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晋多包涵》 福晋多包涵第1部分阅读 福晋多包涵 作者:未知 福晋多包涵第1部分阅读 本书下载于派派论坛,如需更多好书,请访问:shubao2 文案: 格日勒贝勒的魅力,岂是她一个十五岁、心思单纯的小格格抵挡得了的?! 打从一开始,他有心的挑衅、言语的嘲弄,三番两次设计她上他的府邸, 还有那勾引的眼神、若有似无的言语挑逗、愈来愈放肆的举止…… 就注定她全盘皆输了,她愿意把自己的一切全奉献给他,只要他想的都行。 然而,看来他并不珍惜她的爱意,蹂躏了她付出一切的真心, 对他而言,她不过是他对付阿玛的一颗棋子,也许她该选择放手离开…… 珊瑚格格是顾命大臣最宠爱的福晋所生的女儿, 她阿玛坏事做尽,正是他欲除之而后快的对象。 于是他故意勾引她、诱惑她,拿她当消遣、解烦忧, 她还是他布的一颗棋子,乐得利用她来扳倒她的阿玛。 然而存心不良的他,终于得到了报应── 伤透她的心后,他才发现自己逗她逗上瘾,戒除不掉了! 他想将她留在身边,给她自己的真心,如果她还愿意收…… 第一章 “格格,你要上哪儿去?”内阁大学士兼议政大臣府里的丫鬟追着前头的主子,上气不接下气地嚷着。 “侧福晋交代过奴婢,千万得看着格格,不准格格到前头参加宴席……” 跑在前头的珊瑚霍地停下,转过身来面对伺候自己的丫鬟,语带威胁地问:“你说不准我去?” 年过十五就快十六的珊瑚,有张明艳的小脸,一双灿亮的圆眸和秀鼻,以及红艳欲滴的小嘴,不同于满人姑娘的高大健美,她身段纤细娇弱,精致的绸缎所制成的旗装衬着一身雪白的肌肤,一看就知道是个娇生惯养的贵族千金。 “你好大的胆子!”珊瑚昂着小脸嗔骂道。 “格格的表情真的好好玩。”丫鬟看到主子故意要威风的神气模样,很不给面子地笑出来。 “你竟敢取笑我,到底谁才是主子?”珊瑚噘着红唇咕哝道。 “格格当然是主子了。”丫鬟用手巾捣着唇,笑个不停,这也让珊瑚瞧见她右手手腕上的瘀痕。 “你的手怎么了?是被谁捏的?”珊瑚颦眉问道。 丫鬟忙不迭把手腕藏回袖内。 “没、没什么,是奴婢不小心弄伤的。” 就算是奴仆也是有分等级的,欺负下头的人出气是司空见惯的事。 “别想骗我,是谁欺负你?本格格找他们算帐去!”珊瑚充满正义感地娇嚷,她最看不惯欺负弱小的事,也不喜欢府里的奴仆有人狐假虎威,自以为是主子,就不把别人当人看。 “真的没人欺负奴婢,格格就别问了。” 丫鬟不敢多嘴,怕又惹出麻烦来。珊瑚觎着她害怕的模样一眼,也就没再追问下去了。 “待会儿回去之后我拿紫云膏让你抹一抹,以后那些人要是敢再欺负你,就赶紧跟我说,本格格要他们吃不完兜着走。” “谢谢格格。” 丫鬟感动地红了眼眶,主子虽然受宠,但也只是爱摆摆娇蛮的架势,好吓吓府里那些喜欢狗仗人势的奴才,待人其实很好的。 “不过格格这会儿还是别去前头凑热闹的好,要是让侧福晋知道可是会生气的。” 闻言,珊瑚叹了口气。 “阿玛过去的确宠爱额娘,可是他盼了许多年,好不容易有个小妾帮他生了儿子,到今天都已经满月了,额娘再怎么担心失宠又有什么用?额娘不肯出面,我这个女儿总得露个脸。” 丫鬟为主子着想。 “到时侧福晋又要叨念格格了。” “这一个月来听得还不够多吗?阿玛这会儿心情正好,要是连我都不去。他准会以为是额娘在背后唆使的。”这也是珊瑚非露面不可的原因。 “格格说得也对,可是……”珊瑚横了丫鬟一眼。 “你别再可是可是了,反正额娘那儿自有我担待,不会让你挨板子的。” “奴婢又不是担心自己……”丫鬟跟在后头嘟嚷。 “你不想去就待在这儿。”珊瑚蹬着花盆鞋,头也不回地说,很快地步出自己居住的院落。 才经过花园,珊瑚不期然地觎见凉亭前面的一男一女,本能地闪到树丛后方,想看看他们在做什么。 “格格,咱们为什么要躲起来?”丫鬟还是跟来了,小声地问。 “嘘!”珊瑚要地噤声,然后继续盯着那一男一女,女的珊瑚自然认得了,是嫡福晋所生的女儿穆库什,大自己两岁,不过胆小怕生,个性又怯懦,因此才不讨阿玛喜爱,这会儿穆库什居然敢和个男人单独说话,这倒是稀奇。 “你知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丫鬟摇头。 “奴婢不知道。” “是吗?”随口应了一声,珊瑚眯起圆眸,想要看清男人的长相,不过对方身躯半侧,很难看个真切,就见那个男人不知道对穆库什说了什么,让她的头垂得更低,摆明了就是害怕,这让珊瑚涌起正义感,虽然她们姊妹平常很少来往,也不是很亲,但到底是一家人,哪由得外人欺负。 “你想对她做什么?”珊瑚从树丛后头起身娇喝。 “你、你怎么会在这儿?”穆库什见到珊瑚,有些窘迫。 “这个男的是不是对你无礼了?有我在,不要怕!”话才说着,珊瑚便将异母姊姊拉到自己后头,娇小的个头硬是挡在前面。 接着,珊瑚挺起胸膛面对眼前的男人,不过才昂高下巴,便望进一双勾魂摄魄的男性瞳眸内,顿时怔住了。 珊瑚从来不知道男人的眼睛也能生得这么美,睫毛可以这么长,当它半掩着呈琥珀色的瞳孔睥睨着她,笔挺的鼻梁下头是两片弧度完美到极致的嘴型,嘴角噙着邪气的笑意往上这么一勾,那模样让女人看了都不禁脸红心跳,就连珊瑚也不例外,心脏忍不住漏跳半拍,脸颊跟着红了。 “你说本贝勒对她无礼?”格日勒的嗓音透着股让人酥软的沙哑,似笑非笑地响起,深沉的目光掠过眼前的小丫头她的模样娇艳中又带着天真单纯,此刻正一副正气凛然地插腰怒视着自己,再瞅着她气鼓鼓的粉嫩双颊,兴味一起。 “毛伊罕,只怕是你弄错了。”他可是什么都没做,就等穆库什格格要跟自己说些什么,可惜等了半天穆库什还在支支吾吾,正觉得有些无趣,这小丫鬟便出现了,还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我不叫什么毛伊罕,我叫珊瑚。”珊瑚气呼呼地回嘴,也因为这怒火,让她从失神状态中清醒过来。 一旁的穆库什满脸尴尬,急忙开口澄清。 “珊瑚,你误会了,格日勒贝勒没有对我无礼……”是额娘非要她想尽办法接近格日勒贝勒,因为格日勒贝勒不只是皇上身边的“四大贝勒”,他的阿玛还是蒙古科尔沁郡王,额娘更是皇上的亲姑姑,这样尊贵的身分只要攀上了,她们母女就有了后台,而且格日勒贝勒说不定就不会再和阿玛作对,所以才鼓起勇气约他到花园散步,不过她怎么也做不出勾引的举动,那真是太羞人了。 “你不用替他解释,我有眼睛可以看。”珊瑚嘴里对异母姊姊这么说,两眼仍瞪着眼前的格日勒,在这男人面前,气势自然矮了一大截,不过她可不想示弱。 “你先离开,我来“招呼”客人。” “那、那我先走了。”穆库什迟疑了下,心想要是待会儿额娘问起来,就把责任推给珊瑚,这样就能少挨一顿骂了。 珊瑚听到脚步声走远,这才仔细打量眼前的男人,他的年纪约莫二十五,身材高大,但又不会显得太过魁梧壮硕,玫瑰紫色的马褂穿在这个男人的身上,不仅增添优雅,还多了阴柔之美。 “珊瑚格格打算怎么“招呼”本贝勒?”格日勒斜睨她笑问,马上猜到这小丫头是谁了,听说阿克敦有两个女儿,就侧福晋所生的最讨他的喜爱,看来有必要好好认识一下。 这么一问,也让珊瑚的视线下意识地往上移动,瞅着他深邃的五官轮廓,特别是那双眼睛,被它们这么望着,不由得一阵心悸。让人只消看一眼就忘不了,更不用说他浑身上下充满着一股亦正亦邪的气质。 “你就是格日勒贝勒?” 说没听过他的大名是骗人的,虽然珊瑚不懂朝廷的事,但也大略知道他和阿玛之间是敌对状态。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格日勒扬起眼帘,嘴角往上一勾,像是在取笑她问的是废话。 “本贝勒自然是替皇上送贺礼来给中堂大人。” “送贺礼就送贺礼,你故意把穆库什骗到这里来,又是想做什么?”珊瑚义正词严地问。 听了这番指责,格日勒笑叹一声。 “毛伊罕,你怎么会认为是本贝勒骗她来这里的呢?也许情况正好相反。” “怎么可能?穆库什的个性胆小得很,见到男人连话都不敢说,哪有胆子把你骗来,别以为本格格好唬吓……”说完,珊瑚又想到什么,下巴一昂。 “你做哈一直叫我毛伊罕?我叫珊瑚,要本格格说几遍!” “可是本贝勒倒觉得毛伊罕这个名字满适合你的。”格日勒别有意味地说。 珊瑚一愣,怔怔地问:“真的吗?这三个字有特别的意思吗?” “毛伊罕是蒙古话,至于它的意思嘛……” 格日勒用眼角斜睐珊瑚一眼,琥珀色的瞳眸闪着戏谵的光芒。 “珊瑚格格大可以去问人便知道了。” “少卖关子!”珊瑚插着腰娇斥。 “就算你是皇上的人,本格格可不怕,要是你敢对穆库什做些什么,我绝不会放过你。” 格日勒慢慢朝珊瑚俯下头,在她耳畔低语。 “那么珊瑚格格认为本贝勒会对她做些什么?” “你……你心里有数。” 珊瑚因格日勒的逼近,舌头差点打结了,只能努力不让自己脸红。 “噢……”格日勒把右手扶在下巴上,左手托着右手的手肘,故作沉思。 “本贝勒就是不明白珊瑚格格的意思,可否提示一下?” 珊瑚不由自主地盯着他骨节分明的右掌,大拇指上戴了只翡翠玉扳指,以及右掌上头的男性嘴唇,她头一次发觉男人的嘴唇也可以这么迷人性感,见格日勒缓缓扬高唇角,像是对她的凝视了然于心。 珊瑚猛地回过神来,故作无事状地道:“那就当作本格格误会了,要是格日勒贝勒不知道大门在哪里的话,本格格叫奴才送你出去。” “莫非珊瑚格格是在下逐客令?方才不是说会好好“招呼”本贝勒的吗?原来是这么招呼法的,还真是令人失望。”格日勒叹息的说。 “我……本格格只是在说客套话。”珊瑚有种搬石头砸自己脚的错觉。 格日勒半掩瞳眸,佯作惋惜的口吻说道:“原来是本贝勒会错意了,还以为珊瑚格格说得到就做得到。” “那、那你想怎么样?”珊瑚昂起颔首问。 “不想怎么样,原本只是希望能跟珊瑚格格多聊几句话,好更了解彼此。” 格日勒两手往腰后一摆,噙着一丝邪气的浅笑。 “既然本贝勒这么不受欢迎,那么就此告辞了。” 珊瑚可不想就这么让他走。 “等一下!毛伊罕到底是什么意思?你该不会是在偷骂我吧?” 万一是什么不好听的名字,岂不是亏大了。 “不如这样吧,要是珊瑚格格在三天之内问出毛伊罕是什么意思,认为那是不好的名字,可以来命令本贝勒道歉。”格日勒引诱地说。 “这可是你说的。”珊瑚不容许他狡赖。 格日勒越过珊瑚身边,淡淡抛来一句。“那就一言为定了,毛伊罕,咱们绝对会再见面的。” “你好好的等着吧,本格格一定会查出来!” 珊瑚瞪着格日勒风度翩翩,却又让人感觉到危险的高大背影,直至消失在视线之外,久久回不了神。 “格日勒贝勒生得好俊……”丫鬟赞叹着。 听见她的话,珊瑚清醒过来,旋即丢了一颗白眼过去。 “你眼睛有问题,他哪里俊了?”丫鬟笑慎着身边的主子。 “格格刚才明明还看得目不转睛,连眼皮都舍不得眨一下,甚至还脸红了。” “我只是……有点闷热。”珊瑚狼狈地反驳。 “都还没夏至呢。”丫鬟小声咕哝。 珊瑚跺了下花盆鞋,端起主子该有的威严。 “你再拆我的台,本格格就……就不要你了。” “奴婢再也不敢了,格格恕罪。”丫鬟捂唇偷笑着说。 “知道就好!”珊瑚被笑得有些窘迫,便急急的往前厅走去,打定主意要在三天内问出“毛伊罕”是什么意思。 两天后的下午 珊瑚总算找到府里有个奴才懂得一些蒙古话,知道格日勒叫她“毛伊罕”根本是在嘲笑她,便马上跑来格日勒的府里,要求他当面道歉。 贝勒府的总管得知来客的身分,在征得格日勒的同意之后,恭恭敬敬地将珊瑚迎进大厅内。 “格格请坐,咱们贝勒爷处理完事情就过来。” “嗯。” 珊瑚想到自己还特地换了旗装才过来,就有点着恼,做哈这么在意格日勒的看法。 总管揖了下身。 “那小的就先告退了。” 待总管步出大厅,珊瑚的坐姿才放松了些,想着待会儿该说些什么。 “他居然说毛伊罕这名字适合我,究竟哪里适合了?” 珊瑚独自坐在大厅,随意的张望四周的摆设,不论是墙上的字画,一器一皿,都十分讲究,华丽中不失贵气,珊瑚是不清楚格日勒贝勒的身分有多尊贵,不过从进了贝勒府大门之后,所看到的排场,可见皇上有多仰仗他。 冷不防地,珊瑚像是感应到两道诡谲难辨的目光正盯着自己,出于本能地望向厅口,就见格日勒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那儿看着自己,一袭黑色暗花团便服褂,对照着唇角的邪美笑意,教珊瑚不由自主地想逃,但又情不自禁想再亲近些,想知道格日勒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格日勒跨进门坎。 “珊瑚格格大驾光临,还真是令人惊喜。” “少装蒜了,你明知道本格格会来跟你要一个道歉。”珊瑚扬起美眸瞪道。 “知道是知道,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格日勒来到主位,掀袍落坐,眼角朝珊瑚一瞥。 “不禁暗喜在心。” 闻言,珊瑚娇哼一声。 “你可不要高兴得太早……”还想要说些什么,就见名奴才端着茶水进来,诚惶诚恐地呈给主子和贵客。她存心要刁难格日勒,想让他下不了台,于是故意抱怨道:“本格格都坐了好半天,茶水这才送来,想必是格日勒贝勒御下无方,这些奴才才会恃宠而骄,故意怠慢客人。” “是这样吗?”格日勒斜倚着座椅扶手,不疾不徐地睨向还侍立一旁的奴才,那奴才被主子这么一横,不禁抖了又抖。 “来人!”外头的两名侍卫马上快步进来:“贝勒爷!” “把这奴才拖下去,将他的双手砍了!” 格日勒口气懒懒的,但是吐出来的话却是让人不寒而栗。 “贝勒爷饶命……”奴才已经屁滚尿流的跪地磕头,哀声哭喊着。 “贝勒爷饶命……奴才再也不敢了……”珊瑚万万没料到格日勒会做出这种事。小脸一白,马上从座椅上跳起来。 “你做啥砍他的双手?让他挨几个板子就好了。”她只是想呕呕格日勒,不是故意要害那个奴才,要是害那奴才没了双手,珊瑚可是会一辈子良心不安。 “让珊瑚格格说本贝勒御下无方,这可是莫大的耻辱,自然要好好的教训这些该死的奴才,让他们往后机灵点。” 格日勒唇角的笑好魅惑,却又令人胆寒。 “把这奴才的双手砍了,然后要他跪在珊瑚格格面前,乞求她的原谅。”侍卫道了声“喳”,就要把奴才拖出去。 “贝勒爷……饶命啊……贝勒爷……”奴才的哭喊震天价响。 “不准你砍!”珊瑚娇吼。 格日勒慢吞吞的从座位上起身。 “这奴才怠慢了贵客,只是砍了双手算是便宜他了,珊瑚格格大可不必替他求情。” “他……他没有怠慢本格格……”珊瑚期期艾艾地道。 “反正就是不准你砍他的双手!” “既然没有怠慢,珊瑚格格为什么要陷害他呢?难不成跟这奴才有仇?”格日勒来到珊瑚身畔,俯下头轻问。 珊瑚咬了咬红馥的下唇。 “没有……本格格跟他没仇。” 原本就是自己理亏,以为可以指桑骂槐,想不到反而弄巧成拙。 “这倒也无妨,只不过是个奴才,珊瑚格格就算要他断手断脚,也没人敢说个不字。”格日勒低哑的哄诱。 “只要你开口,本贝勒就照办。” “奴才也是人,怎么可以仗着权势说砍就砍的,再说本格格断他的手脚做哈?就、就放了他吧!”珊瑚呐呐地说。 格日勒深深地啾了珊瑚一眼,像是很惊讶她会说出这么宽容仁慈的话,眼角接着斜睨着跪在地上哭得涕泗纵横的奴才。 “还不快点谢过格格?”这小丫头说是阿克敦的亲生女儿,还真没几个人会信。 “谢谢格格……谢谢格格……”奴才磕着头,磕得好大声。 “呃,不用谢了,你快下去吧。” 珊瑚有些内疚,就怕格日勒突然又反悔,想要砍这奴才的双手。 直到大厅剩下格日勒和珊瑚,珊瑚才忿忿然地瞪着身边的男人,像在指责他的残酷无情。 “格格认为本贝勒太过冷血了?” 格日勒不需要太费心就能看穿珊瑚的心思。 珊瑚哼了哼。“难道不是?他们是人,又不是牲畜,由着你说杀就杀、说砍就砍的,这样不会太过分吗?” “可是本贝勒倒是听说过中堂大人曾经因为奴才在奉茶时咳嗽,就叫人把他的脑袋砍了,不知道这又叫什么?”格日勒好意提醒。 “我阿玛才不会做出这种事,一定是有人故意中伤他。” 珊瑚气愤地反驳,就算是奴才也是人,她怎么也不信自己的阿玛会是那种不把人命当一回事的人。 格日勒扯起一边嘴角,那笑像是道难解的谜。 “那么本贝勒又听说中堂大人大量圈占农民的田地,好赏给身边的心腹,藉此拢络人心,却导致农民流离失所,成为流民或乞丐,就算皇上大力反对他这种行为,也阻止不了,想必珊瑚格格也认定这不是事实。” “我阿玛这么多年来,忠心耿耿的在为皇上辅政,可以说劳苦功高,怎么会违抗皇上?格日勒贝勒是听谁说的,这些造谣生事的人才应该被抓起来治罪。”珊瑚更是为阿玛打抱不平地说。 “珊瑚格格说得是,我不该危言耸听,还请见谅。” 格日勒说得诚恳,只有自己明白口气中的讽刺意味。 “请用茶。”既然格日勒都认错了,珊瑚也就不跟他计较。 “茶就甭喝了,本格格已经知道毛伊罕是什么意思。” “是吗?”格日勒半垂着眼笑睨她。 “为什么叫本格格丑丫头?本格格是哪里丑了?”珊瑚插腰娇叱,就是非要弄个明白不可。 听珊瑚问得这么认真,格日勒也正经八百地将她从头看到脚。 “的确是不丑。” 他目光略带露骨和调情,让珊瑚小脸一片躁红。 “那是当然了,从小到大,可没人说过本格格生得丑。” 凡是女子都爱美,珊瑚也不例外,所以才会这么在乎。 “快点跟本格格道歉!” “等我把话说完,珊瑚格格还是这么坚持的话,那么道歉又何妨。” 格日勒这才慢条斯理地开口解释。 “就因为在蒙古草原上生活非常困苦,许多出生不久的婴孩很容易夭折,所以当父母的便会帮孩子取个贱名字,好让他们健康长大,平安顺利,若是以为本贝勒用“毛伊罕”这个名字在嘲笑贬低珊瑚格格,那可真是冤枉,也把我的一片美意给践踏了。” 珊瑚一听,果然气势跟着弱了几分。 “那么格日勒贝勒就该先说清楚,免得本格格误会了。” “不需要我道歉了?” “不、不必了。” 珊瑚气虚地说,原本还气冲冲地兴师问罪,这会儿好像错的变成自己了。 “总之以后不准你在背后说我阿玛的坏话。坏他的名誉,否则我绝不放过你。” 格日勒一脸似笑非笑。 “那些可不是本贝勒说的,不如这样,珊瑚格格可以去跟府里的人打听看看,若真的没这回事,本贝勒一定跟你道歉。” 他想知道到时她会怎么做。 “好,就这么说定了,我一定会证明我阿玛的清白给你看。”珊瑚决心要护卫阿玛的清誉,不容许别人恶意中伤。 “现在可以坐下来喝口茶了吧。” 见格日勒垂下眼睑,透着长长的睫毛觎着自己,那目光看得人全身发热,生起一种想要逃走的冲动,让珊瑚下意识地退开半步。 “不、不用了!本格格可忙得很,得回去了,告辞。”说完,珊瑚转身就匆匆的往大厅外走,她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像是现在若是不走的话,可能再也走不了了。 而还留在大厅内的格日勒笑叹一声。 “一下子就被她逃掉了……” 不过格日勒倒不气馁,因为太容易到手反而乏味,越是难得到才越有挑战性,何况他有把握很快就会再见到珊瑚。 待格日勒回到了书房,就见挨在座椅上的毓谨托着下巴,正好打了个呵欠。 “让你久等了。”毓谨没好气地一瞥。“ 别以为你这盘棋快输了,就想借故拖延。” 要不是为了跟格日勒讨论要如何揪出尼满的罪证,早就回家抱他的福晋了。 “拖延也是一种战术。” 格日勒掀袍落坐,执起棋子走下一步。 两人厮杀了一阵之后,毓谨观着坐在身旁的格日勒,他们和伊尔猛罕、哈勒玛几乎可以说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其中又以自己和格日勒最为亲近,只要看对方的表情,就可以猜出个七、八成。 “怎么?有什么好事发生吗?” “也没什么,只是遇到一个有趣的小丫头。”格日勒淡淡地回答。 “请替我表达同情之意。” 毓谨可是很了解格日勒,能引起他兴趣的人,表示有利用价值,一旦看中,对方是逃也逃不掉,就像这些棋子,每一步都在格日勒的算计之中。 “我会替你转告她的。” 格日勒扬起一抹深沉的笑意,执起一颗黑子,破了毓谨布下的阵。 自从两天前从格日勒的府里回来后,珊瑚越想越生气,那个人居然仗着受皇上的宠信,就无的放矢,随便诬蟆阿玛,实在太过分了,等她证明根本没那回事,一定要格日勒还阿玛一个公道。 “格格怎么了?”丫鬟见主子这几天心情烦躁,忍不住问道。 珊瑚叹了口气。 “没什么。” “格格爱吃枣泥馅山药糕,奴婢去交代厨子做来给格格吃……” “我现在吃不下。” 珊瑚心中一动,想从丫鬟口中打听看看。 “你先坐下来陪我聊聊天好了。” 丫鬟照着主子的话坐下。 “格格想聊些什么?” “是这样的,我听说外头有人恶意造谣,说什么府里有个奴才只不过在奉茶时不小心咳嗽了,居然就被我阿玛砍了脑袋,我阿玛才不是他说的那种人,你说对不对?” 珊瑚想得到她的认同,却瞅见丫鬟一脸欲言又止,她愣了愣,问道:“怎么了?” “格格,咱们只不过是下人,不管主子怎么对待,都只有认命的分。”丫鬟凄然地笑说。 珊瑚怔愕了。 “你说……这事是真的?” “奴婢什么都没说,什么都不知道……” 丫鬟怕会让人以为自己嘴碎,到时下一个倒霉的就是自己了。 “不可能!阿玛才不是……他虽然严厉了些,可是待我很好……” 这还用说,因为你是他的女儿!珊瑚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像是在讽刺她的想法。 丫鬟反过来安慰主子。“格格就别想那些事,反正都和格格无关。” 难道格日勒说的那些事都是真的?珊瑚不禁要这么猜测。 “我都不知道府里发生过这种事……”话才出口,又打住了,珊瑚想到自己从小到大,吃的穿的都是用最好的,不管开口要什么,就可以得到什么,可以说得上无忧无虑。府里的事一概不需要她烦心,也从不去过问,想到这里,珊瑚觉得自己太好命,好命到不了解什么叫痛苦。 “格格怎么了?”丫鬟小心翼翼地探询。 珊瑚深吸了口气,还是又问了。 “那你知不知道……我阿玛是不是违抗皇上,在外头私下圈占土地,害得许多人无家可归……” “格格!” 丫鬟紧张万分地打岔,然后望了望房门外,就怕隔墙有耳。 “这种事格格就别管了,只要格格每天过得开开心心的就好了。” “原来这些都是真的……”珊瑚怔仲地喃道。 丫鬟压低了嗓音说:“格格就忘了听到的事,当作不知道就好。” “阿玛怎么会是那种人?我不相信……” 珊瑚不停的摇着头,像是在说服自己那些不过是谣言,全是捏造的。 见主子像是受了打击,丫鬟赶忙转移了话题。 “对了!今儿个早上侧福晋差人送来几疋布枓,说格格的十六岁生辰就快到了,要让格格挑选自己喜欢的,好尽快送去裁制,奴婢这就去拿来。” 新衣裳?要是在今天之前,珊瑚听了会很高兴,可是这会儿心情却好沉重,像有块大石头压着,只要想到自己可以拥有最好的东西,却有很多人因为阿玛的关系变得无家可归,就一点喜悦也生不出来。 “格格,就是这些。” 丫鬟捧着几疋布枓过来。 “你喜欢哪个花色?” 珊瑚连看都不看一眼。 “我的衣裳够多了,不必为了生辰再裁制新的,把这些都送去给我额娘,让她挑自个儿喜欢的好了。” “格格……”丫鬟见主子表情不对,有些担心。 “你快送去吧。”珊瑚又说一次,丫鬟才把布枓捧走。 待丫鬟前脚离去,珊瑚后脚也跟着起身步出寝房,其实她大可不用理会,反正那些事也不是她能插得了手,就当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过她的富贵日子…… 可是一旦知道了,珊瑚就无法不去在意,想要知道更多,但却怎么也问不出个所以然,因为府里没人敢谈论这种事。 珊瑚思索了一天,决定再去找格日勒,希望他能老实的告诉她阿玛在外头做了哪些事。 第二章 “格格请用茶!”总管请珊瑚到大厅内奉茶。 珊瑚啜了口茶水。然后台上杯盖,见格日勒还没出现,等得有些心急。 “你们贝勒爷不在府里?” “回格格的话,咱们贝勒爷一早就进宫去了。不过有特别交代小的,要是格格来了,得要好生伺候。”总管毕恭毕敬地说。 听了,珊瑚一脸讶然。 “他知道我今天会来?” “这点小的就不清楚,只是贝勒爷确实这么吩咐过。” 总管委婉地回答,身为一个奴才,可不敢随便揣测主子的心思。 “是吗?”珊瑚作势起身,虽然有些失望,不过也没办法。 “既然他不在府里,那我先回去好了。” “请格格稍待片刻,要是贝勒爷回府知道格格走了,小的可担待不起。” 总管可不敢就这么让人离开了。 珊瑚挥了挥绣着牡丹的手巾。 “没关系,你就说本格格没空等他,改天再来就好了,不是你的错,他不会怪你的。” “让贵客久候,的确是本贝勒一个人的错。” 格日勒才刚走到厅口,正好听见这句话,于是轻笑地附和她的话。 “我又没说是你的错。” 珊瑚觎着格日勒一身四爪正蟒朝服,俊美尊贵中又带着邪气,一时转不开眼。 格日勒手握挂在胸前的朝珠,跨进门坎,琥珀色的瞳眸直直的瞅着珊瑚,见珊瑚发现他也在盯着她看,有些羞窘地别开美目,从那小女儿般的娇态就可以看出,这小丫头似乎已经在意起他了。 “那么格格既然都来了,又何必急着走?” “我只是不能出来太久,要是来这儿的事传扬出去,到时别人会以为我很不害躁,连婢女都没带就跑来找你了。” 见格日勒来到了跟前,不知怎么,珊瑚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这座府里的人都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不会有人传出去的。” 格日勒比了个手势。 “请坐。” 珊瑚心中志下心地坐下。 “我只是想来问一些事,问完就走。” “是有关中堂大人的事吧?” 格日勒见她前来,大概也猜得出珊瑚很在意自己阿玛的所作所为,这正合他意。 “阿玛他……他真的做了你说的那种事,你知道他还做了些什么吗?”就因为是生她养她的阿玛,才更想多了解。 格日勒佯叹了口气。 “我实在不该再跟你说这些事,毕竟与你一点关系也没有,身为中堂大人的女儿,你又能做些什么?” “可是……”珊瑚语塞了。 “就算你知道了,想要劝中堂大人不要那么做,他再怎么疼爱你这个女儿,也不会允许你插手管他的事。更何况中堂大人就算再怎么嚣张跋扈,出言顶撞皇上,不把皇上放在眼里,害死再多的人,光凭你一个的力量又能干涉得了吗?到时必定会造成你们父女失和,这并不是我乐意见到的事。” 格日勒话说得很轻,像是在闲聊似的,可是一字一句都让珊瑚听得心惊肉跳,手足无措。 “阿玛他……他不会那样……” 珊瑚一脸愕然,格日勒说的那些罪名都足以砍头,她怎么也想不出一向自调为忠臣的阿玛会是他说的那样。 格日勒观察着珊瑚震惊的反应,接着反过来安慰她。 “我也希望中堂大人在格格面前永远是个好阿玛,是个忠君体国的臣子,我真是说了不该说的事,还请格格多多包涵,不要放在心上。” “我……我又没有怪你。”珊瑚只是还无法接受事实。 “让你这么难过,我也同样过意不去,不如就让我做些弥补好了。” 格日勒撇下网,就等鱼儿上钩。 珊瑚眨着美眸。“要怎么弥补?” “带你去一个秘密的地方,那里可没几个人进去过。” “什么地方?”珊瑚扬起美眸,无法抗拒被他撩起的好奇心。 “跟我来吧!” 不要去!