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军在上/朱砂泪》 分卷阅读1 督军在上/朱砂泪 作者:韦亚 分卷阅读1 ================= 书名:督军在上 作者:韦亚 文案 为了另一个女人,他用她去交换,却不知道为了她,他愿意用命去交换。 乱世佳人,烽火须眉 饶是江南烟雨也美不过的一段风流旖旎。 内容标签: 布衣生活 爱情战争 民国旧影 搜索关键字:主角:江晨曦魏君澈 ┃ 配角:紫嫣萧霁北 ┃ 其它:民 ================== ☆、第 1 章 清晨突如其来的一场蒙蒙细雨,如烟如雾,弥漫着整条街道,烟雨过后,大街小巷焕然一新。 晨曦尤爱雨后的江南,如诗似画,竟有一种不真实的朦胧美,只是这样的景致日后怕是再难看到了。 转眼便到了出阁之日,江府一如既往的平静,没有披红挂彩,没有敲锣打鼓,就是送亲的队伍也没有。 江司令觉得亏欠爱女,亲自乘车将她送到火车站,目送北地的接亲专列消失在茫茫的暮色中。 没有风光出嫁晨曦倒不觉的有什么可遗憾的,生逢乱世,身为女子能嫁到一户殷实人家已实属不易了,况且老天还算厚爱她,她所嫁之人不但年轻有为,还是北方实力强大的军阀,只不过这些都是父亲替她选择的。 很早以前,她就知道婚姻大事由不得自己做主,所以这一切她早就学会淡然面对了。 硝烟弥漫的乱世战事不断,各路军阀之间早就没了好感,尤其西北两部更是水火不容。父亲不大操办她的婚事,主要就是担心西部会暗中做手脚,破坏江南和北地的联姻。 专列行至宁湖铁路,这是南北交通的要塞,也是西部制约南北联军的重要军事机地。北地接亲的专列化装成物资列车,在经过上个月台时就有淮军上来临检,检查的非常仔细。晨曦隐约觉得不对劲,一般运输物资的列车经过月台例行检查都是查看物资里是否有易燃易爆物品,但不会逐一检查车上的旅客。 在上个月台算是蒙混过关了,马上就要到下个月台了,晨曦心里有些不安。 灵犀撩开窗帘的一角,车窗外秋风萧瑟,一片的凄凉。“小姐,听说北地天寒地冻,就是夏天也要穿棉袄。” 晨曦不由地发笑,“要是真像你说的那样,那住在北地的人岂不是不用活啦!” 灵犀放下窗帘,委屈地嘟着嘴,“小姐,你是知道的我是最怕冷的,在咱们江南,冬天我都是要穿棉袄的。在北地过冬,那不是要我的小命吗?” 晨曦被她的小模样逗笑了,灵犀毕竟只有十五岁,还是个孩子,满脑子都是吃喝玩乐,哪里装得了其他的琐碎事。有时晨曦倒是羡慕灵犀的那份天真,因为只有简单的人才会生活得无忧无虑。 “北地隆冬时分,你若受不了严寒,我会让箫少帅把你送会江南的。” “那可不行,我是要伺候小姐的。”灵犀眼睛一转,突然坐直身体,笑盈盈地说:“小姐,我听送聘礼的军官说箫少帅不但能文能武留过洋,而且人年轻英俊,跟咱们小姐可是绝配,天生的一对。” 晨曦羞红了脸,娇嗔:“你个小丫头,再胡说我可不饶你。” 嬉笑打闹间,列车突然减速缓冲直到停止。一个便衣卫兵推开包厢的门,“小姐,这里是安阳站,淮军的例行检查会更严格,小姐一定要小心谨慎。” 晨曦紧张地点了点头,“好,我会小心的,你下去吧!” 安阳是西部的治所,是淮军的军事要地,所以经过的列车都要严格的检查。晨曦紧抓着裙摆,一脸的不安,灵犀更是吓得浑身发抖。 南北与西部三年前签了一份铁路协议,主要是为了促进南北商业交流,不过西部位于南北交通上的重要纽带,所以凭借着这条宁湖铁路,西部从中获利颇多。南北行人只要领了通行证就可以自有来往,不过这通行证都是西部特批的,一般都是商人或颇有身份地位的人,普通百姓是不给批的。 例行检查的军警接过她的通行证捏在手里看了半天才还给她。直到军警出了包厢,她才敢把心放进肚子里。 灵犀拍了拍胸脯,喘着粗气,“哎呀我的妈呀,吓死我了,幸好司令想得周到,弄了两张通行证。” 晨曦刚要说话,就听包厢外突然骚动起来,接着“砰砰砰”几声枪响,之后瞬间再度回归平静。灵犀吓得窜到晨曦身边,“小姐,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晨曦拍了拍灵犀的肩膀安抚着,“别怕,没事的,我出去看看。” 灵犀拉出晨曦的衣袖,摇着头说:“小姐,你不能出去,万一……” 晨曦拨开灵犀的手,壮着胆子拉开了门。包厢外几个士兵,他们一身军绿色的戎装,背着上膛的□□,昂首挺胸立正着。 一个肩膀上三颗星的军官站出来,面无表情地对着惊慌失措的晨曦说:“江小姐,我们督军有请。” 晨曦认得那肩章和他胸前的军徽,他们不是她的护卫队,也不是北地的迎亲队伍,是西部的淮军。 灵犀突然冲过来,挡在晨曦前面,试图否认她们的身份,“你们认错了,小姐她不姓江,我们只是去北地串亲戚,你们凭什么抓人?” 那军官毫不怜香惜玉,一把推开灵犀,依旧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江小姐,请!” 灵犀被推到在地,摔得不轻,抽泣着,“小姐,我没用……” 晨曦深吸一口气,平静地说:“我可以跟你们走,但请你们不要伤害无辜的人。” 那位军官移开身子,晨曦刚走出包厢,后颈突然一阵钝痛,身子一软,耳畔依稀响彻着灵犀撕心裂肺的喊声,紧接着就坠入一片黑暗之中。 西部与北地的战事一触即发,两方势均力敌,都在寻找有利的战机。北地与江南素来交好,而她作为箫霁北的未婚妻,未来北地的少帅夫人,这个时候落入淮军的阵营中无疑是羊入虎口凶多吉少。 晨曦睁开眼睛,头还有些晕沉,看眼前的景物还微微晃动。她从床上爬起来,全身又僵硬又酸痛。房间里没有钟表,她不知道现在什么时辰了。在昏睡期间,她只觉得有些颠簸和摇晃,不知是乘的火车还是汽车,那种不适感持续了许久,所以这里距离安阳站应该很远了吧。 门外突然有了动静,有人推开门,是一个女孩,她端着一个玻璃托盘,里面装着新鲜的水果,“姑娘,您醒了?” 她把托盘放在桌上,走过去扶着要下床的晨曦,“姑娘,您都睡了一天了,一直都没吃东西,是不是饿了?我去厨房给您弄点米粥和小菜怎么样?或者您还有什么想吃的?” 晨曦的大脑一片混沌,浑身也软绵绵的,使不上一点力气,“你说我睡了一天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督军在上/朱砂泪 作者:韦亚 分卷阅读2 ?” “是啊,从昨儿一直睡到今儿。” 晨曦这下慌了,揪着女人的衣袖问道:“今天是十月十四?” 女孩眨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点了点头,“是啊,昨儿十月十三,还是我家二哥的生日呢。” 晨曦放开她,一个踉跄倒回床上,只觉得头晕眩得更加厉害了。 十月十四是她和萧霁北的大婚的日子,如今婚礼上丢了新娘子,不知萧霁北会不会因此而迁怒父亲。 江南乃难守易攻之地,良田丰硕,军事匮乏 ,各路军阀早就对此虎视眈眈。这些年之所以能在夹缝生存,全是依仗北地的军事援助,因此每年江南都会准备一大批军用物资运往北地。如果北地反目,江南就会孤立无援,所以她一定要想办法让父亲和萧霁北知道她现在的情况,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第 2 章 晨曦忽然想起灵犀,醒来以后就没再看见她,不知她现在怎么样。“这位姑娘,跟我在一起的那个小女孩在哪里你知道吗?” 女孩摇了摇头,“这个我不清楚,何副官只让我好生照顾姑娘,其他的我不敢多问。姑娘,我叫杨桃,大家都叫我桃子。” 晨曦轻点着头,“桃子,这里是哪里呀?” 桃子拿过薄被盖在晨曦的身上,“这里是魏府,司令和督军都住在这里,不过他们经常在军中忙公事,不大回来,过年过节才会小住几天。” 晨曦倚着床,身体软绵绵的,使出一点力气。“桃子,我能请你帮我办件事情吗?” 桃子坐在床边,眼睛一眨不眨的,很认真地听着晨曦的交代,“我想让你帮我打听一下灵犀的下落,她跟你差不多大小,我们是一起从江南过来的。” 桃子有些为难,不过她又不想让眼前这位好看的小姐失望,犹豫了半晌最地点了点头,“我只能尽量去试试,不过能不能打听出来就不一定了。” 自打昨儿何副官将这位来历不明的姑娘入府,府内的守军增加了一倍的兵力,督军还亲自训话,谁要敢乱嚼舌根就拔了他的舌头。她虽年纪不大,但打小就跟着大哥二哥在府里做活计,夫人见她机灵手脚麻利就留在身边伺候了,她也是昨天才被安排伺候这位姑娘的,不过她就对这位姑娘有着莫名的好感,所以只要力所能及的她还是愿意效力的。 晨曦对桃子的热心无语言表,费力将手腕上拔下翡翠手镯塞进桃子的手上,“桃子,我实在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这点心意你一定要收下。” 桃子一看那翠绿的色泽就知道这东西名贵着呢,说什么都不肯收,晨曦就说:“桃子收下吧,你和灵犀一般大小,都是我的小妹妹,以后烦劳你的地方还多,你若不收下,我这心里怎过意的去?” 桃子勉强收下了那只翡翠手镯,见她一脸的虚弱,有些担心地说:“瞧您的脸色不太好,我去厨房熬点老母鸡汤给您补补。” 此时上午,刚过饭口,厨房并不紧张,桃子熬好了鸡汤盛在白色的青花瓷碗里就给晨曦端了过来。 鸡汤什么味道晨曦没喝出来,只觉得浓稠的汤汁盛在散发着奶白色光泽的瓷器中看上去很有食欲。许是一天没进食,所以饿坏了,晨曦喝了两碗就再也吃不下了。 桃子在屋里陪她坐了一会儿,给她讲了讲魏府内的情况。晨曦心里记挂着灵犀和父亲,所以也没怎么细听,而且她应该不会久留魏府。虽然现在还不知道淮军将她抓来到底有什么目的,不过不管是针对父亲还是萧霁北,她这张牌淮军迟早都是要打出去的。 晨曦迷迷糊糊地又睡了一觉,再次醒来时只觉得喉咙干涩,说不出话来。桃子递上茶杯,“润润嗓子吧。” 温润的清茶入喉,只觉得通体舒畅,晨曦莞尔一笑,“谢谢你桃子,现在什么时辰了?” 桃子放下茶杯,“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 晨曦心一跳,华阳这时候应该张灯结彩,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北地的名门望族齐集一堂纷纷前来道贺,那该是怎样的繁华热闹?而如今新娘缺席婚礼,萧霁北不仅失了颜面,还会被各路军阀当成笑柄,北地的堂堂少帅在大婚当日成了弃夫,这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不过西部也不见得讨到什么便宜。她与萧霁北虽有婚约,不过就是为了各自地方谋利益的一场联姻。两人至今素未蒙面,更遑论感情了。失了她,身后多的是前仆后继等着和萧少帅联姻的军阀,北地不会有任何损失。至于江南没了北地这个大靠山,以后的日子怕是要难过的,但江南与西部向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并无什么利益冲突,所以江南失利,西部也无得失。如此一来,劫下她做人质,实在是多此一举的做法。 晨曦在桃子的搀扶下来到梳妆台前,桃子一边为她梳理头发一边称赞,“姑娘,您的头发真好,又长又黑。” 晨曦没有答话,径自推开了窗户。这情景还真是应了那句“小轩窗,正梳妆”。窗外的翠绿的青竹随风摇曳,花岗碎石砌成的道路两旁种植着各种奇花异草,假山怪石,鱼池喷泉净收眼底。空气中散发着雨后泥土的芳香,林子偶尔还会传出几声悦耳的鸟叫声。 晨曦心情舒畅了些就问:“桃子,有灵犀的消息吗?” 桃子叹了一口气说:“桃子没用,没打听出来。” 晨曦转过头拍了拍桃子的小手说:“这不怪你,或许他们把灵犀留在火车上了,这也说不定,只要她没事,人在哪里都是无所谓的。” 说话间,外面有了动静。晨曦凝神,是军靴踏在青石路上发出的声音,那铿锵有力的声音由远及近。桃子自然也听见了,看晨曦的脸色白如霜雪,心里也跟着泛起一丝不祥之感,“督军来了。” 晨曦屏住呼吸,听见门外的守卫整齐地敬礼,然后门被推开,只见一个穿着军装的高大男人逆着光迎面走了进来,衣服上的金属钮扣散发着夺目而冰冷的光芒。 古式的紫檀木窗轻敞着,她一袭火红的嫁衣静静地坐在窗边,窗外的翠竹柏柳倒成了陪衬,乌黑的秀发轻舞飞扬 ,长长的裙摆拖至地上,像一道彩霞染红了魏君澈的眼。 他解下配枪,除去雪白的手套,回头对门外把守的警卫交代了几句,警卫接过配枪和手套将门关上了。随后他看了一眼不知所措的桃子,摆了摆手,轻声说了一句,“这里没你的事了,去门外守着,有需要会叫你的。” 桃子应声退下,晨曦突然抓住她的袖口无言的挽留。桃子看了一眼脸色有些难看的魏君澈,小手反握住晨曦的手,一脸的为难和无奈。 晨曦放开了手,门开了又关,桃子出去了。 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忽地一手伸了过来,毫不怜香惜玉地抬起她的下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督军在上/朱砂泪 作者:韦亚 分卷阅读3 巴。澄清的眸子泛着一层水雾,波光粼粼,恍如散落的星子。魏君澈的体内突然窜出的一股陌生的燥热,许是宴会上酒喝得多了点,但还不至于影响他接下来要做的。 ☆、第 3 章 晨曦看着他慢条斯理地解开袖扣和领扣,褪下军绿色的上衣,随意地扯了扯里面的白衬衫,然后“啪”地一声解开皮带的扣子,抽出皮带顺手扔在了地上。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眼神中尽是逗弄,好似很享受她惊惧惶恐的模样。 晨曦隐约地明白他要做什么,全身开始颤抖,用尽身上最后一份力气向门口跑去。双手还没接触到门把就被一双大手拦腰抱住,她惊慌失措,毫无章法地挣扎着,但男女力量的悬殊,注定她要落败。 魏君澈将她掷到床上,然后整个人压住如深秋落叶般抖动着的娇躯,嘴角浮起冷峭,“这怪不得我,要怪只能怪你所嫁非人,天下那么多男人你偏偏要嫁给萧霁北。” 随即晨曦的嫁衣被撕成了两半,手腕被捏住绑在一处,雪白的肌肤在火红锦帛布料的映衬下分外妖娆。魏君澈暗哑地轻咬着小巧的耳垂,随后允吸着曲线优美的脖颈,一只大手扯开遮住胸前美景的布料。他看着那因呼吸而轻颤着的娇嫩淑乳,顿时觉得全身的热量汇聚一处,过了一会儿才用大手盖住,不断地搓弄着。 晨曦惊呼出声,“不,不要,你放开我,桃子……桃子救命……” 门外的桃子听到喊声,下意识地冲到门前想看个究竟,但被横在面前的两杆□□挡住了。其中一个警卫一脸凶神恶煞地喝斥桃子,“你要干什么?督军交代过没有他的命令谁也不能进去。” 桃子无奈,心里又急又怕,不过到底是一个激灵的丫头,瞧着眼前这两个扛枪的警卫忽地就有了主意。在他们西部督军固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谁也惹不了的人物,不过在这魏府倒是有那么一人可降得住他。 桃子打定主意,匆匆地往东苑跑去。东苑是魏府的主院,前清王府的庭院,几经翻修变了少许模样,依旧富丽堂皇,只是多添了几分风雅。这东苑是司令和夫人的别院,司令两个月前乘专机去了西洋,要大半年才回来。临行前特别交代军务上的事由督军□□,府上的大事小事由夫人费心。督军的事谁也不好管,现在怕是只有夫人说的上话了。 桃子不敢怠慢,一路小跑,到了东苑连气还没喘匀,就让夫人的贴身丫头采红去通报夫人。 顷刻,采红就从里屋出来,“快进去吧,夫人说你这丫头火急火燎的,定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就担心是督军那边出了什么乱子。” “是乱子,天大的乱子呀!”桃子边往里屋走,边擦脑门上的汗珠子。 一进屋,桃子便看见戎慧坐在正堂前,喝着咖啡,听着西洋音乐,心情极好的样子。桃子欠了欠身,叫了声“夫人” 戎慧让采红停了音乐,再去煮一杯咖啡,瞧着桃子惊魂未定的模样笑了,“你这丫头做什么慌里慌张的,莫不是老三又动了司令书房里的什么宝贝,担心司令回来要他好看,让我这嫂子给他做和事老?” 桃子刚一张嘴,这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一串串落下。 戎慧有些慌了,奇怪道:“哟,这是怎么了?是不是院里的哪个不长眼的欺负你了?快别哭了,有夫人给你撑腰呢。” 桃子“扑腾”的一声跪在地上,哭道:“夫人您快去救救新到府上的小姐吧,督军……督军可能会杀她……” 戎慧听得稀里糊涂的,纳闷道:“什么新来的小姐?府上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小姐,我怎么不知道?” 桃子抽泣着,道:“是昨儿督军从外面带回来的,听警卫们说好像是从安阳来的。” 戎慧寻思了片刻,又问:“那做什么老三又要杀她呀?” 桃子是不好说督军的不是,支支吾吾了半天,才一口气娓娓道出,“那姑娘是督军抢回来的,现在督军正逼着她洞房……夫人,您快去看看吧,去晚了那姑娘怕是活不了了。” 戎慧一听这话,顿时来了脾气,“噌”地站起来往出走,“居然有这种事?这老三越来越不像话,那流氓无赖的事他也做的出来,都被那个孙狐狸给带坏了……” 她们赶到的时候,屋里倒是没什么动静了。那两个警卫还像门神似的守在门口,戎慧要往里闯,被警卫拦下了。桃子上前骂道:“狗仗人势的东西,也不看看挡了谁的道儿?” 警卫定睛一看,是司令夫人,连忙赔罪,“属下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夫人,望夫人恕罪!” 戎慧摆了摆手,“行了,现在没那个闲工夫说这些,晚饭后自个儿去尚武堂领三十军棍吧!” 警卫一听,三十军棍着实罚得不轻,体质稍弱的半条命都没了。夫人说得倒是轻风云淡的,他们若是求情,怕是三十军棍变成了六十军棍,小命都丢了,嘴巴张了张,求情的话到底没有说出口。 桃子率先推开门侯在一旁,戎慧迈着流星碎步冲了进去,只见屋内一片凌,大床上男人衣衫不整地压在已经衣不蔽体的女人身上。女子梨花带泪,样子好不凄惨。桃子见状,赶紧去关门。晨曦头发蓬乱,双目涣散,手上揪着已成碎片的衣物,整个人缩在被子里,像只受了惊的兔子,那模样任谁见了都忍不住地心疼,桃子当场便红了眼。饶是见惯了大场面的戎慧也不免为之动容。 魏君澈的情绪还处于凌乱中,待戎慧走近才缓过神。停下手上的动作,脸色赤红,尴尬地叫了一声,“嫂子……” 戎慧待他从床上下来,一巴掌打了过去,“老三,这等混账事你也做的出来?你大哥不在,你就放肆得不把我这个嫂子放在眼里了是吧?” 魏君澈低着头,沉声道:“嫂子说的这是哪里的话,我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嫂子面前造次,今天的事我稍后自会去嫂子那里领罚。” 说完,抬看了一眼床上的晨曦,她依旧保持那个姿势,惊慌怨恨地瞪着他,洁白的贝齿泄愤似的死咬着下唇,娇艳欲滴的唇瓣被□□的失去了血色。魏君澈从裤兜掏出一条精致的怀表,捏在手心里,冰冷的触感似给了他某种坚定。褪去最后一丝柔情,魏君澈撇去不该有的情绪,淡淡地说:“至于她,希望嫂子能妥善安置。” 戎慧冷笑道:“妥善安置?怎么安置?你倒给我说说。我连你都管不住,还安置得了谁?今儿在我眼皮子底下强取豪夺,来日就要杀人放火了吧?你大哥临走时还特别嘱咐让我好生看管你,今儿的事是我这个嫂子的无能,不该你领罚,该责罚的是我。” 瞧着嫂子这回是真的动气了,魏君澈也有些着急了,开口刚要劝慰,一个火红的身影突然从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督军在上/朱砂泪 作者:韦亚 分卷阅读4 眼前飘过,待他反应过来已经到了窗口。魏君澈瞬时猛然惊醒,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拦腰将她抱住。 本是大婚之日却受此屈辱,晨曦觉得无比难堪,只想一死了之保全清白,所以她想也没想地就往窗前跑,哪想死也死不成。 “你放开我……”晨曦无力地挣扎着,她是真的不想活了。原是她想的简单,以为淮军劫持她不过为了交换利益,不至于伤她性命,却怎的也想不到不杀她,侮辱她同样可以泄愤。士可杀不可辱,她虽不是男子汉大丈夫,不必研究大义。但贞洁这等事对女子来说大若天,况且她已有婚约在身,就是为了夫家的脸面,她也不能苟活于世。 魏君澈本就心烦,被她这么寻死觅活地一闹,只觉得面子里子都挂不住了,索性就让她安静些吧,抬手朝着她的后颈一敲,晨曦只直觉眼前一黑,便没了知觉。 门外警卫将佩枪递上,魏君澈接过,看了一眼站在门侧踌躇着的桃子吩咐道:“打些热水来给她洗洗,好生照看着。” 桃子素日对这位年轻有为的督军仰慕得不得了,可今日的事却让她对魏君澈有了另一番看法。她虽年纪尚小,对男女之事懵懵懂懂的,但屋里发生了什么事她还是知道的,那些歇斯底里的尖叫,撕扯布料的声音,还有守门警卫猥琐的表情,饶是她再无知也不可能不明白。 督军不但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还英俊潇洒文采风流,自然女人也不再少数。虽然都不住在府上,不过整个庆阳怕是没几户人家不知督军的风流韵事,白宫舞厅的交际花牡丹红,当红的电影明星蓝雨蝶,最近在戏院里捧了一个新角儿苏宝宝,如此,督军应该不缺女人才是,可今天…… ☆、第 4 章 何副官将公文交给警卫,回到办公厅见魏君澈正对着怀表发呆不禁叹了口气。他跟在督军身边多年,自然知道那块怀表对督军是何等意义。这块精美的瑞士怀表督军一直都贴身佩戴,不过很少拿出来,除非某些特殊的日子。 今日破例想必与紫嫣姑娘脱不了关系,“督军不必为紫嫣姑娘伤神,从北地回来的探子来报,紫嫣姑娘在箫府一切安好,他们一有机会也会竭尽全力救出紫嫣姑娘的。况且信件一到,萧霁北知道他新婚妻子在我们手里,作为交换条件,他一定会把紫嫣姑娘送回来的。” 魏君澈收起怀表,心里却似一团乱麻,眼前不时地闪现那双朦胧的泪眼,对何副官的劝慰也是心不在焉,“仲德,今天下午府里可有什么事?” 何副官一愣,有些不明所以,随即一想多事之秋督军一定是担心北地偷袭。不过以魏府铁桶一般防御,就是一只蚊子都别想飞进来,况且庆阳和整个西部边界的守军都多增了一倍,就算北地来犯也妄想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督军放心,府内一切安好。” 魏君澈点了点头,沉思了片刻,又问:“那府里的人可有来过?” 何副官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怎么今天督军的问题都是围着府上打转。“属下没听说今天府上有什么人来过。再说夫人精明能干,主持府内大小事务从来都是亲力亲为,这么多年还真没听说有什么事夫人解决不了。” “大嫂主事大哥和我都很放心,只是……”魏君澈实在难以启齿,说到最后干脆摆了摆手,此话题就此打住。 何副官正要告退,忽地想起白宫舞厅的帖子,迟疑了半晌,小心翼翼道:“今儿孙少爷送来帖子,邀督军去白宫舞厅聚聚,送信儿的士兵还在府外候着呢!要不我这就去打发了?” 魏君澈听罢,无奈地笑了笑,道:“这个孙狐狸是存心让我不自在,平日里嫂子最不待见的便是他了,每次与他出去胡闹,回来定是一顿数落,我这耳朵生生地磨出了一层老茧。他居然还明目张胆地把白宫舞厅的帖子送到府里,一准是故意的,巴不得嫂子知道好数落我!” 何副官晓得督军与孙少爷素来交好,都是官宦世家的少爷,难免脾性相投,经常一起飞鹰走狗胡作妄为。偏偏夫人不喜欢的紧,好在他们这帮高干子弟小打小闹的也都没搞出什么大事,也就就此作罢了。而今,督军做了件糊涂事,一连几天都没回府里,只住在军营里办公,不过却出奇地关心府里的情况,时不时地要打听几句。 “夫人那边还正在气头上,这时候去白宫舞厅似乎不大好,要不就推了吧?”何副官劝道。 魏君澈点点头表示认同,不过转念一想,这一连数日憋在军营里实在无趣的紧,他倒是有心想回府里看看,但那日酒后冲动些,做出那等事总是有些失脸面的。嫂子那里免不得一阵痛骂,他倒也习惯了,只是…… 想到那日她毫不犹豫地冲向窗边的那份决绝,魏君澈这心里如同灌了铅似的沉甸甸的,难受得紧,本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地转了弯儿,“别推了,我也有一段时间没见孙狐狸了,听说这厮去了一趟俄罗斯刚回来,就算给他接风洗尘吧!” 何副官见他打定主意,便不好再多说什么,“那我去备车。” 白宫舞厅是庆阳乃至整个西部最奢侈华丽的交际场所,这里汇集了国内外的商人政客,文人墨客,士兵军官,他们聚集一起高谈阔论当时时局战略规划,经济学生意经等,南北各地的都有。正因如此,白宫舞厅成了西部最大的情报来源地之一,信息囊括全国乃至欧洲各国,没有身份的人怕是连从门口经过的资格都没有。 白宫舞厅不但是男人的情场亦是女人的战场,当红影星名角花旦亦是这里的座上宾,她们谈衣服首饰聊男人生意,好不热闹的。当然,白宫舞厅也培养了不少自己人穿梭在各界名流之间活动,其中佼佼者当属牡丹红。人如其名,美艳绝伦,艳若芳华,一张巧嘴能说会道,深得人心,当真是白宫舞厅的活招牌。 那孙狐狸早早地等在舞厅门口,瞧见那庄重气派的凯迪拉克缓缓地驶过来。待车停稳当了,孙狐狸上前去开车门,嘴上嚷嚷着,“哟,您老可算显身了,牡丹小姐可是放了话,不把你请来我也甭来了!” 魏君澈下了车,脱下外套被何副官接了过去,他回身交代了几句,这才随孙狐狸进去。魏府持有白宫舞厅大半的股份,拥有绝对的经营权,所以魏君澈算是白宫舞厅的幕后老板了,不过这层关系只有极少数人知晓。大堂经理亲自引路去魏君澈在此处的专属包厢。 包厢自是华丽至极,奢侈无限。魏君澈进去的时候,胡二少与白宫舞厅的几个头牌早就候着了。魏君澈刚坐下,牡丹红便靠了上去,娇嗔道:“好些时日没见三少了,定是去了比白宫有趣的地方逍遥了,人家害了病都不见得您人来问候一声,怕是早就把我牡丹红忘到九霄云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督军在上/朱砂泪 作者:韦亚 分卷阅读5 外了。” 胡二放下茶碗,揽过身旁的佳人,调笑道:“牡丹小姐害的什么病?我早些年留洋会些西洋医术,要不要给你瞧瞧?” 孙狐狸像是听了好笑的趣事,哈哈笑道:“胡二就你那手艺也好意思说自己懂些西医,连绷带都不会缠。牡丹小姐的病我这么打眼一瞧就瞧得一清二楚了。” 胡二不服气,道:“那你倒说说牡丹小姐害的这是什么病,你治得?” 孙狐狸故意卖了一个关子,高深莫测道:“治得,怎么治不得。药引子在此,还不药到病除?” 胡二不解,追着问道:“药引子?在哪里在哪里……” 孙狐狸眼睛瞟着魏君澈意有所指道:“这不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嘛!” 胡二一副瞬间茅塞顿开的模样,道:“哦,原来牡丹小姐害的是相思病哪!” 孙狐狸应和着,道:“三少堪比任何灵丹妙药,你人一来,牡丹小姐的病就好了,这叫什么?药到病除……” 孙胡二人你来我往地打趣,魏君澈只管听着,并不阻止,倒是牡丹红羞得无地自容,脸上浮起红云,恍若盛开的牡丹煞是明艳照人,“你们贯会打趣我!” ☆、第 5 章 男男女女胡闹了一阵子,孙狐狸言归正传说起了未到场的董天麟。魏君澈有好些时日不见这几人,对他们的近况一概不知,提到董天麟便随口一问,“半年没见了,今儿怎么没一起过来?” 胡二笑得有些幸灾乐祸,“他老子着急抱孙子,硬是把他从国外骗回来相亲,这会儿不定与哪家的小姐谈情说爱呢,哪有空闲听咱们几个光棍发牢骚。” 孙狐狸嗤嗤地笑道:“董老师长的急脾气什么时候能改改,天麟是咱们四个当中最小的,比三少好像还小上个两三岁呢,三少这不还没娶妻吗?” 这话正中靶心,魏君澈忽然没了兴致,他与紫嫣是早些年的事,那时他们这群高干子弟还不到一处胡混呢,自然不知道他二十五六的年纪一直说亲的缘由。他径自倒上一杯红酒,轻轻晃着酒杯摇曳着,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女人一旦许了人家,是不是心里念的想的都是那个人,哪怕那个人她连面都不曾见过?” 胡二只当他说着玩,便也顺着玩笑了起来,眼睛瞟着牡丹红,笑道:“这你可问不着我和孙狐狸了,或许牡丹小姐心有感触也说不定。” 牡丹红语带惆怅道:“我只知道女人一旦心里念着想着一个男人的时候,什么名分尊严都要不得了。” 孙狐狸自是听出她话里话外的意思,试探性地问了一句,“牡丹小姐心里可有这样的人?” 牡丹红闻言一愣,随即状似无意地瞄了一眼身旁的魏君澈含笑不语。 魏君澈微醺,只觉得头昏沉沉的难受得紧。他一手扶着头,一手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想了想又放回去了。今儿真该听老何的话,孙狐狸这厮果然没安好心眼,也不知私下收了牡丹红什么好处,居然算计到他头上了,他们话里话外的暗示他有怎会不清楚? 众多红颜知己,牡丹红模样虽不是最出挑的,不过胜在乖巧听话且善解人意进退有度,他是有考量将来给个名分。他也曾在嫂子那里旁敲侧击过,嫂子只说她的身份实在有些不上台面,娶她入府难免惹人非议。与其如此,倒不如安置在府外,即使金屋藏娇,也不算委屈了她。 嫂子考虑的自然周全,他当下便应下了,只是近来军中事务繁忙,大哥游历欧洲要半年之久,政务尚且忙不过来,那些风花雪月的事自是扔到一边抛到九霄云外了。倒不是就此作罢,只不过事情办起来要推迟一些罢了。想不到有人等不及了,居然窜动他身边人使计谋逼宫。女人果然宠不得认真不得,给她三分颜色便想开起染坊了。 借着醉酒之故,魏君澈便准备告辞。孙狐狸等人说什么也不依,硬是要再坐坐。这一来二去的,又坐上了大半个时辰,灌了几杯黄汤,魏君澈这头疼的厉害,嚷着要回去休息。 孙狐狸人倒还清醒着,赶紧说:“三少,我看这时辰也不早了,你回府上折腾少不了夫人的一通骂,要不就在此歇息吧,牡丹小姐伺候着,我们也好放心不是?” 魏君澈半眯着醉眼,冷哼了一声,“不了,扰了牡丹的清净可不好。” 牡丹红闻言,眼波流转,娇嗔道:“三少,这是哪里的话?不嫌弃牡丹粗鄙就好。” 胡二接起了话茬,道:“牡丹小姐盛情难却,三少您又何必推辞呢,不是负了牡丹小姐的一番美意,何不效仿古人秉烛夜游,也不失意境。” 魏君澈忽地张开眼睛,微微一笑道:“军中的大小事务忙得焦头烂额,我哪有这番闲情逸致?倒是胡二,我听说刚娶的四姨太性情豪爽泼辣,若是知道你三更半夜不回府,与其他的女人秉烛夜游,不扒了你一层皮才怪。” 胡二这才想起这茬,今儿玩得太尽兴,居然把家里的母老虎给忘了。想到稍后回府免不了一顿逼问,胡二就觉得头疼,连忙告辞离开。 “那我也告辞了。”魏君澈撑着沙发扶手刚坐起身,就感觉袖口处被一股莫名的牵引力拉扯着。他顺着力道看去,只见那莹白如玉的杨柳细手捏着他衣袖的一角扯了扯,声音娇中带着几分妖,柔中夹着几分媚,犹如一片羽毛飘着心尖上,轻柔酥软,只是听着便觉得通体酥麻,“今晚不留下吗?” 魏君澈轻叹了一口气,在她忧伤的眸光下,轻抚上她的手背拍了拍,低声嘱托道:“天色不早了,早些安歇吧,夜里凉记得加件衣服。” 他从未这番温情暖语过,即使情到浓时,也不曾说些贴心窝子的话。这般突如其来的柔情蜜语,她心里明了,他们之间不是近了,却是渐行渐远。到底是哪里错了?在此之前,他待她是极好的,每次过来总是要带些市面上好玩好用的稀罕玩意送给她。七八月份是庆阳一年当中最炎热的日子,每年这个时候他总是驾车带她去湖西所的别墅避暑。他知晓她喜好西方文化,赶上西洋节日,总会记得陪她一起庆祝,带她吃西餐听音乐剧,整个舞厅里的姐妹哪有不羡慕的?她自知身份卑贱,从未妄想过名分,只求他一个承诺便好。她虽不曾有什么表白暗示的举动,但他那般精明的人物怎会不明白她区区女儿家的心思呢,然而她左等右等,始终不见他有所动作,终究按耐不住威逼利诱孙少爷和胡二少帮忙。他们是朋友,她想着他总是要卖几分薄面的,况且他对她也不是全无心思,哪里想到男人的心思说变就变。终究是不甘心,她没有松开手中的意料,反而攥得更紧,仿佛握在手里的并不是那一块小小的布料,而是一个重要的机会。 “真的不能留下吗?三少,牡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督军在上/朱砂泪 作者:韦亚 分卷阅读6 丹希望你能留下。” 抓住她固执的小手轻轻地挪开,魏君澈淡淡地笑着,“今儿这是怎么了,尽说些傻话,一准是被孙狐狸带坏了,这小子混事做多了,以后少跟他一处胡闹。” 孙狐狸瞧着大事不妙,连忙赔笑道:“三哥哥您这不是在打兄弟脸吗?兄弟哪件事做的不如您的意,哥哥只管教训便是了。您刚刚这么一说,牡丹小姐这心里定是要埋怨死我了,巴不得从此与我老死不相往来,以后我哪还有什么脸面来这里小坐了,怕是路过白宫舞厅的大门都得远远地避开绕道而行。” “瞧见没?”魏君澈虚指着孙狐狸,气得发笑,“我这才说你一句不是,你就回我一通长篇大论,你的帐我记得稍后再跟你算。” 他们这你一句我一句的,总算是把气氛化开了。牡丹红就算是再有不甘,总是不愿意厚着脸皮死缠烂打,那只会让男人更瞧不上你罢了。脸上挂着职业的微笑,牡丹红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喝了一小口红酒,放下酒杯,捏着奶白色的娟制手帕一角轻拭着嘴角上残余的液体,“不好意思,今儿酒喝得多了些,不胜酒力,这会儿身子乏的厉害,就不陪二位了。” ☆、第 6 章 主角都走了,这戏也唱不下去了,是该场了。 孙狐狸瞧着三少脸色不妙,自知今儿这顺水人情是做不成了,这下还闹得都不痛快,心里也挺不是滋味的,赔笑道:“三少,今儿这事是哥哥考虑的不周全,原以为是郎情妾意,我和胡二也只当成全好事,哪想原是剃头挑子一头热,真是该死该死……” 边说着边作势抽自己嘴巴,那架势做的十足十的诚心诚意。魏君澈也把这事放在心上,他这会儿的心思早就飞到魏府了。 “行了行了……”魏君澈摆了摆手,叫住了他,“我还不晓得你孙狐狸嘛,说说你从牡丹红那儿得了什么好处?” 闻言,孙狐狸愣怔片刻,连忙狡辩道:“哪有哪有,就是看着你和那牡丹红郎才女貌,不配在一起着实可惜了。” 魏君澈冷哼了一声,道:“你孙狐狸向来是无利不起早,若不是得了好处,哪会有这份闲情雅致到处做媒?” 孙狐狸自知兜不住了,只得老实交代了,“上个月来白公馆消遣,瞧上了一个丫头,水灵得紧。托人一打听,嘿,巧了,这姑娘竟与牡丹小姐颇有交情。我自是费了一番心 思,不过若是没有牡丹小姐的从中调和,也不会此番轻巧地如愿以偿。说到底,总归是欠了人家一个人情。月初,跟胡二少来牡丹小姐这里坐坐,听她念叨起你,我便想着做个顺水人情,哪知原是牡丹小姐会错了意,三少根本就没这份心思。” 魏君澈轻摇着酒杯,呷了一小口红酒,“江南别院就是你金屋藏娇的狐狸小窝吧?” 孙狐狸闻罢,愣怔了片刻才说话,“都道您三少在庆阳城手眼通天,没想到连我这点芝麻绿豆的小事你那里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魏君澈“嗤”地笑出了声,“孙少夫人携娘家的姐妹去捉奸,大闹江南别院,怕是整个庆阳城没有不知道的吧。我知道有什么稀奇的,倒是你吧,被孙少夫人提着枪满大街地追,才真真地贻笑大方呢。” 戳到了软肋,孙狐狸臊得脸色微红,假笑了两声,“三少见笑了,贱内就那个脾气,捕风捉影的事也要闹个不可开交。难登大雅之堂的深闺妇人,哪里比得上牡丹小姐善解心意。只可惜神女有心襄王无梦,人家一门心思地扑在三少身上,孙某除了乐得成全也不好做陈风吃醋损格调的事。三少您可着实让我们这帮垂涎牡丹小姐风姿的人艳羡呀。说句掏心挖肺的话,牡丹小姐的身份确实进不了魏府的大门,不过男人三妻四妾也属寻常,尤其您这个身份,府外有几处金屋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你又何必将人家的一番心思拒之门外呢?” 魏君澈轻摇着脑袋,“你不懂……” 孙狐狸觉得好笑,这男女之间的事哪有他情圣不懂的事,“我是不懂……牡丹小姐那样貌气质的你都不瞧在眼里,究竟什么样的天香国色才能入得了您的法眼?” 魏君澈望着杯中的红酒但笑不语,半晌后才开口说:“女人就该像这酒,外表柔和亮丽,内里却刚烈辛辣,让男人瞧得上眼,入得了口,然后欲罢不能,自然就上了心。 ” 孙狐狸两眼溜溜一转,别有含义地笑了,“三少对女人研究颇深呐!” 魏君澈抬头瞧着窗外,喃喃着,“天色着实不早了,我也该回去瞧瞧了。” 孙狐狸不急不慢地倒上酒,小口小口地品着,“这大半夜的,府上还有什么可瞧的。” 魏君澈穿好外衣,对着镜子将军帽戴好,“你来时坐的是胡二的顺风车吧,胡二把车开走了,你要怎么走?” 孙狐狸摆摆手,不甚在意,“明早我让副官开车来接我就好。” 魏君澈道:“听你这意思,要在这儿留宿?” 孙狐狸嘿嘿笑道:“家里的婆娘们烦得紧,这儿处清闲,我呆着也舒坦些。” 魏君澈拉着门把要走,又忽地想起什么,转头回道:“怎的不去江南别院,前阵子不是去的挺欢实的吗?” 孙狐狸一挥手,做了一个打住的手势,“你不提这茬还好,现在想着就心烦,开始还觉得新鲜,这时间稍长就变了滋味。所以我说呀,这女人还是勤换的好。” 魏君澈了然地耸了耸肩,心知这孙狐狸定是又瞧上谁了,这才死赖着不走。 ☆、第 7 章 魏君澈刚进府,就看见几个在庆阳颇为威望的老大夫拎着药囊出出进进的,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是她病了。 魏君澈迈着流星大步急冲冲地奔向北苑小楼,可到了门口却终是没有进去。她怕是不愿见到他吧?做了那样的事不管是处于何种目的,她总是无辜的。这几日他并不她好过,心里总是沉甸甸的,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致。何副官只当他是忧思过度,哪会知道他的病灶并不在此。 强取豪夺的事他不是没干过,但不限对女人,这是他第一次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耍手段,用强的来硬的。其实原计划把她虏来也不过就是想让萧霁北脸面无光,然后做人质交换紫嫣。所以下午那件事完全可以应付了事的,不必身体力行弄假成真。 许是酒喝得多了些,他当真有些醉了,对上那双清澈温润的眸子居然动了假戏真做的念头。其实走近她的那一短暂过程内心当真是天人交战。一个声音告诉他不能那么做,另一个声音却说为什么不能那么做,萧霁北要的他就要不的。最终理智在邪恶的冲动下显得是那样的不堪一击,尤其在手抚上那滑润如玉的肌肤,本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督军在上/朱砂泪 作者:韦亚 分卷阅读7 能的欲望就愈加强烈,犹如决堤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一阵激烈的发泄,身体得到畅快淋漓的满足了,然而心里的窟窿却是越扯越大。他下意识地不去看她狼狈的模样,逃避她愤恨的眼神,然而内心又渴望看她,哪怕一眼也是好的。 正徘徊着,戎惠带着两个丫鬟从里面出来,见着魏君澈先是一愣,随后便冷着一脸,“老三,你随我到司令的书房去。” 魏君澈踌躇片刻,点了点头,“嫂子,她可好?” 戎惠捏着手绢擦拭着额头上的细汗,听他这样问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最后又是气愤又是无奈用手指往他的眉间一戳,“你呀!司令知道了不定要怎么治你呢?从小就不让人省心,你说这事该怎么办?一个好好的黄花大闺女你就这样糟蹋总该给人家一个说法不是?” 魏君澈面色赤红,左右四顾,不自然的咳嗽声掩饰不住他的难为情,“嫂子,咱们去大哥的书房谈。” 进了书房,下人上完茶水和点心便识相地退了出去。戎惠杏眼一瞪,虽已年过四十,但因保养得当,在容颜上至少要年轻十几岁,眉宇间自有那么一股风韵,所谓摇曳生姿大抵如此吧。 父母相继离世时,魏君澈只有十二岁,那时大哥早已继承父亲的事业担当起整个西部的重任。大嫂也刚过门不久,府里大小事务就已经忙得她晕头转向了,尽管如此,大嫂也不曾忽略对他的照顾。也正因为大嫂的呵护备至才让他逐渐从父母离世的悲痛中走出来重新开始。所以时至今日,魏君澈对戎惠还保留着一种对母亲的尊重。 戎惠端着茶盏,盯着里面浮浮沉沉的茶叶,有些漫不经心问:“说说吧,打算怎么办?” 魏君澈心里知道嫂子一准是有了主意,却也不说透,只装作不知,“这几天忙得我头昏脑涨的,还没想好怎么安顿她。” 戎惠眼波盈动,笑着说:“老三,嫂子这倒是有一记良药。” 魏君澈往沙发上一坐,倒也轻松了起来,“嫂子,又配什么好药了?” 戎惠放下茶盏,坐到魏君澈的对面,“老三,嫂子且不说你这事做得多伤风俗,若是让你哥知道了,不扒了你的皮才怪。这要只是自家事倒也好办,就怕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看你以后还怎么好意思去外面混。” 魏君澈皱着英眉,不耐烦地说:“嫂子,你就只管数落我好了,反正大哥回来我是横竖死路一条了。” 