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第1部分阅读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 作者:未知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第1部分阅读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作者:昭夏【完结+番外】 第一章 我是贡品? 朦胧中,倾樱仿佛听见有人在她耳边说话。头痛欲裂,就像是要炸开,好不容易睁开眼睛,却隐约看见两个穿着袍子的小矮人在旁边动来动去,见她醒了,闹腾的更为厉害。 “她、她动了!!!” “传仙台传上来的贡品里竟然有人类!!还是活的!”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 终于,倾樱实在无法再这么继续挺尸下去,揉了揉眉心,半撑着一侧,缓缓坐了起来。 “啊啊啊啊!!!她要过来了!!!” “污浊退散!!污浊退散!!!” 其中一个小矮人甩手就飞来一股洋洋洒洒的花瓣,粉色的馨香顿时弥漫在整个房间里,她不禁伸出手,接下了几片。 那薄薄的花瓣触碰到皮肤,就像是粉色的雪一样,淡淡的融化了。 倾樱才忽然想起,在不久之前,她正在村长的指点下,来到半山腰的长生庙替自己生病的奶奶祈福,而再过一天,便要将奶奶接到城里的大医院进行正规治疗了。可在她老人家居住的乡下,对于古老的神式庙宇有着一种特殊的执着,倾樱拗不过想要还愿却无力再行走的她,才会独自上了山。 若是能保佑奶奶身体健康平安,这本没有什么。 可问题在于,在她俯身跪拜在软垫上的时候,突然有了一道刺眼的光芒,从周围散开。她只觉天旋地转,昏了过去。 而倾樱记得,在那神庙周围,便长满了这样的粉色紫薇花。 “……请问……”她试图站起来,有必要问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哇哇哇!!!此物污秽甚重!竟无法净化!!!!”他们却比她更剧烈的反应。 “快去报告长明殿下,贡品要入侵神殿了!!贡品……!!!!” “关上门!!不许污浊之气污染了神殿!!!” “侍卫!侍卫!!!” 两个小人抱做一团,然后跌跌撞撞的冲了出去。 大门‘吱呀’一声,也应声被紧紧合闭起来,倾樱呆滞的坐在榻上,反反复复的回味这他们的对话。 污浊? 神殿? ……贡品? 她眨了眨眼睛,脚无意识的动了一下,碰着了什么东西,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倾樱微惊,侧头一看,原来是碰着了旁边摆放着一个瓷碗,瓷碗上还摆放着她再熟悉不过的苹果和梨。 苹果上,还有几个小洞。 那是被香烛插过,留下的痕迹。 在昏倒之前,她曾经在这干净到纤尘不染的庙宇里寻找能插高香的地方,最终选择了这离神仙大人最近、还十分水灵灵的果子。 倾樱也才发现,被她躺着的东西,根本不是什么软榻。 ——这根本就是那座庙宇里,用来进贡烧香的案桌!!!摔! ps、嘿嘿,今次依旧是穿越大戏哦!!嘿嘿 大家懂的【收藏】+【推荐】+【留言】一条龙有爱中。绝对不会让乃们失望滴哦!!! 第二章 杯具 倾樱活动了因为蜷缩而变得酸涩的筋骨,从案桌上跳下来。 想来山下的奶奶还在等待她回去,便随手拿了一个果子填充她有些饥饿的腹胃,决定忽视刚才见到的一切,现在要做的,就是立刻拍拍手,走人。 巨大的雕花木门,她原以为会费些力气才能弄开,可她手指刚刚触碰而上,门却自己缓缓敞开了。 “自动门?这么先进?” 倾樱不以为意的看了一眼,又转向门外。 有风吹过。 她揉了揉眼睛。 再揉了揉眼睛。 门外,巨大的云朵缭绕着四周,方圆百里,白茫茫一片。这一整座神庙,仿佛置身于云层之上。不远处,零星还有几座古老的建筑,雕满图腾的石砖相互堆砌着,高高的耸立入另一片云层之中。 而这银白的世界里,就仿佛被这无数片云彩分割而开。 有一片云之上,竟还有漂浮着的湖泊,蓝色的涟漪一波一波的泛起,如一面巨大的镜子,将这样迷幻的景物一滴不漏的映射而出。 她看的发怔,半响,才想起什么似的,缓缓的朝下看去。 无垠的高度,深不见底的云层叠在一起,在没有遮挡的最底层,被没有尽头的蓝色所覆盖。 这样美丽而壮观的景色,倾樱却浑身发虚。 来的时候,那弯弯曲曲的森林小道呢? 那郁郁葱葱的树木古林呢? 那开遍了紫薇花的小院子呢? “她出来了!!污秽之物竟然撞开神木之门,自己出来了!!!!” “快、快抓住她!!” 突然的叫嚣打断了她的思路,从前方的古建筑里汹涌出一队人马,身披银白色盔甲,手持尖锐的长枪,踩在软绵绵的云朵上,朝她冲了过来。 为首的,正是刚才其中一个聒噪的小矮子!! 你才是污秽之物!!你全家都是污秽之物!! 倾樱反射性的伸出腿,想要逃离这个有些让她崩溃的世界,可没有想到,他们如履平地的云片,她却一脚踏了空。 “啊啊啊啊——————” 倾樱的尖叫声划破长空。 在她的身体开始嗖嗖嗖嗖的往下坠的时候。 “看……那个是什么……” “从第七层天落下什么东西……” “好、好像是个姑娘!!” “……咦?!要、要撞过来了!!!!!快、快保护皇子殿下的轿子!!” 一列奢华的车队正踩着七色云彩浩浩荡荡的前进,其中被保护在最中间的,是一顶被四匹雪白龙马拉着的金色软轿。轿身很是宽大,四周仅用半透明的丝绸流苏围着,隐约可以见到里面慵懒侧躺的高贵影子。 小婢子们对于这突发的情况慌了手脚,拉着龙马便要加速前进,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砰!!!! 一声重响。 在周围一片惊叫声中,不明物体如陨星一样轰进了华丽丽的轿身里,周围挂着的丝绸帘幕被落下的风掀了起来,一同飞舞的,是里面那个男人一头如太阳光一般明亮的金色长发。 第三章 痛苦的初吻 倾樱挂着两行宽面一样的泪瘫软在软软的垫子里。 不知道什么时候降落的,也不知道现在又是在什么鬼地方,虽然摔的七零八落,可幸运的是,她还活着。全身上下,除了胆子快被吓破以外,似乎也没有什么被摔坏的。 “你还好么?” 头顶上,突然落下一个如天籁一般的声音,勾人心弦的让人心颤。 倾樱怔怔的抬头,只见距离自己不到两寸的地方,躺着一个男人。 他穿着淡蓝色的衣服,可是看上去,这种丝绸的软袍的触感却完全比不上他露在外面、像牛奶一样色泽的纤细胳膊。 一头金色的长发懒懒的垂在腰际,如美玉般的容貌,直挺的鼻梁,红樱般的薄唇,只是那双如琥珀般的眼睛明明是含笑的,却微微有着让人不容易亲近的冷意。 他侧着头,勾着唇角看着她,手指尖有一点点亮光闪过,那头顶被倾樱砸坏的顶篷竟已经完好如初。 倾樱还在发愣,也不知道是他太漂亮,还是他刚才的动作太不是人。 他耀眼的金发几乎戳瞎了她的双目,可她就是移不开眼睛。 “殿下!!!!” 在她发愣之间,周围的帘子已经被人小心掀了起来,而底下跪着一大片的人,其中竟包括刚才带着士兵追逐她的小矮子。 “大胆逃犯,冒犯三皇子殿下,罪加一等!!”小矮子指着倾樱直颤,那火辣辣的眼神恨不得立刻将她扯下来大卸八块一般。他朝着美男人磕了一个头,朗朗大声道:“启禀岚琤殿下,此女乃凡间贡品,其灵体无法净化,更意图私闯圣殿,罪无可恕!!!” “无法净化么?”金发的美人笑眯眯的靠了过来,挑起了倾樱的下巴,目光肆无忌惮。 “是的!!岚琤殿下,此物极其污秽,花神的花瓣已经阻挡不住!!我们正要抓她去审判厅,等候长明殿下的审判……” 你才是贡品,你全家都是贡品! 倾樱听的满头黑线,正要发火,那张尽在咫尺的脸却突然笑了:“我似乎……也该为哥哥分担些事务了呢……” 倾樱还没有理解这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容的意义,下一刻,周围纷纷响起一片倒吸气的声音。 她想,她一定是其中抽的最厉害的那一个。 嘴唇被忽然堵了住,他似乎是翘开了她的牙齿,什么东西探了进来,她呜呜挣扎,却被卷住了舌头,头脑一片空白,周围也一片空白,四肢百骸蓦地腾起了一股猛烈流动的气息,血液和骨头里,仿佛有什么在被抽离,那种恍若皮肉剥离的痛楚让她几乎快要晕厥。 倾樱从来没有想过,初吻的感觉,竟然会比死还难受。 “看,现在干净了。” 他笑眯眯的放开了她,她双腿无力的滑坐在地上。 “岚、岚岚岚琤殿下!!您怎么可以将污秽招惹进您金贵的身躯里!!!这、这这……” “啰嗦。” 被叫做岚琤金发男子伸出舌,舔了舔唇角,最后看了她一眼,“人类的味道原来挺好,若是你活的下来,我会再来找你。” 倾樱只觉后颈被人像小鸡一样拎了起来,丢下了马车,这一次,她没有再像刚才一样,穿过层层云朵往下坠落。 不过,她头脑发晕,视线已经渐渐游离。 她终究倒在云朵之上,深深的陷入黑暗之中。 第四章 死矮子 三个小时过后。 倾樱蹲在阴森森的牢房里种蘑菇,被夺了初吻不说,还在昏倒的时候被人架着关进了大牢,这里每一根铁栏都比自己的手臂要来的粗,想要逃出去的几率,完全为零。 而她也终于接受了一个事实,她不是在做梦。 她来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世界,而在这个莫名其妙的世界里,她还是被当做了苹果和梨一样的贡品,最后还落的一个“污秽”+“逃犯”+“被男人侵犯”的下场。 倾樱捂脸滚到地上,折腾了一整天,又累又饿,身上穿着来时的衬衫牛仔裤,脚上的鞋子因为从云层掉落的时候只剩下了一只,简直狼狈不堪。 “长明殿下,此女便是妄图侵入神殿的贡品。” “不仅如此,还玷污了岚琤殿下纯洁高贵的圣体……” 两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倾樱几乎是反射性的跳了起来,呲牙咧嘴的冲到了牢房门口,将脸整个死死贴在铁栏上,瞪着外面缓缓而来的人吼道:“你们这两个胡说八道的死矮子!!!” 四下顿时一片荒芜的死寂。 被倾樱死瞪着的两个小个子一脸被雷劈的模样,浑身颤抖,面色死灰。 他们花神本就生的小巧,不及普通人的一半高,还长了一张像糯米一样的小团子脸。而花神其实更偏向与精灵一族,生性骄傲的他们,通常以玲珑剔透著称。 死矮子死矮子死矮子……活了上千年,恐怕没有比这三个字更伤人的了。 两张白嫩嫩的团子脸同时露出快要崩溃泪奔的表情。 “呜哇哇哇哇哇……长、长明殿下……您要为我们做主啊!” 两个小花神匍匐在地上,嚎啕大哭。 而倾樱也终于注意到,站在他们中间的,还有一个身形高挑的男人。 因为牢房光线灰暗,他有半张脸几乎都隐在了黑暗中,可尽管如此,还是无法掩饰住他让四周景物黯然失色的脸庞,以及举手投足之间,让人自觉卑微的贵气。 她望向他的眼睛,那一抹淡淡的翡翠色像是能夺人心魄。几缕黑色的长发垂在他的脸颊边,沉寂,冰冷。 一种窒息的感觉涌上心头。 几乎能冻结世间万物。 可又是如此熟悉的……让人不寒而栗。 “放我出去,我要回家。”倾樱别开脸,装作镇定。 “你来自何处?受何人指使?”男人低沉的声音像是旷谷的黑夜,却又带着淡淡的磁性,一字一句敲在倾樱的心头,不怒自威。 “关你什么事?我不是什么贡品!我只是来那个破神殿给我奶奶祈福!!!!你们弄错了!放我出去!!” 男人微微眯了眼睛,半垂的手指终于抬起来,在空气中轻轻一点,一道白色的光芒闪过,一本巨大的古书便浮在了他的面前,书页一片一片的翻过,关于长生殿上所有资料都详细的资料都给予记载。 而其中,最近的一条。 人界溯月纪元七百三十八年。 少女倾樱乞求她年迈的奶奶长命百岁,身体健康,万寿无疆,幸福一辈子。 第五章 玉环 长明将指间移动到【倾樱】两个字上,可是,却是一片空白,关于她的过去,关于她的往生,连零星的只言片语都未曾记载。 他指间聚力,却也无法探知到任何东西。 俊秀的眉头微微蹙起,抬起眸看向倾樱。 “你、你你你要怎么样?!!”倾樱退后数步,捏拳敌视。 长明顿了顿,将手指移到了她所祈福老人的姓名之上,书页上方,顿时淡淡的浮现出了一个影子。 “奶奶!!” “她的寿命将尽。” “口胡!你寿命才尽!!!”倾樱瞪大眼睛,里面怒火灼灼。 “你若是肯如实告诉我,你是为何而来,如何到达此地,我便可以满足你所乞求的愿望,赐你亲人足够的阳寿,安度余生。”他淡淡的看着她,手轻扬,古书消失不见。 倾樱咧了咧嘴,“我要是知道,我一定不会这么笨的被你们这些莫名其妙的人抓起来。” “无礼的女人,岂能如此对长明殿下说话!!”小花神忍无可忍,指着倾樱训斥起来。 “闭嘴,死矮子。”倾樱叉着腰,用自己的身高居高临下的鄙视他。 花神浑身抖啊抖,片刻之后,终于蹉败的捂住脸,躲角落嘤嘤的哭起来。 “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人,但你们放心,我对你们没有任何兴趣!!想要抹去记忆还是另外什么条件的都悉听尊便,只要能把我打包弄回去!我一刻也不想要呆在这里!!!!” 倾樱本打算豁出去了,无论怎么样,人和“不是人的人”都似乎没有任何可以沟通的方法。哪怕是惹怒面前的这个大冰块,她也不要再这么坐以待毙。 可是,倏地,一记光芒笼罩而来,倾樱一愣,只见一个玉环已经被带在了她的小手指上,指环通体碧绿,触碰在皮肤上冰凉冰凉。 “这是什么?!!”她使劲拔,却拔不掉。 她想直接将指环撞碎,却在手挥向铁栏的时候,被一股无形的力道给桎梏了住。 “在没有查清楚你为何能从凡间上来之前,你都不能离开,而你的行踪,都将会记录在玉器上。” 长明远远的站在她的前方,手指轻弹,她的手便已经被扔了回去。 “我不会限制你在瑶光城里活动的自由,亦会给你安排一道住处,若你真的只是无意闯入,我会让人送你回家,只是,若有它图,你会连同你的魂魄一起灰飞烟灭。” 什么叫不能离开? 什么叫……你的行踪,都会记录在这个玩意上?!! 倾樱还未缓和过神,男人周围渐渐浮起一道光芒,那淡漠的表情亦开始变得透明。 周围的人已经跪下了一大片,以额触地:“恭送皇子殿下!” “咦……咦?!你等一下!!”倾樱终于清醒过来,抓狂的抓住两根铁栏杆大叫道:“你给我等一下!!!!我不要住在这里!!我不要戴这个的什么讨厌的监视器!!喂喂!!!我要回家!!!!!————” 第六章 鞋子 “迦叶,你说,人类的鞋子就长这个模样?” 华美无比天枢殿中,一头明媚的金发男子半撑着头,而离他不远处的锦色托盘里,托着的竟是一只小巧的平跟单鞋,鞋尖上还沾染着丝丝春泥,没有珠宝的装饰,亦没有精致的做工,它在这仙境如画的世界里,显得十分平凡无奇。 迦叶愣了愣,如果他没有记错,这只鞋子,应当是昨日那个人类姑娘落下的。 他挑眉,有些无语道:“殿下,我不记得您有了这样的嗜好。” “那又如何?” 岚琤唇角勾着淡笑,仰身靠在了软椅中,手指一动,那只小鞋子已经从锦盒中飞舞出来,停留在了他的面前。 “她的脚真小,还没有我的手掌大呢。” 金色的眸子泛起一丝绕有兴趣的弧度,“不过,我倒是挺想要她。” “它?”迦叶目光纠结在那一只鞋子上。 自从昨日殿下吸入了一口凡人的浊气,连行为都变得古怪起来,这一次,竟然就想要收集一个凡人的鞋子! 好在如今天枢殿外天气晴朗,如此位怪脾气的皇子殿下现在的心情一般,十分灿烂。 “我倒要去姐姐宫里,告诉她来了个凡人的事。”岚琤站了起来,将鞋子放回了托盘,让宫仙端下去放进了藏宝阁。突然就多出了这么个好玩的东西,没有理由不让自己皇姐参合一脚。 “殿下,您刚从天枢湖回来,消耗的元气还未恢复,应该好好休息。” “你敢阻止我?” “……不敢。” 迦叶抚额退出天枢殿外,去张罗出行的马车。 岚琤殿下的姐姐是北方之主即将迎娶的新娘,亦是长生城最高贵的璇玑公主。只不过关于这一位公主殿下……迦叶收起有些痛苦的记忆,百般不愿将龙马牵出马厩。 迎面却飞来一只金色的灵鸟,他眯了眼睛,抬起手臂,灵鸟便乖巧的落在了他的臂肘上,脚踝处,绑着一个细小的玉圈,这是属于大皇子殿下的印记。 “让琤来玉衡殿一叙。” 鸟儿张开嘴,却是和某一个冰块脸一样冷冰冰的声音。 大皇子生性冷淡,三皇子又任性贪玩,就算两个人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亦或者玉衡殿与天枢殿其实也相隔不过半盏香的距离,他们也极少来往。 用灵鸟传话,便定是有大事。 这下岚琤殿下没法在那凡人的问题上纠缠不清,还能让青莲一般的长明殿下顺便清除一番沾染在殿下身上的污浊气息。 最主要的是,不用再陪着去璇玑殿里受折磨。 迦叶心里阴霾顿时一扫而空,脚步轻盈的带着灵鸟往回走。 “殿下!!” 他推开门,正要春风满面的告诉自家主子这个消息的时候,却发现,殿内寂静无比。 那比太阳神还要高贵美丽的影子,早已经消失的不见了踪影。 ps、【打滚求收藏】【打滚求留言】【打滚求包养~】嗷嗷嗷嗷 第七章 芙莲 而此时的大街上。 倾樱正一脸死相的跟着身侧的人往前走。 “听说你还得罪了那些自恃清高的花神?!哈哈哈哈哈……” 笑的快要出了泪的是一个美人,从牢狱出来的路上,她已经如此笑了不下数十次。而她亦是此次负责安排倾樱住行的女神官——芙莲。 “不过没有关系的,以后……哈哈哈……”芙莲抹了抹眼角,本想正经的说些话,可看到倾樱的脸,又“噗”的一声笑了喷。 倾樱嘴角抽搐,在这热闹的大街上,她实在是不愿意让自己太过引人注目。 作为一个人类,她过于纯正的黑发扎堆大街上那五颜六色还闪闪发光的发色里,已经十分特殊。再加上身旁的这个女人那足足有fcup的两座洪峰顶在胸前,她一笑起来,上下都在颠簸。简直波涛汹涌,一浪接一浪! 芙莲一头栗色的大波浪垂到腰际,白裙裹身,酥胸半遮半掩。整个人高挑张扬又大气,就算放进路人堆里,也能一眼能发现亮眼的她。 而她的笑声更是绵延了一路,大家都往这边看。 倾樱十分想要找到一个地洞钻进去。 “这是东方的长生城,在神族中,掌管寿命与福运,而你掉下来的地方叫做七层天,凡人所供上来的贡品都记录在那。” 芙莲终于稳定了情绪,拉着倾樱讲东讲西:“人界和神界只是一天之隔,两个不同平行的世界,而主神殿分为东南西北四座神都,各司其职,互相维持平衡。传说在创世纪元开始,神农便设下结界,凡人不允许上来,神界的人也不允许下去,除非有主神以及四大元老的批准。” 倾樱很是抓狂:“那我怎么回去?!!!” “回去做什么,我许久没有见过你这般有趣的人,我不会亏待你的。”芙莲笑眯眯,低头伸出手,像蹂躏小猫一样揉了揉倾樱的头发。 “……” 被对方身高优势瞬间秒杀以及被当做了玩物的倾樱心情十分低落。 芙莲又拉过她,极其自然的环过她的肩,用一种熟络的勾肩搭背的姿势,指了指遥远处浮动的一片天地。 “那便是长生殿,是东方之神所居住的地方。” 倾樱抬头看去,只见了遥远的天边,有一座辉煌的城池,它像是被极光包围起来,隆重而透彻,无法亵渎的气息一层一层的叠加,在碧空中,窒息般的壮观。 “很美对不对,可你去不了。” “……”我也不想去。倾樱满头黑线的看着她。 “不过,也不是所有大神都离众生这么遥远,东方神明有三个孩子,就居住在这瑶光城池内。”芙莲顿了顿,指向东边一块地盘:“离城内最近的,是天枢殿,那是三皇子岚琤殿下的宫殿,你瞧见那顶头的那片云了没?” 倾樱侧头看去,果然便见了不远处的上空,有一朵与众不同的白云,云下,是与周围各个不同的世界。明明现在天气晴朗,里面却像是乌压压一片,十分吓人。 “那是岚琤殿下用法术幻化出来的云彩,而天气就代表他的心情,有传闻,是他嫌宫里神官们太笨,看不懂他的脸色,才用这个方法提醒他们,该做什么,不该什么。” “……” 倾樱突然有了一种想要摔桌子的冲动。 第八章 发色 “不过,能让岚琤殿下亲自替你清除人界气息,瑶光城一半以上的女性都会嫉妒你嫉妒的要死的。”芙莲目光落在倾樱的唇上:“说不定,还会有人冲过来把那个吻从你这里夺走,就算没亲到本人,间接的也行呢。” 说到这里,路边真有几个女人躲在窗户之后悄悄往这边看,倾樱反射性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芙莲顿时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你真有趣,小倾樱。” “……” “哈哈……住在东面的,是二皇女璇玑公主的府邸,而最远的,则是大皇子长明殿下。”芙莲一边抹眼泪,一边继续说道:“大殿下他喜静,也不常出门,所以,也很少能见到他,而岚琤殿下虽然喜动,可就因为太喜欢往外跑,要想看见他,也是很困难,至于璇玑公主,她快要出嫁了,不能出门。” 一次性就先把两个地位高贵的人都见了,也不知道这究竟是幸运还是不幸。 倾樱无力的扯了扯套在身上的棉裙。 先前的牛仔裤和衬衫因为太引人瞩目而收起来了,可走在这完全陌生的地方,她更想回家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竟已经走到了目的地。 这是一片普通的殿宇,芙莲领着她走向属于她的房间, “倾樱,你住我隔壁,不过,你也可以过来和我一起睡哦。”芙莲走在前面,一面迎面而过的婢女模样的人都会微微低头,提着裙子向她行礼。 而行礼之后,在目光接触到后面的倾樱之后,竟都会露出微微的怪异的色彩。 “不必在意。” 倾樱正被盯的浑身不舒服,芙莲转过头来,等着她的脚步:“你的发色太美丽,他们是在嫉妒。” “……嫉妒?” “在神界,发色越是纯正,代表的地位便越高,长明殿下是比夜还要深的黑发,而岚琤殿下则是一头耀眼的金色,两个皇子殿下都是无敌的魅力!” “那璇玑公主呢?”倾樱突然问道。 芙莲顿了顿,好像没有料到倾樱有这么好学好问,然后又笑了,神秘兮兮道:“你想知道?” “……”其实,不知道也没有关系。 “你会知道的。”芙莲勾着坏笑,“只要你愿意留下来陪我。” 倾樱转头,默默的往前走去。 “哈哈……不过,倾樱,我倒是想要告诉你另外一件比较重要的事,在这一千年里,神界,只有三个人拥有这么美丽的黑色头发。” 芙莲笑着追了上来,挽住了倾樱的手:“一个便是长明殿下,一个是他的母亲穆禾天神娘娘,而还有一个,是他曾今的恋人。” 倾樱微微的愣了愣。 长明。 就是那日那个比冰川还要冷漠的男人么。 原来他只是有些面瘫,在其他方面,还是挺正常的。 “可是,他的恋人已经死了,而且,她死之后,没有人知道她的魂魄去了哪里,就连长明殿下寻找了六百年,也没有任何的消息……”芙莲弯下身来靠近了倾樱一些,然后压低了声音说道:“而你是在这片神域里出现的,第四个有着这般动人黑色头发的人。” 第九章 托你的福,以后一定会很热闹 倾樱连忙汗颜的摆了摆手:“在我们那,黑头发的人满地都是,我只不过是路过,总是要回去的。” 芙莲笑眯眯的看了她一眼,也不多话,最后搂着她的肩一起走近了一个房间里,这里布置简单却不失优雅,连一桌一椅都透露着飘渺的仙气。 可是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倾樱触景伤情,森森然的抱着胳膊默默流泪。 “以后这里就是你的房间。”芙莲将一把小钥匙和一个小钱袋放进倾樱的手里,“这里的生活和凡界其实并无太大的区别,想要买的东西大街上都能买得到,不过,在长明殿下给你解禁之前,你不能离开这座瑶光城。” “哦。”倾樱失落的点了点头。 “可是,神界其实也挺好,比起人间,神界的男人可都是一等一的美男子,你若是有看中的便告诉我。”芙莲漂亮的眉眼挑起,将倾樱抵在桌子上,笑的妩媚多姿:“不过,听说近些年来的凡人偏好重口味,你有什么特殊要求,我也一定给你找出来。” “……你真的想多了……”=_=||| 正说着,突然间,地面上出现了一个金色乾坤阵,而后那些光芒便慢慢的从中聚集,最后竟幻化出了一个少年的模样。 他的头发是接近黑色的深棕色,手捧了一个方正的锦盒。 “南薰?”芙莲眨了眨眼睛:“长明殿下的贴身神侍大驾光临,真是难得,许久不见,你这张小脸真是越发水灵了,让姐姐也亲一个?” 倾樱对于芙莲那种从骨子里纵横的女流氓味感到深深的敬佩,可南薰却仿佛早已经习惯了一般,十分镇定。 “芙莲神官,这是长明殿下送来给倾樱小姐的东西,她的气息虽然已经净化,可本体脆弱,不适应神界的灵气,而今日有满月,月光女神会给予大地祝福,倾樱小姐只需在今夜子时进入月亮泊沐浴,便能足够让本体保存一百年。” 南薰将盛有盘子递了过去,面无表情,和他所侍奉的主人一个模子。 倾樱却震惊了:“一百年?!!!我还要呆一百年?!!” 南薰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便直接转头看向芙莲:“如此,告退。” 倾樱被这一眼给深深戳伤了,这个死小孩简直就和他主人一样目中无人!!!自己不就是莫名其妙被当做贡品弄上了天,还被强行扣押,为什么要经受这样非人的待遇!! 一想到长明,本来有那么一丝丝的同情瞬即灰飞烟灭,这种可恶的性格,活该找不到他老婆!活该孤单寂寞冷一辈子! 就在倾樱狠狠腹诽的时候,南薰已经径直消失在了阵法中。 光芒退散,房间又恢复了原来的平静。 芙莲掀开锦盘的帛巾,看了看盘子里的内容,又看了一眼还沉浸在自己愤愤情绪里的倾樱,倏地像是明白过来什么一样。 “托你的福,以后的神界,一定会很热闹。” 她拍了拍倾樱的肩膀,意味深长的笑容一闪而逝。 第十章 不可理喻 ……“托你的福,以后的神界,一定会很热闹。” 一直到了晚上,倾樱依旧在纠结着芙莲的这一句话。 而最让人烦恼的,是这里的人根本不食烟火,芙莲也只给了她几颗丹药填饱肚子,并简单的交代了一些晚上需要注意的事情,便提着裙子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不过,倾樱不小心便看到了她是被一大群眼冒心形的男人们簇拥着离开的,芙莲高傲的站在他们中央,便有着女王大人的架势……而要应付这么多追随者,她一定会很忙。 倾樱也不愿意总是麻烦对方,只好默默的坐在椅子上发呆。 也不知道家里的人怎么样了,自己突然失踪,妈妈会不会将过错全归咎于奶奶身上? 那个叫做长明的男人说,奶奶寿命将尽,可若是能知道自己为什么能来这里,他是不是还能给奶奶更多的福禄? 可是,让她耿耿于怀的是,为什么今天那个死小孩又可以对“一百年”说的那么轻松? 想到这里,倾樱纠结的想坐到地上抓头发。 如果真要等一百年,那和无法回家又有什么区别?——就算她已经完全接受了自己被当做贡品送到了天上的事实,可也无法接受自己会蹉跎的在这里浪费一辈子。 直到华灯初上。 夜色降临整个瑶光城,繁星缀缀,巨大的满月仿佛尽在咫尺,闪着微光的精灵摇曳各处,如同千万盏照亮夜空的灯笼。 “我是芙莲神官下交代的人,为你去月亮湖泊引路。” 当一个仙婢丝毫不客气的推门而入的时候,倾樱正按之前照芙莲的交代,将那套叠在盘子里的裙子穿好。 幸好那位长明殿下还算不太抠门,拿走了自己的牛仔裤衬衫,便送来了一套合身的裙装,大小刚刚好,面料也很舒服。 “是么?那麻烦你了。” 倾樱尽量保持礼貌的措辞,走到门外,却对上了仙婢几乎快要瞪出来的眼珠子。 “你、你这条裙子是从哪里来的!!!” 对方的音调明显的拔高,大到让四周飘逸而过的仙子们纷纷侧目的朝这边望了过来。 “……咦?” 倾樱面色微微尴尬,本想低调做人的她,却又发现自己再一次成了众人的焦点,她只好面带笑容装淡定:“是一个叫做南薰的小孩子送来的……请问有什么问题么?” 这仙人谷境,穿着裙子飘来飘去的又不是她一个人,为什么他们要像看什么稀罕事一样? “……不。”终于,意识到自己失态的仙婢勉强的将激动情绪压了下来,“只是这是瑶光城里唯一一件用雪魄丝织成的雪色琉璃裙……” “听起来……很贵重?”倾樱有些不相信的摸了摸裙子。想起来芙莲看见这个盘子里的东西的时候,表情似乎也是有那么一丝丝的微妙来着。 本来就不满于来为一个凡人领路的仙婢,现在更是满目鄙夷和嫉妒了。 当年云雪织女用了五百年才完成的心血,并且传说要当了长明殿下新娘才能碰触的物品,现在竟然穿在了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凡人身上!! ——而且!她竟然还称呼南薰大人为小孩子!!真是不可理喻! 第十一章 倾樱,你真是傻的可爱 有些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的倾樱,只好默默的跟在气势汹汹的仙婢身后往前走。 幸好现在是晚上,来往的人并不多,离开居住的宫殿,仙婢便招来了两朵雪莲,让倾樱乘坐其中一朵,慢悠悠的飘向传说中的目的地。 “到了这里我便不能前进了,没有主神的允许,这里并不能随便进入。”仙婢指着前方的一片云酸里酸气道。 倾樱了然的点点头,道了一声谢,便想往里面走。 身后的女子却又突然叫住了她,道:“哦,对了,想要吸收月亮湖泊的灵气,便不能穿任何东西,你把裙子脱下交给我,我在这里等你。” “在这里脱?”倾樱瞪大眼睛,对于这个方面,她脸皮薄的可怜:“不可以进去再脱?!!” “不可以。”仙婢没好气的伸来手,一个简单的定身术,便三两下便把她剥了个一干二净,“记住,把脑袋整个按进湖里,憋的越久越好,没有憋足一炷香以上,别出来。” ……为什么这个方法听起来这么诡异。 倾樱捂着重要部位几乎是狂奔的往前冲刺,云朵柔软的包围着脚裸,不远处,便能看见有湖泊清澈的仿佛白日的碧空,一轮圆月倒影在湖面上,闪烁着粼粼的银色光芒。 她小心翼翼的走下水中,四下寂静,水色柔和,没来由的让人放松。 可一想起方才交代的方法,她心一横,捏了鼻子便往水下沉。 “你还真的憋气?” 一个几乎快要憋不住笑意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倾樱一愣,喉咙进了一口水,呛的她死去活来。好不容易看清了面前的人,顿时惊讶道:“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那头金灿灿的发色,就算是化成了鬼,她也认得!! “我说过,你若是活的下来,我便来找你。”岚琤双手环臂站在岸边,摸着下巴,眼神肆无忌惮的落在倾樱的身上。 “我管你啊!!”倾樱抓狂了,将自己身子不断往下沉,只露了一颗脑袋,可是无奈这湖水太清澈,这么遥遥看去,身线毕露,就和只穿一层透明薄纱是一样的效果。 “你还真有精神。”岚琤的尾音微妙的上扬,连金色琥珀的眸子也染上了一层笑意:“不过,你不知道么,普通的衣物确实会玷污月亮湖的纯澈,可哥哥送给你的这件裙子是神界最纯净的白雪所织,所以,你并不用脱的这么完整。”他走下水,笑着向她靠近。 “……” “还有呢,想要月光女神的祝福,只需要站在湖泊里月亮的倒影上片刻即可,为什么……为什么你要笨到真的憋气呢……”岚琤几乎快要笑出声。 倾樱已经将刚才的仙婢祖宗是八代问候了几千遍,正要将面前的人也问候个上下五千年的时候,他竟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 “你这个讨厌的家伙!走开”倾樱捂着双手捂胸,一边咬牙切齿的往后退。 “……难道在人界都没有人告诉过你,不要随便相信第一次见到的陌生人么?更何况,是那些只知道嫉妒的女人?”岚琤轻轻的笑开,一头金发垂落在月亮湖泊里,一部分随风沾染在她光滑的肩头。 倾樱继续冷瞪,狠狠的冷瞪。 岚琤终于哈哈笑了起来,低下头,十分好心情的俯身在她的耳边道:“倾樱,你真是傻的可爱。” 第十二章 不要也得要 男人薄薄的气息扑撒在耳边。倾樱不自在的往后缩,冰凉的湖水漫过腰际,像是他的手指,一点一点缠绕她的身体。 “你、你离我远点!!” 心中顿时升腾起一种无名恐惧,倾樱试图将他推开一些,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被逼退到了湖泊中央,月光的银辉笼罩着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第1部分阅读 欲望文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第2部分阅读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 作者:未知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第2部分阅读 她,像是暖色的绒毛。 “可是,倾樱……” “没有可是!我们不熟!!!” “真的么?”岚琤皇子殿下难得的没有对即将到手的猎物穷追猛打,只耸了耸肩,惋惜道:“其实,我只是想要告诉你,那里水深。” ——“噗通。” 倾樱已经应声踩空,跌入水底,耳边全是水泡泡破裂的声音,因为太突然,她呼吸不顺,咕咚咕咚还吞了几口水, 在她以为真的要被淹死的时候,又被一股力道给给托了上来。 刚一出水面,岚琤便摆了一副好心人的嘴脸,用手环住了她的腰,笑眯眯道:“你看,我又救了你一次。” ……也不知道是谁害的!! 倾樱气得大口大口的呼气,一手捂胸一手擦去脸上的水,就算不照镜子她也能知道自己发贴头皮的狼狈模样。 她实在是气恼的想要推开他,无奈水已经深的无法触地,又更不能用那种狗刨式的游泳姿势在这个男人面前自取其辱,只好咬牙任他搂着,顺道借用他宽大的袖子遮挡一下他红果果的视线。 “我、我要回去了!”她受够了,这鬼地方。 “就这么回去?”岚琤琥珀色的眼睛弯了起来:“刚才那个小仙婢早已经把你的裙子偷拿走了哦。” “……” 兴许是她快要抓狂的表情又惹得这位高高在上的皇子殿下心情愉悦,他轻轻用手指勾取她睫毛下挂着的水珠子,道:“神界的福运都归我管,月光女神的祝福可没有我的好,百岁的寿疆并不算什么,我可以让你获得长生之命,万寿之福,你要么?” “不要!”倾樱立刻十分坚决的否定了。 短暂沉默的只是一瞬间,下一刻,岚琤已经挑起了眉,吐出几个好听却又欠抽的字:“不要也得要!” 他抓过了倾樱的手,突然低头吻住了她的额头,一道金色的光芒顿时从她的额间绽放开来,迅速包围了她的全身。 一股暖流沸腾着冲进了她的血液里,那在不久前骨肉分离的那种痛苦的记忆又重新回来了,倾樱浑身的毛孔都在叫嚣,她想挣扎,可整个人都仿佛被他钉在了手心,动弹不得。 瞳孔有一刹那的绚白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唯一能感觉到的,是自己越来越长的黑发,原本只是齐肩的长度,此时此刻却如同藤蔓一般开始急剧增长,最后垂至脚裸,像一件披风一般拂动在碧波湖池中。 “这才是神界里最好的神赐祝福,倾樱。” 岚琤的唇从她的额头上离开,又不经意的落在她的眉心处,一点一点的往下,又蜻蜓点水般的亲了一下她的鼻尖。 “你要怎么感谢我?” 他停留在她的唇瓣之上,只保留了微乎其微的距离。可倾樱的脑子还在刚才的剧痛里回转不过来,白茫茫一片,以至于这张俊脸已经快要贴在自己脸上的时候,她也发不出任何声音,更做不出任何反应。 月色柔和,一阵微风吹过,波光粼粼的湖水一层层的跌宕在她的皮肤上。 第十三章 喂喂喂,你在做什么? 直到唇瓣上骤然落下一道柔软的触感,轻轻的被碾压厮磨,有什么东西舔舐过自己的唇角,甚至开始打算撬开她的牙齿往里探入的时候,倾樱才倏地回神,所有的惊慌失措和愕然诧异才一股脑儿的涌了上来。 “喂……喂喂喂喂!!!你在做什么!!!”她用力推开他。 “你好吵。”岚琤用手扣住她的后脑勺,指间插入她乌黑的发中。 他俯下的唇又要作势落下,在几乎就要触碰到的时候,倾樱只觉的身子一轻,一件大袍子状的东西便已经裹了上来,下一刻,便已经被一个沉重的力道给拉了过去。 天光乍泄,无名的阴霾霸气浓重的散出。 “岚琤,你不应该在这里。” 而随着那凌人的气势一起出现的,是一个身形高挑的男人。他漆黑的发色因为月光而变得柔和,可那一双眼睛却依旧沉寂安静,视线如铭刻的刀锋,窒息逼人。嗓音像是破碎的冰河,遥远而来。 他的手中抓着裹的像粽子的倾樱,将她丢在了身后,却没有再看第二眼。 只是,那抓着倾樱手腕的力道,几乎能将她的骨头生生捏碎一般。倾樱疼的两行清泪,想要挣扎,可又碍于面前这个人无形的威压,她只得便秘一样的忍着。 “哥哥。”岚琤的目光落在他们交织的手上,金色眸子危险的眯起,又倏地微笑起来,看向倾樱,“我为什么不应该在这里?你能来,她能来,我为何不能来?” 长明的薄唇轻抿,目光却更幽深了几分。 两个人就这么对峙着,在这么夜不黑风不高没天雷没地火的时间段,彼此对望,中间还夹杂着无形的“嗤嗤嗤”的电流声,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他们两人是兄弟,倾樱一定还会以为他们有什么不可以说滴秘密,譬如血海深恨皇室争夺恩仇怨录…… “她即然被当做贡品送了上来,那便是由神的所有物,我很喜欢,宫中亦不曾有仙妃仙婢侍奉,哥哥即替父皇掌管长生殿万物之俸,不妨将她划到我的名下,可好?” 好个屁! 倾樱从长明高大挺拔的英姿后使劲的往岚琤身上瞪,恨不得将他瞪出几个洞来。 长明无声的迎上岚琤挑衅的目光,加在倾樱手上的力道却又重了几分。 “她身份不明,并不允许呆在皇芓宫殿里。”他垂下睫毛的时候,手指已经松开:“南薰,送她回去。” 倾樱还想说什么,可岚琤笑眯眯的看向她,用指间抛了一个迷人的飞吻:“我哥总是喜欢不愿意成|人之美,倾樱,不要舍不得我,我会再来找你。” 她终于落荒而逃。 ps、霸王滴孩子们要被揍嗷要被揍!特别是霸王偶介个苦逼的病号滴孩子们更要被揍嗷嗷嗷……【留言】【留言】【留言】【留言】【留言】……(不霸王偶滴话,天天有好心情哦,哈哈哈,j笑中) 第十四章 我不会放弃她 被月神祝福的大地渐渐蒙起了一层朦胧的光芒,湖水仿佛起了雾,显得缭绕氤氲。 “今日,为何不来玉衡殿?”长明站在对面,月夜落在他的半张侧脸的阴影,显得更加幽深。 “为何要来?我和哥哥有约么?”岚琤的表情倒是无辜极了。 “我有让灵鸟带了口信。” “可迦叶没有告诉我,他一定是偷懒睡着了。” “……那现在也不会迟。” 岚琤眯着眼睛,顿了顿,唇角向上提了提:“我已经有三百年没有去哥哥的宫殿了,就像小时候,长老们一会害怕我会耽误了你的修行,一会又担心我长大了会居心不良的想要和你争夺主神的位置,我便再也没有资格进去了呢,你的玉衡宫,是离长生殿最近的地方,父皇一定也不愿意在这么近的地方见到我这个不该出生的小儿子。” “……” “若是真的有什么事,哥哥可以让你的神侍告诉我,我便会照你的话去做,母亲曾今对我说的话,我一个字都没有忘记,你将是下一个纪元最伟大的主神,我不会忤逆你,也会尊重你。而你也知道的不是么,在很早以前我就决定了,无论你和父皇叫我做的事情我什么都会做,哪怕——” “岚琤。” 长明突然叫住了他,目光里被一股悲伤所笼罩:“……抱歉。” “不,不用抱歉,我过的很好,到现在都还没有死呢,。”岚琤笑眯眯的拂了拂袖子,那原本沾染的水珠子都消失的一干二净,他从水中走出,全身上下干净的没有一丝湿处。 “你是我弟弟,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包括我。” “恩。” 岚琤的声音是笑着的,甚至眉眼也是弯着的,却没有温度。 “她是凡人。”长明终于道:“她并不该留在这里。” “那又如何?” “你贵为神族皇子,她不适合你。” “适合不适合,并不是哥哥说了算,而且哥哥送她一条裙子,我便不能送她一个祝福?”他的声音多了一分清冷,甚至多了一分敌意。 “……岚琤……” “我并不在意她的身份,也不在意她究竟是谁,只要喜欢的,不就是想留在身边么。”岚琤对他露出了一个冰凉的笑容:“还是说,哥哥你也在意她……是因为有别的原因?” 空气蓦地凝结沉默了下来。似乎从很早很早以前开始,那个喜欢撒娇的金发小男孩便已经消失不见了。 ……而那个永远都温润的笑着的哥哥也不知道被藏到哪里去了。 岁月总是喜欢捉弄人……连神也躲不过。 “我不会放弃她……只是不知道,到了最后,会不愿意让她离开的人究竟是谁。” 岚琤转身,风将他的长发吹的散乱。他在遥远的地方落下一个完美的侧颜,长长的睫毛一同升腾在金色的光芒中:“我拭目以待。” 月冷汐凉,渐渐沉下。 岚琤消失在了阵法中,而长明一个人站在原地,看不清表情。 ps、嘿嘿……哥哥和弟弟的第一次交锋挖……撒花撒花……今天不霸王我滴童鞋们会吃饭香香,身体棒棒8226;……\(o)/ 第十五章 走着瞧 “流氓,无耻,变态!!哼哼!!你走着瞧,小心姐姐我以后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逃出来的倾樱惊魂未定,一边靠着嘴巴上的便宜来泄愤,一边又将裹身袍子的两只袖子抽出来,围着胸部栓了一个结,过长的下摆也被挽了起来,顿时这件男人衣袍便变成了一条过膝的抹胸长裙,她甩着两条光溜溜的小腿大步踏向前,踩在云朵上,真真一步一个脚印。 “辱没神族皇室,会被割掉舌头,在丢下无极地狱,被炼化的魂飞魄散。” 突然,一个幽幽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倾樱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才猛然发现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还有一个讨债鬼一样的小屁孩。 他气势汹汹冷气熊熊,本一双煞是可爱的大眼睛此时此刻却冰凉凉冷冰冰的盯着自己的后背,这大半夜的……喂喂,你敢不敢再更让人毛骨悚然一点…… “长明殿下的这件衣物是凤凰翎羽织成的金缕衣,光是你这般糟蹋,就能将你打入天牢鞭笞!!” “……大不了我待会给他洗干净?”倾樱眨巴眨巴眼睛。 “凤凰翎羽是吸收天地灵气的羽毛,用你那双肮脏的手指去碰触,简直都是一种侮辱!!!” “……那我不洗好了。” “……你!!”南薰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从未见过这么没规矩的人,秀气的眉头狠狠皱起,冷斥:“果然下等生物!!” 倾樱的眼睛渐渐的眯成了一条缝。 缝里面,促狭的印出一个少年冷若冰霜的脸,又趾高又气扬,又桀骜又跋扈。那双看着自己的眼睛,充满了浓浓的鄙视与不屑。 这样的神态,真是太熟悉了。 “你……莫不是也是花神?”她顿了顿,向前走了两步,停在南薰跟前,俯身靠近了他:“……恩?是茉莉的味道……” “无礼的女人!你做什么!!!”南薰愣住,面部表情闪过一丝不自然,又瞬即大怒的跳开。 “原来如此。”倾樱捏了捏拳头,又扭了扭五个手指的骨节:“难怪你处处针对我,不过,就你再怎么针对我,也改变不了你这么你又矮又残的事实!哈!哈!哈!” 忍耐时间结束,忍无可忍,简直无须再忍! 南薰瞪大了眼睛,气的发抖:“你、你——” “你?哦,不过比起我之前见到的那两只,你真的是好多了,虽然比起我们下等人,还是矮了那么多,我也不会看不起你的。” “就凭你这样粗鄙的话,想要得到长明殿下的青睐,简直就是痴心妄想!!!”南薰脸色变得惨白,这样从小被选中当做神的侍者精心培养的神族孩子,估计也说的过她这样从小在男人堆里打滚的男人婆。 “痴心妄想?你说谁对那一个大冰块痴心妄想?!” 倾樱仰头一笑,有风吹过,吹过她霸气侧漏的身影。俗话说,女人丧心病狂起来是没有下限的,更不用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一句话叫做冲动是魔鬼,倾樱现在就被魔鬼附体,气焰嗷嗷。 ——呸,去你的下等人!反正该辱骂也辱骂了,该糟蹋也糟蹋了,各种死法都有了,她又不会玩时光倒流,要来的全部一起来好了,哼! 第十六章 不要再弄掉了 不过,虽然这么有骨气的想法是好的。 但是,真要做起来,还是有一定难度的。 特别是在将这个小个子彻底激怒之后,连他周围的风都出现了异常的波动,像是漩涡般打起了转,吹的人拔凉拔凉。 倾樱此时此刻心中某只小虫子在不断翻腾不断翻腾——还是先撤吧撤吧撤吧撤吧…… 她大人不记小矮人过,得饶神处且饶神,今日天色已晚,他事适宜改日再议。 “我有事,先走一步,再见。”倾樱挥挥手,转身迈开步子。 ——“咔嚓——!” 一个什么被切断的声音。 倾樱面前的一株碗口粗的树缓缓的,缓缓的,拦腰断成了两截。 她猛的回头,只见南薰指间聚集了风一样的利刃,然后狠狠的朝她了挥了过来—— “喂喂喂!!你干什么?!!不要仗着你会什什什什什什么劳什子法术就想要杀人灭口!!!这里还算神界?哪里有你这么不讲理还暴力还欺负手无寸铁羸弱纤细的美女的死小孩!!!!”倾樱跳脚抓狂了,一边躲一边指着他怒号道。 ……这个可恶的女人还真是敏捷的过了头。 南薰正欲先毁了她那张让人狂躁的嘴巴,却突然愣住,盛怒的模样便突然停了下来,气焰也顿时消失,低下头,一副做错了事的小猫。 倾樱正是惊奇,却没有看路,“砰”的一下撞在了一个结实的胸膛上。 她捂住鼻子抬头,一双沉寂了万物的眸子倏地又撞进了她的瞳孔中,她像是被速冻的鱼虾,前一刻活蹦乱跳,现在已经完全僵住,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她很怕这个男人。 如果说岚琤是只九条尾巴的狐狸,那长明便是活在冰川上的雪狼,那双眼睛,仿佛能穿透皮囊,将人生生割开一般。 “为何还在此?”长明薄薄的唇抿了起来,却没有将她给推开。 南薰半跪在地,欲言又止:“抱歉,殿下……是她……” 就算不说,这一地的狼藉也可以说明刚刚发生的一切。 倾樱心想死定了,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出现,刚才和小矮子的拌嘴他究竟听到了多少。可长明殿下似乎并没有什么要追究责任的心情,淡淡的说了一句:“那走罢。”便已经转身,走在了前面。 南薰连忙跟了上去,然后瞪了一眼倾樱,示意她跟上,倾樱也只好默默的跟在了身后。 一路无言。 大抵是再叽叽喳喳的麻雀,在敌人太强大的时候,都会闭住自己的嘴巴。 低沉的气压萦绕头顶,倾樱大气不敢出,本想快快送走这尊大神自己回去睡个好觉,可却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走的是送她回房间的路。 幸好已经深夜,堂堂一个皇子殿下送一个凡人的情景并没有人见到,否则,明日的倾樱将会被一堆唾沫星子所淹没。 她小心翼翼的走进房间,又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 “那、那恭送殿下?” 长明站在门外,身后是一片静谧的夜色。 “在长老会与父皇的判决书下来之前,你只能在这里住下,这是关于神界历法,该做的,不该做的,你需要自己明白,你并不是神界之人,若是无不轨之心,总是要送回去的,知道不对神族有痴心妄想的念头,这很好……而你虽然接受祝福,可身体依旧孱弱,这个,你也不要再弄掉了。” 他轻轻开口,漆黑的目光一如既往的没有温度,却突然递上了一本书,书壳已经泛黄破旧,“上古”两个用古体字写的题目却无比清晰。而书下,是她刚刚被人骗的脱下来的雪白裙子,现在叠的整整齐齐,与书一起被递了过来。 倾樱楞了楞,想起刚才自己辱骂他的话一定被他听见了,有些尴尬的用手背蹭了蹭脸颊,有礼貌的说了声谢谢,接下了书,却没有接下那条裙子:“……呃……我不用穿那么贵重的东西……”想起身上还有他的袍子,又立刻小心翼翼道:“还、还有您的衣服,我一会换下给您洗干净……不、不过若是您嫌脏……” 话音未落,脸颊上的手指却已经被他突然握住,在她错愕的目光里,长明安静而缓慢的摊开了她的手掌,将裙子放在了她的手里,顿了顿,然后转身离开。 倾樱愣愣的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抬起头,看了看他已经消失的背影。 他的手指的温度仿佛冰凉的白雪,泛着冷意,却好像从他触碰的地方,一直燃烧而开。 第十七章 敢不敢再刺激点? 倾樱楞了好一会,才慢慢坐回自己房间的床上。 等一切都安静下来的时候,那种陌生的又孤寂的还有些害怕的情绪便都渐渐升腾起来。 莫名其妙来到这个地方,又莫名奇妙的被人陷害,还似乎招惹了不得了的人物,仅仅是两天的时间,她的世界已经天翻地覆。 能不能回去还是一个未知数,这里没有一个能肆无忌惮打闹的亲人,也没有一个能倒苦水的朋友,自从踏入这里为止,便仿佛四面楚歌,灾难不断。 倾樱脱下身上的袍子,舒展了每一个褶皱,再仔细的叠好。她又看了看旁边的雪色白裙,最后还是选择了白天在牢狱里面换来的粗坯棉裙。有时候,越美的东西越是能让人迷失,一旦想要去奢望和自己身份不符的东西,只会招来更多的危险。 那个人说,不能再弄丢了,可也没有说,一定要她穿上吧? 无意中,面容落到梳妆台的镜子里,倾樱瞥了一眼,正欲转头,又生生的止住—— 镜中,有一个极美的女子。 可是,那又确实是她的脸,那一眉一眼,一唇一鼻,都没有任何的改变和错位,只不过,她的皮肤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白皙细腻,她的睫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浓密卷翘,她的黑眼圈和眼袋什么时候不见了?还有她的头发—— 对,她想起来了。 她的头发如今已经垂到了她的小腿的地方,乌黑柔顺的像一抹绸缎,顺着肩头倾泻而下,就是因为太过顺滑,她几乎都要将它当做了一件丝绸般的裙摆,她甚至能感受得到自己原本还有些小肉肉的身材如今已经变得窈窕纤细,原本残留在皮肤上的各种小疤痕已经消失了踪影,除了没有什么变化的胸部,其余部分都在由小康奔向着富贵,从量到质的大转变。 而这一切的变化……都要拜那个人所赐!! ——“这才是神界里最好的神赐祝福啊,倾樱。” 岚琤那个吻住额头的动作倏地又在脑海中翻腾起来了。 他微笑着的脸如沐春风,不以为意,可这真是…… 倾樱诚惶诚恐的瞪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不敢相信的捏了捏脸蛋,那水嫩嫩的触感让她百味交杂,如果现在能回家,她的老妈会不会用扫帚把她当做变态狐狸精轰出去? 出生至今二十年,自认为从小到大向来生活中规中矩,秉持埋首低调不嚣张的原则,甚至大学几年连男女朋友都没有体验过,原定计划是明年毕业工作再结婚,平平淡淡过一辈子的老土樱,此时此刻,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未来的人生。 ……吼!敢不敢再刺激点嗷嗷嗷嗷——gt;皿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第2部分阅读 欲望文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第3部分阅读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 作者:未知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第3部分阅读 秋,她都隔了九个秋天了。 “好吃么?” “好七!!”倾樱嘴里塞满了肉,对于岚琤的戒心已经下降至零点,好不容易吞下去,才无比惋惜道:“不过好可惜,你们这些神族都不吃东西,人生真没趣。” “偶尔,也是要沾些烟火的。”岚琤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然后笑了。 “……”总觉得这话一语双关,话中有话=_=||| 等倾樱探究的回望过去,他已经别开了视线,又撕了一个鸡腿放在了她的面前。 这皇子殿下的心思真难猜,比女人的海底针难猜多了。 倾樱埋头啃鸡腿,突然面前又伸来一只手,指间骨瓷般细腻好看,却停留在她的嘴边,替拂去她嘴角处沾的食物屑,“沾上东西了。” “谢谢。”倾樱僵了僵,然后习以为常的继续啃鸡腿:“不过你真的不吃么?虽然这鸡没有我妈做的好,不过如果我能回去,我一定多给你供奉些好吃的,对了,你是在哪座庙?” “你就这么想回家么?”岚琤不着痕迹的绕开了这个话题,伸手给她倒了一杯蜜酿。 “=_=你说呢?” “凡人说,想要征服一个人的心,便要先征服她的胃。”岚琤勾着温润的唇笑了起来:“可是怎么办呢,你虽然吃的很开心,却好像一点也没有喜欢上我。” “噗。”倾樱刚喝下去的蜜酿一口喷了出去——全喷在了皇子殿下的俊脸上。 第二十三章 璇玑 “哈哈哈……没有想到,堂堂三殿下,也终于有这么一个下场。” 突然,一个笑声在半空中响起,最初在天空中见到的另外一只赤鹏鸟缓缓飞了下来,上面的人高高的坐在鸟背上笑的张扬,却听得出,是个女子。她取下银色头盔,露出一张如三月春风般明媚的脸。 而最让人惊讶的是,她拥有一头火红的发色,比赤鹏鸟的羽毛还要夺目,比燃烧的火焰还要明亮,甚至当那发丝飞舞在空中,就仿佛疯狂绽放的曼珠沙华,女子轻轻一扬眉,便将整个世界的耀眼光辉都夺了过去似地。 “小琤,她就是你说的那个人类女孩?”她从鸟背上跳了下来,向他们走了过来。赤鹏鸟用脑袋蹭了蹭主人,便又展翅重新飞舞上了天空。 倾樱突然有些紧张,连手中啃了半截的鸡腿也有些不好意思再吃了。 岚琤用袖子抹了一把脸,挑眉道:“姐姐,你偷窥了这么久,可否觉得有趣?” “有趣,很有趣。”此人正是神都中第二顺位的皇室,璇玑公主。 她十分不给面子的再次笑起来,然后坐在了倾樱的身旁,弯着眼睛道:“你叫倾樱?” “……啊……恩。”倾樱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很好听的名字,和你的人一样漂亮。”璇玑抬起她的下巴,静静的看着她:“如果我弟弟欺负你,要告诉我哦。” 那双眼睛就好像具有无穷的魔性,倾樱愣愣的对上她的视线,只觉得自己整个都要被吸进去了。 “喂,老女人,她是我的,你不许乱来。”岚琤语气有些气急败坏,直接抓住倾樱的后领,将她拎了起来,放在了自己的身后。 璇玑笑着摊了摊手,“她还不是你的,倾樱是要去找你家长明哥哥的。” 说罢,还嫌岚琤不够炸毛似地,将一张图纸放在桌面上:“这是倾樱掉的东西哦,这个目的地,原本是玉衡宫的呢。” 倾樱连忙看了看口袋,原本放在里面的地图果然不见了。 “那是画错了。”岚琤淡淡的拿过图纸,只瞄了一眼,便将它撕成了碎片。 “你总是喜欢和长明抢东西呢。”璇玑盯着倾樱,勾起唇角。 “倾樱是我的,是他和我抢。”岚琤挑眉:“那个女人才是他的,我可从来没有和他抢过。” 倾樱听的黑线涔涔,谁知道他又补充了一句:“而且,倾樱才刚刚来,也不用那么急,以后来日方长,一点一点的吃掉,不更好。” “你的占有欲还真是心术不正啊,还有,像你这样欺负女孩子的,叫作变态。”璇玑瞪了一眼他。 岚琤沉默了半响,然后反唇相讥道:“尊贵的璇玑公主殿下,如果没有记错,你现在是待嫁妇,不允许出门的,我要去告诉父皇你偷了赤鹏鸟还拐骗了你可爱的弟弟陪你发疯……” “乱用神赐祝福还逞能的人没资格说我。” “……” 倾樱缩在一旁看着他们两个口水战,心里有一万匹草泥马在咆哮。 ……喂喂,你们究竟有没有当我的存在嗷嗷嗷…… 而在遥远的玉衡宫。 平静的水镜中,缓缓印出几个画面。 黑发的女子被强行拉上鸟背,在风中毫无顾忌的尖叫。而后,她又被拉去了天枢宫的后花园,被一大盘的凡间供果哄的喜笑颜开。 她皱眉的,惊吓的,开心的,紧张的,所有的表情都是如此剔透纯澈。 她的笑容聚集在唇边,便仿佛勾勒出了最美的景色。 水镜之上,有一双黑色的瞳子盯着这个女子,久久没有移开眼。 第二十四章 那个女子,只是凡人 雪白的袖子轻轻的拂过水镜,镜面上的画面已经消失隐匿。只不过,房间里的气息变的压抑窒息起来,就连那眼帘下的黑瞳也变得冰冷刺骨。 薄如枫叶的唇便的锐利,本是柔和的轮廓都隐隐带上了一丝戾气。 “长明殿下,那个女子,只是个凡人。”南薰默默在他的身后点上了薄荷檀香。 曾今有多少个日夜,长明殿下就如一个染血的修罗,他无法入睡,也无法让自己安静的时候,只能日复一日的飞遍四海,寻找着关于那个人的哪怕一丝一毫的踪迹,天上地下,无极地狱,七上重天,神挡杀神,魔挡杀魔……七百年,整整有七百年,他才用尽了努力将自己的痛苦压抑到现在这般的程度。 他并不是如外界那般传说的最完美的继承者,哪怕是神界已经将那个过去强行掩盖起来。可没有人能想象,在那段日子里,他度过了什么让人无法想象的岁月……哪怕,是一直伺候在他身旁的自己。 已经封闭自我的他,孤独一人,明明知道没有结果,其中的不安与绝望,更是寻常的许多倍吧。 “此女来路不明,再隔五个溯月,便是您的登基之日,定是有人图谋不轨,想借此扰乱您的心神。”南薰抿了唇,眼中闪过一丝冷冽:“她蛮横不讲理,又公然勾引皇族,岚琤殿下便算了,若是连璇玑公主也一起闹上,后果不堪设想,况且……况且,殿下您将会有一位新的皇妃了,过去的事情……” ——“嘶……” 一道寒光闪过。 南薰的侧脸被割开一道口子,鲜红的血液顺着他的脸颊缓缓往下滴。 而另一头,长明冰封的眸子静静的看着他,黑发丝丝缕缕垂落,拂过他精雕细刻的脸庞,眸中杀意却让人心惊。 “……属下知罪。” 南薰握紧了拳头又松开,他不痛殿下惩罚了他,他痛心的是殿下如此压抑着自己,折磨着自己,那些说不出,道不明的痛苦他却不能帮忙分担一丝一毫。 房间里,又是冗长的沉默。 南薰终于缓缓起身,走了出去,细心的将门关好。 他现在能做的,便是留下一室安宁。 长明默默的看着窗外的天空,视线无焦距而空洞着。他的气息像是被泯灭在了历史中,靠在软椅上的他仿佛已经被定格冻结,除了满室的冰凉,仿佛世界上已经没有任何东西能温暖他的心。 倾樱,倾樱么……他在心底默默念着她的名字,眉头又渐渐了蹙了起来,寂寞入水的空气滑过他乌黑的发,在沉沉的呼吸里,将他身上唯一的温度渐渐夺取,吞噬。 ps、最近留言板又空闲下来鸟嗷嗷嗷嗷·……乃们欺负偶嗷嗷,偶捂脸泪奔去,偶哭给乃们看tat,【留言】【收藏】【留言】【收藏】【留言】【收藏】…… 第二十五章 倾樱,不要把手弄脏了 倾樱被折腾到傍晚才得以回到神官女殿。 关于想去玉衡宫找长明为仙婢求情的事情也被盘问了出来,岚琤便直接让人免了那婢子的重罪,改了禁闭一月,并且削除一百年灵力当做惩罚。还送了她一块可以随意进出天枢殿的令牌,以后没有人可以欺负她。 至于不用求大冰块,倒也是件松口气的事,她还没有想好,怎么才能在那一双迫人的视线下不害怕。 有一种人是天生的王者之气附体,估计也就是说的这样的罢。 倾樱沿着前方的飞檐殿宇,走过回廊,她远远的便看见在假山后一个殊漓高挑的身影,栗色的大波浪永远都是这么强势清冽。 “芙莲?”倾樱正想上去打招呼,可却在走了几步之后愣住。 那里不止芙莲一个人,还有另外几个穿着白绸的女神官。虽然隔的不近,可她们咄咄逼人的架势和盛气凌人的声音却在这清冷的风中显得特别清晰。 “装什么呢?你不就是靠着滚上别人的床而不断上位的女人么?” 其中一个女神官走到芙莲面前,冷冷的嗤笑一声,“可是芙莲,你倒也真是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以前仗着有靠山目中无人便算了,倒是现在,你竟骑到我的姐们头上,抢别人的未婚夫这样的贱事,也倒只有你这样的货色做的出来!!!” 倾樱心里一动,琢磨着要不要上前帮忙,可芙莲随意用手拂了拂自己的发,用自己高出不少的身高俯视着那女子,语气平淡道:“那有什么问题么?你们来找我的原因,只是因为男人的话,你们应该自己回去照照镜子。” 女神官们楞了楞,脸色一下由白转红,愤怒的情绪顿时翻腾起来:“芙莲!你不要以为你现在是长明殿下跟前最得意的女神官你就了不起!!你这样滥下的女人,简直就是神界的耻辱!!” 芙莲笑了:“哦,你也知道我现在是最得意?” “给脸不要脸,贱人!!!!” 说罢,为首的那个一个飞步,扬起手,便要朝着芙莲的脸上落下—— “啪!” 清脆的一声响。 几个人之间,已经多了一个惊鸿身影,她帅气的护在芙莲身前,一手将那挥下的手掌给挡下。 众人不由得愣了一下,才恍然看清楚了面前的女子——倾樱飞舞的黑发如绸缎般落满肩头,纤细却有力的五指紧紧的握住女神官的手腕,让她动惮不得。夜色缭绕中,她的眸色里有着坚定和勇气,整个人因此而闪闪发光。 “不……不可以以多欺少……”倾樱咳了咳,虽然听起来还是有些底气不足。 芙莲只楞了片刻,便首先笑出声来,她红色的唇轻扬起,走上前将倾樱拉到身边,然后掏出手绢,一点一点的替她擦拭手心:“好孩子,倾樱,不要把手弄脏了。” “……”好、好毒。=_=||| 几个女神官的脸色已经又红转青,盯了一眼倾樱,却碍于那头漆黑的发色而有所忌惮。 之前才有仙婢因这个凡人而遭到处罚,在没有确定她的身份之前,她们亦不敢轻举妄动。 “芙莲!!走着瞧!!!我们不会放过你的!!!” 终于,她们目光含恨的丢下话,然后昂头踩着高傲的步子离开了,可就算她们的屁股扭的再妖娆,倾樱还是觉得,这和几只泪奔的山鸡一样没有什么区别…… 第二十六章 梦境 芙莲挽着倾樱回房间。 她的脸上一点也看不出来刚才被人围堵着侮辱的痕迹,反而看起来十分开心。倾樱偷偷的看了一下她的脸色,才彻底的放心下来。 “习惯就好,你不用担心。”芙莲捏了捏倾樱的脸颊,红唇笑的妖娆。 倾樱也跟着笑起来。芙莲的确是个美人胚子,还有平常女子不具有的傲气与强势,和她的魅力一样强烈的吸引着人。所以倾樱十分理解那些自愿拜倒在芙莲石榴裙下的男人们。 两个女人凑在一起的时候,总有说不完的八卦。倾樱将自己一天的经历痛苦的说了出来,并询问有没有可以改变发色的药,要不然,她再也不敢上街了。 “长明殿下一定会杀了我的。”芙莲幽幽的说道,然后很好的避开话题:“对了,你还会功夫?”刚才那样标准的出拳姿势,并不是任何人都能做到的。 倾樱一愣,然后有些不好意思的挠头:“只会那么一点……” 她其实没想要隐藏自己会些拳脚功夫的事实的。 以前父亲开了个武馆,自己小时候还被送到武当山滚了几年。而最近接受岚琤的祝福之后,简直身轻如燕,刚才跑起来,真像是在玩轻功水上漂。只不过,她向来低调务实,神界人人都会仙术,她要真打起来,又怎么会是别人的对手。 芙莲听完,又哈哈笑了起来,然后想着办法拐弯抹角的忽悠倾樱留下来,她现在已经算半个神界的人,只要再找个好老师教导修行之法,一定不输于任何一个女神官。 倾樱满头黑线的站在自己房间门口,想了想,道:“谢谢你的好意,我还是想要回家。” 芙莲也并不惋惜,只不过那样笑眯眯的目光简直和岚琤如出一辙,就叫那啥“来日方长,机会多多”…… …… …… 和芙莲告了别,终于回到房间。 倾樱已经累了一天,身体被疲惫和倦意所覆盖,脱了衣服便滚上了床。 神界的光芒比凡界柔和,连夜晚也不是那般深沉,这里的床单软的如同云朵的棉花,倾樱深深的陷在里面,依然想念着自己的家乡。 盯着头顶的天花板,家人的脸一张一张的变换而过。自己的失踪会带给家人怎么样的痛苦,光是想想便让她的心里无比忐忑。 倾樱深深吸了一口气,终是闭上了眼睛。睡意渐渐袭来,沉沉睡去。 而她却没有注意到,在她阖上眼的那一刻,一道浅浅的光芒从她的眉心升腾而起,将她包围。 她仿佛陷入了一场虚幻的梦境,睡梦里,她像是羽毛一般漂浮着。 而在遥远的地方,仿佛有那么一双眼睛,漆黑的仿佛夜空的星辰,紧紧的将她钉在眼底。 ps、两更献上,偶继续写哈……么么乃们 第二十七章 殿下召见你,跟我来 在神界的日子比想象中要快。 倾樱照常一日三餐,照常接受众人投来的视线。她的脸皮已经在芙莲的调教下磨的比城墙还要厚实,大概瑶光城的人谁都知道,她身后有一个皇子殿下撑腰,也没有人敢难为她。 只不过,这样遥遥无期的等待比什么都要折磨人,一个星期过去还能勉强忍受,直到两个星期,三个星期…… 倾樱无比怨念的数完白纸上画的无数个小正字,然后被休假的芙莲拖上街购物。 “你再不出门,会发霉变烂的。”芙莲的毒舌一如既往。 “如果我再在这里呆下去,那也是迟早的事。”倾樱垂头丧气。 “神界有什么不好?” “……不知道。”倾樱想了想:“就像蜗牛和牛永远都不可能是一家人……” 芙莲快要跨进珠宝店的脚蓦地挺了下来,无比安慰的说道:“没有关系,神界没有种族歧视,巨人和侏儒一样可以交合,只要你能容的下那个尺寸。” 于是倾樱泪流满面了。 …… 芙莲花起钱来丝毫不眨眼,还买了些首饰和衣服送给倾樱,不一会,两人手上捧的盒子便已经越来越多,最后,不得已雇了车夫先行送回去神官女殿,然后再继续扫货。 突然,周围有人望向天,然后传来一小片惊呼的议论声。 倾樱也仰头看去,只见天际有一片祥云飘过,祥云上白虎为首,引领着一列浩浩荡荡的队伍踏风而来,飘过的地方,竟然雪花片片。 “下雪了?!”倾樱惊奇的拉着芙莲往上看。 “那云上的是北方的公主黎千裳,替她哥哥前来陪伴即将嫁过去的璇玑殿下,北方神都本就是冰雪之城,白虎是他们的神兽,飘些雪花没什么大不了的。”芙莲指了指最前面那顶招摇的软轿:“不过,谁都知道那个女人觊觎长明殿下已经几百年了,当年如果不是……”她说到一半,又突然停顿了一下:“总之,长明殿下继位在即,新的纪元马上就要开始,殿下还没有皇妃,神后娘娘已经选好了几个合适的人选,等璇玑公主嫁出去便会着手这件事,那黎千裳怎么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冰块配雪女? 倾樱噗嗤一声笑出来,还真是天生一对啊。 芙莲却似乎并不待见那个北国公主,只说她刁蛮又任性,还张扬跋扈不讲道理,根本不可能当上下一届神后。自从话题往她的身上转,芙莲就没说过一句好话,最后还叮咛了倾樱:“如果你一个人的时候遇到她,就乖乖的躲起来,你这样的笨蛋,恐怕被那个女人扒了皮喝了血都还不知道怎么反抗。” 倾樱的脸像是被门板夹过一样僵硬,“我会好好注意的,谢谢。” 走了一段路,芙莲又神秘兮兮的凑过来:“不过,倾樱啊,虽然下界神后的位置没有希望,长明殿下的侧室却是在所有神族中挑选,你倒可以试一试,你的机会可是十分的大。” “……=_=这个真是不用。” “莫非你真的对岚琤殿下动了心?” “……=_=不……” 芙莲突然严肃了下来:“倾樱……你别想不开,看破红尘这样的事情不适合你,真的。” “……=_=……” …… 好歹是止住了这个话题,清单上的物品也买的差不多,女人的战斗力真是不容小觑,芙莲又雇了一辆车,两个人这才准备着打道回府。 这时,一个身影挡在了前面。 “你竟然在这里。”是冷嗤的声音,“待罪之身,不好好呆着,为何四处走动?” 倾樱一愣,竟是南薰。 他板着小脸,盯着自己的眼神含着三分厌恶,还有七分嫌弃。 “只规定我了不许出城,没有规定我不许在城里走动。”倾樱无奈道。 “真是没有自觉的愚笨之人。”南薰依然没好气,还是恨恨丢下一句:“殿下召见你,跟我来。” 第二十八章 殿下在里面等你 告别芙莲,倾樱心情无比复杂的跟着南薰驾云飞往玉衡殿。 这小家伙和他主人一样没有面部神经,她试着搭了好几次话都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倾樱心中隐隐有着什么不安,只好安慰自己该来的总是会来,没准,还有自己期待的好事发生。 他们在玉衡殿门前停下来,与天枢殿相比,这里守卫森严的多,银色盔甲的战士一字排开,见到南薰也只是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然后一丝不苟的验收了他的通行玉牌,才让开了路。 而这里的装潢亦和那个人一样,华贵却稍显冷硬,奢华也带着梳理,高高的中心石柱耸立着支撑着整座建筑物,给人以深沉的压抑窒息之感。光滑的地面反射的人的影子,四下寂静而清冷,沿途的守卫恍若石雕,走在路上,只听着鞋子在地板上踏出的“砰砰”声,幽幽回荡而开,像极了鬼屋。 倾樱小心翼翼的跟在南薰身后,只觉得如果自己住在这里,一定会得抑郁症。 “殿下在里面等你。”南薰瞪了一眼倾樱,她像土包子一样的模样让他看的十分不顺眼。 金色大厅的门仿佛有魔力一般缓缓而开,巨大的门框让人显得如此渺小。倾樱便看见里面那个坐着的男人,他穿着淡蓝色的长袍,墨色的发丝扑撒而下,透过水晶镶嵌的落地窗,柔和的光芒倾泻在他的身上,整个人都变得透明起来。 他在看书。 而在大门打开的时刻,他抬起了头,透明的目光渐渐聚集,却又变回了冬季的冰川:“进来。” ……擦,她还不如一本书! 倾樱被南薰毫不客气的推了进去。大门缓缓关上,空旷的大厅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请问殿下找我来,有什么事要吩咐么?”倾樱站的位置离长明远远的,赔笑的像一朵灿烂的花,尽管这朵花即将在这样寒冷的气氛中夭折。 “长老院的判决已经下来了。”长明静静的看着她。 倾樱一愣,又忽的扯开嘴角笑开:“真的么?我已经在这里逗留很久了,这段日子受你们的照顾真是谢谢了,像我这样什么都不会的留在神界也一无是处,这段日子的记忆也请你们拿走吧,万一我不小心泄露了什么……哦,对了,殿下的衣服我已经洗干净了,那件裙子也没有弄脏,还有我手指上玉环也请殿下收回去,这么贵重的……” “你不能走。” 他却打断了她。 他修长的手指从旁边的书架上去下一份羊皮纸卷,上面有着密密麻麻的字符,倾樱看不懂,也不想去看,她的耳朵只听得到他淡淡的嗓音,一字一顿的说着:“你的身份无法被确认,你的往生与前世都是一片空白,就算是凡人,自从出生那一刻起,便会在长生殿的上古神树上记录下自己的一切,而你,什么也没有。” ps、半夜还要抄笔记滴孩纸伤不起……写一章再抄吧……嘎嘎·~(偶们下个周半开卷考试,所谓滴半开卷,就是只能带笔记,不能带书……tat……抄屎我了) 第二十九章 那是什么意思 几个字如同重锤一样落在倾樱的心头上,她怔了许久,才让自己空白的脑子得以缓一缓:“怎、怎么会?我是无辜的,我真的只是想要替奶奶祈愿,我也没有想要来这个地方……我只不过是去了一下那座山的神庙,真的,我……” “神树从未出错。” “可就算那东西不会出错,难道就一定是我的问题么?!我自己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你们有什么权利擅自决定将我留在这个破地方?!!!” “凡界的女子,注意你的措辞。”长明缓缓道:“而且,你也并没有讨价还价的权利。” 倾樱的脸渐渐变得惨白,握着裙角的手指也渐渐毫无血色。 站在这辉煌的大厅里,她纤瘦的身躯显得是如此的渺小,剔透的地板倒影着她微微颤抖的影子,她前所未有的觉得如此绝望与茫然着。 “如今确定你身份唯一的方法,是让你吃下神树结出的往生果实,强行唤醒你的前世今生。”薄凉的光芒下,长明的侧脸落在阴影里:“只是,往生果的力量却不是你可以承受,所以,你只有两个选择,一是留在这里一辈子,我可以给你普通凡仙的身份,只要不越矩,你便可以过普通的生活,亦和人界并没有什么区别。” “第二个选择呢?” “你可以选择从此以后跟着女神官开始修行,直到你本体的灵力可以容纳那样的力量,而证明自己是真的无辜的。” “那我马上开始可以么?!!”倾樱抬头看着他,努力维持自己即将崩溃的理智:“我马上就去学,只要能吃得下那个东西就可以了么?只要让你们能确定我是谁就可以了么?” “神树吸收天地精华,五百年才会结出一颗果实,要想触碰神树,神界之人尚且需要百年修为,更何况你本为凡体,资质更为羸弱。” “……那是什么意思?” “可能是一百年,或许是更久,简单来说,也许你根本回不去了。”长明阖上书目,甚至没有其他多余的表情。 可倾樱炸毛了,炸毛了,炸毛了—— “为什么?!!!”她冲了过去,狠狠拉起了他的衣领,“为什么一定要这样?!!你们不是神么?你们不是很神通广大么?!!!我区区一个凡人的身份为什么还不那么好确认?!我的人生不过短短二十年,难道这二十年还有什么让你们值得去介意?!!!” 被掀翻的书掉落在地上,书页哗哗哗的散乱翻开。 像是天际呼啸飞过的火红大鸟,倾樱眼中的怒火好像也会这么一直燃烧下去。 长明的目光竟轻轻的颤了颤,她的手指几乎触碰到他的肌肤。被风吹起的窗户帘幔飞舞起来,墙上落下阴影,一如他深邃的眸光般永远都看不清。 可他却没有推开她。 ps、让大家久等鸟,55,考试完了有些迟鸟,再加上熬了两天夜抄笔记,休息了下,所以……tat…… 第三十章 求你,放我走 “没有长老院和父皇的批准,你走不了。”他开口道。 “去他的长老院,去他的神界!”倾樱将他的衣领拧紧一分,她的手指在颤抖,可她的目光却是刺目:“你们不过是会点法术的普通人,有什么权利摆出一副万物主宰的嘴脸!!无耻!!” “凡界的女人,你太无礼。” “我从来没有你们神界所谓的教养,我也不需要!”倾樱愤怒的提着他的领子拉近自己,牙齿几乎都要咬碎一般:“你堂堂一个皇子殿下,你一句话,难道还改变不了什么么?!” 长明顿了顿,尽在咫尺的距离让他失了神。 似乎已经不知道过去多少年,没有一个女子能如此的靠近他。 可他的唇却缓缓的说着让她绝望的话,带着冰冷的温度:“你,除了接受,什么也做不了。” “不!!不是!!” 倾樱的世界像是崩溃了,她扬起拳头,狠狠朝他挥下,可他的脸颊仿佛被一层光渡的膜保护着,她一拳一拳落下,疼痛的只有她的五指。可她却越挥越快,仿佛这样才能让自己恢复冷静一般。 不知道过了多久。 他握住了她的手腕,悄无声息的用光芒治愈她几乎碎掉的拳头。而她僵硬的站在他的面前,另一只手依旧死死的抓着他的领子,好似这样还依旧有一丝丝渺小的希望。 空气陷入凝结的沉默。 倾樱仿佛置身冰天雪地。 “求你,放我走。”她的语气软了下来,闭上眼,有冰凉的水珠滴在了长明的睫毛上:“这里不是我的世界,这里也不是我的家,我对这里没有任何的企图,也没有任何的恶意,我发誓……我如果撒谎,我愿意被天打雷劈,万劫不复。” “……倾……” 可突然就在这里,“砰”的一声,大门被猛的撞了开。 倾樱抬头去看,却只见面前冲来一道炽亮的闪光,接着一股不可抵御的猛烈冲力便将她掀起,重重撞在了远处的墙壁上。 一切来的太突然,连长明也微微怔住。 “殿下!您没事吧!”冲进来的女子提着裙子小碎步停在了他的面前,轻轻做了一个揖,神色婉约的仿佛刚才下狠手的并不是她:“听说来了一个不懂规矩的下等凡人,看来都是真的,不过,幸好殿下没事,要不然,奴家该如何是好……” “黎千裳,你这个死女人,我告诉过你不许动她!!”接着冲进来的是一头金发还带着狂躁的岚琤,看着墙边奄奄一息的倾樱,他像是着了火,一把将她抱了起来,渡过自己的真气护住她的心脉:“你也知道她还只是一个凡人,你用你的千雪剑如此伤她,是想她魂飞魄散?!!!” 黎千裳神色无辜,精致的小脸剔透如白雪,连声音也是如此软软柔柔:“岚琤殿下,我只用了两分力道,你刚刚也看见了,那女子对长明殿下做了什么不堪入目的事情,这样不知廉耻的女子,你当真还要?” 倾樱气若游丝,脑中嗡嗡然的一片,她听不清对方的声音,微睁开的双目似乎只看得见幻觉。 她慢慢的想着,若是天上有神界,那是不是人也真的有灵魂?如果她就这么死去,是不是就能真的回家了。 第三十一章 把她让给我 “殿下,她小小一介凡女,对您如此无礼,按照法典,她是应该被发配往荒野谷地的。”黎千裳站在长明身边,彩蝶般的眸子不着痕迹的滑过他被扯乱的衣襟,又将自己眼底的那一抹骇人的嫉妒收敛起来,才细声细气道:“况且凡人欲望过大,总是想要奢望那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留在身边,终是祸害。” “请公主先行退下。”长明却没有看她一眼,语气带着惯有的礼节,却亦泛着深沉的冷意。 “可是殿下,我是特意来看你的!”黎千裳咬下朱唇,“我刚拜访完公主,碰见岚琤殿下,知晓您正在召见一个凡人女子,才会一起过来……” “闭嘴,死女人,我现在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带你过来!!”岚琤带着强烈的厌恶,狠狠道:“给我滚!” “长明殿下,你看他怎么可以这样——” 长明终于看向了她,可目光里带着慑人的气息,没有任何的语言,却能让任何语言都变得惨白—— …… 黎千裳走出大门的那一刻,不甘的回头看去。 她是个聪明的女人,她知道如何进退,知道在什么时候该做什么样的事情。 可当看见自己思念的那个男人却已经飞快的走到另一个女人身边,他的目光里,甚至充满着连他自己恐怕也没有察觉的痛惜……她垂在两侧的手指终究狠狠揪紧起来。 那个女人,竟是黑发。 脑中倏地想起另外一个人的名字,她的脸色幽幽的沉了下去。 “公主,这边请。”南薰做了一个手势,大门已经完全闭合,阻隔了所有的视线。 黎千裳静静站在原地,盯着那个方向片刻,然后水袖翻转,冷冷离去。 ……不,她不是她。 那个女人早就在七百年前连魂魄都不剩下一分…… 这几百年都已经过来了,自己难道还怕了她一个小小的凡女? 就算是她回来了……回来了又能怎么样,她同样,一定,会让她永世不得翻身,永远都消失在这个世上。 …… …… “心脉恐怕伤到了,只是这样不行……”看着岚琤怀里那个已经昏迷的女子,长明死水般的眸子终于有了一丝波澜,“我已让南薰去召来墨医仙君,应该马上就到……” “不用你管!!”岚琤却一把推开了他,紧紧的将倾樱护在怀里,“哥哥,我从未和你争过什么。” “岚琤……” “把她让给我,让我伴她百年,我便会完成你和父皇的心愿。”岚琤将倾樱抱紧了一分:“否则,我究竟会做出什么事来,我也不知道。” ps、嘤嘤嘤嘤……太蜗牛被集体声讨鸟,tat,所以某夏决每天至少三章,如果没有做到,乃们就来揍她吧揍她吧揍她吧,狠狠的,恩……[磨拳擦掌][磨拳擦掌][磨拳擦掌][磨拳擦掌][……] 第三十二章 既然不能走了,就留下来 天枢殿。 压抑的乌云已经在上空盘旋了一月有余,金碧辉煌的瓷石玉瓦也被笼罩在了一片清冷的色彩里,暗不见天日的神殿里,只有一个地方聚集了所有的光芒。 “……醒了么?” “不,她的灵识还很混沌,恐怕还需要调养几日。” “她竟伤的如此重!该死!!……” 似乎是什么东西被飞出去的声音,像是茶杯,砰的一声,然后碎了掉。 倾樱被这样暴躁的声音突然惊醒,她虚弱的睁开眼,眼底也尽是白茫茫的一片,她没有办法使力,也没有办法说话,这样浑浑噩噩的状态已经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在这期间,她能听到周围些隐约的谈话声音,在不遥远的地方轻轻响着—— “你不要那么火爆,你那天差点和长明打起来,你究竟和你他说了什么?” “不要你管,红毛怪。” “你竟然敢这么说你姐姐!!你这个臭小子!!”扬起的女声怒道,然后又是什么被飞起来的声音,呯呯嘭嘭,乱七八糟的响了一阵,最后才停了下来。 “喂,别把药洒了,笨蛋。”女声消停了片刻,又讥笑道:“还有,那孩子可什么也没穿,只盖了一件薄蚕丝,你别乘机偷看啊……” 对方是一阵闷闷的哼哼声。 接着便是细碎的脚步。 …… 倾樱费力的转动眼珠子,眼皮却已经沉重的盖上了眼帘。她只觉得自己突然被一只手臂扶了起,有浓重的苦药味便顺着舌尖渡了过来。 “等你醒了,我就带你去报仇。”耳边响起的,是一个干净而跋扈的声音。 顿了一会,那个声音又说道:“既然你已经回不去,那就留下陪我好了。” 倾樱的意识依然如在雾中,她想要说些什么,可费了好大的劲,却没能说出口。 重新陷入梦境中,却在那一刻,看见了一个白衣胜雪的女子从高处跌落,如断线的风筝,有火焰从她的衣摆开始燃烧,直到化作了无数灰烬,消失在了风里。 小夏滴分割线 “听说长明殿下最近心情很不好。” “……可长明殿下几百年不也从来没笑过嘛。” “不是,今天那个北方的千裳公主来访,他把她赶出来了呢……赶出来就算了,还把公主弄哭了,两方神都邦交至今,长明殿下可一次都没这么失礼过……” “还有还有,前不久,听说他还和岚琤殿下大吵了一架,之后三天,没人敢在殿下的身旁多说一句话……” “上次我巡逻的时候,看见长明殿下一个人站在云桥之上,那个样子……真的好可怕!” “连南薰大人也已经好久没说话了呢,这次严重了。” “……” 八卦之火汹汹燃烧着,平静的瑶光城在溯月纪元即将结束的最后一百年里,像被投进石子的湖,自此开始泛起涟漪。 第三十三章 听说你把他推到了 半个月之后。 芙莲招摇着玲珑步走进天枢宫,她手里捧着一个小小的包袱,一路波涛汹涌招惹了不少视线。 迦叶走在前面为她带路,自家主子想要收了那个凡界女子,甚至下令让她搬来天枢宫,这简直不是一般的任性。 “芙莲神官,倾樱小姐就在里面,有劳了。”他停在一个房间前,微微颔首。 芙莲眯眼一笑,活脱脱像只妖孽:“谢谢。” …… 倾樱刚好睡醒,靠着床沿发呆。她已经昏迷了整整一个多月,才恢复神智不久,浑身都还酸疼的慌,而在这一段时间里,她一点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这里竟然是岚琤的宫殿,照顾她的人,也竟然是岚琤。 记忆停止在了见到长明的最后一刻,他说,她回不去了。 回不去了。 倾樱默默的重复这几个字,眸中的光芒暗淡下去。 门突然被推了开。 她循声看去,茫然的脸微微一怔,在看清来人的时候,许久未笑的唇角终于缓缓勾起,变得干净纯澈:“芙莲!” “你这个笨蛋,我还以为真的见不到你了。”芙莲挑眉,凤眸横了一眼她:“不是都说了让你远离那个女人么,你还逼她出绝招?你两只耳朵长出来究竟是做什么的?” 许久没有听到这毒蛇一般的念叨。倾樱嘿嘿笑着,然后在床沿腾出一个地方给她坐:“你怎么来了?”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第3部分阅读 欲望文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第4部分阅读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 作者:未知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第4部分阅读 你如果真死了我就不会来了。”芙莲将包袱塞过去:“你的东西,我都给你收拾好了,岚琤殿下吩咐将你的行李都搬过来,我可是一样都没有落下。” 倾樱一愣,缓缓打开,她的东西少了可怜,除了芙莲平时送给她的珠宝,还有长明殿下的一件外袍,和一条雪白色的裙子。她往下翻,竟看到了自己来时穿的牛仔裤和衬衫,洗的干干净净,叠放的也十分整齐。 “这可是我费了好大劲才弄出来的,那群花神看不惯你,差点就把它们都给烧了。”芙莲看起来摸了摸下巴:“不过,你的鞋子我只找到一只,破破烂烂的不能穿了,我拿去给神木匠修了,也不知道能不能修得好。” 倾樱久久的盯着牛仔裤和衬衫,脑中有那么一根线被触动着。 芙莲叫了她几次,她才回过神来。 “……谢谢。”她把衣服抱在怀里,笑的差点掉出了泪。 “喂喂!笨女人,你做什么?你的样子看起来好蠢,你再这么蠢下去,我一定当做不认识你。”芙莲瞪她。 倾樱笑了,将东西收好,放在一边。 “不过,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芙莲凑过去,开始八卦起来,“听说你把长明殿下推到了,是不是真的?” ps、恩恩,第一天任务圆满完成,华丽丽滴三更有木有·~嗷~[~乌龟退散中]·……yoooooooo~ 第三十四章 今后的打算 “听说你把长明殿下推倒了,是不是真的?” “你觉得呢?”倾樱抽了抽眼角。 芙莲说:“一定是谣传,就你这样的身板前不凸后不翘,什么都不会,胳膊还没别人一半粗,这样都能把前神赐将军推到,那东方神都一定离毁灭不远了。” 倾樱整张脸都抽搐起来:“……芙莲……你能理解……真好。” “我能理解有什么用?长明殿下的拥护者已经恨你恨的入骨,那黎千裳这几日连续碰了壁,一副哀怨十足的怨妇脸,你最好在公主出嫁之前都乖乖在房间里面呆着,要不然……”芙莲做了一个碎尸万段的动作:“小心连渣都不剩。” 其实,如果被人知道那天是自己发了疯,扯着长明的领子抡起拳头揍他的脸的话……倾樱默默的将这些话嚼碎了吞进肚子。 有芙莲在的时间过的很快。 她的嘴巴锋利而讨厌,可关心却是真的,比起那些面目和善却暗地里虚伪的人,她算得上倾樱在这里唯一的朋友。 “那你今后有什么打算?”一直聊到了中午,芙莲已经把所有的事情大概的了解了一遍:“神树上那果子可不是谁都能吃,就算是我吞下去可能恐怕也会只剩半条命,更别说你。” 倾樱无奈的摇摇头,对于未来,她比谁都茫然。 “其实,那些都不重要,倾樱,神界创始到现在,除了修仙成功的凡人脱胎换骨能在神界立足,便再无像你这般当做贡品直接送上来人了,所以,你要明白,你现在是有多稀奇。” 芙莲突然握住她的手,压低了声音道:“这是你的优势,你一定要乘现在大家这股新鲜劲都在的时候,牢牢吊住一个好靠山!长明殿下虽然现在送你这些好东西,还不是因为你发色特别。岚琤殿下现在虽然待见你,那是有长明殿下和他争,你想想,神界最不缺的就是美人,一段时间过后他们腻味了怎么办?” “……”倾樱整个人都抽搐了,只想找什么东西把那张红艳艳的妖唇给堵起来。 芙莲无视了倾樱的鄙视,继续道:“所以,你要好好为自己打算……对了,听说岚琤殿下的床是全神界最柔软的,你可以试一试。” 倾樱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瞬间脸涨的通红:“我怎么可能做那种事!!” “还不一定能成功呢,不过真成了,侧妃的位置一定是你的,再不济,也能当个侍妾。” “……你饶了我吧。” “难道,你的目标其实是长明殿下?”芙莲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难怪你和长明殿下在一起的时候总是能发生点惊天动地的事情,抱歉,是我考虑不周,不过,我也一定会帮你的。” 倾樱欲哭无泪,正想要解释,门却缓缓的开了。 她们同时抬头看去,一头金发的皇子殿下正面带微笑的站在了门外,只不过他身后那一片天空却是乌压压的沉着,似有狂风暴雨即将来临的迹象。 第三十五章 那么,我房间的床也很柔软 芙莲聪明的找了一个借口溜走了,倾樱在心里抓狂了一千遍,然后还需要强装镇定的面对面前这只随时随地会咬人的狐狸。 “刚刚芙莲说的都是玩笑话……请殿下不要介意……” “哦?你们说什么了?”岚琤已经招来迦叶,布置了一些食物,自从倾樱在这里住下来,凡间的贡品几乎全部都搬到了天枢殿来。 “没、没什么……” 倾樱冷汗涔涔,想了想,又道:“岚琤殿下,我已经好很多了,谢谢您的照顾……我想,我也应该回去了……” “回去?回哪里去?”岚琤挑眉,然后用目光示意她吃东西。 “就是我先前住的那个地方……芙莲的隔壁。”那目光很可怕,倾樱小心翼翼捧起面前的鸡汤,抿了一小口。 “那是女神官们的住处。”岚琤淡淡的看着她:“你是神官么?” “……不。” “所以,你没资格住那里。” “……可、可我也没有资格住在这里啊。” “哦,你不满意这个房间?” “不、不是……” “那么,我房间的床很软,你搬过来罢。” 倾樱差点把手中的碗给扔了出去,用恐怖的眼神看着他:“……不用了。” “放心,我不会只让你当侍妾的。”岚琤笑了笑:“皇妃的位置必须是神族,不过,你虽然是凡人,却已经是半个神族的体制,若是好好修行,一定是没有问题的。”顿了顿,他眼睛轻轻一眯道:“倾樱,我可以等你哦。” 他听到了! 他明明就全部都听到了! 倾樱从头到脚像是被雷劈了一样,摇头如波浪:“不、不是这样,殿下您误会了……” “你这是在拒绝我?”他的笑容顿了顿。 倾樱除了摇头也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或者说,你真的喜欢我的哥哥?” “……”芙莲,我恨你!gt;皿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第4部分阅读 欲望文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第5部分阅读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 作者:未知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第5部分阅读 的眉头,这个女人一如既往的像只跳蚤,真想一巴掌把她给拍死。 “那你追什么!”倾樱扶着墙气喘吁吁。 “你不跑我还用得着追么?”南薰耐心用尽,语气恶恶地。 “你不追我的话我跑什么!”倾樱也十二分没好气。 “跟我去一个地方。” “不去!” 南薰再也不和她废话,直接让人架了她的胳膊,强迫的给她捆了捆仙索,然后把她塞进迎面而来的一辆马车里。 “带走。”他深深的吐了一口气,也坐上了马车。 第四十二章 能不被吩咐么 倾樱被捆成了一只粽子,只剩下眼睛死死的瞪他:“死矮子,你要把我带到哪里去?!” “闭嘴!” “是你把我抓来的,你放我下去!” “你以为我想抓你?”南薰气的脸都青了:“谁知道会在这大街上遇上你这个瘟神,偏巧还让大殿下看到了!让大殿下见到了就算了,你这个土包子还让北国公主也看见了!这几日黎千裳想方设法要除掉你,刚才若不是我动静大,那女人的手下早就对你下手了!若不是为了两大神都邦交,我干嘛为了你这个凡人遭罪!” 倾樱的头上缓缓滑下一丝黑线:“光天化日之下,哪里有这么不讲道理的女人……” “北国公主出了名的不讲道理张扬跋扈,就连北国之主都拿她没有办法,她就算要了你一个区区凡人的性命,东方之城也不可能为此有什么反应!” 通过这件事,倾樱对这个世界的人又有了新的了解。 原来不仅搞抠门小气,还能草菅人命,连骨子里都有一种恶霸气质在纵横。 “……可我用头巾包了头,你们怎么认的出来?” 不说还好,南薰一听这样的话立刻抓狂跳起来撕了她脑袋上的东西:“你这个破烂的玩意有什么用!在给皇族行礼之时必是无冠之礼,你顶着这个绿油油的东西你是多想引人注目?” 倾樱的表情像是吞了一整只苍蝇:“……真的很抱歉……” 马车慢慢的向前移动,车里静谧一片。 “待会游行结束,大殿下要吩咐你一些事情。”南薰终于又开口了。 “……能不被吩咐么=_=……”她不喜欢见到那个人。 “你有什么资格讨价还价!!” “小矮子,太激动会长皱纹……你虽然看着年轻,不过一定也不小了……”倾樱好心劝道。 南薰抓狂了,和这个女人多讲几句话,他的良好的修养都会被粉碎。他看了看自己的拳头,又看了看她的那颗脑袋,真想一拳把她打成正常人嗷…… 正想着,腰间的玉牌忽然闪了起来,他立刻收敛了眸色,将玉牌恭敬的摆在了马车正中央。 “这是什么?”倾樱好奇的看过去。 南薰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她,却又伸手将她身上的绳索也一同解下:“我警告你啊,若是待会再做出些什么无礼的事情,我绝对不会饶恕你!” 倾樱还有些迷茫,南薰便已经掀开了马车帘子,坐到了前面去。 玉牌在那一刹那间光芒大作,然后渐渐的,光芒黯淡,从里面出现了一个人的影子,黑发黑眸,五官冷峻,他的身影半透明,却丝毫没有影响他强大的气场。 倾樱吓了一跳,脑袋像被人揍了一拳般瞬间清醒,心里发慌,竟然就抱着脑袋窜到了角落躲去。胸口又开始有一只鼓在雷鸣着,仿佛有一种魔性的牵引力在影响着她——每一次见到他的脸,她都快要窒息的死了一般。 而且随着见到他的次数,越发加剧。 ps、最近霸王滴孩子又多鸟,tut,乃们这群坏孩子……我泪奔去…… 第四十三章 请用正常凡人的方式和我说话 “倾樱小姐,请用正常凡人的方式与我说话。”对方缓缓开口了,语气是礼貌而疏离的。 倾樱捂着脑袋,她哪里正常得起来,以后也正常不起来了,如果一辈子呆在这个世界,她就一辈子不正常好了。 接着是一道幽幽的叹息之声,倾樱的耳边便响起了一阵男人轻微的脚步,仅仅是袍子与马车铺着的毯子那样微妙的摩擦声音,就让她的背脊都挺直绷紧了。 “你为何要发抖?”长明将自己的身形实体化,尽管这并不是他的真身。 “我、我哪里知道啊?!”倾樱嘴皮子硬,她也想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害怕。 就像是第一次见面,他便是这样的让人不寒而栗。 就像自从来了这个地方,每一天的晚上,她都会在梦里被一双骇人的黑眸给惊醒。 就像每一次见到他,自己身体里的那颗心脏就像是要就这么炸裂,四肢无力,全身发虚,还很忐忑,她根本不敢去看他的眼睛,除了上一次自己发了疯没了神智竟敢冲上去揍他以外——不过她已经知道错了,她真的错了,现在就算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这么做了…… 又是一阵沉默。 就在倾樱以为他已经离开的时候,她的身体竟然就自己动了起来,然后以一种标准的淑女跪坐方式落座在了对方的面前,脸也像被人扳着,没有选择余地的正视着他,倾樱顿时寒毛耸立。 对面的男人也正静静的看着她,袍子还是刚才的正装,袖子上盘旋着龙云图腾,黑色的发丝也是挽着的,整个装束没有任何不合时宜的褶皱,干净的不可侵犯,愈的显得他五官清冷俊逸。 没有笑容,整个气场都是冻结的。 “虽然倾樱小姐的自由并没有被限制,不过,你依然是待罪之身,并不适合四处走动,靠近皇族,其实并不允许。” 他的措辞像是政府机械一样,倾樱眼神四处飘忽,就是不敢落在他的身上。 “不过,岚琤是我的弟弟,他看上的人,我也不好多加阻碍。”长明毫不在意她乱飞的目光,只道:“不过,你如果还想要回去,是不能怀有子嗣的,就算有了,也只能留在神界。” “不、不,您真的误会了……”倾樱抖了半天,抖处几个字来。 “你应该知道,岚琤从来不会让女子靠近他的寝宫,所以,你应该是比较特别的。” “……”特别好欺负的么?=_= “父皇和母后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所以,会很有可能会在这一段日子召见你,请你做好准备,最好多学习皇宫的礼仪,因为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你都还差的很远。” “……等、等一下!我不是……” 他打断她:“倾樱小姐是不愿意学习么?凡人的思维我并不是十分了解,可是这是必要的过程,你的体制还很差,资格也还不够,但岚琤难得喜欢和坚持,上一次还告诉我要娶你为妃,我想,他是认真的,所以,作为兄长,我有必要提醒你,父皇和母后的要求会比我还要严格,如果你能好好用功,也许两百年之内,就可以完婚。” 第四十四章 我走了,你们怎么相处 “两、两百年……”倾樱一阵凌乱,如果不是手脚都被法术固定着,她一定立刻跳车掩面泪奔而去。 如果说在这个地方一个普通的谈婚论嫁都要两百年,那她想要回家,前路是该有多么漫长。 倾樱突然就有了一种眩晕而绝望的感觉。 男人轻轻的“恩”了一声,薄薄的唇瓣不带任何温度,连吐出的字也是淡淡的:“两百年并不长,你必须先行修炼出神族之身,证明自己是清白的。” “……我、我本来就是清白的啊……” “等过些日子,我会让南薰过去天枢宫,告诉你具体的安排,我们会为你安排一个老师,让你从简单的修行开始。” ……这两兄弟都是一样的不听人讲话啊…… 倾樱大脑还紧张的嗡嗡发沉,对方的气场和自己根本就不是一个层面上的,过多的纠缠只会让她更难受,她只得含糊不清的答了一个“好”。 接下来长明的话大多都带向神界如何修炼的专用术语上,尽管他已经多方面顾虑她,将每一个词语都耐心的解释了一遍,不过倾樱也只觉得听到了无数个马赛克。 就像要求一个普通人突然变成一个超级赛亚人一样,根本就是不怎么可能的任务嘛。 短短的谈话下来,倾樱的脸都趋向与苍白了,整个人都像经过了一场暴风摧残的战场,脚已经跪坐的已经发麻,好歹是憋到了结束,长明才淡淡的拂了拂袖子,说道:“这一次让南薰带你来,可能动作上有些无礼,你也不要在意。” 这虽然也不是道歉,不过对于一个皇子来说,这样的话已经很给面子了。倾樱只想离开,忙说:“没关系。” “你虽然是凡人,不过既然到了神殿,便也要懂得神族的规矩,北方公主是东方城的贵客,也是尊贵的皇族,在必要的时候,你需要懂得尊重与退让。” 明明不懂尊重和退让的是那个北方公主吧。倾樱还是说:“好的。” “我还有些事情处理,南薰会送你回去天枢殿。” “啊……不、不用……” “那就先失陪了。”他根本不给她发表自己想法的机会,微微的颔首,然后消失在了玉佩的光芒里。 倾樱呆呆的面对着满室的黯淡,身上的咒术已经消失了,全身力气都像是消失了一样,瘫坐在了马车毛毯上。一摸背心,竟然全都湿透了,胸口还有一只鼓在雷鸣,长明的存在就好似一种可怕的威胁,总有一天,她的心脏会因此而报废。 直到南薰掀开帘子,一脸没有好气的说道:“天枢宫到了。” 她才蓦地一溜烟的爬起来,然后跳下马车,头也不回的跑开了。 小夏的分割线 “长明殿下,让您久等了。” 黎千裳带着娇柔的声音轻轻的对着大殿之人说道,她的身旁还有一头红发的璇玑,像是燃烧的火焰,将天空都映亮了。 这次游行的终点便是璇玑公主的璇玑殿,按照礼节,北方公主便是来商议璇玑殿下的婚期的,所以,她们需要一起前往祭天台,为两国祈福,这一个过程只有最圣洁高贵的女子才能进行,所以,长明作为储君,需要在外面等候。 长明礼节性的对她点了点头,然后将手中的玉牌不着痕迹的放进了袖子。 “两国姻缘是上天祝福的大事,上苍怜悯,一定会万福齐天的,哥哥若有璇玑殿下这般的神后,是他的福气。”黎千裳亲昵的拉过璇玑的手捧着:“对吧,姐姐。” 璇玑唇角微勾:“那是一定的,北国一定会很红火的。” 黎千裳并未听出里面的讥讽,笑的格外开心,接下来她需要去神殿拜见长生殿的神王与王后,她得先去外殿去除一切武器,封了法力,才能觐殿。 周围有宫婢前来服侍,她依依不舍的又说了一小会,才袅袅的出去了。 “今日你很配合。”长明说道。 对于这桩婚事,璇玑已经反抗了许久,现在能这么听话的和黎千裳一起祭天,实在很不容易。 “哦,我刚刚在那女人身上放了一只五毒蛛,等着看好戏。”璇玑耸耸肩,张扬的红发让她绝色的脸凭添了一份帅气。 长明无奈,却也放任着去,并不多言。 “哥哥,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这副老样子。”璇玑靠在栏杆上,手随意的摆弄着一把黄金的匕首:“若是我走了,你和岚琤该怎么相处?” 长明的睫毛轻轻的颤了颤,最后垂下了眼帘:“也许,就这样也好。” 璇玑懒洋洋的瞥了瞥嘴:“就现在这样?” “恩。” “你对在意的人总是不懂的表达,这样不行啊。”璇玑用拳头捶了捶自家哥哥的肩膀,道:“你永远不说,他就永远不听,你们两个,明明都很关心对方,为什么偏偏就是不能好好的?” 长明抿着唇,没有开口。 璇玑看着他,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挫败感。对于他为什么变成这个沉默的模样,她心里有答案,可有些事情是禁忌,就算是亲妹妹,也不是能随口提起的。她故意道:“就这样也好,至少如果哪一天我看到你们兄弟肩并肩谈笑风生的样子,那才是真够疯狂的了。” 长明闻言,又轻轻的抿唇。虽然他依旧是没有笑容的,可眸中的温度却是柔软了许多。 “不过,希望有生之年,我真能疯狂一下就好了。”璇玑抱着胳膊,也轻轻笑了。 第四十五章 既然睡不着,就过来罢 那天晚上,倾樱做了一个噩梦。 梦里面有一头黑颜色的野兽追逐着她,她不停的奔跑却也奔跑不到尽头,然后蓦地漫天白雪,世界整个都是一片白茫茫,她慌张的向前一迈,松动的雪层骤然坍圮,而双脚悬空之下,竟然是燃烧着火色岩浆的万丈深渊!! 她尖叫一声,蓦地坐起,发现周围是冷清清的宫墙玉壁,而她正坐在床上,额头上全是冷汗。 刚才那叫声也足够大,她担心的透过缝隙往屏风里面看去,想看一看那个闹脾气的皇子殿下有没有被自己吓到。可那一张大床上,却只是凌乱的散着被单,空空如也。 “岚琤殿下?” 她试着叫了一句。 空旷的卧室幽幽的飘荡着寂静的声音。 他竟然也不好好睡觉,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这比展览大厅还要庞大的寝宫也不是什么人都驾驭得了的,倾樱浑身冰冷,脑子里还被刚才的噩梦所纠缠着,四下灯火忽闪忽明,更有一种无言的恐惧感。 只要一闭上眼睛,满脑海都是触目惊心。 这样的情况下,她根本就睡不着。 哆哆嗦嗦的穿好外套,倾樱从床下爬起来,然后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这是她来到神界的第59天。 没有城市的霓虹灯,这里的夜空特别的深邃,她已经知道那漂浮在空中一闪一闪移动着的星星其实是精灵们提着的灯笼,她也知道,那悬挂在空中,遥望在云层彼端的辉煌建筑,是东方之城最伟大的长生殿。 那里居住着天神,可即便天神与自己如此尽在咫尺,他们却丝毫听不到她的声音。 倾樱缓缓的沿着回廊行走,吹着晚风,浴着月光,才勉强让自己镇定下来。天枢殿很大,与长明的玉衡宫相比,这里的守卫很少,在属于岚琤的寝宫里,几乎见不到一个人。 他似乎十分不喜欢外人打扰,心腹也只有迦叶一个。偶尔发起脾气来,十头牛都挡不住。 都活了快一千岁的人了,其实还是像个任性的孩子般。倾樱正想着,然后突然停下了脚步。 在不远处,岚琤的金发扬起,他倚靠在如山水泼墨画的石桥边,眸光静静的注视着满池的睡莲。时光仿佛都在他的身上静止了,他低垂的眼帘被浓密的睫毛所缀着,长长的外袍拖在地上,露出一截光滑白皙的脖子,越发的显得他的脸透明。 倾樱楞了楞,正想悄悄退下不去打扰他,却听耳边传来他的声音—— “既然睡不着,就过来罢。” 岚琤已经朝她的这边看过来,眸子里闪烁着妖异的金色。 ps、推荐一首歌挖,“ilated”——是个叫hurts滴唱滴,可以当背景音乐…… 第四十六章 魔莲 倾樱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来到桥上的时候,周围摇曳的睡莲竟这么一朵一朵的绽放开,粉色的花瓣包围之下,竟有如金色水母般飘扬的花絮,它们被风吹起在空中,在夜色里旋转起舞,极尽剔透和柔和。 倾樱看的出了神,岚琤半撑着头,抿唇笑道:“你也喜欢么?女孩子似乎都挺偏好这样美丽的生物,这是我从精灵族采集来的魔莲种子,连璇玑那个男人婆第一次见到的时候,也很喜欢。” 的确很美,它们在空中漂浮的时候,整个夜空都像是绵长的海洋。 倾樱好奇心大发,正想用手去触碰飘到自己身边的花絮,岚琤又缓缓补充道:“可最美丽的东西往往也是最致命的,魔莲的花蕊能四处拂动,却只是为了觅食……” 正说着,那花絮在倾樱指间碰到的同时,突然将全部须絮全部耸立了起来,变成了尖刺,猛的刺向了她!! 倾樱吓了一跳,尖声躲开,可那花絮仿佛认定了她般跟着她追,甚至连附近的几朵花絮也聚集起来,马蜂般的追着她不放。 “喂喂!你怎么能这样!!救命啊!”她围着石桥上蹿下跳,衣服上已经被割出了好几条口子。 岚琤慢条斯理的看了一小会,又笑道:“倾樱,你今天不乖,所以,要被惩罚。” “你究竟在说什么啊!!”倾樱根本听不见他在说的话。 “今天,你去见了我哥哥。” “!¥!!”她搬起一块石头,气喘吁吁的砸掉面前的几只,头上青筋突突直跳,“谁要见我,我有选择的余地么?!!” 岚琤眯着眼睛看了她数秒,在她身后的尖刺要真的刺中她的时候,手指微动,尖刺悄无声息的灰飞烟灭,而池中,一朵睡莲缓缓枯萎。 其余的花絮仿佛都意识到了这样压迫性的危险,纷纷散去。 “以前没有发现,你其实挺敏捷,也很勇猛。”岚琤终于笑道。 “谢谢。”倾樱头冒青筋的微笑。 以为不救她,她就会跟娇弱扶柳的花姑娘一样被摧残到死么?!!吼!!! 岚琤的目光缓缓的往下移了移,继续抿着唇笑道:“奔跑的时候,似乎也还是有那么些重量,不至于没有波澜……看来神族的大补药,还是有效果的。” 倾樱愣了愣,顺着他的视线,才骤然尴尬的白了脸。用袖子挡住胸前,面部僵硬无比:“那还真是感谢殿下的药了……” “恩。”岚琤唇角勾起一个弧线:“补药的费用都记在你的账单上,不用谢我。” “……” “刚才为你打死的魔莲恰好是珍惜品种,数量稀少,价格也很昂贵,当然的,也是记录在你的账上的。” “……” 那一刻,倾樱只想扑上去撕咬他撕咬他!! ps、腹黑的孩纸是好孩纸,不霸王滴孩子也是好孩子·~咩哈哈·~ 第四十七章 你还想起了什么 岚琤又想起了什么,向她招了招手:“你过来。” 倾樱警惕的向后退了一步:“你又想做什么?” “宫婢若是不听话,是要被扣工钱的。” 倾樱瞪住他,还是死活不肯挪动脚步。 岚琤又轻轻笑道:“其实我还忘了说,刚才的花刺有毒,就算是被割出一条小小的口子,也会因此全身腐烂,虽然不会死,不过生不如死想来更可怕些。” “……” 倾樱冻结了,她真是太单纯了,连看朵花都要找机会折磨她的人,怎么可能这么简单放过她。 幽幽的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伤口,还是默默的走到跟前。 “今日和我哥哥说了什么?”岚琤似为无意的问道。 对方身后还有无数个阴森森想要进食的魔莲花在摇曳着,这让倾樱很没有把握,外加岚琤阴险又小人,欺骗他的后果一定很严重。她只好坦白从宽:“他说,过段日子会让南薰给我找一个老师,让我开始修行,争取早一日洗清冤屈回到凡间……”顿了顿,抬起头,对上他示意她继续说下去的眼神,声音一虚弱:“还让我注意学习礼仪,要守神族的规矩,好好伺候你,做好本分……差不多,就这些。” 关于两百年成婚什么的,还是就跳过吧。那样的半威胁的玩笑话,她怎么能当真。 “迦叶说,你回来的时候脸色苍白,身形颤抖,步履虚浮,是哥哥对你做了什么么?” “……没……” “你晚上做了噩梦,喊了一句‘不要’,难道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么?” “……不……”可关键是,你怎么知道。 “倾樱?”他笑着反问了一句。 倾樱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终于无奈道:“长明殿下怎么会对我做什么,只是殿下他气场太强大,我一个小小的凡人根本承受不起,一见到他我就冒冷汗,还会双腿发颤,呼吸困难,还有点难受……哦,还有那个噩梦,来到这里过后我就老是睡不安稳,估计是我太想家,所以才会想太多……” 岚琤的眸色渐渐沉了下来,他的唇角依然是勾着的:“倾樱,你做了什么噩梦?” “唔……就是悬崖什么的,也记不太清楚……”倾樱挠了挠后脑勺,正想把刚才的梦境梳理一遍,手就被抓住了,整个人被猛的扔到了桥壁上,而后一个高挑的阴影已经压了下来。 “倾樱,你还想起了什么?”岚琤放大的侧颜渐渐逼近。 倾樱贴着冰凉的石壁,一种危险的感觉顿时升腾而起。可她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就开始发疯,绷紧了神经试图往旁边挪动:“什么想起来?我没——” 话被掐在半中间,迎面而来的是一张急促覆下来的双唇,声音都被堵了住,她反射性的挣扎,却被他揽紧了腰,钳制着被迫接受更为粗暴和深沉的亲吻。 他的牙齿碾压着她,那根本就不是安抚,更像是惩罚。 带着恶意的,凶猛的,还有如野兽般的撕咬。 倾樱只觉得唇间有血腥的味道袭来,疼痛让她的大脑清醒又惊惧,天枢宫之上,乌云渐渐挡住了月光,连闪烁微光的湖泊都变得一望无尽的漆黑。 第四十八章 她终究是疯魔了 “不……”倾樱被压的喘不过气,她的背部已经有一大半露在石桥外,只剩了他用手揽腰的力道堪堪让她不至于跌落进水里。 可抗拒的力道只让吻如同狂风暴雨般落下,一直延伸到她雪白的脖子,都被咬出了一个个的咬痕,深深的,仿佛嵌进了肉里。 “疯子……疯子!放开我!”每被咬一下,她就疼一下。 每被亲吻一下,她就从脚尖开始战栗起来。 这样紧紧逼迫到窒息的压迫让她终于再也无法忍受,她剧烈的反抗者,用两条胳膊使劲的挣扎,她甚至用手指去抓他美丽的脸,可他仿佛有一层光芒给保护着,就和长明一样,她永远伤不了他们,他们却可以肆无忌惮的伤了她。 她想她终究是疯魔了,她才会在他再一次袭击她红肿的唇的时候,选择了环住这位皇子殿下的腰,在他微怔的一瞬间,然后用力的、狠狠的往后来了一个龙门大翻车—— “噗通”一声。 他们都掉进了那深不可测湖泊里。 水波的冲击让倾樱挣脱了岚琤的桎梏,她本就水性极好,扑腾两下就浮上了水面,避开那些危险的睡莲,她已经看到了上岸的曙光,可就在那一刻,她的脚踝就被一双手指缠绕住,还未来得及惊呼,她就被猛的拉下了水去!! 耳边所有的声音都被湖水所淹没,倾樱防备不及,猛的呛了好几口水,耳鼻眼口都难受的快要窒息,水压压迫着胸腔,要将所有的空气都给挤走一般。 她惊慌的侧头,在沉寂的湖水中,她却只看得到他的那一双有比太阳还要美丽的眸子,可那双眸子却危险的能将她吞没!! 两种不同颜色的发丝在水中凌乱的散开交缠,水中的岚琤比陆地上更加邪魅,若隐若现的轮廓都让他的绝美显得孤傲,他张开唇说了什么,可倾樱耳鸣的厉害,什么也听不清。 腰间又被重新握住,他的手指插进她的头发里,又狠狠的缠绕着吻了上来。 倾樱倾樱只觉得自己被他沉沉的压向湖底,那一刻,缺氧的感觉让所有的感官都开始模糊。 她居然就这么把自己卖给了一个疯子,而且照这个进度进行下去,卖身契的时限还是个未知数。 之前她还想不出有什么比回不了家还要倒霉的事情,而她现在知道了。 索性来个雷劈死她这个倒霉蛋好了。 小夏的分割线 乌云渐渐的散开,月色露出银白色的一角。 岚琤抱着已经昏迷的倾樱缓缓走上了岸。 湿漉漉的头发全都披在了后面,他露出整张完美的轮廓,而倾樱小脸苍白,睫毛上还挂着水珠,比醒着的时候还要楚楚动人。 岚琤低下头,静静的看着她的面容,眼神渐渐变得迷离。 “倾樱,我来把你的噩梦驱散好了。” 他俯下身,将双唇叠在了她的唇上,有淡淡的光芒从他们相接触的地方蔓延开,然后最后在她的唇上落下一个封印的印记。 第四十九章 殿下,这一点也不像您 前一夜被折腾的太厉害,倾樱第二天毫无意外的发烧了。持续的精神折磨让她陷入昏迷怎么也不愿意醒来,单薄的身躯蜷缩在岚琤的大床中央,让她显得更加细小。 就算能用神丹将她的烧热强行退下,她的脸色依然苍白。或许是因为害怕,她的睫毛在轻轻的颤抖,嘴皮也毫无色泽。 “她什么时候才能醒?”终于耐心用尽,岚琤在床头坐下,彻冷的金眸望着地下跪着的一排药师,无名的焦躁之火在脑海中翻腾,凡人的脆弱他不是不知道,可神族几乎都是会屏气凝神,在水中使用了驭水诀都能维持呼吸的时间,他是皇族,甚至不用法术都能维持一整天。可倾樱什么也不是,她只有能在神族生存的半神体,加长了寿命,别说法术了,她连攻击力最弱得魔莲都对付不了。 “调养几日,应该便能醒了。”其中一位药师小心翼翼的上前道:“如果实在不行,恐怕只有强行刺激她的魂魄以此让她恢复神智,不过会有些疼,凡体恐怕承受不住……” “滚!”岚琤袖袍一挥,药水撒了满地。 四下飞快的退得干干净净,迦叶默默的站在一旁许久,终于开口了:“殿下,这一点也不像您。” “你敢质疑我?”那一双金色的眼眸抬起来,里面充满了戾气。 “……她只是一个凡人,殿下不值得为了她发这么大的脾气……”迦叶话未说完,脸上便被一道飞来的掌风扇了一巴掌,清脆的声音在房间里显得清晰无比。 “出去。”岚琤淡淡道。 迦叶抿紧了唇,脸上肿了起来,唇间全是血腥味,可他的脚却纹丝不动,甚至更坚定了:“殿下,您的一千岁生辰即将要到来,天辰娘娘曾为您窥探天眼,一千年之期会有您命中大劫……这个女子,恐是祸害。” “迦叶。”岚琤的语气里的阴鹜沉的可怕:“你知道,我最厌恶谁提起那个女人。” “可她是您母后……” 岚琤的瞳孔猛如箭眼般收缩,他扬起手,指尖全是杀气,迦叶却已经猛的跪下,匍匐在地,大声道:“殿下,我自小便跟随在您的身边,我视殿下如命,您一句话,我愿意赴汤蹈火,可您若是有难,我岂可坐视不理?!此女来到神界,凡体肉胎,本就是不祥之兆,殿下将她收为内侍,更是不合常理,如今一千年之期越发的接近,殿下理应更加小心,况且天辰娘娘说过……” “闭嘴!!” 一刹那,风乍起,强烈的吸力将迦叶狠狠的丢了出去,大门关上,留下一室寂静。 岚琤深深的闭上眼,那一刻,他只觉得无比倦怠。 无论是因为那个女人的名字,还是从她口中说出的预言。 这时,门又被推了开。 “我叫你出去!!!!”他发怒的挥去一道金色的光芒,光芒里,是密如麻的利箭。 “哦,你真是长大了翅膀硬了,连你亲姐姐也敢赶走?”来人用手接下了岚琤的攻击,言语间的戏谑和调侃。璇玑一身男人装,红发高高束起,她倚在门边,目光朝里面看了看,顿时露出一副了然的模样:“她才大病初愈多久,你就把她干的起不了床了?” 第五十章 纯白的灵魂 岚琤眸中的戾气缓缓消散,他扯了扯嘴角:“……我也想,只不过还没来得及。” 璇玑走了进来,将门也顺便关上:“我还以为是迦叶打扰了你的好事,被你扔了出去。” 岚琤轻嗤了一声:“那你还进来?” 璇玑勾起漂亮的唇角,坐在床头,看向倾樱:“她的呼吸这么弱,我只是怕你一不小把她给弄没了。” “……她死不了。” “照你这样的折腾,离死也不远了。” 岚琤哼了一声,却没有再说话。 璇玑笑了,很少能看到自己的弟弟吃瘪,对于他的表情她很满意,“那好,你先出去。” “这是我的房间!” “如果你想这孩子就这么睡一辈子的话。” “……”岚琤沉默半响,终究板起脸走出门去。 璇玑是长生殿唯一继承了女神资格的人,她拥有能治愈一切灵魂的能力,甚至起死回生,虽然这个变态姐姐对于这个方面的事情从来不提,他也从来没问,不过,要唤醒那个笨女人,肯定是没有问题。 等房间没有任何的打扰,璇玑才缓缓布起一个结界。 房间被小小跳动的火焰所包围,乍一看去,便像是连着天的摇曳的曼珠沙华,绽开了一大片。四周的摆设都渐渐暗淡下去,只剩了倾樱所躺着的床异常清晰和突兀。 璇玑伸出手,抵上倾樱的眉心,不久,便有一道白色的丝线缓缓被牵扯而出,缠绕在了她的手指上,一圈又一圈,若隐若现。 “竟是纯白色的灵魂呢……倾樱。”她微微一怔:“真是个好孩子。” 只是许多白色的丝线交缠在了一起,混乱不堪,这才是导致她不愿意醒来的根源。人一旦变得迷茫,灵魂也会变得纠缠散乱。 璇玑轻轻念着咒文,指尖迸发出温暖的绒光,引领着它们走上自己的轨道。她就像一个细心的耕耘者,让它们重新变得有条不紊。 突然,动作一顿,一道怎么也解不开的结猛的映入眼帘。璇玑下意识停了下来。 仔细看去,一团洁白的灵魂里,还混着什么其余的东西,她看了许久,眼底猛的撒满了惊讶:“这是……” …… 半个小时过去。 岚琤在门外等的很不耐烦。 他走到门口,用力拍门:“红毛怪,你要弄到什么时候!!” 璇玑坐在床边,丝毫不以为意,她甚至伸出手指,将附加在门上的结界加厚了一层,才重新看向苏醒过来的倾樱:“好些了么?” “……恩。”倾樱还有些迷茫,一双漆黑的眼睛好半天才聚拢目光,看清了眼前的人:“璇玑殿下!” 璇玑扬起嘴角,眉眼中有着寻常女子没有的英气,她揉了揉她的黑发:“醒了就好,我弟弟偶尔也太会欺负人,你别太介意。” 倾樱想了好半天,才恍然想起昨夜自己被拖到水中折腾的情景,嘴唇还在隐隐作痛,一张小脸顿时变得惨白,“……啊……” 璇玑笑道:“岚琤小时候还要讨厌一些,现在好多了。” “……”这、这能理解成为是在安慰么…… 璇玑顿了顿,笑意敛去了一下,她伸出手握住倾樱的手,轻轻抚了抚这手背微微冰凉的肌肤,“不过啊,倾樱,聪明的女人最重要的是拥有能够保护自己的能力,可想要得到亦或者保护一个东西,都是需要相应的力量的,你懂么?” “……恩、恩。” “如果把你想要回家的愿望比喻成大树,那现在的你就只是蚍蜉,除了听由别人的命令,你什么也做不了。” 倾樱的身形颤了颤,却找不到丝毫能反驳的话。 “所以,距离我的婚期还有一小段日子,这段日子里,就由我来做你的师傅。”璇玑却突然握紧了她的手指,火焰般的发色将整个黯然的房间也添加了一层明亮的色彩,“我会让你变强,然后……” 随我倾覆一切吧。 第五十一章 可为什么又是兔子 倾樱痊愈的很快,大抵是心思终于有了寄托,整个人也变得明朗起来。 她起的很早,然后璇玑会来接她离开。从早到晚,甚至夜不归宿。 岚琤对此有诸多抱怨,不过璇玑想要做的事情是没有人能可以阻止的,包括他这个弟弟。 前不久,北国公主黎千裳因为不晓得在哪里被妖蛛咬了一口,现在脸上长满了红疹,没有一个星期根本无法消下来,她哭闹的不愿意再出门,所以,这些日子不会再有人来公主殿打扰。 璇玑本是待嫁新娘,不过以她的性子根本就不可能被关在宫中,就算大家都知晓她喜欢胡闹,不过,她是东方城里唯一继承女神资格人,也是神王最疼爱的女儿,最主要的是和她做对后果会很严重。所以,对于她根本不遵守礼节的事情,众人也都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没有看见。 反正等到冬至来临的时候,这个混世女魔头就会嫁出去了,再也没有人能这么大胆的将长生殿闹得鸡犬升天了……他们大多也都很舍不得。 …… 云雾之森中。 光芒零零散散的落在入口,树冠上被破碎阴影所覆盖着,而森林深处,黑暗和光明所拉锯的力量如天秤般保持着微妙的平衡,而这里,是最为靠近暗狱的边界之处。 忽的,有赤鹏鸟的火羽呼啸而过。 鸟背上,一头黑发的少女的手指飞快的结印,而大鸟落出的影子下,一只被魔化的兔子跑的飞快,眼见就要追上,它突然嘶叫一声蹿进迷雾之中,倏地消失不见!少女乌瞳明亮,也不急,口中念念有词,指间分分合合,在空中画出一个符咒,“封!!!” 那咒语瞬即从空中炸开,形成明亮的光束!!! 所有浓雾被驱散,魔兔无所遁形,乘着这个时候,少女在空中拉开一个弧度,竟是一把金色光芒的弓箭,弦尽箭出,“嗖”的一下,精准的将兔子的尾巴钉在了树干上!! 一切结束。 大鸟载着少女和捕猎住的兔子冲刺上了天空,冲破黑暗,让她的黑发染上了金色的光芒。 …… “……可你为什么又抓的是兔子?”璇玑拧着眉,将第一个猎物看到最后一个,一排睁着红眼睛的大白兔乖乖的站着,被驯服后的它们异常温顺,因为捕捉时候弄出的伤口也被倾樱给治好了。 “……没……没看见其它……”倾樱的很小声说道。 “那是因为太弱了,它们都不稀罕出来。”璇玑打断她:“这已经是第三天了,教你的口诀还是背的那么慢,你要知道,你的时间只有两个月,如果你还是这么没进步,到时候丢了我的脸,我就让你这辈子都不能再出门。” “……=_=……” “今天抓了多少只兔子,就绕着云雾森林跑多少圈。” “……” “怎么,不愿意?”璇玑挑了挑眉,正要吐出“翻倍”这两个字的时候,倾樱已经泪奔远去了。 她绕着云雾森林一遍又一遍的狂奔着,这片森林之外是光之结界,没有任何危险,不过,每跑一圈,就仿佛围绕着自己故乡那首度鸟巢跑了二十次。 ……而她一共苦逼的抓了十五只兔子。 第五十二章 你倒还记得你是谁的人 前一个星期的每一天下来,倾樱几乎都是筋疲力尽的回到天枢殿,倒头就睡。有时候太累,摇摇晃晃走到寝殿门口那一?br /gt;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第5部分阅读 欲望文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第6部分阅读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 作者:未知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第6部分阅读 一片草地里便走不动了,一躺就是一晚上,第二天再接着继续那近乎暴虐般的训练。 “想要让别人看得起你,你就不要喊累,想要回家,除了你自己,没有第二个人可以帮得了你。”璇玑的命令是绝对的。倾樱没有反抗半句,非常能吃苦,还非常能坚持。 “面对敌人,永远不要对方知道你在害怕着,胆小的人只会因此被看低,没有气势,你永远都是弱者。”这是第十天璇玑单手斩杀云雾之森一只快要堕入魔神之道的巨兽之时所说的话。 倾樱听着,记着。在第十三天用精准的咒法将解决了同样巨大的妖魔,不同的是,她没有杀戮,却是选择将其驯服,再放了回去。 “下手无法狠决,就意味着自己会陷入更多的危险,善良并不适合用在所有的地方,有时候,狠毒会让自己活的更久。”璇玑训斥人的时候,永远都是不给人任何反驳的机会。她认真起来比凶猛的怪兽还要可怕,一旦开始,就不会留下任何退路的余地。 倾樱一个做不好,就会被惩罚几百次。 累了没有什么,一颗醒神丹就会让身体感觉不到任何疲劳。伤了没有什么,自己用口诀调息,不达到标准,便会遭受更苛刻的教训。 训练的内容完全被保密,璇玑所设下的结界连岚琤和长明都无法感知,而倾樱也被要求除非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不能暴露自己所学内容,就算最信任的人也不可以诉说。每天训练完毕,她都必须吞下一颗抑制灵力的神丹,就算能有所察觉,也只是小许的增长,在正常凡人的能力之内,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对此,璇玑亦没有做出多余的解释,尽管这样,倾樱还是毫无怨气,甚至更加努力。 因为她比谁都要明白,无力反抗命运的那种绝望。 …… …… 第一个月期满。 瑶光城比往日更加热闹了。 不断有其他神都的神兽领着使节贺礼驾云而来,两大神都联姻,是整个神界的一件大事。 璇玑被勒令参加一个举足轻重的晚宴,倾樱也特意被恩准休息一晚,不过,她也必须跟着去,以璇玑的话来说,实力很重要,明面上的功夫也必不可少。多见见世面,才不会脑袋空空。就比如黎千裳那样的女人,纵使她知道所有的人都不欢迎她,她也可以不动声色的忍下来,犹如一条埋伏在深草中的毒蛇,被她缠上的,永远都不会那么轻易能甩掉。 倾樱已经习惯对璇玑命令给以服从,早早的便回到天枢宫,准备找一套体面的衣裙。正是在这时,寝殿的门被缓缓开启,又缓缓的闭合。 “你倒是还记得你是我天枢宫的人?”一声不冷不热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倾樱一愣,手腕已经被提了起来,岚琤高挑的阴影笼罩而下,眸中金色的色泽显得玩味:“这么少许的灵力增长便是你这一个月的成果?” “……” “再让她这么调教下去,你就真会和那个恶女人一样变态无趣。” ps、最近小说吧留言板有问题样,我进不去进不去,也看不到一条留言,我滴精神粮食……tut…… 第五十三章 你还真是让人出人意料 倾樱想了想,弱弱的说道:“其实我挺喜欢变态又无趣的……” 岚琤顿时眯起了眼睛,虽然倾樱还是那个倾樱,没用又没脑的倾樱,可他就是觉得她哪里不一样了。 她的眼睛该死的明亮,看向他的时候少了以前那一份躲闪。反驳起他的话来,更是顺口无比。声音小,却听起来简直理直气壮! “你脑子果然是被什么给踢过了。”他伸手去捏她红润了不少的脸颊,一边捏还一边露出鄙夷的神情:“还越长越丑了。” “……=_=……”丑你还捏的那么欢! 岚琤的细眸又扫了一圈床铺上铺开的衣服,都是一些零零散散的破烂裙装,唯一能上得了台面是一袭雪色长裙,他看过倾樱穿过一次,的确很贴合她的肤色和发色,可一想到这条裙子的来历,他就有些不爽。 “你就只有这些?”他随意翻开她边上敞开着的行李包,她所拥有的东西少的可怜,连首饰都全是廉价货。放在最底下的是一个茶色的布包,里面东西被包的整整齐齐,他顺手拿了出来。 “咦……咦!不要乱动我的东西……”倾樱反应过来,连忙去抢。 可身长腿长的人就是让人讨厌。岚琤一手按住她的脑袋,一手缓缓解开布料,目光刚触及里面的内容,脸色就一下铁青了起来。 “这是什么?哥哥的?” “我、我还没有来得及还给他!”倾樱气急败坏的伸手去夺,那是长明上一次借给她披着蔽体的袍子,被她给弄脏了,好不容易才用芙莲教导的方法用月光灵气洗干净,没想到接着就是连续一个多月的昏迷,再后来,被璇玑选中,更没有那个时间,也没有那个机会,长明殿下又不是说见就能见啊,就算见到了,她也因为一时害怕给忘了。 “所以你就当做宝贝一样收起来?”岚琤的声音更冷了,手臂撑在她的一侧,俯身阴郁的看着她。 “不是这样……喂,你怎么可以把它丢到地上啊!这个很难洗好不好!!” 倾樱见着自己的血汗被糟蹋,心里那个草泥马挠墙,一个俯身,也忘了璇玑的嘱咐,风一样的弹跳出去,这个敏捷至极的动作让岚琤微微一愣,她已经将远处的袍子捡起来,撒开腿就想要往外面跑。 至少莫名发怒的岚琤是很恐怖的,她应该先找到璇玑当靠山…… 可刚跑到门,门前就突然燃烧起了一层金色火焰,她被堵的后退几步,转移目标想要破窗,可窗户也燃烧了起来! “倾樱,你可真是让人出乎意料……” 就在她被炙热的火焰燎的悲怆时,岚琤却已经突然移动到了她的身后,伸开手,从后面抱住了她的腰。 ps、协议没到,上架不了……估计要推迟到30鸟……呜呜·~我记得a签是不用再寄协议来着,不过现在换了新编编,好像要重新寄,我不知道咩tut……前天晚上寄出去了,应该这两天能到,这个月应该是能上架滴tut…… 第五十四章 拳头 “璇玑还教了你什么?恩?”他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廓上,柔软的嘴唇像小鸟一样啄着她的耳朵。 金色的火焰消失了,门窗依然完好。 倾樱僵直的一动不敢动,显然岚琤的攻击力和只学了一个月的她完全还不是一个层面上的,硬来的话,吃亏的肯定是她。 “这段日子只是增加了体力,我小时候有练过武术,所以是有基础的。”她斟酌着回答了一下。 “哦?”他的吻缓缓移动到了她的脖子。 “真、真的拉,殿下,天色已经暗下来了,若是再不快些,会赶不上璇玑公主的晚宴……” “缺你一个,没有人会在意。” “不过缺了您就不一样了……公主殿下最疼爱的就是您,她的晚宴若您也是缺席,她一定会伤心的……” 倾樱在用“您”这样的称呼的时候,多半就是已经忍的很辛苦的时候。 岚琤勾着不着痕迹的笑了笑,将脑袋搁在她的肩窝:“他也会来,这个,我可以帮你还给他。” 倾樱楞了楞,然后发现他所指的是自己手里的袍子,简直求之不得:“那谢谢殿下了。” 她没有丝毫留念的态度让他稍微高兴了些。 一个月来,见到她的时候她多半已经睡的像头死猪,许久没有像这样单独相处,微妙的气氛很容易让人放松下来。她黑色的头发上混合着花香,还有些湿润,应该是刚刚洗了澡。给她的香料都是自己专用的,所以,她现在有着和他一样的味道。 “殿下?”倾樱试探着问道。 他没有回应她,搂着她的力道却渐渐用力,落在她脖子的气息也变得深沉。 “倾樱,我觉得……”终于,他开了口。他的手指顺着她的腰向上移动了一下,却突然握住了她的胸部:“最近,你果然变得圆润了,也是璇玑的功劳?” “啊啊啊啊啊啊——” 倾樱再也把忍耐不住,用力拍掉他的爪子,然后反身一拳,狠狠的揍在了他的脸上—— 训练是有效果的,她的拳头不再像以前那样根本不能碰到神族的脸,因为覆上了一层灵力,再加上她女大力士的力道,那个拳头是完全实打实的送给了对方。 半响。 岚琤捂着脸,才缓缓从刚才的重击中缓过神。 见倾樱正试图冲破他设下的结界夺门而逃,他抓过她的腰,然后一把将她扔到了床上。 “你如果再敢动手,我们今晚就不用出去了。”岚琤低下头,半张脸有微红的印记。他眸中冰凉,嘴角却邪魅的提了提:“我会让你变成我的女人,所以,也不用下床了。” “……” …… 那天倾樱还是顺利出了门,原因是璇玑公主十分有先见之明的派来了她的神使,转告了岚琤如下一段话——“如果晚上倾樱没有出现,我一定会让父皇把西方皇族里暗恋你许久的那位公主许配给你。” 倾樱并不是很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不过岚琤听到的时候,脸色刷的白了,并最后在最后一刻从她的身上起了来。 那个时候,他正把她压在床上,用法力固定她的四肢,然后剥掉她最后一件衣服。 而那之后,岚琤的脸色一直阴沉,把倾樱丢给了婢女好好打扮了一番,又立刻从瑶光城里最好的制衣店里送来了高级面料的裙子和珠宝。 不过,当终于弄的人模狗样的倾樱出现在他面前,他微微一怔,随即却又变得更加阴鹜。 “我警告你,待会不许随便和别人说话。”把她丢进马车的时候,岚琤对着她说道。随后又像是想起什么似地,补充一句:“因为你太丑了,免得丢我的脸。” 第五十五章 你觉得岚琤殿下的床软吗 神界的夜晚一直都很美。 而今夜仿佛最为特别,大街小巷的神族都为之精心打扮,美人成群,到处都是金光闪闪的夺目。 特别是越发靠近瑶光城的中心,这里的一切就越发的美轮美奂。 会场设置在长生殿的偏殿里,说的明确一些,这座偏殿其实是在空中漂浮的长生殿在地面上投射的影子,被神后穆禾娘娘用光芒而幻化成为实体,如镜子一样衍射着长生殿的繁华。 光是这样已经足够让人震慑,倾樱已经无法想象遥远在天空上那真正的长生殿本尊,会是多么的耀眼。 他们坐着天龙马车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已经热闹非凡,普通神族虽然并不允许进入晚宴会场,可依然还有不少女子为了一睹皇子们的芳容,痴心等待在外围的。 所以,当岚琤的车驾驭着云朵缓缓而来,周围立刻被一片花痴的尖叫所淹没。 “……殿下,我可以不和你一起下去么?”倾樱透过车帘的缝隙看了看底下的人群,吞了吞口水。 岚琤斜视了她一眼,似笑非笑:“你觉得呢?” “我觉得这个主意真不错……”她十分诚实的回答道。 “……” 当俊美的皇子殿下亲昵的搂着一个僵硬的黑发少女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倾樱瞬间被万道狠毒的视线所戳穿戳穿再戳穿。 …… …… 刚进入神殿,岚琤便被人请走了,按照礼术,皇子殿下是需要陪同神王与神后一同出场的。 而倾樱被丢给了迦叶,可迦叶从很早以前就对她看不顺眼,根本不愿意和她说半句话,偶尔看着她的目光也是充满敌意的。 倾樱很无奈,不过,幸好这样的冷气场很快被人打破。 “倾樱?!” 略微惊讶的小跑过来的竟是芙莲,她拉住倾樱的手,上下打量:“刚才岚琤殿下进来的时候我就看到你了,啊……变化好大,如果不是你的发色,差些没有认出来!!” 