珊瑚的脑中响起了警告声,可是她的双脚有自己的意志,不由自主地跟着格日勒步出大厅。 原本以为格日勒要带她出府去,结果不是,珊瑚跟着他穿过了曲折的长廊,经过一座又一座的院落,然后珊瑚看到一个有点像布做的巨大棚子,那是她从没见过的东西,就座落在后花园内,她的双眼跟着睁得好圆。 “这是什么?”珊瑚站在看起来像门的入口问道。 格日勒睨着她闪耀着浓厚兴趣的眸采,嘴角一勾。 “这叫穹庐,也就是蒙古人住的房子。” 他的身体里终究流着蒙古人的血液,虽然住在繁华的京城,还是向往着蒙古大草原的浩瀚无际,所以才会在府里搭盖一座,需要安静或沉思时便会过来。 “要不要进去看看?” “可以吗?”珊瑚一脸迫切。 “当然可以了。”格日勒便打开乌德(门),上头还彩绘着鲜艳的图腾,含在嘴角的笑意挟着引诱的意味,一步步的让珊瑚陷入情网。 “你可是第二个获准进到里头来的姑娘。” “那第一个是谁?”珊瑚话才出口,观见格日勒眼底的戏谴,就恨不得咬住自己的舌尖。 “我只是随便问问,你不要想歪了。” 格日勒了然于心地笑着。 “当然,我怎么可能会想歪了,第一个姑娘自然是舍妹,这座穹庐也是地帮忙布置的。” “原来你还有个妹妹……” 听格日勒这么回答,珊瑚这才兴致勃勃地进了穹庐,这个地方可是比皇宫来得有趣多了,想不到里面也相当宽敞,墙上挂满了虎虎生风的挂毯,有小床和衣柜,可以说一应俱全。 “她也住在这儿吗?” “她跟我阿玛和额娘都住在蒙古,不过乌兰那野丫头就爱乱跑,说不定哪天突然心血来潮又跑来京城,你就能见到她了。” 说着,见珊瑚东摸西摸,对什么都很好奇,格日勒便在主垫毯上坐下,拿起放在小矮桌上的马头琴,拉着弓弦,开始唱起有着独特韵味的蒙古歌谣。 珊瑚整个人都呆住了,不知不觉的慢慢在三角毯上坐下,看着格日勒唱起辽阔苍茫的草原之歌,虽然完全听不懂在唱什么,但她的心却从来没有这么被震撼过,当那双琥珀色的男性瞳眸望向自己,仿佛只对她一个人吟唱,她是独一无二的,不禁听得痴了。 待格日勒唱完,扬起一道魅惑的轻笑。 “因为再过几天就是你的十六岁生辰,所以想送你一份生辰贺礼,左思右想,便决定献丑,把这首蒙古歌谣当作生辰礼物,唱得不好,还请格格多多包涵。” “你怎么知道我的生辰快到了?”珊瑚有些惊讶、又有些喜悦。 “只要有心,还怕问不到。” 格日勒可是把她的事都打听得一清二楚,才能善加利用。 闻言,珊瑚的面颊顿时烫得快烧起来,不过她可不想让格日勒看出自己很开心收到这份生辰贺礼。 “不过我一句都听不懂。” “这是我年幼时常听阿玛唱的歌谣,描述着一名男子在追求心仪的小姑娘,希望能讨她欢心,也是我额娘最爱听的。”格日勒大概解释给她听。 “其实说穿了,这是用来哄骗心爱的姑娘,希望能跟他共效于飞。” 听了,珊瑚又嗔又恼,好掩饰心头的悸动。 “原来是这样,可惜我没那么笨,才不会傻傻的听人吟唱一首歌谣就被哄骗了。” “你真的没有被我哄骗了?” 格日勒缓缓起身,来到珊瑚身畔的三角毯,单膝跪在上头,语带诱惑地问。 珊瑚咬着下唇,右手支着三角毯,身子往另一边倾斜,想逃开格日勒的魅力攻势。 “这种雕虫小技,我才不会上当。” “那要我怎么做才会?”格日勒虚心请教。 “不管你怎么做都没用!”珊瑚仰起明艳小脸,朝他娇哼。 可是当她发现格日勒也在同时俯下俊首,拉近彼此的距离,近到四片唇几乎要贴在一起,呼吸猛地一窒,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格日勒知道自己轻而易举就可以夺取她的唇,但是他没有这么做,反而先吊珊瑚胃口,引她乖乖入瓮。 “你真的没被我哄骗了?”格日勒哑声地问。 珊瑚下意识地舔了下唇。 “没,没有。” 不过那口气一点自信都没有。 格日勒直起身躯,有意无意地喃道:“既然这样,那我只好去哄骗别的姑娘了。或许她们喜欢听我唱这些蒙古歌谣。” 听格日勒这么一说,珊瑚手忙脚乱的站了起来。 “你、你还想去唱给别的姑娘听?我没说不喜欢听。” 格日勒转身邪笑,心想这小丫头还真是好唬。 “你真的喜欢听?” “嗯,你不要唱给别?br /gt; 福晋多包涵第1部分阅读 欲望文 福晋多包涵第2部分阅读 福晋多包涵 作者:未知 福晋多包涵第2部分阅读 给别的姑娘听。”珊瑚着急地说。 要是其它女子听了之后也喜欢上他了,那该怎么办?想到这里,珊瑚才明白她已经喜欢上格日勒,只希望格日勒对自己笑,只对她一个人吟唱,不要再看别的姑娘一眼。 “我答应你,就只唱给你听。”格日勒掩下眸光,让人猜不出他的心思。 “而你呢?你要如何回报我?”珊瑚怔了一下。 “你想要什么?” “什么都可以吗?” “当然,我说到就会做到。”珊瑚清了清喉咙,用力颔首。 格日勒伸出修长的食指,轻触着珊瑚柔软的红唇,瞅进她不解人事的纯真双眸中。 “我想时时刻刻都能见到你。” “你……真的这么想见到我?” 珊瑚因格日勒的话而欣喜若狂,唇上被他碰过的地方更是像着火似的。 “你不信?”格日勒哑声轻问。 珊瑚轻咬着下唇,不让自己笑出来,免得格日勒以为她很不害躁。 “我相信就是了……我已经出来太久,也该回去了。” “我送你出去。”格日勒和珊瑚走出穹庐,在往前头走时,又开口问:“什么时候还能见到你?” “我真的随时都能来?”珊瑚掩不住小脸上灿烂的光芒。 “当然。”格日勒眸子一转。 “就怕到时你出不了府。” “为什么?”珊瑚纳闷地问。 “因为我跟中堂大人向来不合,该说他恨我入骨才对,要是让他知道咱们暗地里有在来往,只怕会大发雷霆,不许你踏出房门半步……”格日勒两手背在身后。 每一步都是精心盘算。 “或许咱们还是不要见面得好,免得你知道自己的阿玛做了哪些坏事,心里会更难过。” “我……”珊瑚知道不能对不起阿玛,明知道他们是敌人还私下见面。 格日勒把珊瑚的惶惑和不安全看在眼里。 “要是真的想见我,府里的大门随时为你而开。” 一时之间,珊瑚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回答他,只好说:“那我先回去了。” “我让府里的轿子送你回去。” 格日勒耐心的等待鱼儿上钩的那一天。 直到珊瑚返回自个儿的府里,脑袋还是一片混乱,她平静快乐的无忧生活也因为格日勒的出现而起了变化。 “格格,你是上哪儿去了?奴婢找得快急死了……”丫鬟见到她走进院落,如释重负地嚷道。 “只是出去散散心。”珊瑚神情郁郁地应道。 丫鬟可从来没见过主子忧愁的样子,或许该说主子向来都没哈烦恼。 “方才侧福晋差人来找格格过去。” “知道了。她准是要跟我叨念阿玛好几天没到她房里去的事,看来我得找机会跟阿玛说说,请他有空就去额娘那儿绕绕。”珊瑚无奈地说,就因为阿玛有了儿子。 所以每晚都会去小妾那儿逗孩子,时间自然花得也多。 “走吧!”现在先去安抚额娘再说。 由于连着数日都没见到阿玛,珊瑚问了伺候的奴才,知道阿克敦此刻人正在书房里,于是寻了过去,在外头遇到刚从书房出来的总管。 “格格不能进去。”总管见到她,连忙拦住。 “你敢挡本格格的路?!”珊瑚娇叱。 总管这才收起气焰,搓着双手,露出巴结的表情,可不敢真的得罪地了。 “小的不敢,只是大人这会儿正和几位贵客商讨正事,还特别交代不许任何人进去打扰,格格还是晚一点再来。” 听总管这么说,珊瑚脑中闪过一道什么,随口答允。 “好吧,也只能这样了。”说着便转身离开,不过她并没有走远,等到那个老是喜欢狗仗人势的总管走远,这才又从躲藏处出来。 珊瑚一方面也知道不该这么做,可是另一方面又想弄清楚格日勒说的究竟是真是假,如果只是谣言,就可以证明阿玛的清白了,于是她偷偷地靠近书房,把耳朵贴在紧闭的门扉上,偷听里头的谈话内容 “……这么一来,皇上就得一辈子听中堂大人的摆布,想要亲政,还得看中堂大人的脸色才行……”礼部侍郎拍起了马屁。 “以中堂大人这么多年来为大清立下的功勋,皇上也只不过是正好投对了胎,姓了爱新觉罗,论才智谋略,哪一点能比得上中堂大人。” 虽然不知道说话的人是朝中哪位大臣,不过珊瑚也听得出这番话可是极尽巴结之能事,想要讨阿玛的欢心。 接着是阿克敦豪爽得意的笑声。 “皇上还是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儿,想亲政还早得很,得再多磨练磨练才行。” “中堂大人说得是。”另一位刑部尚书赶紧附和。 “如今三位顾命大臣中,穆都哩大人已经死了,尼满大人还和乱党扯上关系,只消被那“四大贝勒”抓住小辫子就完了,此刻朝中还找不到有人敢跟中堂大人作对。” 两位朝中大臣像是事先说好似的,不约而同的将阿克敦捧上了天,就是希望将来有他们的好处。 阿克敦不以为然地冷笑。 “就礼部尚书总是倚老卖老,在皇上面前老是跟我过不去,不除掉他,可是难消我心头之恨。” 听了这话,礼部诗郎连忙搭腔。“只要中堂大人点个头,下官自有办法对付他。”只要礼部尚书一死,说不定他就能升官了。 “这份人情我记下了。”阿克敦说完满意地哈哈大笑。 礼部诗郎嘴巴上不敢居功,心里却明白礼部尚书的空缺已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能为中堂大人效命,是下官的福气。” “没错!将来中堂大人如果不想再当这一人之下,咱们也会跟随到底。”刑部尚书点出了阿克敦最想说但又不能说的事。 阿克敦两眼一瞪,不过那口气倒不像是在驳斥对方的论调。 “这话可别乱说,否则外人还以为我想造反了……谁在外头?”听见书房内一声怒喝,紧接着门扉被人猛力打开,珊瑚知道逃不了,只能僵立在外头。 “阿玛。” “你在这儿做什么?”阿克敦有着武将才有的威猛高壮体格,蓄着灰白的落腮胡,双眼炯炯,见到是一向疼爱的女儿,还是有些不高兴。 珊瑚撒娇地挽着阿克敦的手臂。 “对不起,阿玛,我不是要偷听,只是过几天就是我的生辰,想问阿玛要送我些什么。” “晚上再问不行吗?”阿克敦粗声骂道。 “我下次不敢了。”珊瑚低头忏悔。 阿克敦的怒气这才稍微缓和。 “阿玛这会儿还有正事要跟两位大人谈,有什么事晚上再说。” “是,阿玛。” 见书房的门扉再度关上,珊瑚不敢久留,赶紧走开,心情却沉甸甸的,虽然只听到几句,但也听得出阿玛并非对皇上真的那么效忠,还有屋里头那两位大人说起话来好阿谀谄媚,为什么阿玛听不出来呢?她一脸仿徨地往前走着,想着要不要劝阿玛不要再跟他们在一起。 “中堂大人再怎么疼爱你这个女儿,也不会允许你插手管他的事……”格日勒说过的话不期然地在珊瑚耳边响起。 “就算中堂大人再怎么嚣张跋扈,不把皇上放在眼袒,害死再多的人,光凭你一个的力量又能干涉得了吗?”珊瑚捣住耳朵,猛力摇着头,不想受到格日勒的影响。 “他可是你的阿玛,从小说疼你……”这番话让珊瑚将良知硬生生地压下,知道不管怎么样,他都是生她养她的阿玛,只要当作没听到,什么都不知道就好了。 可是到了夜里,珊瑚还是在炕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在书房外偷听到的对话,还有格日勒话里的嘲讽,两者在脑中盘旋不去,就是无法装作一无所知,好想找个人说说心事,以前的珊瑚不知道什么叫作有心事,如今才知道心里头有事搁着,又没人可以倾诉的滋味真的很难受。 一个晚上都没睡好,总算捱到了翌日下午,待珊瑚站在贝勒府门外,这才回过神来,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又偷偷跑来,格日勒和阿玛可是政敌,又怎么会听她诉苦,她根本不该来的,只是珊瑚根本找不到其它人可以谈论这件事,可以给她意见,建议她怎么做。 “见过格格。”总管恭谨地见礼。 “你们贝勒爷在吗?”珊瑚心事重重地问。 总管将她请进了大厅等候,并奉上茶水,便去跟主子通报,不过这一去就是半个时辰,才见总管回到大厅。 “请格格跟小的来。” 于是,珊瑚便跟着总管来到格日勒的寝房,待她进了门,映入眼帘的景象让她的心像被刺了一刀。 就见格日勒斜倚在黄花梨木玫瑰座椅上,似乎才刚沐浴过,披着一头黑色湿发,身上的白色内衫半掩,结实宽阔的胸膛若隐若现,三个身材丰满艳丽的美人就这么巴在他身上,像是在乞求得到格日勒的怜爱,那画面有着说不出的滛乱,见到珊瑚进门,格日勒也只是瞟她一眼,似乎不怎么着急,更不担心她会误解,他就是要珊瑚亲眼瞧见这一幕,想探知她有多在意他,多喜欢他。 “我……我要回去了!” 珊瑚眼底差点涌出泪来,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想哭,只觉得胸口好闷。 “这么快就要走了?那又为何而来呢?” 格日勒带着魅惑的嗓音在身后响起,让珊瑚又气又恼。 “既然你这么忙。本格格改日再来。” 珊瑚依旧背过娇躯,就是不想看到格日勒和其它女人在一起的模样。 格日勒扯唇一笑。 “难不成你在吃醋?” “我、我才没有吃醋!”珊瑚气呼呼地转身辩驳。 “明明就有还不承认。”格日勒目的达到了,自然不需要她们了。 “你们可以下去,不需要伺候了。”三个美人异口同声的娇嗔,她们已经回不了毓谨贝勒那儿,自然得巴紧眼前的男人才行。 “可是贝勒爷……”她们都还没娇嗔完毕,就被格日勒冰冷的眸光给瞪得把话咽回去,不忘横了珊瑚一眼,恼恨她坏了她们姊妹的好事。 珊瑚待她们扭腰摆臀的离开之后,这才故作不在意的口吻问:“她们全都是你的小妾?” “不是。” 格日勒用眼色示意总管先出去。 珊瑚才不信。 “她们明明都在你房里,还说不是。” “好浓的酸味,想不到你的醋劲这么大。” 格日勒伸出手臂,将珊瑚拉到怀中,安置在自己的大腿上。 “看来你真的很喜欢我。” “谁喜欢你了?” 珊瑚可没被男人这么亲昵的抱过,除了脸蛋,全身也像着火似的,不过可不想被格日勒就这么转移目标,非要问个清楚。 “你……无礼!放肆!快点放开我……” 格日勒琥珀色的眼瞳一瞟。 “不放!” “你这人真的很可恶,我该赏你一巴掌才对。” 珊瑚娇斥的口吻一点说服力也没有。 “可是你却喜欢可恶的男人。” 格日勒低低地笑说,“谁喜欢你来着?你去抱你的小妾……” 珊瑚小脸红通通的,试图推开他,却徒劳无功。 “我只是受人之托,帮她们安排去处,一时之间还想不出要送给谁好,所以就先留在府里头了,她们真的不是我的小妾。” 任何人、任何东西对他来说都是有用处的,总要善加利用。 珊瑚鼓起红嫩的面颊问:“真的吗?你没有跟她们……” “跟她们什么?”格日勒戏谵地问。 “你心里有数。” 格日勒垂下眼睑笑睨着她。 “我当然没有碰过她们,只是正好要人伺候,就叫她们过来了。” “府里没有奴才了吗?做哈非找她们不可? ”珊瑚就是不喜欢看到别的女人跟格日勒这么亲近。 原来自己的心胸这么狭窄,见不得他跟别的女人在一起。 “不然你来帮我擦干头发。”格日勒附在她耳畔笑说。 珊瑚佯哼一声。 “本格格可没伺候过人。” “我愿意当第一个。” 那喷在颈侧的男性气息让珊瑚身子虚软,意志也不坚定了。 “只要你以后别再找她们过来伺候,我就破例一次。” “成交!”格日勒瞳眸闪过一道胜利的光芒。 “布呢?”珊瑚摊开小手问。 “布在这儿。”格日勒笑吟吟的将干布递给她,闭上眼皮,享受着被珊瑚伺候的滋味。 “今儿个来找我有事?”珊瑚停下手边擦发的动作。 “我……只是想找人说说话。” “我很高兴你来找我,只是怕这件事早晚会传到中堂大人的耳里。”格日勒藉机提醒她。 “我是偷溜出府,也不是坐府里的轿子,不会有人知道的。”珊瑚早就想到这点了。 格日勒咧起一边的嘴角。 “这样吧,我每日未时会派顶轿子去等你,你要是想来就坐上去,这样我也不必担心你一个人出门会出事。” 他要珊瑚感受到自己的关心,让她知道他也会回报。 “可以吗?”珊瑚听了心窝一热,自然不会反对。 “那叫他们在东大街的街角等候,别离大门太近,免得被瞧见了。” “就听你的。” 格日勒将站在身后的珊瑚又拉到膝上搂着。 “你真的不怕让中堂大人知道咱们私下有来往?” “我……不怕。” 珊瑚被他的瞳眸蛊惑了,一颗心也跟着迷失。 “真是个傻丫头。”格日勒邪邪一笑。 “我才不傻。”珊瑚被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瞅得面红耳赤。 “这样看着我做哈?我脸脏了吗?” “不,我是在想要是亲了你,你会不会赏我一巴掌?” 格日勒的话让人很难断定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 珊瑚咬了咬唇,有些慎恼,格日勒这样问她,教她怎么回答。 “你,你还会怕挨巴掌吗?” “我是怕让你讨厌了,再也不想见到我了。”格日勒委屈地说。“看来我还是别太放肆无礼的好。” 见格日勒不想付诸行动了,反倒让珊瑚失望。 不过一想到自己居然期待被他亲吻,不禁又羞又恼。 “既然不要,那我要回去了。” 格日勒哪肯轻易放手。 “这么说的意思是答应了?” “我才不是让人说亲就亲的。”珊瑚哼道。 见珊瑚想要表现出高傲的模样,可是眼神却完全相反,像是在期待着他的下一步,格日勒忍不住失笑,不过他可不想顺她的意。 “既然这样,那就等你愿意再说吧。” “那你就慢慢等好了。” 话一出口,珊瑚心里就好呕,气自己做哈说反话,明明想知道被格日勒亲吻的滋味,想与他更亲近些,偏偏就矜持着爱摆架子。 格日勒怎会看不出珊瑚那一点心思,就是要逗逗她。 “那我就不勉强了,这样吧,等你愿意时再跟我说,我很乐意配合。” “不必了!”珊瑚从他大腿上跳起来。 索吻这种事自己哪做得出来。 “我要回去了!” “来人!” 候在外头的奴才听到主子的叫唤立即进来,格日勒便要他们先去备轿,好送珊瑚回去。 珊瑚回眸又掠向斜倚在黄花梨木玫瑰椅上的男人,那衣衫不整的俊魅模样,还有唇畔的邪恶笑意,就像是在引诱她坠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你要答应我,不可以再让那三个女人进房伺候。” 闻言,格日勒挑起一道眉。 “这是命令?” “我……才没这么说。” 珊瑚因那笑而差点又闪了神,气势整个弱了。 “过来。”格日勒朝她勾了勾食指。 “你还想做哈?”珊瑚口中问着,人已经抗拒不了诱惑的走上前去,愿意跟着他到天涯海角。 格日勒手一伸,便又将珊瑚拖进了胸怀内。 “我真不想放你回去……” “不然你想怎么样?”珊瑚睨着他慎问。 “把你藏起来……再等中堂大人来跟我要人,我很想知道他会是什么表情。”格日勒没有隐瞒她,让珊瑚知道他的意图。 珊瑚一瞬也不瞬地瞅着格日勒那双琥珀色的瞳眸,可是怎么也看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我阿玛不会放过你。” “那正好,我也想扳倒他。” 格日勒的坦承不讳让珊瑚不禁怔然了,她不想看到他们拚个你死我活,不想看到他们视彼此为敌人。 “要不是先帝遗言,让他成为辅政的顾命大臣,又怎么会有今天?如今凡是跟中堂大人作对的朝中大臣,不是被他逼得辞官,要不就是假借着皇上的旨意将他们满门抄斩。” 格日勒斜睨着她刷白的脸色,淡淡一晒。 “我也是他的眼中钉之一他更是无时无刻都想置我于死地。” 珊瑚听得心惊胆颤。“我不会让阿玛这么做……” “我很高兴听你这么说,虽然咱们心里都很清楚中堂大人根本不会听你的劝,不过没关系,你现在想反悔的话还来得及,只要踏出这扇门,咱们以后就不要再见面了,当作……从来不曾认识。” 格日勒就是要珊瑚选择帮哪一边。 “我……我……”珊瑚一脸挣扎的看着他,她不想选择,也不要选择,这种选择太困难了。 “让你这么为难,还请多多包涵,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格日勒先让她站好,自己跟着起身,接着拉拢了下内袍的襟口,一副要与珊瑚保持距离的态度。 “这会儿就让轿子送格格回去,往后……咱们别再见面了。” “你真的不想见到我?”珊瑚急得红了眼。 “与其让你这么痛苦,还不如另外想法子扳倒中堂大人,毕竟你是他的亲生女儿,我怎能期望你会愿意帮我?” 格日勒毫不隐瞒自己的目的和企图心,也对珊瑚坦白。 “如果你选择站在自己的阿玛那边,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我可以理解,只是往后咱们就是敌人了。” 敌人?这两个字像针刺进珊瑚的心窝里,她不想被格日勒当作敌人,只想当他宠爱的女人。 “格日勒……”珊瑚声音微颤地唤。 格日勒来到她身前,轻抚着她左右为难的脸蛋。 “可惜中堂大人一心一意只想独揽大权,迟迟不肯让皇上亲政,为了大清江山,我不得不选择伤你的心,也只有请格格多多包涵了。” “我不要,我……” 珊瑚不想再也见不到他,原来她已经这么这么喜欢他了。 “你不用太勉强,我会另外想办法的。” 格日勒把她的天人交战看在眼里,道不能逼得太紧,他要珊瑚心甘情愿地帮忙。 总管来到房外听候差遣。 “回贝勒爷,轿子已经备妥了。” “送格格回去。”格日勒口气不容转圆地下令。 “蔗。”总管来到珊瑚身边。“格格请!” 珊瑚跟着总管踏出了寝房门坎。她想跟格日勒说自己好喜欢他,好想再跟他见面,更想叫格日勒不要再跟阿玛作对了,但是珊瑚也明白那是不可能的事,她从来不曾面对过这样的难题,夹在两人中间,又该如何选择? 第三章 隔天傍晚过后,赫舍里氏把珊瑚叫到自己的院落来陪她用膳,说了好一会儿话,见女儿没有应上半句,反倒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再端详着女儿眉眼之间的轻愁,像是有什么结打不开似的。 “怎么了?”赫舍里氏关心地探问。 珊瑚这才勉强拉回心思。 “呃,没什么,额娘刚刚说到哪里了?” “听说你最近老爱偷偷跑出府去,是去了哪里?”赫舍里氏喝了口汤。 “你可别随便乱跑,免得出事了。” “我只是在府里闷得发慌,才出去走走,逛逛市集,不会有事的。”珊瑚贴心地帮额娘布菜。 “额娘不用担心。”赫舍里氏叹了口气。 “你阿玛在朝中树立的敌人不在少数,谁知道那些人知道你是谁之后,又会干出什么事来?所以你没事就少往外头跑。” “我……在外头听到一些关于阿玛的传闻,说阿玛怎么对付那些和他作对的大臣,其实额娘都知道对不对?”珊瑚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了。 “你管那些做什么?如今就连皇上在你阿玛面前都不敢吭气,所以只要咱们母女俩日子过得舒服、过得好,别人的死活也与咱们无关。”赫舍里氏重新执箸,吃着女儿布的菜。“谁教那些朝中大臣要跟你阿玛作对,是他们自寻死路,就算死了几个人,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珊瑚无法反驳额娘的话,但心里也很清楚这么做是不对的,怎么能只顾着自己享福,却眼睁睁地看着别人受苦呢? “也许额娘可以劝劝阿玛,有些事别做得太绝……”珊瑚被额娘一瞪,只得把话咽了回去。 赫舍里氏不满地皱眉。 “你最近是怎么回事?以前的你可从来不会过问这些事,是不是有人跟你碎嘴了?” “没有,只是……”珊瑚总觉得良心不安。 “别人爱怎么说是他们的事,这事儿以后就别再提了,要是让你阿玛知道,可是会不高兴的,额娘已经失宠,要是再让他讨厌,咱们母女俩说不得还会被赶出府去。” 赫舍里氏只要想到一个身分卑微的小妾看到自己,居然还敢在她面前耀武扬威,连礼数都省了,只因为生了个儿子就目中无人,每次想到就气个半死。 珊瑚只好安慰道:“额娘才没有失宠,早上阿玛不是还特地来陪额娘用膳,这就表示阿玛还是喜爱额娘的。” “只不过才吃到一半,伺候小妾的婢女来说孩子哭个不停,你阿玛就匆匆忙忙地走了。现在他是有了儿子,就忘了还有你这个女儿……”赫舍里氏哀怨地喃道。“我已经老了吗?得想法子挽回你阿玛的心……” 见额娘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争宠上头,其它的事完全不在意,珊瑚没再说下去,静静地吃完晚膳,便回到寝房。 不管阿玛再怎么坏,别人怎么痛恨他,终究是她的阿玛,可是那些无辜枉死的人呢?珊瑚想到这里,却又深感过意不去。 “你是中堂大人的亲生女儿,我怎能期望你会颓意帮我?”格日勒嘲谵的嗓音在珊瑚耳畔响起,让她像被困在窄小的地方,四面都是墙壁,无法从里头逃脱,就快要窒息了。 你要为了一个男人,背叛自己的阿玛吗? 不是!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珊瑚抱着头,在心中呐喊,她怎么能为了得到格日勒的心,而选择背叛自己的阿玛?那种事她做不出来。 已经不能再去见格日勒了…… 珊瑚自我挣扎了好久,决定当个孝顺的好女儿,这么一来就得忘了格日勒,只要忘了他,也就能回到过去无牵无挂的日子,不用再这么痛苦烦恼了。 也因为这样,接下来整整半个月,珊瑚努力不去想起格日勒这个人,不断告诉自己她已经完全忘了他,也以为自己成功了。 “格格是不是哪儿不舒服?最近好像吃得特别少。”丫鬟关切地问。 珊瑚有些恍惚地吃着厨子准备的糕点。 “我没事,大概是天气太热的关系,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丫鬟看了下天色。 “已经未时了。”未时? “每日未时左右,我会派顶轿子去接你……” “不要再去想了……不要去想他……”珊瑚自我催眠。 “格格在说什么?”珊瑚将没吃完的糕点搁回碟子内。 “我只是有点困……” 格日勒带着引诱、带着承诺的魔魅嗓音,又一次把她的心给勾走了,这段日子的忍耐全化为乌有。 “你去忙你的,不用在这儿伺候了。” 只要让她再见格日勒一面就好,保证是最后一次。 “那格格有事再唤奴婢。”丫鬟见主子最近都很安分,都乖乖地待在府里,便不疑有他地退下。 听见寝房的门关上,珊瑚不容细想,马上换了套较为朴素的衣裳,虽然明知不该抱着期待,但还是想知道会不会有顶轿子在东大街的街口等着她,如果没有,她正好死了心,如果有……就表示格日勒还想见到她。 那又如何?有个声音反问她,可是珊瑚顾不得那么多,她小声地掩上房门,然后避开府里的侍卫和奴仆,顺利地从偏门出去。 她在街上跑着,心跳得好急好快。 过没多久,珊瑚来到东大街口,娇喘吁吁地停下脚步,看到真有一顶蓝呢轿帷的四人大轿等候在墙边,只是不确定是不是格日勒派来接她的。 侍立在轿旁的小厮认出珊瑚,悄悄地过来。 “格格,你可终于来了,咱们贝勒爷可等了你好多天。” 闻言,珊瑚不禁喜出望外。 “格日勒等了我好多天?” 小厮点头如捣蒜。 “奴才可不敢欺骗格格,咱们贝勒爷每天都会亲自来等,可惜都没见到格格,还以为格格真的不想再见到他了。” 珊瑚听了小厮的话,胸口涨满了感动。就快要溢出来了,因为格日勒同样也想念她。 “他……在轿子里头吗?” “咱们贝勒爷再怎么忙再怎么累,都要亲自来一趟,这会儿正在里头闭目养神呢。” 小厮领了珊瑚来到轿旁,然后朝里头的主子禀告。 “启禀贝勒爷,珊瑚格格已经来了。” 见轿内的人没有响应,珊瑚索性自己掀起帘子,就见格日勒身躯斜倚着,一手托着下颚,似乎睡得正熟,就像小厮说的,再累也要来这儿等她,让珊瑚再也压抑不住满腔的情意,心情激动地上了轿子,也惊醒了格日勒。 “你真的很可恶……好可恶……”珊瑚又慎又恼地娇嚷,气格日勒逼着她非选择哪一边不可,但又好高兴他也想见到她,想到这里,一颗心融化了,所有被压抑的情倏一发不可收拾。 “你总算来了。”格日勒收起臂弯,将珊瑚牢牢抱在大腿上。 外头的小厮扬声命令轿夫起轿,平稳的往贝勒府的方向前进。 “你明知道我不能背叛阿玛,为什么还要天天来这里等?”珊瑚哽咽地问。 “我也不想这样,但总想能再见你一面也好。”格日勒宠爱地睨着她。“不过你终究还是来了,这一切等待都值得了。” 格日勒原本以为珊瑚应该熬不过两天就会跑去找他了,那么就可以证明她的自私和幼稚,不在乎自己的阿玛,结果没有,她拖了好多天才来,想必她的内心也备受煎熬,要在孝顺与正义之间做出抉择,并不是那么简单,也因为这样,格日勒对她起了一丝内疚,心想是否对她太残酷了。 珊瑚半羞半喜,细声地问:“为什么想见我?” “你说呢?”格日勒就是不肯说出她想听的话。 “要是我都没来呢?你还要等下去吗?” 珊瑚整个人就跟心一样,喜悦得飞了起来,飞得好高好高,知道格日勒这么喜欢自己,为了见她一面,如此劳心劳力,珊瑚对他的心也就更坚定了。 “这个嘛……”格日勒故意拖长尾音,要让珊瑚急一急。 “怎么样?”珊瑚屏息问道。 格日勒扯出一个可恶但又令人晕眩的笑意。 “要是再等不到你,那我就趁着夜深人静,偷偷潜进你的寝房里,把你劫走,再也没人找得到。” “府里戒备森严,哪能让你偷偷潜进来把人劫走。”珊瑚甜腻地哼道。“万一失手被抓到了,我可救不了你。” “那就让中堂大人把我抓去皇上面前,要皇上砍了我的脑袋好了。”格日勒说得很轻松,听在珊瑚耳里可是很严重。 “你别乱说!”珊瑚紧张地娇斥。 “心疼了?” “本格格才不会心疼……” 珊瑚嘴硬地回嘴,话声方落,微敌的嫣红小嘴便让人啄了一下,顿时怔愣住了。 格日勒将嘴又覆上,扬了扬眉,在珊瑚的唇上低喃。 “想赏我巴掌就趁现在。” 不过他早知道她不会,也打不下手的。 “你……” 珊瑚的唇瓣被格日勒舔吮着,什么也记不得了,当舌尖碰触到探进口腔内的男性舌头,好像有一道什么传到四肢百骸,让珊瑚不由得颤抖。 “还喜欢吗?” 格日勒吮了下青涩的舌尖,感受着珊瑚的娇颤,大掌轻易地解开她便袍上的几颗盘扣,探进其中,隔着单薄的内衫和小衣,包覆着一只柔软,那更是从不曾让男子碰过的部位。 “格日勒……” 珊瑚娇喘一声,哪挡得住这样的调情和抚弄,只觉得身子好热,体内有一把火在烧着。 “你不制止我吗?”格日勒琥珀色的眼瞳距离珊瑚好近。 “我……我并不讨厌……” 珊瑚小脸红滥泼的,不过她不会否认喜欢此刻的亲密滋味。 格日勒邪邪一哂。 “这么大胆的言语,真不知羞,不过我很喜欢,喜欢亲吻你的小嘴的滋味,还喜欢你柔软丰盈的……” “不准说!”珊瑚娇嗔道。 “我也宁愿用手……”说着,格日勒便想重施故技。 珊瑚又羞又窘,不知该顺着他,还是拒绝,不期然地,轿外响起吵杂的人声,引起她的注意。 “是有市集还是庙会?” 珊瑚随口问着,渐渐地,可以感受到那人声中混入了愤慨,还有一股浓得散不去的哀伤。 格日勒透过小窗问:“怎么回事?” “回贝勒爷,是押解的队伍正好经过。”小厮回道。 闻言,格日勒的嘴角轻扯出一道嘲讽的弧度,很快地联想到是怎么回事。 “他的动作还真快……” 今儿个早朝,阿克敦才逼得皇上下了道圣旨,他就马上去抓人了,铲除异己的速度可比什么都来得快,于是格日勒又朝伴随在轿旁的小厮道:“绕其它条路走。” 小厮立即响应。“蔗。” “什么押解的队伍?”偎在格日勒怀中的珊瑚感到不解。 “你还是别知道的好。”格日勒凉凉地说。 “为什么?”珊瑚追根究柢地问。 格日勒眉眼之间透着森冷的寒意。 “就算你知道了也帮不了他们,所以还是别问的好。” “难道跟我阿玛有关?”珊瑚从格日勒的口气可以听得出来。 “我要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你不后悔?”珊瑚用力领了下颔首。“我……不后悔。” “停轿!”格日勒似乎也猜到她会这么说。 待轿子落地之后,小厮掀开轿帘,珊瑚率先钻了出去,就见许多百姓都往同一个方向走,好像前头有什么,大家正议论纷纷: “你真的要看?” 格日勒也不确定自己在犹豫什么,这不是大好机会吗?可是心里总有那么一丝迟疑,不想让珊瑚见到那些悲惨和丑恶的一面。 这时的珊瑚已经循着人潮,快步地往前跑,想知道前面到底有什么,直到她瞥见大概十几辆的囚车,有老有少,个个都上了手铐脚缭的关在囚车内,正被官差押待着死亡的来临。 “他们……是什么人?”来到珊瑚身后的格日勒,口气很淡地说。 “礼部尚书一家人,女眷全入辛者库,男丁则等候秋决。” “礼部尚书?” 珊瑚想起曾经在书房外头偷听到阿玛和两位朝中大臣的谈话,就是要对付礼部尚书。 珊瑚再往前走了几步,陡地见到最前面数来第三辆囚车内居然是个只有七、八岁大的男孩,一个人坐在里头哭着,正巧望向自己,那眼神好无助、好可怜,让珊瑚只能怔怔地开口问道。 “他们……犯了什么罪?为什么连个孩子都不放过?”格日勒没有回答她,只说:“别看了!” “真的是我阿玛……” 珊瑚喉头一窒,瞠圆美眸瞪着格日勒,像是希望他否认自己的猜测。 “这礼部尚书是先帝重用的老臣,对大清可以说忠贞不二,无人能及,就因为看不惯中堂大人的专断擅权,以及两年前中堂大人假藉一名文人所着之书籍中有大逆之语,大兴文字狱,因此牵连了有上百人,两人才结下梁子,礼部尚书不满中堂大人诬陷无辜百姓,意图蒙骗皇上,屡次在大殿上指责他的不是。” 格日勒睇着珊瑚惨白的小脸,硬下心肠地说,既然棋已经下了,他就不能收手。 “所以他们的罪名就是……不该和中堂大人为敌,今日早朝,中堂大人提出各项人证物证,指出礼部尚书卖官收贿,逼得皇上下旨抄家灭族,就连七岁的孙子也不能放过。”珊瑚连唇色都泛白了。 “那些罪名是真的吗?”原本还抱着一丝希望,想不到她偷听到的那些对话都成真了。 “当然是捏造的,不过礼部尚书以下的大小官员皆是中堂大人的心腹,要罗织罪名是轻而易举,我只能当殿力谏,请求皇上给予三个月的时间好查明真相,所以才没如了中堂大人的意,判他们斩立决,而改成秋决,暂时关在刑部大牢。” 格日勒想起在大殿上如何和阿克敦针锋相对的场面,也庆幸皇上英明果断,坚定自己的立场,才没有让阿克敦得逞,保住了忠臣。 听完这番话,珊瑚的心受到很大的冲击,僵立在原地,无法动弹,她不懂阿玛为什么要害死那么多无辜的人?是不是只要跟自己意见不合,就要对方死?可是那些人真的都该死吗?到底真正错的又是谁?原来自己以为的富贵日于是建立在这些人的鲜血上头,她所穿的、吃的、用的,全是用别人的性命换来的…… “我……我要离开这里……” 珊瑚想要逃离这一切。 “我不要待在这里……” 她宁愿不要知道这些,可是已经太晚了。 格日勒瞅着珊瑚惨淡的脸色,俊魅的脸庞一凛,揽着她的肩头,往轿子等候的方向前去,他可以感受到倚在身侧的娇小身子不断地发抖,知道这些事对珊瑚来说太残忍过分了,如果她无动于衷,就跟阿克敦一样视人命如草芥,那么格日勒会乐得利用她对自己的喜爱,来重重打击阿克敦,可是珊瑚善良的天性,以及此刻脸上流露出的震惊和痛楚,顿时让他犹豫不决……不!阿克敦既是皇上的敌人,也就是他的敌人,而这小丫头更是敌人的女儿,这一点绝对不能忘。 几乎是立即的,格日勒警觉到自己不该有这样的情绪,把冒出头的于心不忍硬生生地连根拔除,不许因这无聊的儿女情长而坏了大事,为了能让皇上早日亲政,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他要做的事。他更不会放过所有可以帮助自己达到目的的机会,因为那有违他的原则,即便将来珊瑚会恨他、怨他,他也不会在乎,所以这帖猛药下得正好。 两人回到了贝勒府,由于珊瑚受了些惊吓,格日勒便带她来到后花园的穹庐内歇息,珊瑚盘腿坐在三角毯上,心情似乎还没有恢复过来。 “先喝一口。”格日勒倒了碗茶递给她。 珊瑚听话的接过去,才喝了一小口就被从未喝过的味道给呛到,整个人都醒了。 “咳咳……这是什么?” “这是蒙古奶茶,先用水将茶砖熬煮成汤,然后滤掉枝叶再加盐调味,最后再倒入鲜奶继续熬煮而成。” 格日勒瞅着珊瑚脸上的血色因呛咳而渐渐红润了,他还是爱看她神采奕奕的瞳眸,以及偶尔耍耍小威风的娇蛮模样,这才勾唇一笑。 “怎么样?不好喝吗?” “第一口还有点不太习惯,不过多喝几口,真的觉得好香,是我喝过最好喝的茶。”珊瑚连喝了几口,点头夸赞。 格日勒又为她倒了一碗。 “心情好多了吗 福晋多包涵第2部分阅读 欲望文 福晋多包涵第3部分阅读 福晋多包涵 作者:未知 福晋多包涵第3部分阅读 寺?” “嗯。”珊瑚的脸色又黯淡下来。 “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巧让你遇上了,不过洗脱礼部尚书的清白是刻不容缓的事,因为以我对中堂大人的了解,他是等不到秋决,就算矫旨将一干人立即处斩也是做得出来。” 格日勒一面喝着蒙古奶茶,一面审视着珊瑚挣扎又挣扎的表情。 “你不用担心,总会有法子的。” 珊瑚又想到那些人明明是无辜的,只是因为跟阿玛作对,就要被砍头,这真的是记忆中那个让小小的她坐在肩膀上的阿玛吗?也是教她骑马使刀的阿玛吗?她的阿玛不是那么可怕的人……真的不是…… “我能怎么办?他是生我养我的阿玛……”珊瑚眼眶湿润地轻喃。 “从小到大,只要府里来了客人,阿玛总是跟客人炫耀,说我是他的宝贝女儿,因为我长得比穆库什漂亮可爱,又很会撒娇,阿玛自然多疼我一些……不管我要什么,新衣裳或首饰,还有想吃什么,只要开口就可以得到……” 格日勒不动声色地顺着她的话说:“我了解你的意思,就把刚刚看到的事忘了吧,只要当作不知道就好。” “可是我忘不掉……”珊瑚啜泣娇嚷。 “就像我也想忘掉你,假装咱们从来不曾认识过……就这么一天又过一天……以为自己办到了……可是……我还是好想见你,想得快要疯了……” “好了,别再说了。” 格日勒很想将她拥在怀中,柔声抚慰,不想被她的为难和痛苦给影响,可是他的心还是因她的泪而抽紧。 珊瑚抽抽噎噎地说下去。 “我明知道你跟阿玛是敌人……我依然好喜欢好喜欢你……我真是个不孝的女儿……” “你若真的不孝,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格日勒的手越过矮桌,用食指轻轻拭去她颊上的泪水。 “因为你不想再见到中堂大人滥杀无辜,希望能救他们,但是又不想背叛自己的阿玛。” 格日勒的话让珊瑚的泪水掉得更凶。 没错!珊瑚无法眼睁睁地看着最疼爱自己的阿玛害死那么多人,连那么小的孩子都不肯放过,犯下这么多杀孽,将来让世人唾骂痛恨,就算阿玛的权势再大,总大不过皇上,有朝一日,皇上绝不会饶了他的。 “如果……我帮你的话,我阿玛会被皇上处死吗?” “只要中堂大人愿意缴还议政权,让皇上得以完全亲政,我可以力保他不死。” 这已经是格日勒最大的让步,留阿克敦一条老命,不过得终生监禁,像囚犯一样在严密的监视之下度过余生,那对一个权势欲极强的人来说可是比死还痛苦。 “你真的可以保住我阿玛的命?”珊瑚神情凝肃地看着他。 “我保证。” “你敢对天发誓?” 珊瑚好怕,全身都在发抖,但是又不得不这么做。 格日勒凝睇着她半响,看得出珊瑚已经做出抉择,那是要下多大的决心才办得到,让他心为之震动了。 “我发誓会保住你阿玛一命。” “要是你没有遵守誓言,我会恨你一辈子。” 闻言,格日勒朝她伸出左手。 “过来!”珊瑚咬着牙,投进他的怀抱中。 “我愿意帮你,因为我不想再看着阿玛害死更多的人,只要你告诉我该怎么做。” “你真的都想清楚了?” 格日勒俯睇着坐在自己腿上的小丫头,目光旋即一沉。 “我可不希望到时你指控我陷害你,那我可就百口莫辩了。” “我是心甘情愿的。”珊瑚吸了吸气说。 格日勒透过长长的黑色睫毛觎着偎在胸前的小脸,既善良又充满了勇气,反倒是自己动摇了。 “这可是你自个儿说的,不要后悔了。” 他不该担忧珊瑚承受不起被亲人憎恨的痛苦,因为他并没有逼迫她。 “我知道中堂大人的书房向来是个禁地,听说连进去打扫的奴仆都是挑选他最信任的,你进得去吗?” 珊瑚想了一想,然后颌下颔首。 “嗯,阿玛虽然不准府里的人随便靠近书房,不过他白天较少待在府里,就算我进去被发现,侍卫也不敢对我怎么样。” “那么你识得字吗?” “几年前额娘曾经请教书先生到府里来教我识字,就因为穆库什看得懂满文汉字,额娘不想让人讥笑,说自己的女儿目不识丁,所以硬要我也学,算是认得几个大字。” 珊瑚想到自己根本不是读书的料,偏偏额娘爱面子,什么都要比,就是不希望她输给嫡福晋生的女儿。 “这样就好,等你进了书房之后,找找看有没有和裕亲王有关的密函。”格日勒用最简单的方法说道。 “裕亲王?” 格日勒轻扯了下漂亮的薄唇。“没错。” 当年裕亲王和先帝争夺皇位,却不幸败了,可是野心依旧存在,阿克敦表面上和裕亲王不合,可是格日勒却发现两人私下往来多年,这可就不得不防了。 “总之你就照着我说的去做,办得到吗?” 因为他安插的眼线始终接近不了书房,只得利用珊瑚的身分,既方便也不易令人起疑。 “嗯。”珊瑚郑重地点头。 “现在反悔还来得及。”格日勒用手指轻刮着她白嫩雪白的脸蛋,给她后悔的机会,同时也做最后的确认。 “我已经决定了。” 如此一来,就能避免阿玛铸下大错,保住他的性命。 “你也别忘了答应我的事。” “没问题。”格日勒说完,吻上她的小嘴。 “格格到底上哪儿去了?格格,你快回来……” 伺候珊瑚的丫鬟像热锅上的蚂蚁,要是让侧福晋知道自己没看好格格,准会挨一顿板子。 丫鬟在府里前前后后找了好几回,还是找不到主子。心想该不会又跑出府去了吧?只能祈求侧福晋别在这个节骨眼来找格格,不然她就死定了。 待她回到主子的寝房,却见珊瑚已经回来了。这才吁了口气,双脚也差点软了。 “格格真的要害死奴婢了……” 珊瑚洗了把脸,不过还是遮不住红通通的脸颊,想到格日勒的吻,脸上的温度又升高了。 “你没去跟我额娘说吧?” “奴婢可不敢说。” “那就好,往后要是我不在府里,额娘又派人来找我过去,你就找借口推托知道吗?”珊瑚的叮咛可把丫鬟给吓坏了。 “格格,奴婢不敢。” “算我拜托你好不好?我从来没有求过人,求求你帮帮我好不好?”珊瑚低声下气地问道。 “格格……”丫鬟从来没看过主子这么求人。 “好不好?” “奴婢帮就是了。”丫鬟不忍心看主子这么求她,只好答应。 珊瑚这才笑了。“你不用担心,有事我会顶着。” “格格到底出府做什么?” “这个你就别问,总之以后你就负责帮我守门。”珊瑚原本给了帮她开门的奴才几个赏钱,不过想到万一对方嘴巴不牢靠,传了出去就糟了。 “奴婢知道了。”丫鬟说。 珊瑚才换了套衣裳,便一个人来到阿玛的书房外头,居然没有侍卫看守,于是悄悄地推开门扉,里头也没人在。 “会放在哪里呢?” 珊瑚拉开书案后方的抽屉,里头除了文房四宝,没有什么信件,更别说密函了。 珊瑚才关上抽屉,就听到外头传来脚步声,赶紧状若无事地打开门扉,把刚从茅房回来的侍卫吓了一大跳。 “格……格格?” “你刚刚跑去哪儿了?” 珊瑚也很紧张,故意摆出格格的架势先唬住对方。 “幸好是遇到本格格,要是让阿玛发现你没在这儿看守,小心人头落地。” “还请格格千万不要说出去。” 侍卫吓得冷汗直流,要不是吃坏了肚子。急着上茅房,绝对不敢擅离职守的。 “本格格今天心情不错,就好心地放你一马,不过你可欠本格格一个大大的人情。” 珊瑚的脑子也动得飞快,到时他非得让她偷偷溜进去不可。 “是,格格!” 侍卫提心吊胆地恭送珊瑚离开,也忘了问她进书房做什么,只想着自己的命又检回来了。 第四章 过了十日 贝勒府总管进了书房,来到书案前面,见主子一面把玩着大拇指上的翡翠玉扳指,一面看着从苏州八百里加急送来的信函,凝神沉思,可不敢出声打扰,只得静静的站在一旁等候。 “什么事?”格日勒将毓谨捎来的信折好收妥,信中的内容大多是有关日月会近来在苏州的活动情形。 听到主子开口,总管这才禀告。 “回贝勒爷,珊瑚格格来了。”格日勒心中一动。“请她到书房。” “蔗。”总管很快的把在大厅等候的珊瑚请了过来。 珊瑚有些心神不宁地走进门,这几天她都过得胆颤心惊,夜里都会从噩梦中惊醒,所以精神不是很好。 格日勒摆了下手,屏退了总管和伺候的小厮。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你的脸色不太好?” 格日勒绕过桌案,在珊瑚面前站定,端详着她的小脸半天。 “看起来好丑。” “真的很丑吗?”珊瑚连忙捂着双颊。 “很丑。”格日勒就是想逗逗她。 “我刚刚急着出门,所以忘了抹上胭脂水粉了。” 珊瑚满脸懊恼,就是不想听到格日勒说她丑。 “骗你的!你一点都不丑。”格日勒低哑地笑说。 “你敢骗我!”珊瑚抆着腰娇慎。 格日勒大笑着搂住她。 “谁叫你这么好骗。” “下次再骗我,就不原谅你了。” 偎在格日勒的胸膛上,感受到他的气息和体温,让珊瑚再也凶巴巴不起来,只能在嘴里咕哝。 “对不起。”这句道歉让珊瑚忍不住心花怒放。 “本格格这次就饶你一命。” “谢格格恩典。”格日勒失笑地说。 珊瑚扬起美眸观他一眼。这才慢慢敛去红唇上的笑意。 “格日勒,这几天我都有到阿玛的书房里找过,几乎翻遍了每个角落,可是连一封信也没找到,说不定是你弄错了,裕亲王没有写什么密函给我阿玛。” “没有?”格日勒蹙眉低喃。 “你不相信吗?”珊瑚有些着急地看着他沉下俊脸。“我已经进去找过三次,可是什么也没有。” “你全找过了?” 格日勒松开团抱珊瑚的臂弯,踱到一旁思索,心想如果不在书房,又会在哪里?就算和裕亲王真有书信往来,或许早已被阿克敦销毁,自然不可能留下任何物证,说不得这只不过是声东击西之计,故意加强书房的警戒,让人误以为里头藏了重要的东西,这么一想就说得通了。 “你不信?”珊瑚情急地说道:“我既然答应要帮你就会做到。” 格日勒睇着珊瑚小心翼翼的眼神,就怕他不相信地,胸口不禁窒了窒,暗自提醒自己,这只不过是一场戏,他不能认真,更不能对敌人的女儿动了心。 “我当然相信你,不过你知道为什么要找裕亲王写给中堂大人的密函吗?”见珊瑚摇头,于是又往下说。“因为我怀疑裕亲王想要拉拢你阿玛一起造反,所以想趁他尚未铸下大错之前制止。” 珊瑚呆住了。“你是说我阿玛他……” “如果不快点找到裕亲王的罪证,中堂大人一旦答应和裕亲王联合起来造反,连我都保不住他的脑袋。”格日勒让她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我一定会更努力的找找看的,再给我几天的时间……”造反是诛九族的死罪,珊瑚说什么都要阻止阿玛,劝他快点回头。 见珊瑚脸色发白,显然这番话吓到她了,让格日勒心口微微泛疼,他不想去深究自己为何有此反应,只是不爱看到她这副惊惧的模样,于是俯下俊首,衔住珊瑚柔软的唇瓣,这回不是轻吮慢舔,而是充满欲望地撩拨着,吻得珊瑚都喘不过气。 “你可别昏倒了……” 格日勒瞅着她因为惩气而胀红的小脸,总算有了血色,身躯也为之绷紧。 在床第之间,格日勒总是可以掌控欲望,即便将对方挑逗到欲火焚身,哀求着他给予疼爱,他还是可以冷硬着心抛下离开,因为他知道那不过是作戏,没有掺入半丝感情,可是现在呢?这小丫头一再激出他不该有的感情。 “我、我才不会那么没用……”珊瑚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是吗?”格日勒再度低下头,望进珊瑚有些紧张不安和期待的美目中,没发现自己因她这纯真可爱的表情而发笑,在勾引与诱惑之间,或许不只有被引诱者才会陷入其间,假戏也会在不知不觉当中变成真。 “我好喜欢你这样亲我……”珊瑚感觉到男性薄唇舔吮着自己的小嘴,唇瓣酥酥麻麻的,连心都痒了。 格日勒的舌尖滑过珊瑚的唇线,引得她一阵娇颤。 “这只不过是小小的奖赏,还有更多……” 大掌已经解开她衣领下的猴扣,将珊瑚身上那件有着精美刺绣滚边的宽袖外袍脱去,薄唇跟着往下,舔过珊瑚的雪颈,满意地听见她倒抽口气。 “要我继续吗?”他擅长以退为进。 “我……要。” 珊瑚小脸红通通的,可是她不想说谎,想要格日勒的疼爱,不管他要什么,她都愿意给。 格日勒让珊瑚躺在黑檀木制作的书案上,然后他来到她的双腿之间,一边亲着她的肩胛骨,一边剥开白色内袍,直到包覆在里头的莹白雪嫩映入眼帘,两座峰顶上的樱果在肌肤的衬托下更为诱人,让他的喉结上下滚动,琥珀色的瞳仁转为深合,来到纤细的腰肢,那小小的害羞的肚脐眼在格日勒眼里可比什么都来得逗人,不过这些还不够,他接着褪去珊瑚的亵裤,娇小雪白的身子完全裸显,他将她的美丽尽收眼底。 “格日勒……” 珊瑚头一次在额娘和伺候的丫鬟之外的人面前一丝不挂,那让地又羞又窘。 格日勒覆上她的娇躯,贴着珊瑚的小嘴。 “别说话……” 轻哄一句,果然让珊瑚乖顺下来。慢慢地,羞怯又大胆地回吻他。当格日勒吻够了,再次顺着颈侧而下,张嘴攫住胸前一团雪嫩,在珊瑚的娇喘声中品尝着她的甜美滋味。 “嗯……” 珊瑚本能地拱起身子,无助的扭动,觉得胸脯因吮吸而膨胀,双腿间的私密地带也跟着泛疼湿润了。 这是她活了快十六年都不曾领受过的。 男性大掌抚过珊瑚柔腻的大腿,将她的膝盖拨得更开,好让手掌探入其中,寻访着处子的奥秘。 “格日勒……” 珊瑚吐出一声娇呼,娇躯跟着紧绷,那处连自己都不曾看过的花径因男性长指的进入而起了马蚤动,仿佛自己不再是自己,所有的注意力全集中在腿间的揉捻挑刺。 “我不会弄疼你的。” 格日勒等待着珊瑚放松下来。适应了手指的力量,开始取悦她。灵活老练的撩拨,要让珊瑚再也离不开他。那是一种不像痛,却是让人想发狂的愉悦,珊瑚呜咽一声,试图抓住什么,不小心打落了搁在一旁的书册,以为自己就要死掉了。 “格日勒……” 她承受不住这种陌生的欢愉,逸出娇呼,昏了过去。格日勒将胀红的俊脸埋在珊瑚的胸口,重重地喘着气,平复在体内燃烧的欲火,幸好珊瑚晕过去了,否则他不确定自己还能撑多久。 “我该拿你这小丫头怎么办才好?” 口中低喃着,还是弯腰拾起地上的衣裤,包裹住珊瑚的身子,然后抱到隔壁的小房间,将她安置在炕床上。有时处理完公事太晚,他就会在里头和衣小睡,这会儿正好用上。 原以为只要达到目的,他就可以从这场引诱的游戏中全身而退,不过事情似乎没那么简单……这个念头让格日勒不由得皱起眉头。他不太喜欢这种现象,那只会让事情更复杂,可是事情似乎已经渐渐脱离他的掌控之中了。 而珊瑚也几乎是在格日勒将她放上炕床时就醒了,掀开眼皮,在朦胧的光线下。认出半隐在黑暗中的高大身影,这个男人总是让她捉摸不定,老是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那让珊瑚的内心深处有些不安。 “格日勒……” 珊瑚坐起身,将锦被拥在胸口,想到不久之前经历的事,顿时面红似火。 “我、我是不小心才昏倒的。” 格日勒噙在唇角的笑意带着几分邪气。 “我什么也没说。”既然是戏,还是要把它演完。 “不准笑!”珊瑚嗔骂。 “我不是在笑你。”格日勒把折好的衫裤捧来。“先把衣服穿上。” 珊瑚脸蛋一红,伸手要把那迭衣物抡过去。 “我自己来就好。” “我不介意帮你穿。”格日勒很乐意为她着装,不过当目光触及珊瑚雪白娇裸的身子。下身一绷,不禁嘲笑自己的定力突然变差了,欲望这么容易就被挑起,只得用最快的速度帮珊瑚穿好衣裳。 “格日勒……”珊瑚在格日勒帮她扣上盘扣之后,抬起娇颜问:“你是因为喜欢我,才会对我做那种事对不对?” 格日勒在床沿坐下,将珊瑚拉到大腿上。 “你说呢?”他没有正面回答。 “你不喜欢我吗?”珊瑚的一颗心提到喉咙。 “我没这么说。” 珊瑚着恼的娇瞪,不喜欢这种模棱两可的回答,像是猫在逗老鼠玩似的。 “那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如果我说不喜欢呢?”格日勒想听听她会怎么说。 “那……我一辈子都不想再看到你了。”珊瑚牙根一咬,就是要逼他亲口承认喜欢自己。 格日勒勾起一抹蛊惑的笑意。“你真的能狠得下心不见我?你不想要我像方才那样抱你、亲你,做尽不能跟别人说的事?” “你……你好可恶!”珊瑚知道自己输了,她根本舍不得,就是想要格日勒再对她做那些亲密的举动。 “你离不开我的,小丫头。”格日勒在珊瑚耳畔发出魔魅的低语,她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 “你真的不说喜欢我?”珊瑚气得快哭了。 “不。”格日勒拒绝。 “你好可恶……好坏……” 从小到大,珊瑚没有这么挫败过,偏偏拿格日勒没辙,只能心里气苦。格日勒亲着她噘高的小嘴。 “好吧,我喜欢你,这样总行了吧?” “一点诚意都没有,本格格才不稀罕。”珊瑚哼道。 “那我把话收回来” “不准收回去!”珊瑚梗声地娇吼。 “说了都说了,哪有收回去的道理,就算……不是出自真心,我也想听。” 最后一句说得好委屈,就是因为太喜欢格日勒了,喜欢到连自尊都不要了。 格日勒唇畔的笑扭曲了下。 “你就这么喜欢我?”这小丫头到底知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接近她又是为了什么?居然这么痴、这么傻,教他好想……好想吻她,又想将她毁了,那么就不会再影响自己了。 “我这么喜欢你,你不高兴?”珊瑚就怕会惹格日勒生气。“觉得我太不害躁了是不是?” “要是有一天发现我骗了你呢?” 格日勒突然不想让珊瑚知道自己是故意接近她,设下一个又一个陷阱诱捕她,好利用她来扳倒阿克敦。 珊瑚歪着脑袋问:“你会骗我什么?” “骗你的心、你的身子?”格日勒旁敲侧击地问。 “其实你不用骗,我都已经给你了。”珊瑚单纯坦白地说。 格日勒唇畔的笑僵了僵。 “要是我拿走之后,还是不喜欢你怎么办?到时你一定会恨不得杀了我。” “才不会,总有一天,你一定会喜欢我。”珊瑚昂起绝美的小脸说。 “这是战书吗?”格日勒觉得被将了一军,居然不知该怎么还击了。 “那么咱们就走着瞧。”珊瑚叫了一声。 “我该走了,得在用晚膳之前赶回去才行。”跟着珊瑚走出房门,格日勒又突然有些舍不得让她就这么离开。 “等一下,你的发髻乱了……”伸手帮珊瑚整理着垂落的发丝。 “格日勒,我一定会再找机会到阿玛的书房去,这次我会更仔细地找。”珊瑚再一次保证,说完才匆匆地离开了。 格日勒唇畔戏谵嘲弄的笑意淡去了,望着自己的手掌,接着握成拳状,这不就是他要的吗? 要珊瑚喜欢他,成为他手中的棋子,如今成功了,自己却心软了,不想再利用她了,这到底是怎么了?他应该得意的不是吗? 