戎惠倒是心疼这个小叔子,叹了一口气,说:“我是不知道你揣着什么心思做出这等糊涂事来,但这事已成定局。我瞧那姑娘长得标致,如花似玉的,那身段那气质就算不是大家闺秀那也是个小家碧玉,总比得上舞厅戏园子的那些莺莺燕燕吧。被你折腾成那样看着就叫人心疼,我看索性你就娶了她吧,这一来你哥那边也算有了个交代,二来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该有个家了。过去的情份记得,现在的情份你不是也得念?要不你让人家姑娘情何以堪。” 魏君澈慢条斯理地放下茶盏,道:“嫂子,这事你容我思量思量。” 戎惠了解他这个小叔子,他说思量就说明这事有商量的余地,不过这小子从小就固执得很,执拗起来就连魏君尘拿他都没辙。这次这么容易商量里面定是有些她不知道隐情,想起北苑小楼里那病美人,戎惠眼中流光一转,“那姑娘长得眉清目秀的,气质清雅,确实比那个叫什么宝宝的戏子好上千百倍,我瞧着一眼就中意得很。老三,今儿个起别整天一头扎在军营里,什么白宫戏园子也少去逛,踏踏实实地过日子不好吗?” 这几年嫂子对他的婚姻大事异常的热切,大哥也时不时地暗示他该成家了。其实他心里明白大哥大嫂之所以这么做是希望他能把紫嫣忘掉,可有些事有些人注定是要用一生去忘却的。 戎惠唠叨了一盏茶的功夫也倦了,交代了一句便准备就寝了。魏君澈揉了揉太阳穴,一口将剩下的半杯凉茶喝了个精光,心里寻思着是该去北苑小楼里看看。 才要动身,便见何副官神色匆匆地站在门口,“仲德,发生了什么事,把你急成这样?” 何副官喘匀了气息,面露难色支吾了半天才把密函呈上,“这是刚从北地传过来的加急文件,上面说……说……说萧霁北看过您的信大发雷霆,一怒之下便将紫嫣小姐指给了蒋修仁做了九姨太,婚礼就在今晚。” 魏君澈只觉得一阵昏眩,胸腔里瞬时窜起一团怒火,健臂一挥,将书桌上的文件全都扫到了地上。“萧霁北,你够狠!好,你让我生不如死,我定也不让你好过。” 说完,魏君澈将手里的密函撕得粉碎,“仲德,你加派人手,把萧霁北给我盯紧了,他的一举一动我都要知道。还有紫嫣,告诉她一定要保重身体,有朝一日这些加诸在我身上的屈辱,我定会加倍还给萧霁北。” ☆、第 8 章 这几日,晨曦都处在半昏迷办清醒的状态下,有时就是睡熟了也是噩梦连连,几次喊着梦话从梦中惊醒,最后连嗓子都喊破了。一直在床前侍候的桃子也是终日以泪洗面,尤其眼见着她日益消瘦,人憔悴的不成样子。 戎惠每天都会来坐坐,瞧着这烧一直没退,将洋医生们骂了个狗血淋头,“一个感冒发烧你们怎么治了一个星期还没治好?今天这烧再不退,仔细我让老三拆了你们的骨头。” 魏君澈大老远就听见戎惠的训斥,嫂子的脾气甚好,难得见识她发脾气,心里忍不住幸灾乐祸,一边上楼一边说,“呦,是哪个不识相的东西吃了雄心豹子胆惹怒了嫂子?我这叫仲德收拾他去。” 戎惠接过桃子递过的湿帕,擦拭晨曦额头上细汗,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是老三啊!进来吧!” 说话间,魏君澈已进了屋,见床边围着几个洋医生,各个愁云惨淡的,就问:“嫂子,这是哪来的这么大火气呀?当心气坏了身子,大哥可是要怪罪的。” 戎惠回过身杏眼环瞪,“还不是你惹的祸?瞧瞧,瞧瞧,这都烧了三天了,再烧下去可得了。这些洋大夫也没用,连个发烧都治不明白。明儿,都赶出庆阳,一个也甭想留下滥竽充数。” 魏君澈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儿,面色惨白,唇无血色,似乎比那日见着时羸弱了许多,脸色冷了下来就问:“怎么回事?” 那洋医生已被训斥的面如土色,这会儿生怕魏君澈听了戎惠的话将他们赶出庆阳,连忙解释,“督军,这位小姐本是普通的发烧,吃些退烧的药便可康复,只是……只是这几天开的药她都没有吃下,所以这才越来越严重。” 魏君澈抬眼看向戎惠,戎惠叹着气说:“真是作孽!这药怎么喂都喂不进去,这样下去可怎么是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督军在上/朱砂泪 作者:韦亚 分卷阅读8 好呀?” 魏君澈抢过桃子手里的药碗,舀了一勺黑漆漆的药汁往晨曦的嘴里喂。可不管怎么喂,药汁最后还是一滴不剩地顺着晨曦的嘴角流了出来。魏君澈气急败坏地打翻了药碗,白瓷碗砸在厚实的羊毛毯上发出一阵闷响,吓得桃子红了眼圈大气不敢喘。魏君澈一把抓起那柔弱不堪的身体猛力地摇晃着,咬牙切齿地贴在晨曦的耳际威胁道:“你想死是不是?我偏不让你死,你要是敢死,我就敢让整个江南给你陪葬。不信,你可以试试看。” 戎惠拉住魏君澈,“老三,快放手,她身体很虚弱,你这样摇她怎么受得了。” 魏君澈顿了顿,放下晨曦,转身对桃子吩咐道:“去把药热一热,再端过来。” 桃子应声下去,戎惠打发了洋医生,屋里瞬间有些冷清,晨曦若有若无的呢喃越发的清晰。戎惠凑近仔细听了片刻后,便一边拭着眼泪一边自言自语,“唉!原来是想家了。这也难怪,她一个弱女子流落异乡孤苦伶仃的,真是让人心疼。” 魏君澈自然知道戎惠这话是说给他听的,不过如今事已至此,他已然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桃子手脚很是麻利,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把药热好端了进来。魏君澈接过药碗,先是尝了一口,觉得温度适宜,之后便喝了一大口,对准晨曦的嘴唇硬生生地将口里的药灌了进去。晨曦呛了几声,连带着咳出了些许药汁,好在大部分的都喝了进去。 魏君澈反复几次,终于一大碗药汁见了底。杵在一旁的桃子看得是目瞪口袋面红耳赤,戎惠亦是尴尬得无地自容。 屋内的气氛着实有些诡异,正在大家都坐不住之际,就听见门外何副官高喊:“报告!” 这几日军务繁忙,难得抽空到北苑小楼看看。如若没有特别要紧的事,仲德是不会找到这里的。魏君澈起身正要走,一只柔弱的小手忽地扯住他的衣袖。他抬眼望去,晨曦还是昏迷不醒,不过已有些意识了,想必是那碗药汁起了作用。魏君澈想拨开那只小手,却听见晨曦有气无力地喊着,“灵犀……灵犀……不要走……不要走……不要……不要留下我一个人……” 魏君澈先是一愣,瞧着她楚楚可怜的模样,犹如雨后的青莲我见犹怜,只觉得一阵心神摇弋,又坐回了床边,任那只小手紧揪着衣袖不放,对门外的何副官吩咐道:“仲德,你进来吧!” 戎惠自是精明人,眼见此情此景心里已隐约明白一二了。西部的规矩女人不便掺合政务军事,一听何副官要进来,戎惠便递给桃子一个眼色示意她退下,之后言语暧昧地对魏君澈说:“好了,我也不在这里多待了,免得打搅你们。我瞧着你是一时半刻走不了了,也好,这晚上还有一顿药膳呢,这药还得你喂有效果。崩瞪眼了,我这就去了。” 魏君澈自是听出嫂子一番话里别有意味,也不点破,只装作什么也不知,“嫂子,闲着无事就会拿兄弟寻开心,我左右是说不过你。” 戎惠瞄了一眼那抓着袖口的小手,玲珑一笑也不说话,径直走了。 何副官进来先是给迎头要出屋的戎惠鞠躬行礼,然后走上前挺直身板,“报告!” 魏君澈转过头,一脸正色,“什么事?” 何副官大抵是没料到会撞上这一幕,心里千百回转,盘算着那话要不要说。犹豫了半晌,自知是这事瞒不过,便老实说了,“刚刚北地的探子传来消息,紫嫣姑娘自杀未遂,现在精神状况很不好。督军,我们要怎么做?” 魏君澈怒极攻心,脸瞬间变了颜色。紫嫣的脾性他是知道的,性子刚烈,是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主儿,如今这般侮辱她怎受得了? “仲德,你传话过去,告诉他们好生照看紫嫣。大哥出国公干最快也要三五个月,军中不能无人坐镇。我现在着实抽不了身,待军务稍缓,我定亲自去北地把紫嫣接回来了。” 何副官原地踌躇了片刻,随后走近魏君澈,声音压得极低,像是怕吵醒床上的人儿似的,“督军,江小姐的丫鬟怎么处理?是不是……” 何副官这话虽没说完,魏君澈却已明白话里的暗示。原本这等小事何副官自行处理便可,但那日魏君澈不知哪根筋搭错了,给手下的人下了个命令,对待江晨曦等人的处理未经他本人允许,下面的人不可轻举妄动。 魏君澈顿了顿,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那个小丫鬟叫什么名字?” 何副官答道:“叫灵犀,这几日一直吵着要见江小姐呢。” 魏君澈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先不要动她,在府外给她安排一处住所。记住,要看好她,别让她惹出什么乱子。” 何副官尽管心里纳闷督军这几日的反常,但也知分寸不敢多嘴去问。恭敬地行了一个军礼,便退了出去。 ☆、第 9 章 晨曦隔天退了烧,人也清醒了。只是几日未进食物,身体还是虚弱的很。桃子忙里忙外地又是熬汤又是煮粥的,忙得好不乐乎。 晨曦的身体是好了一些,不过精神还处于萎靡状态。桃子不知怎么安慰她,就说了一些她昏迷后的事情给她听,“姑娘,您真是好福气。这几日夫人天天都过来看您,又是人参又是燕窝的。您高烧不退,可把夫人急坏了,把庆阳有名的大夫都请了回来,连洋医生都请来了。他们医不好您,夫人又是哭又是骂的。桃子在府里呆了这么久,还真没见夫人对谁这么好过呢!” 桃子见晨曦没什么反应,依旧微侧着头,望着某一处目光遥远。桃子犹豫了半晌,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晨曦,一边观察晨曦的脸色一边扭捏着说:“其实……其实督军也来过,昨晚一直守夜到天亮,您醒来前不久走的。您病倒了,督军不知道有多担心呢,在床前陪着守着,还亲自给您喂药呢。” 提到喂药,桃子便想起了当时的情景不由的红了脸,也幸好晨曦还沉浸在悲痛中没有留意这些。桃子心想,若要把当时督军喂药的方式说了,姑娘非又晕了不可。 晨曦又在床上躺了两天,身体总算是康复了,不过心情却一直未见好转,整日闷在屋子里发呆,话也不说一句。为此,桃子是想尽了各种办法,却始终没见效果。 这日,桃子一推门便瞧着戎惠带着两个丫鬟站在门外。桃子刚要施礼,戎惠便摆了摆手,“这些天姑娘的身体可好些?” 桃子叹了一口气,“倒是不发烧了,不过整天呆在房里也不说话,饭吃的也不多,这样下去,我怕……” 戎惠让身后的丫鬟在门外守着,自己随着桃子进了屋。 桃子贴近晨曦轻声说:“姑娘,这位是夫人,您生病的时候,就是夫人找来的大夫给您看病的。” 晨曦依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督军在上/朱砂泪 作者:韦亚 分卷阅读9 旧不说话,桃子见她没反应,显得有些尴尬,“夫人,您瞧……” “没事,你先退下吧,我要跟姑娘聊聊家常。”桃子顿了顿,退下去了。戎惠坐下,手腕搭在圆檀木桌旁,一手横越过桌面握住了晨曦的手,捏在手心里,“我比你大,你若不嫌弃就叫我一声惠姐姐吧!早些在娘家,姊妹众多,却没有一个能说的上知心话的。也不知怎地,见了妹妹就觉得特别投缘。你来了也有段日子,咱们都没能好好聊上一聊。对了,还不知妹妹的闺名呢?” 晨曦自小便没了母亲,与姨娘们也不亲热,大哥虽是一母同胞的,对她倒是极好,不过终究是个大男人,父亲日理万机难得抽空陪她。如今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异乡,难得有这么一个年长的女性贴心的嘘寒问暖,晨曦只觉得心里热乎乎的,眼角便湿润了,“夫人,我……” 戎惠边用手帕给晨曦擦着眼泪边心疼地说:“瞧瞧,瞧瞧,怎么就哭了?这样哭对眼睛可不好,这么漂亮的眼睛哭坏了多可惜呀!好妹妹,有什么委屈跟姐姐说,你这样我瞧着就心疼。不过话又说了回来,老三有时是有些混账,就连司令生气时都恨不得一枪毙了他省心。他对你做了那样的事是他不对,但用他的错误惩罚自己可就是你的不对喽。听姐姐的话,人好赖都是活着,就是碰上天大的事也不能拿自己的身子出气呀!” 晨曦偏过头,避开戎惠的擦拭,垂敛起眸光,“这话说起来不难,可做起来谈何容易。姐姐说的如此轻松,只因隔岸观火,不得身临其境又怎会明白我的心境呢。” 戎惠一笑,道:“妹妹的话是有理,不过人生在世不称意十之八九,想想你的父母亲人,你这样糟蹋自己,他们知道了指不定多伤心呢。” 说起父母亲人,晨曦的情绪稍缓,收起眼泪,点点头应声道:“姐姐说的是……” 戎慧会心一笑,仔细端详着晨曦,赞道:“都道是梨花一枝春带雨,妹妹这模样更是我见犹怜了。” 晨曦脸色微红,低下头娇羞道:“姐姐贯会取笑。” 戎慧轻拍着她的手背,道:“妹妹这一病也有些时日了,身体倒是无碍了,只是这气色还需要再调理调理。” 晨曦这几日一直在琢磨着自身的处境,且不说这魏府门卫森严,想逃出去比登天还难,就是往外面传消息也是不容易的,况且她在魏府人生地不熟,凭借一己之力妄想逃出去简直是异想天开。事关江南和北地的战事,她不可以坐以待毙,但凡有一线生机,她也势必要去试上一试。 眼前正是一个契机,晨曦顺着戎慧的话,接道:“自病以来就一直躺在床上,偶尔走动也只在这栋小楼里,实在有些憋闷的慌……” 戎慧那是何等精细的人物,怎会听不出她话里话外的意思。暂且不论她这是何用意,但把这么个俏生生的姑娘天天关着,这跟软禁有什么区别,时间久了,传出去也不好听。况且就算她打着什么主意,她一个弱质芊芊的姑娘还能闹出什么事端来。 不过一个顺水人情,举手之劳罢了,戎慧哪有不应承的道理,“出去走走也好,散散心人也会精神些的。” 晨曦眼睛一亮,笑意荡开,“这么说姐姐是应了?” 戎慧轻点了头,“不过这庆阳城大人多,妹妹又是大病初愈,还是去些清静的地方为好。眼下已入冬了,别致的景色怕是看不到了,不如就去东郊马场怎么样?” 晨曦眸光一暗,心里明白夫人待她再好也是有所防备的。不过能出去也着实是意外之喜了,“那就听姐姐的,去东郊马场好了。” ☆、第 10 章 这几日,军中并无大事,魏君澈也自在了些许,闲暇时候就与胡二等人逛戏园子听小曲儿或去白宫舞厅消遣。倒是司令府自那日起便没再回去过,期间嫂子隔三差五派人送些吃的用的,来人总会提到北苑小楼,待他想多问几句,来人便不知了,想来这也是嫂子的主意,无非想让他说句服软的话。对此,他倒是不以为然,人在他府上还能跑得了,再晾她些时日,到时说不上谁求着谁了。 想到这些,魏君澈的心情莫名地好,竟跟着孙狐狸哼起了小曲。胡二差点惊掉了下巴,“哟,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的?三少,也跟着庸俗啦?” 魏君澈攥着马鞭作势抽他,胡二侧身调转马头躲开,嬉笑着:“莫不是又有了新的红颜知己?” 魏君澈嗤地笑出了声,“什么新的旧的?你小子可别乱说,坏了我的名声。” 胡二故作懵懂状,“你三少的名声还有败坏的余地?” 孙狐狸哈哈笑着,接过话:“胡二说的是,这整个庆阳城谁不知道您三少爷那点风流韵事?这会儿才想着名声,晚了些吧?” 魏君澈一笑置之,不做理会,“天麟怎么还没到?” 胡二手拿着小皮鞭一下一下地敲打着马刺,“这小子约咱们来东郊马场,自己却没来,你们说这算怎么回事?” “你们看……”孙狐狸坐在马上伸长着脖子眺望,手指向远处。 魏君澈和胡二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前方一人一马立在两位姑娘身旁,双方似在说笑,兴起时,那小姐模样打扮的女子掩着嘴笑,马上的男子也亦是神采飞扬。 “咦,那不是天麟吗?”胡二指着穿着深棕色骑马装的男子说:“原来他早就到了,害得咱们苦等多时,实在过分。” 孙狐狸笑意不明,拦住正欲打马上前的魏君澈,“唉……你这时候过去不是扰了人家的雅兴吗?” 魏君澈勒住马缰,没有往前去,不过目光却始终没离开那两人的身影。他们说笑了半晌,只见董天麟利落地跳下马,牵着马缰又与那女子说话。那女子犹豫多时,最终还是禁不住诱惑,由董天麟扶上马。她小心翼翼地坐在马鞍上揪着马缰,不急不躁,任由那马一小步一小步慢吞吞地移动。 走了一小段路程,她似是平稳了些,竟有些得意忘形,一时不慎两腿夹了一下马肚子。还未等她反应,□□的马便如脱弦的箭飞速地窜出。她吓得紧勒住缰绳,大喊着救命。董天麟急得原地跳脚,偏偏他只骑过来一匹马,早知如此就不该怂恿一个姑娘家骑马,如若人家有个不测,他怎么好交代? 那马跑起来风驰电掣,且越跑越快,晨曦坐在马背上摇摇欲坠,眼看就要摔下去了。她顿时心如死灰,紧闭双眼,只等着下一刻马踏如泥了。这时,一阵疾风呼啸而过,她只觉得一番天翻地覆,再睁眼已安稳地落入他人怀里,抬头定睛一看,却是魏君澈。 晨曦又气又恼,用力地挣扎着,“你放开我……” 她的力道打在身上对魏君澈来说简直就是隔靴搔痒,感觉不到一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督军在上/朱砂泪 作者:韦亚 分卷阅读10 点疼痛,竟觉得软绵绵的。魏君澈紧了紧手臂,低头瞧着她,似笑非笑地说:“你再动可就真的摔下去了。” 用眼角余光瞄了一眼移动的地面,刚才那心惊肉又跳的情绪还未褪尽,晨曦心有余悸,垂下眼帘便不再闹腾了。 魏君澈瞧着她刚才还像个小豹子似的,这会儿又安静的像只小兔子,不觉得有些好笑。其实早在她试马前,他便认出了她,只是奇怪嫂子怎会放她出来。而后又见她与天麟相谈甚欢,心里竟有些不舒坦。若不是孙狐狸拦着,他定是要听听他们在聊些什么。 两人共乘一匹马,慢悠悠地往回走,魏君澈见她咬着唇一言不发,竟升起了逗弄之意,“你怎么会在这里,逃出来的?” “……”晨曦不语,只愿这段路短些,再短些。 她不说话,魏君澈也不恼,自有让她开口的主意,“府上的奴才真是越来越不得力了,连个人都看不住。明儿我就让何副官崩了这些不中用的奴才。” 闻言,晨曦当下慌了,生怕连累无辜者,连忙解释:“不关他们的事,是夫人准我出来的。” “哦……”魏君澈笑得些许得意,“既是嫂子准了,那自是与旁人无关了。” “嗯……” “没骑过马?” 晨曦生怕惹怒了他,牵连旁人,只得勉强地应声,“嗯……” “这倒稀奇了,江司令也算是将门之后,他的子女就是不善马术,也应会骑马呀!”魏君澈忽地心血来潮,提议道:“你若想学,我明日开始教你,我的马术在整个庆阳城也是有名声的。” 她才不要跟他学马术呢,晨曦赶紧摇头拒绝,“不不用了,我没有想学骑马,只是闲着无聊,出来走走罢了。” 魏君澈难免有些失望,不过既是她不想学,那也只好作罢了。 短短的一段路程终于走完了,魏君澈率先跳下马,然后将她抱了下来。董天麟等人赶了过来,见她无碍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还好三少反应机敏,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董天麟光是想着,都觉得可怕,自责道:“都怪我不好,不该怂恿你骑马。” 晨曦稳了稳心神,轻摇头道:“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不自量力,好在有惊无险。董公子,你也不必自责了。” 魏君澈将马牵到一旁,转回来听见他们说话便道:“你有惊无险,却连句感谢话都没有?” 晨曦本不想理会,可转念一想,那千钧一发的时候若没有他出手相救,此刻她怕是已经尸骨无存了。虽心有不甘,但终究还是谢了,“多谢救命之恩。” 这时孙狐狸和胡二也过来了,孙狐狸仔细地打量着晨曦攒道:“果然是个妙人,难怪董少爷失约于人啦。” 想到约人在先,自己却迟迟没出现,董天麟顿时尴尬得无地自容,赔笑道:“这回确实是小弟的不是,在这儿给三位哥哥请罪了。” 原本也不过是说笑,自然没人把这些礼数放在心上。倒是胡二,指着晨曦调侃魏君澈,“三少,府上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个如花似玉的美人,我怎么不知道?” 魏君澈自然不会泄露她的身份,只轻描淡写地说:“哦……这位是我嫂子的远房表妹,暂住司令府。” 晨曦担心他们问东问西了,匆匆地告辞了,“我出来太久,夫人会担心的,失陪了。” 桃子搀扶着晨曦离开了,倒是董天麟有些依依不舍,几次欲言欲止,人走远了还在目不转睛地瞧着那方向。 ☆、第 11 章 这日,戎慧过来找她闲聊,正聊得热火,忽听得门外一阵坚韧的脚步声,何副官的声音先传了过来,是对桃子说的。“怎么不在屋里侍候着?” 桃子回答道:“夫人与姑娘闲聊,不用我在旁伺候。” 魏君澈示意桃子开门,桃子正犹豫着,就听屋内传来戎惠的声音,“外面的可是老三?” 魏君澈回道:“嫂子倒是会躲清闲,今儿怎么没和赵夫人她们打麻将?” 戎惠笑了笑,朝门外喊道:“老三有话你就进来说吧!” 晨曦一听魏君澈要进来,情急之下抓住戎惠的衣袖使劲地摇头。戎惠拍着她的小手安慰着,“你不用担心,有我在这里,他是不敢造次的。再者说,他也知道自己错了,这话他是说不出口的,且看他日后的表现了。” 晨曦自知戎惠是误会了她与魏君澈的关系,才会竭尽心力地拉拢他们。不过她人在魏府,大家终究抬头不见低头见,只是早晚罢了。况且戎惠的一番话还是在理的,她就算再不爱惜自己,也得为父兄和整个江南着想。待他朝与萧霁北相见时,她自会给他一个说法,如此一来,父亲就不必为难了。 魏君澈自打进门,这目光就似有意而非有意地瞥向晨曦。有些日子没见,气色虽是好了一些,不过身子似乎又瘦弱了,竟显得越发的楚楚可怜。尤其那梨花带雨的双眼,眸光点点,似下一秒就会有晶莹的泪滴流出来。 戎惠眼睛瞧着魏君澈一溜,“老三,你来这里所谓何事呀?” 魏君澈接得倒也顺溜,“给嫂子送礼来了。” 戎惠抿着嘴角,“把礼物送我屋里就好,哪有人追着送礼的?何况你怎知我在这里?” 魏君澈一时语塞,叫门外的何副官将礼物搬进来。戎惠抬脸瞧了瞧,终于憋不住笑得放肆了,“我这还没七老八十,身子骨还硬朗着呢。这老山参分明是给体虚的人补身子用的,你这礼送的未免有些奇怪,不过凑巧的是江姑娘倒用的上。” 魏君澈呵呵一笑,就坐了下去。身旁的晨曦身体明显一僵,稍稍地挪开了一点距离。魏君澈自是看到了,收敛起笑意,“既然嫂子用不上,那就留下吧,反正我也用不着。” 戎惠倒了一杯茶,错开茶杯盖,那热腾腾伴着清香的气体瞬间充斥着整个房间,沁人心脾,好闻的紧。“老三是越来越没正调儿了,这说话也没个着落。” 魏君澈装作听不懂,“嫂子这话我可听不明白。” 戎惠索性放下茶碗,“你这礼明摆着就不是送我的,还拿我做幌子。你倒是说说这样长幼不分该不该罚?” “嫂子怎么说就怎么是好了,我左右是说不过你。”这话听上去算是默认了,晨曦自然也听得明白,况且这礼都送到屋里了。越是如此,晨曦的心就越是七上八下的不安宁,心里盘算着他到底打着什么主意,前两次见面还恶语相向,如今又来讨好。莫不是他想打一巴掌给一颗甜枣,过去的事就可以既往不咎?晨曦这心里就塞了铅块似的,沉甸甸的,压得透不过气来。 戎惠瞅瞅他瞧瞧她,眼里忽地流光一转,对晨曦说道:“妹妹,你来品一品这茶,可是上好的雨后龙井,就是有钱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督军在上/朱砂泪 作者:韦亚 分卷阅读11 也未必喝得到呢。” 提到这雨后龙井,晨曦微微愣了神,陷入了沉思。昔日父亲就是极爱茶之人,最喜的就是这雨后龙井。每每忙完军务总是会让她泡上一壶,喝上一口,就像得到了极大的满足。那时总觉得泡茶的程序繁琐,而父亲又极为讲究,所以总是埋怨父亲太过于挑剔。如今想来,再为父亲泡上一壶茶却已是奢望了。 戎惠见晨曦晃神没动静,魏君澈一脸的阴沉,握着拳头的手“嘎嘣嘎嘣”直响,连忙打圆场,“瞧我这记性,妹妹你大病初愈,这倒茶的牢骚事自然做不得。老三,平日里怜香惜玉的心思哪去了?今儿怎么跟木头疙瘩的似的,话说不明白,事也办不明白了。” 魏君澈瞧着戎惠一个劲儿地给他递眼色,尽管心里还是对晨曦的不理睬有些不舒坦,但有些事终究是急不来的。 魏君澈将茶碗放到晨曦的面前,见她还是神情恍惚,雪白的小脸上罩着雾一样朦胧的光晕,心里的某处忽然软绵绵的,像是要塌陷似的,“喝茶,当心烫着。” ☆、第 12 章 戎惠本想先走的,但瞧着晨曦坐定不安惶恐的小模样终是不忍心的。“老三,这时候也不早了,妹妹大病初愈也该歇息了,咱们就别叨扰了。” 魏君澈原是想多坐一会儿,可今儿也不知咋地了,做事向来玲珑剔透的嫂子不待见他也就罢了,还一直杵在中间搅和,偏偏这些他又说不得。而她呢,只要他一稍微靠近,浑身就抖得不停。 事情都过去一个月了,他不是没有悔恨过,尤其瞧着她怕自己怕成那个样子,自然是于心不忍的,可是过去的终究是于事无补。其实他心里也清楚,此时最佳待她的方式就是尽量避开她,只要她不看到他,时间长了,或许她会慢慢地淡忘那段不堪的记忆。可不知怎地,他就是不想她忘记他,所以自打知道她的情况好转,他就想了千百个借口过来看她,可那些撇脚的理由连自己都骗不过去,更遑论精明的嫂子。今儿也是听说嫂子过来,这才借着送礼的借口过来看她。可自打进屋到现在,连句话也没搭上也就算了,就他刚才好心递上的茶也被她打翻了。本来这窝了一肚子的火气就要发作,但见着她恍若受惊兔子般的惊慌失措,那模样着实的可怜。他竟禁不住地心疼了起来,那股火气便硬生生地压了下来。 这会儿嫂子嚷着要走,下意识他看了一眼她,他自然不指望她挽留,可她那像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着实有些伤他。 出了门,戎惠捏着手绢掩着嘴笑,“想不到我们家老三也有吃闭门羹的时候,看你以后还作死不?” 嫂子的打趣自然让他面子有些挂不住,涨红着脸嘴硬,“嫂子可真没良心,我这是给嫂子送礼来的,还被嫂子拿来说笑,以后我可不敢乱献殷勤了。” 戎惠正等着接着话呢,忙道:“可不是?这殷勤可不能乱献。况且这礼送来送去竟送到人家屋里了。嫂子天天在厅里打麻将,你又不是不知道,这送礼偏赶着我去看江妹妹,你说你这殷勤献的是不是两面不讨好。且不说我领不领情吧,就说江妹妹待不待见你吧。你以为送了些补品,人家就会不计前嫌接纳你了?你想的倒美。行了,老三,就你那点小花花肠子,嫂子这心跟明镜似的。你呀,就是对人家江妹妹没安好心,一早我就瞧出来了。” 这话竟然都说开了,再瞒着掖着似乎就显得矫情了。魏君澈这会儿也不臊得慌了,倒是无所谓了,“嫂子,这是火眼真睛不成?” 戎惠含着笑意,得意道:“你还真别不信,这天下就没有你嫂子看不透彻的事儿。” 魏君澈回她一记淡笑,“我可没空跟嫂子在这儿嚼舌头了,军中还有好多事呢,大哥回来一准要怪我偷懒了。” 戎惠拦住魏君澈,微笑着,“好了好了,嫂子也不跟你逗闷子了。这不,江妹妹整日闷在屋里,这也不是个事啊。这大半月就去了一趟东郊马场,听说还被你撞上了。不定你又怎么得罪人家了,这江么没说什么都不再去马场了。这不我约了她明天去梨园看戏,你要是有空就去,顺便会一会你的老情人苏宝宝。” 魏君澈不耐烦,说:“大哥出去躲清闲了,我又是处理军务又要去大北营练兵,哪有空闲?” 桃子听了戎惠的吩咐,一早起来就忙着给晨曦梳妆打扮,嘴里还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比自己出去玩还高兴。 晨曦还在犹豫,一方面她实在没那个心情,另一方面又不好负了戎惠的一番好意。思来想去之际,再抬起头,正对上镜中一脸忧郁的自己,竟发现镜子的自己陌生得连自己都有些认不得了。 晨曦本就是一个美人胚子,换了一身青绿色缀小百花的紧身旗袍,梳理过头发,脸上略施脂粉,简直就像换了个人似的。桃子啧啧称赞,“姑娘这般容貌,哪里是人间有的人物,分明是画儿里的人嘛,桃子还没见过比姑娘漂亮的人儿呢。” “桃子,你就别拿我说笑了。” 桃子难得见晨曦脸上有笑意,这心立马飞扬了起来,这话也就越说越顺溜了,“姑娘若是不漂亮,督军怎么有事没事地过来呢……” 像是突然意识到说了不该说的话,桃子恨不得把舌头咬下来,一脸的愧疚,“对不起,姑娘,我不是……” 晨曦转过身,拍了拍桃子交叠在一起的手,微笑着,“不关你的事,谢谢你在我生病的时候一直照顾我。我身上也没戴什么值钱的东西,等将来有机会的吧,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桃子忙着抽回手,急得手脚无措,“姑娘,你别这么说,照顾你是应该的。” 晨曦也没再多说些什么。其实从小到大,对她好的人极少,除了父亲和大哥就只有灵犀知她心思了。所以只要谁她对好,她总是要掏心掏肺地待那个人。 一早戎惠已经遣人过来催三五遍了,晨曦实在推搡不得了。 这是晨曦大半月来第一次出门,天气已经有些转凉了,桃子担心她身子受凉,取了一件白色羊绒披肩搭在她身上。 晨曦到门口的时候,戎惠已经等在那里了。见她出来,忙着迎上,上上下下地打量个透彻,啧啧地赞道:“呦,瞧,这分明就是仙女下凡嘛!” 晨曦淡淡地笑着,“姐姐别说笑了。” 魏君澈坐在车里,听见声响,划下车窗,但见她盈盈而来,一身青绿,秀发如丝,亭亭玉立宛若出水芙蓉,清丽婉约,倒是那些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夫人们成了陪衬。魏君澈只觉得心如擂鼓,仿佛被那隐约走进的身影慑了魂魄。 戎惠拉着她的手,给她介绍今儿的曲目,“上半场是贵妃醉酒,下半场是霸王别姬,都是经典曲目。妹妹,有喜欢听的自己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督军在上/朱砂泪 作者:韦亚 分卷阅读12 点,千万别和我外道。” 晨曦轻轻地点了点头,才一抬眼,与魏君澈投过来的目光硬生生地撞了个正着,见到他站在黑亮的吉普车旁,一手随意地拉开车门,目光如炬,竟有种说不出的潇洒。心中莫名其妙的一紧,好似被层层绳索紧紧地束缚似的,越是挣扎,那股冰冷的寒意渗透得越深。 晨曦着实后悔不该答应戎惠的,杵在原地走也不是回也不是,实在是为难。戎惠捏了捏她的手心,笑着说:“怎么不走了?不喜欢这些曲目吗?” 晨曦回过神,礼貌地笑了笑,“没有,只是有些不习惯。” 戎惠自然明白她不习惯什么,却也不问,只装作不懂,拉着她走近魏君澈,笑盈盈地打趣着,“老三,你不是说军务繁忙不陪我们了吗?怎地,这会儿又空闲了?” 魏君澈只是笑着,没有答话,目光在她身上略略地停顿了片刻,便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晨曦与戎惠坐在后面,魏君澈坐在前面副驾驶的位置上,开车的是何副官。车的前后左右两旁随行十几辆车,里面都是特殊训练的士兵,身手极好的,可以以一当百,主要的工作就是保证魏府出行女眷的安全。 一路上,戎惠拉着她天南地北地聊着,不过大多数都是戎惠一个人在说,偶尔她会应承两句。 晨曦望着车窗外,车如流水马如龙,街道两旁都是洋楼别墅,王府别院,西部的似锦繁华尽收眼底。与江南的景致别具一格,却是各有千秋。 晨曦把心思都放在过往的亭台楼阁和人群车辆上,竟不知不觉得入了迷。也不知他们聊了什么,惹得戎惠笑得不停,扯着她的袖口笑着说:“老三这人太不地道了,董师长那般年纪了,在你们这些小辈儿面前出了丑,你让他这老脸往哪放?你还罚他去守营门,怎么说董师长也长辈儿,从小看着你长大的。” 晨曦听不懂他们说什么,也不好再走神,就无聊地玩弄着手指头打发时间。 直到戎惠拉过她的手,促狭地笑着说:“好妹妹,你是最公正的了,你来给评评理,你说老三该不该罚?” 晨曦一愣,不明所以地反问道:“罚什么?” 戎惠手掩着嘴,憋不住笑,“刚才我这还说妹妹公正呢,怎么这会儿就帮里不帮亲了?” 晨曦羞得满面通红,也不敢再多说一句话,生怕被戎惠再接了话头。 魏君澈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她冰肌雪肤上隐约地透着淡淡的粉红,那抹红晕恍若晕开的朱砂染在脸上,煞是好看,人面桃花大抵不过如此吧! ☆、第 13 章 以前在家时晨曦也经常陪着姨娘们看戏,所以耳濡目染的对一些经典曲目也算颇有见解。不过姨娘们每次看戏都要包下整个戏园子,一来图个安静,二来官太太们相互之间总是要攀比个排场,就是回个娘家都是大张旗鼓的,讲究个齐全。 戏院子里里外外贴满了画报,画上印着同一个女人,穿着各色的戏服,样子时而忧愁,时而妩媚,时而安静。晨曦看着画报上的女人,禁不住地猜想在这浓妆艳抹下会有着怎样的一张脸呢? 江南也有不少戏曲名角,却也没听说过哪个角儿的戏场场爆满,就连一张戏票都要提前三五天预订。 魏君澈在西部那是呼风唤雨的人物,几张戏票自然是不在话下了。不过眼见这看戏的人密密麻麻的,将门口挤了个水泄不通,英挺的眉头禁不住地皱了皱,脸色瞬时变了颜色。 戎惠与大多数的官太太一样看戏总是要包场的,倒不是为了显得多气派,最重要的还是人身安全,要知道身逢乱世,越是位高权重就越是众矢之的,身为魏司令的家眷虽说是有着别人羡慕不来的显贵,但这些福气终究都是不安稳的。 戎惠见魏君澈一副十分不满的样子,当下便说:“罢了罢了,都怪我忘了提前通知班主儿包场,白走了这么一遭儿就当出来透气了,只是让江妹妹失望了。” 晨曦摇了摇头,眼睛始终没离开那嘈杂的人群,听见戎惠那么一说,便道:“看戏就是要人多热闹才有气氛,几个人看戏倒显得有几分冷清,连带着台上唱戏的也不觉得唱得多有意思了。” 戎惠正要说话,却让魏君澈抢了先,做了一个手势示意班主儿带路。班主儿见他脸色稍缓眉宇间的阴沉转瞬即逝,竟生了几分柔和之色,心里暗自琢磨着,这魏督军莫不是真的看上苏宝宝了?要不怎能委屈自个儿与三教九流的人一起看戏呢? 戎惠抿着嘴,笑得别有深意,扭着身子也跟了上去。晨曦只觉得新鲜,左顾右盼的,倒也没思虑那么多,上了楼才反应过来,她竟不知不觉的独自跟着魏君澈上来了,戎惠和丫鬟们被甩在楼下。魏君澈回头看着她,深邃的眼瞳里含着隐隐的笑意,晨曦别过头假装打量楼上的装潢,就是不去看他。 那班主儿是出了名儿的“精细鬼”,早在看戏视角最好的二楼上留了一个雅间,立马招待他们进去。 清茶、水果、点心准备的倒也齐全,不过也确实有些夸张了,先不说那茶具是明清时期的古董,就是那制造桌椅板凳的材料都是上好檀木,虽说比不上魏府里的家具摆设,但在戏园子里能见到这上等货倒也确实奢侈。 晨曦坐了有一盏茶的功夫,才见戎惠带着桃子和另外两个小丫头姗姗来迟。 戎惠坐下后就打趣道:“到底是岁月不由人,上了年纪,连爬楼都跟不上你们年轻人的脚步喽!再过个三五年,怕上是要抬轿子上楼喽!” 晨曦笑了笑也没接话,从茶盘里捡了几粒瓜子,一颗一颗地扒皮,然后放进嘴里,那动作竟有种说不出的从容优雅。 好戏很快地就开始了。上半场是贵妃醉酒,也是晨曦比较喜欢的曲目。台上两个男旦先是每人唱了几句,稍刻,但见一身着红黄相间长裙的花旦如众星拱月般地迎上台,娇声唱道:“海岛冰轮初转腾,见玉兔,见玉兔又早东升。那冰轮离海岛,乾坤分外明。皓月当空,恰便似嫦娥离月宫,奴似嫦娥离月宫……” 那花旦扮相娇媚妖娆,姿态高贵优雅,唱腔细腻婉转,果真不愧为庆阳第一名角。 晨曦听得极为着迷,这戏曲她倒是听过不少,就是这“贵妃醉酒”听过更不下十数遍,可细琢磨起来也都不过是隔岸观火,却从未身临其境地真正进入戏中。 她的生母就是一个戏迷,在世的时候经常带着她去戏园子听戏。那时她还很小,刚懂事,听戏不过就是为了看那花花绿绿的服饰而已,倒是母亲每场戏都看得那么仔细,时常也会情不自禁地跟着哼哼几句。母亲在五岁左右的时候病逝了,自那以后她好长一段时间都再也没去过戏园子。后来大了些,府上的姨太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督军在上/朱砂泪 作者:韦亚 分卷阅读13 太们为了讨好父亲与她走动勤了,总会拉着她一起去戏园子听戏。她虽不怎么喜爱,但毕竟生活在一起,总不好闹出什么不愉快,所以便勉强地作陪。时间久了,那些姨娘们厌了,反倒是她着迷了。 台上唱得极为热闹,正是高潮迭起,台下顿时人声鼎沸。魏君澈晃了晃神,看见桌面上那一堆剥了皮的瓜子,颗颗饱满,竟有些得意了。他的手又不自觉地剥了起来,却一颗也没送进嘴里,那神态像是看着就心满意足了。 魏君澈扭头看着晨曦,只见那如玉般半边芙蓉面映着光晕越发透明,乌黑清澈的眼瞳里泛着盈盈波光,目光宛如清水般透彻,看得尽兴时嘴角上扬,颊边漾起一个浅浅的酒窝,煞是好看。她双手交叉放在腿上,腰板挺得笔直,样子极为认真,倒有几分学生气。偶尔她也会拾起几颗之前剥完皮的瓜子打牙祭。不过她那堆小山很快就要山穷水尽了,魏君澈悄悄地把剥好的瓜子放到小山里,看着她一粒一粒放进嘴里,心上好似有羽毛轻轻拂过,一阵莫名的发痒。 戎惠听得有些乏了,喝了几口清茶提神,正想招呼他们尝一尝这福记的杏仁酥和桂花糕,却见晨曦痴痴地看着台上的戏,魏君澈近似着迷地看着晨曦,只觉得这两人有趣得紧,便轻笑着打趣道:“老三,你这是看戏呢还是看人呢!” 晨曦如梦初醒,一转头与魏君澈投过来的目光直直撞到了一起,他竟也不知收敛,目光大肆地瞧着她。晨曦只觉得脸颊上烧得滚热,马上别过头不敢再看他。 魏君澈看着她雪白的面颊上染着红云,宛如含苞待放的清荷,透着淡然的雅气,心里一片火热,像煮熟的沸水,越发的滚烫。 下半场戏晨曦如若针毡,身旁那两道炙热的目光直撞到她的心坎上了,心里一阵忐忑,心思全然不在戏文上,听得稀里糊涂的。待情绪平静了,戏也唱完了。晨曦有些意犹未尽,却也有些遗憾。 戎惠见她脸上尽是失望,不由安慰道:“江妹妹若是喜欢,哪天空闲再来便是了。” 晨曦轻叹着,“那位花旦唱得真好,以后怕是再难听到这么好听的戏了。” 戎惠笑着,道:“这是什么难事?你说是不是,老三?” 魏君澈看着她轻皱着远山柳眉,三魂七魄像是被摄去了似的,心里柔肠百转一阵激荡。摆了摆手,那班主儿端着笑脸便迎了过来,魏君澈趴在他耳边不知说了什么,只见那班主儿连连点头,脸上的笑意越发扩大了。 ☆、第 14 章 戏散场了,客人们陆陆续续地也随着散去了,偌大的戏园子瞬间冷清了。这会儿,戎惠倒显得悠闲了,她端着那印着青花的白瓷茶碗一边慢条斯理地品着茶一边问道:“老三,你刚才跟那班主儿叽咕什么呢?” 魏君澈一副天机不可泄露的高深模样,笑了笑道:“一会儿嫂子就知道了。” 不消片刻,那班主儿便推门进来,还带过来一个人。晨曦仔细地打量着那女人,只见她一身流潋粉紫碎花修身旗袍,衬托出婀娜多姿的好身材。螓首蛾眉,柳眉杏眼,红唇珠润,举手投足间自有那么一股名媛淑女的高贵气质,就算不是名门闺秀,也是小家碧玉。 那女人走上前对着戎惠和魏君澈欠身施礼,“夫人好,督军好。”随后目光略过二人停在晨曦的身上,顿了顿,嘴角扬起一朵好看的笑,“想必这位就是江小姐吧?” 晨曦很是惊讶,怎么也想不到眼前这位素未谋面的女子竟会认识她,可她却对这个女人毫无印象,“你是……?” 那女子笑了笑,道:“我叫苏宝宝,是梨园的戏子。江小姐深居简出,不认识我也不奇怪。倒是常有人在我耳旁提到江小姐,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江小姐不但容貌出众,气质不俗,如此绝色佳人怕是在庆阳城里也难找到第二了。” 苏宝宝的话里自是别有用意,不过她却也不掩饰,宛若琉璃通透的眼睛似有意而非有意地瞄着魏君澈。这一切晨曦自是看在眼里,也懂得她话里的意思,两朵晚霞似的红晕悄悄地爬至雪白的小脸上,显得更是娇媚动人,“原来你就是梨园的名角苏宝宝?苏小姐的大名才是如雷贯耳,这庆阳城乃至整个西部怕是没人不知晓苏小姐的大名。今天能有此荣幸,实在是晨曦的荣幸,若苏小姐不介意,就请叫我的名字吧。” 苏宝宝脸上一闪而过一丝复杂之色,轻笑着,“那你也不要苏小姐苏小姐地叫着,不嫌弃就叫我一声宝宝吧。” 那日之后,苏宝宝经常出入魏府。府里人多口杂,渐渐地传出了一些闲言闲语。晨曦一早从桃子之前的只言片语中对苏宝宝与魏君澈的关系也略知一二。不过这些日子和苏宝宝朝夕相处,知晓她品性傲然,实在不像会不清不白跟着魏君澈的那种女人。 自小到大晨曦都没有能说上知心话的朋友,可如今不知咋地就是与苏宝宝特别投缘。那日她们详谈甚欢意犹未尽,竟有种相见恨晚的遗憾。戎惠倒做了一个顺水人情,邀请苏宝宝常到魏府坐坐。 苏宝宝虽出身梨园,却是个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的奇女子,而且她性情潇洒,不拘食宿小节,晨曦每每与她相谈都受益匪浅,所以她实在担心那些流言蜚语坏了苏宝宝的清誉。 这日,晨曦煮好了茶水,茶香四溢,满屋飘香,苏宝宝微闭着双眼,嗅着那沁人心脾的清香,“我都快被你的茶喂馋了,一日喝不上就闹得慌。” 晨曦的小脸被热气烘得红润欲滴,宛若出水芙蓉,煞是娇艳,就连同为女人的苏宝宝都禁不住多看上几眼。 苏宝宝突然垂下眼帘,连笑容都显得有些牵强了。过了半晌才说话,“晨曦,陪我去花园走走吧!” 苏宝宝的情绪变化晨曦是看在眼里的,只知她有心事却不知从何说起,而她更是无从劝起。 魏府有前后两个花园,前花园与洋楼风格一致,都属西洋风情。后花园则是参照前清王爷府的花园设计,古典雅致,庄重高贵。 现正值十月末,百花凋谢,池中只有那一片荷花开得正盛。若是在江南,这个时节花季还未走过,那满园花色是怎样一番美景。晨曦望着那清冷的花池禁不住地感叹,“花期都过了,真是可惜了。” 