告于太太您。小姐念着旧情就没有上报,对她训斥了几句,把珠钗给收了回去,又赏了她几吊钱,让她兄长娶个媳妇去。可后来却不知她居然故技重施竟偷了这块老太太赠予的玉佩,等小姐发现丢失之后也找了她问话,哪知她不承认还顶撞了小姐。没有证据,小姐怕冤枉了她便只认为是自己给弄丢了,等到今日在太太屋里时才重新知道原来还真是被绿杉所偷去的。” 而后绿桐又跪了下来说道:“太太,定是绿杉知道小姐怀疑她,故而才下此毒手的” 本是一直闭着眼睛趴着的绿杉在听后这番话后倒是抬起了头,碎发后的双眼哀怨地直瞪着绿桐的背影,心里充满了不甘。。。 嫡女花第一百三十七章 狠心的主子(下)(正文)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八章 隐情 连瑶平静地听完这些话,面色并没有丝毫不适,只是对于连玥的做法和绿桐的说法有些寒心。一个是从小侍候的主子,一个是一起长大的好姐妹如今却这般亲手一步步将绿杉推向灭亡。 盯着在地上奋力想爬过来的绿杉,她的手无力地在地上挣扎着。或许是人的本能,或许是心里的怨愤,又或许是她也想求个明白,她的眼睛一直盯着连玥和绿桐。 众人都被她的动作吸引过去,连本背对着她的绿桐也是转了身,脸上惊慌、愧疚一闪而过,看着绿杉又道:“绿杉,你别怪我将此事说出来,小姐本原谅了你,要不是你做出这般事情,我也不想看你落得如此地步。” “绿桐……你怎么可以?”绿杉轻轻地憋出这几个字,本就疼的嗓子口哽咽着,伴随着她的抬头的动作,滴滴泪水落到了地面上。 本是期待她们来救自己,还自己一个清白。却未曾想到…… 旁边的连玥似是不忍心看这样场面,转向了别处,悲戚地说道:“绿杉,你放心,念在平日里你这般照顾我的份上,你的家人我会让母亲不加怪罪的。” 绿杉的娘是府里大厨房里做杂事的老妈子,此时就是知道了女儿犯了错,连进来求情的资格也没有。 想到家人,绿杉停止了身下的动作,空洞的眼神望着看向别处的连玥,最后无奈地垂下了头。 霍氏似是对这样的场面见得多了,奴仆背叛主子的事情是最不可原谅的,而她居然还这般下毒谋害主子,简直罪无可恕。 “大媳妇,你看这事怎么办吧?”说完,竟是一副看戏的样子盯着丁氏。 后者被她望得心里直发麻,这真是好人她来做,恶人自己做。也罢,反正本也是连玥的人,想着便道:“玥儿以为呢?” 这你一推我一往,屋子里的气氛可就不一样了。 霍氏本打算是让丁氏处置的,因为毕竟绿杉说到底是连玥的贴身婢女,不想自己与她之间的祖孙关系有一丝疙瘩。可现在哪晓得丁氏竟然将这问题重新丢给了连玥,这不是让她心里更加难受么?当下对丁氏又不满了几分。 连玥尴尬地转过头,眼睛有些微红,看了看趴着的绿杉,而后回道:“一切单凭母亲做主” 丁氏这才一笑,收回眼神果断地看向一边的姚妈妈说道:“把绿杉先关回柴房,等明日里在前院里滚钉板,让所有人都去看着。” 姚妈妈立即点点头,而后唤了一边的小厮准备走出去。就在这个时候,又听见身后有声音说道:“还有你,等会自己下去领个二十板子。今后你就去兰苑里当差,好好照顾六姐儿。” 身子一抖,姚妈妈却只能转身点点头应是。 屋子里的人似是对丁氏处置绿杉的事情没有什么感想,依旧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站着。只有连瑶看着被拖出去的绿杉心中不禁生起同情,她完全是被自己与四姐姐得这番较量连累的。然后现在自己根 嫡女花第32部分阅读 欲望文 嫡女花第33部分阅读 嫡女花 作者:未知 嫡女花第33部分阅读 本没有资格也没有那个立场求母亲饶她一命。 原来滚钉板这个处罚竟然在这个时代就有了,而且居然是一般家庭就可以用来处置犯事的下人,这难道不算滥用私刑吗? 其实后来才知道,自己现在的想法太过理想化了,这种时代奴仆就等于是物品,没有一丝人权可言,随主人的喜怒而决定是去是留,是生是死。 回到梅苑里,一个下午,连瑶的心思都难以定下来。董师傅那儿自己都没有去,让紫烟去说了声便留在小书房里看着书。 其实哪还看得下去,绿杉哀怨的眼神似是一直出现在自己眼前。虽然她是看向的连玥和绿桐,可自己却觉得真正害她到这个地步的是自己。 合上那本厚厚的文献通考,连瑶便望着一边的紫苏说道:“去备些食物,我们去柴房看看绿杉。” 一边的紫苏虽有惊讶,却立马点了点头,退了出去。 连瑶无奈地叹了口气,自己能做的也仅此而已了…… “十小姐?” 连瑶刚到柴房外,便被人拦住了去路。只见眼前一脸严肃的瞧着自己的正是多日不见的査妈妈,不明白此时她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好奇地问道:“査妈妈,你怎么在这?” 査妈妈挺直了腰板,面无表情道:“太太下了令,让姚妈妈去照顾六小姐,奴婢今后就做她的差事。” 连瑶一听方才明白了过来,院子里有降必有升,如今这査妈妈可谓是一脸的得意,脸上挂着的表情都与往日不一样了。 笑着望着眼前的婆子道:“那就恭喜査妈妈你升迁了。” 査妈妈心里也乐着,此刻总轮到她来扬眉吐气了,瞧平日里见着自己都绕道装作没看到的那些小丫鬟,现在都嘴巴甜甜地到眼前晃。也不过一个下午,自己屋子里的礼物都放了一堆,可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 “不知十小姐来这儿做什么?”客气地说道。 査妈妈这些日子也听说了十小姐的得宠,如今可谓是太太跟前贴心的女儿,又有与乾梓侯府的亲事傍身,自己当然得悠着些。 连瑶一笑道:“我听说明儿个绿杉便要受刑了,想着她也怪可怜的。不管怎样,人都要去了,我便来送送她,让她吃饱了上路。” 说完又瞧了瞧身后紫苏手中的食盒,査妈妈自是也看到了。不过还是没拉下脸说道:“十小姐,您身娇肉贵的,做什么来这儿看那贱婢?奴婢知道您心善,可柴房颇脏,不如……” 连瑶看她那样的表情,就知道是在说场面花,侧首示意了下紫苏,她便上前送了一锭碎银子给她。 査妈妈笑着推拒了会,便不好意思地接了下去。 连瑶这才轻声道:“我知道妈妈你这些年过得不容易,现在终于苦尽甘来,今后要仰仗妈地方还多着呢。这就当是我赠你的升迁之喜,妈妈别嫌弃得好。” 査妈妈笑得合不拢嘴,看着连瑶立马道:“十小姐说的哪里话,今后有什么事情吩咐便是。” 心里却是高兴的,以往自己在兰苑当差看人脸色不说,也是一点油水都没有的。望着眼前还站着瞧着柴房门的连瑶,客气道:“十小姐真想进去便去吧,不过可快些,让人传到老太太耳中就不好了。” 连瑶当即点点头,感慨地又说道:“其实我是想起当初我院子里的银钏就是在这儿没了,定是饿着上路的,所以不想看着绿杉也是这般样子。” 査妈妈也动容道:“十小姐心肠真是好。” 连瑶淡淡一笑,转身自紫苏手中取过食盒而后便走了进去。 本想着若是姚妈妈在这儿,自己想进去许是还要费一番功夫的。没想到这已经换成了査妈妈,她平日里也是个很会看形势的人,如今母亲这般信任自己,她必是不会阻拦自己,让她自己以后难做的。 毕竟她才刚刚上位,位子坐得还不稳。 “吱。” 门边的小厮将柴房的门打开,这是连瑶第一次到这儿来,只发觉迎面而来好多粉尘。挥了挥手,才看向里面的模样,靠墙那堆满了柴火、杂货,屋里的光线并不亮,隐隐只看到绿杉靠在柴枝上。 走近一看,绿杉紧闭着双眼,连瑶便轻轻唤道:“绿杉。” 闭着眼的绿杉一听到声音,睁开眼便看到了连瑶。一脸诧异地面容,两眼珠子盯着对方打着转,用仅有的思想考虑着连瑶的来意。 “十、小、姐?”绿杉微微一动嘴型,声音却是细如蚊呐。 连瑶听着便打开食盒,自里面取了水袋,用空碗盛着让她喝了下去。 绿杉也不见丝毫迟疑,看着水碗便忙伸手夺了过去,几口就喝了下去。而后感激地望着连瑶,想不到这个时候居然是十小姐回来探望自己,给自己一口水喝,心里真是五味杂陈。 连瑶看着她这般模样,心里一酸,很是愧疚。却只能晃了晃手中的晚出声问道:“还要吗?” 绿杉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连瑶这才又给她倒了一碗。 “你别急,我知道你好几日没有好好进食了,所以特地带了些吃的,你过会便吃了吧。我能够做的,也只有这些,对不起。”连瑶是真心地对她道歉,不管以前怎样,如今她确实无辜的。 绿杉听后想不通那句“对不起”是何意,只是泪水早已在眼眶里打转,看着眼前的连瑶放下手里的碗感激道:“十小姐,谢谢您,这个时候还能赏口吃的给奴婢。” 连瑶听着心里很不是滋味,自己害了她,她却还要对自己说谢谢,一时间觉得更加没脸正望着她了。 “十小姐,该说对不起的是奴婢,当初、当初紫竹是奴婢推下河去的”绿杉突然开口,带着浓浓的悔意道。 一下子便抬起了头,连瑶想不到紫竹的那件事情居然还另有隐情,望着绿杉不可思议地僵住了。 绿杉的眼泪流了下来,哽咽着道:“今日十小姐居然还能、来看望奴婢,奴婢心里惭愧至极。想起当初对紫竹所做的事情,对十小姐您的伤害,真的很后悔莫及,真的对不起。” 说完竟然挣扎地想要起身,双手撑着地,也不知是哪来的力气,就朝着连瑶跪了下去,扣了个响头。 连瑶此刻已经站直了身子,完全处于震惊之中了,根本没有看眼前的绿杉。紫竹的那件事情早已过去了很久,自己也一直坚信着四姐姐的说法,紫竹是自己跳下的河。 可现在,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嫡女花第一百三十八章 隐情(正文) 正文 第一百三十九章 喝茶,找茬? “你说,紫竹是你推下去的?”连瑶回神后退一步,盯着紫竹满脸惊讶地问道。 绿杉微微扬起头,而后布满泪水的脸上露出愧疚的声音,回道:“是,是奴婢。奴婢害了人,死有余辜,今日落得如此下场,也怨不得别人。” “那块玉佩就是四姐姐事后打赏你的,对不对?” 惊讶于连瑶的聪慧,睁着大眼睛的绿杉呆住了会才点点头。 早就怀疑绿杉偷窃的事情了,总觉得事有蹊跷,如今看来这一切还真的都是连玥她们布得局。 其实平时看着她们的装束,就知道四姐姐待下人都是极好的,从来没有亏待过她们。仅仅是兄长娶媳妇,自己压根就不信绿杉会做出那种偷鸡摸狗的事情出来。 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连瑶知道绿杉此时定不可能再编谎话来骗自己。自己本想着在她明日服刑之前,来看看她聊表歉意,却不知竟无意得出了些,心里再不能平静。 不用问,连瑶也知道她为什么要将紫竹推下河去,她只是受命于人。可是虽这般想着,连瑶此时看着绿杉的时候依旧不能释然,这对于自己来说实在是太震撼了。 两个人便这么一个站着,一个跪着,屋子里一时间鸦雀无声。 抬头注意到上面的屋梁,想起银钏,那个被吊死在这儿的女孩,连瑶一时愤恨到了极点。一衣袖下的手慢慢握紧,又慢慢松开。 半晌,才冰冷地开口说道:“你有什么话让要我带给四姐姐吗?” 绿杉重新抬头,一时间很不理解此时的连瑶是何之意,愣了一会才摇了摇头,又轻声道:“只是麻烦十小姐帮奴婢带句话给绿桐,告诉她我不怨她,她依旧是我的姐姐。” 连瑶点了点头,而后便不带一丝留恋的转身,拉开柴房门走了出去。 “十小姐,您出来了。”査妈妈看着出来的连瑶立即上前说道。 连瑶不知道她为什么对自己忽冷忽热的,来的时候她还是一脸冰霜,现在却是笑容满面。人心,真的是世界上最神奇、最复杂。最变幻莫测的东西。就像是四姐姐一样,自己从来没有主动招惹过她,可是她却一直不肯放过自己。 点点头,对着面前的恶人也回道:“这次麻烦妈妈了。” “小姐说的哪里话,以后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奴婢便是。” 不想去看她的那副嘴脸,也不想去想那些有的没的,连瑶随意敷衍了几句,便带着紫苏离开了柴房。 来的时候心里充满歉意、愧疚,现在知道当初紫竹的事情,自己照理说就可以释然了。她害死紫竹,这只不过是一命抵一命而已,没有什么错的地方。 可是,心里却比刚刚还要凝重。望着前面的两道小径,想了下最终还是舍弃了原本应选的路,往另一条小径而去。 身后的紫苏没有出声,也没有阻止,只是静静地跟着。很明显地发现小姐心中有事,其实自己也知道,从回到梅苑里的时候,小姐就一直心有所恼。自己没有问,只是不想她再徒增烦恼。 有的时候在福月楼里见到春肜与小姐的眼神交流,这其中的关系自己说不上来。小姐提到四小姐的时候,话中总夹杂着莫名的情绪,银钏的事情她一直没有提,可是自己晓得她肯定没有忘记。 今日突然提出来说要给绿杉来送吃的,可出来的时候又明显变了个样,如今朝着的方向,是要去找她吗? …… 连玥身上的毒素因为这几日的调养早已清的差不多了,只是原本的体寒之症没有得到根治,身子还是有些弱。在床上躺得多了,今日正好便坐到院子里晒晒太阳,绿桐心不在焉地站在一旁。 “四姐姐。”连瑶跨进竹苑,高声唤道。 这一句当即都吸引了两个人的注意力,连玥转头望向连瑶,只见对方一脸笑意地走了过来,心下疑惑。在绿桐的搀扶下便起身迎上去:“妹妹怎么突然想起来姐姐这儿了?” 连瑶在阳光下明媚一笑柔声道:“自是惦记姐姐才过来的,可是打扰姐姐了?” “妹妹说的哪里话,姐姐是怕妹妹你真的来问我拿美玉了。”连玥扑哧一笑打趣道。 “哦,原道是姐姐这般小气啊~”连瑶也很配合地说道,想起在福月楼里自己讽刺她讲那般上好的玉佩随意送人,没想到她还真挺记恨的。 连玥招呼着连瑶一同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绿桐又上前倒了杯茶递给连瑶。 望着手里的素面淡黄|色琉璃茶盏,连瑶转着眼珠瞧着它的纹路,一副悠闲的样子。而后才缓缓掀开杯盖,只闻茶香扑鼻,当下低头看着杯中之物,汤黄澄高,芽壮多毫,条真匀齐,白毫如羽,芽身金黄发亮,着淡黄|色茸毫,叶底肥厚匀亮。 连瑶当下引了一小口,只觉味醇甘爽,立马笑看着连玥道:“姐姐真是好享受,这么罕见的君山银针,再配有这般上好的茶具,果真是口齿留香。” 连玥听后也拿起身前的茶杯吃了口茶道:“君山茶色味似龙井,叶微宽而绿过之,好茶之人经常称之为“白银盘里一青螺”。茶汁杏黄,香气清鲜,叶底明亮,故又被人称作琼浆玉露,妹妹觉得可是名副其实?” “自然是好的,只是妹妹才疏学浅,远没有姐姐这般渊博,不懂茶道。”连瑶也一笑道。 “十小姐可真是说对了,这壶茶便是我家小姐亲自泡的。”绿桐见到二人谈得和气溶溶,便上前得意地插嘴道。 “只是略懂皮毛,妹妹可别见笑。”连玥一脸不好意思道。 “的确是好茶,姐姐过谦了。看来我来的真是时候,不然可就错过了这么好的茶。”连瑶却是说的实话,自己虽没有深究,却也是分辨得出好坏的。 “只是闲来无事,不像妹妹一般可以常在母亲膝下欢乐,姐姐只能在屋中研究研究这些东西。喝的茶多了,嘴上的要求就高了,既是好茶,便得好好泡,否则不就是可惜了嘛。” 连瑶听得极认真,见对方没有说下去的意思,便好奇道:“姐姐可否给妹妹说说这茶如何得泡?” 连玥抿嘴一笑,回道:“也不麻烦,妹妹若是想学,一听便懂。只是这泡茶过程之乐,才是回味无穷。将君山银针放入茶壶内,以沸水冲泡,这时茶叶在杯中一根根垂直立起,踊跃上冲,悬空竖立,继而上下游动,然后徐下沉,簇立杯底。军人视之谓“刀枪林立”,文人赞叹如“雨后春笋”,艺人偏说是“金菊怒放”。” 连瑶听得惊奇不已,而后才道:“原来泡茶还有这么多讲究,几起几落,可真是趣观。” “可不是嘛,妹妹有空亲手泡起一壶再享用,味自是不一样的。” “妹妹天生愚钝,比不得姐姐,还是喝那花茶最过简单了。”连瑶又吃了一口茶继续道:“姐姐做事这般追寻过程,可觉得如果茶泡的不好喝,那些过程也都是白费了?” 听出连瑶话里的别有深意,连玥心道终是扯到正题了,就说她怎么会有空特地来与自己品茶呢。正眼盯着连瑶看着回道:“结果好与否,现在还言之尚早。” 眨了眨眼睛有道:“妹妹是喜爱花茶之人,自是不理解其他茶的美味。” “无论是什么茶,对了饮茶人的口味就是好茶。”而后盯着石桌上的茶盏道:“不知姐姐这儿可有花茶,我还是不习惯这个味。” “妹妹想喝,自是有的。绿桐,去屋里为十小姐泡杯月香花茶来。” “是。”绿桐应声而去。 连瑶见着便也对着旁边的紫苏道:“你也别杵在这儿了,让我和姐姐好好说说话。” 看着绿桐也下去了,连瑶关心道:“姐姐身体里的毒可有清了?” 连玥从容回道:“木大夫医术高明,自是差不多了,倒让妹妹挂心了。” “木大夫的医术确实高明,唉~真可惜,如今那些药材竟都让绿杉给毒害了,这让姐姐的病可怎么办?”连瑶说着颇为苦恼。 连玥却是不急,缓口道:“妹妹不必担心,父亲说了等过阵子让母亲给二姐姐捎个信,问步夫人再求取来了便是。” “可不知还能不能要到呢,毕竟有些事情机会可只有一次,不是每次都能失而复得的。说到底,害人终害己,绿杉如今也是要赔上一命了,就是让姐姐受罪了。”连瑶说得颇为认真,盯着连玥的眼睛不容她逃避。 后者听着这些话里带话的说辞,心中竟也有隐隐不安,十妹妹是在暗示自己吗? 见着连玥没有说话,连瑶叹了口气又道:“其实我的话好像也没什么道理,我院子里的紫竹和银钏为人善良,更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如今不也都是都死于非命吗?” 连玥听得心里一惊,只能看着连瑶,死于非命,她知道了什么? 绿桐正好从远处走了过来,给连瑶边上茶边道:“十小姐,请。” 连瑶感激一笑,似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忙道:“对了,绿桐,绿杉托我带句话给你。” 绿桐刚放下茶盏的手还没有收回去,听到绿杉一下子手一哆嗦,差点就把茶给打翻,望着连瑶的眼中充满惊讶。 “绿杉说,她不怨你,你永远都是她的姐姐。”连瑶望着绿桐的眼睛一字一字清晰道。 嫡女花第一百三十九章 喝茶,找茬?(正文) 正文 第一百四十章 那一句话 绿桐顿时僵住,眼中的愧疚之意一闪而过,而后表情尴尬着,喉咙似是卡着什么东西,有些难受,只是对着连瑶点了点头。 而此时,一边的连玥却是想通了些什么,心道原来是这样,她居然见过了绿杉。 “唉~其实你也是就事论事,又没冤枉了她,是她执迷不悟,如今落得这样的下场,也不是你的责任。”连瑶对着绿桐一脸无谓地继续说道。 “其实妹妹说的也不全对,当初若是我给她个教训,或许就不会发展成今天这样了。”连玥忙将话接了过去,心中担心绿桐在这儿表现出来更多,瞧着绿桐又道:“还不快下去” 绿桐立马回了神,行了一礼便就此走了开来。 淡淡一笑,连瑶拿起桌上的花茶喝了一口道:“这花茶自有花茶香,姐姐又何必老是执着于手中的君山银针呢~” 连玥端起手中的茶盏,轻轻晃动着杯中的茶水,笑道:“有些事情不是执着,而是习惯,我和你不过是各有各的追求罢了。” 放下手中的茶盏,连瑶一笑道:“姐姐的追求自是非妹妹所能理解,不过不知姐姐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夜路走多了,总是会遇到鬼的。有的时候纵使布局得再运筹帷幄,最终也可能被人反过来摆一道的,姐姐还是该好自为之。” “妹妹,有些话不要说的太早,你才该好好保重才是。”连玥一点也不示弱反说道。 放下手中的茶杯,连瑶慢慢起身走到连玥身旁,轻道:“妹妹自认为还有那个能力招架得住。不过姐姐可真是要小心了,先前我在母亲那儿听说六姐姐的病也不无法子治,姐姐您说,她若是痊愈了,祖母会不会很高兴?” 连玥神色一紧,想了一会才道:“有些事情终是见不得光的。” “可也总有真相大白的一天,姐姐不要忘了,他、毕竟还有我这个妹妹在这呢”连瑶的声音近似警告,眼里却透着不容忽视的认真。 自己既然受了连瑶原本的一切,也应当做到一个妹妹该尽的责任。 “妹妹也别忘了,你也是知道这件事的。”连玥反驳道。 “姐姐是说妹妹知道什么?是去年中秋之前紫竹突然没了的真实原因?还是之前六姐姐对于妈妈说的那句把她吓得不轻的话?” 连瑶自连玥的左侧转至她的右侧,又低着身子道:“妹妹真的很想知道为什么六姐姐会说“你把二哥哥推下去了”,姐姐可以帮我解惑下吗?” 站起身来,与连瑶对视着,连玥近乎咬牙切齿道:“你在威胁我?” “姐姐想多了,我只不过是想知道实情罢了。不过我就是威胁了姐姐又如何?今时不同往日,这一点相信姐姐日后会了解的更深。”连瑶笑得极其灿烂,可在对方眼中看着却是格外地刺眼。 连瑶很想知道当年的那些事情的缘由,总觉得眼前的连玥知道的不少。这些事情已经被掩藏了六年之久,相信是知道的人不敢把它曝光出来,不知道的人便只真的以为二哥是溺水而亡。 六姐姐的那句话不能简答只看成是疯话,不然于妈妈便不会听后有那样的反应。六年前大姐刚进宫选秀,二哥哥便就落水而亡。而又这么巧,六姐姐碰巧就疯了? 自己心中虽然经过这些日子也有了个猜想,却一直不敢深想,如今就等着眼前的她来确认了。 连玥看了连瑶好久,又琢磨着想了很久才缓缓道:“六年前母亲当时还未公开怀有四弟的消息,于妈妈和大姨娘的关系想必你也应该知道,这些事情还用得着我细说吗?” 连瑶一时茅塞顿开,原来自己一直忽略了大姨娘莫氏。脑海中对于莫氏的印象少之甚少,几个月也难得才见她一面,真没想到,这事居然会与她有关。 于妈妈当初是父亲身边的大丫鬟的,大姨娘莫氏与她一同侍候父亲那么多年,二人的交情自是不一般。 莫氏生了大哥连青阳,而丁氏也只有一个十二妹妹,当时家中只有三子,若是没有了二哥这个嫡子,那以后继承家业当家作主的非大哥莫属。所以大姐才刚进宫,她便迫不及待下了毒手。 可在行动的时候,却不经意间被六姐姐发现了,但最后又不知是什么原因竟然没有将这件事情公开,她自己却反而疯了、痴了。 连瑶一时便想起几个月前在湖边看到的那个焚烧纸钱的人了,当时就觉得是六姐姐的机率极小,可又想不出到底会是谁。现在这么一想,于妈妈又早不在府里做事,那么那个人非莫氏莫属。 事后听到紫烟说见到木大夫与大姨娘相撞,那时莫氏还慌慌张张的。听的时候只以为是紫烟夸张了,而且当时的注意力全在木大夫身上,毕竟紫烟说他身上装了一堆女子用的东西,自己当然很好奇,竟一直忽略了行为可疑的莫氏。 这件事情丁氏必是不可能什么都查不出来,或者是不知道的,看她如今的手段就知道当时的她有多厉害了。但是她却没有去追究莫氏,而是就将这事情当成是失足而亡,可见她对二哥也是存过心思的。 毕竟因为二哥没了,如今的四弟就是家中唯一的嫡子了。 可悲的莫氏,终是在为他人做嫁衣。 当然,这些都只是连瑶自己所猜测的,可是心里也知道,离事实肯定不离十。 那么,唯一好奇的便只剩下连瑗的事情了。 “那六姐姐……?”连瑶不禁又开口道。 连玥向别处走去,努嘴道:“妹妹别把姐姐看得太神了,这些我也不过是近些日子想通的。至于六妹她是真傻也好,假痴也罢,定是会一直这么下去的。所以也请妹妹你,最好也注意分寸,这事若是揭了出来,对谁都没有好处。” “有没有好处还不是姐姐说了算,六姐姐是否会一直这样也不是我们能决定的。” 连瑶不得不承认连玥说的话很有道理,这事若是被祖母和父亲知道了,必然会在连家整个家族掀起一场风波。 母亲难辞其咎,六姐若是被害成痴还好,若是装得呆傻便也是躲不了的。至于莫姨娘、大哥,还有于妈妈,于管家肯定不会有好下场,甚至还可能牵连到连玥和自己。 所以,连玥说得很对,目前她们也只能知之为不知,和如今的六姐一样。 然而,自己的良知和身体里流淌着与二哥一样的血总是提醒着自己不能就这么一直下去。 一时间,连瑶只觉得心里矛盾不已,可又无可奈何。 连玥看向一边的花草说道:“你没有了紫竹和银钏,我也失去了绿杉,我们谁也没有赢。” 连瑶哑然,望着连玥的侧面质问道:“四姐,我不知道你想与我争夺些什么,你现在的生活难道不好吗?为什么偏要尔虞我诈,你争我夺的?难道对于你来说,人命就这么不值一提?听你的口气,她们好像就是一场较量中双方失去的无关紧要的利益一样,你不觉得她们都很无辜吗?” “妹妹何必如此说我,如今的你觉得还有这个资格吗?妹妹好本事,绿杉明日的下场,不也是你一手促成的吗?”连玥好似丝毫没有去想连瑶的这些问题,只转身轻描淡写地反问道。 连瑶点点头,眼神望向远处有些涣散,她说的没有错。 “妹妹是习惯喝花茶的人,可君山银针却也不是我最终所求的。”连玥望着桌上的两只茶盏说道。 连瑶随着她的眼神望向石桌上,而后接道:“我怕姐姐最后连这杯君山银针也失去了。即使绿杉死了,紫竹和银钏也不可能会活过来,姐姐当真以为我会就此休止?” 连玥一个激灵,突然觉得眼前的连瑶似是于往常有些不太一样了,仔细才发现她的眼中透着狠绝。一时对于她刚刚所说的话竟感到有些不安,开口就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连瑶看着连玥有些被吓到的惊慌脸色,笑着道:“姐姐今后便知道了。放心,只要姐姐不再耍手段,你依旧是府里赞颂的小姐,父亲心中疼爱的女儿和祖母面前乖巧的孙女。” 至于母亲那儿,怕是没那么容易再说上话了。自己不出招,不代表母亲就对她能够容忍下去。 而且,连玥不像是闲得住的人,自己和她之间的恩恩怨怨她怕是也不会就此释然。不过自己不怕,无论她想做什么,自己都不会隐忍下去,她若是再敢伤自己一分,自己便还以她两分 连玥没有接话,只是望着连瑶的眼神中充满了探究与不甘。 “姐姐这儿的茶妹妹也喝得差不多了,姐姐还是好好品尝吧,那么费心费力泡的茶,凉了可就不好喝了。” 睨了一眼石桌上的茶盏,连瑶便向外走了几步,而后径自唤了紫苏就离开了竹苑。 连玥重新在石凳上坐下,望着自己那杯早已没有热气的茶想了一会,突然就伸手执起对面那杯连瑶用过的花茶,就那样将杯子丢在了地上,而后望着满地的碎片……眼中透着恨意。 嫡女花第一百四十章 那一句话(正文)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一章 害人终害己 “步老太君的寿宴都过去十来天了,为什么玥儿的药还没有送过来?”连岳看着眼前正认真对着账本的妻子着急道。 丁氏一抬眼,就看到了眼前满脸忧愁的丈夫,穿了件灰色的长袍,衣袖角微微有些上翻。五月底的傍晚依旧有些微热,看着他额头上的薄汗,心知他定是匆匆忙忙赶过来的。 放下手里的账本,面对着突然出现在书桌前的连岳,丁氏走上前回道:“老爷,四姐儿的药怕是难寻了。” “你这是什么话?如今木大夫也说了玥儿的身子靠目前的方子只能抑制病情,并不能根除。上次能有,怎么这次就难寻了?” 连岳的脸色很不好,总觉得是妻子在敷衍自己。这些日子总觉得她待玥儿有些冷淡,也不知道是个什么缘故。 听着丈夫质问般的口气,丁氏心里冷冷一笑笑,就知道着急他那宝贝女儿。乾梓侯府又不是他的门客,皇宫的御药房更不是自己家里的库房,总不见得他想要什么就拿什么吧? “老爷,其他几味药也不难,凭着娘娘的地位也是轻而易举能够拿到的。可就是有一味,蛹虫草。这药您也不是不知道,外面根本就没法得到,都是直接进贡,只高位的娘娘与圣上能用。” 丁氏说得颇为委屈,话说得也在情在理,看着连岳的眉头有些紧皱,却没有对自己再说不满的话,便又接着道:“上一回是贵妃娘娘开恩将自己宫里的药给送了出来,我们连家已经够受侯府的恩惠了。前阵子刚刚听说皇后娘娘凤体违和,御药房中怕是紧张着呢,您叫妾身还怎么向步夫人开这个口?” “那就是说玥儿的身子治不得了?可近几年每年入冬就越来越冷,她身子里先天带来的体寒之症也越来越严重,木大夫说这以后指不定还会影响到她的生育,这可怎么办好?”连岳满心忧愁,心中对自己那死去的裴氏更是颇为愧疚。 丁氏一听心底可是乐了,自己原先还真没想到会这么严重。不过一切也只能说都是她自己的造化,再说她上次对珂儿下手,自己只要咬住宫中没法子取出蛹虫草,她这辈子就算是完了。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没有子嗣,仅这一点就是个致命的打击。今后无论嫁与谁家,都不会是公婆待见的媳妇,她的一辈子将永远无法抬起头来。 心中这么想着,脸上却是担忧的表情宽解着连岳说道:“老爷,您也别太担心,木大夫只是说可能,并不是一定。还有希望的,不是吗?” 连岳独自思索着,突然像是有了一线希望道:“你说,珻儿宫里会不会有?” 微微惊讶,丁氏还真没想到自己的丈夫回将脑筋动到五皇子的霖冽殿去了。状似认真地思考了会才摇摇头,略带失望的语气道:“老爷,五皇子虽然得宠,就算是宫里真有那蛹虫草,也不可能在珻儿屋里头啊。” 连岳瞧瞧丁氏,面上有些不解。 后者原地走了几步,继续道:“您想想,不说珻儿地位平平,上面有着皇子正妃、两位侧妃与皇子嫔和皇子昭仪等人。就是五皇子真赏给了她,以咱们府与楚家的关系,五皇子妃也不可能让药送出宫来,弄个不好,反而会害了珻儿。” 连岳听后想想也是,可是心里又不想放弃那一丝希望,苦恼着摊开自己的双手焦躁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可怎么办?” “唉~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上次的那批药若是没有被毒素沾染,就不会出这事了。您瞧,怎么就偏偏是野山参与蛹虫草二物呢?”丁氏也颇为为难地说道。 连岳心中郁闷,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就是不说话。 “老爷,不如就留木大夫在府里,好好为四姐儿调养身子吧?他医术那般高明,咱们府里也不缺养几个人的银子,依妾身看,四姐儿的身子调养个几年也必会有起色的。” 看着停下脚步看着自己的丈夫,丁氏问道:“老爷以为如何?” 连岳心中琢磨了会才道:“现在也只能这样了。对了,你让木大夫多往兰苑跑跑,六姐儿的身子若是能治好也尽早治好的好。” 丁氏眼神微敛,只答道:“妾身明白。” 走到门口,手刚抓住门檐,连岳转头对着后面的妻子又道:“青阳的婚事准备的怎么样了?” 丁氏对这个事情在心,笑着回道:“老爷放心,都准备的差不多了,您就等着喝丹儿那杯媳妇茶吧。” 连岳这才脸上有了一丝喜气,毕竟是大儿子要成亲,心里怎么说都是喜悦的。点点头,对着丁氏又道:“这是府里第一次娶媳妇,与以往的嫁女儿可不同,你多花些银子布置布置,到时别怠慢了客人。丹儿这孩子也好,记得小时候性子、模样都不错,就是不知这几年变得怎么样了。” “老爷放心,我这外甥女,四书五经、三纲五常都是熟读的,人也极聪明,最重要的是,心算的本事也好,今后也能帮帮阳哥儿。” 说到自己这个特地选的大媳妇,丁氏很是骄傲。想当初自己上门与兄长说这事的时候,嫂子还颇有言辞,说连青阳是个庶出的儿子,又是经商的。 后来让兄长说了好一通这才没了话说,其实,如大哥所言,经商也没什么不好。如今当官的越来越多,经商以后指不定也是条出路,丹姐儿嫁给阳哥儿,日后穿金戴银自是亏待不了她。还有自己这个姑姑做婆婆,总不会让她受委屈。 “阳儿的本事是不错,这些年我们在京城里的几间铺子经营得风生云起,店面都扩大了一倍。不过男儿生意场上的事情,要她一个女人家干涉做什么?我看,她还是帮你好好打理内院才是。” 丁氏一听,只得点点头应下,只是心中对于丈夫口中对连青阳颇为赞赏的口气有些不满。 …… “老爷当真这么说吗?”绿桐看着眼前平静过了头的主子不解地问道。 连玥点点头,看着眼前的亲信有些悲哀地说道:“父亲确实是这个意思,母亲那没能再取到药材。” “那小姐,您的身子不就是……”绿桐说着又停下转了话题道:“小姐,早知道奴婢就不该听您的话,往那批药材里下毒了~” 绿桐说得无比后悔,总觉得这事她自己也有责任。 连玥心中却是了明,她当初也只是听了自己的话才那般做的。虽明白这个理,但看着绿桐,只能带着也不知该不该责怪的心理无奈道:“不过,你怎么就偏偏选了蛹虫草那般珍贵的药材呢?” 绿桐抬头望着连玥,半晌才惊讶地不解道:“小姐,奴婢选的不是蛹虫草啊。” 连玥一听当下震惊地望着绿桐,重复道:“你毒不是下在蛹虫草上的?” 绿桐极为肯定地点点头,回忆着当初的场景道:“当时由于时间紧迫,奴婢怕被红衫她们进来瞧见,就随便取了个桌子上的药盒子准备往里下毒汁。可在滴入毒汁的时候,奴婢清楚地从那盒子逢里瞧见里边装的是支野山参。” 看着深思中的主子,绿桐又接着道:“再说,奴婢当时根本不知蛹虫草是何物,等事发后才知道原来它是呈橘黄|色。奴婢用的是夹竹桃粉汁,有些微绿,就是当时拿的是那个盒子,自是也不敢往那般鲜艳的药材上下这毒的。” 连玥被一语惊醒,的确,绿桐不可能傻到将毒下在蛹虫草上。那么为什么它上面也会被验出有毒呢? “可不知还能不能要到呢,毕竟有些事情机会可只有一次,不是每次都能失而复得的。说到底,害人终害己,绿杉如今也是要赔上一命了,就是让姐姐受罪了。” “……不过不知姐姐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夜路走多了,总是会遇到鬼的。有的时候纵使布局得再运筹帷幄,最终也可能被人反过来摆一道的,姐姐还是该好自为之。” “今时不同往日,这一点相信姐姐日后会了解的更深。” “我怕姐姐最后连这杯君山银针也失去了。即使绿杉死了,紫竹和银钏也不可能会活过来,姐姐当真以为我会就此休止?” 真以为我会就此休止,就此休止…… 不知为什么,这一瞬连玥竟然想起了半个月前连瑶在自己院里与自己吃茶时说的话了。如今再想来,确实是感觉出她每句话都有深意。 “是说我害人终害己……你不会就此休止吗?”连玥轻轻低吟出声,眼中带着强烈的不甘。 她是在实行报复,难道这蛹虫草中的毒是她下的? “小姐,您在说什么?”绿桐从未见过过连玥这个模样,面容狰狞,苍白的脸上让人看着心惊胆颤,不敢直视。 低头,对着绿桐问道:“那些药离开竹苑后,是安置在哪里的?” 绿桐想了想道:“回小姐,那些药一直搁在福月楼里。太太说了,除了木大夫外,不准任何人接近。” “嗯?” 好似原本想通的思路一直走下去又遇到了死胡同一样,连玥心中又重新布满了疑惑。这么说,十妹妹根本就接近不了那批药材,那么毒到底是怎么上去的呢? 脑海中突然想起一句话:无论是什么茶,对了饮茶人的口味就是好茶。 径自望向一边长台上的青瓷螺珠琉璃瓶,连玥心念道:看来她连瑶已经收服了母亲,果然真不是盏省油的灯……。 嫡女花第一百四十一章 害人终害己(正文)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二章 长嫂进门 “小姐,今儿个可真热闹,府里到处都一片喜气呢~”紫烟笑着站在一边,为躺在竹塌上的连瑶摇着水墨美人团扇。 一身淡粉色的烟水百蝶裙,连瑶低挽着的髻边簪着支简单的四蝴蝶银步摇,垂下几缕碎发荡在胸前,随着主人的动作而飘动着。 慵懒地捻起旁边案几上摆好的水果片放入嘴中,鼻中闻着花香茶味,连瑶一副悠闲自得的样子。对于身旁紫烟的暗示无动于衷,只轻声应了一声,而后继续着本来的动作。 今天是六月十八,大哥连青阳的大喜之日。新娘是母亲亲自挑选的,出自丁家。记得先前自己在福月楼见过一次那位未来大嫂的模样,长相是清秀一般,可眼眸里闪着精明。 第一次见她,她便热切地拉着自己的手妹妹长妹妹短的,问自己平时喜欢用哪家胭脂斋的胭脂,喜欢吃些什么,做些什么。后来还将她自己手上的玉手镯摘下来送给自己,这种人一眼就看的出很会做人,母亲果然是为大哥找了个贤内助。 紫烟瞧着连瑶平静的脸色,一点想要起身的样子都没有,脸上闪过一丝焦急之 嫡女花第33部分阅读 欲望文 嫡女花第34部分阅读 嫡女花 作者:未知 嫡女花第34部分阅读 色。继续了片刻后,终于放下扇子道:“小姐,您该准备准备去大堂了,否则待会大少奶奶的轿子可就到了。” “大嫂的轿子过来,自有大哥会去踢轿,你在这儿慌些什么?”连瑶直起身子抿嘴一笑,放下手中的茶杯看着紫烟说道。 瞧着自家主子还有这般闲情在这儿与自己开玩笑,紫烟心里真是有苦说不出。 如今还真是小姐不急,急死自己这个做丫鬟的,要知道昨天傍晚太太特地吩咐査妈妈传话,说让自家小姐今日别去晚了喜宴。这主子不好催,可等会要是去迟了,太太责怪的就是自己等人了。 再说,如今的査妈妈,可是比以前往的姚妈妈更加难伺候。姚妈妈只是喜欢没事找下人的错,然后训斥几句。可査妈妈不同,许是这几年在兰苑呆穷了,一出来掌了权便就是向府里的众人敛财。错要挑,只不过不是训斥就可以,花钱消灾最符合自己等人近日的状况了。 “小姐,四小姐已经过去了。”紫苏自外面进来,对着连瑶行礼后禀报道。 连瑶这才点点头,站起身来,边走向内室边问道:“春肜呢?” 自上个月竹苑出了那件事情之后,绿柳就重新调回了竹苑,而春肜则调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这其中当然是花了些功夫的,因为绿柳平时就老往竹苑跑,对四姐可是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样。自己正好做了个顺水人情,挑了她的错在母亲面前提出了让绿柳去补绿杉空的这个想法。还记得当时四姐姐也在场,当她听到的时候明显很不满,然而母亲如今对她的态度,自是称不了她心的。 现在这个样子,是四姐姐越想要什么,母亲越不给她什么。可她越不满什么,就偏往她院子里送什么东西去。 其实绿柳是个很现实的丫鬟,如墙头草一般,当初自己得了宠,她便也积极地想要讨好自己。后来发现自己与四姐中毒的事情有关,便第一个撇清关系生怕受了牵连一样向着竹苑去。 这种人,她连玥不要的,凭什么要自己来收?这些日子自己已经忍了绿柳够久了,如今这么好的机会,自是不会放过。 何况,自己想要的人,是春肜。 不过为了春肜这件事情,很明显让李妈妈很不满。直到现在每次去福月楼她见到自己的时候还总是绷着张脸,虽然不表现出来,可态度与以往相比总是不一样的。 跟着进去的紫苏与身旁紫烟一对视,而后回道:“春肜已经去了前院,如果见到査妈妈,就回小姐您马上就到。” 满意地点点头,而后在妆台前坐下,连瑶望着镜中的自己,任由她们将首饰扶正,而后理理衣襟站起来道:“时辰差不多了,我们也走吧。” 身后的紫烟立马松了一口气,小姐可总算是要走了。如果再不去,自己还真担心她的荷包会不会被査妈妈给掏空。 连瑶特地选在连玥之后去前院,就是不想第一个去迎丁丹。这种出席喜宴见宾客的场面,家中姐妹除了还呆在兰苑的六姐姐,就只有自己、十二妹妹和连玥了。 这儿成亲有个规矩,就是等拜完堂后要选个云英未嫁的小姑陪着新娘子呆在新房里,等着新郎进洞房揭红盖头。如果家中没有合适的女儿,便选个身家清白的大丫鬟陪着。 前几日在祖母与母亲面前,母亲借着四姐身子微恙为由想让自己去。可祖母却说长幼有序,不可逾矩推荐四姐姐。最后还是父亲说了话做了主,结果当然不必多说,定了连玥。 为了这件事情,自己与连玥本就不太欢乐。如果此次再抢了她的风头,指不定矛盾激化又要掀起一场风波。何况之前,自己就先占了先锋,害她不能取到治病药材,她必是怀恨在心,自己又何必多一事与她多加纠葛呢? 不是说自己在对她隐忍、退让,而是自己心中很清楚地明白她做这些都是徒劳。母亲对她的成见早已根种,大嫂是母亲的外甥女,日后对母亲不说言听计从,可也必不会与母亲对着干。 紫烟和紫苏刚跟着自己出门没走几步,便被路上的妈妈唤过去帮忙了。连瑶还是第一次见府里这么热闹的,天色本已微暗,可到处都是灯笼高挂,将整个连府照的犹如白昼。 一个人走在人来人往的道路上,连瑶只是保持着微笑,见谁都只是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面对那些个长辈,就行个礼,而换做年龄相当的男女,便笑笑算是打过招呼。 说实话,连家的那些亲戚自己还真不认识几个,与其像现在一样,倒真不如在屋里喝会花茶,吃点水果。 耳边都是嘈杂的交谈声,突然就听到前院传来不绝地鞭炮声。身边的小丫鬟们头上簪着红艳的小花,都纷纷急急忙忙往前方而去。 连瑶心知大嫂的轿子到了,立即加快了脚下的步子,走上通往前院的抄手游廊,刚拐角穿过垂花门,却不防与人撞了个满怀。 “对不起。” 连瑶条件反射地先道歉,而后再抬头看着眼前的人。 片刻间,已将对方打量清楚。自己撞到的是个不过十五岁模样的男子,面容微瘦,身材中等,穿着墨色的缎子衣袍,袍内露出银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腰系玉带,手持象牙的折扇。没有一般武者的威严肃气,却也不带一分书生文人的雅意。 男子轻轻扶住连瑶,在对方打量自己的时候,也早已观察了眼前的女孩。穿着一袭百蝶粉色衣裙,头上除了一朵细小的珠花和一支简单的蝴蝶银步摇,脸上不喜不怒,看不出真实的情绪。 “姑娘没事吧?”礼貌地一问道。 连瑶立即收回无礼打量着的眼神,低头回道:“没事。” “你是十表妹?” 顷刻间,男子似是已认出了连瑶。 连瑶一愣,而后望着依旧陌生的眼前人盈盈一欠身道:“见过表哥。” 想着自己排行第十,既然他称自己为表妹,那自己回礼唤声表哥总是不错吧。耳边炮竹声不断,连瑶顿了一下便又抬脚向前院跑去,很快便不见了踪影。 男子看着似是蝴蝶般舞动一样迅速消失在灯火阑珊处的连瑶,独自笑了笑了转身走进了垂花门。 墙角的花丛里,蔷薇花月下妖娆,浅红色的新蕊,明媚的像要召唤回春天。 …… 到了前院,连瑶才发现新人竟还未入堂。一路往前走去,新娘的花轿居然还停在门前,大哥连青阳连个影子都没有。站在宾客前的父亲脸色有些不太好,门口的人群里有些小小马蚤动。 过了片刻,只见大哥连青阳从里边走了出来,先往父亲身旁说了几句话才下阶踢了轿门。 丁丹这才一身大红新娘礼服由媒婆搀扶着走出喜轿,手执红缎子跨过了马鞍、火盆等物后与大哥一起进了府去。 众人自是也纷纷跟了进去,有小丫鬟拿了装满糖果的篮子到处发给年幼的宾客孩子们吃。 等一对新人拜过天地之后,大家才开始入席吃酒,连玥跟着媒婆等人一起陪着新娘去了东边大哥的院子。连瑶与连璃一席人坐在一桌,彼此间谈不上亲密,但偶尔也能说上几句话。 主桌自是男儿爷们坐着,也是在那桌子上,连瑶第一次见到乐连璃的丈夫,安穆侯府世子秦靳。心道他真是枉起了那般霸气的名字,人却是柔柔弱弱的,一副好杯中物的样子。 同在大哥身旁,连瑶也见着了自己方才所撞着的男子,看他一脸随意的样子,似是与大哥的关系非常好。酒桌上,举手投足间透着一份潇洒与自信,谈笑风生,待人接物都从容不迫。 等到后来,连瑶才知道他就是丁府的二公子丁羽,大嫂丁丹的胞弟,母亲的亲外甥。如今两家结亲,可谓是亲上加亲,难怪会称自己一声“表妹”。 嫡女花第一百四十二章 长嫂进门(正文)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三章 最不配合的病人 “你喝是不喝?” 男子手端一碗正冒着热气的汤药,望着抱紧双膝藏在床尾的连瑗不耐烦地问道。 只穿着一件绯色旧裳的连瑗听到这略带责怪加恐吓的话,依旧保持着原先蜷缩的样子。头也不抬一下,杂乱不堪的长发下一双毫无集中力的眼睛呆滞不已。 “碰。” 男子将手中的药碗往旁边的案几上重重一放,一副无所顾忌并毫不收敛地怒看着床尾的那抹身影。这真是自己有史以来碰到的最不配合的病人了,自六月初连老爷派自己过来照顾她,至今已有两个月了。 然而在这两个月里,自己那自认为无可打破的耐力早被她一点一点打败了,从最初客客气气地说道“六小姐,请喝药”转为如今没好气的“你喝是不喝”了。 她若是一直很沉默地坚持不喝,或者爽快听话的喝下去还好。就是每天都要闹一场,偏说自己配的是毒药,还满口胡话地说自己要她的命。甚至有好几次还把连太太给闹来了,虽然大太太对于连瑗的态度很冷淡,还说若是难做就随她,不必一定勉强她服药。 可是私下里连老爷却是一直叮嘱自己,要想法设法救救这个女儿。作为一个医者,本就是不该轻易放弃任何一个病人的。何况,虽然这位连六小姐犯有痴傻,可也不是没有希望痊愈,自己偶尔也能看到她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柔弱表情。 每每在那一瞬间,总是触动自己那内心深处无法磨灭的记忆。连瑗她好似从来就活得那么忧伤,正如当初的她一样,总是强忍着外界的压力,活在别人希望的状态下,完全没有自我。 因而在每次都负气离开告诉自己别在管她后,第二天却总是还按时来到兰苑,重复着昨日的行为,诉说着那么几句一样的问话。 “木大夫,不如再将药灌下去吧?” 一边站着的姚妈妈试探性地问道,看着床上的连瑗,心中充满了不满。自自己被调到了这兰苑,每天都得照顾着这位疯小姐。有的时候半夜还得起来伺候,真是过不了一天安宁日。 开始的时候也还好,自己让人将她绑着,塞上帕子也就安静了。可如今,也不知怎么回事。老爷突然就想起这位六小姐了,又派了这位特地请来给四小姐看身子的木大夫来诊病。如今木大夫往兰苑来的次数比去竹苑还多,自己自然不能如往常一般待她了。 “木大夫,求您别再逼小姐了,她的命已经够苦了。” 此时站在姚妈妈身后的黄莺却突然走出来跪在了木大夫的面前,满脸泪水的哀求着的。 男子面上微微有所动容,只是还不待开口,姚妈妈却先踹了黄莺一脚,而后愤怒道:“这个小丫头懂些什么?这是木大夫特地给小姐开的药,都是治小姐身子的,什么叫逼小姐了?” 黄莺强忍住腰上的疼痛,爬起来却是看着男子依旧坚持道:“木大夫,每次给小姐灌下药后,您前脚才走,她可尽数又都吐了出来。” “是啊,是啊,求您就放过小姐吧。” 一旁的黄芹也跪了下来战战兢兢说道,身子不可抑制地抖擞着,虽然心里极其害怕姚妈妈,可自己也不能就这么站着啊。刚刚真没没想到黄莺居然那般大胆,就这么直接为六小姐说话。 “你们两个死丫头,怎么这么不懂规矩?这儿不需要你们伺候,都出去”姚妈妈望着跪着的二人凌厉喝道。 黄莺和黄芹二人敌不过姚妈妈,她毕竟是在太太跟前呆了好些年的人,怎是她们这些小丫鬟得罪的起的?于是又瞧了瞧无动于衷的木大夫,站起来相扶着一起走了出去。 等二人离开了之后,姚妈妈又上前询问道:“木大夫,您看……?” 随着姚妈视线,男子亦将目光转向案几上的药碗,想了一会便僵着一张脸冷冷地开口道:“出去。” 身子一顿,姚妈妈停在原地,有些不知所谓地望着眼前的男子。 “你能让你们家六小姐乖乖将这碗药喝下去?”男子没好气地看着面前的人逼问道。 一句话把姚妈妈堵得够呛,只能灰溜溜地朝门口走出去,心里却在暗骂着木大夫算是个什么东西,不过就是仗了老爷的宠而已云云。 男子想起刚刚两个小丫鬟的话,望着连瑗的面容显得更加地无可奈何。怎现今的情形倒成了自己逼了她一样,罢了罢了,转身望着一副仍是防着所有外人般的连瑗缓缓开口道:“你以为这个样子,就能够真正保住命了?一直这么下去,难道就真的是你想要的生活?” 本是低着头呐呐自语,不知在说些什么的连瑗露出一瞬的动容,可也并不看向眼前的男子,而后又重复着原来的点头动作,不知脑中在想些什么。 “有些事情或许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般严重,停下脚步回头看看,其实还有更好的法子。不是没有希望,而是你太早放弃了争取的机会。有的时候,逃避面对的人往往是最自私的,因为从来她没有考虑过留下来的人心里是怎么想的。” 男子望着连瑗的身子眼神有些空洞,这番来不及说出口的话搁在心里已经很久了,当初要不是没有适时的对她说,怎么会有如今的悲剧? 所以,现在,他不想再看到又一个无辜的女孩被现实、被所谓的苦衷逼到这般无路可走的地步,牺牲在原本就不属于她的漩涡里。 连瑗脸上一点变化都没有,似是完全没有听到这些话一样。 “我知道你是清醒的,至少在这一刻是的,只是你自己想活得糊涂罢了。”男子朝着床边跨进一步又说道。 可能是被对方的脚步给惊到了,蜷缩着的连瑗突然一动,而后将本就已靠紧床侧内壁的身子又往后移了移。 迫不得已,停下脚下的步子,男子转身望着那已然失了温度的药碗平静道:“这药,以后我再不会逼着你喝,你想怎样都好。” 不带一丝犹豫地抬起脚,而后转身,决然离去。 慢慢抬起头,连瑗望着已经空无一人的屋子,手臂慢慢自膝盖上放下来。那敞开着的门外,世界一片安静,天空似是有鸟飞过,不留下一丝痕迹,最终还是将到处游走的涣散目光定在了前方的那普通瓷碗上,久久不能回神。 …… 两年后,春。 一场微雨过后,寒风自半掩着的窗溜进室内,让本就蜷在炕上看书的连瑶不禁将手里的九桃形镂空桐手炉又握紧了几分。 屋外碧绿的枝头长出点点嫩芽,炫眼夺目的花儿纷纷都开始绽放,经过一个上午的洗礼显得更发的娇艳、翠绿。平静的院子里只留金钗带着几个小丫鬟在那儿收拾着几盆生机勃勃的盆景。 “小姐,时光真是过的快呢,今年您都十三岁了。”紫烟笑着说道,颇带了些调侃的意思。 依旧看着手里的书,连瑶不看紫烟一眼地回道:“而后呢?” “而后,紫烟是在提醒小姐,您明年就该出阁了。”一边坐在锦机上缝制衣裳的春肜笑着接道。 这一年多,自己也算了解了这梅苑里的人的性子,尤其是小姐平时身边的紫烟和紫苏二人。紫苏做事很是谨慎,对于有关小姐的一切事情都要检查几遍,毫不怠慢,生怕就出了乱子;而紫烟,就比较活泼,也很能讨得小姐喜欢。 而这位十小姐,自己也算是摸清了几分她的性子。只要不是太过的玩笑,平日里在她面前耍耍嘴皮子,并不会像一般小姐那般规矩颇多,总把道德礼教挂在嘴上。她是毫不放在心上的,待身边的人也极为宽容,谁受了外面的气,也极其维护。可是若碰着了重要的关键事,犯了严重的错,也绝不含糊,必是会惩罚当给个教训。 所谓小事闭只眼,大事不搪塞说的就是如她这般聪明人吧?这也才方知过去的那么多年,自己当真是小看了她这位默默无闻的小姐。 她对于周围用的东西可以说不一定要有多么名贵,可却定要称心。对于紫苏,连瑶是有些依仗般的感觉,每当遇到什么事情拿不定主意的时候,一般都喜欢问问她的意见。而对于紫烟,更多的就是宠溺了。 仔细观察着眼前的连瑶,十三岁的芳龄,正值豆蔻年华。白皙的脸庞,线条柔和,淡淡的娥眉,颇带点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一双迷人的眼睛忽闪忽闪的,灵动聪慧,只要眼睛一亮,不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就准是想出了什么好点子。 长长的睫毛,俊俏的粉鼻,樱桃小嘴润润的,一头青丝柔顺亮滑,随意的挽成一个髻,几缕发丝垂在耳边。裹着件丁香色乱花缠枝的薄袄却依旧仍显出她纤细的腰肢,双手柔若无骨搭在案几上的书上,玉香双肩懒懒地斜靠在一旁的软枕上。 这一年多,十小姐是长得越发的水灵了,怪不得平日里连大太太也老是夸她。 连瑶听了春肜的话才转头,佯装生气道:“春肜,你什么时候也跟着紫烟这般不正经了。” “小姐~您又这么说奴婢。”一边的紫烟立即一副委屈的模样不满道。 春肜抿嘴一笑,自锦机上站起来,走至连瑶身边,为她重新添了杯热茶才道:“小姐,紫烟说的是事实,过不了一年,姑爷的花轿可就将您抬进乾梓侯府去了。” 说着与紫烟一对视,二人皆是大笑。 连瑶啼笑皆非的表情看着眼前的二人,心里埋怨着自己真是平日里把她们给惯坏了,如今是什么话都敢说了。正想着再开口的时候,却见紫苏自外面走了进来,不禁定了下神色望向来人。 嫡女花第一百四十三章 最不配合的病人(正文) 正文 第一百四十四章 表少爷 穿着青色妆花后褙子的紫苏盈盈走进屋来,微微一欠身后对着连瑶道:“小姐,表少爷来了。” 露出一抹淡淡笑容,连瑶放下手里的手炉,扯了扯身上的小袄后边下炕边随口问道:“怎么让你去办个事情,就这么将表哥带了过来?” 紫苏一眨眼机灵着回道:“奴婢刚到大少爷院外,本想等着表少爷出来拿了银子就回来的。可表少爷称好些日子没见到小姐您了,又说天色尚早,便跟着奴婢一块儿过来了。” “表妹这么说,可是不欢迎我?” 正想着开口,只见丁羽便率先自门外跨了进来,丝毫不见拘谨地就自顾着在圆桌边的小凳上坐了下来,一脸似笑非笑地看着连瑶。 后者上前,立马就回道:“表哥这是说得哪里话,只不过想起你好像昨日才刚从江南回来,怎么不在府里好好陪陪舅母?” 话中的舅母,自然就是指丁氏的嫂子,大嫂丁丹和眼前这位表哥的生母,詹事府少詹事丁府的当家主母了。 连瑶的笑颇有些不怀好意的感觉,让丁羽看着浑身打了一个机灵。她这表情是很明显的哪壶不开提哪壶,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一脸无奈地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为了什么去的江南。” 连瑶“呵呵”一笑,心中自是了明。 初次与他相遇,是在两年前大哥连青阳的喜宴上,那个时候自己根本就不知道所撞的就是如今京中生意场上炙手可热的人物。 丁羽是丁氏娘家詹事府少詹事丁言的次子,可因为长子早年夭折,就成了丁家的独子。丁家原也是京中的官宦家族,直到丁言这一辈才渐渐没落了下来,由于是家中独子,所以丁府全家上下对丁羽所寄予的希望都颇大。 然而,也不知是丁羽志不在官场还是连瑶自认为的没有遗传到他们家祖先为官的基因缘故,世代为官的丁家许是到了转行的时候。 丁家官场上失意,商场却是得意得很。丁羽做起生意来头头是道,心算、智慧可是一等一的好,更被人称为生意场上的后起之秀。他的父母原先虽不待见他从商,可磨了几年,因实在执拗不过他的性子,因此也就随了他。 大哥娶丁丹之前,俩人本就是生意场上的挚友,如今更是成了大哥的小舅子。母亲对这唯一亲外甥也极是宠溺,一来二往的,他来府里的次数就多了。 连瑶经常呆在福月楼里,有的时候母亲总是留自己下来用饭,渐渐地和他也就熟悉了起来。这位表哥待人极是温和,身上没有一丝官少爷的狂妄,也无一般商人身上的铜臭味。 春肜上前给丁羽上了杯茶,后者信手就拿起眼前的银白点朱流霞透明琉璃茶盏,闭上眼睛抿了一口,似是很享受的样子。 连瑶见了,忍不住盯着他手里的茶盏道:“表哥可还说我这做妹妹的不欢迎你了?这套琉璃茶盏可是特地为你准备的,我这整个梅苑里除了各类的花茶,也就只找的到你独喜欢的片茶了。” 丁羽极其憨厚地一笑,而后转动着手里的茶盏,透过琉璃茶壁,望着里面澄明绿亮的茶水。这是自己最喜爱喝的茶——六安片茶,亦称作片茶。平日里生意场上的事情众多,自己总喜欢喝上这么一杯来提神消乏,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这味。 后来也不知眼前的这个小丫头从哪得知的,自己每次来梅苑总能喝上这茶。心中自是欢喜的,可脸上却并不感动,反而一副并不领情的表情玩笑道:“我这是给你送银子过来,你这一年里赚了不少,让我这个跑腿的讨杯顺口的茶总不为过吧。” 说完,自怀里取出一叠银票,递至连瑶身前。 伸手接过,连瑶转身便交给了身后的紫苏。后者接后点点头,习惯性地往连瑶的内室走去。 “怎么也不数数?”丁羽调笑问道。 连瑶一脸放心的模样看着丁羽反问道:“难道我还用得着担心你诳我不成?何况表哥是做大生意的人,怎么会把这些小财放在眼里。” 这话说得颇有些讨好的语气,丁羽也习惯了她这个样子。自顾着补充道:“上次你说银票数目太大,这次我便让人换了些十两、二十两的小银票,你使着也顺手。” 连瑶感激地笑笑,嘴上却道:“哦?我还以为那一沓都是百两的银票呢,原来倒是些小银票,亏我还以为上个月赚了大钱呢。” 放下手中的茶盏,丁羽似是无语的叹了口气道:“你以为你那丽质胭脂铺真是棵摇钱树啊?胃口倒是不小,也不想想去年你一年的盈利便已是一般胭脂铺的三倍了,现在赚的银子还不满足?” “当然,表哥难道没有听过贪得无厌这个词?”连瑶嬉皮笑脸地说道。 明明是一个贬义的词,被连瑶这般说出来,倒是让丁羽不得不笑,而后指着连瑶道:“哪有你这般说自己的?” “实话实说嘛。”连瑶不以为意道,何况本来就是这个理,哪有人会嫌银子多的。 一旁的紫烟极春肜看着,虽然是习惯了这种场面,可总觉得眼前的二人一点都没有官家小姐与少爷的样子。不过也就是在私下里,平时当着府里外人的面,可依旧是遇到只普通打个招呼的样子。 “对了,你往那些胭脂里都加了些什么,怎卖的那般好?我朋友都以为那家胭脂铺是我名下的产业,总追着我问是不是有什么秘方呢~”丁羽一脸好奇道。 没想到丁羽居然能憋了一年才问自己,连瑶当然也会刻意瞒着他,虽然他是说他朋友想知道。但是连瑶也知道这只是个借口,其实是他自己好奇,不当面拆穿他,直回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在从丽妍堂购进来的那批胭脂里加了点料,比如美白就加了些珍珠粉,去面疱就加点茶树油之类等,最后就是再换上层包装就是。” 看着有些惊讶、不信的丁羽,连瑶又道:“其实丽妍堂的胭脂本身无论成色、研磨做的都不错。” “就这样?”丁羽很是不解道。 点点头,连瑶回道:“嗯,就这样。” “你这样就将原来三四两银子买来的胭脂翻了几倍卖到了十多两一盒?” “对啊,千金难买心头好嘛。本来我是想将定价低点,薄利多销。可又担心进的太多让丽妍堂的人心起端倪,因此就每个月定量发行,所谓物以稀为贵说的不就是这个理?”连瑶一脸得意道。 自己内心也承认十几两一盒胭脂是很贵,当初自己花五两银子买了一盒就心疼了好久。可是也知道这京中大户人家的小姐、夫人也不会真在意那么些银子。 何况也是真的花了不少心血下了成本的,比如要在外面格外组间屋子存着货,雇人看着。然后平时研制配料,让紫苏她们三人一个月之内分批去外面得屋子里进行“加工”。除了照顾自己,她们还得做这些活,当然得多分些银子给她们。 再说了,自己那些所谓的“秘密配方”如今是没人知道,可保不准今后会不会让人发现。所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也没有永远的秘密。自己当然还得想着怎么推陈出新,趁有机会能赚的时候好好赚一笔啦。 “你不觉得这样的行为有些……有些……”丁羽没有好意思将话微的几个字说出来。 “有些j诈?” 连瑶接了下去,而后看着对方僵硬地点点头又继续道:“可是,表哥,你要知道无商不j嘛。” 一句话,竟把丁羽也给绕了进去。 其实连瑶心里却是真心感激丁羽这位表哥的,本来以为最初自己的经商之念会就此被扼杀。可后来遇到了他,自己本是不抱希望玩笑似的大胆提出了开胭脂铺的想法,可他居然没有觉得自己那想法惊世骇俗。 还记得他当时只问了自己两个字:理由? 而自己也简单回答了四个字:需要银子。 这么一问一答,他居然还真答应了下来。自己的本钱不够,还是他先拿了钱出来垫的,更可贵的是他还帮自己保密。所谓知己难遇,心里对他这位表哥可是比家中的那位亲大哥亲切多了。 “说实话,你要那么多银子做什么?难道我姑姑没有发月钱给你?”衬着手臂,看着连瑶一副正儿八经地问道。 丁羽并没有因为连瑶用这种计谋赚钱而小瞧她,所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经营之道。大家求同存异,只不过是手段不同,目标都是一样的。 抬眼瞄了一眼对面的人,连瑶摇摇头,而后一脸认真突口而出道:“赚嫁妆啊~” 这句话真把丁羽给雷到了,手臂往下一滑,头重新抬起来不可思议地望着连瑶。 “做什么这么看我?你这般拼命赚钱难道不是为了以后娶媳妇?”连瑶一脸坏笑调侃道。 早知道她不会说出什么正经的回答了,丁羽真是相当后悔自己居然问了这么一个问题。顿时满脸黑线,无奈的低声说道:“当我没问。” 连瑶却是不肯就此放过,头往前一伸,就这般与对面的丁羽眼观眼、鼻对鼻的看了好一会儿,直让某人都觉得被看得头皮发麻才出声道:“话说我横看竖看,怎么看也想象不出表哥你在饭桌上是怎么与那些古板的掌柜叫板、周旋的。” 撇开眼神,望向另一边,丁羽对于连瑶突然说出这种表面看似无害实则打击自己心理的话也有了些免疫力。假装喉咙不舒服,干咳了几声,而后又拿起桌上的茶杯自顾吃茶润喉,不想去与她谈论这些。 “对了,舅母前两天来家里了,说是相中了几家小姐,让母亲看看哪家合适呢~”连瑶一脸随意地说道。 “我母亲当真来了?”丁羽立马咽下一口茶,焦急地模样对着连瑶问道。 连瑶无辜地点点头,而后又接着道:“听说舅母在去年年关的时候还相中了三叔家的八姐姐,还询问了下母亲的意思,看能不能与祖母去商量商量。” 丁羽这下心里是真的慌了,自己那母亲可真是不省事。总想着给自己找媳妇,早说了自己现在意不在此,可还是无用。 “唉~看来表哥你就是躲到了江南也无用啊。”连瑶幸灾乐祸说完,而后缩回了自己的脖子。 许是平日里拘谨惯了,连瑶便很贪得这一刻难得的自在。虽然与丁羽相识不久,这表兄妹的关系也含糊,可心里却是很真诚地把他当做了哥哥,一个能够信任的哥哥。 丁羽此时心里却是烦躁的很,自小就知道父母对自己希望很高。如今丁家子嗣单薄,这延续香火、开枝散叶的重任就扛在了自己肩上。自去年刚过了及冠之年,母亲便开始为自己物色京中适婚的小姐了。 早就挑明过了,如今自己的心思都在生意场上,京中的物业刚刚稳定,江南、西北等地才刚开始。自己有自己的目标、抱负,却总是难免被家里的压力束缚。 望着深思中的丁羽,连瑶收起嬉笑的神色开口道:“表哥,你也十七了,舅母这般着急也是情理之中,你看大嫂都已经怀上了。” “我大姐怀孕,是你们连家的孩子,与我成不成家有什么关系?”丁羽一脸没好气地望着连瑶,想不到她也和家人一样催促自己早日成家。 “这……这没有关系吗?”连瑶反问道。 其实也是心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本来与丁羽对话就是没有多加避讳,说出口的话也就自然而然怎么顺口怎么说了,谁想到他突然问起缘由来了。 “你说呢?” “这可能是舅母看快当外祖母了,就想抱亲孙子了吧。” 想了好半天,终于找到了说辞。连瑶继续点点头,对,就是这个理了,越想越觉得说得过去,便一脸含笑地望着对方。 “就想你说的,我银子还没赚够,怕今后没能力养家顾子,这成家还是缓缓吧。”丁羽突然觉得有些烦闷,讪讪地回了话。 “哦。”连瑶也瞧得脸色,拿起桌上的茶杯小饮一口,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 嫡女花第一百四十四章 表少爷(正文)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五章 谋不着亲事的女儿 屋内寂静寥寥,只余半支河南花烛在烛台上跳动着,发出微弱的烛光,将正朝着床边走去的人的身影拉得深长。 看着掀起锦被,一袭白色亵衣躺进来的丁氏,连岳略带担忧地轻声自问道:“珻儿有孕,我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 “老爷,这固然是件喜事,如今五皇子膝下无子,珻儿若是能生个皇孙,圣上及殿下自是都高兴的。”丁氏笑得乐呵呵回道。 “妇人之见。”连岳立即反驳道,而后看着丁氏又解释般接着道:“不说如今大统未定,光珻儿在五皇子妃之前有了麟儿,就已是凶险万分了。” 丁氏似是现在才考虑到这一层,内心深处是觉得有些不安。可转念一想又道:“老爷,五皇子即使今后登不上大位,凭着皇上对他的宠爱,封个亲王也是在理的。珻儿此次若能诞下五皇子的长子,也是大功一件。您瞧,仅仅是怀了孩子,便恩准了珻儿下个月接见家人,这真是皇恩浩荡啊。” 望着这般激动的妻子,连岳心知她考虑的因素太少了,且不说这孩子到底是男之女,能不能生下来也还是个大问题。何况又涉及朝堂,哪里是她脑中想的那般简单。 “你也别想这些了,就好好准备准备,下个月进宫可千万别出什么岔子。”忍不住提醒后,连岳又好奇皱眉道:“怎么这次竟会让十姐儿也去?” “这个妾身倒还真不知,宫里的来人是这么传的话。许是珻儿觉得宫里无趣,找家中姐妹进宫说说话吧。”丁氏想当然地说道。 “这,进了宫可不能说这话。珻儿、呃……这也不能喊了,得叫昭媛娘娘了。还有……宫中贵人众多,不可失了礼仪,五皇子妃楚氏更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妾身明白,老爷您就放心吧。”丁氏立即应道,心里也知这事事态严重,兹事体大。 连岳还是不放心的样子点了点头,而后似是想起了另一回事,岔开话题道:“秦家那,璃儿怎么也一直没个讯?算算时间,她和珻儿是差不多的日子出府的。” 先前有了连瑾一直怀不上的顾虑,觉得现在连璃也没有喜讯,连岳心里当然是有些紧张的。 “老爷,这事还真急不来。不过听说安穆侯世子最近也收敛了不少,何况苏氏不受宠已然好多年,而璃儿如今出落得越发讨喜,秦夫人又宠她,这早晚会有的。” 说到这件事情,丁氏还是很高兴的。毕竟这事当初就没个谱,又是自己建议结下这门亲事,也希望璃儿能有个好盼头。 “对了,玥儿的亲事怎么还没个着落?” 说起女儿们的事情,连玥这事一天没个着落,心里就总是不安。一转眼,玥儿都十八了,家里的老五、老七也出嫁都快有两年了,等再过一春,老十也到了出阁的时候。 可这四姐儿,这个自己从小捧在心里的女儿,如今却还是没个归宿。等再耗下去,可如何是好? 微微叹了一口气,掖了掖被角,丁氏看着身旁的丈夫也是一脸愁容,轻声道:“老爷,您也不是不晓得,这一年多为她寻了不少人家,可不是别人嫌弃我们四姐儿身子弱,就是老爷您看不上对方。” 连岳“啧”了一声,道:“四姐儿的身子如今比以往已经好了不少,你看去年冬日的时候不挺好的嘛,也不像之前那样病卧在床了。” “是,妾身是知道玥儿的身子在木大夫调养的这一年多里好了不少,可外人不知道啊?就说老爷您相中的司布政使陆家的二公子,还有那姚府尹家的大公子,两家本就有些门第之别,何况玥儿说到底还是个庶出。”丁氏小心翼翼地说道,生怕连岳听了对自己不满。 皱皱眉头,心里也知道妻子的话说得在理,只是京中与玥儿适合未娶妻房又有背景的公子毕竟不多。而京城之外的能寻到的人家自己心里说到底又舍不得,如此一来高不成低不就,便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老爷您看上次我与你提过的,就是母亲那边有个孝廉还未娶妻的男子如何?” “他?” 连岳似是有些不满,表情都不悦了起来,脑中想着去年秋天的时候丁氏与自己提过的那档子事。 “可不是嘛,虽说如今家境不太好,可毕竟是也是有功名在身的,每年也还能拿个六百石的俸禄。等过些年,老爷再安排着举荐下,成个郎官。”丁氏似是极想促成这门婚事一样,积极地推荐道。 “郎官?”连岳悠悠地说道,然而心里还是有些介意的。 多少年过去了,如今的霍家早已不同往日,有的时候甚至还得靠着自己家接济下。说实话,要不是看着自己生母的面子,压根就不想理那门亲戚。 何况,现在自己其他的女儿们都想往着高门里送,却让自己心尖上的玥儿嫁入寒门,岂不是太过委屈了? 丁氏微微点点头,不解道:“老爷可觉得有什么不妥?” “当然不妥”连岳转头说道,心想着还是大大的不妥。 “如今郎官有议郎、中郎、侍郎、郎中四等,且不说员额不定,平日里就以守卫门户,出充车骑为主要职责,亦随时备帝王顾问差遣。如今大都都为任子、赀选为充任,玥儿跟着这样的人很难有出头之日。” 见丈夫思考地这般心细,丁氏知道这主意落了空,可在心中却腹诽着自己就是要让连玥没有出头之日才好 脸上却是一脸为难,似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后,丁氏又道:“那老爷且说说谁比较合适?” 这么一来,问题好似又绕了回去,连岳的心里就是难断啊。 想起每次去竹苑见着连玥的时候,她虽一直从不开口问自己关于她终身大事,每次都乖巧柔顺的模样。可自己知道她定是有些着急的,毕竟这年纪到了可婚事还没个着落。 她越是贴心不问自己未免让自己难做,自己心里就越是愧疚和难受。 “不如,你觉得羽儿怎么 嫡女花第34部分阅读 欲望文 嫡女花第35部分阅读 嫡女花 作者:未知 嫡女花第35部分阅读 样?”连岳似是脑中灵光一闪,想着若是仕途之士寻不上,那就找个富的,只要让玥儿过上好日子就行。 丁羽是妻子的亲外甥,年纪相当,又有上进心。平日里与青阳的关系又好,连岳心里这么一想还真靠谱,懊恼着怎么早不看看跟前的人,越深想越激动,总觉得这事还真能成。 丁氏听了却是一脸愁容,心中好似一个晴天霹雳啊,是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的丈夫居然会把主意定在了亲外甥身上。丁羽平日里来府里是频繁了些,每次也给家中的众位姐妹带些礼物,是个前途无量的孩子。 嫂子虽然也想让自己给他物色个姑娘,可若是让自己这唯一的嫡亲外甥娶连玥,那是万万不行的。不说自己那嫂子与大哥能否应下,就是自己这个做姑姑的也不肯同意。 “怎么?”连岳望着丁氏变色的脸庞说道。 抬眼瞧了瞧连岳,丁氏吱唔道:“老爷,我看这事没谱。” “这话从何说起,男未娶、女未嫁,怎么就不成了?”似是刚刚燃起的希望被一盆冷水扑灭了,连岳黑着张脸质问着妻子。 动了动身子,丁氏脑子快速地打转,想着该如何回答是好。 “玥儿比羽儿年纪大了一岁,我那嫂子极信那些占卜、算命之说,说是羽儿命中带克,必得寻个比他小的媳妇,否则就将铸成大错。”丁氏含蓄地说道。 “这八字还未对过,怎么就这般武断的就说与玥儿必是不配了呢?”连岳不了解这些玩意,不过口气也低了不少。 “我嫂子素来挑剔,您也知道,前几日她拿过来的那名单里头,不是名门闺女,就是高官嫡女。我若是真硬将四姐儿塞过去,许是我大哥也能同意,可就是担心今后玥儿的日子不好过。” 丁氏知道连岳最关心的就是连玥能不能过上好日子,现若是有个不满她的婆婆,这就得重新审核考虑了。所以这般回话,比直接说不行要有效的多,他虽未说就此放弃这念头,不过面上却远没有刚刚那般坚持了。 听了丁氏的这番话,连岳自是不难感觉出自己妻子是不想要成全这门婚事。说实在的,她疼爱外甥也不是一朝一夕了,可就是今夜特觉得刺耳。 怎么说,如今她也是自家连家的人,玥儿喊她一声母亲,该比那喊她姑姑的亲吧?至少自己心里是这般想的,何况丁氏自己也不是不了解,她若是有些撮合,那些什么卦象之言自不是阻碍。 连岳对着枕旁人有些不太高兴,但她说的也确实是那么一回事。丁家那嫂子的性子自己也略知一二,玥儿就是真过了门,许是也会让人百般刁难。 唉~说来说去,就都是嫌弃自己家女儿的。若不是她有个羸弱的身子,若不是她是个庶出,怎么会到今日还没个着落。 越想越觉得对不起玥儿,越想越觉得无能为力,连岳只能垂下头去……。。 嫡女花第一百四十五章 谋不着亲事的女儿(正文)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六章 进宫 春日的清晨,带着丝丝寒气,让人不免身子微颤,院里碧草红花,依稀带着昨夜的露珠。 天还没有大亮,梅苑的闺阁里,却早已灯烛点燃。众人或端水盆奉茶,或选衣裳挑饰,均为着几个时辰之后的那场觐见做准备。 连瑶坐在螺钿铜镜前,乌黑如泉的长发在紫苏嫩白的指间滑动,一络络的盘成少女发髻。玉钗松松簪起,再插上一枝金步摇,长长的珠饰颤颤垂下,在鬓间摇曳,眉不描而黛,肤无需敷粉便白腻如脂,唇绛一抿,嫣如丹果。 珊瑚链与红玉镯在腕间比划着,最后绯红的珠链戴上皓腕,白的如雪,红的如火,慑人目的鲜艳。身穿紫色的短衣,下面配同系的百褶裙,外罩白色绣紫花半绣长衣,翠色的丝带腰间一系,顿显那袅娜的身段,又挂上玲珑玉饰,镜前徘徊,各种风情尽生。 众人为连瑶小心地整理着衣裳,无论是袖口还是领口,发丝或是首饰,均十分讲究,生怕有一丝褶皱而显得失礼。 连瑶此次自也无比上心,毕竟是第一次进宫,又是去见五姐。祖母与母亲也都早已交代过,定不能失了五姐和连家的颜面。宫中礼仪众多,不能有丝毫怠慢,得打起万分精神,衣着得当,切不可如往常般随意。 五姐连珻进宫已有两年,是五皇子第一位怀有身孕的妃子。虽说如今地位不高,但今后母凭子贵,定是富贵、荣华一生。 …… 连瑶与一脸兴奋、略带激动的祖母和同样骄傲、得意的母亲一同坐在马车内,缓缓朝皇宫驶去。自己虽一直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紧张,却依旧有些坐立不安,照理说接见家人,有祖母与母亲去就够了,心中着实想不通为什么五姐会让自己一同前往。 时间在连瑶胡思乱想的过程中一点点过去,等马车行至宫门外,众人才纷纷下车。 宫门外早有宫人守在那儿,连瑶认出其中同行的有五姐姐身边的近侍杜鹃。只见她一身上好材质的宫装,人也显得比以前更加圆润了几分。顷刻间就盈盈上前一行礼,恭敬道:“见过老太太、太太、十小姐。” 霍氏身后的佟妈妈上前打了赏,杜鹃大大方方地接了过去,而后引着众人进了宫里特有的小轿。 连瑶坐在青色小轿中,经过很长时间的摇摇晃晃,方才到了禁苑内。按着宫内规矩,后妃外戚自是没有那个资格乘轿入内的,于是众人便步行至内。 一路走去,连瑶只觉得走得脚酸,虽是如此,却不敢表现一分。偷偷观察了下祖母与母亲的面色,只见她们脸上依旧是一副进宫前的淡笑,不见丝毫劳累。穿梭在精雕细琢的亭台楼阁、重廊复殿中,走了约莫一个多小时方才到了五皇子的霖冽殿外。 阳光普照下的宫殿显得更加的金碧辉煌,高大的砖筑院墙,墙檐下砌筑斗拱,显得古风厚重。云辉玉宇牌楼,层叠上升,贯穿青琐,气势磅礴。一路上升无尽的玉阶两侧,都是手持兵器的侍卫,面容严肃,彰显着皇家风范。 跟着宫人走进殿内,只见园内南为山峦,北为水面。沿波池阪道深入,愈入愈曲,两旁嘉树枝叶深深浅浅,疑有颜色重染,树下异草,风怀其间。山峦东高西低,阙亭拱卫,馆桥飞渡,雄伟不可一世。 连瑶跟在霍氏与丁氏后面一路向前,众人均是默不作声。蜿蜒曲折的游廊犹如一条翠绿的飘带,萦带南北,横绝天汉,堤上众桥,婀娜多姿,形态互异。亭台楼阁,池馆水榭,映在青松翠柏之中;假山假石,花坛盆景,藤萝翠竹,点缀其间。 霖冽殿占地颇大,身穿各色宫装的婢女随处可见,门卫森严,颇有一丝神圣不可侵犯的感觉。点等又行了一炷香的时间,终于到了一座名唤“紫云楼”的院落,前方的杜鹃引了众人进大堂,而后对着霍氏行礼后又道:“烦老太太和太太稍等,奴婢进去禀报了昭媛娘娘。” 有宫女进来上了茶,三人却都未饮一口。又过了好一会,才有小太监进来,又引众人去了连珻的寝殿。 连瑶跟着霍氏与丁氏朝着珠帘后上座一身华裳的连珻行礼后才在一边落了座。眼观四方,屋内侍女、从人十几人,个个站在一边,一脸的面无表情。 只见寝殿内、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床边悬着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榻上设着青玉抱香枕,铺着软纨蚕冰簟,叠着玉带叠罗衾。 地铺白玉砖,内嵌金珠,凿地为莲,朵朵成五茎莲花的模样,花瓣鲜活玲珑,莲花蕊也细腻可辨,铺着上好的驼地凤凰戏牡丹羊绒毯,如此穷工极丽,连瑶倒还是第一次见呢。 透过半开的珊瑚长窗,方可见窗外自有一座小后园,遍种奇花异草,十分鲜艳好看。连瑶心知是连珻平时游赏之处,更有花树数十株,株株挺拔俊秀,此时春季,风动花落,千朵万朵,铺地数层,唯见菊花如雪初降,甚是清丽。 “你们都下去吧。”宽大的寝室中传来清丽女子的声音,带着不容反驳的命令声。 “是。” 宫人们鱼贯而出,不一会儿,偌大的寝室内除了霍氏、丁氏、连瑶三人,就只余上座的连珻和她身旁的亲信杜鹃和珠翠二人。 两边珠帘被挑起,连珻清晰的容颜出现在众人眼前,她将发挽成垂云髻,其间斜插了一支如雪玉钗,另戴了一弯皎月饰。清亮含情的凌波目,含丹如花的樱桃唇,肤若凝脂,眉似墨描,略施脂粉,却美得那样纯粹。 上穿玉白羽纱水袖锦衣,袖边带着细小的刻丝金细纹,构成飞云的样式。下着束腰月白散花裙,裙角有几朵蓝色虞美人,又透出几分刚烈和惨然。 两年未见,连瑶只觉得眼前的五姐姐与以前大大不同,她神色举止间,有着的韵味与独有的魅力,透出的都是不容忽视的高贵。只见她莲步微移,走到霍氏身前,一欠身似是带着说不出的情绪喊道:“祖母~” 霍氏立马就站起身来面容激动道:“娘娘万万不可。” 丁氏与连瑶也立即上前轻扶连珻,后者含着深情的双眼看了看霍氏,又瞧着丁氏与连瑶道:“大伯母,十妹妹。” 声音中竟带着几分苍凉。 “娘娘如今怀有身孕,切不可太过激动。”丁氏说完就搀着连珻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众人的注意力一下子就放在了连珻身上。 “祖母,我还以为再也见不着你们了,两年来,可知孙女多么想您。”轻轻擦拭了下眼睛,连珻一副无比伤感的样子看着霍氏。 连瑶知道五姐姐自小是在颐寿园里长大,对于霍氏肯定是无比的依赖。这两年内,她能够在宫里伴随着孤独一个人无依无靠地熬到这个地步,肯定也下了不少心思。 “傻孩子,如今这不是见着了嘛。”霍氏宠溺般轻轻拍了拍连珻的后背,脸上不知是高兴还是太过想念而有些热泪盈眶。 连瑶瞧着她们祖孙俩一场亲情难分的模样,心里是五味杂全。当初日日能见到的人,如今要隔了两年才再这么见上一面。 霍氏与连珻二人携手朝珠帘后走去,在铺着精致软垫的椅子上坐下,二人聊着家常。连瑶站在丁氏下首,听着她们二人的对话,虽然都是些关切贴心的话,可总也离不开皇家的礼仪与规矩。 连珻此时有孕在身,每想做什么动作,一旁的杜鹃与珠翠都会格外小心并且上前提醒。因而再充满关心的话听上去也有些硬生、客气,反倒没了平常人家的那般亲切的感觉。 这个时候,连瑶方真正感受到皇家与平常人家的区别了。就是在私底下,也不能随心所欲。 连珻与霍氏和丁氏说了好一会话,方才将注意力转到连瑶身上,起身友善地对着她一笑。后者自是一上前,连珻仔细打量了下身前的人,笑得莫名其妙道:“十妹妹长得越发动人了,可惜……明年也要出阁了。” 霍氏见连珻起了身,自是也不敢再坐在椅子上,退至旁边站着。 奇怪地看着连珻,连瑶面露不解,不知她为何会突然说了这话。再瞧她的神色,总觉得她对自己想说些什么却又忍着不说出来。 “姐姐的意思是,不能亲眼看到妹妹披上嫁衣的样子,着实可惜。”连珻拉起连瑶的手状似解释却又别有意味地说道,眼神一直盯着面前的人,总夹着一些不知名的情绪。 被连珻牵着的连瑶心里越发的疑惑,可又不能开口相问,只得点点头。而后微微一福身回道:“姐姐抬爱,妹妹定会记在心上,姐姐也该好好保重身子才是。” “是啊,娘娘,瑶儿的事情自有家里安排,您也别太过忧心。当务之急,您的身子才最重要。”丁氏也上前劝解道。 连珻在这一刻内心却是极其失落,无论什么场景,无论对方是宫人或是家人,关注的都只是自己的身子。 身子、身子,右手轻轻扶上小腹,心中讽刺一笑,这个孩子?? 嫡女花第一百四十六章 进宫(正文)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七章 宫闱里的那点事(上) “妹妹这儿可真是温馨,娘家来人怎么也不通知本宫一声?” 众人朝门口望去,只见一个身着大红长裙、孔雀绿翎裘的貌美女子,一手轻搭在一位年过四荀的嬷嬷手上,一双美丽的大眼睛不怀好意地四周打量着寝室内。 她的头上高高挽着个堕马髻,又留出两绺头发娇媚地垂在脸颊两侧。挽得松散的发髻上插着个鎏金穿花戏珠步摇,旁侧垂着一串珍珠流云。行动之间直袅袅婷婷,显得娇媚风流而不失端庄。四名宫女紧随其后,分作两边停留在屋外。 连瑶一看来人的装束便知她身份非凡,手立马从连珻手中不露痕迹地抽出。也就是同时,杜鹃上前搀着连珻往外间走去,只见她停在殿内中央,对着来人微微妾身行礼道:“见过姐姐。” “妹妹不必多礼,,如今你怀有身孕可是殿下心尖上的人,我这个做姐姐的可受不起你这一礼。”女子高傲般地回道,刻意放高了“姐姐”二字,脸上却不见丝毫友善。 “姐姐说笑了,您是这霖冽殿的女主人,殿下的正妃,自然是受得起妹妹这礼的。”连珻巧妙地回道,同时也告诉了众人来人的身份。 连瑶虽早已猜到眼前的可能是有皇子妃位的人,却真没想到就是那正妃,楚韶华的堂姐,九门提督步军统领的长女楚氏。 想起与楚韶华的“过节”,连瑶心里暗道不妙。所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她这个时候过来,怕不会是路过。 “见过五皇子妃,娘娘万福金安” 正思忖间,旁边的祖母与母亲早已上前行礼了,连瑶立马也跟着跪下。 一双双色缎孔雀线珠芙蓉鞋面的鞋慢慢出现在连瑶眼前,半晌才从头顶传来一句似有似无的“起来吧”。 “谢娘娘。” 众人谢恩后起身,然后又都随着连珻转身。 此时楚氏早已在方才连珻所做的位子上座了下来,瞄着众人道:“原是连老太太与连太太带着小姐进宫来了,殿下可真是宠妹妹你,这般荣耀可不是寻常一般嫔妾可有的。”说完画得细长的眉毛瞄向下首的连珻。 “是殿下怜惜嫔妾思念家人,才特此恩宠,妹妹以后定当好好服侍殿下和姐姐。”连珻一脸神色镇定地回道,看不出一丝不悦。 “不过,宫中自有宫中的规矩,如今妹妹你已是皇家的人。虽然是家中亲人,却依旧是身份有别,怎能平起平坐不守宫规?”楚氏说着余光瞄过霍氏、丁氏最后定在连瑶身上。 丁氏一见立马反应过来,惶恐着上前躬身赔罪道:“娘娘恕罪,是小女不懂规矩,见着昭媛娘娘一时想起幼时姐妹情谊,便不自觉地牵起了娘娘的玉手。瑶儿,还不快赔罪?” 连瑶被丁氏狠狠一瞪,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子却已是不自然地跪了下去,开口道:“是连瑶一时失礼,求娘娘恕罪。” “听说你就是连府的十小姐?抬起头来,让本宫看看。”楚氏却是不想就那么简单就放过连瑶一般,尖利的话自她那抹得红红的朱唇中吐出。 在场的霍氏、丁氏包括还站着的连珻都不知楚氏到底想做些什么,眼神只能在跪着的连瑶和坐着的楚氏间看来看去。 连瑶微微抬头,与高坐着的不可一世般的楚氏一对视,又迅速将目光转移。脑中想着该如何应对,却是又无可奈何。这里是深宫内院,不是连家,面对一个与连府有嫌隙的楚氏,怕是不容自己好过。 楚氏状似恨认真地端详着连瑶的容貌,从头看到脚,一丝不苟,没有人知道她到底是在看些什么。点 而旁边的连珻在不知不觉中一个眼神投向一边角落里的珠翠,后者接过示意后立马想隐隐退至门口,往外而去。 “不准去” 楚氏却是在关键的时候喝住了珠翠,而后站起身来踱步到连珻身边,一脸“早就知道你会这么做”的模样笑着望着她轻声说道:“妹妹这是做什么?姐姐不过难得来一趟你的紫云楼,你就想去将殿下请来,怎么?难道在这个霖冽殿中,本宫当真什么都做不了主?” 连珻等楚氏这般或轻或重的将一番话说出,立马就跪了下去,而后却是不慌不忙一字一句清晰道:“姐姐误会了,珠翠并不是去找殿下,只是妹妹服药的时辰到了,她去厨房给嫔妾端安胎药的。” 连珻这一跪,旁边的霍氏与丁氏哪还能站着,忙也一副请罪的模样跪下。 而本已在门口跪下的珠翠听完自家主子的一番话身子一个激灵,立马就匍匐进来,对着上方的楚氏请罪道:“是的,皇子妃娘娘,奴婢是去为我家主子取药,太医说了这药必须得按时服用。” 楚氏似是没有想到连珻会这么一说,竟然用肚中骨肉来压自己,当下哑口无言。不过她也不是个没脑子的,连珻怀的是皇家血脉,要是真因自己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不说自己,楚家都难以逃过这劫。 努努嘴,对着连珻道:“既是姐姐误会了妹妹,妹妹说清就可了,做啥要跪下这般严重?姐姐又不是不讲理的人,杜鹃,还不快扶你家主子起来,地上凉,若是伤着了肚中的孩子,要本宫如何与殿下交代?” 连珻在杜鹃的搀扶下才起了身,对着楚氏恭敬地回道:“姐姐放心,妹妹定当会好好注意自己的身子。” 楚氏露出一丝机不可见的冷笑,方才又雍容道:“妹妹是该好好保住身子。” 转向跪下不远处的珠翠,悠悠道:“既是要去拿药,还磨磨蹭蹭地做什么?误了时辰,可不是你能担待得了的。” 战战兢兢起身,珠翠忙应道:“是、是,奴婢马上就去。” 说完人一溜烟就消失在了门外。 而一直跪着的连瑶就没那么舒服了,膝盖跪了好一会儿,已经很难受可却又不敢乱动。这五皇子妃不让自己起身,真不知她要如何处罚自己,听说自己是连家十小姐,怕是听楚韶华说的吧? “连老太太和连太太也起身吧,您俩可是长辈。” “谢皇子妃娘娘。” 这么一来,就只剩下连瑶一人跪着了,楚氏将目光重新定在连瑶身上,却是一点都没有让她起身的模样。而后居然是转向连珻随口道:“妹妹,你们连家的姑娘长得确实标致,瞧她这样子竟与你有三分相似呢。” “姐姐抬爱了。”连珻并不见有丝毫不适,平静回道。 “就不知是谁有这么好的福气娶到连十小姐这般美人了?”楚氏一改初识的严肃,竟换上了玩笑的神色。 在场都不敢应话,心里又怎么会不知楚氏真正的意思呢? 果然不一会儿,楚氏又笑着自问自答道:“瞧我这记性,你们连家十姑娘两年前就许给了乾梓侯府的步三少爷的,真是好福气。” 连瑶依旧保持着沉默。 在跪着的连瑶周围走来走去,楚氏显得无比的耐心,瞧着霍氏等人的脸色,心道是差不多时候了。然而正准备开口的时候,却见门外走进一宫人进来禀报道:“皇子妃娘娘,昭媛娘娘,贵妃娘娘身边的秀兰姑姑来了。” 屋内的人都很意外,不过楚氏还是立马就反应过来,一副女主人的样子道:“让她进来。” 不一会儿,秀兰自门外袅袅走进来,面对着众人不卑不亢地行礼后说道:“贵妃听说连家来人了,所以差奴婢过来,说想让连十小姐过去一趟。” 说完将目光转到跪着的连瑶身上,状似意外好奇地说道:“奴婢不知连十小姐冒犯了皇子妃娘娘,不过还请娘娘处罚在先,贵妃可还等着呢~” 秀兰不为连瑶求情,却是这么一说。表面上给足了楚氏面子,暗地里却是施了压。楚氏刚刚也才说了连瑶与步三少爷订了亲,那就是未来的步家人。如今她若是真处罚连瑶,岂不是折了步家的面子,得罪了贵妃?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她们就不信楚氏会不给贵妃一个面子。 殿内的霍氏与丁氏连带着跪着的连瑶都微微松了一口气,这秀兰姑姑来的可真是时候。连瑶心中对贵妃更是感激了几分,抬眼看着眼前的秀兰,与自己当初在乾梓侯府所见的时候差不多装束,眉宇间透着一股友善。 楚氏沉默了片刻,方才对着秀兰客气道:“本也没什么大事,贵妃既是等着,姑姑自是把人领过去,莫教娘娘等久了。” 秀兰似是意料之中一笑,对着楚氏行礼后又道:“那奴婢就谢过皇子妃娘娘了。”而后走至连瑶身旁,欠身开口道:“连十姑娘,请。” 连瑶这才踉跄地从地上站起来,可却因为跪得太久一不小心就快跌下的模样,秀兰立马伸了手一扶。 “多谢姑姑。”谢过秀兰,而后连瑶便在殿内那么多人的目光中离了去。 楚氏见连瑶已走,便重新回到原来的位子上坐下,而后别有深意地望着众人。 嫡女花第一百四十七章 宫闱里的那点事(上)(正文)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八章 宫闱里的那点事(下) 第一百四十八章 宫闱里的那点事(下) 锦华宫东边有一湖泊,名揽莲,湖的周围绕湖建有水榭,而在湖中心又建有一座高约三丈的水亭,此亭名为采莲台。 顾名而思义,定要以为此湖定是种满莲花,其实不然,揽莲湖中未种莲花一株,只是因此亭其六柱从湖面伸出,成半月弧状拱向中间,好似六瓣花瓣,而中以白玉石铺顶,其顶却又以琉璃装饰,便似花之黄蕊,远远望去,便若湖中盛开的一朵莲花。 初时步一舞进宫,皇上宠爱至极。因此便将此宫赐与爱妃舞贵妃,并在二人一同于此小憩时,请贵妃为此湖及亭命名时,贵妃便将此亭取名采莲台,其湖便为揽莲湖。 采莲台耸立湖中,离湖岸约有五丈之远,并未筑有桥梁连接,只因贵妃说此亭若天然,架桥便坏其韵味,因此皇上特令工匠不要筑桥,平日皆是以小舟通行。 今日的揽莲湖面飘浮着朵朵红颜的山茶花,那都是一大早,由锦华宫的宫女从御花园中采来山茶,撒落于湖面,点缀得仿若百花拥莲。 连瑶远远望去,只见远处亭内颇有人影,当下好奇贵妃是否就在亭内。瞧着湖岸边的小舟,只道是看来漫长陆行后得改水路了,这皇宫中当极华丽、富贵。 然而,秀兰却未将连瑶带至湖边,径自引进了一精致雄伟的宫殿。 在殿外又等了须臾,方才见众宫人拥着一艳丽女子从内殿走了进来。连瑶之前虽未见过步一舞,此时却也不痴呆,立马跪了下去行礼道:“参见贵妃娘娘。” “起来吧。”高坐的舞贵妃看着眼下颇为拘谨的小人儿轻声道。 “谢娘娘。” 连瑶在楚氏那早已领教过所谓的宫规,自是不敢有一丝马虎。眼前的步一舞看着虽极为和蔼,却不难让自己忘记她是皇帝的近身人,又怎么敢疏忽。 偷偷看着上座,只见步一舞彩绣辉煌,头上戴着金丝八宝攒珠髻,鬓发低垂斜插碧玉瓒凤钗,显的体态修长妖妖艳艳勾人魂魄。裙边系着豆绿宫绦,双衡比目玫瑰佩,身上穿着缕金百蝶穿花大红洋缎窄褃袄,外罩五彩刻丝石青银鼠褂,下着翡翠撒花洋绉裙。 “走上前来,让本宫好好瞧瞧。”步一舞含笑着朝着连瑶招招手道。 小步挪上前去,在离步一舞三尺外停下,而后望着高坐着的步一舞,心算着她与大姐同年进宫,该是也有二十有三的,可现在看着却显得像个不过才双十年华的妙龄女子。 “你今年有十三了吧?” “回娘娘,是的。”连瑶低眉应道。 “不用这般拘谨,就当是姐妹间随便聊聊,还记得当年本宫与你大姐相识的时候,总是听她念叨你。”步一舞一脸回忆般地说道。 状似意外地抬起头,连瑶看着高坐着的艳丽女子,小声问道:“娘娘认识奴家大姐?” 微微点点头,眼神瞬间黯淡地望向别处,半晌步一舞才又看着连瑶道:“你和瑛儿长得可真像。” 乖巧地低下头,连瑶实在觉得与眼前的这位贵人不知该说些什么。虽说刚刚是她间接为自己解了围,可感觉在她面前,自己更加压抑。 步一舞却是像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就这般看着连瑶也不出声。 “娘娘,七殿下来了。” 等到外面的公公进来禀报通传,才打破了屋里的这寂静的气氛。 “儿臣叩见母妃。” 伴随着稚嫩的声音传入连瑶耳中,一明黄亮装的小男孩出现在连瑶身旁。 “冷儿来了啊,到母妃跟前来。” “母妃~”姬冷几个快步就到了步一舞的膝下。 “怎么跑得这般满头大汗的?” 见到儿子,步一舞脸上绽放出发自内心的笑容,取过锦帕,为姬冷细心的擦拭着脸上的汗水,一脸慈爱地望着姬冷。 “今日安达教了儿臣好几个时辰的骑马与剑术,儿臣刚从围场回来。” 连瑶只见这位七皇子约莫六七岁的模样,一张笑脸肉嘟嘟的,伴随着好胜的音调,一脸得意地抬头仰看着步一舞。 都说外甥像舅,虽然步一舞与步一群不是一母同胞。可连瑶却觉得眼前的七皇子那双黑深的眼珠子像极了步一群,脑海中不自然地浮现出那张不苟言笑又略带深沉的面容。除了七皇子的眼中较之少了几分谋算,二人的眼珠子就此重合。 “母妃,她是谁,新来的宫女吗?” 思绪间,连瑶只见姬冷的小指指向了自己,一脸迷惑地问着步一舞。 “见过七皇子。”连瑶收起盯着姬冷的眼神,原地一跪行礼道。 步一舞抓着儿子的小手,笑着解释道:“她可不是新来的宫女,是都察院左都御史连岳连家的女儿。” “哦~”姬冷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随意地望了眼连瑶,并没有多加察看。 步一舞这才又看向连瑶抬了抬手道:“瑶儿,你起来吧。” 连瑶只觉得一双白嫩细滑的手在自己眼前晃过,依稀看见她的小拇指与无名指上都带着问路复杂的古色指套。 “她啊~也是你未来的三舅母。”步一舞笑着又继续道。 姬冷这么一听,这才来了劲,走到刚站起身来的连瑶身前,用那双酷似步一群的眼睛打量着,俨然一副大人得老成,而后竟然满条斯文地说了句让连瑶意想不到的话。 “她怎么这么小?母妃,难道我以后真的要称她为舅母?”姬冷转身望着步一舞,表情好似有些不满连瑶的年龄,总觉得眼前的女子比之自己不过才大了六七岁。 连瑶一听也傻掉了,这要自己怎么回答?虽说眼前的七皇子比家中的四弟还小了两岁,然而辈分也不是看年龄就论的。 步一舞“呵呵”笑了几声,宫殿内站在一边的宫女也都有些掩嘴忍笑,气氛似是比刚才好了不少。 “你啊~平日里尽跟着你五皇兄,性子倒似是随了他一样。什么时候多去藏书阁学些有用的知识才好。” 步一舞的语气怪怪的,让一旁的连瑶听着都觉得她华丽充满了对五皇子的不满,颇有些说七皇子终日跟着个不成器的哥哥学坏的意思。 “五皇兄为人聪明,懂文识武,又会吹笛,待我也好,母妃为什么老不让儿臣与他来往?”姬冷似是有些不满。 望着依旧站着的连瑶,步一舞并没有再说些什么,只是摇摇头而后唤来一旁的玉兰,让她带着七皇子往寝殿去了。 步一舞留着连瑶又说了会话,看着外面天色,方才让秀兰再将她送了出去。 等出了锦华宫,连瑶整个绷直的身子都放松了下来,春风拂过脸颊,竟有些隐隐作冷。 经过东面山茶撒落满湖面的揽莲湖,碰巧遇见一玉带男子在一小公公的服侍下下了小舟,耳边立即传来秀兰的声音。 “奴婢见过五皇子。” 紧接着的是裙摆被人一扯,连瑶立马也跟着秀兰跪了下去,同样行了一礼。 本以为方才在亭内的是贵妃,却不知原正好就是那五皇子。方才七皇子的声音好似还在耳旁,而从贵妃的话里,他应该就是位好风花雪月、无所事事的皇子。 “起身吧。” 跟着秀兰起身,连瑶乍一听觉得方才的声音似是无比的熟悉,退至一边。心里想起了一个可能,而后有些隐隐不安,似是难以置信,思忖了好一会才壮着胆子慢慢抬头朝着眼前的人望去。 四目相对,时间就像是定在这一瞬,连瑶一时瞠目结舌,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眼前的男子,赫然是曾经无比熟悉的那人儿: 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穿一件二色金百蝶穿花大红箭袖,束着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绦,外罩石青起花八团倭锻排穗褂,登着青缎粉底朝靴。 一张坏坏的笑貌,连两道浓浓的眉毛也泛起柔柔的涟漪,他好像一直都带着笑意,弯弯的,像是夜空里皎洁的上弦。明净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黝黑深邃的眼眸,泛着玩世不恭的意味,然而这通身的气派,宫人的围绕,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优雅。 青缎朝靴在眼前停下,连瑶顿时回神,觉得浑身都微微一颤,此时心里说不出到底是什么感觉。 震惊吗? 自然是有的,谁能想到两年未见的人再次相遇是今日的场景,今日的身份? 被欺骗的感觉吗? 这却不能这么说,对方从来没有表明过身份,既是不曾谈过,又何来欺骗一说? “五殿下,这是连家的十姑娘,今日进宫去您宫里见了连昭媛。贵妃娘娘方才有事找她,才出现在这儿,奴婢正要送她去禁宫门口与连家太太们会合。”秀兰见姬冽在连瑶身前停下,故而率先解释道。 “连十小姐,珻儿的妹妹?” 陌生的口气,略带客套的话中夹杂着满不在乎的意味。 连瑶听秀兰方才一说,当即低下头,一副惶恐的样子。如今又听到这话,更是点点头,却没有勇气抬头正面对着他。 其实,说实在的,这个时候自己是真不知该怎么面对面前的人:如今高高在上的五皇子殿下,昔日与自己嬉皮笑脸吵闹的子彦。 原来,自己竟从来都不知道,锦麓王朝的五皇子殿下姬冽,字子彦。 “殿下?”身后的侍从上前弓腰提醒道。 子彦往后瞧了瞧侍从,而后转了转自己右手大拇指上的玉扳指,含笑地自连瑶身前跨过,不留一词往前方而去。 “连小姐,请。”秀兰在连瑶身旁提醒道。 “嗯。” 连瑶点点头,这才抬起沉重的脚步跟着秀兰往来时的方向而去。 可不等跨出几步,却还是忍不住转身望向正西去的队伍,那众人簇拥着的男子,徒留一抹笔直、高贵的背影。 连瑶自嘲地一笑,方继续踏上往东的小道。 形同陌路,此时方才真正了解到当初他的侍从为什么要自己当从未认识过子彦了。 一东一西,背道而驰,本就不会有交集。 …… “她出宫了?”步一舞望着刚跨进宫的秀兰轻轻出声道。 福了身,秀兰才上前应道:“回娘娘,是的。” 闭眼点点头,往后躺在铺着上好虎皮毛毯的美人榻上,似是有些疲惫。 “娘娘,您这些年做的,早就都够了。”秀兰忍不住出声道。 脑海中回忆起方才正午时的场景:明明是陪着主子想去御花园赏花的,碰巧就遇见了霖冽殿连昭媛身边的珠翠。而主子一知道连十小姐可能会被五皇子妃刁难,便立即差了自己前去。 还记得当初自己回乾梓侯府在三少奶奶的祭奠上初次见到连十小姐的时候,当时真以为是见到了死去的连才人。回宫与娘娘一说,她便立马让自己去弄来一幅连十小姐的画像,自己永远不会忘记当初娘娘看着那幅画像时流泪的场景,说不出的愧疚,道不尽的后悔。 于是,娘娘便三番五次与三爷提出要他娶连瑶为续弦的想法,如今居然真正被娘娘给做到了。 这么多年,乾梓侯府对连家的关照与扶持,娘娘花心思在朝堂上让连家老爷步步高升。她的辛苦与努力只有自己明白、看得到,可这样的日子真不知什么时候会是个尽头。 本以为,让连十小姐嫁进侯府,让夫人关照她,这会就是个终点。熟知连家的五小姐竟然入了宫来,娘娘暗地里又少不了一番打点。 自己一个做奴婢的只有听命做事,可真是心疼自家主子。连才人虽然已去,可娘娘活的太累了,她的肩上,扛的太多太重了。 “不够,本宫欠她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步一舞睁开双眼却是摇了摇头,失意地抚上自己无名指上的金碧指套,满脸都是愧疚。而后看着秀兰又以坚决的语气道:“本宫永远不会忘记,今日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她给的。” 今日的宠冠六宫,今日的至高地位,今日的一切荣耀,乃至刚刚在自己眼前蹦来蹦去的冷儿。 倘若没有当初的连瑛,一切便都不会存在。 正文 第一百四十九章 几家欢喜几家愁 从宫中回来之后,丁氏就吩咐连瑶先回梅苑去,而自己就跟着霍氏往颐寿园去。 一路上丁氏心乱如麻,等到了霍氏的屋里,见此时四下无人,不免想知道下老太太真实的想法。于是开口以沉重的语气问道:“母亲,您看这事可怎么办?” 霍氏解下齐眉勒着得润玉青石珠抹额,而后叹了口气回道:“既是珻儿自己的决定,便随了她吧。何况这本就是五皇芓宫殿里的事情,岂容我们在这儿指手划脚。” “可若是个皇孙,岂不是便宜了王侧妃吗?”丁氏好像有些不满道。 霍氏睨了丁氏一眼,而后才道:“你要想想江南王家是什么地位,我们连家又是什么地位?!珻儿她自己也说了不想图些什么,只要把孩子平安生下来就够了。你难道忘了方才五皇子妃的那个嚣张模样?” 说着叹了口气道:“孩子今后养在王侧妃名下,至少比在珻儿身下有地位、安全多了。再者王侧妃好歹出自王家,皇后说什么也会念及亲情,帮衬着点的。” 丁氏明白这是连珻经过深思熟虑后才做出的决定,也定是走投无路的决定了。 “以前珻儿不是这样的,进了宫,她只能如履薄冰,步步为营。这样的生活,她定是不想要她的孩儿再继续的。”霍氏似是有些感慨,布满皱纹的眉角眯成了一条线。 想起从前在膝下的那个无忧无虑的孙女,如今却日夜想着如何能生存下去,而连想保住亲生孩子的能力都没有,只能将孩子送与他人。这该有多么的无奈,心该承受多大的痛苦才能做出这样割舍的决定? “那步家的那件事呢?” “这事,你定是知道该怎么做的。珻儿,在宫里已经够难了,你能帮着的就帮着点吧。”霍氏往身后一仰,靠在铺满软枕的炕上摆摆手道。 丁氏心里一沉,知道霍氏心里丁氏对连珻充满了愧疚与心疼。当下也只能点了点头应道:“母亲,媳妇明白了。” “嗯。怎么说就是瑾儿不行,还有瑶儿。今日贵妃召见她,你哪日问问是些什么事,不过看着,贵妃还是念旧情的。”霍氏对着丁氏又叮嘱道。 丁氏一听含笑回道:“等媳妇问了瑶儿那孩子,便来告了母亲。” “你做主便是。” 乾梓侯府 嫡女花第35部分阅读 欲望文 嫡女花第36部分阅读 嫡女花 作者:未知 嫡女花第36部分阅读 ,重擎阁内。 “你说什么?母亲当真说要我主动提出将楚韶华提做平妻?!”连瑾可谓是怒焰冲天,气的脸都发了青。 “是、是的,来人是这么传的话。”冉橙战战兢兢地回道,当时自己听到的时候也吓了一跳,确认了好几遍方才进来通传的。 “啪!”连瑾气的一拍桌子,人也立马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望着眼前的冉橙吼道:“来人在哪?” “回二奶奶,已经回连府去了。”吱唔地回答后,仔细观察着连瑾的脸色。 满目怒火地看着前方好一会儿,才咬牙切齿道:“他走的倒是快!”而后又看向冉橙命令道:“给我备车,我要回连府。” “二……”冉橙还想再开口。 “还不快去!” 连瑾此时恨不得立马冲到丁氏面前,问问她为什么要做这么一个决定! 冉橙一看这阵仗,哪还敢再废话,立马惶恐地边往后退边点头应道:“是、是。” …… “母亲。” 连瑾不顾门外査妈妈的阻拦,未经通报就进了丁氏的账房,看着正坐着的丁氏喊道,满眼都是为什么。 “太太,二姑奶奶……” 放下手里的账本,丁氏对着外面跟进来的婆子、婢子挥了挥手,而后看着眼前的连瑾,叹了口气柔声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 慢慢起身,丁氏走至连瑾身边,对着连瑾温和道:“这事不是家里的意思。你说做母亲的,哪能忍心让你做这样的决定?” 丁氏开始晓之以情,可连瑾却是不上路,从丁氏的手里挣脱出自己的手。而后强忍着心底的那份冲动,冰冷僵硬的口吻回道:“那是谁的意思?” “是五皇子妃的意思,是楚家的意思。总得来说,应该是楚韶华她自己的意思。”丁氏难得好脾气地耐心解释道,毕竟这种事情连瑾肯定是一时接受不了的。 “笑话,她想做平妻,我难道就一定要允了她?”连瑾讽刺道。 丁氏听后却是摇摇头,而后看着连瑾道:“母亲知道委屈你了,可你就当是为了你五妹,为了我们连家好不好?” “五妹?”连瑾不禁哑然,而后一瞬间也明白了开来。 脸上开始漫上忧愁与无奈,丁氏回道:“是啊,你知道你五妹现在有了五皇子的苦肉。但你也该知道,以她们楚家的能力,以她皇子妃的地位,若是想除去一个区区昭媛分位的珻儿,也定不会是件难事。” 连瑾脸上出现了彷徨,这确实是件大事。其中的利害关系自己不是不懂,禁宫内枉死的妃嫔数不胜数,连带着的都是几个家族的事情。自己丈夫为官数年,连坐的危害性也不是没听过。 若是没有了连家,自己这个侯府二少奶奶也算是做到尽头了。等真到那个时候,自己还不被楚韶华给整死? “可五皇子不是很宠五妹吗?” 连瑾此时满心的失落,可又似是不想就这么妥协,而后望着丁氏带着一丝很小的期待说道。 “瑾儿啊,五皇子为人风流,待他的哪个妃嫔不好?殿下若是真的宠你五姐,如今她怀了身孕,怎么就不升她分位呢?” 望着有些主意有些动容的连瑾,丁氏反问之后又叹了长长一口气接着道:“实话不怕告诉你,你五姐已经决定将腹中孩儿过继到王侧妃的名下了。若是她真的受宠,若是五皇子当真怜惜她,她又何必要到这般地步?” 抬眼瞧了瞧丁氏,连瑾满目黯淡,人也安静了下来。 这好端端的真是一个晴天霹雳,明明是名正言顺的正房,却不得不将新房劈一半给别人。然而楚家的势力,自己又不敢尝试挑战。 “瑾儿,你一直是个聪明的孩子,这次委屈你了。”丁氏上前扶住连瑾的肩膀,安慰道。 连瑾淡淡地开口道:“就真的没有其他法子了吗?” 丁氏没有回答,而连瑾心里也早知道乐答案。 “瑾儿,最快的法子还是你快些生个儿子。”丁氏握紧连瑾的臂膀郑重道。 抬眼望着丁氏,连瑾心生苦恼,孩子、孩子,这都念叨了几年。可肚子没动静,这教自己去哪找个孩子啊? “瑾儿,你别嫌母亲啰嗦,只要有了孩子,楚韶华即使成了平妻,她也永远只能在你脚底下啊。何况,你进门这么多年,侯府里的人认的只有你这个二少奶奶啊。”丁氏为人极为聪明,现在要做的就是连瑾的安抚工作。 连瑾略带了丝哽咽急切道:“我没有孩子,可她楚韶华也没怀上啊~” 丁氏像是抓到了关键字,这现象的确是不寻常啊。望着眼前的连瑾试探性地道:“瑾儿,是不是姑爷那……” “母亲,没有的事,一跃他正常的很。”连瑾努努嘴低头道。 不过心里却暗暗把这个猜测放在了心上的。 心里难受,连瑾并没有在福月楼多呆多久,草草与丁氏说了几句之后,便有些无力地离了开来。 连瑾前脚一踏出福月楼,外面的李妈妈便走了进来,给丁氏重新换了杯茶笑着道:“太太,还是您有法子,二姑奶奶来的时候气势冲冲,奴婢当时还真怕她不肯应下。可走的时候脸色不太好,人也低沉了,估计这事过不了多久就会成的。” 拿起热茶引了一口,丁氏看着李妈妈回道:“这几年她也风光够了,平日里对我有时都敢耍脾气。如今仅用一个平妻的地位就安抚住了楚家自是值得的,何况也让她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真把自己当老大了。” 丁氏话中的不满自是针对连瑾的,不过刚刚的对话李妈妈在外面也听了一知半解,有些担心地问道:“太太,如今五小姐在宫里……?” “虽说珻儿只是个昭媛,可在五皇子跟前还是能说得上句话的,不然殿下这么多姬妾,怎么就唯独珻儿她怀上了?”丁氏笑着反问道。 “二姑奶奶要是知道了这事,岂不得怨死?”李妈妈想起刚刚连瑾走得时候那张黑脸不禁又说道。 “虽然这样,可楚家的确是我们连家的一大威胁。防患于未然的道理你不是不知道,我刚刚的那些话也不全是唬瑾儿的。前几日在宫中的时候,五皇子妃特地提到了楚姨娘和瑶儿当年的事。堂妹受了委屈,这个想法她虽没有明说可心里也肯定是有的。” 放下手里的茶杯,丁氏重新坐到椅子上去,盯着眼前厚厚的一落账本,叹口气道:“老太太的意思也明显,想让珻儿在宫里过得轻松些,希望这样楚家能咽下那口气。再者,瑾儿这次回去也该有所行动了,她这一直没有子嗣在身,地位总是不稳定,我也不过是推她一把。” 李妈妈颔首附和着丁氏,心里却是对太太的手段佩服得五体投地。看样子以后太太是有心想要扶持十小姐在步家的势力了,这么一想,回想起以前因为春肜的事情与她闹得有些不快,当下心里有些懊恼。思维转动间,已然知道了今后应该怎么做了。 嫡女花第一百四十九章 几家欢喜几家愁(正文) 正文 第一百五十章 事 整个连府里如往日般宁静,连瑶的小日子过得倒也自在。 在这儿的时光,有时候虽难免有些窒息、压抑,但却也是慢慢融进了、适应了。伴随着夏至秋来的日子,伴随着万物枯竭、百花凋零的光景,有些人、有些事渐渐被遗忘、被淡化。 天色匆忙而变,昼日的时光渐渐缩短,落日的霞光太长,撒下一片橘黄|色的光芒,将整个大地都照得无比宁和。 “小姐,这盒胭脂好像已经坏了。” 本坐在床边忙着手里活的连瑶听到春肜的声音抬起头来,只见她正从梳妆台那往自己身边走来,手里拿了个开了盖的精致胭脂盒。 等走近一细看,连瑶方才回忆了起来,那是两年前自己买的那盒玫瑰味胭脂。脸上有些不自然,记得很早前自己就收在了最下的那个抽屉里,后来便很久也没再打开过,久得甚至连自己都忘记了。 没想到时隔两年,竟然被翻了出来。 春肜却是一脸不知情地望着连瑶,不解地问道:“小姐,这看着盒子好像是丽妍堂的胭脂。这般名贵的胭脂,怎么小姐竟然都没有用,偏让它坏了,着实可惜。” “既是坏了,扔了便是。”连瑶埋头继续理着手中的绣线,一脸无所谓道。 然而望着手里的五彩棉线,连瑶心却是不能平静。自上次从宫里回来之后,自己花了好长的时间才不去想以前与子彦有关的事情。 从之前接触到他后发生的种种,心里就虽隐隐知道他出身定是不凡,想着若不是京城里富家子弟,也可能会是王公贵族。然而却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在皇宫里遇见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他居然就会是当今的五皇子,五姐姐的丈夫。 不知是出于何种心理,大脑在得知那个认知的时候,在接受那个事实的一刻,心中突然有种隐隐被欺瞒而造成的愤怒感。 记得再次在佛普寺中见到子彦的时候,好像听他提过,“其实我找你是因为听说你定了亲,正好本月我也要成亲。本想着你若是被逼的,不如咱俩私奔去吧?” 本月成亲,那个时候,自己却是怎么也没有将他与五姐姐进宫选秀的事情联想起来。 “私奔”二字,如今想起却是比当时更加讽刺多,更加可笑多。堂堂天家皇子,至高无上的身份与荣耀,却那般随口地就说出这二字。 “我连面都没见过,她是胖的瘦的,还是高的矮的都不知道,怎么幸福?” 子彦的话言犹在耳,连瑶当时只认为他是被家族逼婚,娶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而产生的无奈。 待知道五姐姐被选中之后,自己很八卦地打听五皇子所纳姬妾的身份、来历,同时纳七女。个个不是出身名门,就是达官显贵,那时心里还感叹那位五皇子颇有远见、谋虑。 如此,竟不知原来就是那个曾经在佛寺里所偶遇的少年。 “连瑶,我们一定会再见的!” 这是他以子彦的身份与自己所说的最后一句话。当时不明白到底是何意,原来再次见面,就是身份礼教束缚着。自己卑微地跪在他的身前,匍匐在他的脚下画面。 而若当是在寻常百姓家,自己还得唤他一声“姐夫”,再不是当初能与自己斗嘴、外游无拘无束的子彦了。 一旁春肜望着有些黯然失色的连瑶,低头又瞧了瞧手里的胭脂,色泽虽在、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已经不能再用了。 这几个月来不知为什么小姐的心情好像不太好,虽然还是如往常一样作息运作,可连一向粗心的紫烟都感觉出了她潜在的那份不快。暗想着是不是因为前几日的事情,由于着实不想再看着自家主子闷闷不乐的模样,春肜便大胆开口问道:“小姐可是为前阵子的两件事情担忧?” 放下手中越理越乱的绣线,连瑶望着春肜露出一抹淡淡的无奈的笑容,开口却是转而言其他道:“董师傅走了之后,绣房的绣娘也都懒了,这些绣线竟也不知拆了股。” “原来小姐是想念董师傅了啊,她只是回江南去半年,开了春便回来了。” “但愿如此。”连瑶低头接道,心中却知道希望渺茫。 前段时间董师傅天天让自己去绣房,为的就是尽快学会那玲珑绣法,然而纵使自己再努力、再用心,那般复杂的绣法也不是能急功近利的,现在总也是会了个半生不熟。 这几年来,与她的朝夕相对,心中早就将她当成一位师者般敬戴。董师傅此次虽对京中都只称回去半年,可自己却听她私底下说过有很大几率会就此留在江南,甚至是今后都不会再踏足京师了。 知道连瑶心里忧愁是来自思念董师傅,春肜便放松了表情。拿着已然盖上盖子的胭脂盒走到连瑶身旁,释然又道:“奴婢还真以为小姐您一直是在为二姑奶奶和五小姐的事情而费神,故而才这般无精打采的。” “没有的事,这两件事情都过去个把月了。”连瑶继续忙活着手里的绣线。 春肜见了就将淡了色的胭脂盒随意往旁边一放,而后上前蹲在连瑶跟前帮个手。嘴上也不闲着,说道:“二姑奶奶也不知是怎么了,居然会提出让楚姨娘做平妻的念头,甚至主动还说服了二姑爷。如今可好,乾梓侯府有了两个二少奶奶。” “二姐都不急,你倒是在这儿抱不平了。”连瑶埋头对着春肜回道。 自宫中觐见后回来没出两个月,乾梓侯府就传来了楚韶华被抬做二少奶奶的消息。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自己心里咯噔了一下,立马就想起了两年前在乾梓侯府里见到楚韶华时的那番谈话。 “没错,我现在是只是个妾。可是我比你姐姐年轻,比她出身高,我是无心与你姐姐争夺,若是真的较起劲来,我不一定会输!” “按理来说,我本就不该只做个妾室,步家肯定也明白是亏待了我的,不然不会对我容忍至今。我是一心想要离开才不计较名分的事,可如果走不了,你觉得我会甘心一辈子屈于人下吗?五皇子素来得圣宠,我堂姐是五皇子妃,把我提做平妻也不是件难事。再说了,你姐姐生不出孩子,仅这一点便输给了我!” …… 楚韶华放话颇狠,当初她让自己住她一臂之力,帮她离开乾梓侯府。可后来由于自己离开地太突然,没能给他一个回复,久而久之,这件事情便算是不了了之了。刚回连府的那段时间,自己确实也有担心过她会不会有所行动,甚至因那事自己为二姐还担心了不少时日。 然而一年多过去了,也不见楚韶华耍什么计策,乾梓侯府也没有发生什么变故,自己就以为她是恐吓自己的。想起她之前心有所属,也应该不会为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争宠的。再者,这一年来,她也没有怀上二姐夫的孩子。 本来这件事情自己还一度疑惑过,不过后来想着二姐夫既不是楚韶华心爱之人,或许她自己也不愿为他生儿育女。 事情渐渐被淡忘下来,然而却在自己认为没有威胁的时候,她就真的成了二姐夫的平妻,与二姐姐平起平坐。这消息来的那般突然,自己真想不通是何原因,为什么已经忍了两年,她突然就想争想夺了? 有的时候,连瑶甚至萌生过这般想法:难道是因为明年自己便会进门的缘故? “二姑奶奶不说,想必心里也是极委屈的。真想不通,二姑奶奶她那么漂亮,又那么能干,现在居然还大度地直接为二姑爷抬个平妻。”春肜便扯着手中的彩线便不满地说道。 连瑶只是瞧着春肜无声苦笑。 平日里她也是个极聪明的,不想今日却犯了糊涂。一个女人再大度也不会主动到给丈夫纳平妻的,想起当初府里有意在自己与七姐中挑一个去侯府给二姐夫做妾的时候,二姐虽然答应,可心里也是不太愿意的。 一个那般深爱着丈夫的女人即使是因为没有孩子而落人口实,大不了可以再纳几房妾,也断不会将妾抬为平妻的。何况,如今的楚韶华并没有怀孕,这就更没有道理了。 所以,连瑶一直认为连瑾是有不得意的苦衷,就算不是被逼,反正也总不会如外人表面上看到的那么心甘情愿。毕竟二姐夫有了平妻,楚韶华的位置提高了,她的地位可是间接降低了。再者,在外人面前,人家唤起“二少奶奶”来,总是有些刺耳与心酸的。 春肜见着连瑶不兴这个话题,低下头一闭眼想着便转了个话题,惋惜的口气说道:“不过,二姑奶奶再惨也没五小姐可怜,好好的孩子就这样没了。” 连瑶乍一听这话的时候心里一笃,然而片刻后便抬头看着春肜,望着她的眼神有些好奇、有些研究。 半晌才接过话回道:“春肜,今儿个你是怎么了,尽说这些晦气事?” 春肜正将手中理好的绣线团好,本想伸手放在一旁的笸箩里,突然听得连瑶略带了几分质问调的话,面容一时有些僵硬。 不自然地望了眼连瑶,避开对方的眼神又接着道:“奴婢只是由二姑奶奶的事情想到了宫中的五小姐,毕竟珠胎都六个多月,突然就……听太医后来说是个成形的男婴,所以奴婢就替五小姐很是可惜。” 连瑶早就放下了手里的绣线,一脸打量般的望着对面的春肜,瞧着她那张一合的小嘴,不经意间又拢拢头发的姿势,开口道:“你对姐姐们倒是很关心。” 春肜的表情一滞,而后一脸无知的抬起望向连瑶似是解释般道:“二位小姐以前待奴婢们都很好,所以奴婢如今听了这事,就觉得二小姐与五小姐的命运有些……” “春肜,姐姐们的命运如何,可不是你能说的。”连瑶先是立马打断春肜的话,而后又是凝重开口说:“不过你自己的命运,还真是得你自己好好想想了。” 漫不经心地拉了两下手里夹杂着的绣线,而后缓缓站起身,春肜似是逃避般地立马一个转身,快速地说道:“小姐,奴婢去厨房看看紫烟的点心做好了没。” 连瑶没有再说话,只是望着离去的春肜的身影,隐隐有些发呆。 半个月前,从宫里传出五姐姐小产的消息。 详情具体如何连瑶自是不得而知,只是当时一听心里就疑惑了,自己大致也能推断出来胎儿至少也有了六个多月,怎么会那么容易就出事? 何况宫中人心险恶,自古后妃得宠怀孕的又有几个能最终平安产子或是有好下场的? 当时见到紫云楼中的布置与楚皇子妃来挑衅的场面,便也能猜测出五姐姐在霖冽殿里是有些地位的,准确的说,是在他的心里有位置。寻常日子暗地里想对付她的人肯定就不少,再加上怀有子嗣,更加成为众矢之的了。 本以为下手的会是他的那些姬妾,却不想原来并不是自己所料。 因为之前心有疑惑,觉得另有隐情,所以在福月楼的时候自己特地留了个心。也从母亲谈话中,方才得知原来是五皇子的王侧妃与五姐姐去御花园散步的时候,碰到了同在凉亭里的二皇子妃王氏。 当时具体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五姐姐就惹得二皇子妃不快了,王侧妃上前劝说,五姐姐与二皇子妃推让间就撞到了旁边的花盆,就那般摔下了台阶。 等太医到的时候,就已经来不及了。那成形的男胎,还没来得及降生,就胎死腹中了,听说五姐姐的身子也大伤了元气。 没有铁证,又加上有皇后为二皇子说话,圣上就只轻度罚了下二皇子妃。然后赏了一堆的珍贵药材到五姐姐的紫云楼中,并下旨将五姐姐从正五品皇子昭媛升做了从三品皇子贵嫔。 只是这些荣华富贵,连瑶想想也肯定是安慰不了五姐姐的心,六个月的孩子,已经不再是肚子里的一小块肉了,而是一个生命。 然而,连瑶能做的,也就只是想想,虽然心里很不是滋味,但也确实只能如方才春肜所说的那般惋惜、同情一下她的命运。 嫡女花第一百五十章 事(正文)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一章 婚前(上) 第一百五十一章 婚前(上) 秋日的傍晚,晚风很平和,轻盈地透过窗棂吹起撒落在青色的地砖上的帐幔,充满了安宁静谧。 连瑶坐在珠帘下,一脸闲适地望着手里才绣了一个开始的牡丹花样红色小衣。 几日前,步家便派人来家里通知了“好日子”的具体日期。 听说本是想着年关前就将自己娶过门去,可自在步一群亡妻祭日后一个月后所选出的那几个日子说不是犯了什么新人的属相,就是忌婚不宜办红事。再者之前两家竟也没先打个商量,连家一时也有些手足无措,又觉得只有匆匆数月,不免仓促了些。 于是两家协商了下,其实也就是步家重新定了日子,最后选在明年元月十四。 农历九月初的时候,丁氏就请了京中有名的裁缝来梅苑为连瑶量身裁衣,而后让人在府里的绣房里带着经过筛选出来的绣娘一起为连瑶做喜服和缝喜被。 由于嫁妆中的喜被是极其重要的嫁妆,所以缝被子必须找儿女双全,丈夫健在的妇女缝制,缝新被子须用红线缝,不能用黑线,更不能用白线。忌寡妇或与新娘属相不合的人缝被子,以免给新娘带来厄运。 因缝制的时间必须在农历的9月,不能在10月。所以这一个月中,整个连家的绣房都忙着这一件事情。至于其余的绣娘便接了府里的绣活回自己家里做了,绣活自然是家里各主子每年定制的冬天棉衣及来年春的衣裳。 对于这一点,连瑶倒是有些不太好意思。不过在自己心底里也很明白,家里这么大费周章并不是因为疼爱自己,而是给乾梓侯府面子。 然而,无论如何,连瑶还是有些感动的。 新娘所穿的婚服,都应该是全新的,如果陈旧,新人便有不贞之嫌。此外,婚服忌讳单的,棉的最好。忌有口袋,以免带走娘家的财气。 这些种种,连瑶都是听了紫烟与紫苏的话后才明白的。微微低下头一侧,轻启贝齿,将手里小衣上的线头闭眼咬断,而后望着那红色布料上的玫瑰紫牡丹花不自觉地露出一抹闺中女孩的甜美。 连瑶本不是喜欢这般妖艳的牡丹花,可身边的人都说牡丹象征着富贵,而且贵为花中之王。将它绣在新婚当日的小衣上最合适不过了,连瑶听后心里想着也是那个理,何况反正新婚的小衣底料也是红色,便图个喜庆下针绣了起来。 现在一看,由于颜色有些相重,看着倒也没之前想的那般耀眼,不算太过高调。望着针针紧密的牡丹花淡淡一笑,相比京中的蜀绣,连瑶还是比较喜欢董师傅所教授的江南细致针法。 本来,嫁衣是女孩子一生中最重要的服装,所以大多都是由女孩自己从小就开始做,一直做到出嫁前才完成,这件嫁衣也因此寄托了女孩子少女时代全部的梦想。 可连瑶的情况不同,自己不是从小在这生活的。所以就是先前的连瑶真的有准备,那也不是包含自己梦想的嫁衣。因此在母亲问自己有没有亲逢嫁衣的时候,自己便摇了摇头,选择了让绣娘来做。 后来回到房间里,翻箱倒柜了半天,竟真的在一个红木箱子的最底下找到了一件绣了一半的大红喜服。望着嫁衣的布料,虽然很红艳却也不华丽,面稠也一般,想必就算真的是成品,连家也不会允许让自己穿上它上乾梓侯府的花轿的。 不过这不必深想,连瑶也能猜测出这肯定是当初的她在身边能找到的最好的一块布料了。如今嫁衣他人代做,难免会让外人觉得自己轻视这门亲事,所以连瑶便亲绣一件小衣,这是贴身之物,算是聊表了下自己的诚意。 春肜轻轻踱步走进来,将茶盏放在连瑶身旁之后轻声提醒道:“小姐,奴婢给您重新泡了杯茶。” “嗯。”连瑶放下手中所持之物,而后很自然地拿起旁边的茶杯饮了一口。 春肜见着连瑶的神色,想了下便开口道:“小姐觉得早时所见的陪房可还满意?査妈妈差人来传太太的话,说若是您不满意便可再选别人。” 侧首望了一眼春肜,她好像自上次自己暗示过她之后行事说话谨慎了不少。而后摇了摇头,连瑶才回道:“这都是母亲让于管家和李妈妈精心选出来的,自然是极好的。” 晌午的时候,李妈妈带了三个人过来。说是母亲安排自己陪嫁的产业已经定了下来,有两个庄子,两个院子。庄子都在京城郊外的一个边城里,而两个院子就在京中西边的通济胡同里。 连瑶知道连家在京中的产业也并不是很多,从有时在福月楼里听到大嫂与母亲的谈话中才得知,原来近日大哥下江南是因为有意跟着表哥丁羽将生意洒向了富庶的江南去了。好的赚钱的庄子肯定是不会给家里闺女出嫁当做陪房。对于那些产业,连瑶虽不是特别在意,却也是搁在了心上。 听说七月里母亲就让于管家和李妈妈看看哪些人合适。最后才选定了两家陪房,一个叫钱贵,四十多岁,一个叫田永树,约莫三十五六岁的模样。 今天李妈妈带着钱贵夫妇与田永树过来,说是自己见见,其实就是知会一声的意思。如今又让査妈妈过来询问下自己意思,不过也都是表面上做做样子给下人看的。虽说陪嫁的两家是李妈妈与于管家选的,可私下肯定也是经了母亲同意的,自己不会傻到去拆母亲的台。 当时自己见李妈妈与钱贵夫妇关系甚亲就随口问了一声,这才知道原来钱贵正好就是李妈二哥。钱贵本来是丁氏自丁家带过来的陪嫁,后来被置在京中管理铺子,但几年前不知怎么就得罪了负责连家生意的陆大总管,硬把他调往了偏远的地方去了。 现在李妈妈趁着这个机会就主动提出将他给重新调回了京师。而钱妈妈也由李妈妈举荐成了以后自己房里的管事妈妈,想起那个长的圆润胖胖说起话来有些阴阳怪调的钱妈妈连瑶身子就一抖。可自己通济胡同里的两处院子今后就由她打理,钱贵一家在外人看来可就真的是算翻了身,但连瑶心里明白其中的缘由定不像表面那般简单。 心里暗暗觉得这是母亲的计策,钱贵一家自调回京中后,钱妈妈现在就在母亲的福月楼里做个帮手手,连瑶也相信不过数日也会培养成母亲的心腹。 只有这样,母亲才能把自己的钱财掌握在她的手里。钱妈妈明着是帮自己打理,暗地里却是让自己今后寸步难行,就是想使个银子,也先得与她打个商量通知声母亲。 好在丽质胭脂铺的生意不错,表哥每月底还能送些银票过来。加上之前一年多的积蓄,想必今后倒也不会太难过。 春肜见着连瑶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心知她定是对那两家陪房心存疑惑的。故而又开口提醒道:“奴婢在府里打听了下,方才得知了田永树田管事的情况。” 连瑶听了当真就来了兴趣,问道:“可有听到外人都怎么说他这人的?” 春肜脚下微微挪了两步子,看着连瑶面色认真地回道:“田管事本是替大少爷管着城东的那边大米的铺子的,为人十分的老实认真,庄稼活也做的好,庄户上但凡立春,秋收这样的大日子,都是他一手指挥包办的。” 连瑶点点头,心道看样子这田永树或许会是个可用之才。 “小姐,依奴婢看,这田管事倒是其次。关键还是钱管事,小姐得防多着几分。”春肜低头对着连瑶轻声道,又谨慎地望了望周围。 连瑶一听笑着看向春肜道:“哦?你在福月楼里这么些年,钱管事是李妈兄弟,想必你也知道此人吧。” 点点头,而后春肜才回道:“回小姐,是的。奴婢记得太太刚进门的头几年,钱管事和钱妈妈平日里与李妈妈走得很近,隔三岔五就会出现在福月楼里,太太对他们也亲近。不过他是个十分阴险狡猾的人,后来听说就是耍诈在生意上,给铺子捅了篓子惹了麻烦才惹恼了陆大管家,所以小姐要防着几分些。再者……” 连瑶听得正认真,可春肜到“再者”之后就不继续了,抬眼不解地看她,只见她面色有些微红,尴尬着瞧着自己。心里着实不想听她绕弯子或是卖关子,连瑶急切道:“再者什么?” 被连瑶的语气一吓,春肜紧张地耸了耸肩才继续道:“再者,先前李妈妈想让我嫁的她那傻子侄子就是钱管事家的,奴婢现在在小姐您身边做事,所以……” 这么一解释,连瑶方才真的了解了原委。她道是怎么早上一听紫烟说李妈妈要带两房陪房来梅苑里,她人就立刻没影了?原来竟是故意躲着来的。 有的时候连瑶真的很想知道春肜内心的真实想法,总觉得一年多来自己还是看不透她。别有深意地望着眼前低眉红脸的春肜,淡笑歪头以极认真又轻柔的语气道:“春肜,我看田永树和钱贵倒都还是其次,我想我最先要防的人是你才对。” 春肜听后立即吓得心跳加速,因为正看着自己的连瑶此时样子很是认真,一点也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二章 婚前(下) 第一百五十二章 婚前(下) 眼中慌乱一闪而过,春肜心里想的是脸上要尽量保持平静,可脚下却不自觉地往后退去,紧张急迫地轻声道:“小姐,奴婢不明白您的意思。” 连瑶却是一副无所谓的神色,好像春肜的这事到底如何与她一点关系也没有一样。不骄不躁地再次端起桌上的茶盏,仅抿了一口就放下了,眉头微微一皱,茶凉了。 “我的意思,你难道会不知道?” 连瑶咽下口中的茶水,而后看着不再做声的春肜又道:“母亲让我带三个陪房,你知道紫苏和紫烟我定是会带着的,不过另一个人选也不是非你不可。如今既然钱贵一家会跟我去步家,那么今后想必李妈妈也不会再难为你了,所以我思前想后觉得你还是留在母亲身边的好,毕竟这儿是你长大的地方。” 连瑶说的在情在理,春肜一时根本就想不出该怎么应对。只是望着连瑶,眼中由先前的慌乱转为惊讶,而后又充满了疑惑与迷茫。 当初自己主动来求助十小姐的理由,就是为了避免成为李妈侄媳妇。今后钱贵一家跟着连瑶往乾梓侯府去,自然就成为侯府的人了。那么钱贵一家的命运以后也自是由步家人做主,说得明确些,就是由连瑶发配,反正是怎么说也轮不到连家来做主。 春肜当初因连玥中毒一事帮了连瑶一把,事后连瑶也兑现了诺言求丁氏让她跟了自己。在梅苑里的将近两年里,连瑶自认为也没有亏待过她。所以现在就是提出让她回福月楼去,也没有什么说不过去的。 过了好一会儿春肜才想通了什么一样,在连瑶面前跪下,开口央求的语气道:“小姐是否是嫌弃奴婢木榆?奴婢是真心想跟着您一起走的。” 本来以为一年前自己跟了十小姐,今后小姐出嫁,自己是一定会跟过去的。何况这些日子的相处,连瑶待自己又十分信任、友善,她是怎么都没有想到此时连瑶突然会产生让自己留下的念头,心里一震,当下有些失了分寸。 “你真的这般决定的?这可必须得想清楚了,要知道今后去了乾梓侯府后连我自己都前途未知。你可当真愿意跟我?”连瑶极其凝重地问道。 这个时候,连瑶不是问她当真愿不愿意跟着自己去乾梓侯府,而是问她愿不愿意跟着自己……这其中的差别,可是本质的区别。 春肜为人聪明机灵,这一点是自己早就知道的。她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也知道对着谁该说些什么,不该说些什么,这也是自己为什么对她不有所隐瞒,信任她参与丽质胭脂铺生意的原因。 进退有度,若是真的能够收服她对自己当然是有利无弊,只是想两头兼顾、各处讨好的“聪明人”自己也是要不起的。 春肜一听,抬起脸睁大了圆圆的眼睛望向正低着头望着茶盏的连瑶。心里一时有些大骇,原来这一年多来,十小姐竟早就知道了自己私下里给太太偷偷报信的事。难怪上次太太让自己来试探十小姐心里是怎么想二姑奶奶和五小姐事情的时候,她待自己的态度有些奇怪。 心里此时七上八下,春肜不知是何时被发现的。不过内心底也侥幸着,幸好自己并没有真的出卖十小姐,只将平时她的作息和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上报于太太。这许也是现在十小姐给自己一个选择的机会的原因吧,本是就想这么夹在中间,然而现在,却不得不做个选择了。 望着有些难以抉择心思不定的春肜,连瑶开口道:“你不必现在回答我,可以考虑清楚再说。” 春肜的脸色渐渐变得凝重,从前自己的世界里根本就没有选择的权力。当初第一次听到李妈妈与太太私下里谈论要自己给她做侄媳妇的时候,不得已才选了十小姐好为今后栖身;后来太太召见自己,说她不会把自己给了李妈妈,条件就是让自己跟了十小姐。 这也是当初为什么十小姐轻而易举就把自己要回梅苑的真正原因,因为太太早就有那个意思将自己安在十小姐身边,名为伺候,实为监视。 后来相处的日子里,自己一点一点被十小姐的聪颖所折服,也当真看到了她的厉害之处。其实自四小姐中毒、绿杉被仗毙那一事,自己就由衷地对十小姐佩服了起来。然而,太太那每月也要自己去报备情况,可想起十小姐那么信任放心地让自己插手她的生意,良心在那一刻选择了替她隐瞒。 如今自己若不跟真十小姐去乾梓侯府,难不成回大太太那儿? 十小姐当初有能力要了自己,必然也能够将自己送回福月楼去。若是回去,太太焉能放过自己? 心里知道,自己从来就只该一心一意……一女二嫁是没有好结果的,身在曹营心在汉一样没有好结果。 今日就是十小姐不提这事,在她出阁之前自己也一定要做个选择,否则今后东窗事发,自己肯定是不会有好结果。然而现在她这般赤o裸地正面问自己,倒让自己觉得无脸面对她。 十小姐早知道自己是太太的内应,却还是这般掏心掏肺的信任自己,看重自己。 她是在赌,赌自己最后的决定。 想到这里,春肜笑了,释然道:“我自然是要跟着小姐的。”声音不急不慢,带着点郑重的味道。 夕阳的光芒下,连瑶嘴角微翘,重新拿起身旁的小衣继续引针,低头轻道:“你要记得你说的话。” …… 十一月里,连府渐渐热闹了起来,往来的客人也络绎不绝。一是因为大嫂丁丹为家里添了个男丁,祖母、父亲与母亲都极其高兴。父亲更是亲自取名,将长孙名定为博鸿,寓意为博览群书、鸿运连连。 大嫂生产的那日,整个连府上下一片喜气,那一日在产房前,连瑶见到了大哥连青阳在众人面前露出了一个为数不多的真心笑容。这种喜得贵子的开心是由内心发出,比以往在生意场上取得的任何一个成功都极其让人兴奋。 后来一次去探见大嫂的时候,见到大姨娘莫氏也正在那儿,望着襁褓中的鸿哥儿笑得合不容嘴。 连瑶看着她的时候,不可避免的联想到了二哥连青亭,虽然没有实证,或许是心理的作用,却对她好感不起来,心中难免会有些疙瘩。 走的时候碰巧遇到了也正去道喜的四姐连玥,她近日气色倒是比以前红润了不少,人安分了不少。 或许是因为年近十九,婚事却还没有个着落,府里人虽还是一如往常敬她,却也难免有些闲言碎语传到她耳里。气焰定是远不如从前,也没有那个心思来对付自己。 再者上次她自自己这儿吃了个哑巴亏,收敛了不少。毕竟,母亲现在对她可谓是处处打压。 而府里忙里忙外的另外一个原因就是由于自己将近的亲事了。 乾梓侯府又派人送了礼金过府,连瑶知道这是习俗。送礼的规矩大约在婚娶前二十日或一两个月内进行,送礼最重要的是送礼金。 由于两年多前定聘时已拿上半礼,这时全部纳完俗称下半礼。其他的礼物列成礼单,夹在礼书之内。礼单上面必须有布帛、绸缎、纱罗之类,这些布料是为新婚缝制衣服的。连家也要回些礼物,缮好礼书交来人带回。 送礼之后,距婚期已经不是太远了。 第二 嫡女花第36部分阅读 欲望文 嫡女花第37部分阅读 嫡女花 作者:未知 嫡女花第37部分阅读 天李妈妈让人将步家送来的绸缎衣料、钗环、戒指、耳坠、首饰等物送到连瑶屋子里。 李妈妈笑容满面,态度比以往在福月楼里的时候更为恭谨,一脸笑着道:“太太说让十小姐看看,喜欢哪块料子、哪匹绸缎就先做几套衣服,等今后去侯府摆柜的时候好带上。” 由于对当地的迎娶习俗不是很了解,前些时日连瑶便特地看了些关于娶亲礼仪的书籍。此时一听,心里当下就明白了这“摆柜”的规矩便是在迎亲前一天下午,女家婶、嫂、姐、妹等4至8人(人数必须成双)携带新娘的单衣、棉衣、床单、梳妆匣子、两双鞋等至男家,将所带物品放在箱柜内。 然后上锁带走钥匙,这种礼仪,民间叫“摆柜”,意在看看男家准备怎样,并为新娘送去衣物。男家必须得招待摆柜人,宴毕,付给摆柜钱,以表谢意。 连瑶笑着让李妈妈坐下来,又亲自给她倒了杯茶。一时李妈妈笑脸盈盈,在连瑶面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口中说着“使不得”等词,手却端起了连瑶倒的花茶喝了起来。 两个人说了一会儿话,李妈妈就道:“十小姐有福气,昨日步家送来那么多的彩礼,可是比当初娶二姑奶奶过门的时候多了不少,可见侯府多么重视小姐您了。” 李妈妈这次来是什么意思? 意在告知自己当初乾梓侯府嫡子娶二姐时的场面比不上如今步一群这个庶子娶继室吗? 连瑶抿嘴笑着听李妈妈接着说:“老太太取了不少当初霍家带过来的陪嫁给小姐您添箱了,大太太也又吩咐于管家去外面重新又采购了一批,这样小姐去了步家才不会受委屈。” 原来是来替大太太说这些话来了,告诉她就算嫁去乾梓侯府,将来也要依靠娘家才能站稳脚。 家中的各位长辈可真是上足了功夫,难不成她们对二姐那边真的不抱希望了? 平时不喜亲近自己的祖母是看在步家的面子上,才会将从娘家带来的陪嫁给她添箱,这一点自己倒是真没想到。 不过自己并不是临时抱佛脚就可以收服的人,这个时候仅凭几件添箱的东西,再想促进祖孙间的感情岂不是觉得有些太晚了吗?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三章 出阁(上) 第一百五十三章 出阁(上) 都说待嫁的时光过得飞快,春节就在连瑶掰着手指数着日子中过去了。 家里的落香院里同往年一样又迎来了三叔一家与四叔他们。此次八姐姐连璇没有与三婶三叔一同过来,只十一妹妹连琉回了府里。 听说六月份里八姐姐就出阁了,嫁给了渝州城里一个做丝绸生意家的少爷。今年是头年,本是想与八姑爷一同来京城的,可出发前一个月便听说有了身孕,大夫说不宜远行,便没有过来。 听到这个消息,连瑶倒是没什么意外的。毕竟女大当嫁,今年的八姐姐也有十六岁了,去年出嫁,正是及笄之后,也在情理之中。 倒是表哥丁羽听到之后乐了好几天,来梅苑见到连瑶的时候心情也不似往常那般凝重了。后来连瑶才知道原是丁家太太一早就与母亲打过招呼,说两家关系那般亲密,不如亲上加亲,把八姐姐说给表哥当媳妇。 虽说没有定下,不过这下丁太太与母亲的计划便落了空,所以又得花心思重新物色姑娘。 丁羽知道之后当下长长舒了口气,连瑶便打趣道他是个浪子,竟不想成家的。 四叔和四婶一家来了京城后,年前是想去恩泽庵里看看九姐姐连璐的。连瑶想起那个十一岁就入了庵堂与自己同床共眠过的姐姐,傍晚便去问问四婶情况。 这不问不知道,一问还真的把她吓了一跳,还是一大跳。 原来九姐姐去年年初便离了恩泽庵,本是去山间打水,可结果却是莫名其妙地就失踪了。 更离谱的是,庵里的师太怕连家怪罪,竟将这事给私下瞒了下来,连知会连家一声都没有。要不是四叔四婶他们今年思女过甚突然想过去瞧瞧,整个连氏家族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知道这事。 如今家里虽派人出去前去寻找,可事情过去太久了,连个蛛丝马迹都早没了。 这九姐姐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四叔四婶心情很是低落。连那日吃团圆饭的时候,连瑶见他们都没有丝毫喜气。 …… 冬日的深夜,微弱的月光透过纱窗洒在连瑶的床前,宁静的夜晚,连瑶却是辗转反侧。 望着挂在床旁衣架上的大红遍地金锦衣,连瑶睡意全无。 明天就要嫁到步家了,自己真的准备好了吗?她不由地又翻了个身。 前日,步家就将刚满九岁的四弟连清晨给接过了府去作为安床伴郎。 迎亲先一日,男方要“安床”,由一位“全福”妇女,取24双筷子系扎红线,安放新郎席子下,称“安床”。婚前一至三天夜里,由一个父母双全的小儇(男孩) 伴新郎同睡,睡于床的里边,称“伴郎”。 晚上要给这个小儇吃包子、花生、鸡蛋,寓“包生儿子”意,待“好日”那天,也就是明日早晨离开时,要给红包,俗称“挈出尿瓶”。 本是要找步家那边亲戚里的男孩,可事前母亲却是相当激动,积极地举荐晨哥去了。 口口声声都说是找新娘亲近的弟弟福气才好。 其实连瑶也知道她这是在侧面提醒步家晨哥儿是侯府两位少爷的小舅子,今后好为他的前程搭桥铺路。 步家没有多想,当下就应承了下来。 今日下午的时候,家里便让三婶婶顾氏带着七姐连璃、大嫂丁丹和十二妹妹连珂去了步家摆柜,亦看了婚房布置,也称为“铺房”。 连瑶第一次方知原古代成亲有这么多规矩礼仪,由于上次七姐姐出嫁是为妾,并没有这般多的讲究。今日一见,方才知道这周全的一个婚礼得花费多少精力与心力。 既为洞房,风水非常重要,不懂风水仅凭自己喜欢,容易给以后的婚姻生活造成一定的危害。听说安新床时要把床置放正位,不要与桌子衣橱或任何物件的尖角相对。新床也需放置一些吉利好兆头的物品在床上,例如百合、红枣、莲子,意喻百年好合,早生贵子等。 在步家的种种连瑶知道的并不详细,只是傍晚七姐姐来自己屋里见自己的时候,看着她有些失意的表情,心中明白步家安排的定是极好的。 连璃的性子自己往日便知道的,她一向好争好夺,从小就一直什么拿自己与她做对比。见自己嫁的这般好,想起昔日她出嫁的情形,心中不甘与不服自然是有几分的。 不过已为人妇三年的她,心中更明白什么分寸该怎样把握。 明明是很冷的冬日,身在被窝里的连瑶却流出了汗。抹了抹额上的汗水,不经意碰到了光洁的脸面,连瑶便想起先前在屋里由家里请来的妇女为自己的“开面”。 “开面”又称“净面”,是民间一种嫁女礼俗,多在出嫁前一二日进行。开脸时,请儿女双全的妇女为新娘的开面女家喜娘。 是日,开面喜娘用五色棉纱线为新娘家绞去脸上汗毛,一般均以两条红线相绞,为待嫁女拔尽脸上的汗毛。 那种两条棉线在脸上绞动麻麻的带点微痛的感觉好像还在连瑶身上。 迷迷糊糊间,连瑶也不知是到了什么时辰才入了睡。 第二天天刚亮,大嫂丁丹就和全福夫人即也是为步家做保山的监察御史的夫人余氏笑盈盈地走了进来。 所谓婚姻无媒不成,因此余氏还得带着另外几个喜娘一路陪着连瑶进步家去。 当然听说媒人事后还有调解夫妻矛盾的责任。 至于这一点,连瑶倒没怎么放在心上。心道像步一群这般冷酷的人,至少自己现在还想不出能有什么事可以让二人吵起来的。 紫苏忙上前递了个大大的红包给余夫人。 连瑶知道春肜、紫苏三人今天也要坐全福夫人的马车陪着自己一起去乾梓侯府,见着她们的装扮便发现也是精心打扮了一番,而且个个也都穿上了新衣。 余夫人笑着接了,给连瑶道了贺,连瑶便由紫苏服侍着进内室去沐浴。 出来之后,连瑶便任余夫人帮着她梳头,后者笑着拿起缠满红线的喜梳,先笑着道:“十小姐好福气。” 一旁的丁丹听了笑笑,上前对着面上略有紧张的连瑶说了几句定神的话。 余夫人拿着梳子在连瑶的头上慢慢地滑动,从镜子里只能看到余氏的手在自己青丝里穿梭的动作。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地。” 此时连瑶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快速而有力地跳动,她的手指微微收紧,仔细感觉着梳子划过头发的感觉,轻微的几乎让人感觉不到。 不得不承认,对于这门亲事,连瑶有一种恍惚的不真实感。 想到今后自己就真的立马要成为,而后相夫教子,孝顺公婆,处好姑嫂妯娌。不得不说,连瑶的心里非常忐忑不安。 插了珠钗,紫烟与春肜便开始服侍连瑶换大红嫁衣,等换好小衫裤后,却要连瑶立在蒸桶上面穿红棉袄和红棉裤。 然后丫鬟再她肩头铺了粉红色的帕子,余夫人上前继续给连瑶描眉画眼。 可有趣的是等头上戴好凤冠,连瑶准备穿大红裙时,却有人拿了12个鸡蛋从连瑶的裤腰里放下去,又从裤脚下滚出来。耳边听得有人说道这样可使新娘婚后不论哪个月生孩子都如母鸡下蛋一般,快当,顺利。 不一会,收拾妥当。 出去的时候,那余夫人边走边笑道:“……先是五小姐进宫成了皇子贵嫔,然后七姑奶奶嫁了世子爷,如今十小姐又配了步参领,这几年京里的好事可真是让你们连家给占全了” 刚同连玥、连珂与连琉一起赶来进门的连璃正巧就听到这话,不经露出一抹苦笑,笑了笑讪讪站在一边,不置一词。 丁丹满脸是笑,回道:“承您的吉言,承您的吉言。” 这种场面里,方才看得出丁丹的处事的本事。怪不得母亲能一早将这些事情交给大嫂,府里的有些事情她也处置得妥妥当当,有条不紊。 不过,连瑶也明白母亲并没有真正想将实权交与大嫂,虽说是她的亲侄女,可作为婆媳,这其中的要素还另有讲究。 四弟晨哥儿年纪也越来越大了。 过了一会,丁氏又领了其他的陪房进屋,一时之间屋子里竟站满了人。 连瑶将陪房又看了一遍,因早前已见过,有所了解,现在心里大约也有了数。 男仆都是守规矩的不敢抬眼直视,钱妈妈堆满笑容的脸表现出一脸的和气、迎合,让连瑶看起来觉得十分的别扭,心知那是为了取悦母亲,对自己没有任何的期望。 而田永树家的脸上笑容不深,连瑶看向她时,和她的目光对在一起,显然她刚才也在悄悄观察她。 在心中微微记下各人的表情,转向连玥的时候,只见她望着自己身上的某一处发着呆,连瑶从其中看出了不甘与嫉妒,当然还隐藏着一丝羡慕。 不一会儿,厨房就端来了饭。 连瑶在丁丹的指导下含了一大口在嘴里,然后吐在余夫人递上前手中的红纸上后者把她吐出来的饭一分为二,让人一半放在连家的米柜上,一半则待会带到步家去放在男方的米柜上。 听说这也是规矩,新娘吃一半,留一半,意在婆家娘家都有余。 其实也就是图个吉利,寓意出嫁女今后所食由连家的米饭转为步家的,从此真正成了乾梓侯府的人。 除此之外,其中还有另外一层意思,就是提醒连瑶不能忘记连家的哺育之恩。 正文 第一百五十四章 出阁(下) 坐在屋中,周围都是女子喧闹之声,大嫂丁丹忙招呼众人坐下,又吩咐着紫烟、金钗她们沏茶倒水。 连瑶依旧坐回镜台前,一旁的余夫人笑着不时给连瑶摆摆头饰,扯扯衣襟的。 镜中的人儿:头戴凤冠,上身内穿红娟衫,外套绣花红袍,颈套项圈天官锁,胸挂照妖镜,肩披霞帔,肩上挎个子孙袋,手臂缠“定手银”。下身着红裙、红裤、红缎绣花鞋,千娇百媚,一身红色,喜气洋洋。 连璃远见着,就跨步走至连瑶身旁笑道:“今天可真漂亮!” 话中听不出是嫉妒还是真心的夸赞,连瑶只是一笑尔尔。 刚说完,就有小丫鬟跑来禀道:“开席了。” 丁氏听后立即就领了大家去坐席。 连瑶知道当迎亲队伍来到女方家里街头时,点放三眼礼炮三声以报信息。女家听到礼炮声后,按照分工马上做好一切准备工作。待听到迎亲队伍到大门外的吹打声时,便开始厅宴招待。 届时新郎正座,陪客居右,霎时宴始,三盘四碟陆续上端,围观人不知其数。 然宴席虽盛,但被女家婶、嫂、姐、妹们拥挤逗嬉,夺筷推碗,势必闹得新郎面红耳赤,因此新郎往往不食不饱腹。 明白这些都是娶亲必要的过程,不过连瑶倒是很想知道等到那个时候前院到底是个如何的场面,因为心里着实是很难想象步一群被家中女眷所逗嬉的场面。 紫苏取了杯茶过来道:“小姐,您要不要喝上一口?” 连瑶轻轻摇了摇头,心里担心婚礼途中要上如厕,何况按着规矩新娘今日是不能再进食的。 望了眼一旁的紫烟,心里感激她昨夜里还特地做了宵夜糕点过来。如此,现在倒也不是太饿。 眼神落在布满珠翠的镜台前,连瑶的脸上有些绷紧,心里很是紧张。 于是拿起一边的臂钏装作研究,可是心意难定,复有取过一旁的珍珠项链,看着又是觉得无趣。 梅苑里的人来来往往的,出出入入,好不热闹。 迎亲队伍到了,新郎、伴娘、花轿、乐队、盒队,浩浩荡荡、鱼贯而至。 花轿一到,连家奏乐鸣炮相迎。 迎亲的队伍进入连家堂屋后,花轿落地。 花轿停放须轿门朝外,连家有人燃着红烛、持着镜子,向轿内照一下,谓驱逐匿藏轿内的冤鬼,称“搜轿”。 穿着大红礼服的步一群一脸平静地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神色谦和的步一跃和一个带着几分威严的年轻男子。 连清晨跟在连青阳身边,旁边还伴着前来参加喜宴的丁羽,此时正一副饶有兴趣地望着步一跃旁边的那名陌生男子。 连青阳虽是见怪大场面的,可此时面上却也是一怔,失声道:“二姐夫,成门领!” 丁羽一听方才心中一颤。 这步一跃本就是连家的姑爷,自己是见过几次的,倒也不陌生。然却不知今日前来迎亲的人中,步一群竟然请了他的前小舅子成文言。 成文言是步一群前妻之兄,两人自幼茭好,他原是宫中的御前侍卫,后来跟着步一群立过不少汗马功劳,现在是从四品武将——京城门领。 可今日这般的场景,让亡妻的兄长来一起迎亲继室,究是何意? 步一群身后的二人安之若素,倒并没有表现得多么新奇,只是均微微笑着一点头。 连青阳瞧着场面有些僵硬,气氛也有些不对,人群中已有不少人望着成文言窃窃私语。 于是立马上前对着步一群道:“时候不早了,父亲还等着步参领敬茶呢!” 步一群点点头,跟着连青阳等人去了厅堂。 给连岳磕了头后,步一群按照习俗又去了丁氏的屋里。 丁氏喝了步一群敬的茶,只是瞧着他什么也没有说,递了一个红包给对方。 后者接了红包,给面前的岳母行了礼,并在媒人的引导下向连家的祖宗牌位和长辈们行过礼后,重新回到厅堂。 本来厅堂里的气息一开始有些僵硬,后来还是安穆侯府夫人世子秦靳率先上前给步一群敬酒,然后搭肩说笑后才打破了原本有些清冷的场合。 没有办法,谁叫步参领在朝中是出了名的冷面呢。 紧接着,三婶顾氏便率先带着连璃她们对步一群闹了开来,拥挤取乐般将他慢慢逼入一屋里,而后将其锁在屋内,要端席钱、上轿钱等,嘴中直喊着不给则不开锁。 宾客端酒喧哗,谁都没有注意望着这样繁闹场面的丁羽脸色慢慢转至黯然,而后在席上独自取杯饮酒。 待出钱开锁后,婚总管装连家一双筷子、一盘面花(意为添富),俗称“偷筷”。 “小姐,新姑爷家的迎亲队伍已将嫁资都搬好了,想是过会老爷便该下令发亲了。”到前院打听消息的春肜跑进屋子里,对着连瑶直道。 连瑶微微点点头,心中又是一紧。 嫁资即是嫁妆。 迎亲当日男方去女方搬嫁资,女方置嫁资于厅堂,让人观看,称“看嫁资”。器物披挂红色彩线,衣服等薰以檀香,箱底放数枚银元,俗称“压箱钱”。嫁资搬到男方,亦陈列于厅堂供人观看,亦叫“看嫁资”。 由阿婆取女方钥匙包,取钥开箱,俗称“掏箱”。 手里攥着红色的裙摆,连瑶心神恍惚。 果然一会儿的功夫,就有喜婆进屋子里来,笑着向连瑶请安道:“该落喜上轿了。” 说着小丫鬟捧来红木漆盘,紫苏将盘子上的盖头取下来盖在连瑶头上。 连瑶只觉得眼前一片的红,眼前被遮挡者不到外面的情形,心里顿时紧张起来。虽然两世为人,可出嫁这样的人生大事还是第一次办的。 前堂的起嫁酒毕后,院中三声礼炮,众人引新郎新娘出屋。 行至院中,礼拜后,女家给新郎披绿挂镜,示其前途光明。 连瑶盖着盖头,看不清外面的情景,但连青阳把她背到轿子里坐定后,在轿帘未下之前,身子一动也不敢动。 只因之前喜娘特别关照过自己臀部不可随便移动,寓平安稳当意。 连瑶只能隐约看到自己座下放一只焚着炭火、香料的火熜,心知花轿的后轿杠上也定是搁系了一条席子,这样的风俗称“轿内火熜,轿后席子”。 轿子摇晃了一下,开始往前走。 起轿时,连家放炮仗,并用茶叶、米粒撒轿顶。 连青阳与连清晨随轿行送轿。 望着在炮声中远去的迎亲队伍,八人大轿摇摇晃晃,将连瑶带去了另一个世界。 丁羽倚在连家的垂花门旁,不知为何心里竟是有些失落,眼色迷离。 身边的人行色匆匆,但并没有人在意到他。 然而,垂花门后的抄手游廊深处,一袭碧桃色春意盎然百蝶褙子的连玥,脸上慢慢露出一抹讥笑。 随着一声声的恭贺声的远去,连瑶知道自己离开了连家的内院,出了大门,出了街道……然后鞭炮声渐渐听不到,只余锣鼓声。 这一刻,连瑶抓紧了手中的那个“平安果”,不禁潸然泪下,对于那个家,心中带着几分留恋,几分不舍。 娶亲的归路,必须走另一条路,也叫不走回头路。抬花轿要绕至千岁坊或三法卿等处,以讨“千岁”、“三发”彩头。 连青阳与连清晨送至中途即停,且包了点火熜灰回去,并从火种中点燃香或香烟,返家置于火缸,俗称“倒火熜灰”,亦称“接火种”。 不知道摇摇晃晃地走了多久,她听到远远有人拉着嗓子喊着:“来了,来了……” 随即而来的是震耳欲聋的炮竹声,把锣鼓的声音都盖住了。 连瑶忙从衣袖里掏出手帕,轻轻将眼角的泪水擦干,然后捧了吉祥物正襟端坐。 拜堂花轿进门,步家奏乐放炮仗迎轿。停轿后卸轿门,由一名五六岁盛妆幼女的“出轿小娘”迎连瑶出轿,用手微拉连瑶衣袖三下,始出轿。 杂沓的人声,喧嚣的笑语,铺天盖地扑过来,让连瑶有点分不清楚东南西北的感觉。 连瑶出轿门先跨过一只朱红漆的木制“马鞍子”,步红毡,由喜娘相扶站在喜堂右侧位置。 是时,步一群佯躲别处,由捧花烛小儇请(找)回,站左侧。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繁缛的拜堂仪式毕,由两个小儇捧龙凤花烛导行,步一群执彩球绸带引连瑶进去洞房。 连瑶的脚踏在麻袋上行走,心里默数着,一共五只。每走过一只,喜娘等又递传于前接铺于道。 后来连瑶方才知这是意谓“传宗接代”、“五代见面”。 进到正房,步一群和连瑶在喜娘的叮嘱下按男左女右坐床沿,此称“坐床”。 礼乐声渐渐远去,连瑶耳边只有低低地说话声音和阵阵笑声,偶尔还夹杂着环簪摇曳之声。 喜娘上前将系着红绣球的如意称递给步一群笑道:“三少爷,快挑了盖头,让大伙瞧瞧新娘子!” 周围女子的附和声立马响起。 连瑶正努力分辨那些声音,秤杆微叩了一下自己头部,头上的盖头就无声地落下来。 眼前忽然一亮,盖头已经被挑开了。抬起头应向坐在自己身旁的步一群,他正一脸带着淡淡的笑容看着自己。正红色的长袍拢着那身躯,隐约的勾勒着颀长的线条,在烛光下若隐若现中恍惚着,看不清,道不明,眼前仿佛是山谷中升腾的朝雾,有形无质。 心在这一刻慢了半拍,不禁又立马望向别处。 雪亮般的灯火让连瑶眼角一眯,只感觉到满屋子人山人海,珠环玉翠,蔡琇辉煌。 “新娘子长得可真漂亮……” “看看,长得可真是水灵,一眼就知道是个有福气的……” “郎才女貌,当真天作之合……” 赞美声如潮水般涌来,射向连瑶的目光充满了祝福、好奇、打量、羡慕。 嫡女花第一百五十四章 出阁(下)(正文)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五章 红烛夜(上) 红色的喜房,红色的地毯,红色的帘幕,金色的彩绘,金色的流苏,让连瑶看得有些眼花缭乱,应接不暇。 新房极为宽敞,屋内窗牖、门户和器物之上贴着小红喜字若干,全场气氛喜庆。 双喜字式样很多,以花卉表现喜之神态,如花似锦,繁荣蓬勃,给人们清新美感,此时贴于新房更感火红、热闹。 然而,连瑶此时的心情却是极为忐忑,望着在场那些带着复杂目光的人心里可谓是五味杂陈。 也不知是谁最先开的口,紧接着屋子里的人就活跃了起来,连瑶闭口淡笑,任由身边的人调侃打趣。 早前三婶婶顾氏早就交代过,让她千万不要说话,也不要动,半个时辰后大家就会自行散去的,然后就可以喝合欢酒了。 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由于这儿的婚姻大都是父母包办的婚姻。男女双方在结婚前都没有任何的接触,有的连个面都没有见过,更谈不上了解和熟悉了。 所以现在一下子成为了夫妻,肯定十分的陌生,有了这么一个闹洞房的过程,就可以改变那种出现冷漠的气氛,使新人尽可能的减少生涩之感,尽快地使小夫妻进入亲热的状态。 这么一想,连瑶心底不禁暗暗有些庆幸。自己与步一群好歹还是见过几面的,接触过,对他的脾气、性子也有几分了解,并不是如一般夫妻的那般生疏。 偷偷看过去,此时步一群棱角分明的脸上,薄薄的嘴唇紧闭带着威严,面容有些许严肃,对于周围的人和事好似都没怎么放在心上。 当时,连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性子太冷了! 新郎、新娘都木讷不已,很不配合亲朋好友的撒泼捉弄,一下子喜房里的空气有些凝重,气氛也慢慢冷了下来。 这是最不待见的场面了。 步家的全福夫人适时地领着几个身穿红色的喜娘走了进来,给坐在床上的步一群和连瑶分别喂几颗小汤圆。 然后,斟上两盅花雕酒,分别给二人各饮一口,再将这两盅酒混合,又分为两盅,最终让步一群与连瑶喝完。 连瑶知道,这是取“我中有你,你中有我”之意。 之后全福夫人将酒杯一正一反掷于床下,以示婚后百年好合。 连瑶的嘴里充满了酒味,一阵传进身体,整个人渐渐都暖了起来。 再看向步一群,此时的他这和之前见过的几次有些略微不同,那双清澈深邃的眼睛,里面竟含了些许淡淡的笑意,像一阵柔软的春风,吹得平静的湖水微微泛起波澜。 不知不觉中,屋子里的人群渐渐开始退去。 礼成了一大半,最后就是脱掉外面的凤冠霞帔,换上大红色的裙衫,怀里的吉祥物一一除去,连瑶坐于帐内。 似是察觉出身边人的僵硬、绷直一般,步一群侧首对着连瑶轻道:“我到前面宴席去敬酒。” “是。” 连瑶微微点头,乖巧地应下。 等到步一群出了新房,连瑶才在心中松了一口气。小动了动满脸汗湿的手,拘谨地坐在床上,看向屋子里的其他人。 心里有些担心着春肜、紫苏她们,不知现在她们在做些什么。 眼观屋内,没有如想象之中见到香灵与六语,倒是见到了浅尔与云尔两个丫头。 此时她们与其他的丫鬟一样头戴红花,面带笑容,看到自己的目光,云尔上前行礼开口道:“三少奶奶可是担心春肜姐姐她们几个?” 心里赞赏云尔的聪颖,连瑶微微点点头。 后者一见方又道:“少奶奶放心,春肜姐姐她们由屋子里的妈妈带着去后堂,等安置好住所,过不了一会便会过来。” 连瑶听了这话心里才安定了不少。 犹豫了片刻,连瑶又问道:“爷平时可是由谁侍候?” 一边的浅尔规矩上前行礼回道:“回少奶奶,依旧是六语姐姐与香灵姐姐。” 方才在人群里寻望的时候就没有发现她们俩,如今屋里寥寥数人,自然一目了然。当下有些疑惑,如是步一群屋子里的大丫鬟等人,怎么今日这般热闹的场面都不会出现下? 看着连瑶不解的目光,云尔又道:“香灵姐姐在前堂帮忙,而六语姐姐昨日便病了。” 想起那个媚骨娇丽的六语,连瑶心里一震,如此巧,竟就是在新婚前病了? 不过一会,只见步家的九小姐步一灵踏进了喜房,连瑶方知陪房的小姑来了。 步一灵今日上身穿着银朱红细云锦褙子,下身真紫色的百花棕群。一张小巧的瓜子脸带着笑意看着自己,开口欠身直道:“三嫂。” 连瑶笑着应下,而后自怀中取出早已准备好的红包递了过去,步一灵开开心心地接过了,而后站在身旁,无声地陪着自己。 记得自己比她仅年长一岁,当时最初来侯府做客的时候也是见过她的。只是,今天的她没有如上次那般活泼好动,站在那儿如同木雕一般,连瑶想是之前步家的人肯定是关照过她了。 步家的小姐不多,至少连瑶所见过的不多。 好像除了早前连瑶见过的七小姐步一蝶和步一灵,便只有上次在重影阁里匆匆见过一面的五小姐了。 七小姐步一蝶一年前就出嫁了,嫁的是内阁侍读成家的二公子成文康,也就是今日迎亲队伍中成文言的弟弟。 连瑶突然发现,步家与成家好似有什么渊源一样。本来两家姻亲刚解除,其实照理说在这个时代,步一群是该在亡妻娘家即成家宗祠中另选一女娶做填房。 这也是最常见的做法。 本也并不是必须这么做,只是如今弃成氏女改连氏女,对成家未出阁的女儿声誉或多或少总有些负影响。 再者,成氏本就留有一子步嘉尘,如继室为自家姐妹,成家的人也才能放心。 今天步一群另娶他家女儿,成家的人居然还高高兴兴过来祝贺,甚至成文言还帮着迎亲。 这其中太奇怪了…… 两家如今关系没有一丝间隙,反倒是更加牢固了。现步家又将女儿嫁进成家以结秦晋之好,果真只是世交的原因吗? 晃晃头,从脑海中赞先抛去这些想法。抬眼看向步一灵,十三四岁的年龄,正是说嫁时期。 一双好动水灵的眼睛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喜房,略带点女儿家般的娇羞站在旁边,连瑶似是都能够想象出刚刚自己身上的凤冠霞帔在她身上时的模样。 至于那位五小姐,连瑶就知之甚少了。方才在人群中好似见过她一面,站在众人身后,低调地很不起眼。 由于方才宾客太多,连瑶根本没有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只是现在想来,却发现有一点不妥的:她梳的竟还是少女发髻。 看她的年纪,也比家中的四姐姐连玥年纪小不了一两岁,该有十七、八岁了吧。 难道竟还是待字闺中? 正想着,香灵便领了紫苏与春肜二人进来。 不过才几个小时未见,连瑶却觉得像是过了几个世纪一般。望着无比贴心亲切的她们,心里涌进阵阵暖意。 二人一脸激动地上前,在连瑶床前两三步处停下福身唤道:“小姐。” 连瑶身子方动了下,看着面前的二人应后忙问道:“你们可还好,用过晚饭没?” 紫苏上前连连道:“吃过了,后院里的妈妈亲端端了饭菜给我们,又领了奴婢们去西边的屋子里安置了东西。” 连瑶方点了点头,接着觉得似是有些不妥,想了一会忙又道:“咦,紫烟呢?” “回小姐,紫烟,她有些晕马车,奴婢便让她在新置的屋子里歇着了,可是要唤她过来?” “不用,不用。”连瑶忙摆手道。 今天是第一天进侯府,心里担心她们会出什么事才问了几句。知道她们都没事,如此连瑶便放下了心。 旁边传来女子低笑声,只听步一灵道:“今后可不能再喊小姐了。” 连瑶立马引了紫苏二人道:“这是九小姐。” 两人忙乖巧地一上前,行礼道:“奴婢春肜、紫苏见过九小姐,谢九小姐教诲。” 而后又转身对着连瑶福了声,齐声唤道:“三少奶奶。” 仅一句称呼,仅过了几个小时,身份就不同了。 时不时地看向门口,听到外面的脚步声,连瑶的心顿时紧张起来,盯着门外的帘子看过去。 大红的喜服露出一角,修长的手指撩开门口的幔帐,步一群的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 身旁的步一灵立马上前笑着唤道:“三哥。” 后者望着她微微一点头,而后看向正床上坐着的连瑶道:“宫里来人了。” 连瑶听后心里微微一楞。 不敢有丝毫怠慢,连瑶忙跟着步一群走了出去。 身后的步一灵等人自是也紧接着往前而去。 重影阁的里里外外此时都挂满了各色的灯笼,灯火辉煌,花团锦簇。 连瑶随着步一群一直往西,走了大约一刻钟的功夫,才到了一个大院子里。 院子灯影重重,乾梓侯正一身官袍对着一个穿内侍服的公公说着话。 老太君、卫氏、步一腾夫妇、二姐夫妇连带着楚韶华等人都在,看见步一群和连瑶,众人不禁都缓了下紧张的脸色。 隐约间耳边听得卫氏对着连瑾放低了嗓音轻问道:“我们全家都在这,前堂来贺礼的诸位夫人可都安排好了?” “母亲放心,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当当的。”连瑾握着卫氏的手笑着回道。 后者听后这才放了心,而后拍了拍握住的连瑾的手回道:“可千万别出了什么差错,失了礼。” 眼神却早已移向一边正与宫人谈话的步天那。 院子里站满了步家人,连瑶跟着步一群站在步一跃夫妇之后。 那公公见所有人都恭敬地站在一旁,才倨傲地道:“皇后娘娘赏玉如意一对、东海夜明珠两颗。” 步家人都跪下来,内侍的眼睛重看了一眼步参领新婚妻子连氏。只见她面上无惊无喜,礼数周到。往后一招手,让下面人将玉如意和夜明珠呈上来,步一群立马恭敬地举手过头接了过去,而后才转身交给身后站着的小厮。 内侍这才请众人起身,然后微微一笑上前对着步天言道:“皇后娘娘让咱家恭贺侯爷府里新添淑德儿媳,也祝贺步参领与娇妻百年好合。” 连瑶只见步天一摞胡子,而后恭敬地拱手作揖道:“臣代犬子谢皇后娘娘恩典。” 内侍摆手一笑,而后竟是走近到步一群身旁,笑着又道:“步参领,皇后娘娘特地让奴才转一件东西给您夫人。” 连瑶听后心道不解,抬眼惶恐地看了看内侍,又瞧瞧身旁的步一群,只见他脸上面肃不改。 不过一瞬,在众人的目光中,只见后方小公公端上前的镶金木托里,赫然摆着的是一柄铜尺。 连瑶跪下谢恩后大大方方接过,心中却是满心疑惑。 余光瞄向旁边的步一群,只见他脸上的表情淡淡的,不卑不亢没有半分谄媚的意思。 一旁的老太君望着连瑶小小年纪,举手投足间却不见丝毫慌乱,当下满意地点点头。 送走了皇后娘娘的内侍,贵妃娘娘的赏赐就来了。 这次的场面比方才和气多了,多数是给她的。碧玉瓒凤钗一对、玉浮雕荷花鳜鱼玉佩一对、彩缎两匹,大红牡丹蜀锦两匹。 然而,贵妃娘娘的人前脚刚走,宫里又陆续送来了二皇芓宫的贺礼与五皇芓宫的贺礼。 连瑶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心道这是演的哪出? 不过是一个侯府庶子娶继室,怎么这么大面子,要宫里那些有地位的一个个都送礼来了? 步家人一一谢过恩送走来人后,院子里的气氛才为之一松。 微微一深想,连瑶心里却是彷徨了起来,原是不明白皇后娘娘为什么会突然赐柄铜尺给自己,想着是否是训自己要“以尺为戒”的理? 然现在却是想明了,她当着这么多人送铜尺给自己的真正意思是要人知进退,懂分寸。 可是,想要表达、针对的对象却不是自己。 心底微微叹了句无奈,自然而然地望向了正与卫氏交谈的乾梓侯步天和身旁若有所思的步一群。 嫡女花第一百五十五章 红烛夜(上)(正文)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六章 红烛夜(下) 宫里的人一走,步家的男人便都陆续往前堂去了。 一下子,整个院子里就只剩了些妇孺女人。 连瑶望着在场的人,有熟悉的、有陌生的,一时将目光投到了穿着喜上眉梢牡丹褙子的连瑾身上。 此时的情景,心底觉得还是二姐较为亲切。 “三弟妹,别光看着了,快上前给老太君行礼。”连瑾亲切地上前挽着连瑶的胳膊提醒道,一个瞬间便又转头笑盈盈地望着众人。 大家本是没觉得怎样,如此听连瑾一出声,倒像是有些刻意提醒呆傻的连瑶做规矩,显得有些不识大体了。 连瑶听了之后心中也是一慌,不过并没有多想,只觉得二姐是在提点自己大意。对她一点头而后走到老太君身前福了一礼唤道:“见过祖母。” 姬氏一听望着身边的人乐呵呵一笑,而后上前拉着连瑶的手,嘴上说着“好孩子,可让我给盼着了,一群终于把你给娶进来了。” 此话一出,在场的各人望着连瑶的目光俱是一变。 而其中,属楚韶华反应最为大。 只见她努努嘴,而后踱着步子,走到连瑶的身边阴阳怪调道:“可不是嘛,三弟妹,你可算是进了咱们步家的门了。” 这话虽是与方才姬氏的意思差不多,可语气是天壤之别。一时间其他人都不敢再东张西望,只是均低头站在那不做声。 “好了,你既是还怀着孩子,便早先回房去,别冲了你弟妹的喜气。”姬氏对于楚韶华好似不是很喜欢,连正眼也没给 嫡女花第37部分阅读 欲望文 嫡女花第38部分阅读 嫡女花 作者:未知 嫡女花第38部分阅读 个,只随口打发道。 连瑶脸上不动声色,瞧瞧看着一旁的二姐招呼下人准备将楚韶华送出院子。心里这才明白,为何方才在喜房没有见到楚韶华,原来她竟是怀上了。 目光很自然地落在她的小腹上,不知道是衣衫宽大还是月份不足的缘故,竟一点也看不出来。 楚韶华见了,带着骄傲意味的挑衅般一笑,而后临走前经过连瑶身边的时候脚步一停,热络道:“三弟妹怕是还瞧不出来,我也是最近才发觉的,原来已经有两个月了呢。”说完竟睨了一眼身后的连瑾。 连瑶只得客气地道了声“恭喜”,而后再次看向连瑾,只见后者强颜欢笑的脸上带着几分忧愁与失落。 当初,楚韶华的话又在耳旁响起,连瑶心道她这是开始出击了吗? 默默为连瑾叹息,这个节骨眼上,其他女人先怀上二姐夫、不,二哥的孩子。对她来说,不得不说是个沉重的打击。 紧接着,连瑶又依次上前一一给卫氏、林氏与连瑾等人简单行了礼,也算是简单照了面。 林氏的身旁站着一个梳着两个双环的精致女孩,此时正一脸好奇地看着自己。连瑶的目光射过去,只见她有些怯懦的往林氏身后一缩。 “敏儿,快去见过你三婶婶。”林氏低头柔声对着女孩招呼道。 原来这便是长房步一腾屋里的闺女,步嘉敏。瞧着这年龄与模样,一眼便让连瑶想起了家中的十二妹妹连珂。 思忖间,小女孩已然小步着上前,对着自己拘谨地行了礼唤道:“三婶。” 连瑶微微一笑,而后自怀里取出一个红包递了过去。只见她乖巧地接过后再次谢了,方才回到林氏身边。 “三少奶奶。”同时,乔娘领着已经四岁的步嘉尘也上前行礼见面道。 步嘉尘今日穿了身大红色得虎纹棉袄,一张白嫩嫩的小脸在寒冷的冬夜下微微有些泛红。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站在连瑶身前,扭捏着却是不肯开口。 旁边站着的人都有些急了,暗示明示地让步嘉尘开口唤连瑶“母亲”。她却是用那双陌生的眼睛盯着连瑶,小人儿就是无动于衷,一动也不动,让众人见了都没法子。 老太君见了,给带着步嘉尘的乔娘一个眼神。只见后者机智地对着连瑶歉意一笑,福了身又道:“三少奶奶,近日天气转凉,尘哥儿他身子有些不适,奴婢代他给您请安。” 在场的谁不知道这是托词,连瑶自是也明白的,可是心中又无可奈何。 想起第一次见他被揪头发的画面,当时就觉得他有些排斥自己。相处不是一朝一夕的,急不来的,此时也只得无碍笑笑,而后望着步嘉尘同样递了个红包到乔娘的手里。 心里却是琢磨着,这个儿子,还真是个难办的事。 气氛渐渐冷了下来,卫氏便上前携了连瑶的手,在众人面前关心道:“折腾了一天,累了吧?先回新房去,过会儿一群敬完酒就回去。” 连瑶正想回不累,却不防卫氏已转向了一旁的步一灵开口道:“灵儿,陪你三嫂回屋去。” 本是心猜想着步一群或许还可能回这个院子里,想先跟着留下来。 可如今卫氏都这般说了,步一灵也上前象征性地扶了自己的胳膊。便只能应下,胡乱给大家福了福,忙由丫鬟打了灯笼随着步一灵原路返回了新房。 新房里此时只有步家请来的全福夫人和云尔、浅尔、春肜与紫苏几个人。 重新坐回炕上,此时连瑶觉得腹中空空的,很是饥饿。其实这么一天下来,虽不像卫氏方才说的那般劳累,胃却是饿得有些难受。 要知道,从昨夜的宵夜到现在,除了刚刚全福夫人喂的几个小汤圆,下肚的就只有那杯合欢酒了。 步一灵本是规规矩矩站着的,可时间一长,到底是个受不了安静的。望着灯火通明的外院,心想前堂酒席此时定还有一会,于是就将目光转向了身边的新嫂。 犹豫了会,终是先开口说道:“嫂嫂可是饿了,需小妹吩咐厨房盛晚汤来?” 说完便望着连瑶的脸色,这是自己第一次在新房做“陪房小姑”,先前母亲交代了一大堆,要自己不要乱说话。 连瑶听后不经在心里嘀咕着自己表现得有这么明显吗? 可见屋里还有喜娘、丫鬟她们,自己第一天进门,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连瑶便感激地望着步一灵,强忍着饿意摇头道:“谢谢你,不必了。” 步一灵遭拒绝,自是不敢再多言。瞧着一副谨慎的连瑶,心里却是纳闷,上次被楚二嫂冤枉的时候,她表现出来的魄力与不屈却不是现在的这个模样。 等天色晚了,大堂里的宾客渐渐也都散去了,步一群才慢悠悠地走回新房里。 刚进院门就有新房外的丫鬟往里通传道:“爷回来了。” 坐在床上的连瑶心中一紧,反之旁边的步一灵面上一松,露出一抹解放的表情。 云尔立马走出去亲自给步一群打了帘子,而浅尔则对着外面的人说道:“让厨房送了席面上来。” 步一群进到内室,只见床上本坐着的连瑶立马站起来朝自己迎了过来。 而步一灵唤了声“三哥”,便离了新房。 走到屋外,长长地松了口气,步一灵心道今日的任务可算是完成了。 不过一会,厨房的席面就送了上来,不过都是些挑了成双显喜取了吉祥名的鸡鸭鱼肉。 闻着香喷嚏的菜香,连瑶本是胃口大开。可步一群不知是因为规矩还是已经在前面酒席上食饱的缘故,他只象征性地每道菜尝了下。 新郎吃得少,作为喜娘的连瑶自是也不敢多吃,仅是也每道菜小尝了一口。心里却暗暗抱怨了下没有米饭,吃的几口菜根本就不顶饿。 也不知是谁定的规矩,指明出嫁当日新娘忌吃夫家的饭,还俗云“食郎饭,打郎声”,意喻以后在婆家受委屈只能忍气吞声,言听计从,为避免,所以当日只须吃菜而不吃饭。 步一群很快放下筷子,连瑶虽不情愿,却也只能跟着放下筷子。一顿无话,丫鬟们麻利地将饭菜撤下去,然后众人端盆伺候二人梳洗。 喜娘们在身后铺着床铺,又撒上红枣、花生、桂圆、莲子等物品,而后得了红包悄悄退离了新房。 连瑶净了面犹豫了一会上前,在步一群身前停下。手指微微颤抖,主动伸向他帮着解扣子。 男子陌生的气息在上方的空气中流动,连瑶心里越是紧张,手指便更是哆嗦。再加上自己从未接触过古代男子的衣裳,因此折腾了好半天,才解开了步一群的领口的一个纽扣。 低头望着只到自己胸前的连瑶,红烛摇曳的光下,一张已经洗去胭脂的素颜小脸上带着女儿家的娇羞。特有的少女芬香传入鼻中,也不知是不是酒劲上来,步一群一时竟有些恍惚。 连瑶本以为见自己这般费力、笨拙的动作,步一群会开口唤丫鬟,抬头小心地看他一眼,却不防正碰到他专注的眼神。 身子立即微微一抖,眼神一缩,手指却越发地无力。 “我自己来。” 见到连瑶的模样,步一群微微往后一侧身,而后自己不费丝毫力气地解除了剩下的几个扣子。 连瑶面露窘相,心里有些泄气,这般简单的事情却都做不成。 还好,他没有埋怨自己的意思,纵然不求多么地相亲相爱,但也希望能够互相尊重。 刚除了扣子披上件长袍,一直未露面的香灵却自外面走了进来,而后行了礼带着云尔、浅尔侍候着步一群往旁边的净房去了。 屋内只剩下春肜、紫苏等人,连瑶贪得这片刻的自在。任由她们熟练地动作为自己红色牡丹小衣的外面套上一件薄薄地白色寝衣,而后坐在床上等着步一群。 不过片刻,步一群便回到了屋内,春肜她们适时地退了出去。等步一群上了床,连瑶方又吹灭了灯,只剩下喜台上两支红烛燃在那儿 轻轻地掀开被窝,而后钻了进去,红色的账帘放下来,连瑶慢慢躺下。不经意间碰触到身下的绢巾,不经有些紧张,手指攥紧,身子不自觉地往床榻外挪了挪。 男内女外也是规矩,只因夜间如厕时女子不能自男子身上跨过去的道理。 背对着步一群,连瑶此时觉得神经无比的敏感。两氏的经历,虽未曾有过婚姻,可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的道理是听过的,新婚之夜该做些什么心里自是再明白不过了。 身边的人一直没有动静,床帐里的气氛有些压抑,可映衬进来的红色烛光又显得无比旖旎。 半晌,连瑶才感觉到身边的人一个侧身,而后一双宽大有力的手板过自己的双肩。 平躺在床上,感觉着压力自上方传来,双手抓紧了身下的床单。 带着厚茧的大手溜进自己的亵衣内,感觉着大手摩挲着肌肤的感觉,有些痒痒的,又带着些许粗鲁的感觉。小衣的带子被慢慢解开,衣裳渐渐除去。 连瑶在心底告诉着自己这是每个女人必要的经历,如今二人已是夫妻,这不过是床第间最寻常不过的事情了。 然而越发的强迫自己进入这种思想,身子却越发的抗拒。 要在一个仅见过数面、说过几句话的男子面前坦诚裸露,连瑶自认为还真做不到。这种在一个外人面前被一点点解剖自己私密的感觉,连瑶的心里越发的想要掩藏住。 可当退无可退,藏无可藏的时候,便只能被迫地接受。 步一群只感觉身下的人儿整个身子很是僵硬,心中一个声音催促着自己快些结束,同时手上的速度也加快了起来。 连瑶闭上眼睛,眉睫轻轻地颤动。想着婚前引教嬷嬷的话,所看过的那些图,一副颇有些任人鱼肉的模样躺着。 步一群不去看连瑶,身体往下一沉。几乎在同时,立马就感觉到对方一个绷紧。 连瑶的眼中带着些许晶莹,下身的撕痛在这一刻传遍了整个身体。手早就放开了下面的床单,指甲慢慢扣紧自己掌心,薄唇咬紧,一脸的隐忍之色。 望着眼前带着因极其不适而皱眉却又不得不忍着的连瑶,步一群不自觉地就放缓了手下的力度,本就未干的几缕湿发荡在连瑶胸前,搔搔痒痒地,伴随着腰间大手的来回摩挲,让身下的人不自觉地喘息了起来。 低下头,步一群在连瑶有些汗湿的耳鬓低语道:“放松,我会慢一点。” 温热的带着酒意的热气扑在连瑶的颈后,身子慢慢地松了下来。可仅是一会,随着身下体内的抽动,连瑶不禁又僵硬了起来,身子自然地一缩又绷紧,嘴中不可抑制地喊出:“疼。” 此时的连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希望步一群能够快些结束。心底里排斥着这事,手就慢慢地伸出去抵住步一群的胸膛。 步一群身子一顿,看着身下这么娇弱惹怜的连瑶,顿时全身漫上一种寸步难行的无力感。 最后草草结束,很快就退出了连瑶的身子,自她身上翻下,躺在一旁。 连瑶瞬间感觉到了解脱,疼痛处火辣辣的,心里却是仍旧有些余悸。听着身旁传来的粗踹声,不曾转身而只是望着身旁的床帐带着歉意道:“对不起。” 虽然她懂得不多,可是也能感觉得到他对自己已经极其的照顾与迁就,可自己的身体是真的无法迎合,因为心没有真正放开。 “快些睡吧,明早再起来沐浴。”步一群的声音中带着些许隐忍的感觉,虽然没能尽兴,但他也不会在方才的状态下强迫她与自己欢爱。 这一点骄傲与自尊,自己还是有的。 过了好一会,连瑶听着耳边均匀的呼吸声,不知是由于第一次身旁躺着另一个人,还是由于身上的疼痛,脑海却是无比的清醒。 步一群身上还带着隐隐的酒味,明明是醉人的香味,连瑶却是无法入睡。整个身子一直侧着背对着步一群,感觉无比的拘谨。 昏昏沉沉间,总觉得是半睡半醒,后来竟连连瑶自己都分不清是睡着的还是醒着的…… 嫡女花第一百五十六章 红烛夜(下)(正文)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七章 新婚(上) 在步家的第一夜可谓是过的并不好,也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间,连瑶就听到身旁传来悉悉索索的更衣声。 睁开眼,朦胧间只见得步一群已在床榻前更衣,立马一个激灵就清醒了。侧起身子看着对方,又瞧瞧外面的天色,只见天色还是一片漆黑,喜台上的花烛却几乎快燃尽了。 听到身后动静的步一群转身,目光正对着连瑶裸在空气中的雪白颈脖,还未清醒的她脸上带着一丝慵懒般的俏色,一双碧波正略带疑惑地望着自己。 脸色不禁缓了下来,温和的语气道:“时辰尚早,你再睡会。” “咕咕。”连瑶听后仍是不解,大脑还没反应过来的瞬间,肚子却先给了反应。 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步一群,连瑶抿了抿嘴唇而后低头隔着锦被望着自己的肚子,有些懊恼。 心里不经埋怨起自己,怎么可以这么丢脸呢?其实真的怪不得连瑶,昨天本就没有吃饱,如今此时饿了也属正常。 这个样子连瑶就是想装糊涂也不行了,忙从床上起来,披了件衣裳走到步一群身边。帮他理着身上的衣裳,扣上他还没扣完的纽扣。 