待格日勒又回到书房,在桌案下头找到珊瑚遗落的一只用珊瑚嵌银的耳环,小小的、却很华贵,就像它的主人,有时带着点傲气,有时又可爱得让人想揽在怀中疼爱一番。 想到这里,格日勒不禁用力地将耳环捏在掌中,捏到掌心都刺痛了。他气自己不该变得如此优柔寡断!要成就大事,牺牲是在所难免的,他一向不都秉持这种想法,为了皇上,他什么都可以拿来利用,何况是阿克敦的女儿,更是不需要客气。 “我也想忘掉你,假装咱们从来不曾认识过……以为自己办到了……可是……我还是好想见你,想得快要发疯了……” 格日勒手掌用力拍在桌案上,发出砰然声响,等到阿克敦真的被问罪,那么府里的女眷会面临什么样的命运,这点他很清楚,也可以想象得出珊瑚在辛者库会过着什么样的日子,自己真的可以视而不见吗?真的不在乎吗?他对付敌人向来毫不手软,可是珊瑚并不是他的敌人,她和阿克软虽是父女,却是完全不同的性子,她是无辜的,也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能像她这样喜爱他。 “明知道你跟阿玛是敌人,还是好喜欢好喜欢你……就算不是出自真心,只要你说喜欢我,我说相信……” “我一定会让你喜欢上我的……” “真是个傻丫头……为什么这么痴傻?我只是在利用你啊……” 格日勒咬紧牙关,瞪着桌案,想到不久之前珊瑚是如何全身娇裸的躺在上头,由着他为所欲为。当时他可以直接要了她,然后再残忍地告诉她,他一点都不喜爱她,更不可能娶她,他不过是在利用她罢了,格日勒期待看到她震惊、不信和伤心欲绝,对付敌人就是要这样。 但是一旦真正面对珊瑚时,他就是狠不下心,因为在享受着逗弄她的乐趣之余,他相对的也付出了感情,只是他刻意忽略它的存在,直到此刻才不得不承认他生平头一次对女人动了心,想要让珊瑚属于他,把她一辈子留在身边。 格日勒要小厮去抱两坛马奶酒过来,然后坐在穹庐内,试图寻找内心的平静,找出个对策来,否则……他有可能失去这辈子最重要的东西。 “该怎么做才不用再把她扯进来?” 格日勒终于尝到了软弱的滋味,就怕会连累了珊瑚,让她受到伤害。 小厮看着主子一碗接一碗的喝,想拦也知道拦不住。 “贝勒爷,这酒……后劲很强。” “我喝不醉的。” 这马奶酒可是格日勒从小喝到大,他只是需要它来让脑子冷静下来,好好想出别的法子。 “一定还有其它路可走……” 可是左思右想,还是需要确切的物证才能扳倒阿克敦,那些都得靠珊瑚的帮忙,让格日勒痛恨自己的无能。 格日勒用手掌抹了把脸,万一阿克敦发现珊瑚的企图,他会饶了她吗?即使虎毒不食子,还是令格日勒放不下心来,如今他也体会到了珊瑚的挣扎和为难,究竟是要先对皇上尽忠?还是先保护自己……喜爱的女人? 他必须做出选择。 “小心!”看着主子摇摇晃晃的起身,小厮紧跟在后头。 “我没醉……”只是心情平静不下来,待格日勒回到自己的院落,就见毓谨托他安排去处的三个小妾正在寝房内等他回来,她们可是左等右等,都过了这么久,就是等不到格日勒要她们侍寝,决定采取主动的攻势。 “让奴家来伺候贝勒爷吧……”其中一位美人用手肘将小厮顶开,丰满柔腻的身子已经主动地黏上去。 另一位美人也不甘示弱的巴住另一边。“奴家来帮贝勒爷更衣……”今晚一定要上贝勒爷的床,只要伺候得好,说不定就会正式收她们为妾了。 “奴家帮贝勒爷脱下靴子……”第三个女人恨不得将格日勒扒光。 格日勒的嘴角掀起一道残酷的笑意。“你们就这么想伺候我?” 除了珊瑚,再美的女人都引不起他的兴致。 她们马上异口同声地说:“奴家一定要好好服侍贝勒爷。” “好……”格日勒刻意拉长尾音,却也让三位娇滴滴的美人吃尽了苦头。 就这样过了一夜。 天亮了。 巳时才刚过,小厮伶俐地打了洗脸水进寝房准备伺候主子盥洗,总管知道格日勒醒了,手上端着醒酒茶,跟在后头入内,可是才走进内室,差点笑出来,这世上大概也只有主子会这么狠心了,就见三个只要是男人见了都会变成急色鬼的美人全都跪在炕床前,手上各执着一把扇子,帮格日勒扬了一整晚的凉,她们脸色惨白,简直是又疼又累又困,往后再也不敢不请自来了。 “启禀贝勒爷,礼部诗郎求见,他已经在大厅等了两个多时辰了。”总管清了清喉咙,正色地说道。 格日勒翻身坐起,一手支着因宿醉而像快炸开的头颅,好半响才开口。 “礼部诗郎……” 口中念着这四个字,唇畔不觉地扬起了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 “他来得可还真早,就再让他多等一会儿好了。” “蔗。”总管说着便呈上醒酒茶。 喝完醒酒茶,格日勒让小厮帮他穿上靴子。 “贝勒爷,奴家快不行了……”其中一个美人楚楚可怜地抱住格日勒的大腿,装出快晕倒的模样,想惹他怜惜,这举动却让格日勒目光倏凛。 “谁准你碰我的?” 格日勒阴冷的神情仿佛要将她的手给砍了,让那个美人吓得缩回去,不敢再乱来了。 “全都下去!” 不需要再多说什么,三个丰满妖娆的美人跪了一夜,膝盖早已站不起来,只得连滚带爬的逃出寝房。 总管谨慎地开口说道:“或许贝勒爷该把她们收房。” “你想说什么?”格日勒接过小厮递来的手巾擦过脸,冷冷地瞥道。 “这样贝勒爷说不定就不会再因为珊瑚格格而烦心。” 总管大胆的点明,都是因为主子太过自制,没有适当的抒发管道才会这样。 格日勒扯唇讽笑。 “如果真有这么简单就好了……” 这口气还带了点自我厌恶,若是要了珊瑚的身子就能解决问题,他早就动手了,问题是他想要更多,想要天天都能见到她,偶尔逗逗她来当消遣已经不够了,他变得贪心,想要天天听珊瑚说有多喜欢他,那样的日子居然让他憧憬起来了。 “小的不懂。”总管猜不透主子的意思。 “连我都不懂了,何况是你。” 格日勒苦笑一下,他的运筹帷帽在这里根本派不上用场,他的冷静深沉也因珊瑚而破功,这小丫头真的整倒他了,这应该就是利用她的报应。 直到半个时辰过去了,格日勒这才慢吞吞地出现在大厅,就见礼部诗郎脸色比鬼还白,忙不迭地要奴才把一尊上等的翡翠观音奉上。 “贝勒爷……这……下官承受不起啊……请贝勒爷收回去……” 见到眼前的翡翠观音,就如同格日勒所料,于是他抚着下颚,故作沉吟。 “这不是……本贝勒送给老一福晋的寿礼吗?那天碰巧在护国寺遇见前去上香的老福晋,说了一会儿话。她实在是个和蔼可亲的老人家,知道她每天虔诚礼佛,本贝勒还特别割爱,老福晋当时看了可是喜爱得不得了,怎么突然说要还给本贝勒来了?” 礼部诗郎双膝猛地跪下。“多谢贝勒爷厚爱……下官……下官……实在是无功不受禄……” 这根本是在陷害他啊!昨晚在额娘八十大寿的寿宴上,中堂大人大驾光临,瞧见这尊翡翠观音的成色和刀工都是极品,顺口问了是出自哪位师傅之手,想不到额娘当场就说是格日勒贝勒送的,还夸赞他虽然贵为多罗贝勒,却是谦恭有礼,让中堂大人马上变了脸色,而他也吓得差点晕厥过去,就怕中堂大人以为自己有了二心,所以等不到天亮就赶紧将翡翠观音奉还,试图撇清关系。 “何必这么客气呢?本贝勒跟老福晋也算有缘,区区一尊翡翠观音又算得了什么,你就收下吧。” 格日勒就是知道阿克敦有着多疑的个性,容不得背叛之人,只要对某人起了疑心,就再也不会信任对方。 “还是有什么顾忌?” “下官……只是想这尊翡翠观音太贵重了,还请贝勒爷恕罪。”礼部诗郎淌了一身冷汗地说。 格日勒掀袍落座。“意思是不给本贝勒面子了?” “下官不敢!”礼部诗郎被格日勒那双似笑非笑的琥珀色眼瞳啾得头皮发麻。“下官给天借胆也不敢这么想……” “真是这样吗?”格日勒斜觎着冷汗直流的礼部侍郎。“听说中堂大人有意让你去递补礼部尚书的空缺,就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还这么想。” 出卖自己的顶头上司求取荣华富贵的人都该死。 礼部诗郎几乎瘫坐在地上,终于明白格日勒这么陷害他的原因。“贝勒爷……贝勒爷饶命……” “要本贝勒饶命?你求错人了吧?你该求的是中堂大人才是。” 格日勒朝一旁的总管使了个眼色,要他收下翡翠观音。“这样东西本贝勒就收回了,至于你嘛,就好自为之了。” “贝勒爷要下官做什么都行……求贝勒爷救下官一命……”礼部诗郎揪住格日勒的袍角,顾不得颜面地哀求。 格日勒睥睨着一点风骨也没有的礼部诗郎,那眼瞳冰冷得让他抖了又抖。 “本贝勒最恨的就是墙头草,遇到墙头草,通常只有一个下场,就是连根拔起,便不会再摇摆不定了。” “贝勒爷救救下官……贝勒爷……” “其实救你也不是不可以。”格日勒语带保留地说。 礼部诗郎大喜过望,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的浮木。 “贝勒爷请说,要下官做什么都行。” “你心里清楚本贝勒要的是什么。”格日勒森冷地睥睨。 “贝、贝勒爷的意思是说……”要他背叛中堂大人?礼部诗郎惊白了脸,那自己绝对死定了。 格日勒微弯着身,压低冰冷的嗓音说:“看来你已经做出选择了,那么本贝勒也救不了你了,你走吧。” 对皇上不忠,就该死。 “贝勒爷……贝勒爷……”被侍卫拖出去的礼部侍郎只能无济于事的求救,前后都是死路一条,没人救得了自己。 无视礼部诗郎的叫喊,格日勒紧闭了下眼,很清楚自己也同样做出了选择,他必须先对皇上尽忠,然后……再用下半辈子来弥补珊瑚。 连着好几天过去了,珊瑚一直想找机会再进书房。只有在白天,戒备才比较松懈,一到了晚上,想靠近都没办法。 就在珊瑚走出自己的院落,恰巧穆库什来找她,想问问看珊瑚有没有还没穿过的新衣裳,她的全都是旧的,想到这儿,心中难掩对异母妹妹的嫉妒,好的东西永远没有自己的分,她才是嫡福晋所生的女儿,为什么就不如珊瑚。 “珊瑚!”远远地瞧见异母妹妹的身影往另一头走去,穆库什叫她又没听见,于是带着婢女跟在后头。 没过一会儿,珊瑚已经来到书房外头。 “格格!”侍卫观见珊瑚走来,可是一个头两个大。“格格今天又想做什么?要是让人发现……” “这会儿又没别人在,不会有人知道的。”珊瑚随口安抚他。“我进去一下,马上就出来。” “可是格格……”侍卫冷汗涔涔。 “本格格掉了一只耳环,那是我最喜欢的,只是想找找看有没有掉在里头。”珊瑚故意摆出骄纵蛮横的架子。“快点让开!” “格格……”侍卫面有难色。 “我保证不会害你的。”珊瑚不等侍卫开口,已经推开门扉进去,然后很快地掩上,再重新找了一遍书柜、抽屉,还是什么都没有。 “究竟放在哪里呢?难道还有漏掉的地方?” “格格好了吗?”外头的侍卫在催了。 珊瑚知道不能再拖下去,否则侍卫会进来查看,不得不先放弃。 “大概不是掉在这儿……”她垂头丧气地开门出来。“我再去别的地方找好了。” 听珊瑚这么说,侍卫总算如释重负,还真怕她不走。 “怎么办?难道真的不在书房里?”珊瑚一脸苦恼,自然没发现身后的穆库什亲眼目睹她进入书房。 “格格!”丫鬟一路寻来。“总算找到格格了……刚刚伺候侧福晋的婢女来说,侧福晋这会儿正在大发脾气,格格快点过去劝劝。” “额娘多半又是为了争宠的事在生气,这样闹又有什么用呢?” 虽然这么说,珊瑚还是来到额娘居住的院落,隔着老远就听到寝房内传来额娘的叫骂声,以及婢女的哭声,连忙加快脚步。 “……我现在失宠了,居然连个婢女都使唤不动,全都给我滚出去,别在我面前碍眼。”赫舍里氏迂怒的气嚷,把身边几个奴婢都骂哭了。 “你们都下去吧!” 珊瑚见了额娘哭得呼天抢地的模样,连脸上的妆都糊了,只好先让婢女离开。 赫舍里氏把女儿拉过来诉苦。 “你阿玛居然帮那个贱女人在外头买了间宅子,过阵子就要让他们母子搬过去,一定是那贱女人仗着生了儿子就神气了,我好歹曾经是你阿玛最宠爱的女人,也只得到几件衣裳、几样不值钱的珍珠首饰……呜……珊瑚,你可得替额娘出口气……” “阿玛帮姨娘买了间宅子?”珊瑚从来没听说过这件事。 “不准你叫她姨娘,她不配!”赫舍里氏咬牙切齿地骂道。 “好,不叫就不叫,额娘先喝口水,消消气。”珊瑚亲自倒了水。“额娘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也是刚刚才知道……”赫舍里氏拭着眼角,越想越觉得命苦。“听说你阿玛老早就在朝阳门大街附近买了间宅子,有时没回府,就是住在那儿,他居然连提都没跟我提过,要不是听那不要脸的女人不小心说出口,只怕额娘到现在都还被蒙在鼓里,还说也许再过不久你阿玛就会要地带着儿子搬过去住,要是你阿玛以后都住在那边,那额娘该怎么办?” “不会的,额娘,再怎么样,那间宅子也不可能比得上这座府邸豪华气派,住得舒适。” 她暗忖原来阿玛还有另外一座宅子,珊瑚这才恍然大悟,说不定格日勒要找的密函就放在那里,他们从头到尾都找错地方了。 “只要有他们母子在,你阿玛才不管这些。”赫舍里氏越想越不服气。“我要去等你阿玛回来,非要他给一个交代不可!” 珊瑚没有阻拦,知道自己再怎么劝都没用,对额娘来说,十几年的宠爱突然之间被冷落了,心里当然不好受,现在的她多少能够了解个中滋味,若是格日勒另外有了喜爱的女子,说不想再见到她,要与她形同陌路,甚至成为敌人,她知道自己绝对受不了,光是用想象的心就好痛、好痛了。 “格格不追过去吗?”丫鬟问。 “ 福晋多包涵第3部分阅读 欲望文 福晋多包涵第4部分阅读 福晋多包涵 作者:未知 福晋多包涵第4部分阅读 用了。”珊瑚叹了口气。“如果劝有用,额娘早就听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阿玛买的那间宅子在哪里,她必须想办法问出来,然后再去跟格日勒商量。 第五章 半个月后 亥时才刚过,一辆马车离开贝勒府,穿过悄然寂静的漆黑街道,往朝阳门大街的方向驶去,一张明艳的小脸不时地从帘后探出来。 “你真的确定要跟来?其实我自己进去找就好了。” 珊瑚把头缩了回去,看着斜倚在软垫上假寐的俊美男人,一身黑色长袍的他,带着神秘的魅力,不过此时她可没心情欣赏,都紧张个半死了,他居然还有心情睡觉。 “要是被守卫的人发现,我还不打紧,你可就不行了……格日勒,你听到没有?” 格日勒仍旧闭着眼皮,不过迷人的薄唇已经往上勾。 “万一真的被发现,我只好说是跟你在幽会,以为那里没人在,不利用一下岂不太浪费了。” “谁跟你幽会了?”珊瑚嗔恼地斥道。 “不是吗?”格日勒掀开眼皮,瞳眸闪着不怀好意的光芒,伸手将珊瑚拉进怀中。“那咱们来做点男人和女人幽会时都会做的事,这不就像了。” “不要乱来。”珊瑚拍掉他的大掌。 “真的不要?”格日勒含住她小巧泛红的耳垂,可不这么认为。 “不要老是来这一招,本格格这次可不会上你的当。”珊瑚不想每次都被他耍着玩,让格日勒以为自己是笨蛋。 格日勒的视线透过睫毛俯觎着她,有些惋惜、有些好笑,还有些宠溺。 “真是可惜,我还以为你喜欢上次做的那些事。” “喜欢是喜欢,不过时机不对……”珊瑚脸蛋红了红,娇瞪他一眼。“要是你想找的东西也没在这间宅子里,那可怎么办?” “我都不担心了,你担心什么?”格日勒笑联着她忧虑的美眸,是真心的在替他烦恼,佯叹一声。“只不过会因为办事不力,挨皇上的骂罢了。” 珊瑚急了。“皇上会很生气是不是?那怎么办?他骂人很凶吗?要不要我去跟他说说,就说……是我没找到你要的东西,不能怪你……” “你要这么去跟皇上说,岂不闹得人尽皆知,大家都知道你在帮我找证据的事了。”格日勒胸口绷紧,自己就是被珊瑚这股天真的傻劲打败的。 “说得也是。”珊瑚垮下肩头。 格日勒搂着珊瑚的娇小身子。“我已经派人调查过了,这间宅子的确是中堂大人的,只不过很少人知道,连附近的人家都以为这儿没人住。” 阿克敦做事谨慎,多半都是选在夜晚进出宅子,才不会引来注意。 “连我和额娘也是最近才听说,就不知道宅子里有几个人看守,要是很多就有点困难了。”珊瑚担忧地说。 “待会儿我一个人进去就好。”格日勒不想让她冒险。 珊瑚一怔。“为什么?不行!我要跟你一起进去,要是真的被发现,我可以替你挡一挡,你还有时间逃走。” “你要怎么帮我挡?”格日勒挑眉问道。 “我……也退没想到。”珊瑚语塞。“总之我非进去不可。” 格日勒目光一柔。“那咱们只好随机应变了。” “好吧,那你可要放机灵点,要是我说快跑,你就得赶紧走,知不知道?可不准再拖拖拉拉的。”珊瑚正色地叮嘱,让格日勒险些笑场,到底谁才要机灵点。 “是,全听你的。”珊瑚用力领首。“那就这么说定了。” 当他们的马车来到朝阳门大街,距离宅子只剩一小段路,于是格日勒和珊瑚便用步行的过去。 “就是这间了。”珊瑚指着朱色大门说。 格日勒打量了下四周,在围墙的阴影下觎见了道人影,视力极佳的他见对方打了个手势当作暗号,便明白宅子里已经安全了,或许是阿克敦太有把握不会有人知道这里,所以看守得不够严密,不过格日勒没有要他们把人杀了,那太明显了,因此只下了迷|药,让那些人睡上一觉。 “这条给你!” 听珊瑚这么说,格日勒低头一看,就见她在眼睛以下绑了条黑色手巾,忍不住笑了。 “你这是在做什么?” “用看的也知道,咱们是要偷偷进去,当然不能以真面目示人。总要稍微退一下,快点拿去。”珊瑚把另一条黑色方巾塞给他。 “你准备得还真周全。” 格日勒失笑地接过,可不信一块黑布能济得了什么事。 “那是当然!”珊瑚一脸得意洋洋。 “一定要蒙起来?”格日勒故作犹豫状。 “这样想亲你就不方便了。” “都什么节骨眼了,你还在想那种事?”珊瑚红着脸斥道。“动作快一点!再拖下去都天亮了,” 格日勒很配合地连声说是,用布蒙住一半的脸孔。“这样总行了吧?不过要怎么进去呢?大门一定闩上了,不可能进得去,你说该怎么办?” “应该有偏门才对,咱们到那边找找看好了。”珊瑚指着左边说。“你跟在我后面,小声一点。” “是。”格日勒唯唯诺诺地配合。 珊瑚像做贼似的,蹑手蹑脚地走着,在府里用过晚膳以后,还特别问了一下,确定阿玛在家,而不是来这座宅子,这才溜出门跟格日勒会合。 “快点跟上!”珊瑚回头对身后的格日勒招手。 格日勒笑咳一声。“遵命。” 当珊瑚找到了侧边的小门,发现居然没有闩好,心里很是庆幸。“咱们今晚的运气真好,快点跟我进来。” 见珊瑚推开那扇小门,还左右张望,确定没人才进去,格日勒惩着笑跟上。“你知道书房在哪里吗?” 珊瑚转过身,愣愣地看着他。 “不知道,反正宅子不大,应该很容易就找到……你不要说话,跟我走就是了。” “是。”格日勒笑着回答,接着眸光转为凌厉,虽然宅子里的守卫全被他先派来的侍卫早一步潜进去迷昏,还是得随时提防阿克敦会来。 “往这边走……”珊瑚用力对他招手。 格日勒收摄心神,跟着她绕过前厅,来到后头的一处院落,看来像是主人居住的地方。 “会不会是这里?”他朝珊瑚咬耳朵。 “我也这么想,不过……看守的人都跑哪儿去了?怎么都没看到人?” 珊瑚原本还提心吊胆,可是到现在连一个人都没瞧见,正觉得奇怪。 “都快子时了,只要是人都会想睡觉。不能怪他们不够尽责。” 格日勒嘴角因隐忍着笑而微微抽樯。 “不过这样对咱们反倒有利。”珊瑚接受了格日勒的说法。“咱们还是要小声点,免得吵醒他们了,到前面看看有什么。” “那就请格格带路。”格日勒揶揄地说。 听了,珊瑚下巴一抬,很是神气。 “跟本格格走就对了!” “请。”格日勒纵容她在面前耍威风。 就在珊瑚打开好几扇门之后,透过廊下的火光,找到一处书房。 “格日勒,好像是这里……” 格日勒跟着珊瑚跨进门坎,用打火石点亮了桌上的烛火,就见珊瑚已经忙着翻箱倒柜,急着找出密函。 “你在发什么愣?你负责那边。快点找!”珊瑚指挥地嚷道。 把不该有的心思抹去,格日勒没有动手,观察入微的他先用双眼打量一遍环境,看看上头的横梁,再瞧瞧地面,最后注意到书柜下方有道不是很明显的痕迹,表示书柜不是一直在固定的地方,曾经被人移动过的关系,心里这么一想,格日勒便用力将书柜往右一推,然后敲了敲墙壁,果然是空心的,用力一推就开了,并且出现一道暗门。 “你怎么猜到的?”珊瑚瞠着美目,看着出现在书柜后方的门。 “看来今晚咱们的运气真的不错。” 格日勒手拿着烛台走进暗门内,里头的空间不大,只有一张小桌,小桌上摆了文房四宝,打开其中一只抽屉,里头收放了好几封曾经蜡封起来的密函。 在外面等的珊瑚也很想进去,她的心情很复杂,希望格日勒不要找到所要的东西,证明阿玛和裕亲王没有书信来往,更没有造反的企图,但是又希望他能找到,可以阻止阿玛犯下滔天大罪,没过一会儿,格日勒便把密函搁在怀里出来,重新把书柜移到该有的位置上。 “找到了吗?”珊瑚连忙问道。 格日勒鳅了她一眼,没有多说什么。 “还不很确定是不是来自裕亲王府,等回去之后再好好研究。” “恩。”珊瑚有些高兴,又有些难过得点头。“只要能够及早揭发裕亲王的阴谋,我阿玛就罪不该死,这样他就没有事了对不对?” “我也希望如此。”格日勒端详着珊瑚强颜欢笑的神情,她一心一意的想帮自己的阿玛赎罪,谁能说她是个不孝的女儿。 珊瑚深吸口气,扬起勇敢的笑容。 “希望这些东西对你也有帮助,免得让你被皇上骂。好了,咱们快走吧。” 见珊瑚吹熄烛火,率先步出了书房,格日勒也跟着出来,顺手带上房门。走在娇小的身影后头,见珊瑚挺直着背脊,知道她是故做坚强,其实对自己这么做的行为相当恐慌和不安,却还是告诉他有关这间宅子的事,让格日勒再也忍不住地想抱住她,安慰她,要她别怕。 “好象有人来了。”格日勒低声道。 走在前头的珊瑚马上惊跳起来。 “有人来了吗?快躲起来……” 她拉着格日勒就推开最近的一扇门扉,进去之后,再把它关上,然后把耳朵贴在门上。 “真的有人来吗?我什么也没听到……” “还是等一下再出去,免得刚好撞上。” 格日勒忍着笑,紧贴在她的背后,也跟着凝听外头的动静。 “那要等多久?”珊瑚偷偷打开一条门缝问。 “大概要半个时辰。” 格日勒从后头搂住珊瑚,亲着她的颈后,让珊瑚发痒地闪避。 “要这么久……” 珊瑚小声的抽了口气,即便室内光线不明,还是知道男性大掌隔着衣物罩住一团雪嫩。 “你不要乱来,万一有人进来……” “没有人来,我是骗你的。”珊瑚气恼地转身。“你老是骗我。” “因为你太好骗了。”格日勒把她搂得好紧,生怕她不见了。“小丫头,以后不要随便相信男人的话。” “又不是每个男人说的话我都信,本格格没你想的那么笨……” 珊瑚在他一再的啄吻下,脑袋开始有些不清楚了。 “就是因为这样才糟。”格日勒接着脱去珊瑚的外袍。 “你……你又想做那种事了……”珊瑚发觉他的举动,身子渐渐发热。“我不要奖赏,这么做都是为了我阿玛。” “这次不是奖赏。”格日勒亲着她的小嘴,嗓音哈哑,头一次对珊瑚吐露感情。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珊瑚一脸不敢置信,小嘴张得好大。 “真的吗?你真的喜欢我?我没有听错?不要待会儿又跟我说你只是在逗我开心。” “傻丫头……”格日勒胸口绷紧,索性将珊瑚打横抱起,走向炕床,适应了室内的光线,可以看出这是间寝房。 待珊瑚脚上的花盆鞋被脱下,她试着拉拢被掀开的内袍。 “不行……要是那些守卫醒过来……” “他们这一觉会睡到天亮。” 格日勒吻去她的话,将珊瑚压回炕床上。 “你……怎么知道?” 珊瑚不让他打迷糊仗,乘机混过去,非问清楚不可。 格日勒扯去她身上最后一件衣物,再度让珊瑚裸显在自己身下,长着硬茧的长指揉抚着她胸前的柔软。 “你说呢?” “你好可恶……” 珊瑚好气格日勒老爱这样逗着她玩。 “哪里可恶?” 格日勒张口吮住另一只柔软,让珊瑚喉头梗住,除了喘气,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他品尝着身下的娇躯,熟练地抚弄,让珊瑚依旧稚嫩的花瓣绽放开来,沾染上晶莹的露珠。 “都很可恶……”珊瑚在痛苦和愉悦中拱起身子,像要迎合格日勒的撩拨,又像是想逃开。 觉得自己好不知羞耻。 “你让我变坏了……” “那就再坏一点。”格日勒将亢奋的欲望隔着棉裤在珊瑚的柔润处轻顶磨蹭,虽然像是隔靴搔痒,至少能让彼此满足。 娇躯先是一僵,感觉到有种灼热巨大的东西在敞开的腿间挤压,让珊瑚有点被它吓到了,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尖。 “那、那是什么?” “不喜欢?”格日勒笑声有些嘎哑。 “我……我不知道……”珊瑚张着檀口喘气,没有心思去想他的问题,因为在腿间累积的欲望早已让她自顾不暇,再加上那巨大灼热的东西在大腿内侧一会儿摩擦一会儿顶弄,让她再也受不了,只能无助地攀着格日勒的肩膀,逸出一声声的啜泣,又一次沈沦了。 在激|情中,珊瑚短暂的晕厥过去,格日勒才把脸孔埋在她颈窝间粗喘着,他从来没有如此想得到一个女人,偏偏这小丫头还这么配合。可是他又不想在这种地方仓促随便地要了她,而是要在他的炕床上,让她成为他的女人。 “格日勒……”珊瑚嘤咛着醒过来。 格日勒亲着她的小脸。“我在这儿。” “咱们做了这种事……那么我已经算是你的女人了对不对?”珊瑚一知半解地问道。 “咳咳……”珊瑚天真的话让格日勒笑到呛着,他根本还没做完。 “不准笑!”珊瑚气呼呼地慎骂。“我哪里说错了?” “这么想当我的女人?”格日勒捡起地上的衣裳,一件件的帮她穿上。 “不可以吗?” 听格日勒这么问,珊瑚眼眶泛出泪光,她的心和身子都给他了。很担心格日勒会不承认。 “我没说不可以,因为你已经是我的女人了,就算我不想要也不成。” 格日勒挨了珊瑚一记白眼,作势要挣开他,让他不得不搂紧。 “我逗你的,我想要得很,连作梦都在想。”珊瑚叹吓一笑。“这还差不多。” “跟我回去,不要回家。”格日勒敛去笑意说。 闻言,珊瑚从他胸口抬起头。“为什么?” 格日勒把额头抵着她的。“因为……我怕失去你。”想到有这个可能性,让他有些无法承受。 “格日勒……”珊瑚好高兴听到他这么说。 “你真的喜欢我对不对?” “我不喜欢一直用说的。”格日勒邪邪地说。 珊瑚嗔恼地推开俯下的俊脸。 “我不回去不行,我额娘会担心的。而且也会被阿玛发现我半夜溜出来,到时起了疑心,只要你记住答应我的事,一定要保住我阿玛的命。” “我不会忘记的。”格日勒跟她保证。 折腾了一晚,珊瑚回到家,似乎才刚睡下没多久,就被寝房外头的说话声给吵醒,她揉着眼皮坐起身,原来已经日上三竿了。 “……你们不能进去,有什么事等格格睡醒再说……”丫鬟挡在房门外,阻止总管。 “这是大人的命令,你最好快去叫格格起来,否则后果你可担待不起。”总管恫吓的说。 珊瑚来到房门前朝外头娇斥。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威胁我的丫鬟。” “大人要见格格,请格格即刻到偏厅。”总管仗着有主子撑腰,格格又算得了什么。 “阿玛要见我?”珊瑚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她很想说“滚”。 外头的丫鬟也赶忙进来伺候。 “大人找格格过去,会不会是知道昨天半夜格格出府的事……” “小声点!”珊瑚深怕外头还有人在,会听见了。“不管我阿玛问什么,你一概回答不知道,什么都不许说。” “格格……”丫鬟吓得直发抖。 “都还不知道什么事,你就先吓成这样了,有事本格格会自己扛,不用担心。”