芙莲穿着的是一身女神官正装,可就算和别的女人一样的紫色流苏长裙,她也能把布料穿的更少些,裙摆再妖娆些,栗色大波浪高高的盘起来,上面点缀了金色宝石,站在一堆贵族里,她依旧十分夺目。 她显然当做迦叶不存在,直接把倾樱拉到角落,挤了挤眼睛:“一个月不见,你又变漂亮了!” 倾樱摸了摸鼻子,呵呵傻笑:“没有的事。” 芙莲看了她几秒,似乎松了一口气:“不过还好,你还是这么傻啦吧唧。” “……” “不过你这段日子去了哪里了,我都找不到你,我还以为你已经被殿下给……”她顿了顿,像是为了顾及对方感受一样换了一个问法:“你觉得殿下的床软么?” “……” 倾樱满头黑线。许久没有接触到这张毒蛇的嘴,冲击力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大啊。 ps、上架滴日子定鸟,是后天tut…… 第五十六章 岚琤的母妃 突然,周围的光芒都暗淡了下来,有月光一般的旋梯架在了空中,在长生殿下形成一个巨大的光柱,刺目的让人睁不开眼。 而后,几个比光柱更要耀眼的生物缓缓从里面走出,四下忽的就变得安静,众人纷纷将手合十在胸前虔诚的注目。 这恐怕是东方之城最养眼的一刻,岚琤和长明一侧站了一个,恢复美貌的黎千裳高傲如孔雀的站在长明身边,而岚琤身旁站的是璇玑。 最中间的两个人是陌生的,却也是在感官上最让人不容易忽视的。 “那是神王陛下,旁边的是神后穆禾娘娘。”芙莲悄悄在旁边解释。 神王的发色是和璇玑一般的火红,成熟而沉稳的魅力并不失与两个儿子之下,威严之中,还多了一份慈爱,活生生的俯瞰苍生的气度。而穆禾神后更是名不虚传,高贵女神的气质无可挑剔,瀑布一样的黑发垂在身后……和站在一旁的长明相比,他们其实更像姐弟。 倾樱看了看他们两个人,又看了看长明,最后看向旁边板着脸臭屁十足的岚琤,心里寻思着这个岚疯子一定是变异品种。父亲和母亲都是这么的柔和,偏偏他像根刺一样老喜欢戳人。 芙莲却突然冒了一句:“岚琤殿下一定忍的很辛苦。” “为什么?” “你不知道?哦,也是。”芙莲把声音压的很低:“神后不是岚琤殿下的母妃娘娘,他的母亲很早以前就死掉了。” 倾樱楞住:“可神族的寿命不是很长?” “这才是重点……传说那位娘娘犯了不可饶恕的罪,为了顾及神族颜面,才会被悄悄处死了。”芙莲低声说道:“每一次遇到这样的场合,见到同父异母的哥哥姐姐其乐融融,还要忍受别人对他的偏见,他心里一定不好受。” “……” “不过,这样的事情不能随便提,你自己心里清楚就好。” “……”倾樱再看向岚琤那标准臭脸的时候,却不是之前那个滋味了。 …… …… 之后的宴会变得很轻松,对于宝贝女儿的婚事神王陛下显然是很上心,一直和穆禾神后拉着璇玑说着什么。岚琤本欲立刻离开,璇玑偏偏却要拉上他,一起聆听父母的“教诲”。 长明代替父皇招呼各个神都的使节,他站在正厅之中,对着上前来的神使轻轻颔首,或而交谈。周围不时有美貌的神女上前搭讪,他也一一礼貌的回应,却不过多的接触。 他像一抹光明,却又带着些浓郁的深沉。 倾樱不敢把目光落在他身上,悄悄的退到角落站着。 自从在水底被岚琤强吻,她已经许久没有做那个噩梦了。只是看着那一双漆黑的眼睛,心里的莫名恐惧依然存在。 “这样的场合,你也有资格来么?”身侧突然响起一个声音,幽幽柔柔,夹杂着一抹讥笑。黎千裳缓缓走到倾樱的身旁,对着迦叶懒洋洋的笑了笑,迦叶一愣,随即竟然走开了。 第五十七章 你在躲我么 倾樱淡然一笑,“既然我已经来了,有没有资格公主殿下难道看不出来?” 黎千裳微微一愣,不过她的笑容依旧是明媚的,一笑一颦优雅又高贵,从外人看来,她们就真的在愉悦的交谈一般。 可她的声音狠毒的讽刺,还带着恶意:“怎么,才刚刚离开岚琤殿下,你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勾引长明殿下,你们凡人都是这样寡廉鲜耻,不知好歹么?” “不,神族处处高人一等,所以在这一方面,凡人也是不如神族的。”倾樱微笑,眉眼有化不开的浓郁芬芳:“就像我一样,丝毫及不上您的半分。” 黎千裳被噎了一下,被精致妆容包裹的脸由白转红,由红转青。 周围不时有使节贵族朝这边看,倾樱一头美丽的黑发在大殿里显得夺目,干净洁白的肌肤纯粹清澈,如一抹浮动的暗香,在空气中勾勒出迷人而柔美的线条,令人忍不住多看几眼4。他们窃窃私语,目光灼灼,丝毫不掩饰对她的兴趣。 黎千裳终于冷笑了一声:“真不该小看了你。” 倾樱似乎有些无措:“公主殿下严重了。” 黎千裳打量她半响,从唇边迸出一声尖锐的笑,而后靠近她,压低声音说道:“小贱人,和我斗,小心下场会很惨。” “公主殿下请放一百二十个心,我只和人一般计较,您又不是人,我怎么会这么想不开呢?”倾樱笑的温婉无害。 黑发垂在晶莹的脸颊边,像落了露珠一样剔透。 空气一阵凝滞。 黎千裳眯了眼,手指微微碾动裙上装饰的珠花,仿佛要将它们碾压成粉末。 “好,很好,你就这么有恃无恐么。”她拍了拍倾樱的肩膀,足足用了一分钟才将手挪开。丢下这几个字,最后又森冷阴厉的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小小的角落又重新安静下来。 倾樱久久才扭了扭差点碎掉的肩头,瘪瘪嘴,寻思着明天跟着璇玑学点防身的法术,不经意抬起头,却突然与一双黑眸撞在一起。 不远处的长明正朝着这边看过来,碰上她的视线,并不移开,而且那眼底的黑色,已变得更深,更沉,某些让人看不懂的东西交织在一起,重重敲击着她。 倾樱慌忙低下头,心里漏掉了几拍。顿了顿,心里有一股无措惊惧的情绪升腾,竟然就慌不择路的跑出了正殿,靠在殿外花园的墙壁上躲着。可躲了会,她又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脸皮明明已经被训练的刀枪不入,连黎千裳都不怕了,还怕他做什么? 如果被璇玑知道自己这么像只抱头乱窜的笨蛋,一定会被罚的半死。 正想着,眼底却突然出现了一双鞋子,锦白色,垂落的衣摆上还绣着一朵兰花。那双脚停在她的面前,扑面而来的是幽幽的香味。是和许久之前,那件披在自己肩上的袍子,一样的味道。 “你是在躲我么?” 他的声音也是淡淡的,像一缕清风。 吹过旷野,吹过海洋,吹过倾樱微微战栗的耳朵。 第五十八章 你在怕我 倾樱被吓了一跳,背部贴在墙壁上,如果长明再靠近一点,她就真能穿墙而过了。 她的眼睛死死的瞪着那一双鞋子,僵硬的完全无法抬头。 “你在怕我。”长明说道。 “为什么?”顿了顿,他又继续问。 倾樱沉默。沉默。一直沉默。 她也想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怕他,不就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一张嘴么?不就是皇子殿下气场强大么?岚疯子发怒的时候都没见她这么惶恐,神王神后气势霍霍都没就见她跑的这么屁滚尿流。她一定是中了魔,发了癫,才会怕一个男人怕到这样的地步 感觉到他的气息吹拂过自己的额头,她只觉得整个背脊都发起麻来。 “抬头,说话。”冰山命令式语气。 倾樱顿时觉得自己像被老鹰盯住的兔子一样,脱口就结巴:“……抱、抱歉……长明殿下,我、我脖子扭了……” 又是一阵诡异的沉默。 “舌头也被咬了么?” “……”欸? “岚琤做的?” “……” 倾樱正惊悚这个问题的由来,脖子却突然传来一阵冰凉的温度,发丝被一根修长的手指撩了起来,锁骨之上那一截白生生的脖子便暴露在空中。 只是在那段白皙的肌肤上,却偏偏有那么一小团红红的东西显得十分的突兀——像是嘴唇一样的印记,粉色偏紫,像雪地里的一颗草莓,扎眼的很。 长明眼睛眯了起来,四周温度瞬间降至冰点。 倾樱被这么盯着,只觉得想要死的心情都有了,她战战兢兢道:“抱、抱歉……殿下,我该过去了……” “那里没有你的事。” “……” “你不是神族,按理说你没有资格出现在这里。” “……”连措辞都一样,不愧都是万恶的皇族啊。 “我有这么可怕么?”他突然又问道。 倾樱点点头。 “恩?” 她连忙又拨浪鼓一样的摇头。 冰山终于裂开一丝丝裂缝,倾樱脖子上的温度变得温暖起来,光芒从长明的手掌浮出,掩盖住那粉色的吻痕,直至它消失不见。 四下风声阵阵,花园中,蓝色的发光蒲苇随风轻荡。 倾樱浑身僵直,一动也不敢动。她的视线依旧钉在地上,丝毫不敢抬头。 他的动作很慢,慢到几乎贴上了她的肌肤,异样的情绪又再一次的涌了起来,胸口像被什么给揪着,让她的呼吸也开始濒临停滞。 被他触碰的地方有一种难以承受的压迫之感,他越近,她越惶恐。 突然!!一刹那!! ——黑色的野兽! ——断裂的悬崖! ——疯狂的火海!! ——飘落的白雪、无止境的恐惧、被撕裂的痛苦、惊慌而悲伤的无助!!! 一个绝望的画面猛的从她脑海里炸开!! “不!”倾樱突然尖叫起来,一把拍开了长明的手指。 一双黑色的大眼睛被浓浓的水雾所氤氲,她退后几步,惊恐的看着他,仿佛他是洪水猛兽,一滴冰凉的液体蓦地从她的眼角滑下,流进脖子里,连带着整个人都开始颤抖。 长明的眉微微的拧了起来,想要伸手去拉住她的胳膊:“你怎么了?” 倾樱像惊弓之鸟,瑟缩的躲开他。 “不、不要推我下去……”她颤抖的唇缓缓吐出几个字,却连自己也不知道那句话的意思。 可长明的脸色一下便变了,伸在空气中的手指僵住,然后猛的桎梏住她:“你是谁!!!” 第五十九章 你是谁 “你是谁!”长明万年不变的眸色里被终于巨大的波澜所覆灭,他紧紧抓住倾樱的胳膊,将她整个拎了起来,语气里竟然都充满了戾气:“说!你到底是谁!!!” “咳咳……”剧痛让倾樱瞬间从恍惚中清醒。她的双脚已经离了地,小臂几乎要脱臼。 “你刚才说的是什么?你究竟是谁?!”长明捏住她的下巴,逼迫她看向自己,声音间夹杂着些许颤抖,“你究竟是谁——” 倾樱已经疼的说不出话来了,刚才被黎千裳捏住的肩头再次被折磨,小脸已经变得像白纸一般。 “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在说的什么!”她吃力的说道,唇间传来一股咸湿,竟是刚才掉落的泪,可她却连自己为什么会哭也不明白。 长明的脸色却更深沉了。 他心中涌起一阵不安。非常的不安。 那种不安牵动着他早已经冰封的心,有什么从黑暗中活了过来,那个早已经被掩埋的自己,那个早已经被撕裂的过去,又重新回来了一般—— “胭姒……” 他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将这个名字说出。 下一刻!!! 一道寒光突然直射而来! 长明身形微微一退,手刚一松,倾樱便软软的落了下来,一个金色的影子如狂风般席卷了她,在同一时刻,影子甩出的光芒用更猛烈的威力冲撞向了长明,夜色的花园“轰”的一下爆发出了巨大的火花,将月光都照耀的黯然。 “哥哥,你怎么能这样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岚琤长身玉立的身姿显得灼灼夺目,倾樱被揽进了他的怀中,他的唇角勾着邪肆的笑,可金色妖异的瞳眸却是冰凉刺骨,带着杀意。 长明抿着唇,刚才的攻击并未伤得了他分毫。 只不过因为刚才的撞击,他的衣袂不断翩飞舞动,墨色的发丝凌乱了散在空中,容颜更显得冷峻。 “我有事要问她。” “她不想回答你。”岚琤将倾樱搂紧了一分,揉了揉了她的黑发,妖孽一笑:“而且,你不是有洁癖么?难不成被我碰过的,你也想要。” 长明的眸色骤然一紧。 握紧的拳头显得分外苍白。 他只定定的看向倾樱,时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 “你们要打架,要抢女人,也得看看周围的环境。”突然,一个女声突兀的插了进来,璇玑抱着胳膊,眼睛眯成一条狭长的缝,有母夜叉的光芒闪耀着。 刚才那一声巨响几乎惊动了王厅里的所有人,幸好在那一瞬间她已经设了一个结界将这两个笨蛋给隐匿了起来,否则,丢脸的将是整个东方之城。 “哥,父皇在找你。”璇玑看了看长明,又看了看岚琤:“还有你,那些名媛淑女已经排好了队等你的接见,今晚你想要多少女人就有多少女人,你们,都给我滚回去。”顿了顿,她向前伸出了手:“然后,把我徒弟还给我。” ps、【精彩预告】: 长明看着岚琤与倾樱的相处日渐和睦,他又会做出怎么样的举动? 岚琤突然对倾樱告白,又会引发怎样的波澜。 宴会之后,注定一切不再平静。 月光摇曳。 倾樱沉睡,又是谁在她的耳边轻轻喃喃。 明明就是尽在咫尺的人,可伸出手,却如梦如雾隔了千山万水……究竟什么才是真相,掩藏在一且平静之下的,又将有怎么样的阴谋。 “你永远逃不掉,永远……” 霸道的宣言又是出自谁之口? 只是,一座城池岂可困的住凰龙?一抹黑暗岂可泯灭光明?!以血为誓,可破山河!以心为斧,可劈日月!我命由我不由天! 七年七月七日诀,七生七世长生殿。 落樱飞逝消香灭,倾国倾世倾人泪。 …… 恩,正经预告就到此为止鸟,接下来捏,就要上架鸟,抹泪,尊是经历了一段漫长滴时间嗷tut,偶尊滴木有偷懒,有木有,有木有……表揍偶(捂脸) 先习惯性啰嗦几句,偶爱你们。然后,鞠躬,弯腰,扑到,戳菊(……) 然后,再来戳一下接下来滴剧情点: 【1】谁是男主滴问题,其实他们都很重要有木有!偶是亲妈有木有!……tut…… 【2】倾樱为毛回来神界内?为毛会被璇玑女魔王鞭笞呢?为毛会被强行留在神界内?那个叫胭筠的女人又和倾樱有神马关系捏?……十万个为什么对不对亲……亲,解答问题买一送一哦! 【3】岚琤和长明两个绝世美男人会被某夏折腾到神马地步呢……额,我知道的,你们最关心的就是神马时候才能有j情发生……啊,亲,最近严打啊,写亲吻写到脖子下都要被屏蔽有木有……[不过,乃们懂的,我最擅长的就是写文艺肉,恩,请叫我文艺夏……跟着某夏,不吃素啊不吃素] 【4】剧情慢慢展开,精彩敬请期待。小夏牌古风文,跳坑无犹豫[握爪][荡漾]~ 新滴一个月开始了,月票票啊月票票…… 第六十章 你把倾樱霸占着 当神殿之光冉冉升起,那女子红衣黑发,美如年华,永世不灭。 ——《精灵之歌》 盛世纪元,一百零一年。 “长明,冬至之日,北方神都将派来迎亲的队伍,届时十里花都,万里祥云,都是需要去打点的,你弟弟让人放心不下,所以,这些事情都由你来布置。” 神王陛下坐在高高的御座之上,给自己未来的王位继承人交代着相关事宜。 只是,永远不会出错的长明却意外的走了神,许久都没有动静,甚至神王轻轻的伸出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他都微怔着一双黑眸,许久才从沉思里回过神过来,“……父皇?有什么吩咐么?” “长明。” 慈祥的神王笑了笑,如大海一般的目光落在了正厅的角落,那个一脸惶惶的少女身上:“是因为她么?” 长明愣住,顺着往下的目光,便发现了倾樱。 她正靠在神殿的石柱边上发呆,丝绒一般的黑发包围着她,衬得肌肤雪白剔透,一双大眼睛显得无辜和茫然,像是受惊的小鹿,让人忍不住怜惜。她似乎很无聊,也很无助,捧着一个比她脸还要巨大的酒杯,一点一点的喝着神界特制的酒酿。 “她叫什么名字?”神王缓缓问道。他仿佛具有洞察一切的能力,可神明的光辉与威严却并不适用于教育子女,所以,他依然温和。 “倾樱。”长明如实回答。 简单的两个字,如今却能让他的冰封外壳颤动起来。血液仿佛在倒流,每一寸肌肤都在疼痛着。心中有无数种猜测,可无论哪一个答案都会让他再也无法保持往日如死般的沉静。 “就是那个凡人的女子么?” 神王又看了倾樱一眼,目光缓缓从她的漆黑发色上收回来,才又继续道:“下一个纪元即将开始,你亦需要一位得体的皇妃,可你是储君,你的皇妃便是下一位神后,不仅要拥有女神般的气质,还要有海纳百川的心胸,你应该懂我的意思。” 长明沉默了良久,垂下了眼帘,“是,父皇。” “况且,她只是个普通的凡人,凡间东方华夏大地,黑发女子多如牛毛……兄弟之情,远比一个女子重要。” “……” 刚才的一切其实早已经被洞悉,就算璇玑设下结界,岚琤发出的冲击却隐瞒不了这座东方之城的主人——他们的父亲。 他永远用慈爱的目光看待他们,却永远也是最了解他们的人。 有些事情看在眼底,不说,并不代表他不知道。 “送她离去罢……免除她私闯的罪责,抹去她的记忆,剔除她的仙骨,永无仙缘。”神王顿了顿,言语并不严厉,却散发着一个王者所具有的果断,英明,独立的思考,“长明,那日长老会,你选择了将她留下,想让她修行试炼,直到能吃下那神树之果……那是出于你的一心私愿,还是最正确的决断,你应当是明白的。” “……是,父皇。”他久久的颔首,垂着的睫毛轻轻颤动。 神王拍了拍他的肩膀,如一个平常的父亲,“好孩子,我已老去,长生殿,只能交付于你。” 神殿之内,一片繁华。 却有微小的一片光明,也渐渐被埋进黑暗的泥土里。 小夏滴分割线 “倾樱。”璇玑终于摆脱了自己喋喋不休的母后,把一心想要巴结“未来婆婆”的黎千裳扔了过去。反正就算那个女人再是舌灿莲花,也无法改变她根本无法博得长明喜欢的事实。想要“亲上加亲”这样的蠢事,根本就是她一个人的痴心妄想。 倾樱应了一声“殿下”,然后晕乎乎的垂下头,继续萎靡不振。 她想她一定是被吓的疯魔了,才会惊恐到飙泪的地步。一想起长明那一张脸,她就会全身寒毛竖立,警铃大作,不愿意靠近半分。 璇玑眯着眼睛看了她几秒,又看了看她手里捧着的空杯子说道:“你究竟喝了多少?” “不知道。”倾樱低着头,脸上有一抹红晕。 璇玑顿了顿,转过身去又给她倒了一整杯:“今夜就好好休息,明日训练再继续。” 倾樱迷糊的点了点头。 酒酿的特有香味让人晕眩,痛苦的记忆渐渐淡去,她的眼前开始出现老爹,老娘,还有爷爷,奶奶。 璇玑静静的站在一旁,柔和的目光落在倾樱的脑袋上,可那目光里却又带着丝丝怜悯,被她迅速隐藏了下去。 “死红毛,你该不会是喜欢女人?”岚琤皱着眉头走了过来。 他被那些叽叽喳喳的女人们缠的快要烦死了,可他的注意力一直在这个方向,男人婆璇玑也会难得温柔,这实在让他觉得很不正常。 脑中被这个念头充斥的时候,他再也忍耐不住,扔下一干名媛贵族神女们,直接过来了。 璇玑讥笑:“你也该不会对倾樱真的上了心,成了醋缸?” “怎么可能!” “很好,下一个月直到我离开,倾樱住我那里。”璇玑说道。 “不行。”岚琤板下脸来。 “为什么?”璇玑笑。 “没有为什么!” 璇玑嘴角提了提:“你以为你能阻止得了我?” “那你试试?”岚琤眯着眼睛,金色的眸子的目光咄咄逼人。 璇玑抿着唇,与自己弟弟对视良久,才缓缓道:“你把倾樱霸占着,难道没有其他什么目的?” 岚琤一愣,字句硬邦邦的说道:“没有。” “哦?”璇玑意味深长的顿了顿,看了看身旁已经迷迷糊糊倾樱,她似乎已经完全听不到他们的谈话,一双水灵灵的眼睛茫然的看着某一点,空洞而失神。又道:“那样最好。” 第六十一章 咬手指的后果 夜宴即将结束。 岚琤乘着神王神后拉着璇玑和长明致最后的致辞的时候,悄然卷着倾樱离去。 这样的场合从来不是他所喜欢的,长生殿有长明就够了,他的存在只是代表了一个皇子,却也可有可无。 离开繁华,夜空星星点点,洒下一路宁静。 倾樱喝的烂醉,酒劲上来了,连走路都虚浮不稳。 看着岚琤抓着她的胳膊拖着向前走,她眉头一皱,便伸出手指去抓他的脸:“放开我,你这个混蛋。” “再闹我就非礼你。”他三两下将她塞进马车。可下一刻,她立刻以牙还牙的伸来一只爪子,拽着他的领口把他也拖了上去。 皇子殿下防备不及,姿势狼狈。 车厢里面传来滚成一团撞来撞去的声音,马车壁还被拳头揍了两下,也不知道是谁出的手,力气大的很,连那豪华的能当做一件屋子的车厢也跟着震动起来。 迦叶无可奈何的一叹,对于倾樱的偏见依旧没有消失。可他却无法阻止殿下与她在一起,甚至连璇玑公主殿下也不排斥她的存在。 这个女人心机果然不简单,他能做的只有守护在殿下身边,对她多加防备。 轻轻拉了一下缰绳,雪白的龙马长啸一声,踩着云朵奔踏而去。 而车厢里。 倾樱手里死死抓着岚琤的头发,将那金色的发丝揉成乱麻。 刚刚的打斗是完全的被她占了上风,因为岚琤稍稍一碰她,她就会苦着一张脸喊疼,可怜兮兮的模样让人没办法真的下手。可她便会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第6部分阅读 欲望文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第7部分阅读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 作者:未知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第7部分阅读 接再厉下毒爪,偶尔来劲了,还想用脚去踩他的嘴。 “你发什么疯,喝这么多!”岚琤忍无可忍,一把压住她,将她两只手给梏在了她的头顶。 尽管如此,倾樱也没闲着,她说了好多话,大多都是埋怨岚琤压的她喘不过气,或者碰到了她的腰,弄的她扭来扭去。 她美目娇眸,脸颊带粉,虽然打起人来很疼,却也掩盖不住她诱人的体香,被一片片温暖的肌肤所弥散。 岚琤垂下眼帘,静静的看着她。 那嫣红的嘴唇一张一合,带着湿漉漉的酒气,喷洒在他的面容上。他忍不住伸出手去抚摸她的唇,却被她误以为是攻击,一口反咬住了他的手指,贝齿洁白,却并不疼,只是觉得微痒,加上醉意,如同一只慵懒的猫,在放肆的玩闹。 岚琤的眸光沉暗了下去。 妖异的金眸里,涌动着危险的情绪。 他并不急于将手指伸出,反而探的更深,沾染她粉舌的软糯,强迫她含住。 “咳咳咳……”倾樱呛了一口,眼泪都呛了出来。被泪光扑撒的眸子更加朦胧,挣扎着想将嘴里的东西吐出,就算醉酒,天生的直觉也能意识到周围不妙的气场。 夜幕沉沉,远离的喧闹,安静的都能听到彼此的呼吸。 而对方的呼吸有些沉,还有些粗,扑面而来,滚烫的能将她的脸烧红。 “殿下,到宫殿了。” 迦叶站在车厢外说道,又补充了一句:“刚才有两只灵鸟飞来通信,一只是璇玑殿下,一只是长明殿下……” 车厢里仍无人应他,迦叶只好将让灵鸟自己开口。 “死小子,倾樱喝醉了,你别忍不住做出些奇怪的举动来……就算有,也得给我小心点,你那个体魄……算了,我管不了你,记住你的话,倾樱我交予你,日后我离开,你得对她好。她是个好女孩。”红色的灵鸟一只不漏的将璇玑的话吐出来,相同的语气相同的音调,都能看得出鸟儿另一头的璇玑是有多么气急败坏。 马车里似乎传来一丝轻笑。 迦叶却一脸被噎住的表情,好半天,才想起另外一只鸟儿。翠色的,脚上还带着一枚小小的玉环。 “岚琤,我想和你谈一谈。” 简简单单一句话,带着刺骨的温度。 沉稳而磁性的嗓音,如破碎的冰川。 翠鸟停顿片刻,才又继续道:“……是关于倾樱……亦是关于胭……” 话说到一半,骤然间,一道光芒刺过,翠色的鸟儿顿时受惊展翅,停留在枝桠上片刻,最后翻飞而去。 半响,车里才传出岚琤的声音:“都退下。” “……可是殿下,公主和大皇子他们……” “退下。” 迦叶脸色苍白,抿唇离开。 所有的宫人也一同消失掉。偌大的天枢宫,恍若无人之境。 车帘被掀起来,首先跳下来的却是倾樱。 她的唇角还沾有血丝,不过却并不是她的,她的红唇微肿,似乎才被肆虐了一番。 她拔腿往前跑去,身形摇晃的厉害,像是出于求生的本能,脑子里提醒着自己身后有一头要吃人的怪兽,不能停下。 “倾樱……”岚琤缓缓的从马车上下来,看她跌跌撞撞的背影,唇角微微勾起,用舌舔舐去唇角被咬出血迹,缓缓跟了上去。 倾樱一回头,便看见他如影子般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心里一慌,跑的更快了些。 而她浑然不觉周围的环境在渐渐变化着,随着岚琤的咒语不断变换着前方的道路。她跑过玉砌的小桥,跑过长满花草的回廊,跑着跑着,她连自己为什么要跑都不明白了。一个不小心。她摔倒在地。 岚琤缓缓的走过去,金色的发丝在风中舞动,他瞬即移动到她的面前,拉起她的手,吻了一下她的手背,“你想逃到哪里去?” “……回家……”倾樱看着他,酒劲让她不大清醒,仿佛梦里面这样奔跑着逃跑的情景是在太多,她已经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境,她苦恼的垂下颤抖的眸子:“我想回家。” 第六十二章 我若是带你回家 “我若是让你回去一次,你怎么报答我?”岚琤眯了眼,妖魅的像一只金色妖狐。 倾樱打了一个嗝,五指反射性的拍上那张靠近的俊脸,“你这只狐狸精,看我不拍死你!!” “……” 岚琤默默的将她的手掌从自己脸上移下来,然后唇间飞快的念着几道咒术,周围缓缓腾起一片烟雾,而后景物散乱,又重新聚集—— 倾樱本是散乱的瞳仁却在那一刻缓缓聚拢,然后蓦地变成了震惊!! 出现在自己周围的,是现代化的高楼大厦,川流不息的车辆,还有交错纵横的立交桥。柏油马路的两旁,种植着她熟悉的松柏,挂满了琳琅满目的小商品的商店闪烁着霓虹灯,在那条路的左拐之处,还有她所熟悉的火锅店。 ——这竟是她的家乡。 她怔怔的看着这一切,手指在岚琤的掌中开始颤抖。 她几乎无法言语,甚至没有力气站起来确认这一切的真实——生怕轻轻一动,它们就这么消散,再也见不到。 “这就是你的世界?”岚琤饶有趣味的看着四周。 这里比他想象的还要有趣,凡界和神界处于两个不同的平行世界中,它们有不同的纪年,有不同的运转能量,甚至根本不在一个时空轨道上。而两个世界的接轨时间并不一定,且打开这样的通道,需要极大的能量,所以,倾樱能出现在神界,本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其实,这亦并不是真正的凡界,这只是倾樱脑海中存在的记忆,她的思念,她的愿望,他能将她们实体化,出现在她的面前。就如天枢殿一样,可以随着他的力量无限的扩张,变换。 虽然和真正的回家有一定的区别,不过,光是这样,就能让她感动到哭吧。 “你如果想要感谢我,有很多种方法,比如……” 就在这时,倾樱却突然站了起来,开始向着一个方向狂奔而去。 瘦小的身体仿佛爆发了所有的力量,像一阵风,朝着街道的尽头发疯了一样的奔跑。 岚琤急忙追了上去,那一刻,她最强烈的情感都像是裸露在了他的面前,带着血肉,带着深深的牵绊。仿佛世界上没有任何人能阻止她的步伐,那样带着最沉痛最深刻的疯狂,足够让他撼动。 他永远低估了她内心的力量。 也永远轻看了她的倔强。 绕过一条一条的马路,倾樱头脑突然就清醒的可怕。她的目光慌乱的扫过这里的一草一木,然后冲进了一条小巷。左拐,再右拐。 上前是三道阶梯,她小时候还在这里摔倒过,因此膝盖上还留下了一道疤。 而后是一片街心花园。妈妈说,把奶奶从乡下接回来,就让她每天陪伴着在这里锻炼。 街心花园的尽头,是两座高矮交错的楼房。 倾樱拐进其中的一栋,这里的路她走过无数次,就算闭着眼睛都能找到家。她曾今不怎么在意,可如今每踏出一步,都能将她的血液熨帖的沸腾。 最后—— 她停在了一扇褐色房门之外。 她的胸口剧烈的欺负着,她的眼神漆黑,睫毛颤动,手指停在门上,却不敢敲下。 “这是你家?”突然出现的声音让她吓了一跳。回过头,才发现原来岚琤一直都跟着。他穿着的一身华服在这一片天地里突然就显得格格不入,她愣了愣,然后突然往自己身上看去。 她的黑发已经很长,上面还别着奢侈的珠宝。衣服也是长长的裙子,华美的丝绸,还有纯白的流苏。 “能、能不能把我变回去?我、我……”她焦急的无以复加,她甚至担心若是敲开了门,门内的母亲会把她当做疯子。 岚琤顿了顿,然后突然拉过了她的手,带着她往门里面走去。 倾樱错愕,却看着岚琤的身体穿过墙壁,连带着他牵着的她,一起穿墙而过。 目光触及到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事物,一刹那,倾樱差些落泪。 只是。 房间里。 没有一个人。 她冲进客厅,穿过卧室,将厕所,厨房都查看了一遍。 可她依旧没有看到一个人。 她冲到阳台,往下俯视而去—— 碧蓝的天空之下,所有的景物都是如此的清新自然,高楼大厦上的碧蓝色玻璃反射着云彩,洁白而美丽。四处的景物都是同记忆中一模一样的,没有一丝改变——只是,毫无人烟。 大街小巷里,没有一个走动的人。她才蓦地想起来,在自己奔跑的时候,周围根本没有一个人……她太心急,所以根本就没有注意…… “能实体化得只有没有生命的东西……”岚琤看到她那本是明亮到闪耀的眸子,突然就这么一点一点的黯淡下去。心中忽然就被什么所触动,心口像被堵住,无处宣泄。他拉住她,抿唇许久,像做错了事情的少年,缓缓道:“……抱歉。” …… 倾樱在这个家里呆了很久。 她行走在每一个房间,一件一件的仔细看着房间里熟悉的摆设。 岚琤陪在身旁,看着这个沉默的女子,又仿佛什么东西变得不一样了,他想触碰她,可她像极了易碎的娃娃,他伸出的手又停在了空中,亦化作了沉默。 他看着她翻捣柜子,从里面弄出了许多东西。 然后她坐在了她的房间里,淡蓝色的床,不大,两边还有两朵用漆涂画的白云。都是简单的陈设,却有少女闺房的宁静和柔和,不夸张,很干净。 她的小脸苍白,却不哭也不闹,触目到自己喜欢的东西,还会微笑……虽然那个笑,比哭还要难看。 “倾樱。”他轻轻唤她。 她僵硬的身体明显的一颤。 他坐到她的旁边,看到她手里正在翻看的东西——那是一个相册,翻开的那一页,一个女孩笑的灿烂,黑色的两只羊角辫看起来憨憨傻傻。可她周围的人,却都像是蒸发了一般,每一张,每一张,都只有关于她一个人的记录。 看着看着。 一滴泪蓦地就滴了下来。 第六十三章 他低头吻住了她 可那也只有那么一滴,其余的氤氲被她包在眼睛里,停顿许久,竟硬生生的忍了回去。 岚琤皱了皱眉,唇抿的更紧。 “……这个……”倾樱指了指那些彩色的纸片,咽了咽干涩的喉咙:“也是见不到的么?” 照片上的其他人,都不见了。连同她珍贵的记忆,一起被藏起来了一般。 “这个空间只是用我的神力幻化而出,我能读出你脑中所有的事物,却不能变幻出其余的人,所以,只有你能存在在这个地方。” 岚琤将她手中的相册取过来,然后握住了她冰凉的手:“别看了,走吧。” 说罢,他便想要伸手挥散这里的一切,它们的出现并没有达到他预想的结果,却让气氛更糟糕了。 “可以再等一等么……”倾樱突然说道,她的气息微微有些虚弱,像快被风折断的花茎,却又坚定。“我想再四处走一走……可以么?” 这样的她无法让人拒绝。 岚琤默许。 倾樱回以微笑,然后从床上站起来,可才没有走两步,就整个像一盘散沙一样跌坐在了地上。 “倾樱?”岚琤快步走过去,将她扶了起来。 倾樱低着头,声音细小到骨子里面去:“抱歉……我、我没有力气了。” 刚才的奔跑几乎是她的极限,一瞬间的爆发让她清醒,却也让她的身体超过了负荷。 岚琤一愣,然后突然将她横抱了起来,“你要去哪里?” “……欸,欸?”倾樱的脑袋撞上他的胸膛,不禁有些慌乱:“我、我可以自己走……” 岚琤斜视了她一眼,“你可以选择继续这个姿势,或者留在床上。”顿了顿,“其实,我更喜欢后者。” 倾樱顿时沉默下来。 “抱紧我。” 岚琤将她的两只手臂环上自己的脖子,然后下一刻,便直接从阳台上跳下,这样跳楼般的高度让倾樱差些叫出声来,手不自觉的收紧了。风吹乱他和她的发,然后稳稳落地。 没有人的街道很空旷,店面都开着,广告牌也闪烁着光芒。 “那是什么?”岚琤边走边看。 “……垃圾桶……” “这个呢?” “……奶茶铺……” “奶茶?” “一种吃的。” “你会不会做?” “……欸?” “奶茶。” “……会,会一点点……” “回去弄给我吃。” “可神族不是不吃东西啊……” 岚琤又看她一眼:“也可以吃你。” “……” 走了一段路。他又盯着一座建筑说道:“那个是干什么的?” “……那是学校。” “这么细小?” “……” 是啊,对于寝殿都能当一栋教学楼的人来说,的确是太细小了。 岚琤一路问到底,也不给她单独思考的时间。不知不觉之间,她紧绷的情绪已经慢慢得到缓解。疲惫如潮水般袭击而来,目光涣散的落在远方,耳边男子的声音也飘渺朦胧,不那么真实。 ……这难道只是做梦么? 她喝多了酒,所以这里的一切都只是幻觉么? “笨蛋,你还想去哪里?”岚琤再一次走到一条死胡同里的时候,习惯性低头朝倾樱看去。 她已经闭上了双眼,睫毛在风中微微颤动。 她太累了,累到眼皮几乎都快要黏在一起。 可眼睛里滑落的液体却多到她控制不住,像要决堤般的汹涌而出。在一片黑暗中,她的世界仿佛下了雨,雨滴声声入耳,却又并不刺骨。周围被一股温暖的温度给包围着,驱赶了寒冷与恐惧。 兴许,她做了一个好梦。 岚琤却久久的凝视着她。 金色的眸底翻滚着浓烈炙热的东西,那样的目光几乎整个笼罩着怀里的女子,明亮的令人心惊。 周围的景物渐渐散去,高楼大厦纷纷消失泯灭,碧蓝的天空也因此恢复了明媚的月色,月光之下,雕栏画栋,楼栏亭阁,幽蓝色的精灵灯飘散在空中,像是萤火虫,一闪一闪。 有些东西,在悄然改变。 他低头吻住了她。 小夏滴分割线 “殿下,您不进去了么?”南薰好不容易追上自家主子的脚步,可看着他挺直的背影停在天枢宫的上方,一动不动,又不禁有些担心了。 自传话的灵鸟受惊吓的飞了回来过后,长明殿下便立刻驾云奔往岚琤殿下的住处。 这么多年,南薰从未见过他这般的表情,也从未听过他提起那个几乎归入禁忌的名字——胭姒。 所以,在殿下用灵鸟传话,并且将倾樱和胭姒的名字联系在一起的时候,他被狠狠惊窒住。 “殿下?”南薰见长明不动,又轻轻唤了一声。 回答他的是无尽的风声。 在那之前。 长明赶到这里,见到的唯一画面,便是倾樱安静的靠在岚琤怀里,而岚琤低头吻着她的情景。 他始终无法平静下来,在见着倾樱说出那一句话开始,他便再也无法变成那个冷静的,没有任何弱点的东方长明。 他等了七百年,他明明已经放弃了,已经绝望了。 可就在几乎将自己整个冰封起来的时候,上天有给了他一抹光明,而这抹光明刺痛了他,将他愈合的伤口生生的撕裂。 长明闭上眼,疲倦从血液里开始越聚越浓。 自见到倾樱的第一眼开始,他告诉自己,她不是她。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只是一个误打误撞,进入了神界的凡人。 他在她的身上找不到一丝丝的熟悉感。 ——除了那一头黑的耀眼的头发。 是他错了么……还是上天故意要如此惩罚他? 第六十四章 怎么在一张床上 倾樱醒来的时候,还迷迷糊糊睁不开眼睛。头有点痛,眼睛似乎也是肿的。 用了好半天,她才想起昨天参加了为璇玑公主准备的宴会,喝的有点多,而且最重要的是,和公主约好了今日要接着训练,迟到的后果会有多么严重——倾樱猛的睁开眼睛,一股冷汗从脑门冒出,连忙下床穿衣服。 可就在那一刻,一只手突然揽过她的腰,又将她抓进了被窝。 这张床像云朵一般,也宽大的离谱——这并不是她的床!倾樱来不及多想,她的后背已经瞬间抵上了一个温热的胸膛,没有任何的阻隔的,完全放空的接触,让她立刻石化作了一座雕塑,然后在对方凑过来的呼吸中,一点一点的碎裂掉。 “你醒了?”那个声音带了点睡意,迷迷蒙蒙的小慵懒。 而这个声音的主人就算化作灰倾樱也一定认得,她的手指僵硬的摸了摸自己,没有一件衣服,连最简单的遮蔽都没有!!! “你怎么变得好烫。”那个声音似乎稍微清醒了些,然后他的手缓缓握上了她的肩膀,将她转了过来,极其自然的用自己的额头抵上了她的:“难道又发烧了?” 空气凝结了数秒。 “嗷嗷嗷嗷嗷嗷——”倾樱尖叫起来,一把拍开他,整个人吓的飞弹而起,抓了被子裹住自己就往床下跳。 可是,这条被褥和这张超大号的床是配套的,她跑了几步,也没把它们全部抓起来。相反,那床//上的男人好整以暇的半撑着头看着她,光洁无暇的胸口袒露在空气中,因为她的折腾,仅仅有一个小角遮住了他若隐若现的下//半////身。 “你、你……”倾樱带着颤音的结巴。 “你这样就想要逃走了?那昨晚的事你怎么负责?”岚琤唇角微微往上提,罂粟一般无差别散发妖孽气。 倾樱又指着自己:“昨、昨晚……负……负……” “是啊,昨晚你吐了我一身。”岚琤接着说道。 “吐?” “你知道你喝了多少酒么?回到天枢宫,你就开始又哭又闹,还弄死了我好多棵珍贵的薄荷兰,不过,都已经记在了你的账上了。” “……” 倾樱的大脑短路了片刻,又突然想起来这个不是重点,她紧紧的抓着被褥,“可、可我怎么……”怎么一件衣服都没穿,还会躺在他的床///上啊! “你都忘记了么?”岚琤靠在软软的枕头上。 金色的长发扑撒而下,柔柔的散乱在洁///白的床单里,因为刚起床,他的薄唇显出一种淡淡的粉色,衬着精致的五官,极致的懒意勾勒出一种刻骨惊艳。 倾樱脑中白白一片。 “我把你带回寝宫,你就开始往我身上吐,吐了不说,便开始发疯的脱衣服。” “……怎、怎么可能……” “不仅如此,你脱到一半,就抓着我去了浴池。” “……”倾樱已经完全缭乱了。 “你强迫我陪你一起,我不愿意,你就一边哭一边乱叫,还用脑袋撞墙壁。”岚琤缓缓说道,像是在回忆细节:“倾樱,其实这才是你的本性么?” “……”她简直要晕过去了。 她的脑袋的确很痛,所、所以,他说的都是真的么?可如果都是真的,她就真的、真的好想去死啊…… 看着她已经吓的快要疯了,岚琤的唇角勾的更深,这才缓慢的吐出三个字:“骗你的。” “……欸……欸?!” “刚才的话,都是逗你玩的。” 倾樱的脸色在一瞬间变换了无数种的颜色。 “你、你这个混蛋!”她悲愤的冲上去想要踩烂他的狗脸,岚琤手指微动,被子便如蛇一样绊住了她的脚,噗嗤一下,她栽进了他的怀里。 “可是,你做的也和这些差不多了。”他扣住她的腰,让她贴在他的身上动弹不得,然后慢吞吞的拉过被子,将他们两个都盖好:“要不然,你以为我怎么会让一个酒鬼上我的床?” “……” 倾樱挣扎了几下,没挣扎开。 还好的是,这个渣神只是没有穿上衣,裤子倒是穿的好好的,绵绸的触感让她心里稍微踏实了些,至少,最坏的事情还没有发生。 “你这似乎是松了一口气?”岚琤看着她,指间却顺着她的乌发滑上她的背。 “没、没有的事……” “昨夜你的确又哭又闹,践踏了我的花园,呕吐了我一身,还不愿意呆在自己床///上,硬要抱着我睡。”岚琤笑的刀光肆溢:“我嫌你脏,所以想给洗一个澡,不过,你坚持要自己洗,衣服也是你自己脱的,我没碰过你。可是你知道的,你喝的那么醉,只能爬进去,找不到门就撞墙,你想把我寝殿的墙壁撞穿么?最后,你直接栽进浴池里,竟然还睡着了,你是笨蛋吗?” “……” “我招来侍女给你换衣服,只不过刚碰了你一下,你居然闭着眼睛就把她一拳头给打晕了。”岚琤顿了顿,似乎还嫌倾樱脸色不够苍白,巨细无遗的补充道:“还不算,你抱着那个侍女叫学猫叫,差一点还亲下去……你这是酒后乱性么?” “……” “如果不是我抹去了那侍女的记忆,今日整个瑶光城都会知道你的德行。” “……” 倾樱出了一身冷汗,学猫叫什么的……是她家曾今养过一只母猫,名字就叫喵喵,她们感情很好,经常互相玩亲亲,只是那只母猫在三年前就因为年迈死掉了。 这些她从未告诉过岚琤,所以,他说的话的真实性又蹭蹭蹭上了一个台阶。 想到这里,她想死的心情又浓烈的一分。 “你折磨了我一整晚,你说,你该怎么负责?”最后,岚琤捏起她的下巴,强迫她对上了他的脸。 第六十五章 惩罚 倾樱一噎,被他看的发毛,昨夜的记忆早已经模糊不清了,只是依稀记得,做了一个回家的梦,不过这个梦里,竟然还有岚琤的影子。 至于事后撞墙又打人什么的…… 她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你想赖账?”岚琤眼睛眯了起来。 唔……又要扣工资了么?扣吧,扣吧,她的目前资产似乎从来就没有正数过。倾樱情绪很低落,现在只想把这个暧昧的姿势纠正过来:“……殿、殿下,我愿意接受惩罚,不过,请让我先起来……” 岚琤盯着她,却已经松开了手。 倾樱捂着胸口,用一个小被角遮掩住身///形,从他身上爬起来的动作显然暧////昧过了头,任她的脸皮再厚,遇到这样的状况也无法镇定自若。而且,这似乎也怨不得对方,都是自己的错更多些吧…… 脸像是烧了起来,也不敢去看岚琤的表情,迅速挪动到一边,然后四下寻找自己的衣服。 “你昨夜穿的裙子弄脏了,我已经让人扔掉了。”岚琤指了指不远处,那是属于倾樱的小偏厅:“我想,你应该还有备用的。” “……”话是这么说没有错拉,可、可这是要她这副模样走过去? “在我床///上多呆一秒钟,你付出的代价就会越大,你可以选择立刻滚下去,或者自己滚回来。”岚琤的声音淡淡的,却一点也不像是开玩笑。 倾樱犹豫了一会,试图开口借一个什么东西给她遮掩,可下一刻,面前笼罩而下一个阴影,猛的将她压回了床///上。 “给了你机会,你却不珍惜。”岚琤握住她的手扣在枕头上,勾起的唇角溢满了邪气,“所以,你现在走不了了。” “等、等一下!”倾樱被盯的毛骨悚然,“我都已经愿意接受惩罚了,想扣除多少薪金尽管扣,我一定会用力赚回来!现在,请、请让我离开!” “倾樱,难道一个男人惩罚一个女人的方式就只有金钱这一种么?”岚琤轻轻笑着,低头在她的唇瓣上吻了一下,“你真的是个迟钝的不可救药的笨蛋。” 他说完,也不给倾樱任何反抗的机会,便用力堵住了她的唇瓣,舌尖长///驱直///入,紧紧的缠////绕了她。他扣住她的十指,用了比以前更霸道的姿态,深深的将她的话语给吞噬殆尽。 倾樱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开始被她碾////磨了,唇齿都在打颤,刚一闭合,又被他强硬的挑开。 浓浓的情谷欠和奢////靡蔓延而开,这样不妙的气氛像一道惊雷劈的她头脑发晕,他的亲吻仿佛带着强烈的电流,通过舌头传遍她的四肢百骸,心底的弦噼噼啪啪齐齐断裂,刺的她万分心惊。 待他终于肯放开她的唇,倾樱才终于找回了她的声音:“殿、殿下,你在做什么?!你说过的,不会强迫我——” “可你已经说过,你愿意接受惩罚。”岚琤趋近身////子,亲吻她的脖颈。 少女的芬芳有着让人难以抗拒的味道,他原本只是想要吓吓她,可一旦开始,却已经停不下来。 他的手指微动,一股念咒便已经紧紧桎梏住了倾樱的手腕,捆在了床头。而另一道封印覆盖了倾樱小手指上的玉环,他当然不会忘记,他亲爱的哥哥在这枚玉环上做了什么手脚,长明将自己的力量赋予在这玉环内,若是倾樱心里一激动,力量便会触发——他可不会愿意再一次被破坏了好事。 在昨夜宴会上,长明对于倾樱已经有了兴趣。 也许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会变得这么迫不及待,焦躁暴戾。 是的。 在很久很久以前,他就知道。 无论是自己多么喜欢的东西,长明一句话,父皇便会将那个东西赐予他。长明一个眼神,东方城所有最美好的东西都会送到他的面前。 而当那个黑发的少女跌落在他的马车里,当他亲吻她的那一刻开始,他告诉自己,他想要她。想要占有她,让她留在自己身边。 他的直觉一向正确,这个少女将会有这不可忽视的作用。 而如今,他的预言应验了,长明动摇了,他终于看见他晚年不变的黑眸里出现了裂痕…… 可他却又后悔了。 他应该将她好好的藏起来,深深埋进他的世界…… …… …… 气氛一直在升温。 倾樱被一波又一波的激吻所淹没,他的吻如雨点般落在她的唇上,雪颈,锁骨!!他的手指嵌入她的肌///肤里,仿佛要故意弄疼她,让她记住他! 他像一头猛兽,要将她撕裂了吞进肚子里!! “你疯了!!”她用脚踢他,却被他握住脚踝,将两条小月退//分///开,再度压了下去。 肺部的空气似乎都被挤压了出去,她呼吸困难,红唇被吻的微肿,光滑的皮肤,白///嫩的身////体,都如导火线一样,点燃了所有的火簇,熊熊燃烧! 倾樱剧烈的扭////动,陌生的感官刺激让她无比害怕!!被璇玑压制的灵力如蛇一般在四肢百骸中游走,一层又一层,疯狂的往上炸开——仿佛下一刻!就在下一瞬间!她就要整个失控!!! “倾樱,我们在一起吧。” 突然—— 一个暗沉而低哑的嗓音从头上缓缓传来。 耳边仿佛所有的声音和动作都因此而寂灭了。 倾樱怔住。 “我不强迫你。”一双犹着火焰的手指探了上来,去擦干她掉下的泪。岚琤撑在她的上方,呼吸还未平息,眼中还有未褪散的情谷欠。 在触碰到她恐慌的双眸的时候,他突然觉得自己错了。 他要她。 却不只是身///体。 他不是和长明争,不是为了报复谁,更不是为了证明自己有多有能力。 他已经累了,累到愿意放下浑身的刺,为她敞开自己的大门。 虽然很可笑,可他似乎是真的想要单纯的想要试着去喜欢一个人。 “凡人的恋情是如何进行的?”他低下头,抱住了她:“先牵手?再接吻?……你这么笨,肯定没有人要,我娶你好了。” 第六十六章 原来神界也有这种东西啊 那日,璇玑见到了一个比平日茫然数倍的倾樱。 因为她低头站在一棵树的面前,不停的挠着后脑勺,说道:“公主殿下,我再也不迟到了。” 而这个动作是璇玑所熟悉的。 每一次念的咒语出了差错,或者达不到自己的要求,她都会做这个这个动作,心里越慌,挠的越快。而现在,在一分钟之内,她的手几乎一直黏在了她的脑袋上。比平时更呆了。 璇玑盯着她数秒,无意中说了一句:“是岚琤对你做什么了?” 倾樱整个突然就这么僵直了,脸上还漂浮着可疑的红晕。 璇玑愣住。 好半天,她才问道:“怎么样,我弟弟的味道?” “……”倾樱脸色开始趋近与白与红的边界,不停的变来变去。 璇玑笑了,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她的试探对了,赌注压在小琤的身上,终于是正确的么。 “若是累了,今日的训练也可以暂停,我弟弟年轻气盛,在那个方面恐怕有些霸道,还很可能不懂得节制……不过,多来几次,你就会习惯的。” “不,不是的。”倾樱终于艰难的开口:“岚琤殿下没有对我做什么,真的……” “倾樱。”璇玑却打断她,拍了拍她的肩膀,目光柔和:“这并不是一件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你不用觉得有什么过不去,也不用隐瞒我,你是岚琤的贴身内侍,这也是迟早的事情。” “我、我没有……” “倾樱,没有关系,不用觉得羞涩,只是岚琤也太用力了,你瞧,你的脸都被他折腾的没血色了。” “……”倾樱突然就有了一种泪流满面的冲动。这三兄妹都一个性子,就是完全不听别人讲话。 璇玑便当她默认,又浅浅笑了起来:“况且,等日后我出使北方城,有他照看你,我也比较放心。” 她从未将去北方看做一件真正的婚事,她甚至只当自己是驻扎北方城的使节,只不过这个期限,也许是一辈子。 在那之前,发现倾樱的存在,兴许是她最后一个担忧。 神界的平衡是微妙的,有微小的重量,都恐怕会引起轩然大波。她要做的,是守护住东方城,也守住自己做过的承诺。 璇玑顿了顿,手在空中画了一个圈,然后从里面取出基本书,放进了倾樱的手里:“这一本是聚敛灵气的口诀,你自是回去练习,这是最基本的,随时随地都可以运用,而下一本是将灵气转化为你的武器和盾牌的方法,不可急于求成,你的进步已经很快,假以时日,你不会输给那黎千裳……至于最后一本……”她拍了拍倾樱的手背,颇为神秘:“……你悄悄研读就好。” 倾樱一本一本的瞧过去,当她的目光落在最后一本书页上的时候,原本煞白煞白的小脸却顿时炸红了。 封图上,一个女子衣衫半解,绫罗散乱,春宫两个大字写的分外妖娆缭乱,简直闪亮亮的戳瞎了她的眼。 原来、原来神界也有这种东西啊……=_=…… 第六十七章 袭击 倾樱坚持要把那一天的修行完成,虽然自己无论怎么解释璇玑都不相信她的话,不过就算换做自己,恐怕也不会相信一个脖子满是吻痕的笨蛋吧。 可因为早晨的事,她脑子一直处于当机状态,甚至把隐身咒错念成了火焰系念咒,然后竟然毫无知觉,把自己的衣服也给烧起来了! 璇玑实在看不下去,勒令她停止训练,把她一脚给踹出了云雾之森。恰巧这时天空鸣响了鸿钟,是天神有重大事件的紧急召唤!皇子皇女定然出席,璇玑想逃脱也不行,简单的嘱咐了倾樱几句,自己也便离开了。 倾樱一边往回走,一边回想起早晨的事情。 那狂风暴雨的吻,还有他突然仿佛告白一般的呓语,拥抱的动作,急转改变的气氛,如已经绷紧的攻击性长弓,却在最后一刻松弛而下,化作柔软的湖水,将她整个都包围了起来。 这种变化是突如其来的。 带给她的冲击不亚于若干头奔牛从她的脑袋上踩过去—— “……倾樱,你可以想一想再告诉我。” 清晨之时,那旖旎的词语一点一点的落在她的耳侧。 落下的阳光从半开的窗户铺下来,柔和璀璨,却都成了那位皇子殿下俊美到耀眼的陪衬。他低垂的眸子安静的注视着她,在散乱落下的金发里若宝石般明亮。 岚琤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又将唇轻轻的落在了她的唇上。 “我等你。” 简简单单三个字却如泰山,一直压的倾樱无法呼吸。 急促的心跳让她没法集中精神,耳边回荡的声音都差点飘渺远去。 一想到后来连衣服也穿的错乱,裤子往头上套不说,还想着怎么这件衣服没有袖子的自己,最后还是对方一件一件的帮她理好,穿戴整齐,末了还揉了揉她的脑袋,用十分邪魅的声音在她耳边说着:“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每天为你穿衣……当然,我更乐意每天晚上帮你脱掉”——的岚琤,她一不小心就脸红了。 他一定是在心里笑她笨死了。 ……啊啊啊啊啊……真是……丢死人了。 …… …… 倾樱一直思考着该怎么回答。 眼见很快就要走到天枢宫,她又紧张的绕进了另外一条路途更远的小巷子。 在今天之前,她并没有想过会和神界的人有太多的交集,更没有想过,会因为一个人的一句话,把原本定好的回家计划变得乱七八糟。 也算是……第一次被告白? 倾樱其实很漂亮,按照凡人的标准,她的容貌算是上上成,永远漆黑如缎的黑色直发,灵动的黑眸,标准的身材,随着长大,被关注的次数也开始急剧上升,可就是没有一个人来向她告白。大三年末,连同寝室那个相貌平凡的四眼姑娘都找着了自己的人生归属,她依旧单身。 好朋友说了一句:“倾樱你明明很好很可爱,可周身却散发出一种平常人不敢靠近的气势,如果不是我们认识的太久,我一定不敢找你讲话。” 她一直以为是自己从小练武的原因,也没有想太多。 直到到了神界,便没人再埋怨她“不可靠近的气势”了,相反,神界随便一个路人都比她厉害,她比路人更路人,姣好的容貌也在一堆仙女中变得平凡无奇—— 后来,被岚琤祝福,被长明召见,还被璇玑选中。 一系列的事情都是让她想不到的,原本打算快些有能力去吞下那个神马果子,替自己洗刷了冤屈就回家。 可是现在…… 倾樱抓狂的揉了揉自己的黑发,呜呜的蹲在地上闷声嚎叫。 “肿么办肿么办……” 对于乱成麻的心思来说,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找出答案。 兴许是岚琤的态度反差太大,兴许他早晨的表情太认真……总之,在那一刻,倾樱有被震撼到,同样被冲击的,还是有她的心脏。只要一想到他说着“我等你”的模样,她就脑袋空白,心跳如雷。 甚至在那一刻,她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小鹿乱撞,春心荡漾”这样的词语…… 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倾樱万分纠结迷茫,天色也还早,她决定去找芙莲——这个情场女霸王,一定能给她指点迷津。 正想着,耳边却传来了一阵脚步声,然后停在了她的面前。倾樱抬头,却见了四面都被几个黑衣人给围住了。 “就是她。” 其中一人冷声说道,其余的人便立刻伸手来抓。 “你们干什么!”倾樱一愣,手里已经窜起一道火焰,将那抓着自己手腕的人给烫了回?br /gt;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第7部分阅读 欲望文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第8部分阅读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 作者:未知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第8部分阅读 回去。 他们似乎没想到她会法术,皆怔了怔。倾樱便立刻乘着那一瞬间踢开一条路来,飞快的往巷子外面跑。 可几个黑衣人身形一闪,几乎是瞬间移动到了倾樱的面前,“你跑不了。” 一道黑色的光芒从他们指间溢出,如一张黑色的大网!!! “你们是谁!!”倾樱将身体猛的压低,一个凌风扫腿,都踢在了他们膝盖上,黑网也因此晃了一下,她便翻身一滚,险险的躲了开。 如果没有看错,那网上还电流的声音,如果被碰到一下,一定会很疼! 这些人显然是冲着她来的,而且似乎是不达目的不罢休。 “抓住她!”果然,他们只踉跄一步,便又飞快的朝她冲了过来! 倾樱倒退数步,嘴里飞快的念着咒,那是解放灵力的咒语,璇玑告诉过她一句话:“万不得已,不能暴露,不过若是没有退路,那么,就冲上去把对方打残吧。” …… 十分钟后。 几个黑衣人倒成了一片。倾樱眯着眼睛揉着拳头:“姑奶奶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她的身上也挂了些伤,不过并不严重,若是他们人数再多些,她就有麻烦了。 “你们究竟是谁?为什么要来抓我?”倾樱走上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们。他们被下了定身咒,东倒西歪的模样十分可笑。 可他们紧紧闭着嘴巴,一句话不说。 “那好,我这就带你们去见璇玑公主,她一定会有办法让你们说出来的。”倾樱冷哼哼,从包包里拿出几根捆仙索,正要将他们捆起来带走的时候—— “哧——” 是什么东西被刺穿的声音! 倾樱一愣,双眼却猛的发黑,重重的跌到了地上。后颈剧痛无比,意识也因此飞快流逝—— “就这个贱女人也花了你们这么大的力气?真没用。现在把她带去幽冥深渊,手脚利落些,别让我再见到她。” ——那竟是黎千裳的声音。 那个声音充满了杀意,还有冰冷,“得罪我的下场,只有生不如死。” 第六十八章 幽冥深渊 幽冥深渊。 如果说云雾森林是界于神族和修罗的边界,那么幽冥深渊就是修罗界的入口之处,天神与修罗殿在创世纪初便定力了协议,互相不干扰。为了防止契约失效,他们便在两界之间创造了这么一个地方——誉为死亡暗域的无尽深渊,就算是段数较高的神族来到这里通常也只有一个结局——被这里的铺天盖地的怪灵折磨致死,而肉身灭亡之后,灵魂还会继续被桎梏吞噬,直至成为这里的恶灵之一。 这个区域被满满的黑暗、痛苦、绝望所覆盖!如迷宫一般,稍微的迷失,都万劫不复! 黎千裳看着黑衣人们将倾樱放在一个黑色的传送阵上,目光充满了恶毒的嘲笑。 在宴会上,这个少女便已经触犯了她最痛恨的禁忌,没有人能和她对着干,更没有人能和她抢男人——那一夜,当长明殿下追着倾樱走出正殿的时候,她的嫉妒与怒火便已经滔天! ……不,也许那嫉妒的火种已经种在了更早的时候。 在玉衡宫的金色大殿之中,倾樱拉着长明的领口,狠狠的哭泣的时候。 而他,没有将倾樱推开。他宁静的像是一幅画,黑色的眸子静静的将少女看在眼底,甚至带着温度,柔软的可怕! 黎千裳厌恶这样的眸色!厌恶这样的画面! 因为她一直注视着他!她不曾错过他脸上出现过的任何表情,她留意着他眸中的所有的色彩,甚至比了解自己还要了解他!!所以她知道,这几百年来,长明从不会让女人触碰他,就算是衣服的一角,也不可以—— 除了一个女人。 胭姒…… 胭姒。 那个美的让人心痛的女人。 可是,她永远也回不来了。 黎千裳微微一笑,笑容像沾着鲜血的玫瑰:“永别了,倾樱。” …… …… 倾樱从剧烈的疼痛中挣扎着醒来。 四周是弥漫着雾气的暗夜,高空挂着一轮妖异的圆月,大的离谱,甚至会给人一种随时都会压过来的错觉。 倾樱打了一个寒颤,有刺骨的冰冷从脚底蔓延而开,她看了看周围,发现自己躺在一块巨大的岩石上,被月光勉强照亮的远处,大大小小都是一片荒芜的乱石山,连一根草都没有长出来。 她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自己的脚根本挪不动,而因为她的动作,又一大波的痛楚袭击了她的大脑,差些让她痛的昏死过去。 仔细一看,才发现自己穿着的鞋子早已经血红一片,有的已经变得暗红结痂,有的还是新鲜的血滴,顺着脚底板蔓延而下,将岩石也染了红。 她咬着牙,将鞋子脱下,骤然看清楚那闪着寒光带着血丝的东西——在鞋底上,有若干支尖锐的铁钉,刺穿了她的脚底,光是拔出的过程已经让她的脸色惨白,而这样的痛苦随着她的大脑越来越清醒而更加的尖锐起来。 倾樱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一双鞋子丢的远远的,然后从指间聚集起微弱的光芒进行调息。 “黎千裳,你这个草泥马的变态女人……等姑奶奶好了,一定折磨你折磨你折磨死你个无耻下三滥!”她用骂句试图减轻各种痛苦,可声音幽幽的从她身边回荡开去,回应而来的,是如鬼哭狼嚎的森冷风声,让人毛骨悚然。 她回过头,便似乎见着数千双绿油油的眼睛盯着这个方向。 …… 倾樱飞快的建立起一个小小的结界,然后瑟缩在角落心疼自己的脚。 表面的伤口已经止了血,可是疼痛还在。她修为不高,学的也大多是攻击性的法术,这最基本的咒术也只能做到这样的地步了。 这里没有阳光,仅有的月色更添了一分妖异。 “幽冥深渊……”她在心里默默念着这个词,在昏迷的最后一刻她听到黎千裳说过这样的话。 倾樱听过这个地方,被璇玑描述的极为恐怖的一个地方,就在云雾森林的下面,可又闭云雾森林恐怖了无数倍,听说,连怪物都不是一个等级的。 一想到刚才看见的无数双眼睛,倾樱就没有勇气再抬头。 她将身上的东西都拿了出来,有一个百宝袋,里面有着璇玑给她的三本书,岚琤宫殿里的通行玉牌,还有一把金色的小匕首。 可是,一些补充体力的药丸却都已经被搜刮走了。 黎千裳果真是个恐怖的女人,她保留了她的法力,给她一份希望。可又伤了她的脚,拖累着她,让她在这份微弱的希望里垂死挣扎。 倾樱闭上眼睛,深深的呼吸了一口冰凉的空气。 再睁开的时候,那双黑眸又恢复了镇定和纯净,恐惧只会让那个讨厌的臭脸女人暗暗高兴,她既然想要折磨她,她就偏偏不让她如意。 雾气更浓了一些,将那些绿油油的眼睛都掩盖了去。 倾樱翻开着璇玑给她的书,暗暗的记录下一条又一条的口诀,目前最安全的做法便是原地不动,等待救援……可若是救援不到,她就只有靠自己。 她的脑子突然闪过了一张俊美的脸,金色的眸子妖孽又邪气。 嘴角不禁勾了勾,若是岚琤以为自己是逃跑了,而不是失踪了,他会不会大发雷霆?……一定会的,他一定会砸了她的床,撕了她的衣服,然后暗地里画小人诅咒她。那个小气的男人,告白什么的,一定也是一时起兴。 倾樱的笑容又深了深,脑子里面相好的答复,又迅速埋进心里。 等见了面再告诉他好了,如果自己会不去,还希望他就真的只是一时玩笑,忘记好了。 第六十九章 殿下,您是认真的么 神界的夜幕也缓缓拉下。 天枢宫。 岚琤正让人把倾樱偏殿的床给撤去,一个房间,只需要一张床便好。然后又将她的那些廉价衣服全部换掉,在寝宫的一侧开辟了一个专门属于她的衣柜,里面满满的放进了他为她挑选的漂亮衣裙。 唯一留下的是长明的袍子和那件雪色琉璃裙,他要等倾樱亲口答应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拉着她手一起去玉衡宫,让她亲自把东西还给长明,好灭了自己哥哥的那些没有必要的想念。 只是搬东西的时候,宫婢不小心打破了一个罐子,碎片触目惊心,可一想到晚上倾樱就会回来,他亦没有惩罚任何人。 夜空星星点点,天枢宫的夜色异常璀璨,连路过的宫婢都能看得出皇子殿下心情大好。 只是漫长的等待是折磨人的。 那抹清璃的身影久久没有出现, 岚琤坐在房顶上,金发吹的缭乱,迦叶默默的站在一旁,好半天才敢打破了沉默:“殿下,您是认真的么?” “恩。”金发妖眸的男子难得的直率,他勾起了唇角,眸中有笑意。 迦叶怔住,许久都没有反应过来。 “迦叶,你陪伴了我多年,我自把你当哥哥……”岚琤眼睛望着远方,目光渐渐柔软下来:“所以,我希望你以后对待她,也如同对待我一般。” 迦叶面色一僵,然后终究是放弃了那抹固执的坚持,颔首道:“是的,殿下。” 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殿下,会为一个女子,说出这样肺腑的话来。 那样也好,至少长达千年的时间里,殿下终于有了喜欢的人。天辰娘娘在殿下心里留下的阴影,也该消失了。 夜风拂面。 而就在这时,璇玑的火红小鸟儿飞了过来,岚琤伸手去接,它便展翅落在了他的手指上。 “小琤,你速度倒是挺快,可是你别忘了,欺负小姑娘是要负责的……你没有看见她早晨那个魂不守舍的模样,还把自己给烧起来了,哈哈……我看她一直想着你,所以,就很贴心的提前放她回来了……怎么样,下午有没有把她抓回床上重温?你也别便那小东西压榨的太干,什么都是要适量……”” 那边璇玑的声音还没有停,这边岚琤的面容已经变得冰冷刺骨。 一抹不安悄然升腾。 他骤然房顶上跃下,瞬间消失在了茫茫夜色里。 小夏滴分割线 过了一晚上。 倾樱已经完全冻的哆嗦了。 这里的寒风不仅是掠夺体温,还会掠夺灵力,她能感受到热量在体内的流逝,连指尖都泛了白。 这片岩石区虽然安全,可如果一直等在这里,恐怕也会被冻死。 ……不会有什么救援了。 黎千裳既然有能力把自己送到这个地方来,也一定有方法把这一切做的悄无声息。 倾樱对着嘴哈了一口气,定下心来思考了片刻,然后扶着岩石墙壁站了起来。脚底立刻传来尖锐的疼,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勉强的压了下去,继续往前走。 一片一片的岩石山,陡峭不平。森冷的气氛给这一片天地笼罩上了一层逼人的压抑。 天空没有星星,有的只是让人毛骨悚然的绿色眼睛,它们全部都盯着倾樱瘦小的身体,仿佛在下一刻,等她走出了这一片岩区的庇护,就会全部扑上来将她撕的粉碎。 而倾樱也才发现,没有鞋子是多么的痛苦。 冰凉的地面带着寒意,刺骨的像无数把刀子一样割着你。而你永远不知道会踩到什么东西,泥土也泛着恶心的意味,全身都不舒服。 她走到一半,又想起什么,把那双被血染红的鞋子捡了起来,又继续前进。 站在岩石山的尽头,纵然她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心里准备,可还是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远方,有两片茂密的森林,这个世界仿佛也像是被分割成了两半,左边是漫天的雪,一片银白色的大地素裹银装!!!而右边却是炙热的火红,连树叶也泛着危险的红色,仿佛要将万物都焚烧!!! 冰火两重天的奇景让人惊叹,可同时,倾樱也开始对着自己处境担忧起来。 仿佛没有尽头,无论选择哪一条路,都将是万物的极端。 “若是有相机,我一定拍照。” 倾樱对着自己自言自语,努力缓解情绪之后,深深吸了一口气,对自己露出一个微笑:“出去,一定给那混蛋老女人好看!” 下一刻,将手上提着的血鞋子使劲一扔——!! 血的浓烈香味在空中打了一个转,又在地上滚了几圈,然后停在了一片密湿的草地上。 时间仿佛冻结。 倾樱躲在岩石的角落,目不转睛的盯着它们,手中的金色匕首握的死紧,身体紧绷,仿佛下一刻就能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突然!!! 一道阴影从眼前闪过!!然后数道阴影从各个角落冲了出来!! 它们带着绿色的眼睛,形状各异的猛兽纷纷争夺起那一双鞋子!!数量惊人!!力量惊人!!它们仿佛饥饿了千万年!!獠牙如锋芒!一波一波的涌出,再往这最中心的地带冲去!! 倾樱的手指在微微颤动,胃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不断在搅动着,可她的目光依旧紧紧的锁住前方,不让自己退缩了一分。 ————突然!!!!! 天地间一声凶猛的长啸!!! 大地都似乎为之震颤了,本是汹涌撕咬的野兽亦忽然停了下来,发出压抑的低呼,然后纷纷的往四处逃窜!! ——“轰!”、“轰”、“轰”!! 倾樱耳边便响起这样的让人惊惧的脚步声,不远处,一个如小山般雄伟的轮廓从雾气中缓缓而出——啊……这究竟是怎样一个疯狂的世界啊! 倾樱在心中暗暗震叹着,她已经无法形容眼前出现的巨兽,如龙一般的鳞片,却有着如山般壮实的身躯,头顶上好像麒麟般的角,却比麒麟凶恶了几万倍! 它似乎也是因为那双带着血的鞋子而来,而那双小鞋和它相比,几乎渺小的可以忽略! 可它却在鞋子面前停了下来,用血红的眼睛打量了它几秒钟,然后张开獠牙,猛的朝着鞋子一口咬去—— ——就是现在!!! 倾樱的眼神猛的一凛冽,然后飞快的冲了出去!!!! 第七十章 孤注一掷(3000字) 天地为之震颤! 倾樱扬手一挥,瞬间将一道咒语朝那巨兽狠狠劈了过去!!她飞快的念着咒,仿佛身体的所有能量都开始沸腾,倾出! 刹那间,漫天光华大作,白衣黑发的少女凌空而立,手中金光闪烁!她上前一步,将屏障的数量添至三层,双手飞快的分分合合,唇中语速飞快—— ——“轰!!!” 那巨大的怪物全身毛发耸立,似乎被这样的束缚给激怒,它疯狂的咆哮了一声,扬起一脚,震的天地颤抖,第一层屏障已经被震的粉碎!!! 倾樱额间冒出一丝冷汗,倒退数步,甩手一扬,一股巨大的金光发阵瞬间将它给笼罩!!紧接着,第二道,第三道,一层一层的咒语叠加而起,如禁锢的铁甲一般缠绕在了巨兽的周围。 这是她唯一的机会。 如果这一次不成功,她就会和那双鞋子一样,被撕裂,被吞噬,被数千张的牙齿给刺穿…… …… …… 璇玑曾今说过,自己的体制和别人不一样,所以,才会收了自己为徒。 灵力的大小本是以自己灵识决定,灵识越强大,能储存的灵力便越是强大。而自己的灵识却被藏了起来,如她的往生与前世一般无从探索。所以,璇玑用了最强烈的方法来刺激她体内所藏有的力量,也是在短短一个月,她才会比别人的成长快乐数倍的原因。也正是因为如此,璇玑才不允许她在别人的面前暴露自己的灵力。 “你一定是走了狗屎运,才会误打误撞拥有了比别人珍贵的东西。不过,这是你的优势,也是你的劣势。”璇玑不断惩罚她的时候,在她几乎快要吃不消的时候,便是这样不停的刺激她:“别想着自己很强大,世人会怜悯悲惨的人,却会嫉妒幸运的人,你的力量来路不明,不见得是个好事。” 而今—— 她能依靠的,也就只有这份力量了。 在云雾之森学习的最多的法咒便是如何将妖兽驯服,并且化为己用。妖兽的力量越强大,自己所消耗的力量也会越多,若是不自量力,只会自毁元神,灰飞烟灭。 可若是在这幽冥深渊之中,驯服一匹普通的妖兽,下场也只会是一个。 在力量太过单薄和绝望的时候,与其奋力突破千军万马,还不如孤注一掷。 所以,现在她想赌一赌,她究竟还有多少希望!!! 死亡。 亦或者——回去!!! …… …… 疯狂的咆哮划破天空!!那是让人为之恐惧的!害怕的!颤抖的声音!! 倾樱的脸色已经趋近与苍白,她只觉得自己身体的能量像是被一个巨大的磁石吸食着,源源不断的涌入巨兽周围的结印里,血色渐渐从她的脸上消失,唇瓣已如雪一般刺目! 巨兽的身形因为咒印的强行侵入而不断挣扎,巨大的前肢不停的踏着脚下的土地,踏出一道一道长长的裂缝,裂缝之下,竟是赤红的熔岩,灼热滚烫,像是要将一切都吞噬! 倾樱被刮起的大风吹的身形摇晃,瘦小的她像是随时都会倒下。她吞下喉咙中的血腥,然后逆着风,一步一步朝着前方走去。 “拜托了,别再反抗了,姐姐不会虐待你的。” 她扬起唇角,仿佛是生命的昙花,有着柔软而惊人的美丽。有光芒不断从她的身体里倾巢而出,仿佛她最后的力量,带着坚定的,希望的,也是微笑的。 巨兽依旧在咆哮,一双赤红的双目紧紧的盯着她,红的鲜艳,红的似血! ————“轰!!!!!” 它头顶的咒符被轰然炸开!!! 倾樱喉间一紧,终于再也忍不住,吐出了一口鲜血,竟将金色的结印也染的惊红! 那一瞬间,骤然有红色的光芒汹涌而出,伴随着那巨兽疯狂的叫声,倾樱“啪”的一下震到了远处,迷蒙之中,恍若看见了那巨兽顶着炸开的红光,发疯了一般朝她冲了过来,她想躲,可再无力气—— “跑这边,这边!”突然,一个声音落了过来。 倾樱还在发愣中,便被一只手给抓了过去,而后下一刻,随着那个人一起跌入了一个巨大的山洞里。 小夏滴分割线 “……唔……” 倾樱费力的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泛着青黑的岩壁。 而后,是一张脸,一张有些恐怖的……脸…… “啊啊啊啊!”倾樱被吓的直接坐了起来,可刚一动,浑身的血液都像是倒流一般,脑袋嗡嗡的发晕,一个踉跄,又重重的跌了回去。 “刚才对着梼杌你都不怕,你怕我做什么?!”那人似乎有些没好气,抱着胳膊将倾樱打量个遍:“你这个小姑娘从哪里来的?新的被放逐的神族?”顿了顿,他竟然又上前嗅了嗅倾樱的黑发:“不对,你连神族都不算,你到底是谁?” 倾樱半天没说出话来,事实上,面对着这张非人的面孔,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陈旧的披风之下,是已经晦暗的盔甲。他的一半的面容都已经枯萎,虽然被银白色的头发所覆盖遮掩,可阴影中,也能看得到有狰狞的疤痕蜿蜒在额头,血红的嘴唇,若不是他还有影子,她一定以为他是抹鬼魂……比起怪物,她似乎更怕这种神神叨叨的东西。 “我长的很恐怖么?”那人看着倾樱眼睛里的惊吓,又轻轻笑了笑:“抱歉,我被关的太久,已经忘记了自己的模样了,我叫沐曦。” “……我叫倾樱。”倾樱缓和了自己的情绪,“谢谢你刚才救了我……对了,梼杌是什么?” 沐曦怔了怔,然后突然大声笑了起来:“你连它是什么你也不知道,你就和它斗?哈哈,你这个小姑娘可真够大胆的……”他似乎已经好久没有碰到这么好笑的事情,笑声充斥在整个山洞里,回荡起伏。 直到他笑够了,才去看向倾樱又白又青的脸:“梼杌是幽冥深渊最凶猛的神兽之一,亦是远古传下来的四凶之一,有传说,它是创世之初,北方天帝颛顼的儿子,犯了大错被关在这个地方驻守边界,它每天要吞噬的妖兽恐怕比你一辈子吃的肉都多,一脚就能把你这样的小身板踩成肉酱,你还敢去招惹它?” “……”听到这样的描述,倾樱的胃部突然有些难受。 “可是,你为什么在这里?”沐曦问道。 “被人祸害了……”倾樱无比郁闷,想了想,问道:“那你又为什么在这里?” 沐曦想了很久,像是这个问题已经快要从他的记忆里面消失了,此刻又被人提了起来。 沉默蔓延开。 岩洞灯火明灭。 他放在下巴的手终于放了下来:“我来找人,可是要找谁,我不记得了。” “……” …… …… 交谈许久之后,倾樱把自己怎么被推下来的事情一股脑儿的抱怨出来,然后她亦确定沐曦就是这座幽冥深渊唯一活着的“人”,他脸上的疤痕都是出去寻找那个“想要寻找的人”的时候留下的。东边是火海,右边是雪原,他每日就在里面穿梭寻找,找的时间太久,连自己想要做的事情都忘记了。 而倾樱想要封印梼杌的时候,天地光芒大作,异动十分强烈,他连忙回来查看,也顺便捡了倾樱的一条小命。 幽冥深渊共有四座岩石区,分别位于东南西北各方,而这些石头堆叠起来,就有着驱赶野兽的作用,算是唯一比较安全的地方。 “你知道怎么出去么?”倾樱想着那成片的野兽,又联想到沐曦异于常人的生存能力,骤然间升腾起一抹希望。 “知道。”沐曦点点头,又道:“但是我忘记了。” “……” …… …… 倾樱无比沮丧的坐在山洞里恢复体力。 因为之前的封印,她几乎把自己整个都搭进去了,沐曦很大方的给她把身上的伤口都治疗好了,还用从东方火林里采来的绒草给她做了一双鞋子和一张围巾。 相对于山洞的寒冷,这种草带着暖意,把僵硬的四肢百骸都熨帖的舒服了。 “我会尽力想起来的。”沐曦倒是很温和,“你伤的不轻,我现在出去看一看,给你带些好东西来。” 他顿了顿,转身用手指在墙壁上画下一条竖直的线。 “那是什么?” “我在这里呆的的日子。” 倾樱顺着视线往墙上看去,然后她看到了长长的,长长的,几乎是密密麻麻戳瞎了她的眼的一整片的竖线…… 第七十一章 收服 沐曦从岩洞口飞出去。 可是,不一会,他竟然又飞回来了。 “梼杌竟然还在。” 他的表情显然有些神奇,还夹杂着难以隐忍的笑意:“看来,你把它惹毛了。” 倾樱:“……” “只是,有些奇怪。”沐曦捂着下巴想了想:“他竟然没有发狂了……” 倾樱一愣,心里的某根弦突然就被拨了一下,她猛的站了起来,跌跌撞撞的扶着墙向上看去:“你可以带我上去么?” “带你上去被它吃?”沐曦盯着她:“不要让我联想到那么不美好的画面……” “……” 说归说,沐曦还是指了一下自己的背:“如果你不觉得恶心,我可以背你上去,之前回来的时候我本是扛着两只肥美的异兽,他们的内脏和血估计不小心流了出来,弄的有些脏……倾樱,你的脸色怎么又白了?你别哭……” …… …… “神族不是不吃东西么?”倾樱艰难的趴在沐曦肩膀上,尽量把某些不和谐的东西从脑袋里面挥散干净。 “这里的黑夜要夺取身上的灵气,如果不进食,也会因为灵力耗尽而死,等你躲过了梼杌,我就给你找些吃的。”沐曦一用力,便已经腾空至了洞口,洞外一片妖异的月夜,而映入倾樱眼帘的,还是那个庞大而凶猛的远古神兽! 它正半蹲在地上,用那一双赤红赤红的眼睛盯着岩洞,在发现倾樱的那一瞬间,它猛的就站了起来,一双瓷白瓷白的獠牙更是“刷”的一下就张了开,在无比空旷的夜色里,回荡开一声极其具有震撼力的嘶吼。 “你确定你不回去?”沐曦的银发被吹来的风掀起,里面凹陷的半张脸显得和梼杌一样妖异。 倾樱思量片刻,却做了一个决定:“你放我下去。” 沐曦一愣,倾樱已经从他的背上跳了下来,扶着墙壁走至洞外。 与梼杌相比,她的身高实在是显得渺小。黑色的长发如缎子般扑撒而下,长长的垂在腰际。 巨大的神兽在空中狂啸一声,突然也向前走了两步,尖锐的牙齿在风中闪着寒光,它的低吼显得震撼,连鳞片和毛发都泛着大盛光芒。 “喂,你真的要去送死?”沐曦在身后喊了一句。 可倾樱置若罔闻,她的目光钉在梼杌的红色兽瞳上,丝毫不去理会对方咆哮的吼声,锋利的白齿,还有巨大的、能将她一把拍死在地上的脚掌。 “你是在等我,对不对……” 倾樱说着,一步一步走了过去。梼杌弄出的震动几乎能将她站立不稳,可是这时候,却不能输掉了任何的气势,她轻轻的念道:“你是在等我的,梼杌。” 一刹那,狂风乱作。 巨兽像是突然抓了狂,猛的仰头长啸一声,而后骤然低下头,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这个细小如竹篾的小人,赤红的双目几乎能将能吓退一切胆小者,耀眼的,如天空中一轮血月! 久久的。 它伸出爪子,挠了倾樱一下。 顿了顿,竟又挠了她一下。 它的前爪上尖锐的指甲也被隐藏了起来,软软的像一个肉垫子,轻轻的力道,还有柔和的触碰,让倾樱紧绷的情绪都在那一瞬间缓解了,她趴在它的爪子上,被挠来挠去。周身的力气都消失了,她缓缓跌坐在了地上,看着梼杌发呆。 ……她成功了? ……她真的收服了一只巨大的远古怪兽? 想到这里,难以言喻的兴奋和喜悦已经笼罩了她,突然很想把这个消息告诉璇玑公主,还有…… 一双泛着金色的眼睛t突然从她的脑海中飘过。 那双金色眼睛的主人曾今何其霸道,却又何其温柔。倾樱发现此时此刻心中自己念念不忘的,竟是那个老是欺负自己的金发混蛋,又从心底觉得松了一口气。 ……能回去的,一定能回去的。 告诉他自己的答案,然后跟着他做一个仗势欺人的女人,把那黎千裳好好的乱整一番! 倾樱陷入回忆中。 而这一切却都被沐曦看在眼底,他的双眸里被震惊所覆盖。 看着那头凶悍的远古巨兽在倾樱面前突然化作了软绵绵的小狗,他的眼睛瞬间就眯了起来。 “你定下了血契?” 他的声音变得有些冷。 “血、血契?”倾樱回过神来,“那是什么?” 沐曦突然严肃下来的神色让她微微有些不适应,衬着那张银发的脸,此时显得有些狰狞。他长时间得看向倾樱的眼睛,却在那双纯澈的双眸里看不到一丝瑕疵。 “好吧。”他叹了一口气,道:“你定不小心是喂它喝了你的血。” 倾樱想了半天,想起自己的那双鞋子,还有最后喷出的那口血,不禁汗颜:“似乎……是的,难道有什么问题么?” “有没有问题,你日后就知道了。”沐曦靠在洞口,披风也随之摇摆:“等你快要死的时候,或者能力弱到不能再控制它的时候,就会有这么大一只怪兽剥开你的肚子,取出你的内脏,将你的血喝干,肉吃尽,用牙齿咬碎了吞进肚子里,连灵魂也将得不到解脱,最终被打下六道地狱,一会被火烧,一会被雪冻,总之……” 话只说到一半,沐曦已经看见倾樱一脸便秘的色彩,哼了哼:“很多神族来到这里,都自作聪明的想要利用这样的方法冲出去,只是最终的结局便是赔上了永生永世。” “……” “不过,你也好,抓了一个最大的,走出这个地方的可能倒是更大些了。” 沐曦顿了顿,朝着倾樱露了一个异常诡异的微笑:“倾樱,你的能力已经凌驾与一个神族之上,可却又是半个凡人,你的灵识也很混乱,就像一个没有底的深渊,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第七十二章 谣言 “你到底是什么身份?”沐曦的表情显得诡异。 “我、我不知道。”倾樱顿时有些无措:“我只是一个凡人,被当做贡品送上了神殿,我也想在正在想办法回去,至于我灵识很乱,能力不弱……有人说,那只是我走了狗屎运=_=……” 这时,梼杌缩小成了一只斑点琥珀色的小猫咪,钻进了倾樱手臂里蜷缩了起来。与之前庞大的体型相比,它现在只有两个巴掌大小,乖巧柔顺的让人一点也想不到刚才那样森然的大怪物。 而它似乎觉得最软最舒服的地方是倾樱的胸前,抖了抖毛毛的尾巴,便想往里面钻。倾樱顿时涨红了脸,拎着它的前爪抱开:“你、你想干嘛!” 猫咪不爽了,爪子骤然冒出尖锐的指甲,“唰”的一下,扯向了她胸前的衣襟。 数秒之后,倾樱的尖叫回荡在空中,然后一拳揍了过去。 沐曦盯着他们许久,直到眼中的森然渐渐退去,然后突然放声笑了起来,“倾樱,走,我带你狩猎去。” 小夏滴分割线 神殿之上。 在倾樱消失的那一日,神界泓钟被敲响,那是有修罗族人偷袭入侵的警报,边界战士在防备不及的情况下,死伤无数,连珍贵的神器【永夜灯】也被偷了走,一时间,东方神帝大怒,封锁了所有通道,严令彻查一切。 可对方来得快去的更快,显然早已经将计划铺垫的天衣无缝,搜了一整天,连一点线索也没有找到。 从修罗到神族只有两种方法,一种便是穿过幽冥深渊,可能平安通过的几率几乎是千万分之一,想要大规模有计划的进行根本不可能。另外一种,便是有人偷偷打开了东方之城的大门,修罗族幻化做神族模样悄然进入——只是,能打开东方之城大门的神族,除了天界的神帝神后,便是神族的三位皇子公主:长明、璇玑、岚琤。 否决了前一种可能,经过众长老的参议,出现这样的事的原因都被归咎在了一处:神界里出了内鬼。 一定是有神族在神都里配合,才会让修罗得逞。 于是,被人怀疑的对象,转移到那一日听到鸿钟却没有到场得三皇子岚琤,还有突然失踪的、被他一直保护在羽翼下的凡人女子——倾樱。 这件事情一旦炸开,便再也停不下来。 关于岚琤与倾樱的谣言开始疯传,还有传说,倾樱根本就不是凡界的女人,她是修罗派来的卧底,故意变成黑色的头发,便是为了吸引长明殿下的注意。可惜,长明殿下根本看不上她一眼,她见事态不妙,才逃走了。 甚至,还有好事者牵扯出了岚琤被隐瞒的身世。那位有着神之预言的天辰娘娘是岚琤的母后,而她被处死的原因,是与修罗族的人私通,才会被押上天刑,魂飞魄散。于是,岚琤并不是神族皇子,而是修罗族的野种这样的流言,也被传的一发不可收拾。 修罗族和神族的明争暗斗已经持续了长达几万年的时间沉淀,虽然相互有着契约所牵制,可每到神族纪元的更新交替,修罗的异动就会明显起来。 虽然这一切依旧有人站出来为这位金发皇子殿下辩解,可直到天枢宫被封禁,周围一公里都被银色盔甲的战士包围起来的时候,东方神都终于抹上了一层压抑的色彩。 因为,那一日据守卫通行大门的战士来报,中途收到过一次属于岚琤殿下的通行玉牌,命令将门打开了一刻钟。 那个玉牌,是岚琤赠予倾樱的。 而就在那一刻钟里,发生了灾难。 …… …… “想和我争,也不看看我是谁。”黎千裳在马车里心情大好的摆弄着手指甲。 对于这样的结果,她虽然早已经料到,可这么顺利,还是让她心情无比愉悦。 岚琤是一招险棋。她本没有打算把这漂亮的小皇子也牵扯进来,可在倾樱的身上,意外的发现了属于他的玉牌。而岚琤对于倾樱的兴趣已经超出了正常的范围,倾樱消失,那小皇子真的闹腾起来可很麻烦,说不定还会引火烧身,让自己难看。 所以,她终于决定先行下了手,在他反抗之前,将他逼的自身难保,现在,他都被关起来了,哪里还顾得上管那个倾樱呢? 年轻嚣张有活力是件好事,可不看对象乱发狂就有问题了。毕竟自己将来会是他的嫂子,等把那个女人的事情处理完,她会好好的帮他说一说好话,毕竟是一个皇子,怎么也不会受到什么太过分的处罚。 这件事,也就当做小小的一个教训。 黎千裳对着镜子又整理了一番自己精致的妆容,唇角的笑容异常美妙。这个时候,长明最最需要的,一定是一个温柔妩媚的女子来身边安慰他,他的弟弟只是被一个妖女所惑,才会干出那样大逆不道的蠢事。然后…… 她用鲜红的豆蔻轻轻涂上一层花色,幽幽的香味从身上溢出,带着妖娆和难以抵挡的魅力。 然后,她会乘机用这个机会,将自己完完整整的献上,若是东方之城的皇子玷污了北方公主的纯洁,他就算是千万个想要拒绝,也不会再有机会。 她就是这样的女人,她要的从来不是心甘情愿。就算他不爱她,他也注定是她的。从几百年前开始,她便不再奢望得到他的爱,爱有什么用?他爱胭姒,可胭姒死了,连一丝丝魂魄都没剩下。她爱他,可他却一眼都不曾看见她。 她要的,是占有,是禁锢。不得到他的心,他也休想爱上别人。 黎千裳低低的笑了一声,连眸中的神采似乎都在飞扬。 第七十三章 挡我者,死 “咳咳咳……”一阵急促的咳嗽从天枢宫里传来。 迦叶心痛的无以复加,他端着药碗跪在地上,彼时彼刻,他从来没有这样难受过。 这些日子以来,岚琤的病情在疯速加深。 每年一次,他都会去天枢湖进行祈福仪式,名义上那是天帝赐给他的天枢神祗一职,替整个天界凝集福音,可其实,那几乎是故意消耗他的生命一般,每一次他都会累的无法从湖中走出,之后的日子,殿下都会再用接下来的大半年恢复体质,谁都看得出来,是东方神帝和长老们在故意压制他,排斥他,用这样的方法压制他非凡的力量。可殿下却比谁都坚持,一次次累到昏倒,再一次次的站起来。 他说,那是替那个女人还债。而那个女人,是他母妃。 他恨她,却又在意她。没人比殿下更口是心非,对于在意的人,他永远说不出口。 可就在今年的祈福仪式之后,他遇见了倾樱,用自己剩下的大半元神赐予了她不灭的容颜和长久的生命,又为了受到重创的她耗尽心血。可那女子却毫不自知,更在无意中一次次伤了他,拖累他……这一次,更是害的殿下落下被禁闭的境遇! 迦叶已经不止一次的看见岚琤?br /gt;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第8部分阅读 欲望文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第9部分阅读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 作者:未知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第9部分阅读 琤苍白的脸,却又在倾樱面前露出云淡风轻的模样。 所以,他讨厌倾樱。 讨厌到了骨子里面去!! “有她的消息了么?”岚琤坐在窗台边,定定的望着窗外的风景,那里一片阴霾,腾着雾气,有些不那么真实。 “没有。”迦叶抿着唇,将药碗端过头顶:“殿下,请您喝药。” “姐姐来了么?”岚琤想了想,与璇玑约定的时间似乎也快到了。 迦叶却再也无法忍受殿下对自己身体自暴自弃的模样,他猛的站了起来,向前走了一步:“殿下,您为何还想着倾樱的事情?明明有证据证明自己是清白的,那些谣言本就是能不攻自破,您为什么不为自己解释?!!!” 岚琤的目光依旧淡淡的,他轻轻的咳了两声,因为气急攻心,不小心伤了元神。 污蔑,谣言,中伤……其实这些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重要的是,他们竟弄丢了他一心想要等待的笨蛋。他们终于成功的激怒了他,将他忍耐的极限,逼到了尽头。 可那样的表情却在迦叶的目光里变成了刺痛,他不禁叫道:“殿下!璇玑公主不会来了!这天枢宫里里外外都被天神军队包围了起来,还是神帝陛下亲自下的封令,公主殿下不可能被允许进来!!无论是她,还是别人,都没发踏入这样的天枢宫!!可若是您能向神帝陛下解释清楚,您就能被释放,您就……” “迦叶,你还是不了解璇玑的个性么?”岚琤摇摇头。 “是啊,迦叶,你跟了这个小子这么多年,你还不了解他的个性么?”突然,一道清亮的声音从天儿将,火红的发色几乎照亮了阴霾。 岚琤回过头,便见璇玑又是一身男人的打扮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她身上还穿着银色的盔甲,脸上有血渍,看得出,她进来似乎并不容易。 “倾樱在哪里?”他问。 “你这个小没良心的,老娘为了你的事情容易么?一见面也不关心我,便只知道问你那小情人。”璇玑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又拍了拍迦叶的肩:“你也不用这么担心,他死不了。” 岚琤皱了皱眉:“倾樱的消息。” 璇玑想了想:“我还不知道。” “红毛怪,你撒谎的时候,睫毛总是颤,左手的小手指也喜欢弯起来,你若是想要骗我,最好把睫毛全烧了,小手指给砍了。” “……” 璇玑无语了半天,眼睛又扫道迦叶手里的药:“你如果把它喝光,我就告诉你。” 岚琤把药碗拿过,一口气喝到了底。 迦叶的眸光突然亮了起来,却又在下一刻黯淡下去。就算璇玑殿下有方法将岚琤吃的死死的,可这也是为了倾樱,为了这个女人。 他心中陡然升起一阵不安,仿佛会因为她,他将永远失去殿下。 “好吧,我能告诉你的,只是我的猜测。”璇玑坐到旁边,说道:“还记得倾樱小手指上的玉佩么?只要她还带着那东西,长明就能在任何地方找到她。可是,他却也没能抓住倾樱,这些日子他甚至没有参与任何一次军事搜索,昨天,我悄悄去了他的寝殿,却看到了一本书……” 璇玑欲言又止。 岚琤看向她的目光,几乎能将她冻结。 ……这个弟弟从不随便和她生气,可生气起来的时候简直不是神,那是鬼。 璇玑妥协了:“那本书,标记着一个地方……幽冥深渊。” 岚琤顿时一僵。连迦叶也跟着脸色苍白。 “他似乎看的很仔细,还将所有有关的古文献都翻阅了出来,按理说,这个地方并不是他该关心的范畴,可是……”璇玑凝重的口气说道:“可是,昨夜我看着南薰偷偷出了玉衡宫,去了云雾森林,采集了黑楠木。” 要想打开通往幽冥深渊的结界,便需要黑楠木焚烧的烟雾做为引导,黑色的木头会如鬼魂一般,将你引领至那最为黑暗和疯狂的世界…… 房间的空气顿时凝滞起来。 岚琤猛的站了起来便要往外冲,璇玑连忙拉住,道:“你想要做什么?!我话还没说完,你乱跑个什么劲?!!这些都是我的猜测,猜测懂不懂!!我告诉你不是为了让你这么冲出去,而且外面有一整支军队,你身体还未恢复,不能硬闯!!” “他们能拦得住我么?”他轻轻的一笑,眸子却是冰冷的,带着肃杀之意:“挡我者,死。” “如果是我想要阻挡你呢?”突然,另外一个声音缓缓的从门外响起,嗓音低沉如破碎的山河,连尾音也像雪花一样飘落。 寝宫的大门被缓缓推开,长明身长玉立的身形站在门外,灰色的银狐裘垂坠而下,黑发勾勒着他的脸,在背面落下的阴影中隐没了精致的眉。 岚琤眯了眼睛,眼中却杀意更深。 第七十四章 她是我的 “你若是想阻挡,倒可以试试。”岚琤薄唇一扬,勾起一丝冷笑,讥讽道:“若是输了,就永远被出现在我的女人面前。” 这一声我的女人,让长明面色一沉,清俊的面容也浮上一层僵硬的阴色:“岚琤,你如何管得了别人?你已自身难保。” 岚琤却淡淡一笑:“未必。” 璇玑立刻闻到了房间里几乎快要炸开的气氛,她连忙道:“你们为何一见面就吵架?!有意思么?!” “璇玑,你是待嫁新娘,更是不可以这样胡闹的。”长明错开岚琤带刺的目光,看向她:“你偷偷闯入我的寝宫,对还未证明的事实胡乱编造,你可知会种下多大的祸事?” 璇玑撇撇嘴,道:“我知道了啦!” 纵然态度依旧嚣张,但还是能看得出来璇玑还是有点怕这个哥哥的。她本就对自己过于冲动跑来告诉岚琤幽冥深渊的事请也微微懊悔,那是她小看了倾樱在岚琤心中的分量—— 她亦担心倾樱,可却不像岚琤这般失去理智。 本是只想要商量一下倾樱可能出现的地方,却没想到他已经完全听不进她的话。 “那哥,你也应该知道岚琤担心倾樱,你可知道她的下落?”璇玑道:“如果你肯好好告诉我,我也不至于偷偷跑去你寝宫啊。” “她已经不在神界,关于她的罪行长老和父皇会亲自拟定,所以,不用再去找她。” “罪行?!”璇玑皱眉:“连你也相信这是她做的?!” “璇玑,你该回去了。”长明却不愿意再继续这个话题。 “反正我已经来了,再多呆会也没有什么两样,而且,就算你把我关在璇玑宫,我也不会乖乖听话啊。”璇玑耸耸肩,小声嘀咕:“如果我走了,你们打起来才真麻烦,我可不想这座宫殿变成废墟,我挺喜欢的……” “璇玑。”长明的眉间微微蹙起:“回去。” “不!倾樱是我的徒弟,我可受不了她受委屈。”璇玑干脆叉起了腰,道:“她若是不在神界,也总该在一个地方!修罗界?还是……幽冥深渊?!!!” 长明抬起眸,瞳色瞬即变得漆黑,只是他的目光,却不在璇玑身上,而是在璇玑身后安静许久的岚琤身上。 岚琤没有动,可以说,自从长明和璇玑开始说话开始,他便没有再说过一句哈,亦没有变化一个动作。 他静静的靠在窗前的软榻上,任金发扑撒在肩头。 “小琤?”璇玑也楞了。 就在这时,长明却倏地眸色一沉,大步走了上前,指间刚刚碰着那金色耀眼的发丝的时候,岚琤的整个身体开始变淡,最后从脚尖开始,幻化做无数晶莹的粉末,然后一点一点的开始消失。 最后,一张薄薄的人形纸片从光芒中飘落到地上。 ——这只是一个式神!! 房间里的人同时大惊。 他们都忘记了,这整个宫殿都是用岚琤的法术笼罩支撑着,他可以融入任何一道空气里,不知不觉!悄无声息!!! 岚琤竟乘着他们说话的时候,从他们眼前离开了!!! 长明只顿了一瞬,转身便推门追了出去。 璇玑亦立刻跟上,两人的身形在天空中如风般穿梭,目的地却不约而同的朝了一个方向——幽冥深渊!! “哥,你告诉我,倾樱是不是就真的在那里?”璇玑沉着脸,用不输于长明的速度向前飞涌:“然后你是不是亦准备,乘大家都不在意的时候,自己去将她救回来?因为她身上有胭姒的影子?” 长明顿时一僵,薄薄的唇瓣抿的更紧,漆黑的眸色更浓,更深。 “你的计划不小心被我发现了,你定是去了璇玑殿,发现我不在,才立刻来天枢宫找我,对不对?”璇玑的心一点一点的沉下去,不安的情绪终于被证实:“你们两个都真不是一般的任性!!!!!” 长明却已经不再说话,他的身影轰然的炸进云雾之森,然后飞快的沿着最中心那镇着幽冥深渊入口结界寻找着那抹金色的影子。 交错的树木,泛着黑色的沼泽,泛着腥味的空气。一切都是沉敛的晦暗。 “你们在找我?”突然,一抹轻轻的笑声在不远处笑了起来。 璇玑与长明同时一愣,看了过去。 只见岚琤站在在无数黑色楠木树枝之下,苍白的肌肤被衬的更加如雪似冰。密长的睫毛,线条满没的鼻翼,还有轻轻抿着的薄唇。 “不是想要阻挡我么?”岚琤突然幽幽的笑了开,笑容明灭的像一抹暗黑的火焰:“长明,你无法阻挡。” “你岂可这般任性?!”长明的手指僵硬的握紧:“父皇根本不是想要惩罚你,他只是为了保护你不被流言所伤,等璇玑出嫁,你就会被无罪释放……” “不,已经够了。”岚琤轻轻笑道:“我不需要那些东西。” “那凡人女子根本不在那里,她是修罗族的人,我调查幽冥深渊亦只是为了查清此次入侵者的动向,采集黑色楠木亦只是为了寻找他们的气息……” “哥,我不是你。”他淡淡的看着他,指间飞动,一抹火焰已经在身侧的黑楠木之上跳跃而开:“你要继承皇位,你是受到万众敬仰的下一代东方神帝,你需要取一位和你相配的女子,而我不用,所以,你不要和我争,你争不了。” “你要做什么?!”璇玑突然反映了过来:“等等!岚琤!!你的身体根本没有恢复!!” 长明手心瞬间炸出一道白光,天空骤然下起了雨,汹涌的要将那些火焰扑灭!! 可已经来不及了。 岚琤早已经铺好的结印已经开始发光,一旦开始传送,便再也无法阻止!!长明冲了过去,却被弹了回来! 他定定的看着结印中的弟弟,一双黑眸几乎快要滴出血来。 “哥,她不是胭姒,她是倾樱。” 光芒绚烂炸开的时候,岚琤扬起嘴角,扬的邪肆和决绝:“她是我的。” 第七十五章 无敌小厨娘 倾樱正将从打猎的食物就地处理干净,再用在雪地里找出的雪蘑菇做配菜。 “加油啊,倾樱。”另一边厢,一个银白色头发的半脸男人和一只斑点小猫正蹲在一旁垂着口水等待着,只有这个时候,他们才会这么有默契的站在统一战线。 倾樱默默的白了他们一眼,把蘑菇切成片,撒在肉丁上,再用先前熬出的油将调料闷香,将食材丢进去翻炒翻炒,香味顿时溢了出来,飘逸在整个山洞里。 最后撒上火盐,出锅。 “呜呜呜,真美味!!”沐曦激动的含着滚烫的菜肴,差点感动的留下眼泪来。他想起以前生吃的日子,便只觉得往事不堪回首。 同样狼吞虎咽的是传说中的远古四凶之一的梼杌,只不过它现在已经被取了另外一个名字:半毛钱。 因为在一次穿越深渊的进途里,倾樱就先吃饭还是先寻找出口的问题上和沐曦吵了起来,她无意间冲着他发火说了一句:“你要吃自己吃,关老子半毛钱的关系!!” 然后那只金黄|色的小猫突然就变成了大怪兽,冲着沐曦露獠牙。 后来才知道,它以为倾樱是在召唤它,大约是因为它觉得自己是和倾樱有“关系”的,以至于后来它的名字便成了“半毛钱”,然后铭刻了它的今后乃至一辈子…… “不够吃!”片刻之后,沐曦伸出碗。 “嗷呜。”半毛钱伸出爪子。 “……滚!”倾樱恨恨吐出一字,尽管如此,她最终还是转身默默细手做饭菜,因为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都不怎么好惹,一耍泼起来真是谁也拦不住。 倾樱做了一手好菜。在十二岁的时候她就开始在家里替老娘帮忙,直到现在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比起根本不用吃饭的神族,她的手艺简直算得上无神能及。以至于现在看着这一神一兽几乎把舌头和嘴唇都吞进肚子里的模样,也不甚惊奇。只是让她苦恼的是,自从尝过第一顿她的手艺之后,他们便再也不愿意再生吃肉类。 刀子、锅、筷子、碗,都是沐曦用埋在雪地七尺后的雪层下的铁矿岩经过火森之中岩浆炼造的,倾樱口中说出的配料他也能想方设法的去找到,不得不说,他真是很厉害,他能分辨出任何能吃的东西,也能在这让人步履维艰的地方找到可以用的生活用品,柔软的火芦苇可以做成防寒的衣裙,也能用岩石做成护身符,驱赶想要偷袭的妖兽。 如果没有他的带路,她就算有半毛钱的保护,她估计也不会活的太长久。 可是,被这两只吃货缠住,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 …… 幽冥深渊里没有日夜之分。 这里永远都是黑暗,冗长的夜色将这片鬼蜮装点的空幽诡异。 不远处传来妖兽的低吼声,还不时有奇怪而恐怖的鸟类飞过天空,可能靠近他们的兽类并不多,因为很多的时候,只要把半毛钱放出去,前方便再无阻拦。他们要小心的,是那些五花八门的地形陷阱和千奇百怪的恶灵。就如沐曦的那一半脸,便是不小心被附着恶灵的魔鬼花吸食了灵气,虽然最后脱险,却再也没把肉补回来。 有时候,在这里错了一步,便是致命。 倾樱把食物的残渣收拾干净,看着沐曦用指甲在墙壁上又画了一条竖线。而这也是她到来这里的第五条竖线了。 沐曦答应倾樱每做一顿吃的,便教她一套调息灵力的口诀,并且,陪她一起去找出去的方法。 “你不想出去么?”倾樱曾今这么问。 “不。我不想。”他是这么回答的:“我想要找的那个人还没有找到,我便会一直这么找下去。” “那个人是个女子么?” “……我忘记了。” “……” “但我很想要找到那个人,如果那个人站在我的面前,我一定能认的出来……” “若是那个人已经不在这里了,怎么办?” “我会找到的。”他只是摇头,缓缓的摇头:“那个人一定在这里……一定在。” 后来,他们便再也没有谈过这样的话题。因为自那一次之后,沐曦一个人呆了许久,倾樱不忍心再看他这般苍凉悲伤,便试着将他的注意力转移到了食物上,可那日他爆发了一座小山般的食量,倾樱几乎累的手瘫痪。于是她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不会自讨苦吃。 吃完了晚饭,倾樱靠着石壁上学着新的调息口诀。沐曦说,聚集灵力,形成武器能攻能防才是最为重要的,而女子力气本来就小,便应该选择最为适合的。 她一直在思考,可怎么也思考不出来。 半毛钱把小肚子吃的鼓鼓的,不用到处杀戮,它也不知道该干什么事。这个形态其实也是根据倾樱心中想要的形态幻化而出,又小又没用,它干脆爬上她的肩头,用肉垫挠她的黑发。 它缩小的时候的确很可爱,一双眼睛是玛瑙的颜色,中间加了一点如血般的朱砂,看起来就像两颗珍贵的宝石。玩了会,又似乎觉得无聊,便想要踩着肩头爬上倾樱脑袋。 “半毛钱,你别闹。” 倾樱终于忍无可忍,把它抓了下来。 而就在这时,天边突然炸开了盛大的光芒。 混合着震天动地的妖兽呼啸之声,那样的光芒也越来越亮,越来越亮,几乎照亮了整个天空!!! “东面有新的神族出现,似乎还很强。”沐曦眼睛尖,立刻从洞里跳到了洞外,明显兴奋极了:“倾樱,我们快过去瞧瞧,看那个新来的神族是怎么被折磨死的。” 一想到自己刚来那会也是被这样的心情期待着的,倾樱便是很无语:“……” 第七十六章 同样柔软的唇瓣 要从南面的岩区走到东面,着实是一条很长远的距离。那里冰天雪地,不仅有数以万计雪怪,还有隐藏至深的雪泥沼泽,沼泽还翻滚着无法平息的怨灵,它们都被一片一片的雪花隐藏起来,若是一个不小心,就会死的很惨。 ……可是这些东西,都完全阻挡不了沐曦那颗想要看热闹的心。 半毛钱变回了原形,直接屈尊成了坐骑,驮着两人往东面走。兴许是晚上吃的太饱,亦或者因为倾樱现在的心情,它跑的特别欢畅。 其实,倾樱对于这个新的闯入者多少有着期待的,无论那个人是谁,至少可以询问一番外面的变化。虽然她并不对自己能引起的波澜抱太大的希望,可心里总是有一个位置替那个人留着。 那种微妙的兴奋和忐忑,在心间不断升温。 “前面往左拐,避开雪兽的巢|岤。”沐曦像是国王般指挥着半毛钱,将避开沼泽的密集地带,用巨大的剑砍去纵横交错的异树,他就像在这里生存的一只妖怪,不,比妖怪还要熟悉这里的一切。 倾樱想着,他到底是过了多少的岁月,才练就了这样的本领?光是那满墙壁的竖线便能让人眼花缭乱,甚至还有一些因为岁月太过久远,都开始慢慢褪色模糊,可他依旧坚持。 天空依旧忽明忽暗。 就算在远处,倾樱也能听得到那一处雪原崩塌的声音。那是巨大的冲击才能导致的结果,仿佛都能看得见,那片雪原上,是有着多么剧烈的争斗。 “那个人一定好厉害。”倾樱站在半毛钱的脑袋上往远处眺望。 “在这个地方用蛮力,只会死的更快。”沐曦却冷嗤了一声:“有不少神族就是这么自以为是的抵抗,想要杀出一条血路,可没一个能成功。这里的怪物的数量是没有尽头的,特别是这雪原,只要有雪,怪物就能重生。”他顿了顿,又朝着倾樱笑道:“还是你聪明,知道智取,要不然,我才不要救你。” “……” 虽然内容是赞扬的,可为什么听着这般讨厌呢? 倾樱在心中反反复复的思考着需不需要在他明天的午餐里放些毒药的时候,前方突然一震!然后只见那片浩瀚无垠的雪原上,远远的有一大片不甚清晰的阴影涌了过来。 “那是什么?”倾樱眯着眼睛仔细看,那些东西好像涌起的雪浪,一层一层的跌宕着。 沐曦也眯了眼,他似乎对这一景象有些陌生,可瞧了一会,他突然大声喝道:“半毛钱,快往回跑!!” 这尊大凶兽却有些不愿意,它从未临阵脱逃过,更从未怕过什么东西,此时此刻让它往回跑,它一点也不想听话。 而这时,倾樱却也终于瞧清楚了面前的“雄伟壮阔!”——无数的雪怪朝着这边狂奔着!!它们连成一片,像是形成了一道巨大的波浪!!!!! ——最关键的,根据目测,是那巨浪足足涌起了有五米高!!! 就算半毛钱不怕,这样的东西一旦淹没他们两人,便将会有无数的怨灵通过白雪将他们缠绕,然后拖进地底!! 倾樱脸都惨白了,大喝一声:“半毛钱,快给我往回滚!!滚!!!” 半毛钱终于开始遵从命令撒足狂奔,而它的身后,是尽在咫尺的雪崩大浪,前方是一望无尽的夜色,而站在它的身上,还有不停两个大吼大叫的疯子———— …… …… 两个小时后。 一切平复平静。 他们终于顺利通过雪原,来到位于东方的岩石区。 “刚才发生了什么?”倾樱余魂未定。 “有神族用了大规模杀伤力禁咒,他一定是疯了。”沐曦盯着地上一片一片的妖兽尸体,“就算刚刚他胜利了,现在也一定和死无异。” 倾樱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然后走向前方,忽然,她被雪地里淹没的一片衣服的残角给吸引了。 “别乱碰,被雪埋了的东西都可能被恶灵附体。”沐曦也走了过来,后面还跟着恢复猫咪形状的半毛钱。 他看了看那衣服的残角,然后念了一行咒语,一小团火焰在周围蔓延开来,将雪融化。而半毛钱扯住衣服,把它整个拖了出来。 那是一件袍子,晕染着淡淡的蓝色,镶嵌着华丽的珠宝,看得出是一件贵族穿过的衣服。不过,因为刚才的争斗,已经变得残破不堪。 “已经死了么?估计是被雪埋了,身体也被恶灵吃掉了。”沐曦口气微微有些失落,几乎每一次他都没有看到好戏,每一次都是在他到达之前,他们就已经没命了……除了倾樱,这个神奇的女孩。 可他却没有看见倾樱此时此刻的表情,她死死的盯着那一件外袍,仿佛要将它看出几千几万个窟窿。她漆黑的大眼睛空洞而飘忽,好半天才集中精神,骤然氤氲! 沐曦正想邀约倾樱在这里准备一次夜宵,却件这抹清瘦的身影猛的扑向埋着衣服的雪地,然后下一刻,竟然便用那双纤细的手开始挖雪!!! “你疯了?!”沐曦猛的将她抓起来,却不期然对上她的双眸——满是眼泪,大颗大颗的缀在她的睫毛上,然后往下掉。 “他、他来找我了……”倾樱语无伦次,一双大眼睛哭的通红:“他竟然真的来找我了……可、可他却被雪淹没了……怎么办……怎么办,都是我的错……我不要他死……” 沐曦正皱眉,身后突然刮来一阵风,竟朝着他的侧脸汹涌而来!!! 他反射性的躲开,手中的倾樱却被那股风给卷了去—— “笨蛋。” 一声轻轻的嗤笑。 柔柔软软如落下的雪。 倾樱愣愣的抬起头,而后,被一双同样柔软的唇瓣给吻了住。 第七十七章 我以为他是神族 倾樱怔怔的睁大着眼睛,在那一刹那完全失去了思考的余地,那般尽在咫尺,颤抖的身体被他紧紧桎梏着,一片雪冬中,冰凉僵硬的唇瓣因为不断的深入舔舐碾转而开始变得滚烫。 她看得到他闭着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几乎刷在了自己的额头上,有漂亮的金色垂坠而下,倾泻在她的颈间,脸颊上,她抬起手,便有柔软而顺滑的发丝从她的指间穿过。 “……岚……岚琤……” 倾樱刚一出声,迎来的是更凶猛的亲吻,他搂着她的腰将她整个抱起,顺着她柔软的嘴唇一直往下,一口咬住了她的锁骨,舌尖仿佛带着火焰,想要一路焚烧到底—— “……咳咳。”终于再也忍不住的沐曦出声打断。 在这雪地里突然上演这样激|情四溢的画面的确有些太那个了,他仿佛都能听见地底的那些怨灵在不断叫嚣,兴奋着扭动着身体想要冲出来把他们俩嚼碎了撕烂的声音。 倾樱也一瞬间红了脸,攀在岚琤的肩头一动不敢动:“你、你放我下来。” “他是谁?”岚琤指着沐曦。 “他是我的救命恩……” “你又是谁?”沐曦眯着眼插进话来,他总是觉得这个神族哪里有些不对劲……那之前那大规模的禁咒,便应该是他发出的。看得出,这个人很年轻,可他看向自己的眼睛却是闭着的,在那遮挡住瞳仁的眼皮之下,似乎还涌动着什么让人不舒服的东西。沐曦顿了顿,干脆问道:“你的眼睛看不见?” 倾樱一愣,立刻挣扎着去看向岚琤的脸。 果然,从一开始,他便没有睁开过他的眼睛,无论是刚才他拥住她亲吻的时候,还是现在,他看向沐曦的时候。 “你的眼睛怎么了?!!” 岚琤一僵,将倾樱轻轻放倒地上:“先说好了,不许害怕。” 他捧住她的脸颊,语气认真,直到倾樱半强迫的点了点头,他才抿了抿唇,缓缓掀开眼帘。 那一双眼睛,那双曾今让天地都黯然失色的金色双眸,此时此刻,却是如血一般的鲜红。 沐曦眉头顿时皱起。 倾樱亦倒吸了一口气:“你怎么了?是受伤了么,还是……” “我没事。”岚琤避开她的询问,把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看着远方:“不过,你这样的笨蛋还活到现在,真让人吃惊。” “……” “倾樱……” “恩?” “是他救了你的么?” 倾樱反应过来是指的沐曦,连忙道:“对。” “恩,我会谢谢他救了我的女人。” “……” “只不过,我现在有些累……所以,想先睡一会,待会记得叫醒我。”他的气息都埋进她的发里,苍白的脸色和雪地辉映成了一片。他说完这句话,然后对着她露出一个疲惫的微笑,倒在了地上,昏了过去。 小夏滴分割线 回到山洞。 岚琤被安置在了暖融融的绒草堆里。 “他是你恋人?”沐曦靠在墙壁上,看着倾樱像苍蝇一样围在那金发男子身边忙东忙西。 “不,不是。”倾樱顿时手忙脚乱。 “可他喜欢你。”沐曦眼光锐利:“看得出来,你也喜欢他。” “……” 倾樱的血压砰的升到顶端,双颊涨的通红,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半毛钱对于她的模样很是好奇,血契是直接连向心灵的,它能感知契主的任何变化,危险,愤怒以及愉悦的信号。至于现在倾樱心脏快要跳的快要蹦出来什么的,让它也莫名的兴奋。 “可是,你现在最好离他远一点,他现在很危险。”沐曦却淡淡道。 像一瓢冷水,浇得她浑身都凉飕飕的。 “他身上邪气太重,会招来巨大的恶灵,若是不小心被附身,他会六亲不认,首先杀了你。”沐曦眯着眼睛,道:“在他来幽冥深渊之前,他的灵识应该已经混乱,现在又因为强制性的使用了禁术,所以才会虚弱的昏过去,而这样的他连抵抗力都没有,更别说保护你,甚至只会拖累你。” 倾樱想了想,说道:“我不用别人保护,我也会照顾好他。” “可他万一永远醒不来?” “呸!乌鸦嘴!” “不过,我倒是有一套能帮人调息灵力的口诀。” “咦,真的?教我!” 沐曦笑了:“那好,先做宵夜。” “……” …… …… 食物的香味也没有将岚琤弄醒过来,沐曦说,他元神受损,能活得下来便已经很不错。 他的金色发丝犹如莲花一般散开,苍白的脸颊没有任何血色,连嘴唇都是透明雪白的。他在那片冰天雪地里只着了单薄的一件里衣,此时仿佛睫毛都结了冰,铺上了一层淡淡的霜气。 倾樱又添了几层绒草,握住他的手心,将自己的灵力传输过去。 “我以为他是神族,可没想到他是修罗族的人。”沐曦在岚琤的旁边设下结界,防止他继续被这里的邪气所吞噬。 倾樱抬头:“不会啊,他是神族的人,而且,还是东方神都的三皇子。” “……”沐曦愣了愣,不由别过脸去:“原来,此时的神界也挺热闹。” 倾樱不明所以,他又继续道:“修罗族的人一旦杀戮过重,眼睛就会变成现在的深红色,而且,颜色越深,代表他越强,修罗族的皇族挑选继承人之时,都会以眼珠的红色来判定他的能力。” “……你怎么知道?” “我也不知道,但我就是知道。” “……”倾樱嘴脸抽搐,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却又突然猛地抬起头,很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神族的皇子却是修罗族的人……我是不是不小心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沐曦摸着下巴,一脸思考的模样。 第七十八章 他醒了 沐曦又连续画了十天的竖线。 倾樱一边照顾岚琤,一边修行,一边绘制深渊的地图寻找出路,一边还要做两神一兽的饭食保姆。 在画下第十一条竖线的时候,储存的配菜调料都用完了,倾樱不愿意丢下岚琤,沐曦便借了半毛钱丢下了他们两个去了东边的极地取材。 “若是他醒了,眼睛还是红色,那便是危险的状态。保持红眸时间越久,他只会越来越暴躁,本人也会越来越危险。”沐曦临走的时候嘱咐道:“你不能刺激他,若是有危险,你便召唤半毛钱,就算你爱他爱的要死,也不要做傻事,比如我回来便会看到你的尸体这样的事情……还是不要发生的好。” “……”她只想一脚踹死他。 …… …… 送别了两只吃货,倾樱便在岚琤的旁边坐下,开始为他擦拭面颊和手指。 他沉睡的时候,比平常收敛了一份张扬的邪肆,添了一分安详的宁静。薄薄的唇瓣终于恢复了一些色彩,粉粉的,抿在一起,像是两片樱花。胸口的衣服微微散乱,露出一截瓷器一般的脖子,和隐约若现的胸膛。 倾樱擦着擦着,突然就觉得擦不下去了。 平时都有半毛钱和沐曦在旁边,她也没觉得不好意思。可待到这里只剩下他们两个的时候,却怎么看怎么怪异。 她早便知道他很漂亮,金灿灿的像是太阳神一样光芒四射,不过像现在这样,觉得他长得如此魅惑人心,眉如秋水,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极致的吸引力,还是第一次。 “我……我一定是许久没看到这么正常的脸了……”倾樱喃喃自语的安慰自己那颗蠢蠢欲动的心。沐曦只有一半脸,而且还是一张弄残了了的脸,半毛钱就不说了……幻化出来的形态还好,它的原型是如此的扭曲…… 如此一想,倾樱心里又平静些了。 可当她的目光重新从地上转移到他那张白皙俊美的脸上—— 呼吸骤然为之一窒。 “……呜呜。”倾樱心虚的从美色上移开眼睛,将注意力转移到他的手上。 他的五指修长好看,她擦拭的认真。突然又想起许久之前,芙莲说过的话。 岚琤和长明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而岚琤母妃很早以前就死掉了,听说是犯了不可饶恕的罪,为了顾及神族的颜面,才会被悄悄处死了。 莫不是这位娘娘其实是修罗族的卧底?然后隐藏身份接近神帝,却不小心怀了孩子,生下了岚琤之后,身份暴露,所以才会被处死? 一瞬间,有一百种言情故事情节在倾樱脑子里转来转去。 “喂,你快醒过来啊。”倾樱深深的呼了一口气,然后一点一点的磨着他晶莹的指甲:“不管你是什么身份,只要你醒来过,我就告诉你我的答案,你不是很想知道么?上次还威胁我只给我一个晚上,现在都隔了无数个晚上了,如果你不醒来,再新鲜的答案,保质期也都要过了……” 可床上的人依旧昏迷着,没有任何反应。 倾樱继续自言自语:“干脆这样子好了,你如果现在不醒来,我欠你的钱就一笔勾销!你不是我的债主,你就不能再压迫我了,哈哈,就这么定了。” 干笑了会,笑到空气都不怎么自然了。 倾樱扁下嘴,佯装生气般,轻轻掐了一下他的虎口:“算了,你再不醒过来,我就不管你了,笨蛋!” 她把他的左手放在一边,正想换一换水,再去擦拭他右边的手指的时候,突然,一股猛力,她的手腕已经被紧紧的抓了住!! 倾樱一愣,死死的盯着绒草上躺着的人。 他的五指如钳,明明还没有意识,却紧的几乎将她的手腕捏碎!!他的睫毛在轻轻的颤着,仿佛下一刻即将会醒来!! “岚琤?岚琤?”倾樱几乎都忘记了痛,有些兴奋的靠了过去。 昏睡中,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睫毛的抖动越来越剧烈!!!他似乎十分痛苦,紧闭的双目下,眼珠不断的不安辗转,而他的眉头开始紧紧蹙起,甚至越缩越紧!越缩越紧!!! 倾樱连忙去伸手抚平他的川眉,去安抚他急剧起伏的胸口,她焦急的在他耳边呼唤他的名字,一声一声,试图驱散他的噩梦—— 突然。 一切颤动都停止了。 一切似乎都恢复了原来的平静。 他却猛的掀开了眼帘—— 倾樱欣喜若狂,却也忽的僵住。 他醒了。 可他是那一双红的刺目的双眸!沐曦的话顿时响起在耳边,可她依旧不死心,至少,刚刚见到岚琤那会也是这么红彤彤的眼睛,可他依旧是认得她的。 倾樱轻声问道:“岚琤,你还好么?” 血红的眼睛空洞的盯着石洞的顶端,隔了一小会,才缓缓的,缓缓的落在了倾樱的脸上。 “还认得出我么?”倾樱扯出一个傻里傻气的微笑:“我是倾樱——” 话音未落,身子却突然腾空! 岚琤忽的用力一扯,便将她拉向了自己,再一个翻身,直接压在了下面。 他的目光没有神采,只有鲜红欲滴的红色眼珠,将她紧紧的钉在眼底。 “……大、大病初愈,醒了就好!我给你做好吃的!!”倾樱警铃大作,翻起身子就想往外面钻。 他却先一步抓住了她还逃脱的小腿,将她拖了回来。 ——“嚓!” 一声撕裂。 倾樱便只觉得自己的背部已经变得凉飕飕的了,她还没来的及思考,便见到了地上被丢弃的衣服残骸。 “啊啊啊啊啊!我现在只有一件衣服!!”倾樱几乎就要哭了,她可不想要每天穿着草编的衣服当野人!! 她挣扎,一个吻先落了下来。 那是一个凶狠的吻。 落在她的背上,顺着她的骨络吮吸而下,含着牙齿的碾咬,升腾起的是痛与谷欠的战栗!! 七十九章 整个世界都在沸腾 岚琤红的刺目的双眸里,似乎只看得见一大片一大片的红色,血液逆流一般,整个身体都在焚烧!! 他极力想要宣泄。 只想找到一个突破口,去让四肢百骸能都能平静下来。 他的唇里溢进一股鲜血的腥味,那种腥味让他的整个神经都在绷紧跳动,耳边传来少女痛苦而又迷人的申吟,什么都那么不真实。 ……倾樱。 倾樱。 脑子里似乎闪过这一个名字。 可又瞬间逝去。 怀里桎梏着的身体让他着迷,仿佛已经渴望了许久,芬芳的,柔软的。仿佛只有她能熨帖他的狂躁不安,可也只有她能让他停不下来…… 而此时此刻,倾樱也要快要疯了。 她的背部不知道已经被他咬了多少个伤痕,他像只小狗一样不停的在她身上留下痕迹,咬疼了,再用舌尖去舔,温热的舌滑过她的皮肤,细致的辗转在那一点上,用力的,疯狂的允吸。 她几乎要被他弄的崩溃掉。 因为他不断的,不断的往下。 碾压过她的腰部,残破的裙子也被扯了下来,丢在了地上。 他比任何一次都要疯狂,比任何一次都要粗鲁。他仿佛根本听不到她的话,对于她疼的难受的叫声置若罔闻。沐曦说的没有错,红色的眼睛持续的时间越久,他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第9部分阅读 欲望文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第10部分阅读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 作者:未知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第10部分阅读 越久,他就越危险。 他的动作很快,他从她的背脊上伏起来,然后将她的两只手腕并在了一起,手中溢出的红光形成了一个镣铐,将他们都栓在了她的头顶。 倾樱还是卯足了劲从身后去踢他,她要踢疼他,最好踢的他痛不欲生,立刻清醒!!! 但就是这么乱动之间,她的腰部突然蹭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硬硬的,粗粗的,还顶着她,烫的吓人。 倾樱倏地就安静了。 虽然从来没有那个方面的经验,可基本的知识她还是懂的。 比如男人在那个什么什么的时候,就会变成这样一种恐怖的状态,还有在什么什么的时候,那玩意会变成一只怪兽,在女子的某一个部位里横冲直撞—— “请、请你走开,岚琤殿下,我是倾樱啊……”她开始哭,哭的殷殷切切,眼角还应景的流下了几滴晶莹的泪。 果然,覆盖着她的男子停顿了一下,空气一片凝滞的沉默。 她继续发力:“呜呜,不要这样对我……求你了……” 冰凉的发丝从他的肩头滑下,落在她光洁的背上,她颤了颤,哭的更加肆无忌惮。 然后有一双滚烫的手,将她缓缓翻转了过来——她终于对上了他的眼睛。 鲜血一般夺目,镶嵌在白玉一般的脸上,优雅的鼻翼,还有薄薄的唇,抿进了一点,却又在尾端,勾起了一个摄人心魄的弧度。 ——他在笑。 带着邪肆,张扬,疯狂! 那是一种带着侵占意味的笑容,没有温度的,却有着因为她刚才的“眼泪”而越发翻滚的欲望!! 倾樱完全不知道梨花带雨的戏码只会在这个时候刺激对方更加兴奋,因为若是她知道,她亦不会在接下来作茧自缚的添了一句:“殿下,不要——” 于是,她被暴风雨般的吻所湮灭了。 他咬住她的唇,狠狠的撕咬,他的手指握住她的那一抹饱满,用唇吻住顶头的那小小的尖,它们因此变得粉红而挺立,格外诱人。 倾樱战栗。 他将身子挤进她的双腿间,用某个部位紧紧的抵着她,仿佛下一刻就会这么冲进去。 而他依旧在不停的吻她。 他的红眸锁着她,将她的每一个表情都收入眼底,她是如此纤细,如此柔软,仿佛轻轻就能折断…… 一种疯狂的欲念冲击着他的神经,空气中未散的血腥亦再狠狠的刺激着他。眼前依旧血红,无法散开的血液浓的化不开,甚至将他整个包裹了起来—— 他将她握在手里,美好的身体,却让他想要去毁掉。 一片散乱的旖旎里,岚琤的手悄然的爬上了倾樱的脖子。 这纤细而脆弱的部位,他突然格外的喜爱。 倾樱神智在这样的攻势之下开始薄弱,她甚至以为,这一次,她会真的被他占有也不一定。 而她,似乎不会后悔。 她开始回应他。 回应他落下的亲吻。 岚琤似乎越发的兴奋,他卷入她的唇,交缠,席卷,却又在同时加重着手指的力量,如蛇一般,要将猎物一点一点的逼上绝路…… 倾樱很快发现了不对劲。她被掐的眼睛发黑,喉间完全不能呼吸,她像被丢上岸濒临窒息的鱼,在没有空气的岸上,她的挣扎是多么的无力。 她几乎快要看不清眼前的人,他的力道是如此凶横,仿佛真的想要置她于死地。 一刹那,她又倏地看见了无数幻觉,漫天的白雪,绝望的悬崖,追逐的野兽……脑海中,一个女子满脸泪痕,却带着微笑,纵身跳下,旋转焚烧……可那不是她,那不是她—— “岚……岚琤……” 她艰难的唤着他,而就在她以为自己真的快要无法再继续呼吸的时候—— 突然间,白光大盛!! 在两人的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光圈,照耀的整个岩洞都耀眼刺目起来!!岚琤顿了顿,手间的力道松了开,而几乎就在他转头看去的同时,有一只巨大的怪兽从光圈里探出头来,狂啸着张开了庞然大嘴,一口咬住他,将他吞了进去—— 那只是一个瞬间!! 倾樱脱离束缚,捂着快要断掉的脖子从死亡地平线上爬了起来,努力的呼吸的新鲜空气。大腿之间,有什么陌生而湿润的东西粘黏着,她不知所措的用绒草将自己整个包围。 而待她终于恢复生命的活力,又看清楚面前那只用护主成功想要邀功的怪兽的模样的时候,她似乎终于想起了什么。 半秒之后,岩洞里响起了惊天动地的尖叫:“啊啊啊啊啊啊!!!半毛钱!!你快把他给我吐出来!!!” 第八十章 公主抱 岚琤终于恢复了正常。 半毛钱的肚子似乎喜欢极了那些妖邪阴暗的东西,在把他吞下的一瞬间,将他身上那些气息都给吸食走了。当他再被吐出来的时候,岚琤看向倾樱的时候的那一刹那,那虚弱的双眸已经恢复了漂亮的金色,只是……只是因为半毛钱肚子里还有一些其他的,恶心的,黏黏的东西,将岚琤的衣服腐蚀的一点不剩,还把他柔顺的头发和漂亮的身体用粘液裹了一层…… 而岚琤也因为那粘液太臭气熏天,体制又太过虚脱,再一次晕了过去。 “呜呜,半毛钱,你好可恶。” 倾樱一边捂着鼻子换了三次水,一边数落着缩小版的半毛钱,一边还要努力对面前这具横陈的玉体视而不见。 在这岩洞里,半毛钱没有办法长时间保持梼杌的躯壳,从传送阵里走出来时,它就已经变成了乖巧的小猫儿。它感知到倾樱的危险,瞬即从东极赶了回来,而沐曦依旧留在那里坚持不懈的收集配料。 “以后不许这样胡乱吃东西!”倾樱洗干净岚琤的头发,又回头瞪了一眼半毛钱。半毛钱极其敷衍了事的“嗷呜”一声,眼睛却一直颇为兴奋的看着水池子里的岚琤。 作为远古的凶兽,它吸食的是万物的邪念与戾气,此时此刻,它对于岚琤身上的味道十分念念不忘。比起幽冥深渊里存在的邪物,岚琤身上附着的邪气即纯净又强大,还带着非凡的王气,是一般的味道不能比拟的。 它悄悄靠近了一点点,轻嗅着他无力搭在木桶外白皙干净的胳膊,有若有若无的邪肆溢流而出,隔着皮肤,仿佛都能闻的到那潺潺流动的血液,美味的,妖孽的,还未被开发,却恍若被埋在地狱里最深层最纯澈的黑暗。 它禁不住诱惑的张开了猫嘴,两颗小虎牙霍霍的锋利—— “半毛钱!!!!”倾樱的怒号声倏地从脑袋上传来,猫脖子瞬间被提起,然后被一把丢出了山洞。 她捏住它的虎猫脸,反反复复的蹂躏:“以后你再敢咬他吃他,我就把你的毛一根一根拔下来,做一锅爆炒猫毛,让你全部吃掉,懂了么?” “……喵。” 生气的女人很恐怖,为了袒护喜爱之人却无意识生气的女人更恐怖。 半毛钱委屈的在地上打滚,天知道它为什么会选择倾樱当它的饲主,不知道是千万年的时光让它寂寞,还是有那么一瞬间,被少女的坚毅,勇敢,镇定所颤动,她如浴火的凤凰,那般奋力向前,不是毁灭就是重生,那般羸弱的身躯,却能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它想,它和里面躺着的那个人是同一类生物。 他们同样黑暗,所以,才会对于这样纯白色的灵魂觊觎着,无法拒绝。 …… …… 倾樱最后又用雪盐将岚琤浑身上下都搓了一遍,半毛钱的唾液恐怕有毒,雪盐便有着解毒的功效。 只是,他这样一丝不挂的躺着实在是让人血脉喷胀,精壮的白皙肌理,完美的骨架轮廓,漂亮的锁骨曲线,金色的发丝缭绕而开,在水中摇曳缠绕,小腹因为热水的冲刷而微微的起伏,而再往下…… 倾樱羞愧的闭上了眼睛,被这样限制级的画面根本让她无法平静,最后好歹是最后闭着眼睛默念“我没看见我什么也没有看见”才终于完成这让人无比煎熬的过程。 最后,她得把他从木桶里面捞出来。 “呜呜,你怎么变重了。” 倾樱流着泪,红着脸,架着他的胳膊,然后伸手去抓他浸泡在水中的大腿,想用公主抱把他抱回绒草上。 这样的姿势其实是有些困难的。 最初半毛钱将他吐出来的时候,她心里因为太过焦急,力气也跟着大的离谱,连续三次换水都像女壮士一样把岚琤捞来捞去大气不喘,这会平静下来,反倒有些虚弱了。 并不是她抱不动,只不过岚琤的手脚修长有力,整个人比倾樱高了20多公分,她像这般抱着他,除了动作很畸形之外,他某个活力四射的部位也会炯炯有神的暴露在她的眼底。 可也不能就这么把他泡在桶里。岩洞里气寒,会将人冻僵。 倾樱深深吸一口气,将灵力集中在手上,然后一用力,猛的将他整个捞起,喃喃念到:“千万不要醒来啊千万不要醒过来……” “……唔……” 可是,突然。细碎的一声轻吟。 随后,岚琤的脑袋动了动,手指也无意识的抬了起来,放在了自己的太阳|岤上,轻轻的揉了揉—— “迦叶……头好疼,给我拿些药来。”他紧闭的双眸上,眉头紧蹙。随口的一句唤,却让倾樱被惊住般飞快的往绒草方向狂奔——快点把他放下,然后乘他没睁开眼睛的时候逃掉,她绝对不能让那他看见她对他做了这档子事……呸,不对,她什么也没做,可现在的情况好让人误会,啊啊啊啊—— 倾樱脑中万马奔腾,腿迈旋风无影脚,可就在要将岚琤放下的时候…… 他倏地睁开了眼。 一双绚丽的金眸,里面倒影着她僵硬的五官。 他亦定定的盯着她,仿佛要将她看出一个洞。 “倾樱?”许久之后,他说出了睁眼后的第一句话。他的目光太急切,太逼人,咄咄的注视着她,又太柔软,太执着。简简单单两个字,却让倾樱整个人都麻了。 仿佛这才是真正的久别重逢,路太远,风太大,可他却真的踏破千山万水寻她而来,唤她的名字,温情的注视。 可那也只是一瞬间的事。 下一秒,气氛就变了味。 岚琤的温柔在下一瞬间消失殆尽,细长的眼睛‘刷’的就眯了起来:“这是怎么回事?” 第八十一章 倾樱,别走 “什、什么事情也没有!!”倾樱手一松,几乎是扔烫手山芋般将手中的人扔到了绒草上,转身就想逃。 “回来。”他的声音不容拒绝。 “……”冲到洞口的女人异常悲催的停住脚步,然后瑟瑟的向后退了退。 “转过头来。” “……”扭了一下,没敢动。 然后身后却突然传来了压抑的咳嗽声,一声一声咳的倾樱整个人都竖了起来,她也顾不得许多,三两步冲了回去:“你怎么了?” 而后对上岚琤的眼睛。 浅浅的带着笑,他仰着脖子,下方是洁白的胸口和漂亮的锁骨,他拉住她的手,道:“我们做了?” “噗——” “没做?”岚琤口气似乎有些惋惜,却道:“那也好。” “什什什什什什么叫那也好?!”也不知道是谁强迫的谁,就差那么一点点,她就没清白没生命了!! “因为美味的东西便应该留到清醒的时候,好好品尝,不能浪费了。”岚琤却看着她,幽幽道。 “……才、才不是……” “才不是什么?还是说……你其实刚才正想要做?所以,我醒来的不是时候?” “……不是!不是!不是!不是!绝对不是!!”啊啊啊啊,这是什么逻辑! “你脸红了。” “要、要你管!我、我要出去了!” “倾樱。”他突然唤了一声,拉着她的手指的力道猛的一紧,便将她整个拉到了他的面前:“别走。” 岚琤的气息靠了过来,然后将她拥了住。他赤裸的胸膛贴主了她的脸,他的手臂环过她的腰,将她抱在了他的腿上。他将下巴搁在了她的头顶,手指细细的摩挲着她漆黑的发。倾樱的心脏咚咚咚的直跳,明明是寒冷的深渊,现在却是像要沸腾的燃烧起来。 气氛旖旎,空气中都渲染了一层暧昧的沉默。 他顿了顿,终于道:“你穿着这种破玩意,怎么出去。” “……” 岚琤摆弄着她身上裹的烂草,这种草摸上去很柔软,也很温暖,细细柔柔的,编制起来倒可以蔽体。可她包裹的太严实,从脖子到脚尖,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一个臃肿的绿草人,让他的视线严重不舒服。 “你的衣服呢?” “……穿、穿坏了……” “我的衣服呢?” “……不、不知道……” “笨蛋。”岚琤伸手便要去解她缠绕的‘草衣服’:“我重新给你弄。” 倾樱全身僵直,连忙挣扎:“不用了,真的不用了,我、我怕冷……” 可惜已经迟了。 他的手指已经灵巧的解开了她脖子上的东西,而他的目光也在触碰到她的肌肤的那一刻,瞬即结了冰:“谁弄的。” 倾樱一僵,摸着后脑勺打哈哈:“没什么,我被虫子咬了,自己抓出来的……” “你骗我。”岚琤的眼睛锋利的眯了起来:“那分明是被人掐的。” “我、我……” 他突如其来的凶狠的力道让她避之不及,重重的撞进他的怀里,而他的大手已经扯坏了她身上的草衣,露出那一大片淤青红肿的背脊。 像是被啃咬的,又像是被亲吻的,还有些未干透的血迹,斑斑点点,骇人的映入他的眼帘,让他的瞳孔色彩也跟着变得骇人起来,周围的气息又变得危险,凝滞胶结。 “不要看拉,我昨天去打猎,不小心被妖兽们偷袭,才受伤了的。” 他半天毫无声息。 倾樱有些心虚,又讨好的说道:“你不要这么盯着我拉,这天寒地冻,我冷……” 他抱着她的力道却突然收紧了。 “你骗我。” 他的声音像是紧绷的弦,再一拨,就能断掉了。 他的指间捏的发白,连带着脸色也毫无血色。 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狠狠的折磨着她,他记的她的身体如雪白的莲花一样绽开在他的眼前,因此他不停的撕咬她,弄疼她,明明看见她的泪,却丝毫不愿意停下来。 梦里还有一股跳跃的杀意让他情不自禁的想要摧毁这抹柔软的生命,他伸手去掐她的脖子,想就这么折断她,杀死她。想要从用鲜血染红她漂亮的肌肤,让她像一个残破的娃娃一样,留在自己的世界。 而现在,一切都成真了。 倾樱触目惊心的伤口,遍布身体的淤青,脖子上那已经趋近紫红的印记。 差一点,差一点。 他似乎就真的杀了她。 “哎,我哪里骗你,你昏迷了好多天,我为了给你收集药材,可是上刀山下火海,这些伤也是那个时候落下的,你得好好补偿我嗷。” 倾樱故作轻松的语气却又将他深深刺痛。 他拥着她。将地上散落的绒草捡起来,将她包裹起来,却又一语不发。 他仿佛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倾樱生怕他发现什么,也不敢乱动,静静的等待。 直到洞口再一次传来一阵尴尬的干咳声,沐曦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他背对着两个人站在洞口,摆了摆手,道:“倾樱,半毛钱和我都饿了。” “哦、哦!我马上就去做!”倾樱如获大赦般连忙挣扎着起来。 沐曦消失在了洞口,岚琤的语气却不善了:“他就是救你的那个人?” 倾樱点点头,给岚琤也抱了一些早些编制好的火绒草:“衣服没了,只好用这个将就一下……” “你们住在一起?”四周突然冒出一股子酸味。 “只有一个山洞啊……”眼见他的脸越来越黑,倾樱连忙解释道:“你想歪了!!而且沐曦从来不睡觉,他通常都在外面玩的……” “沐曦?”岚琤怔了怔,似乎在脑海中搜寻着这个名字,倏地,他的脸色却瞬间沉了下来:“……怎么可能!” 第八十二章 你可以对她保密么 你是沐浴着晨光出生的神明,沐之晨曦,赐名沐曦。 你将会承载盛世光华的荣耀,众生信仰,举世无双。 ————《卷二晨曦卷》 岚琤换好“衣服”,又重新把倾樱那丑陋的绿油油的装扮给重新弄过,将火绒草有着白色绒色的一面翻出来,再将几片大的链接在一起,做成一条长至脚踝的抹胸绒毛长裙,又用剩下的材料编织起来做成了一个小披肩,绒毛遮盖住肩头、胸口,背脊,最后,最后,他选了一支颜色偏向深绿的绒叶,剪去除多余的绒毛,围着她的脖子编成一个漂亮的项链,恰好将那紫红的淤青遮挡了起来。 虽然依旧是遮掩的滴水不漏,可和之前那臃肿的模样完全是天差地别。 他又弄散了她的黑发,如瀑布般披在肩头,顿时,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得明朗起来。 “这、这样不方便出门……”也不方便打怪,不方便做饭啊=__=…… 倾樱在心头默默纠结,岚琤自己倒是随便弄一弄,扯了几片大的当做袍子一围,再找了一根枝条当腰带,金发也被高高束起成了马尾,露出整张耀眼的脸庞。 