嘴边随意地开口道:“爷可是要早朝去?” 心中却纳闷着一般官员新婚不是有几日的假期么? “书房里有些事情等着处理。”步一群平视前方,却依旧能感觉到连瑶一头散着的头发在眼前闪过,凌乱却不显突兀。 有这么急吗?急的新婚第一天便也不惜去处理? 帮步一群整了整衣裳的袖口,拉平了两下,连瑶方才又开口道:“爷可是先用些早膳再去,空腹办公对身子不好。” 说完抬着的眉角试探般地抬眼望着步一群,不知他是否会同意。 步一群本是没有这么早用早膳的习惯,一般都是自书房出来后再用或者香灵直接送到书房内。 此时听得连瑶这般问,想起方才她的肚子叫声,本应想脱口拒绝说的“不用”,等话到嘴边,却成了温润口气的一个“好”字。 连瑶听后冲着步一群淡淡一笑,笑得整个人恰如一枝笑迎春风的艳艳碧桃,十分娇艳。 “过后要去给父亲与母亲敬茶请安,还要见祖母和各兄嫂,早膳用得不会太早,早先食些也好。”待话出口,步一群也不知自己为什么会说这些话。 这是在提醒自己多吃点的意思吗? 连瑶的心中有一瞬的感动。 守夜的春肜一听到里间的动静,忙起了身,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裳而后走到门口开了门。此时紫苏、紫烟、云尔与浅尔带着几个粗使丫头早已在门口待命。 由于是第一日,不知府里的规矩,紫苏与紫烟便老早就起了。重影阁的内院里有几个贴身丫鬟的屋子,出门正好也碰到了云尔与浅尔,方才知道了爷有早起的习俗。 众人走至连瑶与步一群屋子的帘外,春肜与紫苏一对眼,均将目光放到了云尔的身上。 毕竟这儿是乾梓侯府,还是让步家的人先出声才好。 云尔见着她们的目光便知其意,也不推脱,而后便微微探身小心地咱帘前唤道:“爷,少奶奶?” 连瑶的声音自里间传来:“进来吧。” 丫鬟们鱼贯而入。 连瑶的目光在众人间穿梭,发现香灵并不在其中,心下一沉,却没有多加在意。而是望向一旁的紫烟柔声道:“紫烟,你去厨房看看,布些早膳来。” 屋内的人都不知连瑶这时何意,连带着帮着步一群理发、净面的云尔二人的手都顿了一下。 重影阁里肯定有自己的小厨房,怎么用得着少奶奶身边的贴身侍女前去? 连瑶却是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对着紫烟又点了点头,补充道:“天色尚早,别惊了其他人。” 紫烟听后立马识趣地福了身,退出了里间。 “看来她是想博个美名,先赢得下人们的心?” 步一群在心里揣测着,见着此时一脸镇定的连瑶,自己竟不知她的观察力那般细心。 方才她问自己是否要先用早膳的时候,自己仅犹豫了一瞬。她便能以此推断出平时自己没有先用早膳的习惯,因此此时厨娘定是也不会这么早开始准备? 再者,她明明知道自己平日里身边侍候的是香灵与六语两个丫鬟,可从昨夜至今日,她竟只字未提。 想到这儿不经又多瞧了连瑶几眼,只见她仍旧先前的模样,并不见一丝异样。在春肜与紫苏的服侍下一脸从容,着实很难将她现在的模样与昨夜那般慌乱的表情重合起来。 “爷先去书房,等早膳好了,妾身再请爷出来。”连瑶在步一群身前盈盈一福身笑着道。 心里对连瑶微微赏识了下,而后点点头往外间走去。 连瑶忙向云尔二人施了个眼神,两人看着连瑶犹豫了会方才小心地跟了上去,心里却是彷徨地很。 要知道,平时爷去书房都是香灵姐姐与六语姐姐一同前往的。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步一群并未停下脚下的步子。 处事不慌不乱,甚是心细,各方面的细节都注意到,这是步一群这一天来对连瑶的印象。 她并不似昨天感觉的那般胆小、柔弱。 连瑶见步一群走远了,方才由春肜与紫苏服侍着去净房沐浴。 不得不说,自己的下身很是不适,等到在水桶里泡了半天,连瑶的身体才渐渐松懈下来。 坐在漆泥金雕花三屏风式镜台前,连瑶由着春肜用巾帕将自己的头发慢慢擦干,而后看着一边正在妆匣里选首饰的紫苏开口问道:“香灵呢?” 紫苏心知连瑶挑在没有外人的情况下问这事的缘由,当下立马回道:“听云尔说,昨夜侯爷夫人就差人来传了话,让她今早去趟兴升楼。所以天没亮便走了,许是现在还没回来呢~” 六语还在“养病”,婆婆新婚第一天又将香灵召了过去,这是何意? “少奶奶,奴婢打听过了,除了每日的晚膳在老太君的慈荫堂里用外,平日里的早中的两餐侯府各院都是在自己院里用膳。”紫苏上前禀报道。 连瑶将话记在心上,突然想起了步一腾,便开口道:“那大哥呢?” “世子的病是好是坏,平时一般都是由少夫人亲自服侍用膳的,极少才去老太君那。” 连瑶慢慢地点头,而后看着紫苏又叮嘱道:“回头你去厨房打听下爷平日里喜欢吃些什么,是否还有什么是忌口的,这些都要多注意些。” 紫苏应下,而后拿着珠钗在连瑶头上边比划边道:“对了,外院里住着位诗姨娘。昨夜便在新房外想进来拜见您的,奴婢怕您累着,就打发她回去了。想必今早还会过来的,她这个人,可需奴婢去打听一下?” 知道紫苏在顾忌些什么,想起那个见过几面的诗姨娘,微微摇了摇头。连瑶回道:“不必了,你只要了解下祖母和母亲平日的起居作息就行,其他的不要多打听,免得落了人家口舌。” 紫苏点头应下。 春肜见连瑶的头发擦拭得差不多干了,便开始挽起发髻来,紫苏也立即上前打手,二人帮着连瑶精心装扮着。 素日里在连府的时候她不喜奢华,皆是素衣淡容。可今天却浓妆艳抹了番,烟眉秋目,凝脂猩唇,一扫昨夜的疲惫。 一身玫瑰色银鹊穿花薄袄,外边搭了件水红色菱缎背心,两只金蝶耳坠挂在脸颊边灿烂耀目,唯有簪在髻边的淡色海棠绢花,星星点点的透露出那一份清雅。 此刻的她明丽动人,让人赏心悦目。 这正是连瑶想要的,以往在连府自己要百般低调。可如今作为乾梓侯府的新妇,若还是那样的装束,便有些说不过去了。而且也不适合,难以在侯府这么多下人面前树立形象,指不定倒教了人以为她性子软,是个好欺负的主。 刚回到新房外,只见守在外面的小丫鬟对着连瑶行礼轻声道:“少奶奶,徐妈妈来了。” 连瑶眼眸微敛,望向屋内。适巧就见着笑意地徐妈妈自内室出来,见到连瑶,立即屈膝恭贺道:“给三少奶奶道喜了!” 连瑶的眼神落在她身后端着松檎双鹂图的剔彩捧盒的一个丫鬟身上,一副了然的样子朝着徐妈妈客气道:“这么早,真是辛苦妈妈了。” 说着,对着旁边的紫苏使了个眼色。 后者立马上前给了个大红包递给徐妈妈,而后又给身后的小丫鬟们发了个小点的红包。 “这是奴婢分内事,少奶奶客气了。” 徐妈妈嘴上这么说着,手却是将红包给塞进了袖子里,脸上也是笑得更欢了。 后面的小丫鬟们见着徐妈妈都收了,便纷纷也都收下了,齐声行了礼谢道:“谢三少奶奶。” 连瑶大大方方地受了,而后随口道:“都是图个喜气。” 说完又对着徐妈妈做了个请的动作道:“妈妈在这坐会喝杯茶吧。” 徐妈妈却是笑着拒道:“奴婢可是不能逗留的,还得去回了老太君和夫人呢。” 见徐妈妈余光瞄向那松檎双鹂图的剔彩捧盒,连瑶的的脸红起来,嘴上只道:“那就不耽误妈妈了。” 徐妈妈拿到了那落红的帕子,如今又得了红包还有连瑶这般客气的礼遇,嘴上当下就软了下来道:“奴婢这就去了,改日再来叨唠三少奶奶。” 容华点点头口道:“妈妈慢走。”说着让春肜亲自将她送出了重影阁。 嫡女花第一百五十七章 新婚(上)(正文)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八章 新婚(下) 刚回到屋里坐了不过片刻功夫,紫烟便走进来回禀说是早膳已经准备好了。连瑶见此时还未至卯时,外面的天虽亮了一丝光,却也没有大明。 想着步一群不过才去一会,此时去唤他也略显着急了些。于是便开口吩咐紫苏拿了套茶具过来,连瑶亲自煮了百花茶。 又过了一会,连瑶才走至偏厅吩咐着下人将早膳摆好,这方唤了春肜去请步一群过来。 步一群本在书房里埋头看着公文,正望着文案上的书信微微征头,有些苦恼的时候却听得外间传来一丫头的声音:“爷,少奶奶让奴婢请您过去用早膳,不知爷可方便?” 听着这般谨慎的问话,步一群心道真是什么样的主子调教了什么样的下人,连一句请膳的话也问得这般拘谨。 眼神离了那公文想了一瞬,便站起身轻轻朝门外走去。 听到屋内似是没有动静,春肜正犹豫着要不要再问一遍的时候,只见门已然被拉开,步一群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听得他开口道:“走吧。” 于是春肜立马亦步亦趋地跟在步一群身后。 步一群走到小厅外的时候,烛光摇曳间,只见连瑶正探着身子挪着糕点盘子的布局。 瞬间心里一暖,立马跨大了脚下的步子走进去。 听到动静后的连瑶转身,朝着步一群欠身道:“爷来啦。” 后者微微点头,看着新婚妻子明艳的脸蛋,想起昨夜挑起红头盖时喜烛下她娇羞柔美的样子。不禁收回了眼在朝南的椅子上坐下,余光瞄到右手摆着的一座青玉茶盏。微微一闭眼,眉宇渐渐舒展,再望向桌上的食物。 呈现在面前的除了梅菜肉丝与清蒸竹笋等下粥的小菜,无外乎是平日里食的糖蒸酥酪、梅花香饼、水晶饺子等点心。 观察间,连瑶已亲自舀了一小碗碧粳粥放到自己面前,步一群正望着眼前冒着热气粥碗的时候,另一只小碗又出现在了面前。 抬头不解地望向连瑶,只见她正端着一碗小粥往自己的右下椅那走去。边走又边看着自己道:“紫烟不知爷的口味,便选做了清淡的碧粳粥与略带甜味的甜浆粥。” 待坐定后又笑看着步一群继续道:“记得先前在重影阁小住的那段日子里,听香灵提过一句说您喜爱吃甜食。便自作主张让紫烟下去做了这几道糕点,也不知合不合爷的胃口。” 先前,那是近三年前的时候了吧? 取了连瑶后盛的那碗甜浆粥,步一群用勺子喝了一口,而后点点头对着连瑶道:“这些事情,让下人做就可以了,不必你亲自侍候的。” 连瑶心里分不清步一群这话是感激自己还是觉得自己做了醍少奶奶身份的事情而做的提醒,只是小心道:“第一次,应该的。” 步一群听后再瞧着连瑶那副小心谨慎的模样,方知她可能误会了自己的意思。然而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又不想开口再解释,便又食了几口粥才道:“这粥香粳适口,豆浆润滑,味道不错。” 连瑶立马笑逐颜开,望了眼脸色很是温和的步一群低头轻语道:“爷喜欢就好。” 而旁边站着侍候着的紫烟听到自己所做的粥被步一群夸奖后终于放下了那颗不安的心。天知道自己在厨房的时候那无从下手的场景,最后为了周全就选了几样小粥和蒸煎炸烤的食物各做了几样,等后来春肜才过来提醒自己说姑爷的口味或许偏向甜食。 步一群是从军之人,对于吃什么糕点都无所谓,就着近身的几盘不是酥糕,便是包子的点心填了肚子。 等七分饱的时候抬眼才发现原来连瑶身前的几盘糕点竟一点用过的痕迹都没有。 连瑶一脸镇定、举止优雅地喝着粥,步一群细看才注意到原来那几个青花盘里的不是油煎,便是油炸的油腻物。 耳边响起刚刚她说过的话,一时方才在书房里的郁闷一扫而光。 其实,除了平日里在慈荫堂全家一起吃的晚膳,自己已经许久没有像今日这样正儿八经地吃个早饭了。步一群觉得这场面甚是温馨,故而唤了一旁的云尔竟是又要了一碗。 连瑶见到步一群的举动,脸上虽表现得与方才无异,心里却是欢喜的。眨眼间,一块梅花香饼就到了自己的碗里,抬头看向步一群,只听得他道:“多吃点,你太瘦了。” “嗯。” 连瑶点头后很自然地联想到了昨夜,脸蹭地一下就红了起来,只闷着头吃着碗里的饼。 步一群瞧她娇红欲滴的嘴唇轻咬糕点的动作,又见她一脸羞赧地低着头。嘴角一上翘,心道果真还是个孩子,动不动就脸红。 他只是看她太瘦,不吃眼前的糕点只喝着粥才想让她多吃点,真没刻意想起昨夜里那盈盈一握的纤腰。 不过那倒也确实是事实。 步一群抛开那些思绪,望向别处干咳了一下,举起右手边的茶盏饮了一口,下了喉才发觉不是自己平日里惯喝的哪几种茶。 第一个感觉是味偏苦,皱了下眉头咽了下去,而后嘴中带了点茶香又隐含着花香,喉咙口还有股清凉,好不舒服。 笑着看向正小口嚼着饼的连瑶问道:“这是什么茶?” 连瑶本来就巴不得步一群说些别的,此时听得转到这个话题正高兴。 当即放下筷子回道:“这是百花茶,妾身方才煮的。其中加了金银花、玫瑰花、绞股兰、苦丁、银杏、安息草、决明子等数十种花草,可能一开始有些苦涩,咽下去就好了,爷可是不喜欢?” 看到步一群的皱着的眉头,连瑶声音越来越小,说完又紧张得看着步一群。 抬起茶盏,步一群又喝了两口,带着淡淡的笑容望着连瑶抿嘴回道:“没,很不错,你有心了。” 这才松了身子,连瑶接着道:“爷这么早起看公文,伤神伤眼,喝这个不仅提神,对眼睛也好,而且也比一般的茶养胃。” 步一群没有再说话,只是继续喝着手里的茶,很认真地品着其中的味。 …… 连瑶夫妇在这边很是和乐地用着早膳,徐妈妈那边已将落红帕呈给了步夫人看。 卫氏刚在还敏、还桠的服侍下穿好衣裳,见到帕子脸上也立马露出了笑容来,看着徐妈妈道:“老太君可是瞧过了?” 徐妈妈脸都笑得团在了一块,忙道:“老奴按着夫人您昨日的吩咐,今早先将这帕子送去慈荫堂让老太君过了目才过来的,她老人家看到后可高兴了。” 卫氏这才松了一口气,边往镜台前走边道:“这事可算是成了,也省得这么多人老是惦记着。你等会安排人往宫里传个话给娘娘,说是一切顺利,让她别担心。” 徐妈妈跟在卫氏身后忙点头应是。 “还有,让府外的小厮准备放炮,着几个老妈子去这东周大街的邻里把喜饼给发了。对了,再准备好喜盒和礼品送去连家。”卫氏回头补充道。 徐妈妈一一记下,而后才行了礼下去安排。 卫氏坐在镜前,也不知是对着身边的丫鬟说,还是自个唠叨道:“瞧她的样子,这趟许是拿了不少的赏钱。” 还敏与还桠两个是卫氏近侍,与她亲近,因而有时候的性子便有些随意。 如今听得主子说了这话,旁边的还敏立马脱口回道:“老太君心里欢喜三少奶奶,徐妈妈许是在老太君屋里拿了跑腿钱。” 还敏说完却一脸缄口的模样,恭谨地瞧着卫氏的脸色。方才自己这话说得有些唐突,就怕惹恼了夫人。 卫氏却是没有怎么将还敏的话放在心上,自铜镜中望着自己的头髻,扶上那支年琪玥珠钗簪摆弄了下,嘀咕着回道:“我看也是。” 还敏不再说话,只与一边的还桠一起服侍着卫氏。心里想起早前听说过的关于昨日新进门的那位三少奶奶的事情,她在娘家的日子本不怎么好过,自是也不会有多少的体己来打发下人。 所以刚才见着徐妈妈乐的模样,自己第一个反应便是老太君给的赏钱多的缘故。 还记得当初连二奶奶刚进门的时候,徐妈妈去重擎阁取落红帕子回来的时候可没这么高兴的,那时私下里还抱怨过连二奶奶小气,给的赏钱少呢。 “世子的身子怎样?”卫氏看着一旁的还桠,想起昨日步一腾还去敬人几杯酒,心里直埋怨道:“那孩子,真不懂得注意。” 听到卫氏问步一腾的情况,还桠手下继续为卫氏挽着发,口气恭敬道:“回夫人,昨夜朱妈妈去请示了少夫人,少夫人说世子虽是喝了几杯酒,可对身子却是无碍。还说今早便会一起前往老太君的屋里,等着喝三少奶奶的弟媳茶呢~” 卫氏听了这话心里才放心了下来,望着镜子自言道:“也真是巧,腾儿的身子也算是沾了群儿他房里的喜气了,年前还不好下床,如今倒是能下来走走了。” 说着又是无奈一叹气,苦艾道:“也不知他那身子什么时候能够大好,我这些年……唉~” 卫氏一脸哀戚的模样,说着就拿了手里的帕子擦了擦眼睛。 还敏和还桠都知道世子的病是卫氏心里的一大痛处,可那么多年下来了,大家也都心知肚明。此时除了说几句“夫人且放宽心,世子吉人自有天相,定会平安无事的。”之类的话,也无能为力。 见着卫氏的情绪稍有好转,还桠便开口提醒道:“对了,夫人,香灵姑娘还在偏房里呢~” 缓了缓情绪,卫氏瞧向还桠问道:“来多久了?” “回夫人,来了好一阵子了。” 还敏机灵地回道,其实香灵自夫人未起床便过来了,只是都未敢进来通传,所以一直在偏房里呆着。 想了想,卫氏站起身子,自还桠扶着往外间走去,随而开口道:“让她进来吧~” “是。”还敏应下后便恭敬地退了出去。 嫡女花第一百五十八章 新婚(下)(正文) 正文 第一百五十九章 步夫人的顾忌 香灵跟在还敏身后走进卫氏的屋子,踩在厚实的毛毯上,有些漫不经心的样子。 她只穿了件青碧色衣衫,配了条月白色裙,一应首饰多用银装饰,冷清中更见柔婉。 就是让人感觉不到一丝从重影阁中带出来的喜气。 等香灵见了礼,卫氏便一脸好脸色地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香灵,笑着道:“香灵,白驹过隙,一晃眼,你进府也有好些年了吧?” 香灵点头应道:“回夫人,是的,奴婢进府已然有了八年。” 八年,八年身上却还是保持着初进府的那副傲气,可谓是一点奴性都没有。说来说去,全府上下最不像下人的就属眼前的香灵了。 卫氏心里这么想着,脸上却还略带客气道:“记得当初群儿将你带回府的时候,你才这么高。” 笑着在身前比划着高度,继而又道:“现如今你都快十六了吧,这么久没回过边城,可想念过家中父母?” 香灵一听这话,一脸若有所思,心里确实有些动容,人非草木,自己又怎么可能没有思念过呢? 不过如今不明白步夫人为什么会这么突然问。若是说没有,不说对方信不信,就是当了真也显得自己太过冷漠无情了。 可若是说有,她接下来会如何接话? 从来都知道步夫人对当年自己留在侯府里颇有偏词,难不成……她是想趁机把自己潜回边城? 心中狐疑不决,香灵一时拿捏不定,想着便低头淡淡地回道:“回夫人,自然是有的。只是自奴婢八岁时跟着三爷进了侯府,这一生便是步家的人了。” 卫氏听后不见异样反倒是笑了,竟是上前拉着香灵的手就往炕上走去,和蔼道:“你晓得我心里是中意你的,当初念在你年龄太小,所以本是想等个几年再让群儿将你收做妾室。” 香灵很是乖巧的跟在身后,服侍着卫氏在炕上坐了下去。 卫氏转身抬头看着香灵接着道:“后来韵儿突然离世,群儿放了话,都说坚持等个三年才娶妻房,我也不好为你的事做主,不过心里却是一直记着的。前两年与你商量过,想让你去跃儿屋子里的,可你不愿意,我便也不好勉强你。” 步一群的亡妻成氏,单名韵字。 “夫人待奴婢的好,奴婢一直铭记在心。” 香灵脸上露出一丝感激之色,却不见有丝毫奴才的谄媚,心里对于卫氏突然找自己过来却是知道了个大意。 卫氏听后似是安慰了些,点点头又平心静气道:“你是大家门户出身,我知道如今在府里做个丫鬟,是委屈了你。” 不等卫氏说完,香灵便插话郑重道:“香灵服侍爷,是心甘情愿的。” 而且也只有如此,方可报当初爷对我们一家的恩德。 “你是个懂事的孩子,如今三媳妇也进了门,等今后寻个日子我便和老太君提了这事。只是也不能太快,不然让亲家看着也不好,就是得再耽误你一阵子了。”卫氏颇无奈地说道。 香灵退后几步,对着卫氏福身后道:“一切但凭夫人做主。其实,香灵只求能跟在爷身边服侍就好,至于名分什么从来就未曾放在心上。” 看着挺着腰板说这话的香灵一脸无所谓的模样,卫氏只在心里冷笑,跟在一群身边八年,就真的无怨无悔,连个名分都不想争? 平日里的这些人,竟都是些口是心非的。卫氏心底渐渐有了层薄怒,她是指明了对自己的话充耳不闻,故意忽视自己的意思,心怨道香灵怎么就这么不通窍的。 卫氏端视着香灵,有些兴致乏乏,“你是这么想,可咱们步家也不能委屈了你。” 香灵泰然自若,仅是点点头。 步夫人不问话,她便也不多话。 “六语那丫头病可怎么样了?怎的就这么巧,这身子早不舒服晚不舒服,就挑准了群儿好日子的时候了?!”卫氏的话中带着愁眉不展 嫡女花第38部分阅读 欲望文 嫡女花第39部分阅读 嫡女花 作者:未知 嫡女花第39部分阅读 地问道。 面上的话是这么说,只是其中的深意香灵哪会听不出来。平日里与六语共同侍候步一群,二人感情虽谈不上亲密无间,却也没什么冲突。 六语她虽是一心倾慕着爷,但对爷却是尽心尽力照顾的。如今见爷新添妻房,使点小性子自己也理解。 不过要是闹到了夫人这儿来,那她可是有苦头吃了。心下一侧隐,便回道:“夫人放心,六语该是没什么大事的,奴婢回去便让她起身去给三奶奶请安。” 卫氏满意一点头,继而又正色道:“你告诉她,主子就是主子,我不管平日里她在重影阁里是个什么样。但今后有了少奶奶,便由不得她再耍性子。若是她身子动不动就不舒服,我便让朱妈妈寻个轻松的活让她干去。” 香灵大惊失色,似是没有想到卫氏会将话说的这般直接,当下毕恭毕敬点头说记下了。 见香灵本身一副不上路的样子,卫氏便也懒得再与她多说,简单又叮嘱了几声,便遣了她回去。 看着香灵离开屋子,卫氏方才叹气,看着一边忙碌着的还敏道:“这香灵人倒是安分,就是那性子太过死板了。” 要不是六语那狐媚子性子难训,整日里穿的那般明丽高调,做人又泼辣,实在入不了眼,自己今天也不会有想打香灵她的注意的念头啊。 想到一群平日里就亲近这两个丫头,对她们个个宽松,竟养成了她们这样的性子。也不知瑾儿是真不好意思去干涉小叔的内院还是打心里就不想管这事,大家竟都这么睁一眼闭一眼过去了。 “夫人,三奶奶才刚进门,您就为三爷寻思着纳妾,是不是有些太心急了?” 还桠端着几盘糕点刚掀了帘子走进来,就听到还敏对着夫人说出这样的话,当下心中一急。 加快脚步走进去,忙观察着卫氏的脸色,见后者并没动怒方定了下心。而后小心上前道:“夫人,老太君虽说了今日的早膳在慈荫堂用,可等三少奶奶认完亲也不早了,奴婢便让厨房先做了几样点心,您先尝尝。” 卫氏点点头,而后便捻起还桠刚摆上炕桌盘子里的糕点。 趁着卫氏食点心的功夫,还桠狠狠警告了眼还敏。跟在夫人身边也不是一两天了,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了,她竟变得这般口无遮拦。 见到还桠的眼神,还敏脸色一愣,只是闭了口,却并不怎么将这警告放在心上。 卫氏吃了几块糕点,见着屋里只余了身边两个近侍,便幽幽道:“也不知怎么,老太君竟是会喜欢上这三媳妇。” 还桠心细,平日里对主子一向察言观色。因而卫氏的心思也能揣测出几分,此次对于这位新三奶奶进门,夫人心里并不是很乐意见的。 不过这也正是自己所不能理解的,当初明明是夫人主动提了这亲事,现在人进了门,却是不怎么待见。 思忖了一会,怕还敏说出什么不妥的话,还桠便小心翼翼地回道:“许是三奶奶讨人喜欢,就如夫人您疼爱连二奶奶一样。” 不想到这个还好,如今听了还桠这话,卫氏的脸色倒是更不好了。状似玩笑地轻道:“她们连家尽出了些讨喜的姑娘,偏又巧都进了咱们家的门。你们说,瑾儿这孩子做处事果断,把咱们后院打理的是井井有条,我真是打心底里喜欢。可她却不得老太君的喜,反而如今瑶儿一进门,倒是就讨得了老太君的欢心。” 还敏未作他想,笑着接道:“夫人该高兴才是,又得了个可心儿的媳妇。” 还敏性子直,却也不是个不懂得听话中意的人。 刚说完不禁就又觉得夫人刚才那话说得有些怪怪的,望向对面的还桠,果然见她一副不做声,思绪万千的模样。 其实还桠心底是明白了几分的,如今连二奶奶已这般了得,将阖府上下的人都收服的服服帖帖。若是在三奶奶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夫人是担心今后步家的后院都成了连家的天下? 越想越觉得有理,怪不得以往夫人一直不满香灵姑娘,今日却是好言相劝,一副积极想要将她给三爷做妾室的模样。 心知这意思不能明言,还桠便上前安慰道:“夫人,这三奶奶是个乖巧的。” 卫氏凝神注视着还桠,她总是能说些贴心的话,知道自己想些什么,也不枉自己平日里那么疼她了。 现在她的意思是想告诉自己连瑶是个乖巧柔顺的,没瑾儿的那些本事,不必多虑? 然卫氏清楚的记得当初去连家提亲的时候,听说他们家的二姑娘就是个乖巧柔和的,可如今不也变了样吗?日久见人心,依自己看,这三媳妇也不一定是个简单的人,可这大女儿一心想着当年的事情,故而才不得不随了她。 这连家的个个倒真是有福的,都沾了她的光。卫氏在心中感叹道。 “还敏,你等会亲自跑趟药房,吩咐他们配几副药给少夫人好好调调身子。这几日腾儿的身子好不容易有了些起色~”卫氏略带期待的口吻道。 卫氏的话说得突然,还敏与还桠顿时面面相觑,愣了一会还敏才低头应下。 嫡女花第一百五十九章 步夫人的顾忌(正文) 正文 第一百六十章 敬茶 步一群和连瑶两个人去了老太君的慈荫堂,刚给老太君磕了头,步夫人、步一腾夫妇及步一跃带着连瑾与楚韶华便纷纷先后到来。 好在,当年老侯爷只得步天一子,子嗣虽略显了单薄,但此时在连瑶看来却是庆幸,这家中关系不算复杂,认起人来也是比较容易。 按着家礼,连瑶对着婆婆磕头奉茶后,又依次对着各位兄嫂敬了茶。 步夫人给了自己个些许亲切的笑容,而后赏了个红包和一套白玉花卉纹梳篦。 世子步一腾靠在椅子上,脸色略有苍白,人却是精神抖擞,和着妻子林氏一同笑着喝了连瑶敬的茶。 等到给二房敬茶的时候,连瑶才发觉这三人的气氛似是有些不对。 三个人的婚姻本就不和谐,此时连瑾虽然表现出很爽朗的笑容,楚韶华却是一脸似笑非笑的模样,夹在两人中间的二哥笑脸中带着一丝无奈,这样的场景让连瑶看了不经心里发毛。 可按着规矩,连瑶等给步一跃与连瑾敬完茶,就端了茶到楚韶华身前。她伸手过来接,也就一瞬间的功夫,杯子却是翻在了地上。 清脆的茶杯碎地声在屋里响起,更是贯穿了每个人的耳朵。 楚韶华一个激灵跳了起来,离开了座位,后面的婢子马上就拿了帕子过来。 连瑶一脸惶恐,滚烫的茶水烫到楚韶华的玉手上,立马就红了一大片,触目惊心。此时站在那儿,在众人的目光中,有些惊慌失措。 老太君脸色不好地看了看别处,步夫人紧张走下来,忙张口道:“怎么回事?烫着没有?” “二弟妹,你没事吧?” “韶华……” “楚二奶奶,您怎么样?” 人群渐渐都围绕在楚韶华身前,连带着连瑾也是一副关心的模样。 要知道,楚韶华的肚子里正怀着步家的骨肉,此时此景,向连瑶投来的目光中都带着浓浓的责怪味。 连瑶望向步一群,以为他会上前站到自己身边或者出声说几句话,可他却是动也不动。 一时间,心里隐隐有些失望,连瑶突然觉得委屈,进门第一天,就受了这气。 刚刚的状况,明明是她自己故意地好吧。 早就知道,楚韶华对自己不善,却没想到居然会挑在这个敬茶的时候。自己也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碰上这么一个天敌,见一次惨一次。 再者,这苦肉计的把戏她还真屡试不爽。 “没事,只是烫着了一点点,三弟妹也不是故意的,大家莫要紧张。”楚韶华由芷兰扶着站在雕花木椅旁,左手用手帕包着自己的右手,一脸强忍着疼痛的表情对着众人说道。 这话说得极其巧妙,一来显得她很大方得体,二来又将这件事情的责任尽数推到了连瑶身上。如此一来,就是一开始不清楚状况的人也明白了原委。 林氏瞧着连瑶提醒道:“三弟妹,小心点。” 知道自己解释无用,连瑶也不多费唇舌,只是点点头,而后对着楚韶华歉意镇定道:“二嫂,是弟媳不小心,得罪了。” 说着盈盈一欠身,步家这么多人都在这儿,此次与上次楚韶华冤枉自己推她下水可不一样,纠结在这件事上于事无补。 何况目前不明楚韶华的意向为何,究竟是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还是博个贤名,好与二姐一教高下也无从得知。因此不如自己退一步,息事宁人的好。 再者,刚刚的事情,如见惯了场面和事态的老太君及步夫人也不一定看不出来楚韶华的把戏。自己吃了哑巴亏退一步,她们明白就够了,至于其他的府人怎么想自己,今后自有定数。 辛妈妈在老太君的眼神示意下,走上前打破众人的私语及挽回方才和睦的气氛,看着地上的碎瓷片道:“楚二奶奶没事就好,这岁岁平安是个好兆头,老奴让人重新再奉杯茶过来。” 说着茗鸢亲自又端了杯茶过来,连瑶恭恭敬敬对着重新落座的楚韶华递了茶,却是由她身边的芷兰接了过去,而后揭了盖,楚韶华方才用左手饮了才算结束。 刚坐下,连瑶就见乔娘自外领了步嘉尘进来。 今日小小的步嘉尘在众人面前倒是没让连瑶下不了台,规规矩矩给连瑶磕了个头,唤了声“母亲”。 第一次听人喊自己母亲,说真的连瑶还真有些局促不安。望着步嘉尘心猜许是昨晚上有人特地叮嘱过他了,笑着直点了点头,忙让旁边的乔娘将他扶起来。 敬茶过后,步嘉敏与步嘉尘二人由屋里的妈妈和丫鬟陪着,引到旁边的暖阁里吃茶果去了。至于步一群兄弟三人则在外间的桌椅上喝着茶,聊着天。 老太君让辛妈妈带人下去摆了早膳。而后携了连瑶进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笑着和她说起话来。连瑶微笑着只在一旁恭敬地听她说,步夫人同连瑾、林氏她们便在旁边笑着应和。 虽说是早膳,可是在场的个人有哪个不是先垫了下肚子才出门的,因此倒是也都不急。 老太君对于方才楚韶华的那一场闹戏好似一点都没有放在心上,拉着连瑶笑着道:“咱们家里人丁少,平日里府里也清净了些,你没事的时候就到各院里多走动走动。” “嗯。”连瑶忙应道。 卫氏解下话道:“瑶儿,若是没事,你就去瑾儿院子里去瞧瞧。你们既是妯娌,更是姐妹,平日里帮着她搭把手处理下后院里的事情也好。” 说完便看向了连瑾,后者本是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如今听了这话,心里一堵,看了看连瑶却是又不得不道:“母亲说的是。” 旁边林氏也开口道:“对呀,三弟妹,我平日得照顾你大哥,府里的好多事情一直都劳累了二弟妹。如今你进了门,便可以帮衬着,替二弟妹分担些。” 连瑶不明白为什么卫氏会在这个时候突然提出这个事情,不过就是旁人不说,也能猜想到二姐这些年在步家站住脚跟的不易。 现连瑾虽然这么客气一说,自己可不能就这么顺着揽过来,便开口回道:“我刚进门,很多事情都不懂,这打理后院的事情还是麻烦二嫂是了。” “不懂是可以慢慢学的。”卫氏表现得极其有耐心。 “好了,瑶儿刚进门,你们就想往她肩上塞事情,自己偷得懒。这些事情,还是等过一阵子再说吧。”老太君佯装着打趣卫氏笑着道。 果然还是老太君的话有威信,经她这么一说,便没人敢再提让连瑶分担连瑾事务的事情了。 “祖母,母亲,咱们家又不止一个二奶奶。三弟妹刚刚进门,也不好太劳累,儿媳平日闲着无事,不如就让我去帮帮姐姐吧?” 众人均看向语笑连连的楚韶华,心里都捉摸着她怎么突然转了性子? 楚韶华嫁进步家也有三年了,一开始是姨娘的时候,可是连门都不想多出的。等去年抬做了平妻后,也没说过想帮着府里处理个事的。今日怎么突然就有兴致凑了热闹,想来分杯羹了? 楚韶华见众人都看向自己,一时有些不自在,故而又道:“我看姐姐平时一个人既要打理后院,又要理着庄子上的事情,精力肯定不够用,再强的身子也会累垮的。我既是进了步家门,也想尽点绵薄之力。” “妹妹是有了身子的人,怎好劳累你。你只要给我们步家生个白白胖胖的儿子,便是最大的功臣了。”连瑾不怒反笑着上前,望着众人说道。 本来为早上的事情还憋了一肚子火,现在竟敢公然想夺起权来了。连瑾看着楚韶华简直是气的牙狠狠的,无奈却又不好发作。 楚韶华得意地抚上自己的小腹,望着连瑾却是回道:“这孩儿才不过两个月,呆在肚子里乖的很。倒是姐姐终日操劳,夫君如今夜夜宿在姐姐那,您该趁这个时候好好努力一下才是。” 楚韶华这话说得猖狂,摆明了就是当着这么多人让连瑾下不了台,嘲笑她怀不上孩子。 连瑾被气的脸都绿了,连瑶看着又不好搭话。 初次见面,楚韶华就能使手段利用一个素未蒙面的自己,这种人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的自以为是与目中无人早就领教过。她的以自我主义为中心的思想,也不知楚家究竟是怎么培养出来的。 卫氏听楚韶华这话说得越发没谱,老太君脸色都落了下来。当即对着她放话道:“好了,这种房中的事情也拿到台面上说?!韶华,你还是养好身子,其他的事情等平安生下孩子再说。” “儿媳明白。” 楚韶华点头应下,心里却是愤愤难平,以往在楚家被视为掌上明珠的自己,如今在步家人面前却是不得不这般委曲求全。 这种窝囊的日子,真是过够了! 连瑾的脸色不是很好,楚韶华字字伤人,仗着孩子如今却是越发无理了。自己心中已经不止一次后悔为什么当初会提出将她升为平妻的想法了。 本是听了丁氏的话,想宫里的五妹妹为皇家生下皇孙,而后母凭子贵,连带着连家脸上也沾光。这样或许五妹妹有朝一日还有可能与皇子妃一教高下,连家便不再用对折楚家步步隐忍了。 可天不遂人愿,五妹妹的孩子没了,楚家的气焰更是高了,连带着自己还要受起楚韶华这刁妇的气来! 二房里的事情,身为长嫂的林氏也不好上前劝话,只能默声站在一旁。连瑶刚进门,自是也不方便对这些事指手划脚、评头论足,因而也选择了沉默。 老太君一向对这些小辈间的是是非非不怎么爱管,只将楚韶华与连瑾及在场人的表情尽收眼底。而后咳了咳嗓子,若无其事地唤来一旁的茗鸢,让她去瞧瞧早膳摆好了没。 正说着,就有小丫鬟进来禀报说早膳已经摆好上了桌。 大伙立马移步走了出去,按着辈分围着圆桌落了座,方才开吃了起来。 嫡女花第一百六十章 敬茶(正文)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一章 动了胎气 “跃儿,今天去鸿胪寺晚了些,不要紧吧?”卫氏比较担心儿子前程,生怕耽误了他的公事。 步一跃抬起头,露出一抹无事的笑容,道:“母亲,不妨事的,儿子已经同同僚们打过招呼了。” “那就好。”卫氏低头喝了一口粥。 连瑶坐在步一群身旁,看着桌上摆着的各色小吃。静静地,许是因为早上吃多了,两个人都没怎么大动筷子。 “哎呦。” 听到声音,连瑶看向斜对面的楚韶华,心道她还真是不消停,吃着吃着都能出事故。 “怎么了?”楚韶华身旁的步一跃立马就侧身担忧问道。 在众人的询问下,楚韶华方吱唔道:“许是早上在院子里被姐姐一推,撞到了灯柱角。方才三弟妹敬茶的时候又跳起来受了惊,可能动了胎气,如今……呃,疼。” 动了胎气,孕妇惯用的说辞,含糊不清,严重性可大可小。 连瑶心里倒真是服了她,这一句话轻而易举地就把自己和二姐姐一同扯了进去,倒有点姐妹俩合伙排挤她的样子。 步一跃多年无子嗣,现在自然全身心都放在了楚韶华身上。紧张之色不言而喻,听得如今楚韶华这般说,当下就看着连瑾质问道:“你大清早的又吵什么,不知道她怀了孩子,竟还去推她?!” 连瑾似是很惊讶,印象中这么多年一向体贴温柔的丈夫连句重话都不曾对自己说过。 如今为了楚韶华,仅是听她说的这么一句话就可以不分青红皂白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责怪自己。眼神幽伤地望着步一跃,接着一放竹筷,连瑾忍不住站起来失声道:“我吵?你不去问问你的好韶华早上都做了些什么?!” “姐姐,早上是我不对,可您也不该,啊~”楚韶华说着立马又弯下了身子,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步一跃的注意力全在楚韶华身上,听得娇妻这般疼痛,担心腹中孩子。立马紧张地又连连发问:“韶华,你哪不舒服?快,快去把张大夫给唤来。” 有小丫鬟立马就领命跑了出去。 步一跃抱起楚韶华,在辛妈妈的带领下大步往旁边的耳房走去,全然不顾身后的连瑾。 经这么一闹,谁还能吃得下去?大伙纷纷放下手里的碗筷,跟着都站起了身。 步夫人心里紧张,紧接着就跟进了耳房去,林氏见着抬脚也想过去,连瑶正在心里掂量自己要不要也去“关心关心”的时候,就听得身后的老太君发了话。 “都在这坐着,你们又不是大夫,去了有什么用?!” 老太君虽是这么说,平日对着楚韶华的态度也不好,却还是遣了茗鸢进房去。 连瑶知道老太君真正担心的是楚韶华肚子里的那块肉。也是在这一刻当真发现了步家人对子嗣的重视度,怪不得老太君都能将庶房里出的重孙步嘉尘养在身下,百般呵护。 步家的人丁不是一般的萧条啊~ 老太君在茗艺的搀扶下往一旁铺着靠垫的软椅上坐着,表情似是有点不耐,嘴上还叹着气,眼神也一直看向门外。 林氏见了立马就上前去,为老太君捶着肩膀安慰道:“祖母不必太过忧心,二弟妹不会有大碍的。” 连瑾依旧站在饭桌旁,此时正盯着步一跃抱着楚韶华离去的门口看着。心里百感交集,什么时候,一跃的眼中渐渐有了别人,不再将自己放在心尖上了呢? 还记得当初楚韶华进门的时候,自己与他还闹过小脾气,他总是揽着自己道“谁也不及你好”。后来主动提出将楚韶华提做平妻,为这事他还与自己争执过。 其实自己何尝愿意将丈夫、名分分别人一半呢?每次听到下人门喊着自己连二奶奶,喊着楚韶华楚二奶奶,自己的心又何曾好受过?本以为有一跃的感情在,自己还能有些安慰,想着以后总有一天还能再把楚韶华给拉下去。 可是,现在…… 连瑶望向失落的连瑾,自知无论平日里再坚强的女人,等看到心爱的男人投向另一个女人怀抱,渐渐离自己远去的时候,也就是最脆弱的时刻。 未出嫁的时候就一直听说二姐夫待二姐姐如何情深意重,两人关系又是如何伉俪情深。 今日一见,方知有些事情可以变得如此之快。 尤其是,人心。 经不住将目光投向一边正与步一腾低声谈话的步一群,自己会爱上他吗?这个已经称之为自己丈夫的,要共度一生的男人。 不可否认的,连瑶此时的心里充满了迷茫。 想要上前安慰几声连瑾,可脚下却似是有千金般重,想着就是上了前嘴里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二姐一向都是要强的,此时怕是最不希望的就是有人拿这事说吧? 过了约莫有两盏茶的功夫,步夫人身边的还桠才走了进来,对着众人行礼后方道:“夫人让奴婢过来通知声老太君,说楚二奶奶身子没什么大碍。只是今日动作幅度大了些,稍稍影响了腹中的胎儿。张大夫已经开了安胎补气的药,说只要服上几贴调养调养就好。” 听了这话,屋里的众人才放下了心。 坐着的老太君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点点头,而后才问道:“那现在可是在耳房里歇着?” “夫人让奴婢告知声您,说是怕楚二奶奶身子等会路上再受什么外力影响,就让二爷陪着,备了长春藤子直接送回重擎阁歇息去了。”还桠有条不紊地回道,眼角却是瞄向了连瑾。 很明显,所谓的外力该是指了连瑾。 老太君这方点了点头,淡淡地道:“没事就好。” 连瑾有些难受,觉得这儿的空气让她窒息,转身对着老太君僵硬道:“祖母,孙媳便先回去了。” 睨了眼连瑾,老太君颔首摆手道:“去吧。记住,家和万事兴。” “孙媳明白。”连瑾抿抿嘴,行礼后方离开了屋子。 步夫人回了厅里,大家又说了会话,老太君便称是累了,由辛妈妈扶着往里间去了,大家便也很快就散了。 等出慈荫堂后,大家送走了卫氏。 步一群与步一腾两人也不知商量着些什么,两人自膳前说到了膳后,自屋子里现又说到站院门的墙角跟去。 连瑶见了,也不好上前催促,便与一旁的林氏说起话来。 林氏笑着拉着连瑶的手,好意道:“方才的事,四弟妹可别放在心上。韶华的那个性子,总是想着什么就说些什么,其实没什么恶意的,大伙今后相处的时间还长。” 连瑶忙点点头,表示明白。 心里却是嘀咕着,楚韶华那哪是没什么恶意,根本就是蓄意找茬。也亏了眼前的大嫂这么袒护她了,只是话里字间,连瑶怎么都觉得有股把自己当外人的客气感呢? “不过方才二弟的话,许是真伤着了你姐姐的心。我还从未听他这般重口气说过话的,你与瑾儿毕竟是姐妹,感情亲、去劝劝,别生二弟的闷气。夫妻间有什么话,谈开了才是。”林氏又叮嘱道。 对于林氏突然的好意,连瑶虽是感激,却也更加迷惑。以前听说过她平日里都不怎么管府里的事,怎么感觉对于二姐屋里的情况倒是清楚的很呢? 虽为妯娌,对于新来的自己,怕是表现的有些太过热情了吧? 再者,若是真的好心,方才自己烫着楚韶华的时候,她向的明明可是那位啊。一时间,有些看不透眼前的女人,但是无论怎样,如今对方是好意,自己自然只能都是点头称是。 又想着林氏的丈夫是世子,她身为步家的少夫人,而自己只是一个庶子的妻子。她没有来刻意拉拢自己的动机,这么一想,便道自己真是多心了。 实在是初来乍到,连瑶对周围的人与物难免有些敏感,都多放了个心眼。 林氏见着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连瑶,开口接着道:“弟妹若是得了闲,便去瞧瞧楚二奶奶吧。不管怎样,在下人面前好看些。” 连瑶明白她这是在提醒自己,所谓人言可畏,自己刚进门便将妯娌闹了个不快,方才敬茶的事情无论真实如何,在外人眼里看着都是自己理亏。 于是对着林氏点头表示明白,林氏见后才转身往另一边走去。 随着目光而去,连瑶这才方注意到步一群与步一腾已经谈完了事,林氏体贴地扶着步一腾与二人告了辞便携着丫鬟们离去了。 跟着步一群回到重影阁,步一群独自去了书房,连瑶则进内院想往屋里而去。 只是这才刚跨进内院几步,便看到远处一女子丽影朝自己走了过来,等看清了来人,方才明白是如诗。 记得一开始听到诗姨娘她的名字的时候,联想起她是老太君送过来的,定以为她是精心培养过的。就算不是个才华横溢的姑娘,也肯定会是个懂文识字有些内涵的人。 但后来才知道原来不是这样的,表面上看着就是柔柔弱弱,挺安分的一个姨娘。 当然,这是连瑶表面上看到的,事实如何,还需以后的观察。 如诗看着连瑶立马就迎了上去,笑吟吟地规规矩矩福了身,而后望了望连瑶身后眼神怯懦道:“姐姐,您回来啦,爷去了书房?” 说真的被一个比自己大了好几岁的女人唤作“姐姐”的感觉还真别扭,连瑶看着来人只轻轻点了点头,便转了方向往大堂走去。 诗姨娘自是一脸恭顺地紧跟在其后,与前方的连瑶永远都保持着几个步子的距离。 连瑶注意到今日的如诗穿了件素色的莲花褙子,头发严严实实绕了个发髻,只插了几件样式嫌旧的首饰,一脸的拘谨,让自己觉得有些单板。 现在重影阁内就如诗这么一个姨娘,先不说步家富庶,就是步一群本身也是为官者,这三年里连一房通房都没有再添,连瑶就不信还会在钱财方面亏待了她。 如今做这样的装束,却是想向自己表面她为人安分守己,不敢有一丝逾矩? 嫡女花第一百六十一章 动了胎气(正文)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二章 不是个好人 “姐姐,请用茶。” 连瑶在大堂里坐下,诗姨娘便端了茶来。见着连瑶又笑道:“这院子里原是三年都没个女主人了,如今姐姐进了门,今后可是热闹了。” 连瑶端倪着眼前的如诗,明里暗里都看不出她有一丝的不妥。便接道:“你也知道,我是新进门的,不说别的,就只这重影阁里,也比不上你熟。” 诗姨娘听了,立马神色紧张了起来,欠了身惶恐道:“姐姐抬举婢妾了,婢妾只是个奴婢,粗陋不堪,怎敢同姐姐这般金贵的人相提并论?” “没什么金不金贵的,以后大家同住一个屋檐下,不用这般客套。”连瑶看了眼旁边的如诗,端起桌上的茶盏饮了起来,用衣袖遮住了脸上不耐的表情。 说真的,自己不是很喜欢听这些台面上的话,如诗这种一句一个褒奖的词用在自己身上,总觉得她太过刻意讨好了。 耐着性子与如诗又话了几句,连瑶知道今日这场妻妾见面是不可避免,所以才不得不走个过场。 这会许是春肜也该回来了,连瑶望向门外,心里急切地想回屋子里去。但看着眼前一脸热情的如诗,怕是自己就是说了要回去,她也会跟着进来。 今天才是第一天,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自己也不好这么明显就驳了她去。看向另一边站着的紫烟与紫苏,正想着找个什么合理的借口脱身的时候,却听得如诗又开了口。 “在老太君那姐姐必是遇着了楚二奶奶,她可是让姐姐您难做了?” 如诗问的极为谨慎,将她那本就站在连瑶右侧的身子都弯了起来,余光又不动声色地望向四周,一副想说些私房话的模样。 重新审视了下诗姨娘,见她此时虽是低着头,脸上却是极认真。 无论是哪家的大院,一般各房里都会有个默契,就是不互相干涉。如今她一个小小的姨娘却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牵涉到了二房里的人,连瑶倒是很意外,这与她平时谨小慎微的模样大相径庭。 见着如诗对着堂内的丫鬟们有些顾忌,连瑶便将原来的小丫鬟给遣了下去,只余了紫苏和紫烟二人才道:“你可是有话想说?她们都是我身边的人,你有什么便说什么,不用避讳。” 如诗等身后那些丫鬟的脚步声远去了才抬头,又看了看连瑶左右站着的紫烟二人,先是笑着道:“两位姑娘都是姐姐身边的人,婢妾自是不会把她们当外人。” 连瑶默不作声,吹了吹手里并不烫的茶水。 如诗见了,又朝着连瑶走近几步凑头小心道:“奶奶,这楚二奶奶可不是个好人,您得小心。” 连瑶的眼睛一顿,心生诧异,放下了手里的茶盏。看着眼前诗姨娘的脸上渐渐漫上不解,问道:“这话从何说起?” 如诗的态度变得太快,连瑶不禁以为她是转了性还是坏了脑子,居然敢对楚韶华评头论足起来,还赤o裸地就明说了她不是个好人。 见着连瑶不信,如诗急着解释道:“奶奶您不知,在您进府的前几日,她便单独找过婢妾,说要我帮她让害您,让您今后在侯府都过不上安稳日子。” “哦,那你是如何回的?”连瑶饶有兴意道。 “婢妾当场就拒绝了她,姐姐是爷的正房,便是婢妾一生要伺候的主子,怎么敢打起那坏主意起来。”如诗说的一脸愤慨,生怕连瑶不知道她的好心似的。 瞧着眼前说的头头是道的如诗,连瑶一时倒是还真在心里多放了个心思。 只是这心思针对的却不是楚韶华,而是眼前的如诗。 身为一个妾室,又是一个从丫鬟提做起来的姨娘,如诗她当真能不盼着有个出头之日? 慈荫堂上上下下那么多下人,若说是亲近,眼前的如诗远不如茗鸢茗艺她们。若是貌美,却也是平平,试问这样的她怎么就能让老太君偏偏选中了她? 所以当初见到如诗的时候连瑶就不敢小觑,因为就算是一般普通的人,也会想要在妻室底下耍耍小计。 不说其他,就以往在连府里的各房姨娘,也个个都是深藏不露。 不说一直被父亲宠着的古姨娘,就是不论吃斋礼佛的曹姨娘,还是深居简出的莫姨娘,个个也远不如表面看的那般简单。她们在笼络丁氏的同时,也还会互相斗着、害着、防着,不然五个姨娘怎么就能只留了她们几人? 如今眼前的诗姨娘有楚韶华主动提出帮忙,有了个依靠,却是不假思索就拒绝了?为了维护自己这个还没过门的继室,不惜去得罪楚韶华? 连瑶还真就不信眼前的诗姨娘真的对自己能有这份心思。 因此在听得她说楚韶华事先就想使坏害自己的时候并不觉得多么意外,然而自己后面的问话也不过是试探试探她,毕竟无论真相如何,如诗的回答定会是刚刚的一番言辞。 所以连瑶疑心的并不是她谈袒护自己的这些话,疑就疑在了她回答的时候不经一丝犹豫,脸色、眼神甚至还没有平时见到自己的时候那般慌张,整个人镇定过了头。 瞧着正很认真打量着自己脸色的如诗,连瑶幽幽道:“方才在老太君屋子里,我敬茶的时候将她的手给烫着了。” 如诗失声惊呼,口都张了开来,却等见到连瑶并不怎么紧张的时候,双手在身前动了动道:“看姐姐的神色,楚二奶奶该是没出什么事吧?” 连瑶瞧了眼如诗,又望着别处漫不经心道:“茶是用烧开的水泡的,二嫂的手烫着了一大片,加之先前的时候她在重擎阁里受了点意外,早膳用到一半,肚子便疼了起来,忙让人请了张大夫来。” 说完又望向如诗,一脸认真打量着。 “这么严重,后来可如何了?” 如诗似是没有经过犹豫便脱口问了出来,等说完方才意识到自己逾矩,又忙将脑袋缩了回去,一脸低着头,有些懦怯。 连瑶最见不得人这副模样,懒懒道:“倒没出什么大事,就是二哥亲自送回重擎阁里去了。” 如诗似是没有了方才的那般莽撞,考虑了半天才道:“依婢妾看,奶奶您有空去探望下楚二奶奶才是。” 连瑶笑了,望着近在咫尺的如诗道:“大嫂她也是这么说的。” 后者一听就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拉着脸讨好道:“还是少夫人考虑得周全。想是楚二奶奶故意要在老太君、夫人面前让您下不了台,才使了这计策,如今倒是害的她自己动了胎气,真所谓是……” 如诗说到一半,见着面前坐在大椅上小巧的连瑶却是正露出一抹似有似无的笑看着自己。不经让这笑容看的有些揪心,声音便慢慢越说越轻,最后就停了下来,如诗不安道:“奶奶,您……” 连瑶一笑就站了起来,走到如诗身前,绕着她凹凸有致的身体转了一圈,眼睛却是不离其身,意有所指道:“你怎么就认为这是二嫂故意使得计策,难道就不可以是我故意害得她?” 轻飘飘的一句话,听在如诗耳里却是如同一个雷般,心里顿时惊惶不定。声如蚊呐地回道:“楚二奶奶本就与连二奶奶不合,如今您又进了门,她少不了想排挤您,加之她之前又与婢妾提过,因此婢妾才这般以为的。” 抬眼偷瞄了一眼身边的连瑶,见着对方脸色没有一丝缓和,如诗忙就直直跪了下去,接着又大声道:“婢妾相信奶奶您自是不会去害她的,此事定是楚二奶奶的不是。” 连瑶也不唤如诗起来,就这样俯看了她好半天才低下身子,在她耳边道:“你倒是把咱们这里层的关系看得透彻。” 跪着的如诗身子不经一抖,忙解释道:“婢妾,婢妾不该胡思乱想,求奶奶原谅。” “也没什么,你是一番好意,起来吧。” 将如诗吓得已经好似没了方寸的时候,连瑶才看了眼外面空旷的院子放了话。 这个时刻是没人,可总有有人往来的,何况,步一群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回来了,一直让她这么跪着让人看了也不像话,少不了闲言碎语一堆的。 如诗本以为连瑶小小年纪,不会有那么多主见。现在却有些摸不透她的性子了,听得这话,也不敢多加磨蹭,起了身又颔首谢了恩。 望着眼前规规矩矩站得笔直的如诗,连瑶便又道:“你的心意我了解了,只是楚二奶奶毕竟是二哥的妻子,府里正经的主子,私下里还由不得你妄加评论的。就方才你的那些话,若是传了出去,少不了教外人说我连瑶在老太君里让楚二奶奶受了委屈回来还抱怨说她不是的。” 这话虽说得不隐晦,连瑶却就是要这个效果。 倒不是连瑶刻意看低自己丈夫在家里的地位,她如诗本就是侯府里一个庶子的姨娘,外人间的事情还是少掺和着。 如今自己本身在步家周身未明,还不想先和窝里的人闹腾起来。 “是婢妾的错,差点连累了姐姐,还是姐姐想的周到。”如诗只是低头,一副懊恼的模样。 连瑶不想与她多周旋,便道:“今早的安也请了,你就回外院里呆着去吧。” 如诗听了却是不想离开,抬头对着连瑶吱唔道:“姐姐,婢妾……” 明白对方的意思,连瑶不留一丝念想道:“你看我屋子里丫鬟、婆子一大堆,你就不必跟在我身前侍候了,有什么事情我会让人唤你来。” “是。” 如诗不敢再辩解,行了礼后恭敬地退了出去。 连瑶这才带着紫苏和紫烟回了寝室去,在炕上坐了下后,发现春肜竟还未回来。便望向一边的紫苏、紫烟问道:“方才你们也看到了,觉得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紫苏一步上前,对着连瑶敛目回道:“回奶奶,诗姨娘口口声声说着楚二奶奶不是个好人。依婢子看,她却也不是个安分规矩的人” 连瑶听后望着跟前的人满意一笑。。。 嫡女花第一百六十二章 不是个好人(正文)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三章 贺礼 一旁紫烟瞧着,想起先前的事,便一脸忿忿抱怨道:“楚二奶奶可真不是好人,早上竟让主子您这般下不了台。” 紫苏与紫烟可谓是初次见楚韶华,之前与她没怎么交过面,也就是以前连瑶自步家回连府的时候随意说了几句。如今一相处,才知道楚韶华果然不是个好处,特爱生事端的人。 连瑶倒无所谓 嫡女花第39部分阅读 欲望文 嫡女花第40部分阅读 嫡女花 作者:未知 嫡女花第40部分阅读 一笑,楚韶华的性子自己知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她现在种种的现象是要表明她要行动了吗? 见着连瑶对于自己的话也一副认同的模样,紫苏便先转身看了眼紫烟,示意她不要多言语。而后才转身望着连瑶继续道:“奶奶心里可是摸不透诗姨娘的心思?” 微微一叹气,连瑶方摇了摇头道:“她想把我说成菩萨般好心肠,不管是奉承还是真那么想,定以为我年纪小,是个心思简单好糊弄的。刚刚我刻意误导她说是我故意将楚二嫂的手给烫着的,她回去定是会将这话好好琢磨的。” “奶奶您故意让诗姨娘认为是您对楚二奶奶先下手为强,就是想让她先怕着您?”紫苏不确定道。 望着紫苏点点头,连瑶就是要如诗怕自己,想着她性子不会是个鲁莽的人,就是心里有什么算计,也不会这么早行动。 如今步夫人待自己不冷不热,世子夫妇一向就不怎么与各物理的人打交道,不过林氏对自己倒是热情不少。 老太君目前虽对自己不错,但不说会红了某些人的眼,就是她对自己好也有些莫名其妙,连瑶甚至不知道到底是自己哪一方面赢得了她老人家的认同。 最大的问题就是二房里了,那里有自己的娘家人,与连瑾虽不熟,但好歹是姐妹。可最大的麻烦,楚韶华同在那儿,真是让连瑶对重擎阁既想亲近,又怕亲近。 而这重影阁里,六语至今未露面,连瑶明白她心里定是对自己的到来有些不满;香灵仅是昨晚上侍候步一群的时候出来一次,虽有些冷淡,但态度也还说得过去。毕竟一个少爷身边的大丫鬟的地位极特殊身份,自己也不是一点世情不懂的人。 云尔与浅尔都是以前接触过的人,两个人性子迥异,却都是会瞧脸色的。就如现在,该是她们呆在身旁的时刻,却能很自觉得避开。定是考虑到自己刚过门,对一切事物安排肯定会有个估量极部署,所以便不露面。 想到步一群,从目前的状态来看,两人做不到浓情蜜意,该也能做到相敬如宾。 因此,目前该自己考虑的除了重影阁里步一群身边的两个大丫鬟,就是整个步家了。 乾梓侯府虽为贵胄,面上看着是很富丽荣华,但只有涉足陷入了,才能发觉这其中隐隐的不正常感。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连瑶一时还真有些体会到了,无论是连府还是步家,都不会是个安静的地,矛盾纠纷伴随着人的相处,无处不在。 “对了,少奶奶,府里各位主子都送了礼过来,均摆在里屋的桌子上呢~”看连瑶自个想事想的都皱起了眉头,紫苏机灵地另扯了话题说。 听这话,紫烟也激动了起来,堆满笑容的脸凑上前,明朗道:“是啊,少奶奶,还有昨日宫里送来的那些赏赐,它们的盒子包的都好华丽,奶奶可是拆了瞧瞧去?” 暂且放下那些闹心的事情,连瑶朝着眼前的二人淡淡一笑,便自炕上走了下来,经过紫烟的时候打趣道:“好,去瞧瞧,不然你就该一直惦记着了。” 连瑶的身影一停又继续,等紫烟脑子反应过来的时候,才表情一耸与紫苏一同跟着往前,又委屈地道:“主子老是这么说我,其实紫苏她昨天也很好奇的。” 到了里间,见圆桌上果然堆置了很多东西。连瑶上前拆了一些,无外不是些珍贵药材,或者首饰奇宝的,连同步家的各房也都是送了头面、汝窑花瓶等。 其中吸引连瑶注意的是林氏的礼物,竟是一盆玛瑙盆景,红珊瑚做的枝干,翡翠、宝石做果实,明艳闪眼,连瑶当下就愣住了。 “少奶奶,这是昨夜宫里二皇子与五皇子命人赏下来的。” 连瑶的眼睛在听到五皇子的时候似有一暗,望着紫烟手里端着的两个镶金木匣端详了半晌。 匣子不大,只有两个巴掌大小,款式雷同,上面的花纹也都是些富贵牡丹的缠枝,该是宫里常见的匣子。 伸手取了过来放在桌角,依次打开一看,二皇子送的是一方梅花砚台,五皇子的贺礼就是一只六角花鸟笔筒。 连瑶虽对古玩不慎了解,却是一眼也能瞧出这两件都是好东西。毕竟宫里出来的物,更多的不是它本身的价值,而是赏赐之人的分量。 如今两位皇子都命人送了这两样意义相近的东西过来,很明显是赠予步一群的,用在书房,该是何意? 连瑶一时有些想不通。 “少奶奶。”春肜自外走了进来,行礼上前唤道。 见到春肜,连瑶方笑了开来,瞧着她忙道:“你可回来了。” “让主子久等了。”春肜歉意着说着,一眼便瞧住了连瑶身前的东西。 “无碍,这是宫里两位皇子昨日的贺礼。”连瑶随意解释道,接着又转向一旁的紫烟,拿起两个匣子递过去道:“紫烟,你将这两样东西送到外院的书房里,看爷用是不用?” “哎~”紫烟忙接了过去,点头应下就往外走去。 春肜听了那话却是立马转身走到了连瑶的梳妆台前,取出了个小木盒,仅两手指宽,还不及木梳的长度,不过本身极为精致。 连瑶走了过去,面有不解。 紫苏先开了口问:“这是姑娘的东西吗?” 印象中自连家带过来的物品中,好像没见过这木盒。 转身春肜一欠身,看着连瑶与紫苏道:“少奶奶,这是昨夜五皇子里的公公私下里留的,说是贵嫔娘娘所赠,贺您新婚之喜用的。当时奴婢见九姑娘正在喜房里陪着您,便没有拿出来,早晨的时候奴婢一忙却也给忘了。” 说完就恭敬地递给了连瑶。 连瑶毫不在意地接过,心下正狐疑着五皇子的礼已到,五姐姐怎么私下还赠了一份? 可当打开看到小木盒里正摆着的东西,却是双眼都惊呆了。 而旁边凑着头也望着的紫苏,一时也满脸的不可思议,立即又转为浓浓的疑惑,望向愣住的连瑶,但终是没有问出口。 春肜不知其中缘由,放眼望去,只见小木盒里静躺着的是一支极为普通的银簪,簪身以镂空的星月为样式,散散缀着几颗珍珠。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当下心中就嘀咕着,五小姐早已贵为皇子贵嫔,怎么送了这么一件薄礼过来? 不说其他,这桌子上随便找一件贺礼,都比这值钱。可看着主子的表情、态度,难不成还有内情,试探的口吻道:“少奶奶,贵嫔娘娘她……” 连瑶忙抬头打断春肜的话,将木盒盖上而后重新递与她道:“收起来吧,既是五姐姐送的,你便帮我好生保管着。” 不管真相如何,现在都没有了意义。所以连瑶不想再知道关于这支钗的一切。 “哦,是。”春肜一时没反应过来,懵懵懂懂地点头接了过去,却是转身就重新摆在了梳妆台的桌面上。 连瑶此时心中有些纷乱,强逼着自己将心思定在周围的事情上,边往外间走去,边问道:“说说,都打听到了些什么。” 紫苏跟在身后的步伐却是停了一下,转头看了看静静摆在梳妆台上的那木匣子。心里不禁猜测起来,难道当初在佛普寺的时候,是五小姐将小姐的珠钗给捡了去? 可为什么要在小姐大婚之日才还了来? 思前想后,就像是进了密封的死胡同一样,怎么都没个答案。耳边却是已然听到了外间连瑶与春肜的谈话声,立马就走了出去。 “圣上卯初上朝,所以平时侯爷与二爷、三爷都差不多寅初时分就得起来了。老太君和夫人差不多每天都卯正时分起床,辰初时分用早膳,大家一般都会在辰正时分至巳初时分去请安。”春肜上报着今日打听来的消息。 原来步一群平时寅时就得起床出门上朝,怪不得今早会起那般早。 “可知今早重擎阁里发生了什么事?” 春肜一副了解的表情,道:“婢子就知道主子回问,特地打听了下,今日确实是发生了件事。昨夜二爷宿在了二姑奶奶屋子里,早晨楚二奶奶起早了,却是穿了件与连二奶奶一模一样的衣裳。在院子里见到二姑奶奶的时候不知为啥说了些不入耳的话,竟大胆地还动手上前想摘了二姑奶奶头上的珠钗。” “后来呢?” 春肜咽了咽口水,接着道:“二姑奶奶当然不肯,听院子里扫地的婆子说当时二姑奶奶推了她一下,后来斥骂了几声。最后楚二奶奶却也是奇了,竟就乖乖听了话就回去换了身衣裳。” 昨夜府里办喜事,步一跃肯定会想起跟了自己那么多年的二姐姐,红烛旧情,宿在连瑾屋里并不奇怪。 只是,楚韶华是真的为这事吃了味,所以大早上才吵了起来? 这三年的相处,她真的日久生情爱上了二哥,忘记了旧爱? 嫡女花第一百六十三章 贺礼(正文) 正文 第一百六十四章 才是一个开始 连瑶心里有些拿捏不准,对于楚韶华这种不安常理出牌做事的人还真是没辙。再次看向春肜,只见她此时却是眼神极为闪烁,吞吞吐吐的一副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模样。 春肜见到连瑶的眼神,后背顿时一直立马就跪了下来,请罪般道:“婢子无用,主子交代的另一件事却是什么都没打听来。” 紫苏也被吓了一跳,低头看了看春肜,又瞧了瞧连瑶。 连瑶大惑不解,接道:“既是步家的小姐,怎么会一点消息都打听不到?” 春肜抬头,望着连瑶愧意道:“是真的,奴婢找了很多人悄悄打听了下主子口中步家五小姐的事,可所有人好似都商量好了一般,直回不知道,就好似没这个人一般。” 没这个人,怎么可能? 连瑶抬手挥了挥,示意春肜起身。 “奴婢也好奇着呢~只是可惜,昨夜喜房里奴婢没有陪着,也不知步五小姐到底是个啥容貌。按您的说法,步家的那位五小姐可有十七八岁了,早就过了适婚的年纪,怎可能还待字闺中?会不会是主子您记错了,毕竟您也只是在三年前见过她一次,可能将其他府里的小姐当成了她?” 连瑶看向春肜,她的话不无道理。 不过就当是昨夜人多自己看闪了眼,那位步五小姐已经出了阁,可今日春肜打听的时候也不该是一无所得啊。 毕竟步五小姐这个人连瑶清楚得知道是真真实实存在过,既是存在,如今大家一致说不知道,那必是有所隐晦了。 紫苏见春肜起了身,却还是低头不语站在一旁。心中知道春肜不好受,自己虽不知主子是如何收服的春肜,也不晓得主子为什么要打听步五小姐这个人。 不过春肜自跟了主子之后便一直很努力,想获得大家的认可。如今刚至乾梓侯府,她却是连主子吩咐打听个人的事都没有做好,心里定是懊恼极的。也难怪她会这么晚没回来,许是真寻遍了能找的人,或是走了一大遍的院子,没有结果才只能回来。 看着垂头丧气的春肜,再望向若有所思的连瑶,紫苏上前宽慰道:“少奶奶,步家就这么几位小姐,若是小姐昨日真见着了,不管是出阁了的还是未出阁的,以后自是还能再见到的。” 连瑶抬头,点头想想也是这个说法。便回道:“你说的有道理,其实我只是想着刚来侯府,人生地不熟,便就让春肜打听了一下。” 其实自第一次见到步五小姐的时候就觉得有些面熟,只是连瑶一直想不起曾在哪见过,这事搁在心里好长日子了。 “是婢子没有做好小姐吩咐的事。”春肜愧疚道。 “不怪你,这样,你帮我去准备份妥当的礼物。等过了晌午,我们便去趟重擎阁那。” “是。”春肜应声而去。 连瑶方有些头疼,重新进了内室,不经意瞄向了梳妆台上的那只木匣子。手扶上额头,似是有些疲倦。 紫苏见了,几次想开口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此时主子的脸色似是不希望有人提那支簪子。 就这时,紫烟碰巧回来了,去的时候捧了两个匣子,回来的时候却是两手空空。 “回少奶奶,爷说书房正好缺着那两样,一直忘了让人取来,便直接留在那儿用了。” 听着紫烟这般的复命回答,连瑶望向门外心里不解。 也不是多么有把握,就是凭着自己的感觉,连瑶总认为步一群他不是个那么木讷不懂周旋转圜的人。 如今是真打了心思指明对朝堂之上的储位之事不闻不顾?对于二位皇子的拉拢或者试探,依旧装聋作哑? “少奶奶,奴婢香灵、六语求见。”帘子外,传来悦耳的女声。 紫苏与紫烟适时地将帘子打起,香灵一身素雅,六语一身玫红并排走了进来。 由于是第一次见新主子,二人都恭恭敬敬跪了下去,连瑶自是忙叫她们起来。 连瑶思忖着,香灵一早竟是天还没亮就去了兴升楼里,六语则是一直“病着”。 此时两人都站在自己跟前,香灵脸色淡淡的,瞧不出些什么。不过对于那位神色很正常的病者六语,连瑶却是多看了几眼,总觉得她的“病”好得太快了些。 来的比自己想象中的早。 “少奶奶昨日进门,奴婢却是现在才过来当值,真是太不懂规矩了。”香灵低了头说道。 “无碍,你有事在身。”连瑶客气说道,直觉告诉自己香灵是该被特别对待的。 转而望向一旁的六语,此时她的眼神正落在这屋子里还红纸喜气的里里外外,眼中透着些许冰冷,外加嫉妒。 连瑶见着只关怀道:“六语姑娘,身子可是大好了?瞧着你这脸色,多休息才是。” “谢少奶奶记挂,婢子身子并无大碍。六语是奴婢,您是主子,自是该身前侍候着的。”六语转头回话口气淡淡的。 都是逢场作戏,连瑶不想与她们太搭腔。说了几句后,连瑶提及此时步一群正在书房,便打发她们去了外院里。 香灵与六语自是不会拒绝,忙行了礼便又退了出去。 望着渐渐远去的两抹倩影,连瑶心里直叹果真都不是自己能使唤的人。此时她们二人的态度与上次自己来侯府做客时可谓是天壤之别,当然心底明白这是由于自己身份不同了的缘故。 六语对自己,总是这副嘴脸,倒也不是很上心。就是对于香灵,连瑶总是觉得捉摸不透。 第一次见她是在二姐姐生辰宴上被楚韶华冤枉的时候,她替步一群来送银镯子解围,那时自己是侯府很纯粹的客人;第二次是来重影阁小住,她作为这里的大丫鬟招待自己,那次是以步一群未婚妻的身份;昨夜里是第三次见她,喜房里她进来迎着步一群出去洗漱,自己也断然成为了她的主子。 几次相处,她的态度可谓是一次比一次冷漠。 等她们人影看不见了,紫烟便埋怨嗤鼻哼了声,不满道:“少奶奶,您瞧六语那神样,也不知是摆脸色给谁看。” “她自小就跟在爷身边的,你们注意点,别去恼了人家。至于香灵,平时相处也客气些。”连瑶叮嘱道。 紫苏听后很乖巧地应下了,“是,婢子知道。” 一旁紫烟不知连瑶的想法,只是觉得有些愤愤不平,却也不敢不应,只得跟着紫苏后点点头。 步一群书房那有香灵和六语侍候,云尔二人早就被打发了回来。用了午膳,连瑶便带上了云尔与浅尔二人,往重擎阁去了。 云尔她们轻车熟路地领着连瑶到了二房的院子里,重擎阁与重影阁格局类似,分内院外隔着,中间有个正堂。 外院里都是些丫鬟、小厮,二哥没有妾室,旁边很多厢房都空着。但许是由于连瑾掌事的缘故,重擎阁里的婆子、丫鬟一大堆,相比之下,自己的院子就有些冷清了,不过他们个个都闷声不响,低头做着手里的活。 见着连瑶到来,有婆子立马迎了上来,行了礼客气问安。 连瑶让那婆子起了跟着她穿过大堂到了内室,站在内院中间里望着东西二屋瞧了会才问道:“连二奶奶可是在屋子里?” “回三奶奶,您来的可真不巧,连二奶奶方才出去了。要不您上屋里吃杯茶等会,老奴让人请了连二奶奶回来?”婆子小心翼翼道。 想了想,连瑶终是道:“不必了。那楚二奶奶可在?” 婆子望向西边的屋子,直道:“在的,劳烦三奶奶稍等,奴婢去通传了声。” 连瑶微微点点头,就见那婆子抬脚往西屋那走去了。 重擎阁的内院比较大,四面还有走廊,中间几步间隔着灯柱,想必天黑点了灯,衬着满园的娇花,定是无比好看。 “三奶奶,请。” 不一会儿,从西屋里跨出一个衣着鲜亮的丫头,等走近了,连瑶方认出是有过一面之缘的芷兰。 竟是派了贴身丫鬟出来。 楚韶华还在床上躺着,连瑶不知她是准备午睡呢,还是真的不舒服,故而下不了床。上前从容地见了礼,唤了声:“二嫂。” 此时她倒也并不摆脸色了,侧头很不客气地用余光看了眼连瑶,而后似是意外道:“三弟妹啊~可真是稀客。” 连瑶笑得有些讪讪,忙让身后捧着盒子的云尔上前,而后友善道:“早上弟妹不懂事,烫着了二嫂的手,害的二嫂动了胎气,给您赔个不是。” 楚韶华对于连瑶此番态度似是有些意外,挥了手让芷兰将礼物收了,而后又遣退了屋子里所有的下人。 连瑶看着这情形,自然也不能将云尔她们留下。 屋子里静了下来,只留连瑶与楚韶华二人的呼吸声。等了一会,便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原来是楚韶华掀了被子仅一声白色寝衣地就下了床。 “二嫂身子娇贵,又是双身子,还是上床歇着吧。”连瑶主动出声提醒道。 心想别等会又是脚绊倒了椅子什么,动了胎气。说实在的,此时自己处于极度敏感中,不知眼前的女人到底想要做些什么。 楚韶华也不批衣裳,径自都到连瑶身前走了几步笑了,笑得无比灿烂,无比得意道:“连瑶,你怕了。” 不是问句,就是陈述一个事实。 连瑶眼神不自觉地望向眼前的人,听得对方又道:“你才方进门,今天的事才是一个开始,我会让你后悔当初的决定。” 当初的决定,没有帮她离开步家? 。。 嫡女花第一百六十四章 才是一个开始(正文)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五章 情况有变 “二嫂,您出自名门。说句不中听的话,出嫁从夫这个理,想必你不会陌生吧?” 连瑶觉得有必要提醒她,如今她是步家的媳妇,步一跃的妻子,那些出格的念想还是该收收才是。 楚韶华似是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对于连瑶突然说的这话略显惊讶,不过也仅是一瞬的功夫便恢复了原来的表情。 “三弟妹出自门风严谨的连家,自是懂礼的人。长幼有序的规矩也是懂的,早上的不敬我看在你是新妇的份上并不多加责怪,可你现在这是对一个嫂子说话的语气吗?”楚韶华并不示弱。 连瑶眉头微蹙,只是后退一步,注视着眼前的人不屈道:“早晨的事情真相如何,二嫂心中明白,真要把这事拿到台面上说吗?何况,如今你已然是乾梓侯府堂堂正正的二少奶奶,当初的荒唐想法,若是让二哥与族人知道了,不止是您,就是楚家,面上也是无光吧?” 楚韶华听着直憋得有些咬牙切齿,当初要不是走投无路,自己会去求她连瑶吗?如今听她的语气,是想抓着自己这个把柄威胁自己? 真是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了,早该知道她连瑶当初能有那般勇气,在众人的压迫之下都不肯承认推自己下水的黑锅,就不会是面上看着的那类柔柔弱弱的小姑娘。 连瑶听得楚韶华牙齿咬得“格格”作响,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好似一头被激怒的狮子。这一刻心里却是有些解气,其实自己并不是想戳人短处,只是对于非常人得做非常事。 走到楚韶华的床架边,取了她的衣裳折回亲自为她披上,莞尔一笑道:“天凉,二嫂还是好生爱惜身子才是,冻着了您自个可是不划算。” “你”楚韶华转头看着身后,冒火般的眼睛直勾勾的望着连瑶,模样倒是有些慎人,可也没说个任何下文出来。 连瑶一脸镇定地瞧着楚韶华,纤细的手指撩了撩额头前面的碎发,笑着道:“其实,有个事,我还真是想不通,不知二嫂可否为弟妹解惑下?” 楚韶华只是怔怔地望着连瑶,并没有接话。 “究竟是什么原因促使二嫂您想要着手争夺了?以前你可是一点也不将步家二少奶奶的地位和二哥的怜爱放在眼里的。” “正如三弟妹你所说,出嫁从夫,不是吗?其实今日的局面也都是你造成的,当初若是帮了我,如今你二姐姐也不会成天为了除去我这个眼中钉而忧愁,你今后的日子也定会过的顺畅的多。” 楚韶华的脸色有些幸灾乐祸,好像看到了连瑶自食其果一样痛快。 其实心里对于连瑶确实是无比憎恨的,如果当初一同在步家做客的不是她连瑶,自己的计划早就成功了。如今……如今的自己定是与他浓情蜜意之时,而不会委身在这座宅子里,度日如年的过日子。 “看来,你并没有爱上二哥。”连瑶笑着说出自己总结出的结论。 心中却很是不安。楚韶华既不是因为爱,那如今她的种种行为该真正警惕了。所谓事出必有因,如她这般聪明心狠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做出的每一件事定不能小看。 至少若是纯粹为了报复自己当初不肯帮她,好像还不足以解释这一切。 “你赔罪的诚意我已经收到,我累了,想要休息。” 似是不想与连瑶讨论这个话题,也不想对方在自己身上看出些什么,楚韶华转过身子背对着连瑶,重新走至床边将身上披着的衣裳懒懒地丢回床架上,嘴上淡淡地说道。 见对方俨然一副送客的架势,连瑶并不多加纠缠,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如今已有了答案,爽快地告了辞便退了出去。 楚韶华的屋子,可不是什么能久留之地。 等连瑶离了房间,芷兰才绕过帘子走了进来,望着躺回床上的楚韶华行了礼,狐疑道:“少奶奶,三……” 话还没说完,便被楚韶华抬首的一个白眼给吓住了,立马跪了下去捂嘴惶恐道:“小姐,奴婢失言了。” 楚韶华最不喜欢就是听到别人称自己为少奶奶。 跪着的芷兰身子不禁又瑟瑟发抖了起来,人前喊少奶奶,可人后“少奶奶”三个字却是自己每次受罚的根源。在以为自己必定受罚的时候,芷兰却意外听得楚韶华出声让自己起身的话,不禁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睁大眼睛望向床上。 不过身子也不敢磨蹭,对于深深了解楚韶华习性、脾气的她,利索起身上前弯腰待命。 此时主子定是有其他事吩咐。 果然,楚韶华招了招手,等那个芷兰双耳凑近了才开口道:“你找人对宫里传个话,尽快安排我进宫。” “可主子您前几天才刚……” 每月初十,楚韶华都会进宫去觐见五皇子妃,风雨无阻。 楚韶华有些不耐烦,瘪瘪嘴又道:“我少算了她,情况有变,得越早进宫越好。” “是。” 芷兰应下忙出了屋子下去安排。 等屋子里空无一人的时候,楚韶华才看向屋里东边靠墙的铜镜,模糊地硬出自己的容貌,看得并不清楚。手隔着锦被不自觉地抚上自己的小腹,松懒地靠在身后的软枕上,目光中充满柔情,笑得异常欢乐。 另一方,连瑶刚出了楚韶华的屋子,紫烟与紫苏便迎了上来。得知连瑾还没有回院子,连瑶想了片刻,还是决定先离开再说。 林氏所谓让自己去安慰二姐姐,看来今天是没有机会了。 …… 夜风微拂,晚香隐动,月上寒蝉,正是香梦沉酣的时刻。 喜烛燃三日,屋子里依旧是烛影跳动,连瑶的耳边只听得轻微的翻书页声。虽然是过了忙碌的一天,此时却依旧清醒地有些无法入睡。不经翻了个身子,面朝外面,隔着薄薄的床帘,看向正认真望着字幕手执书卷的步一群。 早起晚睡,这就是步一群往日的生活? 一点都不符合养生之道。 床上翻来覆去的声音自是逃不过耳朵灵敏的步一群,余光望了床上裹着被子的连瑶一眼,而后停下想了想,最终还是放下了手中的书。 烛光影响到了她,致使她无法入眠? 望着自己案几上的蜡烛,又看向喜台上的烛光。放下书,吹灭了眼前的光,竟是又走到摆置喜台的地方,俯身将大红喜烛也给吹灭了。 眼前突然的一黑,使得本朝着里间的连瑶很自然地转了身,却是黑漆漆地一点都看不见。 隐约间脱鞋宽衣的琐声,而后便是感觉到帘子被撩起,连瑶一下又翻了回去。接着只觉得有人自自己身上跨过,旁边的被子被掀起,寒气一下子钻了进来,不禁让连瑶把脖子一缩,手也很自觉得抓紧了里被。 由于连瑶方才不停地转来转去,被窝里本就没有多少暖气,此时钻了一个人进来,连瑶不禁又清醒了几分。 “新婚前三夜,红烛不能灭是不是?”耳边传来小心翼翼的问话。 黑暗中步一群一皱眉,不过都是些虚礼而已。当下拢了拢被子,仅轻轻“嗯”了一声。 这样的回答无外乎让连瑶心中更加疑惑,有些摸不着头脑。 旁边躺着一个宽大的身躯,让本一直自由翻动的连瑶不敢再动,只觉得无形中有一股压力传来。 但此时自己是朝着床内,也就是正对着步一群,连瑶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两个人一直没有说话,在连瑶以为步一群该睡着了的时候,却听得他道:“烛光刺得碍眼,睡不着。” 这是为方才的举动解释? 连瑶不禁心里一暖,看来他也不是那么难相处的人。当下“哦”了一声,而后再不可抑制地将侧躺着有些僵硬发麻的身子动了动,静静地平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双手规矩地放在胸前。 这张无比熟悉的床,有了她一半的位置。自己的枕边,她就这么出现了…… 步一群心里怪怪的。 好像昨夜并没有发生什么似地 旁边的连瑶一直很安静,渐渐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步一群不禁有些哑然,这么快就睡着了? 就真的睡着入梦了? 刚刚她弄出那么大的翻身声音,竟是真的因为那烛光的影响。步一群对连瑶有了个新的认知,原来她有晚上不能伴光入睡的习惯。 其实,连瑶以前晚上睡觉一直都喜欢留盏灯,因为自己不喜欢半夜醒来的时候面对黑漆漆的屋子。 这么多的日日夜夜,连瑶觉得没有比昨夜更难过的黑夜了,闭着眼想了些杂七杂八的事,后来却也不知不觉睡着了。 第二天连瑶是被人轻轻唤醒的,见到掀起床帘的紫苏,很自然地翻了个身,旁边的位置已然没了温度。 原来昨夜自己竟是睡得那般熟。 “少奶奶,该起了,爷说今早要去宗祠行礼呢。” 连瑶一直激灵,忙坐起了身,问道:“什么时辰了?” 紫苏笑着道:“快卯初了。” 连瑶松了一口气,心道还好。可想到刚刚紫苏口中的要去宗祠,好奇到这么大的事,步一群昨夜竟是没有吱一声?。。 嫡女花第一百六十五章 情况有变(正文)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六章 簪步摇 一觉睡到了快卯初,连瑶竟不知自己在如今这样一个新环境下还能睡得那般沉的。就是以往在连家的时候,只要周身旁有些细微的动静也必然会被惊醒。 难道真的是高床暖枕,不知东方之渐白了? 见连瑶下了床,紫苏才转身轻唤了屋外的人进来。 同昨天一样,进来的是春肜、紫烟、云尔、浅尔四个,抱着铜盆,提着热水,是来伺候连瑶洗漱的。 净面过后,云尔、浅尔便去衣柜前为连瑶选穿戴的衣饰,紫苏则在床前叠被铺床。 而连瑶只穿着中衣由着春肜她们扶到铜镜前坐下开始梳妆,梳的是大户人家贵妇常见的“凌虚髻”。 春肜生得一双巧手,灵活地将连瑶一头散落的青丝慢慢交拧,而后交集拧旋,悬空托在顶上。这种发式最大的好处就是看着大方,且摇而不脱落。 紫烟为连瑶选了套东珠的头面。 见快收拾妥当,连瑶又伸手取过捋在镜前几个匣子最上方的葵瓣彩锦盒。 身后的紫烟好奇,随着连瑶纤手轻轻打开盒子,只见偌大的盒子里,只有寥寥三样饰物:一块佩玉,是海棠色的蝴蝶玉佩;一支步摇簪子,是同蝴蝶玉佩同材质的玫瑰晶并蒂莲海棠修翅玉鸾步摇簪。 除此之外,只余一只样式极其普通的绞丝银镯。 心下纳闷,平日里主子的首饰自己大致能认个全。可这几样东西却是并不常见,尤其是那支华丽的玫瑰晶并蒂莲海棠修翅玉鸾步摇簪,是紫烟从未见过的。 思量间,只见步摇簪子徒然出现到了自己的眼前,听得前方连瑶轻声道:“帮我带上。” 紫烟点头接过,继而在连瑶发髻上左右比划着。 连瑶自镜中望着那支耀眼的簪子在发上落定,满意地展开一笑。 云尔二人取了套大红的雪缎石榴麒麟送子交领褙子和同色金线绣莲花马面裙,连瑶站起身由她们服侍着穿上。 步一群从外间回来,一脸精神奕奕,想必是早就打理过了的。此时着了大红莽缎长袍,身后还跟了个妈妈,端着托盘。 “老奴见过三奶奶。”那妈妈赶上来给连瑶见礼。 连瑶注意到眼前的这个妈妈五旬不到的年纪,皮肤白皙,脸色红润,一身棉绫的衣裙,领口袖口的绣花都颇为精致。 重影阁里有分量又能这般体面的妈妈屈指可数,连瑶心里大致有了个数。可此时却只作不知,转头疑惑地去看步一群。 “老奴当家的姓齐。这是刚蒸好的燕窝粥,请三奶奶先垫一垫。”齐妈妈却自己报上了姓名。 连瑶心知自己猜对了,眼前的正是这重影阁里的掌事妈妈,听说以前也是奶过步一群的。 只是居然也是到了新婚第二日才露面。 连瑶忙上前半欠了欠身,所谓的奶娘也称得上半个娘了,平日里连步一群都敬重的人,自己可不能先开罪了。 让春肜搬了个小杌子来请齐妈妈坐,她却是摆手拒绝。 紫苏上前接过托盘。 望着还冒着热气的青瓷碗,连瑶笑道:“妈妈想得周到,有劳了。” “是爷吩咐的。” 正吃着燕窝粥的连瑶乍然望向一本正经的步一群,耳边突地又响起昨日早膳时他的话,“你太瘦了”。 双耳微红,嘴里的粥很甜。 紫苏取了个封赏的荷包,递给齐妈妈。 后者此时倒是也并没推让,只笑吟吟地谢了赏。 步一群目光撇向连瑶发髻上的华丽步摇簪,绷紧的脸上嘴角微翘,故意望向别处。 连瑶吃了半碗粥,而后和步一群由丫鬟们理了理衣襟,便出门坐车去了位于步府最北边的宗祠。 两人在供桌前磕头,上了香,拜祭完毕,便折返内院往老太君的慈荫堂去了。 一进穿堂,就有院子里的丫头瞧见,掀了厚实的屋帘进屋去通报。 步一群正要大步走下台阶,身旁的连瑶忙伸出手提了提自己的裙子,一副略有紧张的模样。 早在先前白杨林的小道时,自己已经深深体会到男人腿长的好处了。自己那是用了竞走的劲才使得不至于被步一群落得太远,走得可真是累得够呛。 步一群脚步顿了顿,转头打量起连瑶。见后者若无其事的低着头,想起方才身后匆匆的脚步,展了展眉头,大手牵起连瑶的小手才抬起脚步。 一阶一阶往上,脚下的步子很稳。被宽大手掌紧紧包住的手此时有些冒热汗,连瑶抬头瞧了瞧步一群,只见他脸色平静,没有一丝不自然。 心里有阵阵暖意,第一次,一种被人照顾呵护着的奇妙感觉油然而生。 两人并肩穿过院落,走上台阶,早有小丫头掀起帘子,向里面通传。 屋里断断续续传出说话声,被包住的小手挣了挣,步一群不露痕迹地放开了连瑶手,手掌心似是有些薄汗。 初春的早上略微有些寒气。 不过两人牵手的一幕,早就被人看见,角落里、藤架下有几个小丫头忍不住捂嘴偷笑。 老太君正半躺在屋里正面的一张太师椅上,旁边依次坐着步夫人、林氏,一旁还站着敏姐儿和九姑娘步一灵。 步嘉敏生得丽质,与林氏有七分相似,鹅蛋脸儿上一双大眼乌溜溜地,满脸精乖之气,唤“三叔,三婶”的时候微现缅腆。 而身边的步一灵出落得一副白嫩瓜子脸,双眉修长,相貌甚美。身材比一般的姑娘略显娇小,穿着素色的衫子,上头斜斜绣了枝红梅簪子,裙子也是白绫的。少女髻上是支梅花琉璃钗,玲珑剔透,浑然天成的红色正好雕成了梅花瓣儿。站在那亭亭玉立,浑身上下无一不透着青春的活力。 两人年纪只相差三岁,站在那儿徒像一对俏丽的姐妹花。 众人身后、屋里屋外站了不知多少的丫头婆子。 上前依次见了礼后,步则一群去了隔壁屋子见步嘉尘。 卫氏开口道:“府里事多,你连二嫂子请了安便没多留。至于你楚嫂子近来身子不适,老太君便免了她这晨昏定省的规矩。” 难怪没有见到二房里的人。 “嫂嫂们有事,自是忙该忙的去,媳妇明白的。”连瑶笑笑回道。 卫氏见后点了点头,端详着连瑶又道:“一开始见你就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知道什么时候做什么事,说什么话。现在想来,当初我可真没看错人。” 想起当初,连瑶不自觉的有些心虚,眼睛不动声色看向卫氏,一时有些捉摸不透,竟不知她说的这话是褒是贬。 “母亲自是好眼光,才选中了三弟妹这天仙般的人物。祖母,您瞧瞧,竟是和以前咱们府嫁出去的各位姑奶奶模样不相上下。”林氏望着早已坐起身来的老太君笑着说道。 连瑶抿嘴,竟不知平时闷不吭声的少夫人也有张巧嘴。 老太君对这个新孙媳妇满意,望着连瑶的眼睛都笑得眯成了线,转头看着卫氏又道:“谁说不是呢,你这次的眼光倒是比上次准。” 上次,是指当初卫氏为步一群选的成氏,还是后来为步一群相中的楚韶华,或者为步一跃娶了同是连家女的连瑾? 卫氏表情有些讪讪,笑着附和着低下了头。 老太君似是对连瑶极为亲切,拉着连瑶的手与众人聊上了一会,而后独留了步一群夫妇陪着用早膳。 等用完早膳,老太君望着步一群,似是有话要说。 连瑶识趣地上前道:“祖母,想是您院子里的厨子手艺太好了,孙媳吃得有些犯撑,去院子里走走再来侍候。” 祖孙俩眼底都闪过一丝诧异,却俱没有开口挽留她。 连瑶心里明白,笑着就退了下去。 老太君望着连瑶的的背影,微微颔首道:“真是个伶俐识色的姑娘。” 步一群听后心里不知怎么就有了丝异样,咳了两声才道:“祖母,可是想与孙儿谈尘哥的事?” 姬氏微微 嫡女花第40部分阅读 欲望文 嫡女花第41部分阅读 嫡女花 作者:未知 嫡女花第41部分阅读 点头,而后直接道:“我想尘哥还是留在我屋里吧。” 意料之中,步一群点了点头回道:“祖母考虑的也正是孙儿想过的。她年纪的确太小了些,等她将重影阁院子里的事上了手,和尘哥也熟悉熟悉再接回去。” 姬氏知道眼前的孙儿一直是深得己心的,如今自己还没开口,他倒是先将这番说话给说了出来。 “她如今是孩子的母亲,我也不是不放心。只是尘哥人小又怕生,我想着等她适应了侯府的生活,再让尘哥跟她。” 步一群沉吟道:“就按祖母您的安排,回去我便告知了她这事。” 姬氏微微颔首,道:“我看得出来,她是个善解人意的孩子。再者,你对她也是存了几分心思的,好好待人家,祖母也希望你过得好。” 可千万别再像上次那样了…… 步一群不由脸色微赧,将话接了道:“是。” 姬氏虽然年迈以高,近几年更是宫门也不曾踏过几次,可到底是锦麓王朝的帝姬。不由叹了口气正色道:“这几还在婚期,却总是呆书房里,可是朝堂之上有了变故?” 步一群抬首一笑,回道:“祖母,王家起内讧,闹开了”。。 嫡女花第一百六十六章 簪步摇(正文)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七章 落水(上) 江南王家本也只是当地望族,后因着前太后的关系,逐渐发展成皇商,最后竟就慢慢成了锦麓王朝的第一富。 本以为王家看重的是只是钱,哪知却是整个朝野。随着前太后母仪天下执掌六宫,王家的各支势力开始从地方向中央崛起,在短短数十年中已然成了朝廷中不可忽视的庞大家族。 王家以富造势,后又以权滚利,最终竟是也将小半个家族迁至到了京师。所谓的江南世家,早已成了京城中的最大的皇亲国戚家族。 如今前太后虽已仙逝,可正宫之位仍是王家之女,朝廷各要职也都是由王家男人把持着。这些年来,王家可谓是经商、夺权两不误,他们的势力已然渗透了大半个朝廷。 太后在时,当今圣上皇权被架空多年,朝中盘根错节。如今就是有心想要扳倒王氏一族,可谈何容易? 再且,王家一族一向同气连枝,虽也族里各系偶有小摩擦,可却是也让不得外人见缝插针,都御防性很强。 想起当初的乾梓侯府就是被王家打压才渐渐落败下来,否则以老侯爷贵胄爵位加当朝驸马的身份,又怎么会落得个英年早逝的下场? 想到此,老太君不禁咦了一声,对于步一群的话相当意外,也很感兴趣。 步一群笑着为姬氏解疑道:“本只是就后宫里的纠纷,可最后动摇到了王家的根基,如今大房和二房正朝着闹分家呢。” “这事我也听说过,去年五皇子的一位妃子有了身孕,还就是连家的女儿。” 说到这,姬氏看了眼步一群才继续道:“听说本是要将孩子养在王侧妃身上的,结果让二皇子妃一倒腾孩子就莫名其妙没了。要知道,那可是五皇子的第一个孩子,还是个皇孙,王侧妃若是能抚育了那孩子,再凭着王家的权势,何愁拉不下一个楚妃?虽说是同宗姐妹,可见惯了禁宫里的形形色色,心底焉能咽下这口气?” 步一群露出一抹不屑,接了姬氏的话道:“这王家的大房与二房本就不合,听说早些年前就传出王家大老爷与二太太之间有些见不得人的事,纠缠不清。如今的王家,早不是当初无懈可击的一体,是貌合神离了。” 说完才发现自己竟也关心起王家这后院的事来了,说些妇人间嚼的舌根。只是平时替圣上办事,王家的一举一动是关注的重中之重,自是不会放过。 姬氏听了看着步一群意味深长道:“皇室不乏精明人。说也好笑,皇后八年前给二皇子纳了王家二房里的姑娘为妃,怎知三年前五皇子竟是也选中了王家长房的姑娘,做了侧妃。手心手背都是肉,王家可是有的算计了。” 姬氏点到为止,步一群默不作声。 “王家分裂,这是好事,怎你好似心事重重的?昨日见着你拉着跃儿两人商量了半天,难不成还有其他事?”姬氏突地问着了正事。 步一群露出一丝无奈,答道:“底下有官吏弹劾了王云麾使,却让人私下里给拦了下来。” “可是那个仗着有几下功夫,整日在京中胡作非为的王志?”姬氏惊呼道。 王志与二皇子妃同是王家二房所出,仗着家里的权势竟也谋了个正四品的云麾使。正是年少轻狂,在京中横行霸道,也不知强娶了多少家的姑娘。上头本就对王家忌惮,可苦于京中朝政被早前太后的那些亲信把持着,大家睁一眼闭一眼,竟是谁也不敢弹劾他。 如今若是有证有据,圣上必是会严惩王志,也趁机大大挫了他们家的锐气。这是铲除王家一个很好的开端。 步一群看着姬氏微微颔首,而后又愁道:“这私下里将这案子拦下的不是别人,正是都察院的都御使啊~” 都察院的职责是专纠劾百司﹐辨明冤枉﹐提督各道及一应不公不法等事﹐为天子耳目风纪之司。凡大臣j邪﹑小人拘党﹑作威福乱政者劾。长官为左、右都御史,下设副都御史、佥都御史。 如今有人却是在其位不谋其事,知法犯法。自己也是前几日接到了密函,故而才犯愁的。 姬氏听了却是大骇,心道这亲家老爷不正就是在检察院任左都御史。 “是左都御史还是右都御史?” 步一群望向别处,对这问话不置可否。这么大的案子,两人谁能置身事外?要说其中哪个不知情,又有谁会相信? 其实姬氏也不是糊涂的,只是反射性一问。这其中,自然不会想不通,身子不可抑制地往后仰了仰。 “祖母不必太过忧心,这事还没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至少还没捅出来,如今圣上倒是还不知道的。” 步一群也分不清自己这算不算是安慰话,心中正是矛盾的很。若是帮着隐瞒了下来,便是对君不忠。可若是揭发了开来,府里两位少奶奶可都是出自连家,这事可大可小。 祖孙俩正沉声不知该说啥时,就听得外面有人大喊着“不好了”、“出大事了”等话,紧接着就是来来往往的嘈杂声。 两人正好奇间,辛妈妈就不顾规矩冲了进来,慌急道:“老太君,三爷,出事了,三奶奶和尘爷都掉到外面的池塘里去了。” 姬氏脸色立马一白,步一群也是神色一紧,不顾身后的祖母,大步就朝外面走去。 开什么玩笑,出事的可是自己的娇妻稚子。 辛妈妈见着立马也扶起姬氏往外走去。 慈荫堂外有一处直径约有两三丈的圆形的小池塘,说深不深,说浅也不浅。虽是初春,水却还是冰冷刺骨,此时丫鬟、婆子围着池塘绕了一大圈,下面的池子里已然就有几个小厮下了水,正拖着连瑶与步嘉尘往岸上去。 见步一群沉着张脸过来,众人纷纷都退了开来,直行礼道:“三爷。” 没有理会他们,步一群上前一把扶住由两小厮刚拖上来的连瑶,看着她满身水渍,手里却是紧紧抱着步嘉尘,此时的尘哥赫然是昏迷了的。 “快,快请了大夫来。”连瑶忙望着步一群,声音有些沙哑地说道。 一旁立马有丫头跑着去外院想请了药方里的张大夫过来,只是行至半路,就见着了张大夫的人。 步一群先是自连瑶怀里看了看儿子,此时的步嘉尘小小的身子早被冻得不像样了,满脸发紫,嘴唇发白,也不知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抬头看连瑶,见她人倒是还算清醒,就是衣衫湿尽,发丝凌乱,站在有些微风的小道上,有些瑟瑟发抖。 目光不经意见到周围还有好些个大汉、小厮,闲杂人等可谓是不少,当下就利索地解开了自己身上大红莽缎的外袍,给连瑶披上。 “尘哥,尘哥。” 乔娘从身后的人群里挤了过来,凑到连瑶、步一群身旁,竟是连规矩都给忘了。一声声地喊着“尘哥”,脸上还挂着泪痕,上前伸手就是想从连瑶手里抱回步嘉尘。 连瑶此时只觉得全身无力,身上的大袍丝毫没有起作用。当下手也松动了下,由着乔娘将步嘉尘给接了过去,而后身子一个松懈就靠在了身后的步一群身上。 突来的重力让步一群心里一沉,望着靠在怀里连瑶苍白的脸,心猛地一皱紧。 “快,快送尘爷进屋诊治。” 在步一群身后赶来的姬氏二话不说,就先吩咐了喘着大气愣在原地的张大夫。 众人听话哪还敢傻愣愣地站在原地,忙围着抱住乔娘的尘哥进了院子去,连瑶也由着茗艺扶进了旁边的厢房。 “快,准备姜汤。” “还不看看厨房的热水烧好了没” “衣裳,换的衣裳。” …… 慈荫堂内内外外是忙成一团,连瑶在厢房里由着茗艺、茗苼二人侍候着沐浴,匆匆更了衣才强打着精神让丫头带了路往尘哥的屋子里走去。 小孩子的体质最为纤弱,一个不好,落在病根就不好了。尤其是方才的情形,任是四季反应再快,想必那孩子也是吞了好几口水的。 尘哥的屋子内,外面里面都堆满了人,丫鬟亦或是端着脸盆,又或者是拿着毛巾,再有就是拿着药碗,进进出出忙个不停。 闻声而来的步夫人、连瑾及林氏也都陪着姬氏围在床边,个个脸色阴霾着,关注着床头还在诊脉的张大夫。 旁边隐隐传来女子的哭泣声,断断续续的。步嘉尘的床榻前跪着两个衣着光鲜掩面的少女。 “做什么这般晦气?哭?你们两个小蹄子,平日里总说自己如何如何心细,偏都跑到了我跟前央着求着要来伺候尘爷,如今就是这么伺候的?”连瑾上前指责道。 自己暂理内院里的事,如今因为丫鬟失误致使爷落了水,尘爷又是老太君、步夫人心尖上的宝。这么大的事,自己肯定是难辞其咎,但不归在丫鬟身上,还能怎么处置? 先发制人。 两个低着头的丫鬟不敢在哭,只改为小声的抽泣。 连瑾说着却是不解气,又上前道:“我念着你们本是在三弟妹身前跟过的,与尘爷亲切才让你们留在这儿。如今这新三奶奶才刚一进门,你们就让尘哥照顾到池塘里去了。今日当着老太君、夫人、少夫人的面,你们可给我好好解释解释下” 跪着的两个婢子听得连瑾这些话,哪还有胆子接话,只得将头埋得更低些,均是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嫡女花第一百六十七章 落水(上)(正文)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八章 落水(中) 连瑾似是骂够了,转而看向躺着的步嘉尘,上前一步未语先泣,手帕擦了擦眼,哀戚道:“哎,我苦命的侄子啊,你可千万不能出事。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让我和你故去的娘怎么交代?你说……” “好了,瑾儿,大家心里都担心尘哥,你别在这自己人吓自己人”卫氏注意到姬氏脸上似有不耐,忙打断了连瑾。 连瑾转头一看二人的脸色,这才方止了泪,取了手帕又擦拭了自己那红红的眼,安静地退至一旁。 卫氏而后转身望着几近匍匐在地上的两个丫头,一双杏眼透着寒气,拿着手帕带着金戒的食指指着二人。厉声道:“今日这事,待张大夫说了尘哥的情况,查清了事情原委再发落你们。现在杵在床前做什么,可是还嫌碍眼不够的” 两个丫鬟早在尘爷落水的那一刻便被吓惨了,她们是以往成氏的人。如今这偌大的侯府,还有谁会帮衬着她们俩? 忙用膝盖半爬着后退到不起眼的角落里,不约而同地朝着卫氏等人磕起了头来。将这光亮的青瓷砖都印上了血渍,嘴上却是不敢说一句求饶喊冤的话。 步一群在外间负手走来走去,心里七上八下,不时地望着里间。饶是平日里他再镇定,此时却是也难再一脸无所紧张样了。耳边又听得连瑾那泼辣的尖声,不禁眉头都皱成了川字,心里更加觉得烦躁不已。 她话里那一口一声新三奶奶,一口一声尘哥她娘,这是刻意摆给自己听的? 在门外走廊里由茗艺扶着过来的连瑶,大老远就听到了自己那亲姐姐拉长的声音了。本就有些苍白的脸一怔,望着正前面廊上挂着灯笼垂下来的流苏,思忖着那话里的意思。 尘哥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的事,她这是责怪起自己?还是听了底下谁的话,无心误解? 殊不知老太君、夫人她们个个是怎么想的,最关键,步一群他是如何想的自己。 本就有些踌躇烦躁的步一群看到连瑶披头散发素颜地出现在门口,又想起搁在心里的那件事,当下脸色就不好看了起来。肃着脸重语道:“你身子不好,不回去躺着来这做什么?” 想起方才的她,身为侯府的三少奶奶,却衣衫不整地站在众人面前,成了什么样子? 这个时候,步一群好像忘记了连瑶是为了谁才成了方才的那副模样。 刚跨进门槛的连瑶心里一堵,看着步一群没摆脸色的样子,胸口更是难受。嗓子似是被什么东西给卡住了,不回话,却也不转身出去。 头一次听步一群这么大声说话,语气虽不是特重,但其中不满的意味却是连傻子都听得出来。 旁边的茗艺和茗茜二人到底是个识眼色的,见着三爷、三奶奶这副情况,两人率先福了身。茗艺的手仍是扶着连瑶,茗茜却是绕了屏风往里间去了。 连瑶有委屈,心里却也明白不能一直这么与步一群僵持下去。不说里间的各位主,就是在自己院子里,自己也不能跟他犯性子。 小步上前,欠了身才低头道:“妾身只是担心尘哥那孩子,爷若是不愿见到妾身,我回去便是。”说着似有担忧地隔着薄薄的墨画屏风又望了望里间。 虽是服软的话,连瑶的脸色却是表现得不霁。就是身旁的茗艺也能看出连瑶因强忍着而抿住的嘴唇,手里扶着的连瑶胳膊有些微微抖动。 听了妻子的话,想着她才进门第二日,步一群也觉得自己刚刚语气重了些。 落水之事未明,如今看着她两片薄薄紧闭着的嘴唇,却是血色极淡,苍白的脸色旁,是还挂着水珠的乌黑秀发。一双眉目似是噙着泪水,却又强忍住着,霎觉得她楚楚可怜,娇柔婉转。 然话已出口,他看着连瑶动了动眉,还是转了身背对着她,却没再说让她回去的话。 “群儿,怎么说出这胡话?你媳妇不也是心疼儿子,才不顾那春水冰寒跳下去,你这吼她干吗?” 转眼间,只见老太君由着茗鸢和茗茜二人扶了出来。 步一群、连瑶行了礼,姬氏却是绕过步一群上前拉着连瑶的手,安抚道:“孩子,委屈你了。老三那性子就是这样,你别看着他平时处理公事的时候多沉稳,在家的时候却是尽说些没脑子的话。千万别往心里去,他心里是记得你的好的。” 连瑶哪敢受姬氏为步一群赔罪的话,当下立即抬了头回道:“祖母严重了,尘哥在孙媳眼皮底下出事,孙媳实在愧疚的很。” 姬氏笑着又替连瑶拢了拢身上的披风,转身看着步一群又训道:“你这性子,不是祖母说你,也该改改了。方才我与你说的话,怎么转眼就给忘了?” 步一群作揖知错道:“祖母,是孙儿一时糊涂嘴快,尘哥可是怎样了?” 自己多年戎马,心底当是也想好好过安稳日子。这不性子一躁起来,就没考虑到那么多么。 “你这当爹的,心里担心就进去看了便是,偏嘴硬心软在外等着,摆给谁看?若是真有这份劲,就去罚了那些在场的婢子小厮们。这么多人围着,却偏让你媳妇下了水去,你不心疼你媳妇,我还替她委屈着呢~” 姬氏有些话早就想与步一群说了,苦寻找不到机会。如今当着连瑶的面说清楚,倒也是让她别去多想。 眼前这孙子是哪方面都好,就唯独不善表达。 连瑶心里暗道这儿终还是有个明理的人。 听着姬氏还能在这儿训步一群,一直提着的心便放了下来,尘哥定是没什么大事的。 柳眉微微挑起,只是男人都是好面子的,尤其是步一群这种典型的封建大男子主义的人。在人前吼自己女人是男人魄力,可当着媳妇被教训却是面子里子怎么都挂不住的。 “祖母,孙媳进去瞧瞧尘哥。” 虽是理解步一群方才的做法,可连瑶心里到底也有股“好人没好报”的怨气。救了他儿子,不感激自己也就算了,却还反换来他的质问,颇有点不值。 故而不去看他,只侧身背对着步一群征询了姬氏的意见。 姬氏自是点点头,望着连瑶走了进去才看着步一群刻意压低嗓音道:“不管你心里对他是作何感想,如今她已经过了门,就是你堂堂正正的媳妇。” 说时又提高了声音接着道:“我明白你说这话是无心没有其他意思,可她到底是个新妇,难免会多想。” 步一群颔首道:“孙儿晓得。” 这是要自己回去,哄哄她吗? 步一群心里有些犯难,这好像比自己官场上与小人打交道还难做。 连瑶进了里间,对各人又见了礼,耳边还听得外面姬氏说步一群不是的话。心里明白,老太君这是给自己在众人面前长面子。 “夫人,小爷没什么事,就是吞了几口池水受了凉有些发热。等老夫开了清热去火的药,给他服下,出身汗养几日就好。”张大夫正起身对着卫氏回复道。 卫氏点点头,又详细寻问了几句,才让身边跟着的还桠亲自拿了张大夫开的药方出去。 众人的心这才真正放了下来,将目光从床上的步嘉尘已到披着湿发的连瑶身上,卫氏少不了又慰问了几句。 “你身子可怎样,丫头煮了姜汤,可用了?” 连瑶笑着点点头,乖巧道:“母亲挂心了,媳妇身子一向硬朗,倒也没怎样。” 卫氏见了又叮咛道:“总是要注意些,等会让张大夫也给检查检查,别留个什么病根。” 为人媳妇,一是孝,二是贤,三则慈。做到了这几点,纵使卫氏平时心底不喜自己,可也挑不了错跟,也只能夸赞几句。 “今日方亏你在场救得及时,要不是举着尘哥,他哪是吞几口水就好的。” “母亲说得见外,媳妇是尘哥的长辈,没能护得他周全,已是我的不是,心里自知惭愧极了,哪能经得起母亲这样的夸。”连瑶自责道。 却是没敢直说自己是尘哥母亲的话。 连瑾见卫氏夸奖连瑶,想着方才自己被说失了面子,便上前拉了连瑶的手笑着道:“三弟妹是尘哥的母亲,如今尘哥出事,心里定是比谁都更急。母亲您看,她连头发都等不及梳理便过来探望,可见她对咱们尘哥的关心。” 连瑾这话表面虽是为自己说的,可听在连瑶耳里怎么都觉得别扭。 她硬说得自己与尘哥多么母子情深,把自己所做的任何事都纳在了情理之中。但在最后又强调了“咱们尘哥”,想起方才回廊里听到的话,心里对她可是亲切不起来了。 谁不知自己进门才两天,除了与尘哥照过几次面,连话都没多几句。 有些时候,话说过了,便显得假了。 看来,这位亲姐嫂子,还得加深了解才是。 “二嫂说得有理,瑶儿对尘哥视如己出,爱之惜之疼之如己。得此贤妻,夫复何求? 正想着该如何回连瑾这话的时候,只见步一群高大的身子跨过屏风进入连瑶的视线。脸上如沐春风,深邃的双眼正与自己相撞,竟是还带着点点得意。 连瑶暗自称奇,这人变得也太快了吧? 嫡女花第一百六十八章 落水(中)(正文) 正文 第一百六十九章 落水(下) 连瑾一时没料到步一群会突然从外间走进来,更没想到他会当众为连瑶这般说话。 怔了怔脸色又道:“三弟真是好福气。” 步一群先是朝着步夫人行了礼,而后瞧了瞧躺着的尘哥,见他额上搭着帕子,小脸虽泛红,呼吸却也平缓。便又转身定步在连瑶身旁,想起方才在外面的失言,垂下头看着连瑶柔声问道:“怎么穿这么少就出来,别着了凉。” 连瑶抬头看了看步一群,此时他眼中浓浓的都是关心。可上一刻他责怪意味的话还在耳边,要说心底没有一点芥蒂也不可能。但又想起那件披在自己身上的外袍,便回了句“没事”。 林氏上前也热络地瞧着连瑶,“三弟妹心善,惦记着尘哥安危,这就是做母亲的心。”之后转身反望着连瑾笑道:“二弟妹你今后做了母亲也就了解了。” 连瑾突然觉得头痛,身子猛地往后退了一步,胸口就像被气炸了一样,硬生生地直疼。一张脸由白转青,由青转红,最后又转白,最后深深地吸一口气,愤然地转过头去。 没有子嗣,是她最大的失败兼遗憾。此刻林氏却是拿了自己的短处去取悦三房,心中顿时充满了怒火,却又不得发作。 林氏一脸的热情看在连瑶眼里,却郁闷在心里,她若是真这么以为,方才在二姐姐说那些话的时候怎么就不为自己说上一句? “老太君还在外面等着,都出去了再说。” 望着眼前的三个媳妇,卫氏面容不霁地发了话,转而看向一边的张大夫道:“尘哥就麻烦你了。” “夫人放心。”张大夫作揖道。 连瑶才刚进来不久,这时听了卫氏的话,少不得又得跟着她们出去。自己虽还强打着精神,可倦意却早已漫上了全身,身子有些发虚,脚下无力,但脑中却清楚的知道自己不能倒下。 步一群走在自己身旁,忽然后背抚上一只大手,连瑶的腰杆立即直了起来,下意识里觉得被步一群手掌贴着的地方像是被火烤了一样,灼热不知所措。 两个人静静地走在最后面。 姬氏怕打扰到里间的尘哥,留下了辛妈妈和茗鸢照看,众人才转移阵地到慈荫堂的花厅里。 老太君坐在最上方,步夫人坐在了左下方的楠木靠椅上,身后立着林氏和连瑾,而连瑶则并着步一群站在老太君的右下方。 花厅的正中央跪着方才在尘哥屋里的两个侍婢,此时满脸泪痕地望着高坐着的姬氏。乔娘跪在另一边,却是拿着帕子在哭着。 “老太君,奴婢有罪啊。若不是家里娃病得实在太严重,奴婢是断不会听了奴婢家男人的话请假回去。奴婢特地服侍着尘哥用过了早膳才出去,谁知这才走了几步,暖言和暖玉就私自将尘哥带 出了院子,结果又落水了。” “奴婢要是不离开,怎么会发生了这事?” 乔娘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说着,脸色比自个儿子落水还伤心苍白。 在连瑶看来,却更像是急于想撇清责任的举动。 老太君听了乔娘的话直接随手就拿起青花寿字茶盏朝着跪着的两个丫鬟给砸了出去,站起来严厉道:“是谁让你们将尘哥私自带出院去的,我可是有说过尘哥出去要先来向我请示的话?” 连瑶没有心理准备,直被姬氏的这一举动吓了一跳,身子很自然地一震。而后看着跪在地上两个闷不吭声的女孩,她们此刻头早抬了起来,被茶水溅到了脸也不敢伸手擦拭。 暖言和暖玉二人秀丽的脸上闪出惊慌,“老太君,奴婢们知错了。奴婢们也是见着尘爷早膳用多了,所以才带着他在院子里走走。尘爷走着走着就出了院子,婢子还来不及回来禀报老太君,爷就落了水。” “好,好,是我人老了不中用,还是你们胆子越发的大了?我糊涂啊,当初怎么会让你们两个不知轻重的人留在尘哥身边侍候的?”老太君扶着胸口,她这一生里有谁敢把她的话忽视过? 身后的茗茜立即上前搀扶。 “唉~如今我是连人都指使不动了。” 姬氏重新坐回位上,这话虽是轻声低着头说,却更像是说给在场的某些人听的。 卫氏忙起身走至姬氏身旁劝道:“母亲别动气,伤了身子,是媳妇不孝。这几个丫头不入眼,打了她们撵出府去便是,您老人家这么说,可是真教媳妇惭愧得无地自容了。” 老太君抬了头,拉着卫氏的手点点头,略带挫败道:“媳妇你的好,我是知道的。如今是有人都敢将脑筋都动到我的院子里来了,在我眼皮子低下耍动作,是想着我老眼昏花了。” “奴婢该死,求老太君恕罪。” 暖言、暖玉两个丫头也不过才十四、五岁,本就磕地有些微红的额头又朝着姬氏败了起来。 连瑶看着这场景,却是说不上话。早前看出老太君与步一群有话要说,便就一个人出去走了走。穿过了两边的抄手游廊一直往外,后来不知不觉竟是出了慈荫堂。初晨更是寂静的时刻,院外的小道上没有什么走人,便看着两边的丛林里的露花发呆。 等听到“扑通”一声,转身才见着两个衣着光鲜的丫头站在池塘边的岩石上。隐隐望见水里有动静,立马走了过去,一看才发现落水的竟是步一群的儿子步嘉尘。岩石上的两个丫头也不知是被吓傻了还是怎么,竟然呆呆地站在那,连呼救都忘了喊。 周边无人,就算不是步嘉尘,可人命关天,自己当下就跳了下去。 至于这其中缘由到底是个什么样 ,自己也没搞清楚,如今的形势,老太君摆明了是要借这事做文章,自己还是闭嘴的好。 在林氏身旁的连瑾此时不知怎么觉得有些后背发冷,赔着脸上前一步请罪道:“祖母,是孙媳的错。当初暖言她们来求了我,说是想过来伺候尘哥。媳妇念着她们是成家跟过来的,平时也伶俐能干,想着尘哥也正缺人照顾,一心软就同意了。如今出了这事,是孙媳的疏忽。” “你没有带孩子的经验,我不怪你。可尘哥担得起你这个伯娘的几次疏忽?”姬氏并不怎么给连瑾好脸色瞧。 又拿自己没孩子这事来说,连瑾胸口气闷,憋了一肚子的火却还得忍着低头回道:“是孙媳用人不当,管理不严。” 林氏见了不免也上前笑着帮着连瑾说话,“二弟妹如今既要帮着母亲管理外面的庄子、铺子,又要管理这后院里里外外的事,现在还要照顾楚弟妹的身子,饶是铁打的身子也禁不住。偶尔有这么一次疏忽,祖母就别怪她了。” “既然忙不过来,就歇歇。”姬氏嘟哝后又摆了手,“我也懒得管你们这些事事非非,我已经是一只脚跨进棺材里的人了,家里的事早轮不到我这个老婆子来做主了。” 出乎连瑶意料之外的,姬氏说完就摇着头起了身子,由茗苼、茗艺二人扶着走了出去。 竟是连一句怎么处理的话也没落下。 姬氏突然离去,把这一个摊子丢给了卫氏。卫氏见着跪着的众人,又看了看连瑾,开口对着乔娘道:“你先起来,这几年你的忠心,我们步家也是见得到的。” “谢夫人。”抹了把泪水,乔娘站了起来。 看着起身的乔娘,卫氏又叮嘱道:“尘哥那老太君虽是留了辛妈妈和茗鸢,但那孩子素来与你亲近,你便回去照看着,可千万别再出了什么差错” “奴婢明白。”乔娘朝着众人行了礼便恭敬地退了出去。 再看着跪着的暖言和暖玉二人,卫氏却是将目光转向了连瑶,似是征询意见道:“瑶儿,你觉得这两个丫头该如何处置?” 连瑶表情一滞,从全局来看,后院是二姐的管辖范围,自己作为新人,怎好在这出谋划策?从局部看,暖言二人又是慈荫堂里的人,怎么也轮不到自己来发落。 一时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自己这怎么说好像都是越权了。 可为人媳妇又与在连家当姑娘不同,木讷、没主见不是个好的表现方式,在心里琢磨了一会方走上前欠身回道:“母亲,暖言她们二人此次虽是疏忽,却是尘哥身前的人,对于主子定是忠心不二的。这次犯错,媳妇想是无心之失的,不过怎么处置,还是母亲说了是。” 卫氏当家,自己说府里下人对主子忠心不二, 也是夸了她治家有方。 连瑾听了却是上前反驳道:“弟妹你这话说得欠妥,此等害主的贱婢怎还能让她们留在府里,定是要打了板子撵出去的。” 跪着的暖言二人听到连瑾说这话,纷纷将目光投了过去,眼中带着乞求。 卫氏却不顾连瑾的话,依旧看着连瑶道:“如今你是尘哥的娘,暖言二人曾也是你院子的人,我看还是由瑶儿你定夺才是。” 连瑾有些不满,看着连瑶脸色越来越暗。 不就是两个丫鬟么,这步夫人怎么就咬定了要让自己来决定?连瑶苦恼心里尽是不解,抬起眼眸,却是转向了步一群,“妾身初来乍到,觉得这事还是听三爷的意思吧。” 既是新妇,自己就装一次新人的懵懂吧~ 自己是步嘉尘的娘,他步一群还是他父亲呢,凭什么男的就可以置身事外,定也要把他拖了进来才好。。。 嫡女花第一百六十九章 落水(下)(正文) 正文 第一百七十章 内院(上) 步一群脸上没什么表情,本就是在侧旁站着瞧连瑶。觉得她表情从先是惶恐,又是不解,再后来转为一副认真思考,眼睛打转的模样有意思极了。 自己从来也不插手后院里的事情,她却突然开口让自己来做主? 他不信她不知道男主外女主内的理。 果然是个聪明的,暖言她们曾是重影阁的人不打紧,打紧的是她们以前都是成氏身边,是从成家带进来的人。 她若是说罚重了,少不了让人说她是想借此铲除以前成氏的旧人;可若是罚了轻了,也会被人说是继母纵容丫鬟,对尘哥不重视,任由丫鬟疏忽欺负。 望着面前精明的小脸,眼中隐隐透着一股算计,步一群看向卫氏,“母亲,只是两个丫鬟,您怎么处置,我和瑶儿都没意见。” 而后还不等卫氏说话,却是又继续道:“她落了水,身子虽没发热,可一直呆在这怕是也撑不住。明日还要回门,儿子先送她回重影阁去,尘哥的事让母亲多费心了。” 卫氏的眼珠子在步一群和连瑶身上打转,而后笑着道:“还是你考虑的周到,成了家,到底变得心细了。那便带着你媳妇回去吧。” 成了家,就变得心细了? 这是什么逻辑,再者,步一群又不是第一次成亲。连瑶心里不禁嘀咕着。 其实连瑶早就就不想呆在这儿看处罚,心里也明白不管怎样,暖言二人定是少不了一顿罚的。 她不知道卫氏是什么心思,连瑾今日又是出于什么心理,至于林氏,在无关紧要的时候说上几句,颇有些锦上添花的感觉。自己没有那么多精力去琢磨她们个个的想法,现在步一群说离开却是称极了自己的心。 步一群体贴地扶上了连瑶的胳膊,连瑶也配合地表现出一幅潺潺弱弱的模样。二人见了礼便退出了花厅。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连瑾却是觉得有些扎眼,本是有些犯闷的胸口更加疼了几分。 她怎么能过得这般舒心,怎么可以? 旁人将这神色尽收眼底。 连瑶的余光望着步一群雕刻般的五官,早前步一群对自己大声说话时的委屈早就忘到九霄云外,取而代之的是有点颇为意外的受宠若惊。 出了花厅,步一群依旧没有放开连瑶的胳膊。连瑶虽是觉得这样大半个身子都支在了他身上,自己有些省力。 可到底也是个脸皮薄的,院子里那么多丫鬟、婆子看着瞧着,连瑶哪还敢再靠着,手下动了动,便从步一群身前离了开。 步一群只觉得身前一轻,接着便是连瑶已并排站在了自己身旁,看着有些空空的手,只放了下来。春风吹起连瑶没有挽起的长发,穿到自己的手心里,撩拨着自己的肌肤,有些微痒。 步一 群望着连瑶如绸缎般丝滑的秀发,蓦地就停住了脚步。连瑶好奇侧头望向他,只见他低头看向自己,水色的嘴唇张开,“等我一下。” 而后几个箭步便往西边的屋子那走去,连瑶看着那个方向,意识到那是尘哥的屋子。 到底是父子心性,外人面前表现得再怎么心硬,终究是担心的。 连瑶以为他会过上好一会才回来,正想着要不要往一边的藤架那走去坐着等。 可意外的是,步一群马上又回来了,没有对自己交代什么,只是道:“走吧。” 二人一路无话,等出里慈荫堂,只见紫苏和紫烟顷刻就迎了上来。本是挂着担忧的二人看到连瑶的时候转为激动,等看清了身旁的步一群时,忙又缩了身子行礼。 步一群微微点点头,并没有怪罪。 连瑶心情大好,由紫苏二人一人一边搀着跟在步一群身后。前方的人步伐跨的虽还是如往常般大,却明显慢了很多。 步一群走在前方,心里却想着回去要如何哄哄连瑶? 她好像没有生气了,真是个小女孩。那时在尘哥屋里明明表现得对自己很不满的,可才一个时辰不到,就好像给忘记了。 想着想着,脸上竟是出现了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柔和。 回到屋子里,步一群便开口让着连瑶上床去歇着,连瑶本想着大白日就上床睡让人看着颇过意不去,因而便想拒绝。可在看到步一群不容拒绝的表情,明显怯懦了,后又觉得自己确实是有些头昏脑胀,便顺从地躺到了床上。 也不知为什么,连瑶就是怕步一群。说不出具体怕他哪个方面,就是真真实实地怕着。 紫苏在连瑶身后垫了好几个蹙绣桃花软枕。紫烟端了几样精致小菜来,在床前摆了张小炕桌。 连瑶望着在一旁坐着的步一群,礼貌地问道:“爷可是陪妾身用些?” 外面艳阳当空,正是快正午的时辰。 步一群走了过来,点点头。 在连瑶惊讶之时,春肜就已搬了小凳子过来,紫苏也添了副碗筷。 连瑶不喜欢外人进自己屋子,因而还是留了春肜、紫烟等人在内侍候着。屋里有人的时候,云尔她们亦可出入。 不过如香灵、六语两人,是步一群的大丫鬟,连瑶自是没去干涉。毕竟大户人家的爷身边正常都会有两个大丫鬟,说是丫鬟,身份自然也是有些特殊的。 望着坐在对面一本正经拿着饭碗食着的步一群,心里开始揣测起来,不知香灵和六语二人中的哪一个,或者两个都已经…… 一饭无话,两人秉持着食不言的规矩。 紫苏等人将炕桌上的饭菜撤下去,连瑶理了理身上的锦被,正准备躺下去的时候,步一群却突然走至床边,心里不禁有 些紧张,让连瑶有一瞬的以为他也想躺下来。 “这个,好好收着。” 步一群宽大的手自怀里取出那支玫瑰晶并蒂莲海棠修翅玉鸾步摇簪,摊在连瑶的眼前。白嫩的小手自健康色布些茧子的大手掌中接过,看着眼前的那抹艳丽,抬头望向步一群。 “谢谢。” 方才落水的急,在慈荫堂里匆匆沐浴卸了妆,丫鬟拿来了步家小姐以前留在慈荫堂的衣裳。而自己的珠钗、衣裳什么自是都留在了那屋子里。 难道,他先前的折回,竟是去取了这步摇簪? “下次别再弄丢了。”步一群看着连瑶的眼睛认真道。 嫡女花第41部分阅读 欲望文 嫡女花第42部分阅读 嫡女花 作者:未知 嫡女花第42部分阅读 其实,过会自有丫鬟或者婆子将东西送回来,怎么能说自己弄丢了它呢?他是想让自己时刻将这支步摇带在身上,连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脑子飞快地转速着。 见着连瑶点了头,步一群便转身,走了几步却又停下来回头道:“傍晚的时候,齐妈妈会带着院子里的人过来拜见,你且先歇着吧。” “嗯。” 许是晌午就该过来的吧? 连瑶露出淡淡的笑容,望着走出去的笔直身影,才慢慢躺进被窝里。 被窝里,有淡淡的栀子花香,很淡、很纯。 记忆里,步一群不喜欢熏香。 …… 春肜将慈荫堂那差人送回来的连瑶的衣裳抱到了洗衣房去,原来重影阁内院的后方还有一处院落,里面只有几间后罩房,设有小厨房,茶水房,库房等。 关起门来,其实重影阁就是一户完整的人家,有前院,有前厅,有正屋,有自己的小花园,一应俱全。 有的时候望着内院西墙那大片的慈茹花和三色堇,春肜特别好奇,姑爷一个大老爷们,怎么会种这么多精美的娇花。 许是因为被窝太过温馨,连瑶睡足了两三个时辰才醒来,期间倒也没人来打扰。唤来紫苏、紫烟二人,由着她们更衣梳妆之后,才坐下喝了一口茶,春肜便自外间走了进来。 “少奶奶,齐妈妈带着人在外面,等着您召见。” 连瑶也不着急,心道来得还真是巧的可以。端着茶杯,看向春肜不急不缓问道:“爷呢?” “姑爷本是在书房里呆了好几个时辰,后来二爷的小厮过来找了爷去。” 连瑶微微点点头,却是等喝完了手里的茶才往外走去。 穿过百花艳丽的内院,连瑶在外院与内院之间的大堂里,接受院子一众下人的跪拜认主。 内宅伺候的都是些丫头婆子,站在屋子里,还有步一群身边伺候的随从小厮们,也都被召集了过来,却是站在了堂外。 连瑶向下扫了一眼,诗姨娘和齐妈妈二人斜站在正位左右下方。而站在最前面的是香灵和六语,之后的就是云尔、浅 尔和几个眼生的丫头,往后便是平时见过几面院子里修理花卉的小丫头和打扫的婆子。 好像少了些人,连瑶看向左边面色镇定的齐妈妈。 等连瑶在上位坐下,齐妈妈就领着众人向连要跪拜。 坐在上方连瑶随意拿眼扫了一下,许是因为睡饱了的缘故,连瑶此时特别有耐心和精神。看着眼前的这些人个个在自己面前都低眉顺眼,这种感觉无疑是很不错的。 除了最前的香灵和六语是二人一行,其余都是四人一行,均站的整整齐齐。这么一目测下来,堂内堂外加起来少说也有二三十号人。 屋子里外鸦雀无声,想是大户人家的下人,规矩都是极好的,连瑶不禁暗暗点头。 伸手让众人起身,连瑶让春肜一一分了赏钱给众人。等她们都收好了赏钱,连瑶才站起来,在一排排的丫鬟里走动,边观察众人边道:“其实今日我也没什么要紧的话要说,只是与大家照个面而已。你们也不必慌张,以前怎么当的差,今后就怎么给我做事。不过就是提醒你们一句,我这人最讨厌的就是叛主的小人,所以你们要时刻记得自己的主子是谁。” 众人忙齐声低头应下。 在众人间绕了一圈,连瑶才回到主位。此时齐妈妈递上名册,连瑶扫了几眼,而后看向齐妈妈,将红本印花的名册重新递给她,懒懒地轻道:“妈妈一直是这院子里的管事,今天还是烦妈妈帮我点个名吧。你们等唤到名字的时候就上前走两步,让我瞧瞧。” “是。” 齐妈妈见连瑶一副很是抬举自己的脸色,想着也不好佛了她的面子。接过名册望向低下穿的众人,正准备开口点名的时候,却听得外面传来杂声的脚步声。 “奶奶,不公啊,她们欺负人那~”。。 嫡女花第一百七十章 内院(上)(正文)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一章 内院(中) t 第一百七十一章内院(中) 连瑶望向门外,只见钱贵夫妇和田永树夫妇各自带着几个年纪不一的孩子跑一般地走了进来。其中以钱贵家的最为激动,走在最前面,胖胖的身子一扭一扭的,手里还拿着快帕子,似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底下早有丫鬟偷偷转身回头看,一旁的齐妈妈在见到来人的时候略显不屑,有些不满地看向了别处。 进屋的共有五个人,钱贵和田永树他们留在外面。 钱贵家的不顾规矩就在走到了连瑶的近前跪了下来,拉开嗓子就道:“奶奶,奴婢们是太太安排过来侍候奶奶的人,如今进了这院子却是连您的面都没瞧见,头一次就受了人欺负。” 说完还意有所指的看向一边的齐妈妈。 连瑶一副好似没有注意到的样子,脸色如常,只是微微皱了皱眉,任由她说下去。注意到站在最前面的香灵正看着自己,而她身旁的六语脸上就是挂着有些鄙视的神情。 钱妈妈是丁氏安排给自己的管事妈妈,可今天已然是自己进门的第二天,却还是没有让人找了她来。 “昨日奴婢过来想见奶奶,在院子里撞见了齐妈妈,她让奴婢等今日午时一起拜见的时候再过来。奴婢念着她是姑爷身边的老人了,自是敬她,便回去了。哪知奴婢今日中午过来,在院子里足足等了一个时辰,最后却遣了个丫头过来说奶奶您午睡了,让奴婢回去。” 钱贵家的拿着帕子洗了把鼻涕,而后看着连瑶又接着道:“方才奴婢见着院里院外都没人心生好奇,这才找了田家妹子。后来知道原来所有的丫鬟、婆子都在大堂拜见奶奶您,却没有一个人来知会声奴婢的。奴婢和田家妹子活了这一把年纪,头一次让人像猴子一样给耍了,奶奶您可要给奴婢们做主啊~” 连瑶听完她断断续续的话,方也明白了个大概。原来是钱贵家的几次三番没见着自己,现在没有一人通知她要过来大堂,以为是有人故意编排她的,想是此刻闹脾气来了。 可是她也不想想,在这种场合这么做,丢的是谁的脸? 虽没有指名道姓,但明里暗里都把手指指向了齐妈妈,在场的又有谁会听不出来? 当下只觉得这钱妈妈真是胸大无脑,一点世情都不懂。在齐妈妈掌事的院子里大呼小叫喊冤,连瑶心里颇为无奈,这丁氏怎么会派了她过来。不说别的,就她这身躯长相,再加上这嗓门,连瑶都觉得丢人。 看向在她身边同跪着的田永树家的,由她家男人推测出她也该三十多岁的年纪。可此时连瑶却像是看到了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皮肤蜡黄,脸色透着些许病态,鼻梁有些塌陷,头上和钱贵家的戴着同色的绒花,一身布衣略有些显旧。 她男人从春肜那听说是个有些本事的,现在的她虽然跟着钱贵家的过来,却是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再次看向齐妈妈,她却是笑吟吟不慌不燥地上前解释道:“奶奶,老奴也是后来才得了爷的话,说是将拜见的时间挪晚些。这钱妈妈来的早,奴婢便让她回去稍等,后来的时候老奴差人去通知,可小丫鬟回来却是道没见着人。” 说着又停下咽了口水,不慌不燥道:“她们都是奶奶您自娘家带过来的,老奴哪敢做出这欺负人的事来?奶奶您要是不信,便等爷回来亲自问问。” 感情是这老妈妈欺生,要掂量下新主母的份量? “妈妈说笑了,我怎么可能不信你呢。现在不过是件小事,她们初至侯府不懂规矩,失了言辞,你也别往心里去。”连瑶笑着对齐妈妈说道。 “奶奶,您……”钱妈妈伸长了短短的脖子开口正想反驳,却不禁被连瑶一个眼神给瞪慑住了。 本听了连瑶的话,心道原来府里人说的还真没错,这十姑奶奶还就是个软性子的。钱贵家的怎么能想到自认为怯懦的连瑶突然给了自己这个一个凌厉兼警告的眼神,当下脖子都缩了回去,哪还敢再说。 齐妈妈听了越发的得意,“三奶奶您知道就好,奴婢这一辈子伺候着三爷,是怠慢谁也不可能会怠慢少奶奶您的人啊~” 连瑶心里一阵冷笑,心道你谁都不怠慢,最想怠慢的还就是自己才对。 慢慢站起身来,自跪着的五个人身前走过,又看向左手边的齐妈妈,“这个理,我自是晓得的。不过我这两房下人都是新来的,以后少不了妈妈你多提点下。既是没有见着她们人,派个小丫鬟守在那多等会也无妨。” 见着齐妈妈挺直的腰杆,连瑶继续道:“当然,我这不是说妈妈你做事不周到,只怪我这几个奴才不懂事,没见过大世面,到了侯府规矩没学坏,竟是都先出了屋子去。让妈人好找,是她们的不对。” 连瑶新平气和地对齐妈妈说完,又看着地上的几个人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道:“你们也是的,这侯府是有多好的风景要你们这么一屋子的人都出去瞧?” 若真派了人去,怎么可能一屋子这么多人没一个晓得的? 齐妈脸色一半白一半红,这位新少奶奶面上一副好脾气的模样,暗地里却是将过错不露痕迹地都推到了自己身上。 如今当着这么一屋子的人,倒还落了个贤惠、体谅下人的名声。 钱妈妈自是也听出了连瑶后面的一番话是为自己等人说的,心里早没先前的烦闷了。不禁也跟着得意了起来,太太让自己管理着十姑奶奶的几处庄子和一些嫁妆,她少不了得讨好自己。 越想人就越得瑟,现又听了这话,当下抬头就想脱口回话,好将那位齐妈妈一军。 连瑶早看出了她有这个意思,却是没有给她这个机会,自顾自地又道:“不知是哪个丫头去传的话?” 齐妈妈是步一群的奶娘,院里上下那么多人都对她惟命是从,自己还是得给她留几分颜面的。目前这个三奶奶可谓是个虚名,什么时候权力掌在了自己手里,才能不加忌讳。 何况,眼前的钱妈妈也不是个安分省事的,当着这么多人面也好意思来喊冤。 半天,站得方方正正的人群里也没人站出来,连瑶不禁笑着看向齐妈妈。后者脸色一黑,拉长了脸走到香灵、六语前面,对着第三排里一个丫头道:“青儿,三奶奶问话,怎么不出来?” 唤作青儿的丫头不过才十岁左右,容貌长得一般,听到齐妈声音,双腿就颤抖了起来,哆哆嗦嗦地就地跪了下去。嘴里直嚷嚷道:“奴婢知错,奴婢知错。” “奶奶,这样的丫头怎么还能留在院里,怎么也要打了板子小惩大诫下,否则奶奶您今后怎么掌这院子,还如何管理这些奴才?” 连瑶转身见着钱贵家的却是已自觉地站起来,到自己身前嘀咕来了。心里有些不满,自己最讨厌的就是自作聪明的人,她这话倒说的好似她自个不是个奴才似的。 一边的齐妈妈没有出声。 “钱妈妈,你是母亲给的人,跟着我到了乾梓侯府,那以后便是步家的人。你见过的世面广,想必也知道做主子的最要的就是一视同仁,这青儿的丫头要罚,但你们私自出去也有错,如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也不好徇私。” 连瑶满意地看着钱妈妈脸色变成了猪肝色,额上还直冒冷汗。而后一脸无奈地转向一边的齐妈妈,问道:“齐妈妈,依你看,这事该如何处置才好?” 钱妈妈早就自己定位了是今后自己屋里的管事妈妈了,可如今到了乾梓侯府才知道重影阁一直是由齐妈妈掌管的。连瑶深知自己一时半会是肯定拿不到家权的,因此现在的齐妈妈和钱妈妈二人既要给点面子不去开罪,却也不能纵容服软,让她们以为自己是怕了她们俩。 相反的,让她们两人斗起来才好。 然而,齐妈妈却不上路,低头卑恭道:“三奶奶,您是这重影阁里的当家主母,老奴自是听您的吩咐。” 连瑶皱眉,这就难了。 “三奶奶,您是心善的人,不如就给婢妾一个面子,饶了青儿这丫头吧。”这时,一旁一直看戏般的诗姨娘却是走到了连瑶身后,看了看钱妈妈继续,“钱妈妈、田妈妈都是奶奶您的人,怎么管制她们奶奶心里自是有一套章程,如今当了这么些小厮的面受罚,今后脸上也不好看。” 罚了她们,打的可是您三奶奶的脸。 虽说如诗是在为她们几人求情,倒不如说是给连瑶解围。方才本想着齐妈妈会顺着自己的话接下去,毕竟青儿那丫头该是个无辜的,可她竟是能铁石般地不置一词。 连瑶转身笑着看了看一脸老实的如诗,状似思索了下后才道:“我也不想动不动就请规矩,你既是这般说了,那今日就当是再给她们一个机会。” 这话却是看着齐妈妈说的,但更是说给钱妈妈听的。 “谢少奶奶”青儿那丫头早就磕头谢恩了。 田永树家的和身边的几个人也道:“谢主子。” 重新落座在上位,连瑶喝了口茶,道:“都起来吧。” 真是不当家不知当家的难,这大户人家的少奶奶还真不是好当的。眼前的这些人各怀鬼胎,连瑶还真捉摸不透。 齐妈妈许是因为方才的事被连瑶逮着了短处要将功赎罪,也许是因为想在众人面前提醒连瑶她在这重影阁的地位。清清楚楚地将每个人都点了名,而后,谁谁谁多大了,拿的几等的月银,担的是什么差事都一一说了个大概。 没一会工夫,所有的人都给连瑶见了礼 嫡女花第一百七十一章 内院(中)(正文)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二章 内院(下) 第一百七十二章 内院(下) 将重影阁里的人认了个大概,不过记得却不是太清楚,连瑶只将平日里照顾步一群起居饮食的几个人给记清了,毕竟是关键人物嘛。 步一群不喜欢身边有太多人伺候,以前晚上一个人的时候,外间从不留人。平日里贴身侍候的除了香灵和六语,便是几个管束媳妇,看着都十分安分敦厚。 想到这两个晚上,都是春肜留下的,自己岂不是一来就坏了他的规矩? 连瑶心里思忖着,是不是要把这留夜的规矩给免了,毕竟如今成了亲,夫妻生活在所难免,自己也不想在外间留人。 院子里的二等丫鬟,除了云尔和浅尔,还有两个,都是先前连瑶在自己屋外见过的,一个唤作怜香,一个唤作惜玉,都做同样的装束,长得也算可人。 方才点到她们二人的时候,连瑶正好咽了口茶,差点没被呛着。步一群这么沉默寡言、不苟言笑的人,怎么院子里丫头的名个个起的都这么有韵味? 一点都不符合主人的性格。 眼神很自然地转到六语身上,此时的她左顾右盼着,一身紧致的嫩黄衫子将她玲珑曲线毫无遗漏地勒了出来,更显窈窕。不知她在看些什么,亦或是想些什么,连瑶只能感觉出她有些不耐烦。 收回眼神,望向钱贵家的和田永树家的身旁的三个人,钱贵家的左边站着一个妙龄少女,而田永贵家旁边站着一个差不多双十年纪的妇人和一个六七岁留着双丫鬟的姑娘。 “钱妈妈和田妈妈你们我是先前就见过的,不知她们三是何人?” “回奶奶,这是奴婢的女儿,唤作妙珠。”听到问话,钱妈妈可积极了,一把拉住少女的胳膊走上前。 “见过三奶奶。”少女上前一步恭敬地行礼,眼睛却瞄向了连瑶身后。 打量着紫苏她们等人?好一个会察言观色的女子,就是不知她是否还有一张妙语连珠的嘴。 连瑶不动声色,只道:“几岁了?” “回奶奶,十四了。” 妙珠抬头,展开一抹娇羞乖巧的笑容,露出两个小小的酒窝。瓜子脸,肤色很白,嘴角边一粒细细的黑痣,更增俏媚。 连瑶一眼就上了心,看着旁边一脸期待着的钱妈妈,倒还真没想到她会有这么一个漂亮的女儿。 看到连瑶自妙珠前走至自己身旁,田永树家的忙指着身旁的二人道:“奶奶,这是奴婢儿子铁生的媳妇,这是奴婢的女儿,唤作小敏。” “见过三奶奶。”在田永树家的示意下,二人纷纷给连瑶行了礼。 连瑶点点头,让紫苏同样给了赏钱。 “按着旧例,院子里可以置四个一等丫鬟、六个二等丫鬟,这事还得奶奶趁早拿个主意,这样这个月的月钱才好发。”齐妈妈上前一步提醒道。 连瑶一挑眉,察觉到旁边站着的妙珠脸色一欣喜,心中不屑,就她难不成还想盯上这一等丫鬟的位置? 自不量力的丫头。 想着步一群成过一次亲,自是不可能还有几个空缺,“本来院子里的丫鬟是怎么安置的?” 或许连瑶方才露了一手,齐妈妈倒也不敢在小瞧她,很认真地答道:“香灵和六语各占一个一等,其余两个本来是前三奶奶身边的近侍,后来配了人后,便提了暖言和暖玉二人。不过……所以现在还有两个空缺。二等丫鬟是云尔、浅尔、怜香和惜玉四人。先前还有两个,因犯了错便撵出了院子。三爷这几年一直一个人住着,就没有再填上。” 旁边的诗姨娘听到齐妈妈说三爷一直一个人住着的时候,眼皮一动,而后还是静静地站在那。 “那就还按着原先的安排,至于剩下的空缺,我会和爷商量了然后补上。而院子里暂时依旧例,还由……” 钱贵家的站在旁边,对着连瑶不停地使眼色。连瑶见了,故意挑挑眉,嘴唇一翘,迟疑了一下才道:“还由齐妈妈打理,有什么不妥都等以后在调整。” 重影阁里的人各司其职,自己不好随随便便就换了下来。 最后的一句话,也是给了钱妈妈一点希望。 连瑶又说了几句,齐妈妈才带着人散了,诗姨娘想跟着连瑶进内院伺候,被连瑶拒绝了。 做新媳妇是个劳累的活,连瑶回到内院的隔间,在榻上躺了下来。其实也不是很困,早上起得晚,正午又睡了一觉,该是挺精神的,可就是有些坐不住。 才躺了不到一刻钟,紫苏便进来报,“奶奶,桐妈妈来了。” 连瑶侧头不解地看向紫苏。后者解释道:“是少夫人跟前的桐妈妈。” 连瑶一听立马坐了起来,紫苏见着上前帮着主子理了理衣襟,接着道:“奶奶,桐妈妈还带了两个人来。” “谁?” “说是原就是咱们院子里的,一个唤作暖言,一个唤作暖玉。” 连瑶心中一沉,脸色微变。这是什么意思? 到了内院的一个小堂里,桐妈妈正坐着喝茶,云尔和浅尔二人陪着。看到连瑶进来,桐妈妈立马放起茶杯而后站了起来,“请三奶奶安。” 连瑶在上方坐下,笑着示意她重新落座,“桐妈妈客气了,突然过来,可是大嫂有事吩咐?” “三奶奶多虑了。事却是没什么,若要说有,便是让奴才过来问问奶奶这可还缺些什么,有什么使得不够的,或是丫鬟不妥的便告了我家少夫人来。”下座的桐妈妈一脸神气。 类似的话连瑶先前也听了不少,不过不是老太君、步夫人说,便是管着后院的二姐姐,此时林氏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眉头微蹙,其中必是发生了什么。可看着桐妈妈也不问,只道:“让大嫂费心了,我这一切都好。” 连瑶不开口问,不代表有人就不主动说。“如今世子的身子有了起色,敏姑娘的也大了懂事多了,夫人便让二奶奶辅助着咱们家少夫人管理后院。” 桐妈妈得意地道,很清楚的让连瑶明白这后院是谁在做主,颇有些扬眉吐气的感觉。 连瑶只是笑笑,说了句“恭喜大嫂”的话,这偌大的乾梓侯府,后院是谁打理连瑶并不很关心。其实,是连瑾理着,或是林氏掌权,于自己都没太大影响。 她只要管理好自己这小门小户就好。 心里只是奇怪,怎么步夫人会突然做这个决定,是否是与今日早上的事情有关?不过想想也可知道,此时的二姐定是不甘心极了。 “早上尘爷落水的事,夫人将这事交给咱们少夫人做主。少夫人新地仁慈,念着三奶奶您,故而只打了每人二十板子,扣了三个月的月钱。不过老太君那,她们是回不去了,所以就让奴婢送回了重影阁来。” 见着桐妈妈这副对自己大恩大德的模样,连瑶心里就不舒服了起来。什么叫做看在自己的面子上?这暖言二人曾经是重影阁的人不错,可与自己是八竿子也打不着关系的。 如今她林氏想做好人,将这两个各处都容不得的人送回这儿,是想让全府都看看自己会怎么处置,还是真的只是无心的“好心”? 话说,暖言二人也才十四五岁的模样,当年被成氏提为一等丫鬟的时候,岂不是才只是十一二岁?现这二人送了回来,自己得作何安排,连瑶不禁有些苦恼。 连瑶还在纳闷中,桐妈妈倒是站了起来,“人既然送了回来,少夫人那还有好些事情等着吩咐奴婢去做,奴婢便不久留了。” 连瑶站起身,笑着客气道:“大嫂考虑的周到,妈妈回去替我对她道声谢。” 紫苏上前给了桐妈妈跑腿的钱,后者没有拒绝,伸手就接过了。 这就是人的高明处啊,塞了两个麻烦过来,自己还得撑着一张笑脸道谢。 重新回到小隔间,春肜又进来通传,说是钱贵家的来了。 连瑶有些心疲,开口道:“先前她去了哪?” “回奶奶,钱妈妈去了重擎阁那,许是见过了连二奶奶。”春肜应声回道。 摇了摇头,连瑶一招手,轻道:“等个一刻钟,再让她进来吧。” 这是意料之中的,拖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她还怎么忍得住?连瑶露出讽刺一笑闭上眼。 钱贵家的本在屋外正观察着连瑶屋子里的动静,春肜进去也有一会了,圆润的脸蛋上露出焦急,也不知里面是个什么情形。 在心里告诉自己要稳定心神,她连瑶一个大门都没出过的姑娘,到了乾梓侯府这种高门第的婆家,不靠自己靠谁?再者,手下的几处庄子在自己手里,而铺子也由得自家男人看着。说得难听些,她这个少奶奶今后就是想使银子,还得来找自己。 钱贵家的将自己的小算盘打得正响的时候,正见春肜走了出来,说是少奶奶传她。走进门去,向躺在榻上闭目养神的连瑶福了一福。 “奴婢见过四奶奶。 钱妈妈行礼的同时便开始打量起这小隔间来,四周都是琉璃窗子,在夕阳的照耀下显得极为温和。屋内挂着一层又一层绣着精致白兰花的帘子,拖到光亮如铜镜的釉面,被晚风吹起飘摇。 屋子宽敞,但陈设不多。被下人收拾地相当整洁,除了连瑶身下的那张美人雕花塌,旁边摆了张黑漆带雕花六角弯腿炕桌,放了几碟精致的糕点和果子。临窗摆着一座黑漆大书案,案上整整齐齐摞了一叠名人诗词,又摆了几方砚台,一个梅花色色旧窑笔海,林林总总插了七八支粗细不一的各类毫笔。 书案前还有张太师椅,这的确是个歇息、练字打磨时间不错的地方。 其实外间还有处桌椅,可做谈话待客之用,但见连瑶却是没有一点想起身移地的感觉。 嫡女花第一百七十二章 内院(下)(正文)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三章 隔间小谈(上) 第一百七十三章 隔间小谈(上) “钱妈妈来啦。”连瑶示意一边的紫苏上前将自己扶起,看了眼身前的钱贵家的慵懒地说道。 人却是不想离开美人榻。 钱妈妈由于先前的事情,对眼前的十姑奶奶有些看不透彻,故而回道:“是的,奶奶,奴婢早就想来见您了,无奈一直没有机会。” 见到钱妈妈笑,连瑶也笑了出来,吩咐旁边的紫苏和紫烟去外搬了个小杌子和端了茶进来。 钱妈妈在连瑶身前坐下,而后吃起了茶来。捉摸着心里的那件事,瞧了瞧正望着自己的连瑶,低下了头还是不知该怎么开口。 连瑶看着她吃了几口茶,又等了一会,也不见她开口说话。嘴角一抿,既然她不想先开口,那就只能自己说了。 拢了拢因躺了片刻而有些缭乱的头发,连瑶打发一旁的紫苏等人出去。见着钱妈妈好脸色地道:“一直想着要请妈妈来说话,只是昨儿个一直不得空。今日又发生了那事,想必妈妈也是听说了?” 钱妈妈点了点头回道:“关于早上尘爷落水的事,老奴自是听说了的。” 而后又往前靠拢了连瑶,轻声道:“只是奶奶您早上的做法却是有些欠妥。” 连瑶瞄了眼钱妈妈,心道难不成事情发生在眼皮子底下,自己还能见死不救? “妈妈这是何意?” 看来这钱妈妈不止自己先前认为的那般胸大无脑,心肠还真是个硬的、狠的。 钱妈妈见连瑶面上有些不悦,心想真是蠢,如果尘爷有个意外对她只有益无弊。对着连瑶使了个眼色,露出一抹j诈的笑容,“奶奶还能不明白?在这大院里,好人可不是像奶奶您这么当的。” “那依妈意思,我早前该怎么做才为妥?”嘴角浮出冷笑。 钱妈妈瞧了瞧四周,虽是无人,可有些话也不能明着说出口。自己算是看出来了,眼前的十姑奶奶是想与自己装糊涂。 钱妈妈堆着脸笑着,眼珠子都埋在了肉里,也含糊道:“奶奶心里定是自有了想法的,与奴婢犯糊涂呢~” 连瑶不恼也是一笑,“妈妈是母亲特意派来帮我的,凡事我都指望着妈妈你了。对于早前的事情妈妈也都看在眼里,现在大嫂将暖言和暖玉二人送了回来,你看我是安什么差事给她们俩呢?” “现在这院子里是齐妈妈主事,奶奶尽管将她们打发给齐妈妈就好。” 连瑶眼睛一亮,她这是还为早前自己让齐妈妈管事犯嘀咕呢? 点点头对着钱贵家的无所谓道:“我原也是这么想的。只是我年纪轻轻,从没出过家门,至于身边的几个丫头,自然就更是孤陋寡闻、见识浅薄,不懂人情世故了。如今身边只有妈妈你见识多,当然凡事仰仗着你,怕闹了笑话。既然现在妈妈也这么说,那等会我便让丫头去跟齐妈妈说,也好给暖言她们尽早安排差事。” 想跟自己打哈哈,也要看自己配不配合才好。 果然,钱妈妈一听脸色就变了,焦急道:“奶奶,奴婢有句话不知该说不该说。” 连瑶笑了,笑得异常明媚,“说。” 钱妈妈起身,走至窗前将屋内的琉璃窗子都关了起来,而后回到连瑶跟前轻声道:“奶奶,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暖言她们是原先成奶奶的人,主子您重用不得啊~” 连瑶看着钱贵家的笑着点点头,她最想说的人怕是齐妈妈吧。 “可妈妈方才的意思,不也是让齐妈妈来安排暖言二人,如今……” 钱贵家的觑着连瑶的面色,也不知对方是真傻还是装糊涂,不得已又道:“照奴才想的,以前三爷屋里没有女主人,才让她一个奶妈掌事。可如今奶奶都进了门,哪还有说院子里的事,交给她一个奴才管,不交奶奶管的理。” 连瑶见着钱妈妈也不似想象中的那般迟钝,好歹也有些小心思。只是这小聪明别用到自己身上好才好,低头思考了半天,状似无奈道:“她是三爷的奶妈,又是重影阁里的老人,我一个新妇,不顾着她的体面,也要看着三爷的面子。” “奶奶这话不对,您这么让着她,会让她以为您是怕了她。奶奶您今日就该将院子里的权力握在自己手里,或者交给身边的人才好。否则,她的气焰会越来越高。” 身边的人……她么? 连瑶挑了挑眉心里想着,面上却是不怎么上心,佯装“你多想了”的模样道:“妈妈想多了,她再怎么说也是下人,难不成还会爬到我头上去?” “她不会越过奶奶,但不保证今后有的人不会。” 连瑶凝眸道:“谁?” 钱贵家的看了看大门紧锁的屋外,回道:“六语。” 连瑶一听果真来了精神,坐直了身子,示意齐妈妈继续说下去。 “奶奶,奴才打听过了,您说巧不巧,六语那丫头就是齐妈侄女。她现是院里的一等丫鬟,可年纪都有十六了,有齐妈妈这么一位能干的姑姑,难不成还会委屈着不让她配人?她从小在姑爷身边长大的,奶奶瞧她整日穿的妖里妖气,一双眼睛像是要勾了人的魂一样。这样的人,奶奶真放心让她呆在姑爷身边?”钱妈妈好心提醒道。 原来六语是齐妈侄女,怪不得她那般有恃无恐。不过眼前的齐妈妈说这些,连瑶倒是觉得好笑,今日正堂里见着的她那宝贝女儿,能说不是个狐媚子? 就自己见着的那一面,瞧着妙珠也不会是个安分的。 “这几年重影阁没有主母,许是耽搁了吧。” 连瑶一脸的风轻云淡,把钱贵家的可是看得急着了,一副恨不得跺脚的样子,“奶奶,这可不能大意……” 瞧见连瑶脸上似有不喜,钱贵家的也就住了嘴,又道:“老奴多嘴了,奶奶这般精明的人,自是有您的打算的。” “妈妈说笑了,你是母亲娘家过来的,如今又跟着我到了步家,历经三家,有些事看得必是比我透彻,我自然是听妈。只是我心里虽明白是这个理,却也不能操之过急啊~” 钱贵家的一听又得意了起来,本来准备了一肚子的话,正愁没法说。“奶奶看得起奴婢,奴婢也不怕人说我卖老,有些不中听的话却是想提点下奶奶。” “妈妈但说无妨。” “奴婢先前在府里也听人提过,奶奶您自小性子就好,以往对七姑奶奶总是忍让几分。只是做媳妇和做姑娘不同,奶奶不能如以前当姑娘时那般图清静,现在该争的就得争,该要的就得要。” 钱贵家的一点也不迟疑说着,偷偷瞧了眼连瑶,见她听得很是认真便挺直了腰板继续道:“做人媳妇,奶奶不止要将这院子里的权力抓在手里,更重要得是将姑爷的心抓牢。” 连瑶倒不知这钱贵家的还真有一堆理论,抛开了思绪认真听着。 “咱们姑爷不是一般的人,不说这侯府的门第,单十几岁就上战场冲锋陷阵,英勇无敌,身上可是有战功的人,是这京中罕见的英年才俊。如今年纪轻轻就做了禁卫军参领,在圣上面前当值,为皇家办事,成天出入皇宫,好不威风。” 钱贵家的先把步一群给夸了一通,连瑶听着明知是奉承话,却也听得心花怒放。想着所谓的妻凭夫贵,该就是这个理了。拿起案几上的茶自抿了一口,又抓起把果子递给钱妈妈,后者自是呵呵地接过,没有开吃,只是藏到了兜里。 “在侯府里,姑爷虽然是个庶子,人前比不得世子爷和二爷那般金贵,夫人也鲜有关心。可奴婢的老眼可是雪亮着,有些事奶奶看不到的自是替奶奶注意着,府里的下人们对姑爷可是毕恭毕敬的。奴婢明白,这是因为老太君可是欢喜咱们姑爷,所以奶奶今后只要讨得了老太君的欢心,在这偌大的侯府就不愁站不住脚。” 连瑶现在有些知道丁氏为什么会让这钱贵家的给自己做陪房了,钱贵只听说阴险精明,她这老婆却也不糊涂,才来没两天就把这些事给摸透了。 知道在卫氏面前自己讨不了好处,自己做的再好,肯定也是赶不上她那两个嫡亲儿媳,便让自己干脆去讨好老太君。毕竟,卫氏还是得听老太君的话。 “妈妈是明事人,今后还要妈妈好好帮帮我。”连瑶谦虚着笑着说道。 钱贵家的显得越发的得意,“太太将奴婢这一家子都给了奶奶,奴婢不帮着奶奶您,帮谁去?” “我知道母亲的意思,本也是打算着让妈妈你帮着打理内院,可三爷本就任命了齐妈妈,我这一上位也不好就拆了爷的台不是?“连瑶自榻上起身道。 钱贵的也跟着起来了,跟在连瑶身后点了点头,回道:“奶奶考虑的是,只是奶奶早晚还得将这权给收回来。如今奶奶与姑爷新婚,关系正是浓时,奶奶要想着在姑爷跟前说说,这耳边风……” 钱妈妈没有再说下去,连瑶自是也明白的,不过步一群那个人,心里可真是没底。 看到连瑶脸上有些微微的忧愁,钱妈妈哪能瞧不出来。她连瑶年纪小,今年才方十四,身量不足,可姑爷血气方刚,外院里也就诗姨娘这么一个姨娘。一个太嫩又不懂风情,一个却是早已风韵不足,定是不能尽兴。 钱妈妈越是深想就越是得意,脑子里的小算盘早就打了起来,就等着连瑶开口发问。 嫡女花第一百七十三章 隔间小谈(上)(正文) 正文 第一百七十四章 隔间小谈(下) 第一百七十四章 隔间小谈(下) 看着钱妈妈冒着金光的眼睛,连瑶就是不知她在捉摸些什么小心思,也看得出在她定是在算计些什么。 “妈妈你的话说的是那个理,不过当下却有另一件事,少不了要麻烦下妈妈。”见着钱妈妈抬起了头,连瑶又道:“妈妈也知道侯府人多,我前两日才进门,府里各院妯娌小姑那都得送些见面礼,今后定是也要老太君、母亲那两头跑,少不了打赏什么的。” 钱贵家的只当装聋作哑,低下了头陪笑。 连瑶心知此时她在摆架子,只是自己陪嫁的庄子、铺子还在她们手里。至于抬过来的几箱子东西,虽是都锁进了库房,不过钥匙还在钱贵家的手里。事实若不是因为这样,自己怎么会这般好声好气和她在这磨蹭? 心里不禁有些烦闷和怨念,丁氏这一招真是够绝的,要一个主子伸手去向下人拿银子。虽然手头还有些银子使,但是正如方才钱妈妈她自己说的,“现在该争的就得争,该要的就得要。” 嫁妆本就是属于自己的,连瑶又何必眼看着它们落在别人手里? “奴婢明白奶奶得意思,奴婢也不是一定要管着。只是太太让奴婢帮着打理奶奶的钱财,是担心奶奶年纪小,让外人得了便宜。奶奶若是缺什么要用什么,奴婢当然帮您取了来的。”钱妈妈说的冠冕堂皇,是一点想将库房钥匙交出来的意思都没有。 连瑶心里一冷笑,继而看似柔顺地点点头。重新在榻上坐下,望着钱贵家的道:“妈妈这么说就那么办,其实由妈妈打理着我最是放心不过了。” “对了,妈妈膝下有几个孩子?” 我都那么直白的说了,她倒是也好意思。既然你不要机会,就别怪我不顾你颜面。 钱贵家的本还在心里庆幸跟了软主子,可以好好谋算今后生活的时候,却很意外连瑶突然会问了这么个问题,愣了一下回道:“奴婢只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 “妈妈是有福之人,儿女双全。”连瑶笑着说道,手伸向矮脚案几,在接触到茶杯的时候却顿了一下,而后看向外面唤道:“春肜。” 春肜自外走来,行了礼后问连瑶有何吩咐。 连瑶一笑,将茶杯递与她,“我喝不惯凉茶,给我重新换杯热茶来。” 春肜手脚很麻利,不一会就重新端了茶来,温热的茶水自喉间咽下去,余光看到一旁的钱妈妈若有所思的向门口。 望着茶杯里上下起伏的茶叶想了好一会,才抬首笑着道:“春肜是个麻利的,听说当初李妈妈想让她 嫡女花第42部分阅读 欲望文 嫡女花第43部分阅读 嫡女花 作者:未知 嫡女花第43部分阅读 给你儿子的,我竟是不知情在母亲给的时候将她要了过来。如今也算是缘分,妈妈你在我跟前做事,若是有那个意思,开个口便是。” 钱妈妈缩着头一笑,“奶奶您说笑了,当初是我姑子鲁莽,春肜姑娘那般好的姑娘,奶奶自是留着的。奴婢儿子是个粗人,哪配得上姑娘跟前的人?” 连瑶暗自冷笑,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 “妈妈见外了,母亲将你们一家都给了我,你的儿子不也算是我的人嘛。至于春肜,她本也就是个下人,婢子配小厮,有什么不妥的?” 连瑶竟是脸色如常,一脸可有可无的模样。 听了连瑶的话,钱妈妈倒是不好意思了,弯腰探着身子笑着不确定道:“奶奶可是说真的?” “自然是真的,我一个人在这府里,真正能信的、能倚靠的也就妈妈你一人。今日只要你说你要说一句想要春肜做儿媳,我定是一口应下。” 砰地一声,屋外传来花盆倒地的声音。 连瑶有些微微皱眉。 钱妈妈正在兴头上,根本没把那动静放在心上。笑看着连瑶道:“不瞒奶奶说,奴婢的大儿子已经成了家,只是她媳妇前两日刚临盆,奴婢便私自做主没让她下地过来给奶奶请安。这事还请奶奶别见怪,如今家里只余一个小儿子,十七了,心思极为单纯,就是不知春肜姑娘能不能看上才是?” 心思极为单纯,这钱妈妈还真是个王婆。 “钱管事是个有本事的,做你们家的媳妇,春肜她有什么看不看得上的。”连瑶见到钱妈妈听了这话越发的笑了,又拉长嗓音道:“只是……” 钱妈妈显然被吊起了好奇心,当初她小姑李妈妈跟自己说这事的时候,心道春肜那小蹄子装清高。早就知道她会跟着连瑶一起到侯府,正想寻着时间与连瑶提这事,却不防她先提了出来。如今只要连瑶点了头,这事就盖棺定论,定要春肜那蹄子被自己的儿子骑在身下。 “奶奶,只是什么?” 连瑶笑了下,而后歪了身子,胳膊枕在身后的引枕上,看着钱妈妈道:“只是方才我见了你家一闺女,长得倒也秀气,叫妙珠是吧?” “是、是。” 钱妈妈点头满口应下,本就想将闺女引在连瑶身前的,原来她已经上了心。也是,自家女儿长得那般标致。 连瑶有些慵懒,掩袖打了个哈欠道:“方才妈意思许是说这重影阁没有女主子,将六语的事给耽搁了。我若是没见着妙珠还好,就是看到了她人长得那么水灵,年纪也差不多了。妈妈这么尽心尽力帮我,我必给她寻个好点的小厮,她年纪也不小了呢~” 刻意在“尽心尽力”四字上加重了语气,连瑶望着钱妈脸色。 钱妈妈听到前方还好,听了后面的话,身子徒然一抖。大脑嗡嗡地响,心也跳窜了起来,自己就那么一个闺女,这次跟着自己做连瑶的陪房来到乾梓侯府。自是是想给她找个好的归宿,不过却不是配个小厮就好的,怎么说也要抬个姨娘,今后若是能给姑爷生个哥儿,也算是有份有位的正经主子了。 可现在,自己的这一腔心思,全是被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给全盘否掉了。 强忍着内心的不安与急促,稍作镇定道:“奶奶对奴婢一家大恩大德,奴婢铭记在心。老奴已是一把年纪,不能天天跟在奶奶身边贴身侍候。妙珠原先在府里的时候也学了几天规矩,奶奶不如收了她在身前使唤,也好替奴婢一家报报恩。” 连瑶摆摆手,笑着道:“你家闺女我看着也喜欢,怎么忍心让她做个端茶倒水伺候人的奴才。好好的姑娘还是早先嫁了人,今后妈妈你也好报外孙。” 这倒是连瑶的心里话,不说是一般人家,尤其是钱贵夫妇也都是为奴为婢的,怎么忍心看着自己的孩子给人作践让人使唤。 “她生在奴婢这样的家里,也就是个侍候人的命,奶奶可是嫌她不够体面?”钱妈妈急了,看连瑶的样子是不打算松口。 连瑶笑回道:“倒也不是这个理,只是我跟前不缺人。再者,妈妈你就是舍得闺女给人使唤,我还不忍心呢。” “奶奶刚不是说让春肜给奴婢儿子做媳妇吗?那奶奶跟前不就缺了个大丫鬟,让妙珠补上也合情合理啊~” 这算盘倒是打得响,她知道院子里还有两个一等丫鬟的份额,而自己身前有紫苏、紫烟和春肜三人。然而春肜明着是丁氏给的人,不管是出于什么考虑,定会给她一个名额。那她的女儿妙珠所谓的补缺,就是想一来就是个一等? “妈妈今日也见着了,这重影阁上上下下那么多人,哪还缺人手?再者,暖言和暖玉也回来了,她们本来就是这儿的一等婢子,我看这事还不好办。” “奶奶说笑了,暖言她们怎么说也都是旧人,安排个三等的丫鬟在外做些粗使活就够了,哪能领一等的月银?就是奶奶您同意,姑爷也不会同意的。” 连瑶似笑非笑,“姑爷哪会理这内院的事,这些自然都是齐妈妈做主,不过暖言她们我也不能亏待了她们。好了,钱妈妈,这春肜你过几日便来领回去,至于你闺女的事,我也尽快给她物色一个。妈妈,你双喜临门,可是高兴?” 钱贵家的有些慌,望着连瑶心里直发毛,她这是捏准了自己的心思? “奶奶,方才是奴婢开玩笑的,春肜姑娘是奶奶跟前的得力丫头,奴婢怎么会夺人所好?” 连瑶又自顾起身,凑近了钱妈妈道:“妈妈可别拿这事跟我开玩笑。” 钱妈妈讨好道:“自是真的,奴婢那没出息的儿子,我当家的已经在郊外的村里给他物色好了个姑娘。” 连瑶半似玩笑,露出一口皓齿,“妈妈可要想清楚了,别等过几日又来向我要人?” “奶奶,奴婢就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在这件事上跟您开玩笑。” “哦~那就真可惜了一件美事了。”连瑶笑眯眯着说完,便挥了手道:“今日我也有些乏了,你便先回去吧。” “哎,那妙珠的事?”钱妈妈笑着问道,自己让了一步,她连瑶也该让女儿进院子了吧。 “妙珠的事,我自然会上心,妈妈你也别心急。”看着松了一口气的钱妈妈,连瑶又道:“也就再等个两天,我便问问爷,看院子有没有合适的小厮。若是没有,我就不信侯府上下这么多下人还会找不到个合适的,放心,我定不会委屈了你家闺女。” 连瑶嘴角含笑,看着额上已经冒汗的钱妈妈,心道想跟自己做交易,也得拿点诚意出来不是? 钱贵的手有些抖,连瑶想要发作她,她便不能逃脱。人家是主,她是奴,这就是硬道理。 嫡女花第一百七十四章 隔间小谈(下)(正文)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五章 金钱危机 第一百七十五章 金钱危机 “奶奶,妙珠她,她年纪还小。” 连瑶看了眼早已惊慌失措的钱妈妈,笑着接说道:“不小了,十四岁,说到底与我还同龄呢。钱妈妈,这姑娘长大了都是别人家的人,像我也是,纵使母亲平日里百般疼爱我,可我到底是嫁入了别家的,母亲也不好一辈子宠着我不是?” 巧言令色了半天的钱妈妈早没了之前的神气。说的含蓄些,表面上自己是太太派来给连瑶辅助她的管事妈妈,说的直白些,其实就是过来钳制她的。 而眼前与自己绕了半天弯子的连瑶早就明白了这一点,她这话是在暗示自己,她已经不是连家的人,太太也没法子再压制她了。 虽然自己背后有太太撑腰,可远水救不了近火。如今是在乾梓侯府,步家哪会有太太做主的份?她这是明明白白的让自己做个抉择,是聪明地将手里的交出来还是要真和她对着做。 心里很快得出结论,连瑶是要下狠手整治她,而她也只能倒霉。如今她是这重影阁的主母,而姑爷对她也是上了心的,今早自去宗祠和老太君那的路上,不少下人可都见着了姑爷的温柔体贴。 方才连瑶说要将她女儿配小厮,当时并不太在意,现在却真的由衷害怕了起来。 本来自己的打算是当家的管理着连瑶的几间铺子,至于通济胡同那的两处院子,也好放出去收个租小发一笔。当自己的女儿成为院里的一等丫鬟后,晚上在外间守夜,总有机会被抬做姨娘,继而… 可现在,一腔如何发家致富的念想,转瞬都化成了灰。她这一家子的命运都在连瑶手里,就是她寻个错把自己给撵出去也由不得外人说句闲话。连瑶先前在连家表面憨厚性软,可却真没想到骨子里会是个狠角色,自己该怎么办? “妈妈先回去吧,有些事先回家与你当家的商量商量。”连瑶摆了摆手,而后一点思考的余地都不留给钱妈妈,往外喊了人来直到摆晚膳。 纵使心里再不甘心,钱妈妈左右张望了下也只好福了身先退出去。 紫苏看着钱妈妈离去的身影,将连瑶扶了起来道:“奶奶,怎么就这样将她放了回去?” 连瑶眼神深邃,淡淡地道:“明日她自会过来。这几先帮我挡着,我要晾她个几天,好让她明白她到底是谁的奴才。” 紫苏跟在连瑶身旁朝外走去,笑着道:“方才见钱妈脸色,奴婢就知道她的答案了。” 连瑶停了噗嗤一笑,看了紫苏道:“我本以为钱妈妈是个没主见的,没想到还真就有些脑筋,也省得我说那么明了。” 紫苏上前打了帘子,连瑶回到寝间里,见着没人便开口道:“紫苏,我们匣子里可还剩多少银两?” 紫苏等连瑶在床边的炕上坐下,这才进了内室捧出一个匣子过来。连瑶见打开着的匣子里零零散散还剩几张面值不等的银票,旁边就还有几颗银锭子,不禁摇了摇头。 记得自己出门前特地让紫苏她们出去换了散钱,好方便这几日打赏。可不过两天的功夫,这匣子竟是大空了。步家的下人多,先前出门前丁氏给的那一百两银子哪够使,再加上各院子送来了贺礼,自己又要送回份谢礼。 步家个个都是见惯了好东西的主,寒碜的东西哪拿得出手。好在自己之前有些体己,否则可就是丢脸了。嫁妆里的银钱还在库房里,手里的珠钗首饰又不能动,步一群虽然有钱,可哪能过门没几天就向他伸手? “这可还能撑几天?” 紫苏自是明白连瑶的烦恼,低头瞧了瞧匣子里的银钱,回道:“主子,这些银子该还能撑上个十来天。毕竟很多人都见过了,该赏的赏了,该谢的也谢了,想着这阵子也该不怎么用得着银子了。” 连瑶哪能不晓得紫苏是在宽慰自己,赏过谢过的都是周围的人,可出了院子也少不了打点。侯府里的主子阔绰惯了,下人也是养的眼高,自不同以往连府里的那些奴才,一两吊钱就能打发的。就这些银子,总计也顶多是百两,哪能撑那么久? “奶奶,若是方才多留会钱妈妈,拿了库房的钥匙就好了。” 连瑶听后一苦笑,道:“还不是时候。” 我就是要让她明白,别以为守着库房,我就没辙了。若是这么急就问她取了钥匙拿了银子,那她在丁氏那边的底气就更足了。我要借今天的事,给钱贵和田永树两家好好敲个警钟。 紫苏想了半天,继而开口问道:“奶奶,要不您看先将准备购胭脂的银子挪用下?” “别,怎么都不能动那些银子。”连瑶忙反对道,“年前我不是绣了一副绣画么,你去将它取了出去先换些银子,记住悄悄的,别让人知道了。” 紫苏诧异,忙道:“奶奶,那是您准备置六曲屏风用的。” 紫苏清楚地记得年前连瑶未出阁的时候,花了好长一阵子的时间精心绣了那副“百花争艳”绣画,以复杂的苏绣,配以金丝线,细致典雅,说是想将来置在新房主卧的。 眼睛很自然地落在此刻屋子的的那座折叠式花样蜀绣插屏,华丽、大方。屏面矩形、多扇横联,木制框架,帛为屏面,上面还有绘画题字,帛面是蜀绣,外缘包加锦缘,接扇处用丝纽交关。 它虽是不凡,也虽同样取自花卉,可怎么能与主子亲绣的屏风想比? 连瑶淡淡一笑,随着紫苏的目光落在那座屏风上,轻道:“步家哪里会缺那么一座屏风?拿去吧,我留着它也没什么意思,若是让人知道我这三少奶奶没有银子花才是笑话呢。” 连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笑容中的苦涩,没有依靠的女儿就得自食其力。 …… 是夜,烛光摇曳,暗香浮动。 夜深,人静,步一群还在书房,连瑶拿了本书呆在烛光下,似看非看。春肜在床前铺着床,理着被角的头不时抬眼望向连瑶,抿紧的嘴却是没有开口。 紫苏取了热茶壶进来,用小炉子热着,以防主子半夜要喝。将茶壶放在桌上,而后走至春肜身后,轻轻问道:“今日换我来值夜吧。” 春肜惊讶,抬头看了看紫苏,似有所思。自己已经留了两晚了,慢慢点下头。 “谁也不必留夜,将屋外留夜用的床褥给收拾了。”连瑶看向床前嘀咕着的二人说道。 两人同时不解,对视一眼走到连瑶跟前道:“奶奶,这不合规矩。” 连瑶望向二人,而后郑重道:“爷不喜欢里间留人,今后这屋里就没有留夜的规矩。你们只在外面厢房边的房子里留一人,有什么事我自会唤你们。” 紫苏点头应下,倒是春肜问道:“可是,奶奶,晚上若是要……” 连瑶抬头,看向春肜,“我会唤人的。” 春肜不敢再说话,只好点了点头。 晚膳后连瑶就将这屋子里的丫头分了工,精通厨艺的紫烟自是负责平日里连瑶的饮食,紫苏负责收拾连瑶的衣柜极钱财,她心思细,连瑶也放心。至于春肜,就带着云尔和浅尔二人负责照顾连瑶洗漱、上妆。 看了看时辰,亥初都过了,步一群却是没有回来。连瑶心中有些不安,他不是成亲头几晚就让自己独守空闺吧? 又等了片刻,在连瑶都有些犯愁的时候,步一群终于负手走了进来。连瑶蓦地松了一口气,笑容在嘴边绽放,站起身来迎了上去。 连瑶亲自服侍着步一群换了衣裳,丫头们吹灭外间的几盏大灯,还是如前两夜一样,只余了红烛。月光渐渐地自窗棂上透进来,整个热闹的府邸重新归于平静。 步一群望着跟在自己身前的连瑶,呆呆地道:“你先上床歇息吧。” 这意思,是他还不准备就寝?连瑶心里嘀咕的瞬间,只见步一群竟是走到了她原先看书的地方,望着摊在桌上的书眯起了眼。 步一群拿起桌上厚厚的又微微泛黄了的书,睁大眼一看,“文、献、通、考?” 转身望着连瑶,后者小手在身前不知该放哪一般的模样,半晌回道:“闲着无事,我便拿出来瞧瞧。” 不就是一本书嘛,干吗还一字一字地说出来?要不是你那么久才回屋,我能拿它出来么? “都快三年了,你还没看完?”步一群挑眉问道。 “呃~”连瑶有些哑然,抬头望向步一群,轻轻咬牙道:“温故而知新,我、我坐得太久有些冷,先上床去。” 说完也不等步一群回话,一股脑地朝床榻走去,掀开被子就钻了进去。心里懊恼着,自己怕他干吗,不也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么? 就是脸太冷了,要是笑笑就好看多了。 望着已经鸵进被窝的连瑶,步一群一笑,这个小人儿白日里遇啥事都不慌不急,怎么一到晚上见到自己就这般畏畏缩缩? 温故而知新?步一群在桌边的凳子上坐下,低头望着眼前的书籍,他倒是也想知新下。 嫡女花第一百七十五章 金钱危机(正文)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六章 男人的手段 第一百七十六章 男人的手段 连瑶发现了,自己有认床的习惯,因为躺在被窝里好一会儿,她还是睡不着。 脑袋从被窝里钻出来,枕着大红色的软枕,盖着大红色得喜被,看着头顶大红色得喜幛,这一切无不透着新房的喜气,可是……身旁无人。 小手在被窝里伸向隔壁的地方,凉凉的,没有一点温度,被窝里的腿就那么一点点不知不觉地倾侧了过去。 一个人睡习惯了的连瑶喜欢霸占整个大床,连自己都没发现此时的身子是弯的。 步一群还在烛光下,似是极为有耐心,眼睛一直盯着连瑶翻着的那一页,一点都没有注意到床上连瑶的小动作。 其实,其实他是在想……想女人该怎么哄。 白日里,自己在答应祖母说要好好待她的时候,其实心里确实是打定心思要好好过日子。但转眼间就在人前凶了她,知道当时她委屈,虽然此时该是忘记了的样子,但是自己心里有些愧疚。 细细想想,她才十四,而自己已经二十有六了。她本该是任性、撒娇的年龄,却不得已要来服侍年纪比她大了近一倍的自己。明明不会伺候人,可自己的更衣宽衣她都想要亲历亲为,不假于他人之手。 她确实不错,如祖母说的很是善解人意,短短两天的相处,她派人打听自己的喜好,早上会让人送杯白花茶来书房。知道香灵和六语是自己身前的两个大丫鬟,没刻意去为难他们,也没有在自己跟前提过他们一句。 下午院子里的事情,自己或多或少也听得几句。在人前保持着当家主母的风范,又给足了齐妈面子。暖言二人被送了回来,她心里定是难做,可没有向自己抱怨一句。 今夜掀开帘子进来的时候,自己就注意到了外间收拾的干干净净,屋里也没有留一个丫鬟,这是在迁就自己? 有过一次婚姻的他,早就知道了两人之间需要沟通的道理。想起以前,文言总是向自己埋怨说对他妹妹不好,口口声声都说妻子是要宠要哄,甚至连二哥私下里都说过自己不解风情。 妻子是要宠要哄的,步一群在心里细细咀嚼着这几个字,将脑袋撇向了床上被窝里的人儿。 她似是没有睡着,身子有些不安,总是一动一动的。 躺着的连瑶可不知道步一群这一刻会有这么多心思,她正在被窝里玩的不亦乐乎。也不是身子很热的缘故,就是觉得像是发现了一个好玩的东西,刚将这处的床单捂暖,便又转了另一地方,如此反复,脑子却开始犯迷糊起来了。 迷迷糊糊间,就觉得屋内一片漆黑,最后的烛火也熄灭了。接着感觉身旁一凉,被子被掀开一角,一个人躺了过来。 连瑶顿时清醒,睁开眼想看步一群,却是什么都瞧不见。 步一群刚进被窝,就好巧不巧踢到了一只柔软纤细的腿,转头看着一旁的连瑶,不防就碰上她的目光。 “弄醒你了。” 连瑶立马就将腿收了回去,感觉到旁边的步一群好像能看到自己的表情,便轻轻摇了摇头。 步一群躺下,就发现被窝里竟是暖暖的,心里一热,想到她倒是体贴,还会替自己暖被窝,不禁轻笑出声。 连瑶突然听到步一群的笑声,不知怎么耳朵就红了起来。好在是黑夜里,但是身子却是埋进了被窝里去。本来下半个身子都在那边,一下子缩回来却是有些冷,但是连瑶还是慢慢往床沿外挪去。 步一群大手一揽,就将连瑶带入了怀里。连瑶的脸对着步一群宽阔的胸膛,身子本能的一僵,只听见耳边伴着热气传来步一群的声音。 “再往外,你就掉下去了。” 声音中隐含着几分戏谑,连瑶的心怦怦地跳着,只含糊其辞地嗯了一声,搁在步一群腰边的手却是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妻子是要哄要宠的,步一群的脑中反复出现这么几个字,头低下,正好抵在连瑶的额头上。自己不是十五六岁的年轻小伙,男女之事也不生疏,只是想起前夜的那个情形,心里怕吓到了怀里的人儿。 搂在连瑶腰间的大手紧了紧,连瑶和步一群的胸膛贴得又紧了几分。怀里的连瑶这么的小,不得不说,步一群还是头一次接触年龄这么小的女子,手下有点无措。 步一群不再动,连瑶自是也不敢乱动,她想起新婚夜那糟糕的经历,仍心有余悸。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其他什么,连瑶觉得被窝里有些闷热,但头脑却是比先前更加清醒。忍了好一会,身子才动了一下,想自对方怀里挣脱开出去。 步一群放在连瑶腰间的手也跟着往外动了动,两人间虽然松了些,可步一群的手却是没有放开。此时二人之间只隔着薄薄两层绢丝寝衣,连瑶能清楚地听到步一群强劲有力的心跳。 她们是夫妻,步一群要她,很正常。 可他的手现在就一直搭在那,让连瑶有些拿捏不准。要是自己睡着了也就算了,连瑶此刻后悔起怎么不在步一群上床前就入睡的。 其实步一群也在矛盾中,他当然记得那夜连瑶对她的抗拒,就是因为清楚,所以才不敢下手。他不想自己的妻子怕他,这种事情该是美的,可明显的现在他的小妻子根本就不懂这些。 妻子不懂,丈夫该怎么办? 突然想起文言很久前与自己说过的一句话:女人都是男人调教出来的。 这么一想,步一群就自信了起来。想当初在军营里的时候,多少士兵在自己手下被调教得规规矩矩,神勇无敌。无论最初性子是多么怯懦,多么胆小,最后都成了可以独当一面铁铮铮的汉子。 手离开了连瑶的腰部,自她的衣襟中伸了进去,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抚摸起连瑶细滑光洁的肌肤。 连瑶此时肯定不会想到自己已经在无形中被步一群当成了徒弟、下属,而要传授的就是这男女之间的床第之事。 她是怕痒的人,步一群这么一摸摆明了让她的身子跟着战栗了起来,想避开衣服里的大手,连瑶便将原本侧着正对着步一群胸膛的身子翻了过去。 不防,随之而来的是也跟着翻身过来压在自己身上的步一群,此时两人紧密贴合着,步一群留在连瑶寝衣里的右手从衣里出来,将连瑶的双手禁锢在了她的头上。另一只手转而伸向连瑶的胸上,只轻轻一拉,连瑶整片衣衫都被扯开,露出里面绣着牡丹花样的大红小衣。 裸露的肌肤接触到空气,连瑶顿时打了个寒颤。步一群的温暖的大手适时地抚上去,另一只手敏捷地沿着她最后一层小衣溜进去,手掌紧实地附上她平坦的小腹,仿佛要占领这片净地,慢慢地揉搓,让连瑶不禁暗地心里一抽气。 紧张的胸脯上下起伏着,步一群瞄准最后一道防线用力一扯,没有一丝准备的两点樱红,这样突然暴露在男人的目光中,似乎是因为害羞,又似乎因为刺激,微微颤抖起来。 握住连瑶那并不丰满的,在手指间轻轻揉捏,一开始连瑶还能忍住,可后来随着步一群手力的加重,连瑶便开始气息不稳,头也仰了起来,嘴唇很自然地咬紧。 步一群望着连瑶的模样在黑暗中露出一抹得意的表情,低下头含住了连瑶的右耳垂,也不知是亲还是咬,一路向下,最后停在连瑶的玉颈里慢慢啃噬。很满意地感受着自连瑶身上传来的阵阵战栗。 步一群的呼吸逐渐加重,左手早已不知在什么时候将连瑶的双手放了开来,一双大手抚摸着她光滑如缎的脊背。而后一路往下,顺势伸到连瑶臀下,将连瑶的身子一抬,就将她那最后的亵裤给扯了去。 连瑶很自然地想将双腿闭紧,却不敌步一群力重,一只大腿强而有力就将连瑶的,而后整个身子都挤压了进来。 “帮我宽衣。” 步一群转移阵地,埋在连瑶胸前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欲望。 也就是这一刻,连瑶才发现原来自己的双手早就脱了牵制。更严重得是,自己被他脱得一丝不挂,可他却还是完好如初,身上的寝衣就是连衣襟都没有松动。 看着发愣着的连瑶,似是惩罚,本在连瑶胸前留恋的步一群突然一口含住了连瑶胸前的花蕾,感觉小花蕾在嘴里立了起来,便含在齿间咬了咬。 “嗯~” 连瑶再也忍不住,发出了连自己都意想不到的呻吟声。 “帮我宽衣。”步一群听后满意地又重复道。 连瑶依言伸手去解步一群的衣衫,虽然已经适应了黑暗,但还是看不太清,小手只在步一群身上乱摸着,越是慌乱越是连带子都找不到。 步一群哪受得了连瑶的那只小手一直在自己身上到处点火,大手自连瑶身后抽出一把抓住她,而后自己三下五除以二就将衣衫给除了。 最后又低下头,在连瑶耳边颇带了些咬牙切齿的意思道:“你故意的。” 连瑶心里真是欲哭无泪,你像上次一样直接速战速决不就行了,自己实在是受不了步一群的这种。 嫡女花第一百七十六章 男人的手段(正文)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七章 娇妻欠调教 第一百七十七章 娇妻欠调教 如今听了步一群这话,刚想开口辩解时,却不防步一群的唇吻了下来,轻轻地、细细地,起初只是在描绘着连瑶粉嫩诱人的双唇。过了一会似是不满足地撬开了连瑶的贝齿,倾入了连瑶的口中。一只手还停留在连瑶稚嫩的胸前,不停地轻揉,而另一只手却托着连瑶的p瓣,大力揉捏着。 伴着这种只觉得酥麻麻的感觉从脚底直冲小腹,直到头顶,连瑶本能地想缩起身子,却早被步一群分开的双腿重重压制住,连瑶觉得浑身燥热,一张脸瞬间就红透了。 青涩的身子哪经得起步一群这般无止尽地抚摸、,连瑶很自然地弓起了身,紧紧贴住了步一群布满汗湿的胸膛,双手却还是紧握着手下的床单。 步一群的吻带着侵略性,似是要夺去连瑶口腔中所有的空气。她就像置身于火海中,他的体温像是熊熊的火焰,点燃她,炙烤她,全身的血液都仿佛沸腾起来,连瑶的脑子渐渐失去意识,周身都充满了步一群身上特有的男性气息。 在连瑶觉得自己要被憋过气的时候,步一群离开了她的唇,呼吸沉重,慢慢又埋在了她的脖颈里,继而又吻到连瑶锁骨那用力的吸吮,留下一个个红印。 连瑶呻吟出声,这一刻她总觉似是少了些什么,身子不受控制地贴向步一群。突然感觉到有个坚挺的东西正抵在自己的小腹,硕大坚硬,连瑶不禁立即缩了回去。 连瑶的这些小动作怎么能逃得了敏锐的步一群,轻笑着将大手自||乳|白的胸前一路抚摸下去,平坦的小腹,茂盛的丛林,尽是挑了些敏感的地带。最后挪到丛林里,伸手轻轻地揉捏,不停地按揉。 连瑶双手扒上步一群强壮的肩膀,身体早已不是开始的微颤了,而是不可控制地发抖。步一群的脸埋在她的雪白玉||乳|间,嘴下牙齿含着,轻轻往外一扯,这个动作一做出,连瑶忍不住低泣着呻吟着求道:“别,别……” 感觉到这美妙的娇躯在自己身下的颤抖,听着连瑶欲拒还迎的柔声呻吟,对步一群来说无疑是最好的催、情剂。步一群又从喉间发出一声低笑,笑声中,他握着连瑶翘臀的大手一紧,将连瑶的下身又分开了些,本在连瑶身下的揉捏着的修长手指徒然就插了进去。 异物的倾入,让连瑶抓着步一群肩膀的手又加重了几分,伴随着步一群手下的动作,似有暖流自下面流出,连瑶更加羞怯。头顶传来步一群的笑声,这一刻,连瑶更加断定步一群是能在黑暗中看清自己表情的。认清到这一点的她,立马将脸埋在步一群结实的怀里,不想让他看到。 步一群的手掌虽然粗糙,腰身上的皮肤却依旧细腻,不时地蹭着她的。胸口也不时地与她碰触在一起,一种难以描述的陌生,如同针一样游走进她的身体,顿时让她心跳加快。一阵微痛伴着酸麻席卷而来,连瑶再也受不住了,她的身子一滑,从喉间发出一声声断断续续无力的呻吟。 步一群顿时感觉到她的娇躯在这一瞬间,温软得仿佛化成了一团春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身体的血液争先恐后地朝一个方向奔腾,她的胸部的娇蕾就轻轻摩擦着他的胸膛。那种感觉,既刺激,又难受,这种甜蜜的折磨,摧残着步一群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让他的体温越来越高,某处也越来越肿胀,让他恨不得大叫出声。 不过感受着连瑶在自己身下一点点臣服,这种感觉无疑给步一群带来了极大的成就感,甚至是比以往在战场上打了胜战的感觉还要让他喜悦,让他血液沸腾。 渐渐地,一根、两根、最后竟是到了三根手指,全都步入了连瑶的体内。连瑶此时全身没有一丝力气,完全是任由步一群摆弄,眼神越来越迷离,身上到处传来湿润的舔舐,而她的身子早就起了一层粉晕。 在步一群觉得连瑶够湿润,已经准备好的时候,才将连瑶体内的手指慢慢抽了出来。 步一群呼吸陡地更加急促,一边将连瑶的紧致纤细的双腿大大地分开,一边扶着自己的火热在连瑶的湿润处不停地磨了磨。 突然地空虚感传来,连瑶也不迟钝,自然知道等待她的下一刻是什么。细致的亲吻,温柔的触摸,可是到了最后的关头她难免还是有些害怕。 上次的经历记忆犹新。 连瑶身子突然地僵直住,让步一群顿时有些挫败感。努力了这么久,怎么在关键时候她就卡住了呢? 这就比如花心思训练培养好了一个优秀的士兵,就等着他通过军试,可他却是临场发挥失常。无奈地停下手里的动作,低下头在连瑶耳边轻道:“别怕。” 别怕,一如当初…… 步一群屏住了呼吸,身体一挺慢慢地一寸一寸侵入,头微微仰起,细长的眼睛慢慢朦胧起来……随之而来的是紧窒、湿滑、娇嫩包裹的美妙滋味。 随着步一群的刺入,连瑶吃痛地轻哼了一声,这声痛哼刚出口,便被步一群硬生生地吞了下去。尽管比第一次好了许多,但是依然觉得火热涨痛,连瑶所有的呜咽都被步一群吞在了嘴里。 步一群停在连瑶体内,忍着下面的肿胀与想要驰骋的冲动,等身下的连瑶微微适应了自己,反应不再那般强烈的时候才开始缓缓抽动起来。 连瑶只觉得觉得腿间刺痛无比,随着那有规律的动作,她的身子仿佛正被一把利剑贯穿着。她本能地想要挣扎,扣紧步一群肩膀的手移到他胸膛上想要推动,可哪里能挣动半分。 “信我,不要怕我。” 含住连瑶嘴唇的步一群抬头,下身仅是一顿,在连瑶耳边轻声说道。而后只在连瑶胸前低喘了一下,又用手将连瑶的腿分的更开一些,便继续开始动作。 他上次不该那么没有耐心,也不该那般刻意控制自己。因为她是她的妻子,是当初自己选择同意的妻子。 连瑶早就嘤咛出声,他的那种肿大几乎不是她窄小的容道可以容纳的。伴随着一次又一次有力的冲击,连瑶的下身很快便濡湿一片,这一湿,步一群抽动起来便费劲,也不再刺痛,他就更加的肆无忌惮。 胀痛消失,接踵而至的奇异感觉,麻麻痒痒,从腿间一直传到全身,传到连瑶的每一个细胞中。连瑶的身子渐渐酥了下来,软成一团,步一群摸着身下的娇躯,只觉此刻方知什么是真正的柔若无骨,娇媚。 寂静的夜,床塌在晃动,床塌的晃荡,令得四面的帐幔同时飘飞。 “嘶……你……轻点” 感觉连瑶的身子微颤,步一群就越发卖力,享受着身下柔软躯体扭动、颤抖,不时传入耳中连瑶的一声声喘气连连更加让他情绪激动。只将头埋在连瑶胸口,如同冲锋陷阵般,征伐不休。 耳边偶尔传来步一群不时的低语,连瑶仿佛置身在惊涛骇浪中,两只手只能更加抓紧身上的男人,任由他主宰一切。 “嗯……别……”弓起身子,连瑶腰躯都往下弯了起来,不自觉地摆动着,“慢、慢点,别那么快。” 步一群享受连瑶身子给他带来的欢愉,伴着她扭动求饶的是愈加激动的动作,似是许久没有这么肆意过,颇有些久旱逢甘霖的满足感。步一群自喉咙间哼出一声,而后在紧要关头退出了连瑶的体内。抬头,正对上连瑶半睁半眯着的湿润双眼,此时她的上身都起了一层薄汗,脸上带着欢爱后的红潮,不禁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其实,他的小娇妻还是能受得住的,只要自己给,她便能承受住。 伸出帐外,胡乱取了件方才随意丢出去的衣裳,帮她擦了擦身子,而后侧躺在一旁。而此时的连瑶早已筋疲力尽,躺在那儿是一动也不想动。 床帐间弥漫着暧昧的气息,栀子花香的被褥中夹杂了些其他的味道。 两个人都赤身捰体,都说床第间是增进感情的最好时机,两人在完美贴合之后都没了先前的拘谨与生疏。步一群很自然地的大手一揽,就将连瑶带进了怀里,如同是一对恩爱无比的老夫老妻,两人并头靠在软软的绣着鸳鸯的长枕上。 