苏宝宝停下脚步,目光扫过那大片大片的碧叶红花,语气惆怅,“这满园的花,督军最喜欢的就是荷花,就算正值花季,百花齐放,在他眼里终究敌不过这片清荷。” 晨曦踌躇了半晌,终究还是说了。“宝宝,近日府上流言蜚语甚多,你听听也就罢了,可千万别往心里去,我知道你和他是清白的。” 苏宝宝转过头,朝晨曦感激地一笑,道:“谢谢你晨曦,难得你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督军在上/朱砂泪 作者:韦亚 分卷阅读14 理解我。只是有时候,我情愿与他不清不白,至少我们之间还有些羁绊。” 在江南时,府上的姨娘明里斗暗里争,饶是她再置身之外,有时难免也会被牵连其中。这些琐碎的俗事看得多了,人情世故倒是无师自通了。晨曦隐约觉得苏宝宝与魏君澈之间虽是清清白白的,但这其中定是有故事的。这些日子,苏宝宝三天两头往魏府跑,明里是陪她,暗里多少也是为了魏君澈吧。这些晨曦自是懂得,也是理解的,所以未点破。但这几日,关于他们的闲话传得沸沸扬扬的,就连桃子也多次劝她离苏宝宝远点,毕竟是戏园子里的女人,好人家的人能避都避,哪有贴上去的道理。晨曦只是替她不值,魏君澈是什么样的人她虽未看的十分透彻,但能对她做那样禽兽不如的事,又怎么会是苏宝宝的良人呢?只是这一切她又从何说起,又何以启口? 苏宝宝接着说:“其实我本出身名门世家,就在五年前父亲经商失败,从此一蹶不振,没多久就病死了,姨娘们改嫁的改嫁,回娘家的回娘家,昔日繁荣的家瞬间就剩下我一人,后来我被迫入了戏园子。我自是知道进了那种地方,饶是你再清白,在他人眼中终究不是清白女子,可督军他不介意,他会教我西洋乐器,教我跳舞,和我谈诗论画,唱论古今。那时我以为我就他的红颜知己,后来我才知道原是我自作多情了,我不过是园中的百花其中的一种,却不是他喜欢的荷花。在他的身边像我这样的女人很多,都不过是他心慕之人的替身罢了。” “替身?”晨曦嚼着这两个字,只觉得云里雾里的好生迷糊。 苏宝宝却会错了意,像是安慰又像是自我劝慰,“其实,我看得出来督军对你和我们都不同。” 晨曦浑身一僵,手紧绞着手绢,思绪瞬间飘到了那个下午,魏君澈将她压在身下为所欲为的场景。她至今都不知他为何那样对她,难道这就是苏宝宝口中所谓的与众不同吗?如果真是这样,那她倒情愿不要做他眼中那个特别的女人。 苏宝宝当她是受宠若惊,话语中几分羡慕几分嫉妒,“那日,我在台上唱戏,看见他给你剥瓜子,一粒一粒的,很是仔细。他看你的目光是我从未见过的,那么温柔那么深情。有那么一刻,我真恨不得冲下台再也不要面对你们。” 苏宝宝至今想起还是觉得那画面异常的和谐自然,像是理所当然就该如此似的。其实她老早就知道府上多了一个女人,却始终不知是什么身份,直到魏君澈对她提起,她才知道这个女人已经影响到了魏君澈。因为他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他总会不自主地提到晨曦,无论什么话题,晨曦的名字总是无孔不入,而且每次提到她时,他脸上刚毅的线条都会变得异常的柔软。那时,她本不在意的,心里还暗自为那个不知名的女子感到悲哀,直到她亲眼见到了她,才真正意识到有些事有些人终究会被淡忘在记忆里,因为晨曦一点也不像那个她。 晨曦苦笑道:“赏花的人只顾着他自己的心情,却从未想过花的感受,它愿不愿意被这个人欣赏。” ☆、第 15 章 有些话摊开了说再相处起来就难了。虽然与苏宝宝仍时常来往却不再像之前那样融洽了,总是有些尴尬。一晃已经有小个半月没见苏宝宝了,对晨曦来说遗憾是在所难免的,难得遇上一个合得来的知己好友却因为魏君澈那么一个人变了性情,她总归觉得失望,却也是无可奈何。 在南部的日子不长不短也有两个来月了。桃子虽然勤快麻利却始终不是自己人,话里行间总是偏向魏君澈。晨曦倒也没怪她,毕竟她是魏君澈的人,忠心自己的主子又有何错之有呢? 这几日她越发地想念灵犀,自从安阳车站意外分开就再也没小丫头的消息了,不知道她现在究竟是什么状况。 桃子是个激灵丫头,见晨曦面色哀愁就便问:“姑娘,你有心事?” 晨曦轻叹一口气,道:“已经两个月了,还是没有灵犀的下落,不知道她如今是生是死。灵犀这丫头跟着我时还不到十岁,这些年若不是她在身边细心侍候,排解苦闷,还真不知那些日子是如何过的。” 桃子在羡慕灵犀有个好主子的同时,对晨曦更是加深了好感,“姑娘,真是对不起,桃子没用,怎么也打听不出来灵犀姐姐的下落,不过……” “不过什么?” 桃子思量了片刻,仿佛下了什么决心似的,深吸一口气,娓娓说道:“其实灵犀姐姐的事说难也难说简单倒也简单。这魏府除了司令最大的就是督军了,若是有什么事督军不想让你知道,那你可能这辈子都不会知道。所以你要是想知道灵犀姐姐的下落就只有直接去问督军,其他人是不会违背督军的命令的。” 桃子的话晨曦自然是听进去了,在心里也琢磨了许久,这些日子她也花了不少心思寻找灵犀的下落,桃子也帮忙打听,可到头来却是一无所获。那时她就觉得奇怪,这世间就没有不漏风的墙,饶是你做得再滴水不漏也总会有些蛛丝马迹留下。如今仔细一想确实明白了,原来关键的所在是魏君澈压根就不想让她。 桃子继续说道:“督军虽然有时脾气大了点,但平时待人很好的。况且督军对姑娘那么好,别说找一个人就是姑娘想要天上的星星也不是什么难事呀。” 晨曦苦笑着,平日里她躲魏君澈还躲不掉呢,更遑论送上门去任他欺辱,然而这却是唯一一条可以找到灵犀下落的道路。 在来找魏君澈之前,晨曦不是没有思前想后周密的思虑过才下定这个决心的,然而当到了门前,与他仅有着一门之隔时,她却犹豫了。真的要放下尊严去求他吗?可是如果不这么做,灵犀该怎么办?她还是个孩子,若不是因为她离开江南时坚持要带上她,或许灵犀就不会遇此劫难,总归这都是她的错。 正在门口徘徊踌躇之际,却见何副官从长廊的一头端着托盘走过来。走近,瞧着是她,何副官先是一愣,随即问道:“江小姐有事找督军?” 那日就是何副官将她从安阳站劫持道魏府的,所以晨曦对何副官没有太多的好感,尽管他彬彬有礼看上去敦厚老实,但那天的特别经历却使她始终无法忘记。晨曦防备似的后退两步,支支吾吾地回应着,“我……没……没有。” 何副官也没有为难她,道:“督军办公的时候习惯喝些茶水,我还有些事要去忙,如果江小姐方便就麻烦代劳了。” 晨曦接过托盘,举手轻叩了门,门内传来低沉的男人声音,“进来!” 这是中式书房,紫檀木书架上放满了书籍和古玩,墙壁上挂着王羲之吴道子的书法,还有一些名家的画作。魏君澈的书桌上摆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督军在上/朱砂泪 作者:韦亚 分卷阅读15 放着一对青花瓷器,笔墨纸砚,还有几件西洋玩意。他埋头在公文里,听见有人进来连头都没抬起,只是吩咐着,“把茶放下吧!” 晨曦也没作声,将托盘放在桌上,双手交叠在身前,几个手指扭着手绢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仲德,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先下去吧!” 晨曦依旧不动声色,心里却是既紧张又害怕,整颗心脏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似的,她屏住呼吸,几次欲言又止。 “你怎么还不……”魏君澈察觉到那人没走,烦躁地扭过头打算训斥一顿,却见站在身边的人居然是晨曦很是惊讶,满眼的悦色似要溢出来似的,“怎么是你?” 晨曦喃喃着,“我在门口遇上了何副官,他让我顺手把茶端进来的。” 她的声音甜糯糯的,带着点颤音,魏君澈的心里如沐春风,只觉得浑身都能舒畅。他拿起桌上的空茶碗,看着一脸绯红的晨曦,半真半假地说道:“瞧,你进来都这么半天了,我的茶碗还空着呢。” 晨曦咬着下唇,强忍着那股夺门而逃的冲动,拿起茶壶就往那空茶碗里倒,热腾腾的气体像一团团薄雾似的罩在脸上,看不清彼此,只有朦胧一片。 魏君澈瞧着那在印着青花的白瓷茶碗上忙碌着的纤纤细手,忽地情不自禁地用大手盖住了那只蠕动的小手。 晨曦浑身一僵,待反应过来之际连忙挣扎着要抽回自己的手。奈何他的力气实在太大了,她怎么也挣脱不掉。晨曦瞪着魏君澈,“你快放手,让人看见了我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魏君澈揉搓着那凝脂般的小手,享受着那白嫩肌肤的滑润,似笑非笑地看着晨曦那涨得粉红色的小脸,“要不你跳黄河试试,看能不能洗清。” 这话原本是一句玩笑话,听在晨曦耳里却是另一番解释了。自打发生那件事以后,她就觉得自己污浊不堪,如今被他这么一说,心里的无限委屈瞬间蔓延到眼睛上,眼泪夺眶而出。 魏君澈见她侧过身一手掩面,纤细的肩膀一耸一耸的,隐约的那细细的抽泣声听得他心里一阵心酸。他拉过晨曦,仰头看着她哭得红红的小鼻头,宠溺地笑着,“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像跟小孩子似的,动不动就哭。小瞳才八岁都知道只有小孩子才哭鼻子。好啦,别闹别扭了,算我说错话了还行?” 想他魏君澈活了二十多个年头,什么时候低三下四地哄谁。整个庆阳城他一招手,哪个女人不是前仆后继地在后面追着赶着,哪像她,所有的温柔都被拿来无条件送给别人了,对着他不是横眉冷竖的就是爱搭不搭的。不过也不知怎地,他竟上了心,对身在北地受苦受难的紫嫣也许久不闻不问了。直到那天仲德向他报告紫嫣的情况他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地陷进去了。所以这些日子他都刻意不去理会她,不再像之前找各种理由去见她,还终日埋在公文里。谁知她的突然来访马上就把他心里刚筑好的围墙摧毁的彻底。 ☆、第 16 章 “我知道自己早已不是清白人了,不用你提醒我。”晨曦这话带着几分负气的意味,尤其一想到看低她的人就是毁她清白的人就委屈不已。 魏君澈看着那雪白的小脸上泪滴滚滚,尤其是那双湿漉漉的眼睛明亮而清澈,“梨花一枝春带雨”大抵也不过如此吧。莫名的心底那一处柔软也跟着骚动起来,魏君澈微笑着,那淡淡的笑容下似乎有些无力解决问题的无奈和软绵绵的疼惜,“好了,别哭了,是我错了还不成,我保证以后都不再那样说话了行不行?” 晨曦也不想在此事上纠结,尤其和魏君澈,那绝对是一件既伤感又难堪的事情。晨曦拭了拭眼泪,点了点头,算是应下来了。 刚刚批阅公文的烦躁似烟火一般瞬间灰飞烟灭,魏君澈觉得莫名的舒心,连带着眉梢眼角都染着喜色,“闹了半天你还没说你来的目的呢?找我有什么事?” “在安阳站我被你们劫持的时候,我身边有个小丫头,她叫灵犀。自从安阳站一别我就再也没见着她了,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我是想问你她的下落,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见见她。”晨曦边说着边用眼睛瞧着魏君澈,仔细地观察着他的神情,心里琢磨着这话要怎么说才能打动他。 此时魏君澈这心上甜丝丝的,像小时候吃的麦芽糖,那滋味就是温暖的幸福。现在别说向他打听一个小丫头的下落了,就是让他去死,他大概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魏君澈想起仲德好像跟他提过这事,那时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可能是出于对晨曦的愧疚吧,所以难得慈悲为怀一次不过不知道那小丫头现在怎么样了。“你先别急,回头我帮你问问仲德,要是连他也都不知道,那就只能派人到安阳站找找看了。” 虽然没有得到想要的答复,不过这已是魏君澈所能给予的极限了。晨曦自然不会不识相地要求更多,点了点头就要走。 魏君澈一把扯过将要走的晨曦,紧握住她那双白嫩的小手,埋首其中,声音有些含糊,但晨曦还是听得真切,“别走,陪陪我!” 那低沉有些沙哑的声音像是有某种魔力蛊惑了她,晨曦本该推开他掉头就走的,但双腿却好似灌了铅似的,怎么的也迈不出去。 过了许久,窗外已是明月当头,淡淡的月光隔窗而入,整个书房笼罩在一层薄雾般的柔光中,好似梦境一般的朦胧不真实,却是美好的不可思议。 晨曦打破了一室的寂静,“时间不早了,我要走了。” 魏君澈却没有放手,只是说:“你看这茶都凉了,我还正口渴着呢。” 晨曦本想让他教何副官再送来一壶便是,但转念一想,倘若何副官看见她这么晚还逗留在魏君澈的书房里,不知会作何感想,毕竟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传出去总是影响不好的。晨曦思来想去,咬了咬唇,脸上带着几分难色,“要不我煮一些茶吧。” 魏君澈等的就是这句话,听她那么一说,立马答应着,“书房正好有没用过的茶具。” 晨曦望着那茶壶嘴中喷出的薄雾状气体忽然一阵恍惚,这情景是如此的似曾相识。在江南的时候,她也是在父亲的书房里煮茶,那时父亲总是一脸慈祥地看着她,笑着说:“这么好的女儿哪天嫁出去了,可叫我怎么办?”每每父亲这样说,她总是撒娇不依,“那女儿就一辈子不嫁,天天给您煮茶。” 往事亦如昔,如今回想起来却是别有一番滋味。魏君澈自是不知晨曦的心思,只当她是小女儿羞涩心态罢了。“茶煮好了吗?” 那声音缥缈的像深山古寺的晨钟,晨曦猛然惊醒回头望向他一脸的茫然。 她一袭裁剪精致的墨绿色旗袍,勾勒出玲珑迷人的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督军在上/朱砂泪 作者:韦亚 分卷阅读16 曲线,一头柔软的青丝松散盘成发髻,神情迷茫,宛若一只无辜的迷途小鹿。她身后是朱红色的书架,上面陈设着古董和古书,隐隐的泛着暗红色的微光。身边摆放着的是一套古老的茶具,那是前清时期王府王爷的爱物,当时他花了不少心思才从一个古董收藏家手里购得,一直都珍藏在书房里,平时就是大哥要拿来用都不会拿出来。那茶壶上方飘散着青烟袅袅,几丝几缕的,缠缠绵绵袅袅绕绕的。那画面恍若是古书上描述的某一片段,而她就是从书上走出的佳人,有些像梦似的虚幻缥缈。魏君澈望着眼前的这一幕忽然没了言语,心里涌上一股激流,竟生出了“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的憧憬。 一室的月光,满屋的茶香,更难得是佳人红袖添香,魏君澈只觉得前所未有的温馨舒适,连批阅公文的速度都比平常快上一倍。 晨曦倚着窗,轻推开窗户,任由那月光肆无忌惮地闯入其中。今儿是十五,月亮盈满,旁边稀疏地散落着几颗星子。在西部这么日子里大多数都是昏昏沉沉的,难得有几天心情的不错的日子也总是被一些没由来的思绪搅得乱八七糟,所以从来都没有心思去欣赏一下西部的月亮。 虽说挂在西部和江南夜空上的月亮是同一个,不过却因为地质环境的关系,这月亮竟有些不同了。江南终日笼罩在薄薄的轻雾里,总有几分人间天堂的超凡脱俗,那里的月亮总是看不真切轮廓,模模糊糊的,朦胧而梦幻,恍若一首吟唱不绝于耳的诗谣。而西部的月亮就显得有些孤高冷傲,更像一幅简单明了的画卷。 不知何时走近身后的魏君澈突然在她耳畔轻声问道:“看什么呢?看得这么入神?” 他呼出的气体轻喷在晨曦的面颊上,只觉得肌肤一阵轻痒和麻热,晨曦微微挪动了一下身体,与魏君澈隔出了一段距离。半晌,她望着那高高在上的月亮,缓缓地说道:“这是我第一次看清楚月亮的模样。” 魏君澈本是有些介怀她刚才刻意疏远的动作,不过她的一番话却莫名地让他起了兴致,觉得这样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似乎也不错,于是便接上了话,“哦?哪有人不知道月亮的模样,我还真是第一次听说。” 晨曦忽然侧过头,一脸的郑重其事,“生长在江南的人都没有看清楚过月亮。” 魏君澈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张俏生生的小脸,嘴上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这话怎么说?” 晨曦被他炙热的目光瞧得有些羞色,面颊上一红,转过身去不去看他,“因为江南的雾气常年不散,连晚上都是雾蒙蒙的。” 像是被她传染了似的,魏君澈也抬头望着那轮明月,轻声问道:“那西部的月亮美吗?” 晨曦轻轻地点了点头,答道:“好看,只是……” 许是气氛营造的太过温婉,竟让魏君澈情不自禁把持不住,从身后一把抱起她。温香暖玉在怀,有些那酥软的身子遍体留香,魏君澈竟一时泛起了糊涂,亲了亲她的面颊,声音压抑而低沉,“只是什么?” 晨曦一慌,这眼泪就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哽咽着,“你说过不欺负我的,现在又来欺负我。” 她这么一哭,魏君澈如梦初醒,马上止住自己的荒唐行为,抱着晨曦低声安慰着,“不哭,不哭,是我不好,是我该死。你骂我也好,打我也成,只要不好,你怎么办都成。” 晨曦也不说话,就只是一直哭。哭得魏君澈更加心慌意乱不知所措,“别哭了,你这一哭我的心都跟着疼了。到底怎么了?你跟我说呀。” “我想家了,想我爹,想江南的一切。” 晨曦的声音很轻,像是风一吹就会散去似的,但魏君澈还是听得真真切切。他双臂拥得更紧了,半晌后,一声轻叹,“西部不好吗?江南有的西部也有,你喜欢什么尽管说。江南你可能一辈子都回不去了,就一直留在西部好不好?” ☆、第 17 章 这几日过得十分的平静,府上也是风平浪静,这可把桃子闷坏了,在她跟前没少抱怨日子无聊,说督军在府上的时候出出进进的还有些趣味。晨曦倒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好,是非少了耳根子也清净多了。 魏君澈一进屋就看见这一幕,她侧身一条手臂拄着窗台,另一手端着书随意地搭在膝盖上,双眼望着窗外的某一个角落静思着。不知是触景伤情亦或者深秋本就是一个让人情绪低落的季节,她轻叹了一口气,眉头轻皱,一脸的无奈。 晨曦整个心思都在江南,根本就没有留意屋里有人进来。今天本来桃子是在屋里侍候的,不过那丫头到底还是一个孩子心性不定,在屋里坐一会儿就呆不住了,晨曦本就打算一个人清静清静,所以就打发桃子出去了。从书架上选了一本战国策,这是她平时比较喜欢的,今儿却怎么也读不进去,只觉得在屋里闷的发慌就打开窗户,已是深秋,花都凋谢了,三个月前还是翠绿的杨柳此时也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整个院落犹如飘散的落叶孤寂而枯燥。晨曦禁不住想起深秋的江南,虽然天气渐凉,却还有花才盛开,树叶只是黄了却不会落下来,雾气朦胧的小镇上总是罩着一层金黄色微光,煞是好看。 魏君澈悄无声息地走过去轻轻地关上窗户,说:“天冷了就不要开窗户吹风了,小心着凉。” 晨曦一愣,猛然回过神,转身看见站在身后的魏君澈有些吃惊,“你怎么来了?” 魏君澈半弯下腰,目光对准晨曦的双眸,眼里含着几丝笑意,“我不该来吗?怎么,我不在这些天你有没有想我?” 晨曦只觉得双颊一热,羞得无地自容,连忙躲开那两道炙热的目光。心上却像是被猫爪子抓过似的又痒又疼,翻来覆去的不舒服。想他吗?他这么明目张胆的问,她如何回答都是不妥当的,索性就装作没听见罢了。 魏君澈本也不过就是开玩笑,原本也没打算问出什么,不过见她羞红的俏脸咬着嘴唇说不出话的样子只觉得可爱的紧,心上也是有些欢喜的,她多少也是有些在乎他的吧。魏君澈知道她脸皮薄就没在这话题上多加逗留,“明天是你的生辰,你喜欢什么样的生日会,是中式的还是西式的?” 晨曦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有些弄不明白他的心思,“你怎么知道明天是我的生辰?” 魏君澈抿嘴一笑,模样倒是有几分高深莫测,“我猜的,呵呵。礼物我都准备好了,你一准喜欢。” 像是感染了魏君澈的好心情,晨曦脸上也染上了几丝喜色,“你怎么觉得你的礼物我一定喜欢呢?” “天机不可泄露,总之这个礼物你一定会喜欢的。” 晨曦知道他故意卖关子也不追着问了,想到他要给她办生日会便有些发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督军在上/朱砂泪 作者:韦亚 分卷阅读17 愁了。且不说她原本就不喜热闹,她在府上的身份本就尴尬,外界的各种猜疑她不是真的一点也不介怀,只是无力辩驳罢了。如今他要大张旗鼓地给她办生日会,那不是坐实了她与魏君澈不正当的关系吗? 晨曦踌躇了半晌还是忍不住说了,“生日会就免了吧,在家里时每逢生辰父亲总是喜欢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顿团圆饭,那时只觉得无聊,现在想来竟觉得温馨了。” 这话虽没有挑明,魏君澈却也听出了个大概,知她性子淡泊,不喜热闹,想想生日会还是作罢吧。“也好,如果要办生日会,今天还真有些来不及准备,那明儿我就请嫂子过来,嫂子最喜热闹了,她一准高兴。” 次日,晨曦起床后就开始打理自己,然后让桃子带她去厨房。晨曦的厨艺还不错,做一些地道的江南小菜还是不在话下的。一旁的桃子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一道道刚出锅的美味佳肴,“姑娘,原来你还会做菜呀?” 在桃子眼里,晨曦不但容貌秀丽气质温婉,而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现在又露了这么一手,桃子对晨曦的崇拜简直已经达到了极致,五体投地这个词都不够用了。 晨曦难得心情不错,回道:“在家时我经常下厨做些小菜,倒没有特别精心的学,就是随自己心情罢了。这些都是江南的菜肴,味道比较偏淡,不知道会不会吃不惯?” 桃子也是一个激灵丫头,一听这话马上就明白了,连忙接上话,“吃得惯吃得惯,督军本就口味偏淡,夫人也不挑嘴,他们一定会喜欢的。” 每次从外面回来魏君澈总会先去给嫂子请安,倒不是例行公事,这是最起码的尊重。戎惠对这个家付出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魏君澈自然也是看在眼里的,所以对嫂子是越发的尊敬。 戎惠这阵子身子不爽很少出屋,这几天才有些好转便想着去晨曦那里转悠转悠,却不想还没出门就撞上了魏君澈。戎惠喜得眉开眼笑,“呦,大忙人总算是回来了。这阵子不在家气色倒是不错,外面那么好怎么舍得回来了?” 魏君澈随便捡个位置就坐下去了,丫鬟们忙着上茶拿点心,魏君澈喝了几口茶,皱了皱眉头,“这茶味道怎么这么怪?” 戎惠不信,也喝了几口茶,却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当的。像是忽地想起什么来似的,戎惠笑得越发的妩媚,“是啦,现在这普通的茶自然入不了你的口了。你呀,算是让晨曦那丫头给养叼了。我且问你,你回来是不是先去北苑小楼了?” 魏君澈笑了笑,顾左右而言他,“明天是她的生辰。” 戎惠赶紧放下茶杯,拍着脑门自责着,“瞧瞧我这记性,本想着这事呢,到头来还是给忘了,都是这病闹的。你来找嫂子说这事想必是有主意了,打算怎么办?” 魏君澈状似漫不经心地说:“生日会就不办了,大家一起吃顿饭就作罢了。” 戎惠这回是打算是打开天窗说亮话了,“老三,今儿咱们就把这话说开了,你到底是什么心思?你要是不说,嫂子怎么好给你做主呢?” 魏君澈倒是会狡辩,“我哪有什么心思呀。” 戎惠把话说得更白了,“你呀就别在我这儿装模作样了,你那点心思嫂子哪有不懂的。说实在的,这些年除了紫嫣我还真没看出你对谁这么上心过。既然你有那意思何不问问她的心思,就这么拖着不是耽误好事吗?” 魏君澈放下茶杯,若有所思了半晌之后才说:“嫂子,你是知道的,紫嫣将来我是要明媒正娶的,若是委屈她做妾那不是负了她吗?这些年紫嫣在北地的日子并不好过,当年若不是为了我她也不会遭受这么多磨难,所以我是绝对不可以辜负她的。” 戎惠说:“紫嫣何时能回来我们谁也不知道,可是晨曦这样没名没分的在府上住着总是名声不好,你忍心毁了她清白再毁了她的清誉吗?依嫂子看你先纳了晨曦给她个名分,至于紫嫣她可以做大的。男人三妻四妾本就寻常,紫嫣若是明白事理也不会想不开的。” “可是……” 戎惠自然晓得他迟疑什么,接过话说:“晨曦是个有气度的女子,应该不会在乎名分这种事。嫂子会去劝劝她,把这事给她摆一摆,她是一个明白人自然会懂的。” 魏君澈只觉得豁然开朗,连带着眉眼都染上了笑意,“那就有劳嫂子了,倘若这事成了定要请嫂子吃席去。” ☆、第 18 章 魏君澈和戎慧到的时候,桃子已经将酒菜摆好,晨曦从厨房端出最后一道菜。桌上满目琳琅,都是江南的菜肴。江南盛产水产,如鱼虾海鲜都是比较有名的。生长在西部的人口味都比较偏重,所以晨曦在做菜的时候还是稍加加重了一些口味,例如香辣螺蛳,又麻又辣,是上等的下酒菜。茭白炒白米虾,壳薄肉嫩味鲜。烧蚌肉,鲜香无比。蚬子汤,汤色如牛奶般雪白,不但味道鲜美,而且还极有营养价值。除了这几道江南有名的家常小菜,晨曦也做了几道西部口味的菜肴,主要是担心他们会吃不惯。 戎慧每道菜都浅尝几口,之后放下筷子啧啧称奇,“妹妹的手艺怕是要把府上的赵厨师给比下去了,这菜口味咸淡适中,正和我胃口。” 晨曦浅浅一笑,“您喜欢就好,我还正担心您吃不惯呢。” 魏君澈几乎把每道菜都仔细尝了一个遍,他本就喜欢吃海鲜,这几道菜正对了他的心思。他心里一阵甘甜,转头便看见晨曦正在剥虾,那白净修长的手指灵活地在粉嫩的虾仁上摆弄着看上去倍加有食欲,剥完之后便将鲜嫩的虾仁放在小碟子里。魏君澈鬼使神差地把筷子伸了过去,将虾仁夹住放进了自己的嘴里。 晨曦一愣,瞪着眼睛看着他明目张胆地抢走了碟子里的虾仁,心里一阵恍惚,只觉得这种不合乎礼数却有带着暧昧的亲密在戎惠和丫鬟们面前倍加尴尬,却有不好说些什么,只好低头继续吃饭。 魏君澈见她脸又红了,连带着那段露在外面的脖颈也染上了淡淡的粉色,像煮熟了的虾仁香艳无比。心上一动,捡几样她平日爱吃的菜就往她碗里夹。 戎惠看着两个人笑得玲珑透彻,打趣着:“老三,长这么大我倒没见过你几时这般殷勤了。嫂子跟你一张桌吃饭这么些年也见过你哪时夹菜孝敬孝敬我。” 晨曦自是听出这话里的意思,当下头低得不能再低了。魏君澈知道她脸皮薄,忙转移话题,“有大哥在哪有我献殷勤的机会啊?” “快别提你那个没良心的大哥了。走了三个多月连个人影都没看见,不知在外面被哪个小狐狸精给绊住不舍得回来了。” 魏君澈浅浅一笑,道:“前几天在美国洛杉矶我看见大哥了,他军务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督军在上/朱砂泪 作者:韦亚 分卷阅读18 在身与我也没说上几句话,只叫我好生照顾嫂子,还说他过些日子就带小瞳回来。” 戎惠面上装作满不在乎,心里却欢喜着呢,“他回不回来关我什么事,不回来我也不惦记,回来了又有的我忙呢。” 魏君澈知道她刀子嘴豆腐心,嘴上这么说心上却不是这么想的,也就没继续搭话。只对晨曦说:“昨天就是有礼物要送给你,刚才差点忘记了。” 晨曦抬头看着他,只见他拍了拍手,房门应声被送外面打开,门外站着一个女孩迎着光,晨曦看得不大清楚,直到那人走近才看得真切,竟是与她失散多时的灵犀。 主仆两人久别重逢都喜极而泣,哭得跟泪人儿似的。戎惠拉着晨曦的小手劝道:“这重逢是件高兴的事儿,今儿又是你的生辰,快别哭了,来,坐下来吃点东西。” 灵犀这些日子应该过得还不错,似乎还胖了一点,看来魏君澈的手下并没有为难灵犀。晨曦心里充满了感激,对魏君澈之前的所作所为也有些看开了,再加上这些日子以来在两人的相处中,晨曦觉得他其实并不是她想象中那样的十恶不赦,或许只是她命苦,夹在了他与萧霁北这两个军阀的战斗中。晨曦倒了两杯酒,将其中的一杯放到魏君澈的面前,举起另一杯,踌躇了片刻才说:“谢谢你帮我把灵犀找回来,这杯酒我敬你。” 说着,头一仰,那呛辣的液体便顺着喉咙一直到胃里,瞬间体内像是燃起一把烈火,烧得她整个人都滚烫滚烫的,体内火辣辣的,难受的紧。她呛得直咳嗽,灵犀心疼地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小姐,你不会喝酒怎么还逞强呢。看见小姐你没事,我就是死也放心了。” 魏君澈端着那精致的小酒杯在手里转来转去的,看着杯中的清酒轻微的摇曳着荡漾着,很像是自己那颗翻滚着的心。 魏君澈喝下酒后,又夹了一些菜。酒足饭饱后,戎惠与晨曦主仆俩聊得甚欢,魏君澈没有插嘴的余地,只觉得闷得慌,便一个劲儿地给戎惠使眼色,可戎惠倒像是没看见似的,依旧东南西北地闲聊就是不奔主题。 魏君澈实在有些着急了就说:“嫂子,你不是有话要对晨曦说吗?” 戎惠自是明白魏君澈的已有所指也就不难为他了,拍了拍额头像是猛然想起什么似的,“对,我是有些话要对你说的,要不是老三提醒我还真真地忘的透彻。” 晨曦放下碗筷,正襟危坐仔细地听着,“夫人,有什么话您尽管说。” 魏君澈略显尴尬地站起来,假意地咳嗽一声,“你们聊着,我还有事就先回了。” 戎惠将屋里侍候的丫鬟们都打发了。灵犀从未与晨曦分开这么久难得相聚就怎么的也舍不得离开。晨曦拍着灵犀的小手安慰着,“你先出去吧,我没事的。” 尽管有些不舍,灵犀还是识趣地出去了。 屋里就剩下戎惠和晨曦两人了,戎惠担心直接将那件事说出来,晨曦一时会接受不了,再加上女儿家本就脸皮薄,就算心里有什么想法也不好当面表露。戎惠想了想便试探性地聊着,“最近好久都没看见苏宝宝来府上坐了,也不知这阵子她去哪儿了?” 提到苏宝宝,晨曦心里一阵恍惚,同时苦命的女子,到底苏宝宝自在些,“宝宝她去北地演出了,听说要好一阵子才会回来呢。夫人怎么想起问起这事来?” 戎惠倒也坦白,“妹妹,姐姐也不瞒你,你在府上也住着有一段日子了。老三和苏宝宝的事想必你也是清楚的,但你也不必在意。其实我和司令也不是保守的老顽固,老三的婚事只要他自己认可,我们都无话可说。这一转眼间,老三也不小了,该是成家的时候了,可他们父亲在世的时候曾为他许下一门亲事,由于这当中的某些原因,所以一直没有举行婚礼。老三也难得遇到情投意合的人,我们也不忍心委屈了他,所以就想着先给他娶一房,说是妻也好说是妾也罢,本来这名分也不过就是摆设而已,只要真心实意谁还会讲究那些虚名呢?你说对不对?” 晨曦听得有些糊涂,心想就算魏君澈要纳苏宝宝入府这等事也不该与她商量呀,总得问过当事人吧。不过这事若是让宝宝知道一准欢喜,晨曦看得出来苏宝宝对魏君澈不但是一往情深,而是痴心一片。让她不求名分地位与魏君澈在一起,她是一定会欢喜地答应的。想到这里,晨曦觉得有必要帮帮忙就说:“夫人说的极是,只要日后他能真心以待,名分确实可以不必太过介怀。” 戎惠没想到晨曦会答应,事情会办得如此顺利,竟一时间有些不大敢相信,又问了一遍,“这么说你也认可啦?” 虽然觉得这话有些奇怪,不过晨曦也没来得及多想便应了,“这是好事,哪有不赞成的道理?” ☆、第 19 章 吃过饭魏君澈边迫不及待问刚进屋的戎慧,“嫂子,事情办得怎么样?” 戎慧慢条斯理地坐下,端起茶盏看着里面浮浮沉沉的茶叶,有些漫不经心的说:“嫂子办事你还不放心,瞧把你急的,那丫头答应了,瞧着还挺欢喜的。你们两情相悦我也舒心不少,总不是咱们强取豪夺不是。” 魏君澈只觉得心里一阵激荡,事前也想过,却始终拿不准她的态度,毕竟在他对她做了那样的事后她难免会有阴影,尽管这些日子两人的关系明显的近了些,他也表了态度,可她始终没有任何表示。原以为她是不答应的,若论名分地位,她已是江南总司令的爱女,又是北地的准夫人,他向来高傲,女人对他哪个不是趋之若鹜,不过这次他是真的觉得有些高攀了。且不说别的,就是箫霁北能给她一个正当的名分,而他终是要委屈她的。魏君澈心里有些愧,暗自发誓以后定要要好好地对她。 戎慧抿着嘴一脸的笑意,“你惦记的事嫂子可给你办明白了,你倒说说看打算怎么谢嫂子?” 魏君澈难得心情好,笑意溢出嘴角,“哪天请嫂子吃席去!” 戎慧不依,嚷着:“再过些日子司令回来把你们俩的事一办,我还缺酒席吃?” “嫂子,我想这事还是早些办,就不等大哥回来了。况且他军务繁忙也没精力管这事,嫂子您做主就是了。” 戎慧有些诧异,不过仔细一想也就明白了,老三定是怕晨曦反悔,这才想着趁热打铁。再加上司令是一个极其严谨的人,对晨曦这样来历不明的女子定不会轻易接纳,如此一拖再拖,唯恐事情游遍,戎惠也觉得这事越快越好,况且只是纳妾本就是家务事,只要她处理得当了,司令那里也不会说什么的。她一直打心眼里疼惜晨曦,能成为一家人自然是乐见其成了。况且她实在看不得老三死守着那个承诺,反而误了自己的幸福。 “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督军在上/朱砂泪 作者:韦亚 分卷阅读19 早点办也好,不过你总得给我点时间准备一下,就算不是明媒正娶也不能委屈了人家。” “那要准备多久?”魏君澈显得有些急不可耐。 在戎惠的印象里魏君澈一向都是内敛稳重,从未见过他着急的模样,仿佛什么事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似的,今儿却破天荒的见他像情窦初开的小青年似的,那模样着实有趣的很,“这个嘛,怎么的也要个把月,不过现在正值多事之秋,咱们西部与北地近来也有战事,婚礼恐怕不宜大操大办,就请一些亲戚朋友和西部的将领们吧,你看怎么样?” 魏君澈这心里正爽着呢,戎惠自然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就按嫂子说的办吧!” 这几天魏府上下忙成一团,不管是戎惠还是府上的下人各个脸上都喜气洋洋的,连带着感染了新来的灵犀。 灵犀性情活泼好动,很快的就与桃子和府上的下人们打成一片。这些日子整天与桃子混在一起,对过去几个月里发生的事情也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了。起先,她对魏君澈还是不假辞色,不过没几天就被魏君澈的糖衣炮弹收买了,甚至还坐享其成他们的好事。 对此,晨曦无话可说。不过这几日魏君澈常来北苑小楼,对她比往时更温柔了,有时坐久了还会留下来一起吃饭。晨曦很是纳闷,按理说这府上办事,他应该忙碌才是,而他却像没事人似的到处乱转。其实对于这场婚事,她本应为苏宝宝欣慰,可这心却总是空牢牢的,她不想承认这是因为他,却不得不承认他结婚她是有些不好受的。 这些天魏君澈常往北苑小楼跑,对此戎惠是有些微词的。戎惠虽多次出洋,但骨子里却始终有着中国人根深蒂固的传统理念,老人们常说结婚之前两人不能见,见了会不吉利的。魏君澈没那么多讲究,对嫂子的训话一边答应着,却转身便当成了耳旁风,一天一遍照去不误。其实这几趟去北苑小楼,晨曦并没给他好脸色,他只当她是少女情怀罢了。不过这心里却是美滋滋的,直盼着早些到月末。 小半月一眨眼便过去了,那日,晨曦早早的就被桃子和灵犀叫醒。戎惠打发下人送来了礼服。晨曦原以为这样的日子她一个身份尴尬的局外人不便参加,却没想到戎惠还会给她安排一个位置。那件礼服很是漂亮,是一身时下流行的白洋装。 进十一月份后,西部的天气骤变,冷得出奇。晨曦天生身子羸弱最怕的就是寒冷,所以这是她这一个月以来第一次迈出北苑小楼。 晨曦到时,布置华丽的礼堂上站满了人,各个都是一身笔挺的戎装,从肩章的五角星颗数来看都应该是西部举足轻重的人物。 魏君澈如众星捧月一般站在正中央,他一身墨绿色的军装,胸前的金属配饰在水晶灯的照耀下散发着耀眼夺目的光芒,军靴擦得锃亮的,腰间还佩戴着一把宝剑,上面雕刻着麒麟图腾。虽然不止一次看见魏君澈穿军装的模样,但不得不承认今天的魏君澈着实英俊迷人卓越不凡,身边的那些拥簇者倒成陪衬。晨曦的目光在穿梭在人群中却始终未见苏宝宝。晨曦只觉得这事有些蹊跷,却又说不出哪里奇怪。 那袭白洋装穿在晨曦的身上竟有种说不出的美丽,既有着东方的婉约动人又有着西方的风情万种,煞是迷人,就连在场的名媛淑女们都在暗自赞叹谁家的姑娘怎会生得这般标致,也难怪情场浪子魏君澈会如此死心塌地。尽管只能做妾,但像魏府那样的门槛,别说是妾室了就是一个随侍丫鬟估计就有好多姑娘前仆后继了。 晨曦只觉得身陷在四处艳羡的目光下尴尬无比,总觉得有些事情似乎是脱离了轨迹,越发的奇怪了。始终不见苏宝宝,她实在无法安生,莫不是这中间出了什么差子。 ☆、第 20 章 魏君澈透过人群远远地看着晨曦,只觉得恍若天上人间,执子之手,夫复何求? 孙狐狸端着酒杯走过来,打趣道:“前阵子对娶妻纳妾之事还嗤之以鼻呢,怎么今儿忽然转性了?” 魏君澈但笑不语,只是一口饮了杯中的红酒。 胡二一旁帮腔道:“原来三少也不是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呐?” 言下之意,魏君澈自然心领神会,但也不去辩驳,只问:“咦!怎不见天麟?这阵子一直不见他,莫不是犯了事被董老将军关禁闭呢?” 孙狐狸边示意侍者添酒边说:“那小子自打那日东郊马场见了你那远房表妹之后便害了相思病,整日魂不守舍的,几次三番都想去司令府拜会,只是老将军不许。” 胡二纳闷道:“老将军为何不许?” 孙狐狸解释道:“天麟与三少表妹若两情相悦原是不打紧的,想必老将军也是乐享其成的,只是巧就巧在东郊马场之前老将军刚与杨参谋长定下亲事,这么一来岂不是要出尔反尔,老将军自然不愿了,便不许天麟出行。不过今日三少纳妾,老将军必会通融,天麟没准还可渐渐心上人,以偿相思之苦。” 魏君澈听罢,脸色登时变了,把手中的酒杯重重地放到侍者的盘子上,便一言不发地走了。 只留下孙狐狸和胡二一头雾水地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其实那日东郊马场上,魏君澈便看出了董天麟的心思,只是这段时间一直未见其有所动静就未加多想,今日听孙狐狸这么一说,心里竟忽然别扭了起来。说到底一边是自己相交多年的兄弟,一边是自己心头上的人,以后交往起来难免有嫌隙。 正想着,就看见董天麟迎面走来,他步伐慌张凌乱,显然是从外面匆匆赶过来的。魏君澈走上前,调笑道:“老将军肯放你出来了?” 董天麟呵呵地笑着,“他就是不心疼他儿子也得卖你三少的面子啊!” 魏君澈叫过侍者给董天麟倒了酒,“老将军也是为你好,杨参谋长家的千金也是留过洋的新时代女性,和你挺相配的,你又何必执迷不悟呢。” “现在是民国了,那些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封建旧习早就该摒弃了,况且……我已有了心仪之人,怎好耽误杨家小姐?”说起这些,董天麟的情绪有些低落,不过转念想着今日是魏君澈的大喜之日,他说这些实在不妥,赶紧转移话题,“不提这些也罢,对了,还未曾见过嫂夫人呢。三哥,不为兄弟引荐?” 魏君澈指着那一抹雪白身影,道:“那便是了。” 董天麟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登时怔住了。那翩翩佳人不正是他心头上的那抹白月光吗? 魏君澈走向晨曦,在众人艳慕的目光下拉起她的手牵引着她往前走。场内响起一阵庄严而浪漫的欧式音乐,在场的人瞬间都停止了交谈屏住气息地注视着这对璧人。 晨曦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原是她会错了意思,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督军在上/朱砂泪 作者:韦亚 分卷阅读20 以为那日戎惠所指的人是苏宝宝,却不想竟是她自己,怪不得她觉得这其中有些说不通的奇怪。 魏君澈感受得到握在手心里的那只小手纤细柔软,正微微颤抖着,不知是紧张亦或者是害怕,竟生出一层层细汗,滑腻腻的。他握着的手微微紧了紧,轻侧着头靠在她耳边淡淡地说了一句,“别害怕,有我呢。” 戎惠坐在上座,按照规矩新人是要向她敬茶的。在敬茶前,戎惠作为一家的代表魏府的女主人站起来做了一番致词。之后是魏君澈,他面向晨曦郑重其事地说道:“江晨曦小姐你愿意嫁给我吗?” 晨曦抬眼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今天的他看上去好温柔,与平日的霸道严肃简直判若两人。她不否认这些日子朝夕相处对魏君澈是有些感觉的,但这并不代表她可以背弃她和萧霁北的婚事,从而投向他的怀抱。 她一直没说话,始终维持着那一个姿态,魏君澈以为她没有听清楚,又重复了一遍。“江晨曦小姐你愿意嫁给我吗?” 晨曦的目光忽然一冷,语气淡淡的,却是没有一点温度,“我不愿意。” 一直沉浸在喜悦之中的魏君澈没有听得仔细,侧耳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愿意!”音乐忽然停止了,场内安静异常,而这句我不愿意显得格外的清晰,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真真切切,自然也包括眼前的魏君澈。 “你这是什么意思?”魏君澈只觉得莫名其妙,早前问过她的意见,明明是她愿意的才会有这场婚礼,怎么一转眼就变卦了? 晨曦下了决心,她知道若是错过了今日,这个僵局将永远都打不开,她转过身正对着场内的所有人郑重其事地说道:“我是北地少帅萧霁北的即将过门的妻子,在送亲的路上是被魏君澈劫持过来的,我已经是有夫之妇了,又怎么可以再嫁,所以魏君澈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我生是萧霁北的人死是萧霁北的鬼,与你魏君澈没有任何关系。” 这样绝情的话听在魏君澈的耳里简直犹如一把锋利刀正在一片片地割着他的心。劫持她的事其实不关乎西部和北地的军事,只是他个人的事罢了,所以除了他的心腹何副官没人知道,就连嫂子对晨曦的真实身份也是一知半解,只是她是江南人氏,一直都以为是他在行军路上遇上的,然后强抢回来的呢。所以这事他始终没人大哥知道,对外也封锁消息,只想着等他们成了亲一切尘埃落地,那时不管是大哥还是西部的众将领也拿他没办法,可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准江晨曦竟然会自己泄露身份。 晨曦这番话无疑是晴天霹雳砸在每个人的头上,厅堂里的人瞬间骚动了起来,都低着头暗暗地窃窃私语。戎惠也是倍感吃惊,一脸迟疑地看向魏君澈问道:“老三,她说的是真的吗?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魏君澈没有回答戎惠,只是瞪着晨曦问道:“你就这么想逃离我身边?” 事已至此晨曦已经无所畏惧了,“我只是想回到属于我的地方而已。” “什么叫属于你的地方?江南的司令府还是萧霁北的怀里?”提到萧霁北魏君澈的火气便犹如奔腾的岩浆一发不可收拾越发的强烈。他一把拉住晨曦的手腕将她扯近,“今天就让我明白的告诉你,你已经是我的人了,萧霁北那边我早就派人通知了,他没有任何表示,他若真的在乎你,你今天还会站在这里吗?” 其实这些晨曦心里早已知晓,她与萧霁北纯属利益联姻,本就没有感情,何谈在乎与否。只是她做梦都没想到魏君澈居然把她的贞洁当成战利品一样在萧霁北面前炫耀。她虽不知她与萧霁北之间到底有何不共戴天的仇恨,只是军阀之间的各种争斗无所谓谁对谁错。但她毕竟只是一介女流何其无辜,他凭什么理所当然地把她的尊严摔在地上踩。 晨曦只觉得无地自容,那样不堪的事情当着这么多人面前被彻底掀开,就像是将皮肤从身上撕开似的疼痛。“魏君澈,今天当着众人面我也明白地告诉你,即使萧霁北嫌弃我不要我,我也不会委身于你,是你把我毁了的。” “那可由不得你了。”魏君澈将她打横抱起,一脸谈笑风生地对众人说:“婚礼举行完毕,接下来就是入洞房了,那就有劳嫂子招待诸位!” 说完,魏君澈便迈着流星大步抱着怀中不安分的晨曦往北苑小楼走去。戎惠对魏君澈的脾气是了若指掌,晨曦面上看似温婉,脾气却是倔强的。这样折腾下去若不阻止,说不定会闹出什么乱子呢。戎惠吩咐何副官招待安抚宾客,自己带着几个下人急冲冲地赶往北苑小楼。 魏君澈一脚踢开房门,在灵犀震惊不解的目光下将晨曦摔在床上,之后扯了扯紧绷着的领口,瞪着手足无措的灵犀冷冷地说道:“出去!” 那不怒而威的气势让灵犀一阵心颤,浑身都跟着抖擞。不过饶是再害怕,灵犀也晓得舍身救主,“你想对小姐做什么?” 魏君澈将军装脱下,顺手放在椅背上,解开衬衫领口上的两枚就扣,看了一眼站在原地发抖却硬要装作一副无所谓模样的灵犀,又说了一句,“今儿是我和你们家小姐的洞房花烛夜,你要在这里看着吗?” 灵犀这些日子已经被桃子洗脑了,早就忘记了晨曦与萧霁北还有婚约,只觉得魏君澈与晨曦两人放在一起越看越顺眼,尽管这位督军大人对每个人都是冷冰冰的,不过对她们家小姐确实好得出奇。就算小姐不给他好脸色,有时还会生气不理他,他却也不生气,反而说些笑话逗小姐开心。自打小姐十五岁开始上门来求亲的人说不上络绎不绝却也是多得数不清,却没有一个人能配得上小姐的。在灵犀看来,这位督军大人与小姐站在一起那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简直就是天生的一对。 不过眼前这形势却让她有些迷糊了,灵犀看向晨曦喃喃地问道:“小姐,你这是……” 晨曦也顾不上许多了,从床上爬起,像是抓住一颗救命稻草一般向灵犀求救,“灵犀,你不要走,不要走……” 灵犀这下慌了,扑到晨曦的身上,问道:“小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晨曦来不及解释,也根本无从解释,只是死死地拉住灵犀,一双眼睛恐惧的看着魏君澈。 魏君澈的眼神深邃的像一滩湖水深不见底,漆黑如墨的眼仁反射出淡而冰冷的光,眼睛半眯着,那道精光显得更尖锐更具有穿透力了。这是他要发怒的前兆,晨曦忽地想起那个下午,她被他抢来就是在这个屋子里失去了清白,也失去一个女人追求幸福的资本。 那不堪回首的往事一幕幕的像是戏台上的戏被一遍遍翻来覆去的重复着,让心上那道结了痂的伤口撕开,然后结痂,之后再撕开,那种周而复始的疼痛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督军在上/朱砂泪 作者:韦亚 分卷阅读21 一直折磨着她。 魏君澈冷哼了一声,硬生生地将灵犀从晨曦的身上扯了下来,然后像拎小鸡似的将灵犀丢到了门外。 门“砰”的一声关上了,将灵犀的呼喊隔到另一个世界。 屋内安静的犹如死水一般无波无痕,水下却是波涛暗涌。晨曦揪着裙边紧紧地靠着床内侧的一个角落。随着魏君澈慢条斯理走向她的步伐,身体像筛子似的抖得不停。 魏君澈走过去,将晨曦从床内扯过按在床上,对准那小鹿般楚楚可怜的眼眸,声音像是从远方飘过来似的没有重量感,却冰冷的犹如寒潭中的铁锁冰冷而阴森,“这些日子我敬你怜你,什么都随着你,今天本打算给你个名分,你不稀罕也就罢了却偏要作践自己。好,你要跟着萧霁北我偏不如你所愿,我就是要你做我的姨太太。这府上上上下下哪个不知道你是我的女人,今儿咱们就把它坐实了。你那份不安分的心最好趁早给我死了,否则我有的是办法对付江南对付萧霁北。” ☆、第 21 章 魏君澈撕*开她的衣服,不顾一切地将自己挤*进她的身体里,也不管她柔弱的身体能否承受得了他的粗*鲁,其实他就是故意,故意让她疼,故意让她伤,故意让她知道她只能是他的。 晨曦只觉得撕*裂般的疼痛,身体像是被一把利剑劈成两段似的。她死命的推拒着压在她身上的胸膛,躲避着他疯狂的索吻。毕竟男女力量悬殊,任她怎么推拒都无法摆脱他的占*有。她松开挣扎的手,任命地揪紧身下的床单任由他在她身上动作着,耳边响彻他的粗*喘和呻*吟,像一道道魔音似的折磨着她的神经。 门外,戎惠使劲地拍打着房门,“老三,你快开门,别犯傻……” “嫂子,你走吧,我自己的事我自己会解决就不劳烦嫂子操心了。” 屋里“乒乒乓乓”的骚乱声以及晨曦的呼救让戎惠更加着急了,“老三,你快开门,你这是要做什么呀?” 魏君澈的声音从屋内冷冷的传来,“洞房花烛夜。” 屋外的灵犀一听这话也就明白屋内到底是什么情况了,顿时就急了也顾不上什么礼仪了,一边用身体撞门口里嚷着,“魏君澈,你快放了我家小姐,你要是敢动小姐,我们老爷和大少爷一定荡平你们庆阳。” 晨曦听见灵犀的声音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般的激动,她喃喃着地喊着灵犀的名字,好似只有这样才能将魏君澈施加在她身上的伤痛减轻些。 灵犀哭着喊着求着,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最后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戎惠的身上了,因为只有戎惠说话,屋里的魏君澈才会回应。灵犀与这位司令夫人不熟,本来还是有些怕生的,但这个时候也已经顾不上许多了。灵犀“扑通”的一声跪在戎惠面前恳求着,“夫人,我求您救救我家小姐吧,现在只有您能救她了。” 戎惠一时为难,她心里自是知道平时大小事魏君澈因尊重她,所以对她的话言听计从,只是这次怕是难了。魏君澈的性子偏冷又固执,一旦认准的事就是他大哥拿他也是没半点法子。戎惠拉起灵犀安慰道:“丫头不要哭了,你就是跪我也没用啊。” 魏君澈难忍地发出一声低沉粗*哑的呻*吟,之后便趴在晨曦的身上不动了。待喘息平缓了之后,魏君澈抚着晨曦湿润的脸庞半是叹息半是愤怒地喃喃着,“你怎么非逼着我做伤害你的事?你就不能顺从些,这段日子我们不是相处的好好的吗?我不能给你正室的身份但绝对不会亏待你的就是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晨曦始终不作声,只是仰着头对着屋顶发呆。魏君澈见她不搭理自己又是愤怒又是无奈。待了一会儿便穿上了衣服,取来毛巾被盖在了晨曦半是赤*裸的身上。临走前又回头看了一眼,顿了顿说:“你好好休息,别胡思乱想更别动寻死念头,否则给你陪葬的不只是你身边的人还有整个江南,你若是不信大可以试试看。” 晨曦只是冷冷地一笑,“你放心,我是不会寻死的,就算死也不会死在这里。我若现在死了,那不是如你所愿了。我要活着,好好的活着,活着离开这里。” 这话魏君澈听在耳里却伤在心上,他知道他再次将他们的关系推到了深渊里,这回她怕是再也不会原谅他了吧。 推开房门魏君澈迎面挨了一巴掌,戎惠向屋内望了一眼,里面一片狼藉,顿时气得浑身发颤,指着魏君澈骂道:“老三,你还是个人吗?这等禽*兽之事你怎么做的出来?上次的事我以为你是一时糊涂也就没追究,这次你自己说要怎么办?” 魏君澈偏着半边脸始终僵持这个姿势,脸上一片阴郁,“我们已经举行婚礼了,以后她就是府上的三夫人。” 戎惠一副极致控制的模样,指着魏君澈半天说不出话来。还是灵犀扑过去对着魏君澈一阵敲打,嘴上还骂着,“你这个混蛋,你对我家小姐做了什么?你这个畜*生你会遭到报应的,我家老爷大少爷还有箫少帅是不会放过你的。” 不提萧霁北还好,一说起萧霁北魏君澈的气就不大一出来。他心里老早就怀疑晨曦之所以不接受自己是不是因为心上有人了,而这个人就是他恨不得拆入腹中的萧霁北。这些天他掏心掏肺的对她,就连仲德都有意见了,担心他因私废公直劝说他对北地早点采取措施。其实他之所以按兵不动,这一来是因为战略方针主要不是这个针对北地,毕竟北地是几大军阀中实力最强的,能与之抗衡的也只有他们西部了。与北地开战没有十足的把握是万万不能轻举妄动了,倘若抱着两败俱伤的心理做战事准备那就是一损俱损,倒是白白便宜了其他的军阀。这其中的厉害关系萧霁北也是明白的,所以这几年来要么虚张声势,要么小试牛刀的打两场小战却始终没有动真格。这回用了一些手段抓了江晨曦无非就是为了泄愤,再者就是打破南北合纵。 魏君澈之所谓敢如此胆大妄为也是算准了即使劫持的计划败露,萧霁北也不会向西部宣战,最多就是作为交换条件相互利益化了。 魏君澈抓住灵犀的手一把将她从他的身上扯落,灵犀一个踉跄脚没站稳就倒在了地上。桃子过去扶起灵犀,劝说道:“别吵了,还是先去看看姑娘怎么样了,别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才好。” 灵犀醍醐灌顶,脚尖还没站稳就冲进了房内。 里面主仆二人难免悲悯抱在一起一阵痛哭,那场面就是旁人见了也伤感。戎惠一边擦拭着眼泪一边用眼睛剜着魏君澈,“老三,你就闹吧,不闹出什么事端来你心里就不舒坦。我看着烂摊子你打算怎么收拾?今儿酒宴上你说你闹的那叫什么事?晨曦的身份你连嫂子也瞒着掖着呢,还有那个仲德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督军在上/朱砂泪 作者:韦亚 分卷阅读22 也跟着犯糊涂不成,就由着你这么胡来。你现在长成了翅膀硬了,嫌我管的事多了,好,这事你就自己看着吧。” ☆、第 22 章 自打那闹剧一般的婚礼结束后,整个魏府乃至整个庆阳城都晓得魏督军有多心疼这位神秘的红颜知己,而这段风流韵事也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闲话了。 外面的人不知晨曦的身份只当她命好,能让堂堂的西部督军心系,甚至不顾家世门槛娶进魏府。那日在喜宴上的西部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自然是知道这里面的□□,不过都碍于魏府的势力谁也不敢多言罢了。只是西部的军政人士却不这样认为,在他们眼里晨曦就相当于一个筹码,不管是针对江南还是北地,这中间的作用是无法估量的。 在西部的内部军事会议上董老师长义正言辞地讲述着这种的厉害关系,主要内容就是以晨曦作为交换条件与萧霁北换取华阳北部的四座城池,之后在华阳建立一个军事基地。如此一来可以练兵防御北部的突袭,二来可以掌握各部大小军阀们的军事情报,实在是一举两得。 董老师长的提议在会议上几乎是全票通过,却在最终决策的时候被否决了。魏君澈倚着高背椅,一手放在扶手上,一手点敲着红檀木桌面,脸上的表情高深莫测,只是那微皱起的眉毛透着凌厉的寒气。众人发表完意见都静等着回音,半晌后,魏君澈才开口说话,“这个提议我们稍后再议。” 那董老师长是有名的倔脾气,人虽耿直,也是牛脾气,就连魏司令也常常拿他没办法。这会儿他的提议被否定,心里自是不痛快,说起话来也是横冲直闯的,尤其正在气头上。他手掌往桌子上“啪”的一拍,“腾”的一下就站起来,指着魏君澈道:“这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错过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你是不是舍不得那小娘们了?我听说你对她可宝贝着呢?如果你决策不了,我就亲自请示司令去。” 董老师长未发迹前本就是一个乡下粗汉,这些年随着魏君尘南征北讨性情被磨平了不少,只是这粗犷的脾气却是怎么也改不了。换作平常这样没大没小的,魏君澈也没怎么在意过,毕竟算起来董老师长的年岁比他长了二十多岁,又是大哥的部下,又是好友的父亲,而且他虽脾气倔强无视规矩,却也是个直爽的人,并且对魏氏以及整个西部都是忠心耿耿的,所以今日的事他本是不想计较的,但涉及到了晨曦,心里莫名的一阵火气上涌,就在这当头下烧了起来,“董师长请你注意你的态度,在这里我是上级,你是下级,你最好摆清自己的位置。关于这个决策我不认同自然有我不认同的道理,我不需要向你解释。至于司令那边,我自然会有所交代,这就不劳董师长费心了。” 董老师长环瞪着双眼,气得指着魏君澈半天说不出话来,之后便一脚踹开椅子大步流星地摔门而去。 会议进行到这里自然是无法再继续下去了,气氛冷到了冰点,张副官站出来打圆场,“最近督军整日忙着华阳军务所的大小事务,已经好长时间没有正常休息了。今日的会议就到此结束吧,至于江小姐的事还是稍后再议或者等司令回来在商讨。” 其他的将领自然不能再不识抬举有什么异议了。会议结束后,魏君澈去了一家常光顾的小酒馆点了一些酒菜,张副官知道他心情不好便悄悄尾随着跟来了。魏君澈倒也不介意,示意他坐下。 张副官坐到对面,将魏君澈面前的酒杯满上,“督军,酒还是少喝点,伤身体。” 魏君澈笑了笑,那笑容中竟有些伤感。手举起酒杯一口喝掉了酒杯中的清酒,酒入胃肠那种火辣辣的灼伤感竟让他一时间难以适应。已经有多久没有喝这样的烈酒了,上次应该是在五年前吧。 “仲德,这家小酒馆还跟五年前一样,只是这酒却是浓烈多了。”他的语气带着有种说不出的伤感,表情像个迷途的孩子有些茫然有些无辜。 张副官叹了一口气,了然地说道:“其实这酒味道并没有变得浓烈,只是您的味觉变淡了而已。” 魏君澈手举着牛眼大小的酒盅把玩着,眼睛盯着那摇曳着的酒水失笑道:“仲德,你在我身边呆的时间最长,有十几年了吧,算得上最了解我的人。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变了。” 张副官笑了,比起刚才的拘谨,这会儿倒显得有几分随意了,径自满上了酒,“督军,自己觉得呢?” “许是真的跟以前不一样了吧。现在心上总是牵着挂着,有时难受的紧,有时又觉得甜丝丝的。仲德,我从未经历这些,自小到大基本上都是生活在军营里,逢年过节才回魏府呆几天。以前也不觉得有什么,这段日子却是越发地恋家了,就连嫂子都说太阳打西边升起了。” “怕是府上突然多了个人的缘故吧!”张副官的话语有些调侃的意味。 魏君澈但笑不语,不过这番话却是上了心头。 张副官将他送回魏府时已是晚上了。魏府门禁森严,天一黑便关了大门,各房吃过晚饭便不再出门了。魏君澈常年在军营里,偶尔回到府上住几晚也都只住在书房。张副官搀扶着他往书房的方向走去,他却怎么都不愿意。张副官自然知道与醉酒的人本就毫无道理可讲,于是便扶着他在院里耗了大半个时辰。 已入深秋,晚间的凉意透彻心骨。魏君澈酒醒大半,只觉得冷飕飕的浑身发冷,嘴里吐出一团团薄雾状的热气。张副官只穿了一件单衣,此时已经冻得上下牙打颤。“要回军营吗?” 魏君澈忽然抬头朝北面别院的方向看去,片刻后,轻微地摇了摇头,“不了,去书房吧!” 张副官扶着魏君澈往书房的方向走去,才走了几步,魏君澈忽然不走了,杵在原地发愣。张副官只得停住脚步,转过头问道:“督军,您不回书房了?” 魏君澈一手拄着扶梯把手,一手扶着额际试图让自己清醒些,“仲德,你回去休息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张副官松了手,却始终不放心,“你一个人真的没事?” 魏君澈摇了摇头竟笑了,“仲德,你走吧,我没事。” 张副官跟随他多年,自然知道他颇有酒量,那些酒还不至于让他醉的分不清东南西北,只是这酒不醉人人自醉,任你如何心如钢铁最后也会绕指成柔。 晚间的凉风丝丝的吹拂在面颊上,混沌的大脑瞬间竟有些清明了。 魏君澈鬼使神差地往书房的反方向走去,等自己醒悟过来的时候已是在北苑小楼了。 这些日子晨曦晚间早早地就收了书,让桃子和灵犀打理妥当便安歇了。这晚许是书念得有些晚了,收了书却是怎地都睡不着了,于是便披上外衣窝在贵妃椅上了拿出白天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督军在上/朱砂泪 作者:韦亚 分卷阅读23 未看完的书读了起来。 魏君澈的突然而至,她着实吓了一跳。自打那婚礼那日闹那么一场天大的笑话已好多日再没见过他。她人还住在北苑小楼,有灵犀和桃子侍候的,偶尔戎惠也会过来看看她,不过却止口不提他,大抵是顾忌她的感受吧。这一切看上去与之前倒没什么不一样,只是她在魏府的地位与身份却已不同从前。之前府上的人只当她与魏君澈有些关系,而今却已是名正言顺的二姨太。 ☆、第 23 章 两人隔着一道门槛,晨曦没有邀他进去,魏君澈也就没有多迈出那一步,两人似与谁制气一样的僵持着,谁也没有妥协的意思。 夜间吹拂着的轻风中带着浓重的酒气,晨曦轻皱着眉头,微微扭过头,眼中厌恶的情绪虽是一瞬而过,却是被魏君澈看得真真切切。他自然不知道晨曦自小就不喜欢接触醉酒的人,尤其这个人还是魏君澈。他深深那股浓郁的酒气总是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他们第一次不愉快的相遇和他野蛮的掠夺,那时他也是七分醉意,眼神迷离而犀利似一把刀剑一样将她硬生生的劈成两半。 晨曦的冷漠和疏离已不是一天两天的了,连一向不把习惯当回事的魏君澈竟也有些习惯了,两人相处大多数都是相近如宾地共处一室,却互不理会。时间久了,两人似乎都已喜欢这样的相处模式了。其实在魏君澈心底很是怀念书房里红袖添香的那段诗情画意般的日子,若是没有那日的婚礼,他们之间如今怕也不是这番光景吧? 许是夜里的风硬,或是那清酒着实浓烈了些,魏君澈只觉得头有些昏眩,见她丝毫没有让他进屋的意思便自顾地擦过她的肩头进了屋。 晨曦虽然有些慌张,踌躇着要不要将门关上。魏君澈坐在软榻上,身子随意地向后倚靠着见晨曦咬着唇犹豫不决的可怜模样,忽地心一阵火热,语气竟也轻快了起来,隐隐的带着些许调侃的笑意,“杵在门口做什么,还不把门关上?” 晚间寒意极甚,片刻的功夫晨曦便觉得通体冰冷,自知是躲不过了,认命的将门合上,却始终站在门口不肯移步。魏君澈没有看她,语气淡淡的,却带着不容忽视的霸气,“过来,站得那么远怕我吃了你不成?” 晨曦忸怩了半天,缓缓地走过去,站在距离魏君澈两步远的地方站定便不动了。魏君澈略移动了下身子,微坐了起来,手忽地拉住晨曦嫩滑的小手,只觉得冰冷一片,英眉皱了皱,“怎么这么凉?”说着便在掌心间揉搓着起来,直到那滑腻的柔腻有了温度才停止揉搓,不过却也不放手。 晨曦挣扎了几次,奈何他的手劲极大,怎么也拗不过他,顿时急了,“你放手!” 像是故意气她似的,魏君澈就是不放手,手捏的更紧了,笑呵呵道:“就是不放,你能怎样?” 晨曦轻跺着脚,脱口而出,“你要是再不放手,我就……” “就怎样?” 晨曦一时语塞,红了眼眶,湿了清眸,轻嚷着,“你就知道欺负我,若是让别人看见了怎么说的清楚?” 魏君澈笑了,“怎地就说不清楚了呢?你是我姨太太,我留在你屋里有什么说不清楚的。” 晨曦抽回手,侧对着他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是你强迫我做你的二姨太的。” 这句话魏君澈听得十分的不舒坦,尽管事实如此,但这话从晨曦的嘴里说出,他难免觉得受伤,不过这火气倒是硬生生地被压了下去,只是叹息地说道:“无论如何,米已成炊,这已经是明摆着的事实了。你接受不好吗?萧霁北能给你的,我也能给,虽然不是正室的位子,但我发誓不会亏待你的。” 晨曦也没去辩解什么,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时间不早了,我要睡了。” 那清酒烈的很,后劲很大,几经折腾,那股子酒劲便奔涌而来,魏君澈难受地□□了一声,“给我倒杯茶吧!我晕得厉害。” 晨曦本不想理会他,不过转过头见他脸色难看的紧,满脸潮红,双眼迷离,许是真的难受吧。晨曦犹豫了半晌还是起来倒上一杯清茶喂入魏君澈的口中。过了一会儿见他还是没有好转,隐约的觉得有些不对劲。伸手轻贴在魏君澈的额头上,滚烫滚烫的,晨曦缩回手,赶紧起身侵湿帕子贴在他的额头上降温。 他身下的软榻长短不足一米,魏君澈挺拔的身子睡在上面着实是不舒坦,翻来覆去的几经折腾,躺在床上的晨曦怎地也睡不踏实,索性将他扶上床,脱下军靴,只解下了罩在外面的军装,之后盖上了一层棉被。换了床的魏君澈睡得十分舒坦,紧皱在一起的眉头也舒展开来,严峻的面孔多了几丝任性和天真,很像他的那个小侄子。 晨曦披了一条毛毯就在那软榻上凑合了一宿,这些日子心里一直藏着事,夜里总是睡得不踏实。本以为这又将是一个无眠的夜,却没想到睡得极沉,一觉睡到大天亮。若不是清早张副官敲门,怕是一向定时定点的魏君澈也破了规矩。 晨曦刚睁开朦胧的睡眼,头还有些昏沉,一见睡在身侧的魏君澈马上便清醒了。她记得昨晚明明他睡床她睡软榻,怎么一觉醒来他们睡在了一张床上?索性身上的衣服还是昨晚穿的睡衣,总是没再做出什么越轨的事情来。 晨曦侧头看了一眼,魏君澈正睡得香甜,嘴角还隐隐挂着一丝笑意,想必是做了什么美梦吧。正怔忪间,魏君澈忽地睁开眼睛,长臂一伸揽住她的纤腰,晨曦顺势倒在他的身侧。刚要挣扎却听见他慵懒且沙哑的声音,“别动,再睡一会儿,还困着呢。” 说完便闭上了眼睛,紧了紧手臂,将她搂在怀里。晨曦无奈,只得尤着他。说来也奇怪,两人已算得上是有名有实的夫妻,这却是第一次睡在一张床上,像普通的夫妻抱在一起。 许是天冷的关系,许是她天生体寒,魏君澈怀抱竟让她觉得温暖,心里像是流淌着小溪般的静静的,却是触动着心弦。 张副官在外徘徊了有一阵子了,眼看着去北大营练兵的时间到了,屋里却始终不见动静。侍卫兵几次来问督军还去不去北大营了,他都不好回答。 他跟随魏君澈身边也年头了,却从未见他因事耽误军务。就算早些年最胡闹的那段时间里,也都是按时去北大营练兵。 张副官权衡了一下利弊,一脸凝重地轻叩了几声房门。 晨曦听见声音就要起来,魏君澈却不防只是嘟囔了几句,“想好好睡个早觉都不得消停,仲德真是越来越不知轻重了。” 晨曦忸怩了一下,“张副官定是有什么要紧的事,你还是去见见他吧。” 魏君澈松开一只手,挡在眼睛上,笑了笑对着门口喊道:“仲德,你进来吧!”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督军在上/朱砂泪 作者:韦亚 分卷阅读24 一听开门的声音,晨曦吓得马上躺下窝在魏君澈的身边不敢出声响。 虽然隔着一段距离和一帘轻纱床幔,但隐约的还是能看见两个紧密贴在一起的身体。张副官只觉得有些尴尬,过了半晌才开口说:“督军,去北大营练兵的时间到了。” 魏君澈只是哼哈地答应着,却丝毫不见动静。 张副官有些急了,“督军,咱们该去了。” 魏君澈轻叹了一口气,“今儿就不去了,你去北大营监督也是一样的。” 张副官惊讶地瞪大双眼,一脸的难以置信,难怪白居易的长恨歌写道:“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两人这一折腾直到吃中午饭才起来,还是灵犀端着洗脸盆一脸羞涩的闯进来,这才知道已经午时了。 ☆、第24章 次日,督军夜宿二姨太房里的使府内上下基本上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两人结婚也有些时日了,除了婚礼当天出了那样惊世骇俗的事,这新娶来的二姨太竟成了摆设。府上的人还都纳闷,婚前三少还宝贝着紧呢,想尽办法地哄着宠着,怎么才结了婚就冷落了呢?都道这二姨太八成是没戏唱了,哪里想到昨晚三少去了还住下了,大约真应了那句小别胜新婚。直到今儿晌午两人才起来,三少不但丝毫不见疲惫,反而精神气爽。这二姨太脸蛋红扑扑的,躲在屋里怎么的也不肯见人。 这种事有一次就有第二次,往后就更加理所当然了起来。自那日以后魏君澈几乎每晚都在她房里过夜,不过倒不是外人所说的夜夜春宵。这些日子两人虽同睡在一张床上,魏君澈却再也没有强迫她,不过动手动脚占些便宜的时候倒是常有。 他总是喜欢抱着她睡觉,她越是挣扎他越是抱得紧,吃过几次闷亏之后,她倒是学乖了。许是入冬了,她的体质本就偏寒,浑身总是冰冷冰冷的,天气转凉了,就冻手冻脚的。魏君澈总是把她的双手包在手心里捂暖才拥着她入睡。有几次他像八爪鱼似的粘着她,大腿擦过她的脚冰凉一片,竟将她的一双小脚包在怀中捂暖。魏君澈的所作所为她不能说一点都不感动,只是碍于局势和双方所处的立场,他对她的好总是让她没有安全感。 虽然两人面上相亲相爱了,私底下却是各有各的算计。晨曦始终过不了心里那道坎儿,纵然有他娇着宠着,若得机会还是要脱身的。上次婚礼闹过之后,魏君澈是打心底防着她,不但加派的人手将北苑围了个水泄不通,连府内也不准她随意走动。 晨曦着实后悔当天的冲动之举,以至于现在寸步难行。不过婚礼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虽说过后魏君澈用了些手段将事情压了下去,但北地和江南不可能收不到一丁点风声。据她所知,魏君澈虏劫她之后便给箫霁北去了书信。箫霁北一直没有动作,一来是不知虚实,二来便是借此看看江南的态度,江南亦然也是这个用意,最后两家都按兵不动。如今事情闹开了,两家依然没有任何动静,晨曦只觉得心里一片冰凉,弃子一枚,生死听天由命,但总归是要有个说法的。 这天,戎惠来看晨曦,见她气色不错就打趣道:“妹妹可真是如沐春风,这脸蛋越发细腻红润了。也不知老三用了什么灵丹妙药不但让妹妹的病情好转,连人也跟着回心转意了。” 晨曦知道戎惠一准是想歪了,却也不好解释,只怕是越描越黑,“嫂子,这些日子不见可是有什么事情脱不开身?” 戎惠呵呵笑道:“瞧,以前还是夫人前夫人后的,这成了亲便改了口,还不承认是我们老三的人。你们这对小夫妻是床头打架床尾和了,可怜我一个妇人去收拾烂摊子。都是老三这个没心肝的,他对你做的那些事不知怎地就传到了司令的耳朵里,司令嚷着要枪毙了他,这不我去了一趟南洋好说歹说的才把司令这口气给按下。” 晨曦听桃子说过魏君澈自小就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却唯独忌惮魏司令。魏司令在外公干,西部的大小事务就交给魏君澈全权打理了,有时就是戎慧也插不上话。晨曦觉得魏司令是一个契机,只是不知道魏司令对她是怎么一个态度? “那魏司令可说什么时候回来?”晨曦状似闲聊不经意间提起似的。 戎慧轻抿了一口茶水,只觉得那香气实在清爽的紧,不由得眉开眼笑,“倒也没说何时回来,只说事情办妥就回。” 晨曦见她茶碗见底了,又续了一杯,“嫂子,晨曦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嫂子成全。” 戎慧微怔了片刻,随即又展开笑颜,“你肯叫我一声嫂子,那就是一家人,自家人说什么成全不成全的,岂不外道了?” 晨曦咬着唇踌躇了半晌才说,“上次是晨曦不懂事,婚礼上给嫂子添了乱子。这些天静下心思一想,确实不应该。米已成炊,除了认命还能怎样?况且,在这魏府,督军待我不薄,嫂子更视我如姐妹,我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只是不知魏司令作何想法。倘若司令他不容我,我更是无处容身了。” 戎慧听她这么一说,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我的好妹妹你能想开最好了,你放心,只要有嫂子在,这魏府上下定是不敢亏待你的。至于司令嘛,你也不必放在心上,他回来,我去与他说,我的话八成他还是要听的。” “那就有劳嫂子了。”晨曦欠了欠身,又说:“我来西部也有一段时间了,一直都呆在府里,实在憋闷的慌,妹妹在这儿想跟嫂子讨个准许,逢初一十五可出去逛逛,哪怕只到街上瞧瞧人群也是好的。” 戎慧闻言,放下茶碗,面上已经为难之色了,“按理说妹妹有这个要求确实也不过分,只是外面的世道乱的很,妹妹身份又特殊,若是有个什么差池,嫂子实在没法跟老三交代,再说老三对你宝贝的紧,我就是允了,他不点头,下面的人也是不好做的。妹妹若是缺了什么短了什么,都只管跟嫂子说。若是实在无聊的紧,可请梨园的戏班子过府唱唱小曲解解闷,亦或是叫老三多抽出点时间陪陪你,我瞧着老三可是巴不得的呢。” 她这一番推辞下来,晨曦实在不好再往下说了,早知是这个结果,原本说那番话也不过是试探。想来不光是魏君澈防她防得滴水不漏,就是戎慧也担心她别有居心。眼下要做的就是消除他们的戒心,如此一来才有机会脱身,否则即使外有接应,怕也难成事。 ☆、第25章 晨曦原是想着趁魏君澈哪天心情好时,跟他说说这事,兴许他就答应了。哪想那天之后竟一连半个月不见他人影,更别说与他说事了。晨曦整日憋在房里实在闷得慌,戎慧送来解闷的书也都翻看熟了,幸好身边还有灵犀和桃子能说说话。她俩不在时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督军在上/朱砂泪 作者:韦亚 分卷阅读25 ,她就倚坐在软塌上,披件厚厚的斗篷,推开窗户,就着那一派雪光看看书,或发发呆,有时也会想想怎么离开这里。不过多数的时候,脑子总是放空,提不精神去想更多的事。对此她有些发愁,觉得这是在养尊处优地消磨意志,哪天她习惯了便真的就屈服了,如此,就理所当然地成了魏君澈的附属品,哪天他厌了倦了,她又该何去何从? 灵犀一进门就觉得一阵穿堂风,浑身冷得打颤,她赶紧放下托盘去关窗户,嘴里还念叨着,“小姐,这么冷的天,您怎么还开窗户看书啊?” 晨曦收起书,直了直腰杆,语气慵懒且有些无精打采地说:“不开窗户,我怎知道外面都下雪了。” 灵犀搓着手,取来暖炉给她捂着手,“都下好些天了,再过几天就是农历的小年了。” 晨曦目光痴痴的,喃喃着,“都要过小年了,一转眼都四个多月了,不知父亲的身体怎么样了?要过年了,有没有备齐年货?” 灵犀听她这么念叨,也想家了,鼻子一酸,险些掉金豆子。赶紧别过头,硬是将那股酸气压了下去才说话,“司令他有几个姨太太侍候着,军中的事又有大少爷帮忙打理,您就不要担心了。” 晨曦叹了一口气,“以前过年都是在家里过的,今年在别处有些不习惯吧!” 灵犀瞧着她面染哀思,定是想家了,就试着说些好话劝慰,“其实西部也挺好的,虽说比不得咱们江南,不过也好过人生地不熟的其他地方。你瞧,这是夫人一早吩咐我给您熬得参汤,夫人说这儿的冬天冷,您身子又虚,担心您受不住这儿的气候,还张罗给您做两件貂绒大衣呢。小姐,我瞧着夫人真是打心眼里疼你,有什么好东西都想着您。督军呢,虽说也有不如意的地方,不过对您也算好的,就连桃子都说还没见督军对哪个女人低三下气过呢。要我说您在魏府呆着,也是顶不错的。如今这形势,就是我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都晓得,江南您是回不去了,北地就是去了怕是也不如这西部呆着舒服。” 果然,越是安稳舒适的日子越是让人意识疲惫,这才不过几个月的光景竟想着在这儿安居乐业了。不过这也怪不得灵犀,就是她,何尝不是有过这样的遐想呢? 说到魏君澈,晨曦便随意地聊起了他,“最近都不见他,莫不是去了外地?” 灵犀迟疑了片刻,才说:“这倒是没听说,不过我听园子里的姐妹说前儿督军在白宫舞厅喝得大醉,把夫人都给气着了,都没让进府。” “白宫舞厅?”晨曦倒是没听说过,难免有些好奇就问,“那是什么地方?” 灵犀停下手里的活计,皱着鼻子,模样有些不屑,好似说了便会脏了嘴似的,“舞厅能是什么好地方,不过就是男人的销魂窝。我听说那里的姑娘不但各个模样出挑,伺候男人的手段可高明着呢,督军以前在那儿就有一个相好的,听说原意是打算纳入府的,只是夫人不同意便就此作罢了。这么想来,小姐还是不要喜欢上督军好了,说不定哪天他把外面的女人都娶进府,来个三姨太四姨太五姨太什么的……” 晨曦被她的天真样都笑了,“你刚才还劝我老老实实在这儿呆着呢,怎地一转眼就变了主意?” 灵犀被堵得哑口无言,小脸气鼓鼓的,好似她极爱吃的灌汤包,“小姐,你贯会打趣我,我这儿还不是替你操心嘛。他对你好是好,但对外面的女人也好啊,外面的女人又怎么能跟小姐相提并论,跟她们共侍一夫岂不是辱没了身份?” “身份?我还能有身份?”晨曦自嘲地笑了笑,心底因灵犀的一番话凉得透彻了。有了这么一层关系到底是不一样了,之前便知道他有了苏宝宝这个红颜知己,那时心里只是替苏宝宝惋惜抱不平,倒是没其他想法。如今,单是听着这些是也非也的传言,这心里就别扭着跟什么似的。 又过了三天,正是农历小年,晨曦刚梳洗完便被戎慧差的丫鬟请去了。晨曦瞧着他也在,竟有些不自在了。半个月不见,他清瘦了些,样子有些憔悴,想是在白宫舞厅与那相好的厮混一起不顾身体了吧。晨曦这心里沉闷闷的,好似什么东西塞在心口处,连带着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了。 倒是戎慧,气色红润,还特别换了件喜庆的衣服,整个人瞧着更容光焕发了。她满上了一盅酒,举起,道:“今儿小年,虽说老早都不兴这个了,不过到底也是个节日。司令不在,也就没大操办,寻思着一家人吃顿便饭倒也不错。过大年时司令就回来了,到时有的热闹了,这淮军上下的将领和家眷都是要来府上聚聚的。先不管这些了,今儿嫂子先敬你们这对小夫妻。老三你可得抓点紧,我这儿可等着明年抱侄子呢。” 魏君澈倒也没客气,一口喝了酒,“嫂子可说好了,别到时烦了就好。” 晨曦闻言,脸色微红,抿了一口酒,又倒满敬戎慧,“嫂子,这杯是我敬您的,我初到府上,承蒙您照顾!” 戎慧笑道:“都是一家人,什么照顾不照顾的!” 这酒刚到嘴边还未等入口,酒盅就被魏君澈夺了过去,晨曦尚未反应过来,就听见他说:“嫂子,她酒量浅,多喝一点就要头疼的,这杯还是我代她喝吧!” 戎慧自然应允,笑着调侃他,“这老三可越来越心疼人了!” “……” 酒足饭饱后,魏君澈自觉地送晨曦回北苑,自然而然地留在那儿歇息。一连数日的应酬着实令他身心俱乏,倒是有段时间没来看她了,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便刻意讨好道:“我瞧着你喜欢听戏曲,赶明儿把梨园的名角都请到府上,你想听什么曲目,点来便是了。” 晨曦见他心情倒是不错,踌躇了半晌,便说了,“倒是不用那么费事,你若准许,我想出府走动走动。” 闻言,魏君澈一怔,若有所思地瞧着她,“怎么寻思要出去了?这兵荒马乱的,还是呆在府里安全。” 这言下之意便是不准了?晨曦难免有些失落,却又气不过,于是便道:“你大可不必担心我会逃跑,这庆阳是你们西部的治所,里里外外都是淮军,我就是插翅也难飞,你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魏君澈听出她不高兴了,拉过她的手,“为什么非要出去呢,你若少了什么可以跟我说,我弄来便是了。” 晨曦猛地抽回手,冷笑道:“我嫁给你时你说会对我好的,你对我好就是把困在豪华的笼子里,是吗?” 她这么一说,魏君澈却真的有些于心不忍了,态度软化了些,“都是我不好,太忙了,都没时间陪你,等过段时间空闲些,我再安排……” 晨曦见他有些松口了,也不好再强势,柔声道:“我就是想出去走走,倒不是非要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督军在上/朱砂泪 作者:韦亚 分卷阅读26 做些什么,你若实在不放心,你跟着便是了。” 她那温柔如月光般的双眸总是让他情不自禁地沉浸其中,魏君澈揽过她纤腰,埋头腰腹间,只觉得整个人犹如飘在云朵上似的,都柔软了:“你若要出去,带上我的卫兵,不过只准在大华街上走动……” 晨曦见他答应了,欢喜的不得了,嘴巴也跟着甜了,“听你的,都听你的……” ☆、第27章 其实,魏君澈出了北苑就后悔了,都怪他一时意乱情迷,竟糊里糊涂地答应了。要知道以她现在的身份,身后多少双眼睛盯着呢,且不说其他的军阀别有居心试图挑起西部与北地和江南的纷争,就是淮军内部也有企图拿她做文章的人。这些天,他一直周旋其中,无非就是想护她周全的同时又能将她留在身边。只是这些话,他又如何与她说起呢?总归是他欠了她的。 “仲德,这几日你不必跟着我去军营了。” 何副官一怔,十分不解,“督军是有其他的安排?” 魏君澈最器重他的就是这点,不管遇到什么事总是能够沉着冷静地听你把话说完,这点倒是更他挺像的。“你暂且留在府上,这几日二姨太可能会出门,你多带些卫兵跟着,一定要保证她的人身安全,也要看着她,还有……也不要让她不高兴了……明白吗?” “仲德明白了,只是……” 魏君澈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说下去了,“我明白,只是,仲德,你是我身边最得力我最信得过的人,只有把她交给你我才放心。” 何副官瞬时觉得肩上的担子又重了几分,也惊讶那位二姨太对督军的影响力,居然可以让督军不顾着自己的安全,也要把他调到她身边看着护着。想来督军也是没安全感的,一来担心以董师长为首的那些老顽固们真绑了二姨太与北地交换华阳北部建军事基地,二来也是提防北地亦或者江南遣人来劫人,督军可谓是良苦用心啊! 次日,晨曦便请示了戎慧说是要出门,想是魏君澈已然与她打了招呼,戎慧很是痛快地答应了,还特别叮嘱何副官好生照顾着。 那何副官老早就备了车带齐的人,只等她收拾妥当就出门。晨曦一见这阵仗心里跟明镜似的,魏君澈对她终究是不放心的,明着应了她,暗地里还是严密掌控她,只不过换了个地方罢了。不过可以出门走走,心情总归是好的,晨曦也就懒得计较许多。 汽车出了府门,顺着大华街缓慢地前行,晨曦打开车窗,迎面一团冷气袭来,身子耐不住抖了抖,桃子赶忙取过披肩盖在她身上,“姨太太,还是关了窗吧,您瞧这外面又是风又是雪的,您身子骨本就虚,受了风寒可就不好了。” 这几个月一直被关在府里,所见的不过就是一座座豪华的建筑,哪有这外面天大地大得瞧着敞亮。时已隆冬,街道上只有零星的几个人,他们穿得厚重遮得严实,整个都缩在棉衣里,步履冲忙,冷得受不了了便一溜烟的小跑,瞧着倒是有几分意思。江南即使深冬腊月也不见的谁穿棉衣,自然也就没有这番趣味了。 车子经过一所商行时,晨曦便叫何副官停了车。那商行门脸上方挂着一块漆了黑的实木牌匾,上面描着‘红袖仙’三个烫金的大字。晨曦对书法颇有研究,一打眼便被这笔法苍劲有力的字体引了过来,只是观摩了半晌也未想到这一手好字出自哪位大师之手。她这举动倒是引起了掌柜的注意,竟亲自出门迎客。 晨曦不好拒绝,总归是她失了礼数,竟站在人家门口研究起牌匾上的字来着。那掌柜极是热情一口夫人一口太太的,听得晨曦更难为情了。 这大华街是庆阳街的主干道,街上的商行店铺都是远近驰名的老字号,所售卖的物件都是稀罕物,价值不菲,也不乏有钱也未必买得到的宝贝,所以大华街亦有商业街之称。 晨曦觉得这商业街果然名不虚传,且不说别的,就是她眼前的‘红袖仙’,门店修饰的极是气派,既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古典之气,又有几分富丽堂皇的复古之风。