就算衣着简陋,也无损他的任何高贵迷人的气息。 “不方便,那就不要出去,我会和那个人去寻找出口,你就在这里呆着就好。”他上下扫了一遍她现在的模样,显然是舒心多了。 “……我可以说不么?” “不可以。” 岚琤拉过她的手,然后将她带了出去。 洞口处,沐曦正拿着一只妖鹿的大腿在半毛钱面前晃悠,猫咪手短脚短,还有些肉嘟嘟的身子怎么也抢不到,最后发了毛,浑身一抖,一下子幻化成了拥有巨大个头的梼杌,张开庞然大嘴,朝着沐曦咬去。 “这个画面真让人熟悉。”岚琤幽幽道。 惊起倾樱一背的鸡皮子疙瘩,连忙喝住半毛钱,让它重新变回了一只小猫咪。 沐曦侧过身子来,目光似笑非笑的在岚琤和倾樱指间回荡,最后落在他们交握着的手间,停顿了片刻,才缓缓走了过来:“倾樱,你真是变了不少。” “她本来就是这个模样。”岚琤很自然的接下话来:“你叫沐曦?” “如果你认识我。”沐曦扬起眉,银发飞扬,还有月光下显得残破的脸。 岚琤抿着唇看着他,仿佛在确认。 末了,他淡淡道:“不。” 沐曦突然也笑了,他的笑容很怪异,干扁的嘴唇裂开一道缝隙,从里面回荡开一圈一圈的笑声。他看向倾樱:“我好饿,半毛钱也好饿,这位公子也定是饿了,你快去做饭。” 岚琤松了手,默许。 半毛钱立刻雀跃的扯着倾樱的裙角跑远了。 沐曦才抱着双手站在岚琤的旁边笑道:“她很听你的话。” “因为她是我的人。” 沐曦又笑了,“我觉得你似乎有话对我说?” “我是话想和你谈一谈。”岚琤从倾樱身上收回视线,然后缓缓说道:“然后,你可以对她保密么?” 小夏的分割线 此时的东方神都。 璇玑抱着肩,对着门口跪成一片的宫婢神官视而不见。 这已经过去了半个月。岚琤和倾樱的依旧杳无音讯。父皇和母后已经召集了长老商议此事,可幽冥深渊并不是可以随便出入的,进去容易,可出来的希望简直微乎其微。一时间,根本选不出能力匹配的战士前去救援。况且,自己婚期将近,备受其余三大神都关注,若是岚琤进入幽冥深渊的事情被传出,只会让人更加相信他是叛徒。 诸多不利,让璇玑越想越抓狂。 “公主殿下,时辰已经到了。”一直贴身伺候的神侍的芄兰在门口轻声说道。虽然隔得远,却依旧能听得出声音里的焦急。 门外等着的人,都是来自于北方神都的宫婢和神官,此时前来,是来迎接待嫁公主住进使节团,沐浴北方之水,饮用北方之甘露,让自己身心都放空,五日之后,便将要开始被送上花轿,告别东方之城。 “告诉他们,我没空,让他们都给我滚回去。”璇玑皱眉,烦躁的别过头去,静下心来沉思片刻,终是决定去找长明。 这些日子他的担忧焦躁定不比她少。 他已经发现倾樱身上的与众不同,从岚琤的态度来看,他定也知道的不少。 而自己在那一次替倾樱治疗的时候,便已经发现了蹊跷。 倾樱的灵魂里,蕴藏着一份不属于她的力量,那份力量在蠢蠢欲动着,想要侵占倾樱的记忆。那份力量充满了不安,恐惧,仇恨,是尖锐的血红,夹杂在那一丝纯白的色彩里,显得刺目。 而这份力量,是她认识的。 那是胭姒。 那个被人亲眼证实从炼狱悬崖上跳下,魂飞魄散的女子。 她也是哥哥长明深深爱着的女人,记忆之中,她笑靥如花,总是能逗的不善言语的长明启唇微笑。 可她现在已经不一样了。 她已经不是原来的胭姒。 璇玑并不清楚胭姒为什么会将力量存在一个凡人的身体里,而这个凡人却又被召唤上了神界。这样巧合的事情并不简单,她原本想要将那份力压悄然制下来,所以她让倾樱自己修行,从而一点一点的将胭姒的那一份力量转变为自己的,可惜,可惜……时间不够了…… 第八十三章 我的公主 璇玑抿着唇,面色沉重。 这已经不仅仅事关系到倾樱一个人的事,若是延伸开来,会殃及至整个东方神都。 长明是储君,他沉稳,冷静,是最适合下一任神帝之人,可他亦有弱点,那边是胭姒。胭姒死了,他变得冷漠无情,东方神都根基便不可动摇。可若是胭姒活了,不,就算是有半分让胭姒复活的可能,他也会因此乱了心神。 纪元更替的时间越发的近了,又是谁想要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一方神祗的力量一旦有了微小的倾斜,那整个神界都会迎来巨大的灾难。 ……莫不是修罗族的计划? 璇玑紧紧的蹙了蹙眉,她已经无法平静。 若是在岚琤没有回来之前,自己出嫁,东方神都便只剩下了长明一人。不解决了胭姒一事,她怎么也放不下心。 “公主殿下,神帝陛下又派人来催了,这待嫁新娘若是误了时辰,是十分不吉利的啊……”芄兰在门外焦急的跪地,公主殿下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已经三天了。前些日子,殿下突然宣布拒绝联姻,神帝陛下也只当她是又闹了脾气,也不管,竟派了神兵神将在门外守着。 经过岚琤殿下一事,神后亲自下了结界,公主殿下已经不能随便外出。 “告诉他们,让他们都滚!!!”璇玑恼怒。她不会嫁。 心中有一个声音,不断的跳动着,告诉着她,她不能嫁。 她不能离开自己的家园,也不能放弃在深渊里的弟弟。 仿佛这一走,她便真的再也回不来。 “公主殿下……”门外,再一次传来芄兰的乞求。 璇玑正要挥手设下结界,阻隔一切恼人的声音的时候,门被缓缓敲响了,而后便传来一道千娇百媚的女子之声:“璇玑姐姐,可否开门,小妹有事一叙。” 是黎千裳。 璇玑挥在空中的手缓缓停住。 而后,她露出了一个刺骨的冷笑。黎千裳,这个歹毒的女人。 倾樱的失踪,岚琤的陷害,岂能和她脱了身。可她做的不留痕迹,寻不到做一丝证据。 她终究是低估了她的疯狂。这个把长明当做命的女人,从未停止过她带血的嫉妒。 “璇玑姐姐,开一下门好么……”她莺莺袅袅的声线带着一股子柔弱味,可谁能想得到,她比蛇蝎还要让人防不胜防。 璇玑终究是冷笑一声。 这东方神都的人都知道,惹恼了她的后果。 偏偏有人要送上门来,她岂能不收。 “吱嘎”一声。 门开了。 黎千裳一身红衣,袖摆上绣着盛开的牡丹,头发编成蝴蝶鬓,精致妆容,曼妙身段。她踏着细碎的小步走上前来,盈盈做了一个揖:“璇玑姐姐,我知道您为了岚琤殿下的事情伤心难过,可待嫁新娘的轿子已经等候在外面,您若是因此不嫁,让岚琤殿下知晓,也一定会担心的。” “他高兴还来不及,我的弟弟,我最了解。”璇玑淡淡的笑:“你多虑了。” 黎千裳一滞,又转而微笑开:“今日来时,神后殿下千叮万嘱我一定要好好伺候好姐姐,我自然是万分开心。而北方神都的子民都在殷切期盼着您的到来,这关系两大神都的大事,还请您三思。” 璇玑看着她,唇角的连冷笑都撤走了。 本是想要好好折磨这个女人的。 可一看到她的嘴脸,璇玑又顿时觉得了无生趣。 若是自己一个忍不住,让她死在了东方神都,那便是真的挑起了战争的火焰。 “你滚吧,我不会嫁。”璇玑把目光别向其他方向:“你自己做的事情心里清楚,犯下了多少罪孽,总有一天,都会报应到你的头上来,一件一件,总会算清。” 黎千裳脸色顿时白了白,却又很快的恢复:“姐姐说笑了,妹妹有些听不懂……” ——“啪!” 重重的一个耳光。 璇玑突然移动到了她的面前,左手拉着她的领口,右手又再一次挥下。 “啪啪啪!” 清脆的声响连续响了七八次,直到黎千裳被重重的打的脸歪向一边,半张脸蛋整个红肿,璇玑才冷冷的笑:“这只是给你的教训,要在我东方神都的地盘上撒野,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实力。” 她冷峻着脸,再也不愿意和她废话,她单手抓着黎千裳,一把将她踢出了门外。 四下宫婢神官都顿时被这一个情况吓的六神无主,璇玑已经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那被打的发愣的女人:“我哥最恨小人,可你连小人都不如,你说,他会看得上你?除非天塌下来!” 黎千裳顿时回看她,眼中终于充满了狠毒,她捂住自己的脸,气得发抖:“你、你……” 而就在这时。 有一个男子从外面缓缓走了进来。 他突兀的闯进这充满火焰的战场,突兀的闯进璇玑滔天的视线里。 衣袂翩飞,锦衣绣裳,围着脖子的狐裘外的皮肤白的像雪,剔透的像碎薄的冰。因为他的到来,竟有雪花的不断飘落,洋洋洒洒的扑落下,却又并不寒冷,只更为温暖。 黎千裳也回头看去,却在那一刻惊讶的尖叫出声来:“哥哥?!!” 北方公主的哥哥,天底下就只有一人——北方的帝王,黎千岁——!!! 顿时,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那个男子的身上。 璇玑骤然眯紧了眸,瞳孔如火,目光锐利。 而他就这么一路而来。不急不缓。 雪花越飘越大,洋洋洒洒几乎让人误以为冬天的提前到来。 可男子的唇角微微勾了勾,却又仿佛让冰天雪地都融化了。 最后。 他在璇玑的跟前停了下来。 璇玑火红的发在这一片雪白里像极了燃烧的火焰,那般夺目,那般孑然。 而后,他拉起她的手,虔诚的亲吻了她的手背,轻轻道:“这是我送来的惊喜,我的公主……我来接你回家。” 第八十四章 你好恶心 璇玑手一僵,对方冰凉的手指的温度也冷如雪,仿佛要将她的火焰冻结。她眸中的吃惊一闪而过,随后换做了一片冰冷,狠狠的甩开了他的手:“这恐怕只是惊吓,北方的陛下,您大驾光临,诚惶诚恐。神帝离开神宫,那便是陷你的子民于危难中,我可不愿担下这般的罪孽,” “不,这只是我用雪做的式神,我的真元依旧留在北国永璨城中。”黎千岁笑的温柔,白衣翩翩,雪色裘袍绕着柔软的声线,:“璇儿不用担心,这些道理我自是懂的,北国的天亦将是你的天,我自会守好它,让你安乐一世。” “你好恶心。”璇玑皱眉瞪他。 一旁的黎千裳却沉不住气了,她双目含泪,用手捂住一侧的脸颊,跑到黎千岁的身边,大哭道:“哥哥!!你看璇玑公主的语气,她岂能辱没哥哥您?!还、还有我的脸……她,她……” 黎千岁侧头缓缓的看了她一眼。 黎千裳哭闹的声响立刻停止了,全身颤抖的站在一侧,低着头暗自哽咽,却不敢再说一句话。 璇玑讥讽的挑眉,这便是一物降一物?那她要嫁的人必定不是一般的货色,更狡猾,更阴险,更脸皮厚!!!! “旋儿,千裳在这里定是惹了不少麻烦,我代她向你赔罪。” “她是惹了很多麻烦,数不清的麻烦。”璇玑咬牙切齿。 “抱歉……璇儿,我管教无方,让你难受了。”黎千岁手指又执起了璇玑的手掌,璇玑用力甩了一下,他的力量坚如磐石,竟没有甩开。 “你放开!还有,别叫我那么恶心的名字!”璇玑手中聚集一片红光,却又突然湮灭了下去。 她心里倏地一惊,自己的法术竟在无形之中被压制了!! “璇儿,你我将是夫妻。”他的手握的更紧了一分,甚至突然用了力,将她拉的更近:“不要” 他们站在一起,她的脸几乎都要抵上他的胸膛,可她的冷漠,她的抗拒,她的疏离,却将他们划分为二,格格不入。 “既然您来了,我便也好当面告诉您,我身有隐疾,恐怕配不上陛下您。”她放弃抵抗。一方神帝的力量,岂是她能说不。可她却依旧笑的高傲,脸侧向一旁,视线在远方化作冰冷。 “千帆过尽,只取一瓢饮,璇儿,我想要的只是你。” “莫不是北国想要一个永无子嗣的神后?!” “璇儿脉象平稳,气脉甚是精神,新婚燕尔,我定会让你怀上我们的孩子。” 璇玑脸一白,没想到他这么不要脸,自己的愤怒都被他软软的弹了回来,不由火气大盛,她用力踢了他一脚,怒道:“我喜欢的是女人!!” “璇玑,别胡闹。” 突然,天空中有麒麟神兽降下,长明坐在鎏金的大轿中,身后是洋洋洒洒一大片的侍者。 这样盛大的迎接不为别人,只为突然驾临的北方之帝,就算仅仅是一个附着了神术的式神,也怠慢不得。 第八十五章 一言为定 北方神帝会为了璇玑而来的事情,是谁也没有想到的。 黎千岁继位才刚刚两百年,是一位年轻无比的帝王。他的神后之位也一直空置,因为如雪色雕塑一般俊美的容颜让无数贵族皇女芳心大乱,直到几年前,他终于宣布了自己的婚期——他向了东方神都下了聘礼,却是要娶神界最火辣最让人头疼的东方璇玑。 东方神帝亲自做主允了这门亲事——却在璇玑没有同意的情况下。 为此,这件事闹得不可开交,璇玑为了抗婚做出了无数惊天动地的恶事,后来神后苦口婆心,终于劝得她同意。 可现在两大神都联姻迫在眉睫,她又突然不干了!!无奈的神帝已经决定,最后就算押,也要将她押上花轿的时候,黎千岁却突然出现—— “璇玑,对陛下不得无礼。”长明走上前,眉眼里有散不开的浓郁疲惫,他微微一作揖,气度依旧非凡,袖摆翩翩,黑发流光溢彩。 “我亦算是微服私访,长明不必拘礼。”黎千岁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两百年前,你我是兄弟,如今亦然,等你继位,开创长生殿新的纪元,我会带着璇儿、还有我北国即将诞生的嫡皇长子,亲自为你送上贺礼。” 长明微微一愣,璇玑却气的脸都发白了。 这黎千岁记仇的很!刚才说的话他现在还要句句咬住她不放! 她正想发火,黎千岁却又凝神缓缓道:“璇儿与我的婚事,也让你劳心了,这些日子,东方神都的几件大事,我亦略有所闻……”他顿了顿,薄唇如雪:“关于岚琤,兴许我有方法救他。” 璇玑瞬即将目光盯向了他,黎千岁微微一笑,得寸进尺的握住了她的两只手,道:“璇儿心系亲人,才不愿住进使节之地,我自然明白。” “……” “既然璇儿不愿,我亦不会勉强,将使节驻扎的营地转移到这璇玑殿外,我也好每日见着你。”黎千岁垂着眼帘微笑着看着她,仿佛聚集了世间最美的芳华,“不要再任性,亦不要再用任何理由拒绝我,可好?” 璇玑的指甲悄然嵌进自己的肉里,然后笑了:“那是自然,陛下您想如何便如何,我亦拦不住,若要我嫁,我不要金丹玉露,不要稀世珍宝,我只要我弟弟一条命,他若是在冬至之前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便立刻跟着你上花轿,从此,北国的魂,北国的鬼——” “好。”黎千岁轻轻的打断她,像是怕她说出什么更凶猛的话。他只轻轻的,轻轻的望着她:“一言为定。” 小夏滴分割线 倾樱将绒草又在地上加厚了一层,这是沐曦新挖出来的大洞。刚才做饭完毕,两个男人分明就已经消除了彼此的敌意,相谈甚欢。甚至还十分有默契的对着自己缄口不言,大有相见恨晚的意味。 以至于,岚琤开口想要一个单独的“房间”的时候,沐曦毫不犹豫的抡起爪子,在另外一侧重新挖出了一个新的坑,方方正正,还将一块大石削成了床铺的模样。 她都开始怀疑他上辈子一定就是土拨鼠。 收拾的差不多,又在各个点设置结界,这里气候阴寒,就算是能让妖兽惧怕的岩石,却不能完全能祛除恶灵的侵袭。它们无孔不入,就连梦里它们都会不遗余力的想要占有。 倾樱学了清心诀,亦学会自我保护,这里天然屏障,并不惧怕。 可沐曦说,岚琤本身就带了一种微妙的邪气,十分受邪恶的东西的欢迎。若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再一次变回红眼珠,便不那么好清醒过来了。 因此,她设下的点也特别的密,大有要要将整个山洞都包裹的密不透风的架势。 倾樱的灵力已经收放自如,唇中念着法咒,淡白色的光芒从周身发出,暖暖的,柔和的,属于她的力量。 待到终于结束,背后倏地感觉到一股辣辣的视线,一回头,才发现岚琤已经靠着墙头看了她许久了。 “你、你怎么不出声!”倾樱一脸滚烫,脚步不自觉往后退了退。 “因为我在看你。”岚琤幽幽的抿着唇,邪气的往前走去,“看不出,你对我们的新房挺上心。” “新、新房?” “沐曦没告诉你么,从今天开始,你和我一起住这里。” “咦!” 啪。 倾樱退无可退,贴上了墙壁,岚琤的两只胳膊从她脑袋两侧撑起,将她圈在了里面:“你脸红了。” 倾樱紧张的语无伦次。 他俯下身,将额头抵住她,幽幽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难带,你也在期待?” “才……才不是……”她却已经心跳如雷。 他勾着唇角笑了,然后在她的鼻尖上?br /gt;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第10部分阅读 欲望文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第11部分阅读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 作者:未知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第11部分阅读 上落下轻轻一吻,再敲了她的脑袋,牵着她在床边坐下:“骗你的,笨蛋。” “咦?” “这是你的房间,我会和沐曦出门寻找出口。” 倾樱愣住。 岚琤想了想,最后还是道:“可是,也许我不会再回神界,而你……我会尽力将你送回凡间……” 第八十六章 你想我和你一起 “你真送我回家?”倾樱眼底是溢满的惊喜:“你不回神界,那你也和我一起走?” 岚琤的眸色不着痕迹的黯淡,又转而俯身笑道:“倾樱,你想我和你一起?” 倾樱轰的一下脸又红了。 自从那一日之后,她见着岚琤都会心跳加速,以前恨死这张天怒人怨的俊脸,恨不得用脚踩两下,可如今却已经变成了另外一番滋味。回想起来,这情窦初开的味道来的并不突然,在云彩被夺去初吻,在月湖里被占去便宜,而后住进天枢殿,和他同住一片天地。 他的呓语让她无法再忽视,他的动作让她没法再讨厌。 她被关在深渊地底,用最压抑的希望来维持那脆弱的宁静,她以为自己已经被遗忘,被放弃,在神界过于微小的存在让她彻底没有安全感。 可这个男人却还是来了,居然亲自涉险的来了。他一双赤目,如火红燃烧的血液,在万籁俱静的雪地里,翻滚,奔腾! “你做什么又突然一副要哭的模样。”岚琤皱了眉,“女人心,海底针,皇姐说的一点也没有错,说翻脸就翻脸,没趣。喂,你眼睛别挤,越挤越丑,还有你的嘴,再垮简直就老八百岁。” “……”好吧,刚刚来临的感动就这么被毁了。 倾樱瞪着他,僵硬着声线,一字一顿道:“我想你和我一起,回去。” “你干嘛说的这么咬牙切齿,我又没有强迫你。” “……”好吧,好不容易壮足底气说出的话就这么被歪曲了。 倾樱面部表情有些抽搐,正想豁出去的告诉他,她那日的答案,其实是…… 岚琤却已经站了起来,拍了拍她的脑袋,道:“天色不早了,你赶快休息。” “欸?” “欸什么欸,几日不见,你真是越变越傻了。” “……” 他唇角含着淡淡的笑意,手指从她的黑发间脱离,却仿佛带走了所有的温暖。他转过身便朝着洞口走去,走的飞快,仿佛这里有着着洪水猛兽,他无法抵御。 倾樱抬起头,正好看见了他金发之间,依旧苍白的脸。 “等等,你的伤还没有好……这几天你就好好休息,等好些了再一起去寻,好不好?”在自己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这些话竟已经从她不善言谈的嘴里脱口而出,而她的手,竟已拉着他的衣角。 岚琤一怔,侧过脸,回过头,似笑非笑的睨着她:“倾樱,你这是在让我留下么?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我可是个正常的男人。” “恩,留下。”她被粉色包围的脸颊比天边的彩霞还要美,她终于诚实的红唇比绽放的蔷薇还要红润。可她又紧张的像只受惊的小鹿,一面又慌忙的解释:“只是留下,不、不是做什么其他的事……你、你现在身子不适合做那什么……不是不是,我是说,你今天睡这里,外面的气候太寒太阴,这里我已经铺了火绒草,也设了结界……” 他垂下的眼帘静静的,可掩盖的眸色却已经波涛汹涌。 他突然抱起她,走到了床边,将她放了上去。 “睡觉。”而后,他也躺在了旁边,侧过身子,揽过了她的腰。 “睡、睡睡睡睡觉?”倾樱全身紧绷,岚琤大手一挥,在角落燃烧着的火焰悄然熄灭,山洞里变成一片漆黑。 “你不是让我留下?”黑暗中,他仿佛在轻笑。 倾樱看不清他的脸,却也暗自庆幸,他看不到自己那已经红透了的面颊。 “睡不着?那我会让你干些别的事。”他环抱着她,枕在她的耳边,所有气息都一滴不漏的缠绕在她的皮肤上。 倾樱慌忙的闭上了眼睛,装作已经睡下。 黑暗里。 岚琤长久的盯着她,神族的眼睛能看到黑暗里任何的东西,她的表情被他尽收眼底,让他不禁莞尔。 “倾樱。”他悄声唤她。 “……恩?”她想将声音尽量装的慵懒一些,仿佛真的睡着了。 他抬起头,在她的红唇上落下绵长的一吻:“晚安。” 倾樱红着脸,道:“……晚安。” 夜色无尽,他将她抱得更紧了些。倾樱被一股难得的温暖包围,大着胆子朝着岚琤怀里钻了钻,寻了个最舒服的方式,睡意渐渐拢上,竟真的睡着了。 …… …… 暗影疏斜。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岚琤缓缓的坐起。 看见她熟睡的脸,他压抑着的咳嗽终于无法忍耐,他悄然起身,走到洞外,手蜷在唇边,单薄的身躯在风中摇曳,几乎要将浑身的血液都咳出来。 “你真没事?”一个声音突然闯了进来。 听到耳边响动,岚琤骤然抬起头来,原本清亮的眸色却不断在血色与金色之间来来回回变换。 沐曦停顿住了脚步,这种时候,表示着他的心智在不断斗争之中,这种时候,表示他的情绪不稳定,随时都可能被其中一份力量吞噬。黑暗和光明,他的身体里充斥了两个极端,而也因此,更为强大。 “年轻人,如果舍不得,就别这么强迫自己。”沐曦幽幽转身,将安静留给他,然后道:“若是好了,就到山头找我。” 岚琤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咳嗽又如潮水般涌来,苍白的面颊浮起一种病态的红色,睫毛轻颤,将痛苦都掩盖在了最底层。 而那个晚上,倾樱在梦里睡的很沉,可她却睡的很不安稳,眉头不时皱起,仿佛梦到了什么让人惊惧的噩梦。她的手无意识的在床边摸索着,可却什么也没有。她下意识的将自己蜷了起来,像一个被抛弃的孩子。 第八十七章 凡人的恋爱 翌日。 倾樱醒来,山洞里依旧一片漆黑,她第一件事竟是往旁边摸了摸,直到手指触碰到一个属于男子体格的身躯,才蓦地松下气。只是他身上有股陌生的腥味,淡淡的,再仔细去闻的时候,又没有了。 不过还好。 他还在,没有离开。 昨夜的梦境那般真实,她恍然以为他真的离她而去,还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你在摸什么?”岚琤的声音突然响起。嗓音低沉暗哑。 与此同时,山洞里的照明火又重新烧了起来,一时间,整个空间程亮程亮,倾樱睁着一双眼睛,和他大眼瞪小眼。 岚琤顿了顿,轻轻说道:“倾樱,你的手抓疼我了。” 倾樱才恍然发现自己的爪子还贴在对方的胸膛上,因为紧张还不自觉的掐紧了一分,这个姿势,十分的暧昧。 她立刻像被烫着一般缩了回来,“对、对不起……” “倾樱,我饿了,饿的动不了了。”他半侧着身子,懒洋洋的倒在火绒草之间,颇有些撒娇的意味:“现在才知道,吃东西是一件很有趣的事。” “那我马上去做。”倾樱立刻坐了起来。 “等等。”他抓住她的手,将她往下拉了拉:“你还忘记了做一件事。” 倾樱不明所以,岚琤已伸出另外一只手,勾住她的后脑勺,将她的脑袋按到自己的面前,唇轻覆而上,舌尖卷入,深的让人窒息的吻瞬间在唇间蔓延。 许久之后。 两片嘴唇分开,岚琤又轻轻的亲了一下,才放开了她。看着倾樱一脸通红,他心情也变得愉悦:“恋爱里的男女都要这么做的,我有读过凡间的资料。” ……“凡人的恋情是如何进行的?……先牵手?再接吻……你这么笨,肯定没有人要,我娶你好了。” 他竟然一直记得! 倾樱愣愣的看着他,岚琤却笑着指了指外面:“笨蛋,去做饭,好了再来叫我,我想再睡一会。” 她火烧屁股一样跳走了。 岚琤看着她的背影,掩住嘴唇悄悄的咳嗽了一声。胸口上有昨夜留下的伤,早晨好不容易赶回来,便是为了让她睁开眼第一个见到他。 早晨早安吻,晚上晚安吻,用亲吻增加好感度,而不是急于求成。偶尔送些小礼物,记住对方的一切喜好,为对方改变自己的小脾气……总之各种各样的说法,他都有一一看过。不同于皇室婚姻的高高在上,这样的爱情很有趣。 只是…… 这样的日子不知道还能有多久。 岚琤轻轻的闭上了眼帘,有血火红色的光芒在瞳孔中一闪而逝。 他又动了动手指,随手将角落的灯火灭掉,然后苍白着脸,悄然昏睡了过去。 第八十八章 谈话 东极火源。 这里是与西极雪原南辕北撤的地方。这里有着火海般的森林,翻滚熔岩的河流,炙烤灼热的壑谷,还有无数凶猛的妖兽。它们因为炙热的气候形成了坚硬的皮甲,巨大的个头,群体奔跑而起,也会地动山摇! 这里的火焰,都是从黑暗深处引来的炼狱之火,一旦烧着,便会万劫不复!可它又生的极美,火红的溪流像是一层层明灭闪动的流光彩带,这里的岩石被熔出了美丽的光彩与色泽,遍地看去,铺满了宝石!除了危险重重,整个东极地带,有着丝毫不逊色与神界的传奇和耀眼。在这里,能采集到神界没有的稀有材料,能得到飞比寻常的历练,这里仿佛一个巨大的宝藏,未被开垦,却为此,长达数万年的历史长河里,想要征服这片土地的神族、修罗并不在少数。 可能走出去的却是很少。少到了沐曦都开始忘记,终年孤独一人已经成了习惯。 他只是一个人在不停的寻找里,久到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忘记了自己的岁月,忘记了寻找的究竟是谁。 若不是身上还带着一块“沐曦”的玉佩,他定也会忘记了自己的名字。 直到那一日。 月色下。 …… ……“我是有话想要和你谈一谈。”那个刚刚苏醒的神族皇子站在他的身侧,目光从做饭的倾樱身上移开,缓缓说道:“然后,你可以对她保密么?” “若是值得,可以。” “我并不是纯血的神族,你应该已经知道。”岚琤低低的咳嗽着,很小心翼翼,不让那远处的女子听到分毫:“而我的身体兴许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你应该也知道。” “……对。” “我要你帮我瞒着她,教我如何压抑修罗族的血。待打开出口之日,再帮我抹去她的记忆,将她送回凡间,这幽冥深渊不止是通往修罗与神族之间的通道,更是六界的大门,若是你,这件事应该很简单。” “……为什么?”那个时候,沐曦记得自己藏在心底的一根沉寂的弦被狠狠拨动了。一种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他禁不住问道:“你还有救,甚至会变得更强大。” “对,若我抛弃神族的血……我不会死……”岚琤轻笑,眼底有火红色的光芒在跳跃,仿佛亟不可待的想要侵入血液深处,完全占有!!!他轻轻一闭眼,又将那股力量压制了下去,金色明亮,又带着丝丝冰凉。 “……可我差点杀了她。” 寒冷的岩洞之外,连杂草都枯萎凋零的荒野异常萧瑟。 岚琤的声音也和荒原融化在了一起般,被风夺去了最后的温度:“我差点扭断了她的脖子,想把她毁在我的手里……若是我再快一点,再用力一点,她就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沐曦皱着眉,只觉得有种声响在不断抨击着他的心脏,让他窒息,揪紧。那种奇怪的熟悉如蛇般的缠绕着他,却又找不到出口,无从宣泄。 “为什么我要帮你?”他因此烦躁不已,银发下的脸显得狰狞:“我从不多管闲事。” “因为我能帮你找到你想要寻找的人,帮你找回自己的那一份记忆,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重要。”在清冷的风中,岚琤终于开出了自己的条件,他抬头与他对视,简单的陈述:“所以,你会帮我,对不对?” 小夏滴分割线 “前面就是火泉瀑布。”沐曦往前眺望。 此时此刻,一行人正坐在巨大的半毛钱身上,行走在深深浅浅被烈火炙烤的低洼地带。 而不远处,一轮巨大的瀑布挂在半空,有火红的浆液倾泻而下,四处溅开,一小滴,就能把土地都烫出一个大洞。 “干嘛要去最热的地方?”倾樱的小脸被烘的粉红,额角微微出了汗,凡人的身体本来就比较娇弱,此时还好,若是到了深处,恐怕就没这么好受了。 “只是去看一看,你本不应该跟来。”岚琤斜斜的睨着她,大有一脚把她踢回去的意愿。 这一次东极之行,岚琤一开始并不愿意让倾樱跟着,可她死缠烂打,扬言不让跟着就自己偷偷去。最后还破罐子破摔的用了美人计,把浑身解数都用上了,最后被吻的七荤八素,终于如愿以偿。 “你身体还没好,如果没有女朋友的悉心照顾,会变得寂寞的。”倾樱在岚琤的身旁讨好道。岚琤本想再瞪他,可一抬眼,便对上她笑的明朗灿烂的眸,嘴里的话生生又咽下去了。 他开始贪恋这短暂的时光。 明明可以将她绑起来不让出门,却又不忍心这么做。还未等他下定决心不再让她这么随便的呆在自己身边,她已经活蹦乱跳的拉着他跳上了半毛钱,随着沐曦往前冲了。 她真正的放开了心思容纳他,他却又开始胆小的退却了。 心里极度的矛盾,所以变得痛苦。 “你看你看,你的脸色又菜下去了,你这样弱不禁风的小模样,我哪里舍得丢下你不管?”倾樱又在一旁逗弄他:“别用那种鄙视的眼光看我啊,我已经和以前大不一样了,你瞧,我还收服了半毛钱!你有见过我这么厉害的女人么?!总有一天,我一定比你们都厉害!你们都只有膜拜我的份!” 看她咋呼咋呼的模样,岚琤不禁莞尔。 前面的沐曦有点听不下去了,回过头,满脸的黑线:“倾樱,你要不要这么厚脸皮。” “我哪里……” “等等。”突然,沐曦的声音却突然沉了下来。他的目光向着四方扫了扫,气氛也骤然凝重,然后他压低了嗓音道:“我们被盯上了。” 第八十九章 她的耀眼 四周是摇曳的火叶,在黑暗的世界里,显得如太阳般明亮。 来自这座死亡深渊的火红色调里,永远都被妖兽觊觎危险和那些让人发指的恶灵低唤之声所充斥。它们永不停歇,如魔音般折磨着人的心智,坚持不懈的侵蚀着这里的一切。 “今天想要把我们当猎物的蠢东西看来不少。”沐曦眯着眸,唇角勾着嗜血的笑。半毛钱也颇为兴奋的嚎叫起来,远古大凶兽的低吼让整个东极之森都沸腾起来,一波接一波,连绵不断!! “不要惹事。” 岚琤抿着唇低声道,却悄然闭上了眼,这种杀戮的序幕已经让他有些无法控制……可倾樱还在身旁,他无法让自己在她的面前化身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今日,果然不该带她出来。 可如今的架势,已经不是他所能制止的了。他们又走了一段路,到了一段崎岖的山道,便看见那不远处的山脊上,悄然有闪着红光的妖兽缓缓而出,虎视眈眈的将他们看在了眼底。 在幽冥深渊中, 数量巨大,已经团团将他们围了住——除了杀出一条路,已经没有第二个选择! “你们俩在这里呆着,待我解决了就……”沐曦磨刀霍霍的准备跳下半毛钱,身侧却突然冲出去了一个纤瘦的身影,黑色的长发在空中荡开一道弧度,因为太突然,连岚琤也没有来得及拉住她。 “让我来。”倾樱的笑声如银铃,身形却若闪电!! 雄壮的兽群!单薄的女子!她不退缩,更不畏惧,仅仅凭借一双纤弱到骨子里的手,独闯那最危险的地方!一身孑然,一身锐利,骤然间便如璀璨的星辰,谁也不能阻挡她的锋芒! 岚琤在她冲出去的一瞬间也想要追出去,可突然,一双手按上了他的肩头,将他硬生生拉回:“你定是还未见过她的这幅熊样。” 沐曦在旁边又重新坐下,相比身旁之人的躁动,他显得十分淡然:“别小看她,她永远不是你想象的那般弱小,否则,她在刚刚进入这座深渊的时候,就该死了。” 岚琤僵硬的板着身体,眼睛直直的钉在倾樱身上,仿佛下一刻就会如离弦的箭般射出,却又因为沐曦的话强压着心底的焦急和不安,可不久之后,那分焦躁便成了数不尽的震惊和错愕,那个女子,那个在不久前连黎千裳一掌都不能接受的女子—— 她飞身而下,只身闯进那穷凶极恶的猛兽之地,手中光华大盛,数道惊雷已然凌空劈下,紫色电气轰隆隆的炸开,几乎就是一瞬间,比她高了数倍不止的巨兽就这么轰然的倒下,嚎叫之声响彻天空! 厉刃划过,犀利而决绝! 她瘦小却无比灵活,像只长了翅膀的灵鸟,不受束缚的飞舞!仿佛她是在这样的举动告诉着他,她从不需要别人的细心呵护,也决不是那样不堪一击的娇弱女子,必要之时,她会冲在他的前面,为他披荆斩棘!她从不只愿意躲在别人的庇护下风雨安然,而是并肩作战,共同进退! 布满黑暗的天永夜被闪电持续割裂着,倾樱以雷电为刃,以速度为傲,唰唰唰几个来回,周围的兽群已经倒下了一大片。而她却毫发未伤,行走在一大片火红的背景里,像嵌入了一抹深刻的色彩。 这一刻,她已耀眼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想要在这里活下来,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沐曦在一旁意味深长的笑:“她很特别,她聪明,很好学,很用功,还有一种异于常人的天赋,只是她本人还未察觉,不过,我能感觉到,她的身上还有什么其他的东西。” 岚琤脸色顿时一僵,定定的看向了他。 “不用担心,我并没有兴趣知晓。”沐曦耸耸肩,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他对此并不关心。不过,看到倾樱这副活蹦乱跳的模样,不禁又笑了:“她定是闷的太久了,你昏睡的日子,她寸步不离,连修炼口诀也是坐在你的身边,为你忙来忙去,每日要擦一次身子,还雷打不动的要给你做些劳什子的按摩,说什么你会醒来的更快……喂,你的脸怎么了?好像有点红……” 岚琤抬头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沐曦淡笑:“你明明舍不得。” “……” 舍不得又如何,将她放在自己身边,而将来对她最大的危险却是自己,每日清晨醒来,最恐惧的便是她会变做冰冷的尸体,用鲜血写满对他的憎恨。 他做不到。 “你会后悔的。”沐曦像想起了什么,像是对他说,又像是在对自己。 岚琤的睫毛在轻颤,他的面容又恢复了之前的苍白,他抿唇不语,却已经无法平静。 这时候,倾樱已经蹦回来了。 她已经用妖兽的鲜血设下警告的结界,暂时不会再有大规模的围袭。 “你看,我能保护自己。”她还微微喘着气,便已经回到了岚琤的身边,像是邀功的兔子,只试图博得狐狸先生的一句奖赏。 岚琤久久的看着她,手缓缓的爬上了她还有着细碎汗珠的脸颊,指间冰凉柔软,贴在她烫烫的肌肤上,有着一种迷人的触碰之感。 倾樱渐渐被弄得有些羞涩,却是突然,他的手指一使劲,猛的掐住她粉嫩嫩的脸……再用力一扯! “痛!” 她惊呼出声。 “痛,就不要这么冲动。”岚琤毫不怜惜的蹂躏着她的脸蛋,又意有所指的将她从上扫到下,再到她的大腿根部微微的停留了一下:“如若不然,我会让你痛的下不了床,走不了路。” “……” 第九十章 沐曦 这一次的目的地是深渊最高处的火泉瀑布。 这条被吊在悬崖上的火河凌空而下,十足壮观,而这里之下的形成的火熔湖,便是整个深渊里最热的地方,靠近一下下,都像是要被蒸透了似地。 沐曦去寻找食材,半毛钱也跟着去了。 “这里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你来这里做什么?”倾樱朝着四面八方看了看,这里她也曾来过,因为沐曦要带她领略这深渊里如同传说的奇景。 能在危机四伏的地方活的这么自在,恐怕也只有沐曦一人了。 不过,这瀑布除了热,没有什么特殊。如果真要说些什么与众不同的,那便是这里的怪物特别多,实力特别扭曲,若是被定为目标,要想脱身,那便不如之前那么容易了。 “我只是想来看一看。”岚琤眺望远处,手悄然牵上了她的,并肩站在高高的悬崖上,底下是翻滚的火红岩浆。他们紧紧挨在了一起,爱情的萌芽在这旷世凶险中渐渐开花,那般壮阔而绚烂。 “倾樱,你可知道这幽冥深渊的由来?”突然,岚琤轻轻问道。 “不是说,是创世大神弄出来阻隔修罗族和神族的断层?” “是这样没错,不过,还有另外一个传说,在万年前的交界之处,埋葬着太阳神女儿不甘的灵魂,她死亡之时,怨恨化作了无穷无尽的黑暗,它们永远不会消散,没有光明,没有希望,就像永不会停止的诅咒……传说,她憎恨着修罗族的人,才会死死封锁了修罗族来神界的路途,她亦憎恨着自己的族人,她带着怨念和杀意,顷刻间,太阳神的宫殿,差点毁于一旦。传说,她的恨意太深,她的父亲,创世之神伏羲,才会将她封印在此,并将她的存在永远从神族族谱上抹去,从此,幽冥深渊才会如同一条永不能逾越的界限,将两族分开。” 虽然不明白岚琤突然讲这个故事的用意,倾樱还是很认真的听:“可她为什么会这么痛苦?” “你问问她,就知道了。” “……” “关于她,神界有无数种传说,可是,能确定的是,她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岚琤说道:“那位公主,曾今是何其高贵而美丽,她沐浴着清晨的光芒出生,承载盛世光华的荣耀,众生信仰,举世无双,那是太阳神的女儿,因此,赐名叫做了……沐曦。” “沐曦!”倾樱错愕的瞪大眼睛:“你说沐曦是女的?!” 她怎么也不愿意相信那个脸缺了一半,身体健壮如头牛,还高的离谱的人是个女的! “不,我只是猜测。”岚琤道:“他不记得自己的一切,惟独记得自己的名字,却也是因为那块写着‘沐曦’的玉牌,我有略数过他的竖线,那些日子加起来有起码有数万年之多,而那个时候,恰好与传说时间吻合。” “数万……=__=……”倾樱默。 若是真的,这孩子活的时间可真久啊……如果换成了自己,在着漫长的岁月里行走寻找,早就疯掉了。等自己设身处地亲身体验过他走过的路程,看过他路过的所有风景,也许才能明白,他的执着和可怕。 可是……可是真有活的这么久的东西?不,他绝不是东西。 “我答应过他,帮他找出记忆和那个人,他就帮我们离开。”岚琤将一些话隐瞒了下来。 “所以,你要来这最热最烫的山顶,是有什么线索?” “只是想随便走走。” “……”倾樱一脸黑线。 “只是,我猜,他要寻找的,其实才是真正的沐曦,而他,有着另外的身份。” 话音刚落。 身后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 银发的男子半张脸几乎整个埋入了阴影之中,他手里握着的鹿腿倏地落地,带着沉黯,却还有更多的错愕。 岚琤转过头去,脚下的熔岩印的他的双眸微红,他勾着唇角,似乎并不惊讶他的出现,连同刚才的话,仿佛都是故意说给他听:“你应该明白的,没有能存在数万年的族类,就算是创世神明也无法让自己永生不灭。不光是你,连同你寻找的那个人其实早已经逝去,在这幽冥深渊里,只有被夺去躯壳的恶灵,才会活的如此长久,永世被诅咒,永世不毁灭,却永远痛苦。” 沐曦脑海在翻腾,血液却在冻结。 倾樱连忙道:“沐曦不是恶灵,你别胡说!” 岚琤却继续道:“你为何只记得沐曦这个名字?因为她是你心底的执念,你在寻她,在等她,她被封印在这深渊的某个角落,所以你一直一直的寻找,就算身躯覆灭,灵识还在,可岁月太长久,你开始忘记一切,甚至忘了对方的名字,身份,为什么要去寻找。” 他的话根根像刺,倾樱也不明白岚琤突然发了什么疯,要将沐曦彻底激怒一般!他们两人互相对视,瞳孔带着杀气和血红,明明刚刚都还好好的,现在却什么都变了!她伸开双臂想挡住两人间疯长的激烈暗斗,岚琤却揽住了她的腰,将她固定在了怀里。 “银发,长剑。”他语速在加快:“上古传说之中,只有一个人有着这样的标志,他是修罗族里最强的王,却因为一场神族与修罗的浩劫大战而死去。历史只记载了他的神力,却隐藏了他的生平,他的死因扑朔迷离,遗留的战场上,只有他已经残破的剑鞘与盔甲,血染大地,两族重伤,却因此沉寂,彼此订立了契约,以幽冥深渊为界,永不侵犯。” 沐曦的脸色在苍白。拳头在捏紧。 连同那滚烫的火焰瀑布,也仿佛在跟着咆哮着坠落! “祸龙。” 岚琤轻轻吐这么两个字。 天地寂灭。 银发的修罗瞬即红了双目,他被拉紧的神经终于崩断。 祸龙。 沐曦。 ——你叫什么名字? ——没有名字。 ——那你便叫祸龙,做我的随侍,可好? ——你是谁? ——我是沐曦,沐浴着晨曦,太阳神的女儿…… 第九十一章 祸龙 祸龙,开天辟地之下,战神之鬼者! 传言,他血染亘古神都,绵延数千万里,哀嚎遍野!生灵涂炭,神心俱灭,只为一股杀孽之气,腾满神者之空! 传言,他无情无欲,一抹火红之眼比血还浓,比夜还深!他独断专横,雷霆手段,一身戾气,修罗王者之巅峰! 传言,他死去之时,天地整整颤动了三日!风呼啸之,雪狂乱之,火焚烧之,雷电轰鸣之! 古书铭记了他银发血眸,骇的无人能近!亦铭记了他一把长剑,扰乱天地之序!! 可幽幽历史之下。 没有人能记得他回到修罗族之前,遇到的那个女子。 连他都忘记了,忘记了他失守的心,在她死去的时候,比千刀万剐还疼痛,比炼狱折磨还要深沉…… …… …… “你干嘛刺激他!!” “刺激他,才能帮他找回记忆。” “可怎么一定要在这么高这么热的地方?!!” “因为有气氛。” “……” 倾樱一脸抽搐,半响才吐出一句:“万一你刺激错了怎么办?” “那就重新刺激。” 岚琤身体微微向她倾斜靠着,这里太热,他的血在躁动,似乎唯有倾樱身上那股软而芬芳的味道能让他稍微安心而下。 祸龙因为正中红心,被刺激的发狂冲下了山去,一时半会估计回不来。 其实,选择这个地方是有原因。 其一,从一开始见到“沐曦”开始,便有一种莫名的磁力开始吸引着自己身体里埋藏的血液。修罗族的人好战,一旦闻到同类强者的味道,便会隐忍不住的想要去挑战。而他的名字,本身就是个破绽,那有着沐曦之命玉佩,更是神族天山池中的青玉雕刻而成,绝非修罗的标志。 其二,太阳神的女儿若真的被封印在幽冥深渊,那她的周围必定高热,她本身就会散发一种纯澈而自然的光芒,若被怨念吞噬,那这种热量必定会爆发的更彻底,就恍如这飞天的火瀑,如狂兽咆哮般向前冲……而这种高热也是最有着让修罗族人处于兴奋状态的气氛。说出这番话,效果也才更大。 若是运气好,说不定还能解开封印,尽快送倾樱回去。 只是,对于当年究竟发生过什么事情,谁也不知道。 为什么那个公主传说是真,而祸龙会成为这副模样困在此……数万年的沉淀和掩盖,早已经模糊的他们的存在,此时此刻,却真真实实的被呈现而出,神明也有出错的时候,让人不免唏嘘。 岚琤垂着睫毛,想起祸龙的话。 ……你会后悔的。 他万年寻她,也是因为后悔么? “你好烫,没施结界?”倾樱摸了摸岚琤的脸,这样的高温之下,若是不弄点降温咒,那就是立刻被炙烤成一团熟肉的下场。岚琤虽然体制非凡,可长时间这么下去,也不见得好受。 “那是欲火焚身。”他说的轻描淡写。 倾樱默,然后还是亲力亲为的给他周围啪啪啪的布咒语。 “倾樱,哪个阶段才能生孩子……”他中间插来一句话。 倾樱一个不小心就把咒语拍歪了,一朵冰雪咒就如同一朵花儿般飞出去,空中炸开,然后像飘雪了一样,絮絮落下,又瞬间融化。 “你什么时候才给我吃。”他又靠近了一分,在她的脖子上寻求那种香软的味道,果然如同他所想,这里的温度会刺激祸龙,却也能刺激自己,倾樱能让他保持清醒,却也能让他快要发疯。 “吃、吃什么?” “你啊。”他的声音说起来便透着一股诱惑。 “在、在这里?!” “恩,这里不方便,我们回去吧……”回去,就能压下那股邪念。回去,就把她打晕了关在房间里,自己再回来解决祸龙之事。 倾樱却早已经脸颊通红,语无伦次,“可是还有沐曦,他还没有回来。” “他叫祸龙,不叫沐曦。” “可他依旧是他啊!” “说不定,他再一次回来的时候已经恢复了本性,你就会被他一把刀杀了,他可是修罗的王,杀人不眨眼。” “也不是所有修罗族都要乱杀人啊!” “越是亲近之人,便越想要杀之,所以,修罗族没有所谓的亲人,连繁衍后代也只是一种差事,他们从来没有真正的感情。” “才不是……”倾樱急了,一想起岚琤曾今拥有的那一双血红色眼睛,便莫名的心里不安。 “那都是真的,倾樱。”岚琤面容在笑,内心却在痛,他的手指爬上她的脸,抚摸着她的唇:“他们是天生的杀手,他们眼中只有强者,只有杀戮……” “所以,你想要说,你眼中也只有强者,也只有杀戮?”倾樱看着他,突然脸不红了心不跳了,一下就冷静了清醒了,仿佛被什么给捶了一下。 岚琤面色一僵,却依旧在笑:“你猜?” “猜你妹!”倾樱抓狂挠墙,没有墙,便抓着他的领子挠他胸口,“所以,你想要怎样?!想要瞒着我什么事?你这样一点不坦诚相待,一点不赤诚相见,你简直不是男人!” “倾樱,你不也是有事瞒着我?”他任由她闹,只垂下眼帘,将她看在眼底。 倾樱一愣,被看得却有些心虚,“我、我哪有什么事……” “你忘记了么,我是这样对你……”他缓缓说着,手悄然爬上了她的脖子,她的脖子真细,光用一只手便能完全的掐住……她的皮肤很滑,捏起来极其舒服…… 那力道渐渐增大。 倾樱瞬即脸色苍白。 她从来没有和他提过这件事,她怕他会因为伤了她而觉得愧疚,也怕他因此想起什么来。而他也没有提起过一分一毫,仿佛两个人都忘记了那一日所发生的事情。可倾樱现在才恍然觉得,他不说,并不代表他不知道,甚至,有更多的事情在瞒着自己,有什么决定,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悄然在进行。 第九十二章 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岚琤垂着眼帘,语气轻柔:“倾樱,你在想什么呢?” 他的手指收紧在她的脖颈之间,倾樱浑身冰凉,可却又在下一刻,他又轻轻的放开了她,面色风轻云淡,还揉了揉她的脑袋:“你看,你的脸色都白了,别怕,逗你玩的。” 他的唇角勾着邪肆的弧度,金色的双眸深处,似有血色的光华乱窜,只是映衬在这火红的世界里,看的不那么清晰。 他的身影孑然孤寂,有说不出道不明的哀伤,可他却又是笑着的,唇角勾起的弧度一如既往的完美,却又偏偏少了什么东西。 他的手指从她的发间抽走,便仿佛抽走了他在她身上的所有温度。倾樱手一抖,身一颤,便这么直直的扑了过去,猛的抱住了他的手臂,将他狠狠的拉了回来。 可惜用力太大,岚琤身形太微弱,“噗”的一声,她竟一下将他扑倒在地。 “我不就是没有告诉你,你醒来的时候,一会摸我这里,一会摸我那里,一会又想咬我这个,一会又舔我那个的!还有你那个东西突然变成那个模样,还想从我那个地方塞进去,你!你让我怎么说!”倾樱两只手按在他的脑袋边,所有的女孩都会在守护自己男人的时候爆发出无穷的力量,嗷,连女壮士也不例外。 她俯身低头看着他,瀑布一样的长发滑落在他的脸颊上,她咬着牙,切着齿,眸光怒火孑孑:“你想要说什么?想说你其实也是修罗族的么?所以,你不会有感情,不会有亲人,更不会有老婆?” 岚琤眼神复杂,眉心微蹙,眼底全是挣扎,他张口想说什么,却终究没说出口。 “你敢说一个‘是’字你试试?!”倾樱死死的盯着他。 岚琤抿着唇沉默了良久,他重重的阖上了眼帘,苍白着脸,说出了它:“是。” “你这个笨蛋!” 她大吼一声,然后突然咆哮着冲了上去,抱住了他的脖子,狠狠的咬住了他的那张嘴,牙齿重重嗑上柔软的薄唇,血腥的味道一瞬间充斥在了两人的嘴里,岚琤闭紧的双眸猛的一颤,香浓的血味让他全身都蹦紧。 ……推开她。 否则你会杀了她。 脑中的声音在不断的呐喊,可他的手却好不受控制的回搂住了她的腰身,张开了唇回应。 丁香般的舌尖伸了进来,青涩的动作,却异常能挑拨起人的欲望,她伏在他的身上,发丝都交缠在了一起,她像小巧的雀,用嘴唇轻啄着丰盛的谷粒。 她的脸颊已经开始腾红,铺上了一层层漂亮的粉色,她一定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柔软的身段覆盖在他的身上,像是要跟着一起融化。 他的手指放在她的腰间,被情所蛊,缓缓往下移。撩起她的裙摆,灼烫的手指跟着滑了进去,如游动的蛇,顺着那沟壑分明的股间,置进了她光滑的内侧,轻轻抚摸。 倾樱轻呜了一声,却没有做任何反抗。 即已动情,何以守身。 倾覆的感情如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 岚琤身形颤动,有一种无以言语的情绪让他无法压抑。他紧紧的抱住了她,手指钻进了她的花园之中,来回的游走。有汁液缠绕,让人如此意乱情迷。他控制不住,睁开双眸将她看在眼底。 她如绽开的红霞。 再深一点,便像极了血液的颜色。 像血一般,浓稠,腥甜,让他渴望去撕咬…… 突然意识到这么一点,岚琤猛的僵住。头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第11部分阅读 欲望文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第12部分阅读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 作者:未知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第12部分阅读 倏地便如凉水浇下,浑身的热度瞬即覆灭。 他重重的闭眼,再重重的睁开,艰难的,沉黯的,将逆转的气血拉回原来的方向。 “……倾樱,我喜欢你。” “……恩。”头顶的声音羞涩的,还有小鹿般的愉悦欢快。 “可是,我不爱你。”他听见自己说。 于是,头顶的声音消失了。 他顿了顿,将她从自己身上拉起来,终于如愿般在她的眼底看到了受伤的色彩。明亮的双眸开始破碎,疼痛如虫子,也钻进了自己的身体。揪紧心脏,如针穿刺。 “你只是个凡人,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我救你,都是有目的的,现在你已经没用了,可以走……” “我不!”倾樱哼了一声,打断了他:“我就不!我就是无赖加无耻还有脸皮厚,我就不如了你的愿,你惹了我,我就要你负责!”她撅着嘴,明明眼里含泪,声音也开始哽咽,可就是倔强的要死:“你休想甩开我,你休想!” 她又扑过去,死死的咬住他的肩头,深深的,狠狠的咬!直到自己的牙齿都开始发酸,甜腻的血腥钻进唇齿,几乎都快咬下他的一块肉,她才松了一口,然后瞪着他,手指翩飞,光芒聚集,有紫色的电光便厉狠的劈到那伤口上,“刺啦”一声,那圈齿印便如刺青一般,焦黑的烙印在了他白皙的肩头。 “你都有我的印记,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倾樱冷冷哼:“你到哪里,都别想和我瞥清半毛钱的关系,否则,我这辈子都和你没完!” 他怔怔的看着她,都忘记了肩上的痛,忘记了自己翻腾的血液,忘记了自己背负的罪孽和诅咒。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要忘记一切,奋不顾身,抹去她的泪,抚平下她的委屈,将她拥入怀抱。 ————突然,天地间响起一声狂啸!!! 两人同时往下看去。 只见那个发狂离开的银发男子不知道何时已经站在了那火红湖泊的不远之处,滚烫的岩浆从瀑布上落下,击落在湖底,溅起无数火花,擦过他的皮肤,却撼动不了他的分毫身影。 他双目赤红,周身散发着骇人的气势,有野兽般的声音从他的喉咙里窜出,令人忌惮。他紧紧的将那一抹如太阳形状的湖泊盯着,仿佛要盯出一个洞!! 因为这股气息,引来了周围无数的妖兽,整个火红的森林都在震颤,它们像看见了美食,纷纷前赴后继的向他涌去!!! 第九十三章 那银发的男子如此坚定!岿然不动! 像一道磐石,长长的剑从他的腰间拔出,有黑色的光芒闪耀! 他重重一挥,那无法抵挡的威力便这么冲撞而出,顷刻间,森林的嘶吼惨叫连天!! 倾樱差点也被这凶猛的剑气掀飞出去,岚琤拉住她,将她按进了自己的胸膛。 “你还是担心我的。”她笑的有些得逞。 他嘴角无奈,却更多的是担心。 “看来,他恢复记忆了……至少,已经恢复了一部分。”岚琤侧头看向遥远之处,那个银发黑袍的男人,他屹立与湖边,任火岩炙烤。 太阳神的公主,果然就在这附近么? 突然,祸龙又对天嘶吼一声,猛的向后退了几步,然后释放出如弑天一般凛然杀气,天地都为此变色!!!下一刻,他将剑高高的举起,黑色的戾气从他身上倾巢而出!与此同时,那把锋利的长剑也开始迅速变化——它在疯速的变长,变得更为巨大,仅仅是片刻,它便变得比之前拉长了数倍,足足有一个火湖那般长!!! 岚琤顿时脸色一沉,手指飞动,在周围瞬间布下了数十层的屏障,将倾樱紧紧护在了背后。 “他在做什么?”倾樱也开始察觉危险,不禁问道。 可她的问题刚刚落下,祸龙举起的大剑便已经狠狠挥下!!!!——它竟斩开滚烫的湖面,在翻滚的岩浆之上,用剑气斩开了一条巨大的道路!!!!湖泊之上,那瀑布也被拦腰斩断,整座山麓都在颤抖,巨大的山石也开始从中间裂开,滚滚大石落下,如山洪暴发! ——他在斩湖!!! 若不是亲眼所见,倾樱一定不会相信世间有如此疯狂的男人。 祸龙又再一次的举起了自己的举剑,而后又一次的,狠狠挥下—— “轰!!!!” 巨大的声响在倾樱耳边嗡鸣着,脚下地动山摇,仿佛地震,她差些站不稳,只好抱紧了岚琤的腰,乘乱吃他的豆腐,揩他的油,把以前的一切便宜都好好的占回来! “不好!”岚琤神色凝重,这一次还是他轻率了,他低估了真想对于祸龙的影响力,也似乎想错了他与沐曦公主的感情——他们应当是相爱,可如今,这滔天的邪气和恨意又是从哪里来?! 轰——!!! 轰————!!! 轰——————————!!! 又是接连数下,火湖终被生生斩开来,而火红的岩浆底部,竟开始出现一道黑色的漩涡!!它咆哮着越滚越大,释放出了巨大的风力,将周围的东西开始使劲往下拽着。 岚琤皱眉,却见祸龙突然将剑缩小,然后纵身一跃,朝着那巨大的黑色漩涡跳了下去!! 黑色的光芒吞没了他的影子,然后消失不见。 “他怎么了?”倾樱担忧的望下去。可如今根本不是她该担忧的时候,风越吹越大,连周围的树木都被连根拔起!!它咆哮着,冲撞着,岚琤的十道屏障顷刻碎裂!! “小心!!” 倾樱看着一根粗木从岚琤背后重重撞来,她反射性的冲了出去,挡在了他的身前,一刀将树木劈成了两半,可也因此被风抓了住,裙摆翩飞,全身失重,整个人都被掀了出去! 岚琤瞬间移动过去,抓着了她的手臂——可也因此,两个人同时飞了出去,已经再无挣扎的可能,他在空中重重的抱住了她,吻住了她的眉心—— “对不起。” 轻轻的三个字被风吹散。 他们同时被黑色漩涡吞噬。 不久之后,风速开始慢慢变小,黑色的漩涡开始闭合,红色的岩浆如火兽一般一般慢慢向中心靠拢。 而就在这最后一刻,天空突然出现了两道惊人的光线,划破黑夜的同时,猛的朝着深渊直射而去!!!!在漩涡闭合的最后一刹那,那两道光线一起泯灭而入!!!!! 而其中一道光线里,包裹着一个神祗般的身影,他黑发翻飞,轮廓清俊,眉眼中的温度和光芒,恍若隔世。 ——那竟是长明。 小夏滴分割线 在一天之前。 长生殿。 神帝高坐在御座之上,神后陪伴在侧,周围是几位白发清鹤的长老。 而来自北国的帝王黎千岁坐在旁边的高位之中,手握着一脸不欢的璇玑,献出了北国的神器。 “这是历代祖皇传下来雪魄冰晶,只要将岚琤殿下平日所用的衣服取来,化作灵气掺杂入内,它便能引领着佩戴它的神族前往殿下所在,一日之内,只要再次启动冰晶,便能安然回来,只是冰晶只有两颗,所以,能前往的也只有两人。” “如此神物,多谢北帝!”神帝本也担忧岚琤之事会影响两方神都的联姻,此时看来,更让两都交好,看得出,他对于璇玑是一片真心,而将璇玑交到他的手里,他们也放心许多。 “这便当做我北国送来的聘礼,只为佳人一笑。”黎千岁将手里的爪子握的更紧,璇玑动弹不得,只得瞪他。 看着这能将神都闹得天翻地覆的长公主终于受制,周围的神族都不禁莞尔。 “既然如此,那便不辜负北帝之好意,即刻安排下去,挑选神都最神勇的勇士前往。” “我去!!”璇玑毫不犹豫的站起来,却又被黎千岁拉了下去。 “新娘子岂可乱跑乱动?不像话。”他的语气是斥责的,眉眼却是淡淡含笑着,仿佛璇玑已经是他的神后,他最亲密的女神:“这一次,千裳做了错事,惹恼了璇儿,理应赔罪,所以,她去。” 黎千裳顿时睁大了双眼:“我?!” 她不可思议的看向自己的哥哥,谁都知道这幽冥深渊凶险万分,就算有雪魄冰晶护体,去了也不一定真能回来!她可不愿意为了一个岚琤,白白赔上了自己的生命! 第九十四章 我必娶 “她去?那小琤岂不是永远都回不来?”璇玑冷然嗤笑。 周围神族满头黑线,这位公主殿下永远都不会看场合看时机,永远都是口无遮拦,大刺咧咧,北方神帝就在她的身旁,她亦不给丝毫面子,连座上的神帝和神后都开始头疼。 黎千岁却依旧是笑着的,一脸的好脾气:“璇儿,千裳能力不弱,她身为北国公主,也应该做出一些符合身份的事情来,若是她找不回三殿下,那便留在深渊之底陪伴殿下好了。” 此话一出,周围又是一片哗然。 黎千裳脸色早已经变得惨白,她睁大着雾蒙蒙的眼睛看着黎千岁,一脸的委屈,可却又丝毫不敢多说了半句,手心捏的死紧,连唇都在颤抖。 “此行太凶险,公主万金之躯,恐不妥当,北方神都已献出了如此贵重之礼,又怎能再让公主殿下陷入危险之中?”神帝略微沉思,缓缓开口,“东方神将天雷,阵前大将军地火,尔等二人即刻准备,赐予神之盾矛,归元金丹数粒,明日正午,打开幽冥深渊,救出三皇子岚琤。” 大殿上立刻走上来两人,跪地颔首。 可就在这时,长明突然从一侧走出,单膝跪在了大殿之上,锦袖合拢,再轻轻一拜:“父皇,两位将军驻守东方神界之天门,这道万金防线岂可无人?修罗族异动明显,此时此刻出此调动,弊害而无一利。东方神都重在掌管圣灵之福运,是神界中唯一的灵界之源,兵力本不如其它三都如此强厚,若是正中修罗下怀,神都动摇,危害的将是整个神界,生灵涂炭,便是凡间,六道之灵都会因此动摇。” 他声音醇厚,铿锵有力,一室寂静,只见的他光芒四溢。 长明又拜了一拜,道:“岚琤乃皇室血脉,不可置之不理,儿臣愿意前往幽冥深渊,将他平安带回。” “储君岂可涉险?万万不可!”一位长老立刻严声道。 “储君连自己的弟弟也无法救赎,又何来能力即位登上长生之殿?”长明微微颔首,一张唇,一扬眉,王者之气砰然而出,大殿因此而慑住,唯有神帝的嘴角缓缓勾起,如欣慰般,摆了摆手:“就依此计。” 几个长老立刻俯头而议,他们本是由先祖从生命之树上采摘的树根,赐予了修为灵气,幻化为十二个辅助帝皇的神树之偶,他们同生命之树共生存,刚正,睿智,若是帝王腐坏,他们亦会因此而枯萎。 他们便是王朝繁荣的象征,亦是帝王身侧,最好的老师、参谋、督者! “若失去继承子嗣,东方之城也会没有未来。”其中一位站了出来。 话中之意明显,东方之城已经失去了岚琤,再也不能失去长明。就算是完全的把握,也由不得涉险。 “岂会没有子嗣?”长明缓缓抬起头,目光落在了璇玑的方向,却是紧紧盯着那身侧的男子——黎千岁:“我若未归,璇玑即为顺位储君,她以女神之位,足以君临天下,她性子刚烈,却不乏沉稳,行为举止虽然放肆,却是从不超过底线,她比任何一人都要优秀,美玉灼灼光辉,只是被悄悄掩藏。”顿了顿,他双目如陨,里面幽幽荡着沉敛而审视的色彩:“不过,便要冒犯了北方陛下,若是璇玑继位,两国婚事便只能作罢。” 黎千岁的眼睛微微眯起,却只是一瞬间,又淡淡笑了:“璇玑,我必娶。” 我必娶。 轻轻三个字,却注定了以后几百年的纠缠辗转。 没有谁能猜得到结局,亦如没有谁能猜得透人心。 …… …… 大殿议会终是散去。 长明的坚持亦没有谁再阻止。只是让人意想不到的是,黎千裳又突然下跪,大声宣告自己愿意前去幽冥深渊,自己代表北方神都,将岚琤殿下的安全作为璇玑姐姐的聘礼,一定不辱使命。再加上黎千岁的推荐,她终是如愿以偿。 从殿上下来,璇玑好不容易才甩掉了那个粘人的男人,与长明走在了一起,却只是冷笑,“这贱人只是想乘机与你共同进退,心里打的主意又有谁不清楚。” 长明轻叹:“璇玑,心里明白,何必说出。” 父皇与众长老之所以愿意,亦是对于黎千岁的不信任之上,有黎千裳一起,一个北国公主的身份,便多了一份彼此信服的保障。两国相交,并不是那般的简单。 璇玑又笑了,抱着自己哥哥的手臂,如小时候般:“我当你闷,结果却只是闷着马蚤,你既然都懂,我也不再多说,只是,小心谨慎,别着了她的道。” 长明揉了揉她的发,点头表示答应。 “只是那黎千岁讨厌之极,我一时间找不出对付他的办法。”璇玑哼哼道:“他狡猾的很,有意无意拿两国联姻压我,这只可恶的豺狼,我定是要找出他的弱点。” “……璇玑,他即将是你的夫君。” “夫君?!”璇玑又冷笑:“那可不一定,无事献殷勤,非j即盗,我身上毫无女子的优点可言,可他为何做出这般喜欢的模样,和他妹妹一样会装,教人作呕,而且,他来的可真及时,我倒觉得,这及时过了头,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长明垂下眼帘,黑眸潋滟,他缓缓握住了璇玑的手,一字一顿道:“璇玑,你的聪明从小便无人能及,可你要知道,要如何沉淀,更要学会如何隐藏……我这一去,东方神都就全权交予你,你要好好听话,谁该防,谁该靠,想必你的心里已经很清楚……” 璇玑反握住了长明的手,说道:“哥哥,这神都交给我,你便不用再担心,我璇玑就是死,也会保卫自己的国都,救出岚琤,回到神都,必定安好无恙,只是,还有……” 还有倾樱。 亦或者那附着着胭姒身上最后一丝丝的存在。 长明心里的唯一牵挂,亦是唯一的弱点。岚琤跳进幽冥深渊的时候,她便将自己所知倾樱之事全权告知,这孰轻孰重,想必他心里比谁都清楚,做出这样的决定,他心里想必已有了最好的方法。 璇玑看着他,千言万语终于化作了坚定的几个字,“哥哥,我等你归来。” 第九十五章 黑发面瘫君 幽冥深渊。 惊天动地的气势过去,巨大的黑色漩涡将方圆百里一片山崖夷为平地,怒号的瀑布改变了流向,在残破的崖顶开始往外喷涌,热浪一波接着一波,整个深渊开始灼热起来,连带着西极开始融化的白雪,属于东极火源的炙烤地带,开始渐渐扩大。 亦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在一片黑茫茫里,倾樱痛苦的呻吟了一声,才捂着摔疼的屁股坐了起来。 这里伸手不见五指,她一时半会也没有搞清楚自己的状况。刚才抱着岚琤下坠的时候,便只觉得自己突然被一道光芒打中,双眼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只记得那气流强大的可怕,脑中嗡嗡作响,面部还有点抽,是被刚才的飓风吹的扭了,鼻子嘴巴都不像是自己一般。 倾樱顺着地面左右摸了摸,摸到一双冰凉凉的男人双手,他躺在地上,没有动静。 “岚琤?岚琤你怎么了?”她连忙顺着他的手臂摸到脸上,抡起手掌就往脸上揉去:“啊啊啊,岚琤,你不会是撞坏了吧!有没有伤着啊,还能不能站起来啊?你不要吓我啊,你快给我出一声啊!你别死啊,死了我恨你祖宗十八代……” “……停下,别动。”突然,一个沉沉的,缓缓的声音。 那冰凉的手指轻轻抓住她的手腕,从他脸上移了下来。 倾樱顿时僵住,心中一紧,立刻想挣扎开,却被对方抓的更紧。 “嗤”的一声。 有一股淡淡的火焰从男子另一方手掌中缓缓腾起,照亮了黑暗,也照亮了黑暗里,属于他的清隽的面容,黑色的长发毫不凌乱,如同他整齐的毫无褶皱的衣袖,就算身处险境,也依旧淡然沉静。 东方长明。 在东方永远冉冉升起的太阳一般,照亮整个大地的希望之光。 倾樱被突如其来的容颜吓的半死,飞快的往后退:“你、你你你你你你你!!!” 可手还被抓着,冰冰凉凉的温度让她浑身毛发都在发虚。她退到了尽头,手腕还可笑的搭在半空,对他的拉成了一个“一”字,倾樱吞了吞口水:“你是幻觉?妖兽?还是恶灵?!” 她左看右看,四周暗暗的一片,有乱石,有残树,却没有岚琤的影子。 东方长明久久的看着她,仿佛要将她看出一个洞来。黑色的眸子如迷茫困兽,虽依旧毫无温度,却在波澜汹涌。 倾樱掀桌不干了,手中一个攻击性的雷电劈过去,正中他漂亮的手指,“咻”的一下,她灵活的挣脱他的桎梏,拔腿就开始跑。身后立刻传来他的唤:“倾樱,停下……” 见鬼了才停下! 见鬼了才听你话! 见鬼了才会在这里看见那个黑发面瘫狂! “砰!” 倾樱的狂想还没结束,狂奔还没开始,便在这一道痛苦的撞击声重停止了。 “……!¥¥”她抱着头,缓缓的滑了下来。 前面,居然是一道黑泥堆砌的墙壁,她视力不怎么好使,转身便一头撞上,使足了劲,还毫无防备,此时此刻,她只想问候这面墙几百千万年,把它拆了再重组再拆了…… “别再这般鲁莽。”身后的声音渐渐逼近,长明伸出一只手,将她扶了起来。有几朵小火焰被他操作着,在周围轻轻跳跃。 对方的味道也近了,宽大的袍子混合着谪仙馨香的味道。这样的强烈的存在感,除了那个神界高高在上的第一大皇子,估计没有其他人了。倾樱立刻像焉了的黄瓜,退无可退,背面抵着被自己刚问候的墙壁,前面笼罩着那抹高挑的阴影,她只觉得自己顶着一颗巨无霸鸭梨,再压,她就是扁柿子了。 “你还活着。”他缓缓道。 倾樱泪流,为什么人人见着她都是这么一句话,莫不是她死了更好? 可她却没有看见他的眸中松下一口气色彩,淡淡的,却是无法忽视的。 “你若没有事,那琤也定然无恙。”长明抿了抿唇,将她捂着脑袋的手指移开,大掌微微闪烁了白色的光芒,覆盖在了她撞红的额头:“别乱动,这里气息阴寒,一丝血腥也能引来不好的东西。” 倾樱只好僵硬着脑袋,被那双大手轻轻摩挲,暖意从额头散开,连疼痛的地方也淡了下去。 “我此行来,便是为了救了你们出去。”他的声音不急不缓,永远都是淡淡的。 这来救人说的就和来旅游一样,大神果然不一般。 倾樱心头闷闷的,却又突然想起岚琤那一双赤红的双眸,他说过,他不想要回神界,而且,他有着修罗族的血脉,若是回去,岂不是大凶? 她心里百转千回,脑中正盘算着如何才能先从这里出去再把岚琤拐着走,头顶上的男子却已失神的看着她,七百年的岁月,这一刻却又仿佛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边。 只是,物是人非,拿得起的,便要知道总有一日要放下。 他知道自己该如何去做,却仅仅贪恋这仅有的片刻时光。 “先找到他再说!”倾樱暗自打定主意,却是突然,她的胸口倏地闪出一片白色的光芒,有什么东西在不断蠕动,那娇小的抹胸也因此不断剧烈的膨胀着,就像是要爆开—— 长明先是凛神一怔,而后是微微尴尬的别开了脸。 再然后,是倾樱尖叫的声音:“半毛钱!你这个笨蛋!!!!” …… …… 在黑色漩涡吞噬倾樱和岚琤那一千钧一发之刻,半毛钱将自己化作一片羽毛,藏进了倾樱的胸口里。 只是,如此英勇聪明的举措并没有让那善变的主人高兴,反而挨了一锤。半毛钱委屈的蹲在倾樱的脚下,刨土玩泥巴。 “这里尽是死路,怎么找得到岚琤?”倾樱绕着周围走了一圈,面色纠结。她一刻也不愿意和面瘫君呆在一起,每多呆一刻,就像有吧无形的剪刀,在咔嚓咔嚓的剪着她脆弱的小心脏。 “能找到他的。”长明从袖中拿出一颗雪色晶莹的珠子,它被一根红色的细线栓起来,轻轻的往一个方向飘去。 将岚琤平日所用之物化为灵气覆盖之上,它便会带着他行至岚琤身边。 第九十六章 各取所需 而在另外一侧。 岚琤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的女人,沉沉的眸色挑了一下,便已是杀气腾腾。 从山上跌下,醒来的时候,第一眼却不是倾樱,而是黎千裳。 她的突然出现,带来的消息却并不让他感到有半分的愉悦。 有人来寻他们了。 可来的另一个人,却是长明。 这样的组合本身就匪夷所思,而此时,黎千裳和自己在一起,那是不是意味着,长明在倾樱的身边? 一想到这里,他的脸色便更为沉鹜。 “究竟长明殿下在哪里!!”黎千裳几乎从头至尾都在乱叫,她一脸焦急的在这黑漆漆的空间里转来转去。这和她想象的根本不一样,来救岚琤,只是为了和长明在一起的幌子,来到深渊,她有无数种保命的方法,只要再用计让自己为长明献身,便一切大功告成。可现在岚琤就在身边了,长明却不见了踪影,这让她如何不着急。 “闭嘴。”岚琤终是眯了眼,一巴掌戾气打过去,黎千裳险险躲过,看向岚琤的眸色却是十分不满了。 “这是我哥哥好心用雪魄来救你,若不是这般,我和长明殿下岂会来犯险?你不识我好心便罢,还三番两次针对与我!”长明不在,她觉得自己也有必要和这位目中无人的小弟弟好好谈一谈:“你不在你的宫殿里好好的呆着,来这破地方做什么?你自己一个人发疯便算了,若是长明殿下有个三长两短,你如何担待?” 岚琤眼睛的弧度越发的暗沉,忍耐的底线似乎已经到了尽头。 “还有,这个又是什么鬼地方?现在倒好,我们都困在这里了,二十四个时辰,若是回不去,我们就永远都回不去!!!!”她紧紧的咬着牙,在黑色的土地上踱来踱去:“现在当务之急,便是找出长明殿下来,所幸的是,我还留有后路……” 她说到一半,突然想起什么,又变得细声细语,“岚琤,你别怪我说话不中听,你是皇子,也得顾及你哥哥和整个东方之城的安危,对了,你来这里,听说是为了找那个修罗族的j细,我知你痴心,可也得有分寸……”她绕了许久,才终于将话转到正题上:“那她现在如何?你找着她了么?” 来到幽冥深渊之时,还未来得及反应,便随着岚琤的灵气一起被那火湖中一个巨大的漩涡卷走。 她担心长明,可更担心那狐狸精还活着!! 看着岚琤唇瓣抿的死紧,黎千裳心中浮起一丝丝小小的窃喜:“不提也罢,那些让人伤心的事便这么算了,回到东方神都,我还会像璇玑姐姐那样把你当亲弟弟一样照顾的。” ——“嘶!” 一道尖锐的,撕裂皮肤的声音。 黎千裳愣住,而后有血滴缓缓顺着脸颊流下,她才恍然惊觉,那个被攻击的人是自己!! “你做什么!!”她尖声惊叫起来,捂住被割出血的右脸,眼睛变得狠厉:“你想要怎么样!!!你太无礼了!!!!我是堂堂北国公主,你今日所作所为之事,只会成为两神都不和的裂缝!!你姐姐要是嫁过去,也不会过的好!!!” “啪!!” 又是一声惊人的声音。 一道戾气从远处攻击而来,黎千裳早有准备,翻手舞出雪舞将自己给保护了起来,那股气直接穿过她,打在了墙壁上,顷刻,墙碎的四分五裂。 可还没有缓过气,她又再一次惊叫,岚琤已如鬼魅一般瞬间移动到她的面前,单手抓起了她的发,将她整个提离了地面。 他阴鹜的影子压倒般的气势笼罩着她,黎千裳一抬头,对上了一双惊人的眸。 血红色的,潋滟沉沉。 竟是一双红眸!!!! “你!!你的眼睛——”黎千裳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不可置信的盯着岚琤的双目,心下一惊,手脚冰凉。却又倏地从心底开始兴奋,尖叫,愉悦!!! 原来,原来都是真的! 关于这个不受宠的三皇子的身世,原来都是真的。 她本是想用这样的小伎俩陷害他,让他没法阻止自己让那个名叫倾樱的贱女人消失,却没有想到,误打误撞竟然撞成真了。 哈哈哈!!天助于她,东方之城,注定有此躲不过的劫难! “你若想死,我成全你……”岚琤眯着眼,眼中嗜血之光闪烁。 “不,你不会杀了我。”黎千裳艰难的抬起来一个头,却露出一个高傲的笑,“为了你姐姐,你什么都不会做!” 岚琤挑了挑眉,唇角渐渐邪肆起来,他俯下身,笑了:“你说的对,我不会让你死,是你将倾樱推下这幽冥深渊,我倒是想找你,你却自己跟下来了……倾樱受了那么多的苦,我怎么会让你这般容易的就去死?放心,在她有生之年里,我会让你眼睁睁的看着她幸福,而你,什么也得不到,比死还不如。” 黎千裳顿时一僵,唇色发白,只顿了片刻,便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你说什么?!她还活着?!不可能!” 凡人之躯,怎么可能在深渊底下支撑过一天,况且她用千针刺穿了她的脚,寒气如体,她怎么可能走得动?!!! 电光火石—— 黎千裳突然便变了模样,颤声着哭了起来:“那、那此时此刻倾樱就在长明殿下身边?是不是?!!岚琤殿下,你岂能容忍你的女人再去勾引别的男人?!” 岚琤顿时皱了眉,厌恶至极的将她狠狠扔在了墙上:“别在我面前装,你这个恶心的东西!” 黎千裳笑了,她跌跌撞撞的从地上爬起来,头发狼狈,脸色却已是如此狰狞:“好,我不装,只是,你这双眼睛是怎么一回事,你我都清楚的很,而现在,只有我能找得到长明殿下所在,是,你有无数种方法让我生不如死!可我也不是那么好收拾的女人,若是你愿意,你我各取所需,你带走你的倾樱,我要我的长明,我们彼此合作,可好?”” 第九十七章 你真是下贱 岚琤冷冷一笑,“黎千裳,你真是下贱。” “呵呵……可若胭姒一般清纯可人的女子,不也死无全尸么?”黎千裳也跟着笑了:“岚琤,你若是愿意帮我,我会帮你隐藏这双眼睛之事,也保证不再动那倾樱一根汗毛,你们双宿双飞,想怎样便怎样。” “不需要。”岚琤到淡淡看着手中的光芒,唇角亦淡淡的抿着,“你猜错了,你根本就没有和我谈条件的资格。” “哈哈哈……我的小皇子,你别自欺欺人了,此时此刻,你还有别的方法能找到你的倾樱?你不与我合作,你也休想回得了神界,东方之城若是出了一个带着修罗血脉的皇子,又是何等耻辱?整个神族都会因此蒙羞,你的父皇,你的姐姐,更会被嘲笑一辈子!!!” 突然。 一个阴影笼罩而来。 黎千裳骤然抬头,岚琤竟已经扣住了她的脖子,而另一只手如刀般袭来,只是一瞬间,他的手指尖便突然贯穿了她的心口之处的皮肤,然后五指深入,紧紧抓住了里面那颗在跳动的心脏。 顿时,鲜血不断的从黎千裳的身体里涌出,她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男人,面色已经变得惨白:“你……你……” “你一次次的都在挑战我对你的人忍耐底线,很好,恭喜你,你做到了。”岚琤语气平淡,冰凉的笑容宛若一滩没有涟漪的死水,而他的手指却一点一点的缩紧,那皮肉被撕开和搅动的声音在空旷的山洞之中变得异常骇人。 黎千裳疼的高声尖叫,可她全身像是被钉住一般,丝毫不能动弹,鲜血浸透了她的衣裙,凄厉的叫声让她惨淡的像一只被折磨的鬼。 她颤抖着双脚,却还想要稳住自己的底气,那谈条件的底气,她很明白,若是此刻认输,她便会被这个小恶魔给死死牵制!! “岚、岚琤……我们有话好好谈,你若是真杀了我,我与哥哥血脉相连,他定会感知我所发生之事,届时,东方神族怎么给我北方一个交代?” “你放心,我只是想看一看,你的心究竟是怎么一个下贱的模样……”岚琤轻笑着,一双血红的双眸绽放着潋滟之美。残忍,无情,邪恶。 他面容云淡风轻,手下的力道却能将那颗心脏捏碎! “啊!不……求、求求你……停下……啊啊啊!!!”黎千裳终于痛的大哭起来,从脚底升起的死亡恐惧让她无法自抑,她哑着嗓子,叫的凄惨:“我、我下贱,我不知廉耻……我知道错了,请你原谅我!!我带你去找倾樱,我、我不和你谈条件……请、请你放开……” “哎……现在能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也不算太迟,对不对?”岚琤语气依旧淡淡的,他的指甲在变长,而变长的部分便掐在她心脏那柔软的血肉里,顿时惊起黎千裳撕心裂肺的惨叫之声。 她已经疼的快晕厥了,却还不停的点头,混合着血泪,以一个卑微的姿态,乞求着这残忍的恶魔能放她一条生路。 她还不能死,不能死……她怎么可能这样不甘心的就去死!! 岚琤眯着眼睛看着她,笑的越发邪肆和惊心,一双火红的双眸跳动着嗜血的光芒,贪婪着这鲜血的味道。 他淡淡的俯身而下,在她的耳边轻轻的说道,如恶魔的低喃,死神的召唤:“可是,怎么办,我却一点也不原谅你。” 下一刻—— 那白玉般漂亮的手指猛的一抽!连同着黎千裳的心脏,一起抓了出来,那跳动的心房就躺在他掌心之间,鲜血淋漓。 黎千裳应声倒地,手指颤抖:“还、还给我……” 岚琤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另一只手指一挥,一道白色的光芒便笼罩在了心脏和黎千裳之上,她被撕开的肌肤立刻迅速合拢,而那颗心也被包裹在了一层白色的光芒里,在空气中,以正常的频率,缓缓跳动。 “我先暂时不要你的命,可这个东西就暂时保存在我这里。”他笑着,邪气满身,“你现在该怎么做,你应该知道。” 黎千裳泪水从眼眶中滚落,却是如毒蛇中流出的毒液,散漫了不甘与恨意。 她咬着牙站了起来,心口之处空着,一走动,便像刺穿了浑身的皮肤一般,叫嚣着尖锐的疼。 取人心脏,却不致命,这是一方禁术,因为太过于狠毒,几万年之前,便已经被封印了起来,可岚琤却应用自如……她深深吸一口气,胜负已分,她是个聪明的女人,知道见好就收,只要留着性命,她便不会放弃! “……这是哥哥交给我的雪魄。”她哑着嗓子,面色惨白的抬起了手腕上的红线:“只要附着上想要寻找之人的灵气,便会引领着找到对方……我从一开始便没有打算来找你,我只想跟着长明殿下,所以,我将你的衣物调换成了他的黑发,只要跟着这雪魄的引领,便能找到他。” 岚琤淡淡的眯着眼,并没有多余的表情。 黎千裳缓和了些气息,又道:“可这四面都是死路,这珠子一直指着南方,除非破墙而出……” 她轻轻的敲了敲墙壁,里面是实心的,墙外是什么,更无法预知。 可就在这时,被她碰过的地方却突然浮起了一道光芒,四四方方,如一道光芒所做成的门!!! “这是什么?!”黎千裳被惊的后退几步,艰难的喘着气,退到了岚琤的身边。 如今的她连说话都会难受,更别说将自己的一身法力发挥出来。现在的她就相当于一个废人,心脏还在别人手里,随时随地都有丧命的可能。 岚琤抿着唇,只看了片刻,便往那道光门外走去。 “你做什么?等、等等……会……会不会是陷阱?”黎千裳捂着胸口,寸步不离的跟着。 岚琤却丝毫不愿理她,大步走进了白色的光芒里。黎千裳不敢有丝毫的犹豫,连忙跟了上去,两人的影子很快便隐没在其中,一瞬之后,光门缓缓缩小,最后消失不见——那般的弧度,宛如女子轻轻闭上的眼帘,覆灭万年寂寞凄美的瞳眸…… 第九十八章 传说中的女性杀手 星移斗转,版图变换。 同样出现在倾樱和长明面前的,也是这么一闪发光的门。 当从这道光门之处走出,天地都被茫茫的日晖所覆盖,洋洋烈日当空,让两双习惯了黑暗的眼睛无法顺利睁开。 “这是……” 视线渐渐清晰,周围的声响也渐渐如潮水般浮现而出。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竟是一座陌生的城市,金色的城墙和古典的图腾,还有热闹的集市,宽阔的街道,来往的人群,穿梭而过的飞鸟,碧天白云,一片欣欣向荣。 “让一让,让一让!”身后传来劲道的吆喝之声,倾樱愣愣的侧头,便有穿着古朴袍服的小贩推着车穿梭而过,他推着贩卖的器皿,竟然都是黄金打造,闪亮亮的戳瞎了她的眼。 “过来这边。”耳边,又响起长明的声音,他拉住了倾樱的胳膊,将她拖到了角落里。而刚才他们所站的位置,竟然是一条正中,因为穿着的服饰容貌太过奇特,周围不断投来好奇的视线。 倾樱抱着半毛钱,呆滞的看着这些热闹的人群,还有些缓不过神。 这仅仅只是从充满恶灵异兽的幽冥深渊掉下,便是这么一个光景,这颠覆性的变化实在是太大,怎么看,都有一种不靠谱的虚无感。 这里的人大多都是金色的头发,碧蓝色的眼珠,玛瑙珠宝黄金随处可见,竟然就连摆地摊的路人甲君都在用金灿灿的金条垫椅子…… “怎么办,我们难道穿越了?”她在风中片片凌乱。 “不,这里应该是太阳神殿所在的某个部族。”长明浅浅的四下一看,心中便已经明了了七八分:“那些刻在城墙中的图腾是太阳神之眼,象征繁荣和富强,而太阳神族也称黄金之族,这里盛产黄金而闻名,是整个神界最富有的部落。” “那我们已经回到神界了?”倾樱被无数金条晃荡的有些找不到东南西北。 “不……可有一些地方和我所知道的并不一样……”长明又皱了皱眉,“幼年之时,曾代表东方之城出访过太阳神殿,却没有看见过那中心的金塔……” 倾樱顺着目光看去,便看见了在城池中心,有一座高耸于天的巨塔,果真直插云霄,雄伟高大,一柱擎天,纯金打造,货真价实,童叟无欺…… 突然,长明的眉头又拧了一下,他长久的注视着那座宏伟的建筑,然后道:“你在这里等我。”说罢,便转身向着不远处一个店面里走去,黑发飘飘,袖摆袅袅,清俊的面容到哪里都是金字招牌,彬彬有礼的举动永远都讨得各年龄层女性欢心。 倾樱瞅着他淡淡的和殿中老板娘说了几句,虽然他没笑,可那老板娘?br /gt;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第12部分阅读 欲望文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第13部分阅读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 作者:未知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第13部分阅读 娘却早已经笑的花枝乱坠,脸浮红晕。 果然是传说中的女人杀手。=__= 等他回来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一些东西。那一定就是传说中的美色赠品…… “这是太阳神的神殿……却是几万年前,太阳神公主沐曦还活着的时候。”他停顿在路口,面色却是凝重:“而那巨塔,叫做神隐塔,在太阳神的女儿死亡的时候,被一同毁灭……这里,恐怕并不是那般简单。” 在幽冥深渊的事情,已经让倾樱一字不漏的描述了。 关于祸龙与沐曦,这两个只在历史中记载的人物,就连岁月都开始将他们遗忘之时,他们竟还存在这幽冥深渊之中…… “那我们事不宜迟,速速找了岚琤,便立刻回去!!”倾樱扭头去看长明手腕上那用红线系着的雪魄,可它却安安分分像一颗真正的玻璃珠,没有动静了。 “它怎么不动了?!”她抓狂了。 “它能找到的范围是方圆十里之内,兴许,他已经在这周围。” 倾樱立刻要冲出去,又被他拉了回来:“也有可能,是这里的有不干净的东西干扰它,所以,它动不了。” “……” “你这样,不能在这城中胡乱跑动。”长明微微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的“赠品”塞给了她:“你先换一下,我带你去找。” 那美艳老板娘送的东西竟是一件连衣裙,倾樱瞅了瞅自己身上破破烂烂的草编衣,有些地方还破了洞,又看了看长明干净的没有一点褶皱的衣服,不免尴尬不已。 长明看了看四周,将她带到了一个隐蔽的胡同里,手中淡淡浮起光芒,为她搭起一个遮蔽的结界。 “好了,便叫我。”他的嗓音淡淡的,冰冰凉凉,却很柔和。 倾樱万分尴尬的钻进去,迅速换上裙子,这尺码似乎大了一些,那老板娘无论是胸围还是高度都和自己不在一个层次上,倾樱囧囧的将它往上拉了拉,才好歹没把这条裙子穿成拖地长裙…… 从结界里出来,长明正一脸沉色的看着远方。 听的响动,他回过头,便看见金色的阳光洒在少女雪白的肌肤上,瀑布一般的黑发扑撒而下,绸缎般滑动着柔软的光芒。一瞬间,他看得又有些失神。一些记忆被轻轻挑起,蠢蠢欲动,却又不得不按捺而下,深深掩埋。 “我已经打听过了,这方圆十里都是太阳神殿的范围,若是岚琤也在这里,应该不难找到。” “可还剩下半天时间了……”倾樱微微担忧着,而她更担忧的是,万一黎千裳那混蛋女人和岚琤在一起,岚琤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一想到有一只巨无霸狐狸精围着他转,她便想抓狂的挠墙。 而这珠子有效期竟然只有一天,太坑爹了! “不,时间停止了。”长明抿着唇,从袖中掏出一个小巧的沙漏,它已经滴了三分之一,那便是在黑色山洞里呆的时间,而进入这里之后,它便再也没有漏下一滴砂子。 第九十九章 你,走近一些 “古书中曾载,一方神明死去,若是执念太深,便会形成羁绊之界,形成一个单独的空间,不随时间流逝而消失,也不会随岁月荏苒而改变,而这里,恐怕便是沐曦的记忆……在她埋葬的地方,一直停留在数万年之前,她死去的时候。”长明抿了抿唇,缓缓道:“可若真如此,执念越深,残留的能力便越强大,想要走出去,便越是困难。” 倾樱心中咯噔一下,当即色变:“那若是走出去了,这件裙子也会跟着消失?” “……” 在长明还没有找到言语回答之时,倾樱已经在要不要把衣服换回来的选择中来来回回了几百次,若这个空间是虚幻的,这衣服也总是会跟着烟消云散,那裸奔什么的,果然还是太刺激了啊=___=…… 长明终究幽幽一叹,说道:“那便把那条旧裙收起来,不过在这之前,你先穿着此裙,若真有那么一日,再换回来。” 也是,穿着浑身是洞的草裙,也一样太刺激了=___=…… 倾樱点了点头,将草裙折叠好放进随身携带的百宝袋,顺道将睡着的半毛钱一起塞了进去。这衣服还是岚琤给她做的,她也舍不得丢。百宝袋里此时已经放满了各种草药和小玩意,她天生一破烂收集狂,在幽冥深渊稍稍有些实用的小玩意,她都备份留了一份放在袋子里。想来,这小口袋还是璇玑送的,里面还有三本书,其中两本的口诀已经烂记于心,熟练运用,剩下一本内容也很劲爆很实用,可惜还没来得及试一试…… 她脑补不断,脸颊悄然一红,却见东方长明突然俯下身来,单膝在一侧跪下,手指轻轻的捻起她裙摆一角,利落一扯——那过长的部分便被齐齐撕下,和剪刀剪过一般整齐。 “若是要逃命,你会容易踩着裙摆。”他声音淡淡的,面容平静。 倾樱汗颜,长明殿下果真火眼晶晶,一眼就能看穿她究竟是个什么货。好货劣货二货,自己估摸在这位大神眼里属于最后者…… “若是想要打破这空间,便要先找到沐曦的执念所在,岚琤若在附近,也定会有此打算,我们去神殿看一看吧。”长明道。 倾樱便老老实实的跟在他身后,就算在这危难险境之中,他没有了皇子的身份,也无法忽略他强势的气场,不容抗拒的语气,还有利落的分析思路,都没有什么能挑剔的。 她一小虾米,只要保证自己不拖他的后退,便一定没有什么问题。 “你,走近一些。”突然,长明又停了下来,回头看着她。 而他们之间的距离起码有五米。 倾樱缩着脑袋,小步向前挪了挪。不是她她不愿,而是她不敢,大神气势太强,站在他的旁边,就如同一只蚂蚁跟着大象跑路…… 他顿了顿,却突然迈步走了回来,停在了她的面前:“别离我太远,若有情况,你较弱,会首先被攻击,我无法顾及于你。” 倾樱连忙点头,“我会跟上的。” 他“恩”了一句,再往前的时候,却将脚步的速度放缓到和她一样,可若是这个速度,天黑也无法到达那城中心的神殿。倾樱硬着头皮豁出去了,迈足了劲往前冲,他亦跟着加快的脚步,可依旧不急不缓,保持的恰当的距离。就和他的人一样,仿佛永远都没有慌乱的时候。 东方长明从未笑过,三分淡漠,七分冷意,疏离和淡然,拒人于千里之外。芙莲说过,若当这位神子殿下眼中含笑的时候,百花会因此齐齐绽放,精灵之灯会因此齐齐明亮,天地光芒亦会因此黯然失色。可这个笑容只留给了一个女人,那个女子香消玉损,从此以后,他无喜无悲,只若神明。 倾樱有些同情长明,又有些同情那个女人。 世上最好的东西给了她,她却也无福消受。脑中似有钝痛之意在蠢蠢欲动,却又不那么明显,倾樱并没有在意,只当是睡眠不足紧张过度,心中惦记着某头金发的狮子,没人给他顺毛,估计又得跳脚了。若是被那恶女人黎千裳窥去了他眼睛的秘密,那该如何是好。 小夏滴分割线 两人的漆黑的发色一路上引来了不少视线。因为就算是神族,能有这般纯净的头发也十分少见,男子俊美清晰,女子明媚动人,而这样的人一般都有着非凡的身份,能这样只身走在喧闹的大街上,十分罕见。 不过,太阳神族热情好客,连笑容也和那黄灿灿的金子一样闪耀,从外族而来的商旅也很多,他们用金子和外界进行贸易交换,换取必要的生活用品。而长明用自己的玉佩,交换了一些钱物和可靠的消息。 其一,据那在拐角摆地摊的小贩说,在这附近并没有见到穿着草衣的金发男子和华服妖艳女子,所以,岚琤和黎千裳可能还没有到达此处,也或许,他们也已经变了行装,藏在了人群里。可无论如何,长明并未对自己与倾樱的发色加以隐藏,也正是为了方便他们寻找。 其二,那神塔里,的确是居住着太阳神的女儿沐曦,而再隔不久,这位公主便要行加冕之礼,成为正式的女神,掌管一方神火,守护太阳神神族,代表整个族人最明亮的希望。 若这个空间是沐曦弄出来的,那关键的人物,也便是她。而史书已经抹去了这位公主的存在,关于她的传说也少的可怜,在这一年发生的事情根本无从考据,不过,从神隐塔的消失时间来推测,沐曦消失的时间,就在她加冕之日前后。 “可我们根本见不着她。”倾樱遥望着那高高的神殿,守卫森严,根本没法走近。 长明只淡淡的说道:“会见到的。” 倾樱也不知道他哪里来自信,如果这句话从别人嘴巴里说出来,就怎么听怎么不靠谱,可由他所说,便分外笃定。 没过多久,一群士兵突然从远处走了过来,将他们拦下。 第一百章 他竟是笑了 倾樱慌忙的看了一眼长明,却见他气定神闲,一双漆黑的双眸沉静如水,手指白皙细长,将她拉到了身后。 “请问,这玉佩是您的么?”一名士官走出来说道,而他手里的,便是之前被长明当掉的东西。 长明依旧波澜不惊,淡淡道:“是。” 士官顿了顿,恭敬的将玉佩递到了长明的手里,躬身道:“东方殿下驾到,下官有失远迎,还请恕罪,公主殿下命我等前来迎接,请往这边走。” 倾樱看的一愣一愣的,这又是唱的哪一出?不是说,这是执念幻化出来的世界么?怎么长明还是东方殿下?怎么还有公主的迎接? 士兵们从中间分开,有礼的做了“请”的手势,长明的皇子气势又在这时毫无阻拦的散发出来,他微抿薄唇,鄙睨尘世,高高在上,威风凛凛,拉着还没有缓过神来的倾樱便往前走去。 “这是怎么回事?”倾樱压低声音道。 “那玉佩是先祖一代一代传下来的,是历代储君所有之物。”长明悄声回答:“若是推算的没有错,那在这一代,储君东方末泱,也恰好是一头黑发,而沐曦公主的加冕之礼,四方神都是需要派使节前来祝贺的,所以,一个皇子前来祝贺,也是十分正常的,而主神一般是不会随意接见别人的,沐曦即是长公主,这招待使节之事,自然是落到了她的头上,想要见她,其实很容易。” 倾樱瞬间反应过来,难怪刚才长明要选一个十分显眼的位置用自己的玉佩去换了几块大金条,故意让巡逻的士兵看见,又故意站在这引人注目的地方,等着他们来迎。原来这玉佩是通行证,害的她刚才心提到了嗓子眼,以为行迹暴露,要被抓起来关着! ……这城府深不见底的男人! 倾樱满头黑线,跟随在他身侧一起走进了那看起来十分困难才能进入的目标建筑物里。他真若神明,仿佛没有什么能真的拦得住他,天上地下,没有他达不到的目的,一身锋芒,谁也不能阻挡。 进了神殿之中,士官将他们带到中庭的花园,对着走廊深处的宫殿颔首道:“启禀公主,东方殿下已经到了。” 立刻有几个漂亮的宫婢带着笑容摇曳了出来,提着裙摆娉娉婷婷对着长明和倾樱作了一个揖,声音细长婉转:“两位请。” 长明淡淡的走了进去,倾樱连忙跟上。 绿树成荫,落英缤纷,周围的景物浮光掠影般倒退,在尽头,露出一座被金色树叶堆砌的小屋子,和周围的繁华广袤格格不入,这里平淡的仿佛山野之林,还有鸟儿的歌声在远处悠远欢畅。 在屋子外,有一套木刻的桌椅,宫婢们引着他们两在椅上坐下,为他们沏上甜茶。 “沐曦公主,快出来了,你怎么可以让东方殿下久等?”其中一个宫女朝着林子里面催促,语气并没有刻意的礼节,随性的更如姐妹。 “是啊,您不是说,已经觊觎东方殿下的美貌很久了么?你再不快些,东方殿下可生气了!”另一个宫女朝着里面喊道。 倾樱汗颜,再反观长明,他一脸淡定,抿着茶,没有丝毫多余的表情。 只见下一刻,一个金发碧眼的美少女“咻”的一下从一棵大树上滑了下来,然后提着裙摆飞奔而来,灵巧的像一只黄莺。因为跑的太快,站定到木桌前面,还微微喘不过气,两个宫婢笑嘻嘻的上前来给她扇扇子,又给她捧了杯甜茶,让她解渴。 见惯了如长明这般正式的储君,再看这位公主,会觉得完全不是一个次元的人物…… 倾樱完全无法想象,这么可爱的公主殿下,会有怎么样疯狂的怨念,被封印在深渊之底,还会执念太深,创造出这么一个巨大的空间…… 而她的确是沐曦。 是太阳神最疼爱的女儿。 她双眼如星瞬,有着常人没有的王者之气,虽然灵动,却丝毫不乱不慌,一杯甜茶喝光,她才勾起了笑容,将长明和倾樱打量个遍,“殿下怎么没有随使节团一起来?还有这位姑娘是……?” “她是我的未婚妻,吵着想要先看一看这太阳神殿的美景,我才先行于此,使臣不日便会抵达。” 倾樱一口水没吞下,差些喷出来。 长明却做了更让她错愕的举动,他伸出手指,替她擦了擦沾了水珠的嘴角,唇角缓缓勾起:“莲音,在公主殿下面前,不能失礼。” 他竟是笑了。 就算一晃而过,那淡淡的笑容却是恍若隔世般浮起在她的眼前,有那么一刹那,他的身上出了明媚的能驱散一切寒冷的温度,在柔和的阳光之中,显得如此透明,仿佛幻境。 万年之前,东方神都的储君东方末泱,娶了同样有着黑色发色贵族女子莲音。 万年之后,他无意与她重新来到这个时代,重新经历这里的一切,也不知道是上天注定,还是天生劫难。 等倾樱回神,长明已经收回了手,恢复了那一脸面瘫的模样。 对面的沐曦笑着和他攀谈,大多都是国事,里面不乏试探的询问。长明对答如流,应变自如,游刃有余,两位储君交流正常,倾樱坐在一旁,脑中一种奇怪的声音在嗡嗡作响,混乱和头痛,还有震撼。 突然,沐曦停了下来,略带着无奈的口气,转过头,朝着林子远处道:“祸龙,这只是东方来的使节,不管是不是男子,你也不能这样一直盯着别人瞧,你乖乖回去,我待会便回来。” “祸龙?!”倾樱听到这个名字,又瞬即回过神来,不禁惊讶的抬头,只见在不远处的大树下,站着一个极其年轻的男子,皮肤雪白,瞳眸深邃,银色的长发被束成了辫子,底下被插上了一朵花,看得出那定是出自女子之手。他目光高傲,看着长明的神色隐有挑衅。 “你认识他?”沐曦眨了眨眼睛。 倾樱愣住,然后又摇摇头,飞快的将视线移开。 她见过的祸龙,是一个只有半张脸的男人,塌陷的面容,还有狰狞的疤痕…… 第一百零一章 一间就好 她见过的祸龙,是一个只有半张脸的男人,塌陷的面容,还有狰狞的疤痕,他穿着一身灰败的衣装,一道残破披风永远都风马蚤的扬在身后。 而面前的人,犹如画中走出的少年,虽然同样是一头银发,却完全是陌生的两个人。 沐曦对他完全发不了脾气,好言好语哄了几句,也不见他开心起来。他像是个别扭的孩子,对于沐曦有着极其强烈的占有欲,对于自己以外的男性,都带着一种不可漠视的敌意。估摸是最开始宫婢那句“觊觎东方殿下的美貌很久了”的话,让他对于东方长明尤其不满。 “正好,这几日我也无聊的紧,你们便先行在偏殿里住下,我会让人陪同你们在这神都里找好玩的,今天天色已晚,你们先行休息……”沐曦招来刚才的两个宫婢,说道:“去让人将东边那两个房间整理出来,对,就是最漂亮的那两间……” “不用。”长明缓缓的将杯子放下,淡淡道:“一间就好。” 沐曦微微一顿,随即笑开来:“抱歉,是我疏忽了,来人,准备最好的偏殿,在温泉中撒上花瓣,备上酒酿,今夜,请两位好好休息。” 倾樱一脸菜色,长明已经替她回答了:“多谢。” …… …… 宫人引着他们往外走,在走廊上,倾樱无意间回过头去,见刚才那少年已经霸道的拥住了沐曦,不由分说的便吻住了她,两个年轻的身体缠绕在了一起,然后扑到在了铺满树叶的地上。 ……啪。 殿门关上。 视线被隔断。 倾樱将脑袋扭转回来,一不小心,就看到了如此少儿不宜的一幕。 若祸龙真是那个祸龙,那他便是修罗,沐曦是神族,又怎么会在一起。 这现实和传说,究竟相差的有多远…… “你在想什么?”突然,耳边响起了长明的声音。 倾樱回过神,才恍然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这个单独的房间里,殿门被关上,宫女们也悉心送来了干净的衣服和酒酿。可是,正中央那一张红果果的撒满了花瓣的大床又是怎么一回事?! “这里并不安全,所以,你有必要呆在我的身边。”长明脸上却依然没有多余的表情,他坐在椅子上,对那暧昧的大床熟视无睹:“太平的日子恐怕不会太久,你需要储存体力,以后也许便没有缓和的日子了。今夜你便好好休息,我会帮你守着周围……” 倾樱尴尬的笑了,知道自己想多了,才道:“我刚才只是想到了一个熟人,所以,我在猜,这里发生的事,会不会都是假的……” “不,因为执念而产生的空间,都是那个人曾今所经历之事。”长明望着窗外,目光悠长:“所以,你看到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可是,因为执念太深,这最难忘的事情便会一幕一幕的重现,时空是跳跃的,也许今夜你看到的情况,明日又会变得不一样。” “那么那个少年真是祸龙?!”倾樱暗叹。 原来,他的脸没有被毁去的时候,是这么一副好皮囊。可她记得,是他打开了这黑色的漩涡,所以,他应该也会在这个空间之内,不知道,他看见了这一幕幕,会是怎么一个心情。 “那只是祸龙现在的模样,修罗族在一千岁之时,便会彻底的变身,变成另外一副模样。”长明缓缓说道:“史书上的记载,他是修罗族最强的王,他以最强者的姿态,直接登上了王位,可却又急流勇退,登基不久,便又彻底消失。” 顿了顿,他才又继续说道:“还有传说,是他血洗了太阳城,屠杀了太阳城中整整一座城池的生灵……” 倾樱僵住。 凉凉的寒意从脚底升腾而起。 这样的故事残忍又悲伤,若是现在看见的都是真的,那么祸龙对于沐曦的喜爱,又怎么可能有假……可若是传说是真的,那祸龙屠杀了太阳城,那沐曦公主又会有怎样的处境。 她所认识的祸龙,一直用着沐曦的名字生活着。他在幽冥深渊之中一直一直寻找着她,至始至终,从未放弃过。 ……“你不想出去么?”她问。 ……“不,我不想……我想要找到的那个人还没有找到,我便会一直这么找下去。”他说。 ……“那个人是个女子么?” ……“……我忘记了……可是我很想要找到那个人,如果那个人站在我的面前,我一定能认得出来……” ……“若是那个人已经不在这里了,怎么办?” ……“不,我会找到的……那个人一定在这里……一定在。” 那所有的爱恨痴缠,因果缘由,又是怎么样一种深深的偏执。 “修罗难道就真的是这么无情无义?” “修罗族是远古站神一族,后来因为太过嗜血,堕落成魔,反而吞噬了魔族,成为暗夜里的霸主。”长明摇摇头,“他们并不是无情无义,而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他们的杀戮嗜血是从骨子里深深埋下的,在那一千岁觉醒之日,便会用血液祭典自己的杀戾之气。” “也因为如此,他们摒弃了自己的情感,无情无义,也才会无悲无痛。”他道。 “修罗和神族就不能好好的在一起么?” “很难……他们永远不可能如神族一般好好相处,他们追求的至高的强者之位,只有杀戮和鲜血,才能让他们得以安宁。” 倾樱微微一颤。 她突然想起了岚琤的那一双血红的眼睛,他深深的压抑着自己的欲望,他并不是不说,也许,他只是无法诉说。 第一百零二章 为什么哭 倾樱做了一夜的噩梦。 没有岚琤在身边,那种被黑暗包围的感觉又回来了。一遍一遍的重复着那一个梦境,却又总是无法连贯的记忆起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荒凉和无助齐齐席卷着她,将她抛在空中,缓缓的坠落。 终于挣扎着醒来,却见东方长明坐在床头,冰凉的手指刚从她的脸颊上收回来,看见她猛的睁开眼睛,手指又顿住,重新伸了过去,用指尖捻去一颗掉下的水珠。 “为什么哭?”他问道。 “……哭?”倾樱楞住,感觉眼睛里被水滴浸润的模糊,才恍然发现自己满眼都是泪,大颗大颗的顺着自己的睫毛往下掉,被他的手指一碰,竟掉的更汹涌了。 记得上一次也是这样,在长生殿之下的花园中,因为他的触碰,她哭的毫无理由。 被长明看在眼底,心中莫名慌乱,倾樱连忙擦干自己的眼泪,将自己的情绪整理好,道:“昨夜想的太多,想着祸龙和沐曦,就难过的想要哭……抱歉……让你看笑话了。” “可你昨夜叫的是我的名字……倾樱。”长明将左手缓缓抬起,倾樱顺着看去,竟见他们的手指叠放在一起,而且,是她紧紧的抓着他的,因为抓的太深,指甲还掐出了几道血痕。 她瞬即触电一般的缩了回来,脸色惨白:“对、对不起,一定是你听错了……我、我……” “骗你的。”长明将手收回来,道:“你叫的是岚琤的名字,可能,是你太想他了,所以,把我当做了他。” “……”大神也骗人?真是骗死人不偿命…… 倾樱的脸色总算缓和了一些,略为尴尬的挠挠头,决定立刻转移话题:“那现在该做什么?” 窗外天色已经大亮,在这样的环境里也能懒床,估计他对她已经很无语了。 “操纵这个空间的是沐曦公主的一缕执念,所以,只要我们将它找出来,再毁掉,这个空间消失,我们便能离开。”长明说道:“它可能附着在这里曾今存在过的人或物身上,所以,一定要仔细,小心,不能随意相信这里和你说话的陌生人。” “那岂不是大海捞针?” “不过,它会有一定的破绽,这缕执念保留着沐曦最原始的愿望,具有一定的灵性,所以,对于外来的闯入者,它会用沐曦公主的方式采取行动,而要找出它,便要靠你对周围一切的洞悉之力,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松懈。” “若是那抹执念消失,沐曦是不是便永远也消失了?”倾樱突然问道。 长明楞了楞,才道:“……是。” “那祸龙怎么办?!” “……” “无论如何,就算这只是沐曦公主的一个梦境,我也不愿意再看着他们又一次次的重演那样的悲伤的一幕。” “你无法改变过去。”长明抿了唇。 “可也不能坐以待毙啊!”倾樱嘿嘿一笑,脸上泪痕还没干,可却不再有一丝一毫的阴霾。 她从床上飞快的跳下来,然后跑去房间后的泉水洗了把脸。 长明静静的看着她的背影,漆黑的眸色却一点一点的黯了下来。 …… …… 昨夜。 当倾樱沉沉的睡下的时候。 他便一直坐在她的床头,近在咫尺的望着她。 当得知真相,他根本不知道该用一种什么态度去对待她。在那天的花园,她看着他的眼神如同惊弓之鸟,满眼泪水和敌意,她像一只受伤的小鸟,用尽一切可能躲避着他的存在。 她黑色的头发扑撒在洁白的床单上,像一朵盛开的黑色莲花。曾今许多年前,他也是这般看着胭姒,用温柔的话语哄着她入睡,看着她像个孩子一般拥着他不放。 她终究是回来了。 七百年的岁月,如云烟般在眼前散去,一幕一幕曾今压在记忆深处的画面,又重新翻腾而出,熟悉而又清晰。 可她终究也变了。 倾樱……倾樱,她已经不再是胭姒,属于胭姒的魂魄已经残破了,神明死去,若是执念太深,便会久久不愿散去,沐曦公主是如此,胭姒又何尝不是…… 都是他的错。 可他却无法将她救下。 他的心仿佛在淌血,指间轻轻的颤抖,却又无法触及于她。 执念只是那一缕怨恨的痕迹,便好比堕落的怨灵,最后只能靠着那种深深的恨意存在这个世界之上,连魂魄也算不上,这样的存在只会让本性完全的失去,痛苦的,却是她自己。 “对不起……” 心口剧烈的疼痛着,他抿着唇,闭上了眼睛,有光芒从他的身上溢出,然后在他的眉心上形成了一朵淡蓝色的火焰,缓缓从皮肤之间跃然而出,最后,竟形成了一盏明亮的灯,落在了他的掌心之处。 “长明灯,灯长明,奈何桥,彼奈何,此灯交给你,见灯如见人,便如我,伴你一生。”他用手指拨开她额间的黑色刘海,紧紧的注视:“此灯能净化你的灵体,倾樱即为你这世的肉身,便忘记前尘,好好的活下去……” 璇玑说过,属于胭姒灵识的那一缕执念,已经是血红之色,而这便是怨魂,是失去本性,只有复仇的恨意。 若是长久下去,这抹恨意会想要侵占倾樱本身,失去了七百年之前的情感,只是一抹恶毒的躯壳,就算复了仇,最终也会什么也剩不下。她能残存下来,便已经是一种奇迹,此时将她净化,还能成为倾樱的一部分,轮回转世,就算为人,就算忘记一切……却也能平凡而幸福的生活下去。 “……对不起,胭姒。” 他痛楚的在她的发顶上落下一个吻,却在此时,倾樱安睡的容颜突然开始紊乱,眉头皱起,连呼吸都尖锐。 “……长明。” 她突然启唇。 他整个僵住。 心脏仿佛被什么给拽着,连握着长明灯的手指都差些不稳,漆黑的双眸之上,眼睫毛剧烈的颤动,颤动,恍若蝴蝶展翅,顷刻却被折断了翅膀。 “……长明……长明……” 她紧紧的闭着眼睛,在梦里呓语。她仿佛做了一个梦,梦里却并不那么美好,她的眉头皱的更深,脑袋碾着枕头,额头竟开始冒着虚汗,身体也在被子里不安的辗转,要将这压迫着她的东西给扔开,甩掉!她突然伸出手,极力的想要握住什么,唇间依旧带着沙哑的颤音,痛道:“……长明……” 长明连忙去握住她的手,可就在她抓住他的瞬间,她突然变得诡异的宁静,那本是痛苦抿着的唇瓣忽的勾了起来,勾起一道诡异的弧度。 “长明。” “我恨你!!” “……我恨你!!!” 冷冷的声音,冰凉的语气,不带着任何一丝温度,放肆的尖锐的笑声,瞬即让他紧绷的每一寸肌肤都开始疼痛。 她的指甲深深的掐入他的皮肤里,想要陷进他的皮肉之中,将他撕裂!! 她依旧紧紧的闭着眼睛,却在梦里一遍遍的开始重复这句话,她紧紧抓着他的手,也如同紧紧揪着他的心。 这也是七百年之前,她负气丢下的最后一句话,可是,没有想到,那一次却是永别。 她魂飞魄散的消息随着他送与她的小指玉环一起破碎,而他的世界也随之一起坍圮。 而他,还么有来及告诉她…… 他爱她。 仿佛感觉到即将而来的神明之物,倾樱的整个身体都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她疯狂的抓着长明的手指,告诉他她的恨意,可那燃烧的长明灯终究是削弱了她的反抗,那淡蓝色的灯盏闪烁着柔和的光,被缓缓的送入了她的额头。 光芒四散而开,在她的额间形成一朵白莲花,然后慢慢的融化进她的皮肤之中。 她的手指依旧紧紧的抓紧了他,像是不甘,像是仇恨,像是舍不得。一切的一切被这绽放的光芒所覆盖着,她的眼角落下无数的泪,浸透了整个褥巾,浸透了他的手心,也浸透了他荒凉的无法修复的心。 她的声音停止了,她又重新陷入深度的沉睡里。 而世界上,有一段记忆,有一个男人,却像是被掏空了心,被刺穿了身,放下,放弃,放开,他的职责,他所需要背负的使命,他被强迫从自己身体里分离的情感,在悄悄的哭泣。 第一百零三章 清晨。 沐曦派人来请了倾樱和长明去前殿,表示想要亲自带着他们去参观太阳神族的部落。因为是低调外出,她特地送来了两套当地居民服装,再用一种特殊的药材,将两人的黑发染成了金色,且药效只有一日,不会影响原来的容貌。 他们重新被打扮了一番,从远处看,就和普通的太阳神族没有什么区别。 公主派来的宫婢说,这一次不会有侍卫随行,他们四人用普通身份单独外出游玩,所以,不出意外的,在正殿外的马车篷中,倾樱又见了沐曦身边那个别扭的少年,祸龙。 他把银发束起,抱着双肩,高挑的身形站在马车一侧,斑驳的树荫让他显得孑立孤傲,与漫天的金色灿烂格格不入。 “好可爱。”沐曦倒活泼多了,见着他们两人,便穿过长明,直接跳到倾樱的面前,手指挑起她的下巴,勾着笑道:“好像娃娃,金发也很适合你,唔……如果再把眼睛变成碧蓝色……” 她越靠越近,倾樱被这突如其来的亲密动作弄的“哇”的一声叫了出来,惹的沐曦笑意更浓贴的更紧:“哎呀,你脸红了,不如,你跟着我,我给你打扮……” 话说到一般,她便被祸龙拽着衣服后领给拽了回去。 “祸龙,你不要放肆!!”沐曦不满的推开他,又不依不饶的向着倾樱又靠过来,然后又被祸龙给拖回去。 折腾了半天,长明将倾樱拉到自己的身后,祸龙也像小老虎一样瞪着沐曦,沐曦终于放弃,跟倾樱保持了一段距离:“莲音,昨夜休息的可还好?” 一时间对于莲音这个名字有些陌生,倾樱微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很、很不错……” “可你的眼睛看起来有些肿,昨夜是他欺负了你?”沐曦指了指长明。 “啊……不、不是……” “真的?”沐曦露出怀疑的眼神。 “真的。”长明淡淡的掐断了她的问话:“她只是一夜没有睡好,体力不支,看起来有些虚弱,让沐曦殿下见笑了。” 沐曦顿时一脸原来如此。 倾樱顿时一脸不是这样…… “神殿之外有一处山泉,用来配东方神都送来的甘碧茶正好。”沐曦笑嘻嘻道:“而且,那是一片很美的林子,沿途可以看到太阳神族最美丽的风景,回来的时候,我们可以经过神隐塔,它的旁边还有一座小小的送子塔,但凡太阳神族想要孩子的恋人都会去那里祈祷……”她勾着笑容看了看倾樱的肚子,又朝着长明笑:“若是小皇子顺利出世,我定要讨一份礼物。” 倾樱囧。 这话说得……倾樱恨不得找片土地钻进去,然后把自己给埋起来。 长明却轻轻作了揖,淡然道:“好。” “莲音,那处山泉很是清幽,只是山路崎岖,还有一段距离,你来陪我说说话,可好?”沐曦还试图朝着倾樱挤一挤,身后的祸龙已经走了上来,握住她的腰,直接将她塞进了马车里。然后幽幽的回过头,盯了倾樱一眼,自己也钻进马车里去。 然后,马车一阵响动,一声微微暧昧的强吻之声飘出来。 倾樱再一次汗颜,这样近距离无马赛克的观看现场版车震…… “抱歉,让你们看笑话了。”沐曦突然掀开帘子,嘴唇微微红肿。而里面的祸龙已经缩到了角落,脸上有一个红红的巴掌,表情别扭又倔强,紧紧的抿着嘴巴,不愿意再说一句话。 “我们出发吧,耽误了时辰,便喝不到最甜的山泉了。”沐曦又微笑道。 倾樱犹在尴尬,完全不知道该进还是该退。长明倒表现的十分得体,淡淡颔首,仿佛刚才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都是浮云,淡定为倾樱将车帘拉的高一些,扶着她的腰将她送了上去。而后自己也跟着上车,有着金色毛发的龙马仰头嘶鸣一声,踏着蹄儿踩着云朵飞了出去。 而就在这时。 公主府的庭院之内,悄然落下两个阴影。 其中一个男子有着一头漂亮的金发,他盯着那远去的马车,金色的瞳眸里,落下的余影似乎还未散去,他还在分辨着刚才那个女子的背影,久久的没有挪动一步。 倒是他身边的女子先出了声:“岚琤殿下,此处不宜久留,若是找到长明殿下和倾樱,我们就赶快离开……” 那竟是黎千裳和岚琤。 他们换了衣装,显得不那么引人注目。 这公主府传出迎接了两位黑发贵客的消息,而推算而来,那两人必定是长明和倾樱。虽然他们以何种方法进入这府邸还是未知,可无论如何,这只是一个虚幻出的世界,有任何闪失,都恐怕无法脱身。 黎千裳还特地用丝巾遮住了苍白的脸,心被挖去,她失去了所有保护自己的能力,脸色也越发的难看和虚弱,可岚琤根本没有想要还给她的打算,这样下去,她就永远会受制于他! 见着岚琤一动不动,她的目光从他的腰间的玲珑袋收回来,将眼中的阴毒散去,示弱道:“殿下,你就别四处看了,我比你更着急,这个地方总是怪怪的,万一被人发现,恐怕连长明殿下的面都见不到……刚才那几个人定是公主府上的下人,他们穿的如此普通,那马车也一点也没架势,不可能是重要的人……就算是,也没有长明殿下重要啊……” “闭嘴。”岚琤冷冷的斥了一声。 刚才的那个金发女子的背影像极了倾樱,可却只看到了一瞬间,她便被另外一个男人握住了腰,扶进了马车。 ……而那个男人,竟也像极了长明。 马车已经远去,他消散心中多余的顾虑,然后冷冷的看了一眼黎千裳,飞身一跃,隐没进了这座神邸的深处。 第一百零四章 那个时候他还小 一路沉默,祸龙在别扭,沐曦的话也变得很少。长明本就不喜言谈,剩下的倾樱只好伸着脖子看窗外的景色。 太阳神族的部落很美丽,全城的景物仿佛都和阳光融在了一起,和岚琤的头发一般漂亮。 一想到这个名字,倾樱心中又漏掉一拍。 在山崖之上,她脸不红心不跳的抓着他说,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还狠狠的在他的肩头烙下一个疤。现在想起来,她的脸颊犹如火烧红晕一般滚烫,平生也没做出这出这么疯狂的举动,可真正疯狂起来,连自己也拦不住。 也不知,他在这里的哪一个角落,自己沿途落下的记号他有没有发觉。 “倾樱?”突然,一道不轻不重的声音飘进耳朵。 倾樱抬起眼,面前已经落下了一双手指,五指骨节分明,修长如葱。再抬头,?br /gt;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第13部分阅读 欲望文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第14部分阅读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 作者:未知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第14部分阅读 ,长明的面容便已经撞入瞳中。 马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下来,祸龙和沐曦也下去了,长明单膝跪坐着对她伸出了手,一手掀开帘子,示意她同他一起下去。 “我、我自己能走……”倾樱挠头一笑,大大咧咧的便想绕开他的手指自己跳下车。 “倾樱。”他突然一把抓住了她,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掌,将她拉进了自己的怀抱。 倾樱一僵,他却又在她的耳边悄然落下一句:“小心周围,不可大意。” 说罢,他又轻轻的放开了她。只执了她的手,把四肢依旧僵直的她牵出了马车外。 “倾樱,这边走!”沐曦微笑着靠过来,这一次,祸龙没有再阻止,而是远远的看着,他的目光薄凉而冷,少年的沧桑渐渐的漫过了他,有一种无名的悲伤在他的眼底蔓延,却又沉默的倔强。 “他好像生气了……”倾樱有些看不下去,一想到隔了万年,这个少年面目全非,依旧只为寻找一个她,便于心不忍。 沐曦的笑容微微失神,却又很快勾了回来:“不用担心,他只是我的随侍,不过,就是脾气太臭了,习惯就好。” “其实他脾气挺好的。”倾樱不自觉又帮忙说话了:“而且也很乐于助人。” 在自己快死的时候,是他救了自己,也是他带着她躲过幽冥深渊那些骇人的妖兽恶灵,也是他教会自己无数口诀,带着自己历练,不断成长。 “哈哈,第一次有人夸他。”沐曦的心情仿佛一下就开心起来,只是,她又扯了扯嘴角:“若是能这么认为的人,也能更多一些便好了。” “恩,一定会的。” 阳光下,沐曦报以会心一笑。远远的,祸龙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仿佛这个世界上,除了她便没有其他人。 可在沐曦转头去看他的时候,他却又飞快的移开了视线,装作毫不在意。 两个人,无言的拉开一段距离,明明都在意对方,却都在自己周围筑起了一座墙,隔绝彼此。 倾樱纠结的看着他们的疏离,绞尽脑汁的去思考怎么才能化解那万年的恩怨。却不知,在她的身侧,也有这么一双漆黑的眼睛,静静的注视着她,宁静的,深刻的,能将所有的冰雪都融化。 …… …… 一行人朝着林中深处走去。 倾樱决定好好帮助疏通一番两人的关系,便主动拉着沐曦说东说西。 一旦触及与祸龙相关的话题,沐曦便如开了话匣子般停不下来。 “他是我从太阳城之外异动的妖兽嘴下捡回来的,很可爱对不对?。”她回忆着,嘴角旋出两朵好看的梨涡:“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和刚出生的小龙一样漂亮,我还以为他是东海走失的龙族,就给他起了个名字,叫祸龙……祸水龙,哈哈。” 倾樱:“……” “那个时候他还小,完全是一个精致银发的娃娃,哪里知道长大了这么倔。” “……还小……是有多小?”倾樱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你们相差很多岁?” “我养他的时候,他还是个孩子呢。”沐曦笑嘻嘻:“我五百岁捡到他,现在已经过了三百年,那个时候,他还没有我高,现在,却已经远远超过我了。” “……”种族不同,在时间观念的交流上果然是个障碍啊…… 倾樱决定无视年龄:“在我们那,很流行这样的姐弟恋。”师徒恋、主仆恋、萌宠恋…… “在东方城?” “……哈、哈哈,就是差不多的……” “那若是有一日,我能出了这太阳神神殿,我定去看一看。” “你现在就可以去看一看啊……”倾樱道:“和祸龙一起。”顿了顿,又嘿嘿补充道:“看得出,他很喜欢你。” 沐曦脸上浮起一片淡淡的红晕,眼神却不似之前那般有神采:“就算喜欢又能怎么样。” “喜欢就在一起啊。” “就像你和末泱殿下一般?”沐曦轻轻的笑。 “……欸?”倾樱楞了楞,然后打哈哈:“也差不多就是那个道理。” “只是,我快要成婚了。”沐曦的眸色再一次黯淡下去,她仰头看向那天边燃烧的红云,“加冕之日,父皇便会公布我的婚期,而我打算,在那日之前,将祸龙送走……” “为什么要……” ——“啪!!” 突然,一声重击。在不远之处,某一棵大树被一拳击中,然后从中间断裂而开,再重重的倒下。 祸龙紧紧的抿着唇,眼中弥漫着浓浓的疼痛之色。 他显然已经听到了她们的谈话,他盯着沐曦,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最后冷冷勾起一个笑,带着讽刺,带着无奈,然后转身往相反的方向飞奔而去,疯狂的背影转瞬便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内。 第一百零五章 祸龙的背影转瞬消失。 沐曦的睫毛颤了颤,脚步动了动,又生生的忍了下来。碧波荡漾的眸底黯然失色,连身形也显得苍白。 “……又让你们看到不愉快的事情,不用管他,前面便是泉眼,我们……”她顿了顿,最后苦笑着转头。 “我们去追。”倾樱却突然拉过了她的手,坚定的语气,不容质疑。脚下在那一瞬光芒闪烁,一只巨兽因她的召唤呼啸而出,匍匐在了他们的面前。阳光下,巨兽身上的鳞片都变成了金色,雪白的犄角夺目漂亮,连原本灰扑扑的四肢都发出耀眼的光芒。 许久未出现原形的半毛钱威风凛凛,虽然只变出了一小半个的个头,却已经足以让人震撼。 沐曦还在错愕,倾樱已经不由分说的拉着她爬上半毛钱的背鳍。 “倾樱。”一旁的长明面色凝重的拦住她,压低声音道:“你不可以妄图改变这里的一切。” “可是,不能就这么下去啊。”倾樱反拉住他的臂膀,一用力,竟将他也拉了上来。半毛钱伸出藏在胳膊下的两片巨大的翎羽,展开来是双灰扑扑的翅膀,它展翅飞向高空,在空中呼啸。 “若是这么放弃,一定会后悔的。”她笑嘻嘻到道。 金光灿烂的阳光之下,少女普通的话语却是让那两个肩负着不能任性的责任,背负着不可抵抗的使命的人同时一僵,沐曦楞楞的看着脚下,大风刮起她的发,碧蓝色的眸子里充满了迷惘。 长明垂下眼眸,若有所思。 “看,他在那!”倾樱迎风笑了起来。 她所指的地方,一头银发的少年站在山崖之巅,眯着眼睛也望着天空,看向他们的方向。他奔跑了足够长的距离,可这样的距离在半毛钱如飓风的速度之下,便显得那般微不足道。 “去找他,告诉他,你也喜欢他啊。”倾樱拉起沐曦的手:“为何要送他走,你们应该永远在一起。” 沐曦苍白的摇头:“……不可以……” “天底下没有什么不可以的,只有不愿意的,如果你做不到,我帮你啊。”倾樱嘿嘿一笑,却在下一刻,突然将沐曦用力推下了半毛钱的背脊!!金发的女子防备不及,纤细的身躯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直直的往下坠去!! “倾樱,你不可以胡来!!” 长明眉头一皱,正要出手阻拦,却见底下,一脸焦急的祸龙已经一飞而起,以坚定的姿态,用力将沐曦接下,紧紧护在了怀里。刚才的愤怒在自己心爱之人遇到危险的那一刻,已经化为了乌有。 他颤抖的手指紧紧的将沐曦圈在怀里,那一刻,他见她突如断线的风筝飞速落下,心中的焦急再无法掩藏,如孩子般,对于自己想要拥有的东西,用尽了全力去喜欢。 沐曦怔住,看着他本是倔强的双眸此刻充满了惊慌,那样炙热的情感,统毫无保留的全部铺在自己的面前,任她伤害,任她践踏,任她控制,却不能容忍她的抛弃。他唯一而卑微的愿望,其实只是留在她的身侧,永远,一辈子。 第一百零六章 我就是任性 。“你看,这样就很好。”倾樱看向被祸龙霸道拥入怀中的女子,笑嘻嘻的对着长明道。 “不……”长明却有着无尽的担忧:“在这个空间中,你做的任何事,都必须小心和谨慎。这里的每一个画面,都是执念者最深刻的记忆,闯入者若是妄图打破这里的原有秩序,便会触发一系列不好的事……” “可是,沐曦笑了,明明想要珍惜的东西,便应该留在身边。” “倾樱,想要珍惜的东西很多,却不是每一样,都可以被自己拥有。” “可她若是不尽全力去拥有,就这么放弃了,后悔的是一辈子啊!” “她是太阳神族的公主,而他身世来路不明,或许,她已经在很早之前发现了他修罗的身份,送他走,只是为了保护他。沐曦的未来将是太阳神族的王,她要保护自己的子民,定然不能留他在身边。而我们要想走出这个空间,便应该顺着她的意思,帮助她的愿望,在她加冕之日,尽力将祸龙送走,直到她大婚之日,躲过这漫天的杀戮,沐曦心结一解,这空间自然便会消失……” “不。”倾樱却打断他,低着头,雾着眸,看向底下一大片一大片的金色树叶:“这样根本就不是她心底最想要的东西,凭什么神族和修罗就不能在一起,凭什么他是修罗,就不能爱着她,凭什么只是单方面的为了别人好,就一定要将对方推的远远的!”她想起在深渊之底,和祸龙相处的日子,他的执着,他的认真,他所等待的岁月,都只是为了她,为了这么一个最爱之人。此时此刻,若是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分离,她做不到。 她又想起那一天,岚琤红着双眸,说出的那些话。 他和沐曦一般,有着自己的打算。可他们却都没有想过,对方的心情。 就算有一日,岚琤要将自己推开,自己也会不顾一切的追上去。那么祸龙也一样,就算沐曦将他送走,他也会一千次,一万次的赶回来。 “有沐曦在,祸龙一定不会失控,也一定不会血洗太阳城。”倾樱定定的看向两人相拥的声音,才开口说道:“这样,也能解开她的心结,我们也能出去啊,否则,就算沐曦已经成了婚,做了万众敬仰的王,她也不会幸福。” “修罗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情感的。”长明顿了顿,声音渐渐的沉了下去:“而且有的时候,有些人是注定没有幸福的……” “那只是因为他们从未试着去争取!!”倾樱咬着唇:“而且,不试一试,怎么会知道没有结果?!” “沐曦将是未来的王,王便有自己的职责。” “若是一个王将孤独终老,她不快乐,怎么会让自己的国家的快乐!” “倾樱……”长明想要告诉她,她的想法太单纯,却突然发现,她那颗无辜垂着的脑袋下,有水珠子掉落。她垂着的双眸紧紧的盯着祸龙和沐曦,长长的睫毛之下,染上了一层浓浓的悲伤。她在哭,却哭的悄无声息,连她自己也未察觉般。明明是别人的事,却仿佛她比他们更难过。 “就算有另外一个东西比较重要,也不能就这样先替对方做决定啊……”倾樱轻轻的颤了颤眼帘,唇中溢出的声音,很轻,却很难受。 “倾樱!”下一刻,长明突然扣住她的后脑勺,托起她的脑袋,让她看向自己。他的声调明显情绪不稳,连黑瞳中也闪过数不清的情绪:“你不该这么任性!!” “我就是任性,我就是见不得他们不好,我就是不要看着他们分开!”倾樱带着鼻音,泪水决堤。 长明怔住。 倾樱哭的这么伤心,肝肠寸断仿佛那一对即将分开的恋人就是她自己。 有什么重重的击在他心中的弦上,然后“砰”的一声,重重的被崩断。 “对……对不起……”倾樱一边用手擦眼泪,一边努力让自己的脸看起来没那么难过:“我、我有些激动了……对于沐曦的事情,也许你是对的……可、可我……” 长明突然低头吻住了她。 唇咬在她的唇上,将那冰凉而咸湿的泪水一起吞入了舌尖。 倾樱错愕的忘记了哭泣,长明尽在咫尺的脸庞让她瞬间僵直,他紧紧的扣住她的后脑勺,深深的吻着她,那样灼烫的吻,那样深刻的吻,侵入她的肌肤,让她脑袋一片空白。 小夏滴分割线 “天!!他们在干什么!!!”黎千裳骤然惊呼出来。 在漫天的金黄树木之下,一前一后两个人站在落叶之中,仰头盯着那在空中飞舞的巨兽,以及在巨兽之上,正吻着倾樱的长明。 进了公主府,才知道刚好与他们错开,而岚琤看到的背影没有错,那被改变了发色的女子,就是倾樱。而扶着她上马车的男人,就是长明!! 抓了一人问出公主出游地点,他便马不停蹄的朝着这森林赶来,可却没有想到,看到的却是这般的画面。 半毛钱的身影在天空中看起来尤为显眼,它能学会飞翔,还是自己给他装上的翅膀。因为倾樱说,它跑起来很笨,跑起来还没有马儿快,逃命的时候地动山摇,谁都会知道她的位置了。 她的一颦一笑都深深刻在他的心中,而此时此刻,看着自己思恋依旧的容颜,那想要冲上去,将她从长明怀里抢过来的心情,却又被生生的止住。 跟在危险的自己身边,亦或应该跟在自己稳重的哥哥身边…… 而她,也有着胭姒的灵魂…… “快去分开他们!!快啊!!”黎千裳的嫉妒之火几乎就要喷出,她抓着岚琤的袖子,看着他一动不动的盯着天空,没有半点反应,便猛的抢过他腰间的玲珑袋,飞快的从里面掏出自己的心脏,念着法术,将它放了回去。 第一百零七章 不得已 天空中。 倾樱猛的将长明推开,嘴角有一丝血迹,伤口,却是在长明的唇上。 她咬了他,血腥味从舌尖传到味蕾,有一种近乎崩溃而凄厉的声音在脑中哭泣,倾樱浑身都止不住在颤抖,连续倒退了数步,离的长明远远的。 “……对……对不起……”她小脸苍白,刚才那一个吻让她的脑中轰然炸开许许多多的东西,陌生的画面,却又陌生的熟悉。 “若是可以,没有谁想要放弃自己所珍视之人。”长明久久的看着她,声音平静,却带着平静的悲伤:“倾樱,若如你所说,我是否应该将我所爱放在身边,永远不放她走?” 倾樱只知道摇头,一双大眼睛惊恐的看着眼前之人。有一种陌生的情感笼罩着她,而那样的情感却并不属于她自己。可是,看着他,看着长明,被他触碰,被他注视,都会紧紧的战栗。 “倾樱……” 长明的衣摆在空中翩飞,纤长的身形,在阳光下,又显得那般落寞。他站在原地,任风掀飞他的长发。 然后,他轻轻的,垂下了眼帘:“有时候,不是不愿意,而是尽了全力,也得不到……越想要保护的东西,却越是会让对方陷入危险之中,可是,你却无法保护得了她,就算拥有着高贵的身份,拥有着无上的光荣,却没有丝毫办法拯救自己珍视的人,那样的心情,比杀了自己还要难受……” 他淡淡的语气里充满了残酷,她的心轻轻的开始颤抖,黑白分明的眼珠上,又再一次被浓浓的雾气所笼罩。 “我曾今,有一个恋人……她的名字,叫胭姒……” 长明又重新掀起眼帘,漆黑的眼珠,倒影着倾樱单薄的影子:“……我用了四百百年的时间来寻找她,用了三百年的时间来学会放弃,如今,她却又再一次的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可以紧紧抓住这一个机会,可以立刻将她唤醒,可以将她留在身边……可若是这般,就会给她带来更加巨大的灾难,会让她本该宁静而幸福的人生,重新陷入深深的不幸……”他望着她,眼底有一丝沉痛:“若是你,倾樱,你会如何选择?” 倾樱顿时僵住。 她惊慌的移开视线,唇咬的发白。血液中,有一种不甘的声音在怒吼,仿佛要冲破她的灵魂,溢满而出。 胭姒。 ……胭姒。 在无数个梦中,在那噩梦与美梦的交替之中,有一个男子,亦是这么轻而温柔的唤:“胭姒。” 可是,那声轻唤却总是再下一刻坠落成漆黑的靥,在冰天雪地之中,残忍的撕裂开一切的美好宁静,化作疯狂的尖刀,将那炼狱的世界,刺的鲜血淋漓。 而这本应该与自己毫无关联的名字,却深深的刻印在自己的骨血中,怎么也分不开。 “……她在恨我。”长明苦笑着说。 “可是……” “我宁愿她恨我。”他的声音一点点的沉黯,沉黯到最深的地方,再也无法见到明日的阳光。 世界上,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 不得已的悲痛,不得已的放弃,不得已的背叛,与别离。 第一百零八章 岚琤! 阳光淡淡的扑撒在两个人的身上,飞旋的巨兽,在风中摇摇欲坠的衣摆,淡淡的两条影子在那宽阔的背鳍上拉长。 倾樱倏地蹲了下来,紧紧的抱住脑袋,那里疼痛的仿佛已经不属于她,如裂开般,将她整个包围。她轻轻颤抖,有什么,在急剧的滋长,濒临崩溃。 半毛钱仿佛感受到了主人情绪的波动,颇为担忧的鸣叫起来,巨大的身躯在空中旋转一圈,俯身冲向大地。 “倾樱,有时候,忘记一切,比记得,更加幸福。”长明在她跟前俯下身来,声音变得柔和。 他的指间轻轻的抚摸她的额头,眼中带着忧伤的沉溺:“就这样,便好。” 被抚摸的地方,有淡淡的光华绽放,额间浮现而出长明盏一闪一闪,要将倾樱脑中的怨恨与纠缠强行压制下去。 倾樱突然抬起头看着她。 她的睫毛被水雾染得湿润黑亮,如小鹿般明亮的眼珠子一边流泪,一边微笑:“我不会放弃的。” 长明一僵。 “我不会放弃的,长明。” 长明灯剧烈的忽闪忽明,她猛的推开他,纤细的身形突然往后一跃,便以一种决绝的姿态从半毛钱的背脊上跳了下去!! “倾樱!!”长明飞快的伸出手,却只抓住了她发间的丝带,那鹅黄|色的影子落进金黄|色的森林中,瞬间淹没在漫天的树叶里。 他立刻也飞身跳下,而同时从远处飞射而出的,还有两个影子!!! 岚琤与黎千裳几乎是在那一刻同时向前一跃而起,飞快的向着倾樱跌落的方向冲去。岚琤急切的想要救人,黎千裳却是想要杀人! 杀了倾樱,杀了那个迷惑长明殿下的女人!! 杀了她!!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可就在这时,沐曦和祸龙相拥的美好身影,却突然化作了万丈光芒,天地间的画面陡然开始变换,一切刚开始的美好画面就这么生生的被撕裂!! 长明愣住,这正如他所说,倾樱改变了沐曦的想法,便改变了沐曦其中的一段记忆!!既然打破了这里的秩序,那便会触发一系列不好的事情,可这些事情会是什么,没人知道!! 他疯狂的四下寻找倾樱落下的身影,可却在不断坍圮的时空之墙里找不到方向。 黎千裳瞬间改变了自己的主意,飞快的朝着长明奔跑了过去。 岚琤眯了眼,只停顿了一瞬,便也立刻改变了自己的方向,他口中飞快的念诵口诀,纵身飞上了天空,一把抓住了不断嚎叫的半毛钱,然后用力打开了它的嘴,钻了进去—— 天空的景色被黑暗所缓缓笼罩,整个世界仿佛在一刹那被停止。 所有的,所有的东西都开始消失,而后,倾覆。 小夏滴分割线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倾樱从昏迷中醒来,一睁眼,发现天空竟是一轮明月,周围十分宁静,夜虫鸣叫,远处还能听见溪流的潺潺之声。 她坐起来,才发现自己躺在一片草地上,头发也重新变回了漆黑。她想了许久,才想起之前她和长明一起跟着沐曦公主来郊外游玩,后来,自己和长明起了争执,然后……然后的,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周围空无一人,她试着唤了长明和沐曦的名字,无人应。 幽幽的夜色之下,总是有些毛骨悚然。 突然,在这寂寂无人的气氛下,她的胸部又诡异的自己动了动。 然后不断蠕动,胀大,快要把那胸前的布料给崩裂开—— “半毛钱,说过多少次,不许藏在这里!”