转过身看着她,却见她双颊染成一片绯红,长长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一样轻轻地颤抖,微张的红唇不停地喘息着,微耸的胸口处上下起伏。她该好好养养了……步一群看着不禁又是心中一荡,想起方才的深入骨髓的滋味,有些回味。 将怀里的连瑶又搂紧了几分,下巴抵在她的头上轻笑道:“你的技术,有待调教。” 连瑶的鼻子都被快被步一群的胸膛给挤扁了,稍稍恢复了些体力的她此刻正觉得有些呼吸不畅,猛地听到步一群说了这么一句话,一时还真没反应过来。当下就从他怀里挣了挣抬起头,“嗯?” 因为方才的叫喊与央求,此时连瑶的声音还带着丝丝沙哑,听在步一群耳里却是相当诱惑。揽在连瑶腰间的大手又开始来回揉搓,还带着些寻乐般的弹了弹,嘴唇低下又含住连瑶的耳珠,模糊道:“我说来日方长,得多练练。” 这话说得够直白,连瑶哪还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啊,脑袋立马就低了下去。心里纳闷道:他这是嫌自己技术不好,把自己当成学生了? 连瑶的低眉默不作声,看在步一群眼中倒像是默许了。搁在她腰间都手上下摩挲着,胸膛前正压着她那并不丰满却很柔软的,呼吸渐渐又有些急促了起来。吻了吻连瑶的发,气息不稳地轻道:“有个事与你商量,尘哥还是放祖母屋子里吧。” 听到步一群说有事商量,连瑶不禁提了神侧耳认真听着,等听到步一群下半句的时候,眼睛只诧异了几分,便回道:“嗯。” 你这哪是跟我商量,压根就是直接通知嘛,儿子是你的,你想留在谁那照顾都好。 意料之中地听到连瑶的应声,步一群垂下头又吻了吻她的额头,他长发的末端晃荡到她的脸上和胸前,一下一下,痒痒麻麻,撩拨着她的神经。连瑶不禁想往回缩去,可腰间本在轻轻撩动的手猛地一收紧,连瑶当即就闷哼出声。 他这还想干吗?很晚了,该睡了,连瑶如是想着,可身上苏苏麻麻的感觉陆续传来。 “爷,院子里要安置丫头,我想是不是要与您商量一下。”还是说说话比较好。 刚在连瑶香肩上吸出一个红印的步一群嘴唇一停,而后沉声道:“这些事情,你做主就好。内院里的事,不懂的就让齐妈妈帮你 嫡女花第43部分阅读 欲望文 嫡女花第44部分阅读 嫡女花 作者:未知 嫡女花第44部分阅读 。”说着不等连瑶回应,就又将连瑶抱紧了几分,开始上下其手。 其实步一群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迷恋,照理说她这身子都还没长全,后背的两块蝴蝶骨都凸起着,腰间仅一只手就可以绕过去,一点肉感也没有。但是此刻的他就像是刚收了一员新兵,内心迫切想要快点把她调教成他心目中的样子,他喜欢那种培养人、训练人的挑战感和成就感。 她的潜意识里在抗拒自己,那么就得让她的身子先适应自己、习惯自己。 步一群慢慢地自连瑶的耳珠那轻吻往下,手也自连瑶的腰间来到她的腹部,在腹间大力抚摸着。 注意力转移失败。 连瑶不知道为什么步一群今晚会这样,两人其实并算不上很亲昵,他怎么就一而再再而三地自己?心里有些受不了,身子更是受不了,当下一使劲就翻身过去背对着步一群。 步一群贴上她光洁的背,又开始细细的吻,黑暗中嘴角微微翘起,以为这样就不行了?双手怀住娇软的身子,一手停在她的胸前,一手探向她的身下。修长结实的长腿侧跨倒两条玉腿上面,一下子就将连瑶半个身子禁锢住了。 连瑶被步一群挑拨地也有些怒火了,抵着步一群胸膛的胳膊往后捅了捅,嘴里似是祈求般地小声道:“爷,我累了。” 细细的声音娇娇柔柔,说是祈求,更像是在撒娇。步一群轻笑,哟,知道反抗和出声了? “谁叫你刚刚没做好的。” 说完接着就借势将连瑶翻了个身,让她半趴在枕上,再次合身压过来。然后,他下身一挺,重重地,直直地插入那道缝隙中。 随着他突如其来的强势进入,连瑶“唔……”地一声颦眉哼叫出声,趴在枕头上的她眼中噙着泪水。 在心里大大的问候着步一群的爹娘,这生得是什么儿子,哪有欲望那么强的,体力也那么厉害的?她做不好,是她的错嘛,她又不像他那样身经百战 脑中突然想起了老师对学生说的一句话:做不好,罚做一百遍。 他不会真的将自己定义成学生了吧?连瑶不禁有些惊恐。 此刻的步一群没有像方才那般有耐心,似是根本就没有考虑到连瑶承不承受得住,食髓知味的他任由自己的欲望驱使,在连瑶体内横冲直撞。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不是禁欲太久因而太过凶猛了,外院里虽然有如诗,但是很明显手下的肌肤不是一个层次的,如今绷紧又柔嫩的玉肌,紧窒温热包围着他的一切,让他不想再克制自己。 连瑶有一身细致白嫩的肌肤,在烛光下像个瓷娃娃一样,这是他新婚夜就发现的。只是上次,没有来得及品尝,不过今夜就是没有烛光,心里暗道可惜,否则就更加美妙了。 下次,等下次,他必不再熄灯。 下身的撞击渐渐加快,一次比一次凶猛,连瑶时不时地发出一声呜咽,她早已分不清自己是在哭泣,还是在叫唤。身子已经全部被翻了过去,胸前本就疼痛的稚嫩被压挤在身子,床褥虽软,可身上的步一群却是更重,趴着的她只能将全部都放在双手中,牢牢抓着那鸳鸯长枕。 她从来不知道白日里那般冷面的步一群在晚上是这么的热情似火。 步一群就像是驰骋在战场上,身下的动作越来越快,整个大床摇晃地发出“吱吱”的声音。随着他最后的一身低吼,连瑶只感觉有一股热液喷薄而出,接着便是步一群重重的身子倒在自己后背,趴在自己脑后喘着粗气。 经过两番恩爱,连瑶没晕过去就不错了。人早就昏昏沉沉,任由身上的重力压制着,连动动手脚的力气都没有了。 “终于知道你为什么要将屋里的人撤了,咱们屋里果然还是不留人的好。”步一群故意打趣着身下的连瑶。 连瑶一晚上本就受尽了步一群的调侃,如今听步一群说的是越发的不像话了。想起方才自己的呻吟声,心里不高兴,动了动身子就想让他从自己身上下去,瘪瘪嘴道:“这只是承袭爷的旧例罢了,是爷的屋里留不得人。” 自己好心迁就他的习惯,还换来他变本加厉的取笑了。 步一群哑然,没想到她会这么将话给顶回来,眯着的眼望向连瑶侧在枕头上的半张脸。见她眉宇间尽是疲倦,没有再为难她,身子很顺从地自连瑶身上滚了下去,躺在了一旁。 嫡女花第一百七十七章 娇妻欠调教(正文)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八章 回门(上) 第一百七十八章 回门(上) 第二天一大早,连瑶与步一群二人去慈荫堂给老太君等人请完安之后刚回到院子里,还不待坐下,云尔就笑着进来禀道:“大舅爷来接奶奶回门了。” 三朝回门,按规矩今天连青阳的确是应该来接连瑶。 只是,却不知会来得这般早。 不等连瑶开口,身边的步一群就上前一步对着云尔张开问道:“什么时候来的?现在人在哪?” 云尔低眉恭敬回道:“来了有一会了,现正在外面受三道茶点。” 步一群转身看向连瑶,淡淡道:“我去看看,你叫丫头准备准备。” 连瑶点点头,云尔便引着步一群往前面的大堂去了。 走到里间去,紫烟率先上前开口道:“奶奶,可要将钱妈妈和田家的带上?” 连瑶低着头想了想,才回道:“不必了,就你们三跟着我回去吧。” 不必趁今日回门,谁若是想回去自是留不住她的人。 紫烟欣喜地应下,忙下去收拾着。 连瑶望向一旁站着的春肜若有所思,紫苏见了,便借机道有什么东西好像忘了,回去找找。 “春肜,你可记得出嫁前在梅苑里你对我说过的话?”连瑶正色道。 春肜走到连瑶身前,人站得直直的,只回道:“奶奶放心,奴婢虽不不如紫苏和紫烟两位姑娘得您的信任,却也明白一奴不跟二主的理。” 连瑶听后心里一愣,转而又郑重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自是信你的,只是希望你也能信我才是。” 春肜听了面容有些僵硬,转而抬头看向连瑶,却依旧以极淡的口吻道:“奶奶,您是奴婢的主,要奴婢做什么都应该的。” 就是为了你的以后、你的利益,牺牲掉自己,又有何不可? 连瑶有些失望,看着春肜轻轻摇了摇头道:“早上我已经让云尔传话给齐妈妈了,一等的丫头……”连瑶顿了顿,看着春肜面容果然很紧张又道:“提了你和紫苏。” 春肜抬头,看着连瑶的目光复杂,眼中透着些许惊讶,又带了几分意料之中,却唯独没有欣喜。 “那紫烟呢?” 连瑶一笑,尽量以轻松的口吻打趣般道:“她做事毛毛躁躁的,做个二等就够了。” 心里却是无奈,名额有限,也只得委屈她了。 春肜心里谈不上是什么感受,若是当初没有自己横插一脚,此时她定会提陪着她从小长大的紫苏和紫烟二人,而不是自己这个半路尽忠的侍婢。想到内心中的有些事,嘴角似是一笑,带着讥讽……该是这样的。 只有这样,才能方便她…… 连瑶看着春肜的表情,明显是想到不该想的地方去了。张开嘴巴本还想再说的时候,只见紫苏自外走来,称是诗姨娘来了。 连瑶只得将话咽下,瞧着有些状态不佳的春肜,对紫苏说让她进来。 妾室有随时侍候着的规矩,可是连瑶却很不喜欢这一点。 要说适应,自己也算是相当适应这封建社会了,就是唯独这男子三妻四妾的规矩她不敢苟同,也无所适从。许是一夫一妻制的观念太过深入脑髓,或者是前世某些记忆的影响,她向往白首不相离的婚姻。 可是当第一次在连府醒来的那一刻,自己就知道这个想法简直是异想天开。虽然失望,但也必须接受,因为生活还要继续。 因此,自己虽然接受诗姨娘的存在,可却不喜欢见她。怎么说呢,一个与自己共分丈夫的女人成天站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她还真做不到若无其事,更做不到与她谈笑风生。 就因为这样,她理解这个时代所谓的“妒妇”。其实,如果可以,她也想成为其中的一员,霸道的一个人拥有丈夫的所有宠爱与关心。 如诗还是以往一袭的朴素,穿了件半旧不新的橄榄绿褙子,发髻梳得也很普通,发油涂得发亮,脸上尽是卑恭之态。手里还拿着几枝开的正艳的梅花,远远就有香味传来,花瓣是罕见的白色。走到连瑶跟前,规规矩矩行了礼道:“婢妾给奶奶请安来了。” 连瑶笑着让她不必多礼。 如诗笑得极为憨厚,将手里的几枝白梅递到连瑶跟前,亲切道:“婢妾听说姐姐您喜爱梅花,方才过来的时候,见外院里的梅花开得正艳,便给姐姐摘了几枝过来。姐姐看看,可还喜欢?” 连瑶只看着她手里的白梅,单生或两朵簇生,单瓣或重瓣,花瓣里还带着些许露珠,就近一闻,香味更是浓烈。 诗姨娘见连瑶没有接过去,表情有些尴尬,惶恐道:“奶奶,可是觉得婢妾这几枝梅剪得不好?” 连瑶顿觉自己失礼,抬头对她一笑道:“没有。”说着便吩咐紫烟取了个五彩冰梅蝶纹瓷瓶,将几枝梅花加了水插入瓶中。 她望着摆在一边长台上花瓶里的梅花,她虽是喜欢梅花,却更喜欢它们绽放在树上。何况,这香味太过浓烈了,她还是比较喜欢常见的宫粉梅,味道淡淡的,花瓣粉红,着花密而浓。 低调却不失个性。 诗姨娘见连瑶收下,脸上笑得更欢了。站在连瑶身旁状似讨好道:“奶奶若是喜欢,婢妾每日早晨来的时候就给您带两枝。这样就是不出门,也能瞧见外面的春色了。奶奶若是高兴,尽管让屋子里的丫头们簪在头上,定比那些绢花好看。” 这才几天,就知道自己喜欢梅花了? 连瑶忙摆手道:“不必了,这也就图个好看。如今养在瓶里,虽比外面暖和,倒也活不了几天。” 有些东西,无论它多么让人赏心悦目,但也并不是说天生就为了给了欣赏,取悦别人的。 诗姨娘听了这话,笑脸一收,不过又转言道:“奶奶真是心善。” 连瑶无所谓一笑。 “奶奶心善,姨娘你倒是心狠,这金钱绿萼也敢摘。” 伴随着尖酸口气的声音,一袭桔红色装的六语袅袅走了进来,一下便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六语走到连瑶身前,福了身略带慵懒道:“奶奶,爷让婢子引了舅爷过来。” 回门当日,步家备轿请阿舅,连青阳在前厅受茶点三道后,便要退至妹子新房歇息。 连瑶站起身来,紫苏等人忙上前象征性地替连瑶理了理衣襟、发髻等,六语只手站在一旁,诗姨娘想上前,却苦于插不上手。 六语见着她这么卑微讨好的模样,望向一边台案上的白梅憋了憋嘴道:“姨娘,你真是把自己当成重影阁的主母了。没有爷的允许,这绿萼梅也是你能摘的?” 口气极尽嘲讽。 连瑶听得一皱眉,心想这花似是还有什么来历?望向一旁的如诗,她早已面容紧张,站在那儿绞着手里的帕子,轻声道:“我只是见着好看,才想给奶奶摘几枝过来的。” 六语踱步上前,拉开了嗓音道:“这盆金钱绿萼是入冬前贵妃娘娘赏下来的,总共府里都没有存活下几株。老太君给了咱们爷一株,爷说喜欢,便摆在了外院的书房外,倒是方便了你随意采摘啊” “我……我没有想那么多。”如诗咬着嘴唇怯懦道。 “没想那么多?方才在外面我就听到你说今后天天采几枝呢,怎地,你是想把它给毁了?”六语嘲讽道。 连瑶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如诗的时候,她也是这般被六语当众责怪,语气间毫不客气。再瞧她们的衣着,一对比,不知内情的人还真不知道谁是谁了。 “春肜,把花送到爷书房去。”连瑶对着春肜着令道,而后转身望着如诗道:“我这还有事,你先回外院去吧。” 二人点头皆退下。 六语在一边瘪瘪嘴,连瑶做什么自是不必向自己解释,看着没什么事也就告了辞退下。连瑶见着方才忙对紫烟道:“快去请了舅爷进来。” 紫烟也知连青阳该是在外等久了,便立马应声走了出去。 紫苏站在一旁。 不一会儿,穿了一身天青色长袍的连青阳就走了进来,连瑶忙起身迎了上去,唤了声大哥。 二人在屋子里的梨花圆桌边坐了下来,紫苏便端了上好的茶来,连瑶让他喝茶。 连青阳却是摆了摆手,笑道:“方才在前面大堂里的时候就吃了一肚子茶水了,此刻倒是不想吃了。” 连青阳这话说得极为亲切,连瑶的心里也不可抑制得一暖,陪着他一笑。 粗略看了看屋子的内外,布局极为精致,不说这里间的任何一件摆设,就是外面的窗子都是琉璃窗,连青阳不禁暗暗点头。望着眼前并不很亲切的妹子,轻声问道:“妹夫待你可好?” 连瑶面上一愣,望了望两边站着的紫烟与紫苏,不禁心里纳闷眼前的真的是她大哥连青阳么?印象中他总是冷冰冰的,怎么此刻真的像是一位慈兄般对自己嘘寒问暖。 低下头,将自己的疑惑掩去,点了点头。 连瑶这副模样在连青阳眼中看着倒像是新婚娇羞,当下就更高兴了,心里也微微有些放心。而后望着连瑶以认真的口气道:“十妹,以往你在家的时候,家中总是宠你爱你。现在见你嫁得好,无论是爹娘,还是我们这坐哥做嫂的,都为你感到高兴。” 连瑶抬头,望着连青阳直点头,只是心里却是越发的郁闷了。 这些场面话说得是不是太早了,好歹也该等自己回了门后,由母亲长辈们说吧? “大哥说得是,爹娘的恩情定是铭记在心。” 连青阳似是满意地一笑,接过话道:“大哥自然知道你是孝顺的,不是嫁出去了就不顾家里的人。不管怎样,可要时刻记得你是连家的女儿。” 连青阳今日的话说得有些莫名其妙,不过也不等连瑶多加思考,外面就有丫头进来提醒说是时辰到了,该出发了。 接着步一群就走了进来,他已经重新换了一身正红色宽衽儒袖的精美袍服,头发高高束起,整个人显得更是精神奕奕。相对于连瑶一身玫瑰红的绣莲褙子,和下身缠枝双云的绣牡丹纹缎棕裙,倒真是很匹配。 一行人出了门,步一群骑了马,连瑶则乘了轿子前往连府。 连瑶一早上就准备好了,三太太顾氏、连大奶丁丹都等候在门口。 二人急切地伸长了脖子往前方看着,等到去探看的小厮回来禀报说“来了”,二人一对视竟是紧张的地相互理了理衣领子。 等远远看到队伍影子的时候,顾氏对着身旁的连大奶道:“瞧,侯府里的姑爷就是不一样。看十姑爷马上的英姿,练武的,就是不一样……” 连大奶早就等得急切了,此时听了也笑呵呵的道:“三婶说的是,十妹好福气,能嫁进侯府。对了,当初二姑爷带二少奶奶回门的时候,可也是您来迎的?” 顾氏一低头,瞧了瞧身后的丫鬟婆子们,将食指抵在嘴唇上轻道:“嘘,咱们二姑爷虽然是侯府的嫡出爷,可却是能文不能武。当初来迎花轿的时候马还受了惊,等到回门的时候是坐轿来的。这个你可别在瑾儿面前提,她是极好面子的。” 连大奶立马就点了头,而后看着顾氏又好奇道:“今日我瞧二姑奶奶脸色不太好,听说侯爷夫人将管理内院的权交给了世子夫人?” 顾氏一边看着渐行渐近的队伍,一边回道:“这事大嫂私下也让人打听了下,听说是世子的病有了起色。这也不知是怎么回事,病了这么多年,突然就有了好转?” 在丁丹眼里看来,顾氏脸上倒似是挂着几分愁苦。然而还不等自己开口,顾氏却是又接着说了下去。 “最关键的听说还与咱们这十姑奶奶有关,十姑爷的嫡子尘爷掉进了水里,碰巧侍候的丫鬟都是瑾儿排过去的人。老太君本就不太喜咱们二姑奶奶,出了这事很生气,当下甩了人走了,让侯爷夫人自己看着办。侯爷夫人便让咱们二姑奶奶在管理产下铺子和后院里选一个,说总要放些权出来。” 连大奶似是感叹道:“那咱二姑奶奶命途也挺坎坷的,膝下无麟儿,平妻倒是已经怀上了,难怪心情不好。” “能嫁进侯府就是她的福气,这今后的日子怎么都只能说是她的造化。唉~现在家里出了那事,咱们只能指望在你十姑奶奶身上了。” 听到马蹄声似是在耳,顾氏忙拉了拉丁丹的手,二人立马正了容不再低语。 丁丹听了这话先是小小同情了下连瑾,接着也就一话而过。想起顾氏的后半句话,自己也听婆婆提过,说是十妹一嫁过去倒是就讨了侯府老太君的欢心。老太君是何等人?就是不看她侯府的地位,光她帝姬的身份就不容小觑。再加上步一群的官位,比二姑爷的官位到底好用的多,难怪三婶要说只能指望十妹了。 想起昨夜丁氏让人找自己过去说的一番话,当下就更眯起了眼望向眼前的人群。 一眼就看到骑在马上的步一群,不知道怎么的,总觉得这位步参领有一种慑人的气势,不由地目光一缩。想起之前自己待嫁闺中时夜曾听说过步参领的传言,说他在战场上杀人不眨眼,为人极为冷酷。 目光落到后面的轿子,不知道她这小姑新婚过得怎么样。这老太君的欢心是讨得了,关键还是要她夫君的心才好。 步一群骑得极慢,一直很后面的轿子保持着几步的距离。等到了连府外,先下了马等见到连瑶自轿中出来才一起朝人群走过去。 三太太与连大奶也忙走上了前去,连瑶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双手已经被大少奶奶握在了手里,亲昵地帮自己搓了搓手,似是脱口而出地说道:“这么一路,可冷到了吧?” 丁丹说完,才发现手里的纤纤十指根本就不冷,甚至连冻都冻红一点也没有。 连瑶腼腆一笑道:“大嫂,轿中备了暖炉子。” 连大奶有些尴尬,憋得有些红,乍一看倒像是她回门似的。旁边的顾氏见着忙笑着打破气氛道:“快别站着,都进去,大哥和大嫂都等着呢~再站下去,大家可真都得冻着了。” 自有识眼色的丫头率先走在前面,连大奶也“呵呵”一笑,“婶婶说的是,快,都进去说。” 余光瞄向一旁站着的丈夫,连青阳只对她点了点头。 丁丹的笑容便不再僵硬,拉着连瑶忙走进去,一声一句“出来前可吃过了?”、“母亲一早就唠叨着你呢” …… 貌似温馨的场面,让连瑶浑身有些不自在。自己平日里在连府无论怎么忍气吞声、怎么惟命是从,都得不到她们一句真心实意的话。像现在这种亲切中带着讨好意味的话是更不得听了,果然做再多都比不上嫁个好老公实在 暗暗想着,连瑶就笑容满面,看在众人眼里只道是脸子薄,新妇回门也算是正常。 见了屋,到了福月楼里,连岳和丁氏早就坐在了临窗的大炕上。四太太甘氏、连瑾、步一跃等人也都在这儿等着。 步一群和连瑶上前纷纷行过家礼,连青阳和连大奶一人一边很快把他们搀了起来。 连岳更是立马站了起来,请了步一群忙坐下去,丁氏也吩咐李妈妈去沏了茶来。 丁氏看向连瑶,此时的连瑶一身上好的江南制造大红绸缎的衣裳,一头乌黑的发丝梳成飞云斜髻,佩戴着一色宫妆千叶攒金牡丹首饰头,旁边还斜插着一支玫瑰晶并蒂莲海棠修翅玉鸾步摇簪。任何一件首饰都不凡,让人顿时感觉出咄咄逼人的高贵。 心生异感,这个本来想配给二姑爷做妾的,此时却好歹也算成了一个院子的主母,配上了步参领那等身份的男子。再次望向她头顶的步摇,顿觉熟悉,仅一瞬间似是又明白了。没想到以前这个在自己身前低眉顺眼的小姑娘,竟真敢私下里使小动作,心中燃起一股愤怒。 可想到等会要开口的事情,却又不得不控制住,咬了咬牙。还得一副好脸色地看着连瑶,宠溺般的口气道:“瑶儿,到母亲跟前来。” 一旁的连瑾绷了张僵硬的脸,表情有些怪怪的。 连瑶乖巧的走到丁氏跟前去,轻轻地唤了声:“母亲。” 李妈妈给每个人上了茶,连瑶拿着喝了一口,刚才在院子里走的时候却是还挺冷的。出乎意料的,入口的竟是带着一阵香味,是桂花茶 丁氏见着连瑶的表情,满意一笑道:“母亲知道你喝不惯其他茶,特吩咐丫头泡了你爱的花茶,这味可适口?” 连瑶点点头,感激道:“谢谢母亲。” “傻孩子,跟自己母亲道什么谢”丁氏极为慈爱地摸了摸连瑶的头发说道。 连瑾听着想起当初她回门的时候,家人也是这般热情地待自己的,不光是自己的饮食习惯,连带着自己丈夫的都一并打听了来。这么一想,便不自觉地望向一旁和步一群一同陪着父亲的步一跃。 连岳可没丁氏这副轻松的表情,与步一跃和不一群坐在一起,看了看旧婿的面色,又瞧了瞧新婿表情,一副拘谨的模样,似是踌躇着什么重大的事情一样。 “七姐没回来吗?” 安穆侯世子没来这倒还说得过去,可是连璃怎么会没来?连瑶不禁很是好奇。 倒像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一样,这一说,周围的气氛就冷了几度,丁氏表情有些僵硬,连带着连大奶也不出声了。连瑶望向众人,最后还是顾氏先上前回道:“今天是姑奶奶你回来,你七姐姐今日有些事,不方便回来。” “就是,你若是想见,过几日咱再办桌家宴,将你们一道请了来。”丁氏的僵硬表情瞬间消失,一脸自然地笑道。 连瑶点点头,不过心下却是狐疑,要知道连璃那样的性子,能错过热闹,那该是出了大事才对。 丁氏拉着连瑶说了几句其他的话,顾氏与连大奶也跟着附和着,连瑾倒是没显得多么热情。 不过就越是这样的场面,让连瑶就越是慌了起来,心里很是不安。 嫡女花第一百七十八章 回门(上)(正文) 正文 第一百七十九章 回门(下) 第一百七十九章 回门(下) “时辰差不多了,女儿去给祖母请个安吧?” 到了这么久,连瑶想着怎么也该给长辈请个安。 丁氏却仍旧抓着连瑶的手拍了拍,“母亲这几日身子有些不舒服,正躺着呢,一早就叮嘱过了,说让你们等用了酒席再去。” 连瑶抬头,紧张道:“前几日还好的,怎么突然就病了?” “你成亲那日,她老人家高兴,忙说要亲自招呼宗亲里的那些女眷啊,陪着她们逛院子,受了凉晚上就发热了。”丁氏笑得很是温和。 连瑶未作他想,老人家的身子免疫力本来就差,动不动就生病倒也不稀奇。只是真的有那么乐吗?这里许是丁氏夸张了些,恭顺地与众人又说了说话。 耳边却一直注意着步一群那边的动态,其实基本上都是步一跃和连青阳再说话。她的那位好父亲难得出个声,口气也是客客气气的,颇有些与同僚说话的谱,一点都不像是与自己的女婿们说话。 至于步一群,连瑶再一次意识到,果然很冷。 白日很冷…… “我去瞧瞧祖母。” 一边一直有些闷闷不乐的的连瑾突来说了这么一句话,丁氏一听脸色当下就不好看了,瞧她的眼神就恨不得来一顿训的。 这不是刚拉住了一个,另一个就来捣乱嘛。 三太太忙拉住连瑾,笑着道:“知道你们一个个有孝心。放心,母亲那有你四妹妹、十一妹妹们陪着,等用了酒席咱再一块儿过去。” “我也许久未见祖母了,怪想她老人家的。”该是意识到自己方才的态度有些不好,连瑾勉强露出一抹笑容接着道。 连瑶呆在丁氏身旁当下觉得气氛有些不对,但也不好开口,只低着头。 一旁的步一群将连瑶的神色尽收眼底,她从小就是这么成长的?难怪做什么都步步谨慎,不过,她的性子也不全然。 “你早不想去,晚不想去,偏等快开席了才说,急得就非得这一刻过去?”步一跃的声音传来,隐隐含着几分责怪。 连瑾本也不是特想去,就是觉得看这个场面心里有些不舒服,便想出去透透气。如今却不防先换来了丈夫这种口气的话,想起这几日的种种,竟也不顾当场人多,便朝着步一跃那走了几步。 “在家的时候,你说我没孝心,在连府,我想去见见自己的祖母,你又说我时机不对?”连瑾咬着嘴唇,似是极度压抑着。 步一跃听到连瑾还嘴,当站就站了起来,脸色都青了。 连大奶看着心中一急,忙上前拉着连瑾另一支胳膊,打圆场道:“二姑爷别气,二姑奶奶也就是想见见祖母了,一片孝心。这样,我带她过去,马上就来。” 今天是人家十姑奶奶的回门日,外面还有好多宾客,你们这对老夫老妻是想来砸场子,抢风头不是? 其实两人话一脱口就都后悔了,这是什么场合?俗话说得好,自家的事关起门来就是吵翻了天也没有人说一句不是,可现在时机不对,场合也不对。 碰巧连瑾又是极要面子的,这一下,胸口一堵率先就往外走了去。连瑾动作太突然,三太太和连大奶两人竟是一个都没拉得住她。 连大奶拔腿就想跟出去,却不防一直站在角落的四太太此时倒是出了声,“侄媳妇,我陪二侄女过去,你留下帮着大嫂招呼客人吧。” 连大奶求之不得,忙连声道谢。 四太太夫妻自从知道了女儿失踪的事情,两人一开始是心急如焚,现在也差不多几近绝望了。想一个孤身女子漂泊在外,定是凶多吉少了。心里早就后悔得肠子都青了,当初要是不顾一切把女儿带回岭南去,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偏自己丈夫说发生了那样的事,让祖宗蒙了羞,定要听从了大房的话把她送去庵里。 这下好了,现在连个人影都没了…… 这十侄女的夫君好歹对她们一家也算有过救命之恩,别在人家的回门宴上惹出什么乱子才好。走到丁氏面前说了几句,而后看着连瑶也道了声喜,感慨道:“女儿嫁得好,做父母的就是高兴。” 连瑶突然想到了几年前在自己院里住了些日子,弹琴给自己听的九姐姐连璐了。 “二哥。”步一群唤了一声步一跃,眼神颇有深意,却是没有说下文。 怎么也得在外人面前,特别还是娘家人的面前给她留点脸面啊~ 步一跃搓了搓手,想想也是,转身对着连岳和丁氏都一作揖赔笑道:“岳父、岳母,小婿失礼了。” 连岳忙站起身来,自谦道:“是瑾儿她太任性了,贤婿多多包容她才好。” 丁氏走过去,人群跟着也涌了过去。“老爷说的是,我这几个女儿在家的时候确实被我有些宠坏了,两位姑爷多包容下,别见怪才是。” 嫁出去的女儿,别人家的媳妇,还不好怎么明说,尤其是当着人家丈夫的面。新女婿不了解,不过步一跃倒是性子熟谙几分,今天这种场面从未有过,看来是这夫妻的间隙真的很大了。唉~也不知道她们那一院子关起门都发生了些什么,瑾儿不知怎么回事,方才问了半天就是什么都不说,这屋子里有了个楚韶华,连带着姑爷都不同了。 眼前的事情堆了一堆,今年真是流年不利啊。 “二姐夫和我二姐姐一向恩爱的很,今天定是出门前打了商量,故意配合成这样,吓咱们的新妹夫吧?”连青阳笑着开玩笑道。 这么一说,就是给方才他们的场面做了个解释。 人多计,再者平时步一跃夫妇还确实恩爱极了,连个小吵都没见过。 步一跃笑笑没有接话,倒像是侧面默认了。 虽然很多人知道些内情,可连青阳这圆场打的确实好,屋子里的气氛松了下来。 “这样,等开席了,二姐夫你必得先罚三杯。” 连青阳勾了步一跃的肩膀说道,后者也不推辞,笑了笑,转眼看到神色肃然的步一群,接着就道:“今日可是我三弟的回门日,这该喝的是做新姑爷的人才对。” 步一群目光微沉,面上波澜不惊。 连瑶看着心里直冒冷汗。 碰巧,下人来禀:“前面的酒席已经准备好了。” 连岳、步一群几人就由连青阳带着去了宴席,前方连家各支的宗亲、亲戚都等着见新姑爷。 三太太说让丫鬟们再外面厅堂去摆张紫檀大桌,连瑶则和连大奶一起进了丁氏的里屋。 紫苏二人被安排去了旁边的小屋里用饭,春肜见了福月楼里的旧姐妹难免要去叙叙旧。整个院子里的丫头们都围着春肜说笑着,远处的小丫头摸着自己身上棉质碎花衣裳,又瞧着春肜身上闪亮都绸缎,眼中尽是羡慕。 红裳和红袖二人拉着春肜的手道:“妹妹去了侯府到底不一样了,这通身的气派和气质,竟是我们整个院子里第一个享福的。” 本是一个普通官宅里的二等丫头,就快要成为侯府院子里的一等侍女,能说不是做到头了吗?再大也就是抬姨娘了…… 春肜脸上挂着笑,谦虚地回应着,心里却是苦涩。 再好,不还是个下人么~照样的身不由己。 当初冉橙和轻橙二人也是跟着二姑奶奶去了侯府,整个府里的姐妹都在是在羡慕着。可如今怎么样呢?都过了二十,别说通房,就是连小厮都没配一个。 女子过了二十,再无婚配,私下里就被人说成老姑娘了。 “姐姐们说笑了,太太今后定会为你们安排个好差事的。”春肜笑着说道。 一旁红翘听了,撅嘴道:“能有什么好差事,你现在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自己得了那样的好事,现在说这话来打趣咱们。” 春肜一听,忙摆手道“没有。” 红翘不为所动,还是红裳上去拽了她的袖子,然后走到一边又咬着耳说了几句外人听不到的话。 春肜看过去,红翘的脸色渐渐恢复了正常。心里突生一股凄凉,这儿也早不是当初自己呆的时候的样了…… 红袖见春肜不高兴,怕她多想,便上前笑着道:“春肜你别见怪,她那是想起她的妹子来了。” 春肜诧异,“红衫?” “可不是嘛,当初大家都以为她是最幸运的,能跟着四姑娘,可现在……”红袖说着就皱起了眉头,而后又友善道:“你也知道,红翘就那个性子,见不得别人好。” 春肜点点头,红翘的脾气自己也不是第一天知道。只是可惜了红衫,当初能跟上四姑娘,是何等的让人羡慕,可如今四姑娘都十九了,亲事却依旧未定。 这京中,有哪户好人家的姑娘会把亲事拖到这个年龄? 但看着现在的场面,就是知道这个理,也得说些安慰话。“老爷那么疼四姑娘,定不会委屈了她的。” 红袖听了却是摇摇头,凑上前道:“不一样,你是不知道……”说着瞧了瞧周围才上前对着春肜低语说了一通话。 春肜越听脸色越惊讶,似是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张口就反问道:“这是真的?” “难道我还凭空捏造不成,老爷和太太这几日正犯愁呢。”红袖看到春肜不信的表情似是有些不高兴,望向了远处。 春肜记在心上,而后忙拉着红袖的衣袖,佯装打了自己的嘴笑着讨好道:“哎呦,我的好姐姐,我怎么会不信你呢,只是这事怎么会这么突然?” 红袖当然不会真的和春肜生气,如今她是今非昔比,更不可能是自己能使唤的丫头了。想着太太都要想法子讨好十姑奶奶,此时心底也庆幸,还好自己与春肜平日关系也算不错。听了这话便立马转了头,又道:“谁说不是呢~老太太还不是给气病了。” 老太太不是说受了凉吗? “我说姑娘们,你们这不去偏房用点心,怎么都挤在院子里说话呢~”李妈妈从福月楼里跨出来,望着院里面两三个成群搅在一块儿莺莺绿绿的丫头们开口笑着说道。 众人见李妈妈过来,立马分散了开来,纷纷行礼。春肜也上前福了福身,想着之前她一直要逼自己做她的侄媳妇心里就憋屈,不知等会她会说什么难听的话来。 出乎意料的,李妈妈却是笑脸迎了上去,道:“春肜姑娘是十姑奶奶跟前的红人,如今马上又要成为侯府的一等侍婢,快别和我客气。走,去屋里,陪着紫苏她们姐妹吃果子去。” 春肜边走边问道:“妈妈怎么不在屋子里侍候着?” 变脸变得可真快。 李妈妈也不怪春肜问的唐突,依旧亲和道:“太太拉着十姑奶奶说些话,把人都打发了出来。” 说着一行人便都往旁边的屋子走去。 丁氏的屋子里,往日熟悉的场景,连瑶却坐在了丁氏的身旁,就是一边的连大奶也都只是站着。 这样的场面,让连瑶全身都不自在。 “在步家可好?” 连瑶乖巧地应道,“让母亲挂心了,都好。” “步夫人待你怎么样?” 连瑶微微一思量,立马也回道:“夫人待我很好。” “世子夫人呢?” 丁氏不置可否,一个庶子的媳妇,能对她怎么好?相比这个,她更想知道刚刚从瑾儿手里取了家权的林氏。 “大嫂她对我也热情,凡事都还关照我。” 丁氏面色却是不怎么好看,轻轻“哼”了一声,便对着连瑶道:“你要知道,知人知面不知心的道理。她表面对你殷勤,私下里指不定还在算计着你呢~想当初你二姐姐也是被她这副好人样给骗了过去,瞧现在不还是抢了你姐姐手里的权。” 知人知面不知心,面善心狠,说的是你自己吧? 连瑶抬头,“母亲是不是多虑了,她是世子夫人,女儿这可没什么好让她算计的啊~” “你懂什么?” 丁氏见短短两日未见,连瑶竟敢反驳自己的话了,当下就拉下了脸色,给了连瑶一个白眼。旁边连大奶见着,忙上前抢先一步道:“十妹妹,母亲也是关心你。要知道,外人心思叵测,咱们是亲人,母亲和我们总不会害你。” 连瑶惶恐地点点头。 连大奶见了又对着丁氏劝道:“母亲,快别和小姑置气。今天是她的好日子,小姑她没那么多心眼,自以为面上对她好就将对方当成了好人,今后受了委屈还得母亲您出面为她做主。” 连大奶忙趁着连瑶不注意对着丁氏挤眉弄眼。 丁氏听了心道也是,自己这和她一个小丫头片子在这杠什么,今后她遇到了麻烦还不得让自己给她拿主意?何况她院子里有钱贵家的看着,身边屋子里又有春肜,总逃跑不了自己的手掌心。于是缓了缓脸色对着连瑶道:“母亲这也是为你好。” 连瑶对上丁氏的眼睛似有动容道:“女儿知道。” 满意地看着连瑶的这副柔顺的模样,“听说老太君还将尘哥留在了慈荫堂里?” 连瑶咋舌,自己都是还是昨夜里才知道的,她消息倒是灵通。 “嗯,许是看女儿年龄太小,怕照顾不好孩子吧。 嫡女花第44部分阅读 欲望文 嫡女花第45部分阅读 嫡女花 作者:未知 嫡女花第45部分阅读 ”连瑶点点头,半似解释道。 丁氏眼神一沉,带点警告意味道:“人家那是防着你呢~” 连瑶迟钝,“母亲这话是何意?” “尘哥是姑爷亡妻的孩子,怎么说也是你们院子里的嫡长子。姑爷虽不能承袭爵位,可今后早晚也都是要自立门户的,凭着他如今的成就,今后还不知怎么了得。老太君和姑爷指不定是怕你为着今后自己的孩子,对尘哥下毒手?” 丁氏这话虽面上是解释的意思,可让连瑶听着怎么倒像是暗示着自己呢? 这一刻,连瑶想起了连青亭和连清晨……呆呆地傻坐着没有回话。 “听二姑奶奶说你昨日早上落了水,身子可没事吧?”气氛有些僵硬,连大奶忙上前说了话。 心里却很庆幸自己的丈夫去从了商,与在前锦学堂里的四弟没多大冲突,无论今后在商业场上赚了多少,对于婆婆和家里来说都是多多益善。 连瑶转头看向连大奶,笑着道:“多谢大嫂关心,我身子一向很好,没什么事。” 丁氏不知道眼前的连瑶到底有没有听出自己的弦外之音,但还是禁不住沉吟道:“下次可别这么冲动,春水冰寒,又是早晨,女儿家的身子最为重要。” 将你们嫁进侯府不是做个表面少奶奶就了事的,得站稳脚才好。自家已经出了个没子嗣的连瑾了,可别再误了另一个,那样看在人家眼里还以为是连家的女儿有毛病呢。 竹苑里的病秧子和兰苑里的那个痴儿就都算了,关键是她的珂儿也快要到说亲的年龄了…… 连瑶不知道丁氏这么多心思,偶尔听到她这关心的话心里总是有些软的,抬头道:“女儿明白的。” 丁氏看话问得也差不多了,便想着心底的那件事。瞧了她几眼,虽还是如往日在自己身前的那般乖巧柔顺,不问话的时候就安安静静不多一词,可如今人一精心打扮起来,看着就是不一样。其实要自己与一个一直不待见不起眼的女儿好声好气说话,还是要有所求,当真不太好开口。 但,那事又不能拖…… 丁氏瞧了眼连大奶,有些闪烁其词才道:“你本是才刚嫁过去,母亲照理不想与你说这些事的,可如今家里有难,这事也不好瞒着你。” 连瑶听了忙打起精神,急道:“母亲,家里出什么事了?” 从在步家听的连青阳那些话,句句强调着连家对自己的恩德,到方才见着连岳的那副神情,自己就知道家中许是有些不妙。 犹豫了片刻,丁氏苦道:“你父亲官场上惹着了麻烦。” 嫡女花第一百七十九章 回门(下)(正文) 正文 第一百八十章 娘家多事 第一百八十章 娘家多事 连瑶哑然,本以为是件小事,怎么扯上了朝堂?心中一紧,想起一开始在外人面前对自己的好态度,方才又是一副慈爱地叮嘱,私下里拉着自己进屋特地说这事,她想做什么? 自己是个妇道人家,她居然能向自己开这个口,难道真的出了大事? 丁氏看着连瑶细细道:“你父亲能有今天的地位不容易,他为官一向清廉爱民,刚正不阿,官场上是从不滥交,更加不会结党营私。这些想必你也都是知道的,可朝堂上的事情千丝万缕,谁想独善其身谈何容易,你父亲就是不去得罪人,总也有人想将你父亲拖下水去。” 说着说着,丁氏便无奈地长长吐了一口气。 连瑶握了握抓着自己的丁氏的手,关怀道:“母亲的意思是,父亲被人害着了?” “可不是嘛。”丁氏立马抬头又接着道:“从前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外面的事情许是不知道。京中里有多少达官显贵,你父亲说是个三品官员,可到了紧要关头,还不是人家抹黑的对象。那些个高高在上的,出了事情责任都往底下的人身上推去。” “母亲,到底是出了什么事?”连瑶催促道。 你这兜兜转转都说了父亲一筐子的好话了,不就是想说明他是个无罪的嘛。要真的清白,至于急成这样?平日里那么能说会道,今日正到了关键的时刻却总吞吞吐吐的,在自家女儿面前还不好意思啊? “是这样的,前几日有官员弹劾了王云麾使,不知怎么,这案子竟是没报上去。要知道这可是蒙蔽天子的重罪,一旦被揭发了出来,不说你父亲这个都察院左都御史算是做到了头了,就是咱们一家子能不能平安过去也是个问题。” 连瑶不禁皱眉,有这么严重?虽然混淆圣听、包庇同僚的确是个重罪,但是历朝历代这样的事情也定是有的,她就不信自己的那位好父亲以前每次都将案子报上去。不过这事自己也确实是得上心,不管怎么,自己是连家出来的女儿。 “可母亲,这事您与我说也没用啊,朝堂上的事情我不懂呀。”连瑶无奈回道。 丁氏听了忙道:“你不懂,姑爷难道还会不懂?” 连瑶恍然,身子不露痕迹往后一仰,远离了丁氏几分,原来打的是这个算盘。 “母亲,这是都察院的案子,姑爷他,他也只是个禁卫军参领。” 虽对朝堂上的事情不甚了解,可连瑶也明白各部门间都有很明确的分工。步一群就算是皇帝身前的人,可说到底也只是个武将,能有那么大的本事? 丁氏听了啧了一声,心道真是没见识的。耐着性子又道:“你是不晓得王云麾使是什么人。” 连瑶面露好奇,“谁?” “是当今二皇子妃的兄弟。”丁氏凝重道。 连瑶恍然大悟,“王家的人?” 王家可是了不得的人家…… 连大奶在一边瞧着,心里可是急着。自家婆婆是以为时间多还是开不了口,等她说到点上,外面厅里的酒席都得吃完了。于是不顾规矩上前拍了拍连瑶的肩膀道:“十妹妹,父亲这是被冤枉的,纯属是那右都御史自己为了讨好王家,所以将案子给拦下来的。父亲是后来晓得的,但不管怎样,总有逃不了责任。事情若是闹大,搞不好他会将事赖在咱们家头上。” 连大奶的话说得简洁明了,连瑶一听就明白了。心中暗笑,这真的只是右都御史一个人想要讨好王家吗? “那这样可怎么办?”连瑶急得身子都坐不住了,看了看连大奶,又瞧了瞧丁氏。 “所以才要找姑爷帮忙啊。有些事情你不了解,姑爷虽然说是个武将,可却是深得圣上信任,若是有他帮衬着,就不难办了。”丁氏见媳妇已经说开了,也不顾面子不面子,将话一股脑地说了开来。 意思就是如果出了事,让步一群想办法帮连岳给遮过去? 连瑶倒是不知道,步一群还有那么大的本事。眉头紧锁着,皇室对王家忌惮,这是一个很好的杀鸡儆猴的时机,皇上肯定不会放过此良机,平时王家的人深入朝廷各处,圣上真正能信任的人不多。为了制衡王家,私下里肯定也会培养自己的亲信,或许步一群就是其中一员? 难道这就是步贵妃圣宠不衰的真正原因? 有的时候,抑制一个家族的最好方法,就是扶持另一个家族。 见连瑶一副为难的表情,丁氏放开她的手不满道:“你这难道是想坐视不管?” 连瑶听了忙站了起来,紧张道:“母亲,不是的。只是女儿不知道怎么开这口,姑爷的性子母亲也了解,平日里连话都不曾多一句。” 说着便低下了头,看在丁氏和连大奶眼中却是一副委屈的样子。其实这事还真难做,要她去和步一群谈这个事情的确有些难做。 “父亲平日里与侯爷的关系那么好,不如请侯爷帮忙?” “荒唐”丁氏立马就黑了脸,“这种事情怎好去麻烦侯爷,也就是让姑爷帮着在圣上面前多留个心眼,你父亲站得直坐得正,怕什么?” 不好意思麻烦侯爷,倒好意思让新女婿来淌浑水?要真站得直坐得正,还用得着现在这忧心忡忡的模样,肯定是心里有鬼。 连瑶面上慌了,“那这可怎么好?” 丁氏眼尖,望着站在面前的连瑶,却是一眼就见到了连瑶领口露出来的红印,眼睛眯成了条线,笑着道:“你也别说姑爷性子多冷,男人一旦到了床上,还不是女人说了算。” 连瑶听丁氏这话说得这般暧昧,话里还带着浓浓的嘲笑意味,感觉到她的目光射向自己的领口处。手不自觉地理了理衣襟,低头脸就红了起来,无奈唤道:“母亲……” 却不知,看在别人眼里,颇有些掩耳盗铃的感觉。 连大奶一笑,走上前去手亲昵地搭上连瑶的胳膊,“就是这个理,妹妹自是有法子的。母亲您该放心,妹妹怎么会置家里不顾?” 连大奶又将连瑶送到丁氏身边,连瑶却是不敢再坐下去了。 丁氏顺着连大奶的话一笑,点点头。“我晓得你是个孝顺的孩子,你父亲的事情,就得烦着姑爷留个心思了。” 这婆媳俩你一句我一句,就硬将事情塞在自己身上了? 连瑶抿嘴低下头,自己可没张口应下来。不过若是连家有事,步一群他会置身之外,不理不顾吗? 想起他的性格,连瑶有些迷茫,还真说不准。 “母亲。” 少女清脆的声音自外面传来,瞬间只见门被打开,已经十一岁的连珂亭亭玉立地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连玥和连琉二人。 丁氏眼里立马漫上宠溺,对着走近的女儿笑道:“你这孩子,你十姐姐在这,竟这般不懂规矩。” 连珂却是不顾,一瞬就坐在了丁氏身前,依偎在她怀里,转头看着连瑶喊了声“十姐姐。” 连瑶点点头,而后与连玥二人照了面。 连玥今日穿了件蔷薇翠色的褙子,下身也着了同色款得月华裙,打扮地很是精致,脸上也抹了胭脂,却仍是抵不住她面容的憔悴。对着连瑶的回应也是淡淡的,连瑶并不放在心上,她们二人之间本就微妙。 相对来说,倒是连琉比较热情了,十姐姐长十姐姐短的,一会说她衣服好看,一会又夸她头上的收拾好看。连瑶想起了三太太顾氏,一样的能说会夸。 屋里因为人多,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丁氏对于外人生的女儿都表面慈祥心里却少不了算计,但对于连珂,真是打心眼里宠爱。一会问着诗书,一会问着女红,还不忘提醒她的琴艺和棋艺。 有人看着自然眼红。 过了一会,三太太便走了进来,笑着道:“大嫂,出来用席吧。” 众人忙都起身往楼下厅堂去,这时连瑾也早回来了,站在一旁与四太太说着话。 丁氏就携了连瑶坐在了紫檀木桌的首位,三太太和四太太笑着一左一右地陪坐在了下首,连珂挨着四太太坐了,连琉挨着自己母亲三太太坐了,连玥和连瑾则坐在了连瑶和丁氏的对面。 连大奶站在一旁指挥着丫鬟们上菜。 连玥的一双美目直看着连瑶打转,心里很不是滋味,凭什么她连瑶是这般的耀眼光彩,而自己却是如今的模样。 以往,她从来没把这个妹子放在过眼中,如今却不想是这般刺眼。 她眼底不由露出嫉妒、羡慕,心里则是有些恨恨地。 三太太瞧着不由一笑,随口就道:“四侄女你不必这么瞧着你十妹妹,过不了多久,咱们也得为你办一桌了。” 庶女再得宠,难不成还想与嫡女挣个高下? 连玥面露尴尬,在祖母的颐寿园里就明白了,三婶是最会瞧眼色的人。可不想她会这般点明,连伪装都不装一下,果真是会看形势,以往哪年过来不都是句句夸自己的? 心中本就不爽,如今听了这话倒是也不想再忍了,放下筷子看着三太太道:“三婶真是会说话,风往哪吹你就往哪靠。” 连玥一直是被老太太、老爷捧在手心里疼的人,就是丁氏对她也是好声好气的,什么时候听得这般的调笑?当下竟是连长辈晚辈间的规矩也不顾,就给顶了回去。 三太太不防连玥会说得这么直白,场面当下就变了。连瑶停下到嘴的肉片,望向面上尴尬的连玥,不解地望向众人,只见此时大家都沉了声,连连珂也规规矩矩地不说话了。 这其中好像有些问题,连瑶猜测着。 “你这闺女,婶婶说你两句都不行。”三太太表情有些讪讪,强笑道。 丁氏见了却是沉着脸说道:“玥儿,怎么这般与你婶婶说话。” 当着各房的面,自己管教的女儿做出如此失礼仪的事情,让老爷听到了还不怪自己教女无方? 旁边的连瑾也少不了拉拉连玥的袖子,轻声道:“四妹,快给婶婶陪个不是。” 连玥听得心里闷火,瞬得站了起来,目光先是落在对面的丁氏和连瑶身上,而后顺时针方向扫过一桌人,眼睛渐渐红了起来。“我知道你们都恨不得我嫁给那个人,巴不得我早日出了家门” 连大奶忙走到连玥身边,轻哄道:“好妹妹,你这是吃了酒竟说些这胡话?” 连瑾也是站了起来,一直想拉着连玥坐下。众人的脸上此时都不好看,谁都不想回发生这事,三太太只顾着低下头,自己的一句话谁曾知道就会惹火了她。 平日里柔柔弱弱的连玥此时却是力气十足,甩开连大奶的手,拍着自己的胸脯苦笑自嘲,继续道:“胡话,我说的是胡话吗?当着祖母父亲的面,你们一个个对我嘘寒问暖,关心连连,真遇到了事,有谁是真心疼我的?像我这样没了娘的女儿,谁真的把我放在过心上,在你们心里,我与七妹妹一样……” 丁氏见连玥越说越不像话,一拍桌子站起来,对着旁边站着的李妈妈道:“还不把四小姐带下去,好好的心情都让她给破坏了。“ 连瑶也不知平日里知书达理的连玥怎么突地就成了这个模样,听她这话的意思,是家里有人给她说了门不如意的婚事? 自己离了不过才几天,怎么这么速度,再者,父亲难道会忍心在亲事上委屈了她? 想起方才关起门来丁氏对自己说的话,难道连玥也要牺牲在官场上的利益上? “不必了,你们在这高兴着,我到梨苑看七妹妹去”连玥却是不等丫鬟上前,转身就离了厅堂。 连瑶诧异,七姐在府里? 李妈妈带着丫头忙想跟着追出去,走了几步,就被丁氏给喝住了。 “不要去追她,我看她还能闹到老爷面前去不成” 丁氏被气的不轻,连大奶和连珂二人立即上前一左一右地为她拍着后背顺气。 丁氏大喘了几口气,好不容易将心底的怒火给憋了回去,才看向顾氏不好意思道:“真是家门不幸,我怎么教出来这么个不孝女。三弟妹,我替她给你说声不是。” 三太太忙站起身来,或许是因为她挑起了矛盾而感到愧疚,或许是心底因为某件事感到心虚,摆摆手忙称不是,“是我明知道四侄女心里委屈,不该拿这事与她说玩笑。” “大家坐下,继续喝酒。”丁氏让大家继续坐下,而后自顾地低头对着连瑶道:“今日母亲安排不周,让你见笑了。” 好客气的说法,女儿回门就是客。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连瑶在这一刻深切地了解到。 微微颔首,道:“母亲别把我当外人,这里都是自家人。” 丁氏一笑,“倒是母亲多礼了。” 大家开始给连瑶敬酒,说回门酒是不能不喝的,连瑶被强灌了几杯酒下肚,头却是有些晕晕的了。 她不擅长喝酒的好吧……最后还是四太太看着不忍心开了口,大家才放过了连瑶。 表面上虽然都一切祥和,可谁的心里都有了个疙瘩。尤其是三太太,连闲话都不敢再多说一句。 连瑶内心无奈,今日怎么这么热闹,自己的两个好姐姐可真给自己面子。先有连瑾与步一跃拌嘴,后又有连玥莫名其妙闹脾气,她这种长年都不会失一次礼的人还就挑准了自己的回门日,唱的是哪出戏? …… 前面的宴席,一开始大家都分外客气,连青阳带着族里的兄弟亲戚们依次各敬了步一群一杯酒。 连清晨年纪还小,只是以茶代酒喝了一杯。 步一群也不推脱,依次拿起酒杯一饮而尽,一下子十几杯下肚,人却是越来越有精神。 一向在酒桌上吃得开的连青阳此时不禁暗暗赞叹,原来这十妹夫酒量竟然这样好,吃下了这么多的酒还面不改色。看着自己身旁的丁羽笑着道:“我这十妹夫可真了不得,不愧是军营出身。” 丁羽望向潇洒利落的步一群,目光深沉,手里下意识地转动着骨瓷清花手绘酒杯,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一旁的步一跃见着这场面有些不好意思,当年自己陪着连瑾回门的时候,也是这么一帮人将自己灌了个半醉,回去的时候都是好几个随从扶着。夜里更是让连瑾侍候了一夜,如今想起,却是好些年前的时候了,想起方才在福月楼的时候,心里觉得很是后悔。 当年许了她说要好好待她一辈子,如今却是人在情淡,心思也早不如之前那番了。想起近几日院子里总是少不了吵闹,其实自己的心里也不好受。 连岳在那看着底下的那些年轻人,最终将目光放在二女婿和新女婿身上,心里愁苦啊。 “表弟,你是怎么了?与你说话呢~”连青阳用手戳了戳丁羽的胳膊,不解地开口问道。 听他这么一说,众人一下子都将目光移到了丁羽身上。 丁羽抬起头,看了看众人,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姑父家的酒真好。” 立马就有青年伙子上前调侃道:“你走南闯北的,什么好酒没喝过?羽弟,你心神不宁地不会是在担心庄子里的生意吧?这可不厚道,今日是连家妹子的回门日,就是天大的生意也都得抛一边去。” 连青阳也拍着丁羽的胳膊道:“可不是么,平日里你与十妹关系也称得上不错。怎么着,今日与我这十妹夫比划下酒量不?” “对对,京中谁不知羽弟你的酒量,来与我们的新姑爷较量较量。也别空说这酒到底好不好,能把人喝醉才是好酒。” 酒桌上也不知是谁先说了这么一句,当下众人就跟着起哄了起来。 步一群将目光放在眼前的年轻俊男身上,十八岁的模样,人却是极为老成。举手投足间也颇为大方,京中的丁家独子,自己也是听说过的。 片刻间,就有下人取了两坛子酒过来。 连岳似是有些紧张,居然第一个就站了起来,对着众人道:“大家别这样,新姑爷已经喝了不少了。” 把他灌醉了,等下自己的事情找谁说去? 却不知连岳的话,并没有让原来吵闹的场面安静下来,更是有人笑着大声调侃道:“瞧,老丈人这是起心疼女婿了。” “姑父,新姑爷上门,有多少是醉倒了回去的。你这是心疼家里的酒呢还是小看了咱们新姑爷? 出乎大家意料的,一向低调的丁羽却先开了口,而后很爽快地就拿起了桌上倒满酒得大碗,一举在步一群身前道:“表妹夫,咱们就喝上几碗。” 步一群凝眸,望着眼前的酒,又看了看丁羽的认真的神色。 连青阳不解地望向丁羽,又似是明白了几分,连岳后背开始冒冷汗,紧张地望着步一群的脸。 “喝喝” 周围都是催着喝酒看热闹的人,连邻桌的人也纷纷站起身来,朝主桌走了过来。 步一群也痛快地拿起桌上的酒碗,与丁羽一碰碗就一口气地喝了下去,说不出的利索。 丁羽放下手里空碗,向众人一摊开,而后竟是又拿起了一碗满满的酒,对着步一群又道:“表妹夫,好酒量,再敬你” 小厮们忙着倒酒,周围一片喧杂声。 连青阳望着丁羽的眼眸越来越深。 相对于前面的酒席的热闹,后院里的酒席却是草草就结束了,大家围在厅里吃了上了茶果、瓜子开始话家常。连瑶与众人说了一会话,便站起身来道:“我想去后院见见祖母。” 这个时候,不会有人再拦着了吧…… 丁氏笑着点点头,而后给连大奶使了个脸色。后者站起身来,对着连瑶道:“十妹妹,嫂子陪你一块儿过去。” 二人与众人告了辞,便出了屋子。 紫苏她们吃晚饭就过来和连瑶告了假,连瑶知道她们是想要回去见见院子里要好的姐妹,自是不会拦着。此时与连大奶走在往颐寿园的小道上走着,连大奶一边指着路边的盛开的花一边笑着道:“妹妹别见怪,前两日办完喜事,老太太就病了,院子里有些乱。” 连瑶听着连大奶客气的话点点头,回道:“都是自家人,大嫂别这么见怪。” 走离了福月楼前面的小路,正准备转弯的时候,只见査妈妈却是急急忙忙地过来,一个踉跄却是差点把连瑶给撞到了。 连大奶扶住了连瑶,才看向査妈妈训道:“慌慌张张做什么,不知道今日姑奶奶回门吗?” 査妈妈抬头行了礼赔了罪,而后支支吾吾的看了看连大奶,又瞧向连瑶。 连大奶见着她那副样子就来气,忙开口催促。后者这才紧张地说道:“大奶,顾公子来了。” 连大奶身子不可控制往后一仰,连瑶注意到她脸色都白了。 嫡女花第一百八十章 娘家多事(正文)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一章 娃娃亲 第一百八十一章 娃娃亲 注意到连瑶投来的眼神,连大奶忙恢复了常色,对着査妈妈道:“来了就来了,慌慌张张地像什么样子你这是想往哪里去?” 査妈妈哈着腰,心中明白这大少奶奶是个厉害的角色。不敢有丝毫迟疑忙回道:“奴婢去屋里禀报大太太。” 连大奶的脸色立马就不好了起来,看着査妈妈瞧瞧身后不远处的福月楼,零零散散就有几个妇人进去。开口道:“现在去跟母亲说这烦心事做什么?母亲正在屋里忙着陪客,少去提这些个晦事。” “那顾公子……”査妈妈不敢反驳,忙小心翼翼地问道。 连大奶想都不想就回道:“今日府里有喜事,外面亲朋好友一大堆,族人都都在那,找个偏门将他打发了去” 査妈妈似是为难,片刻的迟疑。被连大奶一瞪,这才忙点了头折回原路。 连瑶见了,心里不禁好奇问道:“大嫂,这顾公子是谁?” 连大奶拉着连瑶的手一叹气,脸上不好看,回道:“好妹妹,嫂子我也不瞒你。顾公子原名顾云笙,是父亲昔日还在柳州任官时一个故人之子。” 顾云笙? 怎么这般熟悉,连瑶凝神想了半天却是没有想出到底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是父亲旧友之子,那怎么不请人进来?”心知这其中有端倪,连瑶便越发接着问下去。 连大奶领着连瑶继续往前走去,边走又边道:“前几日府里风风光光为你办喜事,整条街都热闹了起来。晚上他找就上门来,也与父亲在书房见了面谈了话。” 说着看了看连瑶,又接着道:“他取了文定来。” 连瑶大骇,这是与自家哪个姐妹有了婚约? “那家里的意思呢?” 未嫁的除了连玥就只剩下连珂了,想起方才连玥的反应和一番说辞,连瑶一时心里有些了解了。 连大奶面容作难,道:“本是父亲柳州时的旧僚,那个时候父亲与人交好,喝了酒后一时兴起就定了婚约,当时你生母还在。” 连瑶见连大奶说到这儿便看着自己,心道这么巧,不会就是自己吧? 一女配二夫,这可是不得了的事情,再者之前从未听人说过这事。 连大奶见连瑶的脸色倒是一笑道:“妹妹莫急,当初虽是定了婚约,只称是两家结秦晋之好,却是没有指明说家里的哪个姐妹。后来父亲被调回京师,听说开始几年还有书信联系,后来顾家突然就音讯全无。父亲也派人去打听过,顾家早在好些年前就潦倒了,后人也不知所踪。如今却突来跑了过来说要履行婚约,教家里怎么不急?” 潦倒了? 现在连家蒸蒸日上,虽说目前是惹到了王家的官司,丁氏方才也说少不了什么要丢了官位或者家里受连累,只是她的话辞定有浮夸,不能全信。 如今是看不上顾家,定是不想兑现承诺将女儿嫁过去的。 可为官者信誉名声最为重要,又不好悔婚。丁氏不会委屈了十二妹妹,那人选就只剩下了,四姐姐。 也不知现在六姐姐的病情怎样。 看向连大奶,连瑶关心问道:“大嫂,如今六姐的身子怎么样?” 连大奶似是有所了明地看了看连瑶,心里腹诽着道你也是个绝情心狠的,反应这么快。面上却依旧好脸色,微微摇了摇头回道:“时好时坏的,不过比之前好了不少,有的时候倒也能清醒几分,与家人说上几句话,木大夫依旧一日三碗药侍候着呢。我知道妹妹你在想些什么,只是你六姐虽然年龄合适,却不方便配人。” 连瑶见连大奶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也不想解释。关心起顾公子的情况,问道:“顾公子是何时来的京城?” “听说四年前就来了,如今已经有十九了。你说他那种寒生,若是没有这纸文定,怎么取得到媳妇?现在却是盯上了我们连家的姑娘了……” 连瑶吃惊,“四年?那怎么现在才找来?” “他乡试里得了个举人,四年前是进京来赶考的,只是名落孙山。所以继续勤学,也因为那时年龄太小,便没想起这婚事。如今年纪到了,也等着今年的殿试,只是京中学子颇多,他那种没门没道的会有什么前途。即使进了前三甲,又要奋斗个多少年才能爬上去,以我们连家的门槛,就是随便想找个姑爷,不比他强百倍?” 听着连大奶这般狂妄的语气,字字间都透着高门间的骄傲与自信。连瑶知道这个时代就是这样,门第之间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婚事讲究的还就是门当户对。 当年的连家或许与顾家很合适,但后来父亲调回京师成了六品官,又因为乾梓侯府的门路,做到今日的三品大官。把女儿配给比自家门第高的,就是为妾也是巴不得的。但是若要许给潦倒落魄之户,有谁会愿意? 这个社会,到哪都是现实的。 两人一直走着,连瑶左思右想,却没有想出什么解决之道。可今日见丁氏的神色,这事似是一点都不急,甚至都没有与自己提过一句,难道就一直打算将人家晾着? 连大奶瞧着并排的连瑶,笑着道:“妹妹你是个有福气的,早早嫁进了侯府,姑爷那么能干,自是不必为这些事忧心。” 这句话,连瑶可以将它解释为:如果自己嫁的晚了一步,那现在连家就会把自己许配给顾家的那位公子吗? 虽然不是特看重门第的那般势力之人,可连瑶心里就是不高兴。 停下脚步,冷着脸回道:“大嫂,所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说不定人家顾公子今年一举高中,之后平步青云有出息了也不一定。” 连大奶听了连瑶这有些讽刺的话,也随着停下脚步,心里对她却是更加鄙视了起来。 这位小姑真是事不关己高挂起啊,自己嫁了个好对象,现在说起这风凉话。若是要嫁的是她本人,说不定早就急得不像样了。 “不说江南才子多,就是京中也是卧虎藏龙,高中的几率何等渺茫?这顾公子如今只在那什么长春胡同里有座三室两进的小院子,就咱们家单个院落那么大,你说我们家的姑娘谁嫁过去不也得受委屈?” 话不投机半句多,连瑶听出丁丹话里的不悦,便不想与她在纠结这个话题。 转过头进去往前走,这说得好像自己得了个天大的便宜似的,这种口气她连瑶受不了。 至少,听得刺耳。 “大奶。” 刚跨起脚步就听到后面传来叫唤声,二人忙转过去,只见査妈妈气喘嘘嘘地又跑了来。 连大奶不高兴了,绷紧了脸道:“又怎么了?” 踹了好几口气,査妈妈才继续道:“顾公子不肯离开,说来了好几次都没见到个管事的,今日怎么也要谈谈清楚。” 连大奶皱眉了起来。 査妈妈看着脸色试探性问道:“要不要通知大太太去?” “不要,真是作死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还好意思去打扰母亲?”连大奶忙喝道,査妈妈听了越发低下了头去。 连瑶见连大奶望了望自己,又瞧了瞧査妈妈面上似是有些为难,便开口道:“大嫂有事便先忙去吧。” 连大奶听了面上微松,脚下却依旧没动,道:“这怎么好,妹妹您是今日的贵客,我答应了母亲将您送到祖母那去的。” 连瑶露出一抹无碍的笑容,回道:“大嫂说的这是哪里话,我在这住了十多年,去祖母那的路还能认不得?顾公子的事不好闹开,嫂子还是快去处理吧,过会惊动了前面的宾客才是不好看呢。” 连大奶想想也是,便马上点下了头。而后招来了一直在身后跟着的陪嫁丫头夏儿,对着她叮嘱了几声才带着査妈妈往另一路走去。 连瑶望着连大奶直挺挺的背影感叹着,丁氏可是给大哥找了个好媳妇,做事这般果断,训起福月楼里的管事妈妈气都不带喘一下的。 厉害的还是,査妈妈对她竟然是言听计从,连反驳都不敢说上一句。 笑了笑,便由夏儿引着路过去了。 走了段路至丛林寂静处,却听得旁边的丛簇后传来哭泣声,抬眼望过去,连瑶好奇起来。这青天白日的,哭什么? 旁边夏儿见了,忙道:“十姑奶奶,老太太那等着呢。” 见夏儿越是这样,连瑶就越想探探究竟。这好好的回门日,都出了些什么事啊? 走过去几步,只见一个老妇人搬了个火盆,就在那焚着旧衣物,边烧还边抽泣着。 夏儿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忙紧张地看了看连瑶的神色。 侧首问着表情不太好的夏儿,连瑶问道:“她是谁?” 夏儿拉起连瑶的衣袖,就想引她离开。“是、是蓝朵的娘。姑奶奶,咱走吧~” 蓝朵,那不是七姐姐的陪嫁丫头吗?她娘这事怎么回事? 突然想起方才酒席上四姐姐突口而出的说要去梨苑见七姐姐,连璃在府上,却连面都没露一下? 见连瑶不肯移步,夏儿慌了,忙又道:“姑奶奶,您别为难奴婢,这事您还是少理为好。” 连瑶蹙眉,什么叫这事自己还是别理为好? 看着那火盆里燃起的阵阵黑烟,那烧的都是些女孩子的用物。退后几步,转向夏儿,开口道:“怎么回事?” 夏儿犹豫了一会,见着连瑶面容不变,只得回道:“蓝朵在秦家没了。” 嫡女花第一百八十一章 娃娃亲(正文) 正文 第一百八十二章 老太太病重 第一百八十二章 老太太病重 连瑶听后直直大惊失色,好好的姑娘怎么就突然没了…… “几天前的事?” 夏儿回道:“是、是三天前。” 连瑶怔然,那天不正是自己出阁的日子吗? “十姑奶奶、十姑奶奶,您要为我家蓝朵做主啊” 思量间,蓝朵娘却是看到了连瑶,丢下手里没烧完的衣裳就往连瑶跟前扑来,留着满脸的泪水被她粗糙的手一抹,当下就吓了连瑶一大跳。 夏儿忙将连瑶护在身后,退了几步,拉开嗓门指着蓝朵娘道:“你在这发什么疯,还不快收拾收拾回去。等我告了我家奶奶,定打你板子” 连瑶却不知方才在自己眼前闪烁其词的夏儿有这么一张伶牙俐齿,但她的话明显没起到作用。蓝朵娘依旧往前蹿了几步,竟是给连瑶硬生生地跪下了,哭着道:“十姑奶奶,我家蓝朵死的实在冤啊,求您给奴婢做主啊。” 连瑶伸手撩开夏儿挡在自己身前的手,上前一步道:“蓝朵是七姐的丫头,真受了委屈七姑奶奶定会给她做主。再说,她是在秦家没的,这事我可做不了主。” 倒不是连瑶心肠硬,这安穆侯府里的事情确实是自己插不上手的。 蓝朵娘抬头乞求般看着连瑶道:“我家蓝朵是个极乖的,以往在连家的时候什么时候犯过错?就是连个茶杯都没有摔碎过一个,如今却是落得个被人活活打死的下场,她这是招谁惹谁了来了?” 蓝朵娘极为悲戚,一脸愤愤不平的模样,可是她是奴仆,哪有说话的分量?因此就是有冤也无处诉。 活活打死?? 连瑶愕然,似是自语,轻轻反问道:“怎么会被活活打死?” 夏儿默不作声,身下跪着的蓝朵娘一边哭泣一边道:“还不是少夫人见不得咱们七姑奶奶好,便拿奶奶身边的丫头出气?唉……我可怜的朵儿啊。” 连瑶见着眼前的妇人一边弯身扑着地一边抽泣着,这地虽偏僻,却是通往颐寿园的必经之路。她故意在这焚烧,是想闹事不成? 想了会,连瑶又反应过来,蓝朵娘口中的少夫人指的是安穆侯府世子秦靳的正房苏氏。 之前不是听说苏氏是个没脾气软性子的人吗?? 听说、听说,果然是谣言不可信……自己还听说林氏也是个没心眼的呢~ 她早该知道,能在大院里爬到算计别人地步的人,又岂会是个好对付的?难怪上次连璃那么容易就肯来为自己说话。 夏儿看着连瑶一副不打算往前的模样,眼前的蓝朵娘又死皮赖脸的样子,暗道不妙,等会奶奶岂不是会责怪自己?拽了拽连瑶的袖子,吱唔道:“十姑奶奶,奴婢领您去老太太那吧,她病得很重。” 连瑶的眼珠子在夏儿身上不停地打转,在福月楼里丁氏不是说霍氏没什么大碍,只是着了凉身子发热吗?这一下就成了病得很重? 皱眉思索了一下,连瑶便点了点头,对着跪着的蓝朵娘道:“这事你找我没用,得去找母亲做主。蓝朵毕竟是咱们连家出去的人,若是真的无缘无故被打死,秦家说什么也会给个交代的。” “交代?她们秦家不是人那,竟然将朵儿的尸首丢到了乱葬岗去,就裹了条破席子,连副棺材都没有。我去那找到的时候,她都发臭了。” 蓝朵娘很激动,立马站了起来,布满血丝又红肿的眼睛直勾勾地瞧着连瑶。 连瑶听了只觉心寒,秦家似乎做得也太过了吧?再者不是说秦夫人也喜欢七姐姐,对她疼地跟自家姑娘似的。贴身婢女被活活打死,依着七姐的性格,会忍气吞声? 答案绝对是:不可能 难道连璃回连家就是与这事有关?连瑶不由得猜测了起来…… “快,将她带下去关起来。” 夏儿看到不远处正好有两个大汉,立马就唤了过来,对着他们指着蓝朵娘指挥道。 蓝朵娘急了,上前就抓牢了连瑶的胳膊,紧紧地,只道:“十姑奶奶,你要为朵儿做主啊,她死的真冤……求您了……” 连瑶想挣脱开,却还真没发现她一个妇人力气那么大,夏儿也是骂又是唬,上前也没让她松手。 连瑶只觉得被抓着的右胳膊特疼,此时的蓝朵娘就是个病急乱投医的病者,以为抓着自己就能得个公道。殊不知找错了对象…… “十姑奶奶?” 两个大汉听了夏儿的唤声立马就到了众人跟前,对着连瑶惊诧之余行了礼,又瞧着这场面立马就上了前。蓝朵娘力气再大,也敌不过两个大汉,不一会就被制服了拖下去。 夏 嫡女花第45部分阅读 欲望文 嫡女花第46部分阅读 嫡女花 作者:未知 嫡女花第46部分阅读 儿忙上前检查连瑶的上上下下,紧张地问道:“姑奶奶,您怎么样?” 连瑶揉了揉右胳膊,心想她的指甲指不定都抠到自己肉里去了。可现在是自己好管闲事才去看惊动了蓝朵娘的,说的难听都是自找的。只能对着夏儿摇了摇头,而后继续往颐寿园去。 突然来了个定了娃娃亲的未来姑爷……老太太病得很严重……蓝朵在秦家被活活打死……连璃在府里却没有出面……??? 自己不才离了三天,连家简直是天翻地覆变了个大样,连瑶在心底叹气,这都是些什么事啊? 颐寿园外,与前方热闹不同,冷冷清清大院子里,只有几个小丫头在那研磨着药材。连瑶才刚走进去就闻到了刺鼻的药味,心道不好,老太太果真病重了。 有小丫头见了连瑶立即就掀开了厚厚的锭青帘子进屋去,不一会儿只见佟妈妈就走了出来。上前瞧了瞧连瑶,露出抹笑容道:“老奴给十姑奶奶请安了。” 连瑶对于佟妈妈感觉还是挺亲切的,上前笑着道:“妈妈客气了。”而后转身望着夏儿道:“你回你奶奶身边去吧。” 府里府外出了这么多事,连大奶该会很忙吧? 想起方才连大奶口中的院子有些乱,还果真不是客气话。如今的连府可谓是内忧外患。 夏儿听了连瑶的话并没有推诿,福了身便离开了颐寿园的大院。 佟妈妈迎着连瑶进屋去,边走边又道:“姑奶奶您出嫁那日,老奴亲眼见您上花轿,心里着实高兴极了。今日本也是想去迎姑奶奶您和新姑爷的,奈何老太太这儿离不了人。” 连瑶腼腆一笑,回道:“妈妈待我的好,我自是记得的。” “奴婢不是那个意思,是真的为姑奶奶您高兴。”佟妈妈一脸怕连瑶想歪了解释道。 连瑶真心笑了笑道:“我知道。”而后边走边关心道:“祖母的身子怎么样?” 面前的佟妈妈一停脚步,看着连瑶露出一张苦脸,摇摇头道:“不太好。” 连瑶心下一沉,要知道之前毕竟听谁说都没个精准,如今佟妈妈却也是说出了这话,那看来老太太却是是大不好了。先前虽然猜到了几分真正的病因,却还是不禁问道:“怎么好好地突然身子就垮了?” 佟妈妈瞧了瞧内室,拉着连瑶往一边角落叹气道:“病来如山倒,老太太年纪本来就大了,碰巧加上七姑奶奶在秦家受委屈的打击和四姑娘的婚事的刺激,这一气之下就呕出了血来。” 连瑶睁大眼睛,满脸都是不可思议,这么严重? 吐血,那是个征兆了…… 七姑奶奶在秦家受委屈。 连瑶张口想要再问,却见颜炳掀了帘子自内室走了出来,看着连瑶笑笑福了身道:“老太太说听到了十姑奶奶的声音,原来真的是姑奶奶您来了。”说着做了个请的动作又道:“老太太正念叨着奶奶您,快进去。” 连瑶只得将问题咽下,跟着颜炳进了内室。一入内室,满屋子都是难闻的中药味,掩下心里的不舒服,走到了霍氏的床前。 老太太眼睛半睁着,面如死灰形如槁木,行尸般地靠在大床上,身后枕了三四个大枕头,颜玉在一旁端着药碗喂着药汁。 人都这样了,耳朵还那么灵? 骗谁啊~ 上前给霍氏规规矩矩请了安,连瑶眼中泪光闪闪,动容地唤道:“祖母。” 霍氏眼珠子一转,看向连瑶,抬了抬布满青痉的手,连瑶力忙就握了上去,“你回来啦……” 声音很沧桑,又沙哑。 连瑶忙直点点头,这一刻深刻了解到病魔的恐怖,这才几天,就瘦成了这样?想起出嫁那日穿了大红百子祝寿薄袄精神奕奕的霍氏,与如今的模样简直无法重合在一起,心里难免一软。 接过颜玉手里的药碗,舀了一勺子想喂她,却见霍氏的头连往里一撇,有气无力的声音道:“没用了。” “祖母您必是病糊涂了,说的什么丧气话,等喝了药养个几日您身子也就好了。”连瑶忙紧张安慰道。 霍氏却是摆了摆手,重新看了连瑶道:“我自己的身子我知道,这药喝与不喝都一样。” 见不得人轻言生死,这么早放弃希望的。连瑶转向身后脸色也很不好的颜炳问道:“可有请了大夫,对了,木大夫怎么说?” 颜炳上前恭敬回道:“木大夫来瞧过好几次了,说、说只能尽人事了。” 一边的佟妈妈拿了帕子抹抹眼看向别处。 连瑶大惊,却更无奈,生老病死,世间规律。 霍氏动了动身子,看向床前的颜玉,费力道:“你们扶我起来,我有话要和瑶丫头说。” “祖母,您身子不好,咱们改日再说吧。”连瑶忙道。 颜玉与颜炳却已经上了前,连瑶只得起身后退,见着两人扶起霍氏坐在了床上,又帮她掖了掖被子,而后跟着佟妈妈走了出去。 一连串得动作利索无迟缓,心知是霍氏之前打过招呼的。 霍氏对着连瑶招了招手,重新握紧连瑶的手,强打起精神道:“瑶儿,有几件事你必须得答应祖母。” 嫡女花第一百八十二章 老太太病重(正文)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三章 老太太的话 第一百八十三章 老太太的话 连瑶看着眼前的老者,心里虽说不上亲密,但毕竟也是这一世的亲人。不知怎么,心底虽知她这般郑重说的事情定是关联极大,却说不出拒绝的话。 望着霍氏,连瑶道:“祖母,您说。” “一、你在一日,定当全力护着连家一日;二、今后不管如何,势必要记着你身子里流着的是咱们连家的血啊~”霍氏紧握着连瑶的手郑重道。 连瑶失惊片刻,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霍氏见了立马往前侧倾了大半个身子,直看着连瑶的眼睛重复道:“瑶儿,你得答应祖母,不然我就是闭眼也难安息的。” “祖母,您别说这话。”连瑶立马摇头,眼中似有液体流出。 老太太这两句话说的轻松,要连瑶做到却是难。一来对于连家,她并没有多么深的归属感,但也不会冷漠的看着它出事。二来老太太这话是给自己的肩上扣下了重担那,她不是个喜欢给自己加压的人。 想必她也是知道自己对于连家并没有太多的感情,否则就不会开这个口了。 霍氏瞧着面前这个被自己一直遗忘的孙女,脸上漫上悔意,拉住连瑶的手摇头又道:“你们这姐妹几个,祖母最对不住的就是你了。” 连瑶不禁愣住,怎么也没想到霍氏突然会说了这话。 其实,自自己重生到这具身体上,连瑶就觉得这个冰冷的宅院里太过无情。继母当家,父亲因为生母的死耿耿于怀而对自己不闻不问。但不管怎么说,自己好歹也是嫡出,家中竟然会任由一个庶出的七姐姐对自己随意欺侮。 后院里的事情就算是连岳不干涉,但是连家的老太太,眼前的这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怎么也能无动于衷? 见到连瑶低眉不说话,霍氏接着道:“你母亲,我是极满意的。她为我们连家可谓是尽心尽力、呕心沥血,生了一个哥儿,两个姐儿。可就是因为你父亲和我太疼爱她,所以对于你心里才难免会置气几分。这些年,疏忽了你” “祖母,不要说了。是孙女的不是,当年要不是……母亲也不会那么年轻就逝去。”连瑶抬头对着霍氏回道,脸上却并不热络。 别人都道妻子拼死留下来的孩子会受尽家人宠爱,这理怎么到了连家就反了。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明明当初自己的生母曾氏生自己的时候都是第三胎,偏就在生自己的时候难产就会没了的。 “这些年,每每午夜梦回,我总是愧疚不已,想着当初自己怎么就那么糊涂会同意让瑛姐儿进宫去的。你大姐儿没了,亭哥儿也没了,让我怎么去那九泉之下见你们的母亲?三个孩子,如今只剩下了你,祖母对不住你啊” 霍氏泪眼婆娑地望着连瑶,本就苍白如纸的脸更加扭曲了起来,让连瑶听了心里也不是个滋味。 但连瑶也知道一向精明如她的连老太太,在这个时刻定是极为清醒的。之所以说这些动容的话,无非是为了她接下来的话做铺垫。 果然,霍氏说了几句,便看着眼前的连瑶接着道:“祖母老了,现在无非就希望看到子嗣和睦,家人平安。” 连瑶赞同地点点头,而后安慰道:“祖母,会的会的。” 说也奇怪,霍氏说着说着竟是越来越精神了,看着连瑶的眼睛也越发的亮了,“你父亲的事,想必你母亲也与你提过了吧?” “是的,祖母。” 连瑶心道果然还是绕到这个问题上了,看来这事该真是严重了。连瑶心里也急啊,可是自己一个妇人,能怎么办? 真不知她们怎么就认准了自己…… 感觉到被握着的手紧了紧,连瑶将眼眸重新转靠着的霍氏,听得面前的人道:“有个理你得明白,你是连家出去的女儿,娘家若是失了势,在婆家的日子也必定不如现在那般轻松。新姑爷虽有官职,但如今步家还未分家,也只是个庶子。想要在婆家站住脚跟好好过日子,还是少不了家里帮忙的。” 连瑶的瞳孔放得越来越大,霍氏这话说得可比丁氏直接多,也有说服力的多。先前福月楼里丁氏只是带了威逼的感觉,与连大奶一说一唱才将事推到了自己身上。可如今这老太太很明显就是利诱嘛,你说是个人谁没点私心,从连瑶的角度考虑分析利害,一句话可是抵了丁氏那一箩筐子的话。 “祖母放心,孙女自然不会看着家里出事,只是孙女一个妇道人家,实在人微言轻,在步家……” 连瑶一脸的为难相,其实这也确实是事实。步家那一屋子的人精,任何人说句话都得深思熟虑下,如今让自己找谁开口去? “听瑾儿说,老太君挺喜欢你的。” 本想着,乍一听霍氏的话,连瑶只得稍稍点头道:“是二姐她严重了,老太君对小辈都挺关照的。” “老太君是皇家出来的,眼光高,能中意你是你的福气,何必扭扭捏捏的?” 因为生着病气不足,霍氏就算心里是想说几句训的话,可话一出口也变成关怀备至的语气了。“你要知道,不管一个府邸多么荣耀,子孙多么能干,首先也是守个孝字。只要老太君说了一句话,不管是侯爷,还两姑爷,谁还能不放在心上?” 连瑶似懂非懂的模样点下头,心里却不想在这问题上与她多纠结,转开话题道:“祖母,您身子不好,当静养才是,别为这些事操心了。” 心里甚是无奈,她也太高看自己了吧?自己又有什么本事能说动老太君去? 霍氏见着连瑶的模样似是不太满意,摇摇头一脸苦相道:“祖母时日不多了,家里的这些人可都是你的至亲。” “祖母,孙女答应您试试便是。”连瑶见着只得答应。 “好孩子”霍氏面有激动地点点头,而后似是叹了口气,看着床尾的灰色窗幔道:“你肯用心就好。瑾儿说了,这事你要是应下了,大致就能成了。” 连瑾说的?连瑶大骇。 以往接触浅,总觉得这位姐姐对自己也都不错,几次交谈也是关心不已。可一旦在一个屋檐下住着了,相处的场景与交集多了,越发地觉得这位二姐兼二嫂,其中有些微妙。 要说吃得开,在步家有权有人脉的当然是她这位进府多年的步家二奶奶,可现在一个个却是将问题都抛给了自己。 膳前她来慈荫堂里,竟是说了这些话? “祖母放心,父亲是清白的,就是查到大理寺去也是无罪的” 关键就是,不知道自己的那位好父亲淌了多深的水…… 霍氏听后表情有些不自然,只看着连瑶闭了闭眼,但没有再言语。 连瑶望着静静的霍氏,这老人家身子也真是吃得消。方才谈话的时候与常人无异,精神奕奕,脑子更是清爽明了。现话题结束了,人立马就跟着萎靡了起来,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要不是之前见院子里研磨的小丫头和听了佟妈妈说的话,自己都怀疑她是不是在装病了。 等了半晌,眯着眼的霍氏才长长叹道:“瑶儿,我知道你心里有些怨气。但不管怎么样,这都是生你养你的家啊~” 家,是啊~这是她连瑶的娘家。 霍氏的话总能轻而易举就到达连瑶的内心深处,抵向心中最柔软的地方。纵使告诉自己要无情一些,也做不到。 “祖母……”喊出了声,连瑶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霍氏重新睁开眼,望着连瑶又道:“还有件事,你若是能帮上也就帮着点吧。” “祖母,何事?” 被霍氏抓着的小手动了动,连瑶此时觉得手掌手背周围都是汗水。霍氏察觉到手中的动作,将手松了开来才回道:“是你四姐姐的终生大事。” “这事?姐姐的婚事,想必父亲和母亲定会安排的。” 连瑶心里隐隐有些察觉到什么了,看来那位顾公子实在落魄的可以。 霍氏的眼中似有回忆,看连瑶的眼珠子有些空洞,“我记得当初你父亲将裴姨娘从外面带回来的时候,我和你祖父很不高兴我甚至是还发了火。想着那等能背弃父母家族,跟你父亲来异乡的女子定不会是个良家女,后来才明白她是那么温婉贤良的,安分守己,在后院里不争也不夺。所谓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如今我着实不想见到玥儿的幸福就这么没了。” 连瑶倒一时没想到老太太会与自己提裴姨娘的事情,对于连玥的生母,自己知之甚少,只晓得她是父亲挺宠爱的人,奈何红颜薄命。 “这事孙女也听大嫂提过了,想必母亲和家里定会做出个最合适的决定,祖母不必忧心。” “玥儿那一身的病都是因为我啊~我怎么能对她置之不理?”霍氏越是悲恸道,“瑶儿,祖母年纪大了,什么也不图,就希望你们能都有个好归宿。” 连瑶见着霍氏一个劲地点点头,不管如何,总不好直接就驳了老人的面子。 嫡女花第一百八十三章 老太太的话(正文) 正文 第一百八十四章 回娘家的七姐 第一百八十四章 回娘家的七姐 霍氏看着连瑶的脸色不是很动情,现在对自己所说的话不是敷衍着就是含糊不清的模样,心想真是疏忽了这个孙女太久了,如今就是想要开口也是无力。从来不曾给她多少关怀与注意,现在她嫁了如意郎君却对她要求多多,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 可是,不靠着自家的孩子还能指望谁去?想起那大儿子和大媳妇,心中只能长叹,如今竟是要自己这么一个快踏进棺材的人来拉下面子对一个小辈开口。想着想着也不知怎么,就低下了头去,心中着实惭愧着。 “不说这些了,今天是你的回门日,要高高兴兴的。”霍氏见着连瑶一脸有些安慰道。 “嗯。” 回门日,当真无力日…… 气氛有些冷了下来,连瑶再一次注意到了娘家人的无情,说到底其实这次还是连瑶这么久以来与她对话最久的一次了。除了这些事,两人间陌生得就是连家常都话不起来,瞧着霍氏又是一脸的疲倦,连瑶望了望门外。 自己还有留着的必要吗? “老太太,大爷带了新姑爷过来。” 佟妈妈在外面听着里间没有什么动静才走了进来通传,连瑶听后忙站了起来转身。而一直死气沉沉的霍氏也跟着睁开了眼,脸上慢慢有了精神,示意佟妈妈将她又扶了扶起来。 只一瞬间,连瑶便见着连青阳和步一群并排走了进来,此时的步一群整个人精神抖擞,一身红袍的他显得更加挺拔,等近身的时候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酒味。听说回门日新姑爷一定会被灌醉,想必他在前厅里也没少被敬酒,否则是脱不了身的。 目光一直停留在步一群身上,只是瞧着他此刻明亮的眼珠子,连瑶再一次对他不解了起来。 步一群走进来,目光与连瑶的眼神一闪而过,接着便给霍氏行了家礼,瞧着躺着的老者弯了腰淡淡道:“听闻祖母身子不适,孙婿本该早就过来探望,如今来迟了,还望您老别见怪。” 口气疏远而客气。 霍氏挤出一抹笑容,瞧着眼前气宇轩昂的步一群,心里突然生出了一个念头:这要是玥儿的夫君该多好啊~ 笑着摆了摆手道:“不怪不怪,阳儿,是不是前面族里的同辈欺负你新妹夫了?” 见祖母的目光射来,连青阳走上前一笑而道:“祖母,没有的事。您不晓得,今日的这位新姑爷可是海量,族里都倒下了好几个兄弟,他愣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霍氏听了又笑笑,看着步一群的眼神越发的满意。 几人又围着霍氏说了几句话,见她实在没有精神,才退了出去。期间连瑶只是一直听着,并没有上前附和几句,不过连青阳今日对自己夫妇倒真是热情的很。 出了颐寿园的院子,连青阳与步一群在前并排走着,连瑶则是跟在后面。一是跟不上男人的脚步,二来也没有跟上前的必要。 丁氏的要求,霍氏的叮嘱,望着前方红色的背影,心中真是心乱如麻。 走出了一段距离,便有小厮过来,朝着众人行了礼后,哈着腰对步一群道:“十姑爷,老爷请您去书房。” 走在前方的步一群见着来人,似是意料之中地点点头,却是没有直接就抬步。而后转了身看着连瑶,轻道:“我先去前院。” 对自己交代行踪? 连瑶心里一乐,这是个好的开始。抬起头对上步一群那深不见底的眼中,点点头。 见到连瑶点头,步一群才跨步上前,拍了拍连瑶的肩膀道:“等我回来。” 连瑶低头,轻轻“嗯”了一声。 步一群转身随着那小厮离去,连青阳见了笑着与连瑶一路往前一路道:“妹夫待你可真好。” 连瑶含羞一笑,低下头回道:“不及哥哥待嫂嫂。” 连青阳没想到连瑶会转而打趣自己,愣了一下后大笑出声,而后道:“十妹你出了阁,到底是与以前不一样了。” 连瑶嘴角一笑。以前,自己说什么都要瞻前顾后,如今自是不必如往日那般战战兢兢的。 连瑶在步家越受待见,对于连家就越是有利。连青阳突然萌发起相与连瑶拉近距离的念头了,这个妹子和二妹一样,是得好好处的。 一个不熟悉的人与自己并排而走,连瑶总觉得有些拘束,看着连青阳道:“大哥前院有客要陪,妹子自己回母亲那就可以的。” “都是自家人,没事。妹子在后院是没见到,方才你夫君的好气概与豪放,连羽弟也点头佩服。”连青阳说着,侧首仔细望着连瑶的神色。 连瑶看着连青阳惊讶问道:“表哥?” “是啊,平日里见他斯斯文文的,也不知今日是怎么了,竟主动要求起与十妹夫拼起酒来了。” 丁羽与步一群拼酒了? 连瑶迷茫,按着他对丁羽的了解,这样的行为不符合他的性子啊。 “看来舅母确实该给羽弟找个媳妇了。”连青阳玩笑的羽语气说道,脸上却是有些认真。 连瑶一笑接道:“大哥说得有理,表哥也老大不小了呢~” 看着连瑶一脸从容,话语间不见一丝犹豫,连青阳这才放下了心。 “大爷,七姑爷来了。” 连青阳看着来人,眉宇间有些忧愁,思索了起来。 “现在在哪?” 来人恭敬回道:“刚见过大太太,李妈妈引着正往梨苑那走去呢~” 连青阳听着一挥手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对于连璃,连瑶心里早就迷雾重重,如今看着连青阳,也不知该不该开口。 “七妹夫是过来接七妹回府去的。”连青阳似是不打算隐瞒,看着连瑶就说了出来。 这种态度对于连瑶来说无疑是心中倍感亲切的,人也自然地开来,不解地应声问道:“方才母亲说七姐未在府里,怎么如今……”低下头去叹气道:“竟也不出来见见小妹。” 连青阳一副生怕连瑶多想的样子,忙解释道:“十妹别见怪,母亲会那么说,也是因为不方便。” “七妹回府有几日了,七妹夫也不是第一次过来。只是你也知道你七姐那个人,性子极倔,家里人是怎么劝也劝不住。”连青阳颇为无奈道。 连瑶听着却是越来越不解了,这算是怎么个情形?七姐姐闹脾气回娘家,夫君上门要媳妇? 可是七姐姐只是个妾,如今跑回娘家,不是置安穆侯府的面子不顾吗?不说家里的人会由着她胡来,就说七姐姐那般聪明的人,会做出这种蠢事? 这安穆侯府世子还耐着性子总上门,倒真教自己意外。突然想起方才在老太太那儿,佟妈妈与自己说“七姑奶奶在秦家受委屈”,该是秦家理亏了…… 连瑶突然觉得这其中有些事情,貌似挺严重的。 “父亲此刻与二姐夫和十妹夫在书房,母亲陪着女眷,我得去七妹那看看。好歹七妹夫是个世子,虽然他们对不住了七妹,可我们连家也不好把他晾在那儿。” 听连青阳这么一说,连瑶赞成地点点头,抬头瞧着面前的人道:“我也许久未见七姐姐了,与大哥您一起过去吧。” 连青阳本想起步的脚停了下来,面色为难道:“妹妹还是别过去了。”而后接收到连瑶投来的目光,接着道:“你是刚出嫁的娘子,去你七姐屋子里不方便。” 连瑶再次愣住。 从刚刚到现在自己就一直纳闷着,怎么就不方便了? “唉……你七姐刚流掉了个孩子。”连青阳显得无奈,摇头说道。 连瑶脚下步子不稳,差点就吓倒了。 流掉了个孩子?? 对于为妾的连璃来说,这个孩子无疑是她的希望,如今没了那肯定是一个重重的打击。只是从没听说过她怀孕的消息,怎么就突然没了。 “这怎么这么突然,七姐是什么时候有的?” 对于连瑶的疑问,连青阳知道她早晚会知道,定也不好瞒着。想着便道:“家里也没人知道是什么时候怀上的。你出嫁的次日一早,天还没亮,守门的小厮听到拍门声出去一看,才发现是你七姐回来了。春沅和蓝末两个丫头扶着,璃儿是一脸苍白,人站都站不住,才进屋里没走几步人就晕了过去。” 原来这期间还发生了这么多事,丁氏与连大奶竟然对于自己只字未提。连瑶不禁又问道:“后来呢?” 看着连瑶紧张的神色,连青阳回道:“后来请木大夫过去瞧了,才知道七妹她方小产过。七妹醒了之后是一个劲的哭,埋怨着家里为什么要把她送到秦家去,说京中那么多好人家,怎么就偏偏把她许人做妾的” 连瑶知道,这是连璃骨子里地叫屈呢?没有孩子,意味着她在秦家的日子一直也熬不到个头。 其实,连瑶至今也想不通,为什么家里要把连璃送到安穆侯府做妾? “所以,十妹,你如今还是别跨进梨苑的好。” 连瑶听了连青阳的话点点头,这是规矩,新妇哪能进那些不吉利的地方,怕冲了自己的喜气。 连青阳见连瑶应下了,这才抬起脚步往另一条小路上走去。 “是十姑奶奶啊~” 连瑶埋着头走着走着,就听前方传来妇人的声音,抬起头一瞧,才发现原来竟是大姨娘莫氏和四姨娘曹氏二人。 嫡女花第一百八十四章 回娘家的七姐(正文) 正文 第一百八十五章 遇姨娘 第一百八十五章 遇姨娘 连瑶笑着走上前去,道:“原来是两位姨娘,你们这是打哪来呢?” 曹姨娘一改以往对连瑶的冷漠态度,上前一步回道:“刚从大太太那儿过来,又不想回院子里去,就到处走走。” 旁边莫姨娘也点头附和道:“就是这样。对了,姑奶奶回门,怎么一个人在这走着,连个丫鬟也没跟着?” 连瑶将目光转到莫姨娘身上,口气却是不热情,淡淡道:“刚从祖母那过来,本是大哥陪我一道走着的。可听说七姐夫来了,便往梨苑那去了。” 听到自己儿子,莫姨娘笑逐颜开,上前一步拉着连瑶道:“你大哥嫂子对你是极关心的,此刻不能招呼你,姑奶奶别见外了。” 连瑶不动声色地将手从莫姨娘手里抽出,回道:“姨娘说笑了,这些道理我总是明白的。”转头看着曹姨娘,连瑶出口道:“好久不见姨娘你了,最近可还好?” “姑奶奶惦记了,我一切都好着呢,闲时在老太太那伺候着。” 连瑶想起连瑗,开口便道:“姨娘为人体贴,母亲和父亲都记得你的好。听说六姐姐的病情有所好转,姨娘可有去瞧过?” 曹姨娘似是不怎么愿意与连瑶提这个话题,愣了下低下头僵硬道:“自是去瞧过的,唉~她也就那样了。” 连瑶正准备回话时,曹姨娘又抬起了头,道:“老太太正病着,我得去她那瞧瞧。” 说着便与连瑶、莫姨娘二人点头示意了下就往连瑶来时的小径过去了。 望着曹姨娘匆匆的背影,连瑶知道她不想与自己提六姐的事,这也是没有办法的。莫姨娘顺着连瑶的眼神看过去,笑着道:“三爷不在身边,六姐儿身子又不好,她也只能去老太太那了。” 连瑶收回目光,看着莫姨娘道:“姨娘说的是,你是个有福的。大哥和大嫂都在身边,又有了鸿哥。” 眼神意味深明。 莫姨娘却是没有注意到连瑶的眼神,听了连瑶的话笑了开来,后来又渐渐转为苦涩,“见着大爷和鸿哥他们好,我就知足了。” 连瑶知道她嘴角的苦涩是因为纵使儿孙是她自己的,可连声“母亲”、“祖母”、“婆婆”都听不到。 莫姨娘的失落也就一瞬,立马就抬了头对着连瑶道:“姑奶奶若是不嫌弃,我就陪你走上一段吧。” 连瑶不解,看向自己身后的路,问道:“可你不是正要回去吗?” 莫姨娘摇摇头,道:“回去也不得清闲,古姨娘吵着闹着要找秦家讨个说法,嘴里直嚷着放她出去呢~” 说着竟是转身先抬脚引着连瑶往前走走去。 “怎么?” 连瑶也不拒绝,跟着往前走去了。与莫姨娘接触接触也好,心中的有些疑虑总得找到当事人。 莫姨娘解释道:“太太把她关了起来,不准她去见七姑奶奶。” 连瑶心中了解,古姨娘定是爱女心切,母亲也真是的,七姐在家,让她在身边照顾着也是好的。想着就望着前方道:“七姐姐的命也真苦,好好的孩子就那么没了。不过老是与七姐夫那么闹着也不是个法子,还是早日回秦家的好。” 莫姨娘听了紧张地望望四周,瞧着连瑶轻声道:“姑奶奶你不晓得,咱们七姑奶奶肚子里的孩子是被世子爷一脚踹没的。” 连瑶脚下一停,这说法也是头一次听到。瞧着莫姨娘不可思议道:“姨娘这话从何说起?” “姑奶奶别不信,若不是这样,咱们七姑奶奶哪有胆子闹脾气回来?也正是这样,这世子爷才三番两次上门,心里过不去呢~”莫姨娘说得一副理所当然,“不过太太也去劝了七姑奶奶,既然秦家给了个台阶,这嫁出去的女儿也不好总呆在娘家,让她尽早回去。” “七姐姐同意吗?” 莫姨娘一看别处,又接着往前走道:“哪能同意啊,七姑奶奶这次脾气还真上来了。昨日三太太去探望她的时候,还一个劲指着她的鼻子骂说当初都是她给害的……这说的什么好亲事,要是好,怎么不让自家闺女嫁过去?将三太太那说的是连梨苑都不敢再踏进一步。” 连瑶想起方才在门前迎着自己的顾氏,后来在福月楼里又惹着了四姐姐,这人真是逢事找热闹,遇事却立马就蔫了。 到了通往到福月楼的小道上的路口,连瑶却是转了方向往西面走去。见着莫姨娘投来的目光,连瑶拿起帕子掩嘴笑着道:“母亲那长辈众多,我此时过去,少不了被她们调侃,我还是等个一会再过去。” 莫姨娘听了立马就明白了,直道十姑奶奶你真是个皮薄的。 连瑶笑而不语,接着问莫姨娘关于连璃的事情。 后者皱了皱眉,回道:“其实这事到底是个怎样,我也不了解。只晓得七姑奶奶这孩子没的冤枉,好像与世子夫人也有关。就是秦夫人都上门来过两趟,说了好些个好话,对着老太太、大太太们都赔不是,说让七姑奶奶快回去,定让世子爷也将她提做了平妻。” 平妻?这与步一跃那屋子里的性质可是大不一样。 步一跃是家中次子,当初将楚韶华提做平妻倒是不难。可安穆侯府世子,一个未来侯府继承人,有两个妻子,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有听过谁家是有两个主母的? 再者只看苏氏能将蓝朵活活打死,也不会个简单的人物。 见到连瑶的眉头皱起,深思不说话,莫姨娘就道:“十姑奶奶你是不是也认为秦夫人这话说得不靠谱?其实大太太也是这么想的。” 连瑶摇摇头,伸手一摆道:“没有,秦夫人既然能这么说,肯定就是有这个心。这一点我倒是信她的。” “若是靠谱,七姑奶奶哪还能跟着不回去啊?” 莫姨娘有些不赞同连瑶的观点了。 连瑶心里一笑,自己明白,一向要强的连璃,此时是在争一口气。她那是冲着她的丈夫秦靳了。 “不谈七姐姐了,说说姨娘你吧。” 对于连瑶的话,莫姨娘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看着眼前刚为人妇略显稚嫩的脸蛋,迟疑道:“我?” 连瑶一笑,侧看着莫姨娘回道:“是啊,以往总不怎么见到你出来,现在大哥有了鸿哥,你还是多出来走走的好。” 莫姨娘脸色有些暗淡,叹了口气回道:“大太太不喜欢我多接触大爷屋子。” “姨娘那么疼爱大哥,光这份心他定是能明白的。”连瑶宽慰道。 “只要他好,我也就满意了。其实,大爷他对我也是好的,每逢出去谈生意,也都还能念着我,给我稍点丝绢或者糕点回来。” 莫姨娘说着说着脸上就洋溢起幸福的笑容,连瑶明白这是一个做母亲的快乐。 “大哥经商有道,以后定是前途无限。” 莫姨娘停住脚步转身,抓住连瑶的手状似拜托道:“十姑奶奶,你大哥经商不容易。你若是有什么门路,也得帮着他点。” 我说呢~怎么今日一见自己就热情的很,原来是这个缘故。可莫姨娘真是找错了人,自己能有什么门道?心里极度纳闷,自己不就是嫁了个侯府少爷嘛,又不是成了什么王妃贵妇,至于一个个有事都来找自己吗? 虽然连瑶也觉得这种被人抬举的感觉不错,但也要看力所能及否,自己心里愿意否。 连瑶讪讪道:“姨娘说笑了,我怎么会懂得生意上的事。倒是大嫂,能掐会算,真是大哥的贤内助。” 莫姨娘却是又抓紧了连瑶的手几分,回道:“乾梓侯府名下那么多产业,各地肯定都有关系。你大哥他一个人在外,实在是太累了……” “姨娘,步家的铺子现在都是二姐姐帮着打理着,你该去找她才是。”连瑶认真说道。 连瑾,你能把麻烦丢到我这儿来,我也可以将事推到你身上去 莫姨娘听后想了想,也对哦,连瑶才刚过门,哪会接触到这些事?可连瑾,自己也不是没找过她,她这人哪那么好说话? “十姑奶奶能将事放在心上就够了。” 见着莫姨娘并没有太欢喜,也没有说去找连瑾的话。连瑶想起心底的事,往后退了一步问道:“姨娘每每见到我的时候,不知会不会心存有愧?如今找我说事,会不会觉得有些过意不去?甚至姨娘你觉得,我会不会帮你?” 连瑶连问三个会不会,让莫姨娘听了直退后了几步,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连瑶。不单是问话的本身,更是连瑶那严肃的表情,那认真的眼神,把她给震慑住了,久久不能回话。 两个人就这么你看我我看你,后来还是连瑶接了一句道:“姨娘,今日我见到大哥来步家接我时,不知怎么地,突然就想起我那嫡亲的二哥哥来了。” 见莫姨娘没有回答,连瑶向前走了一步,展开一笑,看在莫姨娘眼中却是有些讽刺的感觉。 玩笑的口气道:“姨娘这么惊吓做什么?你又没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现在的模样倒像是心虚呢~” 莫姨娘强让自己镇定,心里越来越紧张,望着眼前笑得一脸灿烂无辜的女孩,总觉得她句句都含沙射影着。几缕华发围着有几条细细皱纹的额头上慢慢冒了汗来,避开连瑶的目光低头道:“我突然想起大奶有事吩咐了我,就不陪姑奶奶你逛园子了。” 说完也不等连瑶反应,就转身快步往别处离去了。 颇有些仓皇而逃的感觉,连瑶看在眼里,脸上的笑容渐渐收回。深深闭了一眼,而后转身,才发现原来不知不觉就已经走到了姐妹住的院落那来了。 “瑗姐姐,这块桂花糕是我的” 铜铃般夹杂着欢笑的声音从旁边的院子中传来,循声走了几步,在声源处停住脚步,连瑶抬头一看,漆黑的木匾上赫然是“兰苑”二字。 “瑗姐姐,来追我啊~” “快,我在这儿呢~” 嫡女花第一百八十五章 遇姨娘(正文) 正文 第一百八十六章 兰苑内(上) 第一百八十六章 兰苑内(上) 与往日不同,此时的兰苑门口并没有大汉守着,略微有些掉漆的大门像是年久失修,显得与连府里其他院子有些格格不入。 连瑶望了望四周,院子里的声音没有停下,连瑶走上台阶,透过门缝看到里面。只见空旷的大院里,一个六七岁梳着羊角丫的小女孩正坐在一个板凳上吃着手里的糕点。而蹲在她旁边的正是一个明媚少女,光洁的脸蛋微微扬起,一脸宠溺地望着眼前的女孩。 是连瑗。 扶住门檐的连瑶手下一抖,身子不可抑制地往后一仰,不知怎么心又慌又急了起来。另一只手捂上自己的嘴,尽量不去惊动里面的人。 连瑗瞧着眼前吃得津津有味的小女孩笑着问道:“好吃么?” 木妞抬起头脑袋,看着眼前无比熟悉的连瑗点点头,而后回道:“好吃啊,可是瑗姐姐,不止桂花糕,还有好多糕点都很好吃。像爹爹上次带回来的茉莉糕、玫瑰糕都很美味,为什么你只喜欢吃这种呢?” 小女孩歪着脑袋,一副无比天真的模样。 连瑗听了眼神微敛,片刻的失神,望着眼前的木妞心里竟是找不到说辞。 不是喜欢,而是习惯了喜欢,这是戒不掉的喜欢。 “木妞,你每次都问你瑗姐姐这问题,也不嫌咱们的耳朵听出茧子。” 此时从屋子里走出一穿着赤红长袍的男子,本是严肃的脸上带着些许笑意,头发整整齐齐束起,只簪了一支木簪子。 “爹爹。” 木妞连忙放下手里的糕点,自矮板凳站起,一蹦一跳无比欢乐的应向正屋的门口。旁边连瑗见了,按了按自己的膝盖,而后也站了起来,没有上前,只是望着不远处的那对父女。 男子很是温柔地低下身子摸了摸女儿的头,笑着道:“你到一边玩去。” 木妞似是习惯了这样的话,笑着转 嫡女花第46部分阅读 欲望文 嫡女花第47部分阅读 嫡女花 作者:未知 嫡女花第47部分阅读 头瞧了瞧站着的连瑗,而后点点头便往院子的东面跑去了。 赤红色长袍的男子望着远去的小人儿笑了笑,而后缓缓走到连瑗身前,似是无比熟悉地随意道:“木妞这孩子就是教不好,让你想起不开心的事了。” 背对着连瑶的连瑗摇摇头,轻声道:“如你所说,都过去了。” 男子瞧着眼前的少女,穿了身素色的月白色兰花式衣裳,一张素脸因方才的跑动微微有些泛红,稍稍有些毛躁的头发今日梳得整整齐齐,只用一根普通淡绿色发带札了下,披在她的身后,随着和风微微飘起几缕。眼眸中带着与之年龄不相符合的成熟与伤感,似是心里所有的委屈都想通过这双眼眸表现出来。 二人对视,连瑗低眉轻道:“你就这么带木妞过来,可以吗?” 男子露出一抹放心的笑容,回道:“这么久了,你这瞻前顾后的思想还是没改。放心,黄莺她们都都往前面凑热闹去了,这个时候没有人会到这儿来。” 语气极柔,像是被春风一样染酥,听在连瑗的心里极为舒心,心也极为宁静。今日十妹妹回门,七妹妹至今在塌上躺着,老太太又突然发病,府里府外忙做一团,连着院子里的丫鬟婆子都去帮忙凑热闹了,谁还会记得被遗忘了这么久兰苑里的自己来? 见到连瑗的表情似带忧愁,她总是这样,什么事都憋在心里,独自神伤。这样的性子,该是从小养成的,可看在他的眼中却是极其想要怜惜,手很自然地伸向她的肩膀,似哄似安慰道:“我知道逢年过节,你一个人觉得孤单,这不以后有我吗?” 就是因为自己理解她,所以才不想她去记起以往的那些不开心的事。 连瑗听了后,抬头看着眼前人一笑,笑得有些啼笑皆哭的样子,心里却是被填的满满的。“我知道,你一直陪着我。可是……” 连瑗的头微微朝旁边一侧。以前自被关在这里后,她的日日夜夜除了自己,还是自己。可这三年里,他为她留在连府里这么久,自己心里知道他有他自己的生活,有他自己的目标与人生。她是怕,有一天,眼前的人终究会离去。而自己,也终逃不了连家女儿的命运。 男子不知道连瑗心里真正的顾虑,只道她是不甘被遗忘在这个偏院里。三年了,她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只有自己明白,男子极为认真地道:“可是即使我知道你喜欢这儿的宁静,但也无法给你你心里真正想要的。不过现在,真不是时候你若是真的想,那我便去与老爷说,让你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他知道,家人的温暖与关爱,眼前的连瑗虽没有说,但是她一直渴望着。 “不要”连瑗往前眼前的男子忙拒绝道。 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过激烈,连瑗右手抬起,伸向自己肩膀,颤抖地盖上那有力温暖的大手。 赤红色长袍的男子察觉到她的动作,望向连瑗的眼睛,只见她眸中透着尽是坚定,反手为主,握上连瑗略带寒意的小手,二人紧紧相握。 连瑶在外面看着这个情形,哪还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啊。手放开门檐,收回眼神,看来这六姐姐的身子早就康复了,可木大夫却帮她瞒了家中的人,如今六姐就这样与世隔绝般在这座小院里,享受着她心里所谓的宁静。 说的更精确些,不是她,而是他们。 不知不觉,脚下便往后退下了个台阶。望着门缝里的世界,怎么会这样?这样的事情,若是家里知道了,怎么能够允许? 本来只是想过来瞧瞧连瑗的,实在不是刻意过来瞧见这种场景的呃,连瑶有些无所适从。 “十姑奶奶,您怎么在这儿?” 正思忖间,连瑶便听到有人在唤自己,望向台阶下,是连瑗的侍女黄莺,此刻一副表情骇然的望着自己。 黄莺不知怎么会在这儿遇见连瑶,脸上闪过慌乱,又刻意提高了声音道:“十姑奶奶,您是来见六小姐吗?” 里面的二人听到门口黄莺的声音,连瑗也立马一个转身,二人纷纷看向门口。本来掩着的大门,此时却是开了条逢,只能见到玫瑰色的衣裳。连瑗立马就慌了,自男子手里挣扎出来,转而又看着眉头亦微微皱起的对方,担忧地开口道:“怎么办?” 看着连瑗一脸慌张的模样,男子见了见外面,走到连瑗前面,将她挡在身后道:“放心,一切有我。” “嗯。” 连瑗点点头,虽然在男子的身后,胸口还是跳的厉害,被人撞见了?此时她的脑子一片空白,只知道要出事了。 院门口的连瑶看着眼前谨慎的黄莺,笑着道:“是啊,我来见见六姐。” 此刻的黄莺因为紧张所以反应很是激动,她的本意是想要提醒屋子里的人,可现在对着一脸笑意看着自己的连瑶,却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连瑶接触过黄莺,对她的脾性也有所了解,转身望向院子里去,开口道:“我刚过来,不知道今天六姐姐身子如何,可否方便见上一面?对了,听说姚妈妈她们都在母亲那帮忙,连院子里本来的丫鬟都被调走了,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连瑶的这句话很有效,不仅让眼前的黄莺定了神,更像是让屋子里的连瑗吃了个定心丸。 黄莺小心地观察着连瑶的神色,见对方并没有什么不适,可听后半句的意思又是直接说知道院子里没有人。如果六小姐精神状态不佳,肯定会留几人下来,这下就是推辞都不可以了。 “奴婢担心六小姐,所以就过来瞧瞧。”黄莺笑得有些勉强,而后望着黑漆院门又道:“小姐近日吃了药好多了,十姑奶奶既然来了,奴婢便带您进去。” 连瑶笑笑,点头侧身由黄莺走上前推开院门。 刚踏进兰苑,就看到了坐在板凳上低头玩着自己长发的连瑗。木大夫神色正常地站在一旁,见到连瑶走进来,率先迎上来一作揖道:“十小姐。” 连瑶还没说话,黄莺便极惊讶道:“原来木大夫在这,那奴婢就放心了。”说着转身瞧了瞧连瑶,才上前蹲在连瑗身旁轻道:“小姐,小姐,十姑奶奶来看您了。” 低着头的连瑗无动于衷。 木大夫望着连瑶不好意思地笑道:“十小姐,您来的可是不巧了,方才六小姐精神还行,如今却是又犯糊涂来了。” 连瑶看向她身后的连瑗,独自道:“黄莺,你先下去。” 一句话,让三个人都僵住了,黄莺愣了好半天才将目光投向木大夫,见后者点头了,才对连瑶福身退下。 连瑶不顾眼珠子一直在自己身上打转的木大夫,笑着走到连瑗跟前,低头轻声道:“六姐姐,我是瑶儿。” 连瑗一动未动,就是连眼皮子也没有眨一下。 一旁的男子看着心中不由焦急,往前走上几步,正想着怎么把连瑶劝走的时候,只见本一直观察着连瑗的连瑶突然低下了身子。 连瑶右手抬起连瑗白净的手,放在自己左手心里紧紧握住。感觉到被握住的手有些冰冷,手心似有虚汗,连瑶笑着道:“姐姐何必这么防着妹妹呢,我若是想要害你,此刻就不是留下来,而是早早去禀报母亲了。” 嫡女花第一百八十六章 兰苑内(上)(正文)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七章 兰苑内(下) 第一百八十七章 兰苑内(下) 连瑗被长发披散着挡住的脸蛋露出慌乱,自己被握住的那只手不可控制地开始微颤,想要用力抽回来。 事实上,连瑗也确实这么做了。 只是连瑶却没有放手,对上连瑗抬头往着自己的双眼,慌乱中带着堤防,警惕中带着小小的期盼,连瑶一时看得心中迷雾团团。 木大夫看着这情形,忍不住就上前一步用力握住连瑶另一只手的胳膊,冷冷道:“十小姐,还请您高抬贵手,别为难六小姐。” 好巧不巧抓的就是刚刚蓝朵娘抓过的胳膊,这男人的力劲大,连瑶吃痛,当下便放开了连瑗的手。身子也一个踉跄站了起来,转身望向眼前透着不耐与不悦的男子道:“木大夫,男女授受不亲,你这样做可是无礼之举。” 难得的天时地利人和条件,自己哪能放过与连瑗好好谈谈的机会? 见连瑶晃了晃她的胳膊,却忽略了她娥眉间的皱眉。男子瞧了瞧坐着的连瑗,后者摇摇头,这才放开了连瑶。 连瑶揉了揉自己吃痛的胳膊,这男人看着文文弱弱,力气怎么那么大?本来就可能被蓝朵娘给掐青了,现在被他那两个手指一用力,不疼死才怪。 “这儿的一切与您无关,十小姐还是去您该去的地方好。”木大夫也不顾身份就对着连瑶下起了逐客令。 连瑶扬起一抹笑容,看着连瑗不客气地回道:“木大夫这话说得欠妥,她是我的姐姐,怎么会与我无关?倒是你,一个大男人,老是留在后院可不太好。” “是连老爷让在下给六小姐治病的。” 连瑶听了原地走了几步,目光在二人间打转,笑着回道:“父亲相信木大夫您的医术,不过我六姐的名声也不好因此受了损坏。不然姐姐就是身子治好了,与现在又有何区别?” 男子一时没想到连瑶会这般反驳自己,而且又是句句在理。急得脚步往前一步,但马上又想到了什么停住脚步,寻思着怎么把连瑶给打发出去。 连瑶便发觉从背后被人狠狠地打了一下,转身一看,只见方才走开的小女孩此刻拿了跟树枝正打着自己。一脸凶神恶煞道:“你这个坏人,不许欺负瑗姐姐” 连瑶见她嘟着个小嘴,性子很是烈,想了想道:“我知道你,你叫木妞对不对?” “木妞,过来。” 小女孩没有答话连瑶的话,听了男子的唤声仰起头给了连瑶一个白眼才到男子跟前去,然后依旧一副恶狠狠的瞪着连瑶。 连瑶心中一笑,这个孩子倒是有个性。 男子恢复常色,轻轻问道:“十小姐还记得当初四小姐药材被下毒一事吗?” 本是不愿接触这深院里的事情,但现在怕是不得不揭人短处了。 连瑶没有想到木大夫突然会提这事,当年虽然是自己将计就计让连玥自己吃了个哑巴亏。可是那毒本就不是自己授意下的,自己只是当中做了些动作让丁氏以为连玥想害的是连珂而已,并不会留下什么把柄啊? 脸色渐渐沉了下去,连瑶认真道:“木大夫想要说什么?那件事本就不是我连瑶所为,你难道还想与母亲那诬告我不成?” 见连瑶的脸色并不好看,男子反倒是笑了,“十小姐紧张过头了,在下知道您是清白的。再者,您如今已是出嫁,就是我说出些什么来,您的家人不说会不会信,但也定不会再追究的。我不会做那等徒劳之事。” “既然你知道,那为何还提这事?”连瑶追问。 牵住了自己女儿的小手,男子回道:“因为小姐您跟前的春肜姑娘。” 连瑶往后一颤,是了,当初自己找春肜出来谈话的时候被他撞见了。 他不用提毒药材的事,只要对丁氏说上春肜与自己事先就秘密接触过,按着她那般聪明的人,很大可能就据此猜测到春肜早已是自己的人。 如今在步家的地位还不稳定,现在若是直接与丁氏撕破脸皮无疑是自讨没趣。凭丁氏多疑的性格,如果真的被捅了出来,不但春肜会危险,就是自己身边,她会安排别的人过来,那样的话,麻烦就多了。 “在下不是爱多嘴的人,也希望十小姐您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连瑶突然发现自己小巧了眼前的这个郎中,他极有心思,就是碰巧见到的场面也能细细推敲。她不知道当初他是有心还是无意,但是现在对于自己真正构成了威胁。方才故意落狠话,其实也就是想让他识趣地退下。 不管怎样,自己是绝对不可能会将今日的事情说出去的。毕竟,那样会害了连瑗。 连瑶的意志开始动摇了,她不能逼着连瑗,可若是现在离开,心里又有几分不甘。侧身看了看连瑗,又看看木大夫。 “十妹妹,我知道你想要问些什么。” 就在连瑶左右摇摆的时候,旁边本坐着的连瑗突然站了起来,头发随着她的动作又披到了身后,一张洁白秀气的脸出现在连瑶面前。 连瑶的脑中充满了疑问,只呆呆地望着连瑗。 连瑗走至男子身旁,先低头瞧了瞧木妞,轻轻捏了她一把脸而后笑着似哄道:“木妞和爹爹去屋里玩会可好?” 木妞抓住了连瑗的手尖道:“不好”而后一脸看敌人一样指着连瑶道:“她是坏人,会欺负瑗姐姐。” 连瑶苦笑,只看着连瑗,她不知道这个小女孩怎么会对自己这么大的敌意。 连瑗听了之后转头看了看连瑶,又对着木妞道:“她是姐姐的妹妹,怎么可能会害我呢?” 口气轻飘飘的,却透着无比的肯定。 直起身子,望着护了自己这么多年的男子,一个“放心”的眼神看过去,还没有开口。男子就先道:“我带木妞进去。” 接着男子牵着木妞的手加重了几分,准备走的时候看了连瑶一眼而后才向连瑗点了点头,不带一丝迟疑地走了开来。 连瑶看着几步之遥的连瑗,轻声道:“刚刚的情形,你不必站出来的。” 这一刻,连瑗的脸上的警惕之色慢慢缓了下去,认真回道:“我相信你” 连瑗的回答倒是连瑶没有想到的,不解道:“你知道我连四姐姐都能陷害,你,居然信我?” 连瑗郑重的点点头,却没有回答说为什么信她。 走上前去,连瑗看着连瑶,目光复杂,轻道:“你出嫁那日,其实我是有去看的。” 连瑶惊讶道:“你去了?” 连瑗未答自语道:“我是代二哥哥去送你的。” 连瑶瞧着连瑗意味深明的目光,心知以往所有的疑问都会在此刻得到一个答案。 连瑗心里明白连瑶在想些什么,开口就直接道:“我知道你有查过二哥哥的事情,他确实是被于贺家的给推下去的”连瑗说着目露痛苦,沉沉一闭眼又道:“但是真正害二哥哥的并不是莫姨娘,于贺家的是受他人唆使” 连瑶心里犹如惊涛骇浪,半晌不能回神。本以为当年莫姨娘与于贺家的同为父亲身边的大丫鬟,感情定是很深。莫姨娘为了大哥连青阳的前程才除去二哥哥,而于贺家的或许是因为与莫姨娘的姐妹情,又或者是想着今后的好处才下的毒手,没想到真相却不是这样。 在这个大宅之中,能够只手指天,有能力让众人不加追究,还能让于贺家的平平安安做了这么多年的绣娘。 这个人,非她莫属 想着,连瑶便看向了眼前的连璃问道:“这就是你这么些年装疯扮傻的原因,六姐?” 后者只是摇了摇头,她并不是装疯扮傻。 连瑗心中无比苦涩,每每想起那个夜晚,都是她毕生的一个噩梦。 …… 连瑶在连府里到处兜兜转转着,另一边的连玥从午膳上离席之后却没有这份闲心。自离开福月楼后,独自在后院里走了半天,让人心寒的是,居然没有一个人过来找她。 真是讽刺,如今祖母病了,又有那么一门婚事,连着众人待自己的态度都变了。想起方才万众瞩目的连瑶,衣光鲜亮,绫罗加身,翡翠明珠,让人目不暇接。心里更加不是滋味了,以往的十多年里,在众长辈之间,谁不是围着自己夸,哪有她连瑶站的地儿? 不就是嫁了一门好亲事么,她不会让她日子那么好过的。 此时的连玥独自坐在闺房内,屏风外的四方桌上红衫早就摆好了膳食,奈何连玥就是不肯出来用膳。她知道自家小姐心里的委屈,并不想进去打扰,只默默退了出去。 空荡荡的屋子里,回荡在耳旁的只有连玥她自己的呼吸声。 等绿桐走进来的时候,连玥一个人已经坐了很久,瞧了瞧桌上动都没动的饭菜,走到了里间对着连玥回禀道:“小姐,奴婢仔细找过了。表少爷与姑爷拼酒后就一个人走到了后院最后面的枫叶林那。” 连玥依旧保持着沉默,只是低着头的绿桐并没有发现连玥此刻眼中的明亮。 在绿桐都以为自家小姐是不是不准备回话的时候,连玥转过头看着眼前的人问道:“现在还在吗?” 绿桐点点头,“是的,表少爷好像吃了不少酒,走路也晃晃悠悠的,人不是很清醒。” 连玥听后一笑,嘴角扬起,对着绿桐招了招手。绿桐上前侧头附耳,仔细听着连玥的叮嘱,最终退后几步点头行了礼又匆匆退出屋去。 连玥望向那座华丽屏风,笑得格外得意。 嫡女花第一百八十七章 兰苑内(下)(正文) 正文 第一百八十八章 通风报信 第一百八十八章 通风报信 微风吹动光照拂的大地,简单朴素的院落里,寂静寥寥,偶有小鸟飞过,在各棵大树间徘徊来去,留下几声“唧唧”的叫声。玫瑰红艳丽夺目的连瑶与一身朴素的连瑗相隔几步,遥遥相望。 此时听完连瑗的叙述,连瑶心中豁然开朗。当初自己绞尽脑汁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不是自己想错了方向,而是一切都太过匪夷所思。一直想不通,既然行凶之人是莫姨娘,那曹姨娘待连瑗也不至于是那种态度。现在才知道,原来曹姨娘忌惮的根本就不是莫氏。 看着眼前的连瑗,连瑶心中充满了同情,她又有什么过错,要让她苦了这么多年? “四姨娘,她不该那么对你的。” 心底的话想着想着就脱口而出了。 而连瑗,听了这话也不见有什么异样,面上依旧淡淡的,带着几分忧伤。 不该那么对自己? 在很多个日日夜夜里自己总是扪心自问,而三哥哥也劝过姨娘很多遍,可直到自己都麻木了,也不见姨娘对自己的态度有一丝改善。 她关心的一直是三哥哥的前程,期望三人能够在这大院里平平安安的度过。至于自己的感觉,她何时上心过? 可惜,三哥哥还是去了边关…… “你走吧,十妹妹。” 连瑗说完向前走去,经过连瑶的时候侧眼看了她一眼。 这一眼,没有丝毫怀疑,只有绝对的信任 连瑶转身,对着背影唤道:“你已经瞒了这么多年,为什么今日要告诉我?” 连瑗脚步却没有转身,只道:“因为你应该知道真相。” 因为那是你的嫡亲兄长,因为现在的你有那个能力,自然便不能再认贼作母。 更因为,她连瑗不想再继续活在那件事的阴影下,她想追求自己的生活。如今说出来,对于自己是一种解脱,没有束缚的感觉,真好。 “姐姐放心,我没有来过兰苑。” 连瑶留下这句话,便快步往院门口走去,她逗留得更久,对连瑗更加不利。 连瑗停在原地,看着地上残落的绿叶,笑着柔声自语道:“我知道,你不会害我。” 大堂的门口出现一袭赤红长袍的男子身影,望着正对面的连瑗一笑。后者见了也同样回以一笑,心在这一刻被填的满满的。 连瑶出了院子,发现已经快申时了。想着自己是不是该回福月楼去,若是不回去,她又还能去哪里? 说实话,她还真不想回去,尤其是在知道了这件事之后。以往只认为丁氏面慈心冷,自己只要面前乖巧一点,委曲求全一些,日子也就过去了。现在却不知她还真的是心狠手辣,心里对她的恨意虽然没有那么浓烈,却也不想再去容忍她。 步一群还在前院的书房里,父亲此时该是在与他商量那件事情吧?对着新姑爷提出这种事,一点长辈的面子都不顾,他倒也开得了口。这个娘家,对自己没有一丝的温情可言。此时的连瑶心里乱糟糟的,恨不得尽快离开这儿。 “十姑奶奶。” 连瑶望着眼前低头行礼的家丁,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笑着伸手随意道“下去吧”,心想自己真是想得太入神了。 家丁起了身,却没有离开,张望了下左右,见四下无人。才对着连瑶回道:“十姑奶奶,表少爷在耸秀亭里,让奴才请您过去。” 连瑶听完禀报不解道:“表哥?” 丁羽,他怎么突然想见自己,难道是胭脂铺出事了?连瑶脑中出现各种猜想。 家丁点头回道:“是的。” 连瑶听后回了句“知道了”,便让他退了下去。而后看向通往后院枫叶林的那条小道,心念着反正回福月楼也无事,指不定还会被丁氏她们追着问东问西,去趟耸秀亭应该还来得及。 这么想着,连瑶便加快了脚步往前走去。 走至远处的家丁转身回头,见连瑶已经踏上了那条小道,这才放心地点点头。 等行至幽径深处,往来的人也越来越稀少,突然前侧方密密麻麻的枫叶林里一动,连瑶正好奇时,竟从里面蹿出一个人来。 等连瑶看清了,才发现原来来人竟是绿柳。 绿柳没有往日见着连瑶的那副不耐烦,也没有往日的那般故作冷脸,此时的她脸上带着一丝谄笑。规规矩矩上前一步行了礼讨好道:“奴婢见过十姑奶奶。” “哟,你怎么到这儿来了?”连瑶后退两步冷笑道。 她是打心底里不喜欢绿柳,这种墙头草、势力又自以为是爱耍小聪明的丫头,不见得今后会有什么好下场。好不容易把她重新安置到了连玥身边去,怎么现在又跳到自己眼皮下来了? 看她这种脸色,套用连玥中午的话,就是风往那边吹,人就往那边倒。 绿柳见连瑶正眼都不带看自己一眼,依旧笑着讨好道:“十姑奶奶,奴婢知道您不喜欢见到奴婢,可奴婢好歹是在您跟前伺候过,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今日就请姑奶奶看在昔日主仆一场的情分上,容奴婢说几句话吧。” 功劳,苦劳? 连瑶冷笑,这个绿柳她还真是有。在自己梅苑的那段日子里,帮着连玥监视自己是功劳,拿着梅苑里的食材做点心去讨好连玥是苦劳。 “今日四姐她心情好像欠佳,你还是去竹苑好好侍候她吧。” 连瑶根本不想与她多纠缠浪费时间,一副好心的提醒后,便自她身边走去。耸秀亭里还有人在等自己。 绿柳听了连瑶的话脸都红涨了,心里是无比的后悔,当初自己若是能好好服侍眼前的这位主,现在自己就是在乾梓侯府里做事的人了。指不定就是连瑶跟前的一等丫鬟了,哪还有她春肜的份? 绿柳越想越是无奈,只怪自己瞎了眼跟错了主子,如今的四小姐早就不得太太的宠,能翻身的机会太小了,说不定过几日老爷就会将他嫁给那个穷酸举人。而这位之前不起眼的十小姐倒是嫁入侯府,锦衣玉食享受荣华富贵。 本是以为她绿柳的命运就是这样了,今后做四小姐的陪嫁。但是眼前有个机会,只要自己好好努力表现得好,还是有希望扭转形势的。这么打算着,绿柳利索地一转身,对着连瑶的背影急忙道:“十姑奶奶,您不能去耸秀亭见表少爷。” 如绿柳意料之中的一样。连瑶停下脚步转身望着绿柳,好奇的脸上略有茫然,问道:“为什么?” 绿柳得意一笑,上前欠身回道:“姑奶奶,奴婢方才在竹苑里的时候听到绿桐进去对着四小姐汇报,说是表少爷醉了,现在正在枫叶林那儿。” 连瑶大惊,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 想起刚刚禀报的那个家丁,对于连玥的做法似是有些了解,却仍然存着些疑惑,她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与丁羽关系交好的? 满意地看着连瑶的反应,绿柳更加积极地道:“四小姐对着绿桐吩咐了好些话,奴婢在门外虽没有全部听清。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奴婢就偷偷跟着绿桐出了院子,发现她找来了个家丁,给了他半吊子钱,让他过来找您,说表少爷在耸秀亭那等你,而她自己便往前院去了。” 连瑶渐渐明白了,这是连玥布的局,专等着自己往里面钻。连瑶心里开始自责了起来,自己居然能这么大意,这连家是什么地方?居然没有多放个心思,不然等下是不是就会出现一出男女幽会的场面? 连玥下一步是让绿桐带着步一群和家族人过来,想控告自己行为不检让自己在众人面前百口莫辩,还是挑唆自己与步一群的夫妻关系? 连玥啊连玥,你还真是不消停,就这么看不顺自己? 亏得方才自己在颐寿园的时候还差点被老太太打动,现在想来你这种人就是放由自生自灭还算是轻的。那位顾公子是个什么样的人自己不了解,但说不定就是个文人雅士。以你这样心思恶毒的人,倒是为那位顾公子鸣不值。 “所以,十姑奶奶您千万不能去。” 绿柳见着连瑶深思着,心里乐了起来,她相信自己了。 连瑶没有立即应下,而是看着绿柳若有所思地围着她绕了一圈,含笑道:“你是四姐姐的人,你觉得我会信你吗?” 绿柳稍稍拉起裙摆忙跪在青石板的路上,仰头看着连瑶道:“十姑奶奶,奴婢知道以前做了很多对不起您的事,但奴婢现在是真心想为您效忠。” 见连瑶不信,绿柳又举起右手,并拢着的食指与中指指着天,信誓旦旦重语道:“奴婢今日所说,若是有半句虚言,定当天打雷劈” 连瑶看着她坚定的态度,冒着这般大的风险来向自己通风报信,她可知道要是在自己这头套不着便宜,连玥那边她又该如何自处?不过小心思那么多的绿柳,肯定也是为她自己找好了后路的。那么现在如果不听从相信她的话,自己还得多防着一个人。 她们个个算盘打的那么想,是自己看在她们眼里都太容易算计了吗? 连瑶撩了撩额头上方的头发,笑着让绿柳起身,走近说道:“绿柳,你是真的想跟着我吗?” 绿柳心中以为有戏,忙抬起头直点头,脸上溢满了兴奋之色,激动回道:“是的是的,求姑奶奶您收了奴婢。奴婢以后定当好好为主子办事” 连瑶笑着走近绿柳看向远处,嘴角微翘轻声道:“好,那么等下,你就陪我演一出戏给大伙瞧瞧。” 嫡女花第一百八十八章 通风报信(正文) 正文 第一百八十九章 不如入局的好 第一百八十九章 不如入局的好 绿柳望着眼前的连瑶,心中激动澎湃,没想到连瑶居然会这么容易就收了自己,直道:“是是是。” 连瑶走近,俯下身子凑近绿柳耳边说了一通话。 跪着的绿柳本不解后来又舒展眉头,等连瑶说完便一脸忠心的道:“奴婢定不会让主子失望的。”说完绿柳就从怀里拿出一方上好的绫帕递与连瑶。 连瑶有些意外,不过一瞬就伸手接过,白色的帕子上除了绣着两朵精致蔷薇,便只有一个字。 瞧着眼前一副忠心耿耿的绿柳,连瑶笑了。她该聪明的时候还真聪明,准备得可谓是妥妥当当,抓紧了手里的绫帕,有了这个,可好办多了。 她不怕绿柳此时会帮着连玥来一出计中计,不是小看连玥的心计,而是绿柳这样的人她早就了解。依着她的个性,自己与连玥,谁是更有前途的主子,一目了然。 何况,如绿柳这种人,她连玥也不会委以重任吧。 这种连主子都能出卖的人,自己是绝对不会容忍,也绝对不会收的。 不过,有的时候利用一下倒也无妨。 …… 连瑶沿着枫林道一直往前走去,周边只有春风吹响枫叶的声音,空旷安静。连瑶心道,她连玥倒还真是做了一番功夫的。再往前,只见耸秀亭内,果然有个一袭白袍的少年,此刻正靠着栏杆,一腿跨在身旁胳膊搭在膝盖上,头埋在胳膊里,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刻意的摆样。 走上前去,经过一个个台阶,刚来到少年身旁,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酒香味。很熟悉,是在颐寿园的时候见步一群和连青阳时身上都闻到过的,淡淡的桂花香,是桂醑。 而此时,这酒味明显比先前二人身上的更浓烈了几分,想起连青阳提过的丁羽与步一群拼酒的事,看来他还真是喝了不少。 上前保持着一两步的距离,连瑶轻声唤道:“表哥?” 本在闭着眼一头扎在臂膀里的丁羽听到亭外的脚步声,本以为是来来往往的下人,也不想多加理会。可此时听到一女子在耳旁的唤声,又如此的熟悉,想一看究竟的他似是为了证实自己内心想法,极为迫切地抬起了头。望着眼前一身明艳装扮的连瑶,本有些惆怅的脸转上欣喜,脸颊也不知因为酒劲未消还是什么情绪的催使,竟泛起了红来。 连瑶看着有些呆傻的丁羽,将手在他眼前晃了两晃,又重复唤道:“表哥?” 他这酒是醒了还是没呀。 丁羽头微微一晃,立马就发现了眼前的人是实实在在站着的,意识到自己无礼的坐举后立马放下胳膊,腿也立马放到了地上,一副意外无措的样子。站起身来,腿却因为姿势保持久了有些发麻,差点一个没站稳,对着连瑶道:“表妹,你怎么到这来了?” 说着张望了下周围,一个人也没有,入眼的成片成片的枫叶。 连瑶在旁边的石凳上坐下,转头回眸笑道:“不是表哥你差人寻我来的吗?” 丁羽虽是有些微醉,人却是还没有糊涂。像他这种在酒桌上谈生意的人一听这话就发出了话中的不妥,摇了摇头想要醒脑指着自己不解道:“我找你来的?” 连瑶看着丁羽点了点头。 丁羽手抵上额头,尽量回想着方才的场景,在前院酒席上在众人的起哄声中与步一群两人在酒桌上喝下了两坛子酒。后来自己看向对方发现他好似一点不适都没有,但自己已经有了些许醉意,毕竟是在人家府邸为客。今日这种情形,自己又不是主角,怎么能让人家说姑爷没醉,倒是自己一个表少爷先醉了呢? 于是便开口说道要就此打住,好在步一群也没有再继续下去的意思。后来酒席结束,众人都分散了开来,嫌前方吵闹,自己便往偏僻幽静的地方走。直到遇到这凉亭,途中也没有遇到一个人,想着头有些犯晕便在这休息了会,醒来就见到了连瑶。 这期间自己哪有说让人去将连瑶给请来? 脑子瞬间清醒,望了望四周,这儿除了自己与她二人,人影子都没有一个。环境有些寂静过了头,不太寻常,走上前去不经意看到连瑶已是发髻的头髻,心中有些怅然。转身在连瑶身旁坐下,开口皱眉道:“我没有派人唤你过来,是不是有人传错话了?” 连瑶与丁羽是之前就很熟悉的,也不多打弯子,凑上前去嘴角勾起一笑,轻松的口气回道:“表哥,我知道你没有叫人传话。” 听了连瑶的话,丁羽便更糊涂了。 “而且,来人也没有传错话。”连瑶接着又补充道。 话虽轻,语气却很坚定。 丁羽的眉头锁得更紧了,反问道:“那现在……” 说话间,丁羽也是在思量的。早知道连家府里的几个姑娘有些不合,此时的他突然有了个大胆的假设,想到其中利害关系的他不禁一个起身,望着连瑶看了看亭外认真道:“表妹,你还是速速离去吧。” 连瑶身后拉了下丁羽的衣袖,不慌不急道:“表哥,你先坐下。” 眼神定在被连瑶抓住着的衣袂,丁羽明知现在的情形是拖得越久越不利,可听了这般轻声软语,还是经不住坐了下去。 转念又一想,连瑶是极聪明的,她既然早就想到了这其中的问题,如今还过来,那她应该是有所打算的。看向她,容颜依旧艳丽,似是比以往少女装扮的时候更有了几分成熟感和韵味,一身玫瑰色的衣裳将她玲珑的身材表现得淋漓尽致,与以往她素颜素装时更加夺目。 让他不禁有了一瞬的失神,心里又多了几分失望。 这失望,来的连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 “表哥,你也想到了是不是?”连瑶望着丁羽问道,而后自己也不等回答兀自叹了口气,脸上似有无奈,似有悲哀,“今日是我回门,没想到家里的姐妹们就这么等不及。既然躲不了,不如入局的好。” 丁羽似是没有想到连瑶突然会说出这样的话,而此时连瑶脸上挂着的表情也是他从未见过的。 以前近三年的接触间,每次见到她,不是在姑姑房间里就是在梅苑或者路上“偶遇”,她所呈现的不是顺从就是聪颖。她的顺从让自己理解,而她的聪颖更让自己折服。她对于经商的理论让自己刮目相看,她有她的目标,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该做什么,也能做什么。 这样一个玲珑慧心的女子,此时在自己的面前表现得这般无可奈何。她脸上那抹苦笑,包含了对姐妹的失望,对亲人的失望,淡淡地,却让人看着不想移眼。 轻轻地,看着让人感到心疼。 “表妹……”丁羽开了口,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下文。 连瑶收起那副垂头丧气的表情,望着丁羽道:“表哥,你帮我好不好?” 丁羽一怔,而后望着连瑶点点头。 连瑶见后一笑,他连句为什么都没问。玩笑着带点捉弄的意味道:“你都不问我要你做什么,如果是害人呢?” 说至最后几个字,连瑶突地加重了语气。 丁羽没有迟疑道:“你想要害的,自然是该害之人。” 一种被信任的喜感在连瑶心中油然而生,看着丁羽只能露出一抹感激的笑容。 …… 后院的湖边,连岳与连青阳、步一群和步一跃等人走在杨柳依依的小道旁。他们自书房谈完事出来后,宾客们便说去后院里赏花,于是一行人十几个便一起逛起了院子。 男儿们谈起话来可比不了妇人们,连家的族兄族弟知道今天都是陪客,重点是新姑爷。只结伴远远跟在身后,四处张望着风景,经过走了一段路,因方才吃酒反头晕的宾客倒也都清醒了不少。 连岳侧首望着身边的步一群,笑着说道:“贤婿,你是见惯了宫里的滕楼玉宇,别嫌咱院子得粗俗啊~” 这态度这话看在听在众人眼中却是一点三品大官的模样都没有,此时的连岳不像是见了女婿,倒像是见了上司,拘谨地过了头。 其实论官职,连岳的官位还在步一群之上,就是现在有求于人,语气自然也有些卑微了起来。 步一跃听着倒是不觉得怎么样,但同行的三老爷和四老爷都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两人相望了一眼,都转身望向了身后。见众人面色未有不妥,才收回了眼神。 步一群还是一如既往的冰冷,看着连岳淡淡回道:“岳父客气了。” 连岳表情有些僵硬,武将到底不如文人好处,看向一边的步一跃,当初二女婿哪有这么难交谈的。 就在他低头自艾时,身后一个小厮上前哈腰提醒道:“老爷,后院枫叶林里的枫叶已经开始发芽茂叶了,各位老爷与姑爷们不如去赏赏?” 连岳极有兴致,听了之后抬头道:“我倒是也好久没去了,不如大家就去瞧瞧?”说着看着身边的众人征求意见。 在场的都是从仕的,最喜欢赏花赏景,附庸风雅,大都是同意的。而步一群本就是觉得走在哪儿都无所谓,自是不会拒绝。 于是,众人便开始往后院深处走去。 跟在最后的小厮,转头看着身后不远处丛灌木旁现 嫡女花第47部分阅读 欲望文 嫡女花第48部分阅读 嫡女花 作者:未知 嫡女花第48部分阅读 身的绿桐笑着点了点头。 嫡女花第一百八十九章 不如入局的好(正文) 正文 第一百九十章 私相授受? 第一百九十章 私相授受?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踏上小道,由于走道窄小,倒成了长长的一队。连岳与三老爷、四老爷走在最前面,步一群和步一跃等人紧接其后,二人交头低语着,前方连岳偶转身回头想插上几句。最后都是不过一会,就又转回了身子。 约莫走了一刻钟的时候,众人就来到了枫林道中。瞧着这成片的枫叶,有人道:“没想到连伯父家有这么一片枫叶林,倒是雅致得很。” 连岳谦虚地笑笑,摆手说了几句客套话。 众人有说有笑,也不知是谁眼尖,透过几棵稍微稀散的枫树,指着耸秀亭里两个身影道:“我还以为咱们是第一批来这清净幽雅之地,倒不知有人先来一步了。” 这人的话明显将众人的注意力都带了过去,大家都闭口倾听。只见亭中似是坐着二人,隔得很近,从衣饰身材上看很明显是一男一女。转瞬,又传来几句低语,其实还有女子欢笑声。 这个视角看得都不是很明显,众人好奇着就想往前走去绕过枫林看个究竟。连岳张大了眼睛望了望自家兄弟,一抬手率先走了过去。 等到众人来到凉亭前,只见耸秀亭内坐着的赫然是今日的新妇连瑶和在酒席上失踪了许久的丁羽。此时二人双手都放在桌上,两人共拿着一方锦帕。本来二人脸上扬着笑容,但似是被突然出现的众人给惊到了,二人都闪过慌乱立马站起了身,脸上的表情双双僵住,一脸惊恐地看着众人。 丁羽上前一拱手作揖,看着连岳喊道:“姑父。” 举止似有紧张。 连瑶更是也一个激灵收起白帕子,双手置于身后。见丁羽行礼也才回神过来,朝众人欠了欠身,脸色略有不佳,低头也是对着连岳道:“父亲,你们怎么来了?” 连岳瞧着这场景,脸色立马就黑了起来。 步一跃看了看左边站着的丁羽,方才在酒席上自己也曾赞过他酒量好的,此时怎么与弟妹跑这儿来了?至于步一群则只将目光头向连瑶,没有怒意,却是看得极为认真,眼珠子连转都没转下。 身后的一些年轻小辈也一片唏嘘,各自揣测着这场景。毕竟孤男寡女,行为亲近可疑,又有说有笑,让谁见了不会想入非非? 连岳听了女儿的问话,自己没有问她在这做什么,她倒是先问起自己来了。听了后面传来的私语声,话从耳入,心里总归不太好受的。自家的女儿,传出去别人都会道自己教女无方,沉着脸道:“瑶儿,你们在这做什么?” 连瑶搁在身后的两支胳膊明显紧了紧,眼神闪烁,结结巴巴小声道:“没、没做、什么。” 一旁的丁羽还算镇定,上前先道:“姑父,我行至这儿,碰巧遇上了表妹,说了几句话。” 两个人一搭一唱似是极想要澄清关系,碰巧遇上?他们这种“配合”看在众人眼中倒像是越描越黑了。 连岳甩袖指着连瑶凌厉道:“你身后拿的是什么?” 连瑶吓了一跳,身后的手一抖,白帕子立马到了地上。丁羽的眼神看过去,连瑶立马又是后退一步,想要遮住身后的那方帕子。但是连岳等人早就看得一清二楚了,摆明了就是一方绣花锦帕,女子的贴身物品。 步一群望着连瑶的眼神不禁眯了起来,过会眼神又从连瑶身上移开,望向正一脸关心看着连瑶的丁羽。 察觉到身旁新女婿的不快,耳边又听得身后人群中传来压住了嗓音的“私相授受”、“幽会”……甚至还有“情郎“等词,连岳眉毛都竖了起来。上前一步绷着脸瞪着眼教训道:“父亲知道你出阁前与你表哥兄妹情深,但是你如今已为人妇,孤男寡女,也不怕瓜田李下惹出嫌话” 听着那加重了音的“兄妹情深”、“瓜田李下”,众人知道都是说给他们听的。这无非是想断了他们歪想的念头,可是如今这形势,说连瑶、丁羽二人之间没些什么有谁会相信? 连瑶咬了咬嘴唇,依旧辩解道:“父亲,我与表哥真的是偶遇。” 连岳此时恨不得连瑶是个哑巴,如今她说什么也没用。转头看了看身后跟着的亲朋,都是些文人,此时却指指点点的,这于家声很是不利啊。 这个不孝女连岳气得心里都冒了火。最后还是看向步一群,这关键的时候出了这档子事,他还会帮自己吗? 就在这个时候,绿柳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似是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人在场,惊讶一看后便转身就想离去。 大家都是站着没有动,此时绿柳一人跑来跑去当下就引起了大家的注意,连岳大声喝道:“跑什么跑,过来” 不得已,绿柳只得回来,弯着身子对着众人见了礼,一副为难的表情。 连玥的院子他是经常去的,绿柳这人连岳自是识得的。此刻见到她,想起午膳用席时有人过来禀报说四女儿闹了脾气,担心她出了什么事情,便开口道:“什么事?” 绿柳含糊其词,低眉回道:“没事。” 连岳就气了,这女儿是这个样子,现在一个奴婢也是这模样,拉开了嗓子道:“没事你跑成这样?还不快说” 低着头的绿柳只偷偷看了看丁羽,而后依旧咬牙道:“回老爷,真的没事。” 众人都看着这一幕呢,绿柳的行为自是逃不了大家的眼睛。有人就出声玩笑道:“伯父,你们家一个丫鬟的性子倒是也烈着呢。” 另外有人跟着附和。 连岳此时觉得脸都丢尽了,心里不怪自己,只怪妻子管事不力。对着绿柳大声喝道:“你倒是真有骨气,主子问话,都不答了。你是不想再呆下去了?” 绿柳听了双腿一颤,忙跪了下去,磕头回道:“奴婢知罪。回、回老爷,奴婢是来找表少爷的。” 大家立马又看向了丁羽,丁羽表情微窘,似是有些不好意思,放在身前的两只手都不知道怎么放。 连岳又问:“找表少爷做什么?” “是,是小姐让奴婢来传话,说要、要晚些过来。”绿柳低头小声回道。 一句话,引得大家又喧哗一片。 连岳看向丁羽,脸上尽是不满。都怪自己的妻子,这个外甥,有事没事就往自己府里跑,看在外人眼里也不怕招嫌话。 此时,倒是步一群先动了,走到连瑶跟前,在众人的目光下,低头弯腰捡起了地上的那方帕子,仔细瞅了瞅,而后转身笑了,将帕子递给了连岳。 后者接过一瞧,这方上好的绫帕上,除了两朵蔷薇花,便只有一个用红丝线绣着的“玥”字。 身后早有很多人张头张脑地瞧了来,而后众人又是一片抽气声,不约而同地望向丁羽。 这是玥儿的东西,意识到这一点的连岳脑子轰得一下炸了开来。 这个时候,连瑶才上前,轻声道:“父亲莫怪,姐姐她并没有过来。” “哼”连岳气的握紧手里的帕子,手臂都颤了起来,对着连瑶问道:“这,这怎么会在你这?” 心里隐隐有了猜测,但还是希望连瑶此时能说是玥儿送与她的。 却不防,连岳的话刚说完,丁羽表情就有些讪讪,侧身望着连岳微有歉意道:“这是上次四表姐所赠。姑父,方才外甥听下人传话,说四表姐约,约外甥来这见面。因着男女之别,我本是不想赴约的,但想着过来将帕子送还给她,何况有些话也要说个明白免得生了误会。可人到了这儿却没有见到她人,只看到了在这儿小憩的十表妹。” 连瑶也回道:“女儿见到表哥,三番询问下便得知了这事。我以为他们二人情投意合,想着也是美事一桩,便开起了玩笑,却不曾想惹恼了表哥。” 两个人话虽说得都分外轻,却一字不落地入了在场每个人的耳中。 连家有位年纪过了婚配之期的四小姐,由于身子羸弱,一直待字闺中。如今饰物、丫头在场,可谓是人证物证俱全,一个云英未嫁的姑娘将贴身携带的东西赠予男子又四下幽会,明眼人一看便知。众人看着丁羽的眼神越发的深邃了,听他方才的话,看来对连家四姑娘是没有那个心的。 真是可惜可惜……神女有心襄王无梦。 只是,如今他明知大家都在场,一点都不避讳地将这些话说出来,却是一点都没有考虑那锦帕的主人了。 都说生意人自私,如今却是信了。看丁羽的眼神慢慢转为轻视,生怕坏自己名声,竟是急于撇清关系。 步一群走到连瑶身旁,很亲昵地帮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轻声道:“瑶儿,好事可不能随便做。”说着又轻笑道:“时辰差不多了,我们去拜别了岳母,回府去吧。” 本看着有些马蚤动人群的连瑶,不防身边传来这般熟悉的声音,抬头溺进步一群似笑非笑的眼眸,慢慢点下头。 听了步一群的话,连岳心中就更加七上八下了。他这是含沙射影在指责自己的玥儿做出这等事,连累了瑶儿的名声?胸口憋着怒火,恨不得立马就冲到连玥跟前问个究竟,现在的他怎么都没想到一向乖巧孝顺的女儿回做出这种事情,今后可怎么见人? 嫡女花第一百九十章 私相授受?(正文)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一章 过河拆桥 第一百九十一章 过河拆桥 旁边的三老爷和四老爷忙一左一右拍了拍连岳的肩膀,示意他顾忌下新女婿。 这个时候,步一群早就携着连瑶下了台阶,对着各人依次告辞。连瑶站在连岳面前福身道:“父亲,女儿要回去了,您好好保重身体。” 在众人的目光下,连岳亲自将连瑶给虚扶了一把,还拿着帕子的手放到身后,强压下心里的火气。望着连瑶一脸慈祥道:“在夫家要好好过日子,时刻记住你母亲的教诲,切不可出了家门就忘记了。” 连瑶望着连岳的眼睛明白他说的是官场上的那件事,低头乖巧应下。 而后又走到台阶下,抬头看着依旧站得笔直的丁羽,感激道:“今日多谢表哥了。” 深深的眼神一闪而过。 丁羽客气中带了些许疏远,淡淡回道:“表妹客气了。” 这话听在众人耳中,只道是丁羽为了不连累她的名声,而将连玥道出来,负了红颜。但只有丁羽明白,连瑶是真心的感激,因为自己真真切切地帮了她一把。 宅院里的争斗从来都无休无止,自己不是没有见识过。小的时候,丁家也是各房姨娘、姐妹间斗个不停,但自己从来都是不屑为之。 如今,他却是也搅和了进去。 连瑶这才又向众人大大方方欠了身,跟着步一群往福月楼走去。 一直跪着的绿柳见连瑶竟是一句话一个眼神都没给自己落下就走了,心里立马就慌了。自己如今出卖了四小姐,就等着能够跟十姑奶奶去侯府过好日子,可她现在怎么都不顾一下自己? 现在闹得这么大,四小姐少不了被家里族里训斥,而且大太太这几年不知为什么也一直喜欢挑着四姑娘的错,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肯定不会轻饶她。竹苑里是不能留下了,不然是怎么不会有出路了,抬头瞧瞧瞅着众人,一个人都没有顾忌跪在角落里的自己。绿柳壮大了胆子便慢慢起了身,趁大家不注意轻轻后退入枫叶林中,而后向着连瑶离去的方向跑去。 自己没有想到的是,十姑奶奶的计划会实行的这般顺利。表少爷居然也会一口咬定锦帕是四小姐送给他的,心中甚是佩服她的手段厉害。 步一跃等着步一群连瑶二人走远了,也拱手道:“岳父,小婿也得与瑾儿回府去了。”瞬间,原地站着的人似是一下子回过了神来,这酒席吃完了,院子也游了,想必连家得处理家事了。 这种时候,他们怎还好留着?于是便都纷纷上前向连岳告辞起来。 三老爷与四老爷二人陪着连岳招呼着大家,本是围满了耸秀亭外的客人一下子都走得寥寥散散,只余了连岳、三老爷、四老爷和亭子中一身白袍的丁羽。 丁羽站在原地被连岳的眼神瞧得怪怪的,咳了两声走下台阶道:“姑父,外甥也该回府了。” 连岳哼了一声,脸上尽是不满,这外甥眼里哪还有自己这个姑父?真是被妻子给宠坏了 丁羽见后表情有些尴尬,这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三老爷连泰上前拉了拉连岳的衣袖,而后轻道:“大哥,自古都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说不定等不到明天,这事就传得满城风雨了。真是那样,四侄女的声誉也就没了。为今之计,不如……” 说着目光转向丁羽。 连岳侧头,望着身旁的嫡亲兄弟,皱着眉头想了想,又顺着她的眼神看向凌风而立,白衣飘飘的丁羽。按着出身、人品与才貌,丁羽和玥儿倒是合适的,再加上如今玥儿也心属与他,若是真能成件美事,一切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可这桩婚事早在几年前自己就与丁氏谈过了,就是被拒绝了,而且是被拒绝得很是透彻。经过几年的调养,玥儿的身子虽比以前好了很多,却还是难寻人家。 “羽儿啊,你看如今这事……” 开了个头,连岳还真是说不下去。方才他那话也是说得明明白白的。“但想着过来将帕子送还给她,何况有些话也要说个明白免得生了误会。”他不愿意,总不能逼着别人要自家女儿吧? 就是现在提了,也是碰一鼻子灰。还不如不说的好。 丁羽那般聪明的人哪能不知道他的好姑父在想些什么?心里苦苦道:“表妹,你这次可害惨我了……” 试探道:“姑父?” 连岳正懊恼着手里还握着那方锦帕,甩甩袖子看也没看丁羽就道:“你走吧。” 丁羽求之不得,立马就几个大步离开了三人的视线。 三老爷看着丁羽的背影,转身疑惑问道:“大哥,你怎么不直接说?” 连岳提了一口气道:“说什么?” “说……” 连岳摆手,无奈回道:“这事没谱,他刚才说的那些话,摆明了是不想与玥儿有什么纠葛。你没瞧见?听到我说让他走的时候,那小子眉开眼笑,一副解脱了的样子。” 越说越气结,连岳一个转身指着丁羽离去的那个方向,骂得唾沫横飞。 三老爷倒是不晓得这其中还有这事,也微微叹了一口气摇摇头,大哥都那么说了,自己能说些什么? 就是可怜了那四侄女。 一旁的四老爷没有上前说话,此时只觉得心里无比心酸,感叹着到底是大房的姑娘有人眷着好。想当初自己那嫡出的女儿就因为声誉问题,没几天就送到了恩泽寺去,现在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连岳心里想起那卧病在床的老娘,看着眼前的两兄弟叮嘱道:“这事先别告诉母亲。” 连家几位老爷虽然性情不同,官职不同,却还都是极孝顺的。听了连岳这话,三老爷和四老爷都纷纷点下了头。 在原地又停了片刻,连岳瞧着自个手里的帕子,想了想便往通往西院那的小道上走去。 三老爷和四老爷对望了一眼,也离开了耸秀亭。 清风拂过,半点不留痕。 且说另一边,连瑶与步一群踏上去福月楼的小径,二人肩并肩沉默着。桂花酒的香味在鼻间萦绕,连瑶不止一次偷偷瞄了下旁边的丈夫,步一群一直侧对着自己,好像在很认真地欣赏着路旁的风景。 连瑶望不到他的表情,心情很忐忑。 路边一直有来来往往的下人,或端着茶水,或捧着衣裳,忙碌的她们只无声地朝二人微微一福,并没有造成一丝干扰。 不知是不是因为刚刚在耸秀亭里的一幕,连瑶心里有些不安。这种不安不是因为自己设计了连玥,而是因为担心身旁的人意识到了什么。方才她虽然低着头,但是也能感觉到步一群的眼神在丁羽和自己之间来回打量。 最后他对自己说的一句“好事可不能随便做”,总让自己有些心慌,就如同步一群说的是“不能随便做坏事”一样。 沉默安静的道路上,突然从后面传来一阵脚步声。连瑶转身回头,只见那跑的气喘嘘嘘的不就是绿柳那个丫头嘛。心下一急,步一群还在这儿,自己可没有机会私下去打发她。 脸上略显不耐,顷刻间绿柳就到了连瑶身边。喘着大气行礼道:“奴婢见过十姑爷,十姑奶奶。” 连瑶脚步嘎然停下,步一群却似没将绿柳放在眼中,只对着连瑶淡淡道:“我去前方等你。” 连瑶红着脸点了点头,一种被人看穿的感觉从心底产生。 总觉得自己不光明的举动被人发现了。 见到步一群往前走了几步又停下,连瑶才转头看向绿柳,此时脸上早已换上了冷脸,开口就道:“你来这做什么?让别人见了作何感想?” 耸秀亭的事情才刚发生,这个时候绿柳来见自己不是让人起疑嘛。 绿柳也是有想过的,只是现在不抓住连瑶说个清楚,等她离了连府,自己就完了。一脸卑微的模样问道:“姑奶奶您要回去了?” 连瑶很干脆地点点头。 “那奴婢呢?”绿柳咬着嘴唇豁出脸面直问道。 连瑶笑着回道:“你自然是回竹苑去的。” 绿柳抬头,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连瑶反问道:“您不带我走吗?” 连瑶冷笑,似是听到了极大的笑话,回道:“你是四姐的丫头,我怎么会带你走?” 只一瞬,绿柳也算是搞明白了,退后一步竟瞪着连瑶道:“小姐你方才不是说过要收了我吗?你这是过河拆桥?” 声音已经提高了几分。 连瑶秀眉蹙紧,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步一群,见他并没有因为绿柳的动静而有所动作。轻道:“我就是出尔反尔,就是过河拆桥,你能奈我何?” 看着连瑶脸上得意的笑容,一副吃定了自己不能怎么样的表情。绿柳心里恨得直痒痒的,自己为她在老爷和众人面前出卖了四小姐,现在她又不要自己,那岂不是落了个吃力不讨好,里外不是人的下场? “小姐别忘了,若是我把今日的事情说出去,你也得不了便宜。” 听到绿柳开始发狠话了,连瑶似是意料之中的。心中一笑,知道你绿柳是什么样的人,既然选择利用你,自然就考虑过后果。 连瑶往前跨了一个步子,带着浓浓地警告味轻道:“我劝你最好不好那么做” 嫡女花第一百九十一章 过河拆桥(正文) 正文 第一百九十二章 私问 第一百九十二章 私问 绿柳怔怔地看着连瑶,此时的她怒气填胸,哪还顾什么主仆礼规,一副恨不得吃了连瑶的样子道:“大老爷若是知道姑奶奶您这般设计害四小姐,定不会饶你” 连瑶掩嘴一笑,而后走到绿柳的左侧,道:“绿柳啊绿柳,我本以为你是个聪明的丫头,没想到也是个蠢的。你说这话的意思是想要威胁我?” 后者只是眼睛直瞪瞪望着连瑶,算是默认了。 “你觉得你拿什么来威胁我?”连瑶凑近绿柳的身反问,“如今我已经不再是连家的人,而是步家的人。就是父亲知道我故意演了这一出戏,故意坏四姐姐名声,又能如何?” 看着一脸丧气的绿柳,连瑶继续道:“再说你觉得你那么说会有人信吗?帕子是你给我的,话也是你过来传的。现在表哥自己也咬定了是四姐姐赠予她的,我劝你机灵一点,别到最后落了个手脚不干净还陷害主子的罪名。” 绿柳本来满心的想要争取荣华富贵的心在这一刻都空了,瞬间她察觉到了自己被算计了。眼前的这位十小姐是故意的,故意引自己做这事,而自己竟然还眼巴巴的指望她会提携自己。 看着一脸忿忿的绿柳,连瑶又继续道:“你别这么瞧着我,别以为说出来大家一拍两散,想来个玉石俱焚。你太高估你自己了,凭你,还不够这个资格” 连瑶的一字一字都像是一把匕首重重刺进了绿柳的心里,锋利而尖锐。绿柳垂在身侧的两只手慢慢握紧,强忍着心里那份想对连瑶破口大骂的冲动,望着连瑶的眼睛眼白都上翻了起来。 连瑶很满意地看着绿柳这般怒目切齿的模样,自己平时的记性不管用,但对不起自己和害过自己的人却是记得极为清楚。 当年银钏的死,她绿柳也是有份的。 现在也只能怪绿柳自己太异想天开,居然会跑来向自己毛遂自荐。这就好比是和尚打架扯辫子,没有可能的事。 她这种奴才,早就该教训教训了,现在用她连玥的人同时打击了竹苑一屋子的主仆,这种感觉真是让人兴奋。连瑶此时觉得全身心都很放松和惬意,想起她那脸上永远挂着贤名的四姐,还真是想看看她知道这件事后,会是个什么表情。 连玥,你不是要将事情弄大吗?今日的声势,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我要是你,现在就想想怎么离开竹苑,不然我可保不定你会受池鱼之殃哦。” 连瑶得意地在绿柳耳边说完,便再不看她一眼,拍了拍自己的衣裳,转身便朝前面的步一群那走去。 绿柳见连瑶对自己一脸唾弃的样,离去时又像是碰了什么不干净晦气的东西,真是肠子都悔青了。以前怎么就不知道这位十小姐是这么个狠角色,自己居然来自讨没趣,四小姐那边还没法交代。 绿柳心急如焚,看着已快走至步一群身边的步一群,目露凶光,心里开始咒骂起来。 连瑶收起方才的模样,走到步一群身旁甜甜一笑,极为自然道:“让你久等了,走吧。” 口气说不出的欢快,与说句话都要想许久的她大相径庭。 步一群侧看着连瑶,浓浓的眉毛微微挑起,似是含笑道:“解决了?” 连瑶心情正好着,抬头撞上步一群的眼眸,“啊?” 步一群笑了笑,没有挑明,只是含着欣赏的眼神道:“我果真没有看错,你的确很聪明” 连瑶低头,脸上直冒黑线。 心中腹诽道,我虽然聪明,可也经不住你次次夸的。最关键的还是你每次都夸的出人意料,是想衬托你自己更聪明吗? 念头转到这儿,突然惊讶了起来,难道自己的小伎俩被识破了?抬头看向步一群,只见他早已扬着头看着远处,自己只能瞧见他那削尖的下巴,上面略微有些胡渣。 在连瑶发呆之际,步一群突然牵上连瑶的右手,低头正经道:“快走吧,跟岳母告了辞便回府去。” 连瑶立马低下了头,洁白的耳朵却红了几分。又小心瞧了瞧四周,见行人不多,才微微吐了口气。 …… 福月楼的二楼,春肜一脸规矩地站在丁氏面前,李妈妈不时投去打量的眼光,这丫头进了侯府到底是不一样了。 上座的人吃了口手中的茶,望着底下的春肜严肃道:“除了这些,姑奶奶院子里真的没其他的不妥?” 春肜脸色紧张,恭敬地回道:“回太太,没有。” 丁氏放下手中的茶盏,又道:“姑爷的两个大丫鬟呢?” “香灵和六语平时都呆在姑爷的书房里侍候,就是留在内院,也都是服侍姑爷去净室沐浴更衣。奶奶用不惯她们,所以一般都不在跟前出现。” 见着春肜表现的极为恭顺,丁氏满意地点点头。 此时旁边的李妈妈突然咳了一声,丁氏想起了什么又问道:“为什么今日两房陪房一个人都没有跟着回来?” 春肜手抓着衣袖,她该怎么回答? 连瑶出阁前找自己说的那番话,分明知道大太太故意将自己安在她身边,那么也自然能想到这次回门大太太会找自己问话。此次故意连钱贵家的也不带来,是想测测自己的态度? 这么说,她并没有真正相信自己。 想到这儿的春肜心里有些沉重,让自己尽量放松,抬头看着丁氏脸上缓色道:“回太太,是姑爷,姑爷不喜欢太多人跟着。又说都住在京城,让奶奶不用带那么多人。” 若是说连瑶故意不想让她们跟着,摆明了会挑了太太与奶奶之间的关系,也会让太太更加起疑。现在好,将事推到姑爷身上,太太总不见得会为这些小事去问姑爷吧。 丁氏低头想了想,倒是没有料到步一群还会管这出门的人数安排。转念又想到,若是有什么事,钱贵家的也会让李妈妈将话带给自己,便没有再深想下去。 招了招手,等春肜走近了身,丁氏才开口轻问道:“这几夜屋子里是谁留下的?” 春肜微微抬头,平视了眼眼前的丁氏,心里琢磨了下。便回道:“前两夜都是奴婢留下的。” 丁氏一听很满意,春肜是自己的人。神色舒张地笑了,又问道:“那昨夜呢,是紫苏那丫头?” 未如自己所料,丁氏见春肜摇头,便不解道:“难道是紫烟?” 春肜又摇了摇头,嘀咕道:“没人。” 丁氏身子一正,坐直道:“没人?” 春肜很认真地点头,就道:“奶奶说今后夜里都不需要留人。” 丁氏本眯着的眼睛一睁,怒不可遏道:“这是什么规矩,哪有夜晚不留人的道理?”紧接着望向春肜,眼中寒光一闪,凌厉道:“你怎么不提醒她?” 春肜嘟着嘴,小声道:“奶奶说承袭姑爷的旧规矩。” 丁氏望向一边的李妈妈,冷笑下阴阳怪调道:“咱们这位新姑爷的规矩可不少啊。” 听这话的春肜身子似是一抖,而后颤颤道:“太太……” 丁氏看向春肜,笑了下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为难的。你只要好好为我做事,将姑奶奶屋里的事来禀报自己,我不会亏待你的。” 春肜一个劲地点头,应声称是。 丁氏见了一个眼神示意旁边的李妈妈。不一会儿脚步声近,春肜只见自己眼前出现了一锭碎银子,这比她以前两个月的月银还多。一下子,春肜竟是不敢收,只呆呆地看着丁氏。 后者一笑,柔声道:“收了吧。对了,听说瑶儿要将你提为一等侍婢了?” 春肜这才自李妈妈手心里将银子收回去,对于丁氏的发问又点了点头。 丁氏满意一笑,“瑶儿看重你,你便要好好为她做事。姑爷身边的那些个丫鬟也都留个心眼,瑶儿有的时候心太善,没什么主意,你便提点一下。” 春肜颔首,“是。” “嗯,你明白就好。好了,出去吧。” 春肜规规矩矩退出屋外,等到了外间的走廊,才从袖口中取出那锭银子。端详了半天,觉得手里的银子似是烫手山芋一般,脸上挣扎不停。最终,还是弯腰将银子丢在了走廊里摆着的花卉后,匆匆忙忙就下楼去了。 里间的丁氏见春肜离了屋子,脸色就垮了下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道:“这十姐儿居然连个丫头都不留夜,这怎么成?还有,当家的权力竟然还让那齐妈妈掌着,她怎么就……唉” 李妈妈见了丁氏这副模样,上前边锤肩边道:“太太您别气,十小姐不就是性子太软吗?” “是啊,当初还就是看重了她的性子软。”丁氏似是感叹道。 李妈妈对于连瑶的事情倒不是太关心,望着门外道:“太太怎么给春肜那丫头这么多赏钱?如今她可真好,在侯府拿了一等月钱,太太这又拿了一份。” 丁氏听着她话里的酸味,笑着道:“就是因为她现在呆在步家,才要多给她点银子,不然怎么留得住她?” 李妈妈听后一晒,慢慢低下了头。 嫡女花第一百九十二章 私问(正文)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三章 我们回家 第一百九十三章 我们回家 红裳走进来,对着丁氏行礼之后便通传道:“太太,十姑奶奶和新姑爷过来了。” 丁氏听了立马就要起身,李妈妈便上前扶着她往楼下走去。 此时楼下的花厅里,步一群一个人站在连瑶身旁,而坐于连瑶身旁的正是连瑾,西边的小桌那围着的是三太太和四太太和几个太太,都吃着茶果聊着天。 丁氏见了屋,连瑶等人忙站了起来上前欠身,丁氏就着连瑶的手一同在正位上坐下,而后关怀道:“见过祖母了?” 连瑶点头,“是的,母亲。” 丁氏笑了笑,步一群也上前行了礼,而后道:“岳母,天色渐晚,我们要回府去了。” 连瑶也顺着点点头,而后道:“是啊,母亲。” 手却不落痕迹地自她手里抽了出来,想站起来的时候,丁氏却又握了上来。连瑶投去好奇的眼神,丁氏抿嘴轻声道:“急什么,再吃杯茶吧。红裳,来,给新姑爷上茶” 而后也不容他们拒绝,又一副伤感的样子似是自语道:“瑶儿嫁了人,母亲今后见你一面都叫走亲戚了。” 丁氏说的这么一脸不舍的样子,步一群和连瑶也不好强离去。此时红裳又端了杯茶来,请步一群在红木桌边坐下,后者也不推脱,径自坐了下去,拿起茶盏似模似样地喝了起来。 连瑶依旧坐在丁氏身旁,想必现在她还不知道枫叶林那里的事情吧,不然也不会这么殷切留自己下来说话了。 丁氏试探性道:“瑶儿,院子里没什么事吧?” 连瑶似是不明白丁氏话中的意思,“母亲说什么?” 有事没事你早就知道个大概了,还在这与自己打太极。 丁氏一直就觉得眼前的连瑶时而迟钝时而聪颖,这一刻也不知她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知道,耐着性子道:“我说你在步家的事。” 连瑶似有惊讶,不解道:“母亲膳前不是问过了吗?一切都好。” 丁氏就这个问题又问了几句,便将话题转到夜晚值夜的事情上,“母亲看,你身边的紫苏不错,哪个奶奶屋子里没个陪房,瑶儿觉得呢?” 连瑶心领神会,她想说的明明是春肜,却硬扣到紫苏身上。 “母亲,夫君他晚上不喜有人在外面,所以女儿屋里没有留人。”连瑶低着头轻轻回道,你不就想知道这个嘛,自己给你省事些。 丁氏听了身子往后退了几分,而后摸了摸手中连瑶的手,接着道:“这怎么成?晚上没人侍候可是不行的。” “是夫君不喜欢,若是有事,女儿自然能够侍候。” 连瑶心里冷笑,你管的也太多了吧? 丁氏听了就不高兴了,憋了憋嘴瞧了瞧远处坐着喝茶的步一群,又道:“回去就把这规矩给撤了,别学着你二姐姐搞什么新意。” 当年的连瑾就是一口咬定不能有通房,才到现在让楚韶华趁虚而入,看她今后怎么哭着回来找自己 本坐在另一边的连璃早就伸长了耳朵听着这边的动静,现在听到这话,拿自己做例子给别人说教?脸色一阵白一阵红,当下就站了起来,又在众人的目光中走了出去。 连瑶却是不依,许是因为在兰苑里听了连瑗的话,连瑶此时对于丁氏的排斥相当浓烈。要是平时,自己也就陪着她附和低眉下,但是此刻,确实是没有那个心情。望着丁氏道:“母亲,这是女儿屋子里自己的事情,您就别操心了。” 丁氏脸色一沉,哎呀,你倒是翅膀硬了,敢顶嘴了? 乍然见到步一群的目光看了过来,丁氏也不好逼她,便只好等着连瑶服软先开口。可连瑶却一直低头坐着,身子往另一边侧了侧,一副不想再理会丁氏的模样。 最后,还是丁氏自己找了台阶下,“母亲知道你刚嫁人,脸皮薄,屋子里不想留人,那便过阵子再说。” 连瑶点点头随意敷衍了丁氏,等过阵子你还记得这事就好。现在的连家,正是多事之秋,够你忙的 看向门外,正见着连大奶走了进来,脸色一阵急一阵慌的,似是没想到连瑶和步一群也正在这儿,立马放慢了脚步。与众人打了招呼,便缓缓朝连瑶丁氏这儿走来。 连瑶起身走到连大奶身前唤了声“大嫂”,接着观察了她的脸色,心里也大致猜到了什么事,站在一旁看着她一口对丁氏难开口的模样。 不是连瑶不识颜色,而是她就是想留下来瞧瞧他们慌急的模样。 丁氏不知道大儿媳妇是为什么事而着急着,看着连大奶径自问了自己心里的事情,“璃儿回去了?” 连大奶瞧了瞧连瑶,回道:“回母亲,是的。世子已经将七姑奶奶接回秦家了。” 丁氏点了点头,而后看着连瑶解释道:“你七姐姐前几日闹性子回来了,你七姐夫过来接她回府。” 连瑶恍然大悟道:“那七姐夫还挺疼七姐姐的?” 原来丁氏是真的不想告诉自己,那是不是自己不从莫姨娘那得知连家还真打算瞒着自己了?蓝朵被打死了,连璃被一脚踹掉了个孩子,多么严重的一件事,她竟是这般轻的口气。 明明是秦靳的错,最终却归于连璃耍小性子,万恶的封建啊 丁氏听着连瑶的问话,似有安慰道:“可不是嘛,等过不了多少日子,秦府就要传好消息来了。” 连瑶轻轻“哦”了一声,知道她口中的好事便是七姐姐提做“平妻”的事情。在连家眼中,一个孩子换一个平妻的地位,自然是桩有的赚的生意。但是在连璃心里,作为一个母亲,怕不是这么想了吧? 连瑶看着连大奶点了点头,转身走到三太太、四太太那去了。连玥的事情丁氏该知道了,自己也顺便道个别。 等连瑶往西边走去了,连大奶才走到丁氏跟前,凑上前轻轻道:“母亲,四姑娘今日……” 听着连大奶把事情说了个大概,丁氏面色越来越难看,搁在桌上的手一抖,人也立马站了起来。正对着连大奶道:“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连大奶苦着脸摇了摇头。 丁氏低头想了下,老爷待会过来不得扒了自己一层皮?这四丫头也太心急了,想做什么也不看看时候,这下好了,在那么多人面前做出那等丑事。眼光倒是高,居然瞄准了自己的外甥,跟她父亲一个心思都是一致,想着羽儿前途好,都想攀上去。 心里这么一想,丁氏对于连瑶就更加不屑了。羽儿也是的,这种事情不会拒绝别人,好歹跟自己这个做姑姑的说说,自己也能趁早帮他解决。现在也不至于弄出这么大动静。 目光望向西面的连瑶,此时她正被三太太拉着热切着,她也是的,在场见证了这事,刚刚也不与自己说一声。 看来,什么时候得把钱贵家的找来谈谈才是。 不过眼下,还是尽早了了这些烦心事吧。连玥这不是给家里添乱嘛,丁氏心里气急了她 连瑶与众人告辞后,便转回道步一群身边,当着众人的面亲切道:“夫君,我们回家吧。” 饮茶的步一群似是一怔,这是连瑶第一次喊自己为夫君。虽然相处不久,但也知连瑶的面子是极薄的,现在居然当着众人喊了出来。笑笑随手放下茶杯,站起来摆了摆衣袍,低头望着她沉吟道:“好,我们回家。” 说着二人来到丁氏座前,步一群先作揖道:“岳母,我与瑶儿该回府了。” 丁氏忙站了起来,看着依偎在步一群身旁娇笑着的连瑶,纵使心里有很多话想说,可此时也不是个时候。竹苑那里还等着自己去呢,于是象征性地客套了几句,便让连大奶代她送了这对新婚夫妻出去。 连大奶将连瑶与步一群送到了二门外才回去,连瑶便与步一群往连府大门口走去,刚出了门,却见门口徘徊着 嫡女花第48部分阅读 欲望文 嫡女花第49部分阅读 嫡女花 作者:未知 嫡女花第49部分阅读 个穿着天蓝色衣裳的女子。 见到连瑶等人出来,天蓝色女子立马迎了上前。连瑶随着步一群停下脚步,一眼看去才发现原来竟是蓝末。 蓝末上前盈盈一行礼,“见过十姑奶奶,十姑爷。”说话间还悄悄打量起了步一群来。 连瑶往前跨几步,开口道:“七姐姐不是回秦府了吗,你怎么还在这儿?” 蓝朵没有回答,反倒是觑了觑步一群的神色,而后看着连瑶弯腰道:“十姑奶奶,可否借一步说话?” 连瑶转身看了看步一群,见后者微微点头才往旁边的石狮那走了几步。蓝末跟着上前放低了嗓音道:“十姑奶奶,我们家奶奶让奴婢给您捎个话,说让您明日过府一叙。” 连瑶看向蓝末,见她不像是开玩笑,便道:“我若是不去呢?” 蓝末愣了下,而后镇定道:“奶奶说您一定会去的,当初她帮过您一把。” 嘴角一扯,连瑶道:“好,回去告诉七姐,明日我一定会去安穆侯府。顺便也提醒她一句,从今往后,与她互不相欠” 蓝末眨眼颔首,“是,婢子告退。” 连瑶脸上一笑,当初自己的确欠了她一个人情。不过,她竟然要求自己做这么一件事?要知道,机会只有一次。 明天,一叙?呵呵,根本就见不到她。 自己连她屋子都不方便踏进,要自己去做什么?实在是匪夷所思。 嫡女花第一百九十三章 我们回家(正文) 正文 第一百九十五章 一巴掌 第一百九十五章 一巴掌 至步一群与连瑶回到侯府,已经是申正之末了。紫苏等人率先行了礼告退,回重影阁里去做准备。 二人穿过前院,等走到内院的垂花门外,正见一行人从旁边的抄手游廊转弯过来。 等人群近了,连瑶才发现原来是慈荫堂里老太君身边的辛妈妈在前引着路,后面走着的是一个年约四五旬穿着鸦青色厚实褙子的妇人和另一个十六七岁模样的,几人举止动作间都客气不已。 自己观察间,身旁的步一群也停下了脚步,一起望着越走越近的人群。等近了身,连瑶才发现那露着憨笑的正是出阁不久的步家七姑娘步一蝶。连瑶望着她身旁的那位妇人,心里隐隐猜测到了她的身份。 步一群望着近身的妇人一作揖道:“岳母。” 果然?连瑶也笑着上前见了礼,“成太太。” 成太太客气地打过招呼,而后目光在步一群和连瑶二人身上打着转。旁边的步一蝶本是搀着成太太,见到了步一群二人,笑着上前道:“三哥,三嫂。” 连瑶对其点点头,微微一笑。步一蝶先开口道:“听说昨天尘哥落了水,我与母亲过来瞧瞧。” 连瑶看向成太太,心道原来是来见外孙的。连瑶望了望众人后面跟着的丫鬟婆子,道:“今早我去给老太君请安的时候也瞧过了尘哥,昨夜里热度就退了下去,就是不知现在怎么样?” 步一蝶笑着接道:“已经醒过来了,方才还与母亲说话呢。”说完又瞧了瞧成太太。 “一群啊,尘哥他娘已经去了,现在就只有你这个做父亲的。我也知道你忙,公事多,可要不是韵儿去得早,他也不至于……”成太太对步一群说着说着就抬起右手用帕子擦了擦眼睛,而后又道:“这没亲娘的孩子就是命苦,你这做爹的有空多去陪陪他。” 步一群谦而又恭地颔首应下。 连瑶脸色变了变,看着这明显把自己当成了透明人的成太太,她居然当着众人说出这话番话。这言下之意是怕自己亏待了尘哥,还是不让步一群见亲生儿子不成? 成太太丝毫没有因为连瑶在场而有所避讳,对着步一群接着道:“有的时候我就是想念尘哥,也不方便经常来侯府。如今,你是客气着还称我一声岳母,但我知道你已新添妻房,我这老婆子,也不知我说话还有没有分量了。”说着意有所指地瞄了眼连瑶。 步一群忙客气着道:“岳母您是尘哥的外祖母,这是改不了的事实。一群是晚辈,您说的话,自当聆听。” 成太太见了拿下帕子,满意地笑着又道:“你院子里的事情我是没有立场,也没有权力去过问。这几年我在成府的时候,总是会想起韵儿,总觉得她人还在。”说着对着连瑶讪讪一笑道:“呵呵,三奶奶别见怪。” 还知道自己站在这儿啊? 挑着她连瑶的回门日过来说步一群的前妻如何如何,这也太不给面子了吧? 连瑶本是心里很不舒服着的,但她如今这么一笑,这人家撒泼无视,自己还得给她留点面子。勉强一笑回之:“成太太客气了。” “岳母请节哀。她要是在天有灵,也不希望看到您这个样子。”步一群的语气不是很热切,对上成太太的脸有道:“岳母这是要回去了?” 旁边的辛妈妈上前回道:“回三爷,是的。老太君让奴婢送亲家太太和七姑奶奶出门。” 步一群点点头,而后看向步一蝶道:“趁着天色尚早,七妹你还是早些陪岳母回府吧。年关后,好些回乡的外地人都纷纷涌进了京城,如今京中有些不太平,夜路难行,可要小心。” 步一蝶应是,而后对着连瑶一欠身道:“嫂嫂进门都几天了,我竟也没亲口给您道个喜。现在此恭喜三哥三嫂新婚” 连瑶瞧着眼前的美妇人,她出嫁后性子倒是开朗了不少,以前觉得她都不怎么爱说话的。上前两步握上她的手,亲切道:“小姑客气了。” “今日时辰晚了,改日我再来与嫂嫂好好说说话。” 连瑶笑着回道:“好,小姑要常回来才是。” 步一蝶不但是尘哥的舅母,更是他的亲姑姑。成太太对尘哥放心不下,自己不方便,肯定会让儿媳妇勤上门来的。 “会的会的,到时嫂嫂也别嫌妹妹打扰才好。”步一蝶不好意思说后自连瑶手中将自己的手抽走,转身看着成太太道:“母亲,我们回去吧。” 成太太却是还有些话言未尽,看着步一群叮嘱道:“尘哥年纪小,别让身边的人欺负才是。像昨日落水的事传到我耳里,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掉下去。” “母亲放心吧,家里人自然会照顾好尘哥的。” 听到婆婆说的自己娘家好似什么龙潭虎|岤一样,尘哥是爷,难不成还会有人故意欺负他?想起方才在慈荫堂和兴升楼里见母亲时她说的那些不中听的话,怕现在又说些什么来离间自己哥嫂的难听话,便拉着成太太的手催着往前去。 被步一蝶一扯,成太太甩了甩袖子,道:“等等,你急什么?” 步一蝶只好放下手里抓着的衣袖,站在那里有些尴尬。 连瑶往前一步,道:“小姑,你们可有带了护卫来?” 步一蝶正好借机回话,免了方才的尴尬。“出门前带了几个婆子和丫头,护卫也跟了两个。” 连瑶似是担心,看向一边的辛妈妈道:“辛妈妈,叫几个护卫跟着吧。三爷方才也说了,如今京中治安不太好,这么回去,还是小心些好。” 辛妈妈立即点头应下。 步一蝶感激,主动抓上连瑶的手道:“还是嫂嫂想得周到。” 心里不禁佩服起眼前这位新嫂嫂的胸襟,方才婆婆的那些话谁都听出了就是冲着她才说的。明里暗里都想让她难堪,如今却不见她脸上有一丝怒意,反而还这么关心自己的安全,当真难得。 连瑶拍了两下步一蝶的手回道:“应该的。” 送走了成太太和步一蝶,二人进去往内院走去。步一群边走边道:“成太太她说话比较直接,其实没有恶意的。” 连瑶看向步一群,回道:“我知道,毕竟,毕竟都是关心尘哥。” 毕竟,自己是个继室,她对自己防着很正常。其实本来听到她的那些话,自己心里是很烦闷,甚至还有些不值。昨天明明是自己救了尘哥,她不谢谢自己还一副敌意,说话尖酸刻薄。不过转念又一想,都是做长辈的,如今自己进门,成为重影阁的女主人,她担心是难免的。 步一群停下脚步,转身看着连瑶问道:“她的那些话,你真的不生气?” 连瑶自然也跟着停下了脚步,直直地看着步一群想了想回道:“谁说的,她那些话说得那么不好听,我生气着呢~” 步一群一愣,他能猜测到任何一个女子听到方才的那些话都会心里不舒服。但是连瑶刚刚的回答,让自己以为她是想立个宽容大方的形象。结果却出乎意料,直说了生气。 这一刻,他竟是有些看不懂她了。这不是自我矛盾吗? 连瑶在步一群发愣之际,转身又往前继续走去,边走边似是负气道:“我只是不想跟她计较罢了。” 步一群原地摇了摇头,而后也跟了上去。 …… 乾梓侯府门口,马车停下,车夫摆上了踩脚小凳。车帘撩起,步一跃率先从里面走了出门,紧接着低头出来的便是连瑾。步一跃将手伸过去,连瑾仅是瞧了一眼步一跃,并没有接受他的搀扶,自己下了马车。 步一跃收起伸在空中的手,看着已走进府去的连瑾,快步跟了上去。 “瑾儿,今日在岳母那是我太冲动了。” 连瑾听到耳边传来步一跃的愧疚声,停下步子,看着他冷笑道:“冲动?步一跃,我嫁给你这么多年,你以为我会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 步一跃沉默,并没有做声。 连瑾自嘲道:“你平时就是遇到个事,都优柔寡断的。今天倒是胆子大了,竟然当着众人的面吼我了?我知道,嫁给你六年,没有给你育有一子,是我失德。如今你满颗心都惦记着西屋里的那个女人,对我是早就越来越没有耐性了。” 步一跃眉头一皱,又说这话?他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似是真不耐烦道:“当初明明是你自己提出让我提她做平妻的,现在又怪我的不是?瑾儿,这些年我对你怎样,阖府上下这么多人可都看在眼里。” 连瑾一听,也激动反驳道:“对,是我,是我亲手把你推到她那里去的。但是我让你提她做平妻,不还是为你的前途着想?你虽然做了个鸿胪寺卿的四品官,说的好听是个主事,管了一个机制的人。可真正呢,都做了些没有实质的差事,管管外事接待、民族事务及凶丧之仪,能有多大功劳?反而若是出了差池,就是你的过错。这几年皇上开始重用五皇子,我还不是希望能让你换份好差事?” 连瑾一点都没有注意到步一跃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指着步一跃继续道:“你看你三弟,虽然是个庶子,但是官职比你大,皇上重用他,朝臣也巴结他……” “好了”步一跃大声喝道。 一个男人,最不喜欢的就是被人指着鼻子说没能力没本事,现在还是被自己的女人说。更严重的是,对方还拿自己与别的男人做对比,偏又是个处处比自己强的人。 步一跃满腔怒火,看着连瑾越发觉得不顺眼。 连瑾却是没有被他一张怒脸给吓到,冷笑着继续道:“说你两句就受不了了?我说的都是事实,你自己说你有什么本事,以前若不是我帮着你出谋划策,你能这么快在几年里从一个小小的主簿到后来的少卿,乃至今天的鸿胪寺卿?” 步一跃见着连瑾丝毫没有顾忌场合,虽说大门周围没有多少人出没,但也是有人踪迹的。连瑾的话句句狠毒,将他的尊严完全践踏在脚下,每个字都挑战着他的忍耐力。 反指着连瑾的手指抖动着,步一跃面红耳赤道:“你……” 见步一跃生气,连瑾还乐了,嘴下更是不饶人道:“怎么,生气了?瞧你这个样子,都没还口,脸色倒先变了。怎么不像白日里在母亲面前那样训我了?这么沉不住气,我看你也只能在鸿胪寺……” “啪” 连瑾话还没说完,人就呆滞住了,指着步一跃的手徒然收回,捂住自己的左脸,一脸不可思议地望着眼前的男人。 步一跃的手扬在空中,横眉指责道:“真是个泼妇我看你真是连什么叫以夫为天的道理都不懂。像你这种专横跋扈,蛮不讲理的女人,简直是丢尽了我们步家的脸” 连瑾回过神,听着耳边无比熟悉的声音,脑中一片空白,直到现在都不敢相信自己的丈夫居然打了自己。目光看到不远处几个停在远处睁大着眼睛的婢子,大喝道:“看什么看,都给我滚下去” 四周哪还有婢子、小厮敢逗留的立马拔腿往远处跑去。这连二奶奶以前治家是出了名的严,罚起下人也是狠狠的,将人乱棍打死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心中虽然好奇怎么一向性子温和的二爷突然动起了手,但是连二奶奶这种丧失颜面的场合是不能看的。 看到连瑾发怒,将下人赶走。步一跃此时真觉得大快人心,嘴角冷笑道:“怎么,你连二奶奶也要面子?” 连瑾咬牙怒瞪道:“你打我,你居然打我?” 步一跃放下手中的手,冷笑着点点头,而后反瞪着连瑾,“我今天还真就是打你了,不打醒你,你还真忘了什么叫做出嫁从夫了” 连瑾重重放下捂着左脸的手,看着步一跃眼中似是噙着泪水。方才那盛气凌人的气势早就没得无影无踪,心灰意冷轻轻道:“你真的变了。” 步一跃望着潸然泪下的连瑾,心突然就软了下来,悔恨交加却没有松口。故意不去看她那泪影闪闪的眼睛,回道:“这也是你逼的。你扪心自问,你还有没有把我当做你的丈夫,当成一个男人?” 连瑾只是看着步一跃,右手放在自己的心口,满脸失望道:“你想说如今都是我咎由自取,我自食恶果,但是我所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你吗?”说完又一副自悲自哀的模样,“呵呵,看来都不用等多少日子,你心里就不会再有我了。” 连瑾说完便直接转身,泪水随着晚风在空中滑下一道优美的弧度,黯然神伤独自一步步往前走去。 看着连瑾那抹受伤的背影,步一跃张嘴动了动,却仍没有喊出声。心中甚是无奈,以往那个温柔贤良的妻子哪去了?以往那个在书房陪伴左右与自己红袖添香的妻子哪去了? 步一跃痛苦地深深一闭眼,而后抬起方才甩连瑾巴掌的左右看着。到底是自己变了,还是她变了?一直以来,都是谁逼着谁? 他知道因为韶华怀孕的事情她情绪低落、心情不好,最近脾气也比较暴躁。所以但凡能忍的,能让的,自己都忍了让了。可她却不见好,反而还变本加厉了,真的以为自己没了她不能活了? 平时在屋子里的时候对着自己有事没事损上几句,私下里又说韶华这这那那。他知道她嫉妒,但是那毕竟是自己的第一个孩子,那种要为人父的喜悦感冲淡了一切。他关照韶华少与她碰面,就是为了避免冲突。可就是前两天的一个早上,就院子里碰上一面,她竟然那么明目张胆地将韶华往灯柱上推去。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那般单纯善良的妻子变得这么冷血无情,那么心狠手辣了。那是他的骨肉啊~难道她在对韶华下手的时候,都不曾想到自己,一点都不顾及下? 最近的重影阁总是吵吵闹闹的,她不是处罚婢女,就是为难韶华。本以为这治理后院的事情交给了大嫂,她空闲时间就能多一些,自己也想好好修修夫妻情分。可不知为什么,倒像是比以前更忙了,自己去了东屋好多次,总见不到她人。 打定心思想要好好哄哄她,但是她不给机会也没有办法。步一跃实在是头疼,脚下越发的无力,一点也不想回内院去。想着想着,就转身往东边父亲的书房那走去了。 而连瑾被步一群走了之后,一路跑着回了重擎阁,路边行礼问安的丫鬟们连顾都没顾一下,只留下一群莫名私下的人。 等回了自己住的东屋,轻橙打了冷水用巾帕沾湿了给连瑾敷脸,本就红肿冻冷的脸碰到巾帕,连瑾“嘶”了一声,头往后一缩。 轻橙看着连瑾,小心翼翼地又上前轻轻擦着,低声埋怨道:“二爷也是的,怎么下这么重的手?” 连瑾听了只是满脸悲伤,心在这一刻支离破碎,疼地她只想一个人躲起来。 但是,她不能。 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步一跃会对自己动暴。 抬头握住正弯腰在自己身前服侍的轻橙的手臂,在对方满脸好奇的表情下,连瑾满眼认真地问道:“轻橙,你可愿意侍候爷?” 嫡女花第一百九十五章 一巴掌(正文) 正文 第一百九十六章 二房里 t 嫡女花第一百九十六章 二房里 t(正文)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七章 内讧 重影阁内,日落西山,橘黄和煦的夕阳将光芒撒了遍地。 连瑶回了屋子,由着春肜她们服侍换了日常的居家衣裳,屋子里只留了紫苏一人在旁侍候。此时的连瑶显得有些没精打采的,斜靠在一边的炕上发呆。 “奶奶,钱妈妈还在外面呢。”春肜缓缓走进来,对着连瑶再次提醒道。 连瑶看向春肜,随意敷衍道:“告诉她,我今日不想谈事。