店门两旁还挂着眼下时髦的月立牌,那活色生香的美人儿瞧着就赏心悦目。 一进‘红袖仙’,满目琳琅的女士用品,且极应景,都是眼下必备的。其实晨曦在魏府吃穿用度都是顶好的,自然也不缺这些。不过那白得欺霜赛雪的貂绒斗篷却着实惹眼,那质感那款式,晨曦着实爱不释手了。 不过那掌柜却是为难了,瞧着这夫人虽年纪轻轻,却身着华丽,且气质高雅,绝不是小门小户人家出来的,身后又跟着卫兵,不定是哪个宦官子弟的外室,若是真的喜欢了,他这不卖可是得罪人的。 “夫人,这件斗篷一早就被预订了,您再看看其他款式可好?” 晨曦一听这稀罕物另有主人,难免觉得可惜,又问:“掌柜子,这斗篷被何人买了去?不知她能否割爱想让?” “这个嘛……”掌柜有些迟疑道:“夫人可稍等片刻,蓝小姐正在里面试衣服,待她出来了,您可以跟她商量商量,或许还有些余地。” 掌柜不提醒,她倒真没注意,这商铺别有洞天,外室连着一条甬道直通内室,且没有门阻着,就听见内室有人谈笑。 “我们这里谁比得了你这个大明星出手阔绰,一出手就三五百块大洋,都赶上我半年的用度了……”那女人声音有些尖,话里也透着酸气,想来也不是面善的人。 又听另一道声音起,“三五百块大洋怕是也抵不过三少爷心意的一星半点。我可是听说,前些天三少爷去大邙山狩猎,收获颇丰,猎的白貂都送来红袖仙还特意请国外的洋师傅照着哪个电影明星穿着的斗篷样式去做呢。” “可不是吗?蓝大小姐听着信儿就过来了,生怕谁抢了去……” “……” 虽是几句闲言碎语,晨曦大抵也是听明白了,这件斗篷八成就是那位三少为博佳人一笑定制的稀罕物。如此一来,她确实不便问了,于是准备要走的。赶巧何副官送手炉进来,瞧着她要走就问,“姨太太,这就要走了吗?没有喜欢的款式?” 晨曦接过暖炉,又瞧了一眼那斗篷,颇为遗憾道:“有是有的,不过已经有主儿了,实在不好夺人所好。” 何副官可不管这些,直接向那掌柜的报上名号,“刑掌柜可认识我不?” 刑掌柜连忙作揖行礼,“哎呦,就是再老眼昏花也不敢不晓得何爷呀,您可是魏府里的红人呐!” 何副官冷着脸,面无表情道:“魏府里的红人我可不敢当,不过这确实站着一位红人你却看不见。” 刑掌柜自然晓得何副官所说的红人便是眼前这位年轻的夫人,只是不知道是魏府的哪位主子。 “这是咱们督军前不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督军在上/朱砂泪 作者:韦亚 分卷阅读27 久刚娶进府的姨太太。”何副官也瞧着那斗篷,只觉得有些熟悉却也没作他想,只是把冷眼瞧着刑掌柜问:“那请问,这斗篷能割爱了吧?” 还不等刑掌柜说话,就听从内室传来一道声音,“既是魏府上的姨太太,怎敢不相让呢?只是得到了未必适合,那岂不是糟蹋了这稀罕物。” ☆、第27章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倒真有几分王凤姐的伶俐。话音落下,就见几个女人从内室里出来。她们各个衣着华丽,举手投足间都透着贵气,其中最出挑的就是那位蓝小姐。她不但容貌精致艳丽,气质更是落落大方,就是那股子众星捧月的气度,就叫人羡慕不得。 晨曦认得她,这边便是红透半边天的大明星蓝雨蝶,据说连国外的电影公司都请她拍电影,可见名气非同一般。 “想必眼前这位貌美夫人就是魏府上的姨太太了?”蓝雨蝶绕着晨曦踱步,一双眼睛细致地打量着。 这位蓝小姐美则美,贵是贵,只是她身上的气势太过于霸道,晨曦欣赏不来,心里也是极不喜欢她这一姿态,不过礼数缺不得,场面话总是要说上几句的,“早听闻蓝小姐是位风华绝代的佳人,今日有缘得见果然名不虚传。方才不晓得那白貂斗篷是蓝小姐的心头之物,多有冒犯,还望且勿见怪!” 蓝雨蝶只是浅笑着,却并不接话。一双细长的眉眼微微上挑,眼角眉梢皆是风情,只是眼神太过世故,气质就世俗了些。 晨曦这脸面着实有些挂不住,倒是何副官圆了场面,上面去打招呼,“蓝小姐,好久不见呐……最近又拍了什么好电影,我可听孙少爷说,蓝小姐的电影一票难求,咱们这些平头百姓想捧个场都不容易。” 蓝雨蝶收回目光,瞧了一眼何副官,嗤地笑出了声,“何副官哪里好久不见,咱们前天不是还见过吗?” 一句话塞的何副官哑口无言,他本想遮掩过去,奈何人家并不配合。这蓝小姐一向是个玲珑透剔的人物,今儿怎就当面拆了台子? “瞧我这记性,竟不记得有这回事了。” 蓝雨蝶又说:“三少当真是心疼姨太太,连何副官这么重要的人都调过来差遣,这可着实少见呐!” 何副官心里暗自叫苦,庆阳那么大,大华街那么长,怎就叫这两人碰上了。这一个是督军新娶进门的姨太太,一个是伴随督军多年的红颜知己,两边都不能吃罪,又要护着场面。他尚且没有督军左右逢源的本事,对女人心思更是一知半解,这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当真是为难呐! “临近年关,街上不太平,督军也是担心闹出什么乱子不好收拾。” 蓝雨蝶把话头转向晨曦,“既是三少的人,那便是自家姐妹了。这白貂斗篷姨太太若真是喜欢,我送你便是了。” 这蓝小姐果然是个厉害角色,只三两句话便把想法说得透彻。其实她不说,单凭那句‘三少’,晨曦心里当下便明了,一句自家姐妹倒是昭然若揭她和魏君澈的关系。其实倒也不该奇怪,魏君澈年少风流,又相貌堂堂,自然红颜知己满天下了,倒活该她做了陪衬。 晨曦再去瞧那白貂斗篷,只觉得碍眼极了,也没了刚才的兴致,“不必了,既是他送你的,便是一番心思。你若转手送了我,岂不是糟蹋了这番心意。况且蓝小姐说的对,不适合自己的,即使得到了,也未必欢喜,到头来落了个暴殄天物,岂不是大煞风景?” 蓝雨蝶脸上笑意稍缓,着实意外她的淡然,不免有些无趣,便说:“要我说这适不适合还真要三少说的算,我也不过胡说八道罢了,倒是姨太太听进去了,事后三少说起定会怪责我的。” 晨曦倒没有接话,只是对何副官说:“何副官,我累了,想回了。” 何副官立马松了一口气,赶紧去安排。 晚饭后,何副官例行去书房侍候。魏君澈便问起了,“晚饭时不见北苑的,说是不舒服,我瞧着也不像身体不爽。今天出去,可是遇上了什么事?” 何副官早知府上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躲不过督军的耳目,一早就准备好了说辞,问到时张嘴便答,“姨太太今儿出门,去了一趟红袖仙,瞧上了一件白貂斗篷,不巧遇上了蓝小姐,蓝小姐说那斗篷是督军您送她的。姨太太听了八成不高兴了,早早就回来了!” “白貂斗篷?”魏君澈皱着两道英眉,忽地想起来了,“可是前几天去大邙山猎到的白貂?” “正是,那掌柜子请洋师傅按照您说的款式做好了。” 魏君澈沉着一张脸,“那斗篷呢?” 何副官回道:“该是蓝小姐带走了吧!” “……”魏君澈沉默不语。 何副官瞧着魏君澈的脸色不对劲,便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莫不是那斗篷不是做给蓝小姐的?” 魏君澈抬眼瞧了他一眼,何副官缩了缩脖子,刚硬的脸上倒是难得呈现几分难为情,语带讨好道:“我想也是,督军最近一直念叨着姨太太身子骨虚,年关过了咱们这地还要冷上好一段日子,姨太太自小生养在江南,怕是适应不了严寒的天气。那斗篷是顶好的白貂毛皮做的,耐寒遮风,姨太太用着正好……” “蓝雨蝶可说了什么不受听的?”魏君澈心口堵得慌,原是想送件斗篷讨她欢心,哪料想惊喜没送出去,倒是惹了一连串的误会。 何副官不知这话如何说,只得把在红袖仙里说的话原方不动地重复一遍,临了了又忍不住地加了一句,“前面说得好好的,只是蓝小姐说到自家姐妹时,姨太太的脸色就不大好了,许是……吃醋了……” 魏君澈脸色变了又变,听到那句吃醋了,竟露出些许喜悦,“仲德……你说……她心里……可是有些在乎我的……” 何副官跟随魏君澈多年,倒是第一次瞧见红粉丛中游刃有余的督军也有不确定女人心事的时候,心里也跟着欢喜,“督军待她这番好,就是石头的心也是时候软了。况且姨太太也是一个通情达理的人,先前许是不适应,这时间一长,日久生情……” 魏君澈难掩喜悦,又不想在旁人跟前失了脸面,挥挥手打发何副官,“仲德,你出去吧……” 何副官行了礼,退了出去。 魏君澈深吸了一口,盯着电话机出神。 要做的事总归是躲不过去的,有些情分也是时候了断了。 魏君澈拨通了电话,“我是魏君澈,找蓝雨蝶小姐……” 没等太久,那边就响起了蓝雨蝶的声音,“今儿太阳一准是打西边升起来了,三少怎么好兴致给我打电话?” 魏君澈直接开门见山,“以后不要在她面前乱说话,你若觉得我亏待你了,可以直接跟我说,不需要拐弯抹角的。”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督军在上/朱砂泪 作者:韦亚 分卷阅读28 蓝雨蝶早就算计好了,就等他说这番话呢,“也不多,我手里有两个好剧本,您投资我筹拍……另外……借你的秘书长一用……” 醉翁之意不在酒,闹了这么一场原是为了他的秘书长…… “知道了……”魏君澈好脾气的没摔电话,“上次你传过来的资料对我们很有用,电影投资的事你直接跟我的秘书长商量就好……” ☆、第28章 都道是几家欢喜几家愁,那边魏君澈春风得意,这边晨曦却是愁思入肠,连小丫头灵犀都瞧出不对劲了,便纳闷道:“小姐,今儿是怎么了?白天还欢欢喜喜地出门,回来便像换个人似的,无精打采的,连晚饭也没吃。方才夫人还问起,是身子哪里不爽,还是跟督军闹了别扭?” 晨曦卧在软塌上,伸了伸腿,放下书又捡起手炉,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没有,就是心里闷得慌,赶上年节,有些思乡心切罢了。” 灵犀劝慰道:“年后得了空闲,让督军送咱们回去瞧瞧便是了。” “回去?”晨曦嘴里叨念着,“你未免天真了些,你觉得咱们还回得去吗?” 灵犀放下托盘,将参汤盛在碗里,送到晨曦跟前,叮嘱了一句,‘小心烫着!’又说:“府上的人都称小姐姨太太,就是认了小姐是嫁进来了。虽说这婚事糊涂了些,但总归名正言顺不是?按老祖宗留下的规矩,新婚三天后回门,他们这还怠慢了呢!” 晨曦但笑不语,心里却跟明镜似的,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哪里是灵犀说的那么简单。若是寻常人家倒还好,无非就是男婚女嫁。可生逢乱世,又是权势之家,她的一纸婚事可能关系着现如今的政治格局,军事部署,甚至三地百姓的身家性命。这些不该是她背负的,却也是她逃不开躲不了的,不是身临其中,又怎会明白她的苦楚呢。 正聊着,就听外面传来桃子的声音,“姨太太,外面有人要见您……” 晨曦乍一听就觉得奇怪,想出去瞧瞧,不过已是夜幕时分了,实在不适宜见客,就问:“知道是什么人吗?” 桃子隔着门回道:“说是红袖仙掌柜子打发过来的小厮……” “红袖仙?”晨曦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禁不住地失望,原是她多想了,若是线人,怎会如此大张旗鼓的接头,再者说,魏君澈也不会大意到让来路不明的人进府。 “没说有什么事?” 桃子在外面回道:“那小哥只说,白天您在红袖仙落下了东西,掌柜子叫他给您送来……” 闻言,晨曦更稀奇了,心里犯嘀咕,她有什么东西落在了红袖仙?即便落下了,那掌柜子也犯不着大晚上的差人送过来。 想着可能有什么要紧的事,就赶忙说:“让他进来说话吧……” 桃子把人带过来,守在门口的卫兵将那人上下检查了个透彻才放人进去。那小厮见着晨曦,先是施礼问安,再献上手上的东西,“这是我家掌柜子叫我给姨太太送来的,别的倒没吩咐,只说您看了就明白了。” 晨曦瞧着那东西好大一包,桃子和灵犀接了过来,小心翼翼地拆开。桃子将那物件拿起展开,灵犀凑过去,满眼的喜欢,“好漂亮的斗篷……我怎不知小姐什么时候还有这么一件稀罕物……” 晨曦打眼一瞧便认出这斗篷正是红袖仙看中的那件,不过这既是那位蓝小姐的,何以又成了她的遗落之物? 疑惑间,桃子发现地上有张纸条,正是展开衣物时抖落下来了。 晨曦打开字条,字迹端正秀丽,一瞧便是女子的手笔,不过寥寥四个字,‘物归原主’,倒是符合主人辛辣的脾气。 灵犀取来赏钱打发了小厮,又问晨曦,“小姐,这斗篷是谁送的?” 晨曦摇摇头,她也说不上来。不过这东西却是要不得的,且不说那蓝小姐是何意思,就是那句‘物归原主’每个字眼里都莫名其妙的,这不明不白的收了人家的东西是何道理,越想越觉得不该,于是便吩咐道:“桃子你将东西包好,打发个人送走……” 桃子也稀罕的不得了,实在不明白这么好的物件怎就送来送去的,踌躇着问道:“……那送去哪里……” 晨曦漫不经心地回道:“从哪里来送到哪里去吧!” 灵犀也是一脸的不舍,嘴上嘟囔着,“人家送上门的,你这白白的又送回去,叫个什么事儿啊……” 正说着,魏君澈推门进来了,见桃子将那件斗篷叠的方正,便纳闷地问了一句,“眼下正是最冷时,这天气怕是要持续好一段日子,这白貂斗篷正合适,怎就收拾起来了?” 桃子张了张嘴,话要嘴边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只是瞧着晨曦,等着回话。 晨曦别过头,只轻描淡写了一句,“这原就不是我的,硬要来的穿在身上也不会暖和。” 魏君澈怎会听不出她话里行间的醋意,心里十分欢喜,面上却做的波澜不惊,挥了挥手打发了屋里的丫头们。 桃子和灵犀心领神会,各个都憋着笑,连忙出去将门关好。 这屋里瞬时就静下来了,只听着炉里的炭火烧得霹雳啪嚓地作响。 这气氛着实尴尬,晨曦只是端坐在软塌上,瞧也不敢瞧他,心里竟没由来的一丝慌乱,别别扭扭的不舒坦。 男人哄女人仿佛就是天经地义的事,魏君澈原地站了片刻,见人家也不搭理他,只得认栽了。 他走上前,蹲跪在她跟前,去握住那双凝脂般的柔荑,只觉得冰凉一片,“怎么这么凉?” 晨曦挣脱两下,没挣开便由着他了,“凉还不放手……” 魏君澈非但没放手,眼睛一眨不眨地瞧着她,低头吻了吻手中包着的那一团,“还冷吗?” 晨曦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一张脸羞得绯红,垂下眼帘不去瞧他,“你……你就会欺负我……” 魏君澈笑开了,故意问:“我怎么欺负你了?” 晨曦自然不会答他,扭过身子,便下了逐客令,“你走……我不想看见你……” “可是我想见你怎么办?”魏君澈故作困扰,“一时不见就想的厉害,一日不见就害了相思病……” 明知这话是哄着她说的,心里也像抹了蜜似的,不过转念一想,竟又有些吃味了,“你贯会哄我,我再也不听了,留着你的甜言蜜语说给你那些红颜知己听吧!” “好生冤枉啊,我哪来的红颜知己,你倒是说说看?” 晨曦听他这话一着急,也顾不得许多了,张口便道:“你还说没有?今天在红袖仙我就见着一个,红透半天的大明星,人家一口一个三少的,叫得亲密着呢?你敢说你不认识蓝雨蝶,还说我冤枉了你?” “哦……”魏君澈有种阴谋得逞的得意劲儿,“原来是因为这事,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督军在上/朱砂泪 作者:韦亚 分卷阅读29 跟我闹脾气?” “谁跟你闹脾气了?”晨曦脸更红了,像是要滴出血来。 “不是闹脾气,那就是吃醋啦?” 晨曦咬着唇支支吾吾地辩解着,“才没有……我……我只是……” 一支指头点在她的朱唇上,魏君澈轻声地‘嘘’了一下,又说:“什么都别说……” 他的眼神深如漩涡,牢牢地吸着她,晨曦只觉得一股暖流淌咋心间,整个人都暖呼呼的。 魏君澈侧脸枕在她的手上,闷声解释,“那斗篷本就是做给你的,你生长在江南,不习惯北方天气,整天冻手冻脚的,穿上它会暖和些。至于蓝雨蝶,我自然是认识她的,交情也确实匪浅,却不是什么红颜知己。日后处长了,你自会明白的……再有,以前我是交往过一些女人,更不敢说守身如玉,但自你进府,我跟她们就没再联系了,即使见了面,也不过就是平常交际,再无其他的。你若不信,就去问仲德,他整天跟在身边,最清楚我了。” 晨曦原是有些醋意,心知与他使小性儿未免矫情了些,只想着不理他便罢了。没想他倒爽快,这一番表白,着实让人不心动都难。 “那何副官是你的人自然要向着你说话了……”何副官为人晨曦虽不了解,却还是信的过,这么说无非就是想为难为难他。 魏君澈故作可怜状,举着手发誓,“天地可鉴……我对你可是一片痴心……若有半句假话,你就把我的心掏出来喂狗。” 晨曦瞧他可怜兮兮的模样,脸上终于有了笑模样,娇嗔道:“你的狼心狗肺谁爱要……” ☆、第29章 两人一番折腾也算是重归于好了,次日,晨曦便穿着那件白貂斗篷出门了。魏君澈对她频繁出府也是颇有微词的,不过又不想因这些芝麻绿豆的小事伤了彼此好不容易建起的感情,只是暗地里交代了何副官好生注意着。 何副官暗自觉得好笑,外面都道府上的姨太太定是学了什么勾魂术,要不这三少怎就忽然转了性,不爱拈花惹草也就罢了,就是白宫舞厅去的也少了,梨园更是许久没去一遭了,园子的姑娘哪个不是伸长着脖子左盼右盼的,横竖就是不死心,寻思着哪天三少腻了烦了,兴许就想起她们了。要他说怕是没那一天了,且不说两人正如胶似漆着呢,就单凭督军对姨太太那份心思,恨不得含在嘴里捧在手心里,哪还有别的歪心思。 昨儿出门只在大华街上兜了一圈,又在红袖仙碰了钉子,都没能仔细地逛上一逛。素日里,晨曦对衣着首饰并不热衷,说是逛商行无非就是出门一个由头。可既然是逛街,那就不能空手而归。该买些什么呢?晨曦有些犯难了,她吃穿用度都不缺,素日里对穿的用的也没有特别的喜好,而且不管是以前在江南还是现在的魏府物质上都不曾亏待过她。思来想去,晨曦觉得还是买些礼物送给府上的人,虽然她们也不见得用得上,不过到底也是她一番心思。 她选了几样做工精致的首饰和一套颇有特色的茶具,首饰是送给桃子和灵犀的以及伺候她的一些丫鬟。茶具是送给戎慧的,素日里多蒙她照顾,虽不见的多名贵的,但这式样倒是挺讨巧的,她应该会喜欢的。 女眷们都打点妥当了,晨曦又选了一支鼻烟壶送了何副官。 何副官受宠若惊,连声道:“这可使不得……使不得……” 晨曦道:“不过是一点心意罢了,你若不收下,倒显得小家子气了。” 何副官讪讪地收下鼻烟壶,爱不释手地把玩着。他这人平日里不嗜酒也不喜风花雪月,就偏好吞云吐雾,瘾头倒也不大。之前抽的都是洋烟,不过洋人那玩意开始图个新鲜,久了也就够,这不又捡起了老烟,只是他经常跟随督军出入上流社会的交际圈,自然要文雅些,总不能提着个烟袋到处走吧,于是便好起了鼻烟这一口。 晨曦正对着满目琳琅的古玩意挑挑拣拣的,忽然听身旁有人语带迟疑问:“可是魏府上的姨太太?” 晨曦闻言,顺着声音看去,却是前些日子在东郊马场上见过的那个年轻男子。她记得他好像姓董,也是魏君澈的伙伴之一。 董天麟又说:“你不记得我了?那日在东郊马场……” 晨曦微笑着打断他的话,“记得记得,怎会不记得?不正是那位怂恿我骑马的董公子吗?” 提起这事,董天麟大囧,脸上赤红一片,“上次确实是我的不是,幸好当时三少在场,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为此天麟一直心感愧疚,却一直无缘当面致歉,今日赶巧,请受天麟一拜……” 晨曦原本就是玩笑,哪能真受的他拜,赶忙制止他,“我也不过是说笑罢了,小事一桩哪受得起你这一拜?” 董天麟凝重的表情慢慢的舒展开,一脸的眉开眼笑,“你不让我拜,那我可就当你原谅我了。” 晨曦觉得他着实有趣,便笑了,“原也没有怨恨你,何来的道歉原谅一说?” “唉,这段日子每每想起那天都惊得一身冷汗,原本是想着登门致歉,只是……唉,不说也罢。”董天麟说着说着,情绪又低落了下来,“那日我向三少打听过你的,他只说你是他远方表妹,当时我还想着……哪知再见面竟成朋友妻……” 晨曦面色拂过一缕羞涩,她自然看得出来这位董公子对她是有些好感的,不过却想不到他竟如此直率,许是留过洋的,思想到底开放了些。 男女之间的好感就像一层窗户纸,不捅破便是暧昧着,一旦捅破了便就尴尬了。倒是何副官瞧出了些门道,心里暗自一惊,觉得这可不得了了,这两人要是闹出了什么事来,他怎么好跟督军交代? 于是,假意地咳嗽了声,便故作亲昵地对董天麟说:“董少爷自打上次督军大婚之后便没再来府上玩,莫不是有了好去处?前些天督军还念叨着呢,这些年你们东一个西一个的,一年到头也见不着面,关系都生分了。督军还直说,都在庆阳就要多走动走动,尤其董少爷,以前是最喜欢到府上玩的,夫人对您也喜爱的紧,直说督军几个玩伴里最得意的便是您了,还让督军多跟您学着呢。” 何副官一番话说的倒是漂亮,董天麟只觉得羞愧地无地自容,便也不多留,匆匆地告辞离去了。 晨曦对董天麟倒也别无他想,只是到底人家也没有什么越矩的行为,她实在不好说些狠心的话。何副官果真是个精细的人儿,竟不温不凉的,三言两语便把话说来了,倒也省去了她多花心思了。 只是,这事点到为止固然好,若是节外生枝必少不了麻烦。想到这里,晨曦不得不开口了,“何副官,我知道我外出行程你都是要向督军汇报的,那可不可以请你,不要把我和董公子碰见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督军在上/朱砂泪 作者:韦亚 分卷阅读30 的事告诉督军?” “这个……”何副官一脸的为难,都道是吃人嘴短拿人手长,这会儿鼻烟壶也收了,他若不卖这个人情实在说不过去,但督军那边他是万万不能欺瞒的,“我若对督军据实不告,那便是违了军令,这……” 晨曦知道他有为难之处,便道:“其实,他知道也是无妨的,只是我与董公子本就一面之缘而已,董公子他心存愧疚才多说了几句话。若传到他耳朵里又要多想了,闹出许多争端,知道实情的便说天意弄人,不知实情的岂不怪我红颜祸水,我倒是冤枉的很。” 听罢,何副官连忙说:“仲德不是多话的人,姨太太放心,董少爷只是与您打招呼而已,仲德并没听到什么不得体的话。” 晨曦微微一笑,“那在此多谢了。” ☆、第30章 晚饭后,何副官去书房送文件,魏君澈批阅后,随意地问了一句,“今儿去哪儿闲逛了?晌饭都没回来吃?” 何副官接过批示完的文件,瞧了眼没有纰漏便合上了,“就是在大华街上转转,姨太太给大家伙挑礼物都挑花眼了,一直晌午过了才选好,晌饭就在外面的刘福顺用的。” 魏君澈闻言,动作停下来,顿了顿便抬起头,“礼物?她倒是挺有心的……” 何副官接过话,说:“姨太太说她到府上也有段日子了,大家伙都待她不薄,这马上就要过年了,准备点礼物也是应该的。” 魏君澈嘴角抿起一抹轻笑,语带愉悦地问:“都买了些什么?” 何副官见他难得有兴致,也不好扫兴便就着这话闲聊了起来,“都是些首饰珠宝,吃的用的,倒是都很适用。姨太太还特意给夫人挑了一套茶具,说是前清宫里的玩意,已经送去给夫人了,夫人喜欢极了。还有司令的,是一副齐先生的画,姨太太倒是行家,看两眼便识得真假,连那掌柜子都夸赞咱姨太太少见的聪慧人儿。” 听说有人夸赞她,魏君澈喜上眉梢,就跟得了宝贝似的,嘴上却不这么说,“到底是名门世家出来的,多少懂得些人情世故,我瞧着嫂子跟她倒是比跟我还亲了,府上大大小小都跟她亲近,如此一来,她在府上也舒坦些,假以时日也就不再惦记着江南和北地了,只是军中那些老顽固……唉……不知道大哥从欧洲回来,他们怎么在大哥面前编排呢?” 这确实棘手,他们接到司令的电报,说是年前回来,只是具体哪天没有言明,不过最迟也不过这几天了,这也难怪督军着急。军中以董师长为首的不少高级军官都极力支持拿姨太太与北地交换华阳北部的四座城池,如若箫霁北不答应就杀了姨太太,让北地与江南决裂。其实这倒是个不错的战略方案,只是督军死活不答应,前些日子逼急了,就推脱一切待司令回来做主。这一晃司令就要回来了,说不准要怎么处置姨太太呢。这司令一日不回来,督军这心就悬着一天。 何副官瞧着也跟着心疼,便宽慰他,“姨太太知书达理,又深得夫人喜欢,想必司令也不会多加为难。只是姨太太身份特殊,要想妥善安置还得有个恰当的说法,要不司令那边就不好交代了。” 魏君澈合上笔帽,沉默了半晌才说:“其实我这儿倒是有个主意,既然箫霁北可以用联姻的形式巩固北地和江南的结盟,我们也可以。如果咱们西部和江南连成一线,就等于多了个帮手,少了个敌人,而北地则反之,多了敌人,少了个帮手,此消彼长的道理箫霁北不会看不透彻,故而一直不对外取消和江南的姻亲关系。既然如此,我们不妨借机与江南达成协议,江南无非就是想要一个强大的外援依靠,北地兵多将广,咱们西部也不相上下,况且……我与他们江司令的嫡女已有婚姻关系了,生米已成了熟饭,与北地再结亲怕也是有个隔阂,倒不如顺水推舟与咱们西部结成秦晋之好。如此一来,百利而无一害,只比把江小姐推出去成全了箫霁北好得多吧!” 何副官听罢,又惊又喜,“如此甚好,督军果然智谋过人,我想司令也必会同意的。只是仲德不明白,既然督军您有了主意,为何不跟董师长他们商议呢?” 魏君澈摇摇头,道:“这只是一个初步的想法而已,具体方略还需要策划,而且实行起来也不若说的这番容易,现在说给他们听,我担心节外生枝,反倒是坏了事。” 何副官明白他的顾虑,这些年军阀之间明争暗斗,彼此间早就没了好感,即使军中上下铁桶一般,也难保没有其他旁支别派安插的细作,谨慎些还是好的。 说到董师长,何副官又想到他的爱子,思来想去,今儿的事左右还是要交代的。思量踌躇了半晌,何副官才开口,“今儿在大豪园遇上董少爷了……” 魏君澈闻言,脸色微变,倒是也没有显得特别当回事,只是随口问了问,“哦,聊了些什么?” 何副官笑了笑,说:“倒也没说什么,只是平常打招呼而已,董少爷对那次东郊马场的事一直耿耿于怀,见着姨太太自然是一番歉意了。” 魏君澈点头应承着,“他倒是有心了……” 何副官一旁干笑,并不接话。 而后,魏君澈便去了北苑小楼,张口就是抱怨,“你倒是会收买人心,现在全府上下没半个人说你的不是,就连嫂子都直说我不若你贴心,要我说你倒是个没良心的。” 晨曦闻言很是不解,“我怎就成了没良心的了?” 魏君澈一脸受伤,“要说送礼确实是门学问,这一便是要投其所好,其二便是要看对象。嫂子爱茶,你便送了一套茶具,大哥风雅,你就送齐先生的画作,仲德好烟,你送鼻烟壶,府上的丫头们虽不缺吃少穿,但珠宝首饰对她们来说也算是稀罕物。这投其所好你算做到了九成,只是这府里上上下下你都送了个遍,怎就没我的份儿,好歹我也算一家之主,所以这送礼学问其二,你只做到了五成。” 晨曦听他一阵胡言乱语,倒也没有计较,只问:“你倒是说说你是过来讨礼物的还是专门找茬的?” 魏君澈凑近她,眉眼含情,一番话说的柔情似水,恨不得腻死个人,“你说你收买了所有人的心,怎就不见得你来收我的心……” 他呼出的热气烘得她脸发红发热,晨曦别开脸,嘴上也不饶人,“你的狼心狗肺谁爱收?” 魏君澈爱极了她这番娇俏,一时情不自禁,便凑过去轻吻了一下那艳若桃花的脸颊。晨曦一怔,半晌才反应过来,脸色更艳了,抵住他的胸膛将他推开,自己坐得远远的,娇斥着,“你若再无礼,我便不理你了。” 魏君澈只觉得意犹未尽,却也只能浅尝而至,叹息道:“咱们结婚也有段时日了,我虽时常夜宿北苑,外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督军在上/朱砂泪 作者:韦亚 分卷阅读31 人不知道实情,只当我春宵苦短,却不知其实是孤枕难眠。原是我的过错,我且也不逼你,可好歹你也给个期限……” 其实,要说他俩的婚事也算是有名有实,只是前两次不痛快的经历晨曦还心有余悸,男女间鱼水之欢的事本就该是水到渠成,他们却乱了次序,以致于每次面对他的求欢暗示,晨曦都避之不及,甚至有些厌恶。 魏君澈悔不当初,尤其一提此事,她脸上遮掩不住的恐惧,让他恨不得一枪毙了自己。有些事终究是急不来的,魏君澈叹了一口,道:“你别误会,我说这话没有逼你的意思,你若不愿意,我绝不会再乱来……以后也不会再提及此事……” 这话题着实有些沉闷,晨曦没有回应他的承诺,只是悄无声息地转开了话头,“谁说礼物没你的份儿了?你这一进屋问也不问的,就是一阵责怪,还闹了我一身的不是。” 听说她有准备礼物,魏君澈一扫刚才的愁思,急不可耐的问:“哦?有我的礼物,是什么呢?快拿出来看看……” 晨曦瞧着他猴急的模样着实有趣,边笑着边去取礼物。那是一个手掌大小包装精致的盒子,上面还用红色的缎带系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魏君澈拿在手里,一脸的欢喜,还紧张兮兮地问:“到底是什么?” 晨曦只说:“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魏君澈依言打开,那是一款银白色的瑞士怀表,表盖上雕刻着城堡式的建筑,款式不见得新颖,不过材质却是白金的,这在市面上就少见了些。魏君澈看着怀表出了神,某段尘封的记忆潮水般蜂拥而至,让人防不胜防,连掩饰的时间都没有。 晨曦见他的表情一波三折,再也瞧不出欢喜,便问:“你不喜欢?” 魏君澈从回忆中惊醒,再去看晨曦一脸担忧,心不由的一阵触动,“不是……我很喜欢,只是刚才忽然想起了军中的一些琐碎事……” 晨曦不傻,自然知道他刚才走神想的绝不是他所说的事,只是也聪明的不点破,有些事他不说,她也不便问,甚至也不多加猜测,想多了无非也是徒增烦恼罢了。 “我知道你原来就有一块怀表,随身带着,不过瞧着也有些年头了,正巧今儿在大豪园看见了就买了……” 魏君澈脸上平静的没有一丝表情,声音却带着某种眷顾,“那块表是一个很重要的人送的,我随身带着就是不想忘了她……” 晨曦难免觉得有些委屈,不过他都这么说,她若再去计较,倒是显得矫情了,“反正这礼我送了,横竖你得收下,至于你是戴着收着都随你,就是赏了哪个得力的助手,我也管不着……” 魏君澈闻言,笑得一脸的宠溺,“净胡说,你送我的,我哪舍得转赠他人……” ☆、第31章 晨曦打着逛街的幌子一连出去了几天也没见到疑似营救的人,心里难免有些绝望。她虽身为女子不参政不议军事,但也晓得不管是哪个军阀管辖的领地都会有其他势力安插的细作。这偌大的庆阳城虽说严实得如铁桶一般,不过总会有疏漏的地方,她不相信这里没有江南亦或者北地的谍报人员。她和魏君澈的婚事在整个庆阳城闹得满城风雨,两方不可能收不到消息,可为什么迟迟没有动作呢?想到这里,晨曦心里一凉,不管是父亲亦或者是那个素未蒙面的未婚夫,为了一枚废子甘冒苦营多年谍报网败露的风险,他们都是不愿意的。 一想如此,她便也没有出去的兴致了。赶巧戎慧请她过去,她闲着也无聊,便打扮了一番就去了。 虽说是闲话家常,但总是要有些内容的。戎慧先是玩笑了一番,调侃她家老三如何如何疼她宠她,臊得晨曦一脸通红。随后又说起了老三身边的那些红粉知己们,都道是过去时了,再提起来了,心里竟还是有些不舒坦。 说到苏宝宝,晨曦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好些日子不见苏小姐了,不知道她近日忙些什么?” 戎慧将茶碗放下,用手绢试了试嘴角上的水渍,半晌才说话,“苏小姐前阵子去了一趟北地,不过几天前就回来了。前天还到府上来,说是要来看你的,不过让老三给打发了。看,老三最中意的还是你,至于苏宝宝蓝雨蝶不过是一些红粉知己罢了,男人场面上总是要有两三个女人的。别说是老三这样年轻有为的会招蜂引蝶,就是司令,四十好几的人不是还有人巴巴地缠着不放。” 晨曦晓得戎慧是误会她了,也不去解释,不过心里难免有些伤感,在西部难得有这么个知心人,现在中间横着一个魏君澈,饶是苏宝宝再是通情达理,她再是不在意,两人也回不到初识的心无城府了。只是戎慧今儿忽然提起这茬,莫不是想把苏宝宝也收进府,担心她这边不好说话,便来做起了说客? 晨曦晓得戎慧是有话要说,可又她迟迟不入正题,她也不好摊开来说,就这么吊着,心里着实闹得慌,不过面上还得一团客气,总不能失了体面。“嫂子说的极是,晨曦在家的时候父亲也是三妻四妾,不过姨娘们相处的还算融洽。早些时我便知道苏小姐与督军私交甚好,倘若彼此都有心思,我断然做不出棒打鸳鸯的事儿。况且我与苏小姐很谈得来,相处也很融洽。她若能住在府上,我便也不会无聊了。” 戎慧闻言,一阵大笑,摆了摆手,道:“我的好妹妹,你这是说到哪儿去了?就是我乐得成人之美,怕是老三也不乐得享这齐人之福。” 晨曦一脸狐疑,“不是这事?那是……” 戎慧笑着,“自然不是了,老三这嘴上挂着是你,心里想着是你,哪容得了别人。” 晨曦竟莫名地松了一口气,这种事面子上大度,心里头到底是小气的,只是不是这事还有什么事呢?闹了这样的笑话,晨曦难免觉得尴尬,就说:“既是这样,苏宝宝来看我,督军为什么不许呢?这府上除了嫂子我连个说知心话的人都没有,嫂子要打理府上的大小事务,我自是不敢叨扰嫂子,就盼着能有个人说说话,督军一个不许,我又成了孤家寡人了,着实闷得慌,所以就想着去戏园子听听戏解闷,不过现在外面世道不大太平,晨曦也知道去梨园听戏不妥当,所以就想着把苏小姐请来。可不巧苏小姐不在便就此作罢了,如今人回来了,便想着见上一面也是好的。” 戎慧莞尔一笑,道:“哟,我还当什么事呢?不过这事嫂子还真不能做主,老三这阵子一会儿阴一会儿晴的,就因为上次的事,老三到现在还埋怨我呢。” 晨曦当下一阵委屈,喃喃着,“不过就是见一个人,又不是去杀人,怎就连这点自由都没有了?我做人还有个什么意思,倒不如死了算了,一了百了,总好过这样生不如死。”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督军在上/朱砂泪 作者:韦亚 分卷阅读32 听完这话,戎慧心里一惊,生怕她做出什么傻事就忙着劝道:“妹妹你别急,赶明儿我就打发人去请苏宝宝给妹妹作伴儿。” 晨曦展颜一笑,“还是嫂子最疼我。嫂子的恩惠晨曦一定铭记于心,日后得了机会定会好好报答嫂子的。” 戎慧拉过晨曦的小手,打趣着,“嫂子是疼你,可在这府上最疼你的人可不是嫂子。你记得嫂子的好,也别忘了另一个人。老三为妹妹可是花了不少心思的,外面现在都传老三冲冠一怒为红颜,把倔脾气的董师长气得要跑去国外找司令评理。老三到底对你是有心的,你若念着嫂子的好就对老三好些。” 晨曦羞得脸微红,“我哪里对他不好了?倒是他常常欺负我时多一些。” “老三巴不得把天上的星星摘来送你,哪里舍得欺负你呢。”戎慧忽然话锋一转,收敛笑意,叹息道:“妹妹,嫂子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说?” “晨曦从未把姐姐当成外人,有话嫂子直说无妨。” 戎慧心里明白魏君澈的意思,苏宝宝虽识大体,但毕竟也是一个女人,是女人难免都有自己的小心思。不让苏宝宝进府,无非担心她在晨曦面前嚼舌头。可有些事情终究是瞒不住的,与其让晨曦从别人那里听来,还不如老实说了。戎慧思量了半刻,权衡利弊,将要说的话在心里编排准了才娓娓道来,“嫂子知道妹妹出身名门,是江司令的爱女。且不论这身份地位,就凭着妹妹这才貌给老三做正室那也是委屈的。区区一个妾室妹妹不看在眼里,嫂子也是理解的。其实今儿这话嫂子本不该说的,可不说便是白白委屈了妹妹,妹妹白白误会了老三。你在府上的这些日子老三对你如何,你自己心里也清楚的。依照老三对你的心意这正室本就该是妹妹的,可这其中的难言之隐妹妹却不知晓。” “嫂子您说,妹妹听着罢了。”晨曦耐着性子,听得仔细。 戎慧喝了半盏茶,润了润干涩的喉咙,道:“老三曾许过一门亲事,是父亲在世时定下的,那姑娘是父亲老部下的独生女,与老三也算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几年前一次军事行动,老三误中了北地的埋伏,是那姑娘舍身掩护,老三才得以逃脱。而那姑娘一直被困北地,受尽折磨。老三就算不念及昔日情分,总要顾忌救命之恩,这些年有不少名媛淑女暗送秋波,老三都置之不理,一门心思就出那姑娘履行婚事。将妹妹劫来,我估摸着老三的初步打算也是想用你换紫嫣的,只是谁也想不到老三对你动了心思,交换的事情最后就不了了之了。” 晨曦想不到其中还有这番纠葛,一时间百感交集,只怨命运弄人。大抵是同命相怜,想到那位素未谋面的紫嫣姑娘身在敌方阵营受尽苦难,心里竟涌起一阵怜惜之情。男人们打天下,她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们却要为他们的雄心壮志牺牲终生幸福甚至性命。这大抵就是身为女子的悲哀,烽火绵延的年代,没人去找质疑命运的不公,却都要心甘情愿的去承受。 “嫂子怎没由来的提到这事?” 戎慧叹了一口气,娓娓道来,“自打上次妹妹在婚礼里上暴露的身份,军中就分成了两派,一派是以董师长为首,要在你身上做些文章与北地换取利益,另一派自是老三,说死了不同意,这不,都等着司令回来做抉择呢。眼看着司令也快回来了,我瞧着老三整日心神恍惚的,便也猜着了,他定是没跟说起紫嫣的事,想来也是怕你多想。原这话也不该嫂子说的,不过你们走到今天嫂子是看着过来的,自然要跟着多操些心。至于司令那头,你知道了便罢不用多想,我和老三说话,他还是会听的。跟你这是无非就是给你提个醒,免得让有心人见缝插针。况且你们俩生活一起也有段日子了,老三的事我们也不该瞒你。至于紫嫣嘛,这些年被困在北地,如今也不知哪番光景了……” ☆、第32章 其实很多事情就像多米诺骨牌,看似复杂实际简单的很,轻轻推到第一块,其余的骨牌就会产生连锁反应依次倒下,而紫嫣便是那第一块骨牌。那天戎慧又说了很多,可她一句也没听进去,只觉得浑浑噩噩的,像是已病入膏肓了。心里念着脑里想着就只有那么一件事,魏君澈和紫嫣……原来如此…… 用过晚餐后,魏君澈如同往常一样,就算不留宿也要陪她小坐一会儿。这一连几日,魏君澈忙得昏天暗地,就顾不得她,晚饭时瞧她只吃了几口便撂下筷子,且神情恍惚的,心里不由得几分担心。包在手掌心里的那一团柔荑冰凉凉的,她的体质一向如此,而西部的气候又偏寒,且又是严冬腊月的,所以屋里的丫鬟们总是备着手炉和斗篷,壁炉也烧得暖暖的,即使这样,她的手脚还总是冰冰凉凉的。 魏君澈心疼地皱起眉头,握着那双小手到嘴边呵气,“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手怎么凉成这样?” 晨曦眼眶发胀鼻子微酸,险些掉下金豆子。他就是这样,对你不好时有千百个法子折腾你,对你好时恨不得掏出心肝给你。他的眼神深如寒潭,注视她时却偏偏柔情似水,一张刀子嘴定人生死掌一方乾坤,柔情蜜语时缠绵悱恻,即使寻常的询问都能说的情意绵绵的,怎叫她不心仪不情动? 晨曦别开眼不去看他因皱起眉头而稍显多情的脸。悄悄地抽回手,放置在膝头上,声音又轻又低,好似在喃喃自语,“哪里都好好的,只是心里有些憋闷的慌……” 魏君澈见她神情不对,又多问一句,“有心事?” 晨曦摇摇头,回道:“算不上什么心事,大抵是有些无聊罢了。” 魏君澈抚上她膝盖上的手,语带歉意道:“这段日子我是忙了些,你若觉得无聊可以找嫂子闲话家长或者找几个军官太太打麻将,出去走走也可以,只是一定要仲德多带些人跟着我才放心。” 其实不过就是那么随口一说,戎慧经常都忙于府上的大小事务,她自然不好常去叨扰。至于打麻将,她倒是在家时与三个姨娘凑手学会了,但也只是皮毛谈不上精通,且也并无太大的兴趣。官太太聚在一起打麻将其实也并不见得就是兴致,大多都是男人们在外的另一种社交方式。她是极为不喜欢的,好似女人们聚在一起都是为了男人,倒还不如呆在家里看书来的舒坦。况且她心里有事,哪还坐得住? 有些话即使憋着心里闷得发疼终究也不好问出口,思来想去,她问了另一件事,“我送你的怀表还在吗?” 大抵是觉得这话好笑,魏君澈竟真的笑了出来,他面上显得几分无奈几分欢喜,还带着几分调侃的意味,从上衣里侧的兜里掏了出来,摊在手心里给她看,“自你送我以后,我可时时带着呢。我们一起也有段日子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督军在上/朱砂泪 作者:韦亚 分卷阅读33 了,倒是第一次收到你送我的礼物,自是要好生收着了。” 晨曦心里一阵触动,好似孩子的手或抓或挠,那样的轻,却也忽视不掉,“那你之前的那块表呢,就是对你很重要的人送的那块?” 魏君澈的表情微变,倒也没再避讳,只说:“收起来了……” 晨曦禁不住地松了一口气,只觉得雾霭散去,什么都透亮了一般。她又想起了另一件事,便问:“司令要回来了吧?” 魏君澈点点头,“就这几天……” 晨曦踌躇了半晌,始终不晓得有些话该不该说,不说憋在心里就忍不住胡思乱想,说了又担心徒增他的烦恼,“司令……他……他知道我们的事吗?” 魏君澈恍然大悟,原是她也担心偌大的魏府不再有她的容身之处,而让她身陷尴尬之中的罪魁祸首正是他自己。这么一想,魏君澈更是心疼了,轻轻地拥她入怀,柔声地抚慰道:“你不用担心,一切都有我呢。大哥回来,我会慢慢跟他解释的,再者说我们都这样了,他就是顾着面子也不会怎么样的。” 他这么一个举动,像是一记良药瞬时就缓解她的不适。晨曦只觉得浑身都充斥着一股温热的暖流,整个人好像沐浴在夏日的阳光里,温馨且舒适。索性便一股脑的将担忧都说了出来,“那你怎么向军中其他的元老们交代?我听说他们想用我跟箫霁北换取城池……” 原来她知道的比他想象的多,她不说他也知道一准是嫂子担心大哥回来会有一场风波,所以提前让她心里有个谱儿。