倾樱一巴掌拍在那钻出来的小猫脑袋上,无奈的将它给从自己胸前抓出。小猫委屈的喵了一声,然后突然面色铁青,猛的变成了巨大的梼杌,然后张开了嘴,“哇”的一下,把什么东西给吐了出来。 ——那是一具赤身捰体的男子身躯,修长,纤细,在月色光芒下显得美色横陈,他缓缓而艰难的从地上撑起来,然后抬起自己金色而美丽的眸。 “岚琤!你怎么在这里!!”倾樱惊呼。 “笨蛋。”岚琤浅浅的勾起了唇角,只是苍白的脸显得有些虚弱。 倾樱本是要万分兴奋的跑过去,却又立刻不好意思的别开了眼,因为岚琤的某个重要部位这样暴露在自己的眼底,一丝不挂,刺激的她鼻血沸腾,虽然说,不是没有见过,可在对方清醒的时候,还是会很难为情啊啊啊啊…… “倾樱……”他轻轻的唤着她。 倾樱的身形颤了颤,脸颊上,浮起了一层淡淡的红晕。 想见他,担心他,此刻真的见到了,却又紧张的语无伦次,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给我洗澡。” “……欸?” “一定要洗的干干净净……” “……” “半毛钱的肚子……真是……好恶心。” 说罢,倾樱只听到一声身体跌地的声音,转头一看,岚琤已经华丽丽的昏了过去,面色青白,是真被恶心的昏过去的…… …… …… 好不容易拖到附近的山泉处,倾樱托着岚琤浮在浅水湾,然后用水给他擦拭身体。 如瓷器般的肌肤上,有那么一小块黑漆漆的牙印显得突兀。 那是自己咬的,肉嵌的很深,还被自己用雷击咒在电击了一次,他一定很痛。 可一想到,从此以后,他身上有自己烙下的印记,永远都消失不了,她便很开心。 小手不安分的爬上他的肩头,一点一点的沿着痕迹画了一遍,柔软的触感,牙印四周的肌肤仿佛冬日的雪,白皙又剔透。倾樱恶作剧般抬起头,在那白皙的脖子间重重的一吻,一个草莓的吻痕便赫然种下。顺着完美的弧线继续亲,又连续留下了四五个深色草莓,连起来,像一圈项链般挂着。 她玩上了瘾,看着他沉睡般的脸颊,纤细的睫毛漂亮精致如同一个人偶。 她缓缓将唇印向他的脸颊,却是不防,他突然睁开了眼,一侧脸,那个吻便正好印在了他的唇上。 第一百零九章 不用忍 倾樱吓了一跳,反射性的往后一缩,他却已经伸出了手掌,悄无声息的扣住了她的后脑勺,将她重新压了回来。吻被狠狠的加重,他的舌像是贪婪的舌般温柔而霸道的钻了进来,熟悉的味道紧紧的将她纠缠,相贴的肌肤一下就变得如此火热。 水滴顺着他的发丝慢慢往下滴落,滴在她的脖上,钻进衣服里。冰凉的触感让她打了一个寒颤,唇上的炙热却让她像放在火炉旁的小虾,整个都变的通红。 “有没有想我?”他轻轻的吻着她,慢慢的挑乱她的呼吸,手指摩挲着她的发鬓,滑到耳垂,细细碾磨。 倾樱心里漏跳了一拍,没有回答上的后果,便是他惩罚般的挑开她的齿,吮住她的舌,有一下没一下的用自己的唇齿挑弄着。许久未见的撩人姿态,金色的眸,半垂的睫,在幽幽宁静的夜色里显得万分幽魅。 他手一勾,从她的裙子下摆钻了进去,一路上滑,勾勾撩撩,慵懒的像只华丽的猫,显得漫不经心,却又是如此能让人沦陷。另外一只手又从发间滑下,握住了她的腰,再轻轻的掐了一下。 “……倾樱,有没有想我?”他执着的舔着她的嘴唇。仿佛那里是天底下最美味的糖果。 倾樱只觉得浑身力气都被吻走了,满脸通红,心跳的飞快,语气也跟着结巴:“……我、我……” “……恩?”尾音向上翘。若有若无的威胁意味。 “……想你。”她老实了:“想你。” 她娇羞的咬着唇,小手叠在他的胸前,呼吸小心翼翼的起伏着。 而后,他的吻铺天盖地落了下来,薄薄的唇瓣与她的缠绕在了一起,润液。她被反压而下,晶莹的水花被溅起,又落回水中,一层一层的荡开涟漪,迷离跌宕。 他的手指却已经解开了她的腰带,散乱了外袍,露出里面如花朵一般馨香的身躯。 粉粉的,珍珠一样的润泽,细细的手脚,在他的手掌下显得娇态迷人。 她就如毒药,一旦尝过她的美妙,就会开始上瘾,明明想要将她送走,可那一刻,他根本就做不到。被别人吻,被别人牵着手,因为别人而哭泣,因为别人而陷入危险,他的心被绷的紧紧的,最后再也无法忍耐,终于爆发! “我不会再将你交给任何人……”他低喃。 沉沉的声音压进倾樱的心里,她抬头看着他,他顺势低下头,又咬住了她的嘴唇。 分开的日子总是这般漫长,忍耐的太久,便终是隐忍不住。 鼻尖里有着她诱人的芬芳,心里只想着,再闻一闻就好,再靠近一点就好,不能奢望的太多,不能吓坏了她,再抱的久一点,就要放开她。 他要给她一个未来,而不是短暂的欢愉。 “倾樱……倾樱……”岚琤一边又一边的低唤,嗓音沙哑低沉,舌尖在她的唇中驰骋,紧紧的,压迫着她仅剩下的一点点呼吸。倾樱胸口一紧,只觉得自己已经在他的手掌里化作一滩春水,急喘着颤抖,从唇中无意识溢出的声音也是如此细软,娇羞的仿佛不是自己的。她只想要离他近一点,更近一点…… 可是,他却突然缓缓的退开。停到了一个适当的距离,用额头抵住她的额头。 黑暗中,他的表情依旧是强忍着。微微起伏的胸膛是跳动的渴望,他的体温也是如此的滚烫,像是要将人焚烧。可他却没再进一步的动作,只双手撑在她的身边,重重的呼了一口气,然后扬起了笑:“我已经洗干净了。” 岚琤抓起泡在水中的外袍,替她遮挡住乍泄的春光。又揉了揉她的发:“去生火,把衣服弄干,然后替我找些东西,这样一直光着,不好……” 倾樱在水中站了半天没动,只低着头,发丝垂在脸颊两边,小身子在水中显得娇艳欲滴,只是握着袍子的手指在轻轻的颤着。 “别怕,我不会强迫你的……”他亲了亲她的额,转过了身去:“我不会偷看,凡人的身躯太孱弱,不能着凉……” 话音未落,他却整个僵住。 有一双细细的小手从后面环绕过来。 抱住了他的腰。 身后,那细软的身躯贴紧了他的背,少女的声音细小如蚊蚋:“没……没有强迫……” 他怔怔的站在原地,隔了好半天,才回头看向她。 她漆黑的眼珠子带着无辜茫然的灵动,又带着受惊小鹿般的丝丝惊慌,“你没有强迫我……我是自愿的……” “我很开心……你能来找我。” 整个宁静的夜空,都仿佛只剩下了她的声音。岚琤的呼吸几乎都快要听不见,紧紧的屏着。 “我很怕,我会真的见不到你……我更怕,你会再也不想见我……”倾樱握着袍子的手指轻轻的垂了下来。衣服落在水中,鹅黄|色的轻纱浮起,像极了鱼儿的尾巴。 岚琤怔怔的看着她,水潺潺漫过他的腰,脚底下都是圆圆润润的小石子。 四周风儿阵阵,撩起她的额发,露出光洁的额。她的睫毛是这般长,随风轻轻颤。 微倾的身体,已经让刚才散乱的兜衣低垂,里面圆润而饱满的花瓣显得若隐若现,被打湿了的布料也紧紧的贴着,整个轮廓显得无比诱人。 “小妖精,别勾引我。” 他的声音沙哑,眼中那艰难未散去的火光,又倏地重新燃了起来。 倾樱红着脸,水的仿佛能滴出汁来,她抿紧了唇,像是即将含苞绽放的蓓蕾,在月色的照耀下,一点一点的盛开在岚琤的眼前, 她的声音越发的弱小羞涩,却有着风雨也摧毁不了的坚韧:“我……我喜欢你……” “……所……所以……” “……不用忍……”她终于说完了完整的话。 第一百一十章 嫁给我 一时间,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倾樱缩着脑袋说出了平生以来最难为情的话,可对面的男人却始终没有动。 他站在她的面前,如磐石一般坚定不移的站着,没有启唇说一句话,甚至连手指也没有动那么一下下。 倾樱抿紧了唇,却不敢抬头去看他的脸。 “抱歉……一定把你吓到了……”她有些手足无措的挠了挠后脑勺,努力将嘴角扯出一个弧度,笑了笑:“我……我现在就去生火。” 说罢,她便抓着水里的袍子往岸上走去,就在她转身的那一刻,一股凶猛的力气突然拉住了她的腰,将她拖了回去,她吓的发出了声尖叫,而后,那一张隐忍的俊脸从黑暗中扑面而来。 “你在玩火……倾樱……” 他贴在她的唇上,有重重的热气从那唇间传来。 倾樱的心脏急促的跳动,噗通,噗通,噗通! “……你真是个小妖精!” 他重重的吻住了她,抓住了她的腰,紧紧的贴向了自己。 倾樱惊叫一声,有一个粗粗的异物便这么毫不客气的顶着了她。她耳根发烫,那灼热的程度似乎是在表示着他有多难熬。 “刺啦。” 她的兜衣被猛的撕开。 被包围着的洁白就这么跳脱而出,纯美的山峰轻耸,有粉嫩的尖儿被水珠子打湿,水灵轻盈。 岚琤的呼吸变得粗重,却又不急去掠取,只用眼神慢慢掠过山峰的每一处,而后手指跟上,沿着轮廓勾勒,直到停留在最漂亮的顶端,用指腹摁住,转而摩挲。 倾樱脸红着别开脸,被他灼热的目光盯着,全身都在轻颤,那尖端也跟着起了变化,变得挺拔,红润。身下也变得无比奇怪,有什么在缓缓流淌而出,就算是站在水中,整个皮肤也像是快要烧灼了起来。 “怕么……” 他轻轻的笑,迷人的暗哑。 倾樱羞红的闭上了眼,却是突然,整个人被竖抱了起来,他托着她的腿,将他们缠在自己的腰上,而后将她的双峰送到自己的唇边,一口含了住。 “……唔!” 娇喘顿时冲口而出。 她颤抖的想要后退,却被他紧紧的吸着,舌尖开始打转,将那红红的小尖儿舔的更加红肿。那样的触感,像是电流一般流窜过她的四肢百骸,浑浑噩噩的炸进脑海,像是被抛上高空,再一次一次被托的更高,手指尖捏的发红,却也无法阻止那异样的喘息从自己唇中溢出。 “倾樱,你好可爱。”他的大掌移到她的另外一个耸立的峰团,那微微向上翘的小尖儿如此动人,让他想要重重的咬下去,吞入腹中,一起融化。 倾樱被吻的无力,瘫软的挂在他的身上,双眸迷离,像是蒙上了一层水色的雾气。那样的刺激让她想要发疯,而更让人发疯的是,岚琤游离的指间又移到了她的裙下,隔着湿漉漉的布料,抵住了一处最脆弱而抿感的地方。 “……呜……琤……”她呜咽着,牙齿咬在他的肩头,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真的疯狂。 岚琤呼吸一窒。 突然,他抱着她走出水中,将她放在了软软的草坪之中。 打湿的裙子也被他的手指尽数褪下,她便和他一般,一丝不挂。 月光下,她洁白的像是莲花,漆黑的发丝散开,像是蚌壳里包裹的珍珠。因为紧张,她的整个人都在他的注视之下轻轻颤抖,唇红齿白,娇羞可人。 “你真美……”他亲吻着她的嘴唇,锁骨,小腹,渐渐往下,一直来到那被埋藏的秘密之地,伸出舌,轻轻舔舐。 倾樱重喘,两条小白腿反射性的夹了起来,不停的扭动,酥麻的刺激从脚底升起,那已经不是她所能承受的轰鸣。那样陌生而又疯狂的快意如潮水般凶猛而来,几乎让她尖叫。 “你夹痛我了,倾樱。”岚琤低笑,却将舌探入的更深,唇也吮的更紧。 她抓紧了他的发,却让他的舔舐更为剧烈,那秘密的花园已经被跌宕的水声所覆盖,在宁静的夜中显得那般突兀和羞人。 她满脸绯红,双月退被他的手指拉到最开,不安分扭动的小手也被他所桎梏,能被自己操控的只有自己的身躯,在这样凶猛的攻势之下,难耐的弓起,快要崩断。突然,她紧紧一抽,整个身子都痉挛着紧缩起来,他仅用唇舌便将她送上了云端,她颤抖的在他唇下蜷缩,而后被他抱在了怀里,重重的喘息。而当他拉住她的手,探向自己小腹的灼烫之时,她仍没有缓和过神来。 “帮我。”岚琤在她的耳边轻轻道,低沉迷离,像是无声的诱惑。 倾樱迷离着眸,被那滚烫惊的缩回手,却又被他抓住,重新包裹了回去。 他的喉结重重的滚动着,她仿佛听到了烟花绽放的声音。她如蛊惑般不受控制的上下移动起来,听着他的呼吸越来越沉,她身体里的血液也像是跟着沸腾而起,种在四肢百骸里深深的快感还未散去,他的声音又仿佛若新一波的浪潮,疯狂的席卷了她。 “我爱你……倾樱……” 他咬着她的耳垂,用舌亲吻她的耳廓。浓重的呼吸喷洒入她的耳膜,她被撩拨的无法承受,手中动作加快,在他粗重的颤抖之中,变得异常亢奋。终于,在一声重重的喘息中,他释放了。温热的火种撒在她的胸口,而他亦整个压了下了,贴着她的皮肤,将脑袋埋进她的脖肩。 风吹过。 他滚烫的皮肤像一张大被子一样裹着她。 他们这么相拥,他的唇贴在她的脸颊上,呼吸温暖,仿佛这一切的危难,这一切的险境,都已经化为乌有。 “倾樱……” “……恩?” “有一日,我明媒正娶,洞房花烛之夜,你便不会有这么好的运气了。”他低低的喘着,却在她的耳边邪肆的笑。 倾樱一下明白他的已有所指,脸蛋瞬间又胀的通红。 岚琤抬起头来,在她的唇上重重的亲了一口:“嫁给我,倾樱。” “等所有事情解决,我一定给你一个最美的婚礼。” “……等我。” 第一百一十一章 马蚤包二人组 捡了些柴生起了火,裙子外袍都给架在一旁,湿气缓缓蒸腾。 远处,半毛钱正被安安静静的蜷缩在一个小的法障中昏睡。而这一睡,便已经睡了整整三个时辰,而凶兽,通常是不用睡眠的。 “我只是施了些让它安静的法术,若你被这家伙看了去,我恐怕会控制不住的做出些微微血腥而暴力的事情来。”岚琤语气淡淡的,音调却阴森森的。早已经醒来的半毛钱颤了颤,又万分委屈的趿拉着脑袋装睡。 岚琤取出倾樱百宝袋里备用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第14部分阅读 欲望文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第15部分阅读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 作者:未知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第15部分阅读 袋里备用的绒草,披在了外头,又对倾樱招了招手:“过来。”顿了顿:“不要呆在乔木丛里,小心会有蛇。” 刷。 倾樱瞬间站了起来,脸色发白,有顿时想起自己的衣物全都脱下来烤干,现在一丝不挂,雪白雪白的脸色立刻又通红了。手足无措的挡住重要的地方,又不敢再呆在乔木丛里,腆着脚丫子小心的往外挪到了一棵大树背后,不敢动了。 岚琤定定的瞧了一会,似笑非笑,然后下一刻,那棵树“咔嚓”一声,拦腰斩断,轰隆一下倒在了一旁。 “正好,柴要烧尽了,这棵正好。” “……” “倾樱,你力气挺大的,顺便取过来吧。” “……” 终于倾樱还是没照做,裸女抱大树这种事情,果然还是太刺激人了……她乖乖坐到他的旁边,被他拥进怀里。他从后方将她抱住,一片绒草两个人裹着,相贴的肌肤滚烫滚烫。 岚琤轻轻一个口诀,将树干劈成了无数小段,一点一点的加进火堆里,慵懒惬意。 “等天一亮,我们便去附近的城镇。”他嗅着她的黑发。 “可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倾樱对于之前的记忆十分模糊,至于如岚琤所说,从半毛钱身上掉下来,摔坏了脑子什么的,就不予理会了。 岚琤垂下眼帘,淡淡道:“什么事也没有。” “可我记得,我之前和长明在一起啊,然后……” 他突然抬起她的下巴一口吻住她,咬痛她的嘴唇,舌钻了进去,狠狠的亲了一次。 放开的时候,倾樱已经一脸通红,双眸迷蒙,无辜茫然又找不到北了。 “没有然后。”岚琤又揉了揉她的法顶,“哥哥神通广大,不会有事,你只要管着自己,不拖后腿,便定能平安出去。” 倾樱僵了一下,颤颤巍巍的回过头去,试图从他怀抱里挤开:“……可……可是……” “没有可是。”他眉一皱,大手一揽,将她更亲密的贴了回来。 “……” 倾樱艰难的看着他,欲言又止。 他也看着她,目光示意她闭上她的嘴巴,中止这个讨厌的话题。 空气一时也寂静无声。 半响,她终于忍不住,心一横眼一闭,抖动道:“你、你咯着我了……” 此时此刻,他某个颇有活力的部位复苏般抵着她的腰,灼烫的温度让她浑身都僵着,一动不敢动。 岚琤一愣,漂亮的眉眼突然绽开笑容,却好看的有些刺眼了。他拥着她,手不安分的移动到她的胸前,缓缓开口道:“不用在意,习惯就好。” “……” “总有一天你要被我吃掉的,先适应一番它的存在,总也是好的。” “……” 倾樱艰难的抖动了半天,才将口中的话说完整:“你、你的手在摸哪里?” “摸他该摸的地方。” “等、等一下……” “没有等一下。” 岚琤随手一挥,又给半毛钱加了一个消音的结界,还试图逃跑的倾樱已经猛地被放倒在地上,被他的唇舌和手指挑弄的冲上九霄云天若干次。 直到天微微发白,倾樱嗓子叫发哑,承受了太多的浪潮,体力不济,浑身瘫软,她蜷缩在绒草里,沉沉睡去。 岚琤泡在冰冷的泉水中,等待自己身体里的欲望缓缓的平息。 天空澄静,他的眼底却闪过一丝压抑着的血红色。岚琤倏地捏紧手指,将掌中的那一抹水珠捏的碎掉。仿佛也将那妄图控制于他的血液,狠狠捏碎。 …… …… 倾樱醒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在一辆缓缓前行的马车上。 岚琤正靠着车壁,看向窗外。他已经重新装扮一番,衣冠楚楚,白衣翩翩,金发也被束起,只见手指执一玉折扇,浑身都散着一股谪仙气。常日那邪肆的模样都被敛了起来,这般正儿八经的打扮,倒鲜少见到。不过,好看归好看,那脖子那一圈领子似乎也竖的太高了些,就算不愿让人看去了他美脖,也不至于包裹的这么紧啊……好似个马蚤包的贵公子。还是马蚤包的也太过招摇了…… 倾樱揉了揉眼睛,证实自己没看错。 岚琤听见响动,回过头来,“醒了?” “这是去哪?” “公主府。” “哦……”刚睡醒,头脑还不是那般清晰,她呆了呆,发现自己的衣服也换了,淡蓝色的长裙,还用银色丝线绣着一圈尾羽,变得更为华丽和正式,不禁道:“这些东西从哪里来的?” “偷的。” “……” “你也信?” “……” 岚琤勾着唇轻轻的笑:“笨蛋,自然是用东西换来的,若是不正式一些,如何去参观沐曦公主的加冕之礼?” “加冕?”倾樱一愣,明明上次出游的时候,离她的加冕仪式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啊。 “时间已经改变,顺其自然便好。”他淡淡的说,顿了顿,见倾樱的目光时不时落在自己的脖子,又顿时笑了:“你看什么?” “兴许,将那领口拉下来一些,更翩翩少年潇洒英俊……也更适合去参加加冕之礼……”她斟酌了一番语气。 “那你以为是谁的功劳?” 他将领子拉开一些,那一圈红红的草莓跃然在他雪白的肌肤上,显得如此明显。 倾樱心里咯噔一下,顿时一个头两个大,这是昨夜给他洗澡时候,悄悄留下的“杰作”。 “可以用法术弄没的啊……”她干笑,狗腿的挪上前:“要不我帮你?” “你送的,我定然是要留着的。”他唇角勾起,提着她的衣领,往自己方向一拉,唇准确无误的落在了她的雪颈之上,用力一吮,一颗红彤彤的草莓也诞生了。 “现在,你也和我一样了,便不用补偿了。”岚琤拍了拍她的肩,将她的领口也拉的更上去,遮住了整段白嫩的脖子。 自此,他们是马蚤包二人组 第一百一十二章 前往公主府 公主即将加冕的日子,整个太阳城都被神圣的庄严与喜庆笼罩着。神女沐曦殿下要接受加冕之礼,自此之后,她便是王国的储君,未来的希望。按照神族的礼仪,这次典礼是判定决定储君能力的一项重要的仪式,沐曦需要以舞跳上火焰崖,将太阳的光辉请出云端,润泽大地之光,从此冉冉升起。 公主府早前便是太阳神神祗的偏殿,沐曦出生之时,有九十二灵鸟飞舞在碧空之中,五彩芳华,美不胜收。此乃祥瑞,举国同庆,太阳神伏羲便将这座殿堂赐予了她,以此昭告她所存在的地位。 此番各个部族神都之使节皆送来了大礼祝贺,公主府门前车马络绎不绝。 正午艳阳天,一辆被麒麟拉着的马车也停了下来,负责宾客的管家立刻笑脸迎了上来,作揖道:“东方城大使驾到,请往这边走,东方末泱殿下已经在西园住下些日子了,公主殿下吩咐,若大使来到,便也住进西园。” 车帘被掀开,那一头金发的男子淡然走出,回过头,从里面抱出了一个满脸通红的黑发女子。女子怀里,还有一只黄绒绒的虎皮小猫儿。 管家一愣,记忆中好似记得,东方神都派来的大使应当是润泽水君与元贞神君,都是男子,怎么会冒出一个女子来。而东方城以发色为贵,那两位大使都应当无此纯色之发…… 可那金发男子又是如此气势,非普通神族所有,再者,这麒麟是灵性之兽,若此二人乃假冒,也不会这般顺服。 管家又想来想去,终究躬身道:“还请出示请柬及通行佩饰……” 话还没落完,金发男子已经牵着女子往里走了好长一段路了,管家急忙追上去,可突然之间,一股邪气笼罩而下,将他的神智夺取了七分,一道淡淡的魔音在他脑海里吐了两个字——“闭嘴。” 管家被定在原处,隔了好半天,还是一旁的小宫婢轻轻唤了唤他,他才回过神来。 “刚才……”他愣愣道,可又记不得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手中静静的躺着一枚属于东方之城使节的通行玉佩与请柬,门口还有东方城的麒麟座驾,后面长长的一大列,全是用东方神都龙马驮着的珠宝箱子。这队伍实在是太壮观,却将后面的使节车辆都给堵了住,管家方才清醒,连忙跑过去招呼车辆。有两个身影在他的脑海中现了现,又瞬即消失。 管家也没再在意,一切正常,没有任何纰漏。 只是,刚才进去的两位东方使节的大使的模样,为何已经记不清晰了…… …… …… 公主府上空仙气缭绕,祥云朵朵,看得出各路神仙都已经来了。 “你刚才做了什么?”倾樱往后看,那大门离自己越来越远,被岚琤牵着,拐了个弯,已经隐没进了花园里。 “做了一些解决麻烦的事。”岚琤没有告诉她,他乘她睡着的时候,打劫了此次来观礼的东方使节队伍,抢了他们的钱,抢了他们的身份,还把他们捆起来,丢进了十里长亭外的湖里。 这只是沐曦公主的幻境,就算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也没有任何问题。 倾樱:“那现在我们去哪?” 岚琤笑了笑,低声在她耳边暧昧的说道:“去有床的地方。” “……” 倾樱的脸顿时红到耳根,见他一脸笑意,知道他又在戏弄自己,气恼的用拳头捶他的肩。 岚琤唇角笑意渐深,揽过她的腰,一把将她抱在了起来,让她坐在了自己的肩上。倾樱重心不稳,只好紧紧的抱着他的脑袋哇哇叫。 “笨蛋,你遮挡住了我的眼睛,走不动路了。”岚琤笑着去握她的爪子,却在下一刻,看见了前方站定的一个人影。 倾樱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见了一个男子身着玄色长衫,黑发扑撒。一双眸子阴沉难定,就这么定定的与他们对视。而那大多的目光,都落在了倾樱的身上。 也不知道看了多久,看到了多少。 倾樱倏地就噤了声,岚琤将她放下来,却仍旧搂着她,只淡淡的喊了一声:“哥哥。” 那是长明,东方城的贵公子,未来的帝王。 小夏滴分割线 一路无言。 沿途笑眯眯的宫婢们仿佛早已经熟悉东方长明,沿路看着他便纷纷行礼。无论在哪里,他的永远都不落于人下。 他们来到西园,也是之前倾樱和长明所居住的屋子,只是此刻再来,多了些人,也变了些味道。 倾樱手心里散着薄汗,一见到长明,之前那段有些记不清的记忆又倏地冒出水面,恍惚中,他吻了自己,而自己又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然后,她竟纵身跳下了半毛钱的背脊…… 脑中乱嗡嗡一片,只好紧紧的跟着岚琤,贴着他的手臂,寻求那溺水般唯一能让自己呼吸的安稳之地。 “长明殿下,您去哪里了?”突然,从园子里面跌跌撞撞跑出一个女子来,面色苍白又焦急,先是看着走在前面的长明,立刻松了一口气,可再望向后面,看见通行来的岚琤和倾樱,脸色瞬即变得更白,眸色亦满是错愕。 倾樱也楞了一楞,此时又见黎千裳,只觉得浑身不舒服。有些委屈可以吞,可有些仇恨却不那么容易泯灭。这女人曾今想要自己的命,若不是她,自己也不会拖累别人落到这般境地。这笔账,没那么好算。 长明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太多的表情,只带着礼节性的措辞:“千裳公主若是不舒服,便请在房中休息。” 倾樱也想无视她,黎千裳却突然冲了过来,挡在了岚琤的面前,大哭道:“三殿下,我知我先前礼数不周,多有得罪,还请您大人有大量,不与我计较……” 顿了顿,她抹了抹凄凉的泪,捂着胸口,万分委屈:“请三殿下,取出禁锢在我心脏中的咒……” 第一百一十三章 倾樱觑了觑黎千裳梨花带雨的模样,又抬头看向岚琤。岚琤眸色冷淡,手却偷偷摸摸在她腰上揩了一把油。 是以至此,这定是岚琤做了些把戏,而这个把戏估摸还把黎千裳害的有些惨。倾樱心中不禁乐了,心中一口闷气大扫而光,贴在岚琤身后任他搂着。 想来自己刚被推下这深渊之时,每每想起这个女人,便会忍不住胸口气闷。一与妖兽打架,总是会把那些怪物的脸当做她的,必定每战每胜,片甲不留。在深渊底下,能撑着活到这个时候,和她给予的刺激也分不开。苦练神诀,也有一部分是为了讨回公道。此番自己也不再是那个能被任意欺负的小凡人,却不想再看到她,却觉得蝇营狗苟好生无趣。 见岚琤不搭话,黎千裳咬着唇,求助般的看向长明:“殿下……” 长明顿了许久,才开口道:“岚琤,你略懂医术,便同千裳公主看一看。” 他不着痕迹的避开了黎千裳给岚琤安的罪名,使用咒术禁锢身体,即便是皇子,也是重罪。东方神都和北方神都即将联姻,此等罪名,恐怕只会让两国起了缝隙。 岚琤只笑了笑:“她已病入膏肓,没得救了。” 黎千裳脸色惨白,艰难的堆起一个笑:“若是三殿下愿意施药,定能妙手回春……” 岚琤便又淡淡补充:“心口疼痛,那便是因为心肠太过狠毒如蛇蝎,根入骨髓,一颗黑心,比茅石还要硬,早没法治了。” 黎千裳猛的抬头,死死的盯着他。脸色本就毫无血色,此刻更有些发青。 长明叹了一口气,道:“岚琤……” “我开的玩笑。”岚琤嘿嘿一笑,摆了摆手,“自我同枸杞天师学习,已经过了三百年,那些治病的东西早已经稀疏,恐怕治不好公主的病,不过杀人的方子倒是有很多,公主若不嫌弃,我倒可以试一试。” 黎千裳惨笑一声,上一次在岚琤手里抢回心脏,却不料他动了手脚,现在每每用多些力气,便会心口疼痛不止,甚至咯血。这是上古禁咒,早被废除。所以这里除了岚琤,没人能解开。他的身世,他的能力,一次又一次的让她错愕,这个东方神族的三皇子,恐怕并不那么简单。 她看向倾樱,又将目光落在岚琤身上,用了隔空传音:“……三殿下,您的血统之事,她也清楚?” 岚琤却扬起邪肆的嘴角,也用同样的法术回了过去,字若寒冰:“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倒是你,又小声的在这里同我讨条件,也不瞧瞧自己这副人鬼不如的模样。”顿了顿,遂儿抬起头来,朝着长明说道:“哥哥,明日加冕大殿,免不了要多出些力气,若没闲事,我便带着倾樱过去休息了,晚些,我会过来找你。” 长明抿着唇,点了一下头。 岚琤便牵着倾樱,十指紧扣,往西园的寝院而去。 “三殿下,做事岂可这般不留后路……”在他与黎千裳错开之事,黎千裳咬着唇,低低的说道。 岚琤的身形稍稍停了停,然后便邪气的笑了起来:“给你下了最恶毒的咒,那才是最好的后路,放心,你加在倾樱身上的,我会百倍,千倍的还回来……” 黎千裳的脸色顿时变得如一张白纸,等她回过神来,岚琤已经牵着倾樱远去。而再去看长明之时,那黑发清俊的男子亦看着他们的背影,目光淡淡的,冰河般的脸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 可是……他的手指却捏成了拳,骨节突兀,似在极力的隐忍着某一种波涛汹涌的情感。 黎千裳只觉得自己整个手脚都被冻结了,心口生生的疼,像是被针一下一下的狠狠扎着。哆嗦了一下,她捂住胸口,“哇”的吐出一口血,软软的倒退了几步,然后虚弱的整个跌坐在了地上。 长明终于看向了她,脚步声渐近,她微微欣喜的抬头看他,亟不可待的想要抓住这最后的稻草,却见他停在了离她两步之遥的地方,声音清淡:“公主殿下,以往几百年,你在我身边所做之事,已经足够了,我顾忌两大神都邦交,对你一再包容,只是,凡事总有底线,你将倾樱区区一个凡人之身,赶入这凶险深渊,造成如今的后果,还请你自行思过,至于你如何挑动暗域鬼灵,装作修罗族之人偷我神殿圣器,将罪行污蔑在我三弟之身,我会柄实告知父皇及北方之帝,该如何处置,将由两都共同商议,望你将功赎罪,别再重蹈覆辙……” 黎千裳伸在半空的手一僵,然后重重的一颤。 她的嘴唇开始发紫,心跳如惊雷:“不……不是……不是!长明殿下,这莫非都是倾樱那凡女告诉你的?你别听她胡言乱语,她有何证据可以……” “对,我没有证据,这些,亦都是我的猜测。”长明淡淡打断了她:“只是,总会有的。” 他望着她。 那漆黑的瞳中此时只倒影着她一人。 她曾今多么希望,这双眼睛里只能有她,只能看着她。如今愿望实现了,她却害怕的方寸大乱。 黎千裳收回了手,将那些惊乱全都压回心底,心脏越跳越快,被针扎的痛楚也越来越剧烈,她颤抖着,声线紊乱的拔高:“不,你怎么可以误会我?所有人都可以误会我,可就是你不能这样对我!!你可知,你可知你弟弟岚琤他……” “你可知,当年,你是胭姒最好的朋友。” 太阳很暖,照耀在黎千裳的身上,却让她感觉是如此刺骨。 “那一日,她从天诛崖上跳下去,魂飞魄散,她死了,你却还活着。” 他顿了顿,又轻轻道:“我依旧没有任何的证据,可是,总会有的。” 黎千裳惊恐的瞪大了眼睛。 那脚步停了停,缓缓的走开。 阳光将他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却带着冗沉的力量,生生将黎千裳,砸进了地狱里去。 第一百一十四章 天还没黑,不好做事 暖阳似锦,微风习习。 倾樱被岚琤拉着回房间,一路上他的言语也不多,抿着唇瓣似乎是在想事情。他皮相生的好,睫毛又卷又长,不笑的时候也凝聚着正经的少年皇子气,好比玉石,颇为剔透。她没事做,转头悄悄看着他,他便一边走,一边偶尔出声提醒两句:“小心前面的柱子,莫被撞着。” 西园足够大,而她与他都是第一次来,其实并不知道哪里才是他们的房间,刚才的话语其实只是敷衍黎千裳,不愿再看到那讨厌的嘴脸。此番却有些像是迷了路,两人也默契的没点出。满院子花香正盛,手牵着手散步倒也情趣。 短暂的安宁岁总是有些惴惴,暴风雨前的宁静却也是弥足珍贵。 前面一弯小巷绕过一弯,最美的便是金色的树叶,柔和的与阳光融为一体,却又一点也不刺目。 倾樱看的出神,脚下却不小心踩空,整个人趔趄了下去。 岚琤一把拉住,而后干脆将她整个横抱了起来:“笨蛋,叫你走路不看路。” 倾樱悲催的抬头,脸已经涨的通红:“放我下来,有人看……” 几个小宫婢笑嘻嘻的在远处悄悄往这里瞧,公主府的婢女们随性自然,见到生人也不怯,掩嘴小声论几句,却也没失礼数。在之前倾樱便已经见识过那些婢子们对公主的态度,若拿来对长明,估摸已经被他家的南薰打了好几个耳刮子。 “有人也无妨。”岚琤眯着眼睛,低头便是在她的唇上落下一吻。 看热闹的小宫婢顿时纷纷掩面羞着跑开,小林道上又剩了他们两个人。 倾樱捂脸抖动:“我们应该先抓着她们问一问,西园厢房倒底是哪一间……” “夜还没来,这么早回房,也不好做事。” 倾樱的嘴角不动声色的抖了抖,好半天才咳了声:“天没黑,也是可以做事的。” “……” 这次轮到岚琤顿了顿,然后,他突然也笑了:“那就算不回房,也是可以做事的。” 他衣角一扬,已经瞬时移动到了一叠假山之后。 倾樱被抵在墙壁上,正想弱弱的挣扎一番,却见他食指在她的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姿势。而远处,有几个窸窸窣窣的讨论之声朝着这边缓缓而来。 “公主殿下宴请四海之滨,可偏偏要将龙少爷送走,明明是那西方神君的错,却要严惩在龙少爷身上,公主曾今那般护着他,此刻怎么忍的下心,发配极北荒原,就算是上神,也会生生被磨掉一层皮,更莫说龙少爷了!” “龙少爷就算再得宠,却也比不过别人神君的身份,要知道,就算龙少爷那一拳把他半边牙都打没了,普通的神侍这样以上犯上,恐怕早就被送去诛神台……” “可是,龙少爷在公主门前跪了三天三夜,还自己往自己心脏之处插了一刀,那门庭院子的金叶都被血染了红,看起来好可怜……” “说那么多也没有用,小心被公主割了舌头,听说,龙少爷被施了锁魂咒,已经被送走一日了,现在算来,应该是快到边境之谷了,在这里多话,还不如多多祈祷,盼他平安……” 两个宫婢走远,假山之后的有个人却已经沉不住气了。 “祸龙和沐曦出事了?”倾樱愣愣道。只不过一个日月的颠倒,便已经发生了那么多事。 “不出事才是怪事。”岚琤摸了摸下巴,想了片刻,道:“要到边谷,若是让半毛钱驭风,应该只要一个时辰,唔,定是追的上,我们走。” 说罢,便要伸手去倾樱胸口掏那一只被半毛钱附体的羽毛。 倾樱黑线满头,拍开他揩油的爪子,自己把那小东西拿了出来:“我们去找祸龙么?要不去和长明知个声?” “要叫殿下。”岚琤纠正:“你只可以直呼我的名讳,却须得叫我哥哥长明殿下,他是储君,也是未来帝王,你不可以无礼。” “……”倾樱嘴角抽搐,一个流氓突然讲起道理来就不是什么正常的事。也不知道从哪里闻到了股子醋味,酸得慌…… “不用告诉他,他定然也能知道。而且,从现在开始,直到从这里离开,我们恐怕不会那么容易见面了。”岚琤将睡觉的半毛钱踹醒,给它施了一个隐身咒,又拉着倾樱爬上它的背,慢条斯理道:“而且哥哥说了,他有他要做的事情,我们有我们要做的事情,我们分头行动,能否成功从这里出去,就要看自己的本事了。” “口胡!你们刚才哪里有说什么话?!!!”倾樱惊道。 “有时候说话,并不是一定要用嘴说。”岚琤笑着给倾樱开了个天眼,然后用隔空传音的法术将这句话丢进了倾樱的耳朵里。 就在黎千裳过来纠缠的时候,他已经用隔空传音将自己的想法和长明交流了一遍,这个空间里必定有着沐曦的元神。若是他们一起行动,恐怕会所有牵制。倒不如分开来,他与倾樱用来过滤沐曦的记忆,打乱她的记忆之序,将她的执念引出来;而长明便暗中寻找那执念所埋藏之地,作为一个未来的帝王之君,以他的才能与,卓识,这样重要的事情,由他来做,最为合适。 而关于倾樱,关于胭姒,关于岚琤身上所发生的事,他们两个兄弟很默契的选择了闭口不谈。 第一百一十五章 流氓 倾樱与岚琤“马”不停蹄的赶往边谷,可就在半毛钱的背上岚琤也不忘吃豆腐,双臂本是安分的搂着前方的少女,可搂着搂着就变成了摸,摸着摸着手便极其自然的钻进她的衣服里,隔着里头的那一层亵衣覆上那一团丰盈。 “流氓!”倾樱用力扯住他的手腕,将他的爪子拔了出来。 可不一会,另外一只手却又从她的腰上下滑,掀起裙子往里钻。 “岚琤!”倾樱小脸憋的通红,这可是去救祸龙的路上,他怎么能说发情就发情。 那只手在她的月退间微微一僵,下一刻,已经收了回来。岚琤紧紧抱着她,埋首在她馨香的发间,用她瀑布般的乌发遮住他现在的表情。 此刻他的眼瞳中,有金色和红色的色彩在交缠争斗着,烈焰在身体中肆掠,那股热气就像是要冲上喉咙似的,带着一缕浓浓的腥气,缠绕在鼻息之间。 这样难以忍受的灼痛如今越来越剧烈,微微碰一下倾樱,就仿佛被火烧一样,微微不留神,便会整个陷入那无法控制的欲望里与诱惑里。 “岚琤,你怎么了?”倾樱转过脸来想看着他。 他顺势咬着她的侧头而来的唇瓣,恍惚间的呢喃,她柔软的樱唇便如一股清凉的泉水,汩汩的流入他躁动的喉间,他甚至能听到脑中“哧”的一下,那烧热的炭火被水滴到的声音。 可这样缓释的痛楚并不长久,刚离开片刻那寸肌肤,他便无法忍受般奢求更多。强行捏起倾樱的下颚,抵着她的唇便探入舌去,在那像雏菊的小口中来回侵略。 倾樱呼吸不能,只觉得不妙,在岚琤几乎整个压上来的时候,重重张开了牙齿,狠狠一咬。 “在、在这里还不行啦!!”她往后缩了缩,努力挣开他的桎梏,脸上却已经浸透开来一层层的红晕,如娇花一片片绽放。 她有些语无伦次:“哪、哪里有在天空上就那啥那啥的,如今紧急情况,我们命悬一线,祸龙沐曦的事情还未解决,哪能这时候乱来……就、就算要,那也得等我们回去……” 岚琤僵着,那舌尖的刺痛如一股白光刺入大脑,瞬即让他清醒了过来。 他动了动喉结,却觉得沉闷干涩,眼前的光景慢慢恢复聚焦,刚才所做之事在他脑中惊人跳跃清晰起来。 “……刚才只是饿了。”岚琤眯了眯眼,用轻颤的睫毛盖住瞳中所有的慌乱。他微微一笑,唇角勾起一道邪肆的弧度,作出一脸靥足的模样,用惯有的玩笑口气遮掩了所有:“可是,现在饱了。” 倾樱一楞,顿时羞的又气又恼,用拳头狠狠的捶了他一下,他却又笑眯眯的粘了过来:“不过,你刚才所说之话可算数?” “我刚才什么话也没说!”倾樱索性转头不理他。 “你明明说,现在不行,可等我们回去了,就可以……” 倾樱哇哇叫,转过去用手掌堵住他的嘴。 ———————————————— 边谷是最为靠近太阳神族边界的城池,地域偏僻,越往里,便越是黄沙漫漫,枯木穷谷,本是人迹罕见。只是近日太阳神公主加冕大殿,这里经过的人也多了些,可是,这一刻,那些在边谷周围行走的马车却都不约而同被一股怪力袭击,人仰马翻。 起先,那些车夫只觉得头顶突然挂过一阵大风,马车的顶盖便就这么生生的掀了起来,大大小小的尖叫声此起彼伏,不少车内女子彩色衣襟高高掀起,大地像是被滴了彩墨一般斑斓。 “在那!” 低低一声女子的沉呼,又是一阵大风,朝着山谷深处的那辆被迫停下的马车俯冲而去! “何方妖物!敢在这神明之地撒野!”那马车之上的人并不退缩,他们口中一念诀,迅速在四周撒下结界,几人合力,摆出一个阵法,朝着大风刮来的方向,大道了一声“破!!!” 顿时,风中的那一层覆盖的隐身咒被破了掉,显露出那阵大风的真身——那是一只巨大的妖兽,冰冷的鳞片在阳光中如此刺目,而在妖兽背上,有一个女子,那女子有着漆黑的发,宽大的袖袍在大风中呼啦啦的掀起着,她朝他们嘿嘿一笑,竟做了一个大大的鬼脸。 “你是谁——”马车上的人微怔,转而口中念诀,想将那妖兽给击沉,却不料后方突然阴风刮起,一个金灿灿的人影如鬼魅一般现身在了他们结界里头,“唰唰唰”几道利落干净的手刀,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几人给击了昏。 一切平息。 妖兽着陆,黑发女子从它背上跳下,笑着跑了过去:“你看你看,我的计策挺好。” 岚琤皮笑肉不笑的转了转手腕:“是挺好。” 就算不用偷袭,不用声东击西,他也是能轻松解决了这些虾兵虾将的,只是看倾樱这般高兴,又不怎么忍心去破坏了她的兴致。 倾樱三步做两步的跳上车辕,一把掀开车帘钻进去,又伸出个脑袋来满脸是惊喜道:“祸龙在这!” 岚琤勾了勾唇角,也走过去,可刚靠近,一股浓浓的腐浊腥气突然便窜了出来,而这种味道是十分熟悉的,令人觉得作呕的,岚琤顿时皱眉,掩着鼻息猛的冲了进去:“倾樱!” 可是,哪里还有倾樱的影子。 第一百一十六章 赌约 “修罗族的罪人啊,何来胆量再踏入我太阳神族的地域……”突然,一道幽幽的女子之声从身后传来,像是珍珠一颗一颗坠落在那玉盘上。 岚琤猛的转头看去,只见一个女子静静站在不远处,眉眼含着不真实的雾气,再仔细看又像是一层冰霜,镶着彩珠的罗裙静静的垂顺在微风中,如一朵静谧盛开的翠鸢,飘渺悠远。 “沐曦公主?”岚琤微微皱眉。 女子有着与沐曦一般同样美丽的面容,却与那个在太阳神殿和阳光一般灿烂的女子有着极大的区别。同样的脸,截然相反的气质,与其说之前遇见的都是虚幻,那么,这一次,反而是真实。 千寻万寻,沐曦的元神竟主动现了身。可不可原谅的是,她竟这般掳走了他重要的人。 “倾樱在哪里?!”岚琤眯了眼瞧着她。 “那与我一般可怜的女子啊,我会将带她走,远离尘世,远离痛苦,也远离你……”沐曦轻轻的说话,像风一样融化在落叶里。 “把她还给我。”岚琤细长的眸中闪动着凌厉的杀气,因为愤怒,那眼瞳中旋起一丝丝沉重的红。 “你还未觉醒?”沐曦却先反问,笑容讽刺:“竟和他一样。” 那个他自然指的是祸龙。 岚琤的眉头蹙的更深了些,语带愠怒:“他是他,我是我,倾樱不是你,你亦没权利替她决定。” “这是我的世界,你该死,她可活,修罗族应当覆灭,就不应该存在。” “若她能活,你便送她回到凡间,而我可任凭你处置。” 沐曦微微一愣,旋即冷笑:“假心假意,何必?” “是否真心,我自明白,不需你承认。” “修罗没有真心。” “就算有,你也无法看不到。” “杀我族人,毁我城池……”沐曦的声音的霜浸透到了骨子里:“我看到的,只有他一刀一刀的将我的子民凌迟……” 无情的屠杀,血洗的城池,毁灭的神明之塔。这被刻在脑海中的记忆,此刻更显得深沉和寒冷。 岚琤垂眉敛目,缓缓说道:“公主殿下,修罗血觉醒之时,并不是真的的会如此暴戾,只要在那时候祭上一碗鲜血,便能止住那种狂暴之性,祸龙屠戮皇城,定是有人迫害……” “哈哈哈!”沐曦却先尖声笑了起来:“好生个迫害!你倒是说,谁赶迫害与那个怪物!” 岚琤抬起眼帘,淡淡说道:“当年神魔大战,修罗乃战神一族,上天为了创造出完美的武器,夺去了七情六欲,下了诅咒,若是修罗有了情感,那在身体中的修罗之血便会如诅咒般生根发芽,若是动情,那血液便会如火一般炙烤着自己,情欲越深,意志力便越是薄弱,越是不能控制自己……若是哪一日,修罗之血刚好觉醒,又对哪个女子思念至深,却恰好又被对方抛弃,那毁天灭地这样的事,也并不是做不出来……” 天空忽的刮起了巨大的风,树叶的沙沙声将岚琤的声音盖下去许多,沐曦的锦罗裙高高的飘在空中,她的面容大片大片的埋在阴影里,看的不那么清晰。 “难道就应该是女子背叛与他么?难道就只有那女子抛弃他么?”她的声音也像淹没在了那风声中,而那风声,却越发的剧烈:“修罗难道就那般痴情,所以,一切都是那个女子的错么?” 岚琤一愣,沐曦已经抬起头,那额间竟有一道发黑的印记,将她整个笼罩着。 “你喜爱这个女子?”她手一扬,倾樱的身子竟这么出现在了空中,她已经昏睡,失去知觉。 岚琤立刻想要冲上去将她夺回来,沐曦却倏地拍了一道巨大的屏障将他阻拦。她也浮到空中,将倾樱搂在怀里,高高的俯视着底下的男人:“我们来打个赌,赌你会先背叛她,可好?” “不好!”岚琤怒道。 “你的身体里流着的就是那背叛者的血液,所谓的修罗的血,就是自私而肮脏的血脉,它会让你背叛这孩子,由着你的欲望,先抛弃她……” “不可能!” “若是你赢了,我便把她还给你,放你们走……若是你输了,这孩子的灵魂就归我,永生永世,你们再无法相见……” “不行!” 沐曦轻轻一笑,那笑容仿佛在嘲笑,无声无息的勾勒出“你没有拒绝的权利”一般,让人怨恨的鄙夷独断。黑色的光芒将她与倾樱都包围着,她们渐渐便要消失在那光芒中,岚琤连忙不顾一切的冲上去,巨大的灵力冲撞让整个森林都为之震颤起来,可那却依旧阻止不了倾樱就这般消失在他的眼前,那毫无知觉的面容如一把钳子揪住了心,闷痛的快要发狂。他如野兽般击穿那道结界,赤手空拳用力捶下去—— 突然。 画面瞬间一转。 那森林赫然变成了一间喜房,红烛静静的在烛台上燃烧,窗户上都贴满上了喜字,圆桌上还放着几碟小菜,一壶小酒,两个鸳鸯蝴蝶杯。 岚琤抡起的拳头还未放下,便见了袖口变成了大红色的袍子,低头一看,自己的穿着已经变成了一件深红的新郎装,镶着金边,绣着双喜花。他微楞,只看了一眼,就觉得头晕目眩。 那整个房间里,满满的都是红色,红色,红色,满目的鲜红如血一般刺激这他,他只觉的脑中青筋如弓弦一般被狠狠拉开,又狠狠的弹回去,重重的撞在眉心,痛楚吞噬冷静,让人觉得万分狂躁。 他回头想踢开喜房的门,那门却犹如被施了魔障一般无法开启,每踢一脚,那整间房子便越是发红。 岚琤有些发痛的揉了揉额头,深深吸了一口气,将刚才沐曦的话反反复复咀嚼在心中。 背叛…… 背叛? 那万年前的故事已经随着历史灰飞烟灭,他又能猜到什么?且那沐曦与祸龙之事,又与他何干?修罗的血液又怎么样?身体里流着的是怎样的血脉又怎么样?!这岂是他所能选择?! 只是,那用倾樱的赌注让他像蚂蚁一般被啃噬着,他为何要赌,还是,怕自己输不起? 岚琤努力压着自己那不紊的气息,听见身后有丝丝响动,再转头过去的时候,便见了那喜床上,多了一个新娘。 第一百一十七章 四四方方一间喜房,新娘安安静静的坐在喜床上,红盖头将她的面容盖住,便像一团火焰,熊熊的燃烧。 岚琤眯了眯眼,大手一掀,手掌刮出一阵劲风便将那盖头一把掀起,一张洁白的小脸干干净净的便赫然出现在他的眼前。岚琤手一抖,身形差些没有站稳,险险撞在那张方圆的檀木大桌上,将那之上的碟子盘子杯撞翻在了地,酒气泼了一地,玷污了袍子的一角。 想他出生自如今快一千年,却从未如此失态过。他死死盯着那张脸,却丝毫不能移开视线。 对面的女子,浓密的墨发被高高的盘起,精美的凤冠点缀在之上,露出整张雪雕般的玉容。红艳艳的喜袍很衬她,让她看起来像一只小猫一样小小的身躯显得如暖春般的恬静妍丽。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第15部分阅读 欲望文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第16部分阅读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 作者:未知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第16部分阅读 她垂着眸,似乎还是闭着眼睛的。双颊施着淡淡的脂粉,却又不浓,配合着新娘的装束,将整个人的色彩都衬得无比生动。 她就这么活生生的坐在那里,用岚琤从未敢想象过的姿态,端庄而又幸福的坐在那个位置,美的让所有事物都黯然失色。 “倾樱……倾樱……”他轻轻的唤,浑身血脉都开始喷张起来,可双脚又像生在了地上,如灌了千金的铁,一动不敢动。 这是一场赌约。 沐曦出的赌局。 那坐的人,自己却连是不是真的他都分不清。 他怕,怕自己一不小心做错了事,选错了人,便让他们万劫不复。 岚琤的拳头攒的死紧,只是看到倾樱新娘装扮的模样,自己那被压抑的欲望又开始沸腾,犹如烈火一样,灼烧着自己一寸一寸的皮肤。方才被勾起的愤怒已然让他体内的修罗血液无法停止,此刻又见了这样的倾樱,心中情潮爱火便再无法平息,思恋至深,正化作浓的化不开的情欲,一点一点的腐蚀着自己的一切。 而就在此时,那床上的人儿动了动,小手揉了揉双眸,仿佛刚睡醒。可头上的凤冠太重,她一时未保持平衡,便扶着脑袋一起往一侧倒下去。 岚琤脑中还未来得及思考,身形便已经飞了出去,一手将她捞入怀中,扶了起来。 “……倾樱……?”他的声音有些颤,手掌烫的吓人,几乎将自己烧伤。 女子抬眸,漆黑的眼瞳浓浓的情欲而诱惑。 岚琤一愣,她已经黏了上来,带着小猫一样的腔调,小手开始往他的衣服里面钻,一面钻,一面说着:“岚琤,我好热……” 凤冠被折腾的落在了地上,她乌黑的长发垂垂的坠了下去,绸缎一样的扑撒开来。 她顺着岚琤裸露在外的脖子往上,小脸贴上去,想要尽力的汲取那薄薄的凉意,岚琤身子僵的可怕,呼吸紊乱,那少女的体香让血液躁动不安,直到那张美丽的小脸凑到了眼前,唇即将凑到他的唇边,呼吸相缠,他却突然像像蛰到手一样把怀中的女子给扔在了地上。 “痛!你做什么……”女子的声音还未落完,一床被子已经被扔了过去,岚琤口中念诀,床头的绳索已经自动缠绕上去,将她连同被子捆了个结结实实。 可刚将这一个捆住,身后又突然伸来两只小手,将他给紧紧抱了住。 侧头一看,竟然又是一张属于倾樱的脸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这一次,她未着片缕,雪白的身体绽放在空气中,小手灵活的便去解岚琤腰间的腰带,岚琤的眸色顿时一深,手中已经不再客气,指间化作利刃,狠狠将她甩了出去。 可刚刚放下手掌,面前又多了一个人,黑发顺长,勾着笑,同样的脸,笑容满面的挤进他的怀里,岚琤手再次扬起,折断了那只放在自己腰上的小手,有温热的血液溅在了他的脸上,他面无表情的垂下了眼睫毛,眼中红光大盛,整张脸变的冰冷,刺骨,可那额头上,却已经布满了薄薄的汗,血液的味道刺激着他的鼻息,那平静的面容下,却是已经无法平静的身体,那种无法自抑的折磨堪比虫蚁的啃噬,虽不致命,却痛不如生。 他几乎都要分不清眼前的人影,红彤彤的,一大片一大片,在自己面前,走来走去。 他的呼吸变得十分沉重,这种不好的预兆让他揪紧了拳头,初初被沐曦挑起了怒火,又被穿喜服的倾樱挑起了欲望,而此时杀意太多,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动作,那血液的味道越发的香浓,贪恋的是更多,更多,杀人的欲望,毁灭的欲望,沉沦的欲望。 他脑中如刀割般钝痛,血液在颤,身体在颤,倾樱,倾樱,这个名字仿佛才是那痛苦的根源,他越是想,便越是不能自已。 “琤,琤……来抱我……抱了我,就不会再痛苦了……” 耳边,又有倾樱的声音在潺潺响动。 岚琤眉头一皱,手指轻动,那声音便消失了。 可另外的人偶却前赴后继的继续一拥而上,抱着他,拥着他,在他的耳边轻轻喘息。 ……“你的身体里流着的就是那背叛者的血液,所谓的修罗的血,就是自私而肮脏的血脉,它会让你背叛这孩子,由着你的欲望,先抛弃她……” 沐曦的话仿佛还在耳边。 前一刻他还在心中告诉自己,没有什么过不去的。 这一刻,他却想将自己化作一把利刃,疯狂毁灭这里的所有。 这一路以来,他一直在逃避,不敢去碰她,不敢去给她任何承诺,不敢如她一般勇敢的承认自己真的很爱她,自己从未像如今一般憎恨自己修罗的血,他退,他一直在退,可是,现在没有退路了…… 岚琤的睫毛在抖,体内的五脏六腑都像要被焚烧殆尽,灼痛加剧着,气血像是倒流炸开,逼迫着他喘不过气。 他明明将那些可恶的东西杀的干干净净,可才一瞬,又一个赤裸的倾樱出现在他的身后,用力从后面抱紧了他,温软的身体贴在他宽阔的背脊之上,点燃一大片一大片的火焰, “琤……琤……”她们低低的吟着,如他内心游动而渴望的魔鬼,将他从四面八方的围拢,一双双小手开始在他的身上四处游走,他如一棵大树,被无数藤蔓勒紧,无法动弹…… 第一百一十八章 喜服 倾樱只觉得闷的难受,身体的某一处像被针刺了般难受,眼皮像贴了铁片,重的吓人。 这是怎么了……她恍惚间记起自己陷入马车见到祸龙,他伤的很重,身上还在流血,可刚刚碰到,眼前就黑了……这是有哪里不对劲……要快些告诉岚琤…… 岚琤…… 这个名字如白光一般瞬即刺入她的脑海,倾樱睫毛一颤,一下睁开了眼。 陌生的天花板——这是首先映入眼帘的景象。 倾樱很快发现了让自己痛苦的根源,她一侧头,便见自己的手腕被固定在床头,而小手指的指间上被人割开一道伤口,一滴一滴鲜血往下落,滴到一个玉盆里。倾樱楞了一下,眼中本是涣散的目光渐渐聚拢,待看清眼前之景,顿时猛的坐了起来,用力捂住了自己的伤口——因为那玉盆中,竟还放这一个小人偶,他有金色的头发,金色的瞳,而自己的鲜血滴落,便正好滴落在了他的头顶,将他染的鲜红! 这种带有诅咒意味的东西让她心里极其不安,飞快的将那小人偶从血盘里拿出来,放在衣服间给他擦拭,给却怎么也擦不干净,反而越擦越红! “你醒了?”轻轻浅浅的嗓音,带着丝丝飘渺之气,仿佛从天上床来,不那么真实。 倾樱诧异的转头,慌乱的瞳孔中出现一抹被银丝带包裹的纤细人影,再往上,是一张如冰雕出来的雪白小脸,小脸上那双深邃的眼瞳,如鬼魅般正静静的将注视着自己。 “沐……曦?”这女子虽如沐曦公主一般的面容,却十分阴冷,她一出现,这四周仿佛都结上了冰。 “区区凡人,为何想要拂逆我的愿望呢?”她却淡淡开口,散开幽幽的寒意:“为何不将祸龙送走?为何想要将他留下?你们擅自闯入此境,我本未计较,你们却处处与我作对。” 倾樱心下顿时明了,她是真的沐曦,是和幽冥深渊里的祸龙一样,经历了万年的岁月,早已经改变了的沐曦。 将手中的岚琤人偶抱的紧了些,倾樱说道:“我没有想要拂逆你的愿望,留下祸龙,让他永远陪在你的身边,这不好么?” “愚蠢的凡人。”沐曦偏头冷笑:“肤浅至极。” 倾樱被噎了一下。沐曦的态度是她并未想到的,提到祸龙这两个字,她却是满眼恨意。 “你们想从这里出去,便最好是杀了那祸龙,将他永远驱逐出这片净土……”沐曦幽幽的盯着倾樱,唇带讽刺:“否则,你们便永远都要留在这里,陪我一起忍受生生世世的折磨。” “你不用忍受折磨的,这是你的世界,你完全可以开开心心的过你喜欢的生活,何必……” 沐曦猛的掀起睫毛,仿佛听到了多么可笑的话语,手一扬,一股无形的力道已经捏住了倾樱的脖子,“无知!!” “咳咳……”倾樱被那满腔的恨意给惊住,脖子上缠绕的力量却如蓄势待发的蛇,尖牙正抵着自己的肌肤,任何一个轻举妄动都能要了自己的命。 沐曦又突然放开了她,唇角勾出阴寒的笑容,缓缓说道:“你亦是被修罗族美丽外表所欺骗了的孩子啊……他总有一日,会将你伤的体无完肤,我先帮你惩罚了他,可好?” 倾樱一愣,“你把岚琤怎么了?!!!” “你心疼?”她反问。 倾樱心中不安加深了一分,怀里紧紧的拽这那个血娃娃。 “没有关系,若是他背叛你之时,你会更疼。” “……” “你知他觉醒的模样么?”沐曦似乎很满意她的表情,笑了笑:“我带你去。” 倾樱慌忙摇了摇头,可谁也不会听她的意见,身子猛的腾空,便被沐曦牢牢抓在了手里。 ———————————————————————— 周围的画面一转。 倾樱还未站稳,就闻到了扑鼻的血腥味道,满地的血迹,荒凉的断壁残垣,这是一个院子,扑撒着红色的喜纸,大红灯笼高高挂,风呼哧呼哧吹过,刺骨得像鬼的哭号。 “去走廊的尽头,推开那道门,你想要寻找的人就在那里……” 沐曦的低语不轻不重的萦绕在倾樱的耳边,倾樱想反抗,可双脚却不受自己控制一般一步一步往前走。而这时,她才发现自己身上穿着的一身红辣辣的喜服,头顶的凤冠重的要死,每走一步,都摇的叮咚响。 “为什么是喜服?”倾樱突然问。 沐曦冷笑:“让你抱着最后的温暖嫁给他,不好?” “那你也曾嫁给祸龙?”倾樱又问。 沐曦身子一僵,回头看向倾樱的目光像啐了毒。倾樱缩缩脑袋,不敢与她对上视线,想放慢脚步,却被她牵着走的飞快。 “难道这是曾今发生过的事?”倾樱突然又发话。 沐曦转过头,手掌带刺,“啪”的一耳光扇在了倾樱的脸上:“多话的嘴,便会被永远封起来。” 倾樱觉得脸颊火辣辣的痛,却又觉得自己发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此时的沐曦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恼羞成怒的耸起了全身的毛,呲牙咧嘴的要将她整个给吞下去一样。 而比起刚才那冷冰冰,毫无温度的女子,她至少有了更多的情绪。 倾樱还想说什么,沐曦一把将她的凤冠打落,愤怒的揪住她的头发,将她拽着往走廊的尽头走去。 越往里,空气中的血腥味便越是浓稠,倾樱忍不住有些胃部翻腾,脑袋像萝卜一样被扯着,头皮都麻木了。 最后的一间房竟是喜房。 沐曦将倾樱扔了过去,房中竟有女子滛靡之声。她心中有些忐忑,不想打开那门,可沐曦却冷冷笑着,将她的脑袋固定在了门的方向。 “吱呀”一声。 门开了。 “这是送你的。”沐曦咬碎的话语消失在耳侧。 倾樱想闭眼,却又闭不上,只得紧张的睁着双目,心中的不安,也仿佛随着那吱呀一声,被挑拨到了极点…… 第一百一十九章 差点自宫 倾樱紧张到了极点,那一刻脑海中闪过无数种情况,就算在里面看到了岚琤跟别的女人滚床单,她也一定要镇定自若—— 门终是完全敞开。 那若隐若现的女子申吟和男子的低喘也变得异常清晰和刺耳。 倾樱看清房中之景,顿时吓了一跳。她揉揉双眼,确定自己没看错,又微微有些脸红起来,神情也变得复杂,等回过神,视线被烫着似地瞬间移开,慌乱不已。只是,那眼瞳里的表情,不是愤怒,也不是伤心,就是有些……错愕,还有些不明所以。 “这……这是送我的?”倾樱好半天才吐出几个字。 沐曦盯着她的表情,突然面色一沉,便也要朝里边看去,倾樱突然跳了起来,挡在她的前头,有些吞吞吐吐:“您、您别看——” 沐曦冷冷甩开她,便往门内走,倾樱连忙起身去扯她,可只扯着个衣袖,里面的场景还是让沐曦给全部看见了。 红艳艳的喜房里,还沾染着血的腥气。而正中央的喜床里,躺着一个男子,和若干个女子。那些女子都是极具风情,浑身赤果,与那男子交缠在一起。 可那个男子,不是岚琤,却是——祸龙!! 沐曦眉心发黑,厉声尖叫了起来,如刺一般冲了进去,杀气如旋风一样疯狂的刮起在空中,“啪”的一声,门已经被猛的关上。而后一道血光,化作一道巨大的符咒,笼罩在了那房间之上。 倾樱跌跌撞撞从地上爬起来,想去敲门,身后突然伸来两只修长的手臂,将她抱在了怀里。 鼻尖顿时飘来一股血腥味,而那味道里,却还混杂着让自己熟悉的鼻息,倾樱略微失神,转头想去瞧,耳边却传来一道暗哑的不像话的声音:“倾樱,别看。” 倾樱挣扎着想看他的脸,却先看到他满是伤痕的手,背心有什么湿漉漉的东西浸透过来,粘稠的很。她用手一抹,竟满手鲜血,顿时更加着急:“岚琤,你受伤了?” 身后的人闷闷的应了声,却又转移开了话题:“我好不容易将自己从那里面救出来,又那女人关在了那里面,你应该更高兴一些的。” 倾樱哪里高兴的起来,用力一挣,那手臂的主人闷痛一声,松开了她。而倾樱也终于看清了岚琤现在的模样,他亦穿着喜服,只是那喜服上到处是口子,每道口子对应的竟都是他身上的伤口,纵然神族的恢复力极强,那些伤口依旧还很脆弱,有的还未结痂,缓缓的顺着伤口流出鲜血来。 他面色疲惫,一双本应该如太阳般漂亮的眼珠子此刻如火一般赤红着,像红宝石一样夺目。 以往就算是被挑拨的无法忍耐,也能极尽全力压下那火红的色彩,只是此刻已经太虚弱,眼瞳竟已经无法控制。 岚琤垂下眼帘,有些强笑着:“倾樱,别看我。” 倾樱眼圈也变得通红,想用拳头揍他一顿,却又不知道能在哪里落拳,忍着鼻音才装出一副凶恶的模样,道:“我就看,你管不着!” 她将他拉到一旁的石椅上坐下,伸手去解开他的衣服。 岚琤颤了颤,一把挥开她的手,“……走开,不许碰我,我还痛着……”少女的体香让他小腹四窜开一阵马蚤动,思念的人就在眼前,那死死压抑的欲望又开始无法克制。比起身上的伤痛,那中钻心的情欲才是痛不欲生。 “你还知道痛!”倾樱闷哼哼,语气又放软:“我会很小心,不会弄痛你的。” 他欲言又止,深深吸了一口气,才任她在自己身上动作,又问:“你不好奇我刚才发生的事?” “你会告诉我么?” “你猜?” 倾樱亮晶晶的眼睛抬头看他,对上他那双血瞳之时,也没有丝毫不自然,仿佛他天生就是这个模样。岚琤却先被看得有些脸皮发烫,有些尴尬的别开脸来,轻轻道:“如果你推开门,看到的是我与别的女子,你会如何?” “我就当做没看见。”倾樱满不在乎的说,嘴却悄悄的撅起,这是口不对心的表现,这个习惯连她自己也没有发现。 “那早知道,我便不会为此拼死拼活了……”岚琤笑了起来:“你看……差点连命都没有了……” 倾樱想郁闷,却发现后面那句话更令人心疼,眼泪都到眼眶了又生生的逼回去,提高声音掩盖自己的情绪:“送来的美人你就该享受,哪里有这样让自己吃苦的!活该!如果下次……下次……”说道一半,却又打心底不希望有下次,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下半句。 岚琤笑着捏了捏她的脸,肌肤触碰的感觉让他浑身燥热,又立刻缩了回去,声音暗哑:“我为你守身如玉,你不高兴?” 倾樱呜呜呜的就哭了,因为她解开了他的衣服,只是敞露了胸口,便见到无数交错纵横的伤口,就心里痛得发慌。 “别哭啊……你看我这样不是没有事么……”岚琤用手指去擦干她的眼泪,却发现那些泪滴大颗大颗的跌落在他的手上,源源不断。他连忙安慰道:“我猜那沐曦只是想将她身上曾今所发生之事强加到我们身上,才用幻术让这春宫图的主角变成了祸龙,要不然,她怎么能来那屋,我怎么能将她关得住?那屋子是上古的牢狱幻化而成,如果没有人从外面打开,里面的人根本无法出来,现在抓住了沐曦的元神,只要长明再找到沐曦的本体,同时封印,我们就能从个空间里出去了。” 看她还哭的厉害,岚琤又道:“你不知道,那女人阴毒的很,用人偶化作了你的模样来诱惑我,天知道,我忍的有多辛苦,所以才用苦肉计让自己清醒,若不是你来的及时,我都快要准备自宫了……” 倾樱噗嗤一下,终于没有忍住,笑了出来。 “沐曦想让你伤心,让我难受,若是我因为失去理智失手杀了你,或者你再因爱生恨失手杀了我,都能让我们痛苦一辈子,到时候她霸占了你的灵魂,我们几生几世都见不着面了。”岚琤揉了揉她的脑袋,:“你还真是到哪儿都能招来麻烦的体制。” 第一百二十章 倾樱差些被“疼爱”的昏了过去 经过一番折腾,两人都算是平安无事,虽然岚琤两只眼珠子依然红彤彤的,他却说自己没有事,头脑清醒,没入魔障。只是有了这双眼睛,恐怕便再无法回到东方神族,也不会再是神族皇子的身份了。 倾樱本未在意他的身份,只觉得困住了沐曦,离回去的日子又近了,日后就算不能回神界,让他跟了自己去凡间,也挺好。若是能在这段日子说服沐曦,解开她与祸龙之间的误会,那便更是好了。如此想着,心情便越发的愉悦,强迫脱去岚琤的衣服,用自己的真气给他疗伤。 岚琤的表情却很难过,他忍的非常难受,那小手每拂过一个地方,便如猫爪一般挠的他浑身酥麻。她的发丝在他的面前晃,夹杂着一股幽幽的体香里,令人浑身气血沸腾。 “好了!”倾樱好不容易将他上半身的伤口都补上了,累的满头大汗,正想解开他的裤腰带看看他腿上有没有伤,却被他一把抓住了。一抬头,便见岚琤的脸也满是湿气,细细密密的汗珠在他的额头滚动,面色苍白中还混了些潮红。她急忙抚摸上他的额头,眉头皱起:“你出好多汗,哪里不舒服么?” 岚琤深深呼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又有些似笑非笑:“你何时变得如此热情,男子的裤子怎么能说脱就脱?” 倾樱楞了楞,脸顿时变得通红。 他将她推开老远,说道:“我没事了,只想好好休息一下,你站远些,莫来烦我……” 倾樱果真听话的站远了些,岚琤刚松口气,却见她站在不远处开始脱衣服。 大红的喜服脱下,露出里面洁白的里衣,她脱了一层,竟还想脱另外一层,岚琤怎么能淡定得下,猛的起身,疾走几步拉住她的手臂,大吼道:“你做什么?!” 倾樱被吼的吓住,一抬头,那衣裳半褪,锁骨半遮半掩,岚琤只觉得一股血液直冲头顶,压抑的真气一动,更加难耐,他低声暗哑道:“为何要脱?” 倾樱见他一脸肃穆,顿时有些紧张道:“我、我只是想给你包扎,那外套弄脏了,只有里面这件干净些……待会撕成条,暂时用作纱布,防止感染……” 岚琤脑中只听进了那“撕”字。 纤细的手臂握在手里,香软温玉尽在咫尺,他只想将那些遮掩之物都撕成碎片,可此时若冲动,他恐怕会伤了她。 岚琤努力平复那一口气,想将她扔的远远的,可越是这么想,捏在她手臂上的力道就越是松不下。 倾樱被捏的有些痛,只觉得他不对劲,又伸手去熨帖他的额头:“你没事么……” 一双唇便是压了下来。 含住馨香的小嘴,再也无法忍耐,大手一把将她抱起来,做了几个结印,便将周围严严密密的用结界封印,谁也别想偷看与打扰。 倾樱还没反应过来,岚琤已经咬着她的下唇将手头探了进去,那久违的火焰炸裂的旺盛,连她也快被那汹涌的吻给激的浑身灼烫,脑中一会空白,一会绚烂,密密麻麻的啃咬不重不轻的贴来,他疯狂而又急促,勾着她温热湿滑的丁香一阵狂吮,刚一放开,给了她几口换气的机会,又重重的吻下来。 倾樱扭动了一下,膝盖因为酥麻变得绵软,站的不稳,只好整个都被他掌握在怀中,而她本身就是那般轻巧,岚琤轻而易举的便将她抱过了头顶,沿着那细密的脖颈一路往下亲。一路亲一路将那些缠人的衣物给丢了开,当那软玉般的身体毫无阻碍的绽放在他的面前,他早已经双眸冒火,意志力全无。 在那房间中的时候,他心中用执念一直忍着,早便如浇满了油的柴火,一点火花都能染着,如今汹汹火焰扑面而来,他只得焚身般的跳进去,什么也顾不上。 “恩……”倾樱匈前的顶端被咬的难耐,大口大口呼吸也没有换来任何可以让自己冷却的机会,只好紧紧抱住了他的肩,羞涩的将脑袋像鸵鸟一样埋进他耳侧的发,贴合这他的耳朵,轻轻的蹭。 岚琤被蹭的发疯,手掌转移到她的下侧,用尽了自己最后一点理智去做那事前的准备,哪怕自己那里涨的发痛,也不愿意那般鲁莽的弄伤了她。 一只手指探了进去,湿漉漉的花蕊早已经盛开,急迫的吸入了他的温度,染湿了他的指间。他忍耐的探入第二只,她便如小猫一般弓起了身子,双腿无处可放,缠在了他的腰间扭动着,轻吟着,她的皮肤像是一片一片嫩白的花瓣,在他的手掌里开始变成的粉红色。 他放在她腰间的力道轻轻一送,她的脸便落到了他的面前,倾樱满脸潮红,晶莹的大眼睛水汽氤氲,看起来无辜又灵动。她小心翼翼的攀在他的肩头,用迷乱不已的声音轻轻唤着他的名字:“岚琤……琤……” 最后一个字如同蜜糖般覆灭了男人心头那最后一丝停顿,岚琤血液沸腾着奔涌向前,早已经丢盔弃甲。 “你这个小妖精!”他低头咬住了她红肿的小嘴,整个人往上一提,本想循着最温柔的力道将自己放进去,再好好的疼爱与她,好让她初次的翻云覆雨不会有那般的痛楚,小心一些,再放慢一些,直到她能适应为止—— 可是……那是不可能的。 当激|情的洪水席卷而来,那紧致的快感窒息一样的铺天盖地般落下,驰骋的马儿怎么可能再停顿得下。 于是,那一日,倾樱差些被“疼爱”的昏了过去。 第一百二十一章 清晨重温 清晨的曦光还未来临,夜雾蒙蒙,倾樱不知怎么的就醒了,一睁开眼,尽在咫尺的便是岚琤安静沉睡的脸庞。轻轻一动,下身酸胀的厉害,有白色而粘稠的液体从月退间滑下,羞涩而酥麻的通透感让她瞬即红透了脸。 昨日两人相拥入眠,他像一头毫不满足的靥兽,拉这她上上下下做了许久。此時再看他,那般纤长高挑的大男人,正安静乖巧的蜷在她身上,好看的眉眼也舒展开来,没有平日里的嚣张跋扈,竟像一个可爱无比的瓷娃娃。 周围是岚琤布下的结界,虽然他平日总是会做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却总是能给予浓厚的安全感,比如现在,身处这危险而诡谲之地,却能将这一方小天地隔绝的像世外桃源。 倾樱侧过身,用手指尖去挑他的睫毛,他吻她的時候它们总是在颤,像纯情的孩子,又要装出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她的手指滑到他的鼻翼,再滑到他的嘴唇,欣赏够了,得逞般的轻笑一下,准备缩进衣服里好好的补眠,身前的人突然翻了一下身,下一秒,一只火热的手掌撑在了她的腰上,顺势将她搂了过去:“睡不着?” 倾樱慌忙闭上眼睛,装睡。 “迟了。” 他低低在她耳边咬着字,伸出舌尖坏坏的舔了一下,滚烫的鼻息全部都扑了进去,烙的倾樱浑身都颤了一下,一动也不敢动。岚琤笑了一声,便顺着她的腰圈住她,将她紧紧的贴合在了自己的胸膛之前,低头啄她的唇:“还睡么?” “要,我困。”倾樱拉住他已经开始四处移动的手掌,面色绯红。 “那你睡,我醒了。”顺势将她的小手反控住,再沿着那曼妙的曲线缓缓移动,薄唇轻语。 “……”倾樱被他这么一弄,哪里睡的着,两人本就□露而毫无遮掩,此時□肤紧紧密密的挨着,只觉得越发的灼烧,连空气也跟着燎原。 “若是不睡,便陪我醒着。”岚琤沉沉一笑,掰过她的小脸亲吻她的小嘴,风卷残云般的又狠狠纠缠了一回,吻着吻着,那手便不安分的挪到那最□感之地,来来回回摩挲着那花珠,倾樱惊叫,想阻止,又阻止不住,张开小嘴就咬住他的肩,狠实的咬了一圈深深的牙印。 岚琤本只想逗弄一番她,却被这一咬咬的口干舌燥,她的力道不大,咬出牙印却又没咬不出血,像小猫爪子一样挠在手心,痒的发慌。 想起之前才那么狠狠的疼爱过她,明明吃饱喝足,此刻再看着她,却又一下觉得饥□起来。果真忍了太久,当初把这颗小苗儿养起来,发了芽开了花结了果,忍着好大的劲才没动她,想留在最好的年华再来品尝,可现在吃了一吃又一次,根本停得下来。 他抱着她,呼吸变得急促,最后再也忍不住,挤进了她的双□之间,有些压抑急切的埋了进去,可早晨那朵花儿紧的很,虽然做了前戏,却又因为太心急而没做到位,再加上昨夜折腾的太厉害,那娇□的地方还可爱的肿着,他又太过巨大,此時才刚没入三分,倾樱脸色就顿時白了,全身僵硬,眼角都快要渗出泪,一抽一抽的很是可怜。 可要岚琤出去,那又简直是要了他的命。 他忍着薄汗,硬是装出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就这样,先睡会。” 倾樱想哭,又哭不出来,那里被堵着,不过没动,便也不疼,只是酸酸肿肿的,像嘻细细的触角一样爬进她的身□,勾的她难耐。岚琤淡定的模样却让她不淡定了,扭了扭,反而感觉有什么黏黏而湿滑的东西从身□溢出,脸顿時一红,也不敢动了。 “你穿喜服的样子很美。”岚琤又突然道。 “你……你穿起来也很好看……”倾樱被迫保持奇怪的姿势,说起话来也结结巴巴。 “喜服也有了,新房也有了,洞房也过了,这就算我俩成婚,你是我的妻子,我是你的丈夫,以后再寻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生几个孩子,既要有男孩也要有女孩。” 倾樱觉得哪里不对劲,一认真思考起来,就忘记了自己的处境,“不对啊……我们还没有拜堂……而且、而且……”这又算哪门子结婚…… “我母亲是修罗族的罪人,早便死了,而我父亲其实并不是如今的父皇,这是个秘密,不过以后,这个秘密也保不住了罢,至于我亲生父亲,他是谁我也不知道,所以,没有可以拜的对象,而你的父母又在凡间,回不去,所以,这一项程序以后再补好了。” “欸?”他说的淡然,倾樱却楞了,这是他第一次说起自己的身世。 因为太过吃惊,所以没有注意到面前那个狡猾的狐狸已经一点一点的将他的分身正根没入她的体内,这一项艰难的运动让他的呼吸变得低沉暗哑,抬起她的下颚,一点一点的在她的唇上浅吻以做慰藉:“你想听我的事?” “……想。” “可我饿得没力气说……” 倾樱抬头,对上他充满情□的双瞳,身□下那被充满的□感,顿時觉得被拐骗了般,想逃,他哪里肯。握住她的腰,便已经轻轻的开始动了起来:“想听,喂饱了我就告诉你。” 那压抑的情谷欠终于爆发而出,压抑的急切终于再停不下来,倾樱适应了那尺寸,酸疼之后便是密密麻麻的酥软,电流般的□情从脚尖开始蔓延,直撞的她喘不过气。 “嗯……岚琤……慢点……慢……”她断断续续的求饶,跌宕而开的碰撞声夹杂着水波的暧昧,一点一点的荡漾开。他低头吻她,放开了自己,在她的身□里驰骋冲撞。 ps、加量了加量了……咩嘿嘿嘿……邪恶滴飘过…… 第一百二十二章 符咒 许久之后,倾樱啜着好不容易平复的气息侧躺在岚琤的怀里,那天空的云朵翻来覆去的变换,色彩暗淡又无光,树叶飒飒,落英沉沉,兴许是心情好,看这些的压抑之景也并未觉得难受。 忽的,竟有风吹过,倾樱裸露的皮肤顿時起了一片鸡皮子疙瘩,仰头一看,才发现岚琤的结界不知道何時已经开始变得透明脆弱,那角落的地方,还有消散的迹象。她连忙侧头去看旁边的男人,却见他已经沉沉睡去,脸色疲惫又苍白,完全不见刚才翻云覆雨的强势模样。 “岚琤/?”她推了推他,他似乎睡的太沉,毫无防备的躺在一叠衣物里,没有半点醒来的趋势。 呼—— 又一阵阴风吹来。 吹的头发乱飞,连遮掩身体的衣物也跟着乱扬,倾樱慌忙将他周围的袍子压紧,他本是灵敏至极的人,常日轻轻一点响动就能将他惊醒,可现在却毫无反应,倾樱很是担心,可大风连绵不断,吹的他面色越发惨白,她便又给自己裹了一件外套,跑去结界脆弱的地方开始修补。 隐隐约约听见有尖叫一声,出了结界一听,竟是沐曦的叫喊。 “放我出去!!愚蠢的修罗族类,以为这样便能困住我么/?可笑!可笑!!!!”她的刺耳的尖叫声划破天空,她一直在叫嚣着,疯狂的拍打着那被封住的大门,一刻也未曾停歇。 倾樱楞了片刻,才想起岚琤设的结界隔音。 望见地上睡着的男子,他恐怕是累极了,才会连简单的结界都无法维持。倾樱将结界重新设好,心里又疼又酸涩,这些日子来,岚琤独自为她挡下的事情已经多不胜数,若非有他,她岂能过的如此安逸。 “放我出去!!”沐曦依旧在叫喊,她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这样的话,带着强烈的怒意和恨意,还有浓浓的杀机。 倾樱抿着唇,又看了一眼沉睡的岚琤,确定这样的叫声没有打扰到他,才缓缓开口:“沐曦殿下,您请不要生气……” 沐曦只微微一顿,立刻疯了似地尖喝起来:“愚蠢的凡人,快替我揭下那符咒!!我且饶你一命!!!” 倾樱想了想,道:“可你要杀他,杀他就等于杀了我。” “哈哈哈哈!!!愚蠢的女人啊,执迷不悟,最后后悔的就是你自己!!!” “我不会后悔。”倾樱又道:“你难带又后悔了么/?若是真后悔了,为何还要一遍一遍的去经历这些事情/?你明明无法忘记那个人,所以,遇上同样拥有修罗血脉的岚琤,还有什么也不知道的我,才会如此动气。” “闭上你的嘴!!” “祸龙他在寻你!他在幽冥深渊寻了你万年,那里有数不清的凶兽数不清的危险,他的脸毁了,他的灵魂还在,他思恋你,想找到你,他忘记了自己的名字,却没有忘记你的,他告诉别人他的名字叫沐曦,每日每日的念,若深爱至骨,情意深刻,他怎么会这么等下去!” 房内的声音一下就没了,空气一下凝固了住,却突然变得危险。 倾樱只觉得脖子被狠狠掐了一把,那种被蛇死死盯住的压迫感又席卷而来,她退后了几步,又大声说道:“他和你一样,没有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他在等你,等着给你解释!” 房间内还是沉默着。 倾樱接着道:“你们一定有什么误会……” 沐曦终于冷笑着打断她:“骗子。” 她突然放开了声音尖声叫了起来:“骗子!!!”那撕破喉咙般的叫声回荡在风中,回音跌跌荡荡的重复回来,骗子,骗子,骗子……那般凄厉和决绝,又仿佛用尽了那个女子所有的爱,才会有这般汹涌的恨,倾樱被着实的震慑了住,半响亦无法回神,便听得沐曦歇斯底里的叫喊起来:“哈哈哈!!愚蠢的凡人,休想骗得了我,你以为这牢狱能困的住我几日/?那个金发的修罗恐怕也支撑不到那个時候!!!” 沐曦冷笑着叫道:“门上那道金色符咒是他用法力化成的,他想关注我,这座牢狱便会源源不断的吸食他的力量!等他油灯枯竭之時,我照样能从这里出去!!到時候,他还是得死!!不仅是他,还有你,这个无知的女人!!哈哈哈!!!” 倾樱眉头顿時皱起,沐曦的尖叫声却一刻未停:“你以为,他中了我的咒,还能轻易从这里活着出去/?他定是耗尽了心血,才把我引了进来,可惜,这符咒最多撑过三日!你若是真愿为了他赴汤蹈火,便快些揭下那符咒,我倒可以容你们留下全尸,阴曹地府再做相会!!” 她听不进任何话,岚琤又昏睡不醒。岚琤隐瞒不报,一个人扛下所有,确实该揍,而沐曦已经走向极端,回不了头。 至少倾樱挺同情她,一个堂堂的皇嗣继承人,却被封印在这荒凉的地方,一遍又一遍的承受着痛苦的折磨,上万年的凌迟让她充满了恨,凄美而决绝,而她亦曾今亦有着美丽动人,比阳光还要灿烂的時候。 “其实。”倾樱忽然道:“不只是能撑三日。” 她突然割开自己的手指,滴出一滴鲜血,口中念着诀,从她体内便源源不断的溢出淡淡的光芒,覆盖在了岚琤的那道符咒之上,融为了一体,顿時金光大盛,完完全全的将沐曦的气势给压了下去。 “他油灯枯竭之時,亦是我灰飞烟灭之刻。”倾樱嘿嘿一笑:“他会的东西,我也会一点,或许弱了一些,可我定会倾尽所有,他死了,我便跟着,他若能活,我死也愿意。” “那你们便一齐去死罢!!!”突然,一道清冷的影子冲了过来,对准了倾樱劈头就是一道厉狠袭击! 倾樱险险躲开,刚才所站之地竟被劈出了个窟窿,站定一看,只见那从后面而来的袭击者粉面翠容,明显是个女子,可那娇美的面貌此刻却怨毒的像一只喷毒的蝎子——竟是黎千裳。 第一百二十二章 蠢女人 “你做什么?!”倾樱又飞快躲过一道攻击,对于黎千裳这个没头没脑的女人她向来讨厌,常日里可以无视,可现在这样危机的状况,她不配合就算了,还这般添乱!疯子! 黎千裳站在对面,手持一条九尾鞭,昂头冷冷的将倾樱给瞧着。眼底,是泛滥的恨意,灭顶一般的邪火在她周身散开。 自从在那太阳神宫殿之中,长明对她说出那样的话之后,她的心便碎了一地。她那么爱他,费劲千辛万苦,付出自己所有都只为了他一人,甚至,不惜一切将自己弄的龌龊不堪,可他,竟狠心的为了区区一个凡人,视她为无物!!当年是为了一个胭姒,现在又是为了一个倾樱!她们到底有哪里好,哪里好!! 长明不要她,她便要他后悔!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第16部分阅读 欲望文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第17部分阅读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 作者:未知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第17部分阅读 他后悔!!!他想得到的,她偏偏就不让他得到!而她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 一路尾随倾樱而来,险些跟丢,幸而那沐曦公主叫声震天,凄厉的方圆百里都听见了,如今岚琤重伤,只剩下区区倾樱一人,她便要让她千刀万剐,死无葬身之地! “今日,我要你死!!”黎千裳飞身而起,甩袖间,长鞭飞出,迅猛的朝着倾樱飞去。 可倾樱早那个不是以前那个倾樱,身形一转,便从手中幻化出一道光芒利剑,挡下了那道鞭子,再施与劲力,那利剑瞬即化作数道长钉,弹指发出,如惊雷一闪,嗖的擦过黎千裳的肩头,擦出一条血痕。 “我与你无冤无仇,你做什么处处相逼!”倾樱手一扬,手中之气再一次化作了长剑。 她兴许应该感谢将她推入幽冥深渊的黎千裳,否则,她亦不会成长的如此迅速? 可这样的举动这样的话却让黎千裳怒火狂烧,早已经被妒火烧红的双眼死死的瞪着倾樱,仿佛要将她瞪出一个窟窿,万劫不复。 “无冤无仇?哈哈哈!好一个无冤无仇!”她狂笑起来:“你有了那岚琤三殿下还不够,竟来勾引东方长明,连胭姒都没你这贱人会勾人,我真是小看了你!” 说话真是难听至极,倾樱皱紧眉头:“你心术不正,自然没人喜欢。” “那都是你的错!你的错!!”黎千裳大叫一声,执了长鞭便攻击过来。 倾樱被人污蔑,先前又因自己害的岚琤受伤,那股无名火气正愁没出消,加上新仇旧恨,脚下一踩,便飞身迎了上去。 几下缠斗,黎千裳没占着任何便宜,反而还几次被逼的退后,她眼中愤怒顿時越发狂盛,细长的凤眸恨恨的朝着倾樱身上一扫,一股邪气便已经占据所有心智,只见她飞身跃起,又重重朝着倾樱攻击而去,倾樱退后几步做为应对,可黎千裳竟然一个旋身改变了方向,朝着关着沐曦那道房门猛击而下! “你疯了!!不可以!!!!”倾樱顿時惊叫,那符咒若是被打断,岚琤所做的心血都将付之一炬!!她飞快冲上去,可却被黎千裳带毒的鞭子甩开了老远! 黎千裳置若罔闻,将所有的气息都聚集在了指间,对着那金色的符咒用力劈下—— “轰隆!!!” 一道巨大的光团震破了束缚,漫天狂风大作,一時间,整个天地都为之变了颜色,晦暗而阴沉的色彩笼罩了所有,乌云遮住了阳光,阴影覆灭了光芒,那冲破了封印的的沐曦公主立在空中,笑的狂傲。 “沐曦公主,是我放您出来的!!请你杀了这些恶毒之人,杀了他们!!!!”黎千裳冲上前,笑容因为诡谲而扭曲,她大声尖叫,疯狂的不能自抑。 沐曦垂下眼帘,眉心竟已经深黑,鬼魅般的眼珠子轻轻一转,终于将焦点落在了她的身上,半响,吐出了一个字:“死!” 黎千裳一愣,身体突然僵住,一股巨大的风刃直直的贯穿了她的身体,鲜血从她的胸口汩汩流出,像炸开的曼珠沙华,溅出无数的鲜红。 她瞪直了双眼,却无法阻止自己的生命飞快的流逝。 “……不……”她咬出一个字。 而后重重的跌在了地上。 倾樱也愣住,她完全没有想到,沐曦竟会这么做。而她还未反应过来,沐曦已经朝她丢来另一道狠光,倾樱避闪不及,下一刻,整个人落入一个宽阔的怀抱,跟随着那身姿飞身一跃,躲开了那危险的一击。 “笨蛋!”岚琤没穿上衣,仅仅来得及用袍子裹了下半身。他紧紧抓住倾樱的手臂,语气中隐约有怒意:“为何不叫醒我?!” 倾樱也吼回去:“你才是笨蛋!!明明受重伤,还要逞强!” 岚琤一愣,见她没事,语气才放缓:“我是你男人,你是我女人,应该的。” 倾樱被这么一噎,也说不出什么话反驳,只好睁圆了眼睛瞪他。 天空中,沐曦只剩下了阴冷的外壳,她举起手,手中黑色光芒四溢,再挥下,那狂暴的袭击便如雨般降临。 岚琤手指飞动,召出一道巨大的光盾,反手一挥,竟将攻击全部反弹了回去,沐曦亦不躲,再扔出一道光球而下,两个攻击便在空中冲撞爆炸,黑光肆意。 倾樱看的眼睛发直,这与自己的战斗完全不是一个层次,不禁喃喃:“好厉害……” “知道就好。” “你什么時候醒的?” “在那个蠢货解开符咒的時候。”岚琤看了一眼躺在地上濒死的黎千裳,有些手痒的想再补上一刀。 而这時,空中的沐曦却停顿住,抬头看向天空的另外一侧,突然,她狂啸一声,丢下了正准备迎战的两人,身影化作一道凶猛的黑烟,直直的朝那个方向飞去。 “糟糕!定是长明寻到了她的本体!”岚琤面色一沉,“快追!” 第一百二十四章 我把自己送给你 大风呼啸。 倾樱召唤出半毛钱,岚琤跳上背脊,伸出一只手来拉她。倾樱顿了顿,又回过头,跑近黎千裳,想将她也搬上去。 “她是你姐姐联姻对象的妹妹,她名义亦是来此救你的,虽然没出什么力,可若是她出事,东方神都怎么交代,璇玑公主也不好过。”倾樱给黎千裳止了血,这个狂傲的女子此時已经无力再多说半个字,昏昏沉沉之中,已经无法保持清醒,只是那一双含恨的眼睛,充满愤恨的双眼,死死的垂下,在那剧烈疼痛的颤抖里,深深埋进骨血里。 岚琤极其不愿的接下这个累赘,却也明白这个蠢女人死了比没死更让人觉得祸害。 他倒是无所谓,可若是连累皇姐,便不值得!既然死不得,那以后多得是机会让她生不如死。旋身抱起倾樱,将她搂在怀里,半毛钱展翅而飞,朝着沐曦消失的方向追过去。 天色已经巨变,浓烈的不祥之气让半毛钱为之兴奋。 “可追上了,要怎么办?”倾樱望了一眼底下开始崩塌的景色,这本就是因为沐曦公主的执念幻化而出的空间,她被逼出元神,又被找出真身,执念亦开始混乱不堪。 “封印她,让她再次沉睡,便能出去。” 倾樱想了想道:“若是封印不了?” “我们便死路一条,谁也别想出去。” “……” “我母亲曾是预言的神女,她为我卜过一卦,我一千岁之前,将会有一场生死劫难,若是渡不过,只是一死,可若是渡过了,我的人生将天翻地覆血雨腥风,未必是好事。” 岚琤低头淡淡笑:“若是你,该如何是好?” 倾樱忽的又拉过他的手,说道:“就算会死,我们也死在一起了,挺好。” 岚琤侧头要去吻她,像个孩子一样撒娇的模样,倾樱红着脸迎着,唇舌交缠,软唇一会儿便被亲的像切成瓣的肿桃子。 “就算是死,还有来世,你生生世世,都是我的。”他抵着她的额道。 “如果连来世也没有呢,灰飞烟灭,魂飞魄散?” 岚琤顿了顿,然后伸手捏住了倾樱的鼻子:“你想得美。” ———————————————————————————— 半毛钱停顿在了神塔之上,这里已经不复之前的模样,短短時日里,倾樱已经看过了这座恢弘城池从繁华到颓败,看过了故人世态凉炎,风雨飘摇,也不过这般渺小不堪。当局者迷,旁边者清,沐曦整个浓缩的人生被旁人看在眼底,便是五味交杂。 “轰!!” 一声巨震。 土地被生生的劈裂,在原先公主神殿的地方,骤然裂开一个大洞,而一道青色的影子飞快的从里面跃出,而那影子的肩上,赫然还扛着一顶漆黑的棺木。 岚琤眸色一凛,已经飞身过去接下:“哥哥。” 长明对上他一双火红的眸子,微微一愣,眉间一紧,隐有痛色,却又欲言又止。 而沐曦也没有给他们两人可以说话的時间,她暴怒的黑烟紧紧跟在长明身后,那原本秀气的袍子已经变得乌烟瘴气,凶神恶煞,她额心被染成了黑色,连同她美丽的眼睛,薄薄的唇,一同浸透的漆黑。 而她伸出五指,尖声叫道:“还给我,还给我!!!” 长明握住岚琤的手,将身上的棺木交给他,眼中的余光又瞥见不远处的倾樱,以及已经昏迷的黎千裳。 却也只是深深一瞥,他飞快的移开了视线,道:“公主陵墓竟是在那公主神殿之下,此棺木便是在公主塚中找到,刻有公主之名,应是无错,我先去拖住她,你来施法,先封印了肉身,我再将她的魂魄引过来。”说罢,他便已经飞身跃上空中,不再保留力量,尽了力气与沐曦缠斗在了一起。 天空一道一道金光炸开,岚琤让倾樱设了结界,掀开了棺木施法,这是收魂术,能将脱离本体的魂魄吸引回来,可弄了许久,却不见天空中的沐曦有半点反应,岚琤皱眉,滴了一滴血,加重了咒术,却还是无效。 长明是天子之姿,可因寻棺费了不少力量,此刻与发狂的沐曦打斗,根本占不了上风。 倾樱也急,扑到那棺木之旁,想用自己的法力助岚琤一臂之力,探头往那棺木里看去,却忽的愣住—— “不对……” 她死死的盯着里头之物,错愕的抬起头道:“不对,这不是……” 岚琤连忙往里面看去,心里亦顿時漏掉一拍。里面所躺之人已经化为了枯骨,所附着的衣物也已经破烂不堪,却仍旧能看得出来,那尸体身宽骨长,并非女子,而是男子。 他双手交错而握,在心口的地方,放着一块玉佩。 玉佩晶莹剔透,上面只刻了两个字。 祸龙。 ———————————————————————————— 那年,正值沐曦八百岁生日,在太阳神族,女子八百岁便是及笄,也是宣告沐曦能继承大统的标志。太阳神邀了四海八荒的神明一同来庆,神界许久未曾这般热闹,东海的神仙甚至特意运来了压箱底的忘川酒酿前来祝贺。 那時,祸龙还只是个少年。 他刚被捡到皇宫亦才寥寥百余年,还不大喜欢开口说话。 那日大庆,他并未有资格坐在殿上,只躲在帘幕之后,偷偷看了一眼高高在上的公主。只见那金光闪闪的宝殿上,欢乐的神仙仙子无比耀眼,送上的奇珍异宝更是一绝,她从小便是如众星捧月的女子,此刻举止得体,含笑之间,淡淡如同那高贵的金凤凰,遥远而不可及。 他黯然离开,直到夜晚晚宴结束,却被那娇贵的公主堵在了花园的尽头。 沐曦还穿着那正式的宫装,比常日多了一份魅气,精致的妆容,又多了一份娇美之态。可她风风火火跑来,将落荒而逃的他堵着的那个气势,却和常日一样,没个正经。 “你想跑哪里去?”她咄咄逼人,将他逼到了墙角,退无可退。 祸龙无可奈何,低声道:“我正想回房睡觉。” “房间可在东面,你跑这西面的后花园做甚?”她眯起眼,像一只犀利的猫:“莫不是私会哪家小宫女,还是心上人?” 祸龙只好改口:“我只想转转……” “礼物呢?”沐曦伸开五指,死死的盯着他:“别说你没有!” 他们挨的很近,沐曦馨香的鼻息都能扑撒在他的面庞上。与平常不同,那熟悉的体香里还混着丝丝酒气,也对,今日大宴会,她定逃不开敬酒。一抬头,便见她双颊染着淡淡红晕,眼睛比平時都要明亮,祸龙面无表情的脸开始发烫起来。 见他不说话,她的语气也变得气哄哄:“你可恶!” 祸龙手指捏的紧,竟有些紧张。 她越发生气:“无耻!!该死!!混蛋!!!!” 他哭笑不得,却突然见她气急败坏的脸上,有晶莹的东西烁烁坠下。他连忙用手指去擦,竟是几颗晶莹的泪,泪滴滚在他的手心,一時间烫的他手脚忙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出声去安慰,沐曦却又突然抬起脸来,狠狠的将他盯着。 “给我闭上眼,不许看!!”她又吼他。 祸龙只好乖乖的闭上眼。 他以为她要揍他,却没有感觉到那落下的小拳头。许久之后,一双小手扶住了他的肩,她淡淡的香味便已经整个将他笼罩,那细细的脚步声摩挲在他的耳边,又是衣料相摩擦的声响,而在他还未来得及分辨这是如何一回事,嘴唇上,一个软软的东西便落了下来。 那一刻,祸龙的大脑瞬即空白。 那柔软的身体仿佛整个都是烙铁,烫的他颤抖起来。唇瓣上的触感还紧紧的揪紧着他,那股温热是如此柔软,却又如此凶猛,让他一颗心跳的剧烈,几乎就要从心房里跳出来,跳出来—— 他终是忍不住,猛的掀开了眼帘。 沐曦已经小鹿般放开了他,那双漂亮的眼瞳里有惊人的美丽,又有女儿家应有的娇态,她就这么活生生的站在面前,嘴唇上还留着亲吻后的润泽,祸龙突然便觉得自己快要窒息。 “我及笄了,你若是没有礼物,便把你送给我好了。” 她的声音也像那空灵的百翠鸟,明明羞涩,却还要装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祸龙顿了许久,直到月光都要在他们身上结出一层纱,他才从腰间掏出两件东西,放进她的手里,声音很轻,很美:“好,我把我送给你,这是信物,一生一世,不可反悔。” 一生一世。 究竟有多长。 祸龙只记得那一年,为了沐曦的生辰,他走遍了太阳山谷最险峻之地,收集最美丽的玉石,精心打磨,只为了给她一个惊喜。 后来,那两块刻有对方名字的玉佩便被各自收藏,一块祸龙,一块沐曦。 就算岁月长的没有尽头,也要在一起。 不可反悔。 第一百二十四章 秘密 倾樱微怔的看着棺木里的玉佩,只记得在幽冥深渊之時,祸龙身上,也有一块一模一样的玉,只是,上面,刻的是沐曦。 岚琤面色深沉,看了一眼空中的两人,又看了一眼棺木中的男尸。如果猜的没有错,这具尸体应当便是祸龙的。在幽冥深渊里,祸龙便以一缕魂魄支撑到现在,那么他首先进入此地,却至始至终没有发现他的踪影,便也说的通了——这是沐曦幻化出来的世界,他没有实体,他便无法存在。 可为什么,祸龙的尸体会在沐曦公主的公主塚里? “啊!!他动了!!!”突然,倾樱惊叫起来。她错愕的捂住了嘴,眼中写满了不可思议。 只见那原本干枯的尸体,竟然缓缓的生出了肉来,有什么东西慢慢聚集而来,一点一点的将他的空洞填满,逐渐变得完整起来。 终究,变成一个完整的男子。 发丝扑撒而下,白肌为肤,翡翠为眸,修长而精壮的躯体冲破那腐烂的束缚,枯萎的薄唇也开始有了生机,他缓缓而起,破碎的衣袍也幻化出了崭新的模样。 那阴差阳错在他身上下的回魂咒,竟让祸龙的游魂得以回到自己的躯体。 这究竟是巧合,还是命运。 他缓缓抬头,天空中,沐曦仿佛被那命运之线牵引着,尖叫声亦戛然而止,她定定的俯瞰而下,在目光触及那银发翩飞的人影之時,那发黑的眼眶里,瞬即凝聚了太多复杂的色彩,吃惊的,错愕的,难以置信的,无法相信的,以及那样瞬间浓烈的爱,与骤然涌出的恨,带着痛楚,一动不动的将那个人看着。 这像极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模样。 那是她第一次出游,龙马在天空中驰骋,她的马儿太过于烈性,甩开了侍者飞快的冲过了边谷之地,在那雾林里盘旋而飞,却发现了浑身是血的他。 他亦是这般,抬头淡淡的将她看着,不语,不怒,没有任何的表情。 “祸龙……”沐曦怔怔的喃喃:“祸龙……祸龙……” 天空出现了漩涡,景物开始崩塌。 大颗大颗的泪从那失焦的眼眶里滴下,砸落,泯灭。 她骤然尖叫道:“祸龙!!我恨你!!恨你!!!” 万年相思,燃烧成烬。万年眷恋,刻骨成恨。 沐曦疯了一般举起手,倾尽所有一般朝着底下的人挥刀而下—— 轰—— 那道白色的强光从她的指尖飞出,强大的杀气破开了空气,那一刻,整个天地都仿佛被照亮,天空雪白的如天鹅的羽毛,却被铭刻了那样深刻的感情,扭曲着变成了能够刺穿万物的利刃,顷刻间便撞破了倾樱微小的结界,灭顶一般,要让一切消弭…… —————————————————————————— 時间若是倒退一万年,沐曦定是不会将那个少年捡回去。 若是時间能够重新来过,沐曦一定不会再那么任性,她会谨记自己的责任,谨记自己的使命,将情与欲那等俗念排除在自己的世界之外。 她本应不需要爱情,作为神之一族的继承人,她将会有一个得体的丈夫,一个高贵的地位,按照族人的信念诞下血统更为纯正的子嗣,培育为下一代的神王。 可惜,在那个天真散漫的年华,她原本如白纸一般的世界,却被一个人,一笔一笔的,填上了七彩的斑斓。 她记得关于他的一切,记得关于他的所有的细节。 他第一次对她笑,第一次开口说话,第一次愿意吃下她做的点心,第一次主动抱她,第一次主动亲她,第一次的承诺,第一次的……发狂…… 那是父皇第一次将她未来夫婿介绍与她之時,所发生的事。 对方是东霓国的皇子,掌管天地间二十四节气,与她太阳神族有着深厚之源,亦是个儒雅沉稳之人。而他亦是一个好的人选,那是父皇母后从千千万万个候选人中,替她相中的丈夫。若是自己登基之后,他必定能作为一国凤君,陪她安定天下,发扬一族之荣耀,白首共鸣。 那本应是她该走的路。 按照皇家历代典籍所记录的一样,按部就班,过完自己的一生。 可是,她的路却早已经偏离,在遇到祸龙的那一刻,便注定种下那深深的劫难。 她不是没有想过挽回,所以,她听话的按照父皇的吩咐,和那位皇子殿下一起在后花园散心,一起聊以国家之大事,一起听那丝竹之乐,无视那在暗处悲伤盯着自己的双眸,在强装的微笑里,度过那分外漫长的時间。 那一夜,祸龙便失踪了。 她独自寻了他整整三日,才在他妈恩第一次相遇的地方发现了他的踪影,那是在边谷最尽头的地方,亦是太阳神族的边界,那里鱼龙混杂,邪气最盛,那个少年消瘦的背影便在那棵树下坐着,如失去灵魂的人偶,一动不动。 他的周围却都是血,全是血,有妖兽的尸首,也有普通的生畜。纵然没有杀人,却也是杀生。神族之人性情温和,不会轻易做出这样的事,可除却了另一个种族,另一个,被神族驱逐在外的族类—— 沐曦的一颗心不断往下沉,往下沉,直到对上那一双血红的双眸,那颗心终于沉到了地底。 捡到祸龙之時,他对于自己没有任何的记忆。而她亦派人多方面查证,却最终查不到他的身份。她只以为他是哪个部落走散的孤儿,如今,真相却如晴天霹雳般将她劈的头晕目眩。 “我是不是得离开了……”祸龙哑着嗓子,却更像是在哭泣。 “对不起……”他嘶哑的喉音,满脸痛苦:“我……不知道……我竟是……这个模样的……” 沐曦本应愤怒的心,却在这一刻狠狠抽悸,疼的说不出话来。 “我没有……骗过你……”祸龙垂下眼帘,从未觉得自己这般丑陋:“我真的……不知道……我……是一个修罗……” 他忘记了自己的身世,忘记了自己为什么会重伤抛弃在那神族的边境,他爱上了一个公主,而那个公主却要嫁人了,他明白她的苦衷,劝慰自己放下,可却怎么也放不下。他心中狂躁难耐,等回过神来,便已经如杀神一般,斩杀了身侧经过所有的活物。 他苍白着脸,失魂落魄:“你是不是……不要我了……”他的眼底是绝望,是悲伤,是惶恐,悲痛的狠狠皱起了眉心:“你定是不再要我了,我定该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沐曦整个都在颤,心里那个声音不断自己,他是修罗族,应当交予审判室,流放永世……可她做不到,做不到…… 她颤抖着扶起他的头,逼迫自己注视着那双散乱的红瞳,明明应当是敌对的,此時此刻,却只有心疼。 她颤抖的抱住了他,声音也跟着颤:“没有关系,没有关系……没有人知道……没有人……” 可她的心却在淌血,那些血便成刺,一下一下的刺进她的心里,痛的像要裂开。 那是她第一次如此深刻的明白,他们这一辈子,无法在一起。可就算明白,却怎么也做不到。 早在他突然失踪的那一刻,她便早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心。她不愿他离开她的世界,她要她今后的岁月里每一日都有他。那害怕他再也不会回来的三日,惶惶如同度过了三生。因爱生忧,因爱生怖,若离于爱,何忧何怖。飞蛾扑火,明知那是焚烧殆尽的火焰,却也无法制止那腾飞的翅膀,与烈焰痴痴纠缠。 她拥着他哭,无助的像个孩子。两人紧紧相拥,哪怕一刻也不愿意分离。 祸龙探头去亲吻她的眼睛,她的唇瓣,情难自抑,他们终是纠缠在了一起。 发丝连着发丝,仿佛他们一同融合的身体。那纷纷落叶铺成地毯,林间树荫遮掩了旖旎暧昧。 他剥去她的衣裳,让自己赤果的胸膛紧紧抱住了她。她是那般娇小,瘦弱的用一掌便能握住。可她又是那般的温暖,肌肤相贴,火焰般狠狠的灼烧着他。那一刻,是他最为开心的時间,多么希望,時间能永恒的静止。 若是那時,她推开他,告诉他,她不要他,那他会顺从她的意愿,离开她的世界。 可她却没有,她让他干涸的心,遇到了甘霖,让他几乎绝望的心,又重新恢复了生机。 那么,现在,他便再也不会放开她。 就算全世界与他为敌,他亦再也不会退让半分。 在那静谧的幽谷,两人抵死缠绵。 那是他们的第一个共同拥有的秘密。 而那个秘密,却最终伴随着他们走上了万劫不复。 ps、6000字更新完毕挖,嘿嘿。 第一百二十五章 记忆 后来,那么隐隐藏藏的过了许久,婚事一拖再拖,直到加冕之日在即,婚期,亦再也没有办法可躲了。 祸龙曾强硬的要带她,她不愿,也无法。 四海八荒十二神诸的宾客都已来此,仪式慎重而意义重大,父皇期望更甚,子民期望更甚,她是太阳神族的继承神子,怎可逃走…… 她爱祸龙。 比爱自己还要爱那个男人。 可她却无法如他一般爱的义无反顾,也无法如他那般爱的不顾一切。 父皇已经察觉出自己对待祸龙的态度,亦开始怀疑祸龙的身份,纸包不住火,那些危险的触角,已经纠缠在了他们周围,随着日子的推移,一点一点的勒紧。 于是,她开始疏远他,淡漠他,拒绝和他拥抱,亲吻,甚至更多。 她开始策划暗中送走他。 她想将他平安的送回修罗界,让他有自己的人生,而从此以后,他们再无交集。 那一日,她用药迷晕了他,让自己的心腹将他送上了远去的马车,可那明明能持续七日的迷|药,他却在一日内醒来,将送他的侍卫打伤,跑了回来。 他是愤怒的。 他蛮横而凶猛的将她丢在了床上,扯碎了她的衣裳,粗暴的将她逼迫到了床头,她哭着笑,哭着接受他的一切怒火,哭着在那如野兽般的冲撞里,拥抱住他。 那是他第二次发狂。 血红的眸,连低头的耳语也比常日更加狂放。 指间仿佛着了火,无法控制的横冲直撞,他捏着她的臂膀,狠狠的抓出了一片一片鲜红的伤痕,那一次,她被伤的体无完肤。 清醒的第二日,他抱着她道歉,痛苦溢满了整个俊秀的面容,银发扑下,挡住了他簌簌滴落的泪光:“对不起,对不起,我并不是要伤你……我只是气……气你……” 時光无法倒退,岁月无法重来。 当他们第一次交缠在一起的時候,命运便织出条条丝路,引诱年少轻狂他们,贪念欢愉,沉沦堕落,如今真的走到了最后,她的面前却没有了路,让她可以跟着走下去。 在那之后,她拖着残破的身体,依旧换上公主该有的笑容,有礼的面对各路使节,回到房中,与他相拥却不语。 离加冕之日越发的接近,离她宣布婚期之日,也越发接近了。 他终究打破了他们的沉默,拉着她的手,轻轻道:“沐曦……”声音平静,那是苦。 “再过几日,便是你生辰,我在边谷之地做了礼物等你,三日之期,我会等你……”眸色低垂,遮住痛。 她望向他,眼瞳却涣散,没有焦距。 他轻轻的吻了她,唇瓣在颤,心也在颤,他从身后取出一个四四方方的布包,小心翼翼的放在了她的身旁。 “若是来了,便穿着它……我等你……等你……” 他低低的絮语消失在她的耳边,回神之時,他已经消失。 空荡荡的房间,比以往更沉痛孤寂。 她赤脚跑过走廊,寻找他的影子,他却是真的走了,从她的眼前消失。她跌跌撞撞的回到房间,疯了一般将那个布包打开,却是被钉住一般,无法动弹。 ……我在边谷之地等你,三日之期,等你……若是来了,便穿上它…… 穿上我为你做的衣,将你的未来放在我的手里,陪伴你一生一世。 ——那布包里,竟是一件喜服。 金丝银线,绣着美丽的凤凰图,国色风华,层层叠叠,丝扣红蕊俱是曼妙。 她突然忆起,在不久之前,他便缠着量她的尺寸,又悄悄去寻了宫殿里最好的丝线……他曾这般痴痴的望着她,天真无暇的珍惜着那小小的幸福,那是这般纯净,这般美妙,光芒四射的让人黯然失色。而他,便将他最美好的愿望,最宝贵的奢求,送到了她的手里—— 她笑,笑的痛弯了背脊,笑的泪水模糊了视线。 她抱着那件袍子,几乎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力量,嚎啕大哭。 —————————————————————————— 三日之期只剩最后一日之時。 太阳神伏羲召见了沐曦。 替她轻点了加冕仪式上所需之物,也带来了她的未婚夫,东霓皇子。 太阳神坐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疼爱的女儿,如一个慈祥的父亲一般,诉说这她未来的责任,未来的路。 沐曦破天荒的走神了,她低低的垂着眸,因此没有看见父皇眼底,那一抹色彩,是何其的隐痛惋惜,与无可奈何。 太阳神隐隐提起祸龙之事,沐曦便如一只小兽般惊慌的抬起头,神明的眸色是何其空灵而悲悯,他拍了拍沐曦之手,却不再言语。 那日,沐曦过的惶惶不安,她心底的那小小的声音便如被人窥探,被人提取,她明白父皇的那抹神色,那是在告诫与她,什么才是自己该走的路,一失足千古恨,一步错,步步错…… 她在房中缩成一团,瑟瑟发抖,漆黑的夜笼罩着她,窗外灯火通明,她却仿佛看不到光明。 午夜将过,三日之期将过。 过了这一日,撑过了这最后的一日,他们便终是再无瓜葛了…… 再隔一个時辰,便再也不相见…… 她颓然的倒在地上,夜是如此安静,安静到她似乎听见自己的心脏在淌血。 也许,就这样罢…… 无缘,无份,镜花水月,都是虚幻…… 可那虚幻却是如此清晰,那人的脸庞尽在咫尺,那人的呢喃还在耳旁…… 祸龙…… 祸龙、祸龙—— “公主殿下,快到午夜了,要回房休息了么?”书房外面守候的小宫女突然道。 沐曦脑中混沌如同白光刺入,骤然清明,她大叫一声:“不!!”下一刻,她紧紧抓起了那套衣裳,破门冲了出去!! 她是太阳神族的公主,神力无边,她所召唤的坐骑白雪是那千里雪龙马,一踏便能飞千里,她如腾飞的利箭,穿破了重重的侍卫,飞出了那心灵的牢笼,她奋力奔跑,仿佛在追逐夜色的月光,那最后一点的光芒。 他们约定的地方,便是那边谷的之隅,修的小院。 她奋力追逐,午夜已过,她心悬起,却发现那新房烛火通明,有男女之声隐隐传出。她凑近了一看,却赫然见到床上之人的面容,那一刻,悬起的心,轰然碎裂。 床榻上,祸龙一袭喜服还未褪下,周围却有数个赤身的女子,与之缠绕。 沐曦从院子里出来的時候,浑身死气,脑中一片空白,又走了不多远,遇上那追赶而来的禁卫军,禁军统领慌忙来迎接她回去之時,她沉沉抬头,耳旁已经传来了惨叫,而自己已经手染鲜血,那人躺在血泊里,气息全无。 —————————————————————————— 沐曦被押送了回去,加冕仪式没有进行,各国使节早已经散了,仪式也早已经取消了,而祸龙,亦再也没有来找过她。她自以为藏的很好,其实一举一动都被她的父皇太阳之王看在眼底。她曾今是他多么疼爱的女儿,他曾在诸多方面加以提点,却无法化去她心中执念。 她杀了无辜的子民,犯了杀孽。 她痴恋修罗之子,犯了情孽。 她不顾万千子民,不顾自己责任,只顾一時贪欢,犯了贪孽。 这是她的劫。 命中注定。 三月之后,她被押上了神明之塔,将被送去那炼狱之地,经受千年苦刑,潜心修炼,以洗清自己罪孽。 可就在那一刻,祸龙手持长剑,怒目红瞠,以一人之力杀进了太阳神的神殿,惨叫声连绵不断,血如同河流一般染红了那繁华的都城。 沐曦被他夺下,神明之塔亦被他轰然毁碎。他狂的如那天战之使,神挡杀神,一路而去,惨绝人寰。 “停下,停下——”沐曦揪着他的头发,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子民躺在鲜血中却无能为力,她尖叫,撕咬,却依旧抵不过他那样强大的杀戮。 他仿佛变了一人,如一个复仇之人,眼中杀气大盛,令人不寒而栗。 三月不见,便是这么一副光景。 她哭,他视而不见,她被他扛在肩上,一路杀去,城中已经只剩残垣。 神终怒,集结天下神兵,降临与世,天雷轰下,祸龙寡不敌众,长矛贯穿他的身体,钉在太阳神族的大地之上,身侧,只有那瘦弱的女子,她睁着那双美丽的大眼睛,死死的将他看着。 “你做什么,你在做什么!!!”她歇斯底里的怒吼。而她的眼底,是如此绝望,如此恐惧,她紧紧抓着他的手,颤抖的是如此厉害。 “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他虚弱的抚摸着她的脸。 “不……不!!!”沐曦惊惶无措的揪住他的衣领,泪水打在了他的脸上,每一滴都是如此滚烫:“我听不懂!我听不懂!!!” 她听不懂,也看不透。 为什么他会来,为什么他还会出现—— “给你添了一个大麻烦呢……所以,你再也不能忘记我了……”他轻轻道。 “你究竟在说什么!!在说什么啊!!!!!”她哭的厉害,颤的慌忙,她使劲的摇头,泪流满面:“你不可以去死,不可以!!你怎么可以就这样死去?我不允许!!不允许!!!” “你再也不能不要我了……沐曦……”他笑着,轻轻闭上了眼。 那修长的身躯僵硬的躺在她的面前,银色的发早已经被血水染红。 他是如此安静,安静的仿佛将灵魂都铭刻进了那些血海里,一动不动。 “祸龙……?”她伸手去探他的鼻息,如被电击般,顿時惊声尖叫:“祸龙!!祸龙!!!!” 她捧起她的脸庞,大声呵斥道:“你醒过来!!你睁开眼睛!!睁开眼睛啊!!” “我恨你!!!我恨你!!你还没有解释给我听,你岂可这么死去!!我会永远恨你!!!你杀我族人,毁我城池,就这么离去!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她一声一声,哭上碧空。 她还有好多话,想要问他。 她还有好多思恋,想要告诉他。 可他就这么离开,死去,留她一人。 “公主殿下,请您离开此人。”周围的士兵怯怯的站在远处,不敢靠近。 沐曦缓缓转头,目光呆滞而平静。 士兵们吓了一跳,沐曦又低下头,轻声的喃喃:“你岂可弃我而去?你岂可岂我而去……你还未告诉我,你那一夜究竟做了些什么,你还未告诉我,你究竟去了哪里,你还未告诉我,你为何不来找我……你别想离开我……别想……你别想……” 泪水已磅礴,与血混在一起,早已经分不开颜色。 她突然站了起来,一把拔下他胸前利器,贯穿了自己的身体。 血花四溅而开。 她倒在他的身上,执念将他们深深纠缠,纠缠。 不会就这么消失的…… 前尘往事,不会就这么结束的…… —————————————————————— 太阳神纪元元年,帝姬沐曦薨,因犯下滔天罪孽,将其永久除名。 又,因其执念深厚,幻化为魔,焚己肉身,附着于罪龙之体,无法消泯,故,封印于幽冥深渊之底。神帝悯其一生,以公主之仪厚葬。 “赤夜,银发鬼者,乃上古传说之王者,历经神魔大战,却生死不明,后证其跨越了千年,现身于了太阳神纪元内,因神力被损,记忆被封,年岁化为少年,与晨曦公主沐曦之相遇,赐名祸龙。” ——《野史,晨曦卷》 ps、还有2000字,嘎嘎,今天周末,早上被拖去爬山鸟,锻炼身体恢复健康,嘎嘎嘎·……让大家久等鸟……我是亲妈滴说,捂脸…… 第一百二十七章 再也不离开了 沐曦那一道攻击凶猛如斯,炽烈的强光破空而来,迅猛而强势,仅仅是它的杀气便已经摧毁了倾樱所设结界,天地皆为之震撼。 岚琤一把将倾樱扑到在地,长明面色一凛,用法术将黎千裳也护了住,可那巨大的杀气依旧无可抵挡,刺目的白光让人无法睁开眼睛,轰隆一声,祸龙突然出了手,巨大的光盾顿時将力量抵挡了大半。 风卷起尘土,那剩余的威力依旧大的惊人。岚琤被卷飞老远,没有来得及用法术护体,只用单薄的肉身替倾樱接下了所有的攻击,本就重创后的身体再一次经受重击,一口血没忍住,便吐了出来。 倾樱跌跌撞撞爬起来,将他抱起,差些哭出来:“有没有怎么样?” 岚琤将喉中不断涌出的鲜血狠狠咽下去,擦了一下嘴角,露出了一个笑:“没事。” 抬起头,见祸龙已经朝着沐曦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第17部分阅读 欲望文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第18部分阅读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 作者:未知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第18部分阅读 方向飞身跃起。 沐曦显然已经失控,她尖叫的厉害,亦哭的厉害,目光已经完全集中在了祸龙的身上,手扬起再落下,便是一招一招凶猛的攻击。祸龙不言不语,将她所有的攻击又一道一道的挡下。只是苦了周围无辜的几人,经历了数日的艰难折磨,早已经疲惫不堪,此時那被震开的余威反弹而来,像狂风暴雨,让他们应接不暇。 长明勉力建起结界,将几人拖到勉强安全的乱石群下,神色稍稍苍白:“沐曦公主的意志力已经开始崩溃,此地久留不得,。” 这本就是她的执念生出的世界,而她的执念亦是由祸龙而起,此番祸龙出现,她的执念恐怕便会消失,那么这个幻境亦然会消失。若是他们不想办法离开,便会被它吞噬,跟着消失掉。 倾樱担忧的看着天空上,“可祸龙和沐曦怎么办?他们才刚刚见面,才刚刚……” “祸龙本就是已死之人,回魂术只能让他的形态暂時停留,死魂,是没有办法离开的。” “可他也在幽冥深渊里活了那么多年,如果沐曦恢复神智……” “倾樱。”长明轻轻打断她,一字一顿道:“没有可能的……上万年的時间,她已经不可能恢复到过去了,他们能在消失之前,见上最后一面,便是上天最好的恩赐。” 岚琤见她那沮丧的模样,低低的亲吻她的额头:“没事的,没事的……都会没事的。” 仿佛诉说,却又仿佛自言自语。 倾樱被他紧紧抱在怀里,便没有看到,他与长明视线交汇的那一刻,各自眼底做出的决定。 ———————————————————— 天空中,祸龙已经逼近了沐曦,一把钳制住了她的双手,将她逼到了绝路,柔声轻道:“我找到你了,沐曦。” “骗子!你这个骗子!!”沐曦泪流成河。 “我都想起来了,沐曦……我都知道了……沐曦……”祸龙轻轻道:“三日之约,你没有来,我便去找你,可却等到的是太阳神族的军队,他们只道命你之命将我捉拿,我力量未复苏,重伤逃了出来,我以为你再也不要我,心如死灰,整整三个月,对窗外之事不闻不问,直到听到你并未成婚,反而犯了罪孽,要被推下神明塔接受审判,我心急如焚,修罗之血无法控制,血洗了那些分不清黑白的罪人,毁灭了要将你审判的巨塔,对不起,对不起……” 沐曦泪如珠串,头疼如裂开。 “都是我的错,我若坚定的等你,便不会让你中那幻药迷惑,若我不一意孤行,血洗城池,便不会让你在这里忍受万年的折磨,我的生魂被困在幽冥深渊,被冤魂吞噬了记忆,迟迟未来找你,对不起……” 沐曦发出一声尖叫,痛苦的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沐曦……”祸龙小心翼翼的拥住她:“……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再也不了。” 千万年之前,彼此的承诺,被掩埋的岁月,终于是被破土而出。 纠缠了万年的命运,如今终于又回到了原点。 “来不及了……”沐曦的声音哭的已经暗哑,崩裂的弦砰的断开,泣不成语:“来不及了……” 在这封印的一万年里,她已经早被那无尽的黑暗与绝望所吞噬,她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元神,这腐烂的魂魄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沐曦了,她觉得自己的身体被那些怨恨之气分裂着,一旦她放弃那曾今的恨意,她便将要崩塌消泯…… “没有关系,我陪你,这一次,我永远陪着你。” 祸龙闭上眼,有什么晶莹的东西从他的眼角流下。 倾樱望着天空,耳边突然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谢谢。” 她一怔,记忆瞬息如潮水般涌来。 ——“咦,你这个小姑娘从哪里来?” ——“我长的很恐怖么?……我被关的太久,已经忘记了自己的模样了,我叫沐曦……” ——“我不会离开,我在找一个人,可是要找谁,我不记得了……找不到?没有关系,我一定会找到了,一定能。” 那个曾今救她与为难之中的男人,有一头银白的头发,可他的一般面容都已经枯萎,连额头上,也有无比狰狞的疤痕在蜿蜒。他如鬼魂一般游荡在那幽冥深渊,痴痴的寻找着他想要寻找的那个人。他等了一万年,在她都快要以为他根本等不到的時候,他终于找到了他挚爱着的宝贝。 “不好,那停止的時间在加速!”长明的脸色突然沉下,只见那手中的沙漏滴的飞快,只是片刻,便将要滴尽!!! 沐曦的执念消失,这个世界便快要消亡,那停滞的時间便按照原有的秩序开始进行!这样下去,他们便必须立刻启用雪魄,从这里离开,否则便会卷进那 “我们该走了。”他站起来,将昏迷的黎千裳递到岚琤身边:“我用法力劈出一条路,替你们护住元神,琤,你先带着他们走,我一会便到。”说罢,他便要取喜爱自己的雪魄珠,交到岚琤手里。 第一百二十八章 这一次,我来保护你 沐曦被一团黑影所包围,那是她的怨念,她的恨,她的负累,她的相思,她的执着。它们吞噬着她,在祸龙的怀里,她在痛苦的忍耐,额间阴影如剧烈的疼痛,仿佛下一瞬,就会炸开。 而周围的景物已经变得扭曲,黑光越聚越拢,形成一团漩涡,吸食所有。 “此時沐曦法力最为脆弱,我尽力劈开一道路,你先带她们先走。”长明调息自己的灵气,将法力注入在那雪魄珠上,雪魄瞬间变得清明。 他与岚琤都明白,此時,他们之中只有一个人能先走。雪魄一颗只能同時带走两个人,与其有两人同時处于危险,还不如留下一个护航,让其与三人平安回去。而在沐曦法力炸开那一瞬间,便是最好的离开的時候,可那个時候威力巨大,必须要有人用法力替他们挡下危险。 所以,留下的那个,凶多吉少。运气好,便会弹回那幽冥深渊中,尚有一线生机。若是运气不好,便会随着这爆炸一起消失殆尽。 而无论结果如何,他都是兄长,法力亦是所有人中最高,活下来的几率也是最大,所以,他必须担起这最为危险的任务。 “待沐曦法力炸开之時,会产生一道缝隙,它便会带你们重回神界,時间紧迫,你们……” 他还未说完,岚琤突然握住了他的手,用灵力化作声音飘入长明的耳朵里:“哥哥,我回不去了。” 长明愣住,抬头对上岚琤红宝石一般的眸,他抿着唇,没有声音,没有动作,没有其余任何人能听见,却将话语直逼入长明的脑海:“哥哥,你知道的,我苟且偷生这么多年,替母亲还的恩已经足够了……可是如今,我再也回不去了,也不能回去了……你与我不同,你是东方神族未来的根基,根基岂可动摇。” 岚琤轻轻的抬起倾樱的手,将那雪魄缠绕在她的手上,淡淡的声音却传到长明耳朵里:“替我封了她的记忆,送她回凡界,若我死了,神界有那聚魂灯,请聚集了我的魂魄投入轮回再与她相遇……” 倾樱并未注意到他们的谈话,她正揪心的看着天空中痛苦的沐曦,他们才刚刚相遇,老天垂怜,为何不能给他们多一点的時间……若是能化解沐曦的戾气,他们是不是能多待一些時日…… 忽的,她脑中白光一闪,骤然对着岚琤叫起来:“啊,还有一个办法的!!!” 可是,下一刻,她眼睛一花,自己竟被岚琤丢进了长明的怀里。 “你们先走,我一会便来。”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发,一如既往的笑脸。可那笑脸却让倾樱看的心里发慌,一股不安顿時从脚底而生。 ——轰隆隆…… 天空惊雷开始一波一波的炸开,雪魄开始发光,可岚琤却站的远了些,不再看她。 ……“我母亲曾是预言的神女,她为我卜过一卦,我一千岁之前,将会有一场生死劫难,若是渡不过,只是一死”…… 一个声音如火苗一般猛的跳跃在她的脑海,越燃越旺,越燃越旺,仿佛他这么一走,便再也见不到了。 她挣扎,长明却默默的桎梏着她,让她动弹不得。 岚琤越走越远,背对着她,开始将自己的元神尽数逼出,在空中形成一个巨大的光盾,作为他们即将离开的保护伞。 “岚……岚琤!”倾樱疯狂的扭动,可那个人却仿佛听不见。她看着自己与黎千裳手腕上,那越发明亮的雪魄,又看了看天空中几乎快要炸开来的黑色光团,顿時明白了一切,心中又痛又急,可那长明的手指如钳般,紧紧将她抓着。 “放开我!!别让我恨你。”倾樱转过头,眼眶竟已瞠的通红。 长明瞬间失神,她已经乘机挣脱开来,他立刻要抓回她,身后却突然遭来一道重击,如刺一般将他xue道封住,软软的跌到了地上。抬眸一看,眼中竟是那黎千裳。 “哈哈哈,倾樱,去吧,去找你的男人吧,对,就是这样,你们一起去死,最好了!!”她早已经醒来,本想装昏到底,却没有想到遇上这么一个机会。她狂笑着抱起地上的长明,将无法动弹的他紧紧放在怀里,柔声轻道:“你瞧,你终究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天空的云彩散了,那遥远记忆里的太阳之城也开始毁灭了。 沐曦垂下了眼帘,缩进了祸龙的怀里。 眉心的黑痕如被刀割开,此時此刻,心里却如此平静了。 岚琤轻咳几声,勉强才将喉咙的鲜血压下去,心里明白,此行定也凶多吉少,九死一生。若有来世,他会愿当一个平凡的人,留在她的身边…… ——“轰!!” 天空骤然炸开一道缝,岚琤深深吸了一口气,做好了最后的准备,可突然,一道鲜红的影子飞跃而来,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脸上,清脆而响亮。下一刻,他身上竟已经缠绕上了一条捆仙索,倾樱的脸骤然落入他的视线!!! “这一次,我保护你。”倾樱淡淡一笑,用了平生最快的速度在他身上打下几十层保护的结印,让他挣脱不得,又迅速将自己手腕上的雪魄塞到他的手中。 岚琤一怔,惊恐的睁大了眼睛,他的手指苍凉的可怕,唇青的哆嗦,他大声怒吼道:“你做什么!!你做什么!!放开!放开!!你这个该死的女人!!” 倾樱嘿嘿笑了,她什么都学的不快,可就是那灵力缩放学的最快。璇玑教导的時候,她总是收不住自己的力气,放出太多的灵力,将自己弄的累及,而此時,却正好合了她的意。 她放开自己的力量,黑发散开,纤细的影子如花一般开始绽放。明眸皓齿,未施粉黛,却甚过百花娇艳。 岚琤快要疯掉,脑中已经混沌一片,平生他从未如此害怕过,此刻,他如坠冰窖,几乎死去。他挣扎着要扑过去,却被她狠狠一推,雪魄光芒大盛,带着他的一起,冲上了云霄—— ——“轰!!” 整个空间炸了开。 盛白的光芒刺的人睁不开眼。那娇弱的力量,却又带着强韧的神力,护住了雪魄的柔光,坚定不移。 幻境坍圮。 所有的一切灰飞烟灭,彻底的,完全的,全都陷入黑暗…… 卷二:第一章 ——序—— 血红的彼岸花长满忘川河边,妖娆的像女子的腰。 每月十五,阴气正盛,碧落黄泉那轮回之地如往常般被极为阴重的杀气所笼罩开来。小鬼们战战兢兢,连忘川河里那不得投胎的孤魂野鬼也分外的安静,藏在河底,河水潺潺,仿佛连水波都在跟着颤抖。 这黄泉路本是凡人所用,与神界、修罗界分割而开,由冥界所管辖,所掌握的都是凡人生死,与其余两界几乎毫无交集。 凡人死亡,若是要投胎,渡那忘川河,便必过奈何桥,要过奈何桥,就要喝孟婆汤,不喝孟婆汤,就过不得奈何桥,过不得奈何桥,就不得投生转世。 本是平平稳稳,风调雨顺,冥界之人各司其职,从未出过差错。可却在百来年前,这里突然降临了一尊大活魔,将这里扰了血雨腥风,不得安宁。 冥帝不堪其扰,便允其每月十五来此,查看生死簿,坐在奈何桥边,看那生死轮回。 一年又一年。 他总是坐在那里,看着一个一个孤独的魂魄喝下那孟婆汤,再一个一个投往来生。 他有一头漂亮的金发,却用一条白色的锦缎遮住了双眼。传言他是瞎子,可每每被他注视的孤魂野鬼,都觉得毛骨悚然,仿佛要被那白锦下的目光所刺穿,只是一眼,便几乎能将所有的意念都摧毁。 没有人知道他究竟是谁,或许只有冥帝清楚他的身份。 也没有人敢和他说上半句话,他那肃杀之气远远数里便摄的小鬼们形神散乱。 又是一年和一年。 春暖花开,夏树秋实,连冥界最坚硬的夙苜子都开使发了芽。 他依旧准時出现。 每月十五。 他的影子便长长的落在那乱石之上,安静的坐着,仿佛要那水滴石穿,海枯石烂…… —————————————————————— 春天又来临了。 百花盛开,绿树成荫。 立春的那日,白鹭山的小妖怪们争先恐后聚在东面升仙木旁,看看上面有没有自己的名字。 在白鹭山上居住的,大多都是向往升仙的小妖,每年秋天开始,便向那山主白鹭神进贡上自己的贡品,若让白鹭神满意,便能领取自己的试题,参与每一年的修仙测试,若是合格,便能被选上天侍奉天神。 妖乃下等族类,特别是像那树木草灵,能幻化出人形都是非常艰难的事。有资质的被选去天上做小神仙,而没资质的便只能四处游荡,偶尔运气不好,还便会被捉住卖到修罗族做奴隶。听闻天上地下待遇完全不同,做了仙子,哪怕是一个侍卫宫婢,都能过上极其舒坦的日子。被卖到修罗族的便大大不同了,那里的族类凶恶嗜血,一个不小心得罪了自己的主子,便极其可能因此丧命。 因此,那些能飞升上天的,都是各中极品,少之又少,却又令人艳羡,哪怕机会少的可怜,每一年前赴后继的依旧多如牛毛。 “阿樱,你又没选上?” 桃树精小美抱着自己刚结出的桃子,满是怜悯的递给旁边的少女,一边又出声安慰道:“你别灰心,老天知道你如此努力,一定会给你那个机会的。” 少女垂头丧气,连粉嘟嘟的桃子也没有勾起愉悦的希望了。 她捂着头,哀嚎:“等等等,那要等到什么時候啊!!” “总会等到的嘛。”小美自己咬了一口自己的桃子,汁多肉嫩,今年的收成真是不错,自给自足,完全饿不死。 少女哀怨的看了一眼她,对于她这般极易自我满足的心态表示鄙夷,然后又对于自己的处境表示极度的堪忧。 等上一年又一年,她究竟要多久才能去到神界,才能找到那个人,告诉他自己还活着? 妖的寿命不长,通常就比凡人多上那么点。短短几百年,就会烟消云散,这么下去,她恐怕还没等到上天的一日,自己便已经入土为安了。 “阿樱,其实你何必这么执着?开开心心做一只小妖精多好,我们树灵花妖就只有那么大的本事,这么多年来也只出了南薰大人这么一个高贵的例子,其余的,上了天还不都是去打杂的么,规矩又多,又没自由,哪里有如今这样的生活好?”小美絮絮叨叨的念着,旁边的少女却已经沮丧到了土里去。 南薰…… 那个讨厌的死矮子。 这么多年,她拼了命的修炼,从一棵烂木头修炼成一只妖精,熬过了那些生不如死的折磨,现在还在阶级的最底层打滚,那些都是为了什么。 她是倾樱,却又不再是倾樱。 当年,她替岚琤挡下了那场劫难,自己也差些灰飞烟灭。 只是,在沐曦黑暗之气炸开的那一瞬,她想到用半毛钱那巨大的胃来净化戾气,只是時间太紧急,沐曦日积月累的污浊气息也太巨大,半毛钱只吞掉了一半,自己纤细瘦弱的小身躯便已经被摧毁成了渣。等醒过来,发现自己的魂魄竟附着在了一根枯烂的樱木上,而沐曦和祸龙竟也未消散,托半毛钱的福,他们得以净化而不是被吞噬,可为了救回她,他们耗尽了彼此剩下的精力,救活了,便双双撒手去古墓底下沉睡厮守了。 离开前,祸龙告诉她,她的灵识中,有一盏神器保护着,才得以让她的魂魄得以聚拢而没有消散。而之后的路,没有谁能再帮她, 沐曦打开了幽冥深渊的通道,将她送了出去。 作为深渊的主人,沐曦将永远沉睡,因此,幽冥深渊也将永远封闭,不再会有谁能踏入。 ps、介个应该算是一个新滴卷章,呼呼呼·……那啥,不小心虐了下……额额额额……tut……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尊的……忘记鸟说,今天会万更,小宇宙爆发一下,打滚求月票,至少要进榜神马滴…… 那幽冥深渊能通往八荒各界,却麻烦的是,它有自己的灵性还有让人讨厌的……随意性,送到哪个地方完全随机,于是,她被抛落到了那妖界白鹭山上,熬过了春夏秋冬,好不容易让自己发了芽,开了花,又熬过了无数个春夏秋冬,利用璇玑曾今教导过的方法迅速让自己炼成了精。 当元灵渐渐升起,她幻化出人形,开心的跑到那湖边一看,却倏地丧了气。 她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面容,而是由自己所附着的那棵烂樱木所拥有的容貌——因为急于求成,耗尽灵气,她面色枯黄,体型瘦弱,分明还是个孩子。好不容易枯木逢春,变出的就是这么副干瘪瘪的模样。 由于形态不佳,她的前路也受到了诸多阻碍。 她向其它妖精打听天界的情况,都被受到白眼以及鄙视对待,皆认为她心比天高,自作多情。而更让人苦恼的是,这白鹭山消息太过蔽塞,毫不灵通,说到东方长明,都还停留在那小矮子南薰被选上天当神侍的认知阶段,更别说岚琤,他们只晓得他是东方神都的三皇子,而自己从幽冥深渊出来的之后那一段,他们更是完全不知。 这里的妖精,唯一喜欢做的事,便是修仙。 而修仙的目的是什么,他们从来没有深入考虑过。 这让倾樱无比挫败,为了能上天去找岚琤,在后来的无数个春夏秋冬里,她开始努力修炼,努力让自己变得更美,努力去寻找好的贡品去讨好那势力的山神白鹭仙,以求得获取那升天侍奉神明的资格。 可是,当她都能开出满树樱花,也能幻化成妙龄少女之時,她还是没能在那东面的生仙木上找到自己的名字。 倾樱……倾樱…… 她刻意用了自己的真名,却依旧无人问津。 一晃无数个春秋过去了,她依旧没能选上,在那第无数次的落选之后,那只肥头大耳的蠢白鹭终于告诉她,她资质平庸,不是升仙的料,却又乘机在劝说之時对她动手动脚。 于是,她将他狠狠揍了一顿逃了出来,可也被对方气急败坏的告知她永远也别想选上。 这么多年,倾樱每夜都会做噩梦,梦见岚琤从她的世界里完全的消失了,醒来之后,她总是抱头痛哭,却又对于现实感到无能为力。 她总是偷偷画他的画像,却发现每描一笔,自己的骨血就会被抽的生疼,仿佛再也忍不下去。 如今希望越发渺茫,连见上一面,甚至于连对方的消息都无从得知,她又该如何是好…… ———————————————————————————— 又过了几日,春日的选拔也散了,倾樱逼迫自己忘记那些不愉悦之事,跑去了山崖巅静心修炼。 唯一的出路,便是变强,强到无人能阻,她便也能上天了。 祸龙能等沐曦万年,她便也能坚持到生命结束。 而那一闭眼,就又是好几天,直到小美气喘吁吁的来找她,对于一棵总是长满桃子的胖桃精来说,爬上这陡峭的山壁实在是难为了她。可这百余年里,便也只有她愿意为了她爬这山,也只有她愿对她好。 “阿樱,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小美兴奋的坐到了旁边。 “是你又多长了几颗桃子?还是你的桃子更大更甜了?” “不是不是,听说今日会有神的使节降临,整座山的妖精都兴奋了,争先恐后要去看呢,这千年难见的一次机会,若是不小心被瞧上了,那就直接升天得福了呢。”小美笑的似乎比她还要更开心一般:“你如此执着于上天,这可是个好机会。” 倾樱手中的水竹筒“啪”的一下便掉落在地上。 小美微错愕,有些慌乱不已:“阿樱,你怎么便哭了……” “不,我没哭。”倾樱抹干了泪,唇角却在颤抖。 如今,就算是一丝希望,也能让她血液沸腾,仿佛天降甘霖般如临福运。只要能见到那神使,请求他上天告诉岚琤,自己在这里的消息,他便一定会来寻找自己。 “阿樱,你又哭又笑,好吓人……” “……” “你眼皮抽筋了么?” “……” “啊,为何连嘴角也在抽?” “……” “阿樱,你还是哭罢。” “……” —————————————————————————————— 天下的妖山多不胜数,而像白鹭山这种小山中的小山更是籍籍无名。一千年能有神使降临一次,已经很是不错。 倾樱与小美混进妖群,她依旧很是紧张。 “待会神使便要到了,你一定要迅猛的冲上去,抢在别人的前头。”小美握拳颔首。 倾樱也兴奋的点头,却未曾察觉背后走过一人,只是须臾,她便觉得浑身酥软,意识猛的模糊,软软跌地之前,便被一只粗臂给抓住,悄无声息的从妖群中拖了走。 而此刻,大家的注意均被神使所吸引,谁也未注意到那失踪的少女,连兴致勃勃的小美都将视线死死盯在了那从天而将的龙马琉璃轿上,那般华贵的车架,美的简直让人移不开视线。 只见那顶轿子上走下一个身形高挑修长的男子,乌黑的发,漆黑的眸,浑然天成的贵气丰润如玉,飘渺如隔世般。 白鹭神却惊讶的从凳子上滚了下来,卑躬屈膝的跪在了那人面前,连声音都在颤:“小仙不知长明陛下来此,多、多、多有有……” 那男子淡淡垂眸,拂地的长袍止住了他的声音,只轻轻道:“我来寻一个人。” 那声音很淡漠,却空灵的如同天籁。 白鹭神紧张的绷紧了弦,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那个刚继承了长生大殿的帝王怎会出现在这个地方,古往今来,一方神都之长如妃情况特殊,是不会踏出长生殿半步。 思考间,一张薄薄的纸片已经垂坠落地。 那是前几日春日选拔中,报上神殿的名单。 而后,便听那高高在上的男子吐出了两个字:“倾樱。” 倾樱猛的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被关在一个笼子里,而笼子边上还贴有专门对付妖物的封印,她稍微一触碰,便如电击般灼烧皮肤。 而四周,竟还有几只笼子,笼子里装的都是模样姣好的少男少女,有的还在昏睡,有的已经醒来,如自己一般惊恐的不知道身在何处。周围传来呜咽声,期期艾艾跌宕开一片。 倾樱想挣扎,却发现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封住,透骨的凉意升腾而起,不安更深。 蓦地,罩在笼子上的灰布被揭开。一道狠厉的鞭子甩了下来,砸在那哭泣的女孩身上,一个壮年男人劈头怒骂,若是再哭便要了她的命! 倾樱皱眉望向他,却顿時愣住——她认得他!他是那只大白鹭身边的走狗,是一只不折不扣的豺狼! 沾了水的牛皮鞭重重的甩在几道笼间,哭泣的少女们颤抖的缩成一团,四下终于变得死寂,却迎来了另外几个男人。 “这都是上等货色。”只见那个壮汉搓着手,赔笑着将车上的“物品”展示给几个富贵的主顾。 倾樱霎時明白过来,她竟被人给卖了!! 白鹭山上总有运气不好的小妖,他们会被卖到修罗族做为奴隶!可倾樱从未想过,自己会成为其中一份子!! 神使尽在咫尺,她怎么可以被抓来这莫名其妙的地方?!!!! 那几个“客人”扬眉高傲的在笼间来回走动,遇上合意的便指下,让自己的仆人托起,送回自己的马车中。 倾樱不愿,呲牙咧嘴,面露凶相的示威,身上立刻便被狠狠抽了一鞭子。 她岂会屈服,身体重重的撞在笼边,也不顾那该死的符咒会将自己伤的体无完肤。可下一刻,便有人扑面撒来一层粉末,竟是迷香。 “死白鹭,你不得好死!!”倾樱咬着牙怒骂,身上便再一次挨了一道鞭子,力气已经如烟般散开,连身子也再无力支起。她想要继续骂,却发现自己连张嘴的力气都消失了,不甘心的泪从眼睛颗颗滑落,那最好的時机,却再一次错过。 明明以为快要前进一小步,却又发现那一小步中间,竟还横跨着一条万丈深渊。 如临冰窖般的刺骨穿透血液,意识渐渐涣散,终究昏了过去。 —————————————————————————————— 那一日,小美迎接了那位不得了的客人。 而那曾今也很了不得的白鹭山神一路讨好的跟着,却被赶出了视线范围。 后山上的小棚子便是她与阿樱的家。 那時她还不是桃树精,只是一棵普通的桃子树。