她就是等到黄昏,我也不会见她。顺便提醒她一句,身为奴才,就要守好一个奴才的本分。若是连主子的吩咐都做不到,试问还有什么用。” 这耐性,才一天,就坐不住了。 春肜似有惊讶,微微抬头看着脸色坚决的连瑶愣了几秒神,最后点头出去了。 连瑶坐直下身子,目光看向紫苏,开口道:“紫苏,你觉得春肜怎么样?” 紫苏走上前去,认真思索了好一阵子,回道:“春肜她为人聪明机智,以前一直是奶奶身边的一个好帮手。只是,自进了侯府之后,她好像一直心不在焉,有些怪怪的。” 对于紫苏这种直接明了的说法连瑶最为满意,她生平最讨厌的就是那些客套敷衍不真实的话。瞧着门口随意理了下身上的衣绉低头敛神,春肜近日的反应,连紫苏都注意到了。 紫苏似是有些犹豫不决,一抿唇上前开口,“奶奶,奴婢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讲。” 连瑶抬头看向她,笑着道:“说吧,在我面前还有什么要藏着掖着的。” 紫苏点点头,而后道:“大太太今日单独召见了春肜,奴婢见她进了屋子好半天才出来呢。” 连瑶一冷笑,摆摆衣袖道:“我知道。” “奶奶您知道?”紫苏很自然地反问。 连瑶笑着点点头,犹自说道:“春肜这个人,不是那么容易收服的。” 曾经的自己,真的一度认为春肜是自己人了。 可是最近又觉得她和自己之间,好似有了一道无法越过的隔阂。她如往常一样帮自己做事,但行为间又似防着些什么。明明出阁前自己与她已经摊了牌,她也表了态,但她今日明显又将自己屋子里的事情告诉了丁氏。否则,出连府前丁氏是不会刻意抓着自己谈留丫鬟值夜的事情的。 难道真的是因为昨日傍晚与钱贵家的说的那番话? 早上自己已经与她暗示过了,既然当初答应了她,现在自然不会将她推出去。 算了,连瑶想着又躺了下去,春肜的事情,还是以后再说吧,想起明日要去秦府见连璃的事情还真伤神。 紫苏见连瑶都不想再说下去,自然也不会多嘴,只是心里打定主意,要好好留意春肜才是。 想着连璃那莫名其妙的事,连瑶问道:“你和紫烟今日下午一直在福月楼里?” 将注意力重新集中,紫苏摇摇头回道:“大太太屋子里的李妈妈亲自招呼着奴婢们再小间里用了点心,后来大太太给奴婢们放了假,去瞧了瞧原来府里的几个姐妹。因为见不到奶奶您,就没先通报,还请奶奶别见怪。” 连瑶自是明白她们的,并没有责怪的意思,笑着道:“带你们回去,就是让你们与原来的姐妹叙叙旧的,今后想要再见面可都不方便了。” 紫苏感激地道:“谢奶奶。” 连瑶点头,“回过梅苑了?” “是的,回去见了见院子里的人。”紫苏看着连瑶一副相知下文的表情,继续道:“院子里自奶奶出嫁后一直保持着原样,金钗还带着人打扫着,以为奶奶您今日会回去瞧瞧。” 连瑶微微一叹气,轻道:“时间有些紧了,没来得及回趟梅苑。对了,金钗她,母亲也该让李妈妈重新分配差事了。这么好的一个丫头,好歹跟了我这么多年,让她一个人留在废院里怪可惜的。” 看着连瑶有些怜悯的表情,紫苏接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奶奶您就带了三个丫鬟过来。不过,金钗还是留在梅苑,听说十一小姐过几日就会搬过去住。” 连瑶一听立马就来了精神,望着紫苏想道:自己才刚出嫁没几日,就这么快将院子易主了? 见连瑶有些疑惑,紫苏解释道:“听说是奶奶您没出阁前就说好的,年关的时候大太太主动提出让三太太将十一小姐留在京城里,今后也好说门好亲事。三太太本是不愿意,奈何拗不过老太太,老太太指着三太太没好气的说十一姑娘是她的亲孙女,难道还担心自己亏待她不成。碰巧十一姑娘自己也想留在京中,又说小姐您福气好嫁进侯府,说是她住进去也好沾沾您的福气。” 连瑶“呵”了一声,脸上露出一抹冷笑。 亲孙女? 家里多少个姐妹个个都是她的亲孙女,可她老人家眼睁睁的望着,除了连玥,有谁见她珍惜过?十一妹妹怕是见着了京中的繁华舍不得离开了,她八姐姐即使是嫁了一方富庶,但小城小县还真是没法和这儿比。小女孩的心思与憧憬,宁是扭着父母之意留在京中,到底是福还是祸? 以老太太现在的身子来看,怕就是有心想给她谋一门好婚事,也无力了。 “明日你帮我送份礼回去,说是我这个做姐姐的恭喜十一妹妹乔迁之喜。”连瑶嘴角一扯,对着紫苏笑着叮嘱道。 紫苏一时没反应过来,自家主子这么大方?那好歹是她的旧居。 京中有个习俗,一般大户人家的女儿即使出嫁了,可先前娘家的闺阁也是留着的。如今大太太对主子连知会一声都没有,便重新将梅苑做了安排,可谓是让连瑶在步家丢了面子,若是严重的,还会让有心人抓到个笑柄。 “记住,送到福月楼去,亲口将话和礼都带给母亲。” 连瑶闭眼,那就是她的好娘家,是自己下午在颐寿园里答应试着好尽力护着的娘家。 丁氏这人,一边想着从自己这得到些什么,一边还不忘了算计。她以为自己就真的那么好糊弄?自己定不会让她好过! 另一边春肜离开连瑶的屋子回到了院子里,看着正站在院子中央等得焦急地原地打转的钱妈妈。走上前去冷声道:“钱妈妈还是回去吧,奶奶说今日乏了,不想见人。” 钱贵家的很是臃肿的身子一个快步烂在刚转身想离开的春肜面前,拔尖的声音指着她道:“你胡说,奶奶怎么会不见我,是不是你没有进去通传?” 春肜一副厌恶的表情,忙离开钱贵家的几步,冷笑嘲讽道:“你以为你是谁,奶奶凭什么就一定要见你。奶奶还让我告诉你,身为一个奴才,就要守好一个奴才的本分。否则,你也就别呆下去了。” 春肜的话说得极为冷硬,而且腰板站得直直的,说得是那个理直气壮。钱贵家的听着心里本是不悦极了,她是个老人,今日居然轮到一个小丫头对自己来评头论足。反驳的话刚想说出口但光看着那气势上人就短了下去,自己虽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出嫁的姑奶奶会把陪房除去,但是转而又想起连瑶上次的警告,如今的自己是大太太的人,不算是奶奶真正的自己人。 气的涨得满脸通红却是还得憋着,钱贵家的手暗自摸了摸在右口袋装着的硬物,望着不怎么想理自己的春肜又笑着讨好道:“春肜姑娘,你就帮我再次通传一声吧。就说老奴带了奶奶她很想要的东西过来。” 心里却骂着春肜这个小蹄子,等他日自己得了势,看不扒了她的皮! 春肜却依旧一副嫌弃的表情,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她,回道:“你不过是个奴才,能有什么奶奶想要的东西?!” 说话中极尽鄙视、讽刺。 春肜可是一点都不想与钱贵家的照面,对她只有满心的不屑极厌恶。本来自己的生活得好好的,就是因为她那个傻儿子,害的自己在大太太面前呆不得,等到了连瑶这儿来还得担惊受怕。如今自己的难局,都是由她造成,想要自己好言相向,是绝对不可能的! 钱贵家的似是晓得春肜在想些什么,心中也明知她为什么会对自己这种态度。望着春肜又道:“姑娘去禀了奶奶,奶奶自会见我。” 嫡女花第一百九十七章 内讧(正文) 正文 第一百九十八章 罚自己的人立威 t 嫡女花第一百九十八章 罚自己的人立威 t(正文) 正文 第一百九十九章 报恩 你给狗一根骨头,狗就知道你对它好。 可是人不一样,你憋着劲儿的给他丢骨头他还以为你在侮辱他呢。 当然,这就是一比喻。要是在现实社会中你敢跟人面前丢骨头,人非拿刀和你拼命不可。 一开始秦洛对待伯爵确实是好言好气的,脸上陪着笑,态度要多恭敬就有多恭敬。 没办法,姑姑还在人手里呢。要不然以秦洛骨子里的傲气,他会给一没他高没他帅长相萎缩举止猥琐更重要的是两人还是初次见面之前互不相识的外国小老头好脸色? 可是,有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蹬鼻子上脸。 你越是想讨好他,尽快把事情给解决了。他越是拖着你稳着你折磨你煎熬你一个字,他就是要和你反着来。 秦洛同学终于拍案而起,黑着张俊脸和他摊牌了。 爷来是解决问题的,是来交换人质的,你把姑姑给我送来,我把玉女给你还回去——大家两不相欠,就此了结。 当然,场面话是这么说。了结肯定是不能就这么了结的,秦洛同学也不是个喜欢吃亏的人。你派人来杀我,这事儿能就这么了了? 可是,这老头也不知道是不是吃错了药还是怎么的,先是逼着秦洛赌牌,秦洛不小心赢了他,他又公报私仇说今天就此结束要秦洛先去干正事再回来交换人质 赌赌赌,赌你妹啊? 正事?换回姑姑就是最大的正事。 看到秦洛拍桌子,大洋马的嘴巴诧异的张大成一个红色的‘o’型。模样看起来有一种傻乎乎的性感味道。 她因为床上功夫了得而且喜欢玩重口味,算是这个小老头的长期床伴。但是他们相识几个月以来,还从来没有看到有人敢在他面前拍桌连一个不恭敬的眼神都没有。 这个年轻人他的倚仗是什么? 卷男人的眉头一皱,但是很快便舒展开来。 但是眼角一直在瞄着手里拿这一把扑克牌的耶稣,显然,他把耶稣当成自己的目标了。 耶稣了解秦洛的性格,也不了解。 他了解秦洛是因为他知道这家伙‘二’起来谁也挡不住。不了解的是他不知道秦洛什么时候犯‘二’。 当其冲的是伯爵。 毕竟,秦洛骂的是他,吼的是他,在场有决定权的人也是他。 他的一只手揉捏着大洋马的嫩||乳|,即使格外的用力,大洋马沉浸在秦洛拍桌子的震惊中也没有感觉到痛感。另外一只手的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声音沙哑的说道:“你知不知道很多年了,真的很多年了,我已经忘记了到底有多久,就像是一个世纪那样漫长就再也没有人敢在我面前大吼大叫了。” “关我屁事?”秦洛冷笑着说道。你吓我两句今天这事儿就了了? “你很不错。”伯爵说道。“知道我的身份还敢在我面前拍桌你很不错。” 伯爵指了指耶稣,说道:“他就不敢。” 耶稣咧开嘴巴笑笑,却也没有反驳。 他确实不敢。在欧洲,没有人敢对伯爵拍桌子。 他不想死。干嘛要招惹他? “我要交换人质。现在。”秦洛以无比肯定的语气说道。“我不是来美国打牌的,现在也没心思去拯救中医我需要看到我姑姑安全着。我不知道你们对待玉女是什么样的态度,但是我对我姑姑我一定要把她带回去。” “啧啧,好一番感人的倾诉,好一个真性情的男人。”伯爵拍手称赞。 顿了顿后,斜眼撇着秦洛,反问道:“关我屁事?” 他在用秦洛刚才的话来回击,而且用的还挺顺溜的。 “你到底想要什么?”秦洛问道。不得不说,对付这个油盐不进的小老头儿他真是有点儿头痛。如果有把枪的话,他真不介意把这小老头的脑袋给打成烂泥。 耶稣有枪。 但是他一直到现在也没有拔枪,只有一个理由可以解释他没有一击必杀或者好几击必杀的把握。 他没把握,所以才一直在等待。 “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让你来美国交换人质吗?”伯爵没有回答秦洛的问题,却反问了他另外一个问题。 “因为你们想杀我。”秦洛肯定的说道。 “不错。”伯爵点头。“鬼影和金童玉女三人去华夏,目标就是割下你的脑袋。没想到的是,皇帝八大战将已去三人竟然还没有完成任务我很好奇,也有人不放心,或者说是为了更加保险,所以要求你来美国。” “不用怀疑,我们确实是为了杀你。而且,我们必定要把你留下来既然是这样,你为什么不先办好自己手头上的事情呢?譬如——去参加那个什么传统医学大会?去为你的国家争得荣誉。” “你的意思是说现在不杀我,是为了给我时间让我处理后事。等到真正要交换人质的时候,就是我的死期?”秦洛讥笑着问道。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讥笑’,他清楚这个小老头说的是真的。 他们的目的就是杀掉自己。而且,他毫不怀疑他们的人会再次失败甚至,他已经提前告诉你,我要杀掉你。你可以逃,也可以躲,但是,最终结果还是死亡。 这是多么的狂妄自大骄傲自满啊? 可是,就连秦洛自己都不怀疑他说的话。 他的讥笑是无力的,因为人家说的是真的。只是为了虚张声势的表明自己的强大。 “我以为我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了。”伯爵笑着说道。“而且,现在不能把你杀掉我也很难过啊,毕竟,你在我面前拍了桌子,我的心里也着实生气” “我要是坚持现在交换呢?”秦洛问道。 伯爵那只敲击桌面的手指头停止了,他化拳为掌,轻轻的往桌面上按下去。 砰 无端的,刚刚还好好的,看起来异常坚硬结实的大理石桌面轰然倒塌。 也不见他如何使力,甚至看起来根本就没有用力。 可是,这桌面就是塌了。 他这一拍没有秦洛那一拍气势足没有秦洛那一拍声音大,但是效果天差地别。 哗啦啦 桌子上的筹码散落一地,气得秦洛差点儿要骂娘。 谁家的孩子谁心痛,谁家的筹码谁看重合着这桌都是我的钱,所以你这老不要脸的干脆把桌子都给震碎了。 刚才我为什么只拍桌子而不掀桌子? 那是因为我怕掀不起来。 “那又怎么样?”伯爵一脸傲气的反问。“就凭你们俩个就想把我拿下?还是你觉得你们能够改变什么?耶稣的黄金手枪罕有敌手,现在倒是可以拔枪试试假如他有拔枪机会的话。” 秦洛站在那儿想了想 然后一甩袖子,说道:“我们走。” 说完,举步就往外走。 耶稣放下手里的扑克牌快步跟 走到门口,秦洛突然间停下了脚步。 跟在身后的耶稣立即停住,没有说话,用眼神征询着秦洛。 只要他一声令下,耶稣就准备持枪重新杀回去。 “筹码拿了吗?”秦洛问道。 耶稣一顿,说道:“没来得及。” “又不赶着回去吃饭,急什么?”秦洛郁闷的说道。自己不拿,那是为了表现自己男主角的气节。你不拿这不是傻逼吗? “那我现在回去?” “肯定的啊。”秦洛毫不犹豫的点头。“三千万啊还是美金。难道要便宜这个老不死的?” ‘难道要便宜这个老不死的’这句话秦洛是用粤语说的,那小老头儿听得懂华夏语,但是他就不信他还能听得懂这种地区性的语言。 至于耶稣听不听的懂他知道自己的意思就行了。 耶稣笑笑,返身又推开房间门走了进去。 一会儿的功夫,他又端着两大托盘的筹码走出来了。 “换钱去。”秦洛看到这些筹码安在,心头稍安。大手一挥,走在前面带路。 嫡女花第一百九十九章 报恩(正文) 正文 第二百章 聊聊天,动动手 t 第二百章聊聊天,动动手 暗黄|色的烛光下,步一群放下手中的书,看着坐在另一边静静绣着花的连瑶,率先站起,之后是悉悉索索脱鞋子外袍的声音。 听到动静的连瑶停下手里的针线,抬头见步一群已然朝大床走去了上,微微顿了下,便放下手里的活计。走上前轻道:“爷,就寝了?” 刚掀起被子躺下去的步一群抬起头,烛光摇曳间,他神色似乎有些明晦不定。 见步一群并未往里躺去,连瑶似有不解,看着他的眼神略有惊讶。 “明日我要早起,这样,不用吵醒你。”步一群解释道。 这本是不合规矩的,但此时连瑶觉得心里暖暖的,只是点点头。没想到他还是挺细心的嘛,想着明日开始他就要上朝,该是早睡了,往一边亮着的烛台那走去,准备吹了烛光就寝。可脚下才方走几步,身后就传来声道:“先别灭灯,我们坐着聊聊天。” 连瑶停下步子,没想到他会突然提出这个,转身重新走到床边,将身上披着的短缠枝褙子脱下。只穿着一层棉帛寝衣上了床,但看着躺在外面的步一群,只得壮着胆量自他身上跨过,而后自里间掀起被角躺了进去。和步一群一样半坐在床上,双手摆在喜红的光洁的被面上,等着步一群口中的“聊聊天”。 步一群静静地看着连瑶的一系列动作,等着她先开口。 “傍晚院子里的事情,爷听说了吧?”连瑶侧转向步一群,试探性地问道。 这事自己并没有想过瞒住步一群,她也知道瞒不住。与其等他开口,倒不如自己先坦白的好。 步一群没想到连瑶最先说的竟是这事,微微诧异之余,点了点头,而后道:“她们是你身边的人,怎么也不网开一面?” 连瑶笑着对步一群道:“就是因为是妾身身边的人,才该以身作则,否则院子里其他的人看着心里怕会多想。” 步一群倒没想到自己身边的小女人会有这么一套治家的理论,小小年纪就能做到不偏不倚。不过内院里的事情,本就不是自己关心的,淡淡道:“你这么想便这么做吧。” “爷会不会因为这事,不高兴?” “嗯?” 连瑶收回眼神,低头摆弄着自己的手指道:“妾身的人,才来没几日便惹出了这样的事端……” 步一群身子动了动,往连瑶那边挪了挪,打断道:“你不是已经处理好了吗?你是这重影阁的女主人,这院子里的都是你的人,不必这么见外。” 这可以说,步一群是从内心承认了自己吗?连瑶心里反问之余 嫡女花第49部分阅读 欲望文 嫡女花第50部分阅读 嫡女花 作者:未知 嫡女花第50部分阅读 ,察觉到步一群的动作,身子似是机不可见地也往里面挪了挪。 不是说聊聊天么,干什么凑那么近? 感觉到连瑶的疏远,步一群下身便不再靠近,只是右手一揽,将连瑶连着她身上的被子都斜着搂在了怀里。轻轻在她右耳道:“做什么这么怕我?” “没、没。” 大气吐在连瑶的头皮上,让她有些不敢想接下去的事情。 步一群低笑一声,似是对于连瑶的反应很是满意。“你有没有什么事要跟我说?” 连瑶缩在步一群的怀里,右脸贴着他结实宽阔的胸膛,隔着薄薄的衣裳,似是还能触及他的温度。原来步一群的胳膊那么强壮,单一只手就能把自己全部环住。本在有些想入非非的她听到这个问话,当即反应了过来。步一群说要与自己聊聊天,按着他的那种性格,怎么会想知道内院里丫鬟婆子打架的事呢。 不是这事,那会是什么事? 是在耸秀亭里陷害了连玥的事,是自己父亲朝堂上的事,还是后来七姐身边丫鬟传话的事? 连瑶有些吃不准步一群的心思,一件件开始分析起了厉害关系,及对步一群的兴趣指数。 感受着怀中的人儿安静着靠着自己,但时间久了,步一群便觉得她是思绪跑远了。意识到这一点的他,不知怎么握住连瑶左肩头的他手下突然一用力,把连瑶从思海中拉了回来。 连瑶本能的身子一抬,呲牙脱口而出道:“你干吗?!”而后一个抬头,没有看到步一群,倒是撞到了他的下巴,连瑶只得又把头缩回去。 “在想什么?” 看着连瑶颇有些恼羞成怒的面容,雪白的耳朵都憋得红了过去。连瑶偶尔表现出来的反叛行为或者话语,正是自己觉得难得可贵的。他觉得夫妻二人相处,不该是一方一味的迁就另一方,否则便失去了生活的乐趣。两个人有事就该有说有量的,至少在他的观念里,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妻子心里藏着其他的事情。 “在想先跟你说哪件事。” 连瑶觉得窝在步一群的环里一点都不舒服,这种渐渐让体温升高的感觉可真不是好事,太磨人了。 步一群将下巴牢牢抵在连瑶头上,左右轻微的磨动着,道:“那就一件一件说。” “明日,我想去趟安穆侯府。” 连瑶的身子开始慢慢往下滑下去。 “见你七姐姐?” “嗯,七姐让蓝末传话,说让我明日过府。” 步一群望着床尾,轻道:“既然有事,你便去吧。” 感觉着怀里的人一点点下滑着,步一群眉角露有笑意想着,这人还真是安静不了一刻,果真是好动着。 “你,不问我什么事?”连瑶抬起头费力地看着步一群反问道。 步一群低下头,望着这俏丽的容颜,白玉般的肌肤微微泛着红,认真道:“你自己也不知道,不是吗?” 连瑶吃惊片刻,而后伴着一双灵动的眼睛微微转动,直点了点头。 她还真不知道。 “去见你七姐姐不是什么大事,只是秦家其他人,其他事少去沾边。” 步一群蓦地说了这么一句,让连瑶有一瞬的以为步一群知道明日会发生些什么事。 “除了这事,还有什么要与我说?” 连瑶低眉,明知步一群在暗示自己提连岳的那件事,她就是不想与他开这个口。 丁氏的那句“男人一旦到了床上,还不是女人说了算”,言犹在耳,这话带着太多的羞辱意味,让自己听着心里难受! 旁人看轻自己,不代表自己就要作践自己。明明是两回事,就当是自己要开口,也不会选在这样的时刻。 “没有了。”抿嘴轻回道。 “真的没有了?”步一群反复问道。 在他炯炯有神带着质疑的眼神在,连瑶没出息地回道:“好像还有一件事。” 步一群嘴唇抿笑起,右手伸出被窝将连瑶放在被窝上冻得冰冷的双手带到被窝里,然后置于自己的胸前。而后将两人的身子又贴近了几分,连瑶侧躺正对着自己。抬起右手将连瑶前面的发搁置道她的左耳后,温热的气息尽数喷在了连瑶的脸上,道:“是什么?” 似是犹豫了许久,连瑶才开口,“我和表哥没什么的。” 步一群一愣,目光一滞,而后道:“我知道。” 连瑶微微一放心,等她以为步一群不会再提的时候,又听得对方道:“听岳父说你们兄妹情很深,以前来往很密切?” 连瑶想起那时在耸秀亭那自己的好父亲说的话,当时很有欲盖弥彰的效果。没想到步一群倒是挂上了心,解释道:“不算密切,只是以前在母亲屋里的时候经常碰到。她和大哥是生意上的伙伴,平时经常在府里走动而已。” “哦。” 连瑶并不知道,步一群听完后深深地看着自己看了很久,眼神幽邃而深沉。 半晌,步一群抽回揽着连瑶的左手,而后侧身将最里的那层床帘放了下去,亮度一下子暗了很多。 连瑶的心猛地一收紧。 但出乎她意料的,步一群却只往被窝里躺下,嘴里淡淡道:“不早了,睡吧。” 连瑶看着步一群一愣,这么容易就放过自己了?她还以为……如此,不甚好?当下“嗯”了一声,利索地拉着身上的被子,钻进厚实的被窝。 这一天经历了不少事情,连瑶确实很累了。而且虽然步一群说他怕起床吵醒自己,但明天她还是要早起。因为上面有太婆婆和婆婆,同辈还有几个妯娌小姑,被人说新媳妇刚上门就犯懒总是不好的。在栀子花香弥漫的被窝里,不过一会,连瑶便睡意渐深。 听着耳旁均匀的呼吸声,步一群转过身,借着微弱的灯光,望着眼前这张小巧精致的五官,她睡得一脸恬静,抬起手轻轻碰了碰那细致柔滑的白嫩脸蛋,犹自愣了会神。 等确认连瑶睡熟之后,步一群突然就半撑起了身子,而后举起连瑶的右胳膊。轻轻挽起宽大轻薄的寝衣衣袖,一直往上翻上去,直到发现在臂窝的那两个青紫印,深深地,都印出了淤血,看着是那么的刺目。 步一群的眼神透着探究与几分怀疑,拿着白嫩裸露在空气中的胳膊一下子忘记了放下。而突然感到寒意的连瑶本能的嘤咛一声,本对着步一群的身子朝着身旁的热源靠近了几分。 连瑶的动静唤醒了步一群的神智,将她的手臂重新放回被窝,又帮着她掖了掖被角。这么大的人,睡觉还这么随意? 最终目光复杂地看着连瑶的半边脸,轻轻抚上去,指腹在她的脸庞上来回摩擦。望着早已进入梦乡的连瑶独自问道:“为什么不和我说实话?” 我是你的男人,在你的心里,难道就那么不可信任、不可倚靠吗? 嫡女花第二百章 聊聊天,动动手(正文) 正文 第二百零一章 不想、不该 天气一日日的转暖,很多人都脱鑂去了厚厚的累赘棉袄,换上微薄艳鑂丽的衣裳。女子做这类装束,无疑是方便行动、干活。但像连瑶这种当少奶奶的人,很多事都不必亲力亲为,穿的宽松简单些无疑是让她觉得舒心罢了。 早膳过后,老太君让丫头们将案几桌椅什么搬到了院子里。半坐半躺在铺着上好虎皮的紫檀雕花椅子,身后靠着蹙绣桃花椅枕。在晨曦的照耀下,微微眯起了眼,一副闲适的样子。 连瑶站在身后,一边为老太君捶着肩膀,一边开始观察着院子。旁边只留了茗茜和茗艺两个丫头,院子里有些静悄悄的。不时地看向院门外,有些不解的是,为什么连瑾她们还没有来。 自己,来的也不算很晚吧…… 早晨寅初的时候,步一群就起了身。等自己听到声音察觉到这一点想起来侍候他的时候,他早就更鑂衣完毕了。侧着身鑂子思索间,就听得他道:“你再继续睡会吧。” 刚毅的脸上,不喜不怒,听不出任何体贴的情绪,也没有因她的后知后觉而产生的不欢。 等到步一群离开屋子,连瑶躺下去钻进暖暖的被窝,本想着再眯上一会就起身,可最终还是到了卯初紫苏和紫烟来唤鑂醒才起身。匆匆梳洗过后简单用了早膳,来到慈荫堂的时候却是刚好见到离去的卫氏,打招呼间发现她对自己的目光并不是很热络。 因为昨天内院里的事还是自己比她还晚来的缘故? 心里微微一叹,看来还是少不了懒媳妇的称号。 感受着肩上力度适中的敲锤,眯着眼的即使满意地点点头,而后睁开眼指着面前的小木花凳子对身后的人道:“快坐下歇歇吧。” 连瑶却是丝毫没有放慢手里的动作,一笑摇摇头婉拒道:“祖母,孙媳不累。” 老太君直起身侧着抓鑂住连瑶的手,后者顺势站到她的面前,“你这手上的功夫不错,我这把骨头让你揉鑂捏了半天,真舒服。” 连瑶谦虚道:“是祖母您过奖了,只是平日里在家里的时候这么服侍过母亲。她一看账本就是一天,有的时候孙媳就留在那给她锤肩奉茶。” 老太君望着连瑶满脸皱纹都舒展开了,就像是盛开的菊鑂花瓣,每根皱纹里都洋溢着笑意。头点了个不停道:“真是个孝顺的孩子。亲家太太我也许久不见了,叫她有空的时候过来坐坐。” “好的,祖母。”说着又想绕到姬氏身后继续方才的动作。 老太君望着眼前的三孙媳妇,眉清目秀,巴掌大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一脸的乖鑂巧。真是越看越喜欢,见她欲转身,遂拉住玩笑道:“我们步家是娶你回来当媳妇的,总不能让你做些丫头们的事。回头把你累坏了,群儿那我可没法子交代。” 连瑶抵不住老太君的打趣,瞧着满头银发高高盘起的姬氏,略带羞怯道:“祖母~” 声音中带着连瑶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撒娇,一个小辈对长辈的撒娇。 老太君摸了摸连瑶细鑂嫩的白手,随意道:“昨儿个回娘家,家里可都好?” 连瑶先是微微一点头,而后突地变了脸色,又抬头犹豫着启齿道:“还好,只是祖母的身鑂子不太好。” 老太君拧眉不解道:“怎么好好地突然病了?” “孙媳也不知,母亲说是因为我出嫁那天她老人家高兴游园才有些受凉。”连瑶老老实实道。 “唉……人老了,身鑂子就越来越不管用了。若是以前,我也还能去花园里逛上半天,可如今是在门前走几步就感到累了。”老太君幽幽一叹气,而后往后一仰。 连瑶忙道:“祖母身鑂子骨正强壮的呢,别说花园,就是逛遍整个侯府,也不在话下。” 见老太君被自己的话逗得哈哈直笑,连带着一旁站着的两个丫鬟也掩嘴偷笑,连瑶自己更是也笑出了声。 院里的笑声引起一旁屋里的乔娘注意,透过打开的窗户正看到老太君笑得合不拢嘴地指着连瑶说话,二人谈笑间,举止更是随意亲鑂密。 乔娘将窗户轻轻关上,细细往屋子里走去,等到了尘哥床前,在床沿边坐下,望着深睡中的孩子轻道:“尘哥,你可不能与你母亲强着。”说着摸了摸尘哥的额头又道:“她如今这么得老太君宠爱,三爷对她又上心。” 乔娘皱起眉头,隐隐有些担忧起尘哥的未来来。这侯府里从来没什么秘密。昨天连瑶在重影阁罚了自己的陪房和陪嫁两人的事情,早就在全府上下传得沸沸扬扬。都说这新来的三少奶奶是如何让如何的心狠,就是身边跟着的人也不讲一丝鑂情面。 “你继母是个这么厉害的角色,今后若是有了自己的孩子,你该怎么办?” 乔娘一副爱怜的样子看着尘哥,望着躺着的小人无限同情。 “你啊……”老太君望着连瑶笑得前翻后仰的。 连瑶见着上前扶住她的后背,边帮她顺着气,边轻道:“祖母真是的,孙媳说错什么了吗?” 一双眨巴眨巴的眼睛中透着无辜,还有一丝调皮。 老太君连连摆手,而后看着连瑶却是停不住笑,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旁边的茗茜见着气氛很好,便上前插话对着连瑶清脆道:“三奶奶,您这可真是说着了。老太君年轻时和宏宗皇帝去那秋兰围场狩猎,不过捕的可不是什么白兔小鹿,而是一头豹子。” “啊,豹子?”连瑶不禁掩口,难以置信地望着姬氏。 茗茜笑道:“可不是嘛,老太君那次可是在皇室贵胄间拔得了头筹。” “哪有的事?!”听到这,老太君便收了笑容,而后吼住了茗茜。 茗茜见姬氏并不是真的生气才放下心,怨道自己不该多话。道了声“奴婢失言。”而后退到茗艺身旁。 连瑶不知这里面的文章,不解地看了看茗茜,又望着姬氏摆了她的胳膊道:“祖母,您怎么了?” 老太君似是沉浸在了回忆中,被连瑶一晃才回过神来。一脸幸福道:“那年我十五岁,父皇想给我选驸马,我心高气傲,将他看上的那几位公子都给驳了回去。那次跟着父皇去秋兰围场狩猎,遇到了你太公公,其实那头豹子是他猎的。” 连瑶听了心道原来是想起了少鑂女时代的事,难怪连眼睛都显得那么亮。 “当时他还是乾梓侯府的世子,我和他同时射箭,结果他中了。我不愿服输,硬是说是我猎到的……”说着说着姬氏便想得越发的入神。 连瑶在一旁听着,心里却念着父亲的那件事。昨儿个没有机会与步一群说,平时他不是在外,就是在书房里呆着,自己都不知该怎么做才好。想想在颐寿园里霍氏说的话也有理,百事孝为先,若是能让老太君应下了,那步一群那里就好说多了。 但是,要自己如何开这个口? 祖母,我父亲官鑂场上遇到了些麻烦,您能不能让您儿子和孙鑂子关照下? 连瑶忙摇摇头。 “怎么了?”本说得滔滔不绝的姬氏见到连瑶摇头,停下了话便开口问道。 连瑶抬起头,尴尬道:“是孙媳走神了。” 老太君低头,叹道:“要你来听我唠叨,是闷了些。” 连瑶忙摇头,回道:“不是的,祖母。是孙媳心里有事,所以才没忽视了祖母,是孙媳的错。” 老太君并不多加责怪,反倒:“怎么,是娘家有事?” 连瑶愕然,不知她怎么能够一语道破。这步家老太君这么厉害?看着她的眼神有些害怕,犹豫着该不该怎样说。 “你们都下去吧。” 姬氏对于连瑶的反应姬氏可谓是意料之中,能将娘家的事放在心上时刻惦记着,是个懂得恩鑂德、体会亲情的。 茗茜二人福身退下,连瑶望了望左右。一脸紧张的看着眼前的老人,只见此时的她早就收起了方才的娴静表情。 “是你父亲官鑂场上的事吧?” 连瑶再次愣住,失口道:“祖母,您知道?” 见老太君郑重地点点头,连瑶忙跪了下去,央求道:“孙媳知道这事不该来求祖母,只是那毕竟是养我育我的家,我不能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老太君自椅子上站起,拉着连瑶让她在小凳子上坐下,而后居高临下摸了摸她额前的碎发,轻道:“我知道你是个善良懂事的孩子,你父亲的那件事我也听说过。不过你父亲身为都察院左都御史,如今出了这事,怕是难辞其咎。” 连瑶眼中慌乱,面色紧张,听了这话微微一怔而后又点点头。低眉咬唇无奈道:“孙媳知道。” 老太君将连瑶的表情都尽收眼底,接着问道:“你同群儿提过这事了吗?” 连瑶忙摇头回道:“还未曾。” 姬氏暗暗吃惊,望着连瑶的眼眸乍生疑虑。娘家出了这种大事,做女儿的居然没有第一时间向夫君求助? 但转念一想,觉得连瑶不该是那种冷漠的性子的人。好奇道:“怎么不与群儿说?” 连瑶坚定道:“孙媳不想,也不该。” 嫡女花第二百零一章 不想、不该(正文) 正文 第二百零二章 钥匙 t 第二百零二章 钥匙 连瑶站起身来,退后一步做自责状轻声却坚定地回道:“女子出嫁从夫。他既为我夫君,孙媳就该上事公婆,下育子女,为他分担愁苦。奈何如今尘哥不想随我,后院、后院也理得一团糟,媳妇还未尽责,怎还敢给夫君添烦恼?” 老太君望着两步外的一脸不知如何是好的连瑶,拉着她的手往一边的紫藤架那走去,轻道:“你是个好妻子,凡事为群儿想着。不过你有事,也不该藏着,群儿平时为人虽冷淡,但是对身边的人是十分在意,关心的。” 连瑶跟着姬氏边走边点头,也附和道:“我知道,只是不想让他费神而已。” 侧头看看连瑶,老太君又接着道:“你知道就好,我晓得你是个懂事乖巧的。方才你说尘哥不肯随你,可是埋怨我将他留在了这儿?” 连瑶听着后半句似是无意其带着质问的玩笑话忙抽回手,否定道:“祖母,我不是这个意思。” “等你熟悉了府里,我自然将尘哥给你送回去的。” 对于尘哥,连瑶其实并没有一定要将他要回去的意思。说句私心话,自己没有带孩子的经历,其实方才慈荫堂里对她来说倒是省事多了。但是她知道可以这么想,却不能这么表现。 “祖母,尘哥有您照顾,孙媳自是没有异议的。其实我也就是心急了些,想着趁尘哥年纪小,与他尽快熟悉,这样以后才不会因为太陌生而产生间隙。我既然已经嫁了过来,这辈子就是步家的媳妇。” 连瑶的话说得很中听,让姬氏对她是越来越赞赏。一番话虽然不是尽数真心,却说得让人挑不出刺来。 这个媳妇,是娶对了。 看着打量着自己的姬氏,连瑶张了张嘴,又闭上。而后犹豫片刻,又道:“祖母,那件事………” 就知道你心里还是惦记着那事的!姬氏抿笑道:“你父亲的事,群儿作为女婿自是不会冷眼旁观不管不顾的。” 连瑶真心感激一笑,欠身道:“谢谢祖母。” 老太君转身,道:“这你可别谢我,回去好好谢谢群儿就行。” 连瑶上前扶着老太君,笑得有些腼腆道:“是。” 没想到她早就知道这事了,是步一群与她说的?可印象里步一群昨日自连府回来后并未来过慈荫堂,那是在昨日之前就知道的? 想起昨夜步一群总是问自己是否有事对他说,真的就是指这事?自己不说,后来他的不悦是因为这吗?虽然步一群并没有说不高兴,但现在回想起来,又联想上早晨的他淡淡的话语,就是觉得他生气了。 老太君在连瑶的半扶下在刚开始发芽叶还没长出的紫藤架走了会,而后便往屋子里走去。连瑶跟着进去,在那服侍了好一会儿才离开慈荫堂。 匆匆回到重影阁,一进内院便见到紫苏拿着礼盒准备出府去。此时看到自己,忙行礼请安:“三奶奶。” 连瑶看着她不解道:“你现在就过去?” 紫苏将手里的东西交给旁边的小丫头,而后与连瑶走到一旁轻道:“奶奶,大太太派了人来说要见钱妈妈。” 连瑶一怔,丁氏竟是这么急,难道连玥的事解决了? 按着连玥的那种性格,哪是丁氏那么容易好打发的? “奴婢就想,奶奶本就让奴婢回府去。现在和来人一起回去,也好禀了大太太。”紫苏解释道。 连瑶点头,只看着紫苏,这个无比信任的身边人。叮嘱道:“有什么事你只管说都是我的吩咐,若是她真要为难你,你便说大老爷的那事有眉目了,让她稍安勿躁!” 紫苏虽不知连瑶说的是什么事,还牵扯到了大老爷。但想着主子总不会害自己,便点头应下。 连瑶现在思索的是,连家最关键的是想保住自己父亲的官位,关心的是家族会不会因此而被连累。方才老太君已经说步一群会帮忙,那真的就能够放心吗? 昨天丁氏和霍氏都找自己,却不找二姐,看来连家是寄希望在步一群身上的。转而又想到如今王云麾使被参一事还没有揭开,步一群就事前早知道了,看来步一群是有些门道,甚至还真能帮上忙。 就是不知道,他自己会不会因此而受连累。 “去吧。”连瑶没精打采地甩甩手,挥退了紫苏。 本想进屋,但连瑶又想着钱贵家的和春肜,已经一夜了,也不好一直都关着。想起她们二人,连瑶就头疼,唤来紫烟,让人去旧库房提了二人进了内堂。 摒退了其余的人,屋子里只留了紫烟一人,她并不想将事情闹大。 凡事,该有个度。 钱贵家的和春肜二人跪在地砖上,带着伤经过可饥寒交迫的一夜,精神可谓都很糟糕。春肜平视着高坐上的连瑶,小脑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个主子跟了这么久,自己还是不了解。 “奶奶,老奴……哎呦,”钱贵家的刚开口就喊疼。 连瑶转过目光,射向钱贵家的,拿起热茶问道:“钱妈妈想说什么?” 钱贵家的现在对于连瑶满心都是畏惧,但望着她的眼中又有不服。一张带着伤痕的胖墩墩脸只道:“奶奶,奴婢只是想见您,是春肜那小妮子先动的手。” 春肜听她恶人先告状,但也不急于辩解,只是看着连瑶,想知道她会怎么处理。 “一个巴掌拍不响,我不是来追究你们谁先动手的。”连瑶板着脸道。 钱贵家的语塞,春肜虚弱地接道:“奶奶,奴婢知道连累了您。奴婢不该与钱妈妈动手,让外人瞧了奶奶的笑话。” 春肜越是这种语气,连瑶听着心里越不是什么滋味。 自己罚她,并不是因为她与钱贵家的动手,而是因为她在连家的反应。对于她,相对挫败,连瑶更多的是失望。她放心地任由她回连府去丁氏那回话,那是吃准了她的心是向着自己。可得知她说出了自己屋子里的事后,自己又认为她是情有可原。 所以,昨日自回府后,她一直在等,等着春肜率先与自己坦白。 结果,她没有。 连瑶知道,她的心又摇摆不定了。 春肜是个聪明人,这点连瑶从很早前就知道。她是个有野心的,这一点,自己也知道。可就是因为她聪明,她有野心,不会满足于现状,所以才会做出一些她自己都糊涂的事来。 本以为这么几年,她会真真成为自己的人。就在前几天,她还信誓旦旦对着自己说“我自然是跟着小姐的”,但如今不过几日,却又是另外一番局面了。 她太多疑…… “奶奶,您饶了奴婢吧。”钱贵家的见连瑶不说话,身后又是疼痛难耐,便忍不住央求道。 连瑶转向一边的紫烟,道:“紫烟,送钱妈妈回去。” 钱贵家的喜极而涕,昨夜里想了很多种怎么让连瑶放过自己的说辞,但是刚刚没出口便被禁口了。本想着不会那么容易过关,没想到连瑶会这般容易就放了自己,磕了几个响头直道:“谢谢奶奶,谢谢少奶奶。” 紫苏上前费力地搀扶起钱贵家的,她那笨重的身子往连瑶那移了几步,将手中的钥匙放在茶杯前。笑着讨好道:“奶奶,这是库房的钥匙。” 连瑶睨了钱贵家的一眼,不解道:“钥匙一直是妈妈你守着,交给我,母亲那可不好说。” 钱贵家的脸色又一刷白,虽然她不想将钥匙交出去,但是连瑶先是对自己一番警告暗示,后又是毒打一顿,不就是为了这把钥匙吗? 她当家的说了,如今他们一家子都是连瑶的人,是生是死都决定在她的手里。如果一味地抱着大太太那棵树,总有一天会落个两头不讨好的结果。何况从长远角度看,只要妙珠进了这院子,他们日后照样也能荣华起来。 因此,自己从昨日早上就守在外面想要见奶奶,把钥匙交出去。可最后没见到人,反而还受了一顿板子。如今好不容易有机会表明“忠心”了,人家却不要。 这唱的是哪出? 在钱贵家的发愣之际,连瑶拿起那把明晃晃的铜钥匙,放在手里仔细端详了好久。而后道:“库房里的嫁妆本就是属于我的,你说我要这一把钥匙做什么?” 她想要的,从来就不是这么简单的一把钥匙而已。 钱贵家的真的搞不懂了,自认为接触过事、见过的人也车载斗量了,但连瑶的心思还真是难以捉摸。 连瑶将钥匙放回钱妈妈肉嘟嘟得手里,而后看了眼紫烟。紫烟便扶着钱妈妈道:“妈妈,我送你回去。” 见钱贵家的脸上一脸受挫,连瑶便又道:“紫烟,等会去药房里取些治伤的药来,钱妈妈毕竟是咱们原来府里的老人了。” “是。” 而后看着正准备转身的钱妈妈道:“对了,妈妈,今儿个母亲派人请你回去。你等养好了伤过几日回趟连府吧。” 钱贵家抬头,并不见喜悦之色,反倒有些为难和苦闷。恭敬地应声道:“是!” 等钱妈妈一拐一拐在紫烟的搀扶下离开后,连瑶才站起身来,走到还跪着的春肜身前,轻道:“春肜,你怨我吗?” 春肜抬起的眼眸中波澜不惊,只僵硬地回道:“不怨。” 因为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路。 正文 第二百零三章 秦府“为客”(上) t 第二百零三章 秦府“为客”(上) 望着虚弱口气却依旧坚定的春肜,连瑶又问道:“不、怨,那悔呢?” 春肜与之对视,反问道:“奶奶您呢,每走一步,可有后悔过?” “人只能往前,后悔有什么用?” 身为连家女,她无从选择;嫁为步家妇,她也别无选择。既然未有选择,何谈后悔?本着顺其自然的心态,只要不是很排斥,只要不是被人算计着牵着鼻子走,她对于已定的事实只有两个字:经营。 春肜莞尔一笑,却因为身上的疼痛笑容转瞬即逝,悲凉道:“奶奶既未后悔,春肜的做法想必您也了解。奴婢的心思,一切不都在您的掌握中吗?” 连瑶摇摇头,回道:“我说过我不会怀疑你,可是你……” “奶奶既是没有怀疑奴婢,又怎么会是此番局面?” 连瑶看着春肜的样子也急道:“我说了我不疑你,但同时也说过希望你信我。有的事情,并不是你听到的、看到的就是全部!” 春肜自嘲一笑,似是对连瑶的话并未认同。只看着连瑶的眼睛,问道:“奶奶,您不会再用我了,对不对?” 连瑶漠然。 用,还是可以用的,只是不再重用。春肜口中所谓的用她,指的是会不会再将她当做自己人。 机会,她给过了。 她的身边,不需要不确定的人存在。 春肜性格太多疑,连瑶自认为把握不住她的心性。望向门口,轻轻道:“春肜,当初你算是为了躲避李妈妈而跟了我,如今因为钱妈妈的事……”说着自顾摇了摇头,语调极低又道:“你的卖身契,母亲已经给了我,我可以给你自由。” 说完,便离开了厅堂。 连瑶握住自己的手眼神坚定地往外走去,这是自己能为她做的唯一的事情。纵使还有不舍,但这或许是最好的结果。 轻轻地,还你自由。 这本该是自己一个为奴的从小到大梦寐以求的事。可此时的春肜却留下了眼泪,一滴一滴落到光洁的地砖上,慢慢化开。 这绝对不会是她想要的结果,而这种自由,也不是她要的方式…… 宽敞的马车内,连瑶正坐着,一旁的紫烟也无聊的到处瞄着,从车壁精美的香囊,到底下坐着的柔软坐垫。摸摸那精美的绣花,满眼的好奇。听着外面车轮的咕咕声和街上说话的嘈杂声,几次三番想掀起车帘,却又不敢。 连瑶看着这样的紫烟,心中想起很久前与五姐姐去佛普寺的时候,自己不懂就掀起了车帘看外景,还是被五姐姐给说了才晓得。当时那个囧,现在回想起来,那位已入了红墙的红颜,不知是个什么情况。忆起去年在宫里见过一次,连瑶眼神微淡。 宫墙,为里面的人筑起一道心墙。纵使容颜依旧,却早不是当初的感觉了。 “三奶奶,到了。” 马车突然停下,外面传来车夫的通传声。 紫烟率先撩起帘子,而后服侍着连瑶下了马车。抬起头,高高挂着的紫木门匾上“安穆侯府”几个大字,乍然出现在连瑶的眼前。 有小厮上前,哈腰偷偷打量着连瑶,小声却带着恭敬问:“这位夫人是来找人?” 连瑶脸上略过疑惑,转而反应过来,连璃竟是没有将自己要来的事提前告知秦家的人。 紫烟上前一步,回道:“我们是乾梓侯府的人,这是我家三少奶奶。” 那看门的小厮一听立马又谄笑着上前行礼一礼,“原来是步府少奶奶,小人眼拙。”说着招来另外一人道:“快去禀报夫人,乾梓侯府的三少奶奶来了。” 不过一会,就有管事的妈妈出来引了连瑶等人往里走去。因为昨夜步一群的提醒,连瑶刻意多放了个心眼在身上,对于周围的景致没怎么观赏,过了许久方才到了一处院子。 安穆侯府夫人杜氏本坐在高堂上,看到婆子引了连瑶走进来,有些僵硬的脸上强笑起来,“是步少奶奶,真是稀客。” 连瑶走过去,讪讪一笑,自己不请自来,这举动是唐突了。微微欠了身,道:“见过秦夫人。” 秦夫人见了连瑶,忙招待着让她入座,而后让下人奉了上好的茶来。先是客气地道了几声喜,而后又夸了几句连瑶。 “当年去连府见到你的时候,就知道你这个孩子是个有福的。没想到一转眼就嫁进了乾梓侯府,步参领是京中少有的才俊,今后定是前途无量。” “夫人您客气了。” 连瑶颔首笑着配合地陪着秦夫人说了几句,之后望了望门外,好奇着道:“夫人,昨日是我回门之日,却没见到我七姐。想是她有事离不了身,所以今日特来拜访,无礼之处,还请夫人见谅。” 连瑶并不打算在秦府多加逗留,于是便开门见山地问了出来。 听到连璃,杜氏有些变色,而后望着连瑶道:“璃儿那孩子,身子有些不舒服,昨日我便把她留在了家里。” 连瑶没多想地望着杜氏,而后关切道:“夫人,不知我可方便见见她?” 若是寻常,杜氏自是满口答应,让人引她前去了。只是现在,看连瑶的表情似是对连璃流产一事毫不知情,不然若是知道了,今日上门就带些不善的意思了。她一心想要见姐姐,自己一味阻拦,似是没有理由啊。 连瑶望着正愁着怎么说的杜氏,突然就听得外面传来尖尖高调的妇人声。 “姐姐,听说家里来了贵客,我也过来瞧瞧。” 连瑶转头看向门外,只见走进一三十多岁的妇人,皮肤白皙,体态微丰,圆润白皙的脸上有双闪着精明的眼睛。她穿了件石榴红十样锦妆花褙子,蓝绿色梅竹兰摇急咦廴梗嶙鸥喵伲飞洗髁瞬簧俳痤伪袒罚桓敝楣獗ζ哪q?br /gt; 旁边搀着她的那个少女,长得是如同一株出水芙蓉一样水嫩明媚。穿了件鹅黄绣葱绿柿蒂纹的妆花褙子,梳了堕马髻,插了金步摇,斜又簪了金崐点珠桃花簪,耳朵上是坠了对金镶红宝石耳坠,精心细致的妆容,让人看了却是不想移开眼。 连瑶打量间,二人便走到了正中央。只见妇人颔首欠身道:“姐姐。” 杜氏的脸色并不不欢迎,怪道:“你不在侯爷书房侍候,跑这来做什么?” 对于杜氏的问话,妇人并不恼怒,也不如一般妾室的骇然,只是转向连瑶方向道:“婢妾听说乾梓侯府的少奶奶来了,所以啊过来瞧瞧这贵人。” 连瑶诧异,一个妾室竟是这般高调? 心里又好奇着自己什么时候成了“贵人”了,转过眼的时候,碰巧与之投来的目光撞上,不禁移开眼,望向旁边的少女。 俏丽的少女,放下了本作搀扶状的手上前,站在杜氏身旁亲切道:“莺莺见过夫人。” 杜氏见到少女,显得并不怎么激动,只道:“莺莺啊,怎么不在你姐姐屋里,跑这来了?” 少女展开容颜,嘴角梨窝隐现,抿笑道:“二少爷说下午宫里换班休息,正好带我出去逛逛这偌大的京城。” 杜氏一皱眉,张了嘴想说些什么,却又余光瞄到了连瑶,转而引着少女道:“这是乾梓侯府的三少奶奶,也是璃儿的妹妹。”说完又对着连瑶介绍到:“这是我家大儿媳的妹妹苏莺莺,那位是严姨娘。” 连瑶站起身来,与二人见过面。 早前严姨娘她也是听说过一二的,秦家庶子,也就是那位少女口中的二少爷秦奇的生母。听说安穆侯府很宠爱这个儿子,因此对这位严姨娘也是宠爱得很。 严姨娘朝着连瑶点点头,而少女则比较灵动转过脸看到连瑶,便笑着走了过来,发髻上栗红的蕙穗也随着她的盈然一笑飘扬轻晃。等近了身却是一副自来熟的模样,抓住连瑶的手就道:“这位姐姐长得可真漂亮,我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有人长得这么好看。” 连瑶被握着的手一哆嗦,望着一脸友善的苏莺莺愣住了神。这夸,来的好莫名其妙,又好假。 连瑶抽出自己的手,尴尬地笑笑。“苏姑娘说笑了,你才真是天生丽质呢。” 无事献殷勤……肯定有问题。 苏莺莺对于连瑶的疏远也不见怪,依旧道:“姐姐来,是找连姨娘吗?” 连瑶点点头,而后望向杜氏,一副要答案的模样。 杜氏起身走向连瑶,连瑶见了忙站起来,苏莺莺听到身后脚步声,忙给杜氏让空,站到一旁。只见走过来的杜氏皱了皱眉头,而后歉意道:“步少奶奶特地上门,本当是让你见了璃儿的人才走的。只是现恐怕是真的有些不妥。” 连瑶知道她口中的不妥所指何事,这也是自己先前所考虑过的。但连璃要自己过来,必定考虑到这一点。因而如今……连瑶低下头沉思了起来。 “姐姐,有什么不妥的,步少奶奶来一趟也不容易,总不能让人白白走一趟吧。”严姨娘笑着也围了过来。 苏莺莺也殷切附和道:“是啊,夫人。碰巧我也要去看看姐姐,不如我带客人一同过去?” 秦夫人有些难为,只瞪了一眼严姨娘,又皱着眉头瞧了苏莺莺。 连瑶的目光在三人见穿梭,这算是怎么回事? 看这情形,严姨娘与苏莺莺好像很欢迎自己到来并且留下。难道连璃要自己过来的真正用意就是因为眼前的二人? 正文 第二百零四章 秦府“为客”(中) t 第二百零四章 秦府“为客”(中) “夫人。” 话说间,从门外又走进来一人。 众人转身,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穿着烟霞色衣裳的丫头,胸前都各梳着几条细细的麻花辫子。 连瑶认出来人是春沅。 春沅盈盈走上前来,对着众人依次行礼后,才看向杜氏恭敬道:“夫人,姨娘听说步家的三少奶奶来了,让奴婢接她过去。” 杜氏不防连璃这么快就知道连瑶的到来,并且还派了人过来,想着道:“璃儿的身子,可不方便见客。” 春沅又道:“姨娘说了,屋子里不吉利,便在后院的亭子里摆了榻。今日天气很好,老在屋子里闷着不利于病。姨娘说她与步少奶奶许久未见,还望夫人成全。” 杜氏捉摸了会,心里对于连璃是存了 嫡女花第50部分阅读 欲望文 嫡女花第51部分阅读 嫡女花 作者:未知 嫡女花第51部分阅读 不少愧疚的。 当初与表妹顾氏说在她连家选个闺女过门,是许了今后让她代管后院的,否则连璃一官宦千金又怎么会忍心甘愿为妾受这么多年委屈。但如今快三年了,她依旧还是个贵妾,纵使自己宠她疼她,但关键还是没让靳儿给她那个名分。前几日,自己那不孝子竟还将孩子给踹没了,不仅连璃伤心,自己也是心疼。你说这好好的一个胎儿,指不定就是个男孩,自己盼的容易吗? 当着众人的当着也不好宰驳她的面子,望着连瑶正想着应下。 苏莺莺却突然插话讨好道:“夫人平日那么疼爱连姨娘,怎么会拒绝呢?夫人,您一定会同意的对吧。” 睨了眼苏莺莺,杜氏对儿媳苏氏是越发得不满了。不仅治家无能,管不住靳儿的心那性子还善妒,总把后院给搞的乌烟瘴气,让严姨娘那房笑话。还有她苏家这妹子自年前就来了京城,一直住在府里,性子可是野,成天跟在老二身边,围着一个姨娘打转。最关键这不是自家的闺女还不好严家管束,让她好好说说,却是对着自己敷衍,心里这是有气无处发。 懒得去看苏莺莺,杜氏笑着转向连瑶,道:“你这么大老远过来,自是该见见的。” 连瑶道了声谢,便由春沅引着出了去。 见连瑶走了,严姨娘偷偷给苏莺莺使了个眼色,而后对着杜氏“哎呦”一声,似是大惊道:“姐姐,我都给忘了,那厨房里炖着鸡汤,这几日二爷劳累,侯爷特地让妾身给他补补身子。” 听到严姨娘话语间都是炫耀着自己丈夫对她的宠爱,杜氏憋了憋嘴没好气道:“院子里又不是没丫鬟,至于这么大惊小怪的嘛。” 严姨娘却是一甩帕子,眉开露笑解释道:“姐姐不知,丫头们不懂那火候,平日里侯爷和二爷都喜欢我亲手炖的,说是鲜而不腻,香而适中。姐姐对不住了,妾身得先告辞了。” 说着便欠身往外走去,杜氏见了也不阻拦。 旁边苏莺莺也福身道:“夫人,我去瞧瞧姐姐。” 杜氏点点头,一下子屋子里的人去了大半。 旁边的婆子上前扶着杜氏往内堂走去,轻道:“夫人,严姨娘这摆明了是想拉拢步三奶奶啊。” 杜氏摇摇头,转而放心道:“就为她那宝贝儿子?哼,她想的倒是美。步家的这位新少奶奶,我以前在连家是见过的,性子懦弱,没什么主见,那种大事她可不会擅自做主。” 旁边的婆子笑着附和道:“还是夫人看的远,这严姨娘得意不了多久的。” 杜氏只幽幽往里走去,心里埋怨道:璃儿那般冰雪聪明,自己那傻儿子怎么就不懂得珍惜呢。 连瑶跟着春沅走在安穆侯府里,每走几步总能见到丫头或是小厮,看来这秦府的仆人不少。 春沅走在前面,笑着道:“十姑奶奶,姨娘从早上就唠叨着您了,想着您怎么是到了下午才来的。” 连璃找自己准是没好事的,自己来那么早做什么。心中一笑,让她等等也是应该。于是,连瑶不答反问道:“七姐没与人说今日我会过来?” 春沅摇摇头,回道:“姨娘怕夫人知道是她安排的不高兴,所以就没有说。” 连瑶“哦”了一声,又笑着说:“听说秦家有意将七姐提为世子平妻,可是真的?” 春沅一听这话,打心眼里笑了出来。乐呵呵地道:“可不是嘛,姨娘可是等到这一天了。十姑奶奶您可不知道,这几年咱们主子活得有多累,好不容易盼到这一步,竟还是因为……”春沅摇摇头,叹气道:“世子对姨娘心里一直内疚着,这些日子都会过来瞧瞧。” 说着春沅脸色慢慢暗了下去,这“平妻”来得可不容易。 这是用命换来的。 连瑶心里不能理解,早就很好奇这秦家的世子是为了什么事居然能一脚将连璃的孩子踹没,这其中定是有蹊跷的。等到了偏僻人少处,拉了拉春沅的袖子道:“平日里只听说世子行为偶有荒唐,却不知怎么会给七姐一脚的?” 春沅望了望左右,见并没什么行人,又见着连瑶一副追究根底的样子,不得已压低了嗓音回道:“十姑奶奶,奴婢也不瞒您,有了身子这事就是姨娘也是刚知道的。您好日子那夜,世子喝醉了回府的路上便想去那万花楼,但被姨娘半强半劝地带回来了。世子不喜欢姨娘用夫人压他,回来后便去了少夫人的屋子,但半夜不知怎么就到了蓝朵屋子里。” 想起蓝朵娘的哭诉,连瑶都举得自己的右臂还疼着。不解道:“难不成蓝朵真勾引了秦世子?” 春沅与蓝朵的感情也是要好的,如今听连瑶这么说忙摇头,心疼蓝朵不得善终还没了名声。立马开口辩解道:“是世子平时就看好蓝朵,私下的时候就没少动手动脚过。蓝朵不敢将事情告诉姨娘,那夜许是世子酒劲上来了,蓝朵正好回屋子被爷瞧见。本是世子强要了蓝朵,蓝朵大喊,却不知怎么把少夫人给引了去。” “所以世子夫人便将蓝朵给打死了?”连瑶惊呼道。 “可不是嘛。”春沅替蓝朵叫冤,望着连瑶无奈道:“奴婢们身为奴才,不好得罪世子,又不能冒犯少夫人。蓝朵夹在中间,被少夫人当场捉住,硬说她是个狐媚子勾引爷,当场就给仗毙了。奴婢陪着姨娘过去的时候,少夫人正要人将她的尸首丢到乱葬岗去,姨娘找她说理,两人就吵了起来。” 春沅说着说着就拿帕子擦眼,隐隐有了泣声,“世子爷过来后,看着这乱糟糟的局面。本就因为回府的事情受了姨娘的气,又听了少夫人几句,就给了姨娘一脚。” 连瑶安慰道:“你也别伤心了,逝者已矣。” 这不把人命当回事的时代,发生这样的事情,连瑶除了两个字“节哀”,还能说什么呢? 春沅自顾低头调节了下情绪,转而又看向连瑶不好意思道:“奴婢失礼了。” 连瑶轻轻摇头,示意无碍。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这事算是理明白了,但连瑶却是有一点不解。“你方才说秦世子本就看好蓝朵,那少夫人将她给打死了,他没说一句话就任由下人将她的身子丢到了乱葬岗去?” 男人果真可以看着前刻温存的女人,下一步就任由人践踏屈辱吗?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就太恐怖了。 春沅垂下头,而后极为悲凉的口气回道:“像世子爷那么多情的人,怎么会把一个奴婢放在心里?十姑奶奶您还不知道,院子里除了我们家姨娘,别的姨娘就有六个,至于没名没分的就更多了。我家姨娘心里的委屈不能跟夫人说,不能回连家和大太太、老太太说,什么苦水都只能往肚子里咽。” 连瑶没有说话,此时听了这些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原来连璃活得竟是这么不易,难怪那种自小在连府养成的争强好胜、骄傲自负的性子会被磨光。想起前几日她望着自己身上凤冠霞帔的那种羡慕眼神,其中,恐怕不止只有羡慕。 当初自己与她同时面临着为妾的命运,她以为她用手段和聪明得了个好亲事,没想到却是跌进了不能回头的深渊。 难怪,难怪七姐姐会怨恨三婶婶。 “步少奶奶,步少奶奶……” 连瑶转身,看到一路跑来的苏莺莺,她停在自己身旁,弯着身子喘着大气,一副很累的样子。 春沅行礼唤道:“苏姑娘。” 苏莺莺根本不去看春沅,只盯着连瑶,后者被她看得全身不舒服,轻问道:“苏姑娘,有事?” 苏莺莺好不容易顺了气,先对着春沅下令道:“你先下去,我与这位姐姐有些话说。” 春沅为难道:“苏姑娘,我家姨娘正等着步三奶奶呢。” 苏莺莺给了春沅一个白眼,狂大的口气斥道:“我耽误不了多少时间,你家姨娘就是多等个片刻又如何?”等看向连瑶的时候又变成了客气模样,口气极善道:“好姐姐,我就几句话,您就借我点时间吧?” 连瑶受不了苏莺莺这种一口一个姐姐,一口一个撒娇的话,自己是秦家的客人,今日走了也就没事了。可不想让春沅得罪了她,因而不冷不淡道:“不知苏姑娘有何事?” 见连瑶松了口,苏莺莺便看了看后面的紫烟,这是连瑶的人她不好发作。故又看向一旁的春沅,板脸道:“还不快下去!” 春沅迟疑了下,见着苏莺莺不善的眼光才不得已退下。 连瑶也转身示意紫烟一并退下,心里纳闷着这位苏家小姐,秦家少夫人的妹子能与自己谈些什么。 苏莺莺见着身旁没了人,走上去挽着连瑶的胳膊道:“姐姐,步参领是不是很疼你?” 正文 第二百零五章 秦府“为客”(下) t 第二百零五章 秦府“为客”(下) 连瑶身子微微一晃,满眼狐疑地望着眼前的少女。此非熟人,她怎么可以一见面就问出这种问题?后退一步,一副不欲与她多说的模样回道:“苏姑娘,你逾矩了。” 苏莺莺未曾想到连瑶会这般明显地拒绝自己,她一直是家里的掌上明珠。往常在苏府的时候自己就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问什么就问什么,从来就不受那些所谓的礼教规矩的束缚。而自己的这种性格,但凡家里亲朋都夸为率真,而奇哥哥也夸为率真,因此她从来没有想过什么不妥。 但转眼间连瑶正要转身就走,苏莺莺忙抓住连瑶的衣袖道:“好姐姐,您别走。” 连瑶转头,对于她的热情视而不见,不带一丝情绪道:“苏姑娘,你有什么事,不妨直说。” 苏莺莺被连瑶的冷淡给慑到了,又见着她那种排斥的态度,便开门见山道:“我有件事想请姐姐帮帮忙。” “我俩是初次见面,我倒不知苏姑娘有什么事要让我帮忙的。”连瑶似笑非笑,拉下扯着自己衣袖的手不解地问道。 苏莺莺听了先是低下头,似是在想着怎么开口。但又怕连瑶不耐烦,便轻轻嘀咕道:“听说姐姐的夫君正任禁卫军统领一职,碰巧奇哥哥也在禁卫军中当值。” 奇哥哥? 连瑶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她口中的不就是这秦家的二公子秦奇吗?联想到方才她与严姨娘一起进屋的情景,连瑶心下了然。于是半笑着问道:“我真是第一次听说,原来这么巧。那然后呢?” 苏莺莺并未从连瑶的口中听出不快,也便抬起了头道:“奇哥哥本是在皇后娘娘的凤舞宫里当值,是二等侍卫。但前些日子犯了错,被贬成三等侍卫,看宫门去了。姐姐若是方便,可否为奇哥哥向步参领求个情?” 哦,原来是这样,她说先前的严姨娘与她怎么都对自己那般另眼相待。 怪不得步一群昨日要那般提醒自己,他该早就猜到有人会来找自己吧。原来“秦家其他人,其他事少去沾边”,指的就是他们。虽然就是没有步一群的提醒,连瑶也不会去插足这些男人官场上的事,更是不会去冒然应下,但此时心里却是有些高兴的。 再看着苏莺莺,她也是个勇敢的女子,还未出嫁就一口一个“奇哥哥”,一口一个“帮忙”。 是秦家默认了她这个媳妇吗? 苏莺莺毕竟是个急性子,见着拧眉思索着的连瑶,又央求道:“好姐姐,您就帮帮奇哥哥吧。她一个侯府的公子,怎么能让他去守宫门呢?” 句中带着天生自然地撒娇感。 连瑶一脸难做的对苏莺莺回道:“苏姑娘,这官职任配都是朝廷的旨意,有律可寻,我家夫君怕也无能为力。” 二等侍卫与三等侍卫虽只是一级之别,但守着皇后的宫殿与守着宫门可谓是云壤之别。秦奇一个侯府出的爷,怕是野心不小。他上方有世子大哥压着,秦家的产业与爵位都不是由他承袭,想要出人头地,便得找个高枝。 难道…… 连瑶不想再多想,只对着苏莺莺生疏客气道:“苏姑娘,我一个妇人,官场上的事着实不敢有意见。你放心,二少爷既然是个有才之士,朝廷自然不会亏待他,你也不必太过忧心。” 苏莺莺本是看连瑶想了这么久想应该会有戏,但此时一听断然决绝的回答,突地就不愿让连瑶走。又跨进一步抓着连瑶的胳膊道:“你与你家夫君说说,自然就可以的。你只要帮奇哥哥恢复任职,要盈盈替你做什么都可以,您就应下了好不好?” 望着眼前神色慌乱无措的少女,连瑶只能道一句“痴心女子”,但理智还在的自己,怎么可能应下。掰开苏莺莺的小手,望向远处唤来了紫烟与春沅,而后才道:苏姑娘,恕我帮不了你。” 说完就由着春沅领了路立即往前方走去。 这个秦府,自己还真是少呆为妙。 苏莺莺看着转身不带一丝迟疑就走的连瑶,心里真是忿忿不安,自己都已经不顾面子这么低声下气求她了,居然还拒绝自己?自己从小到大什么时候受过这等委屈,有那么一瞬想冲上前对她大骂一顿,但为了奇哥哥,自己只能在原地打转。 等不了多久奇哥哥就该回来了,怎么办?苏莺莺的小脸上闪着焦急。 春沅引着连瑶拐过了一处院落,到达后边的亭子外。亭子四面的极地纱帘被放下得严严实实,但好似不甘被地上的尘埃亵脏而又随着春风的吹拂飘动,起起伏伏隐隐露出一角。连瑶远远望去,只见亭内坐着一个美少妇,身旁好似还站着两个丫头。 春沅做了个请的动作,便放开了音道:“我家姨娘正等着您呢,十姑奶奶请。” 亭子里的人影微微一动,继而两个婢女上前打起帘子,让连瑶进来。等人进了亭子,众人又悄然退下,本想留着侍候的紫烟也被春沅带着往外,她心有不愿,最后还是见连瑶点了头才跟着离去。 连瑶走进去,只见连璃正一脸憔悴的望着自己,她穿着翠烟璀色百蝶穿花的褙子外又套了件镜花绫披帛,脸上未施粉黛。不见往日的娇艳,却显得更加的顺眼动人。连瑶友善一笑,先唤道:“七姐。” 连璃难得的心平气和,轻轻道:“你来啦,坐吧。” 连瑶在连璃对面的凳子上刚坐下,从亭外传来一阵凉风,虽是丽日当空,却还是微微有些寒意。瞧着连璃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好心道:“姐姐身子正是做小月子的时候,怎么能出来吹风呢?” 连璃无力道:“不出来,今日可就见不到你了。” 连瑶一愣,转而又问道:“姐姐找我这么急,不知所谓何事?” 许是因为身子真的极度不适不想耽误时间,也许是连璃不想拐弯抹角,连开场的客套话都没说。望着连瑶的一双美眸中透着坚定,开口就直接道:“妹妹可记得,当初四姐中毒的时候,我帮过你一把。” 连瑶早就知道连璃是不会做亏本的生意的人,她既然帮自己,自然会让自己还她这个情。 嘴角似嘲似讽,连瑶回道:“我今日来了,自然是记得的。姐姐是想我做些什么?” 连璃点点头,而后继续道:“妹妹真是一点也不含蓄。”说后硬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幽幽道:“自古长幼有序,如今我与你都已经嫁为人妇,然四姐她的亲事却还没个谱。我这有个人选,不如就请十妹妹你为四姐她做个媒吧。” 这话从别人嘴中听来连瑶是不会觉得奇怪的,但就是从连璃的口中就觉得有些非比寻常了。毕竟连璃不是个陌生人,好歹处过那么久。她喜欢与家里的姐妹攀比,比穿衣,比首饰,更重要的自然还是婚姻。 但就是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她根本是没什么优势,这也是这几年她那么低调的原因了。纵使她即将成为安穆侯府世子的平妻,但终究是当了三年的姨娘,比起苏氏,前途渺茫呢。 连璃刚掉了孩子,竟然还有精力、并能这么好心想要为连玥说亲? “不知七姐口中的人选,是谁?” 连瑶并不认为连璃会有好亲事分给连玥,因而只是随意一问。 但连璃笑颜逐开,对着连瑶一副激动地回道:“他人叫陆立成,现在和我们府里的二少爷一样,都是宫中的侍卫。不过他人可比我那小叔子出息多了,年纪轻轻就当了皇后宫门口的侍卫长,手里管着一宫的人。听说人长得仪表堂堂,品德也好。这事你要是回去与母亲说了,定是一桩美事。” 连瑶越听越疑惑,真的有这等好事?反问道:“姐姐怎么不亲自去与母亲说?” 连璃许是还不知道如今连玥的境况,不然许是这京中都鲜有好男儿会愿意娶她。 连璃瞬间变得消极了下来,苦道:“我这样的人,在连府哪还有什么说话的分量。就是我想回去住几天,她们也巴不得早早送了我回来。” 连璃越说越心寒,看着连瑶又接着道:“妹妹也无需怀疑,陆立成是陆家的独子。他的父亲曾任过豫州的防守尉,如今虽然闲赋在家,但家底子可殷实的很。再者,你不晓得,这陆立成有个伯父,是皇后娘娘宫中的头等公公,这些年在京中的财产可数不胜数。你想他一个宦官,今后这些财产不都是他那侄子的嘛。除此之外,陆立成的母亲早逝,今后四姐一家过去就是当家的主母。所以呀,这真是天大的一桩好事,妹妹速速禀了母亲才是。” 连璃说到激动处,竟是连原先的病态都去了大半,脸色也比方才有精神多了。 相反地,连瑶却是越听越疑心重重,按着连璃所说的事的确是件好得无可挑刺的亲事。不说陆家家产富庶,宫里有依靠,就是陆立成自己本身又是英年才俊,若是京中女子能嫁与这样的人当然是件求之不得的事。好奇就是好奇在既然陆立成条件这般好,会同意连玥做他的妻子吗? 连璃的一副胸有成竹,让连瑶不敢应下。她会用一个人情去替连玥谋桩亲事?除非她得到的好处更多。 连瑶抿嘴一笑,淡看向连璃,问道:“不知姐姐你,能得到些什么好处?” 正文 第二百零六章 计算连玥的亲事 t 第二百零六章 计算连玥的亲事 连璃听后微微皱了皱眉,看着连瑶的头一歪,咂舌道:“妹妹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也只是为了咱们连家的姐妹着想。” 连瑶不认同地一轻笑摇摇头,而后毫不客气地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添了一杯茶。不急不缓地润了喉,道:“七姐,明人不说暗话,我与你一起生活这么多年。过往的日子里,若说家里哪个姐妹与你接触频繁,就属我最了解你。你这样的人,不暗地里给人使绊子,就阿弥陀佛了。” 连璃被连瑶这话憋得一气,想开口反驳却咳了出来,扶着胸口咳红了脸才指着连瑶勉强道:“你……” 就说这一字又咳了起来,连瑶忙递了杯茶过去。后者却是不领她的情,随意搁在桌子上,还冒着热气的茶水溅了出来。 连瑶将手背上的几滴水珠轻轻擦掉,而后一副悠然闲得的模样看着咳得相当痛苦的连璃。自己做了,她不受自己的情,也不能怪自己。 连璃咳了好半天才缓了气,对着连瑶没好脸色道:“这些年,你装的倒是深。” 连瑶饮着茶水的嘴角微微一扯,并不解释,只轻声道:“姐姐,现在可以将原因告诉我了吗?” 连璃看着眼前一袭盛装的连瑶,眉宇间再没有往日的恭顺隐忍,带刺的话说出口连眉头都不眨一下,好似就从来不用顾忌些什么。 虽然对她不满,但还是以大局为重,连璃强压着怒意道:“这事是小叔来请我帮忙的。” 连瑶诧异,吃惊道:“秦奇?” 连璃点点头,“你今天见过苏莺莺了吧?” 连瑶点头,不知这怎么又与她扯上了关系。微微顿了一下,便反问道:“难道是陆立成看上了苏姑娘?” 连璃心里暗暗佩服起连瑶的聪慧,正儿八经又看了看这个一直被自己欺负着长大的妹妹。转而道:“也说不上是看不看上,这陆立成已二十有一,却迟迟不肯婚配。他的父亲、大伯都逼着他娶亲,为此一直愁苦着。” “二十有一还不曾迎娶?”连瑶再次惊讶。 连璃点头继续回道:“平日他与我那小叔子关系还不错,前段时间来府里做客,见到了苏莺莺。后来私下里就问小叔那姑娘可曾婚配,小叔便问他是否对她有意。那陆立成点了头,说家里催着成亲,娶谁不是娶,若是合适,倒也无妨。” 听到这,连瑶不禁对那陆立成反感了起来。婚姻大事,怎么这么随便。既是说出娶谁不是娶,那恐怕那位苏姑娘跟了他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连瑶想起方才见到苏莺莺,她满心还都为秦奇着想着,难道……定睛看着连璃,“苏家姑娘是不是还不知道这事?” 连璃冷不防听连瑶突然问起这个,却也耐着性子应道:“是啊,小叔哪敢将这事告诉苏莺莺。在苏莺莺的心里,早就将自己当成府里的二少奶奶了。平时围在严姨娘身边,俨然将她当成了婆婆。” “等等,七姐。陆立成看上的是苏家姑娘,你怎么反倒将这亲事说给了四姐?”连瑶真的是越听越糊涂了。 连璃瞧着连瑶的眼中带着不满,这不该问的倒是瞎问。找她做个事都这么麻烦,心中“哼”了一声,道:“你又不是没看到苏莺莺与小叔两情相悦,小叔怎么能眼睁睁看着苏莺莺嫁过去?不过这陆立成本来是他的上级,现在除了靠陆家的势力,他是没法子回凤舞宫的。” “就是说,秦二少爷没有拒绝陆立成?” 连璃又摇摇头,“小叔只说不知苏莺莺愿不愿意,但陆立成当时就有些不高兴了,皱着眉头道怎么娶个媳妇这么难的。” 见到连瑶又要开口问,连璃干脆接着解释道:“虽说这陆立成条件好,但是不少京中的大户人家闺女还是计较他家有个宦官的,早前他听说也瞧上过姑娘,但是人家家里不肯。现在自由惯了,行为有些怪异,想娶一个不会约束他生活的女子。说的直白点,他就是想娶一个贤惠识礼又以夫为天的女子。” 连瑶这才明白了原委,但是连玥会是那种不去约束丈夫的女子? 自己还真看不出来,转而又想这陆立成行为怪异,肯定不会喜欢连玥这种面上一脸贤良淑德,暗地里使招数的女子。难道连璃就是因为她自己婚姻不幸福,所以才故意将这事给了连玥? 连瑶心里偷着乐,看来连玥她不做什么,也少不了别人去算计。只是除去这一层,连玥嫁过去还真会是个风风光光的当家女主人。 对于这一点连瑶却是有些不满意,就这么便宜了连玥? “那姐姐,你觉得父亲会不计较陆家的门第吗?” 连璃讥讽反道:“妹妹觉得呢?她都能将女儿给人做妾,将心头女儿许给一个家里有钱有势,姑爷又是少年英俊的家族,会不同意?父亲许是还真会担心,但担心的是陆公公能不能长期得皇后娘娘的宠,能不能在朝堂上帮得上他的忙。再者,如今来了个顾公子,两人一对比,父亲是一定会同意的。” 连璃说的相当笃定,连瑶想起她的命运。好好的闺女屈于人下这么些年,心中抱怨肯定是与日俱增。 连璃见该说的都说的差不多了,便唆使道:“所以妹妹,你尽早回趟连府给母亲说了吧。” 连瑶抬头看着连璃,不知怎么,总觉得这其中没那么简单。重复着一开始的问题道:“姐姐,是不是二房许了你什么好处?” 连璃站起来背过身去,道:“这是我的事情。妹妹,你就看在当初我也帮过你的份上,别再问下去了。我在秦家的日子过得有多窝囊,想必你也有所了解,我连一个贴着婢女都护不住。蓝朵毕竟跟了我这么些年,在秦家也替我受了不少委屈,如今我马上要有翻身的机会,我不能被打回原形!” 她需要二房的支持。 以前许是对连璃的行为很不了解,但是如今嫁了人的连瑶也明白了生活的苦处。自己是算好的,嫁为人凄,步一群待自己也算有礼,但不管是娘家还是婆家还有一堆的问题,让自己少不了操心。 连瑗嫁了这么一个不知珍惜她的丈夫,上有妻房,同有那么多房妾室,身边的婢女丧了命没法讨个说法,更甚的是她连自己的孩子也都没保住。 若不是步步谨慎,怎么会连有了身子都没找个大夫瞧一瞧? 她不想做落井下石的人,如今的连璃已经够惨了。她也只是想为自己的生活谋划,纵使之前有那么多的不快,但也顶多是冷嘲热讽,没有对自己造成什么实质的伤害。 上一次,确实是她帮了自己。 “只是这件事吗?” 听到连瑶松口,连璃转头笑了出来点点头,高兴道:“只是这事。” 连瑶应下,继而又道:“好,我答应你。不过我只是尽力去说,成不成就要看父亲和母亲的意思了。” 连璃猛地一上前,抓住连瑶的手,郑重道:“必须成,连玥一定要嫁给陆立成!” 连瑶觉得连璃的手冰冷冰冷的,而她抓着的力道又是极重。不解道:“姐姐你想拉拢二房,就是四姐不行,还可以找其他的女子啊。” 相信陆立成那样的男子,就算是时间仓促,但找个合适的媳妇也不会是太难的事吧。 连璃放开连瑶的手,走到亭柱那,不去看连瑶。 见着闪躲的连璃,连瑶走到她身后,问道:“七姐,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看连璃没反应,连瑶又道:“七姐姐,你非善类,我也非好人。耍手段的事可不是你一人的专享,这一点想必你在上次帮我的时候就了解了。今日我是念着当初你帮了我才揽下这事,但是我可不是四姐,任由你私下算计。你帮了我,我还你人情,但是你若是害了我,我也一定不会放过你!” 说着,连瑶紧紧盯住连璃的背影,恨不得看得在她身上穿出两个洞一样。带着警告意味道:“七姐,若是你不信,不防就试试?!” 连璃转身,正对上连瑶一双寒光似箭的冰冷双眼,不由吓得往后退一步,她从来没在连瑶身上见过这种表情。 连瑶见连理已经有了犹豫,转身便想要离开。意料之中的胳膊被抓住,连璃带着迟疑道:“十妹妹若是知道了真正缘由,可还会履行承诺帮我?” 连瑶不置可否,只道:“那要看姐姐说的是什么了。” 见连瑶不见一丝松口,连璃又怕误了事便凑近连瑶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 等连璃远离了看向连瑶时,连瑶已反应了过来,看着连璃不可思议道:“这是真的?你确定?” 连璃有些心虚,轻声道:“自是真的,我就是再胆大,也不可能拿陆立成这方面说事。”说完又小心翼翼地看着连瑶试探性道:“十妹妹,你是不是觉得这样对四姐她太狠毒了?” 心里很迷茫,她知道这事,是不是就不会答应去说亲了?想到此,连璃又挑拨道:“十妹妹你不是也恨四姐吗?上次她都那样对你,我都替你不值。” 连瑶却是不怒反笑,看着连璃道:“如此,甚好!” 连璃似是还有些不敢相信,“这么说,妹妹你答应了?” 连瑶走上去认真地点点头,嗤笑道:“姐姐你早说了,我也就不追问这么多了。”眼神却望向连璃身后因纱帘飘起而露出来的外面春景,花开了…… 哪止就上一次? 连玥,那两条人命,用你的一辈子偿还,再好也不过了。 连璃见着连瑶眼中泛着闪亮,心里一怔,没想到她的心肠也够狠。不禁有些庆幸自己道出了实情,没有把她给得罪。 正文 第二百零七章 我姓步! t 第二百零七章 我姓步! 坐在回乾梓侯府的马车上,连瑶整个人都乐了,不时还轻笑出声,让一旁的紫烟看着有些莫名其妙。 “奶奶您怎么了,见了趟七姑奶奶怎么高兴成这样?” 连瑶眯着眼对紫烟回道:“有好事能不高兴么?” 这次真是没有白来这一趟,上天都要收拾你,连玥 真想快些喝她的喜酒。 自己,总算可以为死去的紫竹和银钏做些什么了。 她知道方才在秦府的时候自己眼中露出的那抹阴狠肯定是吓到了连璃,但是有的时候就是不能仁慈。想起连玥,好像每次见她,她都在算计自己,自己是思前想后也不明白是哪里得罪了她 “好事?”紫烟一脸好奇地凑近连瑶,“奶奶透露一下,让奴婢也跟着高兴高兴呗。” 连瑶宠溺一笑道:“就你好奇心重,好事啊~就是你主子我要把你给嫁出去。”连瑶忍不住逗起了紫烟。 紫烟听后却是一吓,坐着的身子都一晃,整张脸都像是变成了青紫色,嘴唇直哆嗦道:“奶奶,奴婢不要出嫁” 对于紫烟的态度,连瑶觉得有些不寻常,怎么吓成了这样?当下便不敢再开她玩笑,解释道:“唬你的,要出嫁的可不是你。” 紫烟见连瑶神色认真,方才信了,情绪也慢慢好转了起来。微带抱怨道:“奶奶,怎么能开这种玩笑。” 连瑶看着紫烟道:“怎么了,你年纪也差不多了,我总不能一直耽误你,迟早是要嫁人的。”说着琢磨着又问道:“紫烟,你方才反应这么激烈,可是心里有人了?” 紫烟抿嘴咬牙回道:“没有没有。”说着想起连瑶方才的话,转开话题道:“奶奶,您方才说有人要出嫁,那是谁?” 见紫烟否定,连瑶也没多想,她成天跟在自己身边,又怎么能接触到男人?只道是她真的害羞,开不得这类玩笑,于是便笑着跟她说:“是四姐。” 紫烟明白地点了点头,又张问道:“奶奶怎么知道的,四小姐要嫁与谁?” 连瑶神秘一笑,在紫烟的殷切目光下眼珠子一转道:“是……不告诉你。” 紫烟一蹬脚,引得连瑶连连发笑。 马车穿过了集市慢慢驶在空旷的东周大街上,连瑶因为心情好,便觉得时间过得飞快。脑中想着什么时候回趟连府,去与丁氏她说这件“好事”。 等了好一会儿,就听到马车通报说到了。 连瑶和紫烟下了马车,车夫便从另外的偏门离了去。正准备进府的时候,连瑶突然发现乾梓侯府门口东面的石狮那蹲着一个小女孩。心下好奇,这一条街住的都是官宦人家,难道是谁家的孩子迷路了? 蹲着的小女孩不过四五岁的模样,梳着两条翘天辫,头埋在胳膊里。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来,如玉般的脸上带着泪痕,看见越走越近的连瑶和紫烟,忙往后缩了缩,双眼带着恐惧,又装着提防。 连瑶怕再走近会吓坏了对方,便停在小女孩几步远的距离,轻声道:“,你是不是迷路了?” 女孩子只是摇头,不理连瑶。 连瑶觉得这孩子有趣,看着她身上的衣服,样式虽然简单,却一看就知道是价格不菲的绸缎。再看她手上的银镯子和那白净的脸庞,怎么都不像是个孤儿。心里就更加认定了这准是哪家的千金,不小心与人走散了。 只是为何要蹲在自家的门口呢? 连瑶注意到她脸上的泪痕,便哄道:“你是不是饿了?” 说着从紫烟手里接过一包糕点,打开了纸包,摊在小女孩身前道:“吃吧。” 小女孩又是摇头。 连瑶以为是小女孩怕糕点有问题,便先取了一块咬了一口道:“吃吧,没有问题的。”说着又将纸包凑过去了几分。 小女孩目光看着连瑶手里纸包中的糕点,明明一副想吃的样子,口气却坚决道:“我不是乞丐” 连瑶笑笑,道:“我知道。” 女子迟疑了好一会,肚子却突然“咕噜噜”地叫了出来,不好意思地看了看连瑶便起身走了过来取了几块糕点。但看着手里的糕点似是觉得有些不妥,便将手上的银镯子摘了下来递给连瑶,大声地说道:“我不是乞丐,当是我问你买的” 连瑶推了推她的手,低着身子摇摇头道:“只是几块糕点而已。” 女孩子却不肯,自顾地将镯子塞进了连瑶的手里,而后拿着糕点走到一边开吃了起来。 连瑶望着手里的小镯子,又瞧了瞧重新蹲在石狮旁的女孩。对着身后的紫烟吩咐道:“你看看,这附近有没有谁家丢了孩子。” 紫烟点头应下,而后就进了府,找了几个家丁出去打听。 连瑶见女孩吃的差不多了,又望着手里的纸包,试着走上前去。见小女孩没有往别处跑去,便轻道:“还饿不饿?” 女孩不似方才那般排斥连瑶,而后点了点头。 连瑶将剩余的糕点递了过去,这孩子虽然极饿,但吃的极为优雅,一看就是有教养的孩子。到底是谁家的孩子呢?怎么就这么将孩子丢在路上,望了望大街的两边,连瑶有些担心。 丢了孩子,父母肯定很心急如焚。 “你叫什么名字?”连瑶试着从女孩口中得知点消息,好送她回家。 女孩看着连瑶,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 连瑶便换了一种方式,转又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家人发现你不见了肯定会很担心。这样你告诉姐姐你住哪里,姐姐让人送你回家好不好?” 女孩子却直摇头,而后紧盯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马车,见那些马车都送乾梓侯府门口经过却不停下,双眼便转为失望。 连瑶一直看着小女孩的表情,发现这一点的她有些吃惊。不解道:“你是不是在等人?” 小女孩望向连瑶,犹豫了片刻依旧没有说话。 连瑶便笑着哄道:“姐姐住在里面,你如果找里面的人呢,我可以帮你喊他出来。” 女孩听后果然来了兴趣,望着连瑶的眼睛发亮。转而想了会站起来又跑到侯府正门口,站在街道上呆呆第望着那座大宅子。 连瑶见到来往的车辆,担心地跟着走过去,手里握着女孩的银手镯蹲在她身旁。又问道:“姐姐真的住里面,但你找谁呢?” 女孩低下头,转而又看向连瑶,清脆地声音回道:“我找爹爹。” 连瑶一愣,转而指了指府邸又道:“你爹爹在里面?” 女孩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连瑶心里已经有些乱了,这般水灵的女孩……可能会是小厮的孩子? “这样你告诉我,你爹叫什么?我找人进去让他出来。” 小女孩摇摇头,只轻道:“姨娘病了,我找爹爹。姨娘病了,姨娘病了……爹爹都好久没有来了。”说着竟是哭了出来。 连瑶忙拿起帕子给女孩擦,心里却是十分慌乱。姨娘……难道??看向小女孩的眼神越发的开始探究了起来。 但是女孩明显不肯说她爹爹叫什么,也不说自己叫什么,这该怎么办好? 灵机一动,连瑶状似生气道:“你骗姐姐对不对,你爹爹怎么可能在里面?小孩子离家出走是不好的,撒谎更是不好。” 见连瑶不信,小女孩便嗔道:“我没骗你。我爹爹就在里面” 连瑶摇摇头,不相信地站起了身来道:“若不是骗人,怎么连你爹爹的名字都说不出来?” 女孩子似是急了,嘟着嘴抽泣道:“姨娘只告诉了哥哥,没有告诉我。” 还有哥哥……?? 连瑶趁势追问道:“那你姓什么?” 小女孩抬头坚定道:“我姓步” 连瑶站着的身子猛地一后退,脑子似是一片空白。这是……谁的孩子? 她一口一个姨娘,难不成府里有人金屋藏娇?连瑶不敢再想下去。 嫡女花第51部分阅读 欲望文 嫡女花第52部分阅读 嫡女花 作者:未知 嫡女花第52部分阅读 “妹妹,你怎么来这了?” 正思量间,从一旁又跑过来六七岁的小男孩,男孩容貌长得与女孩有七分像,虽小小年纪却也看得出来,无路是走姿还是摇摆手的动作,都是精心调教过的。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十三四岁的丫头和一个年迈的车夫。 原来不知不觉中,已有一辆灰布小马车停在了这儿。 他们见到小女孩的时候都松了一口气,尤其是走在前面的小男孩,一脸紧张的抬着女孩的胳膊左右仔细瞧了瞧。而后带着兄长的威严道:“你居然一个人跑到了这儿来?知不知道有多危险,姨娘都被你吓得又昏过去了” 连瑶在一旁听着忍不住笑出声来,明明自己都是个小屁孩,倒装起了大人来。 听到连瑶的笑声,男孩将小女孩护在身后,而后警惕地道:“你笑什么?” “我笑你自己看丢了妹妹,反倒怪起她来了。”连瑶说着看向被男孩护在身后却没有掩住的小女孩。 男孩似是有些不太高兴,也不理连瑶。转身就径自牵起小女孩的手往马车那走去,但身后的女孩却不配合,转着头看着乾梓侯府的大门道:“我要找爹爹” 男孩还不待说话的,那十三岁左右的婢女倒是先急了起来。上前拦住女孩的视线道:“哎呦,我的小祖宗。这要是让姨娘知道了,可怎么了得?” “姨娘病了,姨娘病了。”小女孩尖声地不停喊道。 连瑶见着渐远的人群,望着她们将女孩塞上马车。隐隐还能听到小女孩的尖叫声,伴着小男孩的训声:“姨娘说了多少遍了,不准来这里” 连瑶心下一沉,望着马车慢慢驰去,最后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紫烟气喘嘘嘘地跑来,在连瑶身后道:“奶奶,附近都问过了,没有人家丢了孩子。”说着好奇地望了望身边,见小女孩不见了又挠头道:“咦,人呢?” 连瑶转身看着紫烟道:“被家人接回去了。” 紫烟“哦哦”两声,一脸放心。又对着连瑶道:“还是奶奶心善,要是其他人见了准将她赶走。” 连瑶抿嘴一笑,将手里的小银镯子塞到袖子里,而后进了府。 正文 第二百零八章 可惜了 放眼望去,这群袭营者人数并不多,一千人左右而已,在数量上只是威震军的七分之一。他们服装不统一,前进时阵型也十分松散,看来并不是一只正规军队。 “报——威统,敌人在军营前停了下来,他们想见你!” 萧恩泽缓缓的走下哨塔,道:“他们有什么事吗?” “他们说,他们想投靠威统大人,他们想加入威震军!” “噢?”萧恩泽来了兴趣,道:“去看看!” 经过双方的介绍,萧恩泽得知了这支部队的由来。原来,他们曾经都是在伊斯行省为非作歹的人类贼匪。他们的日子原本还过的不错,只是当威震军来后,便过的一天不如一天了。在几次和威震军的作战中,他们都是惨败而逃,老窝被端,有的甚至妻离子散。他们当惯了当强盗,没有其它的本事,要继续留在伊斯做买卖,迟早会被威震军干掉。但如果离开伊斯,去其它的地方,那也只会被当地的地头蛇欺负。这群萧恩泽的手下败将三五成群的组合在一起,最终决定反过来投靠萧恩泽。 听完他们的叙述,萧恩泽冷笑道:“你们的胆子倒是不小啊!你们难道没有想过,来我这里是自投罗网吗?”贼匪们面面相觑,有的脸上泛起了惊恐的神色。 贼匪中走出一个二十老几的男子,他凝视着萧恩泽,镇定的说道:“威统大人,我叫蓝杰,因为曾经在伊斯一带小有名气,被这群兄弟们推为领头人。投靠威震军,是我的主意。当初我说出这个主意的时候,很多兄弟都反对,他们害怕,害怕来这里是自投罗网。但是我和他们说,威震军是一支仁慈的军队,威廉森也是一位有德的统领,他绝对不会滥杀无辜的!我想,我一定没有说错吧?” 萧恩泽朝这个语出惊人的男子望去,他长相十分英俊,只是在英俊的面容上有一道从眼角到嘴角的条状刀疤。但尽管如此,也无法破坏他的英俊。相反,还给他增添了几分男人味和匪气。 蓝杰的话全部都说到点子上了,但萧恩泽并不卖他的帐,而是冷冰冰的说道:“我这个人,最痛恨被人威胁。” 蓝杰上前一步,单膝跪在萧恩泽的面前。“威统大人!我绝对没有威胁的意思!我是相信大人你,所以才会劝兄弟们前来的啊!” 谈话的气氛突然间变得异常紧张,许多贼匪们都本能的把手放在武器上,萧恩泽身后的士兵举起长枪,军营箭塔上的弓箭手拉开了弓弦。每个士兵的鼻子里,似乎都充斥着火药味。 蓝杰抬起头,真挚的看着萧恩泽,道:“大人,要夺走一千条性命只需要你一句话!但要留住一千颗心也只需要你一句话啊!” 萧恩泽意味深长的看了蓝杰一眼,见他的眼神中有一阵闪动的涟漪。 顺着蓝杰的目光,萧恩泽转过身去,轻声道:“你进来吧!” 威震军的主幄中,此刻只有萧恩泽和蓝杰俩人。萧恩泽坐在正席,品了一口上好绿茶,顿了一会,轻声道:“我给你一分钟,拣重点说。” 蓝杰自信的说道:“我投靠的不是帝国,而是威震军。” 萧恩泽脸色顿时一变,喝道:“难道威震军不是帝国的军队吗?” 面对萧恩泽的愤怒,蓝杰保持的很镇定,道:“威震军当然是帝国的军队,但它更是威统大人你的军队。这就好比帝国的五大军团,除了中央军和幽冥军团是真正属于帝国外,其它三个军团难道真的属于帝国吗?我想,在关键时刻,他们只会忠实于他们的主人吧?” 蓝杰拿威震军和帝国五大军团相提并论,这让萧恩泽的虚荣心多少得到一点满足。他突然间觉得蓝杰并非一般的贼匪,他有着相当灵活的大脑以及镇定自若的气质,这样的人,确实是个人才。 只不过萧恩泽在他脸上仔细观察,也没有把他认出来。 难道这是一个电脑自动生成的人物? 不过仔细想想,也不一定。乌莱有那么多演员,自己也不是全部都认识,恐怕他也是一个不错的配角呢! 萧恩泽的本意其实是想收服这支部队的,只是他故意要做出一副让别人来求他的姿态,用此来提升自己和威震军的价值。 但他也有为难之处,就是这支部队…… “蓝杰,我相信要把你塑造成军人很简单,但你的那些兄弟们,你真的有把握把他们也变成军人?你要清楚,威震军个个都是精锐,我是不会允许在里面掺沙子的。” 见萧恩泽话锋一转,蓝杰暗喜,急忙道:“大人,我们会无条件接受你的任何改造!兄弟们在来之前都立过誓,以后一定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为帝国的经济文化建设做出贡献!” “乌瑞山脚下有一窝兽人,你们明天去把他们端了!要用正规军队的方式,明白吗?我要看看,他们有没有成为正规军队的可能。” 蓝杰喜道:“大人,这样说,你答应了?” “嗯,本威统就先试试吧!” 翌日,萧恩泽率一个千威来到乌瑞山外围,让蓝杰率他的部队进去缴匪。黛萝获得的情报,这群兽人贼匪不过百把人,对蓝杰来说难度应该不大。 萧恩泽决定不参与战斗,而是用这个机会仔细观察这群前来投靠的贼匪。 蓝杰进攻前,萧恩泽和他强调:“从现在开始,你们就是正规军队了,要牢记自己的身份!” 蓝杰信心百倍的答应了。 于是,战争的号角打响—— 蓝杰身后的一个大胡子抡着两把板斧,冲着山脚喝道:“里面的兽人给我听着!乖乖的把值钱的东西统统拿出来,否则老子两斧头劈了你们!” 在场所有威震军战士纷纷双脚朝天倒了下去,萧恩泽爬起来,整理了一下军帽,飞一般的冲了过去,一脚把那大胡子踢飞。 蓝杰身后又走出来一个圆眼大个头男人,他掂量着手中的大锤,喝道:“里面的人全部给我出来!男的站左边,女的站右边,不男不女的站中间!” 萧恩泽一拳把他撂飞出去。 紧接着,又走出来一个彪型大汉,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冲着山下喊道:“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想从这过,留下……” 萧恩泽直接用头把他撞飞。 最后,一个瘦弱的男子唯唯诺诺的从蓝杰身后走出来,他刚想冲着山脚说点什么,却感觉脸上烫的厉害,偏过头去,原来是萧恩泽锐利的目光正紧紧的盯着他。 他定定神,刚想开口的时候,又本能的看了萧恩泽一眼。 终于,他那颤抖的嘴唇打开了,而同样的,萧恩泽的眼神越发的锐利了。 “里……里面的……的兽……”男子忽然深深吸一口气,举起手中的板砖,朝萧恩泽看过去,道:“我还是自己来吧!”接着,将板砖往脑袋上一敲,昏倒过去。 “……” 萧恩泽无语,做了个撤退的手势。 乌瑞山脚,许多双眼睛藏匿在黑暗中,闪烁出绿色的光芒。 “喂!外面那群强盗怎么走了?” “嗯?他们是强盗?我还以为是正规军队呢!” “不会吧?你居然把他们当作军队?昨晚没睡好吧?” “……” 嫡女花第二百零八章 可惜了(正文) 正文 第二百零九章 左右为难 t 第二百零九章 左右为难 酉初时分,步一群就回了重影阁。连瑶本正好倚窗修剪着盆栽上的枝枝叶叶,看到步一群进来,忙将手里的剪子递给旁边的紫烟。笑着上前道:“爷,今日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直觉告诉自己,貌似昨夜她把步一群惹得有些不悦。 步一群低头看了看比以往都热情的妻子,依旧寻常般语气平平道:“今日宫里事少,便先回来了。” 连瑶让紫烟去端了茶水来,自己跟着步一群进了内室,而后亲自将他的官袍脱了,又帮着他换上平日轻便的衣袍。步一群在连瑶的一溜动作中都保持着沉默,等连瑶帮他扣上了最后一个纽扣,才道:“王志今日被大理寺提去了。” 连瑶刚从步一群领口想收回的手一愣,而后轻轻低头“嗯”了一声。乍感觉到上方射来的打量眼神,连瑶便开口问道:“圣上是不是追究起都察院的责任了?” 步一群这才移开眼,漫不经心道:“当然。” 步一群望着那蓝白纹路的陶瓷茶盏。她这也真够能沉得住气,昨夜自己明示暗示都肯与自己说这回事,还以为她真不把娘家人放在心上呢。 想着转身大步往外面的炕上走去,连瑶紧跟其后。 连瑶见着步一群方才进来时的镇定神色,心里倒也不急。正好紫烟端着一个金累丝檀玫瑰托进来,连瑶接过茶水递到步一群面前。步一群接后吃了一口,心里微微一愣,不是这几日熟悉的花香味,而后兴致寥寥地放下了茶杯,看向连瑶。 连瑶并未察觉,只道:“今日我去过了秦府,见过了二房的人。”正见步一群深邃的眼神,连瑶笑着又道:“妾身自是不会去与外人应下什么的。” 发现步一群眉宇间有些疲倦,连瑶便主动上前走到他身旁,长长呼了一口气而后强装镇定地捏上步一群的肩膀,慢慢按摩着为他解乏。步一群的肩极为宽广,肉也极为扎实,连瑶的小手捏在上方,费了不少力。但着力道对于步一群来说,跟挠痒似的。 本来连瑶只是慢慢地一下下为他舒展身骨,但看着步一群丝毫没有感觉,身子也没有松下来。心里不禁纳闷:自己手力不行? 于是连瑶便使了大劲道,狠狠捏了一把步一群肩上的皮肉。这突来的大力一下子惊到了步一群,回头望着自己面前的小女人,眼中透着不解,却并未责怪。 连瑶讪讪地松开手,不好意思地回道:“为爷您解解乏,是不是力道太大了?”明知故问了下。 步一群见着连瑶这种谨慎中带了几分俏皮的样子,忽然觉得方才肩上那种酥酥柔柔的感觉甚妙。当下只道:“刚刚好,继续。”说完步一群身子又侧了下,正背对着连瑶,两支手臂连带着肩膀都耸了耸,眉眼含笑,一副准备着享受连瑶服务的样子。 连瑶望着眼前宽大的后背,两支小手臂往后悄悄甩了甩,然后又上前开始揉捏,力度是加足了。 过了片刻,连瑶的手都酸了起来。步一群才出声道:“圣上派了人去彻查都察院,看看哪些人与王家有所勾结。” 连瑶手下一顿,难怪方才紫苏带了丁氏的话说,快东窗事发了。 却没想到,这么快。 朱唇轻起,迟疑道:“那……父亲是不是会受连累?” “圣上派了我去,这事你倒也不必太心急。” 连瑶刷一下就走到了步一群身前,看着他不信道:“你?” 你不是禁卫军统领吗? 若是有这种任务,不该是让大理寺或者专门的官员去彻查,怎么会让他去?难道,步一群真的是皇上身边的特别分子? 见着连瑶一脸的狐疑,步一群只道:“这事岳父关系是逃不了的,就是责任可大可小罢了。” 连瑶心知这里面的利害关系,若自己的父亲真的参与了袒护王家的人,蒙蔽了圣听。那步一群若是不办就是不忠,若是办了,便是不孝。忠孝两难全,他会怎么做? 连瑶不禁都头大了起来,此时他的心里定是相当矛盾。看着步一群,连瑶心乱如麻。 这一刻,连瑶突然产生了一种想法:若是他娶的不是自己,怕就不会这么左右为难了吧。 “三爷,奶奶。,该去老太太那用晚膳了。”门外传来丫头的声音。 连瑶方回过神,此时步一群已站了起来,对着连瑶道:“走吧,今后晚上不必开灶,都去祖母那用。” 这是连瑶早打听过的,应了声便往前掀了帘子让步一群先出去。瞧着眼前的高大背影,连瑶竟然觉得是自己连累了他。 四代同堂,围满一个大圆桌,老太君相当高兴。 步天夫妇一人一边坐老太君两边,步一腾没来,林氏带着敏姐儿坐在卫氏下首,而另一边跟在步天身后的则是步一跃,下位还着楚韶华及连瑾,各自趴着自己的米饭,连看都不看彼此一眼。连瑶的一边是步一群,而另一边则坐着敏姐儿,不时见她动动下身,好似坐的不太舒服。 “韶华,怀着孩子,多吃点。” 步一跃充分表现了他体贴好男人的形象,不时地给楚韶华夹这夹那,却一点也不去看楚韶华旁边的连瑾。 连瑾吃着饭时不时听到这话,心头憋着醋意,却又不好发作,有些郁郁寡欢。只好就近不停地夹了盘子里的菜吃,或许是因为心头难受,连瑾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吃的是什么。 “二嫂,你平日这香菇可是碰都不碰的,怎么今日……”坐在楚韶华旁边的步一灵好奇地看着连瑾筷子上夹着的香菇片,一脸看了外星人一样地吃惊地望着。 连瑾抬头,见大家的目光都投向了自己,不觉有些尴尬,转头强笑道:“我突然觉得这也挺好吃的。” “九妹,你连二嫂子想吃就让她吃,咱们这么大个府难不成还能少几盘子香菇?”另一头传来步一跃没好气的说话声。 坐在卫氏旁边的林氏也笑笑道:“既然二弟妹喜欢吃,我让大厨房挑些新鲜的香菇送到重擎阁里去。” 这儿不是连府,连瑾也不能耍完性子就离开。何况,府里早就传出自己与步一跃不合吵架的事情,她不能让楚韶华在那得意!抬头瞧了瞧步一灵,又看着林氏感激道:“那就谢谢大嫂了。” “这不看没发现,今日仔细一瞧,咱们家的媳妇怎么个个都那么瘦?”卫氏突地笑着对着老太君道。 老太君听了这话目光一一自林氏开始扫过连瑶、连瑾和楚韶华等人,点了点头。 “不晓得还以为咱们家亏待了媳妇呢~”卫氏低语开起了玩笑,把老太君给逗乐了。 步一群的筷子落到鸡块盘里,夹了个鸡腿放到连瑶碗里,连瑶不禁一愣又想起方才耳边的话,脸色一羞轻道:“谢谢。” 步一群没有做声。 老太君看着眯眼道:“以往只知老二会疼媳妇,这老三也不差嘛。” 卫氏旁附和也道:“是啊,老太君。”说着将菜夹到了姬氏的碗里。 卫氏身旁的林氏听后只回头看了看女儿。连瑶低着头摇着鸡腿,听到这话,耳朵都红了起来。 其实她不喜欢吃这油腻腻的鸡腿,但是不知怎么却一口接着一口咬了上去。 另一边,是步一跃依旧笑着温雅地为楚韶华添菜。连瑾瞧着这其乐融融的气氛,一下子觉得碍眼无比,别扭着将目光撇向别处,不去看步一跃和楚韶华。 以往每次都是自己坐在他身旁,他为自己添菜的。可今日入席时,他便牵了楚韶华的手先入了座,嚼着白米粒的嘴中犯起了苦涩。 侧头一脸笑意与温柔看着楚韶华的步一跃,见到脸色不善的连瑾,突然觉得这一刻很过瘾。于是继续对着楚韶华轻声细语,照顾不已。 一席晚膳过后,众人围在一起说了会话。未至戌正,便都开始散了离去。 连瑶因为是新妇,故而多留了会。此时慈荫堂里只留了她和步一群陪着老太君,老太君靠在软皮毛毯上,拉着连瑶的手笑着道:“家里的生活可都习惯?” 连瑶乖巧应道:“自是习惯的。” 老太君柔和的目光里闪着一丝狡促,睨了眼步一群对着连瑶问道:“那,群儿对你可好?” 连瑶转头,正好碰上步一群投来的目光,又转头回道:“夫君对我自是好的。” 老太君这才笑着拍了拍连瑶的手,满意道:“他要是欺负你,你便告诉我,祖母给你做主。” 连瑶还没有应下,步一群就先走了过来,沉着脸道:“祖母。” 老太君却是不顾步一群,一点面子都没有给他留,指着连瑶身后就道:“你别看你相公平时总是冷冷淡淡的,其实为人既热心又热情。你跟他日子过久了,就明白了。” 连瑶“扑哧”一声,没忍住就笑了出来。点头忍俊不禁道:“孙媳晓得。” 这步一群被当面评成这样,浓眉一紧,对着姬氏就道:“祖母,夜深了。孙儿就先回院子去了。” 说着走到连瑶身旁,示意她站起来走人。 老太君也介意,由一边的辛妈妈扶着站了起来笑着道:“好,你们小夫妻两个回去吧,我去瞧瞧尘哥也该睡了。” 连瑶这才与步一群二人双双行礼离开了慈荫堂。 正文 第二百一十章 不是你想的那回事 t 第二百一十章 不是你想的那回事 残月悬在空中,虽然光线很暗,但由于每走一段距离就会遇到一个沿路而立的灯柱。里面燃着松油,此时照着大路,因而即使没有丫头打着灯笼带路,步一群与连瑶行走在路上也不费力。 步一群的脚步放得很慢,慢地连连瑶都能感受到他的刻意。 平时总是冷冷淡淡的,但其实既热心又热情。 真的是这样吗?连瑶侧首,幽幽的灯光下,步一群如雕刻的五官显得越发的英俊,每走一步,他那挺直的背脊,似是蕴含巨大坚韧的力量。 就这样,一个似是在黑夜踱步,一个毫不收敛地望着对方,二人静静回到了重影阁。 等进了重影阁的院门,连瑶便准备从大堂穿过进内院,却不防步一群直接往外院的书房走去。连瑶紧步上前,诧异道:“这么晚了,你还要……” 步一群回头,看到的是站在灯笼下亭亭玉立的连瑶,此时的她双眼含着期待,一副欲语还休的模样望着自己。在那红红的喜气灯光下,自有一份不成熟却泛着诱惑的少妇魅力。步一群看着心下一荡,而后又道:“你先回屋,我过会便回去。” 连瑶开了口便有些后悔,自己居然这么莽撞地开口邀他进屋。只是这时辰,确实有些晚了,这才脱口而出。如今听了步一群这回话,倒感觉自己是个等不及的小媳妇一般,羞由心底生,点了头不再看步一群就往里走了去。 步一群一笑,推开门。只见六语从一旁走来,欠了身先一步往里走去,不一会儿,书房便亮了起来。步一群刚在书桌前坐下,香灵又上了茶来。见一切都准备妥当了,二人才退至屋外,在门口守着等待伺候。 步一群在书房办事的时候,不喜欢有人在一旁。 连瑶回了屋子,收拾妥当后换了寝衣,将头发简单挽了起来,插上一直碧玉簪子,只留下一缕垂在胸前。身上披了件薄薄的衣裳,打发了紫烟和紫苏她们,连瑶独自在屋子里呆着,一会绣了几针花,一会又翻了几页书。却总是心思不定,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一直看着屋外。 门外静悄悄的,连瑶自炕上坐起,将那已经泛黄了的《文献通考》往旁边一推。 打开屋门,外面的寒意让连瑶身子一抖,不禁紧了紧身上的衣裳。来到步一群书房外,让门外正准备开口的香灵和六语噤了声,随意地挥退了二人。 六语并着香灵等进了小偏门走远后,才阴阳怪调道:“这新少奶奶可是把爷看得紧,晚上还亲自跑来侍候。香灵姐姐,她这可不是防着咱们嘛。” 香灵瞧着六语波澜不惊道:“奶奶她这么做自然有她的意思。” 香灵艴然不悦,忿忿道:“能有什么意思?!说到底,爷本来就是我们俩侍候的。如今奶奶她夜晚更衣服侍都亲力亲为,不要我们上前。我们平时就只能在书房能侍候下爷了,她现在可是好,连这个机会都不给了。我看她就是容不得咱俩。” 香灵摇摇头,停下脚步看着六语认真道:“你跟在爷身边这么多年,我看让你婶婶去求求爷,早些配个人吧。” 说完竟是开了自己的房门走了进去。 六语见香灵对自己这种不冷不淡得态度,又看着紧闭的门缝,想起她说的话,真是莫名其妙! 而后看着已亮起灯的屋子,在门口轻轻地啐了一口,心里骂道:成天那副清高的样子给谁看!别以为自己不知道她在想起什么。 摸了摸自己的脸才不甘地走向隔壁自己的屋子。 连瑶在步一群书房犹豫了好一会,这真到了门口,倒是有些磨蹭了。心里暗骂自己没出息,但想着自己父亲的那件事,便轻轻扣了门。 里面传来步一群严肃的声音:“进来。” “吱。” 门打开,连瑶走了进去,看着正埋头看着资料的步一群。他好像一点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到来,“咳咳”,连瑶惊动了步一群。 步一群本是凝神看着手里的东西,突然听到脚步声,本以为是香灵或者六语进来换茶。抬头,正好看到笑盈盈望着自己的连瑶,一愣神道:“你怎么来了?” 连瑶走到步一群身旁去,提醒道:“爷,快亥正了。这么下去,身子可吃不消。” 步一群这才方反应过来,原来不知不觉竟是到了那么晚。本来事件有些棘手,这一想起事来竟是忘了时辰。 连瑶看了看摊在步一群面前布满密密麻麻字的文件,见坐着的人抬头看自己立马就移开了眼,转向一旁的书架无心道:“爷这儿书可真多。” 步一群顺着她的眼神投过去,想起她好像说过爱看书。便道:“我记得,你好像就带了一本书来?” 连瑶惊讶,咕哝道:“本来就是这里的。” 算不算是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见步一群有正事,连瑶便道:“爷您继续,妾身去瞧瞧爷这儿的书,不会打扰你的。” 说完不等步一群应话,便先往书架那走去了。步一群望着一副兴致冲冲的连瑶,也不阻挠,径自低了头看向手里的字书。 连瑶抽出一本书来,只是瞧了两页,便又换了另一本。步一群这儿的书都是些什么兵书治军摆阵的书,虽然也能看,但是连瑶毕竟是个女子,不是太感兴趣。低头望着书,眼睛偷偷撇向步一群那儿,她最想知道的还是步一群会怎么处理那件事都察院的那件事。 在步一群那望过去,连瑶却是一副正认真钻研着书里内容的样子。有些暗下去的烛光下,远远看过去,并不能将连瑶的五官看得多真切,却看得她头上的几缕没有固定住的头发一直往下晃,纤手抬起,将她别在而后,露出一段雪白的脖颈出来。 步一群有些注意力不集中,他习惯在一个人的情况下思考问题。 这也是香灵和六语她们一直在外侍候的原因。 今天连瑶的殷勤,自己明显是感受到了。她现在过来,是真的因为担心自己太过劳累,还是想急着知道连家的事? 他傍晚故意开了个头,挑起了她的好奇心,却不说下去。按理来说,她该问自己才是。事实上,他也给了她很多机会,回来路上刻意走得很慢,还有方才的时候,现在,她都可以直问。 他不信她心里不急,不信她不想知道,但是结果她没有问。 转眼间,连瑶便朝着他走了过来。步一群听到脚步,心道果然还是要开口了。抬起头看着仅仅披了一件紫罗兰花样衣衫的她,单薄得让人心疼。 连瑶却没有走近步一群,停在西面的灯烛旁。抬手也不知从哪里自浓密地秀发间抽出一根细细的银簪,凑上去挑了挑灯芯,随着她的动作,书房内立马亮了不少。而后走到西边的灯烛,依次同样的动作。 烛光亮起,更方便步一群观察起连瑶的脸色,见她依旧风轻云淡的,不徐不疾。 连瑶又走到步一群身侧,无声地动作,拿手摸了摸那杯早就没了温度的茶杯。端起来来道:“妾身给爷去换盏茶来。” 步一群自连瑶手中夺过茶盏,置之一旁。在连瑶的疑惑不解的眼神中,执起她的手往自己怀里一带。 等连瑶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就已经做到了步一群腿上。右手被步一群抓住,左腰间也被固定住了,看向左手抵在步一群的胸前,眼神慌乱道:“你干什么?” 步一群摸了摸手里的小手,关切道:“怎么穿这么少就出来?” 连瑶不安地在步一群身前动了动,想从步一群身上下去却又无奈被步一群强大的胳膊给环住。这种姿势,在这般寂静地屋子里,都能听到彼此心脏的跳动声。 步一群也不顾连瑶愿不愿意呆在自己身上,笑着牵起她的手搓了搓道:“冷不冷?” 本来就是再冷,连瑶现在也不冷了。直摇了摇头轻声道:“你放我下去吧。” “现在肯定比刚才暖和多了。”说着左腰间的手掐了掐,步一群眉毛一动,心中微有不满,竟是那么的单薄。 连瑶却因为疼痛差点叫了出来,心里揣测着步一群怎么突然又热情起来了。这忽冷忽热的,性子也太难捉摸了。 “你不担心岳父吗?” 步一群的问话在连瑶耳边响起,听者一呆,又听得身旁的人接着道:“你过来是不是想知道我怎么处理那件事,会不会把岳父的名报上去?” 手也在不知不觉中自连瑶的腰间滑下,而后一溜地从下面的衣襟口里伸了进去。仅隔着一层薄薄的寝衣,绕到了连瑶的后背上。 连瑶这才明白了过来,他这是以为自己探取情报来了。自己虽然是想知道他会怎么处理那事,但听到他这种直白的质问心底还是有些不高兴。低下的眼眸注意到自己又穿成这个模样,不禁有些懊恼,看着倒似是有些色诱的感觉了。 感觉到自己背后大手掌的热力,连瑶心下又多了几分恼怒。若是平时自也正常,但就是在步一群说了那话之后,连瑶却觉得受了委屈与冤枉。 意识到这一点的连瑶正了正身子,而后用力把步一群往后一推,就往地上去。但因为脚离地,身子就半跳半下的落了地,由于重心不稳扭到了脚,连瑶不顾脚踝的刺痛只皱了皱眉立马抬眼冲着步一群道:“不是你想的那回事!”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一章 夫君前途好就好 t 第二百一十一章 夫君前途好就好 步一群不防连瑶会突然做出这动作,自个身子还没稳住,就见她已然到了地上,身子一歪在自己的担忧之中又立马站直。而后眉头闪过一皱,脸上带着的薄怒却是像对自己的控诉。 步一群下了椅子,走到连瑶身旁碰了碰她的胳膊道:“怎么样,脚有没有事?”目光落到连瑶绣着荷花的双色缎绣花鞋上。 连瑶甩开了步一群的手,淡淡道:“没事。” 人却也是脾气上来了,自己这一天对他都好言好色想着怎么讨好他,真是热脸贴冷屁股,自讨没趣。如今倒是好,还多了一条故意投怀送抱想窃取情报的罪名。没由来的心头一酸,这男人这么阴晴不定,可真难伺候。 步一群却是喜欢看连瑶这种闹性子时的表情,比平日里见到自己一副谨慎单板的模样要好看的多。不压抑自己的情绪,表情也跟着丰富了起来,不是那种总是挂在脸上淡淡的带些客气的微笑,而后带了几分怒意与不屈的率性真表情。 “真的没事?我刚只是随便说说的。”话里带着几分诱哄。 连瑶却是不信,不想留在这陪步一群,转身就想要离去。但一时却忘了脚上的疼,刚跨了一步就歪了身子,不可抑制地“哎呦”了一声。 步一群忙扶住她,见她一副真的很疼的样子就憋下想要出来的大声话。嘴里带着关心埋怨道:“跟自己丈夫还要什么强,痛就直说。” 说着也不管连瑶表情就将她一个拦腰抱起,往书柜那走去,等穿过数个书柜,连瑶才发现原来里面有个小间。不大,也就几平方米的地,平时该是供步一群休息用的,只有一个硬木长榻,上面就铺了一方青蓝色的小薄毯子,旁边有个同材质的小案几。 步一群将连瑶放在榻上,便弯下腰想要给连瑶脱了鞋子。却不防连瑶脚快直接就将脚缩了上去,“不用了,其实也不是很疼。” 怎么好让他一个大老爷们帮自己脱鞋,再者……在他面前还是做不到这么放开。 步一群坐在塌尾,望着抿紧了嘴唇的连瑶。心中想起方才自己的话,难道真的是太直接触怒了她? 他只是以最直白通俗的方式将自己的疑问说出来而已。 犹豫了会,口气极小心地缓缓道:“你不关心岳父的事吗?”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连瑶抚上自己的右脚的手一停,低着头冷冷道:“关心是一回事,但你也不能把我想成那样。” 步一群身子往前一倾,离连瑶又近了两分低笑着反问道:“我把你想成什么样了?” “就是,就是……” 连瑶恼羞成怒,抬起头正好撞上步一群戏谑的眼神,方才知道自己被耍了。心里产生了怒意,等过了好一会儿,突然就脑中灵光一闪,而后直起身子凑到正对着的步一群面前,双手竟是大胆地勾上了步一群的脖子,脸也凑了上去笑着柔道:“我是关心父亲,那么夫君可否告诉妾身,你会怎么处置呢?” 说完身子又贴近了步一群几分,但连瑶毕竟心里忐忑着,搁在步一群颈后的手微微有些颤动。 步一群不防连瑶突然来了这么一个动作,女人特有的幽香传入鼻中,耳边听得这种轻声细语,想起方才她在慈荫堂那嫣然一笑,灿若烟花。当下右手一勾反禁锢住连瑶的身子,将自己的身子往连瑶那挪了挪,而后侧耳在她耳边呼吸道:“想知道?” 连瑶半抬着头望向步一群的身子一顿,隔了片刻突然往后腾了腾身子,双膝弯起,无辜道:“你压着我的脚了。” 步一群一愣,望着已团成一块的连瑶,又瞧了瞧她的脚,讪讪往后下了榻。将手负在身后,道:“回屋吧。” 本将精力放在脚上的连瑶瞬地抬起了头,只见他已然背过了身去。无奈只得慢慢下榻,右脚一落地,就有些微微的疼痛,看来只是方才一时扭到了,倒也不是特疼,至少还能承受。 步一群率先打开了书房的门跨过门槛,一阵冷风便吹了进去,让走在后面的连瑶不禁身子一哆嗦。想跟着出去,却又想到六语与香灵都已经被自己打发了回去,于是便先转身至书桌两边灭了蜡烛。等到了外面,却是真真切切的冷寒,好像比方才她来的时候又冷了些。 见到连瑶的身子有些瑟缩,步一群在她关上书房门转身的时候很自然地搂了上去,将她小巧的身子一下子给护在了身前。 被拥住的连瑶一滞,脚下随着步一群前进的步子跨过厅堂往内院走去,身子却比在书房的时候暖和了几分。 回到屋子里,依旧如往日那般连瑶亲自服侍着步一群上了床,而后想去将烛台上的蜡烛给吹掉,却听得身后传来声音道:“留着吧。” 连瑶停住脚步,转着看着已沉下在被窝里的步一群乖巧应下。 床帐放下,两个人枕着同一个长枕,盖着同一床锦被,却都是丝毫没有睡意。 听方才他的话,明明是想告诉自己的。难道真的在等自己先问? 连瑶纳闷着,旁边的人没有声音,捉摸了下开口却是问:“你有没有听过陆立成?” 步一群诧异,转头反问道:“怎么?” 连瑶随意道:“在秦家听到的,听说也是在宫里当差。” “唉……算了。”又想着连玥的那事都已经定下了,再打听这陆立成又有何用,连瑶自顾脑的叹了声气。 连瑶那头不想问下去,但被勾起兴趣的步一群却是认真了起来,道:“陆家,都是二皇子的人。” 连瑶挺直的身子一僵,二皇子的人? 自己原先怎么就没有想到呢,怪不得连璃要自己去与家里说。如今连家与五皇子那宫沾着亲,却想要连玥嫁给陆家的人,站到五皇子那边? 不过如今大局未定,按着家里的人,做两手准备倒也不是不可能。 “想什么呢?” 步一群侧过身子,而后又道:“放心,你的父亲是我的岳父,若是真的有所牵涉,我也会向圣上求情的。” 那个时候,求情还有用? 徇私枉法,是他步一群会做的吗?连瑶不禁有些怀疑了起来,但若是他真做了,就可能被有心人抓到把柄。她还记得当初步一群中毒遇刺杀的事。刺客都敢明着直接冲到乾梓侯府来,那他在朝堂之上定是树了劲敌的。如今已为自己的丈夫,她没有必要为了那样的一个娘家而陷自己枕边的人于险境。 虽然是不孝无情的想法,却是她心底最真实的感受。 想着连瑶便也侧了身,正对着步一群道:“我父亲,许是不适合那个官职的。” 步一群望着连瑶一愣,通过薄纱帐透进来的烛光,却发现面前的人是无比的认真。他没有想到连瑶会说这话,她这是在暗示自己吗? 见到步一群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己,连瑶狡黠一笑道:“我已经嫁出去了,娘家的荣衰对我的影响不大。” 没良心、不孝的这般理直气壮? 步一群的手横过连瑶的身子,让她侧躺在自己身侧,目光有神地瞧着她,郑重道:“你真的这么想?” 连瑶的右手搁在步一群的胸膛,一反以往的扭捏常态,点头道:“只要我夫君的前途好就好。” 步一群低声一笑,心知她这是在为自己着想。若真是对连家无心,方才就不可能到书房里去, 嫡女花第52部分阅读 欲望文 嫡女花第53部分阅读 嫡女花 作者:未知 嫡女花第53部分阅读 只是想用这种轻松的口吻,宁愿自己被想成不孝,也要顾全了自己的面子。 想到连岳的那事,还真是不好办。 不适合那个官职,她在帮自己想对策? 胸膛上的小手一动也不动,旁边人的呼吸隔着薄薄的寝衣散在自己的皮肤上,苏苏麻麻的。忆起方才她在书房里主动亲近自己的样子,本横着的手臂已拱起被子便自连瑶的衣襟伸了进去,身子也一下子便覆了上去。 连瑶本侧着的身子徒然就落实到了床铺,随之而来的是一个男人倾身的重力。本抓住步一群胸前衣料的连瑶手一滑,该抓住了对方右手臂上的衣裳,反应间那人的手已经自下而上溜到了自己的后背,而后似有似无地滑过那脊梁骨。寝衣与肌肤间乍然多了只作祟的大手,害的连瑶忍不住拱起了后背。 上面的人见了连瑶面如朝霞般的脸,艳丽得不可方物。低头就在连瑶的左颊上蜻蜓点水般啄了一下。而后感受着连瑶的柔软触到自己的胸膛,另一只手轻而易举就解开了连瑶的衣襟,很快地便将连瑶上身的衣裳给除了去。而在连瑶下方的手也开始游走到连瑶的下身,扯掉最外面的那层薄薄的里裤,满意地欣赏着连瑶含羞矜持却又憋着感觉的表情。 带着欲望的沙哑声音在衣衫摩擦间响起:“你知道该做什么的哦。” 本来大脑有些空白的连瑶当然知道接下去会发生什么事情,心底也做好了准备。反正两人也不是第一次了,今后这种事情在所难免,总不能来一次抗拒一次吧。事情上,她无法抗阻,也无从抗拒。想着有句话说的好“挣扎不如享受”,她就不信这种事真的如前几次那般难熬。 因而放松了身子准备步一群为所欲为的时候,突然听到这句话,睁大眼望着上方的步一群愣了一下,发现他身上衣裳仍在立马就反应了过来。伸出手去,帮他慢慢将衣服褪下,眼睛却是瞄向了别处。 步一群感受到她身子的放松,又注意她她本抓着自己胳膊的手加了几分力,便低头就含住了连瑶的嘴唇,感受着对方口中的芬芳与香甜。手也开始在娇躯上摸索,一点一点,一下一下,撩拨抚弄着青涩无比的嫩躯,带着征服的意味。 这种事情对于他来说本就不难,一切都水到渠成。 正文 第二百一十二章 受辱 周景然笑容里渗着冷意,低低的说道,程恪凝神看着他,没有接话,周景然沉默了片刻,满意的叹了口气,“不愧是我妹妹,这一步步想得真是长远啊!” “你也把她想得太过了!她要是能想这么长远就好了,她跟颜家做生意,必是看中了颜家在北地做这腌肉,比她自己做更划算,你想的,她哪里能想得到!” 周景然从眼角斜了经恪一眼,也不理他,顾自闭着眼睛,嘴角满是笑意,晃着摇椅想出了神。半晌,周景然才睁开眼睛,看着程恪问道: “你这一趟还顺利吧?” “嗯,漕运上头也没什么事,盐税上,我往上调了一成,言明盐价不能动,拿金家开了刀,也就没人敢多说一个字,极顺利,那些盐商,真是富可敌国,金家的盐引,正好拿来分给那几家,也都妥当了。” 程恪沉声说道,周景然高高挑着眉稍,突然大笑起来,用折房点着程恪,“倒是长进了!你是为了调盐税的事拿金家开刀的?啊?” “那是,我从来公私分明!” 程恪极认真的说道,周景然跺脚大笑起来。 顾二奶奶用一枝珊瑚树,两间上好的铺子了了钱家的亲事,开始忙着到处找机会相看京城条家年纪相仿、未定亲的姑娘家。 这天一早,婆子匆匆进来,见了礼,凑到顾二奶奶耳边,低低的禀报: “二奶奶,刚奴婢在街转角那家南北货铺子里看货,正巧听到旁边两个婆子说话,奴婢一听那话意,竟是哪家府里专跟着出门的婆子,奴婢就上了心,候着她出来,请她到旁边茶楼,花了几十个大钱请她喝了杯茶,又塞了二两银子给她,那婆子说,等会儿,钱家十二小姐,汤家小姐,还有刑部文尚书家两位小姐,要去越锦绣庄挑衣服去。” 顾二奶奶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从袖子里抽了张五两的银票子递给婆子,“这是你用心处,赏你了,赶紧让人备车!” 婆子急忙接过银票子,笑的眼睛合到了一处,急忙答应着,出去吩咐人备车了。 顾二奶奶换了身新衣服,带着几个丫头、婆子,往越锦绣庄去了。 越锦绣庄的管事婆半殷勤的接了顾二奶奶进去,引着她进了处幽静的单间,一边奉承着,一边让人流水般送了各式各样的新样衣服过来,顾二奶奶没有固定的喜好,但凡新的、贵的只顾买进,是越锦绣庄的大客户。 顾二奶奶心不在焉的胡乱翻着衣服,透过窗户,往外面四下打量着,探着管事婆子的话,“今天来挑衣服的太太小姐多不多?” “多,哪天不多的?象这件,是前天刚出来的新样子,一共做了四个颜色,今天就只剩了这一个颜色了,这颜色配二奶奶,倒正正合适,真象专给二奶奶做的一般,要不,我侍候二奶奶试试?” “嗯,不用试,包起来吧,” 顾二奶奶随口答应若,继续探头看着窗外,“今天来的姑娘家多不多?” 管事婆子疑惑的看着顾二奶奶,脸上却是丝毫不显,热情的答道:“今天倒不多,就是汤家小姐和文家小姐一共四五位小姐,在里面静字间挑衣服呢。” 顾二奶奶大喜,忙指着摊了一榻的衣服吩咐道:“这些我都要了,让人给我送到府上去,我早就听说钱家小姐生得花容月貌,今天也空闲,也是赶得巧,吴嬷嬷带我偷偷看一眼去?” 说着,从袖子里顺出几张银票子来,悄悄塞到了吴嬷嬷手里,吴嬷嬷忙又塞了回去,“二奶奶客气了,说句不该说的话,二奶奶又不是男人,别说偷偷看,就是正大光明的过去看看,也是极平常的事,这个,小妇人不敢收,掌柜若是知道了,我这饭碗就不保了。” 顾二奶奶听了,也不再强,顺势收了银票子,也不管满榻的衣服,催着吴婆子往静字间相看几位小姐去了。 顾二奶奶眼睛不够用般挨个打量着几位花一般的姑娘,只觉得哪个都令人满意无比,正打量着,里面一个婆子抱了件衣服出来,扫了顾二奶奶一眼,招手叫了吴婆子过去,笑着问道:“这位嬷嬷,也是这越锦绣坊的管事吧?我家姑娘有事要吩咐。” 吴婆子忙上前两步,稍稍曲了曲膝,热情的答道:“嬷嬷有事只管吩咐。” “是这样,我们姑娘明天还要和里面几位姑娘一起,到大慈云寺上香去,辰末时分就要到大慈云寺,我们姑娘想穿了这件衣服去,这裙子,得收上去些,嬷嬷看看,今晚上能不能赶一赶,可千万别耽误了明天穿。” 吴婆子纳闷的看着婆子,这静字间里自有管接待的婆子,这样的小事,怎么还特特出来找了她说?虽说疑惑,吴婆子也不敢耽误,忙满口答应着,正要去接衣服,那婆子满意的点了点头,抱着衣服又进去了,吴婆子莫名其妙的站在那里,哭笑不得起来。 赶上了,谢谢大家的订阅和打赏,是大家一分一角的支持,让闲有了无比的动力! 亲亲各位! 嫡女花第二百一十二章 受辱(正文)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三章 j情 t 第二百一十三章 j情 “你这孩子,怎么能到了家里就不想回府呢?!这么晚不回来,不晓得的人还以为你给丢了,这么些年的规矩都白学了!!” 连瑶望过去,只见一个婆子正絮絮叨叨地拉着春肜走进来。等近了身,连瑶方认出原来是春肜娘,以往在连家的时候见过几回。 婆子见了连瑶,立马跪了下去赔罪道:“老奴见过十姑奶奶。” 连瑶有些好奇,她怎么会送春肜回来?转望向春肜,有些暗的天色下,她双眼肿肿的,貌似哭了很久。双眼呆滞,站在那里有些魂不守舍,就是连见到自己都忘了往日的规矩。 “起来吧。” 连瑶唤起春肜她娘。 婆子哈着腰又对着春肜一拽胳膊厉色道:“你这孩子,怎么连规矩都没了。”说着对着连瑶又抱歉道:“姑奶奶,这孩子不懂事,回了京外的家里,耽搁了好长时间。我家媳妇来连家找奴婢,这才知道她到了家里,听说奶奶有意放春肜自由,奴婢就谢谢您了。” 说着又跪下给连瑶磕了三个头。 “春肜,她年龄也不小了,是个好姑娘,你们尽早给她找个婆家吧。” 连瑶很好奇为什么春肜娘这种反常的举动,要知道丁氏治理起连家相当的严,一般下人在连家是很难告假回来的,所以都不怎么会告假。但如今她特地请假就只是送春肜回来,就算是想谢自己,也有些没由来。 寻常一般很少有主子会说将卖身契给丫头的。 就算是主子疼爱哪个丫头,想放了她去找婆家,那也是由主子给她寻门亲事。至于婚后是继续留着做事还是出去好好过日子,还是得看主子的意愿。 如今春肜被连瑶这般打发,还打发的那么彻底,看在其他婢子眼里或许是件好事,值得羡慕。但换个角度想想,那肯定就是说主子连她都不想再用,一个为奴的不安分到要被遣散,那外人会怎么看她? 望着春肜娘,连瑶不相信她会想不到这一点。方才见到她的时候还以为她是带春肜过来求情,正想着怎么做的时候,没想到她那么干脆的想把春肜领回去,还这般欢喜。 春肜娘一直堆着笑容的脸蛋有些僵硬,回道:“哎,奴婢回去一定好好管教她。奶奶,这些年她都麻烦你了。” 连瑶点点头,这是她们的家务事。现在,人回来了便好,望向春肜娘,连瑶假装随意道:“家里人可都好,祖母的身子可有好些?” 春肜娘一听连瑶问这个,微微一愣而后脸色不好道:“老太太的身子,最近连汤药都不怎么进得去了。” 连瑶心惊,忙道:“怎么一下子这么严重?” 春肜娘似有隐瞒,摇摇头道:“过几日便是宴亲酒,姑奶奶回去就晓得了。好在大太太说四姑娘的婚事近了,也好给府里冲冲喜,许是老太太这一高兴病就好了。” 老太太高兴?这怎么可能! 连瑶敷衍着笑笑,看着她那么明显不想多说的样子就道:“既然祖母身子这么严重,四姐姐也快出嫁,那我明日就回去瞧瞧,也好给四姐道个喜。” “姑奶奶,这万万不可!” 春肜娘一说完就捂上了自己的嘴,但这一话已经成功引起了院子里众人的注意,连带着站在云尔身后的浅尔也伸长了脖子在看。 “哦?”连瑶挑眉好奇。 春肜娘望了望四周,又见着连瑶丝毫没有想让外人回避的样子。只得捂着嘴压低了嗓音道:“十姑奶奶有所不知,四姑娘被大太太给关了起来。” 连瑶上前一步,不解道:“怎么会这样?” 春肜娘摇摇头,这主子的是是非非她也不好多说。 不过春肜娘不说,连瑶也能猜测出来几分。就说嘛,连玥怎么可能嫁给那种寒酸书生,她那心高气傲的性子,就是全世界跟自己说连玥她愿意,自己也不相信! 似是怕连瑶再问东问西的,春肜娘率先道:“奶奶,奴婢还要回连府当值去,就先告退了。” 连瑶点点头。 春肜娘又走至春肜身旁,抓着她的双手胳膊郑重道:“奶奶大恩大德放你回家,这些日子莫要惹是非了,一切都等过些天回了家让你老子做主!” 春肜依旧有些痴痴的,没什么反应。春肜娘一见,手下抓着春肜的胳膊隔着衣裳就拧了她一把,见女儿的注意力好不容易被唤了回来,别有深意道:“记住娘的话!” 春肜这才点头。 连瑶让院子里的小丫头送了春肜娘从侯府后门离去。见春肜依旧情绪低落,以为是因为家里被她娘训过了难受,只让浅尔陪着她回房休息,心想着等个几日回连府喝宴亲酒时与丁氏说了就让她回去吧。 …… 乾梓侯府的其他地方早已燃了灯笼,只梧桐林旁,人烟寂静黑暗处,一处草丛里悉悉索索地传出男女沉重的喘息声,伴随着衣裳的摩擦。 “哎呦,我的宝贝,这么久都没见到你,可把我给想死了。” 四十多旬近五十的张大夫压在轻橙的身上,一边扒着她身上的衣裳,一边用带着胡子的下巴摩擦着她的脖子,两片干瘪地有些裂开的嘴唇就往上吻去。 被他压着大半个身子的轻橙显然不想让他碰自己,歪着头双手推着他埋怨道:“你怎么就直接来重影阁找我,这要让人发现了可怎么好!” 张大夫却是不怕,不满的口气道:“我要是不去找你,怕是没机会见你了。”说着便将轻橙又压低了点,然后跨开腿就坐到了她的腰际,急急匆匆地把自己身上的灰色大袍子脱了往一边丢去,又似是有些等不及的就一顺地将轻橙所有的纽扣给解了。 底下的轻橙似有不甘,对身上的人只觉得厌恶。心里恶心,却又不好把他给逼急,转了脑子只得道:“你别这样,让人撞见不好!”说着就想坐起来。 张大夫将她想直起的上半身就往后一推,一点也不去顾轻橙的遗愿与情绪,胯在她小腹那动了动,带着些许皱纹的手便将她下面的裤子给粗鲁地扒去。 嘴里还狠道:“以前的时候怎么就不见你说这个的!我知道了,你如今是攀到高枝,连二奶奶要你去伺候二爷,你以为你就是主子了是不是?!” 说着的时候就下身用力一挺,轻而易举地就进入了轻橙的身子。 身下的轻橙身子一痛,刚想开口辩解的时候又觉得上身也一凉。这张大夫年纪虽然大了,但动作却是敏捷的很,再加上平时管着整个侯府的药房,府里爷平时补身子的私下也没吃多少。 他此时觉得自己就是个小伙子,当下抓着轻橙的双||乳|不停搓揉,用力地搓揉。轻橙毕竟是经人事的姑娘,这一下还不叫声连连。随着身上张大夫下身不停的抽动,立马就呻吟了起来,呻吟中又带着央求道:“你轻点……嗯,慢……” 张大夫却是不去顾轻橙,只顾自己快活享受,尽情地享用着这具年轻活力的女子身躯…… 男女交欢的声音,一声一声伴随着路边梧桐叶的吹动,在这寂静的空地里显得格外明显。 等过了许久张大夫的头才瘫在轻橙袒露高耸着的胸前,喘了好一会大气又警告道:“你别以为爬上了二爷的床就好了,要知道你的那些破事可都在我手里。下次若是不来,我就去告诉了连二奶奶去!” 轻橙本早就没了力气,但一听这威胁的话,拍了拍身上皮肤都因为年老松弛的张大夫,也不示弱道:“你敢!且不说那些药粉都是你给我的,骗了奶奶这么些年。就你私下偷了药材出去变卖的事,别以为我不知道。” 张大夫抬起脑袋,看着轻橙恶狠狠的,没想到这小妮子也有些头脑,偷盗药材自己每次都是悄悄的,自以为除了那个人没有人知道了,却没想到她也会知道。 但是她知道有如何,难道自己还能怕一个被自己骑在身下的女人? 想着右手便又抓上轻橙的丰胸,而后重重往里一收,满意地看着身下轻橙的额头皱起。然后不等她开口说话又将上面的||乳|头往上一提使劲拧了一圈,直把轻橙给痛的眼泪出来。 轻橙重重拍掉那只手,便动动身上的人白了眼道:“还不快起来,小心被人看到!”说着伸手去抓旁边的衣裳。 张大夫很听话地从轻橙身上站起,而后等她放松的时候又重重坐下,直把轻橙的肚子给坐得硬生生疼。身下人一呜咽蹙眉凶道:“你疯啦!!” 张大夫也不多说,站了起来慢慢地穿着衣服又镇定道:“你怕什么?这里是那位主住的地方,哪有人会来!到底是到过了别的男人床上,比以前长进了不少。” 说着看到正掩着衣服瘪嘴的轻橙,上前摸了她一把脸又道:“你可比红楼里的那些姑娘有滋味多了,就是以前的那股马蚤劲怎么没了,真是被二爷调教好了?” 轻橙往后一退,边扣着自己的纽扣边没好气地道:“你找我出来到底做什么?” “就是想你的身子罢了。顺便也提醒你一句,别以为能够摆脱我,当初你有胆子来勾引我,拿这药粉,后来又让我隐瞒起连二奶奶的身子状况。以后我再找你,你最好乖乖过来!”张大夫无耻地说道。 正文 第二百一十四章 心存不轨 t 第二百一十四章 心存不轨 轻橙虽然心里极讨厌这男人,但是他说得没错,自己的把柄还在他手里。若是现在不顺着他,说不定他会狗急跳墙,忍着心里的那份想揍他的冲动,随意“嗯”了一声。 见到轻橙点头,张大夫才满意地点头,而后理了理衣裳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转身就想要离开。 轻橙忙往前几步唤住他,而后伸手看着他道:“药丸呢?” 张大夫摇摇头而后一摊手就回道:“没有。” 以为对方在开玩笑,轻橙又走近几步不耐烦地催促道:“快点给我,省的出事!” “真没有。”张大夫坚持道。 轻橙急了,一跺脚就抓住对方人的胳膊,慌乱道:“没药丸你难道想死啊,这要是真有了可怎么办?” 张大夫伸出手指摸了摸下巴,瞧着轻橙轻浮道:“你现在又不是姑娘了,是个妇人!怕什么,有就有了呗。” 轻橙却是真怒了,一甩他胳膊拧起眉头道:“什么叫有就有了?!我要是真有了你的孩子,岂不是咱俩都得赔上性命?快点吧,省的以防万一。” 张大夫一点都不急,慢慢地将左右两个衣袖都甩了甩,而后又抓起轻橙的手在自己胸前摸来摸去。伸头凑近轻橙笑着道:“你看吧,真的没有。不信我再脱光了给你看看?”说着还不忘揩油。 轻橙嫌弃地一把抽回自己的手,忍着心里的那股怒意望着对面的人刚想开口就又听得:“你看你若是有了孩子,在二爷屋子里指不定还能有些地位。否则两位少奶奶真能容下你?再者,我看你也不会是一个通房就能满足的。” “你的孩子,难不成还想当姑娘当爷?”轻橙说着低头就呸了一声。 张大夫见轻橙这种态度,啐了一口喝道:“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不就是一破鞋嘛。二爷连我的破鞋都穿了,能怎么样?!” 轻橙被一口气噎得说不出话来,脑海中想起步一跃对她时的温柔,英俊又那么体贴,再看着眼前这老男人满脸胡渣一脸猥琐的模样。心中有了比较,就更加厌恶他,何况今后她不用再给连二奶奶下药粉,那自己还求他些什么? 因此,往后一退也决绝道:“不给就不给,我难道还怕买不着?” 张大夫一听立马走上去扯住轻橙,带着提醒的意味道:“我看你还是少服那些药好,连二奶奶不就是因为服多了“息子粉”才变了体质?你若是想就通房一辈子就外面去买,不然就得要个孩子!” “你不是说我服的药丸和奶奶的那个不一样,不会伤害身子嘛。”轻橙突然像是找到了关键开口道。 张大夫讪讪不好意思道:“那种药哪有不危害身子的,你现在的体质想有孩子也不容易。” 轻橙一听立马就急了,上前打起了张大夫道:“你居然骗我?!” 这一刻她总算是想明白了,这个老男人以往总哄着自己出来快活,偏说那药丸不会留下孩子,对身子也无害,都是假的。他只顾着他自己贪欢,一点都没替她想过! “所以呀,现在不如就我和二爷两个人帮着你,那机会还大了些。楚二奶奶身怀六甲,又有高门娘家,自然是不会怕任何人。但是,你不是一直想和连二奶奶比吗?若是也有了个孩子,今后看谁能小瞧了你去!” 听着张大夫这种欠扁无礼的话,轻橙虽然很嗤之以鼻,但他的话确实有诱惑力。若是她有了孩子,那整个重擎阁里就只有连瑾一个不会下蛋的了。 那样的话,自己总算是强过了她一项。 想到这,轻橙的心就有了利害分析。瘪瘪嘴,一叹气又道:“我的孩子不还是得养在她身下,你以为她让我去当通房真这么简单?不就是因为没孩子,见着西屋里的女人太嚣张,二爷如今夜夜都宿在对面的屋子里,才想把我给了爷么。” 语气已不似方才那么强硬。 “但不管怎样,那都是你的孩子。再说连二奶奶自己生不出来,她只能靠着你的孩子在侯府站住脚。不过你要是也怀不上,可要记得连二奶奶屋子里还有一个冉橙呢。”张大夫的眼中闪着精明,他知道以轻橙的性格是一定会为所动的。 果然,轻橙低下头思索了好一会,而后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张大夫含糊道:“这事以后再说,我的身子你还得帮我好好调养调养!” 她可不能也生不出孩子。 张大夫笑眯着眼上前,隔着轻橙的衣裳又抓上她的胸,见后者往后一退,便干脆道:“好。像每天的现在这个时辰,各房主子都在老太君那用完膳。你以后就来这找我,我呀,一定好好给你补补。” 语气好不欢乐。 轻橙一拍眼前的手,嗔道:“没个正经。”说完扶了扶她最近才梳起的少妇发髻,明知四面无人,还是小心地探头看了看才出了丛林,转身又道:“我走了。” 张大夫伸长了脖子望着那远去的身影,凹凸有致的曲线,想着方才的美妙感觉,一时感觉有些未尽兴。伸出舌头抿了抿,双手在身前搓了搓。 “张大夫这算盘可是打得精明!”伴着鼓掌的声音,幽幽的女音自他身后传来。 张大夫立马一转身,待看到来人便立马低下了头,语气讨好道:“姑娘说什么,老夫不明白。” 来人一身黑色披风,在帽子下的脸上一笑,而后轻道:“我可替我家主子警告你一声,你不过是我们侯府的一个奴才,难道还想来混淆步家的血统?你和轻橙算计连二奶奶在先,偷盗侯府药材在后,如今又想着来算计二爷,这其中任何一件事就可以让你们吃不完兜着走!” 张大夫点头,“呵呵”恭顺道:“姑娘放心,老夫该做的事一定不会忘记。” “你明白就好。”对面的少女鼻中哼了一声。而后好奇道:“听你方才的话,连二奶奶的身子是不是怀不上孩子了?” 张大夫一抹冷汗,心里忐忑着纳闷,这斯来了多久了,刚刚的一幕不是都被瞧见了吧?心里不舒服,脸上却卑衍道:“服了这么些年的“息子粉”,连二奶奶的身子几乎等于不能有孕了。” “几乎?这是什么话?”来人面上一冷,不解地追问道。 张大夫只得解释道:“让你家主子放心就是,连二奶奶这么些年都没有怀上,今后定是也不会有的。” “哼,那她再服多久才会让她终身不能有孕?” “方才轻橙说,不准备再给连二奶奶下药了。”一个个都不是好打发的,张大夫此时心中惆怅不已。 黑暗中,对面的人一皱眉,忙问道:“怎么?” “二爷已经好多天未去连二奶奶屋子里了,再者连二奶奶那么精明的人,这些年是因为一直忙着内外的事情才让我们侥幸蒙混过去,否则早晚是会被发现的。”张大夫一脸为难地说道。 对面的人低头一想,而后又道:“这事容我回去禀了主子再说。如今轻橙的身份今非昔比,你不可再让她难做,无事的时候少去重擎阁里找她!” 张大夫一愣,她们知道自己的所有事情,但是一直都不加以追究,怎么今日突然就干涉起来了? 对方见他不出声,便又道:“轻橙如今已经被二爷收了房,你再这样肆无忌惮的,岂不是置侯府的面子不顾?” 张大夫这才反应了过来,心中顿时茅塞顿开,点头不甘心地道好。 对面人一见,方拿出两块银元宝,足足有二十两之多,笑着道:“这是主子赏你的,够你逛花楼的!” 张大夫立马接过,两只贼眼望着手里沉甸甸的银子笑得合不拢嘴,忙应道:“好、好,还是主子慷慨。” 有了银子,还愁找不着漂亮姑娘? 对面的人不屑道:“收了银子就要闭紧嘴巴。” 张大夫痴痴地望着手里的银子,似乎在黑暗中见到了希望一般,什么都道好。 “最近轻橙有什么计划或者要你做什么,你都不要拒绝,然后立马告了我来。如今府里的形势,想必你也是明白的!” “是,是。” 那黑衣披风女子见着张大夫点头后方才理了理自己的帽子,将头压得更低离开了这梧桐林道。 张大夫见着四下无人,立马将银子收回怀里,而后看着方才女子消失的小道那,低头重重“呸”了一声。他还就是想让轻橙怀孕,谁说他的孩子就不配让人称爷、众人簇拥了? 存了这心思的他,早将方才那警告的话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低头嘴里哼着小曲往通到外院走去。 …… 燃了几盏小烛的屋子里,春肜坐在帘帐下,总是静静淌着泪水,也不说话,一个人将自己的双胳膊抱紧。而后埋在膝盖里,心中无数遍的问着为什么会这样? “这大户人家出来的到底不一样,你看,这小妞皮肤挺嫩的呢~” “不过这后面的身子怎么都烂了,唉……” “快点上,哪那么多屁话?!” “哎呦……想不到竟然还是个雏儿,小爷我今日可是走运了。” “你叫,叫破嗓子都不会有人来救你。乖乖从了爷我,否则少不了受皮肉之苦。” “这妞还够辣的,正好让爷今日爽一爽。” “有个包袱,不少银子嘛,今天可真是赚了。玩了这么漂亮的一个女人,还有银子拿,哈哈哈……” 埋着头的春肜使劲地摇着头,越来越激动,渐渐地小声地哭泣了出来,在那不停地小声抽噎着,“不要、不要。” “吱。” 门被推开,浅尔端了几盘子吃食走进来,一进来就见到那般激动喊着“不要”的春肜。立马就黑木托盘放下,而后上前关心道:“春肜姐姐,你怎么了?” 刚一碰到春肜的身子,浅尔只觉得她立马就如闪电一般往后闪了开来,惊恐的眼神抬起头,嘴里喊着:“不要!” 浅尔不解,见她满脸泪痕,只得小心翼翼地道:“不要什么?春肜姐姐,你到底怎么了,方才用晚膳怎么也不出来?” 春肜见来人是浅尔,方才定了定神,强耐着注意力无力道:“哦,我不饿。” 眉宇间尽是警惕、防范。 “不饿,怎么会呢。你今日出府一趟定是累了的,这个时候啊,还就是得补补。”说着起身走到桌边将托盘里的白米饭菜端到春肜面前,放在她旁边的小案几上,而后将筷子想塞到春肜手里,刚一抓起对方的胳膊,就见到她手腕上有红红的瘀伤。 春肜见她眼神望着自己的手臂,立马就将手抽了回去,紧张掩饰道:“我不要吃饭,你走吧。” “怎么能不吃呢,来。”刚说着浅尔就见刚端到春肜面前的碗给翻到了地上,“哐当”的一声,在这屋子里显得相当刺耳。 浅尔立马就低下了头,退离了春肜的床榻,站在原地一副手足无措的表情。不一会儿,小声地低头道:“春肜姐姐,我知道你也不喜欢我,我做事老是毛毛躁躁的,惹你生气了。” 春肜听了,并未言语。 浅尔更是一副自责的模样,轻轻地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样,但是看到姐姐你心情不好,我真的很担心。方才陪你回屋到现在都一直见你闷闷不乐的,我想帮你,又不知道该怎么帮。我知道我天生就愚笨,云尔骂得对,我就是一闯祸精,走到哪都捅娄子。做事没本事,还老好管闲事,姐姐的银子我会尽快……尽快凑凑,就是让我老子把田和地给卖了,都会还你。” 浅尔说着说着就流下了眼泪,望着地上打翻的白米饭道:“我先出去了,姐姐你好好休息。”说着黯然转身。 就在这时,身后的春肜开了口,沙哑的声音唤道:“浅尔。” 浅尔听后立马笑着转身,喜悦充满期待地望着春肜道:“姐姐,怎么了?” 春肜见她这么一副激动开怀的模样,她心里真的很感动,浅尔是真心地为自己担心。如今这个时候,连紫烟紫苏都不在身边,或许自己从来与她们都一直是有界限的吧。 见到春肜又不说话,浅尔的表情又暗了下去,转身正准备说话的时候,却先听得门外传来紫烟的声音:“春肜,你怎么了?” 是因为碎碗声才来的吧?春肜立马想抹干脸上的泪水,但刚想开口,又觉得嗓子不好。浅尔见了便走到门口开了门道:“紫烟姐姐,是我给春肜姐姐送吃的,不小心打碎了碗。” 紫烟点点头,又道:“哦,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呢。” “没事没事,春肜姐姐正用着饭呢。”浅尔极力地说着没事,将一点没防范也没觉得不妥的紫烟给打发了走。 重新回到屋子里,看着春肜已不复方才的那个消沉模样,见到她走进去,开口问道:“她走了?” 浅尔微微点点头。 春肜低头,连装作想进来一下,都不肯吗? 浅尔走近春肜,犹豫了好一会才道:“姐姐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话中说不尽的失落。 浅尔正准备低下身子捡起地上碎片的时候,身后的春肜拉住她的衣袖带着无助与信任道:“浅尔,你陪我一会。” 浅尔依言走过去,坐在春肜的床沿边,春肜便顺顺趴在了浅尔的肩膀上痛哭了起来。似是想将她心里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将她的害怕与彷徨都驱除。 后者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静静地陪着,慢慢地扶着春肜的后背。 重擎阁。 小外院的书房内,步一跃无趣地坐在书桌前,望着面前翻开的礼教之书,心绪早就不知神游到哪里去了。 随从委安在门口犹豫了好久,看着外面都已经开始熄灯的灯笼,进去小心翼翼问道:“爷,今夜是不是还去楚二奶奶屋里?” 步一跃抬头,想了好一会,去韶华那吗? 其实自己对她并没有多少情,每次在韶华面前,都总觉得她冰冷冰冷的,这种感觉随着时光的流逝更加明显。就是每次亲近的时候,她也总是抗拒着自己,不是明显的抗拒,但他就是能感觉得到。 相反的,在瑾儿那里,他觉得无比舒心。自己可以随心所欲,行为、动作都不用瞻前顾后,与在韶华面前要带着客气说话做事的刻意是大相径庭的。 瑾儿虽然平时人前强势,但对自己真的是体贴入微。 步一跃不禁有些回味起以前的那种甜蜜了,他喜欢连瑾围着自己打转,一声一声“夫君”,一口一个“跃”那样亲昵地喊自己。但是自从那天打了她一巴掌之后,一切都变了。 他分不清真的是人变了还是感觉变了。其实他打她后也是后悔的,第二天去她屋子里本想赔罪,但没想到她竟然会将轻橙给了自己。 以往不管是祖母还是母亲施压,她都不肯给自己纳一房通房。如今,她那样做了,是不是表示她的心里自己已经降级了,变得没以前那么重要了? 那一夜他要了轻橙。 对于她给的,自己从来不会拒绝。一如当初她让自己提楚韶华做平妻一样。 正文 第二百一十五章 裂痕 t 第二百一十五章 裂痕 “二爷?”委安望着深思中的步一跃不禁再次开了口。 步一跃将目光投向委安,啧了下道:“去楚二奶奶那吧。” 出乎委安原本的意料,不过也就一瞬他便立马就反应过来了,点了头就告退。在门口转身的时候却碰到了刚来的轻橙,轻橙一身薄薄的丝质紫色衣裳,精致的妆容上一双含笑的眼睛,带着些许期盼地走来。委安立马低声客气地唤了声:“轻橙姑娘。” 轻橙笑吟吟地走来,而后好奇道:“你这是去哪?” 若是以往,委安自是不用与她作交代。只是如今她的身份有了改变,对于二爷来说,是个新人,主子的心思难以捉摸,对于眼前的这位也不好得罪。望着她回道:“二爷说今晚去楚二奶奶那,我过去传话。” 轻橙了然地点了点头,而后摆手笑着道:“你不用去了,奶奶让我过来服侍爷。” “这……”委安有些为难,瞧着轻橙不知该怎么回答。 轻橙见他停在原地却是绕过委安,兴冲冲地往书房里走去。 伴随着轻橙的脚步声传入耳的,是一阵带香的气味。步一跃一抬头,就看到衣光鲜亮的轻橙,不禁皱了皱眉道:“你来这做什么?” 轻橙很热络地走上前去,站在步一跃身旁,极柔的声音道:“奶奶让奴婢过来服侍爷。” 步一跃一愣,她连瑾就这么积极想把自己推到其他女人身边去?这一刻就像是一个被抛弃的孩子,委屈、恼怒。 望了望门口徘徊的委安就厉色道:“怎么还不去,这差事都不会办了?”语中充满了不耐。 委安立马躬身点头,马上就大步走了开来。边往小内院走去,心里还边埋怨起轻橙,真是被她给害惨了,不过是一个通房,还以为爷真能把你放在心上?! 轻橙站在那里一时有些尴尬,退也不是,进也不是。她可是第一次见和颜悦色惯了的步一跃这么大声说话的,怪不得最近奶奶也那般小心翼翼的,原来爷的性子真的变了不少。 步一跃瞧着眼前的女人,身上估计就挂了一件单挂,虽然天气在转暖,但是毕竟夜凉了。拿起桌上的书也不看眼前的女人就道:“回去吧,天凉,下次别穿这么少了。” 轻橙本来沮丧的心情听了这话心情立马大好,步一跃对自己还是蛮关心的。只是她特地作此妆容打扮,而且连瑾好不容易给自己这么一个机会,又想到早前张大夫说的话,不甘心就这样离开。 她想要个孩子,她想要个名分,她想要比过连瑾。 从来没有这一刻那么迫切地想要。 如是想着,轻橙便上前大胆的将身子贴近步一跃,口中还发嗲地道:“爷,奴婢这几日想您了。”说着扶上男人的胳膊。 步一跃将手臂一抽,对着轻橙沉声道:“回去,下次没有我的允许不准来书房!” 轻橙站直身子,一脸委屈地望着步一跃又撒娇道:“爷,是奶奶让奴婢来服侍您的。” 步一跃不听到连瑾还好,一听心里就更是窝了一团火,恨不得直接跑到连瑾面前问个清楚。一甩衣袖不满道:“回去,等会到了瑾儿屋里你再服侍就成。” 这话很明显是敷衍,到了连瑾屋子里,没有她的话,自己能上前去? 虽然心里觉得委屈,但是轻橙也不敢惹怒步一跃,毕竟身份差得太远了。她不可能向连瑾一样可以扯着嗓子去与他质问,更不好去反驳他的话。 因为他是主子,而自己还只是一个刚刚成通房的婢子。 身份太过悬殊。 不情不愿地欠了欠身,而后离开了步一跃的书房。每往外走一步,轻橙衣袖下握紧的拳头就紧了两分,没关系,自己可以忍。都忍了这么多年了,自己一定能再忍下去,连瑾那么幸福的时光 嫡女花第53部分阅读 欲望文 嫡女花第54部分阅读 嫡女花 作者:未知 嫡女花第54部分阅读 都看着过了那么多年,难道自己还忍不了步一跃的冷淡吗? 眼神慢慢转为黯淡,看着前方的路也越来越没有焦点,手下的拳头一下子松了下来。 但是,早在连瑾嫁进侯府,那红烛洞房内,自己站在一袭红衣的连瑾旁边,看着这么温文儒雅的男子修长的手轻轻挑起红盖头,对着连瑾温柔一笑,唤道“娘子”的时候,早就已经不可抑制地沉浸了下去。 这么好的男子,这么温柔的男人,却都是属于她连瑾的。 等了这么多年,自己甚至都委身给了一个年纪都能做自己父亲的老男人,她一定要得到她想要的。她会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将连瑾手里的东西全部夺过来。 她不信,连瑾配的一切,自己会不配! …… 步一跃来到连瑾屋外,制止了门口守着的小丫鬟进去通报。自己轻轻打了帘子走进去,此时的连瑾披着外衣在烛光下对着账目,步一跃的脸色不禁又黑了几分。她难道不知道自己要过来吗? 故意发出大的声音走上前去,连瑾却是头也没回一下,只轻轻道:“都下去歇着吧,不用侍候了。” 许是好久没有听到连瑾这般轻柔的语气,让步一跃心里一软,本来是来兴师问罪,有满心的疑惑想问她。但此时人却不由自主地走了上去,自身后将连瑾环住,抱了个满怀,熟悉的气息萦绕在鼻间,步一跃深吸两口气温柔道:“瑾儿,我们不闹了好不好?” 执着毛笔的连瑾身子一顿,人也松了下来,但转念一想前些日子自己受的委屈,他就想这么一句话带过?夜夜宿在楚韶华那,来自己这也不冷不热,早就不像是他以前的那个样子了。连瑾想着便也没有再说话,只静静地靠在他怀里。 二人沉静了片刻,还是步一跃先开了口道:“瑾儿,今晚我留在这。”说着在后面亲切地蹭了蹭连瑾的玉颈。 连瑾脸色柔和了几分,但一向要强的性子催使着她的手臂往后捅了捅,嘴中忍不住就尖酸地道:“今夜是那阵风把爷您给吹来了,如今你娇妻美妾,还来我这做什么?” 步一跃一愣,转而直起身来,心有不满。自己都率先让步了,她还想要怎么样?难得这般心平气和地过来,想一起回忆下以前的快乐时光,她就不能卸下她那身心高气傲的孤冷吗? “瑾儿,这么多年,难道你还不懂我?”步一跃站在连瑾身后似是独自轻轻道。 连瑶沉默片刻,转头看着步一跃的眼睛也认真道:“以前我以为我懂你,一如你懂我一样。”说着站起来又道:“你晓得的,我要的,从来都不喜欢与人分享。” 步一跃急道:“楚韶华是迫不得已,轻橙是你给我的!” “是,这些都有理由。但是你自问你的心呢?”见步一跃无话可说,连瑾站起身来带着质问的语气道:“以前你的一颗心都只有一个我,但是不知什么时候角落里有了对面的那个女人,然后渐渐地越来越多,如今我都不知道在你的心里我还有没有分量?!” 步一跃上前执连瑾的手,连瑾却是往后一缩,含着泪花看向一边道:“我连瑾不是个输不起的人。” “我的心里一直是有你的。”步一跃坚持道。 连瑾叹声,苦笑道:“有我,但同时也有别人。” “你一直在我的心底,没有人可以取代!”步一跃又郑重道。 连瑾无奈一笑,“心底,那是不是表明上面满满的都是别人?”抬起头,脸上道不尽的悲哀。 她知道自从楚韶华出现了之后,这个问题是她早晚会面对的。 楚韶华的才华,她的叛逆,她的冷漠,无一不吸引着步一跃。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征服这样一个女人是一种挑战,也是一种机遇。连瑾明白在步一跃的心里一直有那个想法,以为他只是一时涂个新鲜。但是当自己每次想为难楚韶华的时候,他侧面暗地里都帮她解围,这些种种,她都看的清清楚楚。 连瑾的占有欲,步一跃是早就知道的。以前他一直觉得那是因为她爱自己,所以也乐得享受。但是如今的男人谁不是三妻四妾,自己一个侯府公子,有几房妻妾又怎么了?女人,难道就是因为自己对她的无尽宠爱,所以才成了如今这般不知满足? “瑾儿,你别再犟了。要知道,在这个家里,如今只有我能护你。” 连瑾自嘲一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知道我害你做了个不孝子。楚韶华能为你生儿育女,我却不可以,你知道我心里有多痛吗?我的芳华渐渐逝去,你的身边会出现越来越多的女子,难道我不想有个孩子承欢膝下吗?” 步一跃听连瑾这么一说,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一向心软的他立马就上前搂住她道:“让张大夫过来瞧瞧,上次他开的药你有服吗?听说最近大嫂也在服,我想要个属于我们的孩子。” 心有余而力不足,连瑾在这方面深深地体会到了这一点。 她也不知道自己的身子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当年明明是怀过身孕的,但大夫却说第一胎没有保护好,因为太过操劳所以莫名其妙就没了。步一跃怪过她,自己虽然伤心,但是一心想要在步家揽权的她那时总认为以后还会有的。但这些年一次次得失望,让她自己渐渐都不敢再有期盼了,是不是就因为当时没有安心调养好的缘故,所以如今总是怀不上? 想到这儿,连瑾自步一跃怀里挣扎说来,扯着嗓子道:“你明明知道没有可能,这些年年年期待,年年失望。我已经不敢再有幻想了!” “瑾儿,我们努力下还是会有的。要不我让娘娘请几个好点的御医来,我们仔细检查检查好不好?!” “不要!”连瑾激动道,“难道你非要闹得人尽皆知吗?我不要丢脸还丢到宫里去!” “是面子重要还是咱们的以后重要,瑾儿,你不该将这些看得这么重?!”看着连瑾死撑着,步一跃心里也怒了。她总是把名声、面子看得无比重要,这般要强,本就不是一个女子该有的。她有自己,为什么她就不能稍稍信任一下自己的能力,依靠一下自己呢? 连瑾的要强是早在当初连家时长期压抑就形成的。对她来说,要让别人尊敬自己、佩服自己,靠任何人都没有用。所以她无比的努力,无比的奋斗,让自己变得越发的强,强的不但能够护住自己,也能够护主自己身边的人。 但是此刻,她觉得自己在侯府变得越来越没有分量了。 于卫氏来说,相信的更多是她的大儿媳妇。于姬氏来说,关注的也是新媳妇连瑶。于自己爱了这么多年的男人来说,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怀着孩子的楚韶华身上。 她,想要维持的只是在自己男人面前的一点尊严。她不想要被他看轻。 步一跃见连瑾低头,不回应自己的话。想起她的一贯作风,无奈地不得不认清一个事实:她的心里,从来就不觉得自己的臂膀是能够被依仗的。 在她的眼里,自己就真的那般弱小吗? 屋子里的气氛突然就冷了下来,静悄悄的,谁也不曾先回话。 门口的轻橙听着低头一笑,连瑾要强,步一跃又突然竖起了男子的尊严,想要面子,这么下去,非得闹开才是。里面的二人回不到从前,对面西屋的主又不方便伺候,如今这个情形,就是自己最有利了。真是难得的机会,这么想着轻橙便低头笑了出来。 其实连瑾心中也明白,只要她服个软,低个头,他们之间便不会再如现在这般。但是这个台阶,她却是不想给。虽然如今的形势于她很不利,聪明的自己自然明白若是再失了男人的眷恋,她的处境更是雪上加霜。步一跃方才的那句“在这个家里,如今只有我能护你”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可是她还就是犟住了,她就是争这口无谓的气。许是心中对他真的太过在乎了,所以她不想在他面前表现出一丝的懦弱。 “夜深了,我已经让轻橙自后面的后罩房搬到了前面的屋子里。爷今后出了书房,可以直接宿在外院。”连瑾冰冷地道。 “这不是你!瑾儿,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以前的你,哪怕有哪个婢子与自己亲近一点,就会吃起味来。接着那个婢子会突然犯错受罚,后来在重擎阁里便不再能瞧见那个人。虽然不认同妻子那种强势的做事方式,但是他很喜欢她的反应,喜欢她对自己的在乎。如今,真的回不到从前了吗? 纵使自己再三低头挽留,也不行了么? 其实连瑾望着地砖说出这话的时候,她的心也在流血。她那么在乎他,怎么忍心看着他夜夜宿在别的女人身边?多少个夜里醒来,面对黑兮兮的屋子,旁边的被窝一点温度都没有,凉的不止是她的身,更是她的心。 “既然这是你想的,那么我就照你的安排那么做。” 就在连瑾心中动摇不已想要出声反悔的时候,步一跃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无情并硬生生地将她热起来的心再次置于心寒之地。他每次都是这样,明明很乐得接受自己的安排,却依旧摆出一副为了顺从自己的模样。 连瑾的心又揪紧了起来。 外面的轻橙听了心里一乐,正笑颜逐开的时候,冉橙却从一边走了过来,瞧着站在屋子门口的轻橙不解道:“轻橙,你怎么站在门口侍候?爷与奶奶就寝了?” 轻橙身子微微一颤,转而一副神色如常的回道:“哦,我也刚过来。爷方才说让我过来侍候,但又怕打扰了奶奶和爷,正不知该不该进去。” 冉橙不防有她,只点点头,好奇地望向屋子也犹豫着。 轻橙故意提高的嗓音,将话带进连瑾的耳中,无疑是让她在心里更加否定了步一跃。面上说晚上过来陪自己,却又私下里让轻橙准备好,这什么意思再明白不过了。故而被刺激的连瑾直接就对着外面大声道:“进来!” 冉橙与轻橙双双走进去,冉橙手里还拿着点心,主子每次夜深看账本的时候都很费神。虽然她鲜少吃,但是自己还是要准备好。而旁边的轻橙却依旧是方才的一身紫衣,这般精心的打扮让连瑾都不由眼前一亮,心里虽然恨得直痒痒的,但还是装作大度地道:“轻橙,好好去伺候爷!” 步一跃知道连瑾会多想,但还不容他解释,便听了这话。依旧往常一般带着命令不容拒绝的口吻,负起的他也就顺势走过去,当着连瑾就面就搂住了轻橙的细腰,笑着关怀道:“怎么穿这么少?冻着了就不好了,走,快回屋去。” 自己再好的性子也被磨光了,连瑾这人还真是不知悔改,蛮不讲理,总有一天她会哭着求自己回到她的身边! 连瑾瞧着带着轻橙往外走去头也不回的步一跃,等他出了屋子才狠狠地将桌上的账本都一股脑地推到了地上去。旁边的冉橙身子一抖,看着怒气冲天的连瑾不知该怎么安慰。事实上,她也不需要自己的安慰。 虽然连瑾心里明白步一跃是故意这么做来气自己的,但是她同时也意识到了这个男人渐渐脱离了她的掌握。 正文 第二百一十六章 连家的准姑爷 t 第二百一十六章 连家的准姑爷 不过才数日,连家又迎来了热闹繁忙的日子。 连瑶等人再次齐聚在福月楼,一如当初连瑶回门当日一般喜庆。丁氏一袭盛装显得更加的富态,心中高兴逢人必笑,现下终于将连玥她的婚事给定下了。今后再不会因为她的事,惹得老爷看自己不顺眼了。话说这些年来,除了涉及连玥的事情,其他的时候自己丈夫都是对自己言听计从的。 今日她的心情大好,就是见到连瑶也没有意料之中的疏远摆脸色,更没有提及春肜与钱贵家的被打一事。 连璃才方提为安穆侯府世子的平妻,此时打扮得珠光宝气。本来就不比连瑶年长几岁的她脸上挂着笑容,显得大方得体,早没了外人想象中的那般消沉。 连瑶暗自叹道她的恢复能力。不过心知怨天尤人不是连璃会做的事情,她能够把握好的就是未来,为她下一个孩子和自己争取更多。 瞧着今日秦世子一改往日的常态,前方的宴亲酒还没结束,就一早到了后院来,陪在连璃身旁,一副如影随形的模样。 连瑶不禁好奇连璃是使了什么手段才让他那般看重她。 要知道,以前这秦世子是绝对不会在外人面前为连璃做面子。毕竟花心多情的他,怎么会在意一房妾室,难道真的是因为踹掉了她的孩子愧疚,浪子回头了? 正想着,连璃便携着秦靳走到了连瑶的跟前,笑着道:“十妹妹。” 连瑶淡笑回礼也唤道:“七姐,七姐夫。” “都是一家人,怎么这般生疏?”连璃笑着说完,便转身抬头看着秦靳道:“前方父亲与兄弟们都在,爷这般就进了后院,可是失礼了。” 秦靳本就白嫩的脸一笑,对着连璃温柔道:“是为夫的错,让璃儿失了脸面。我这就回去,这就回去。”说完对着连瑶点点头,客气道:“早听璃儿说,以往未出阁的时候,与十妹妹你是最要好的。咱们秦家与你们步家早前也有往来,妹妹得空就来府里坐坐。” 连瑶客气地笑笑,颔首道:“好。” 这秦家却是不能常去的。 等秦靳走远了,连璃便不顾到处围着说话的人堆,笑着牵起连瑶的手道:“十妹妹,屋子里闷得慌,不如咱们出去走走吧。” 连瑶一笑,“好。” 她找自己出去自是有目的的,正巧,自己也有事好奇着呢。 连璃拉着连瑶出了福月楼一直沿着小河边走着,在依依晃动的杨柳下穿梭着,竟是一路往西边的院子那走去。 “妹妹,你说怪不怪,今日是四姐的好日子,她倒是突然病了,连面都没露一下。”连璃笑得有些别有深意。 连瑶没什么表情,连玥不同意这亲事,自然是会“生病”。在她的心里,许是还不能认同那位顾书生就是她所要嫁托付终身之人吧? “四姐姐的“病”我倒是不好奇,不过姐姐您的好事我可是纳闷着呢。” 连璃掩嘴一笑,反道:“妹妹真是说笑,我能有什么好事。你七姐夫不过是以妻子之礼待我罢了,再者婆婆也好好训过他了。” “姐姐有秦夫人疼着,现在又有姐夫宠着,可谓是苦尽甘来。” 连璃皮笑肉不笑,只道:“也不知能维持多久。”忧伤了一会,便似是振作地抬头摆摆手又道:“我与妹妹说这些做什么。”说完引了连瑶往以往姐妹故居的那边走去,边走又边道:“听说妹妹的梅苑里花开的正浓,本是以为十一妹妹会住进去,却没想到母亲疼你,依旧空着呢。” “呃~有这事?姐姐的消息可真灵通,不过姐姐当初出阁为妾,母亲也将梨苑空着啊。” 对方那么直接,自己也不好太含蓄不是? 连璃的脸色瞬间变青,然而尴尬一下又恢复常态,继而道:“早就说,母亲是最宠我的。今后世子袭了爵位,我便是一府主母了。” 连瑶一顿,停下脚步看着连璃。这是自动将原配苏氏给忽略了,她就这般有把握? 连璃的本性如此,不再为妾室的她立马又开始炫耀了起来,但较之以前却也懂得了收敛。分寸把握得恰到好处,该掩去的一点也不外露,相对而言,说话还是她未出阁的时候比较直接。 “姐姐说的是,母亲自然是看中了去秦家的前途才让你进去的。姐姐这些年的忍耐极委屈都有了回报,妹妹真替你高兴。”连瑶眼中含笑地望着连璃道。 连璃本是想收服了这十妹妹的,事先告诉她自己的今后,让她明白多个姐妹好支持。但眼前的妹子却是对着自己装傻充愣,就是不上套。 转眼间便到了梅苑周围,远远望去只见门院紧闭着。连瑶正在思考着连璃是不是要进去,就瞧着她利索地往旁边一排的小院外的小道那走去。 连瑶方跟上与之并行,就听得身边的人道:“妹妹许是不知,咱们的这位未来四姐夫当年也是有过荒唐事的。也不知父亲是怎么了,竟然会同意将四姐托付给这么一个登徒子。” 话里竟是隐隐含着对连玥的同情。 连瑶愣神间,又听得连璃继续道:“这顾云笙早几年前就到了京城,听说一开始和很多文人才子搞了个什么书社,成天舞文弄墨的,引了京中不少闺中少女慕才而去。” “姐姐晓得的真多。” 连瑶可不认为这是连璃偶然间听说的。 连璃一笑,神色得意间心道现在知道姐姐我的本事了?你不晓得的多着呢,量你平时装的再深,也到底是没自己聪明。说着又掩手轻声道:“听说这顾云笙早前与哪家的小姐有些不清不白,总是私下幽会。也不知是哪家的姑娘,胆子倒是大,竟然不顾名声与人私定终生。” 说是轻声,却是说得一字一句极为清晰。 连瑶大吃一惊,望着连璃不确定她是不是大放厥词夸张了。 “你别不信。”连璃一睨连瑶便瘪嘴道:“这可是千真万确的。” 连瑶又问:“家里可知道?” 连璃一笑,极有把握道:“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这么大的事情,听说还惹出了私奔呢。” “那后来呢?”连瑶似是很关心下文,看来顾云笙也是一个热血青年。 “本来是消失了一阵子,后来不知怎么这顾云笙突然又出了,不过人是离开了书社。那一年名落孙山,最近几年就一直呆在那什么胡同的小院里发奋呢。我看是人家姑娘的家里发现了不同意他们的事情,定是这样的。” 见连璃说的有模有样,连瑶不禁也信了几分。 两人的步子渐渐都放缓了,就像是踱步一般走着。 “唉,幸好这事四姐不知道,否则定是寻死觅活都不肯的。”说着极为惋惜。 刚说完,连瑶便听到身后似是树枝被折断的声音。正好奇着想回头,不防连璃突然一个没站稳的样子,用力抓住了连瑶的胳膊。伴随着连瑶的目光,连璃“哎呦”一声,身子一歪。 连瑶忙扶住她,不解道:“七姐,你怎么了?” 她终于明白连璃为什么找自己来这儿了,原来她还没死心那。 连璃立马又站起,轻轻道:“没事,许是有些拐着脚了,你陪我在这坐会。” 连府每个一段路都有露天的石凳石桌做暂歇处,这是丁氏近几年请人花了大银子置的。说一个三品大官的宅子就是比不了那些高门贵府的华丽,但也该有大家之气。当时因为她的奢侈改建,还惹恼了霍氏。 连璃与连瑶在一边坐下,此时阳光明媚,人也有些懒洋洋的。 连璃揉了揉脚,而后便继续道:“你说四姐的亲事要是没有这么定下,那杨家公子是多好的对象啊。” 还是绕道了这个问题上来。连瑶心里一笑,心知隐秘处有人听着,便也配合道:“是啊,杨家祖上最不显贵,但如今却也称得上是京中的大户人家。当时姐姐您说的时候,都说肥水不流外人田,介绍给家里的姐妹倒是好了。” 连璃不防连瑶会这么直接就将这事是自己提出来的给说出来,沉默了一下拉着连瑶的手一动眼珠道:“对呀,妹妹说长幼有序,咱们都出嫁了,说给四姐最好不过了。却不防还没与家里说,这四姐的亲事就这么给定了,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惋惜地摇摇头。 连瑶抽回手,低头想到她这是想将责任推到自己身上?若是那人真的动了心思,今后“得偿所愿”后发现是入了火坑,岂不是埋怨起自己?倒不是自己多么在意连玥对自己的想法,而是自己已嫁做人妇,在外人看来,就是她这个妹妹存了坏心思害了自己的姐姐。 这种罪名,她连瑶可不想要担。 “姐姐也晓得妹妹我与四姐是不怎么合得来的,不说其他,银钏的死我心里也是芥蒂的。好在姐姐说了血浓于水,姐妹间怎么都是亲密的,我这才同意了你想去与母亲说那事的。”连瑶面上带着精明,岂容你这般算计? 这话说得合情合理,某人定是相信的。 “呵呵,就是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唉~没想到四姐她平时受尽祖母父亲的宠爱,最终却是嫁的最不如意的。那顾家的书生,能有多少出息,许是想着等四姐嫁过去了,等着吃姐姐的嫁妆胭脂钱呢。” 连瑶附和一笑,并不再多说。 想必她必会有所动作,自己倒是有些期待地想看看。 “七姑奶奶,十姑奶奶,你们怎么在这?准姑爷到后院向家里见礼敬酒,太太让奴婢请你们过去呢~”两人正沉默着,便见红袖跑了过来,一脸急道。 连瑶二人忙站了起来,之后对视一眼跟着红袖往福月楼走去。 枝叶开始发芽的桃树后面,连玥紧闭双唇,看着那三人走去的方向。目光中透着恨意,这就是从小视她如珠如宝的连家吗?她的父亲、祖母,竟都眼睁睁地看着她的这一生毁去? 她不甘心,她不甘心! “哎呦,我的两位姑奶奶,你们去了哪?这新姑爷都快敬完了,你们两个小姨子倒是跑了个没影。” 刚踏进福月楼,三太太顾氏便迎了上来,一副拿连瑶连璃二人没办法的模样。虽然是问话,却也显着客气,并没有真的责怪。 连瑶先上前不好意思回道:“让婶婶着急了,我和七姐姐因为吃了几杯酒有些头晕,到外面吹了吹风。” 顾氏刚一笑,想回话却不防连璃冰冷道:“婶婶有什么好着急的,难道还怕我们跑了不成?”说着一个好脸色都没给顾氏看,便强拉着连瑶往里面走去,将身后的人丢在身后。 “妹妹,咱们去见见这未来的四姐夫。” 连璃的力道极大没有准备的连瑶一下子被她拖得老远。等到了拐弯处,连瑶才劝道:“婶婶毕竟是长辈,姐姐怎么好这么对她?” 连璃“呸”了一声,气愤道:“身为长辈,可没做什么长辈该做的事。” 连瑶知道她还是怨三婶婶介绍了安穆侯府亲事,害的她活得那般辛苦,要让她对顾氏好言相向是不可能的。 进了屋子,一下子就堆满了人。早在外院吃酒的兄弟来了不少,大家都有说有笑的。 连大奶奶见到连瑶二人,忙笑着上前道:“我的两位好妹妹,还不快来见过咱们家的未来姑爷。”说完就一手一人将她们带到大厅中央。 连大奶奶向顾云笙介绍了二人的身份,男子便举起酒杯率先敬道:“在下不才,得以锦屏射雀,让二位小姨喊声姐夫,着实惭愧。” 丫头奉了酒给连瑶和连璃,二人接过。连瑶抬头,眼前见到的却是一张似曾相识的面孔。男子一脸恭谦,举止极为有礼,人微微有些低头,连瑶正好看到他不敢直视自己与连璃的双眼,看着他一身的书生气,衣裳虽不名贵,却极为整洁。 连瑶突然就想起了是在哪里见过他,心里大骇,竟然会是他? “十妹?”连璃轻轻唤道。 连瑶先对着连璃一笑,而后注意到旁边的众人都谈作一团,并没有多少人注意才一定心。与连璃一起敬了顾云笙,便往一旁又重新入了席。 今日的酒席关键是让亲朋认识下连家的新姑爷,因为比往常随意了不少。众人呆在一个屋子里,丁氏只让人将为出嫁的姑娘安在了旁边的屋子里用膳,其他的人分了男女桌又食了不少。 连瑾一直很低调,连瑶听说过重擎阁里的事情,倒也没有怎么发问。倒是其他的人不免想上去与她搭讪对话,连瑾淡淡地都推了去。 “十妹,你是不是见过顾公子?” 旁边的连璃突然趁大家都不注意的时候凑到连瑶耳边发出一问。 连瑶迷茫地转头,而后似是极为不理解的道:“姐姐说笑了,我与你一样自小养在深闺,怎么可能会见过他?” “那你方才……?”连璃又道。 “我是觉得他长得那般老实,怎么会如姐姐你说的是登徒子?” “这啊,知人知面不知心。”连璃一敛神又道。 “哟,你们姐妹俩谈什么呢,怎么说起了私房话?”正坐着的丁氏突然笑着发问,一下子将众人的目光都转到了连瑶二人身上。 都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她们俩关系好,说体己话,怎么可能? 丁氏眼中含着深意。 连璃听到问话抬头忙急回道:“十妹妹是说,这未来姐夫长得好生俊朗。”说完又掩袖,有些不好意思。 连璃的话声音不小,一下子众人看着连瑶的目光都变了。 连瑶心里无奈,连璃就是这样的性子。一方面想与你交好,对你掏心掏肺的模样,但是只要一有机会,她贬你贬得比谁都狠,变脸比那变脸师傅都快上百倍。 这也是连瑶一直不想与她深交的原因。 见到众人投来的怀疑的目光,连瑶也不急,只以玩笑的口吻道:“我只是替四姐高兴,替爹爹与母亲欣慰罢了。倒是七姐姐一个劲地道咱们这未来姐夫还没她家世子好看。” 连瑶的脸因为喝了酒有些微红,但话说得却是极为明白,一点都不含糊。 连璃一窘,忙低下了头。 今日的主角是顾云笙,她这好妹妹的话可是将她给害惨了,岂不是说自己看到男人就与自己夫君做比较?不说这行为轻浮,会使得自己丈夫心中萌生他念。就是她这说得极为含蓄的话,明着是说自己夸自己男人,引以为傲。但她才方提做平妻,这般高调,却是不顾身份,显得很没规矩。 何况,这般明了直接也像是打了准姑爷的脸,她倒是真高。 本是想出个脸面,煞煞连瑶身上的风头劲。毕竟如今的二姐早没了之前那么的风光华丽,现在这些亲戚女眷的注意力都转到了连瑶身上。但自己明明是世子夫人了,可在她们眼中这名分来的颇有些:言不顺名不正。故自己是实在看不过去,受不了她们的冷淡,渴望被人瞩目只是想出出风头罢了。 这下可好,风头出过头了……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七章 反常 t 第二百一十七章 反常 似是邻桌那都传来了低低的笑声,连璃一时尴尬又苦于无法发泄,便只得低头做娇羞状。 连瑶看在一旁。丝毫没有悔意,依旧与众人说笑谈话着,偶尔又问几声连璃,后者总是僵硬地笑笑,不见之前的那份灵动积极模样。 “母亲。” 转眼间竟是远处男宾那桌上的连清晨跑了过来,因这桌上都是自家人,倒也不见得多生疏顾礼。到了丁氏身旁,轻轻地唤了一声,白白得脸上泛着红,似是吃了酒。 虽然自家人不会追究,但是总归是不合规矩的。 丁氏望向自己的儿子,对于他这般鲁莽的行为并没有怎么责怪。她的儿子她了解,自小便是受了严格的教育,若不是有事,是不会过来的。亲昵的拉过儿子的胳膊,丝毫没有收敛对他的宠溺,亲切道:“晨哥,怎么不在你父亲那,陪着客人,跑这儿来了?” 连清晨却是愤愤道:“大哥不让我吃酒!” 一旁的连大奶奶听了心里一慌,忙旁边笑着道:“四弟,你年纪还小,怎么能吃起酒来?你大哥那是为你好。” 自己虽然帮着丁氏管理这内院的部分事情,但是毕竟不是这连家的嫡儿媳妇。自己丈夫再怎么能干,终究比不了连清晨显贵。那方他或许是出于兄长的颜面和责任提醒了幼弟,但这转眼便告到了母亲这。连大奶奶心里怕丁氏会有疙瘩,忙紧张着。 连清晨望向连大奶奶,不满道:“才不是,要不是十姐夫说了那样的话,父亲和大哥也不会当着众人的面这般训我。” 连瑶听了这话刚反应过来,正好奇地想着怎么会与步一群有关的时候。就听沉默了许久的连璃突然就抬头瞧着连清晨好奇地扯开嗓门道:“四弟,你十姐夫说了什么?” 丁氏不满地瞧了连璃一眼,又看了看连瑶,这两姑奶奶还在暗斗着呢? 顾氏觉得气氛有些不对,毕竟平日里府里上上下下谁不宠着连清晨,如今突然被训,肯定是十姑爷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既是了不得的话,那怎么能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瞧着那七侄女,刚想开口的话却突然咽了下去。 连清晨一听也有人为他不平,当下将目光投向连璃,这位七姐姐以往与他也是熟悉的。小时候去福月楼找母亲的时候总能见到她,她对自己也极为宠爱,当下就仰着头便回道:“顾公子向十姐夫敬酒,十姐夫一点面子都没给他。反对着父亲就问道是京中没有男子了还是咱们家真的到了这种地步,要选这样的人来做女婿?!” 连瑶惊讶地望向连清晨,这怎么可能? 步一群那般稳重的人居然会说出这般话来?给谁听了都不会信呀。 “你个孩子,竟是瞎说,你十姐夫怎么会说这胡话?!”丁氏的脸色虽然变了变,但立马就拍了下连清晨的屁股,而后望着众人笑道:“晨哥准是吃了酒犯起了糊涂。” 说着,对着一旁唤道:“红裳,带四爷先回院子去。” 连清晨一个爷,当面被人当孩子一样揍屁股心里一恼,对着丁氏脸色沉着不悦就道:“母亲,儿子没胡说。你瞧,十姐夫人现在都已经不在位上了,早不知去了哪。”手指指向男桌那边。 伴着众人的目光,连瑶也投眼望去,果然那密密麻麻的人中找不到步一群的身影。 红裳上前,连清晨一摆手挺直腰板倔强道:“母亲,我已经不小了,学院里好些同窗不说吃酒,就是连,连……哎,母亲您别老把我当孩子看!”越说脸色却是越红。 连瑶止不住周围人窃窃私语的猜测,站起身来道:“我出去下。” 说着不由众人挽留,便一个转身离了座位。 “十妹妹,”连大奶奶忙站起来呼道。 连瑶微微侧头,只道:“大嫂事忙,不牢相陪。” 语气没有一丝起伏,但透着不容拒绝。说完连瑶便大步离开了大厅。 身后还传来丁氏对着连清晨的斥责,“瞧你这孩子,把你十姐姐都惹生气了。好好的哥儿,别竟学那些人做些不该做的事……” 连瑶的嘴角只是隐隐一扯,若不是有人仗着,连清晨一个未满十岁的孩子真能这么肆无忌惮地说这话?好人坏人都是她,如今自己却是连想陪她周旋的兴致都没有了。 虽是说就这般出了屋子,面对着无比熟悉的府邸,连瑶的心中矛盾不已。再怎么说,这儿是她的娘家,自己心里纵使有多少不满多少不平多少恨,都还必须时刻压抑着。有句话说得好,凡事若都可以随心所欲,那便不会有无奈这个词。 连家连家,真想什么都不管不顾。 “三奶奶在这,碰巧,爷让奴才过来请您说是要回府了。”步一群的随从委森从另一小道那出来,走到连瑶身前哈腰行礼道。 连瑶瞧了瞧天色不解道:“现在?回府?” 委森直点头,又道:“回奶奶,是的,爷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连瑶转身回头,望向福月楼的那个地方,似有为难。 不告而别,非大家作为。 委森见了,一副早早就料到的样子道:“奶奶不必担心,奴才这就过去告了亲家老爷和亲家太太。奶奶还是速速去吧,爷等了好一会了。” 连瑶这才点点头,自己回屋也不知该怎么面对她们。 匆匆来到连府门口,乾梓侯府的马车早就停在了台阶处。车夫迎了上来,伺候着连瑶上了马车便转向东周大街驶去。 马车内,比来时冷了不少。菊花酒的香味弥漫了整个车厢,步一群的面容虽有醉意,眼眸却是深得发亮,见到在左侧坐下的连瑶,连“嗯”都没吱一声。 连瑶见到他这模样,对方才连清晨的话信了十有八九。难道步一群以前与顾云笙还打过交道? 一路静静地回了步府,对于整个重影阁的人来说都有些不知所措,不知是何由让主子们今日才刚过了午时就回来了。 “爷,成大爷来了。” 步一群刚在屋子里由连瑶伺候着换了衣裳,香灵便进来通传了。 经过洗面后的步一群此时显得比较有精神,听到挚友来更是激动,点了头连身后的连瑶都没顾及就走了出去。 “奶奶,怎么今日这么早就回来了?”紫苏见着步一群的态度似有不正常,便不解道。 连瑶摇摇头,轻轻道:“我也不知道。” “哦,对了,奶奶您今早一出门。钱妈妈就被李妈妈的儿子给接走了。” 连瑶转身出内室,意料之中地一笑道:“她早晚是会回去的,就是不知道她是不是个聪明人了。”眼神望向窗外,停在对面处的三色堇上。 日子暖了,叶子也绿了,花、该开了…… 等到了申正十分,钱贵家的便来到了连瑶的屋外。紫烟请了她进来,连瑶望着下方站着的她,此时眯着眼对自己一脸恭敬赔笑,当下就让人搬了小凳子请她坐下。 钱贵家的却是忙摆手,一副惶恐的模样看着连瑶道:“奶奶,奴婢站着就行,站着就行。” 连瑶见她这模样,好心道:“妈妈,可是身上的伤还没好?” 钱贵家的尴尬一笑,身前的双手不知该放在哪里好。回道:“奴婢皮粗肉厚,早就大好了。只是在奶奶面前,奴婢是下人,断没有落座的理。” 连瑶只是淡淡一笑,她这话可真是说得恭谦过头了。她是老人了,自己让她落座又有何不可?只是此刻她或许是急于想表明她的忠心,所以紧张过了头。连瑶独自思考着,似是对于她的到来一点好奇一点意外都没有。 钱贵家的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被连瑶给晾着了,心里也比之前安定了不少,想起方才在连府见丁氏的时候,为她可说了不少好听的话。左右见了见紫苏和紫烟,犹豫着道:“奶奶,奴婢有事想与您说。” 连瑶抬头,茫然道:“钱妈妈您有话便直说,可是母亲让你带的话来?” 钱贵家的一听连瑶的话中意,忙道:“不是不是,是奴婢私下里有些话想与奶奶您说。” 连瑶看了钱贵家的片刻,才挥手让紫苏等人下去。而后直言道:“不知你想与我说些什么?” 钱贵家的见四下再无他人,而屋子的门也给关上了。便往前一步径自跪下坚定道:“奶奶,奴婢今后便是您的奴才,有任何吩咐奴婢定当竭力相辅。” 连瑶也不让她站起来,只好奇道:“钱妈妈说的什么话?我怎么听不懂,母亲将你给了我,自然就是我的人啦。”风轻云淡地斜了跪着的人一眼。 钱贵家的抬起头,睁睁地望着连瑶,自己该怎么说? “方才奴婢回了连府,大太太问起了奶奶您平日的行为、起居。” 钱妈妈的出声,并没有让连瑶收起那副随意的脸色,“母亲关心我,找你去回话也是正常的。” 钱妈妈见了又道:“奴婢是一切都为奶奶您想着,任何不该说的话都没透露一字。” 难道这主子从来没有打算过用自己?可丁氏那里自己已经撒下了谎,是回不去了。如果连瑶这边也不收自己,那岂不是两头落空?不对,连瑶想要摆脱大太太,那就说明肯定是要用得着自己的。这么一想,钱贵家的便不如刚才那般慌张了。 “我这又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妈妈你的话似乎是欠妥吧。”连瑶身子往后一仰惬意地说道,而后不等那变了色的人开口又继续道:“钱妈 嫡女花第54部分阅读 欲望文 嫡女花第55部分阅读 嫡女花 作者:未知 嫡女花第55部分阅读 的意思,我明白了。” 钱贵家的心里喜极而涕,当下激动地望着连瑶,这位深不可测的主子,总是能让自己时刻保持着揪心的状态。先是当头一棒而后又给个好脸色,永远都捉摸不透她真正的意思,如今听了这话才方放下了心,忙俯视着连瑶,自口袋中将那仓库的钥匙递上前去期盼地道:“那奶奶,这钥匙……” 连瑶又是一摇头,后者看得又是心里犯慌。 “既然钱妈妈如今执这种态度,那帮我照料着库房又有何妨?”连瑶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这……”钱妈妈有些为难,她可不信连瑶就这么相信了自己。但多年与人打交道的她立马又镇定道:“奶奶有吩咐,奴婢自是鞠躬尽瘁。不过奴婢人老年迈,不如奶奶身边的人清楚,怕怠慢了奶奶的事情。这钥匙不如就交给奶奶身边的姑娘,让奴婢偷会闲。” 钱贵家的这话越说越卑微,直把连瑶看得心里都乐开了花。她倒是真不糊涂,笑盈盈道:“钱妈妈既是有心,那便就这样吧,回头我让紫苏去找你。” 钱妈妈忙点头称是,好不容易将这烫手的山芋给丢出去了。若是这钥匙一日在自己身边,那自己在重影阁在连瑶身边便一日过得不得安生。 “哟,钱妈妈你怎么还跪着?你是有资辈的老人,快快起来。”连瑶好似方注意到钱贵家的还跪在地上一样,忙客气着招呼她起身。 钱妈妈谢了恩而后才站了起来。 犹豫着又上前道:“听说奶奶要将春肜给遣回去?” 