也好,他原本也是跟她说的,毕竟他跟何副官所说的那个计划,其中关键的一步还是需要她的配合,只是没有合适的机会也就一直没有开口。既然嫂子都替他铺垫好了,她又这么问,他也不便藏着掖着的了,于是就把那个计划跟她叙说了一番。 政治上的事晨曦不懂,但也听得出来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她从未想过她心意所属谁,天下大势的天平就会偏向谁。一时间只觉得肩上担子沉重的压得她透不过气来。一直以来,她都觉得自己是一颗任人摆布的棋子,放在哪个位置全凭下棋人高兴,却从不知棋子的选择也可以改变整个棋盘的格局。 她在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压上了一块沉甸甸的石头,“魏君澈,你是不是早有和江南联盟打击北地的计划,所以虏我回来,逼我跟你成亲,又对我好,都是为了……” 魏君澈一听这话,当下便慌了,举起手便要起誓,“天地良心,我要是早有此念就让我不得好死……” 晨曦捂着他的嘴,听不得他下毒誓诅咒自己。况且那也不过是一时的心思,没有多想就冲口而出了。又见他这番解释,当下便有些愧疚了,“我不过就是说说而已,你犯不着这样,毒誓发多了可是会折寿的,你说的我信便是了。” ☆、第33章 大抵真是忙,一连三天魏君澈都没回府,晨曦心里竟觉得有些空牢牢的不安宁。正是心烦意乱之际,就听门外桃子笑语盈盈地说:“姨太太,您猜猜谁来了?” 姨太太?晨曦轻皱起柳眉,虽是米已成炊,但每每听到这个称呼,心里总是有些不痛快,好似时刻都在提醒她此时此刻的身份,这让她在屈辱的同时又多了一份羞愧。其实,魏君澈是知道她不喜欢这个称呼,却执意让府上的人这样叫她。她虽有不满,可也是无可奈何。屋里的桃子和灵犀这样叫她时,她烦闷了许久,两人心知她不痛快就不这样叫了,还是像原来那样称她小姐。那次魏君澈来北苑听见了,发了好大的脾气。如果不是她哭着求着,桃子和灵犀就被张副官拖出去枪毙了。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桃子和灵犀每人三十大板,在床上整整躺了半个月才敢下床走动。她愧疚的要死,不肯再理魏君澈,可他偏偏也不恼,只是说给她在府里立威,免得下人们都骑到主子头上了。尤其他经常不在府里,戎慧忙着打理府上的大小事务,自然都无暇顾及她。下人们平常在主子面前都毕恭毕敬的,但转眼就变了模样。所以魏君澈这样做一来是为了立威,二来是让下人们都认清自己的身份,三来也是为了让她适应姨太太这个身份。 晨曦虽然心里有气,但明白了他的良苦用心后也就烟消云散了。他终究是有心的,那日只是在戎慧面前敲了敲,不过三天的时日,苏宝宝就被邀入府上做客,想来也是他安排的。 晨曦打发灵犀和桃子去厨房拿些点心和水果。待屋里只剩下她和苏宝宝两人时,晨曦才开口问:“好久没见,瞧着你貌似瘦了些,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苏宝宝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像我们这样的平头百姓自然比不得府上的姨太太风光,为柴米油盐抛头露面也是无可厚非的事。说起来,倒是忘了给你道喜了,恭喜你觅得良婿。” 晨曦自然听得出她话里的讽意,心里一阵委屈,却也怪不得别人,“你都听说了?” 苏宝宝面上依旧冷漠,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苦笑,“这庆阳城上下谁不知道风流倜傥的魏府三少娶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姨太太,宝贝的跟什么似的,恨不得时时捧在手心儿里。什么白宫馆、梨园、电影公司,三少常去的地儿,现在哪个不是名庭冷落?” 晨曦垂下眼帘,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你心里定是怨我气我的,我若说我是身不由己的,你定然觉得我矫情。宝宝,你我虽相交时日不多,我一直视你为知己,有些事原本应如实相告的,只是我有我说不出的苦衷。今儿,我索性都说了,你听过了再判我什么罪我也认了。你只知道我姓江,那你可知我父亲是谁,家乡哪里,怎么进的魏府?” 苏宝宝被问住了,她确实一无所知,也从未好奇深究过。 晨曦一字一字地说:“我乃江南人士,父亲江策,字博远,现就职江南最高行政司长。如果不是半路出了差池,被魏君澈劫持到西部,我现在就是北地的少帅夫人了。” “什么?”苏宝宝惊愕地瞪圆了一双杏眼,一脸的不可置信,“你是……那你又怎么……” “此事说来话长……这其中的曲折也不是三言两语说得清……”晨曦轻叹了一口气,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娓娓道来。 这一切听在苏宝宝的耳里简直就是晴天霹雳。她一早就觉得晨曦容貌秀丽气质温婉,而且知书达理自有那么一股与世无争于世独立的气派,却怎么也没想到她竟是江南总司令的爱女,又与魏君澈有着那样的一段渊源。苏宝宝认识魏君澈的时间不短,对他的为人自有一番考量。魏君澈出生名门,论身份地位威望那能与之相比的人少之又少,所以他身上总是带着那么几分与生俱来的优越感。他是向来不怎么把女人当回事的,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督军在上/朱砂泪 作者:韦亚 分卷阅读34 女人之于他不过是闲来无事的消遣,这些她都知道,只是她也不过是一个平凡人,和其他的女人一样总一厢情愿的以为自己可以是他心里的独一无二,她常想能征服他的女人该是怎样的风华绝代。 苏宝宝怎么也想不通像魏君澈那样高傲的男人怎会做出强迫女人的蹉跎事,然而晨曦也实在不像是开玩笑,原来有些事在一开始就已经注定要脱离原来轨迹,重新画成新的轨迹。 听罢,苏宝宝半晌才说话,且只问了一句,“那你还想回江南或者北地吗?” 晨曦一怔,心里一阵纠结,倒也说不清是去是留了。初来乍到时只盼着早早逃离才好,现如今一听说要离开倒是犹豫了。“说到底既是缘也是孽,我若只是寻常人家的女子,有此遭遇认命也就罢了,可是事关北地江南两地的政治格局,就非是我一个人的幸与不幸了。眼下的形势一触即发,若因此挑起了北地与西部的战火,我也难辞其咎。我不敢奢求与箫少帅再结连理,只求个当面解释的机会,祈求他的原谅,也不枉我父亲一番心思。到那时,三方是战是和,我一介弱质女流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苏宝宝面带困惑,踌躇了许久才说话,“可是……你若走了,他怎么办?这些日子他对你可也算尽心尽力,就连我这个旁观人都闻之动容,我不信你毫无感觉。” 这话正说到她的心坎上了,这段时日里她不是没有动摇过。几次夜声人静的时候,她了无睡意,看着枕边的英俊的睡颜也曾劝过自己,就这样认命吧,他真心待她,她还有什么好求的了?说到底她不过也是一个平凡的女人,读诗句“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时候也会情不自禁的憧憬。然而她心里也清楚魏君澈不是她的良人,尤其他们之间还有一个紫嫣和那段纠纠缠缠的往事。终究是要离开的,又何必再多牵扯? 现已是隆冬十分,再过半个月就是农历的小年。隔着窗依旧能听到外面簌簌飘雪,她是极喜爱观雪的,常常披着白狐裘的大衣开着窗,一直看到雪停才意犹未尽关上窗。有那么几次,魏君澈正好过来见她小脸冻得通红还开着窗,又心疼又恼怒。不忍心怪责她,倒是把桃子和灵犀 一顿好骂。后来知道她喜欢看雪,赶上下雪他又有空闲就陪着她一起看,靠在他的怀里竟觉得比穿那狐裘大衣还要暖和。那冰凉的六瓣梅花刚接触到掌心的温度便化成一滩水。每每如此,她就情不自禁地感叹,原来这世间上不是所有的美好事物只要用心呵护就可以的,有些东西欣赏便罢了,妄想拥有只会两头空。 思毕,她像是下了一番决心似的,道:“我走了他许是会难过,少则一年半载,多则数月,他总是会忘记的。况且我在魏府越是安乐,心里就越是不踏实,一想到我父亲还有江南就欢乐不起来,这道坎儿会一直横在我和他之间,时间久了,剩下的也不过就是往日情分罢了。念着旧情过日子,还有什么意思,我倒宁愿他恨我怨我,待一切尘埃落定了,若还有缘分,那也便是命注定的了。” 一番话说得苏宝宝心里一阵酸楚,许是天意吧,谁也逆不得,于是便说:“我与萧少帅虽有几面之缘,却也有几分恩情在里面。故而每回去北地演出,他总是要捧个场。这次他见我便将一封书信托付给我,只说让我转交给魏府上的姨太太。我起初还纳闷,你与他一个南一个北的,怎就有交情了。我原还以为你是北地派过来的细作呢,这信儿我是万万不敢传的,他只叫我把信收着,待见了你以后再做决定。乍听说你和三少的婚事,我这心里是有气的,心思着把这信直接撕了倒好,今儿听你一番话,倒是不气了,只替你委屈。思来想去,这信还是交给你,想来这里头也不会是什么军机要事,关于这点萧少帅的为人我还是信得过的。” 说着,便从衣袖里取出一张折叠起的信纸,塞在晨曦的手上,又交代了一句,“看过之后,再决定是去是留,若有了决定,我能帮上的,只管来找我。” 晨曦当下潸然泪下,且不说恩德,就说冒险传信这份情意,怎叫人不感动。魏府守卫森严,魏君澈为人又极为谨慎,且又有心防着她。苏宝宝将信藏在衣袖中虽说是聪明之举,可一旦被发现那便是通敌的罪过,重者当场枪毙,轻者也是受尽折磨生不如死。而她又何德何能让苏宝宝为她以身犯险呢? ☆、第34章 魏君尘回国那日,已是农历最后一天了。早些天就听戎慧念叨着魏司令要回来,只是归期未定。昨儿,魏君澈说是天冷给她添了一暖炉,据说是前清后妃手持之物,他看着精致,又想着她生于江南长于江南,北方的天寒地冻身体必定吃不消,于是他便威逼利诱硬是从史密斯先生手里高价买着这暖壶。她向来喜欢小巧细致的玩意,自是爱不释手。晚间,魏君澈留下同她一起吃晚饭,她素来偏爱清淡的食物,又不知他回来,于是桌上都是青菜素食,只有一道红烧鲫鱼和一锅参汤。魏君澈开始不习惯,次数多了竟了吃的津津有味。饭间,他总喜欢说些闲话,军中的趣事或者府上的琐碎事务。她听得时候多,偶尔也会回应几句。魏司令要回来,戎慧面上说是烦着,心里却是欢喜着,所谓喜上眉梢,人更欢快了。倒是魏君澈有些苦恼了,且不说他劫持晨曦一事,实在犯了政治大忌,就是紫嫣的事大哥也定不会轻饶他。 昨儿夜里接到安插北地探子来报,紫嫣自被箫霁北强逼嫁于蒋修仁做九姨太之后,便终日以泪洗面,忧思成疾,以至病魔缠身,身体每况愈下,几次都险些撒手人寰。前些日,偶感风寒,原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却一病不起,大夫说血气不足,气不固血,已无生机,只凭那么一丁点心血熬着,一旦心血熬尽便油尽灯枯再无回天之力。魏君澈也知道营救紫嫣一事刻不容缓,可却一直没有合适的时机,大哥回来定会过问此事,一时别无他法就必会在晨曦身上做文章。他虽有心护她周全,巴不得一辈子与她纠缠,但紫嫣危在旦夕他也不能坐视不理。 晨曦自是不知他的百转心思,只当魏司令回来他受了拘束,所以心情不痛快。不过魏司令回来对她来说却是一个契机。想必北地那边也得到了魏司令回来的消息,所以才会安排在那天行动。司令在外游历也有段时日了,而且收益颇多,不但与美英两国大使促成了良好的外交关系,还打通了南北进出口贸易的海陆运输线脉,如此一来西部的粮食特产出口国外,经济怕是要赶超北地了,这自然是一件天大的喜事。这些天戎慧上下张罗着如何庆祝此事,魏君澈也检阅三军,可想而知那日的热闹程度。她的身份本就尴尬,迎接司令回府一事理当回避,全府上下忙成一团只有她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督军在上/朱砂泪 作者:韦亚 分卷阅读35 最闲。闲着也好,可以仔细地想一想去留的问题。 自打收到了箫霁北的书信,晨曦这心里总是空牢牢的,整日神情恍惚。一晃,她在西部也停留了半年之久,那日魏君澈还特意来与她商量年过去娄山别院里小住一段时间,娄山是西部名副其实的雪山,山上积雪常年不散,别院正坐落山间,夜间敞开窗户,满天星辰漫天飞雪,当真是人间奇景。晨曦颇为心动,却不是为那难得一见的美景,却是为他不可多得的一片心意。其实,与他生活一起后,晨曦也难免有过自私的想法,管它政治,管它天下太平,她就遂了自己的心思,与他厮守终身也是好的。 晨曦苦苦难熬的日子在府上其他人眼里便是白驹过隙转眼将至。外面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灵犀悄悄地溜过去看了一会儿热闹,担心她无聊就马上回来了。 欢迎仪式尤其隆重,魏君尘骑着高头大马一马当先地走在最前面,魏君澈和副官们紧跟其后,穿梭在雕塑一般的士兵中。比现在更盛大庄严的场面魏君尘经历过无数次,但每每如此,心里还是忍不住激荡。检阅的仪式完毕之后,他们又马不停蹄地去北大营开会。会议上先是魏君尘对此次西方游历的收获和感悟做了一番报告,之后针对北地的战略方针众人各抒己见。 自然魏君澈虏获北地少帅未婚妻一事也在会议上大肆渲染开,尤其是那董师长,个性耿直,说话从不拐弯抹角,大胆地指出魏君澈玩世不恭,作为西部的军事总指挥居然贪恋女色而贻误战机,实在说不过去。魏君澈也未辩解,只回了一句,“愚人之见。”这不咸不淡的一句话堵得董师长哑口无言。 董师长虽有常年带兵打仗,对战略部署都很有经验,但政治手腕实在不敢恭维。在场的政要人士以及重要的军事统领大多都明白这个理儿。对于江晨曦的双重身份,既是江司令的爱女又是箫霁北的未婚妻,若直接杀了,势必会激起江南和北地的怨恨,到时江南就会与北地拧成一股劲儿,那在以后西部与北地的较量中就会从势均力敌转为劣势。既然杀不得,这女子自然也留不得了,正好与北地交换被强占去的华阳北部四座城池。华阳北部四座城池在五年前被北地夺走,也正是在那场战役中,紫嫣为了掩护魏君澈撤离而被北地将领虏走,如今已经五个年头了,这事必要有个了结。 这事魏君尘早有所闻,家弟娶妻纳妾那是何等的大事,他这个做兄长的岂有不知之理,只是兹事体大,他需要多做考虑。 会议结束时已是晚上了,晚宴是在魏府举行的。本应是家宴,但今儿是农历除夕,家宴就依照往年的年会准备的。既是年会自然少不了歌舞,戏剧,杂耍等节目,虽说每年如此,节目还是有些新意的,都是新面孔,有些节目还是戎慧特意从外地请过来的。在场的人都颇有兴致,啧啧称奇的也不在少数。 看了数场的欧式歌舞,听了百遍厚重的西洋戏剧,回国再欣赏这些轻歌曼舞,唱腔别具一格的戏剧,只觉得耳目一新别有一番味道。魏君尘随着节拍轻摇着头哼哼呀呀地轻唱着,坐在身侧的人依稀可以听清几句唱词,显然魏司令的心情不错。戎慧自是欢喜,瞥见坐在魏君尘另一侧无精打采的魏君澈,心下当时了然,轻扯了扯魏君尘的衣袖示意朝魏君澈看。魏君尘微微愣怔,瞥了魏君澈一眼,当下就明白了。 魏君尘对身后的副官做了一个手势,副官立马贴耳俯来,魏君尘小声吩咐了几句,便摆了摆手。副官行了一个军礼,悄悄地地撤出人群。 ☆、第35章 窗外一派热闹景象,屋内却显得有几分冷清了。晨曦想起了在家时,每年除夕夜与姨娘们一起守岁时的情景,那时心性幼稚,不过就是图着应个景走过过场罢了。年夜饭一家人坐在一起,不谈国家大事不谈胭脂水粉不谈诗词歌赋,只说些喜气的话,像平常人家过年一样,不过就是年夜饭丰富些而已。江南,水枕人家的鱼米之乡,饭桌上自然少不得一道鱼了,年夜饭的鱼都是父亲亲自下厨做的。父亲一向瞻仰孔孟之道,唯独摒弃君子远庖厨,不过父亲是极少下厨的,只是年节时才会露一手。父亲的手艺是极好的,尤其是那道红烧鱼,可谓是色香味俱全,就着这道菜,她就吃下一大碗白饭。每每这时,她都禁不住地感叹,父亲做军事家可惜了,做个厨子正好。父亲听罢总会呵呵地笑着,说众多儿女中,最懂他的就是他这个闺女了。 现在想起这些,竟有种恍若隔世的失落和遗憾。不过才一年的光景,她就像迦叶尊者拈花一笑瞬时顿悟了,父亲不会是厨子,她亦不会再吃到那道红烧鱼了,过去的种种便都如前尘往事掩埋在匆匆岁月里,再想起时只记得那味道,却再也尝不到了。 正无限感慨着,就听有人敲门。灵犀一溜烟儿地跑过去应门,不过三两句话的功夫便兴致勃勃地回到内室,“小姐,司令有请!” “你说什么?”晨曦微怔,以为自己听错了呢。 灵犀一边捣腾刚收拾起来的衣物,一边笑盈盈地说:“刚才司令派人来请小姐参加年会去……” 晨曦有些犹豫,不知该去不该去,也不知魏君澈在不在场,是否知道此事,偏偏这时又知会不得…… 灵犀瞧着晨曦始终没动静,只是坐着发呆,便催促道:“哎呦,我的姑奶奶,都什么时候您还有闲工夫发呆,司令派来的人还在外头候着呢。快,换件衣服,梳洗一下……” 晨曦便如提线木偶般地随灵犀摆弄着,到底是手脚麻利的丫头,不消片刻便换了一件颇为喜庆的红底绣花旗袍,搭了一条白色针织围巾,又简单地梳洗了一番。这换了身衣服便换个气质,整个就是换个人似的。 魏君澈见到晨曦也颇为震惊,倒是戎慧拉着她走到魏君尘的跟前,介绍道:“老魏,这就是我们的弟妹,闺名晨曦。” 魏君尘上下打量了一番,面上并无透露出太多的情绪,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你好……” 晨曦起初是有些紧张的,不过到底也是见过些市面的,稳了稳情绪,便可沉着应对了,“一直久仰司令的威名,今日得此一见,实在是晨曦的福气。” 魏君尘并无搭话,只叫来副官再添置一把椅子。 晨曦原是与戎慧坐一块的,一场节目还未结束,身旁的位置便空了,想着戎慧大抵是伺候司令去了。虽是老夫老妻了,但毕竟几个月不见,自是存了些体己话要说的。才不过半盏茶的功夫,旁边的椅子又坐了人,晨曦以为是戎慧,便打趣着说:“都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才半个时辰就害了相思病?” 身旁人嗤地笑出了声,马上答话,“说的是,我是害了相思病,见不着某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督军在上/朱砂泪 作者:韦亚 分卷阅读36 人便朝思暮想,恨不得寸步不离时时黏在她身旁。” 晨曦抬眼一瞧,是魏君澈,不知什么时候与戎慧换的位置,再去瞧戎慧,只见她正对着自己挤眉弄眼的。晨曦当下就明白了,不过想到刚才的玩笑话,还是羞得一脸红霞,低声喃喃道:“谁让你害了相思病你去找谁啊,缠着我有什么意思?” 魏君澈瞧着她人面桃花不禁有些情动,拉过她的手放在手心里握着,声音低沉沙哑,“还装?你不就是那个让我害了相思病的人儿吗?” 两人这番打情骂俏,瞧在旁人眼里却是麻烦了。他们这一对郎才女貌,倒也是天作之合,若不是中间牵扯着军阀之间的利益关系,倒不失一段好姻缘。魏君尘遗憾地轻叹了一口气,眉头又紧了紧,脸上的神情变了变,似硬下了心肠。 戎慧见状,心里‘咯噔’地一惊,她与魏君尘做了十几年的夫妻,便是一个细微的表情也能读他的所思所想,想必司令也是为难的,只是权衡利弊之下,他能做的也就是铁石心肠了。不过她心终是不忍的,于是便开口道:“你瞧着那两个小人儿一刻都分开都不得,老三这个浪子总算是回头了。说真的,这么多年来,我倒真没瞧见老三对谁这么上心过呢。赶明儿寻个机会把紫嫣从北地接回来,岂不四角齐全?要我说啊,你们兄弟俩还数老三最有福气,这一妻一妾都是通情达理的人儿,老三倒是会享齐人之福。” 魏君尘转过头看了戎慧一眼,眼神里带着些许警告的意味,“你怎就知道这是齐人之福,不是飞来横祸呢?” 戎慧赶紧连‘呸’了几声,语带不满地说:“大过年的,不要说不吉利的话。你们男人哪个不想齐人之福,只不过你碰上我这么个爱拈酸吃醋的婆娘罢了。” 魏君尘表情多云转晴,语气也柔和了许多,“你呀,还知道自己拈酸吃醋的脾性!” 戎慧捏着手绢擦拭着嘴角残留的茶渍,说:“老魏,我这儿就不跟你绕弯子了,你跟我说句心里话,老三这事你打算怎么办?” 戎慧很少叫他老魏,人前一直都是司令司令地叫着,只有私底下两人柔情蜜语时才会喊他老魏,不过既然这么叫他就表示两人不必说台面上的话。 “这事我还得问问老三,紫嫣现在的情况很不好,如果再拖下去我怕……紫嫣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的,你以为老三后半辈子过得能安生吗?况且这里面还涉及到军政要事,也不是我说怎么着就怎么着的。” 戎慧虽是一个妇道人家,不过也不是头长见识短的角色,自然明白这其中的要害,只是难免有些遗憾罢了,“唉,我瞧着晨曦论样貌论气质论学识配咱们老三那是绰绰有余的,我也是打心眼里喜欢她,就盼着她跟老三能长久也不枉老三糊涂一场,哪知道到头来一场空,早知如此,我就不去淌这趟浑水了,回头老三别埋怨我才好。” 魏君尘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你也别多想,事情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 戎慧叹了一口气,“但愿吧!” ☆、第36章 “明窗净几,笔砚纸墨皆极精良。”这定是极爱读书之人喜爱的环境。魏君尘不是文人墨客,却也偏爱附庸风雅,这大抵是时下流行的风气。魏君尘的书房与普通的书香世家的书房没什么特别之处,满载藏书,名家字画,不胜繁多。唯一别具特色大抵是前清太师椅上的白老虎皮,吊睛白额威风凛凛,让人不自禁地心生畏惧。这白虎皮正与魏君尘的气质相得益彰,魏君尘很是喜欢,书房改装了几次,都没有移走它。 书房内,兄弟二人对视数秒之后,魏君尘两手交握背在身后,踱步走到窗前,时至隆冬,这个时辰外面已是一片漆黑了,魏府仍是灯火通明热闹非凡,书房里却是极其安静。 半晌过后,魏君尘转过身,仔细打量着魏君澈,几个月不见竟瘦了些,神情落寞与平日里的飞扬跋扈天差地别。这也难怪他怪责戎慧对其不加约束的时候,戎慧念叨着不忍心。到底是兄弟,他又如何忍心呢?本是愤怒的,开口却变了腔调,“老三,江小姐你打算怎么处理?” 魏君澈的表情依旧淡淡的,但微颤的眼睑还是出卖了他,大哥张口一句‘江小姐’他便懂了,“我还没想好。” 魏君尘轻哼了一声,言语中一如既往的霸气,这是作为一个领袖者的气质,即使用最温柔的语气也有着让人折服的威严。“既然你没有想好,那我就替你想了。就按照会议所商讨的意见实施吧,你去联络箫霁北,若他同意交换,你就和何副官准备交换事宜。” 魏君澈终于绷不住了,伪装的淡然在提到交易的那一刻就全面瓦解了,“哥,这事还需要从长计议。我们不一定……也许还有其他更好的……” 魏君尘做了一个打住的手势,“这就是最好的方案,你自己心里清楚,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不管怎么样,江小姐是江司令的爱女,箫霁北不会为了区区四座城池而枉顾盟友的,所以他一定会乐意交换的。不会吹灰之力拿回华阳北部四城,还有比这更好的方案吗?我不管你和那个江小姐到了什么地步,你们都没有可能。” 他心里清楚,却始终不愿承认。当坚如磐石的理智和心中留恋的那缕温柔需要抉择时,魏君澈才发现原来他引以为傲的理智也有不堪一击的时候,他顺应自己心里最真实的感受,“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用她去交换华阳北部四城,华阳北部四城我迟早都会拿回来的。这原本就是我们西部和北地的纷争,与一个女人有什么关系。用一个女人去换取土地传出去,其他的军阀会如何想我们。他们会认为我们魏氏兄弟无能,是不敢和箫霁北决一死战的胆小鬼,所以要用一个女人才能收复失地……” “啪”书房再次恢复平静,外面的烟花礼炮和欢腾的笑声是掩盖他们如擂鼓般的心跳。魏君尘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刚才挥起的手掌。二妹和三弟还小的时候就失去了父母,所谓长兄为父,他对他们虽严格却从未动过手。眼前这个他从小宠到大的弟弟,如今早已不是那个经常到他书房胡闹,每次去北大营都要闹得翻天覆地的顽劣孩童了。在不知不觉中,他已经由那个不懂事的孩童长成现在统领千军万马的一方军阀统帅了。人长大了,经历多了,儿女情长也是在所难免的事,他又如何能控制的了呢? “老三……”魏君尘轻叹了一口气,像个伤春悲秋的老者,“你以为我真的在乎哪一片土地吗?地盘这个东西在这个乱世本就没有主人,今天是你的,明天又可能是他的,谁又能说的准呢,我们都不过是过客罢了。可是你有想过紫嫣吗?我可以等你想到办法收复华阳城北四城,紫嫣能等吗?”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督军在上/朱砂泪 作者:韦亚 分卷阅读37 紫嫣是他心中的一根刺,轻轻一挑就会痛入骨髓。可是用晨曦去换取紫嫣,他是怎的也说服不了自己。他知道大哥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劝他放弃晨曦,主要还是为了这其中的军政利益。不过既然搬出了紫嫣,他就不能再拿犹豫做挡箭牌了。尽管他那一举两得的想法只是一个雏形,但也势必会以战略方案的方式堵住将士们的悠悠众口。假以时日在想法的基础上加以润色就会形成方案,说不定这会是西部拧转乾坤的一个契机,当然也是给他和晨曦一次机会。 “大哥……”魏君澈的神情有些阴霾,眼神里透着暴风雨前潜伏在平静里的狠厉,“我不拿江晨曦与箫霁北换华阳北部四城和紫嫣,并不是我心里舍不得,而是留着她大有用处。紫嫣我已安排人竭力营救,只要紫嫣救出来了,就再无后顾之忧,到时再与箫霁北决一死战,以我们西部现在的实力拿下华阳北部那四座城池不过就是时间的问题。” 魏君尘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怀疑的目光毫无遮掩,“哦?那你倒说说看,留着她有何大用?” 魏君澈将那套说辞又说了一番,只是变了态度,“我和江晨曦已是生米煮成熟饭了,不管江南还是北地,他们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与其和江南结恩怨倒不如结姻缘,如此一来,北地与西部此消彼长,对我们是大大的有利。” 这个想法太过大胆,这其中任何一个环节出现纰漏都会功亏一篑,但如果成功了那无疑西部将会成为最大的赢家。魏君尘的想法有些摇摆不定,他不确定地问了一句,“你的意思是把江南绑在咱们的战车上?” 魏君澈点了点头,眼角眉梢染着一丝轻狂和得意,“正是,北地没有江南这个盟友,再与我们对抗势必少了筹码。况且,就算我们用江晨曦与箫霁北做交换,且不说这笔交易成不成,就说箫霁北愿意与咱们做交换,到头来咱们得到的不过就是华阳北部的四座城池。这只是眼前的一点蝇头小利,我们应该放长线钓大鱼……” “……” 门外,晨曦听得不多不少正好,往下他们又说了什么便再也听不进去了。她只觉得遍体生寒,连骨头都冻成冰结成霜。一种五雷轰顶的昏眩感猛然袭来,晨曦险些站不住,无力地扶着墙,心里一阵绞痛。原来她不过是他钓大鱼而放出的长线而已,她不是没有过疑心的,可最后还是全心全意地选择了相信。 昨日,苏宝宝进府还曾偷偷地询问她考虑的怎么样了,她还推脱没想好。现在想来十分地可笑,她以为的真心真意不过就是镜中花水中月,看似美好却并不真实。终究是猪油蒙了心错看了他,她不过就是他天平一边的筹码而已。既是如此,她还有什么好留恋的呢? ☆、第37章 西部的年节风俗,要过了初三才可走亲访友,苏宝宝进府已经过了年初五了。待她见过了戎慧,又与魏君澈私语一番,晨曦才打着送礼的幌子迎她入了北苑。 苏宝宝也是个会察言观色的精细人儿,一进屋便见晨曦打发了身边伺候的丫鬟们,当下便明了,怕是前几日商量的事出了变故,就开口直言道:“妹妹可是变了主意……” 晨曦一怔,倒是没想到她会如此直言快语,当即点着头苦笑道:“让姐姐见笑了,上回是妹妹少思少虑了,烦劳姐姐带个话,就说越快越好,免得中间再生差池。” 苏宝宝正色道:“你既已决定,按常理我是不该多嘴的,只是……” 晨曦接过话,“你我既已姐妹相称,姐姐有话不妨直说。” 苏宝宝只踌躇片刻,便将不解之处问出了口,“那日你既已拒绝,何故今日又旧事重提呢?莫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我听说魏司令对你和三少的婚事始终颇有微词,可是因为此事?” 晨曦站起身来,踱步窗前,忧声道:“我身份特殊,旁人有微词也是可以理解的。只是不想他竟也打起了这番主意……” 于是晨曦便将整件事的始末娓娓道来,说到最后竟不由自主地哽咽了起来。 苏宝宝劝慰道:“你也不必太伤神,许是这其中有什么误会也未可知啊。若三少真如你所说的那般薄情寡义,我都替你的眼泪不值。” 晨曦轻轻地点了点头,捏着手帕拭了眼角的泪花,“哪还有什么误会,他亲口说的,我亲耳听的,岂会有假。这事原本我也是心存疑虑的,只是终究还是痴心妄想了。他既非我的良人,我徒留下来还有何意义,难道真要做个任人摆布的棋子不成?” 苏宝宝虽身在梨园,到底也是个性情中人,见她此番憔悴,怜悯之心油然而生,且以性命作保,定将把话带到。 又过两日,苏宝宝寻个理由又来拜访,趁没人瞧见时悄悄地将一张纸条塞进了她的手心里。不过苏宝宝近来隔三差五地过来消遣,还是引起了魏君澈的注意。晨曦难免有些担心,不知她走了,魏君澈会不会一气之下而迁怒苏宝宝。倒是苏宝宝有恃无恐,还玩笑说她拐跑了他的妻子,那就把自己赔给他,三个人谁也不赔。 说到底苏宝宝还是放不下,天下之大,她偏偏执拗于西部,弱水三千,她却一瓢饮。任她是多聪慧的女子但凡动了情,也是大智若愚了。 出逃的日子定在了正月十五,那天依照往年的习惯,魏君尘定会宴请军中的各级军官共度元宵夜,听说今年还请了几个洋人朋友,排场自然不会小了。当然男人们聚在一起总是少不了政治军事和女人,不过有戎慧出面打点,她一个姨太太自然也就不用上台面了。倒也好,落了一身清净且不说,那日魏君澈定会陪着通宵达旦也就顾不得她了。况且府上越是热闹,她越容易脱身。 按照计划,出逃的前一天会有人给她备好唱戏穿的服装和首饰,她穿上戏服装扮成戏子混入戏班子里,跟着出府便是。自然这上下关系安排她出逃的人都已打点妥当,她只需依计行事便可。 晨曦苦苦难熬的日子在府上其他人眼里便是白驹过隙转眼将至。那天一直到晚上,信上说到送衣物的人始终没有出现,晨曦坐立不安,禁不住地胡思乱想。难道计划败落,人被魏君澈捉了?虽然她自信这些天在魏君澈的面前掩饰的滴水不漏,但这并不表示魏君澈就不疑她。论心计和人前做戏,他们之间的段位差的太多。在她看来天衣无缝的计划也许在他眼里不过就是雕虫小技。 越想着心越乱,晨曦寻思着喝杯茶缓缓神,才煮好茶就突然听到有人扣门,一下一下的,敲的急切,却每一下都有间隔,倒像是某种暗语。晨曦心猛然绷紧,稍一不留神,手指被滚热的茶壶烫了一下,有灼烧感时已经红肿一片了。晨曦也顾不上许多,轻吹了两下,便去开门。 是一个杂役打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督军在上/朱砂泪 作者:韦亚 分卷阅读38 扮的妇人,粗壮结实,倒像是做活计的人。她环顾四周,见没有可疑人才肯放心进屋。一进屋,便交代来历,“夫人,我是李大官人吩咐过来的,让我给您送件东西。” 晨曦担心其中有诈,也不接话,只是打量着她。 那妇人解开衣服前襟,从里面掏出一个麻布包,“李大官人说夜深时分猪正在熟睡。” 亥时! 晨曦悬在喉咙口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也不再疑惑妇人了,“不知大婶如何称呼?” 妇人受宠若惊,连忙道:“夫人您是贵人,老妈子是下人,怎么敢有什么称呼,您若不嫌弃叫一声张妈子就行了。” 这张姓妇人也是冒着风险进来送东西的,且不说她在这中间得了什么样的好处,总归也是尽力尽心了,晨曦唤了她一声,“张妈妈……” 张妈手足无措,忙道:“快别……这老妈子我哪担当的起呀?”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客套了半天,待发现时辰不早了,张妈正要走时,门外却有了动静。 晨曦和张妈都一惊,面面相觑。 来人敲了半天的门,见里面始终没有动静,便大声喊道:“晨曦,你在屋吗?” 晨曦闻声一阵恐慌,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魏君澈,听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想是喝了酒。只是以往过了这个时辰,他就不过来了,或是在北大营或是在书房将就一宿,忙时更是十天半月见不到人影儿。正月是一年当中最忙碌的月份了,虽说他尽量抽空过来,两人还是聚少离多。 不过今晚这个时辰过来确实来的不是时候,晨曦又不能将人拒之门外,急得来回踱步。一旁的张妈更是三魂七魄都丢了,哭丧着脸低声问,“夫人,这可怎么办呢?” 目光不经意地掠过那屏风,晨曦怔了怔,指着屏风对张妈说:“你先去后面躲一躲,记得,千万不要出声……” 张妈哪敢耽搁,蹑手蹑脚地过去躲好。晨曦一边收拾着张妈带过来的东西一边答复外面的人,“别敲了,就过来了……” 那人倒是听话,不敲了,却是胡话连篇,“你都不知道我又多想你……恨不得时刻都能看见你……你呢,几天不见可有想我……” 晨曦臊得脸通红,恨不得拿糠塞住他的嘴,收拾利索了便一刻不敢多等,立马过去开门,将人拉进屋里来。再让他胡说下去,明天她还要不要见人了。 魏君澈醉得不轻,满身都是酒气,走路也是一步三晃。晨曦扶着他坐下,倒了杯茶给他,“怎么喝成这样?酒喝多了不好,以后还是少喝些吧。” 魏君澈头发晕发涨,听她这番娇嗔着竟觉得不那么难受了,嘻嘻地调笑着,“好,以后都听你的,你不让喝我就不喝。赶明儿谁再过来劝酒,我就跟他说问过我家夫人没有?” 以后…… 他们还有以后吗?晨曦听他这般说,心里一阵酸楚,莫名地又伤感了起来。 “怎地?真不高兴了?”魏君澈瞧着她脸色不对,以为她不喜他喝酒而生气了呢,连忙哄道:“好了好了,不气了,以后不喝就是了……这几日应酬多,难免无所顾忌,出了正月,军中有大哥坐镇,我空闲了就带你去娄山……” ☆、第 38 章 许是酒喝多了的缘故,魏君澈坐了坐便觉得有些乏力,就去床上躺了躺。歇着也不消停,非嚷着叫晨曦过来陪他说说话。晨曦又无奈又心慌,那屏风与床不到两米的距离,有什么动静不用仔细去听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魏君澈仰躺在床榻上,眼睛半眯着,嘴上美滋滋地说些不着边际的话,手却拉着人家不放。晨曦坐在床沿上,一只手被他死拉着不放,姿势说不出的别扭。 若不是彼此心里都藏着事,这一刻倒是真有种现世安稳岁月静好的姿态了,不过终究太过于美好,越是如此越是留恋,越是留恋便越是徒增伤感。 两人各怀心事天南地北地胡聊一番,虽说男女之间的话题除了风花雪月倒也没有别的,索性晨曦也是读过圣贤书上过洋学堂的人,虽不敢说谈古论今,但对古今中外的传统学术与先进思想倒是另有一番见解。这倒让魏君澈有些刮目相看,初时只当她是养在深闺中的名门淑女,不过比寻常女子多念了一些书罢了,也倒不是瞧不得女子读书长见识,不过他身边像她那样身份的大家闺秀读书留洋都不过是摆些样子充门面了,却不见得她们真能出口成章做得出诗来,可她不一样,竟对国内外的时局也能与他说上一些看法,对各家学派也有自己的一番独特见解,就是大哥也不只一次在他面前夸她世间少有的奇女子,只是与他魏家少了些缘分罢了,只盼着他与她能走得长一点远一点,也算他没白糟心一场。 两人说着说着,竟大半个时辰过去了,许是时间久了些,躲在屏风后的张妈实在有些吃不消了,竟闹出了动静,声音不大,却还是听得真真切切。原本半合着眼睛假寐的魏君澈听到声音,几乎是条件发射的半坐起身来,一脸的警戒,“什么声音?” 晨曦心里一阵恐慌,紧张得险些连话都说不清楚,“哪有……哪有什么声音……我怎么都没听见呢?” 魏君澈狐疑地看着她,也难辨她话里的真假,只是有些奇怪她刚才还好好的,这会儿怎就慌慌张张的,莫不是吓着了,“莫怕,我下去看看……” 晨曦一听他要去看看,顿时手足无措,慌乱之间竟一把将魏君澈按回床上,自己也随着那股力道跌倒在他身上。他的眼睛深邃如江南的夜晚,朦胧缠绵,含情脉脉,她便像飞蛾一般明知是火还是义无反顾。 她的唇甜如蜜糖,又柔软的似棉花,他就好像踩在云彩上的,昏昏悠悠的,却又该死的美好。他们之间有过的两次亲密接触,不过都是他糊涂强取豪夺来的,后来情到浓时他又向她保证过,她若不许,他一准不会再糊涂了,所以即便是他很想却也没再造次。平时只是动个手脚,她都是好不情愿的,这一刻却是主动凑过来吻他。 许是太过于喜出望外,魏君澈竟有些不敢相信,莫不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了,刚才那片刻欢愉不过黄粱美梦?魏君澈喘着粗气,看着身上近在咫尺的艳若桃花的容颜,强忍着身体里崩腾欲泄的热流,不确定地问:“可以吗?” 他这么一问,晨曦这才后知后觉地醒悟过来,顿时羞得脸通红,她竟然主动去亲吻一个男人,还赖在人家身上不起来,这哪是一个名门闺秀该做的事?传出去可成何体统?不过眼下那些清规戒律便像是松懈的绳子对她再无半点约束力了,她想着这该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了吧,过了明日便从此萧郎是路人了,既然如此,放纵一时又何妨? 晨曦没有任何言语知会,只是却也没动,垂下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督军在上/朱砂泪 作者:韦亚 分卷阅读39 眼眸不去看他。魏君澈那是何等精明的人,尤其对于男女之事更是融会贯通,自然晓得她没有拒绝便是默认了。当下一个利落的翻身反客为主,将晨曦压在身下,他一手轻托起她的下巴,逼迫着与他四目相视,空出的另一只手脱掉了身上的军装,又去解衬衫的扣子,之后又去脱她的…… 他的动作有些粗鲁,甚至急不可耐,但进入她时却出奇地温柔,听到她因身体被异物打开不适而发出嘤嘤的喘息声时,他忍住奔腾的欲望静止在里面没有动,等她喘匀了气才试探地动了两下,看到她皱着眉头咬着嘴唇强忍疼痛的模样,便又停下了。 这样一来二去的,魏君澈已是热汗淋漓了,脸色因欲望得不到纾解涨得通红,眼睛却是出奇的明亮,他看着身下同样香汗淋漓,连那双善睐明眸都湿漉漉的仿佛水洗了一般。他小心翼翼地问,“还疼吗?” 晨曦咬着嘴不答他,只是将头别过去,魏君澈瞧着她娇羞浑身泛着一层香艳的粉红,只觉得浑身更热了,也不去再问她,只是更小心了,低着头在她的耳边低声喃喃着,平时巧舌如簧,这时竟是半点情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叫着她的名字,一声声的,像是一阵细雨悄然无息地渗入了她的心里。 晨曦,晨曦,晨曦…… 缠绵过后已是后半夜了,晨曦已经筋疲力尽,连根手指头都抬不起来,倒是饱食餍足的男人却是精神抖擞,紧紧地抱着她,亲亲这儿又亲亲那儿,手脚也不老实,弄得她睡也睡不消停,索性就不睡了,由着他胡闹了。 欲望纾解,魏君澈的脑子也跟着清明了,心里愉悦之余不免有些得意忘形,一手在她白玉般细腻的胳膊上画圈圈,整个头竟一股脑儿地埋进了晨曦的颈窝处,舌头和嘴巴都不老实,话音有些含糊不清,“我不是在做梦吧?我以为只有梦里……” 后面的话他不说,晨曦也晓得了,当下便红了脸,拍开身上作乱的手,娇斥道:“想也知道你不会做什么好梦……” 魏君澈“嗤”地笑出了声,调笑道:“你怎知不是好梦,我却觉得极好,梦里日日与你……” 晨曦怕他再说出什么羞人的话,回过神来一手捂住了他的嘴,威胁道:“你若再胡说八道,我便不理你了……” 魏君澈笑着挪开她的小手攥在手里,只觉得掌中一片滑润,直搅得心也跟着痒痒着,“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这话真好,只是说说罢了,换作以前她或许还信,现在再也不敢相信了。 两人浓情蜜语,温香暖语正起劲呢,就听外面有人扣门,才扣了两下,见屋里没有回应,这才开口说话,“督军,司令说是有事跟您商量,正在书房候着呢……” 晨曦晓得门外的来人正是张副官,顿时羞得无地自容,偏偏人旁的人儿还不紧不慢的,半点答复的意思都没有,不由得更臊得慌,忙得推了推还在作乱的男人,娇嗔道:“还不快去……” 魏君澈正与犹未尽着呢,白白被折了兴致,又愤又气,说话的口气也不善,“有什么事明儿一早说不成吗?这大半夜的……” 张副官假意地咳嗽了两声,才说话,“司令说让您马上过去,说是十万火急的大事……” 魏君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一只胳膊盖在眼睛上,慢吞吞地回了一句,“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门外张副官离去了,倒是魏君澈始终不见动静,晨曦不想多生事端,催促道:“快些去吧……” “真不想去……”魏君澈嘴里嘟囔着,倒像个得不到糖吃的孩童,晨曦心一软,柔声劝道:“你再不去,司令定会以为是我不懂事,是个竟会拖着你缠着你魅惑你的祸水。