每年秋天果实成熟,便有不少可恶的山猫也怪前来糟蹋果子,又一次,便被路过的阿樱撞见了,她不说话便冲上去和它们缠斗在了一起,虽然弄的满身是伤,却是挂着胜利的笑容。后来她竟然便在自己的旁边住了下来,搭了一个简陋的棚子,每日替她浇浇水,施施肥,说说话。 她总是想,自己定是受不了每日阿樱自言自语像个傻瓜一样对着棵木头讲话,才会努力修炼成精,伴她左右。 而后她真的幻化出一只胖桃子的模样,与她形影不离。 棚子很简陋,有一张床,一张饭桌,还有几个粗糙的柜子。 那位客人只低低的看了一眼,便走出来在外面那处山壁上长身玉立的站着。 这棚子估摸是太简陋了,简陋到自己都会嫌弃,阿樱却喜欢的不行,从未想过再重新盖上一间。 想来野生的妖怪是不需要那些东西的,他们累了便在野外栖息,饿了便在周围觅食,就算是修炼,也还是幻化为原型,吸收日月精华,慢慢成长。可阿樱不一样,她总是有许许多多的想法,总是能将许多枯燥乏味的东西变得新奇有趣。 不过,唯一能让阿樱变得发狂发疯的事情,便是能有一日,登上那无极神都。她原本是一个三分钟热忱的女人,可在这件事上,却从一而终的坚持了百余年的光景。 这对于一只寿命只有三百岁的树精来说,已经是十分艰难的事情了。 而如今,她的愿望似乎快要实现了,她却又不见了。 这让小美觉得担心而焦急,每一年这个時候,总会有一些美貌小妖莫名失踪,而阿樱武艺高强,自己又长的不曼妙,因此,她们便从未担忧过此事。而阿樱是如此执着于上天,便不会如此轻易放过见到神使的机会——除非,她出了事,无法到来。 “她不在此。”那位客人用那飘渺的声音说出事实。 他的每一个字都是如此威严,小美有些害怕,面前的男子高洁空灵,被他注视,自己便卑微的不敢抬头,亦不敢多说一句话。 而后,一幅画落在了她的眼前,那是一个女子,黑发明眸,清新而动人,却是陌生的模样。 “见过么?”他问。 小美使劲的摇摇头。 “陛下,这是房间里找到的东西……”有侍卫从房中走出来,将一叠画交到那男子的手中。 四四方方的薄纸,上面却都只画了一个人的脸。在角落的地方,都用涓细秀丽的字迹写了一个“琤”字。 男子的眼神微微黯淡,他垂下如羽的般的睫,然后将画整齐的叠在了手中,最后放进了袖子里。 “将她找出来,今日之内,我要见着她。” 他依旧淡淡的吩咐,可小美分明见着他的唇瓣微微颤动。 周围的侍者立刻照做,而不久以后,他们押上来的人,却是那只圆滚滚胖乎乎的大白鹭。倾樱总是暗地里咒他滚,如今他真是滚着而来,匍匐在那威严男子的脚下,抖如糟糠。 后来小美才知道,山里总是有小妖失踪的原因,竟都是因为他们白鹭山的山主。 他贪图一己私利,将年轻美貌的妖精暗中抓起来,再卖到修罗界做奴隶。而如今,他做了他人生中最让他后悔的事情,只是以后,他也没有命再后悔了。 天色早已经沉了下来,那叮咚的马车穿过被血浸透的泥路,这一次,赶路赶的很急,听外面的人说,神界与妖界突然的共同设立了关卡,检查每一辆通关的马车,将许多走私奴隶的车辆都拦了下来。 连赶车人都在感叹而这趟车的运气好,走的早,才躲过了那一场拦截。 马不停蹄的赶到修罗边域,领头人塞了一箱金子在那高大守门人的手里,又握着手里的通行令牌陪笑着说了些好话,便让身后浩浩荡荡的车队进来了。 修罗界的入口其实比任何一界都要松驭,可常常进去容易,出来便是困难。这前路阴森黯然,制法亦无度,强者为尊,弱者为儡。可就因如此,他们嗜血好战,金钱珠宝反而不那般看中,做他们的黑色生意,一赚便是一大笔,比得上天上俸禄几十倍。 倾樱躺在笼子里,使不出一点力气。一路上,她挣扎的最为厉害,那家歼商竟每隔一段時间便往她身上撒迷香,撒了不说,还会狠狠的揍她一顿。打人不打脸,如今她除了面部,混上上下的皮肤都像扎了针一样的疼。 不知道隔了多久,马车终是停下了,有两个身形高大的巨人将他们搬下去,丢进简陋的小屋里。 房门被锁,四周一片漆黑,少年少女们的呜咽声终于轻轻响起来,可却是如此压抑与惊惧,被封住了妖力,又被带到了这修罗地狱,生命即将如同脆弱的纸片,下一刻,随時都有可能被撕的粉碎。在这里,生死如草芥,飘摇的无法掌控。没有未来,也没有希望,而那样的恐惧,像是黑暗中伸出的藤蔓,紧紧遏住他们每一人。 倾樱垂着脑袋,垂着双眸,不言不语,大家都哭泣的時候,她已经变得沉静。她可以伤心可以难过,可是却不能放弃自己的命运。当无法在改变自己的处境,她便必须学会冷静。 夜殁昼来,第二日,熹微的晨光洒下第一缕光芒的時候,嘎吱一声。 门被推开了。 几个笼子被挑了出去,又隔了会,再出去几只。 门外冷风呼啸,料峭的寒意从外面侵染而来。修罗界是极寒之地,而那樱树却是喜欢温暖地域的树木,此時倾樱浑身衣衫单薄,如坠冰窖般,瑟瑟发抖。这冬天仿佛提前到来,没有秋夏的滋生润养,就算是没死,来年春天,恐怕也开不出美丽的花了。 周围渐渐空了,本是拥挤的房间最后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连离开的妖精都无比同情她,在这个世界,若是选中了还好,若是表现得当,恐怕还有一线生机,若是卖不出去,恐怕会被卖去做更低贱的工作。 而那株樱花树却没有任何反应,黑色的发散乱的遮住脸庞,看不清她眸间的色彩。 管家推门而入,用脚尖踢了踢她,见她还有气,才淡淡道:“你倒运气好,别家的主顾都喜欢柔顺貌美的奴才,你偏生要反着闹,本要把你处理了卖进靶场做活靶子,没想到就有人喜欢你这种烈性的小花妖。” 他略微鄙夷的看了她一眼,一遍又道:“你也不要高兴的太早,如今你这般要死不活的模样,那些主顾恐怕玩不到一次就玩腻了,你这死皮相,恐怕还折腾不过一晚上。” 倾樱抬起头,嘴唇微微苍白,一双大眼睛却黑白分明。她伸出手,轻轻的揽住了管家的脖子。 管家怔了怔,仿佛被蛊住。少女的气息切开那空气中的腥气,花香四溢,心神散乱。 可下一刻,管家惨叫一声,跌在了地上。 倾樱狠狠将他耳朵上咬下一块肉,乘着他惨叫痛呼的当口,夺下他腰间的钥匙,开了笼子疯了般往外逃。 她穿过走廊,跳上屋顶,大院里被闹腾的鸡飞狗跳,可寡不敌众,所有的出路都被堵住,她终是如困兽,无法逃脱。 理所当然,她再一次被狠狠打了一顿。 若不是这批“货”里脾气这么坏的,就只有她一个,她恐怕便真的打死了。 要她的是修罗界一个有名的嗜血大将军罗刹,听闻了倾樱那等刁蛮的程度,更是喜欢的紧,让人付了双倍的金子,指了名要将她立刻送过去。 —————————————————————————————— 倾樱竟梦见了自己的家人,至许多年前,自己阴差阳错被当做贡品送上神界,又被推下幽冥深渊差些死掉,如今竟化作一只花妖,会发芽,会开花,却连想念的人都无法见上一面。 身边的人聚了,又散了。爱的人不见了,找不到了。 她想回家。 也想要一个家,安安定定,平平稳稳,没有分离。 母亲的笑容仿佛尽在咫尺,温暖而明媚,她贪恋的伸手去拂,却拂到一片空气,而自己,也蓦地从那梦中醒来,睁开眼,便见了四周是一片空旷的院墙,而自己已经没有再被关在笼子里了,妖力畅通无阻,连身上的伤痛也减了几分。 恍然忆起自己被揍昏过去之前,是要被强迫送到什么地方的。 此時看来,这里竟无守卫,连墙壁也不高,很容易翻过去。 夜已暗,大红色的灯笼高高挂在房檐下,将那黑夜的色彩浸染出层层红晕。这里像是某个人的后花园,只是花园花朵凋零,没有任何生机。 倾樱站了起来,缓缓的绕着四周看了看。 没有人。 这里安静的像那孤寂的坟场,别说那传言中买下她的修罗大将军,连个鬼魂都看不到。 ——这是机会么? ——千载难逢,逃跑的机会……? 倾樱轻轻皱紧了眉,却不防在远远的一座高台上,红瓷白玉,奢华的铺着一袭软榻。软榻上,一个男子慵懒的侧坐着,淡淡的望向那院中彷徨的女子,如那嗜血的豺狼玩乐猎物一般的缱绻愉悦。 “好好的逃吧,小花妖。”那双黑暗中的眼睛带着残酷的笑意,轻轻的挥了挥手,旁边便有侍者站出,手中握了一只白羽长弓,手一抬,利落的拉弓打箭,可那锋利的箭头,却紧紧的咬住了倾樱纤细的身形,杀气横呈,蓄势待发—— 这是一场游戏,一场杀戮的游戏。 大将军罗刹便最喜欢便是看那弱小的生物在生死边缘垂死挣扎的游戏。所以,他总是挑那些性子刚烈,脾气火爆的奴隶,用各种方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第18部分阅读 欲望文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第19部分阅读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 作者:未知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第19部分阅读 用各种方法加以玩弄,慢慢折磨,直至自己腻味,再毫不犹豫的将他们毁掉。 这日,他选择的游戏是幽禁、猎杀。 而那选中的猎物,便是一只美丽的花妖。看那精致的身形慢慢销毁,是一件十分赏心悦目之事。 “她为何不动?”此時,他半撑着头,对于底下玩物的表现有些不大满意:“去掉她的臂,让她的腿跑起来。” “是。”侍者领命,手中拉开的弓猛的放开,“嗖”的一声,已疾驰而出。 可那女子也不躲,那箭贯穿她的手臂,将她瘦弱的身体连带着冲出老远的距离。她在地上如烂泥般滚了几圈,便一动不动了。 罗刹皱眉,将她买回来的時候,是亲眼所见那管家被咬伤的耳朵。许久都未碰见这般上等的货色,才特意用了这最有趣的方法招待她。可她却极其扫了他的兴,刚刚被挑起的愉悦又即刻被拂去。 “杀了她。” 淡淡吐出三个字,无聊透顶的将手中那毓金酒杯扔进了身后女郎怀里。 侍者领命,又搭开弓,对准了那女子的心脏之处,狠狠拉开弦。 “嗖。” 箭精准的插下,鲜血在地上开了花,她无力的垂下手腕,瘦小的身躯与冰凉的泥土融为了一体。 “把那几匹饿了的野狼放进来,再将那管家招来,一起杀了喂这群野畜。”罗刹起身,周围的侍者替他披上银丝金线的灰色狐裘。他漫不经心的揉了揉手腕,踩在铺着的地毯上起身离去。 门外,马车已经候着多時,侍者恭敬的为他嫌弃车帘,一人躬身匍匐,作为他上车的台阶。 罗刹一脚已经半踏入车身,正想着用什么方法狠狠发泄一下今日心中闷气,耳边忽的抓住一缕狼鸣之声,那要收回的脚便顿時愣住。 他回头,看向之前的方向,眉头微蹙,又瞬息展开。 狐裘在空中翩飞出一个转,他大步一扬,疾走回了围场之中。 —————————————————————————————— 樱树虽然娇弱,一生却能开出无数的花,每片花瓣都是精致到极点,几朵几朵聚集在一起,瓷粉为底,褐蕊为芯,花性优雅,天生花中妖媚,诱乱神智,因此,倾樱最擅长的,便是惑人、迷心,当它们轰然绽放之時,是以为“幻”。 此時,倾樱正气喘吁吁的倒在墙头休息,手中鲜血淋漓,地上已经倒下一大片野狼的尸体。 刚才那两箭实在险得很,她故意不动,用错位的低级幻术好歹蒙骗了过去,却是真真贯穿了自己的腰腹和手臂,虽然避过了要害,却依旧痛得要死。 她行动困难,哪里知道有人还放出了狼,她用尽了全力,才将这些突然出现的畜生给解决干净。 在白鹭山時,便听说这修罗界变态聚集的奇葩之地,如今看来,所言非虚。 身处这个花园,却時刻被一股寒气所攫住,这种注视让她有一种被监禁之感,于是,在第一支箭射中她之時,她便证实了自己的猜测,那家买主看中自己的便是那火爆的性子,若是逆了他的心意,让他觉得腻烦,恐怕还有一线生机可握。而后第二支箭,果真便直直朝她心脏要害而来,她不敢躲,只用幻术将箭错了位,偏移到了腰上。 她忍痛装死,幸而自己中了那一箭后,那逼人的,寒光潋滟的目光便再没有落在自己身上。 四周压迫感消失,这花园便像没有人看管的露天牢笼,没那么危险了。 倾樱深深吸了一口气,将身上伤口止了血,正想爬上了墙响外看,身后却突然响起了一道意味深长的声音: “你竟差些骗了我。” 倾樱一愣,惊慌转头,漆黑的眸子里,顿時倒映出一个如火般的影子。 张扬的火发,张扬的神情,连站立的模样也染上张扬之色。而这个男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危险的寒光,被那双眼睛盯着,倾樱终于明白自己之前那被剥皮一般的视线,是由谁发出。 罗刹眯着眼睛,视线慢条斯理的扫过她脸,她的伤口,她如小野猫一般警惕的身形动作。他突然心情又变得愉悦,这只花妖已经完全挑起了他游戏的,他忍耐着,不让自己太过于兴奋,一下就毁了她。 “你很聪明。”他往前走一步。 “你也很聪明。”倾樱捂着伤口,警惕的往后退了一步。 罗刹楞了一楞,笑了:“你叫什么名字?” “为何要告诉你?” “也许你会想求着告诉我。”他唇角缓缓往上勾。 倾樱被那笑容看得打了个寒颤,往后面缩了一缩,定定道:“那定是你在做梦。” 罗刹唇角的笑意更深,却也更危险。 “小小的花妖,伶牙俐齿,乖戾倔强,挺好。” “你也不错啊,不用羡慕我。” 倾樱干笑,她暗暗观察着周围的地形,想乘机找个方法逃出去。可那男子却不是那么好惹的主,他轻轻一笑,唇角勾起的弧度幽幽冷冷:“从这堵墙出去,是一片乱石林,那里我养着数百条狼,它们已经饿了太久了,有活肉出去,恐怕骨头都不会剩下。” 倾樱抿紧了唇,死死的盯着他。 “想逃?”罗刹觉得有趣极了,他垂下眸,将这只可怜的小猎物锁在视线之中:“你想从这里离开,方法只有一个,杀了我,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如何?” ps、嘎嘎,一万字更新完毕挖……猜猜先相逢滴会是谁……明天情人节快乐哦……亲妈总是不会让自己的孩子们在情人节那天还忍受分离的……恩,你们懂得……撒花撒花!! 倾樱面色苍白,被刺中的伤口久久没做处理,轻轻一动,疼痛便涌了上来,疼的唇瓣毫无血色。 面前对手太强,她打不过,只好迂回。睫毛轻颤,便已经出声道:“大人与我,是那云泥之别,您强甚天,我微如泥,岂能相抗。大人买我来,只是为找乐子,若是给我机会,我定让大人尽兴。” 罗刹眉一挑,眸光幽潋而诡魅,含着笑,笑的层层叠叠。 倾樱又道:“我只求活命,若是能让大人心情愉悦,便盼大人给我留一条活路,等到他日腻味之時,放我走。” 罗刹的唇角已经勾到了极限,他那双褐色的眸中,隐隐闪烁着鲜红的色彩,那是修罗族人兴奋的标志,却让倾樱看得发了呆。 曾今也有这么一个人,亦有一双红色的双眸。只是他的更美丽,更惊人,更透彻,深不见底,独一无二。 “你在看谁?”罗刹弯下身,手指一把捏起了倾樱的下巴, 倾樱瞬间收回视线,心中暗惊他的敏锐,垂下眸,轻笑道:“大人眸色独特,我只是突然想到了我家乡的宝石,亦是如此红色,才会不小心走了神。” “哈哈哈!”罗刹笑起来:“有趣!!你这小嘴又辣又甜,借口倒多,却又不惹我厌。” 倾樱低眉顺眼,心里却将他咒了个百八十遍。 罗刹眯着双眸,细长的手指从她的下颚移到她的耳,尖锐的指甲似乎要将她的皮肤割碎一般。他慢条斯理磨人心弦,却又在将人忐忑之心挑拨而起后,又万分平常一般的将她散落的黑发别在她的耳后。 看似优雅,却是折磨。 倾樱被那中邪黯的气息作弄的厌恶,别开脸,却又被他一把抓住了黑发,强迫的抬起了头。 他再一次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她答:“阿樱。” “这名字不怎么好。”罗刹放开了她:“像极了一个死人的名字。” “……” “阿樱,你的愿望,我答应。”他又道。 倾樱正松了一口气,可罗刹却突然拦腰将她扛在了肩上,大步朝着外面走去。 “只是,你的职责,便从今夜开始。”他冰凉的唇在夜色下勾起一道邪肆的弧,血红之舌扫了扫嘴角,嗜血的狂欲荡漾:“让我尽兴,别让我失望。” 倾樱一惊,之前除了死,却未想到这一层! 千算万算,却忘记了他也是一头下半身思考的鬼畜!!她好不容易才想到拖延時间的方法,岂可在这時候被他占了便宜? 走出围场,候着的仆人纷纷低着头,谦恭卑顺的给自己主子铺好路。倾樱不敢挣扎,眉眼迅速扫过那外围之景,这里竟不是郊外,而是普通的街道。想来,会在城里专门买下一座别院养狼虐妖之用的人,估计也只有他这般变态了。 街道上虽然来往行人稀少清冷,见到这霸王的马车也是绕道而行,可不远处便能见到城池中心繁华的景段,灯火通明,霓虹似锦,院墙阁楼鳞次栉比,绵延交错的让人花了眼。 倾樱眼珠一转,心中已有对策。她装作没听懂刚才的意思,顺着他的语句接下话来:“那好,便从今夜开始。” 说罢,她又指了指马车前的那匹马,道:“我们比骑术,若是我赢了,请赐我良药,让我安心养伤三日。” 周围响起一片倒吸气之声,仆人们纷纷颤了三颤,腰弯的更低,大气不敢出。 罗刹的动作停了下来,彻冷彻冷的眼珠子森森然的望着她。 倾樱被望的一颤,掐手强行镇定而下,道:“大人莫是不喜欢?” 罗刹冷笑的握着她的腰,立刻感到她浑身笔直的僵硬,顿時笑的更冷:“喜欢,真是喜欢!” 倾樱一愣,自己已经被凌空一扔,狠狠的扔到了那马背上,马受惊嘶鸣,烈性的扬起马蹄疯狂晃动,倾樱死死抱住马脖子,慌乱之间摁住烈马眉心,一片樱花花瓣随手贴下,只是一瞬,那马竟安静了下来,哼哧哼哧的喷了喷鼻子。 “很好。”下一刻,罗刹已经跨上了旁边另一匹黑色宝马,他拔出腰间长刀,一把斩断了栓在马匹身上的绳索,又将刀尖落在了倾樱身上。 ——“嚓”。 裂帛之响起,罗刹手一扬,倾樱那单薄的外袍便被切的粉碎。她雪白的里衬露了出来,隐约可见那遮掩的曼妙,虽然纤细,却很柔和。 他邪肆一笑,冷冷将刀收回:“若要与我比试,岂能这般无聊?你见那城池中心最高的阁楼,那便是我的府邸,先到之人,便是胜,我会让你一程,可若是让我追上一次……”他比了比那与他手指般修长的刀:“我便脱了你一层衣服。” “……” 倾樱咬唇,心知他是故意。 自己那心思定也早也被看穿,所以他才会选了城池最繁华的中心作为胜负标准。他就是要自己知道,就算是那最容易逃跑的地方,自己也没有办法逃脱他的掌控! “我数到十,便来追你。”罗刹的心情又似乎愉悦起来,他惬意的直立在马背上,慢慢数道:“一。” 倾樱狠狠一夹马肚子,便飞一般的冲了出去。身后,罗刹淡淡的数数声一字一字,如那催命的符。 她一抹额间,竟全是冷汗,这一次,她只能赢不能输。 左右看着地形,又将所有的可能性速速在心中算了一遍。她冲刺如风,想为自己争取多一些時间之時。可策马狂奔了一大段,身后毫无声响,正觉得奇怪,一道劲风便顺着自己的皮肤狠狠擦了过来,倾樱险险避开,那身上的里衣却被撕成了碎片!粉嫩的肌肤顿時暴露在了空中,只剩粉色兜衣与短小的亵裤遮身。 而不远之处,罗刹手握着长刀,骑着马儿缓缓而来。他的视线触及倾樱娇软的身体,眸色渐渐变深。可他却又在压抑,仿佛在极致享受着,那制作点心的过程。慢慢的玩弄,直到手中的玩物最为美味之時,才会一点一点的吃掉。 “快逃,阿樱,我数到十,又会来追你了。”他笑,笑的残忍。 倾樱亦毫不犹豫,转身便朝着另外一个方向奔跑。 罗刹刚才来的极快,悄无声息,惬意的仿佛知道自己就会在那个地方出现,这道路像是被他铺了天罗地网,怎么逃也逃不出去。 她明明在路上用了自己的花瓣作为记号,却根本没有感受到罗刹任何的气息。他像是从天而降,把她的一举一动都控制在手掌心中,冷酷而又残忍的,将她的希望,一刀斩断。 从天而降…… 倾樱在心中暗暗重复这四个字,抬头看了看夜空上一望无尽的漆黑,又看了看前方交错纵横的街道,她一抿唇,夹紧了马肚子,狂奔而去。 …… …… 风声呼呼的吹,罗刹愉悦的再一次找到了倾樱,手一扬,她可爱的兜衣便缓缓落下。只见她狼狈的用手遮住胸部,黑发扑撒而下,衬着她雪白的肌肤,显得尤其的动人。而她依旧不甘心的扬起缰绳,策马继续朝着城池的中心飞驰。 罗刹望着她消失的背影,这猫捉老鼠的游戏如此简单,却又让他觉得是如此有趣。 下一次,抓住她,她便一丝不挂了。而后,她又该怎么做呢? 罗刹不由得勾起了唇,慢条斯理的数着那十个数字,甚至将那数数之声拖的慢一点,再慢一点,仿佛这般,便能将那种愉悦振奋之感延续到至高之点。 “十。” 他终于数完最后一个数。 手指轻轻扬起,马儿的脚底下便出现了一个黑色的阵法,再一转眼,便已经到了那数里之外,那小小花妖的附近了。不用自己动手,这个结印便会自己追踪到她的气息,无论她跑到哪里,都甩不掉他。 “阿樱,我又抓住你……了。” 罗刹最后一个尾音长长的拖下,却没再说下去。 他眯着眼,仿佛被定了住。 他看见那不远处的马背上,一条单单薄薄扎在缰绳上的粉色兜裤。而那个娇俏的小花妖,却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空气中的气息缓缓沉下,罗刹垂下眼帘,驾着马儿缓缓的走了过去,用刀尖将那小棉裤捡起,放到自己的面前,一动不动的的看着。 布锦上,还粘着几片樱花的花瓣,淡淡的香味像是她的体香,幽而淡雅,却让他的小腹浮起一阵马蚤动,血液也跟着沸腾而起。 她竟又骗过了他。 用最简单却是最有效的方法,利用他轻敌的心,骗过了他的视线。 短短時间,她已经骗了他两次,从他眼底落跑了两次。 罗刹的眸色渐沉,沉到最后的至冷之处,便如火星般迸出了一丝血红,他的嘴角缓缓的勾起,手指轻轻将那花瓣握住,整个身形都如同融入在了那黑夜之中。 ———————————————————————————— 倾樱脸色滚烫,用长长的头发缠绕住自己的身体,蒙住重点部位,赤着双脚在交错纵横的房顶上裸奔的飞快。 她手中捂着一颗发光的珠子,那是她的内丹,也只有这样,才能隐藏了自己的气息。脱了自己最后一条裤子,栓在马上做了诱饵,声东击西,让那只大变态歼计落空,暂時无法找到自己的位置。 可这样做却是十分危险,没有内丹的固原,便会让自己的元气迅速消散,连刚才好不容用法术愈合的伤口也裂开了,鲜血混合着汗水,随着激烈的跑动,也流淌的更快。 本就受了重伤,再这般死撑下去,恐怕还未赢了这场比赛,她就要虚脱而死。况且,她并未打算再回去那只恶鬼的身边,好不容易逃出来,再入狼xue,恐怕就没有机会再出来了。 那罗刹狡猾的很,前两次是因他看轻了她,才能连续两次骗过他的耳目。事不过三,他定也不会傻乎乎的再让自己骗第三次。 倾樱擦了擦自己皮肤上的血,痛的都快要麻木了,她颤着睫毛,冰冷的风是如此刺骨,连嘴唇都苍白的打颤了。 体力在不断的流逝,抬起的腿也重的像灌了铅的铁。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那偌大的夜空让瘦小的她显得如此孤寂渺小,罗刹似乎也还未追来,她哆哆嗦嗦的哈着气,想乘着这个空隙将内丹塞回去暖暖身子,可嘴唇刚挨着边,远处的街道便有一列军队四散而开,领头人只道了一声“搜!”——便将倾樱吓的六神无主,站起来便往相反的方向跑。 可她实在太累了。 累到无法再继续逃下去,脚下一滑,竟踩了一个空,从房顶上直直的摔了下去。 天旋地转,那虚弱的气息在颠倒的风中变得如此单薄,倾樱重重的落下,出奇的是,却未感到那着地的疼痛,反而被一片温润所包围,只有凉凉的夜色,倾泻在她的裸露的身体上,让她忍不住的打了个寒颤。 她费力的睁开眼睛,模模糊糊的竟在身边看出了一个人形的轮廓,却又看不那么清晰。那一刻,她心里竟只冒出了一个念头,自己没穿衣服,而自己的身体亦只能给那么一个人看的。 想抬手去遮,可手怎么也没力气再抬起来。 可还未担心太久,对方便已经将她如烫手山芋一般扔了出去,幸好的是,他扔的好,自己落地的地方是一片柔软的草坪,下一刻,一道锦袍也扔了过来,覆盖在了她的身上。 那一刻,所有的温度仿佛又回来了。倾樱神智涣散的伸出手,抓住了那人的衣角,仿佛找到了最后的稻草,低声喃喃:“让我躲一会……就一会……” 这独自活着的一百来年,她总是坚持一个人做完所有的事,不曾求过任何人。而如今,这最后的希望却压在陌生人的身上,却也无法。 昏倒之前,她的眸底倒映出一张带着银色面具的脸,仿佛记忆中的轮廓,可转瞬又消失的不见了…… ps、情人节滴白天约会去鸟……看了看电影,吃了个晚餐……所以让大家久等鸟……我会加油写滴! ……痛。 浑身便像被碾过了一遍,酸软的犹如在那尖刺里滚过一圈,尤其是那腰腹之处,像是在冰与火之间来回穿梭,密密麻麻疼的都是汗。 她已经死了么…… 这如在炼狱的滋味,让她模模糊糊想起了许久之前,自己肉身被毁,沐曦为了抢在半毛钱反噬之前将她的灵魂救下,生生将她的生魂从肉上剥除,强行塞进那颗烂木头里時,那样翻天覆地般的痛楚。 在幽冥深渊,自己与半毛钱订立下的是血契之约,在自己有生之年,它会不顾一切将自己保护,代价便是自己死后,肉身与灵魂一同祭献于它。 沐曦用自己幽冥深渊之主的力量,为自己续了命,也将半毛钱与她的羁绊强行斩断,随着那“倾樱”的肉身消失,半毛钱也将和她毫无关系。 半毛钱梼杌本就是守护深渊的凶兽,也原是沐曦座下的护驾童子,如今它随沐曦永远沉睡在了深渊之底,便也再也见不到了。 而身边的人,也一个一个,都不在了。 倾樱沉痛的抓紧了手指,却像是抓到了一块冰,她艰难的睁开眼,有白光刺入眼底,在瞳孔下幻化出炫白的雾气,再渐渐的聚拢焦距,将景物聚集成景。 一片茫然的白色——这是她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东西。 可再看过去的時候,才惊觉那是一张空白的脸庞,没有五官,只有一片干净的雪白。 倾樱心中一惊,以为那是炼狱的无脸鬼魅。可待那张脸又稍稍向后移开了几分,她才骤然看清了他的整个身形。 ——是一个男子。 那空白的,竟是他带着的面具,具上连一个孔也没有,若是常人戴上,不能视物也不能呼吸,可他毫无反应,像完全泯灭了气息,闻不到一丝生气。 而他的打扮也是如此特殊,不仅看不到脸,连头发也完全看不到。有细细的雪白丝线从面具顶部延伸而出,一大片一大片的覆盖而上,将他的头发完全遮了住,一同高高的束起,齐腰出落成一条长长的雪白马尾。 淡色玄衣,外披一层灰色狐裘,没有多余的缀饰,和他的脸一样干净。 “……是……你救了我?”倾樱小心翼翼的问道。 这是一间屋子,而自己正躺在床榻上。腰腹和手臂的伤口都被好好的包扎,身上也穿好了衣服,内丹归位,气息调顺。 昨夜昏倒之時,也是看到一张银白面具,虽然略有不同,却应该是他。 可对方却没有说话,沉默在房间里蔓延。 “……谢谢。” 倾樱低头道谢,修罗界古怪之人甚多,有特殊打扮嗜好估摸也很正常。 她正在心中盘算着自己已经逃脱的几率,却不防脖子被什么东西给掐了住,她一惊,猛的抬眸——先入目的是一只手,手指纤长漂亮,手腕也洁白优雅,与那奇异的打扮相比,美的有些不可思议。 接着便是那毫无表情可言的面具,明明看不到眼睛,却仿佛已经被他的视线上下剥了一层皮,陡然生出一股子莫名的惊栗。 “救了我,干嘛又想要杀我……” 刚才还好好的,此時却陡然生出一股肃杀之意——这修罗界之人可真真都是些古怪之人!! 倾樱也不反抗,因为就算放抗也无济于事,她任凭他的五指渐渐收缩,轻咳道:“我不想死,也不能死,我还有必须要做的事,这条命可不可以让我先欠着,以后再给?” 他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倾樱乘机挣开了他的手,缩到角落里:“就这么定了,不许反悔!” 他的手又再伸了过来,她心中暗暗忐忑,可这一次,他却绕过了她的耳,扯住了她的一缕黑发。 花妖的发色通常都是杂色,倾樱怕岚琤找不到她,才拼了命修炼出黑色的眼珠,黑色的发系,这在小美看来,曾今是多么一件不可思议的事,因为就算努力,花妖想要拥有这么纯粹的发色几乎是不可能的。可倾樱做到了,却也成了被排挤的源头,其余妖怪都认为她是自己染上的颜色,将她认为是妖界的异类,避而远之。 现在,面前的男人亦死死地盯着这缕颜色,周身都散着让倾樱熟悉的敌意。骤然,他一把将她从床上拽起,将她拖到了屏风后的浴桶边,将她的脑给袋按了进去。 一边摁,一边在她的头发死死地往水里扯! “痛!!很痛!你这个混蛋!!”倾樱叫起来,她不明白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想做什么,恐怕他就是一个疯子!! 他的呼吸骤然变得很凶,虽然听不到他的声音,倾樱却能感觉的到他起伏的胸膛,沉闷而飘忽。 他定定的看着那一池清水里,女子漆黑的发如同黑色莲花一般妖娆的发色铺洒而开,心中某一处便觉得灭顶般烦闷。 “啪。” 木桶因为他的强势力道轰然碎裂,温热的水四溢,倾樱也狼狈的被丢弃在了地上,伤口裂开,绷带尽湿,浸透一朵朵血红。 男子只看了她一眼,转身摔门走了。 倾樱脱力的倒在地上,慢慢的平复慌乱的呼吸。劫后余生,恐怕便是这种心情罢。 突然,门又开了。她顿時警惕的坐起,可门外探进来的一颗小脑袋,却不是刚才那个人。 “主人让我来替你包扎。”来人竟还是一个孩子,若是按照凡人的年岁来估算,最多不过十岁。 倾樱仔仔细细看他,总觉得哪里见过。 可记忆里,似乎有没有认识的小孩和他一般模样。 “我第一次见主人救人,你真幸运。”他笑眯眯的走过来,小心翼翼将倾樱扶起坐回床上,又拿过来一套干净的衣物,递给她。 真是幸运的跳出虎口,又跳入火坑。 倾樱握着衣服,虚脱的擦了擦自己的汗。 “主人曾今受过很重的伤,所以才会带着面具,也不能说话。”浮生微微笑道:“你不用害怕,主人很喜欢黑色,却又很讨厌黑色,所以才会对你粗暴了些,不过,你的命既然是主人救的,日后,便留在府里和我一起服侍主人罢。” 那小孩叫浮生。 倾樱被安排在房间里休息,他便一直悉心照顾她,而那个空白面孔的神秘的男人,接连三天,亦没再出现。 浮生告诉了她一些关于修罗界的事,原来这里不过是修罗界的北方,而那罗刹是镇北大将军,在这里作福作威,没人敢违逆他。阿随大流困境的南宋 不过,从自己被救下,还相安无事这一点来看,那面具的男子定也不是普通的身份。 对于此,倾樱好奇的不得了,可浮生性子虽然比较平和,举止也很得体,该说的会说的巨细无遗,不该说的却是一个字也不会透露,整个就像那坚硬的蚌壳一样,怎么也撬不出多余的话来。 倾樱本想乘机套近乎,打听些神界的消息,浮生却道:“修罗与神界势不两立,你若是神界派来的细作,是会被拉上邢台处死的。” 倾樱又想打听些修罗界周边之地的消息,浮生又道:“你即已经是主人的人,便要安生下心,好好的做好奴隶的本分,若是有了不好的心,主人自会让人送你去哪周边之地,届時,你便知那里如何情况。” 倾樱还想多知道些那面具人的信息,浮生便说:“主人为天,你只需把他当做天,其余的,不用知道太多。” 明明还是个孩子,却老沉的像个大人。 浮生言:“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间万物皆是化相,心不动,万物皆不动,心不变,万物皆不变,你以主人为心,不多言不多语,相安无事。” 不仅是忠奴,还是个极其啰嗦的孩子。 倾樱一头栽在枕头上,闷得想嚎叫。 她被困在这小小的院子里,哪里也去不了,那男人也不来搭理她,她可不想就这么被困一辈子。 到了晚上的時候,浮生来了小院,特意告诉她,今夜是月中十五,她需安分守己,不能做出任何越矩的行为。特别是,就算发生了任何事,亦不能打扰了他们的主人。 倾樱面作虚心状的应下,心里却对于那个“们”字及其有意见,她才不会真去伺候那怪人呢。不过这倒是提醒了她,十五之日,阴气最盛,对于一只花妖来说,便是最好的养精蓄锐的日子。 她悄悄走出院子,果然便见了一轮圆月高高的挂在天空。 月色迷人,倾樱拔下发簪,黑发铺洒一身,摇摇一变,便幻化出了本体。枝叶伸展,花繁叶茂,满树粉色的花瓣飘飘摇摇,圆齿深裂,仿佛女子红的唇,玉的肌,在月光下盛是娇艳。 她许久未露原形,此時只觉得舒坦。 草木本无情,而因她的附着而有了心,那心彻彻想念只为那么一人,可越是想念越是觉得难耐。树枝抖了抖,抖落一地的花瓣。 夜色幽幽,难得的静谧。 倾樱不小心沉下了睡颜,多日无梦,此時却梦见了岚琤的面容。 这么一百来年,她总是怕自己忘记了他的一轮一廓,总是用笔描摹记下,可越画,却觉得越不像,弄的她心烦意乱。 此刻,他却突然出现在她的梦里,是如此清晰,连笑容都变得如此近在咫尺。 倾樱欣喜若狂,冲上去想要抱住他,竟真的碰触到了他的肌肤。他轻轻的望着他她笑,宠溺的笑容几乎能将她溺死在其中。 眼泪大颗大颗滴下,盛满了他的手指。他垂下头,仿佛要亲吻她的唇瓣,倾樱闭眼迎上去,却只亲到了硬硬的一层皮,她大惊,一睁眼,却发现岚琤的嘴不见了!!!再仔细一看,他的眼睛,他的鼻子,竟一个一个的没了!! 倾樱瞬间吓醒。 瞪大眼,看清面前的人影,却又再被吓了一跳。 不知道什么時候,那个带着面具的怪男人竟靠在自己的树干上睡着了,一身浓烈的酒气,熏的空气也醉掉。 他怎么会在这里?!还会靠在自己身上? 以他的本事,不可能连是不是棵妖精树也分辨不出来吧?倾樱纠结的看向天空,月亮已经快要消失了,天光熹微,再过一个多時辰,便要天亮了。 她觉得刚才的梦是如此诡异,一低头,发现自己的枝条竟然就缠在这男人的腰上!她竟然蠢到把别人当成了岚琤!!那么刚才那一吻,莫不是真的…… 倾樱再被自己的想法生生吓了一回,心虚又不安的收回自己的爪子,装作一根普通的樱树直挺挺的立着,可立着立着又觉得万分忐忑,若是待会这个男人醒来,知道自己吃了他豆腐,那自己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若是岚琤知道她竟把别人当做了他,就算只是在梦中,是不是会剥了她一层皮! 倾樱打了一个寒颤,摇身一变,便变回了人形。 男子失去依靠,变直直的跌进了她的怀里。银色的丝线铺洒在锦色白袍上,空白的面容在氤氲中变得不那么真实,明明应当是觉得可怕的,却又与夜色浑然一体,丰神如玉。 那没有脸的容颜,可却又分明的让人觉得悲伤。 倾樱好奇心大作的想要掀开他的面具看一看他底下的真容,却在将要触碰到之時缩回了手。 浮生已经特别警告她不能做出奇怪的事情,若是真掀了,估计她也得被掀了吧。 这修罗极恶之地里,谁都不是好惹得主。 倾樱权衡之下,在好奇和性命之间选择了后者,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机会! 她悄悄施法,将男子托起,轻柔再轻柔的将他靠在了另外一棵大树下,他喝的那么醉,定不会记得的。 如此想着,倾樱一溜烟窜回了屋,缩进被子里安稳的睡着了。 ps、那啥,介个其实是个(伪)虐文?=_=……厄,亲妈估计会被揍滴,嘎嘎……我们来热热身……其实大家都知道某人滴身份了咩咩咩,两个人这么近在咫尺,慢慢相处,再来点jq神马滴,不素很有趣么……(坏心眼) 那一觉睡的很香,被拐卖来修罗界这么多的日子里,她从未如此的舒坦过。 明明暴风雨还未停歇,此時却像找到了一弯小小的避风港,那对主仆虽然古怪,却似乎并不危险。兴许再隔些日子,她便能打听到更多关于岚琤的消息。 倾樱心中一片光明,却陡然觉得脑门上落下一道阴影,那阴影气势逼人,她哆嗦了一下,猛的睁开了眼睛。 赫!! 不期然对上一张白蜡蜡的脸,吓的她差点从床上跳起来。 “你、你你你来做什么?干嘛一点声音也没有!你、你这样会吓死人的!!” 倾樱满脑门冷汗,拽着被子缩到了床角抵着墙,拍着胸口顺气。 任谁大清早一睁开眼,看到这么一张没有脸孔的大白脸也会吓一跳吧!而且,他昨夜不是喝醉了酒,倒在树下睡着了?!!莫不是,他已经发现是她把他丢在院子里不理不管,所以现在就要将她剥皮抽筋?! 面具男人不说话,倾樱倒先把自己吓的一脸煞白煞白。 他亦没有其余的动作,只是这么直直的把她盯着,仿佛要把她盯出一个洞。 “……请问,你有什么事?”倾樱小心翼翼道。 他还是不说话。 倾樱心里忐忑不已,决定先行坦白:“昨、昨夜我见你在院子里醉酒,本想把你搬回屋子里去,可浮生交代过,昨夜不能打扰了您,所、所以……我不是故意不管你的……” 他终于动了动,却只是依旧深深的看着她,那是探究的目光,犀利的仿佛要将她削掉一层皮。 就在倾樱以为他今天就会一直这么做的時候,他却又突然转了身,一声不吭的往外面走。 ……嚓,真是怪人啊!! 倾樱在心中狂嚎,却是突然,浮生的声音在外面响起:“阿樱,你起了么?” 快要走到门口的玄衣男子突然僵住,如瓷的手指尖瞬间苍白。 “起、起了……”倾樱答得有些虚脱,那乖孩子估摸还不知道他亲爱的主人还在她房间里。正想下床,下一刻,却有一阵狂风卷到的她的床边,那刚要离开的男人竟又折了回来,颇为凶狠的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扔回了床上,单手撑在她的脑侧,以上而下的将她圈在了一方令人窒息的空间内。 于是,浮生如往常推门而入之時,便仿佛瞧见了不得了的画面。 自己主人竟坐在阿樱的床上,半身将她压在了下面,他从未曾见过自己主人与哪个女子靠的这般近,几乎连脸都要凑在了一起。 “主、主主人……”浮生到底还是年幼,往日的淡然都不见了,结巴的不知所措。 男人垂着脸,银丝都拂到了倾樱的脸上。 浮生僵了僵,然后对着倾樱道:“主人问你,为什么叫阿樱。” 见倾樱发愣,浮生又将话重复了一遍,又好心补充上一句:“主人问话,都是我代为转述,你快些回答。” 主人不爱说话,与常人对白,都是以灵力传入他的脑海,再以他之声音传达给对方。只是,这样的问题也让人匪夷所思,浮生不敢加以揣测,只惴惴的将原句说出。 “因为我是一只樱树妖啊。”倾樱被揪的生疼,却左右瞧不出这男人的情绪。他周身的气势又如前些日子一般,突然又变得肃冷,仿佛下一刻,自己说的话不如了他的意,就会被撕的粉碎。 “我来自白鹭山,以一棵樱树修炼出人形,昨夜你靠的那棵樱花树就是我!”见他不相信,倾樱吓得甩出了原形,手掌变回那一枝树丫子,枝头还颤立这几朵开的娇艳的樱花花瓣,被她这么一抖,化作残花片片撒落在了被褥上。 面具男子愣愣的看着,似乎终于相信了她的话。 他拾起一朵花儿放在白玉手心,隔了许久,他猛的一抓,那花竟被捏成了粉渣。 倾樱仿佛自己的下场,颤颤巍巍的想要装晕昏倒,他却又突然站起身,如上一次般,“啪”的一声,突兀的摔门走了。 留下房间里的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看小眼,凉拔凉拔的。 浮生首先回过神,缓缓道:“你定又惹了主人生气。” “……” “主人没杀你,便是饶了你,切忌,不可再犯。” “……”可她从头到尾都不知道做了什么啊……=_=…… “阿樱,今日要行远路,你好好收拾一下,我们便走。” “走?” “这里只是主人在边城的一处房业,每月十五,主人都会提前来此几日办事,如今事情结束了,我们也当启程回帝都。”浮生受了惊吓,话还有些抖,他看了看倾樱一眼,道:“色诱主人是没有好结果的,阿樱,你定要好自为之。” “……” …… 中午。 倾樱收拾干净,悄悄拽着浮生问了自己想了一早上的问题:“你家主人是不是受了情伤所以才变成这个模样?然后因情毁了容,所以现在才用面具遮脸?还有……诶诶,别走啊……” 浮生停下来,敛起小脸一本正经的瞪她:“是我们的主人。” “……是,我们的。”=_=…… “以及,你若是再私下诋毁主人,我便不会再手下留情。” “……=_=……” 浮生顿了顿,才又道:“第一,主人受伤虽与一个女子有关,却并不是情伤。第二,主人的面具,是帝都的王强迫他戴上的,敛去容颜,遮去发色,其中的关系,你不必知道,而主人却是上天下地长的最好之人,就算是那最美的罗姬公主也无可比拟,你便不要再胡乱猜测。” “咦咦,你又没看到,你怎么知道他是上天下地最好看的人?” “你的话太多了。” “可你说了他受了很重的伤……” “那是……” 浮生还未说完,目光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第19部分阅读 欲望文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第20部分阅读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 作者:未知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第20部分阅读 及倾樱背后的那抹玄色身影,立刻闭了口。 倾樱还想说什么,背后倏地传来一股子冷气,转头一看,那面具的男人正立在不远之处。就算看不到他的眼睛,也能深刻的感觉到他此時的目光是如此冻人。 她缩了缩,然后灰溜溜的跟在浮生的身后,服侍着“他俩”的主人,一起坐上了回程的马车。 ps、今天回学校鸟,嘎嘎,白天滴時间都用来坐车鸟·~[晕乎乎][晕乎乎]……放假滴日子再一次滴结束鸟[泪奔]…… “蕊儿,他会没事的。”萧亦寒声音温柔,“你要为你的孩儿着想,不然他回来了,见你这般的不爱惜身体,他也不会安心的。” 穆云蕊眸中泛起层层的水雾,“萧亦寒,谢谢你!” 声音微微的哽咽,“真的谢谢你!” “进来等吧。饿的话,我让魅给你准备些吃的。”萧亦寒眸光静静的看着她,仿若要将她看进生命里。 魅面容有些气急败坏。 收藏推荐亲亲支持飞飞好吗 夏侯卿然与妖冶男子打的难舍难分。 妖冶男子眸光狠辣。掌上凝气,一剑恼怒的劈向了端王。 夏侯卿然手中的剑凌厉的挥起。 两人剑气相撞。 发出剧烈的碰撞声。 夏侯卿然眸子寒冰。 妖冶男子眸子妖冶狠辣。 成想骑马飞奔过来,“端王,宁军死伤无数,我们退兵!” 夏侯卿然寒冰般的眸中闪过一抹流光。狠命的向后一用力。 妖冶男子马儿骤然嘶鸣一声。 连人带马骤然后退。 妖冶男子眸中闪过一抹流光,心底冷哼一声。 夏侯卿然猛勒马缰。 高居佩刀,高呼,“宁军,退兵!” 成想为防止南诏国主会对端王不利,眸子時時刻刻盯着南诏国主。 直到出了危险的范围,成想才微微放下心。 …… 妖冶男子眸中一阵冷笑,“想退兵?哼,没那般容易!” 骑马就欲追。 “国主,穷寇莫追啊!”身后的将士不断的呼喊。奈何妖冶男子却是根本不管他的呼喊。 只是转头,妖冶一笑,紫色面具都是那般的渗人。“怎么?你怕了?” 这位将士碍于国主身上所散发的凛冽之气,却是愕然。“卑职没有怕!” “没有怕!还不带兵追。”尽是戏谑的声音。 “国主,可是不妨他们会有什么埋伏!” “呵呵,你还是怕了!朕绝对不要这种畏首畏尾的手下!脱下你的铠甲!” “国主!” “脱下你的铠甲!” “是!” “南诏士兵听令,跟随朕一同杀过去,抓住他们的宁皇!已消朕的心头之恨!” “冲过去!” …… “国主,已然不知宁军的下落?” 妖冶男子高坐于马背上。猛扯住缰绳。唇角勾起一抹笑容,“夏侯淳逸还在做着垂死的挣扎?呵呵,有意思,有意思。” “国主,前面会不会有埋伏?” 妖冶男子唇角扯开一抹笑容,笑意深深,“自然会有埋伏!” “国主,那卑职要如何做?” “你们尽数在这里。朕亲自过去,探探夏侯淳逸究竟在故弄什么玄虚?” 属下还来不及说什么,妖冶男子已然一跃而起,离开马身。 妖冶男子脚尖落地。 仔细瞧着下面的阵法。眸底一阵冷笑,“区区这般简单的阵法,就想困住我南诏的大军?” 妖冶男子翻身而起。 身形在空中几个飞旋。 优雅的落在马背上,他沉沉的说着,“你们听好。当心脚下。下面很多地方布满了夹子。这种夹子可是会钳住马蹄,你们都下马而行。” “国主,他们既然早有准备,那我们不如” 妖冶男子眸光沉寂,冷冽的说道,“不如什么?退兵?哼!今日朕一定要拿下夏侯淳逸!夺回属于我的一切!” “国主!” “休要再言!” 将士,士兵纷纷下马。 妖冶男子却是仍旧骑马而行。 “国主!你?” 妖冶冷笑,“区区这些,岂能难得了我?” 猛扯马缰。 马儿竟然闪电般的跨越过去。 众人禁不住一阵唏嘘。 当众将士纷纷越过这道后。 妖冶男子妖娆的坐于马背上。 眸光沉寂的盯着这里乌黑的一片。他冷冷说道,“夏侯淳逸,出来吧!我知道你在这里!不要再玩这些故弄玄虚的把戏了!” 骤然火光一片。 照亮了这里的一切。 妖冶男子冷冷的看着在不远处昂首站立的男子。“夏侯淳逸,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夏侯淳逸狭长的凤眸中闪过一抹流光,“是吗?今日孰生孰死,还不一定呢。” 妖冶男子漫不经心的抚摸着手上的玉扳指。戏谑道,“你的兵马呢?你还在玩什么花样?” 夏侯淳逸抬眸笑到,“你说呢?” 妖冶男子紫色面具在淡淡的光下反射着妖娆的光。 “哼,夏侯淳逸,我告诉你,不要给我再玩花样,这里已经被南诏军给包围了。你今日是逃不出去了。你的一切都是属于我的!”妖冶男子冰冷的说道。 “她也是我的!锐儿,是属于我的,锐儿和你在一起,你敢说,她曾经没拿你当替身?!”妖冶男子恼怒的说道。 夏侯淳逸眸间染满了恼怒。“你住口!我与云儿是真心相爱!你不要再打她的主意!” 妖冶男子飞身下马。“你们都不要靠近,朕要亲自会会夏侯淳逸!” 夏侯淳逸眉心紧紧拧着。 眸底闪过一抹寒光。 妖冶男子飞身靠近他。 妖冶的袍子凌厉的攻击着夏侯淳逸。 夏侯淳逸唇角浮起一抹冷笑。 游刃有余的迎接着他的招式。 妖冶男子眸中闪过一抹疑虑。 袍子挥动的愈快。 两人的周围都凝满了浓郁的杀气。 夏侯淳逸眸子狠辣。招式快,狠。这个人,必须得抓住他,他为何这么恨他?他为何会与他这般相似?只是一种巧合?还是其中有着什么秘密? 妖冶男子似乎不耐烦。 凛冽的从腰间抽出软剑。 软剑如蛇一般的向夏侯淳逸逶迤而去。 夏侯淳逸眸子冷冽。抽出腰间的佩刀,与其对打。 妖冶男子恼怒,“夏侯淳逸,你怎么可能还这么能打?” 夏侯淳逸唇角浮起一抹笑,“你心机深沉,难道以为我就会任由你摆布?” “不可能!你不是服下天犊了?你若是用功,早就” 夏侯淳逸招式愈加冷冽,“我根本没服用那药!我岂会中了你的毒计!你究竟是谁,拿命来吧。” 妖冶男子身子微微后退,手中的剑丝毫不留情。 两人的兵器在空中发出重重的声音。 妖冶男子冷笑,“夏侯淳逸,就算你没服下那假的天犊,你所中之毒,没有天犊,你必死无疑!” 夏侯淳逸眸子。 层层的刀剑声不绝于耳。“我和你究竟有何仇恨?你要这般处心积虑的制我与死地!” 妖冶男子恼怒,“只因你是夏侯淳逸!就该死!”浓浓的咬牙切齿。 夏侯淳逸飞身后退。 妖冶男子步步紧追。 夏侯淳逸一阵后退。 出其不意,手中的剑猛烈的朝着妖冶男子的面部打去。 妖冶男子头微侧,躲过致命一击,可是面上的紫色面具却是应声而落。 露出了一张与夏侯淳逸一模一样的脸。 夏侯淳逸眸中狠辣。南诏军中之人,心底唏嘘,国主怎会和那宁皇同样的相貌? 收藏推荐,感激亲们,永远支持飞飞,飞飞很认真,万分感激,月票给我吧 倾樱还在发愣,驾车的车夫已经收拾好了路上的尸体,重新清扫开了一条道路。 “阿樱,你还好么?”浮生微微有些担忧道。 “恩?”倾樱目光还钉在那绝世背影上,头脑不甚清晰。 “可你流了好多血……” “血?” 浮生看着倾樱的背,点了点头:“对,还在流呢,你都不疼么?” 倾樱终于反应了过来,倒吸了一口凉气,之前那被砍着的伤口顿時开始发麻,疼痛迅速传到迟钝的神经末梢,嘴皮发白,头脑发晕,连眼眶都红了:“好、好疼啊……” 背后的男人转过头,看了一眼她,然后伸出手,将她拎上了马车。浮生顿了顿,也笑眯眯的爬上了去。 马车重新开始向前缓缓行驶。 倾樱僵立的坐在车上等待浮生包扎,风吹起车帘,她隐隐见了一眼那土坑里分外狼狈的罗刹,他似乎已经昏了过去,躺在坑里一动不动。刚才还威风凛凛的镇北大将军,此時便已经成了一颗砸烂的柿子,若是他醒来,不知道会懊恼到什么模样。总是欺负人,如今落到这样的下场,真是活该。 倾樱正觉得解气,忽的后背传来一股凉意,而后有药酒淋上,痛的她重重“嘶——”了一声。 “浮生,轻点!”她抱着胳膊抖了抖。 那力道果真便轻了许多,先用药酒将伤口周围的血污去除,再用药膏轻轻的涂抹止血止痛。而后有力道拍了拍她的肩,托盘里的一卷纱布便被移到了她面前。倾樱一看,从善如流的开始扒自己身上的衣服。 她早与浮生建立起了“包扎”与“被包扎”之间的默契,刚被罗刹伤着的那一会,便是他每日来替她检查伤口。因为伤着的是腰腹和手臂,浮生也到底还是个男孩,于是起初的時候,她还会有些羞涩的扭扭捏捏,可到了后来,便习惯了一见药酒和纱布就开始脱,大刺咧咧的将伤口露出来,也不再避嫌。 因为浮生的眼底根本就没有男女之情,兴许他甚至分不清男人和女人之间的本质区别,他仿佛刚出生的孩子,单纯的像一块璞玉。他为他主人而生,愿为他主人而死,主人让他做什么,他便做什么,让他包扎,便绝对不会做其它事,看其他的地方。 “浮生,别勒的太紧,松点就好。”倾樱自觉的脱到只剩肚兜,露出整片雪白的背脊。 身后之人顿了顿,又把递到她面前本想让她自己包扎的绷带拿了回去,嗖嗖的卷出一截,却似乎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去弄。 “浮生,好冷,能快一点不?”倾樱抖落了一层鸡皮疙瘩。 于是,一双纤细如玉的手指执着绷带,穿过她的胸前,再将纱布绕了一圈,不甚娴熟的贴在了她的伤口上。然后又是一圈,绕过去,再绕回来—— 倾樱低头盯着那双手,揉了揉眼睛,觉得自己似乎看错了:“浮生,你的手怎么变长变大变好看了?” 那双手顿了顿,缓而满的又绕了一圈。 这次倾樱看清楚了,她猛的转过头,倏地抽了一口凉气。 “啊、啊……”她张着嘴,身上的绷带的尾端还被对方握在手里,而自己却已经惊讶到口不能言——这哪里是浮生!这分明是浮生他的天,他的命,他的大爷——錃罗亲王! “对、对不起……我不知道是……”她的眉毛都纠结在了一起,想伸手遮一下此刻的模样,却又一時间不知道遮哪里。颓然想起若干天之前,自己还是光溜溜的落到别人的怀里,便只觉更加无力。 面具下,看不到男子此刻的表情。他默默的再将绷带绕了几圈,然后打了个结,将药膏和药酒都整理放在托盘里,再淡淡起身,以万分淡然的举止,走进了里面的隔间里。 “啪”的一声。 门被关上。 而后马车帘也突然被掀起,浮生手里捧着一捧颓胡子,从马车外爬了回来。 “阿樱,你已经自己包扎了么?”他微微惊讶。 倾樱只觉得自己像吞了只苍蝇,吐不出说不明,一脸便秘的憋着,不知道该如何表述。 “刚刚上车的時候,我见林子不远处一片颓胡子,便去采了。你似乎经常会受伤,而这颓胡子对妖来说,是很好的恢复药材,我帮你做成药丸,日后随身带着,受伤了吞了一颗,再用灵力顺气,会恢复的很快。” 倾樱终于凌乱的憋出了一句:“……谢谢。” ———————————————————————————— 去帝都,只需要两日的路程。 中途要穿越一片密林,夜晚容易迷路,便停下来休息。 除了倾樱这只修炼未到家的妖精,车上的几人似乎都不需要吃东西,一路行径,也未带吃的。 倾樱饿的打滚,在周围刨了些野薯,丢进车夫们架起的火堆里,烤熟了吃。 浮生在一旁看的好奇,倾樱便分了他一个,掰成了两半让他吹凉了再吃。可浮生天生劳碌命,将那个最好的弄干净了,用叶子包了小心翼翼献宝一样送到马车里他主子那,才又回来拿了自己那个剥了皮,轻轻咬了一口。 “没有味道。”浮生万分无辜茫然。 倾樱也咬了一口,明明又甜又糯,“那是你嘴巴有问题。” “主人创造我百年,我从来没有出过问题。”浮生秀眉微微皱起。 倾樱想了想,道:“大概你是偶人,偶人没有味觉。” 偶人是巫术里的一种人偶,只要添加入灵魂,便能成为如常人般成长。可本质上来说,他的routi便是灵木所做,木头哪里能吃的出来什么味道。 浮生的眉皱的更厉害了,甚至有些委屈:“所以,我不能替主人品尝食物好坏……” 倾樱连忙安慰道:“偶人有什么不好,我以前,还是个凡人呢,不一样能做许多事……” ps、生字大扫荡時间:錃罗,念(pio),嘿嘿·…… “凡人岂能为妖?”浮生满脸疑惑的看着她。 倾樱嘿嘿笑着凑过去打商量:“你告诉我天上的一件事,我就告诉你凡人如何能为妖,可好?” 浮生义正言辞:“不好。” “……” 倾樱抖着眼睛瞧了他几眼,然后闷头啃了几口野薯,才道:“好啦,我凡胎被毁,有好心人将我魂魄聚集,放进樱木里,所以才修炼成了妖,本想修仙上天,哪里知道被卖来这修罗之地。” 浮生点点头,道:“甚好,主人百来年只得我一个侍者,总不如别家女婢成群那般气派,如今主人救下你,你便安心留下,别再想着上天之事。”聼碇翍偑 倾樱一口野薯没吞下,嘟在喉咙出不了气,呛的直掉泪。 浮生道:“阿樱,你可是高兴的哭了?” 倾樱“嘎”的一声闭上了嘴,野薯一骨碌的滑了下去,只剩了刚刚被憋红的脸,和瞪红的像那兔子的眼睛。 浮生还想说什么,耳朵突然敏锐的捕捉到一丝沙沙声,朝着倾樱身后那片小林子看去。 倾樱跟着回头,却只见那个本该在马车上的玄衣男子从林下的阴影里缓缓走出来,洁白的面具看不到他的任何情绪,可她却能着实感觉到他逼人的视线,如蚕丝一样缠绕在自己的皮肤上,酥痒而麻。 不知道是第几次,他总是会用一种深刻到骨子里的目光看着她,而那样的目光来的莫名,扎的人心颤。 浮生拍了拍衣衫站起来,道:“主人,外面风凉,我去给您拿披风。” 说罢,便像那松鼠一般小跑向几米外的马车跑去。 小小的泥蹲上顿時只剩了倾樱一人,她僵在那里,也不知道该站还是该继续坐,他离的近,目光仿佛都钉在了自己的脸上。想到前几次如此注视之后,迎来的都是他痛不欲生的折腾。倾樱心中哀嚎一声,垂下头,只去看那锦白色的鎏金云靴与一角玄色锦纹的袍子。 却是良久,不见动静。 他就这么静静的站着,然后静静的看着她。 倾樱被盯的发怵,没头没脑的拿起地上剩下的一个野薯,又抬起头道:“主人,你要么?” ——“咔嚓。” 他竟身形一晃,失足踩断了脚底的枯树枝。 正巧浮生抱着一叠雪白狐裘跑了过来,见到此景飞快的冲到了他身边,急急道:“主人,有没有伤到脚?” 男人摇了摇头。 浮生松了一口气,将那叠狐裘塞进倾樱手中,道:“快帮主人披上。”而自己飞快的变出一把扫帚,开始仔仔细细打扫周围的地面。 这如老母鸡般的呵护让倾樱眼角微抽,难怪百年来也只有他一个奴仆,若是再多几个,恐怕也会受不了罢。 她绕到男人身后,那狐裘又重又厚,而他又太高,倾樱张开双臂,踮起脚,小心翼翼的将这大披风搭在他的肩上。他的肩宽而厚实,凑近了还能闻到一股子淡淡的香味。 而这香,竟是樱花的味道。 百年来她努力开花,努力成长,她不及海棠妖娆,也不及牡丹芬芳,整座山的妖怪皆以为她是野花,就连花期盛开亦是孤零零一棵,遗落芳华,无人问津。而这么久以来,她还是第一次在别的地方闻到自己花瓣的味道。 幽而淡雅,香而不醉,明明一点也不大气是小花,落在他的身上却竟是浑然天成。 倾樱又微微失神,浮生的声音在一旁提醒她:“阿樱,还有丝带要栓好。”他正扫干净了落叶,捡干净的树枝,又匆匆忙忙向着马车跑去,似乎似要取什么东西。 倾樱又只好转到男子的面前,伸手理出披风的带子。 此番他离的更近,近到她一垫脚,便几乎要触碰到他垂下的下巴。 以往和别人靠近她也未曾这般紧张,可这会儿额角的青筋却跳的很欢乐,血液也窜的很沸腾,手指有些抖,颤颤巍巍栓了几下,差些栓成了个死结。她又只好费力去解开,重新来过。 忽然一股冷风吹过,倾樱吸着鼻子抖了抖,樱树畏寒,就算多添了几层衣物还是觉得冷。 她本想快些弄好去火边蹲着,下一刻,有一双白皙的手伸了上来,接过她怎么也栓不好的结,缓缓解开,然后整个狐裘被扬起,再一旋转,竟落在了她的身上。 温暖的裘绒裹来,将寒气都隔绝开外。倾樱愣愣的抬头,男子已经无声的替她系好了狐裘的丝带。 浮生抱着一顶红木漆的大椅飞奔来,先是一楞,随后又笑开:“阿樱,主人说,你替我挡下一刀,忠心而直率,这狐裘今日便赐给你披着。” 倾樱此刻心乱如麻,心里某一处被人直直的抵着,又说不上来具体是为何。只好缩紧了瘦小的身躯,结结巴巴道:“多、多谢主人恩赐!” 又是“咔嚓”一声。 男子坐下的红木椅竟生生歪了一歪,吓的浮生围着转了一个大圈:“啊啊啊,主人,你有没有怎么样?” 倾樱放眼看过去,男子手指抵唇,肩头似微微耸动,那姿势,仿佛在轻轻的笑,可再仔细看去,那些细小的动作又全都消失不见。 ……那定是自己看见了幻觉。 倾樱抱着那超大号狐裘站在一旁,裹的严严实实,动也动不了,整个看去便像圆圆一个团子。 夜色微凉,四下的气氛却是很微妙。 不远之处的篝火嗤嗤的吐着火星,缱绻着的灰烟飞升上天。安静的夜空落下一片银辉,月光浅浅,却敌不过安静的男子一身潋滟氤氲,一身淡然的遥望着远方。 夜越深,便越发的寒冷,倾樱冷的哆嗦,干脆的将脑袋也缩进了狐裘里。绒毛遮去了她的视线,因此便未看见那一双悄然看过来的眼,如梦如雾,渐渐沉进了那最柔软的梦里。 ps、咩哈哈,猜猜猜,岚琤琤素不素发现了神马……嗷嗷嗷~\(o)/~ 晨曦落下第一缕的光,倾樱从睡梦中醒来,发现自己竟躺在一片柔柔的毛毯上,她揉了揉眼睛,猛的惊醒——她躺在马车里,却是马车的内间里!! 她小心肝顿時虚弱的颤了颤,脑袋将房间扫了一百八十度,也没有看见那个玄色锦袍的影子,提着的那口气才终于悠悠荡荡的沉了下来。 狐裘还裹在身上,衣服也穿得好好的,昨夜他们主仆三人在外面看安安静静的月亮,自己撑不住,缩在毛茸茸的披风里睡着了。至于自己是怎么到这里的,总该不会是梦游游上来的! 倾樱紧张兮兮的推开槅层的拉门,浮生竟也不在。 又掀开马车的车帘,只见熹微的阳光薄薄的穿透树林落下,不远处有一堆柴火烧出的灰烬,清晨的林子还漫着薄薄的水雾,明明还是三月,却因为太冷,青草芳芳覆了一层冷霜,雾霭朦凄凄,春眠不觉晓,冬天也来了…… “阿樱,你醒了?”突然,一颗小脑袋窜了出来。 倾樱吓了一跳,倒退了一步才看清是浮生。 他笑眯眯道:“我给你烤了野薯,还采了果子。” 在不远之处的大叶子上,果真摆着几颗色彩鲜亮的野果,和一颗烤的黑漆漆的大番薯。浮生还细心的用竹筒装满了清水,摆在了一旁。 倾樱顿時感动的想扑上去蹂躏了他一番,浮生又道:“这都是主人吩咐的。” 他向来言听计从,不问缘由。 倾樱吃的满口囫囵,倍感幸福:“那主人在哪里?”那两个字真真越叫越顺口,受尽了人生冷暖,此刻才深深感受到了有那么一个好后台,是多么重要的事。 “在不远处有一处温泉,每次路径此处,主人都是要在去泡一泡的。”浮生对于倾樱越发恭顺的态度很是满意,顿了顿说道:“那泉水暖人驱寒,主人说,若是你醒了,还觉得冷,便也可以去泡一泡。” “噗!”倾樱一口果肉喷出,喷了那可怜的孩子一脸一身。 …… 倾樱满脸内疚的在马车外等着浮生换衣服,却不小心眼尖的看见偏西的方向,有一人影高高的骑在马上,缓缓的朝这里踏步而来。 她眯着眼睛瞧了半天,才心惊胆战的觉得今日除了大惊还有大大惊,那人影化作灰她定也认得!!这死皮赖脸的大变态,怎么又阴魂不散的跟来了?! 此刻马车周围没有人,那两车夫估摸也跟着主子去了,浮生武力弱,若要硬来只有受伤的份! 倾樱心里着急,手忙脚乱的跳到马车车辕上,用一道结界封住了马车的车门,至少能保护了浮生,她能报回这主仆一份救命之恩。 那人影慢慢近了,熟悉的狂妄压迫感也随之而来。倾樱害怕他又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来,抬头僵直的将他看在眼底。 幸而他也没有再逼近,只驾着一匹枣红色的烈马停在了两米远处,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周围如此安静,静到树叶上的水珠滴下撞地之声也是如此突兀。 良久,倾樱终于还是一个没忍住,脱口而出:“罗刹大将军,你怎么肿成这样了?” …… 罗刹青筋乱跳,差些便要冲上去一刀宰了她,只是忌惮她身后那马车的主人,只狂暴的挥舞了大刀,怒吼咆哮:“你这个死东西!活的不耐烦了!!” 倾樱故作惊吓,眼睛却又肆无忌惮的上下打量了一遍他。 之前他被狠狠揍了的脸此刻已经完全发泡发肿了,那曾今还挺俊美狂傲的脸蛋已是布满了青黑痕迹,衣衫也还沾满了血污和泥痕,大抵是直接从土坑里爬起来便朝他们追赶而来的,连衣服也未来得及去换。 罗刹怒:“再看!小心我将你眼睛挖下来!” 倾樱见他只是口头说说,胆子也大了,笑嘻嘻道:“请问您一大老远跟来,是有何事?” “錃罗亲王在哪?”罗刹眯眼道。 “主人在马车里休息,你不能打扰了他,否则,他又会揍你一顿!” “主人?” 罗刹眼睛眯成了一条线,里面戾气横生:“你这只妖精,别忘了你是谁的东西。” 倾樱毫不示弱的瞪回去:“反正不是你的,你最好快走,若是主人生气了,你也不会好过!” “他不在车里。”罗刹冷冷笑着:“他既不在车里,也不在这附近,你又想用这种小把戏骗我,三番两次,你当我三岁小儿?” “就算他不在,你在这里闹腾,总会惹他心烦。”倾樱将语气渲染的更凶恶些:“主人是强者中的强者,你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主人饶了你一命,你便好自珍惜,也别在纠缠不休……” 哪知罗刹却瞬即暴怒,一掌拍在地上,生生将地上拍了个坑:“你竟敢羞辱我!!!” “……” “我此番追来,本欲便是与他再斗一斗!”罗刹红眸怒瞠,指间青筋狂暴:“在那之前,我先杀了你!” 倾樱心中一紧:“你也会不得好死!” “修罗之命,便是追求强者之路,若是死在至强之人手里,又何足兮?”罗刹突然翻身下了马,一步一步朝倾樱逼近而去:“反倒是你,尖牙利齿,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小把戏骗得这一躲避之处,我即买了你,你便休想逃得过,既然我要死,你便陪葬!” “我只是一个小角色,若是你杀了我,恐怕主人也不愿和你再比试。” “不试一试怎能知道?”罗刹冷冷一笑,手已经伸了过来。 倾樱被那杀气腾腾的眸之瞪得手脚发麻,冷不丁脑中闪过一道白光,手指聚起一道气,口中飞快念诀,下一刻,漫天的樱花雨卷着大风席卷而下,细小的花瓣迷乱了罗刹的视线,她乘机跳下车,朝着之前浮生指出的温泉方向飞奔而去。 ps、回学校就又感冒鸟,写滴更慢鸟……呜呜呜……抱歉嗷嗷,让大家久等鸟…… 倾樱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撒足狂奔,跑了许久,惴惴的往后一瞧,却未料那罗刹根本就没有追上来。言上工粘 她喘着气,满脸黑线的看着身后空荡荡的一片林子,那从上而下灌来的风声仿佛在赤果果的嘲笑她,她被人给整了!! 谁不怕死啊,罗刹说的冠冕堂皇,哪里有自己送上门找死的道理。其实仔细想一想,他若真要结果自己,恐怕在马背上便能挥一刀完事,哪还需要翻身下马还一步一步逼进,给自己留那么一丝丝挣扎的余地逃跑…… 他来找錃罗亲王是真,想要再斗一斗定然是假。他现在这副胸口碎大石的狼狈模样,哪像是来决斗的,倒像是来投降的。现在想起来,最后那冷笑最可疑,嘴角只三分往上勾,还有七分都是抿着的,分明就是在唬人,她一時太害怕,竟就当了真。 倾樱越想越颓败,那罗刹此時肯定在狠狠嘲笑她是个没胆的笨蛋,稍稍吓一吓就跑没了影。她懊恼的坐在林中的乱石上,心里寻思着待会该如何整回去,身后突然有人唤住了她:“阿樱小姐。” 倾樱发愣,转过头,面前已经站了一人,竟是其中一位马车夫,他颔首道:“亲王殿下让我接你过去,请随我来。” 倾樱暗自惊心这小小马车夫也来无影去无踪,自己全身警惕戒备竟也毫无察觉。只是这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主子那般厉害,下人估摸也不是普通货色。 可那錃罗亲王现在正在沐浴,刚才情况危急,才屁颠颠跑来,此刻危急解除,她去做甚!! 正想找借口推辞,马车夫已经独自走在前面好几米开外了。 …… 倾樱只好满眼含泪的跟上去,绕过交错纵横的树林,顺着一条凹凸不平的土丘往下,拐了几大弯,才终于听见了微弱的水气之声。车夫走到一半,便不再前进,对着倾樱颔了颔首,做了个往里“请”的姿势。 荒废的深山野岭里,竟被雕琢出了一片天然的浴池。 越往里,温热水气密密缭绕,倾樱小心翼翼的走进去,耳朵尖尖竖起,细细听着周围的动静,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擅闯误区,看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主人,你在么?”她小声道。 回答她的是一阵风,而那阵风像一只大手,卷住她的腰,将她猛的拉扯而去。 待倾樱再度站稳,面前便是一汪开阔的温眼。 而那个带着面具的男子微微慵懒的坐在池边一张白色的躺椅上,身上穿戴整齐,唯有鞋袜脱在了一旁,白玉赤足放在温暖的泉水中,勾起水波涟漪片片。 这么大片地方,却只用来泡脚。 ……果真好享受=_=…… 那她该干什么?是不是该卷起袖子帮他足浴按摩? 倾樱立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男子抬脸看了她一眼,指了指身旁另一张躺椅。 “欸?”倾樱没反应过来。 周围却有一些小的影子摇摇晃晃跑了过来,扯过倾樱的衣角,把她往椅子边上拉去。倾樱定睛一看,才发现那竟是些手掌大的无脸娃娃,有十来个之多,他们吭哧吭哧将她拉到椅子上坐下,又吭哧吭哧的爬到她的脚上,速度迅速的解她的鞋子袜子,抬着她的脚放进温水里。 有一个手脚比较笨拙的,噗通一声掉进水中。使劲划了几下终于浮起来,又一个不留神就沉了下去,再使劲划几下,刚到水面又沉下去。如此反复,倾樱已经被萌的外焦里嫩,弯腰从水中把它捧了起来。 这竟是小小的偶人。 倾樱是第一次见到这般小的,恐怕连灵魂都没有封入,只靠单纯的傀儡术操作。这都是传说中的巫术所制,在白鹭山上听到不少,如今亲眼所见,便觉得很是神奇。想来浮生也是偶人,却是有鲜活的生命,如同常人般没有任何瑕疵。 若非灵力高深,不会有这样完美的创造品。 那小小偶人湿哒哒软趴趴的坐在倾樱手掌上,棉布做的小衣服湿透了,手脚都抬不起来,可爱至极。倾樱玩的不亦乐乎,想抬头看看其它的小娃娃,却倏地的对上一片空白的面容。 近在咫尺的藤椅上,他正静静的看着她。 洁白的面具明明遮挡去了所有,却挡不住他沉静的目光,如雾一般落在她的身上。 倾樱又是一阵莫名的心悸,那一刻脑中空白一片,无法思考。他已经伸出手,从她手掌上将那个娃娃拿了过去。 袖袍轻轻一挥,便用灵力幻化出了一支笔,掐破指尖,用笔沾上一滴血,在那小娃娃空白的脸上写下了两个字——“阿樱。” 只是一瞬,娃娃竟变化成了倾樱现在的模样,黑色的发,黑色的瞳,甜美的笑脸,鲜活动人。只是依旧只有巴掌大,笨笨的,走几步就跌倒,一个不留神,便翻滚进了男子的怀里。 倾樱看的傻了眼,他又执起笔,在另外一个娃娃脸上写下“浮生”两个字,小号版的浮生便也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笑眯眯的对着男子鞠躬——就算变小了,那忠奴的本质依旧没改变啊! 这巫术着实精妙又有趣,倾樱看的目不转睛。 无声之中,紧张的气氛随之缓解,这錃罗亲王原来也不是那么难相处,除了初初的几次见面古怪了些,比起罗刹,简直算是平易近人了。没有皇族亲王的架子,也一点也不傲慢,还会关心下属,和蔼又可亲,强大又可靠,真真靠山中的极品了。 倾樱脑补的入神,却冷不防他将笔递了过来。 “我?”她楞了一楞,他握住她的手指,将笔放进了她的手中,又从地上抓了一个空白脸小娃娃,放在了她另一只手里。 “让我来写?!”倾樱水灵灵的大眼睛一下变得比天上的月亮还要明亮。 錃罗亲王点了点头。 倾樱又道:“写谁都可以?” 他又点了点头。 倾樱当下便兴奋了,她在脑中迅速搜索着人名,可那兴奋的潮水轰隆隆过去,剩下的深深铭刻在脑海中的那个人名便是如此清晰,她心中明朗如镜,却迟迟落不下笔。 岚琤。 ……岚琤。 这两个字如皮鼓般在脑中敲个不停,想写,又怕蹙了身旁这位亲王殿下的眉头。 她忐忑的偷偷抬起眼角,却发现錃罗亲王早已经没有再看向她,他仰面平躺在大椅上,任由那些无脸的小娃娃替他锤肩柔腿,似在闭目养神。 倾樱瞬间低头,以极快的速度在那娃娃脸上写下了“岚琤”二字,仿佛偷偷摸摸藏了宝贝的孩子,心脏疾速狂跳不止,躲躲藏藏,小心翼翼,生怕别人发现了这小小的秘密—— 风轻轻吹来。 那小小的玩偶也随风站起。 金色的发扑撒而下,如同天边最灿烂的阳光,他有着漂亮的金眸,温润的眸色被水气勾的若隐若现。 他站在她的手掌上,小小的身躯,凝望她的瞳眸却是如此深刻。 那跨越了岁月的面容重重的撞在了倾樱的心上,他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是如此鲜活的跃然与她的眼底,那样深深的悸动,狠狠的揪紧了她的心脏,急迫的愿想倾泻而出,那一瞬间,仿佛身上所有的力气都被抽走了,只剩下了她颤抖的心,颤抖的血液,还有颤抖的生命与炸开的思念。 “阿……樱……” 小小的岚琤深深的看着她,暗哑的嗓音从他的唇里发出,那般不真切,却让那个倾樱瞬间红了眼,泪滴轰然坠落。 就算是梦,她亦陷入的心甘情愿。 “阿……樱……” 他轻轻的唤着她,伸出手,去接下她的泪珠。小手滑过她的皮肤,滑过她的发丝,再踮起脚,仰起头,吻上了她那颤不成音的唇瓣。 那是如此轻柔的力道,仿佛岚琤真的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将她拥入怀,缱绻的亲吻,旖旎的温柔。 那一刻,倾樱再顾不得其他,嚎啕大哭。 却没有注意到,从身旁带着面具的男子身上,有一股淡淡的灵识升腾而起,缠绕在那小小的偶人躯壳深处,仿佛已经融为了一体…… —————————————————————————————— 而在原地的马车之地。 罗刹坐在车辕上,愤愤的淬了一口血:“为何那小妖精还未带着你主子回来?” 浮生已经从结界里放了出来,他正襟危坐,却闭目不语。 风有些凉,也没有人愿意和罗刹搭话,四下沉寂开一遍,他不怎么开心的用刀戳地面,耐心用尽,越等越不耐烦。早知道,刚才就不吓唬那只笨蛋花妖,就算吓唬了也应该跟着她追上去!他只是想借她之力将錃罗亲王引出来,此時此刻,都等了三个時辰,还不见他们的影子,就算洗鸳鸯浴也该结束了,他们究竟要闹哪样!! ps、哎,如果能有无数个小娃娃来帮我敲字该多好……嗷嗷,我也想要无数小娃娃来替我锤肩揉腿嗷嗷嗷嗷……(白日做梦中)tvt…… 卷二:第十六章(岚琤滴番外) (岚琤番外篇1) 那時,还差一年,他便一千岁。 那死去的母亲曾今替他卜过一卦,在一千岁之前,将会有一场生死劫难,若是渡不过,只是一死。可若是渡过了,他的人生将天翻地覆血雨腥风。 他不曾信命,更不信天,却未曾想到,却也是那一年,幽冥深渊炸裂,被送出去的便只有三人,而他深爱的那个女子,却代替了他,用身体挡住了积了万年的戾气,灵识毁,金丹裂,routi凡胎,终是灰飞烟灭…… …… 刚来修罗界之時,他刚被那个男人从七重炼狱里救下来。 火一样的灼烧让他几乎体无完肤,迦叶为了护他,拼尽了元神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第20部分阅读 欲望文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第21部分阅读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 作者:未知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第21部分阅读 尽了元神作了他的结界,盛天的光芒,滔天的巨浪,七重天的折磨比死亡更恐怕,慢慢的焚烧尽routi,再一点一点的蚕食灵魂,这样的痛楚,就算是钻心的疼也无法比拟的,磨骨噬肉,不到七七四十九天,便不会彻底死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在痛苦中来回徘徊,脑中会不断回放着最伤心难过的画面,一直到那最为痛不欲生之刻,魂飞魄散。 他一心想死,却也未曾挣扎,只是脑海里一幕一幕,都是倾樱最后死去的画面。 火焰吞噬了他的手脚,连伸手抓住梦中女子翩跹身影也做不到。 火焰也吞噬了他眼睛,连眼泪也无法流下。 他曾是带着罪孽出生的婴儿。 母亲是七海圣女,与东方神都之帝曾为青梅竹马,在及笄两百年后,她带着一族的祝福嫁了过去。 她天生有着预言的能力,美丽倾城。可在那夜成亲之前,她却已经怀孕了,没人知道那孩子的父亲是谁,也没有人能知道本应圣洁的女子,却已经早早被玷污。 神帝念及旧時情意,也顾及东方神都与七海八荒之威严,将这件事瞒了下来。 婴儿诞生,却也不再被期待。 而母亲,被锁在了那长生殿之下,直到衰衰死去。 世人看他狂妄,却不知其恸处。 为替母亲赎罪,他从三百岁开始便去那天枢湖祈福,那湖泊是一片死湖,只沾了那水,灵力便会迅速枯竭。他次次在垂危边缘挣扎,次次都活过来了。 他亦从不和长明争,因为他明白,他没有资格争。 他处处退让,却又需得做出一派云淡风轻,狂傲孑然,他不愿招人喜欢,因为,他不值得被喜欢。 又过了五百年,天枢湖已经不是一片死湖,被他的灵力滋养,碧波荡漾,连那白鹤也愿停留驻足。可他依旧还是那般不爱讨人欢喜,避开世人的目光,独自活在自己一方庭院内,将所有的心事,重重的沉在最深处。 若不是遇上了她,他恐怕愿意孤独一辈子罢…… 火海中,过去的旧事如画一般的腾在他的脑海里。 那時已经过了整整四十二日。 身体如轻烟般消散,而他已经快归于混沌,以为人生终究画上一个句点,哪知天不愿绝他,有一股莫名的力道将他强行从炼狱中拖出,用灵力聚集起了他快要散乱的魂魄,又补齐了他身上的每一寸肌肤,百种丹药混在灵池里浸泡,将他救了回来。 可他生生沉睡了快五十年。 他灵识早已经恢复,却迟迟不愿醒来,不死,比死去更痛不欲生,本是打算一直沉睡下去,却只因了一句话,他睁开了眼。 有个男人在他耳边说道:“她还在这世上。” 她还在这世上。 多么美妙的话。 他终于抬起了眸来看他。 陌生的男人,却有着熟悉的重叠。 母亲说过,他的倾城面容像极了她,唯独独那双眼,比黑夜更深邃,比昼日更夺目,比狂风更张扬,比赤焰更傲气——是来自于他的父亲,那个从未见过的男人。 可屈指一算,上天下地,能在七重炼狱里将一个人救出,将这个垂死的人恢复的毫发无伤,这般通天的本事,除了天上的四大神君,便只剩下一个人了。 “我未保住你的母亲,便会保住你。”男人说道:“我的王位,也将由你继承。” ——那是修罗界的王。 那被母亲藏起来数千年的真相,竟是如此…… 他从灵池中坐起,满身的伤痕已经被敛去,灵力的扰动已经更甚从前。他静静的看向面前的人,无声的抗拒。 男人说:“那女子的魂魄被长明灯所佑,并没有灰飞烟灭,只是,她是凡胎routi,便自有轮回之道,你与她有缘无分,执着只会害了她……” 他伸手,杀戾之气切向男人咽喉,却被他轻轻躲过。 “是我的孩子,便没有错。”男人勾唇,笑了:“这是你的命,你躲不掉。” “我给你時间,给你自由,在需要下一代修罗帝登基之前,你可以尽情的寻找你的爱人,只是,你需要掩去你的身份,你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你是谁,你若是暴露了你的存在,你的自由之日便自此结束……” “包括她,也不可以。” “若是真找着了她,想与她相认,却又不愿继承王位,你便最好拼劲全力的来反抗我。” “……你没有选择。” 一语成谶。 无论他如何反抗,却也逃不出那个男人为他制造的牢笼。 修罗之帝的力量强大的不可忽视,那天地间最强的战神就算堕落了黑暗,依旧能鄙睨四方。他不明白他的意图,却也不愿意去明白。 那样的挣扎直持续了短短一个月,他终究愿意接受赌约。 他带上了面具,遮去了容颜,敛去了发色,收了那錃罗亲王的称号,成为了修罗界的一个空洞的存在。 他活了下来,可迦叶却承受不住烈火先先崩溃消弭。 他用尽了全力,才保住了迦叶最后一缕魂魄,集了四方秘术,将这缕残破的灵魂放进了灵木的偶人身上,借用灵池之水,订下了生死之契,赋予了他能够隽永的生命。 他给他取名浮生。 浮生,浮生,死而复生,浮与永生。 可那让他能永生安定的女子,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 来到冥界,为夺一纸生死簿将那里扰的天翻地覆。 可达成了目的,却在那奈何桥看尽生死,也看不到她的人生。 就这么一年一年的过去,从奈何桥走过的孤魂千千万万,却依旧没有她的影子。 转眼,又是一百年,匆匆而过。 他如磐石般的等待在那个地方,每月十五,他从未缺席。 可就算是凡人轮回,短短百年,便又已是一世。 春去秋来,他等到与那曼珠沙华融在了一起,却还是没有见着她。 他不敢去沾染那一丝丝的绝望,他亦不敢去想象她是否真的已经在那场巨大灾难里,消失殆尽。 他就这么一直一直等在忘川河边,看着忘川河里他们一幕一幕的记忆。 ……“就算会死,我们也死在一起了,挺好。”那時,她轻快的笑道。 ……“就散是死,还有来世,你生生世世,都是我的。”他曾笑着抵着她的额,只将她的话当做撒娇的呢喃。 ……“如果连来世也没有了呢?灰飞烟灭,魂飞破散?”她又笑道。 ……“你想得美。” 若是你连来世也没有,我又该如何在这世上活下去。 若是你也要丢下我,我又该何去何从。 …… 许久之后的那个夜,他在庭院中发呆,十五之日又到,可他却觉得心如死灰。 却正是这時,天上突然落下一个女子,不偏不倚,正好滚落进了他的怀里,那女子黑发黑瞳,浑身赤裸,气息虚弱。 那一刹那,他所有的血脉都在颤。 这一幕,像极了百年前,倾樱掉进了他座驾的马车,惊慌失措的坠落在他的面前。 ……可她不是她……终究不是…… 脑中瞬即清明,他如烫手山芋一般将她扔了出去,可她那般娇小,黑发腾飞的模样让他无法去忽视。他痛痛的蹙着眉,将外袍脱下,盖住了她,也盖住了自己沉沉的叹息。 转身想要离开,让浮生来处理这从天而降的女子,她却又突然伸出了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衣角。 “让我躲一会……就一会……” 小小的声音在他耳边湮灭,冥冥之中,竟一切都在改变。 鬼使神差的将她救下,鬼使神差的让她跟在浮生身边。 后来,她说,她是一颗来自白鹭山的樱花精,所以才叫阿樱。 再后来,她说,我凡胎被毁,有好心人将我魂魄聚集,放进樱木里,所以才修炼成了妖,本想修仙上天,哪里知道被卖来这修罗之地。 那一日,他正好收到了来自边外的秘信,得知天上那位明帝竟破天荒的出了长生殿,虽是用了式神代替,却未故意隐藏行踪……而他,便是竟也是去了那小小的白鹭山。 他脑中嗡的一声炸开,愣愣的看着那个黑发少女坐在冰凉的泥蹲上,一切混沌之意忽的归于清明,那迷乱的,困惑的东西,瞬间烟消云散。 面具之下,唇角终于缓缓勾起,是百年来,从未有过的笑意…… ps、嘎嘎,小岚琤滴番外一则,如果有需要,后面还会有些番外虾米滴·~嘎嘎……至于小琤琤为什么会在七重炼狱里滴原因,后面会讲滴,嘿嘿。今天开始做毕业设计鸟,学校给我安排滴那个老师要求超级严(抹泪),所以時间会有些紧,不过我会加油更新滴~ 卷二:第十七章 转眼便到了黄昏,落日余晖没入夜色之中的時候,森林里才有了一丝丝的动静。 罗刹眯起眼睛,见那个高挑的影子缓缓走出,而他的怀里还蜷着一个昏睡过去的少女,眼角挂着泪,手里捂着一个金头发的小娃娃。 “錃罗亲王。”他站起来迎上去。 可那男子淡淡的从他面前走过,径直上了马车。门口的浮生也急急的坐了进去,车帘掀下,隔绝一切视线。 “錃罗亲王!”罗刹蹙起了眉,虽然知道如今是自己低人一等,不过以往心高气傲惯了,被这般对待便还是很不耐,他走上前,刚想伸手掀帘子,一股猛力袭来,将他扔出老远。 两位马车夫淡然的坐上车辕,一甩缰绳,马儿便疾驰向前而去。 马车里,錃罗亲王岚琤垂着眸,将昏睡中还在抽泣的倾樱放进了柔软的被子里。 以往在这里停顿,并不是真的会惧怕迷路,他只是不愿意那么早回去帝都,如今,要找的想要找的人已经找到,他所要做之事,便是去解决自己的麻烦。 一百年前,他未好好保护好她。一百年后,他便不会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上天并不如想象中的那般缺德,它终究将她还给了他,悠悠转了这么多的岁月,他们之间,岂能只是有缘无份。 “请等一下!!” 马车后,罗刹跨上马急追而上。 他懊恼的跟在后面,明知道这亲王殿下脾气古怪,他那一套狂傲用在他的身上根本就无法,却还是软不下口气,连道歉也是如此硬邦邦:“錃罗亲王,刚才挑衅之事是我不对,可你有如此实力,何必隐藏,我有话想同你说,可否停下等我?” 回应他的只有马车急甩而去的车屁股。 罗刹嗤了一声,狠狠的夹了一下身下烈马,扬鞭追了上去。 —————————————————————————————— 帝都。 錃罗亲王的府邸在外郊,远离喧哗城池中心,独自屹立在偏僻荒野。偌大一个院子,清清静静,只有浮生一个会说话的仆人。除此之外,在大院里的人都是空壳的人偶,注入了亲王殿下的灵力,一举一动,都是特定的路子,若是没有主人的命令,它们不会做任何多余之事,不会背叛,不会有错误的行为,更不会搭理不相关者。言闀尜瘧暱汧 于是,罗刹在外面吃了一整天的闭门羹。 不好硬闯,也不愿意这么等下去。 “錃罗亲王,我在外面等你,你若是不见,我就不走!”这一次,他铁了心要将他拿下,那个古怪的男人,像一道金光一样撒在了他无聊至极的人生中,仿佛泥土里包裹的宝石,而他便是那发现宝石的猎人,那样的沸腾的兴奋让他蠢蠢欲动,宁愿放下镇北大将军该做的事,不顾一切的追上来,只为将他弄个明白。 他的身份,他的能力,他的秘密。 就算是死缠烂打,他也想好好认识一下这个男人。不为其他,就算是能做了他的亲卫部署,也是值得的。 修罗界以强者为尊,越强的人,身边愿意跟随的属下便越多。除了阿修罗王是所有人共同所敬重之外,是可以自己选择皇族依附的。 而这錃罗亲王,无权无势,孑然一身,受阿修罗王庇佑,却又故意隐藏实力,若真能和他一起,以后的日子定会十分有趣。 “亲王殿下,这已经过了一日,若总是闷在院子里,也会无趣的。”罗刹每隔十分钟,便朝院子里大吼几句。 最初还会遭到院门外偶人的攻击,后来被他毁了几个,便再无人搭理他。 “錃罗亲王殿下,你若是不嫌弃,我可否在这外面搭一个小屋?你这大院孤零零,我来陪你做个伴,可好?” 他一边说,一边真在外劈起了大树,挖起了土坑,做那小屋的地基。 又隔了一会,罗刹又道:“夜晚睡觉冷,殿下给些棉被,让我暖暖?” 冷风习习,依旧无人回应,空旷的喊声回荡在野林子里,若不是亲眼所见他们的马车进了大院,恐怕便会以为这里根本就没有人。能说的话已经说遍,语气从那循循善诱到那凶神恶煞,皆毫无反应。 罗刹叉腰等了许久,终于觉得这死皮赖脸似乎也不是一种方法,而这也不是他一贯的处事风格。 从出生到现在,哪里受过这等委屈。 他越想越有些颓然,觉得自己真拿此人毫无办法。坐在破烂的树墩子上,随口道:“錃罗殿下,看在我将那小花妖忍痛割爱的份上,你也不能这样对我……” “吱呀”一声。 大门突然开了。 浮生嫩白的小脸面无表情的出现在他的面前,然后道:“主人说,这个还给你,然后,请你从这里消失掉。” 说罢,后面几个偶人抬了一个虚弱的黑发女子丢了出来。 她已经折磨的残破不堪,面色憔悴已是油灯枯尽,罗刹一愣,几步走上去将她拎起,仔细一瞧,竟真是那小花妖。明明昨日看到,她还躺在錃罗的怀里,此刻怎就已经快要死掉?! 莫不是那錃罗比自己还要喜新厌旧?! 罗刹微微惊讶,再抬头之時,大门已经“啪”的一下关上,再无动静。 —————————————————————————————— “不要!” 倾樱猛的坐起来,手指还直挺挺的荡在空中做抓握状,刚才见着岚琤越走越远,她伸手去抓,却什么也没抓到。 一睁开眼,才发现这是个梦。 “阿樱,你终于醒了?”浮生的声音笑眯眯的落了下来。 倾樱失魂落魄的抬眼,却突然吓了一跳。并不是错愕浮生所说的的话,却是错愕浮生现在的脸!!! 那张本是稚嫩可爱的小脸此時竟变得如此巨大,巨大的眼,巨大的鼻,巨大的嘴巴,巨大的耳朵巨大的发!活生生的凑在自己的面前,简直像一个巨人! 浮生又凑过来笑道:“阿樱,不用担心,那罗刹已经被主人打发走了,不会再欺负你了。” 倾樱揉了揉眼睛,他说的什么也没听进去,又使劲掐了自己一把,才终于确定,自己是真没看错! 浮生——变巨大了!! 他正用他变得巨大无比的手掌捏了一套小小的衣服,放在床榻上,又转身,去了不远的地方取了一个杯子,用茶壶在杯子里倒满温水,笑容满面的对她道:“阿樱,快起来洗漱吧,这里暂時没有配套的用具,你便先用着这个吧。” ……洗漱? 在杯子里?! 倾樱愣愣的看过去,才发现,那房顶的天花板是如此高远,不远处的那巨大如山的东西,竟然是桌子!而她也才发现,自己所躺的地方,其实是一个木质的抽屉,里面铺了一层软垫,便当成了床! 那些看起来巨大的茶壶,杯子,却和浮生的尺寸相融洽,所有的一切,除了自己,竟都变成了庞然大物…… ……不对。 倾樱突然清醒。 她猛的站起来,朝四周环顾一圈,才骤然发现,并不是浮生变大了,而是……自己变小了!!!! “哦,对了,阿樱,主人用了一个偶人代替你,将她送回给了罗刹,不过,那罗刹难缠的很,又是个大将军,杀又杀不得,赶也赶不走,现在虽打发了,恐怕过几日还会回来,所以,主人便暂時将你封在这小偶人身上,等过些時日,再恢复了你的真身。” “……”这句话应该最开始便说的吧罢。=_= 倾樱额间青筋跳的欢快,又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内心此時纠结的心情。 浮生又道:“主人说,见你很喜欢那个偶人,便将他送给你了。” 说罢,他从腰间拿出一个金发娃娃来,放在了她的旁边。 倾樱瞬间失神。 那是岚琤的脸,一模一样的轮廓,一摸一样的身形,连肌肤也如真的那般吹弹可破,雾气氤氲。 她变小了,便真和他一样大小。此時此刻,便如同他真的在身边一般,如此不真实。 浮生道:“这是主人用灵木做的人偶,可是没有注入灵魂,所以便没有生命。”顿了顿,他又道:“不过,主人却已经事先将灵力注入其中,并且将能控制他的那根灵线牵到你的身上,你可以随時唤醒他,替你做一些小事哦,而那唤醒的方法是……” 倾樱看的发愣,没怎么仔细听浮生的讲解,却不防自己猛的被他从被窝里抓起来,然后将她的脑袋轻轻的摁向了那个岚琤娃娃的脸!! “恩,主人说,唤醒的方法,就是嘴对嘴,亲他一下。”浮生欢快道。 “——噗。” 唇瓣相触。 在浮生单纯而高兴的注视,以及倾樱慌乱和狼狈的动作下——岚琤小娃娃,缓缓的,睁开了那双金色的眼睛。 ps、其实要在不暴露岚琤身份下看到,是很容易的,咩哈哈……今天应该还有一章,给你们看·~恩那…… 浮生有事,便先出去了。 剩下倾樱立在那小岚琤身旁,一室安静。 小娃娃坐在床上一动不动,到底是倾樱先没忍住,移动到了他的对面眯着眼睛打量他的一眉一眼。 第一次看见他的時候,自己触景生情,哭的太厉害,反而没有去好好注意他,此刻静下心来观察,果真是像,那些极细致的地方,却都是没有任何的瑕疵和区别的。 尤其是此刻,以自己的身形,便可以忽略那尺寸大小,便看起来犹如真人。忍不住用手戳了戳他的皮肤,柔软如丝缎,和以前的触感一模一样。 小岚琤静静的坐在软床上,一双眼睛也滴溜溜的看着她,仿佛在等待她的命令。 倾樱玩心大发,笑眯眯道:“站起来。” 他站了起来。 又道:“蹲下。” 他蹲下了。 她吭哧吭哧的摊开手掌,道:“手。” 娃娃瞄了她一眼,还是把手递了过去,只是默默将她的手给反握住。 于是,倾樱想把手抽出来的時候,却怎么也不成功了,她命令道:“放开!” 他便用那般无辜茫然的金色眼珠子将她看着,顿了顿,抬起手,将她的另外一只手也紧紧握了住。 倾樱挺纠结,这没有脑子的偶人也不那么好用啊。 她想了想,用实际行动比划道:“你应该这样,这样,再这样。” 他终于放开了手。 倾樱松了一口气。 但他下一刻却搂住了她的腰。 “……=_=……” 倾樱推了推,推不开。 “你先张开双臂!”她决定迂回教导。 他听话的张开了双臂,脑袋却搁在了她的肩上。 倾樱退后一步,想甩开他,可他也跟着前进一步,脑袋像沾了胶水,牢牢的和她的肩头一起粘了起来。 “抬起头!!”她纠结了。 他听话的抬起头,却又把双臂收拢,紧紧的环住了她的腰。 那双纤细优雅的手指灵活如藤蔓,滑过她单薄的衣装,轻轻曼曼的去触碰她,像是故意般,在那最敏感的地方微微停留,又不着痕迹的离开,引得倾樱战栗的发颤。 可当她再仔细去看他的面容時,他却又是这般无辜茫然,金色的眸子里,尽是纯澈天然。 而他的表情却又是如此与岚琤想象,站在她的面前,她甚至都快要将他们两人重叠在了一起。 她还记得岚琤左边眉毛里藏有一颗浅浅的痣,而他亦有。 岚琤嘴巴薄而软,喜欢轻轻的抿着,而他此刻抿着唇,还有些不着痕迹的往上弯——恩,那是岚琤想要捉弄人的時候的表情,完全一模一样…… 倾樱脑中忽的一抽,心中警铃大作,这娃娃实在是太危险了。 不知不觉之间,竟将自己完全拉进了另外一个世界里去。明明是个娃娃,却仿佛能看穿自己身上所有的弱点。 若是他有脑子,有心计,那还说得过去。可若是他只是一个没有生命的偶人,懵懵懂懂之间,也能将自己吃的死死的,那么将是多么可怕! 倾樱脑中嗡嗡作响。 却没注意面前的人眼睛微微眯起,上下将她打量了个遍,然后唇角偷偷一勾,退后一步放开了她。然后又上前一步,将她抱在了怀里,再退后一步,放开她。反反复复几次,倾樱大叫一声停,他才顿顿的停住,面色依旧茫然,还带这丝丝委屈,像是犯了错的孩子,不知所措。 倾樱被盯的小心脏扑通扑通作响,脑中一片凌乱。 以往岚琤撒娇的時候,也没有这般勾人,金眸水汽氤氲,睫毛微颤,手停顿在半空那张开的姿势,完全是按照她最开始的指示做的,只是慢了几拍,卡了住,才会不停重复。 他看着她,哑哑的唤道:“阿……樱……” 倾樱心中戒备顿時一片坍圮。 心里安慰着,大多偶人都是这般动作。如那浮生,亦是如此掏心掏肺的听从錃罗亲王的命令。只是面前的人偶却比浮生差了些,他不如浮生聪明,却比浮生可爱。 倾樱将他拉到床下,绕到远处,然后道:“呆着,不许动。” 可刚一松开,他又可怜兮兮的黏了上来。 倾樱无奈道:“我想先穿好衣服。” 刚才起身,身上还穿着一层薄薄的中衣,浮生送来的衣服还没来得及穿,此時风呼呼吹,有些冷。 背后的力道乖乖的松开,倾樱拍了拍他的脑袋以示奖赏,弯身捧起床边的衣裳,正要抖开了穿,有一双手先伸来过来,接过锦罗衫,轻轻的替她穿上。 倾樱又微微失神,那是岚琤常做的动作。 那些衣裙,他总是喜欢这般慢条斯理的帮她穿好,带着勾人的挑逗,又带着迷人的慵懒。 正想着,有一双手从后面穿过她的腰侧,轻轻的替她栓着那丝绸的腰带。指间缱绻缠绵,如瓷如玉,让人忍不住屏气凝神,心跳加速。连鼻息竟也如此真实,温热的,扑面而来,勾起一片片的酥麻。 “好、好了,已经穿好了,你放开……”倾樱发现自己越陷越深,顿時惶惶不安,转身想要抽开他,却不经意撞进他一双沉静的眸子里。 仿佛跨越了千万年的岁月,沉积了所有的相思,所有的想念,让人无论如何也移不开眼。 他低下头,突然吻了她。 倾樱身子一僵,他已重重的吻下,舌尖钻进她的贝齿之中,深深的卷起她颤抖的丁香,大手拦腰一带,两人纷纷滚入到了软榻上。 那唇齿相碰的地方,像是着了火,滚烫的温度从那一点汹汹蔓延,燎原之势,燃的血液也随之沸腾。 倾樱浑身打颤,她重重的想要推开他,却又重重的被压了下来,有一双手飞快的剥开她的衣物,钻进了她的皮肤上,疯了一般的四处游走。 “不……不!!你放开我,你放开我你这个混蛋!!!你不是岚琤,你不是!!!你——”她尖叫。 声音却戛然而止,变成死寂一般的沉默。 有那么一双手指落到了她的双月退之间,如蛇一般的探入了她最隐秘之地。 倾樱剧烈的颤了起来,她手指抓向他的后背,泪滴也随之大颗大颗滴下:“不要……不要……” 他不是岚琤,他是一个娃娃,也只是一个娃娃,一个娃娃,岂能代替那个人,做那样的事…… “阿樱,你是在梦里……” 突然,一双带着魔力的手指忽的从她眼前划过,倾樱漆黑的瞳孔猛的紧缩,炸开一片白茫茫的雾气。 “我是岚琤啊,倾樱。”他低头轻轻在她耳边道。 她浑身僵起,怔怔的看着身上的男子,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像被永远的定格。 他低头轻轻的咬住她的眼泪,用唇亲吻她的面颊:“倾樱,我想你。” “我想你,一直都想你,想了你一百年,如果你不出现,我还会继续想你,两百年,三百年,永生永世。” 他的声音快要融化了暖风,又快要吹来了春日。 倾樱的忽的就又落了泪:“岚琤,岚琤……” 男子低下头,亲吻像她的唇瓣。 衣裳像落叶般翩翩落下,被被褥包围的两具身躯缠绕交叠,他的手指深深的挤入,又浅浅的抽出。他耐心的等待那香腻的液体从她的身体里缓流淌而出,等待那紧闭的花瓣对着他完全绽放。 她双眼迷离,娇艳非凡。他看的发热,抱住她的腰,将自己早已经发疼的火热冲撞了进去。 他重重的喘息缠绕着她,松开了缰绳的冲刺又快又急,她忍受不住,只得大声的吟出来,密密麻麻的电流从脚尖迭起,又飞快的窜入脑中,身后被撞的汁水淋漓,在他的身上染湿一片,却将他的火焰越浇越艳。 倾樱一百年未经人事,如何承受的住,谷欠望翻叠滚涌,被折腾的很快泄了一身。 他疼爱的抱着她,换了一个方向,又被从后面狠狠的顶到了深部。 時间仿佛怎么也不够,那失了一百年的爱念,便想要在这么一刻全部补回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身上的冲撞还未停止,倾樱已被折磨的根本睁不开眼睛,只能梦靥一般在他耳边唤着他的名字,十指紧紧的扣起,仿佛永远也不会再分开…… ———————————————————————————— 第二日,倾樱早起,腰酸背痛。 她顿了顿,猛的低头,却只见身上衣物穿的好好的,而身上光滑如丝,没有任何不该有的痕迹。 她脑中混沌一片,仿佛能记起点什么,却又仿佛什么都记不住。昨日自己变小,錃罗亲王又把那个小小岚琤的玩偶给了自己……可后来呢?后来怎么就睡着了? 又看了看一旁安静呆着,没有一丝生命迹象的小玩偶。 他闭着眸,垂着头,亦穿戴整齐,安静的坐在床边,没有任何可疑的迹象。 莫不是自己多心了? 总是哪里觉得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的可怜的倾樱,终究觉得太累,扭了扭胳膊,再一次钻进被窝里睡着了。 ps、今天6000字更新完毕·~呼呼·……好吧,荤菜不怎么够,以后再补吧,机会多多的……捂脸~ 卷三:第十九章 话说在錃罗王府暂时住下来后,錃罗亲王便被召去了阿修罗宫,陪伴帝王与几位皇子去围场围猎,要半个月之后才能回来。 浮生留下来看家,小小的一个人,却把偌大一个院子打理的井井有条。 院子的仆人各司其职,只要浮生一个指令,他们打扫的打扫,洗衣的洗衣,从未紊乱过。而自从倾樱来了之后,这里又多了三个用傀儡术做成的仆人,一个负责缝纫,一个负责木工,一个负责做饭。 倾樱看着那满满一箱子的小衣服小鞋子小被褥,粉嫩的几乎戳瞎了她眼。 送来的食物也是极其漂亮,每餐不多,切成适合她的小块,搭配各式各样的花色,没有一次重复。 再看那新做成的小房子小椅子小桌子,都是按照她的尺寸做成,精雕细刻,夜明珠做灯,雪白玉做墙,那摆放的茶壶水杯都成套摆放。连房子周围,还搬来了泥土,做成了别院花园。将火云岩镂空,用细竹篾引入一缕潺潺活水,岩石滚烫,而水温热刚好,不冷不烫,便成了一弯温水池浴。再用石头在远处堆砌成山,刻出一层层阶梯,可以爬山,可以跑步,还可以郊游。 倾樱每每看着这一切,便仿佛身处第四次元空间里,有些头脑发懵。 “阿樱,喜欢么?”浮生总是蹲在房屋后方,很是开心的将新的摆设家具一点点的添加到那个小小别院里,仿佛完成了一个巨大的工程。 百年来,在这座别院里,便只出现过倾樱这般能与他说话的活物。她的出现,给这死气沉沉的大院带了融暖之气,浮生虽然沉稳,到底还是年幼,对于新奇之物百般好奇。此番主人交代好好照顾阿樱,便觉得十分有趣。 他本是錃罗亲王创造出来的偶人,与錃罗亲王之命脉牵连在一起,情绪的波动亦是同样。就算不说,他亦能察觉的出,对于主人来说,阿樱是与众不同的,就算自己并不怎么明白,却也乐在其中。 倾樱晕了一晕,抬头仰望浮生这座高山,抚摸叹道:“我何时才能变回原来的模样。” 浮生俯视,乐呵呵道:“不知道。” “……” 浮生又道:“阿樱,你看主人赐你如此住处,是不是很开心?” 倾樱呵呵干笑了两声,道:“恩,很开心。” 浮生顿时开心的欢呼了声,然后转身去摆弄手中那刚做好的一盏小巧琉璃灯。 倾樱站在大门口看着那巨大的背影,只觉颅内乌鸦乱飞,生生一个头两个大。对于錃罗亲王的古怪早有切身体验,如今被隔绝开世外,单独被放在这小院子中,看似自由,却更像监禁,心中总觉得忐忑,便更觉得此人怪异至极。 不防前边浮生突然又转过头,凑近了道:“主人还交代说,要时常唤醒那偶人,否则灵气不够维持,他便会消失,那偶人机既是主人送你之物,你便不能糟蹋了去。” 倾樱被巨脸吓了一跳,退后数步才稳住重心。 自第一次将那岚琤娃娃唤醒之后,如今已经过了三日。她对他总有些抗拒,每每看到他,便会觉得慌乱和不安。这与岚琤的长相完全一模一样,他好歹也是那东方神都的三皇子,为何他们都没有任何疑问?她也曾今怀疑过岚琤是否在修罗界,如今那錃罗亲王见着岚琤人偶却没有任何反应,让人着实心里没底。 岚琤现在究竟已经如何模样?而他现在又过的可好?百来年的挣扎努力,都没有探得他一丝一毫的消息,让倾樱觉得自己很是无用。 浮生见她没动,便自己掀开屋顶,将那在床榻上躺着的娃娃取了出来,推了过去:“阿樱,来。” 倾樱被逼将他接过,那娃娃全身重量毫无预警的压迫而下,她左一个趔趄,便齐齐摔到了地上。 嘴唇险险擦过,倾樱脑中嗡的一声,那娃娃已经睁开了眼睛! 只见他灿然一笑,低头竟又亲了她一下。 “啪!” 倾樱脸涨的通红,手比脑子反应快,已经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脸上,然后一用力,将他从自己身上推了开:“不许随意碰我!” 第一次亲吻时,他还只有自己手掌般大小,心里明白那只是个无生命的傀儡玩偶,自己只是透过它看见了岚琤的面容,思恋心切,触景生情。而如今,他生生比自己高了一个头,一颦一笑犹如真人,每每有那肢体碰触,便让她的心乱成一团麻,越陷越深。 如此下去,自己岂非活在自己梦里? 倾樱揪紧了心口,正想让浮生将这迷惑人心的娃娃还回去,抬头却见了浮生一脸痛心疾首的望着她,眼睛还包了一包泪,指着她道:“阿樱,你怎么能这般对待主人送你的偶人!!!” 倾樱被吼的吓了一跳。 浮生眼泪竟越集越多,生生快要哭出来般:“主人将他送与你,乃是他因你而生,因你的执念而幻化出的实体,你却不好好珍惜,将偶人如泥草般践踏,原来你与常人一般,同样将偶人视作低劣之物!” 倾樱心惊肉跳,连忙道:“我不是……” “你便是看不起他,还打了他,偶人便活该孤孤单单,让人糟践,我当你是天下间除了主人外能好好对待偶人之人,你却如此让我失望!” 浮生根本不了解男女之事,此时此刻他只将那亲吻视作主仆间正常的亲昵动作,如今倾樱踩到了雷点,哪里肯善罢甘休。他咬着唇,眼泪在眼眶中不停打转,像是受到了莫大委屈。 倾樱已经被控诉的泪流满面:“对不起,我认错……” “他所爱做的动作,皆从你内心的记忆与执念继承而来,那完全顺着你的心意而做,你还有何不满!他只是一个小小偶人,如我一般,无父无母,除了自家主人,便是孤苦一具空壳罢了,他刚降临这世上不久,便如你们凡人般初生婴儿般,什么也不懂,你即为他主,便应该好好爱惜!!可你却……”话生生截了一半,他便要愤疾泪奔。 倾樱解释无能,大脑发痛,几步走到旁边将那被打的岚琤娃娃抱在怀里,硬生生逼出一副疼爱的模样,对浮生道:“我方才只是头脑发晕,做了些不该做的事,日后便再也会不再那般对他。” 浮生闷头瞧着她,一脸不相信。 倾樱低头,捧起岚琤娃娃的脸,笑眯眯的咬牙切齿道:“还疼么?” 他眨了眨金灿灿的眼睛,道:“疼。” 倾樱连忙用手给他揉了揉,模样做的越发甜蜜,“这样呢?” 他得寸进尺的蹭了蹭:“疼。” 倾樱道:“我再也不打你,以后,你爱做什么就做什么,有什么不会我都会教你,以后,我好,你就好,我不好,你还是好,有我有你,永远都不会丢下你的。” 说完,自己先抖落了一地的鸡皮子疙瘩。 他顿了顿,仰头深邃无比的看着她。 “真的么?”他道。 “真的。” “永远也不会丢下我。”他又道。 “永远也不会。” “你发誓。” “……我发誓。” 他眯着眼睛盯着她,却不如之前那纯粹懵懂的模样,那样的目光,仿佛更深,更沉,倾樱被盯的发慌,刚想别过脸去,他的脸已经压了上来,“啾”的一下,在她的唇上重重亲了一下。 倾樱一僵,却不敢动。 她在心中默默将面前之人幻想成一只爱舔人的金毛小狗,心情顿时也平复了许多,扯出一个笑容,道:“乖。” 浮生这才大感满意,迅速收起一脸眼泪笑呵呵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说罢,便好心情的转身远去,留下一脸错愕的倾樱,以及在她身后那死死黏在她身上,悄然勾着唇角,真正满意的阴险之人…… —————————————————————————————— 从那以后,倾樱便再也没敢真的揍人。就算是有越矩动作,也是不着痕迹的能躲就躲。 她本想给他取个名字叫做阿黄,便是每日提醒自己他只是一条金发小黄狗。无奈他短短几日,便已经变得伶牙俐齿,能说会道,堵的她哑口无言。 那日,她恰好给了他新名,他竟似笑非笑:“你梦里唤我为岚琤,现在就要唤我阿黄,阿樱,若我若是阿黄,那岚琤便也是阿黄,对么?” “你是阿黄,岚琤是别人。” “那阿?br /gt;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第21部分阅读 欲望文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第22部分阅读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 作者:未知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第22部分阅读 阿黄是你的人,岚琤便不是你的人?”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_=……” “那是什么意思?” “……” 绕来绕去好之后,倾樱只好屈服,捡了岚琤的最后一字,唤了他“小琤。” 而同几日,在帝都围猎的錃罗亲王便常常借故缺席宴会,就算出席也常常神游太虚,连偶尔修罗帝好几次唤他,他亦没有回过魂。只是,宫婢们都说,錃罗亲王的背影是越发销魂了,就算看不到真正面容,却丝毫不能影响他勾人的气场——莫不是修罗界的春天是真的要来了? “……恩……别闹……” 倾樱睡得正香,便觉得有个软软糯糯的东西在身上四处游走,她无意识的用手抓了抓,还是有些酥痒难耐,便索性几下蹬了被子,翻了个身,又继续睡着了。 修罗界虽然冷,可这小房子里的墙壁上镶嵌火焰石,一直维持在花妖最喜欢的温度,暖融融的极其舒适。倾樱一向对于那錃罗亲王的古怪性子有所忌惮,却又十分感谢他的细心。 而他似乎也并不是那般不好说话,等几天后他从王宫回来,与他坦白自己的真实情况,或许还能真的打听出些事情来。 倾樱半睡半醒之间,模模糊糊的将这事定了。昏昏沉沉的堕入梦里,又仿佛身在云间,有个软软的东西在摩挲着自己的皮肤,力道轻而缓,不急不躁,十分舒服。连娇嫩的红唇也未忍住,慢悠悠的飘出几声轻吟。 而下一刻的梦里,竟全是岚琤。 他眼波动人,俊美如斯,唇角还勾着笑,笑得几乎将她给溺死在这个梦里。他轻轻的亲吻着她,手指勾起她的耳发,迷乱而神情的抚摸她的额头。 倾樱模模糊糊的回应他,却见他的唇瓣一点一点的往下,从挺立的双峰一直流连到她的小腹,最后倏地埋进了她的月退间,张开嘴,热热的含了住。 灵活的舌尖四处游移,勾的那花瓣溢满汁水,时不时被重重的吮一下,弄的倾樱娇小的身躯颤抖不已。 她觉得难耐,小腿反射的蹬了蹬,却没蹬开,那股酥麻不已的电流呼哧呼哧的就窜满了她的全身,连指尖都哆嗦了。她辗转认为那是梦,便努力想着该怎么醒来,可思来想去的时间里,那挑逗的唇瓣却怎么也没停,偶尔还用齿间轻轻的蹭一蹭,刺激又逼人。 她只觉得这个梦委实太过狂浪,不像自己的一贯作风。可却又被弄的舒服的很,技巧十足的好,沉沉浮浮间,她就在那醒来还是醒不来之间徘徊踌躇,犹豫不已。 而热朝已经一波一波的狂涌而来,将她的理智拍打在了沙滩上,就这么一番折腾,倾樱丢盔弃甲,满腹火热,朦胧之间,那埋进自己双月退里的脑袋是如此热情,舌尖大力舔吮,仿佛要狠狠钻进去一般,倾樱快要疯掉,手指无处可放,只好抓住那金灿灿的头发,在那云层间肆意腾飞。 那巅峰越攀越高,越攀越高,她几乎将两条白生生的腿夹紧了那颗脑袋,直到某一点被舌尖摩挲到像火一般燃烧,体内便炸开了锅,水汁狠狠的涌了出来,而身子也开始抽搐,抽搐,抽—— ——倾樱倏地便睁开了眼。 她猛的坐起,重重的喘了一口气。 用手一擦,竟是满脑门的汗。 眼中已经恢复清明,身体却好像不似自己的般,又重重的换了几口气,才好歹让自己清醒过来。 她朝四周一看,发现自己还好好的躺在床上,除了被自己蹬开的被褥,其余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周围安安静静,什么都没有。 ……可刚才,她究竟梦到了什么? 倾樱瞄了一眼自己的底裤,然后“唔”的一声将脑袋埋进了枕头里。 这段日子她总是做梦。 而每每早晨清醒过来,双月退间棉裤上那湿漉漉的润感都让会她羞愧的想要钻到地底下去。 那梦不是别的,便总是梦见岚琤谷欠求不满的拉着她做那事,连细节都如此清晰,如此真实,她想要努力去忽视都是不能。 而这一次,她发现湿的特别彻底,连那底下的被褥似乎亦被弄出一大片湿迹。 她纠结的扭了扭身子,想来一百多年,她都从未如此失态,现在离自己的目标越来越远,却越发的失控起来。 倾樱懊恼的起身,在柜子里找了一套新的被褥换下,又找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决定在浮生过来之前好好泡一个澡,将那些不该有的猥亵思想都抛到远方。 窗户外,天还未完全的亮起来。 浮生应该不会这么早过来,而小琤也还没唤醒,这大大的院子里便只有倾樱一个人,可小腹底下那异样的触感还是让她无比心虚,朦朦胧胧的晨光掩盖了倾樱绯红的双颊与做错坏事般的懊恼,她几下将短裤脱下来,连同被单一起放进盆子里先浸泡着,可看着看着又觉得很刺目,干脆将盆子塞进了床底下,打算将自己洗干净了再来料理它。 浴池也是用火焰石做的,水的温度永远都很合适。 倾樱将衣物都搭在屏风上,踩进宽大的池底。有小水泡咕咚咕咚的在她脚底冒着,像无数顽皮的小鱼,在她的周围游来游去。 设计的巧妙,便很容易让人全身心放松。 倾樱搭了块毛巾盖在额头上,伸出手臂半趴在那热乎乎的岩石上,任那些小泡泡呼哧呼哧四处游窜。 勾人的曲线毕露,黑发幽幽缀在水中,荡漾开一层一层如墨的色彩。 一道火辣辣的视线便这么将她注视在眼底,从上到下,从头到尾。 倾樱本是休息的安稳,奈何那目光实在太灼热,让她生生打了个寒颤,芒刺在后的感觉让她瞬间转过了头,却在眸底印入那个人影的时候,倏地窒了住。 是岚琤。 ……又是岚琤。 他笑容满面的半倚靠在池子的另一头,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她。 他的面容是如此清晰真实,真实到没有一丝瑕疵。 倾樱用力掐了一下自己,却没有感受到任何痛觉。 ……是梦? ……靠,又是梦?! 她开始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十分的抓狂。 明明已经忍了一百多年,却何必在这个时候时时将这样的梦做来又做去?明明心灵坦荡,原来其实那只是表象,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自己的身体莫不是比自己诚实?其实她已经谷欠求不满一百多年了,却毫不自知? 倾樱万分的鄙视自己。 “倾樱,过来。”这时,岚琤招了招手,姿色浑然天成,诱人不已。 倾樱僵在那里一动不动。 岚琤又敞开了双臂,温柔至极道:“倾樱,快到我怀里来。” 倾樱脑中嗡嗡一下,已经受蛊惑的走了几步,脚下不小心踩到一窜气泡,“啪啪啪”的一下就破了,她被惊醒,脑中一线清明,这若是在梦里,那便不能再这般纵谷欠。 她暗暗的下定决心,手指抓向自己的皮肤,正想用最狠的劲掐下去,未料岚琤身形一闪,已经先她一步握住了她的手,抬起到了他的唇边,轻轻落下一吻。 倾樱心中忐忑,虚弱的想要挣脱出来,可他抓的这般紧,那薄软的嘴唇一点一点的覆盖满她的手背,然后竟慢慢的吻住了她的指尖。 他优雅的唇形轻轻的吮出一道坏坏的弧度,眼睛紧紧的盯着她,邪气十足,却又魅人至极。 这货简直存了心在梦里勾引她,倾樱脑中摇摆不定的秤便这么轰然倒塌,手指被他咬在唇中,一个来回竟已经被他深深的含进了嘴里。极其细腻的温柔将她瞬间包裹,细细密密的电流又瞬间传递而上,连骨头都酥麻了。 倾樱难耐,脚步踉跄后退,他眯着慵懒的眼,唇角微微一动,含住她手指的嘴便缓缓的,缓缓的也跟着退了出去。 ——“噗通!” 倾樱一下就狼狈的摔进了水里,那岚琤的表情实在是勾人,把她的三魂七魄都勾去了大半,以往也没发现过他竟还有如此天赋,怕是因为这也是梦,所以,他如今的表现都是自己臆想出来的? ……自己着实是太饥渴的过头了,连这般限//制//级的动作都会想出。 倾樱咕咚咕咚闭着气,也不浮起来,一心想把自己憋醒,哪料岚琤亦潜了下来,任那金色的发妖娆的在水里散着,水波粼粼,金眸灼灼,美的不怎么真实。 倾樱顿时呛了一口水,手忙脚乱的想要站起,却被他大手揽住了腰肢,贴在了他的胸膛之上。而后那颗英俊的头便已经压了下来,唇瓣相抵,温热的气息缠绕丁香,深深的吮吻,狂热的波纹从水中荡漾而开,连水温似乎也因此变得滚烫,烫的倾樱几乎窒息。 眼看她快要晕过去,他终于放开了她,倾樱如获大赦的扑腾出水面,转身便逃,可身后袭来一股力道,从后面紧紧抱住了她,而下一刻,更温热的东西已经笼罩住了她的丰盈,火热的掌心用力的揉弄,让粉红的尖如樱花般高高挺立。倾樱用手去扯,可还有另一只大手顺流而下,手指熟稔而温热钻进了她已经绽放的花瓣里。 “等……”倾樱惊叫。 可后面的字眼便被淹没进了他的吻里。 他捏过她的下巴,侧着头狠狠的吻她,卷过她的舌,就想要生生将她的呼吸都给截断。而身//下手指动的飞快,浅浅的勾出,又深深的探入,一根手指添到两根,带着柔刺般摁着前端的花珠,如电般刺激着她最为娇弱之地。 倾樱已经毫无反抗之力,大脑嗡嗡一片空白,想来在幽冥深渊里的时候,岚琤便忍的厉害,连她看了都不忍心。如今在梦里,他简直毫无节制,使足了劲要把她的精魄都给吸干了才会罢休般。 异物侵进的十分凶猛,倾樱头重脚轻,轻飘飘的都快要不省人事。她虚弱的挣扎,可越是如此,那底下的小嘴越是将他的手指吸的更加紧致。 身后传来一股暗哑闷哼声,倾樱侧头正要仔细看他,双月退却忽的被分开抬了起来,一个滚烫而灼热的怒龙猛的冲进,夹杂着温热的水流,将倾樱熨烫的快哭了起来。 由于之前前戏足够,进进出出十分顺畅,他力气好的吓人,将她整个抱在腰间,直直的在那嫩壁里横冲直撞,跌宕的水声“啪啪”荡开,像是要将波纹都给生生劈开一样。 这刺激实在太过激烈,倾樱只觉得脑子里闯进了一波又一波的激流,快感太强烈,几乎都要失去意识,她的手臂都被拽着,浑身毫无一个可以着力的地方,只能像猫咪一样的呜咽。 精力充沛的男人越战越勇,倾樱已几次攀到高峰,他却丝毫没有停歇,她差些快要昏过去,却又在那前一刻被他的吻拉回来。汹涌的波涛冲撞的至深,她哑声叫着他,紧缩的内壁再一次让她脑中一片空白,无法停歇,只能跟着他的节奏一点一点的,融化进他狂乱的温度里……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倾樱又倏地睁开眼睛—— 却见自己竟趴在浴池边上,月退根发软,只是热流冲刷,都惊起密密的颤意。 她抓狂的捂着脑袋低吼了一声,自己竟然在洗澡的时候都会睡着!!而且,竟还又做了那样的梦!实在是羞耻至极!!! 倾樱狂嚎了一阵,纠结的将脑袋整个闷进水里,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保持清醒,却是突然,脑中白光一闪,那些断断续续的记忆连接起来,蓦地就想起了什么来。 这样的梦,似乎便是从自己住进这小屋之后,才开始的。 也是从那錃罗亲王将岚琤的小偶人送给自己之后,才会梦到的!! 倾樱倏地从水里窜出来,抓了屏风山的衣衫胡乱套起,也顾不得身上水珠淋淋,便直直的冲向那个笨蛋偶人的房间里。 “啪”的一下推开门,却见他安安静静的坐在软榻上,双眸紧闭,精致的没有生命,只像一个娃娃,也只是一个娃娃。 倾樱呼呼呼的喘气,几步走过去拽起他的衣领子,左瞧右瞧,甩来甩去,又重重的拍了几下他的脑袋,依旧毫无反应。 ……大约真是自己多心了罢。 倾樱无可奈何的丢下他,抓狂的走出门外,而那一刻,金色娃娃悄无声息的将唇勾起一道靥足的弧度,他轻轻的睁开眼,垂下的睫毛挡住大多数幽幽的目光,这样偷偷摸摸的日子真是不好,时间若是能过得再快一点,再快一些便是好了…… 魔林别宫。 今日是阿修罗王设下的狩猎宴,层层纱帐拉开,莺歌燕舞。 修罗族人向来直来直往,没有过多的繁文缛节,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最遵从的意愿便是自己心底的欲望,绝不遮遮掩掩。 此时别宫里一片灯火辉煌,几乎每一个男宾都带了自己的女伴,奢靡之音徐徐传出,觥筹交错间,还夹杂着若隐若现粗喘娇柔浅吟,偶有欲意,便大胆与女伴抚摸蹂躏,甚至交媾,丝毫不在乎旁人的目光。 男子粗狂,女子火辣,时常便让整个宴会变成一场活春宫。 因此,每一次被迫参加这样的宴席,便成了对岚琤在这修罗界里最为厌恶的一个活动。 这半个月来,一直陪那男人在魔林里转来转去,不时要还要表现出精湛的射技来让他觉得满意,否则他便会一直不停的折磨着你,直到你对他的众多无理要求屈服,才会善罢甘休。这么多年,他从未见过如此难缠的人,而这个人,竟是他的父亲,那正坐在高高的王座上,举着黑曜琉璃杯慵懒谈笑的阿修罗王——夜羽。 他总是这般漫不经心,时常让你对他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岚琤选择了离他最远,最为偏僻的角落坐下,带着面具,亦无人能看出他此刻的表情。偶尔有大胆的女人缠上来,也被他拂袖挥开。 家里藏有佳人,却又不能光明正大的一亲芳泽,这让他很是烦躁。就算以小岚琤的姿态守护在她的身边,可依旧能感受得到她时常的不安与彷徨。每每她睡的深沉之时,便总是皱着眉,说胡话。最多的时候,都是叫着自己的名字,像受惊的小猫一样呜咽着问自己在哪里,她找不到,她想他。 她在寻找自己,可自己却又还不能告诉她,他就在她的身边。他拥他入怀,她却哆嗦的想要躲开,眼中满是抗拒。 所以,才会让她以为这是一场梦,在梦里抚平她的悲痛,她的思念,在梦里与她交缠厮磨,让她忘记所有的烦恼,就这般与自己沉溺与其中,永远也不醒来。 ……可这,何尝又不是自己的一场梦。 没有这么多的阻碍,没有这么多的麻烦,丢弃一切的包袱,与她白头偕老,一直到天荒地老,多好。 宴会依旧在继续,岚琤已经没有了再呆的欲望。 对于这样日复一日的余兴节目,他着实觉得有些困倦,若不是当年被迫与那个人定下赌约,他也便不会这般费尽心思去忍耐。他明白,这男人和他是同样一类人,就算自己想极力去否认自己与他的关系,那同样狡猾与同样可恶讨厌的性格,却简直是如出一辙。 要想从他手里逃脱,便要懂的隐忍,等待,还有抓准时机。 岚琤淡淡的瞟了他一眼,却正好发现他也正好在看自己。高坐上的男人邪邪一笑,一挥手,已经不高不低的说道:“錃罗,你做那般远,我都看不到你,听话,坐过来罢。” 显然,这声音的主人并不打算让他好过。 暧昧的语气,就算岚琤不乖乖承认他是他的儿子,他便要打定了主意让所有人都误会他们的关系。 他想要低调,便偏不让他低调。 他想要忍耐,便偏要挑起所有人的猜疑,对他指指点点。 他想要隐藏,便偏偏要所有人都对他的身世感兴趣,无孔不入。 想来他便是一个突然出现的人,藏在面具之下,分不清男人还是女人,也没有任何战绩功勋,便已经被册封了錃罗亲王,蒙的阿修罗王的圣宠,无论奖赏还是宴会,从未一次缺得了他。 此时夜羽话锋露出,所有人都将注意力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岚琤慢腾腾的站起来,便也不推拒,身色淡然的走上高台,平静的在阿修罗王指定的身侧位置坐下。诸如此类的刁难他已经驾轻就熟,就算所有人都用那样让人厌恶的眼神瞅着他,他亦并不觉得有任何不适。 “宴会让你无聊了么?”夜羽眯眯眼睛,侧头对他递上一杯烈焰如火的酒。 明明知道他带着面具,更不会揭开,还要弄出这么个幺蛾子。 岚琤抿着唇看了他一眼,这个冥顽不宁的老不休近日挑衅的越发严重,便是不是表示,他已经按捺不住了? “听说,你救了一只来自妖界的黑发奴隶?”这一句,是夜羽通过灵力传至脑海,他面上微微一笑,口中却说着另一番话:“推拒阿修罗王的赏赐便是对整个阿修罗族的蔑视,阿罗,偶尔喝一杯,放纵一番,其实挺好。” 岚琤睫毛轻轻一颤,终是不动声色的从他手里接过酒杯,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缓缓的移开了自己的面具一角,露出一方白皙而优美的下巴,淡色的薄唇像是雪白里的一抹光,轻触酒杯,一饮而尽。他同样用灵力传音传了回去:“那只是一只花妖,我已经让人送回给了罗刹将军,便与我毫无瓜葛。” “……哦,是么?”夜羽的尾音轻轻往上挑,略有怀疑的味道,却更多的是戏谑,和看好戏的表情。 岚琤默默的扔下酒杯,面具也飞快的遮了起来。 可是美色已经露了芳华,底下竟有人开始起哄:“陛下,錃罗亲王为何以面具遮脸,此等欢庆时刻,便应卸下身上累赘,与我等同欢才对。” 四周纷纷附和,像是找到了新鲜的玩具,都是一群不达目的便不会罢休的疯子。 夜羽勾唇一笑,看向岚琤,并不说话。不逼人太甚,留那么一点点余地让对手无奈痛苦的挣扎才是他一贯的作风。就算是自己的儿子——便正因为他是他失而复得、万分宝贵的儿子,才会更小心谨慎罢。 岚琤默默不语,底下之人得寸进尺,叫嚣的更为厉害。 其中一人提出来:“既然錃罗亲王不愿,我等也不便强求,不过修罗族素来有个的规矩,一方向一方挑战,输了的人便要满足赢了的人一个要求,如今陛下在场,这歌舞我等也看的无聊,为陛下增加些余兴节目更如意些。” 底下的人又纷纷附和起来。 中间更是站出一人,身强马壮,右臂还搂着一个衣衫不整的美人,他一脸带笑,微红的眼中却是按捺着兴奋杀意。他大笑一声,道:“我愿第一个比试!” ……这是右麾下的一员大将,此番在狩猎中表现良好,得到的赏赐也最多。在军中亦是横行跋扈,常常找人决斗,战败者通常都会被他一刀杀死,不留任何余地。 岚琤垂下眼帘,本不想去理会,却发现自己的眼珠子竟微微发红,连血液都被四周热腾腾的杀气熏染的有些不同寻常了。大抵修罗族的人都这么爱挑衅,就算是自己厌恶的血脉,可它却似乎比自己的理智更了解自己的身体。 微微叹了一口气,岚琤终于是起了身,缓缓的沿着阶梯走了过去。 院外便是一个巨大的擂台,方便的很。 夜羽挑了挑眉,唇角勾的更为厉害。 “錃罗亲王,你放心,我定不会伤了你的脸。”那高大的男人丢开缠在自己身上的女人,一脸横肉的坏笑。他手握了一把大刀,那是他最擅长的武器。 岚琤淡淡的拂袖,做了一个“请”字。 男人先是楞了楞:“你拿刀,还是拿剑?”见对方依旧保持着个“请”的姿势,顿时在心里嘲笑这个人不是傻子定也是疯子,冷嗤了一声:“既然錃罗亲王想要赤手空拳,我便成承让了!” 说罢,只道了一声“小心拉!”,便如风一般强势而猛烈的攻击了过来!! 岚琤依旧云淡风轻的站着,此刻,他的脑海里浮现出倾樱微笑的脸,变了面容,却不变的灵魂,一如既往的如阳光温暖着他的心。他多想守护她的笑容,再也不想看见她哭泣。 既然这一次不能再保持沉默与低调,而那老头子亦开始察觉了倾樱的存在,那么,他便从现在这一刻开始罢—— “轰。” 擂台惊出一道巨响。 在所有人错愕的注视下,那高大的大将竟是被人单手甩了出去,同一刻,无数雷击穿插过他的身体,透过他的皮肤,在坚硬的地面上生生砸出了一个洞。而那个男人只微微挣扎了胰腺癌,便翻着嘴唇躺在地上,暂时再也醒不过来。 ——反击。 岚琤在心里轻轻的默了默这两个字,然后转身侧头看向擂台下,那些犹在惊愕的人们,如王者般,在阳光下拉出了一道长长的影子。 半个月已经过去。 听说在外忙碌的錃罗亲王终于要回来了,浮生一早便在家里忙东忙西,旧的摆设全部撤去,换上极其奢华隆重的装饰,又将所有的东西都擦拭的无比亮堂,就连走廊的角落都光亮的像是镜子般闪亮。 倾樱也被一早拉了起来,明明只有半月,却觉得这段时间像是过了半年。 她总是会莫名的很累,莫名的很腰酸背疼,像是那些被狐狸精榨干了精气神的男人们一样,萎靡不振的很。 “阿樱,你对着脸盆发了很久的呆了。”身后,突然窜出一个金灿灿影子,邪邪的气息已经吹进她的耳朵里:“再不动,水便凉了。” 倾樱被吹的一哆嗦,抄起脸盆中的水泼了过去。 那人轻巧的躲开,又敏捷的救回盆里的布巾,笑嘻嘻扭干了便往倾樱脸上擦去,“阿樱懒,让我来帮阿樱洗脸。” 倾樱扭头瞪他,浮生把自己从被窝里喊起来的时候,也顺便强迫了她将此万恶的娃娃唤醒。 尽管他的确是只是一个娃娃没有错,可倾樱依旧将自己会整日整夜做春梦的缘由一股脑儿的怪罪在他的身上,若不是他日日在自己面前晃,她岂又会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短短半个月,他已经能说会道,行为思想也越发的像岚琤,与他相处,简直便是一种折磨。 “阿樱,让我来喂你早膳。”她正精神游离,他已经一把将她按在了凳子上,舀了一勺的小米粥喂过去:“啊,张嘴……” “我自己……”刚一张嘴,那勺子已经伸到了她的口中。岚琤抿着唇,又勾着笑再舀了一勺:“真乖。” “……” 倾樱纠结的瞪着他一勺又一勺的往自己嘴里送食物,却又知道这家伙不达目的不罢休,若是拒绝,便会做出更夸张的举动。如果一开始便知道这娃娃会引来什么样的大麻烦,那她一定不会在温池旁边将他幻想做了岚琤,还搂着他又亲又哭。 可惜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倾樱有苦不能言,只有悲愤道:“我吃饱了!” 一碗米粥还没见底,岚琤抿着唇,干脆得吐了两个字:“不行。” 倾樱立即垮了脸,吼道:“这究竟谁才是主人谁才是仆人!” 岚琤微微笑,又将勺子伸了过去:“我永远都是你的人。” 逗弄她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在不能将身份坦白之前,这样的相处便是最好的守护方式。就算不能将她心中忧愁散去,但至少能在她身边,少些时间忽视乱想。 昨日宴会已经完全宣战,他要做的事情会变得很多。 能见到她咋咋呼呼的面容,便是让他十分安稳。 倾樱哪里知道面前的人的心思,豁出去般的将饭碗一夺,“咕咚咕咚”的全部吞了下去,然后豪气万千的将空碗往桌上一搁:“你真正的主人便是要回来了,你是他的,不是我的!你该干嘛干嘛去,别在这里捣乱!” 岚琤楞了楞,随即眯眼笑了:“阿樱,不要吃那么快,会噎着的。而且,就算那个人回来了,我还是你一个人的啊,所以,不要吃醋嘛。”恩,其实那个人就是自己,而自己是倾樱的,倾樱又是那个人的,转来转去,倾樱还是自己的。 倾樱终于憋出了一个字:“……屁!”屁都不会吃你的醋! “阿樱,别闹了,我来给你梳头。” “……不需要=_=!” “那我给你穿衣。” “……已经穿好了!” “这个花色太素,今日是那个人回来的大喜日子,浮生定不会让你穿的像是参加葬礼一样出门的。” “……” “来,先把这个脱掉……” 倾樱终于没忍住,一脚将他踹出了屏风去,然后才纠结万分的拿着他给她准备的衣物换起来。明明她才是他的主子,可为什么什么事都好像是他在做主? …… 换完衣服出来,竟破天荒的没见着他的人。 刚松开一口气,那金灿灿的影子却突然从床角站了起来来,手里还从床底下拖出了一个盆子。他指着里面泡着的东西眨巴眨巴了眼睛,万分无辜道:“阿樱,这是什么啊?” 倾樱只看了一眼,脸顿时已经变成了番茄,她舞着爪子冲过去一把夺了过来,挡在身后:“什么也不是!” “可那好像是一床被单,还有一条裤子?” “你看错了!!”倾樱咆哮道。 这是那一日,被自己下身弄湿掉的床单和亵裤,后来泡澡的时候又做了一场春秋大梦,便将自己把这两样东西藏在床底下的事情忘的个干干净净! “可明明是……”岚琤故作认真状。 “那、那是四周太干燥了,我放了一盆水透透气!!” “可里面的东西……” “那是祖传的特殊方法,放些棉布进去,才能更好发挥效用!”倾樱想死的心情都有了。 “哦?”岚琤似笑非笑的摸了摸下巴,然后欢喜道:“我家阿樱真是聪明绝顶!” “呸,你才绝顶=_=!” —————————————————————————————————— 倾樱终于折腾完毕,便想要从这里出去,看看能否帮上浮生什么忙。 就算自己不能帮,也一定要甩开这个死小子出去透透气,这半个月来,她便从未踏出这片袖珍别院过,她做的最多的事,便是躺着睡觉!却往往是越睡越累,越累越容易躺床上,如此恶性循环,她便仿佛从未清醒过一般。 无论如何,今日,她定也不要再困在这里了! “阿樱,你去哪里?”刚刚一动脚,身后那金色影子果然便已经凑了过来。 “我去蹲茅坑!” “……” 倾樱大大咧咧的将他关在外头,随后便立刻换了个身法,口中念了个诀,将气息禀起来,穿墙而过。 出了别院,她便立刻撒开腿飞奔,穿过那一窜窜小道,到了尽头,才发现这里竟还设着一层厚厚的结界。 那结界布的很是坚实,硬闯恐怕不行。 不过,穿过结界的方法倾樱倒是在百年前璇玑公主那里学过,倾樱将真气都聚拢在身上,也为自己渡上一层相同的结界,然后压着步子缓缓走过去,两层结界融合在了一起,她一用力,便从里面穿了出来。 结界外,白昼分明,天空竟挂有暖日,在修罗界算是难得的好天气。 倾樱伸了伸懒腰,回头一看,竟发现刚才自己出来的道路已经消失了,身后变成了一堵高大的院墙,用手推了推,竟没法再进去了。 这机关设置的真是好奇妙! 倾樱错愕的张了张嘴,下一刻又释然了。回不去也没关系,那錃罗殿下中午便能回来,此刻应该快要到了。与其在那小小别院里等,还不如和浮生一起迎接那个人。 而且来到这里这么久,她还从未参观过这錃罗王府。 不过,袖珍版的自己着实走动起来有些吃力。倾樱吭哧吭哧的走了许久,只觉得这走廊实在变得又宽又长,仿佛见不到尽头,她纠结至极,便爬到了较高处的栏杆,对着栏杆外那一大片一大片的花圃发呆。 四月天气,修罗界虽然较冷,这里却被浮生照顾的很好。虽不是繁花似锦,却被布置的极其典雅高贵,几乎全是稀有品种的花苗,傲然开放,和它们主人的气质倒有几分相称。 不过,倾樱此时太过细小,花圃里的小花小草也变得像参天大树般一样粗壮高大,比如此时她晃荡的脚下,便有一朵巨大的血芙蓉,花瓣经络层层叠开,明明应该很美,却从她的视线看去,便像张开的血盆大口,随时要将她吸进去一样。 她吓的收回视线,百无聊赖的嘀咕:“整个半个人都没有……”她已经望了半天,也没见到浮生的影子。 “这是个什么东西?”突然,背后却突然降落下一个声音,倾樱喜出望外,正转过脑袋去瞧,却倏地对上一张豁然放大的脸——褐色的发,妖异的眸,这个人正在摸着下巴,眼神带着探究,正寻思着眼前看到的这个黑发娃娃究竟是个什么玩意。 ——他是罗刹! 倾樱生生的被吓的一动不敢动,这明明是錃罗亲王的王府,可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还会动?”他突然又若有所思道。 倾樱立马瞪着眼睛僵着手脚装尸体。 罗刹眯了眯眼睛,伸出手指,在倾樱脑门上一弹,她便“噗嗤”一下仰面朝栏杆上倒了下去,不偏不倚,倒在了那朵血色芙蓉的花蕊中间。 “明明刚才都在动啊。”罗刹若有所思,又将她捞了起来,放在手掌里左右瞧,“你跟那黑头发的小花妖还挺像。”他幽幽的吐出一句。 那视线逼人的很,倾樱冷汗涔涔,生怕他发现了什么。 “这錃罗王府里倒真是奇怪,到处都是偶人,竟连这么小的都有。”罗刹低头嘀咕,说罢,像觉得十分有趣般又戳了戳倾樱的脑袋,又戳了戳她的肚子:“竟还是软的。” 倾樱欲哭无泪,见他竟然还想掀开她的衣服瞧瞧里面的构造,便再也按捺不住,正想跳起来给他出其不意的一拳头,罗刹却突然停下动作,眼睛抬起,像发现了更新奇的东西:“咦,竟还有一个?” 他大步走了过去,弯腰捡起地上一个东西,然后与倾樱并排着放在了手掌上玩弄。 “金发?”他邪佞的勾唇一笑,“有趣。” 倾樱余光看过去,杯具的发现那竟是小琤。只是这家伙此时此刻比自己更像一个没脑子的偶人,他一动不动,装的十分逼真。明明在刚才还如苍蝇一样在自己身边滚来滚去!说什么他是她的人,如今到了危机关头,却一点护主心切都没有,真是没良心。 罗刹似乎对他们俩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将他们摆出各种各样的姿势,其中不乏拥抱,站立——最可恶的是,他竟还将小琤的一只爪子搭在了自己的胸上,恶趣味的揉了揉。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倾樱正要抓狂,忽的一道低气压的气场猛的降下,凉飕飕的吓人。 而下一刻,响起的是浮生天籁般的声音:“罗刹将军,你为何擅闯亲王殿!” 罗刹回过头去,桃花一般的眼睛顿时笑开了:“錃罗亲王殿下,你竟提早回来了。” 在浮生身边,还幽幽站立着一个男子。 面具下,藏着刚才奔波而出的汗滴。在倾樱闯开结界的那一刻,他便弃了马车,用御风术狂奔而回。因为在那一刻,他还感知到了另一个擅自闯入者的气息。 今日自己回府,浮生必定如往常般带着整个院子的下人来门口迎接,大院里无人守护。防守如此简陋,必让人有机可乘。 果不其然,那是罗刹。 他竟还不死心。 “主人放你一条生路,你三番两次挑衅主人威严,就算你居将军一职,岂可容你这般放肆!!”浮生厉声喝道。 “我本也想不再来打扰殿下,可我那日将那小妖精带回了府上,没两天就死了,我用了聚魂草给那小妖精服,却发现她根本没有魂魄,我这不是想来向殿下问一问,那魂魄是不是在你手里。”