连瑶本半眯着的眼睁开,似是有些不悦,慢慢道:“嗯,是有这个意思。不知钱妈妈可是觉得有什么不妥?” 钱贵家的早不敢立即提让她闺女来代替春肜位置的话了,只吹捧着道:“奶奶英明,这春肜本就是个不能留的人。” 连瑶不解,但想到上次她们二人互相撕扯时破口大骂的话,便问道:“不知妈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奶奶您许是也知道奴婢,奴婢本来是想要让春肜做我家儿子的媳妇的。”钱贵家的说着特地瞧了连瑶的神色。 “妈妈现在是还有这意思?”连瑶状似随意,笑着调侃道。 “不、不敢。奴婢也是最近知道的,其实春肜那骨子里就是个不安分的,以往在连家的时候不止勾搭过老爷,还想往大爷床上爬。奶奶早早打发了她是明智的,将这么一个祸害留在身边,早晚会动了其他的心思。”钱贵家的一副忠心恳恳地提醒着。 连瑶听了一皱眉,女孩子的名声怎好这般抹黑?春肜在自己身边也不是一两日了,她虽然是一心想往上爬,或许有些心计有些野心,但是断不会做出这等荒唐的事来。上次听到钱贵家的那般说春肜,自己心里听了也是实在不舒服才没有顾忌她一个老人的面子给了她一顿板子。 “这种事,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见连瑶不悦,钱贵家的自知说错了话。但是话已出口,只得硬着头皮说下去,否则就真的成了故意抹黑她了。这春肜不肯做自己的媳妇,也怪不得自己不顾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颜面了。“奶奶,这连府上下都晓得的,只是后来太太听到了之后才让人给压下去的,您要是不信,问问身边的几位姑娘,肯定都听过的。” 钱贵家的说的极为自信,好像真有那事一样,让连瑶不信都难。 忍不住低头深想,难道真的只有自己被蒙在鼓里?春肜,她以前还真干过这种事情? “好了,你刚从连府回来,便回去歇着吧。”连瑶状似很累地一摆手道,不想与她多谈。 钱妈妈看着连瑶,似有话未说,但是又不敢贸然开口。连瑶看在眼里,笑着道:“你闺女妙珠,明日让她去找齐妈妈,看能安排个什么差事。” 钱妈妈欣喜若狂,连忙直点头。不管怎么说,只要进了这院子,机会总是会有的。 见到钱贵家的出了屋子,连瑶的手立马抚上额头,春肜……春肜,都是马上要离开的人了。算了,以前种种再追究弄清楚又如何? “奶奶,齐妈妈来了。”紫烟进来通传道。 连瑶抬起头来,看着紫烟下意识问道:“什么时候来的?” “来了有一会了,听说奶奶您在与钱妈妈谈事,便一直在外面侯着。” “呃,她居然这么沉得住气?”想着平时齐妈妈风风火火的做事方式,居然这么一声不吭地在外面等了这么久,有些不太对劲呀。 紫烟见了又补充道:“齐妈妈带了六语过来,六语眼睛红红的,一个劲地哭着呢。” 连瑶听了这才上心,是院子里又出事了?但着重影阁里,谁还能给她委屈受不成? “让她们进来。” 六语跟着齐妈妈一进连瑶的屋子,破天荒地就行了个大礼,直直地跪在连瑶身前求着道:“少奶奶,求您帮奴婢去与爷说说,奴婢自小在侯府长大,早就将自己当成这儿的人了。说句失礼没规矩的话,这步家就是奴婢的家啊。” “语儿,你真是的。爷让你过来与奶奶拜别怎么说这胡话?这种事别人求都求不来,你该惜福才是。”齐妈妈虽是训斥着说六语不懂规矩,眼中却是也强噙着泪水。 连瑶不解道:“这是怎么回事,拜别?” 跪在连瑶身前的六语早没了先前的孤傲冰冷,忙对着连瑶道:“少奶奶,爷要将奴婢给了成大爷。” 正文 第二百一十八章 六语离府 t 第二百一十八章 六语离府 连瑶惊恐。成大爷,方才来的那位,步一群先前的大舅子? 六语跟了步一群那么多年,怎么会突然将她给人,瞧如今她一副伤心的模样,一口一个将侯府当成了自己家不愿离开的,她该是对步一群有心的吧? 难不成步一群还没碰过她? 连瑶觉得可能性很小。 旁边的齐妈妈观察着连瑶的脸色,又见着跪着的侄女。她的侄女是自小打了心思想要给三爷做妾的,当年自己为三爷的奶娘,这院子里谁都给自己几分面子。想将自己侄女弄到步一群身边,自然也是轻而易举的事。六语自小在重影阁里长大,跟在爷跟前进进出出的,要不是因为当年的那件事,许是如今早就收了房吧。 看着亲侄女只能无奈地叹口气,傻孩子,重影阁里当家作主的一直是三爷。他以前就是不说,但不表明心里不明白。那个疙瘩在爷心里搁着,怎么可能一直留你在他身边? 否则见到一次想到一次,总是坏心情的。 “这是爷的决定吗?”连瑶好奇道。 “回奶奶,六语这孩子是激动过了头。能给成爷做姨娘,是她几世修来的福气,她准是给乐糊涂了。”齐妈妈一旁赔笑着说完,又对着六语道:“还不给奶奶磕了头去,等会我就帮你回去收拾收拾。这到了成家,也不能像现在这般轻松自在了。”说着又拿了帕子擦了擦眼不舍道:“好在成大爷为人一向和善,成家又是咱七姑奶奶的婆家,你去了那里,倒也是个不错的归宿。” 连瑶听着齐妈妈这陪衬的话,大底都是些让六语接受命运认清现实的话。 六语虽然不甘,但也扭转不了现实。只得慢慢收起了泣声,老老实实给连瑶磕了三个响头,道:“奴婢拜别少奶奶。” 虽然平日对这位新女主人有些或多或少的不满,但终究是主子,终究是一个屋檐下的。此时纵使心里苦涩,但还是很不舍的,不舍得这儿的生活,不舍得爷。 连瑶点点头,而后让紫烟搀了她起来,又让紫苏进屋取了几件首饰来,走到六语跟前摸了摸她的长发轻道:“爷将你给了成少爷,那自是为你想过的,我也不好强留。否则成家那儿不说咱重影阁说不过去,就是侯府也会被撂上个出尔反尔的说法。” “奴婢明白。”六语起了身咬紧嘴唇低低道。 连瑶面上一欣慰,“你是自小跟在爷身边的,我们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也心知你其实是没有坏心眼的。你这要强的性子,到了成府总归要收敛收敛,不是我想训你,实在是这样下去会吃亏的。” 六语也晓得自己的那性子,平日里香灵与自己说过很多次。其实她以前不是那样的,而是这几年爷对自己都太过随意,好似眼中都没了自己。不管有什么事情都不像以前那般信任,所以自己才会渐渐变得尖酸刻薄了起来。 她只是想唤起他的注意力,但是爷却依旧不怎么管制自己。在外人眼中看着是他纵容自己,其实只有自己知道三爷是连管自己的心都没了。奴婢就是奴婢,一个不顺心还是可以就那样给了别人。 “好了,回去收拾收拾吧。齐妈妈,六语是你侄女,你要为她好好打点下,到了别人家,总归不如自家来得方便。”连瑶转向齐妈妈说道。 后者自是应下,其实自己又怎么不明白呢。若是在重影阁做姨娘,好歹还有自己给照顾着,到了成家,那便由不得她们了。 虽说要六语是成大爷自己给提出来的,但他毕竟是有妻房的人。或许现在是看上六语图个新鲜,但对于她们这种不能说“不”的奴仆来说,实在是生死幸福都没法预测。本来总觉得爷会看在自己的面上不会将六语给送人,也不知今日是怎么了,成爷刚提出来,爷就答应了。 如今的齐妈妈觉得自己在侯府是越来越无力了,这眼前的少奶奶面上是这么说,想必心里也正拍手叫好。拉了六语的袖子恭敬道:“那老奴就带她先下去了。” 连瑶微微点头。 等出了连瑶的屋子,齐妈妈才停下脚步看着六语辛酸道:“这都是命啊,孩子。” 六语用手擦了擦眼睛,望着西边那儿,突地道:“婶婶,我好像去见见她,跟她说声再见。” 齐妈妈一听立马就将六语的嘴给捂上了,而后又瞧了瞧周围将她拖出了一段距离。站在院子中间的空地,放下给六语捂嘴的手一副苦口婆心道:“如今这时候,你自己都顾不了,少再惹事了。” 六语心知自己的想法不过是痴人说梦,摇了摇头自嘲道:“那年元宵佳节,我若是没有唆使她出门,便不会有今日的事了对不对?” 或许,自己现在就是爷的女人了。 齐妈妈见着从小疼大的侄女,这个时刻也不忍心责怪,忙紧张道:“快别说了,省的节外生枝。” 说完便拉着六语的手往她的屋子走去,便走边道:“你也知道,爷平日虽然寡言,但是做的决定鲜少会改变。他今日也不晓得是怎么了,相安无事这么久,怎么突然又不想留你下来了。你虽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但总归也比不了人家血缘至亲啊。” “婶婶,你说的我都明白。要不是我间接害得她没了幸福,爷也不会待我这般冷漠。” “你明白也好,我们这种身份的人哪能有后悔的机会。快走吧,没有多少时间了。等会我便带你去兴升楼拜别夫人。”伴着叹气的声音,二人关上了屋子的门。 连瑶的屋子里,紫烟幸灾乐祸道:“六语她总算是离了府,看来爷也不见得多宠她。” 连瑶睨了紫烟一眼,悠悠道:“六语平日许是对你们大声了些,但是心肠却不坏。你们也算是共事过,等会去送送人家。” 紫烟想说什么,却被旁边的紫苏一扯衣袖,跟着应下。 春肜要走了,六语也马上要走,连瑶的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除去六语的那性子,就她那份敢说敢做,自己还是蛮欣赏的。不过步一群的决定,想必不一定是为六语不好。 自己可记得老太君曾说过,他表面看着冰冷,心肠却是好的,再者对自己身边的人更是照顾的好。六语跟了他那么多年,不像是会随意送人的样子。想到他在连家的反常行为,连瑶突然觉得他的心里好似装着很多秘密。 这种感觉,让她既想探究,又不敢开口发问。就像是心被撩起了,痒痒的,但却不能抓弄,也不好抚平。 联想到春肜,自己是安排她什么时候走呢? “紫苏,你去钱妈妈那取了库房的钥匙,然后各取五十两银子给春肜和六语。” 紫苏突然被受命,一下子有些无措,但转念一想,连瑶既是让自己过去,就说明打点好了一切。低头应下的时候,又听到站在旁边的连瑶又似是感慨道:“春肜说什么也跟了我不少日子,六语是爷身边的人,都别委屈了她们。” “是。” 应着,紫苏便离开了屋子。 “奶奶,方才奴婢去洗衣房送衣裳的时候听到钱妈妈正与妙珠说,让她去找齐妈妈。妙珠可是要进院子了?”紫烟不解道。 连瑶点头,看着紫烟解释道:“她娘如此表忠心,我也得有所表示不是?放心,她进了院子,你们不用管她。”说完灿烂一笑。 她倒是要看看她一个婆子的丫头能有多大的野心,多大的能力,想掀起什么样的风波来。紫烟的直白,她一向是认为难得的。知道若是换了其他的主子,定会怪她多嘴,但是连瑶却觉得保留她这份纯真也挺不错。 虽然这样的性子在大宅院里不被允许。 紫烟乖巧地应下,似是想起了另一事,又说:“听说呀,木大夫过几日就要离开连府了。” 连瑶刚坐在的身子后背一直,心中一惊,难不成是她与六姐的事情被发现了? 张口便道:“木大夫,离开连府,是要离开京城了吗?” 紫烟摇摇头,“这个奴婢倒没听说,不过听钱妈妈说是因为好似六小姐的身子已经大好了。木大夫终究算是客,不是府里的大夫,总归要离去的。” 连瑶越想越想不通,连璃的病大好?这是谁放的消息,难道不知道她若是真的病好,接下来会有什么样的命运?再者曹姨娘隐忍了半辈子,不就是想图个平安么。 “木大夫这么奇怪的一个人,能在府里待了三年已属不易。这治病的本事那么好,会不会是因为老太太的身子……所以怕砸了他的招牌,就先离去了呢?”紫烟托腮猜测着。 连瑶瞪了紫烟一眼,虽是口无遮拦,但有些话想想就好,不必说出口。木大夫那样的男子,不该是会为了名声就弃连璃不顾的。瞧着上次二人的交情,若不是有什么不得已的原因,是怎么也不会离开的。但如今连瑶的脑子里就像是一锅粥,乱得很,最近的事情那么多,不停在脑海里穿来穿去。 “行了,这事以后再说。”连瑶有些疲惫地摆了摆手。 她心里如今最关心的一是步一群今日的反常,二是在连家与连璃那番话可能带来的后果。三,则是前几天在门口遇到的那对兄妹。 他们姓步,会是谁的孩子呢? 这些事情,才是关切到她贴身利益,也是离她最近的。侯府就三个爷,世子成天病着,别说出门,就是连自己这个家人都难得才见上一面。二哥院子里有楚韶华,又有二姐,最近又新纳了轻橙,可能性也不高。那这样,会是步一群的吗? 男孩六七岁,女孩才不过四岁的模样。推算下去,该是七八年前的事情,那个时候,步一群可该算得上是风流多情的少年。连瑶的心中慌乱无比,若真是他的,自己怎么办?他这孩子一堆又一堆,自己可不是圣母,也没有那么多的母爱,一个尘哥就够她伤脑筋了。 她的心里是既想知道答案又不敢去证实,这也是这几天她连句试探的话都不敢说的原因。 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够捅破了拿到台面上来说的。 兴升楼中,卫氏遣退了过来道别的齐妈妈和六语。看向一旁的还敏道:“没想到这老三倒真舍得,这么妙的一个人儿,居然送了人去。” 还敏笑着上前为卫氏捶着肩膀,笑吟道:“三爷的性子,有什么舍不得的?” 当年没满月的尘爷都能直接丢到慈荫堂去。 不过待话出了口,才觉得说错了话。毕竟一个奴婢,不好乱议主子。还敏偷偷瞥了眼卫氏,见她并没有动怒,心里才安了心。这亲生的和不是亲生的,差别真的很大。要说世子的院子里,夫人是成天让人在外面打听什么强身生子的秘方。再说二爷的屋子,夫人也一直让徐妈妈和朱妈妈二人照看着,生怕两位少奶奶会出了什么乱子。 只有三爷的屋子里,夫人平时连干涉都懒得去下。而这位三少奶乃也不懂得做人,平时除了请安也不会多过来陪陪夫人。要说现在这个关键时刻,其他的几位少奶奶都忙着,那可是她讨好夫人的最佳时机。 “你也别说,这老三的性子倒是有几分随了侯爷,一样都什么都不放心上。对了,侯爷这几日怎么总这么晚回来?”卫氏好奇着问道,男人总是要在眼皮子底下才放心得了。 还敏心里不知具体缘由,但嘴上却回道:“听说侯爷一直在外院的书房里,好像还挺忙的。二爷和三爷也总是出入着,听书房里的小厮道侯爷可能会忙上一阵。” 卫氏一听是为了公事才缓了脸色,身子舒服地往后躺下,对着还敏道:“老大的身子要是好,那肯定是侯爷的好帮手。” 还敏附和道:“夫人说的是。” 卫氏听自己丈夫提过连家的那破事,这么些年来,他们家的事情可真没少过。这自家也不知做了什么孽,惹上这么一家子,每次都要自家为他们处理后事。 对于家里的两个连家出来的媳妇,她可没怎么看好。以往连瑾许是还成,做事也上进,但如今成天呆在小户里和楚韶华给吃起醋耍起性子来。这女人啊,平日里做事多能干,真遇到男人方面的事情就立马没了分寸。 这么一想,卫氏倒是对这大媳妇林氏比较满意了几分,这些时日她的事情也听了不少。虽然把以前连瑾用的人都换了一大半,对下人平时的旧例制度也做了调整,但总归是有所作为了。 自己明白这是因为二房有了子嗣,大媳妇才开始揽起了家务。媳妇有上进心,自己是喜闻乐见的,若是一直如往日那样,成天都呆在重擎阁里绣花熬药,可不是自己喜欢的媳妇。自己喜欢能干的媳妇,如当初的连瑾一样,这能管事可以独当一面的女人才能做这偌大侯府未来的女主人。 至于这新来的三媳妇,成天是连自己院子里的事情都处理不好,能有多大本事?不过风头倒是看得准,成天往老太君哪儿跑,哼,也不瞧瞧她的婆婆到底是谁。 但是,自己不满又能怎么办?她是大女儿给的人选,又是三儿子自己中意的,自己夫君也是同意,再怎么不顺眼也得瞧着啊。 “听说三媳妇最近出门出得挺勤快的?” 还敏一听,心里一滞。自家主子自己也了解几分,对于各院的事情动态都喜欢掌握几分,就算是不喜欢在眼前走动的人,也喜欢插手管着。听了这话便道:“三少奶奶去过一次安穆侯府,其余都是回了连家。出门的次数听说也不是很勤,就是她院子里的人好走动。” 卫氏点点头,似是带了几分责怪道:“这新媳妇就是不该总这么出门,虽然不是做姑娘了。但还在新婚,成天出去走动,成何体统?!” 还敏听了,便道:“夫人,可是要奴婢去找三少奶奶说说。” 卫氏想了片刻又一摆手,叹道:“罢了,省的让人说我这做婆婆的为难儿媳。” 还敏听了便笑着道:“夫人这般为少奶奶们操心操力,奶奶们真是有福。” 卫氏从容一笑,想着家里的各各媳妇,突地就沉下了脸道:“听说今天韶华又进宫去了?” 还敏为卫氏捏着肩膀的手一听,而后小心回道:“是的,夫人,楚二奶奶进宫瞧五皇子妃去了。” 卫氏自鼻中哼出一声,不满道:“都有了身子的人,还这般不安分!我真不知这宫里有什么吸引她的,让她非得每个月去上一趟。这个月,是第二回了吧?” “夫人记性真好,听说是五皇芓宫里来人接她的。”还敏小声道。 要知道她们家夫人其他的不怎么见怪,但就是不喜欢府里的姑娘少奶奶们出府去。 “成天出府,早晚出了事?!”卫氏心有余悸发了狠话,但说完后心底又期盼着楚韶华肚子里的孩子,便又软下来道:“这事我得去跟老二说说,这媳妇得管管。实在不行,就进宫禀了娘娘,看看她每次在宫里到底是干些什么,非得月月去!” 还说这楚韶华是大家出身,一点规矩都没有! 还敏只站在身后没有搭话,三房的事情还能说上几句,但二房里的事情自己可是万万不好说的。做奴婢的,关键要看清时势,能说的话就称着主子的心说上几句,但不能谈及的还是闭嘴的好。 正文 第二百一十九章 侍浴 t 第二百一十九章 侍浴 晚膳后,步一群照例呆在了书房里。紫烟二人陪着连瑶在屋里说了会话之后便服侍着她往一旁的净房去洗身子。烟雾缭绕间,显得周边坏境越发的开始不真实了起来。天终究不是很暖,此时水凉地很快,对于连瑶这种那么喜欢享受沐浴生活的人,当然是能多泡会就多泡会。 也不记得紫烟是加了几次水后连瑶才起身,这阵子虽然有些乏累,但是在热水里呆了许久倒是也真的全身心放松了下来。 “三爷。” 连瑶刚披上一件玫红精致绣竹的宽敞袖袍,就听到沉重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转身便见到步一群自外走进来,此时的他脸色不知为什么竟然有些泛红,随着他的走近,浓浓的酒味就传到了连瑶的鼻中。 紫苏和紫烟二人负手规矩得站在一旁,连瑶很自然地将身上的袍子拢了拢,心里虽然诧异,却依旧保持镇定地迎了上去。见到几步外的香灵,连瑶笑着对步一群问道:“爷可是要沐浴,妾身立马让人换了水来。” 说着对着身后的紫苏、紫烟使了个眼色,二人忙退了下去开始准备。 步一群进来了才发现原来连瑶也在净房,想着她这般安排也乐于接受便点了点头。此时的他头脑有些微微犯糊涂,似是酒的后劲上来了,望着面前被宽大的衣袍裹着的连瑶,步一群一点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或者不适。连瑶湿漉漉的头发还披在身前,偶尔有一滴滴的水珠滴落,她身前的玫红衣袍上早就晕湿了一片。转身看向身后的香灵,带着疲倦的声音摆手道:“你先下去吧。” 香灵未有一丝犹豫,低头乖巧无声行礼地退了下去。 以前都是香灵和六语二人一同伺候步一群的,如今六语已不在,香灵也退下了。一旁的连瑶有些茫然,但想起今日他在连家的表现,又是如此浓烈的酒味,再迟钝也反应到异常了。随意地将身前的头发拢了拢,跟在步一群的身旁,边走边道:“妾身去将爷的衣裳拿来。” 见他并未阻止,连瑶才转身往隔壁走去,徒然忘记了净房里本就有步一群的衣裳。等到了寝屋,连瑶打开柜子,一排排赫然是平时二人所常穿的衣物。 连瑶自嫁入步家之后,衣柜俨然焕然一新,以前所经常穿的淡装素色都被丢到了箱子底去,放在随手处的无一不是鲜亮艳丽的华裳。但步一群偏好藏青暗青或是淡灰色等,鲜少有几件白衣,而其他色系的衣服,便是更少了。连瑶一直想不通明明这般年纪,为什么总是穿这几种颜色,顿了一下,连瑶为他选了件白袍子。 该为他准备些其他色系的衣裳,连瑶想着点了点头。 转身想跨过屏风,不经意瞥眼到一旁的铜镜。停下脚步犹豫了一会,耳边听到外面还有忙碌搬出搬进的动静,便走到梳妆台前,轻轻打理了下湿发,等想要找个发带来扎束一下的时候,却发现满目都是钗钗环环。下意识里想要唤人,又想到紫苏她们都忙着,而打理珠钗的春肜又养病着,于是自己打开抽屉寻了半天。 等好不容易才找到一根顺眼的发带,简单的将披着的长发束起,放在脑后。连瑶这才忆起自己耽误了不少时间,于是随意地关了几个抽屉,却没有去顾及被其中被自己烦乱的东西。 这些事,紫苏她们自然会打理。连瑶是这么想的。 重新回到净房,丫头们再紫苏她们的指挥下已经换上了热水,步一群独自坐在一旁,不知在想些什么。连瑶将手中的衣裳放在屏风掩口处,而后走上前轻轻道:“爷,水已经准备好了。” 步一群抬起眼眸,平静中带着丝许波澜,却更是让人难以捉摸。轻轻“嗯”了一声才站起来,走到里间一站。连瑶知道他不太喜欢陌生的人服侍,周边的人都不敢上前,又不好再将香灵唤来,便只得自己走上前去为他宽衣。 明亮的灯火下,连瑶微微哆嗦地将步一群身上的衣裳全部除去,等他进了水,她才发现原来不知不觉中人都已经退尽了,此时整个净房中就只剩下他们二人。 步一群强壮的双臂搁在浴桶的周边,古铜色的肌肤上凝着滴滴水珠,晶莹而有光泽。闭上眼凝神着,一动也不动,似乎忘记了自己该做些什么,在做些什么。 连瑶站在身后,看着搭在一旁的白布巾,他一个爷洗澡,确实不太好将他一个人搭在这儿的。但骨子里女性的害羞,让她有些不知所措。这样在一个异性赤裸地在自己面前,虽然二人曾亲密过,但每次都是在黑夜,再者自己压根也没敢仔细瞧过对方。 此时此地,也不知是因为屋子里的热度所致还是连瑶的心理导致,脸热得发红。 等了一会,见步一群实在没有动作,连瑶甚至都怀疑他是不是真的醉了。慢慢地弯腰拿起拿起旁边的白布巾,清澈的水面上只看到她的影子,连瑶微微一笑,嫣然生辉。不过是给自己的丈夫洗澡,连瑶在心里给自己打气,轻轻将布巾沾了水为步一群搓着肩膀,眼睛望向远处屏风上发呆,脸颊已经红艳似血。 步一群身子一动,后背离开了桶壁。随着水声,出现在连瑶眼前的是布满伤痕的后背,或大或小,有些甚至还重合上了,尤其是后背中央的一条,伤疤交错间,似是一条蜈蚣一样,看在连瑶眼中有些狰狞。本来还握着白布巾上下搓着步一群肩膀的手徒然就不动了,眼珠子一动都不动,似是充满了惊讶。 这么多伤,该流多少血? 感觉到后面的人突然停下了动作,步一群睁开眼似是想起了什么,淡淡地道:“吓到你了。” 连瑶这才感觉到自己的突兀,明知他见不到自己模样却还是摇了摇头。过了一会,抬起头才发现只能瞧见步一群的后脑勺,根本见不到他的表情。本来还轻松的心情却是有些沉重了起来,似是感受到那些伤在步一群身上时的疼痛一般,口随心想道:“是不是很疼?” 不知不觉中手已经松开了巾帕,任由其掉入水中,轻轻抚上那早就愈合的疤痕。 步一群的背一直,本绷着的脸似是有些僵硬。随着后面那小手慢慢摸过一条条伤疤,他深深闭了一眼,水色的嘴唇微微张开,“早就不疼了。” 连瑶的手指停在步一群的后背,望着他后背的眼眸中带着莫名的情绪。她想不通他一个侯门贵子,为什么要冒着生命危险走上从军的道路。凭他的本事,若是念书从文,也能谋个一官半职,偏是硬生生地去舞刀弄枪,过那种朝不保夕的日子。 早就听说过步一群从军多年,那么多个日日夜夜,一直过着刀口上生活的他,会不会为自己的明日而感到害怕迷茫?面对那个鲜血飞溅的战场,他会不会感到血腥厌倦?想起那些素未谋面却只因处在对立面而命丧在他刀下的无辜者,会不会感到内疚与不安? “哗啦。”步一群一个转身,碰巧撞到正蹲在自己身后眼神复杂的连瑶。 那种眼神,心疼中加了几分不解,不解中又夹了几分犹豫。一汪明澈的眼球中映出自己的身影,本就宛如晚霞的双颊在看到自己目光的时候更加红艳,头不自觉地低下去。红烛摇曳间,步一群情不自禁的握上连瑶那还来不及收回去的小手,成功地将她的目光重新带回到自己身上。 随着步一群手中的力道,连瑶的身子很自然地往前仰去,两人只隔了一个木桶,四目相对。 “爷,你怎么会将六语给了别人?” 待话出口,连瑶自己都想扇自己一巴掌。感觉到握着自己的手又紧了几分,偷偷抬起看了看步一群,见到他眉宇间有些不悦,想要说些其他的却又找不到话题。连瑶暗自懊恼,真是的,怎么每次面对他自己就这般语无伦次! 本来看着看着略有动情的步一群突然就听到这么一问,瞬时热度就减了下去。想起六语,算得上是自己看着她慢慢长大的女子,她也有过天真无畏,霸道体贴的时光,只是……低头以连瑶几不可闻的声音微微叹了一声,步一群转过去,重新背对着连瑶,轻道:“文言会好好对她的。” 连瑶哪还敢再提这事,糊里糊涂“嗯”了一声。正埋头的时候又听得面前的人道:“继续。” 连瑶这才反应过来,她这是在服侍他。等意识到的时候正想抬手继续时,却又发现手里的巾帕早不知去了哪,眼神看向那飘在水面上的素白布巾,手慢慢伸了进去,利索地拿起来,手不经意间就碰到了步一群的臂膀。 这感觉,很滑腻。 连瑶摇了摇头便继续开始为步一群搓背,见水有些微凉,便唤了紫烟进来,重新给他加了热水。望着步一群沉溺的表情,心道这男人也挺会享受的,越想手下的力道便越是大了起来,有规律的慢慢往他的手臂下面揉着。 步一群静静地想着连瑶的服务,其实以往香灵和六语服侍他沐浴的时候都是准备好了后退到外间的。自己并不是每件事都要依靠别人伺候的人,但今日既然妻子这般主动,他也没有拒绝的道理。 睁开眼,眼前都是热气,想起以前日子的种种,想起成氏,她虽对自己体贴入微,但为人总是太过死板,夫妻间生活是没有矛盾,却也没有起伏。感受着连瑶小手在自己身上揉捏,突然忆起中午时在连家的事情,自己竟是连个交代都还没有给她。 一下子就转身抓住连瑶动作的手,步一群正对上她茫然惊慌的眼眸。 此时的连瑶乍然抬眼,她那如花般娇嫩的脸颊上扬,樱桃般的嘴唇轻咬着似是正犹豫着脑中的想法。一身艳丽玫红的衣裳将她衬得如三月的桃花,明艳动人。头发似是因为这屋里的热蒸汽,一缕一缕得结在一起,薄薄的衣裳被水打湿,沾在她那白瓷般的玉肌上,看得步一群心神一荡。 连瑶望着眼前这个突然动作却又立马停滞住的男人,想站起身来双腿却因为蹲得太久而一麻,身子正歪间连瑶都不知怎么回事的时候,一双手已环在自己腰间。张口正欲说话时,竟是被人一提力就轻而易举地人已入了水里。 而浴桶里因为多了一人的缘故,水渐渐漫到了地面。 连瑶玫红色的外袍就像开在水面上娇艳的花朵,伴着里面的白色寝衣,一层又一层,绽放得淋漓精致。红色与白色的相间,显得越发的明艳,交织得越发妖娆。连瑶有些惊慌的看着步一群,就道:“你要干什么?” 步一群将连瑶环在怀里,而后半眯着眼道:“沐浴。” 连瑶被步一群搂得差点有些踹不过气来,腰间的手却是随着她身子的挣扎而渐渐收紧。连瑶不禁带了几分怒意,嗔道:“我已经洗过了。“ 步一群在水里的双腿一动,就让连瑶坐在了自己弯着的右腿上,笑着将嘴凑到连瑶左耳边轻道:“你说什么?” 步一群喷热的气息就这么撒在连瑶的左脸颊上,后者的左肘轻轻往后一顶,却是不能撼动步一群一分,只得重复道:“我已经洗过了。” 见着平时一向伶俐的连瑶每次在自己面前总是这般扭扭捏捏、半羞半怒的模样,步一群弯起嘴唇,遮掩不住笑意:“我知道,只是这样方便你更好的服侍为夫。” 连瑶面上一囧,已经红透了的脸上除了无奈还是无奈。 步一群另一支手毫不客气地绕过连瑶的身子,轻轻地就将连瑶的衣襟带子给扯开。连瑶本能地身子一滞,感受到身后步一群似有似无地蹭着自己,轻轻地又带着莫名的挑逗,感受到他的唇自自己的耳旁移至脖颈那,唇瓣吻过肌肤却又不带停留,像是羽毛在慢慢地搔拂,直把连瑶周身的力气抽走。 她想往前缩,但身子早就被禁锢住了,只能感受到前方的大手挑开衣袍,不用看又轻而易举地伸进自己的里衣。另一只大手从腰间慢慢往上,墨绿色的丝带被解开,没有干透的浓密黑发洒在水面上,与那红白见着的衣衫叠在一块,偶尔只见到几片精致地竹叶绣,带着丝丝神秘的引诱,让人忍不住想一探究竟。玫红的衣衫带着里衣退至肩膀下,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肌肤,又因为刚刚沐浴过,周身有着似有似无极带诱惑的香味,步一群看着眼中带着莫名的情欲,低头便咬了下去。 “嗯~”连瑶吃痛不由地惊呼出声,而后带着怒意地眼眸出现在步一群的眼中。 连瑶看着这个毫不客气把自己当果子咬的男人,不满地扭动了下自己身子,早已自由的她一下就脱离了步一群的怀里。敛了敛自己身前早就敞开的大片衣裳,望着步一群似是带着控诉道:“爷快洗吧,等会水就凉了。” 虽然与步一群分开了,但是这桶就那么点地,连瑶根本就退不到哪里去。只说话间就又被步一群给捞了过去,正对着彼此,呼吸间都是对方突出的气息。 步一群单手扣住连瑶的后脑,将她按在自己裸露的胸前,带着几分玩笑道:“瑶儿可是吃痛?那为夫让你咬还便是。”说着还应话地挺了挺胸脯。 他这是吃准了自己不会咬? 低头的连瑶抿了抿嘴唇,竟是也憋足了劲咬了下去。上面传来步一群自鼻间发出的哼声,连瑶立马松了口,抬眸就倔道:“肉太硬了。” 步一群本想继续调戏的话硬生生地又吞回了肚子里,瞧着她此时忿忿不甘的模样,透出的都是真性情。望着她娇艳的红唇,低下头就吻了下去,舌头慢慢地侵入伊人的口中,带着她那丁香小舌彼此围绕,似是要与之共舞一样。 辗转亲和间,连瑶跟着步一群的动作,青涩生硬间带着一丝心底的探索,口中充斥着的都是成熟男子的气息,熟悉又带着诱惑。身子慢慢往下瘫软下去,双手也抓住了步一群结实的双臂,似是想借力支撑住自己的全部。 步一群加深吻的同时,双手移到了连瑶的下身,停住她那柔软的臀瓣,双手一用力,便将连瑶往上抬了起来。步一群自己的身子也往前倾去,将连瑶的后背贴住桶壁,移开连瑶的嘴唇将注意力放到连瑶尖尖地下巴上,似是啃又似是吻,喘着粗气道:“还是瑶儿软。” 连瑶的双腿夹着步一群的腰际,这个动作让她又羞又恼,此时又听得这话,不禁心中又是一动。这样下去会发生什么她定是明白,只是诧异起今日的步一群怎么这般柔情,虽然平时行房事的时候他好像也不吝啬情话,却没有一次是如今天这般动情。一口一口“瑶儿”地唤自己,声调低沉、醇和让她觉得莫名的引诱,唯一仅剩的理智也一点一点消失殆尽。 步一群很快就将连瑶的衣衫除尽,望着她绯红的脸蛋,往常明澈的那汪湖水就像是掩上了一层细纱。单只手托住整个连瑶,另一支手就将连瑶胸前的白嫩搓揉起来,感受到贴着的身子变 嫡女花第55部分阅读 欲望文 嫡女花第56部分阅读 嫡女花 作者:未知 嫡女花第56部分阅读 得越来越热,步一群眼角越眯越紧。含住那早已挺起的朱蕾,另一只手便一把将连瑶下身湿透的亵裤除去。 连瑶本是全身都任由步一群支配着,此时突然感受到他的坚挺正在自己的私密处磨着。当下就回了神,察觉到环境的她突然想到了在门外的紫烟等人,扭头想看屏风外却感到胸前本被含住的红蕾被湿舌一咬。重新转过头看到眼中似是有些不满自己不专心的步一群,正想要开口道不要在这里的时候,身子却已经被攻陷。 步一群的坚硬一点点地往里推进,伴着他游弋在身上的双手,连瑶睁着的双眼慢慢闭上,嘴中忍不住呻吟出来。一声一声,伴着步一群极有规律的动作,浴桶里的水也荡漾起来,在这明黄光芒下的净房里显得极为高调。 不知是水中的温度降的太快,还是因为木桶空间的束缚,没过一会,步一群便退离了连瑶的身子。望着连瑶一张脸白里透红,仿佛最艳丽的玫瑰花瓣,上面犹带露珠一样。眉目如画,因着欢爱羞涩,连眼角眉梢都染上了胭脂色。 不甘这般草草结束的他横抱起早已软作一团的连瑶,一下就离开了水桶,往一方的寝塌上走去,身下冰凉的木榻一下子就将连瑶给唤醒。然后不等她开口说话,男人滚烫结实的胸膛重新覆了下来,以极快地速度轻车熟路地重新将欲望没入自己的体内,伴着更猛烈的动作,二人耳鬓厮磨间越抱越紧。 后脊背随着上面人的动作与木榻摩擦着,将连瑶杠地生疼。但望向步一群,那高挺着的鼻尖离近在咫尺,此时的他好似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的疼痛,忘情地只顾着他独自感受。连瑶突地就生出一种不公平的情绪来,娇喘思绪间,大胆地伸出手去抚摸步一群那强健的胸肌,慢慢又绕到宽广精悍的后背。除了那几道伤疤,感受着步一群如绸缎般的触感,感觉着身上人更加的兴奋,连瑶偷生乐感。 动作间,总觉得自己背后柔嫩的肌肤快被木榻给磨掉了,连瑶借着步一群身上的力道,抬头就主动吻上了步一群的双唇。照着步一群前几次的动作,生疏地吻着他那唇瓣,齿间含糊道:“步一群。” 声音极为细柔,却带着难以忽视的诱惑。步一群身子一怔,张开嘴反被动被主动,两人缠绵互吻,步一群扶住连瑶的腰,重重地又往里刺入几分直达她花心底。连瑶惊呼了一声,人也是动情,更加用力地抱住步一群。 烛光挑动间,空旷的屋子里扬着暧昧的气息,伴着肉搏摩擦间,都是男女欢爱的声音。 正文 第二百二十章 挽青丝 t 第二百二十章 挽青丝 “其实六语,我本就不该留她这么久的。”二人筋疲力尽一番后,步一群扬起头看着连瑶轻轻回道。 这本是连瑶脱口而出问的问题,方才步一群欠下的回答。但是任何一个女人都不会愿意在二人恩爱后听到对方提到另一个女人,尤其那个人还是自己的丈夫。连瑶自认为从来就不是个心胸开阔的人,何况六语早就被她定义成了步一群的人,此时听到他提起,心里立马就凉了下去。 见到身下的连瑶并没有说话,步一群一手挽起连瑶的手,一手想去抚摸那光洁却带着红潮的脸蛋。但是手刚伸过去,转眼就能够着的时候,只见连瑶的小脑袋微微一侧,躲过了他的碰触。步一群不解,带着疑惑沉声轻问道:“怎么了?” 连瑶抿嘴本想不语,但见着他那般想一探究竟的眼神投在自己的身上,只得回道:“我们回屋吧。” 外面的紫烟和紫苏也不知有没有听到,这种事呆在净房里就没克制住,好在是入了夜,否则传出去多不好听?但见着这满地狼藉,水湿了一地,等下丫头们收拾还能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连瑶的耳朵突地又红了起来。 她也不知自己现在怎么总会有那么多顾忌,或许环境真的能改变一个人。 见连瑶又突然冷淡淡的,方才还热情似火现在一下子就疏远客气,步一群满心的挫败,但见着屋内没有暖炉,现在是没有觉得冷,等下病了就不好。考虑到这儿,干脆的站起了身,径自拿了搁在屏风上的衣袍,自己披了里面的袍子,取过外袍过来将连瑶简单裹住,关怀道:“等回了屋再更衣吧。” 连瑶方自木榻站起,只觉得后背疼得难受。来不及呲牙白袍却已然加身,抬眼看步一群,见他并未觉得有丝毫不适,还极为自然地走到自己身旁,隔着袍子搂住自己往外走去。 这般衣裳不整,就走出去? 连瑶脚下一顿,想了下复又抬起。都已经这样了,还有什么好顾忌的?但愿外面只有紫苏和紫烟二人才好。 等开了门出去,发现院外并无一人,连瑶才暗自松了口气。步一群将她的表情与释然看在眼中,只得在心底摇头,“得慢慢来。” 出了净房,不过几步就回了内室。紫苏等人很自觉地一直没有出现,二人重新换了寝衣,连瑶坐在铜镜前,拿起梳子将头发重新理顺。但因为方才的一番动作,头发早就打了结,实在有些难搞。连瑶正纠结中,手中的梳子便被一只有力的大手取过,微微侧首却自铜镜中就看到了身后的含笑的步一群。 他执起木梳,弯腰看着铜镜中反射出来画面上诧异的连瑶。一双泛着柔和目光的茶褐色眼瞳一瞬不停地瞧着她,只柔声道:“我来帮你。” 连瑶心中一暖,继而点点头,早将方才那一瞬的不快给忘了。 步一群那拿惯了刀剑虎口不满茧子的大手拿着那轻轻的木梳,想要梳理却发觉连瑶的头发又沾了不少水,摇摇头拿起一旁水盆架上挂着的干布巾,轻轻为连瑶擦着水渍。一缕又一缕,慢慢地似是极为有耐心,态度也极为认真。 坐着的人自镜中瞧着这一幕,有点受宠若惊。步一群这般的男人,能对自己这般体贴细致,她还胡思乱想些什么呢?本来嫁给他,心里是存着忐忑不安的,她怕,怕步一群这样的人很难相处。她怕,在这样的时代,她的婚姻得不到幸福。 但是此时此刻,甚至是自她进门的那一刻,她都能感觉到他对这门亲事的上心,他在慢慢经营二人的感情。垂目敛神,自己……是不是也该做些什么? 步一群专注地将连瑶的头发擦干,又花了很长的时间将她的头发理顺,手指穿过丝滑稠密的秀发间,想要替她挽起,却笨拙地总是松开。如是几次,仍不见他脸上有一丝不耐烦,只是继续着动作,连瑶自镜中望着他颇有些为难疑惑的表情,“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 笑声引起了步一群的注意力,抬头望向铜镜,只见镜中人脸上绽放着笑容,隐隐的两个梨涡透着几分俏丽。此时虽然还强忍着笑意,却是发自真心的笑容,灿烂明媚,步一群手里的头发慢慢放下,而后似是带着几分不甘道:“我能做好的。” 竟是像个小伙子一般,倔强、坚持。 连瑶一愣,转而侧身看着重新拿起自己头发的步一群道:“爷,还是我来吧。”说着想自他的手中取过木梳。 步一群却是不愿,手一侧就让连瑶落了个空。接着一双明亮的眼睛看向连瑶,似是因为她的小看而有些不满,道:“不就是挽个头发嘛,我就不信还难得到我。” 连瑶抿嘴,脸上洋溢着自己都未意识到的欢乐,任由步一群将她的脑袋重新扳回去正对着铜镜。 折腾了很长的时间,步一群好不容易才将连瑶的头发简单地竖起来,但由于发髻有些摇晃,他便取了不少珠钗插上去。连瑶望着镜中的发髻,说实话,梳得真的很丑,而且过程中他一点都不温柔,自己的头发都被扯掉了不知多少。宝石金银的首饰,不管不顾都被戴了上去,活像一个首饰收纳盒子。 看到步一群在自己面前放下木梳,连瑶面上虽是一松,脸上的笑容却是没有减去半分。只是侧首笑吟吟地望着他,不说话,她就不信他的审美会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步一群正望着连瑶,刚刚不觉得,这一刻却是也觉得自己梳得很难看,但一贯的男子主义又不想让他承认这个错误。于是看了半天直把错误都推到了那些珠钗上,不顾连瑶的惊讶便一股脑全将它们给卸了下来,嘴中还埋怨道:“这些东西这么俗,一点都不配你。” 连瑶一听,难道自己在他心里是不俗之人?女人听到夸奖,总是高兴的。望着面前的那些钗环,其实都是陪嫁的的盒子里的,刚拿过来还没有整理就摆着了,的确是又艳又俗,但瞧着步一群一副似是生着闷气的表情就觉得有趣。 屋子里气氛很好,连瑶不禁也眯眼努嘴道:“爷自己不会梳,到怪起梳子发钗来了。”说着手拢了拢自己的长发,就准备挽起。 听到连瑶的打趣,步一群心里是有喜又怒。喜得是她开始敞开心胸接纳自己,否则这般打趣的话按着她以前的性子是断不会说的;怒的是这般明显说自己不行,一点面子都没给自己留。当下霸道地从她的手里又将头发抢似地抓在手里,开口道:“我来。” 话中带着不容拒绝的命令。 连瑶手一松,乖乖地坐好。反正是晚上,他梳成什么样子都没关系,也就任由他去折腾了。 步一群将目光投向那堆珠钗,嫌弃地一只手全部推开,一点不顾已遗落到地上的金钗阴簪,好似这些东西在他的眼中就是不值一钱。放开连瑶的头发开始在那独自寻找起来,摆着的案上似是没有选到合适的配件,步一群不满低头对着连瑶就问道:“你平时就戴这些?没有其他的了吗?” 他的女人怎么能戴这些莺莺绿绿的俗物?瞧着眼前的东西眼生,貌似都是没有见过的。 连瑶一顿,不知他为何来的气,但想着他应该是想着他方才没面子才拿这事说。摇了摇头,望向旁边的小匣子与一旁的抽屉道:“或许是丫头们收起来了。” 步一群这才又转身,嘴中道:“我看你该换个收拾的丫头了,这般失职冒失。该收的不收,不该收的反倒是藏得好。” 虽是说着不满,但口气却是无比自然熟悉的夫妻间话家常的表现。听在连瑶耳中并不觉得有什么不悦,但想起春肜,其实并不是她失职,而是自己不要她再来当差了,嘴中糊里糊涂地嗯了一声。 说话间,步一群早就打开了几个匣子,取了其中的珠钗放在自己面前研究着。其实他哪懂这些女人间的东西,今日心情本是不好的,自己也不晓得现在在这儿争口什么气。果然还是收着的东西比较顺眼,步一群也不分类,将几个抽屉里的匣子木盒都取了出来,而后将桌上那些刺眼的首饰丢了进去。 连瑶望着他这夸张的举动,忍不住道:“爷跟这些劳什子东西置什么气。” 步一群长目一斜,辩解反驳道:“实在是不堪入目,不堪入目。”说着还摇了摇头。 连瑶不欲与他争辩,抬眼看向他手里的东西,心里一个咯噔。好巧不巧,步一群手里拿着的正好就是那两只宽小木盒中的银簪,那支珍珠沧月簪子。 步一群捏着手中的细簪,与她以前的风格很像,朴素却不失身份,低调却又带着几分闪耀。样式虽普通,但是这材质……可不是普通的银质。低头看向连瑶,笑问道:“这倒是精致。” 那支簪子对于连瑶来说曾经再熟悉不过,但是以前梅苑里能有多少件好东西?不过是支顺眼的银簪罢了,连瑶只道是步一群随意的说辞,并未多想当下就接道:“是啊,挺精致的。” 步一群将小木盒放下,拿着簪子绕到连瑶身后,笑着道:“我用它给你束发。” 背对着步一群的连瑶脸色一滞,这么多首饰,怎么偏就选了这支?脑筋一动,便伸手取过另一只稍大的盒子,将里面那支玫瑰晶并蒂莲海棠修翅玉鸾步摇簪取出,转身娇笑道:“还是用这支吧。”眼神不正看步一群,四十五度望着地面的脸上带着几分羞讷。 步一群一看,原是自己当日送与她的那支步摇簪,余光瞄向还未来得及关上的盒子,里面俨然是那绞丝银镯和海棠色蝴蝶玉佩。她保管的这般独特,又见她那种欲张口却又抿紧嘴唇的表情,步一群果断地放下手里的珍珠沧月簪,取过连瑶递过来的华丽步摇簪,没想到她对与自己有关的东西这般上心。 连瑶见着那静静躺在面前的珍珠簪子,不知为啥,觉得特别刺眼。它对自己来说,早就不合适了,身上传来步一群指尖不经意挠到自己头皮的感觉,伸手将银簪重新放回小盒里,然后打开最底下的抽屉又重重的关上。 步一群被连瑶大力关抽屉的动作吓了一跳,又看她有些气喘的表情,不解地就道:“怎么了,可是抓到你的头发了?”手下有些不知所粗,以为是自己的粗心弄痛了她。 连瑶微微摇摇头,眼角看了眼步一群,柔声回道:“没有。” 步一群这才继续手下的动作,有了方才的一番琢磨,此刻倒是也没花多少心思。 案台那边,红烛泪滴滴流下又很快凝固住,隔着薄薄的屏风画,隐约间还可见里面一坐一站的男女和谐似的依偎着,画面显得无比幸福。 片刻,等到步一群终于成功地仅用了几支固定小簪就将连瑶的青丝梳上去后,才将玫瑰晶并蒂莲海棠修翅玉鸾步摇簪缓缓插入连瑶厚实的发髻中。似是完成了一件工艺品一样,步一群自豪地弯腰将下巴抵在连瑶的肩膀上,凝望着铜镜里的人儿,片刻后才笑着道:“我就知道你会喜欢这支蝴蝶步摇簪的。” 温热的气息吐在连瑶的脖子里,让她有些沉浸在步一群给的温情中。听到他这般笃定的声音,难免想起当初这支簪子并不是为自己准备的,连瑶音调变了几分带着不认同反问道:“爷怎么知道的?” “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就戴了支蝴蝶步摇。”步一群温柔一笑,右手搂过连瑶的身子抓住她那柔若无骨的纤手。 连瑶回想着当初与步一群相见时的场面,犹记得那次明明是在成氏的灵堂上,自己一身朴素参加吊唁,根本就没戴过什么蝴蝶步摇。她甚至都能清楚地想到步一群那日的目光从未落到过自己的身上,那这话是从何而来,难道是七姐姐带着什么蝴蝶步摇? 连瑶呆在步一群的怀抱里,望着铜镜中相拥着的二人,头上那支玫瑰晶的艳丽在浓密的黑发间显得越发亮眼。带着不属于自己的簪子,想到自己许是又被步一群给误会认错了人。连瑶心里开始犯起闷气,绷脸就道:“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可没戴什么蝴蝶步摇。” “嗯?”步一群侧首,正好见到连瑶有些不悦的脸颊,听到她否认却又有些吃味的话也不禁思索起来。 光洁平滑的额头此时皱成一条条的细纹,越想似是越想不通,便又道:“那天你明明就带了玉蝴蝶纹步摇,下身还配了那海棠色玉蝴蝶。我还记得当时你用的不是这紫色络子,而是大红色。”修长的食指指向面前的大木盒。 连瑶看着那蝴蝶玉佩,而后又听到步一群肯定的声音,“当时你||乳|云纱对襟上衣,下面穿了碧青月华裙。头上身上都配了蝴蝶,见到我的时候还诓了我,那精明的模样当时就把我给骗过去了。本以为是见到了只花蝴蝶,却没发现是只会蛰人的蜜蜂。”说着步一群搂着连瑶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连瑶满脸疑惑,自己什么时候成了花蝴蝶,又诓他,又变成蜇人的蜜蜂了?? “爷说的是什么,妾身怎么不记得?”连瑶本来在对方的怀里就有些紧张,心思一直定在了那灵堂上,一时间根本没反应过来步一群的话。 对于连瑶这种将事情忘得一干二净的反应,步一群很是不满,拥着她的身子往前一倾,将盒子里的绞丝银镯拿出来。笑着道:“真是个坏东西,那日我可还帮了你的。看,这就是证据。”抬起连瑶的左手,将那手镯套上她细细的手腕。 片刻间,连瑶终于反应过来了。步一群说的是在梧桐道那边,自己偷听了他与步一跃的谈话,答应说不将那事道出去,却转身又告诉丁氏。嘴角微微有些翘起,那次本是二姐生辰,也是丁氏想将自己给了步一跃做妾领自己过去,自己那才萌生了戴蝴蝶玉佩的念头。 本是想赌一把的事情,想摆脱进乾梓侯府为妾的命运,最后却是阴差阳错地成了步家的三少奶奶。 两个本来没有一丝交集的人,现在竟然是这般亲密,真是有些不真实。 看到连瑶一副豁然开朗嘴角又含笑的表情,步一群低头惩罚似地吻上连瑶的唇角轻轻咬了一下,道:“想起来了?” 连瑶吃痛点点头,脸颊却立马就红了起来。抬起头却因为步一群的力道又不好转过去,只得嘟嘴道:“可是爷您说错了,那是我们第二次见面了。” 只不过是你第一次将目光投在自己身上而已。 想到步一群并不是将自己看成了连璃,连瑶心中一下释然了。心底隐隐地还有股激动,没想到那么久的事情,他都能记得。无论是衣着颜色,还是配饰表情,他居然那么清楚地道出来,就是自己都不能说出自己那日的装扮。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一章 夜半私语 第二百二十一章夜半私语 “第二次?”步一群的脸上布满疑惑。 连瑶一笑,又想到第一次的场景,于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快乐的时候。于是话到喉咙口又咽了下去,反问道:“那日我的装束,爷怎么记得那般清楚?” 步一群不语面上微红,看在连瑶眼中似是看到了奇迹一般,更是抓住了这个话题紧问道:“你是不是对陌生女子都这般观察入微?” 连瑶的话状似玩笑,心里却是真的很想知道。 步一群站直身看着连瑶没好气道:“哪会是那样,要不因为你是……是”看了看连瑶,步一群却没有继续下去。 但某人明显是来了兴致,心底更是对他的答案很迫切想知道。于是站起身来走到步一群对面,乌黑的眸子仰视着他,一副天真的模样继续问:“是什么?” 步一群低头看着这般期待的连瑶,拉着她的手往床边走去,边走边回道:“因为你是连家的十小姐,所以我才多瞧了几眼。” 连瑶一愣,在步一群手掌中的手明显一缩。坐落在床边,心里顿时觉得失落,低低道:“是因为我连十小姐的身份,所以你才那般特别待我?就因为我是连家的女儿,所以那日你才让香灵送这绞死手镯过来替我解围?” 目光落到左手腕那明亮亮的手镯上,这一刻突然觉得它像是一个手铐,牢牢地束缚了自己的手,同时也扣紧了自己的心。 步一群明显听出了连瑶话里的不悦,但是确实是因为她叫连瑶,所以自己当时才认真审视了她。于是在连瑶直勾勾的目光下,只得点下了头。 连瑶收起笑意,脸上似是有嘲讽。此时的心情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因为他的肯定而郁闷,站起身来走过步一群身旁,似是耍性子一般就掀了被窝钻了进去,也不顾什么规矩,整个人背对着外面。 步一群见她这模样,大步往外灭了外间的灯烛,照例只留了一支蜡烛,而后也轻轻地上了床。大手抚上连瑶的右肩,想将她人给扳过来,却不防那边的人也用了力,无奈的叹气一声,侧着身子的他微微低下头,就在她耳边似哄似解释道:“当时我只是好奇,连家的十姑娘是个什么模样而已。” 连瑶没来由的轻轻“哼”了一声,而后却依旧不去理步一群。 见到连瑶的反应,步一群轻笑又道:“没想到你也有性子,我以为一直是平时一脸深沉的模样呢。” 连瑶唰一下就转过身,看着面前含笑的男人,自己该将他这话定义成褒呢还是贬义? “那你看也看了,怎么就……就会突然说娶我的呢?”连瑶想着步一群或许是因为听到了风声,说自己要给他二哥做妾所以才想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模样。 步一群反道:“你不跟我难不成想跟我二哥?” 他是没以为这话有多么严重,但连瑶听了脸色却是就白了,看着步一群没好气地伸手一推就埋头进了被窝,口中怒道:“我才不给人做妾呢!” 步一群因着连瑶的力道微微往后一仰,当下就知道她误会了。凑过去抖了抖被子,身下也杠了杠她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当时我呀,只是好奇要嫁给自己的女子而已。” 连瑶将被子往下一掀,看着上头的步一群,两只眼珠子转动着,茫然道:“你那时候未来的妻子是楚韶华吧?” 当时卫氏是想将楚韶华配给步一群,做乾梓侯府的三少奶奶的。 步一群望着自己那精心盘了半天的发随着她的动作已然松动成乱糟糟的模样,只叹无奈。伸手将那歪出来的几缕发别到连瑶耳后,“那是母亲乱点鸳鸯谱呢。” 早在那天之前,贵妃就想让自己娶了连瑶。只是他害怕一场又是没有感情、一点都不了解彼此的婚姻会造成悲剧,会同时耽误了两个人的幸福,所以才没有马上答应。但是贵妃一直游说着自己,还说这连十小姐已经帮自己打听清楚了,无论是人品还是容貌,都让人挑不出刺来。 他知道贵妃的话有几分夸张,但是她既然那么说,这连十小姐想必也不会太差。贵妃想要凑成这亲事,做关键的还是因为她是那人的亲妹妹。 其实他心里都跟明镜似的,虽然经过贵妃的一番软磨硬泡,自己没有立马答应下来,却已经有了几分松动。但当自己还在摇摆不定的时候,才知道家里母亲与二嫂居然张罗着要将连瑶给二哥做偏房。那日趁着家中办宴,自己试探了二哥几句。本是想若他有那份心的话,君子不夺人所好,贵妃那里就有理由推拒了,毕竟大丈夫何患无妻? 殊不知,人算不如天算,刚确定二哥对连瑶无意犹豫着到底该去贵妃那应不应下下那门亲事的时候,就让他碰到了她。一个表面看着柔柔弱弱的娇娇女,但本质却透着倔强、聪慧,她那份管事面对着自己质问就不慌不乱机智应变的反应就让自己欣赏。 所以,从始至终,他从来没有考虑过楚韶华那个人。 见着步一群不说话,连瑶便以为方才他的话都是胡乱诹的。毕竟当初的情形本就很明了,只是最终的结果出乎了所有人得意料,尤其是自己。总感觉她嫁进这乾梓侯府,从头到尾都是糊里糊涂的。 “夜深了,我睡了。”连瑶淡淡地说完,便闭上了眼睛。 步一群心知这个时候她定是睡不着的,有些事既然谈了便一下谈开也好。夫妻之间藏着藏那,又不是什么好现象,身子低下,他自己那没有束起的发就荡到了连瑶的脸上。 连瑶因发丝的瘙痒而睁开眼,正想表现不满的时候,就听得步一群道:“其实,我本来便是要娶你的。” 连瑶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那日我夸你聪明,理由你自是明白的。”步一群目光深邃,意味深明。 想起那海棠色蝴蝶玉佩,连瑶心里一虚,她确实是利用了别人创造的条件。但是资源贵在利用,况且那时那地,她所处的那种处境,这也是没有办法的。望着步一群眼神有些缩去,抿了抿嘴唇道:“姐姐留下的玉佩,我也只是猜测了下。” 当初连瑛留下那块玉佩与那张纸条,定是有原因的。 伸手拔下头上的那支玫瑰晶并蒂莲海棠修翅玉鸾步摇簪,本来一直以为是姐姐在宫里与步贵妃的关系,所以乾梓侯府才会对连家那般照顾。但是现在,自知道这支簪子的时刻起,她便觉得自己的揣测有些失误。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步一群,极为直白地问道:“你娶我,是不是很大程度是因为我大姐姐?” 步一群一愣,而后低头如实道:“也可以这么说。” 确实,若是没有连瑛,京中那么多女子,纵使她有让自己欣赏的性格,但自己的妻子也并不是只有她连瑶合适。 虽然连瑶之前心里早就有了答案,但听到这么确切回答还是难免有些失落。望着手里的步摇簪,没精打采道:“这支簪子这么华丽,本该带在姐姐头上吧?” “啊,你说什么?”步一群茫然诧异说道,一脸不明白地看着连瑶。 连瑶轻轻转头,眼中无神地看向步一群提了声调便道:“我说这支簪子本是该带在姐姐头上的吧。” 而方才那挽青丝的一幕,会不会也是他一直想对连瑛所做的? “你怎么这么说?”步一群乍然坐起,沉着脸望着连瑶严肃道。 突然见到步一群变了脸,倒还真一下子把连瑶给吓到了。本来这男人一晚上都和颜悦色的,怎么说变就变了?因为他的动作,被窝一下子就拱了起来,连瑶不得不跟着直起上身,偌大的眼睛望着步一群,迫于他身上的冰冷气势,轻轻道:“你不是说这只步摇簪子与那海棠色玉佩是一对嘛,那蝴蝶玉佩是姐姐留下的,我、我以为是你送她的。” “哼,亏你想的出来!” 步一群听完重重哼了一声,这妇人就是好胡思乱想。这种没谱的事情都能想出来,她连瑛是什么人?圣上的女人,她以为自己是活得不耐烦了,才去染指那宫闱里的女子?! 连瑶抬头,看着正望着自己都想喷火的步一群又低下头咬唇道:“难道不是吗?” “你以为呢?!”步一群不想再听这种荒唐的话,对着连瑶就没给好脸色,一双眼睛泛着寒光似是极度窝火,接着道:“我道你是个极聪明的女子,却也这般糊涂。你大姐姐是皇上的才人,我怎么与她会有往来?!” 连瑶心中小声嘀咕着,谁知道会不会,嘴上不甘心又道:“那不是你送的是谁送的。”反正都这样了,连瑶也就抱着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态度。 这支步摇簪,光在自己手中就呆了三年,以前在连家的时候却是一次都没有戴过,与那蝴蝶玉佩和手上的绞丝银镯一起装在盒子里,搁在了箱子的最底处。等到了步家,她才拿出来,也就最近开始戴这簪子。 步一群怔怔地看了连瑶许久,而后一叹气道:“你以前不是有过想法吗?贵妃娘娘从小最喜欢美玉,那块玉佩是我当初还在北方打战的时候托人送回来带给她的。”望了眼连瑶解释道:“那个时候贵妃娘娘还未进宫,她收到后还给我来了封家书,说很喜欢,会一直带在身边。多年前年偶然得到这支簪子,想着她会喜欢,但她却是拒绝了,说是怕触景伤情,我这才知道原来那玉佩到了你大姐姐手中。” 连瑶顿时心情大好,望着横眉冷目得步一群讪讪赔笑道:“哦,原来是这样啊。” 与自己当初的猜测并没有多少出入。 步一群闷声倒头躺下,不作答话。该说的自己都说完了,这小女人满脑子都不知在想些什么,居然能以为自己与连瑛会有些什么! 连瑶这才慢慢躺下,侧头望着旁边的步一群,想柔声说说话,却又不晓得说些什么。但想起方才在净房里他提及六语的事,便轻轻碰了碰步一群的后背,道:“爷方才说本不该留六语那么久是怎么回事?” 给个台阶,大家好好说话可不可以? 步一群并未转头,只回道:“她年纪到了,终是该有归宿的。文言前几年就问我讨过她,当时没同意。” “那现在怎么同意了?”连瑶的头贴着步一群的后背,状似随意就问道。 步一群后背一动不动,想起在连家时的场面心里还是很不舒服,因为有些事情他不想要在记得了。 “当初六语她不肯,我就没忍心。现在……唉,也总不能一直随着她的性子。”似是有些无奈。 步一群幽幽的回话,身后连瑶听了,哪能不晓得这是说辞。只是她方才就把他给惹不快了,不想再逼着他问这问那了,双手略有颤抖,慢慢从后面怀上步一群的腰。前面的人身子一顿,连瑶轻轻地带着些许期待道:“夫君,我是你的妻子。” 说完脸庞贴紧那结实的后背,似是找到了一个依靠的地方。 面对床帐的步一群脸色微微缓和,眼神慢慢变得柔和,接着一个转身反搂过连瑶,亲昵动作间郑重应道:“嗯!” 她是他的妻子,自己是她的丈夫。他们是夫妻,夫妻……该是相濡以沫的共同体。 手臂似是被什么东西给搁着,步一群低头只见连瑶手里还拿着那步摇簪子,顺势接过替她重新插入发间,郑重道:“别再想这些有的没的。六语和香灵虽一直跟在我身边,身份却是清清白白。” 若是真有些什么,他怎么会将属于自己的女人去送人? 连瑶面露窘迫,他总是这样,轻而易举地看穿自己心中所想。一针见血,立马将自己的顾忌给除去,但心底却是欢喜的,乖巧地点下头,将头埋在步一群的胸前,抱住他的双臂也不自觉地加重了力道。他对她这般坦白,这般信任,自己到底还在防些什么? 或许,她真的该敞开心胸,将他摆在自己丈夫的身份上,今后一生的伴侣上来面对一切状况。他对自己也不是很了解不是吗?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不就是一方跨出一步,而后另一方走完其余的步子么。如今他这般主动,自己身为这个时代的女人,能做的就是尽量抓住自己的丈夫。 连瑶抱紧了步一群,心里暗暗道:步一群,你跑不掉了! 因为她决定,不仅要做他的妻子,更想要成为他的爱人! “对哦,原该娶的明明是楚韶华,怎么后来反倒是娶了你?”见着二人关系难得这般亲密,今晚的状态不错,步一群贪婪地在连瑶发间嗅了嗅打趣道。 连瑶抬起头,心知步一群还在计较自己刚刚的话。其实方才她的模样,的确是个十足吃醋行为的表情,小手攥成拳头在他身前不痛不痒地打了下道:“是啊,怎么我就嫁给了你呢?” 见着连瑶这副可爱的模样,步一群放开了声音笑了出来道:“可是,现在思考这问题已经来不及了。”大手抚上小拳,一点点将她的倔强融化在手心。 低着头的连瑶并没有发现,此时望着她的步一群双眼盛着的满满都是认真,一点一点透着的都是他占有的自豪。毕竟在步一群的心底,永远忘不了那个一直含笑望着自己举杯的男子,每次提到连瑶时的眼神与瞧着她入神的模样。 有些事情,他不说,并不代表他不知道。 “其实呀,楚韶华那人才不好,你娶了我是你的福气!”连瑶轻笑着高调说道,一点都不收敛下她的气焰。 从未发现连瑶也有热情的一面,步一群只“呵呵”的笑,楚韶华是什么样的人,看自己二哥这几年头疼的模样就知道了。再者重擎阁里自姓楚的女人过门后,何时安静过?楚韶华的大小姐脾气连平日里那般强势的母亲看着都头大,他可不要娶那种女子。 心里明白是一回事,如今听连瑶这般地说出来,便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在自己眼前一直是说句话都含蓄不已瞻前顾后的,原来一直是自己看不透她。此刻的他倒是有些期待,不知今后的她会展现给自己如何的一面? “今日听母亲说,四姐的亲事定在了三月初。”连瑶说完察觉到身边的人身子一紧,便又说道:“我知道你不喜欢顾公子,其实我也讨厌他。两个讨厌的人凑成一对,那个热闹我是肯定要去瞧瞧的,你要是不想见他,下次便不要去了,反正你公事也忙。” 连瑶心中知道这其中有故事却并未主动开口问他与顾云笙之间的缘由,步一群感受着连瑶的体贴,心里欢畅。但她这般明白地就直接说两个讨厌的人,姓顾的他不知道她为什么讨厌,难道也是因为出身?不过这般丝毫不掩饰地告诉自己她与连玥的关系不好,倒是让他很是惊讶。 这是不是表明,她开始相信自己了? 耸秀亭里的事情,他也是有眼睛瞧着的。他一直在想,什么时候,她能够一点不遮拦地将她的全部交给自己。侧首在连瑶耳珠边亲了亲,步一群低声道:“新姑爷怎么好不陪着你上门,再说你父亲的那事,我可不想他们再为难你。”大手扯了扯被子低声道:“睡吧。有件事不是我要瞒你,等到你四姐出嫁了我就告诉你。” 连他自己都有些想不通,为什么一定要等到那个时候。 “嗯。” 不过一会连瑶便已然有了睡意,在步一群的臂弯里含糊应下,全身心觉得无比的踏实,连步一群谈起他父亲那事隐隐含着的意思都没发觉。 嫡女花第二百二十一章 夜半私语(正文) 正文 第二百二十二章 命丧水井 t 第二百二十二章 命丧水井 乾梓侯府的后院偏门处,浅尔正与一妇人拉扯说着话。突然,只见浅尔手中掉下一些散银,弯身正准备捡起的时候,那妇人早就夺了过去,而后一把握在手里指着浅尔尖着嗓子道:“好呀你,亏我和你大哥在家里都快没米下锅了,你现在却还藏着掖着。” 浅尔努努嘴,忙急着上前想要夺回来央求道:“嫂子,这不是我的银子,我这个月的银钱刚刚早就给了你。这是方才我帮云尔领的,这真不是我的!” 该妇人一哼,带着朵大红花的圆髻晃了晃睨了眼云尔道:“你和那小姑娘关系那么好,借给咱们使使怎么了!” “大嫂,小妹的事咱不告了好不好,爹还病着,你请个郎中给他瞧瞧好不好?”浅尔说着说着就哭了出来。 那妇人听了这话,把浅尔拉倒一边的小巷子里,对着她戳了下额头道:“你个没出息的,我们全家上上下下不就想为她讨个公道吗?那恶霸也真不要脸,收了一百两银子竟还夺了咱小妹的身子,害的她被村里的人指指点点的。要不是那样,她怎么会投了河,爹怎么会卧床不起?” 浅尔哪里不知这只是自家嫂子一直来向自己伸手要银子的借口,那事都过去那么久了,她们一个小老百姓也不图其他,就想要个平安。 “嫂子,你不能让大哥再去赌了,爹的身子要紧啊。”浅尔拉着那妇人碎花的衣袖,就差点要跪下去了。 妇人一拍掉浅尔的手,插着腰道:“这请郎中,不是要银子嘛。你想想家里的几个孩子,那么多张嘴,肚子都填不饱,哪有那闲钱啊。” “可是,可是我真的没钱了啊。”浅尔哭着脸,这能借的地方都借遍了,她甚至都不知道那些借款还怎么办。紧拉着她嫂子的衣襟道:“嫂子,天地良心啊,我每个月的银子自己可是连一个铜板都没留下给了你们,可是,可是现在家里怎么会成这个样子?!” 妇人见到对方投来的怀疑眼神重重一眼给瞪了回去,对着浅尔就吼道:“你是不是相信你外人的话,说是因为你妹子见到我偷汉子才把她卖给那恶霸的?!” 妇人咄咄逼人,让浅尔直往后退了几步。 “不、不是。”浅尔低头忙回道。 “我都没怨嫁到了你们家,你娘长年就病着,家里孩子一堆,你那个大哥自己没本事还成天在外面赌着。你说说我,又要顾家又要打理庄稼,我支撑着这个家容易嘛。”说到激动时刻,妇人都指着浅尔,还拿着那粗布灰帕子摸了摸眼睛凄凉道。 浅尔垂下头,她大哥的左腿不方便,总被乡里人说是左拐子。家里又穷人口又多,没有哪家人愿意把自己的 嫡女花第56部分阅读 欲望文 嫡女花第57部分阅读 嫡女花 作者:未知 嫡女花第57部分阅读 女儿嫁过来。好不容易到了二十五才娶到老婆,所以家里人人都对这嫂子都很敬重,自己更是惟命是从。 “大嫂,银子的事,我再想想办法。” 妇人听了这话才缓了脸色,将手里的银子收到怀里,摸了摸浅尔的头发道:“对,这样才乖,才是我的好妹子。” 浅尔只是不停地点点头,心中苦恼着云尔那,自己该怎么再去解释? …… “三奶奶,春肜姑娘没了。” 连瑶正在屋子里绣花,突然就见一小丫鬟撞撞跌跌地自外面跑来说了一句这样的话,直将屋内的三个人都吓了一跳。 连瑶手中的绣样慢慢落下,眼珠子睁得大大,满眼都是不可思议。站起身来望着来人惊讶道:“你说什么?” 小丫鬟结结巴巴,脸上似是还余有惊恐,直直道:“回奶奶,春肜姑娘投井没了。” 连瑶身子往后一退,单手撑在那红木案几上。精神有些恍惚,本以为是自己给听错了,如今这般清晰的回答真教她不信都难。一旁紫烟忙上前扶住连瑶,但她自己的脸色却是也苍白的很,这几日春肜一直闭门不出,怎么好好的人突然就会去投井? 这太匪夷所思了! 紫苏见着连瑶悲伤的脸色,上前转着小丫鬟的手臂急急道:“在哪发现的,何时的事?” 小丫鬟忌惮紫苏是少奶奶身边的大丫头,不顾被抓痛的手臂客气地忙回道:“是在后院洗衣房那边的井里,方才婆子打水的时候发现情况不对,小厮们才捞起来的。” 侯府各院都有各自的洗衣房,大院里的洗衣房平时鲜少有人去走动,春肜怎么会无缘无故去哪里? “走,带我去看看。”连瑶往前一步就往外走去。 身后小丫头忙道:“三奶奶,那是不吉利的。您还是新嫁娘,春肜姑娘已经不成样了。” 连瑶往外的脚步一停,转身就瞪着那小丫头怒道:“我的人死的这般不明不白,难不成连瞧一眼都不行了?!” 小丫头被连瑶这般凌厉的眼神给慑住了,支支吾吾地只得道:“是少夫人交代的。” 连瑶冷哼一声,不再理她,带着紫苏与紫烟就往外而去。自己院子里的人突然丢了性命,自己做主子若是装作若无其事,岂不是显得太过冷血?何况,春肜本是自己给了赦令让她要离开的人,纵使知道她心情微差,但她那般想要活得更好的人是断不会就这么寻短见的! 等连瑶等人到达那水井边,只见一身湖蓝孔雀翔绫的林氏正指挥着人将一盖着白布的架子抬走,转身看到连瑶众人方才停了下来。 连瑶上前两步,眼神望向林氏身后的架子,压制住心底的那份冲动,望着林氏道:“大嫂,这是想将人抬去哪?” 林氏本想草草了结,此时见了连瑶不免有些尴尬,但转而又紧张道:“三弟妹怎么来了?” 连瑶心情不好,淡淡却坚定道:“我自是想寻个明白。” “唉,这年纪轻轻的怎么就那么想不开投了井,三弟妹我晓得你心情不好,但是人死不能复生。”林氏转头看了看小厮抬着的架子,转头上前抓着连瑶的手带着几分惋惜道。 连瑶自林氏手里将手抽出,对着那抬着架子的两个小厮道:“放下。” 那两人看了看连瑶,最终将目光投向林氏,见后者点了头才颔首将架子放下。 连瑶望向紫苏,紫苏上前在架子旁蹲下,手一边颤着一边回头看连瑶,随着她一个劲的将白布掀开一角,连瑶身旁的紫烟脚下一前,眼睛红红地就哽咽道:“春、肜。” 连瑶也望向那躺在竹藤架子上的春肜,此时她的脸因在水里泡久了而十分肿胀,发丝湿哒哒的,两眼紧闭,嘴角还有些白白的残物,似是胃里的东西吐出来的。紫苏一瞧压住心底的那份恶心抬头看到正闭眼的连瑶,只得将白布给重新合上,而后站起身来难受道:“奶奶……” 连瑶紧紧一闭眼又睁开眼,林氏上前也沉着脸,不好受道:“春肜是三弟妹跟前的人,我本是想让人抬出去埋了的,现在就交给弟妹做主吧。”说完转身又摇了摇头,对着那架子旁的两个小厮挥了挥手,见着便退站到了一边。 连瑶强忍住喉咙底得那份酸意,看着林氏慢慢问道:“大嫂,可有请人来验过,是什么时候死的,怎么死的?” 林氏似乎对连瑶的话有些惊讶,一个丫头,哪需请什么仵作过来?但见着连瑶,便回道:“张大夫来瞧过,说大约是昨夜里的事情。” 远处围着的丫头、婆子都唏嘘声一片,昨夜里? 昨天夜里春肜没有回院子,竟然都没有谁告诉自己?!这齐妈妈是怎么管理院子的,连瑶怒从心起,看着那架子处不明道:“我早就免了春肜的差事,她不会无缘无故跑那么远来的。” “三奶奶。” 刚说完,自林氏身后走出一长相普通的丫头,看了看自家主子又望了望连瑶犹豫着嘴边的话。连瑶一直盯着她,最后还是林氏不耐烦道:“锁啉,你想说什么就说?!” 被唤作锁啉的婢子往冰凉的地上一跪,而后道:“听说昨夜有人见到春肜姑娘去了梧桐林道。” “混帐,你胡说些什么!”林氏立马面红斥责开来。 锁啉将头埋得更低了几分,解释道:“奴婢早晨和锁雯给主子和世子爷去备早膳的时候,听到下面人都在私下里谈论。还听他们说春肜姑娘胆子怎么那么大,居然敢闯禁地。后来又说春肜是重影阁的人,去那儿或许是听了人的吩咐,也不足为奇。奴婢当时只是听了几句,少夫人不信,可以问锁雯。” 林氏面上开始有些信了,看了看对面的连瑶,往后唤道:“锁雯。” 又一碧青褙子丫头走上前来,年纪与锁啉相仿,行了礼后恭敬回答:“回少夫人,三少奶奶,这事奴婢也是听到的。” 春肜为人一直很安守本分,怎么突然会去梧桐林那?再者,什么叫做是重影阁里的人去那里,就不足为奇了? 梧桐林的那座小楼中,到底有什么?连瑶不禁回想起当时被步一群训斥质问为什么会去哪里时的场面,但明明当时他和步一跃也在那边呀,到底是哪里不对呢? “三弟妹,这死者已矣,我看还是好生处理安排下吧。一个丫头,别惊动了母亲和老太君,她是你的人,具体怎么处理你心里自有打算。”林氏一改初始的热情,竟是让连瑶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息事宁人的态度。 连瑶看向林氏,她也是出身大户人家,自小受的教育与熏陶自是不会将一个婢子的生死放在心上。心里有些凄凉,望向春肜的尸首,这么一条人命,自己真的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吗? “大嫂提点的是,这次麻烦你了。”连瑶客气地对着林氏回道。 林氏微微点头,而后摆手直道“不麻烦”,接着又道:“都是我的分内事,三弟妹客气了。”俨然是一副管事的派头。 二人又说了几句,林氏才带着贴着的人离开。 连瑶瞧着周边仅剩的几个探头等着看下文的人,对着紫苏道:“让人将春肜的尸首送回家,然后拿些银子去。”而后转身,往重影阁走去。 这是最普遍的做法,也是主子对下人最官方的处置方法。但是除了这样,连瑶实在想不出该怎么办? 春肜的死,查是一定得查的,但是从哪查起,却是得回到重影阁里考虑的。 不管怎么说,作为重影阁的管事,齐妈妈的责任一定少不了!连瑶回重影阁的心越发的迫切,自己脚下的步子也越来越得快,头上金钗垂下的珍珠短链随着她的脚步而晃动,脸上更是怒气冲冲的表情,这在以往是极少能在她身上见到的。因为平时她就是心里再不舒服,心中有再大的郁结,也不会这般明显的挂在脸上。 这一刻,她的心中想到了紫竹,想到了银钏。在连家的时候,她连身边的婢子都护不住,难道到了乾梓侯府,自己还要过上往日那种提心吊胆的日子?衣袖下的拳头握紧,她不会再让自己身边的人有事,否则就太妄为人主了! 齐妈妈?难道自己让她让得还不够嘛,院里院外都给足了她面子。她想管事,自己就让她管着;春肜与钱妈妈大吵起来,自己也不不追究她责任;就是前几日她侄女离府,自己还让紫苏取了银子送过去,当是了份体面的嫁妆让她离开。 让她,不是因为怕她,而是看在她自小奶了步一群的份上,敬她几分。倒不想让她以为自己成了软柿子,是搓是揉都由得她去,越发的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她不管以前重影阁的三少奶奶成氏是个什么模样,但是她是连瑶,她有原则,有忍耐极限,她不会逆来顺受,任由别人摆布自己,包括她身边的一切! 等进了重影阁,连瑶直接来到了正堂中央,唤来小丫头就道:“去把齐妈妈给我找来!!”声音凝重,语气冰冷,又黑着一张脸,这气势将院里院外的所有人都给吓着了。 平时若是有事,连瑶都会在内堂处理,今日她特地在这内外中间的大堂里,就是要让全院里的人都睁大眼睛好好瞧瞧!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三章 查无可查 t 第二百二十三章查无可查 齐妈妈本就在内院里,此时听了丫头传话立马就往前面的厅堂赶过来。往堂里走去,齐妈妈的步子丝毫不见浮躁慌乱,脸色镇定地站到连瑶面前行了一礼。连瑶见着她此时心中就气闷,眼神又瞥到此时门外挤了不少人,冷哼一声重重放下丫鬟刚上来的茶盏就对外喝道:“都站在外面做什么?想看热闹就都给我进来看着!” 外面的人立马收回了脖子,而后左顾右盼一副犹豫胆小的模样。 连瑶见了眉头一蹙,又接着道:“怎么,还要我站起来请你们不成!” 外面本等着看好戏的人立马就走了进来,个个脸上带着惶恐,站得整整齐齐地朝连瑶行了礼又退往两边站着,人可都是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本站在连瑶正前的齐妈妈似是对连瑶的举动有些不太理解,但此时也顾不得那些,只等着其他的人静了下来才抬头看向连瑶。正好碰到上方投来的凌厉眼神,齐妈妈不惊不怕,就开口直道:“奴婢正巧在内堂等了您半天,不知奶奶找奴婢何事?” 连瑶微微一惊讶,她在等自己?可这语气,是倚老卖老?轻轻一哼,对她的态度嗤之以鼻,早没有了先前的客气,只随意敷衍着接了句:“哦,齐妈妈找我何事?”语气怪调,对眼前的人极为不待见,自己倒是要听听她想找自己说些什么。 齐妈妈也不见变色,卑恭的样子就回道:“奴婢是来向奶奶您请辞的。” 连瑶的身子一顿,而后看着齐妈妈那极为认真的模样,似不是开玩笑的。认真一想,这个时候请辞?可真是想不通个理由来,在乾梓侯府衣食无忧,平时就是连步一群也敬了她几分,好好的怎么就不想干了?难不成是因为自己要开罪她,所以提前就做好了打算,以退为进? 连瑶的心里留了神,本想要直接追究她失职之罪的话一下子就先憋了回去。象征性地反问道:“齐妈妈怎么突然有此想法?如今我刚过门不久,你却是就想请辞,可是让外人看着是我这新少奶奶排挤老人了?” 齐妈妈抬头看向连瑶,面露不解。怎么才一会没见着她人,态度就变了这么多?她这话说得极为犀利,心里该是想盼着自己离开,但话里明着就是想要留住自己。可就是这样的话让自己无话应对,不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是因为怎么回答都是错的。若是自己坚持要离开,别人会说自己不满新主子;但若是说不想走了,又会说自己与主子在闹脾气,故意为难她。 原来本以为连瑶会一口应下,让自己干脆的离开。可现在,貌似不是这么简单的。 连瑶看着齐妈妈皱眉的样子在心中冷笑,抬起手状似看着自己袖口的石榴绣样,眼眉微翘不经意地就轻道:“可是觉得我亏待了你?” 齐妈妈惶恐,面对连瑶这咄咄逼人的问话。她这些年也不是白混的,昂头挺胸就回道:“奶奶不曾亏待奴婢什么,只是奴婢年事已高,本是心中一直担心着三爷的终生大事才一直留在府里。如今奶奶您既已过门,见三爷与您夫妻恩爱,也该离开了。” 奶娘与一般的下人可不同,可以是从外面雇请,也可以是在府中媳妇子里挑选出来的。 连瑶诧异道,没想到这齐妈妈确实也是个厉害的角色。如果自己接着再为难她的话,旁边的下人怕是看着心里也该有嫌话了。可是就这般放她离开? 不,她想知道的还没有得到答案。 连瑶嘴边露出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容,双眼望着面前的人就认真道:“齐妈妈这么急着要离开,可是因为良心不安?” 齐妈妈嘴角微抽,脸色一阵白一阵黑,余光又瞄到两侧投在自己身上的探究眼神,两只眼珠子对着连瑶就道:“奴婢自认为在侯府几十余年,从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为人恪尽职守,又有什么良心不安的?!” 恪尽职守?连瑶怒极反笑,慢条地站起身来,轻道:“我与齐妈妈处的日子不长,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自是不明白。”说着看了在场的其余人笑着又道:“不过相信他们会比我了解,你们说说,齐妈妈是不是当真从来没有做过伤天害理有失指责的事情?” 众人本就是想要偷偷在外瞧瞧的,但突然被喊进了厅堂。如今又卷入了这是非,更是后悔不已,他们平时都是干些粗活,在齐妈妈手里少不了皮肉体罚之苦。齐妈妈不好得罪,但是这新少奶奶,重影阁的女主人,她有心想要为难齐妈妈,若是他们等人出声去为齐妈妈说话,岂不是阻碍了她的好事? 突然想到齐妈妈要请辞,但终究是个什么结局都不明白。一下子都是你看我我看你,没有一个吱声。 连瑶看着冷冷一笑,她本就不指望他们来起多大的作用。这不出声也有不出声的好处,又走近几步至齐妈妈跟前,望着对方的双眼怔怔道:“我初嫁至此,你作为重影阁的管事妈妈,却到了新婚第二日来见我,此为其一;那日春肜与钱妈妈大吵大闹,你没有及时制止反倒隔岸观火,此为其二;昨日春肜夜晚没有回府,我不知你是刻意疏忽怠慢还是知情不报,但如今出了人命,此为其三!” 连瑶一字一句的声音在大堂里显得无比响亮,直到最后的“人命”二字又颇带了写咬牙切齿的感觉,不仅震撼住了在场的其余人,也把齐妈妈给吓到了。 这是秋后算账?人命,指的是春肜么? 她心下惶恐,自己方才虽然说得义正言辞,但也不过是想在底下人面前保持份威严。她是想要离开,但是颜面却是想留存的。如今被连瑶指名道姓的一条条数落自己的罪责,难道离开也如此不顺? “齐妈妈你是三爷的奶娘,在侯府也有一段时间了,我敬你是个老人,有时候犯了错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但是现在,春肜是我的陪嫁,如今不明不白就这样丢了性命,你让我找谁替她寻个公道去?”连瑶目露凶光,周身的冰冷似是想把面前的人给冻住。 齐妈妈一把年纪的人,头一回在一个年纪轻轻的人身上见到这种气势,也不是说有多可怕,就是觉得连瑶她这种眼神、这种表情,让她觉得慑人。 “奴婢是自奶奶您口中才知道春肜姑娘没了命的事,她昨夜没回来,奴婢是真的不知道。” 齐妈妈对于连瑶所说的前面两点避而不谈,只是低声为自己解释昨夜的事情。这虽然是自己失职,但是别人若是以为她是知道了却不管不顾那就是知情不报,罪名更大。 “是吗?原来这重影阁里还有你齐妈妈不不知道的事情?!” 齐妈妈觉得后背直冒冷汗,抬眼仔细瞅着连瑶的脸色,一张圆润白褶的脸上早就泛起了眉头,后脊背站得也没有原先的那么直了。想着开口,但一犹豫,折腾了一会才小声道:“这事是奴婢疏忽,是打是罚任由奶奶处置。” 连瑶一直耐着性子看着她几次欲张口又闭紧的模样,等到现在听了她认罚的话方满意一笑。而后慢慢地走回自己的座位,雍容大体地坐下,点头道:“齐妈妈既是知错,这罚定是要领的。你身为重影阁的管事妈妈,犯了这等严重的错,本该重罚,但念在你年事已高,就下去领个二十板子吧。” 说完余光扫向在场都变色的人,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吹动着水面上浮起的茶叶。因是不是自己惯喝的味,连瑶只是吹了吹并没有饮下。 两边站着的小厮小丫头们立马嘘声一片,似是没有想到连瑶会做出这样的事。 齐妈妈听完倒也不辩解,今日一见连瑶的态度就知道自己在劫难逃。并没有如连瑶心中所想地将步一群搬出来,只低头道:“是,奴婢领罚。” 对于她的顺从反应,连瑶倒是有些意外了。但想着春肜的那件事,并没有让人立马将齐妈妈带下去受罚,只又问道:“春肜身上的伤并没有大好,近日根本没有安排给她差事,怎么会出院子去的?” 春肜近日心情不好,与乾梓侯府中的人并不熟悉,照理是不太会出门的。她又是自己身边的大丫头,整个院子能指使她做事的人没几个,连瑶望定了眼前的齐妈妈,想要她给个回答。 齐妈妈抬头,想了想便回道:“昨日奴婢见内院里的三色堇长得正好,便让怜香与惜玉移了几株在盆里,傍晚让浅尔与她们几个丫头送到了幻梦楼去。谁知道浅尔那丫头突然闹起了肚子,奴婢正为难时,春肜姑娘正好开了房门,就让她代跑了一趟。” 说完看了看连瑶又接着道:“奴婢也不知道春肜她怎么就没有回来。” “春肜她们差不多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梦幻楼、是什么地方? 不过这倒是连瑶第一次听到院内的人提及三色堇,想必二者是有关联吧。 “是奶奶您与爷去老太君屋里用晚膳的期间,大约是酉正时分。”齐妈妈倒是配合得很,对于连瑶是有问必答。 连瑶低眉一想,而后对着一旁下令道:“去将怜香和惜玉唤来。” “是。” 自有人站出来应下而后拔腿就往外跑去,似是怕耽搁了连瑶的事情就受到处罚一般。 “怎么会突然想着将三色堇送到梦幻楼去?那是什么地方,可是哪位姑娘的闺阁?”连瑶径自问出心中疑惑。 齐妈妈一顿,而后只轻道:“以往每年初春的时候,都会挑几株长得好的三色堇送到梦幻楼去。至于那是什么地方,奴婢可不好说,奶奶您还是等爷回来亲自问他吧。”齐妈妈将话说完,便是一副不再想多说一句的模样。 连瑶诧异,心知三色堇非同一般,也不去逼齐妈妈,更不去问他人。 “奴婢见过奶奶。” “奴婢见过奶奶。” 怜香和惜玉二人同鹅黄|色款的春衫自外走进来,恭敬地齐齐地朝着连瑶行礼。 连瑶看着眼前两个眉清目秀的丫头,直接道:“你们昨日是什么时候从幻梦楼回来的,春肜、她为什么没有同你们一起回来?” 怜香和惜玉二人一对视,她们方才早知道了春肜投井的事情,心中也早做好了被问的准备。但此时已听到连瑶的问话,身子还是不免打了个颤,春肜姑娘虽然前些日子被打了板子,但到底是连瑶身边的大丫头,一起出去却没有一同回来,她们俩定是有嫌疑的。 最后还是怜香先往前一步应道:“回奶奶,奴婢们同春肜她一同将花盆送到幻梦楼后,在回来的路上她突然说想一个人走走,便让奴婢们先回来了。” 连瑶一皱眉,但想到春肜自回了趟家之后就一直闭门不出,随着她伤势的渐渐转好,心情定是无比失落。一个人单独走走,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想着又头疼起来,这事情这么棘手,挥手道:“都下去吧。” 似是没有料到连瑶会这么简单就放她们离开,怜香当下就愣了神,还是惜玉扯了扯她的衣袖才反应过来。 等二人退下,连瑶才看向齐妈妈,对着一旁的小厮道:“齐妈妈是老人,可别打得太重了,否则影响了她启程就不好了。”说完理了理裙摆衣襟就站起来转身往后堂去。 一旁的紫烟见着似是心有所虑地轻轻拉了拉连瑶的衣袖,但连瑶却是没有停下脚步。听着身后背道相驰的几人脚步声,只看了眼紫烟示意她别多事。齐妈妈这人,走前自己还赏她一顿板子,或许让外人看了会有闲言碎语,但是自己难道真的连处罚一个下人都要有所顾忌? 她可以断定,春肜是绝对不可能因为自己赶她离开就投井的。所以不管真相如何,齐妈妈都难辞其咎。知道紫烟是担心步一群那里,齐妈妈毕竟是他的奶娘,现在自己一点情分都不顾,对于一个劳苦了半辈子的人施行。或许他会埋怨自己吧,但……摇摇头,实在不行自己就同他说理,反正这个步子自己是不能让的。 到了内院,刚下了台阶,连瑶余光撇向那边的绿丛,并着慈茹花的三色堇长得正好。绿绿的鲜叶映入眼帘,等过些日子开了花,许是就更加明艳了吧? 幻梦楼,连瑶心里已经有几分把握确定那是什么地方了。能让他们都闭口不谈的地方,定是那儿。 梧桐林、幻梦楼、三色堇…… 嫡女花第二百二十三章 查无可查(正文) 正文 第二百二十四章 线索 t 第二百二十四章线索 “少奶奶,您回来啦。” 正愣神间,只见一身粉衣的妙珠就迎了上来,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见到旁边的紫烟也不打招呼,两只黑碌碌的眼珠子只围在连瑶身上打着转。 连瑶心情不好,只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便往寝室旁边的隔间走去。 紫烟早前听连瑶提过不必去搭理妙珠,此时自是也不会怎么多去与她说话。再者,她心里也为春肜的事情纳闷与郁闷着,和她的关系虽不如与紫苏平时的亲密,但也是一起生活了好几年的。 见到没人理自己,妙珠也不气馁,亦步亦趋地跟上前去。可等紫烟开了隔间的屋子,连瑶跨进去后转身望着也欲走进来的妙珠,随口问道:“先前齐妈妈给你安排了什么差事?” 妙珠一听就想进去回话,却不防一旁紫烟似是有意拦着自己,不敢耽误时间就回道:“齐妈妈让奴婢在外间与香灵姐姐一同服侍三爷。” 是留在了书房里? 连瑶神色一凝,妙珠的身份还没安排好,齐妈妈竟是这般就让她去补了六语的空位?这不该啊……再次打量着眼前的妙珠,穿的可谓是明艳动人,梨涡浅浅,嘴角的黑痣为她增添了几分魅力。 齐妈妈,她果真不是个会为自己省事的主。 “既是有了差事,便不要在内院多逗留了,下去吧。”连瑶说完便往内间走去,紫烟随着她一同进去,还不忘将门带上。 吃了闭门羹,妙珠不禁有些气愤,笑容自脸上落下来。三爷都还没回来,自己去书房那干吗?本是想进来讨好下少奶奶,却不防是这样的态度。看来娘的警告还真是有几分道理的,少奶奶这儿根本就行不通,自己还是将注意力放在三爷身上好。 讪讪地转过身,望向西面的几间屋子,如今一下子空了两间。春肜的她自是不会要的,那么,目光锁向香灵的隔壁,齐妈妈让自己做了六语的差事,是不是就代表自己今后就是彻底代替了六语? 想着说不定过不了多久自己就也能搬进内院来住,妙珠就兴奋。一开始去找齐妈妈要差事的时候自己心里还忐忑着,齐妈妈与自己娘身份可谓是站在对头面,本不奢望给自己一份多好的差事,但真的没有想到她居然会让自己在书房里伺候三爷。 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她相信自己是极有机会的。目前,就是找不到与三爷独处的机会,还有就是香灵那个人,好冷。 但是这又如何,自己从小就是被夸大的,她不信爬不上三爷的床榻。 里间,连瑶走到琉璃窗边,轻轻推开,人倚在雕花木窗棂上,感受着温和的风吹拂到脸上,对着身后的紫烟道:“你去春肜的屋子里帮她收拾一下,抽个时辰送到她家里去。看看紫苏回来了没,让她过来一趟。”声音很轻很轻,似是极力压抑着什么。 紫烟听了不由就眼红,哽咽道:“主子……” 自己知道主子一向是最重感情的,上次罚了春肜之后说请大夫过来给钱妈妈看看,其实真正目的是来给她治疗身子的。很多时候她没有说出来,但是自己也明白她的心善,平时表现出来的不多,但是对自己等人是极为宠溺的。不说其他,就自己的性子,若是其他的主子,早没今日了。 虽然自己平时粗心大意,但是细微处,也是注意得到的。连瑶在人前强装的多么坚强,心中就有多么痛。春肜的死,紫烟知道连瑶心中是十分内疚与愧疚的。 “去吧。” 连瑶只看着外面树上嫩绿的叶子,脑袋微微抬起,望向上面的蓝天。依旧是风和日丽的景色,春肜却是看不见了…… 如果自己容忍一下,对春肜不是那般残忍,如果自己不是执意想将她赶走,她是不是就不会如今日那般消沉郁郁寡欢,是不是也就不会单独离开,今天的事情也该是不会发生了吧?右手抓着手下的窗栏,连瑶愧疚不已的心里有了一份悔意。 耳边似是还响起着前阵子春肜那坚定如磐石的声音,不悔!她对她所走的每一步,都不后悔! 可是若是可以,连瑶真的很想要再去问她一下,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她真的还愿意来到自己身边吗?这个对她并未真正从心底里信任她的自己,这一刻,连瑶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防备心太重了些。 “奶奶。”脚步声停在自己身后。 “春肜的事情处理好了?”连瑶转身看向紫苏,并没有收起脸上的哀伤之意。 紫苏点点头,而后伸手将手里的一小块布拿到连瑶眼前道:“奶奶,奴婢为春肜料理后事的时候,发现她手里抓着这片碎布。” 连瑶的眼神定在紫苏手里的布块,暗灰色的双圆衣料,接过来在手里轻轻搓了搓,仔细一看,却像是男人衣裳上的。连瑶眼睛睁大,人也显得有了精神,瞧着紫苏不语自问。 “奴婢知道春肜自来到侯府之后,并未与哪个小厮男人打过交道。奴婢心知这事的严重性,就立马赶了回来。”紫苏很自觉地答道。 连瑶抓紧手里地一小块布料,这衣服的主人八成是与春肜的死有关。就是没有关系,也可能是她生前最后见到的人。 她一定要将他找出来! “你去打听打听,最近有什么人去过梧桐林那,或者经常去那里。”连瑶望着紫苏坚定道。 紫苏不知连瑶怎么心里就有了计较,但听到地方却是有些为难,接道:“奶奶,齐妈妈早前告诫过奴婢们,说那梧桐林是府里的禁地,不能过去。” 连瑶冷笑,嘴角含讽道:“所谓的禁地,不过是想要遮盖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罢了。你只需在周围留个心眼就好,有的时候越是不能去的地方藏的秘密越是多。” 或许,所谓的禁地,反倒是成了最黑暗的交易场所。梧桐林的西面,可刚好就是洗衣房那里。 春肜,果真是枉死的!连瑶低头看着手中的碎片,她一定要将这个人找出来! “若是府中的下人,每月的衣裳都是有定制的,你去记事房查查就好。”连瑶说完后,又想到如今后院的事情是林氏管着,看她对人命的轻视,也不知是会不会接这个麻烦。 紫苏慢慢听完连瑶的吩咐,颔首道:“是。”转而又想起方才听说的事情,抬头不确定道:“奶奶真的处置了齐妈妈?她可是姑爷的奶娘。” 连瑶看向紫苏,叹气道:“我本不想这么早与她撕破脸皮的,留着她也好牵制下钱妈妈,但是总归事与愿违。”并不是每件事情都能把握好。 紫苏知道连瑶的处事方式,既是已经做了,想必姑爷那自有打算,也便不再多嘴。 ﹡﹡﹡﹡﹡﹡﹡﹡﹡﹡﹡﹡ 临窗的黑漆大书案前,连瑶手中执着上好的狼毫笔静静地练着手中的字,神态极为恬静,也极为认真。步一群打开屋子,就正好看到被收拾地整整齐齐的案前弯腰的连瑶,似是怕惊扰了佳人,脚下的步子渐渐地放轻放缓了,走到连瑶跟前,却依旧不见她抬头。 不是如往日那般热情地迎上前来,步一群觉得有些怪怪的。看着她笔下的字与旁边摆着的纸张,俨然都是同一个字:静。 她的心里也慌乱,也浮躁,对不对?他刚才到了内院,就听说妻子一个下午都呆在隔间里没有出去,院子里发生的事情他也听到了些,对于连瑶打了自己的奶娘的事情更是了解。她是为丫头春肜丢命的事情而伤心,还是为了怕自己怪罪她而慌神? 这么多遍的“静”字,却依旧抚平不了她的心吗?步一群不想再去忍受这份寂静,看着墙上的字画装模作样地“咳”了两声。 连瑶却依旧不见抬头,手下的力道慢慢加重,等最后一笔勾落定,才一副苦恼的模样抬起眼眸,看向步一群。脸色一点也不意外,只淡淡道:“爷来啦。” 步一群点点头,连瑶此刻的反应出乎他的意料,一汪清澈的眼眸中波澜不惊。低头看着她笔下的字,道:“你在练字?” 连瑶尴尬地将手中的毛笔放下,而后看着自己写了一下午的成果,无奈道:“是啊,总是写不好。” 是真的写不好,拿着毛笔,这么长的杆子,她是真不如连璃写的那般轻松。 “嗯,是不好。”步一群像模像样地摇头点评道。 连瑶有些无所谓,只对着还是一身官袍的步一群如往日的语气道:“妾身陪您回屋去吧,换身衣裳梳洗下。” 步一群脚下步子没有跟上,他不喜欢连瑶的这种态度,非常不喜欢。 感觉到后面的人没有跟上来,本已经走到书案之前几步的连瑶茫然地转过身来。淡淡的细眉微微紧起,巴掌大的小脸不解道:“怎么了?” “你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打了我的奶娘,就没有一个解释?步一群挑眉。 连瑶一副认真想了会的样子,而后眼睛一亮,接过话道:“爷不说我倒是给忘了,是有那么一件事。” “何事?” “妾身想知道幻梦楼里住的是谁,还有院子里的三色堇爷是为何人所植。”连瑶不假思索,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步一群身上。 步一群看着连瑶没有说话,见着她那一动不动的眼珠子,心中生出一丝苦奈。这个问题她早晚都是会问出口的,本想着等过些日子一起告诉她的,但她到底是先开了口。 低头稍稍想了下,便抬起了脚步绕过书案到连瑶身边,执起她的手就往白兰花帘外的桌子那走去。等二人都坐下,才开口道:“院子里的三色堇是五妹所种的,那是她最喜欢的花。我每年都会命人送几株到幻梦楼去,就是想让她看到最艳丽的春天。” 看到外面的世界依旧充满了生机,充满了希望。她不想见到的世界,依旧如往日一样春去冬来,璀璨轮回。 五妹? 步家果真是有五小姐的,并且还留在步府。只是为何总是这般深居简出,就是认亲那天她都没有瞧见她?连瑶心下有些沉重,这其中不用深想都知道有猫腻,重新看向步一群,等待着他的下文。 步一群瞧了连瑶一眼,便接着道:“这事早晚你都会知道的,不是我刻意瞒着你。蕊儿和我都是黄姨娘所出,她自小被父亲宠过了,性子脾气有些怪异,几年前得了重病,就搬到梧桐林那去静养。”看到连瑶低头开始深思的模样,步一群坦然道:“其实她的身子很健康,只是犯了错被禁足了。” 想起他的这位妹妹,步一群心情很失落,也很无力。 禁足,明明就像是与世隔绝了好伐! “我可以去见见她吗?” 怪不得重影阁的人过去会被大家所认同,虽说是禁地,却终究是没有明确的令道的。蕊儿?按着步家女儿的辈分,该是叫一蕊吧?步一蕊与步一群是亲兄妹,看着眼前人隐隐表现出来的苦涩,他们的感情肯定很好。连瑶越想脸色越柔和,这其中定是有步一群都无法释怀与改变的事情。 只是,连瑶很纳闷,一个庶出的小姐,会被宠成什么地步,能被惯成什么样子?就是再得家人喜爱,也断不会做出什么离经叛道不可原谅的事情来吧? “这……”步一群沉声,蕊儿不是很喜欢见陌生人。 虽然连瑶已然是她的嫂子,但她那般倔强的性子,连自己都对她束手无策。自己若是能够说得动她,她也就不会在幻梦楼里呆那么多年了。随着她年纪的增长,自己对她的事情可是越来越着急。 毕竟,他们不仅仅是兄妹那么简单的! “爷?”连瑶轻唤。 步一群抬头,看着连瑶只道:“我事得先告知她一声再说。” 连瑶点头,很是好奇被步一群这般宠溺的妹子是个什么样的人。不出所料的话,应该就是有过数面之缘的那位女子,那个她打听了许久都没有消息的女孩。 嫡女花第二百二十四章 线索(正文) 正文 第二百二十五章 送嫁惊见 t 第二百二十五章送嫁惊见 宽大书房里,漫着一股淡淡的墨汁味,其中似是还夹了丝似有似无的茉莉香。各色调色盘的旁边,上好的生宣纸上,河水清清,仅有一尾不大不小的鱼穿梭在水草中,微微有几滴雨水从天空降落,激起一圈圈波纹。周边是荒无人烟处,似是与画中景色又有些不符,水岸上却是开了不少零星不知名的小花,淡淡的蓝色与白色相间,一时显得有些意味不明。 “奶奶,三奶奶来了。”冉橙来到书房素手抬起过头的帘子,对着正在埋头作画的连瑾禀报道。 连瑾抬头,看向冉橙,并不显多么意外,却也没有平时的灵动,眉宇间带了几分忧愁,朱唇轻启道:“请她进来。”说着继续低头将画中的几笔收尾。 连瑶在冉橙的招呼下走进屋子,看着还在书桌前的连瑾,友善地上前。说到底这好似是她进步家以来第一次私下来见连瑾,上次虽是来了,但只见了楚韶华没有见到她的人影。想到这几天府里下人间的闲话,走到连瑾身旁,轻道:“二姐姐。” 连瑾笔下动作一停,墨汁立马化开,转眼就成了一个无法继续的败笔。微微一叹气,连瑾将手中的画笔放下,而后看向连瑶似是无奈道:“妹妹来的可真不是时候,我这一上午的功夫可是都白费了。”说着将押纸的堂木拿开,将那话往一边放去。虽是带着责怪的话,态度却很是随意的很。 总是看着账本记账,她已经许久没有拿起画笔,也许久没有像最近这般自在地画画了。 “姐姐说错了,我来的可是巧了。早听过姐姐您画得一手好丹青,就是一直没有机会瞧瞧。” 连瑶的目光定在连瑾面前的画上,略微显暗的颜色呈现给她的是一种无法言喻的萧索。那一个黑色墨汁染成的圆点显得格外突兀,连瑶抬头望向连瑾接道:“姐姐不觉得这一尾鱼太过孤独了吗?若是在旁边增上一条,这 嫡女花第57部分阅读 欲望文 嫡女花第58部分阅读 嫡女花 作者:未知 嫡女花第58部分阅读 好做它的眼睛,这图还是佳画。” 连瑾却是在后方的梨花木椅上坐在,摇头道:“鱼多了,就没有自由了。” 连瑶一顿,联想到重擎阁里的复杂关系,捉摸了连瑾话中的深意。许久不见,她好似一下子憔悴了很多,整个人比以往收了气焰,却依旧让人无法移开眼。有些人就是这样,纵使没有说什么做什么,就是只静静地站在那儿,也能熠熠生辉让人不自觉地将目光投去。 “姐姐,成双入对,也并不是不可能的。” 说完连瑶又觉得不妥,但望向连瑾,此时她整个人倚在椅子上,显得特别没精神。今日自己一口一个姐姐,而并非唤她二嫂,只是以姐妹相待。冉橙上了茶进来,连瑶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掀着茶盖,一边又打量着连瑾的神色。 连瑾听了连瑶的话,眼神望向画中那往上游而去的小鱼,嘴边露出一抹自嘲。沉默了片刻又抬起头,对着连瑶道:“三弟妹今日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客气中带了一丝生疏,就像是一般妯娌之间。 对于一旁的冉橙,连瑶也不见外,自袖口取出那灰色的衣布,对着连瑾好奇道:“姐姐在侯府的日子久,知道的事也比我多,不知道这种布料是府里何人能够用的?”这既不似一般爷穿的绸缎,又比小厮家丁的衣料华丽些。连瑾执掌后院那么久,若是连她也不知道,那着线索怕是又断了。 连瑾因为距离有些看不清,便让冉橙取了来,等到了她手里,低头很认真地看了半天,终究是摇了摇头。 连瑶看着心中不免气馁,又无可奈何。 连瑾本是不想管外面的那些闲事的,但仔细一想便又抬头对着连瑶问道:“妹妹,这是你从哪得来的?” 连瑶苦笑,只道:“是春肜死前抓在手里的。” 连瑾颜色一凛,这后院中总是有那么些想要兴风作浪,暗地里不知谋算些什么。如今大嫂掌事宽松,怕是就让有些人钻了空子吧,若是以前,自己是一定会严惩的。这一刻望着有些无力迷惘的连瑶,突然想起了自己一开始嫁进步家的时候,孤立无援,就是连院子里那些略有资历的老妈子都敢偷偷到她的屋子里偷了珠钗首饰。 不靠自己,早就是任人欺负了。 “妹妹,在这侯府生存可不一定就比连家轻松。人善被人欺,你越是息事宁人,越是忍气吞声,别人就越是想爬到你头上去。”连瑾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以前对这个妹子总是不怎么喜欢,但是现在这一瞬,却忍不住想要提醒一句。 不可不说,连瑶心里觉得一暖。本来绷着的神经一下子放松,走上前去道:“谢谢姐姐的提点,春肜的事情我会查下去,只是现在除了这布块,一点线索都没有。春肜才来短短日子,也不会与谁结怨,这事真的有些棘手。” 连瑾听了低头,又端详了下手里的布料,她可以确定这不是一般小厮身上的。这是好事,却也是坏事。若真是小厮,那阖府那么多家丁,等于是大海捞针,这布料虽不是太稀有的,但想要锁定目标也不容易。 “冉橙,你瞧瞧,这可曾见过?”说着将衣料往前递去。 冉橙走上前去,恭敬地接过拿在手里,仔细看了半天,突地眼神微变,而后却是不敢再抬起头,眼中掠过一丝闪烁,轻轻回道:“回奶奶,奴婢没有见过。” 连瑶的心再次沉了下来,记事房那没有消息,连瑾这也无可用线索。现在就指望紫苏能不能打听到有谁去过那了,只是这个机率,真的很小。 连瑾点点头,而后对连瑶道:“妹妹,你也瞧见了,我真是爱莫能助。”说话间,将一旁的画拿起而后一撕为二,弃之地上。 重新铺起上好的生宣纸,打开一旁的茶盏盖子,一只素净的笔划入温热的茶水之中,无色的水印在白纸上渲染,似是随意,又似是带着几分规划。连瑶只在一旁看着,无奈地轻轻摇头,对着连瑾劝道:“姐姐,你该对自己好些。” 连瑾未抬头淡淡道:“我一直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要些什么。” “那就不妨碍姐姐您了,我先回去了。”见到连瑾抬头颔首,连瑶才退出屋子。 冉橙想将连瑶送出去,却不防后面传来连瑾的唤声。转身的时候,正对上连瑾一副了然的眼神,心知瞒不过主子,认命似的走上前去…… 三月初,顾云笙的大红花轿抬至连府大门口,顺顺利利地又将花轿抬走。连瑶望着满堂宾客,一副和气溶溶的样子,将目光锁向丁氏,只见她堆着笑容的脸上似有几分压抑。 连瑶忍不住心里惆怅,她本是期待着那人的动作,却没有想到会如今日那般冷静,竟是乖乖地上了花轿。 此次来的宾客并不是很多,倒不是因为连玥嫁的是寒门,而是前阵子的一道圣旨,连岳因为在位失职,涉及包庇王志一案,虽不是主谋,却难逃其责,已被贬为佥都御使,从正三品的官位降到了正四品。虽说只是一级之别,但是朝堂关系复杂,各府人也都是会瞧上头意向的,这一阵子或多或少对于连家都是避而远之的。 连瑶还记得早晨她与步一群刚进来的时候,丁氏与连岳所表现出来的热情。她知道,这其中步一群定是做了些什么的,否则朝廷也不会只是这般小惩大诫了。家里虽然丢了高官俸禄,但是依旧可以在京中任职,与有些人一比是好的太多了。 宴罢,众人便游起了院子。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天暖的原因,霍氏的身子突然有了好转,精神也一日日的上去了,此刻拉着众人边在院子里走着,边笑着谈话。连瑶等人围在一旁,只笑声附和,没想到一向疼爱连玥的祖母也是如此态度。这家里,真的有亲情存在吗? 走了一阵子,只见从远处跑来一小厮,连瑶眼尖等来人走近一看才知是委森。只见他悄悄地唤了连瑶身旁的紫苏,对她交代了一番后又往原路退去。连瑶停下脚步,紫苏方才上前行礼禀报道:“奶奶,姑爷让人传话说是有事先离开了,又说奶奶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今日是好日子可尽兴了再回府。” 连瑶点头之际,一旁的连璃却是先拉长了嗓子道:“我们这十妹夫可真是个大忙人,就是今天这种日子也抽不了身。” 连瑶侧首蹙眉,她知道连璃心里不舒服。上次秦家二房与那苏莺莺请求自己去与步一群提那事被拒绝了,如今连玥又乖乖嫁了出去,二房那里她怕是不好交代吧?这么想着也不去理她,转头看向霍氏与丁氏,歉意道:“祖母,母亲,真是不好意思了。” 丁氏热络地拉过连瑶的手,笑着道:“都是自家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姑爷要事在身,自然不能误了朝廷的事情。瑶儿尽管在家里玩着,好久没见你,我们母女俩过会可要好好叙叙。”重影阁里的事情钱妈妈每隔一段日子都会过来禀报,对于连瑶的动向与一切,她自认为都把握在手心里。 连瑶不接话,只敷衍似的一点头。 “十姐姐,你去我院子里玩吧,前几日师傅交的棋,我有几步不太会走。” 连瑶本想着等再过个一会就回侯府去,却不防一旁的连珂就上来拉住了自己的衣袖,满脸堆着笑容热情地发出邀请。 连瑶看着出落地日渐漂亮的连珂,抬头看了看众人笑着婉拒道:“十二妹妹,我可不会下棋,那玩意一堆的白子黑子看得我头昏,不如让七姐教你?” 见到连瑶的眼神,一旁的连璃倒是不推脱,上前一步就想应下。但不防连珂似是赖定了连瑶,就扯着她的胳膊往一旁去,最终带了些许撒娇道:“姐姐那么聪明,怎么会不会,定是骗我。走,去我的菊苑,前几日大哥从南方捎来一些会在杯子里开花的茶叶,可新奇了,姐姐一定得去瞧瞧。” “珂儿,不许胡闹。”丁氏佯装出口阻拦,却不见有丝毫行动。 “好了,她们几个姐妹间,一起说说话也没什么不好,让她们陪着我们逛园子才怪闷的。”一旁的霍氏接过丁氏的话,而后掩嘴打了个哈欠,眉宇间似是有些疲惫。 连瑶这才注意到此时的霍氏竟是比以前瘦了一圈,除了这个,好像还有些其他说不上来的不同。思绪本还在转着,原站在后面的连琉也走到了跟前,抓住了自己的另一只手臂,附和着连珂的话道:“是啊,十姐姐,咱们就去十二妹妹那院子里坐坐。” 连瑶知道这些动作定是丁氏私下里传授的,此时相当于自己的夫家替连家摆平了都察院的那事。连珂与连琉想与自己走近也合情合理,便不再拒绝,跟着她们往远处去。一旁的连璃心中暗自不悦但也提起脚步,自是不会错过这种热闹。 被连珂等人在菊苑里缠到了近申正时分,连瑶才回到乾梓侯府。刚走近内院,就见钱妈妈迎了上来,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跟着连瑶进了内室,等连瑶收拾妥当,换了家居的衣裳才道:“奶奶,有个事您得留个心。” 钱妈妈自齐妈妈走了之后,一心将自己当成了重影阁里的管事妈妈,平日里对着内院的丫头们开始指手划脚,早就定位成了连瑶身边的红人。用紫烟总挂在嘴边的话就是叫小人得志,此时听她一说,想着她也刚自连家回来,以为是那里丁氏有有什么动作。吃了口茶并未怎么认真道:“什么事?” 钱妈妈看了看左右,见除了紫烟并没有其他人就回道:“奴婢在连府里有个要好的姐妹,方才跟着送四姑娘嫁妆的队伍去顾家。奶奶猜猜,她在长春胡同那看到了谁?” 连瑶可不想与她卖关子,钱妈妈这人除了一开始挨了顿板子的时候收敛了几分,现在又原形毕露了。但此时丁氏那还用得着她,也便不想这么早治她,“你想说就说。”抬起眼角,眉头微皱。 钱妈妈讪讪往后一仰,但想着心里的答案,又凑近了连瑶才回道:“看到了咱们三爷。” 连瑶凝神,望着钱妈妈手下的杯盖都停顿下来,步一群? 见到连瑶的反应,钱妈妈一斜眼心中偷笑,而后接着道:“这本不是什么稀奇的事,稀奇就稀奇在当时三爷的身旁还站了一美貌女子。两人交头接耳,行为动作间看着很是亲密。” 嫡女花第二百二十五章 送嫁惊见(正文) 正文 第二百二十六章 外室吗? t 第二百二十六章外室吗? “砰!” 连瑶手中的上好的骨瓷清花手绘茶盏就毫无征兆地掉到了地上,带着花瓣的叶片伴着茶水溅到了钱妈妈素灰色的绣花鞋上。依稀还有几滴茶水沾湿了连瑶茜红色的裙摆,紫烟一见忙上去用手帕擦拭。 连瑶摆手让紫烟下去,对着钱妈妈神色就严肃了起来,“钱妈妈,这事可不能信手拈来。” “哎呦,我的好奶奶,奴婢就是有十个胆也不敢胡说!是真的,要不是她两眼珠子真真切切地看到,奴婢也不敢来禀了奶奶您啊。”钱妈妈一甩手中的帕子,也不顾脚下危险的碎瓷片,拍了拍胸脯就认真说道。 连瑶抬头,但望着钱妈妈沉默不语。半晌,手衬到案几上,似是无意问道:“那依妈妈你看,我该怎么做?” 钱妈妈不是第一次与连瑶打交道,她越是这种态度,似是信任极了自己。但心底根本还是防着自己,甚至还可能在掂量这话的真实性。只是自己根本就没撒谎,她就是去查,也都是事实。心中竟然有了一丝幸灾乐祸,这新姑爷刚成亲没两个月居然就在外面偷腥,还好巧不巧地就让自己给知道了。 露出一憨笑,钱妈妈神色唏嘘先是小声回道:“奴婢早前听说过好多爷都喜欢将外室养在那些不起眼的胡同巷子里,说到底姑爷正值壮年又三年无妻,奶奶可是要留心。”见到连瑶脸色沉下,又立马急着补充道:“不过奶奶您心里自有定数,奴婢可不敢多嘴。” 连瑶眼神一敛,外室吗? 她本就单薄纤弱的身子往后微微一仰,点点头冷笑着就道:“那没什么其他事,你就下去吧。”对于她先前那直白的话极话中深意直接一字不提。 钱妈妈本来是想连瑶这么一个新嫁妇,纵使平时有些小心思,但是遇到这种夫君外面可能养着女人的事情肯定会惊慌失措,乱了阵脚,就如方才那摔碎了茶盏一般。自己只是想等着她开口问自己,刚刚的话也不过是场面话,却不防现在她这般冷静,就这样遣了自己下去? 是真的不在乎还是等着自己主动开口?钱妈妈一下子僵在那里,动了动脚下,茶叶水好像已经渗进了鞋面里,此时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舒服,脸上尽是尴尬之色。 连瑶看着又问道:“还有事?” 钱妈妈往后一步,慢慢摇摇头,“没、没了。” 连瑶这才将目光转向其他地方,钱妈妈见了只好往后退去,但似是不甘心走了几步有上前提醒道:“奶奶,不如……” 还是忍不住?连瑶投去一轻蔑的眼神,愣是将钱妈妈的话给止住了。她哪能不知道钱妈妈真实的想法,自她一主动说出这事,就知道她无非是想说让自己收个漂亮的通房在屋子里。一来显得自己大度,二来也好将步一群留在房里,毕竟是里子面子都有了。 连瑶猜测到,她肯定还会说,反正只是个通房,定掀不起什么风浪,到时候是留是除都由自己打算。至于这人选嘛,自然是从连家跟来的比较老实,说到老实又要年轻漂亮,她怎么都能有方法转到她家闺女妙珠身上。对于钱妈妈这肚子里的心思,连瑶可谓是一清二楚。 因此,这些话她连听都不想听到一个字! 笑话,她连瑶才嫁过来多久,就去给夫君准备通房?自己是那么愚蠢的女人吗?! 她这也太心急了些,不过针对她口中的事情,步一群那儿,自己确得留心。不得不说,若是没有先前在侯府门口的那一场碰巧,她刚才也不至于让自己将手中的茶杯打碎。因为就是那一刻,让她立马就想到了先前一直搁在心里的疙瘩。那对兄妹,不得不说她顾忌了。 “齐妈妈离开的时候,建议我将妙珠提为一等。” 连瑶说着仔细瞄了钱妈妈一眼,见她一副期待的模样,想问又不敢问犹豫的焦急模样,又道:“我给拒绝了。” “奶奶,如今这院子的就紫苏姑娘和六语姑娘两个一等婢子,有些欠妥当。”钱妈妈立马接道。她心里替女儿急啊,既是已经做了一等丫头的事情,怎么能没个分位?虽说还是婢子,但说到底如今的妙珠什么等都不是。 “我早把紫烟给提了,如今院子里有三个。”连瑶抿笑纠正。 钱妈妈转头,看了看一旁的紫烟,心里有些不舒服。这丫头说话不经大脑,也不知怎么就跟了连瑶这么久的。就是以前连瑶自己都说,她太过冒失怎堪一等,做个二等就够了。想了想,到底是梅苑里跟着过来陪嫁的,总归是个使的顺心的人。 “那四个名额如今可是还差一个,奶奶是想安给谁?”钱妈妈满脸期待,看着连瑶的眼睛都发亮。这紫烟是了就是了吧,反正还剩下一个。 “准备给了云尔,她是个伶俐的丫头。” 钱妈妈的脸再次僵住,这么快就决定好了?“奶奶可是再想想,这儿的人到底不如咱连府跟过来的让人放心。”钱妈妈似是依旧不甘心,继续道。 连瑶决然地点点头,而后连钱妈妈的最后一丝希望都给掐灭,“本是早该定下的,但是陆续发生了不少事情,也就耽误到了现在。名单前天我让紫烟就报上去了,还没公开,就由你去通知大家了。其实这次月初院子里人都领了二月的月银,云尔的俸钱已经提上去了,大家心中大致早就有数了。云尔这人之前我便是接触过的,钱妈妈放心,定是个能干的人。” 钱妈妈面上灰心,一脸铁青,有些没生气。 “至于你们家妙珠,如今待在外院书房里伺候,已经提到了二等,暂时就先跟着香灵做事,等过几月熟悉了侯府的规矩和日常,看能否调到内院来。” 你一个婆子的女儿,一来就是个二等,已经是很给足了你面子。 钱妈妈不敢再有话,她毕竟没有以前齐妈妈那样的身份,背后没有三爷撑着,连瑶也没正式任命她为这儿的管事妈妈。自己男人虽管着她的铺子,却是每月要派了紫苏去查账本,那丫头是个精明的,上个月一去就看出了不少漏洞,害的她们只好将私吞的银子再给补上。 把妙珠调到内院? 这少奶奶真是个细心眼到极点的人了,自己一家子的举动都在她眼皮底下看着啊。“是,奶奶大恩,奴婢一家子都做牛做马伺候您。”钱妈妈心里虽闪过无数想法,但脸上还是一脸卑恭。 连瑶看不惯她那一脸横肉嘟在那的表情,再者心上想着事情。也就不想再谈事,挥挥手正想潜她下去但又突然想起某事,道:“对了,家里给我的两处宅子是在哪条胡同来着?” 怎么突然想起问宅子了?钱妈妈哈腰,“回奶奶,在通济胡同那。” “听说两间还是连在一起的?”连瑶不确定接道。 “是的,都在那胡同的尾处。奶奶放心,奴婢帮您看着,可是连杂草都不会冒一根。”讨好的表情,似是想遮掩些什么。 连瑶点头,一脸的放心,等钱妈妈重新站直身子的时候又道:“近来事忙,等过上几日,领我去瞧瞧。”好资源可不是摆着浪费的。 钱妈妈惊诧,“奶奶要过去?”她在怀疑什么? 连瑶点头,反射道:“怎么,不方便吗?” 钱妈妈挠了挠头,咧嘴道:“怎么会,那本就是奶奶的宅子,您什么时候去都方便。” 连瑶一笑,“好了,下去忙吧。” 自己可给了她几天时间,够她收拾了吧?想打自己的注意,也不看看对象是谁!用她的宅子租出去收钱,她倒是一毛钱本钱都不出就想收利,算盘打得太响总是会惊扰了主人的。 “是,老奴告退。”钱妈妈慢慢退出屋子去,等到了外面才晃了晃头,越发的后悔怎么就跟了连瑶做陪房。本是以为能捞尽油水,却是几头都落空,嫁妆那里没得到好处,铺子被牢牢扣着,现在连那两宅子都不忘去查。说说,谁家的姑奶奶连自己那几所小宅子都时刻惦记着,还要亲自去过目? 但想起今日刚出嫁的四姑娘,一比较还是侯府好。不说其他,这里每个月的月银就不少。摇摇头,唉声叹气地下了廊子。等走了几步,却见对面北边廊下那原本是春肜的屋子门微微一打开,随后着了一身湖蓝的浅尔就探了个头左看右看,钱妈妈将自己那肥胖的身子一蹲就躲过了她的目光,接着只见浅尔慢慢从里面走出来。 刚才在连瑶屋子里受了一肚子的气和委屈,又想起平日里浅尔与云尔两人总是如影随形,关系那般亲密。钱妈妈立马几步走上前去重声道:“你怎么去这屋子里,是不是偷拿了什么?!” 浅尔本来是看了看门外才走出来的,平日里连瑶不喜欢院子里呆着太多人,正好无人。转身刚合上门,就听到身后传来这近似咆哮的质问声,似是想将其他的人都给引来似的。手下一抖,待看清了是钱妈妈,浅尔脸上也不慌,上前欠了身唤道:“钱妈妈。” 钱妈妈双眼一白,就在她身上打量起来,尖酸道:“抬起手来,让我瞧瞧你那袖子里是不是藏了些什么!” 浅尔一脸委屈,双手紧张不安,但还是低头辩解道:“妈妈说什么,可别诬赖了我。” 钱妈妈一步上前,提高了调就道:“那诬赖?!那你说说去里面干嘛了?” 手指指着身后紧闭的屋子,但忆起那是春肜以前住的。想着晦气,钱妈妈便抓了浅尔的衣袖往廊下走去,站在院子中央一副审问的模样逼问着。 浅尔一下子被钱妈妈拉下好几个台阶,踉踉跄跄地差点给摔倒了。见她踩了那三色堇,忙又急道:“哎呀,钱妈妈,这可踩不得、踩不得!” 钱妈妈低头,看着被踩歪的开的正艳的植物,认出是平日里一直由怜香、惜玉紧张照料的花,她也听说过步一群对它们的重视。心道真是坏了,抬眼又看着面前的浅尔,想着平日里她总是笨手笨脚的,另一只手便指着她道:“好呀,你居然踩了三爷最珍视的花,真是不要命了你!” “我没有。”浅尔急了,对于钱妈妈突来的污蔑立马就反驳,手也开始扳着钱妈妈抓着自己衣袖的大手。 却不防,钱妈妈以前在连家庄子和铺子里的时候对手下的伙计和小丫头们早都打骂惯了。人力劲大,脾气也大,松了浅尔的衣袖就立马转而拧起了她的耳朵。恶着一张脸,口中唾沫横飞就道:“还敢说没有?我都亲眼看到了。还有刚刚你在干吗,呆在门口鬼鬼祟祟、贼眉鼠眼的,我一看就知道你没做好事。对了,快把扣子解开让我仔细查查,看到底是偷拿了些什么。” 这时,早有人听到动静围了过来。浅尔一听钱妈妈这般无理蛮横的话,双眼立马就红了起来。捂紧衣上的纽扣嘴中小声哽咽道:“真的不是我,不是我。” 但钱妈妈的气势在那,而且似是真不打算放过她一般。手下又一用力,浅尔疼的连脑袋都歪了起来,余光自下而上看到周围不少人目光,都是熟悉的面孔,但此时却没一个站出来帮自己说句话。她就不信刚刚钱妈妈踩了那三色堇,真的一个人都没有看清。 “这是怎么了?浅尔,你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竟然惹得钱妈妈怒成这样?” 细细的女声,清脆又洪亮,一来就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钱妈妈将胳膊放下,回头正看到走到自己身后目光狠厉的来人,本到嘴边想突口而出“这没你什么事,少管闲事”的训话立马就憋了回去。想到此时的她已然是一等侍婢,是连瑶跟前的人,哪是自己能打得骂得的?便也就强收了几分火气,带了三分客气,怪调道:“哟,是云尔姑娘啊。” 嫡女花第二百二十六章 外室吗?(正文)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七章 噩耗 t 第二百二十七章 噩耗 一边的浅尔捂着红红的耳朵,轻轻揉着,似是十分疼痛。见到云尔的一刻双眼反光,朝她的方向就跨了一步慢慢道:“云、尔。” 云尔看着浅尔一副强忍着泪珠的表情,走上前也不顾钱妈妈就拿起了帕子为她擦了擦,关怀道:“发生了什么事?” 浅尔心中一暖,抓住了云尔的胳膊就转身指着身后的那些花道:“这真的不是我踩的。” 云尔见了,点点头,自己相信她。浅尔平日做事虽不伶俐,但是自小就在这重影阁,怎么会不明白那花的重要性?她们俩从小情同姐妹,她不会犯这么糊涂的事情。转身便对着钱妈妈道:“钱妈妈,浅尔说她没有就是没有。” 语气比往日强势了几分。 钱妈妈突然想到了方才连瑶说云尔是个能干的人,瘪嘴就只小声咕哝道:“她自然不会承认。” 云尔一笑,低头看着钱妈妈有些潮湿的左脚素灰鞋,道:“妈妈的鞋上沾了茶水,好像尺寸也比浅尔的大了些。”转头又看着那几株被践踏了的三色堇,话中意思不言而喻。 钱妈妈面上一僵,似是妥协转了话题道:“那她怎么突然就跑到了春肜的屋子里去,还鬼鬼祟祟的?” 见到钱妈妈不再谈那个话题,又看到云尔在身边,浅尔胆子大了些,带着愧疚的声音道:“那天本是不该让春肜姐姐替我跑幻梦楼的那一趟的,否则就不会出那样的事,都是我害了她。”低着头便流下了泪水。 云尔知道这几日来浅尔的心情都不是很好,每天都嚷着说是她害了春肜。此时见她再次伤心,想也不想就上前搂了她的胳膊安慰了几声,而后想到钱妈妈又再次抬头,道:“我和浅尔本来在春肜姐姐手下做事,关系好些过去帮着打扫下屋子怎么了?难不成这院子里以后咱们每走一步都得先问过你?!” 不等钱妈妈接话,云尔露出一抹似有似无的嘲笑,又接着说:“倒是妈妈和春肜姐姐都来自连府,竟是一点也不念旧情,真这般铁石心肠?” 云尔一连的问话,是一点面子都不给钱妈妈留,把后者气的脸色直一阵白一阵青。她是院子里的一等丫头,说话做事只需对连瑶禀报。 钱妈妈鼻音重重一哼,当初春肜出了事,第一个拍手叫好的就是自己,关起门来就对着自家闺女道那小蹄子早死了早好,省得祸害别人。因此就是春肜入土和她老子娘过来领身后物的时候,自己连面都没露一下。浅尔现在的话自己无法反驳,只得又硬生生地憋着。暗自纳闷啊,这年头,真是做什么事都不顺心! 连瑶到现在都没安排个正经差事给自己,就是田永树家的婆媳俩都先安排到了洗衣房做事,自己一个闲事妈妈,哪经得起云尔一口一个凡事要对自己交代之类的话?本是想寻了浅尔的麻烦顺顺心中的闷气,如今却反被云尔给找了自己麻烦,真是后悔莫及。不好发作又得赔笑道:“云尔姑娘说笑了,我也只是好奇下罢了。如今既是误会一场,我就先回偏院去了。”说着手指指向那偏远门。 云尔未出声阻拦,等钱妈妈走了几步才在身后拉长了嗓音道:“可是那三色堇,爷定是要问起来的。” 钱妈妈本加快了脚步前进的身子一顿,怎么办?转身看向云尔,又见了见周围的那些人,为难道:“我也是不小心的,还请云尔姑娘帮个忙。”声音是越来越轻。 “钱妈妈说什么?”云尔佯装没听清就拉着浅尔走近她,故意又问了一遍。 发现周边的其他人都竖起了耳朵,这话钱妈妈却是怎么都说不出第二遍来的。云尔见了便对其他人道:“天都快黑了,你们的活都干完了?” 其余围观的人蹭蹭蹭一下子溜了个大光。云尔重新看着钱妈妈又道:“浅尔性子软,但是我可不允许她受委屈。今日你冤枉她手脚不干净,那以后岂不是想说她杀人放火?”云尔咄咄逼人,似是没个好交代决不罢休。 钱妈妈看向浅尔,眼珠子一瞪,只见浅尔身子一颤,而后离得云尔更近了。 云尔看到这情形,自是又道:“钱妈妈是奶奶跟前的老人,咱们一直都敬着您。但是我们在侯府做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是非黑白什么没见过?今日若是主子打骂自是心甘受罚,但如今浅尔是在你这平白无故受了这委屈,侯府可不是不讲道理的地!” 钱妈妈都快急死了,她这是在逼自己啊。 “那云尔姑娘你说,想怎么办?”钱妈妈嘴角微微一抽搐,脸色已经很不佳了,似是忍耐到了极点。 自己还能有其他办法吗?真是以前没发现,云尔居然这般牙尖嘴利。这连瑶看人的本事倒是真不差,没了齐妈妈,如今来了这么一个姑娘,偏不让自己的日子好过!还记得一开始进府的时候自己私下里还为难过她,不过那个时候她们都以为自己是连瑶身边的红人,也就只能忍气吞声。现在自己被连瑶晾着那么久不给差事,是个什么分量什么地位大家心里都一清二楚了。 云尔也不是傻瓜,狗逼急了还跳墙,但是想自己让步也不是这么简单的,“我哪敢为难钱妈妈,只是想要你给浅尔道个歉罢了。” 钱妈妈上前,凌厉的眼神看向浅尔,后者立马就拉了拉身边云尔的衣袖,道:“算了。” 云尔却不依,低头道:“怎么能算了,你好歹是院子里的二等丫头,咱们伺候三爷也不是一朝一夕了,什么时候受人这么指着鼻子骂的?!” 天色越来越暗,钱妈妈生怕在惹出其他的事情,心里还真被云尔的一番话给唬住了。只得上前对着浅尔含糊道:“今日是我没弄清状况冤枉了你,对不住了,不要放在心上。”此刻她哪还敢说什么要检查浅尔有没有偷藏东西的话,浅尔胆子小,院子里外都知道。再说云尔方才为她的一番辩解,也不无道理。 浅尔自是低头称不敢。 云尔这见了才满意点头,而后拉了浅尔就往外院走去,她这双眼红彤彤的,等会到了奶奶面前,可怎么做差事? “呸!”等二人走远了,钱妈妈才横眉对着地上一吐痰,嘴里骂着“两个小蹄子……早晚……”之类不干不净的话往偏院那去。 等到了外院,回到了二人住的屋子里。云尔一边用湿布巾帮浅尔敷眼睛,一边道:“你怎么就碰到了她?狗仗人势的东西,看齐妈妈走了就嚣张了起来,成天挑些丫头的错找茬。” 浅尔一握云尔的手,感激道:“方才真是谢谢你了,否则我真是有理也说不清了。” “傻丫头,谢什么。唉,你呀,就是人太好欺负了。对她那么客气做什么,这些日子咱跟在奶奶身边也看出来了,主子待她并不怎么信任,有时候甚至还防着她呢。”云尔一副自信满满的说着,又想起了事来道:“对了,奶奶刚从连家回来,我得跟前去侯着。” 浅尔听了也紧张道:“那你快去吧,别误了事情。” 云尔忙将湿帕子递到浅尔手中,站起身就往外走去又发现自己衣角被拉了一处,转身看向浅尔。听得坐着的人道:“那银子,我还得过些日子再还你。” 云尔无碍一笑,“快别这么说,银子就是用来应急的。好了,我到内院去了。下次碰见钱妈妈,别去搭理她。” 浅尔点头,心头百种滋味。等云尔出了屋子,才自怀里取出一些珠钗,当初收拾春肜留下的东西时,自己偷偷藏了一些起来。许是她之前回家带走了不少,她家人一点疑心都没起。看着看着手里的几个手镯和几支簪子,突地就流下了眼泪。 以前的时候,春肜姐姐也是像云尔方才那样护自己的。想到自己做的那些事情,她真不是人!说着竟是抬起手往自己的右脸抽了一巴掌。 …… 连瑶等钱妈妈走了之后一直沉默着,一旁紫烟瞧着几次想上前,但又不知该怎么说。方才钱妈妈那番信誓旦旦的话,说的就跟自己亲眼瞧见了一样。姑爷和奶奶才成亲几个月,怎么会出这样的事情? 连瑶想着想着便起身又走到了里面,梳妆台那寻了半天才找到那被弃在抽屉深处的银手镯。细细的很小,是那个小女孩的。 望着看着,其实样式很简单,就连上面的纹路也没什么特别,除了那两个小银铃铛,就跟一粗点的银丝围成圈没什么特别。但那闪亮的光泽却不容她忽视,若是一般的银器,自是越带越亮,否则就都会慢慢失去光泽,是需要定期清洗才能保持亮泽的。 该不该试上一试呢? 捅破了按着步一群的性子,若是真的是一定都会认回来。若是装作不知道,又还能瞒上多久?连瑶心下十分矛盾。 到了差不多酉初三刻,步一群都没有回来。连瑶正犹豫着要不要先去慈荫堂的时候,只见云尔进来禀道:“奶奶,委森回来传了三爷的话,说是今晚有事不回来用完膳了。晚上的时候或许会很晚,奶奶不必等他,累了一天,让您早些就寝。” 云尔说的时候也仔细观察着连瑶的神色,生怕她动怒。毕竟新婚期,女子都比较敏感,尤其是三爷自新婚后就从来都没有过晚归。 “知道了。”连瑶却只是点了点头,而后站起身来由人进里面换了衣裳,独自去慈荫堂用膳。 再次回到重影阁里,连瑶独自在那绣起了花,不时又抬头望一下门外。可惜到处都静悄悄的,一点动静都没有,脑中想着钱妈妈白日里的话,越是让自己不要多想,就越是焦急。细针一个不留神就戳到了肉里,血珠立马浮现,连瑶低头就那样看着,过了一会才用白帕子给擦了。 紫烟端了热水掀起门帘进来,低头的连瑶听到动静立马就站起。待看清来人又不免有些失望,淡淡出声问道:“爷还没有回来吗?” 紫烟摇摇头,屋子里气氛有些凝重。 将水盆放下,紫烟恭敬地走过来小心道:“奶奶,奴婢伺候您洗漱吧。”眼中带着不确定,一张清秀的脸上都是担忧。 连瑶听后想了想终是点头,站起了身。 自春肜没了之后,早上一直是云尔等人服侍,等到了晚上便是紫苏或者紫烟。她实在不想用新人,怎么说呢?习惯,真的很可怕。 最近每次梳妆,她一闭眼都能想到春肜。那个熟练、细心又有几分伤感的女孩,一直为了活得更好而努力最后却不得善终。 无力,投井的事情一直都没有眉目,梧桐林那也安静得很。 又坐了片刻才上床,到了床上靠着连瑶又等了一会,却总不见外面有动静。后来迷迷糊糊地居然真的犯起了困,也不知是到了什么时辰,才感觉到旁边多了一个人,浓浓的酒味入鼻,连瑶睁开眼睡眼惺忪地看着步一群,暗暗的光晕下他的脸上带着几分笑意,似是心情不错。 枕子上的头动了动,想要抬起却不防自己的头发被步一群的胳膊给压住了,不得不重新落枕。 听到动静的步一群只着了白色中衣,转头看了连瑶,一抬胳膊就道:“吵醒你了。” 连瑶不置可否,其实自己一直没有睡深,因为刚刚长发被压住扯了下头皮便更是精神了。想着他今天一下午都不知道去哪了,犹豫着怎么开口问的时候,旁边的步一群就躺了下去,轻道:“不早了,睡吧。”说完闭上眼而后搂了连瑶竟是一副什么都不想谈的样子,没过多久人就入了梦乡。 连瑶看着,只得将头瞥向一旁。酒味,真的好浓,睡不着…… 第二天,连瑶是被紫苏等人的声音给叫醒的。外面的天都一片漆黑,甚至是连一旁的步一群都没醒来,就听到屏风外有人急急地道:“奶奶、奶奶,不好了,出大事了!” 连瑶睡眠浅,听到熟悉的声音一下子就睁了眼,碰巧旁边的步一群也转身一醒,二人对视一眼。步一群就对着外面唤道:“进来说话。” 紫苏和紫烟脚步匆忙地走了进去,两人脸上都是焦急惊慌之色。 双双行了礼,紫苏便对着刚坐起的二人就道:“姑爷,奶奶。连府来人报,六小姐投了缳。” 正文 第二百二十八章 李代桃僵 t 第二百二十八章李代桃僵 连瑶刚坐直的身子立马一僵,浑然没有察觉到从被窝里出来的寒意。脑袋嗡嗡的响,刚刚紫苏说的是什么,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步一群本来刚醒头有些疼,乍听到紫苏的回禀身子也是一晃,六小姐? 对了,早听说过连家有位犯痴病的姑娘,怎么好端端的就投缳了? 步一群一时没想通,但发现旁边的妻子已经僵住了,脸色泛青,双眼有那么一瞬的空洞,抓住她那搁在被窝外的手,竟是冰凉得这般快。看着连瑶却问着床前的二人,“是什么时候的事?” 不管怎么说,都是自己的小姨子。 连瑶的知觉似是被步一群的温暖重新唤了回来,但也没有抬头看他,只是盯紧了紫苏等着她的答案。投了缳,是不是已经…… 紫苏忙紧张道:“昨儿个夜里发生的事。现在新姑爷在闹事,将咱六姑娘的尸身就搁在了连家的大门口。这,大太太派了人来,府里怕事给闹大,让婆子来请了奶奶您和二奶奶回府去。想必现在连二奶奶也已经得了信。” 连瑶本是一来精神,转念又更加了迷茫。这是怎么回事?新姑爷,顾云笙?他抬了六 嫡女花第58部分阅读 欲望文 嫡女花第59部分阅读 嫡女花 作者:未知 嫡女花第59部分阅读 姐的尸身在连家门口?这都是些什么事啊,眼睛怔怔地望着紫苏二人。 紫苏见了也不顾平时的规矩,转身让紫烟去柜子里取了连瑶的衣裳。方才来人这话说得急快,说是要立马回趟连府,只好将自己听到的话解释给连瑶听,:“奶奶,听说昨日上花轿的不是四姑娘,而是六姑娘。夜晚新姑爷回到新房里的时候,就见到咱们家六姑娘已经悬梁自尽了。” 连瑶脑袋哄得一下炸开,昨儿个上花轿的不是连玥,而是连瑗? 连家竟然胆子那么大,天子脚下。才方解决了那王家的官司,就做出这种李代桃僵的事情。是欺准了顾云笙在京城无依无靠还是连瑗不会反抗,最后竟是逼死了六姐姐?! 连瑶刷一下掀开被窝,这事太匪夷所思了。这到底是谁提出来的点子,又是谁给了他们那份勇气,居然做出这种事情? 步一群此时自然也了解了个大概,还有什么不清楚?这连家将痴傻的女儿代替受宠的闺女上花轿,这……立马也就起了身来下了床。 外面的云尔等人一早就听了紫苏的话再外等候着,此时听到里间的声音都慢慢地走了进来。 “六姐姐,真的没了吗?” 连瑶下了地,一边由着紫烟服侍着更衣,一边好似还抱着最后的一份希望呆呆地问着。 紫烟点点头,喉咙那似是卡着些什么。六姑娘,可不是什么丫鬟婢子,说没了就没了的。怎么说,她都是连瑶的姐妹,平日里虽不常走动,但到底是血亲姐妹。 连瑗代姐出嫁,按着上次从她与木大夫二人的关系来看,她是怎么都不会同意的!连瑶突地想起紫烟曾听到钱妈妈提及说是木大夫离开连府的事情,她当时怎么就没留个心呢。这连瑗的病突然地就说是大好了,但昨日喜宴上自己却没有见到她身影。 要是自己细心一点,昨天想起去见见连瑗的话,是不是就能早些识破她们的计划?但就是知道了自己又能怎么做,冲到长春胡同那把她从洞房那救出来?怕真到那个时候,人都拜过天地了。这到底是什么时候就开始策划的,木大夫是二月左右就离开的。连瑶越想越气,脚下一跺,身子却是一侧,紫烟立马就扶住连瑶。 这边的动静立马引了步一群那的注意,以为连瑶是在为连家惹着麻烦的事情而烦恼,过去一安慰道:“别担心,先回去看看。” 连瑶抬头,注意力根本不在他身上,随意地“嗯”了一声。这算不算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刚简单洗漱好,就听到重擎阁里的丫头跑过来问连瑶好了没,说是连瑾已经去大门那了。连瑶看外面,天色朦朦,已经有几处点燃了蜡烛,想到连瑗这一生的命运,悲从心底生。回道:“好了。”说完竟是都没与还在屋子里的步一群打个招呼,就抬腿就往外面去了。 这是步一群第一次在屋子里见连瑶往外的背影,匆匆忙忙的,在路都看不清的院子里,一下子就消失在了黑暗中。低下头本是想要提醒她用早膳的,但想了就是叫了她也不会有那个心情,她对连家真的很重视! 云尔还在连瑶的梳妆台那收拾东西,刚铺好床的浅尔走到她身边,拿了个细小的手镯对云尔道:“这是咱们奶奶的东西吗?” 云尔一见,似是认出了什么一样,接过去走到步一群身边欠身恭敬道:“三爷,您将东西落在了床上。”该是她的吧? 步一群低头,见着云尔手中的银手镯,上面只两个铃铛,普通的纹路,却分外的显眼。英气的眉头皱起,眼中透着一分疑惑。大手接过,拿在手里仔细一端详,转而修长的手指拧住两个小铃铛,只微微一用力,也不知怎么本是小小的银圆圈就徒然伸展出来,变为笔直的一根带了两个小银铃的细长簪。远远地看去,就像是一个横着的“一”字。 云尔一见,便笑了道:“就知道是爷的。” 步一群不接话,只问道:“是在哪找到的?” 一旁浅尔上前拘谨着回话:“回爷的话,是奴婢方才整理床褥时发现的。” 步一群转头看了看已经收拾整齐的大床点点头,而后将它收起来,接着透过刚打开的窗子望向西面那边的花道:“等会将那慈茹花移些到府里的大花园里去,对了,我记得九妹她喜欢,给她送些去。还有那三色堇,找院子里的花匠全部移到花盆里。” “全部?”云尔越听越茫然,等到步一群说完话终是忍不住出声。 步一群点头,将自己官袍上衣袖上最后一个纽扣扣了,想着又抬头道:“下午会送来一些梅花树苗。”明年的时候,该有暗香扑鼻了。 慈茹花的事还好,但是三色堇怎么处置? 云尔一向谨慎,看了看步一群的神色,见他好似心情不错。便紧张道:“可爷,那些三色堇……?” “等会五妹会过来,你都交给她。本就是她的花,种了这么些年,让她自己处理去。”步一群一副毫不在意地样子,与之前的态度完全不同。 “五小姐?”浅尔忍不住惊呼出声,她出来了?怎么会?? 看向云尔,只见她脸上也同样布满疑云。两人发愣间,步一群早就跨过了屏风,走了几步又想起刚才的事情,对着跟出来的二人又道叮嘱:“等五姑娘来了,若问起三奶奶去哪了,你就说回连府去了。方才听到的事情,一个字都不许提!” 步一群平时待人虽不热情,但也没如现在那般凌厉的。二人见了,立马颔首直点头。 心中微微一定,但步一群似是又想到了什么,补充道:“蕊儿的那些诗词书籍,都在对面的那大屋子里搁着。今日天气不错,等会理出来晒晒,别都发黄了,省的那丫头找你们出气。”嘴角含笑,话中带着浓浓的宠溺,丝毫没有觉得这些本就不该是他一个大男人叮嘱操心的事。 云尔与浅尔自是应下,原来是五姑娘要出来了,怪不得三爷这么高兴。 这个时辰虽比平时早了些,但也差不多,还是先去朝堂吧。早处理完事早回来,这么一想就轻松多了,但又想到那袖子里的银手镯,步一群脸色不禁又沉了下去。恢复了一贯的冰冷,大步往外掀了帘子就离开,只留下屋子里那两个你看我我看你也磨不出个所以然来的二人。 …… 到了侯府大门口,一辆宽敞却略显朴素的马车旁,早有丫鬟、婆子候着。连瑶见连瑾身边的冉橙站在台阶下,看到自己的那一刻忙迎了上来,“三奶奶。” 连瑶微微点头,正准备转身的时候注意到只有一辆马车,便对跟着的紫苏和紫烟道:“你们先回去吧。” 二人心里虽也有焦急,却立马应了下来。 等连瑶上了马车,车夫便驱了马车前去。 果然,冉橙也没有跟去。今日的事情,怕是不宜闹大吧,只是想起那顾云笙都已经在了连府大门口了,还摆了六姐姐的尸首,想不闹大也难。这种情况,让自己与连瑾过去,有什么用? “二姐姐。” 看到本就坐着闭目的连瑾,连瑶轻轻唤道。发觉此时的连瑾只着了一件素白的兰花杭锦衣衫,下身也是浅黄|色的月华裙,发髻不似往日那般梳得高耸,低低地盘在那儿,除了几朵珠花,就只有几支简单的簪子。虽没有以前看到她的那份惊艳,却多了几分脱俗。 连瑶不禁在心里暗自赞叹连瑾的美貌,果真是连家最美的女儿。重擎阁里的事情,整个侯府都穿的沸沸扬扬的,都说连二奶奶失宠了,二爷如今对她早没了情。一开始连瑶还不信,但前一个月里每次夜晚用晚膳时见到步一跃对那肚子日渐突出的楚韶华的关怀备至,连瑾脸色无神灰气的模样也就信了。 连瑾睁开眼,正对上连瑶的眼神,见她也穿着也极为低调。对于她的出声只点了点头,整个人看上去却比前段时间多了分精神。 姐妹二人沉默了许久,连瑶突然听到外面的嘈杂声,不禁好奇地隔着车壁往外。这去连府每次走得都是官道,怎么会这般热闹? “今日我让车夫走了另一条路,我们从后门回去。此时就是到了连府门口,大致也是进不去的。”连瑾淡淡地解释。 连瑶恍然大悟,如今连府的大门肯定是被堵着。连瑾想得真周到,对她的本事思维佩服,点头就回道:“还是姐姐你想得周到。” 此时此刻,连瑶突然平静了下来,连她自己都不明白自己为何能够这般的心静。她此时急于到达连府,最想要看的却是丁氏和那一家子人的脸色,出了这种事情,倒是要看看她们能怎么摆平! 连瑗已死,她已经死了……心下纵使再难受又如何? 这不能怪自己不懂得知恩图报,实在是那样的娘家不值得自己敬重。连府的那座大宅子里,吞掉了多少人的命?又有多么的黑暗?连瑗这辈子总是为连家牺牲着,十几年来的痴傻生活,却换不到余年的平安。这么辛苦换来的结局,依旧是赴了黄泉。 不知道她现在,有没有为她当初的做法感到后悔? 如果能早料到结局,连瑶倒希望当初连瑗服下的那一碗是致命的毒药,一了百了,也就不必忍受这么多年的痛苦了。 “都过门这么久了,你总还是喊着我姐姐。” 连瑾没由来的突然道了这么一句,直把思绪横飞的连瑶给弄得一语塞。睁大的眼睛看着面前的人,却发觉此时的她好似有些与以前不一样了。连瑶本是事后也有想明白过,连瑾是一开始就不怎么喜欢自己,她当初对自己那种热情妹妹的话很是虚假,而最近几次见到的这种漠然又带了一些冷淡的感觉,才反觉得真实。 连瑶看连瑾的时候,连瑾也望着她。 眼前这个自己一直不喜欢的妹妹,甚至还一度很讨厌她。连瑾瞧着瞧着又觉得她根本没有什么值得自己憎恶的地方,以前与大姐的较比争斗又关她什么事?或许真的如姨娘生前对自己所说过的一样,去针对一个本就是连家芸芸女儿中一个不待见的她,自己做得有些太过。 最近这段时期,她经历了权力流失,爱情背叛,甚至是人性的可怕。自己平时看到的,信任的竟都是虚假的。忠诚可以假得那么真,承诺都是过眼云烟,甚至是连她仅渴望自连家那获得的一丝亲情,都充满了算计。有时候她一直在想,到底还有没有什么是可以相信的。 连瑶她聪明,只要假以时日能力定不下于自己。她应该看得出当年自己是有意想害她,指名道姓让她一个官家嫡女做妾,在自己一个庶姐手下为妾。但此时却还是一口一个姐姐的唤自己,每次私下无人的时候并不管自己叫嫂子,而是叫姐姐。 姐姐,姐姐,自己枉为她姐。 连瑾突然觉得自己的人生有些可笑,有些无奈,还夹了些荒唐。 嫡女花第二百二十八章 李代桃僵(正文) 正文 第二百二十九章 乱成一团 t 第二百二十九章 乱成一团 见连瑶不说话,连瑾便笑了笑道:“妹妹过门都几个月了,总不见你出来走动。府里好玩好看的地儿景儿可多了,咱们那湖心亭,除了皇宫在整个京城都是一绝。那周围的假山林、桃花林,风景都不错,如今正值春季,多出去走走,对你会有帮助的。” 连瑾说完,连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要去帮她一把。 或许,自己的内心还是见不得他们好,争夺的心并没有因为这段日子而停止。 连瑶愣住。 湖心亭、假山林、桃花林那些地,不得不说很容易让她与楚韶华联系起来。风景虽美,但是她这过门短短不过两个月的时间里,不说这府里府外的事情,就自己的生活都搞得一团糟,哪有那闲工夫去游园子?平日里偶尔午时陪着老太君,也就只在慈荫堂附近的白杨林里走走。 说真的,她还真静下来来闲适地游过园子。若说这乾梓侯府有多少处院落多少个亭子,她可能能说出来,但要说东南西北具体的位置,她是万万答不上的。 “姐姐说的是,只是最近抽不开身。等过了这阵子,咱们姐妹俩还得多走动走动。” 既然连瑾先向自己示好,多个敌人不如多个朋友。 要在步家立足,她一个新嫁娘,面对这般陌生的环境,还得治好整个院子,确实有些吃力。去兴升楼好几趟,她也不是傻子,怎么都感觉出来卫氏对自己的冷漠。而林氏也阴晴不定、捉摸不透,楚韶华就更别提了。好在最近是在养胎,但依着她的性子,等生完孩子做了月子,还能让自己过得这般悠哉? 说到底,与连瑾到底是姐妹,以前又没什么大矛盾,能交好还是尽早打好关系。 “这些院子里的事啊,你就是操碎了心,也永远不会休止。妹妹幼时喜欢弹琴作曲,有时候让自己活得快乐轻松些也未尝不好。”连瑾有些黯然地说道。 想挣得太多,失去的也更多,不如从一开始就不去活得那么辛苦。偷得浮生半日闲般的生活,也没什么不好。 弹琴?或许会那么几下。但是作曲,连瑶低头,心里嘀咕道,那就算了吧。 姐妹两个好似谁都没有想到此去的目的,就是刚刚,她们的一个姐妹去世了,针对连瑶来说,关系还不是一般。但此时谁都没有去提及连瑗,提及连家,很少沟通的两人难得和谐地坐在一起。 “妹妹,多去梧桐林那走走吧,比你总是这么暗查有效的多。” 连瑶抬头,这次连瑾的话意思直接很明确。梧桐林,她在暗示自己吗? “我明白了。”连瑶感激道。 连瑾却是不领谢,只道:“我可什么都没说,只是让你多走动走动罢了。” 见她态度如此,连瑶也不再坚持。 没过一会,就到了连府的后院。此时天色已经亮了不少,连大奶奶居然早就带着丫鬟、婆子在那侯着,见到二人下了马车,忙急急上前道:“我的两位好妹妹,你们可是来了。” 连瑾和连瑶不约而同对视一眼,倒都不是很慌张。相对而言,连大奶奶的神色相当不好看。 还是连瑾先开了口,道:“大嫂,如今情况怎么样?” 连大奶奶便带着二人往里走,便道:“还在大门口呢,围了不少文人,又赶不走。七姑奶奶还没到,走,先进去,母亲和父亲都在前堂。” 还请了连璃? 安穆侯府该是理连府更近吧。 等到了前堂外面,从远处就见得里面满满一屋子的人,一身官袍的连岳正看着跪着的连玥指着她骂着,“你说你,如今这个样子,可如何是好?!”等会他可还上不上朝去,怎么面对同僚?家丑啊家丑,气的他两手掌一拍,脸上竟是怒意,脚下更是踱着步子。 此时连玥也是一脸泪水地跪在那里,她怎么就知道这六妹性子会这么烈,竟是寻了死。 丁氏上前为他顺气,道:“老爷,我早说了这不靠谱,您和母亲都非得宠着她。现在可好,红事变白事,还搭上了六姐儿的一条命。” 连岳正在气头上,此时听了丁氏的话更是一怒,使劲将她一甩,竟是让丁氏踉跄地后退了好几步,一旁的李妈妈立马上前扶住丁氏。丁氏面子过不去,转头急正好见到站在门口的连瑾等人。缓了缓脸色就拉长了音道:“瑾儿和瑶儿来啦。” 话说着人却依旧站在原地。 不过这话成功地止住了连岳想继续出口的话,渐渐收了怒气望向门口,脸色却依旧铁青着。本来在这屋子里的都是自家人,但连瑾和连瑶早就算是外家的了,哪能一点都不收敛下? 跪着的连玥也慢慢转过了身子,用手帕擦了擦红肿的眼睛,只抬眼瞧了连瑶二人一眼便重新低下了头。 连瑾二人走进去行了礼,都一脸惊讶,似是没有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情。连瑾没有出声,旁边的连瑶只得上前,对着丁氏一脸不解问道:“母亲,怎么会这样?嫁给顾公子的不该是四姐姐吗?”说着还低头看了脸色惨白但双眼红肿的连玥。 丁氏方才心中也置气,如今听了这话便回道:“是你祖母和父亲舍不得玥儿嫁出去。” 这话直接打在了连岳的脸上,见到连岳又想发作,丁氏忙提醒道:“老爷可是还上朝去,怕是要过了时辰。”抬头望着外面的天色。 连岳这才紧张起来,抿了抿嘴看着连玥哼了一声,而后往外面走去,又对着丁氏道:“这事得赶紧处理好,实在不行把他们都给拉进来在院子里谈。这么站在门外,像个什么样!” 这路上来来往往,周围也有官邸,许是早被人给传了出去。 旁边的连瑶听了一惊,这样的做法? 思量间,连岳早带着人往外走去,方向不是往前院的路,却是转弯朝后面走去。 “唉……“丁氏说着一叹气,摇了摇头。 见着连玥那个罪魁祸首,对李妈妈吩咐道:“把四姑娘带回竹苑,好生看着,不准她走出去一步!” “是。”李妈妈应下就带了丫头想要上前去。 连玥扬起一张梨花带雨的脸看着丁氏,央求道:“母亲,让我去陪在祖母身边吧?” 连瑶四处一张望,对了,怎么不见霍氏?出了这种事情,她就不信霍氏还能静静待在屋子里。 “你还有脸说,要不是你唆使了母亲和老爷使了这法子。六姐儿压根就不会出事,现在母亲也不会昏厥在床。”丁氏狠狠道,一点都不为连玥顾忌面子。 如此的话,听在满屋子的下人耳中,哪还会再认为她是个贤小姐?这种为了一己私欲不惜设计同胞姐妹,将家族与家人至于水火困境的人,哪配得上他们尊敬? 一下子,连玥长年经营的形象就这般毁了,伪面具撕去,就是连那些身为下人的奴仆都对她感到不耻。李妈妈更是首当其冲,扯起了连玥的膀子就要她站起来,见连玥不屈还暗地里拧起来了,嘴中带着轻蔑的意味怪调劝道:“四姑娘还是快跟奴婢们下去吧。” 整个屋子都是太太的人,而太太早就不喜她,甚至是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好好待她。老爷已经出门去了,至于老夫人那,她昨天也亲眼见到了那带血的帕子,如今败坏家声的连玥在家里还有什么地位?因而,她心里一点都不怕连玥,手下更是使了毒手。 连玥一娇生惯养的姑娘,从小连重话都没听过一句,何时被人这般待过?手臂吃痛,不由得就站直了身子狠狠瞪着李妈妈道:“你算个什么东西,居然敢这般对我?!” 与平时表现出来的亲和、纤柔一点都不符。 两边站着的丫头、婆婆不约而同的将心中早就生出的鄙视露到脸上,看着连玥的眼神渐渐变得厌恶。 两人拉扯间,李妈妈佯装被连玥一推就往后退了好几个步子才站稳,看向丁氏口中委屈道:“四姑娘,你可不能为难太太。” 连玥望向丁氏,这个当家主母,操纵了整个家族那么多年,但以前却唯独由着自己。是从什么时候起,她连贤母的面子都不想维持了? “四妹妹,快别让母亲难做,先回竹苑去吧。”这个时候,还是连大奶奶压着心头的焦急上前出声劝了劝。 说话间,连青阳从外面匆匆赶来,身后的几个小厮被落后了一大段距离。进来看到连瑾和连瑶只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对着丁氏急道:“母亲,这银子我也拿了,说让四妹再过门的话也说了,但这姓顾的就是不肯走。”脸色极为气愤,那人真是愚不可及,愚不可及! 连玥听了,双眼不可思议,摇着身子就指着丁氏道:“你不能这么对我,我不要嫁给他!” “太太、太太,不好了,老太太突然发病,蜷在床上只喊难受,怎么安抚都没用!”杂乱的脚步声又逼近,却是颐寿园的颜炳跑了过来。此时的她头上的珠钗都乱了,望着丁氏心急如焚。 看着连家七上八下,连瑶正也焦急的时候,只感觉左袖被人一拉,抬头却是旁边的连瑾正看着自己。她脚下往后一步,对于连家乱成一团的现象,却是抱了冷漠的态度。 “我要去找祖母!”连玥趁着大家都愣神时,就拔腿往门口去。 李妈妈眼尖,当下就指挥着门口的小厮道:“还不快拦住她!” 连玥被门口的两个大汉制服,丁氏见着她心烦挥手道:“别跟她客气,在这丢人现眼,将她拖回竹苑锁起来!” “不行,祖母见不到我会没命的,真的,我要去颐寿园!”连玥还在做着挣扎。 “哼!真是个不孝女,居然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我们连家是做了什么孽啊!”丁氏重重一拍桌子,继而又摇了摇头。 连大奶奶立即上前,“母亲,快别气。” 看着连玥被硬生生地拉下去,连瑶突然觉得心里居然有些幸灾乐祸。 “我要见祖母,否则她会没命的!”就是等都见不到连玥的人了,可还能听到她坚持地喊着。 众人只当她是口不择言。 见大家没有理会自己,颜炳又问道:“太太、太太,如今可怎么办?” 丁氏抬起头,此刻也是心乱如麻,怎么办、怎么办?当然是……“找大夫去!” 颜炳急得都快哭了,站在那里脚下直打步子道:“救世堂的大夫还在呢,可是喂下去的药汁,老太太都吐了出来。整个人难受得直往床头敲去,额头都已经破了口子。” 丁氏抬头,精明地眼中闪过一丝怀疑,这么严重? 可连青阳刚刚的话还在耳边,不管怎么说,都是家族声誉比较严重。沉脸就道:“救世堂的大夫不行,那就多请几家的大夫,把城南的那悬壶堂,城西的安仁堂里的大夫都请来。你们仔细伺候着,老太太若出了什么事,为你们是问!” 颜炳一愣,但想到丁氏与霍氏之间微妙的婆媳关系,只无奈地摇摇头。但不过一瞬,又壮着胆子做最后一丝尝试,道:“太太,不如去请四姑娘看看吧。之前每次老太太见过四姑娘,精神都很好,晚上睡得也特别香。” “别再提那个孽女!”丁氏凌厉制止道, “还杵在这干什么,快去请大夫! 迫于丁氏的盱衡厉色,颜炳只得颔首退出去。 这边颜炳才刚退出去,看守前院的管家就走了进来,“太太、太太,姓顾的那小子带的那班人竟然在咱们府大门口骂,说咱们连家骗婚,老爷和太太沽名钓誉,说连家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丁氏被这话气的七窍生烟,瞪了管家一眼,后者便停了话。 如今是怎么处理好?这老爷只落下那么一句话。 外面的天色已然大明,丁氏道:“除了他们,外面有什么动静?” 管家小心翼翼地察看了下丁氏的脸色,才小声回道:“街道周围已经有人围了上来,好些府里的小厮都探头探脑地过来询问。” 丁氏听了深深一闭眼。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如今真的是完了! 连瑶脑中也正转动着,旁边的连瑾徒地上前一步出了声:“母亲,还是将顾公子给请进来吧。” 正文 第二百三十章 步一蕊来了 t 第二百三十章 步一蕊来了 连瑶抬头发现众人都似是一副听了极大荒唐的话模样看着连瑾。自己是见识过连瑾的本事,知道此时她心里定是有其他计较的。 果然,在众人怀疑的目光中,连瑾上前一步悠悠解释道:“母亲,这也是方才爹爹话里的意思。这门口人来人往的,难不成让大家都看了连家的笑话?出了这等事情,母亲就是不为家中的声誉着想,也要为咱们没有出嫁的妹妹们想想。” 连瑾的话很有用,字字都直接戳到了丁氏的心口上。连珂与连清晨,是丁氏最放不下心的,她精心培育多年的一双儿女,无非也是望子成龙望女成凤。再加上连珂现在的年纪,前阵子已经开始为她暗暗打听起京中各府名门公子来了。 抬头看向越来越明亮的门口,丁氏眼中露着犹豫,又带了分焦急。她的珂儿还没有找到婆家,丈夫又刚刚被降职,若是这事真越闹越大,今后可还能有好归宿?但是让他们进来容易,想要送走可就难了。想着也实在气闷,这顾云笙到底想干嘛?!银子不要,媳妇也不要,难不成还真要闹到衙门里开堂审问? 连瑶见丁氏面上已有动摇,便上前也说道:“母亲,我看二姐的话有理,六姐姐也不好一直躺在门口不是?” 现在还真没什么好对策,连家完全是受制于人。顾云笙不开条件,便只能先稳住他。让他们进府,关起门来吵就是翻了天也比现在两方门里门外对峙的情形好得多。 丁氏在心中很快也就分析出了利害,确实不能一直让外人再外指指点点。连瑶与连瑾的话有道理,先让人进来,等会送不走的话就赶出去,实在不行,难道家中那么多护卫还拿不下那一群文人?再者出了事,也都是自己丈夫的责任,不管怎样,珂儿的终身可误不得。 这么一想,丁氏底气也足了,开口就大声道:“让他们都进来。青阳,你让府里的侍卫们都守在二门外,有什么事情就在外院里谈!” 连青阳忙应下,带着身边的随从就往外走去。 将目光定在连瑶与连瑾身上,丁氏心中充满疑问:什么时候这对姐妹一搭一唱起来了? “母亲,祖母的身子不是大好了么,昨日见她的时候还精神奕奕的,怎么突然就卧床了?方才颜炳所说的那般严重,女儿想去瞧瞧可好?”连瑶一脸孝心地走上前,满心都是担忧的模样。 丁氏望向连瑶,皱眉道:“你祖母那一堆丫鬟、婆子守着,你又不是大夫,去了能怎么样?还是快帮着家里想想对策,看怎么才能摆平这事,否则对你们的声誉也不好。” 口气极为不佳,似是一点都没有顾虑到连瑶已出嫁的事实,直接就给拒绝了她提出的要求。 连瑶也不坚持,其在实心底来说,对于霍氏是并没有多深的感情。方才丁氏说是因为霍氏赞成了连玥的法子,才让连瑗待嫁,自己不怀疑这话中的真实性。毕竟霍氏与连岳对她的宠爱匪浅,这么一算连瑗的死她也有责任。这个家里,是这些自私无情的掌舵者,夺走了一条鲜活的人命! 连玥是连家的女儿,难道连瑗就不是吗?同样是连氏血脉,一个自小被捧在手心,一个受尽外人的白眼与尊严的践踏。一个安然无恙地甚至还衣光鲜亮地出现在众人面前,另一个如今却是即将入土还任人指指点点地躺在大门外。 连瑶心中一寒。 丁氏不想与连瑶等人多加纠缠这些问题,在大堂里坐坐起起,又走来走去,想着解决的方案。连瑶跟着连瑾都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众人依旧手足无措。等过了一会,丁氏就到了前院去,她不出面,怕是姓顾的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才离去了。 丁氏一走,连大奶奶就陪着连瑶二人,不时也打发了婆子去前面打听情况。 听说顾云笙等人就进了大门,势要连家给个交代!此时大门紧闭着,丁氏正与他们周旋着,貌似没有方才想象中的那般好办,因为顾云笙虽然在京中没钱没势,但是这么几年下来,也认识了不少才子少爷。来的人中还有几位是官家和富家少爷,在京中都有根基。 连家想要只手遮天,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道路行不通。 等又过了一会,连大奶奶也着实坐不住了。与连瑶和连瑾说了几句怠慢的话也赶往前院去了,此时她们二人只算作客人,自然不好出面交涉。 一下子,天还没亮就被请来的连瑾与连瑶就被晾在那里了。二人相对而坐,都没有说话,连瑶见连瑾一副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模样,心中不禁有些想不通。连瑾又不像自己是半路重生来的,对于连家的感情应当更深才是,当初她为了连家可是都愿意让步一跃将楚韶华提做平妻的,如今这个时候竟然能如此冷静。 连瑾不急不慢地拿起了桌上的茶盏,神色恬静,低着头的眼角闪过一笑。其实,法子也不是没有。顾云笙在京中这么多年,所求的不过是功名,所图的也不过是想要遇到伯乐,一展才华罢了。从一个人长远的期望出发,比这般盲目地许下弥补的承诺可有效的多。 但是连家,这个时候自己还有必要维护吗?这个家,何曾感激过自己这些年来所付出的一切,她那个薄情冷漠的父亲,还能奢望真的有一天会正眼瞧下自己这个女儿? 自私,是每个人与生俱来的。只是以前,她可笑地想要孝顺一点,去成全别人。 直到之前的日子里,她才终于明白,原来没有什么是不可以放下的。 这个孝顺女的称号,谁都不想背起。抬头望向对面也安静坐着的连瑶,心生嘲讽。这个事实,大家都明白,不是吗? 连瑶本在算计着怎么让连玥付出代价,向为连瑗讨个公道,突然见到对面连瑾的目光,脸色一变。总觉得凡事连瑾都看得很明白,就是连自己心中的想法,也有种被看穿的尴尬感。 约莫到了巳时,依旧不见丁氏与连大奶奶回来,而大堂里的人却越来越少,最后只留了几个添茶倒水的粗使丫鬟。 见着连瑾一直很淡定的样子,连瑶不禁有些坐不住了。要知道,她保持这副姿势已经有几个时辰,如今再也受不了这份安静了。蓦然地站起身来,引了对面连瑾的注意,遇上对方的眼神,连瑶轻道:“我去外面走走。” 连瑾依旧低头,不语。 连瑶便不再迟疑,往外走去,但才方跨出大堂,刚下了台阶。就听到前面小道往这边行走的两个结伴丫头谈论着,“这步家的小姐可真厉害,把顾公子骂的狗血淋头,一点还嘴的余地都没有。 “但这真的是侯府的姑娘吗?句句阴损,一点小姐的样子都没有。” “侯府是咱们府的亲家,谁还敢来冒充不成?再者两位姑奶奶也都在这,不会有假,不过这性子还真是……” 两人谈的津津有道的时候,连瑶已经走到了她们身边,不解地开口道:“你们在说什么?” 声音不响,却自带着一份主子的威严。 两丫头抬了头见着是连瑶,想起方才私下议论的话还有有些惊慌。行了礼忙齐齐唤道:“十姑奶奶。” 连瑶点头,依旧看着二人。 “回姑奶奶话,是乾梓侯府的姑娘来了,似是来找您和二姑奶奶的。”年长的丫头想了想,还是这么回答比较保险。 连瑶一惊讶,步一灵来找连瑾?这般上门,有些于理不合吧。 “现在人在哪?” 连瑶已然自她们的话中猜到了几分,抬头望向她们来的方向,那通往大门口的小径。 丫头又一欠身,却有些含糊地回道:“步姑娘,此刻正在门口与顾公子说理呢。”很婉转、含蓄了吧?小心地觑了觑连瑶的神色。 此时听得真真切切,连瑶更是不理解了,“和顾公子说理?” “看来是五姑娘来了。” 正迷茫间,身后传来连瑾的声音。连瑶转头正见连瑾刚走至自己的身后,面上似是有些意料之中,听得她又道:“按着她的性子早料到会过来,却不防这么早就来了。” 忆起前阵子步一群的话,连瑶试探性地开口:“是步一蕊?” 连瑾有一瞬的惊讶,接着脸色立马又恢复了常态,笑道:“原来三弟这么快就都告诉你了,即是嫂子,总得过去拉着把,否则回了府,你可没法与三弟交代!” 连瑶听连瑾说完,又见她立马抬了脚步往前,只得转身跟上去。步一群是与自己谈过步一蕊的事情,但是只说了一半,说有些事情得过些时日再告诉自己。 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听到身后脚步声,连瑾没有放慢脚步,依旧望着前面去。当年的那个夜晚,黑发落了一地,阖府上下众人都陪着她闹了一夜,自己可是怎么都忘不掉的! 侧首对连瑶催促道:“快些吧,闹出了事又少不了一番风波。” 正文 第二百三十一章 交锋 t “实在是没有想到连家的新姑爷会是你?现在是新娘子刚过门就没了命,你不给连家一个交代,反倒是寻了这一帮人过来闹事?” “顾云笙,这就是你一个读书人的志气,想光耀门楣,想要出人头地的最终作为?!” …… 连瑶跟着连瑾还没走近丁氏等人,就听到了一陌生女子的大声辱骂。远远望去,只见是一身着浅蓝色的少女正指着众男子为首的书生,批得可谓是义正言辞,一副慷慨激昂的激愤。 那场面,让见着的人心中着实觉得爽快。 更好笑的是连家的那么多人包括丁氏在内都没有出声制止,好似任由步一蕊这一个外人去这般羞辱他人。而被骂的顾云笙此时也离奇地低着头,只望着地上蒙着的白布,没有出一声辩解,对于他身后好友的拉袖与劝解更是一点都没做出回应。 旁边的连瑾停下脚步,看着远处的画面思索了一下便上前去,提高了声调道:“五妹,你是来找三弟妹的吧?” 也正是这一声,成功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力。本在场看着和漠视的人或转身、或抬头、或惊讶,就是连一直骂的入神的步一蕊都停下了嘴边的话。 “二位妹妹来啦。” 连大奶奶很适时地上前去,夹在连瑶与连瑾中间,不时又朝着连瑾使眼色。后者却徒浑然不知的样子,只静静地走到步一蕊身边,望着因怒意与心中不平面红耳赤的女孩,优雅一笑道:“许久不见,五妹出落地越发靓丽了。” 步一蕊侧着的脑袋朝正望向自己的顾云笙自鼻间发出重重一声,而后上前就回道:“二嫂过奖了。”说着转头凝望向连瑶,竟是福身一礼落落大方唤道:“三嫂。” 连瑶与这步家的五小姐事前也见过一二,但每次都是匆匆别过,连话都不曾多上一句。此时见她对自己这般有礼,隐带着几分发自内心的敬意,颇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噙着笑意虚碰了下她的衣袖,也客气道:“五妹妹。”不带一丝生疏的意味,二人就像是无比的熟悉与亲密。 步一蕊没那么多拘束,此时见到连瑶很是自来熟,上前就挽着她的胳膊亲昵道:“嫂子,我去重影阁找你,没想到你却回了娘家。” 似是感觉到好些人被尴尬地晾在一旁,又转头看了看丁氏等人,余光随意地撇向连府紧闭的大门,口中带着几分埋怨道:“只是这京城太大,纵使我从小出身在这儿,连家的路我还真不认识。其实也怪那车夫是个新来的,看着连府大白日的就闭门,竟以为来错了地方,差点走了冤枉路去。” 连瑶心里谈不上是何感想,此时被一个比自己都大了好些岁又一点都不熟的步一蕊带着撒娇的意味说这些话,抬头正对上丁氏那满眼探究的眼神。只能淡淡地一配合,自步一蕊的手中慢慢抽出左臂,问道:“五妹找我有事?” 原来这位看上去冷漠淡然的女孩竟是这般的热情,与步一群那逢人就挂一张冷脸的样子倒是大径相同。 步一蕊放下本挽着连瑶的手,明艳的双眼透出几分不悦,带着几分无趣便没精打采道:“本是想找嫂嫂去解解闷,没想到现在可真真是坏了心情。” “步姑娘不要见外,敝宅琐事繁多,招呼不周,对不住了。” 丁氏强笑着上前,态度极为客气,此时心里对这突然上门的五小姐可是拿捏不准。那个时候瑾儿刚嫁入步家,自己与侯府来往还算慎密,她可是早听说过这五小姐的大名 嫡女花第59部分阅读 欲望文 嫡女花第60部分阅读 嫡女花 作者:未知 嫡女花第60部分阅读 因为步家的数个姑娘里,最为得老太君和乾梓侯爷宠的不是那几个嫡出的姑娘,却是这位姨娘所出的庶女。 但她每次过府却总见不到这五姑娘,听说她性子极为爽朗,最不喜欢各场面上的周旋。因而侯爷夫人与侯府小姐们每次陪着官家太太等游园子或者赴宴时,总见不到排行第五的她。后来时间长了,见到她也只寥寥数面,仅有的印象那时的她才十三四模样,性子极为任性,脾气雷厉风行的,整个步家里没几人是她不敢捉弄的。 然乾梓侯对她极为宠溺,自小就娇宠惯了,行为举止都是随心所欲,不受拘束与外人的眼光。听说平日里总是喜欢出府游玩,大半个京城都被她给踏遍了,当时自己还暗地里说过那样的形象哪像个大家闺秀,要不是出身侯府,今后许是连夫家都寻不到。 后来,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渐渐地就没了这位步五小姐的消息。以前自己同瑾儿问起过几次,她每次都是含糊不清推辞过去了,本就是人家的家务事,也没怎么将之放在心上。 如今,丁氏抬头,正眼观察着几步外的步一蕊。浅蓝衫裙,腰带细束,少女的发髻上带着些许简单却极为耀眼的珠钗,整个人停停站在那里,脸上挂着莫名的笑容,就连旁边的春景都失了色,没了活力。 脑海中不经意就将她与连玥做对比,印象中步一蕊只比四丫头小了一岁,这如今却真的是应了自己当初的话没出嫁呢~总以为是个无关键要的人,就是十丫头出嫁都没遇到过这步家的五小姐,十姑爷的胞妹。 现在就这么站在自己眼前,就在刚才帮着自家骂了顾云笙那个小子一顿,那话说得灵活利索,都不带踹个气的。一开始的时候自己本是同顾云笙等人争吵谈条件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拍起了大门,真以为是邻府派人来打听事项让人开门想法子打发了去的时候,就见她冲了进来。 那一刻,自己还压根就没认出风风火火上门的会是她,乾梓侯府的姑娘。 “听说你们上演了一场妹妹替姐出嫁的好戏?” 步一蕊就是这样,她关心的事情会注意说话态度及考虑所能带来的后果,但是若是与她没什么关系,如这种令人鄙视的事情,她可不顾什么二府姻亲的关系,照样直白问出口。 连瑶听到的时候满眼都瞪大了看着步一蕊,却并没发现她脸上有一丝的不适,好像这就该是她的语气。再看向丁氏,惊讶尴尬的脸上还带了一份迷茫,转而消失殆尽轻扶了下袖子,然后由李妈妈搀着走前几步,强忍着解释道:“步姑娘是误会了,我们连家虽比不上贵府在京中的地位及荣耀,但却也是世代官宦人家,怎么会做出这等失信于人的事情?” “那这具……?”步一蕊指着那被白布遮住的连瑗,出声继续。 该还是个妙龄少女吧,这般花样年华,就这样冰冷了下去,再也无法瞧一眼这天际无边的美色,着实可惜。曾经的自己以为没了他就没了一切,经历了背叛就再不能信任任何人、任何事,自此之后的人生中就再不会精彩,其实这三年多,原都是自己钻了牛角尖。 目光不经意间露出一分无奈,同情与悲伤在眸中一闪而过,重新抬起头,迎着众人的目光望向无穷无极的天边。天依旧很蓝,云依旧柔白,一切还是那般美好。哥哥说的对,这个世界,除却眼前看到的一小片,其他的地方更美更值得自己去探索、去发现。 过分的执着,蹉跎的不过是自己的青春、自己的岁月…… 连瑗的尸首,是铁一般的事实。丁氏哭皱眉头,明明是自己婆婆与丈夫的主意,如今出了事情却要自己来收拾这烂摊子。上朝的上朝,躺床上的躺床上,这么大的麻烦在眼前,还遇上步一蕊这好管闲事又心直口快的人。想要瞒天过海,真是异想天开了,丁氏摇了摇头,家丑家丑,非得吵得沸沸扬扬了。 想着前天夜里,自己还与丈夫说这事不妥。如今他刚被降官,若再有什么风吹草动,咱这全府上下可就真的要全完了。心知丈夫习性,他心里舍不得四丫头,但和全府的前途与他自己的声名想比,孰轻孰重定是一目了然。只要自己再分析分析利害说上几句,是有希望临危改注意的。 可都是那老太太,三更半夜的,还把自己与丈夫唤过去。说了一通不放心连玥这事的话,倚老卖老暗示着就道若是不让六丫头代替,毁了连玥一生,她就是闭了眼也不会瞑目! 这不就是威胁吗?不安着她的话做就是不孝。 平日里霍氏也算是个精明的人,不该一定要强求这事。真不晓得连玥那丫头到底给她灌了什么汤,让她心心念念都要护着她,连儿子与家族的利益都不放在心上。那六丫头也是的,她那个样子能有个归宿不错了,怎么就这般想不开了! “步姑娘许是不太明白,顾公子的父亲与我家老爷是旧识,早前就定过亲,说两家结秦晋之好。时隔多年,此番顾公子上门求亲,老爷安着早前的约定将我家六姑娘嫁于他为妻,这大早上就传来说是新娘子自缢了。这好好的闺女,如今才方嫁为人妇就这样得下场,我们心里,还不好受。”说着丁氏还拿起帕子擦了擦眼,好似真的很伤心一般。 “当初明明说云笙所娶之人是你们家四姑娘,怎么迎回去就成了六姑娘?” “对,你们连家今天要是不给个交代,休想我们离开!” “云笙,你倒是说句话啊~” “这连家的六姑娘是个傻姑娘,她们这是摆明了欺负你,云笙。” …… 同来的好些文人都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丝毫没有因为连家是官宅而有所忌惮。但反而是站在前面的顾云笙,脸色僵硬地望向了一旁,对着就近的好友咕哝道:“别说了。” 声音虽不大,却清楚地飘入了连瑶等人的耳中。 丁氏见顾云笙似有懦怯,心猜是顾忌起了乾梓侯府,这步家的少奶奶与姑娘都在这,怕惹了皇亲国戚吧?心下有些得意,便立即就有了底气接道:“我们家六姑娘平日里虽然有些迟钝,但为人是极善良的,这模样也是好的,我与老爷将她放在手心里疼的。现一夜就丢了性命,今早听到这信儿,可都是晴天霹雳,我家老太太如今还在这床上躺着呢。” 步一蕊最为不平,不知全局的她听了这话更是对顾云笙等人嗤之以鼻,她就是讨厌世俗中什么门第之间,性情不符等。顾云笙他一个寒生,连家都没嫌弃他要出身没出身,要钱财没钱财,就信守承诺地将闺女嫁与他。如今指不定是他嫌弃连家那六姑娘,所以半夜逼死了她,又怕惹事就来个恶人先告状。 顾云笙是何种人,自己再也清楚不过了。 轻蔑一冷笑,步一蕊走上前去,不顾对面那些提防与警惕的眼神,讽刺道:“功名利禄不得求,走截近娶官家小姐,以求谋良好前程?但娶回去又嫌弃她,顾云笙,什么时候你成了这种人?” 顾云笙还不等回话,身后的一青色长袍的国字脸书生就上前辩解道:“你别含血喷人,云笙才不是这样的人。你们人多,是大户人家也不能这般蛮不讲理,我们就不信这偌大的京城没个说理的地!” 那人刚说完,本与顾云笙并排的一男子忙拉住他的胳膊,小声地就警告道:“别说了,她是乾梓侯府的小姐。” 国字脸书生不服气:“侯府小姐怎么了?官官相护,真是黑暗!” “不是这个。唉,看来今天真不是时候!”劝着他的人又紧张道,眼睛却担忧地望向挚友顾云笙。 连瑶跟着丁氏也走近了人群,闷头就听到这几句话。见着顾云笙此时的脑袋都朝着地上,一点男儿气概都没有。丁氏的话不尽然,当初的认亲酒上也是默认他娶连玥的,新娘临时换人,他该是有理的一方。但此时见他,居然是面露愧疚,有些惭愧的样? 见顾云笙不说话,步一蕊又上前一步,脸上尽是厌恶,夹了几分逼迫的意味道:“怎么,没话说了?你不是最讲孝义,最为正直,那满口礼教去了哪?” 正文 第二百三十二章 妥协 t 此时众人也都似是发现了其中的不对,这步一蕊第一次见顾云笙就这般充满敌意,句句不饶人,但对方却连只言片语都没有反驳下。方才的那话与语气,分明就是熟人才回道的,难不成他们二人认识? 众人心中各自猜测着,转念又想到步一蕊侯府贵女的身份,怎么可能会认识顾云笙那种无用书生,因而马上也就释疑了。丁氏早就知道步一蕊行事怪异,毫无章法,倒也没往深处去想。连瑶瞧向顾云笙,只见他本低着的脸涨得通红,忆起方才一开始见到的场面,步一蕊指着手指充满指责地愤怒地骂着他,而后者却是能无奈低头。 这情形,像极了很多年前看到的那一幕,难道……连瑶心中一顿,又仔细地观察了下步一蕊,细眉粉黛,年纪虽过了婚配,却依旧天真直白地跟个孩子似的。 “其实她的身子很健康,只是犯了错被禁足了。”步一群的话言犹在耳。 步一蕊这般爽朗的性子,会犯什么错?再者方才连瑾谈及她的时候,貌似还有所顾忌,对她也上心得很。这青天白日的,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也随意出了府,就这样到了连府,看来步一群上次所说她自小被宠惯了的话也不是没根据的。 瞧着她如今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好似一点也不担心所说所做会带来什么后果,一个庶女能有这般自信,定然真的是心有所恃的。此时连瑶心下已经猜到了七八分,只能感慨下这世界是如此的小,或许真的是冥冥之中定有字数吧。 如此,顾云笙会怎么做? “你们这些读书人,一肚子的仁义道德。现今新婚妻子丢了性命,你不反思己过,反倒是将她招摇过市就抬到连府来,安的是什么心?还是你想图谋些什么?” 步一蕊嘴上不饶人,对于顾云笙的沉默更为憋屈,心中越来越觉得他窝囊。寻常哪个男子能听得女子这般辱骂?竟是连一句辩解的话都说不出,不知是对他的失望,还是对当初的自己的悔恨,竟然会看上这么一个虚伪的男人。 为了当初的那份美好,她甚至独自在幻梦楼住了三年。 这三年中,她总认为当初的自己并没有做错,纵使在最后的关头他不肯带自己走,她也觉得是他顾忌太多,他只是不肯放弃他的前途,他的抱负。因此,对于那份感情,她没有感到一丝后悔过。 尤其是那夜回侯府后家中处罚自己,她也丝毫不变色、不妥协。她没有错,她只是追寻了自己想要的、渴望的,寻求心中所爱,做了很多闺中女子想做又不敢做的事情而已。纵使受了家法,纵使一向宠爱自己的父亲对她很失望,纵使祖母也放话自己若是再不承认错误,步家就没有她这个女儿,她还是坚持己见! 这么多年来,哥哥每次都来劝说自己,都说自己不该那么执着,不该那么坚持。只要认个错,家里定会原谅自己,她依旧是乾梓侯府最受宠的小姐。父亲和母亲会为自己挑选如意夫君,自己的一生会过得很精彩。但她就是不肯低着个头,不肯承认那是一场错误。 面对给了自己无数关爱的家人,她甚至不惜以进庵堂威胁,就是为了反抗她们想将自己随便许人的命运。身之发肤受之父母,她也不想摧残自己的。但婚姻大事,怎么能随随便便决定,自己若是与他志趣不投,今后如何过上一生?她就是一辈子在幻梦楼中度过余生,也不要听从家人安排的亲事,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人。 直到昨天,哥哥带着自己亲自去了那胡同,她亲眼看着他将喜轿中的新娘迎进去,亲耳听到里面的礼成,那满堂喝彩激动的声音就在自己耳边。那一刻,她竟也不觉得难受,反倒是放开了。他都能将从前放下,开始新的生活,自己为什么不可以? 为了她的事情,哥哥已经操了很多年的心,她真的不该为他再添麻烦了。昨夜,她们兄妹俩在城西的酒楼里谈了好多,也听了他说新嫂子的很多事,方知原来哥哥的生活改变了很多。他的心上也开始搁人了,这是自己喜闻乐见的,所以大清早去祖母和母亲那请安认了错,就跑去重影阁,却不防连瑶没见着,倒听了这事。 当下想都没想,她就决定来连府一看究竟。 顾云笙,我只道你是懦弱胆怯,却没想还这般算计阴狠。那可是一条人命啊,低头望着那因风吹起一角露出里面的大红嫁衣,步一蕊此时真是怒火中伤,恨不得上去就扇他两巴掌,简直是混蛋! “读书人怎么了?!侯府小姐,也不过是出身高贵了些,我还真没见过哪家的名门闺秀是你这样子的?!” 读书人最看重的就是气节,纵使顾云笙想容忍,但是后面的那些哪听得了她这般直白的侮辱话语?步一蕊还在深思中,那些人就开始躁动了起来。 而丁氏这一刻心里还真乐着,这步家的姑娘来得好,方才的那方话骂得也过瘾,听得心里真是舒畅。她不是不会说那些尖酸刻薄的话,但与这些人在这谈这些,岂不是有失身份?如今那方人的注意力都放到攻击步一蕊的身上,心中一阵冷笑。 连瑶看不过去,这丁氏是想拿步一蕊当抢使,她以为人人都是她好利用算计的对象? “五妹妹,这事呀,没这么简单,我晓得你心善,看着不平的事情心中有气。不过这是连家的家事,妹妹你这么出头,可是让我母亲不好做了。”说着还为难的脸色转头看了看丁氏,又接道:“母亲疼爱六姐,若是真教人给害了,定会为她鸣不平的。” 连瑶这话说得中肯,站在公平的角度分析,让人挑不出一丝错来。但是这明着是为连家说的话,听在丁氏耳中总觉得刺耳,毕竟这是非的责任可都是在她们身上。顾云笙若是咬着不放,可怎么好? “瑶儿,都是亲戚,说这话多见外。”丁氏皮笑肉不笑强颜道,而后又看着那地上被众人忽略了很久的白布头就蹲了下去,哀伤道:“唉,我苦命的孩儿,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 丁氏那话才刚结束,那国字脸的书生戾气过甚,上前就看着低着身子的她嘲讽道:“连太太,你别在这儿猫哭耗子假慈悲。你们这些官太太平日里衣光鲜亮,众人簇拥,烧香拜佛多么显善心,今日出了这种事情还不是你们自己造成的?!” 步一蕊一见,许是冷清的日子过多了,很少遇到这种事情,心底那份不安分的因素蠢蠢欲动,抬起脚就想上前去。一直在后面看着她的连瑾忙上前扯住她衣袖,轻道:“五妹妹,可别再生事端了,让祖母与母亲知道了这事又不了的。” 说着睨了眼顾云笙。 步一蕊这才定住了脚,什么叫做分寸她也是明白的。自己说了要将与他之间的事情放下,忘得一干二净,那为何还要这般激动?心底到底是又份不甘心,望着他,总免不了想起过去临窗作词,笑看山间秀色,共看天高海阔的日子。 那等悠闲,那等快活,却只是梦一场。忆起家人,终是慢慢低下了头……她不能在那么自私下去了。 那头丁氏听了忙站起来,也不去顾顾云笙周边的人,脸上收了怒意和悲意,面无表情地就严肃道:“不管怎么样,瑗儿是你明媒正娶大红喜轿抬走的,那她就是你顾家的人。我念着原本二家的情分,不与你多加计较,但是你若是想惹事生端,我们连家也不是好欺的!” 顾云笙见步一蕊不再针对自己,又听了丁氏如此的话,半晌抬起头一拱手道:“岳母,今日的事是小婿失礼。” 竟是弯腰一作揖。 这等动作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在场的无论是顾云笙带来的还是原本连家的人都瞠目结舌,一侧的连瑶等人更是惊讶不已。这男人,兴师动众了一早上,难道就这般妥协了? 丁氏猜不透顾云笙心底的真实想法,之前与他谈了一系列的条件都不肯息事宁人,但如今却乖乖地忍下了?自认为刚刚的话并不足以吓到他,但有外人在场,她也不能桑了连家的底气,其实她说出口的时候还真担心将顾云笙给逼急了。 “云笙,你怎么回事?”旁边友人质问出声,顾云笙只是低头无奈道:“算了,回去吧。” 心下无比惆怅,真没有想到他们还会再见面,而且还是在这种情况之下…… 听到顾云笙说这话,丁氏心里一乐,但看着地上的架子心有所虑,就对着旁边李妈妈道:“快送新姑爷出府。” 只一会,连称谓都换了。 李妈妈见了丁氏眼色,心里明白立即就上前对顾云笙等人恭敬道:“姑爷,奴婢带您出府。”方向却是往深府里的方向。 连瑶冷不防这一系列转变,脑子似是还没从震惊中缓过来。但见着白布架子自眼前走过,也意识到这事不了了之的事实了。丁氏的为人,当然不会让他们从大门光明正大走出去。毕竟这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该是走偏门或者后院去了。 顾云笙面色不悦,脚下动作却极为匆匆,似是多呆一刻都难熬,走过的时候更是连正脸都不敢瞧向步一蕊那。 连瑶知道,那个猜测,定是事实。 顾云笙等了才走了几步,众人尤其是丁氏才方松了一口气,就见门口的护卫就过来,匆匆对着丁氏禀报道:“太太,宫里的御医来了。” 正文 第二百三十三章 歪念 t 第二百三十三章歪念 众人忙站直了身子,丁氏脸色更是迷惑,不确定地问道:“你是说太医来了?” 护卫点头如捣碎,她见到来人那才是惊讶呢~想着就偷偷觑了丁氏的脸色,谨慎道:“太太,这位太医您认识的。” “哦?”丁氏乍一听,疑惑地皱起了眉头,宫里的御医怎么会平白无故上府?难道是老爷在宫里托人情请来的,他倒真孝顺,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他那卧病的娘。“是陆太医吗?” 想来也只有他,与自家老爷有些交情了。 护卫一摇头,恭敬道:“回太太,是木太医,就是前些日子咱府里的木大夫。” 丁氏身子往后微微一仰,怎么会是他? 连瑾不知来人是谁,但连瑶这一刻也被那护卫的话给惊了一下。木大夫,他怎么一下子就成了宫里的御医了?此番上门……转身看向那远去的人群,眼下一尖,只见不远处跑来一妇人就冲到那架子旁,拦了众人的去路。 “我的瑗儿啊~” 不远处跑来一身穿着深青色衣衫的四姨娘,曹氏走路妞妞歪歪地上前就整个人都趴在了那架子上,哭喊着就掀起了那白布。等见到了白布下的人,哭的更加大声更加严重了,两只手不顾旁人就死活抱着连瑗的尸身,似是抱着全世界一般不肯放手。 “我的女儿,我的女儿啊~”本抬着架子的二人见此不得不弯腰将连瑗放在地上,周边的人也停下了步子,均站在那边彼此面面相觑,这个模样怎么忍心去拉开她。 那李妈妈见到曹氏心道完了,立即就上前拉住曹氏,想让她将连瑗放下。