珊瑚话虽这么说,还是有些惴惴不安。 梳妆打扮好了之后,珊瑚只能故作镇静的来到偏厅。才跨进门坎。就见阿玛坐在主位上,脸上的表情很可怕,除了他,还有穆库什。 “阿玛……”珊瑚小声地唤。 “跪下!”阿克敦寒声怒道。 “我做错什么了吗?阿玛……” 阿克敦脸色阴沈,从座椅上起来。 “我不是不准府里任何人进入书房吗?你进去里头做什么?” “阿玛,我没有……”珊瑚下意识地否认。 “还敢说没有?穆库什都亲眼看到了。” 阿克敦指着正室所生的女儿。 “当天负责看守的侍卫也承认你进去过,你还敢说没有?” 珊瑚惊惧地望向站在一旁的异母姊姊,就见穆库什心虚地别开眼,不敢看她。 “阿玛,我……是进去过,不过只是因为掉了东西,想进去找。” “你有什么东西会掉在里头?”被这么一质问,让珊瑚顿时哑口无言。“阿玛,我下次不敢了,以后不会再进去了。”阿克敦眯起怀疑的双眼。“你昨晚是不是溜出府去,一直到今早丑时才回来?究竟是跑去哪里了?别跟我说没有,守夜巡逻的人看到伺候你的那个丫鬟,偷偷摸摸地打开偏门让你进来,说!你究竟出府做什么?难不成是去跟谁见面了?” 当阿克敦一早得知有人侵入朝阳门大街那座宅子的消息之后,马上去了一趟,更发现暗门内的几封密函不见了,他并不担心会被裕亲王扯了进去,因为没有直接的证据,就算是皇上也奈何不了他,不过到是谁偷走的?而女儿的举动更是让他起了疑心,因为实在他巧合了,要是珊瑚敢背叛他的话,他可以生下他,也可以要了她的命。 “我没有去见谁……”珊瑚的声音因阿玛的话,陡地卡在喉咙。 “把她抓近来!”阿克敦高声一嚷,侍卫便把吓得走不动的丫鬟拖进了便厅。 “说!格格上哪儿去了?” “奴婢不知道……奴婢什么都不知道……”丫鬟跪在地上,有惊又怕。 “还敢撒谎?来人!把她拖下去重责五十大板!” 珊瑚面自如纸,马上跪下求情,“阿玛,这样会要了她的命……” “阿玛!”珊瑚哽咽求情。“不关她的事……你打我好了……” 阿克敦狠狠地瞪着。“你出府去做什么?又见了谁?” “我……没做什么……”珊瑚不能说,可是怎么办?还以为可以保护得了身边的人,结果还是害了她。 穆库什怯怯地上前,“珊瑚,你还是老实跟阿玛说,那个偷偷让你进书房的侍卫已经被处死了,你再不说,可会连自个儿的丫鬟都保不住了。”她也没想到随口跟阿玛提起珊瑚私自进了书房的事,却引起了轩然大波,不过能看到一向最受阿玛疼爱的异母妹妹有这种下场,心里居然很痛快。 闻言,珊瑚整个人都傻住了,亏自己口口声声对侍卫说不会害了他,结果还是把他害死了。 “他……死了?” 咚咚咚的脚步声很快地进来,侍卫上前禀报。 “大人,那名婢女已经断气,不过始终都说不知道。” 珊瑚听到丫鬟也死了,往地上一坐,泪水无声地流下来。 我害死她了、我害死她了……这句话一直在珊瑚的脑中回响。 “枉费阿玛一向疼你,你居然敢在背后作怪,还不快点老实地说出来?”阿克敦怒问。 “阿玛……你不要再害人了……”珊瑚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他们犯了什么错?为什么你非要他们死不可?阿玛不要一错再错了……造反可是死罪……”阿克敦訾目欲裂地焰住女儿的喉咙。“你说什么?是不是你偷偷带人溜进朝阳门大街那座宅子?是不是?” “呃……”珊瑚脸色囊青,被指得说不出话来,可是她没有挣扎,因为命是阿玛给的,就算阿玛要她死,她也不会反抗。 “你要是敢背叛我,就算是我的亲生女儿,我也会亲手杀了你……”阿克敦放开手掌,珊瑚顿时趴在地上,呛咳不止。“说!究竟是谁要你背叛我的?是伊尔猛罕?还是毓谨?或者是……格日勒?” “没有……我没带谁去……咳……”珊瑚摇落了大把泪水,边咳边说。 阿克敦铁青了脸孔。“好!真是太好了!我真是养了一个好女儿!那么你就给我跪着,不准起来!谁都不准让她喝水、吃东西,直到她肯说出真话为止。”说完便拂袖离去。 “珊瑚,你真的背叛阿玛?你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事?”穆库什无法原谅她帮外人来对付自家人。“别怪我没帮你说话。”厅里的人都出去了,只剩下珊瑚跪在地上,捂着疼痛的喉咙,又是咳嗽,又是流泪,心里好苦。 “珊瑚,这是怎么回事?”早起的赫舍里氏听到消息跑来,就见女儿跪在地上,从小到大,哪受过这种苦,便要拉她起来。“别跪着!有额娘在……”珊瑚摇着颔首,这是她该受的惩罚。“我现在就去找你阿玛……”说着,赫舍里氏便急急地走了,只是不管她怎么闹、怎么求,都无法让夫婿改变心意,反倒被狠狠地骂了一顿,只好又折回偏厅,可是不管赫舍里氏怎么追问,珊瑚一个字也不说。 “你到底跑出府去做什么?”赫舍里氏审视着女儿。“难不成真的跟人约了见面?那人到底是谁?该不会是个男人吧?” “我没有。”珊瑚否认。 赫舍里氏见女儿否认得这么快,不禁气急败坏。“该不会你喜欢上人家了?你这傻孩子,那些平民老百姓哪里配得上你,以后你阿玛会帮你挑个门当户对的人家,风风光光的把你嫁出去,一辈子吃穿不尽才是最重要的,可别被人骗了……” “咳,咳,额娘不要问了。” 珊瑚不说就是不说。直到额娘哭累了,也哀怨完了。回去歇着,她还是咬紧了牙关,心想阿玛最后一定回了解自己的苦心,这么做完全都是为了救他。 珊瑚就这么从白天跪到了晚上,不只没喝到半口水。连双脚都跪到麻痹了,一直到了酉时,厅里一片黑暗,一名奴才进来点烛火。 “格格要不要喝口水?” 水?这个字眼让珊瑚的意识被拉了回来,嘴巴真的好干,好想喝个痛快,望着蹲在面前的奴才,有些眼熟,过了半响才想起他就是告诉自己“毛伊罕”是什么意思的那个奴才。 “你是……阿敏布?”她虚弱地问。 “想不到格格还记得奴才,这会儿外头没人,奴才去倒杯水来给格格。”阿敏布知道她跪了好几个时辰,都没把贝勒爷给供出来,真是有骨气,连他这个大男人都不禁要佩服了。 珊瑚想要点头,可是又马上摇头。 “不行……我已经害死两个人,不能又害了你,你别在这儿,快点走……我……还撑得住……” 可是珊瑚一阵晕眩,眼皮好重,声音也越来越细微了,在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打击之下,昏了过去。 “格格!”阿敏布赶紧出去叫人。“快来人,格格晕倒了……”这件事到底要不要告诉贝勒爷? 阿敏布在心里忖道。 在一阵手忙脚乱之下,珊瑚被送回寝房,也请了大夫,赫舍里氏则守在女儿的炕床边。为她们母女俩的命运而哭泣。 第六章 翌日晌午过后,伊尔猛罕来到格日勒的府邸,两人在书房看过那几封密函的内容。 “这些也只能证明裕亲王的野心,并不代表阿克敦同样有造反的企图心。” 伊尔猛罕沉吟了下,还是认为希望不会太大。 “阿克敦大可以在皇上面前否认到底,把责任推个一千二净。” “至少有了这些物证,可以让裕亲王无法抵赖,也算是有了点收获。” 格日勒把玩着翡翠玉扳指,态度很轻松,因为这几封信还有其它利用价值,并不是完全帮不上忙。 伊尔猛罕喝了口茶,将茶碗搁在几上。 “阿克敦的势力遍及朝廷内外,又是镶黄旗的护军统领,手握重兵,可是比对付穆都哩和尼满困难多了。” 格日勒手肘撑在座椅的扶手上,十指交迭在身前,自信地说:“可是依我看来,他那些党羽也大多是贪生怕死之辈,只消见到阿克敦失势,他们便会阵前倒戈,供出不利阿克敦的证据以求自保。” “你的意思是不管阿克敦如何撇清和裕亲王的关系,先利用这几封信将他擒住问罪?”伊尔猛罕已经猜出了他的心思。“这么一来,群龙无首,阿克敦的党羽也许会自乱阵脚,为求活命,主动供出罪证指控他?但也或许会适得其反,让他们决定孤注一掷,就算有恭亲王执掌的正黄旗大营来保护皇上与整个京城的安全,还是太冒险了。” 格日勒扬起眼帘,深沉一笑。“若是加上怡亲王的镶白旗呢?” “你早就跟怡亲王谈好了?”伊尔猛罕微愕地问。 “当然要事先做好万全的准备。” 格日勒只有让妹妹牺牲了,这也是怡亲王那日提出的交换条件,至于怡亲王怎么摆平口口声声说讨厌他的乌兰,那已经不是自己的责任了。 “你想阿克敦的党羽最后会选择站在哪一边?” “我懂了。”伊尔猛罕笑了。 这时,总管走了进来,在主子耳畔说了几句,并且递上纸条。 格日勒听到是他花了整整两年的时间才安插进了阿克敦府里的眼线送来的,立刻打开卷成细条状的纸条,很快地看过里头的内容,又佯装若无其事地喝茶,其实内心却是波涛汹涌。 “毓谨的伤势也好得差不多了,要不然可就错过这场难得的好戏了。”伊尔猛罕没问纸条上写什么,格日勒想说自然会说,不然问也没用。 格日勒再也坐不住。 “我还有点事,改日再聊……” 话声方落,已经丢下一脸错愕的伊尔猛罕,让总管代他送客。 待格日勒旋风似的跨进书房内,又将紧捏在手心的纸条看了一遍,他最担心的事发生了。 尽管珊瑚什么都没招出来,阿克敦已经在怀疑了,他还会怎么逼她说出真相?会对珊瑚动用家法吗?格日勒想到板子打在珊瑚娇弱的身子上,那比打在他身上还要痛,马上执起狼毫笔,下了简单的指示,明知道这么做很冒险。可是他顾不了这许多,只能尽快让人送到阿敏布的手中。 阿敏布在收到格日勒的字条指示之后。又等了一天一夜,好不容易才找到机会接近珊瑚的寝房,先将侍卫打晕了,藏在屋子后头。 房里的珊瑚怔怔地坐在桌前,想到自己害死了两条人命,就好自责、好内疚,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没想到为了救阿玛,不想他闯下大祸,却因此牺牲了两条人命,珊瑚真的难辞其咎。 “对不起,请你们原谅我……”珊瑚低声喃道,泪水在眼底打转。 “格格!” “什么事?”珊瑚听见房门外传来声音,赶紧拭去泪水。 “奴才是阿敏布。” “阿敏布……”珊瑚擦了擦泪水,起身开门。 见他就跪在门边,于是紧张地看了看外头。 “你不能来这儿,要是被人发现,连你都会有事,”阿敏布感受得到珊瑚话中的关心之意,待在这座府里差不多两年。知道这位格格虽然得宠,要什么有什么,可是从没听过她苛待奴才,如今说过几回话之后,更体会到珊瑚禀性纯善,更觉非救她不可。 “格格可知道阿敏布在蒙古话中是什么意思?”他天外飞来一笔地问。 “我不知道。”珊瑚听他提起蒙古,就情不自禁地想到格日勒,她好想见他,好想好想见他。 “阿敏布就是身体结实的意思。”阿敏布知道要卸除珊瑚的防心,得先取得她的信任。“奴才七岁那年就跟着贝勒爷,因为打出生就是孤儿,自然没有名字,贝勒爷便亲自帮奴才取了。” “贝勒爷?你说的贝勒爷是……”珊瑚怔愣地低喃。 “就是格日勒贝勒,贝勒爷很担心格格,”阿敏布一面注意四周,一面说道,虽然侍卫已经被他打晕了,但还是会有人过来查看。 “你是格日勒的人?”珊瑚的精神都来了,不过笑容马上又消失了。“那你更要快点走,要是被我阿玛发现,他会杀了你的。” “格格不用担心,中堂大人此刻不在府里。”阿敏布把置于地上的托盘捧了起来,上头放了一只茶碗。“贝勒爷说格格喜欢喝蒙古奶茶,于是让奴才送来,希望有朝一日能带格格到蒙古游玩,一边喝着奶茶,一边欣赏草原风光。” “他真的这么说?”珊瑚接过那只装了蒙古奶茶的碗,连喝了几口,直到喝完,才一脸向往地说:“我也好想去蒙古,好想看看他出生的地方……我……”她用力地甩了甩头,觉得脑袋越来越沉重,说着、说着,眼皮也一直往下掉。 “格格?”阿敏布知道掺在里头的迷|药发作了。 “我好想……睡……”还没说完,手上的碗已经拿不住了。 阿敏布及时接住碗,然后扶住珊瑚,用最快的速度将她藏在推车上,再用布覆盖,因为上头摆了好几桶水肥,又脏又臭的,所以沿路上都没人靠近,也不会过问太多,让阿敏布得以顺利地出了后门,再将珊瑚放进等候在一旁的轿子内,让轿夫尽快地把她送到贝勒府。 半个时辰后,轿子没有引起太多注意的进了贝勒府。格日勒一得到通知,快步地赶来,掀开轿帘,观着依然昏睡不醒的珊瑚,见她完好无缺,整颗纠结的心这才松开,这种胆颤心惊的滋味让他永生难忘,也希望不要再来一次。 待格日勒将珊瑚抱进自己的寝房,回头跟总管交代。 “去准备几套衣裳给格格更换,还有……不准任何人把格格在这儿的事说出去。” “蔗。”总管虽然觉得不妥,但也不便多嘴。 等门关上,格日勒亲自拧了条湿手巾过来,轻拭着珊瑚沁着薄汗的脸蛋,待他看见她颈上的红色指痕,在雪白的肌肤上显得特别骇人。琥珀色的眼瞳倏地射出两道厉芒,除了阿克敦,不会有别人这么做,格日勒恨不得能亲手杀了他。 “他居然伤了你……”不过没关系,现在珊瑚已经在他身边,在他的府邸,以后他会保护她。 格日勒决定先把珊瑚安置在府里,等阿克敦的事解决之后,再奏请皇上赦了珊瑚的罪,然后……他要娶她当福晋,给予她最好的一切,好好地宠她、爱她,用往后的数十年来回报她、弥补她。 看着沉睡的珊瑚,格日勒心想迷|药的效力就快过了,她醒来大概也饿了,于是让厨子去准备。 没多久,两名婢女端了锅羊肉汤和碗筷进来。 “把东西搁着,都退下吧!” 待婢女出去之后,格日勒将珊瑚的上身扶起,靠在胸前,低头轻啄着已经恢复红润的小嘴。 “小丫头,起来吃点东西,我可不想把你饿坏了……快醒一醒,你睡觉的模样真的好丑……” “我哪里丑了?”珊瑚皱了下弯弯的眉心,眼皮还闭着。 “全部都丑,还流口水了。” “你乱说……” 珊瑚吃力地掀开还有些沉重的眼皮,其实迷|药还没完全退去,她脑子还不是很清楚,不过还是认得出正在亲吻自己的男人。 “格日勒?” 格日勒垂下眼睑,观着她还有些迷糊的娇态,可爱得让他身躯紧绷。 “头会疼吗?” 他担心迷|药会让她不适。 “我一定是在作梦……”珊瑚经常梦到格日勒,不过这次好真实。“就算只是梦,我也好高兴。” “真的吗?”格日勒抚着她垂落在肩上的发丝。 珊瑚接着露出难过的表情。 “格日勒……阿玛他好生气,要是知道我真的背叛他,一定不会原谅我,可是我不后悔,就算他不认我这个女儿,我还是会这么做,也不要等皇上砍了他的脑袋……我只要阿玛活着……” “我知道。”格日勒就是被她这份孝心和执着给感动。“可是你还是很伤心,因为他不懂你的苦心。” “只要能救阿玛,这些都没关系。”珊瑚挤出笑说。 格日勒的心为她泛疼。“他若是不懂你这个女儿的孝心,那也是他的愚蠢。” 有这么好的女儿应该心存感激才对。 “不要骂我阿玛。”珊瑚红着眼眶袒护。 “他是我阿玛……” “别难过了,不然我也会跟着难过。” 格日勒居然嫉妒起阿克敦,嫉妒他让珊瑚这样拚命。 珊瑚露出傻呼呼的笑。 “梦里的格日勒好温柔,待我真好。” “我平常就待你不好吗?” “平常的格日勒好坏,老是寻我开心,虽然他说过喜欢我,可是我还是不知道他到底说真的还是假的……我总猜不透他心……” “我以后一定跟你说真话。” 格日勒垂下眼睑,听着珊瑚用挫折的语气抱怨,眉头蹩紧了。 “果然还是梦里的格日勒最好了。”珊瑚闭上眼又想睡了。 “待会儿再睡……” 格日勒将她抱下床,一起坐在桌前,一手搂着坐在大腿上的珊瑚,另一手准备盛汤。 “我真的在做梦吗?”珊瑚有点被搞糊涂了。 “你说呢?” “如果真的是在做梦,为什么我会想……”珊瑚难为情的抿着唇,很小声的说。“小解?”好丢脸,她居然在梦里跟格日勒这么说,不过幸好只是梦,真正的格日勒不会知道。 格日勒咳笑一声。 “就在屏风后面,要我抱你过去吗?” “不,不用。” 这种事当然要偷偷的来,尤其是不能让格日勒听到声音,否则会让她无地自容。 珊瑚红着脸,走向屏风,可是越想越不对,这梦真是他爱诡异,太清晰了,当地解决了生理需求出来,愣愣地看着坐在桌旁的男人。 “这……不是梦……” “快点过来。”格日勒把手伸向她。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珊瑚还是不由自主地走向他,想把眼前的情况弄个清楚明白。 “我明明在……阿敏布!”一张脸冒出脑子。 “不准叫他叫得这么亲热。”格日勒很不是滋味地低哼。 “是他把我带来这里的对不对?”珊瑚用力甩头,努力让意识保持清醒。“可是我必须快点回去才行,要是阿玛发现我不见,他会以为我逃走了,还有额娘……我不能不管额娘,不能害她也挨骂了……” 她怎能自私地只顾着自己,万一阿玛也像对待自己那么对待额娘,那她就更不孝了。 “先吃点羊肉汤。”格日勒就是知道她不会走,所以才要阿敏布先将她迷昏再偷渡出来,“有什么事等吃完再说。” “格日勒……”珊瑚看着格日勒体贴的舀汤,送进她口中。 “张嘴!”好不容易才把她救出来,要将珊瑚送回去是不可能的,格日勒避重就轻地转移她的注意。 “那我吃完再回去。”见格日勒似乎不太高兴,害得珊瑚只得把话咽回去,让他喂着自己。 “恩。”话是这么听,不过格日勒是不打算实行。 “你真的是格日勒?”珊瑚觉得他和平常不太一样。 “有人胆敢假扮我吗?”格日勒琥珀色的眸子凉凉地横倪,“我只是看你怪怪的……”珊瑚道出自己的感觉。“之前我总觉得天底下似乎没有事能难得倒你,不过这会儿好象在担心什么。” “除了你这傻丫头,我有什么好担心的。”也不想想她的出现把他的世界都扰乱了,也让他的心多了牵挂 福晋多包涵第4部分阅读 欲望文 福晋多包涵第5部分阅读 福晋多包涵 作者:未知 福晋多包涵第5部分阅读 多了牵挂,居然还敢说他怪怪的,格日勒气结得的心忖。 珊瑚用力吞下口中的羊肉汤。“你不要担心,阿玛虽然生气,顶多骂骂我而已,等他气消了就没事了。” “他只有骂你?”那么颈上的掐痕又是怎么来的,这傻丫头还想骗他。 “对,反正骂又不会少一块肉,过了就算了。” 珊瑚不想跟格日勒说阿玛要杀她,不想让他更担心。 “我好饿。” 格日勒觉得喉头像被什么梗住了,为什么珊瑚要这么替他着想?她可以自私一点,再岁她撒娇一点,他会替她解决所有的事,可是她没有,还拼命地把所有的罪往身上扛,罪魁祸首是他才对。 “好吃吗?”她真是傻到极点。傻到让他、心痛。“这可是蒙古人几乎每餐必吃的菜色。” 珊瑚一脸满足地傻笑。“我想我一定会很喜欢蒙古的,格日勒,如果有这么一天,你要记得带着我。” 其实她很怕没有这一天,很怕阿王马真的会杀了她,但是作作梦也好。 “当然,相信再过不久,我就能带你去了。”只要阿克敦被问罪,他的责任已了,便可以回蒙古去,珊瑚自然也会跟着他。 “真的吗?我好期待。”珊瑚觉得此刻的她好快乐,想好好珍惜。 格日勒待她吃完了两碗羊肉汤,放下白瓷汤匙,已经吃不下了,便开始进行下一步计划,可以让她连房门都跨不出去。 “我该回去了……”珊瑚才说完,身子便被腾空抱起。“格日勒,我真的得走了,要不然阿玛他……” “你不是一直想成为我的女人?”格日勒将她压在炕床上,一面亲吻,一面动手脱着自己身上的袍褂。 “格日勒……”珊瑚徒劳无功地抗拒着。 “那就把你给我。”格日勒脱去身上最后一件衣物,连同珊瑚的也是。 “可是我已经是你的了……”珊瑚感受到双腿之间有着不同于之前两次的紧张压力,呼吸跟着不稳。 格日勒爱抚着身下的娇躯,珊瑚几乎是立即对他有了反应,本能地迎向他,想要得到他的疼爱,而那巨大勃发的欲望没有任何隔阂的在她娇弱的部位磨蹭,这既甜蜜又痛楚的快感让他的手臂肌肉也跟着绷紧,抽紧下颚,控制着力道,不想让珊瑚太过疼痛。 “接下来这样才算数……”格日勒再也无法等下去了。 珊瑚张着小嘴,因为很痛,痛得让她叫不出声音,身子一寸一寸地被侵入、填满,饱和、炽热的男性部位毫不掩饰占有她的企图,直到完全攻陷那紧窒湿热的女性地带。 “只有初次才会这么疼……”格日勒吻去她滑下眼角的泪,让珊瑚真切的体会他们合而为一的充实和完满。 “这样……我就是你的女人了?”珊瑚的小脸由白渐渐转红,格日勒的一部分正在她的体内,还微微颤动着,让珊瑚的身子也本能地收缩,将那巨大包容得更紧密,不想让它离开似的。 格日勒咬着牙,缓慢地,浅而不深入地疼爱她,让珊瑚的身子可以适应这样的亲密。 “疼吗?” “不……”珊瑚满脸晕红的吐着娇喘。 “如果……我说好喜欢你这样,会不会很不害躁?你会不会取笑我?” “确实很不害躁……”格日勒的笑声好邪恶,让珊瑚又羞又窘。 “不过我很高兴听到你这么说。”珊瑚已经大胆地拱起身子,让两人之间贴得更紧密,像是受到她的鼓励,格日勒不再温柔,将珊瑚卷进了一团火热的欲焰中,直到她累得睡着为止。 天还未亮一砰地一声,有人大刺刺地闯进寝房,因为她的身分,可以在贝勒府来去自如,连侍卫都不敢拦。 “阿哥!你真是太过分了……”一身蒙古姑娘打扮的乌兰气急败坏的冲进房来,想到她昨晚才踏进京城就被那个可恶的怡亲王逮个正着,原来是兄长泄漏了她的行踪。好不容易趁那个男人睡着了才得以逃出来。 “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你连我这个妹妹都可以拱手送人,偏偏还是我最讨厌的男人,咱们到底是不是亲兄妹,你怎么可以这样利用我?回到蒙古之后,我一定要跟阿玛和额娘说。”真是越说越生气。 待乌兰来到炕床前,这才发现躺在上头的除了格日勒,臂弯里还拥着一个在锦被下一丝不挂的女人,两眼顿时睁得又圆又大,因为她知道兄长是个不随便让女人亲近的男人,说好听点是洁身自爱,说难听点是防御心太强,不信任别人,更不用说让女人躺在身边过夜。 “小声一点。”格日勒动作轻柔地将蜷缩在怀中的珊瑚挪开了些,坐起身。 “你先出去。” “她是谁?你新收的小妾?”乌兰好奇地想把珊瑚看个清楚。 “出去!”格日勒掀开锦被,用嘴形无声地说。 “出去就出去。”乌兰怕看到不该看到的东西,因为兄长显然也一样没穿衣服,只好不情不愿地转身步出寝房。 格日勒套上了衣裤,见珊瑚还在睡,这才悄声地带上房门,却不知道珊瑚已经被乌兰制造出的噪音吵醒了。 “嗯……格日勒?” 珊瑚慢慢地坐起身,双腿之间的酸疼让她想起格日勒对自己做的那些事,一种幸福的滋味在心头荡漾着,不过当她望见窗外一片黑暗,惊讶自己居然睡到这么晚,便忍着酸疼,急得把衣裳穿回去,她得快点回去才行。 珊瑚下了炕床,打算先跟格日勒说一声再离开,于是开门出去。在静谧的夜里。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她自然也注意到从隔壁的小花厅内传来的对话声,于是不假思索地走过去。 “……她是阿克敦的女儿?阿哥,你怎么会跟她在一起?” 听见有人提起阿玛的名字,珊瑚下意识地停住推门的动作,站在半掩的门扉外头,凝听着里头的对话一乌兰想到兄长的行事作风,恍然大悟地说:“我懂了,阿哥是在利用她来扳倒阿克敦的对不对?” 格日勒掀袍落坐。 “你不用管这些。” “阿哥该不会爱上她了?阿克敦可是咱们的敌人,你应该不会笨到爱上敌人的女儿,阿玛和额娘也不会答应。”乌兰又把两座靠山搬出来。 “我爱不爱她,不需要跟你解释。”格日勒只想早早打发亲妹妹。“我让人送你回怡亲王府去,免得怡亲王待会儿找上门。” 真不知道怡亲王喜欢他这个妹妹哪一点,不过每个人各有所好。这野丫头有人治得了就好。 乌兰气得想大叫。“我可是你的亲妹妹,阿哥,你真是太无情了,我现在倒很同情阿克敦的女儿,她还不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吧?你会抱她只是因为她有利用价值对不对?” “说完了?”格日勒轻哼一声,这丫头真是自作聪明,什么都不知道就自己先下了结论。 “还没有……”乌兰娇声大嚷。“你真的只是在利用她来对付阿克敦,根本没有爱上她吧?” 格日勒嘲弄的嗤道:“你要我说什么?” “当然是说实话。” “好,我只是在利用她,根本没有爱上她。” 格日勒知道没这么说,乌兰不会肯乖乖地离开。 乌兰摇头叹道:“阿哥,你这人真是太冷血了……” 站在外头的珊瑚在震惊之余,已经听不进他们兄妹又再说些什么,两腿虚软地扶着墙壁,一步步地往回走,小脸上的血色褪尽,比冬夜的雪还冷还白。 原来格日勒自始至终只是在利用她来对付阿玛,这才是他的真心话……他之前说过喜欢她、还有不久之前对她做过的那些亲密的事都只是在演戏,只因为她有利用价值……可是珊瑚总是希望格日勒待她的感情是真实的,而不是虚情假意,就算真的无法爱她,那就老实的说出来,不要这么耍着她玩,让她满怀了希望,再狠狠的戳破了。 就在珊瑚宛如一缕游魂般的离开,也错过了格日勒兄妹接下来的谈话 “……阿哥,你别想骗我,或者该说骗你自己,要是你真的一点都不爱她,只把她当作棋子,根本不需要让她睡在你身边。” 不经一事、不长一智,乌兰很快地想通其中的道理。“记得很小的时候我最爱黏着阿哥,连夜里都想跟你一起睡,偏偏你就是不肯,还趁我睡着之后。把我丢出穹庐,听说连额娘想哄你睡觉,都会被赶出去,这就表示你在某些程度上是信任那个阿克敦的女儿,相信她不会陷害你,是不是这样?” 格日勒作势往外走。“话都让你说完了,要我说什么?” “阿哥,我一直想知道你会爱上什么样的女人,可是爱上阿克敦的女儿,没有人会准你娶她的。” 终究是自己的兄长,乌兰还是想劝醒他。 “阿哥,你听到我说的话没有?” “我想怡亲王应该快到了,你就跟他回去吧。” 格日勒只想早点将烫手山芋丢给某人去处理。 珊瑚不知自己是怎么回到寝房内的,她一个人失魂落魄地坐在炕床上,想着格日勒说得对,她真的是个傻丫头,以为他也喜爱她、在意她,结果那全是假的,是她自己编织出来的美梦,格日勒一定在心里嘲笑她数不清多少次了。想到这儿,珊瑚觉得所有的尊严被格日勒踩在脚底下,践踏得面目全非,一片真心被他残忍的蹂躏到体无完肤,觉得自己好窝囊、好没出息,就这么傻呼呼地任由他逗着自己玩。 “他根本不是真心喜爱我……”珊瑚红着眼眶,似哭似笑地喃道。 这份认知让珊瑚彻底觉醒了,是到了该放手的时候了……难道还要低声下气地求格日勒爱她吗?她不想连仅剩的自尊都不要,那不如死了算了。 远处的几声鸡啼让珊瑚回过神来,她立刻脱去外袍和鞋,躺回炕上,不想让格日勒知道她偷听到那些对话。 过了大概半个时辰,格日勒送走亲自来抓乌兰的怡亲王,才回到寝房内,见珊瑚还在睡,很想回到炕床上,再和她温存一次,不过还有很多事要办,只能先让总管找个婢女过来伺候。也顺便看着她,别让她回去。 而背对着格日勒的珊瑚好想回过头质问他,刚刚他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吗?对他而言,她只是敌人的女儿,是因为有利用价值,可以用来扳倒阿玛,他才勉为其难的假装说喜欢她的吗?可是珊瑚忍住想探知答案的冲动,因为她不想再自取其辱了。 听到脚步声出去了,房门跟着轻轻地带上,珊瑚紧咬着下唇,几乎咬出血来,哭到全身颤抖,但就是不许自己哭出声,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是她傻得去爱上他,会变成这样,只能怪自己。 不知哭了多久,直到天色大亮,珊瑚知道不走不行了,房门却在这时被人推开,三个艳丽妖娆的女人摇曳生姿地晃了进来,她们一知道贝勒爷出门,便决定联合起来给情敌下马威,要她明白先来后到的道理。 “别以为你昨晚睡在贝勒爷的床上,他就会娶你当福晋。”其中一个女人挺了挺丰满的酥胸,朝珊瑚摇下狠话。“有谁不知道贝勒爷和中堂大人是想置对方于死地的敌人,贝勒爷才不会笨得娶敌人的女儿。”