罗刹满不在乎的挑挑嘴,抱拳笑道:“而殿下又压根不愿意让我进这錃罗王府,我又不好硬闯毁了这些漂亮的景物,便只好偷偷潜进来,自己寻找一番了。” 聚魂草是修罗界极其稀有之物,对于一个从妖界买来的普通奴隶,罗刹似乎看的过重了。想到这点,岚琤微微眯起了眼,眼中露出杀机。 卷二:第二十五章 嗅着空气里的气氛变了些许,罗刹笑眯眯的退后了几步,道:“听闻昨日陛下设下狩猎宴,殿下你一展英姿,打退了不少嗜血名将,声名大振,恭喜。” 浮生接道:“主人之事,与你何干,请你放下不该拿的东西,从这里离开。” 罗刹耸耸肩:“可我喜欢这两个娃娃的很,殿下府上那般多的新奇玩意,不如就做个顺水人情送给我?” “你没有资格。”浮生嘴唇一张一合,口气却如同身旁男人一般,以唇传音:“滚回你的边远小地。” 罗刹眯了眯眼,勾着的唇顿了顿,又咧开:“我小小将军,定然不如亲王你的地位大,不过就算小小的边远城池,却也正是修罗之门进出来往之地,那里,也有亲王殿下你想不到的东西。”他放低声音,幽幽道:“前些日子,天上神都的某位陛下突然降临一座小小的妖山,又下令沿途搜索那运送奴隶的车辆,若是遇到头发颜色偏黑的少女,便全部都带了回去,正巧,我便是在那日里买下了那只樱花小妖精。” 倾樱一愣,顿时错愕的抬头看着他。 神都。 是神都!! 她等了这么多年,莫不是岚琤终于发现她在白鹭山了么?! 一时间,百种情绪交错,欣喜更甚失望,起码有那么一线光明,便又离他更近了一步。 幸而罗刹此时的目光全度都集中在錃罗亲王上,没发觉手中人偶的不对劲。他又道:“而这几日,我似乎又碰到了个好玩的东西,也与那丫头有关,錃罗亲王若是也有兴趣,我倒可以如实相告……” 岚琤却不愿再听,手中光芒大盛,一条光刃已经戾杀而去,直直的朝着罗刹要害攻下! 罗刹向后一翻,顺手便用手中的金色小娃娃去挡那攻击。倾樱一惊,眼中只看见那利刃快要触到小琤背脊,脑中瞬间一个空白,下一刻自己竟已挣开罗刹手指冲了过去,伸开了双臂像护小鸡一样将这个每天每夜像苍蝇一样黏着她的小娃娃团团抱住。 怒风狂嚎。 岚琤身子一颤,急忙收住手中力道,而罗刹也被吓了一跳,反射性的将掌中两个娃娃收了回来。 那道急速的光刃便险险的刮过倾樱的皮肤,切断了几缕翩飞的发,然后重重的打在了离她不远处的墙上,轰开了一个洞。 化险为夷,倾樱这才觉得心惊肉跳胆战心惊手脚发软,若是刚才那一击真落在自己身上,那岂不是自己就被轰成了渣渣?!自己的人生才刚有了希望,而差一点点这么点希望就被熄灭了tat……呜…… 罗刹只楞了一楞,突然在面前甩下一道烟雾,趁乱飞身而起,以极快的速度翻过院墙。 “若要论武力,我不是殿下的对手,所以,等殿下心平气和之后,在下改日再来拜访!” 他的声音在府邸上空盘旋。 岚琤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却没有追上去。他定定的站在院子里,好大一会都没有挪动一个步子。 宽大的袖袍下,白皙的手指竟在颤,来修罗界的这些年,他便总是做噩梦,梦见倾樱因他而死,而刚才,他差些又伤了她。 明明知道她在那人手中,冒险不得,可杀意一起,他便总是收不住…?br /gt;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第22部分阅读 欲望文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第23部分阅读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 作者:未知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第23部分阅读 ……不能再这般了,不能再一次重蹈覆辙了…… 岚琤将眼中血红慢慢收尽,才让浮生收拾一切,手指微动,将整个錃罗府邸都封印起来,任何人都进来不得。 ———————————————————————————————— 罗刹驾马跑的飞快,他原以为錃罗亲王会追上来,却发现身后根本就没动静。又掉转马头,重新跑了回去,只见錃罗亲王府上已经张罗开一片结界,完全的封印了,打定了主意不再让人从外面进去。 大门紧闭,一路上也安安静静,连半个想来追自己的人影儿都没有。 罗刹顿时觉得兴趣骤失,百无聊赖,失落至极。颓然叹息了好半天,才重新驾马,朝着远处缓缓走去。 他本就是在赌,赌那个人的真正身份。可那个人却是真真假假,根本猜不透。 錃罗很强,很高傲,自己想要接近这样一个人,便首先要掌握他的软肋,可惜,錃罗亲王实将自己封闭的太好,想要找到弱点一点也不容易。他查到那黑发妖精的蛛丝马迹,本想錃罗亲王会有兴趣,却没想被再被赶了出来。而这次打斗,却也着实蹊跷,原以为这娃娃很重要,他抢了她,便也好将他一路引去自己的镇北王府去看看自己捉到的“好东西”,却没料他根本没追,仿佛根本就没那个兴趣似的。 真真假假,这王爷的性子真让人捉摸不透。 又走了一段路,罗刹这才将已经颠晕了倾樱从钱袋里拿了出来,看了许久,突然笑了:“小妖精,你又到我手里了。” 倾樱还在犯晕,手中却紧紧抱着小琤,干脆便不说话,不搭理他。 罗刹道:“你若是还想继续装哑巴,我就把这金发偶人的脑袋拧下来给你当球踢。” 倾樱瞪了他一眼,终于哼哼唧唧:“亲王殿下一定也会把你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罗刹哈哈大笑:“没有錃罗亲王,你倒能暂时填填我的胃口。” “那你一定要小心胃穿孔,胃糜烂,胃堵塞!”倾樱嗤了一声。 “跟着我有哪里不好?”罗刹眼睛眯出一条线,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脑门:“那錃罗亲王将你的灵魂封在这小娃娃里,定也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癖好。” “论奇怪的癖好,亲王殿下定是比不过你的。”倾樱翻了个白眼。 罗刹看着她变来变去的表情,被錃罗亲王赶出来的心情也顿时好了,只是她死死抱着那金色男娃娃的动作刺眼的很,忍不住想用手指去把他俩剥开:“这个不能动?” 倾樱哪里能让他把小琤给弄走了,抱的越发紧,使劲用小腿踢开罗刹伸来的手指,道:“能不能动都不光你的事,你走开!” 罗刹两手捏起倾樱胡乱踢打的小腿,语气轻轻浮浮:“对一个男人伸出脚,那便是一种无声的邀请,懂么?”虽然那只脚细的还没有他的小指粗,但是粉粉的桃花小鞋,的确挺让人爱不释手。 倾樱呲牙咧嘴:“放开啦变态!” “如何变态?那錃罗亲王将你偷偷放在别院里,难道就没做过其他的事?” “哪能都像你一样!” “我又是怎么一个样,小东西,你知道?” 倾樱别开脸哼哼:“……我也不想知道!!” “那今日便让你知道好了。”罗刹越做越上瘾:“我买下你,倒真真一点好处没得到,现在该是好好补偿一下了。” 他那双幽幽的眼睛散发着不同寻常的情欲味道,倾樱心中暗叫不好,这大变态哪能对这么小个身子发情! “恩……从哪里下手呢,那便先将衣物都脱了罢。”罗刹点点头,已经伸手解去她的一双鞋子,露出白白嫩嫩的小脚来:“果真不愧是錃罗亲王,偶人亦做的这般精细,那剩下的又如何呢?” 他邪恶的说道,本是想要逗一逗她,现在竟有些当真了的味道。 倾樱急中生智,收起一脸惊慌,放出一道微笑来:“其实,就算脱光了也看不到些什么,我这小不点也没有什么看头……” “那要看了才能知道。”罗刹挑眉道。 倾樱暗骂他一百遍,又赔笑道:“若想我安心跟了你,等我恢复以前的大小也不迟。” “我不想等,而且,等到那时,可能我便对你失去兴趣了。”他本就蛮横,更不讲理。 倾樱很无语,一时间又想不到其他对策,脑子嗡嗡短路,不知道该用什么招来打发他。 “小妖精,你还有什么话要说么?”罗刹看着她一脸绝望很是开心,用手缕了缕她的黑发,轻笑:“不过,你这般小,我确也做不了什么,我可以放过你。” 倾樱警惕的看着他,完全不相信他有这般好心。 果真只听他道:“我给你个选择,将你手里这个金发娃娃丢下马去,让他摔个粉身碎骨,摔的越惨我越喜欢,我高兴了,便不动你。” 倾樱怒了,一脚踢在他的鼻子上,怒喝:“滚蛋!” 罗刹眯了眯眼,那小小的脚踢来之感竟让他很是舒坦,便伸出手来要抓她。 瞧着那放大的脸越靠越近,眼中红光也越来越盛,倾樱吓得一缩,心中也再无它想,抱着小琤纵身跳下他的手掌,跌在了马背上,她紧紧抓住了鬃毛,才没有被甩下马去。 “可不要摔坏了,我要你的魂魄,这身子可是要还给錃罗亲王的。”罗刹邪肆的舔了唇角,大手已经再向她伸了来。 倾樱脑中白光一闪,手中灵力一聚,幻化出一把尖刀,噗嗤一声擦在了马背上。 罗刹眯着眼瞧她,笑的得意:“小不点,你那小刀还不够给我的烈焰挠痒!” 倾樱心中恼恨,只怪自己身子太小,能力太弱!就算现在只是一个娃娃,岂能让这个变态侮辱了去!正想跳马,却突然感觉到自己腰上小琤的手轻轻一紧,然后一股暖流轰然流泻进自己的身体,手中刀身骤明亮,只听身下红马一声惨烈的嘶鸣,那把细细的刀身已经无限度的变长,将它整个贯穿!!! 虽不致命,却让马儿因为痛楚狂乱的飞奔了出去,罗刹反应不及,被重重的颠下马来,倾樱紧紧的抓着那刀柄,搂着小琤,咬牙在那颠簸支撑而下。那褐毛的男人被远远甩开,依稀还能听得见他气急败坏的吼叫。 这马儿还是他最得意的烈马,跑起来一踏千里,与那御风之术相差不下。此刻它神智全无,哪顾得了那么多,东奔西窜,撒欢了蹄儿跑的飞快,罗刹就算想追,也没那么容易。 可也就是太快,倾樱几乎支撑不住,用尽了浑身灵气来迎面接下扑来的狂风,又要护着小琤不让他跌下去,只跑了不远一段路,她便筋疲力竭,眼睛发晕,那烈马气势汹汹,越跑越混,倾樱实在坚持不下去,手臂的力道也缓缓松开,却是突然,从她后面伸来一只手,揽过了她的腰,带着她翻身一跃,稳稳的跃上了马背中央。而没入马背的刀柄也被他一握,轻轻松松的收了回来。 倾樱愣愣的看过去,只见那个本该在自己背上的金灿灿的影子正威风凛凛的接过在空中乱飞腾的缰绳,以小小的爪子,几个来回就将狂乱的马儿驯的服服贴贴。 而这小小的影子,从未像现在如此般高大伟岸过。 “小琤?小琤!呜呜呜呜,你怎么就醒了呢?你怎么才醒呢?!”倾樱顿时像见了亲人一般满眼含泪的扑上去,揪着他的衣领一阵乱摇:“你早干什么去了,你这混蛋!” “笨蛋。”岚琤轻轻的斥了她一声。 却微微松了一口气,又放松了语气,编了个借口道:“当然是那个人帮我唤醒的。” “錃罗亲王?” 岚琤不做否认的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拍拍她的脑门,揉了揉她的黑发,这小小的脸蛋还有些发白,看来累的不轻也吓的不轻,刚才那罗刹出言轻佻时,他便应一把杀了他,可灌入这偶人身上的灵力太少,不宜太过冒险。 如今将倾樱救下,日后再慢慢与他算账也来得及。 森林中,又再一次传来罗刹穷凶极恶的呼啸声,他亦追了过来,听得出来还有那么些愤怒。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被倾樱甩开了,自从见她第一面开始,他这个堂堂大将军便一而再再而三的被这个可恶的小女人甩来甩去! 那罗刹在森林里大吼大叫简直空旷又阴森,像只粗野的狗熊在乱咆哮。 倾樱抖了抖,总觉得此人阴魂不散的很,到哪里都能招惹上他。狂傲自大又没脑子,不懂礼貌还不讲道理,最重要的是,还是条大尾巴色狼! 她在脑中腹诽了半天,又想起什么,顶着马儿的上下颠簸爬到马背伤口处,手掌覆盖住伤口,淡蓝色的光芒聚集而下,血滴也渐渐凝固,伤口渐渐愈合。只是这治愈术十分损耗灵力,待到大功告成,她也累的趴下,满头是汗。 这人变得小了,连灵力也变的弱了。 “阿樱,别随地乱躺,那是阿黄才做的事。”一个声音幽幽的飘过来。 “……你才是阿黄!你全家都是阿黄!” 倾樱还没来得及转头瞪他,腰上已经卷来了一只手,下一刻已经被整个抱了起来,走了几步,塞进了一片柔软温暖的鬃毛辫子里。 岚琤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将赤红烈马脖子上鬃毛编织出一个暖袋的模样,倾樱塞里面刚好,就算马儿快速奔跑她也不会被甩出来。 “如果我全家都是阿黄,那你也还是阿黄。”他微微一笑:“不光如此,你的岚琤也是阿黄,你的爹娘都是阿黄,还有……” “……=_=!” 倾樱盯着他看了无数秒,终究一个字也没吐得出来。 在森林里悠悠荡荡晃了会,那罗刹竟真的没追得上来。岚琤坐在马脑袋上,估摸着自己设下的阵法已经让罗刹走错了路,才顺着马脖子几步跳下,一起挤进了倾樱的鬃毛暖窝里。 “你干嘛挤我。”倾樱有气无力,她本来就因为灵力消耗过度缩成一小团,现在被他一挤,更是细小了。 岚琤又故意朝她挪了挪,“只有这里最暖和啊。” “……走开,偶人哪里会冷!” 旁边声音立刻哀怨道:“谁说偶人不会冷,不仅会冷,还会痛,不信你掐掐。” 说罢,还真的伸来一只手。 倾樱动都不想动,凉飕飕的看了他一眼,又缩成小小一团,只在鬃毛外露出额头小小的一角。 “阿樱,你舍不得?”他缠了上来。 “……=_=谁会舍不得!” “那你还舍了命的救我。” “……谁、谁舍了命救你!” “刚才那罗刹让你把我扔下去,你怎么不扔?” “……我干嘛要听他的话!” “你明明就舍不得嘛,还要抱了我一起想要跳马殉情。” “谁要跟你殉情!”倾樱抓狂,忽的又发现了什么,表情变得阴森森的:“原来你早醒了。” “……” 她翻起身来,一把揪住他的耳朵使劲蹂躏:“混蛋,叫你装睡,叫你装睡,叫你装睡!” 野风萧瑟中,金灿灿的俊美男人被狠狠揍了一顿,虽然那小拳头落下去并没有多大的力量。他一边装着喊疼,一面又去逗得她横眉怒眼,只是玩的太疯,不小心将鬃毛辫子戳出一个洞来,他又只好从袋子里滚出去,重新把洞给补好。 闹腾了一场,倾樱终于发泄够了,才又筋疲力尽的缩回去,岚琤依然又挤了进来,她也没力气再把他丢一次。 两个人也挺好,他的身上有着让人舒服的温度和味道,将那漏风的部分也挡住了,就算寒风肆虐,也似乎无法抵达这温暖的地方。 “阿樱,现在你想去哪里?”脑袋上又飘来他的声音。 倾樱本以为他是带她回錃罗亲王府的,这么一问,微楞的抬头看向他。 “现在好不容易是出来了,要回錃罗王府也不用急于一时。”岚琤勾唇一笑:“錃罗亲王给了我足够的灵力和自由,我们玩够了再回去,可好?” 錃罗亲王府也已经不安全了,罗刹能闯的进来,其他的人定也能闯的进来。最好的办法便是将她带走,远离这是非之地。 倾樱想了想,也点点头:“我正好也想去一个地方。” “哪儿?” “镇北大将军府。” 岚琤一愣,“那是罗刹的……” “我想去找一样东西。”倾樱一直对罗刹在錃罗王府说的事情耿耿于怀,他说,天上有个陛下来了白鹭山,来找一个黑发女子,还说他府上有关于那女子的一样东西,若是直接问罗刹,定会把自己赔进去,倒不如乘现在偷偷的去查探一番。 “阿樱,那里太危险。” “不入虎|岤焉得虎子嘛。” 岚琤笑着看着她,冷不防道:“……为了那个叫岚琤的男人?” 倾樱瞪他一眼,顿了顿,又兀自呵呵傻笑:“不关你事。” 而这个笑容落进岚琤的心底,却又让他堵的谎。这是明知故问的问题,而这个问题的中心也是自己,可就是如此,还是会因此而觉得很不愉快。明明就在身边,却要看着她一步一步的艰难前进,他不愿,也不想。 岚琤看着她一会,突然又轻松笑道:“阿樱,何必那么辛苦呢?” 倾樱有些不明所以。 “其实,你也可以把我当做他啊。”他缓缓的低下头,在小小的空间里贴向了她:“我与他一模一样,他能做的,我也都能做,我会和他一样照顾你,现在就和我在一起,不好么……” 鬃毛胡乱飞起,将视线遮掩的不那么清晰。 这一动作突如其来,而他的表情又是如此认真,倾樱竟没有能马上做出反应来。 “你等了他这么多年,他也没找到你,是他的错,这样的笨蛋,你干嘛还要像珍宝一样在心里藏着掖着。”他的唇一张一合,低垂的睫毛掩去了太多的色彩,越发贴近的肌肤却变得冰凉:“不要去为他做傻事,不值得。” 倾樱总算反应过来了,狠狠的把他推开:“闭嘴!” “阿樱……” 倾樱气的脸色通红:“不许你说他的坏话!!” “他让你受苦受累,让你被当做奴隶卖掉,让你差些死在别人刀下,他根本就没有好好保护好你。”岚琤一把握住她胡乱挣扎的手臂,将她定格在自己的面前,轻轻道:“他没资格让你这么做。” 冷风呼啸,仿佛身下的赤火烈焰也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同寻常,缓缓前进的步子也变得紊乱。 “你够了!!”倾樱瞪着面前的人,仿佛从来也不认识他。 这个因为她而创造出来的娃娃,已经有了自己的思想,脱离了自己的掌控,而如今,还说出这么过分的话,让她浑身的毛发都耸了起来。 “阿樱,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说不定他已经把你忘记了。” “不可能!” “这世上便没有不可能的事。” “不可能不可能!!你滚!滚!!”倾樱怒道。 岚琤重重的抓着她,不让她挣脱自己的桎梏,捏起她的下巴想将她冒险的念头都狠狠熄灭,却在目光触道她的脸庞之时,强硬的态度也变得慌乱。 眼泪已经大颗大颗的喷涌而出,倾樱一边哭一边用指甲抓他:“你放开我!!你这个王八蛋!” “……别哭啊,阿樱……” “滚开!别让我看见你!” “我刚刚只是一时冲动,说错了话……”像忘记了你这样的事,无论如何也是不可能的啊。 倾樱气头正盛,用没被桎梏的手狠狠甩了他一巴掌:“回去你的錃罗亲王府,我不再需要你!” 空中划过清脆一响,万籁俱静。 岚琤捂着脸埋着头,却依旧没有放开她,四下很沉默,沉默到倾樱都觉得心里发堵,手心发烫,那一巴掌肯定也打的很疼。可奈何心里更多的是气,气他口无遮拦,诽谤自己心中一直等待的人。这一百年,她从未敢去想更多,在心中默默念着,只要找到他,找到他就好。那些其余的东西,都生生从脑子里割裂开,不是没想过,是不敢想。 此时此刻,被人赤裸裸的说出来,像针扎了一般的疼。 倾樱眼睛哭的像泉源,怎么也停不下来,只抽抽搭搭的甩了甩黏在自己胳膊上那只手:“放开我!” “不要生气,阿樱,我错了还不行么……”那金色的影子又突然抬起头,整个黏了上来:“不要赶我走,我再也不敢了。” 刚才还凶神恶煞,现在又像一只摇尾乞怜的小狗。 倾樱别开脑袋,哪肯理他。 “我刚才都是乱说的,那个人一定也在找你,只不过没找到……” 倾樱眼泪还在抽,扭了整个身子背对他。 “他长的那么好看,和你又这么般配,那么好的福气,就不要再哭拉……”岚琤第一次觉得替自己说好话,是件很艰难的事情。 “……” “而且他若是知道你这么努力的寻找他,他哪里还敢对不起你,别伤心了……” “……” “别生气了好不好?笑一笑好不好?我发誓不会再胡乱说话了,你想怎么打我骂我都可以啊,来,再打一巴掌……”说罢,便拉起她的手指戳在自己的脸上。 倾樱闷闷的哼了一声,抹掉眼角的泪,才回头用红扑扑的眼睛横了他一眼。 岚琤对她露出一个笑,唇齿红白,无赖的模样生生浪费了一副俊美的好皮相。 倾樱哼哼唧唧了几声,隔了许久,才缓和下自己的气息。 “以后再说这样的话,就自己回去。”她从他手里抽出自己的胳膊,又缩成了小小一团。 “阿樱,别想那么多,让我陪你一起游山玩水,吃喝玩乐不好么。”岚琤放下语气,带些撒娇:“等他来找你了,我再把你还给他,也不行么?” “不行。”倾樱嗡嗡的憋出一句。 岚琤也没说话,与她并坐在暖融融的鬃毛间,视线放空在遥远的地方,隔了许久,他才道:“若是你找着了他,他却被很多麻烦缠着,随时都可能会要了你的命,你会怎么办?” “我不怕。”她闷闷道。 ……可他怕。 岚琤默默的在心里想。 百年前的那一幕还在脑中挥之不去,她冲过去,决然的将他推回安全的地方,自己却落得个粉身碎骨。而现在,也还不是告诉她的时候。若是告诉她自己就在身边,她定会奋不顾身的留下来,可这修罗界如狼似虎,自己的父亲就是那最大的敌人,若是让他们知晓自己真找这了她,那定是危机四伏……夜羽的要自己继承这修罗界的王,肯定不止是打自己实力这个主意,近来修罗界与那北方神都来往密切,定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联系……再等一等罢……等一等…… “好啦,你想去哪里,我都会陪你的,那罗刹王府虽然危险,可那罗刹自恃清高,狂妄自大,他定没想到我们会去了又回,肯定不会有所警惕,所以没什么可怕的。”他换了语气,语气听起来很轻松。 罗刹府里藏着的东西,他亦正好去瞧一瞧。 “恩。” 倾樱终于肯搭理他了,不过只是点了点头,便将脑袋缩进自己胳膊里。岚琤低下头来看她,睫毛在脸上落下一个模糊的阴影,可目光也渐渐放柔,静静的坐在了她的身旁。 ————————————————————————————— 将军府。 罗刹气的将东西摔了一地,用召唤术召唤烈焰回来,却连个马屁股也没看到。 赔了夫人又折兵,这才是真正的被赔本满买。 他觉得很是郁结,又想着那黑头发的小妖精,想的焦躁难耐,招来一个美艳的侍妾,压在身下弄了半天,脑中挥散不去竟都是那小妖精呲牙利嘴的小脸。心中怒火更甚,一把将侍妾推下了床,自己呆了半天,又才怒气汹汹的直接踹开地下室的门,拿了一条鞭子走了进去。 阴森森的铁牢之中,竟绑着一个面色铁青的人。 “你说,那阿樱到底是谁?”罗刹几步走过去,蹲在他前,捏起那人的下巴,道:“说了,就饶你不死。” 那人还是少年模样,脸色苍白,嘴唇干裂,显然已经被困在这里虐待了好几日。四周还扑撒了几块红色的宝石,如血般翻腾,而将他的灵息源源不断的吸走。 他不说话,也不抬头,对与罗刹的挑衅不闻不问。只有唇角抿着冷漠的弧度,倔强又冷傲。 “可惜了这细皮嫩肉的身子。”罗刹冷笑着拍了拍他的脸蛋:“你倒也是经得住这折腾,小、花、神。” 这神界也只有东方神都执掌万物生灵之福禄寿命,草木仙灵想要成神,便几乎都去了那个地方。可上下几千年里,能修炼成为神的花灵少之又少,神都之中,也只有一人能被如此尊称,那便是立于如今东方神帝身侧的南薰上神。 能捉到他,完全都是碰巧。 半月前在錃罗亲王府吃了闭门羹,那被丢出来的花妖已经奄奄一息,任罗刹怎么救治也回天乏力,这小东西就在自己怀里一命呜呼,他竟有些舍不得,费了大劲从别处借来了还魂草,还讨来了宝石血炼,在房间外布了七星阵,想将她的生魂保住。而就是那日,有人夜闯将军府,还是直奔那放着花妖的地方而去。而此人灵力高强,一路伤了好些侍卫,罗刹本是气势汹汹想要杀了他,却见那人在靠近放着阿樱房间之时,重重的从房顶上掉下来了。 这也完全是误打误撞。 那血炼宝石,是提炼了深渊之火而得来的东西,有着保存魂魄之用,却对于活着的草木花灵一族来说,是极大的克星。而那七星阵可以聚魂,却对于活物,会将其灵力封锁,生生让魂魄与肉体有那剧烈撕扯之感,比割肉还难受。 二者相辅相成,本是用来保住阿樱的魂魄,却碰巧让这侵入之人闯了进来,而他却正好又是花灵之体,这个阵法无疑是给了他一道重创。罗刹只费了少许功夫,就把他给生擒了。 这个少年周身晕染着神明之气,对他的身份细细一查,才让罗刹真的大吃一惊。 花神南薰,那是天上那东方长明身边最信任之人。 许久之前,罗刹便听闻东方神都的某位陛下悄悄降临白鹭山,拦截了运送奴隶的车辆,只为寻找一个黑头发的少女。而如今,这位陛下身旁的人竟不顾安危潜来修罗界,也只为了这么同样一个目的。 本是一件普通的事情,如今竟越变越有趣。 被錃罗亲王丢弃的少女身体里,根本没有魂魄。而被一位神帝所记挂的黑发花妖,又是怎么个身份。 从见到阿樱第一眼起,他便直觉她与他所知的芸芸众生都不一样。 果真是个有趣的人儿。 “别嘴硬,这对你没有好处。”罗刹似笑非笑的盯着眼前的人,手中鞭子如蛇一般将他缠绕,慢慢的勒紧,几乎都要嵌进肉里。 南薰依旧抿着唇,只冷哼一声,不做他答。 “我倒是想看看你能撑到几时。”罗刹伸出手指,捏了一块宝石便朝南薰的皮肤上压下,少年单薄的身子顿时重重的颤了一下,面无表情的脸上也被覆上一层无声的痛楚,被触碰的肌肤,都像是要被火烧着了,簌簌的便红肿了一片。 花神之气代表柔和,并不擅武。而这修罗界阴寒潮湿,气息浊厚,花神之力本被抑制,又碰巧被罗刹用卑鄙的手段抓住,被关在这暗无天的牢狱中,被这些低级之物遏制灵力,竟毫无反抗能力。 再这般下去,他不仅没有完成陛下所交代之事,还会让神界蒙羞。 南薰眸色痛苦,更多的是耻辱,这烈火源源不断的灼烧着他的灵木须茎,几乎无法忍受。 “先砍下你一臂,看你如何嘴硬。” 罗刹见他依旧不说一字,脑中按捺的怒火又窜起来来了,从墙上狠狠抽出一把刀,猛挥而下。 却是在这时,管家突然跑了过来,让守着牢狱的侍卫进来通告,说是将军的那匹烈焰宝马在城南的郊林里被发现了,侍卫们本想将它牵回,无奈那马儿的性子太烈,谁也不理,见谁踢谁,只好回来将情况禀报了将军,等着将军前去查看。 罗刹一听,动作顿时停了。他丢下大刀,也没再管南薰,只吩咐将他看好,几下便翻身跳了出去。 ———————————————————————————————— “他们终于走了。” 一颗小脑袋从房檐下探出来。 “阿樱,小心脑充血……”有另一个声音在旁边提醒道。 倾樱摆摆手,对于自己此时在房檐下倒挂金钩的姿势毫不在意:“没事,我没有问题的。” 那个声音只好再一次提醒道:“……你的裙底走光了……” 倾樱身形一晃,血液顿时一股脑儿的顺着四肢百骸灌入颅内,生生涨的通红。胡乱的爬起来,只觉得脑充血严重,连青筋都突突突的跳。 “那你刚才怎么不说!”她控诉。 “……没来得及……” 倾樱呜呜呜的抖,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 岚琤不着痕迹的别开视线,轻咳了一声:“我们得抓紧时间。” 倾樱瞪了他一眼,但还是赞同:“……是得抓紧时间。” “那罗刹将那东西关在地下牢狱里,应当是个活物,而那里站着二十个狱卒,里面应该还布机关暗器,待会你跟在我身后,不要胡乱动。”岚琤道。 倾樱想了想,道:“其实还可以这样。” “……?” 下一秒,倾樱已经拉着岚琤呼哧一声跳了下去,准确无误的落在了一顶毛茸茸的帽子里。 那是来给狱卒们送饭的下人,只觉得脑袋上轻轻一震,又没太多的感觉,便也没有在意的走进了地下室。 片刻之后,岚琤脸色青白的拖着倾樱爬到地下室里的茅草堆里,惊魂未定道:“怎么不知先会我一声?” 倾樱无辜的眨眨眼:“……没来得及……” 岚琤嘴角微微抽了抽:“……” ……这孩子,真记仇! 卷二:第三十章 地牢的看守森严,却无奈怎么也没注意到那两个小小的影子。 他们贴着墙壁飞快的跑到牢狱深处,便见了那被铁链锁着的少年。 “南薰?”倾樱瞪大眼叫出来。 少年虽伤,听力倒还好的很,他猛的抬起头向四周看去,却依旧只见森森铁锁,将他紧紧桎梏。而在前一刻,岚琤已经飞快的捂住了倾樱的嘴巴,将她拖到了角落里。 “唔唔唔,你做什莫……”倾樱狠狠的在岚琤腰上掐了一把,他吃痛,力道微松,她便已经挣脱开,朝着外面冲去。 南薰来了,是不是证明天上的人也来了。她心急如焚,岚琤却是另外一个心境,他伸出手,一把将她给拖了回来,用身子压住她,灵力传音:“阿樱,你先别动。” 倾樱张嘴要说话,他干脆低头,一口咬住她的舌头。倾樱虎躯一震,右手一巴掌便甩了过去,又被他伸手抓住,摁在脑袋上。她哪肯就范,一个翻滚将上下关系颠倒过来,左手抡起两只戳向他的眼睛,被他灵活躲过,顺便收缴了她的爪子。 两人姿势活像那胸口碎大石,只是倾樱这块大石重量太轻,威胁不大,可经过这一翻滚,岚琤那某个部位竟然起了反应。竖起的棍子微微戳中倾樱底下某个部位,她脸色骤红,猛然挣扎,一不小心就咬伤了自己的舌头,活活弄出一个血口子,痛的眼睛泛花。 “都叫你别动了,活该……” 岚琤传入她脑中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倾樱气呼呼一脚踹到了他的胯下,那最脆弱的地方就这么生生的重创,他一个哆嗦,气若游丝,脸色苍白的松开她,躺在地上直颤:“你,你是有多想让自己断子绝孙……” “关我什么事!”倾樱捂着嘴,全是腥甜。 这一场折腾,终于弄的是两败俱伤。 她上面疼,他下面疼,两人呼哧呼哧的喘气,谁也没奈何得了谁。 “色、色胚!”倾樱磨牙。倒也没真的出声,也用了灵力。 岚琤隔了好半天都没缓过气,只觉得这丫头近日太有活力,必须在晚上好好折腾折腾才能让她安分。 “干嘛不让我过去!”倾樱闷哼哼。 “因为那人身边放着的都是血炼石,你区区一只小花妖,走过去只会受伤。”他虚弱道,将理由说出了一半。 另一半理由,关于“东方神都三皇子岚琤”在神界的那一段历史,早已经被尽数抹去。而“岚琤”这个人,亦早已经不存在与世上。此时让南薰认出来,他会有很多麻烦。 倾樱转头一看,果真见了南薰身边有许多红色的石头,隐约还可以感受得到属于南薰的灵气正源源不断的被那石头吸食了去。 似乎小琤阻止她,是真的为了她好。 倾樱抖了抖,望了他两眼道:“……还疼不?” 岚琤磨了磨牙:“我踢你上面两块试试?” “……” 顿了顿,他又道:“不对,你根本没有……” “……!” 片刻之后,倾樱终于心平气和的坐下来和岚琤讨论策略,两人用灵息相互交谈,难得的和谐。 岚琤的脸上残留着刚才被揍的痕迹,慢吞吞道:“要救他,得将那些石头挪开。” 倾樱点点头:“那就挪好了。” 岚琤继续道:“可你根本近不了身。” 倾樱干脆道:“那就你去。” 岚琤:“可他定是认识岚琤的。” 倾樱:“……呃,那又如何?” 岚琤:“若是让对方知道你身旁有个岚琤一模一样的男人……” 倾樱打断他:“可你不是男人……” 岚琤不怒反笑:“究竟是不是,你来试一试就知道了。” 倾樱:“……” 岚琤轻飘飘的看了她一眼,继续道:“若是让那他误以为你已经变心,找了一个他的替代品,对方定然不会开心。” 倾樱觉得有些道理,犹豫着点了点头。 岚琤步步为营:“所以,我定然不能贸然出现在这位南薰的面前,影响不好,而且这牢房你我进出容易,要真救出这么大一个人,并不是那么简单,要对付罗刹,錃罗亲王才是最好……” 倾樱想了想,艰难道:“那好吧,你且先离去,我自己想办法。” 岚琤嘴角抽了抽:“……我不是这个意思。” “没有关系,你这般为我着想,虽然有些贪生怕死,我定不会怪你。” “……不……” “再见。” 岚琤终于将自己成功绕了进去:“其实也无大碍,只需要将我的脸遮住……” “不行啊,你一头金发,着实很容易被认出来,若是岚琤以为我找了个替代品,他定会生气……” “……那把头发也一并遮住……” “你以为你是錃罗亲王?” “……” 倾樱摸着下巴想了想,道:“这样好了。” 她将岚琤拉过,猝不及防的给他施了个定身术,然后再用灵力幻化出一把小剪刀,咔嚓咔嚓修剪了他额前的一把头发,剪出了一道弯弯齐刘海。再念了个诀,将岚琤身上的宽大锦袍改成了女子的粉衫罗裙,简单绑了个鬓,还将自己脑袋上的朱钗一股脑儿的插了过去。 她拍了拍手,将自己手下这漂亮的可人儿打量了个遍,顿了半天,又从手中吹出几瓣樱花,贴在了岚琤的脸上,一张倾城绝色的落花美人脸便赫然跃出,真真美的耀眼。 “这刘海和花瓣遮住了大半脸,也和岚琤只剩下五分像了,而且岚琤脾气倔得很,定不会做这女装打扮,所以,不会有人怀疑的。” 倾樱一边认真的说,一边也看着这张脸觉得想笑,只是碍于对方的面子,憋的实在是很辛苦。 最终岚琤还是同意了这个办法,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倾樱只觉得他身上隐隐散发出一股杀气…… —————————————————————————————— 南薰被困于此已经有五日。 他的身份已经暴露,只关在这牢狱中倒还算好,可若是被送到修罗界的审判祭祀手里,那便是最糟糕的事。 正烦恼于此,面前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他本以为是蛇虫蚁鼠之类,抬头一看,竟发现一个金灿灿的小娃娃……的确很小,只有巴掌那般大,却长得极美……就是些眼熟,心里细细一想,便立刻将那个猜测否定。 她似乎有些不高兴,周身散发着凶神恶煞之气,瞪了他两眼,也未说话,径直走过来,抱起几块血炼石,搬到远处,又几步跑回来,再搬了几块,直到全部搬尽。 这下,南薰也看得出来她是在帮助自己。 “……谢谢。” 话音刚落,又从角落里跑出一个娃娃来。 黑发黑瞳,娇俏可人,手里还嘿咻嘿咻的拖着一把与她一般大的钥匙——最重要的是,她竟和陛下给自己的画中人一模一样! 一月之前,自己在查审妖界送递而来的名单之时,再一次发现了“倾樱”的名字。 这个女子在一百年前便已经成了禁忌,谁也不会主动在陛下面前提起,可他亦是知道,陛下这百年来心里念念的都是她,不立神后,不近女色,就连璇玑殿下大婚亦未笑过。他将自己耗在神都公务之中,冰封了自己的心,本就清冷的长生殿,此时此刻更是冷如寒冰。 而这个名字已经不止一次的出现在名单上,他初初只以为是有哪个不安分的女妖想借机祸乱神都,便从未禀与陛下知道。直至那日,他再一次见着陛下坐在长生殿中,对着一只鞋子发呆时,终才忍不住。 那是曾今放在有位皇子殿下聚宝阁里的物品,也是那女子在这世上唯一留下的东西。 在那幽冥深渊之中,灰飞烟灭,却也在神都之中种下了翻天覆地的因果……连那位皇子殿下也…… 从长生殿到白鹭山,从神都到那妖界,陛下一刻也未曾停歇,却还是迟了。 那女子已经不在白鹭山中,得罪了贪婪的山主,而被当做奴隶卖去了修罗界。天地六界之中,便属神族与修罗族势不两立,这便如一道鸿沟,将她生生的从陛下能掌控的范围里割裂开。 陛下眼中,百年来终于出现了许久未见的色彩,可那样的色彩,却是沉沉黯色,近乎坠入深渊寒潭。 南薰便以为都是自己的过错,主动请缨,愿来这修罗界寻找那个女子。 听闻她已经换了面容,换了身份,他以为他只凭那画像不会很容易分辨得出她来,可如今,他却是想错了。 因为她朝自己喊了一句:“……死矮子。” 岚琤:“……” 南薰:“……” 。在这牢狱里也没多的时间叙旧,几人都聪明的没有在那个称呼上继续讨论。 倾樱费力的爬到绑着南薰的铁索旁,将偷来的钥匙插进孔去,咔嚓一下,锁便开了。 “此地不宜久留,你应当还有力气逃跑罢?”倾樱抹了抹脑门上的汗,朝南薰问道。 南薰默默点了点头,将铁索从身上除去,轻轻活动活动了筋骨,神力只剩了三成,不过,对付那些狱卒没有问题。 倾樱于是拉着岚琤爬上他的肩,呼呼道:“那便好,我们已经没力气了,就麻烦你了。” “……” 出去的时候还比较顺利,二十多个狱卒,南薰缠斗了一会,便冲出了重围,翻过院墙,朝外奔去。 “现在去哪?”倾樱问。 南薰默了一默,道:“?br /gt;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第23部分阅读 欲望文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第24部分阅读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 作者:未知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第24部分阅读 “安全的地方。” “可哪儿才是安全的地方?” 南薰抿了半天唇,最后也没能答得上来。他根本没好好想过这个问题,从小因为天资聪颖,便选为了神侍跟随了东方长明,而后再一步一步从花仙炼为花神,一生之路很是平坦,对于逃命的功夫,自然差了许多。 他本是打算找着了倾樱就回神都去,只是现在灵力受创,没法打开陛下传授的阵法,只有再等上一等,待灵力恢复,便另作打算。 倾樱见他答不上来,小脸苍白苍白,也不愿怎么难为他,转头望向岚琤,道:“哪儿安全?不,哪儿清静又安全,最好要没人打扰的地方!” 岚琤半撑着脑袋,淡淡道:“死人住的地方呗。” “……”倾樱抖了抖,看得出来,这货的心情目前非常、非常不好。 罗刹住的地方在城池中心,南薰身上浑身是伤,到处都血淋淋的疤,也不能大摇大摆的出现在路上。 他们一伙三人躲在阴暗的小巷子里也不敢乱动,倾樱千哄万哄,才哄得了岚琤愿意去给南薰弄一套干净的衣服回来。 其实倾樱的心中的小九九很好猜,她一路都在压抑着自己激动的心情,想要问南薰关于岚琤的事,又一直碍于小琤不敢开口,好歹小琤也是錃罗亲王的人,錃罗亲王又是修罗界之人,她当着别人的面打听神界之事,定会让对方不高兴,若是让浮生知晓了,定又要闹腾了。 岚琤刚一走,倾樱便立刻凑到南薰身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急迫:“你怎么会来这修罗界的?” 南薰想了想,还是道:“……找你。” 倾樱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那你是被人派来找我回去的?” 南薰点了点头。 倾樱眼睛更亮了,亮晶晶的几乎都能戳瞎了南薰的眼。她道:“那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 南薰被她的热情吓了一跳,又在心中对她的提问斟酌了一下,自己之于她,似乎真是无话可话说,便道:“没有。” 倾樱定格着表情盯着他看了半响,最后凉凉的丢出一句:“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是没长高?” “……” 一阵沉默。 到底还是倾樱忍不住,问道:“那个想要找我的人,就没让你带什么话?” 南薰又想了想,这次斟酌的更为慎重了些。虽然面前的女子无身份无地位,却是长明陛下所珍重之人,若是陛下真执意要娶她,那日后她的身份也定在自己之上,便不能真的拂逆了她。而长明陛下有没有话对她说这件事…… 他将一月前的事回忆了一遍,终道:“……没有。” 倾樱气的差点摔下去,心情顿时有些郁闷:“一个字也没有?” “半个字都是没有的。”南薰点头回答。 陛下临行前,倒是吩咐了自己注意安全,对于她,却真是半个字没提。那恐怕是怕再一次失望,便不再有希望罢。 倾樱抓狂:“放屁!” 南薰皱眉:“岂能说如此脏话……” 倾樱还想说什么,岚琤已经回来了,他抱着一大团衣服跑来,远远看去,只能看见一团衣服…… “换上罢。”他将衣服塞进南薰怀里,然后看了一眼倾樱的表情,她有些不开心,却也只是有些不开心,没有其余特殊的情绪。他本是做好了些心理准备,倒是没料到这丫头动作如此慢,还没问出个所以然来。 微微松了一口气,便坐在她身旁,陪着她。 “怎么还不换?”倾樱瞄了一眼南薰,见他握着手里的衣服直颤,以为他害羞,便道:“没有关系,我们不看,你的上半身没什么看头,而你的下半身应该都和我没什么区别……” 南薰:“……” 岚琤:“……” 倾樱见他颤的更厉害了,伸过脑袋一瞧,才发现岚琤带回来的衣服,竟然是女装。 回头看了看岚琤,他耸耸肩,一脸“就只有这样的衣裳,爱穿不穿的”的表情。 这报复心,真是…… 倾樱心知南薰面子薄,可衣服也带回来了,也总不能让小琤再冒险去取一次,便安慰道:“这好歹也是衣服,也不要太挑剔,总比你衣衫凌乱袒胸露||乳|要好得多……” “……” “看这衣服料子,也是上等的货色,虽比不得你天上的华服锦袍,便将就一番罢。” 倾樱劝慰了几句,南薰也知现在情况特殊,也没再好推辞,将裙子衣物都自己套上了。 那裙子倒果真华丽的很,荷叶边,白云伴水袖,还绣了几朵红彤彤的大牡丹。 除了衣物,竟然还有首饰,南薰起初抵死不带,倾樱捡了其中一顶金色流苏冠,道:“这个带上去起码可以遮住半张脸,就算见了熟人也认不出是你,看不到脸,就无脸可丢了。” “……”南薰颤了两下,最终还是乖乖的带了。 等一切穿戴好,倾樱无意的问了岚琤一句:“你从哪里找来的衣服?倒是挺好看。” 他懒懒道:“妓院。” 南薰终于一头撞在了石墙上。 —————————————————————————————— 三人又在小巷子里一直呆到了晚上,夜色落下,南薰才终于有了勇气上街。 期间,南薰将倾樱如何变小,如何被卖到修罗界之事简单问了一遍。至于倾樱如何聚集魂魄修炼成妖之事他并未询问。至少,除了倾樱,这里还有一个外人,虽然是倾樱的朋友,亦并没有放松警惕。因为某些事,也不是人人都能知道的。 而倾樱也还是没找到机会问出岚琤的问题。 因为旁边某个拖油瓶一直虎视眈眈的盯着,有好几次她都忍不住了要问,小琤便立刻奔上来打断她,将话题转的远远的。倾樱将这大多都归结于他的小孩子脾气,按照出生年月来说,他才半月大…… 为了不让他幼小的心灵受到影响,她决定将此事延后。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倾樱仿佛在小琤身上用上了一种慈祥博爱之感,像是看着那饲养的小猪崽慢慢长大,养肥了之后还能杀了吃一般的无限期待……所以,她还是要顾及他的。至少,她打死也不会承认她其实是勇气不足才不敢继续问这码子事…… 而一旁的岚琤只觉得背后莫名阴风阵阵,哆嗦了一下,赶紧朝更暖和的地方挪了过去。 “现在又该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这么晃悠。”倾樱躲在南薰宽大的袖子里头,看了看修罗界灯火通明的夜市,比起白天,似乎更热闹了。 “我想去拜访一下那錃罗亲王。”南薰道。 倾樱一愣,南薰又继续道:“听你的描述,他应该并不是那般不讲理之人,我想要请求他恢复你真身,然后再带你走。” 岚琤凉凉的补充了一句:“錃罗亲王其实一点也不讲理,脾气又怀又暴躁,说不准你去,就一刀杀了你。” 倾樱:“……” 南薰认真的忽略刚才那句话,又认真的抿着了唇,对倾樱道:“我定会护你安全离开。” 倾樱抬头,定定的望着他。半天,吐出一句:“可不可以别做这样男子汉的动作……”顿了顿,见南薰一脸不解,便又解释道:“想象一下,一个漂亮姑娘突然用纯爷们的语气和你说话……恩,就和一个男人突然捏了兰花指要和你搞断袖一样的感觉。” 南薰:“……” 三人又无声的往前走了一段路。 南薰想要去錃罗亲王府,倾樱也想让她恢复自己的身体。 只是那錃罗亲王府很是遥远,徒步的话不知道要多久。 因此,他们至少需要一匹马。 南薰身无分文,倾樱和岚琤出来的时候,也半分钱没带。询问了马匹价格,无奈这修罗界物价贵的要死,一匹马竟也要一锭金子。 没有钱财,除了偷似乎也没别的办法,可无奈南薰身为天上的上神,对于这样偷鸡摸狗的事向来不齿,连身上穿的东西也硬要说是借的,不光不允许自己偷,也不他们俩偷。 一来二去,三个人还是什么也没有。 倾樱已经一整日没吃饭,饿的半死。南薰只觉自己堂堂一位上神,却对于钱财毫无办法,也愧疚的半死。 就在岚琤都忍不住想要用錃罗亲王的身份弄些法子来帮助这两只可怜虫的时候,他们已经走到了一片闹市区。 灯红酒绿,柳絮飘摇,芙蓉虚遮面,||乳|肩露半边,若是在倾樱那个年代,这里便是俗称——红灯区。 娇媚火辣的姑娘们在门口拉客,更有大胆的见着男子直接贴面而上,宽衣解带,露出两朵浑圆火热挑逗,浪叫声声,四处都是一片滛靡之景。 倾樱眼前一亮,南薰眼睛一抽,后者已经拔腿便要走。 “等一下啊。”倾樱道:“不是没钱么,进去卖身不就有了?” “女子不可做这般不知廉耻之事!”南薰瞪着她。 “所以,你去卖。”倾樱眨巴眨巴眼睛。 南薰:“……” 岚琤已经捧着肚子在袖子里笑的抽筋。 “瞪我做什么,又不是真的卖,等下把恩客弄进房间里,陪他谈会天说会地,等他想图谋不轨之时再将那人弄晕,拿了我们该拿的钱走人,以你上神的身姿和地位,只说说话,一次一锭金子应该是便宜他了。” “……” “而且,你又不损失什么,又没叫你偷,也没叫你抢,这也是劳动得来的薪钱,这不也是没有办法么?” “……” 南薰的小脸已经煞白煞白的了,浑身颤的厉害。 倾樱正说的起劲,却突然见前面那家碧柳院里走出一个人,满脸酒气,身上还缠着四五个如蛇般的暴露女子,女子们却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发色偏黑,身形娇小,花儿一样粉嫩的脸蛋,还都很热情似火。可那男人脸色却很不好,看得出此时脾气很暴躁。他两手一推,便毫不怜香惜玉的将那些个女子推到了地上,怒喝了声:“滚!!” 他也不管敞露在风里的健壮胸膛,在老鸨的躬身赔笑下,一脸戾气的走下阶梯,不远处是他的轿子,下人都已经候着了,他沉冷向前,却突然停住,然后——朝着他们这个方向看了过来!!! 倾樱连忙拉着南薰的袖子:“快走!快走!!” 南薰眼睛钉在地上,似乎还在倾樱的话里挣扎:“可是……” 倾樱已经隔着布料狠狠的掐了一把他腰间的肉,南薰吃痛,眼睛也抬了起来,便瞬间对上了那双犀利而淬毒的眼。 那是罗刹!! 南薰心中一惊,立刻别开视线,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疾走而去。 “站住!!”却是突然,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暴喝:“就是你!!那个穿绿衣服的,个子最小的,给本将军站住!” 南薰此时重伤未愈,若是要和他斗起来,胜算并不大。 他加快脚下速度,却不料身后吹来一阵风,下一刻胳膊肘就被人给抓住,那高大的阴影森森然笼罩:“我叫你站住,你为何还跑!!!” 南薰皱着眉挣了几下,没挣开,罗刹忽的伸出手,捏起了他的下巴,强制的将他的脸抬了起来,恶狠狠的盯着。 夹杂着浓浓的酒气,还有阴暗呼啸的冷风,四周安静一片,压抑的呼吸,逼人的注视,仿佛下一刻,这沉冷的气氛便会立刻爆炸! 倾樱与岚琤心里同时暗道糟糕,手中灵力均如矛刺般蓄势待发!!! 却不料,罗刹突然道:“哪里来的姑娘,长的挺俊,今夜,就恩赐你留下陪我!” 南薰:“……” 倾樱:“……” 岚琤:“……” 他丢下这么一句比爆炸还要爆炸的话,手一伸,已经将南薰拦腰抱起,然后重新大步走回了妓院里头。 老鸨远远的跟在后头,一边打量一边道:“咦,这不是我们家牡丹么……” 旁边立刻有姑娘提醒道:“她不是牡丹,牡丹哪有这般好看。” “那衣服就是牡丹的,还有那流苏发冠,还是我特意给她造的,一遮就能遮半边脸,也不会让恩客办事的时候嫌弃……” 老鸨的声音渐渐远去,罗刹一把踢开房门,将南薰扔了进去,扯了扯已经凌乱的衣领,邪佞的勾出一道笑:“牡丹?倒是好名字。” 南薰无言。 岚琤和倾樱已经在袖子里笑的脱力,也不知道这罗刹究竟是什么个眼神,早晨还是他的阶下囚,现在便已经认不出谁是谁了……还牡丹……噗……哈哈哈,太好笑了…… 罗刹步步逼近,两手撑在南薰脑侧,眯起双眼:“不过,你倒是好大的胆子,我叫你停下,你竟还敢跑!!”那醉眼氤氲的眼里,阴狠的将南薰的模样印在瞳底。 就和那个小妖精一样,他让她停下,她永远都不会听他的话,越跑越远,总让他抓不着!!! 越是得不到,他便是越心痒难耐。 那本就是自己的东西,却仿佛永远不会停留在自己身侧。 她一直都在算计,今日更是算计他,将他支到郊外,大胆的将牢狱中的那个人救走!! 她是谁,她究竟是谁!!! 罗刹眼中闪过一丝暴戾,一把将扯过南薰的发抓在手里,道:“你!是谁!!!” 南薰的发色是深深的棕色,在夜色下,便会如黑色般模糊隐约。 这也是罗刹在发现他之后,便立刻将他抓来的原因。 南薰拳头悄然捏紧,可下一刻,暴怒的罗刹却又忽的平静,松开他,轻轻的安抚:“小牡丹,好好伺候爷,便少不了你的好处。” 本是已经停止飚笑的倾樱噗的一声又瘫在了岚琤身上,她抹着着飙出的眼泪,在袖子里戳了戳南薰的胳膊,灵力传音:“他定然已经喝醉了,先别硬来,你再灌他个几杯,他自己就会倒下了。” 南薰纠结的半死,再三犹豫,还是僵着手脚倒了一杯酒,直挺挺的递了过去。 罗刹却也不接,垂着眼帘充满戏谑的打量着他,南薰只觉得那视线逼人,充满了恶意的调戏之意,这真真是他出生到现在做过的最丢脸的事,女装扮相,还要对羞辱自己的敌人赔笑,这比牢狱中那凶狠的拷问都要让他觉得难以启齿。 若是再这么下去,他真想不顾一切的和他同归于尽…… “你就是这般伺候人的?”罗刹冷冷笑着,勾着他的下巴拖到自己面前,将口中酒气尽数喷洒在他的脸上,道:“是要你伺候男人,不是要你做一块木头。” 南薰退无可退,他的尊严让他无法再忍耐下去。 倾樱也察觉到他的激烈的情绪波动,极其真诚的表示愿意出手助他一把,而他只需用袖口掩着唇,装作说话便可。 那一刻,他只觉的被人从火坑里拉出。 ……却未曾想过那只是另一道深渊。 只听得倾樱捏起嗓音道:“将军大人不喝奴家敬的酒,反而盯着奴家看,莫不是将军觉得,奴家比这酒好喝?哦呵呵呵,奴家真是好娇羞……” 南薰:“……” 岚琤:“……” 罗刹眯眼,眼中欲气与酒气都在翻滚,他邪佞一笑,取过南薰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好个娇羞的浪牡丹,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有比这酒更有韵味!” 他大手一掀,便要去撕扯南薰的衣服。 “哎哟,将军这么心急做什么呢。”倾樱一边抹着笑出的泪,一边扯着嗓子道:“将军不知,奴家喜好的是重口味,普通的招式可满足不了奴家的,这么个夜黑风高夜,你我天雷勾地火,岂能少的了那有趣助兴之物?哦呵呵呵……其实,奴家想要鞭打,想要滴蜡,想要狠狠的蹂躏啦!” 南薰终于抓狂,啊啊啊啊,谁想要鞭打,谁想要滴蜡,谁想要狠蹂躏拉!!这是谁啊,能去死么…… ……快去死啦! 罗刹倒显得兴趣盎然,这小女子倒合他胃口得很,拍拍手,便有下人走上来,躬身在他旁边听了几句吩咐,便立刻奔了下去,不一会,便带了整整一个箱子搬了上来。 一打开,竟全是折腾人的道具。 那粗粗细细的一箩筐,看的南薰背后冷汗涔涔。 “你喜欢哪一样?自己挑。”罗刹将箱子挪到了南薰面前。 南薰内心翻江倒海波澜壮阔,倾樱已先道:“那个,我要那最粗的那个。” 罗刹眉间又愠色:“你是小看本将军的能力?!” 倾樱:“哎哟,就是不敢小看将军您的能力,才要用最粗的那个啊!” 罗刹扬眉,只觉得这声音很悦耳,也没深究。 倾樱在袖子缝隙里继续挑:“还要绳子,要鞭子,这油蜡定是少不得,哦,还有这件衣物挺新奇,上面两个洞,下面一个洞,哎呀呀,只是尺寸再大一点好了,怕是那些部位会有些挤……” 房子里的几个人皆一抖,各怀心思。 不一会,东西选好了。 倾樱装作为难道:“这么多,要从哪个开始呢……” 罗刹眸中欲火重重,暗哑道:“都可。” 倾樱声音娇羞:“那将军大人先闭眼好不,奴家先换上那衣物……” 罗刹阅女无数,此时竟被这个声音勾的喉头一紧,眼一闭,由得她去了。 “不许偷看哦。” “……” “真闭紧了么?” “……” 倾樱从南薰袖子里跳出来,在罗刹面前晃了晃,果真见他眼睛说到做到,眼睛闭的紧紧的,笑得倒地:“奴家真是好开心!” 罗刹等的有些不耐烦,却是突然,一股阴风来,他只觉得后颈一麻,身上几十个大|岤同时被点,轰的一声,整个瘫软在地。而在他之后,小小岚琤美人一脸淡然的握着一个发针,针头上还沾着血。 就在刚才一瞬间,他的手指动了五十六下,针针刺中要害,要不了命,因为倾樱说,有比要了他命更有趣之事。 而这一偷袭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在倾樱要求选那“有趣之物”的时候,便是与他商量了对付罗刹的方法,如今看来,女人有时候的确比男人更恐怖。 “谁!”罗刹怒吼,身子软如泥,动弹不得,眼睛处被覆盖上了一层白绫,什么也看不到。 “哎哟,将军,你连我小牡丹也认不得了?” “你个贱人,竟敢骗我!!” 倾樱似笑非笑,抱起旁边的鞭子往空中一扬,结结实实的抽在了罗刹身上:“哎哟,将军大人,奴家岂敢骗您呢,奴家是很喜欢鞭打,是很喜欢滴蜡,是很喜欢狠狠狠狠的蹂躏,可奴家没说,是对谁啊。” 罗刹正想张口暴喝,嘴中却突然塞来了一物,又大又粗,把他堵的严严实实。他一愣,随即立刻反应过来这物是什么,额角青筋暴跳。 倾樱笑眯眯道:“你瞧,我没小看你的能力吧,大小刚好,多合适。” 罗刹唔唔叫,倾樱又将刚才全部选出来的东西一件一件的摆放好,“将军大人别急啊,我们慢慢来嗷……” 一旁观看的南薰脸有些癫,想用表情表达个什么,又什么都表达不出来。 倒是岚琤默默的走过去,一把将罗刹劈晕,将倾樱拖了走。报仇归报仇,他却并不希望脏了她的手。 后来三人又以罗刹的名义叫来了一桌子酒菜,南薰与岚琤都不用进食,便是倾樱吃的十分欢腾。 那罗刹总是仗势欺人,此番定也不敢再那么嚣张跋扈。为民除害的感觉倒是不错,可是,却不料,高兴太过头也是有代价的。 在倾樱囫囵吞下几杯清酒解渴后,便发觉了不对劲。 周身突然便像火一样烧疼,喉咙干渴难耐,喝茶喝酒都不顶用。而额头滚烫,连眼前的景物都开始晃悠,她闷哼了一声,跌在了地上。 岚琤正看着手中抱着的某一样东西沉思,而那正是从罗刹身上搜出来的。 不知觉身后已经站了南薰,少年一直盯着这个金发娃娃,从一开始她出现在牢狱中,出现在倾樱身边,他便已经暗中注意了她。 “你并不是普通人。”南薰道:“那錃罗亲王,也定不是普通人。” 岚琤慢吞吞的将东西收好,“那也不一定。” “在此之前,我并未听说过修罗界錃罗亲王这一号人物,如今看来,他并不是一个无名之辈。” “他只是一个无名之辈,你想多了。” 南薰顿了顿,道:“你们定也知道倾樱的身份,你们究竟有何目的?” “倾樱?”岚琤故作惊讶:“我只知她叫阿樱,原来这才是她的真名。” 南薰哑然,闷了好一会,道:“修罗界与神界素来敌对,你定然也已经知道我是谁,为何还要帮我?” “我为何要知道你是谁?”岚琤侧头,回答的慢条斯理:“我何时又帮了你?” 南薰并不相信他的话,道:“你有意隐瞒,我也问不出,只是,我不知道,我的主子总会知道,若是能回去,我定会把这里情况如实禀回……你也不介意么?” 岚琤的眸中闪过一丝杂色,终是吐出了两个字:“随你。” 两人闷闷的对话了会,南薰便已经被堵的哑口无言。 他也沉默,隔了许久,才说道:“……你的声音很像男子。” “那只能说明你的耳朵有问题。” “……也许也是。”南薰也为自己的猜测感到没有缘由,便也不再说话。 倒是岚琤突然道:“你若是受了别人的使命,想来带阿樱走,便最好快些。” 南薰不解的看他。 岚琤淡淡道:“不久之后,这里会血雨腥风,想走,也走不了了。” 南薰一愣,还想问什么,只听不远处传来“噗通”一声,两人同时看过去,只见倾樱瘫软在桌面上,面色潮红,双眼氤氲,右手还颤颤巍巍却毫不放弃的握着一只啃了一小口的大丸子…… “怎么了……”南薰刚开口,岚琤的身形已经如风般卷到了倾樱的身边,将她抱起,探了探她的额头,脸色倏变:“你吃了什么?” “珍珠玉米,荷香小煎饼,翠柳虾仁,白玉饺子,红烧杏菇,香菜丸子,还有¥¥……”倾樱哆哆嗦嗦的回忆,已经烫的喘不过气。 “……”岚琤默了一默,将几个菜都闻了一闻,最终将目光落在了那清瓷酒杯上。 他用小子沾了一点,放在舌头上舔了舔,登时沉下的面色又瞬间恢复,还有些幸灾乐祸。 “这是合欢酒。”他缓缓说道。 “那又是神马东东……”倾樱开始呜咽,手儿热的很,便只觉的岚琤身上冰凉冰凉很是舒服,死死的贴着不愿放。 “便是让人快乐的东西。”他凑在她耳边解释。 “可是我现在一点也不快乐……”倾樱一抬头,便看见了他白玉一样的喉结,登时觉得口舌更加难耐,吞了吞口水,觉得浑身都痛了。 “那是因为你喝的太多了。”岚琤摇头叹道。 这壶酒是后来才送来的东西,定是那楼里的老鸨自作聪明,想替罗刹这大金主增加些情趣,没想到都进了倾樱的肚子里。 方才他摇了酒壶,便发现已经被她喝了大半,这个量若是放在正常人的身上还好,可如今倾樱只有巴掌般大小,这么多喝下去,便与喝了一整缸般没有什么区别。 “那肿么办?”倾樱已经口齿不清,神智模糊了。 “你只需要好好睡一觉,等酒劲过了,便没事了。”岚琤柔声诱哄道。 南薰也担心的站在后面,听见合欢酒这三字,脸色也又红又白。他道:“这里没有解药怎么办……” 岚琤悄然在倾樱身上覆了一层结界,让她暂时昏睡。然后回答:“我帮她。” “你怎么能帮,她、她……” “同是女子,一臂之力而已,有何不可?” 南薰的脸色更加红白相间:“一、一臂……” “你还在怀疑我?” “……不是……” 岚琤挑眉,“算了,我证明给你看好了。” 南薰:“……怎么证明?” “很好办,只要给你看我的身体,你就知道我是的是男子还是女子了,你便不会再婆婆妈妈了呗。”岚琤已经开始利落的解开腰带,然后一把敞开自己的衣襟——南薰早已经脸色通红的将脸别过去了。 岚琤嗤了一声,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平坦的胸膛。 都说给看了就知道自己的姓别了,他偏偏不看。给他机会来拆穿自己,他都没抓住,便也怪不得自己了。 “买马之事便由你负责,明日正午,我们在城南郊外的半山石林汇合,那里不属于罗刹的范围,比较安全。”顿了顿,又道:“至于那床上的人,你想怎么处置便怎么处置,想杀想阉都行,道具很齐全。他一时半会也醒不来,就算醒来了要解开那封住的筋脉也不会那么容易,你便放手自己做,没人看着。” 说完,岚琤将倾樱抱起,轻轻一跃,便消失在房中了。 —————————————————————————————— 倾樱又做了一个梦。 梦里岚琤一步一步的紧逼,缓缓开口:“倾樱,听说,你喜欢重口味?” 她连忙摇头,哆哆嗦嗦的后退数步。 “还有普通的招式也满足不了你?” 她满头大汗,已经被封死在了墙角里。 “鞭打,虐待,还有狠狠的蹂躏?” 他的声音妖孽一样的缠上来,手里仿佛真的拿了一道鞭子,呼哧呼哧的便挥了下来,她看的心惊胆战,撒开了丫子使劲跑,一边跑一边嗷嗷叫:“我、我不要啦!!” 这话刚一说完,身上便倏地一疼,顿时吓的满头大汗的睁开眼睛,便见了一个俊美非凡的赤果男子撑在她的上方,手还掐着她的腰,似笑非笑道:“恩?你确定你不要?” 倾樱发愣,直勾勾的盯着身上压着的人。 他眼帘微垂,唇角勾起,额上还有透明的小汗珠,像是隔着薄薄的雾气,看得不那么真切。 “你……”她张嘴,声音却是粗重沉息。只轻轻一动,便有酸酸涨涨的感觉从下面传来,被什么东西填满的身子找不到一丝透气的空隙,呼吸灼烧,干哑嘶黯,还混杂了燥动火热的空气,齐齐缠绕着她的四肢百骸。 “你、你、你……” 倾樱终于清醒了些,瞪着眼睛直颤,身上的人一个俯身,轻轻的咬住了她的唇,乘着她微张的红唇,舌头狂乱挺近,将她的气息浑浑纠缠。那吻着实热辣,对自己的弱点更是了如指掌,缠的越深,她就颤的越发厉害,小腹不自觉的收紧,便听得耳边传来一道沉沉的闷哼,那放在自己体内的粗壮之物竟有了更为肿胀之感,将她狠狠的撑开,本就颤抖的身体瞬即被挑拨到了极致。 “乖,不许再昏过去了。”岚琤重重的呼了一口气,悄然传了些灵力护住她。英俊的脸因刚刚的动作而微微扭曲,这只小东西真真磨人的很,之前酒意最盛的时候,便是不顾一切的向他扑过来,又娇柔又妩媚,衣衫褪尽,两团软雪就着点点粉红,纤腰润臀来回蹭动,差些将他三魂七魄都生生勾了去。 那碧柳阁的酒果真厉害,可倾樱喝得太多,小身子存的灵力又少,这来来回回,起起落落的冲撞刺激,还没多少次,便嗷嗷叫着昏在了他怀里。而现在似乎稍微清醒了些,便一脸不可思议的瞧着他,这坏人的身份一下就给他扣上了,都不知是谁为了救她于水火之间才这么耐耐心心的伺候她——真是没心没肺的小妖精。 倾樱动了动,呜呜咽咽:“我、我……” “……倾樱。”岚琤邪邪喷了一口气在她耳边:“……放松……你要把我夹断了……你若真不想要,便别咬的这般紧……” 倾樱头脑发晕,适才微微清醒的脑子又被露骨的情话给瓦解的碎骨无存。她在空白的眩晕里努力回忆着自己之前的记忆,初初是那罗刹被戏弄的脸,便是一大桌一大桌的佳酿菜肴,而后是自己浑身发软发烫,抬起脸来,便是小琤一张一合的嘴…… ……恩,他说了什么呢? 他说:“你只需要好好睡一觉,等酒劲过了,便没事了。” 倾樱浑浑噩噩,心想他说的都是些屁话。那酒定是什么可恶的毒药,让她在睡梦里也像是在被火灼烧,不得安生。 恍惚之间,自己的双月退被倏地抬起,那填充的硬铁突然轻轻往外退,一种无名的空虚顿时席卷而来。倾樱本能一缩,猛的夹紧了月退根,不让它真真离开。 岚琤本是想让她歇一歇,却不料她做了这突如起来的动作,本就受不了她的温软细嫩,差些没忍住。控制着动作,尽力的放柔一些,而刚刚才退出去少许,便有透明的液体顺着倾樱的月退间流下,让他看的眼睛发红,血脉喷张。 ……真是比妖精还磨人!! 岚琤心中狂乱不已,怒龙一咆哮,便重新冲了回去。倾樱药劲也重新上来了,仅有的抗拒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她张开双臂揽住他的肩,便被他整个抱了起来。 上下的颠簸随着一波又一波的热浪疯狂袭来,倾樱湿的很彻底,水声潺潺落在与他相接的皮肤上,像是沸腾的水,淋的骨头都酥了。岚琤将手穿进她的头发,扣住她的后脑勺,将她的小嘴往自己面前送,没完没了的热吻。 两人都意乱情迷,倾樱的呼喊申吟都被封着,模模糊糊发出些喘息,只让他更为兴奋。猛的将她放下,将她完全翻过来,从后面又进入了她,她白腻的小手被他抓着,前身整个都被抬起来,两朵粉花儿随着他的撞击也上下扑朔翩飞,像花枝上摇曳的蝴蝶。 “……轻点呀……” 倾樱呜呜的求饶,强烈的晕眩叠加而至,疯狂的让她颤不成形。岚琤忽的从背后抱住她,灼烫的皮肤相接触,她便再也忍不住,又哭又叫的再一次在极乐中昏了过去。 —————————————————————————————— 许久之后,岚琤摸了摸倾樱的体温,已经恢复到了正常温度。 她的小脸上还留着余韵的潮红,红唇娇艳,乌发淋漓,经过这么一折腾,便累的再也睁不开眼睛,任岚琤怎么摆弄她也没动静。 再看四周,一室狼狈,空气中还有缱绻之后的甜腻味道,扯乱的衣物,还有被踢的到处都是的摆设装饰,就算是小小的娃娃,破坏力竟也十足。 这是属于錃罗亲王的一处密地,也将自己的许多秘密都藏在了此处,如今,这关于自己最大的秘密来此,威力果真非同凡响。 岚琤捏了捏倾樱的脸,轻轻的笑了笑,又取过桌上的一只大碗,倒入热水,用作暂时的浴池,将倾樱放进去,耐心的替她将周身擦了个干净。又用灵力为她化开身上每一个淤青,恢复到之前的模样。如若不然,这傻孩子醒来之后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才会真的抓狂了罢。 想到她张牙舞爪的模样,岚琤又忍不住笑。为她换上干净的衣物,他才又站在镜子旁,用法力将自己恢复的额发剪出一道齐刘海,再将衣物换做倾樱弄出的罗裙,重新化作那一个冷美人。 若是照了从前,他傲气张扬,哪肯放低架子做这样的事情,可如今,却觉得若只是装装样子,便能换来一世安宁,他倒是乐意之极。 日上三竿,城南郊外,半山石林。 倾樱此时还在睡,岚琤搂着她躲在一片翠绿的蕉叶之下,在必经之路旁等候南薰。 这几日,他已经重新改变了主意。 他原本私心打算在錃罗亲王府找个地方关着倾樱,用幻术将她给迷惑,用偶人的身份陪着她,然后待王位之事平息,再把她放出来。可此时看来,似乎是件不那么容易的事。她的灵识被东方长明的长明灯所守护,结界根本拦不住。而她心思纯白,幻术并不能加以迷惑,而且性子冲动,想做什么事便一根筋行动到底,根本拦不住。这几日跟随她下来,对于她的行事作为更满是心惊胆战,若是闯初什么祸事,自己将后悔莫及。 便不如让南薰护送她到那神界去,东方长明已经继承帝位,定不会让她遭受危险。而自己也探过倾樱脑中灵识,那关于胭姒的那一缕魂魄竟已经不见,亦不知是被倾樱不自觉所吞噬,还是已经被幽冥深渊那场爆炸给震的消散。无论如何,倾樱便再与胭姒没有瓜葛,长明定也不会再纠缠她……而以她的身份地位,长明就算想对她怎么样,那帮长生树的老头子们定也不会答应……不过,他若铁了心要纠缠……岚琤想了想,便以娃娃的身份,与倾樱一起回去好了。 自己的娘子,还是寸步不离的看的紧些好。 等修罗界之事处理好了,再带她去那红尘凡间,与她逍遥一世。 岚琤勾着唇,摸了摸倾樱的脸颊,一百多年,她换了容貌,却也还如记忆中一般娇态可人,如今,还从凡胎肉体变成一只傻乎乎的樱树精,想来老天也待他不薄,转转悠悠,还是没忍心让他们分离。 约定时间过了半个时辰,远处才终于有一匹马缓缓而来,而马上趴的人正是南薰,可竟是满身伤痕,奄奄一息!! 岚琤错愕,正要冲过去看一看,身后一只小手却突然拉住了他的袖子,原来是睡的迷迷糊糊的倾樱惺忪着眼睛,喊了句:“岚琤,别走……” 可下一刻,她又倒在地上继续呼呼大睡了。 岚琤失笑,低头吻了她一下,轻声道:“倾樱,我马上就回来。” 他身形一跃,便在草木的掩护下移动了过去,那马儿似乎也受了惊,步子踏的紊乱。岚琤顺着马尾巴往上跳,踩着南薰的后背一直走到他脑袋上,掀了掀他的额发:“你还好么?” 南薰并无反应。 岚琤顿了顿,伸出手去探他的鼻息,却是在那一瞬间,南薰突然睁开了眼,面部皮肤竟一下裂开,从里面探出无数条恶心的触手,狠狠的缠绕住了岚琤的双脚!!! 他根本不是南薰! 岚琤心中猛的一沉,手中划出一刀光刃,杀气顿生,将这尸人脑袋整个砍下,却是在那一刻,那脑袋竟裂开了嘴角阴森一笑,突的炸裂而开,变成无数条虫子缠绕而上,而那些虫子在触及岚琤皮肤的时候也开始炸裂,一层又一层,黑色的污秽越集越多,而后集在一起,嗡的一声,开始炸开一道惊天光芒—— ——糟糕!! 岚琤大惊,使出了浑身的劲来甩开这些东西—— 可已经来不及了。 他赋予在偶人中的灵力太弱,而这些尸虫并不那么简单…… “轰!!” 而后便是清脆的一声裂响,从眉心处狠狠裂开,灵偶整个劈断…… ———————————————————————————————— 倾樱突然惊醒了。 方才在梦里,她听见岚琤说:“倾樱,我马上回来。” 然后她便一直想着这句话,岂料越想越清明,脑子也越来越清醒,因为在听到这句话的同时,她明明见着那说话的人剪了个齐刘海,脸上贴了樱花瓣,还穿着红裙子! 那分明是小琤!! 想到这个问题,她便再也睡不着了,猛的睁开眼,却发现他根本不在身边。 为什么小琤会用岚琤的语气唤她?还若无其事的吻她?他从来都只叫自己阿樱,就算知道了自己的真名也是一样…… 倾樱站起来,脑子嗡嗡作响,她迅速回忆着之前所发生的事,从遇见錃罗亲王,得到小琤,而后自己变小,不断做梦,包括昨夜,她不小心吃了合欢酒之后?br /gt;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第24部分阅读 欲望文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第25部分阅读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 作者:未知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第25部分阅读 后…… 有什么东西正在试图破壳而出。 倾樱脑子发痛,可却又总是想不出来。 她看了看周围,这个随时随地黏着自己的偶人不在,心中无端端便有些焦躁,她爬上芭蕉树,远远的看见有一匹马儿站在林子里。 ……莫不是南薰回来了? 她小心翼翼的钻出芭蕉树,顺着草丛慢慢往那个方向移去,却是在这时,她听见有几个脚步声也朝着那面移动,其中一人道:“不是说要抓的是一个黑头发娃娃么,怎么是个金色?是不是殿下弄错了?” 还有一个道:“殿下说的那个黑发娃娃封的有魂魄,这个都毁了,空壳一个,什么东西都没有,定不是这个。” 那个人便道:“那剩下的那个定是在附近,给我搜!!若今日逮不着,你们谁也别想回去!!” “那这个金头发的……” “给老子扔了!被那尸虫碰过,几天都臭!”那人冰冷冷的说着,而后听的一道刀光闪下,马匹一声惨叫,也随之倒下。 倾樱心中一惊,连忙将自己缩在一个树洞中,用灵力封闭了自己气息。 那些脚步便这么在附近走来走去,她心中冰凉,手脚也开始颤抖。 ……刚才,他们说什么? 金色的娃娃……被毁……? 心中仿佛被什么给狠狠刺了一刀,连呼出的气息都随之发颤了。倾樱死死的撑着眼睛,将嘴唇狠狠咬破竟也没有知觉,她脑中白茫茫一片,脸上有什么冰凉的东西,她用手一抹,竟全是泪…… 不知道过了多久,脚步声终于远去。 倾樱慌忙跑出树洞,循着刚才的方向冲了过去,四周只闻到一股难以压抑的臭味,马屁的鲜血一碰到地上散落的污物,便立刻变成黑色的了。 越过尸体,便能见到那个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已经支离破碎的娃娃,他的五官已经消失,变回了最初的无脸偶人。而他的眉心处碎开了一道森然的窟窿,空白的脸上早已经没有了神采,那曾今的一颦一笑,便如千斤压在了倾樱的身上。 “小琤!”她的眼泪又飞快的流出来了。 无论自己怎么摇他,他也不会再有反应。 “小琤、小琤。” 她茫然无措的将娃娃抱在怀里,野风缓缓,吹在脸上却是刺骨冰凉。她的脑中被刺的空白,又倏地整个跌入黑暗。 倾樱凝视着小琤空白的面容,却仿佛比他面目清俊的时候更能看得清晰。那散乱的发,破碎的肢体,残留的气息破除恶臭,如矢箭一般飞弦而出,穿过虚空,划开云雾。 忽然间,便有很多东西就这么一点一点的没入脑海中。 她想起第一次见到他时,他踏风而来,潋滟身姿。她想起他沙哑的声音,与真切的呼唤,深刻凝望的瞳眸,恍如跨越了隔世的吻…… 她想起他陪伴在身边时,他宛然微笑,亲密动人。她又想起夜夜笙歌之梦,那氤氲之上的男子,却一刻比一刻清晰…… 他明明不是他,却低头与她柔诉衷肠—— 那个声音,那个声调,那个语气。 倾樱脸色煞白,与此同时,迷雾散尽,让她清晰的听见了自己脑子里跳出的两个字—— 岚琤。 岚琤!! 倾樱将娃娃捂在心口,感觉自己像被冻结的冰雪,又从脚底一点一点的开始碎裂开。 ……不会的…… ……不会的。 他不会如此出现了,又消失……若真是他,他定不会装作不认识,而如今,又一声不吭的,离自己而去…… 倾樱心中的缺口快要被洪水淹没,她能想到的便只有錃罗亲王,这娃娃是他送的,这其中的古怪便只有他能说明。她擦干不断涌出的眼泪,跌跌撞撞想往前跑,却在转身时,倏地停下。 身后,不知是什么时候已经站了几个高大的人,其中一人勾着阴沉的笑,指着她道:“果真是过来了,抓住她,别让她跑了!” 是刚才说话的凶手! 倾樱一股怒火滕然升起,手一扬,舞起了漫天的樱花,汹涌嚎啕的花瓣像是无声的哭诉,吟唱出哀愁的歌声,是以为造出幻境,勾人心神魄力,使之陷入其中而无法自拔。 “该死,阻止她!”领头之人怒喝,手中一股红光爆出,刚将一缕花瓣击碎,又一阵狂风花浪涌了上来。 倾樱不管不顾,掀红了眼。 却是突然,从远处突然冲来了一个翠绿色的影子,大喝一声:“走!” 便将她整个卷起,乘着那几人无暇分身,寻了个缺口冲向远处。 倾樱抬头一看,竟是南薰。 “我在路上被人阻截,二十多个高手,想必有备而来,幸而这树林助了我一臂之力,才能有惊无险,我怕你们有危险,便迅速赶来。”他看了一眼倾樱怀中破碎的娃娃,苦笑一声:“岂料,还是晚了一步……” 倾樱的眼泪又流下来了,是她不好,是她睡的太沉,都不知道危险尽在咫尺。 从来都是他守护她,她却从来没为他做出什么…… 南薰顺着风往后看了一眼,神色沉下:“看起来,他们的目的在于你,追的这般紧。” 话音刚落,已有追兵猛追而上。 南薰一咬牙,加快了速度往前冲,他是花神,借助这这森林自然之气,他的灵力便也有了极大的提高,树藤在他的脚下搭成桥,树叶在他身后做成盾,隐蔽着他的身形飞身前进。 “你知道他们是谁么?”他问。 倾樱摇摇头,却已将那几人面貌死死记下。 ——“嗖。” 一声长啸。 利箭伴随着火光熊熊而来。 他们竟用火! 草木畏火,就算修炼成形的花灵也是如此。 南薰身形一顿,顺着风声改变了方向,向着那最险最陡的山路奔去。他们行走艰难,攻击力便会大打折扣,用这个速度奔跑,便定能甩开他们! 可惜的是,他们竟不止有一队人,连半山坡也有埋伏,几十个人夹击过来,一大一小两人之力实在难以抵挡,南薰在林间飞舞闪躲,被逼着不断向另一个方向后退。 “如果送不了你回去,搭上我一命,也便当是我替我家主子还了你的恩情。”南薰突然道。 倾樱一楞,却听耳边嗖嗖嗖风声,那步步紧逼的杀手竟没再过来,而下一刻,南薰的身形已经猛的一跃而出,朝她丢了一句:“抓紧。” 再一看脚底——竟是一道山崖!! 她还来不及惊叫,声音便被下坠的风声所淹没。 ———————————————————————————————— 南薰死命将倾樱护住,这崖壁怪石嶙峋,有灵力护体,还是撞了好几次山石,天旋地转的滚个不停。幸而山崖上偶有绿藤,替他们挡下了不少冲击。 可这山崖古怪的很,怎么也见不到底,南薰跌的差些散架,幸而发现崖壁上有个洞,努力聚了力,用藤蔓缠住自己,艰难的送到了洞中,这好歹才能喘上一口气。 崖壁上竟还有一个山洞,他聚了力,用藤蔓缠住自己,艰难的送到了洞中,而后气力用尽,昏了过去。 许久之后,他费力的睁开眼睛,便见倾樱卷着袖子蹲在他的手腕旁,努力将他脱臼的骨头接回去。 他动了一下,大概扯着了身上的皮肉,痛的闷哼一声。 倾樱转过头,两只眼睛红彤彤的像兔子,还硬要扯出一个笑脸:“你的伤口太多,不能乱动。” 南薰呼了一口气,又重新倒回去,侧头看见角落里好好的放着一个破娃娃,手脚都被粘回去了,就是那脑袋裂开的缝隙没办法补,估计裂开的时候,碎成渣了。 看得出来,倾樱很重视那个娃娃,只是事已至此,也只有惋惜。 太阳渐渐落下,从洞口正好能看见落日,远远的一大片一大片火红,是在修罗界难得的景象。 倾樱却完全没有心情欣赏美景,替南薰将伤的严重几处地方用灵力补了补,好歹是能轻轻的动了。 简单的包扎完毕,南薰想看看倾樱是否受伤。 “刚才都你把伤扛了,我没事,倒是你,恐怕要痛上许久,本来就够矮了,现在估计摔的已经长不高了。”她将磕碰的红肿的脚裸藏起来,想说些别的,又欲言又止。 南薰难得的笑了,少年的脸上落着阳光的余晖,身上还是那套娇艳的女装,他还没来得及换下。许久未经历这般惊险之时,就是那修神所要承受的九十道惊雷也没这般刺激。 “我倒是无妨,只要忍一忍,休息几日便能再恢复,只是你,惹了什么不得了的人物?”南薰又抬头看了看头顶的石壁:“他们应该一时半会追不上来,可定不会这么简单放过我们,从他们的行动来看,我的身份暂时还并未暴露,他们针对的都是你。” 倾樱想了想,自自己来到修罗界,接触过的两个身份显赫的人物,便只有錃罗亲王与罗刹。 可錃罗亲王若要抓自己,何必毁了偶人。 “莫非是罗刹?” 南薰摇头,缓缓展开了五指:“主子交代过,不到万不得已,不许我杀生,可我岂能放着这么个危险的人在外面,所以,我把他用捆仙绳锁了,收在了我的法宝里。” 倾樱凑过去一瞧,便见一朵茉莉花的花骨朵轻轻从南薰手掌间浮起,隐约可见里头放着一个人,那人脾气就算被捆着,也脾气火爆的要死,在里面动来动去,好不安生。 南薰手掌轻轻一收,花儿又融化在了他的皮肤间,看不出异样。 “我从花苗起,便具有了仙姿,等结出了花苞,便已经能幻化为人形,我还未学会绽放,便已经被召唤上了天,做了神侍。”南薰轻轻道:“这法宝便是我那时结出的花骨朵,而我也一直便是这少年的形态,再不会成长,而这花骨朵,恐怕也一辈子都不会再开花了。” 倾樱一僵,想起以前的称呼,有些尴尬,嗫嚅道:“会开花的,一定。” “若真有那么一日,我也会让你来看一看。”南薰轻笑:“好歹,你也是第一个猜出我是茉莉花灵的人。” 倾樱又回想起那一幕,那时刚到神殿,便与他处处抬杠,如今竟能和平相处,共同患难,命运真是个不可捉摸的东西。 南薰躺了好一会,从地上撑起来,靠着岩壁坐着,说道:“我们一时半会也出不去,这里地势险峻,他们要追也不会这么快。”顿了顿,他从怀里摸出个东西,道:“这个传音海螺,是主子让我交给你的。” 原本有那金发娃娃在身边,他还有些顾虑,此时也便可以放下心,将这个物品交给倾樱了。 他将海螺放在倾樱的耳边,道:“你将你的灵力注入其中,便能听到声音了。” 倾樱照做的时候,手哆嗦的厉害。她盯着这个海螺,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期盼,又有一种莫名的担忧。 她期盼能在从这块石头里听到岚琤的声音,让她知道那个娃娃里,其实真的只是自己想象出来的影子,而他,此刻依旧安然。 她又害怕,害怕另外一个结果,一个她根本不敢去想的结果。 海螺呜呜的回荡这大海的声音,隔了许久,才听到一个薄薄的呼吸声,而后是一个清灵的女子之声:“阿樱?” 倾樱一愣,那声音已经变得欢快:“我是小美啊,很想你。” “女壮士怎么能被别人卖掉呢?你太失水准了,明明还差一点,你就可以被接上天,过好日子,也能见到你想见的人了。”小美一点一点的数落她:“没有我在身边,你也要好好照顾好自己,也要按时吃东西,我听说被卖过去的奴隶很辛苦,真是,你定不要满身是伤的回来见我,否则,要你好看!我已经准备好一箩筐的桃子,等你回来呢。”顿了顿,她祈祷一般:“阿樱,我等你哦!” 倾樱眼睛顿时红了。 海螺里安静了好一会,就在倾樱以为已经没有话的时候,里面又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倾樱。” 倾樱一震。 “你受苦了,一路平安。” 简简单单几个字,平静的像湖水的水面,低沉的又如旷谷的暗夜,幽幽回荡而开。 而后无话。 倾樱僵硬着手脚一直将那海螺紧紧的贴着耳朵,连眼睛也直直的看着前方,许久没动一下。 南薰以为她只是在回味陛下的话,便道:“我定会带你平安回去的,主子惦记你惦记的紧,虽然他不说,可我却知道,不过,以你的身份与地位,恐怕暂时不能……”话说到一半,他却突然楞了,只见倾樱大睁的眼,不断有大颗大颗的泪往下掉,他顿时慌了:“你怎么了?” “……岚、岚琤呢……”倾樱小脸白的像纸,好不容易才说出话来:“他在哪里?” 南薰神色猛的变得难看,好半天,才道:“已经没有这个人了。” 倾樱眼前骤然一黑,差些晕过去,她硬掐着自己的手,勉力撑过来,一字一顿道:“告诉我啊,他在哪里?!” 南薰顿了许久,才终于说道:“……一百多年前,东方岚琤杀了北国公主黎千裳,将她的尸身丢下百毒窟,还用毒咒将她的魂魄毁的干干净净……先帝大怒,随北帝一起将殿下捉拿,用了神力将他打入了七重炼狱……削其神骨,灭其存在,魂魄经七七四十九日灰飞烟灭,永世不得翻身……他,已经不在了。” 一百多年前,我还只是一个神侍的时候,神界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幽冥深渊是上古时期便存在一道无底洞,初初只是听闻底下封印了不好的东西,煞气重的很。而后又听闻里面有通往六界的通道,那能驾驭深渊之人,能在六界自由往来,畅通无阻。可我也只当那是个玩笑话,这样的能力是四方神帝陛下都不能做到的,若是真有这般好处,岂不是天下大乱? 可古往今来,总是有这么多的人愿意前赴后继的去送死。 听说,进去的人没有一个出来过,全部化作了里面的恶灵,化作了幽冥深渊的一摞白骨,永不见天日。 我服侍长明殿下许久来,从未将这个地方当做一回事,那个地方被神族列为禁地,我自小便速读诗书,学习礼仪,这等擅闯禁地之事定然不会做。我以为,此生之年,也不会和那个古怪的地方联系在一起,可偏偏有时候命运就是这样,你越是觉得不可能的事情,便越是会发生。 所以,在长明殿下决定亲自去幽冥深渊里去寻找弟弟岚琤的时候,我头一晕,差些便乱了方寸。我不断劝说,这等危险之事,岂能让殿下出面,神界能人千千万万,为何一定得亲身犯险? 可殿下哪里听得进我的话,在大殿上亲自请命,北国千岁陛下也有法宝相助,连北国公主黎千裳也愿意一同前往,可我却依旧放不下心,心中无比忐忑,坐立难安。 可劫难的因从那个凡人女子上天便已经种下,而如今,便是果了。 我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消失,然后便是继位漫长的等待。 那雪魄冰晶的效用只一日时间,可我觉得漫长的简直是过了一千年。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大殿一派肃静,谁也没敢说半句话。我亦觉得极其煎熬,可偏偏等到第十二个时辰的时候,我无比衷心的希望,时间能就这么停下,不要再前进————那是最后的期限,可殿下还未归来,深渊却先出现坍圮之势,东方神都从肃静变为了一片惶恐,生怕这未来的继承者会出现危险。我亦站在那众神之中,心乱如麻,这一去凶险异常,本应该镇定下不断祈祷,脑中却嗡嗡的想着殿下究竟是为了谁才会这般拼了命的冒险。 岚琤殿下神力非凡,幽冥深渊暂时要不了他的命,可那个凡间女子便不同,她凡胎肉体,掉入幽冥深渊之中,用不了一时半刻,便会被里头的恶灵幽怪吞噬了生命。 可无论是谁,都在殿下的心里占据了重要的分量。 我曾疑心过倾樱的身份,却始终不得要领,这样一个凡人女子,究竟是如何得到殿下的垂青,七百年,我便未看见过殿下的面容有过这般动摇。 我也曾今以为,殿下定是在她身上找到了胭姒的影子,因为她有一头乌黑漂亮的黑发,笑起来也灵动清隽,白衣加身,亦有那动人的明眸,和倔强如脱兔的色彩。 可是,殿下却止步不前,反而让三殿下将那女子抢了去,听闻他们更是同住一个屋檐,连三殿下的贴身事物都要由那女子服侍,这么明显的宠幸,就算傻子也知道她已经不干净了。可是,殿下却仍了为了她与岚琤殿下在长生殿之下打了起来,差些惊动了陛下…… 这是第一次,殿下失了冷静,也失了镇定,他的眸光如火,几乎将世界都照亮……可那是为了倾樱,还是为了胭姒? 我定定的看向那幽冥深渊,心里却有些憎恶这凡间女子来,若不是她,这神都便不会因此掀起如此轩然大波,若不是她,两位殿下都会相安无事,若不是她,殿下也不会变的那般,那般忧愁伤悲。 若是她不在了便好了…… 这只是我心里一句戏言。 却没想到,一语成谶。 只听耳边一片惊呼,便见那天际闪来一道白光,有三道影子同时落地,众人纷纷迎上去,顿时松了一口气。 两位皇子殿下与公主都回来了。 那一瞬他们太过开心,都忽略了三人此时各异的表情,与怪异的姿势。 ……可我却都看见了。 长明殿下似乎受了伤,竟一动不动的被千裳公主搂在怀里,而岚琤殿下木然的跪在地上,仿佛天地都与他无关。 我错愕的没有发现那个女子的身影,却仔仔细细的看见了长明殿下眼中的悲痛欲绝,千裳公主面色近乎疯狂的癫痴之笑,以及……那紧紧闭着双目,已然毫无生气的东方岚琤。 彼时周遭之人纷纷相互庆贺,连高位上的陛下也是笑脸迎人,他们的嘴巴一张一合,讨论的热烈,可我却觉得耳边真是安静的很,所有的动静都在飘飘远去,眼瞳中,几乎所有的动作似乎都在变缓,变缓—— 于是我看见了长明殿下突吐出一大口鲜血,然后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将黎千裳推了开…… 而黎千裳面色惊慌,又急急忙忙想要将殿下重新搂回…… 也便是在那一刻。 一只手从后面贯穿了她的胸膛,鲜血爆出,将如白玉般的殿堂染的鲜红!!! 世界终于真的安静了,大家不可置信的看着这突然出现的一幕,方才还沉浸其中的欢愉气氛瞬即破灭,随之而来的便是无数惊恐的注视。 岚琤平静的像没有了生命,他反手将手抽出,却生生抓出了她的心脏,然后一把捏的粉碎!!!! “我诅咒你。”这是黎千裳吐出的最后一句话。 她嘴角勾出一道笑,却有眼泪轰然坠下,而后,她重重的倒下,死不瞑目。 很久很久以后,见证过那一幕的人们都以为那么一句话是对着杀了她的东方岚琤说的,而他们将这祸害铲除,也算是还了她一个愿。 可我却看见,那句话,分明是对着将她狠狠推开的长明殿下所说的。 她的一字一句,都是那般死死的盯着长明殿下的脸,像是要将这股深刻感情刻进他的骨头里,融进他的血液里,就算死,她也要他永无宁静。 —————————————————————————————————— 转眼三个月匆匆而过。 长明殿下也在床上足足躺了三个月才睁开了眼睛,而这期间,已经发生了许多足以颠覆东方神都历史之事。 任凭陛下与北帝如何解救,那黎千裳的连一丝灵气都没有捡回来。岚琤殿下是如何很绝,竟在夺了她心脏之时,也挖了她的魂魄,一起毁的个干干净净。 陛下大怒,随北帝一起将东方岚琤捉进了天牢,长生树的神谕宣判了他的死刑,他将被削去神骨,废除神籍,打入七重炼狱,永世不得翻身。 他一心求死,竟也没有做任何反抗,从头到尾,他唯一坚持的事,便是紧紧闭着他的一双眸子,没有说过一句话。 我只认为他是太过难过,才不愿睁开眼睛看一看这个世界。而这段时日里,我担忧的人除了长明殿下,便是迦叶了。 迦叶曾今是一只灵鸟,修炼了百年,便上了天。彼时我与他都还未被选中,同住在一个侍殿里,一起修行过很长一段日子。我与他都是自然灵系所幻化,自然比不得那些天生娇贵的八荒子弟,可正因如此,我与他才比旁人刻苦努力了许多。我们曾今彼此勉力,后来各事其主交情淡了些,但也是关系甚好。 此时岚琤殿下做出了这般惊天骇俗之事,我担心他受不了打击,便将他接到了长明殿下的宫里,暂时将他照料着。打算等这段时日一过去,便向长明殿下重新给他举荐一份差事,再不行,便干脆将他留在这里,与自己一同服侍殿下。 那段日子他过的很是失魂落魄,什么事也不做,什么话也不说,我本担心他这般消受下去承受不住,却有一日突然就清明了过来,拉着我说东说西,一同回味初时一同修炼之情景,还说了许多许多关于岚琤殿下之事。 他说,岚琤殿下比谁都要苦,却要偏生装出一副什么也不在意的表情,不让人亲近。他还说,岚琤殿下第一次对一个女子执着,就被害的这般地步,他很难过,却又不恨那个女子,这天地命运不公,不愿干脆给个成全,偏偏要这般折磨。 他一直与我说岚琤殿下的好,我便只有好生安慰他,一切都已经过去,岚琤殿下自愿受罚,这样的结果对大家都好。 北方神都痛失公主,若不给个交代,他们必定不愿意善罢甘休。而北国帝君将迎娶璇玑公主,若是不妥善处理,璇玑公主嫁过去必定不会好受。 迦叶只絮絮叨叨的点头,说他都明白。 然后又提出,他想回去岚琤殿下的住处再看一看,一个人去看一看。 我怕他会做出些什么不得了的错事,便用了灵力化出了一片叶子,沾在他的身后,好好的看着他。 他果真是回去了那个宫殿,我还记得,那是神界最独特的殿院,它会随着它主人的心境改变天气,大多时候,那里都保持淡漠不羁的颜色,与他金色耀眼的外形有些不相称。 而自从他出了事,这座宫殿竟也自动封印起来了,从外面看,就是一个破败的院子,谁也进不去。我以为迦叶也只是在外面看一看,却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竟打开了后门。 里面的景色让我再次呆了呆。 白茫茫的雪片纷纷扬扬的洒下,覆盖了所有的色彩。 冰凉的温度一直蔓延,像是那个人,寒冷到刺骨又让人心疼的无以复加的心境。 我亦情不自禁的变得伤感起来,走到这一步,又是谁能所料?短短时间,又怎么会发生这般翻天覆地的变化。 迦叶在宫殿里呆上许久,又到处走了走,将积雪铲除,将房间的每一寸的擦拭的干干净净,我听见他在哭,也不好再偷听偷看,将灵识从叶子上撤了下来,打算再等上一等,再接他回来。 可就是这么一等,我便再也没能见到他。 岚琤殿下的处死时间秘密的提前了,这连我也不知道,可迦叶却知道了。而那个提前的日子,便正是他提出要去看看宫殿的那个夜晚。 我猜他在殿下三人回来的那一刻,便如我一般附着了灵识在岚琤的身上,所以,他为了保证那缕灵识能够不被人发现,倾尽了自己的所有的能力,才会时常独自呆在房间中,不说话也不动作。 他早已经在心里决定了某些东西,我注定已无法阻止。 七重炼狱的入口并不是人人都能找到,可迦叶也办到了,他回到岚琤殿下的住处,便是为了去寻找一块埋在地底的灵石,那灵石吸收了岚琤殿下的精魄,与这房子融为了一体,才能幻化出他的心情。而这灵石也恰巧是最初女娲补天遗留的碎片,他借助这股力量,偷偷的跟去了那守卫守卫森严之地。 等我发现不对劲,重新将灵识飘入那片叶子上的时候,已经晚了。 他穿破重重防守,义无反顾的跟在岚琤殿下身后跳入那七重炼狱,用自己最后的灵力保护了他。 便在我的叶片被焚烧的一干二净之前,我见到了东方岚琤倏地睁开的眼睛,像是掀开了一道火焰的帘幕,露出一双血红的,毫无瑕疵的赤色双眸!!!!! 这是一双并不属于神族皇子的眼睛。 而我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他的处死要被提前,为什么他会一直紧紧的闭着双眸,不愿意睁开…… 后来,看到那双眼睛的侍卫都被杀了。 而我却永生难忘。 卷二:第四十章 夜幕落下,掩去落日的华光,又带来一片无望的寂静。 倾樱一语不发,紧紧抱着地上那个破碎的娃娃,安静的看着地面,骨头里却在哆嗦。 这究竟是为何,为何。 ……岚琤不在了? 她在脑中不断的重复着南薰说的话,混乱里,似乎只有紧紧拉着小琤的手才能让自己平复安定。她又低头看了看小琤的脸,仿佛黑暗中看到一点光。她怔忪的盯着他许久,直到那脑中的光亮越聚越多,绽到极致,她才倏地睁大眼,亟不可待的将那光亮抓了住。 “南薰,你知道合欢酒是什么么?”她突然站了起来,茫然的问。 南薰本是见她面色惨白,气息虚弱,心中些不安,岂料她看过来,一开口便是问这件事,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便当了正经问题回答她:“便是一种……蝽药。” 倾樱心中仿佛被什么拨了一下,嗡嗡嗡直响,好不容易敛下去,又压抑着问:“那我如何解的酒?” 南薰想起那“一臂之力”,微微尴尬:“便是这个金发娃娃帮的你,你们同为女子,应当没有占了你便宜,你不必太在意。”而且她如今残破不堪,恐怕已经修不好了,再去计较也无济于事。 倾樱心中那弦拨的更厉害了,嗡嗡声沸腾,像无数钟鼓齐齐鸣响,撞的头脑发晕,差些站不稳。 南薰以为她打击过大,连忙伸手扶她,轻声安慰:“过去之事,便不要想太多,如今你能活下来已是一种奇迹,好好活下去才对得起自己。” “我要去找錃罗亲王。”倾樱咬了一口气,堪堪顺下,还是觉得发堵,又叫了一声:“我定要好好的与他谈一谈。” 南薰有些发愣,不知道这个女子又突然被何种情绪所充斥,她的神情转化的太快,让他着实捉摸不透。 倾樱呼了呼气,又突然抹了一把泪,盯着那一动不动的娃娃,眼泪竟又越抹越多,直到泪流满面,南薰便再也看不下去了,道:“倾樱,你不要吓人。” 倾樱已经哭的蜷缩到了地上去,她哭的伤心极了,像是要将这一百年堵的泪都咆哮而出一般,排山倒海一般的架势顿时让南薰没了主意,他从来没遇到过这样毫无头绪的女子,一会叫一会哭,完全不知该何从下手。 “不要哭了啊,不要哭了。”南薰魔音饶耳,只觉得脑袋发疼。 倾樱哪会管他,眼泪绝了堤,委屈和害怕一股脑儿的汹涌奔腾,碾过眼睛,碾过鼻子,哪碾哪出水。 南薰纠结极了。 他想不出来她究竟是因为何事,初初说东方岚琤之事的时候,她沉默的像鬼。 而现在事情已经说过了,她反而比鬼还可怕。 “倾樱,你干嘛突然哭啊,有什么难过的事情说出来便没事了啊。”南薰本想把她手里抓着的娃娃移开,再把她捧起来,好好安慰一番,哪知她死活逮着娃娃的手不放,哭的更为厉害。 南薰彻底没辙了,本想任由她哭个够,却突然屏住呼吸,压低身子匍匐道山洞口,往外一看,只见夜色中,有密集的火光在空中移动,耳边还有大风被扇开之声呼呼传来,他立刻挥手将洞中光芒灭掉,然后爬回倾樱身边,用手指将她的嘴捂了住。 “有飞骑在周围搜寻盘旋,不找出我们来他们定不会善罢甘休,你便不要哭了,若真被抓走了,恐怕不会这么容易逃出来了。”南薰轻咳了一声,肋骨已经断了两根,只用倾樱那灵力还不足以完全恢复,若真是要打起来,他恐怕保全不了她。 倾樱呜呜了几声,便剩下了抽噎。 此时此刻,她真是又惊又怕,好不容易理出一些头绪来,稍稍宽了心,下一刻却又担心这些想出来的东西都只是猜测,心被狠狠悬起,怎么也放不下。 她就像从高处摔下,摔的一颗红心全部变成碎片,又突然被粘起来重新挂上去,可这还是暂时的,随时随地还可能从那里摔下来,若再跌下去,那恐怕便是渣了。 一百多年的等待换来的是一句惊心动魄的死亡宣言,如果真是这般,她,她直接撞南墙去死好了! 南薰听着外面的动静,隐约可见那些飞旋的羽骑数量庞大,此时天黑,还有夜色隐蔽,若是等天亮了,那他们便无处可藏。 他听过修罗界的飞羽骑兵,他们比起一般军人更骁勇善战,当年神魔大战,仅靠着这些天空中的战士便将边域的神族打的节节逼退,是一个大患。 可他也知道这批羽兵心高气傲,定不会服从普通之人,也不会做那普通的任务,可又是要怎么样的身份,才会用调动得了这些修罗战士来寻找一个普通的娃娃。 南薰看了一眼还在颤抖的倾樱,并没有看出她有什么特别之处。 “这里留不得,可外面山崖陡峭,我的灵力现在还不足以支撑着安全爬上去。”他压低声音道:“不过这山洞倒是深的很,我们朝里面再走一段看看,若是运气好,还能走出去。” 倾樱吸了吸鼻子,点了点头。 她将怀里的娃娃捂的更紧了些,然后爬上南薰的肩头。用灵力做成一片花墙,化作岩石的模样,将洞口掩起来。然后再招出一些花瓣,点燃,幽幽的光芒照亮前方的路,两人缓缓的朝着深处走去,直至消失不见。 许久之后,岩山下已经被一大片的羽骑所覆盖,他们沿着岩山一处一处的排查,直至晨光熹微,才有一列小队的队长骑飞羽而来,落到山顶处,朝那个高坐上的人禀道:“爷,在山腰找到一个山洞,且有被灵力隐藏的迹象。” 那人顿了顿,正要招来坐骑,身后又有侍卫急匆匆的赶上来禀告道:“爷,大殿下的人过来了,我们拦不住……” 话音还没落,不远处便出现了一列气势汹汹的高达人马,推开阻拦的士兵,朝这边走了过来。 而那为首的华服男子张扬的骑着白马踏来,语调微微拔高:“朗宇君,你已经在此地搜寻了一整夜,可有什么收获?” 此人正是修罗族的大皇子,夜冷霜。 “只是搜搜这山上还有什么有趣的猎物,陛下总是抱怨上次围猎不够尽兴,微臣这不就来找地方了么,大殿下莫不是也有兴趣想知道?”郎羽君勾起唇冷笑。 “我倒真是兴趣盎然。”夜冷霜驾马走过去,以高大的姿势俯视着他,眼中有戾横之气。 朗宇君笑了笑:“那好,便请殿下与我一起下去欣赏一番?” 说罢,便往天空中一个响指,一只通体雪白的巨鸟卷着狂风缓缓而落,这是修罗羽骑中最为辛烈凶恶的崆峒兽,也是羽骑大将军朗宇君的坐骑。 光是它扇动巨翅,便让四周狂风大作,马儿也被吹的东歪西倒。 朗宇君懒懒的翻身上了自己的白雪,对着夜冷霜扬眉道:“大殿下,这岩山若是徒步下去,恐怕会伤着您的金贵身子,所以,您可以考虑是要与我同坐一骑,还是重新挑一只坐骑?” 夜冷霜五指紧握,他生平最厌恶的便是这个飞禽将军,还有这只笨鸟! 这个朗宇君仗着自己功高卓越,有一支强大的羽骑,便根本就不把皇族放在眼底。早些自己想将他收为己用,岂料他不仅不买账,还仗着那鸟的烈性,便用将自己狠狠甩下来,让众人取笑!! “自己挑。”他终于狠狠吐出几个字。 此时事关重大,他当然不会让他抢了先。眼睛凌厉一扫,随便挑了一只,挥开上面的骑兵,然后翻身驾了上。 “请。”朗宇君淡道,脚下一跨,大鸟腾飞,怒号的风声被汹汹刮起,以俊逸姿态翻飞腾转,沿着陡峭的山岩呼啸而下。 夜冷霜紧跟而上,只是普通的鸟禽岂能与那崆峒兽相比,几下便被甩了很长一段距离。 看着身后那位骄傲的殿下手忙脚乱的驾驭大鸟,朗宇君冷冷嗤笑了一声,故意绕了远路,专门选那都凌厉难走的山渠,只是几个来回,便狠狠的甩掉了他。 大鸟展翅,片刻便到了那山洞所在之处。 已有侍卫守在那里,见他来,便躬身道:“爷,他们定是往山洞里面去了,要追么?” 朗宇君皱了皱眉,向山洞里走了几步,便有幽幽的冷风从里头吹来,混杂着一股让人厌恶的腐浊之气。 “你们先退到外边守着。”他挥了挥手,顿了顿,又改了口:“若是大殿下来了,便拦着他,直到拦不住为止。” “是。” 待到周围之人消失,朗宇君轻轻的呼了一口气,才将袖中里的东西掏出来,放到了手掌上。 “錃罗,这下可好,你那小东西真走到里头去了,这洞我可不敢进,一不小心就出不来,我还等着和你决斗,等着给你效力,不想那么早死。”他口气似笑非笑,脸色却还是严肃的。 他的手掌中,正是一个无脸的娃娃,那是錃罗亲王给他的信物,也是联系的方式。 无脸娃娃缓缓动了动,静静的看向山洞里头,顿了顿,终于开了口:“她不会有事。” 声音淡淡的,宛如山谷中吹过的清风。 朗宇君摸摸下巴,又微微一笑:“哦,莫非你那小东西果真如同传言中那般,是个神物?” “你想的太多。”无脸娃娃缓缓的走回朗宇君的袖子里,道:“我自有方法找到她,你可以回去了。” 朗宇君不满意的挑挑眉毛,赖脸道:“诶诶,你岂可用了就丢,你应我的那些事可一件都没成,你不能这样。” 袖子里的娃娃已经不动弹了,他很是抓狂的掐着娃娃的脖颈摇:“你奴役了我和我的飞羽骑队整整一夜,你总得给我个原因让我死得瞑目吧!” 半响,袖子里终于丢出一句:“因为这个山洞我去过。” 然后,便真的没声没息了。 朗宇君很是无奈,又看了看那阴森森的山洞,又想了想錃罗的话,觉得自己本身遇上这个人就是个怪人,也无可奈何。 而这时,洞外终于传来了阵阵吵杂,大殿下终于飞了来,在门口闹腾了会,便气冲冲的跑了进来。 “你这个卑鄙的男人!”夜冷霜满脸怒火,额头上似乎还有轻微的擦伤,衬得他生气的脸有些扭曲。 朗宇君也不置可否,他本来就是个卑鄙的男人,笑了笑:“大殿下,你终于来了,本将可是等你许久了。”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注意。”夜冷霜冷冷道:“你的目标定和我一样,我不知道你是在替谁效命,可那个东西,只能是属于我的!” “我能有什么目标呢?”朗宇君笑的自然极了:“我什么目标都?br /gt;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第25部分阅读 欲望文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第26部分阅读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 作者:未知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第26部分阅读 都没有。” “你以为我不知道么,你图的就是那六界之门的钥匙!!!”夜冷霜被激怒,指着他怒道:“把那黑发娃娃交出来!” 朗宇君终于不笑了,淡淡道:“一个区区小偶人,怎么就会是打开六界之门的钥匙呢,大殿下,你不会是真的听信了那些无聊的市井传言罢?”他摊了摊手,直摇头:“我只是发现了个洞,而这个洞里什么都没有,不信,你自己找找看。” 不知道是从哪里传出的消息,一百多前封闭的幽冥深渊的已经易主,而能打开六界之门的钥匙已经来到这修罗界,如今的姿态便是一个黑色头发的娃娃,谁能抓住她,便能掌管那六界的通道。 许多人当做是戏言,可夜冷霜却不那么认为,有人给他看到的证据让他足以证明那些话是真的。 既然有这么一出,他宁愿信其有,这般重要的东西,他绝不会善罢甘休。 夜冷霜此刻真正冷若冰霜,狠狠的看了一眼朗宇君,冷笑:“我自然会找出来。” “那就请殿下自便了。”朗宇君耸耸肩,然后极其自然的走到洞口,翻身上了崆峒兽,做了一个再见的姿势,然后便领着底下一干手下腾飞而去,毫不留恋。 夜冷霜看着他们的背影,又看了看漆黑的洞口,最后忍了许久,用灵力化出一条蛇,然后蛇身扭了几下,钻进洞中消失了,他又布了一层结界,才咬牙转身离开。 ———————————————————————————————— 而此时,深深的山洞中,南薰走了许久却还是看不到尽头,这里寒气太甚,他也冷的哆嗦:“这里恐怕是个无底洞,若是再走一会还走不到底,我们便往回去。” 倾樱缩在他怀里哈着气,努力把温度传给他多一些,也努力把前方照的亮一些。 南薰受了重伤,她的灵力便要负责帮他们两人抵抗寒冷,如此源源不断的输出,也有要枯竭的时候。 越往地底,便越是阴寒,这里的石头仿佛有生命,不断的吸食着他们的体力与灵气。 倾樱终于忍不住道:“我们回去罢。” 南薰已经面色苍白,额头冒着虚汗,若是再这么走下去,他会撑不住。就算被抓住,也比在这里气源耗尽的好。 南薰虚弱的点点头,扶着墙转了身,却是一个趔趄,摔在了地上。 “坚持下去啊。”倾樱急了,“我们原路返回,那就算那些人把我们抓了,我们定有机会逃出去。” 南薰再点点头,可他觉得身上气力越来越小,双腿发软,竟连站都站不起来。 “你快化为原形,我带你走。”倾樱急道。 南薰努力抬了抬沉重的眼皮,道:“别管我,我花枝重,你挪不动。”顿了顿,又补充道:“你先走,若是能平安回去,替我向陛下请罪,我未能……” “你做梦。”倾樱打断他,然后不管不顾,一掌劈向他后颈,将他劈晕了去。然后又用灵力刺中他的内丹,只见白光一闪,南薰便缓缓的缩小,最后变成了一枝清浅的茉莉花。 那枝叶果真繁茂,倾樱使足了劲才把他给抱起来,可抱起他,就没手去抱小琤,她左右为难,便解下腰带,想把小琤绑在自己身上。 可就是在这时,娃娃的手却突然动了动。 倾樱瞪大了眼,下一刻,娃娃坐直了身子,径直站了起来!! “小琤?”她刚喊了一声,娃娃竟自己朝着一个方向跑去。 倾樱连忙把南薰抱起,然后跟着追上去,他跑的不快,却也不慢,一直保持在倾樱看得见却追不上的那样距离,左拐右拐,其中钻了多少次小径倾樱也记不得了,只死死的盯着前方的背影,一颗心跳的飞快。 她想要喊那个名字,可又害怕紧张的喊不出来。 几次张了张嘴,都咽了回去,只好先打算追上了他再说。可就是突然之间,那娃娃向上一跃,竟然就这么不见了!! 倾樱的心瞬间奔到了心口,艰难的顺着他的方向往上爬,渐渐地,从上落下一缕白光,然后是更多更多的光芒,照得她睁不开眼。 “哟,竟有客人。”耳旁一声笑。 倾樱勉力睁开眼,等眼珠子完全适应,她才看清楚眼前的人,竟是一个白发虚鹤的老头子。他手里拎着已经失去动静的小琤,正饶有趣味的把自己给瞧着。而她竟到了另外一番天地,与岩洞中不同,这里光线充足,长满了绿草与野花,四处也都是暖融融的。 倾樱眉头揪起,总觉得这老头哪里古怪的很,突然“啊”的一声,她恍然大悟的叫道:“你竟与我一般高!” “大吼大叫,没大没小。”老头子抡起拐杖敲了一下她的脑袋,然后挑眉道:“你这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野丫头,不知天高地厚。” 倾樱吃痛,伸出两只爪子捂脑袋,“那你是谁?!” 除了偶人,她还真的从未见过这么矮小的“人”。 老头不说话,只眯着眼睛将倾樱上下打量了一番,直看得她背脊发凉。 “把他还给我!”她受不了他解剖般的注视,伸出一根手指头,指向了岚琤:“他是我的!” “哦?”老头挑挑眉,将那破娃娃捏在手里看了几下,才笑眯眯道:“这偶人做的挺不错,就是坏了。” “坏了也是我的!”倾樱有些急。 老头不应,她便想飞身去抢,哪知老头身形敏捷的很,几个跳跃,便躲开了她。 “小丫头,告诉我是谁派你来的,我就能将他修好。”老头转了个身,竟已经跃到了倾樱的后头,抓住了南薰所化的茉莉花枝:“你若是不说,我就先毁了这花,再毁了你。” 倾樱气的跺脚,她急道:“没谁派我来,谁要来你这个鬼地方,快把他们都给我放了!” “不老实。”老头眯起眼:“没这个偶人给你带路,你能进得来这里?” 倾樱抓狂:“我哪知道怎么会过来!” 老头冷冷冲她一笑,起了褶子的脸一层一层的叠起,头顶上的光亮在他脑袋上投下怪异的阴影,此刻这么一看,着实让人觉得狰狞可怕。 “那既然是自己送上门来的,我便收下你便是。”他将拐杖一扬,猛的敲在了地上,一道绿腾顿时从地底顷刻而出,将倾樱恨恨的缠了住。 “两只魂魄,一个花妖,一个花神,还有一个破了还能动的偶人,倒也划得来。”老头慢悠悠的走过去,手覆在倾樱脑袋上,“我便不客气了。” 倾樱一愣,只觉得一道光直劈天灵盖而来,厉生生剥开她的皮肉,抓住她最脆弱的魂魄,像要将她撕裂一般,顿时疼的厉害,小脸刷的变得惨白。 “你……你做什么……”她嘶嘶直叫,喉咙也想被卡住,呼吸困难。想反抗,可却使不上一点力,身上的肉,仿佛都要从骨头上剔下来了。 老头垂着眼皮,五指越发压的深入。 直至整个抓住她体内金丹,准备将她的魂魄收拢抓出的时候,他却是一愣,倏地又放开了她。 “有故人的味道。”他愣愣的说了一句。 倾樱活像被刀割了一千刀的鱼片,瘫在地上起不来。耳边嗡嗡作响,对于刚才那一幕还心惊胆战。这老头究竟做了什么事,她差些以为自己没命了。 “你到底是谁?”老头蹲下来拨了拨她的手,捏了捏:“你也不是偶人,你只是被别人用法术缩小了。” 倾樱的皮肤还痛的哆嗦,被拨一下也像是被刀割。她忙的抽回手,猛退了几步,瞪着他道:“那、那又怎么样?” 老头眼一眯,又猛的将她的手抓回,一股凌厉之气覆盖而上,倾樱惨叫一声,爪子不自主的被打出原形,露出几根颤来颤去的树叉子。老头仔仔细细端详了几分,眼中骤然露出一股流光溢彩的颜色,然后才松开她,让她的手恢复形状。 “你修炼了多少年?”他突然问。 倾樱抿着嘴巴一动不动的盯着他,一张小脸全是警惕。 老头突然就换上了一副和颜悦色的脸面:“别怕啊,小姑娘。” “……” 她好怕,真的…… 见他心情越发的好,倾樱眼角青筋顿时也抽的欢快:“就百年来年。” 老头眨了眨眼睛,若有所思:“哦,竟已经满了一百年了……” 顿了顿,他又道:“你又从何而来?” 倾樱只好乖乖道:“白鹭山。” “不可能。”老头眉一横,凑近了瞧着她:“你这肉身白鹭山可没有。” 倾樱被吓的抖了一抖:“……万事皆有可能。” “这花神一路过来,都坚持不住,你真以为,若只是普通的小小花妖,还能相安无事走到这里么?” “……那,那是因为南薰受了伤……” 老头一挑眉:“那你还不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 “……”你才是个东西。 老头子死死的盯着倾樱的面部表情,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直起身子,缓缓道:“你能来到此地,也是老朽的荣幸,过来吧,到屋里坐坐。” 倾樱觉得古怪的很,费劲的站起来,只见老头一边往那木屋走,一边杵着手中拐杖道:“那株神花也带过来罢,若是迟了,他便真真没气了。” 倾樱连忙抱起南薰,又想起老头说过能把娃娃修好的事,便将小琤一把扛在肩头,一瘸一拐的跟了过去。 —————————————————————————————————— 一进小木屋,倾樱便楞了。 这里的装饰摆设看的她头皮发麻,竟都是木头做的四肢,头颅,内脏!栩栩如生,就和真的一般! 倾樱心惊胆战的想要忽视那些挂在墙壁上了的若干张脸,他们没有生命,却仿佛此刻都死死的盯着自己,直叫她头皮发麻,脑袋发懵。 老头泰然自若,将南薰从倾樱手里接过,走到屋子中央,扒拉开桌子,撬开地板,露出底下的一层泥土来。 他用铲子铲了两下,便把南薰的根须埋了进去。只是片刻,那本来有些焉掉的茉莉花枝竟然又抖擞起来,周身散发出一股迷人的香气,充斥着整个房间。 倾樱直勾勾的这样的变化,心中一块大石顿时放下,见老头儿优哉游哉的准备泡茶,便又赶紧说了一句:“那这娃娃也麻烦您了。” 老头诡异一笑,用手指了指那小琤:“修好他……”又指了指南薰:“与救活他,你选一样吧。” 倾樱眼角一抽:“我想同时选择两个。” 老头耸耸肩:“那我便两个都不救。” “……” 倾樱拉下脸,想着南薰伤势较重,也耽误不得,只好抱紧了娃娃,缩在一旁默默等着。 隔了一会,老头子瞄了她一眼,道:“若你肯好好交代你从哪里来,又为何会到这里,我倒也是可以考虑考虑。” 倾樱万分纠结,想了想,终是道:“我只是一棵烂木头,落在白鹭山上生根发芽,修炼成妖,五十年才幻出人形,一百年也没有什么作为,真真没什么好说的。” 老头一摊手,耸耸肩:“那我也没什么好修的。” “……” 倾樱咬碎银牙,横了他一眼,狠狠吐出几个字:“幽冥深渊,我便是从那里来。” 老头的眸色终于动了动。他看向她,又好好的将她打量了一番,摇了摇头:“可据我所知,你这棵木头是死木,已经不可能再生出魂魄,你又是如何附着而上,还与之合为一体?” 倾樱一愣,没想他能说出这么多,顿时也很诧异:“你怎么知道?” 老头挑挑眉,见她一脸错愕,低笑着丢下了一道惊雷:“现在我还知道,你叫倾樱。” 倾樱彻底愣住了,她猛的站起来,像被刺中红心的靶子,从头到脚都在血液逆流。她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 “我初初没认出你,是因为你根本与画像上长的不像。”老头瞄了她一眼,然后手一扬,房间里便凭空出现了一道楼梯,往上多了一层阁楼。 他朝上指了指,道:“那里有些东西,你自己去看看罢。” 倾樱只僵了数秒,便如利箭般冲了上去,不一会,上面便传来她的一声惊声尖叫,然后便又突然跌跌撞撞的抱着一大叠画卷从阁楼上跑了下来:“这、这是祸龙!!” 她手中摊开一副画,画上有一个银发恣意的男子,正是祸龙! 倾樱重重的喘了一口气,又慌手慌脚的把手中的画卷都打开,上面有沐曦,有半毛钱,还有——自己! 她的眼泪倏地又掉了下来。 大多数画卷里头,都画的是自己,各种各样的表情,各种各样的动作,那是自己初入神界之时的样貌,连自己几乎都快要忘记,可这画上,却是如此清晰动人,仿佛那时光就在眼前,从未流逝过。 而这样的笔触又是这样的熟悉,那落笔之人的每一寸笔墨,仿佛都浓的能刻进骨肉之中。 是他。 是他! 定是他画了这么多的画卷,是他将回忆都宣泄在了这薄薄一纸之间,是他! 倾樱捂着嘴,眼泪大颗大颗的滴,又不可思议的盯着老头,早已经哽咽不成声。 老头走过来,突然朝她跪地道:“老朽替我家主公谢谢您,他万年的心愿得以完成,都亏了倾樱小姐您的相助,刚才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倾樱吓了一跳,连忙去扶了他,眼泪滴个不停,啪嗒啪嗒的打在画上,晕染开一大片。 老头不愿起,又磕了个头,道:“我乃主公赤夜的仆从,也便是小姐口中所说的祸龙,上古大战,六大神器集聚炸裂,我与主公一同被抛到之外的时空之中,我被震回了修罗界,可主公却失去了记忆,被太阳神公主带回,重新取名为祸龙。”顿了顿,他道:“我欲接主公回来,可主公却为了沐曦血洗太阳城,与她双双殉情,沐曦灵魂被封在了幽冥深渊底,主公的魂魄不愿回归,竟也一同栽进了幽冥深渊中,我能力不够,找不回主公来,便一直等,一直等,我习了巫蛊之术,将自己封在了这偶人之中,靠了巫术与这洞窟阴气支养到现在,本是再也支撑不住,寿命将尽,油灯枯竭,以为再等不到主公,直到许多年前,有一个男子误闯进来,我从他那里得知了主公已经安息的消息,也知道那个帮助主公主人便是您,我曾期望着在有生之年见你一面,可我已经离不得这山谷,也见不得外面的阳光,而且……那个人说,你已经灰飞烟灭,恐怕已经不在这世上……我本已放弃,可哪里知道,如今,竟真的被我盼来了……” 老头再一次重重磕了一个头,眼中竟也含泪:“老朽此生足矣。” 倾樱怔怔的看着他,脑中乱嗡嗡一片,将这么一大段话咀嚼了再吞下去,再这么重复了几次,她终于回过神来,手中画卷“啪啪啪”掉地:“那,那个男人……是谁……?” 老者微微为难,道:“我已经答应了他,对他的身份保密,不会随意告诉别人……” “是不是岚琤啊!”她已经嚎哭出声,抓着老头儿的领子,哭的泪水成河,声音嘶哑:“岚琤,岚琤,岚琤……是不是他啊?!” 老者一愣,终是点点头:“我想,若是小姐,知道了定也无妨……是他。” 倾樱终于抱头大哭起来,她的眼睛已经肿成了桃子,哭的已经看不清视线,却又是那般想要勾起嘴角,把心中的担忧害怕一扫而空。 他没死。 他没死!! 他没死啊!! 倾樱捂着脸,泪水从指间溢出,却又一颗一颗晶莹透亮,像是绽放与光芒下的珍珠,耀眼逼人。 那个午后,少女哭的一塌糊涂,她的眼泪如珠串掉下,赶走了了她所有的伤悲。 —————————————————————————————————— 平静之后,倾樱终于才有力气坐下来与老头儿说话,把事情从头到尾的弄的清楚。 老头儿名为夜榖,以自己的血肉与生命为代价,用巫蛊之术将自己的魂魄封在这小小偶人,作为行尸走肉,吞噬闯入者的灵力,在这小小一方天地之中支撑着活到现在,只为了等待祸龙的消息。 只是一百多年前,幽冥深渊突然被封,他也近乎绝望,却是此时,有个人却突然闯了进来…… “他来此亦不是偶然。”老头儿道:“这个洞窟底部其实是距离幽冥深渊最近之处,他来此也正是想探知一番,只是这洞窟结构特殊,每一寸岩石都会吸食灵物的灵力和生命,而且,一旦迷路,便永远都走不到尽头,他能误闯入我的领地,也算是命运。” 老头儿又笑了笑:“我看他灵气非凡,不是普通人,便想抓了他回去炼了他的金丹为自己续命,可是,他的魂魄竟执着异常,不愿被我剥下,我好奇,便用灵力窥探他的记忆,哪知,便见到了我家主公。” 倾樱听的入神,小手捧着一杯茶,蜷在椅子缩成一小团,只露出一双红彤彤的大眼睛。 老头儿老泪纵横的抹了把泪,回忆起那时之事很是欣慰与庆幸,他道:“我立刻使足了劲的救回他,然后他便告诉了我关于幽冥深渊里主公的所有事情,我为了感谢他,便将毕生所学都教给了他,他天资聪颖得很,学什么会什么,特别是那偶人之术,不到半月,他就能把自己的灵识化入偶人中,操纵自如了。” 倾樱一愣,手一颤,茶杯突地就掉到了地上去。 茶水洒了满身,倾樱走神的厉害,竟也忘了擦。 老头儿以为她又想起了什么伤心事,便连忙安慰她:“你若是想学,我定也一点不漏的教给你,你带来的那个无脸偶人做工也很精妙,不知道是出自谁之手……” 倾樱神情飘忽,显然没有听的进去,倒是偶人两个字突然将她抓回现实,她结结巴巴道:“……我,我想先将那娃娃修好。” 老头儿顿了一顿,便也大方道:“那好,你便等上片刻,我定修的完好无损,。” 他将小琤抱到阁楼,倾樱连忙也跟了上去。 破碎的偶人被横放在一块白玉上,点上几支熏香,将周围熏的飘飘渺渺,静谧清幽。 老头儿打开一道锦盒,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一排精致玉刀,大小不一,长短各不相同。他利落取出其中一只,去除偶人身上的衣裳,又刷刷几下,便将他坏掉的肢体都切除下来。 倾樱心提到嗓子口,那一刀一刀仿佛都切在自己身上,心里焦急得很,不自觉便喊出一句:“……轻点,会痛。” 老头乐呵呵的笑了:“傻丫头,偶人没有痛觉,不用担心。” 倾樱一愣,顿时又陷入恍惚。 ……“谁说偶人不会冷,不仅会冷,还会痛,不信你掐掐?” 在烈火般的鬃毛里,他的声音是这般哀怨苦楚,又撒娇又委屈,她却都忘记去好好看他的表情模样。而如今想起来,心头又阵阵揪痛,那样的窒息压抑紧紧抓着她,无法呼吸。 老头儿已经换了一把刀,从一个黒木盒子中拿出几片薄薄的木料,那木头通体华润,竟如玉般的光滑。他比了比偶人创口的大小,手中刀工如游龙走窜,指尖挑起薄薄木屑,再滑出一片柔丝,磨平尖角,去除余料,左手又勾出一把翠尺,双手翻转飞动,那一刻,龙钟老人身姿甚过华茂青松,手中玉刀如泼了墨,勾勒精致河图。 只是随着时间流逝,老头儿额头满是汗珠,嘴唇也渐渐发白,倾樱很是担心,却又不敢上前打扰,只好在一旁站着。 一盏茶的功夫,那支离破碎的偶人终于被填补的满满当当,焕然一新了。 “这偶人做的真是精细,里里外外细微之处都用了十足的气力,填补起来才多费了老朽些功夫,不过,在老朽也许久未能看如此佳作了,若是有机会,定给我那傲气聪明的徒儿看一看,让他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老头擦了擦汗,脸上写满了心满意足酣畅淋漓,。 倾樱心中微微一动,她自是知道他口中所说徒儿是谁。 “只是这娃娃没脸,你选一个中意的式样,我帮你装上去可好?”老头又道。 倾樱连忙摇头:“……不,不用,就这样,挺好。” 老头点点头:“也罢,这偶人并不是由我创造,我也不便改动。”他将偶人拿起来有仔仔细细的看,越看越是喜欢,这造的便如活人一般,连藏在皮肤下的血脉都是如此清晰分明,那充当心脏的部分是一块玲珑玉,这玉能储藏灵气,难怪他破损之后,还能坚持动上那么一段距离。可惜现在气力用尽,没有主人灵气的重新注入,恐怕便动不了了。 “小姐可否告诉我,这是谁赠予你的?”他轻咳了一声,恋恋不舍的将偶人放下。 “錃罗亲王。”倾樱说着,又有些期盼的看了他一眼:“您认识他么?” 老头想了想,摇了摇头:“自我知晓主公归天,我便再也没有出去过,对于外面之事也不甚了解了……”然后又无奈的笑了一笑:“而其实,我亦没有那个气力再能出去了……” 话还没说完,他便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他身形摇摇一晃,便要往下倒去。 倾樱慌忙托住他,将他扶到旁边椅上坐下,掐着他的灵脉便要输入自己的灵力,却被他阻止:“我这老骨头,没有用的,你替我挖些底层中央的泥土来,我敷上一会便自会恢复。” 倾樱立刻往阁楼下冲,看的老头儿一阵轻笑,这风风火火的小姑娘,倒真是贴心的很。 他捂着嘴唇又重重的咳了几声,本就苍老的面容似乎又沉重了几分,伸出手腕,便见那皮肤已经渐渐趋于透明,这是大限将近的预兆。 老头将袖子放下,心中却是一片坦然。如今这最后一件心愿都如愿完成,他还有什么该可惜的呢。 ……哦,如果能再见自己那臭脸的徒弟一面,便就真好了。 老头想完,顿时又觉得自己太贪心。 救下他都是意外,自己教授他毕生所学也是出于感激,可他就因如此,唤了自己一声师傅。 而师者如父,他学有所成,还故意在这里多留了许久,耐心的陪着自己一遍又一遍的重复主公之事,更将这洞窟里里外外整理的井井有条,布置的如世外桃源,让自己不再觉得孤寂。 明明,每一次谈及幽冥深渊,他便会偷偷痛苦上许久,仿佛被毁了魂,失了魄,生生被凌迟割肉一般,连自己都忍心再去询问。 老头儿思及此,又顿时笑了笑,也不知,他现在过得可好。 底下传来倾樱呯呯嘭嘭的声音,定是太过紧张手忙脚乱了,老头正想杵着拐杖下楼梯看看她,身后却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 “师傅。” 老头僵住。 那声音又缓缓从身后传来:“师傅,来帮帮我可好?” 老头背影微颤,许久才回过神,杵着拐杖颤颤巍巍的转过头来,只见那玉台上,那无脸偶人已经坐了起来,隐隐约约被一股灵气所笼罩,有金发金瞳的面容附着在那偶人的皮肤上,可也若隐若现,很是不稳定。 他嘴唇一张一合,颇有些无奈和纠结:“这里阴气太重,我撑不了多久,您那私藏的翡翠春水玉便先暂时借我用一用,我有要紧的事……” “啪!” 一个瓷盆摔碎的声音,泥土撒了满地。 前方两人同时往后一看,只见倾樱站在门口,手上还沾着春水般的泥。 倾樱在门口瞪着大眼睛,漆黑的眸子此刻色彩深的吓人。 老头也楞了一楞,刚要开口,倾樱竟又突然一个转身,一句话不说便飞快的冲下了楼,而后便是大门被重重闯开,又重重被关上的声音。 玉台上的娃娃一急,一个趔趄从台上滚下来,刚补好的心口又摔出一条缝,老头连忙将他抱起来,放回玉台上,看了一眼倾樱冲出去的方向,又看了看面前这慌的不知所措的男人,顿时明白了三分,当即利落道:“马上便好。” 他口中念诀,二层的阁楼上顿时又出现一道扶梯,他几步跑上去,从里面抱下来一道被三层上锁的铁盒。老头用自己的食指打开了第一层锁,又用自己的灵气打开了第二层,最后那一层,他割破了皮肤,滴出了鲜血,直到将那锁口灌注满,便只听“咔嚓”一声,锁落盒开,露出里面那颗被谨慎放置的翠玉。 老头小心翼翼的将它捧出来,仿佛是捧了自己心尖上的肉。 这是镶嵌在主公宝剑上的宝石,他一直小心翼翼保存至今。他一直在担心自己烟消云散之后,后该如何保存它,而现在,它似乎已经有了更好的用途。 “便宜你小子了。”他嗤了一声,嘴角却带着笑,大手一挥便将这焦急的男人摁了倒,用玉刀割开他的心口,取出之前那枚玉石,再把这绝世宝石缓缓的放了进去,灵力顿时畅通无阻的流入娃娃内,那木头的骨骼一下便变得柔软,皮肉缓缓现出,金色的发倾泻而下,落慢了肩头,也落满了眉宇如画的脸庞。 老头定定的看着这一切,心中又是欣慰又是高兴,这青出于蓝胜于蓝,这样高超美妙的技艺,竟让他运用了神乎奇迹。 “她没走远,应该就在……” 话还没说完,男人也已经冲了出去。听着那一路被撞的乱七八糟的声音,老头又笑了。 这里许久没这般热闹了,那一年,他在这里呆的所有日子加起来,都没有现在露出的表情多。 他总是闷闷不乐,又不说原因。 原来是这样…… 原来是这样啊…… 老头儿扶着拐杖坐在椅子上,对着窗外一片明媚露出一个淡淡的笑,都说修罗无情,却奈何这身边之人,一个一个都是情种啊…… ……年轻真是好。 老头想了想,却又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刚才他的徒儿追出去的时候,似乎……忘了穿衣服啊! ———————————————————————————————— 岚琤是真的急了,他害怕倾樱刚才那个眼神,更害怕倾樱一言不发便往外冲的动作。 他曾想过无数种方法去保护她,去瞒着她,明明选择了最安全的最迅速也是最有效的方法,却总是会脱离自己的掌控——似乎从一开始,遇上她,他的世界便被她闯入的七零八落。 他从来狠不下心束缚了她的自由, 冲出房门,他朝四周看了看,便立刻朝着不远处的小土坡跑去。这一片天地是自己所熟悉的,体内翠玉让自己灵力大增,倾樱的那抹气息很快便被他所探寻到。 而后几步靠近,却见那可怜兮兮站在角落的…… 竟是一颗樱花树。 树枝上轻轻颤的都是耷拉的花儿,有粉色的花瓣被风吹下,洋洋洒洒都落在了地上。 “倾樱……” 而他一唤,那花瓣顿时颤的更厉害,唯有树根牢牢抓着泥土,遮住了表情,掩盖了身躯,仿佛只有这般才能将自己稳得住。 她竟变出原形来躲着自己,她宁肯变成一棵树,也不愿搭理自己。 岚琤顿时觉得很焦躁。 “倾樱,我是岚琤啊。”他走到树下,将自己缓缓的渗进树皮之下那柔软的灵魂中,声音里带着无尽的委屈:“倾樱,你为何不愿理我。” 花枝颤着,簌簌的花雨像是那无声的躲避。 “倾樱,你好狠心……”他额抵着她的树干,用唇轻轻的吻着她的身躯:“你可知,我有多难过……从你擅自将我推出幽冥深渊那一刻,我的世界便全部空白了……你好狠心,狠心抛下我,狠心留下我一个人,狠心让我看着我心爱的女人在我面前灰飞烟灭,你真真好狠心,我被打入七重炼狱的时候,我便是想,若你还在这世上,我便也要你心痛,要你难受,要你知道那种心被割的四分五裂的心情究竟是怎么样……可我又笑我傻,你根本就不在了,根本就不知道我在受苦,在和你赌气,在想你的时候痛不欲生……” “不,不要说了……”突然,一个弱的几乎听不见的声音从树干里飘了出来。 樱花树缓缓的消散,一个黑发少女抱着膝盖缩成一团,身子几乎都被她长长的发所覆盖。 她在重重的颤动,娇小的身躯仿佛都要这么被颤的散乱。 岚琤顿时又好心疼,伸出双手将她抱在了怀里,可她低低的埋着脑袋,怎么也不肯抬头。 “我让烈火烧坏了我的眼睛,因为我再也看不到你,我任他们吞噬我的身体,因为我再也不能触碰你,可我还是痛,连那噬骨的烈火灼烧的痛都掩盖不了,我痛的快要死掉,却又怎么也死不了,你怎么舍得,倾樱,你怎么舍得……”他低头亲吻她的发,一点一点的,捧起她的脸:“我好想你……” 倾樱早已经泣不成声,泪水在她的脸颊无声而剧烈的滑下,她的身子在哭泣中不断颤抖着。 岚琤抱紧了她,紧紧的抱住了快要哭的死去的她:“倾樱……你让我怎么办才好……我怎么会舍得让你哭,我怎么会舍得让你难过,你明明受了那么多的苦,我还故意说话来气你……可你真让人生气……我气了整整一百年,痛了整整一百年,可你怎么可以还不理我……” 他轻轻的拂去她的泪,奔涌的泪滴瞬即染湿了他的指尖…… 清风带着幽幽的凉意。 四周是如此安静。 安静到只能听见她哭泣的声音。 倾樱雪白着面容,睫毛上的泪滴被震颤而下,脸上满是滑落的泪痕,哽咽散乱在风中,又轻轻的被岚琤吻去。 他吻上她的唇,吞下她咸湿的泪水,覆盖上那冰凉的温度,一遍又一遍的唤着她的名字。 更多的眼泪从她的眼睛里滚落。 哭的快要喘不过气。 心脏的某一处被狠狠的揪紧着,那一处的剧痛令她泣不成声,他受的苦他承的痛,仿佛又一遍一遍的碾压在她的身上,她星芒般湿黑的眼睛脆弱又无助,近在咫尺的面容让她欣喜却又难过,一百年,一百年……她是个笨蛋,是个傻瓜,她在那山间扑腾了整整一百年,却连他的一丝一毫都不能知晓!她疼,她难受,她真真快要四分五裂,痛不欲生,除了放声哭泣,她什么都不知道! “倾樱……” 淡淡的光芒落在他们的身上,岚琤不断涌手指去抚平她的泪痕,可那泪珠仿佛永远停止不了,一颗一颗连成线,疯狂的滚落着。 她的唇是如此苍白,漆黑的眼眶已经红肿不堪。 她仿佛快要哭的昏过去。 岚琤惊骇的看着她近乎透明的脸颊,心中重重一颤,急忙捧住她的脸颊,紧张的亲吻她的额头与嘴唇,一片惊慌:“倾樱,倾樱,是我不好,是我气你……你别吓我……” 少女的哭声越发凶猛。 那空荡的小凹谷里回荡着她的哽咽,有冰凉的,缓慢的,撕裂的痛楚在折磨着她。 她的大脑被哭的一片混沌,每被他轻轻唤一声,她便仿佛真的,真的无法再去呼吸…… “都是你不好!” 倾樱突然哭着大喊道。 “你怎么能说我狠心,你这个大混蛋,你把我交给长明,你连最后的机会都不留给我,便要自己去承受一切!”倾樱大哭:“你宁愿丢下我,也不愿让我陪着你!你宁愿把我交给其他男人,也不愿把自己的打算告诉我哪怕是一点点!!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让我看着你去死么!让我在没有你的日子里过一辈子么!!你要我怎么办啊!!” 她大哭着,泪水不断的滑落她的脸颊,那雪白雪白的面容仿佛的快要这么一点点融化。 岚琤一僵。 倾樱低下头,在哭声中低喊:“我该怎么办?!我只是一个误闯入天上的凡人,你却为了我进了那幽冥深渊,你为了我失去了你该有的身份,你难道还要我看着你为我失去更多么?!!”她是那般无助的哭着:“……我好害怕找不到你,害怕的连夜里都无法入睡……我好害怕你忘了我,害怕你已经以为我已经死了,害怕你再也不会来寻我……我很没用,我怎么也打探不了你的消息,我努力了一百年,还是一只小花妖,我上不了天,也不知道你究竟在哪里,我害怕,我害怕……” 岚琤心一疼,伸手要去将她重新楼回怀里,却被她一把抽开。 她大哭着后退,浑身颤着:“我怎么不知道那种痛,在你一次又一次为我受伤,一次又一次的被我连累……在你最后决定的那一刻,将我推开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痛吗!!你的背影那么远,走的那么决绝,我怎么喊,你也听不到……就好像整颗心都被挖走了,什么都想不到了,什么都不愿去想了!!!我宁愿去死,宁愿在你之前让你看着我去死!!!!” 岚琤重重的抱住了她。 将颤抖的她抓紧在了怀里,让她再也无法逃离,再也无法将他推开。 倾樱呜咽着:“可现在,你明明就在我身边,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才可恶!你才可恨!你怎么可以骗我,你这个大混蛋!你怎么可以骗我啊!!!” “倾樱,对不起……” 他咬住她的耳廓,声音慌张而紊乱:“是我错了,是我错了……原谅我好不好……” 倾樱缩成了一团小兽,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藏住自己心里嘶叫的疼痛,才能隔绝开那痛苦的回忆,将那埋藏的更深的所有的欣喜掏出来,将她满心的庆幸掏出来,她找到他了……她已经找到他了…… 她明明是那么的高兴…… 岚琤轻轻拍着她的背,轻轻的安抚着她的不安,在她耳边不断的道:“我爱你,倾樱……” 她依旧在哭着,她将脑袋埋在他的胸膛上,任泪水肆虐在他的肌肤之上。 许久许久。 她不再颤动。 亦没有再哭泣。 岚琤吻着她的发心,轻轻的低喃:“倾樱,不要再伤心,我定不会再让你难过……” 他捧起她的脸,正想要吻她满是泪痕的脸,却是突的愣住,“……倾樱?” 他猛的僵住:“倾樱!!!” 怀中少女紧闭着双目,小脸白的发青,眼眶红肿的可怕,几缕发丝凌乱的沾在脸上,漆黑的颜色只衬的她的脸越发白的透明! 岚琤差些疯了,他连触碰她鼻息的勇气都没有,便直接将她横抱而起,疯狂的冲回了不远处的木屋。 本是安心等着两人回来的老头儿只听门板重重一声响,便见一个金发赤裸的男人惊慌失措的跑回来,怀里抱着黑发的女子,飘摇的像一叶浮萍。 “救……快救她……”岚琤从喉咙中好不容易挤出这沙哑的几个字,那一向沉着的脸上也被恐惧所笼罩,连整个身子都在剧烈的颤着。 老头儿从未见过他这个模样,看了看他怀中脸色更不好的女子,立刻感到不妙,杵着拐杖几步跑过去,将倾樱平放到了地上,捏住她的腕脉仔细一捏,又探了探她的鼻息,检查了其他的地方。 见岚琤一脸紧张,老头儿呼了一口气,道:“她没有大碍,一切安好,只是体内气息紊乱,当是刚才你惹她哭的太厉害,哽住了心神,才会昏过去的,你抱着她上楼休息一会,不会有事的。” 岚琤一听,才敢自己去替她又把了一次脉,确定所言非虚,那铁青的脸色才终于缓和了一些。 将虚弱的倾樱抱起,岚琤走上了阁楼的第二层的一个小房间,这是他曾今住过的屋子,老头保存的很好,连一丝灰尘都没有。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第26部分阅读 欲望文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第27部分阅读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 作者:未知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第27部分阅读 。 许久之前,他还未曾答应与阿修罗王的赌约,还未放弃从他手里逃脱的时候,他心中那寻死的念头便一直未曾断过。这岩山下是距离幽冥深渊最近之地,可据说没人能到达底部,他那时冲动的很,满心绝望,也未曾真的想过倾樱这个笨蛋还真的活着,一个纵身便毫不留恋的跳了下去,岂料跳了一半,又觉得这样的死法实在太过可笑,收了心思又重新朝着山顶上走,便是在这时寻着了这个山洞。 也是在这时误打误撞,遇见了这个逆天活了万万岁的糟老头儿。 那是他便想,既然这么个小老头也可以逆天,他为何不能。就算是凡胎肉体毁了个干干净净,也不是不可以重新聚集而出,她就算魂飞魄散,他也要她活生生的重新出现在她面前,更何况连那男人也还告诉了她,她没死……没死,无论是劝慰,还是欺骗,总归还有一线希望。 