但曹氏就像是要将连瑗融进自己身子一般,李妈妈使了很大的劲也怎么都拉不开她,只能看向丁氏处,却发现已然惊动了那边。心里也惶恐了起来,拉着曹氏的胳膊就带了几分哄道:“四姨娘,快起来,让新姑爷将六姑娘带走。” “不!谁都别想带走我的女儿,谁都别拆散我们母女!” 曹氏心急,抱着那脸色铁青略显恐怖的连瑗就半跪在架子旁,是一点形象规矩都不顾就哭着喊着,任旁边的李妈妈与其他婆子的拉扯,人就是不动。 丁氏脸色一凛,大步上前就望着刚跑至的几个丫头,责骂喝道:“不是让你们看住四姨娘嘛,怎么让她跑出来了?!”真是事情都挤在一块儿来了, 那两个梳着双环的小丫鬟忙跪了下去,低头齐齐道:“奴婢知错,请太太责罚。” 丁氏见曹氏泪流满面不管不顾地跪在那里,将顾云笙等人的进程给耽搁了就立马不悦了起来,怒道:“你在这丢人现眼做什么,还不快回去!” 曹氏一双通红的眼睛抬起,望着丁氏似怨似恨,半晌却也坚定道:“太太,我都已经这样了,这些年我从未透露过一字,瑗儿也受了这么多年的苦,为什么你还是不肯放过她?”低头对着连瑗的尸身哀戚着又唤起了她的名。 一声一声,让站着的人听着都觉得心酸。 “你在这胡言乱语些什么,这门亲事是老太太和老爷做的主。如今的情形,谁都不想见到!你再说些有的没的,我让人将你给锁起来!”丁氏听了随即斥道,而后转身看向一旁的小厮道:“快把四姨娘送回草香园去!” “是。” 两小厮忙上前想拖起曹姨娘,不防后者就是死抱着连瑗不肯松手,受连瑗可怕死相的惊骇与曹氏的激烈反应,二小厮都不敢更近一步。 “瑗儿如今是顾家妇,你这么做着是什么意思?快,让新姑爷将瑗儿带回去,早些入土为安好,否则木哥儿那孩子回来,叫我怎么与他交代?!”丁氏郑重地说道,每一字都唤回了曹氏的一分理智。 对对,青木,他也快回来了。 呆滞空洞的眼神,盲目地望向远处,曹姨娘抱着连瑗的手开始有些松懈,渐渐冷静了下来,只留两行无声的清泪。她的儿子,等回了府,命运依旧操纵在别人手里。 曹氏越想越难受,任由后面的人将她脱离连瑗,目光还定住在连瑗身上,她对不起她啊~ “连太太。” 众人转身,只见一身官袍的木大夫站在身后,眼珠子紧紧锁住那白布还来不及盖住的连瑗,目光阴沉。 丁氏一见,心里叹道:士别三日真当刮目相待,没想到此次见面他也身为了朝廷命官。知晓他的身份,便客气着上前:“木太医。” 男子仅瞄了丁氏一眼,也不道来意,只盯着顾云笙那的人群问道:“六姑娘……”衣袖下的手慢慢握紧,眸中透着浓浓的恨意与自责。 终究还是来晚了,他错过了她! 心头一酸,以后再也见不到她明媚的笑容,她低声的撒娇,也再也见不到她时不时表现出来的伤感,还有那睁着无辜双眼痴痴地问自己为什么要她来承受这一切的不平及无奈…… 连瑶自男子一进来便仔细观察着他,如今他眼中盛着的明明都是强忍,他待连瑗是有情的,但终究是天不遂人愿。这座宅子,它到底还要祸害了多少人? 丁氏不答反问,慢移一步挡住了对方的目光生疏道:“这是府里的私事,今日木太医过来,不知是所为何事?” 视线被挡住,男子只好在心中一叹气,想着便抬头黯然回道:“是五皇芓宫的珻贵嫔听说老太太病了,因而遣了在下过来替她诊治一二。” 霍氏是昨夜里发的病,宫里怎么知道的这么快?看来,府里的一举一动都逃不出宫里人的掌握。 珻儿、珻儿,连家也剩下她能盼着了。就刚刚的那形势,连瑾和连瑶二人丝毫没什么想法,也不知是真没想法还是故意的。至于连璃,到现在都没过来,心里抱着什么态度谁还能看不出来? 遗憾就遗憾在连珻自上次小产后便再没有好消息传出来,自己知道皇宫那是多么黑暗得地方,里面的勾心斗角比起外面只多不少。连珻只是一个贵嫔,上次怀孕出乎大家意料之外,但想要再次怀上,凭着宫中有心人士的阻扰,定是难上加难。好在这几年,五皇芓宫虽一直新添姬妾,但对她还是有几分宠爱的。 “哦,既是娘娘遣来的,木太医,请。”丁氏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竟是亲自带领他自另一条路过去。 男子转头看着那渐行渐远的队伍,那被风吹动若隐若现的红色衣寐,失神许久。丁氏见她不动,似是看出了什么来,提醒道:“木太医,请吧。”说完似是又想到了连瑾与连瑶二人,转动目光就道:“你们俩难得回来一趟,用了午膳再回去吧,等会有些事还要与你们商量一下。” 二人点头,连瑾上前一步道:“既是去探望祖母,那女儿与瑶儿便一起过去瞧瞧吧。” 丁氏似是一愣,转而又很快道:“不必,没什么打紧的,你们去了也只是徒增忧心罢了。你们早上来的早就在园子里先逛着,或者去福月楼里坐会休息下都成。”说完也不再顾二人的目光,对着旁边的男子边往前走边道:“瑗儿这孩子,真是命途忐忑,自小犯了那痴病,如今还落了这样的下场。” 丁氏的话说得轻描淡写的,一句而过,与方才颜炳的话明显矛盾。连瑶转身,见连瑾并非是真的想过去瞧霍氏的意思,余光注意到依旧看着远处离去人群的步一蕊,开口问道:“五妹妹既是来找我解闷的,不如等会再一道回府吧。” 步一蕊立即收回眼神,随意死扫射了下连府。摇头对连瑶连瑾二人一点不客气地直道:“不了,这宅子我可不想再呆着了。” 虽然当着很多下人的面,这话显得有些无礼,但就是步一蕊说完了之后那不卑不亢理所当然的表情,让人难以生出不快。步一蕊又看向那敞开着的大门,转头就道:“三嫂、二嫂,我还是先回去了。”带了红石玉戒的手指指了指大门口,透着少女的天真与俏皮。 这种表情,真性情不佳一丝掩饰,让连瑶有些羡慕。正想应下的时候,一旁连瑾却已然不放心地回道:“五妹妹还是等会同我们一起回去的好。” 步一蕊脸上露出几分不耐,“不了,二嫂,这京城我好久没去逛了,大清早就遇到这么晦气的事,我等会就自行回府,嫂嫂不必担心。”说着就提起裙摆往门口那走去,一点呼唤与阻拦的机会都不留给后面的人。 连瑾也不拉回她,只任由其走出连府,而后四目一对视,不约而同抬起脚步往内院里走去。 外面的步一蕊几个步子往外去,正觉得满身轻松脚下步子也欢快时,却不防撞了个人满怀。抬起头只见是一个白衣少年,脸上带着温儒的笑容,见到自己目光的时候温柔一笑,作揖轻道:“不好意思,惊扰姑娘了。”说着再无多少目光停留,就往连府里面走去。 步一蕊转身见白衣男子进了府方才回神,而后转身下了台阶,看着这空旷无比的大街道,方才所有的郁闷与不悦都消失了。 …… 丁氏携着木大夫走到人因稀少之地,在那凄凄哎哎了一阵,等后面的人走远了,才不时用手帕摸着那有些红却没有泪水的眼睛,拧了眉头皱道:“木太医也不是外人,咱府里的情况你也了解一二。瑗儿那样的身子,我哪舍得忍心让她去跟着那姓顾的吃苦?但老太太偏袒玥儿,说什么都要让瑗儿替姐出嫁。” 男子心里咯噔一下,脚步停下,看着丁氏认真的思索起来。她如今与自己说这番话,无非是想要强调今日的结果不是她造成的。 老太太吗?早就知道四姑娘连玥是全府上下的宠儿,而瑗儿,却是众人欺负数落的对象。猛地心被揪紧,她们也太厚此薄彼了! 早意识到无缘无故就辞退自己是有目的的,但任他当时怎么想都不会想到连家竟然是想要做出这等荒唐的事情。他知道连瑗纵使是个智力残缺脑筋不清的姑娘,但以他仅仅游手郎中的身份还是配不上她!至少不管在外人的眼中与心里,他们是没有机会的。 要是自己若是对他能多留个心,多关注些,或者提早接受家族的安排,此时瑗儿定不会是这样的结局了。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又似是回到了多年前,那个他失去了妻子,失去了一切的日子。 他怎么都无法原谅,也无法释然,自己那禽兽大哥,竟是趁着自己外出垂涎自己妻子的美貌而强jian了她,害的她最后一头撞死在床柱上。一具冰冷的尸体,就彷如方才的连瑗那样,再一次出现在自己的脑海中,痛彻心扉在他的心里。 虽是一早听到了连瑗出事的消息,它认为自己很坚强、很能藏住情绪,但事实是他依旧不能释然。原来并不只是连瑗一直习惯依赖自己,而是自己离不开她,他想念她,幻想她,最终却仍是失去她…… 连家的事事非非,从来就与自己无关。可如今,他是不是也该自私一回,为连瑗做些事情? 衣袖在的手慢慢松开,又重新握紧,他的心里十分矛盾。 她的一生活得实在太累了,亲娘为了图一时安稳竟亲手将那汤药喂给幼时的她,让她时疯时癫了那么久。好不容易,生活渐渐有了起色,觉得黎明的曙光就在眼前,命运却是与她开了个这么大的玩笑,将她的希望无情地转为绝望。 同时,也将自己的一切都毁灭了……医者,治病救人这么多年,却拯救不了自己的幸福。 抬起头望向远处的天际,不禁沉思道:昨夜里,她是不是也迷茫过,害怕过,甚至是期待过?但是最后却只能走上那条不归路,可笑的是自己连她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更可悲的是就像方才他连走近一步想去碰触她一下的资格都没有w 嫡女花第二百三十三章 歪念(正文) 正文 第二百三十四章 见死不救 t 天青色的床帐里,霍氏正躺着,整个人似清醒似糊涂,嘴中偶尔痛呼几声,脸色惨白。旁边佟妈妈看着想上前又不敢移动脚步,木大夫细细诊了霍氏的脉搏,神色有些惊讶,随后又抬头仔细看了霍氏的脸色,心中已有了了然。转过身去,对着身后的丁氏轻轻摇了摇头。 这情况,比他离开的时候更加糟糕。 丁氏上前看了眼里面的霍氏,就道:“太医外间请。” 木大夫望着满屋子的人,又看着丁氏,似是在思考些什么。 此时已有丫头自外间来,手中端了碗汤药,见到丁氏的时候屈膝行了一礼。男子见着到床前的小丫头蓦地一上前,望着托盘里的碗就问道:“这是什么?” 小丫头目光闪烁,低头回道:“是、是早上大夫开的方子。” 男子不信,端起药碗就用汤勺舀了一勺,放在鼻间细细一闻,脸色渐渐变得深凝。丁氏见了,注意到那小丫头胆小紧张的神色,跟着问道:“这是哪个大夫开的,方才不是说老太太服不了药吗?” 小丫头胆子小,跪下就道:“回太太,这是四姑娘差人送来的。”身旁的托盘砰的一声掉在一旁。 “木太医,这药可是有什么问题?” 丁氏的问话,将男子的锁在药汁上的目光唤回,他看向那难受无比的霍氏,又见了地上的丫头,沉默未语。 丁氏不好再逼问太医,只的转向地上的那婢子,凌厉道:“你好大的胆子,四姑娘送来什么药,你就直接端来,若害了老太太,是你负责还是她负责?!” 小丫头忙磕头认错,“奴婢知错。”要不是平日里间老太太那般宠着四姑娘,四姑娘为人也大方,她也不会冒着这风险进来。 “太太,前些日子老太太服了四姑娘总来的药丸确实病情有了起色,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佟妈妈上前,为那小丫头说话。 心里也无比担心自家主子的身子。脸上竟是焦急。 丁氏一白眼,瞧着佟妈妈就道:“应该?那若是不然呢?” 后者哑然。 “请了这么多大夫,如今连太医都在这,大家都说束手无策。难不成你们觉得玥儿她一个深闺中的姑娘会有那般本事?”见她们脸上不说话,但心里定是还有想法的,又怒道:“别和我提什么久病成医的道理,若是真可以,她自己那身子也早大好了!” 众人低头,不敢再说一词。佟妈妈纵使心里很想乞求丁氏给个机会让老太太试一试,也只得硬憋着。 “这药,还是让老太太服了吧。”交手中的药碗递给走近的佟妈妈,男子开口。 丁氏诧异,没想到他会说出这话,正疑惑间就见对方转身看着自己道:“连太太放心,这药可止疼。服了它,老太太便不会再如现在这般痛苦了。” 佟妈妈听这话激动,但还是不敢移步子,只得又看向丁氏,用眼神询问。 丁氏郑重问道:“真的没有问题?”她有些怀疑,若是正常的药,方才他便不会特地取过观察了。 男子点头,闭眼看了眼跪着的丫头就道:“让老太太服下吧。” 丁氏这才不得不允了佟妈妈去伺候着霍氏将药给服下,这也算是神奇,刚喝下去不久,霍氏人就舒坦了起来。沉沉地躺在那里,竟是平静无比,佟妈妈瞧了一展眉头,心中直感叹连玥。 男子冷漠的脸上挂着几分好笑,这个连家,果真是没什么干净的。跨过丁氏,往外间率先走去,“连太太,我们去外间谈吧” 丁氏这一回神,又见着那跪着的满脸似是见了希望一样,不觉有气。冷哼一声,斥道:“下次若再改这般不通报就私自给老太太服药,定打了板子卖个牙婆子去。” 说完往外走去,心里忿忿着想着连玥竟是被关起来了还不安分,真该好好收拾她了。 等待了外面的屋子,丁氏见男子一直皱着眉头,想着方才的情况,肯定有些事情不好明说。因而待挥退了屋子里的下人才上前客气道:“太医有话不妨直说。” 男子转身,看着丁氏道:“老太太服了好一阵子的罂粟。” 丁氏不解,“那是什么东西?” 木大夫似有叹气,想着还是忍不住道:“是药,也是毒。”见着丁氏还是比较迷茫,男子有解释道:“若服用适量,可起到止疼治病的作用。但是过了量就不好说了,再者病者对它依赖性很强。” 丁氏大惊失色,这等邪物宅子里怎么会有?想起早前丫头的禀报,“这药可是一旦停用就会如方才的样子,难受难忍?” “老太太用药应该有个把月了,若想想轻松些,便不能再停。” 丁氏听后似是想通了不少,看来也就只有这个理由了,虽然霍氏平时也宠连玥,但不会没了分寸的。是了,连玥一定是用这法子制住了霍氏,不但讨了她的欢心,又能仗着霍氏对她的宠在府里为所欲为。 “那现在,可还有法子根治?” 男子脸色难看,脑海中不禁想起了连瑗,摇头就回道:“没有。老太太的身子本就病重,再加上这药物的作用,已然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没由来的,丁氏听了心里着实一轻松。 没了霍氏,这府里就真的是自己做主了。至于连玥,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今后也休想好过!心中乐着,但脸上却挂了一副忧愁难受的脸色,抬头长长的叹气再问道:“真的没有法子了吗?” 后者轻轻摇头。法子是没有,但是延迟的药方倒是有,这一刻自己违背了一个医者的医德,他不想开口。本是觉得对这所宅子还有所眷恋,但现在放不下的已经都放下了,丁氏这口是心非的虚伪面容,他根本不想多看。 至于霍氏,自认为掌握着整个大院,结果却被自己疼爱的亲孙女给害了。用连瑗的生命想去成全连玥的幸福,这个世界真的太不公平! “如今只能开些补气益血的药,太太若是不忍心,就尽量按着老太太的喜好照顾吧。”说着拿起方才放下的官帽,拍了拍上面道:“我也该回宫向贵嫔娘娘复命了。” 丁氏听了紧张道:“木太医,那……” “连太 嫡女花第60部分阅读 欲望文 嫡女花第61部分阅读 嫡女花 作者:未知 嫡女花第61部分阅读 太放心,贵府里的事情,在下是不会多一句的!”男子说完就大步离开了屋子。 丁氏留在身后,见着男子离开,冷笑着心里想到原来那痴儿也有人疼,可真是奇谈。没想到这位看似精明的木大夫,会喜欢上一个傻子。 傻子,想起曹氏,不禁又一恼。都这么多年了,还不知好歹,看来府里的个个人,都该好好收拾一下了,有些事情,也该整顿一下了。 连玥她,丁氏脚下一动步子,但转而又立马停了下来,此时去处置连玥是否太心急了?再者,她那个模样,现在的处境,早就是俎上鱼肉,如此做反倒是会刺激到自己的丈夫。现在霍氏这模样,刚刚太医的话也无非是让府里早些备好后事的意思,看来这事还不能让老爷给知道。 木太医也说了不会将罂粟那事上报给宫里,如今除了连玥,整个府里就只有自己知情。连玥是断不会说出来的,那……她想起一开始嫁入连家时呗霍氏的刁难、责骂,按着她的喜好照顾? 不可能! 离不开罂粟吗? 丁氏心里产生了念头,走出屋子对着院子里的人下令道:“今后不准四姑娘再踏入颐寿园一步,谁要是被发现与竹苑里的人打交道,定不轻饶!” 院子里本做事的下人们忙停下了手下的活,不解地抬头看向丁氏,见着她神色紧张只得点点头。 佟妈妈刚出屋子就听到丁氏下令,走过去就站在屋檐下央求道:“太太,老太太的身子只有四姑娘能治,您就让四姑娘过来在老太太身前伺候着吧。” 丁氏一直不喜欢霍氏身边的人,此时听了转身就道:“四姑娘,四姑娘,她又不是大夫!不过是瞎凑了剂止疼的药,木太医已经留了药方,你是相信四姑娘还是相信御医的能力?”见佟妈妈还有话想说,接着道:“我是连府的主母,难不成还会害老太太不成?!” 佟妈妈忙一跪下,焦急地都快哭了道:“可是奴婢只晓得老太太服了四姑娘的药,人就精神了。” “你懂些什么!要是再敢说,我就将你调到其他地方去,我看你也一把年纪了,在府里忠心负责这么多年……”丁氏一侧头别有意味地说道。 佟妈妈一听忙就急了,摇头道:“奴婢求太太别将奴婢赶出府去,奴婢要在老太太身边伺候。” “既是要伺候老太太,还愣在这儿做什么?!” “奴婢,奴婢,马上进去。”佟妈妈被丁氏的话吓得不轻,忙站起身来就往霍氏的屋子去,生怕丁氏下一句就辞退了自己。 见着佟妈妈的背影,丁氏重重一哼,只要等里面躺着的那位两腿一伸,看府里哪还有你们说话的份! 正文 第二百三十五章 肥水不流外人田 t 第二百三十五章肥水不流外人田 “母亲。”见着丁氏进来,本坐在福月楼里的连瑾和连瑶二人都站了起来。 丁氏走上前对,状似意外地道:“你们俩怎么在这坐着?来,上母亲屋里去。”口气轻松,似是心情不错。 二女一人一边跟在丁氏身旁,慢慢走上木梯上去,穿过走廊来到丁氏的屋子里。等丫头们上了茶退出去后,连瑾才问道:“母亲,太医怎么说?” 丁氏乍听到问霍氏的事,平静地回道:“病来如山倒,太医也束手无策。” 连瑶面露紧张道:“木大夫没说法子吗?” 丁氏瞧了眼连瑶,反道:“他现在是太医,可再不是以前咱们府里差来差去的郎中了。这事啊,没谱,玥儿这次真是闯了大祸。”似是无奈地叹息,一副忧虑的贤母模样。 “四姐,家里会怎么处置?”连瑶直白问道。 丁氏本就不打算瞒着她们连玥出那馊主意的事情,事实上,连玥越不受自家人的待见,对她来说才更是开心事。 这些年她抢了霍氏多少目光,丈夫多少宠爱,自己女儿有的时候看上的好东西都到了她竹苑里,她都替珂儿觉得委屈。还有连玥的生母,年纪轻轻就能跟着自己丈夫来京城,会是什么良家好女?方才在外人面前,她也只是顾着连家的面子,才没将她的事公布出来。毕竟连玥怎么声名狼藉,自己一个继母并不会受多少影响,她可是霍氏调教的女儿,外人能说自己什么? 她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顾云笙此次虽然回去了,但见着那来势汹汹的模样,未必就能忍气吞声。” 连瑶与连瑾双双转头一对视,都似是不解地道:“方才既是肯离去,想必他心中也是有计较的。” “计较?对他来说,好好的一门婚事成了白事,你们觉得会善罢干休?说来也奇了,他来的时候明明是一副不肯妥协的脸色,怎么被步姑娘骂了一番后就乖乖回去了?”丁氏的眼睛亮亮地看着连瑶与连瑾,接着又问道:“对了,方才的那位是步家的五小姐吧?” “回母亲,是的。” 见连瑾并不怎么积极回来丁氏的问题,连瑶只得伸头回答。其实对于步一蕊,自己并不了解。除却今日的这次,之前也不过才三面。每次都是匆匆忙忙的,这还是包括了在普佛寺里的第一次。话说,为什么那个时候她们会约在离京内那么远的寺庙? 连瑶满心的不解。 “好几年没见到她了,当初见她的时候个子都还没这么高。”丁氏坐在炕上手比划着,人似是有些回忆,随意道:“对了,瑾儿,这些年怎么没听过她的消息?” 连瑾本低头不知在想着些什么,突然的问话使她抬起头,看着丁氏愣了下道:“五妹妹身子不好,大夫说要静养,家里就没让她见客。” 方才那个劲,像是大病初愈的模样? “哟,年纪轻轻地,可别落下了什么病根。”丁氏这话却是对着连瑶说的,养病?这种说法她怎么会信。 连瑶看了看连瑾,却是也摇了摇头,“母亲,我才方进府没多久,五妹的事情还真不清楚。” 丁氏想想这也合理,便没有再问。这毕竟是人家家里的事,她留她们下来可不是为了这个事情的,想着心里的话,刚想要开口,便听外面人道:“太太,七姑奶奶来了。” “哼,她倒是算得准,事情都解决了这个时候才来。”丁氏心里埋怨着,但脸上去不得不沉着气,道:“请她进来。” 门被打开,连瑶抬眼望去,一身华服的连璃就出现在众人眼前。此时的她穿了一身艳丽的红裙衫,头上戴着精致璀璨的首饰,整个人好不精神。一看就是来走亲戚的阵势,哪会是因为听了连家报信赶来的? “母亲。” 连璃走过来甜甜一笑,而后又看向均着朴素的连瑶与连瑾,似是有些诧异就道:“原来二姐姐和十妹妹也在。” “这么让璃儿你过来,可是耽误了安穆侯府里的事情?”丁氏见着连璃心里就不舒服,但想着如今的形势,不过才几个月,她就凭着手段掌了秦家,可再不是跟前自己能指手划脚的女儿了。 连璃沉了脸色,带了几分紧张,几分悲伤,道:“母亲,可是打趣女儿了。这府里的事情就是再多,母亲唤我,女儿焉有不来之理?” 连璃明艳妆容的脸上带了几分委屈,但转向连瑶却是道:“这六姐怎生才过门,就这么去了?” 连瑶抬眼,她知道如今的连璃早不同往日。其实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不知道,竟是将风流在外的秦世子的心给收了。昨儿个喜宴上的时候她才知道,原来前阵子秦府正闹着,竟是这秦靳要将苏氏给休了。后来还是苏家的人出了面,才给安抚下来,但现在秦靳满心都装了连璃,整个秦家好似也只认了连璃一个少夫人。 更好奇的是,不过才几月,秦世子的妾室被连璃打发了一大半,不是犯错,就是惹了是非,而对于这一切,秦靳都没有责怪半句。此时的连瑶,方觉得是一直小看了连璃。因为单是没了孩子愧疚,连璃在秦府是不能那般风生云起的。 摇了摇头,连瑶只回道:“我只是好奇为何是六姐上了花轿而已。” 丁氏是最听不得这话的,当下就不去看了连瑶,扯过连璃接着道:“璃儿,上次你提的那事可还算数?” 连璃一愣,想了好一会才激动道:“母亲是同意了?只是如今府里这情形,怕是再办喜事不合适吧?” 连瑶一听好奇地投去目光,喜事,这个时候……? 旁边的连瑾一直很安静地坐在那里,与她平日里爱展风险凑热闹的性格一点都不符。 “璃儿上次说,陆府里有位公子想娶妻,问了咱连家的姑娘。”丁氏笑着回答连瑶与连瑾的疑问。 连瑶看向连璃,看来她还是说了那件事情。不过是一桩亲事,真的对她来说那么重要?三番两次的提出,上次故意引诱连玥,最后害她想出了这计谋,将无辜的六姐给害了。 “母亲,顾云笙那里的事都还没解决。” 难不成真的认为事情就可以揭过去?虽不知道陆家是何家,但是能让丁氏这么激动的定不会是小家小户。她这是又在算计着哪个姐妹? 连瑾似笑非笑地提醒着丁氏,心里渐渐失望无比。原来这就是她一心想要维护的娘家,为了各种利益可以一点不顾眼前的事情,六妹不管怎么样,也是连家的血肉。刚刚站在大门口,整个府里的人关心同情的不是她的逝去,而是连家的当前名声,想着怎样将顾云笙给打发。 明明知道六妹之前与顾云笙根本就是素未谋面的人,还硬将她定义为顾家妇;明知道顾云笙对连家无情有怨,还任凭他处置六妹的身后事。 “他一介书生,能惹出什么风波来。”丁氏见今日顾云笙只是阵势大,但最后却敌不过几句辱骂就离开了,很自然地将他定义为没骨气好处置的人。 连瑾心里冷笑,嘴上轻道:“但方才还是让母亲乱了阵脚。” 今日要不是步一蕊在,哪能这么容易解决,但依着今日二人的反应,还真怕今后惹出其他事来。 丁氏面上无光,只瞪了一眼连瑾,她以为自己还是乾梓侯府的当家少奶奶吗?一个过了气的女儿,连丈夫的心都留不住,真是没用。转头看向连璃,只关心道:“家里出了这事,就是不晓得陆家还愿不愿意了。” 连璃在丁氏身旁坐下,笑言道:“母亲放心,这事包在女儿身上。”说的自信然然。 丁氏略微一放心,转头看向连瑶等人道:“陆家公子是官家之子,在皇后娘娘的凤舞宫里当侍卫长,平日也是经常出入内苑的,真是英年才俊。” 人家条件可是好,但现在出了连瑗的事情,还有人敢娶连家女?连瑶心里咕哝着,但想想陆立成除了那方面缺陷,其他条件一点也不必其他人差,还能愿意娶连玥? “是呀,这事十妹妹也是知道的,四姐过门肯定是不会受委屈的!”连璃巴不得那事情能成。 “别提那孽女!做出这种事情来,把你们祖母都气病在床,唉~都是老爷平日里惯坏了,这次定要给她个教训!” 丁氏提起连玥就来气,心想着那么好的亲事,怎么能便宜了连玥? 但这话却让连璃反应过来了,一下子就站起了身来,不解地惊问:“母亲,不是四姐,那是谁?” 丁氏拉着连璃坐下,难不成她们以为除了连玥就没人合适了!又瞧了瞧对面的连瑾与连瑶,才笑着道:“珂儿年纪也大了,我正愁着帮她选女婿呢。” “十二妹妹?母亲,这可万万不可!” 连瑶突口而出,一脸不可思议地望着丁氏,语气是极力反对。这亲事,看似风光,实际是毁人幸福的。若是连玥,自是乐于见其成,但连珂,她还只是个孩子。 见连瑶激动,旁边连瑾拉了拉她的衣袖,对丁氏劝道:“母亲,十二妹妹还小。” 那边连璃似是也才反应过来,低着头,前面的几缕头发挡住了她的表情。心里不禁有些后悔,看来是自己上次将陆家的条件说的太好了,让丁氏心动地想说给自己的亲生女儿了。 丁氏一听连瑶那话就皱起了眉,冷着脸道:“怎么就不可了?你们是个个嫁进了侯府,见不得珂儿好吗?”说完不满地扫了三人一眼。 连瑶忙摆手道:“母亲,女儿不是这个意思。” “哼!” 都是自己调教出来的闺女,如今嫁了人都开始有自己的小心思了。丁氏站起身来下了炕,背对着三人道:“珂儿也是我自小捧在手心里疼大的,我也舍不得。但是女大不中留,咱们家可比不得那些贵府公侯之家,想找门顺心的亲事也不容易。” 她们以为京中还有多少个乾梓侯府、安穆侯府的少爷公子等着自己家女儿?前几年要不是因为珂儿实在太小,否则那些个好事哪轮得到她们? 自己的珂儿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模样教养都是极好,自己甚至都有过送进宫去的念头,若是当不成王妃,配个郡王也是好的。但仅是不同往日,自己丈夫官场失意,眼看着连家的名声也每况愈下,她不得不先为珂儿好好打算下。 这陆家虽不如他家显著,但珂儿一嫁过去就是当家主母,陆家万贯家财是几辈子都花不完的,宫里又有陆公公照应着,说到底他们连家就是宫里没人,否则上次都察院的事情就不一定会是那样的结果。连珻虽然在宫里,但说来说去都是个贵嫔,何况她心念的也一直都只有颐寿园里的那位,对连家能有多大的心思。 连璃上次说陆家有意与自家结亲,她私下琢磨分析过,这种好事是不能便宜了连玥的。但肥水不流外人田,珂儿也是合适的,有了那样一位女婿,将来自己做什么事来都方便。 三人均站起来,连璃率先走到丁氏身后,不确定地道:“母亲,你真的决定让十二妹妹去吗?” 丁氏转过身去,冷脸带着浓浓不悦道:“璃儿也觉得你十二妹妹不合适?” 连璃立马回道:“女儿不是这个意思,不过二姐姐说的在理,十二妹妹年纪还小。” 丁氏微微瘪瘪嘴,看了连璃又看了连瑶,方道:“瑶儿是十一岁订的亲,璃儿你也是十二岁进了安穆侯府,珂儿怎么就不合适了?” “母亲莫气,女儿只是担心十二妹妹与陆家公子合不来而已。”连瑶见着恶瞪瞪的丁氏,只得寻了话回了句。 丁氏一听这话,更是恼怒不已,“夫妻之间,感情是可以培养的。陆公子不过二十有余,虽是比珂儿大了一截,但你和十姑爷不是相差更甚?还有璃儿与七姑爷,现在处得不是都很好吗?!男子大个几岁,做事沉稳,何况陆公子我也是打听过的,从来不去什么烟花之地,珂儿跟了他我自是不用愁!” 丁氏一番话下来,用连璃与连瑶做例子,将众人都堵得无言以对w 嫡女花第二百三十五章 肥水不流外人田(正文) 正文 第二百三十六章 请我吃酒 t 第二百三十六章请我吃酒 “母亲既是已经有了决定,怎么还来问女儿们?”连瑾不解地问道。 丁氏看着连瑾,想着又道:“虽是如此,但我的心里总是有些不踏实。你们十二妹妹年纪太小,陆家也非寻常人家。”说着脸色有些为难。 “母亲想要我们做些什么?”连瑾很直接地就道。 丁氏一下子面子有些挂不住,转身看向连璃拉着她手道:“你们的亲事都是我操心的,现如今见你们过得好,心里是真心高兴。你们个个都是孝顺的,我也不图你们怎么回敬我,只希望好好照顾下珂儿。” 丁氏说着又走到了连瑾那,看着连瑶就宽慰道:“你们虽不是我亲生的,但我待你们与珂儿是一样的。珂儿年纪小,今后你们姐妹之间多多走动,遇事的时候帮她一把。” 陆家在朝中没有势力,纵使有万贯家财,但依旧不能让她心安。这三位都嫁进了贵勋侯门,怎么着那打交道的都会是朝中贵人。 何况,连瑶与连瑾都还能算上贵妃娘娘的嫂子。不能因为抓住了陆家那边,皇后娘娘那儿有了人,就不顾步贵妃那儿。后/宫变幻莫测,到底是谁的天下都没有定数,早前说圣上宠着五皇子,但如今却是疼爱起步贵妃所出的七皇子了。 连府如今岌岌可危,若再不采取些行动,有没有明天都还不一定。不过皇后总归是一宫之主,今后无论是哪位皇子登基为帝,都得尊她为皇太后,所以将珂儿嫁进陆家,巴上皇后那边是最为安全的。 连珻如今是三皇芓宫的人,步贵妃那又有姻亲的关系。这样今后谁得以继承大统,府里都不至于落得太惨,自古以来朝臣最怕的就是改朝换代。 丁氏的一番说要照顾连珂的话说得诚恳,但如今的连瑶和连璃等人都不是闺中的无知少女了。 贤母,这个她还真不是。对于陆家的亲事她算不算是捡了个天大的好处?这么美的事情,偏让她给遇上了,心中总是有些不安的。说来说去,到底是自己肚子里出来的不一样,就是想要将她嫁出去,都必须思前顾后,做到心中有数。 连瑶微微后退一小步,与丁氏保持小段距离,回道:“都是自家姐妹,母亲不必太过担心。只是如今六姐方过世,祖母身子又不好,这事是不是得缓缓?” 连珂,真的要看着她往火坑里去跳吗?家里能同意与陆家结亲,这一点自己是早就分析到的。但就是因为连珂还只是个不谙世事的少女,自小被丁氏保护的太好,自己才觉得于心不忍。 说实话,自己与连珂并没有多少感情,不亲密,但也没有矛盾。上次因为连玥的事情自己利用了她一回,可真的还要害她第二回吗?其实她只是个被宠坏的小姐,有些任性与霸道罢了。 抬起头,连瑶看着丁氏低头在深想的样子,想了下张口又道:“母亲,陆家的公子,十二妹妹真的不能嫁过去,因为他……” 连瑶话还没说完,那边的连璃就走过来,一边碰撞了她的胳膊,一边对着丁氏笑嘻嘻道:“十妹妹,你这话不对。十二妹妹有个好归宿,我们该为她高兴才是,这话别再说了,母亲可不爱听这。” 丁氏本因为连瑶的话而黑下的脸这才渐渐有了缓转,心里只道连瑶不知好歹。但看向连璃就殷切道:“那璃儿看,这事得怎么办,是找个人上陆家说呢还是怎样?” 连璃一笑摆手道:“母亲,这可不行,哪有女家上男家去说亲的,让人看了不是觉得我们家姑娘失了身份?您且放心,这事女儿来办,您呀,只要在府里等着媒婆上门就好。” 连璃上前馋了丁氏的胳膊亲昵地就往炕上走去,等重新坐下了丁氏才轻轻拍了拍连璃的手道:“那好,这事母亲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放心吧,母亲。”连璃笑着再三保证道。 连瑶和连瑾无奈一对视,走上前站着,瞧着那坐着的两人入迷地谈论着,一下子似是都被忽略了去。 连瑶低头矛盾着,这陆家的亲事,真的要任由连璃去说吗?她不知道连璃在这事中能获得多少好处,但是她那般情急地为陆立成找媳妇,却是真的有猫腻。这京中那么多家女儿,怎么连璃还就偏挑了连府的姑娘? 还不是日后出了事,得罪的是自家人。 思索间,连瑾拽了拽连瑶后背的衣裳,连瑶转头,只见她无声道:“沉默。” 连瑶看向重新又站直的连瑾,只见她依旧如刚进府的时候那样,好似什么事情都上不了她的心。沉默,一想连瑾她可不是就这样吗?自始至终除了问话,开口的字数屈指可数。 丁氏做出的决定,定是经过前思后想的,怎么会因为他人的一句话就改变?看来她是真的看上陆立成那个女婿了,但就是不知日后她是否会后悔。脑海中不断回想起连瑗的样子,因为二哥哥痴了一辈子,因为连玥又丢了性命。在她选择结束命运的时候,是否有想过她这来人间走一遭到底收获了些什么,她的人生到底有什么意义? 枉死的人不少,为利益牺牲的人更是不少。当初连瑾嫁入步家,连璃被送进秦家为妾,甚至将自己配给步一群,都是连家为了家族利益所作出的决定。看来连珂,也无法摆脱这样的命运,只是目前看来,丁氏觉得这是她精挑细选的最佳婚事而已。 本是想报复连玥才答应的连璃,但现在事情渐渐不受控制。或许,沉默真的是她如今最该做的,装作不知道,就不会有那么多烦恼了。 想想二哥哥连青亭吧,想想他的死,自己就不会觉得内疚了。那是丁氏的亲生女儿,而且也是母亲决定的,或许是报应也说不定。这个世界,本就没有什么公平可言,她能能做的就是让自己活得更好。 这一点,连瑶从不否认,自己一直是自私的。 连瑶与连瑾听着那二人说了一会话,就见连大奶奶自外面走了进来,笑着与众人打过招呼才对着丁氏道:“母亲,丫头们在厅里摆了午膳,各位姑奶奶也都饿了吧,下去用膳吧。” 丁氏本正与连璃说笑着,如今真是什么麻烦都没有了,心情十分顺畅,听到儿媳妇的话忙转头道:“也对,不知不觉,就该用膳了。” 连打奶奶笑着上前扶起丁氏,回道:“可不是嘛,各位姑奶奶一回来,母亲您高兴地都忘了时辰。” 丁氏呵呵一笑,而后突然忆起一事就道:“顾云笙等人没有再来吧?” “没,母亲且放宽心。” “嗯,现在虽是没来,但不可大意。让青阳这几日别往庄子里去了,有什么帐在家里看着。”丁氏似是仍有不放心叮嘱着,“对了,青阳现在在哪?” 连大奶奶应下后忙又回道:“母亲,羽弟来了,正和大爷在书房呢。” “哦,羽儿来了?”丁氏听了由心乐起,“我可是好一阵子没见到他了,这孩子也不记得来见见我。” “等会就过来见母亲的,您别心急。” 众人边往楼下走边说这话,三人都走在前面,只留连瑶和连瑾二人默默地走在后面。 …… 连府的大门口,步一蕊看着上面的门匾,自一旁钻出一小厮,哈腰对着她道:“小姐。” 步一蕊转头,拽着自己的衣裳上的几根蓝色带子,神情闲适地就问道:“还没出来?” 小厮点头。 步一蕊停下手里的动作,眼珠子重新看向那门匾上“连府”二字,轻问道:“连府有几位少爷?” 小厮一愣,而后不确定道:“听说如今在京的只有大少爷和四少爷。” 步一蕊明白地点点头,而后挥手道:“你先回府吧。” 后者表情一僵,看着步一蕊就道:“小姐你……” 步一蕊最讨厌婆婆妈妈的人,放下衣带眼睛看向小厮板脸道:“我自己会回去。” 小厮是新来的,虽不了解步一蕊的性情,但是早上出府时就有人跟他提过这五姑娘,说是极难伺候的主子,可是万万不好得罪的。见她此时已有不悦心里害怕忙点头,见她还望着自己又立马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步一蕊的视线。 步一蕊这才勾起一抹笑容,半转身子望着那空旷的大门。许久往一边的石狮子那走去,口中小声嘀咕着:“我就不信你不出来!” 丁羽一身白袍,自连府的大院里走出来,跨出门槛望了望两边的道路,轻拍了拍自己的袍子。似有失意地摇了摇头,还是没能与她单独说上话,春肜的事情他听说了,也不知她过得到底好不好。轻轻一叹,等下了台阶,见到不远处自己的马车上还在那边的角落,突然发觉肩膀被人自后一拍。 “你出来啦。” 伴着细细的女声,丁羽一转身看到的就是一身浅蓝笑吟吟望着自己的女子。似是觉得有些眼熟,等认出是方才进府时所遇到的女子,不解道:“姑娘找我?” 步一蕊点头,而后清脆地道:“是啊,我在这等了你好久。” 诧异于眼前女子这种无所顾忌的行为举止,丁羽后退一步礼貌却生疏道:“不知姑娘找在下有何事?” 步一蕊见了忙上前一步,看着近在眼前的丁羽回道:“你方才撞到了我。” 皱眉,“不知姑娘哪里受了伤?” 步一蕊轻轻一笑,只道:“我未曾受伤,但是你撞到了我就这样走了吗?” 简直是蛮不讲理,丁羽强忍着怒意,咬牙道:“那姑娘说,该如何?” 步一蕊细眉一挑,低头心道:这可是你说的。唉,没办法,偏今天撞上我,方才去转了一圈,发现自己出门时太匆忙竟然没带银子。如此,那就只好你倒霉下了…… 抬头,步一蕊狡黠道:“请我吃酒。”c 嫡女花第二百三十六章 请我吃酒(正文) 正文 第二百三十七章 想太多了 t 第二百三十七章想太多了 等连瑶返回重影阁的时候,已是傍晚时分了。出乎意料的是,步一群竟然早早在屋子里等着连瑶。 连瑶走进去,等近了才道:“爷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步一群放下手中的书,看着素妆的连瑶平静道:“宫里的事办完就回来了,连府还好吗?” 连瑶点点头,本想朝里间走去的步子在想到心里的事情的时候又停了下来,至步一群身旁坐下看着对方带了几分笑意道:“今日总算是见到了五妹妹。” 步一群抬头,仔细观察着连瑶的神色道:“她去了连府?” 连瑶点头,看了眼外面就奇怪道:“她还没回来?” 步一群似是无奈地摇摇头,自己一回府就知道她出门去了,只是没想到是去了连府。看来还是瞒不了她,心中有几分担心,便道:“她该是没那么早回来的。”站起身来,看了看外面又走了几步。 连瑶见步一群早没方才那般的气定神闲,便也起了身道:“爷可是担心五妹见到了顾云笙?” 步一群猛地一转身,看着只到自己胸前的连瑶,狐疑地打量着,她怎么会知道? 连瑶见步一群这样,一副了解的样子道:“顾云笙本是在连府持久不走,后来被五妹一番痛骂后竟是乖乖地就走了,他们俩事前认识吧?” “蕊儿骂了顾云笙?”步一群有些担心以步一蕊的性子会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 连瑶颔首,见着步一群又道:“爷放心,五妹妹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说完一副期待般地望着步一群,他所谓地要在连玥出嫁给顾云笙后的事情该就是这个了吧?再联想到那日步一群在认亲宴上的反常举动,连瑶心下就更有了底。 “唉~”步一群无声一叹,他没想到自己的妻子竟是这般聪慧,不过是一场对话就能察觉出其中的事端来。走过去拉着连瑶的小手在位上重新坐下,看着她道:“五妹妹,之前与顾云笙有过一段往来。” 意料之中,本是猜测变为现实,对连瑶来说并不见得有多么震撼。只是脸上依旧表现得有几分意外,轻道:“他们怎么会认识的?” 步一群似是回忆似是在脑海中整理着思绪,想着该如何回答一般,好一会儿才道:“蕊儿性子比较开朗,她从小就不像家中其他姐妹一般爱呆在闺中,虽也喜欢读读诗词,但更喜欢与人交涉。”停着看了一眼连瑶又道:“她这人不拘小节,对所谓的规矩更是不怎么放在心上。家里宠她,也就任着她那样了,十四岁元宵节那日,她出府去遇到了一个诗会,后来瞒着家里便一直与顾云笙往来。” “难道祖母和母亲她们都没发现过?”连瑶不禁很是纳闷。 步一群一瞧连瑶,以为她是不认同步一蕊的那种做法,只道:“蕊儿好外出,一开始她们都没觉得怎样。后来还是我先发现了端倪,找她谈话,她却回我他们是真心相爱,怎么都不肯分开。” 连瑶目露惊讶,看着步一群有一瞬的迟疑,“爷没分开他们?” 步一群瞧了眼连瑶就道:“蕊儿不在乎富贵功名,她只是追求她心中所想。我这个做哥哥的,怎忍心将她想追求的幸福亲手毁去?” “所以爷就帮着五妹瞒了家里?” 连瑶话问出了都觉得不可思议,步一群真的会那样做?但对方人点头的回应却让她不得不信,只听得步一群又道:“你知道顾云笙的情况,若是让家里知道了,怎么可能同意他们的事情?所以当蕊儿来找我,说要与他一起离开的时候,我并没有拒绝。” “啥,你还同意帮着他们私奔?”连瑶一下子就站起了身来,满眼睁大地望着步一群。 见连瑶这么大的反应,步一群也不诧异,只重新又拉着她坐下道:“做什么这么意外,当初我若是不答应她,依着她倔强的性子,也绝不会放弃顾云笙的。” 连瑶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虽然并不了解步一蕊,但只今天所见的她,就知是个性子执着的人。 “爷是怎么帮五妹离开的?” 即使步一蕊再受宠,等入了夜怕也不能私自出府吧?那次所见到的私奔,可是入了深夜。 “八月一是姨娘的祭日,她的灵位放在普佛寺里。月初的时候我都会去住上几日,我本是帮着蕊儿她们准备好了一切,只是在约好的那日白天,我突然有急事离开了。”说着摇了摇头,又接道:“没能接应她,等我回府的时候,才知道原来是顾云笙通知了府里。” “那次爷也在普佛寺?”连瑶吃惊道。 步一群转头,诚实道:“对,本是该多住几日的,但后来出了蕊儿的事情,也没再回去。” 连瑶“哦”了一声,又好奇着下文,便接问道:“五妹回府后,就一直没有离开过幻梦楼?” 步一群一笑,“其实她也离开过,之前有过两次,一次是三年前你也在重影阁的时候,一次是我们大婚之日。” 那两次相遇,连瑶都有印象,只点头。对于步一蕊的行为,觉得太不真实,她一个标准的古代闺中少女,竟然有那般勇气,抛弃锦衣玉食的生活,只为追求自己的幸福。说实话,连瑶是真心佩服她的,那种做法在当时不知是于理不合,更是骇人听闻。 抬头又看了看步一群,他能帮着步一蕊不顾礼教追求幸福,会不会也因为他自己,真的将心爱的人养在外面?说到底,自己与他之前并没有多大的感情,纵使他早就关注过自己,但真的相知不深。想起那小女孩坚定的声音:我姓步! 连瑶就冷静不了,是不顾后果捅破这一层纸大胆问出求个明白,还是继续这般装什么都不知道维持现状? 见妻子这般望着自己,以为是方才说的话将她给吓着了,步一群抬起头抚了连瑶额上的头发,柔声道:“怎么这样看我?” 连瑶收回思绪,看着眼前的步一群,这个男人是自己的丈夫呀!身子往前一侧,就靠到了步一群的怀里,壮着胆子慢慢地搂过步一群强壮的腰,脸侧着倚在他胸膛前。 步一群本就挺直的腰杆一僵,眼神望着前方,本伸出的手慢慢收回搭在连瑶肩上,脸色也渐渐变得柔和。心中纳闷着,平日里就是给自己更衣时碰到自己肌肤都能脸红半天的人,现在却突然这般主动。 两人静静地过了好一会,步一群一手搂着连瑶的腰,一手轻轻拂了拂连瑶的头发。而低着的连瑶心中一直在矛盾着,慢慢感受着步一群的轻抚,抬起头轻轻问道:“步一群,如果有一天你喜欢上了不该喜欢的女子,会怎么做?” 步一群手下一顿,低头正对上那充满好奇的眼眸,反问道:“什么叫做不该喜欢的女人?” 连瑶被步一群的眼神看得心慌,两只手围在步一群背后,低下头只轻轻道:“就是,就是如果有一天你看上了个女子,或许是她的出身,或许是她的品行,反正就是家里不同意你带她回来,你怎么做?” 步一群见此时的连瑶却是无比的认真,很好奇她怎么就突然会有这个想法,难道是因为蕊儿的事情让她不安了? 还有,早上那镯子,她是从何而得? “夫君,你会怎么做?”没有听到步一群的回答,连瑶心中更加慌乱,放开抱着的步一群,微微扬起头,不得不重复又问了一遍。 步一群也正了色,“怎么突然问这问题?” 不回答,难道?连瑶垂下眼眸,试探性地轻道:“会将人养在外府吗?” 话刚问出,步一群就松了连瑶,后者顺势坐起,二人对望,连瑶只觉得步一群的眼中含着薄怒。这个样子,带着几分探究几分责怪地望着她,连瑶忙低下了头,心里却纳闷着,明明是他有嫌疑,怎么反倒是像自己心虚了呢? 但话既已问出,又不能收回,只能负气硬着头皮努了努嘴,继续嘀咕道:“若是爷的血脉,怎么能留在外面?” 虽是说着类似贤妻的话,但连瑶自己心里可很想抽自己,明明介意的很,还在这装大度。自己真快被这个时代给同化了吗,竟然连男人这种事情也能忍受?难不成非要听到步一群亲口承认了,她多收一对儿女罢休?其实自己也只是想激将他一下,快回答了吧,这样折腾了两个人。 心里祈祷着若果是真的,她真不知道自己会怎么做了…… 步一群越听越窝火,但看着她那副低头埋脸无奈伤心的模样,想发作又不忍心,只得拉过连瑶的胳膊,重重将她往自己身前一带。后者刚一抬头,步一群的吻就落了下去,连瑶大惊失色,双手抵住步一群,这天还没黑,大门都开着,让人瞧见了可怎么办? 步一群被连瑶突然的一大力推开,再看她时,只见她眼中闪着晶亮,脸上带着委屈,瞧都不瞧自己一眼。本还拽着她的手臂的大手松了力,随后自己动了动身子近了连瑶几分,似哄似解释道:“你想太多了。”c 嫡女花第二百三十七章 想太多了(正文) 正文 第二百三十八章 解惑 t 第二百三十八章解惑 连瑶忍着眼中的酸涩,难得见步一群这副样子,高挺的鼻梁就在自己眼前,这般近的距离,让她都能很清楚地看到对方细细的毛孔。步一群皮肤虽不白,但很细腻,这仔细一瞧,连瑶竟是觉得比在自己抹了层薄薄胭脂的脸还光滑。 见面前的女人一副研究地失神的模样对着自己,步一群身子突地往下一软,松懈下来看向别处,心里却是很郁闷,可不可以不要这么随意?有的时候觉得她对自己很在乎,那副紧张自己的模样让他窃喜,但就像现在,注意力又能轻而易举地转移。 她的心里对自己到底有几分在乎?苦笑了下才问道:“这手镯你是从哪得到的?”打哑谜的日子可不好过,不如说开了的好。 连瑶低头,只见那昨夜她琢磨了半天的银手镯就在对方手里,顿了一下又看向步一群,漫着好奇地小脸有些不可置信。手指很自然地就指着那带着两小铃铛的镯子睁大着眼睛道:“怎么会在你这里?”身下往前一倾,就想去夺那镯子。 步一群手往后一缩就接着问道:“你还没回答我呢?”这话说得不疾不徐,就瞧着连瑶慌急的模样发呆。 连瑶一坐直没好气地就道:“你不是知道是谁的吗?”人啊,就是越怕心里的想法成真,就越是想激着对方,让他亲口否认了才罢休。 一想起这事让她好些日子没睡好,连瑶就不满,看着步一群的眼神恶狠狠的。这些日子的相处,她也对他了解了几分,平时步一群随意得很,只要不是什么过分的事情,他都不会轻易动怒。至于什么能能让他生气动怒的过分事情,目前她还没发现。 “你的镯子落在了 嫡女花第61部分阅读 欲望文 嫡女花第62部分阅读 嫡女花 作者:未知 嫡女花第62部分阅读 床上,我怎么会知道是谁的?”步一群歪起嘴角反笑地说道,他终于知道她为什么最近会忽冷忽热了。 连瑶低头不说话,实在是不晓得该说些什么,她都问得这般直接了,还能怎么问,难不成直接就说是你女儿的吗? 她脑子可没锈掉。 步一群见了也不与她绕圈子,只道:“这镯子家里的姐妹每人都有一个,五妹妹有,九妹也有,这么说你可明白了?” 连瑶霍地整个人都来劲了,双眼冒着精光看着步一群回道:“这么说,那人是……” 吃惊地瞧着步一群,她实在是震撼住了,不会吧?? 步一群一点头,早前自己就打听过了,“那日你见到的那小女孩,怕不是你夫君我的血脉哦~”浓眉挑起,一副好笑地瞧着连瑶。 后者忙懊恼地一低头,这般直接的打趣话,他今日是怎么了? “怎么,听到这个消息很失望?”步一群伸头侧过去,带着笑意在连瑶耳边轻道。 连瑶手轻轻碰了碰步一群的胳膊,没好气地就道:“是啊,本来还能再多双儿女唤我母亲呢。” 步一群敛去笑意,右手大步搂过连瑶的腰际,低头就含住连瑶的耳珠,听得那人一哼舌头灵活地带着湿意就舔进了连瑶的耳骨里。连瑶身子如被电激了一般就去推步一群,口中微颤道:“别。”眼神望向敞开的房门,生怕下一秒就有人走了进来。 步一群松了口,笑看了看连瑶,搂着她的手不但没有放开,反倒还一个用力就将连瑶轻而易举地捞了过来。让怀里的人正坐到自己腿上,调侃道:“怕什么?” 坐在步一群的腿上,又听他这般调笑轻浮的声音,连瑶面色比那天边的彩霞还要红艳几分。下身挣扎着就要离开,撅着嘴道:“天还没黑呢。”说完竟是连自己都觉得闪了舌头,这话听了怎感觉那么暧昧了。 步一群抬头一轻笑,脸色却比方才正了几分,道:“那事,你先别与家里人说,父亲这么做,定是有道理的。” 连瑶乖乖地点点头,她可不会那么无聊,去多嘴于卫氏说这个事。 步一群见了满意一笑,又道:“听门口的小厮道这事发生都有个把月了,你说你心里怀疑怎么就能忍那么久,天天见我就不想问答案?今日要不是丫头发现了银镯子,我都不知你最近心里藏了那么多事。” 连瑶的手搁在了步一群肩上,此时不好活动只得道:“我这不是怕说开了,爷就将她们给带回来了嘛。” “明明心里紧张得紧,偏就是嘴硬不肯承认。”步一群心里一愣,一手握住连瑶另一只不知该搁在那里的小手,放在掌心轻轻搓了搓,另一只手在连瑶的腰际隔着薄薄的衣衫来回摸了摸,又道:“可还有什么好奇的事了,你这脑袋里平时也不知塞了多少东西?”放了连瑶的手,极为自然地伸向她的头上竟是在脑门上就敲了敲。 力道不重,连瑶却还是下意识地一后仰,兀自捂上额头,看着步一群不满嗔道:“我脑子可不是装物的东西,经不起爷你这般敲。”察觉到眼前男人眼中的笑意,一愣之余又道:“爷昨日去哪了?” “呵,这不让你问平时人看着也安安静静的,让你问了问题却是还真不少。”步一群反回道,接着低眼又道:“昨日吃酒去了。” 连瑶拿手勾住步一群的后颈,身子正了认真又问道:“和谁?” “五妹。” 步一群算是明白了,他这是娶了一醋坛子。平时不见她怎么样,原道是都装在心里憋着了,这点,他可不喜欢。但好在,至少还有得救,不像之前的成氏,就是给她机会说出心里话,还依旧是一副贤惠淑德的模样,一点规矩都不敢逾矩。 “以后你想问什么问就是了,做什么吞吞吐吐的,我又不会吃了你。”步一群极为地说道,他可不希望连瑶总那般怕自己。 然连瑶听了还真在心里骂自己窝囊,就是怕他才不敢直说。这次是自己多想了,那如果是真的,那么直白地就找他来问岂不是砸他脸面?低头正对上凝神瞧着自己的步一群,漆黑的眼眸中带了几分认真,又带了几分期待。不得不说,他是个很好的丈夫,对自己还真不错,婚后给了自己太多意想不到的事情,让她先前的顾虑都多此一举。 可就是这样,让自己才更加不敢大意,自己在他面前就像是张白纸,什么都被瞧得清清楚楚的。很多时候自己的话还没开口,他就先明白了,可相反,自己永远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在想些什么。 “在想什么?” 步一群的手自腰往上游弋,这一动作刚做出,就让连瑶的身子忍不住歪了过去,侧动着道:“痒。”人更是向他身上抵去。 “与你说话呢。”轻飘飘的声音,说是回答,不如称为挑动更为贴切,移到咯吱窝在的大手轻轻拧了拧。 连瑶受不住,当下就笑了出来,求饶道:“没有,我没有在想什么。” 没有刻意掩饰的笑容一下子在连瑶素颜的脸上绽放,虽还未完全脱稚气,但已隐隐带了几分少妇的成熟魅力。 步一群听着耳边银铃般的笑声,又见连瑶皓齿半张,手下却是更加不停,故意捉弄着连瑶,一点放过她的打算都没有。身上的人挣扎着想要逃脱,但身子早已被禁锢住,此时只得东倒西歪,连瑶心里无奈,平时她什么都不怕,就是受不了这个。 “别……别闹了。” 连瑶“呵呵”的声音传出屋外,不禁让外面院子里的丫鬟们都停下了手中的活,纷纷投去好奇的目光,纳闷着她们三爷何时变得这般活力了。 香灵站在对面的屋檐下,望着对面的大屋子,听了许久又低下了头,脸上似有淡淡忧愁。她知道,近日爷心情越发的好了,先是新三少奶奶进门,再是五小姐走出了幻梦楼,自己都能时不时看到他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眉宇间也再不是之前的那般冷眉冷脸了。 可是前阵子,自六语离开后不久,她忘不掉那个问题。 那天,她本是进书房为步一群换茶,无声地就想要退出去的时候突然就见到他抬起了头,望着自己不假一点玩笑,轻问道:“香灵,我派人送你回边城可好?” 自己当场就愣住了,父亲早把自己给了爷以报当初的救命之恩。她从边城跟着他到京城,这么多年下来,都只记得当初父亲的那句话,她是替她们全家来报恩的,她的世界不能有自我,凡事都必须以步一群为先,以他的快乐为快乐,以他的悲伤为悲伤。 所以就是自己回到了边城,父亲也定是不会让自己进家门。再者,大恩未报,她怎好一走了之? 可是心底里,之前每次听爷对她说起,让她好好为自己打算下的时候,她的心里真的有一份悸动,有一份想离开的冲动。可是,她能如主子所说的那般自由地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吗?这个京城,她除了乾梓侯府,对她来说就是个完全陌生的环境,这里没有她的家人,没有她的追求。 还有,香灵双眼一闭,无奈地想起那个事实:步夫人想要自己给主子做妾。她能拒绝吗?那真的就是自己以后的归宿吗? 再次抬头,望着那笑声不断溢出的屋子,坚定地摇了摇头 嫡女花第二百三十八章 解惑(正文) 正文 第二百三十九章 坏女人 t 第二百三十九章坏女人 当晚众人在慈荫堂用了晚膳,连瑶第一次与步一蕊同桌吃饭,她面色微红,坐在那儿三言两语,就将满桌人都给逗乐了。而一直注重规矩的步天也笑呵呵了好一会,对于步一蕊的互动气氛丝毫不介意,甚至还参与其中。 连瑶偷偷地看了他几眼,即使是与家人用膳,依旧是正襟危坐的模样。 步一蕊的性子开朗,看得出很讨家人的喜,连瑶甚至都觉得今晚因为有了她在场,所以都与以前大大不同了,整间屋子一直充满着笑声。等过了晚膳众人在那话着家常,步一蕊就与步一蝶同敏姐儿和尘哥在那玩。姬氏今晚也一直很欢乐,还问着楚韶华腹中胎儿事情。 楚韶华的肚子已经微微隆起,四五个月的身形显得虽并不臃肿,但相较以前她那纤瘦的身子骨,看着已经很是受累了。 如今正是三月初,天气暖和,大家的心情也都不错。姬氏就近与卫氏说了会儿才望着近在咫尺的楚韶华,祥和的脸上带了几分少有的关怀,开口道:“过几日还要进宫,是吗?” 对于姬氏,楚韶华还是挺顾忌的,抬头恬静一笑就回道:“是的,祖母。” 卫氏听了忙凑上前去,道:“韶华,等孩子生下来再去吧。” 楚韶华摇了摇头,走近卫氏反劝道:“母亲,别担心。太医都说了,我这孩儿健壮的很,何况头几个月都过去了,现在不会有事的。” “宫里规矩森严,总是难免跪地请安的,还是等孩子生下来再去吧。至于五皇子妃那里,告明了缘由,定不会怪罪。”卫氏正儿八经地说着。 楚韶华本扶着小腹的手一停,抬头为难地看着卫氏就干道:“母亲,这不太好吧。” “韶华,听祖母和母亲的,你头一胎,多注意些总是好的。”不远处的步一跃几步过来,扶着楚韶华的腰际就笑着说道。 一旁与连瑶并排站着的连瑾极为不自然地将目光投向别处,连瑶注意到这一举动,手忍不住碰上她的手臂,换来她的回眸。明明是让人放心的眼神,但其中的苦涩却是连她自己都遮掩不住,连瑶对她有几分担心。 卫氏顺势也接着道:“跃儿说的对,韶华,你瞧你夫君那样,初为人父,激动的。” “初为人父”四个字,生生地刺痛了连瑾的心。眼睛虽不去瞧那,但却无法忽略那边传来的声音,旁边不时又传来孩子的笑声,是那般悦耳清脆,只能在心底叹气一声,而后垂下头去。 楚韶华心里一千个不愿意一万个不愿意,但在众人这般的游说下也只能勉强着点头。 他说过,要自己注意好行为,不能让步家的人起疑。 卫氏这才安心地点下头,转而望向那沉默了许久的林氏,就道:“东西可是准备妥当了?” 林氏上前一步,看了看姬氏,又看着卫氏才轻声回道:“丫头们都收拾好了,只是我总有些不放心。” 卫氏一笑,“今年是你头一年没有陪腾儿同去,心里不放心是正常的。”说完还笑着看围在旁边那小屋里与自己丈夫和步一群谈话着的步一腾。 林氏不好意思一笑,抬头道:“是媳妇多虑了。”今年她掌了后院,再不能陪在夫君身旁了,这次要他一人前去,说真的总觉得心里空了一块,怕出现什么变故。 连瑶在那听得一头雾水,侧首看了看林氏等人,最后还是凑到旁边低问了连瑾,道:“二嫂,大哥这是去哪?” 连瑶回首方要回答,那边姬氏就先开了口,“瑶丫头不知道,腾哥那孩子身子虚,每年三四月份都会到京城外的别院里小住。那地旁有处天然温泉,取了那儿的水再配上大夫配的药料,她的病情可以得到控制。” 这些时日,要说连瑶与谁关系混的最好,还真就是只有姬氏了。这姬氏脾气好易相处,一点都没有连瑶之前认为的那般难伺候。不过才陪了她一阵子,就“瑶丫头”、“瑶丫头”的喊自己,同唤步一灵等亲孙女一个称号。 现在听了她的解释,就立马点了点头。 今晚的连瑶与连瑾并没有开什么口,不是说不知该说些什,而是因为连家的那门闹出人命的亲事。目前虽然是压住了顾云笙没有闹得满城皆知,但是总归有人将事给传出去的。连家是她们的娘家,这是无可抹去的事实,所以不管她们自己对这事是个什么看法,在人前总归是觉得有些抬不起头。 步家目前没有谈论这事,或许是因为顾着步一蕊的缘故,但心里总归是有想法的。毕竟连家这次事情做得太过了,你不愿嫁女儿就不嫁,寻个理由将人打发了呗,非得一方面对外称着多么信守承诺,另一方面做出这待嫁新娘的事情。他们当真以为连瑗嫁过去了也一样? “唉,腾儿那身子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大好。”卫氏担忧地投向旁出,此时心里连焦急都没有了。这么多年,她期待了多少年。 林氏见了小走前一步又立马停住,安慰的话要怎么说出口?她自己也日夜盼着丈夫能痊愈。余光撇向侧对面的楚韶华,那隆起的肚子真的很刺眼,二房怎么可以先有消息呢?若是这次生的是个男孩可怎么办?她既是现在掌着家权,以后不还是得换人吗? 乾梓侯府的爵位总是要承袭下去的。 见连瑾一直沉默着,卫氏与林氏商量着步一腾明日起行的事宜,连瑶听着有些嫌闷,就往孩子们那走去。走近的时候,刚好碰巧步一蕊正逗笑了步嘉尘,见自己到了身边,步一蕊笑着唤了“三嫂。” 连瑶这才注意到步一蕊身上竟是有股淡淡的葡萄酒香,她出去吃酒了?连瑶愣了一瞬。 步一灵与步嘉敏齐齐停了手上的动作上前与连瑶打过招呼,连瑶亲切地一笑,而后看向那还坐在炕桌前的步嘉尘。步一蕊一见忙上前晃了晃他的小胳膊,提醒道:“你母亲来了,快起来。” 步嘉尘嘴巴一翘反望向别处,嘴里嘀咕道:“她不是我母亲!” 孩童的声音虽不是很响,却很清晰,一下子就是连步一蕊都呆在了那儿。回头看了眼有些尴尬的连瑶,上前就扳过步嘉尘的身子道:“你怎么这么不懂规矩?她是你父亲的妻子,就是你的母亲。”较真的样子,却是想同小孩儿说理。 “可是我母亲早就过世了,她霸占了我母亲的位置,是个坏女人!”步嘉尘说得极为激动,小手指还指着连瑶。 本来先前的话并没有引起多大的波动,但“坏女人”三个加重了音的字一下就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纷纷都看了过来。 连瑶转身迎下了众人的目光,面上却未露惊慌难堪的表情。步嘉尘不喜欢自己,这在与他头一次见面就硬扯她头发的时候就知道了,或许孩子真的是比较敏感,即使什么都不懂,却依然能感受得到。 继母到底不如亲娘好。 这一刻,连瑶居然想到了丁氏,摇摇头,觉得真是可笑。 上前两步,刚想开口就见一只大手横了过来。抬头一看,只见是铁了脸色的步一群,这时正瞪着眼望着步嘉尘,带了几分教训的口气道:“平日里的道理白学了,这是你对长辈说话该有的态度吗?”说着大手还用力一抓步嘉尘的胳膊,后者便那么腾空被撂了起来。 步嘉尘身子没了支撑,跟小鸡一样被步一群拎在手里,另一只自由的胳膊忙张牙舞爪似的乱挥着,那两条腿也不停第乱蹬着。 连瑶见这状况,差点就笑出来,只是场面不允许必须忍着,不过那动作还真滑稽。伴着步嘉尘偶尔的出声,连瑶看到那边本坐着站着的人都起身抬步,心道还真不能让步一群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教训孩子。小孩子的心尤为脆弱,往往可能因为一件事,或者别人随意的一句话就对他产生深远影响。 尤其是步嘉尘这种生在侯府里的孩子,虽还只是这般小,但心智终究比一般的孩子成熟的早,否则方才的话是断说不出来的。成氏在他出生的时候就过世了,且不说刚刚这话是谁教他的,教他的人又安了什么心,但他排斥自己的心已经有了。 所以现在若是任由步一群再责罚他,怕是对自己的成见就更大了。以后的路那么长,自己说到底已经是他的母亲,总不好一直这么僵持着。和一个小孩子在,自己难不成还去动怒? 连瑶伸出手拉着步一群的手臂,口中劝道:“爷快把尘哥放下,小心摔了他。” 旁边的步一蕊与步一灵也忙都附和着道:“三哥哥,将尘哥快放下。”他可是习武之人,那手劲怎能让人不担心。 “群儿,你这是在做什么?”赶来的卫氏也出声问道,但脸上却未有多大的担心。 步一群被连瑶手臂上的劲扯着,又发现引了众人过来,本来的目的也不过只是想吓吓儿子,哪会真的将他怎么样。如今便另一只手顺势托住了尘哥,走过去几步,将他放在铺着花盆满地的黄|色薄毯上。 “啊~” 才刚一落到炕上,步嘉尘就哭了出来,小小的身子一点点往墙边挪去,看都不敢看步一群一眼。 连瑶见他方才在空中被晃动了好一会,到底年纪小此时也怕了。拿着帕子上前就想帮他擦眼泪,却不防他两只小手用力一推,就喊道:“你这个坏女人!” 嫡女花第二百三十九章 坏女人(正文) 正文 第二百四十章 漫步起疑心 t 第二百四十章漫步起疑心 步一群听了走上前就又想去抓步嘉尘,连瑶伸手制止对着他摇了摇头,自顾地也走到炕旁,看着背对着自己的小人儿就笑道:“我哪里坏了?” 背对着连瑶的步嘉尘没有说话。 连瑶就去抓他的肩膀,意料之中的他身子一抖,连瑶又轻笑道:“我可欺负过你?” 步嘉尘侧着脸,想了想倒如实摇了摇头。 连瑶在他旁边坐下,轻问道:“那你怕我?” “我才不怕你!”步嘉尘鼓着脸,目露几分厌恶地看着连瑶。 姬氏等人走过来,见着这场面并不上前,只道:“尘哥,不准和你母亲这样说话!” 步嘉尘听到是姬氏的声音,转过了身子,但看着连瑶却依旧不语。 连瑶直起身来,伸出手想要去碰他,却见步嘉尘身子一歪,就是不让连瑶碰触。连瑶转头看着身后的众人无奈一笑,讪讪地站起了身。 “嫂子,尘哥还小,不懂事。”步一蕊上前帮着说道。 连瑶点点头,又看了眼步嘉尘才道:“我知道的。”自己毕竟不是他亲娘,想让他接受自己谈何容易? “平日里尘哥对谁都挺好的,也不怕生,怎么偏就不喜欢三弟妹你了呢?”楚韶华尖利的嗓音出现在连瑶耳边,望过去,只见她脸上挂着几分嘲讽,几分幸灾乐祸。 连瑶听了也不示弱,上前就掩嘴玩笑道:“楚二嫂子这话,弟妹我可不喜欢听。咱们家尘哥啊不过是个孩子,和自家人闹闹性子罢了。我与他是母子,有什么不高兴的不冲对着我来,难不成还对着身为婶婶的你吗?”说完一脸好笑地瞧着她。 连瑶这话无非是说尘哥与她们见外,喉咙口一噎,楚韶华怒了努嘴就上前没好气的脱口道:“那也要看你们是不是母子了。”话才刚说完,衣袖就被步一跃一扯,侧首只见卫氏与姬氏都盯着自己看,目光都是不满,,头立马就缩了回去,不敢再开口。她早不是当初刚进侯府的那个性格了,逞口舌之快对她来说可没好处。 “瑶丫头,你是他娘,虽是这么说,可也不能惯着他。最近天暖了,等过几日就将尘哥接回重影阁去住吧。”姬氏走到炕前,对着刚站起来的连瑶就道。 连瑶脸色一茫然,但看姬氏的认真样,点点头就回道:“是的,祖母。” 步一群很自然地就侧移几步,站到连瑶身旁,心里想着连瑶方才话里的“咱们家尘哥”,绷着的脸渐渐变得柔和。 那旁的步嘉尘听到这话,似是明白地就抬头,一双大大圆圆的眼睛就看向姬氏,不防后者只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叮嘱道:“尘哥要乖,她是你娘,不准再闹性子。” 步嘉尘看看连瑶又小觑了眼自己父亲,忙重新低下了头去。 …… “蕊儿,以后别那么晚归了。” 走在回去的路上,与连瑶并排着的步一群见着走在前面几步的步一蕊就开口警告。方才晚膳的时候来的那么晚,身上的酒味都未散去,明显是刚回来不久。 步一蕊停下脚步,想起下午的事情,对着步一群撒娇道:“我这不是回来用晚膳了嘛。” 步一群摇摇头,转而严肃道:“你到底是个姑娘家,而且……” “好了。”步一蕊手臂一晃,见着步一群一副头疼的模样,拉长了音回道:“我知道我年龄大了,该找婆家了,这话你都说了几百遍了。我的好哥哥,你妹夫又不少,我都不急,你急什么!”带了几分不耐烦的样。 步一群停住脚步,黑着脸就望着自家妹子。 连瑶忍不住一轻笑,他们这对话……说的实在好笑,没想到步一群也有被人嫌啰嗦的一天。目光在她们二人之间移来移去,今夜是特地绕了另一条道,就是为了送步一蕊回幻梦楼。反正那么早回去也无事,连瑶不介意多走走,再者有步一蕊在旁,一点都不闷。 前方就是梧桐林道了,此时两边小道旁也开始挂起了灯笼。自步一蕊走出来认错之后,那边就不再是禁地了,大家可以自由走动。此时微微的月光夹杂在红灯笼的烛光下,侧耳听着风声,显得很是悠然。望着深处树林中的那座楼阁,她还记得第一次见的时候居然还想成是鬼屋。 那个时候,对于这儿充满了好奇。 “唉~”瞪了步一蕊许久,见后者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步一群只得叹口气。自己的妹子自己又不是不了解,能安分听话就不是她了。 步一蕊见了上前,一手亲昵的就挽住步一群的手臂,明媚地笑道:“哥哥,好了,我答应你以后不再晚归就是了。” 步一群低头望了望步一蕊,脸上尽是不信,但见着她的笑容又不忍说她,只点了点头。望向自己的妻子那里,连瑶此时正对着自己,脸上似笑非笑,突然觉得就有些尴尬。另一手拍了拍步一蕊的手臂,道:“好了,快回去吧。” “嗯。”步一蕊重重点一点头,抬头就道:“那哥哥,我回去啦。” 步一群宠溺地拂了拂她的长发,不放心道:“早些就寝,莫要多想。” 步一蕊知道他是在说顾云笙的那件事,不想哥哥再替自己担心,笑着就应道:“知道了。”转身往梧桐林的方向望去,待走至连瑶身边的时候一听,招呼道:“嫂嫂,我先回去了。” 连瑶露齿一笑,“好。” 怪不得步一蕊今日一见自己就那般热情,他们兄妹的关系果真很好。看向那凌风而立的步一群,笔直的身躯似是酝酿着无穷的力量,英俊不凡的脸上依旧挂着些风都不忍吹散的笑容、宠溺。 “嫂嫂,我哥哥是不是长得很俊?你是他妻子,回去关起门来怎么瞧都行的。”说完人激灵往后一闪,就离了连瑶几步远。转而含笑地看了眼二人,就往梧桐道那走去。 连瑶被她的话说得脸色滚烫,觉得自己的耳朵都烧了起来。再不敢抬头看步一群,忙转过身就往前方走去。 步一群大步走上前去,在连瑶身旁侧着就好奇道:“五妹跟你说什么了?” “没、没什么。”她怎么觉得自己的牙齿都在打颤。 步一群停下脚步。 察觉到这动作,连瑶也得跟着停下,但不见那人说话,就只得抬头问道:“怎么了?”好好的干嘛停下,他不会是听到了吧?那多窘啊,不会的,步一蕊声音说的很轻的。 步一群望着他们来时的方向,轻飘飘地道:“我只是想提醒你,走错道了。” 连瑶顺方向一看,自知方才被步一蕊的话给说的晕头转向,但哪肯就此承认,只死硬着嘴道:“时辰还早,我们走这道也是能回去的。”说完还抬腿就继续往前走去,她可不想要让步一群知道自己是被步一蕊识破望着他发呆还被道明取笑的事。 步一群也不阻止,慢慢跟了上去。 要知道现在往南边走,那可是要绕半个乾梓侯府才能回到重影阁,这期间的距离,她不会不明白的。连瑶的黑发被吹起,露出有些红烫的耳朵,步一群见了无声一笑,虽没有听到蕊儿与她说了什么,但见她方才的反应,怕是什么恼她的话。 蕊儿的性子,总这么不加顾忌。连瑶可不是自己,改天得与她说说,她的嫂子脸皮薄,经不起她那般调侃。 “三、三爷,三奶奶。” 两人正走着,也不知是从那条小径里正见轻橙钻了出来,抬头见到步一群与连瑶很是意外,紧张地福身打过招呼。 在这儿见到轻橙,连瑶觉得很是意外,何况都这么晚了,她怎么会在这里出现?让她免了礼,见她此时的脸上竟是微微泛红,不解地问道:“你怎么在这?” 轻橙眼珠子一转,身上艳丽的裙角被风吹起,前面的头发梳得并不工整,有好几绺头发将她的脸都遮去了大半。听了连瑶的问话,就回道:“奴婢见这几日重擎阁的小厨房里有些食材不太干净,就想去大厨房里去取些来。” 连瑶见她两手空空,揪紧衣襟的手有些紧张,再问道:“这么晚了,大厨房还有人?” “还剩下几个打杂的婆子,不过奴婢可是可是空跑了一趟。”尽量让自己放得轻松些,语气平静些,轻橙手心里都开始冒汗,等回了话又忙道:“三奶奶和三爷都用好晚膳了?那奴婢得快些回重擎阁去,二奶奶那等着奴婢去服侍。奴婢先行告退。” “嗯。”连瑶颔首点头,轻橙就再次欠了身才离去。 转身望着她的背影,去大厨房去食材,偏要这么晚去?再说,只是个跑腿的活,怎么会让她亲自跑了一趟,她如今也不是个简单的婢子了呀。想起连瑾白日对自己说过的话,重点强调着让自己要多出来走动走动,尤其是梧桐林这儿。 两旁林道上的叶子发出沙沙的声音,连瑶抬头一瞧,心中纳闷地想着连连瑾的暗示,她该是已经发现了些什么,但又不能直接对自己说。轻橙是她的人,现在出现在这儿,行为确实有些可疑。莫非是在帮连瑾做事?低下头,连瑶暗道梧桐林这个关键,是不得不抓 嫡女花第二百四十章 漫步起疑心(正文) 正文 第二百四十一章 回忆 t 第二百四十一章回忆 “走吧。”步一群轻道。 连瑶转身笑了笑道:“好。” 二人离开梧桐道,一左一右地走在湖边的小道上,晚风吹拂过脸颊,让连瑶觉得有些惬意。 步一群看了几次连瑶,终于开口:“尘哥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连瑶闲适地脸上漫上一股惊讶,看着步一群展开一笑,纤手将吹散的头发拢在耳后,道:“尘哥还小。童言无忌,我自是不会在意的。” 听着连瑶的话,步一群心里一松。毕竟方才尘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连瑶难堪,一般女子定是受不住这种委屈的。但看她那时的反应与此时的表情都那么真,没有一丝矫揉造作,心里才真的确定连瑶没有生气。 但想到如今要将尘哥接回来住,他还真担心他们的关系能不能处好。俯看着那般恬静的连瑶,干咳了两声就接着道:“尘哥只是因为和你不熟。” 连瑶走过去几步,小手主动握住步一群修长的手指,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看着他道:“我都明白,爷放心,妾身会好好抚育他的。” 大手一收力,将那手掌中微微有些冰凉的手握紧,两人的距离一下子靠近。步一群的胳膊不时能够蹭到连瑶的,等走了一段距离连瑶的手心渐渐冒了汗水,有些难受。步一群感受到手中的细微动作,不禁好奇地望向她。 人没什么精神,连瑶低下头去看着撒着微弱月光的地面,方才让步一群放心,说是会好好处理好与尘哥之间的关系,其实她远不如表面上看着的那般淡定。自己也很迷茫,让一个从心底就排斥自己的人接受自己,哪有这么简单的事? 这一点不好明说,便只得想着话题扯开,于是便随意道:“爷和五妹关系很好。” 步一群目光一滞,转而就点点头,嘴角微微翘起柔声道:“她是我妹妹。”话虽轻,却带了分强调的意味。 连瑶不露痕迹地将自己的手自他手中抽出,口气缓了起来回道:“我知道呀,但见你对九妹就没那么关心。” “蕊儿不一样。”步一群低语,“其实你别看蕊儿平日里大大咧咧的,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她是庶出,这一点在她心底一直很在意。” 连瑶一抬头,正见步一群瞧着自己,这点跟自己说还真没用。在连家,自己虽是嫡女,但哪比得上祖母与父亲心尖上的连玥,她虽然为庶,但自小就万众瞩目。不过像十二妹妹就不一样了,下人眼中名副其实的小姐。 步一蕊,也不过是个姨娘所出,有今日这般的日子,该来之不易。她有时都有些想不通,为什么一个庶女,步天与姬氏会对她如此上心与宠溺,就是连卫氏所出的九妹妹步一灵都不见得有她受宠。何况还是在她破坏了家规,做出世人不齿的私奔事件之后,依旧还能生活得有声有色。 这个时代女子与男子私定终生或是有所瓜葛,可是了不得的事情。轻则落发伴古佛,重则逐出家门,甚至严重的就打死了也是有可能的。 见连瑶没有出声,步一群一时也就想起了连瑶在未出阁之前的日子。听说这位十小姐在连府也是极不受宠的,还在襁褓的时候就失了亲娘,先后又没了兄姐,心疼起她之前的生活,步一群上前搂过连瑶的肩,似是想将自己的力量传到她身上一样。 感受着步一群给的温暖,连瑶也不做声。他总是能轻而易举地察觉到自己的情绪波动,并不用说些什么,只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就能将自己的顾虑除去。 她发现也不知是怎么就彼此了解了,很多时候她和步一群两人都是静静的,就是经常的,两人呆在一个屋子了一下午也说不上一句话,却都不会觉得别扭。这种不用语言就好似能感受到对方心中所想,让她觉得难得,也越发珍惜。头侧在步一群的胸膛,二人慢慢踏上前方的路。 …… 夜晚总是静寂撩人,旁边已经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步一群睁大着双眼,见连瑶弓着身子面对着自己躺着,一手放在头旁边,一手搭在杏黄|色的被褥上,表情娴然。将她的两只手都轻轻放进被窝,又掩了掩被子。 似是觉得动作不舒服,连瑶轻轻地似是梦呓了一声,竟是将脑袋缩进了被子里。随后手下也用力一扯过被子,带着几分霸道就卷了被子翻过身子,背对着步一群又独自睡去。 步一群顿时觉得在外侧的身子一凉,看着她熟睡的背影也不去将被子夺回来,借着暗淡的烛光想着心里的事情。蕊儿就这般回来了,又重新地像以前那样带着欢乐带着笑容,只字未提过与顾云笙的事情。 其实他知道,那次私奔的事情对她产生了很大影响。自己也数次指责怪过自己,若是当时他在场的话,定不能让蕊儿这般教人给欺负了。三年多来,她变了,面上总是带着让人放心的表情,也再不像以前一样有什么烦恼或者遇到什么事都来找自己说了。 他想到前几日还在幻梦楼的时候,蕊儿推着自己让他出去,嘴里念叨着“哥哥,你也有你的生活,不该总是将目光放在我这个妹子身上,那对嫂子可不公平。” 可是自己怎么能不去管她? 姨娘去世之前,对自己的唯一要求,就是护好蕊儿,让她幸福快乐! 他还清楚地记得当年,黄姨娘去世的时候,对自己所说的那一番话,那个时候她握着自己的手,苍白的脸上带了几分解脱。沙哑地道:“其实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你并不是我的孩子。” 自己当时惊讶极了,纵使他那般不善在众人面前表达自己情绪的人,当时被她握着的手也微微抖了起来。他一点都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又是何时知道的。他想起那十几年来她对自己细致的关怀,入了夜偷偷避了众人给自己送来的袜子,平日里那含笑望着自己的眼神,他当场就愣住了。 耳边想起她的声音,“当时我产子的时候明明记得产婆把孩子抱下去清洗的时候,他的后臀上有个胎记,但是我有注意过你身上并没有。那时我的孩儿一出生,就被侯爷抱走了,等后来我再见到的时候,也就是你了。你那么小,怎么可能是我足月生下来的?” 她那时的表情,含着泪的双眼望了望自己,又空洞地看了看床帐,没有怨恨,也没有不甘。只是轻轻地说道:“我不知道侯爷为什么要那么做,但肯定是有原因的,这些年来他不说,我也就不问。何况我只是个妾,一直以来有你和蕊姑娘在身边,我就满足了。群儿,请容许我这么唤你一声,我是真的把你当成我自己的孩子疼的,我看着你一点点长大,和大爷、二爷一起读书识字,我就高兴。” 很多时候受着她默默的照顾,他心里也有觉得愧疚,自己一直以来顶替了他人的身份地位,还受了别人应该享有的一切。原来她早就知道了自己不是她的儿子,却还仍旧对他关怀备至,这让他更加无地自容了。 那个时候,自己竟然连说句“对不起”的勇气都没有。 她至闭眼的那一刻都没有问自己一句,她的亲生孩儿在哪里。其实就是当时她问了,自己也无言以对,因为父亲为了以防万一,让自己能够真正地以步家少爷的身份活下去,所以对那个孩子早就做了结果。 步家,只能有一个三少爷。 对于整个乾梓侯府,他都是充满愧疚的,但一直以来,他却没有回报的机会。 想起朝堂上的另外一些事情,他长长一叹气,或许有些事情,真的藏不了多久了…… 连瑶第二日醒来的时候,旁边的床褥已经没了温度。穿着白色中衣的她侧起身子,轻轻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以前步一群上朝的时候她都起来送他,怎么今日会睡得这般沉?坐直了身子,隔着窗户也能感觉到外面的天还没全亮,晃了晃头试图让自己清醒,或许是昨日起的太早太困了吧。 “奶奶,您醒啦。” 没一会,紫苏和紫烟等人就进了屋来,伺候着连瑶梳洗完毕整理好床褥后,云尔与浅尔将用过的水端了才撤出屋去。紫苏跟着连瑶在外间坐下,而一边的紫烟则退出去为她准备早膳。 “奶奶,昨儿个晚上钱妈妈来找过您,但见爷和您早早就寝了就没进来。” 连瑶喝了口茶忙放在杯子,拧眉不解,她找自己做什么,难道又有什么主意了?连瑶对钱妈妈的事情不感兴趣,招来旁边的紫苏让她弯了身子就掩手轻道:“你没事多去梧桐林那走走。” “五小姐那里?”紫苏惊呼不解道。 连瑶做了个禁声的手势,“你只管去,别让人知道,看看那到底有些什么秘密。”眼神望向前方,有些事情还真的不能不了了之。 紫苏小觑了眼连瑶,而后忙点头应下 嫡女花第二百四十一章 回忆(正文) 正文 第二百四十二章 挖墙脚 t 第二百四十二章挖墙脚 午后,连瑶才方小憩醒来,紫苏就进来禀道:“奶奶,钱妈妈来了。” 连瑶自榻上坐起,好奇地目光射向紫苏。呵,昨夜跑来,现在还跑来,是有什么重大的事情不成?理了理自己的发髻,轻道:“让她进来吧。” 紫苏忙“哎”了一声退出去。 钱妈妈穿了一身深红的圆领衣衫自外面走近,本就圆胖的身子似是更加丰满了一圈。连瑶知她最近日子过得不错,坐在榻上怔怔地看着她一步步走近。 钱妈妈到了连瑶身边,弓了身子道:“见过奶奶。” 连瑶素手一伸,随口道“妈妈来 嫡女花第62部分阅读 欲望文 嫡女花第63部分阅读 嫡女花 作者:未知 嫡女花第63部分阅读 有什么事情吗?” 钱妈妈抬头,对于连瑶的直接一点都不意外,只凑近道:“奴婢发现,浅尔那丫头不老实。” 连瑶听了随意往后一仰,表情松懈地看着眼前的人,她道是什么要紧事呢,“钱妈妈,这个可不好说,浅尔那丫头什么时候又惹着你了?” 发现连瑶不信自己的话,钱妈妈就急道:“奴婢是亲眼见到的,她最近的行为可是不寻常,奴婢都见到她好几次从春肜的屋子里出来。” 连瑶这才微微一脸神,看着面前的人才思索了起来。春肜那屋子,空了几个月了,也没有安排人住进去,浅尔去那里干吗? “奶奶,您看。”见着连瑶脸上带着犹豫,钱妈妈又从袖子里取出一支蝶簪,上面有缀了几颗珍珠。 连瑶低头面露诧异,这不是春肜的东西吗?抬头转看向钱妈妈,“你这是从哪得来的?” 钱妈妈得意一笑,就回道:“有次见浅尔偷偷从后门出去,奴婢好奇就跟了出去,后来见她去当铺里将首饰给当了。奴婢记得,这支簪子在春肜姑娘头上见到过。” 连瑶瞧着眼前的钱妈妈,她这还真是对春肜关注很久了。不过浅尔拿了春肜的簪子去当铺,确实有些不太寻常。 “奶奶,奴婢看定是浅尔那小妮子将春肜的东西偷了出去换钱。” 连瑶收了漫不经意的神色,看了眼这般积极的钱妈妈,摆手道:“这些都是没谱的事,你别见风就是雨。” 钱妈妈就是一刻也安分不住的人,总是找些没影子的事情来说,许是浅尔不知什么时候得罪了她。 “奶奶,奴婢没瞎说,而且这几次我总见到她往重擎阁那里去。”钱妈妈直了身子说道。 连瑶睨了她一眼,怪调道:“你对浅尔倒是关注得很。” 钱妈妈往后一缩,尴尬一笑道:“奴婢平日里也没什么差事,自是对院子里的人和事多上点心。奶奶您贵人事忙,奴婢就当是您的眼睛,帮着您瞧着院子。” 见她一副讨好的卑恭模样,连瑶只站起来接道:“你既是知道我事忙,还总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过来说,还有前日的那件事,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似是亲眼瞧见了一样,我可真不知道你存的是什么心。听说你屋里还有个孙子,但见你你平日时间还是不少,不如将你家妙珠配了人,再给你生个外孙或外孙女带带?” 连瑶没好气地说完,自己是实在忍不住想要去数落她。总是拿些空|岤来风的事情给自己添麻烦,明知道最近事情多,还不得安生。当自己的眼睛?这话说得可真好听,她还不是这重影阁的管事妈妈呢。想起前几日她对自己说的那事,偏将自己引着往步一群外室那方面去想,她就来气。 钱妈妈不防连瑶会这么来一顿数落,老脸立马就挂不住了,低下头。她只不过是听说连瑶一直在查春肜丢命的事情所以才过来,本是想献计,却没想到吃了个闭门羹。“奶奶,前日的那事,奴婢真是没胡说的。” “你很好奇?那我就告诉你,那日三爷是与五妹在一起,怎样,现在还想告诉我些什么?”连瑶的双眸中尽是不悦。 钱妈妈一吃惊,不解道:“五姑娘?” 连瑶背过身去,“好了,下去吧。” 钱妈妈见着连瑶的背影还想再说,那边紫苏就先过来了请了她出去,道:“钱妈妈,奶奶最近够累了,你就先回去吧。” 后者抿了抿嘴,终是行了礼退出了屋子。 等紫苏回了屋子里,连瑶才问道:“那支簪子,我有没有瞧错,是春肜的吧?” 紫苏点头应道:“奶奶没瞧错,确实是春肜的。” 连瑶低头,似是怎么都想不通,“那怎么会在浅尔那里?这种事情一查就知道,钱妈妈没必要诹这胡话。” “或许是春肜生前赠于浅尔的吧。”紫苏想了下就回答,见连瑶抬头的脸上依旧是迷茫,便解释道:“奴婢很久前听过浅尔提过,她家中有事,春肜借给了她一大笔银子。春肜与她的关系还很不错,就是春肜受伤的那些日子,都是浅尔在照顾她。” 似是惊讶与这话,连瑶道:“她们的关系这么好?” 紫苏颔首:“是的,奶奶。” 这么说,浅尔有春肜的首饰也不足为其,再且先前她们的关系那么好,浅尔去她屋子里收拾什么都有所解释。浅尔平日里文文静静的,连瑶对她还真没怎么注意,自己的目光一向是放在精明能干的云尔身上。如今,浅尔去重擎阁? 那是二姐的院子,连瑶狐疑地看向不远处的花斛,过了一会又低下头去,看着青格睡莲的地毯发呆。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让她有些措手不及,春肜的事情,连瑗的事情,还有连玥,这些种种,都没个解决。 “对了,奶奶,表少爷那里以前一直都是奴婢和春肜联系的。现在奴婢出府的次数少了,表少爷那都没个安排。”紫苏似是有些不放心,对着连瑶直说道。 连瑶一想,也是。表哥那里许久不联系了,自嫁进侯府之后连正儿八经的面都不曾见过,关键到底是不如以前在连府的时候方便了。昨日虽在福月楼里与他见了一面,胭脂铺那里全都是他打理着,自己心里还真有些说不过去。 “奶奶可是要见见表少爷,当面谈谈?”紫苏不确定地问道,看着连瑶心里想起前几次丁羽每次见自己的时候都很关心她的现状。 连瑶顿了一下,而后回道:“现在,还是算了,等过些日子再说吧。” 紫苏“哦”了一声。 …… 重擎阁的后面,是几处空着的院子,平时鲜少有人过来走动。此时深林处,楚韶华对着浅尔说道:“这事你不做也都做,要知道是谁给了你银子治好了你老子,又是谁帮你大哥还清了赌账。” 浅尔忙低下头,轻轻道:“奴婢记得,楚二奶奶的恩德是这辈子都不会忘的。” 楚韶华娇媚一笑,而后就道:“你明白就好。” 浅尔不情愿地点下头。 见浅尔情绪低落,楚韶华又道:“放心,只是要你多注意下你们三爷有无异常举动,又没叫你做什么没良心害人的事。” 楚韶华一点都不以为意,像浅尔这种为钱就能收为己用的婢子能有多大志气,何况没了自己的银子,她们全家都得喝西北风去。 浅尔抬头,望着眼前明艳娇媚又带了几分慵懒的楚韶华,只得认命似的道:“奴婢明白。” “明白就下去吧。”楚韶华满意一笑。 望着浅尔渐渐远去,楚韶华招来旁边的芷兰,不过才站了一会,就有些累了。手隔着衣裳抚上自己的小腹,转身边往来时的路走去,边又道:“早知道浅尔这么好收服,当初也不必动那春肜的意思了。我原以为她是最好挖来的,没想到竟会对她那么忠心。” 旁边芷兰一笑,就道:“春肜那小蹄子那是不知好歹,小姐您开了那么好的条件,偏要对三奶奶愚忠。” 楚韶华走上几步阶级,不屑道:“她以为跟着连瑶就有好日子过了,自古都是识时务者为俊杰,现在还不是赔了性命。” 芷兰忙附和道:“小姐说的对,本以为经过那事,有了把柄在手上,她就能乖乖就范。”说道这,芷兰似是怕楚韶华不爱听,忙转开话题道:“浅尔虽没春肜那般得宠,但也是能接近主卧的人,做起事情来也方便。春肜那人,也真是的,早早为小姐做了事全家下半辈子都不用愁了,偏要想不开投井去。” 楚韶华哧地一笑,看向芷兰就道:“你真以为是因为我逼了她才投了井?” 芷兰茫然,不禁就问道:“难道不是?” 楚韶华摇摇头,没有回答。春肜那人自己虽不了解,但也看的出是个求生欲非常强的人,怎么会那么容易就寻死?这全府的人都能信,她楚韶华可是信不得的。想起那人交代的事情,不禁有些焦急,自言自语地道:“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来调查步一群,不过是一个姨娘出的庶子罢了。” 芷兰知道自家主子还在为那件事担忧,虽然关起门来两人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但因为是那人的吩咐,不管是什么任务小姐是说什么都会去做的。 对于小姐来说,他的话,等同于圣旨。 “唉~就是这个月没法再进宫了,也瞧不见他了。”楚韶华轻轻地说道,脸上有些郁闷。想起步家的人的阻拦,她就无奈,但摸着小腹的手却更加轻柔了起来。 芷兰听了,脸上也是有些担忧,只能看看自家主子然后重新直视前方。本来一个月就一次的机会,现在却因为养胎而被驳掉了…… 嫡女花第二百四十二章 挖墙脚(正文) 正文 第二百四十三章 逝出有因 没过几日,连府就传来了老太太过世的消息。 虽然早就有预测到,但当亲耳听到的时候,连瑶还是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总觉得她去的太快。 霍氏的身后事,办的并不是很隆重。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连家在走下坡路的缘故,还是丁氏连场面都不肯做一下,到场的亲朋好友并不多。好多平时有往来的府邸都只遣了人过来吊唁一下,算是尽了心意。但是在来人中,有两个人大大出乎了连瑶的意料。 一个是陆立成,另一个则是顾云笙。 不过才几日,连璃就将陆立成与连珂的亲事给敲定了,听说两方长辈都已经点头了。因为陆家很是急切,所以想要尽快完婚,本是决定在三月中旬就把事情给办了。但现在出了霍氏的事情,所以就往后推了两个月。虽还是于理不合,但是陆家一直在催,而丁氏与连岳许是也怕夜长梦多,居然就这么给定了。 这婚期,让连瑶觉得仓促了点。 至于顾云笙,当时连瑶并不明白,还是私下里听连大奶奶说了才知道,原来家里依旧准备将连玥送过去。听说这主意是连岳自己提出来的,连玥被关起来的那个晚上,连岳过去找了她,后来也不知是发生了什么,里面传来杯子瓷器破碎的声音。 那时院子里的丫鬟只知道自家老爷发了很大的火,还打了连玥两个巴掌。等到第二日的时候,就提出来要将连玥送到长春胡同顾云笙宅子里去,扬言只道顾云笙这个女婿,连家是认了。 而让人意外的是,这次顾云笙居然很顺从地应了下来。 连玥进顾家门的日子就定在连珂与陆立成完婚的那日。听说连岳并不打算帮她大张旗鼓的操办,下人中甚至还听到他在五姨娘屋子里的时候,直接就给连玥下了个定义:“一个不孝无德、恃宠而骄的女儿,自己是白宠了她那么多年。” 连瑶不知道一夜之间,怎么就天翻地覆了。一场乌龙,一场玩笑,夺了无辜连瑗的一条命。 对于连玥,她终是觉得太过便宜她了。顾云笙今日这样的屈辱都能够忍受,不是有很深的心计,就是太过窝囊。若是前者,连瑶觉得他日必会有所作为,所以连玥若是做的让他满意,今后定会苦尽甘来;但若是后者,那顾家还不是连玥说了算? 不管怎么说,都不用受制于人,也不会有人能给她委屈受。 怎么想,都觉得她以后日子太过安逸了。连瑶心中不平,但是自己在连家的时候动摇不了他,现在不再是连家的人,难道还能有本事去左右连家的决定? 避了热闹的院子,连瑶就想往后院那边的枫叶林走去,等走至半路的时候,碰巧看到佟妈妈在一边的墙角坐着,不时还擦着眼睛。连瑶心下一软,就往她那走去,见着对方并未注意到自己,就轻轻唤道:“佟妈妈?” 后者一抬头,双眼红红地望着连瑶,眼角的泪水还未干净尽,站起身来意外地道:“十姑奶奶?” 连瑶忆起之前她对自己的照顾,友善一笑见着四下无人就在她旁边的台阶上坐下,随意却不乏关心道:“妈妈你怎么了?” 佟妈妈看着连瑶想开口却又犹豫着,最后还是就低下了头,“没有事,没有事。” 这话连瑶哪信得,状似生气地拉下了脸道:“妈妈,你可是将我当外人?” 佟妈妈一惶恐,站在原地脚下不安地忙道:“十姑奶奶想多了,没有的事。” 连瑶愣是绷着脸,看了看旁边的台阶道:“我知道祖母过世,整个府里都没人能比得上你伤心了。妈妈你坐下,别把我当成主子,就当是晚辈一样说说话就好。”露出一抹安慰地笑容。 “这哪使得,这地也不是奶奶您坐的地方,快起来。”佟妈妈一慌,当了一辈子的下人,何时被人这般待过? 连瑶却是就不肯起来,依旧坐在那里,突然想到一件事,便开口好奇地问道:“对了,祖母去世了,家里可有怎么安排你?” 连瑶几句不离霍氏,让佟妈妈听了心里难受急了,低着头就回道:“大太太赏了银子,遣奴婢回老乡去。” 连瑶“哦”了一声点点头,看来丁氏做事还是很妥当的,并没有因为她是霍氏的人而苛责她。 “十姑奶奶,老太太没的苦啊~” 佟妈妈突然地一出声,还伴着泣声,就把连瑶给吓到了。抬起头就见她伤既伤心又不甘心地望着自己,慢慢站起身来,连瑶走近她几步道:“佟妈妈你这话是何意?祖母不是因为旧疾才去的吗?” 佟妈妈拿着烟灰帕子抹了抹眼,就对着连瑶道:“本来老太太是旧疾复发,但是之前服了四姑娘的药已经好多了。可大太太将四姑娘给锁起来后,任是老太太如何难受,奴婢等人怎么祈求,大太太都不肯让四姑娘过来。” “有这事?”连瑶张大了口,她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连玥有那般本事了。 攥紧了手里的帕子,佟妈妈歪着头又道:“老太太生前受了多少痛苦啊,每日蜷在床上都道是难受,说要要要,但奴婢们都不知道她要什么。拿了药来她服不下去,好不容易按着太太的话给老太太灌下去了又吐了出来,真是受尽了折磨。”说道这儿,她的眼泪流的更欢了,瞧了眼连瑶又说:“奴婢瞧着老太太痛苦的样子,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连瑶倒是还真不知道,原来霍氏生前还受了那么多苦。不过这个时代的医术虽比不上现代,但中药博大精深,就是自己才翻了几本就发现其中的知识无止境。霍氏又不是顽疾,说到底还不是因为人年纪大了,加上上次风寒的后遗症,怎么会那般症状? “唉,要是四姑娘在老太太身边,老太太许是就不会去得那般早了,至少不会带了那么多的痛苦走。”低着头的佟妈妈似是自言自语地说着,对于连瑶,不比其他的主子,她还真是不想瞒。这老太太没的太冤了~心里虽然对大太太有几分怨言,却是不能说出口的。 连瑶突地抓住关键,开口问道:“四姐能给祖母服什么,怎么这么有效?” 佟妈妈渐渐也就情绪稳定了下来,其实她也不过只是想找个倾诉的地。心中的话放出来了,心里也就好受了些,对着连瑶回道:“奴婢也不晓得,以前四姑娘天天都在老太太屋里陪着,每次老太太一难受,四姑娘就拿出药丸出来给呀服下,老太太每次服后精神都很好。” “可是我上次见祖母的时候,发现她瘦了一大圈。”连瑶皱眉不解。 佟妈妈想了想才回道:“这也是奴婢想不通的地方,老太太身子虽然比以前好了很多,但是却比以前吃的少,也好犯困。” 连瑶越听越觉得其中有问题,这一刻让她突然就想到鸦片。难不成连玥给霍氏服的是那种药物?心下一惊,对着佟妈妈又问道:“可还有那药丸?” 佟妈妈摇头,若是有,老太太也不会去的难般难受了。 连瑶问了才知道是白问,真是给搞糊涂了。这连玥啊,你到底想掀起些什么风浪啊? 正想着间,就见颜炳和颜玉从不远处的颐寿园里走出来,一人手上还扛着一个包袱。两人相顾都板着脸,远远望去,脸上再没有以前的那般水灵,取而代之的是憔悴与疲惫。眼前的佟妈妈忙几步往前走过去,对着那二人不舍道:“颜炳、颜玉,你们这么快就走?” 二人无声地点下头,颜炳才先回道:“刚刚管家派人来通知,说是牙婆已经在府外了。”旁边的颜玉年纪有点小,此时见了佟妈妈就哭了起来,拉着她的胳膊就道:“妈妈,我不想离开,不想跟牙婆走啊。” 连瑶刚走近就听到这话,当下愣了一下,丁氏竟是要将她们二人卖给牙婆子,这不是把人往火坑里推吗? 佟妈妈也不舍的摸了摸二人的头发,长期的奴性心理让她不敢对主子的决定有异议,嘴上只得无奈道:“我也没有法子啊,大太太下了命令,谁敢违抗。” “我敢!” 连瑶说后往前走一步,佟妈妈转身看着坚定的连瑶,颜炳二人也是方才注意到原来她也在场,先后屈膝行了礼,但都没有向她求助。最后还是佟妈妈先对着连瑶开口,“十姑奶奶,这是连家的事情,何况……”瞧了瞧连瑶又继续道:“还是别让奶奶难做了。” 连瑶知道她是想起自己以前在连家的日子,出嫁之前甚至是出嫁之后,她都没有一次敢明显拒绝过丁氏的话。但是如今,自己若是再不站出来,这两个花季的少女的一生都会毁去。她们本无辜,为何一定要接受这样的安排。连瑶已经越发确定了霍氏去世,丁氏肯定是知道了些什么的。 那日早晨连玥口中的那句“霍氏没有她真的会死”如今得到了印证,不过是几日,霍氏真的没了命。按着丁氏长期做事谨慎与细心的风格,她肯定会查连玥的,现在只是不知道她是袖手旁观还是顺水推舟。 毕竟她二人的关系一直不好,如今霍氏去了,丁氏做起事来便不再受制。 笑了笑,正对上颜炳和颜玉二人期待的眼神,连瑶再次道:“妈妈你忘了吗?如今我不是连家的姑娘,而是步家的少奶奶,给我院子里添两个丫鬟也不过是桩小事。” 嫡女花第二百四十三章 逝出有因(正文) 正文 第二百四十四章 缺银子? 佟妈妈这才没有再坚持,毕竟她心底也不希望看到颜炳与颜玉的命运那般忐忑的。 而另外二人听了也激动地立马跪了下去,双双对着连瑶磕头叩谢道:“谢十姑奶奶,谢十姑奶奶。” 连瑶让她们二人起来,安了她们的心。这才忙转身朝自己来时的方向走去,这事迫在眉睫,可不好耽搁,如今自己是抽不开身,便只好让紫苏出面了。 回到福月楼那儿,在丫鬟堆里找到了紫苏,将事情交代清楚了才安心。看着里里外外缠在屋梁树上的白色绸条,想起丁氏,望着那“福月楼”的门匾发起了呆。 “表妹。” 声音自后传来,连瑶转身,正看到一身白衣望着自己的丁羽,展开一笑,发自内心地欣喜道:“表哥。” 丁羽上前走了几步,等近了连瑶的身既道:“许久不见了。” 连瑶“呵呵”一笑,反道:“最近不是经常见到吗?” 丁羽一愣,在不如以往一般与她斗嘴,望着来来往往的人方道:“这儿人太多,我们找个地说说话。” 本也有话与他说,此时倒也不拒绝,连瑶很爽快地应下,而后跟着丁羽出了屋子。温和的阳光下,连瑶边走边道:“最近铺子里的事麻烦表哥了。” 丁羽苦笑,什么时候她与自己这般见外了?“没什么事,有掌柜在那,我也就得空的时候去瞧瞧罢了。” 连瑶感激一笑,突然想到一件事,自袖口取出一个褐色小瓶子,递给丁羽道:“这是我合着医书方研制出来的,不知道有没有用。” 丁羽怔怔地看着手心里的小瓶,不解地就问道:“是什么?” 连瑶有点尴尬,回道:“是治面疱的。” 丁羽低头看了看小瓶子又瞧了瞧连瑶,似是很好奇连瑶又是从哪里学来的。后者收了手才道:“在他书房里发现几本医书,我就打发时间瞧了瞧。这个,我也没把握,表哥你先找人试试吧。” “试试?”丁羽一惊呼道,这要是试出了问题怎么办? 连瑶抬头,理所当然地就道:“对啊,不试怎么知道管不管用。” 所谓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这个小白鼠计划是必须实行的。 晃了晃手里的小瓶子,丁羽打开塞子闻了闻,入鼻的浓浓都是中药味,忍不住皱眉道:“你都加了些什么东西,这么难闻?” 见他对自己的成果嗤之以鼻,连瑶就憋了憋嘴,低头又取了张纸条出来给他,不满道:“你不用担心,加的都是些好东西。那,这是秘方。” 连瑶一点都不顾及就将配方交予自己,无非是对他的无比信任,二人间的气氛一下子也没方才那般僵硬了。 丁羽将瓶盖塞住,而后打开纸条一开,一行行都是秀气的小字,轻念出口道:“秦艽、茯神、木瓜、杜仲、前胡、玉竹……灵仙。”说着狐疑地抬头又瞧了瞧连瑶继续看下去,等最后末尾的时候才不禁又道:“这么多种中药?还配了蜂蜜、白酒?表妹,你确定这能用?” 眼神尽是不相信,深深地就打击到了某人的自信。连瑶不禁就一个伸手想要夺过去,带着几分以前惯用的撒娇语气道:“不信拉倒,我让别人帮我。” 丁羽狡黠一笑,侧了身子就将纸条举起,而后望着连瑶直白就道:“除了我,谁还来帮你揽着苦力的活?” 被这话一塞,连瑶心里也明白除了丁羽还真找不到其他的人。其实方才的话也就是说说,嘴上继续道:“是啊,那你帮不帮我?” 望着丁羽的两只眼珠子睁得大大的,好似丁羽敢说个不字下一秒就会完蛋。后者一手拿着小瓶,一手拿着纸条,故作无奈状,等见连瑶想发怒的时候,忙讨好般道:“当然当然,我还等着你给我分钱呢。” 连瑶这才收起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转道:“对了,那间租着放胭脂的屋子等这个月过了帮我退了吧?” 丁羽不禁纳闷,还看了看自个手里的东西,这新产品刚研究出来,难道她就打算不做了?忙问道:“怎么不要了,那以后货放在哪里?” 连瑶原地走了几步才看着丁羽精明地回道:“我在通济胡同那有宅子,空着多浪费。等过日我去瞧瞧,嘿嘿,资源充分利用嘛。” 丁羽当下无语,瞧着连瑶故意玩笑道:“你可真的省,谁要是娶了你以后持家……”说道一半丁羽就定住了。 连瑶抬头,见他愣住的模样,这话是他以前常说的。不过现在可就不合适了,笑了笑就道:“你可别说这话了。我持家,咳咳,银子都被我给败完了。” 天知道,嫁了人之后会有那么多支出。 “你很需要银子?”丁羽很敏锐地就听出了连瑶的隐藏深意。 连瑶似是知晓丁羽的意思,忙摇摇头就道:“一开始是有点,现在已经好了。” “缺银子怎么不来找我?”丁羽似是有些不高兴,抓着手的纸条竟是加了力道。 连瑶抬头,看着他那认真的模样就在心里琢磨。远水救不了近火,何况那个时候哪找得到你人?再且,自己也没真到要问别人拿银子的地步。 见连瑶不说话,丁羽便又问道:“他没给你银子?”竟是还要她自己谋生计,这步家有到那个地步吗?步一群又不是没官位,不应该啊,此时他的心里就是连瑶受委屈了。 连瑶一愣,自己似是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至于步一群,他也从来没有提过,他有多少钱财,多少产业对她来说都是个未知,自己好像真的没有关注过。瞧着地面,连瑶心中算计道,看来得找个时候将银子的事与他说说,估计自己不说,按着他的性格都不知道哪八年才能想起。 丁羽见连瑶沉默,心下更是不悦,上前就走了一步继问续道:“他待你不好?” 连瑶刷一下抬头,似是没有料到丁羽会就此做了想法,忙摆手道:“没有、没有。” 略显慌张又急于澄清的样子并没有将丁羽的疑虑除去,反倒是更加多了几分疑虑。将右手的纸条收于怀里,就抓着连瑶还晃动的手认真道:“表妹,你受了什么委屈千万别忍着。” 那般认真想为连瑶出头的神色让连瑶觉得莫名其妙,似是知道明白些什么又不想去证实,傻傻地瞧着丁羽,半天才开口道:“表哥……” “瑶儿。” 才刚一开口,就听到不远处传来的唤声。连瑶转头只见步一群正站在柳树下,面无表情的望着自己与丁羽二人。想开口说话突然察觉到丁羽还抓着自己的手,忙一个激灵就从他的手里抽出。后者似也发现此时行为不妥,忙将手放下,另一手同时不动声色地将小瓶子收入怀里,而后见着面前的人一点点往那边走去,只得抬脚也上前去。 连瑶等走近了步一群,状似很自然就道:“爷怎么来这儿了?” 步一群瞧了瞧后面跟上来的丁羽,方才他们二人的动作行为尽收眼底,闭了眼才盯着连瑶回道:“时辰差不多了,回府吧。” 连瑶一望那天色,这么早? 不过貌似步一群不是很喜欢在连府逗留,深知这一点的连瑶也就点了点头,转身又看着丁羽道:“那表哥,我们先回去了。” 说真的,她虽不喜欢丁氏,甚至讨厌丁氏,但对他这个外甥,却真是讨厌不起来。丁羽真的是很难得一个好友,这份友情,她不希望失去,也不希望变质。 步一群在这,有些话丁羽自然是不能再开口说,也没法子相问了。晓得连瑶对那事不放心,给了她一抹安心的笑容,转而回是道:“表妹好走,等我有时间就去乾梓侯府瞧你。”说完却是不给连瑶反应的时间,就左移一步看着步一群道:“步少爷不会嫌在下打扰吧?” 连瑶一愣,怔怔地望着丁羽。他这是什么意思?就是关心也不用这样明显,很容易让人深想的。转头望向步一群,见他还是方才的表情,刚毅的脸廓上不见一丝变化,目光停在自己身上,回道:“自是不会,你想什么时候过来都欢迎。” “改日丁某定当上门拜访。”丁羽施了一礼客套地说完,又道:“表妹、步少爷,先行一步。”说完就一作揖往别处离去。 步一群仅是微微一点头。 管连瑶叫表妹,却管自己生疏地喊步少爷,他安的是什么心?难道还不承认自己与连瑶的关系不成?瞧他方才的那个样子,好像对连瑶跟自己走还很不放心似的,步一群心里思索着,眼睛看向连瑶。想着方才他俩得动作,丁羽又不知收了什么东西进怀里,心里蓦地就不舒服。 连瑶被步一群的眼神这么盯着,只得小心地道:“爷?”有些讪讪不知所粗,自己脸上还开了吗,有什么好看的。 步一群眼神聚拢又分散,很快就转过身去,口中淡淡道:“去向岳父岳母告了辞就回去。” 连家正是白事,他本不想这么催着她回府去的,但现在不知怎么就是不想在这儿再待下去。 “哦。”前方的人走得太快,连瑶应了一声就急忙跟上去。 嫡女花第二百四十四章 缺银子?(正文) 正文 第二百四十五章 孕事连连 刚回了步家,步一群便被唤到了步天的书房那去。 连瑶走在去重影阁的路上,身后只跟着一个紫烟。心里想起颜炳和颜玉二人,总是有些不定心,但想起办事的是紫苏,不禁又松了口气。 “三嫂。” 连瑶本在思绪之中,蓦地自旁边传来唤声,放眼望去,只见步一蕊笑吟吟地正往自己这儿走来。不过在原地停了几步,那模糊的人转眼就近了自己的身,见得她艳红的唇瓣微微张开,道:“嫂嫂这是刚从哪来?” 连瑶一愣,连府的事情,自己与连瑾都去了,难不成还有人没听说的?但面上却依旧友善地回道:“去了连府。” 对方却是真真的吃惊了不少,好奇道:“嫂嫂回连府去的那般勤,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满脸均是好奇,真真切切的让人看不出有一丝假。 连瑶记得步一群曾说过步一蕊为人直白,最不好拐弯抹角,如今这反应,那就该是真的没听说了。露出一抹苦笑,轻道:“我祖母刚刚病逝。” 步一蕊一听果然也跟着收起了笑脸,转身拐了连瑶的胳膊慢慢走着道:“人死不能复生,嫂嫂别太伤心。” 连瑶一愣,似是没料到步一蕊也会这般说安慰话。但转念一想她也是个正常人,纵使平时伪装的再坚强,再乐观,终究是有一个平凡人的感情。若是真无心,也就不会在幻梦楼里呆那么久了。 想到幻梦楼,连瑶突然觉得有一事或许可以问问她,于是抬头便开口问道:“五妹妹,有个事情我想问问你。”说完看了看四处,一脸的谨慎。说实话,一下子就与她这般亲密还真是有些不习惯,当然连瑶也明白步一蕊这么对自己是因为看在步一群的份上,。 后者听了好奇地就立马停住了脚步,搭在连瑶胳膊上的手松开,不解道:“是什么事呀?” 连瑶刻意压低了嗓子,尽量让自己看着随意些,便问道:“妹妹一直住在幻梦楼,不知有没有觉得那里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特别的事情?”步一蕊微微蹙眉。 连瑶点头,“是,就是有没有撞见过什么人或者不寻常的事?。” 步一蕊摇了摇头,才对上连瑶的眸子就道:“嫂嫂,我虽住在那里,但从来不出去走动的。何况,我住的那里父亲下过令,不准有人去那里。” 连瑶心道,就是大家都不去的地方才是最合适的地方。步一蕊许是真不知道了,也是,她当时的情形与心境哪会在乎外面的事情,自己可真是病急乱投医。 想了想,还是往前方走去。 步一蕊跟着又走了一段路,似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才对着连瑶将心里的话给说出来,紧张地问道:“嫂嫂,你心里是怎么看我的?” 但连瑶现在心中有事,脑子里满满都在做揣测,又怎么会立马反应过来?可也就是这一会的反应,让步一蕊给误会了,失落的眼神看了眼连瑶,于是立马就低了头,失意道:“哥哥定是将我的事情告知了嫂嫂,在嫂嫂心里,是不是也很不屑不理解我的那种行为,甚至是也觉得我太轻浮了。“ 难得听到步一蕊这种语气,连瑶忙解释道:“不是的不是的,其实我没有看轻过妹妹你。” 低着头的人抬起眸子,看了眼连瑶又道:“嫂嫂不用刻意安慰我的。” 手拽住步一蕊的胳膊,连瑶站直了身子带着肯定的意味重复道:“我不是安慰你,相反在知道了你的事情之后,我很佩服你。”这是由衷的想法。 看来步一蕊依旧还是因为这个时代的束缚而动摇了本来的想法与原则,或者也不是因为这一点,而是因为顾云笙的薄情与冷漠。连瑶再次认真地瞅着眼前的步一蕊,她活得原没自己想象中的轻松与快乐。 “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妹妹还是好好看看眼前,别再为不值得的人或事执着。”连瑶也主动拉上了她的手,想起某事笑了笑道:“其实三色堇不仅仅事有束缚的意思,你若用心看它,自能发现它的美好。” 步一蕊点点头望着连瑶认真地想了好一会儿才顾左右而言其他,“对了,方才嫂嫂打听幻梦楼外的事情是为了什么?” “这……”连瑶一顿。 “嫂嫂既是不方便告知,那我就不问了。”步一蕊干脆地道,她也是瞧得出人反应的。 “我只是很好奇罢了,”遇上旁边人疑惑的视线,连瑶坦白道:“五妹妹许是不知,前些日子我有个丫鬟在那边的井里丧了命,我总觉得蹊跷。” 步一蕊也听出了这话中深意,一来有些不可理解,而来对连瑶的这种重视感到意外。 见步一蕊没个回应,连瑶又抬脚往前走去。步一蕊匆匆追上,道:“嫂嫂放心,我会帮你多加留意的。” “那就先谢过五妹了。” 步一蕊嗤嗤掩嘴一笑,既回道:“我与三哥哥自小可是都不分你我的,嫂嫂怎么就对我这般生疏。”十足的女儿家未出阁前的娇羞甚状。 连瑶不知该回什么,想起前几日晚上被她的捉弄,不禁对步一蕊有些无语。 “对了嫂嫂,二嫂子怎么还没回来?” 连瑶望向她,不解道:“妹妹说的是二姐?”手捂上嘴巴,一时竟是忘了称谓。 “当然,我可不承认那姓楚的女人是自己二嫂。唉,也不知我二哥怎么想的,那样的女人也要得。“说着极为不认同地摇头,似是惋惜,似是无奈。 连瑶见她这模样着实好笑,想着她的问题就道:“还在连府呢,我与你三哥是先回来的。” 步一蕊“哦”一声,似是有话想说,犹豫着又忍住。但她终是憋不住话的人,没走几步抬头看了连瑶就道:“二哥那通房给怀上了,二嫂回来肯定要伤心了。” 步一蕊心里对连瑾虽不是特别喜欢,但是也称不上讨厌。毕竟她做事的风格与本事都是让自己真心佩服的,以前她将整个府邸打理的井井有条,何时出过什么丫鬟投井这类的事情啊。 连瑶原本闲定的神色一变,怀上了?轻橙吗?侧首望着步一蕊询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步一蕊无趣地看着小道上的碎石子,瘪瘪嘴道:“早上的事情,请了张大夫把脉诊出的。母亲知道了还说等二哥回来,就让她将轻橙给提做了姨娘。” 卫氏的反应,倒是出乎了连瑶的意料之外。但换个念头想想,这么多年,步一跃都一直没有子嗣,她那个做亲娘的肯定是心急的。 如今这形势,怕是对连瑾很不利啊,这楚韶华怀上了,轻橙也有了,那么多年来的连瑾却依旧没消息,这问题所在处岂不是一目了然? 连瑶在心底为她偷偷捏了把冷汗。 突然发现一个问题,步一蕊好像和谁的关系打的都不错,瞧着她便道:“五妹妹的性子,倒是让人不喜欢都难。” 步一蕊不禁脸一红,耳中却想起一个声音,“你这姑娘的性子,今后要让人喜欢都难!” “扑哧”,步一蕊没忍住一笑,怎么自两个人的口中说出的话就这般南辕北撤呢? 对于她的笑声,连瑶显得莫名其妙,不禁看着她开口道:“妹妹笑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步一蕊虽是这般说,但脸上却依旧没有掩住笑意。 连瑶也不打破沙锅问到底,谁没些自己的想法与私事,自己并不是个很喜欢八卦别人的人。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也就很快回到了重影阁里,才方走近外院里,就见云尔匆匆的跑了过来,那模样简直就是候在那等着的样。 连瑶很少见云尔这般匆忙的,不禁快速上前几步就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云尔慌张的脸上竟是不知如何是好,只结结巴巴道:“奶奶,尘爷摔了一跤。” 连瑶忙也是一慌,急急就往内院走去,这步嘉尘前日刚搬来重影阁,两天来除了冷漠不理自己也没些其他的事情,怎么突然就出了事。她早就关照过,院子里多了个孩子,都得打起精神来做事,省的让尘哥磕着绊着。屋子里的丫头们云尔与紫苏她们将事情都安置的很好,尘哥如今住在西边的那间大屋子里,旁边都是自己近身的侍婢,就是到了晚上,也不至于没人照看。 关键的是,他没来两日就出了事,府里的人定是觉得 嫡女花第63部分阅读 欲望文 嫡女花第64部分阅读 嫡女花 作者:未知 嫡女花第64部分阅读 自己这个继母做的不到位。 “大夫怎么说,严不严重?”连瑶边走边问道。 云尔却是回道:“奶奶与爷都不在,奴婢们没敢私下里请大夫。” 连瑶嘎然停住脚步,冷着脸就喝道:“事有轻重缓急,你这么久的差事是白干的?!”对连瑶来说,简直是大大的意外,居然没有请大夫,她们这些婢子的胆子也太大了! 云尔第一次被连瑶吼,脖子不禁往后一缩,就咕哝道:“奶奶,尘爷也不是特严重。” “不严重你方才会这么惶惶张张的?还愣着作甚,先把张大夫给请过来!”连瑶的声音在不知不觉中已然提的很高。 云尔哪还敢说其他,忙点了头又往回跑去。 连瑶望向西面的大屋子,此时门口已经有几株半人高的梅树,枝干被修剪的痕迹很重。想到里面住着的步嘉尘,倍感无力…… 嫡女花第二百四十五章 孕事连连(正文) 正文 第二百四十六章 脱臼了 才方走进去,就见到乔娘在步嘉尘的床边坐着。本是在说话的她,在听到身后脚步声的时候就一转身,待见到来者是连瑶,忙就站了起来福身道:“三少奶奶。” 连瑶看着她点点头,而后径自走到步嘉尘的床边,望着那瞅都不瞅一眼自己的小孩,发现他并没有什么明显伤痕,心中微微一定,就唤道:“尘哥?” 步嘉尘不答,后面的乔娘见着很是紧张,只盯着床前看,竟是连后面跟进来的步一蕊都未曾注意到。 连瑶又重复唤了好几声,步嘉尘依旧不应,她也不恼。只转身望着乔娘道:“尘爷是怎么摔下来的?” 乔娘忙回道:“回奶奶,尘爷只是在外面的几株梅树旁绊了一跤。” 连瑶眼神微敛,被梅树给绊着了?目光自然而然地望向外面,即使看不到,她也能猜想出那些都未长成的小枝干,是怎么都不会碍着人走路啊~ “尘爷可有什么不适?” “方才进屋的时候,他说脚疼。只是奴婢哄了半天,他也不肯让奴婢们瞧瞧。”乔娘颇为为难,对着连瑶就苦着脸回道。 连瑶在床边坐下,现在的步嘉尘早就翻身过去背对着自己。连瑶轻轻碰了碰他,只觉得他身子动了动,侧过头去柔声道:“尘哥乖,让我们看看你的脚好不好?”说完将他身上薄衾掀开。 肉嘟嘟的小手扯过被子,带着几分倔强就道:“不要你看!” 连瑶见着还要再说话,那边的步一蕊就不耐烦了,上前粗鲁地一把掀起被子,在连瑶疑惑的眼神下就将尘哥抱着坐直了。而后对着他不悦道:“尘哥,你这是闹的什么性子?嫂子这么好声好气地对你,你还越发闹开了?” 步嘉尘以前跟着步一群去过幻梦楼,对这位姑姑也有些认识。如今听了这话,眼睛立马就红了起来,咬着嘴唇就是不敢回话,但望着连瑶的眼神却更加怨恨,似是在倾诉对她的不满。 连瑶忙拉了步一蕊道:“五妹妹,慢慢来,你别吓坏了他。”眼睛望着步嘉尘的脚,微微有些担心。 步一蕊头也不抬,只忿忿道:“嫂子,尘哥这孩子就跟我三哥一样,性子可倔着呢。你对他越是宽松、不舍,他越是能和你闹。” 连瑶听步一蕊这语气,十足地一副长辈教训晚辈的样子。不止将尘哥给说了,就是连步一群也被含沙射影地给提过了点。突然觉得她这性子实在是暴躁,与步一群还真不像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 “尘哥,跟你说话呢。你再不出声,等会你爹回来了,你信不信他教训你?” 步一蕊恶狠狠的话着实将幼小的步嘉尘给吓到了,但他却不去与步一蕊置气,反倒是望着连瑶道:“你是个坏女人!” 旁边的乔娘见了着实打了个寒颤,心里悠悠道:我个好尘爷,这可不是在慈荫堂里。重影阁里,她可是主母,恼了她,关起门来怎么对付你都没人敢说话的。 “奶奶,张大夫来了。” 正对峙间,云尔就走了进来,身后还跟了张大夫。连瑶忙上前对着正要行礼的张大夫道:“快来瞧瞧尘哥的脚。”这么小,可别惹出什么病根。 张大夫听了忙颔首道:“是、是。” “不要看,我不要!”尘哥现在却是答话了。 步一蕊见了他这臭脾气拉着他的胳膊就想开口,连瑶先一步制止,让步一蕊让了让身,不顾步嘉尘的挣扎就将他抱在身前,而后一个眼神示意张大夫上前。 步一群在连瑶怀里就一直晃来晃去,似是想极力反对她的碰触。连瑶却是加足了手力不让她大动。那边乔娘瞧了,忙上前配合着张大夫将尘哥的袜子给去掉,渐渐的步嘉尘红肿的脚就出现在众人的眼前。乔娘见了一下子也顾不得场合,就低声道:“都这样了,怎都不让人瞧的。” 步嘉尘因为众人的目光依旧蹬着脚,奈何上身被连瑶抱得紧紧的,一下子无奈就对着连瑶横在自己眼前的胳膊上咬了下去。连瑶轻哼了一声,低头见着步嘉尘对自己故意露出的笑容,只摇了摇头。但很明显这一举动早就惹来了众人的注意力,乔娘轻轻喊了一声“尘哥”后,就小心翼翼地瞧着连瑶。 “嫂子,你怎么样?”步一蕊不放心地问道。 紫苏也担心连瑶的胳膊,就道:“奶奶,不如奴婢替您来吧。” 连瑶低头望了眼步嘉尘,而后摇了摇头,反道:“你不是总骂我是坏女人嘛,那等会疼了可别对着我哭。” 步嘉尘大声道:“我才不会哭!”脑袋撇向一边。 连瑶望向正在床尾的张大夫,问道:“尘爷的脚可有事?”这么红肿,若是一般的小孩子早就哇哇大哭了,他怎么还这么逞强?步嘉尘这种性子,难不成真是随了步一群? 张大夫轻轻捏了捏步嘉尘的小脚,而后对着连瑶一皱眉回道:“三奶奶,尘爷的脚许是脱臼了。” 连瑶目光一怔,这般严重?绊一跤而已,又不是从高处摔下来,怎么会这样? “那现在该如何?” 其实连瑶心底大底也是有数的,只是这关节归位的痛怕不是步嘉尘一个孩子能承受住的?低头瞧了瞧怀里的小孩,外人都道是自己定不喜欢他,再加上前几次他对自己的排斥与态度,身为继母,肯定是乐得见他受苦的。 可是在连瑶眼中,他不过是个渴望被人疼爱的孩子罢了。从小母亲就过世,父亲另娶新欢,这和她自己的出身多少有些类似。如今继母当家,他年纪虽小,但肯定也是明白其中的生分与关系的,步一群虽是他的生父,但目光总是很少逗留在他身上。 否则,也不会养成步嘉尘对步一群这般畏惧的心理了。 连瑶知道,相对于重影阁来说,步嘉尘更希望留在慈荫堂里,他心底肯定也怕自己不待见他。小孩子最需要的就是关爱,自己既为他母亲。不管他愿不愿意,这声娘喊不喊,但身份已经注定,他年幼无知,不代表自己要与他真去计较。 步嘉尘还小,自己花点心思与精力,肯定能让二人的关系得以改善。连瑶是这么想的。 “三奶奶,如今只有将错位的骨头给接回去。”张大夫似是也有些顾略到步嘉尘年纪的幼小。 乔娘却是先紧张地插了话道:“有没有其他的法子,尘爷受不住的。” 连瑶看了她一眼,只对着张大夫道:“那就麻烦张大夫了。” 拖得越久,越是不利。 众人望着这般果断下令的连瑶,心里都道她是铁石心肠。张大夫也看了看眼连瑶,而后点点头。 “嫂子,这……”步一蕊毕竟是刀子嘴豆腐心,她骂步嘉尘是一回事,如今要她眼睁睁地看这外甥受罪还是心疼的很。 连瑶望着步一蕊,似是都知道大家的想法,却不想解释,只道:“方才尘哥都能那么说,定不会哭的,否则可就不是什么男儿大丈夫了。”低头望着脸色不好,嘴唇明显有些打颤的步嘉尘笑了笑。 后者听了连瑶这激将,稚气的声音响起:“我是男子汉大丈夫,不怕!” 望着他这副模样,连瑶突然觉得有些可爱。步嘉尘虽然很小,但是懂的真不少,聪明伶俐。 旁人自是不会再说什么,只是有些人难免在心里想连瑶的心狠,居然同一个小孩子讲起什么男子大丈夫的道理出来。 张大夫摸了摸步嘉尘的脚踝和其他几个|岤位,又瞧着步嘉尘难耐的表情,而后等着连瑶对他一点头,就准备下手。连瑶低头,望着侧头的步嘉尘欣慰一笑,拍了拍他鼓励道:“尘哥不怕的。” 听得下身的一个归位响声,连瑶只觉得自己的胳膊被人都要咬穿了,低头见步嘉尘只见他的眼里闪着泪水,脸上皱了起来,手也扣住了自己的胳膊,只把连瑶给疼得想叫出来。张大夫医术不错,只一个瞬间就完成了,抬头就对着连瑶道:“三奶奶,好了。” 连瑶这才松了一口气,抱着尘哥的另一只胳膊抬了抬,夸道:“尘哥真勇敢。” 那边乔娘也是一抹额上的汗水,笑着上前对张大夫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道:“谢谢张大夫,谢谢张大夫。” 张大夫客气回话后,拿过旁边的药箱,又给步嘉尘敷了药包好才走到连瑶身旁道:“我去开了方子,等会将药给送过来。三奶奶要多注意,这些日子尘爷不能下床,脚也不能沾水。” 连瑶微微一点头,看着穿了青灰色双圆布料的张大夫道:“先下去吧。” 步一蕊走过来,也摸了摸步嘉尘的头,笑着道:“咱们家尘哥可真是厉害,这都没哭。” 步嘉尘见了步一蕊,一下子就自连瑶微松的怀抱里挣扎出来,扑向她的怀里。连瑶见了,只是笑笑,自顾自地抚上那疼痛的胳膊,并未置一词。 “老太君,您慢些。”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人的走路声。连瑶站起身来看向外面,正好迎上茗鸢扶着姬氏进屋来,上前就道:“祖母,您来啦。” 姬氏人微微有些冷淡,看了看连瑶就往床前走去,见到步嘉尘就关心道:“尘哥,你这是怎么了?”对于旁边步一蕊的唤声也毫不上心。 步嘉尘听到姬氏的声音,自步一蕊的怀里钻出,眼睛却是有些湿润,小脸上痛苦地对着姬氏唤道:“祖奶奶。” 姬氏上前,步一蕊侧身让座,那老少抱在一起,姬氏哄了步嘉尘好一会儿才抬头望向乔娘,喝声道:“好端端的怎么就摔跤了,你们是怎么伺候的?!”又注意到步嘉尘的脚缠着好些白色带子,急急道:“尘哥,你脚怎么了,是不是很疼?” 姬氏一副心肝宝贝的模样,看得连瑶蓦地有股心虚的感觉。步嘉尘到重影阁还没多少日子,就出了这样的事情,可不是自己的疏忽嘛,也怪不得她对自己这般冷淡。 乔娘听了姬氏的质问,忙就跪了下去道:“是奴婢的疏忽,没有伺候好尘爷。” 姬氏凌厉的眼神望过去,冷着脸就道:“本觉得你是个细心的人,念在这些年来你伺候尘哥那般用心的份上才一直留你在府里继续照顾他的。现在出了这事情,咱们步家可用不得你。” 乔娘听了忙磕头求道:“老太君,是奴婢的错,求您让奴婢留下来吧。” 当年肖娘就是因为粗心让尘爷得了风寒才撵出府去的,老太君说一不二,如今肯定就是铁了心思的。自己一开始也吓得半死,总觉得会念在自己这些年的苦劳对自己网开一面。不说步家的待遇在京中是数一数二的,光着这些年的感情,她就舍不得尘哥啊。 “还杵在这做什么,要我请了护卫来送你吗?”姬氏一点情面都不留。 “乔娘,不要。祖奶奶,不要赶她走。”尘哥伸着小手唤道。 那边连瑶见了,只依旧站在原地,并未上前说情。 乔娘也流了泪,不舍地望向姬氏身旁的步嘉尘,抿了抿嘴却还是跪在那里,不肯离开。 “祖奶奶,您不要把乔娘赶走。”步嘉尘拉了拉姬氏的衣袖央求着,泪水流了下来。 连瑶见步嘉尘方才那般的疼痛没有流泪,但现在却因为乔娘要被赶走就哭了出来,心里一下子就明白他们的感情是真的很好,步嘉尘对她很是依赖。 “祖母,不如就让她留下来吧。” 说到底,步一蕊也是很宠步嘉尘的,现在怎么见得他这番难受的模样。拉着姬氏的胳膊也晃了晃央求道,“尘哥身边就乔娘这么一个信得过的人,难得他喜欢,就让她留下来吧。今日的事情,孙女见她也挺紧张难受的,祖母,尘哥身边还是要有人时刻照顾的。” 姬氏沉默想了想,尘哥怕生人,不喜欢陌生的人接近。今日的事情到底是个什么样都还说不准,但乔娘平日对他尽心尽力的照顾却是真的看在眼里的。蕊儿说的有理,但是……望向连瑶,开口问道:“瑶儿,你觉得呢? 嫡女花第二百四十六章 脱臼了(正文) 正文 第二百四十七章 娘真不是好当的 连瑶心里一咯噔,问自己? 走上前,望了望跪着的乔娘,抬头却发现步嘉尘正一脸期待地望着自己,说实话,这是第一次在他身上见到这般眼神。 望向姬氏缓缓就开口回道:“孙媳相信祖母做什么都是为尘哥着想,若是您觉得乔娘该留下,自然不会说让她离开的话。” 对连瑶的回答微微有些诧异,姬氏本以为她会顺着蕊儿的话也让乔娘留下来的。但现在这话,却是像断了自己要改变念头的后路,若是自己现在再让乔娘留下,岂不是自己打自己耳光?于是,对着仍跪着的乔娘就道:“乔娘,你既是犯了错,焉有再留下的道理?” “三少奶奶,您让奴婢留下来吧。”乔娘似乎真的急了,方才本以为还有留下来的希望,现在是真真切切都没了。此时只有看着连瑶,但看着她一副冷面的样子,估计希望不大。 步一群从步嘉尘床前走至连瑶身前,不解道:“嫂嫂,乔娘走了,尘哥身边……” 连瑶一笑就道:“五妹,你多虑了。现在尘哥住在重影阁里,且不先说这么多的丫鬟婆子在这,还有我呢。” 步一蕊想不通连瑶怎么突来对步嘉尘上心了,但这话确实是无可挑剔。不过是一个奶娘,留不留都是主子的一句话,难不成乾梓侯府里的爷还能离不开一个下人?但是尘哥和她的关系,步一蕊转身瞧了瞧还在床上的尘哥,怕没这么快就和善吧。 连瑶望着她们的反应真实的满意了一把,谁都以为自己是个好说话的,都觉得自己为讨好步嘉尘,定会如了他的意思,留下乔娘,何况还有老太君在这。无论自己心里是和想法,但是场面总是会做一下的,否则就真的会被人想成是不待见步嘉尘了。 现在,自己就是要反其道而行。步嘉尘既然这么信任乔娘,她不得不怀疑之前的尘哥的有些想法是她灌输的。这种事情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何况乔娘一直在这,步嘉尘得到猴年马月才可能愿意与自己亲近? “三少奶奶,老太君……”乔娘流泪唤道。 姬氏脸上挂着不耐烦,唤了旁边的辛妈妈就想让人将乔娘给赶出去。就在这时,连瑶又开了口道:“祖母,乔娘好歹服侍了尘哥有那么长时间,不如……”说着转身看向乔娘,对上那般希冀的眼神接着道:“不如让她将这个月的月钱领了再离开吧。” 意料之中的,乔娘脸上重新漫上失望。 乔娘属于带过被辞,何况本月才月中,自是不该再拿月钱的。连瑶这么说,不过是做个顺水人情,展下自己的大度而已。姬氏听了随意摆手道:“你这么说,就这么做吧。” 注意力自始自终都在步嘉尘身上,哪会管府里的那几个钱。不过在心底,倒是对连瑶这个孙媳有些看不透了。揣测着,这次尘哥出事,到底与她有没有关系呢? “谢老太君,谢三少奶奶。”乔娘叩头道了谢起来。 旁边的辛妈妈要领她出去,但乔娘依旧不舍地望了望步嘉尘,后者哭泣的声音唤道:“乔娘,乔娘……” 姬氏将步嘉尘抱在怀里,只小声的哄着。 “夫人、少夫人。” 没过一会,卫氏与林氏也来到了重影阁里,对着步嘉尘嘘寒问暖的。那头姬氏见了没好气地问道:“怎么到现在才来?” 卫氏面子有些过不去,旁边的林氏见了忙上前解释道:“祖母勿怪,是孙媳有些事情不懂,耽搁了母亲的时间。后来下人过来禀报尘哥出了事,母亲忙赶了过来。” 这话说得是这么回事,但其中有几分可信度,大家心中都了然。 姬氏不再答话,也不去看她们。 林氏表情有些讪讪地,转向连瑶道:“三弟妹,看来你院子里的下人得好好管束管束了。你与三弟不在府里,下人竟是对尘哥这般怠慢。” 连瑶脸色未变,心里却是听着不舒服,怪自己管教治理无方?这位大嫂自从掌了掌权后,对自己早没有刚进府的那般热情了。自己虽不指望与她关系多么亲密,但是总这么阴晴不定的,还真看不透。 “大嫂说的是。”连瑶淡淡地回道。 “弟妹别怪大嫂啰嗦,尘哥年纪小,你多花心思他自然就认你是为母亲了。”林氏突然低头在连瑶耳边低语。 连瑶一抬头,却是没有压低声音,只僵硬道:“大嫂,您难不成是同楚二嫂子一样的想法?不管怎么样,我与尘哥已是母子,还有什么他认不认的说法?” 连瑶的话很清晰,一下子就引来了姬氏与卫氏的目光,姬氏脸色不是很好看,似是都懒得去问林氏到底说了什么话。倒是卫氏走上前几步,对着林氏就道:“你真是糊涂了,哪能说那种胡话。” 她们虽听不到林氏方才的话,但从连瑶口中“同楚韶华一样的想法”,大抵也能猜到几分。 本是真没以为连瑶会有什么想法,现在搞成这样的局面,林氏忙低下了头去。心中纳闷着连瑶这个新弟妹,也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无心的,说的这般大声,应下不就好了么。 到了傍晚时分,众人才一一离去,步嘉尘的脚不舒服,就只能呆在床上。先是睡了一觉,等醒来的时候看到还是连瑶在旁边,于是翻了个身子背对着床里,打算装着睡觉。 连瑶见了轻轻一笑,走过去轻轻道:“尘哥,起来喝药了。” 那旁对着里面的小人儿一点反应都没有。 连瑶碰了碰他的肩膀,继续道:“尘哥你这样,是不是怕吃药?哦,原来你怕苦啊~” 步嘉尘这孩子性子不吃软也不吃硬,但是就受不得人的激将法。连瑶说了这话,见他果不其然就翻过身来望着自己就道:“我才不怕呢~” 连瑶露出洁白的牙齿,笑吟吟地看了看他,而后唤来旁边的紫烟让她去将药碗端来。自个做到床边,见躺着的人一副爱理不理自己的样子,伸手帮他盖了盖身上的被子,好奇地歪头道:“尘哥,你说你为什么讨厌我啊?” 步嘉尘望着床帐,似乎真的在考虑这个问题。但是答案很明显,他自己也不知道。 沉默的屋子里,坐着的女子一脸认真地看着躺着的小人。等到脚步声临近,连瑶才伸手将步嘉尘抱坐起来,后者动了动身子就想在钻下去,连瑶就道:“你那么做,是想我再抱你起来?” 连瑶不怀好意的瞧着步嘉尘,一点也不顾他的恼怒。伸手自紫烟的托盘里取过药碗,用勺子舀了一勺,吹了吹,中药味真浓,连连瑶自己都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伸手对着步嘉尘道:“尘哥乖,把药给喝了。” 步嘉尘嘟了嘟嘴,不看连瑶。 连瑶将勺子又凑近几分,步嘉尘举起小手一推,就将勺子里的药汁给推翻了,印在那颜色并不深的床单上,其中几滴也溅在连瑶自连家回来还未换去的素兰白面衣裳上,很快就晕开。 紫烟伸着脖子一惊讶,就着急地想要上前。连瑶忙眼神制止住了,也不擦拭,看着步嘉尘因为旁边的污渍而往里面缩去的动作,继续将药碗递到他面前,哄道:“尘哥别耍性子,今天这药你肯定得喝下去。” 步嘉尘却是像找到了好玩的,继续一个用力就将连瑶手里的药碗推到,而且极为聪明的是往连瑶身上去,一点都不想溅到自己。 “哐当”的声音,一整碗的药汁都散开,药碗自床上又滚到踏板上,最后滚落到那精致的驼色童子祝福的地毯上,倒是都没有碎掉。 连瑶随着步嘉尘的眼神也将目光落在那药碗上,回头又见他此刻正笑着望着自己,对着那边已经急得变色的紫烟道:“去再端一碗来。” 紫烟诧异之余忙点头,在她往外的时刻又补充道:“对了,拿之前那炉子里的。” 紫烟哎了一声就往外,心里却纳闷为什么要拿没了温度的药来。 连瑶转身望着已经变了表情的步嘉尘继续道:“你以为砸了这碗就没有了?”似是相当可笑的表情,让听者的小身子又往里面挪了挪。 连瑶似是一丁点都不在乎身上的污秽,也不顾那床单上的脏印,甚至床沿那还滴着药汁,就一脸笑意地瞧着步嘉尘。 紫烟等端来了第二碗才解了方才的疑惑,连瑶意料之中的见着步嘉尘故技重施将药碗又推到,似是比方才更让他显得高兴,直“呵呵”地笑了出来,连瑶见了无奈转身,就对着紫烟道:“炉子里还有没有?” 紫烟觉得床榻上那边的景象,就是连她都不忍心再看下去了。但着这问题,她多么想说没有,还是上前一步道:“回奶奶,由于先前的那一炉,尘爷在睡觉,后来重新熬了一炉,所以现在,还有。” 对于这药味漫天的屋子,紫烟真的很想说没有。 连瑶的声音不温不愠,道:“去端来。” 紫烟忙又出去。 连瑶瞧着心情大好的步嘉尘,似是无奈地道:“你还砸吗?” 步嘉尘看着地上那两只未被收拾掉的药碗,不出身算是默认了。 连瑶微微一叹气,瞧着这满片狼藉道:“尘哥,你尿床吗?” 步嘉尘望着连瑶,心里本怨恨她将乔娘给赶走,现这些话却是听得懂,年纪虽小但也是有些羞涩的。 连瑶就继续道:“这床湿漉漉的,等会你可怎么睡?” 步嘉尘的两只眼珠子转来转去,似是没有理解过来。连瑶便继续道:“这床,你晚上可是还要睡的。这屋子里的药味一会也是散不开的,这家里药多得是,你要是一直砸,我就让丫鬟一直给你熬着。”低着身子仔细看着步嘉尘,果然见他小脸皱了起来。 连瑶心里满意一笑。 身后的脚步声再次传来,连瑶转身,本以为是紫烟,不防看到的却是诗姨娘。好奇地就道:“你怎么来了?” 诗姨娘还是一如既往的朴素与低调,见了连瑶忙行礼,上前几步小声道:“婢妾听说尘爷摔了一跤,本是想早些时候过来瞧的。但是担心在这碍手碍脚,所以等老太君和夫人等走了会再过来。”眼睛瞄向那狼藉的床褥与脏乱的地面。 连瑶点点头,客气生疏就道:“尘哥没什么大事,你挂心了。” “应该的。”诗姨娘往前又走了几步,对着床上的步嘉尘就笑道:“尘爷,可还记得奴婢?” 步嘉尘的大脑还思索在连瑶方才的那一番话中,此刻心情很是不好,就摇了摇头。连瑶见了正想打发她离开,紫烟就走了进来,见到诗姨娘立马地问候了,将手里的药碗端给连瑶,静等那熟悉的声音响起。 连瑶再次凑到步嘉尘身前,声音不低不高地道:“尘哥,还喝不喝药?” 步嘉尘满脸不愿地将身子往外面挪了挪,就着连瑶凑到身前的勺子喝了一口。但是药汁的苦味立马就让他呛了出来,连瑶忙转身看着紫烟道:“之前准备好的蜜糖呢?” 紫烟还在惊讶着步嘉尘这时怎么竟是肯乖乖喝起药来,一听连瑶的问话当下就乱了手脚。经过几次的跑来跑去,她早忘了一开始那蜜糖放在哪里了,只得忙在到处走来走去。 一旁诗姨娘见了忙上前自荐道:“婢妾去给尘爷取来?” 连瑶微微颔首。 等诗姨娘出去了,连瑶才转身看着步嘉尘,只见他此时已经将药汁给咽了下去,两只眼睛正倔强不服输的看着自己。那边紫烟寻找的声音还在继续,连瑶便继续晃了晃手里的药碗,“还喝不?” 步嘉尘难得顺从的小手伸向药碗,连瑶便一勺一勺给他都喂了下去。到底是个孩子,就是逞强想喝下去,终究还是半喝半撒了出去,结果就是弄的二人身上都是药汁的污渍。 “奶奶,蜜糖在这。”紫烟急急将蜜糖呈上。 转头见着那小碟,连瑶回头正对上瘪嘴期待地看着那的步嘉尘,乐着道:“不用了,撤下去吧。咱们家尘哥可不是怕苦的。” 见紫烟真的听了连瑶的话将蜜糖撤了下去,步嘉尘望着连瑶的眼睛越发的恼火,身子一歪,就往床尾那干净的地方挪去。 连瑶看他这副就是不肯低头的模样,心里直叹道这个娘真不是好当的,苦力费神的活啊…… 嫡女花第二百四十七章 娘真不是好当的(正文) 正文 第二百四十八章 到底是谁的孩子? 站起身来,连瑶走到床尾处抱起步嘉尘就往外面走去。 步嘉尘不知道连瑶想带他去哪,只能在她怀里乱动。可怜的连瑶,步嘉尘本来就已经够重了,再这么动来动去,气得她咬牙伸手就直接往他屁股上打了两下。终于步嘉尘不再乱动了,连瑶才出了门往对面走去。心里暗暗打定心思,以后自己的孩子要是也这么臭脾气,肯定得打,小孩子就是不打不乖。 院子里的人见连瑶将步嘉尘抱了出来,忙行礼请安。似是都没想到步嘉尘会这般安分地呆在连瑶怀里,觉得惊讶无比,早前大伙可是都听说了这小少爷怎么怎么排斥不喜欢自家少奶奶的,就是方才还听到里间的摔碗声音,还有紫烟跑来跑去的匆忙模样。 怎么才一会,这就都变了个样呢? 诗姨娘急急过来,在院子中央见了连瑶就道:“姐姐,蜜糖。” 连瑶微微摇了摇头,看了眼步嘉尘就道:“不用了,咱们尘哥不用它。”知道那中药很苦,就是大人都难以忍受,何况是个小孩子,但是连瑶今日还就是不给他了,省的以后每次再闹。 诗姨娘一听满脸不解,但只得将手里的小碟子收下,跟着连瑶就往那主卧走去。 进了屋子,云尔忙走了进来,连瑶吩咐她去对面的屋子里拿身步嘉尘的衣裳,而后将步嘉尘放在自己床上。看着他跟自己置气的表情就笑了笑,小孩子到底是心里想什么脸上就都表现出来,注意到旁边诗姨娘还在,就过去道:“你先回屋子礼去吧。” 诗姨娘只得点点头,这儿确实是没有用得着自己的地方。 其实自从连瑶这位新少奶奶进门以后,整个重影阁里最闲的就是自己了。平日里不要自己在身前侯着,更不会来找自己茬或者有什么事,自己就是过来请安也待不了多久就被她潜回去。回自己那屋子有什么意思呀?这爷自新婚后也不曾来过她的屋子,她每次呆在那小屋里什么事不用干,也什么人都不会注意到自己。 摇了摇头,诗姨娘就退出了屋子。 步嘉尘的脚不方便,只能拿着被子往里去,眼睛却一直勾着连瑶。连瑶瞧着他那模样,摔了一跤他也还真是有精力,现在就是自己也觉得无力了,从连家回来就一直忙到现在。紫苏还没回来,步一群去了外面的大书房也一直没有再过来,难道是有什么大事情? 担心步嘉尘再折腾出什么事来,连瑶便先打招呼说道:“尘哥,你可别闹,晚上你父亲可是还回来睡的。” 步嘉尘果真是见步一群怕的,一听步一群就忙僵直了身子,安分地坐在那里不再乱动。连瑶见了微微一笑,见着紫烟自外面走进来,就让她拿了身衣裳给自己换。刚系好衣带,云尔就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浅尔。连瑶让二人帮着步嘉尘换了衣裳,浅尔拿着二人换下来的衣裳往外面的小偏院走去。 真是换了衣裳一清爽,不过这药味,却是还有的。连瑶走至床前,见着小脸枕在柔滑锦缎上的步嘉尘,笑了笑道:“你可真爱折腾。” 步嘉尘轻轻翻了个身,连瑶继续道:“别这么不爱见到我,以后啊,会天天见到的。” 步嘉尘俨然一副想睡觉的样子,连瑶也不再说话。碰巧紫苏回来了,见她单独回来,又注意到床上的步嘉尘,于是让云尔在这守着照看着,自己与紫苏去了隔壁的次间里。 一进去,连瑶就问了颜炳和颜玉的情况。紫苏直道让连瑶放心,说起为什么会这么晚回来的原因,看着连瑶不好意思道:“奶奶,奴婢出门没带银子。” 连瑶一愣,对哦,即是买人,怎么能没有银子? 本是去连府的,紫苏怎么会带银子。自己真是糊涂了,现见紫苏一副完事的样子,就好奇道:“那后来是怎么回事?” 紫苏低头道:“幸好遇上了表少爷。” “表哥?”连瑶惊呼道。 紫苏笑笑,回道:“是的,因为奶奶的吩咐,奴婢不敢离开,就得与那压牙婆子周旋。她急着要离开,我就一直跟着她到了隔壁的道上,怕她将颜炳她们给卖了。奴婢急得直说让她跟着奴婢一起去乾梓侯府后院,说是咱步府要置丫头,那婆子不信我,直道要立马离开京城。后来正好碰上表少爷的马车,他下来问了情况,一听是奶奶您要收了颜炳和颜玉,就拿出银子打发了牙婆。” 连瑶“哦”一声,心道又欠了他一个人情。不过今日好在是他在,否则那牙婆子指不定还真将那二人给带走了。如果一旦要离开京城,那么她们的命运不言而喻。 “那现在她们人在哪?” 紫苏一笑,忙道:“奶奶莫急,表少爷给她们安排了住处。”见连瑶表情怪怪的,又继续道:“表少爷说她们二人是连府出来的,奶奶您现在转头就将她们买去,要是让大太太知道了,定会有闲话。奴婢想到钱妈妈与大太太那还有往来,觉得表少爷的话有理,就让她们先跟表少爷走了,想着先回来与奶奶您商量商量。” 钱妈妈现在虽然一心向着自己,但是人多诡计,谁也不知道她在丁氏面前到底说了些什么话。再者她的野心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没有的,妙珠那丫头总是在外院、内院里走来走去。 连瑶觉得丁羽的话很有道理,当时太过匆忙,连银子的事情都没考虑到,何况这些事。她虽不用再怕丁氏,但目前的时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于是抬头就对紫苏道:“你做的很好。” 紫苏这才心里一松,毕竟自己自作主张,未有先请示连瑶的意思。 “奶奶,您在这儿呀。” 紫烟回步嘉尘的屋子没看到人,等回了主卧只见到云尔与尘哥,问了才知连瑶在这儿,忙笑着走了进来。连瑶看着她,乍想到一事就道:“尘哥的屋子,你去收拾收拾。” 紫烟忙应了声退下,刚走到门槛边,又听得身后连瑶问道:“五小姐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紫烟转身想了想就回道:“方才有个小厮过来找五姑娘说了会话,她就离开了。” 连瑶一点头,她总是这般我行我素,也不晓得打个招呼。 …… 步一群回了屋子,感觉满身疲惫,正想着自己的妻子会如往常那般迎上来,却不防见到的只有云尔。好奇地看着她正不解时,余光就瞄到了床上的步嘉尘,大步走过去,只见他睡得正熟,瞧向云尔便问道:“尘哥怎么在这?” 云尔低头恭敬回道:“回爷的话,尘爷今儿个摔倒了,脚受了伤,奶奶照顾一下午,方才抱回来的。” 步一群惊讶地在床边坐下,轻轻掀开被子,只见那小脚上还真是缠了一层又一层的布。不禁皱了皱眉头,望着儿子的面容侧首就问道:“少奶奶呢?” “在隔壁的次间里。” 云尔刚回完话,步一群就又大步往外面走去了。 连瑶本正躺在那榻上闭目养神,听见步一群走进来,就忙坐了起来,有些疲倦地带着几分慵懒道:“爷与父亲谈完事啦?” 步一群点点头,在一旁的位上坐下,神色不是很好。连瑶挥手让紫烟沏了杯茶来,好奇地道:“怎么了?” 步一群低头拧了拧眉头,抬头不答反问道:“尘哥怎么突然就摔跤了?” 连瑶站在旁边呆了下就回道:“下人道是被那门前的梅树给绊倒的,妾身也是回了重影阁才听说的。” 步一群这才打起精神来,转头望向窗外那模糊的树影思量着。 连瑶心里也疑惑着,不知道步一群知道后会不会一句话将那些树给移了。自己虽不是很刻意注重院子里一定要种植自己喜欢的树,但是如果就这样给除了,她心里多少也是有些不舒服的。 “下人疏忽照顾,竟是将借口找到那些树上来了。”步一群不满地就回了一句。 连瑶听了心里有些释然,转而道:“今儿个,乔娘离了府。”自先己报备比较好,否则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可就不是这个味了。 步一群认真地看向连瑶,“乔娘好端端的,怎么离开了?” 据她所知,自己儿子还是满喜欢乔娘的,而乔娘做事也谨慎有理,难道是她的缘故?步一群不知不觉中又皱起了眉头。 走到他面前,连瑶就老实地答道:“是祖母说的,看要不要追究乔娘的责任,也问了妾身,妾身自是认同祖母的做法。”见到步一群再次投来的眼神,连瑶继续道:“爷放心,尘哥那,我会照顾好的。等这几日,我就找个体贴的人过来,妾身每日也会去瞧他的。” 连瑶心底还是有些怕步一群以为自己故意冷落他儿子的。自己与他虽是夫妻,但步嘉尘可是他的亲生儿子,就目前而言,她可不觉得自己在他心中有多大的重量。 步一群似是真的很疲惫,点点头就站起来道:“准备准备,该去祖母那儿了。” 连瑶就应声跟上。 …… 十几号的月亮已经很亮了,加上旁边两梧桐道上的灯笼,丛林里张大夫此时可以清楚的看到眼前女子脸上的愤怒。 轻橙伸手就想煽他一巴掌,但手刚举起就被制住,只得狠狠地放下,白眼就对着眼前得意笑着的人道:“你今天干吗要公开这个消息?” 张大夫往旁边微微移一小步,慢悠悠地道:“你冒这么大风险,让我今晚主动过来,我还以为你是想我了呢,原来是为了这事呀。”边说边又摸了摸轻橙的脸蛋。 轻橙打开他的胳膊,眼睛似是想要喷出火来,忿忿道:“你老实告诉我,我肚中孩儿,到底是谁的孩子?” 张大夫“呵呵”一笑,转了个身走到轻橙身后就道:“你慌什么,这孩子反正是你的就对了。”粗糙的手自后面环过去,停留在她的小腹上。 轻橙将那两只手掰开,一个转身就推了他就急道:“你告诉我,这到底是谁的孩子啊?” 张大夫脸上嘴角勾起,瞧着眼前剑拔弩张的女子,一副无所谓地瞧了瞧周围,提醒道:“你叫这么大声干嘛,又不是不知道这附近现在是大家都能过来的了,难不成还想做上次一样的事情?” 轻橙被他这话一激,脸色立马惨白,上次的事情…… 心有余悸的她立马就压低了声音,轻轻道:“上次的事情,应该不会有人会怀疑的, 嫡女花第64部分阅读 欲望文 嫡女花第65部分阅读 嫡女花 作者:未知 嫡女花第65部分阅读 对吧?”手却不自觉地扯上男子双圆色的衣裳。 张大夫眯了眯眼,故意道:“方才我去三奶奶院子那里,给尘爷治脚的时候,一想到旁边那屋子是那个女人住的,心里就寒。” 轻橙听了嘴唇直打哆嗦,但嘴上还是犟着道:“你不是胆子挺大的么。” 张大夫睨了她一眼,就回答:“你别这一副无关打紧的样子,你又不是没份。” 轻橙忙住了嘴,想起找他出来的初衷,就再次道:“我不是说了这个消息先瞒着吗?如今全府的人都知道了,如果被发现这个孩子是你的,那我不是完蛋了嘛。” “瞧你这点出息,还妄想跟连二奶奶、楚二奶奶争宠。怕什么,这孩子在你肚子里,你甭他到底是谁的,都会是二爷的孩子,是乾梓侯府的小爷。”张大夫看不惯轻橙一副肚子里是自己孩子就要崩溃的模样,紧接着讽刺她道:“你这个做娘的都分不清是谁的孩子,我怎么会知道。” 见丈夫一副优哉游哉的闲样,轻橙就来气,打了他一拳道:“你这人真是个无赖!” “无赖怎么了,当初也是你自己作践跑到我胯下来的!”张大夫也不客气,满意地望着眼前女子本是扑得很白的脸在瞬间变得扭曲、发青。 轻橙伸出右食指指着他就道:“我警告你,这事要是捅出去了,谁都别想活。现在你既然不经我同意就给我把消息公开,以后甭想从我和我孩子身上捞一分好处!”他以为自己不知道他想要些什么嘛,不就是想找个把柄威胁自己嘛。等孩子生下来,如果真的是他的,自己还不是要被他攥着小辫子一辈子? “你就是知道我的想法又如何,这个孩子就算是我的,你能不要他吗?没了他,以后还能在侯府驻足?!”张大夫一把抓住轻橙的手指就冷笑道。 轻橙奋力抽出自己的手指,坚定道:“那咱就鱼死网破,谁也别想活!” 撂了句狠话,轻橙就离开了张大夫的视线。只留下听者一脸讽刺的模样,伸过手摘了旁边丛灌上的叶子就揉碎在自己手心里。重复着刚刚轻橙的话,“鱼、死、网、破……”笑了笑,你舍不得的。 嫡女花第二百四十八章 到底是谁的孩子?(正文) 正文 第二百四十九章 归来 夜,静如水。 床榻重新归于平静,连瑶只蜷在步一群的怀里,脸色红潮,眼睛似是迷了一层薄雾,带着几分慵懒的脸庞侧在步一群光洁的胸膛上。 很长的一段时间,只听得见二人有规律的呼吸声。 “今日,太医院诊出,贵妃娘娘又有了龙胎。”半晌,步一群动了动身子,一手极为自然地搭在连瑶裸露的香肩上。 连瑶微微抬起头,看着步一群微微带了些胡渣的下颚。想起方才用完晚膳之后,他就跟着步天和步一跃进了老太君的屋子,许久才出来。又记得他方回来的时候,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原来是这事啊~ “娘娘怀了龙胎,怎么感觉家里人都不太高兴?” 连瑶人似是十分疲倦,一手搁在步一群的胸膛,脑袋还在他身上蹭了蹭,说话有气无力,却犹带了几分沙哑。 若是平时,步一群说不定回忍不住再调侃一番。但如今却没有那份闲情,慢慢回道:“娘娘已经宠冠后宫,若是再生了个皇子,怕是……”说着担忧的眼神望向前方。 连瑶本不想伤神,但如今却是也不由往深处一想。家里人是在担心王皇后那边吧?最近圣上虽是一直在打压王家的势力,但毕竟王家根基深,不是那么容易打垮的。 “爷是在担心娘娘在宫里的安危?”想必就是王皇后坐得住,那两宫皇子怕是也容不得。 步一群却是摇了摇头,只道:“这个我倒是不担心,娘娘在宫中数十年,这些自保的能力总归是有的,但不怕宫里那些人想耍些什么花招。只是如今宫里暗潮汹涌,关键圣上心中究竟是怎么想的谁都拿捏不准。前几日在宫里见到娘娘,她悄悄转告我,说是让咱们府里人切忌不可太过张扬,称圣上远没有表面看着的那般宠她。” 连瑶支起身子,半眯着眼望着步一群,眼神却是越发的深邃。这朝堂上的事情她本不想打听,更不想过问,但如今步一群主动与自己说,便勾起了自己的兴趣。她是不是也该说上几句呢?唉……高门贵勋之家,就是是非多,不止要操心府里的事情,还要担忧着外面的局势。若不是住在京城,那山高皇帝远,什么都不用想,该多自在? 连瑶慢慢又躺下,似是有些沉醉在她向往的世界中,手抓了抓身前的被子,口中轻轻吟道:“听任庭前花开花落,坐看天上云卷云舒。” 步一群眼睛显得一清亮,听着连瑶喃喃的声音,低头却只看得到她那一头乌黑的秀发,另一只手在被窝里不由地揽上连瑶的腰际。柔声地笑道:“怎么突然道起这话来了?” 连瑶表情一呆,想了想回道:“如果有朝一日,咱们能离开京城就好了。” 步一群诧异,修长的手指摸过连瑶削尖的下巴,在连瑶那美丽的锁骨处逗留,眼神却越发的弥散,不解道:“怎么,你不想留在京城?” 京城,天子脚下,是多么的繁华富饶之地。自古以来,多少的才子学者想要在这儿一展抱负,又有多少的名门千金对京中富贵趋之若鹜,她竟是不想留在这儿,厌倦吗? 连瑶伸手抓住步一群乱动的手,不以为意地就道:“京城,有什么好的,不过也是一方披了华丽外裳实则权力压权力的地罢了。若是可以的话,我宁愿游遍大江南北,看万里河山美景,没有权位的束缚,管他天下是谁家的,都与我无关。” 连瑶说的尽兴,一点都没有遮掩与顾忌。只是才方说完,便觉得抓着自己的大手一松,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有些失口,抬头便对着步一群小声瘪嘴道:“我说错话了。”表情却是一点心虚的模样都没有,在连瑶心里是压根就不想要说这话的,刚刚的明明都是她的真心话。 只是,自嫁进了乾梓侯府,她就该明白,很难有那么一天。纵使今后步家分了家,但按着步一群的官位与他的抱负,是怎么都不会离开京城的。 “你真的不想留在京城?”步一群轻轻地问道。 连瑶忍不住“嗯”了一声,不过也就是问问罢了。自己的答案是想与不想对实事一点影响都没有。 步一群的眸子显得越发的深暗,只接着问道:“那你想去哪里?” 连瑶已经显得有些困倦,下意识地就道:“去哪里都好,离开京城,哪里好玩,就去哪里。” 她真的很想到处走走,京城有连家、有步家,有朝廷,有世俗的羁绊,她做什么都受制,做什么都得犹豫再三。这种感觉,真不好,谨慎小心地连她自己都觉得窝囊。 步一群渐渐地陷入深思,京中的一切真的没有他想的那般重要么?就像是此刻依偎在他身边的人一样,都是可有可无,说放弃就可以放弃的? 步一群有一瞬的迷惘,二十多年的信念,在这一刻有些动摇…… 日子过得飞快,很快就到了五月份,迎来了连珂出阁的日子。那日的景象可谓是壮观,陆家下的聘礼堆满了连府大堂的屋子,经过的人无一不赞叹,而丁氏为连珂准备的陪嫁也极为丰富,连瑶望着那进进出出的小厮丫头只是无谓笑笑。 丁氏看来是真的以为女儿钓到了金龟婿。只是连珂自小娇生惯养,不知可否受得住那陆家的委屈。 相比前堂的热闹,后院就很是冷清了。连岳也不知怎么的,一点都没有将连玥的事情放在心上,竟是让顾云笙草草了事,用轿子自连府的偏门将她抬了走。若不是近亲的人,估计压根不会有人知道往日贤名受尽家宠的连玥也在今日出阁。而且还是被这般灰头土脸的抬出连府,连个像样的喜堂都没有,更别说什么陪嫁。 看丁氏与连岳的反应,倒是有些想要尽早将这个女儿打发的意思。丁氏那边无需研究,本就不喜欢连玥,再加上后来的间隙,只是自己父亲那儿,连瑶实在是有些想不通。 她思前想后,觉得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因为逝去的霍氏。她头七的时候,自己上门几次都没有见到过连玥,若不是其中发生了些什么,怎么会不让她出来? 再者,前段日子见过颜炳和颜玉二人,自她们口中或多或少也知道了些事情。丁氏是一早就知道连玥有能够止霍氏痛楚的药,但那种药却是能让霍氏上瘾,所以可以说是药,也可以说是毒。霍氏生前受尽折磨,死后丁氏这么急着将颐寿园里的人给打发了离开,说不定是心中有鬼。连瑶甚至都觉得,丁氏是故意让霍氏带着那般痛苦离开的。 这么一想,连瑶才真正觉得丁氏的心狠与可怕。不管怎么说,她好歹是她的婆婆,她丈夫的母亲啊。连岳现在这般待连玥,连瑶虽不知内幕,但肯定也是丁氏对此事加以利用后的结果。 这连家的是是非非,连瑶真的觉得很乱。面对那一汪碧水,连瑶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抬头望向远处,没想到五月的天,竟是这般热了。 “十妹。” 连青木走到连瑶身旁,轻轻地打了个招呼。 连瑶转身,见得往日熟悉的容颜,此时又与印象中的变了不少。连青木似是比以前高了很多,也黑了很多,人更是憔悴沧桑了不少,笑笑打过招呼道:“三哥。” 连青木点点头,眼神似有忧伤,转看向那平静的湖面,惆怅道:“今儿个可真热闹。” 连青木是前几日刚回来的,还是几年来的头一次见面,总体来说,给连瑶的感觉还是如以前一样,面无波澜的脸上带了股淡淡的忧郁。此时听得他道这话,连瑶尴尬附和道:“是啊,这些年发生了很多事情,府里一直很热闹。” 连青木侧头瞧了眼连瑶,自嘲地一笑,嘴脚似有冷笑,道:“我错过了你的亲事,错过了瑗儿的,如今倒是赶上了十二妹妹和四姐的。” 前些日子,自家书里看到瑗儿去世的消息,他完全就震惊住了。她那个苦了一辈子的妹妹,就是这般不争不夺,最终还是丢了性命。他在战场上拼死拼活,不就是想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变得可以护主自己身边的亲人吗?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想好好呵护瑗儿。几次沙场上命悬一线的时候,为了自己的信念,他也必须挺过去。终于,他在军中积累了些战功小有成就了,他想着只要再拼搏几年,便可以回京,给瑗儿正正经经得寻个妹夫,让她平安的过下半辈子。 至于姨娘,也不必再忍得那般辛苦。 可是在得知瑗儿去世的一刻,他的世界一下子觉得天翻地覆。瑶儿嫁了人,瑗儿赴了黄泉,他还有什么是想要守护的?可怜的瑗儿,至死都得不到个正名。 昨日,他让姨娘带着自己去她的墓前,那光秃秃的山上,简陋的墓碑,冰冷的“连媛之墓”四个大字呈现在自己眼前,旁边的杂草都有人的膝盖那么高。他见着姨娘哭的肝肠寸断,自己知道姨娘也很想要好好疼爱瑗儿的,自己知道姨娘也很想去她的坟前看看。 但是自己没有回来,她连出去的资格都没有。要不是自己有了战功,现在跟在逝去将军的手下做事,那个女人也不会同意让自己带着姨娘出门去。 他听着姨娘在瑗儿墓前一声声的忏悔,一声声地说自己该死,当初不该为了忍辱偷生给她灌那药,让她至死都只是人家眼中的一个傻小姐,就是死了都抬不起头来……自己在那听着听着,拳头一丝丝握紧,这个无情的家,连一个智商不正常得女儿都能利用,那还有什么是可信的? 昨日只有自己与姨娘两个人为无辜枉死的连瑗默哀,今日全府可以这般高调的张灯结彩为十二妹妹出阁庆祝。他真的很问一句,天理何在? “三哥哥,你怎么了?” 见着连青木目露凶光,这种眼神让连瑶都觉得慑人。 连青木收了情绪,而后只轻轻摇了摇头,转身看着做妇人装束却显得比以前更加红润精神的连瑶,淡淡道:“怎么不在前厅呆着?” “哥哥又不是不知道,我最受不得热闹了,让人的耳朵不得安静。”连瑶明媚一笑,似是想极力调节气氛。 连青木却并未因此而显得轻松,转头又看向远处。 连瑶发现连青木比以前沉默了很多,人也显得深沉了几分。他以前就够不爱说话了,现在真的是没有必要就不会开口了。连瑶纳闷着这么久不见,自己也不好这么快闪人,就找话道:“三哥哥现在在哪任职?” 连青木不转身直接回答:“现在在将军府做事,逝去将军说等过些日子便举荐我进宫做事。” 连瑶一诧异,“逝去将军?” 提到军中事和人物,连青木才方提了些精神,对连瑶解释道:“是一品将军南独舞,逝去是他的字。此刻他被圣上调回京师,我便是跟着他一起回来的。” 军队中的事情连瑶并不熟悉,但是一听是一品将军,也就明白了他的地位。再者朝中有不少军权还掌握在王家的人手上,那这位逝去将军定是圣上倚重并且想要竭尽全力拉拢的人,看来又是一炙手可热的人物。凝视着眼前的连青木,没想到他竟是能跟在那样的人物在做事,今后定是前途无量。 想到此处,连瑶还是为他高兴的,“父亲知道了,定会看好你。” 连青木脸上未见欣喜,反转头就道:“我不需要他的看好。” 连瑶表情有些讪讪。 正在她踌躇着是否该离去的时候,又听旁边的人问道:“你过得好吗?” 连瑶一抬头,眼神在他身上留了许久,启唇道:“很好。”似是越来越看不透连青木了,总觉得他每说一句话都与上文毫无联系。 听了连瑶的回话,连青木心中一定心,想起回来时被人托付的事情,就抬头正经对着连瑶问道:“对了,你们府上是不是有位叫香灵的姑娘?” 嫡女花第二百四十九章 归来(正文) 正文 第二百五十章 新家人 连瑶一愣,似是觉得莫名其妙。后者见她这反应,低头疑惑地自语道:“京中有几个步家?” 连瑶忙点头就道:“我院子里是有个香灵,但不知是不是哥哥所要寻之人?” 连青木又问:“可是自边城来的?” 连瑶有些不确定,昂着头就迟疑着思索,但见连青木那般认真的眼眸,于是就只得先道:“以前听人提过确实不是京中人士,若是边城,那许就是哥哥所要寻之人。”见连青木低头,连瑶便又继续道:“哥哥找她可是有事?” 连青木独自低头想了想就有又道:“可是姓陈?” 连瑶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这点她还真不清楚,但见连青木似是找的比较急切,就道:“哥哥,不如这样,你将她父亲与母亲的名字告于我,我回去问了她。若是你所寻之人,便让人带话给你,她出府不方便,有什么事情你就直接来侯府便好。” 连青木点点头,只道:“好。” 连瑶留着与连青木有说了会话,其实他除了比以前更寡言,其他都没怎么变。对于连瑶的一切都挺关心的,只是相对于以前的直接,说话什么都变得十分含蓄,就是表情也怪怪的。 …… 最近连家的事情不少,连瑶都发现自己好像一直在拉着步一群往连府去,反倒是步府,很多人都还是半生不熟的。就是之前混熟的老太君姬氏,自从尘哥摔跤那事之后,对自己反倒也有些不冷不热了,好几次都是在自己毫无准备的时候突然到重影阁来。 这算什么? 连瑶怎么会不明白,不就是突击嘛。撇撇嘴,看来总归是有些担心自己待尘哥不好的。 想要真正让老太君放心,让步一群待自己更好,以及赢得全府人打心眼里的敬重,关键就在于步嘉尘身上。因此这两个月中,她一有空就往步嘉尘的屋子里去,有事没事就缠着他。虽然还是不喜欢看到自己,但他早不如先前那般防备自己了。 对于自己的态度,他似是明白了无论他怎么做都没有作用,因为反倒乖巧了不少。 至于梧桐林道那边,步一蕊说会多加注意,紫苏有空也会过去瞧瞧,但一直都没什么发现。连瑶不禁有些怀疑上次连瑾与自己说的话中的真实性了,好几次去重擎阁里找她,但是每次见她无意不是临窗作画,对于自己的问题避而不答,只回了句来日方长,说自己以后就明白了。 这不是废话吗? 唉~也不知道连瑾到底是怎么想的,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瞧她现在那般悠闲自乐的样子,好似对于楚韶华与轻橙二人腹中的胎儿一点感觉都没有,就像是对步一跃都视为了路人。 才方回到府里,连瑶与步一群才刚踏进大门,守门的小厮就传了老爷的话,说是让他们立马去祠堂。 连瑶转头看了看步一群,见他面上并未显得诧异,就对着小厮问了句:“可知是什么事,这么急?” 小厮低了低头道:“老爷将四少爷和十小姐领回来了,现在正请了族里的几个老爷,说是要认祖归宗。人都齐了,就等着三爷和三奶奶了。” 连瑶脚下突然就一滑,步一群忙扶住她,她惊讶不已。若是不出所料,这小厮口中的四少爷和十小姐,就是那日自己所见到的兄妹了。只是现在怎么突然就带回了府,而且还这么急的要认祖归宗?出门的时候都没有听到一丝风声,怎么去了趟连府回来就说要认亲,这也太过仓促了。 “走吧,别让族人和父亲们等着了。”步一群率先道。 连瑶这才跟着他往院子的偏处走去,心下还是很不解,见步一群一点都不吃惊,好奇他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了。正想着如何开口问的时候,旁边的步一群好似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就先开口道:“父亲给他们起了名,四弟唤为一宇,十妹取了四弟的谐音,是风调雨顺的雨。” 连瑶脸部有些僵硬,讪讪道:“呵呵,倒是好记。”蓦地想到了另一件事情,连瑶又吱唔着道:“那生他们的那位姨娘……” 步一群停下脚步,回头提醒道:“那位姨娘是个优伶,已经过世了。你作为嫂嫂,以后别在他们面前提这事。” 连瑶点点头,没想到自家公公竟是在外面养了个戏子?卫氏那般好胜的心理,现在孩子领回来都那般大了,不是要火冒三丈?连瑶想想身子就一抖,浑身打颤啊。忆起那对教风极好的兄妹,性子却是鲜明,做事也极有原则,但今后在步家的日子不见得会有多好过。 等到了祠堂,原来竟是连步一腾都回来了。话说如今都五月中旬了,步一腾本来说是三四月份结束了就要回府的,但却一直迟迟未见归。林氏派人去询问了一次,他只是让人回话说想在那多住一阵子。林氏现在一心都在忙着府里的事情,给丈夫的时间到底少了些,见他那么说,后来也就没去催。 各人见了礼,连瑶见跪在正中央蒲团上的那两个小孩,熟悉的面孔,此时带着小心翼翼的目光审视着众人。等看到连瑶的时候均睁大了眼,二人年纪虽小,但也知场合的隆重,并没有出声,连瑶只是莞尔一笑。 连瑶按着众人的指示,规矩地站在一旁,只静静的按着礼仪的进行。自始至终,连瑶都注意到卫氏一直是皮笑肉不笑,望着那两个小孩的眼睛都似是想在他们身上钻出洞来,连瑶不禁为他们有些担忧。复杂的程序结束,卫氏一副当家主母的样子对着他们说了几句贴和发了见面礼。姬氏倒是一直笑呵呵的,摸了摸二人的小脑袋,合不拢嘴,似是没有想到自己还会有一对孙儿孙女流落在外。 步一宇与步一雨相继磕头唤了“祖母”、“母亲”等,而后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二人都低着头,似是对于这陌生的环境很是害怕,林氏作为长嫂,开口说着将哪个小院按给谁住,又将哪个小阁布置成什么样。 步天听了难免笑呵呵,转头望向自己的妻子,客气带了分生疏道:“夫人,他们以后就麻烦你了。” 当着众人的面,卫氏贤惠一笑,只点点头道:“老爷客气了,他们既是唤我为母亲,那便是妾身的儿女,何来麻烦一说。” 步天满意一笑,重新看向儿女,胡子随着嘴角扯动。 那旁姬氏招来步一宇与步一雨,一手抹了一个转头对着自己儿子佯装生气道:“咱们步家呀就是人丁不旺,自尘哥回了重影阁,我这身边就太过安静。现在可好了,我又多了个孙女和孙子,瞧瞧,他们长得多好多水灵啊~你也真是的,怎么都这么大了才带回来,让他们在外面受苦。” 姬氏好似一点都不介意他们是何人所出,只道是步家的骨肉,真心的欢喜。那模样看在一边的卫氏眼里,不满在心里,暗自想道她自己那个时候要求老太爷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仗着自己是公主,不给人纳妾。现在儿子在外面养外室生儿女,倒是一点责怪都没有。 这真是跳蚤不在自己身上,不会觉得痒。 “对了,就把我后面那白杨林西边的清逸小筑给他们俩住,离我那儿也近些。”姬氏想了想就先开了口。 那边卫氏一听,那可是自己丈夫为成家前住的地方,怎么好安排给这两个孩子住呢? “母亲,那清逸小筑太小了,再说爷和姑娘住一起可说不过去。”说完朝那边林氏甩了个眼神。 林氏上前也劝道:“对啊,祖母,那地不宽敞,咱府里又不是没其他的楼阁,哪能让四度和十妹挤一块儿去的。”满脸堆着笑容。 不防姬氏看了看说话制止的二人,在她们的期待眼神中就坚持道:“没什么挤不挤的,那儿清静。四哥儿和十姐儿年纪都小,又刚进府,让她们一起没什么不妥的,等以后长大了再分开也无碍。” 姬氏都这么说了,林氏只好点头。 连瑶见着姬氏年纪虽大,但着府里的事情可都看的清清楚楚,看来自己担心的问题,她也想到了。不管怎么说,这都是步家的孩子,姬氏怎么可能看着他们过苦日子。 众人合计着又选好了办酒席的日子,今天只是认了祖先,要想正她们二人的身份,还是要大宴请朋好友的。 众人折腾了好一会儿才依次离开祠堂,林氏积极地就陪着姬氏带着步一宇及步一雨往慈荫堂那边的方向走去。这种事情,自是她这个少夫人安排的。 步天与卫氏送了族里的长者出府,步一腾也由敏姐儿陪着回了重泉阁。 身下的人停在祠堂前,连瑶与步一群也正准备回重影阁的时候。那旁楚韶华就“哎呦”了一声,忙将众人的目光都引了去。她现在已经有七个多月的身孕,此时这么捂着肚子一叫,可不是让大家慌神嘛,旁边步一跃急急就搂住她,关怀地问道:“韶华,你怎么了?” 楚韶华苦着脸似是极为难受,对着步一跃就道:“我肚子不舒服,许是里面的香给熏的难受。” 步一跃忙慌乱了,脸色都一变抬头看看众人慌乱极了,但最后竟是锁定在了连瑾身上,失措地问道:“瑾儿,韶华肚子不舒服,这可怎么办?” 连瑾站在一旁,神色极为平静,上前一步望着二人就回道:“肚子不舒服,当然是请大夫啊。” 天本就有些燥热,步一跃一急更是满头大汗,他顾不得擦去就点头道:“对对,请大夫请大夫。”随后低头又对着楚韶华安抚道:“韶华,别急,咱请大夫。” 说着转身又对旁边的小厮道:“快去将张大夫请来。” 小厮“哎”了一声忙跑去。 不防此时楚韶华却抓住了步一跃的胳膊,清晰道:“派人去宫里请御医。”发现步一跃迟疑,楚韶华补充道:“五皇子妃给我安排了位御医。” 步一跃这才又转身招呼人进宫去请,这宫里的御医肯定比府里的郎中管用得多。 嫡女花第二百五十章 新家人(正文) 正文 第二百五十一章 纸条任务 步一跃抱起楚韶华就急急往重擎阁走去,连瑶见着楚韶华那副着实难受的样子,转身对步一群道:“妾身也去瞧瞧。 ” 步一群点头,而后独自往重影阁方向走去。 与连瑾并排着走着,很快就看不到了前方步一跃的身影。连瑶不禁纳闷,这二哥看起来这高瘦,力气倒是不小,抱着怀了孩子的楚韶华还能健步如飞,一转眼就拉开了距离。 慢慢地与连瑾走着,连瑶本也对楚韶华无好感,过来瞧瞧也不过是算做妯娌间的客气罢了。 “二姐最近忙什么呢,都不见你出门?”连瑶没话找话,只得随口找了事说着。 连瑾也是吃了连家的酒席才回来的,但与连瑶不同的是,现在她走低调风格,穿的并不艳丽。连瑶甚至有时在她身上看到了自己眼前的影子,只想着平安度日,不去招惹谁也懒得理外面得那些麻烦。 但是很明显,连瑾的那种神态是当初的自己所没有的,她是真的不想有所争夺么。 连瑾淡淡一笑,本就精致的无可挑剔的五官上似是都漫上她心中的那抹无奈。侧首瞧着连瑶便道:“前些日子,大嫂将庄子上的账本拿去了。如今我是闲人一个,何况最近天气也热了,就懒得出门去。” 林氏管账的这事,连瑶是听说的。当时她夺了后院的权力时,连瑶就知道她的野心远不止此。说来说去,卫氏看来是真的好一步步将连瑾手里的权给收过去,本是将府里的很多老人给换了,制度给改了,现在连庄子上的事情也插手。 做的这般明显,没有一点遮掩。 林氏本来就是府里的大少奶奶,说来说去总归是下人眼中未来的女主子。加上长媳的身份,在卫氏心里总是比连瑾有优势的。 “姐姐得空,可以到我院子来坐坐,尘哥那孩子可调皮了,我都治不住他……”话说到一般,连瑶便住了嘴。自己竟然提孩子,低头真想扇自己嘴。 连瑾见她俨然一副说错话,怕惹了自己生气的样子,心里不禁很是后悔当初自己对她的所作所为。如今的局势,在这个府里,还只有她是真的关心自己情绪的人。 如今,就是连轻橙,也因为提做了姨娘,肚子里有了孩子都渐渐不把自己的吩咐放在眼里了。自己哪能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的,动些什么念头。 如今跟在自己身旁的,就只剩下个冉橙了。日久见人心,竟是要这么久,她才发现自己身边竟是一直养了匹狼。 自己现在不去拆穿她,是懒得与她计较与对她下手。等到自己真的证实了那件事情,定会新帐旧账一起算。 自古妻凭夫贵,若不是真的到了这种地步,她也不想让他脸上无光。那个曾经海誓山盟的男人现在竟是可以薄情到这种地步。 “好,得空我便去坐坐。”连瑾微微一笑,脸上挂着的是无忧的表情。 连瑶惊讶之余,竟是有些受宠若惊,忙点头应下,笑着道:“好,姐姐一定要来。”想比二嫂,她还是习惯唤她二姐。 二嫂二嫂,让她难免与楚韶华联系起来。那个女人也不知在搞些什么名堂,哪有说在祠堂里站了会熏了会香就肚子不舒服的!她以为现在还是头几个月呢? 怪不得方才步一跃那般紧张当真的模样,会让连瑾嘴角带些冷笑。楚韶华的这种把戏,也不知是想起些什么作用。还请御医?兴师动众的,竟是还要闹到宫里去。 等到了重擎阁,走到西屋里,丫鬟们早呆着了。步一跃与楚韶华的丫头芷兰都留在床前,帘子微微放下,楚韶华洁白的手腕露出来,张大夫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张大夫,韶华到底怎么样?”步一跃忍不住再次出声。 连瑶转头瞧了瞧旁边的连瑾,见她面色丝毫无变化,真是心里替她担心。一个女子,若是连丈夫都不注重了,那还有什么是可以支撑她作为继续下去的动力? 张大夫似是百思不得其解,站起来对着步一跃回道:“楚二奶奶的身子无恙啊,怎么会突然不舒服?” “真是个庸医,哎呦~”楚韶华一把掀开薄薄的窗帘,脸扭曲着又唤起了痛。 步一跃见了,哪还站得住,立马就上前坐在她旁边轻抚她的后背,嘴上还柔情道:“韶华,你别激动,千万别激动。这一激动,对腹中孩儿不好。” 转向已经脸色变黑的张大夫,步一跃再次问道:“你觉得真没什么问题?” 张大夫低头,捋了捋胡子点头,并不是很友善的口吻道:“二爷恕在下才疏学浅。但是侯府这么多年来主子的身子都是我照看的,今日我许是真的无用了,无用了~”竟是摇起了头。 张大夫是当初步天花重金请来的大夫,在府里一直备受尊重。如今说出了这话,步一跃难免顾着他资辈老的份上,带了些不好意思就道:“张大夫莫怪,我这也是太担心孩子了。对你的医术,我们步家人信得过信得过。” “二爷,宫里的御医来了。”正说着,外面就有小丫头禀报。 步一跃更加有些尴尬,但御医也是耽误不得的,虽然纳闷怎么来的这般快,但总是要起身迎下的。站起来来,对着楚韶华又道:“韶华,御医来了。” 楚韶华听了人倒还真是静了下来。 连瑶见着步一跃带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进来,看模样竟是都有六旬多了。步一跃的态度极为恭谦,只见那老者走进来就先环顾了四周,等注意到这么多人在的时候,就道:“步二爷,可否让闲杂人等都出去?孕妇是最受不得干扰的。” 步一跃连连点头,他可是认出来了,这是太医院的副院士啊。心里不禁就很是放了心下来,没想到五皇子妃竟是选了他过来给韶华诊脉,对那腹中孩儿更是放心了不少。 走到连瑶与连瑾身旁,做了个请的动作就道:“瑾儿,三弟妹,太医的话也听到了,你们先移步出去坐会吧。” 连瑶淡淡笑了点点头,只道是宫中的御医规矩多。 与连瑾走出内寝室,又见张大夫也走了出来。但没见一会,听得里间模糊的几句声音后,步一跃竟是也走了出来。 刚见着步一跃的人影,张大夫就上前作揖道:“二爷,楚二奶奶如今有太医在这,那老夫就先下去了。” 见他似是对方才的事情仍有芥蒂,步一跃就不好意思地道:“张大夫……”开了口突然想到院子里还有个有孕在身的,便转了话锋道:“我屋子还有位姨娘,也差不多有两个月身子了,麻烦张大夫过去瞧瞧,开些安胎的良药。” 张大夫听了点点头,就应道:“二爷即是吩咐,老夫自是去的。”说完拿了桌上的药箱,就往外面走去。 连瑾见着情形,却忍不住轻轻“哼”了一声。 步一跃见了心知她难受,也不做他想。走上前几步想开口说上几句话,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还是转了身看向屏风里。 里间,现在只余了御医与躺着的楚韶华二人。楚韶华望了望外面,见没动静,心知时间很紧,一手掀了帘子一手就看向眼前的老者。果不其然,御医望了望身后而后自袖中取出一纸条飞快地塞到楚韶华手里,楚韶华捏着手心的纸条,这才忙快速放下帘子。 一手卷开纸条,一手伸向外面。那御医搭上楚韶华的脉搏,一副认真的模样闭着眼深思着。 “查步一群的接生婆。” 字条上只有八个字,看的楚韶华心里一愣。怎么都想不通他干吗总是扯住了步一群调查,这些日子来根本就什么消息都没有。将纸条揉了揉就塞到衣袖里,楚韶华故意出声问道:“我腹中孩儿怎么样了?” 御医一抬头,隔着薄帘回道:“步二奶奶放心。”说着又眯起了眼。 楚韶华本来肚子就很正常,此时不过是做样子罢了。但想到前些日子听到的消息,自己又许久未进宫,就压低嗓子道:“你回去禀报,说我要见他。” 御医抬头,脸上竟是为难。 楚韶华似是小女孩般耍起性子来,明知眼前的人看不到却还是绷着脸道:“他要是不来,这孩子我就不生了。” 御医后背冒汗,大热天的,冒得还是冷汗。 “韶华,怎么样了?” 外面等着的步一跃终究是坐不住,听到里间隐隐有谈话声,便跨了屏风走了进来。碰巧就见到御医一副苦着脸的表情,忙下了许久道:“御医,是不是孩子有事?” 连瑶和连瑾相继跟进去,似是对这场景还真有些意外。 御医忙摇摇头,对着步一跃回道:“二少爷放心,二奶奶无碍。这临盆的日子快了,有些胎动是正常现象,孩子很健康,我再开心补气养胎的药调理下就好。”说着人也站了起来,步一跃定了心,这才道:“御医怎么来的这么快,这时间怕是我家人都未进的宫通传呢。” 御医脸上微微一僵,继而又道:“我是在路上碰上了府上的人,五皇子妃本就一直要让我过来瞧瞧贵夫人的。” 步一跃这才恍然大悟,感激地点点头。 御医在外面的书桌上写好了方子,交给步一跃,而后并未打算多做停留,站起身就道:“既然已经诊完,我也好进宫复命了。” 步一跃一手拿了方子,一手做了请的动作,道:“我送您出去。” 二人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楚韶华的大喊:“御医,我肚中的孩子一定不能有事的!” 御医当然听出了楚韶华是在警告提醒自己,含糊着就道:“二奶奶放心。”心里直叹这差事真是不好办啊。 步一跃表情呆板,竟是挠头尴尬道:“贱内不懂规矩,御医别见怪。” 韶华的小姐任性脾气,不知道生完孩子能不能有所改善了,步一跃想想就有些头疼。 “岂敢岂敢。”御医摆摆手,表情却是哭笑不得,脚下的步子却是加快了。 这都是楚家的姑娘,怎么与宫里五皇子妃得体雍容的样子大相径庭呢? 人一下子都走得差不多,连瑶见里面的楚韶华还能这么喊着,定是没什么事情。自己好歹也陪了很长的事情,也算是尽了义务,此刻是真不想留在这儿瞧她脸色,于是转头便对着连瑾道:“二嫂,去你屋子坐坐吧。” 连瑾一笑道:“好。” 见着二人离开了屋子,芷兰才方上前将门给关上,又匆匆到了里间去。见到楚韶华此时正半躺着眯着眼,上前将两边的帐子用钩子勾起,试探性地唤道:“小姐?” 楚韶华睁开眼,看着芷兰就道:“他让我查步一群的接生婆。” 芷兰一愣,不解地道:“那可都是二十多年多的事情了呀。” 楚韶华微微一叹气,眼神松懒,“是啊,就是连她奶娘,也早离开了府里。”说着将身上的被子扯至一旁,苦道:“这可从哪查起啊~” “奴婢也想不通,怎么就会有三爷不是步家爷的说法。”芷兰低头纳闷着。 楚韶华将思绪抛开,摸了摸自己隆起的肚子,悠悠道:“我都好几个月没见他了,你说他现在是不是正抱着他新纳的美人享乐呢?” 芷兰知道自家小姐的脾气,忙安慰道:“小姐多想了,殿下不是那般无情的人。您为他牺牲了这么多,殿下心里肯定是记得您的好的。” 好话自是受用,但楚韶华却依旧有些担忧,愁道:“可是我怎么都不能光明正大的站在他身边。他记得我的好有什么用,若 嫡女花第65部分阅读 欲望文 嫡女花第66部分阅读 嫡女花 作者:未知 嫡女花第66部分阅读 是心里真有我,怎么还会纳成玉为美人?” “小姐您想多了,殿下现在在查三爷的事情,纳成三小姐为美人或许是有所计划的。”芷兰端了杯茶给楚韶华。 后者并未伸手接过,只心里想道:若真是有所目的就另当别论,但是自己何年何月才能离开这里呢? 若是真的在意自己,为什么不带自己走呢?每一次见他,对她都忍不住想问,却每次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她怕这么问了之后,他再也不会来见自己。难道她的孩子也和自己一样不能有个名分,真的要成为步家的子孙吗? 这事,就是他能允许,自己也是容忍不得的! 嫡女花第二百五十一章 纸条任务(正文) 正文 第二百五十二章 纳个姨娘吧 在连瑾的屋子里并未呆多久,连瑶便离开了。 等回至重影阁,她就让人将香灵唤了来。 香灵站在连瑶身前,有些意味不明地瞧着面前的人,心中好奇着她找自己过来是什么事情。连瑶细细观察了香灵的容貌,精致却带了几分英气,举止大方得体,为人不骄不躁,笑了笑便问道:“香灵,你是哪边的人?” 香灵一抬头,似是很惊讶,但却依旧很快地回道:“回奶奶,奴婢是边城人士。” 连瑶点点头,低低道:“边城,那儿离这儿可是远呢~” “是的,很远。”想起家乡,香灵的脸上带了几分思念。 连瑶回神,又问道:“你可是姓陈?” 听者似是觉得不可思议,睁大了眼睛看着连瑶。这个乾梓侯府里,除了三爷,别人可是谁都不知道自己的姓氏的。就如夫人,也只知道自己是边城那边某大户人家出来的,具体什么都不是很清楚。而眼前的这位进府不过半年的少奶奶,竟是轻而易举道破了。 连瑶见她这反应,心里一乐,看来就是了。于是便又道:“你是边城守城官陈隽的二女儿,你生母是他的三姨娘云氏?” 香灵看着连瑶想了许久,而后问道:“爷都告诉您了?” 初时明明说不再与人说自己身世的,再者现在明了自己身份有如何,难不成三爷心里真是想要将自己潜回去? 连瑶摇摇头,看着她有些慌急的神色就道:“爷什么都没说,只是今日我回连府的时候遇上了我三哥哥,他说有人拖他在京中寻访你。” 香灵听后面上是越发的疑惑,但心中却有些隐隐的激动,带着期盼的眼神看向连瑶,脚下忍不住往前一步,道:“奶奶的兄长?” 连瑶点头,也不忍心让她焦急,就道:“他刚从边城那回来。” 香灵脸上的笑容不可抑制,望着连瑶的眼睛显得越发的有神、晶亮。 