日后见了张副官,我还不得挖个地缝钻进去才好。” 魏君澈哪里舍得她这番自怨自艾,赶紧起身安抚着,“好,左右是说不过你,我这就去,忙完了就回……” 晨曦看着他穿好衣服,对着她回眸一笑,然后便推门出去了。 ☆、第39章 出了小楼果然便看见张副官等在门口,顿时来了脾气,紧锁着眉头,口气不善,“到底什么事,非要大半夜的过来喊人?” 张副官自觉地坏了人家的好事,难免有些得意,不过面上却不敢有半分幸灾乐祸的意思,忙得敛起神色,面无表情道:“司令刚收到一封北地快马加鞭送来的密函,可能与姨太太有关,司令看完便吩咐过来找您。” 魏君澈一听北地的密函与晨曦有关,脸上顿时变了颜色,只觉得一腔急火涌上心头,这个节骨眼上,北地插这一脚,着实不是好事。魏君澈接过张副官递过来的军帽扣在头上,正了正帽檐,沉着脸叹了一口气。“走吧……” 魏君尘书房里的灯经常都是彻夜亮着的,魏君澈离得老远便瞧着那零星的一点光,心里禁不住一阵惆怅,大哥为了父亲辛苦打下的基业常年走南闯北一刻不曾停歇,为建设西部常常是茶饭不思夜不能寐,而他呢,却因儿女私情不顾大局,想想都觉得愧对大哥和先父,只是情难自禁,他只许放纵一回罢了。 信步走进书房,魏君尘显然已等候多时了,张副官关好门便退下了。屋里只有两兄弟没有外人,魏君澈夜没太过拘束,寻了一把椅子便坐了过去。魏君尘细致地打量着他唯一的弟弟,父母过世时还不过是个孩童,一眨眼已经出落的出类拔萃,可以独当一面了。他们魏家人丁单薄并不兴旺,到了他这辈还好,不过也只有一个妹妹和这么个弟弟,妹妹只比他小了两岁,已经出嫁多年,一年也见不到一面,只是生活得不错,他也就少花了心思,所以余下的精力便只操心他这个弟弟了,偏偏又不省心。 虽不知那密函到底写了些什么,不过瞧着大哥一脸正色的模样,魏君澈便也隐约地猜出了些,只是不知大哥作何想法,还是要以不变应万变方为上策,“大哥,你深夜叫我过来……” 不等他装模作样一番说辞讲完,魏君尘便一句话插了过去,边说着边将一份文件扔到他面前,“这是北地发过来的加急密函,箫霁北同意用华阳北部四城换回江小姐。” 魏君澈只觉得心口一紧,险些绷不住,但毕竟也是经历过大事的人,总是要稳当些,压下□□的情绪,倒是有那么几分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意思,“大哥怎么说?” 魏君尘的目光一直没离过他身,尽管他那些细微的清晰掩饰的好,不过姜还是老的辣,总是要长他几岁的,早就练得一双火眼真金了,自然看的出他的那点子小心思,“这是大事,我自然不会这么快地下结论,而且还未与将领们商议。江小姐是你的姨太太,所以这事还是先找你商量下比较妥当。” “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督军在上/朱砂泪 作者:韦亚 分卷阅读40 大哥,这事能容我先想想再做答复吗?在我还没有结论时先不要开军事会议商讨,我不想节外生枝。”大哥没有拿着密函召开军事会议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大家心里都跟明镜似的,这事一旦以公事的姿态拿到会议上商讨,结果一定是同意与北地交涉。虽然他之前的提议也值得商榷,但毕竟耗时耗力,没有以人换城立竿见影。 魏君尘也不想逼得太近,回的倒是痛快,“好,不过有一点,结论没下来之前你若动什么歪心思我可是不答应的。” 知他者非魏君尘莫属,魏君澈不过脑子一热有了点想法而已,竟被大哥一眼看穿,如此一来他是不敢再有其他的动作的,若被逮住了,大哥会毫无犹豫地一锤定音,怕是连缓和的余地都不会给他留了。 这厢魏君澈已是焦头烂额了,那厢晨曦也不好过,且不说分手在即,心里难免有些伤感。一想到刚才床榻上的那番抵死缠绵就不由得面红耳赤,好在是把张妈的事唬弄过去了。说到张妈,晨曦这才想起张妈还在屏风后面躲着呢…… 晨曦顾不得全身酸疼,忙得过去拉开屏风,只见张妈涨红了一张脸小心翼翼地蹲坐着,见着来人是她方才送了一口气,“可吓死我了……” 方才只顾着有惊无险暗自高兴,竟忘了她与魏君澈颠鸾倒凤时,张妈就在屋里,那岂不是什么都听到了? 思及此处,晨曦顿时羞愧得恨不得挖条地缝钻进去,红着脸不好瞧张妈,只低声交代道:“东西我已收好了,你快趁黑混出去吧……刚才委屈你了……” 张妈局促地两手互相搓弄着,讪讪地道:“姑娘说的是哪里的话,老婆子不碍事,时常进出府上送东西,这里的守卫都认得我老婆子。” 听张妈这么一说,晨曦可以肯定张妈应该不是那边的人,充其量不过是为了钱才甘冒风险的。不管出于什么目的,总是帮了自己的忙,晨曦塞给她一些碎银子,张妈推搡了几下便也就欣然笑纳了。 正月十五这天本是个团圆日,早饭和午餐都是一起吃的,就是图个喜庆。不过他们哥俩都有事要忙,这一天竟都未打个照面,晨曦失望之余也暗自庆幸,她为了晚上的逃跑计划始终坐立不安,虽说万事都安排妥当了,还是难免有些挂心,索性魏君澈不在,戎慧只当她想家所以才胃口不佳,倒是没作他想。 晚上外面竟是烟花爆竹的欢快声,灵犀到底是个孩子,嚷着要出去瞧瞧。饭后跑出去,便没回来,这一刻不知哪里厮混去了。 她没有把逃走的计划说给灵犀听,一来怕走漏风声走不成,二来她想把灵犀留在西部,想必魏君澈也不会为难一个小丫头。所以灵犀见她收拾行李,一脸纳闷道:“小姐,怎么好端端的收拾起来了?” 晨曦一顿,没料想这丫头会突然回来撞见,一时语塞。灵犀一把夺过她手里的包袱,撅着嘴嘟囔道:“小姐,你是不是嫌我笨手笨脚的?连这么简单的事你都要亲力亲为,要是督军看见了,一准又要责骂我了。” 才多少时日,这丫头竟把魏君澈当成名副其实的主子了?若是换成往日,晨曦定是要打趣她的,只是现在一想到把她留下,以后不晓得还能不能见上一面,心里就涌上一阵酸楚。 灵犀见小姐红了眼圈咬着嘴唇欲言欲止的模样也察觉到不对劲了,不过倒也没有往其他的地方想,只当小姐是受了委屈。她拉着晨曦的衣袖不知所措,跟着委屈的泣不成声,“小姐,你怎么了?是不是督军又欺负你了?还是哪个多嘴的下人又在你跟前嚼舌根了?” 晨曦摇了摇头,哽咽地安抚道:“没有,没人欺负我。灵犀,你听我说,我要走了。我已经和北地的人联系上了,他们会在今天接我离开。灵犀,对不起,这次我不能带上你了。” 灵犀先是一阵愣怔,大约是没想到这一茬,随后反应过来,揪着晨曦的衣角喃喃地哭着,“小姐,在这儿好好的,为什么要走啊?你要走为什么不带上我呀?小姐不要我了吗?” 果然随遇而安的洒脱最后就成了莫名的依赖,好似停留的缘由都不重要了。就连灵犀都想当然的认为这里才是她的容身之所,晨曦之前的犹豫和踌躇顿时烟消云散,这一刻她觉得离开这个选择是最好的。 ☆、第 40 章 此次行动策划的极为妥当,她换好衣服便到事前约好的后院等着,才不过半盏茶的功夫,戏班子就表演完下台领赏去了。那班主子也不敢多耽误,领好了赏钱便招呼着大家伙赶紧回去,别给人家府上添乱。这戏班子大抵是为了营救她临时组建的,人多且彼此都不熟悉,本就脸生,再加上各个都浓妆艳抹的,更是瞧不出本来面目了,自然谁也不会注意他们之中多了个人。 晨曦也不多言语,这一来怕是多嘴露了马脚,二来心里藏着事哪有心思与人嬉笑,就只是埋头随着人群往前走。 走了一小段总算是见到了大门,虽是府上的后门,把守的也同样严谨,守卫对过往人也是要一一鉴别身份的。晨曦瞧着班主与那守卫头头百般周旋,一颗心都提到喉咙口了。更要命的是好巧不巧的门口正有人进来,来的人正是董天麟。许是碰上什么事耽搁了,没赶上晚宴,又怕长辈们教训唠叨,就想着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后门进来,再悄悄地溜进去。 晨曦怕他认出来,赶紧垂下头不敢抬起乱瞧乱看,脚上只顾着往前走,竟不知何时都停下了。待她发现时已收不住脚步,与迎面的人撞个正着,下意识地抬头一瞧,正落到了董天麟的怀里,当下一阵心慌,支支吾吾的不知如何是好。 董天麟一眼便认出了她,先是奇怪,再去打量她一身戏子装扮,脸上妆容虽不若其他戏子那般夸张,却也与平时的素面朝天判若两人,恍惚间,只见她忽地抬起头,眼里竟是乞求,当下便明白了。 她是要离开了,今日这一见怕是要成永别了。董天麟虽心存遗憾,但也是一身正义,他对江小姐与魏君澈的事早有耳闻,故此还与魏君澈闹了些不痛快,后来也便释然了。只是撞见这一幕,他怎地也不能坐视不理,那边班主急得跳脚,偏偏那守卫头头还不屈不挠的。 董天麟正了正身,摆手叫来那守卫头头,又急又慌地说:“快过来帮我找找……” 那守卫头头自然认得董天麟,哪敢怠慢,颠颠地跑过来,一脸献媚地问:“董少爷,什么东西掉了?” 董天麟一脸的心疼无奈,“是颗珠子,还是你家少爷送的呢,鸽子蛋大的东珠,刚才还在兜里的,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呢?” 守卫头头也跟着着急,赶紧喊人过来帮忙,门口顿时空荡荡的。 晨曦没有太多应对突来变故的经验,一时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督军在上/朱砂泪 作者:韦亚 分卷阅读41 手足无措竟杵在原地愣怔着。一旁的班主又是使眼色的又是小动作的,却半点用处也没有,急得直跳脚。倒是董天麟最先反应过来,伸手扯了扯她的衣袖,待她一脸迷茫地抬头才做了一个手势。 晨曦这才缓过神,一溜的小跑到班主跟前,末了还回头瞧了一眼。隔着中间得几个人,两人不敢有太多的眼神接触。虽然仅仅只有那么一瞬间,董天麟却像是心有感应般的,冲着她点了点头,然后看着她淹没在人群里,最后消失在灯火通明的夜色中…… 直到守卫头头垂头丧气地过来向他报告东西没找到,他才猛然清醒,随即又交代了几句,“东西丢了既然找不回来了,也是没办法的事,只是今晚的事别让你家三少知道,那东珠可是他顶稀罕的玩意,若是让他知道就在这儿丢了……” 守卫头头一听这话,心里暗叫苦,哪想着少爷们掉个东西,关他们什么事啊?就是有天大的胆子,谁也不敢打这主意,竟让他们背了黑锅。越想越气,在心里已经把董天麟的十八代祖宗问候了遍,嘴上却是不敢抱怨,满口答应着。 晚宴一直持续到半夜,人才渐渐散去。灵犀躲在被子里瑟瑟发抖,侧着耳朵留意着外面的风吹草动。整个北苑静悄悄的,她只能听到自己不规则的心跳。晚宴开始时,小姐便穿着一身奇怪的衣服悄悄地溜走了,听小姐说她已联络上了北地安插在西部的细作,出了府门一切便都好办了。她不知道这个时辰小姐他们是否出了庆阳城?是否安全地躲过了西部护卫兵的耳目。 灵犀一边担心着小姐,一边祈祷着魏君澈今晚不要过来。她躺在小姐的床上假装小姐还在屋里就是想拖延一些时间,等他们发现的时候小姐已经走远了。可惜她的祈祷上帝并没有听到,这个时候能来别院的就只有一个人了。灵犀听着军靴踏在石阶上铿锵有力的声音,内心如擂鼓共鸣,她该怎么办?不能让督军发现小姐不见了,小姐如果被追回来,后果不堪设想。 灵犀稳定心神,听见门“吱”的一声被由外而内地推开,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落在床边。 “睡了吗?”魏君澈的声音在黑夜里越发的深沉透亮,他喝了些酒,头有些晕胀,连带着语气都透着一股微醺的醉意,是一种具有诱惑力的温柔,“今儿正月十五,忙乎了一整天,晚宴本想带你出去走走,可后来一想你不喜爱热闹,倒不如我早点回来多陪你会儿。” 灵犀藏在被子里听着这番温香暖语都觉得面红耳赤,想不到平日不苟言语的督军,说话也竟够如此缠绵悱恻的时候,稍稍动弹了一下僵硬的肢体,不过一个轻微的举动,却让魏君澈起了疑心。 虽是喝了不少酒,脑子却不并糊涂,这个时候更是要清醒了。魏君澈一边试探性地轻声唤着‘晨曦’,一边便将手悄悄地伸了过去,抚上被子,只觉得下面的身躯微颤着。一瞬间大脑闪过无数个念头,且一个比一个可怕。常年的军旅生涯已经养成了一种比先天性更敏感的警觉性,魏君澈做足了心理准备,猛地掀开被子的同时,另一只手已经摸向腰间去拔枪。 被子一掀,从里面抖落出一个人来,惊慌地滚到地上,头也不敢抬起,跪在地上索索发抖。魏君澈确定了她不是杀手便收起了枪,只冷冷地命令道:“抬起头……” 灵犀被他这一吼,吓得抖得更厉害了,颤颤巍巍地抬起头,瞧着魏君澈那张比冰山还冷的脸,顿时哽咽出声,求饶着,“督军……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要杀我……” 这情景饶是不聪明的人也该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况且精明如魏君澈怎么会不晓得,他只觉得一颗心‘咚’地一声沉了下去,在发现被子下面不正常时,他是恐慌害怕的,倒不是担心收拾不了藏着的什么杀手刺客之流,只是一想到陌生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潜进来还藏在她的被子下面,那她岂不是凶多吉少了。越想越害怕,直到看见从被子里滚出来的是小丫鬟晨曦这才松了一口气,不过心底也是极为愤怒的,他想不到她竟会这么做。 “你家小姐呢?她去哪儿了?” ☆、第41章 姨太太在自家的府上凭空消失了,这是够离奇诡异的事了。不过这事大家伙还没来得及过脑,司令就立马以夫人身体不适为由取消了晚宴后的节目。打发了那些军官将士们,第一时间就是封锁消息,让他们这些护院的卫兵们都闭严了嘴巴,谁要敢在外头乱嚼舌根子就拔了他的舌头。大家都听了训话,不敢多说多问,听着司令的命令将整个魏府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一星半点的蛛丝马迹。 魏君澈始终冷着一张脸,看不出心慌着急,只是眼神里杀气腾腾的,光是看着就叫人肝颤。灵犀跪得双腿又酸又麻,却不敢求饶一句,生怕督军一个不高兴就生吞活剥了她,就是连哭也不敢大声,只得低声抽泣着。 眼看着到嘴的华阳北部四城就就这么泡汤了,魏君尘哪能甘心,偏偏又不忍心太过责怪魏君澈,毕竟这事对他来说打击想必也不会小了,只能在一些与江小姐相关人士身上下功夫做文章了,再加上灵犀在那儿哭哭啼啼的,着实心烦。魏君尘挥手叫过两个卫兵,指着灵犀道:“这小丫头一直在姨太太身边伺候,不可能不知道姨太太的去向,拉去死牢关两天看她招不招。” 这死牢顾名思义就是个有去无回的地方,就是命大活着出来了,那也得脱层皮。连大老爷一听死牢都两腿打颤,甭说一个细皮嫩肉的小姑娘了。灵犀一听要把她送去死牢,一口气没顺过来差点厥过去,这时也顾不上什么,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求饶着,“司令,不要送我去死牢,我真的什么不知道……” 魏君尘哪理会这个,别过脸也不搭理。倒是戎慧看不过去了,叫住了那两个要把灵犀拖走的卫兵,转身与魏君尘求了个情儿,“我看这事她是真不晓得,晨曦那性子也谨慎,她若知道就不会把她留下。咱们好歹也算一家子,她认也好不认也好,咱们犯不着为了她这么个没良心的为难一个小丫头,传出去岂不是让人当笑话。” 魏君尘也不去多想她这话到底存个什么道理,只觉得焦头烂额烦得要死,摆了摆手,道:“算了算了,就按夫人的意思吧。” 这会儿戎慧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模样,走上前还安慰了魏君澈几句,“老三,你也不必懊恼,我这个弟妹始终不是你身边的那些莺莺燕燕的,单凭你几句花言巧语就给哄住了。要我说,她走了也好,说不准哪天想清楚想明白了,你们再结前缘也未可知。她就是不走,嘴上说原谅你了,可这心里始终是憋屈着的。只是我实在想不到对她这番好,怎就连声招呼都不打就走了呢,这怎不叫人心寒呢。”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督军在上/朱砂泪 作者:韦亚 分卷阅读42 魏君澈这时也从悲愤中醒过腔来,问一旁的张副官,“府里每个角落都搜了吗?” 张副官回答道:“都搜了,还是没有找到姨太太。” 魏君澈微仰着头,目光发空,像是自言自语地喃喃着,“不在府里,那一定已经出府了。府上守卫森严,她就算有帮手出去也不那么容易。想必她也是计划了许久,才会寻这么日子趁着府上大摆筵席热闹时逃走了。” 张副官也想不到看似柔柔弱弱的姨太太竟会闹出这么一场子事,他跟随督军多年,自认为对督军的心思也能猜出个一二,面上瞧着是波澜不惊的,这心里不定憋屈成什么样呢。眼瞧着闹成这样,司令对督军一句重话都没有,也是瞧出督军这心里头不痛快。他想着,还是把姨太太找回来好,且不说到底交不交换华阳北部四城,姨太太若是能找回来,督军也就不会这么苦恼了。 张副官思量了半晌,才说:“府里只有两个进出入的门,只要把前门和后门的守卫叫过来问一问,或许能找到些线索。” 魏君澈点了点头,他心里正慌着呢,什么都想不到也想不起来,只想着她怎么就这么走了呢。这些日子他们在一起多欢快,昨晚还……他以为她已认定了他,却想不出到头来竟是自己剃头担子一头热,枉费他与大哥苦苦周旋,只为得挣那么一寸机会。 张副官把前门后门的守卫都传到北苑小楼,约有三四十人。先是由张副官逐一盘问了个遍,意料之中的一无所获。 魏君澈想了想,便换了个方式问,“今晚出入府中可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 两个守卫头头摇了摇头,都答,“一切正常,并无发现任何不妥当之处。” 魏君澈有些失望,不过转念一想,换作是他既是要逃走总是不能大摇大摆的,定是要乔装打扮一番,且赶上今儿这特殊的日子,怕也是为了图个方便。如此一来,倒是有了头绪,只是今儿出入府上的人实在多,碍于身份也不好逐一排查询问,只能着重几个重点对象了。 “没有可疑的人,那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事发生?” 两个守卫再次摇头,魏君澈见实在问不出头绪,便摆了摆手打发他们下去。 其中一个守卫刚走到门口,忽然想起来什么,便不走了,艾艾孜孜的,“督军,有件事不知道算不算奇怪,就是感觉有点不对劲儿。” 魏君澈叫过他,“什么事?” 那守卫头头抓了抓头发,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属下瞧见董少爷了……” “哦?”魏君澈皱着眉头,有些意外,“他怎么了?” 守卫有些吃不准这条线索是否有价值了,闹不好反过来还要怪罪,越想越得不偿失,但话已说了出去了,就是骑虎难下,吞吞吐吐了半天才说出来,“董少爷本来好端端的,刚迈过门槛便说掉了东西,属下们都过去帮忙找,可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然后董少爷又忽然说不用找了,还特意吩咐属下不要对督军说起这事免得督军怪罪。” 魏君澈听得稀里糊涂的,纳闷地问:“掉了东西为什么不敢告诉我,我又为什么要怪罪呢?” 守卫接着答道:“董少爷掉的东西是一颗东珠,说是督军送的。” 魏君澈更纳闷了,“我什么时候送过他东珠,我怎么不知道?” 守卫也很懵,如实答道:“这属下就不清楚了,不过找不到董少爷也并没有可惜,只是好像不想督军知道这事。” 魏君澈实在无法将董天麟和晨曦失踪的事扯上关系,只是董天麟实在奇怪,他为什么要撒谎骗守卫们,事后又唬住守卫瞒着他,难道这里面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隐情吗?还有什么东珠,他从未送过什么人东珠,倒是送过不少西洋玩意给董天麟。 一旁的魏君尘倒是听出了些门道,便说:“去把天麟找来问一问不就清楚了吗?” 魏君澈点点头表示同意,就吩咐张副官,“你去找天麟过来,不要与他透漏任何事,只说我叫他过来有事商议。” 张副官行了一个军礼,接下命令,“是,督军。” 作者有话要说:  安利一下一篇冷的不能再冷的现言文《画地为牢》,呜呜……开文就一直冷,不知道为毛?看过的小伙伴给点意见,嘿嘿,小女子无以为报,勤快更文! ☆、第42章 董天麟大半夜被请入府,董师长自是不放心,也要跟着来,张副官倒也没拦着,反正横竖都是他们自家人的事。董师长跟来也好,以董天麟的少爷脾气必要的时候也可以多加约束些。 一路上董师长坐立不安,时不时地旁敲侧击,张副官只说他也不清楚,到地方就自然知晓了。倒是董天麟有恃无恐,既不好奇也不多问,面如平镜,只是眼里隐隐地藏着一股得意劲儿,张副官心里暗自揣测,许是姨太太的出走跟他真的有些关系也未可知。 到了府上,张副官直接带着董家父子去了北苑小楼。董师长虽是个粗人,到底也是讲些礼数的,直说:“这北苑是督军姨太太的住处,我们两个爷们进去有些不妥吧?” 张副官倒是没想到他还会顾忌这个,笑了笑说:“无碍的,督军在里面等着呢。” 既然人家都说没关系了,他再纠结下去,倒显得矫情了。临进门前,董师长还特别嘱咐儿子,“一会儿进去不要乱说话,小心惹祸上身。” 董天麟不以为意,回了一句颇有含义的话,“爸你放心,我一定闭严了嘴巴,不该说的一定一个字都不会蹦出来。” 张副官引着两人进了内室,没等魏君澈说话,董天麟倒是先开口了,“三少,这大半夜的你把我请到府上,不知所为何事?” 魏君澈叫人设了两个位置给董家父子,他上身除去了军装,仅穿着衬衫,下身墨绿色的军裤,脚上蹬着一双锃亮的军靴,整个人看上去颇有些文字彬彬的儒雅气质,但隐藏在骨子里的王者气势在举手投足间自然而然地倾泻而出。他双手插着裤兜,面上如沐春风,倒是看不出有什么不如意的事,笑着说:“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听守门的卫兵说你在院里掉了东西,可有找到?” 董天麟一怔,倒想不到他会问起这茬,回答还是颇为谨慎些妥当,“也不是什么稀罕的玩意,找不到也就算了。” 魏君澈闻言,嗤地笑出了声,“东珠确实不算稀罕的玩意,只是我什么时候送过你东珠来着,我怎么不晓得了?” 那不过是当时为了调开守卫们随意扯的慌,早被他忘到脑后,现在被提起了,董天麟只得硬着头皮圆这个谎,“哦,想必是我记错了,大约是孙狐狸亦或者胡二少送的吧。” 魏君澈也不在这件小事上多做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督军在上/朱砂泪 作者:韦亚 分卷阅读43 文章,话头随即一转,“就在今晚我这府上也掉了一件东西,却是稀罕物,找不到我们整个魏府上下都难安。” 董天麟故作不解,“哦,是吗?三少这么晚把我叫过来不会是想让我帮着找东西吧。” “是想让天麟协助董师长一起找,军务繁忙,我这里实在分身乏术。”魏君澈又转向董师长说:“这件事就拜托董师长了。” 董师长云里雾里的,茫然地应下了,“是……” “不过……”魏君澈话锋又一转,“这件稀罕物关系着当世时局天下大势,这样算来应是公事。既是公事那就要公事公办,此事非同小可,所以我需要董师长立下军令状。” 一听关系着时局,那就是天大的事,董师长自是当仁不让,耿直地答道:“督军将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我来办,自是信的过我,立下军令状也属应当。” “好!”魏君澈情绪颇为高昂地拍手称快,“董师长果然豪爽,事不迟疑军令状就此立下可好?” 董师长刚要应下,董天麟忽然站起来,阻拦道:“慢着……” 魏君澈一副很是意外的模样,“怎么,董少爷也要立上一份军令状?” 董天麟可没那闲功夫跟他说笑,冷笑道:“三少,你府上丢了姨太太,也犯不着找我们父子晦气吧!” “果然跟你有关系……”魏君澈脸面上忽地变了颜色,冷峻如高山积雪。 董天麟自知失言,狡辩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魏君澈冷哼了声,带笑不笑地说:“若跟你无关,你怎么知道我的姨太太丢了呢,这事前后不过三个时辰,对外一直封锁消息,你又怎么会知道呢?说吧,她现在在什么地方?” 董天麟嘴硬道:“我怎么知道?你的姨太太在哪儿你问我,这未免太好笑了吧?” 魏君澈闻言,顿住了,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董天麟。 偌大的厅堂里空气稀薄的要让人窒息。董师长看看上级长官又看看自己儿子,像是懂了又像是没懂,刚想开口问上一句,只听‘啪’的一声,魏君澈将手里的茶杯摔在了地上,顿时粉身碎骨了。原本就静的压抑的空间这时已如死寂一般。 “她在哪儿?”他声音轻的仿佛在自言自语,语气中却压制着深深的愤怒。 董天麟一时怔住了,他们相交多年,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态,只是一想到晨曦的遭遇,他又于心不忍了,终究还是硬下心肠,咬死了一句话,“不知道……” 魏君澈紧握着拳头,额际上青筋崩起,眼里杀气腾腾的,像是下一秒就要拔出枪来似的。 一直未出生的魏君尘这时发话了,“天麟,这事可大可小,她一个女人又是那样一个身份,出了魏府的大门,你以为她能活命吗?这其中的厉害关系,你不晓得你父亲不会不晓得的。” 董师长本就觉得晨曦是牵制北地的最有利的筹码,也一直主张与北地交换华阳北部四城。如今偷鸡不成反蚀把米,若那女人在外面有个好歹,甭说与北地的交易谈不妥,就是江南那边也不好交代,到时南北合纵双重夹击,他们西部可就不好受了。 越想越着急,董师长干脆跳出来,揪住董天麟吼道:“你这个混小子,不学无术也就罢了,还整天到处惹祸,赶紧把姨太太交出来……” 董天麟的倔劲儿上来了,也不服管教了,“我哪里惹祸了?我不过就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了而已。” 董师长两眼瞪得如铜铃般大小,气的整张脸都变形了,“哪个混蛋师傅教得你这套歪理,就该拖出去枪毙了。” “这和我哪个师傅有什么关系?”董天麟眼睛瞄着魏君澈,嘴上挑衅道:“我不过就是瞧不得某些人仗着权势横行霸道强取豪夺,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欺凌一个弱女子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 眼瞧着这两人弩拔张弩的,一身的□□味,戎慧站出来调停,“天麟,你说这话可就是你不懂事了,老三的姨太太好说歹说也是明媒正娶的,怎到了你嘴里就成了强取豪夺了?” 董天麟冷哼了声,回道:“是耶非耶多说也无意,夫人只管数落好了,只是姨太太失踪的事我一无所知。” 戎慧也只这事原本就是魏君澈理亏,也不好在这上面多说些什么,只说:“从前的事不提也罢,老三是有他不对的地方,可结了婚之后,老三对她可谓是百依百顺了,就算她的心是石头变的,也该捂热捂软了,再者她这么跑出去万一遇到危险可怎么办?至少待在魏府她是安全的。” “可待在魏府她也不快乐。”董天麟固执起来倒是与董事长一个模子,“我虽不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但她既然选择离开了,我们也应该尊重她。” 戎慧一时语塞,顿了顿才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地继续游说着,“天麟,要说老三身边的朋友不少,顶好的也有那么几个,但老三对你可不比其他人,一直拿你当亲弟弟看待,有什么好吃的好用的好玩的,哪件少了你的份儿,就是对司令也没这么上心过,你仔细想想嫂子这话可有说假。” 这话自是不假,董天麟也觉得有些愧对魏君澈,当时瞧见晨曦逃走没拦着无非是骨子里的正义感作祟,倒是没想那么多,现在戎慧说起来,倒真觉得自己个儿不仗义了。可一边是兄弟,一边是心悦的女子,这中间还牵扯着君子道义,真真地左右为难呐。 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安利冷文《画地为牢》…… ☆、第43章 戎慧见他有所松动又说:“先不说老三怎样,你死活不肯说出她的底细,无非就是担心我们把她找回来会为难她。嫂子可以跟你保证,这魏府上下没有人会为难她。” “那你们打算怎么处置她?”魏君澈的脾气他不是不晓得,那是狠起来六亲不认的主儿,况且她不过就是他强娶回来的姨太太,就是有些感情,怕是也难抵这次出走带来的耻辱。想到这里,董天麟不禁有些犹豫。 戎慧见他软硬不吃,也有些动气了,“你想老三死吗?我的小少爷你知不知道再找不到人,你三哥真要拿枪毙了自个儿的。他什么脾性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就忍心眼睁睁地看着你三哥生不如死吗?要我说,你比老三还没良心,人是老三抢来的不假,但好歹我们老三也是真心真意地待着。你呢倒好,老三对你也算掏心掏肺了,可你倒好,怎么回报的?” 董天麟到底资历尚浅,被戎慧的三言两语臊得无地自容,满脸通红的,又愧又疚,支支吾吾地喃喃着,“我们就是赶巧在门口撞见了,我见她有难处,便寻思着举手之劳帮个忙而已,哪里想那么多。” 软硬兼施了半天,竟是这么个光景。戎慧难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4 督军在上/朱砂泪 作者:韦亚 分卷阅读44 免有些失望,“这么说来,你也不知道她的去向?” 董天麟尴尬地点了点头,“当然不知道了,不过她当时混在一拨戏子里,那班主子我还有几分面熟,只是一时想不起来了。” 这时,魏君澈突然出声了,吩咐张副官,“去把今儿表演节目的艺人都找来,逐一审查,还有庆阳城内的所有戏班子都要排查。” “所有戏班子?”这未免有些兴师动众了吧,况且也实属没必要啊。 魏君澈轻声说:“今儿府上大摆筵席,自是少不了节目助兴,他们一准是算计好了,天麟碰上的那拨戏班子也未必就是咱们府上请来的,可能就是为了掩护她离开混进府的,戏子上了妆都大同小异,守卫们也分辨不出,这正让他们钻了空子。” 张副官忍不住大赞,“还是督军神机妙算想的周到啊!” 魏君澈摆了摆手,只说:“去吧!” 要说魏府办事那也是雷厉风行,才不过两天,凭借着那么一点蛛丝马迹就顺藤摸瓜找到了晨曦的藏身之地。这是晨曦始料不及的,原以为魏君澈发现她失踪最早也要第二天早上,那么他们就有一晚上的时间撤离,起码出了庆阳城,可是才不过两个时辰,外面就传来消息,魏君澈命人封了城门,有紧急要出城门的都要一一询问排查。那一定是提前发现了,意外发生,计划有变。他们思量来思量去,还是决定按兵不动。等风声稍缓,再想办法出城。 这两天庆阳城内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街道上到处都是卫兵,说是为了抓奸细,可晨曦心里清楚,他们要找的人正是她,所以只能倍加小心。 这日,刚草草地吃过早饭,一个伙计就从外面急急地跑进来,气还没喘匀呢就说:“赶紧收拾东西撤了吧,淮军马上就要搜到这里了。” 其中一个伙计咋舌道:“怎么可能?这里这么隐蔽,淮军怎么会发现?” 那个伙计答道:“淮军不知怎地抓住了喜相逢戏班子的班主,那班主一番折腾什么都招了,这地方怕是也招出去了,安全起见,咱们还是先转移吧。” 包括她在内的七个人都同意撤离,于是便忙乎着收拾东西。可这包袱刚打好,就听见门外‘乒乒乓乓’地敲门声,顿时便都怔住了。倒是晨曦最先反应过来,她叹了一口气,说:“你们从密道撤走吧,我出去应付他们。” 其中一个伙计说:“夫人,您跟我们一起走吧!” 晨曦摇了摇头说:“他们找不到我不会善罢甘休的,我出去拖住他们,你们赶快从密道走,晚了就来不及了。” 大家伙都面面相觑,领头的沉思了片刻,倒是干脆,只是话语里带着那么一丝遗憾和感激,“那夫人您多保重,后会有期。” 晨曦轻轻地点了下头,待他们都撤了才去开门。门外的人大概也敲得不耐烦了,正打算破门而入呢。 来人是张副官,这倒是晨曦想不到,她轻声地招呼了声,“张副官,有劳了……” 张副官目光越过晨曦朝着院内望了望,连个鬼影都没有,倒是挺意外的。晨曦见他如此,侧了侧身,说:“人都走了,张副官不信可以亲自进去搜。” 都这么说了,张副官自然不会进去搜了,这院子怕是早就人走楼空了,他也犯不着费力不讨好,故此笑了笑,道:“督军只交代请姨太太回府,至于闲杂人等想必督军也不会放在心上的,我看还是算了,时候也不早了,督军正等着呢,姨太太,请吧!” 晨曦暗自松了一口气,还真担心张副官会进去搜,反正她也是逃不掉了,左右都是要面对的,索性就坦然些。 晨曦以为张副官那个‘请’字只是客气的说法,说不准就请到了大牢里,却想不到将她送回了北苑小楼。一直送到了门口,张副官才说:“督军在里面候着呢!”说着便退下了。 晨曦挺直了腰杆,颇有几分大义凛然的气势,推开门,果然一眼便看见了坐在主位上的魏君澈。他听见声音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像是对待一个许久不曾回家的亲人,轻声问了一句,“回来了?” 他眼中的落寞伤感,让她情不自禁地心痛,不过一想到他抓她回来或许另有目的,便硬下心肠道:“我若不回来,你是不是要亲自绑了我扔进死牢?” 魏君澈闻言怔了怔,倒是笑了,只是有些苦涩,“不会,我这么舍得呢?” 晨曦别过头不去看他那多情的双眸,冷声说:“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情意绵绵地说这些做什么,倒不如干脆些,你准备怎么做,拿我去与北地交换城池还是与江南交换钱财?” 魏君澈敛起神色,看着她许久才说:“你都知道了?也好,原本也是瞒不住的,只是时机不成熟罢了。我只想问你,那晚你对我……是真是假?” 晨曦脸上腾起一片绯色,清晰地说了两个字,“假的……” 闻言,魏君澈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闭起眼睛,半晌后才睁开,眼里看不到任何情绪,空荡荡的,“好,很好,你如愿了,明儿我就给箫霁北回信,商量交换事宜。你终于解脱了,可以去北地风风光光地做你的少帅夫人了。” 说着,他起身不急不慢地越过她身边,然后开门,再关门。 在门关上的那一刹那,晨曦像是全身的力气都被卸去了似的,无力地瘫坐在地上,两行清泪越过腮旁。 作者有话要说:  厚着脸皮最后安利一下《画地为牢》…… ☆、第44章 自打那日之后,北苑小楼就变成了一座华丽的牢笼,吃穿用度依旧都是顶好的,不过她再也走不出去了。整个院落里三层外三层得守卫森严,平日里但凡跟她关系熟络些的人都被遣走了,自她回来便再也没有见过桃子和灵犀,就连戎慧也没有露面。至于魏君澈,自那日不欢而散后便再也没有出现,倒是张副官每日都会过来一次,看她需要些什么。 没有自由的日子简直就是度日如年,晨曦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剩下便是倚着窗发呆。这样的日子一直到出了正月才算结束,那天魏君澈突然来了,穿得极为正式。什么也没说,她也晓得在西部的日子总算是到头了,在松一口气的同时竟隐隐的有些失落和遗憾。 她压下那些消极的情绪,脸上挂着淡淡地笑意,轻声地问:“箫霁北许诺了你什么?” “华阳北部四城……”魏君澈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还有紫嫣……” “是吗?”晨曦笑了,像是很满足,“那也好,只是想不到箫霁北愿意用四座城池来换我一个残花败柳,这倒是让我意外了。” “也没什么意外的,箫霁北不会做赔本的买卖,他这么做自有别的用意。” 晨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5 督军在上/朱砂泪 作者:韦亚 分卷阅读45 曦轻轻地点着头回应道:“也是,这其中牵扯的太多,还真不是我一个小女子能想的到的。” 两人难得这么心平气和地聊天,像是多年的故友闲话家常。只是才不过几句话,张副官便敲门进来了,只低声说了一句,“督军,都准备好了,该走了。” 魏君澈一怔,像是还未从刚才的平静中抽离,倒是晨曦极为淡然地说了一句,“走吧……” 魏君澈怔怔地看着她,试图在她脸上寻到一丝不情愿,哪怕只有那么一丁点,他也愿意去争取,可是她的神情举止哪有一丝不情愿?倒也是,箫霁北年轻有为风流倜傥,且俊朗不凡,他们本也是一对,若不是旁生出他这一根枝节,现在怕也是一双佳人了。只是这样想的,魏君澈就觉得心要碎成七八片了,赶紧别过头再也不去看她了,只是吩咐张副官,“那就走吧!” 交易地点在华阳,他们上午出发,下午才到,那是晨曦第一次见到箫霁北,就如当时灵犀打听来的那样,英俊潇洒,有着跟魏君澈同样的摄人心魄的气势。如果不是与魏君澈突来这么一段缘分,或许她也会心悦这个不凡的男人。箫霁北在签署完协议之后,手下人带着一个女人进来了。不用说,晨曦也知道这个女人一定就是素未蒙面的紫嫣。果然人如其名,是一个美好的女人,且有些面善。细致观察起来,晨曦才发现她们眉眼中间竟有些相似,这也难怪瞧着她眼熟。那女子也仿佛心有灵犀一般抬起头来,四目相视那么一瞬也有些惊讶,像是心中与她有个相同的想法。 就这么一瞬间,晨曦想到了很多,有她,有苏宝宝,有蓝雨蝶,或许还有其他她不认识的女人,她发现原来她们都有些地方像这个叫紫嫣的女人,或许正因为这样,才会引得魏君澈的青睐。 这个认知无非就是伤口上撒盐,晨曦只觉得疼得麻木了失去知觉了,恨不得马上死去了才好。索性一切事宜早有安排,这个会面无非就是走个行程罢了。魏君澈箫霁北两人虽都是英年才俊,本应惺惺相惜,奈何各为其主,军阀之间连年征战彼此早就没了好感,故而也没有过多的交流,协议签署完成,便带着各自的人准备离开了。 晨曦走向箫霁北,紫嫣走向魏君澈,各自回到了各自的轨道上,原也是该如此的,只是一颗心偏离的轨道,怕是再也回不来了。 恍惚间,晨曦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她条件发射地回头,其实她并不确定刚才那声是他叫的,或许是心有所向,亦觉得就是他吧。晨曦看向魏君澈,他的目光如炎炎的烈火,炙热而绝望,好似要将一切烧毁,包括她和他。 “魏督军,您还有什么事吗?”箫霁北往前迈了两步,走到晨曦的身旁,虽然没有任何的肢体接触,但郎才女貌站在一块又是极般配的,竟觉得有那么几分亲密之感,而他说话的语气又是那样的理所当然,“如果没别的事,我要带我的未婚妻离开了,毕竟我们分开多时,有许多话要说许多事要做。” 魏君澈的脸呈猪肝色,难看极了,“无事……” 晨曦转过身,不再留恋,不再期盼,随着箫霁北离开了。 岁月总是悄然无声,眨眼间已是两个整年头了。北地的冬天亦是极冷的,比照西部还要冷上许多,说是天寒地冻也不会过,奇怪的是她不过一个冬天就适应过来了,倒像个地道的北地人了。 她的消遣不多,不比娘家时与姨娘们搓搓麻将,在西部时与戎慧小丫鬟们说说笑笑的。她忙时也就罢了,若得了闲也很少出门,大多都是在屋里看看书听听曲什么的,说不上无聊,却也并无过多的趣味。 这日她正卧在软塌上读红楼梦,才读到林妹妹初入贾府,正看得有趣时,孙妈妈急得推门而入,嘴上还嚷着,“不得了不得了,可了不得了,小少爷摔了……” 晨曦一惊,顾不得连斗篷都没穿就出去了,原是还不到两周岁就四处捣蛋的球球摔了。晨曦心疼地抱起儿子,虽是责备,语气却是异常的温柔,“怎么摔的啊?是不是又顽皮了,疼不疼?” 球球摇了摇头,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声音软软的,“妈妈,不疼……” 晨曦又问:“那你跑什么?” 球球一脸认真地说:“找爸爸……” 晨曦慢慢地敛起笑意,其实每回球球叫箫霁北爸爸时,她都难免尴尬地无地自容,索性箫霁北倒是并不在意,与她相敬如宾,和球球倒是父与子,相处的极为融洽。箫府上下早有传闻,少帅与夫人貌合神离,若不是有了小少爷,母凭子贵,怕是早就分了离了。所谓传闻也并非空穴来潮,自是必有因果。晨曦是从西部赎回来的,这事整个安阳都知道,有些与西部往来的政客们自是听说过她与魏君澈那段阴错阳差的婚事,故而外界并不看好她和箫霁北。她若不是江南主政江司令的嫡亲女儿,这会儿怕是早被流言蜚语唾弃死了。 其实,箫霁北对她也算是顶好的,给了她一个正当的名分,对在西部的种种过往也不追求,甚至在她来到北地,不过两个月便有了球球,他未多问多加为难。球球出生后,他便理所当然地成了球球的父亲。她只觉得难堪,曾一度想把球球送到江南亦或者西部,免得日后心生间隙。初为人母做这样狠心的决定自是痛苦万分的,不过为了球球,她还是要这样做,于是便寻了个时机与他说了。他只叫放心,就是日后与西部有战事,也绝不会以球球做为要挟。而后他便视球球如己出,她看的出来他是真心喜爱球球的,亦如球球真心喜爱他一般。 晨曦也知道他在外面有女人,是一个两个,还是很多个,她不清楚,只晓得他应当是有一个记挂在心里的女人,只是不知因何缘故并没有一起,说来也是可惜的。 