于是他在这里暂时住了下来,讲述那幽冥深渊之事,又讲述关于祸龙沐曦之事。讲给老头儿听,也像是讲给自己听,纵使每一次触碰到那样的记忆,便会像是生生撕裂般的痛,可那样的痛便又是无时无刻的提醒自己,他定要活着,活着把那擅自逃走的女人抓回来! 他学那偶人之术,学着如何操控傀儡,如何将灵力融入其中,用禁术去改变自己的命格。 他学的很快,快到连自己也觉得无趣。 他记的,他的第一个偶人便做的倾樱,五官刻的传神,便仿佛真的一样。可当那偶人按着他的意志动起来,如以往一般朝他微笑,他竟觉得恶心,仿佛连唯一美好的回忆也被玷污了的厌恶感,让他一巴掌将它毁了个干干净净。 而后的很长很长一段日子里,他都不愿再碰那刻刀半分。 在山洞中的时间弹指而过,一百年的岁月也像镜花水月,虚浮飘渺的就这么堪堪过去了,他甚至以为他会如祸龙沐曦一般独自等上那万年,却发现,其实他比他们都要幸运…… ———————————————————————————————— 岚琤将倾樱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刚替她脱了外套盖好被子,门便被悄悄推开。 老头儿站在门口,脸上表情意味深长。 岚琤挑挑眉,随手取了倾樱的袍子裹了下半身,然后便拉了老头儿走了出去,留了一室清静,不愿让人打扰了那沉沉睡去的小女人。 “原来是徒媳妇,我早该猜出来。”老头儿见证了刚才岚琤的各种兵荒马乱,想笑又得憋着,走到窗前站着,顿了一顿:“已经过了这么多年,我还以为你真真将我忘了。” 岚琤慢腾腾的转过头,紧张久了的脸上终于勾出了浅浅的笑:“师傅你赶我走的时候,可没说肯让我再来。” 老头儿嗤了一声:“你这个狡猾的小狐狸蛋,你心里想什么我会不知道?若我真生了气,还拿这山洞的地图给你作甚!” 当年这小混球学有所成,便着急想要出去,可又碍于他年事已大,常年孤孤单单一个人,便自己压抑下心情,好好生生伺候了一大段时日。 虽然没说,可老头儿却是瞧着他每日每夜的不安稳,一人独处之时,便望着洞口发呆。自己于心不忍,便故意找了个碴,装作发了怒,将他赶了出去。临走之前,还故意将几本秘书和一套地图装作破烂一样扔给了他,叫他滚远了,不要再回来了。 一是自己孤单惯了,二是自己也坚持不下多少年了,好不容易完成了心愿,便再也不愿意多出一分让自己贪心的理由。 老头儿想来,这小子刚走的那几天,他还老伤心了一段日子。 他以为他们师徒缘分尽了,如今看来,这重逢倒有趣的很。 岚琤轻轻的笑了,缓缓道:“师傅定不知在背后骂了我多少次没良心的话,可其实不能都怪我啊,我出了这山洞,哪里还来自由可说,若我贸然过来,后面定会跟着一大批的追兵,届时扰了师傅的清修,我哪还有好日子过……况且,我有试过用偶人来寻你,可这山洞太过特殊,普通偶人的灵力根本无法坚持到这里,此次若不是倾樱背着偶人深入腹地,我恐怕一时半会也再见不到师傅你了。” 老头儿斜斜的瞄了他一眼,戏谑道:“錃罗亲王?” 岚琤不点头也不否认,摸了摸鼻子:“一个名号而已。” “罢,罢。”老头儿笑了笑,道:“我一把老骨头,你想要做的事我也管不了了,今时今日,你能与我与重逢,我已经知足,倒是那个小丫头……” 他话锋一转,便带到了倾樱的身上:“她体制特殊,能到得了这里还相安无事,你也应当明白,她在幽冥深渊里发生了什么事,又得到了什么东西……” 岚琤的睫毛不着痕迹的颤了颤,老头儿拍了拍他的肩:“有的人穷其一生想要得到的东西,却并不是每个人都要得起的……我有试探过她,她根本都还不知道……是福还是祸,这也说不一定……” 岚琤抿唇不语,眼帘却垂下,挡住深深的眸色。 “你也别太担心,你与她大难不死,这劫数过了,便应该是缘了。”老头儿对他笑了笑,安抚道:“再多的苦难,也终是会到头的,好好照顾她,等她醒了,再把这件事好好告诉她罢。” 说罢,他笑眯眯的杵着拐杖向着阁楼下走去,一边走,一边飘来他带笑的声音:“她还是妖,还需要吃东西,我院子里还长着几颗千年人参,现在可以挖出了炖了,晚些我再送过来……只是她身子虚弱,你最好节制节制……就算是年轻人,也千万别太过火……” 倾樱睡了一整天,醒来的时候见着岚琤睁着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她,心里顿时漏了一拍,僵着与他对视了好半天,才发觉他根本没动静。 伸出手晃了晃,发现他竟然睁着眼睡着了。 ……是死不瞑目还是怎么的…… 倾樱眼角轻轻的抽了抽,又顿时疼的倒吸一口凉气,那肿的像桃子的眼睛又肿胀又酸涩,用手轻轻去碰,眼皮也像是被打了一拳一样抽痛。 大抵是哭的太厉害了,她想起昨日,竟也不知道自己那泪水是从自己身体里哪里奔涌而出。 她茫然的呆了呆,又低头端详着这趴在自己床边的男人,上半身赤裸,下半身只裹了自己的外袍,露出一截白生生的脚裸。 ……他如此真实,如此近在咫尺。 便仿佛一场梦,生怕这梦醒了又是一场空。 倾樱突的又觉得眼睛一酸,连忙仰头望天,将泪生生的逼了回去。 “笨蛋。” 她轻轻的说了一句,也不知道是说自己还是说对方,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低头伸出手指,覆上他的面颊,想替他合上眼睛。 便是在这时,手中的眼皮却突然上下颤了颤,便有睫毛痒痒的刷在她的手心里,倾樱一愣,连忙想收回手,却被对方一把抓过,手指一滑,便成了十指相扣的姿势。 “突然醒过来”的岚琤默默的看着倾樱,半天终于吐了几个字:“你占我便宜。” “……” “所以,我得占回来。” 他淡定的说道,下一刻便拉过倾樱的腰,唇瓣俯了下去,紧紧的贴在了她的唇上。气息相碰,怀里的人儿轻轻一颤,便被他熟稔的挑开了牙齿,长龙钻进,丁香被袭,一朵娇花便被风卷残云的狂吻了一番。 直到这一吻结束,楞了许久倾樱才终于反应过来,瞪着一双桃子眼,抖了半天:“你,你……” “倾樱,你还想要么?” 他尾音向上一挑,双手便已经穿过她的两侧俯撑而下,咬了她的小嘴吞了她的话,将她也重重压了下去。 这吻滚烫又逼人,不留半分余地,倾樱只觉得他的牙齿磕磕碰碰上她的,还有温润的舌尖顺着她的唇形暧昧滑动,只是几下功夫,本是紧紧闭住的唇齿便又被他撬了开,胡搅蛮缠的便侵入过来,呼吸被席卷而空,她蹬着两条小腿也无济于事。偶尔他也松开几分,她乘着力道刚想咬他,便又被他舌尖急转而下的深深刺入搅的头脑发晕。 倾樱一个不留神,两只手都被桎梏了压在头顶上,他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唇角,发丝凌乱的都搭拉而下,纠缠在她的肩上。 “倾樱,睁开眼睛看着我啊……”他低头亲吻她的额头。 倾樱觉得自己明明一直在瞪着他:“……” 岚琤无比无辜的颤着睫毛,一路缠着又去吻她,倾樱被吻的双唇发烫,通红发肿,他还不愿罢休:“你还在生气么,你连一眼都不愿看见我么,你……” 倾樱最终发飙,一个抬脚正中他小腹,一把将他踹了下去。 岚琤:“……” 倾樱指着自己的眼睛:“你哪知眼睛看见我闭着眼睛!你这个笨蛋!!!” 岚琤:“……” 他仔仔细细的看了一会,才终于从那双肿的和桃子一样的眼皮下,发现了一条小小的缝隙。 “……” 倾樱见他如此表情,随手变出一面镜子,对着自己照了照。 然后铜镜掉在了地上。 …… …… 倾樱情绪很低落,整个缩在被子里一动不动。 本来这一百年有无数的话,有无数的情绪想要对他说,可被镜子里的那副尊荣将气氛一搅,登时什么心情都没了。 ……呜,那是她吗? ……那顶在脸上的那两坨难道是叫眼睛么…… 倾樱不愿去搭理岚琤,任何一个女孩在面对心上人的时候都不会希望自己一副打上了马赛克的模样…… 殊不知此刻岚琤在后面看着她的后脑勺,无声的笑了。 “倾樱,我好冷。”他解开腰间的袍子挤进被褥中,从后面紧紧的贴着她。 倾樱闷闷的哼了一声,便被他捞入怀中,挣了两下没挣开,便只好任由他这么抱着。 “你不生我的气,我很开心。”他在后面乐呵呵的说道。 倾樱又闷闷的哼了一声,故意往外缩了缩,以此表示自己现在很、生、气! 岚琤缭绕着她的发丝,轻轻道:“倾樱,你瘦了……” 倾樱刚有些感动,那只手又移动到了她的胸部上,大肆乱摸了一把:“幸好,这里还没瘦……”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再瘦,就没有了……” 倾樱的感动生生被逼了回去,满脸涨的通红,使劲推攘他:“臭流氓,滚下去!!!” 岚琤接过她推来的手,又扶着她的腰,一个旋转,便将她整个翻了个面,鼻尖对着鼻尖,嘴唇对着嘴唇,眼睛……对着一双红扑扑的桃子。 “倾樱……你舍得我滚下去?”他睁着金色的眼睛,纤长浓密的睫羽翩跹的像那蝴蝶。 倾樱被他逼人的注视看得脸颊发红,反射性的便低下头,转移视线—— 于是便顺着那坚实光裸的胸膛一路畅通的看到了底下毫无遮掩而且生机勃勃若隐若现的……一根粗粗的棍子。 倾樱楞了半响,只感觉脚底板的热气一股脑儿都全部往脑袋上窜去,然后尖叫一声,掀开了被子便要往外跳。 岚琤及时抓住了她的脚,她一个趔趄便往底下倒去,岚琤准确无误的用身子接住了她,可偏偏这个姿势很奇妙,一头一脚,男上女下…… 卷二:第五十章 倾樱一头栽下去,岚琤很灵敏的将重要部位避开了撞击,只精准无误的让她的脑袋落在他的小腹上,于是倾樱一抬头,便正正的对上了那挺立而欢脱的□□…… 倾樱登时一口热气窜涌到了头:“……¥……¥ap;!” 岚琤相当淡然的扶了她起来,将她重新抱在了怀里,手往倾樱鼻子上一擦:“倾樱,你流鼻血了……” “……” 倾樱给了他一拳,然后转过身用被子捂住了脸。 岚琤抚摸着她的后背:“老头子说你身子虚,做不得这般剧烈的动作……” 倾樱燥红的脸埋在被子里,使劲的点了点头。 岚琤道:“所以,虽然我很想要,但我不强迫你。” 倾樱脸更红了一分,轻轻的点了点头。 岚琤张开双臂道:“那你强迫我吧。” 倾樱:“……” …… 到底还是没吃成。 倾樱的小脸流了鼻血后,便更显得苍白苍白的,岚琤不忍心,便把她搂在怀里安静的抱着。 隔了一会,他道:“倾樱,你不要扭动,我难受。” 倾樱果真僵住,又隔了一会,岚琤道:“倾樱,你还是扭动吧。” “……” 他又扶着她的腰上下比划了一下:“最好这样扭……” 倾樱终于一个锅贴盖在了他的脸上,只觉得腿间被熨帖的滚烫,那根东西从一开始便没消停过,初时她默默的想要躲开它,哪知越扭越大,好吧,她不扭了,还被他一扶,现在便变成金箍棒对上水帘洞,位置刚好,蓄势待发…… 她急迫转移了话题,将语气变得沉重些,道:“岚琤,我们说说话吧。” 岚琤顿了顿,说:“好。” 她道:“你是錃罗亲王。” 岚琤缩了一下:“……偶尔也算是……” 倾樱瞪了他一眼,想说的话很多,比如他是怎么变成了錃罗亲王,或者他又怎么到得修罗界,又为什么还要戴上面具,把发色也遮掩了,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也不愿相认……但千言万语,最终都只汇成了一句话:“你先别戳我好么,再戳,我就把它先割掉好了……” 岚琤默默安分下来,此时倾樱的生气,气场很强烈,态度很逼人…… 倾樱又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的身份的?” 岚琤想了想:“你从房顶上跳下来的时候。” 倾樱:“……骗人。”顿了顿,又幽幽补充了一句:“那个时候,你不仅打我,还掐我,还不给我好脸色……” 岚琤心虚的别开了脸:“其实,是你在森林里与浮生说话的时候……” “所以,你才会故意让我来到那个温泉,然后两人独处,用在偶人脸上写字就能变出面容的法术糊弄我,又设下套,把我也变成这般大小,再自己钻进偶人的壳子里跑来我身边,说什么一定要亲吻才能把你唤醒的幼把戏,还有……” 话说到一半,倾樱突然顿了顿,磨了磨牙:“还有那些梦!”——那些翻来覆去,滚来滚去,颠来倒去的梦!!!那些在老长一段时间内被自己误以为自己太过饥渴,还偷偷自责了许久的梦!! ……原来都是有人从中搞鬼!!! 岚琤碎碎念的诱哄道:“倾樱,你现在一定也是在做梦的……我们来睡觉……” 倾樱幽怨的瞪着他,他一脸镇定:“乖,眼睛肿了就别费劲睁开了,我去找东西帮你敷一敷……” 倾樱默默的顿了顿,手突然往下一伸,一把抓住了那根滚烫烫的大棍子,呵呵笑了:“乖乖答话,答不出它死,答不好你死,答好了,它好你也好,你看着办吧。” 岚琤:“……” 岚琤张开双臂撒娇着扑过去:“倾樱,我想你……” 倾樱面无表情的狠狠一捏:“没用的=_=。” 岚琤痛苦的缩了回去:“倾樱,那些事都是迫不得已,你便当做虚梦一场……” 倾樱:“太迟了=_=。” 岚琤:“……” 倾樱开始把记忆中的事情一件一件的数落道:“你竟然还让我把这个玩偶当你替身,还自己说自己可能已经把我给忘了,我说不可能,你还说这个世界上便没有不可能的事!!” “你说,你陪我去游山玩水,便不要管你,哪有这样故意送一个对象来诱惑自己老婆红杏出墙的!!!”倾樱竟越想越气,越想越气,这一条条,一款款,竟全都是些又荒谬又幼稚的想法,她胸口一闷,便越发不开心,“百多年前,你也是这么把我推给别人,现在竟然变着法子来折腾我,好啊,我就红杏出墙给你看,哼!谁都别拦我!” 岚琤压住她,连哄带骗:“我再也不敢了……” “谁理你。”倾樱哼哧了一声。 “你理我啊。”岚琤贴过来。 “滚蛋!” 岚琤顿了顿,猛的双眼亮晶晶起来:“好啊。” 倾樱一愣,见他一脸欣喜,还以为他脑子出了问题,便见他突然一个鲤鱼翻身翻到了她的身上,而后那粗硬的分身在她手指的包裹下,一下下的开始抽动。 倾樱顿时才反应过来,惊叫一声,双颊通红的想要收回手,却被岚琤死死摁住,一边俯身低头亲她,一边诱哄的在她耳边辗转:“恩,倾樱,你不是让我滚蛋么,我滚给你看啊……” 倾樱:“……” 他突然加快了速度,仿佛还不够,还将她另外一只小手也拖了下去,牢牢的包了住。 倾樱的脸快要滴出血,男人的气息将她整个笼罩,手心被那硬铁摩擦的滚烫,更滚烫的,是他的目光和他的浅吻,他的动作越是剧烈,她的呼吸便是越发抑窒,心跳的仿佛都快要蹦出来,那灼烧的气息一阵阵扑撒在她的面庞上,将她挑逗的难以思考。 岚琤很满意她的表情,俯下头去吻她,一手包含她的可爱摇动的双峰,时轻时重的揉捏。 倾樱闷哼着抖了半天,只觉得手心的摩擦越发滑腻,那□□进进出出也越发顺畅,他伏在她的身上,便有汗滴滴在她的额间,浸染在她的皮肤上,竟让她也莫名觉得燥热,嘴唇无意识的张开,岚琤顿时唇角一勾,又狠狠的吻住她,用尽力气榨干她的唠唠叨叨,将那些不上台面的过往云烟一起吻的干干净净。 倾樱被吻的云里雾里,头皮发麻,他越是亲吻,越是撞击,她便觉得越发空虚,终于在他的吻落在她的脖间之时,她浑身一颤,小手也跟着一紧。 “唔……”岚琤终于闷闷的哼了一声,全身压在了她身上,而后,一股白浊喷出,沾满了彼此的身体。 倾樱盯着天花板好半天才回过神,顿时想死的心情都有了。 岚琤缱绻的寻找她的耳朵,笑容满面的将她整个抱在怀中,然后轻轻道: “倾樱,我们生个孩子罢。” —————————————————————————————————————— 岚琤从阁楼上下来,天色已经暗了。 老头儿一脸戏谑,看着慢腾腾走过来的他,道:“你可真会折腾。” 岚琤说的一脸淡定:“她身子虚,我哪敢折腾她。” 就刚刚轻轻折腾了一下,她便面色潮红,呼吸微弱,身子发烫,连带着灵识也紊乱起来,他哪还敢继续,这小身子这几日恐怕受了太苦难,也没个好好休息,他细声细气的安抚许久,又保证将过去的种种洗心革面,再也不会做那等混账事,才将她哄的睡着,然后才下了楼来,解决另外一个麻烦。 老头儿拍腿大笑:“你也有今日。” 岚琤面无表情,身上还是卷的倾樱的袍子,慢条斯理的坐在凳子上,然后道:“你莫忘了,你家主公也是有这么一日的,像屁虫一般黏在沐曦公主的背后,呵呵,我真该让你见见那模样。” 老头儿脸一抽,黑乎乎的瞪他一眼,“死小子,你遭打!” 说罢又见着岚琤挑着眼睛瞄着中间那枝茉莉花,心中也明白三分,又对着他哼哼了几声,才杵着拐杖一边走一边道:“我去瞧瞧那替丫头熬的参汤,懒得在这里理你。” 他的身影推了门,拐了几个弯,便不见了。 岚琤抿了口桌上的茶,又觉得难喝,皱了皱眉,才对着花枝道:“你全看见了,便不用再装了。” 房间很安静。 那房间正中的茉莉花终于轻轻的动了动,有淡蓝色的光芒渐渐聚集,在花枝最顶端的那花苞上缓缓闪亮,最后形成了一张人脸的轮廓,少年英气,秀眉小脸。 “岚琤殿下,您竟然还活着。”南薰抿着唇道。 南薰的的根扎在泥土里,被束缚着无法变幻出人形,灵识却是及早便醒了。 关于这里的一切,他都看在眼底。一时间,也说不出是震惊还是其他什么情绪,百味参杂,难以言喻。 见着这曾今无比熟悉的脸,心中想到的,竟是他的那一双眼睛——被推下七重炼狱之时,在迦叶奋不顾身冲进去之时,那一双血红的双眼。 “所谓的殿下已经死了,你不必再对我如此称呼。”岚琤气定神闲道。 南薰愣了愣,岚琤一笑,一副好心情的样子:“你也不必太过惊讶,你想知道什么,大可以问出来。”话锋轻轻一顿,见了南薰有些不可置信的表情,又笑着补充了一句:“虽然常理上,知道的越多便是越危险的,只是你已经知道的够多了,债多不愁虱多不痒,总是要让你稍微瞑目才好。” 南薰:“……” 气氛陷入尴尬的沉默。 岚琤慢腾腾的站起来,也不多说什么,目光在老头儿放在墙上的收藏品里一件一件的瞄着,时不时取下一个来掂一掂,仿佛自然的只是在参观戏耍,没个正经。 南薰顿了半响,终于先道:“被打入七重炼狱的人根本不可能活着出来……” 岚琤挑挑眉:“莫非我是死着出来的?” 南薰:“……” 南薰:“七重炼狱被火神赤驹守着,每隔七日便会查看深渊情况,若是你真的不见,不可能不被知晓,陛下也不可能不知道……” 岚琤顿了顿,道:“我并未曾说过他不知道啊。” 南薰愣住。 将岚琤殿下打入炼狱之后没多久,先帝便突然宣布让长明殿下便继承了大统,登基成了东方神都之帝王。之后,陛下颁布法令,抹去了这三皇子的身份与存在,自此,岚琤这个名字,便是天上的禁忌,久而久之,也没人敢再提及。 七七四十九日烟消云散之前,陛下曾独自去了七重炼狱,而他回来时候,分明没有任何反应,若是那个时候,他便知晓岚琤殿下已经走了,他怎么会…… 南薰心中不断的闪出若干疑问,脑子一片乱如麻。 这么说来,岚琤的身份,长明陛下定是以前便是知晓的,可为什么又要加以掩盖?可就仅仅是对于岚琤殿下没死这件事,无论对于东方神族,还是整个神界,都是一个会天翻地覆的大事…… 他甚至不敢想象,若是事情暴露,陛下将会承受六界八荒怎样的质问…… 南薰心头一紧,正想将事情问的更清楚,身后的岚琤却突然转头,手指化作一道蓝色火焰,猛的钻进他的树皮中,五指成钳,桎梏住他的一缕灵识,然后大力抓出。 南薰本未防备,这突然而来的攻击顿时让他浑身发憷,还未来得及出声,一股被撕裂的痛楚顿时从脚底传来,他心中跳出的第一个念头,竟是岚琤殿下真要杀了自己了,而自己又该如何将倾樱送回神都,又该怎么将自己所见之事速速告知长明陛下…… “你够了。”头顶上,岚琤突然道:“只是抓了你一部分灵识,你何必像是一副死了几百次的模样。” 南薰一愣,睁开眼来,才发现自己的视野发生了改变,眼前竟是自己作为本体的花枝,伸出手,错愕的发现自己附着在了一个偶人身上! 再仰头,岚琤正俯视着他,对他道:“你本体灵根还未恢复,便由着它扎在土里,这里布了结界,你也变不了人形,你便暂时附在这偶人身上,将就将就,走动也方便些。” 又楞了许久南薰才反应过来,刚才岚琤在屋子周围走来走去,又将墙壁上的肢体内脏拿下来挑挑选选,原来都是在为了在帮自己? 原来他并没有打算要将他灭口,也没有真的想要对他不利…… “……谢谢。”南薰想了半天,最终吐出了这两个字。 岚琤诡异的笑了笑:“你站起来试一试?” 南薰放下戒心,从善如流的站了起来。 可刚刚一站,便立刻发现了不对劲,脸顿时黑了。 “这是什么啊!!”绕是他再好的脾气再好的教养,此刻也免不了怒嚎了起来。 这嚎声太大,将楼上的倾樱浅眠的倾樱也给嚎醒了。她本就不放心,生怕见着岚琤也只是她的一个梦,睡的便极其不安稳,此刻楼下动静这般大,她也还从未听见南薰这般失控的声音,心里也不免担心,想装睡也不大可能了。 她抓起衣服披在外头,然后蹬蹬蹬的几步跑下楼,一来便看见在大厅里对峙的两个人,只楞了楞,便猛地抱着肚子笑的滚到了地上:“哈哈哈哈,这是什么玩意……” 南薰本就气的哆嗦,见着倾樱这反应,顿时连气都喘不匀了,对着岚琤嚎道:“你、你把我变回去!!!” 岚琤意外的是倾樱的突然出现,又见着她赤脚跑下来,眉头皱了皱,走过去将她抱起来,然后慢条斯理道:“你不满意你的腿么?” 南薰气的无语:“这、这哪里是腿!!” 倾樱笑的喷泪的时候,又抽空抬头看了一眼,瞬间又笑的快断了气,一边笑一边附和:“对啊,这哪里是腿……啊不对,这明明就是腿来着……哈哈哈哈……” 南薰的脸顿时更黑了。 只见他的身下,竟被装了两条小鸡腿!!!他一动,那小腿便完全支撑不住,身子重重往一旁倾斜,更是狼狈! 岚琤想了想,恍然大悟道:“确实有些奇怪。”顿了顿,又道:“那干脆帮你把手换成翅膀,这便登对了……” 南薰:“……” 这个男人是故意的! 绝对是故意的! 倾樱看着南薰奇形怪状的摆在那儿,终于笑的停不下来。 倾樱笑了老半天也没止住,“碰巧”老头儿也将参汤端了来,便齐坐成一团,小木屋里难得的热闹。 这洞窟中几乎几千年没人光顾,偶尔有人出现,也大多是灵气被吸尽了的尸体,除了百年前有岚琤闯入外,便再无客人。而那时岚琤也不爱说话,阴沉沉的像个活死人,这屋子里也显少有什么动静。老头坐在板凳上,瞧了瞧一脸羞愤难当的南薰,又看了看一旁惬意自然的岚琤,道:“百年不见,你的性子竟有如此变化,不亦乐乎啊。” 岚琤被戳破心思,不自然道:“我只是怕他乘机跑了,想灭口之时找不到罢了。” 南薰:“……” 南薰的脸色更差,对岚琤道:“殿下,你要杀便杀,何苦这般侮辱人。” 倾樱努力正起色来,也对着岚琤道:“对啊,你不能这么侮辱人,他是来寻我的,差些连命都赔上了,你哪能给他安上一个……”可话说到一半,她一抬头又看着脸基本歪掉的南薰,尤其是那两条只有三根脚趾头的袖珍小腿时,又忍不住噗的笑出来:“哈哈哈哈……鸡爪……” 南薰脸色刷的黑到了底。 而倾樱笑的打滚,一不小心便滚到了地上,手儿不受控制的胡乱一扯,便把岚琤身上半裹的袍子给扯了下来。 顿时,春光乍泄。 岚琤:“……” 南薰:“……” 倾樱:“……” 只有老头儿淡定了抚了抚胡须,笑了笑:“徒儿身材不错,不错。” …… …… 最后岚琤还是将南薰换回了正常的双腿,又将犯错的倾樱给拎回了房间里去,重重的打了屁股是五十下,将她摁回了被子里,让她呜呜咽咽的趴着睡觉。 南薰在底下静静的坐着,心里已经有所思量。 看见岚琤下楼来端参烫,便又叫住他道:“你并不想杀我。” 岚琤淡淡道:“那是因为你还有用处。” 南薰道:“若我活着,我便会将我所知道之事禀明陛下,无论是你,还是錃罗亲王。”顿了顿,又抿紧了唇:“而陛下让我带会倾樱,即便是你阻拦,我也会拼了命完成这项事。” 岚琤垂下眼帘:“我不会阻拦你。” 南薰一愣。 岚琤又道:“因为,我也会跟着她回去。” 南薰还未来得及反应,岚琤便已经端着放参汤的小碗转身上了楼。 可这句话无疑是一道惊雷,将南薰狠狠劈醒。 他是不希望岚琤回去的,一点也不。 从潜意识来说,他并不讨厌这个曾今的三殿下。 当年北国公主黎千裳一事闹得沸沸扬扬,定也不仅仅是三殿下的错,在幽冥深渊,倾樱回不来,定也和她有关。岚琤殿下为了倾樱跳下幽冥深渊,定也不会不管不顾的将她留在那个地方。百年前,幽冥深渊便出现了巨大的动荡,连痛整个深渊都被封闭了,没有人能再进的去,连陛下也都伤心绝望,只是当时陛下被封了大|岤动弹不得,否则,那个闯下大祸之人,恐怕不仅只是这么一位皇子。 百来年过去了,他以为倾樱死了,岚琤死了,只要岁月缓缓而过,定能抚平陛下心中的结。 可现在,倾樱竟换了副皮相活过来了,岚琤殿下竟换了个身份也没有死去,那本应该早早消失的两个人,竟又再一次相逢…… 南薰想着长明殿下心急着想要找到倾樱的模样,又觉得心头钝痛。 这老天爷何苦为难陛下,许多年前失去了胭姒,现在又错过了倾樱,好不容易开始有所希望,这岚琤一回去,岂不是让陛下处于绝地? 而这死去之人又复生之事,被其他人所知晓,那东方神都岂还有安稳可言…… 南薰呆坐在木椅之上,久久无法将皱紧的眉头松开。 —————————————————————————————————— 岚琤回了房,看着倾樱还可怜兮兮的趴着。 方才手的力道没控制,估计那屁屁上的嫩肉现在还肿着。 “还痛?”他坐在床边,从枕头里将她的小脑袋挖出来,似笑非笑道。 倾樱呜呜叫:“我揍你一顿,你也来试一试这滋味?” “那是你自己活该。”岚琤挑眉。 “你自己不穿衣裤,还赖我!”倾樱继续呜呜叫:“你如果里面穿的好好的,我怎么能一抓就……就让你那个那个了!衣冠不整,招摇过市,你才活该被看光光!” 岚琤眯眼,大掌扫过她发疼的屁股,瞬即让她痛的萎靡下来,一抽一抽的缩在角落,瞪着他控诉:“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坏蛋!你还敢揍我!我再也不理你了!!!呜呜!” 岚琤败下阵来,将她从角落里拖出来,放在自己腿上,然后给她脱裤子。 倾樱的脸顿时涨的通红,死死拉着不干,岚琤亲了她额头一下,哄道:“你不脱,我怎么给你揉揉?” “要你假好心!”倾樱恨不得咬他一口,那巴掌实打实落下来的时候,也没见他心软的。 “对你,我全是真心。”岚琤轻轻的在她耳边呼了一口气,呼的她身子发软,他大手一扬,便将她的小裤裤给扯开了。 那红红的巴掌印在白白的皮肤上显得刺目,岚琤也顿时有些愧疚,碍于面子又不愿说出来,便用了手掌聚了灵力,一点点的给她敷住,化除淤青。 暖暖的触感从接触之处传来,倾樱觉得舒服,闷哼哼了一声,也不挣扎了。 “为什么睡不着?”岚琤又用另一只手揉了揉她的发。 明明之前是看着她睡着了,才悄悄的下的楼。她身体虚弱,这一睡,他还以为她会再睡上个几日才能恢复过来。 倾樱咬着下唇,哼哼唧唧了几声不愿说话,他便轻轻就着她的皮肤一按,她呜呜痛了一声,磨牙道:“睡不着就是睡不着!!” 他又顺着她的话轻轻诱哄:“告诉我为什么。” “因为我怕醒来之后,又是一场梦。”倾樱喃喃道:“你不在了,永远找不着了。” 岚琤手指一僵,然后又轻轻的将她向自己抱紧了一些。 倾樱哼了一声,声音倒放的软软糯糯的:“而且,我一个人睡害怕。” “特别是刚刚修炼出人形的时候,怕被大妖怪吃了,也怕被群居的小妖欺负去了,每日战战兢兢,睡不安稳。”倾樱扭了扭胳膊,回忆道:“最初一点也不习惯自己的模样,像是见了鬼,有好些年都不敢去照镜子呢,我花种奇特,也没见着和我一样的花妖,修炼也慢,也没人愿意和我搭话,幸好后来有了小美,总算有了个伴,她的桃子又甜又好吃,若有机会,定让你尝一尝。” 岚琤静静的听着,手掌缓缓将她的红印一片片散开,又见她明明低低的笑,却像要哭了似的,心头也跟着不好受,细细的抚摩她的发顶,轻轻道:“不会再发生以前那样的事,我也不会再让你受委屈。” 倾樱“切”了一声,又白了他一眼:“你刚才揍我的时候,可没见你心疼。” 岚琤勾唇一笑:“我可以欺负你,但别人不行。”顿了顿,又沉脸道:“改日你便写个单子,谁欺负过你,我定让他千倍万倍的替你讨回来。” 倾樱:“……” 这男人不仅记仇,还小气,这从他方才对待南薰一事来说,便是活生生的例子。 岚琤也不说话,又将她整个被翻来覆去的揉捏了一番。不一会,倾樱便觉得屁股不那么疼了,连带着淤积在体内的秽气也去了不少。 她乐呵呵的翻了翻身,在他怀里又寻了个安逸姿势缩了进去:“你若是去开一个跌打馆,一定生意兴隆。” “客人便只有你一人,没有生意,也不会兴隆。”岚琤大言不惭的说情话,脸不红心不跳。 倾樱捧着肚子滚了滚,又抓起他的手细细的瞧:“錃罗亲王的双手,也是这个白生生的模样?” 岚琤低头:“你想知道?” “想!”倾樱答的干脆,又睁大眼睛瞧着他:“那七重炼狱有没有给你留下伤疤?你在里头的时候,是不是很疼?有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还需要什么灵丹妙药来医治么?你说那火烧毁了你的眼,现在都已经好了么?啊啊,还有啊,那个……” 她竟越说越担忧,想起他做錃罗亲王的时候,一整张脸都是捂着的,也没挖个孔用来呼吸,现在想来,这样严严密密的遮掩反倒让她心里着急。 莫不是伤的太厉害,才不敢见人的? 岚琤见她一脸紧张,不用想便知道她在想什么,笑道:“若我真不复以前容颜,你便干脆舍了那副躯壳,我用偶人之躯陪你,也是一样的。” “你敢!”倾樱伸出爪子抓他的头发:“你是我的,就是缺胳膊断腿瞎眼毁容也是我的!” 岚琤笑了,将她抱在怀里,俯下身密密的亲她,丝绒般的舌尖刷过她的贝齿,熟悉的逗弄让倾樱丢盔弃甲,一双红唇也被吻的娇艳欲滴。 隔了好一会,倾樱才找到机会小口喘气,岚琤的眸色亦变得很深,可又看着她还不算健康的脸色,生生将欲望忍下,隔了好久努力平复,才又将她捞了起来,端起旁边放的温度适宜的参汤,小口小口的喂她。 倾樱才吃了一点,便死活不愿:“好苦!” “这可是师傅藏着的好东西,这人参在这洞里被灵气所滋养,却又同样被这岩山抑制才成不了精,可岁数比你我还大,这一小片熬出的汤可以让你恢复的更快,听话,张嘴。”岚琤板正她的脸,想将小勺子硬从嘴里塞了进去。 倾樱不从,他便干脆将一整碗都倒进自己嘴里,然后又吻住她的嘴,用舌全部渡了过去。 这下被灌的一滴不剩,倾樱欲哭无泪,呛的死去活来不说,还满嘴的苦味。 “你又欺负我!”她指控。 “这百来年我们错过的,都得一件一件补回来。”岚琤答的相当自然,“包括欺负你这件事,也是一样的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第27部分阅读 欲望文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第28部分阅读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 作者:未知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第28部分阅读 ” 倾樱眼角一抽,张了张嘴,只想扑过去咬烂他。 岚琤放下药碗,将倾樱塞到床里头,自己也钻进去,和衣在一旁睡下。 只是一时间,两人都没了什么睡意。 倾樱眨巴眨巴眼睛,又侧头黏了上去:“你说,以后该怎么办?” 之前岚琤已经主动交代了很多的事,譬如说他如何被阿修罗王所救,又被封了錃罗亲王,甚至被强迫列入继承王位之人的名单之中……这家伙到哪里都是高人一等的身份,可他便天生具有那等贵气,想要嫉妒都很困难。 可是说到许多关键之处,他又总说她脑子不灵光,说了也不明白,便让她安心等着他的安排,便不会让她受苦了半分。而他也同样镇重的承诺,若是涉及到安危之事,会先同她商量,也不会再如幽冥深渊一般,为了彼此做些傻事。 这些倾樱都知道,自己能耐小,有的事就算知道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可这么一来,所有的重担便全都压在了他的身上,他嘴上说不会有问题,可他越是表现的不在乎,便越是让她忧心,铁打的身子总是会累,更何况是他,又要分一半精力附着在偶人中寸步不离的照顾自己,还要用另一半精力去处理事务,教她如何不心疼。 岚琤轻轻一笑,将她担忧的大眼睛拂上,“把些细小的事情处理完了,我们便安枕无忧。” 倾樱扯开他的手,又眨着眼道:“干脆我们私奔,去到一个别人都找不到的地方,安度余生?” 岚琤双手一摊,不无惋惜:“我正在找,可是还没有找到。” 倾樱不放过任何一个嘲笑他的机会:“哦,你也有找不到的地方?” “我找不到你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岚琤用额头抵着她,呼吸悠长:“天不负我,你到底还是在我身边。” 倾樱嘿嘿笑了,眼睛湿湿的,却又觉得很安稳。 被他的气息包裹,坦诚相待,没有比现在更让她觉得心安的时候。 “以后啊,你到哪里,我便到哪里。”倾樱想了想,道:“等出去了,我们便回錃罗亲王府,你也不用再分神照顾我,南薰伤好了便让他回去吧,既然我也找到了你,便不用再跟他走了,若你怕他说了不该说的话,把他先暂时圈在这里也行,我看浮生也需要一个伴……” “倾樱。”岚琤突然轻轻打断她:“我们需要再回一次东方神都。” “欸?”倾樱愣了愣,然后顿时垮下了脸:“为什么?!难道你又想把我……” “笨蛋。”岚琤又将她想说的话掐下,低声道:“倾樱,我想要我们的一个孩子。” 倾樱脸一红,却更楞了:“要孩子和去神都有什么关系?” “我有一半修罗,一半神族的血,而修罗也是战神之后,也算是神……”岚琤斟酌斟酌了语句,道:“用简单一句话来说,你还是只妖,还承不住我们小东西的降临……” 倾樱楞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他其实是在说种族等级不同,无法交配嘛! “好哇!你就歧视我!”她冲上去咬他一口,却听他暗哑低沉闷哼,便触电般停下来,原来错咬了他的下巴,竟让他看自己的眼神都绿油油的了。 她一缩,他又将她抱回,道:“我们回去神都,我向故人讨颗丹药,让你脱了妖身成神,一切便容易的多了。” “成神?”倾樱错愕:“一颗丹药就可以了么?” 她光让自己从一棵烂木头修炼出人形的个中过程已经让她苦不堪言,那时想被天上选去当婢女都是一种梦想,更别说成神那么高的奢望。 小小花灵,首先要成了仙,最后才能成神。 而那也是要有神骨的灵物才能做到的事。 若真如岚琤所说,这么简单便能做到,那颗丹药岂不是人人都想去抢? “是哪个故人啊?这丹药如你所说吞一颗便能成事,那肯定珍贵的很,那故人真舍得给你?”倾樱絮絮叨叨又担忧开了:“你不是在骗我罢?是不是又想把我骗上天,然后自己留下来受苦啊?我不想成什么神仙,我想留下来……” 岚琤失笑,倾樱那皱巴巴的小脸苦大深仇似地的,看来着实是一个人怕了。 他将可怜兮兮的她往怀里搂紧了些,又轻声安抚:“我也会陪你去神都,决不会离了你半步。” 倾樱摇摇头:“可你的真身还在这里啊,你又要分神和我去神界,还要分神处理錃罗亲王的事,你哪里能忙的过来……不如等你忙完了,我们再一起去神都寻你的故人?等拿了药,我们就远走高飞……” 岚琤探头过去,用一个吻将她的喋喋不休的小嘴堵住。 倾樱脑袋里的东西还没消化完,岂容他这般捣乱转移重心,以往总是让他用这个方法忽悠了过去,这一次,她绝对不会这么轻易让他得逞。 岚琤见她使足了劲的挣扎,虎虎生威的熊孩子模样,心里一处又顿时暖起来,至始至终,会真心实意的为了他而考虑的也便只有这个女人了。他唇角勾着笑意,也越发大劲的拥住她,将她挤到了角落狠狠的吻。 牙齿碰撞出声,吮吸碾压极尽了力道,他又将她倔强的小嘴撬开,舌探了进去,扰乱她一切可以出声的武器,只是此番倾樱努力保持着头脑清醒,这色诱之术也没使上多大的劲,她翻嘴一咬,生生便将他的唇角咬破一道皮。 可岚琤竟也不在意,撒手便往她腰间痒肉上挠去,两人短兵相接,倾樱很快溃不成军,捂着腰在床上直打滚,连扒带拉的举了白旗。 “你又欺负我!”她瞪眼控诉。 岚琤瞄了她一眼。控诉无效。 倾樱便撒娇的黏过去:“我们暂时不去神都好不好?” “恩。”岚琤毫不犹豫的点点头。 倾樱微微惊讶,正要欣喜,却又冷不防听他道:“我们会在这里先住上一段时日,等南薰的灵体恢复,便用他的阵法避开修罗界监视着的眼睛,直接去天上。” 倾樱扁扁嘴,顿时觉得了无生趣,翻了身子不愿理他,只丢给他个后脑勺,以表示自己的相当不满之情。 不多时,岚琤的手便从后面伸来抱住她,声音又放得柔了:“我想要个孩子,你也不能成全我?” “以后再要,也是一样的。”倾樱冷哼哼。 “可我想现在就要。” 倾樱头也不回:“那你自己去生去,爱生多少生多少。” 岚琤:“……” 隔了一会,岚琤又撑起身子,低头去亲她埋在阴影下的侧脸:“倾樱,别和我赌气……” “我就要!”倾樱也说不上生气,可她就是不开心他将所有重担都一个人承担。 许多年前开始,他就舍不得让她吃一点苦,可她又何尝想要他受一丁点累呢? 见她撅着嘴,岚琤便又去咬她耳朵:“倾樱,你听话。” “就不听!”倾樱立马伸手捂住耳朵。 岚琤无奈,心知这一次她不那么好糊弄,便轻轻扯开她的手,道:“这修罗界并不如神界太平,我需要事情太多,将你放在这里,便仿佛放了一个块肥肉在那饥饿的狼群中,我岂能放心?” 倾樱又冷哼哼:“你就是怕我脱你后腿!” “我的錃罗王府守卫也算森严,可你仍被罗刹虏了去,有第一次,便定还有无数次,在这修罗界中,比罗刹法力高强的大有人在,对于他们,你的灵力和小聪明便如小蚂蚁一般不顶用,若是你再一次出事,我准会疯掉,你舍得?” 倾樱想了想,顿时有些松动,可还是咬牙不愿答应:“既然如此危险,我怎么能放你一个人在此?” 岚琤道:“我不会有危险,因为那个逼我的人,只想让我登上王位……” 倾樱还是不信:“我见那修罗界有好几个皇子呢,你就是区区一个亲王,也太大言不惭了,太高傲自大了=__=……” 岚琤想了想,终于道:“……倾樱,阿修罗王夜羽,便是我的父亲。” 倾樱眨巴眨巴眼,隔了好久才显出一脸被雷劈的模样。 她知道岚琤有一半血统是修罗,可却偏偏没想过这血统是从哪里来的。她对于他的身份一直根深蒂固在神都的三皇子身上,却没想过,他来了修罗,照样还是个皇子。 可这一来二去,那神都的皇帝岂不是…… 倾樱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岚琤苦笑:“我并不是不愿告诉你,只是这身世实在见不得人,我也并未承认过,只是不愿让你又替我伤心……” 话还没说完,倾樱已经呜呜咽咽的扑在他的怀里,哪有自己说自己身世见不得人的?这声苦笑让她顿时丢盔弃甲,哪还舍得与他生气。 这阿修罗王是他的父亲,而他的母亲又是别人的王妃,涉及到两位帝王,这其中的牵扯定是十分厉害。岚琤一直将身份藏着掖着,定是不愿将这厉害关系扯出来,而他定也受了不少罪。 岚琤道:“这些年来,修罗界动荡不安,大有再掀六界大战的趋势,夜羽逼我上位,无非便是想要用我的身份亲自向神都复仇……若是我以岚琤的身份出现在修罗族的登基大殿上,那东方神都必乱,其余几方神都中,有居心叵测之人也不会坐以待毙,等神界乱了,修罗界再从中掺和一脚,这六界恐怕便会永无宁日。” 他娓娓道来其中的厉害关系,听的倾樱心惊胆战。 岚琤又道:“最主要的是,若我真被逼上王位,你可怎么办?” 倾樱睁大着眼心慌慌的瞅着他,他缓缓说道:“修罗界的皇帝,要娶的皇后,定是修罗界武力最强的女人,无论美丑,无论贵贱,若是皇后不能服众,便会受到各方势力的追杀,你想想,到时候,你这样的小身板能受得了几次折腾?我要护你,又能护得了几时?夜羽老j巨猾,我若如他所愿登了基,他定不会轻易放过你,这天下能让人失去记忆的药草多的去了,若他乘机使个什么手段,让你忘了我,亦或者让我忘了你,那该如何是好?” 倾樱已经完全懵了,这事情的严重性已经完全超过了她所预期的程度。 她原来便一直打算着找到岚琤,可现在找到之后,便没有那么多的念想,岂料,这最大的麻烦,竟是在后头。 岚琤看着她如麋鹿般茫然的小模样,轻轻笑着抚弄她的后背,将她捞在怀里,道:“听我的话,去了神都,我自有安排。” 倾樱还是不放心:“可要留你一人在这里……” “倾樱,其实去神都,想让你成神的原因还有一个,因昨日你昏迷之时,师傅便与我说了一件事……”岚琤不着痕迹的将责任丢在了老头儿的身上,道:“他告诉我,你附着的木头并不一般。” “的确不一般。”倾樱沮丧道:“因为我那是块烂木头,我为了开出一朵花,不知道用了多少工夫,若不是有璇玑公主教的口诀,我定连花都开不出,就这么枯萎着死掉了。” “笨蛋,你怎么会是烂木头。”岚琤失笑道:“幽冥深渊不仅封印着妖兽与怨灵,更是通往六界的通道,而能开启这几扇门的,便只有幽冥深渊的主人,而有一块神木便是打开六界之门的钥匙,万年前,因为沐曦公主的封印,此木也枯萎化作了死木,如今,你附着于上,枯木逢春,你用灵力将死物化为了生灵,也将这钥匙唤了醒……” 倾樱已经瞪大了眼睛。 岚琤才缓缓将最后几句话说出来:“所以,你现在便是幽冥深渊的新主人,而你的灵体也是唯一能打开深渊之门的钥匙,因你能力不足,幽冥深渊才会随你一同封闭起来,等你成了神,灵力与沐曦相持平,这幽冥深渊才会真正为你所用。” 倾樱只觉得现在听到的消息一个比一个震惊,还没消化完上一个,现在的惊雷已经轰隆隆的炸过来了。 她一时间不知道该做如何反应,只得又看着岚琤,怯怯道:“就算如此,有什么用?” 岚琤拍了拍她的脑门,将她之前所说的话顺过来用:“你不是想找一个别人找不到的地方与我私奔?” “啊……” “你若真能掌控六界之门,我们便想去哪儿就能去哪儿,要寻个无人之地,那还不简单么?”他笑着诱哄道:“就算我所筹划的事情失败,你也能赶来救我,我的小命都全靠宝贝你了,你若不努力,我可怎么办?” 倾樱总算是反应过来,抖着嗓子喊:“你、你怎么不早说!” “你方才又没问。”岚琤抱着她:“而且,你太累,想再迟些告诉你的。” 倾樱只觉得浑身被轰炸机轰了一遍,头脑也不怎么清楚了,她本就是个迷糊之人,唯一听得最清楚的,便是岚琤的“我的小命全靠宝贝你了”。 自己是不是块烂木头倒无所谓,可若是能帮上岚琤一星丁点,她便已经很满足了。 倾樱用了一整夜与岚琤聊天,那些细小的,有趣的事情也讲的绘声绘色,对于未来之事,岚琤打点的妥帖,倾樱又想到自己能为他所做的事,便越发的兴奋,许许多多的絮语,也将两人一百年里空缺的亲密也一点一点的补了回来,快要天亮的时候竟也不觉得困倦。 岚琤只拥着她迷迷糊糊小睡了会,发现她精神好的很,底下老头儿一唤,她便像兔子一样蹦了出去,丝毫没有睡意。熬了一整夜,脸色反而还更红润了些。 他望着她蹦蹦跳跳的背影,揉着额头想了好一阵,才想起定是那参汤的作用,那东西就算是一小片,对于倾樱来说果然还是太过了,又在半夜喝了整整一碗,补过了了头。 “师傅给你做了一套衣裳,快起来换上。”倾樱欢快的脚步声在阁楼的楼梯上跑的“蹬蹬蹬”的响,回到自己房间,门一推,便又蹦到了床上,去扯岚琤盖着的被子:“师傅还做了点心,南薰也起来了,在楼下等着你呢,师傅说,他恢复的很快,不消十日便能完全恢复的,到时候,我们再上天去……呵呵呵,小美也在那呢,她见到我,一定很惊讶。” 岚琤一把抓过她的手,将她拉到了被窝里,咬住她的脖子:“你倒真精神。” 倾樱嘿嘿笑:“我一想到等我能打开深渊大门,我们就能不被任何人打扰的在一起,便开心的睡不着……岚琤啊,你说祸龙和沐曦给了我这么一个大礼物,我该怎么才能感谢他们呢……唔……” 岚琤抵住她的额头,揽住她的腰:“你的确很兴奋。” 倾樱难得的主动,仰头便给了他一个甜甜的吻:“恩!” 岚琤的眼神渐黯,倾樱却毫无发觉,她手里还抓着老头儿做的新袍子,小爪子一扬一挥,便献宝一样要给他套上。 “换上这个,我们便下楼去,师傅说,这附近有雪呢,你带我去看看好不好?” 倾樱将注意力集中在那袍子的穿法上,一只手却先探到了她的腰际,开始解她的腰带子。而后便又滚烫的大掌钻了进去,摩挲在了她的皮肤上,对准了那胸口的一朵花蕾,故意的在顶尖上揪了一下。 倾樱一颤,衣服顿时散了一地。 她抬头,岚琤的吻也正好落下。 灼烧的嘴唇像是着了火,一寸一寸的贴上她粉色的唇瓣,缱绻而婉转,薄薄的香味从他身上透体而出,如兮木一般清醒而淡雅。 他方才还沉稳的手心,如今正徘徊在她软糯的地方急切的逗弄。 她愣愣的睁着眼睛,对上他金色而凝窒的双眸,心头如小鹿乱撞。 “南、南薰他们在等……” “便让他们等着。”他的声音低而沙哑,又勾着笑意,不急不缓的去占有自己的领地。纱衣罗裙在他手中缓缓散开,露出包裹在里头的凝脂羔玉,灵动小巧的女子如精灵般眨着扑朔的眼,又被他的吻染上了一层嫣红色的云。 倾樱顿时又想起在錃罗亲王府时,他故意装作偶人在梦里对她做的事,以往自己还迷迷糊糊被弄来弄去,此番意识清醒的很,连他密密咬着她手指头的酥麻也比往常更甚更为强烈。她浑身颤栗,口齿不清:“……师,师傅让我叫你起来,不,不可以让他们干等……” “干等也无妨。” 岚琤亲了上来,风卷残云的将她吻了个遍,像饿极了的狼,对着觊觎已久的小白羊露出了尖牙利齿。本打算忍到她精神好些,可现在她已精神过甚,他又何须再忍。 一把抓起她的脚裸,猛的分到最开,倾樱羞的惊叫,他的薄唇抿出一道邪肆的弧度,沉道:“乖,让我疼你。” 那花蕊上沾着湿漉的痕迹,敞开的小花瓣漂亮又可爱,还轻轻向外翻着,仿佛在无声的邀请,激的他的目光黯的像是一弯深潭,已经忍的发疼的硬铁只轻轻往上一送,便将整个深入了那水泽温润的粉红之中。倾樱整个都颤了起来,小身子弓起得像一只小虾米,他肆意的大手便覆上她摇曳的白雪,狠狠一撞,两段线条优美的腰身完全融合在了一起。 “轻点呀,坏蛋!”倾樱重重的喘气,被那凶猛的攻势撞的乱七八糟。 他低低一笑,轻果真轻轻的勾出,她刚挽回些神智,他又重重的撞了回去,将她颠的几乎飞了出去,仿佛在云里雾里一般穿梭,一点一点的被顶高,整个都变得绵软而无力,连眼神差些都涣散掉,双颊绯红,暖若朝阳。他才真正心满意足的开始了那被火燎原的征程,激烈的晃动让屋子都沾满了旖旎,她的轻吟好听至极,鸟鸢般的小声求饶,在他的手中化成一滩春水,却尽数都缠在了自己的身上,怎么也化不开。 …… …… ———————————————————————————————— 被折腾了大半日,倾樱才满脸通红的跟在岚琤的身后下了楼,扭扭捏捏的一出现,便对上了南薰与老头儿意味深长的视线,顿时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往脑门窜,整一个红透的虾子。 岚琤倒是极其自然平常,换上了一身普通便服,也依旧美人如玉,俊朗清雅。桌上有点心,倾樱死活不肯走出去拿,端端正正缩在岚琤的后面,任他怎么逗也不开口说话。 南薰见着他们紧紧扣着的十指,也兀自的抿着唇一语不发,还散着淡淡的冷意。 一时间,屋子里的气氛尴尬又沉默。 老头儿实在看不下去,便提议去西边的缝隙里看雪。那一带温度低,还有许多亮晶晶冰凌,很漂亮,女孩子一定很喜欢。 倾樱本想推脱不去,但岚琤悄悄在她耳根后表示,若她不去,那他不介意再抱她回了阁楼再睡上一睡,他还没被喂饱,眼神还绿油油的发亮,倾樱一个哆嗦,便使劲点了点头,拉着他便往外走。 那个地方是在一道巨大的山谷裂缝里,相对于一行四人渺小的身形,这道裂缝便是显得巨大空旷,连结出的冰凌都比他们高大了不少,仰头看去,一片片晶莹剔透,很是漂亮。 本是还在拘谨的倾樱一到这里便变得欢腾起来,顾不得冷的哆嗦,一溜烟的便冲到了前面去。 越是往里,冰凌便越少,空中的水雾便变成了小小的雪花,一点一点的飘下,厚厚铺在了地面上,银白一片。 老头儿临行前一人准备了一个手炉,也抱了些加厚的裘衣,先分给了岚琤和南薰,看着倾樱已经跑到远处,他又乐呵呵的杵着拐杖追上去。 这里算不上什么奇景,可却因为有了银铃的笑声,也显得格外不同。 银色的雪花落在老头儿的白发上,又变成了细小的冰晶,一点一点的散开。他慈目含笑,在剩下的为数不多的岁月里,留下了最为美好的记忆。 南薰抿着唇,暖裘围着他的脖子,只露了一双垂着的双眸。 “你究竟有何意图?”他终是问。 岚琤抱着手炉,目光远远的落在倾樱的身上,懒洋洋道:“你如今是落难之人,有何资格向我询问?” 南薰皱眉,“你既然已经与倾樱在一起,为何还要回去神都。” 岚琤轻轻一笑:“我为何不能回去?” 南薰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些,仿佛快要刻在了骨子里头:“你还存在于世之事,我虽会禀明陛下,却不会对第三人说起,以你的能力,你可以带着倾樱离开这是非之地,去你们想去的地方,为何偏偏要回去神都?!” 岚琤却不再答话,只静静的看着雪地里,黑发如夜的女子,在雪白中显得明亮的存在。 南薰的目光变得很沉,很黯,隔了许久,才从干哑的嗓子里说出话来:“你为何这般自私……”他几乎用尽了自己的尊严,才沉重道:“陛下从未亏待过你,你被送去了七重炼狱之时,他甚至在长生殿下为你跪了三天三夜……他中意倾樱,却从未与你争抢过,如今,你已经得到了她,为何还出现在陛下面前,让他伤心……你的死,可以让整个东方神都都得以安稳,你又回去,便是要陷整个神都子民与为难……你为何还要回去,你怎么还能回去?” 岚琤金色的发丝与雪缱绻在了一起。 他静静的站立,安静的没有一丝动静。 南薰甚至以为他不会再与他说半句话之时,耳边却突然飘来了他的声音:“哥哥他爱的是胭姒,不是倾樱。” 也不知是对自己说,还是对了南薰说。 岚琤的眸色深了深,道:“我回去,定是不会给他添了麻烦,也不会害了东方神都。” 说罢,他纤长的影子已经往前而去,循着倾樱的脚步,去到她的身边。 南薰轻轻一颤,那声音清冷又淡然,竟让自己无端端觉得愧疚。 被打下炼狱的是岚琤殿下,从小时候便被排挤的也是岚琤殿下,愿意替长明殿下去守天枢湖的人,也是岚琤殿下。 他并不是自私之人,也并不是恶意之人。 自己似乎说错了话,可却又觉得很是难过。 南薰无法知道,这一次回去神都,会有怎样的命运迎接着他们。他只记得,陛下孤独的影子,在月光下拉的老长老长,他已经很久没有笑,仿佛没有了温度寒冰,从未融化。他也不知道,陛下想念的,究竟是胭姒还是倾樱,可他却从来是一个人,永远是一个人。 南薰垂下眼帘,眸中全是沉重。 却是在这时,眼前一道白色晃来,他一抬头,那冰冷而轻软的东西便从他脑门上滑了下来,还有一部分残留在了脸上。 不远处,倾樱捧着肚子笑哈哈,而手中另一团雪球已经扔了过来。 南薰愣愣的没有反应过来,又被重重的砸了一下,脸上晕开一片。 再看岚琤,竟也中了雪弹。他二话不说,也抓起一捧雪,朝着倾樱脸上扔,倾樱一边鬼脸一边跑,滑不溜秋的像条鱼,扔了几下也只扔中了她的衣角。 南薰还处在云里雾里中,便突然见了倾樱往自己的方向狂奔而来,而她身后,岚琤正捏了一个雪球,瞄准了她便使劲扔。 “啪!” 倾樱一个闪身,那雪球便正正的砸在了南薰的脑门上。 “哈哈哈哈哈,你怎么那么笨!”倾樱捧着肚子对着南薰嘲笑个没完,又一个雪球扔来,直接丢在了她的脸上。 岚琤勾着唇角笑的悠闲自在:“五十步笑百步,你也是个笨蛋。” 倾樱:“……” 倾樱卷起袖子叉腰:“今儿不弄死你我就不回去!!” 她又推了一把南薰,道:“你堵他后路,我封他命脉,前后夹击,不能让他跑了!” 说罢,冲上前抄了一颗球便回击了过去,南薰杵着不动,于是又一个雪球朝他脑门扔了过来,这一次,他机敏的躲过,一抬头,便岚琤挑衅的朝他笑,手中还有一团雪,而那颗雪球便乘南薰分身,再一次精准无误的射中了他的脸。 连续被扔了四次,南薰只楞了一秒,便果断加入了战局,与倾樱共同抗战。 三人缠斗,不亦乐乎。 坐在远处腿脚不灵便的老头儿也看的心痒痒,他杵着拐杖看着他们彼此的狼狈模样直笑,心里念叨着与主公曾今的岁月,那些英姿勃发的潇洒,还有俯瞰苍生的激荡,在战场上,那利剑般挥毫的壮阔……他还想要回想如记忆里那般的豪迈,可他的眼皮似乎渐渐沉下,他的灵力似乎也在渐渐减弱弱,明明已经预料过这么一日,可真正来临之时,他的心里却因为他们的到来而明朗一片,这片光明让他心里被熨帖的温暖,曾几何时,他已经未曾想起那些有美好的回忆,他轻轻的笑,而后渐渐陷入了黑暗里。 老头儿的突然昏倒,让整个小木屋都陷入了一片死寂。 从雪地里急匆匆的赶回来,倾樱的衣角还沾着雪水融化的痕迹,她紧张的等在门外,扣着手指,发不出一点声息。 暖融融的温度也没给这里的气氛带来一丝缓解,岚琤已经抱着老头儿进去多时,而南薰是花神,天下百草都由他管,那些能救人的药草也了如指掌,便也跟着进去了。 倾樱怕自己会添乱,也不敢随意冲进去看情况。可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却久久不见他们出来,屋檐落下的阴影泛着诡谲的光芒,像死亡的前奏一般,将周围笼罩。 “吱呀”一声,门开了。 岚琤金色的发在悠长的空气中显得刺目,而南薰跟在他的身后,皱着眉,面色同样不好看。 倾樱心头一紧,立刻便迎了上去:“师、师傅怎么样了?他怎么会突然就昏倒了呢,明明刚刚还好好的啊……” 岚琤面色沉重,抿唇不语,倾樱心头忐忑不安,又望向南薰。 南薰顿了好一会,才道:“他的身体早已经被掏空,能撑到现在都是靠了这洞窟里聚集的灵气所养着,方才我们去看雪,那道缝隙里却并没有山岩灵气的庇佑,他元神散的也快,现在……” 话说到如此地步,倾樱也明白接下来的话是什么意思了。她僵住,眼泪瞬间就在了眼眶里打转:“都是我不好,是我想看雪,是我想出去玩……” 南薰摇头道:“就算不去那缝隙,他也支撑不到多少时日,用傀儡之术延长寿命本就是禁忌,其中痛苦无人能知,能走到今日全凭了他自己的意志,如今能够解脱,倒是好事。” 倾樱咬着唇,眼泪便这么流下来了。 岚琤握住她轻颤的手,缓缓开口道:“师傅醒了,他想看看你,和你说说话。” 倾樱哭的更凶,“我不去,等他好了,自己来找我……” 岚琤轻轻道:“听话。” 倾樱垂着脑袋呜咽,她用手背狠狠的擦了擦眼睛,顿了顿,便转身跑到阁楼下,打了一盆冷水浇凉了脸,又几下用袖子擦干,跑回了门边。 “我去。”她拍了拍自己脸,然后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将难过的痕迹都掩盖了下去,清淡如同雏菊般的笑容让岚琤看的失神,他轻轻点了点头,用手将他微湿的耳发别在而后,侧身让她进了去。 老头儿的房间很简单,一张床和一套桌椅,干干净净也没有多余的摆设。而墙上挂着一幅画,那竟是祸龙年少的模样,身披银甲,手持长刀,威风凛凛,意气风发。看得出是岚琤的手笔,应是那些画中画的最好看的一幅,便被仔仔细细的裱了起来。 而那垂暮的老人围着一卷裘毛靠坐在太师椅上看着窗外,窗外是薄薄的阳光与芬芳的花草。听见屋内动静,他抬起头,微笑道:“小丫头,坐。” 倾樱也嘿嘿笑了,拉了太师椅坐在一旁,指着墙上的画道:“那画画得真好,可少了一个人,祸龙怕是要闹别扭了。” 老头儿挑了挑眉,道:“就你知道。” 倾樱笑:“我当然知道,祸龙哪舍得与沐曦分开,他足足找了她那么多年,好不容易在一起,你也该好好祝福他们。” 老头儿叹了一口气,道:“当年我恨极了那女子,主公一世的英明,却都毁在了她的手里,我许久许久,都未曾解开心中的心结,所以,也不愿见了她出现在主公身边……” 倾樱连忙道:“若你主公听了,可得教训你。” 老头儿顿时也哈哈笑了起来:“若主公还能教训我,倒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倾樱不以为然:“你都是老头子了,他还那副年轻的很的模样,看你白发苍苍,他也得尊老爱幼,哪还会敢教训你啊。” 老头儿失笑,道:“我跟着主公之时,才区区一百二十岁,彼时主公已经六百岁,已经是修罗界最强的皇子,这辈分上,不能乱,不能乱。” 倾樱道:“那你也变成年轻的摸样,就能和他匹配了呢。” 老头儿摇头直笑,又似乎扯到了气息,轻轻捂着唇咳嗽起来。 倾樱连忙替他在背后顺气,担忧道:“哪里不舒服么?我马上让岚琤过来瞧瞧……” 老头儿抓住她,轻笑:“不用,我堪堪活了这么多年,气数早该尽透,如今回天乏术,便不要浪费更多的气力了。” 他面上带着微笑,倾樱却不知怎的眼酸,道:“一定还有别的方法的……” 老头儿道:“我的心愿已经尽数实现,也没有任何遗憾了……在这世间逗留已久,主公归了天,我自该追随去的……” 说着,他似乎陷入了回忆:“当年神魔大战,修罗一族替神族扫平一切障碍,却在最终被上天排斥在了外,抛弃在了这边陲之地,主公为了为修罗一族讨回公道,才领了我族之人浴血奋战……我自小跟着主公南征北战,最盼望之事,便是想要看着主公如何让修罗一族立于六界八荒之巅,成为那真正至高无上的王者,可惜,我看不到了……” 倾樱想了许久,才小心翼翼的飘出一句话:“其,其实,战争并不好……” 他顿时也笑了:“恩,的确不好。” 他道:“如此多年,我亦想的通了,我族之人大多好战嗜血,容不得那安逸的日子,这才是上天弃我族人的因由……可我族之人,并不是无情无义,只是很难生出情感……而性子直率,也更容易被人利用,才会容易挑起战争……主公总是希望我族之人能重新站在辉煌之处,让万人敬仰,也希望能重新夺回我族尊严,不枉那战神之名……”老头儿苦笑:“可惜,我永远也见不到了……” 倾樱摇头道:“……您肯定可以看到这一天的。” 老头儿抿唇不语,笑着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一定要好好的,师傅,这么多年都撑过来了,现在也一定能行的。”倾樱凑过去,坚定道:“岚琤说,我附着的是一棵神木,更是打开幽冥深渊的钥匙,可惜我笨,我能力不够,暂时还运用不了……可我一定会变强,等我成功了,我就带您回去幽冥深渊,祸龙和沐曦说不定还在那里呢,如果运气好,你们也许还真能见上一面呢!” 老头儿的身子轻轻一颤,眼中竟有了泪:“……真的?” “当然是真的。”倾樱笑眯眯:“我保证,一定带您过去!” “真好。”老头儿轻轻的呢喃:“……真好。” 他看向倾樱,颤颤巍巍的握住她的手:“老朽能遇上小姐你,真是三生有幸……” “师傅,您这是说什么……您一定要等到那一天,好好的活下去!” 老头儿笑了,笑容落在薄薄的光芒下,竟显得有些透明。 “小丫头,你帮我一件事。”他突然指着墙壁上的画像道:“帮我把那画翻过一面来,可好?” 倾樱怔了怔,然后点点头,起身便小跑了过去,垫脚将那画翻过来的时候,却又愣住。 这竟是双面画,背后的画上,依旧有着祸龙银发潋滟的姿容绝色,而他的身侧,却多了一个女子,金色灿烂的瞳眸,如阳光般洒满了整个世界,两人相执手在画中,满满的都是暖意幸福的笑容。 倾樱不知怎么的就落了泪,又生怕让背后的人看见,连忙眨了眨眼睛,将剩下的泪水都忍了回去。 “师傅,你明明就喜欢的紧,还骗人……这幅画逼刚才那幅更好看的,我取下来给你仔细瞧瞧?”她转过头,看向老头儿的方向之时,声音却跟着戛然而止,手中的画,翩翩落了地。 窗前,老头儿静静的闭着眼睛,嘴角挂着安详的笑容,双手垂在身侧,手指自然的松了开。 而他再也没有说话。 ———————————————————————————————— 老头儿走的时候,很安宁。 可他存在的岁月实在太久,没有了灵魂的躯壳便化作了沙土,连一丁点骨头都没有留下。 倾樱哭肿了眼睛,一边哭一边与岚琤一起将那捧灰装进了一个瓷瓶里,封好了栓上绳结,宝贝似的放在自己随身的荷包里。她答应了老头儿,要将他带去幽冥深渊与祸龙团聚,她便一定会做到。 在小木屋的不远处,岚琤又弄了一个坟头,将老头儿生前最喜欢的东西都一点一点的烧给了他。 倾樱看着那宝贝画也一点点的化成灰烬,便仿佛又见了老人最后的笑颜,心中难受,眼泪落的无声。 有一双手轻轻的楼住她:“老头儿见你哭鼻子,定又要骂我了……” 倾樱怔怔的回头,满脸泪痕,岚琤用手拂干她的泪,“他说,你是天降的福星,派来解救他的。”顿了顿,他轻轻在她耳边道:“……师傅,他很开心。” 倾樱终于扑在他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今年花落颜色改,明年花开复谁在。 已见松柏摧为薪,更闻桑田变成海。 寄言全盛少年时,须臾锦绣光华绽。 守夜三日,老头儿后事也料理完毕。岚琤又做了一幅画,代替了以前的老头儿房中画卷以前的位置。画中是一个清秀俊雅的少年,秀发高束,手持矛盾,骑在一匹枣红骏马上,虎虎生威,又提上一首诗,落了款,好好的裱了起。 倾樱仰望了好一会,才道:“这是师傅?” 岚琤收了墨,笑:“我还以为你会先赞我的画技。” 倾樱不理他:“你怎么知道他年轻的时候长这个模样?” “我幼年之时常会偷偷跑到皇宫典藏馆里翻看禁书,关于修罗族的那一部分最为有兴趣,夜榖,是当年修罗之帝手下最勇猛的一员大将,当年大战最激烈之时,他也才刚刚成年,年轻气盛,骁勇善战,只是,却在那年与祸龙一起消失了。”岚琤道:“这便是书上做的图,我又看着老爷子的容貌,稍稍改了一改。” 倾樱又顿了顿,才不怎么情愿的赞了他一句:“画的挺好。” “……恩。”岚琤笑道:“这都多亏了你。” 他笑着搂过了她:“为了你,我学了那丹青,整日都画你的小像,才有这样的境界。” 倾樱抽了抽嘴角,心想自己也是画过的,可却像小孩子画简笔画,最多神似,完全及不上他技艺半分,顿时觉得这世道不公,厉害的事全让他占去了。 岚琤笑盈盈的瞅着她,这几日她又疲惫又难过,折腾了许久才恢复了些许生气,他自是担忧,现在见她面色好了许多,便也放下心来:“听你说,你在白鹭山上也曾画过画,几时给我瞧瞧?” 被戳中软肋,倾樱眨巴眨巴眼想糊弄过去:“没,没有的事……” “小骗子。”岚琤眯着眼便夹着她的双臂将整个提了起来,抓着腰贴在自己身上:“睁眼说瞎话,看我不收拾你。” 倾樱连忙推他:“这是师傅的房间,师傅在看……” “他老人家巴不得多看看。”岚琤笑了:“他那日临?br /gt;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第28部分阅读 欲望文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第29部分阅读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 作者:未知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第29部分阅读 临行前对我说,让我多努力努力,让他能有个徒孙子……” 倾樱脸一红,还是死死的堵住他不让他亲过来。 而这时,有人轻轻敲了敲门。 倾樱悬空踢了岚琤一脚,乘他吃痛,一溜烟的从他怀里爬下来,开门,见是南薰。 他手中提了一小桶的乌漆墨黑的东西,闻起来倒不难闻,还散着幽幽茉莉香。他看了一眼倾樱,小脸上的薄唇抿的紧紧的,又看了一眼岚琤,便有些别扭的把小桶递了过去,道:“这是你要的,都做好了。” 岚琤从后面伸来一只手臂,极其自然的将东西接下,道:“多谢。” “只要不碰神界天池的水,这染料便不会化。”南薰又补充:“涂抹保持三个时辰,再用温水清洗便可。” 说罢,转身就走,背影还有些僵,看的倾樱一脸不解。 “他怎么了?”她问。 “……小孩子每月总会有那么几次不顺心,你不用担心。”岚琤拉过她的手,将她拖走向阁楼下沐浴间。 倾樱嘴角又抽了抽,这究竟是多大的“小孩子”…… 岚琤将烧好的热水放进浴桶里,又找来一把大梳子和一个小板凳,还有几张干净的棉布。 倾樱看着他忙东忙西,不知所以,蹲下身去看那小桶里的东西,皱眉道:“这是什么?”耳边只听窸窸窣窣的声响,没见他回答,便抬头问道:“你拿这个,又是要做什……么?” 最后一个字被生生掐的变了调。 只见岚琤已经脱了衣服,露出一身如玉雕琢的肌肤,他仿佛没见着倾樱的讶异,已经开始动手解自己的裤带子。 “你,你干什么!”倾樱捂着发烫的脸,一边叫一边往后退。 岚琤一把拉住想逃跑的她,勾唇笑:“又不是没见过。” 倾樱慌乱的掐他:“不……我不想……” “笨蛋。”岚琤敲了一下她的脑门,想了想,然后便干脆和着裤子一起踏入了浴桶,道:“帮我洗头,你也不愿?” “欸?” 见倾樱还愣着,岚琤指着那小桶道:“我们要去神界,就算是偶人,这金发也太显眼,我得遮一遮不是?”他颇为无辜的瞅着她:“我让南薰帮忙调制了这能改变发色的药泥,要仔仔细细将每一寸发丝都涂抹上,这么细致的东西我一个人弄不过来,你都不愿帮我么?” 他本身就是金贵之人,从小到大洗头洗澡怕都是有人伺候着,更别说要自己做这些麻烦事。 虽然搞清楚了原因,但还是觉得他不先打个招呼就给她惊吓的方式有些欠扁。倾樱卷起袖子走过去,一把将他的脑门摁进水中,“恩,我怎么会不帮忙呢?让我帮你好好洗一洗,洗的干干净净……” 岚琤:“……” 这音调怎么听得这般毛骨悚然…… 倾樱使大劲的将那颗金灿灿的脑袋蹂躏了个遍,搓的岚琤头皮都快掉了一层,才乐呵呵的让他靠在木桶上,垂下湿漉漉的头发。 “这药真能管用?”她一点一点的将小桶里的泥用梳子梳上去,手心里,是他发丝柔软的触感,缎子般的顺滑,一梳,便能梳到尾。 “若是无效,便要问南薰了。”岚琤惬意的将修长的手臂横搭在三人合抱的木桶上,闭眼安心享受。 倾樱又疑惑:“为何不用法术改变?”只是一个口诀的事,偏生要选这么复杂又古朴的的方式。 “法术只是虚幻的变化,神界灵物多得很,明眼人一下便能拆穿,这法子虽然老,可用来掩人耳目,倒是很管用。”他轻笑。 倾樱想了想:“那我需要么?” 岚琤眨巴眨巴眼:“那一起罢。” 变了发色,也不会那般显眼,倾樱刚想点头,又听他道:“你帮我弄,我帮你弄,中途那几个时辰还还可以洗一个鸳鸯浴,做点别的事,一点也不浪费……” 于是倾樱一坨泥贴在了他的脸上。 闹归闹,倾樱也还是选择了将黑发遮一遮。 两人在浴室里折腾了四个多时辰,天色都暗下来,他们才从里面出来。 药泥果真有效,可天意弄人的是……岚琤的头发变成了黑色,而倾樱变成了金灿灿的金色。 倾樱照着镜子,又看了看一旁的岚琤,再看了看一脸黑线的南薰:“……可不可以重新来过?” “这药的颜色是以各自的体制而异,药效能保存一年,除非是用天池水来洗,否则是去不掉的。”南薰无奈摇头道:“而且,这一年内,只能用一次,多了便无效了,所以……”意思便是,暂时也没有办法换回来了。 “怎么办?”倾樱有些闷闷的,原本便是想将彼此的发色遮掩住,现在这个模样,无疑是什么效果也没有。 岚琤想了许久,道:“……剃了?” 倾樱:“……” 最终还是没想出什么好办法,倒是彼此的眼睛因为发色的改变而显得更醒目了。 倾樱黑眸金发,岚琤黑发金眸,两人对视了好一会,也觉得很是怪异,深深为那个改变发色的馊主意而懊悔。 南薰想了想,道:“我还配套做了药丸,吞了便可以变换眼睛的颜色,时限也是一年,只要不喝天池的水……” 顿时遭到两道尖刺一般鄙夷的目光。 南薰只好闭上了嘴。 倾樱还是道:“拿出来吧。”总比现在这般奇怪来得好。 岚琤先将药接过来,却递回了一颗给了南薰:“你先吃。” 南薰楞了楞,岚琤又道:“你如今只是偶人之身,变了也没关系。” 南薰只好先吞下一粒,只是片刻,他的眸色透出了淡淡的蓝色。 岚琤看了他片刻,也吞下了一粒药丸,还好,眸子变成了浅浅的棕色,剔透的像琥珀一般。 倾樱看着神奇,自己也想吃,可岚琤却不干了。 “发色不好看还可以剃,可眼珠子万一变成了奇怪的颜色,可挖不得。”岚琤一本正经道。 倾樱:“可你也吃了!” “这只是我替身的偶人,弄残了还可以换。”他道:“可若把你弄残了,我可怎么办?” 倾樱:“……” 她又皱眉:“就算是奇怪的颜色,南薰说了,等回了神界,喝了天池的水,就可以洗掉的……” 岚琤幽幽道:“离回去还有一段日子呢,可你若是现在就变成了奇怪的颜色……比如那茅厕里的……” 倾樱伸出手捂住他的嘴,抖着眉毛道:“……不要说了,我已经很明白了。” 顿了顿,她还是觉得烦恼的很:“可这样的搭配还是很显眼……” 岚琤一只手突然伸了过来,在她眉心画了一道印记,倾樱只觉得眼前一花,再睁开眼睛的时候,镜子里头的自己也是一双琥珀色的眼睛了。 岚琤道:“只是眼睛,就用法力掩饰掩饰便可以了,若遇到了高人,你便将眼睛闭上,让对方什么都看不到就成了。” 倾樱:“……” 等两人把眼睛弄好,天已经黑的完全了。 对于如何掩盖彼此的发色,倾樱提出了很多方案,却都不怎么好。夜已深,岚琤便打发她先回房休息,明日再议。 倾樱本还想再与他讨论讨论,无奈岚琤眼睛一眯,便是一副极危险的模样,她反抗无效,被扔回了阁楼。 看着她不情愿的背影,岚琤笑了笑,抬脚也要跟着上去,却被南薰沉声叫了住。 “你不信任我。”南薰顿了许久,才抿唇道:“我已经答应用陛下的阵法带你与她回去,也答应不会将此时告诉其他人,你还有何疑心?” 岚琤回过头,站在阶梯上静静的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我若不信任你,为何还要让你做药?” 南薰抿着唇苦笑,他深深知道,岚琤嘴上那么说,刚才那药丸,实际却不让倾樱碰一丁点。 岚琤转头道:“你也歇息吧,早些恢复灵力,你也便能早些回天上去。” 他说完,便摇曳着一头漆黑的新发上楼去了,门开门关,期间还夹杂着倾樱唤他的声音。 “想要护她,为什么还要回去?”底下传来幽幽一声叹息,无人回答,终是化开在了空气里。 ———————————————————————————————— 第二天天刚亮,岚琤一侧身,却发现身旁的位置竟是空的。 他猛的睁开眼,看着一室空旷,心中顿时一慌,刚想下床寻她,门却先开了。 一头金发的人儿跳了进来,脸上还挂着笑,仿佛是要给他一个惊喜,却看他一脸煞白,反倒像是受了惊吓。 倾樱连忙过去询问,却先一步被他拉进了怀里,紧紧的抱住。 “你干嘛擅自跑开?”他声音竟有些发怒,把倾樱生生吓了一跳。 “我、我只是看你睡的很沉,想让你多睡一睡……” 怀里的人儿很僵,岚琤的语气终于缓和下来,他轻轻的揉着她的脑袋,道:“以后,你醒的时候,也记得叫醒我。” 将灵识一分为二,同时控制两个身体,也确实更累更乏。 平日里,就算一丁点声响自己也会被惊醒,可现在,倾樱从自己身旁离开,竟也不知道…… 倾樱抬起头,有些担忧的看着他。 岚琤扯出一个笑,在她额头上亲了亲。想来自己也是太过于患得患失了,生怕她再一次突然消失。 “没事了……”他轻轻道,“你刚才做什么去了?” 倾樱见他脸色恢复,又探了探他的额头,一切正常,才从他怀里一溜烟钻了出来,在他面前转了个圈:“怎么样?” 岚琤这才看清楚她此时的打扮。 金发被束成男子发鬓,身上穿的竟也是男子衣装,整个人瘦小,远远看起来便像一个少年。 她嘿嘿一笑,像模像样的在房间里走了走,最后转悠到岚琤的面前,用手指挑起他的下巴,抿着唇,若岚琤平日那般,幽幽的呼出一口气:“美人,你看我学的像不像?” 岚琤失笑,揽住她的腰抓回了怀里:“这又是什么把戏?” 卷二:第六十章 倾樱道:“掩人耳目嘛,我男儿装扮,你化作女子装,定没人认得出来。” 岚琤把她抱在了腿上,捏着她的下巴上下都看了一遍,喃喃道:“也只有你出来这样的……”倾樱一喜,他道出后半句:“……馊主意。” 倾樱垮下脸来:“那该如何是好?若你的身份被神界发现,岂不是更糟糕?” 岚琤道:“哪有那么容易被他们发现了去?你我以偶人的姿态跟随南薰上神界,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在任何人面前暴露你能说会动,而且,如今金发的那个是你,就算有人觉得金发有所不妥,你却是个货真价实的女子,他们定也不会察觉出什么来。” 倾樱一想:“也对,这倒也好。”顿了顿,又看着他认真道:“只是你黑发的模样,真真好看,若扮做女子,定是天上人间绝无仅有。” 岚琤摸她的胸冲她一笑:“……恩,你装扮起来,也挺像。” “……” “我这是用布缠起来的!”倾樱把胸一挺,又有些气虚道:“只能说我缠的技术好……” 岚琤眼一眯,开始动手去解她的衣裳:“那让我看看你的好技术。” 倾樱还没反应过来,便已经像剥虾壳一样被剥了开,匈前的珠圆玉润被白色的布条紧紧缠绕挤压,捏出极其可怜的形状。 “谁教你这么干的?”他语气不善道。 察觉到对方态度有变化,倾樱软糯道:“书、书上……” 岚琤高挑的身形突然便压了下来,然后扯住那卷布条,几下扯烂,磨牙冷笑:“胡闹!!”然后把她拎了起来,剥的干干净净摁在了膝盖上。 冰凉的手指危险的擦过她的后背,倾樱顿时一阵寒毛耸立,挣扎便跳下了地,岚琤也不拦,只抓了她的衣服安心靠在榻上,幽幽道:“你要么就这么出去,要么就乖乖过来。” 倾樱遮住上面,却遮不住下面,呜呜咽咽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这屋子里竟也没其他可以蔽体的东西,扭捏了几下,还是移动了过去:“我,我冷……” “你昨日不是还给我抱怨这房间里太热。”岚琤挑眉道:“这四面八方的墙壁都是用火焰石砌成的,现在便如夏天一般温暖,这么薄薄的的被子,你也还蹬的欢的很。” “……” 倾樱快哭了:“我,我就是晚上睡姿差些,你以往可没嫌弃过我……” “以后也没打算要嫌弃你。”岚琤冷脸将她拉过来,略微粗鲁的扯开她遮掩的手臂,看着那个部位被布条缠出的一道道红色的痕迹,很是不满:“你好狠的心,竟这般虐待它。” “……” 终于知道某人生气的原因了,倾樱却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有些悻悻道:“只是勒了一下而已……” 岚琤冷哼了一声,抓过她的小胳膊,打横抱又将她放回了腿上,伸出手掌,轻轻的用灵力敷上那一圈红痕上,柔柔的光芒渗透进皮肤中,将那突兀的红色隐没在了她瓷白的肤色下,直到恢复正常。 倾樱脸色微红:“你好浪费。”这样的小痕迹哪里用得着动用灵气来恢复。 “那你补偿我?”岚琤的手掌也并未移开,顺着那圆润的弧度往下,揉搓摩擦……恩,手感没变,依旧俏挺可爱。 倾樱缩了缩:“你、你别乱来……” “我不乱来。”岚琤淡淡道。 可他的声音如此暗哑低沉,一点也没有说服力。倾樱先缴械投降:“我错了,大爷你绕了小的吧。” “那便饶了你吧。” 他答的很干脆,连倾樱也没有想到。 她眨巴眨巴眼,然后小心翼翼挠了挠他的手:“……不要生气了……” 岚琤阴阴一笑:“我也没生气。”末了补充一句:“我哪舍得生你的气。” 说罢便将衣服都扔回给她,自己倒头躺回枕头上,盖上了被子,道:“我知你还在为老爷子伤心,不愿在这屋子里被我抱,我便不抱你,你想扮男装,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我也管不了你,我还有些累,想再睡一睡,你便先去下面去,多多与南薰学习如何修炼花灵的经验。” 倾樱这下真的懵了,她初初只是觉得这个方法还不错,便落实给他看了,没想到会引来这么多莫名的灾难,最后还被扣上了这么严重的罪名,她抖了抖,又想起岚琤早晨疲惫的睡颜,只觉得这次似乎真的弄扭了,心里着急,也挤进了被子里,八爪鱼一样缠上岚琤的后背,嗫嚅道:“我刚才只是想一想,没别的意思……” 岚琤没有说话,倾樱小心翼翼的又爬到他的面前去,可怜兮兮道:“岚琤……” 岚琤闭着眼,对于她的主动倒贴似乎也没什么反应,倾樱拉着他的手,搭在自己腰上,然后蹭进了他的怀里:“你不是最疼我了么,你怎么能为了这点小事对我不理不睬的……” 岚琤终于将眼睛眯开了一条缝,幽幽的瞧着她:“你喜欢我疼你?” 倾樱忙不则殆的点了点头。 “乖,便让我好好疼你吧。” 岚琤一个翻身撑在了她的上头,对着她的小嘴一阵乱吻,手掌像点火一样在她周身四处游荡,倾樱一阵晕头转向,等到最终被分开腿,对方一个挺身进入她的时候,她才猛的意识到自己已经傻乎乎的跳下了他的陷阱,亡羊补牢的挣扎起来:“我,我有话对你说,你,你先等一下……” 而后那等一下的对象便变成了她,不仅等了一下,还等了无数下。 许久之后,他才从抱着她懒懒的说道:“你刚刚想对我什么?” 被折腾的已经没了力气的倾樱倒在被子里气息奄奄,如梦靥般的喃喃了两句:“……哦,就是那罗刹的事……他还在南薰那法宝里……他刚刚还说……哎……你去问一问他……”乱七八糟的拼凑了几句,声音便越说越小,然后一翻身,呼呼的睡着了。 岚琤静静的看着她许久,悄然俯下身,低头亲了亲她浓密的睫毛。 罗刹被关在南薰的法宝里,已经足足有小半个月了。 他在里头无论怎么反抗,无论怎么暴躁的发脾气,都没有一丁点用。他嚎叫,也没人来管他,仿佛他已经被遗忘,被忽略,根本不存在一般。 堂堂一个大将军,被人耍弄不说,还这般没水准的被人俘虏,对于他来说,便是莫大的屈辱与折磨。 而这法宝他也认得,这茉莉花花苞便是那日他抓的那个花神的所有物,如今越发清醒,便都完完全全想起来,那个叫芙蓉的妓女根本就是假扮的,再回忆那道细细的声音,出于女子,而且很耳熟,转来转去,他竟又败在那个叫阿樱的小丫头手里! 罗刹很焦躁,一方面焦躁的是,他落魄至此。 再一方面,他竟觉得落在那小丫头手里,似乎已经成了理所当然的事,这样的想法越发让他觉得坐立不安,甚至十分惶恐。仿佛一头野兽,却突然有了被家养的意识,开始对一个人留念,甚至想去亲近,这通通都让他觉得无比荒谬。 “该死,定是被那花妖施了什么妖咒。”罗刹身上还被绑着捆妖绳,只能像只毛毛虫一般挪动起来,靠在花壁上休息。 这样无聊的日子几乎让他发疯,而一闭上眼睛,脑子里想的竟都是那个小妖精,更是让心肝脾肺都在窜火。 “放我出去!!混蛋!!!”他狠狠的吼道。 虽然他没想过那一头会有什么回应。 只是这一次,那花苞竟慢慢的变的透明,而后印出四周的环境,与那两个正盯着他瞧的人。 一个便是那可恶的花神,另一个…… 罗刹眯着眼睛仔仔细细的看,在触到那一头黑发之时,眸色竟迸发出一丝惊喜,随后再瞧上那人的脸的时候,那抹惊喜便被摁了个干干净净。 虽然漂亮,可却真真确确是个男人的脸,与那日,阿樱手里死死抱着那个金发娃娃一模一样让人讨厌的脸。 而阿樱,却不在这周围。 “放我出去!”罗刹又狠狠吼了一句。 可他们似乎听不见,自己也听不见他们说的话,只能看见他们对着自己一张一合的嘴,时不时用眼睛瞄一眼自己,仿佛自己便是那笼中困兽,被人参观。 心情顿时更烦躁了。 南薰默默的站在自己花枝外,向身旁之人道:“我本欲将他带回神界,交予审判司审判,可若是如此,他所知晓的所有记忆便会被窥探,而他见过你,你的身份也定然保不住,长生树的长老们也不会放过你,神界……也不会放过你。” 顿了顿,他才艰难道:“所以,此人交予你,由你处置。” 这已经超过了他的底线,也是对于神都的忠诚的一种亵渎。可若是这么做,能让神都免于一场浩劫,他便会尽力去隐瞒,一个字,都不会说出。 岚琤挑挑眉,也不推拒,道:“放他出来罢,这屋子放不下,将他扔到外面去。” 南薰抿着唇,手中浮起幽幽光芒,罗刹只觉得一股无形之力桎梏着他,将他从花中卷起,然后眼前一花,自己便被那股力道扔飞了出去,重重的跌落在一片岩坡上。 他依旧还是被捆着,而且那绳如有灵性般,捆的更严实了些。 罗刹动惮不得,恼着眉头盯着周围的坏境。 这里应当是一个洞窟,却有高高长长的缝隙一直通往天上,光线充足,仿佛让人置身与幻境。而不远处,有一个小小的木屋……的确是很小,与自己相比,高度恐怕还没有超过膝盖,可似乎,刚刚自己便是从那里面被扔出来的。 “罗刹将军,这几日滋味如何?” 突然,一道慵懒的声音从脑袋上传来。 罗刹一抬头,便见刚才那黑发男人正一脸恣意的踩在自己下巴上,淡淡的将自己瞧着。而那种注视,却罗刹是熟悉的,在与錃罗亲王那一战,他败的体无完肤,而那个男人便是这般,站在高高的车辕上,隔着一层面具,漫不经心的俯视着自己。 就算能忍受錃罗亲王的藐视,可他却打心底讨厌这样的眼神。 一瞬间,杀气弥漫。 “从我身上滚开。”罗刹阴冷着表情,眸中发红。 岚琤淡淡道:“……若罗刹大将军再乱吠一句,我不保证不会将你的舌头割下来。” 罗刹冷笑:“就看你有没有这般本事!” 话音未落,他脸上便重重挨了一拳,罗刹嘴意外,立刻有鲜血汩汩流出。 岚琤松了松手腕,心里想着倾樱在他手底下受过多少委屈,他便有些控制不住想要杀了他。记得相遇的那一次,她竟是赤裸着身子从房顶上跌下来,若是当时倾樱遇见的不是自己而是别人,那她会遭到怎样的对待。 可若不是这个人,自己却也不会那般容易的找到倾樱。 鉴于这么一点,可以让他先勉强的活着。 “有种你便放开我,用绳子捆着算什么本事?”罗刹回过身来,连字句都咬着恨意,道:“放开我!!!!” “我的本事你不都已经见过了?”岚琤淡淡笑道:“你还有什么不服?” 罗刹一愣,岚琤又补充了一句:“那一次,你还嫌败的不够?丢脸的不够?所以,还想再来一次?” 罗刹登时瞪大了眼睛,瞳眸中色彩猛缩:“你是谁?!” 岚琤淡淡的瞧着他,唇角的弧线是冷的,小小的偶人,却让罗刹的心口顿生寒意,一股无名的迫力在他的周围散开,看起来弱不禁风,却让人觉得畏惧。 空气中,风卷云舒,夹杂着密密的暖风,拂在脸上,却像是火一般灼人。 罗刹死死的盯着那小小的偶人,心中一个念头不断的炸开,却又觉得不可思议,甚至无法相信。 “你是……錃罗亲王?!”他终于咬着牙,唤出了这个名字。 岚琤幽幽的勾起嘴角,笑容像是在夜色里劈开的白光,如矢箭般插入罗刹的心头,生生的颤了一颤。 他不知,那面具之后的,竟是如此容颜。 他也不知,那让帝都猎宴翻了天的男人,竟生的是这副……弱不禁风的模样。 他以为錃罗亲王的面容应是生的锐利而坚韧,不会丑,却至少应该更加魁拔些,如今看着这比女子还漂亮的男人,顿时让罗刹心里极其不平衡。他想骂他娘娘腔,可惜他似乎除了脸以外,没有一处像是娘娘腔的举动。他想骂他骗人,可他似乎一举一动,除了没遮脸,神态举动像极了那日那个云淡风轻的錃罗亲王。他想骂他很多话,可惜被他这么轻轻一瞧,竟然都自己梗在了喉咙里,怎么也吐不出。 气势上输掉一大截,他纵使百般不情愿,也得承认对方就算没有任何身份,也小看不得。 “你在想什么?”岚琤站的乏了,手指一勾,从房间里招来一把太师椅,直接安放在罗刹脑袋旁,自在坐下。 罗刹眯着眼睛瞅着他,闷声道:“你为何要将真实身份暴露与我?” 便不怕他泄露秘密,顺着这张脸查出更多的事? 岚琤瞄了他一眼,便道:“你在偷偷的查我,我自是知道的。”说完又带着讥笑道:“不知将军大人可有查出什么?” “没有。”罗刹哼哼了声,说了实话。想查錃罗亲王的人很多,可没人能查出些什么线索,他为人低调,也不张扬,几十年的时间,对于修罗一族实在太短,短到还没有太多人介意这个人的存在时候,他便已经站在了无人能及的高度。 深藏不露不说,还有阿修罗王的庇佑。 想调查他的底细,必定要经过阿修罗王那一道关卡,可谁又能从帝王嘴里撬出话来。往往所有的线索便是到那里便断掉了,谁也查不出来。 “那你可想知道?”岚琤又道。 罗刹:“你愿意告诉我?” 岚琤:“不愿意。” 罗刹:“……” 岚琤:“你三番两次闯我錃罗王府,恐怕不仅仅是想要探我底细,你在我这里寻了挫败,知晓我的价值,便想要利用起我来,拉拢我,亲近我,日后用我来对付那个女人,吐一口恶气?” 罗刹愣住。 岚琤道:“你虽为将军,却是被调到那最僻远的边域,你放浪不羁,看起来无所事事,盛气凌人,便是为了让那人放松警惕?呵,你若是想为你父亲报仇,也太委屈了自己,一个小小侍郎的死,唤来你现在无忧无虑的地位,他心里应当满足的很。” 罗刹脸色一白,那心中最为软弱的东西被这么尖锐的剖开,浑身都寒的发憷。 岚琤看着他的表情,淡淡道:“哦,那个女人,还是你母亲。” “够了!”罗刹吼道。 这是他记忆之中,最想要遗忘,却永远无法改变的事实。 而这件事,本已经被那女人压了下来,当年知道这件事的下人都被杀的干干净净,却没想,竟被面前这个人无情的戳穿,那层层的伪装被撕毁,让他几乎窒息。 岚琤挑挑眉,也不再说话。 在修罗界的皇室贵族之中,无论皇子还是公主,都能娶妃纳妾,而罗刹的父亲便是如今阿修罗帝的姐姐——首阳公主的“娶”进门的第五任丈夫。可这公主却委实是个变态,府邸上专设了一个秘密的炼药之地,专爱那颠倒阴阳之术,前几任丈夫几乎都成了她手下的鬼,而到第五任之时,她的药竟练得成功了,一阵颠鸾倒凤,竟然真真让罗刹他父亲怀上了孩子,这等耻辱无稽之事,自然是不可能公开。直到孩子生下来,那公主干脆认了他当义子,而罗刹的父亲作为唯一成功的例子,最终也没得到起码的尊重,活活折腾死在了那无情的囚笼之中,只是这一死,便换得了罗刹高贵的地位,和暂时的平安。 罗刹小时候估摸也受到了各种屈辱的对待,他能活到现在,还只是这么平常的变态,倒也十分新奇了。 岚琤摸着下巴道:“我本无心管你,可你总是自己送上门,我便顺道将你彻查了一番,结果,相当出人意料。” 罗刹死死的捏着拳头没语言,似乎也已经找不到语言来描述自己现在的内心。 岚琤便也静静的坐着。难得的一个午后,倾樱还在睡,他也可以打发打发时间。 话说回来,那首阳公主还算是自己的“姑姑”,可修罗本就性情寡淡,谁还会顾及那无所谓的“亲情”。 而如今,那总是找自己茬的大皇子,也正是那姑姑所生……当然,是用她自己的肚子生下来的。阿修罗帝似乎不怎么热衷房事,便将大皇子过继在了自己膝下,而后又陆陆续续从各路兄弟姊妹那过继了些孩子,便有了各种各样的皇子公主…… 可是,算拉算去,查来查去,与夜羽真真有血脉之缘的,似乎只有自己。 想到这里,岚琤也觉得有些头痛了。 ———————————————————————————————— 过了许久。 罗刹才终于让自己浑身发冷的血液平静下来。 他有些艰难道:“你为何能知道如此之多?” 岚琤道:“我还知晓你每次上妓院最喜欢点的姑娘,最喜欢用的姿势,恩,要我说给你听么?” 罗刹:“……” ……自己为什么要去招惹这个人!! 他突然很有想一刀结果自己的冲动。 岚琤幽幽笑道:“可你已经招惹了,迟了。” 罗刹猛的抬起头盯着他,像是看到了一只魔鬼。 岚琤懒懒的摇摇头:“我没用读心术。”顿了顿:“你的想法全部都写在了脸上,譬如现在,上面写着呆,下面写着蠢,呵呵,一目了然。” 罗刹:“……” 他现在很想要不顾一切的与他同归于尽…… 又过了许久,罗刹咬牙道:“你既然抓住我的痛处,又将我困在此处,究竟是想要我替你做什么?” 岚琤轻轻一沉吟:“还没想好。”顿了顿,道:“那你能做什么?” 罗刹被这个问题梗住,平日里刁难别人刁难惯了,没想到自己也有这么一日,想发作,又发作不出来,一张脸生生涨的通红。 岚琤盯着他红扑扑的脸颊,半响,道:“……我没有那方面的兴趣。” 罗刹登时也吼道:“我也没有!!!” 四下顿时安静了。 风声簌簌,卷着地上的草乱飞扬。 罗刹尴尬的别过头,对于这样的对话他着实不擅长,总是被三两下便挑得神智全无,方寸大乱。 面前之人智近于妖神,心思缜密,滴水不漏,着实太过可怕,无论哪一方面,都不是可以随随便便可控制之人。当初想要拉拢他的决定,现在看来,无疑是一个笑话,还是赔上了自己的大笑话。 “也许,你有可以做的事情。”岚琤想了想,道。 罗刹看着他,决定将自己的舌头都牢牢管在嘴巴里。 岚琤道:“我还缺一个随行的护卫,你应当能胜任。” 罗刹却立刻皱了眉,他好歹也还是个堂堂大将军,护卫这般卑贱之事,他岂能做?! 虽然知道对方的手段,可他的尊严依旧不愿意低头,他缓缓道:“錃罗亲王若要护卫,我府上的随你挑选……” 岚琤打断他道:“我有询问你其他选择么?” 罗刹:“……” 岚琤道:“我只是通知你。” 罗刹:“……” 罗刹问道:“为何要用我,錃罗亲王的身边,定不会缺个护卫。” 岚琤:“因为这里正好只有你。” “……” 罗刹额角的青筋跳的有些欢快,他道:“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答应?” 岚琤声音淡淡的:“若是不愿,我也是可以强迫你的。” 罗刹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对于眼前的人,他完全无法与之抗衡。他漫不经心的说出来的话,却一点也不像是玩笑话。 他完全可以预见,若是自己不好好的答应,后果定然很凄惨。 岚琤突然又道:“倒也不是没有好处。” “我手里有些拿到首阳公主给你父亲吃的药,若你做的好,我便把那些药给你,你可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她如何折磨你父亲,你也可以照样还回来。” 顿了顿,他又道:“若你不愿,我现在就可以把药给你……再给你找几个男人女人,做些翻来覆去的事。” “你不担心我背叛你?”罗刹自动忽略刚才的话。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岚琤淡淡道。 兴许便是对方那一刹那说出的那句话,罗刹鬼使神差的竟有些动容,顿了一顿,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可若是知晓日后即将遇到的事,他……会后悔的想要砸自己的脑袋,可却此去今年,再回忆着这一幕,他想,若是还再来一次,他也一定还是会答应下来。 倒也不是为了那几粒破药,有的时候,天生的王者便如一团火,引着飞蛾前赴后继的想要接近他。 人生如梦,卸下心防,大梦一场,做一回飞蛾,也无妨。 倾樱一觉醒来,便觉得屋外阴影重重,推开窗户,一看吓了一跳。 房子外面多了一个高大的身影,杵在外头当雕像。她看了好一会,才看出那是罗刹,他一动不动,双目紧闭,像是勾去了魂。 倾樱愣了愣,穿好衣服便急急忙忙下了阁楼,便见岚琤正在门口逗弄着什么东西,听见她的脚步,他转过头来对她轻轻一笑,拉下她的胳膊,给她一个吻。 “那罗刹怎么了?”倾樱问道。 猝不及防面前伸来一只爪子,一只毛茸茸的猫咪便被抱到了她的面前。 那猫咪显然见着她也是一愣,刚才还呲牙利嘴的表情没收回去,现在便有些呆滞,模样看起来……有些傻气。 倾樱便问:“这傻猫从哪里弄来的?” 猫咪顿时一脸抓狂,伸出利爪往她面前一挥,吼道:“你才是傻猫!!!你这个死女人,看爷不……” 岚琤默默的伸出手,狠狠的拔了他一根胡须,然后猫咪那后面的话便变成了扭曲的尾音,痛的嗷嗷叫。 倾樱楞了好半天,才道:“他,他是罗刹……?” 岚琤点点头。 她看着他万分狼狈的模样,忍的有些辛苦:“恩……他怎么……变成这样了……” 岚琤想了想,道:“他自愿的。” 罗刹顿时又挥舞了利爪,瞪的眼睛通红,他已经后悔的想捶脑袋了,他干什么要答应这个混蛋!干什么要答应啊啊啊啊啊! 那个男人说,他现在那么大个头进不来房间,便先给他安一副偶人的躯壳,他竟就相信了,等到经历了那像剥皮一般的剧痛之后,好不容易睁开眼睛,竟然就是这么个鬼模样!! ——他好想去死! 倾樱盯着他瞧了好一会,然后捂着嘴,肩头微微耸动。 罗刹怒吼:“不许笑!!” 倾樱:“……” 她,她不是故意的,但她怎么就这么想笑…… 罗刹崩溃的大喊大叫,“快把我换回来!!!” 岚琤无视他,对着倾樱道:“这是我新招的护卫。” 倾樱咳咳的顺了几口气,然后努力镇定道:“那干嘛要变成一只猫?” 岚琤道:“他个子魁梧显眼,定不能原样跟着我们上神界。” 猫咪顿时一惊:“上神界?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去神界!恩?你们要去神界?!!!!!” 岚琤继续道:“可是,若是让他变成|人的模样,我又觉得,有些碍眼。”特别是罗刹看着倾樱的眼神,让他有些想要把他眼珠子一并挖出来。 猫咪怒嚎:“喂,说清楚,我为什么要和你上神界,还有,本爷哪里碍眼!!” 岚琤对着倾樱道:“所以,我觉得这猫咪的形态,挺好。” 倾樱的的笑意奔涌到了喉咙,却又碍于罗刹此时的可怜模样而努力忍着,她道:“可这小猫咪怎么能当护卫?” 岚琤想了想:“……他可以变大的。” 说罢,他便走到屋外演示:“只要抓住他的尾巴,然后使劲一扯……” 便只见猫咪被扔在地上,尾巴被扯住,小小的个头便越变越大,越变越大,直到变成普通的家养猫咪大小,岚琤才慢腾腾的松开他,端详道:“恩,这样,还可以当坐骑。” 倾樱终于破功,捧着肚子在地上笑的打滚。 南薰在后面默默旁观,他终于明白当初自己被恶整之时旁观者的心情了,原来真的……太好笑了…… 他决定,死都不愿再落在岚琤手里。 一番折腾。 罗刹又恢复小猫儿的形状,为了表示自己的不满意,在房间里凶猛的张牙舞爪,挥个不停,在好几处都留下了他凶残的爪印。 岚琤喝了一口茶,对倾樱道:“你看,他的战斗力挺不错,这样的水平,当护卫足够了。” 罗刹如雷劈,然后便闷闷的收了爪子,蜷缩在角落里默默流泪。 他一生虽然波折不断,却未曾遭遇过如此的境遇,竟然连人形都保不住,还混成了一只畜生! 突然从后面伸来一双手,将他抱了起来,而后便落入一个馨香的怀抱,再抬头,便见了那女子微笑的脸,她虽然变了发色,却还是那副巧笑言兮的模样。 她的手掌轻柔又软糯,罗刹只觉得心头一窒,莫名的就觉得浑身躁动。 倾樱笑眯眯将他抓来放在凳子上,然后突然从后面掏出一颗棉球,往上一抛,诱哄:“阿喵,去,捡回来。” 罗刹觉得浑身的躁动瞬间被熄灭,他愤怒的将那颗球碎成了碎片,嚎道:“本爷不是猫!!也不?br /gt;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第29部分阅读 欲望文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第30部分阅读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 作者:未知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第30部分阅读 不要随便给本爷取名字!!” 倾樱笑翻了天,完全认同的看着岚琤:“啊喵真是好厉害,哈哈哈哈……” 罗刹崩溃的冲出门去,他还没习惯用四条腿走路,于是几乎便用两条腿直立着泪奔了出去。 倾樱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他真是好心酸……可是,还是好好笑,哈哈哈哈哈哈…… ———————————————————————————————— 罗刹被折磨的够呛,他蜷在自己本体旁边,试了许多法子,也没办法将自己从这蠢猫身上弄回到原来的身体里去。 身为堂堂一个大将军,他委实越活跃窝囊了。 幼年之时,从那个地方出来的时候,他便发誓,定要将那个女人加在自己身上的,原封不动的还回去。可如今看来,他似乎离那个目标越发的遥远了。一步错,步步错,招惹上了那个人,简直便是他一生之中,最大的错! 突然,身旁落下一个影子,高挑修长,衣袂翩飞,身上一股子娘娘腔的香气,不用抬头也能知道究竟是谁。 “你若是想来羞辱我,大可不必。”罗刹心头气闷,完全不愿意好声好气搭理他。 岚琤淡淡道:“哦,那好,我回去了。” 罗刹:“……” 那脚步声真真要远去,罗刹忍不住的跳起来,恶里恶气的喊住他:“你要去神界?” 岚琤挑眉转过头:“是又如何。” “你到底是谁?”罗刹眯眼,“你是修罗界的錃罗亲王,我才愿意跟随与你,可你若是神界来的j细,我定会拼了命与你斗下去!”他是修罗界之人,修罗界与神界不共戴天,就算錃罗是强者,他却定不会傻到去保护一个神界的人。 岚琤勾着邪气的笑:“哦,你倒是挺有骨气。” “那你究竟是錃罗亲王,还是其他的什么身份?”罗刹死死的盯着他。 “我是錃罗亲王。”岚琤想了想:“但我也与神界有关。” 罗刹显然没有想到他会真的回答,一时也有些发愣,只是这个回答包含太多种猜想,他闷声道:“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怎么也想不到的那种意思。” “……” “有时候知道的太多,并不是件好事,你做好你应当做的事情,我便不会亏待了你。”岚琤幽幽笑着,弥漫的气息带着若有若无的杀意,漫不经心,却又十分的危险。 罗刹咬牙,还是忍气吞声道:“我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既然你是錃罗亲王,我便会追随身为錃罗亲王身份的你,而也请你把我的灵体放回去,我既然已经答应了做你的护卫,便会誓死保护你的安危,这副模样,什么也做不了。” 岚琤便好心拿出一副女子的偶人身体道:“女人与猫,你选一个?” 罗刹:“……” 他抓狂:“这是什么选择!” 岚琤没来得及回答,远远的便见着倾樱从房间里跑了出来,她将金色的头发高高的束了个马尾,手里还拿着一颗铃铛,在空旷的石壁间,晃的叮叮当当作响。 “在师傅的箱子里找到的,看起来很衬阿喵。”倾樱呼呼的跑过来,一点也不介意自己给罗刹随意取的名字。 岚琤轻轻一笑,将她搂在了怀里,顺手接下铃铛,竟转手带在了她的脖子上,而后低下头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女子的小脸便滕的红了,抡起拳头便追着他打。 而罗刹楞在一边,在岚琤眼里,发现了前所未有的温柔和宠溺。 而女子灿烂的笑颜,却也只对着那么一个人绽放。 他忽然觉得有些酸酸胀胀,他似乎有些明白了錃罗为何只给他这两种选择,又回忆起自己对待阿樱的种种行为……他是怕自己与他抢女人?原来他也又怕的时候? 罗刹对于自己发现对方的弱点一事,却又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有什么东西还在发芽,就被生生掐灭了。 猫咪很失落,看了看自己的猫爪,又看了看眼前那对璧人,发现自己人生之中似乎缺失了什么,让他无比惆怅。 而又过了几日,南薰的灵力终于恢复了七八成。 终于,要离开这洞窟的日子也到了。 罗刹奋力反抗,也最终还是没有躲过被奴役的命运。 可倾樱还是不解:“越少人知道你的身份越好,这次去神界,取了药我们便走,你为何还要带上他?而且,还是一个修罗的将军?”虽然恶整罗刹很让人欢愉,可她从没忘过自己以前在他那吃过多少苦头。 岚琤道:“取药并不简单,我们也不会那么快能回来。正因为罗刹是一个修罗,而且还欺负过你,所以才需要他。” 倾樱疑惑。 “因为他本性够纯,一旦认定一件事,便会认作去做,虽然性子暴躁,心思却很缜密,不易被人利用,更不易对人屈服。”岚琤道。 倾樱刚要为岚琤这样的高评价而感动,岚琤又道:“路上需要什么苦力之事,可由他来做,路上遇上敌人,可由他来挡,如果那药得不到,就然他去偷,如果不小心犯了什么事,还能把他踢出去当替死鬼。” 倾樱:“……” 这护卫当的真是……好心酸…… 南薰恢复的很好,不日便能启程。 几人商量决定,越早越好, 罗刹依旧被排除在状况外,事实上,他在之前已经查出南薰想来寻找的女子便正是阿樱,关于黑头发女子的传闻,他到听说不少,听闻此女子是东方神帝所喜欢的人,可为何现在又和錃罗亲王在一起,而现在,錃罗亲王竟还要亲自带着这女子上去神界! 他百思不得其解,越想越郁闷,自己还被逼迫蜷在一只猫儿身体里,着实很痛苦。 这时,岚琤拉着倾樱从阁楼上款款而来。 罗刹冷哼哼:“你们现在打算的东西,我以后定也能知道,希望你到时候不要后悔,此时带我去神界的这个决定!” 岚琤不语,径直抓起他的脖子,将他拎到门外,放置他本体的地方。 然后拉出一把刀,往罗刹的手指上一割,便有鲜血流出。 猫咪顿时跳脚:“你割我做什么!!” 岚琤接下两滴血,然后念了一个咒,那两滴血便分别凝固成了两颗小小的球。他手指一动,其中一颗便没入了猫咪的眉心,而另一颗,隐没在了倾樱的眉心之处。 罗刹一愣,嚎叫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为了不让我后悔,所以,便只有这么办了。”岚琤眯着眼睛道:“我对这你下了傀儡术,控制你的线便在倾樱手里,你若是不听话,要做些多余的事,自然能让你好受。” 倾樱凑过去道:“对,你不听话,就让你去撞墙。” 罗刹的身体顿时不受控制,挪到了墙边,噼噼啪啪撞了起来。 倾樱:“……” 罗刹:“……” 岚琤将罗刹的躯壳用法术缩小,封印在小瓶里,挂在了罗刹的猫脖子上。 “若是有危险,你这猫身打不过,就打开这个瓶盖子,就能换回原来的身体去。”岚琤道。 罗刹迫不及待的用牙齿要开瓶盖,然后……自己被吸了进去。 岚琤默默的将它从里面弄出来,然后道:“忘记了告诉你,必须由阿樱打开,否则,你便会被反噬……” 罗刹:“……” 不久之后,一切都收拾完毕。 是到了离开的时候了。 倾樱最后看了一眼这漫山遍野的回忆,又在老头儿的墓地上碎碎念了一番,才恋恋不舍的对着这片土地告别。 南薰恢复了元神,站在空旷之处展开了阵法,幽蓝色的光芒在地上化开,像一道巨大的屏障一般笼罩了而下。 岚琤抱着倾樱钻进了南薰的袖子里,罗刹万般不情愿,也跟着钻了进去。 南薰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主子交代的任务终是完成了,可却似乎带了多余的两个人回去。 也不知是对还是错,他犹豫了一会,才站在了阵法中央,直至光芒缓缓升腾,将他们隐没。 ———————————————————————————————— 錃罗亲王府。 朗宇君看着桌面上的棋子,有些懊恼道:“你今日赢的倒是痛快,可有喜事?” 另一头,带着面具的男子安静如初,倒是端茶送水的浮生负责传话:“主人说,就算没有喜事,也可以将你赢的爽快。” 朗宇君抖了抖眉毛,哼哼了声,道:“你还不去找你的小娃娃?”对于能让这根木头上心的女子,自己着实很好奇,本以为他近期会有所动作,可百无聊赖的在这府邸上蹭了这么久的日子,也没见他有多着急。 见他不答话,朗宇君又道:“听说,大皇子派了好几批人进去搜了,你再不行动,恐怕连娃娃的渣都没了。” 浮生笑道:“大人真会说笑,主人想要的东西,便是没有得不到的。” 朗宇君哦了一声,只是道:“那好罢,我等着。” 面具男子不理他,抬头看向天空。 朗宇君也跟着看过去,那里只有一望无尽的白云,还有几只闲散飞着的野鸟。可身旁这男人看的起劲的很,一动不动,仿佛眼睛都扎在了那天上。 也不知道那有什么看头,他真是越来越搞不懂他了。 ……不,怕是从来就没有搞懂过罢。 ———————————————————————————————— 阿修罗皇宫。 大皇子夜冷霜不管不顾闯进了宫殿中,向正在休息的阿修罗王诉苦道:“父皇,你岂能这般纵容那錃罗亲王!” 帝王轻轻笑:“何来纵容?” “儿臣看上的一个东西,却总是被那羽骑抢先!朗宇君小小一个羽骑总兵,没有幕后之人撑腰,岂能这般轻举妄动,这几日他更是与那錃罗亲王交往密切,定是在商议什么苟且之事!”夜冷霜极其不满:“父皇,那錃罗亲王究竟是何人,值得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庇佑?” 帝王又道:“哦,是么?” 夜冷霜见他态度不冷不热,心头本就积郁了一股火,不由的将声音提高了:“他来历不明,处心积虑接近父皇,恐怕也是另有所图!” 帝王抿着唇不语。 顿了许久,他才道:“霜儿,听说你近日对一个黑发娃娃很上心?” 夜冷霜一愣,编了个借口:“那娃娃灵气的很,儿臣很喜欢。” 高高在上的帝王撑起头,淡淡的看着他。 夜冷霜也知隐藏不住,支支吾吾,好歹才说了个缘由:“是有人告诉儿臣,那娃娃是上古神物所幻,所以儿臣才……” 帝王道:“又是谁告诉你的?” 夜冷霜又支吾了半天,才道:“是从北方神都送来的消息,父皇你一直让我负责那个方面之事,我有尽心尽力,这消息也是做事之时旁听来的,儿臣以为,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若那娃娃真是神物,便不可被其他人夺了去!如今那娃娃定是被錃罗亲王抢了去,儿臣恳请父皇,让我搜那亲王府,让他把东西交出来!!!” 帝王沉吟片刻,挥挥手,示意让他下去。 夜冷霜本还想说什么,可龙鳞拂逆不得,只好忍下那口气,道了声告退,大步走了。 纱幕落下,却隐没了帝王若有所思的眸色,与渐渐勾起的嘴角…… ———————————————————————————————— 北方神都。 大雪飘摇,遥远的北国,永远都是这般如冰莹剔透,白色的国度,。 冷宫之内。 一个红发女子坐在椅上,看着窗外的茫茫白色,薄冷的唇紧紧的抿着。腰腹之处,已经隆起了不小一个圆弧。 她动了动,脚底却栓着铁链,能移动的范围,只有这么小小的房间。 身旁有宫婢随时瞧着她,她的一举一动,都会源源不断的送到那皇城中心,地位最高的那个人手里。 “呵……”女子兀自冷冷发出一声笑,这满是的寂静,却有什么能比她的心更冷。 曾今一头红发如火焰般的女神,如今却在这北国里缓缓被熄灭。 她久久的坐在冰凉的木椅之上,这简陋的地方,唯一能让她取暖的,便只有那一张巨大的床,可那里的记忆,却只会让她作呕。 他再也从她这里夺不走什么了…… 他还有什么能从她这里夺走呢…… 女子勾出的笑动人心魄,却让白雪也为之动容。 不远处,有年轻美貌宫女轻轻袅袅的跑过来,见着她也不跪,反而语气里充满讥诮:“帝后娘娘,陛下来看您了,您也好歹要准备准备……” 话音未落,那个披着雪色白裘的男子缓缓而来,像洁白的莲花,带着笑容,却让女子狠狠皱起了眉。 “都下去吧。” 他道。声音温柔。 宫女们甜甜的作揖,小脸俏红的捂着小嘴跑开了。 男子踏入宫阙,刚推开门,迎面而来的是一只玉色瓷壶。 “请从这里,滚出去。”而后便是女子冷冷的声音。 男子也不恼,走近她,又替她拢了拢脖子上狐裘,轻笑道:“璇玑,你为何还这么倔强呢,火气这么大,对我们的孩子不好……” 璇玑公主。 那是曾今被东方神都当做珍宝的公主殿下,在一百年前被北方神都风风光光迎娶回的新娘,如今却被悄悄禁闭在这一室清冷之中,被夺去了所有的芳华。 黎千岁半俯下身来,眼中是寂静的润冷,他静静的看着她,道:“璇玑,你有何不满呢,我你当上依旧是那高高在上的帝后娘娘,让你怀上我们的孩子,你……” “啪。” 重重的一声耳光。 璇玑的手心发烫,浑身愤怒的血液却比这更烫,她冷冷的看着他,直直的对上他逼人的目光,骨子里的那抹骄傲,让她无法再忍耐下去。 黎千岁突然将她横抱起来,扔在了厚软的床榻上,而后热烈的吻便是落了下来。 “不,不!!”璇玑尖叫着推他。 “你是我的。”他覆盖在她的身上,摁住她的手臂,粗鲁的撕裂她的衣裳,大掌覆盖上那因为怀孕而更加丰盈的浑圆,轻轻的吮吸:“你是我的,璇玑。” 耳边的呓语却如噩梦。 璇玑重重的咬着唇,唇间一片腥甜。 “璇玑,你的皇兄送来了好些封信,我也都帮你收下了……”黎千岁在她耳边幽幽的吐着气:“他也继位那么多年了,长老们给他选定了帝后的人选,恐怕不日便会大婚……他想借机让你回娘家呢,你说,我究竟是放不放你走呢?” 璇玑一怔,终究在他的身下颤抖,有大颗大颗的泪水从她的脸颊边滑下。 她闭上了眼,身上被覆盖的温度滚烫,她却冷如寂地。 该结束了。 兴许,一切都该结束了…… ———————————————————————————————— 东方神都。 东方长明如往常一般,去那祭祀殿里沐浴,为苍生祈福,用自己的灵力浇灌长生树,万物福禄,每一寸年寿都在他清凉的指间里有条不紊的纷繁变化。 而他在这空荡荡的大殿里,已经独自生活了近一百年。每日的作息规律,从未变过。 “陛下,这是长老们送来的名单,请您务必在近几日选出一位殿下来。”大祭司在镜殿下躬身禀道。 长明明白他们想要做的是什么,轻轻挥袖,那厚厚的单子便已经到了自己面前,上面做着画,每一幅画上都有一个极其美丽的女子,来自各神族的公主,高贵大方,矜持优雅。 淡淡翻了几页,便没了兴趣,却是这时,他突然感受到了明镜阵法的波动,心中那一根被藏起的弦也被勾起,那是交予南薰的阵法,也便只有南薰一人能用。 他走向明镜池,脚下却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看着剔透的池水,明明还平静无波,却已让他乱了他的气息。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有有蓝色的光芒突然盛大绽放。 他垂眸,睫毛掩盖了漆黑眸色中不同寻常的波纹痕迹,而后,有人影从里面现出,他不由自主,缓缓迎了上去…… 卷三:第一章 东方长明是神界里的一缕光,万万年才能生出如此天人之姿的神子。 那一年,他呱呱坠地,天边祥云齐齐绽放,上天落下五彩流苏,隐若龙纹,灵鸟环绕而飞,鸟鸣清越,如在歌唱。 他刚出生便有了一头乌发,纯澈的没有一丝杂色,睁开第一眼,黑眸若星瞬,仿佛能看破虚空,万籁俱静,群仙黯然,连帝君都为之赞叹。 他是长子,更是帝后穆禾天神娘娘所诞,那祥瑞的吉兆与那与生俱来的清浅让他备受宠爱,刚能下地走路,便被拉着封了储君的称号。长成一百岁,稚气还未脱,便被推上了司神之尊,父皇处理朝事,他便得学着看懂那奏本上的生僻言辞,下朝回殿,还有鸿鹄天尊来教导他课业,典籍史册一一背下,纵使他天资过人,过目不忘,那些深奥的法典道意也把他折腾的越发沉默寡言。 小孩子总归是喜欢闹腾的,可他的身边却几乎没有同龄之人。 父皇对他期以众望,早早将他视作下一位帝君,待他严苛极其严苛。唯一疼爱他的母妃在长生殿中,一年见不到两次面,偶尔想如常人孩子般撒撒娇,便被教导着要行端品正,不可辜负了东方神都上上下下对他的期望。 他并不是不染俗尘,清心高洁,只是周围之人都不敢太接近与他,小小年纪,便被当做众星捧月的神明一般伺候着尊敬着,慢慢的,他也养成了不苟言笑的习惯。 就这么巴拉巴拉的长到两百岁,这个习惯便越发的深刻,久而久之,竟连那多余的话一句也不愿讲了,一头扎进那些生僻难解的古籍修法之中,往往一钻研便是一整日,父皇的嘱咐与希冀,他完成的妥帖,从未出错,可他一日日越发老成,面上还是个漂亮的孩童,却早已经毫没了同龄孩子的生气。 穆禾天神娘娘顿时预感危机,她总是不愿自己的孩子以后被教成了棵木头,想了很多法子想将这习惯纠正过来也没能如意,最终决定再生一个孩子,于是便有了小公主璇玑。 有了个神一般的哥哥,这妹妹的日子便过的好了很多。 她一头火发,和神帝一模一样,眉眼里尽是含笑,像个活宝般讨人欢心。帝君将所有严厉都给了长明,剩下的疼爱都放在了璇玑身上。而所有苦重的担子都被长明扛了,她便被捧在手心里,什么累也没受。 却正因为如此,她的天性未加以束缚,加之身份高贵,上天下地没人拦得住他。才刚能走路,她便能欢脱的将神都闹腾的翻天覆地,连帝君也没辙。穆禾娘娘心里总叨念着大儿子,便寻了个借口,说服了帝君让长明来照顾璇玑,心里寻思着这妹妹总是差不多大,有她陪着,长明总会开朗许多。帝君则是想着,长明性子沉稳,也总能束缚束缚璇玑那顽劣的性子。 可世事往往不尽如意。 长明那面瘫又不爱说话的性子已经养成多日,就算妹妹搬了过来,也改变不了多少。因为没曾与差不多年龄的小孩接触过,对于璇玑,他便采取了无限纵容的态度,她闯了祸,他便在后面给她清理后事,她纵使闹翻了天,他也帮她将事情压着瞒着,久而久之,他处理事务的手段被磨砺的出类拔萃,而璇玑更朝着无法无天那个趋势成长。 一大一小,相处的比想象中还要融洽。 明面上看起来什么事没有,暗地里,不喜欢说话的人依旧不喜欢说话,能翻天覆地的人依旧在翻天覆地。两人在夺目的光环下,慢慢长大,本以为这日子便这么过了,直到辗转了两百年,神都出现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 那时候修罗族异动严重,几次都让神都边防闹得不得安宁,而某一次修罗族策划的一次重大侵袭,却因七海中那圣女娘娘的预言而被先行平息。 彼时长明也在长生殿中,看过那封紧急传来的书信,娟秀的字体,却详细记录了将会发生的一场浩劫。据说,此位娘娘在父皇还只是皇子之时便已经相识,算是青梅竹马,其中有没有其他的情愫他猜不到,只是那时七海只是一个小小的部族,还不够担当帝后的资格。而她的预言能力也是在她及笄之后才被发现,那时,父皇已经继承了帝位,娶了母妃。 此番事件之后,七海以势力弱小,护不了这位能预知未来的圣女娘娘为由,想将她嫁来东方神都做侧妃。父皇问过了母妃之后,便允了。 对于这突然多出的娘娘,璇玑曾今不高兴过很长一段日子。可长明却看的风轻云淡,两族联姻平衡势力是极其平常之事,将一位有着这稀有能力的女子放在那偏远之地,对于一位神帝来说,并不是个好的选择。 可没有想到,这简单的联姻,却在未来种下了难以磨灭的因果。 没有多久,他又多出了一个弟弟。 外人看来多么值得高兴之事,却似一道阴霾悄悄埋在了长生殿最深之处,成了一个不能诉说的秘密——这是只有他与父皇知晓,连璇玑与母后也没能得知的秘密。 那位娘娘在嫁过来的时候,便已经有了身孕,她没有对任何人诉说那孩子的父亲是谁,只在洞房花烛夜的那一日,与父皇说了一夜的话,而后孩子诞生,父皇也未再与她亲近过。 外界便只当父皇与母后伉俪情深,娶了这侧妃也是迫不得已,便也渐渐对这新纳的娘娘失去了兴趣。直到她突然死去,不留一点眷恋,才将众人的注意力重新转移到她的身上。 父皇对外宣称,那娘娘是难产之后,患疾而死,可长明却知道,她是自断了灵脉,将气息散尽而去的。 因为,见了她最后一面的,便正是他。 “谢谢你能来……”那时,她安静的躺在床榻上,任着灵气飞快的流逝,手指尖也开始透明,却依旧是恬然的。 她很美,美到连自己的母妃娘娘也及不上。 而空旷的偏殿,便只有她一人,没有宫女,没有随侍,刚满月的小皇子在房间里哭的撕心裂肺,她也却未曾看过一眼。 她没有想到父皇,也没有想到东海的族落,却偏偏让人请来了东方长明。在那淡淡的午后,她即将灰飞烟灭,狠绝的没给自己留一条活路,却是勾着轻轻的笑,语气淡雅的只像是万分平常的一日。 “这孩子没有父亲,也即将没有母亲,连个名字也没有,你可帮他取一个?”她轻笑。 长明不知为何她会选中了自己,这是他第一次看着一个人在自己面前缓缓消散,他应该立刻去禀报他的父皇,可却入了魔障一般,挪动不了脚步。 “岚琤吧。”他终是道:“远岚清幽,琤琤奇绝,他诞生之时,云雾缭绕,您寝殿之美玉珠帘碰撞之声清绝如斯,便是叫岚琤吧。”(注释:琤是形容高玉器相击声,琴声或水流声。岚,是指山间云雾) 女子看着他静静的笑。 她的笑而不语让长明觉得窘迫不已,他出生到现在五百来岁,虽然老成,却依旧还是个少年。她的目光清透自然,却仿佛能将他生生看穿,他第一次乱了阵脚,心头慌乱。 “你将是一位很好的帝王,整个神界,将因你而繁盛。”女子突然道。 “天地有浩劫之日,而你将有大作为。”她轻轻的说完最后一句话,笑容却让人看不懂:“他将是面双刃剑,会帮助你,却也会伤害你……要留还是要除,便都由你决定……而那唯一会挡在你面前的,是你的浮生红尘,其实那是镜中花,水中月,一场虚幻,不要执着……” 长明一愣。 她却已经闭上了眼睛。 小岚琤还在哭,他在襁褓里,金色的眸色一点点的泛红,又悄悄隐去。 那个午后,道不清说不明的情绪让长明难以释怀,他抱起那个孩子,一步一步走出了那清冷孤寂的偏殿。然后才有宫女走进去,不多久里头传来几声尖叫,而后,天下便知,那新来的娘娘便这么烟消云散了。 许久许久之后,他依旧时常能在梦里梦见这次的谈话。 那是他们第一次对话,却也是最后一次。 他知她有着预言的能力,却总猜不透她话中的玄机。 一年又一年,小岚琤渐渐长大,他已经如他母亲一般貌美。 一年再一年,他也渐渐成年,母后开始替他挑选未来的王妃。 很多很多年,他遇见了胭姒。 却命中注定一般,浮生红尘,镜花水月,一场虚幻…… 有蓝色的光芒在四周绽开,如蛟龙般拉扯着四肢冲上云霄之时,只觉迎面一道白光刺来,倾樱反射的闭上眼睛,下一刻周身便有如冲上海面的畅快轻松之感,清凉的风吹拂在耳边,她缓缓睁开了眼。 周围如仙如幻,眼中迷离消失殆尽,才终于是看清了四周景物。 恍若一片仙境,浮浮袅袅的云雾缠绕着,让她还不那么清醒的脑袋也跟着飘来飘去,一低头,只见脚下竟是一片剔透如镜的水,她堪堪悬浮于之上一寸之处,好似随时都会掉下去般。 一转头,又见岚琤和南薰竟然都没有在身旁,顿时吓了一大跳,正想开口唤,却是突然,有一双青葱般的手指拨开云雾而来,指尖色彩白如温玉,云雾如生了脚,随着他的到来而纷纷退散一边,倾樱怔怔的抬头看,蓦地便对上了一张脸—— 一张异常熟悉的脸。 这般看去,那漆黑的眼瞳里还倒影着自己的影子,雪白的鼻梁下,薄薄的唇瓣卷着优雅清淡之气。 他亦正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幽幽的目光里充满了探寻,疑惑,还有惊奇,很多年前,倾樱也常常被这样的目光压迫的喘不过气,他天生便拥有着一股子锐利的锋芒,生生的要将她给剖开一般。 倾樱心头一害怕,脚下提着的那口气便蓦地松懈了去,身子失去了重心,便只听“噗通”一声,她整个跌落到了池子里,溅起一池水花。 水咕咚咕咚的漫过她的头顶,倾樱惊慌的是长明的出现和岚琤的消失,她用灵力闭住嘴里的那口气,使劲往下窜,第一个念头是想要逃,第二个念头便是想着岚琤是不是也掉进了水里,虽然他不大可能做这般没水准的动作。 蓦地,眼前出现一坨黑影,她立刻凫过去,伸手一抓—— “谁抓小爷尾巴咕噜咕噜咕噜……” 那声音后半截被呛了水,便见黑影开始痛苦的往上浮,可惜一截身体还在倾樱手中,怎么浮也浮不上去,折腾了没两下,便噗嗤噗嗤的往下沉。 惊奇的倾樱:“……” 痛苦的黑影:“……” 那一团毛茸茸的影子快没气了的时候,倾樱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抱着他往上冲,还没冲到水面,一双温润的手掌已经探入水中,将他们捞了起来。 光明的视野随之展开,清丽的空气像是裹着花香。 罗刹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尤为怨恨的瞪了倾樱一眼,方才他便察觉出南薰与錃罗都不在,便悄悄滚进水里乘机想逃,哪里知道竟被她逮了尾巴,差点淹死! 可刚一瞪,气呼呼的包子脸又变成红彤彤的猴屁股,讪讪的转了开。 倾樱全身湿透,身上衣裙很是单薄,料子都贴在身上了,勾勒的曲线玲珑,突兀有致。罗刹看的心慌慌,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般有节操,不敢再瞧一眼。 “阿嚏!” 倾樱捂着鼻子抖了抖,便有一块锦帕覆盖了过来,轻轻的将她缠绕。 她一愣,耳旁的头发已经被一根手指所挑起。 “金发?”长明的声音有些低沉,比起许多年前,更添了一份磁意与威严。 他审视的目光落在倾樱的脸上,她只好缩了又缩,几乎整个都埋进了锦帕里。 “你又是哪根葱!!把手给爷挪开!!!”突然,一声厉喝。只见猫咪先行怒了,他猛跳起来,一口咬伤长明伸来的手指,还凶神恶煞的挥了挥爪子。 看着那手指头被咬出两道牙印,倾樱背后的寒毛顿时都竖得老高,一把将那乱舞的笨蛋给抓了回来。 罗刹的这种语气她一点也不奇怪,因为他一直都是这么目中无人。可偏偏面前这个人是他所蔑视不得的,在记忆里,南薰对他的称呼已经从“殿下”转变到了“陛下”……呜呜,她家岚琤不在,还多了一个废材拖油瓶,她一个人怎么应付的过来! 长明默默的看着手心里的一大一小,又看了看那平静无波的明镜池水,南薰已经回来神界了,可他竟没有直接过来长生殿,只送了这么个小娃娃…… 可又只是看了一眼,便似乎已经明了南薰所做的目的。 “你被人用咒缩小了?”他轻道。 紧抿的唇边,却早已经染了少见的暖意。 罗刹呲牙咧嘴,显然还没搞清楚面前之人的身份,刚想要再次扑过去,便见长明随手一挥,一道白光落下,形成了一个笼子,将他关了个严严实实。 倾樱:“……”笨蛋笨蛋笨蛋…… 虽然心头抓狂,还是连忙站起来,对面前那黑发俊逸的男人求情道:“我,我们不是故意闯来的……刚才我的宠物多有冒犯,还请大,大人不要介意……” “爷才不是你的宠物!!”笼子头传来罗刹的叫声。 倾樱真是好想一刀结果了他。 长明看着她气急败坏又小心翼翼面容,心中竟有些停顿。那比女子还要浓密的睫毛轻垂下来,遮住一片片潋滟若水的眸光。 “那你可知,这里是哪里?”他的声音拉的悠远。 倾樱只好打马虎眼:“不知道。” 长明看着她:“那你叫什么名字?” 倾樱被看得发憷,结结巴巴:“阿,阿喵……” 长明失笑。 他站了起来,将倾樱捧在手掌之中,向着远处一道屏风后走去。 罗刹的叫嚣声越来越远,倾樱心中忐忑,也不知道他要带自己去哪,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看穿了自己的身份——纵使她并不是想要隐瞒,可岚琤不在,她便没法好好的与这个男人相处。 正在纠结处,耳旁落下幽幽一声叹息:“倾樱……” 倾樱一怔,连忙摇头:“我,我不是……您定是认错人了……” 长明却没有丝毫理会,带着她走到那长生殿最高之处,在那高台上,能完全的俯瞰下那壮阔的河图,整个东方神都尽收眼底,四处可见繁华的景色,天边,祥云丰瑞,从这个视角看去,那垂坠着云朵的天空仿佛尽在咫尺,秀丽而风韵的大地像是染了层层翠意,点缀着五彩琉璃瓦的街景宫殿如钻石般夺目闪耀,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熟悉的景物倏地冲入倾樱的眼底,波澜壮阔的让她一时间也被这样的美丽所震慑住,一时无法言语。 “这是长生殿,也是这东方神都里最高之地。”长明道:“这里的风景很美,却很少有人能够看得到。” 倾樱的睫毛颤了颤,有些不明白他想要说什么。 “那一年,你独自承受苦难之时,我便想,若有一日你能回来,我便带你来这最高之处俯瞰大地。”长明缓缓道:“这一百年,你受苦了……” 倾樱一瞬间怔忪,竟什么话也说不出。 “你虽然变了发色,可我知道你如今的容貌。”长明看着远方,声音却落在咫尺:“那名叫小美的桃树小仙曾替你画了画像,而她如今便住在神界之中,你既然回来了,可以去见见她。” 倾樱眼中色彩顿时一亮,带着丝丝惊喜,等回过神来,想要遮掩的时候已经迟了,长明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轻道:“为何还想要隐瞒?” 倾樱摇头如波浪:“没,没有的事……” 长明突然道:“是为了岚琤?你也知道他还活着?”顿了顿,他的声音沉了下去:“……不,你们定已经见过面了,甚至……他跟着你来了,对么?” 所以南薰才没过来,所以她才对他百般隐瞒。 他的目光又重新变得锐利,倾樱倒吸了一口气,结果不小心洗了头发上落下的几串水珠子,呛的咳嗽:“咳咳咳……” 这原本以为是极其秘密之事,却被对方一眼看穿。 像是以为藏的好好的宝贝却毫无保留的暴露在对方跟前,让人顿觉惊惧。 “倾樱,金发并不适合你。”长明却先结束了这个话题,他别开了目光,悄然转身,一袭白玉锦衫,在空中扬的风轻云淡,勾出深幽的弧度。 他将她带到了一片碧池间,这也是他每日沐浴的地方。 “用天池之水清洗,便能恢复原来的颜色。”他的声音如风吹过,倾樱发愣间,已经被他放进了水中,水温冰凉却不刺骨,反而十分柔和,发丝没入水中,便开始转变,不一会,一头乌发便完全恢复了正常。 倾樱正觉得惊奇,倏地额头上伸来了一只手指,侵入了她的眉心,有什么东西被生生的拉出,让她顿时痛的浑身发麻。只是一瞬间,便只觉得体内有一股灵气在四处飞窜,那被压抑的四肢撑破了衣裳,迅速的变长,变大,那本看起来无比巨大的视野也渐渐缩小缩小…… “若是我不想把你再让给他,你会如何做呢……” 倾樱只听得耳边传来一道幽幽的低叹,却又什么也抓不住,眼一黑,昏了过去。 ———————————————————————————————— 而在另一处,密室之中。 四处都是被磷石所封闭起来的空间, “南薰,你想做什么。”岚琤的眸色沉冷的如冰,语气不善。 在刚才传送之时,一股力量硬生生的改变了方向,而后,他与南薰便到了这个密室,而倾樱与罗刹不知所踪。 而这密室更是另一处阵法,他附着在这偶人体内,气息不稳,便被南薰抓了空隙,生生的扣在了这阵法中,让他动惮不得。 “殿下,您身份特殊,一旦进入长生殿,便会被长老们察觉,我不得不出此下策,请您原谅。”南薰垂着眼帘答道,他本是想将罗刹与他一起带来这密室,却是没想到岚琤事先让罗刹与倾樱用鲜血定下傀儡之约,没那么容易分开。只是,那罗刹如今能力孱弱,定也伤不了陛下半分。 “倾樱在哪?”岚琤的声音翻卷着杀气,若不是他被困在阵法中央,他定然将他一刀杀了。 南薰道:“我已经将倾樱小姐安全送到了陛下的面前,您护送有功,想来路途疲乏,便请好好歇息。” “呵,好个护送有功!”岚琤顿时笑了,眉眼里尽是幽寒之意,他唇角勾起,长长的发垂在脸颊之侧,却也挡不住他阴沉的面色:“你以为,你能制得住我?” 南薰依旧面无表情,仿佛又已经恢复了那往昔身为司掌花灵之神的清冷与严谨,他抿了抿唇,轻道:“殿下,此处是由我原灵所布的结界,您若想要闯出去,除非我元神尽毁,我虽敌不过您,至少还能活那么长一段日子,况且您现在是偶人之姿,硬闯只会伤了您自己,所以,还请您不要做多余之事。” 岚琤冷眼瞧他。 南薰顿了许久,才又坚定道:“无论陛下想要的是谁,我都会尽我最大的能力为他送上……不管是倾樱,还是胭姒……若是陛下喜欢,我定不会再让人进行阻挠……就算是您,也不可以。” 他已经看尽了陛下的伤心,看尽了陛下?br /gt;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第30部分阅读 欲望文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第31部分阅读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 作者:未知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第31部分阅读 下的孤寂,就算是神明,也会受伤。陛下之心已经千疮百孔,别人不知道,可自己却看的是如此清晰。几百年来只有倾樱一人能让他微笑,自己便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南薰,你真傻。”岚琤抬起眼帘,听不出是嘲讽还是怜悯。 南薰紧紧的抿着唇,终是道:“是你要一意孤行来到神界,那你便应该知道,来到此处将会遭受到何种危险……我忠心于神族,便定不会做出任何损害神族安危之事,您放心,会把那位罗刹将军送来陪您,也会将所有事情都禀明陛下,请您在这里安心等待召见。” 他一字一句说完,最后看了岚琤一眼,才默默走出房间。 不放心,又在四周放上了强烈催眠的迷香,在外层又用自己的灵力添了几道结界,才悄然离开。 睡梦中也得不到安宁。 倾樱只觉得一阵又一阵的疼痛让她如置身于火焰,浑身的骨节都每一处是完好的一般,稍稍一动,都是火辣辣的疼。她想醒来,可是还没来得及稳定意识,便又疼的心神涣散,晕了过去。 也不知道这么反复了多久,有阵阵熟悉的果香味传入鼻息,倾樱忍不住去嗅,睫毛轻颤,最终艰难的睁开了眼,便见得脑袋旁,竟摆了一盘水润鲜嫩的粉桃子。 “醒了?”一个女声突然在耳旁轻快的响起,见她睁了眼,也顿时笑开了花:“阿樱,醒了就好!” 倾樱好半天聚集了视线,待看清了面前的人,顿时猛的坐了起来惊呼:“小美!!” 那女子粉唇小脸,比在白鹭山上的时候瘦了一大圈,可那脑袋上两颗桃子一般的包包头倒是一点没变,眉眼含笑,还是她可爱又大方的小美! 倾樱心情一激动,刚想扑过去蹂躏那桃子一样粉嫩的小脸,可刚动了动,便全身痛的要死,一个趔趄,又重新栽了回去。 脑袋上晕晃晃的是天花板,好歹是小美跑过来扶了她一把,她才没又昏过去。 “别乱动啦,你刚刚才脱离妖身,身子虚的很,小心损了元气,那还没凝聚的仙丹就这么破了,你就连魂也没了。”小美眨巴眨巴着眼睛,从背后掏出一块小手绢轻轻的给她擦汗。 “……脱离妖身?”倾樱发怔。 “是啊,这是只有天神才能使得出的法术呢,你也有这个福气,被陛下挑了中,直接跳过了苦苦的修炼,多的了好多年的修为呢。”小美道:“只是听说,那法术虽然来得快,就是要活生生脱掉一层皮似的,真正痛的要命,听说忍不住的,恐怕当场就会灰飞烟灭,你说,我们小妖想改头换面当个小仙也不容易……” 倾樱听了好半天,才听出些源头来。 这里是神界,而自己在水池里晕过去,是因为东方长明对她施了术,让她一跃而起,有了仙身…… 光是从妖到仙便要她死过去了,那从仙修炼到神,那岂不是直接去死了? 她觉得脑袋突突的疼,晕眩过去,有些心慌道:“这又是哪里?” 小美道:“是长生镜殿的偏殿,在皇城最中央,你不知道么?” 倾樱皱眉,撑起脑袋向四周看了看,才想了想道:“这里……还有其他过来么?”岚琤,罗刹,哪怕是南薰也好,想来她昏迷了这么久,还未与他们联系过半分,岚琤怕是已经急的翻天了罢! 小美神色古怪的摇摇头:“……没有啊。” “谁也没有?”倾樱不死心。 小美顿了顿,又忽的露出了然的表情,笑嘻嘻:“你是说陛下?他日理万机,能将你亲自送过来便已经很不错了,可他也不是可以随便出来的神,你便好生忍着,等你好些了,陛下定然会来看你的。” 倾樱有些想伸手掐死这死丫头,别的不学,偏偏学了那八卦三姑婆的鬼模样。 小美刚磕完了一整盘瓜子,又见倾樱醒来了,心情好得很,便十分愉悦的将她脸上多余的表情自动忽略掉了。她伸来手,将倾樱扶起来,道:“你昏迷的时候出了一身汗,连头发都湿了,陛下又交代过,若您醒了,就带你沐浴,那池水是天池流下来的,可以去除你身上的污秽……” 一边说便一边把她从床铺里扯出来,这小妮子依旧力气大的吓人,几乎脚不着地的便将她扶到了浴池边,又几下扒了她的衣服,将她弄到了池子里。 倾樱本就没什么力气,便也由的她折腾了。 池水漫过身体,不似长明宫殿里的那般冰凉,更加温热了,刚好适合体温,熨帖着疼痛的肌肤,赶走了不少痛楚。 “撒桃花了,让你桃花满天飞,”小美像模像样的在一旁抖了抖,便有簌簌的花瓣从她的手中飘落而下,一瓣瓣漂浮在了池水之上。 倾樱的嘴角抽了抽,幸好她没有说撒桃子,那一个一个的桃子砸下来,估摸自己连剩下的那半条命都会没了。 她无奈道:“名花有主,你撒再多,都会被那个人一个一个被摁死在摇篮里,还是留给你用吧。” 小美哈哈笑:“也是也是,谁敢和陛下抢女人,活的不耐烦了。” 倾樱眉间一片黑线,可又总不能告诉小美自己的良人是个神界已经死去的人,岚琤再三告诫了她不许暴露他的身份,就算是小美也说不得。她闷闷的呼了呼,含糊其辞:“你想多了。” “我想多了我想多了。”小美嘴上那么说,脸上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她嘴角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将倾樱挪过来,然后伸手替她摁|岤位。 小美的按摩技术还是一如既往的痛苦又销魂。 倾樱那时常常为了她与别的妖怪打架,后来总是鼻青脸肿,浑身酸痛,小美也便练就了一手推拿的好本领。 “待会我洗好了……我想出去走一走……”倾樱将脑袋搁在玉台上,看着顶头那颗夜明珠发呆。她想趁机出去找岚琤,他也定在这神界里寻找自己,总不能一直在这里等着。 “出去?”小美脸色又古怪了。 倾樱见她如此神色,有些纳闷的抬起头来,问道:“怎么了?” “……阿樱,这是长生镜殿的偏殿。”小美眨巴眨巴眼。 “我知道啊。” 小美顿了顿,看了她许久,才把后面的惊雷丢了过来:“……这个地方呢……就历代神帝专门放置妃子的地方,如果没有神帝陛下的允许,是出不去的。” “妃、妃子?”