另一个则是轻蔑地上下打量着珊瑚。“小丫鬟,你别天真了,依贝勒爷的身分,就算要娶亲王的女儿都行,你也只配当个暖床的小妾。”“咱们姊妹可是为你着想,才特地来这儿点醒你,不要有非分之想。”她们姊妹都还没上过贝勒爷的床,居然让这小丫头抢先一步了,这口气怎么也吞不下。“要不然哭死也没用。” 珊瑚昂高下巴,强撑着高傲的姿态。“是本格格不要他,只有你们这种自甘下贱的女人才会把他当作宝。” “你说什么?”三个女人变脸了。 “让开!”珊瑚娇叱道。 三个女人被珊瑚的气势给唬住,乖乖地让到一旁,眼睁睁地看着她出去。 格日勒回府后,找不到珊瑚,万分焦急。知道毓谨那三个小妾去找过珊瑚,还把她给气走了,万分后侮当初为什么要答应毓谨帮忙处理这三个小妾,如今也不会坏了他的计划,就算是亲兄弟也不能原谅,索性将她们全都送回去,眼不见为净。 总管前来认错。 “是小的没把格格看住,才让她走了。” “她走多久了?” “还不到一个时辰……” “快准备马车!” 格日勒扬声低叱,以珊瑚的脚程,又身无分文,应该来得及追到人才对。 阿敏布自告奋勇地坐在马车前,用力地甩动缰绳,催促马匹前进。 “格格没有其它地方可去,多半是跑回家了……驾!” 这就是格日勒最担心的事。格日勒体内的血液因焦灼和恐惧而沸腾,这是从未有过的情绪,他这么处心积虑地计划,就是不要让珊瑚回去,怕阿克软会在一怒之下伤害她,也怕她进了辛者库,成了戴罪奴仆,这低下的身分会一辈子跟着她。 “贝勒爷!”当马车来到目的地,阿敏布低喊一声,格日勒倏地掀开布帘,很快地瞅见站在大门前的娇小身影。 他迅速地钻出车篷外,而仿佛同样心有灵犀般,珊瑚也偏首望了过来,见到他跃下马车,也露出讶然的表情。 “格日勒……”珊瑚心痛地喃道。 虽然听不见声音。不过格日勒从珊瑚的嘴形知道她看到自己了,于是朝珊瑚伸出手臂,要她过去,以为珊瑚会如同之前一般,朝他飞奔而来,不过这次却没有,她只是露出悲伤的表情回望着他。珊瑚心中感伤地想着,不知格日勒还来找她做什么?还想再利用她来对付阿玛吗?对他来说,她只不过是颗棋子,但是她可以选择不当吧。 “珊瑚……”见珊瑚又瞥了自己一眼,那眼神带着绝望,接着毫不迟疑地跨进敞开的大门,格日勒就要冲上前,想将珊瑚一把抓回怀中。 阿敏布拦下主子。 “贝勒爷不能再靠近了,要是被认出来……” “放手!”格日勒恨不得马上闯进去,把珊瑚带走,他不能失去她。 “请贝勒爷冷静一点……” 格日勒咬了咬牙,只能瞪着那扇朱色大门砰地关上,他的心脏倏地紧缩,像被人活生生的焰住。 第七章 “珊瑚,你逃了就逃了,做啥又跑回来?等你阿玛回来会杀了你的……”赫舍里氏见到女儿被侍卫押着回来,不知该喜还是悲。 当婢女发现女儿不见了,丈夫盛怒的模样真是吓坏所有的人,几个玩忽职守的奴仆全被砍了脑袋。 “他居然还怀疑你跟外人勾结想扳倒他,我怎么解释他都不相信,你可是他的亲生女儿,怎么会做出背叛他的事?你阿玛到底吃错了什么药,还是那个不要脸的女人对他灌了什么迷汤,竟连你都起了疑心……” “这是阿玛打的?”珊瑚含着泪水望着额娘的左颊,那儿又红又肿,像是挨了一记力道很重的巴掌。“跟了你阿玛这么多年,这还是他头一次动手打我,他真的变了……不再是以前的他……”赫舍里氏掩面痛哭。“咱们母女干脆一起死了算了。”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珊瑚愧疚不已,她只是不想阿玛再杀人,不想他犯下不可挽回的错误,却害苦了自己的额娘。 “你道什么歉?跟你又有什么关系?”赫舍里氏拭泪的动作顿了一下,两眼瞪得快凸出来了。 “难道你真的……真的背叛你阿玛了?不会的,你是在跟额娘开玩笑的对不对?你不会做这种傻事的……”睇着额娘不敢置信的表情,珊瑚没有否认,这让赫舍里氏的心都凉了。 待珊瑚被侍卫押回居住的院落,关进寝房内,窗子已经全被封住,最后连房门也上锁了。 听见锁炼碰撞的声响,珊瑚的心情却很平静。或者该说她的心已经死了,因为她做了很不孝的事,她爱上格日勒,还帮他找到不利阿玛的罪证,她真是该死,所以就算阿玛要杀了她也都无所谓。 可是她并不后悔帮了格日勒,珊瑚扪心自问,如果不知道就算了,一旦知道阿玛做了些什么,她还是无法见死不救,无法看着无辜的人死去,格日勒只是让她早一步看清了事实,但他不该欺骗她的感情,把自己当作傻子一样耍弄,以为她永远都会这么傻,不会发现。 珊瑚一脸木然地坐在炕床上,等着阿玛回来,不知不觉中,她靠在床围子上睡着了,直到赫舍里氏匆匆忙忙地跑来,痛哭失声地拍打着门,才把她惊醒,原来都已经翌日快午时了。 “珊瑚……你阿玛完了……一切都完了……” “额娘”珊瑚扑到门边急问:“发生什么事了?” 赫舍里氏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刚刚奴才回来通知,说你阿玛今儿个一早进宫,结果在南书房被那“四大贝勒”连手擒住,说什么他和裕亲王意图造反,还列了三十条大罪,皇上……已经下旨抄家了……我们该怎么办?一切都完了……” “大娘和穆库什呢?”珊瑚心口一沉,这天终于来了。 “她们也只会哭哭啼啼,有什么用?”才说到这里,赫舍里氏霍地发出一声拔尖的惊呼。 “你们想做什么?放肆!你们是什么东西?不准碰我……” “额娘!额娘!怎么了”珊瑚心急地拍打着门板。 “你也是阿克敦的家眷?” 只听见外头响起好多人的粗喝、怒斥,接着门上的锁被人打开,内务府的几个官差蛮横无礼地将珊瑚从房里拖了出来,如今阿克敦失势,他的眷属也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目标。 “皇上有旨,所有眷属全入辛者库,通通带走!” “我好命苦啊……”赫舍里氏瘫软在地上,放声大哭,想到进了辛者库就是身分最低贱的戴罪奴仆,只怕这辈子再也翻不了身了。 “额娘,对不起……”珊瑚脸色苍白地跪下。 “你做了什么?你到底做了什么?”赫舍里氏哀怨地槌打着女儿出气。“你是不是真的背叛你阿玛了?你居然跟外人一起对付你阿玛……你这个不孝女,早知道会有今天,你一出生就掐死你……” “快走!”内务府的官差将赫舍里氏从地上架起。 “额娘……”珊瑚想要伸手搀扶,却被赫舍里氏使劲地挥开,只能默默地忍受亲生母亲的忿恨。 就在珊瑚跟着额娘来到了前院,又见到好多官差将府里值钱的东西一箱箱地抬出来,嫡福晋母女哭得花容失色,正在哀悼自己往后的悲惨命运。 “是你!都是你害的!”见到珊瑚走来,穆库什突然像发疯似地扑过去,用力扯住她的头发,像是积压在胸口十多年的妒恨终于爆发出来了。 “一定是你背叛阿玛……不然阿玛不会被皇上革职抄家……从小到大,阿玛最疼的就是你……你居然胳臂向外弯,你为什么不去死?”珊瑚像是没有知觉的娃娃般,任由穆库什又抓又拉地泄愤,她并不指望亲人能够谅解,她想救阿玛,想要代他赎罪,珊瑚只是做了自认为该做的事。 “你敢叫我女儿去死!”赫舍里氏把穆库什拉开,再怎么生气,珊瑚到底是她的亲生女儿。 “事情都变成这样了……呜呜……” “快走!”官差毫不留情地催促。 一干女眷又哭哭啼啼的移动脚步,走在她们后头的是还抱着尚在襁褓中儿子的小妾,同样一脸茫然失措,以为即将有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结果到了最后也只是过眼烟云。 “别拖拖拉拉的……”官差粗鲁地推着一干女眷。 她们依依不舍地回头望着华丽气派的府邸,怎么也料想不到会有今天的下场,小妾怀中的儿子更是哇哇大哭,惹得她们也不禁泪如雨下,对未来充满了茫然与无助,只有听天由命。 很快地,她们被安排住进一座进出都有官差看管的院落,挤在小小的房间内,和过去有奴仆成群伺候的富贵日子简直是天差地远,尤其是听到隔壁房的哭声,和她们有着同样的命运,那气氛说有多凄凉就有多凄凉。 珊瑚用双手圈住膝盖,睁着眼皮到天明,什么也不去想,她不怕吃苦的,只是担心额娘她们享福惯了会受不了,如果这是阿玛害死了那么多人的报应,那么这个罪就由她一个人来扛。 紫禁城 一半个多月后,乾清门内西侧的南书房几乎每晚灯火通明,除了格日勒等四位多罗贝勒,连同几位议政王也都在里头商议大事。 最后皇帝终于做出决定,既然阿克敦罪证确凿,不过念其对先帝忠心耿耿,屡立战功,可免一死,但须终生囚于禁所内,而凡受到阿克敦迫害致死、革职和降职者,也下旨让他们平反昭雪,另外一干依附阿克敦的满汉文武大臣均免查处,有效防止诛连,因此稳定了人心。 直到皇帝让他们跪安,大家才纷纷退出南书房,阿敏布见到主子的身影,便提着灯笼趋前。 “贝勒爷,珊瑚格格和阿克敦的其它女眷从今日起归在怡亲王名下,已经分配到洗衣局当差了。”阿敏布道出打听来的消息。 “怡亲王?”格日勒放下心中的大石,心想怡亲王不是个会苛待奴仆的主子,还有乌兰也在王府里,可以请她多关照,日子或许难熬了些,但是他相信珊瑚可以再撑个几天,等他将她救出来。 事到如今,格日勒知道只有一条路可以走,心里也很清楚相当困难,但是他必须想办法说服皇上才行。 “格日勒!”毓谨见他还不走,又和伊尔猛罕以及哈勒玛折了回来。“看来今晚咱们都得睡在宫里,明早还有得忙呢,想想咱们四个已经许久没聚在一起喝个两杯了,这会儿阿克敦的事也解决了,只等皇上举行亲政大典,这肩上的责任总算轻了许多。” “你们先去吧,我还有事要求见皇上。” 格日勒在三人面面相观之际,已经请内诗禀报,再度进了南书房。 身穿明黄|色龙袍的年轻皇帝从奏折上抬起头来,待格日勒甩下箭袖,行过大礼之后,他不像方才召见朝臣那般拘谨严肃,人已经绕出御书桌,在一旁的金漆蟠龙宝座上坐下。 “赐坐!”说是赐坐,其实是让朝臣跪在毡垫上,因为距离皇上很近,可说是莫大的荣幸。 待内诗取来毡垫,放在龙椅旁,格日勒叩首谢恩之后,便跪在毡垫上头。 “谢皇上!” “说吧!”皇帝也想知道格日勒去而复返的原因。 “皇上昨日曾问臣想要什么赏赐,臣已经想好了。” 不只是格日勒,还包括毓谨他们三人,皇上都要论功行赏,只是其它人还没想到要什么赏赐,而他已经知道自己要什么了。 “朕在听。” 格日勒低头禀奏,嗓音低哑却又铿然有力。 “恳请皇上将阿克敦的侧福晋所生的女儿珊瑚指给臣当福晋。” “你说什么?”皇帝怔了怔,以为听错了。 缓了口气,格日勒继续说:“若不是有珊瑚大义灭亲在前,臣等也无法顺利让阿克敦伏首认罪,如今她进了辛者库,臣于心不忍……” 皇帝脸色一整。“朕可从来不知道你也有于心不忍的时候,你可要明白她是罪臣之女,不够资格当你的福晋。” “臣明白。”格日勒下颚一抽。“可是臣……只要她。” 因为是在皇帝面前,他不敢隐瞒,道出了心里话。 最后这三个字让皇帝不禁怔然了,原以为格日勒生性冷情,或者该说他把真正的情绪藏得很深,很少显露在外,如今居然会主动开口要一个女人,这就不能以等闲视之了。 “那么就让她去伺候你,朕倒是不反对。”皇帝存了三分试探的口吻道。“改明儿个就让内务府去安排。” 格日勒没有谢恩,因为这不是他要的。“回皇上,臣要的是福晋,而不是个暖床的丫鬟。” 听出格日勒语气中的心意已决,让皇帝皱起眉头。“朕原以为天底下没有能让你心动的女子,这会儿出现了,偏偏是阿克敦的女儿,就算朕点头,太皇太后那儿可是交代不过去,她在朕耳边不知念过多少回,就是想帮你挑个福晋。” “求皇上成全。”格日勒知道太皇太后那一关不好过,因为太皇太后和阿玛同样来自蒙古科尔沁部,在血缘上自然亲近不少,所以也把他当作孙儿般关心,不会允许他立个罪臣之女为福晋。 皇帝俯视着伏身叩首的格日勒,沉吟了下。 “这阿克敦的女儿是如何大义灭亲的,说来给朕听听。” “蔗。”听皇帝这么说,表示并非完全没有希望。 就这样,格日勒在南书房内待了一个多时辰,没人知道他跟皇帝谈了些什么,直到说完整个经过,这位年轻皇帝没有作声,静默了许久才开口。 “想不到阿克敦有这么个好女儿,这可不是一般人办得到的事……” 就因为珊瑚有着连男子都没有的勇气,让皇帝也不禁动容了。“念在她也算是立下功劳,朕要内务府除去她的奴籍,让她去伺候你,至于你的赏赐就先留着,以后想要什么再跟朕说。” “皇上……”格日勒想再为珊瑚说情。 “你可以跪安了。”皇帝想到伊尔猛罕当初也是为了个女人闹得满城风雨,还把太皇太后给惹恼,所以这回不能允诺,得再合计合计才行。 “臣……告退。”格日勒退下了,心情却是沉重的,他该将珊瑚置于何处?要她以什么样的身分待在自己身边?珊瑚知道之后,又会是什么心情?格日勒不想这么委屈她,可是皇上不答应,他只能再想别的办法。 见主子出来,脸上不见一丝欢意,阿敏布提着灯笼亦步亦趋,不敢多问,最后跟着格日勒进了皇帝拨给四位贝勒爷在宫里时可以居住的偏殿。 “你说什么?!”哈勒玛的大嗓门差点没把在场的人耳朵都给震聋了。“她是阿克敦的女儿,你居然要立她为福晋?” 在听到格日勒亲口说出方才跟皇上要的赏赐是什么后,哈勒玛的反应最是直接强烈,毓谨则是把口中的酒给喷出来,最冷静的当数伊尔猛罕了。 哈勒玛说什么都不赞成,也幸好皇上没答应。 “格日勒,咱们知道不该让你一个人去对付阿克敦,我看你是累坏了,连带着也病了,还是先请御医来瞧瞧要紧……来人!”说着就要叫外头的太监进来。 “我没病。”格日勒连酒都没沾一口,把玩着大拇指上的翡翠玉扳指,想着该怎么过太皇太后那一关。 “你是真的要娶敌人的女儿?”哈勒玛瞪凸了眼问。 这次回答他的是伊尔猛罕。“我都可以娶仇人的女儿了,为什么格日勒不行?重要的是格日勒只要她。” 伊尔猛罕的话让哈勒玛不禁怔怔地坐回座位上,也和其它人一样都想起当初伊尔猛罕是如何的挣扎,如何的痛不欲生,可是爱了就是爱了,不管对方是什么身分,也只认定她,还差点连命也没了,这情字果真害人不浅,一旦沾上,真是会让人发狂,更是把他们整惨了,也就不再那么反对了。 “咳、咳。”毓谨清了清喉咙。“格日勒,你确定?我知道你是真的确定了才会说出口,可是……我不想安慰你,因为真的不容易。”不用他说,格日勒很明白。 毓谨不免同情地说:“先不论太皇太后会不会答应,你阿玛和额娘那边呢?他们不会让你娶阿克敦的女儿的,你面前的阻碍可比咱们来得多。” “阻碍是用来解决的,总会想出法子。”格日勒不会轻易放弃。“你们继续喝,我先去歇着了。” 他还能歇着?哈勒玛和毓谨相观一眼,他们今晚八成要失眠了,当事人居然还睡得着。 伊尔猛罕也跟着起身。“我也要去歇着了。” “你们怎么都走了……”哈勒玛怪叫。 毓谨打了个呵欠,伸了伸懒腰。“你什么时候看过格日勒对个女人这么在意过?可想而知他有多认真了,咱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用脖子上这颗脑袋帮他拚了。” “说得也是,为了兄弟,只有拚了!”哈勒玛豪气干云地叫道。 等了五天,终于等到内务府的官员把珊瑚送来了。 格日勒两手背在身后,只有自己清楚他的心情有多激动、有多焦灼,直到瞅见跨进门坎的娇小身影,仿佛他们已经分开好几年,让他思念欲狂,恨不得马上冲上前抱紧她,可是当身穿粗布衫裤的珊瑚走近,颔首还是垂得低低的、就像个卑微的奴仆,让他那两道漂亮好看的眉梢顿时钻紧了。 “见过贝勒爷。”珊瑚始终低着头,直到见着前头有双男人的黑靴,便曲下膝盖,声若蚊鸣的见礼。 这是珊瑚吗?是他的傻丫头吗?格日勒俊魅的脸孔一沉。“珊瑚?”她像是变了个人似的,身上的傲气全都消失不见,变得卑躬屈膝,是什么原因让珊瑚变成这副模样?“快点起来!”总管也嗅到气氛不太对,于是代主子送内务府的官员出去,让两人可以独处,说说话。 珊瑚依旧跪地不起。“请问贝勒爷要奴婢来做什么?” “皇上已经让内务府除了你的奴籍,你不需要自称奴婢。”格日勒跨前一步,才握住珊瑚的手腕,要将她从地上拉起来,她却像被热水烫到似的挣开,反应之大,让格日勒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不要碰我!”珊瑚低叫。 格日勒的手掌僵在半空中,不过他可不接受拒绝,索性将珊瑚用力扯进怀中。 “你在生什么气?气我让你进了辛者库吗?抬起头看着我……” “放开我!”珊瑚呜咽着大叫,挥舞双手,想要推开他,自己却先疼得眼泪都快流下来了。 “呃……好痛……”见珊瑚喊疼,格日勒捉住她的双手,摊开原本细皮嫩肉的掌心,发现上头又红又肿,那是因为她从早到晚都在洗衣服,除了自己的分,连同额娘的也一起做了,就是想减轻额娘的负担。 “我先帮你搽药……”格日勒心如刀割,早该想到她干不了那些粗活,才短短几日就折磨成这副模样,要是再多拖几天,只怕连命都去了一半。 珊瑚试图把手抽回去。“奴婢不需要搽药,只要贝勒爷让奴婢回怡亲王府去,额娘还在等着,还有好多衣服要洗。” “你不需要回去干那些粗活,这儿就是你以后住的地方。”格日勒嘴里说着,目光还是瞅着她的手心,然后将它们凑到唇上,想吻去上头的痛楚,如果可以,他希望能更早一点救她出来。 见到格日勒这么疼惜心痛的神情,珊瑚就是不许自己心软,不想再被他的虚情假意给骗了,于是更用力地挣开。“贝勒爷不需要这么做,奴婢担当不起,请让奴婢回去原来的地方。” 格日勒握住她瘦弱许多的肩头。“皇上已经把你给了我,你就是我的人,我不会再让你回去。” “我宁愿回去当洗衣奴,也不要跟着你!”珊瑚受够他虚伪的谎言,想到或许他又在哄骗她了,就更加气愤。 直到此刻,格日勒才体认到有多无法承受珊瑚对他的怨恨,他让她受了这么多苦,只怕再怎么弥补都没用。 “好!你要回去当洗衣奴,先让我帮你上药,等红肿消褪了,要回去再回去。”他只能先采拖延战术。 “……”珊瑚不确定要不要相信他的话。 “你要自己跟我回寝房,还是要我用抱的?”格日勒威胁地问。 “我、我自个儿会走。”珊瑚泪水莹莹地瞪着他,心里真的好恨,可是看到格日勒又无法压抑欢喜的心情,原以为再也见不到面,如今见了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种又爱又恨的感情。 “那就跟上来。”格日勒决定慢慢来,找出她生气的原因。 把泪水死命地眨回去,珊瑚才不情不愿地跟在后头,不懂格日勒跟皇上要她做什么,阿玛都已经被关起来了,自己还剩下什么可以让他利用的? 进了寝房,珊瑚立即别开小脸,不想去看那张炕床一眼,不愿想起她就是在那上头把身子给了格日勒。 格日勒见她站得远远的,巴不得跟他撇清关系,琥珀色的眸光透着思索,然后从柜子里拿出御用药膏,对活血化瘀很有效。 “过来坐下。” “我站着就好。”珊瑚不想跟他太靠近。 “你知道自己抗拒不了我的。”格日勒径自掀袍坐在椅凳上,迎视着怒瞪自己的珊瑚,朝她伸出手。“过来!” 珊瑚好气自己这么没用,说恨他、不原谅他,可是她的心还是这么容易为他而动。“你把我要来做什么?我还有什么可以让你利用的?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 “你……知道了?”格日勒惊愕地问,原来她都知道了,珊瑚知道他一直在利用她,那么会有这样的反应也是正常的,他甘愿领受。 “没错!我都知道了,既然我不过是你的棋子,又何必在这儿虚情假意,假装一副很喜欢我、心疼我的样子?我傻过一次,不会再傻第二次了。”珊瑚忍无可忍地吼道。 格日勒从椅凳上跳起来,一把将她抓进怀中。 “你真的这么以为?真的以为我光只是在利用你而已?”他为她费尽了心机,结果这丫头不领情也就算了,还这么误会他,简直令人气结。 “难道不是这样?”珊瑚在他怀中扭动挣扎,想抡拳打他,可是双手痛得要命,让她再也惩不住,把心中的话一吐为快。“我已经没有东西可以让你利用了,更不想再看到你……” “你再说一遍!”格日勒的脸孔看来更为阴冷。 珊瑚才不怕,气恨地说:“我已经不再喜欢你了……” 话都还没说完,珊瑚就发现一阵天旋地转,身子已经被压在炕床上,衣裳一件件的被格日勒从身上剥去。她不断惊喊,拚命地挣扎。 “不要……我不要这样……你不要每次都来这招……”格日勒刻意的揉捏着她胸前的绵软,让它在掌心中变得丰盈。 “你真的不要?不喜欢我这样疼你?” “你好可恶……好可恶……”珊瑚好恨自己被他这么抚弄,就有了感觉,豆大的泪珠不断从眼角滑落。“我做错了什么?就因为我是阿玛的女儿吗?为什么要这样戏弄我?” “傻丫头……你以为我会随便抱一个女人吗?” 见珊瑚哭得好凄惨,格日勒这才住手,不舍的吻去珊瑚的泪水。 “你真是一点都不了解我……” “我不会再相信你说的话了……”珊瑚哭到全身抽描。 “我承认一开始接近你是有目的的,是想利用你来扳倒阿克敦……” 格日勒没有再进一步动作,只是将珊瑚搂在怀中呵护、轻哄着。 “我太有自信,以为可以无情的利用你,可是最后还是失败了。” 他从来不需要跟别人剖析自己的感情和心理转折,也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但是格日勒就是希望珊瑚能够了解他,虽然不求她原谅,但是给他机会补偿。 “我也没想到会爱上你这傻丫头……” “你以为这么说,我就会傻呼呼的相信了?我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傻丫头了……”珊瑚背过身,蜷缩着娇躯,啜泣着。 “被送到辛者库之后,我才认清以前的自己太天真了,为了让额娘多吃一点东西,得去跟人弯腰拜托,还要看人脸色……大娘受不了被冠上辛者库的罪籍,试图悬梁自尽,到了怡亲王府之后,天还没亮就得起来洗衣服,穆库什不会洗,老是挨骂,她已经快要被逼疯了,额娘则是天天以泪洗面……其实该受这些苦的是我一个人,而不是她们……” “我明白。”格日勒将珊瑚拥得更紧,感 福晋多包涵第5部分阅读 欲望文 福晋多包涵第6部分阅读 福晋多包涵 作者:未知 福晋多包涵第6部分阅读 惺芩淖栽鸷屯纯唷?br /gt; “你没在里头待过,怎么会明白我的心情?”珊瑚只觉得好笑。“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你还要我做什么?” “不会再有利用,我只要你在我身边。”珊瑚学会了不要轻易相信别人。“我不要!只要让我回到额娘身边,没有我在旁边帮她,额娘会捱不下去的。” “那就等你的手好了再说。”格日勒也很坚决。 想要据理力争,可是珊瑚已经累坏了,每天洗着衣服,像是洗不完似的,那是种无止尽的折磨,这会儿才不小心闭上眼皮,一下子就睡着了。 听见珊瑚微弱的鼾声,格日勒发现她睡沉了,轻轻地拉起锦被覆住她,然后拿来药膏,仔细地抹了厚厚一层在她两手的手心上。 直到这时,格日勒才伸手拂开黏在珊瑚颊上的发丝,她的眼下多了阴影,在短短的时间内,脸蛋上已经褪去娇贵与稚嫩,多了一股看透世事的沧桑,他多盼望能够还给她那份单纯和无知,让珊瑚过着像以前那样无忧无虑,随时有人伺候的富贵日子。 如果时间重来一次,他还会再这么利用珊瑚吗?格日勒不禁要反问自己,结果答案还是会,为了铲除阿克敦的势力,为了大清,还有皇上,他会利用任何人事物,只求完成任务……他也曾经希望过那天没有遇见珊瑚,让他不需利用她、伤害她,但她是阿克敦的女儿,最终还是得因为自己阿玛的关系遭到连累,进了辛者库,所以不管哪一条路,她都注定会受苦,那么他宁可像现在这样,让他有机会再拥有珊瑚,给她想要的一切。 “傻丫头,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不会让你失望的。”格日勒在沉睡的珊瑚耳畔低语着。 第八章 翌日一早,小厮捧来朝服,伺候格日勒换上,打算立刻进宫。 “我要去看额娘。” 珊瑚很担心额娘会受不了苦,也跟大娘一样想要寻短。格日勒接过小厮递来的暖帽,戴在头上。 “等你手心上的红肿消了再说,你就在房里歇着,待会儿会让婢女进来服侍。” “你是怕我跑出去吧。”珊瑚愤慨地说。 “没错。”格日勒斜睨着她气呼呼的模样,佯作冷酷地说:“要是她们没把你看好,可是会挨板子,你不想害了她们吧?” “你怎么可以利用别人的性命来威胁我?”珊瑚气得小脸通红。 “反正在你心中。我就是喜欢利用别人,利用完了就任他们自生自灭,那么多添一桩又何妨。”格日勒自嘲地说。“你额娘那儿,我会托人关照,不会有事的,你就在这儿把伤养好。” “真的?你不会骗我?”珊瑚怕他连这种事都哄骗她,她不能冒险。 格日勒执起她的小手,一一检视手心上的红肿情况,十根原该白嫩的手指头都伤痕累累,让他看了已经不是心疼可以形容。“你不信就算了,这药得再多抹几次,才会好得快。” “这是我的手,不用你关心。”珊瑚不想看到他这么关怀备至的表情,不想被格日勒的温柔给打动。 深深地觎着珊瑚对他筑起心墙的抗拒模样,格日勒只能在心里叹气,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就得将这些概括承受。 “那我进宫去了。” 珊瑚装作没听见,没有响应,但还是忍不住去倾听着踱远的脚步声,心也跟着格日勒离开了。 坐进轿内,格日勒在轿身的晃动之间寻思,他知道待会儿得费一番唇舌才能说服皇上,不过眼下是自己最迫切想帮珊瑚做的事,非得成功不可。 待格日勒来到乾清宫西暖阁等候召见,心里想着该如何启齿,过了片刻,内侍出来请他进去,格日勒整了整箭袖,进了皇帝的寝宫。 “这么早就来见朕,可是有急事?”穿着蓝色暗花团常袍的皇帝,坐在御榻上瞅着眼前的格日勒,半响之后才开口。“该不会又是为了阿克敦的女儿?” 格日勒伏首禀奏。“微臣不敢隐瞒皇上,确实和她有关。” “内务府应该已经把人送去给你了。” 皇帝起身走到紫檀木座椅前坐下,内侍奉上茗茶,让他润了润喉。 “回皇上,内务府已经把人送到,臣是来叩谢皇上隆恩。”格日勒也跟着皇帝转了个方向,跪着回道。 皇帝虽然年轻,但是双眼可是睿智精明,似乎已经看出他话还没说完。“把她指给你当福晋的事,朕是没法答应,你可以要别的赏赐。” “臣明白,臣也已经想好要什么赏赐了。”待皇帝开口询问,格日勒才一字一句的道出。 “请皇上赦了阿克敦的两位福晋以及其它女眷的罪籍,让她们到寺里带发修行,用余生来为大清和皇上吃斋祈福。” 语毕,格日勒没听到皇帝的回答,他也维持同样的姿势不动,等候旨意。 “朕的赏赐可不是什么都能答应的。”皇帝搁下茶碗,面带微愠,口气也跟着严厉几分。 “你和伊尔猛罕他们都一样,净是给朕出难题,朕再宠信你们,也不是真能让你们予取予求。” “臣惶恐!臣知罪!”格日勒把头伏得更低。 “这区区一名女子对你的影响还真大,是她要你这么做的?”若真是枕边细语,那可就容不得再继续下去了,皇帝在心中忖道。 “回皇上,这件事与她无关,是臣想要弥补她。” 格日勒担心皇帝以为是珊瑚背地里怂恿唆使,不想让皇帝对珊瑚留下恃宠而骄的坏印象。 “尽管她有着过人的勇气,但也是出自于想救至亲的亲人,眼看自己的额娘因她而受苦,她……就是不肯待在臣身边,坚持要回原来的地方受苦。” 皇帝怔了怔。“她真的这么说?” “臣不敢欺瞒皇上,她说不能弃亲生额娘于不顾,只顾自己一个人享福,那是大不孝。