院子里有几个知心些的丫鬟和婆婆,多少知道些情况,总是劝她对箫霁北上些心思,免得他被外面的小狐狸勾了去。她倒并未多想,原也是他们有缘无分,即使有了婚姻之名,也难做夫妻,倒不如各自安好,也算是她存了一份感恩的心思。 ☆、第45章 晨曦等球球睡熟了才回房安歇了,才躺下还未能入睡,就听见外面一片嘈杂声。她披了斗篷想出去看个究竟,刚打开门,门就从外面被猛然推开了。黑灯瞎火的,晨曦被吓得够呛,条件发射性的要喊,声音还未出口嘴巴就把一只大手捂住了,那人低声地威胁着,“别叫,否则就杀死你。” 闻声,晨曦一怔,倒不是被他的威胁吓到了,而是他的声音,竟与那个人如此的相像。对方似乎也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停下动作,愣怔着。 他们就着月光打量着彼此,不必看得多细致,只消那么一眼,她便认出了他,他也认出了她。两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6 督军在上/朱砂泪 作者:韦亚 分卷阅读46 人都恍若置身梦中,谁也想不到他们有生之年还能再见上一面,却是在这么个情况,这么个地点,不得不说命运弄人。 谁也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见身后一连串‘踏踏’地脚步声走近,魏君澈警觉地回头看一眼,只见身后的灯火越来越近,他没有多想,侧身进屋,关上了门。 一连串的动作极快,晨曦还未等反应,便已经和他共处一室了。 “你还好吗?”许久,晨曦听到他轻声地问道,她只‘嗯’了一声,算是回答了。 魏君澈还要说什么,就听见门外有人敲门,他径自闪进她的床榻上,拉上了幔帐。晨曦待他藏好了才去开门,门外十几个卫兵,带头的是负责府内安全的警卫长。见到她,行了一个军礼,歉意道:“夫人,这么晚打扰您,属下实在该死。” 晨曦对待下人向来没什么脾气,“无碍,你们也是例行公事嘛,只是不知何事如此慌乱?” 警卫长答道:“有几个可疑人潜进府内,死了一个,剩下的还未抓到。夫人您可有看到什么可疑人吗?” 晨曦摇摇头,“没有,我也是刚睡下,听见有动静才起来的,还有可疑分子没抓到,你们快去抓吧……” 警卫长犹豫道:“夫人,要不要留下几个卫兵保护您的安全?” 晨曦拒绝道:“不用了,我素来喜欢清静,院子里不喜欢有太多的人,你分配几个人在院外守着就好。” 事已至此,警卫长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告退了。 送走了卫兵,晨曦关好门,这才松了一口气,想到屋里的另一个人又一阵心悸。这次久别重逢太过意外,她怎么也想不到时隔两年他们还会再见面,不知道这次是天赐缘分还是天意弄人。 她走过去,拉开幔帐,那人已经心安理得地躺在床上闭目眼神,倒是没有一丝逃犯的自觉。晨曦不禁有些懊恼,沉着脸冷冷地说:“卫兵都走了,你也请吧……” 魏君澈闻言,睁开眼睛,脸上挂着一丝笑意,嘴上却是可怜巴巴地乞求道:“我现在出去就是个死,你不会真的要我去送死吧?” 这他倒是没有说假,以现在西部与北地水火不相容的状况,魏君澈要是落到箫霁北的手里就是不死也难活。晨曦尽管不待见他,也总不会心狠的眼见他送死,然后两地再因为他发生战事,思来想去,也只好忍下了,“这院里没有卫兵,我带你去另一间屋子。” 魏君澈又把眼睛闭上了,确实疲劳,眼底已有一片乌黑了,声音沙哑低沉,“太累了,让我先睡一会儿吧。” 晨曦听他说这话,不由得一急,“你睡在这里算个什么事啊?传出去还要不要我活了?” 魏君澈睁开眼歪着头看她,样子倒是无辜,说出话却是让人气得咬牙切齿,“我睡我的,你睡你的,咱们也不是没在一张床上睡过,再说我睡在这里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反正我是不会说的,你说不说我就不敢保证了。” 晨曦一急,张嘴便说:“我当然不会说了。” 魏君澈挑了挑眉头,一脸饶有兴致,“这不就得了。” 晨曦这才反应过来,已经掉进了他的陷阱里,又见罪魁祸首正笑得得意,顿时气的说不出话来,“你……” 夜里,一张床,两人各持一头,中间一条泾渭分明的楚河汉界。尽管累了乏了,晨曦闭上眼睛却没有丝毫的睡意,一颗心不安分地乱跳,脑子里充斥着各种乱八七糟的问题,想去问他,却又不知如何开口,亦或者他说出的答案压根就不是她想听到的。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时隔两年,他对她的影响力居然大过从前,许是寡居的生活让她看上去如入定高僧心如止水,其实只不过是将原始的贪婪渴望强行地压制在心底,冷漠地封印了。而他的出现就像一把锋利的剑,破开封印,将压制在心底的东西又挖了出来。她看见了心底的欲望又欣喜又害怕,却又忍不住心存希望。 晨曦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魏君澈听她近似无声的叹息,才知道原来她也没睡,于是便寻了一个话头,“他待你好吗?” 晨曦一怔,随即才反应过来,那个他指的是箫霁北,她先是轻‘嗯’了一声,随即又补上了一句,“挺好的……” 魏君澈顿时心里一闷,好似沉了铅块,只觉得沉甸甸的,“你们怎么不住在一处?” 晨曦想不到他会如此私密的事,一时说不出话来。其实也难怪他会这么问,这间房虽装饰华丽,屋内的陈列摆设皆出自名家,却并无任何男人生活得气息,怎么瞧着也不像是他们的婚房。自她被接回北地,也不过就是与箫霁北草草地补了一场喜宴,毕竟她人是从西部回来的,铺张不得,索性也正应了她的心思,至于婚后生活依旧是各过各的,大有进水不犯河水的姿态。婚后箫霁北一直住在他婚前的别院不曾搬离,她则被安排搬进了后院。起初府上的丫鬟婆子们还议论过好一阵子呢,这新婚夫妇哪有不住在一起的道理,莫不是哪方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隐疾,直到有了球球,大家伙才停止臆想,只当是夫人不得宠,且少帅府外金屋藏娇,况且大家心都跟明镜似的,他们的结合不过就是一场政治联姻,此外,夫人生下了继承箫家香火的子嗣,少帅给夫人正室的名分一辈子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如此一来,也算的是和美圆满了。时间一久,见怪也就不怪,就是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都觉得无聊得紧。 晨曦自是说不得她和箫霁北真实的婚后生活,只含糊其辞地说:“我图着清净才搬过来的。” 许久,身后都没有响应,晨曦以为他已经睡着了,便也打算睡了。刚合上眼,就听他说:“这里是很清净,若不是整理的雅致,还以为是一处荒废的院子呢。” 晨曦也不理他酸溜溜的话,只寻着这个机会问他说来的目的,“你怎么会在这里?” 魏君澈说:“来刺探消息……” 晨曦想不通什么消息这么重要,值得他以身犯险? ☆、第 46 章 日子仿佛又回到了两年前的北苑小楼,只不过处境互换了,以前是她不得自由,现在是他受限于她的卧房之中。府内发现可疑人,不知是杀手还是奸细,不管是前者亦或者是后者都足以让府里人心惶惶,更别说箫霁北外出公干还未定归期,至于大帅早已不管军中的大小事务,领着夫人外国逍遥去了。现在他们唯一的主心骨就是少夫人,偏偏晨曦又是一个不喜凑热闹的主儿,只加派了护院的卫兵,晚间巡逻也多加了次数,大家伙这才稍稍安心些。 晨曦自是不敢做更严密的防范措施,那不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嘛,况且她的卧房内就藏着一个头号可疑分子,这要是让人逮住了,那可是跳进黄河也洗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7 督军在上/朱砂泪 作者:韦亚 分卷阅读47 不清了。所以这几天她就琢磨着怎么把他送出去,免得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倒是当事人有恃无恐,整天悠哉悠哉的不说,闲来无事还要找点事,不是对她房内的陈列品指手画脚的,就是对孙妈送过来的饭菜挑三拣四的。 这日,孙妈将饭菜摆上桌便出去了,他听到关门声才出来,见着一桌的菜色都是浓油赤酱的,口味极重,便皱起了眉头,语气颇为感慨,“你口味素来清淡,北地的饭菜油腻味重,你吃得惯吗?” 说这话时,晨曦正用筷子去夹那道松鼠桂花鱼,闻言顿了顿了,只说:“入乡随俗,习惯了。” 这话无疑似一巴掌打在了魏君澈的脸上,只觉得面上无关,心里也憋屈着,“也是了……” 这段不愉快的不过是一段小插曲,大多时候两人相处还是挺融洽的,只是好景不长。那日球球忽然闯进来,他没来得及躲藏,这一大一小便大眼瞪小眼,晨曦在一旁惊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 最后先说话的竟是不懂事的球球,尽管对这个陌生叔叔甚是好奇,但是比起爸爸就少了那么一丁点专注了。球球的小身体猝不胜防地撞进晨曦的怀里,仰着头奶声奶气地说:“我想爸爸了,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啊?” 晨曦忙着哄球球,倒是没注意到魏君澈听到球球说起‘爸爸’时,脸色变得有多难看,恨不得抓过那磨人的小孩丢他出去。 自打魏君澈藏身在她房里,她便不让孙妈将球球带过来,都是她到球球的房里去看他,为的就是避免这一大一小碰见,却想不着防不胜防,最终这对父子还是见着了。索性球球还小,只是好奇不会有什么想法,难应付的就是魏君澈,不知他作何感想。 晨曦连哄带骗总算将球球安抚好送了出去,并再三嘱托球球不可将她房里的陌生叔叔说出去。球球歪着脑袋,一双大眼扑闪扑闪的,满是奇怪,“为什么?” 晨曦临时编了一套说辞,正是哄孩子的,“叔叔在跟别人玩躲猫猫,叔叔藏在妈妈的房间里谁也找不到,你若说出去了,他们就会找到叔叔,那叔叔就输了,明白吗?” 其实球球还是不大明白的,只是一听躲猫猫便眼睛放光,连忙点头嘴上答应着,“我谁也不说……” 晨曦又稀罕一番,这才把那小人儿送走。回去便瞧见魏君澈寒着一张脸,不用沾边,光着这么瞧着,晨曦都觉得一阵透心儿凉,面上却又不敢露半分的异色。他这人精细又精明,且任意妄为惯了,若要他瞧出了什么,一准要挖个仔细,到时势必要闹出事端,这是晨曦极不愿意的。 “孩子这么大了?”出乎意料的,魏君澈倒是没有质问,只是冷言冷语的,“该是离开西部就有了的吧?” 晨曦晓得孩子是瞒不过去的,只得老实交代,只是孩子的生日应是叫她延后了一个月,只说:“十一月,北地正是冷时。” 魏君澈一阵悲痛欲绝,心也晓得这事本就恨不得别人,更是怨不得她,要怪只怪他们生不逢时,就是自己的感情都是身不由己。想来更是万分悲痛,只恨不得与箫霁北一决生死倒也痛快,“这是绝了我最后的一丝念想了。” 晨曦只当听不懂他说什么,不管当年是他别有心计也好还是阴错阳差也好,总是错过了,如今一切也算尘埃落定,她又何故旁生枝节闹出事端,思来想去,眼下棘手的还是将他送走。 晨曦不晓得他有何想法,便问出了口,“这几天府内上下一直没有动静,想必你的同伴已经脱身了,你有什么主意?” 魏君澈正是怨恨天意弄人的,偏偏她又问他何时走,顿时一阵闷气升上来,险些呕了血,只冷哼道:“你巴不得我走,是怕我不幸被抓了连累你,还是箫霁北要回来了,你不方便?” 晨曦只管着悠闲地煮茶,答非所问,“你若有什么计划,也要快些准备,他回来你就走不了。” 魏君澈拿她别无他法,只得独生闷气。 晚上躺在床上,身旁的人儿已睡熟,连梦大抵都是甜的。魏君澈光着这样看着就觉得心里暖洋洋的,像是回到了北苑小楼里,他们也是这样相互依偎,一梦到天亮。两年的时光纵然已是隔着千山万水,这时也觉得算不得什么了。 其实这次的行动原本他是不该参加的,一来虽说绝密,但交托得力的亲信办就好,二来他身份特殊,万一有个什么意外,那就是不得了的事。事先也是众人劝来劝去的,就连大哥也是横竖不答应的。就因这事,急火攻心还病了一场,大哥才松口,再说这行动本也是他策划的,由他亲自指挥也是再好不过的。 扪心自问,他甘冒性命之忧,顾不得这其中的牵连,当真只是因为这次计划涉及到战事格局吗?旁人许是这样以为,他却心里清楚,他并非圣人,自然攀不起‘大义’两字,无非计划周全之外别有用心罢了。他想见她,想的已是疯癫,走火入魔,这两年多,八百多个日子里,试问哪天不是煎熬? 再见她,不是不惊喜不意外的,原本只是执念,就是到了北地进了箫府也未必见得着人,但当时只想着见不到离得近些也是好的,想不到皇天不负有心人,他不但见到了,还能与她这样相处。他本想能见上一面便已是天大的满足了,却是见着了才晓得人心不足蛇吞象,哪里是容易满足的。 这几日趁她出去,他已经和还在府上活动的亲信联络上了,消息已刺探到,果然g国与箫霁北有书信往来,且信件内容明确地表示,g国与a国准备与西部交战,他们希望箫霁北从北部堵截,如此一来,西部就成了瓮中之鳖,拿下西部,以华阳为界限,西南归g国,东南归a国,华阳以北都归北地。魏君澈看完信件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这帮狼子野心居然坐地分起了西部。若是他们一个一个的来,西部虽不敢说固若金汤,却也不是谁都吃的下的,只是g国与a国联合就是棘手了,更别说还有他们西部的一大劲敌。 箫霁北是何意思,他姑且看不出来,不过北地与西部积怨已深,至多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不过他自然不敢往好处想。 白日里一个亲信已经摸好了出路,请示他何时动身,并提醒他越快越好,免得夜长梦多。魏君澈自然晓得,不过却还是附加了个条件,他也知道这便是难于上青天的事,可他又做不到什么也不做。就许他自私一回吧,他在心里想着,就为了这么一点念想,他日就是战死沙场也是了无遗憾了。 “走是自然要走的,但要带上两个人。” ☆、第47章 晨曦应该睡了很久,久到一个漫长的梦怎地都不散去。等她悠悠地转醒,只觉得头又昏又沉,浑身软绵绵的提不起一点力气,撑起身体看向窗外,已经黄昏时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8 督军在上/朱砂泪 作者:韦亚 分卷阅读48 分了,她居然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而后还有一个更可怕的发现,这间房不是她的卧室。意识到这个问题,晨曦硬撑疲乏的身子下了床,打量了一番。其实不用多瞧,只消那么一眼她就认出来了,这是她在北苑小楼的房间,摆设布局一样都没变,瞧着也不像许久不住人的样子,不晓得这儿的新主人居然会跟她有着相同的品味喜好,倒也算是缘分了。 晨曦只觉得脑仁涨得厉害,钝痛昏眩,难受的紧,且让她头疼的是她明明在北地的箫府,怎么一觉醒来就在西部了呢?难道这是她在做梦,还没有醒过来? 晨曦更是糊涂了,闹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了,直到有人推门进来,她抬眼一瞧,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进来的人不是别人,竟是灵犀。 自上次一别,她们主仆也有两年多不见了,再相见,灵犀已长成大姑娘了,晨曦都险些认不出了,又是欣喜又是感叹,“灵犀?真的是你吗?” 灵犀‘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放下托盘奔过来,跪倒在地,“小姐,我以为今生今世都再也见不着你了呢?” 晨曦眼圈也红了,扶起灵犀,又是哭又是笑的,“我也没想到有生之年我们还能见上一面。当时我逃走,没能连你一起带上,一来想着一路上又是藏又是躲的,实在不安生。二来万一不幸有个好歹,伤了你的性命,我可怎么对得起你。后来我被带了回来,就关在这北苑小楼里,也一直见不到你。倒是问过张副官,他只说你无碍,我便才放心。确实想不到我们还有重逢这一天。” 灵犀摸了摸眼泪,脸上终于有个笑模样了,“今儿下午张副官只说要我来北苑小楼伺候着,我也不知道是谁,只当是府上的远方亲戚,却又奇怪,督军自打小姐走后就搬进来了。除去外出公干亦或者在军营里忙公务,平时都是住在这里的,让我每天都过来打扫,还特别嘱咐屋里的所有摆设都要保持原来的模样,就是床单幔帐旧了坏了都要换成与之前用的一模一样的。” 咋一听这些,晨曦不是不震惊的,她怎么也想不到魏君澈竟会如此执着,只是一想到当时的交易,顿时心里又堵得慌,“那……那个人呢?” “谁?”灵犀不明所以地问:“小姐您说的是谁?” “就是……就是……”晨曦也不知该如何形容那个人,“魏君澈两年前新娶的夫人……” 灵犀更纳闷了,“督军除了小姐没娶过谁呀?” “什么?”这回轮到晨曦纳闷了,形容的更细致了些,“府上没有一个叫紫嫣的女人吗?就是当初与我交换回来的那个女人。” 灵犀‘哦’了一声,“你说紫嫣姑娘啊,她在府里修养了半年,后来不知怎地就走了,说是出国念书去了。说来也可惜,那紫嫣姑娘也是个模样端庄,个性温柔,见过世面的人,就是这身子骨不好,天天参汤药膳吊着。司令和督军找过不少洋大夫看病,但都没瞧好。有段时间司令和夫人还想着让督军把她娶了,说是借着婚事喜庆给紫嫣姑娘冲冲喜,说不准这病就好了呢。督军倒也没说乐意不乐意,紫嫣姑娘开始还是顶高兴的,等到张罗定日子时又忽然说不嫁了,许是婚事没成,也是觉得难堪,这才一走了之了。” 虽然早想到这一遭,但亲耳听到魏君澈差点娶了紫嫣的,虽然这事最后没成,可魏君澈原是有过这样的心思,这叫她心里如何好受呢? 晚上,魏君澈过来时,晨曦已经平静地接受又一次被打劫的事实了,只是面无表情地问:“这次你准备用我交换什么?这回是北地还是江南?” 魏君澈叹了一口气,道:“你怎会如此想我呢?上次你若不逃走,我是一定不会同意大哥那么做的。” “可是最后你还是做了。”说起往事,她也禁不住地伤感。 “是你先伤了我的心……” 晨曦别过头,又问:“既然你不打算拿我做你的政治筹码,那么请问你准备什么时候放我走?” 魏君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也不喝,只是看着茶杯中浮晃著一抹淡碧,几缕轻烟散着温热,整个人陷入了恍惚之中。 晨曦等了许久,不见回声,又说:“你还是放我走吧,球球离了我会闹的。” 提到那个孩子,魏君澈皱了皱眉头,还那么小,嗓门就那么大,长大了还得了,不过小模样倒是长得招人的紧,嫂子一见着就喜欢的不得了,抱着就不松手。小家伙也不认生,玩得不亦乐乎。就是总是板着一张脸的大哥都出奇地上前逗弄着。大哥和嫂子虽没明着问,话里话外倒是认定了那小家伙是他们魏家的种,魏君澈没那心思辩解,倒成了默认了。 “你放心,他在嫂子那儿乖巧的紧,稍后我会我叫人把他送过来的。”茶水有些凉,入口有些苦涩,倒是应了他心里的滋味。 “什么?”晨曦睁大双眼,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你……你把球球也抓来了?” “只用了很轻的迷药,不会对他身体有什么伤害的。”魏君澈瞧着她神色晦暗,又解释道:“出了安阳走的水路,就没用迷药了。” “我现在就要见他。” “好,只要你不走,什么我都可以答应你。” 魏君澈坐了一会儿就走了,不过半盏茶的功夫,戎慧领着球球过来了。球球见着晨曦高兴地又蹦又跳的,晨曦好不容易才安抚小家伙的高涨情绪。 “让嫂子见笑了。” 戎慧一边摸着球球的小脑袋,一边说:“司令说球球和老三小时候一个样儿,淘气得很。” 晨曦正给球球脱鞋,闻言,手一顿,竟被小家伙逃开了。想是他们误会了,只是魏君澈却没有解释,这倒是稀奇了。这也好,免得他们又把主意打到球球身上。不想在这个话题上打转,晨曦话锋一转,“嫂子,近年来可好?” 戎慧轻叹了一口气,道:“哪里好得了?你们一个两个的竟不让我省心。你说你当年闹了那么一场子事,把老三都折腾成什么样儿了?后来可算缓过来了,就寻思着干脆让他把紫嫣娶了吧,紫嫣这孩子也是个苦命人,若不是为了老三也不会受那么苦,况且她一个弱女子,孤苦伶仃的,后半生连个靠山都没有。老三自觉耽误了人家那么多年,再加上我和他哥好说歹说的,总算是把他说服了。都要筹备婚事了,紫嫣又忽然说要出国。就这样,他们的婚事也就催了。其实我这心儿跟明镜似的,老三就是忘不了你,这才迟迟不婚配,你说哪有到了他这个年纪还不成家的?现在你回来了,也好,以后可好好地过日子吧,可不许再胡闹了。” 晨曦自觉有愧于戎慧,只说:“我听嫂子的便是了。” 戎慧闻言甚是高兴,拉着晨曦的手便说:“哎,这就对了。” ☆、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9 督军在上/朱砂泪 作者:韦亚 分卷阅读49 第48章 这几日,魏君澈虽天天抽空过来,却也只是略略坐一会儿便又急冲冲地走了。还有三两次正陪着她和球球吃饭,刚动筷子就被张副官叫走了,说是司令有急事找他。一来二去的,晨曦难免也多了心思,今时不同往日,不管怎样,她现在的身份是北地的少帅夫人,西部又与北地势不两立,现在的处境不比两年前尴尬,却更是凶险万分。她倒是别无所恋,只是可怜了球球,还这么小,就被迫卷入他们的政治争斗中。一想到这里便是惆怅万分,整日无精打采的,倒是球球年少不知愁滋味,不喜整天憋在屋子里,硬着要出去玩耍,晨曦正是心烦便吼了他两句,小家伙倒是没哭,只是闷闷的嘟着嘴不搭理人。 戎慧这日得了空闲便过来瞧瞧,一进屋就瞧见这一大一小的都绷着脸,没个笑模样,不觉得有些奇怪。先去逗弄逗弄小的,哪知道小家伙‘哇’地一声便扑进了戎慧的怀里,戎慧一边哄着一边问:“呦,这是怎地了?球球怎么还哭了?” 球球说话本就比一般不足两岁的孩子早了些,但会说的句子不算多,又哭得厉害,只能听他呜呜地说:“妈妈骂……妈妈骂……” 小家伙哭得忒可怜,戎慧越瞧着越心疼,便去问晨曦,“弟妹,这是怎么的了?做什么骂球球呀?” 晨曦也不好多做解释,只苦着脸说:“小孩子胡闹,惹得人心烦就说了他两句,哪知道这么小人儿竟学会了告状。” 戎慧瞧着晨曦气色确实不大好,只当是近日老三冷落了她,才惹得她心烦意乱的,便嗤地笑出了声。 晨曦闻声,一脸地疑惑,“嫂子,您笑什么?” 戎慧倒是一副‘一切尽在眼里’的胸有成竹,拿眼睛瞧着晨曦说:“我瞧着不是球球惹妹妹心烦吧,惹妹妹心烦的人定是另有其人,不是别人就是我们家老三,是不是?” 这话倒是一半真一半假,晨曦自然也听出她话语中的调侃之意,心知戎慧定是误会她了。倒也不解释,只说:“他最近忙的很,就是吃顿饭也不消停,我一个妇道人家也帮不上什么忙,以前的身份还说的过去,现如今已嫁做人妇,这府上也就嫂子看得起我,还当我是一家子人,如今我这处境着实难堪。我着心里的苦闷能跟谁说,也就跟嫂子发发牢骚罢了。至于他,一天到晚也不过就是打个照面,连话都说不上一句,更别说其他的了。” 虽说不是身临其境,戎慧也晓得现如今的处境确实怪不得她整日忧思多虑,便不由地叹了一口气,说:“妹妹可是误会老三了,老三是心疼你,没对你说眼下的局势。a国与g国一直对咱们西部虎视眈眈,只是碍于一直没有时机,现如今他们结成姻亲化敌为友连成一线一起对付西部。不过咱们西部根基稳固,也不是他们这群宵小之辈能吃得下的,只是……唉,如果他们联合北地……那咱们西部可就九死一生了,这段时日司令也是食不知味夜不能寐,我瞧着心里也跟着难受,却是什么忙也帮不上。” 晨曦在北地一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更是不过问天下事,自是不知外面的风云变化,冷不丁听戎慧这么一说,心也跟着缩紧,忙问道:“那北地……有什么打算?” 戎慧摇了摇头,叹气道:“情况怕是不乐观吧,这几日老三与北地过来的特使一直都有走动,大约也是为了这事。” 这一大天,一直到晚上,晨曦才见着魏君澈,一身的风尘仆仆,确实比照往常憔悴了些,且话也少了,只是坐着陪着。晨曦瞧着他茶碗空了,又续了热茶,踌躇了半晌才说:“今儿嫂子过来都跟我说了……现如今北地就是衡量时局的权重,若偏一分西部,西部就不用身陷战乱之苦。虽说两地交恶多年,却也不是没有缓和的余地,如果……” 魏君澈摆了摆手打断了她的话,淡淡地回了一句,“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不必往下说了。” 晨曦咬着唇,隔了一会儿又说:“北地提出了什么条件?” 魏君澈抬头瞧着她,脸上倒是没有多余的表情,像是叙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a国和g国确实意图联合北地并吞西部,北地一直立场不明,不过这几日箫霁北也放出话来,北地可以置身事外两不相帮,甚至也可以出手助西部一臂之力,只是他要华阳北部四城和整个华阳,还有……你……” 华阳是很重要,却比不得整个西部。若只是城池,他也不至于犹豫至今,一边是西部的生死存亡,一边是她,可叫他如何抉择。这些天他一直周旋于北地特使与西部将领之间,身心疲惫,就盼着能有条别的出路。 晨曦明白他左右为难的苦楚,忍着心痛说:“我本就是他的夫人,该呆的地方也不该是这里,北地才是我的归属,既然他提出来了,你把我还回去便是了,也不必这么为难,至于城池,我想它再重要,也比不得整个西部安危重要吧。” 魏君澈一把将她揽入怀中,紧紧地抱住,下巴垫在她的肩膀上,闭着眼喃喃地乞求道:“别说这话,这个时候千万不要对我说什么你是北地的箫霁北的,我不认……” 晨曦没有动作,只是怔在那处任由他抱着,颇为无奈地感叹道:“你这是又何必呢?” 魏君澈的声音低沉又有些粗哑,听着有些含糊不清,许是他也不太想让她听的真切,“你不知道那次在华阳我看着你从我身边走向箫霁北时,我就恨不得一头撞死。然后你头也不回地跟着他走了,当时我就在心里对自己发誓,以后不管是怎样的艰难险阻,我都不会再把你当做筹码去做交易,哪怕是折了我的命,我也绝对不会做第二次这样后悔甚至会遗憾终生的决定。” 如果说前一秒晨曦还在为这两年的种种变故耿耿于怀不能释怀,那这一秒,就是已冻成冰坨的心也渐渐地融化了。她抬起手臂拥住他的身躯,轻声地说:“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我不求别的,只要你那份心意是真的就够了。” 魏君澈疲惫的神态终于有了一丝精神气了,微笑着,“当然是真的了,只有你觉得是假的,当年我费尽心思就是要拖住交换的事,本来寻思着等时局缓和些,我再亲自去江南到你父亲面前负荆请罪,请求他原谅,并把请他爱女嫁给我。到时不但解决了三地政治上的问题,也成全了你和我。可偏偏这个节骨眼上,你出逃,你知道当时我有多伤心吗?掏心掏肺地对你,结果你却要抛弃我。后来你去了北地,那段时日简直度日如年,好在现在我们还能这样抱在一起。” 提起那些往事,简直恍若隔年,明明才不过两年多而已,却仿佛漫长的半辈子,晨曦似有所感悟,“愿现世安稳,岁月静好,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第49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50 督军在上/朱砂泪 作者:韦亚 分卷阅读50 章 近些天,晨曦都喜忧参半,喜的是她与魏君澈冰释前嫌,且更是浓情蜜意了,忧的是局势并不乐观,a国与g国的成立了一支联合军队驻扎在西部的边境,战事一触即发,而与北地的谈判依旧毫无进展。魏君澈一筹莫展,里里外外都在对他施压,晨曦不晓得他还能撑多久,撑不下去的时候该怎么样? 她做好了一切准备,无论结果怎么样,她都可以接受。只是在那到来之前,她一定要把球球的身世亲口告诉魏君澈,让他知道她也不曾后悔过。 晨曦叫过正摆弄枪支模型的球球,小家伙被打断了兴致有些不高兴,嘟着嘴,“妈妈……” 晨曦抱起球球,柔声地问:“球球,你喜欢那个魏叔叔吗?” 球球眨巴着一双大眼,歪着头答道:“魏叔叔不凶的时候我就喜欢,凶的时候就不喜欢了。”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评价一个人的标准也是幼稚的。晨曦换了一个方式,又问:“那你喜欢爸爸吗?” 小家伙一听‘爸爸’这两个字猛点头,干脆地回答道:“喜欢喜欢,球球喜欢爸爸……也想爸爸……妈妈……爸爸什么时候来接咱们?” 晨曦没法回答孩子这个问题,她甚至不确定箫霁北接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不过晨曦循序渐进继续诱哄球球,“那魏叔叔不凶的时候做球球的爸爸好不好?” 这问题对于不到两岁的孩子显然有些难度了,球球一脸的懵懂,“叔叔是叔叔,爸爸是爸爸,为什么叔叔要做爸爸?” 这个问题着实难倒了晨曦,她该怎么解释呢?想了半天,她也没有想到合理的解释,最后放下球球,无奈地说:“算了,你去玩吧,等你再大点,妈妈再告诉你……” 球球很是认真地点了点头,然后抱着模型跑到一边玩去了。晨曦看着小家伙专心致志地摆弄着摆弄那,虽然还不到两岁,模样也没张开,却也能隐约地看到另一个人的影子了。她知道魏君澈是有些排斥球球的,原因很明了,因为球球现在还是箫霁北的孩子。如果是他的孩子,他一定视如至宝吧。 光是这么想着,晨曦就觉得隐隐的激动,恨不得立马就说给他听。正胡思乱想着,就听见门被从外而里地推开,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魏君澈。 许是还未从隐隐地喜悦中缓过神来,晨曦并没瞧出他脸色不好,笑着脸便迎了上去,“你过来的正好,我有话要跟你说……我要告诉你……” 魏君澈始终面无表情,打断她未说完的话,叫过来球球,小家伙颠颠地跑过来。魏君澈一把抱起孩子就往外走,晨曦这才瞧出不对劲儿,却也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只觉得奇怪,便拦住了他,“你抱球球去哪儿?” 魏君澈绷着脸若有所思,半晌才对上她的眼,说:“晨曦,我是西部的将领我不能弃西部什么都不顾,也不能再失去你了。我割出了华阳和华阳北部四城,箫霁北还是不肯罢休,非要人不可。我是怎么的都不会再把你拿去做交换的,既然他非要人,那我就把他儿子交给他。” 晨曦听明白了,顿时惊得一个踉跄险些摔跟头,稳住了身子,这才说话,“你不能这样,球球他只是一个孩子,你先听我说……” 魏君澈往上提了提身上的小家伙,虽然也有些于心不忍,但还是硬下了心肠,“晨曦,以后我们会有自己的孩子的。他是箫霁北的儿子,留在这里其实并不安全,如果大哥他们知道了,后果不堪设想,我们把他交给箫霁北,这样,不但可以解了西部的燃眉之急,大哥和西部的将领以后也不会再拿你的身世为难我们了,而且球球也不会受到任何威胁,这不是一举二得吗?” 晨曦像是不认识眼前的这个人似的,摇着头拒绝听这些残忍的话,她什么也不想说,只想要回球球,顾不得男女力量上的悬殊,晨曦干脆伸手去抢球球。 魏君澈已洞悉到她打的主意,一个侧身便就躲了过去。晨曦又去夺,魏君澈抱着一个孩子又不想伤了她,难免躲避的有些吃力了。拉扯间,夹在中间的小家伙忽然‘哇’地一声哭了起来,起初他瞧着两个大人争争抢抢的,以为是做游戏看着有趣,后来拉扯的越加严重,这才惊觉妈妈和魏叔叔打起来了。球球虽小,却也明白打架不是好事,正哭得上气不接下的。 晨曦瞧着球球哭得险些背过气更是心疼的不能自己了,硬的不行就只能来软的了,她求着魏君澈,“你把球球还给我吧,你看他哭成这样,你真的忍心吗?” 魏君澈瞧着怀里哭得满脸通红的小家伙皱了皱眉也是不忍的,但还是未改初衷,紧了紧手臂,直接奔向门口,“晨曦,对不起,我发誓就这么一次,以后再也不会让你伤心了。” 晨曦急于求抢人,一个踉跄竟栽了跟头,正扑倒在魏君澈的脚下,她也顾不得许多了,抱着魏君澈的大腿便不撒手,哭着求着,“你不能带走球球……我求求你把他还给我吧,要不你就连我一起送走吧……” 魏君澈不敢大力地挣脱,唯恐伤了她,就停在门口怀里还抱着哭哭啼啼的球球,冷冷地说:“我先把他送走,回来再与你解释吧……” 晨曦眼瞧着魏君澈是真下了狠心,甭说她哭着求着,怕是十几匹马都拉不回来了,一时急得口快就什么都说了,“魏君澈,你枉为七尺男儿,竟然送自己的亲生儿子做别人的儿子……” 闻言,魏君澈一怔,这无疑是晴天霹雳,他简直不敢相信,带着质疑地目光仔细地瞧了瞧怀里的小家伙,小脸哭得湿漉漉的,一双大眼浸满了眼泪,鼻头红红的,倒看不出哪里长得像他,却也瞧不出哪里不像。小家伙许是苦累了,眨巴着眼睛正瞧着他,嘟着嘴,委屈的像个受气包。 没有从球球身上找到强有力的说明,魏君澈将信将疑,又把问题甩给了晨曦,“你说的是真的?没有骗我?” 晨曦早知道他没那么容易相信,毕竟当时为了不引起他的怀疑已经把话说死了,这时再推翻却也说不过去的,好在事实胜于任何辩解,“你若不信,可以看看挂在球球脖子上的长命锁,上面有他的生辰八字,是他刚满月时,箫霁北找人特意打造的,我想箫霁北没必要在球球的生辰八字作假吧。” 魏君澈迟疑了半晌,才伸手取下球球脖子上带的长命锁,虽然他不大懂得女人生孩子那回事,不过从锁片上刻的日期推算,这个孩子确实是在西部的时候有的。这么说来,球球的确是他的孩子了。魏君澈难掩心里的激动,紧紧地抱着球球,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有了儿子,是他和晨曦的孩子。他年纪不算小,孙狐狸已经是几个孩子的爹了,胡二少也早早地抱上了儿子,只有他还是孤家寡人,现在他也有儿子了。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1 督军在上/朱砂泪 作者:韦亚 分卷阅读51 魏君澈初为人父,十分的得意。 父子团圆,场面虽不壮观,却也是温馨无限,晨曦从地上起来,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又问:“现在你还要把球球送走吗?” “不送不送……”魏君澈将小家伙抱的死紧,生怕谁去他手里抢似的,“死都不送……” 小家伙扬起小拳头抗议,“你压死我了……” ☆、第50章 球球认祖归宗本是一件天大的喜事,整个魏府都喜气洋洋的,一扫这几日时局紧张带来的惆怅。只是欢喜过后,魏君澈做出了一个惊天的决定,他去了北地,只身一人。说是去和谈,其实就是去做人质。起初他不明白,箫霁北未见得对晨曦有多上心,可为什么执意要人?现在他明白了,箫霁北要的不是晨曦,而是人质,他若真把晨曦送回去了,连带着球球,以后若西部有什么不利于北地的行动,箫霁北都可以用她们母子二人做为要挟,那时不单单西部要受制于北地,就是江南做为晨曦的娘家也少不了牵制,箫霁北此棋下的甚妙,只是许多人都没看明白罢了。其实他也是在得知球球是他的骨肉时才晓得这些的,好在还不算晚。 既然箫霁北所要求的不过是一张可以制约西部的底牌,那做为西部最高权力第二的领导者,箫霁北或许会更满意。他走的很突然,只留下一封简单的信,交代了因由就完事了。许多人都难以理解他冲冠一怒为红颜,就连箫霁北都问过他可曾后悔。 他没有回答,因为他说他不后悔一定没人相信,其实他是真的不后悔,他们纠纠缠缠这些年,不管是公事私事都是时候做一个了结了,而这个结果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个不错的结局。他只是遗憾有生之年,再也不能见他们母子了,只能在心里牵挂着,这样也好,他总算是对得起她一次了,但愿她一切安好,不要怨恨他才是。 其实圈进的生活并没有他想象中的艰难,这方面箫霁北并没有为难他,生活标准也等同西部,吃穿用度都是顶好的,只是限制了他的自由,他的活动范围只是安阳城中的一座山,所能接触的人也只是负责看守他的卫兵和伺候他起居生活的佣人,偶尔箫霁北也会过来,喝点酒聊聊天,虽然他们曾经敌对过,但撇开各自的立场,他们还算心心相惜。 日子可以说无聊,也可以说淡若水,魏君澈谈不上什么感觉,好像从未这么平静过,却又好像无所事事。其实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对一个年轻有为的将士来说他的政治生涯太短了,在准备大展宏图有所作为时就被扼杀了,每每想到这里,魏君澈总是一阵惆怅。不过他一个人化解一场战事,也算是功德一件了。 a国与g国得到消息,北地不但不打算与他们连成一线,反而与西部同仇敌忾,连北地的附属国江南也加入其中,他们的胜算本就不是百分之百,遇上这么个变故,仔细核算成本倒是损失了。于是a国g国的联军一仗未打便又灰溜溜的回去了。魏君尘和箫霁北哪里肯就这么算了,于是整顿军队痛痛快快地打了一仗,这一仗打的a国与g国惨败,为了求和割让了大片的土地并送来了大量的财宝。魏君尘想用这些土地和财宝交换魏君澈,他为西部的安宁牺牲的太多了,只是箫霁北并不稀罕土地和财宝,拒绝了魏君尘的请求。 眨眼间,又过了三个寒暑,外面的局势彻底稳定了,魏君澈欢喜之余也有些感慨,不知道她们母子现在怎样了,大哥亦不会为难她们的,日子应该会好过些吧,不知道球球有没有长高,晨曦是不是还一如既往的美丽温婉。思念之余,他就会照镜子,怕自己老去变了模样,有朝一日得以相见,她们认不出。索性他还年轻,且养尊处优,容貌并不会有什么明显的变化,只是气质变了些,以前气势逼人,现在缓和了许多,许是脱去了军装,性格也不似从前那般锐化了。 那日,他敞开窗户一边喝着热茶一边赏雪,周围静悄悄的,入耳的只是落雪的声音,他不知什么时候适应了这样的安逸,并慢慢地喜欢上了。他不再惆怅,已经开始悠然自得地享受着大自然的魅力。 一个卫兵‘踏踏’地跑过来,行了一个军礼,“报告,魏先生,外面有人找您!” 魏君澈有些纳闷,可以找他的人也只有箫霁北,只是这人最近忙于私事理应不会有这番闲工夫,再者,他来从不通报,要来便来,要走便走,哪会这么麻烦。 那卫兵见他没有移步,又补了一句,“魏先生,这人您非见不可……” 这话倒是叫魏君澈好奇了,他倒是要看看谁这么大的面子,居然让他非见不可。魏君澈随手取了一件斗篷披在身上,摆了摆手,“那我就出去会会。” 他一出门便瞧见了一个背景,穿着雪白的斗篷,外头的雪还未停,洋洋洒洒的,落在她的身上,肩上,头上,恍若是一体的。魏君澈顿时激动的热泪盈眶,那斗篷他认得,是他送她的貂绒斗篷。 那人听到身后的动静,缓缓地转过身,容颜依旧,一如初见。 魏君澈走上前,只觉得不敢相信,怕是一场幻觉,直到在她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才相信这是真的,她真真切切地出现在他的眼前了。 “你怎么来了?” 晨曦微笑着,美好的如这场雪,纯洁神圣,风采照人,她说:“我是来讨债的。” “哦?什么债?” 晨曦说:“我记得某人说过要带我去邙山赏雪,可是我等了这么多年,也不见得那人来兑现承诺,所以只能我自己过来讨了。” 魏君澈笑了,揽着她的肩膀,对着漫天的飞雪,说:“这里虽不是邙山,但都是一样的雪,我们在一起,也不算有失承诺了。” 晨曦笑了笑也不去辩解,只说:“你倒会自圆其说。” 两人难得相见,更难得是一起这么平静的赏雪。隔许久,魏君澈侧头问:“你不后悔?” 晨曦转过身看着他,笑得温婉动人,“你这话刚才箫霁北在山下问过我的,我还没有回答,他就懂了,你呢?也要我回答吗?” 魏君澈轻轻地摇了摇头,“我只是怕你辛苦……” 晨曦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愿此生此世永不分开。” 两人相拥于白茫茫的天地间,魏君澈难掩心中的感动,悄悄地落下了一滴男儿泪,有生之年再相见已是奢望,却想不到还能厮守后半生,也算是老天爷给他的另一种补偿了。 “球球呢?” “我把他交给了大哥大嫂,他们会照顾好的。而且箫霁北答应我,等到球球再大一点,就允许他过来探望我们。” “球球快五岁了吧,五岁的孩子该是什么样子呢?”魏君澈对孩子的年龄并没有太多的概念,只能靠想象。 “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2 督军在上/朱砂泪 作者:韦亚 分卷阅读52 很快你就会见到他的,到时你就知道了。” “那他有没有想我,你走了他会不会哭闹?” “球球说等他长大了就能见到爸爸了,所以他要快快地长大,他还说他爸爸是个大英雄……” “……” 那个小卫兵悄悄地转身走了,他还太过于年轻并未有过心仪的姑娘,不过他想以后也会有这么一个姑娘踏着一路的风雪而来,只为与你厮守后半生。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他忍不住地转过头,望着他们相拥的身影,心里也默默地献上了一份无声的祝福。 一生一世一双人,真好! 分卷阅读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