连瑶站起身来,走到她身前就道:“既果真是你,等明日我便让人去连府回了我哥哥,让他过来一趟。” “谢三奶奶,谢三奶奶。”香灵感激地低头不停地道谢。 连瑶微微一笑,心知这么多年未有家中音讯的她一时半刻定平复不了。其实当昨日听到连青木谈起香灵身世的时候,自己都吓了一跳,早料到府里对她的态度有些微妙,但怎么都没有想通一个官宦人家的小姐竟会千里迢迢跑到京城来做丫鬟。 当初步一群将她带回来,会不会真的有其他意思呢? 刚遣退了香灵,还没一会,云尔就进来道说是徐妈妈来了。 连瑶好奇地吩咐着请了她进来,就见那一副严谨肃然的徐妈妈直道:“三奶奶,夫人让奴婢请您过去一趟。” 连瑶看向窗外,如今天黑的比较晚,但是也过不了一两个时辰就要进行晚膳了呀,怎么会这个时候让自己过去?虽是不解,但依旧让紫烟她们帮着自己理了理妆容,就随着徐妈妈去了兴升楼。 一路上,连瑶都在想着卫氏会是为了什么事情找自己。要知道平时自己去晨昏定省的时候,她可是多一会都不希望与自己在一起坐着说话的。她不会理庄子上的事情,也不用操心后院的琐事,就是自己的院子里也只有一个诗姨娘,不管她人怎么样,表现反正是老实的。 因而连瑶的日子一直很闲,除了在慈荫堂里陪陪姬氏,其他的还真只能回重影阁带尘哥了。 今日步天刚刚领了步一宇与步一雨回府,她此时的心情定不好受,这时候找自己,连瑶可不认为会有什么好事落在她身上。 进了卫氏的屋子,只见珠帘后,卫氏正躺在长榻上假寐,还敏与还桠二人一个蹲在旁边用美人捶帮她捶着腿,另一个则是轻轻的捶着肩。连瑶走过去,二人忙停了身下的动作,站起来行礼道:“三少奶奶。” 连瑶点点头,正想着卫氏的时候,只见她就睁开了眼,瞧了连瑶一人搭在旁边的还桠手上坐了起来,轻道:“你来啦。” 连瑶淡淡一笑,上前给卫氏行了礼,就站在一旁等着她的吩咐。 卫氏心情不太好,脸色显得有些没精神,挥退了两丫头,就对连瑶道:“今日将你叫过来,是有个事情要与你商量。” 连瑶忙竖起耳朵,好奇地道:“母亲有什么事情吩咐一声,儿媳定当从命。” 卫氏摆摆手,随意道:“也就是件小事,只要你点个头就成。” 连瑶动了动脚下的步子,不解道:“不知母亲口中的小事,是指何事?”双眼饶有兴致地望着她,会是小事吗? 卫氏自榻上站起,而后自顾地做到旁边的檀木方桌那,看着连瑶道:“是香灵的事情。” “香灵?” 连瑶不禁挑了挑眉,自己方才刚见过她,低头,这可真是什么事情都凑到一起了。 后者拿起桌上的茶水抿了一口道:“是啊,香灵的年纪不小了。你许是不知道,她也是有出身的人,不同于一般的婢子丫头。现在在咱府里已经好些年了,跟在群儿的身边服侍了那么多年……”说着抬头又瞧了眼连瑶继续道:“你一直是个乖巧的媳妇,什么事都为群儿着想,该是明白我的意思的。”说完不顾连瑶的脸色,就将茶盏放了下去。 连瑶心中一愣,不禁就看着卫氏直白道:“母亲的意思是,要给香灵一个名分?” 卫氏见连瑶一点就通,心中并不以为这事难做,头却也没抬下就道:“你屋子里人少,虽说老太君以前给群儿安了一个姨娘,但毕竟都那么多年过去了,总是要给他换换鲜的。” 极其诧异卫氏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给男人换换鲜? 她以为吃饭用菜吗?心里虽是极度不满意,但还得赔着好脸色道:“三爷他并没有要求。”低着头,连瑶完全是一副新媳妇委屈的模样。 卫氏抬头见了,脸就冷了下来。想当初安排如诗做姨娘的时候,也是自己出面与成氏说的,那时她虽也心里不愿意,但哪有违背婆婆的道理。 想着拉着长了音就道:“你也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从小也该明白。男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就是你公公,之前府里除了黄姨娘和有过几个通房的,现在不也又有其他女子。你给群儿安排,他会念得你的好,心里自然就有你的位置。” 呵~还是心里不舒服?竟然拿起自己丈夫做例子?这婆婆可真是厉害,即使知道做妻子的都不愿丈夫有其他的女人,还要给自己安排?女人何苦为难女人,连瑶低头摇了摇头,再抬头的时候便道:“可是儿媳过门才不过半年,母亲是不是太急了些?” 连瑶的语气小心翼翼的,口吻却是一点退让的余地都不留。 卫氏站起身来,走到连瑶身前,心里是知道自己急了一些,但嘴上怎么可能承认。想着连瑶也不过才刚过门,能知道些什么,不过就是多费费唇舌的事情,“瑶儿,不要说婆婆心急,我这也是为你着想。男人啊,哪个能不沾腥,你就是不给他们安排,他们也能在外面偷偷的找,等事后发现你能怎么办?生米都煮成了熟饭,你也只能认了。现在让你将香灵提做姨娘,放在眼皮底下,到底比在暗处好得多。” 卫氏越说越叹气,听在连瑶耳中倒是有些像是丁氏说话的腔调。 竟是真没想到她会与自己说出这些话来? 见连瑶低头不语,似是还思考着什么,于是就继续道:“香灵她跟了群儿那么些年,大家心中也是心知肚明的。你现在不过是做个顺水人情而已,成了这事情,也让群儿记得你一个好。” 连瑶越听越举得不像话,步一群与香灵? 自己可是记得步一群说过与香灵和六语只见都是清清白白的。不过香灵,一直跟在步一群身边,有没有那个心思还真难说。 “瑶儿,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年纪小,很多事情不懂,婆婆不帮你打理着,谁来帮你?”卫氏以为连瑶动摇了,于是拉了连瑶的手就在身后的凳子上坐下,一脸笑意地望着连瑶。 连瑶抬头,见面前的人一副关心自己事事为自己着想的模样就难受,她可不可以说她是自己不好过也不让别人好过? “今日老太君也说了,咱们步家就是人丁不旺。你刚进门,年纪又小,母亲自是不会怪你半年了都没消息。”说着似是好笑地露齿瞧了面色尴尬的连瑶,又接着道:“不过说真的,哪个爷身边没几个女人,咱们作为正室,若是这点容忍的气度都没有,以后怎么当一府的主母?群儿好歹是个有品级的,尘哥也不小了,开枝散叶不止是一个妻子的义务,更是一个妻子的责任。” 卫氏循循善诱,但听在连瑶的心里越来越不舒服。这么多的道理,她自己怎么不先做个榜样? 自自己进府,就发现了这步家的姑娘安着次序排下来有是不少,但很多都早嫁到了外地去,府里面更是一个姨娘都没见着。这其中的道理,自己难道看不出都是卫氏的手段造成的? 开枝散叶,那也先得催长房才是。 见着连瑶自始至终都不肯表个态,卫氏的性子也被磨的差不多了,就直接地问道:“瑶儿,给群儿纳个姨娘吧?” 连瑶抬头,嘴角的笑容似有似无,望着卫氏摇摇头,坚决地道:“儿媳若是不同意,母亲会如何?” 嫡女花第二百五十二章 纳个姨娘吧(正文) 正文 第二百五十三章 身世 卫氏听了忙就冷了脸,似是对连瑶的不识好歹极为愤怒,放了她的手就站起身来,直道:“瑶儿,为妻者,最不该的就是善妒!” 连瑶后退一步,并未因卫氏的态度而变色,从容地站在卫氏一旁反道:“母亲,儿媳不愿,并不是出于妒忌之心。” 卫氏转头,眼神却是凌厉,看的连瑶心里一愣,却不得不继续道:“那你是什么心思?” 连瑶笑笑道:“母亲,四弟和十妹妹才刚进府,这酒席都还没摆上,做哥哥的房里就急着纳妾,岂不是有些说不过去?”见卫氏脸色有些微微缓下,连瑶便继续道:“何况,这事母亲与儿媳说可是没用,关键还是两当事人点头才是。儿媳是怕如今应了下来,回去后爷说妾身自作主张,再者香灵若是不愿,咱也不好……” 刚说到这儿,卫氏就接道:“香灵不会不同意的,她在府里这么多年,难道给她名分还会不要?我看的很清楚,她那颗心啊,都在老三身上呢。” 见卫氏说的这般笃定,连瑶心里真是一寒,就像是掉到了冰窖里。香灵在步一群身边服侍那么久,论感情、论熟悉都比急多得多。香灵会同意,步一群难道就会拒绝? 她心里吃不准。 “那瑶儿的意思,就是只要老三和香灵同意了,等过些日子就把事情给办了?”卫氏突然又笑了出来,到底还是个软性的。 连瑶抬头,正对上直勾勾望着自己等待答案的卫氏,心中很是矛盾。卫氏一直不喜欢自己,自己是该顺了她的意讨她欢心然后应下这事?用她的意思,步一群即使现在不纳香灵,今后还会纳别人。自己现在否定了卫氏,不止是会惹怒她,再者步一群想要的话,自己根本无力反对。 怎么看来看去,都觉得自己应该点头。但是这个“是”字,就像是卡在喉咙口的刺,吐不出来。 若是步一群自己都是这么想的,连瑶心中一凉,她这才过门半年啊~哪有妻子这般积极地去为丈夫纳妾的?!她就算做不到一开始连瑾对丈夫那样的专横与强硬,也不必这般委曲求全这般窝囊吧。 抬起头,连瑶脸都呈一副苦逼相了,但却是挺直了腰板大了胆子面对着卫氏道:“母亲,若是您问儿媳,作为一个新婚妻子的角度来说,自是不愿见到这种场面的。但是作为一个儿媳,在婆婆您的面前,我就是心里不舒服,但还是不好违背您的意思。” 见着卫氏脸色一点点暗下去,连瑶又道:“方才母亲您告知我这个决定的时候,应该想到我的反应。这对我来说不是件喜事,而是个打击,母亲您也经历过,为何还要为难儿媳呢?母亲您……” “好了,不要再说了。”卫氏见连瑶句中竟是自己逼迫了她,委屈儿媳妇的意思,哪还能再听下去。气气地往凳子上一坐,挥了手里的帕子就道:“得了,这事我来与群儿说,你先回去吧。” 连瑶点点头,应道:“是。” 退出兴升楼的院子,连瑶心情都蓦地一松。搞什么嘛,让自己给步一群纳妾?开什么玩笑,他想纳妾,自己阻止都来不及,怎么还会先开那个口?不过卫氏说了她自己去与步一群谈话,她想起步一群那不善拒绝的性格,可千万别应了好。 揉了揉手里的帕子,连瑶舔了舔有些口渴的嘴唇,望着前方想道:看来得先去试探试探步一群的口气。 卫氏那里,看来她还真是不喜欢自己,而且是相当的不喜欢。连瑶甚至总想不通,既然不喜欢自己这个儿媳妇,那当初为什么要主动提出这门婚事。真是只是因为连瑛的原因吗? 拒推测,自己大姐与步贵妃就算是关系亲如姐妹,也真没那个必要对连家千般照顾,百般提拔。先是连瑾成了步家的媳妇,后是自己也嫁进了步家,再且连家每每遇事,侯府都伸以援手,这不得不让她觉得莫名其妙。 就当是自己大姐生前拖着步贵妃照顾连家,也没必要照顾到这种程度吧? 不过现在在步家,卫氏也越来越不看好连瑾了,反倒是关注林氏较多。这两个媳妇又都不是进门一朝一夕了,用得着这般区别转向对待吗? 等连瑶出了屋子,卫氏才狠狠地将桌上的茶几都扫到了地上去。忙活了一个下午,心情本来就很不顺,还偏摊上这么一个不知分寸的儿媳妇?! 自己为难她? 那自己的丈夫为什么来为难自己?大清早的突然带了一双儿女进门,张口就说是他的孩子,让自己给做安排,事先却是一点招呼都不打。简直是给了自己一个晴天霹雳,还没说上多少句话,就有小厮通传说族里的宗亲来了。她的好丈夫,一切都早就做好了安排,给自己来了一个措手不及。 还有老太君,瞧她那镇定的模样,肯定也是事前就知道的。就是最后来的三儿子和三媳妇,见到那种场面一点意外都没有,都以为自己没见到连瑶与那两孩子的眼神交流吗?! 许是都提前得到了风声,就是让自己一个主母最后才晓得! 这三媳妇竟是老早就见过那两个孽种了!以前还真没看出来,没想到胆子还真的够大,方才自己好说歹说,她倒是像看戏一样瞅着自己,最后还差点给自己灌上恶婆婆的称号?! 卫氏的手抓着雕花边桌边,渐渐收紧,指甲好不客气地就在上划过,却因为材质的质量,并未连下什么痕迹。 “老爷。” 外面传来丫头的招呼声。 卫氏轻轻“哼”了一声,再不像往日那般站起身到门口迎他进来,反倒是歪了脑袋朝着旁边看去。 步天大步走了进来,还是方才在祠堂的那副装扮,见到自个的妻子与满地狼藉,伸手摸了摸胡子就道:“你这是跟谁置气呢?”自己解了纽扣,绕到屏风后面换了家居的长袍。 卫氏见到自己丈夫拢了拢夹了不少银发的头发站到自己面前,好似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站起来就道:“老爷,妾身哪敢和谁置气啊?” 语气阴阳怪掉的,步天当下就“啧”了一声,看着卫氏道:“我知道宇哥儿和十姐儿的出现你不高兴,但他们毕竟是我的骨肉。” 丈夫的好言相劝,并未平息卫氏心里的怒火,但是夫为妻纲,她也不好当场对着他咆哮。只出声道:“当初黄姨娘去了后,你自己与我保证过,今后不会再纳一个妾的!” 步天摇摇头,上前扳过卫氏的肩膀,摇摇头道:“我这不是没有纳嘛。” 卫氏听着就留下了泪来,手帕擦了擦已经有了几尾细纹的眼角。你是没将女人带回府里纳成妾室,但是儿女可都全了啊,那两个孩子的年纪,竟是瞒了自己这么多年。这个夜夜睡在枕边的男人,自己居然一直被蒙在鼓里! 想着心里就越发的难受,头也不抬道:“当初因为黄姨娘的那事情,你将他给抱回来后,我每日都提心吊胆的。要知道这事要是一个不好,可是要抄家的。当初你与母亲执意要那么做,我拦不住,后来你说了一通朝堂上的什么道理来,我虽是点头,但关心不还是只有咱们夫妻的以后和全府上下的命运嘛。” 听得妻子提了这个事情来,步天忙捂住她的嘴,瞪眼不悦道:“都过去多少年了,咱不也平安过来了嘛?” 卫氏拿开他的手,眼睛红红的就道:“我知道你不爱听我提这事,但是因为这个事情,我这二十几年来从没睡过一个安稳觉。你说咱凭什么用全家的身家性命去陪着他赌啊,老爷当初都忍心掐死自己的亲生儿子来保住他,这些年来妾身一直很想问,您和母亲到底图的是什么呀。” “图什么图什么,你就是利益心太重!身为臣子,怎么能看着皇室血脉就这样无辜枉死,这是为臣之道!”步天没好气地一甩袖子,那身上的冷意直将卫氏看得浑身一哆嗦。 站起身来,卫氏也倔强道:“老爷,您要想想贵妃娘娘膝下的七皇子啊,那可是您的亲外孙。还有娘娘现在腹中的龙胎,那可也都是皇室血脉,您怎么就不怜惜一下?” 问着问着卫氏就低下了头,伤感道:“若是这事情一曝光,不止咱全府完了,就是宫里的娘娘也会受到波及。您别以为妾身什么都不知道,皇上正在调查当初的事情,在民间寻访大皇子的下落,这找了人究竟是何意?天威难测!但是那宫里的其他皇子可坐得住,老爷,你也要为我们全府上下想想啊。” 卫氏的手臂刚搭上步天的胳膊就被甩了开来,“妇人之仁!” 话出了口,步天又想到妻子话中深意,转眼便是勃然大怒,指着卫氏道:“你竟然偷翻我书桌上,看我的书信?!” 卫氏自己说穿,心里有点心虚,就道:“我只是帮老爷您整理书桌不小心才瞧到的。” 抬眼见丈夫未消气,卫氏心里憋了许久的怒火一直也得不到释放,越想越觉得郁闷,此时明明是他理亏,怎么到成了自己的错了。 于是瞧着怒着的丈夫,竟然也是不由自主地道:“老爷您能在外面养了那么多年的伶人,难道我这个做妻子的还不能看看你桌上的书信?!” 嫡女花第二百五十三章 身世(正文) 正文 第二百五十四章 吃醋了 步天也是有脾气的人,哪能容忍一个女人对自己大呼小叫的?! 何况孩子自己现在都已经带回来认了,至于他们的生母,不管怎么说也都是跟了自己好些年的女人,听人现在这么轻蔑语气的“伶人”、“伶人”喊,心里怎么着都是不舒服。 啪的一声,大掌就敲在卫氏旁边的桌子上,斥道:“这些年我待你怎么样你心里也不是不清楚,如今不过是一个女人,你就想跳脚,和我翻起那些旧账。你一个妇人,多花些心思在几个儿子孙子身上就行了,朝堂上的事情也是你能干涉的?!” “老爷,你这话可是要摸着良心说,我嫁进侯府这么多年,每日每夜都在为这个家操心。就是当日家境败落的时候,可曾有过一句怨言?” 卫氏目光楚楚,望着丈夫无声地又留下了泪。用帕子抹去,就道:“可是现在呢,咱孙儿都快出生了,你却带了两个比敏姐儿都小的孩子回来,让我可怎么想?” 知道妻子一直介意的都是步一宇兄妹,步天也没法子,这自己的骨肉当然是不能流露在外的。方才是想要好好安慰她来的,毕竟这事自己先前没与她打招呼是有不对,但他之所以这么做,不也是怕她晓得了不肯让孩子进门嘛,所以不得已自己就只能先与母亲说了。 但是瞧方才的模样,一进来就满地碎片,茶水四溅,很明显是她都已经发过一通火了。本以为她心里该好受些了,却不防拿起那些陈年往事出来念叨,这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挂在嘴边的事情。 “好了,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步天强着忍下心底的冲动,好声好气地对卫氏道。 卫氏抬眸瞧了丈夫一眼,毕竟是自己多年的丈夫,熟知脾性,与他这么继续下去最后吃亏的还是自己。身子往后一倾就坐下来道:“母亲是不是早知道了这事情?” 秋后算账,早知道妻子不会那么容易将这事情放下,步天点了点头,回道:“母亲年纪大了,我怕吓着她老人家,就先与她吱了个声。” 卫氏一听这话,方才压下去的怒火又上来了,站起来便道:“你怕母亲吓着了,怎么不怕我吓着的?” 步天摇摇头,在旁边凳子上坐下,想伸手倒杯茶喝,却发现桌上空无一物。瞧着连茶盘都在地面上,无奈地一叹气道:“心里有气,也不该砸东西耍脾气,你又不是街道上的那些无知泼妇。” 丈夫不加解释,反倒是责怪自己摔碎了茶几,还将她与那些市井刁妇作比较。卫氏心里难受,但又不好发作,自己丈夫是最容不得女人与他耍脾气的,刚刚她已经说了几句重话,知道他已经对自己在极力容忍了。 撇了撇嘴,自己再闹下去还有什么意思? 那两个孩子如今都已经进了府,难道还能让他们自自己眼前消失不成,丈夫能在外面养女人,那说明还是自己某些方面做得不够,卫氏竟然是慢慢安静了下来,做起了反省。如果她还一味的闹下去,那就是明显地将自己丈夫往外面推,让他去找其他的女人。 她可不想要见到第二第三个女人生的孩子再上门来。极力舒缓了些心中的闷气,想通了的卫氏就轻道:“不管怎么说,妾身也都是因为担心爷关心爷才这么做的。妾身是您的妻子,爷有什么决定该事前知会我一声,毕竟四哥儿与十姐儿是老爷您的骨肉,妾身总不可能让他们一辈子呆在外面,做没名没姓的野孩子啊。” 卫氏的话听着虽是刺耳,但步天还真不好故意在这儿挑刺,于是点点头就回道:“这事是我欠考虑了,今后他们的各方面还都要你多关照些,你总是他们的母亲。” 卫氏低头应了下来,心里却酸得很。 “今日我瞧那场面,老三和他媳妇好似早就知道了,爷您说的?”卫氏试探性地就道。 步天抬眼看着妻子,没想到她观察得那般仔细,最后还是摇了摇头回道:“是老三媳妇前阵子发现的,老三上次来找我,我也意外了好一阵子。”并未解释连瑶是如何发现,也不去解释自己之后的态度。 卫氏听了心里更加来气,原来她早就知道了。既是晓得却没有告诉自己,想必以前每次见自己的时候都在心里笑话自己,卫氏脸色变了变,心里极是不舒服。 …… 步一群自书房回到卧房的时候,连瑶早早在被窝里了。耳边就是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人也十分的清醒,但她依旧没有动一下身子,等身边的床铺进了人,连瑶还是一副装着深睡的模样。 步一群侧头瞧了瞧连瑶,白嫩的脸蛋上双眼紧闭着,睫毛偶尔微微眨一下,似是睡得十分沉。摇摇头,不禁很是无奈,平时每次都是等了自己回来才一起睡,今日怎么就睡得那般早?慢慢躺下,伸手将旁边的人搂过,拉好上方的被子。 连瑶的头呆在步一群怀里,等过了一会依旧不见人有动静,怕步一群真的睡着,左手便也搂过步一群宽大的胸膛,人还在他身上蹭了蹭。 “嗯,还没睡着?”步一群低头细语。 连瑶没有应话,只是搭在步一群腰侧的手狠狠地拧了他一把。直把步一群给疼到了,纳闷着就抓住她那只小手,带着几分睡意不解道:“怎么了?” 连瑶又压过去几分,那模样完全就趴在了步一群身上,另一只腿就跨到了他腿上,人似动似钮了几下,闷闷道:“睡觉。” 步一群不防连瑶这般热情,皱了皱眉头脸上似是带了几分隐忍,沉重的嗓音回道:“想睡觉就别乱动。” 刚说完,旁边的连瑶更是扭起了身子贴紧步一群。 明显的挑逗啊? 这是从未有过的。 步一群一叹气,搂着连瑶后背的手一用力就想将她翻过去。奈何连瑶就像是认定了步一群一样,松都不肯松一分,只更加抱紧了唤道:“步一群~” 被半压着的人一滞,似是察觉到了妻子的异常,如此唤着自己的名字,却很明显的带了几分不安的语气。 这是她以前怎么都不会做的动作与说出的话。 让他不禁脑子清醒了几分。 “步一群~”话中带了几分撒娇的意味。 “今日是怎么了?” 方才在慈荫堂的时候就觉得她怪怪的,一晚上除了人问她话,否则是连主动出一声都没有。就是尘哥难得想去主动惹她,她也不似往日那样陪他玩了。 连瑶另一只手费力地自步一群身下穿过,牢牢将他抱住,“步一群,你不要纳妾好不好?” 步一群面露不解,纳妾? 自己何时做过这决定? “步一群,男人是不是都要三妻四妾啊~”连瑶喃喃自语地轻轻说着,脸却不敢抬起来看他一下。 步一群身子僵直了片刻,而后猛地坐了起来,将连瑶双手一抓就带了起来,侧卧着看着她半天。见后者还是一副消极忧郁的模样,伸出手捏了捏她那近乎没肉的脸,“谁说了我要纳妾的?” 连瑶拿下步一群的手,继而怒了努嘴道:“母亲说了,让我给香灵一个名分。” 炯炯发亮的望着步一群,心中无比期待的希望他说一句“不要”。 步一群却是眉毛动了动,而后反问道:“母亲今日找你了?” 没有听到意料之中的答案,似是有些失望,但连瑶依旧点了点头,回道:“她问我愿不愿意。” 步一群一愣,想起连瑶那就是天塌下来都很平静的性格,不抱希望地问道:“你答应了?” 母亲的问话,她该是没那个胆量拒绝的。 望向床尾,步一群眼神深邃地想道:香灵吗?嘴角似有抽动,有些冷笑。 连瑶将脸重新靠到步一群的身前,低低道:“怎么办,我把母亲惹不高兴了,她本来就不喜欢我,唉~” 步一群收回眼神垂下眼眸凝视着连瑶,她这话的意思是,没有同意?眸中竟是有丝喜悦在跳动,右手在她后背上慢慢摩挲,释然道:“这么说你没同意,让我去拒绝母亲?” 连瑶轻轻“嗯”了一声,而后枕在步一群胸膛的侧脸挪了挪,寻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见上方的人依旧不表态,连瑶似是有些着急,放在两侧的手竟是很主动的就从步一群侧面的衣襟伸了进去,撒娇道:“好不好?” 小手碰触的地方,无一步挑逗起步一群的神经,反抱住她一个翻身就将她压在身下,望着对方的眼睛就笑着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连瑶的心底还有羞涩,但是早不是新婚那段时间了,有什么好放不开的。丈夫若是真跑到了其他女人床上去,她再害羞娇柔也都没人瞧,还有什么用? 连瑶脑中这么想着,双手便环上步一群的后颈,魅惑一笑,伴着她腰间的扭动,带着几分妖娆歪嘴道:“与自己的夫君,我做什么不可以?” 步一群却是没如往常那般急切开始展开动作,瞧着连瑶的眼睛显得越发柔和,似是都能够溺出水来,极为肯定的口吻道:“你吃醋了。” 嫡女花第二百五十四章 吃醋了(正文) 正文 第二百五十五章 什么叫做来者不拒 躺着的连瑶妩媚一笑,一头青丝随意地散在玫瑰色的长枕上,点头笑道:“是啊,妾身吃自己夫君的醋,有什么可丢人的。” 步一群轻笑出声,望着那随着露在外面随着她说话而微微颤动的锁骨,一个低头就咬了上去。身下的人头一仰,眼神带了几分迷离又似是几分欢喜道:“疼~”说着轻轻推了推步一群的肩膀,等上方人的目光投在自己身上,才继续道:“爷每次都将妾身当果子啃。” 步一群的右手掌扶上连瑶的锁骨,重新覆于连瑶颈间,含糊道:“还不是瑶儿你太像果子了,让夫君我实在是忍不住。” 连瑶状似生气,就在步一群后背不痛不痒地敲了下。 说真的,她发现了个规律,平时人前再正儿半径的步一群每次在床榻上时总是最好说话的时机,与往日那冰冷的性子更是判若两人。 怪不得古人常说,食色者,性也。 颈间传来阵阵湿意,熟悉的感觉漫向全身,酥麻直到脚底。连瑶突然想起方才的事情还没有着落,推了推步一群就道:“方才的问题,爷还没回答我呢。” 步一群的手自顾自地解开连瑶的衣襟,伸向她的小衣里,满不在乎道:“瑶儿说怎样就怎样。” 语气随意的很,让连瑶听了还是不放心,抓住他那只作祟的大手,连瑶睁大眼认真道:“我与你说真的。” 步一群抬起手,望了望连瑶便回道:“我也与你说真的。” 手下轻轻一扯,连瑶的大片肌肤就露在了外面,天气虽暖,却依旧有些凉意。连瑶看向步一群的眼眸,虽是包涵,但仍旧清亮,没有一丝敷衍的意思。 步一群的眸子与连瑶对视,带着莫名的安抚道:“我从未想过将香灵纳为妾。” 连瑶目光聚集,盯着步一群就道:“从来没有过?”字字清晰,字字带着不缺定的意味。 步一群郑重的点头,似是解释地就道:“当初在边城的时候,我无意间久了救了他父亲一命,帮他想了个计策,免去了很多百姓的受难。这本就是我一个臣子该做的,可他却执意要报恩,将幼小的香灵赠与我,说是今后任由我处置。” 连瑶听了心里虽是放了心,但还是有些郁闷,这别人送给他,他就收下?真是一点都不知道拒绝吗? 这个习惯可不好。 “爷是不是来者不拒啊?”连瑶终于小声地问出了心里很久很久的想法。 步一群脸色骤然一变,嘴边微微牵扯,望着连瑶伸手勾起她的下巴,眼眯成一条直线,带着危险的气息道:“你是这么认为的?” 明明是柔的不能再柔的语气,但听在连瑶耳中却是有些害怕,这种语调,再配着这种表情、这种动作,让她一下子有些不知该如何回应。 女人迟钝的反应,似是让男人有些误解了。步一群本停在连瑶小腹前的另一只手瞬间往上移去,直在那丰满处一用力揉捏。伴着连瑶失色的面容与忍不住嘤咛出来的声音,步一群低头在连瑶耳边道:“你许是不知道什么叫做来者不拒。” 连瑶脑中有一瞬的空白。 在连瑶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步一群嘴角一动,就已经将连瑶上身的衣裳一下子除去,紧接着手探向连瑶的身下,熟悉及利索地就扯下她的亵裤。 而后在连瑶方回过神来的时候,下身一个挺进进入了连瑶的身子。瞬间连瑶只觉得体内被涨得极疼,但在还没来得及抗议之时,步一群便开始动作了开来。 步一群似是带着怒气,动作毫不怜惜,每每到了洞口却又一个猛烈进去,连瑶的脸一次又一次变色,淡眉紧蹙,抓着步一群的两膀子就不停地唤他。只是此次的步一群并不入往常的那般照顾连瑶,似是带着惩罚一样,连瑶心知,他是因为方才的话生气了。 步一群的动作一下又一下,一次比一次深入,连瑶觉得下身都似是要被劈成两半,但又无可奈何。身子不想身上的男人那般粗暴对待,但双腿却是就不由自主的盘了上去,微微弯起带着求饶一样蹭了蹭他的腰际,却换来步一群更猛烈的攻击。 步一群望着身下大汗淋漓的女人,红唇微张,伴着一声声呻吟如耳,还有她忍耐的表情。 但就是这样,她依旧没有推拒自己,看着看着人的情绪渐渐平缓了下来,下身的动作也变得越来越温柔。低头覆上那红唇,倾入她的口中,索取她嘴中的芬芳,带着缠绵、带着辗转一点点夺去她口中的空气,细细品味那诱人的香甜。 手在她极为明显的蝴蝶骨那摩挲,让连瑶渐渐适应自己的动作,自己的规律,让她与自己更好的配合,更好地享受……一晌贪欢。 次日的时候,连瑶半睡半醒间就感受到身旁男人起床。睁开眼,看着他自个穿衣,看着他望着自己却并不言语,想起昨夜的折腾连瑶心中一恼,手拉过被子就转过身去,背对着床前的步一群。 步一群见着她一系列的动作,也不坐到床前去温言软语下,只自顾自地在丫头的服侍下收拾好,然后悄悄离开了屋子。 步一群这一走,连瑶也不想睡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昨儿个夜里实在是累得快散架了,以前那个之后也不会有如此疲累的,他人就不能温柔一点吗? 想起事出之前,真的是自己错语的结果吗? 可是她又不是没根据的瞎问。 来者不拒…… 他一个堂堂男子汉大丈夫,居然要与自己来计较。连瑶抿抿嘴,下身一动,立马又伸直了,着实酸得很。 …… 等到了正午,紫烟突来进来,对着闲得发慌的连瑶激动道:“奶奶,宫里来人了呢~” 连瑶一愣,抬头不解道:“是贵妃娘娘的人?” 紫烟在连瑶身前站定,摇摇头道:“不是,是五皇芓宫的人。” 总是很难将五皇子与她以前所认识的子彦对号入座起来,连瑶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淡淡地说道:“哦,是五皇子妃的人啊?” 紫烟点头,带着羡慕的语气就道:“是啊,宫里的马车可真漂亮。” “宫里?”连瑶挑眉。 家中不是不让楚韶华再进宫了吗?何况前几个月也都与五皇子妃照过面了,怎么还让人来接? “对啊。”紫烟想起那华丽精致的马车,那几个公公目中无人的说话声就又扯下了脸,瘪瘪嘴道:“是五皇子妃派人将楚二奶奶接进宫去,说是一同去天龙寺祈福。” 天龙寺?那可不是皇家寺庙么~果真是天大的荣誉。这楚韶华有这么一位处处想着她的表姐,难怪可以这般任性肆意妄为,一点都不把家规放在眼里。 “五皇子妃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接她去祈福?”连瑶不解。 紫烟想了想就道:“听重擎阁的姐妹道,那公公是这般说的。二皇芓宫里有个美人前阵子怀孕了,二皇子妃决定带她去寺庙祈福,说是希望为二皇子殿下添个儿子。二皇子妃邀了五皇子妃一道 嫡女花第66部分阅读 欲望文 嫡女花第67部分阅读 嫡女花 作者:未知 嫡女花第67部分阅读 五皇子妃是顺带带了楚二奶奶去的。” 这么大的圈子? 连瑶低头凝想,这二皇子妃倒真是个大方的人。妾室有了喜,竟是这般主动为她祈福、。 不过,这二皇芓宫不是一向与五皇芓宫水火不容吗?不止是二位皇子的储位之争,加上上次连珻滑胎后,五皇芓宫对二皇芓宫就更是不怎么往来。 如今关系倒是亲切得很,还结伴祈福? 连瑶摇摇头,这后宫之中的是是非非,还真是没个定数,一天一个样。 “母亲那没说什么?”连瑶想起卫氏,不由得一问。 紫烟平日里不如紫苏那般无事就喜欢呆在屋子里,她最好各个院落里走来走动。前阵子因为步一蕊常来重影阁,与她的关系也是搞得不错,那幻梦楼里不少丫鬟都与她姐姐妹妹的叫,让连瑶见了都不禁佩服她的交际能力。 她这种无心计坦率的性格,任何人都乐于与她交往。 紫烟听了问话,便摇摇头,对着连瑶认真道:“奶奶许是不知,这事五皇子妃的命令,何况马车都到了府外,夫人就是心里担心着楚二奶奶的身子,也不好直接就驳了五皇子妃的面子,让宫人驾辆空马车回去呀。” 连瑶听了顿觉有理,点点头,复又瞧着紫烟道:“你现在想问题倒是比以前成熟多了,有长进。” 紫烟听了连瑶的夸,人更是显得高兴,脸一红就笑望着连瑶。待想到有一事,便好奇发问道:“奶奶,听说三少爷回了连府?” 这事本就是事实,连瑶不觉得紫烟会不知道,但她现在特地一问,倒教连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于是道:“昨日回连府,你没瞧见三哥哥?” 紫烟表情有些失落,摇了摇头。 连瑶见着倒是并没有再想,想起香灵的事情,就对紫烟道:“对了,你回趟连府,帮我给三哥哥传句话,说是让他有空来步府一趟。” 听着双眼一亮,看着连瑶就点头应道,“是,奴婢这就去。” 竟是连一句好奇的问话都没有,就转身往屋外去了。 连瑶见了直摇头,心道真是个急性子。 嫡女花第二百五十五章 什么叫做来者不拒(正文) 正文 第二百五十六章 楚韶华的爱 天龙寺。 四下无人之处,楚韶华独自一人挺着大肚子往西边的道径走去,身边就是连一直不离身的芷兰都未跟着。 虽是走得费力,但脸上却是相当喜悦。 渐渐地,便到了一处无人看守的禅院外。门口有一侍卫立着,楚韶华激动的上前便对着他问道:“赛其,殿下来了吗?” 其实心里早就知道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定会在里面,因为赛其是一直跟在他身边的,但是此刻的她还是忍不住问上一句。 赛其并未直视眼前的楚韶华,目光微微闪烁着,带着几分自己都控制不了的情绪。颔首回道:“楚姑娘,二殿下在里面等着您呢。” 楚韶华嫣然一笑,目光射向那半掩着的院门,就抬起脚走上台阶去。 赛其忍不住跨前一步,提醒道:“楚姑娘,小心。”目光露在她隆起的肚子上。 楚韶华心情很好,并不吝啬笑容,莞尔道:“我知道,你下去吧,我与殿下单独谈谈。” 他的侍卫对自己越是客气,说明自己在他心中的位置越是重要。 后者领命,抱拳回道:“楚姑娘放心。” 楚韶华进了院子,苍天古树下的石凳上,一身紫袍的他正背对着门口,只能瞧见他那墨绿的浓发随风飘起。 楚韶华几步就走上前去,勾上姬凌的胳膊,笑着道:“凌。” 男子长得极为气宇轩昂,不过二五左右的年纪,见着楚韶华摸了摸她的发,宠溺的口吻道:“韶儿,你来啦。” 楚韶华转身反勾上男子的脖子,一个侧身就坐到他的身上,后者极为自然地搂上她的纤腰。瞧着她道:“怎么这么急着要见我,可是有消息了?” 楚韶华一听娇嗔道:“你就知道关心情报,我就是想要见见你不好吗?”手伸向姬凌的面容,轻轻抚摸。 男子抓住她的手,放在唇间一吻继而望着她的双眼道:“想见我没什么不可以的。但怎么能说出那种话来,什么叫这孩子不生了?”脸色骤然变得阴冷,目光阴鸷地望着她的小腹。 见面前的人生气,楚韶华忙反应过来自己的话说过了。低头就轻轻在男子春上落下一吻,抓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腹前,讨好般的口气道:“我只是开个玩笑罢了,你的孩子我怎么舍得不生。我这辈子,只为自己生儿育女。” 楚韶华一点都不收敛自己的情绪,直白地就将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 姬凌的脸色渐渐变得柔和,望着楚韶华的双眼尽是宠溺。搁在她肚子上的手掌摸了摸便道:“方才那么久的上香礼仪,身子可受得住?” 听到他的关心,楚韶华微微一笑就道:“放心,只要能见着你,多累都是值得的。” “累着了你腹中的孩儿我心疼,累着了你我更是心疼。” 姬凌的话像是要将楚韶华宠上天去,后者此时心里简直就是飘飘然地,似是到了天堂一般,之前在步府的时候满心的抱怨都一下子消失殆尽。对着姬凌幸福一笑就道:“有你这句话,就都够了。” 姬凌抱住楚韶华,让她侧靠在自己身前,她双身子坐在自己身上,似是一点不适都没有。一手搂着她腰,一手抓住她的玉手,嘴唇似有似无的掠过楚韶华的额头,眼神望向前方,目中早没了方才的深情。 楚韶华闭着眼感受着姬凌的心跳,但她到底还是知分寸的,知道相处的时间不多。于是没一会儿脸就离了他的胸膛,单手放在他的心房那道:“听说你那成美人有了身孕。” 话中酸酸的,姬凌听了一笑,宠溺地刮了她一下鼻梁道:“原来是吃味了。她不过是个美人而已,皇芓宫中每年都要新纳姬妾,这个你又不是不晓得。” “那也可以不纳啊。”坐在姬凌身上,楚韶华扭了扭身子。 姬凌露出一抹极浅的笑容,吻了吻她的脸颊道:“别皱眉,你生气的样子我可不喜欢看。” 见楚韶华很乖巧地平缓了脸色,但小嘴依旧嘟着,一副委屈的模样看着自己,姬凌轻轻一长叹气,又道:“韶儿,我怎么忍心让你受委屈?” 他不说这话,楚韶华本是不想说的,如今一提,她便是忍不住了就问道:“我在步家都已经那么多年了,你为什么不带我离开?” “你现在到底是乾梓侯府的二少奶奶,又不是个没名没分不起眼的妾室,我也不能说带你走就带你走的。很多事情,韶儿,你不明白。”姬凌似是真的很难做,一脸有心无力的惋惜地瞧着楚韶华。 楚韶华自姬凌身上坐下,略带激动地道:“当初明明是你让我争做步家的二少奶奶的,你知道的,我根本就不稀罕。现在怎么能因为这个身份,就拒绝带我走呢~”楚韶华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起来。 姬凌忙伸手拉过她将她带到自己面前,也不顾平时的举止与规矩,竟是就用自己那精致的紫袍衣袖帮她将眼泪擦去。等楚韶华好了些才道:“以后可不准再哭了,我问过太医,他说孕妇最忌的就是流眼泪了。” 感受着姬凌的细心呵护,楚韶华抬头问道:“你真的为了我的孩子特地去问了太医?” 想他二皇子的身份,正宫皇后所出,居然为了自己的孩儿去放下身子请教太医。楚韶华此刻心中暖暖的,等见着姬凌点头就更是欢了,笑着抓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腹前,道:“你真的喜欢这个孩子?” 姬凌一笑,“当然,这是我和你的孩子。” “可是你宫里还有不少子嗣的。” 姬凌随意道:“那些人怎么能和韶儿你的孩子相提并论?我珍惜他,是因为珍惜他的母亲。”姬凌抬头,望着笑意难掩的楚韶华。 楚韶华此时就像是灌了蜜一样,甜到了心底。小声道:“那你会给他一个名分吗?” 姬凌沉默,似是在思索着。 等不到回答,楚韶华抬头复道:“凌~” “当然,等步家的事情一解决,我就带你离开。”姬凌信誓旦旦道。 “可是我从来都不知道步家有什么事情啊?当初你要我在步家正名,现在让我查三少爷的事,我一直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楚韶华终究抵不住好奇心,问了出来。 姬凌听了一沉脸,似是极为苦恼,抬头就道:“为了皇位。韶儿,你会帮我保守秘密的,对吧?” 心知楚韶华一门心思都在自己身上,姬凌一点都不担心她会拒绝。再者不给她些消息,她怎么能以为是自己最信任的人,为自己死心塌地做事呢? “皇位?”楚韶华呐呐道,心知这问题是个禁忌。 他虽不对自己可以隐瞒,但这种事情也不是她能够插嘴的。自己到底是官宦出身,事态的严重性,肯定是明白几分的。 “我知道了。” 姬凌意料之中,满意地摸了摸她的发。 “韶儿,你再忍耐些日子。” 楚韶华点头,“好,你交代的事情我也会跟进的。只是时隔已久,查起来有些麻烦。” “不急,关键是你好,就好。”姬凌抱住楚韶华,拍着她的后背道。 楚韶华一笑,但心里早打定主意还是要快些查查才好,这事他那么重视,自己不能坏了他的事情。 “韶儿,这些日子不要出府了,好好养胎。等你诞下麟儿,我便来瞧你。每过一阵子,宫里的御医都会上门为你把脉,他会把你的消息告诉我。放心,我的心里,一直都只有你!”姬凌的轻言轻语,让楚韶华听得无比安心。 “嗯,表姐许是不知道她派来的御医早就是你的人了。”楚韶华盈盈一笑,继而又道:“凌,你真是料事如神,知道表姐一定会让我一起来天龙寺。” 姬凌神秘一笑,“你表姐与你姐妹情深,心里一直惦记着你。此次我的皇子妃一邀请她一同过来上香,光五皇芓宫里就来了妃嫔。只要身旁有人提点几句,她想到你不就是轻而易举的事?” “五皇芓宫里,有你的人?”楚韶华诧异。 姬凌毫不隐瞒,点下头道:“内宫生存,不是这么容易的。这也是我一直不想让你尽早进宫的原因,等我处理好一切,我要我的韶儿无忧无虑地与我共享荣华。” 楚韶华点头,这辈子遇上他,真的是她最大的幸福。 姬凌抚着她姣好的面容,目光布满情愫。 “唉~当初要不是连家的人来坏事,我此时就能真正站在你身旁了。” 想起他的二皇子妃,他光明正大的妻子,而自己却是连站在他身边的资格都没有,楚韶华余怒未消。 当初要不是连瑶坏了自己的计划,自己可以轻而易举的推了步家的亲事,然后在与五皇子选妃的那批秀女一同进宫。到时候凌自然能让自己落选,成为他的女人! 都是连家给害的!! “好了,韶儿,今后站在我身旁的女人,一定会是你。这大好江山,只有你能与我携手共享!”姬凌放开她,双手搭着她的肩膀就道。 楚韶华听了自是感动,但是心里也担忧,自己毕竟是有夫之妇,以后真的能够名正言顺站在他身边。 见她未作应答,姬凌不解道:“怎么了?” 楚韶华为难道,“我的身份,还怎么能与你在一起?” 姬凌无碍一笑,“将来整个江山都是我的,要一个你又有何难?况且,韶儿,若是没有你,我要这江山何用?” 若是没有你,我要这江山何用? 楚韶华听了忙流下眼泪,此生有他这般待自己,还有什么好奢求的呢? 纤长的手指将她的泪水抹去,站起来来,似是有些无奈道:“韶儿,什么时候你的这双眼睛不再流泪,我要你即使是在睡梦中都带着笑容。” 楚韶华一怔,点头似是对他说也似是对自己说:“会的,一定会的!凌,有你在,我会有那一天的!” 姬凌温柔一笑。 门外的赛其透过门缝瞧着里面的那一幕,又望了望左右,最后还是站在了别处去。 楚韶华是带着满心的欢心与满脸的笑容离开的。 赛其走进院落的时候,碰巧是姬凌将自己的外袍脱掉的动作。上好的江南贡绫做的袍子,就这般丢弃在还站着泥土的青草上,不再是方才那般的和颜悦色,瞧着眼前的赛其下令道:“派人盯着她,若是有任何不妥,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简直是个蠢女人,竟然在这种关键时刻闹着要见自己!难道不知道她先前月月进宫早就惹了其他人的怀疑吗? 要不是看着她还有一点利用价值,自己又何必费方才的那一番唇舌? 低头见自己的侍卫似是愣住了,竟是连自己的命令都没有应下。姬冷语气冰冷道:“怎么,你该不会是对她动情了吧?” 赛其忙半跪在姬凌面前,低头道:“属下不敢。” 姬凌见了冷哼一声,提醒道:“你该知道自己的身份!” “属下明白。” 姬凌绕过他,率先离开禅院。 赛其余光瞄到地上的那件华丽袍服,耳边似是还想起着当日自己主子的话:“我从来不碰别人碰过的女人,她那种残花败柳之身,也妄想要上我的床榻?!” 冰冷、无情、决绝。 姬凌的身影消失在禅院的转弯处,不远处的大树之后,连珻一个身影闪出,瞧着那楚韶华与姬凌一前一后出来的那道门,脸上满意一笑。 “怎么样?” 并未有多久,耳边就传来一男子的问话。 连珻转头,正见一脸闲适望着自己的姬冽,五皇子子彦。几步上前,欠身恭敬道:“一切果然都不出殿下所料,这步家的二少奶奶与二皇子殿下确实有私情。” 这么说,那那个楚韶华腹中孩子的事情就不言而喻了吧~ 难怪每次这位步二奶奶进了五皇芓宫,没坐一会就会离开。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子彦一甩折扇,动作潇洒异常,只望向远方,一点都不顾身边人瞧着自己的那双包含深情的眼眸。继而道:“早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了,我现在想知道的是二皇兄为什么会将心思花在乾梓侯府。” 连珻无所应答。 子彦低头,似笑非笑道:“皇子妃能够请步二奶奶进宫,你也可以请步三奶奶来宫里坐坐。” 连珻一惊讶,连她也要利用吗? “她……” 见她略有犹豫,子彦便道:“宠妃可不是这么好做的。” 话尽,人远。 徒留下连珻一人呆在原地,宠妃? 若只是五皇子宠妃的身份,她并不稀罕。抬头望着子彦离去的方向,可偏就是你…… 很久很久前,在你目光都不在自己身上的时候,自己就注意到你了呀。宠妃的身份,不好做? 嘴角冷笑,似是对她自己的嘲讽。自己付出的何其多,连珻低头轻轻覆上自己的小腹,那是她的骨肉。 她的希望,她的爱…… 嫡女花第二百五十六章 楚韶华的爱(正文) 正文 第二百五十七章 圆房了没有? 连青木是当天傍晚就来的乾梓侯府,连瑶与他在大堂匆匆见过之后,就让人将香灵唤来,而后自己带着下人们退了出去。 没有人知道他们在里面说了些什么,亦或是做了些什么。但当二人出来的时候,连瑶便发觉香灵的眼眶红红的,然整个人却是比以前有精神多了。来向自己谢恩的时候带着发自内心的笑容,以往那清冷的性子似是变了不少。 见她这副刚开朗的神情,连瑶仅是欣慰一笑。 她的心里,很是好奇香灵的心思…… 连青木被连瑶安排在隔间那招待,二人对视而坐,连瑶忍不住好奇,就笑着道:“三哥哥,你与香灵说了什么,竟是让她变了个人一样。” 连青木抬头,就回道:“我回来前夕,曾跟着逝去将军去过一次陈府。香灵的娘亲听说了我是京中人士,又快要返京,就让我带了几句话给她。” 见连瑶的目光依旧,连青木便坦然道:“香灵的母亲云氏在她离开后又生了个儿子,那孩子如今聪明伶俐,越发的得陈隽的宠爱。她让我与香灵说,仅是不同往日,她若是不愿再留在京城,便遣了她四妹过来替她。” 连瑶知道这云氏口中虽是问香灵愿不愿意,其实就是她自己的心中所想。 愕然道:“那香灵可同意了?” 心中竟是有一丝期待,希望她同意。 那样,也别什么四妹不四妹来顶替了,耽搁人家姑娘可不好。再且,人走了,卫氏也就没理由了。 连青木摇摇头,那也是方才自己极诧异的。 她说,她是陈家的女儿,替陈家还恩是责任,更是应尽的义务。做人要言而有信,当初她的父亲既然将自己给了步一群,送至京城,哪有说半途而废,中途换人的说法?再者,她自己已经在京城呆了这么多年,寄人篱下的生活,为什么还要她的妹妹来承受一番。 这些话,当初自己并没有问下去,而是她主动说出来的,流着泪水说的。 那种神情,那种胸襟,那种豁达,让他欣赏。 “三哥哥?” 见着连青木眼神呆滞,不知在想些什么,连瑶忍不住就出声唤道。 连青木转看连瑶,不解道:“怎么了?” 连瑶一顿,而后轻道:“没事。” “哦。”连青木心中说不上是什么感觉,他急着上门也不过是为了见见她。想与她说话如今却又无言相谈,只得提醒道:“后天是十二妹妹的回门日,妹妹还是早些过府的好。” 连瑶明白那日的回门日必会热闹非凡,丁氏就这么一个亲生女儿。怎么可能办的不隆重? 想必那日她见着佳婿与女儿,定会笑得合不容罪。自己若是去迟了,还真指不定被她恶言相向,说自己等姐姐对妹子那般不重视。 点点头,连瑶回道:“好。” 她也很好奇连珂在陆家的几日是怎么过的。 不知不觉中,二人都将连玥给忽略了,谁也未曾提及到她。 …… 二日后,连瑶一早就邀了连瑾回连府。轻车熟路的抵达目的地,二人还没进福月楼,就被早等在门口的连璃给拦住了。 连瑾淡然地望向别处,连瑶上前不解问道:“七姐,怎么了?” 连璃往身后瞧了瞧,然后拉了连璃与连瑾站在外院的墙角下,小声道:“十二妹妹回来了。” 连瑶不禁轻笑,“姐姐真是糊涂了,今日本就是她的回门日。”余光注意到福月楼的周围,就是连进出的人都没有。 怎么这般安静? “是十二妹妹一人回来的,新姑爷没陪着一起来。”连璃绷着脸色就道。 连瑶骇然,新娘子回门,做夫君的竟是没有一起来? 这是多么严重的事情,就算是连珂不满,也不能这么对待啊。想着那位见过一面的陆立成,当初自己还觉得奇怪,因为很少有习武之人像他那般文质彬彬的,自己还记得那天丁氏是一个劲的在她们姐妹面前夸他。夸他如何如何的少年得志,如何如何得皇后娘娘的倚重。 今日怎么竟是连表面功夫都不做一下? 旁边的连瑾似是也百思不得其解了,毕竟这门婚事众人皆知是陆家急着要完婚,也是他们主动上门来求亲的。现在这场面,整的是什么事? “七妹,这事是你保的媒,你该是最清楚不过了吧。”连瑾冷不防地说了这么一句。 连璃脸色一尴尬,低头似也苦恼道:“这事,我只是受了我那小叔子的托,想着陆家公子那条件这般优越,当然是先推荐给了十二妹妹。这事也是要母亲点头才能成的,否则光凭我一人,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听说你们家二少爷又回了皇后娘娘的凤舞宫?”连瑾继续问了一句,但脸上却未对这话有多感兴趣。 这些日子她虽是极少出门,但是或多或少外面的事情也是听说了些的,毕竟步一跃总是会跑到自己面前自顾自地说上一通关于朝廷各府的动态。 熟悉的语调,熟悉的问话,与以前不同的只是,自己不再有回应。 连瑾说的这事连瑶却是不知道的,这两天步一群待她还比较冷淡,似是自那晚之后就开始了,因而也未如以前一样与自己提过他身边的事情。平时好歹还有个三言两语关于政局的事情,其实他也只是倾向于说,并不征求她的意见。 惊讶地望向连璃,连瑶也不禁重复着连瑾方才的话,问道:“秦二少爷又重新回了岗位,七姐怎么也不说一声,真是恭喜了。” 连璃与秦家二房的关系似是不错。 听着瞧瞧连瑾,又瞧瞧连瑶,拿起帕子状似随意地擦了擦额上的汗水,一笑道:“我以为十妹你知道了,何况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连瑶不语。 场面冷了下来,连璃站立不安,忙扯开话题道:“对了,今儿个四姐可是没有回来。” “是吗?” 对于连玥,连瑶显得不是很不上心的样子。 “十妹妹,在这站了许久了。母亲此时定是已经知晓咱们来了,还是快进屋去吧。 对于连瑾的话,连瑶点头应道:“好。” 看来看去,还是这位姐姐现在对自己最好。 虽然态度并不是什么热情,但很真。 瞧着她率先进福月楼的背影,连瑶有些怀念起当初在连家时家宴上她与步一跃二人过来吃饭,满桌笑语充耳,竟尽是她连瑾一人声音的场面。 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听到了,即使日日与她共进晚膳。 话说福月楼二楼丁氏的屋子里,连珂正低头埋在丁氏怀里哭着。伴着她小声地抽泣,丁氏顶着一头的雾水,只能不停地轻拍着自己女儿的后背。 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让大媳妇和李妈妈一早在大门口侯着。哪知比自己预料的时间还早了些,连珂就推开门冲了进来,直扑自己怀里,哭着直道她嫁错了人!问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也只是哭,哭的那个肝肠寸断,让自己的心也揪紧着。 自己一直捧在手心上的女儿,什么时候忍心她受一丝委屈,流一滴眼泪? 等连珂情绪平缓了不少,丁氏也不敢太过大声,哄着道:“珂儿,告诉娘亲,发生了什么事?” 其实她最想问的是,为什么姑爷没有一同回来。 刚刚自己女儿进来之后,尾随进来的是大媳妇和李妈妈,二人脸色都不是很好。但等了好一会,也再没有别人进屋。最后还是见到大媳妇朝着自己苦着脸摇头,她才知道情况不妙。 连珂许是也哭够了,抬起红肿的双眼望着自己的母亲,唤道:“母亲~” 丁氏这一细看才猛然发现自己女儿的双眼肿的吓人。即使是扑了很厚的粉也遮掩不住,此时伴着泪水,脸上的妆都花了,显得十分的狼狈。 这模样,分明不是就方才哭就能哭出来的效果。 心疼的摸了女儿的脸,丁氏再次道:“珂儿,我的儿,你这是受了什么委屈。告诉母亲,母亲给你做主!” 这场景,分明是婆家人欺负了自家女儿。珂儿一向乖巧伶俐,识大体怎么都不可能一进门就去得罪人,何况陆立成除了个在宫里的大伯,就只剩下年老的父亲了。 珂儿怎么都不可能将他们爷俩给得罪吧~ “他,他……”连珂连着“他”了两声,复又低头哭道:“母亲,我不要活了!” 新婚的嫁娘如今哭成这个模样,无非就是受了夫君的冷落。丁氏心里是这么想的,便小心的看着女儿试探地问道:“是不是新婚之夜,姑爷冷落了你?” 连珂的头忙摇的跟拨浪鼓似的,眼泪也流得更急了,回绝道:“不是、不是!” 圆房了就好,这既是夫妻,就没什么说不过去的坎。 丁氏这么一想就放心了不少,微微点了点头,但见女儿如今这模样。便又问道:“是不是姑爷他,太不温柔了?珂儿,跟母亲说,别害臊。” “不是,我跟他,没有!”连珂本是双手都撑在丁氏的腿上,现在似是慌了,等话出口,又立马捂脸继续哭。 丁氏听了这话刚放下去的心又提了上来,冷着脸就严肃道:“你刚不是说姑爷并没有冷落你吗,那现在怎么又说没有。珂儿,你与他到底圆房了没有?” 嫡女花第二百五十七章 圆房了没有?(正文) 正文 第二百五十八章 姐妹反目 连珂低着头,因为动作,连头上的发髻都有些散开了。想起那夜的情形,似是有些崩溃,抬头看了丁氏几眼,不再发出抽气声,脸上却依旧是无声地流泪。 丁氏望着女儿,心里虽是着急,却仍是压抑着自己的急躁。轻轻拍着女儿的后背,就等着她将事情说出来。 只是手下的动作不过才几下,就听到外面传来李妈妈的声音,“太太,三位姑奶奶来了。” 手下动作戛然而止,丁氏望向门外,如今这情形……低头看向女儿,柔声道:“珂儿,你先进内室去。” 连珂愣了愣,才想起自己的状况,用帕子将脸上的泪水抹了抹。站起身来,却是出乎意料地往门口走去,竟是亲自打开了门。 本拍了拍衣襟正坐好的丁氏一愣,门外的三人见着连珂也俱是一愣。 连珂并不掩去脸上的那副悲伤模样,一侧身就低道:“三位姐姐进来吧。” 声音略有沙哑。 三人进了屋子,均到丁氏面前见了礼,而后才站在一旁。连珂这才也跟着走上去,在四人或探究、或担忧的目光中,对着连璃就问道:“七姐不是早来了吗?怎么到现在才进来?” 连璃一看连珂,只觉对方的目光慑人,反看向丁氏,就回道:“来了没多会,晓得十二妹妹正与母亲在谈话,就先在院子里呆了会。” 连璃说着低下了头,目光竟是不敢直视连珂。 连珂上前一步,看了看连瑾,又瞧了瞧连瑶,最后还是停留在连璃身上,举起帕子擦了擦自己红肿的眼睛,刚碰到眼皮就忍不住一眨,竟是生疼。复又看向连璃,道:“姐姐,妹妹今日回门,最该谢的还是你啊。” 连珂目光灼灼,人身量虽小,但此时却给连璃一种难以忽视的压迫感。转头看着连珂,双眼却不敢直视上去,道:“十二妹妹说这么见外的话作甚。” 看连璃结结巴巴一副心虚的模样,连珂心里更是一火,瞧她这模样,能不是事先知情的表现吗?咬了咬嘴唇,竟是连迅雷不及的速度就伸手甩了连璃一个巴掌。 “啪”的一声,声音响亮,一下子震住了所有人。 丁氏率先反应过来,站起身就上前斥道:“珂儿,你这是在做什么?!” 连珂却是不顾丁氏的问话,伸手还要再打,但连璃早反应了过来,一个侧步就躲了开来,看着连珂就道:“十二妹妹,你怎么能打我?” 自己如今的身份,居然还要被人甩耳刮子? 怒看向连珂,脸上竟是不满,但被打的半边脸早就红了起来。 连瑶看看被丁氏拉住的连珂,又瞧了瞧捂着脸的连璃。早见着她刚才那副伤心欲绝的模样,就知道在陆家出了事,但却没想到她一下子就能想到了是连璃害的她,更是没想到她会做出这种举动。 连璃的性子,是宁可让人是三分亏,也不会自己忍一分气的。加上她现在的地位,怕是要闹大了。 “珂儿,珂儿,你疯了吗?她是你姐姐!” 丁氏一手拉住连珂的胳膊,一手拦在她身前。这话虽说是在警告连珂,倒不如说是在提醒连璃,希望她能别责怪自己的女儿。都是嫁出去的姑娘,以后各府之间总有低头请帮忙的时候。 连珂却是像失了冷静,不顾身旁母亲的阻拦,伸着手指,对上连璃又瞪眼道:“这门亲事你一开始是想给四姐的,我说以你连璃小肚鸡肠的性格,怎么会给四姐谋划这种好事情?!可是后来说给了我,那你为什么不出声阻止?母亲待你不薄,我又有什么地方是对不住你的!” 连璃被连珂的话激得脸色一白,乍一看过去是一半白脸一半红脸,倒是有些滑稽。 她眼中更是恼怒,对于连珂的话也不给予回应,只道:“你在说些什么,我听不懂!就算你从小是父亲和母亲的掌上明珠,但是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能肆意妄为,难道连基本的尊重也不懂?!今日做出扇姐姐巴掌的事情,改日岂不是要将连府给拆了?” 连璃身后有安穆侯府,说话底气十足。又望向丁氏,一甩手里的帕子就擦眼委屈道:“母亲,我本是带了好礼来庆十二妹妹回门的,但现在平白无故就被劈头盖脸就打在了脸上,说出去我还怎么做人了?” 见丁氏颜面已是变色,连璃便接着道:“她如今这般忤逆,今后还指不定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却是含沙射影地就想要挑拨她们母女俩的关系,更是在暗指丁氏的教女无方。 丁氏被连璃的话逼迫,却又不好发作。只得看着自己女儿就厉声道:“珂儿,给你七姐姐认错。” 连珂望向自己的亲母,满眼都是伤心,挣扎着道:“我才没有她这般算计亲姐妹的下作姐姐呢。”双眼更是瞪得大大的,接着冲连璃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这秦家少夫人的位子是怎么坐上去的?!你替你小叔子拉拢陆家的人,竟是连娘家人都能利用牺牲。连璃,你才是大逆不道,不是人!” 连珂越骂越凶,伸手就再想去抓连璃的脸。 连璃忙就往后一退,连瑶见了心道再不能当木头人了,望向连珂,真是觉得诧异。以前的连珂简直就是个天真的小姑娘,原来竟是心思不小,人也不糊涂,这秦陆两家的关系张口就道了出来。 但这件事情,连璃虽是主导,自己也是亲眼见着她出嫁的,现在,连瑶还真是满心的愧疚。 瞧连珂的模样,好像不止是受了陆家那少爷的冷落。她看着连璃的眼神,更多的是恨、是怨。 扯过连璃的胳膊,看着她就道:“七姐,十二妹妹说出这样的话,想必是在陆家受了委屈,你别和她往心里去。” 先压住一个才好,若是连璃再去逼着丁氏。连珂说不定回说出更难听的话来,场面就越发的不可收拾。 连璃侧看了连瑶,却是就放下捂脸的手又看向连珂道:“妹妹你可不要误会了我,这门婚事十妹妹也是说好的。我们好心为你着想,你却不知恩图报,反倒是与我面红耳赤的!” 连瑶心下一惊,这连璃怎么把自己给扯进来了。担忧地望向连珂,见她只是扫了自己一眼,又对着连璃道:“你别将旁人扯进来,这事定是你与陆家谋划的,还有你那小叔子一房!” 连珂倒是也不糊涂,陆家与步家本就没有往来,又怎么会牵扯到连瑶? 确实,当初以为对象是连玥,连瑶才附和了几句。 连珂想要上前,但一直被丁氏抓着,于是转头就道:“母亲,你放开我,我要去撕烂她那张嘴,都是她跑到陆家说的这事情!“ 丁氏见着连璃的脸色越发的不佳,就狠狠扯回了自己的女儿,就道:“珂儿,你今天这是撒的什么泼?” 看着连珂,她也是心疼的很。自己的女儿,能不紧张吗? 如今的情况,还能不了解?方才的哭声与现在她对连璃的控诉,摆明了是对这门亲事的不满。陆家的人,也不知是让珂儿受了什么罪。 连珂似是难以置信的看着丁氏,自己的母亲竟然帮着连璃而不帮自己? 站直了身子扫了眼丁氏,又看着连璃,最后还是将目光停留在丁氏身上,似是埋怨似是心碎道:“母亲,你现在都不疼我了吗?你都不知道她把我害成了什么样,你怎么可以这样?” 人站在那里,一甩胳膊,也不要丁氏碰触,呆呆地不知所谓。 丁氏语塞。 还是一直站在那边的连瑾先走道她身边,对着连珂道:“妹妹,作为出嫁的女儿。你必须明白,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靠夫君靠娘家可都是靠不住的,你能靠的还真只有你自己!” 丁氏一听连瑾的话,眉头都皱了起来,她这哪是在安慰珂儿?分明就是在火上浇油,当下就给了她个白眼。 上前转过连珂的身子,丁氏继而劝道:“珂儿,母亲不是不疼你,是你做的太过分了。来,你先给你七姐赔个不是,有什么事情待会我们娘俩再谈,好不好?” 近乎诱哄的语调了,丁氏期待地望着连珂。以前每次连玥选了她的心头之物,自己都是先这般稳住她的,而后自然就派人给她造个更美更精致的。 这一招,对珂儿最是有用了。她该知道,自己待她与府里的其他姑娘可都不一样,发自内心的不一样。 她是自己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啊,自己现在看她的模样,心都揪紧了。 但这次,连珂却是没有听从她的话,反倒是在脑中捉摸起了连瑾的话。小手微微握紧,低头,眼神带着寒意,是啊,自己不靠自己能靠谁?出了那样的事情,自己就是告诉了母亲,她难不成还能帮自己去向陆家讨公道,她会为了自己让连府与陆家为敌吗? 心里否定。不、她不会的,当初她就是因为看重了陆家的权势与钱财,才没有打听清楚就草草将自己嫁过去的。 她一定会让自己认命…… 她所做的,都是为了自己的弟弟。 或许,在她的心里,自己的婚事也不过是为了巩固家族利益,为晨弟的前途做铺垫。 自己和家中其他的姐妹又有何区别? 谁都靠不住! 抬头,慢慢朝连璃那边走去,后者一见先是一愣,有些余悸。但见连珂已不复方才的激动,就认为是来朝自己道歉的,于是也就站在原地,不再移动。 丁氏欣慰一笑,连瑾不动声色。 连瑶低头,明明是连璃对不住了连珂。这个世道,却是要受害者向害她的人低头。 连珂慢慢走到连璃面前,在对方骄傲的笑容下,淡淡一笑,似是聚集了自己全身的力量,又是甩了过去了一个巴掌,随即在大家都呆住的一刻,把连璃的身子重重往后一推,额头直撞向那桌脚。 嫡女花第二百五十八章 姐妹反目(正文) 正文 第二百五十九章 翅膀都硬了 桌上的茶几倒地,茶盏破碎的声音充满了整间屋子。 丁氏真真是被连珂的举动给吓到了,身子都后退了一大步,好不容易才稳住。就拉住连珂,竟是反手也给了她一巴掌,怒道:“珂儿,你太不像话了!” 连瑶是被碎瓷声引起的注意,抬头时只见连璃已经是半伏在地,手正摸着自己的额头。也是一慌,立马走上前去将连璃扶起,后者转身,连瑶才发现她的额上竟是流了血。 忙将帕子递给她,轻问道:“你怎么样?” 丁氏也不顾女儿被打后望着自己的那副失望表情,也立即走到连璃那边,见着血迹直“哎呦”了一声。忙朝外唤道:“来人。” 因为先前与连珂的谈话,早将人都遣了下去。 李妈妈带着红裳几个人进来,一瞧这屋子里的景象,纷纷都停住脚步。这十二姑奶奶满脸泪水,双目及左脸都红得吓人。而那边十姑奶奶扶着七姑奶奶,后者额头都是血,站在那里摇摇晃晃。 剩下一个连瑾,正一脸同情地望着连珂。 早听到里间的吵闹声,却是站得远。这主子最不喜欢有人听墙角了,虽然是远,但终究是模模糊糊听了那 嫡女花第67部分阅读 欲望文 嫡女花第68部分阅读 嫡女花 作者:未知 嫡女花第68部分阅读 么几句。 十二姑奶奶与七姑奶奶的对骂,是从里没有听过的。以前的时候,她们二人一同留在福月楼,呆在大太太身边,相处的也是和睦,现在怎么一个个长大了出嫁了,关系反倒是变得这般恶化? “还愣着干什么,扶七姑奶奶进去上药,快帮她清洗伤口。”丁氏心里不顺,便只能拿下人出气。 红裳等人忙上前搀扶连璃进内室,红翘和红袖就出去打水,剩下李妈妈就往一边走去,开抽屉拿药膏。 丁氏见了补充道:“拿上最里面的紫色瓶子,止血效果最好!” 李妈妈本蹲着的身子一滞,面色僵了下才转身看着丁氏恭敬地道:“是。” 连珂见丁氏一心都在连璃身上,更是心寒。拿起帕子擦了擦眼,而后就往门外走去。 连瑶眼尖,忙上前就道:“十二妹妹,你去哪?” 连珂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站得直挺挺的身子并不高,只轻道:“我回陆府。” “你这是给谁耍性子那,外院里一屋子宾客,都是给为而来。你现在走了,对族里的宗亲怎么交代?” 丁氏已是心乱如麻,一方是想要对着女儿问个究竟,但如今的形势却又不得不让她担忧。她总觉得连珂的事情是私事,等大局稳定了,才再好好安抚就会好的。 毕竟她年纪那么小,自小都没对自己说过一个“不”字。丁氏并不觉得连珂的事情有多么棘手,故而只道她是在耍小姐性子,如自己丈夫经常所说的,被自己宠过了,受不住一点委屈,稍有不顺就闹起脾气来。 连珂面如死灰,转身望着丁氏的眼睛,道:“母亲,你这么厉害,自然有法子的。” 再次转身,不带一丝留恋就离开了丁氏的屋子。走在下楼的阶梯上,连珂双目黯淡,泪水不可抑制地再次夺眶而出。 怎么办,母亲都不帮她? 自己以后该如何是好? 刚出大门,就在院子里碰到了前来的连大奶奶。她一见连珂这般狼狈的模样,不禁就道:“十二妹妹,这是谁给你受了委屈,你这是往哪去?” 哪知连珂理都不理她,跑着就出了福月楼的院子。 连大奶奶低头看着地面,与满院子的奴仆一样都很是不解。刚刚见连珂那般伤心,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只要婆婆开导下定会好的。 怎么才不过离开一会,不见好反倒是更加的严重了? 进了福月楼下面的大堂,正好碰见红袖与红翘一人端着脸盆、一人拿着毛巾准备上楼。拦住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二人双双一行礼,红翘率先看了看楼道上面,压低了嗓子回道:“大奶奶,十二姑奶奶与七姑奶奶吵翻了,把七姑奶奶的头都撞破了,还顶撞了太太。” 连大奶奶脚下差点就没稳住,扶了扶墙壁又道:“那现在上面是个什么情形?” 二人均摇头,表示不清楚。 连大奶奶低头思索了下,让她们二人先上去。如今这情形,自己还是等等再回去。她是怎么都想不通一向听话的连珂会与连璃动起手来,还闹得这般严重。 脑中一个激灵,这才突然回过神来,方才连珂是外面去了呀……转头望向大门口,抬脚就想追上去,但等跨出门槛在屋檐下又停了下来。 自家婆婆既是没有让人跟出来拦下,那自己冒然将她追回指不定不能讨得她的喜,搞不好还是会弄巧成拙。 但,前面的宾客怎么办? 如今这人可都是陆续都要到齐了,没个新嫁娘出来应酬下,连家的颜面何存?总不能将来的人都赶回去吧…… 连大奶奶正犹豫间,就见李妈妈出了屋子,看到自己的时候一诧然。 连大奶奶上前就问道:“李妈妈这是……” 李妈妈也苦了张脸,摇了摇头,对着连大奶奶回道:“太太让老奴去长春胡同那,让四姑爷带着四姑奶奶回来。” 连大奶奶一点头,还是自家婆婆想的周到。看着李妈妈又追问道:“现在上面情况如何?” 李妈妈摇摇头,刚才那场面可是惊心动魄,在屋外听到的不是对骂声就是巴掌声。叹了声气才回道:“现在七姑奶奶受着伤,人有些昏沉,正躺在榻上休息,太太在旁边劝解呢。” 念着连大奶奶平日对自己还不错,又提醒道:“大奶奶上去了,可千万要小心说话。大太太正在气头上,对着十姑奶奶和二姑奶奶都说了好几句重话。” 连大奶奶点点头,就吩咐道:“妈妈还是快些去吧,别误了事。” 李妈妈点头往外走去,心里还叹着气,这大好的日子怎么会是这个模样? 进了丁氏的屋子,果然见到丁氏正对着额头上包了白布躺在软榻上的连璃念叨:“珂儿那孩子今日实在是太过分了,嫁了人真是越发的没规矩。” 连瑶的眼睛半眯着,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就想要起身。 那旁的红裳忙上前搀扶,只见连璃站起来,对着丁氏也谈不上客气就冷声道:“这回门的新娘子都走了,我也要回秦府了。” 丁氏面上不好看,她这还是在和自己摆架子了? “你身子不舒服,等会再走吧。” 连璃摆摆手,就回道:“我躺了会人好多了,出府的路还是认识的。如今真是来府做客莫名其妙的被人给打了两巴掌,好好的还多了道口子。我再待下去,还保不准有没有命回去了。” 连璃心里是这么想的,前阵子自己丈夫彻底休了苏氏,遣了她回娘家离开了京城。自己现在坐稳了秦家少夫人的位置,还要对着连家忍气吞声做什么? 她又不用像之前那样靠着娘家在安穆侯府小心翼翼地生活下去。再者如今日益败落的连家,还能给自己多大好处? 若是连家还如当初那般地位,刚刚丁氏也不用当着自己的面反给连珂一个巴掌了。 想起连珂,连璃摸了摸自己的脸。如今进了陆家,难不成还以为自己是天之娇女?以后有她好受的! 连瑶看向连璃,不防就正好对上她的阴狠狰狞表情。 丁氏被连璃的话气得不轻,那头连大奶奶见了忙就扶着连璃的胳膊笑道:“七妹妹这是跟自家人置气呢?快别这样,你说这话可不是伤了母亲的心嘛。” 连璃却是一点颜面都不留,将连大奶奶的手拿下,就道:“不用了。再者,大嫂你说,我这模样,还能出去吃席吗?” 说完连璃转身,对着丁氏似是敷衍着行了一礼,道:“母亲,女儿先回去了。” 丁氏拦不住,便只好让连大奶奶将她送出去。 本是想过会问问她陆家的情况的,珂儿,自己还真不放心。走到炕上一坐,等会老爷问起,自己可怎么回答哟。 好好的一桌回门宴,居然便宜了四丫头。 抬头见着连瑾和连瑶,心底一声冷哼。 两个都是不管用的! 连瑾刚刚若是肯使出她以前一半的用心与手段,刚刚的场面就不会那么那么严重。不出来拦着,还上去挑唆珂儿?真是不知道她以前的那份好胜心都去了哪里! 至于连瑶,这阵子一直没细查,钱妈妈每次过来都与自己说没什么事,但自己就是觉得其中有问题。 没事,那步家的小少爷被接回她院子,会不发生些什么事情?没事,那院子里的两个大丫鬟一个去了成府,一个上次竟是与自家的老三见了面。没事,进府那么久都没有私下里来找自己谈过庄子与钱财的事情,她可不信她进了那等大户人家会不缺银子使。 还有很多疑点,都没个解释。这些事情难不成她连瑶就都没想过,或者谋划过? 真以为自己在连府就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吗?冷眼看着连瑶,心道看来钱妈妈也不老实了……这丫头竟是装拙! 拿起旁边的茶杯,丁氏似是极度疲倦,低头叹气。唉,嫁出去的女儿个个都不安生,翅膀都长硬了。 自己的珂儿,你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打在儿身,痛在娘心,让为娘的着实担心…… 嫡女花第二百五十九章 翅膀都硬了(正文) 正文 第二百六十章 惹上官司 连珂与连璃一走,福月楼里的气氛就僵硬的很。丁氏似是被气得不轻,抬头望着众人没说几句话就被李妈妈扶到里间休息去了。 连大奶奶强撑着场子与连瑶二人说了会话,连瑶这才知道原来霍氏去世不久,十一姑娘就被顾氏给领回了渝州去,说是那边已经为她选好了人家。说京城虽好,但还是希望将女儿留在身边。 连瑶明白,顾氏这是对丁氏不放心。 年关的时候,霍氏可是还健朗的很。现在不过半年,人就去了,换了谁心里都有猜疑。试问她怎么可能还将自己女儿留在这儿? 连府的回门酒办的还是挺隆重的,只是前来参加的好友至亲心里都纳闷得很。前几天风风光光地明明是将十二姑娘嫁出去的,怎么宴上却只见了四姑娘连玥? 再者,连府前阵子与顾家的事情虽然没闹到衙门去,但是众人可是都心知肚明。因而众人虽是吃着席,但看向连玥的眼眸可是都带着好奇,望向连大老爷与丁氏都充满探究。 不过,谁都不会当面问上一句。 连大老爷绷着一张脸,自始至终都皮笑肉不笑的。自己一直在前院接待宾客,方才妻子突然就让人传了话来说十二闺女走了,四闺女倒是回府了。现在自己也是一头雾水,心中想起连玥就打不起精神,望她的眼神不似从前的那般宠溺,取而代之的是厌恶。 自己压根就不认为顾云笙能有多大的本事,摊上这么一个女婿,也不过是为了挽回下连府的名声,兑现当初的承诺。这不止安抚住了顾云笙,而且还处理了连玥的事。 玥儿,那个孽女! 如今,陆立成没来,可真是目中无人!哪有说要了自家的女儿,却是不回门见一下岳父岳母的!连岳心里憋屈着。 连瑶仔细观察了连玥一番,她虽是很恭谦地对着众人,但是那双眼睛却是到处乱瞄着。想必她此时也很好奇,为什么丁氏会专门遣人将她们给接来吧。 连瑶注意到,连玥虽容貌依旧,但整个人却是比以前显得憔悴多了,而且碰上众人的目光时也闪烁着,似是不敢与人直视。 也是,如今她的境况,确实没有再骄傲的资本了…… 连瑶虽是想快些离去,但是前方宾客都未散尽,丁氏又一副病怏怏的模样。为人子女,还确实不好就这么离开,只得与连大奶奶及那些家族女眷在一边耗着时间。 本是正说着话,突然管家就自前院匆匆忙忙的赶进来,神色慌张也是顾不得场合就对着丁氏道:“太太,不好了,大理寺的人来了。” 丁氏身子一晃,大理寺的人怎么会突然上门? 众人也是好奇。 丁氏在李妈妈的搀扶下起身,就问道:“现在在哪里,做什么来的?” 管家抹了抹额上的汗水,对着丁氏就回道:“说是来拿四爷的,老爷正和那大人周旋呢。” 一听与自己儿子有关,丁氏急着就抓紧了扶着自己的李妈妈那衣袖,“大理寺的人做什么要来找晨哥?”心生不安。 “那大人说,咱们家四爷昨天在学堂里将王家少爷起了争执,还将王少爷给打伤了。那王家少爷昨夜带伤就要回府邸,但夜路难行从马上摔了下来,把腿给摔断了。王家的人要追究,所以请咱们府四爷去一趟。” 丁氏听了顿时眼前一片白花,人都差点昏厥过去。能去那前锦学堂的学子不是名门贵子,就是高门大户。自己的儿子那是当初托了二女婿才进去的,怎偏是打伤了人? 现在说得好听是请,说的不好听就是缉拿。她家晨哥还未满十岁,简直是个天真孩儿,怎么会做出欧人等败坏家声的事情来? 再者,今早他回来,怎么连一句话都没跟自己提? 进了那种地方,今后还能有好前程?丁氏心下一急,拔腿就快步出了屋子,往前院走去。 李妈妈一时没反应过来,看自家主子的那副匆匆脚步,忙跟了上去,还边道:“太太,您小心脚下。” 管家等人也跟了上去。剩下连瑶和连瑾二人面面相觑,虽是一顿却也立刻尾随而去。 谁都不去注意到此时站在那旁的连玥,她双眼充斥着恨意,瞧着那消失的一干人,脸上却是带了丝幸灾乐祸。咬紧嘴唇,慢慢低下头,又撩开了自己的衣袖,入目的都是狰狞的交错着的伤疤,有不少还带着血丝。 这一刻,她突然觉得浑身上下都火辣辣的疼痛,让她本就羸弱的身子微微一晃。想起那冰冷嘲讽的冷言冷语,她的心就猛地揪紧,此时她多想念以前众星捧月的日子。看着依旧华丽精致的大堂,想起那三进的小院,他那威胁的话语真的有成真的可能,简直就是生不如死。 兜兜转转是这个结果,倒不如当初就规矩认命地嫁给他。那样自己好歹也是官家闺秀下嫁给他,现在即使没有祖母庇荫,也还有父亲疼着,怎么也不会受他一个书生的践踏与侮辱。 周围的人渐渐都往外面去涌去,一下子整间屋子都空了出来。连玥还在独自沉思,却始终没有往前院去看那热闹。 丁氏心急如焚,等一直出了二门,突地就一停脚步。才想起方才管家说的是王家,又请动了大理寺的人,丁氏心里一紧,带着几分侥幸就道:“是哪个王家的少爷?” 管家忙回道:“回太太,是江南王家。摔断腿的正好是长房嫡出,二皇子妃的幼弟。” 丁氏脑袋一下子嗡嗡嗡,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 怎么就偏是那一家子?上次能逃过一劫已属侥幸,现在……丁氏心里怨啊,自己的命怎么这么苦?好好的儿子怎么就惹上了王家的人! 李妈妈见了忙开解道:“太太,现在不是懊恼的时候。还是先去前院见见四爷吧。” 丁氏这才晃神,提了脚步继续往前去。对、不管怎么先见着人再说,去晚了就连儿子都见不到了。 此时丁氏一心只想要见儿子的面,但在心底也隐隐了解到了。若是查明属实,自己的儿子怕是要完了……丁氏蓦地觉得天昏地暗,整个眼前都在旋转,她这辈子的希望啊~ 等到了前院,丁氏一眼就见到被两个官兵压着往外走的连清晨,眼泪立马就流了下来。跑过去想去抱住儿子却被衙门的人拦下,为首的一个人仰着脑袋桀骜道:“连太太,我们是奉命带他去大理寺的。”语气冰冷。 本在堂前负手站着的连岳忙走下台阶,拉住丁氏就劝道:“不要影响公家办案。”眼睛却是也不舍地看向连清晨。 丁氏抬头,不顾丈夫的话,执意上前几步,伸手唤道:“晨哥、晨哥,我的儿啊~” 那边连清晨年纪毕竟小,张嘴就哭道:“母亲,母亲,救我~”刚动了动,肩膀就被官兵给制住。 丁氏一听,就更是急了,嘴里却只得道着:“你怎么就做出那种糊涂的事来,王家的公子也是你能打的。晨哥,你糊涂啊……” 那头晨哥听了就挣扎了下跪在了地上,回道:“母亲,不是孩儿要寻事端,是他先挑的事。他嘲笑姐姐给宦官家做了媳妇,去侍奉奴才,说咱们家要钱不要皮,我这才忍不住与他对骂了几声。” 丁氏听了脸色也是一白,不忍心再责骂,但嘴上依旧叹气道:“那不过是些不相干的人说的话,你怎么能以被激就做出这种事来,你要为娘的下半辈子可怎么办?” 当着大理寺的人,丁氏自然不敢明着编排王家。但按着王家的势力与一向得理不饶人的做事风格,再加上宫中有皇后皇子妃煽风点火下,自己还真不知如今自己儿子一去,还能不能再回来。想着想着就流下了眼泪。 连瑶等人站在那边瞧着心里也很不是滋味,连清晨毕竟年纪还小,此时纯属是无妄之灾。 如他那般的年纪,学堂里的学子定是不少,发生些口角之争着实正常,但偏就遇上了个吃不了一点亏的人,半夜就要回家去。若是寻常人家,若是半夜也没坠马,也就是小事情一桩。偏偏还是王家的人,以连家的实力,与之较劲,可不是以卵击石嘛。 撇开眼,只见那边连大奶奶已经安排亲眷们离开了连府,走到丁氏面前扶着道:“母亲,别太担心。晨哥年幼,再说这王家公子毕竟是自己坠的马,怨不得咱们家兄弟。这事既是惊动了大理寺,想必定会秉公办理,母亲勿慌。” “就是,哭哭啼啼的,真是有辱门面!”连岳心里烦躁,本来那连珂与陆家那边都不明白,现在又出了这事情。 说完甩了袖子上前对着那为首的人客气道:“大人不要介意,拙荆失礼。”看向官兵中的儿子,拉着那为首的衣襟就将银票塞进去,讨好般道:“大人,我家孩儿还请多多照顾一下。” “连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那人一笑,就将银票自自己衣袖取出,当着众人的面塞塞还与连岳,似有嘲讽道:“这事上面自由公断,在下还得回去复命,先行告辞。” 连岳被气的脸一阵青一阵白,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的妻子竟是先扑上来了。 丁氏哭着道:“老爷,可怎么办呀?” 丁氏将她一推,怒斥道:“看你养的一对好儿女!!” 嫡女花第二百六十章 惹上官司(正文) 正文 第二百六十一章 多个姊妹就好了 连岳虽然想借连瑶连瑾两个女儿去托乾梓侯府帮忙,但心里想了半天,终是认为她们只是女流之辈,犹豫了半天还是没开口。 福月楼里,哭哭啼啼的都是丁氏的声音。饶是她以前再厉害,这关乎儿子性命的事情怎么都冷静不下来。拉了连瑶与连瑾的手也顾不得脸面,就哀嚎般地道:“你们一定要想法子救救你们兄弟啊~” 连瑾不动声色地将手自丁氏手里抽出来,看着已经失了分寸的丁氏,想了想转身往连岳那边走去。开口道:“父亲,我看这事有必要让十二妹妹知道,不管怎么说,她大伯是皇后娘娘宫里的总管。看在两家姻亲的面上,总不会袖手旁观的。” 连岳一回头,看着二女儿捉摸着又为难道:“今日新姑爷都没有一同回门,谁知道陆家整的是什么事。” 面色不好,心里到底是介意方才自己小儿子说的话,外人都说连家在卖女求荣,将好好的闺女嫁入官宦之家去伺候那奴才。 那头连瑶见连瑾将事情推到了陆家那边去,看得出来连瑾是不想揽下这事情。心里微微一想,这个事情牵扯到了王家,上次步家为了保住自己父亲,早就让王家的人不满了。再者,连府总是惹来事情麻烦,卫氏一直以来冷漠的态度与此必有关联。 家中其他的人虽是没有说,但想想也明白,谁愿意有一个总是是非不断的亲家?怪不得卫氏现在就是对连瑾也疏远了。 抬头看着丁氏,连瑶分析道:“母亲,乾梓侯府与王家一直是官场上的对头,宫中皇后娘娘也忌惮贵妃多年。此时若是由步家的人出面调解,说不定反而会更加挑起王家人的怒火,适得其反会害了四弟。” 一听前面的丁氏还没有反应过来,但听到会害了自己儿子,那可了不得了。 当下丁氏就抓了连瑶的手道:“对,这事还不能轻举妄动。但侯府不帮忙,还有谁能帮得上忙。”抬头泪眼婆娑地看着远处的丈夫,心里却是怨恨起了丈夫,若是他能有点本事有点出息,至于一直看别人脸色嘛。就是连刚刚去贿赂一个大理寺的下官,银票都能被当面退回。 连瑶低头一想,便又道:“不是做女儿的不孝,实在是王家与步家争斗多年,不方便出面。母亲,您去请七姐,让安穆侯府出面,圣上好歹一直都给秦家面子。何况王家的人,圣上也不一定是真的想要袒护,只要秦家能帮这个忙,就是王家也会顾着点秦府。” 这事情本就是连璃给挑起来的,否则连家与陆家八竿子打不着关系。 听连瑶提到连璃,丁氏垂眸。想起连璃,要不是顾着她的身份,就方才她让自己女儿那般伤心,自己就饶不了她。想起连珂那副伤心的模样和最后离开时的决然,丁氏蓦地突然想通,自己该是给连璃给算计了。但想起现在儿子还进了大理寺,复又看了看眼前的连瑶,眼中带了一丝希望,期待地问道:“真的有用吗?” 连瑶一点头,便继续,“母亲且试上一试。还有,您再尽快和十二妹妹联系上了,让陆家的人关注下皇后宫里的动静,也好未雨绸缪。” 丁氏顿时觉得眼前都光明了,一下子有了思路出来,想要开口却听那头丈夫重重哼了一声。 连瑶转身,只见连岳刚好也走到自己身旁,听得他道:“陆家的人、陆家的人,那也不过只是皇后宫里的一个奴才,能有什么用?!” 丁氏知道自己丈夫一开始对这门亲事是有些意见,毕竟很多朝官都看不起内宫中的侍者。要不是自己一再坚持,又说了陆家的诸多好处,他也不会松口。现在还就是因为陆家自家儿子才惹上了这官司,如今又要去向陆家求助,丁氏心里也谈不上什么滋味,只得愣着不做声。 连瑾走上前来,望着丁氏与连岳心里似是有一阵冷笑。就是连她自己都没发现,现在对于娘家,她是几时成这般铁石心肠。 连岳来回走来走去,将丁氏原本就烦躁的心变得更加烦躁。 连瑶也只能站在一旁看着。 丁氏心里着实担心,便站起来道:“我去秦府见七姐儿。”说着便使了眼色给旁边的李妈妈,让她去备车。 连岳听了停住脚步,看了看妻子也就挥了挥手,“珂儿那边你也最好跑一趟,如今出事的毕竟是她胞弟,她就算对家里有气,也不会不管不顾的。” 丁氏点了点头,就匆匆离去。 一下子屋子里就只剩下了连岳和连瑶、连瑾三父女。 连瑾蓦地走上前去,对着连岳开口问道:“父亲,这时候若是家中还有一姊妹就好了。” 连岳抬头,狐疑地望向连瑾。就是旁边的连瑶,也俱是一愣。 “王家关系盘根错节……”连瑾点到为止,接着又似是遗憾道:“可惜家中再无没有婚配的姐妹了。” 连瑾的意思很直白,无非又是说若再有姑娘,可按着连家一贯的作风与其攀关系。但就是连最小的连珂也出嫁了,连瑶一时有些看不透连瑾的真正意思,她现在好像强调一直是“再多一个姐妹就好了。” 女儿,这可不是说说就能多出来的。 连岳一眼不眨都望着连瑾,半晌才将手放在身后,对着连瑾道:“这种混帐的话也说得出来,你若是有心,就给我在侯府争个一席之地!” 似是对于连瑾如今在步家的状况很是不满,加上连岳心里的怒气,对着连瑾毫不客气。 连瑶一愣,看着他们的关系远比自己知道的熟悉。 也是,连瑾好歹给连府当依靠当了好多年,关系自是非同一般。 “父亲急什么,如今轻橙有了身孕,一样的。”连瑾风轻云淡一副毫无所谓的模样道。 连瑶哑然,望着连瑾出神。她那般心高气傲的人,如今居然将自己与轻橙比较? “姐姐糊涂了,轻橙怎么能同姐姐相提并论。今后她无论是生儿生女,都是养在姐姐身下的。”连瑶上前宽慰道。 连瑾嘴角冷笑,不看连瑶反看连岳,不以为意道:“父亲,不一样吗?” 连岳面色尴尬,而后望向别处,绷着脸道:“家里已经够忙了,你就别添乱了。”而后转对连瑶也道:“你嫁过去也有半年了,别成天跟你二姐一样闲散,该争的还是得争,把你嫁过去不是当摆设的!” 连瑶一晃神,怎么都没想明白连岳竟是会说出这般直白的话。 …… 同连瑾回了乾梓侯府,一路上她都是沉着脸。连瑶看不懂她的思绪。 等到了重影阁,连瑶回屋刚坐下,铁生媳妇就急急跑来,对着连瑶行了礼禀报道:“少奶奶,尘爷今日闹了脾气,到现在连午膳都没有用呢。” 自乔娘离开后,连瑶就安排了陪房田永树家的铁生媳妇过来伺候步嘉尘。连瑶注意过,她们一家子人比钱贵家的安分不少,为人也细心,能用的人自然不好就晾着。 她还记得一开始安排下去的时候,钱贵家的还来闹过情绪,说她家大媳妇多么多么能干,比铁生媳妇好多了。说了一箩筐的话,连瑶却是坚持己见。 连瑶抬头,望着头发梳得整齐的媳妇子,皱眉好奇道:“他闹什么脾气呢?都这个时辰了,怎么还没用膳,你们是怎么伺候的?!” 连瑶心里烦得很,语气有些重。 面前的人鲜少见她这副模样,立马就跪了下去,直直道:“是这样的,早晨的时候奴婢带尘爷出院子逛了逛,碰巧遇到了四爷和十姑娘。尘爷与十姑娘吵了起来,四爷帮着十姑娘推了尘爷一把。后来底下奴才请了少夫人过来,少夫人调解了一番,但是尘爷自回了屋子就闷闷不乐,到现在连口饭都没吃。” 是和那对新来的兄妹? 他们搬进清逸小筑后,按着规矩,自己也去瞧过一回。两人都是冷冰冰的,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尘哥现在也比以前好多了,不会动不动就无理取闹,怎么会和他们闹了起来。 低头看着跪着的铁生媳妇就道:“是为了什么事情,尘哥才与十姑娘吵起来的?” 铁生媳妇一抬头,瞧着连瑶犹豫着道:“是十姑娘采了花园里的慈茹花编花环,尘爷见了上前一步就打了十姑娘。” 连瑶一愣,望向对面的屋子。 他一个孩童,这帮衬着亲生娘亲的心思倒是重。想到那成家太太隔几日过来瞧瞧他,难怪尘哥总是无法从心底接受自己了。 抬头,连瑶又问:“大嫂是怎么处理的?” 铁生媳妇似是没有想到连瑶会问这个,但想了想也便立马回道:“少夫人让丫头采了一箩筐其他的花给十姑娘带回了清逸小筑。然后那几盆慈茹花尽数让人搬回了尘爷的屋里。” 连瑶一轻笑,她倒是聪明,两边都不得罪。 想到林氏,她真是一心想要笼络人心。如今府里事无巨细,如今都交由她处理。难怪大哥回来没几日又搬去了别院住,有一个这么野心强的妻子,花在他身上还能有多少心思。 连瑶摇摇头,站起身来就吩咐道:“让人去让小厨房准备点吃的。”刚说完望着旁边的紫烟又补充道:“算了,还是紫烟你去吧,记得做些可口别致的点心来。” 这么小的孩子,可别饿坏了。再说等会还要去慈荫堂用晚膳,知道的是小孩子自己闹脾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连瑶亏待继子呢。 嫡女花第二百六十一章 多个姊妹就好了(正文) 正文 第二百六十二章 脆弱 跨出屋子,连瑶便往对面而去,丫鬟掀了帘子,连瑶走进内室,只见步嘉尘躺在床上。 转头见着自己,扯过被子把头给蒙住了。 连瑶忍不住一轻笑,绕过踏板前的几盆慈茹花,上前坐到床沿。隔着被子推推他,取笑般道:“原来尘哥那么小气啊。” 对于连瑶来说,冷战是没有用的。她可以一直不说话陪着你坐在旁边,等你偶尔偷瞄一眼,对上的总是她饶有兴致的眼神。 步嘉尘已经尝试过好多次了。 掀了被子,转过身双眼有神地瞪着连瑶,后者满意一笑,身子往里侧了几分道:“听说咱们家尘哥今日和十姑姑吵架了?” 步嘉尘嘴巴一撇。 连瑶拉了拉他的手臂,笑着哄道:“尘哥这么做,真是有孝心。”余光瞄了瞄地上的那几个花盆,又继续道:“但是他们二人是你的四叔和十姑姑,你说你父亲晓得了,定会说你目无尊长。” 尘哥头转回来,看着连瑶似是在研究这话,目光却不似方才那般执拗了,隐约带了几分怯意。 连瑶伸手将步嘉尘抱起来,让他坐着。 步嘉尘也不似初始的那般强硬,只看着连瑶,他知道每次她都有法子治自己,但口气却倔强道:“你又要向父亲告状?” 连瑶一愣,转而笑了笑,看着他点下了头。 步嘉尘怕步一群,自己干吗不好好利用?见步嘉尘果然怕了,抓着连瑶衣袖看着她,但不说话。 连瑶望着望着人就软了下来,瞧着他道:“尘哥,你说你总这么和我耍脾气是为了什么?” 步嘉尘抬头,强调般口气道:“你不是我母亲!” 连瑶无奈叹气,“你母亲已经过世了……” “那也不准你抢她的东西!”步嘉尘忿忿地说着,还嘟着小嘴望着连瑶。 连瑶握了握他的手,见他抽走,解释般道:“我没有抢走你母亲的东西。” 步嘉尘一听似是急了,小脸带着几分怒意道:“有,你抢走了父亲,你把母亲的花都移出了院子,你现在用的穿的都该是我母亲的!” 连瑶一愣,停在空中的手一下子僵住。 “尘哥,就是没有我,你父亲还会娶别人的。你能确定今日若站在你面前的不是我,她对你会比我对你好?”连瑶看着他认真问道。 步嘉尘僵住,没有说话。 连瑶摸了摸他的头,见他还是躲闪,低头继续道:“尘哥,我们相处时间不短,我对你怎样,你心里也明白。你现在不吃饭,是真的因为你十姑姑采了你母亲心爱的花,你跟她犯脾气。还是在跟我耍性子,等会晚膳的时候,让你祖奶奶说我对你照顾失责?” 连瑶晓得,这些话他年纪虽小,但是清楚的很。 站起身来,连瑶轻轻道:“等会紫烟会送吃食过来,跟我斗气也不需要把自己给饿坏了。今日的事情,我不说,但是你父亲那也瞒不了。明日我带你去见你十姑姑,你总归是晚辈。” 说完,连瑶转身出了屋子。 瞧着外面,心里真的很无奈。 等到了晚上,步一群归屋,连瑶还坐在炕前。妆容已卸,借着微弱的橘黄|色烛光,一针一针绣着手里的小衣裳,似是状态不是很好,总是扎到自己。 步一群过去,瞧着她道:“这么晚了,明儿白天再做吧。” 连瑶心情不太好,站起来闷着“哦”了一声。跟着步一群进了内室,侍候着他换了衣裳,然后都上床歇着了。 连瑶依旧睡在里面,翻来翻去了好几下,最后背对着步一群睁大了眼睛看着那帐幔上的方格线条发呆。 连瑶折腾来折腾去,步一群也没睡着。 晚上的时候见着她就不是很热情,自前晚后和她就没什么交流,今日回连家也是她一人去的。方才在慈荫堂,还是听了大嫂说话,才知道下午的时候自己儿子和十妹吵了一架。本想问她要个解释,但看她刚才那副心不在焉的模样,也就没问出口。 早在宫里也听了传言,知道连家又出了事情。但不知她现在心情此般不好,是为了连家还是尘哥的事…… 连瑶的人很清醒,此时脑中来来回回就一直是步嘉尘那句稚嫩却坚定的话:“你抢走了父亲……你现在用的穿的都该是我母亲的!” 这种口气,就好似自己破坏了一个家庭一样,抢夺了别人的一切一样。小孩子虽然话说得比较直,但往往很真,那在这个院子里,在这做大宅里,会不会也有很多人在心底是这般想自己的? 这原本不属于自己的一切,连瑶终究认为是来的有些不太光明,这也是她一直以来耿耿于怀的。 但是,自己真的抢走了步一群吗? 旁边人的心里,又有自己多少地位?到底不是风雨共济过的夫妻,与二人来说,又会有多深的感情。若是心里有自己,那怎么会接连几日的冷淡? 自嫁入乾梓侯府一来,自己一直在努力生活。 她讨好姬氏,有事无事就出现在她身前,就是想讨她的欢心;她知道卫氏不喜欢自己,在她面前就言听计从,不敢多说一词,除了上次说纳香灵为妾的事情,自己连个“不”字都未敢说;至于什么庄子铺子和后院等等,作为庶室,自己也安守本分,从不逾矩一分一毫。 而她也在努力成为贤妻良母。对枕边的人,凡事多为他想一点,即使连家有事麻烦,自己率先考虑的都是会不会对他有不利影响;至于步嘉尘,这些日子,自己轻声细语,有了空时就往他身前转,不管他给自己什么脸色看,自己都耐着耐性,总想要拉近和他的距离。 可是现在,姬氏虽说不上疏远,却像是多了曾防备,很多时候突然就派人将尘哥接过去。再有步一群,总是这般阴晴不定,自己甚至都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得罪了他,换来他接连多天的冷言冷语。而步嘉尘,在她的心里,自己就一直是个“鸠占雀产”的人,她真的迷茫了,她不知道自己半年来的努力,换来的是什么。 连瑶想着想着就留下了眼泪,头微微缩了缩,又不敢发出声音,只能任由泪水沾湿枕巾,晕染开来…… 步一群在等连瑶开口,他不信连家会没找她帮忙。虽然这事情自己或许插不上手,但就是想听她跟自己说,想听她把她心里顾虑的问题、担心的情况都告诉自己。他总觉得,一个女人,心里不该有那么多东西,藏着那么多事情。 但过了好久,一直没等到她开口。想起她强装的坚强,就是以前遇事,最后都还是自己主动开口。心下一无奈,伸手就碰了碰连瑶的肩膀,步一群轻唤道:“瑶儿~” 连瑶本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突然被步一群一拍,流着泪水的脸色一僵,她以为步一群已经睡着了呢。 见连瑶没有应声,步一群又道:“你睡了吗?” 心下很好奇,方才还翻身呢,怎么一下子就入睡了?不该啊~ 连瑶忙从被窝中伸手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同时又摇了摇头。 步一群见连瑶这动作,还没多想,只接道:“那天,我不该那样对你。”说时,人往里蹭了几分,贴着连瑶的后背。 “没事。”连瑶刚开口,却意识到自己声音有些哽咽。 步一群当然听出了不对,敛了神将连瑶身子扳过来,只见自己的妻子早就泪痕满面,心里似是被针刺了一下。手撑着自己的头,半侧着望着连瑶,另一只手摸着那还噙着泪水的眼睛,心疼道:“你怎么哭了?” 连瑶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这副模样的,伸手又擦了擦眼睛,低头回道:“没什么、没什么。” 步一群以为连瑶是因为自己这几日对她的态度才伤心了,心里一懊恼,忙坐起身子,然后双手将连瑶也抱起。歉意道:“那天,我不是故意的。香灵的事情,我已经找她谈过了,母亲那我也回绝了。” 连瑶摇摇头,眼泪却似是珍珠一样接着掉落,连她自己都止不住。 见连瑶哭成这样,步一群有些手足无措,脸上竟是闪过惊慌,手揽过她就不解道:“瑶儿,你怎么突然哭了,到底是怎么了?”手搂着连瑶,扶着她的后背,步一群的心似是被蚊虫咬了一口,又痒又难熬,让人心神不宁却又无可奈何。 见过机智的她,见过强装坚强的她,见过撒娇羞涩的她,见过沉默不语的她,甚至也见过算计别人却脸不红心不跳的她,但与她成亲半载,还真的是第一次见她流泪。 怀里的人现在是这般的娇小,这般的无助,这般的让他心疼。他想要给她依靠,想要给她力量,却又显得无从下手。 这一刻,步一群突然觉得自己给妻子的关注一直很少 嫡女花第68部分阅读 欲望文 嫡女花第69部分阅读 嫡女花 作者:未知 嫡女花第69部分阅读 ,他都没有刻意地想要去了解她。在她这般伤心无助的时刻,自己甚至都不知道她在为何事伤心,为何事苦恼。他突然觉得自己是枉为人夫,他将时间与精力都花在朝堂之上,却不肯分一点在自己身边的人身上。 步一群心下苦涩又愧疚,只能静静地抱着连瑶,听她在自己怀里一点点将她的无奈与不快发泄出来…… 嫡女花第二百六十二章 脆弱(正文) 正文 第二百六十三章 想不通 连瑶的情绪不受自己控制,呆在步一群的怀里却是越哭越凶猛,泪水浸湿了步一群肩膀上的衣裳。那阵湿意似是自他的肩膀渗入,一直寒到他的心里。 步一群嘴拙,平时的时候或许还能说些好听的哄她的话出来,但是这一刻,心里喉咙口都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堵着一般。满嘴除了苦涩还是苦涩,怔怔地就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有一下每一下的拍着连瑶的后背,寄希望与手下的动作能够让身前的人不再哭泣,不再难受。 夏日的天气闷得慌,丫头们并未将窗户给关死,晚风自缝隙间溜进,无声地卷起满地的纱帘,让人的燥热的情绪不禁慢慢缓和下来。 也不知是哭了多久,连瑶才安静了。回过神来的她依旧靠在步一群的肩膀上,瞬间却觉得自己真是失了礼数,竟是抱着丈夫哭了这么久。尴尬地被步一群抱在怀里,方才也不知是怎么地自己就流起了眼泪,就是越想越觉得自己委屈。 现在哭了一场心里是顺畅了,可接下来怎么办? 见连瑶的情绪有了好转,人也慢慢安稳了下来,步一群双手抓着她的胳膊,让她正视着自己。看着她那哭得跟猫脸一样的狼狈面容,双眼红红的,伸手耐心地将她眼角的泪水擦去,一直擦到下颚旁的泪珠。然而每一个动作每一次轻抚,他的眼神却都没有离开连瑶的双眼。 连瑶被他那么瞅着倒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低头正好看到他肩膀上的那摊泪渍,面容却是有些发烫。大半夜的这样,自己是不是有些太矫情了? “我……”连瑶张了口,一下子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步一群望着她,见她面色绯红,不禁玩笑道:“好端端的,怎么又脸红了?” 他这一说,连瑶的头都快埋到脖子里去了。 步一群柔声轻问:“要不要喝点水?” 连瑶一听,心里骤然一暖,点了点头,嗓子口确实难受的很。 步一群轻轻一笑,掀了被子下床,不过一会又折回,在连瑶身旁半坐着。连瑶望着由修长手指递来的茶杯,接过咕咚咕咚几下就喝了下去,似是还没够,晃着空茶杯对着步一群小声道:“我还想喝。” 此时倒不跟自己客气了?虽然还有那么丁点犹豫,步一群看着心想着什么时候她才对自己真正放开,没有一点的客套就好了。就在连瑶以为他生气不愿的时候,步一群利索地一下床,竟是走到那桌边将茶壶都给提来了。 夏日的茶并不像冬日一样温着,几杯凉茶下肚,连瑶觉得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 步一群将茶壶和茶杯都放到旁边的案几上,转身看着连瑶的时候,正见她一副忸怩的模样望着自己。伸手理了理她耳边的发,似是怕自己的声调吓坏她,刻意放缓了声音道:“瑶儿,告诉我,你在担心什么?”手握住连瑶冰冷的手,将自己的温度传给他。 也希望,她能真正自心底相信自己。 或许是因为哭了一场,连瑶此时反倒是举得先前所谓的委屈都称不上委屈了。无论如何,那些都是自己选择的路,选择的生存方式,方才怨天尤人了一番,却没有把自己想进去。任何人所做的一切,本就是不能尽如人意的。 就如现在的步一群,可见他也并不是真的没有自己。方才的柔情关怀,也不是假的。 但想到步嘉尘,她还真是没信心……纵使以前有把握,但是也早就被一点点磨去了。 见连瑶想着想着好似都忘记了自己还等着她的回答,步一群又重复道:“是不是因为连家的事,岳父和岳母……”连家的人在逼你对不对,他们又让你来找自己开口是不是? 步一群心里犹豫着,嘴上却没有说下去。 他知道,连瑶以前在连家过的是什么日子。都能够差点安排给自己二哥做妾室,可见是何种地位了。其实说到底,自己对连府的一大家子一点好感都没有,因而能不去就不去,就算是去了,也做不了多久就离开。 今日王家的人频频进宫,自己在宫里也听说了大理寺的人提了连家四少爷。他算算时间就知道连瑶那个时候正好在连府,当下心里就道糟糕,这种事情不必多想,连家的当家一定也只能是找几个女儿开口。 心知连瑶不喜欢来麻烦自己,但那边是娘家,她夹在中间定是左右为难。早早回屋子里,就是想要与她交谈的,但却真没想到她会哭起来。 连瑶摇摇头,她哭还真不是因为连家。对于连家,早就没有了希冀,或许,也从来就没有过。 “不是。” 步一群诧然,心里却是隐隐有些作痛,还不肯与自己说明么?伸手挑起她的下巴,逼着她直视自己,步一群又道:“瑶儿,你不必什么事情都一个人扛着,连家的事情,能帮的我一定会帮。” 见步一群不信自己的话,连瑶便解释般道:“真的不是。四弟被大理寺的人带走,父亲与母亲虽是焦急,也有向我与二姐、呃,二嫂开口。但是这种事情咱们步家不方便插手,我已经让母亲去找七姐姐和十二妹妹了,涉及王家,让秦家的人与陆家的人出面比较好。” 步一群一滞,她总是能将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分析的透彻。其实连瑶若是真向自己求助,他也难为。毕竟为了连家的事情,他已经出面过一次了,很容易让上头生疑。若是进宫求贵妃娘娘,她与皇后一向不和,如今又怀着龙胎,保不准就有个万一。 现在,妻子将事情推到了安穆侯府与陆家那边去,倒是给自己省了麻烦。带着欣赏望着她,却道:“秦家或许还能帮上些,但是陆家可一定不会帮。” 连瑶将步一群抵在自己下颚的手指拿掉,不解道:“为什么呢?” 步一群笑笑道:“陆家全都是皇后的人,可以说王家是他们一家的依靠,你觉得他们会为了一个连家去得罪皇后?” “但十二妹妹到底是陆家的儿媳啊,与陆立成是新婚夫妇。”等连瑶自己说完,继而又反应过来,今日连珂的反应,许是在陆家过得并不好。 想起自己是睁着眼见她掉进了火坑,心底说是没点内疚是不可能的。抬头,看向步一群试探性地道:“你有没有听说陆立成有什么特别的癖好啊?” 步一群转头一愣,含笑道:“你是说他有龙阳之好?” 连瑶顿觉黑线,看着步一群就心道:你就不能含蓄些嘛。但转念一想,他早就知道了,却没有与自己提过,便好奇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他在宫里当差也不少日子了,我作为参领,自是听说过一二的。” “那你怎么没有对我说?” “你早知道了,不是么?”步一群竟是坏坏一笑。 似是自己原来私密的注意被人道破,连瑶尴尬地望着他,低头小声道:“那你也不问我一声,为什么不阻止十二妹妹嫁给他。” “你自然有你的打算,我又何必阻止呢。”步一群将薄被拿起,披在连瑶身上,接着道:“再说他们对你不好,你何必事事去为她们着想。” 没有想到步一群对自己的情况那么清楚,连瑶觑了他一眼又问:“你还知道些什么?”或是因为心虚,人竟是冒起了冷汗,连瑶伸手将刚刚盖到自己身上的被子一扯就对到对面人身上。 大半条被子都横在盘坐着的步一群身上,后者也任由她动作,抿嘴道:“我还知道这门亲事你一开始是想安排给你四姐的。” 连瑶顿时大恼。他什么都知道,却一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看着自己在那唱戏。 似是忘记了,那些事情本身对于步一群来说就是事不关己。 见连瑶似是又有不满,步一群担心道:“怎么了,今日你十二妹妹怪你了?” 连瑶抬头,“才没有,她一心还以为我是不知情的,倒是把七姐姐给打了一顿。”见步一群好奇,连瑶就将今日在连府的事情给说了一遍,刚说完,步一群体贴地又递了一杯凉茶给连瑶。 连瑶结果却不立马就喝,拿着茶杯望向步一群继续道:“陆立成除了龙阳之好,还有没有其他更奇怪的嗜好?” 她总觉得今日连珂的反应,不单单是因为受了丈夫冷淡才有的。 步一群皱眉似是想了想,最后看着连瑶还是摇了摇头,道:“他这人除了这个嗜好,其他的倒是还真没听说。其实他为人还可以,一直以来受皇后娘娘器重,关键原因就是对他大伯和父亲极为孝顺。” 那也不会是什么家庭暴力的事情,可不是陆立成因素的话,连瑶还真想不通了。陆家只有一对父子,难道是公公不好伺候? “那是陆老爷给连珂脸色瞧了?” 但也不至于让连珂闹成今日的那个程度吧~? 步一群又一摇头,看着连瑶心里纳闷着为什么你大哭一场后与自己谈的都是些不相干人的事情。那陆家的事情、连珂的事情难不成还能让你哭成方才的模样? 无奈,却还只能回道:“没有的事,陆家父子的关系好得很。陆家老爷为了自己儿子连续弦都没有娶,就怕陆立成受委屈。而陆立成早前还一直托人在为他父亲寻婚事,他父亲不同意,说是若他真有孝心,就早日娶个媳妇,家就热闹了。” 听了步一群的回答,连瑶却是沉默了。 嫡女花第二百六十三章 想不通(正文) 正文 第二百六十四章 进宫解闷 见连瑶低头,似是犹带了几分失落与沮丧,步一群将身上的被子拿掉,瞧着连瑶就纳闷。 想想自己方才说的话,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道:“方才,你是因为尘哥?” 提起尘哥,连瑶就挫败感横生。怒了努嘴就躺了下去,见旁边的人也躺了下来,于是又一个翻身背对着步一群。但此时只觉得自己左耳碰触的那枕面上湿漉漉的,忆起是自己方才的泪水,挪了挪地。 “瑶儿,尘哥那孩子的脾气是不好,我知道让你受委屈了。” 步一群心里也不好受,自己一个大老爷们,哪会照顾小孩啊。虽然每次见到儿子的时候也很想抱抱他疼疼他,但每次都是在慈荫堂,家里围了一圈的人,哪做得出那些事来?久而久之,与儿子关系渐渐就疏远了,让他见着自己就害怕。 其实,当初同意与连瑶的亲事,不得不说一方面是为步嘉尘着想的,自己首先看重了她单纯善良的心思,其次她有谋略,知道什么能忍什么不能忍,让她照顾尘哥,自己不必花太多的心思。等到婚后,自己所想的也成了真,他看得出,她在用心照顾尘哥。 但是,尘哥对她太过排斥了。有好几次进内院,透过尘哥屋子的窗户,总看到她满脸笑意耐心地哄着尘哥。这些种种,她步一群不是个没心的人,自是记在心里的。 听步一群如此一说,连瑶猛地一转身又坐了起来,似是犹豫了许久,才转身看着步一群道:“你可不可以让成太太别来见尘哥了。” 躺着的步一群一愣。 步嘉尘的脾气不好,总有磨平的时候。但是成太太每次跑来,几句话就将自己之前的努力付诸东流了。步嘉尘一个孩子,当然是和谁亲就信谁的话,现在有她隔三岔五来给尘哥洗脑,自己能有熬到头的一天吗? 步一群也坐起,似是想明了连瑶的顾忌,搂着她开解道:“她毕竟是尘哥的祖母,而且两家毕竟是姻亲,怎么能不让她来?” 连瑶却是也有了脾气,冷哼一声躺下去,将被子扯过头就不与他多谈了。 步一群悻悻地想将连瑶头上的被子扯下,那头却是动都不动一下。无奈地也躺下,手却在被窝里想将连瑶的身子给扳过来,但连瑶却是也使了大力气,另一手抓着床单,就是不翻过去。 步一群不敢摸着那细细的柳腰,不敢再用力。便转而伸进了连瑶的衣裳里,才放进去几分,那边的人却是恼了,将被子一放下,手就伸进衣襟将步一群的手打了就似是嫌弃地丢出去,大声嗔怒着道:“不准乱动!” 步一群讪讪地收回手,看着连瑶露出来的雪白后颈,最后还是叹了声气安分地躺在一旁。 次日天亮,连瑶按序去给卫氏与姬氏请了安。 想来步一群是真拒绝了卫氏,否则她看自己的眼神也不会那么的恼火。连瑶现在心里还真不管卫氏是怎么想自己了,没办法,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强求不来。望着对面的屋子,无奈着衬着胳膊,成太太今日又来了。 “唉~” 哀叹几声,连瑶没精打采的趴在桌上,见外面有人来了,连瑶才忙坐直身子。 进来的人是香灵。 香灵盈盈一拜,对着连瑶通传道:“三奶奶快准备准备,五皇芓宫来了人,说是贵嫔娘娘请您进宫去的。” 看着香灵,连瑶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连珻邀请自己? “奶奶,少奶奶,宫里的人现正在堂前侯着呢。”香灵催促道,这耽误了宫里人的事,可非同小可。 连瑶点点头,而后站起来朝外唤来了紫烟和紫苏。 在二人侍候期间,连瑶一直在想与连珻都多年未曾联系了,怎么突然就邀自己进宫去了。再者她又不是皇子妃,哪能随意招人进宫去,要知道就是皇子侧妃,那也是得得了皇子妃或者皇后同意的。 因是进宫,连瑶特地穿了件银红色的薄衫,天水碧的月华裙。梳了坠马髻,斜插了一把赤金镶各色宝石的梳蓖,另一边又带了朵小巧翡翠色的宫花,耳朵上坠了对赤金灯笼坠子,描眉化眼,薄粉略施,比平常又明艳了三分。 等到了大堂,未见有人。香灵才解释道:“少奶奶,是在外面的大堂里,如今夫人和少夫人正陪着呢。” 连瑶豁然开朗,宫里的人怎么会在自己这个小院里候着。 等匆匆到了前院,卫氏见到自己的脸色已经黑了,上前见了礼,就听得她开口就道:“怎么这么晚才来?让宫里的贵人等了这么久。” 来的是个眼生的公公,听卫氏问连瑶,堆着满脸笑容上前忙对着卫氏与连瑶道:“咱家也不过才来了一会。既然步三奶奶来了,就随咱家进宫吧,贵嫔娘娘已经等着了。” 卫氏就对着连瑶叮嘱道:“进了宫要守规矩,切忌目不斜视、耳不妄听,切莫多管闲事,无事生非。” 连瑶只得低头应是,对自己至于这么不放心吗? 看着卫氏这般谨慎的样子,那公公就笑着扯了公鸭嗓子催促道:“步夫人不必担心,娘娘只是在宫里烦闷,找三奶奶过去聊聊天,没什么要紧事。三少奶奶,请吧。” 连瑶巴不得离开,就朝着卫氏辞了行跟着那公公往外面走去。卫氏让林氏出去送了送,心里却是纳闷的很,怎么这五皇芓宫的妃嫔一个两个都喜欢招自家的媳妇进宫陪聊的? 耳边车声辘辘,坐在皇宫特质的马车里,连瑶都无心观赏里面的陈列。方才那公公虽是说不必紧张,只是去陪连珻解闷,但自己总觉得没有那么紧张。 毕竟,连珻如今的身份,是五皇芓宫的人。 脑中灵光一闪,难不成是因为连清晨与王家的事情,所以才找自己去询问?或者她有法子? 连瑶脑中略过千般想法,又都觉得不太可能。 低下头,上次虽然跟着霍氏和丁氏进过一次宫,但那次自己只需要跟在她们身后,并不用说什么做什么。此次只有自己,连瑶揉着手里的帕子,无比紧张。 许是因为心里紧张,又许是因为乾梓侯府离皇宫并不远,连瑶觉得没过多久,就到了。 下了马车在宫人的带领下,很顺利地就到了五皇子的霖冽殿,而后有宫女先行一步离开。连瑶明白是去通传了,跟着那公公,七拐八绕地到了连珻所居的紫云楼。这个住处连瑶跟着来过一次,在正屋里等了许久,才见宫女们扶着身着华服的连珻出来。 连瑶忙起身行礼。 宫里的人做事,无论是关系如何,都得让人等上个好长时间。连瑶这一刻可真是体会到了,这连珻明明是找自己进宫解闷的,却还是端着娘娘的架子,宫里几年岁月,她到底也不一样了吧。 连珻带着护甲的玉手一抬,瞧着连瑶就笑道:“都是姐妹,何故这些虚礼,再者这里又没别人。” 连瑶左右一看,这才注意到除了连珻此时身旁站着的两个宫女,其他的人竟都无声无息地退下了。 虽是她这么说,但连瑶也不敢懈怠,规规矩矩道:“娘娘身份高贵,妾身行礼是应该的。” 抬头觑了连珻一眼,只见她长得越发的漂亮了,周萦绕着高贵的气质,整个人比以前珠圆玉润了不少,容光焕发,让连瑶一下子移不开眼。 见连瑶这般瞅着自己,连珻优雅地举起旁边的茶盏,笑道:“许久不见,妹妹如今长得可是比以前圆润多了,果真是嫁了人到底不一样,想来十妹夫对妹妹你很是疼爱照顾。” 连瑶一滞,这本是自己在心里想着她的话,怎么被她用来说自己了? 毕竟在宫里,连瑶打了十二分精神,立马就回了神掩帕道:“娘娘这般说妾身,可是羞煞妾身了。” 连珻抿了一口茶,似是才想起连瑶还站着,于是道:“赐座。” 旁边珠翠忙上前伺候,其实也就是将连瑶引至座位上罢了。 连瑶对着连珻谢了恩才坐下。 连珻又吩咐一旁另一个宫女给连瑶奉了茶,连瑶只得起身再次谢过。也就是这时,连瑶才反应过来以前连珻的贴身侍女杜鹃换成了这个眼生的宫女。 等一切就绪了,连珻方才将二人遣退,而后凝望着下坐的连瑶。 一时间,连瑶只觉得坐蓐针毡,她屏退所有人,真的是为了让自己陪她解闷吗?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满心手汗。 连珻低头随意道:“连府现在可好?” 连瑶一愣,难道她不知道吗?心里想着,但还是立马恭敬地回道:“家里的姐妹都陆续出嫁了,一切还好。只是昨日府里的四弟被大理寺给提走了,不知这事娘娘可听说了没?” 连珻并不显得多意外,却也不上心,只轻道:“听到了几句,说是打了王家少爷。唉~四弟也真是糊涂,大伯母平时总归是缺乏管教。” 呃……怪连清晨和丁氏吗? 连瑶猜不透连珻的心思,便只好扯开话题道:“娘娘在宫里如何?” 其实也只是没话寻的话,却不防连珻抬头却是一脸认真地望向连瑶。笑得意味不明,接着站起身伸开双手,华丽的宫装一展,绚丽夺目,笑得格外明朗反问道:“妹妹,你觉得我过的如何?” 嫡女花第二百六十四章 进宫解闷(正文) 正文 第二百六十五章 留心楚韶华 连瑶一滞,看不懂连珻的意思,面带疑惑地站起身来道:“娘娘仙姿佚貌、一代芳娇,不染尘世之俗,自是风华绝代。 ” 听连瑶说了此话,又见她这般低头恭敬的模样。连珻一拢衣袖,一步步走至连瑶身旁,在对方抬起的慌措眼眸下,似笑非笑道:“许久不见,妹妹竟是也说这些奉承的场面话了,当年的肆意率真去哪了?” 瞧连珻认真的眼神,连瑶忙不失迭地就往后退了一步,虔诚的语气就惶恐道:“娘娘……” “妹妹不必说了。” 连珻不欲听连瑶说下去,一个转身反走向原来的位上坐下。 连瑶瞧着她的背影,一下子竟是觉得如此陌生。 她刚刚的表情,明明是对自己不满。当年的肆意率真,望着已经坐定的连珻,连瑶心里疑云重重。凭着之前与她的几番接触,自己何曾有过什么率真的表现,她这话的意思是从何而来? 连珻似是漫不经心地,又拿起桌上的茶盏饮了一口,眉角却仔细瞅着连瑶,想着心里的事情。于是就开口道:“说到底,妹妹自嫁入乾梓侯府,这还是咱们第一次见面。” 连瑶颔首道是。 连珻一笑,放了茶杯道:“不知妹妹在侯府的日子过得如何?” 方才问连府,接着又问她连珻的,现在又问自己。连瑶抬头瞧着连珻,似是一下子迷茫住了。 “我的意思是,步参领待你如何?”连珻似是有些尴尬,连头都有些低下去了。 连瑶一点头道:“托娘娘记挂,妾身一切安好。” 似是察觉到了连瑶的疑心,连珻便接道:“上次你大婚之日,我托人送来的礼物可收到了?” 连瑶抬头,忆起那支珠钗,心里就更是不解了。 她原以为那是他借她之名总来的,却不想竟是她也知情的。如今提到这事,意欲何为? “回娘娘的话,收到了。” “意思可也懂了?”连珻继而又道。 连瑶此时却是一抬头,诚实地摇了摇头,“妾身愚钝,还请娘娘赐教。”物归原主的意思吗? 连珻自讽低头轻语道:“我能有什么意思。”而后又立马抬头看着连瑶回道:“今后你就明白了。” 连瑶心里暗道这哪是进来陪她解闷的,明明是给自己找闷受的。都是些什么问题啊,摆明了就是她连珻一个人在自言自语。欠身一行礼,连瑶开口问道:“娘娘招妾身进宫,不知想说些什么?” 她这样东一句西一句的,说的都是些不着边的事情。 连瑶瞧着瞅着自己身上的牡丹绣样,抬头望向连瑶,犹豫了好一会才道:“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只是每次见着皇子妃娘娘招步家二奶奶进宫来,瞧她们姐妹有说有笑的,我心里有些羡慕罢了。” 说完,望着连瑶又继续道:“殿下已经准了我,今后可以随时招妹妹进宫来坐坐。” 今后还来?“殿下对娘娘可真是情深意重。” 听了连瑶的夸,连珻也未显得多高兴,只道:“情深意重,妹妹你不懂。” 这个皇宫中的人对他们自己都可以残忍至极,又怎么会对别人情深意重? 连瑶从这角度望去,只见连珻正斜着脑袋望向另一旁,眼神不经意地就流出一份无法言喻的伤感,让她一看竟是觉得有几分沧桑的感觉。 连珻斜靠在铺着软垫软枕的椅子上,似是十分随意,忽而又转身瞧着连瑶道:“其实每次步二奶奶进宫了,在霖冽殿都呆不了多久。说也奇怪,守宫门的侍卫每次却都说她离宫离得特别晚,也不知是看哪边的风景一直留住了脚。” 身子往后一仰,惬意般地瞧着连瑶补充道:“这宫里的景色就是太过迷人,总是让一些该离去的人不经意停留,忘了身在何处。” 见她字字话中有话,连瑶总觉得她在刻意点明些什么。 “皇宫琼楼玉宇,总是天下人梦寐以求的地方。”连瑶笑着生疏道。 连珻自顾地摇头,继而问道:“若是有一日,妹妹可愿居这琼楼,享这份荣华?” 连珻问得轻巧,却将连瑶下出了一身冷汗。直挺挺的就跪在冰凉的透明宫砖上,连瑶惶恐道:“娘娘真是拿妾身说笑了,妾身身份低微,怎敢有如此非分之想。” “妹妹何故这般紧张,身份都是可以变的,不是么?” 连珻见连瑶跪在自己身前,这一刻不知为何心里竟然有一丝痛快,于是并未让她起身,反而直视观赏地瞧着连瑶的这份卑恭模样。 她就是想仔细瞅瞅,面前的人到底有如何的不同…… 连瑶低着头脸上一愣,身份可以变? 她在说些什么? 提高了语调,连瑶铿锵有力道:“娘娘多虑了……妾身是臣妇。”一字一句,都是看着连珻的双眼说的。 臣妇,与天家又有何关联?即使今后步一群升了官或是提了职,自己顶多是就只能有个浩命夫人的头衔,是怎么都不会与她方才所出的扯上关联的。 连珻听了蓦地心里更是一酸楚。 素手抬起,轻轻地道:“你起来吧。” 连瑶谢了恩忙起身,规规矩矩的站在一旁。 “妹妹身为连家的三少奶奶,姐姐有句话想提醒你。”连珻自称姐姐,连带着语气都亲昵了起来。 连瑶抬头,碰巧看到连珻朝着自己招手,脚下迟疑了一下,还是上了前,只听得几步处的人细语道:“留心楚韶华。” 连瑶转头,只见连珻的头已经缩了回去,好似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模样。 “妾身不太明白娘娘的意思。” 连珻望着自己涂了凤仙花蔻丹的手,抿起嘴角斜睨了连瑶一眼,道:“妹妹按着姐姐说的话做,定会有新发现的。或许,这事情还关系到了步参领!” 连瑶双眼一怔,留心楚韶华,与步一群有关?正了色,“娘娘不防说的直白些。” 连珻却是不语,只抬头对着外面唤道:“来人。” 从殿外徐徐走进两个宫女,恭敬的行完礼后,齐齐道:“娘娘有何吩咐?” “我累了,送步三奶奶出宫。”收起手指,连珻一脸慵懒。 “是。” 珠翠与那名方才给连瑶奉茶的宫女一起走到连瑶身旁,恭敬道:“步三奶奶,请。” 连瑶的目光还停留在连珻身上,虽然很想问个明白,但是此时她那般明令请自己离开,也只能低头福身,“妾身告退。” 没办法,一层身份压死底下人。 见连瑶转身离开大殿的背影,连珻忍不住就道:“妹妹,我不会害你的!” 连瑶的脚步一顿,反转过身欠身谢恩道:“谢娘娘指点。” 连珻认真瞅了连瑶一眼,终是挥了挥手。 有些事情,即使她想告诉她,他也不允许。 离开紫云楼,离开霖冽殿,再离开皇宫,一路上连瑶都在回想着方才连珻所说的话,所表现出的语气。她对自己若即若离,忽冷忽热,时而妹妹、妹妹亲昵的唤着,时而又觉得对自己有份莫名的敌意。 宫闱里的女人,果真是复杂的可以。 至回到重影阁,刚进内屋里,只听里面还传来谈话笑声,连瑶挑眉,她还没走? 见了屋子,由着云尔和浅尔服侍着换了身衣裳,见对面紧闭的屋子一点打开的感觉都没有。连瑶苦苦的只能认清一个事实,等会尘哥又不会给自己好脸色瞧了。略带颓废的趴在桌上,整个脑子因为连珻几句莫名其妙的话有些发胀。 想起那只珠钗,连瑶站起来又进了内室,毫无目的地翻了好几个抽屉。纳闷地想着,那只银钗能有什么意思? 等到将好些匣子都翻开来寻了一番,才在最下面的一个抽屉里将那个小盒子取出。 轻轻一笑,紫苏果真是将它丢到了最下面。 打开盒子,取出珍珠沧月簪,拿在手里看了半天,还是那么几颗珍珠,镂空星月样式,慢慢地在手里转了转,有什么不一样的吗? 看了许久,连瑶也没发现个所以然来,放下手里的簪子,看着那薄薄的盒子。突然似是想出了什么一样,拿起盒子仔细将底部摸了摸,不禁又拉下脸有些失望,这儿也没有什么夹层啊。 这一刻,连瑶自己都不知道怎么突然会对这物件多了分探究的兴趣。 什么叫今后自己就明白了? 放在那盒子,连瑶不禁有些埋怨,这连珻说话也真是的,什么都是说一半留一半,摆明了是要自己回来猜嘛。再者楚韶华,留心她什么呢?要知道自己自嫁进乾梓侯府,可是都没有见她踏进过重影阁的院子一次。 防她些什么? 再次拿起那支珠钗,难不成问题还是在这银钗本身?摸着细细的银簪子。正想着,就听到对面的屋子开门声,成太太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连瑶将手中的东西放下,隔着屏风望着外面的人影,打定心思还是与成太太谈一谈的比较好。 既然阻止不了她上门,就得阻止她再给步嘉尘灌输那种思想。 几步走出去,正见着成太太带着几个婢子要跨上走廊,连瑶忙上前急道:“成太太留步。” 身后的丫鬟往两边退去,成太太一转身,只见连瑶站在自己身前,好奇道:“三少奶奶,有什么事情吗?” 连瑶客气一笑,礼貌地见了礼道:“成太太若是有空,不防留下喝杯茶水。” 成太太不喜欢连瑶,当下就想要拒绝,“天色已晚,我该回府了。三少奶奶有事,不防改日再谈。” 意料之中的态度,连瑶也不介意,只道:“还请成太太给晚辈一盏茶的时间,我想与您谈谈尘哥的事。” 成太太听了脸色果然一紧,犹豫了好一会就看着连瑶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连瑶见了心中一笑,转身就迎着她往大堂走去。 嫡女花第二百六十五章 留心楚韶华(正文) 正文 第二百六十六章 是做亲妈还是后妈? 进了内堂,连瑶将奉茶的丫头都遣了下去,瞧着下坐着的成太太不语。她的这种冷淡,连瑶到底是习惯了些。 成太太望着上首坐着的连瑶,见她目光炯炯,却好似在等着自己先开口一样。转头遣退了自己带来的婆子,待屋内只剩下二人时,连瑶依旧是望着她没开口。 成太太似是有些不耐烦了,开口就先道:“不知三少奶奶要与我谈些尘哥的什么?” 连瑶抿嘴一笑,“我想说的,成太太您心里自是明白的。” 成太太心思一定,想起那乔娘已经被赶出了府。拂了拂自己的衣袖就没好气地道:“尘哥不过还是个孩子,奶奶您又何必处处防着他呢。” 连瑶听了冷笑道:“非是我防着尘哥,而是有人在防着我对尘哥怎么样。您是尘哥的祖母,一片爱孙之心,我自是理解,但是有些事情也是不能做得太过了。” 说完连瑶不等成太太反应,便又接着道:“成太太您若是真的为尘哥好,就不该总是唆使他做些不该做的事。同样,有些话您若是想说,直接与我说不是更直接吗?” 连瑶说话这般直接,倒是让成太太觉得面子有些过不去。瘪嘴就道:“我哪有让尘哥做些什么。尘哥是三奶奶您院子里的,我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个客人。” 连瑶站起来,一拍手笑着道:“既是成太太明白,您不过是个外人,就再好不过了。” 成太太脸色一沉,站起来瞧着连瑶便开始卖老起来,站直了腰杆恼羞道:“我虽是个客人,但说到底也是个长辈,尘哥好歹也唤我一声外祖母。三少奶奶你这话,究是何意?” 连瑶不慌不燥,慢慢就回道:“我的意思是,既然是客人,您也不好总往别人家跑不是?再者成家您也有孙儿孙女,想必事务繁忙,有些事情能轻松一下不是很好吗?” 成太太一听,顿时就火冒三丈,心中堵得慌,带着红宝石戒指的手指竟是也不管不顾就直指了连瑶,喘了口气道:“你这话,是在嫌我多管闲事?!” 连瑶笑着点点头。 成太太见了,更是怒火中烧,发指眦裂道:“好好好,你们连家的女儿果然有教养,试问如你这样的继母,我如何能将尘哥放心的交给你?我这就告了老太君和步夫人去,我倒是要让她们知道知道这新媳妇是个什么模样!” 连瑶一听却是觉得好笑,这话自她口里说出来,也不觉得有失逻辑?再且,就是她去说了,难不成步家还会因为她的几句话就让尘哥由她带走不成? 见连瑶依然气定神如,一点都不紧张,成太太转身便要往外面走去。 连瑶看着成太太的步子走到门槛前,才出声道:“成太太您这么做是何必呢,尘哥这一生都是要养在我身下的。您现在让我不舒服了,就不怕以后我让尘哥不舒服?” 成太太到底是顾虑到了成哥,一开始她就担心自家女儿没了后尘哥的命运。因为今后无论步一群娶了谁,但后妈到底是比不上亲妈。所以她一开始安排乔娘进府照顾外孙,而院子里又有暖言二人。但是这位新三少奶奶一进侯府没多久,尘哥就落了水,虽是她救上来的,但人心隔肚皮,谁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件事情之后,暖言二人就被打发了,现在还留在这院子里做粗活。如今乔娘又被赶出府去,这事情她听说过,当时老太君并不是真的想要将人遣走的,还是后来连瑶说了些话才不得不那么决定。‘ 现在尘哥身边自己一个信得过的人都没有,全都是她插进去的人。那个什么铁生媳妇,就是刚刚自己要与尘哥说说话,也巴不得把耳朵凑过来,一字一字听个清楚。 望着近在咫尺的连瑶,成太太咬牙启齿地道:“尘哥是三少爷的儿子,乾梓侯府里的孙少爷,可由不得你只手遮天。” 连瑶轻笑,瞧着她那副凶恶的模样,恨不得就自己给吃了。低头无奈地摇摇头,其实成太太也没有什么对不住自己的地方,她一心是为尘哥着想,自己理解她这种疼惜爱女之子的心情,也明白她为什么防着自己。但是凡事有个度,她的反应太过激烈了。 “成太太何必这般生气?来,我们坐下好好谈谈。” 说着连瑶搀起她的胳膊,就想要引她往里重新走去。 成太太手臂一动,离了连瑶的碰触,自顾自地走进去。连瑶跟上收起方才那副笑吟吟的随意模样,诚恳道:“我嫁进步家已有半年,这半年中,我自认为对尘哥没有一丁点的对不起。” 见连瑶说的那般认真,成太太一下子也语塞。 连瑶叹口气又道:“我明白什么叫做家和万事兴。尘哥虽不是我亲生,但是她的生母不在了,我便是她的母亲。或许陈太太您不信我会真心待他,您是不是担心我会为了今后自己的孩子,对他下毒手?” 后者一听,脸色到底是有些不适,却还是没好气道:“那可真说不定。” 连瑶愁苦一笑,接着道:“所以成太太您如今就这般防着我与尘哥亲近?”见她不应,连瑶便又道:“您以为您这是在保护成哥?殊不知是在害他。” 成太太摸着茶盏的手一停,眼神狐疑地看向连瑶,似是很不明白她话中深意。 “确实如成太太您一开始所顾虑的一样,我并不是什么好人。” 见她没有皱紧,连瑶便继续道:“如今我愿意对尘哥好,不过就是抱着生母不如养母大的道理。现在尘哥还小,我花心思在他身上,当然是期盼有朝一日他真心愿意将我当成母亲。那样的话,皆大欢喜,自是美事一桩。不过若是尘哥一直是这样对我,那诚如您所想,今后我会有自己的孩子,您觉得我还会花多少心思在他的身上?” 连瑶说的有条有理,倒是让听者听了低下了头去。 想着连瑶的说法,难道自己真的是做错了吗?但是自己若是不看紧尘哥,那说不准就让这眼前的女人有机可趁,反倒是更加轻而易举就害了尘哥。 似是知道她在顾略些什么,连瑶笑着道:“成太太何必顾虑这么多,您是尘哥的外祖母。但这里毕竟是尘哥的家,老太君是他的祖奶奶,爷也是他的父亲,他们对尘哥的关心和紧张,想必自然是不亚于您的。” 成太太低头想了好一会儿,连瑶的话很有说服力。自己老是这么给尘哥强调她非他的生母,总是强调让他别跟她走的太近。对尘哥来说,还真不是件好事情。 嫡女花第69部分阅读 欲望文 嫡女花第70部分阅读 嫡女花 作者:未知 嫡女花第70部分阅读 虽说不是她的亲生儿子,但是尘哥毕竟是三房的长子。无论如何,她真想要做些什么也不是那般容易的,何况,目前来说她也并没有什么举动。反而是如她刚刚说的,若是觉得没有希望与尘哥修好,那还就真是会放弃了他。 自己人老年迈,又还能护着尘哥多久?尘哥今后的日子,总是需要母爱来呵护的。 其实对于女人来说,不论是亲生儿子还是继子,想求的不过是老来能有个依靠。若她真能对尘哥视如己出,今后自然也是望子成龙,对尘哥的培养与调教更是会上心。 连瑶瞧着成太太的面色已是满满缓和,方才的怒火早已不见,人坐在那里显得也闲定多了。心里满意一笑,若是自己不与她说这些狠话,只对她开口恳求,期待她做些改变,成功的可能性反而不大。 自己一味低头,反而会助长她的气焰,更加觉得自己图谋不轨。倒不如一开始就放在威胁的狠话,她心心念念为了尘哥,自然就会往心里去。何况,谁没有个私心,你若是太过大度宽容,反而不足取信于人。 拿起已经微凉的茶盏,喝了一口正好解热,心下无比畅快。抿了抿湿润的嘴唇,连瑶微笑道:“成太太,您是要我做亲妈还是后妈?” 成太太抬头,瞧着一脸笑意却又不乏严肃望着自己的连瑶,心里居然很是忐忑,眼前的这个小姑娘远没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此时身上的衣裳早就换成了轻便的家居衣裳,简单却不失庄重,连瑶理了理有些褶皱的衣袖。只抬眸继续道:“成太太就是今日拒绝了我也不要紧,待起尘哥,场面上我总归还是要花些心思的。但对于一个永远都不可能接受自己的儿子,那我也只能为我自己的以后重新谋划了。” 放下薄纱的衣袖,连瑶激道:“既然成太太不改初衷,那我也不好强人所难。步府与成家是姻亲,您是尘哥的祖母,这些都是事实,重影阁的院门敞开着,欢迎您随时来见尘哥并且给他教诲。“说完望向外面,站起来客气道:“天色已晚,晚辈就不留您了。” 成太太见她这般果断的动作,似是多一刻时间都不肯给自己。忙也站起来走到连瑶身后赔笑道:“三少奶奶客气了,今后尘哥还要多多麻烦你。她母亲去得早,就有劳你多多费心了。” 见她表态,连瑶友善一笑,欠身道:“成太太放心,晚辈定不会让你失望。” 虽说心里还有几分不安,但成太太也只好道:“我改日再来瞧尘哥。” “欢迎之至!” 你倒是聪明,知道将尘哥的思想给我转回来。连瑶心里偷乐,这样以后就容易多了。 嫡女花第二百六十六章 是做亲妈还是后妈?(正文) 正文 第二百六十七章 各藏秘密 成太太刚走,连瑶正准备回屋,香灵便走了进来,见了礼道:“奶奶,爷回来了,请您去书房。” 连瑶抬头,隔着中堂似是想望到外面的书房里,纳闷地问道:“爷什么时候回来的?” “回来了有一会儿了,听说奶奶在陪成太太,便没有进来。”香灵规规矩矩就道。 连瑶点点头,复又看向香灵,想着步一群提过要将她送回家的事情。心里想问又觉得时机不对,只好下了台阶往外院走去。 他这么早回来,却不像平时一样进内院,反叫自己去书房,是有什么要紧事发生了吗? 刚跨出小门踏在走廊下,正见诗姨娘也在外院里溜达,看到自己忙上前来行礼,亲昵地唤道:“姐姐。” 连瑶随意一点头,往前走了几步,望着紧闭着的书房门,又瞧着诗姨娘道:“你有事找爷?” 后者忙是摇了摇头,紧张道:“没有、没有。妾身这就回屋去。” 连瑶瞧她那紧张的模样,自己也就随便问了问,怎么紧张成这样?随意笑笑,便正准备开书房,手刚碰着门,还来不及推就见门先从里被人打了开来。 妙珠端了个摆着茶盏的托盘出现在连瑶的视线里,二人目光相撞,妙珠慌慌张张的倒是将手里的茶盏撞翻了。 连瑶身子一歪,避过茶水。 妙珠见差点冒犯了连瑶,跨出门槛忙行礼佯装镇定道:“奴婢见过少奶奶。” 连瑶点点头,注意到她脸色并不好。抬眼看向里面,正好对上正书桌前步一群投来的目光,扬扬手就遣退了妙珠。 刚跨进书房,就听步一群道:“把门关上。” 连瑶转身,见书房四周的窗户竟是也紧闭着。心里纳闷着却还是连忙应了话转身将门给合上,昏暗的书房里,连瑶一步步走到步一群身边的书桌。 见着满脸狐疑的妻子,步一群倒是先眯了眼道:“这婢子的心思倒是挺重的。” 连瑶听不出步一群是要责怪还是咋的,但想起方才的样子,怕是妙珠自作主张进来献殷勤恼了他。低头不好意思道:“是妾身陪房的女儿,不懂规矩。爷若是不喜欢,妾身给爷换一个。” 步一群未吱声。 半晌,继而才道:“今天进宫了?” 连瑶想起连珻的那番话,手里的帕子就不自觉地绞动了起来,头也轻轻一点。 步一群见她这副略有所思苦恼的模样,心中一沉。这五皇子的妃嫔突然招她进宫,能为了什么事情? “可见着了五皇子?” 步一群突然地一句话,直让连瑶想歪了。手里一松,那方绣着上好的紫藤萝锦帕就掉到了地方,连瑶慌乱地蹲下身子捡起,同时也回道:“没有。” 怎么会提到五皇子? 想起子彦,连瑶总觉得像是隔了几个世界的人。那普佛寺的一场相遇,让她觉得那么不真实。倒不是显得多么遗憾,就是觉得很可惜。 自己认识五皇子,难道他知道? 抬头望向步一群,正对上他含着探究意味的眼神。 也不知是因为什么,这一刻倒是教连瑶心里直犯虚。低语轻问道:“爷怎么会问有没有见到五皇子?” 如今朝堂上五皇子与二皇子的明争暗斗显得越发的激烈,最近就是在宫里当差也越发显得为难。很多事情不是涉及五皇芓宫,就是同二皇芓宫有关。现在两宫皇子私底下都在拉拢权贵,并且招纳谋士,在这个关键时刻,凭连珻一个皇子贵嫔的身份,竟然莫名招自己妻子进宫。 得知的时候,以他多年的判断能力,总觉得没有那么简单。 听如今妻子的回答,似是真的没有见到五皇子。也是,他身份高贵,怎么会纡尊降贵来见一个妇人。但是方才她的反应,摆明了是在遮掩些什么,或者是忌惮些什么。 步一群伸手拉过连瑶,让她站在自己身旁,不答反问道:“今日见了贵嫔娘娘,她与你说了什么?” 连瑶抬头,见步一群并没有纠结于五皇子身上,心下微微一定。那都是成亲之前的事情,虽是已经过去了,但让自己夫君知道先前曾有过那般无礼的举动总归是不好的,何况,还涉及到皇室。她虽是站得正坐得直,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不要多生事端的好。 再说,就是步一群知道了自己以前与五皇子认识过,那又会怎么样?也不过是徒增猜忌罢了。而且,自己可还记得子彦那侍卫的话,让自己不要记得与他认识过! 心里冷嘲一下,发觉步一群还在等着自己回答。抬头释然回道:“她说,让我留心楚二嫂。” 抓着连瑶的手一放,步一群仅是一愣继而又不确定道:“她真这般说的?”眉头却也是紧锁,这是什么意思? 连瑶点点头,想着连珻说话时的模样,重复道:“是,娘娘确实是这么说的,而且神色极为认真。还说留心楚二嫂,与,与……”抬头小觑了步一群一眼,接道:“与你有关。” 步一群看着连瑶,又慢慢移开眼。 连瑶瞧着他的脸色,好像正在很认真的思考着什么事情。伸手转着他的胳膊,就紧张问:“爷是不是知道什么事情?” 步一群转头,瞧着好奇并关系的连瑶,终是摇了摇头。拍了拍的她的手,“不要担心,没事的。” 这话说是在安抚连瑶,但听者却觉得他是在对他自己说的一样。 或许,如自己一样,他心里也有些不能公开的秘密吧。 人就是这样,想将自己心中的事情瞒下去,但得知对方也有事瞒着自己的时候,总避免不了失落。 “她还说了什么?”步一群的声音似是很远,让连瑶都有一刻觉得不是身边的人发出来的。 “娘娘还说了些奇怪的话,我到现在都没想通。” 步一群转头,“是什么?” 连瑶抬头,手已经被对方握在手里,夏日燥热,连瑶还真觉得心里开始冒热汗了。“她好像在引我去怀疑楚二嫂。说她每次进宫,其实在五皇芓宫都呆不了多久就会离开,但出宫的时候却是很晚。期间的时间,怕是有些不正常。” 涉及宫闱,连瑶尽量说得含蓄些。 步一群倒似是想明白了,冷笑一下,勾起嘴角道:“我明白了。” 连瑶不解地望向他。 拉过连瑶,搂在身前,步一群心情倒不似方才那般凝重了,开口道:“下次贵嫔娘娘许是还要让你进宫。” “爷怎么知道的?” 连珻是有这么一说,但他是从何而知?连瑶将手抵在他身前。大夏天的,别靠这么近好不好。 明明是初夏,此时又是傍晚,天本就不似正午时分那般灼热了。但连瑶不知为甚,就是觉得发烫。 “猜的!”步一群低头抿嘴。 想起昨夜里她难得又脾气对自己吼的一声,笑着道:“最近胆子大了吗?” 连瑶脸色一僵,一瞬又挑眉反笑道:“爷可真是难得夸妾身的。”手本推着他的动作,反倒是隔着他的衣袍在他胸前画起了圈圈。 也就这时,突然发现他身着的并不是官袍。左右望望,这书房里好像没有换穿的衣袍吧? “爷,回过屋子了?” 步一群摇摇头。 连瑶停下手里的动作,离了他就道:“那是什么时候换的衣裳?” 早在她目光停留在自己衣服上,又左右瞧瞧的时候他就发觉到了。如是便道:“我回来的时候,听说你正在会客,就没进内院,在如诗那里换了身衣裳。” 连瑶双眼一瞪,又不甘心地收回眼。 半年来,她倒是有些忘记了。外院的如诗,也是他的女人。没由来的心里难受,低下头就勉强“哦”了一声。 步一群倒没觉得怎么样,开口道:“怎么今日你与成太太能聊上这么久,可真是难得。” 连瑶不知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聊得有很久吗?不过也是就说了几句话而已。但相比之前,确实是有些异常了。抬起头,没好气地回道:“在谈尘哥的事情,当然久啦。” “尘哥?”步一群反问。 连瑶没心没肺地坏坏一笑,随口就道:“是啊,爷不是不方便让她不上门来嘛。所以我就直接跟她说,你要是再来,我便欺负尘哥!” 步一群直直地站起身来,瞧着连瑶绷脸严肃道:“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 连瑶不服软反接道:“怎么不可以了?爷要做孝顺的女婿,还不允许我当一次恶人吗?” 这话要是以前步一群听了,保管拂袖子走人了。但现在突然想起昨夜里她在自己怀里一阵的哭声,刚窜起的怒火便慢慢熄了下去,叹气道:“她是尘哥的外祖母,说到底也是你的长辈,怎么好这么说话。”颇有些教导晚辈的语气。 出了口,步一群自己也有些意识到这一点。看向别处,装模作样干咳了两声,负手不自然地说道:“好了,我知道你是疼尘哥的,别总说些这类话。” 连瑶心里明白,步一群的爱子之心。否则,若不是他有些护着,成太太也没这么容易安插人到尘哥身边。 说到底,人家是亲父子,防着自己几分是正常的。但心底总归是有些不平衡,于是抬头咕哝道:“要不是你儿子,我才懒得疼呢~” 步一群见她一脸负气的模样,轻轻一笑,伸手捏了她的脸道:“我知道。” 连瑶猛地伸手拍掉他的手,翻了个白眼。男人总是时间越久,越不老实。这一点连瑶此刻是深深地体会到了。 嫡女花第二百六十七章 各藏秘密(正文) 正文 第二百六十八章 当年缘由 晚上的时候,在慈荫堂里,尘哥果不其然对连瑶又是很排斥。 连瑶无所谓地站在一旁,倒是楚韶华过来找连瑶说了几句带刺的话。连瑶瞧着她,顶着个大肚子,人倒是显得精神,还有这心思来取笑自己。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连珻的话,现在看楚韶华总归是带了几分探究,似是想透过她的皮囊看到她的内心所想。 步天今日倒是没有同往日一样,坐坐就离开,而是扶着姬氏二人进了内室。等姬氏坐定,他才坐在一旁,瞧着她恭敬道:“母亲,宫里的人在调查老三了。” 姬氏低头摇了摇头,便道:“也不知是从哪走漏的风声,还是查到了咱们家来。” 步天一叹气就道:“儿子着实想不通,当年父亲为什么要冒那么大的风险,将他抱回来。” 那日自己妻子所说的话言犹在耳,自己说她是一回事,但心底到底也是有几分忧虑的。如今的乾梓侯府日益壮大,若是一朝东窗事发,这老老少少这么多口人,可怎么办?这份家业,他经营的不容易啊。 似是知道儿子在担心些什么,姬氏一叹气就道:“你父亲一生忠君爱国,直认为成皇后是被冤枉的。何况凭着当年成家与咱们步家的关系,以你父亲的性子,怎么可能袖手旁观?” 虽是这么说,但步天听了心里还是少不了几句闲话的。其实当初这事情一直以来他都是听命于父母,将步一群抚养长大,甚至扼杀自己亲生儿子。说到底,很大部分的原因都是父命难为。 “母亲当初也不劝劝父亲。” 见儿子似有埋怨,姬氏便解释道:“你父亲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人。何况,于当初的我们家来说,救下大皇子也是极有好处的。” 姬氏低头,暗黄的烛光下,似是有所回忆。当初丈夫告诉自己的时候,她是支持他那么做的。于一个聪明的女人来说,尤其还是个要求丈夫一心一意对自己的女人,支持丈夫的决定显得非常重要。若是连他的忠君爱国自己都反对,那自己又如何能赢得他那么多年的情有独钟? 再者,自己是皇室的长公主,若是为了一家之利能够亲眼看着皇室龙子横死,总也显得太过薄情。 步天听了低头思索了片刻,终是想不通,抬起头问出了自己多年来心里的疑惑。“母亲,儿子一直不明白。当初救下皇长子,到底对我们步家有什么好处?儿子只知道因为那件事情之后,我们侯府渐渐败落,要不是娘娘如今能承蒙圣宠,今日的乾梓侯府早就成了京中没落之户了。” 姬氏一听,直摇了摇头,“你想想当初随着太祖皇帝征战的各府公侯之家,现在留在京城的除了咱们乾梓侯府与安穆侯府,其他的那些都去了哪?” 步天神色一定,顿时茅塞顿开,那些公侯之家不是因为犯罪被贬,就是打发到了穷乡僻廊的偏远之地去了。 见儿子的面上已有领悟,姬氏就道:“当初咱们侯府因为成皇后的事情败落下来,但反而让上头放心了。要知道当初你父亲掌着军权,又贵为当朝驸马,孩子,树大招风啊~” “是,母亲,儿子明白了。”步天起身弯身作揖。 姬氏满意地一点头,开口问道:“你以为咱们家大姐儿为什么一入宫就能选在君侧,有没有想过其中的原因?” 步天皱眉,沉吟地试探道:“难道是因为……”说着眼睛睁得大大的。 姬氏点点头,一副精明的模样道:“咱们家大姐儿得选不是因为侯府出身,也不是因为容貌出众。要知道,那些个秀女里哪个不是出身高贵,容貌无双。” “圣上的心里总是对成皇后有情的,心里也一直没放下那事情。否则当初王太后一心阻拦皇上追封成皇后,皇上却还是坚持要以皇后之礼风光葬之,无外乎也是因为想在百年之后与她共寝陵墓罢了。”姬氏本身对于这皇室的这端感情,确实是打心底里佩服的。 站着的步天一低头,自语道:“这么说,倒还是沾了成皇后的那件事的光,大姐儿才得以圣宠不衰的。” 姬氏点头,“所以别看如今娘娘如何得宠,你暗地里想拥立七皇子继承大统的心思趁早给我丢出脑外。不说如今朝堂上遍野早就分成了二皇子和五皇子两派,就是皇上他自己也不会同意。这皇室里的事情,你听娘的,保管没错。” 步天恭敬地点头,“是,母亲。” “好了,你也坐下。”姬氏挥挥手。 步天依言坐在一旁。 “唉,叫你媳妇没事也夺去重影阁转转,我将尘哥放回老三院子,她一个做祖母的不多去走走,老守着老二媳妇身边干吗。”姬氏不满道。 步天虚心点头,却又难免为自己妻子说上两句,“母亲,您也明白。老二院子的毕竟是她的亲孙子,她难免偏心点。” 提起卫氏,姬氏依言有些不满,小声斥道:“早叫你当初要瞒着她,偏还告诉她。” 见儿子不吭声,便又道:“父亲当初不也找母亲商量了吗?再说她好歹是阖府的女主人,儿子想瞒也瞒不住。” “瞒不住瞒不住,最后苦的还不是你自己?!让四爷和十姐儿没名没分在外面过了这些年,你说你要是真心中意谁,接回来纳了母亲也不会说你什么,偏倒是怕了自己妻子。哪有一个爷们怕自己女人的?”见自己唯一的儿子这些年憋着忍着,姬氏心里越发的不满卫氏。 “好了,母亲,当初也是儿子自己答应她的。这事儿,也怪不得她,跟了我,为那事还日日夜夜都担惊受怕,是我对不住她。” 步天刚说完,姬氏便冷了脸。绷脸就道:“跟了你,是她的福气。我知道她顾忌着老三的身份,当初更是想让她家外甥女给老三当继室的。后来大姐儿托人再三强调地送了信,指明了要连家的闺女,这事情,她没能如愿,也一直耿耿于怀。” 被母亲一语说穿,步天才真真地明白家里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她老人家的眼。笑笑道:“也是大姐儿有情,记着连家大姐儿的恩德。当初连家的大姑娘成了她今日的荣华,现在她也不过是想给她妹子找个好归宿。” 姬氏点点头,继而道:“其实连家的那位大姑娘,我一开始进宫的时候还记过一面。模样是好的,人也聪明。” “母亲说的是。但年纪轻轻就没了命,总是有些可惜。”步天似是有些惋惜。 姬氏冷笑一声,摇摇头,“有什么可惜的。我刚说她聪明,你还不明白?她当初说没了也就没了,但咱们家大姐儿在宫里熬了多少年才有了今天,她连家倒是容易,一块儿跟着享福了。你瞧,前几日他们家四少爷又打了王家的少爷,最后还不是要找上咱们家。要说是谁家真对不起谁,这事还真说不清。”说着还摆了摆手。 提起连家,姬氏心里究是有些不满。 步天虽不待见连家当家的那种做事和性格,但毕竟自家是受了他们家恩惠。也就一笑而道:“母亲,当初那连大姑娘替娘娘顶了罪,入了冷宫。后来耐不住冷宫里那帮宫人的折磨,要求着娘娘拿了药一了百了。她们俩一同进宫,娘娘最看重的就是感情,尤其是三媳妇的大姐还为她丢了命。” 连家的大姑娘终究是无辜枉死了,否则以王皇后一贯的作风,那次进冷宫的定是自家的闺女,没命的也会是自家的女儿。 如果没有女儿这些年在后宫的地位,乾梓侯府也不会有这般的风生水起。 “唉,怎么扯那上面来了。如今宫里查老三的事情,还不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 想起步一群身份的事情,这几日她总是眼皮乱跳。人年纪越大,还真是越怕变故,就怕有个万一,眼前的荣华尽失。 “母亲既然说圣上对成皇后有情,说不准老三的身份一曝光,圣上反而会褒奖咱们府呢。” 自己可是替他养了那么多年儿子,一下子步天心里就有些乐滋滋了。 姬氏伸出手指,就想要去戳他脑门,但在空中又收了回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望着儿子。自己儿子什么都好,人就是太老实,这些年要不是自己给他出主意提点,还不知要走多少冤枉路。 “老三的身份若是公开难免会掀起一场风波。到时候咱们还没摸清皇上的心思,那两宫皇子怕是都已经有所行动了。” 见姬氏叹气,步天就道:“母亲的意思,还是以不变应万变?” 听者一点头。 步天似有感叹,就地地道:“说来说去,儿子总是觉得对不起苗兰。” 苗兰是黄姨娘的闺名。 知道这事情儿子这么多年一直不能释怀,姬氏便回道:“我知道你的想法,所以这些年来你宠着五姐儿,我都没有说过一个字。你觉得你对不起她的生母,将她宠成如今的性格,但是现在可怎么办?早过了婚配的年纪,她到底是个女儿家,难不成你还真要留她一辈子?” 心里不想反驳母亲,又不想去逼迫爱女。步天站起身来,“母亲,这事儿子会找蕊儿谈的。夜深了,儿子告辞。” 每次一提这话题,他就一副逃避的模样,姬氏早就习惯了,点点头。 嫡女花第二百六十八章 当年缘由(正文) 正文 第二百六十九章 无价之宝 回重影阁的路上,连瑶总觉得步一群心事重重的。抬头瞧他一眼,然后低头看着月光下的影子走上一段路。过上一会,又抬头瞧他一眼,然后又往前走去。不知不觉中,等连瑶想开口的时候,只见已经到了重影阁外。 进了院子,步一群径直往里走去。连瑶见了心里一乐,却还是上前小心翼翼道:“爷今日不用去书房?” 月光下,步一群背光转身,瞧着连瑶反问:“你希望我去?” 连瑶低头,瞬间又抬起头,上前挽起步一群的胳膊道:“当然是陪我回屋啦。” 步一群一笑,二人并排往里走去。 紫烟和紫苏等人早在屋外侯着,连瑶一见人影讪讪地忙将步一群的胳膊放下。 步一群见了,忍不住打趣道:“掩耳盗铃。” 连瑶转过头,不满地瞪他一眼眼。 二人进了屋子,往常般洗漱过后,连瑶发现桌上的首饰盒早就被收拾干净了。开口就对旁边的紫苏道:“桌上的首饰,你收起好了?” 紫苏茫然地摇了摇头。 碰巧云尔带着浅尔奉了新鲜的茶水进来,刚将桌上的茶壶换下。听得连瑶问话,云尔上前欠身道:“回奶奶,奴婢见奶奶桌上没有收拾,怕您怪罪,便自作主张收起来了,还望奶奶恕罪。” 连瑶和颜道:“不打紧的。我只是问问罢了,对了,那支……”见步一群也在这,便低头道:“算了。” 云尔不知内情,一听连瑶的前半句话,便神色紧张道:“奶奶可是说那支珍珠银簪?” 连瑶诧异,就问道:“你怎么知道?” 云尔乖巧一笑,“奴婢给奶奶传了话之后就进了屋子,见上面珠钗林立,但只那支簪子还带着余温,想必奶奶您握了很久。于是特地留心了与其他珠钗分开安置了,现在就在奶奶左手边的那个抽屉里。” 连瑶见她说的那般详尽,转头望着那抽屉呆呆地夸了句“你倒是心细。” 云尔低头,谦虚道:“是奴婢的本分。” 那边步一群本没怎么注意这边的动静,如今听云尔侃侃地说了一通,忍不住走过来,好奇道:“是什么簪子?” 连瑶伸手打开左边的抽屉,取出那支珍珠沧月簪。 “啊?”那旁紫烟先是出了声。 步一群睨她一眼,见她脸上惊讶之色未收。 连瑶瞧着一屋子的丫头,挥手道:“你们都下去吧。” “是。” 等丫头们都下去了,步一群接过连瑶手里的那支簪子,把玩在手里,瞧着连瑶别有深意地问道:“这簪子有什么来历吗?” 连瑶一愣,继而就道:“哪有什么来历,不过是支平常的簪子罢了。” 步一群也不想与她打哑谜,指着它就道:“我看你三番两次对它神色都不对,就是它平常,我也觉得不平常了。” 似是迫于步一群眼神的凌厉,连瑶不知不觉就站起了身。望着步一群就道:“是以前未出阁的时候最喜带的一直簪子,只是丢了许久,后来竟是莫名其妙地出来了。” “哦?那既是这般喜欢,怎么现在不带了?” 步一群将连瑶按下,对着镜子就将簪子插入连瑶乌黑的发丝中。 连瑶望着京中的自己,身后嘴角含笑的步一群,伸手就想要拔下,手刚至头顶却被步一群握住。 身后的人低下身子,瞧着京中的连瑶,那银晃晃的簪子并着珍珠在跳动的烛光下显得越发明耀。点头称赞道:“我倒是觉得它比那支海棠步摇簪适合你多了。” 连瑶心里一滞,被步一群握住的手却是突然变冷。 步一群见着傻傻愣住的连瑶,细长的眼眯了好一会,未见连瑶开口便又一顺子恢复了常态。指着镜中反射出来的人影,怔怔道:“瞧,多好看。” 没由来的,连瑶受不了步一群的这种语气,抬头越看那簪子也越不顺眼。狠狠抽出自己的手,连瑶将沧月簪拔下,指着刚卸下的那支鲜艳的海棠步摇簪,似是带了几分埋怨就道:“我还是喜欢这支。” 说着拿起来反侧着身子看着步一群,带着几分小女人特有的撒娇就道:“以前我是没有昂贵的首饰,才偏爱带那支簪子。爷如今说这话,是说妾身只配带那等粗俗之物吗?” 步一群望着连瑶那般激动的模样,看了看被甩至一旁的那支银簪,又看了看她手心里的那支价格不菲的簪子。 昂贵、粗俗? 她怕是自己都没有分清楚啊…… 轻轻一笑,拉着她的手走离镜妆台前,边走边似哄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瞧着那簪子怕是比你手里的值钱多了。” 连瑶转身,只能看到泛着银光的簪身,不解道:“怎么会,那不过只值几两银子罢了,哪有你送我的好。” 说到“你送我的”这几个字,声音骤然一软。 步一群转身,拉着她并坐在床边,想了许久才道:“我送你的,你不喜欢,再珍贵都是不值一钱。那支簪子……”望着那边的方向顿了顿才继续道:“瑶儿喜欢的,自是无价之宝。” 连瑶骤然听到他这般情话,抬头却是脸都红了。但见他那般淡然的模样,脑子一转动,嗔道:“爷可真会自夸。” 步一群一愣,望着连瑶似是没有反应过来。 连瑶身子一侧,耳朵凑到步一群旁边哈着气轻道:“无价之宝,爷不是在夸你自己嘛。”说完竟是连耳朵都通红通红的。 步一群听得仔细,却有些难以置信,似是有那么一刻都觉得是自己耳朵出了毛病。要知道,就是以往在床底之间连瑶有过什么稍稍主动的动作的次数都屈指可数,更谈不上这般裸的情话了。 不过听在心里却是无比欢畅,这一刻他的心也忍不住砰砰砰地直跳,顿时觉得自己整个人像个初涉情事的小伙子一般热血沸腾。转过头,看着正准备缩回去的连瑶,伸手搂过她娇小的身子也附上她的玉耳,笑着道:“瑶儿说什么,为夫没听清。” 这话说第一遍是出于心底,要再说第二遍连瑶却有些开不了口了。被他搂得紧,却只呐呐道:“爷明明听到了。” 声音酥软,将步一群的心撩得痒痒地,伸出长舌,一下子就舔舐进了连瑶的耳骨里。 突如其来的湿润,让连瑶忍不住身子一软。呆在他宽大的胸膛前,连瑶轻柔道:“你别、别这样。” 说的是这话,但着语气,步一群心道:这哪是拒绝,分明就是唆使。 步一群的身子蹭着连瑶的身子,胳膊还似有似无地碰碰连瑶的侧||乳|,有一下没一下的。嘴唇却一直停留在连瑶的耳边,诱哄般的继续道:“瑶儿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连瑶的手抓着步一群身上那层薄薄的衣衫,刚侧过头避开,哪知步一群也跟着过来。慢慢地,人竟是往另一边测了下去,步一群顺势压下。望着下方的连瑶,将头侧埋在她的上,只觉得所枕之地软软的,好不舒服。 连瑶见他今日倒是突然奇迹般得消停了,人在自己身上动也不动,便只能抬了抬身子惊动他。 步一群侧枕在连瑶身上,似是困懒地带点无辜地语气就道:“嗯?” 连瑶一滞,脸色绷直道:“睡床上去。” “没有瑶儿的身子软。”步一群回了话,身子还附和着动了动,隔着寝衣将耳朵在她坚挺的花蕾上磨了磨。 受不了他这般故意的“折磨”,连瑶伸手想要推他,却又推不动。见他好似赖在这儿了,胳膊捅捅他就道:“都一把年纪的人了,还跟我撒娇?” 连瑶说者无心,但听在步一群耳里,脸上的笑意迅速就敛去了。 抬起头,望着连瑶怔怔地出神。眼前的女子是这般的年轻,而自己……徒然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虽光洁但到底比不上女儿家的细腻,眼神蓦地就黯淡了下来。 乍见步一群这副模样,连瑶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说错了话。 伸出手慢慢摸向步一群的脸,只见他脸一侧,却是故意躲过。顿了下,心里一思量就瘪嘴道:“爷可真霸道,长这么漂亮的一张脸还不让人摸,只给自己摸。下去,不让我碰,你也别碰我。” 说着使劲一推,步一群倒是轻松地就躺在了旁边。 连瑶忙地就翻过身去背对着他。 长这么漂亮的一张脸? 步一群嘴角抽动,她这话能算是在夸奖自己吗? 不过方才连瑶的动作与语调明显是取悦了他,笑着跟着侧过碰了碰她的胳膊就含笑道:“瑶儿这话可说的过分了,你哪次没摸我。” 连瑶被他这一说,又翻过去些,脸都埋在了枕头里,一头秀发罩着,却依旧阻挡不了那抹羞红。 “虽然我是喜欢摸你,但敢作敢当,哪像你每次不是趁我睡着了摸,就是摸了还赖账的?”步一群说的一套套的。 直让那边的连瑶都恨不得要掉自己的舌头。刚刚说什么不好,偏要说这个?心下一横,却是也就豁出去了,转过身子就胡乱的去扯他的衣裳。 按着这趋势,他再说下还指不定把自己说成什么样呢,听他话里的委屈,敢情还自己得的便宜比较多了。 步一群一笑,复又覆上她身,一边上下其手,一边笑语打趣道:“原来瑶儿喜欢脱了衣裳再摸啊。”说话间已然将连瑶的衣服退去。 连瑶不语,只手脚并用,心里认定了要占尽步一群的便宜。 步一群任由她在身上胡乱摸着,不过才一会,主动权便转了过来。 一晌贪欢…… 嫡女花第二百六十九章 无价之宝(正文) 正文 第二百七十章 四处碰壁的丁氏 这几日,一直都没有听说连清晨入大理寺后的消息。正在连瑶都好奇地有些坐不住的时候,终于在一个晌午后,丁氏上了门来。 她径自就到了重影阁里,连瑶请了她在外面的大堂里说话。她愁眉苦脸,即使是细致的妆容也都遮盖不住那深深的眼圈。 瞧她的模样,连瑶便心知这几日她定是寝食难安。 说了几句场面话,丁氏便看向主位坐着悠闲喝茶的连瑶,后又瞧瞧两边站着的丫头们。 连瑶抬头,正遇见她一副犹犹豫豫的模样。猜到她肯定是为了连清晨的事情,但却未如丁氏之意屏退左右,只拿着手中的茶杯对着丁氏客气笑道:“母亲觉得这茶怎么样,听说是早春三月的时候刚采下来的嫩芽,搁在屋里好些日子了,我也是头一次拿出来泡,不知合不合母亲的口味。” 丁氏一睨手边的茶杯,又瞧着连瑶一脸气定神如的模样,顾忌场合又只得硬忍着。一张沉着的脸就随便的点了点头,而后又抬起头望着连瑶就道:“瑶儿,你嫁过来也有半年了,母亲想去你屋里瞧瞧。” 说完似是怕连瑶拒绝就先站来起来。 连瑶深知她意,笑着就道:“母亲说得在理,倒是女儿见外了。” 说着站起身来便迎着丁氏往屋子里去。进了屋,也不等丁氏再开口,连瑶很自然地就将丫头们都遣了下去,不去与丁氏打马虎眼,就直接道:“母亲,可是想与女儿说些什么?” 一脸探究地瞧着丁氏,倒是让后者后者难以启齿了。但立马丁氏也意识到了连瑶早就猜到了自己的来意,刚刚是故意跟自己东拉西扯来的。 见她这般冷静,一想到刚刚连瑶心里指不定怎么是在怎么编排自己,心里骤然就起了怒火。抬头瞪了眼连瑶,但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又不得不缓了脸色道:“瑶儿,你四弟他还在大理寺。” 见丁氏射来的目光突然变得柔和,连瑶状似惊讶道:“母亲,四弟才进去几日,大理寺还未将这事的来龙去脉查清楚,自然不会那么容易被放出来。” 听连瑶的话,一点紧张之意都没有。丁氏冷哼一声道:“我倒不知你如今成了这般没良心的人,你兄弟在那暗无天日的地方里关着,你不着急却还如今镇定。难道在你心里,你四弟的命就这般无足轻重?” 丁氏说了重话,出乎连瑶意料之外。 想着脸色一紧,便低头道:“母亲说的这话,倒是让女儿无地自容了。女儿怎么就不管四弟死活了,上次在连府的时候,女儿便说过,步家不便出面。若是母亲执意要看女儿一个决心,女儿现在就去求了祖母和母亲,拜托她们让娘娘想想办法。” 说着往外走了两步,又停住脚转身,委屈的模样瞧着丁氏补充道:“不过若是王家或者皇后娘娘为了对付贵妃娘娘,反将四弟从重处理了,到时候母亲可别来怨女儿。” 转过头刚走几步,毫无意外的被抓住手臂。呆在房门的外面,连瑶转过身借着射进来的日光,好奇不解道:“母亲拉着女儿作甚?” 丁氏没想到连瑶如今的脾气回如此激烈,这自己不过是想发泄下心里的闷气,她倒是竟连一句不中听的都听不进。思量了下还是不甘心地好言道:“是母亲语重了,瑶儿你上次也是为晨儿着想,但是你要明白为娘的心里担心啊。” 手松了连瑶的胳膊,就拿起帕子擦起眼睛。一副期期艾艾的模样对着连瑶,好不可怜。 连瑶一纳闷,就开口问道:“母亲,上次女儿不是让您去找七姐吗?” “别跟我提她!” 丁氏一甩袖子忿忿地道,见连瑶目光怀疑,就绷脸道:“我疼了她那么多年,如今嫁了人有身份有地位了,哪还看得上我们连家那个娘家啊。” 连瑶诧异,张口就是:“怎么,七姐她不愿意帮忙?” 丁氏将帕子拿下去,低头道:“何止是不愿意,偏说晨儿就是因为被我被宠坏了才能干出那种胆大包天的事情来。还说他年纪小经过了此事受点小教训也能吃一堑长一智,今后才能真正又能力担负起连家整个家族的重任。” 丁氏越说脸色越不佳,低头继续道:“倒是和我打起场面来,说什么她不过是个深闺妇人,理不得那些朝堂上的 嫡女花第70部分阅读 欲望文 嫡女花第71部分阅读 嫡女花 作者:未知 嫡女花第71部分阅读 事情,非是不肯而是有心无力!” 这倒是真教连瑶不解了,连璃就是平时嘴巴上逞强,但这种事情怎么会不帮个忙?要知道,古姨娘如今可还是在连府的。 只要丁氏愿意,定能够将她收拾了。 “母亲多虑了,七姐不是这般无情的人。”望着丁氏的眼神,连瑶充满了狐疑。 丁氏一瞧远处,只随口就道:“许是为了珂儿的那事,与我犯脾气吧。现在她额头破了,心里想是早将我给骂了千百遍了。” 连瑶听了上前就安慰道:“母亲不必过分担忧,七姐是识轻重的人,不会眼睁睁看着四弟出事的。” 丁氏一哼,“她?我看是指望不上了。” 想这几日,她放下身段低声下气地来来回回去了安穆侯府很多次,一开始连璃还来敷衍下自己,后来竟然是干脆让丫头来打发自己离开。丁氏握紧手,想着连璃便恨得直痒痒的。 注意到这满室的奢华,又重新将目光放在连瑶身上,丁氏双手抓紧连瑶的胳膊,满含期待地就道:“瑶儿,你可不能也这般不管不顾啊~” 连瑶往后一退,为难面色道:“母亲,女儿能做什么?” 自己方才说得很明白了,她难不成还想打乾梓侯府的注意? 丁氏低头,就低低道:“我知道你为难,也不方便去求娘娘。但是如今你七姐儿不肯见我,我想托你去瞧瞧她,帮你四弟求个人情。” “人情,可不是简单就能求来的。”连瑶心里就低呐。况且,连璃的人情,自己还真不想求。 “母亲,怎么不找十二妹妹?” 见连瑶提起连珂,丁氏的脸色立马就变了。似是还为了掩饰,直接就转过了身子去。 连瑶走到丁氏身前,不解地道:“母亲,怎么了?” 丁氏想起这几日的委屈,却是没忍住,眼眶当着连瑶的面就红了。女儿不理解自己,儿子被关押,就是丈夫也恶言相向。她这操了半辈子的心,得到的是什么? 见丁氏面色有异,连瑶似是也瞧出了些嘘头,紧张了神色就道:“母亲,是十二妹妹出了事?” 丁氏的头撇向一边,就道:“我去了陆府三次,前两次门人都说珂儿外出了没回来,我便进去等了,哪知等到快天黑也不见她回来。昨儿的那一次,我特地早上去了,见着她正准备出门,拉着她说了她兄弟的事情,哪知她却是对我说出那么一番话来。” 连瑶觑着丁氏的脸色,但是真真的伤心。心里虽然对连珂说的话很感兴趣,但是也不好意思开口直接就问。 丁氏似是心里真的很凄凉,竟然忘记了眼前的连瑶是她一直以来也想要算计利用的,也忘了自己以前是怎么待她的一般。一下子就扯了连瑶的衣袖道:“你也是瞧得见的,珂儿自小我都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哪忍心看她受一分委屈。可她昨日却对我说我是个狠心的娘,说什么为了晨儿的将来将她随随便便就给嫁了。现在她陆家的床都还没睡热,我就去攀关系。” 抬头见连瑶的时候,丁氏的双眼都噙着泪水。“我哪是将她随随便便就嫁了的,这晨儿的事情要不是来的突然,我也不会去找她啊。” 连瑶点点头。 这一点倒是得承认,丁氏对连珂的宠爱,是整个连府都看在眼里的。 但不论缘由,就那天的表现看得出连珂就对陆家这门亲事不满意。丁氏三番几次上门,不是去关心她,却是忙跟她说这个事,怪不得她多想。 丁氏长叹了一口气,一副慈母的样子道:“瑶儿,咱们是娘俩,我也只能和你说说心里话了。我知道以前你与璃儿那孩子有过过节,关系不像面上看得那么好。但是如今我除了找你帮忙,还能找谁?若不是走投无路,我也不会动这心思。” “早上的时候我去过丁府,我兄长虽然在詹事府还有些地位有些关系,但毕竟插手不到大理寺那里。而且羽儿那孩子也不肯听家人劝,偏去从商,如今家里银子是一大把,可真要有起事情来,银子再多都没有用。” 连瑶还是第一次见丁氏这副满脸泪水的模样,一下子还真有些不适应。 丁氏抓紧了连瑶的手,似是想要求一个保证一般,“瑶儿,你就帮帮母亲,去见见你七姐好不好?” 连瑶心里突然有些不忍心拒绝,一开口道:“母亲,就是我去了,也不一定能成事。七姐连您的面子都不卖,又怎么会给我?” 丁氏忙摇头,激动道:“这不一样。你和母亲不一样,她会顾着你是乾梓侯府的关系。” 连瑶一怔,丁氏倒是真不糊涂。但是连璃,那种不肯吃亏的性子,想想就头大。上次找她帮了一次忙,结果为了陆家的婚事,先是连玥,后是连璃,中间还夹了个无辜的连瑗。 虽然在外人眼中这些都与自己无关,但她心里到底不好过。 见连瑶还是不肯应下,丁氏拿着帕子在自己手心拍了拍,又道:“我听说王家那断腿的小少爷本来已经醒了,但是两天前突然又发起了高烧,现在还昏迷着。王家的人扬言不会让我们连家好过,更不会放过晨儿,大理寺那种地方,我担心晨儿已经吃了亏。瑶儿,难道你一定要看着你四弟丢命吗?!” 丁氏步步逼近,目光看得连瑶心里直犯心虚,只能点了点头。 嫡女花第二百七十章 四处碰壁的丁氏(正文) 正文 第二百七十一章 扒灰 第二天一早,连瑶便去了安穆侯府。 哪知连璃似是知道她会来一般,连瑶才刚到她院子里,就见她衣光整洁地站在屋门口。 连璃见了连瑶,笑吟吟地走上去,二人站在院子中间。连璃拉着连瑶的手就道:“妹妹来的可是巧,我昨日订了喜福楼的包厢。妹妹既是来了,便一道去吧。” 连瑶愣住脚步,见连璃一脸友善地望着自己,那额头上的伤疤如今被刘海遮了看得倒不是很清楚。但是她方才一歪头的动作,自己便瞧见那伤口是红的那般狰狞。 连瑶记得那日的情形,连璃是手撑着桌椅着地的,因而额头就是碰到了案几的角,也只是轻轻磕了一下。 按道理来说,不该都几天了还这么深的。 “妹妹,走吧。你如今是真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要知道那喜福楼是京中数一数二的酒楼,很多人就是有钱都难吃上一席。”连瑶轻轻拂了拂头上的刘海,望向连瑶的时候颇有几分得意。 连瑶瞧着她的神色,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外面碧蓝云天,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人来人往,是京城最繁华的地段,也是店铺林立最多的地方。 与连璃同坐在秦府的马车里,望着她笑颜如花的面容,就是不说话都让人感觉到她心中的那份喜悦。 连瑶心里已经隐隐明白,这定不会是趟简单的酒楼吃饭之行。 …… 二人带了面纱进了喜福楼,方才出门的早,现在离午时还差了好一会。不过连瑶注意到,此时大堂厅内已然就坐了好几桌。 虽是大堂,布置得却极为雅致。四面环绕,朱红漆的木柱上雕诗刻词,颇有几分文人雅士的意味。连瑶抬头一观察,此楼有三层之高,上面的廊子里穿梭着不少端着酒壶膳食的行人,偶尔也有几个身着华服的妇人大爷走过。 正打量间,便见那掌柜的走了过来,不动声色的几个目光打量了下连瑶与连璃,客气道:“二位夫人是二楼雅间请?” 连瑶望向旁边随跟着的蓝末,后者上前就对着掌柜的回道:“我家夫人出自安穆侯府。” 那掌柜一听,又恭敬了几分,对着连璃赔笑道:“哟,小人眼拙,原来是秦二奶奶来了。您要的厢房早就准备好了,小的这就让人带您上去。” 说着竟是亲自为连璃领路。 跟在身后的连瑶面露狐疑,瞧着连璃又望了望掌柜的。 秦二奶奶? 连瑶听说过秦家二少爷在一个月前刚刚成亲,当时听到消息的时候,自己还以为会是哪位有过一面之缘的苏莺莺,但后来才知道不是的。听说秦家二少奶奶也是什么名门出身,为人十分精明。不过连璃明明是秦靳的妻子,安穆侯府的少夫人。 是认错了人还是换错了口? 前方的连璃一回头,隔着面纱面对着连瑶,给了她一个安定的眼神。 二人跟着掌柜的到了二楼,连璃便住了脚,看向掌柜就道:“我这些家奴,还劳烦掌柜的做个安排。” 目光不只是瞧着她自己带来的蓝末与春沅,还撒向了连瑶身后的紫苏与紫烟。 连瑶侧身,不解地对连璃道:“姐姐这是……?” 隔着面纱都能见到连璃露出的灿烂笑容,见她拉了自己的手拍了拍就附耳轻道:“姐姐今日请妹妹看一出好戏。” 连瑶微微一点头,想来都是她刻意安排的一切。 二人说话间,那旁掌柜已经招来了楼内的小厮,引着紫烟四人就要往楼下去。 出门在外,紫苏到底是比较谨慎,看向连瑶便唤了声“奶奶?” 那旁连璃先开口,“都下去吧。” 连瑶也对着她们点了点头。 如此一番,掌柜的才继续领了二人往三楼走去。一路走来,四周廊内墙上所挂不是山间水秀的水墨画,便是名诗华词。连瑶心里悄悄打了个判断,这酒楼的主人必定是个才华横溢的文人志士。 等上了三楼,连瑶徒发现人一下子少了很多,就左右都看了看。 并排着的连璃一见,望向那掌柜的,不解道:“久闻喜福楼盛名,好不容易来了一次,怎么这三楼的包厢如此冷清?” 连瑶也狐疑地望着两边紧闭无声的屋子。 那掌柜的抬头就对着连璃也不故意隐瞒,就回道:“秦二奶奶许是不知,我家老爷贪这儿安静,所以最近三楼的包厢都不开放了。可因为三楼包厢比二楼更为雅致,很多公子少爷都喜欢来着,所以少爷想了想,便只让好友亲朋上来。” 连璃听了轻笑出声,就道:“倒真是沾了你家少爷的光。” 连瑶听得更是一头雾水,但是也不想再深想。等会进了屋,就是自己不问,连璃也会说出来。 那掌柜的并不推脱,只道:“少爷说了,秦二奶奶是贵客,您看中哪间都随您意。” 连璃点点头,而后几步往前走至走廊尾处。指了指右手边的厢房就道:“那便这一间吧,正好还面朝着大街。” 连瑶跟着上去,那掌柜的似是犹豫了几分,“这一间……?” 连璃转头,带了几分不满就道:“怎么,方才不是你自个说你家少爷随便我选的吗?” 掌柜的听了忙摇头,弓着腰就客气道:“秦二奶奶喜欢,便就这间。”还很主动的打开门。 二人见了屋子,连瑶面观四壁,顿时觉得布置无比精心别致。倒不是有多少昂贵的摆设,而是让人看一眼就觉得心情大好。 掌柜的主动掀起珠帘,就说道:“二位夫人,请。” 两人入座,掌柜的见她们满意便道:“等会丫头会奉茶上来。秦二奶奶若是没其他吩咐,小的就去吩咐厨房备膳了。” 连璃沉声点点头。 掌柜的点头出去,顺带着将门掩上。 听得脚步声一点点远去,连瑶很自然地松了一口气。 连璃见她这模样,以为她是心有抱怨。扯下面纱就对着连瑶道:“妹妹放心,看了等会的戏,你定会觉得不负此行。” 连瑶也将面纱拿下,从安穆侯府到现在,一路上困惑重重,但此时看着连璃却是不知道先问什么好了。她脸上笑得太过狡猾,连瑶对她口中的戏倒还真不怎么抱太多兴趣。 连瑶走到窗边,打开窗子就望向外面,人也毫不收敛的倚在窗栏上。 听得下面马车的骨碌声,还有街道传来的行人说话声,连瑶望向一心瞧着下面的连璃。怪语调道:“姐姐如今是安穆侯府的少夫人,可要顾着身份。” 外面的阳光洒在连璃脸上,连瑶这一个角度望过去显得她肌肤似是呈透明状。 而连璃似乎也毫不顾忌烈日会晒灼了她的肌肤,一边顾着窗外的景象,一边用余光看了连瑶回道:“妹妹可是好奇,刚刚掌柜的为什么会唤我一声秦二奶奶?” 这一点倒是真的好奇,连瑶也不否认。张了口正想出声,就见外面的门被敲响,有女子的声音传来,“二位夫人,奴婢是来送茶水的。” 连璃忙将手里的面纱重新戴上。 连璃有意隐瞒身份,连瑶自是也不会傻到去露脸。等将面纱戴上了,才对外道:“进来。” 是个十分秀气的丫头。 透过门缝,正见到掌柜站在对面屋子的门口,隐约听得他在说:“老爷,店里早上送来了一批新鲜的水果,小的特地送来给您尝尝。” 对面的屋子打开,远远地只见那屋里做了位年纪不轻的男子。 眼前的珠帘晃动,那秀气的丫头掀了帘子进来,将茶壶摆在桌上,而后行礼无声退下。 连璃走上来,见连瑶还出神地望向对面的屋子,开口就解释道:“那是喜福楼的东家老爷。” 连瑶“哦”了一声表示明白。 怪不得能让掌柜的亲自伺候,现在连璃特地选了这间屋子?抬头复又看向她。 连璃扯下面纱,就站着拿起桌上的茶壶给倒了一杯茶水放在连瑶身前,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小酌一口,似是十分享受。笑着瞧了连瑶道:“喜福楼的茶果然很好,这可真是喝茶看戏的好地方。” 连瑶一滞。 还没反应过来,连璃便举了茶杯重新走向开着的窗户口,望向下面。 连瑶一个人坐了许久,终是也站了起来,走到轻轻转着手里茶杯眼神却不离下面接道的连璃旁边,与她并排着看向外面。这一刻,她倒是也不想管什么规矩不规矩了,连璃拉自己过来,她自己却跑到这儿来看街景? 低头俯瞰下面,街道两边无外乎就是些林林总总的摊位酒楼,看了好一会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但转头见连璃那认真的神色,连瑶便又接着继续看了会,等她都觉得眼皮犯酸的时候,只听旁边的连璃笑道:“来了。” 连瑶这才注意到喜福楼门口停了一辆华丽马车,而且掌柜的竟然亲自迎到了门口。 不过一会,车帘被掀起,嫩白的素手先出,紧接着一个带着白色纱帽穿着华丽的女子在两个丫鬟搀扶下下了马车。 连瑶瞠目结舌,手下抓着的窗栏被她的指甲一用力留下几条刮痕。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了,乃至等那几人进了酒楼里,连瑶伸出去的头还没缩回来。 那个女子虽然蒙着面,但是旁边的两个丫头不是青曲和青琐又是谁?再联想到那女子的身段,连瑶浑身的力气似乎一下子都被抽走。 连璃口中的那场好戏?她不愿自己心中所想成为现实。 可是也不过一会,连璃便拉了连瑶往屋子里走。甚至还掀了珠帘走到外间,对她轻蔑地无声一笑,示意连瑶望向屋外。 一个熟悉的身影停在对面的屋子外,挥手对着身后的二人道:“你们都下去。” 两个丫头离开,女子推门进屋。 连瑶见了,心里哪能没猜测出是些什么事情。连璃抓着自己侯了这么久,无非也就是等着这一幕。 抓了连璃,连瑶还是忍不住问道:“那真的是十二妹妹?” 连璃笑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而后拉了她往里间去,边走边回道:“妹妹亲眼都见着了,难不成还能有假?” 嫡女花第二百七十一章 扒灰(正文) 正文 第二百七十二章 他们怎么会在一起? 连璃嘴角含笑,带着几分嘲讽的模样看着连瑶。 连瑶忍不住又望向对面的屋子,虽是不能百分百确定,但已经是不离十。对着连璃便又道:“七姐今日如此安排,就是想让我看这个?” 连璃一点头,笑着反问:“难道妹妹觉得不精彩?母亲将十二妹妹嫁入陆家,看重的可不就是他们家的财产吗?这儿原是陆公公置的产业,不过是划在他侄儿陆立成的名下。” 怕自己看不明想不通,然后特地再解释一遍吗? 连瑶心里冷笑,淡看着连璃就说:“姐姐真是厉害,一早将这其中的端倪看了出来,而且还能算到我今日回去找你。姐姐心思缜密,一早就运筹帷幄,什么都在你的掌握之中,妹妹当真佩服。” 听连瑶的语气,越发的突出不屑。连璃当即就站了起来,一脸不甘心的模样道:“以前在连家的日子,妹妹难道当真忍得下去?姐姐我是没资格计较,但是你与连珂同是家中嫡女,可待遇岂止是云泥之别,妹妹心里就没有过怨恨吗?” 连瑶正想回话,却不防连璃继续就道:“母亲当初对我们的亲事随意安排,或许连正式搁在心上都没有过一分。现在若是知道亲生女儿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妹妹说她会是什么表情?” 见连瑶沉默,连璃拉了连瑶的手就往外走去。 连瑶想开口说话,但连璃的手转眼就捂了上来。见对方摇摇头,而后伸手轻轻地开了门,猫着腰一般慢慢走到对面的屋子门口,还让连瑶将耳朵凑上去。 里面传来的无外乎是男女交欢的声音,偶尔还伴着床柱摇晃的声音和女子细细的调笑声。 连瑶想将耳朵缩回去,似是心里极度不想认可这个事实。 可一旁的连璃偏不肯放开她。 怕因为动作而惊动别人,连瑶只能强忍着心里的不适,听了好一会儿。 终于,连璃似是顾忌着会有人上来,放开了连瑶,而后才与她一同重新回了屋子。 “若是让母亲见了,她会怎么样,雷霆大怒还是想自扇巴掌?”连璃抿嘴轻笑。 连瑶见她那副得意的模样,一副想将事情公诸于世的语调。往前走了几步背对着她便道:“姐姐,十二妹妹同我们一样都是连家出去的女儿,我劝姐姐还是稍安勿躁的好。再者这门亲事是你做的介绍,虽然覆水难收,但是母亲知道了虽然拿你没辙,可不代表她没有法子治古姨娘。” 听到古姨娘,连璃的气焰忙就收了下去,咬着嘴唇道:“她若是敢伤姨娘,我连璃一定不会放过她!” “不管怎么说,连家终究是咱们的娘家。”连瑶轻叹道。 连璃听了却是恼火,一掌拍在桌上就恨道:“娘家?若真的是娘家,把我当连家的女儿,会这样对我?” 说着一下子就走到连瑶面前,而后掀起头上的刘海给连瑶瞧,讽刺道:“若是她把我当女儿,会对我下这样的毒手?做女儿的当着众人给我两巴掌又一番辱骂,做母亲的暗地里就给我下那些个劳什子的不干净的药?!” “下药?” 连瑶惊呼,瞧着连璃高举过头的手,又望着那狰狞难以入目的伤口,举起手指好奇道:“姐姐是说,那日母亲给你下了药?” 连璃将手放下,又顺了顺前面的头发,咬牙到:“可不是嘛,就是怨我说了陆家的亲事,也不用这般对我吧?要不是我发现的早,那我这张脸可就毁了。” 连瑶往后一退,“这般严重?” 连璃点头,转身往床前走去。 连瑶跟上步子,还是忍不住问:“七姐,你这亲事当初说给四姐,是看重了陆立成好男风,想让她守一辈子活寡。但现在阴差阳错的十二妹妹进了陆家,明明娶进门的是当少奶奶,怎么、怎么……反而会和陆家老爷一起?” 这连珂,过门也不过几日。 提到这个,连璃自己也不知道。只好回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日十二妹妹回门与我大闹一场后,我本来是有些愧疚的,所以被她打了骂了也没还手。但回府秦府后夫君给我请了郎中重新包扎换药,我才发现早前额头上的药粉有问题。” 丁氏许是认为就一点小伤,自己不会去请大夫。 想起丁氏,连璃现在是打心眼里恶心与痛恨,那女人是真心的狠毒!正视着连瑶又继续,“可是她怎么就不想想,我是安穆侯府的少夫人,她害我容颜有损对她有什么好处?” 说着踱步又走到圆桌那里,重新添了茶水道:“现在还好是老天有眼,她那宝贝儿子进了大理寺。此刻来请我帮忙?她是太过天真,还是将我想的太过愚蠢?”重重放下茶杯,连瑶只见那杯中茶水都溅到了连璃的手上。 连瑶这才明白了为什么昨日丁氏提到连璃的时候目光闪烁,原来是她自己早干了这事。 可是以丁氏的手段与机智,她为什么要去害连璃?要知道连璃在秦府过的越好,对她来说便更是有利。再者就是连璃没有发现她下药,但连璃额头的伤口真的留下伤疤,那也是连珂的过错。她们母女一体,今后连璃也不会对丁氏怎么好的。 现在,听连璃的口气,丁氏先是错嫁了女儿,再是亲生儿子入狱,这算是现世报应吗? 连璃不肯答应说面到底还是情有可原的。毕竟昨日所施害于自己的人,今日上门求助,谁也不会大度地能不计前嫌施以援手。 而且就平时连璃的那性子,没有之前的事情也不会轻易给自己去招惹一身麻烦,何况是现在的情况? “那姐姐是怎么知道十二妹妹与陆老爷的事情的?” 连瑶喝了口水,平静回道:“我也只是让人去调查下,毕竟说到底十二妹妹那天的反应,也出乎我的意料。”抬头看了连瑶一眼,连璃认真道:“我是当真不知道陆立成娶这媳妇是给他父亲的,我也不是那般狠毒的人,如果早知道,我也会阻止。” 见她说的真挚,连瑶心里有些摇摆。若是她先知道,真的就不会坐视不管吗? “七姐,你究竟是从二房那取了多少好处?” 