所以宁可当个洗衣奴,与亲人同甘共苦。” 就因为这样,格日勒无法硬把珊瑚强留在身边,不想看她继续自责下去,因为那样的话,就算他再多的娇宠也无法安抚。 “请皇上念在她一片孝心,赦了她们的罪,得以彰显皇上宽大胸襟,能容人所不能容,将来必可流传万世。” “你这项大帽子就这么帮朕戴上,朕若不允,不就是气度狭小,有失容人的雅量了?”皇帝不悦地问。 “微臣不敢!”格日勒高呼。 “这情字的力量可是连朕的旨意都比不上。” 皇帝在自己最信任的这四个心腹身上见识到了,不过阿克敦的女儿难得如此至孝,他又怎能无动于衷:“朕在几个月前曾去过法源寺一次,记得法源寺前面的街再往西走,有间小小的尼姑庵,没有名字,连殿宇都快被杂草掩没了,明显人手不足,应该再多些人去打扫……罢了,就让她们去那儿吃斋念佛,好好的为那些无辜死去的人祈福。” “臣叩谢皇上恩典!” 格日勒深吸了口气,天威难测,不敢再要求其它了,免得皇上一怒之下全部收回。 格日勒从宫里回来已经是申时左右,总管在大门口迎接。 “她一直待在寝房里头?” 格日勒望着右前方,那儿是他居住的院落,因为有珊瑚在,那儿便是他向往的所在。 “据派去伺候的婢女说,格格只是坐着,都不说话,不过午膳倒是有用了一点,没有饿肚子,请贝勒爷不用担心。” 总管可不敢马虎,多派了人在房外盯着,就怕跟上回一样,让珊瑚跑出府去。 “嗯。”格日勒这才举步前进,推开寝房的门,跨进门坎。 珊瑚听见脚步声回头,与格日勒四目相望,马上又别开。 “我已经不是什么格格,只不过是个奴仆,不想住在这儿却什么事都不用做,只让人伺候。” “你的手受伤了,又能做些什么?” 格日勒没让小厮跟进来帮他更衣,而是自己动手。 “就算要帮我解开朝服上的盘扣,只怕也没办法。” “我可以。”珊瑚傲然地说。 格日勒挑眉斜睨。“好!那就做给我看。” 听他这么说,珊瑚便走到格日勒面前,举起双手,要解开领口下的盘扣,可是指腹才用力,就疼得瑟缩了。 “还要继续试吗?”格日勒将她的小手拉开。 “你如果想利用虐待自己来让我难受,那么我现在就可以跟你说你成功了。”珊瑚忿忿地骂道:“我才不像你,满脑子只想着怎么利用别人。” “没错!我就是这么一个大恶人,只晓得陷害、算计别人,既残酷又冷血,不在意别人死活。也就活该得不到你的谅解。”格日勒嘲弄地轻哼。 “既然这样,我还有什么好在意的?反正恨多恨少都是恨,那就再让你多恨一点……” 格日勒说着便低下头吻她,珊瑚转动颔首,想要避开,可是不管怎么做,就是挣不开他的嘴,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抗议声。 “不……不要……” “你不是不想什么都不做,只让人伺候吗?好!那你就伺候我,帮我暖床,这是你唯一能做的……” 格日勒绷着俊脸,把朝服随意扔在底墒,大掌几乎要把珊瑚身上的衫裤给撕成碎片,最后将半裸的娇躯按在身下,让她动弹不得。 珊瑚哭着推他,却阻止不了身上的男人一步步进城掠地,而抵在腿间巨大是如此惊人,以为他不会顾她的感受强硬地进入,浑然僵硬地等待。 “别怕……”格日勒粗踹着,咬紧了牙关,在重要关头打住,然后柔声地安抚。“我只是想吓唬你而已,如果你真的不要,我可以停止……” “既然不喜欢我……为什么要对我做这种事?”珊瑚就是不明白。“因为我不害臊。从头到尾都没有反抗过,你就以为我生性滛荡,不知羞耻,可以让男人为所欲为……” 格日勒一脸不可思议地打断她,“你怎么会这么认为?我不是跟你说过喜欢你吗?否则那天就不会在这张炕床上让你真正成为我的女人,原来你根本没把我说的话当作一回事,只当我是随便说着好玩。” “你不要在哄骗我了。”珊瑚咬着唇,露出快哭的表情。“我明明听到你亲口说根本不是真的喜欢我,只是利用我而已。” “我没对你说过这钟话。”格日勒想不起来。 珊瑚气他还死不承认。“有!你有!那天夜里,天都还没亮……你跟你妹妹说的那些话,我都听到了……你难道会随便敷衍她?” “为什么不会?”格日勒终于搞懂了,这种误会还真是让他哭笑不得。 “她可是你的亲妹妹……”珊瑚吸了吸鼻水说。 格日勒很想立刻把乌兰叫来臭骂一顿,没事跑来搅什么局,还引起这么大的误解,或许这就是他的报应,连自己的亲妹妹都可以利用,现在才会自食其果。 “亲妹妹又如何?我没有必要跟她解释有多爱你,你对我有多重要,就算要说也是跟你说,而不是她。” “我不信……我不相信你说的话……”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珊瑚很怕又再被伤透了心。 “我也不爱解释太多。” 格日勒认为自己可以再忍下去,磨蹭着像是也在等待他的诱人花茎,知道珊瑚已经准备好接受他,才再次的与她合二为一,那份美好和圆满让他快要窒息了,然后是由浅入深的进出,旋磨,感觉到她的身子正敏感地回应着他,“你想要我。” “我才没有……”珊瑚又怒又窘,可是身子就是不听使唤。 “真的没有?”格日勒故意露出邪恶的表情,便假装要离开她,让珊瑚气苦地发出抗议。 “我骗你的……” “你……好可恶……真的好可恶……格日勒……我……” 珊瑚啜泣着娇嚷他的名字。好想要他再多疼一点。 “我爱你……傻丫头……”格日勒吐出真心的告白。 “格日勒……”珊瑚逸出难耐的娇吟,想看清格日勒的脸孔,听他说出来。 “先让我好好地疼你……”格日勒抱紧娇小的她,缓慢而强悍地律动着,先取悦她,让珊瑚得到快乐。 “你真的好可恶……”珊瑚哭泣着骂道。 格日勒邪恶的啄着她的嘴角。“哪里可恶?是指这个吗?”他用力的展开一波又一波的进击,将身下的小女人推上欲望的峰顶。 就在格日勒快要崩溃时,他亲吻着小小失去意识的珊瑚,直到将她唤醒,旋即胀红着俊脸,在闷哼声中,将尊贵的种子送入那块丰硕珍贵的宝地,要让她确切感受到她在他心目中的重要性,没有人可以取代。 许久之后,格日勒才找到声音。 “你以为我会随便在一个女人身上落种。让她有机会怀我的子嗣?如果那个女人只是颗棋子……”他亲着珊瑚方才哭肿的眼皮。“我不会让她生下孩子。”珊瑚的决心动摇了,想着她是真的误会格日勒了吗?那天的对话她并没有全部听完,也许是她会错意了。 “我真的可以再相信你吗?” “不相信也没关系,只要待在我身边。”格日勒亲着她的额际说。 “我想,可是我不能。”珊瑚不愿当个自私的女儿。“额娘需要我,我必须陪在她身边。” 格日勒抚着她,没办法,只要遇上珊瑚,就会忍不住想逗她的冲动。 “这种事不要乱说……”珊瑚又瞪又骂。 “如果有那么一天,皇上真要我的脑袋,你会为我掉眼泪吗?” “皇上为什么会要你的脑袋?你又没做错事,他怎么可以忘恩负义?”珊瑚急得问,也不想想是谁在帮他,应该大大的奖赏才对。 “君要臣死、臣不能不死,皇上要一个人的脑袋是不需要理由的。”格日勒心里清楚若是他坚持要立珊瑚为福晋,皇上可不会容许他一再抗旨,就算立过无数功劳,也不能挑战皇权。 “你一定又在骗我了,我才不相信。”珊瑚不想再上当。 格日勒扯高一边的嘴角,戏诘地叹道:“唉!这么快就被你识破了,我的傻丫头果然变聪明了。” “你……走开!我要起来!”珊瑚就知道一定又被他唬了。 “不逗你了。我这会儿有点饿了,宫里的膳食再奢华,也比不上自个儿府里的,你陪我吃点吧……” 格日勒捡起珊瑚的衣裳,帮她穿回去。 “你再多等些日子,最快十天半个月,最慢个把月,一定可以见到你额娘,再忍一忍。” 珊瑚直勾勾地盯着他,想分辨格日勒话中的真实性。 “你在看什么?”格日勒将她揽到胸前,啄着珊瑚的小嘴。 “我想知道当你说真话和说假话时,表情有什么不一样。” “找到了吗?”格日勒失笑地问。 “你在跟我说话时,眼神……比较温柔……”珊瑚似乎找到了依据,可以让她重新再相信他。 “那可糟了!看来以后我得多用温柔的眼神看其它的女人,才不会这么容易就被看穿了。”格日勒佯装懊恼地说。 “我又不会说出去。”珊瑚担心他真的会那么做。 “你保证?” “嗯,我保证不告诉别人。”格日勒闷笑一声。“好吧,我就相信你。” “我怎么觉得……好像又被你哄骗了……”珊瑚狐疑地问。 “有吗?”格日勒很无辜地反问。 珊瑚想从他那双琥珀色的眼瞳中找出什么,可是格日勒偏不想让她看出什么端倪,万一让她看穿,以后就不能再像这样哄骗她了,那可就失去不少情趣,于是再一次用亲吻成功的分散珊瑚的心思。 一个月后 天色还没大亮,马车轻轻经过菜市口西南的教子胡同,往更窄小的胡同里驶去,过了法源寺,再往西走,已经算是城外了。 “这里是什么地方?”当马车在小小的尼姑庵前面停下,珊瑚跟着格日勒下来,眼前却不是怡亲王府,不禁有些诧异。“为什么带我来这儿?” 格日勒朝负责驾驶马车的阿敏布使了个眼色,要他去敲尼姑庵的门。 “你不是要见你额娘,她们就在里头。” “我额娘在这儿?”珊瑚还在惊疑不定当中,就见那扇有些破旧的门扉被人从里头打开了,出来的是个身穿青衣、手执佛珠,已然洗尽铅华的中年美妇,这个时辰正在做早课,对方似乎认出她来,表情十分激动。 “是……额娘?!”真的是她的额娘,可是又有些不像,珊瑚还以为自己认错了,因为她的打扮以及脸上平静的表情和过去简直判若两人。 隔了一段距离,格日勒看着母女俩忍不住相拥而泣,接着珊瑚也跟着进了尼姑庵,他等在外头,不打扰她们相聚。 阿敏布重回主子身边。“贝勒爷。” “就让她们多说一会儿。” 格日勒两手背在身后,走在布满石子的小道上,看着眼前的农田村舍,不过浮现在他脑海中的却是蒙古的广阔无垠,无数的牛羊像白云般,一朵朵点缀在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永远晴天的湛蓝色天空,还有碧绿的河水,来到京城这么多年,还是忘不了那块吉祥赤诚的热土,自己出生的地方,总想着有天要回去。 “阿敏布!” “奴才在。” 格日勒心里又想到皇上如今不必再受制于他人,可以尽情施展雄才大略,亲政大典不过是个仪式,他不参加无妨,在奏明皇上之后,便可以带着珊瑚返回蒙古,只要回到蒙古,阿玛和额娘就算无法接受珊瑚,也不能阻止他娶她为妻,但是…… 太皇太后知道上了会同意放人吗?若太皇太后忽然又把哪个女人指给他当福晋,想籍此将他留在京城,他又该如何拒绝?之前已经有伊尔猛罕,还有毓谨的例子可以引以为戒,所以必须先想好下一步该怎么走……不!必须想到好几步之后才能安心。 “从此刻开始,你负责保护格格的安全。” “贝勒爷?”阿敏布一脸慌张不解。 “不是真的会出事,而是为了以防万一。” 格日勒做事一向想得多,想得远,不想到时乱了阵脚。 阿敏布道了一声“蔗。”心头竟也跟着不安起来。 一个时辰很快过去了,听见“呀”地一声,格日勒本能地回头,就见尼姑庵的门开启,珊瑚从里头出来,娇弱的小脸上挂着许久不见的微笑,眼中却闪着晶亮的泪光,就这么朝格日勒飞奔而来。 格日勒伸出手臂,等着珊瑚投进怀抱的那一瞬间,将她搂得紧紧的。 “谢谢……”珊瑚喜极而泣地喃道。 “谢什么?” 珊瑚感动得泪流满面。“谢谢你为额娘她们做的,额娘说在尼姑庵里的这几天,日子虽然过得清苦,但是比起之前在洗衣局受的磨难真是好太多了。虽然皇上只要她们带发修行,不过额娘却领悟到富贵荣华本是梦,原本就不能强求,说不定哪天真的会出家。” “我可什么也没做。”格日勒一概撇清。 “额娘是听内务府的大人说的,说是你去跟皇上求来的。”珊瑚想跟他确认,若不是格日勒,又是谁去求皇上的? 格日勒佯叹一声,半垂眼睑,琥珀色的眸光很不以为然的斜睨着她。 “我也只会利用别人,把别人当棋子戏耍,怎么可能会有这种慈悲心,多半是内务府的人说错,你额娘自然也听错了。” “我知道你这么做都是为了我,不想让我再这么自责下去,所以才去求皇上。”珊瑚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感激的话来表达。 “你都不相信我的心了,我为什么要为你去求皇上?”格日勒有些记仇地哼了哼。“我可是个只会利用、算计别人的大恶人。” 珊瑚喷笑出来,眼中噙着泪。“格日勒,我要替额娘谢谢你,你这么仿真的对我很重要,有没有让你很为难?” “当然有,我可是冒着被砍头的危险去向皇上要来的。”格日勒只希望看到她的笑脸,现在看到了,也觉得值得了。 “真的吗?皇上很生气是不是?”珊瑚一脸紧张,生怕也害了格日勒。“要不要我亲自去跟他说说,请他不要怪你?” 格日勒眸底闪过一道笑意,不过藏得很好,一下子就不见了。“皇上虽然允了我的要求,不过心里很不舒坦,这会儿还在气头上呢,等他气消了再带你去。” “嗯,我会很诚心的跟他道谢,再夸他几句,应该没人不喜欢听好话的才对。”珊瑚很有经验地说。 “你怎么知道大家都喜欢听?”格日勒随口问道珊瑚淡淡一笑。“看多,听多了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只要嘴巴甜一点,日子就会好过些。” “这话倒是没错。”格日勒知道珊瑚曾几何时需要学那些东西名单是环境迫使她必须去面对,那对珊瑚有过多大的冲击,没有人受得了。“好吧,那你打算怎么夸皇上?” 闻言,珊瑚很认真地思索。“就说他英明神武,是个心胸宽大的好皇帝。” “只有这样恐怕不够,对皇上来说,什么献媚阿谀的话没听过,得说得再肉麻些,皇上才能龙心大悦。”格日勒逗着她说。 “还要肉麻一些?那我再想想好了。” 两人坐进了马车。珊瑚幸福地靠在格日勒的胸口上,突然想到了什么事,笑了。 她缓缓地说:“以前在府里,为了争宠的事,额娘跟大娘可以说势同水火,几乎不说话,可是刚才看到她们自个儿弄了一小块地在种菜,还有说有笑,连我都很惊讶,额娘说经过这段日子的相互扶持,她已经想通,不想再计较过去的事,因为争了一辈子的宠,到最后还是一场空,还有什么好争的?大娘也比以前坚强多了,她还说可以绣一些手巾去卖,赚得银子就可以温饱,虽然不像过去那样吃的用的都是最好的,只要能除去罪籍就够了。” 格日勒见她开心,他也开心。 “她们能这么想是再好不过了。” “穆库什适应得也还可以,只是不理我,她大概还在怨我,剩下的就是姨娘……进了辛者库之后,弟弟就被送走了,她一直无法原谅我让她失去儿子……”珊瑚忽喜忽悲地说,不过她已经学会去面对人生的苦,比较容易释怀了。 “我只希望弟弟能到一个好人家去。平平安安的长大……怎么一直盯着我?” “我在想自己比较喜欢以前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傻丫头呢?还是现在这个懂事得让人心疼的?”格日勒邪气的俯下俊脸。“答案是我两个都喜欢。” 珊瑚笑了。“算你会说话……”话一落下,男人的嘴已经凑上,给她一个结结实实的亲吻,吻得她小脸胀红,喘不过气来。 一吻结束,珊瑚用力呼吸,那模样让格日勒想笑。 “原本和额娘说完话,我说想留下来陪她们一起吃斋念佛,一起吃苦,可是额娘不答应,她说既没有皇上的旨意,就不能留下来,另一个原因是希望我以后能过得幸福,不要再把阿玛的事放在心上,她们想过就算没有我,皇上早晚还是会将阿玛给治罪……”说到这儿,珊瑚用手背抹去滑下的泪水。“所以她和大娘都原谅我,不再生我的气了。” “那么你应该高兴才对。”格日勒知道这些话对珊瑚有多重要,让她能够从自责中走出来。 “嗯嗯。”珊瑚边哭边点头。 “那你愿不愿意当我的福晋?”格日勒吻去她的泪水,冷不防地冒出一句,让珊瑚征了半天,还没反应过来。 “当你的福晋?”珊瑚一副在做梦的表情。 “可是我现在的身份……”配不上你呀!她想这么回答。 格日勒吻去地下面的话。“我是不在意,只要想办法让皇上答应把你指给我,有了皇上的旨意,身份便不重要。 “要是皇上不准呢?” “那么你肯不肯跟我一起逃到蒙古?”格日勒倒是想到试试看的。“我到外头放牛羊的时候,你则做好羊肉汤和羊肉包子等我回家,夜里喝着你酿的马奶酒,我再唱着蒙古歌谣给你听,当参加博克(摔绞)和赛马赢的时候,你会用力地为我鼓掌叫好。” “听你这么说,我好想马上就去。”珊瑚感动地眼眶一热,笑了。 “会的,一定会的。” 格日勒想着若是太密集的去求见皇上,只怕适得其反,得再忍耐一阵子,他会跟皇上提出回蒙古的事。 第九章 过了数日,这天晚上,格日勒坐在毓谨贝勒的府里,将他打算跟皇上提起回蒙古的事,以及太皇太后会有的反应说出来,希望能听听毓谨的意见。 “真难得你也会找人商量。”毓谨半揶揄半打趣地说。“我还在想你最近似乎有些改变,变得比较有人味,正跟我那福晋打赌,是不是因为有了心爱的女人,心也就变软了,看来这话似乎不假。” 格日勒掀起花卉纹茶碗盖,啜了一口,淡瞟毓谨一眼。“你的意思是之前的我不像个人?这是褒还是贬?” “当然是褒了。”毓谨用折扇轻敲着掌心,故意刁难地说:“不过我还是得再考虑考虑,谁教某人曾经陷害过我,差点害咱们夫妻失和,让我连房门都进不去,这口气可是还梗在喉头上呢!” “你那福晋会吃醋,就表示她在意你,你该感谢我才对。”格日勒那天把毓谨的三名小妾送回这儿,大概也猜得到会引起什么轩然大波了,不过他可不会为此道歉。“不然我就在这儿等她从宫里回来,然后告诉她,男人所谓的多情,并不等于风流……” “你就别再陷害我了!”毓谨赶紧比了个手势告饶。“幸好她进宫陷老祖宗去,要到明早才会回来,不然真会被你害死。这个忙我帮就是了,不过放眼京城里那些名门千金、贵族格格。能酊得上你的五根手指头都数得出来,一定能打听出些什么,让你娶不成。” 格日勒就等这句话。“这份人情我记下了。” “这还用说,迟早会跟你要回来。”毓谨沉吟片刻。“不过怕就怕皇上舍不得让你走,或许皇上心里也明白你想回蒙古,所以才答允你的要求,不但把阿克敦的女儿给了你,还赦免了那些女眷,就是要你记住这是他给的,若是你想抗旨,私自离京,只会把事情闹大,到时迁怒到你的女人头上,你要她背负这个罪名吗?” 其实皇上那些心思,格日勒可是比谁都心知肚明,所以才如此棘手,要对付别人容易,对像换成一国之君就更得谨慎了。 “其实我更担心的不是太皇太后要帮我指婚。好将我留在京里,而是太皇太后容不容得下珊瑚在我身边,她多半还不知道皇上把她给了我,否则早就宣我上慈宁宫去了。”格日勒扬起转为犀利的瞳眸。 “若是她知道了,依你对太皇太后的了解,她会怎么做?”毓谨一听,脸色登时变了又变。“你要知道三个顾命大臣当中,老祖宗最恨的就是态度粗暴无礼,处处藐视皇上的阿克敦,当皇上决定只把阿克敦终生关在禁所,她还曾经极力反对过,就是非要皇上将他处斩,不过皇上最后并没有妥协,依旧坚持原议,既然阿克敦杀不了,老祖宗可不会放过他的女儿,想到阿克敦的女儿居然在你的羽翼下备受宠爱……” 听着毓谨故意拉长尾音的暗示,格日勒已经知道他会说什么了。“太皇太后必定不会让珊瑚活着。”说完,格日勒便起身告辞了。 “格日勒,即便太皇太后被喻为大清朝最有智慧和明理的奇女子,但太皇太后也有她的罩门,那就是她最疼爱的孙儿,只要谁对皇上不利,就是她的敌人,你的情况跟伊尔猛罕不同,可没办法故技重施。”毓谨不得不提醒他,就算想效法伊尔猛罕和他的女人,来个苦肉计,也不可能感动太皇太后的,因为格日勒爱的可是她最恨的阿克敦的女儿,太皇太后不可能容忍得下。 珊瑚回眸一瞥,唇畔勾起的那抹笑不知怎么让毓谨机伶伶地打了个冷颤。 “我先走了。”不管发生什么事,他都会保护珊瑚。 “格日勒,等一下……”毓谨想问那笑是什么意思,但格日勒已经出了偏厅,他心头开始不安起来。 离开毓谨的贝勒府,格日勒乘坐着与轿往自个儿府里的方向走,既然已经确定太皇太后有可能真的会这么做,或许该先把珊瑚送到蒙古,太皇太后就算要杀她也找不到人。 只有这么办了! 格日勒决定一回到府里,就先找珊瑚,编个借口要她先去蒙古,若是说实话,珊瑚是不肯离开的。 “回贝勒爷,格格在房里,她……喝醉了……”婢女唯唯诺诺地说。 “她喝什么喝到醉了?”格日勒狐疑地推开寝房的门,先是闻到马奶酒的味道,然后便看坐在桌案前,被酒气醺得双颊通红,还笑个不停的小女人,顿时一脸蹄笑皆非。 “你喝几碗了?” 珊瑚打了个酒隔。“才……三碗……这酒好好喝……” “好喝也不能喝这么多,它的后劲很强的。” 格日勒拧了条湿手巾过来,帮珊瑚擦了擦脸。 “不会喝,学人家喝什么酒。” “可是……我想学会喝这个……这样跟你去蒙古……才能入境随俗……”珊瑚倚在他胸口上,傻笑着说:“我不想被笑……说连这种马奶……酒都不会喝……这样你也会丢脸……” 格日勒一脸失笑。“我可不想让你用这种方法入境随俗,你醉成这样,我怎么跟你谈事情?” “我听!你要,要谈什么?”珊瑚仰高小脸,认真地问。 见她这副娇惑的模样,让格日勒下腹倏地绷紧了。“我突然不想用说的,想要用做的……” 说着便将她抱上了炕床,今晚就让珊瑚好好睡一觉,明天再说。 珊瑚噘起红唇,慎道:“你不要用这招转移话题……到底要跟我说什么……” “好,我说” 格日勒脱去彼此的衣物,让两人之间没有任何隔阂,可以更亲密的躺在一起。 “我想有个儿子……” “儿子?”珊瑚在格日勒的爱抚下颤抖着,身子早已被撩拨得异常敏感,就等待着他用更亲密的方式疼她爱她。 “女儿也好……” 格日勒粗喘一声,托起那雪白的玉臀,进如那完全敞迎着他的长生天,希望能在此时此刻让珊瑚的身体孕育着他的骨血,到时候在蒙古的草原上生下来,让孩子能在湛蓝清澈的天空下奔跑。 “格日勒……” 雪白小手抱紧身上的男人,觉得快要死掉了,只能啜泣着在格日勒背上留下细细的抓痕。 格日勒抽紧下鄂,臂膀的肌肉因情态而绷紧,支撑着自己的身躯,确定不会将珊瑚压疼,才放纵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将两人推上高嘲。 直到格日勒喘过气来,搂着不知道是醉晕了,还是太过激|情而昏睡的小女人,那嫣红的嘴角还往上扬,不禁也跟着泛起微笑。 “我不会再放你受苦了……” 想到这一路下来,珊瑚所受的折磨,已经够多了,格日勒怎能让她连命也送了,她若死了,他有该如何独活? “是在说什么梦话?还是等明天你的酒醒了再说。” 见珊瑚又叽哩咕噜了几句,已经沉沉睡去,格日勒好笑地低喃。 接着他起身下炕,让珊瑚一个人好好睡睡,他还得先做好准备,一防万一。 珊瑚自然没听见他在说什么。也不知道自己的小命操在太皇太后的手上,她在梦里幸福的笑着。 这一睡,就睡到了翌日巳时。 “启禀贝勒爷。”总管声音在寝房外头响起。 屋里的格日勒扬声。“进来吧!” 总管这才敢推门而入,见主子已经起身,珊瑚正在帮他扣上精致的盘扣。 “宫里派了人来,说奉太皇太后口谕,要贝勒爷即刻进宫。” 格日勒不动声色地垂下眼帘,也覆住深沉的琥珀色眸光。 “就先让人在大厅上等着。” 太皇太后已经知道珊瑚的事了吗?如果知道,应该会连珊瑚一起宣进宫才对,或者是……调虎离山,先将他宣进宫,再来对付珊瑚。 “太皇太后要见你,我去帮你拿朝服来换上……”珊瑚知道进宫得穿正式的朝服才行,于是转身走向角落的衣柜,所以没注意到格日勒陡地凝肃的表情。 见珊瑚暂时走开。格日勒便压低嗓音交代道:“去叫梅赫来见我。” 梅赫是他的贴身侍卫,不是领朝廷的薪俸,而是直接听命于他。 “蔗。”总管快步出去。 “格日勒……”珊瑚两手捧着朝服过来,重新帮格日勒换上。 “嗯?”格日勒俯视着欲言又止的珊瑚。 “我阿玛……他还好吧?”珊瑚忍了好久,还是想知道。“我不会说要见他的,这样又让你太为难了,只是想知道他过得好不好。” 格日勒扯了下嘴角,宁可不要想起阿克敦。 “多亏皇上宽厚仁德,除了让你阿玛失去自由,不会让他饿着、冷着的。” “那就好。”珊瑚露出浅浅微笑。 “头还会疼吗?”格日勒还有些担心她的宿醉,见珊瑚摇头,才将她拉到怀中,柔声的叮嘱。 “如果我人不在府里,有事的话会让阿敏布回来跟你说,你就照他说的话做。” 珊瑚从他胸口抬起小脸,神情满是疑惑。 “为什么突然说这些?有什么事不能等你回来,非得让阿敏布来跟我说?” “万一皇上或太皇太后临时要留我在宫里住上几天,当然得有人传个话给你。”格日勒用听似简单,但又令人不会起疑的借口说服她。 “你就听阿敏布的。” “我知道了。”珊瑚不疑有他地回道。 “你快进宫去吧。” 格日勒往房门口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见珊瑚灿笑如花,经过这阵子的调养,她的身子越来越健康,脸色也比之前红润许多,更多了妩媚,她已经不是小丫头了,而是女人,他的女人。 “怎么了?”珊瑚有些纳闷,总觉得格日勒今早起来就有点怪怪的,可是又说不出是哪里怪。 “过来!”格日勒朝她伸出手,珊瑚马上投进他怀中。“爱我吗?” 珊瑚小脸一红。“你知道的。” “我就喜欢听你说。” “爱。”珊瑚捣着唇猛笑。 “笑什么?”格日勒见她笑得小脸越来越红。心中更是怜爱。 “因为觉得很幸福。”珊瑚这句话让格日勒心口窒了窒。 “幸福到这么开心?” “就因为痛苦过,所以特别觉得幸福。”珊瑚说出自己体会到的心情。 她的话教格日勒的喉头像有什么梗着。有一会儿说不出话来,只能紧紧地抱着她。 “要是待在府里嫌闷的话,我派人送你去尼姑庵看你额娘。”格日勒得先让她离开府里,再静观其变。 “可以吗?”珊瑚惊喜地问。 “当然可以,你们母女可以多说一会儿话。” 说完,格日勒强迫自己放手。 “那我走了。”这次头也不回地踏出房门。 慈宁宫 格日勒走在金碧辉煌的长廊下,远远地,就觎见毓谨和他的福晋正好迎面而来,心中莫名一动,当他越走越近,和毓谨四目相接的那一刹那,十几年的默契可不是假的,一个眼神、一个小小的动作,甚至是随口一句话都是有意义的。 “还真是巧得很,会和你在这儿碰上。”毓谨表面上热络地打着招呼,心里却有点着急,因为稍早之前跟这里的宫女聊个几句,才知道太皇太后已经听说了格日勒和阿克敦的女儿之间的事,还气了一整夜都没睡,现下已经开始行动,得想办法警告格日勒才行 “想必是老祖宗太过寂寞,想多找几个人来陪她说说话 福晋多包涵第6部分阅读 欲望文 福晋多包涵第7部分阅读 福晋多包涵 作者:未知 福晋多包涵第7部分阅读 解闷,我可是好不容易才从她老人家手中将心爱的女人抢回来,这会儿她挑上你,你可得好生伺候。” “当然。”格日勒状似无意地环顾身边的人,可有不少在这儿当差的宫女和内诗,和平常不太一样,必定是太皇太后要他们暗中监视,而毓谨口中所谓“心爱的女人”,自然指的是珊瑚。 毓谨晃了晃手上的折扇。“那咱们就先告辞了,有空到府里找我喝两杯。”说完便牵起璇雅的小手与格日勒擦身而过,两人的视线没有交集,不过他手上的折扇打开了些,又啪地合上,那清脆的声响令人心头一震。 “贝勒爷,太皇太后正在里头等着。”内侍尖着嗓道。 格日勒冷冷地瞥他一眼。然后对身后的阿敏布说:“有这些奴才在,你就不用跟来伺候,马车也不用了。” “蔗。”阿敏布听得懂主子的暗示,因为他们是乘轿来的,根本不是坐马车,行过礼,便速速地转身退下。 待格日勒撩起袍摆,跨进寝宫的门坎。来到仪态端庄尊贵的太皇太后跟前见礼。 “格日勒见过太皇太后,太皇太后吉祥!” 身穿天蓝色织锦缎福寿便袍的太皇太后和蔼地笑了笑。“不用这么多礼,快起喀吧,真是每回看到你,就想到你阿玛,自然也会想到咱们科尔沁,这才是真正的血浓于水,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太皇太后说得是。”格日勒听了这番话,分明就是在提醒他,就是因为太皇太后把他当作自己人,更得要听她的。 太皇太后横了一眼立在身旁的格日勒,口气在不知不觉中也渐渐重了。“当初从那么多八旗子弟中挑出你们四个来保护皇上,到现在都认为自己的眼光独到,没有看错人,尤其是你啊,格日勒,不是因为你阿玛和我同样都是来自科尔沁,而是因为你做事够冷静、也够狠,对付敌人从不手软,直到达成目的为止,不过今天倒觉得自己看走眼了,原来我还不是很了解你。” 格日勒揖身说道:“臣对皇上不曾有过二心。” “这点我当然清楚,可是……”太皇太后喝口茶,话声也跟着停顿,当她再度开口,已经有了咄咄逼人之势。“听说你跟皇上把阿克敦的女儿要了去,还让内务府除了她的奴籍,有没有这回事?你该不会忘了阿克敦在皇上面前都摆了什么嘴脸,让皇上受了多少气?”她说什么都得替自己疼爱的孙儿出口气。 “臣没忘!”格日勒跪下沉喝。 “没忘?可是你却让个丫头迷得心神俱丧,忘了皇上的委屈,忘了自个儿的职责,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太皇太后一鼓作气地说完。 “回太皇太后,臣之所以能找到制住阿克敦的法子,也是因为有了她的协助,才能事半功倍。这些臣都已禀明皇上……” 太皇太后冷笑地打断他。“就算如此,也抵不过阿克敦犯下的三十大罪,你把她要去,难不成还想立她为福晋?” 格日勒伏低身躯,坚定地说:“回太皇太后,她虽是阿克敦的女儿,可是秉性善良,不该子代父过,由她一个人来承担。” “听你左一句右一句都在替她说情,看来那丫头还真是深得你心。” 太皇太后庆幸自己的决定没错。“不过这种情况很快就会改变,方才已经先让内务府的人带着懿旨去把她押回辛者库了。” “太皇太后……”格日勒惊愕低叫。 “没将她处死已经算是恩典了。”太皇太后绝不允许最看重的人爱上那种贱丫头,必须及早铲除祸害,只要进了辛者库,能够熬多久就看她的命了。“你就老老实实的待在这儿,直到内务府的人回来复命为止,我决定的事,谁也改变不了。” 看来太皇太后是真的容不下珊瑚了,一旦珊瑚进了辛者库,她是撑不了多久,那跟直接杀了她有什么不同?格日勒心中这么想着,只希望阿敏布能及时赶去尼姑庵和梅赫会合,尽速带着珊瑚离开京城。 太皇太后见格日勒只是跪在地上,不再求情,以为他死心了、放弃了,也颇感欣慰,庆幸格日勒还不算太过于沉迷女色,得以及早回头。 半个时辰后,内务府的官员灰头土脸地回到慈宁宫来复命,他们去了贝勒府,搜遍了整座府邸都找不到人,问了府里的总管和奴仆也是一问三不知,没人知道阿克敦的女儿去了哪里。 “人跑了?”太皇太后先是惊愕,然后望向伏跪在地的格日勒,霎时领悟过来,她怎么会忘了他是如何懂得揣测别人的心思,如何精于算计,结果却算到自己头上来了。“你早就知道会这样对不对?知道我不会容许那丫头留在你身边一天。所以在进宫之前就早一步把人送走了。” “臣知错!”格日勒没有否认。 “那丫头呢?她在哪里?”格日勒越是想袒护珊瑚,太皇太后就越要她死,这不单只因为她是阿克敦的女儿,而是不容许格日勒的欺瞒,免得以后这种事一再发生,危害到了皇上。 “请太皇太后恕罪!” 太皇太后把心一横。“为了那丫鬟,你要拿自己的爵位、前程和脑袋来赌,真的值得吗?” “臣愿意赌一赌太皇太后的仁慈悲悯之心。”格日勒口气沈稳地说。 闻言,太皇太后脸色很是难看,这不就是说若是将他问罪,她就没了仁慈悲悯之心了。 “来人!” 外头的内侍进来了。 “将格日勒贝勒关进武英殿,没有我的懿旨,谁都不准进去探视!”太皇太后气坏了,身旁的宫女、嬷嬷也全吓得不敢作声。“你竟为了个女人连命都不要,忘了朝廷是怎么栽培、倚重你,你又该置皇上于何地?那我就成全你,明天就让皇上削了你的爵位,将你处死。” 格日勒不疾不徐地叩首。“谢太皇太后恩典!” “还不带下去!”居然说这是恩典,太皇太后气到手都在发抖,什么智慧、理性全都派不上用场。 很快地,这消息如野火燎原般,传遍了整座紫禁城,自然也惊动了正在南书房的皇帝,到了下午,连毓谨、伊尔猛罕和哈勒玛都耳闻了,赶忙连袂进宫面圣,不过全被挡在外头。 毓谨和哈勒玛同时望向伊尔猛罕,当初他也是为了女人而把太皇太后给惹火,该不会真要再来一次吧? “我去见老祖宗……”毓谨说着便赶往慈宁宫,要发挥他的三寸不烂之舌,让太皇太后息怒,好放了格日勒一马。 “现在怎么办?”哈勒玛来回踱着步子。 “冷静一点!”伊尔猛罕低声斥道。“皇上不会让格日勒死的,若真到了紧要关头,皇上允诺要给的赏赐,咱们三人都还没用,或许可以用来保住他。” “我都忘了还有这回事!”哈勒玛真想敲自己的脑袋。 “也只能这么办了。”但愿有用。 认喀认喀啦、喀啦……马车不停地往前疾驶。 珊瑚坐在马车的车篷内,震得有些头晕,得抓住旁边的衣箱子才能平衡,想到阿敏布突然神色不定地跑来尼姑庵,说是格日勒为了给她一个惊喜,要他先带她前往蒙古,格日勒会晚个几天再来跟他们会合,不过她就是觉得这番话里头疑点重重,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阿敏布……”珊瑚掀开帘子,负责驾驶马车的是梅赫,阿敏布则帮忙注意路面的状况。 “格格快点坐好,再前面一点路就会好走多了。”阿敏布努力不露出马脚。 “咱们可以等格日勒到了再走,不用这么急……”格日勒就算要给她一个惊喜,也不需要让她先走,珊瑚想不通其中的原因。 听了,阿敏布和身边的梅赫交换一个眼色,然后又对珊瑚笑了笑,“这是贝勒爷的意思,奴才也不明白,只能照着做。” 珊瑚想到格日勒的确说过要听阿敏布的,可是她的心就是很不安,好象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似的,“咱们还是回去好了,我想等格日勒从宫里回来,要去蒙古再一起去。” “奴才不能抗贝勒爷的意思,请格格见谅。”阿敏布心理很担心贝勒爷也想回头,但是必须先以格格的性命为重。 “可是……” 阿敏布试图劝说,但珊瑚已经作势要在行驶中跳下马车。 梅赫见状,连忙拉紧手上的缰绳,控制住马匹,不然真的会翻车,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格格!”等到马车稳住了,阿敏布见珊瑚真的跳下马车。也跟着下去。 “我要回去!”珊瑚决定往回走。 “格格不能回去……” 怎么办?他可没有主子会哄骗人的功夫,阿敏布急得跳脚,又不敢说出真相。 “为什么不能?”珊瑚疑惑地转身。 “因为……因为是贝勒爷交代的……”阿敏布话说得支支吾吾。 “格日勒就算有事耽搁了,也没必要叫我先走,你老实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珊瑚定定地看着他,动之以情。“阿敏布,我知道你跟了格日勒很多年了,对他更是忠心,他才会这么信任你,我也不能要你违抗格日勒的命令,可是对我来说,没有格日勒,我哪里也不去。” “格格不能回去……”阿敏布见珊瑚真的打算用自己的双脚走回去,看来是骗不下去了。 “格格一回到京城,就会被太皇太后派来的人抓住。” “太皇太后为什么要抓我?”珊瑚一脸惊疑不定。 “因为格格是阿克敦的女儿,太皇太后不允许贝勒爷和格格在一起,甚至还想立格格为福晋。”阿敏布不忍心伤害她,但也只能说了。 “格日勒是知道太皇太后会这么做,所以才要你们先带我走……”珊瑚想通了,也明白了。 “那么太皇太后会不会更生气了?” 阿敏布期期艾艾地回答:“奴才是想贝勒爷一定有办法跟太皇太后解释的,格格还是快跟奴才走。” “我能走去哪里呢?没有格日勒,去蒙古做什么呢?就因为那里是他出生的地方,有他才有意义……”珊瑚根本不必考虑,遍知道自己会怎么做。“我不会跟你们走的!” 这回换梅赫拦住她。“贝勒爷跟属下说过,万一格格起了疑心,不肯走了,就算用强迫的手段,也不要让格格回去。” “那么就算真的到了,蒙古,我还是会想尽办法回来,即使要用爬的也一样。”珊瑚小脸透着坚定的意志。 “你们以为我怕死吗?死对我来说早就不可怕了,可怕的是害了格日勒,他要保护我,但是我也想保护他……” 珊瑚这才明白早上格日勒怪在哪里。他眼底的不舍,话里的温柔,还有那个拥抱,抱得特别用力,当时不懂,现在明白了格日勒的苦心反倒更加难以忍受,珊瑚就是不愿意自己一个逃,不管是生是死都想跟他在一起。 “咱们回去吧!”待珊瑚又爬守丧马车,阿敏布和梅赫互看一眼,就让他们背主子的意思一次,就这么一次。 梅赫熟练地让马车转个方向,用力甩动手上的缰绳,往京城的方向前进。 不过等到马车回到京城,天色已经暗了。 为求慎重起见,梅赫让马车打贝勒府门口经过,发现大门外已经被宫里的侍卫给看守住,任何人都不得进出,只好想其他法子偷偷进去打听状况。 珊瑚坐在车蓬内等待,十指紧张绞在一起,她气自己笨,早该察觉到有异才对。万一太皇太后怪罪下来。要砍格日勒的脑袋怎么办?她不能让那种事发生。就算拼了命也要救格日勒。 “格格不用担心,还有三位贝勒爷在,他们会想尽办法保住咱们贝勒爷的。”阿敏布一脸警戒地察看四周,就怕珊瑚的行踪被发现了。 “恩。”珊瑚勉强挤出微笑说。 等了半响,梅赫无声无息地回来了。“回格格,总管说……贝勒爷目前被太皇太后关起来,暂时不会有事。” “都是我害了他……”珊瑚脸色泛白,唇瓣微颤。“是不是只要抓到我。太皇太后就会放了格日勒?” 阿敏布听出她的意思。“格格若是这么做枉费了贝勒爷的心思和安排,一定还有别的办法。”要是真抓到我太皇太后跟前,只怕谁也救不了。 “除了这么做,还有什么办法呢?”珊瑚涩然的笑问。 “还有一个人可以救贝勒爷。”梅赫突然开口,珊瑚和阿敏布都望向他,等着他说出答案。 “乌兰格格!”“乌兰格格虽然是贝勒爷的亲妹妹,可是她并没有任何权利。只怕连皇宫大门都进不去……”阿敏布捎着脑袋说。 梅赫提醒到:“别忘了乌兰格格有靠山。”梅赫提醒阿敏布“你说怡亲王?”阿敏布雀跃的叫道。 “对!咱们上怡亲王府找乌兰格格,她一定会有办法的。” 珊瑚听他们说得肯定,也只能把希望放在乌兰身上。只不过当他们来到怡亲王府,想要见到乌兰,还得经过层层关卡,通报再通报,花了好一番功夫才传到正主儿的跟前。 自从白天得知兄长为了阿克敦的女儿让太皇太后关了起来,乌兰可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想捎封信回蒙古请救兵,又怕远水救不了近火,根本来不及,一听说是兄长的人要见她,于是让奴才带他们进来。 “阿敏布、梅赫,原来是你们……”乌兰话才说到一半,注意到跟在两个男人身后的女子,只觉得有些眼熟。“你是?” 珊瑚朝她跪下,连磕了几个响头。“求格格救救格日勒,请你救救他,就算要我死,我也愿意……” “你就是阿克敦的女儿!”那天乌兰也只是匆匆一瞥,并没有看得太仔细,现在才想起来,真的就是她。“都是你!要不是为了你,太皇太后也不会气得要砍我阿哥的脑袋,我真不知道阿哥到底在想些什么。” “真的吗?太皇太后真的要砍格日勒的脑袋?”珊瑚惊白了脸问。 “这种事假得了吗?”乌兰没好气地回道。 “请格格现在就抓我进宫,用我来交换格日勒,都是我一个人的错,不要让他被砍了脑袋……”珊瑚不停地磕头,哭嚷道。 “你……不要再磕了。”乌兰听着那用力磕头的声响,也心烦意乱起来,似乎甭一一也有点被感动了。“我当然要救我阿哥了,可是皇宫不是随便的地方,不是说进去就能进得去……”说到这里,忍不住翻个白眼,因为知道有个人一定办得到。“我真不想去求他……”那男人绝对会藉此向她提出什么不合理的要求,可是就算她再怎么不想拜托他,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兄长被砍头,两权相害取其轻,她只能选择先救人再说了。 “你们在这儿等我!”说完,乌兰便进去找那个处处管她,还巴不得用条链子把她锁在身边的男人,心想等到救了阿哥之后,她一定会逃走,让他一辈子找不到。 尾声 南书房 皇帝看着手上的书卷,但是始终面色凝重,没多久又将它放下,揉着太阳|岤,为了太皇太后要处死格日勒的事,他思索了一天一夜,明白祖母之所以会这么生气。也是为了替自己抱屈,由于自己常年下来受尽了阿克敦不少气,也让祖母有了心结,只要和阿克敦有关的人也会一起恨了,追根究柢,都是因为他的缘故。 再说当日格日勒请求他指婚,之所以没有答应,也只是想给格日勒一个警告,让格日勒知道赏赐不是什么都可以要的,没想到格日勒为了这阿克敦的女儿,连太皇太后的懿旨都敢违抗,才会演变到这个局面,看来祖母这回气得不轻,而且心意已决,要让她老人家收回成命只怕很难,得有个台阶可以下才行。 “启奏皇上,怡亲王求见。”内侍进来禀告。 皇上停下揉太阳|岤的动作,心想之前毓谨,伊尔猛罕和哈勒玛求见,他拒绝不见,因为他们三人肯定是为格日勒求情的,在他还没决定该怎么做之间,不想见到他们,而也因为心烦格日勒的事,连带的所有人求见也都拒绝,但怡亲王是自己的兄长,他可不便拒以门外,何况又猜不着怡亲王会为何事而来。 内侍退下,请怡亲王如内。 “臣参见皇上!“穿着五爪正龙捕服的怡亲王上前跪拜。 “不必多礼。”皇帝从御书案后头出来,瞅着虽不算亲近,但总是会适时给予忠告的异母兄长,露出笑容。“怡亲王难得来找朕,不知为了何事?” “皇上已经决定下旨处死格日勒了?”怡亲王直接道出来意,心想格日勒的那两位心腹还真是机灵,知道这时候使得上力,见得到皇上的有他,而他的弱点便是乌兰,只要乌兰愿意开口,他多半不会拒绝。 皇帝有些意外的看着他,然后爱龙椅上坐下。 “朕还没决定,倒是惊异怡亲王会特地来替他求情。” “臣不是来求情,只是有些话想说,不知道皇上愿不愿意听?”怡亲王微低着头,表示恭敬。 “说吧!”皇帝愿意采纳任何忠言。 怡亲王语气严肃地说:“格日勒救不救全在皇上一念之间,杀了他,便失去一个能为大清效命、为皇上而死的忠臣;若要救他,太皇太后那边只怕又会怪皇上不明白她的用心良苦,这两者孰轻孰重就全看皇上了。” “这话真是一针见血,也说到朕的心坎里去了。”皇帝笑叹了口气。 “臣只是尽臣该做的。”怡亲王谨守分际地回答,虽然乌兰哭得让他心烦,不得不走这一趟,可是也不会真要皇上非得放了格日勒不可,只能点出事情的轻重缓急,皇上何其聪明,自会做出最好的决定。 待怡亲王退出南书房,皇帝还坐在龙椅上沉思,孝顺固然极为重要,可是如果连个忠臣都保不住,岂不让后人见笑,往后还有谁愿意对他效忠?多亏了怡亲王的当头棒喝,让他想通该怎么做了。 皇帝在南书房一直待到戌时,来自神武门的钟鼓传来起更敲鼓的声音,那宏亮悠远的声音传遍整座紫禁城的每个角落,皇帝终于开口唤来内诗,坐上御轿,移驾武英殿。 待皇帝驾临武英殿,守门的侍卫高呼“参见皇上!” 正在寝房内跺着方步的格日勒听了,心头一凛,等内侍推开门屏,皇帝的身影跨进门槛,他立刻甩袖,下跪叩首。 “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是朕太宠信你们这四个了,简直是一个比一个让朕头疼。”俯视着跪在脚边的格日勒,皇帝口气里带着深深的责备。 格日勒伏身请罪。“臣知罪,请皇上责罚。” “你若真心知道自己错了,就不会让朕这么为难。”皇帝在黑椟椅上坐下,先训斥一番。 “惹太皇太后发那么大的火,连朕都无法收拾。” “臣该死!”格日勒沉声低呼。“请皇上将臣处死。” 皇帝静默了片刻,“你该知道朕若能将你处死,此刻早就人头落地了,依你灵机应变的能力,居然会如此意气用事,让太皇太后气的要削你的爵位,连朕都不敢相信,难道就为了一个女人?” “臣也是为了皇上。” “这话怎么说?”皇帝好奇地问。 “世人皆知皇上至孝,对太皇太后晨昏定省,悉心奉养,时时承欢膝下,更时时训诫朝中大臣要以孝为先,阿克敦的女儿却因这孝字而入辛者库,甚至处死,这已与皇上的信念相违背。”格日勒说地振振有词。 闻言,皇上一时也无法驳斥。“只是你这一闹,让太皇太后心里有个疙瘩,要朕怎么处置你呢?” “臣愿一死。”格日勒坚定地说。 皇帝横倪一眼,嗓音微哑。“你死了倒是轻松,往后朕去哪里再找一个你?有几个人能像你们这般忠心耿耿?你们四人人可是朕的手和脚,不管失去哪一个,朕都不忍心。” “皇上……”格日勒喉头也哽咽住了。 “罢了。”皇帝收回感性的口吻。“格日勒听旨意!” “朕免你死罪,即刻奉旨返回蒙古,两年之内不准回京!” “皇上!”格日勒没想到皇帝会下这样的旨意。 皇帝微微一笑。“你在府里吃的,喝的都是蒙古才有的东西,以为朕猜不出你的心意吗?”他知道一直搁在心上,却舍不得就这么放人。 “还有别忘了把你的“福晋”也一起带去。” “谢皇上恩典!”格日勒知道这表示皇上把珊瑚正式指给他了。 “记住朕只允许你离开两年,两年之后你就得回来,朕的身边可少不了你。”皇帝下了旨,起身说道:“不要在耽搁了,回到府里之后即可起程。” “谢主龙恩!”格日勒朝皇帝离去的尊贵背影再度叩首。 贝勒府 “贝勒爷回来了!”府里的人见到主子平安归来,高兴不得了。 “贝勒爷!”阿敏布和梅赫激动地来到主子面前。 他们昨天去求了怡亲王,不过怡亲王只答应会进宫面圣,没说一定能救主子,害得他们两人担心不已,带着格格回到贝勒府,忧心如焚地等到现在。 “你们马上去准备两辆马车……” 皇上要他即刻启程,格日勒不敢耽搁出发的时辰,还有到蒙古的路途相当遥远,得要他们尽快准妥一路上所需的物资。 “蔗。”听到主子吩咐,两人马上转身去准备。 格日勒跟总管交代了些事,虽然这座府邸在未来两年没有主子,一切还是照旧,不可疏懒了,说完才回到自己的寝房。 “格日勒……”珊瑚哭肿了眼皮,听到门开的声响,见到为了救自己,连命都不要的男人,泪水又开始往下掉了,她昨天在怡亲王面前不断磕头,要怡亲王带她进宫,怡亲王就是不肯,说依她的身份,没有资格进宫见皇上,让她只能在府里苦苦的等候消息,等得快要疯了。 “我回来了。”格日勒露出珊瑚熟悉的邪俊笑容。 珊瑚扑进了他怀中,提起粉拳往格日勒胸口乱槌一气,“你真是可恶……真的是好可恶……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你把我送走,以为我会高兴吗?你要我一个人去蒙古做什么?你以为我看到那一望无际的蒙古大草原,我不会心痛得死掉吗?” “我只是……”格日勒搂紧在怀中不断挣扎扭动的小女人。 “我不怕死……”珊瑚手槌得累了,改成抱住他。 “我怕。”听格日勒这么说,珊瑚仰起泪痕斑斑的小脸,“死并不可怕,要我看着你为我而死,那才可怕。” “我现在不是好端端的回来了。”格日勒安慰她。 “你还想哄骗我?”珊瑚气得叫道。 “不让我哄骗你,那你要去哄骗谁呢?”格日勒把额头抵着她的,笑得邪气,低哑的嗓音充满了蛊惑。 “你少来这一套!”珊瑚这回没上当。 “看来这套失灵了,得换被套才行。”格日勒逗弄地说。 “你还有别套?”珊瑚眼泪怒嗔。 “跟你开玩笑的。”格日勒低头亲吻她,安抚珊瑚的怒气。“皇上真的赦了我的罪,不过要咱们立即离开京城回蒙古。” “皇上这么做是想要救你。”珊瑚突然有这样的想法。 格日勒笑了笑,“恩,皇上也是万不得以才下这道旨意,不过也只准咱们离开两年,两年后还是得回来,他还亲口把你指给我当福晋。” “真的吗?” “这种事我那能哄骗你。”格日勒将她娇软的身子紧紧的嵌在怀中,“你终于是我的福晋,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恩,恩……”珊瑚哭得说不出话。 “咱们还得赶路,想说什么以后多得是机会,你先把你带走的东西准备一下,我到前厅去。”格日勒想着还有许多事情得先做好安排,最重要的一件就是跟毓谨他们道别,就怕时间不够,那会是他的遗憾。 待格日勒回到前厅,却瞥见三个相交数十载。情同兄弟手足的男人已经等在那儿,看得出他们赶得很匆忙,还喘着气。 “你想就这样偷偷离开吗?太不够意思了。”毓谨徉装抱怨地笑说。“要不是伊尔猛罕还留在宫里,一得到消息就赶紧来通知咱们,恐怕还不能跟你道别。” 伊尔猛罕在心中祝福他,“我听皇上说,他只准你离开两年,只不过短短两年,很快就会过去了,咱们会等着你回来。” “格日勒,你要多多保重!”哈勒玛红了眼眶说。 格日勒最舍不得的人,除了皇上,就是他们三个,但分离不就是为了期待下次的相聚,“我会的,两年后我就会回到京城,你们也要保重。” 四人含笑的互看着彼此,期待两年后的重逢。 “贝勒爷,都准备好了。”阿敏布进厅说。 伊尔猛罕,毓谨和哈勒玛跟着格日勒步出了贝勒府大门。两辆马车已经停在外头,虽然大家心中难掩离愁,但是两年的时光可不会折损四人之间的情谊,只会更加坚固。 “一路顺风!” “珍重!” “两年后再见!” 格日勒先扶珊瑚上了其中一辆马车,才回头看着毓谨他们三个,不需要言语,他们都能明白彼此的心意。 颔了下首,格日勒坐上马车,马车一前一后的转动车轮,驶向远方。 “咱们真的可以去蒙古了。”珊瑚偎在格日勒的胸前,经过这么多波折,还有点恍如在梦中。 “你一定会喜欢那里的。”格日勒闭上眼皮,浅浅笑了。 “我早就喜欢上那里了。”珊瑚语气笃定地说道。 车轮喀啦、喀啦的转动,让人想睡。 “格日勒……”珊瑚忽然开口,她想去尼姑庵跟额娘道别。“没、没事。”想到不能再给他惹麻烦了,何况皇上有旨要他们即刻离京,不能耽搁了,反正只有两年,两年后她就能回来看额娘了。 格日勒掀开眼皮。揭开布帘的一角,望着那座象征皇权与至高无上的紫禁城的方向,心想太皇太后若知道皇上就这么放了他们,只怕会很生气,身为臣子,让皇上如此费心为难,这份恩典,他会谨记在心,不敢或忘。 两辆马车离京城越来越远了,正往那片辽阔的蒙古大草原前进…… 在很久以后,格日勒才知道当天天还没亮,皇帝便去了慈宁宫,就这么跪在太皇太后的寝宫前请罪,太皇太后知道了原委,气得连着好几天都不跟皇帝说话,祖孙两的关系可说是降到了冰点。 接下来数日,皇帝只要处理完朝政,便会来到慈宁宫跪求祖母原谅,就算国事如麻,还是会移驾慈宁宫,只求祖母跟他句话,对一个疼爱孙儿的命的祖母来说,再恨再气,也会被这番举动消磨掉,太皇太后终于愿意开口,祖孙两也和好如初,看着孙儿成为一代明君,那些以为打不开的心结也随着时间过去,太皇太后也不在计较了。 之后,格日勒收到毓谨捎来的信,说阿克敦在他们离京一年之后在禁所里抑郁而终,当他把这件噩耗告诉珊瑚,珊瑚只是悲伤地说,或许这对她的阿玛来说是最好的解脱了。 两年后 今天正好是一年一度的那达慕盛会,这个盛会每年都在夏季举办,可以让骁勇善战的蒙古勇士彼此较量博克,骑马和射箭等才艺,也能锻炼强健体魄,更是蒙古勇士扬名立万的竞技场。 这时,将要开始举行博克比赛,所有的族人更是热血沸腾,不断的为参赛的人加油打气,笑声响撤云霄。 在湛蓝的天空下,蒙古草原依然生气怏然,浩瀚无际,就像不变的真理。 “格日勒!”穿着蒙古的娇小身影努力挤到人群的最前面。然后叫着要开始比赛的夫婿,要吸引他的注意,“只要你赢的话,我就告诉你一件事!”穿着召德格格(参加博克比赛的服装)的格日勒,虽不像其他人有着肌肉累累的体格,但精壮不失威猛,特别是他俊美带着邪气的脸孔,可让族里有不好姑娘暗自倾慕,不过格日勒从不看别的女人一眼,心里、眼里只有他的福晋。 “要告诉我什么?”格日勒的脖子上挂了好几条吉祥带,带得越多,表示他的战绩越辉煌。 “等你赢了再说。”珊瑚故作神秘。 “好!看我的!”格日勒可不想在心爱福晋面前漏气了。 当比赛开始,格日勒挥舞双臂,跳着鹰舞步入场,珊瑚也跟着其他人不断地喊着,快要把喉头扯破了,当她看到对方想用力拔山河之势将格日勒打倒,紧张都忘了呼吸,幸好对方没有成功。 双方僵持了一会儿,格日勒抓住时机,用一招过肩抱摔,让对方在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已经倒下了。 “赢了!”珊瑚大声欢呼。 格日勒朝她张开双臂,珊瑚便如同过去每一次,投入他的怀中。 “我赢了,福晋可以告诉我什么事了吧?” “跟我来!” 珊瑚牵着夫婿的手离开比赛场地,走向抱着孩子的中年妇人年前。笑吟吟地伸手从格日勒的额娘,也就是她的婆婆怀中将儿子接过去,然后让儿子小小的双脚站在草原上,再对夫婿比了下手势,“你先站远……”虽然不明白,不过格日勒还是往后退了几步。 “这样可以了吗?” “可以了。” 珊瑚接着对着双颊红扑扑,穿着小小蒙古袍的儿子轻轻细语,然后指了指格日勒,“赛因吉亚,快去你阿玛那里……让你阿玛抱抱……” 才刚满周岁的小娃儿睁着亮晶晶的大眼,看着高大的阿玛,有些站立不稳地晃了晃,身边的大人先是想扶,但还是放手让他自己来。 当小脚丫终于往前跨了一步,双眼眨也不眨地看着阿玛正用骄傲的表情看着自己,于是更努力地往前走,走了几步,有些体力不支,小屁股就要坐下的那一瞬间,格日勒已经感动得将儿子抱起,举得高高的。 “我儿子会走路了!”格日勒兴奋的大叫,少了过去在京城里受到的层层礼教的束缚,以及勾心斗角,在蒙古大草原上,热情的笑容比太阳还炽热。 小娃儿也开心地挥动手脚,跟着阿玛一起咿咿呀呀的叫着。 “过来!”格日勒一手抱着令他骄傲的儿子,另一只手伸向最爱的女人,将珊瑚也一起拥在怀中。“你准备好跟我回京了吗?” 两年的期限已经到了,他必须再度回到皇帝身边,回到政治的权谋当中。 珊瑚抬起堆满笑意的小脸,“早就准备好了,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我就跟到哪里,赛因吉亚也一样。”似乎听到额娘在叫他,小娃儿伸手要珊瑚抱抱。 “那么过两天就可以出发了。”格日勒说着便低头吻住她。小娃儿不甘被冷落了,想要将阿玛和额娘分开,他也要让额娘亲亲,可是没有成功,索性伸手抓住阿玛的辫子,终于吸引了双亲的注意。 格日勒硬是不把儿子交给珊瑚。 “你别想让你额娘抱,能抱她的只有你阿玛,所以你早点放弃吧。” “别理他!” 格日勒不想把儿子宠坏了,“咱们去领完奖品就回家,这次不知道可以得到几头牛羊。” “让我抱他一下就不会哭了。”珊瑚很心疼地想抱过儿子。 “他在假哭,你别被他哄骗了。” “你怎么知道?”珊瑚问。 格日勒斜唇一笑。 “因为他是我儿子,当然是得到我的真传了。” “这种事有什么好炫耀的?”珊瑚没好气地嗔道。 “可是我哄骗到你了,这是我这一生当中最想跟人炫耀的。”格日勒深情地笑睇着心爱的女人。 “我爱你,福晋。” “我也爱你。”珊瑚感动地红了眼眶,笑得很幸福。 全书完 本书下载于派派论坛,如需更多好书,请访问:shubao2 福晋多包涵第7部分阅读 欲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