连璃一尴尬,本是不想回答的。但望着连瑶这种咄咄逼人的目光,想着反正是安穆侯府的事情,连瑶知道了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就回道:“二弟他答应我让苏莺莺帮我将她姐姐赶回苏家,这样我就会稳坐秦家少夫人之位。” 连瑶似是听了笑话,瞧着连璃便问道:“让苏莺莺帮着你去敢她亲姐姐回苏家?” “你还别不信,这苏莺莺是个自小宠到大的女孩,受不得一点委屈。二弟说如果她做成这件事,便娶她。” 连瑶就道:“姐姐答应秦家二少爷的条件,便是为陆立成寻一个妻房?” 连璃点头。 这谈话……连瑶谈着谈着就觉得可笑,其中有太多说不通的地方了。 比如他陆立成家的事情,干吗非得扯上秦家人?再说,连璃怎么还能与秦二少做这种交易?先是秦家二少以自己未来的亲事诱哄苏莺莺去剥夺了亲姐一生的亲事,然后连璃以自己姐妹的一生为交易条件?还有陆家明媒正娶为陆立成娶的妻子,如今却躺在公公的怀里? 这都是些什么跟什么呀? “说是要为陆立成找个媳妇,姐姐你就偏得从连家选吗?”连瑶口气不善,不得不说如今的很多情况,都是连璃当初的一门亲事引起的。 陆家若是没有娶连家的女儿,王家少爷也不会来嘲讽连清晨,连清晨更不会去与之争斗,如今落了个前途未知的命运。这件事按理来说,确实是王家少爷有错在先,何况他摔马断腿也是他自己的事情,本来就与连清晨关系不大。但是如今的社会,就是谁家有势,谁家占上风,与理不理可是没一点干系。 不过问题绕来绕去,连璃若是不进安穆侯府为妾,也不会扯上秦家。 还是丁氏当初自己种的恶果…… “陆家也不是一般人家,普通家的姑娘人家看不上。我当初是想让四姐去的,但是母亲非得横插一脚,我能有什么办法?这事情,十二妹妹怨我可没用,她心里真正怨的可是她的那位亲生母亲。”连瑶不屑地说完,就依旧走几步倚上窗栏,似是觉得如此的姿势无比顺心。 连璃句句在理,何况如今这些都是铁一般的事实,连瑶除了为连珂哀叹一声还能如何。 但见她今日的模样,是强迫还是自愿,还真不好说了。 连瑶思量间,连璃突然指了指下面的街道转头看着连瑶,拧眉道:“咦,那不是丁家表哥吗?” 连瑶一纳闷,就走上前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那大街中间,一个卖有伞的小摊旁边,确实是一身白衣的丁羽,不过此时,身后却跟了一个蓝衣蒙面少女。 连瑶好奇地看着,旁边的连璃就笑道:“听说母亲也去了丁家,没想到她素来疼爱的外甥,此时不在为她儿子想办法,却与女子在大街上拉拉扯扯。” 连瑶只将目光锁在那蓝衣女子身上,这身影怎么越看越熟悉? 见一个想扯回自己的衣袖,一个却上前死拉扯着,二人僵持地双双站在那里交谈。 步一蕊……连瑶脑中不禁想起了她,再看下面却是越看越肯定,心下大骇就呐呐道:“他们怎么会在一起?” 嫡女花第二百七十二章 他们怎么会在一起?(正文) 正文 第二百七十三章 你到底想干什么 连璃自是听到了连瑶的话,在她眼前晃晃就问道:“怎么,十妹妹,你认识那个女子?” 连瑶转过身,笑而不语。反回到屋里坐下,对着连璃转而言他,“母亲昨日让我来见姐姐你,就是想让你出面帮帮四弟。” 连璃面露讽刺,不满道:“我与妹妹说了这么多,妹妹依然还开这个口?” “我应了她的。”连瑶低头回道。 “应了又如何,她那种人,你做什么还真将她当母亲不成?” 连瑶一愣,回神道:“名义上总归是的。”说完抬头就道:“我只是应了她来,如今我话带到了,但应不应下还是姐姐您说了算。” 连璃察着连瑶的脸色许久,半晌才施展一笑。 连瑶抬头,极是惬意地玩笑道:“怎么这膳食等了这么就都没上,姐姐不会是让人给诓了吧?” 连璃看了看门口就回道:“妹妹,合心的东西总归是要付出等待的,否则太容易上口了你便也不会觉得怎么样了。” 连瑶一掩嘴,就道:“姐姐说的是,我看这喜福楼先是把人给饿的饥肠辘辘,然后等会上了什么,甭管它原先是个什么味,吃到嘴里也都成了美味佳肴。” 连璃被连瑶的话逗得一乐,就道:“妹妹你说的可真有趣。” 连瑶只微微点头。 …… 外面的街道上,丁羽见步一蕊总是跟着自己,恼火地重重扯过衣袖,也不顾场合就大声道:“你总跟着我做什么?!” 后面的步一蕊却是不去管他的脸色,只平静道:“你告诉我你要去哪里,我便不跟着你了。” “你说你一个大姑娘家,成天出来跟着一个陌生男子,你家人就不管的吗?”丁羽说完,便又往前走去。 步一蕊也不恼他话中不善的语气,只拔脚跟上就反问道:“我都不担心,你在那担心什么?再说咱们都一起喝过酒,我知道你叫丁羽,府邸在哪,还知道你有哪些产业,怎么能说是陌生男子呢?” 前面的丁羽顿时无语,除了加快脚下的步子毫无其他法子。要知道一早离开丁府,就被她在门口给堵着了。从酒楼跟到布庄,又从布庄跟到大街,一处到另一处,而且都有一阵日子了,怎么就乐此不彼的呢? 再者,她出现的那般意外,不过几日又再相遇,她对自己的来龙去脉那般清楚。不得不说,一向敏感的丁羽对她的出现多了层怀疑。 动机不纯啊…… 步一蕊很快地就与丁羽并排而行,二人走了一段路,离开了热闹的街道。丁羽终是再次停下脚步,不耐烦地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步一蕊一愣,转而道:“我陪着你做事,不好吗?” 丁羽都想唤老天爷,自己和她很熟吗? “姑娘,交友不是这么来的。” 步一蕊一愣,而后道:“我们也算是很熟了,我以前就是遇人不淑,交友不慎。所以这次我很谨慎,在你庄子里呆了一段时间,我发现你人很靠谱。” 丁氏往后退一步,“姑娘,你好端端的跑我庄子里去打杂?瞧你这样子,也是有出身的好姑娘,怎么做出这种事情来?” 丁羽总觉得这姑娘说不定是自家母亲给他安排的相亲对象,来个什么出人意料。所以打心底里就不想深交,有些排斥。 步一蕊笑着就反问:“你怎么知道我是个好姑娘?”上前几步,带着面纱,却依旧能让对面的人感觉到她在笑。 丁羽不想去回答她这种无聊的问题,于是举起手一脸投降状就道:“我拜托你不要再跟着我了。” 步一蕊一点头,而后重复着她之前的那句话,“你告诉我你去哪,我便不跟着你。” “真的?”丁羽不信任地问道。 步一蕊极为干脆地点头。 “我去我姑父家。” 步一蕊听了,“是连府?” 后者点头,期盼地瞧着她就道:“我现在说了,你不会再跟着我了吧?” 步一蕊笑着点头。 丁羽长长呼一口气,似是解放地就转身继续往前。 后面的人步子提起,也跟着走去。 前面的人停住脚步,转头望着步一蕊又怒道:“你方才说不跟着我的?” 步一蕊“呵呵”一笑,而后只道:“大路朝天各走半边,我又没跟着你,只是刚好也是往这个方向去而已。” 丁羽自知说不过她,妥协地转身继续往前。 对于身后的脚步子,他觉得该是很讨厌的,但是此时心里却说不出是什么感觉。说她心存坏心吧,这些日子来总是跟着自己也没有什么特别举动。说她可能是家里安排的姑娘吧,又觉得不可能,这种女子的性子摆明了不是母亲喜欢的一类。 不过她做事倒是敢作敢当,性子也无比大胆直率。说来说去,也可能是因为家里见自己一直拖着亲事,所以找了个特别的女子过来。 身后的步一蕊可不管丁羽有多少的心思,她只觉得他为人聪颖中透着一份木讷,憨直里又觉得很是有趣。 不知为什么,第一次见面,对于陌生的自己的蛮横不理,他居然会真的应下自己的要求,请她喝酒。本以为他会是个登徒浪子,所以自己假装率先喝醉了想看他会有什么动作,却不妨他直接让人开了间上房把自己安置在那,而后付了银子走人了。 她还是头一次见这样的人。 曾经,她听到自己的哥哥说,进入下一场婚姻,是忘记上一段婚姻最快的方法。 所以,若是要忘记一段感情,进入下一段感情也该是同样的道理吧?步一蕊是这般想的。 想起家里祖母的母亲每次见自己去请安必提的话题,步一蕊就觉得头大。 望着前面那笔直的背影,他明明是官宦子弟,却不顾世人的眼光与家族的反对去从商,只为一展自己的本事,寻找一个合适他的平台。 这一点像自己,她喜欢、。 …… 见着丁羽走进连府,步一蕊就呆在门口等着。 偶尔听到几句门口小厮的指点与说话声,步一蕊佯装什么都没有听到,依旧站在一旁,时不时地瞧了瞧大门。对于道路上偶尔的马车或是行人投来的探究目光,她也视如不见。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丁羽便走出来连府的大门。 意料之中的那抹蓝色身影围了上来,瞧着她自己都无奈了。只轻轻道:“我要回丁府。” 步一蕊点头,继而跟上他的脚步。 二人一左一右无声地走在路上,一直到了丁府门口。女子才随着男子的步子停在府外,见对方转过身看着自己,步一蕊隔着面纱摸了摸自己的脸,不解道:“怎么了?” 丁羽轻问,“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啊?”态度却无比认真。 步一蕊一诧异,而后神色如常回道:“你第一次问我的事情,你关心我?” 丁羽不去辩解,只继续问:“我从商这么多年,还真是第一次遇上你这样的人。” 步一蕊一笑,而后歪着脑袋清脆道:“是不是很特别?” 丁羽点头,这一点他不得不承认,“是,很特别。” “那你会不会对我感兴趣?”虽是直白,但步一蕊终究是微微低下了头。 终于绕到这上面来了? 没由来的,丁羽心里有些气恼,就是他自己也不知这气是从何生出来的。 “不会!” 步一蕊抬头,正对上丁羽有些窝火的眼神,不解道:“那你方才说我特别?” 丁羽一见,脱口而出就恶毒道:“你是很特别啊,是特别的让人讨厌,怎么甩都甩不掉。你说这一个多月来,你没事就跟着我,对你的闺誉可不好。” “我不在乎。”步一蕊张口否认。 她要是在乎那些玩意,早不是今日的她了。 “我在乎。” 见眼前的人似有欣喜,丁羽毫不留情地就道:“我还在乎我的生活,你成天跟着我,对我来说何止是厌烦,简直是无比的讨厌!” 步一蕊僵在原地。 半晌,抬头见着面前也一直不说话的丁羽道:“你真的觉得我很讨厌?!” 也不知是想争什么,丁羽点头,极度肯定道:“是,你是特别的讨厌!你试试哪一天你出门去,身后都有只苍蝇一直跟着,你是什么感受?” 被人钳制着行为的生活,对于步一蕊来说是再熟悉不过了。 受伤般的眼神看向丁羽,好半天才道:“我明日不会来了。”心在这一刻相当的失落,就像是失去了一样很重要且难以再得到的东西一样。 以前自己也说过重话,但步一蕊总是会嬉皮笑脸地与自己对骂,或者干脆就自动忽略。其实是因为在连府的时候,见着姑姑那般烦恼的模样,他也跟着心烦了些,所以脾气差了点。 她刚刚的眼神,丁羽是真的没有想到他的几句话会带来她那般的情绪。心下有那么一丝后悔,但是又不想立马开口。 正在丁羽犹豫间,步一蕊便转过了身去,或许真的如当初顾云笙说过的那一句话。自己的有些行为真该改改,太过惊世骇俗,总归是不被世俗所容纳的。 顾云笙曾说过,这个世上不会再有第二个人愿意陪她一起“疯”…… 见着步一蕊渐渐远去,那抹蓝色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街角,丁羽想上前喊她一声,脚下却如千般重。终是摇了摇头,转身走进深府。 这一刻,对于她,还真是有些看不懂了。 嫡女花第二百七十三章 你到底想干什么(正文) 第二百七十四章 行为可疑 回到步府,连瑶整个人都有些浑浑噩噩的,今日的所见所闻,让她实在是难以消化。 她终是知道了连璃平时都在做些什么了,原来连家出嫁的那些女儿她都隔三岔五就派人出去打听消息。怪不得她消息来得那般快,她也真够忙的,不止要顾着安穆侯府的事情,防备下那位新进门的二少奶奶,就是其他府里的事情,还不忘关心的。 连珂那边的消息来得如此之快,连瑶不信她在之前没有做准备。这般精确及肯定,她现在可是不能与之前同在连府的时候相比。 午饭的时候,她还说了一个消息。如今的顾云笙竟然已经投靠了五皇子,成了他手下的谋士。并且,就在昨日就搬离了长春胡同,也不知是哪来的银子,竟然在城南那边置了所宅子。连瑶直在心里叹不公,抱怨连玥竟是过上了好日子啊。 连璃却是立马就告诉自己,连玥的日子可不见得好过。反问自己道顾云笙如今的钱财,哪能置起宅子? 嫡女花第71部分阅读 欲望文 嫡女花第72部分阅读 嫡女花 作者:未知 嫡女花第72部分阅读 连瑶早知道,顾云笙肯定是动了连玥的嫁妆。或许准确的说,是连瑗的嫁妆。 但是那些银子,够吗? 当初连玥出府的时候带走的只有她以前的少数首饰,丁氏可什么都没给她安置。而作为连瑗的嫁妆,照理来说也不会怎么丰富。 她满心不解。 但连璃似是并不觉得怎样,隐约还记得她与自己说了一句,如今顾云笙总是带着衣光鲜亮的连玥往去拜访各官员。 摇摇头,继续往前。 等快进重影阁的时候,却只见不远处浅尔偷偷地就自里面出来,还小心翼翼地左右张望着。 连瑶忙后退一步,示意紫苏和紫烟一同藏身于丛林后,尽量不去让浅尔发现。 小心地偷偷伸头一看,只见浅尔已经一个转身,很快地就往西面去。 连瑶心里纳闷,站直了身子对着身后的紫苏与紫烟就道:“你们先回去。” 二人看了看远处,应声而去。 连瑶往浅尔消失的那个方向走去。 不是她多疑,而是钱妈妈已经不止一次与自己强调说她看见浅尔最近总是往重擎阁去。而前几日连珻的话还言犹在耳:留心楚韶华。 她不得不将二者联系起来。 慢慢地跟着浅尔,只见她却是一直往后,而后七拐八绕地越来越偏僻,最后竟是去了侯府的后院那里。 见她四处瞅瞅,而后开了门出去,连瑶只见外面站了一个妇人,见浅尔出来,忙走上去。 浅尔自怀里取出一个荷包犹豫着递交给她,二人又说了几句话。最后不知道那妇人说了什么,浅尔又从怀里取出几支金簪给她,妇人见了这才笑了下,而后摸着浅尔的头发叮嘱了几句。 浅尔都一一应下。 连瑶站得远,只见得到动作,和看得清她们在说话。但具体说的是什么、在做些什么,却是听不清楚、看不明白。 但见那妇人手里拿的荷包,一看就是沉甸甸的。还有那金簪,似是价值不便宜。想起紫苏以前曾说过浅尔的家境,而且浅尔有只是一个二等丫鬟,心底生疑。 浅尔如今不是还欠了别人不少银子,怎么现在还能拿出这些?连瑶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可想起平日一向乖巧的浅尔,终是有点不敢相信。 那边的浅尔已经重新回了院子,轻轻关上门,两边又看了看。 连瑶在犹豫着要不要站出来的时候,只见她又往东边的路走去。 连瑶很快意识到,那路根本不是回重影阁的捷径。看着浅尔一直往前,连瑶突然还想到以前紫苏好像提过,说云尔不待见浅尔的话。 想起偶尔见到二人平时亲密的动作,连瑶不得不对她怀疑。 跟着她一路过去,不过很快,就见她停在原地,左右张望了下,面容似是很慌急。 连瑶就在不远处,与她一样观察着四周,心底更是很想知道此时她在等着谁。 不过一瞬的时间,从另一处就走出来一少女。连瑶一见,张口一愣,而后忙捂住,一下子就认出了这人就是楚韶华身边的芷兰。 脑中一片空白,眼前的事实:浅尔来见芷兰? 难道真的如自己一开始所想,浅尔当真是别人的内线。那样的话,如今留在重影阁里,到底是想要干嘛? 楚韶华,她连二房里的事情都不见得怎么上心,怎么会对自己院子里感兴趣? 连瑶知道,楚韶华是个心早有所属的女人,嫁与步一跃是不得已,她对侯府的家权不感兴趣,对于步府的庄子财产更是没放在眼里。此时却花了心思在自己的重影阁里,如果是看自己不顺眼,想使什么手段,那早该下手了。 但是现在的重影阁平静到极点,要不是今日正好撞见,自己都压根不会知道这么一回事。 而且,连瑶认为,自己还不值得楚韶华花这么多的心思。能让楚韶华花重心思,连瑶找不到理由,也想不到要点。 总不见得是为了步一群吧?连瑶觉得这个念头太过荒唐,一开始楚韶华就是为了不嫁给步一群才设计了那一场落水的场景。 更重要的是,楚韶华盯着重影阁,居然还是一直身在深宫内院的连珻告知的自己。这一点,是自己太大意了吗?竟然会让她来提醒自己。 不对,连珻是宫妃,她做事或许不一定事自己的意愿。比如上次那支银钗的事情,就是子彦告诉的她。 那么这一次,会不会也是子彦借她的口告知自己? 连瑶想着,很快又摇了摇头,觉得这个可能性几乎为零。然曾经与子彦相识,但如今他与二皇子在朝堂上针锋相对,她不认为自己会有这个魅力让他还分身来关注自己的内院。 何况,也着实没有必要。 她与他,本就是萍水相逢,匆匆一遇。 都不能公开的一场相遇,更不能记住…… 那么,连珻告诉自己这一点的原因。现在就只有一个解释:子彦在关注着重影阁。更为精确地说,就是他关注起了步一群。 这个时刻,他周旋于皇位,周旋于朝堂都来不及。怎么会将注意力放在步一群身上? 连瑶低头,又觉得这没有理由。 那到底是什么?难不成是他关注的人也在忌惮步一群,所以他是简介转移注意过来的? 这个似乎有点可能。 连瑶点了点头。 不过,子彦的对手只有一个,众所皆知:二皇子。 步一群吗?想起最近他有些神秘的举动,又有些很怪异的做法,其实自己一直是看在眼里,只不过他不愿意说,自己也不想去开口问罢了。 他与二皇子或是五皇子有来往? 难道又是二宫皇子在拉拢他?似乎也没那么简单,他也不过是个禁卫军参领,说到作用影响,可大也不大。 连瑶的脑中迅速闪过许多念头,越往深处想就越是觉得不通,着实没有缘由啊。看来,还是得什么时候,自己问问步一群才是,不然自己一定会被憋死。 抬头一看,连瑶才发现此事不远处的二人好似已经交谈完。 接着好像芷兰还说了几句话,浅尔颔首后先行离开,芷兰小心地瞧了瞧周围才离开原地。 连瑶等二人均走远,才站出来,望着方才二人交谈的地方,整张脸却是十分沉重。 “三嫂?”还在呆愣间,就听到身后传来唤身。 连瑶一转身,正见着步一宇与步一雨二人一对兄妹站在身后,四下无人。 连瑶忙不迭地心下一慌,脸色骤变,他们在这里多久了? 第二百七十五章 莫名的亲事 尴尬之下,连瑶只好点点头,而后道:“四弟,十妹。” 才七岁的步一宇一拉自己的妹子,率先低头道:“三嫂,我与妹妹要去祖母的屋里,就先过去了。” 步一雨被兄长护在一旁,一双黑亮有神的眼睛只瞧着连瑶。 “还不到晚膳的时候,怎么去的那么早?”连瑶也心生好奇。 步一宇的脸上带着莫名的疏远感,瞧着连瑶继续回道:“这几日我上学堂与先生求学,祖母让茗鸢姐姐来传话,说是想考考我功课,所以让我与妹妹早点过去。” 见步一宇极为乖巧地一句一字回了话,连瑶心里明白之余,复又想起茗鸢来传话。 “那茗鸢她现在在哪?” 四周都没见着其他的人,丫头们怎么会让他们兄妹二人单独去慈荫堂? “方才让她先行一步了。” 连瑶敛神,看来他们是早在这儿了。她往前走几步,对着步一宇就认真道:“你既是知道这不该是你看的,那为何不马上离去,现在还停留在这里?” 步一宇的脸上依旧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但对于连瑶似有不悦的语气却是反问道:“那三嫂既是知道这是不该做的事情,为何还要做?” 连瑶一滞,倒是被一个小孩给噎住了话。思量了下,连瑶将目光转向步一雨,蹲下身子道:“你还记得我吗?” 女孩眼珠子动了动,而后点点头。 连瑶自衣袖里取出一个银手镯,递与她面前道:“这个镯子,现在还你。” 步一雨未接过,抬头望着步一宇。 见后者没有表示,连瑶就拉着她的手,自顾自地将手镯给她戴上。轻声道:“这本来就是你的,家里的姐妹都有一个,可不许给弄丢了。” 那旁步一宇似是有些诧异,只望着那明亮亮的银手镯发呆。 连瑶直起身子,退后几步才道:“好了,祖母既然在等着,你们快去吧,别让她老人家给等急了。” “嫂嫂有空,来看看雨儿好吗?” 步一雨放开她哥哥的衣袖,往前几步一脸期待地望向连瑶。 连瑶想了想,轻轻点下头。 步一雨一笑,旁边的步一宇就上前牵起她,而后看了连瑶一眼,感激道:“谢谢。”语气却不似平时那般防备和拒人于千里之外。 连瑶抿嘴,示意无碍。想就此离开,却还是忍不住提醒道:“祖母疼爱你们二人,你们可要珍惜,更要、把握住。” 姬氏怕是这对兄妹目前唯一的依靠。 听懂连瑶的话中深意,步一宇一点头,而后似是解释道:“方才我是怕别人瞧见了,所以才守在这儿的。” 连瑶看着他颔首,“我知道,你们没有恶意。” 解了心下疑虑,连瑶才返还重影阁去。在内院里见着浅尔,她还是如往常那样畏畏缩缩的样子,看到自己的时候恭敬一礼。连瑶在心里判断了下,觉得此时还是不要问的好。 转头看向尘哥的屋子那,只见暖言与暖玉正好在西边屋子的走廊下,过去几步开口轻问道:“尘哥在做什么呢?” 二人纷纷放下手中的针线,自小凳子上站起,对着连瑶就低头回道:“回少奶奶话,尘爷还在午睡,田嫂子正在旁边照顾。奶奶可是要进去瞧瞧?”暖言说着转身就准备开门。 连瑶忙摆手,“不必。” 如今这时辰,也真只有小孩子才能睡得那么晚了。摇摇头见着眼前二人这般拘谨,连瑶笑笑道:“我已经让紫苏将你们二人的名字报上去了,这个月就能拿二等的月银。” 二人相望一眼,欣喜之情溢于言表,齐齐欠身道:“谢少奶奶。” “你们本是这重影阁的大丫头,如今让你们做小丫头倒是委屈了你们俩。现在让你们来照顾尘哥,也是念及你们跟他熟悉,今后可要好好做事。” “是,奴婢们谢奶奶大恩。” 暖言她们着实没有想到自己还有今日,高兴极了。这位先少奶乃居然还能让自己来照顾尘爷,当真是出乎意料。 连瑶见她们欢雀的模样,只“嗯”了一声便往对面走去。 这样,成太太可谓是能够彻底放心了吧? 进了屋子,连瑶唤来紫苏,想了想还是决定将浅尔的事情告知她。哪知紫苏一听完,立马就肯定道:“浅尔的那些银子肯定都是楚二奶奶给她的。而且奴婢如今也有些瞧不清楚了,云尔对浅尔一直都很关心。听说以前钱妈妈想要为难浅尔的时候,还是云尔出面帮的她。” 见连瑶听得认真,紫苏便又补了一句,“她们二人以前住一个屋子,感情好得很,一点都不像以前浅尔口中说的那样。” 得了确切的话,连瑶便问道:“浅尔家里的情况,是不是没你听说的那么简单?” “这个可要奴婢去查查?”紫苏不确定地问道。 连瑶低头深思一会,才道:“算了。你帮我多盯着她就好,切莫打草惊蛇,我只想知道楚韶华到底让她做些什么。” 只有知道重影阁里到底有什么在吸引着外人的目光,他们才能过上安稳的日子。否则去了个浅尔,又来了别人,那真是防不胜防。 紫苏小觑了连瑶一眼,而后应下。 …… 傍晚至慈荫堂用完晚膳,卫氏突然就开口对姬氏道:“母亲,今日宫里来了人。娘娘说,圣上想让咱们府与将军府成为姻亲。” 姬氏眼睛一大,饶有兴趣地问道:“是哪个将军府?” 步一灵本正和连瑶逗着尘哥与步一雨等人玩乐。现在一听,倒是立马就停了动作,两只耳朵都竖了起来。 连瑶见她这紧张关切的模样,难怪她担心,她的年纪正是说亲的年龄。 虽然侯府还有个步一蕊,但是她多年不与人来往,外人默认的怕就是乾梓侯府的九姑娘。而且就是真的是说步一蕊,凭着她那种性子,估计也强扭不来。 提到步一蕊,连瑶就想起方才用膳的时候就见她没精打采的,而且连坐也不多坐会,早早就离开了慈荫堂。 “就是那刚刚自边城归来的将军,南独舞,逝去将军啊~”卫氏笑吟吟地看着姬氏。 心里直拍手叫好,要知道这可是门天大的好事。但卫氏抬头却见姬氏面上不喜反悠,纳闷地就不解道:“母亲,您认为这亲事不妥?” 姬氏抬眼,只认真地问道:“真的是圣上的意思?” 卫氏点头。 姬氏叹了口气,就道:“最近听说这位逝去将军频频出入五皇子殿,而且跟在其身侧,很明显就是五皇子的人。那既然是这样,怎么会让我们步家去与他结亲?” 卫氏听了立马也就想到了这层关系。自己侯府虽然目前没有表态,但怎么说在外人眼里都是七皇子那方的,如今圣上却起了心思要公然将自家女儿嫁给五皇子手下的人,当真是有些牵强。 “可娘娘派来的秀兰说了,这当真是皇上的意思。是圣上前日在娘娘宫里的时候,突然说到逝去将军还未娶亲,于是便问娘娘乾梓侯府可有适婚的姑娘,娘娘说了咱们九姐儿的年纪,皇上便拍手就到好。本来娘娘觉得这只是圣上一时兴话,但昨日又提了这事情,还问清了咱们姑娘的年纪性子。”卫氏想起下午宫人传来的话,一五一十都告诉了姬氏。 姬氏却是越听下去眉头就越是深锁。 卫氏心知兹事体大,但最后望了望连瑶那边,只上前附耳轻声对着姬氏道:“秀兰走的时候,带走了咱们九姐儿的画像。” 重新回到原位,卫氏小心的观察着姬氏的面色。说到天家之事,还真是要听她的说法。 步一灵见那边二人谈话越说越轻,急得就跺了跺脚,但见着连瑶投来的模样,忙又低下头去。想了想就一步步走到连瑶身旁,好奇地开口道:“嫂嫂可知道那位逝去将军是何人?” 女孩子,关心的莫过于就是自己的亲事。连瑶理解她此时的心情,若是圣上动了这个念头,那就八九不离十了。何况,侯府千金配将军,也门当户对。 侧了侧头,就轻轻回道:“我听你三哥提过一二,说是为年轻有为的将军,为人豪迈潇洒。” 听连瑶说的都是褒义词,步一灵心中就放心多了。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太不矜持了,不过是听了一言二语,就动起打听陌生男子的想法,好在是自家嫂子,她到底觉得还好些。但此时纵使心里更是好奇,也再也问不下去了。 那旁姬氏一个人沉默了许久,最后在卫氏无比期盼的目光下,只轻轻地说道:“天威难测啊~” 见姬氏一点说下去的意思都没有,卫氏悻悻然就开口道:“母亲看这事,咱们该怎么办?” 姬氏睨她一眼,只回道:“圣上要是下了旨,那咱们身为臣子,就只有遵旨的份,哪容得下我们去动什么心思。好了,这事情你也别先去告诉天儿,省的他多生烦恼。” 卫氏低头,心理小声道这事情自己一早就告诉了自家丈夫。但眼下却只好回答:“是的,母亲。” 姬氏点点头,想到亲事,又不得不忆起刚刚饭桌上闷声不吭的步一灵,动了动身子继续道:“你和天儿说说,五姐儿的年纪若是再不说亲事,今后怕是很难找到婆家了。” 卫氏回道:“母亲,儿媳也一直在催老爷,但是她心疼五姐儿,妾身也没有法子。” “你总是他媳妇,枕边的话总比我这老太婆的有分量。”姬氏看着卫氏面有愠色。 卫氏不敢再辩解,只好点头。 第二百七十六章 坦白 晚上,连瑶将白日里芷兰见浅尔的事情和自己的猜想与步一群一说,但见他原本就愁眉着的一张脸变得更加深沉。在屋子里就坐立难安,连瑶坐在一旁,目光只随着他来来往往的踱步而不停转移。 好一会,步一群才停住脚步,看向连瑶便开口问道:“你前几日不是说要将妙珠给换掉吗?” 连瑶一愣,听了他的问话只得站起来,尴尬道:“最近事一多,我倒是忘记了。” 步一群对她的“忘记”显得并不是很感兴趣,只接道:“就让她与浅尔把差事换换。” “让她们俩换?那浅尔岂不是更接近爷您了吗?”拿着手帕的手微微抬起,连瑶说完后似是一下子又明白了过来,抬头复又望向步一群道:“莫非爷您……” 步一群自信一笑,瞧着连瑶无比肯定道:“我就是给她机会,她也寻不到她想要的东西。” 连瑶一滞,闪烁着目光,试探性地就看着步一群道:“爷,是不是知道楚二嫂让浅尔来做什么?” 其实,连瑶真正想要问的是到底他身上有什么值得别人下这么大工夫的必要。或许事情要比她原本想的要复杂的多…… 步一群望着一脸紧张又好奇的妻子,心中微微思量了很多,他不是没有想过将真相告知于她。但是她知道了能如何?无非是多一个人提心吊胆,这么荒唐离奇的事情她能信吗?就是信了,又会如何?这毕竟不是件小事,一个不好,作为自己妻子的她,定是第一个受连累的。 但如果不说,瞧目前的形势,纸包不住火,早晚会被捅出来。尤其今日下午,圣上突然招自己密谈,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 自己总觉得山雨欲来风满楼。 等到真的那么一天,步一群低眸,望着一瞬不瞬观察着自己脸色的妻子。那突然的事实,于她来说,会不会崩溃?但现在告诉她,她还能安之若素,如往常一般继续生活吗? 自己的身份,她是喜是忧? 见步一群不时地看着自己,眼中又是狐疑又是犹豫,连瑶走上前去搂住步一群的胳膊,抬头望着他的眼睛无比认真道:“我们是夫妻。” 她真想钻到他心里去,瞧瞧里面到底藏了些什么事情。 步一群望着她又想了想,似是做了决定,拉着连瑶的手就往床边走去,二人相坐于湖蓝色的纱帐下。握着手心里的小手,步一群无比认真地就道:“瑶儿,有个事情,我必须要告诉你。” 连瑶一听,心里无比欢快。他能和自己开这个口,就说明是信任了自己的。抬头一笑,接着点点头。 相较于连瑶轻松自在的心境,步一群可是忐忑无比。因为就是以前相处了几年的成氏,自己都没有告诉过她。毕竟这种事情知道的人越少,才越安全。所以除了成家与步家的几位家长和有身份的人,还没有过外人知晓过。 眼前的妻子才嫁过来半年左右,他做了无数次的心理斗争,才决定说出这个事实。 有的时候,还是要赌一把的。并且这些日子来与她的相处,她对自己的上心与关怀,让步一群觉得她值得信任。 手心里已经开始冒汗了,步一群决心道:“是关于我的身世。” 连瑶抬头,茫然地望着步一群,喃喃道:“爷说过您与五妹妹都是黄姨娘所出。” 步一群一摇头,而后打断道:“其实我不是步家的子孙。” 连瑶的手猛地抽了回来,身子都不可抑制地晃了晃,瞧着步一群的眼中充满怀疑。 “二十年前成皇后巫蛊一案你听说过吗?” 对于步一群接连的问话,连瑶先是点头,而后细细一想就忙站了起来,瞠目结舌地望着步一群,“你……” 起了话,却说不下去,望着步一群,连瑶只觉得浑身一冰凉。 不会这么巧吧? 步一群谈不上具体是什么样的心情,站起来走近连瑶,却不防她也往后一退。停住了脚,就道:“你方才那么说,我便知道已经惊动了宫中的人。” 步一群只说了那一句话,如此就住了嘴,无疑是肯定了连瑶心中所想。这个事实,她真的一下子接受不了,当初的大皇子流落民间,暗地里有人猜测过可能是早在没有出宫门就糟了王皇后的毒手,也有人说早前圣上派人打听过,说是丧生于多年前陇西那边的一场瘟疫之中。 反正是众说纷纭,连瑶早前看这些资料的时候,也并没有怎么将此事放在心上过。只在心里感叹了下王家的实力与王皇后手段的厉害,更准确的说是已逝王太后的厉害。 但怎么也没有想过自己糊里糊涂嫁的丈夫,如今真真实实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此刻会突然告诉自己这样的惊天秘闻。 怔怔地后退几步,与步一群保持了一段距离,带着无比陌生的眼神望着他。即使心里觉得难以置信,但是也明白步一群不会拿这种事情来开玩笑,可一时半会还真有点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如果步一群是前皇后所出的大皇子,那自己是什么? 如今他突然告知自己,肯定是到了无法再隐瞒下去的地步。 子彦在调查他,那二皇子呢?或许也有所行动,再想起连珻之前的话,楚韶华总是在宫中逗留许久,难道她是二皇子的人。 想想,也只有这个理由可以解释楚韶华为什么会收拢浅尔了。 一下子,连瑶许多以前没有想通的问题都迎刃而解了。怪不得姬氏会重庶疏嫡,怪不得步一群一开始会娶成家的女儿,怪不得成太太对尘哥会那般的重视,怪不得步一群对步一蕊会宠到那种程度。 一切都在步一群的真实身份上,自己只知道当初乾梓侯府参与了那件事情,为此老侯爷还丢了兵权,却不知道步家竟然会将皇子抱回家自己抚养,而且一养便是那么多年。怪不得步贵妃所出的七皇子,眉宇间会与步一群有些相似。 见连瑶一个人又是低头又是抬头的,好像想了很多事情,又很是苦恼。步一群心里一下子就没了底气,轻轻问道:“瑶儿,你怕吗?” 连瑶看向步一群。 “我是说,如果有一天我的身世曝光了,你怕吗?”步一群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口,他心底很是期盼自己的妻子无论在如何的环境下都能与他同在。 按照心里的想法,连瑶无比诚实的点头回道:“怕。” 天知道她真的怕得要死。 步一群是遗落民间的皇子的事实一旦公开,以后会怎样?圣上会认他这个儿子吗,他的母后成皇后薨时,还是带罪之身,那步一群是会被幽禁还是如何?就算是圣上有意恢复他大皇子的身份,那以后呢?他必定会成为众宫皇子敌对的对象。 还有步一群他自己,金戈铁马多年,心里又是如何想的? 若是换做了自己,明明是正宫嫡出,按着锦麓王朝的祖制,出生不久后自然就该是太子,长大后坐拥江山。但生母被人所害,自己皇族龙裔流落民间,沦为庶子,他会甘心吗? 一切都被人所夺去。 步一群听了连瑶的回答,心里一阵失望,失落地低下头。自己又能怎么去强迫她?这事情换成任何一个女人,听到了都会惊慌失措。她虽然平时比一般人冷静镇定的多,但自己还是高估她了。但纵然心里是这么想,连瑶这般直接的回答,对他来说还是打击不小。 见步一群转身走回床边,脱了外面的袍子似是就准备上床。 那个神情,是自己的话伤着了他吗? 连瑶猛地一下子回过神来,步一群能将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自己,无疑是对自己存了份可以风雨共济的期盼。但自己刚刚那么果断的一个“怕”字,把他的那份可能性都给抹去了吧? 这么想,真是越想越后悔。走上前几步,在步一群刚掀开被窝,弯身准备上去的时候,连瑶一把从后面抱住了他。 很清楚地感觉到他身子震了震,连瑶将头靠在步一群宽广的后背上,无比严肃道:“我是怕,但是再怕你也是我的夫。” 再怕,也是我的夫…… 不得不承认,步一群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似是一束阳光照到了一处长年孤独寂寥之地。这种一瞬间温暖起来的感觉让他觉得既快乐,又……惴惴不安,转过身双手都握紧连瑶的双臂,压低了声音似是无比费力地问道:“现在你知道了我的身份,会不会后悔嫁给我?” 连瑶笑笑,似是让周围的气氛自在了几分,回道:“我为什么要后悔?”接着望着步一群眼神似有空洞的感叹道:“我怕你太过高贵,更怕离你的世界太过遥远。” 或许是女人的天性,对于自己的男人总是太过容易相信,对于婚姻总是太过容易陷进去。这桩亲事,虽然连瑶一开始并没有抱太大的希冀,但是随着时光的过去、彼此了解的深入,发展到如今的局面让她欣喜之余,想要得到的便也更多。或许是步一群一贯以来的冷淡让连瑶很不放心,总觉得自己被步一群关在了心房外。 譬如这件事情,自己与他同床共枕了这么多的日日夜夜,却一直不知道他心里总藏着这么大的秘密。每次躺在自己身边,黑夜之中,他是不是显得无比慌神踌躇,但就是没有动过主动告诉自己的心思。若不是今日自己先与他提了楚韶华的这件事,他又准备瞒自己到什么时候? 何况,天家太过复杂,深宅大院之中的尔虞我诈看了也都让人寒心。那样的深宫大院,连瑶不认为自己能招架得住。 原来是在担心这个?步一群畅快一笑,拉着她就道:“无论我是何种身份,你是我的妻,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知道步一群是在消去自己的疑虑,但是连瑶就是无法说服自己安心。说她胆小怕事,说她害怕变故也罢,就是一下子对以后充满了不确定。 慢慢在床上坐下,将问题回到原点,连瑶就道:“楚韶华查这事情,怕是为了二皇子。” 步一群抬头,“一个月前,圣上突发旧疾,来势汹汹,这一次不比以前。” 连瑶听得认真,见旁边的人只着白色寝衣傍着自己坐下,继续道:“如今朝堂上几乎每日都有人在劝圣上早立太子。” “大臣们捧的人是谁?” “二皇子。” 连瑶嘴角一笑,对上步一群便道:“夫君可知道皇上心中想立的人是谁?” 步一群默不作声,不是他看不出,而是…… 连瑶见了,将手伸到他手心里,头一次这般大胆直接且不容拒绝地问道:“你也想要,是不是?” 步一群猛地抬头,对上连瑶意味深长的眼眸。 “皇位,真的那么吸引人吗?”连瑶似是自语,转头看向远处的屏风。 不是不想站在高处,不是不喜欢看众人对自己俯首的模样,也不是不喜欢锦衣玉食。而是,这些繁华、这些荣耀都要付出代价的。她是自私小气的人,若是要用自己现有的她所珍视的去换,她肯定不愿意。何况,有些东西并不是你追求你渴望就能够得到的。 这个道理,她懂。 “二十多年前的那件事情,我必须还我母亲一个公道。”步一群没有直接回答连瑶方才所问,因为他心里清楚的明白即使他筹谋了这么多年,如今还是没有那个能力。 毕竟,纵使以前他再名正言顺,如今都不能同日而语。 何况,步府与成府,这两家的支持远远是不够的。再者,有些事情大家不说,可自己最近也总能感受到一二的,毕竟宫里的七皇子越来越大了…… “我明白。”连瑶点了点头。 “瑶儿,事情的发展都不是我所能把握的,目前这事情怕是瞒不了多久了。”步一群担忧地说道。 连瑶握紧他的手,安慰道:“我只愿你平安就好,真的。” 第二百七十七章 断双腿 没过多少时日,圣上赐婚的圣旨就下来了。正式将步家九姑娘步一灵嫁与征西大将军南独舞,吉日是由钦天监选的日子,定在七月中旬。 乾梓侯府全府上下都洋溢着喜气,林氏更是亲自帮步一灵采集一切婚用物品,成天忙得不可开支,就是连自己的丈夫都没有花多少心思。现在,她只觉得丈夫不在身边,她能有更多的时间去学习打理庄子上的事情,为以后做步家女主人做准备。因此,步一腾一直呆在别院里,她只定时派人送些生活用品和衣物过去,一点催促他回府的意思都没有。 这点,就是下人都看不过去,开始窃窃私语,说少夫人野心最大,如今掌了家,连世子的身子都不关心了。 当然,这些都是大家心里所想,难得发出几句牢马蚤。林氏一开始待下人极为宽容,确实收拢了不少人心,但后来一改宽松政策,惩罚起下人来毫不留情,处事又极为严厉,大家对她是敬而远之。 侯府里如今好事不断,楚韶华的的肚子如今越发的大,估摸着八月初的时候就能够临盆了。步一跃一日比一日高兴,成天笑口不断,催着卫氏给楚韶华多找几个产婆。 可巧的是,卫氏还正准备进宫见贵妃时,五皇子里就派了两个嬷嬷来,说是五皇子妃特地安排给楚韶华的。就那日开始,二人就在府里住下了,说是一直要等楚韶华将孩子生下了才回去复命。 楚韶华成天笑眯眯的,吃的穿的什么都在二位嬷嬷的照料下。在她心里,早就将二人看做是二皇子派来的人,心里无比欢喜。每日就在院前散散步,摸着肚子时不时地笑笑。 这一切,看在轻橙眼里自然是妒忌的。暗地里见到张大夫的时候还是抱怨起来,后者见她眼红,毫不留情地说:“你是个妾室,与她自是没法子比的。人家是正室,又有姐姐当皇子妃,你眼红个啥劲?” 一句话把轻橙噎得慌,几天都没理张大夫。 后来还是张大夫哄着她说:“你现在跟她争什么,到时候谁生出了儿子才真是本事。” 轻橙听了也不由担心,说楚韶华一开始喜欢吃酸的,酸儿辣女,保不准就是个男胎。 张大夫就悄悄对着轻橙回说是他观察楚韶华也一段时间了,从她脉象上看,极有可能是个女孩。 轻橙听了这才收起愠怒。 这两房一心为了孩子忙碌。孕妇最大,步一跃晚上嫌麻烦,便频频往连瑾的屋子里钻。可每次都是碰了钉子,不过进去一会就灰溜溜摇摇头出屋子,一直都往外面的书房里去睡。 或许是因为连瑾的冷漠让步一跃心有不甘,就是明知道进去了没好脸色瞧,他还就喜欢往里面钻。好像每天去一趟连瑾的屋子都成了习惯。 不过,很明显的,连瑾并不有多欢心见到她。每次饭桌上对楚韶华无微不至,院子里对轻橙嘘寒问暖,闲的时候才来想到自己? 门都没有,他不来的那些时日,她连瑾过得照样很好。 因而整个步家,最闲的好像除了连瑾外,便只剩下连瑶与步一蕊了。 连瑶是因为自打知道了步一群的真实身份后,做什么事情都没心思,好些时候尘哥过来故意惹怒自己,她都没心情跟他逗乐。这也倒是真奇了,以前连瑶每次跟着步嘉尘的时候,使劲办法哄他,都不见得他多高兴。如今倒是老在连瑶眼前晃来晃去,一张小脸对着连瑶千方百计地想要使坏,想要吸引她的目光。 至于步一蕊,一收以往好往外跑的性子,最近都老实地呆在侯府里。这一点让很多人都觉得奇怪,但因为步一灵的亲事毕竟是预测婚事,众人分身无术忙得不可开交,也就没怎么留意她。 与步府相对的,是连家的萧条。 这一日,连瑶回了连府。原因无他,林清晨被放回来了。 不过王家的人不肯罢休,势必要以牙还牙,也不知是使了什么手段,反正是将连清晨的双腿都给打断了。再者连清晨因为一直关在大理寺,受了里面官兵的特殊“照顾”,整个身子都垮了下来。 连瑶去他屋子里瞧的时候,平日里朝气蓬勃的连清晨还是昏迷在床,不过几日,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而身上大小不一的新伤旧疤也不少。 丁氏守在一旁,再没有以前的淡定从容,一个劲的在那抹眼泪。连瑶就在旁边坐了坐,见她那可怜兮兮的模样,整个人都焉了下去。 李妈妈悄悄对自己说,请了许多的大夫,都说连清晨的腿没得治了。还说丁氏想到之前的木大夫,现在又成了太医,医术必定了得,登门多次,连木太医的人都没瞧见。 连瑶听了,心里自是明白。 多行不义必自毙,当初她棒打鸳鸯,将连瑗去嫁给顾云笙,赔了一条无辜的命。现在却想要去求别人来救他儿子,简直是异想天开,白日做梦。 但见那连清晨的模样,连瑶心里总也跟着有些难受。他毕竟还是个孩子,年小的时候自己还与他玩乐过几次。心地不坏,就是好逞口舌之快。如今这个样子,今后也还真不知道能怎么办了。 当然也就难受了一瞬,连瑶自己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能够变得此般铁石心肠了。 或许是因为无辜枉死的人太多,见了太多不公的事情吧~ 又或许,自己的心底隐隐地也是恨着丁氏的。 这日回去,见着了连璃,也见到了连玥。 连璃人是淡淡的,只说了几句场面话。连瑶见她额头的疤痕还淡淡的,心知她是怨着丁氏。 至于连玥,连话都没说几句,整个人看着无比疲倦,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看人的时候双眼呆滞,一点神都没有。连瑶不知道顾云笙是怎么对她的,更看不懂连玥的神情,不过她是最后一个来的,却也是第一个离开的。 原因就是,顾云笙派了人来寻她回去,说是哪个大官来了府邸。 连瑶注意到,连玥听到这话的时候整个身子震了震,眼中闪过一丝恐惧。 她知道顾云笙如今的状况,听说五皇子已经给他安排了个不大不小的官职,至于是做些什么的,叫什么官名,连瑶上次只听连璃说了一次,还真没记住。 不过只看连玥身上华丽的衣着与闪耀的首饰,就知道情况不同往日了。但衣光鲜亮的外表下,是她冷漠与淡然,微微似乎还夹着一丝隐忍。 丁氏一直坐在连清晨旁边,端茶侍药,一一都亲自来。 连瑶见她偶尔擦擦眼角,忙别开眼去。 一切都是连大奶招呼着,见过连清晨,连大奶就领着连瑶与连璃往外面去。边走边道:“这次四弟能这么快回来,还真多亏了三弟。只是四弟的这双腿,唉……” “三哥哥?”连瑶狐疑道。 连大奶点点头,继而道:“是他求了逝去将军出面求情,四弟才能这么快回来。否则没的就不是一双腿,而是一条命了。唉,这王家的人太狠毒了,怎么能下这么重的手?”说着就拿起帕子擦眼睛。 连瑶见她虽然做着这样的动作,但眼角连红都没红一下。 心里有点苦涩,低头只干干地道:“嫂嫂当真关心四弟。” 连大奶听了这话,心里满意,但嘴上还谦虚道:“说到底,我与四弟还是表姐弟,自小我也算是看着她长大的。唉,如今身为她长嫂,看他这个模样,却什么也做不了,当真是惭愧。” 连瑶越听,心下越凉。 这些宅院里的争斗总是无休无止的。 往前走了段路,本是想去大堂里坐坐的。不过半路,只见不远处蓝末就急急地跑了过来,一副慌慌张张的样子,朝各人行了礼才附耳对着连璃小声嘀咕了几句。 嫡女花第72部分阅读 欲望文 嫡女花第73部分阅读 嫡女花 作者:未知 嫡女花第73部分阅读 连瑶只见连璃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转而又发青。 连大奶率先好奇道:“七妹,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蓝末已经退至一旁,连璃好不容易正了色才勉强道:“府里有些事情,我得回去处理处理。实在对不住,本是来看四弟的,如今却得先走一步了。” 连大奶理解的模样回道:“说什么客气话,妹妹有事就先忙去吧。我与你一样,心里明白守着那么大的一个府邸,总是少不了操心。来,我送你出府。” 连瑶看向远处,这后半句话怎么感觉是特地说给她听的呢? 连璃忙摆手制止,“嫂嫂客气了,还是陪妹妹吧,我又不是外人,就先走了。” “好,妹妹得空再来。”说着让自己的丫头夏儿去送了连璃出府。 “来,十妹妹,去前堂喝杯茶。” 连瑶转头疏远一笑,只点了点头。 貌似现在确实自己才是最闲的人,想走也没有理由啊。心里倒是闪过一个念头,步一群怎么就不派个人来找自己回去的呢?想着又觉得自己是有些没事找事了,但连府如今呆的确实让人浑身不舒服。 “唉,十二妹妹如今也不知道回趟府,她与四弟那可真是嫡亲的兄弟啊,怪不得母亲伤心。” 连大奶似是一个人在那自言自语,又似是特地提醒连瑶今日连珂还没来的事实。 第二百七十八章 要是不要? “许是陆府里有事耽搁了吧。”连瑶只好这样回答。 连大奶却是摆起了当家的气势,道:“再忙这回来看看兄弟的时间都没有?妹妹你,刚刚的七妹、四妹个个谁府里院子里没些事情,十二妹妹还真是不懂事,嫁了人还这般任性。四弟自出事到现在,连面都没露一次。” 连瑶听着她话里的不满,想起连珂,她日子怕是也很不好过吧。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谁又有资格去说别人呢? 见连瑶对这话题并不怎么感兴趣,连大奶便一转话锋,望着连瑶就道:“我前几日去庄子上买布匹,妹妹可知道我瞧见谁了?” 听她特别问自己,连瑶便顺她之意惊讶地问道:“嫂嫂见到谁了?” “见到了颜炳与颜玉。” 连瑶面色一紧,眼前的连大奶面露笑意。 “听说这两人是羽弟安置在上面的,可真巧,咱们府里卖出去的丫头,倒是跑到我娘家的庄子那做事了。”说着连大奶又睨了一眼连瑶。 连瑶抬头,正对上她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就干脆道:“那二人是我托表哥收留的。颜炳与颜玉二人毕竟是打小就跟了祖母的,沦落到了牙婆子手里,我心有不忍才买下的。但侯府里置丫头怎么也要有个录制,她们到底是在连家呆过的,妹妹寻思着有些麻烦,担心带来不必要的误会,正好让表哥作了安排。” 她说的这般直接,想必早就打听清楚了,与其推推拖拖,还不如大大方方承认了呢。 连大奶当然没想到连瑶会这般直白,事实上自己了解的还没她说的这么详尽。一下子倒是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了,看向别处才道:“十妹妹与羽弟的关系倒是不错。” 连瑶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突然想到上次他说要来侯府里找自己,现在个把月了,都没去找过自己。想起那日在酒楼上见到步一蕊与他站在一起,又联想到步一蕊最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样子着实是生气闷闷不乐啊。 抬头,看向连大奶就道:“大嫂,可听说过表哥最近与哪个姑娘往来的?” 连大奶本是想借着连瑶与丁羽好,让她去劝劝自己那个性子拗的兄弟,早日成了家,省的母亲老是跑来跟自己诉苦。自己一个做姐姐的,又不好总是盯着他唠叨,但心底到底也是着急的,娘家可就这么一条血脉啊。 原先就是想要绕到这个问题上来,此时连瑶先开口,倒也是好办了,但……“妹妹可是听说了什么,或者是羽弟与你提过,心里有了哪位姑娘?” 连瑶看得出连大奶这种激动的表情是出于真心的,她对丁羽的关系可比方才说连清晨的时候要紧张得多。 “没有,嫂嫂也知道,我自嫁到步家,与表哥便不怎么往来了。” 连大奶有些失意,低头仅“哦”了一声。 “大嫂,十妹妹。” 正说着,就见连青木从对面走来。 连瑶低头打过招呼,连大奶笑着殷勤道:“三弟今儿个怎么回来这么早,午饭可是吃了?” 连青木身上穿的是一身侍卫服,此时站得笔直笔直的,整个人又因为比以前强壮了许多,于是看上去颇有些威风凛凛的感觉。对于连大奶的关心,只淡淡客气道:“已经吃过了,下午不是我当值,等晚上的时候再过去换班。” 连大奶笑着走上前,对着连青木回头看了看连瑶,道:“十妹,咱们家也出了位武将,现在父亲可看重三弟了。” 连青木忙摆手,“嫂嫂说笑了,我不过是个侍卫。” 连瑶上前,也不顾连大奶想说话的模样,径自问道:“三哥哥,如今在哪当值?” “逝去将军向五皇子举荐了我,如今跟在殿下身边做事。”连青木说的含蓄,但脸上的笑意却是真真实实在的。 这般意气风发,这股自信,不是受到了重用,也是遇到了明主,得以一展抱负。 连瑶心里替他高兴。 连青木见着连瑶,似是想到了什么就道:“对了,十妹妹,我前几日见到五,呃、是贵嫔娘娘,她正念叨着你呢~” 连瑶对这个比较来神,心地紧张着,忙抬头好奇道:“哦,娘娘说什么了?” 连青木一笑,看了看旁边的连大奶就道:“娘娘说,她不让人去请你进宫,你都不知道去主动瞧瞧她。” 连瑶对见连珻心有余悸,只呐呐就道:“宫里哪是我一介妇人就能进去的。” 连青木也只是随意一说,并未放在心上,见连瑶这等模样,也接不上话去。 连大奶却是笑着拉着连瑶的手道:“说到底,自祖母去世了之后,娘娘都没派人再来过连府。前些日子,母亲也本是想进宫求娘娘帮忙的,哪知上头没有批准。早知道妹妹能进的宫去,与娘娘又有往来,就找你了。” 连瑶张口想说话,但见连大奶先一步往自己身后去,唤道:“母亲。” 连瑶转身,只见李妈妈正搀着一脸憔悴的丁氏站在自己身后。此时见了自己,一张脸都沉得不能再下了,双眼似有抱怨,似有怒意。连瑶被瞧得心里一耸,忙低头唤道:“母亲。” 那边连青木也恭敬地一作揖。 “瑶儿,你与娘娘有往来?”丁氏只沉声问道,声音似有沙哑。 连瑶讪讪回道:“是大嫂夸张了,并没有经常往来,只是前阵子娘娘突然招我进宫了一趟而已。” 连大奶也不好坚持,只好上前去关切道:“母亲怎么出来了?” 丁氏未作应答,倒是旁边的李妈妈先回道:“大奶不知,太太的眼睛泛酸,老奴想着是最近流泪流多的缘故,劝了好久才让太太离开四爷的屋子,正回福月楼歇息去。” 连瑶听了仔细瞧着丁氏,眼珠子无神,望着前面都没有焦距,似是看东西很是费力。 那边连大奶就忙去扶着丁氏另一只胳膊道:“怎么这般严重,定是这阵子没睡好。母亲放心,四弟那我会让人时刻守着的,媳妇陪你回去休息。” 连瑶忙侧身让道。 丁氏却摆了摆手,“不必了,我现在没精力,府里总是要有人管的。家里来了客人,你就多招待些,我啊,是没那个心力了。”说着就着李妈手,就一步步往前走去。 连瑶乍一看,总觉得丁氏似是一夜间老了数十岁。 也是,儿子、女儿的打击,再精明坚强也熬不住。 连大奶满口称是,一个劲的还嘱咐着旁边的李妈妈小心照顾之类的话。 连青木见丁氏走远,想着也便要离去,与连大奶和连瑶告了辞。但往前走了两步却转身又到连瑶身前,瞧了眼连大奶,最后犹豫着还是问道:“对了,妹妹你院子里的那个姑娘,最近没什么事吧。” 连瑶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后来才想通了他问的是香灵。故意含笑着反问道:“哥哥说的是谁?” 连青木双脸一红,刚刚只是没由来的想到,要问一句。不过现在瞧连瑶这种表情,还有旁边大嫂射来的狐疑眼神,憋得通红地站在那里,硬是说不出人家姑娘的名字来。 连瑶见他这模样着实有趣,以前见他的时候一直都是一副失落忧伤的模样。如今倒是显得比以往好多了,也不去惹急他,只道:“好着呢,哥哥可是记挂了?” 而后见连青木一副张口想否认的样子,连瑶继续道:“侯府的路哥哥又不是不认得,得空来瞧瞧妹妹我,不就能见上她了?” 连瑶的这些话说的,连青木就算是没有那个意思,连大奶听了也成了那个意思了。好奇的伸头插嘴问道:“怎么?三弟看重了十妹妹院子里的人?” “不、不是的,大嫂,你别听十妹她胡说。”连青木自己都说不清自己为什么有些心虚,伴着话都说的结结巴巴了。 连大奶识体一笑,继而对连瑶道:“你三哥年纪也不小了,一开始回来的时候,母亲就念叨着要给他找个媳妇。但是府里接二连三的出事,这事情啊,也就耽搁了下来。我作为他的大嫂,母亲现在没精力管这些,但也不能随便糊弄了咱们三弟。他如今年轻有为,定要给她找个贤良淑德的门当户对的深闺小姐。” 连瑶心里一笑,这人上路的挺快的嘛。 说着连大奶一叹气,又接道:“想着他的事情不能草草了事,如今屋子里没人总是不行的。前阵子我跳了两个丫头送过去,硬是被他给退回来了。”说完看了连青木又笑道:“我倒是以为他心里不满我这大嫂做的安排,原来是心里有人了啊。” “大嫂,你……”连青木急得只想跳脚,但一时半会人也不好就此离开。 谁知道他现在走了,转身她们是不是就把事情给办了。 连瑶见连青木这个样子,倒似是对香灵有点意思的。要是一分心都没有,早就该否认了。 “十妹妹,咱也都不是外人,既然你三哥看上了你院子里的姑娘。若是方便,能不能弄来给了你三哥,我们连府也不是小门小户,不会委屈了她,给她个姨娘的身份,今后跟着三弟也有好日子。瞧你三哥现在的样子,一个爷,身边没人照顾怎么说得过去?”连大奶对着连瑶说道。 连瑶听了倒确实有些为难,香灵也不是一般的丫头。低下头,不说香灵是自小跟在步一群身边的,将她给自己哥哥为妾,步一群能不能同意是一回事。她香灵自己本身愿不愿意还是另外一回事。再说,凭着自己对香灵的接触,她也是个有性子的人。做妾? 她会愿意吗? 想着她好歹也是大户人家出身的小姐,在侯府做丫鬟是逼不得已,留在步一群身边惟命是从是为了报恩。对自己客气也都是看了步一群的面子,这些连瑶都是明白的。 现在自己能两三句话,就决定让她委屈了自己来连府做姨娘? 摇摇头。 若是为正室,抬起头看着连大奶,连家也不会同意吧。 这事情还着实为难,看向一旁也在思考的连青木,他现在都没有出口拒绝,想必还真是能看上香灵的。现在就是不知道香灵是个什么意思? 连瑶不否认这自上次卫氏与自己提过要让香灵给步一群做姨娘的事情,在她心里一直像根刺一样如鲠在喉。步一群虽然说要还香灵自由,让她回边城去,但话说了这么久,也没有个动静。 她还真是怕万一哪天醒来了,步一群就纳了香灵。 但是若是香灵与连青木二人情投意合,也是美事一桩。 连大奶本来以为就是要个丫头的事情,见连瑶想了那么久,又低头又摇头的,便好奇地问道:“妹妹可是觉得不方便?” 连瑶抬头,对着她回道:“倒也不是不方便,而是那丫头是院子里的大丫头,也是夫君自小身边亲近的人,这事我还得回去先问问爷。” 连大奶听后,一副明白的点点头。 连瑶走向连青木,笑着道:“若是大家都愿意,哥哥你要还是不要?” 连青木此时连两只耳朵都涨红了,眼睛都不敢直看着连瑶。 连瑶心里一乐,便激道:“哥哥可要想清楚了,不然等人回了边城或是许了人,你想反悔可就来不及了。” 连青木一听,想起自己父亲也曾与他提过亲事的事情,而且姨娘有一直催着。六妹没了,她一个人着实孤单的很。若是要娶,定是娶香灵那般意气勇敢的女子。 抬头,看向连瑶,直爽朗的回道:“我若是要她,自是得下聘娶她过门的” 连瑶恍神间,又是欣赏地点点头。冲着这一句话,这个红娘,自己是当定了 那边连大奶一听忙紧张地走过来,对着连青木就变色道:“三弟你这话要是让父亲与母亲听了,可要动气了。你要是喜欢十妹妹院子里的丫头,大可要回来拿做姨娘宠着,哪有说要娶做妻的” 连青木听了皱眉不悦道:“大嫂,我若是要他,怎么能亏待她,让自己喜欢的女子受委屈。” 连瑶拍拍鼓掌两声,而后望着连青木佩服道:“那三哥哥就回去等我消息,既是为妻,我想夫君是不会反对了,关键还是她自己的意思了。” 连青木对着连瑶一作揖,客气道:“那就有饶十妹妹了。” 说完见过礼,也不顾依旧反对想要说教的连大奶转身离开,嘴角当即露出一抹苦笑。 第二百七十九章 牵根红线吧 回了步府,连瑶径自先去了幻梦楼。 步一蕊的住所,连瑶之前也来过,因而并不用丫头的带路,就往楼上的闺阁去了。制止了门口想要通传的丫头,连瑶轻轻走进去,正见步一蕊伏在案几上,旁边的茶水冒着热气。 瞧她一脸深思的模样,似是都没有发觉连瑶的靠近。笑着走上前,一拍她的肩膀,连瑶轻唤道:“五妹。” 步一蕊转头,见是连瑶,也只淡淡地道:“三嫂。” 连瑶在她对面坐定,看着她死气沉沉的模样,凑上前就道:“今日母亲带着九妹妹到外面庄子上选布匹,你怎么没一起去?” “外面又不好玩,再说是给九妹妹选嫁妆,我去干吗?”步一蕊坐直了身子随意回道。 连瑶笑笑,就道:“你不是一向最爱热闹的么,最近倒是收性了?” 以前与连瑶也常拌嘴打趣,这种对话也属正常。只是如今的步一蕊整个人都很没劲,站起来就道:“出去多了,也腻了。何况外面天气着实炎热,倒不如呆在家里的凉快。” “瞧妹妹的样子,现在是十足的待嫁闺女啊?”连瑶故意这般说着,但眼神却仔细看着步一蕊的表情。 步一蕊一顿,站起身来似有不满道:“母亲和祖母总嫌我出门出太勤,说一个女孩家就该在家绣绣花看看书。如今我顺了大家的意了,嫂嫂你倒是来教训起我来了。” 见她口气不好,连瑶忙“哎呀“一声也站了起来,走到她身边扶着她的胳膊道:“我的好妹妹,我也就是说说罢了。这话要是让你三哥听着了,还以为我说你什么了呢。” 步一蕊也知是自己心情不好,对连瑶的语气有些差。想了想就转开话题道:“九妹妹的亲事近了,如今大嫂忙的得脚不着地,嫂嫂怎么不去帮帮忙?这让下人看着会以为是嫂嫂您不会做事的。” 步一蕊的话说的直接,但却是真诚。连瑶知道她是在为自己着想,但是自己即使有心想要去伸手帮忙,也要看人家愿不愿意自己去。似有无奈就道:“我年轻,做事没个分寸。九妹妹的婚事是圣上赐婚,大嫂做事谨慎,自然是她来。我去,怕是要给她添乱了。” 步一蕊转过头,到底是因为与步一群的关系,所以与连瑶感情更近些。想到她过门这么久,好像谁都没交代个事情给她。这与当初连二嫂子一进门就争着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揽可是相差甚多,纳闷着就道:“嫂嫂不该这样,您越是这样,就越是让别人看轻了。” 连瑶无所谓地摇摇头,想起过来的初衷,就拉着步一蕊道:“妹妹,嫂嫂看得出你最近心情不好。你三哥心里也明白,对你的事也着实担心。我本是该早些时候过来与你谈谈的,但是你也知道,我娘家接二连三的出事。” 低头说到这又抬起头,拉着步一蕊重新坐下,连瑶便关心地问道:“你哥哥说当初,当初你与顾云笙认识之后,因为家里人反对,也这般闹过情绪。如今又是这样,可是心里藏着什么事了?” 连瑶一字一句斟酌着,小心翼翼地望着步一蕊的脸色,就怕一个不小心就惹怒了她。 但见步一蕊听了这话眼神黯淡,只低头沉默。 连瑶想着就继续道:“你三哥是个爷,有些事情不好说出口。你如今心里要是有什么事情,与我说也是一样的。难不成,你信不过我?” 步一蕊见连瑶句句关心,时不时又提了自己的兄长,当下心里也不好受。捉摸了一会,抬头见连瑶还目光怔怔地望着她,只好道:“嫂嫂,前阵子我遇到了一个人。” 连瑶心里一笑,她坦白,自己也不含糊。抿嘴就问道:“可是丁家少爷?” “嫂嫂你知道?”步一蕊一惊讶。 连瑶点点头,见她有些慌急,如实解释道:“前阵子我在喜福楼那,见到你和他在大街上。” “嫂嫂既是早就晓得了,还来问我做什么?” 见自己的心事早被人看穿了,步一蕊一侧身,似有负气地背对着连瑶。 连瑶站起来,走到步一蕊身旁,靠着她坐下。“你别紧张,我说这事情,只是想要确定一下罢了。你能走出上一段感情,你哥哥知道了也能放下心。你不知道,前阵子你一直往外面跑,你三哥总是猜测着你是不是又跑去找顾云笙了。” 听到顾云笙的名字,步一蕊先是一滞,而后僵着脸不悦道:“我才不会那么没骨气。” 知道自己的哥哥总是为自己的事情担心,步一蕊又觉得有些惭愧。她也知道自己的年纪不小了,府里不少人都在催着自己出嫁,有的时候私下里还能听到下人偷偷谈论自己。 “嫂嫂,你让哥哥放心,我不会再去找顾云笙的。”步一蕊侧身对着连瑶近乎保证道。 连瑶点点头,凑近步一蕊就笑着道:“你可是喜欢上了表哥?” “表哥?” 步一蕊似是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这倒是让连瑶有些意外了,“你不知道吗?连家与丁家也是亲戚啊。” 步一蕊这才反应过来,她知道丁家与连家的关系,也知道丁羽是丁氏的外甥。但还真没将他与自家嫂嫂联系起来,听这口气,貌似还很熟?但想到他上次对自己说的一番话,如今连瑶又问的这般直接,心里不舒服,嘴硬道:“才没有,我怎么会喜欢上他。” 连瑶见她摆明了是赌气的样子,而且这阵子的反常若不是为了他,又是为谁? 但现在她不承认,自己也不好硬逼,只好换个方式,颇有可惜道:“哦,原来不是啊。对了,我今日回来,听我大嫂说,丁家正在为他选媳妇呢。” 步一蕊听了,神色果然一紧。 连瑶狡黠道:“妹妹,当真心里没他?” 步一蕊不答。 也不知是因为那边香灵与连青木的事情在先,搞得连瑶现在当红娘的心思又重了些。碰了碰步一蕊的胳膊就道:“唉,原来倒是我猜错了。本来大嫂也还托我看着有哪家的姑娘合适,给表哥留个心。” 步一蕊还是低头,绞着手里的帕子。 上次丁羽对她的那一番话,太过严重了。他亲口都承认说讨厌自己,现在自己眼巴巴地在凑上去,算什么样? 她虽然有的时候很执着,但是对一个当真那么反感自己的人,也难继续保持下去。 说到底,心里还是骄傲的。 连瑶见她的样子摇摇头,看来他们二人有过什么误会?转而一想,又觉得自己现在的反应有些冒失,若是丁羽对步一蕊并没有那份心思,自己岂不是要乱点鸳鸯谱了? 难不成是步一蕊一厢情愿? 再次认真地观察着步一蕊,说实话,步家的闺女长相真是没得挑的。但是就步一蕊的这性子,虽然自己很欣赏,也喜欢她的直白,但在这个时代,到底是不为世俗所接纳的。 “嫂嫂,和他熟吗?” 乍听到步一蕊又问这话,连瑶更加肯定了她的心思。记得步一群上次提过,步一蕊本来的亲哥哥是因为他的出现才没了性命,所以他对黄姨娘与步一蕊一直有份愧疚,也有感恩。如今黄姨娘早就没了那么多年,搁在心里总是放心不下的就是步一蕊的终身大事。 自己如果能帮助步一蕊解决终身大事,不止是一桩美事,步一群知道了也铁定是高兴的。 “还行吧,其实表哥那人心底很善良,对人又热情。” 连瑶抬头看着步一蕊答话,也都是自己一直以来所感觉到的。 得了连瑶的回答,步一蕊倒是一下子又不知该说什么了。连瑶看向她很是踌躇的模样,定是与人闹不快了,“妹妹和他,若是有什么误会,还是早些解开的好。” “才不是什么误会呢。” “那妹妹你这阵子,是为了谁这么闷闷不乐?”连瑶含笑,一副心知肚明的模样道。 步一蕊看了看连瑶,又想着道:“他要是关心我,早来找我了。”走到那边的圆桌上坐下,似是心里极不痛快。 这一点是最近她总想不通的,也是越想越气的。明明是他言辞犀利,难道还真要自己去先赔不是?他如今不来,不就是说明在他心里,自己一点分量都没有吗,正好证实了那日他说的话都是他内心真实的想法。 连瑶听了低头想想,又问道:“他可是知道妹妹你住哪?” 步一蕊抬头,而后摇头。 “你告诉他你是谁了没?”连瑶又问。 “没有,他又没问我。”语气明显缓和了不少。 连瑶一听,笑着就道:“你什么都没和人家说,让人家上哪找你。” 步一蕊心里突然就好了很多,或许真的如嫂嫂所说,是他找不到自己?心里有了一份希望,便急着想要去求证,匆匆站起了身就往外走去。 连瑶见了忙跟上去道:“你去哪?” “出去走走。” 步一蕊似是极为心急,转身对连瑶说完提了裙子就走了。 连瑶只能无奈摇摇头,真是个急性子。但心底也希望他们俩能好,其实从很多角度上考虑,他们还真蛮合适的。 第二百八十章 帮乾梓侯府做决定 刚踏进内院,就见到妙珠迎上来。笑盈盈地就行礼,热情道:“奶奶回来啦。” 连瑶点点头。 妙珠就跟在连瑶身旁,积极着道:“奶奶不晓得,今日尘爷还主动问起您了,说奶奶您怎么不去瞧他?” 连瑶停下脚步,见妙珠说的真诚,好奇道:“你怎么跑尘哥屋子里去了?” 妙珠一愣,转而就道:“哦,是这样的。云尔姐姐说奶奶不太喜欢丫头们私自进屋子,奴婢无事,见暖言和田家嫂子在屋子里陪着尘爷,就进屋去了。” 妙珠现在与浅尔换了差事,呆在内院里。接近不了步一群,就想着来先讨得连瑶的欢心。连瑶平时不是陪着步一群,就是最爱和尘爷呆在一起,她心道自己那么说,连瑶铁定会高兴的。 连瑶就像是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一样,只淡淡道:“屋子里没事,你就歇着。若实在手头闲得慌,我让紫苏安排别的差事给你。” 连瑶心知她娘钱妈妈是不会给自己女儿安排什么重活的。如今院子里不少紫苏没管到的事情,都是她在操手,自己看在眼里,也懒得去说。毕竟只要不惹出什么大麻烦来,自己还是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上次为了那通济胡同的两处宅子,自己也给过她警告了。 想起那两处宅子,连瑶就来气。其实那次自己是让紫苏过去瞧的,但她回来后告诉自己竟然那宅子里的人还没搬走。 为了这个事情,自己重重说了钱妈妈一顿。如今她算是也会瞧颜色了,没事的时候就老实地呆在了屋子里,再不像以前那样在自己面前晃悠了。如今有紫苏帮忙,自己也正在学着怎么当家,不说其他,就钱财这一条,就被自己抓的紧紧的。 现在那两处宅子,紫苏找了靠得住的人看着,平时她有空也过去帮忙。 有一次,紫烟问自己,如今不愁吃不愁穿,干吗还去经营那胭脂铺?若是让外人晓得了,定会看她的笑话。 连瑶自己想想,其实现在还真的没有必要了。当初是因为在连家处处受制,为了替自己留条后路,所以才动了那脑筋。如今自己所顾虑的很多问题也都不成为问题了,步一群之前也不知是受了谁的点拨,倒是记得银子这一回事了。 如今她手上拿了步一群名下庄子的契约。这平时还真没看出来,原来步一群倒有不少的私产。 连瑶让田永树家的去照看了,她想来想去,都觉得田家的比钱家的可靠、好用。 “奶奶?” 旁边传来妙珠的唤声,正一副委屈的模样望着自己。 连瑶也没听到她刚才是不是说了什么,看着她就淡淡道:“尘哥那有人照顾着,你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好。”说完甩甩帕子就回屋去了。 留在妙珠一个人站在原地,看看连瑶走进去的大屋子,又转身望望尘哥的屋子。 这院子里的差事一点都不像娘说的那般简单!上次自己借着送茶的理由去三爷的书房里,本是打算假装打翻茶杯引起他注意的,但杯子还没打翻就被他给识破了,自己灰溜溜的出去,还在门口碰上了少奶奶。 唉,肯定是少奶奶察觉了什么,才故意让自己与浅尔的差事换的。 心里讨厌极了浅尔,那么好的差事倒是便宜了她。 摇摇头,妙珠抬脚往西边的偏门走去,还是去找娘谈谈的好。 …… 傍晚的时候,连瑶便找人把香灵唤了过来。与她谈了个把时辰,起初香灵还扭扭捏捏的,但后来见她那模样,连瑶心里就大致有了个底。 今天的心情大致不错,晚上等步一群回来的时候。连瑶就笑着与他谈起了香灵的事情。 步一群听连瑶说了个大概,认真地琢磨了许久,才抬头看着连瑶问:“香灵真的没拒绝?” 连瑶知道香灵不同于一般的丫头,在他心里的分量也是不一样的。 连瑶点头,笑着就道:“是啊,香灵最后对我道,说是一切凭爷和我做主。我瞧她的模样,心底该是愿意的。” 步一群听了才点头。 外人虽然不清楚,但是自己一直明白。他与香灵,如兄妹一般,从未有过什么男女之情。这也是香灵跟在自己身边这么多年,二人关系还一如往常的原因。如今她既然有心系的人,自己也希望她能有个好归宿。本来是想送她回边城的,但终究有些放心不下。 虽说边城陈府是她的家,但是离家那么久,总归是生疏的。何况,按着她父亲那牛脾气般的性格,说不定还会以为是香灵自己偷偷跑回去的。 如今若是能够定了她的终身,真是再顺心不过了。 连瑶见步一群似是还有些不放心,就道:“我三哥说了,想娶她为妻。” 步一群转头,惊讶道:“真是这么说的?” 毕竟香灵如今在外人眼中只是个丫鬟,他倒是一点都不介意。 连瑶点头道,“可不是,当着我大嫂的面,他就应下了。” 步一群微微一放心,这么说,都不是一时冲动。将香灵托付于她,想必也不会受委屈。但就是连青木不介意,那连家的人又会如何? 连瑶握住步一群的手,便道:“爷可是担心连家的人,会不同意?” 步一群叹气一声,而后在身后的凳子上坐下,后道:“是啊,香灵在京中这么多年到底是个下人的身份。纵使咱们知道她的身份,你三哥也知道,但外人总归是不晓得的。” 连瑶低头,这一点她也是想过的。 可能如何呢? “要不,爷认了香灵当义妹?” 听连瑶一说,步一群抬头就回道:“你把问题想的太简单了。”见连瑶依旧迷茫,便继续道:“不说其他,就我的那身份,香灵做了我义妹,以后真出了什么事情,还得扯她下水。我这么快想把她的事情给定了,就是怕她受池鱼之殃。” 连瑶点头。 她倒是将这茬给忘了…… “听说如今我父亲很看重三哥,或许三哥他坚持,家人也不会太过反对。”想着连青木如今在大将军手下做事,连大奶奶对他的态度又这般殷勤,想必连青木如今在连府的地位早就不同以前了。 不说其他,就这次最后是借他去求了逝去将军,大理寺才将连清晨放出来这一事,连家就没人敢再小瞧他。 步一群一摇头,这事还真每个准。瞧着连瑶就道:“这事情连家那或许有点麻烦,现在只要岳父岳母同意了就好办。” 看来还是要去与连家干涉。只是自己一个出嫁女的身份,到真有些不方便了。改天让人将话传给连青木,想必他就知道该怎么做了。自有了连瑗说媒,最后惹出了连珂连玥的那些事,连瑶可不敢再去主动提亲事。 何况,如今丁氏整个人的心思都在连清晨身上,时机也不对。 但这事情也算是敲定了,其他的都没问题,剩下的总归是能过去的。 连瑶心里无比安心。 想起步一蕊的那件事,叹了口气,还是算了吧。当事人的感觉都不知道,如果这么早告诉了步一群,说不定也是让他白高兴一场。 听到连瑶叹气,步一群搂过站着的连瑶,轻声问道:“怎么了?” 连瑶低头,瞧着步一群就道:“我在想皇上为什么会把九妹妹嫁给逝去大将军。” 听到是这个问题,步一群似是有些诧异。但相处了这么久,也明白连瑶是个有主见的女子,和她谈谈也无妨,于是便道:“皇上心里是向着五皇子的。” 早知道五皇子得圣宠,但如今听了步一群亲口说出,连瑶还是一愣。 细细一听,便感觉出了步一群话中的失落。再一想,这么多年,他看着亲生父亲,近在眼前,却不能相认,是什么感受? 手慢慢也抚上步一群的后背,似是想抚平他心里的忧郁。 圣上将步家的女儿嫁给五皇子的人,是在帮乾梓侯府做决定? 以前一直知道乾梓侯府不与二皇子往来,也不和五皇芓宫近乎,保持着中立面,总以为是不想趟浑水。但自从知道了步一群的真实身份,就有些想明白了。或许是为了支持步一群这一方才一直摇摆不定,但如今皇上的一道圣旨摆明了就是在暗示步家的人。 看来上头的意思是向着五皇芓宫的。不管他表面对步贵妃多么宠爱,对七皇子多么重视,也都只是表面功夫。 只是,连瑶心底很好奇,步一群的身份,圣上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这样的安排,将步一群这边的力量硬是往五皇子那边扯去。怪不得步一群最近总是绷着张脸,心里定是难受极的。 想想就忧愁,“那现在,宫里是什么情形?” 连瑶记得,前些日子步一群说过,皇上旧疾突发,似是很严重。 两宫皇子怎么可能会没些动作? 步一群看了连瑶就回道:“如今五皇子一直在御前侍奉汤药,二皇子总是与朝臣们会见。”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连瑶心里一笑,不提王家,就冲着二皇子这一点,自己要是圣上,也不会选他。 第二百八十一章 当初的误会 日子过得飞快,步一灵刚出嫁不久,丁家的人便上门来提亲了,提的自然是步一蕊。那日连瑶陪着步一蕊,围着她问了许久,她都没有说后来他们二人到底是如何和解的。 她心里虽是好奇。但是步一蕊不肯道出二人是如何相识,亦不肯说最后是如何相恋上的,自己也不能死拉着她强问。但见她那副一个人坐着坐着都能笑出来的模样,连瑶心里也替她高兴。 接下来的几日,步一蕊往重影阁跑倒是跑的勤快了。一开始连瑶还不明白,后来见她抱了一堆的布匹,又拿了个针线笸箩,才知道原来是过来学女红的。 好在连瑶的时间也空,因为步府的事情不用她操心,而连家那边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 丁氏自从儿子断了双腿后,成日也没心思再来关注别人院子里的事情了。连瑶有几次与连瑾过去,她连敷衍他们二人的精力都没有。听连府的下人私下里道,丁氏的眼睛似是哭伤了,看东西起来极为费力。 对于连青木要娶香灵一事,没有她想象中的那般麻烦。因为丁氏如今对连青木受倚重本就有些看不过去,只将事情都交给了连大奶奶。目前就是连岳那边不太肯松口,以及莫姨娘也不肯同意。 这一点是意料之中的,但上次连青木来了步府,对香灵说了让她不要担心。 连瑶相信他会有办法的。 七月底的时候,步一群与步一蕊准备去普佛寺小住。因为事先步一群告诉过自己八月初一是黄姨娘的生辰,连瑶倒也不是很意外。作为头年的新媳妇,连瑶跟着步一群二人一块儿去了。原因无他,就是步一蕊一定要她去,还站直了身子似模似样地说了一通礼孝仁义的道理来。 她与丁羽的婚事定在年前,因而对着自己道说不定明年的时候来不了了,故让连瑶先跟着步一群来熟悉熟悉。 连瑶自是不会拒绝。 三人到了普佛寺,待在禅院里安顿下来后,去黄姨娘的灵位前上了香,又等用了斋菜才回到各人屋子里。 因在寺庙,连瑶与步一群就分了屋子住。许久没有一个人睡了,旁边冰凉冰凉,整个屋子里也都静悄悄的,连瑶倒是有些不适应了。侧躺在床上听着外面的蝉鸣声,或许是因为在重影阁里晚睡惯了,折腾了个把个时辰都没有睡着。 没有睡着,人倒是有些热了。若是在乾梓侯府,她早让人起来备水沐浴了,感觉身上的汗水有些黏糊糊,连瑶也躺不下去,掀了被子就坐直了身子。 没有那沉重的被子压着,连瑶很明显就轻松多了。走到面前的四方桌上坐下,倒了杯凉茶给自己喝下。山间的水到底是清凉,刚入喉连瑶只觉得心中舒畅。 透着简单的纸窗,瞧了瞧外面朦胧着淡淡的月光,也快戌正了吧。 站起身来,正想转身走回到床上。就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悠扬的笛声,连瑶蓦地停住脚步,面露惊诧。 听到笛声,连瑶第一个反应倒还真是子彦……脑海深处的记忆涌现,她好像记得那一年也是中秋之前,七月底八月初的时候来的普佛寺。 难道……是了,记得他说过他母亲的祭日也在这时日左右。 居然会这么巧。 一如当初第一次听到的笛声一样,婉转悲切,孤傲、冷漠,又多了几分让人迷恋,沉浸的的感觉。 这是子彦吹相思引所不带着的感觉,因为那首曲子里,他只有思念。 此时连瑶的心里谈不上是何种情绪。 笛声继续着,连瑶却折返又退回到了四方桌前,喝了一杯又一杯茶水 嫡女花第73部分阅读 欲望文 嫡女花第74部分阅读 嫡女花 作者:未知 嫡女花第74部分阅读 。不同的曲子,同样的心境,无论外面吹得是何首曲子,给连瑶的都只是这一个感觉。 听了很久,那笛声却明显地一点停下的趋势都没有。 连瑶突然又意识到一个问题,为什么感觉那笛声这么近的呢? 带着怀疑走到门口,轻轻拉开大门,只见一男子院落里背对着自己站着,笛声便是自他那里传出。 手放开门檐,连瑶愣在院子,这个背影如此熟悉,她怎么会识不得?多少个黑夜中里她都是抱着它入睡的。 是步一群…… 站在走廊下,连瑶傻傻地就看着步一群的背影。任清风拂过万物,吹起二人的发,这一瞬都定格在如水墨的画卷里。 半晌,旁边的屋子拉开门,步一蕊披了件外裳走出来,见到连瑶站在屋檐下看着自己的哥哥。慢慢走上前,站到她旁边带了几分骄傲扬起头笑道:“嫂嫂第一次听哥哥吹笛吧?” 连瑶没有转身,只呐呐问道:“他怎么也会?” 步一蕊一笑,“哥哥一直都会,听香灵说,以前他在边城军营里的时候很喜欢,可是回了京城后,就不怎么吹了。” 难得过来祭奠姨娘的时候,他就会吹上几夜。 其实她一直都知道,哥哥承受着很多她不知道的压力。好几次她问,他总是说没什么。 步一蕊抬头看向旁边的连瑶,“以前我都不喜欢在这常住,也不陪在他身边,哥哥总是一个人。以后,你可以陪着他的。”说着推了推连瑶。 连瑶似是至这一刻才认清了这个事实,身子晃了晃。原来,当初引她好奇爬墙出去的笛声,不是子彦吹的,而是步一群吹的。 难怪,后来即使是子彦在的几个晚上,也再没听到彻夜彻夜的笛声。 难怪,子彦总是强调,他只会那一曲。 因为当初的这些曲子并不是出自他口。 原来,一直都是自己误会了。 此时再次听到这般揪心的笛声,更是让连瑶觉得迷恋。自了解了步一群后,自知道了他心中所藏着的事情,曲子让她迷恋,却更让他心疼。 这些年来,他过的定是相当的痛苦。 一个人藏着这样惊天的身世,天天跟在自己的亲生父亲手下做事,却无法相认。步家的人,待他虽好,却终究也只是他的外人。 他看着那皇宫中繁华的一切,会不会有那么一份不公? 很多东西,原本就该是属于他的。 而如今,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别人夺走。 连瑶已听不到旁边的步一蕊在说些什么了,也听不见这笛声了,抬脚慢慢往前面走去,却在步一群背后几步停滞不前了。 她甚至不敢想象他此时脸上挂着的是何种表情。 或许,是她心里不想见到那样的表情。 本还站在屋檐下的步一蕊见这情形,露出欣慰一笑,而后转身悄悄回了自己的屋子。 站在步一群身后,听他吹完一首,又换另外一首,似是就想要这么一直下去,不想停下。 连瑶渐渐低头,原来这笛声,她时隔了这么多年才再次听到,也再次明白这其中的意思。 原来,带着这种情绪的人吗,一直都在她的枕边。 连瑶越想越心酸,慢慢地走上前,自背后抱住那宽阔强壮的后背。 步一群被吹着笛子的人一震,而后笛声慢了一个拍子,又继续。 连瑶身后都没有问,没有去打扰,更没有松开自己的怀抱。 第二天,连瑶是在床上醒来的。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明明是陪着步一群站在院中,但后来怎么就回了屋子? 穿好了衣裳走出门口,但见步一群英俊挺拔的身影就站在门外。连瑶不迭地脸一红,明明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发生,也没交流,自己怎么突然倒是会产生这种不好意思的感觉来。 步一群见着连瑶一笑,上前一步看着她道:“走吧,去用斋饭。” 连瑶点点头。 步一蕊也不知是刻意的还是故意的,反正一个早上都没有见着她的人影。早膳后,连瑶与步一群坐在院子里的石桌上,连瑶见他不语,便先开口道:“昨夜的笛声,很好听。” 步一群微微一笑。 连瑶抬头望她,复又道:“爷昨夜睡了吗?” 吹一夜的话,白天不需要补觉吗? 后者轻轻摇头,回道:“我不困。” 其实昨夜他是睡了的,并没有如往常一样吹一夜。原因就是后来越吹越觉得身后的重量增加,放下笛子,唤了她几声,见她没反应,转过身才知道原来她已经睡着了。 夜寒露重,自己当然不可能让她在院子里站着睡上一宿。 将她送回屋子,见她睡得恬静,自己在那留了许久。最后返回到院子里,却是没有继续吹下去的感觉了。 连瑶听他那么说,抬头仔细瞅着步一群的眼圈,居然没有黑眼圈? 当真是体力充沛啊~ “怎么一直看着我?”步一群可不晓得连瑶在动些什么心思,总觉得她现在看自己的眼神与以前又有些不同了。 连瑶“呵呵”一笑,出口却是问了个无厘头的问题,“今夜还吹么?” 步一群面色一滞,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拿起连瑶的手,反问道:“你还要听吗?” 连瑶重重点头。 步一群自腰间取出竹笛,爽快般的口气道:“那我便再吹,但你也不能再睡着了。” 连瑶面色一窘,只低头道好。 第二百八十二章 产 在普佛寺里住了几天,日子过得无比安逸。等到了八月初,步一蕊便说留不住了,想要回府。 连瑶想着朝堂上的事情,就问了步一群是否要回去,哪知步一群却是摇摇头,说是再留几天。虽然心里不理解,但是步一群没有主动说,很明显是不希望连瑶多过问朝堂上的事,她也就没问下去。 八月初六的下午,乾梓侯府突然派人来,报喜说是楚二奶奶生了。 连瑶心里一顿,见着一脸兴奋的家丁,才上前一步问道:“是个男孩还是女孩?” “回三奶奶,是个千金。” 连瑶点头,让他下去备了马车,说是立马就回府去。 到步一群屋子里帮他收拾行李,见他只沉着一张脸坐在四方木桌前,将东西放下,好奇地道:“怎么了?” 感觉到连瑶的气息在旁,步一群并未抬头,仍旧望着手里冒着热气的茶杯道:“昨日香灵传了消息给我,说浅尔进我书房盗走了宫里禁卫军布局的图。” 连瑶心慌,神色紧张地就忙在步一群旁边对下来,“浅尔要那布局图做什么?”疑惑地问完,似是又想到了什么,接道:“你丢了禁军分布图,若是宫里出了事,可都是你的责任啊~” 连瑶心里七上八下的,手都抓上了步一群的胳膊。 哪知后者却依旧平静地拉上连瑶的手拍了拍,道:“那是假的。” 连瑶眼珠子一转,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狐疑道:“假的?” 步一群抿嘴一笑。 连瑶这才放掉了他的胳膊,步一群既然昨日就收到了消息,但还能不动声色地坐在这儿,不慌不燥。看来他是早就猜到了这些,甚至就故意放了一份假布局图等她上钩。但是他又是如何知晓这些的呢? 浅尔拿禁军布局图,应该是替楚韶华偷的。 但是楚韶华要这一份图,对她本身来说丝毫没有用。这样的话,自己上次的猜测真的是八九不离十了。 楚韶华是替二皇子偷的。 “可是禁军分布图,若是宫里人想要,尤其又是长期住在皇宫里的,难道会分不出是真是假吗?本章由 手打。” 听到连瑶问出来的问题,步一群才抬头看了看她,心里有丝惊讶,她居然能这么快就想到这个程度。“禁卫军的布局,有明有暗。长居在皇宫,自然花点心思都能把图画出来。但是暗地里的一些分配,不是用眼睛就能看到的。” 说着步一群喝了一口茶。 连瑶这才释了疑惑,轻轻道:“原来是这样。” “三爷,三奶奶,马车已经备好了。” 方才的那个小厮哈着腰在门口通传,步一群这才站起了身子与连瑶一道走出去。 还未至酉初,便回到了步府。二人匆匆回到重影阁里换了件衣裳,便往重擎阁去。 重擎阁里一片热闹,人都还未散去。楚韶华的屋子里挤满了人,连楚家太太都过来了,姬氏抱着孩子坐在位上,卫氏站在一旁,眼睛也不时地瞄向姬氏怀里的孩子。步一跃与连瑾都站在右方,连瑾看不出是什么表情,而步一跃虽是欣喜,但面色却有些牵强。 连瑶将众人的反应看在眼里,上前与步一群朝着众人一一见过礼。姬氏见到步一群,便招招手道:“来,瞧瞧你二哥的女儿。” 步一群依言走上前去,似是漫不经心地望了一眼那孩子,笑笑才走到步一跃身旁,“恭喜二哥了。” 步一跃温雅一笑,拉着步一群似有急事便道:“三弟你可回来了,我有个事要与你说。” 说完竟是不顾这一大屋子的人,就想要拉着步一群往外面书房去。 “跃儿,什么要紧事,比现在还重要的?!去里面守着你媳妇去。”卫氏见到旁边的楚太太面色微沉,忙喝住步一跃,而后对楚太太道:“亲家太太,这孩子头一次当父亲,太紧张了。” 楚太太自是客气的,只勉强点点头。望着里间,终是没忍住对着姬氏道:“我进屋瞧瞧韶华。” 姬氏便让丫头领着她进去。 连瑶见步一跃心不甘情不愿地站在那儿,心里自是明白是为了什么的。他盼了那么久,总是希望有个儿子,如今孩子出生了,却是个女儿。 心里究是失望的。 等楚家太太进了里屋,卫氏瞪了一眼步一跃,却没有再说什么。倒是旁边的姬氏收起方才一副合不拢嘴的表情,将孩子交给了旁边的佟妈妈,看着步一跃道:“既然你们有事,便先出去吧。这生孩子的屋子毕竟不是你们爷们久呆的地。” “母亲~”卫氏望了眼里屋,似是顾忌着楚家。 姬氏只对着步一跃二人挥了挥手,等他们离开了才对卫氏道:“她们男人有男人该做的事,别老束着她们。” “是,母亲。”卫氏只要低头。 林氏看着连瑶一人站在那儿,上前笑着道:“弟妹在寺里住的可好?今年怎么去了那么久,也不早些回来。” “劳大嫂记着,都好。是我觉得那儿安静,便拉着夫君多住了几日。” 连瑶的话刚落,姬氏便笑眯眯地说道:“瞧,现在的孩子都不喜欢热闹,倒是图上安静了。” 连瑶讪讪地走上前去,瞧着姬氏玩笑道:“祖母这是拿孙媳说笑了。” 姬氏也不否认,而后看向林氏正色道:“老大怎么还不回来?” 林氏面露尴尬,今年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自家夫君真乐意往别院那去住。听了问话,只好上前回道:“夫君在别院那住着这些日子,媳妇瞧他身子真的好了不少,便没有催他回来。” 姬氏听了心里就不满起来。卫氏一见,就上前帮着林氏道:“母亲,大媳妇也是为了腾儿好。” 毕竟府里有好事,里屋还有客人,姬氏方才生气也不顾是一瞬。于是便道:“好是好,但如今家里添了人口,他这个做大伯父的也不回来瞧瞧。再说,马上就是中秋了~~” 林氏听出姬氏口中的不悦,忙上前道:“祖母放心,孙媳等会派人去将夫君接回来。不、等会孙媳亲自去一趟别院。” 姬氏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连瑶在那陪着她们说了会话,大致就在讨论孩子五官哪个部位长得像谁,看来看去,都一致认为长得向楚韶华。众人只笑着道是因为孩子没有长开,要过些时日才能看出来。 旁人是没有觉得怎么,但连瑶却是将这话记在心上了。特地伸头一看,发现还真没哪个地方是像步一跃的。 心中隐隐就有了答案。 新出生的孩子不好老是抱着,很快就被嬷嬷抱进了内屋里。 至晚膳时分,众人才离去,一道去了慈荫堂。 重擎阁里好不容易归于平静,自楚韶华的屋子里就走出两个年过四旬的老嬷嬷。二人携手看了看周围,才绕到一旁的走廊下,只见一人紧紧拉着对方道:“快把消息传给殿下,请殿下指示。” 对方连忙点头,而后却忍不住好奇道:“这步家二奶奶生了个女儿,殿下能借上力吗?本章由 手打。” 一开始说话的那个明显的老成多,眼角皱起,就道:“殿下只说了一定好好照顾步二奶奶,生的是男是女可不打紧,如今孩子平安就成。” 问者这才放心地点头,提起褶皱的襦裙往外面走去。 留下来的那个瞧着楚韶华紧闭着的门,想起方才接生出白白嫩嫩的孩子,摇摇头,心里只叹是可惜,长得再白净再漂亮也只是投错了肚子。 里面的楚韶华正躺在床上,芷兰将孩子报来给她瞧了一眼,才放到外面的摇篮里。 转身绕到楚韶华身边,笑着道:“小姐,可是要吃点什么?” 楚韶华温柔地摇摇头,想起自己方才女儿的模样,就笑着道:“也不知道他知道了没有。” 芷兰忙安慰着回道:“殿下那么关心小姐,肯定一早就会得到消息的。” “是啊,要不是堂姐先送了两个嬷嬷过来,他肯定会派自己的人过来,现在就一定能知道了。”楚韶华悠悠地说道。 “五皇子妃娘娘也是关心小姐,才特地送她们过来的。瞧这几个月,她们将小姐照顾地无微不至,您才能生得这般顺。奴婢以前总听很多人说,女人第一胎临盆时很危险的。瞧,前三少奶奶不就是那么没的么。”芷兰弯下身子,帮着楚韶华掖了掖身上的被子。 楚韶华点点头,似是有点困倦,轻道:“是啊,到底是宫里的老人,比较有经验。” 心中却是又有些过意不去,她堂姐待自己如此好,自己暗地里却帮着二皇子去对付五皇芓宫。 见楚韶华目光黯淡,芷兰紧张道:“小姐,您怎么了?” “可是哪里不舒服,要奴婢去将二位嬷嬷请进来吗?本章由 手打。” 楚韶华忙摇头,抬手道:“不必了。” 芷兰心里一思量,“小姐可是在惦记着殿下?小姐莫急,殿下不是说了,等您将孩子产下就会来找你的么。”将因为楚韶华抬手而牵动的被子又重新掖好,继续安慰地道:“小姐赶快将身子养好,如今您为殿下生了孩子,以后的日子还好着呢。” “可惜,是个女儿……”楚韶华似有遗憾道。 芷兰知道她的担心,心里想了说辞就解释道:“二殿下身下有好几个儿子,但姑娘还是头一个,又是小姐您生的,殿下今后肯定疼都来不及。” “再说,小姐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 楚韶华闭眼一想,也确实是这个理,嘴角一笑,想着下次见面她就高兴。 第二百八十三章 出大事 “哈哈~她果真生了个女儿。” 轻橙坐在椅子上,想起方才那两个嬷嬷抱着孩子出来同步一跃说恭喜是个千金,步一跃的脸立马僵住的场面,她就乐不可支。 旁边站着的张大夫隔着紧闭的屋子望向外面,感觉到空旷旷的院子里并没有行人,才稍稍放心。转身望着坐在椅子上笑得乐不可支的女子,不满道:“好了,别笑了,又不是不知道如今的重擎阁人来人往,让人听到了,你可没好果子吃!” 见张大夫胡子一吹两眼一瞪,轻橙却也就安静了下来,而后摸了摸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含笑道:“现在她生了女儿,只要我帮二爷生了长子,还怕没好日子过?” 见轻橙一副娃都没蹦出来人就先得瑟起来的模样,张大夫摇摇头走到她面前,似是叹气道:“那你真该祈祷祈祷生的是个儿子!” 轻橙见他那副认真望着自己肚子的模样,站起来对视,傲慢道:“你别惦记着,就算是儿子,他也是乾梓侯府的少爷。” 张大夫懒得与她计较,只道:“如今楚二奶奶生了女儿,二爷的希望肯定都在你这儿,最近估计会经常往你这儿跑。对了,如今连二奶奶对你怎么样?这孩子今后她还抱不抱过去养?” 轻橙面色一僵,想起如今连瑾对她冷漠的态度就心寒。怎么莫名其妙的,一夕之间,就完全变了呢? 难道真的是因为自己做了步一跃的姨娘,分了她的宠? 可当初明明是她自己提出来的呀。 不、不止这么简单。现在的自己总感觉她望着自己的眼神除了几分冷漠,又带了几分不屑与可怜。或许,隐隐地还有一份恨意。 “你怎么了?和你说话呢,我跟你说,你的孩子只有养在连二奶奶身下,你和孩子今后才能有好日子过。”张大夫见她心不在焉的模样,忙拽了她的胳膊重重提醒道。 轻橙回神低头,不满地抽回胳膊,看看外面轻道:“你也不看看这是哪里,别动手动脚的!” “好,我不碰你。”张大夫忙举起双手,想着又再次道:“我刚和你说的,你听到了没有?” 似是被催促急了,轻橙撅嘴就道:“我的孩子凭什么给她养,她想要孩子自己生去!” “你明明知道,唉~”张大夫指了指轻橙还是收了手,转头看了看外面,又道:“你别现在说这混话,先不说连二奶奶生不生的出来,就是真的生了,你哭都来不及!” 其实轻橙方才说的也只是气头上的话,自己想想哪还能不明白那个理。她也就是嘴硬,“现在姓楚的那个女人那里已经不用担心了,我这儿事二爷唯一的希望。” 张大夫望着她那乐滋滋的模样,直在心里无奈想道:当初自己怎么就会觉得这女人是个聪明的呢?还唯一……以后又不是生不出来了。 见面前的人独自低头又摇头的样子,轻橙不乐意地问道:“好端端的,你摇什么头啊?” 张大夫抬头,往外面走去,“这脉也诊完了,我再留下去就会让人生疑的。” 见他要走,轻橙倒是往前走了几步,犹豫着开口问出了心里几个月来的疑惑,“你有没有什么包生儿子的方子啊?” 前面的人闻言一皱眉,转身就看着轻橙期待的模样摆摆手,张大夫不耐烦地道:“孩子都在你肚子里了,他是爷是姑娘哪还容得着你来选择。” 见轻橙还要答话,张大夫忙又道:“好了,你安心养胎,今后孩子生下来了,不管是女儿还是儿子,你总归下半辈子算是有个依靠了。” 说着开了门就望外面走去。 轻橙咬唇甩甩手里的帕子,转身重新回到座位上。自己的下半辈子?低头望着自己的小腹……这孩子能靠得住吗? 望着重新又关上的门,心里咒骂道,他倒是一点都不担心的,说的那么有把握。这孩子要真是步一跃的,自己也放心啊,可现在。唉~想着也只能低头叹气。 张大夫出了轻橙的屋子,左右看看便往外面走去。 重擎阁通向内院外的小门边,冉橙走出来,见着张大夫的背影,这才抬脚往内院里走去。 推开门进了连瑾的屋子,上前一步便道:“奶奶,他走了。” 连瑾喝了口茶,轻轻点头。 冉橙忍不住便问道:“奶奶既然早就知道轻橙与张大夫有染,为什么不告知二爷?” 当初知道这个事实的时候,冉橙也吓了一跳。自小与自己情同姐妹的轻橙,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她甚至是难以置信。但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不得不让她面对这个现实,而更出乎她意料的是,对于轻橙的背叛,主子显得若无其事一般。 连瑾淡淡道:“告诉他,他会信吗?本章由 手打。”嘴角轻轻一扯,似有讽刺。 听出自家主子话中的失落,冉橙抬头,正见到连瑾低头黯然的眼神。 “可这个孩子……”话到嘴边,冉橙却又制止住了,转言道:“您与二爷终究是多年的夫妻,谁都比不了的。” 她心里明白,自家主子有多么爱二爷。但是现在这孩子指不定就是那张大夫的,怎么能让轻橙生下来?她想说很多次了,但连瑾去看着轻橙肚子一天天打起来。 连瑾抬头,并不对冉橙后半句话做回应,只面容平静地道:“她要生孩子就让她生,我倒是想知道孩子生下来后,她打算怎么办?” 见连瑾不想再多谈,冉橙很识眼色地福身,慢慢退出屋子。 如今的主子,总喜欢一个人呆着。其实她知道连瑾并不像众人表面上看到的那般坚强,她在乎二爷,她关心二爷。不然的话,今天对面屋子里的楚二奶奶生了孩子,她就不会借口不舒服不去慈荫堂用晚膳了。 可就是因为自己了解到这些,所以才对她的举动更加的好奇。 …… 张大夫离开重擎阁,便一路往西走去,等到了幽径小道处,突然就被人用力一把拉进丛林后。站稳了身子才看着面前的女子,好奇道:“你不是随少夫人去了别院么?” 女子抬头,赫然是最近跟在林氏身边对府里众人都颐指气使的锁雯。此时眼神一斜,瞧着张大夫就道:“少夫人就说你会去找她,果不其然啊。” 张大夫理了理被锁雯拉歪的衣襟,站直了身子才回道:“楚二奶奶刚产下一女。” “然后呢?这与你们何干?” 看到锁雯投来的不怀好意的笑容,张大夫扯了扯胡子,牵强道:“她毕竟过个几个月也要临盆了,或许是有些害怕吧。” “呵呵~”锁雯很明显不信,“我看你们是去庆祝了吧。” 锁雯绕着张大夫走了几圈,而后正色道:“轻橙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二爷的还是你的?” 张大夫闭口不答。 锁雯显得没耐心就道:“这是少夫人问你的。” 张大夫这才转头,却不假思索依言就回道:“我的。” “真的?” 见他突口而出,锁雯很明显不信,但面前的人却又十分肯定的模样。 “这有什么好作假的?”张大夫不以为意道。 锁雯上下瞧了瞧张大夫的身量,后背微微有点拱起,不禁就纳闷道:“你都这把年纪了,能比得上年轻气盛的二爷?“ 听锁雯的语气,明显是不信他有这个本事。张大夫“咳咳”两声,猥琐一笑看着她,色咪咪道:“你要不信,也可以自己来试试。” 锁雯张口就啐了他一口,绷脸道:“别以为楚二奶奶生了女儿,她肚子里的就一定是个爷!” 锁雯说完,心里却是偷乐,这孩子既然是张大夫的,那二房还是等于没有子嗣。以后轻橙若生的女的也便罢了,但若是男的……这事等少夫人回来得立马就告诉她。 张大夫刚擦了衣服上的唾沫,抬头正见锁雯若有所思的模样,拂拂身上的灰尘便道:“姑娘可还有什么事要交代?没有的话,我就先回外院去了。” 锁雯抬头往他,想到另一件事,又继续道:“这阵子二爷真的都不曾在连二奶奶屋子里过夜?” 张大夫心里了然,道:“放心吧,就是过夜了怀上的机率也很小。” 锁雯一拍他胳膊,正经道:“到底有没有?”已经带了几分平时教训底下小厮丫头的凌厉语气。 “没有。轻橙说连二奶奶每次都将二爷赶出屋去,她住在外院,自是看得到二爷每天都睡在书房里。”张大夫到底还是怕锁雯及林氏手上自己的把柄,只好乖乖答话。 得了答案,锁雯这才点头。张头瞧了瞧左右见四下无人,才大步离开。 “呸,算什么玩意,自己也是个生不出儿子的!” 等锁雯走远,张大夫才抱怨起林氏。想起林氏就心有不甘,每次都被她牵着鼻子走,这感觉可真不好。 又想起方才的问题,张大夫露出一抹阴笑,心道:轻橙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一点都不重要,只要在乾梓侯府在世人眼中是步一跃的,而当事人与知情人都以为是自己的就行。 这么一想,人就得瑟了,神情也高兴了起来,一步一步地往外院走去。 …… 深夜,步一群与连瑶睡得正熟,只听到外间似是紫苏的声音在呼唤。连瑶忙睁开眼,但见旁边步一群就先坐了起来,对着外面问道:“这么晚了,什么事?” 紫苏手里端了个烛台,隔着屏风紧张地回道:“回三爷,奶奶,出大事了。少夫人在别院撞破了头,现在连夜回来,正在大堂那求着老太君、夫人老爷做主呢。” 第二百八十四章 有其父必有其子 这几天更新不给力,瓦也意识到了,惭愧tt 话说,某夕开了新书——《妻锦》,强烈希望亲们去支持一下,内容一定不会让亲们失望,瓦很有信心的o(n_n)o~ 连瑶与步一群二人匆匆起床穿了衣裳,边听紫苏说就边往大堂走去。 原来是林氏去别院发现步一腾那里养了其他的女人,林氏气不过也不知是为了什么发生了争执,当着步一腾去那个女人的面就撞了柱子。 等到了大堂外的小道上,二人均站定理了理衣裳。连瑶抬头的时候正见到守在大堂门口的两个小厮恭敬地请连瑾与步一跃进门,抬脚才也一道就走了前去。 刚踏进大堂,就见林氏平时的两个丫头锁雯与锁啉正一左一右蹲着身子扶着跪着的林氏。 姬氏与步天二人并作在大堂中央,就是卫氏也都站在旁边,沉脸望着地上的林氏。 “祖母,父亲、母亲。” 一一见过礼之后,站在连瑾与步一跃后面,连瑶自踏进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林氏额头上暗红的血渍。瞧伤口的样子,伤的该不是很重,毕竟林氏人如今可还清楚着。但就这么任由风吹汗林,连包扎都没有包一下,连瑶觉得很容易被感染发炎。 她的双眼微微有些浮肿,眼角也有些红,似是哭过了。 似是察觉到连瑶一直盯着自己的眼神,林氏抬头就恶狠狠地朝着连瑶瞪了一眼。 后者忙将目光收回,心下却是骇然。平日里与她关系虽不亲密,却也算客气。如今怎么对自己露出这种恶狠的眼神? 自己惹到她了吗? 堂内片刻的安静,姬氏突然站起身来,看了看跪着的林氏,转头就对卫氏道:“这事,还是你来处理吧。”似是失望的摇了摇头,转身就让丫头扶着要离开。 那边步天也跟着站起来,上前抢先一步扶住姬氏,恭敬道:“儿子陪母亲回屋。” 姬氏并不拒绝。 林氏一见,扯开沙哑的嗓子委屈地就冲着要离开的二人唤道:“祖母,父亲~~” 姬氏并不停下脚步,只步天转头望了眼卫氏。 卫氏点头走到林氏面前。 才刚过来的连瑶什么情况都不清楚,左右张往下,这就算好了?茫然地观察着屋子内众人的表情,却是谁都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思量间,只听卫氏就出声对着林氏道:“腾儿这点年纪,这种事情纯属正常。说到底,他屋子里除了那个林姨娘,这些年来就只有一个你了。” 连瑶一顿,心道这种事情真的只要是不发生在自己身上,谁都能说的比唱的好听。 “母亲,可那个女人,她怎么能配得上进我们乾梓侯府的门?!” 说着余光瞄向连瑾与连瑶,面露不屑、嘲讽。 林氏退后几步,在方才姬氏坐着的椅子上坐下,低头想了想就道:“可腾儿他喜欢。” 林氏撇头。 “锁雯,扶你家主子起来!”林氏对丫头下令道。 林氏站了起来,身子一晃而后就道:“母亲,您说要是个身家清白的女子,我也就让她进来了,可现在……” 刚说着,外面就又有人来道:“夫人,大少爷回来了。” 众人转头,正见一身蓝袍的步一腾走进屋来,脸上布满愁云,额头都是汗珠。到了大堂,不看林氏,只对着卫氏作揖道:‘母亲。” 当着林氏的面,卫氏也得摆上一副严厉的模样,起来对着步一腾便道:“你是怎么回事?让你媳妇一个人回来不说,还弄得这般狼狈,让外人看了,不是说我们乾梓侯府亏待儿媳嘛。” 本来步一腾刚进来,林氏就想上次埋怨说话的。但如今卫氏的这几句话硬是让她住了脚,表面上是在说步一腾的过错,可含沙射影地还是再说自己的不是。 到底心里都是向着儿子的! 步一腾低头,直白承认道:“是儿子错了。” 卫氏满意地点点头,而后问道:“你这么冒然地将姑娘养在别院,若不是你媳妇过去瞧见,难道就不打算告诉母亲了?” 步一腾颔首,知错道:“儿子本是想等上一阵子再说的。” 听完步一腾的这话,林氏没好气地就道:“等上一阵子,那孩子都落地了?” 连瑶惊讶,孩子? 但见步一腾望向林氏的眸中透着不悦,皱眉道:“就一点小事,你偏吵得家无宁日。大半夜的,把一家子都给吵醒了。”目光明显看向步一群连瑶等人。 林氏心里对步一腾既是失望,又是寒心,退后一步含泪地望着他便道:“你现在这是在怪我?” 她嫁给他这么多年,天天照顾着他的身子。哪一次他身子有个小痛小痒,不是自己在旁边倾心侍候?如今为了一个认识不过几个月的女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来。 步一腾转头,走到步一跃等人前,客气道:“这么晚还将你们吵醒,实在不好意思。这本是为兄的院子里的小事,你大嫂偏吵得人尽皆知。夜深了,二弟、二弟妹、三弟及三弟妹,你们还是回屋去吧。” 步一腾这是摆明了不想要自己等人留在这里。连瑶还在捉摸的时候,步一群就已经拉了她的袖子往外。 四人出了屋子,步一跃先道:“大哥今天也不知怎么了,平日里重话都不对大嫂说一句的。” 步一群淡淡道:“现在总归不是平常时分。” “回去吧。”连瑾回头看了眼灯火通明的大堂,对着步一跃说完,又看向连瑶二人道:“我们先走了。” 连瑶虽然对里面的情况真的很好奇,但终究不好再留下去。瞧着连瑾渐渐远去的背影,连瑶心里明白,光她的那份冷静与淡然,自己就比不上。 方才林氏的那种厌恶狠绝的眼神,并不是只对着自己的。 大堂里的人渐渐被遣退下去,卫氏看着自己的大儿子与大儿媳妇。皱眉就道:“你说你们俩,有什么不能好好说,偏惹成这样。”转头看向林氏,似是喝道:“你自己是知道的,老太君本来就不怎么看好你,你还尽惹出这些事来。”瞄到她额头上的血渍,更加加重了语气道:“撞柱子?你这是想做给谁看?给我这婆婆看,是我没教好儿子!” “儿媳不敢。”林氏饶是心里再有意见,也必须得服软,否则可就要落了个不孝的罪名了。 望着林氏,卫氏越想越不满。本来还以为是个沉稳的媳妇,如今却还是那么莽撞。摇摇头转看向旁边的儿子,拿着手帕的手指着也教训道:“你说你要在别院养身子,现在却养了个女人,连孩子都有了。你这是跟谁学的,啊?!” 一掌拍在旁边的桌子上,卫氏串了口大气。 到底心里对自己丈夫之前的行为有不满,卫氏心里无比恼怒,却也明白不好再说下去。缓了口气又继续道:“你想要谁将她接回来就成,干吗放在外面偷偷摸摸的?一点大丈夫的行径都没有!” 步一腾也跟林氏一样低下了头,轻轻道:“母亲,这事情反正都已经闹开了,儿子想将她接回来。” 林氏听了,抬头暴躁地拒绝道:“不行!怎么能让那种不干不净的女人进门来?” 卫氏对她的抢答轻轻一哼,想要开口却见面前的儿子已经抓起了林氏的手臂,怒道:“我说了,璐儿是清清白白跟的我,你怎么就不信?!” 林氏挣扎了下,瘪嘴道:“清清白白?爷您现在喜欢她,自然什么帮着她说话啦。且不说当年她在那强盗窝里呆了一夜,就说她这些年来,一个女子在外流浪,无依无靠的,还能是个良家妇女?” 见步一腾没有话来反驳,林氏冷笑着继续道:“她与爷不过认识几个月,就能跟你好。这些年来,也早不知和多少男人好上了。” “啪!” 步一腾放下抬起的头,望着歪着头一副不敢置信的妻子,想开口又咳了起来,手扶着自己腰际弯身不容置疑道:“你再敢说出一句损璐儿名誉的话试试!” “咳咳,咳咳……” 林氏长到这么大,过了这么久的日子,还是头一次被人甩了耳刮子,还偏偏是自己一心一意待的丈夫。当下也不顾什么规矩推了步一腾一把,反驳道:“步一腾!你居然为了个不三不四的女人打我?!” 那般隐隐含着泪珠的目光说是倔强,倒不如说心碎颇多。 步一腾本来被她之前的话一气身子就有些受不住,现在林氏下手的力道又大,当下就往后仰去。 卫氏忙站起来从后面撑住步一腾,紧张道:“腾儿,你别激动,不要激动。”边说边将他往后面椅子上扶去。 拍了拍步一腾的后背,卫氏见他呼吸渐渐顺畅,这才转头瞪向林氏,“好啦,你还要吵到什么时候?若是真为腾儿着想,若是真顾着这个家,就别在这耍这些性子!” 自古以来,夫妻吵架,婆婆都是帮着自己儿子的。林氏明白这个理,心头委屈难受不多发泄,却还要规矩道:“是,母亲。” 步一腾坐在椅子上一个劲地瞪着林氏,后来抓着卫氏的衣袖道:“母亲,璐儿肚子里得孩子真是我的。你也不能看着我们步家的孩子没名没分地养在外面,让人看轻吧? 。” 这话与当初自己丈夫说服她接受步一宇和步一雨的说辞很相似,卫氏转过脑袋不去看儿子,这事在她心里到底是个疙瘩。 男人,果真都是这种思想吗? 自己的儿子这个时候还顾着那女人,卫氏心里明白他怕是真对她上心了。可林氏之前的话也有道理,语气轻缓着试图劝道:“腾儿,她真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了?” 步一腾急得就站起身来,激动看望着卫氏,满眼疑惑。 后者怕他身子再出什么问题,忙将他压下重新坐好,最终妥协道:“好好好,都依你都依你。你可千万别再吓为娘的了,只要你高兴,母亲都让你。” 步一腾这才松了一口气。 一直被忽略的林氏听到这话,走到卫氏身后一步就道阻拦道:“母亲,真不能让她进门。” 卫氏一转身对着林氏忙使眼色,口气微重“你还想说些什么?!” 哪知林氏压根就不顾卫氏的脸色,继续自顾自地道:“咱们府里已经有两位连少奶奶了,难道母亲真的要看着这整个乾梓侯府否落到姓连的人家里去吗?!” 林氏相当明白卫氏心里的顾忌。 如今连瑶与连瑾二人虽低调,但卫氏总归是要防着几分。今日楚韶华生了女儿,卫氏明显不满意,可还要当着人面表现的相当喜欢,就是再抬高楚韶华,压低连瑾。 连家每每有个风吹草动,出个什么意外,她更是紧张不已。 被林氏一语中的,卫氏认真地琢磨下,最后转身看着步一腾道:“这事你别急,我再找你父亲商量商量。” 步一腾无话反驳,只能给了林氏一个白眼。 …… 那边步一跃夫妇回到重擎阁里,步一跃就忙随上连瑾的脚步进了内院。见连瑾没有理他 嫡女花第74部分阅读 欲望文 嫡女花第75部分阅读 嫡女花 作者:未知 嫡女花第75部分阅读 ,更没有看他,拉了拉她的袖子就停在下东屋的门檐下,柔声问道:“瑾儿、瑾儿?” 连瑾停住脚步,转头看着步一跃反问道:“怎么了?”话里竟是不带一丝感情。 连瑾的冷淡,让步一跃心里极是不舒服,“晚膳的时候你说你身子不舒服没有去祖母那里,现在可好些了?”见到连瑾不屑的眼神,似是解释紧接道:“从祖母那回来我就是想去看你的,可冉橙说,你早早歇下了。我知道你睡眠浅,所以不敢进去,怕吵醒你。” 步一跃心里倒还真不是很关心自己哥哥屋子里的事情,外面养不养女人,有没有孩子都与他无关。 他现在在意的,是面前的人——自己的妻子。 连瑶看他一眼,昔日也是曾这般温柔地对自己说的,摇摇头就道:“我倒不知你还记得什么?” “瑾儿你的事情,我一直都是记在心里的。”步一跃张口不带犹豫地回道。 连瑾觉得这场面似是一下子回到了过去,眼睛注意到对面还亮着灯的屋子,指了指对面道:“韶华刚生了孩子,你该多去陪陪她。”说完转身就开了门进去。 步一跃忙伸手止住连瑾要合上的门,在她关门前快速地闪了进去。 “你出去!” “不,瑾儿,我要留在这里。” 连瑾毫不客气再次重复道:“出去!” “瑾儿~” 步一跃连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的话里带了几分撒娇,还隐含几分委屈。 第二百八十五章 我只要你 连瑾见他一副就是愣着不动的样子,转身便往里间走去。 步一跃见了,心里偷乐面上略有激动地就跟着上前。但没走几步,又见前方的连瑾转身含笑着望着自己,被盯得浑身都觉得怪怪的步一跃忙停住脚步。二人隔了两三步的距离,许是因为心虚不情愿地低下头,步一跃避开连瑾直视的目光, “你到底想说什么?” 见连瑾对他明显地不耐烦,步一跃抬头,小声道:“瑾儿,你不能老是让我睡书房啊~” 连瑾被他那语气听得心里一酸,放下双臂悠悠道:“你可以去别的屋子里睡。” 步一跃更是显得难为,但脚步却仍不敢上前,只道:“你是我妻子。” “可不是你的唯一。” 连瑾答的干脆,一点缓冲的时间都不给步一跃。 后者透过紧闭着的大门望向对面的屋子,此时院里黑漆漆的,根本就什么都瞧不见。早前三弟同自己说了几句莫名其妙的话,总让他在心里搁着难受,说心里没些怀疑是不可能的,皱着眉头一副失意的望着地面。 连瑾觉得步一跃怎么就安静了,抬头望着他背对着自己瞧着地面的模样,注意到他渐渐消瘦的身子,心里到底是有几分不忍。不过嘴上却依旧道:“隔着门看能见着什么,想过去便过去呗。” 口气却变得平缓多了。 步一跃忙转过身子,连瑾只觉得他目光闪着晶亮,在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步一跃就已经到了她的身前。 轻轻执起连瑾的手,步一跃无比认真道:“瑾儿,我们和好如初,回到以前好不好?” 院子里的女人多了,但对于步一跃来说,倒不是真正的快乐。他很怀念以前那种二人亲密无间的感觉,有什么事情都彼此商量,而不是这种一见面就冷场的局面。最近的一两年里,他总是当着连瑾的面故意对别的女人做出什么亲昵的举动,也无非是在激她。 自己有多久没有在连瑾的脸上看到关心自己的目光了? 她有多久没有大声对自己说话了? 他倒是宁愿再被她说上几句“笨”、“无用”的话来,可现在就是连批评,她也吝啬给予了。 曾经的自己,总是希望连瑾有朝一日能对自己低头,能够抱着自己说需要他,说离不开自己,需要他的保护。但是如她以前总是挂在嘴边的,自己有几斤几两难道心里会没数? 她怎么能够让自己习惯依赖上她后,又将自己置于一旁不予理会呢? 不、不可以! 步一跃蓦地抬起头,上前就自前面搂住连瑾。紧紧地,似是不想留一丝的空隙,将连瑾置于怀中,感受着她的存在,感受着她身体的温暖,低头吻着她的发深情道:“瑾儿,我爱你~” 本想要挣扎的连瑾停住动作,那简单的五个字飘入耳中,让她整个身子都僵直住了。 “瑾儿、瑾儿……瑾儿……” 步一跃一声又一声动情地唤着连瑾的名字,似是想将自己的真心、自己那份无法言明的感情传到对方的心里去。 连瑾的双手有些不知所粗,最后抓上步一跃的衣袖。 她又何尝是想要这样的呢? 深深地闭上眼,再次睁开时连瑾双手将步一跃推开,凝望着他的容颜目光扫过他的额、他的眉、他的双眸、他的鼻子……一直到他那胸口,这个无比熟悉的人,此时就站在她身前。 多少夜、多少次,她都很不得问他一句,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自己做错过什么吗? 心底无声地叹气,“今天这种日子,你不该这样的。” 连瑾的心思,步一跃这段时间早就摸清楚了。每次过来,都将自己往外赶,其实他没有忽略她眼中对自己的几分爱恋。即使她掩藏的再好,但是自己明白她心里依旧是有自己的,所以在书房里的这些夜晚,他想过了。不是瑾儿不愿意再接受自己,而是自己做得不够。 “瑾儿,我的心里,从来就只有你。” 步一跃说的信誓旦旦,可连瑾的心底压根就不敢再去相信。转身往里间去,步一跃却也跟着上前,在连瑾走至床边的时候,从后面紧紧搂着她,低头在她耳边道:“瑾儿,我只要你!” 熟悉的气息入耳,再配上这种情深意重的语气,一下子让连瑾有些迷糊,这么久伪装的坚强一点点倒塌,整个人竟是不由自主地往身后软下。 步一跃见连瑾身子不再僵直,心中欢喜若狂,抱着连瑾的手也更加的用力。 二人谁都不再说话,深夜寂寥,烛光下,仅余两个站着相拥的人影。 …… 第二日一早,卫氏便与步一腾一同去了别院。 府里的人众说纷纭,都说是卫氏过去是要将步一腾养在别院的那位姨奶奶给领回来。去姬氏慈荫堂请安的时候,连瑶才听说,原来外面的那位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当年被送入恩泽寺又失踪的连璐。 再次听到这个名字,连瑶心里一跳,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个世界居然会那么小。 她是最早到的,没过一会,林氏与连瑾便相继进来。 连瑶发现今日的连瑾脸色红润,似是同以往有些不同。而林氏见到自己与连瑾的时候为人都冷淡的,她这才明白了昨夜她为什么会对自己露出那样的表情出来。 本以为姬氏会说说昨夜里的那件事情,至少对于步一腾屋子里的安排会有个通知。可是她还是如往常一样与三人说了些不着边的琐事,对于步一腾连璐的事情只字未提。 到了接近傍晚的时候,卫氏与步一腾才回来。马车停下,二人相继出来进府,身后并没有他人。 众人这才了解了一个事实,世子的那位姨奶奶看来只能养在外室了。 对于连璐,步家显得并不是很上心,只在各房里只会了一声,说是等孩子生完了再接入府里。 林氏显得越发的霸道,对于步一腾的行为更是时时关注,偶尔他出府去,也都让人跟着。在卫氏面前,倒是越发的显得乖巧孝顺,连瑶也不知她对卫氏说了些什么话,只晓得对于连璐的存在,卫氏似是默认为全权交给了林氏处理。 林氏每个月总那么去别院几天,回来的时候也眉开眼笑的,对着姬氏与卫氏说连璐的肚子多大了,能听到什么动静。还说许就是个男孩,如今在肚子里都那么好动,身子健康的很。 步一腾见林氏对连璐的真心照顾,隔三岔五就送些补品过去,对她倒是有了几分愧疚。渐渐地,对林氏更是言听计从,安心在府里养病,去别院的次数是越来越少,对妻子极为信任。 随着日子渐渐接近年关,府里渐渐又都开始忙碌了起来。林氏把持着府里内外的大事,却依旧不忘别院里的连璐,甚至还主动要求过年的时候将她接过来与大家一起吃个饭。 这无疑是步一腾最想要见到的局面了,妻子如此贤惠,晓得他惦记着连璐与孩子,主动提出,免去了他对母亲开口的尴尬。 楚韶华自月子刚坐满的时候就去了一趟宫里,回来后就一直关着门在屋子里照看孩子。 连瑶与她见面的机会少,难得碰面也没什么冲突,又许是因为生了孩子,她的脾气比以前好了很多。浅尔因为上次偷盗禁卫军图,虽然没有明着点破处罚,但早前因为楚韶华生产后听卫氏与姬氏提过那屋里人手不够,连瑶就将浅尔寻了个借口送到她屋子里去了。 这中间的意思,外人不明白,她肯定明白。 提到禁卫军的分布图,连瑶那段时间一直关注着宫廷。想着是不是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但奇怪的是禁宫内安静地很,什么事都没发生。只是在中秋后一个月左右,朝堂上传出五皇子办了王家一个身居高位的官员,为此还与二皇子闹翻了。 因为那件事,王家一个支族的人都遭了罪,据说发配到了什么偏远的地方去。连瑶听步一群含糊地提了几句,心里也明白这只是两位皇子较量的一个开始。 但是圣上的意思,朝堂上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上次大病交由二皇子监国,这一次五皇子公然办王家的人,要说没有他的允许与暗示,怎么可能? 王皇后去找皇上,不知为了什么事情受了处罚,被禁足在凤舞宫里。接着圣上将后/宫里的一切事务都交由步贵妃处理,一下子,她俨然成了六宫真正的掌权者。 外面的事情吵成什么样子,连瑶看不真切。但瞧步一群皱得一日比一日深的眉头,她就知道朝堂上争斗的激烈。 不过这阵子,乾梓侯府倒是和睦的很,各房里都相安无事。要说事情多的,也就是步一跃的屋子里了,连瑾与步一跃夫妻似是破镜重圆,人前人后都亲密的很。 对比下来,倒是有不少人在同情楚韶华,说是因为生的是个女儿,所以不如二爷的意失宠了。 这些话听在轻橙耳中无疑是担忧的,随着临盆的日子一天比一天接近,她就越发的担心。 但当事人楚韶华并不觉得怎么样,周围的一切好似什么都不放在心上。那宫里的二位嬷嬷也都留着,说是五皇子妃吩咐留下来照顾她们母女。楚韶华念在是自己姐姐的一片好心,自己又真的不怎么会照顾小孩,乐见此事。 等到了腊月里,楚韶华本正午觉睡醒,芷兰就急急地冲进来,对着楚韶华神色慌张地道:“不好了,小小姐出事了~” 第二百八十六章 药引 重擎阁里楚韶华的女儿也不知是什么原因,竟然全身发烫,脸色变青。 连瑶等人赶过去的时候,只见楚韶华就扑在床头死死抱着孩子在那哭着,任由旁边的人怎么拉着劝着也丝毫不动。 孩子才只有几个月大,若是有个小毛小病是正常的。但突然出现此等症状,连张大夫都说是中毒迹象,实在太过匪夷所思。 试问这府里有谁会对一个襁褓中的孩子下毒手的? 关键是,楚韶华生的还是个女儿。 连瑶也想不通个所以然来。 整个府里的人都束手无策,楚韶华抱着孩子跟疯了似的一下子跪在姬氏面前,一下又爬到卫氏面前,口中求着喊着都要她们救救她的孩子。 一下子,整个屋子里的人都哑然无声。 最后,楚韶华一个人抱着女儿坐在地上,不顾任何形象就那么坐在地上。 府里的长辈们商量了许久,不止问了张大夫,还将京中好多名医都请来。大家都说对这病情,确切地说是毒情,毫不了解,因此无从下手。 迎来一个个的大夫,又送走一个个的郎中,他们都只是摇摇头。 姬氏坐在位上,拍着桌子,似是十分的懊恼,也不知是对着谁发问,怒道:“怎么会突然出了这种事情,好端端的是谁要下毒手?!” 步一跃将楚韶华扯起,望着僵直的楚韶华怀里自己才几个月的女儿,叹气道:“韶华,你先将孩子放下,我们再想想办法。” 连瑾走上前去,望了望抱着孩子几乎崩溃的楚韶华,将目光扫向旁边的奴仆,质问道:“是谁先发现小姐症状的?” “是老奴。” 一个面露严肃的嬷嬷站出来,是五皇子妃派到楚韶华身边的。只见她脸色如常地回道:“午后奶娘来喂了奶,我们俩哄着小姑娘入睡了。等过了两个时辰,想去瞧瞧她有没有醒的时候,就发现了小姐不对劲,忙告知了奶奶身边的芷兰姑娘。” 本站在一旁的芷兰也走了过来,跪下回话道:“是的,奴婢见小姐身子发烫,以为是受了凉。但细细一看发现又不是,忙回了屋子报了奶奶。” “下午还有什么人进过小姐的屋子?”连瑾又问。 另一旁沉默着的嬷嬷上前一步,想了想皱着眉头恭敬地道:“老奴好像见到浅尔进过屋子,当时还以为是奶奶让她过来拿什么东西,就没在意。” 连瑶听了,心里一怂。 早就在帘子旁跪着浅尔忙颤抖着跪在了地方,紧张道:“不是奴婢,奴婢进去的时候小姐睡得正熟。奴婢发现窗户没关好,还将窗子给带上了才离开的。” 众人还没先答话,那旁林氏就先走到浅尔面前,听她加重了语气道:“你好端端的去小姐屋子里做什么?两位嬷嬷离开的时候孩子还好端端的,怎么你去了一趟出来,就出事了?” 浅尔急得整张脸都涨得通红,人也哭了出来,泣道:“奴婢真的没有害小姐。” “没有?可除了你就没有别人进过屋子了,你现在是嫌疑最大的。谋害主子是什么样的罪名,你该晓得的?!” 林氏见浅尔已经泣不成声,又往前走了一步别有意味道:“你老实交代,是你的本意还是受了谁的唆使才这么做的?!”说完转头看着众人,目光竟是定住在连瑶身上。 连瑶一见这目光,又听她一番话中有话的言语,心里着实忍不住,上前一步就看着林氏反问道:“大嫂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以为是我让浅尔下的毒手不成?!” 林氏“呵呵”勉强一笑,只道:“弟妹何必这么紧张,我也只是就事论事罢了。如今府里出了这种事情,又是在我眼皮子低下发生的,我也是急着查清真相,否则怎么对得起咱们的侄女。弟妹,你说是吧? 。” 连瑶见她字字针对这自己,摆明了是在引着大家往她的思路上想去。 没错,浅尔确实是自己安排到重擎阁里去的,但当时不过是想给楚韶华一个警告罢了。如今浅尔与这事有嫌疑,倒牵扯出了自己。 “弟妹,有个事我到现在都想不通。你说你好端端的,怎么就突然将自己院子里的丫头潜到二弟妹这屋子里来了?”林氏居然隐隐含了丝笑意。 这问题一出,众人的目光都齐齐看向连瑶,面上都带了丝怀疑。 连瑶还在犹豫着怎么回答的时候,楚韶华就闪到了自己身前,语言极为狠厉道:“是你?一定是你,你为什么要害我女儿,她是无辜的!” 看着楚韶华也这般信誓旦旦,大家虽然不明白缘由,但心知中间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楚韶华与宫里的关系一旦牵扯出来,定会影响不小,小则乾梓侯府全府不安,大则会牵扯到皇室。 连瑶心里权衡利害的时候,身旁突然站了一个高影,感受到步一群一拉自己的手臂,对着正用手指指着自己的楚韶华毫不客气道:“那就要问问你心里做了些什么了。浅尔本来就在替你办事,把你的人还给你有什么不对吗? 。” 步一群竟是一点都不含蓄,直接将这一层关系给道破。楚韶华有些心虚,转身看了看跪着的浅尔,又望着怀里的孩子,上前一脚踹了她道:“是你对不对,你胆子倒是大!” 说着低头又狠狠给了浅尔两个巴掌。 本就跪着的浅尔倒地,一下子匍匐在地上。顾不得脸上疼痛,苦苦还喊冤道:“不是奴婢,真的不是奴婢,奶奶,您要相信我。” 步一群拍了拍连瑶的肩膀,而后看向林氏道:“大嫂是知轻重的人,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心里总归有数。” 林氏被步一群冰冷的语气一吓,也不好再开口。又想到刚刚步一群与楚韶华口中的话,明显是有内幕,看向姬氏与卫氏,见她们只一副怀疑的眼神望着楚韶华,似是在思量着刚刚步一群的话。 其实屋子里的人大部分都糊里糊涂的,但终究还是有懂形势知轻重的人。 连瑾上前道:“好了,现在不是追究这个事情的时候,先看看怎么救救孩子才是。” 一句话唤醒了一屋子的人,楚韶华收起激动的情绪,抱紧了怀里的女儿嘤嘤抽泣。 然其他人,也早就没了动静。 那么多大夫的话,都说是除非找到下毒之人要配解药的房子,否则是没希望了。 “老太君、夫人,宫里的御医来了。” 正在大家踌躇不知所措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这般通传声。步一跃听了一激动马上出去将御医迎了过来,众人看向门口,来者不是别人,就是连瑶当日熟悉的木太医。 他走进来,对着众人都见过礼。 姬氏到底是觉得有了丝不对劲,开口道:“太医您来的真是时候,此次真是麻烦太医了,我重孙女的身子就交给你了。” 似是晓得姬氏在好奇些什么,但是木太医也不解释,只道:“是五皇子妃吩咐臣来的。” 屋子里的人这才一副了然,但随后就又想到,皇子妃娘娘在深宫,又是如何这么快得知的? 众人看向那两位宫嬷嬷,本站在前面的人站直了身子就回道:“皇子妃娘娘让奴婢俩来照顾二奶奶与小姐,如今出了事情,老奴自知难辞其咎,便差人回去通知了娘娘。” 这种解释虽然有些牵强,但此时众人也不顾那么多了。 步一跃更是紧张地就迎着木太医往里去,一边又道:“韶华,快将孩子放到床上,让太医诊治。” 来的御医不是上次那位熟悉的,楚韶华有些犹豫。 又因为被大家催促了几句,只好走到床边将孩子放到床上。 木太医坐在那里,把了好长时间的脉,最后摇了摇头站起来。 众人本来见是有了希望,一见这情形,忙又低下了头。 楚韶华更是激动地甩开旁边芷兰的拉扯,扑过去道:“不、不行!她还那么小,怎么可以?太医,你救救她,你救救她,你救了她,要什么我都给你!” 楚韶华拉着木太医的衣袖,开始胡言乱语。 木太医挣开她的拉扯,而后道:“也不是没有法子。” 大家都似是看到了希望一样,目光闪亮地望着他,等着他后面得话。 楚韶华一下子也就安静了下来,姬氏等人站起来,众人都围到床边。连瑾率先问道:“可是需要什么奇珍异草?” 在大家希冀的眼神中,木大夫摇摇头,道:“我奉皇子妃之命过来,当然是尽量救小姐的。娘娘已经说了,需要什么药材都从宫里随意取,如今缺的不过是一个药引罢了。” 楚韶华喃喃道:“什么药引?” 木大夫看向步一跃,笑着道:“至亲的血脉。” 旁人听了心里都不由一松,这个容易,只是几滴血,倒真不是什么难事。 但楚韶华一听,又见着众人都看向步一跃,身子渐渐瘫软下去,还是芷兰上去扶了她一把。她勉强站直身子,而后第一反应道:“用我的!”说着不顾男女之别就一撩衣袖,露出一段雪白的手腕。 木大夫转头看了看楚韶华,而后摇头又道:“得用步二爷的才是。” 第二百八十七章 j夫是谁? 楚韶华一听这话浑身都抖了起来,整个人似是崩溃一样的靠在芷兰身上。后面的人也是脸色苍白,转头瞧了一眼床上的孩子,怎么办? 步一跃表现的极为积极,想着自己女儿命在旦夕,立马卷起了衣袖的袍子,对着木太医道:“用我的就用我的。” 楚韶华似是仍旧想做最后一丝努力,强装着冷静道:“我是她的娘亲,用我的才是。” 步一跃皱眉不悦地看向她,道:“你一个妇人懂什么,听太医的才是。”说完又引着木太医往外面走去,转身让人取了匕首与干净的碗来。 众人如今的神色都恢复了正常,想着只要有了药引,那孩子便不会有事。 刚刚那一群郎中这么多人竟然会没法子,果然是比不上宫中的御医。虽然不知道还要用什么药材,但是太医说的自信满满,定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连瑶望着楚韶华站在那边一副神色慌张的模样,心中幽幽一叹。 步一群走到她身旁,牵起她的手紧紧一握。后者抬头,对上他望自己复杂的眼神,点了点头。 这下毒之人目的不在于害那个孩子,而是……转头看向正准备动刀的步一跃。 这事情远比表面上的那么简单,连瑶心中已经有了定论,看来是瞒不住了。 楚韶华见着众人围着步一跃在桌边,着急地三步上前抓着木太医的袖子,又问道:“难道一定要用他的吗? 。” 木太医转过身子一笑,而后无比坚定道:“只有亲生父亲的才可以,否则冒然施药,更加严重。步二奶奶放心,这种毒,我以前处理过,只要药引对了,不会出什么事情的。” 貌似让人放心的话,却让楚韶华犹如跌入了冰窖一般。 望着步一跃拿起匕首,一点点靠近手腕,耳边想到方才太医的那句“冒然施药,更加严重”,楚韶华身子一晃跑过去就将匕首给夺了过来。 她的一个动作,吓到了一个屋子里的人,谁都想不通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姬氏与卫氏更是纷纷站直了身子。 只听到她一下子坐到地上,摇头呐呐重复道:“没用的,没用的。” 孩子不是步一跃的,怎么可能有用?如果这样用了药,岂不是会一命呜呼?她不想要女儿死,但是自己能将孩子带到宫里去吗? 这样等同是昭告天下,她也不想害了他。 抬头,空洞地望向外面,耳边响起众人的质问,她只闷声不吭。 以前只是猜测楚韶华与二皇子有关系,但是如今楚韶华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止用步一跃的血,无疑是承认了这个孩子不是他的。 “你怎么回事,难道想看着孩子死吗? 。” 步一跃蹲下身子去扯楚韶华,晃着她面色凌厉地说着。 但是仔细一看,他转着楚韶华的手也在抖着,心里无比紧张。难道真相,真是是那般吗? 他难以置信。 “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卫氏走到二人身前,左顾右盼,不停地追问。 但根本没有人会给她答案。 姬氏到底是经历较多的,此时从孙媳妇的表现,好歹也能猜到几分。望着屋里屋外的这么多人,走到木太医身前客气道:“太医,不好意思,请外面坐会。” 木太医摇摇头,却是摇头道:“在下是奉皇子妃娘娘之命过来替小姐医病,既然步二奶奶……不愿意”转身看了眼楚韶华继续道:“她不愿意的话,我也只好回宫复命了。” 复命? 怎么复命? 说步家出了个蛇蝎媳妇,置亲生女儿生死不顾,不肯让太医医治? 还是说…… 木太医说完竟抬头就要转身离开,又似是故意走到楚韶华身旁,“步二奶奶可要想清楚了,若是不用药,小姐估计难熬到天明啊。” 这一句话着实让楚韶华回过了神来,站起来就跑到床边就一把抱起了孩子。 木太医知道接下来不是他能呆着的,也不顾姬氏的脸色,匆匆就离开了屋子。 众人一见楚韶华那副硬要往外的样子,忙上前阻止。 最快的还是林氏,拉住她急道:“弟妹,你这是要将孩子抱哪里去?” 楚韶华见被人拉着,张口就怒道:“放开!” 她不能让她的孩子死! 林氏被她一吼,脸上不解道:“弟妹你这是做什么?还是让二弟取了药引,将孩子救活才是。” 那旁姬氏一听,自鼻间重重“哼”了一声,卫氏见了忙对着林氏道:“你少说两句。” 明眼人都知道这其中不正常,偏她还故意装着糊涂。 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凝重了起来,楚韶华慌张的眼神看向众人,而后跪下道:“我求求你们让我走吧,我知道我对不住你们,但是我的孩子是无辜的,你们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啊。” 昔日骄傲冷漠的楚韶华跪在地上含泪的说出这样的话来,无疑是给了步一跃当头一棒。 步一跃走过去,一个耳光重重煽上去,怒道:“贱人!” 楚韶华头撇向别处,手里抱紧了孩子,泣道:“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但是我本来就不喜欢你。跟了你这么多年,你心里不舒服,我过得也难受,不如就放我离开好啦。” 此时的楚韶华哪还记得姬凌口中的那些警告话,什么要留在乾梓侯府,什么要继续做步二奶奶,不能将他们的事情说出来等等的话。 她现在一心只想要自己的孩子平安无事,其他的什么名声,她都不要。 步一跃怒发冲冠,抬起手想要再打,最后还是放了下去。嫌弃地望了眼楚韶华,厌恶道:“打你都脏了我的手!” 楚韶华一听忙就要站起来往门外去,等到了门口却被姬氏一把喝道:“站住!” 楚韶华知道今日与步家的事情不解决干净,她是走不出这么门。转身在姬氏未开口之前就道:“我知道,出了这个门,我们娘俩与乾梓侯府再无半点关系。” 楚韶华这话说得这般理直气壮,直把姬氏气的往后仰去。幸好卫氏忙过去搀住她,帮她拍着后背顺气。 姬氏恶瞪瞪地望着楚韶华,抬起拐杖就道:“说,j夫是谁!你做出此等不知羞的事情来,还……”望着她手里自己抱了疼了几个月的孩子,更是气结口喘着大气道:“连孽种都生了出来!” 听不得姬氏这种侮辱的话,心里又着实着急,楚韶华忙道:“这虽不是你们步家的孩子,但可不是你口中什么孽种!我劝您人年纪大了,说话也注意点分寸!” 姬氏一把年纪,如今竟然被楚韶华一个晚辈教训,当下竟是一口气没喘过来,整个人都倒了下去。 “母亲~” “祖母~” 众人忙围住姬氏,见她面色苍白,紧张地不知该怎么办。后来还是卫氏对着众人道:“快送老太君回屋,找张大夫过去瞧瞧。” 好不容易送走了姬氏,步一群与一直沉默着的步天都跟了过去,屋子里只留下了步一跃及一些女人。卫氏便下令道:“来人,把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关起来,连带着这孩子也一并关起来。不交代出j夫是谁,生也好,死也罢,都随他们去!” 说完低头不停地喘气,似是也被气得真不轻。 外面的小厮就要上前抓楚韶华,她奋力反抗,嘴中还念叨着:“放开我,放开我!” 步一跃紧紧握住拳头,而后松开,转身走到书桌前飞速地写完几行字。又到还在挣扎的楚韶华面前丢给她,大声道:“走,今后别再回来!” “跃儿,不能这么容易就放了她!”卫氏上前一步劝道。 林氏也跟着上前,“是啊,怎么能这么便宜放了她,让她交代出j夫是谁!” 楚韶华将孩子交给芷兰,而后弯腰捡起那纸休书,将它当成宝贝一样捧在手里,笑得灿烂极了。 如今,她已是自由身! “走,马上走!”步一跃不顾母嫂的话,背过身子对着楚韶华道。 楚韶华听了,转身就与芷兰离开了重擎阁。 此时,她的女儿可不能耽误。 等楚韶华走了,卫氏蓦地往凳子上一坐,丧气道道:“真是做了什么孽啊~”失望地看着自己儿子。 屋子一下子沉静了下来。 卫氏见着自己不争气的儿子,被戴了绿帽子还放那女人离开,想了许久还是恨道:“你真是个没出息的。别人家怕她楚家,我们乾梓侯府可不怕。今日她一走,以后整个京城的人怎么看我们步家,怎么看你?!”说着说着又摇了摇头。 步一跃转身,看了眼卫氏,直叹道:“不放她离开,那能怎么样?母亲,您这是不知道那孩子是谁的!” 卫氏一听心知儿子早就有所知情,拉着他就问道:“怎么,难道你早知道她做出了这事?” “我、我也不过是听到了几句风声,没想到真是这样!” 结果,的确是步一跃出乎意料的。 “那个j夫是谁?”卫氏现在就恨不得把那个j夫给揪出来。 步一跃一看屋子里的众人,一甩衣袖而后转身道:“母亲,您就别问了。到时候那孩子活了,你自然就知道了!” 说完一副气愤烦躁的表情离开了屋子。 第二百八十八章 抽死她 次日,整个京城所有人都议论着一件大事,说楚学士之女先是被乾梓侯府休掉,而后竟然又抱着孩子到宫里去,求二皇子救女儿。细细盘问下,才知道楚韶华竟然一口咬定孩子是二皇子的。这事当晚就闹到了圣上面前,惊动了整个宫廷,圣上招了二皇子过来对峙,经过滴血认亲,证实楚韶华满口胡言。 欺君罔上,污蔑皇子,楚韶华当夜便被关进了大牢里。半夜的时候,孩子丢了性命,楚韶华整个人见到谁都问“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被关了好几天,后来因为楚家的人再三请求,天家网开一面放她回了楚家。但是听说自狱中出来之后,楚韶华便神志不清,俨然成了疯妇。楚韶华的父母虽然想要留住女儿,但是楚家宗族不容这等失德失颜面的女子再留在府里,继续成为京中人的笑柄。 于是,没过几日,楚家的人就将楚韶华送到了杭州老家,说今生不得让她再踏进京城半步。 而如今的楚韶华,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什么都不会想,天天抱着枕头说这是她的孩子。 直到被送上马车的一刻,她都没有回头看自己父母一眼。 这件事情被传得沸沸扬扬的,不仅惊动了朝中官员,更是牵扯出了皇室子弟。 私下里,朝中不少官员都传这是五皇子为了陷害二皇子才出的招数。这个说辞也不知是谁先说出来的,最后反倒说是五皇子与楚韶华有染,否则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派人进乾梓侯府照顾楚韶华母子。一传十十传百,五皇子的名声渐渐被恶化,二皇子相较他便成为整个朝廷的焦点,显得更加意气风发。 可不管楚韶华到底与谁有不干不净的关系,但她不忠不贞是事实。于是步一跃每每走出府去上朝办公的时候,都感觉到背后有人对着他指指点点。心情更加郁闷的他,一气之下就告了假呆在府里,竟是不想再出门去。 腊月渐渐过去,朝堂之上二皇子更加的得意,而五皇芓宫却渐渐变得冷落。圣上的病情一日日加重,步贵妃大着肚子在旁侍奉,王皇后已被解禁。 一下子,王家的人又开始嚣张了起来。 姬氏自从上次经楚韶华一事,人一直卧病在床。她一生荣华,从来没有人敢指着她说三道四,但是此次,因为楚韶华的事情,整个乾梓侯府颜面尽丢,成为世人茶余饭后的话柄。楚家夫人三番四次上门致歉,她也一直闭门不见。 慢慢的,步家与楚家也就断了往来。 二月里,轻橙突然比预产期早了几日顺利产下一子。步一跃这才又舒展眉头,人也开始高兴了起来。随着婴儿落地,整个乾梓侯府渐渐又有了欢笑。 二月中旬,连家下了请柬,说是请各位姑奶奶回府聚聚。 连瑾如今是个闲散少奶奶,连瑶除了管好自己的院子,其他的事情也轮不到她来操心。二人结伴而行,早早就回了连家去。 此次不同,出门相迎的是一袭桃红色妇人装的香灵,如今的她笑脸盈盈,见到连瑾与连瑶十分热络,招呼着她们便往里面走去。如今这阵子,连青木跟着五皇子因为差事办的不错,很得殿下的倚重。年前的时候他坚持要娶香灵为妻,连岳也拗不过他,只好取了香灵当连府的三少奶奶。 “两位姑奶奶来的真早,大嫂才刚让人备下了果子点心,你们就来了。”香灵边走边笑着道。 连瑶笑吟吟地点头,而后回道:“念着嫂嫂,来的自然就早了。对了,听说过几日,三哥与您要回趟边城?” 香灵停住脚步,而后点头幸福道:“是的,已经写了家书回去。他说如今与我已经完婚,怎好不回去拜会下岳父岳母的。” 连瑶见她面露娇羞,牵着她的手祝福道:“一路平安。” 香灵点点头,而后众人继续往前。 连瑾突然问道:“十二妹妹还是不肯过来吗? 。” 香灵脸色面露为难,摇头叹气道:“派人去请了很多次,就是不肯回来。母亲如今眼睛不好使,上次亲自又登门上陆家,十二妹妹都不肯见上一面。如今母亲身子一日比一日不好,天天念叨着想见上十二妹妹一面,问她句是不是真的心底里怨她恨她到这种地步,连母女俩见一面都不肯。” 说着往前几句又继续道:“我去福月楼见着母亲的时候总听到李妈妈跟我道,说母亲私底下里总是后悔,说当初为什么要将十二妹妹嫁去陆家,倒惹得失去了个女儿,这些年真是白疼了她。” 连瑶低头。是的,连珂的情况,连家并不了解。 想起上次连璃带自己去喜福楼见到的情景,不用深想也能知道连珂在陆家到底过着什么日子,不然好好的女孩为何要爬上公公的床榻才能勉强过日子。 当初丁氏对她道是一门美满姻缘,连珂满心期待地嫁过去,却是这样的结果,能不心伤么? 想到四弟连清晨,他现在人算是好了,但双腿脚不能沾地,年纪轻轻就得坐在轮椅上度日。 没想到,丁氏从一开始费尽心思为一双儿女算计了一辈子,最后倒都落得如此下场。怪不得她眼睛能哭伤,如今的连清晨以后根本无法支撑住整个连家,还是得靠着大哥连青阳与三哥连青木。 香灵的话中带着同情,连瑶心知她是个心善的。不说自己以前对丁氏的成见,就目前接触的来说,她确实是个可怜人。 “其实今儿个,也没什么人。早前四姑爷派人来说,四姐身子不好,不能过来了。” 连瑶一听,了然于心。 是了,又到了一年春天,连玥的身子以前在连府那般细心照顾,都少了不了身子不适。如今顾云笙一心想要在朝堂上有所作为,听说整日与各种官员出没酒楼烟花巷道,对她能有多少心思? 到了花园里的凉亭里,连大奶奶早就到了,丁氏未曾露面,只让李妈妈过来传了话,说是让她们玩得高兴点。 连璃是接近了巳正时分到的,连瑶见她愁眉苦脸着,日子似是过的不适很好。整个人又不复当初的闪耀得意,与大家打招呼的时候笑得极为勉强。 早前连璃就下了好几次帖子,让连瑶去秦府做客,自己一直已近年关事务繁多没有过去。年前的时候,她来过一趟乾梓侯府,见着 嫡女花第75部分阅读 欲望文 嫡女花第76部分阅读 嫡女花 作者:未知 嫡女花第76部分阅读 自己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说是能不能看着乾梓侯府或者娘娘的关系,给她的丈夫安穆侯府的世子谋个差事。 连瑶当时就吓了一跳,两府同为侯府,怎么秦府的世子要外家来谋事的? 连璃当时说的极为难以启齿,对着连瑶说了一堆的好话。 但是这种事情她怎么可能应下? 因此之后不久,与连璃也就没了什么往来。 众人入大堂用膳之前,去福月楼见了见丁氏。在丁氏屋子门口,李妈妈恭敬地请了连瑾与连瑶进去,却唯独拦下了连璃,称是丁氏不想见她。 连瑶心知丁氏与连璃间的芥蒂,双方有怨恨是在所难免的。连璃也不知在秦府发生了什么事情,貌似安穆侯爷很不待见自己的大儿子,也就是她的丈夫秦靳,反倒是相当倚重小儿子秦奇。 而秦奇的妻子是个厉害的人物,娘家又是有背景的。她与连璃妯娌间本来就少不了矛盾,再加上秦靳前阵子的差事也不知是犯了什么错丢了。连璃现在回娘家,但丁氏根本见都不愿意见她。 申时未至,连瑶与连瑾便回了乾梓侯府。 步府的夜晚如往常一样平静。戌正时分,连瑶见步一群自书房回了屋子,上前正准备为他宽衣就寝的时候。外面就吵翻了天,紫苏跑进屋子里来,失色道:“三爷,奶奶,二爷正拿着鞭子要抽死轻橙姨娘呢~” 连瑶帮步一群宽带的手一滞,不可置信地反问道:“好端端的,轻橙是犯了什么错,惹得二哥如此动怒?” 步一跃的性子在府里一向是温和示人的,连瑶想不通有什么事情能让他对一个为自己生了儿子的女人大发雷霆,并且还扬言说要抽死她。 紫苏急急道:“是,是巡逻的小厮在梧桐林那儿发现了轻橙姨娘与张大夫在……”咽了口口水,继续道:“在,在行苟且之事。” 连瑶这次是彻底懵了,轻橙与张大夫? 脑中闪过无数问号,步一群却是重新系好自己袍子的带子,转身望着紫苏沉脸问道:“现在人在哪?” “还在梧桐林那里,二爷得了消息就赶过去了。” 步一群大步往前,边走边对后面的连瑶道:“去看看。” …… 梧桐林道,此时灯火通明,除了两旁燃着的灯笼,还有好些小厮丫鬟手里举了纸灯。 “二爷,您饶了妾身吧~” 连瑶与步一群还未走近,就听到轻橙的哭喊声传入耳中,同时还伴着一声声有力的鞭子抽到肉体而发出来“啪啪”的声音。 最近也真是步一跃的倒霉年,他不知自己是与什么犯了冲,他的女人竟是一个个都往别人的怀里钻。 步一跃极为愤怒,手里举了马鞭子正一鞭鞭抽着跪在地上的轻橙。想起背叛,也难免想起楚韶华,不顾地上求饶打滚的人,一记记狠狠地下去,毫无一丝怜悯之心。 鞭子带起的风像刀割一样,滑过轻橙的肌肤,痛感还没有消去,又看到那鞭子如同毒舌嘶咬着血红的长信子狠狠地朝着身子抽打过来。 此时的轻橙除了求饶,已经说不出任何话来了。余光注意到旁边围了不少人,林氏扶着卫氏站在一旁,其余的小厮丫头此时对着自己指指点点,轻橙只见到他们的双唇在不停地动,却听不到他们在说些什么。 而另一边,张大夫正衣裳不整地跪在一旁,双腿微微打颤着,一声都不出。 现在的他们都认清了一个事实,j情被发现,一切都完了…… 第二百八十九章 溺死 步一跃痛打了轻橙一顿,最后也不知是打累了还是意识到轻橙目前还不能打死的念头,将鞭子递给小厮。后退几步,双眼似是冒了火一样望望轻橙又看看张大夫,伸着手臂指着二人抖动道:“好好好,你们这对j夫滛妇,我们步家是如何亏待了你们,竟然做出这种事情出来?!” 连瑾见步一跃被憋得脸色难看,望向躺着鲜血直流、衣衫已破的轻橙,转开眼望着卫氏开口道:“母亲,现在可怎么处置?” 卫氏似是也被这种事情恼烦了心,更是心疼着儿子,随意看了眼连瑾便道:“你平时法子不是最多吗?这种事情难不成还要我来说?” 连瑾点下头,转身看向轻橙,心思复杂得很。这事情曝光地太快,大大出乎了她的意料之外。自己虽然知道她一直与张大夫有染,但如今这场景却不是她想看到的。 当初她故意将消息放给连瑶,就是想要借她之手捅破这一层。但是让她失望的是,连瑶并没有发现什么。 之后的日子,她对步一跃越来越失望,见着她对楚韶华的关怀,对轻橙的细语。有时候,她临窗描字,都在心里问自己,这些还值得吗? 后来看到步一跃伤心,看到他对着自己一副深情的模样,听他对自己诉说他们过去的点点滴滴,见他积极地想要表达他的真心。步一跃一点点极为耐心小心翼翼地想要重修于好,她不是没感情的人,呆在他的怀里,终究还是动摇了。 但是,不久,轻橙生下了孩子。 这几日,他的关心又分走了一部分。 而她,只能眼睁睁地望着,还不可以抱怨。 她不确定这个孩子到底是谁的,但是看到丈夫抱着他喜悦的表情。再想到自己虽然有偷偷找人医治,但这些日子过去也一直没有动静,更加不忍心打破他的快乐。 这个孩子的出现,让因为楚韶华的事情郁郁寡欢这么久的步一跃重新站了起来。 所以现在,这段j情曝光,她既释然的同时,又无比地担心步一跃。 望着站在那一动不动的丈夫,连瑾此时竟然是在心里期盼着能不能别再扯更多的事情出来了。别开眼,果断道:“来人,把他们俩拉下去。私会偷情,乱棍打死!” 这种事情连衙门都不用通报,府里就可以自行处置。 连瑶听了,低头一叹,这就是有身份地位与没身份地位的区别。 轻橙无依无靠,发现j情必定死路一条。可楚韶华就不同,步家当初若是私下里就解决了她,不止楚家会不善罢干休,就是那位神秘的“j夫”也不会袖手旁观。 忙就有小厮上去拉起轻橙的胳膊,可怜的轻橙到现在都不明白怎么就会突然被发现了。 梧桐林这里自年前五姑娘步一蕊出嫁之后就一直空着,她身子虚本是不想要来的,但张大夫一口一个孩子威胁着,自己只好过来。可来了没一会,竟然就被人给撞见了,本是想像上次解决春肜一样将他给处理的。可不料那人一见着让他们拔腿就跑,边跑还边喊,一下子,引了好多人过来。 那一刻,她就知道,她的人生完了。 可此时听到连瑾宣判似地决定了自己的生死,又觉得有些不甘心,虚弱地趴在地上,抬头望着连瑾,恶狠狠地,却是因为说不出话来。 她不甘心! 明明是同样的身份,为什么她可以做小姐当少奶奶,而自己就偏只能去伺候人当个妾?! 见到轻橙这般的目光,连瑾嘴角轻扯,弯下身子也不顾忌场所,轻声就道:“你别不甘心。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当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 轻橙的瞳孔突然放大,而后勉强挤出两个字来,“是你?” 连瑾却是摇了摇头,抬眼直道:“为你,我还不屑做这样的事!” 眼前的这张无比熟悉面容,让连瑾看着有一瞬的恍惚。轻橙是自小就跟着她的,但她却是不久前才知道,原来她也是连岳的女儿,自己同父异母的姐妹。 当初自己的生母尤姨娘刚跟着连岳的时候,轻橙的母亲还只是个丫头,一次连岳将她误以为是尤氏…… 这事情发后,自己的生母尤氏去找了当时的大太太曾氏,曾氏寻思着就将轻橙的娘随便配了人。 这些种种,她都是最近才查清楚的。 自无意间发现轻橙与张大夫私下里有往来,再到发现轻橙以前竟然总是在给自己下药。她一直按兵不动的缘故,一方面是因为步一跃,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自己,她总觉得轻橙这么做少了个理由。 可没想到这个理由的背后,竟然是因为自己父亲当初惹下的风流债。 随着调查的深入,让她更加心寒的是,连岳早就知道轻橙的存在。当初将她安排在自己身边,甚至是让她跟着自己进步府,对轻橙言的话竟然是说跟着自己来侯府能过上好日子,与其给了姑娘的名分嫁个普通人,还不如到侯府来当姨娘。 那个时候,连岳不过是个芝麻小官,在京中无权无势。见到自己能嫁进乾梓侯府,竟然能起这种念头。 那样的父亲,让她实在不敢相信,她守了护了那么多年娘家,最后自己的幸福却是被她的亲生父亲算计了。 她不知道轻橙后来下药及拉拢张大夫的这些事情自己父亲知不知道,但光他能在知情的情况下让原本心中就不甘的轻橙跟着自己来步府这一点,她就无法原谅。 “说到底,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连瑾收回思绪,望着眼前的轻橙淡淡地道。 轻橙听了,气结于胸,反正心道早晚是一死。便想将这些年心中的委屈都说出来,张开口刚“你”了一声,便被连瑾打破。 “那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你娘现在还在连府当差呢~” 众人听得云里雾里,不明白连瑾的意思,但轻橙却是懂了,这是威胁。 就是在这一刻,她都无法对外道一声自己的身份。 直到死,她都只是个下贱的奴仆生的孩子。 小厮很快地就想要将二人拖走,那边林氏却是抢先道:“等等!” 连瑾神色一动,转过身子好奇道:“大嫂还有什么事吗? 。”眼中透着不悦,似是想通了什么 林氏上前一步,瞧了瞧被牵制住的二人,转身道:“重擎阁里的小少爷是谁的孩子?到底是不是步家的骨血,要不要一并处置还没定论呢。若是个野种,难不成我们还要替别人养儿子不成?!” 这话一出,不止卫氏身子一软,就是步一跃人也晃着要恻下去。 好在后面的小厮机灵忙扶住他,而后轻声道:“二爷小心。”话中竟是透了一丝同情。 步一跃一挥手,强撑着身子一步步走到被他鞭笞得鲜血淋淋的轻橙身边,极为费力咬牙道:“那到底是谁的孩子?!” 这一刻他想到了楚韶华,犹如跌到了冰窖中一般。双眼狰狞地看着轻橙,盯紧了她的双唇,就等着她口中的答案。 轻橙当然是想要保住自己的儿子一条命,如果被发现不是步一跃的,那孩子也活不了。于是连忙点头道:“是二爷的,是二爷的!” 这种事情本就不好说,轻橙这般干脆地回答更是不足以让人置信。 哪知众人还没先反应过来,那旁被两个大汉拎着的张大夫就露出轻蔑一笑。 这无疑是刺激了神经本就绷紧的步一跃,转身走到他身前就道:“你笑什么!” “我笑二爷不止是蠢穿了我的破鞋,还笨得居然去问一个女人这样的问题。您问出这话来,不就是对你自己没有信心?”张大夫讽刺地道。 步一跃眉头深锁,牙齿闭紧,竟然被她的话说得哑口无言。 他是对自己没有信心! “轻橙,二弟可从未亏待过你,咱们步家对你也都不错。你如今做出了这种事情,伤了二弟的心不说,你也不想想是谁把你害到这个地步的?如今二弟肯问你,就是还信你,你说个实话。难道你真的宁愿为了张大夫去欺骗二弟?”林氏走到轻橙面前,竟是开始动之以情。 谁把自己害成这样的?身疼痛的轻橙努力集中着自己的思维,是谁? 连瑾? 不、最关键的还是张大夫,这个杀千刀的男人!若不是他胡搅蛮缠,死拽着自己不放,她不会是这般命运。 对,就是他。 想起以前步一跃对自己的柔情,她也曾有动心过。如今自己真的要为了一个老男人的孩子,却再一次欺骗步一跃? 她不要! “是张大夫的!” 轻橙刚说完,那边的张大夫就破口大骂,“你个贱人,说什么胡话,那明明是二爷的孩子!” 这般激动的表现,无疑是证实了轻橙的话是对的。 步一跃全身的支撑似是一下子没了,整个人全身一软,竟是往后昏厥了过去。 “二爷~” “跃儿。” “二哥~” …… 众人都围上去,一下子手忙脚乱地掐着步一跃的人中。 好不容易他醒了过来,不看众人,第一句话就是道:“去给我把那个孽种抱来,我要在仗毙这对贱人前让他们亲眼看着自己的孩子被活活溺死!” 第二百九十章 局定 步一跃话一出,很快就有丫头将孩子抱来,又有人抬了盛满水的大缸来。 连瑶在那边看着,不安地抬头望向步一群,只见他摇摇头。低头心知这种事情没的商量,步家丢不起这个人,步一跃更丢不起面子。此时瞧着步一跃的眼神,恨不得把轻橙与张大夫给生吞活剥了,站在那边由连瑾扶着颤颤抖抖。 眼见着抱着孩子的大汉走到水缸边就要将孩子放入水里,步一跃似是有些犹豫,但却迟迟没有开口下最后的命令。 卫氏将头别开,此时心里也是满腔怒火,她想要一个孙子就这么的难吗?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林氏上前安慰了几句卫氏,转头望着眼前的局面,见步一跃迟迟不肯开口,心急地上前就对捧着孩子的大汉道:“还等什么,动手吧!” “是,少夫人。” 那大汉俯身,婴儿一点点靠近水面。 步一跃一见,想起这些日子这孩子在自己怀里可爱的模样,母亲还夸过他的眉毛长得像自己,突口而出就道:“等,等等!” 大家似是都没料到步一跃会突然阻止。 “二弟,你难不成要留下这野种?她自己都已经承认了。”林氏指着轻橙加重语气道。 轻橙也一直望着水缸边,到底是自己的孩子,心里无比矛盾。虽然恨张大夫,可是……半跪着央求道:“二爷,您行行好,绕饶了他吧。” 那边被大汉拉住的张大夫也跟着道:“二爷,其实呢,这是你的孩子,杀了他你会后悔的!” 说是在说劝,但他的口气却透了一份狂妄,隐隐还加了丝嘲笑。 林氏口中的“野种”两个字在口中不停地回荡,步一跃转过身闭上眼费力地举起手又挥下。 对于背叛自己的女人,不能存一丝仁慈。 双拳握紧,他就是太善良,太心软,才导致她们一个个都胆大包天做出这种事情来。 …… 婴儿入水,起初传来“啊啊”的哭声,传到每个人的耳中,大家纷纷都拧眉背过身去。后来哭声渐渐变小,直至最后消失。 不过就一会会的时间,一个才刚来世界没多久的小生命就这样被送走了。 大汉将孩子从水里捞起,叹了叹他的鼻息,上前禀报:“二爷,小少爷死了。” 步一跃转过身,暴躁地喝道:“什么小小爷?!乾梓侯府里没有这个孩子!” “哈哈哈~” 他才刚说完,那旁的张大夫就仰天大笑。 步一跃走过去,凶恶的眼神瞪着她,拉起张大夫胸前的衣襟,“你笑什么?” 对方似是还没有笑够,好不容易止不住了笑声,幸灾乐祸地看着步一跃道:“我反正贱命一条,横竖不过是个死,现在有乾梓侯府的小少爷陪着我上路,倒真是荣幸!” 步一跃脸色煞白,松了他的衣服道:“你说什么?” 张大夫露出满口黄牙,j笑着一字一字道:“我说,孩子根、本、就、是、你、的!” 一句话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步一跃更是近乎崩溃,“你再说一遍!” 张大夫笑笑,而后转头看了眼正瞪着自己的轻橙,笑道:“那个蠢女人自己都不知道是谁的,我告诉她说是我的,她也就信了。” “啊,我的孙儿~” 卫氏一个踉跄跑过去,望着已然断气的孩子就唤道:“是我家的孙儿啊~”紧紧抱住那冰凉的小身躯。 步一跃被张大夫的话一激,身子往前一滞,竟是硬生生地吐了口血来。 连瑾赶紧上前扶住他,但步一跃身子沉着就往后倒去。众人忙涌上去,听着连瑾的吩咐将步一跃送回重擎阁。 那边的卫氏还抱着尸体哭哭啼啼的,林氏面上也有惊诧,但心里更多的却是欢快。 连瑾走到她身边,阴着脸道:“大嫂,这就是你想看到的?现在,你可满意了?” 林氏移开眼,只反驳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别人不晓得,我可不糊涂,今天的事摆明了是你故意挑起。”连瑾一哼,愤怒地说完,见林氏依旧不语,又道:“要我找那发现的小厮过来审问吗? 。” 林氏面上一慌,还不待回话,那边张大夫就嘶着嗓子道:“二奶奶,不防告诉你另外一件事。” “闭嘴,还不快将他们拖下去!” 林氏本来是想速战速决的,但现在局面突然不受她控制,她心恐张大夫说出不该说的话来。 轻橙整个人浑浑噩噩的,她居然害死了她与步一跃的孩子。整个身子瘫了下来,不哭也不闹,就任由人拖着走。 但张大夫明显就不是个安生的,边被拖走还边道:“二奶奶,你多年无所出,可都是少夫人害的你!” 一句话,整场气氛又僵了下来,只余几声大家抽气的声音。 连瑾心中似是被针刺了一半,痛的直搅得难受,怔怔地望着林氏。 “满口胡言!”林氏拉着连瑾的衣袖还无辜道:“弟妹,你莫要信他!” 连瑾将衣袖一收,而后也不给林氏好脸色看,冷道:“难道大嫂是要说他都是疯言疯语?”嗤笑一声,看了眼那旁只关注着尸体的卫氏,那模样似是对张大夫的话一点感觉都没有,心中更是一凉,转身就带着冉橙离开了。 自始至终,连瑶与步一群都没有参与进去。或许是因为知道了步一群的身份,如今的连瑶对于步家居然也产生了一种疏远感,就感觉,感觉他们都是客人。 接下来的乾梓侯府,比寒冬还冷,各房之间并不交流。 张大夫与轻橙被仗毙之后,步一跃就一直卧病在床,那神情比之前楚韶华的事情发现后更消极。 连瑾专心地照顾着他,与林氏见面都不会有个言语。那次之后卫氏找她,说别把知情闹大了,如今老太君身子不好,既是事实的事情,再追究有个什么用,先是安抚,又是说了一堆的家和万事兴。 连瑾虽不情愿,却也只好点头。 孩子的事情是瞒着姬氏的,只道是得了疾病所以去了。这是步天的意思,所以全府上下没人再敢提一句。 过了些日子,宫里传来步贵妃诞下小公主,招了卫氏进宫去。 那次卫氏回来后,急急匆匆就到了慈荫堂,婆媳俩屏退左右谈论了很久才出来。 四月底,连璐在别院诞下一女。女虽平安,但连璐却因为失血过多,因此丧命。 林氏将孩子抱回了乾梓侯府,养在自己身下。 步一腾只是觉得惋惜,本想等孩子生了将母女都接近侯府,但如今…… 春肜的事情,连瑾与自己提过,并且也说了为什么当初不直接告诉自己的原因。连瑶并不怪她,整件事里她也是受害者,初她有她的计划。 连瑶与连瑾一来二往,关系渐渐熟络了起来。 相比较,林氏一个人掌着后院,又要带着孩子,整个府里就属她最操劳。但是明眼人也都看得出来,卫氏对她并不像以前那般倚重,或许是因为步一跃儿子的事情,心里存了个疙瘩。 步一灵的丈夫南独舞来府邸的次数越来越多,每次都直接钻进书房与步天谈事。偶尔的时候,步天也会让人将几个儿子唤过去。 夜深的时候,连瑶听得步一群提过一句,大致意思是步家站在了五皇芓宫那边。听了这般明确的话,她大致也想通了很多以前不明白的事情。 六月里,圣上突然下旨,立五皇子姬冽为太子。 一封毫无预兆的诏书,使得原本就明争暗斗的朝堂更加动荡不已。圣上病重,此时下诏,五皇子随时都可能登上宝座,王家的人蠢蠢欲动。 八月,二皇子逼宫未遂,被九门提督步军统领楚光耀与大将军南独舞在御世宫前钳住。 圣上大怒,王家一下子全都成了阶下囚,王皇后被废,居于冷宫。同月月底,王皇后服毒自杀,徒留下一份罪己书,说二十多年前故意陷害成皇后一事,以非正手段夺得后位。 圣上为成皇后洗刷当初的冤屈,对成家更是加官进爵。 对于王皇后,虽犯下此等弥天大罪,但念及多年夫妻情义,特许她一口薄棺,整个凤舞宫所有内侍陪葬,却不准入皇陵。 罪己书是真是假,大家无从追溯,不过王家倒台却是实实在在的,很多原本与王家有关系的官员都受了鱼池之殃。 九月初,王家正根嫡系一脉全部被斩首,旁支等家族男眷流放,女眷为娼。至于二皇芓宫里,所有宫婢侍卫除了一人,都难逃厄运。 那个人就是二皇子昔日亲信赛其。 有识得他的人见到他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自太芓宫出来,而后拿了腰牌出宫,一路往杭州方向。 顾云笙入得朝廷,做了一个四品官,深受太子姬冽倚重。 陆立成与大伯陆公公死于王皇后一事,连珂年纪轻轻守寡,整个府里至于她与其公公二人。不久,连珂散尽家财,入寺为尼,终不问世事。 日子似是慢慢归了平静。而十一月初的日子,宫里却突然来人,称是太子侧妃招连瑶进宫。 第二百九十一章 大结局 如今五皇子被封太子,昔日的五皇子妃楚氏已然成了太子妃。原本的皇子侧妃陆氏依旧为太子侧妃,但另一位侧妃娘娘王氏由于王家的关系被牵连,当时虽未被判死,却打入了冷宫。可即使是这样,入冷宫后不过几日就病疫。 连珻由原来的皇子贵嫔升为太子侧妃。 此时招连瑶入宫,她心里还是比较纳闷的。因为自连珻被提为太子侧妃之后,连家的人三番两次想进宫探望,却一直被她拒绝。 她想到了步一群的身份,想到了之前连珻对自己说警惕楚韶华的话,想到了二皇子与五皇子花心思在乾梓侯府调查的事。 此时虽然二皇子被囚禁在南苑别宫,但皇家的事情,连瑶也能猜测出几分,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如五皇子侧妃王氏,不过是一介妇人都难逃厄运。 如今的太子姬冽,让她根本不能相信就是当初她在普佛寺里遇见的那个少年子彦。 成皇后一案被翻案,步一群身份虽还未被公开,但连瑶并不觉得就没有人知道。 她怕,怕步一群成为太子的下一个目标。 再者,成皇后的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但是几个月来,圣上并没有对步一群做任何安排。连瑶心里已经大致有了个底,步一群怕是要一直顶着步家三少爷的身份活下去了。 如今,太子之位已定,若是跑出来一个正宫嫡出的大皇子,少不了又会掀起一段朝堂风波。 所以,就是圣上有这个心,但为了江山社稷的安稳也不会认步一群的。不然身份一旦公开,置乾梓侯府于何地,又置成家于何地?而后太子即位,他会怎么对付一个有战功的亲王? 这些,她早就想明白了。 因而,她越发的不想在继续留在京城。乾梓侯府里的是是非非,争斗永远不会停止。林氏的为人,她也算是看清楚了。连璐的事情,在她心里一直是个疙瘩。可虽然怀疑,却没有证据。 再者,人死如灯灭。现在究个所以然出来,还有什么意思? 姬氏那边,卫氏那里……她突然觉得很累。 于是,如今的她,一直闭门不出,也懒得出去交涉各房里的事。 或许从连家到步家,再到后来家中各个姐妹出嫁后的情况。看惯了宅门里的争斗,有时候连瑶突然觉得什么都没意思,也提不起劲来。 说到劲,最近的她总是昏昏欲睡,人也懒得动。今日要不是宫中来人,若是平常人相邀,她肯定是要推掉的。 带着满心恐慌,连瑶跟着宫人进了太芓宫。东转西绕,带路的公公将她引至一处偏殿,金碧辉煌的奢华布置,目光触及的都是陌生冰冷的气息。才刚走至中央,那带路的太监转身对着连瑶恭敬道:“还请夫人在此等候。” 连瑶微微颔首。对方见了,这才恭敬地后退出殿,并关上了大门。 四下无声,静静地让连瑶身上所有的神经都绷直了,左右望着各处。只见殿内垂幔层层,此时宫殿的大门及四下的窗户都关的严严实实,可垂幔却无风自起。 连珻会在这里见自己? 这次进宫的感觉与心境都让她觉得与以往很是不同,可连瑶故作冷静,老老实实地等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但见还是没有人出现。连瑶越发的显得不安、难耐。 又过了一会,连瑶都觉得脚酸的时候,突然传来一阵悠扬的笛声。 笛声很熟悉,是她以前所听过的。 相思引。 她自是明白这笛声出自谁口,但脚下依然踌躇,她要过去吗? 这一瞬,她突然似是想明白了。这次连珻相邀自己怕只是个幌子,是他借了她的名吧? 现在再见,又有何意思?虽然连瑶曾经真的觉得,子彦是个可以做个知己的人。因为,他们之间,曾经有过那般无所顾忌、展露过彼此最真的一面。 一种仅是陌生人之间才会有的真诚,与风月无关。 转身,往回走至殿门口,想拉开门却发现打不开,用力晃了晃,依旧不行。看来是上了锁,连瑶心下无奈,重新转过身子,按着笛声的方向往西过去,却见穿过殿堂,后面有个小小的半圆拱形门,直接通到一处小院。 男子一身明黄的华服,头发束起,带着金珠镶翠的玉冠,身子站得直挺挺的,面朝东方,似是吹得无比认真。 连瑶站在半圆门下,等他吹完一曲才走下台阶。 “臣妇见过太子殿下。” 子彦将笛子收在身后,转过身看着正对着自己弯身屈膝的连瑶,左手微微一抬,笑道:“起来吧。” 连瑶站直身子,抬眼便发现他含笑地望着自己,低头只道:“臣妇是听了侧妃娘娘召见才进宫的,不晓却干扰了太子殿下,还请殿下恕罪。” 似是对连瑶一张口就提起连珻并且急于想要撇开关系的反应很不满,难得见上一面,她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子彦眉头微微蹙起,往前一步道:“是我找你。” 是我找你。 多么直接,虽然早就明白,但连瑶心中还是有些慌乱。 他用的是我,不是本宫、也不是本太子。 子彦就站在面前,可连瑶无法忽视他太子的身份。纵使他想以友待她,但自己怎么以上犯下、不顾尊卑? “不知殿下找臣妇,有何吩咐?”连瑶依照很死板地开口,说话间都小心翼翼的。 子彦自嘲道:“你偏要这么跟我说话吗?无错。” 人跟着往前一步,连瑶却立即往后退了一步,似是受了他无比大的压力。 “殿下身份高贵,臣妇不敢冒犯。”连瑶恭恭敬敬疏远地道。 子彦怒极反笑,自语道:“你和他们到底还是一样。”说着望向旁边正飘下落叶大树,似是极其沮丧。 连瑶当然听的懂他话中的意思,但是懂是一回事,做又是另外一回事。眼前的这个少年,能将王家的势力连根拔起,能在众多皇子中脱颖而出获得圣宠,能将最有希望继承大统的二皇子打败,心计手段定是不容小觑。伴君如伴虎,对于这位未来的天子,纵使是私下里,她还是不敢以平常人待之。 这么想着,可连瑶却还是忍不住道:“殿下如此身份,当然与世人不同。” 位高权重者,孤家寡人也。 这个道理,子彦又何尝不懂,转过身看着连瑶,含笑问道:“你可愿意?” “啊?”听不懂子彦的话,连瑶惊诧道。 子彦像是极有耐心,重复又道:“当初我的问题,你可愿意?” 连瑶满心疑惑,什么问题?他何曾问过自己什么问题?摇摇头表示不解,但看在子彦眼中俨然成了毫不犹豫的拒绝。 “我就知道,你不会同意的。” 虽然早有猜测过,但亲耳见到她摇头的时候还是免不了失落。 连瑶即使不晓得问题是什么,但是想必不管他问的是什么,自己都不该同意吧?因而虽然听得莫名其妙,但终究还是没有再问,亦不解释。 “当初你我相遇时,算是你对我表情最多的时候了。其实本来真的有很多次机会的,只是我错过了。”子彦望着连瑶,也不知是在说给她听,还是道给自己,面容忧愁,却很是平静。 以前的时候还有一份希望,现在只是捅破了窗纸,让他不得不面对罢了。 他的身份,确实是不适合有知己,也不可能有,更不该有。 连瑶一直很沉默,无声地配合着他的自问自答。这个“朋友”,终究不能成为朋友。 子彦袖中的手握紧袖中细细长长的冰冷之物,似是在描绘着它的长度,又似是在犹豫。侧身望了一眼连瑶,终究没有拿出来,“如果现在你还未成亲,会不会考虑应下?” 一而再再而三的问着这个问题,子彦也不知道他的心里到底是在期待着些什么。 这般问,连瑶是不可能再装傻了。提到未成亲,会不会考虑?她也不是无知少女,总归隐隐明白了他的问话,别开眼不缺看他那炙热又期待的眼神,直接道:“当然不会!” 子彦的心似是一下子沉到了湖底,执着道:“为什么?” “皇室贵胄,有什么好?”连瑶反问道。 子彦一愣,他争了这么多年,斗了这么多年,牺牲了多少,付出了多少得来的东西,在她眼中竟然嗤之以鼻。 “有什么好?” 子彦低头,他似是从来没有想过。 但是,如果不是站得最高,拿什么去守护自己想要的,自己拥有的? 他母妃去世的之前,只留了一句话给他:欲不被欺,须得自强! 很多时候,他一个人的时候就反复思考着这句话,什么是自强?自强就够了吗? 不够,他要的是最强,强到能够把别人踩在脚下! 终于有一天,他站到了现在的位置,但是他却发现,没有什么东西是值得他守护的了。 眼神蓦地黯淡下来,反看着连瑶似是有些嘲弄,道:“皇室贵胄,你当真以为你能置身之外?” 连瑶心里一寒,这是谈及步一群身份了?他想做什么?心里早就慌乱如麻,是装作不知道还是干脆坦白?思及此时的一切都掌握在他的手里,不止步一群,不止她,更是整个朝堂,子彦拥有的是整个锦麓王朝。 与他装疯卖傻有意思? 心下否定,干脆一笑道:“可你不会让他的名单出现在皇亲宗室里,不对吗?无错。” 此时倒换成了子彦惊讶了,没想到她早就知道了这个事情。方才自己脱口而出的时候,本意是想要见她慌乱的神色,亦或是在自己与他同种身份的时候,她会怎么做。 原来,她是早就知道了一切。 “怪不得你会不愿意,他待你如番真诚。或许,他才是你最好的归宿。”子彦苦语地说完,心里竟是无比苦涩。 “他,一直是我最好的归宿,而且已经是、一直都会是!” 连瑶盈盈一笑,笑得极为明媚,极为动人,就如当初子彦说要带她出去逛夜市那般兴奋。 不,比那个时候还要发自内心。 子彦心知连瑶的意思,面上仅是一瞬的忧愁,复又恢复称一贯的淡漠的表情。这不再是以前连瑶所熟悉的嬉皮笑脸,也不再是当初对她耍赖纠缠的表情,有的只是一个掌权者运筹帷幄的自信与骄傲。 是的,他有他的骄傲。 可收不起的是心中的那份苦涩,慢慢晕开,让他越是想忽视,就越是浓烈。摇头摆定思绪,摆手道:“你走吧。” 连瑶识趣地一欠身,准备转身的时候复又想起心中的顾忌,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会对付他吗?无错。” 自己在她心中当真变得如此可怕了?睨她一眼,“你觉得呢?大嫂,你说,我该怎么对他?” 被子彦的一声大嫂给吓了一跳,但也听出了他话中的不满与隐忍的怒意。连瑶惶恐地跪下,“臣妇失言。” 太子毕竟是太子。 子彦走到连瑶身前处,居然临下道:“放心,只要他不存不该有的心思,本宫自然不会拿他怎么样。” 这是表态了? 连瑶心里一喜,激动地保证道:“殿下放心,这一切都不会成为你的烦恼,也永远不会成为。” 这一点,连瑶还是握得住步一群的心思的。自从成皇后沉冤得雪后,他就显得开朗多了,对很多事情看的都不是那么重了。他过去的那么多年里,身上背负的也很多,因而此时卸开了包袱,他又怎么还会自寻烦恼,徒添麻烦呢? 子彦重新背过身,冷道:“你记得这话便好。” “是。” 跪了许久,也不再听到身前凝望着远处的人发话,连瑶觑了他站的笔直的背影好几回。最后还是她自己犹豫着起了身,试探性地一行礼,“臣妇告退。” 子彦未有答话,连瑶算做默认,转身往来时的路走去。 等连瑶走了,子彦才将袖中的东西取出。 阳光下,珍珠银簪泛着柔和的光芒。或许是因为长期被抚摸的缘故,簪身有些暗淡,子彦放在手中看了看早就失了该有光泽的银簪,最后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 连瑶等回到宫殿里的时候,再开门时却发现已经能打开了。跨出殿门,也不知从哪走来一个宫女,称是带路带错了,先告了罪而后匆匆带着她去见了连珻。 姐妹相见,并不显得热络。明显的,连瑶都能感觉到连珻身上发出来的疏远、冷漠。 或许很多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因而没说多少话,不过坐了一会,连瑶便被送出了皇宫。 出太芓宫的时候,连瑶遇见了木太医。 他是来为五皇子一会怀孕的妃子诊脉的。 听到的时候连瑶一笑,心里也谈不上是何种感觉。木太医却好像是有话要与自己说,各自遣退了身边的人,笑着对连瑶道了声谢。 他说这声谢,是替连瑗谢的。 连瑶想起,今年连瑗祭日的时候,自己去上了一炷香。清明的时候,她也遣紫苏去为连瑗扫墓。 没想到这些,他都知道。 木太医只是露出一抹苦笑,称道他是不会让害了连瑗的人逍遥番外的。 二人的交谈也不过就这么几句话,连瑶当时没有听明白他的意思。但是又过了几个月,第二年春的时候,突然就听到太医院有人参了顾云笙一本,所参的是贪污。 太子姬冽亲自审问,又因为顾云笙本就是他的人,故而处理的更加严格。 顾云笙被查实的罪名不止是贪污,并且还有结党营私。作为出头鸟,第一个就被斩首示众。 目前的时刻,正是太子树立形象与威严的关键时候。此事一出,世人都夸太子是个赏罚分明的好太子,对他都赞不绝口。 顾云笙家中所有女眷被送入红楼,终身为娼。 嫡女花第76部分阅读 欲望文 嫡女花第77部分阅读 嫡女花 作者:未知 嫡女花第77部分阅读 此事受牵连的还有连家,但或许是程度不深,又或许是因为连珻的关系,连家并未又到严厉的惩处。只是将连岳贬成了一个偏远地方的知县,不过几日连家就迁徙离开了京中,连家在京城的所有产业以及财产一律充公收入国库。 四月里,皇帝驾崩,太子姬冽继位,改国号为元崇。封昔日步贵妃为太妃,其子七皇子姬冷为裕亲王。裕亲王不日前往封地,但步太妃与小公主依旧留在京师。 六月,边关告急。皇上派封逝去将军南独舞为主帅,昔日禁卫军参领步一群为先锋,前往迎战。 二月后,逝去将军凯旋而归。圣上大宴群臣,又恐边关再生事端,遂封步一群为镇关将军,留守边关。 同月,步一群一干家眷被接至边城。 …… 元崇二年,秋,边关将军府。 “娘亲,爹爹问你好了没?” 连瑶本正由着丫头们梳头,步嘉尘便几步跑了进来。瞧见她还没插戴齐全,站在连瑶身后一副老成的样子道:“怪不得爹爹总说,女子出门,总是要三催四请。” 连瑶转头见着他,轻声反驳道:“你爹爹净胡说,我这是给你爹争脸呢。” “是是是,娘子一切都是为了为夫的体面。”步一群大步走进来,等至连瑶身旁,挥退了丫头接过梳子亲手为她梳理。 那旁看着的步嘉尘一笑,张口道:“我去瞧弟弟去。” 连瑶伸着头忍不住提醒道:“小心点。” “放心,云哥那有紫苏看着呢~”步一群将她的头摆正,对着铜镜笑道。 “是,你这个当爹的总是不紧张,倒显得我啰嗦了。”连瑶佯装嗔怒道。 嘴上说着,但心知紫苏在那里,人倒是也放心。 去年的时候连瑶就将紫苏配给了步一群的随从委森,他们夫妇跟着自己一道来了边城。至于紫烟,她也是后来才知道,原来紫烟一直中意自己的三哥。当初自己促使了香灵与连青木,紫烟一直心存疙瘩。连瑶想在她跟了自己那么多年的份上,将卖身契还给了她,又将京中的胭脂铺留给了她,让她在京中找个人好好过日子。 自己离开京城的时候,她还去京城门口送了自己,说不是她怨自己,是舍不得家中的老子和娘。 连瑶并不怪她,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路。 “我哪里不紧张他了,我抱他的时候你总说我要把他给宠坏了。对了,为夫现在提醒你,若是再不出门,就赶不及三哥儿子的满月酒了。”步一群含笑望着镜中的人。 步一群口中的三哥自然是指连青木了,如今他依旧还在宫里办事,是圣上面前的御前侍卫。此次因为香灵刚生了儿子,二人便回到了边城岳父家办酒席庆祝下。 “马上就好了。”连瑶摆弄着桌上的珠钗,嘴上虽说着,但手下却一点都没加速。 这次香灵与连青木回来,带回了京中不少消息。 先是连玥,听说入了红楼不久,因为得罪了什么贵客就被活活打死了。安穆侯府的世子秦靳因为整日无所事事,流连烟花之地,那安穆侯一气之下直接废嫡立庶,将爵位留给了二儿子秦奇。 至于乾梓侯府,听说连瑾在几个月前生下了一子,而长房却迟迟没有消息。后来林氏也不知是怎么碍了人的眼,被步一腾以七出之条中的“无子”给休了。 步一群身为边城的守卫将军,不经传召,是不得私入京城的。 因此除了年关的时候,连瑶与他并不进京。在边关的日子虽然没有京中的奢华与富饶,但是却比以前自由与安稳的多。 步一群为连瑶簪花描眉,小心翼翼地将珍珠沧月簪插入发髻,笑着自后面搂着她就笑着道:“好了,你做这打扮最合适不过了。” 连瑶幸福地展开一笑,柔声道:“你说当初你怎么就将这簪子留下来了呢?” “本就是你的东西,太子还与我,难不成我还能不要?”步一群的话翻了一丝酸味。 连瑶露出皓齿,偷笑道:“都过去这么久了,你还想着呢~” “你相公我是这么小气的人吗?无错。”步一群松开连瑶,显得一蹦正经的样子。 连瑶笑而不语。 当初步一群将这支簪子递到自己的面前的时候,她也吓了一跳。取出当初子彦送来的那支簪子,竟然是两支一模一样的。 后来细细一研究才发现,原来子彦送来的那支并不是她当初给他的那支,是他后来命人造的。那支簪子取的材质是特殊的乌银,簪身与簪头是分开的。 当然,其中夹着的字条上写的是什么,现在早就不重要了。 与子彦在普佛寺就认识的那一段,连瑶并没有瞒他。索性幸运的是,步一群听完连瑶当初爬墙出去的行为,并没有觉得惊世骇俗,更没有因此而看轻她。连瑶一直记得当初他听完后绷紧了脸凝望着自己的模样,害的她一度以为他是生气了。 在自己慌乱下,结果他却是来了一句,“原来我的笛声那么大魅力,早就引得你芳心暗许了啊~” 连瑶每每想到那个情景,就忍不住笑。 步一群看她又一个人傻笑,捏了捏她的脸温柔道:“想什么呢?” 连瑶回神,注视着他深情的眼眸,只道:“想你。” 步一群身子往前一倾搂紧了连瑶,宠溺般的口吻道:“你呀~” “父亲,母亲,还走不走啊?” 外面传来尘哥的催促声,二人这才回过神来,步一群拉起连瑶的手,笑着道:“走吧。” 连瑶重重点下头,二人携手踏上前面的道路…… 【全文完】 嫡女花第77部分阅读 欲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