倾樱愕然,如同晴空霹雳一般浑身僵硬,头脑发麻,也不知道是因为这个消息太过震惊,还是因为拉扯的皮肉太痛,她抖了嗓子瞪着小美:“你弄错了?还是你弄错了?呜哇哇,一定是你弄错了!” 小美头上落下三根黑线,伸手去摸她的额头:“难道是伤的太重,开始说胡话?” 倾樱一把拍下那爪子:“去你的胡话!我要出去!” 说罢便想爬上岸,可惜浑身没劲,尤其是腿,像那没骨头的鱼尾一般,怎么也站不起来。 “扶我!”倾樱的爪子伸向小美。 小美灵活闪开:“不干,你连这池子都爬不出来,还想做什么事?你那时候千辛万苦希望来这神界,现在成功了,还比别人飞跃了那么一大步,你怎么又想走了?” 倾樱瞪她,若是换了以前,这颗肥桃子怎么可能这么敏捷欢脱,来了神界,她不仅瘦了,变漂亮了,口才也越来越欠扁了。 小美见她目光霍霍的刺人,便又打哈哈道:“哎,阿樱,阿樱,你做什么这般抗拒?你去了修罗界那么久,你可知我有多担心?要不是陛下派人来寻你,你这条小命还活的到这么久?” “他不寻,我也照样活的好好的……”倾樱嘀咕,南薰的命还是她救的呢。 “你这个没良心的臭丫头!”小美用手泼她:“那个时候你每日画画,每日发呆,每日像疯子一样念着某个名字发春,莫不都是为了陛下” 倾樱抓狂:“谁说的!” “可陛下明明见着那些画,就很宝贝的收了去,不是画的他,难道还是画的别人?呵,把别的男人的画像当宝贝,天底下还有哪个男人会干这么蠢的事?”小美摇摇头,一脸不以为然:“要不是蠢,那就是断袖,神帝陛下是天底下最圣德睿智之人,当然不蠢,他风姿卓越,听说很久很久以前还与一个女子闹出过一场旷世绝恋,又怎么会是断袖。” 倾樱愣住。 小美挤眼:“怎么,终于开窍了?” 倾樱的脸色不大好:“可我真的不是画的他……” 小美顿了顿,面色也跟着不好了:“……” 半天,小美道:“那你画的是谁?” 倾樱抖了抖:“……我男人。” 小美:“你男人又是谁?” 倾樱:“……我男人……就是我男人。” 小美:“……” 小美:“哦,你男人就是陛下。” 倾樱:“……去死!”她急的跺脚:“你难道看不出我的画上画的人根本不是他么?!” 小美呵呵呵的笑了:“你那画,一个鼻子两个眼睛,还有一张嘴,最典型的表情便是面无表情,这分明便是陛下的模样,你还狡辩?” 倾樱:“……”她纠结的咬牙切齿:“我还提了字,就在画的一角!” 小美:“可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识字……那你说,你写的是什么字?” 倾樱干干的张了张嘴,又最终乖乖的闭了上。 她写的是“琤”,可这字说出来,便也会暴露岚琤的身份……啊啊啊,她好抓狂。 “看吧看吧,你也说不出来。”小美一脸原来如此:“你教我的,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真实,你乖乖的在这里呆着呗,别害羞了。” “啊啊啊啊啊,你懂个屁你这个混蛋小桃子!!!”倾樱先一脸崩溃的抓着小美的脖子掐啊掐:“被那个人知道我呆在这个破地方,我回去一定死定了……我为什么就被弄来这个地方了,肯定是有什么误会啊啊……我要去见长明,哦,把南薰弄过来也行,他们定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啊啊啊啊……” 小美:“……” 她在自己要被掐死之前,果断的给了这完全凌乱中的女人一拳。 而后四下终于安静了,倾樱吭哧一声倒在她的肩上,然后又从她的肩头滑下,软绵绵的整个沉入了水中,水中只有她长长的黑发飘啊飘啊飘…… 倾樱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被弄到了床榻上,她皱起眉,刚想掀开纱帐往外看看,又“嘶”的一声倒吸了一口气,捂住了脑袋:“怎么回事,头好痛。” 而后便伸来了一只手,轻轻的覆盖上了她的痛处,便有一股暖流随着手掌浸透而来,直达心肺。 倾樱一愣,抬起头来,正对上一双漆黑的眸。 长明一身浅色华衣,坐在榻前,手掌下的锦袖镶着白云锦簇,顺着他轻柔的动作,拂过她的脸颊。 “小美说,你方才太过激动,不小心撞上了白玉栏,就昏了过去。” 倾樱的眼珠转了转,好半天才恢复刚才的记忆,哪里什么白玉栏,分明就是那妮子的拳头! 她向后缩了缩,不着痕迹的别开他的触碰,有太多疑问堵在她的心头,让她有些抑郁:“陛下,我想……” 话音还未落,她竟整个被横抱了起来,倾樱一声惊呼,脑袋堪堪抵在他的胸前,僵直了身体,一动不敢动。只听得他的脚步声,还有绕过的长廊与花厅,交错纵横下,在不远处竟有一大片湖泊,湖边繁花似雪,层层叠叠一片一片洁白如月,有如幻境。 长明走近湖水,便有一只小船划开仙雾而来,他抱了倾樱一同踏上,而后才轻轻的让放下她,让她靠在了船头,随手招来了一片白云,若软垫般垫着她。 而小船便如活了一般,开始缓缓的朝着水中央荡去。 倾樱错愕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又回头看了看越来越远的岸边,惊道:“这是做什么?!” “草木花灵,沐浴在阳光之中,你自然会恢复的快些。”长明在她的对面坐下,长袖拂地,狭窄的船道也不失他的雅逸,只见袖袍轻轻一挥,他们中央便出现了一盏茶壶,两只小杯,里头还腾着烟雾。 看着倾樱欲言又止,一脸不安,长明才又缓缓道:“你想问我的事……现在,你方可以问了。” 倾樱愣了愣,却突然反应过来:“你带我来这湖中央,其实是怕被人偷听?” 长明似笑非笑,一双睫毛挡住了太多的色彩。薄唇紧抿,没有回答。却在倾樱眼里看来,就像是默认。 倾樱得到他的默认,便大大的松了一口气,道:“……我想见一见南薰。”在没确定长明知晓了多少事情之外,她也不敢问的太多。 长明垂着睫毛,如雾的眸子空濛清浅,“为何想见?” “就,就是有事……”倾樱支支吾吾,只觉得眼前那双空灵碧波的眼睛仿佛能摄魂般可怕,竟让她一刻也不敢对视。 “他犯了过错,在思过崖思过一年,你暂时见不着了。” “一年!”倾樱差些跳了起来,船身因为她的反应而剧烈摇晃,她满是疑惑,不明所以:“他犯了什么过错,要去思过一年?!” 长明声音依旧清浅:“他所犯之错与你无关,而一年在他一生的岁月里,只如弹指刹那,区区一瞬,很快便能过去。” 倾樱小脸煞白,船身的晃动更让她心头不安,她终是问:“……岚琤呢?” 长明静静的看着她,眼珠漆黑,远的如夜。 倾樱顿时有些激动,她挥开面前的茶壶,一把抓过长明的衣领喊道:“岚琤呢?!他在哪里?你也知道,他与我一起上来的,你将他带到哪里去了?” 水波一圈一圈的荡开,可长明依旧没说话,明明温和无尘,却静静光是看着,就给人一种无名的压迫。倾樱咬紧了下唇,知道自己太过渺小,哪能撼动得了他半分,一把扔开他,道:“你放我走,我自己去找他,他说了,绝对不会打扰神都半分的安宁,便一定会说到做到,你也不要忌惮他,将他视作敌人。” 说罢,忍着浑身的剧痛,目测着这小船与岸上的距离,按照现在的体力,应该还可以浮过去。 身后飘来一声微乎其微的叹息,男子的声音从后面静静响起:“这一池,是忘情水,你若是跳下去,便会真的忘记了一切。” 倾樱一愣,猛的回头瞪他。 可他的面色无波无澜,水波不兴,让她梗在喉咙里的不满无处可发,只得生生的瘪在肚子里,满是气闷:“那请问陛下,您带我来,是想做什么?” 长明沉默。 他的睫毛轻颤,水波仿佛随着他的心境变动而变得焦躁,涟漪层层叠开,可他依旧没有说话。 倾樱咬紧了唇,皮肉的疼痛一刀一刀割着她,她笑:“你干嘛把我放在那个什么妃子殿?莫不是对我有兴趣?你已经是陛下,想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干嘛在意我一个小花妖?” 她的话语略带嘲意,让他终于抬起头,双目定定的将她看在眼底,眸中色彩更为深黑,看不透,解不开。 倾樱心头一窒,闭上了嘴,抱紧了膝盖,不再说话。 小船飘荡,越划越深,看起来并不遥远的对岸,现在却仿佛遁入了茫茫无尽之渊,没有开始,也没有结束。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久到倾樱要因为身上的疼痛而晕厥过去。 耳边终于传来一道淡淡的絮语。 “我第一见你的时候,你被当做贡品送上了天。” 他的声音很干净,却很沉黯:“那个时候,我探知不到你的过去与往生,你的一切便只是空白,连零星的只言片语都未曾记载,可几千年来,却只有你一个凡人可以从贡台上来,突生诡异,便定有不祥之兆。” 长明一动不动的看着她,“你的到来,并不是偶然,而是命中注定,冥冥众生,从无始际,由有种种爱恨贪欲,故有轮回,而你,却没有轮回,你的生命是一个异数,从万物之中跳脱而出,浮生于世……” 他轻轻道:“……你,本不该存在。” 倾樱一愣,觉得荒谬至极,却觉得那一字一句都如嘶鸣般撞击着她的耳膜,脑中嗡嗡作响。 “……你……胡说……”她张了张嘴,却有些底气不足。 她有家人,有爱人,有记忆,有生活,她整整活了一百二十多年,她认识了多少人,经历了多少事,她做过人,也做过妖,她上天下地,却都那般清清晰晰。 哪有不存在,她什么时候又不存在! 长明默默不言,只伸出手,捧起一弯湖水,伸到了她的面前。 水滴凝聚了光芒,倒映了她楚楚的影子,黑发黑眸,眉如杨柳,面如芙蓉,美目盼兮,美丽的不似凡人,可那里头的人,却不是她。 无论是凡人还是妖,她亦从未有过这般姿容。 “……胭姒。” 长明轻轻的吐出这么两个字。 倾樱浑身重重一颤,心头忽的大乱,下意识的握紧了手掌,紧紧的掐住。 “你初来神界,被人下了咒封住了气息,我才感觉不到……可在幽冥深渊,那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让你的肉身尽毁,那封住你气息的咒印也随之消散……那一刻,我什么都明白了……可还是晚了……”他的唇角缓缓勾起,却又是那么多的苦,那么多的寂寞,那么多的清冷与悲凉,缠绕在一起,让人心悸。 倾樱惊恐的往后缩去:“我不明白……我不明白!!” 她不明白他的意思,更不明白他说的这些话是想做什么……她捂住耳朵,什么也不想听,不想听!! “……倾樱……”又是一道长长的叹息。 穿透她的手掌,直直的抵入她的耳朵里。 她讨厌这样的叹息,像是上天的悲悯——哪怕他本身就是天上的神明,能用俯瞰众生般的姿态怜悯的望着她,可她依旧厌恶,甚至憎恨。 “你的灵识之中,曾有胭姒的一缕魂魄,我只以为那只是胭姒的执念附着于你的魂魄之上,利用你想要重生……我不愿她再犯下罪孽,便将长明灯放入你灵识里,助你将她压抑……” 长明的声音很慢很轻,却是透骨而来,倾樱将脑袋埋进了膝盖中,却依旧听得那般清晰。他道:“可在幽冥深渊之后,我才发现,其实,那只是胭姒的记忆……很多很多年前,她被逼下炼狱悬崖,被火融的干干净净,我寻不到她的一丝魂魄,便以为她不在了,可是如今……” “可是如今……她还在。” 长明的声音如魔咒般响起在倾樱的耳边,倾樱惊慌失措,面前已经伸来一只手掌,依旧温润如玉,贴在她的皮肤上却如烙铁。他缓缓抬起她的脸颊,让她抬起她的眸,让她现在只能看见他。 “她没死,她只是将自己冰封了起来,将自己的记忆逼出了身子,逼迫自己将那过去的记忆忘记……”长明的声音不断的沉下,直至跌至谷底,摔的涣散,久久不能聚集,他盯着她的眸,却有更多更多的哀伤与隐痛,他笑,却如一把刀,把自己割的遍体鳞伤:“你忘了么,你害怕我,你那时,见着我便会发抖,会想要躲开,你会在梦里叫我的名字,会说你恨我。” 倾樱小脸煞白。 长明的手掌穿过她的发,托住她的后脑勺,将她拉到自己的面前,字句清晰,却冰凉如水:“你现在,便是在紧张,本能的抗拒与我接触么?” 倾樱挣扎,他的唇倾覆而下,她害怕的一缩,那吻落在了她的额头,冰凉冰凉的温度,悸颤的到了血液里。 她几乎蜷成了一团,紧紧的抱住自己,全身的警惕都竖直叫嚣着,不愿让他碰触了半分。 “我不是她……”她颤抖的开口:“我不是你口中的人……我以前怕你,可我现在不怕,我……我……我这一百年,从未做过与你有关的梦,也从未叫过你的名字……你喜欢的女子,一定只是依附在我的身上,在那次爆炸里消失了……”她已经语无伦次:“你定是伤心了,才会胡乱认人……不过我没死,她有那么大的能耐,一定还活着的,你再找一找……?” 长明的眸色渐渐暗淡下去。 他的手掌轻轻的离开了她,指尖苍白的透明。 “是……你已经不是她了……”长明声音暗哑,恍惚间,那浮在湖水间的云雾遮掩了他漆黑的双眸,仿佛是蒙上了一层雾气,却像是在滴泪。 倾樱看着他,小鹿般在风中轻轻的颤动。 “对,你已经不是她了,她的心肠是如此的冷硬,生生将那部记忆割断,藏在凡间,她让我以为她死了,躲了我整整七百年……呵……”长明笑了,笑的刺目:“你已经重生了,重生在了幽冥深渊的神木上,将过去摒弃的一干二净,爱上了别人,为了他冒险来这神都之中,想要成神之身,打开六界之门,与他共结连理,寻个安逸的地方,永远在一起?” 倾樱瞪大眼睛,惊慌的看着他。 自己附着在神木之上的事,岚琤没有死的事,她心中的目的,她所有的打算,东方长明竟知道的一清二楚。 这些本该是秘密之事,在他面前,竟无所遁形。 长明轻轻的笑了。 “可是,倾樱,你的记忆还在。”他轻轻道:“在你爱上岚琤的时候,那缕记忆便开始与你分割,所以,你才会在见着我的时候,越来越痛苦,越来越害怕……而今,长明灯不见了,属于胭姒的灵力也不见了,那缕记忆定是在幽冥深渊炸开之时,独自成了形状,借着那灵力与长明灯的力量,从你体内分离了出去。” 他的袖摆落在船舷上,锦色的一角划过水色波纹,在湖面上切开一道冰凉的痕迹。 “那记忆有了自己的思想,却没有自己的形体,它定然要找一个可以让它存活的躯壳,区区百年,它也不会修炼出什么形状,它想躲,也不会那般容易……”长明一字一顿道:“我会掘地三尺的将它找出来,将它还给你,让你重新记起来,那一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倾樱重重一颤,长明却不让她逃避他的眼睛,他的漆黑紧紧的攫住她,像是要狠狠的缠绕着她,将她揉进他的身体里去。 “我会让你变回胭姒,完整的胭姒……”他看着她,似有爱怜道:“我会查出来,是谁在你身上下的咒印,是谁让你那般恨我,是谁教给你那样狠毒的方法,让你这般义无反顾的伤我……” 他在她耳边吐气如兰,却冰冷刺骨:“我要知道,那一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这般恨我,为什么……” “……不,不……”倾樱只觉得从脚底升腾起一种无名的恐惧,她重重的摇头,满眼都是乞求:“我不是,我不是啊!!” 她不要再有所改变。 她不要再变成别人,她是倾樱,就是倾樱,只是倾樱! 长明漆黑的眼睛深深的看着她,那双眼睛像是隔着千年,前尘往事如雾般在他眼底升腾翻滚,那是多么深刻的情感,她承受不起啊…… 可他仿佛没有听见,那双眼睛里有太多的执着,太多的思念,他轻轻的抹平她的眉蹙,语气变得柔和:“安心在这里歇息,在那之前,我不会让任何人打扰了你……” 他看着她眼中的抗拒,幽幽低下头,在她耳边轻轻道:“若是你想逃走,我会带你来这忘情池水里,忘记一切,忘记他,我不介意,我们重新开始……” 倾樱一颤,脑海深处的有一样东西,一点一点的碎掉了。 长明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将双瞳失焦的她抱在了怀里。 很多年前之前,他还没有来得及明白,她便带着对他的恨意,独自烟消云散。 而许多许多年后,他还没有来得及醒悟,她便带着对别人的爱,笑着离开了这世间…… 他已经放手了很多次,他已经错过了许多年,他已经迟了许多步,所以,现在,他不会再罢休……绝不。 倾樱愁肠百结,小美却贴心的不再多问。 她到底还是了解她的,那一百年她们两只妖精相依为命,经历了不少事,对于对方的习性不说了如指掌,却都是心灵相惜。 小美道:“这偏殿的结界只有陛下能解,我事先已经闯过了,闯不出去。” 倾樱瞪她:“为何不先与我说?” 小美:“我与你说,你这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子,可会听我的?” 倾樱:“……当然……”抖了抖:“……不会。” 那时自己心焚如火,哪会听得进她的话。而那日明明又见着长明左拐右拐便到了一片湖边,可这里左盼右盼,连半个池子也看不到。若不是自己跑断了腿,也没将这宫殿跑得穿透,她定然不会死心。 小美摊摊手:“其实,只是关一会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什么也不用干,便得到了这么多,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倾樱皱眉:“可我一点也不想这样。” 小美看了她一眼,道:“那日你前脚被卖到修罗,我后脚便被接上了神殿,虽然名义上是‘客人’,可其实我也是被软禁起来,关在一个园子里,别人进不来,我也出不去。那位陛下定是怕我走漏了消息,让其他人知晓了你的存在……他把我接上宫,也是掩人耳目,给你打掩护呢!” 倾樱张了张嘴,什么说不出话来。 心里有愧疚聚集,小美天性憨直,不谙世事,当初连修成|人形都懒的做,更别提修仙了,如今因为自己也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顿时歉意:“……对不起。” 小美嘿嘿的笑了起来,拍了她后背一巴掌,道:“有什么对不起的,我现在不也因祸得福么,陛下手笔大的很,赐给了我好多仙丹,还让人教了我上乘的心法口诀,你没回来的时候,我便日日打坐修炼,现在不也是个小仙娥了么,虽然资历浅,能力不大,却也不必被那些仙婢看不起了。” 倾樱定定的看着她,最后忍不住往她脸上揉了揉,心疼道:“你这只笨桃妖。” 小美也笑,突然笑容顿了顿,向着倾樱身后外面的帘子看了去。 倾樱也蓦地竖起耳朵,只听得远处有脚步声过来,她心头一慌,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缘由,拉了小美跳了窗便跳到屏风后头,透着缝隙看缝隙。 只见远处有一列仙子盈盈飘来,为首的那个长发垂地,身披金色灿烂衣袍,极为耀眼,而后面的小娥都手捧托盘,长长的拖了一小串,像极了……糖葫芦。 小美愣了愣,又瞪了眼倾樱:“你干嘛躲?” 倾樱心虚,她也不知道自己干嘛躲,她就不想让人知晓她的存在,总归是要走的,闹的大了,便走不了了。 可待到那列女子走近了,倾樱才蓦地吓了一跳。 走在最前面的这个女子,岂不正是芙莲?!! 她发色还是如此张扬,胸前那两个海碗还是如此汹涌,衣着华丽,比一百年前更有韵味了。 此时见着故人,倾樱心头不知是喜还是忧。而芙莲走近了,没见着人,脸色一变,便立刻让身后那些小仙婢到处找,那屏风后躲不住,几下便被仙婢们包了个圈,全部警惕异常,生怕她真跑了一般。 芙莲缓缓走了过来,先是看了一眼小美,又看了一眼倾樱,目光在她的黑发黑眸上顿了一顿,才带着微微行了个礼:“司音祭祀芙莲参见娘娘。” 倾樱一愣,才蓦地想起来自己现在已经换了容貌,对方已经认不出自己了。 又想起她口中的称呼,顿时心头又一阵不舒服。 “我不是娘娘。”倾樱小声嘀咕。 芙莲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又飞快的压抑下去,道:“娘娘说笑了,住在这偏殿之中的女子便是娘娘……就算是未正式迎娶,便也还是娘娘。” 她被挑选过来镜殿的时候,也才知道这里已经住了这位主子。这百年陛下不近女色,此番有女子入住,已经是一位奇事。可更奇的是陛下似乎并不打算公开此女子的身份,挑选来的其余婢子皆被封了感官,进了这里便不再允许出去,看得出守的严密,可花的心思却不少,这个人的身份,似乎很不简单。 不等倾樱反应,她便又道:“这是陛下吩咐下来的膳食,请您用膳。” 手轻轻一点,身后那些小仙娥便鱼贯而入,将手中的盘子一叠一叠的摆在了桌面上,菜肴精致万分,色香味俱全,可倾樱看在眼底,却突然没有了什么食欲。 她尴尬道:“我不需要,请撤下吧。” 芙莲顿了顿,仿佛早有预料,她从最后一个婢子手里取过一个东西,递到了倾樱的面前道:“陛下交代过,若娘娘不肯用膳,便将这个交给娘娘。” 那东西用托盘拖着,还用一顶厚重的金钟罩着,看不出究竟是什么。 倾樱抿了抿唇,犹豫了会,还是顺手接下。本想放在一边,可芙莲就这么把她给盯着,她浑身不自在,便顺手将那金钟罩揭了下来—— “贱货,放开本小爷我!!!!!”一声怒吼随之而出,只见有一只小小的猫咪被关在那笼子里,一见了光亮便开始张牙舞爪呲牙咧嘴,一时间周围一片寂静,猫咪一愣,余光一扫,才整个房间香粉凝脂美人满屋,个个倾城绝色温婉可人,纤腰如杨柳,骨子里都透着一股子仙气,与那火辣如火修罗女人完全是两种迥异的风格。 他看呆了好一会,直到脑袋上戳来一根手指,又顿时恼羞成怒,跳脚起来正要发威,可刚一对上脑袋上的那张脸,才豁然回过神:“……欸?阿,阿樱?” 倾樱的眉毛抖了抖。 ……阿尼玛啊。 长生殿的偏殿多了一个女人,能瞒得住世人,却瞒不过长生树众位长老的眼。 他们是长生树幻化出来的智者,与长生树同根而生,对错二字界限分明,无嗔念,无浊欲,无悲苦,无欢喜,眼中只有七重极乐,苦道众生。他们与长生树融为一体,睿智博学,亦锐利如斯,立于历代神君之侧,便是一寸标尺,一种督促。神君昏庸,长生树便会枯萎,神君圣明,长生树便会有如盛世华光,繁华遍地。 此刻东方长明站在长生树下,片片绿枝璀璨星,翠绿了他洁白的衣袂。有白衣老者若隐若现在那伟岸大树之上,唯见那双双瞳目,如梭般清明。 一人道:“君有执念。” 一人道:“念深至骨。” 一人道:“君即这帝位,便要以天下苍生为重,私情执意,祸乱三分。” 长明垂眸道:“非执念深入骨,乃前尘往事未曾断绝,因果轮回,欠下的总归要还,是祸是福,尚无定数。我即继承这帝位,便定以苍生为重,也以这天下为己,孰轻孰重,我自是知晓。” 一人又道:“夜观星象,有星劫动弹不安,隐有绛紫之色围绕,不可不防。” 绛紫为邪色,又意指女子之色,便是红颜之祸,邪气漫天。 长明轻道:“承这帝位便要历劫,我堪堪一百年,顺风顺水,该来的总归是要来,命格如此,坦然对应,心神不乱,我亦不乱。” 一人道:“君乃万世神君,聪颖天资亦乃万年之盛,盛者,苦更深,君所需承受的苦楚亦将是万世之最。” 一人道:“执念在弹指之间,一念可以成神,一念可以成魔,,一步错,步步错,请君三思。” “我自成神,便为永恒。”长明抬眸,眸中漆黑,若有神光,逼得人不敢直视。他的白衣翻飞,长生树与其天神之气共鸣,刹那间绽放盛世华光,绚烂夺目。 “我若渡不过这劫数,何以执掌这东方神都。” 他转头,乌亮黑发任风翩飞翻卷,若一盏莲花,脉络清绝高洁。 虚空中展开一条路,他缓缓离开,身后神树之上,灵叶华枝依旧晶莹剔透,白发老者渐渐隐其树身,若有若无,传来幽幽叹息…… —————————————————————————————— 幽蓝的光芒若夜空,每隔十步点着的清油灯便如漫天星辰。 倾樱在宫殿中无助的奔走,可这里像一个迷宫,走廊链接着的宫殿都像是一面面镜子,坐坐宫殿都一模一样,无论她怎么的绕,她最终都会回到那囚禁自己的寝殿深宫里。 小美削了一整盘的桃子坐在凳子上,看着她垂头丧气的转悠回来,笑眯眯道:“饿了没?” 倾樱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又觉得万分疲乏,走过去坐到了她的身旁:“没良心的东西,你倒悠闲又自在得很,你到底收了别人多少好处才来这里看着我?。” 小美将桃子挪过去一分,才细声安慰道:“我哪里敢收什么好处,我现在万万分怀念我那白鹭山的日子,若不是为了你,我何苦被带来这神界。” 倾樱无力的趴在桌子上,咬着唇,几乎绞成了麻花:“死开,你笑的明明一脸不厚道。” 小美眨巴眨巴眼:“那是因为我发现,我们的阿樱竟是如此有身份之人,若是我把这消息带回白鹭山,那些常常欺负我们的山鬼们定要吓的半死!” 倾樱抖了抖眉毛:“……那也要你回得去。” 小美:“……” 倾樱捂着脑袋抓狂:“我要如何才能从这里出去?” 小美看着她满脸苦大深仇,这才问道:“陛下真不是你画中人?” 倾樱塞了一块桃子在她的嘴里:“吃你自己的肉吧,早点把你瘦的那一圈补回来,圆圆滚滚,不多言不多语,多好。” 小美笑了:“现在这么精神,总比方才好多了。” 倾樱一愣,然后不自然的别开脑袋,然后捡了一块桃子塞进自己的嘴里,许久未尝的味道,明明新鲜甜美,却食不知味,嚼蜡一般难受。她颤了颤睫毛,长明的话声声盘绕在耳边,一刻也不曾离去,她心念岚琤,却又不得知他此时的境况,出不去这牢笼,又怕他犯险来救。 来此之前,他口中所说贵人,又是何人。 明明是来取药,却落得个这般田地,岚琤是如何聪明之人,可他难道便没有预想过这样的状况? 倾樱眼一酸,心头乱如麻,她只觉得自己记忆从未断过,又何来寻回记忆一说。那忘情水滴之中,胭姒风姿卓越,一眉一眼,自己哪能比得上。可初来神界,自己身子里莫名拥有的灵力,还有那总是做的奇怪的梦境,确也诡异非常。她不知什么才是真相,越是去想,心头便越是焦灼。 小美凑过来:“女人真善变,前一刻还凶神恶煞,现在便愁云漫天,谁得罪了你?” 倾樱闷闷的哼了哼:“谁都把我得罪了。” 岚琤对于危险知情不报,让她落在别人手里。 南薰护送不利,中途耍诈,让她孤军奋战,不晓得发生了什么状况。 长明更是大变脸,让她云里来雾里去,整一个浑浑噩噩,胆战心惊! 小美:“看起来,你的日子过的真真很是伤情。” 倾樱:“去你的伤情。” 小美:“可陛下那般疼你,你又不喜欢,问你你的良人是谁,你又不愿与我说,想来你我在白鹭山一百年,你连我有一根枝桠可以结多少桃果都清清楚楚,可我对你却一无所知,我才真真伤情,你才没心没肺。” 倾樱:“……” 她微微气虚道:“这已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不知道也罢。” 的确很久很久,久到了她以为过去之事都都已经过去,她与他都可以平平安安轻轻松松浑水摸鱼的来此走一遭,到头来还雾里看花终隔一层,里头刀光剑影,凶险的很。 倾樱看他又要乱叫,连忙又将罩子罩上,里头有轻微的响动传来?br /gt;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第31部分阅读 欲望文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第32部分阅读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 作者:未知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第32部分阅读 来,估计罗刹已经在里头闹翻了天,只是这罩子隔音效果太好,又有笼子圈着,他再怎么闹腾也弄不出多少动静。 可芙莲还是听去了那猫儿对这黑发女子的称呼,微微一怔,杏眸中满是古怪。 ……樱? 百年前,唯一出现在神界的黑发女子,便也是这个名字。可那女子已经失踪了,最初她还好惊奇和惋惜了好些日子,可后来,神都发生了那一件大事,将关于她的记忆都冲淡了。 现在想起来,似乎已经快要记不起那女子的音容相貌。而面前女子显然不是自己脑中所熟悉的模样,唯一相似的是那双剔透的黑眸,灿然漂亮,衬的她的小脸水灵清美。 倾樱感觉得到芙莲刺过来的视线,又不愿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便道:“辛苦各位姐姐了,我自会用膳,你们便下去吧。” 可芙莲不动,随着众仙婢站在一旁,只幽幽的将她瞧着:“陛下说,要伺候娘娘膳食,我们岂敢怠慢?陛下特意将那小玩意送来,便也是为了让娘娘安心用膳,请娘娘不要让我们为难。” ……看来不吃饭便交不了差。将罗刹送到她的面前,怕也是一种警告,让她乖乖听话罢。 倾樱很不自在,顿了顿,还是坐在了凳子上,刚想将小美拉着一起坐下,芙莲又出声呵斥道:“婢子便有婢子的规矩,娘娘用膳,岂能是婢女一起的?” 小美一僵,然后对倾樱轻轻一笑,摇了摇头,退了几步站在了外围。 倾樱更不舒服了,几口吃完,看着芙莲道:“我想见一见陛下,可否姐姐带路?” 芙莲摇头:“芙莲只是小小一个祭祀,哪里能见到陛下,陛下若想来,自会过来。”顿了顿,她又道:“那钟内之物是给娘娘解闷之用,不过陛下也吩咐了,娘娘身体还未恢复,不可玩乐太过,所以便也只是给娘娘看一眼,待晚膳之时,再送来给您。” 倾樱哑然。 芙莲轻轻作揖,一干飘逸袅袅的婢子便随着她一同退下,收走的还有一桌子几乎没动过的饭菜与刚出现一面便罩回去的猫咪罗刹,又留下了一些精美的小点心,不一会,寝殿又恢复了那原先清清冷冷的模样。 倾樱顿了好一会才想起来:“糟,刚才该悄悄跟着她们走,说不定还能出去!” 小美在后头笑了一声,走到她旁边坐下,挤了挤她:“你想得美,她们是派来伺候你的幺蛾子,除了那最前面的女人,其他的都被封了感官,听不见,也说不出,这寝殿宫里有婢子厅,虽与这里的空间隔开,却也是出不去的。” 倾樱眨了眨眼睛惊异道:“小美,你知道的可真多!” 小美哦了一声:“你以为,我在神界这段日子是白过的?仅仅是一座院子规矩便多的要死,更别提这陛下的妃子殿了。” 一听妃子俩字,倾樱又浑身肉痛。 小美托腮无语状:“既然不能反抗,便好好享受呗,听说,神都的陛下不近女色,说不定他现在还是只童子鸡呢,你如果能吃到那是你千秋万代修来的福分,还有啊,你那良人不是也没有出现么,你还不如弃暗投明,选择更好的暗度陈仓……” 倾樱终于黑着脸瞪她:“……再不闭嘴我就杀了你。” 晚膳的时候又与罗刹见了一面,可是周围人多势众,他们俩也是相互干瞪着眼,该说的说不成,不该说的不想说,一时间,也只是相顾无言。 夜幕降临的时候,小美也被芙莲叫走了,四下安静,倾樱坐在床上睡不着,便撑着脑袋缩在角落发呆。 她寻思着怎么才能逃出去,又想着明日怎么才能和罗刹隔开那众多眼线下神不知鬼不觉的交流,还想着岚琤此时又在做什么,他莫不是也遇到了什么困难才没来寻她……于是这一想便想入了神,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觉得那油灯都要燃尽了,困意袭来,恍惚一抬头,却见着不远处的桌子旁,安安静静坐了一个锦色的影子,一双墨色的眼睛像嵌刻的珍珠,一动不动的将自己看着。 倾樱眨眨眼,已经自己眼花看错了。 那影子动了动,站了起来,走到她的跟前坐下,声音很轻:“为何还不睡下?” 倾樱这才吓了一跳,一个趔趄,差些从床下栽下来。 他伸出手将她扶正:“别怕我可好?” 倾樱想从他手里抽出胳膊,可他握的很紧,抽了几下也没抽出来,而床榻纱帐,两人又隔的近,气氛陡然生出一股怪异。 “我不怕你。”倾樱抓着被子,眼珠子转了不知道多少转,才道:“我不是胭姒,所以,我不怕你,我怕的是这东方神都的陛下,将我囚禁在这一方空间,又三更半夜来我房间,怕你对我做出不轨之事,我会对不起我的夫君。” 长明的睫毛轻轻的颤了颤。 漆黑的眸子转而深沉。 “你的夫君便是我。”他的声音也渐渐沉下,冷到了骨子里。 “我的夫君不是你。”倾樱咬唇迎上他逼人的目光,她道:“我和岚琤在幽冥深渊已经拜堂成亲,有了夫妻之实,以后,我们还要生个孩子,寻一片世外桃源,安安稳稳过一辈子……” “啪。” 一声重响。 那梨花木的桌子在那一瞬间被碎成了渣,而那双杀气未褪的手掌捏成了拳,好久才艰难的松开。 倾樱眼前一花,坐在床边的人已经不见了影子,徒留一室清冷,寂冷无声。 那一抹颀长的身影卷着极冷之气,脚下一个翩飞便已经回到了那清冷决然的殿堂。 繁星下的长生殿如在虚空中飘渺,东方长明穿过空旷寂寥的大殿,长廊曲折蜿蜒,月色洒下,七彩的鎏光氤氲在长袖之侧,他走的飞快,脚下一片片云朵聚了又散,散了又聚,反反复复,如他此时的心境一般,矛盾痛苦,伤悲戚然。 不知觉走到尽头,他停在风中,悬空的双脚下,是壮阔的海色天光,属于东方神都的土地在眼底,星罗密布,浮光耀眼。 这是他要守护的地方。 这也是永生禁锢他的地方。 长明垂着眸,黑发被风吹的凌乱,卷在耳边,拂过肩头。 他的袖袍在空中一挥,便有蓝色的光芒徐徐绽放,一面白色镜子赫然出现在了面前,而镜面里头,便有一个小小的偶人,安然若素的坐在一道五行阵法之中,感受到灵力的波动,他亦缓缓的抬起了头。 “终于肯见我了?”那偶人微微勾起唇角,漆黑的发,琥珀的眼,被伪装过的容貌依旧妖异魅惑。 这个声音熟悉之至,在许许多多的年岁之中,长明看着他长大,如兄如父的照顾着他,他曾唤他哥哥,也曾唤他皇兄,却不知,什么时候他们已经疏离隔绝,七重炼狱那一别,竟已经过了一百年。 “你为何而来?”长明看着他,白衣飘然,那双漆黑的眼睛用来俯瞰苍生怜悯苍生,此刻却多了一丝比夜更沉的雾霜。 岚琤站了起来,幽幽道:“你为何又明知故问。” “你带胭姒回来,我便会好好照顾她,这里并不是你该待的地方,你既然活了下来,便应该回到那属于你的地方去。”长明的声音平淡而清远。 “她不是胭姒,她是倾樱。”岚琤皱眉。 “她既是胭姒,亦是倾樱。”长明道:“她拥有胭姒的魂魄,只是没了记忆,我自会找出她丢失的东西,帮她变回完整的自己” 岚琤眼睛顿时眯起,琥珀色的眼睛隐有红光,他的唇角紧紧抿着,滕然出一股杀气。 “我以为,你已经明白。”他冷硬道:“胭姒早已经死了,重生之后的她已经和胭姒没有任何的瓜葛,她,已经不是胭姒,你是一方神君,岂又会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这一刻,空气变得更冷了。 长明寒声道:“她重生与神木之上,我便会助她成神,她是六界之门的主人,便是有资格成为我帝后之人,我将会在她恢复记忆之后,用六界最盛之礼迎娶她。” “东方长明!你敢动她一下,哪怕是一根头发,我也会让整个神界陪葬。”岚琤瞳孔的深处仿佛有火焰在跳跃,一道惊雷从他身边炸开,直直的扑向镜面,那镜面本是虚空,却也被他强势之息搅的紊乱。 长明的身形微微僵住,周围烈风缭乱,他站在露风石上,底下是一片玄明之景,万千世界,他独立于世,白衣胜雪,却连如他,也因染了俗念,脱不了这滚滚红尘之苦。 又一道惊天光芒从镜中袭来,那凶猛的攻袭仿佛要将那虚空生生劈开,岚琤妖异着红眸,冷冷道:“她是我的女人,我带着她来神界,不是为了将她送给你。” 他周围的阵法也开始变得紊乱,像极了那绷紧的弓,再他凶猛的挣脱下,几乎就要崩溃。 “呵……南薰怎么困的住我!”岚琤冷冷的道:“我冒险带她上来,不是为了让你能找回胭姒而毁了倾樱!我我不踏入长生殿半步,便是为了不让那长生树的老头子们察觉我的存在!!我忍下心智不去将倾樱带回,便是因为你可以保证倾樱平安,我要她成神,更不是为了给你当新娘!!!!!” 长明幽深的瞳眸深深的冰凉,心头却似蛟龙腾雾般翻江倒海,他紧紧的抿着唇瓣,一挥手,那被岚琤挣脱的阵法竟有重新加重了一层。他缓缓开口,声音慢而清冷:“南薰困不住你,我困的住。” 岚琤狠狠的皱了眉,他双眼血红,发梢竟也像是火苗一样舞动起来。黑发之下,好似又一道金光,要冲破束缚怒放。 “这天下已经开始乱了!修罗界受谁撩拨蠢蠢欲动,你岂能不知?魔族想要卷土重来,你岂能不知?!一百年前,东方神都神器失窃,岂是黎千裳一人能为的?”岚琤怒了:“倾樱从幽冥深渊重生之事,知晓之人不过尔尔,可如今,连修罗界之人都会知晓她所重生的神木是上古神器,这个消息,岂能是凭空而来?!当年没有被消除记忆的人,除了那个人,还有谁?!他们究竟打算如何,东方长明,你敢说你都不知道么?!!!” 神界之中,谁人不识东方长明。 他是万丈明星,让人仰望。 他是睿智之神,让人敬畏。 他冷静而淡漠,脑中囊括世间万象,天下之事岂能瞒的过他的眼睛。 长明轻轻的垂下睫毛,岚琤所说,他岂会不知道。 他心中清明,却因为一个女子而停下了自己的脚步,几百年来唯一的私心,却也如此困难。 他的声音轻轻的散在空中,“神界之事,我自有安排,你以偶人之身擅闯我神都,我不杀你,你从这偶人中收回你的心神灵力,速速从这里离开。” 说罢,他转过身,朝着长生殿中缓缓走去。 岚琤凛着气息远远的看着他,目光染着鲜红的火焰,一点点跳跃。 “哥哥,若你敢动她分毫,你我兄弟情义,一刀两断。”他的话如利刀般,一字一顿,如寒风刮来。 东方长明的背影稍稍一顿,黑发翩飞,身后明镜悄然消失,他也没入了阴影之中。 修罗界。 皇宫。 帝王夜羽正在慵懒的倒在白裘铺叠的软榻中品茶,面前摆着一张棋盘,黑子白子密密麻麻,而对面还坐了一个心情似乎不大好的男人,就在刚才,他又在不自觉的出神间,捏碎了一颗白子。 “錃罗,你再这般下去,那一整盒的棋子便都给你毁了。”夜羽倒是心情极好,他幽幽的看着挑了一颗黑子,下在了白子的死角上,便将一大片白子逼退到了绝路。 雪白的面具遮掩了男人的面容,隔绝了别人的窥探,可他几乎透明的指尖上因为捏碎了太多的棋子而变得微红,如此可见,他如今的心情,很是不好。 他也不说话,淡淡的扫了一眼棋盘,随手便将白子的棋盒关上,表示自己已经认输。 可夜羽却不那么愿意放过他,揶揄笑道:“你难得输我,我是不是应该多乘胜追击几次?” 面具下,秀美的眉毛皱起,他很不耐烦,很不开心,很是恼怒,可又不得不压抑而下,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看着眼前的狡猾老狐狸,他咬着唇,才将那掀翻棋盘的冲动生生忍住。 夜羽挑眉看着他捏紧的拳,便突然很想去看对方此时此刻的脸,他呵呵一笑,手指已经直直对准目标倾飞而去,只是也是在那一瞬间,那绯色的影子已经向后飞移动好几尺,身形一偏,便已经躲开。 夜羽哪肯罢休,眼神一挑,周围便跳出好几个黑衣人来,顿时,几道凌厉杀气向着男人脸上的面具飞扑而去,电光火石,刀光剑影,几个来回,却未摸到对方衣袂半分。修罗之人天生司战一族,而此三人皆夜羽手下大将,常日也未曾遇到这般好的对手,即使有,也要顾及对方身份不敢贸然出击,此番是领命形势,皆如发了命一般狠劲往前冲。 夜羽又倒回了软榻里,嘴角噙着笑,看的很是惬意。 打斗之中,岚琤的脸色却从未变过一分,他终于如愿掀飞了那可恶的棋盘,也顺手将那满心怨愤对着这几个黑衣人发泄出去。 这些日子,他担心倾樱,又不敢太过草率动作。长明一意孤行,让他怒火中烧。他矛盾抉择,退一步,便会给倾樱带来危险,进一步,便会让这个世界翻了天。 面前黑影翻飞,他干脆不用灵力,只用蛮横的武力,直到几道掌风将对方打的飞出几丈,那抑郁的心情才稍稍有所好转。 平息气息,才淡淡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好。 夜羽让人重新摆好了桌面,只是这一次不再让着他下棋,宫婢送来了点心和清酒,夜羽挥挥手,周围的人便都退下了。 “我许久未见你的面容,现在有些想念。”他倒了两杯酒,径自喝了一杯,轻轻笑:“这里没有其他人,你也不愿将面具揭下?” 岚琤一动不动,也不愿接下酒杯,薄唇紧抿,也不说话。 夜羽盯着他,睫毛幽幽垂下:“也罢,你的脸像极了你的母亲,我若是看多了,说不定便真的会忍不住想要血染神族,与他们拼个鱼死网破……” 岚琤默默的听着他的话,只替他倒了一杯酒,依旧沉默。 这些日子他越发喜欢召见自己,从最初的一月一次到了如今的隔日一次,这只狐狸定是已经嗅出了什么味道,才会越发紧迫的紧盯着自己。 夜羽突然凑过来,道:“你可想知道你母亲之事?” 岚琤不摇头也不点头。若是摇头,他定然要说出好几个条件才会肯讲给他听,若是点头,他肯定又会故意吊胃口般的拖拉半天不愿讲。 对于母亲的记忆,也只有那支写着预言的卦,除此之外,几乎便没有多余的印象。 夜羽笑:“你便真如你母亲一般机灵,就是不知,在对待心爱之人的事情上,是不是也是一个模样?” 岚琤微微一愣,竟有些失神。 可便是这失神的瞬间,夜羽的手如闪电般勾住了他的下颚,轻轻一挑,便将那面具取了下来。 金色的发顿时如瀑布一般垂顺着落了下来,顿时将那阳光都衬得黯然失色。白皙如玉的脸上镶嵌着一双金色的眼眸,长睫微微一抬,刹那间便流光溢彩,倾泻而出的是倾覆天下的绝美容颜。 夜羽看着他,熹微的阳光下,金发男子仿佛揉碎的粼光,让人移不开眼。 他顿时笑了:“罗儿如此,岂只是让女子失神?” 岚琤微微有些恼,他早该料到,这老狐狸岂会这般容易放弃他所执着的事,他想要的,便从来都不会半途而废。 就如百般算计将他留在修罗界,除非接下了这王位,他便绝对不会罢休。 夜羽半撑着头,眼神定定的落在岚琤的脸上,眼中光芒流转,又像是想起了许久许久的回忆,连唇角也忍不住的往上勾去。 “我初见你母亲的时候,也是这副模样,她高傲的像只小孔雀,谁也不让碰。”他想了想,呵呵道:“那是,她坏了我的一件好事,让我准备了几百年的计划落了空,我便把她抓来,本想好好折磨,可后来不知怎么的,就直接丢在了床上,然后,便有了你。” 岚琤一愣,却不知道该作如何表情。 这故事若是发生在别人身上,他兴许还可以一笑而过,可这事听起来很荒唐,还从夜羽嘴里说出来,就算知晓了自己如何而来,也似乎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幸而这时门外有人道:“陛下,大皇子殿下觐见。” 岚琤默了默,将面具重新戴上,起身便要告退。 夜羽却拉住他道:“……不用走,我让你见一个人。” 岚琤微微皱眉,他往日从不参与夜羽的政事,便是想要把干系撇的一干二净,可是今日他似乎铁了心要将自己拖下水,自己想当做什么都没有,是不可能了。 夜羽轻轻一个眼神,宫殿的大门便是缓缓开启,等待在外的大皇子疾步走了进来,刚要开口,却见了立在一旁的岚琤,脸色当即一变:“父皇,他为何在此?!” 夜羽很温雅的开口了:“从今日以后,錃罗便与你在一起共事,你若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便可以直接询问于他。” 岚琤微微诧异的看着他,这话的顺序似乎反了过来,可却让他心里陡然一凉。对于大皇子正筹划之事,他已经查的一清二楚,此时夜羽话中有话,提醒警告意味明显……这老狐狸。 不过,夜冷霜却根本想不到那么多,他霍然捏紧了拳头,那粗重眉毛就这么竖了起来,眼中迸出嗜人的光芒,几乎无法压抑的怒道:“父皇,他区区一个外人,若是他有异心,那岂不是让修罗界陷入水火之中?!!” 夜羽挑挑眉,道:“罗儿心地醇厚,为人忠善,虽不善言语,却聪明伶俐,有他在场,必定事半功倍。” 岚琤手中的茶杯一抖,茶水便这么抖了出去,将袍子晕开水色一片。 夜冷霜捏紧了手指,心中不甘愿至极,他恨恨道:“天下聪明之人多如繁星,不缺他一人,父皇,不单说他是外人,这事我连二弟三弟也瞒着,以他的身份,如今最是关键之刻,如何能让他乱了去?!” “冷霜,天下聪明之人纵是多如繁星,你为何不能成为那繁星之中的一个?如此沉不下气,教我如何放心吧这王位交给你?”夜羽似笑非笑,面沉如冷霜。 夜冷霜一窒息,方知自己乱了分寸,捏着拳头忍了许久,才咬牙开口道:“父皇,您想要找的人已经找到了,此刻便是在外头候着,而那面的人也已经到来,只等父皇过目,便会即刻将此人接过去。” 夜羽大手一扬:“宣。” 夜冷霜依旧对岚琤顾忌,久久不愿动作。可又瞥见夜羽眉中的不耐,便也只好先卸下防备,对身后的人使了个眼神,侍卫小跑出去,不一会,便带着一个人走了进来。 竟是一个女子。 她一身素衣,却如袅袅云雀。藏蓝色腰带围着锦瑟腰身,明眸皓齿,肤如凝脂。长至脚踝的头发瀑布般落下,最最让人奇特的,是她那漆黑的发色,一直白玉簪轻轻挽起一缕发,清浅不妖,却极美。她缓缓迎风而来,空中伴有幽幽花香扑鼻,沁人肺腑。 岚琤眼睛扫过去,却顿时眉头皱起。 这个女人的面容他岂止是见过,而且再熟悉不过—— 胭姒。 阳光铺地,正是暖日当空之时。可在修罗界中,便是连阳光也是微冷的,万道金光从窗户的缝隙流淌下来,被女子盈盈小脚踩在了脚下。 她的出现,让许多侍者都看的呆了,周围很安静,女子黑发柔软,耀眼夺目,一笑一颦,娴静优雅。她长长的影子拉开,落了一地。 很久,夜冷霜才很是满意道:“父皇,我找了许久才将她找到,她受了重创,在南方一座妖山上修炼了许久才成形,我封了她的灵力,好不容易才把她弄来。” 在说这样的话时,岚琤却在夜冷霜眸里见到了更多不应该有的感情,眷恋,喜欢,浓重的占有欲,却偏偏要为了自己的前程而忍耐而下,将她拱手让人……真是,可笑。 再看那该被成为“胭姒”的女人,如记忆之中一般美丽大方,这般看去,毫无瑕疵,便是不知道,长明在见了她之后,会有什么样的表情。 夜羽似乎也被激起了兴趣,懒懒道:“冷霜,你如何确定她便是真的?” “她有着所有胭姒的记忆,我已经询问了她,一件不差。”夜冷霜道。 夜羽询问的目光又落向黑发女子,她已经别看眼睛,淡淡道:“我会如陛下您的愿望,回到东方神都。”她的声音是如此细软,说话的时候还有些轻轻的颤抖,她的双目看着地上,漆黑的瞳眸中似乎要落下泪,却又什么都没有流下,倔强而美丽的模样,让周围的人无不生悯…… 夜羽似乎不怎么怜香惜玉,他道:“你本就是那东方神君所喜爱之人,我为何要送你回东方神都?” 夜冷霜先急了,他有些不开心的看着自己的父皇,道:“找到她,将她送过去,不也正是您的意思么?”顿了顿,又有些期盼的道:“如果父皇改变主意了,将她留下来也好。” 夜羽看了他一眼,他只好又乖乖闭上了自己的嘴。 “因为……我恨他。”女子抿了抿薄唇,嘴角缠着嘲讽的笑,“我恨他,恨了这么多年,我自会让他后悔,就算陛下不送我回去,我也自然会回去的。” “哦……”夜羽的尾音拉的很长,岚琤很了解他的这副模样,表面上是温和笑着的,可脑子里是在飞快的转动各种算计和阴谋。果不其然,他只沉吟了片刻,便笑着道:“那胭姒姑娘可知,长明陛下也到了不得不迎娶神后的时候了?” 女子垂下眼帘,用那浓密的睫毛挡下漆黑的眸子,一字一顿极轻,却咬的异常清晰:“……我自会让他万劫不复,后悔一辈子,他恐怕没那么好福气还能娶到他的神后了。” 夜羽笑了,对着岚琤笑的:“女孩子发起疯来,真是可怕,对么?” 岚琤的嘴角提了提,却笑不出来。 胭姒脸色变得微微苍白,却没再多说什么,夜冷霜见不得美人伤心,上前解围道:“父皇,这人也给您过目了,事先决定好的事便按照计划行事吧,如您所说,那东方神帝的大婚快了,各大神都使节都会到,这最好的时机岂能错过,那头的人已经等不及了,现在就等在外面呢……” 夜羽招了招手:“便让他也进来吧。” 夜冷霜看了看旁边杵着不动的岚琤,不愿道:“那头派来的人十分慎重,当初孩儿与他们约定的便是不见人,只牵线办事,这屋里还有一个外人,恐怕不怎么方便。” 夜羽似乎也乏了,便也应了。 夜冷霜连忙上前拉了胭姒的手臂,轻言轻语的将她带出门外,岚琤用灵气悄然覆盖在胭姒的头发上,还能听到夜冷霜的抚慰的话语:“等你去报了仇,便记得回来,我在这里等你的……胭姒……我将来也会继承王位,你便安心跟了我……” 这些无关紧要的甜言蜜语在走到了一个男人的跟前戛然而止。 岚琤透过那缕灵识看过去,那男人遮了面容,全身用帷布裹的严实,只有在对着胭姒伸出手的时候,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来。夜冷霜似乎和他很是相熟,又与他交代了些话语,可声音很小,岚琤听不清,待他想加重些力量时,那个男人却突然看了过来——岚琤眼一顿,灵识便已经尽数收回。 那个人定已经有所察觉。 而这是夜羽今日给他的第二个惊讶。 男人虽然遮掩的严实,可那帷布看似普通,却是极其强韧的盾,能防止一切力量的窥视,便应该是那并蒂兰草所编织而成。这兰草却是神族之物,只在南方与北方神都的冰原上才能种出来。而南方神族个性温润,那男人身材高大,皮肤偏白,是北方神都的神族特征。 岚琤早已经察觉对方的身份,可却猜不到对方的目的与动机。 ……黎千岁。 他身为一方神都的帝君,为何会有这样的举动。一方神都有难,其它三方神都的平衡便将会被打破,神界又位于六界之首,神界一乱,妖魔两界岂会轻易放过这样的机会,那黎千岁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而那一日,自己责难长明,却又忘记了,若是长明真的已经洞悉一切,亦是不敢轻举妄动的,因为……璇玑,她还在黎千岁手里。 从一百年前,黎千裳为了长明来东方神都,而后黎千岁为了璇玑接踵而来,到自己跌落幽冥深渊,累及储君长明一起犯险,再到自己激怒杀了黎千裳……这条线细细的串联起来,竟越发的像一场经过精心筹划的阴谋,一环连着一环,算计的滴水不漏……甚至,兴许连许多年前,倾樱以凡人之躯来到神都这一件事,都是…… “咳……” 夜羽突然轻咳出声,岚琤一愣,才发现自己走了神。 周围的人早已经退的干干净净,殿堂之中,又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如何,今日看到的,方还满意?”夜羽语气里充满揶揄。 岚琤冷笑一声,他岂能不满意,这无疑便是逼得自己无路可退,要么帮助他,要么反了他,可这两者,却都不是那么容易做到。 “罗儿,看来你不大满意呢。”夜羽轻笑:“你觉得,那胭姒姑娘是真,还是假?”他停顿了半响,可似乎也从来没期待过岚琤会给予回应,便又自己说道:“不管是真,还是假,只要她的出现,会让那长明帝君乱上好一阵子便是足够了,对么?” “……” 夜羽一抬头,见他反应平淡,甚觉无趣,随手抿了口茶,却在茶里抿出了几口血丝。 岚琤眼尖的看见了,这才有了反应。他顿了顿,还是默默走了过去,在他的榻前坐下,拉过他的手腕,将自己的真气输给他。 夜羽笑了,嗤了声:“白费力气。”顿了顿,又故意要挑起岚琤的怒意般,幽幽道:“我若死了岂不更好?日后你想做什么我也拦不住,放眼这修罗界,谁还能牵制的住你?” 岚琤还是固执的替他疗伤。 ……是的。 他没办法放任他不管。 百年前,自己在炼狱中即将灰飞烟灭,是这个男人毁了自己几千年的道行,用他永世不得超生的代价,将自己从那里救了出来。如今的他只是一具空壳子,靠了往日那狂傲的气势与周围密不透风的保护才没让任何人察觉他身体的变化。 夜羽不说,可自己却知道。他的状态已经日渐恶化,若是不用灵力续着,怕是早撑不下去。 在修罗界一百年,没有倾樱,自己过得并不快乐,可却并不委屈。夜羽几乎将世上所有最好的东西都送到了自己面前,撇开那些算计和逼迫,便像父亲对儿子的疼爱一般,让他无法恨的起来。 “你是不是在想,若是能找到一个方法,既能让我放弃让你登上王位,又能好好的保护好你的小娃娃就好了?”夜羽突然道。 岚琤一怔,手指微僵。 “没有用的。”夜羽看着他,他的面容已经不那么年轻,可却带着绝世的挑衅与高高在上:“罗儿,没有用的,已经停不下来了,你阻止不了,便只有迎战,若你心存侥幸,小心输的体无完肤,到时候,什么都没有了……” 岚琤默然。 “罗儿。”夜羽轻轻撩拨着手里的茶杯,道:“你母亲背叛了我,我原谅了她,可若你也要背叛,你该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来,也该知道,我能做出什么事来。” 岚琤抿唇。 夜羽的笑浮起在一片雪白的裘袍之上,声音带着雪花般的笑意:“我救了你,你便是欠了我,欠了我的,便要还。” 岚琤不由的心头打了个突,半响之后,才闷声道:“是。”声音微哑,那是在许久许久之前,因为炼狱之火的灼烧而无法恢复的伤痛。 伤痕是永恒的,可伤痛却是可以过去的。他并不在乎这些。 他拂袖告退,身后传来那男人低低的笑声,却悠悠荡荡像是更像是恐吓。岚琤走出门去,看了一眼光芒万丈的天空,顿觉得前路漫漫,吉凶参半。 东方神都。 时间已经过了一个月,倾樱也被关了一个月。东方长明每隔两日会从长生殿下来镜殿一次,每一次呆的时间并不长,大多时候他并不会去见倾樱,而是在隔了很远的正殿里处理公务,有时候,一忙起来便是一整夜,第二日又匆匆赶回长生殿。 长老们默许了倾樱的存在,却也开始如火如荼的开始筹备他的大婚。前两日神后的人选终于确定,是南方神都的三公主,幼年时候曾今见过几面,很贤淑温婉的一个女子,只是记忆中模样已经朦胧,想不太起来了。 镜殿中,长明坐在案桌旁,桌面上是高高的一大叠奏本,全是从四处发来的密报,情况越来越糟,他要忙的事也越来越多,对于那被自己禁锢着的女子,能见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了。就算心里想要一点一点将过去错过的部分补回来,想将她放在最柔软的地方呵护着,可每每见着她伤心的眼睛,他便自责难耐。 合上书,他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靠在椅背上,长长的呼了一口气。 这时有侍女轻轻叩门,他重新坐起,看了过去:“进来。” 门开了,弯腰走进来的是芙莲,她提着裙子走到案桌前,做了一个揖。 为了让倾樱能放松,他特意选了当初在神都里与她交好的芙莲来陪着她,还有小美,还有那来自修罗界的“宠物”,每一样他能做的,他都已经尽力了。 可是,惟独她喜欢的自由,他没法给她。 “那些书,她看了么?”长明低声问。 “回陛下,娘娘都看了,而且已经开始自己摸索,娘娘天资聪颖,现在已经练习到了心法的第五层。”芙莲犹豫了会,还是道:“可是……可是陛下让人送过去的汤药,她都悄悄倒掉了……” 东方长明的眉头又轻轻皱起,“那便将药放在她爱吃的点心里,汤药依旧送,不要让她发现了便是。” “是。”芙莲颔首。其实,她很是不解,却不敢问。 那些书都是上乘的修炼心法,除了皇室子弟,普通人都是无法翻看的。而那些汤药便更不用说了,里面添加了各种仙草灵药,普通的仙子喝下一碗,修为便会涨上一涨。就算自己再眼拙,也看的出那位黑发娘娘才刚刚得了仙子之身,这样的补法,也着实太过了。 “若没有其他的事,便退下吧。”长明重新翻开了书。 “是。”芙莲退后了几步,走到门口,又想起什么似地,回头为难道:“陛下,今夜娘娘还是不愿意睡……” 长明翻书的手一僵。 芙莲见他没有打断,便又继续道:“娘娘已经好几日没睡了,她整日整夜练心法,白日便不说了,夜晚灭灯了还悄悄爬起来自己练,这样超之过急,恐怕会适得其反……”她小心翼翼的往上瞄了一眼,夜明珠的光芒下,那年轻的陛下面色像是蒙上了一层雾霜,苍白的透明。她心头一跳,立刻低下头来:“我这便去劝娘娘早些休息。” “不用。”长明道:“你退下罢,任她去。” 芙莲一愣,还是福了福身,安静的退了出去。 长明垂下眸,看着眼前的书,却突然一个字也看不进去,浮躁的感觉又一次浮上心头,而临近大婚,这种浮躁的感觉便一次比一次严重,已经难以控制。 空坐了许久。 不管倾樱现在爱的是谁,等恢复了记忆,她便是他的了。 虽然说心中这样想,却依旧言不由衷。 坐在椅子上,心神是这般的不宁静,他随手披了一件袍子,缓缓推门走出。夜晚的东方神都是宁静而美丽的,大片大片的云朵被夜色晕染成了深深的蓝色,缀着繁星,恍若湖心里荡开的波光粼粼。 他顿了一顿,还是悄然往着倾樱寝殿的方向走了过去。 跨过结界,他隐了身形,先悄悄的来到她的床榻跟前,果真是没有见着她的人。床上被褥被弄的散乱,里头还夹了两个枕头,想来是想掩人耳目,装作已经熟睡了罢。 唇角不自觉的勾起一道笑,可那笑容又缓缓的转变成了苦笑。 ……她便是这么心急想要完成与岚琤的约定么? 教她心法,是让她学会控制自己的神木之气,让她喝药,是为了让她的身体承受能力更好,可想要成神,光是她这样的努力并不够,除非…… 长明抿了抿唇,将那个想法从自己心底压了下去。岚琤想做什么他并不知道,可他若是做了,倾樱不见得会感激他。 他将被褥恢复原样,微微一屏息,便轻易的找到她的所在之处。 寝殿外的小花园,也是她唯一能走动的地方。 几步走了过去,远远的便见了着了那在树下打坐的人儿。 她很聪明的设置了结界,可这整座宫殿都是长明的,这一点小把戏怎么能瞒的过去。有金黄|色的月辉落在她的头顶,又被她屏住的气息缠绕成了淡淡的柔光之色。此时的她像是在沉睡,身上还撒满了随风飘落的树叶,身上象牙白的长裙垂地,因为是睡觉之时偷偷跑出来,连发鬓也没梳,漆黑的头发垂直脚跟,长长的扑在草地之上,越发的显得她的脸蛋粉嫩娇艳。 这是长明第一次看着她如此安静的模样。 她闭着双眸,收起了平日的警惕和害怕,此时只剩了婴儿般纯净的脸庞与深深的恬静安详。心法的修炼让她内心一片平静,连平时紧紧抿着的薄唇也放松的舒展开,看着她的这副模样,那好不容易调整的心情又开始混乱。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倾樱长长的睫毛突然颤了颤,长明心头一窒,却又倏地想起她看不见自己,才微微放下了心,看着她缓缓的睁开了眼,底下一片纯澈沉静,漆黑的眸子亮亮的,像是那天上的星星。 她的灵力还不够深厚,察觉不到长明的存在。可却也觉得有股视线盯着自己,左右看了好大一圈,也没发现半个人。倾樱觉得自己多心,又将结界加厚了一层,才又小心翼翼的把藏在屁股下的古书翻出来,借着月光的颜色一点一点的读着上面的字句,看的认真极了,小脸有时还会随着那起伏的字句不断变化,偶尔悟出了一两句,便会开心的勾起嘴角,露出一排洁白如玉的小嫩牙。 长明不知不觉之间,看的有些入神了。他紧紧的盯着那时而欢快时而沉思的脸庞,看着她因为灵气攒动而微微湿润的额角,浑然不知道自己已经深深蛊惑。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一向警惕的自己竟已经在这里默默看了三个时辰。 而天空,也已经泛白了。 倾樱终于要结束自己的刻苦训练,她几下收拾好地上的东西,因为那修炼的缘故,她一点也不觉得累,反而精神的很。 又看了看天色,估摸还有半个时辰芙莲和小美才会过来,又重新坐下,鬼鬼祟祟瞄了一圈四周,实在不放心,再把结界加厚了无数层,才端正的跪坐在草坪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将这些日子修炼的灵力通通都聚集在了手指尖上,然后割破指间,在空中一点一点的画着一道符咒。 这符咒的画法并不是从其他地方学习来的,便是刻在自己的脑海里,随着自己的灵力深厚,这符咒的画法也越发的清晰,连画那咒印的动作也是自然而来,不用多想,身体便仿佛会自己动作。 倾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第32部分阅读 欲望文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第33部分阅读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 作者:未知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第33部分阅读 倾樱猜想,这定于自己的神木之身有关,而这符咒,定也与六界之门深深关联。好不容易能看得清晰了,她便想画出来试一试。 谁料才刚刚画了一半,周围的结界突然遭到重击,而后一道玄色的影子便已经冲了过来,重重的一掌打在了她的手腕上,生生将她弹了出去,幸好背后是草坪,摔下去倒是一点不疼。 “你在做什么!!” 自己还未来得及反应,头顶上便传来一道吼声。 倾樱吓了好一跳,定睛一看,才看清楚那是长明。心头一虚,后退了好多步,直到退到一颗树后,才怯怯的探出一颗脑袋来,道:“我,我只是睡不着……” “你可知自己刚才在做什么?!”长明脸上的余怒还未消,紧紧的皱着眉:“依你现在的本事,若是画成了那咒印,你便离死不远了!!!” 倾樱又被吓了一跳,一抬头便看见长明一向温润的脸色阴沉的可怕,顿时吓的更厉害。手腕还火辣辣的疼,听他的口气一点也不像是开玩笑,只得缩着脑袋挨骂。 天幕被破晓的晨光拉开。 那柔柔的光芒落在长明的脸上,却也没让他的脸色好起来。 倾樱没敢再惹他,两人之间一片沉默。长明悄然叹息一口气,弯腰将地上散落的书本都捡了起来:“现在的你还无法驾驭那咒印,若是画成,便会源源不断的吸食你的鲜血与灵力,如今,就算你的所有的能量都被吸干,也填不满其一成。” 倾樱心头凉了一大截,迫于长明的威严,还是小鸡啄米的点点头。又想起方才小命差些没了,摸了摸后脑勺小声道:“谢谢。” 长明的脸色才好了些。 他抿着唇看了看天,天光云影,变幻莫测。他明明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世间生灵都匍匐于他的脚下,此时此刻,他却不知道该如何与一个小小的女子相处。 倾樱在一旁小心翼翼的站着,长明不动,她哪敢动。可是方才画咒印的时候已经散了功,单衣薄裙,刚才摔倒的时候还掉了一只鞋子,现在被凉风吹过,顿时觉得有些冷。可她又不敢说,只得可怜兮兮的等着,满心期盼这尊大神能移动尊步,早早从这里离开。 可是长明一丁点想走的愿望都没有。 而且,他低头之时,还扫见了草丛里那只镶了流苏的粉樱圆头小鞋,再顺着看过去,便见了倾樱一只光裸的脚踩在另一只脚上,扶着树干,金鸡独立的姿势,在凉风中瑟瑟发抖。 他忽的便低咒了一声,几步走了过去,将她从树后面拎了出来,然后扯着她往屋内走去:“进来。” “陛,陛下,你做什么?!”倾樱惊呼,她踉跄跟上,使了一个金蝉脱壳法,将自己的手腕从他手里抽出,打了个哈哈便想跑:“我,我先去捡鞋……” “进来。”他淡淡的重复,然后一把便抓过想要逃脱的她,不由分说的拽着她细小的胳膊推进了一个有浴池的房间。 又将她强行摁到池边的玉阶上坐下,然后俯下身,从她裙子里抓住了她脏兮兮的小脚。 看着他挽起了那据说是天下无双的衣袖子,似乎还想用那双属于神帝陛下的手给自己洗脚,倾樱便吓的六神无主,慌不择乱的想把脚往里头缩:“陛,陛下,我,我自己来……” 他抬起头,看了她一眼。 倾樱苦着脸,闭上了嘴。 池水温凉,听芙莲说,这水也是天上的天池引下来的,这水神奇的很,能根据沐浴之人自身而调节到最适合的温度,若是凡人或那低级的小仙来此沐浴一次,便能飘飘然如在仙境。可此时,倾樱却觉得浑身不自在,水声传入她的耳朵,有手掌轻轻的托住她的脚,温水拂上,将她脚上划出的红痕与污迹一点一点的清洗干净。 倾樱屏住呼吸,好半天才小心翼翼道:“……陛下,可我不是胭姒呀。” 长明紧紧的抿着唇,从这个角度看去,只能看见他润玉般的轮廓,静的沉到了骨子里去。 倾樱见他分神,立刻乘机将脚抽回来,象征般的在水池里搅了几下,然后一骨碌的站起来,“我,我洗好了。” 长明密的化不开的睫毛轻轻的颤了颤,手掌上的水渍已经悄然干了,他垂手站了起来,轻轻一拂,那散在花园里的鞋子便已经自己飞了过来,落到了倾樱的脚下。 倾樱立刻穿上,然后直挺挺的站着,天已经完全亮了,几道晨光透过窗户倾泻下来,正巧照在了长明的脸上,将他的倦容越发衬托的清晰。似乎一国之君并不是那般容易,想来他已经好几天都没过来这里了,书和汤药倒是送的勤快。 虽然说知道长明喜欢的是那个叫胭姒的女子,可他强硬的想要将自己变成胭姒的打算,还是让她无法释怀。她是她,胭姒是胭姒,就算是凡人的同一个魂魄,过了奈何桥,喝了孟婆汤,进入轮回,便也是另外一个人了。 长明看着她眼里的色彩变了又变,什么心事几乎都写在了脸上,不由得苦笑一声,道:“日后,不要这般没日没夜的练习了,这心法将就的是万极平和,万象清明,若是太过心急,反而不会有太大的进步。” “……哦。”倾樱点点头。 “你是神木之身,应当修行木系法术,木系法术虽然花样不多,且大多以守护为主,只是你若掌握了方法,事半功倍,攻击力也是不弱的。” “……哦。”倾樱还是点点头。 “等你将心法练到第七层,我会派一位老师来教导与你,南薰是花草仙灵之首,便他罢。” “……哦……哦?”倾樱楞了一楞,猛的抬起头来:“南薰?!” 不是说南薰已经被发配到了思过崖思过么?不是说一年都不许出来么? 长明忽略她此时错愕的神情,为了她,他已经做过太多不符常理之事,多这么一两件,也似乎没什么特别了。 倾樱眨巴眨巴眼,眼中全是惊喜之色:“真的么?” “只要你好好的休息,认真的领悟那心法之术,而不是急于求成,南薰会是一个好老师。” 倾樱顿时笑着应了。 她的笑容晃花了他的眼,他沉沉一顿,道:“今日,便先从好好休息开始罢。” 见他要走,倾樱又结结巴巴的喊住了他:“那,那……那个,你能告诉我岚琤现在怎么样了么?我就想知道他现在怎么了,没别的什么意思……”她问的小声,虽然问了,也不大指望长明能真的能告诉她。每一次谈及岚琤,他便会转移话题,或者根本就不理她,这次他似乎也没有那个好心情一定要告诉她。 可出乎她的意料,长明想了一会,开口道,“他很好。” 倾樱楞的看了他半天。 长明道:“你在这里好好的做好自己该做的事,不要想着逃出去。你拥有神木之身之事已经传开,很多人都在寻你,就算逃出去,也只会凭添麻烦,而岚琤他……” 他想了一会,道:“他现在会很忙,也顾忌不到你,而这里,很安全。” 倾樱愣住,脑子转的飞快,想要从那字里行间悟出什么来,可还没来得及理解,便见他已经走到了门边,什么也顾不得了,冲上去抓住他的衣袖道:“那能让我先见他一面么?一面就好啦,用那什么法宝,明镜什么的见一见……”” 长明的面色倏地变得冰凉,他默默的扯开她的手,一言不发的便向外头走。 倾樱知道自己又搞砸了,站在门槛上对着他飞去的背影吐了吐舌头,谁知他突然回过头来,便正好看着她的鬼脸,那满腔的冷气倏地便化成了灰,他将叹息咽回肚子里,酸涩如潺潺流水,幽幽荡开。 “下月,我便要大婚。”他轻轻道:“若你听话,你们兴许,能见面……” 倾樱一愣。 “……放心,新娘不是你。”长明转身,声音轻的恍若风声,他没再看她一眼,静静的掀开了帘子走了出去,一道蓝色的光芒落下,他已踏风消失了踪影。 —————————————————————————————— 长明走了没多久,小美便小跑了过来。 她很早便在门外了,在床上没找着倾樱,听的浴池附近有动静,却在缝隙里看到了长明也在。她不敢进去,便远远的等着。 直到门开了,长明走了出来,脸色苍白又阴沉,只是一个瞬间,他便像一阵风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而倾樱一脸可怜的蹲在门槛上,也是一语不发。 “怎么了?”小美将她扶起来。 “我好像做了一件很过分的事情。”倾樱沮丧道。 “你吃了他?”小美瞪眼。 倾樱的额头顿时抖下几根黑线,“……滚。” 两人勾着手腕一起回到寝殿,小美才将事情的经过搞的清楚了些。 倾樱给的大概解释是:长明陛下喜欢的是一个很美的女人,可在机缘巧合下,他却把她当做了那个女子,才会将她囚禁在这宫殿里头。可她又已经有了良人,当然不会再爱上别人,所以,长明便很痛苦,他用那样的眼神瞅她,她便很内疚…… 小美听完沉思了片刻,道:“你想强调的是“很美”这个词吧。” 倾樱:“……” “那不是你的错。”小美轻声安慰,可声音却有些冷:“他痛苦,是他活该。” 倾樱抬起头来微愕的看着她,不知道这一向胆小的桃子精竟还有辱骂帝王的胆子。 小美眨眨眼:“你想,他都要大婚了,还把你囚在这里,不是吃这碗里看着锅里么,男人都一个模样,三心二意,没个意思。他若真心想要你,他堂堂一个帝王,什么东西得不到,若是我是他,一不做二不休,先把你推下忘情池,等你醒了再要了你,把你吃个干干净净,这样有财富有地位有身段的男人,你难道还不会服服帖帖的跟了他?” 倾樱抖了半天,终于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来:“……走开,不要说我认识你。” 倾樱懒得与小美争,同往常般与她笑骂了两句便罢了手。 可是在这只桃子精转身的时候,她恍惚有觉得哪里不对劲。 “小美?” “恩?”小美抬起头来看她,浅色的瞳仁上,是接近透明的淡淡翠色。 倾樱眨巴眨巴眼,定睛看了好一会,才呐呐道:“你有没有觉得,你又变漂亮了!” 自从来了神界,胖桃子便瘦了一大圈,现在已经是盈盈一握小腰,粉衣华裙,小脸的精致轮廓也脱胎换骨般的露了出来。以前还未觉得,现在仔细看,便觉得她一举一动其实都很斯文,总是有一股说不出的气质,让人越发移不开眼。 小美愣了愣,透明的眼中反射着窗外的微光,倏地,她冷哼哼:“……恩,阿樱,说罢,你又有什么想要求我?上一次是想让我把那只小猫偷出来,上上一次是想让我帮你把送来的药倒掉……” 倾樱:“……” 倾樱还没来得及反驳,芙莲已经端着新一日的早膳过来了。 小美收了笑,敛了眉垂了目,安安静静的站在倾樱身后。两人在这一点上是极有默契的,在有别人的时候,她们彼此相处安静,等人都走了,两人又吵吵闹闹,是这静谧时光里难得的慰藉。 每日用膳,便必有罗刹相陪,他倒是越发的伶俐慵懒了,初初几日还闹腾一番,可现在倒安乐现状,时不时朝着倾樱打探芙莲的消息,这美人谁都爱,难怪罗刹这般刁钻的口味也被神界的新鲜吸引了去。 倾樱一边吃早点,一边想着长明的话,他说,会让南薰来当她的老师,也会让她见到岚琤。这句话让她浮躁的心情渐渐安定,只是她却依旧无法承受长明看过来的目光,那样的深刻,让她觉得无力。 “兴许有一日,他找到他真正爱的那个女人,说不定就会放下了呢?”晚上休息的时候,倾樱拉着小美聊天。 “也许罢。”小美眼中有她看不懂的目光,可她依旧还是那个小美,时时刻刻都会陪在她身边的小美,白鹭山的小美,永远的小美。 转眼,又过去了大半月。 她却再也没有见到过长明,而他,到底还是失约了。 ———————————————————————————— 十五日的清晨。 倾樱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吵醒。她已经将心法都学会了,耳力也变得更为敏感,这点动静立刻让她立刻警惕的坐了起来。 这脚步声不似芙莲也不似小美,更不似长明,人数众多,让她一时间难以分辨究竟是谁。 可那脚步声在隔壁的屋子便止住了,倾樱不免有些疑惑,穿了衣袍将门推开一道缝隙,悄悄往外看。一个黑发女子被一列女祭司压着,然后被塞进了隔壁的空房间中。 而就在那女子被推进去的那一刻,她忽的抬起了眼,与倾樱四目相对,倾樱一愣,竟仿佛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了一道耀眼的光,有魔魅之气隐隐渗来,掠人心神。这么轻轻一对视,便勾的神思一荡,久久无法回神。 “啪。” 直到那扇门轻轻关上,倾樱才猛的惊醒过来。 心跳的飞快,倾樱愕然捂着心肝,发觉竟对着一个女子动了心念,顿时冷汗不已。 而那女子的确美的至极,可又好似在哪里见过,她在房间里兜兜转转了会,才突然停住,倒吸了一口气——那女子不就是那胭姒?!! 那日,在忘情水滴中,她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张脸,那时还看的不那么清晰,可现在看看的真真切切,反倒有一种不真实之感。 魂魄还没定住,自己的房门又被打开了,便是刚才那一列穿着白袍的女祭司,脸上是冰霜冷色,看的人心惊胆颤。 “娘娘,请准备沐浴。”一人道,声音冷的毫无温度。 倾樱还模不着头脑,便已经有两人从后面走了过来,一面一个夹住了她的手臂,然后便要夹持着她往浴池的方向走。 “你们要做什么?!芙莲呢?!”倾樱挣扎,心头一股不好的预感浮起,她顿时又踢又打:“我要见你们陛下,你放开我!!!” “陛下吩咐,让娘娘先行沐浴。”那为首之人又冷冷道。 说罢,便伸手来剥倾樱的衣服,倾樱不从,手中光芒大盛,一掌劈开了身后两人,身形一转,便往外飞奔,可刚跑到外面,便被门口的人逼退回来,因为,在那门外,芙莲正抓着小美,有危险的蓝光笼罩在她的身上,对着倾樱道:“请娘娘回去。” 倾樱冷笑,她盯着芙莲,芙莲垂下了眸,不与她对视。 “看来早有准备,连如何逼迫我就范的筹码也准备的好了么?” 倾樱自嘲的大笑了起来,心头却是揪起,她亦终于明白过来那种不好的预感是什么。长明说过,会找到胭姒的记忆,让她们融合在一起……所以,他现在已经找到了么?所以,他才失了他的承诺,直接连反抗的机会都不给么?! 身后被打伤的两人又重新跟了上来,将倾樱架了回去。几下脱了她的衣裳,然后用一层薄薄的纱绸裹着,将她拖到了浴池边。 让倾樱愣住的是,那黑发女子竟也在里面。 她听到动静,轻轻的一抬眸,漆黑的瞳仁中顿时倒影出倾樱有些瘦小的影子。 “你就是阿樱?”她浮出水中,声音也勾着无限的诱惑。 倾樱皱眉,却发现她的目光深邃,像是能将人整个都吸进去,立刻垂下眸,不愿与她对视,挣开女祭司的手,自己一步一步走进池子里,选了一个离女子最远的角落呆着。 幸好这池子足够宽敞,就算那女人是个巨人,也可以在里头胡乱翻滚而不挤到自己。 可偏偏有人不愿让她如意,倾樱才一个恍惚,身旁便传来了水声,抬头一看,那女子已经移动到了自己旁边,一动不动的将她给盯着。 “你做什么?!”倾樱一想到自己可能会和她是一个人,便抵触极了,后退了几步,警惕的看着她。 “你知道为什么要你沐浴么?!”黑发女子吐气如兰,笑的如那惑人的猫儿。 倾樱不愿答。 她便自己说了出来:“因为这天池水能净化所有的污垢,你占有的是我的魂魄,明郎找到我,便是要你将这一切都还给我……” 倾樱咬着唇,恶狠狠的瞪着她。 “别做出这般吓人的表情,这将是我的脸,我可不愿被你弄坏了。”女子凑的更近了些,可刚挨着肌肤,倾樱便触电般的躲开了。 “请你离我远一点。”她已经尽量在克制自己的情绪,还是忍不住将自己的怒意流淌出来:“是不是你的,并不是你说了算。” “哦?那是谁说了算?” 倾樱抿着唇,不愿搭理她。 “可这是明郎逼迫我的呢,我不愿与他说话,他便硬要着我与你合二为一。”她道:“你要怨,便要怨他呢。” 见倾樱不说话,女子又笑道:“对呢,你怨他么?你怨他就这么剥夺你存在的权利么?”她的声音带着笑意,却又带着冷意,她靠近倾樱低声道:“我恨他!你若是愿意听我的话,陪我一起折磨他,我倒是愿意把身体里的那么一部分分给你……” “哗啦。” 倾樱猛的站了起来,她瞪了一眼女人,冷笑了一声:“神经病。” 然后便大步往岸上走,有女祭师想来拦住她,她生气的一掌挥开她:“我已经洗好了。” 女祭祀顿了一顿,依旧紧紧的跟着她:“既然如此,请娘娘在房间里安静的等着,不要再妄图做出任何危险的举动。” 倾樱闷声绕开她们,回到房间,狠狠的将房门甩了上。 小美被抓,芙莲又只听长明的话,现在又多了个胭姒,原本打算在这里安静的等着岚琤来接她,此时此刻,却似乎已经不能再坐以待毙。 她一点也不相信自己与这个疯女人有任何关联,可又不得不去面对她。 倾樱脑中混乱,又需的保持脑中清明,如今最紧要的事,是将小美与罗刹救出来,否则自己逃到哪里去都无济于事。 在房中恼恨的转了又转,心中不禁叫骂那可恶的岚琤,他在罗刹的猫肚子上刻了一个“等”字来暗示她,可究竟要等到多时他才肯出现?这番时候了他还不急,莫不是要等她死了他才安逸? 倾樱正纠结的像热锅上的蚂蚁,这时,门又被推开了。 芙莲默默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个盘子,不同于往常,没有食物,那盘子上只摆放了几个大小不一的瓶子,里头还晃荡着水声。 “请娘娘将这些净水喝下,以备今夜的祭祀之用。”她将瓶子都摆在了倾樱面前,倾樱恼怒一挥,它们都跌在了地上,碎片与水滴撒了一地。 芙莲皱了皱眉,又道:“娘娘不满意,我便重新回去准备。”顿了顿,又强调了一遍:“会一直准备到娘娘喝下为止。” 她转身便要走,倾樱在身后叫住了她:“芙莲,我是倾樱啊。” 芙莲僵了僵,倾樱又道:“你不记得我了么?我是倾樱,被当做贡品送来神界的那个凡人倾樱,和你一起住在神殿里,你还照顾过的倾樱啊……你还带我逛街,教我怎么周旋男人,哦,对了,你还喜欢调戏南薰……” 芙莲的袖子已经被拉住,她转过头,有些微愕的看着身后的女子。 倾樱紧紧的拽着她,仿佛这是最后的救命稻草,眼中那高高筑起的防备已经被敲碎,只剩了迷惘和无助,小声道:“芙莲,我离开了一百年,又回来了,可我想离开这里,求你放了小美……只要你装作没看好她,我一定不会连累你……” “芙莲,我不是娘娘,长明说,我是胭姒,可我根本不是胭姒……芙莲……我根本不愿意做什么娘娘,等到今夜过了,我便会变成那个女人……可是,我是我,胭姒是胭姒啊,两个完全不同的人,怎么可能被迫融合在一起……”倾樱的声音快要沉到泥土里去:“我知道,我回来了没有告诉你,你会很生气,可是我也是迫不得已……你不生我气,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好?你以前说过,我很有趣,你不会亏待我的……你现在,就放我一马,好不好……” 芙莲的手指僵住,很久都没松开。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还有岚……还有我的丈夫,我消失了,他一定活不成的,以后还有我的孩子,他还没出世呢,若是今晚这么一去,这三条人命便没了,这都二十一级浮屠,芙莲,你一定不忍心的……” 倾樱紧张的看着她,可半响之后,芙莲轻轻的挥开了她抓着的手,“娘娘,我会再给你送净水过来。” 倾樱眼中的色彩渐渐暗淡。只能硬拼了么…… 芙莲福了福身,便朝着门口走去,倾樱本是放弃,却只听“匡”的一声,有一个东西便跌落在了地上,她看过去,竟是一串钥匙! 走到门口的芙莲顿了顿,又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道:“我不会告诉娘娘,那小美被关在婢子房中,也不会告诉你,中间的那把小钥匙是打开那只猫咪笼子的锁的,要想打开结界,可以用第三把钥匙打开走廊尽头的房门,从那里可以通往镜殿的天阶,兴许那里,还可以走到外面去……” 倾樱眼中的色彩顿时又明亮了起来,芙莲看着她,不着痕迹的一笑:“娘娘,保重。” 倾樱悄悄劈昏了守在门口的两个女祭司,又将她们拖到房中绑好,换上她们的宽大白袍,捏了个诀变了张脸,然后匆匆便向婢子房赶去。 她用第一把钥匙打开了锁着小美的房间,一推门,便见她被捆的严实,嘴巴还被堵上了东西,一张小脸白的像纸,几乎快昏过去一般。 心头顿时一阵心疼,几下解开她身上的绳子,将她扶了起来:“我们走。” 小美听出倾樱的声音,呼的松了一口气,虚弱的打趣道:“你逃出来了?真是福大命大,你不知,今日那群女人便突然变换了一种架势,这神界之人果真不大靠谱……” 倒是一旁笼子里的猫咪没看出个所以然,盯着倾樱面皮上那张陌生的脸,不时挥出爪子警告:“死女人,放下她!小心本爷与你没完!” 倾樱很干脆的给了他一个拳头。 然后又开始在怀里找到那小钥匙,飞快的插入钥匙孔,咔嚓一声,笼子门开了。 倾樱正暗自庆幸进展顺利,小美却突然脸色一变,脱口喊了声“小心!!”便翻身挡在了倾樱前头,只听一声闷棍落下,小美便软软的倒了下去,而房门前,几个女祭司手拿着武器,一脸冰冷的堵在门口:“请娘娘回去。” 倾樱恨恨的瞪着她们,又见小美抱着胳膊痛苦的直哆嗦,然后身子逐渐变小透明,只是片刻,便被打回了原形,成了一棵瘦瘦小小的桃树苗。 “你们对她做了什么?!”倾樱瞪红了眼。 “请娘娘跟我们回去。”冰冷的语气依旧重复。 倾樱小心翼翼将小美放进了怀里,空濛的眸子一点点扫过她们冷硬的脸庞,祭司们想要上前来拿人,却只觉得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挡了一挡,周围空气都似乎变得沉重,竟不敢轻举妄动。 “好,很好。”倾樱望着前方的人们,轻轻的展颜一笑:“可我就不回去,看你们如何奈何得了我?” 话音刚落,她已经如弦一般凭空射出,祭司们神色一变,正想用武器去挡,面前却突然落下一道放大的阴影,以迅雷眼耳之势重重压下,她们反应不及,均遭了这重击。而后后颈之处,同时遭到另一番攻击,还未来得及恢复清明,便又坠入黑暗,其中只有一人来得及抬头,在昏倒之前看清楚了将同伴们压住的东西,全身裹了毛,还有尖锐的爪子,像是一只巨大的……猫? 倾樱拍了拍手,见底下之人无一幸免,才放心的松开了罗刹的猫尾巴,不让他继续变大了。 这能放大的作用倒是非常有着雷霆之势,千斤压顶也不过是这般功效了,果然是设计的精妙! 她哼哼一声,才翻身骑了上去,拍了一下他的猫脑袋命令道:“开路!” 罗刹扯了扯嘴角,方才被当做沙包,现在被当做坐骑,地位似乎一个比一个来的孱弱。只是倾樱的声音里带着冲向自由的声音,让他也兴奋不已。连续两个月被困于此,他早已经磨皮爪痒,可碍于倾樱的安危与保护自己的身份不被暴露,他又不得不装出一副乖巧小猫咪的模样。 它抖了抖毛,因为此事体态变得庞大,轻轻一跃,便跃出老远,按着倾樱的指示,来到走廊尽头,用第三把钥匙开了门,便朝着门内的玉阶一路狂奔而去。 追兵之声渐渐浓重,应当是她在逃跑之事已经败露。 罗刹已经跑的飞快,几步便爬到了玉阶尽头,才发现,玉阶之上,是一片玉台。可往玉台走几步,往下一看,竟是一片悬空,离地几乎千尺,让人尽生寒意。 这殿宇竟是修在悬崖峭壁上,难怪如此巍峨,从上往下看,是瑶瑶一片天。可惜此时此景,没人愿意欣赏,身后追兵的声音已经越发的靠近,而且听得出来,数量众多,非他们两人能够解决。 “跳!”倾樱沉思片刻,果断下决定。 “跳什么跳,我又不会飞!!!”罗刹刚喊出这句话,屁股已经挨了重重的一踢,本就挨近悬崖边界的猫爪儿顿时打滑,下一刻,整个跌了出去!! 倾樱屏了口气,也翻身跳了下去。 冷风嗖嗖的在耳边,她打了个哆嗦,而那一瞬间,她依旧平静的很,发丝在眼前乱飞,只有唇瓣抿紧的唇线越发的深了。 忽的,一道人影凭空出现,轻飘飘的抱住了她,下一秒,连着罗刹,一起消失在了空气里。 ———————————————————————————— 一方别院,入目之处恍若荒芜,杂草丛生,翠色漫天,雕栏玉砌已陈旧,却还保留了那几道蜿蜒的回廊。亭台楼阁失了风采,却立在野花野草之中,别有一番滋味。 翠色深处,飘落下一抹朦胧的影子。 手里抱着些东西,然后小心翼翼的打开了一道朱红色的房门,静静打开,又静静的关上。只是关上的那一刻,那有着房门的地方竟已经消失,只留了一缕翠色妖娆,晃人眼神。 房间中,床榻上。 一个女子漆黑长发,乱乱的铺在锦缎被褥之中,那道影子悄然坐在床沿边,大掌轻轻的摩挲着她的皮肤,像是久违的甘霖,又像是绝世无双的珍宝,小心翼翼,轻手轻脚,不敢将动静弄的太大,又有些忍不住的,想要靠近她,将她弄醒了揉进骨血里。 只是微微的触碰,竟已经紊乱了气息。 手指轻触碰那娇美的唇瓣,软软的触感一如既往的让人躁动,两月不见,她变化颇大,浑身上下都是股仙气,撇了以前的妖身,如今更是纯澈,像是拨开了蚌壳,取出了里头更软嫩的蚌肉,白皙一片,无论怎么摊开来,都是润玉般的触感。 她睡的安静,他却像受了蛊惑般,轻轻的俯下身,想要撷取唇上那一抹嫣红…… 却是在此时,女子忽的睁开了眼。 清明的眸子,里头漆黑漆黑都是亮到骨子里的色彩,男子一怔,女子已经微微一笑,拉了他的衣袖,甜甜软软的咬着牙齿唤了一声:“岚……琤。” 岚琤身子一颤,顿时觉得尚还温暖的屋子像是刮起了狂风暴雪。 刚想退开一步,倾樱已经一骨碌的坐起来,用手抓了他一把尚还墨色的头发,呵呵笑着:“岚琤呀,我真是想你想的好辛苦。” 岚琤顿觉皮肉一痛,装作消失已是不可能,便迎了上去,将她搂在怀里:“我也想你。” “呸!”倾樱狠狠的横了他一眼,又狠狠的用劲推开他:“若不是我跳下那玉台,你打算还藏着多久不出来?!!” 岚琤见她真的生气,心头一软,捂了她的手脚抱了上去:“我一直都在你身边。” 倾樱闷哼哼:“你这个大骗子。”声音竟有些哽咽。 岚琤顿时一慌,他最见不得她哭,她一哭起来他就像被烈火燎原一般水深火热,“我未骗你,有时候是宫女身上的荷包,有时候是你吃的一盘菜,有时候是你点着的蜡烛……那长生殿里有七个死老头儿,灵敏的很,我在神界便是已死之身,若以岚琤的灵力踏入进去定会掀起轩然大波,所以,每次都只敢用那么丝丝灵气,还都是用了灵石百般净化过,才敢弄进去陪着你……” 倾樱干脆便放声大哭,她哇哇叫:“你这个大骗子,大骗子!”把她骗上神界,又瞒她他的存在,然她担惊受怕,每日每夜心惊胆战,生怕下一刻会发生未知之事。她这辈子总算都栽他手上了,没一刻能安宁。 岚琤想要安抚她,却被她一把拍开,她一把眼泪一把鼻涕都擦在他袖子上了,声音还小恶狼般狠狠的:“若是我真被人给代替了,你不要后悔!” “……不会有那么一日,绝不。”岚琤亲亲她的额头。 “还绝不呢,分明就差了那么一点就……”倾樱兀自悲伤,却突然一愣,然后惊的跳了起来:“今日那胭姒……” 岚琤眨眨眼,琥珀色的眼眸无辜茫然。 “是你扮的!!”倾樱把后面半句咬牙切齿的说了出来。 见着岚琤颇为心虚的想别开视线,她抓住他的脸皮便移向自己:“为什么!!” “……因为长明后日大婚。” 岚琤覆盖上她的手儿,道:“因为有无数个假胭姒已经整装待发,便是准备那一刻,让长明出乱子,若是大婚乱了,东方神都与南方神都的邦交也乱了,此时六界里潜伏的黑暗之气蠢蠢欲动,容不得一点差池……所以,长明才同意我用偶人做了个假胭姒,敌在暗我在明,若是知晓东方神都已经有一个‘胭姒’,那暗中的势力便再也坐不住,将他们引出来,再尽数歼灭,这才是最好的方法。” “所以,你们便将我蒙在鼓里,让我像白痴一般紧张了半天?”倾樱眯着眼睛,因为还有泪花,笑的蹭亮蹭亮的,像是一把出鞘了的宝刀,很是锋利。 “假的胭姒是我弄的,可其余的,却都是长明弄的……”岚琤不着痕迹的推卸责任。 倾樱恶狠狠的瞪着他,又将过去的两个月细细的回想来一遍,便觉得深深的受到了欺骗和戏耍。 难怪今日看着那“胭姒”的眼睛,自己会心跳的那么快!难怪自己会那个女子会如此妖娆多姿,又熟悉的让她呕血,这男人演绎起女子来,活脱脱像条无骨缠人的蛇!这死妖精! “你们何时如此哥俩情深?”若是没有记错,岚琤现在是修罗界的亲王,还是修罗王的孩子,而长明现在已经是一方神帝,暂且不说敌对的关系,当年岚琤被打下七重炼狱,他难道不会记恨?这与他一贯作风真真相差的太远,他一向睚眦必报,蛇蝎心肠,穷凶极恶,雁过拔毛,小气的要死,让她难以相信。 “……我与他一向没多大交情,我们只是各取所需,倾樱,你定是想多了。”岚琤幽幽的挑眉,随即很快别开话题,他道:“幽冥深渊易主之事,如今已经传的人尽皆知,过两日长明大婚,他定无多余的精力来顾及你,将你从那殿宇里弄出来,由我亲自守着你,总来的安心些。” 倾樱扁扁嘴:“这又是哪?” “天枢殿。”他答:“我以前的宫殿,虽然现在是个荒废的园子,可与那镜殿相比,更是牢固,不会让任何人进来。” 顿了顿,他幽幽道:“现在这张床,还是我们第一次同床共枕之床……” 倾樱脸一红,拍开他凑过来的脸,余怒未消,不愿让那个他得逞了去:“小美呢?” “在别院中休息,只是元神受了点伤,没有大碍。”说完生怕倾樱想过去看一看,又补充道:“她已经睡下了,我让罗刹好好看着她,不会有事。” 倾樱哼唧了几声,任他撩拨她的发。 安静了半响,她又突然抬起头来,眼中有深深的担忧:“可是,若是真的胭姒出现了,我又该如何是好?” “你是你,她是她,不用担心。”岚琤搂住她的腰,让她的小脑袋埋在自己的肩窝里,轻轻抚摸着她的背脊:“长明不会再碰你,他默许了我带你走,便不会再追来,他若真要你,便早把你吃了,他便是这么个人,浑身都是冰,里头却是软的……否则,我岂会放心将你交给他?” 倾樱听的眼睛一酸:“他好可怜……”顿了顿:“……你好卑鄙。” 岚琤一抬头,对着她的嘴巴咬了下去,唇舌没有半分犹豫的破贯而入,许久未亲近的味道此时变得如此撩人,倾樱被这个深深的吻刺激的呼吸停滞,他的手扣紧了她的后脑勺,让自己进入的更深,将她的丁香缠绕席卷,不留一丝空隙,就想了折磨折磨她,让她的小嘴还能说出那样欠揍的话来。 倾樱在他怀中低喘,他便越发的兴奋,用力的探入,榨干她的力气,吮吸时重时轻,搅的她六神无主,小脸浮上一层红晕,方才缓缓放开了她。 倾樱好不容易可以呼吸空气,扶着她腰的手又倏地加重了力道将她勒紧,落在耳边的话语森森然:“你不许想着他,就算你是胭姒的魂魄,也不许想他,我不会将你还给他,你也别想去他身边。” 这霸道的模样终于原形毕露,倾樱眨眨眼,表示应了。 岚琤探过头去亲咬她的眼皮,弄的她发痒,呵呵笑着在床上滚了一圈,好不容易才挣脱开他的折磨,卷着被子掩着面,露出一双漆黑明亮的眼睛。 “那,真正的胭姒是什么模样?”她问。 岚琤挑挑眉,记忆中的一个影子便浮了起来。 那一年,她是唯一被长明带回来的女子,而自己也才堪堪两百岁,对于女子的容貌并不上心,总是觉得女子都长的一副模样,怎么也记不住。可却见着她第一眼,竟就记住了她的样貌,只是至今,竟仍想的起来。容貌是其次,那生出的气质却是独一无二,美丽却不是内敛,高贵却不失张扬,柔的像一朵花儿,却偏生倔强的像一支冲天的凌霄。长明看上的女人,并不是普通的能打动人,如流光春色暖日,都是安静而幽沉,碧澈而清浅,流光潋滟怕也不为过。 而今倾樱沿袭了那柔和之色,屏弃了那光芒万丈的张扬。可自私一点想,这才是倾樱,她就是倾樱,这样最好不过。她不需要那些招蜂引蝶的东西,她只需乖乖在他的羽翼下时常微笑,便能让他如沐阳光之中。而这,也是他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 岚琤俯身看着面前的女子,勾着嘴角道:“她是个很美的女人。”伸手将她的耳发撩到而后:“可也只是个美丽的女人,与你无关。” 倾樱睁着大眼睛看着她,他忍不住,低头又去亲吻她的脸颊。 “这两个月,你过的可好?”倾樱躲闪着他落下来的越发密集的吻,他干脆咬着她的唇道:“不好,一点也不好。”一出口,声音已经尽然沙哑。 这两个月,他要忙的事情太多太多,他要控制修罗族,不让他们一时兴起便挥刀攻向了神界,他还要监看着神族,看着他们的风吹草动,以免他们一个决策,便将事端都挑向了修罗,若是再开大战,这两败俱伤,总会有人渔翁得利。 而这两个月,他要忍耐的事情也太多太多,他要忍耐倾樱不在自己身边,要忍耐长明对她的觊觎之情,他要忍耐着,让长明自己断了那念,永绝后患?br /gt;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第33部分阅读 欲望文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第34部分阅读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 作者:未知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第34部分阅读 患。就算是卑鄙,就算是不念亲情,就算是动用一切力量逼迫他,倾樱便是他的,谁也抢不走。 倾樱摸了摸他的脸,闷闷道:“我也过的不好。” 她可怜的模样,勾的他所有的躁动都沸腾而起,一股火“腾”的从小腹窜起,让他再无顾忌的贴向她的唇瓣,手解罗衣,然后是里层的里衣,再是那白锦色的肚兜,从一堆散乱的衣物里探了进去,握住那抹丰盈,挤压着蹂躏,如水般的触感让他爱不释手。他一点一点的亲吻着她,先是蜻蜓点水,看着她小声小声喘息的时候,猝不及防又重重的吮吸她,吻痕遍布,让那两朵粉红的蓓蕾俏皮的挺立,因为他的摩挲舔舐而变得如玉般润美。 她被他吻的满身绯红,细嫩粉滑的肩头在逗弄中露出一个角,他眼睛便也仿佛着了火,迫不及待的将她身上勾缠的衣物都扔了下来,只余了一层层波浪般的黑发缭绕着她,仿佛夜色里的水中的月影,还因为那枝头一缕花瓣染上了丝丝粉色。 她睁着氤氲双眼,耳边传来窸窣的褪衣之声,他滚烫的身体覆盖了下来,密不可分的紧紧贴合,毫无一丝空隙。 感受到他的手顺着她的腰肢向下,感受着他忽的用手指撑开那已经湿透的芯蕊,她好容易才颤抖的突出一个字:“琤……” “什么?”他含住她的耳珠,将所有滚烫的热气都喷在她的耳廓中,手下轻动,她细细密密的喘息便这么大口大口的呼了出来,他喜爱至极,动的越发飞速,屈指勾起,熟稔的便游移到她最脆弱的那一个地方,肆意勾弄。 花汁的声响被荡在了空中,她终于再也忍不住,伸出两只胳膊紧紧的抱紧了他的脖子,一声一声,吐气如兰的将他的名字呼唤在他的耳边。 “……乖。”他咬住她的雪肩,手指在她快要巅峰之时忽的抽出,一股子空虚重重袭来,她睁大了眼睛可怜兮兮的瞅着他,脸上红晕未褪,他手臂一动,便将她整个翻了过,拉过她细小的腿,分开到最大程度,那湿湿漉漉的小可爱还诱人的张开着,他低头轻轻一吮,她便又剧烈的颤动起来。可又不尽心尽力的伺候她,每每吮到一半,又停了下来。如此反复了好几次,倾樱已经被折磨的满头是汗。 “琤……琤……”她咬着唇,有些怨恨的踢着小腿。 岚琤坏心的一笑,乘她不备,忽的压下,长根没入,将她填的满满胀胀,丝丝缝隙都不给她留。倾樱被突如其来的填满惊吓了一跳,那么狠狠一撞,她差些被撞了出去。岚琤随手便拉住了她的腰,抱着她开始了他的律动,疯狂的,炙热的,几乎将她逼到云端,怎么也跌不下来的撞击。 他与她十指紧扣,将汗滴都撒在了她的皮肤之上,那细嫩的纹理一点点被浸透,敞露出珍珠般的光泽。 他低头吻她,带着与生俱来的桀骜与柔情,与她重叠在了一起。 次日。 明媚的暖光透过窗棂,撒在倾樱光裸的背上。 她缓缓的睁开眼,常日总有早起练习心法的习惯,她蜷着疲软的手脚想再睡会,闭着眼睛却也睡不着。 身边床榻空空也让她很不习惯,依稀记得岚琤比她起的更早,他似乎极其忙碌,凌晨眸光氤氲间,隐约看着他从虚空中抓出了一大叠的折子,悄声往隔壁书房去了。 倾樱愣愣的看了看天花板,想来后日便是长明大婚,听岚琤的口气,这将是极其重要的一次联姻。脑中又浮起长明的话,他漆黑的眼睛,带着沉静的暗色,仿佛在静静的告诉她,他是这么的无可奈何。 可除了内疚,倾樱也想不出任何方法能帮助他。 轻轻的辗转了身子,腿根便传来丝丝胀痛,想来定是肿了,他那么发了狠的撞她,到了后面也没好好控制力道,他爱红了眼,翻来覆去的将她榨了个干干干净净。 倾樱揉了揉腰,撑着手坐了起来。趴着睡了一整晚,手掌都有些发麻。 她将黑发都丢到后背上,随手挑了一张毯子围住身段,半裹半掩,身上黏糊糊的,想向岚琤要来热水洗澡,可话刚出口却又改变了主意,她抿嘴一笑,然后屏了气息,蹑手蹑脚的朝着书房走过去。无论如何,先吓吓他再说。 过了一百年,这里的摆设竟都未曾变过,初初被岚琤抓来这里的时候,还痛苦的被奴役了好一阵子,现在细细的回忆起来,当真百感交集。 屋檐下,书房的窗户闭的紧紧的,里头传来细微的翻书之声,倾樱刚想用手指戳个小洞,里头一道凌厉的声音便丢了过来:“谁?!!” 果然还是等级相差太多,这般容易便被发现了。 她只好推开门,摸着后脑勺走了进去:“岚琤,我想洗澡……” 岚琤一愣,那立在案头的一个黑发小娃娃也怔怔的向这边看来,三道视线一交汇,岚琤脸色便倏地变黑了,身形猛的跃起,然后脱了袍子便往倾樱身上裹,然后啪的推开书房的门,大步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 黑发娃娃看着他们的背影,黑眸里落下细碎的阴影,发丝挡住他的侧脸,直到什么也看不到了,他才垂下眼帘,然后轻轻的闭了上。 —————————————————————————————— “你干嘛不穿衣服!”岚琤紧紧捏着这个小女人,眼中一股无名火,烧的倾樱心惊胆战,弱弱的解释道:“身上全都是你留下的那个东西,黏黏的好不舒服,想先洗洗再说……而且,我哪里没穿,我明明裹了毯子……” 岚琤狠狠瞪了她一眼,倾樱的头一缩,骤然想起那黑发娃娃来,脱口惊呼:“刚刚那个是长明!”说完有木讷了:“他怎么会在书房里?!” 刚才匆匆一瞥,那案头上几叠厚厚的折子,那时候,那娃娃似乎正在翻看着其中的一本,而自己突然闯进去,然后…… 倾樱脸顿时一红,岚琤看的更是火冒三丈。一想到刚才她那般恣意妩媚的走进来,香肩外露,白腿没遮,毛毯只懒懒的遮着,哪光掩的住那满身的春光,这般动作展现在别人面前,让他哪里不气,而对方,还是长明。 他狠狠的咬碎的牙,从紧绷的唇线里蹦出这两字:“家法!” 倾樱瞪大眼睛:“那是个什么玩意?!” 他已经拐了几个弯,走进温水池中,一把将她扔了下去。倾樱好不容易站稳,腰肢便被紧紧握住,身后的人捏了一块棉布巾便狠狠往她身上擦。 那力道,简直是要把她洗掉一层皮!! 倾樱呜呜的挣扎,这算哪门子家法,这分明便是他临时兴起的肆意折磨,故意伤害! “我又不知道他在!你也没说这寝殿里不止我们两个人!”她痛的快哭了,偏生他力道刚好,可以弄疼她却又不留任何伤痕,被擦过的地方都火辣辣的,她眼睛包了泪水,一声声求饶,可那帕子擦遍了她全身,直到将她擦的蹭亮蹭亮,几乎将她的树皮的扒拉下来,才堪堪停下。 “日后,若再这副模样出来晃……哼哼。”他的尾音带着浓重的威胁,幽幽的看了她两眼,才将她捞上了岸。倾樱骨头都要散了架,半死不活的哼唧了两声,眼皮也不愿抬,像只无骨的鱼般软在他怀里任他动作。 不多时,身上便一层层的穿戴整齐,岚琤慢腾腾扣上她衣裳的云扣,把她裹的严严实实一丝不透,才缓缓道:“灵力强大的人都能念那隐身诀,就算看着无人,你也需得小心,不可这般莽撞了。” “……恩。”倾樱沉浸在刚才的折磨里,还有些在状况在外。 “我不喜欢你被别人看了去。”他闷闷道。 “恩。”倾樱眼珠子终于转了转,呼呼咧开嘴,笑了声:“小气。” 他捏了捏她的脸:“你敢大方试试?” 倾樱扁扁嘴,道:“那长明为什么在这里?” 岚琤想了想,才道:“倾樱,我给你说过,我上来神界是为了向一个故人讨丹药。” 倾樱:“……你的故人是长明?” 岚琤摇摇头,道:“我原本算着日子,这几日应当能见与她见上一面,可是现在出了些状况,恐怕有些棘手……”他的薄唇渐渐抿起,面色也有些沉重。 倾樱愣了愣,很少在这只大尾巴狐狸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连忙安慰道:“没有关系,我听别人说,我这样的小花仙想要成神,没有千年的修炼是成不了的,那越快速的方法付出的代价就越大,那丹药定是珍贵无比,就算是能见到人,对方也不一定不愿意给,我多努力几分,你多等我些年,一定能成……” “……不。”岚琤抿着唇,缓缓道:“故人出于为难之中,长明才会放下身段与我合作,她受制于人,一不小心便是一尸两命……” “倾樱,那故人,是璇玑。” 北国。 大雪纷纷扰扰。 守在神后所居戊戌殿的守卫都退下了,空荡荡的殿宇显得冷清而寂寞,白玉阶梯,冰帩雪瓦,而天上万里无云,却空洞的刺目。 宫殿之中,一副镣铐静静的躺在角落,而它的主人不知所踪,唯有窗外雪地上,窸窣脚步声一高一低,缓慢前行。 “不久,孩子便要生了,璇儿,你说,取什么名字好?”那披着白裘的男子轻轻一笑,手中紧紧握着另一双纤细玉指,低低的絮语仿佛最亲密的情话,却让那身旁的女子浑身一僵,冷冷笑着抬起头来,将他死死的盯着。 “黎千岁,你这又是唱哪出?”她讽刺道。 扬起手,想要甩开他的桎梏,像是那世间最为嫌恶之物,仅仅是碰触到她,便让她浑身都难受。 见着他的脸,便无时无刻的在提醒着自己,那样的过去是多么无知与愚蠢。她恨,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她痛,痛的想就这般结束自己的命,她用锋锐的视线狠狠的绞着他,恨不得现在便于他同归于烬!!! 璇玑满身之火,却终是沉寂而下,肚子里的孩子刚踢了她一脚,密密的酸胀从小腹传来,让她这才觉得,自己应当还是在活着的。 黎千岁靠近她,手掌倏地覆盖上她圆滚滚的肚皮,甚为亲切道:“他踢你了么?” 璇玑后退几步,紫色的袖袍挥开他的五指,红发张扬,眼底是浓浓的鄙睨与警惕。 黎千岁也并不恼,走过去几步,又重新将她的手牵起,然后继续静静往前走。璇玑知晓无法避免,只咬了牙,跟在了后头。 这戊戌宫里种有七彩梅花,七种颜色,七种梅树,纷繁交错,远远的荡开一大片,便是这雪景里最为美丽的地方。璇玑刚来的时候,便被这美景俘获了心神,而那个时候,黎千岁还是那个对她百般宠爱的黎千岁,他会由着她的性子在这北方国度里玩耍折腾,会用最温软的词语去安抚她初来乍到的不适应。 那个时候,黎千裳也才刚去,岚琤也被打入七重炼狱。她为了神都的声誉与大局匆匆下嫁,而他同样答应了她,只要惩戒了凶手,便不会对四方公布黎千裳的死因,两方神都平衡仍然存在。 那个时候,她对他间隙深重,她如一团烈火,充满了敌意,这场联姻没有任何的情感,也没有任何的暖意,她来到这寒冷的北国,从头到脚都都冰凉的,可他却会为了她,悄悄用自己的体温捂暖她的四肢,她抗拒,他便从不会碰她,他是如此小心而无赖的跟在他的身后,对她的宠爱与怜惜,足以让世人都羡慕。 她终于变得会笑,会慢慢接受她,会因为他的一举一动而变得如兔子般敏感。 天下,有谁会懂的拒绝这般的男子,他永远都是委婉温柔,会将她所有细小习惯默默记在心底,会从天下收集她所喜爱的物件,他会委屈自己,成全她的一切欢愉。 她终是爱上了他,会因他旖旎的缠绵而羞红了脸,会因他低低的爱语而对未来充满了期待。 她虽性子火辣,却也是从小到大被人呵护在手心里的公主,她未曾尝过男女之情,这一陷,便陷的无可自拔。 可那个时候,她还不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所有的温暖,所有的笑容,都是假的。 “在想什么?”突然,耳旁落下一双手指,一朵雪白的梅花便已经别在了她的发间。璇玑一抬头,便对上男子玉般的眼眸,那眼底,隔了千山万水,隔了万恨情仇,隔了一层厚重的屏障,让她永远也看不透。 “我在想,你何时,才能从我眼底彻底消失。”璇玑冷冷的将那朵花儿扯下来,扔在了地上。 白色的梅花与雪地润在了一起,除了那淡黄|色的花蕊,便仿佛融化了一般。 黎千岁呵呵笑起来:“璇儿一点也不怜惜香花,以前,你明明最喜欢这白梅……” 璇玑手一挥,那白梅花便自行燃烧成了灰,她淡淡垂下眼眸,抿唇不语。 黎千岁却又道:“花烬,花静,花成灰,方安静,若你生的是女孩,便取这个名字,可好?” 璇玑别开脸,眼睛酸的有些疲惫,她看向远处的各色梅树,在这座宫殿之中,它们永远没有凋零的花期,被纯澈的灵力供养着,总是这般繁复漂亮。 可是,再美的花儿,看得久了,也是会厌的。 再好听的话,伤痛的久了,也是会觉得可笑的。 他总是这般,喜欢用那蛊惑人心的话迷惑着她,一次一次,将她捧的高高的,再毫不怜惜的将她从云端推向那炼狱,心跌成那一片又一片,早已经碎的零零星星,合不拢了。 “璇儿。”黎千裳伸出手掌,去抚摸她的脸颊。 她咬着唇忍着。 他的手指划过她的额头,又划过她的鼻尖,再抚摸她的唇瓣,可她咬的太紧,柔软的唇也被咬出一道深深的红痕,他俯下头,将自己的覆了上去。 “啪!” 重重一声响,璇玑一手捂住唇,一手扬在空中。 黎千岁的白皙的脸上立刻浮起一道鲜红巴掌印,唇角溢出丝丝腥味,他顿了顿,轻轻的用袖子擦了擦,微微灵光一闪,那红痕便已经消失,那俊美的脸又恢复了原状。 他抬头,静静的看着璇玑。 那浅浅的眸光中,有升腾的光芒,一点点燃烧,烧过她倒影在他瞳中的影子。 璇玑心头一颤,这样的神态她太熟悉,他可以对她露出虚情假意的笑,可却只有是在贪恋床笫之事之时,才会露出这般毫不遮掩的神色。以前便罢了,他会在整夜无节制的索取于她,可如今她有孕在身,早时她还堪堪能承受,现在产期将至,他如何还能用这样的眼神这样看她!! 璇玑咬着唇往后退了退,倏地转身便往相反的方向疾走而去,可刚踏出半步,便被狠狠拉了回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他疯狂的吻。 他的牙齿刮过她的唇角,长舌驱入,狂乱的吮吸着她的气息。璇玑不从,使足了力气拍打他,黎千岁却也不躲,捏紧了她的下巴狠狠的亲了上去,那吻极重,磕磕碰碰,唇齿厮磨。扭缠之中,他们一起倒在了雪地里,雪很软,她只觉得背后一片冰凉的浸湿,从一侧撑过来的人便已经抱住了她,薄而凉的唇瓣又瞬间压住了她的。 璇玑不能呼吸,只觉得肚子里的孩子仿佛有感应般,也慌乱的动了起来,一下一下,踢在肚皮之上,仿佛就想这么剖肚而出,急不可耐。 冷意与痛意让她头脑发懵,那尽在咫尺的气息带着掠夺的味道,流连过她的唇,便辗转到她的颈。他的手指轻易挑开了她厚重的绒毛袍子,剥开她的里衬与肚兜,那纯澈的肌肤比身下的白雪还要耀眼,他低下头,咬了她越发精致的锁骨。 “你这个恶魔!!”璇玑失声尖叫。 “我便就是恶魔。”他轻轻的在她耳边说道。 她重重的颤抖起来,在他的手指下不断的哆嗦,她的眼眶红了,明明那么坚强的想要忍耐,可眼泪还是不断的落下,落下。她像被凌迟的鱼肉,皮肤被冷风刮的通红,血液都像结了冰,惊恐的战栗从脚底升腾而起,她痛苦着,却放弃了挣扎。 有什么用呢。 每一次,她的反抗对于他,又有什么用呢。 火红的发蜿蜒在大雪中,发烫的体温融化了皑皑白雪,润出一大片一大片水色的痕迹。她冷冷笑了一声,闭上了眼,将手指深深插进那雪地之中,开始用灵气吸收那深深的寒冷气息。 她是火焰,便用这千年寒雪来熄灭吧。 她无法杀了他,便自己行销俱灭吧…… 身子渐渐凉了,连她的睫毛上都结了一层厚厚的霜,她渐渐失去意识,却是倏地被人抱了起,厚重的裘袍裹住了她,剧烈的奔跑了会,耳边只听呼呼的风声,还有门开门关的声音,而后便被放入了一片温热的池水里。 璇玑觉得无比的疲累。 她再也不是百年前那个炙烈如火的璇玑公主,也再也不是总被哥哥羽翼保护下,那个无甚忧虑的东方璇玑。 她所有的傲气和倔强都被他残忍的一点一点磨去了,她所有的属于女子的情爱幸福,都被他狠心的一点一点碾碎了。 除了这个孩子,这个差些被她毁去的孩子,她不知道,还有什么可以支撑这她活到现在。 “璇儿,乖,睁开眼睛……” 耳侧又传来那让人厌恶的声音。 他总是演的这么好,连那音调里的颤抖都学的多么的像。 璇玑无力的垂着脑袋,唯一的感觉便是小腹中的温暖。 ……他可真是个命大的孩子。 让她,都不忍再狠下心,去将他的存在剥夺而去……哪怕,他的出生,恐怕便是一个错误。 温暖的气息逼入她的体内,所有寒气都消失了。 身体被人从水里抱了起来,又被擦干,她多想挥开他,让他不许再碰她,可她便连开口说话都做不到。 厚重的被子盖了上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的声音再次变得冰冷刺骨:“璇玑,你若不睁开眼睛,我便立刻要了你!!!” 璇玑在心里冷冷的笑,几乎是同时,被子又被掀开一个角,有人躺了进来,用手抱住了她的腰,却也没再做其他的动作。 自他们决裂之后,他们便再也没有这么安静的同榻而眠过。就算他要了她,却从不会在这里过夜。现在这样的姿势,却也只有刚刚成婚的那些年,他连沐浴也会亲自准备的那段时光。 ……却也都是如此虚假的。 一室寂静。 “璇玑,后日,便是你皇兄大婚。”他又忽然道。 被囚禁在这华丽的囚笼之中,璇玑并不了解宫外之事,皇兄要大婚,她却连新娘是谁也不知。 “我会带你过去。”他又道:“给你皇兄送一份大礼。” 璇玑一僵,心头一股不好的预感升腾。 “你若不愿醒,便会错过那么一场好戏。”他的声音变得冰凉。 璇玑一皱眉,缓缓的睁开眼睛,却刚好对上他一脸的讥诮和霜冷。 “终于知道醒来了么?”他捏着她的下巴,用额头抵住她的,眼睛逼迫着她与他对视:“我还以为,除了这孩子,这世上没有能逼迫你的东西了。” 璇玑垂下眸,身心俱疲,她快撑不下去。 “你恨我么?恨吧。”他勾起唇线,用呼出的气息描摹她苍白的唇瓣,轻轻道:“你不是说我是恶魔么……璇儿,我便就是恶魔……我不仅是那恶魔,还是恶魔之首……” 璇玑的睫毛垂的更低,却是忽然,她猛的抬起眼来,怔怔的看着他。 他的语气似笑非笑,却让她猛的一怔……他,不是在说笑。 这么一百年,她虽然不知道他究竟在做什么,可他身上纠缠着太多的阴暗之气,并不是一方君主所该有的气息。每一方神都都会有守护的神灵,一旦君王败落,神灵便会降下天谴,更换主君。 若是没有记错,北方神都的守护神灵是冰雪神兽。神帝迎娶神后,冰雪神兽理应当前来祝福,可自己大婚之时,却没有见到它。北方之国虽冷,却应当也有四季,可自己来此,一年又一年,却都是冬天…… 黎千岁暴戾残忍,却没有招来衰败。 ……除了一种可能,神灵已经被灭了…… 璇玑脸色突然变得煞白。 “这天马上就要变了,璇儿,我要你好好看着我怎么颠覆这个世界……”他轻轻的在她的耳边道:“而你,是生是死,都永远逃不开我……” 低低的话语,如噩梦般,换来她的重重的颤抖。 又如魔咒般,让她瞬即冰凉。 天上云卷云舒,变化莫测。 倾樱想听那所有原委,便被拉到了书房。 黑发娃娃还坐在原地,乘着刚才的空隙,他已经将那厚厚的一叠密信都看完了,看着他们回来,只微微的抬头,完美无撼的帝王神色没有丝丝改变,目光落在倾樱身上,只是一瞬,又收了回来。 “哥哥,对弈一局如何?”岚琤在案桌前坐下。然后又拉着倾樱坐在了一旁。 长明顿了顿,看了看他,轻声:“也好。” 岚琤手一扬,从柜中便飞出一张棋盘,摆在了桌面之上。倾樱看着他们两人和睦的像是那亲兄弟一般,还有些发愣。而让她更为发愣的还在后头,长明选了百子,岚琤选了黑子,可却把棋盘和棋盒都摆在了她的面前。 “你来。”他勾唇笑道。 “我来?!”倾樱吓了一跳:“我不会!” 况且是面对还是坐的这个被成为神中之神的男人! “没有关系,难得的机会,好好学一学,也是可以的。”岚琤握住她往后退缩的手,轻轻安抚道:“你下三子,我便告诉你一事,可好?” 长明娃娃抬起黑眸,静睿的眼底那细碎的锋芒微微一扫,倾樱便又瑟缩了。这样的老师她可不敢要,她想摇头,可一侧身便又对上岚琤琥珀一般的眼睛,那双瞳眸仿佛有魔力一般,带着巨大的蛊惑,让她没办法拒绝。 末了。 她终于浑身是汗的坐在了长明的对面,就算他此刻只是不足手掌般大的娃娃,却依旧压迫逼人。似乎也没打算让她,娃娃自行用袖子卷了一颗白子,轻巧的落在了棋盘的天元上。 倾樱捏了一颗黑子,然后看了看岚琤,岚琤挑挑眉示意她继续,她只好硬着头皮看了看棋盘上的空位,挑了一个离那白子远远的地方放下。她的棋子刚落下,长明的下一颗便在后方逼迫而来,倾樱满头黑线,惴惴不安的又在他远远的地方放下一颗子,同样,长明的下子速度相当的快,如此三个回合,倾樱虽然看不大懂,却也能感受到自己明显的下风。 岚琤扬眉道:“所谓一步走,八方平,便指的是那天元,若你的敌人是高手,这第一步便是占尽先机,而你接下来的步子若是在四面八方走不好,就会向中央逃窜,乱成一片。” 倾樱眨眨眼,眼中一片迷惘。岚琤道:“就如同现在的形势般,那藏在暗中的敌人不知道从几千年还是几万年前便已经开始策划这么一个阴谋,他们已经占尽了最有利的条件,所有的弱点都被算计在内,我们防不胜防,所以,若是如你这般,毫无对策的胡乱下,便会被他们冲成一团散沙,崩溃而尽。” 倾樱:“……” 长明又倏地下了一子,置在与倾樱两相遥望的另一端,棋罢,便将她给静静看着。 倾樱便咬着唇也下了一子,这次她主动出击,挨着长明那子放下。可长明挥手便噼噼啪啪落下来,又三个回合,倾樱已经被提了一子。 岚琤饶有兴趣的看着棋盘上的分布,道:“上天下地总共六界,神、仙、人、鬼、妖、魔,而魔族在万年神魔大战中被修罗族所封压,修罗族原本便是神族的分支,太过强大而被遗弃了出去……”说到这点,他抬起头与长明对视,眸光中有如夜的光芒压下,似有衅意:“所以,如今乱世,修罗族带有恨意,想将万年的屈辱报复回来,如今,更被人所挑拨,恐怕更是按捺不住,他们想要取代了神族鄙睨天下,便定要快狠准,找准弱点,一举攻入。” 倾樱怔了一怔,又忽的想起岚琤现在便是修罗族之人,而若真的所有灾难都来自于这两界争端,那这在座的两人,岂不将是最大的敌人?她困惑又不解,转头看向岚琤。 他漫不经心的一笑,朝棋盘一指:“乖,继续下,下的挺好,虽然毫无章法,却相当出奇不意。” 倾樱默了一默,只好再继续装着模样继续下,哪里好看下哪里,哪里随意下哪里,长明速度快,她亦速度快,反正也不用经过脑子,噼噼啪啪气势如虹,想来谁都会。 等又下了八个来回,倾樱听着故事意犹未尽,正要捏下一方棋子继续下,忽觉得两道视线缠在了自己身上,一抬头,便见长明与岚琤都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手中的棋子都吓的跌了下去:“怎,怎么了?” 长明万年不变的表情似乎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缝,他垂下眸,抿唇不语。 岚琤托着下巴,嘴角那勾起的笑意越发浓厚,最后包不住,揽着她笑趴在了桌上:“你可知,你已经无路可走?” 顿了顿,仔仔细细的看着她的眼睛,眼中柔下色彩,道:“可就算无路可走,你当也会走出另一条不一样的路来,这很好。” 倾樱一愣,脸色微红。 长明微怔,眼中色彩渐黯,看了看棋盘,复而又看了一眼岚琤:“小琤。” 岚琤抿唇,挑了挑眉,手指轻轻一动,那棋盘便到了自己的面前,捡了倾樱一子,又挥开长明一子,恢复到那走投无路之前的一步去,而后两人对坐,岚琤下了一子,当即峰回路转。 他二人下的相当震撼,倾樱几乎都看不清他们落子落的速度,只觉得眼前一花,繁复的棋路便在棋盘上一点点盛开,密密麻麻的落了一大片。 “修罗界五十万骑兵十万飞骑蠢蠢欲动,你是如何打算?”长明淡淡道。 “这不打紧,他们可动可不动,可成敌可不成,哥哥若想要化解,只当说服其余三方神都恢复修罗战神威名,这都看哥哥的手段。” “修罗之反,日深月久,如今又受人蛊惑,岂能这般容易平复。” “那哥哥以为,那幕后之人身份又是如何?” “……你即已经明白,又何须问我。” 而两人一边说话,一边凛然下棋的模样,更像是战场上的争锋相对,锋利的气息霍霍然飞过,倾樱看的发瞠。 倾樱眼花缭乱之中,岚琤又道:“就算明白,可他藏的太好,抓住的要害太深,想要制了他恐怕并不那么顺遂。” 长明淡淡的轻磨手中棋子,眸中光芒微动,眉头锁住,眼底一片青茫。 “……其一,璇玑。”岚琤下了一子,意图逼白子到绝境。 白子在下一刻化解祸端,长明的神色却依旧未好,璇玑之事是他心头的刺,亲手将妹妹送入那狼虎之|岤中,明知为了神都未来,皇族子女都会义无反顾的献出自己所有,却也无法狠下那个心。 倾樱心头念光一闪,忽的也沉下了心思。岚琤虽已经告诉了她璇玑出了事,却未告诉她为何而出事。如今看着长明的神色,便知事情定不是那么简单,岚琤口中的凶险,怕是到了极致。 “其二,四方神都。”岚琤的语气渐冷:“其三,挑拨修罗,其四,祸乱妖界,其五,乱了鬼蜮,其六……魔。”黑子随手落,落在那绝世精妙之处,棋盘熠熠生辉,两人的目光相撞之时,却似幽冷寒潭。 长明垂眸不语,只思索了片刻,缓缓拿起白玉棋子,落在了那星芒所掩的脆弱之处。 一子定输赢。 岚琤看过去,却未有失落与挫败之色,他仿佛早已经料到,轻轻呼了一口气, “我知哥哥早已经有了精妙周密的部署,这天下的事瞒的住别人,却瞒不过你,不过,这胜负虽在你之手,却如这棋局一般,要费上十成十的精力,我能从中相助,替哥哥争取最小的代价。” 长明抿唇,那唇角上有了丝丝僵硬。 岚琤声色不动:“若是事成,我不求地位,不求名誉,不求财富,不求风流,但只求那唯一,请哥哥成全。” 倾樱一怔。 长明失神。 他许久许久不动,衣摆扶在漆木的案桌之上,衬的他如夜色里的霁月。他的目光有太多复杂的色彩,而那色彩静静的缠绕在倾樱身上,眉间无意识的深蹙,带着寒意,神采渐隐,露出锋锐的光芒。 倾樱明白那样的目光的意思,她垂着眸,想装作看不到,可心里愧疚,她似乎占有了别人的东西,却自私的不愿送还一丝一点。他的眸光如炬,神明的俯视几乎让她承受不住。 忽的,案桌下,有一双手指垂下扣住了她的指间,五指交错,有骄阳般的温度,一丝丝的穿透到她的掌心传入她的身体里。 “若我不愿成全。”长明沉声道。 “孤注一掷,不外乎鱼死网破。”岚琤敛下眉目,将倾樱扣的更紧。 气氛忽的便沉冷下来,如细锐的针一点点扎在空气中,割开皮肤,连骨头都在隐隐渗来寒气。窗外树影婆娑,一曳一摆全无着落。不远处万般红紫,却是过眼成灰。 “罢。”长明忽的站起身,面上虽未有大的改变,可他的漆黑的眉毛却是在轻颤飘忽,他从虚空中取出一个瓷瓶,落在倾樱面前,声音亦若上苍那飘渺的云:“是福是祸,便是看你自己,想要做什么选择,也是要你自己决定……” 那曾今漫长岁月的等待让人懂得了耐心,却将累积的相思刻入了骨。 可惜终归殊途,他终究无法强求。 强求是祸。 他却承不起这以六界为代价的祸。 他能为她做的,也便也只有这些了罢…… 长明顿了顿,有幽蓝色的光芒从那偶人身上缓缓撤开,他俊冷坚毅的轮廓一点点浮起在空中,似散似离。 “神都有要事,我便先行一步。”他轻轻道,拂袖转身。长睫遮住所有的流连,忘记也好,忘记也好…… “……对不起。”岚琤的声音悄无声息的穿到长明的耳中,那墨色的影子只轻轻一顿,便消失不见。 ———————————————————————————— 长明离开,岚琤才倏地松下一口气,伸手揽了倾樱入怀,轻轻呢喃:“他再也不会要你了,你可失望?” 倾樱瞪他:“你再说一次,我保准让你找不到牙!”顿了顿,忽的又明白过来:“你费劲心思布置刚才的棋局,便是打的这个注意?!!” 岚琤挑挑眉,不置可否。 “你,你真是好幼……”稚字未脱口,他便覆唇而来,撬开唇齿,一颗圆滚滚的药丸便从他的舌尖渡来,直送到了她的喉咙深处,再渡了一口气,咕隆一声,便将那不知所以的药丸子给吞下了。 “这是什么?!”她惊呼。 “让你一辈子都忘不了我的东西。”岚琤抿唇笑,手中还有方才长明放下的瓷瓶,里头已经空了,都喂进了倾樱的嘴里。 倾樱发懵,他一句“反正是好东西”便堵住了她的嘴,继而转移话题顾左右而言它:“方才那棋局,不也正是替你解惑么?你可琢磨出什么来?” 倾樱迟疑了会,方道:“那迫害璇玑之人,便是那北方神都的帝王,黎千岁?” “哦?”岚琤眨眨眼:“为何?” 倾樱磨磨唧唧说不出个所以然,岚琤笑道:“原来阿樱也是胡乱猜的。” “我不是乱猜的!!”倾樱瞪眼,“我只是不知道,他为何要这么做,他是一方神帝,颠覆神界对他有何意义。” “也许是为了别人,也许是为了自己。”岚琤凑近她,轻轻将她抱在怀中:“想做一件事,也许并不需要太多的理由。” “可若如你所说,他便是那幕后黑手,他准备了那么久远,却为何迟迟不肯动作?” “……因为他还需要一个人,差那么一件东西。” “那人是谁?”倾樱问。 岚琤瞄了她一眼。 倾樱瞪大眼睛:“我?” “是你,也不是你。”岚琤将凉润的下巴搁在她的脸颊边上,轻轻摩挲:“是在等那上天下地唯一能影响长明之人,若能除去他,想要颠覆了这神界,便也是事半功倍。” 倾樱了然,又道:“那东西又是何物?” “能打开六界之门的钥匙,魔族被封印,只有它才能让它们得以释放。” 倾樱一愣。岚琤已唉声叹气道:“你看,这大祸之事只有两样,偏生你就占了两全,你让我如何放心得下?” 倾樱心中片刻怔忪,无意识的环紧了他的腰,想了想,又道:“琤,我该如何做?” “做你自己,无论发生什么事,只用记住你是我的倾樱,便好。”他低头用脸颊摩挲着她的脸颊,冰凉如丝的触感悄悄蔓延,倾樱脸一红,侧头咬了一口他的脖子,瞪着眼睛道:“你这只狡猾又j诈的死狐狸。” 岚琤闻言挑挑眉,倾樱又磨牙说道:“你带我来神界,其实根本用意不在那神丹,你这般聪明,岂会不知璇玑已经出事?你知我现在身份特殊,呆在修罗界碍你的事,才会把主意打在这东方神都上。你又知长明对胭姒念念不忘,所以这里最为安全不过,而你又想用我断了他的念,让他对这个躯壳死了心,再用璇玑之事六界之事加以相挟,他定会答应你的要求,对不对?” 倾樱继续道:“再者,修罗界对你施予威压,你想要乘机摆脱,便又利用长明的力量逼退他们,你不事先告诉我,便是怕了长明能窥探我的记忆,怕我做的不够真实对不对?这一箭三雕之事,你倒算的精准。” 岚琤顿了顿,薄唇微微一勾,笑眯眯的将倾樱揽的更紧:“恩,我的阿樱变的聪明了。” 倾樱看着他:“你倒是厉害的很。” “与他们纠缠,无疑与虎谋皮。”岚琤抿抿唇,复而笑道:“可要赢这场仗,就算是那上上神的白虎神皮,我也是要剥的。” 倾樱哼哼:“所以,你嫌我碍事,便又骗我。” 岚琤低低的笑,用温暖的手掌慢慢的抚摸着她的发,用低柔的声音在她耳边轻轻呢喃:“倾樱,我所做一切都为了你,若是会伤害你的欺骗,那也定不是我做的,你要记得,我就在你身旁,永远都在你身旁,你亡,我死,你生,我活,你若是伤心难过,我定会让全天下的人来逗你笑,你若是开心,我定会让你永远这般开心下去,前方若有危险,我定不会让你受一丝一毫的伤害,瞒你定有我自己的原因,欺你也是那逼不得已,你敢因此生我的气试一试?我这般全天下最好的男人,你丢了我,上哪里找去?” 倾樱凝望着他,眼眶微红,然后扑进了他的怀里:“果真是全天下最狡猾可恶的狐狸,我哪敢丢了你。” 岚琤弯唇,笑的开怀,“你知道便好。” 倾樱嘴角扯了扯嘴角,想笑,又想哭,“琤……”心中且又酸涩,她知他智慧过人,善谋擅战,可需要承受的,却是她的千千万万倍,叫她如何忍的下心。 仿佛感受到了怀中人儿的轻轻颤抖,岚琤轻笑着伸出手指,勾起她的下巴,口中笑道:“你做什么又这被人欺负了的模样?小心我真欺负了你去,今日,也便不要想从那榻上下来了。” 倾樱颤着睫羽将他瞪着,有温暖的手掌移到到她的脑后,将她轻轻托起,而后他低下头,吻了她的唇,轻轻柔柔的呼吸一缕一缕拂上她的面庞,细微,悠然,连绵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第34部分阅读 欲望文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第35部分阅读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 作者:未知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第35部分阅读 绝的温柔和爱意,有潋滟的光芒在丝丝流淌。 “乖,在旁边休息会,等我忙完,定好好欺负欺负你。”他离开她的嘴,气息微微粗重,他弯眼一笑,倾樱便已经被拦腰抱起,放在了书房一侧的白玉榻上,放下一层纱帐,便将这个房间隐约隔了开。可从倾樱的这个角度,却是能正好能看见那案桌。 留她在一室,她亦明白,他这般做,只是为了让她安心。 岚琤摸摸倾樱的脑袋,有些念念不舍的坐了回去,重新扎回了那堆恼人的密奏里去。 不多时,房间便被另一种气氛所取代。 岚琤处理公务,而倾樱陷入沉思。 过两日便是长明大婚,此时的神都应当是热闹非凡,可谁也不知道,这喜庆的热闹下却掩盖了多少阴谋心酸。倾樱心头又念着璇玑之事,想那如火焰凌霄般高洁的女子,却遭到囚禁,又思及那传说中的北国之君,又会是何种可恶的男人。 而修罗界里有岚琤唯一的亲人,可他们关系似乎并不好。那阿修罗帝想要逼迫岚琤继位,可岚琤却与神界联手,急于跳脱这帝位,这父子争斗,岂能让他心里不难受。 帘帐之外,透着他坚毅而优美的背影。 房间之内,伴着他处理密奏的翻页之声,还有细碎的交谈声传来。倾樱好奇的从榻上下来,偷偷掀开帘子一角看过去,只见他的案桌上竟出现了各式各样的偶人,变换着不同的形态,与他交谈,听他吩咐。他谈吐间寒气凛然锐利,不同往常般的随意,脸上带着一抹沉冷的厉色,颇有决胜于千里之外的气势。而他挥笔如神,刹那间那些文字便消失在空中,不见了踪影,一批去,一批来,来来往往,唯有他的侧脸不变颜色,像清幽的山岚,暗影疏斜。 她看着看着,竟不由的痴了。 ———————————————————————————— 次日。 岚琤在书房中一夜未歇,倾樱醒来之时,已经回到了寝殿的床上,小美坐在床头,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见她醒了,又嘿嘿笑着将她从被褥里拖了出来,洗漱好了,按在梳妆台上给她梳头。 小美的伤已经完全好了,得了这宫殿主人的默许,来陪倾樱说话。 她替倾樱梳了个蝴蝶鬓,用银丝带绑了个结,长长的拖在了身后。在镜殿中那些日子,她便常常为倾樱梳头,如今的手艺也越发好了。倾樱看着镜中的自己微微出神,乌发潺潺,如玉如韵,陡然之间,脑中却不知为何浮现出胭姒那绝世的惊人绝世的容貌来。明明是张陌生的脸,却只见了一面,便如刻在了脑子里。 她摇摇头,将脑中不该有的想法挥散,然后小美已经笑眯眯的坐了过来,问道:“阿樱,那位俊俏公子就是你的良人?” 倾樱先是惘然,才复而想起小美不知岚琤的身份,弯唇笑:“是。” 小美摸了摸下巴:“果真极品,难怪你坚定不移,抵死抗拒,若是我,定也不愿丢了西瓜捡南瓜。” 倾樱:“果真我闺中良友,解我如斯。” 小美摇摇头:“可你真不够聪明,若是我,定是两个都想要的,左南瓜右西瓜,并驾齐驱,腾云之上……” 倾樱扯了扯嘴角:“呵呵,小心到时候一个都没捞着,西瓜溅你一身红,南瓜喷你一身籽,吃不了兜着走。” 小美:“……” 外头天色正好,有两三只喜鸟从天上飘过,落下几声空灵的叫声,不带走一丝浮云。 小美逼迫倾樱讲述她如何勾搭上这么个优良南瓜,倾樱就选着段子与她讲。一讲到那岚琤被某只名叫半毛钱的大妖兽吞下去又吐出来的桥段,小美笑的滚在榻上抹眼泪。 可小美又问半毛钱是何种妖物,这般逗趣,倾樱却又惘惘然失落。说到那半毛钱,心中甚是想念,却早已经与它断了契约,再见之时,它恐怕也不会认识自己。 小美见她如此表情,便也不继续问,转开话题:“哎,我听说,这整个神都便只有神帝陛下一人有那纯黑的发色,你家西瓜黑发琥珀眼,我来此这么久,倒从未听有这么个人,而他能住在这般殿宇中,身份定也不低,他又从何而来?” 倾樱一怔,顿时又支支吾吾,不想随意编个借口对小美敷衍了事,却也说不得。 小美看了她一会,道:“我知你怕我听到的秘密越多便会越危险,你不愿拖我下水,我也不怪你的。” 倾樱一个感动,欢脱的扑过去抱她,小美好半天才挤出来,一把将她给拍开,“要抱便抱你的西瓜去。” “西瓜?”远处突然传来一个嚣张的声音:“哪里有西瓜?” 倾樱侧头看去,便见罗刹猫儿站在窗台上,脑袋微微往上翘,依旧保持着那一贯的跋扈风格,连做猫也要做一只傲气的狂野小猫。 “阿喵?”倾樱顿时笑了,走过去捏住他的尾巴,放在了手掌里:“你来做什么?” “不许叫我阿喵!”罗刹怒气腾腾的挥挥爪子,又不敢真伤了她,悻悻的收回手来,哼哼:“我就不能来?” “当然……不能。”倾樱呵呵笑了三声,然后打开窗作势要将它丢出去:“这也算我闺房,你好歹也算是个男人,岂能让你随便乱来?” 罗刹:“……” “门外有客,三公子忙,让你去迎。”在要真的被丢出去之前,他终于扭捏道。 “什么客人?”倾樱有些诧异。这宫殿都是被岚琤用法术藏起来的,就连长明也是用偶人身份过来的,还能有谁能真的来到这里,且能让岚琤如此放心? “你自己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罗刹语气不冷不热,眼睛里的神采倒是认真的。 从长生殿坠落之时,錃罗亲王突然出现将他与阿樱救下,与此同时,錃罗亲王还告诉了他他的真实身份——百年前,神界被处死的三殿下岚琤,也还是阿修罗陛下的亲生孩子!! 罗刹虽然不明白他为何会将如此重要之事告知于自己,可却因他刹那的淡然一笑而彻底折服,他有着那样强大的自信,无以伦比的风采让人移不开眼睛。罗刹惊叹那恩怨情仇纠葛之深,又惊叹那錃罗亲王的手段与精明,越是了解他接近他,便是越发折服与钦佩。等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竟已经答应了一系列不平等的约定,比如……守门! 他堂堂一个大将军,岂能用来守门!!! 他气的打滚,却最终还是灰溜溜的守起门来,于是迎来了他守门生涯里的第一位客人,也是个冤孽的……熟人!!! —————————————————————————————— 倾樱带着疑惑推门走出去,岚琤施下的阵法似乎已经变了,所以她一抬头,便见了不远处在院子里站着的一方少年身影。风卷起他的墨绿长袍,亦随着风,送来一阵阵清冽殊漓的茉莉香。 她愣愣的看了会,方才惊道:“南薰?” 少年回过神,朝着她轻轻作了一个揖,张了张嘴,却似乎有数不清的话都哽在了喉咙里,终是一个字都没吐出。 “长明陛下说,你被罚去了思过崖一年,可有受苦?。”倾樱咧咧迎了上去,弯眉冲他笑。言罢,她又忽的压低了声音,揶揄道:“许久没看见你,你倒清瘦了许多,本就矮小,如今更是单薄,小心来年春天开出来的花朵儿营养不良。” 南薰楞了怔忪,只定定的盯着倾樱看了好一会,才垂眸道:“……对不起。” 倾樱知晓他为何而抱歉,摇摇头,呵呵笑了:“你有你的立场,为你的主人忠心是一件好事,我们起码也算是生死交情,哪里用的着客气,况且岚琤精的很,他定也早算到你会这么做,岂会坐以待毙?” 南薰低低的笑了笑,叹了一口气,似是无奈:“这天下我最敬重之人是陛下,最佩服之人却是三殿……公子,他的算计与精明天下无人能比,如此硬碰硬,我的确是做的失策了些。” 倾樱大笑:“如此甚好,如今你定也是放下了那些心思,岚琤才会这般放心大胆的让你进来。” 南薰面色一紧,想了想,叹息:“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想打你主意,便要先打三公子的主意,这主意不好打,便先作罢,日后再议。” 倾樱凑过去:“那你来此做什么?是陛下派来教我修行木系之术的?” 南薰不否认,又从袖子里掏出另一件东西递到倾樱手中,道:“……这是陛下让我交予你与三公子的东西。” 倾樱一看,那是一个红色的信封,上头一个囍字,翻开来看,纸片只有寥寥七字:婚宴时,来观礼吧。 倾樱看着那红纸片上的字,又看了看南薰,方苦着脸道:“我不能决定,你也知道我也没有那个权力决定的。” 南薰道:“你若要去,三公子定不会拦着的。” 倾樱心神微动,却依旧神色无奈道:“那可不一定,他不准,我哪敢去。” 刚说完,身后就伸来一只手臂,将她手中的请柬拿了起来,下一刻,有清朗的声音荡在了上头:“我们是要去的,哥哥大婚,岂能少得了我们。” 南薰不动声色,不疏离不亲密,淡淡道:“见过三公子。” 倾樱仰头看过去,便见岚琤白皙的下巴在清光中透明好看,他应当一夜未休息,在那轻笑的眼底看得出几分倦色。衣袂的一角还有些皱着,应当是保持同一个姿势太久压出来的。刚伸来的指间还萦绕这墨的香气,他应当才放下手里的工作,不放心她而跟出来的。 倾樱嘴角悄悄溢出笑意,还是忍住道:“你也去?可万一有人认出你来怎么办?” 岚琤道:“若是我想,这天底下定没人能认出得了我的。”顿了顿,又补充道:“……除你之外。” 倾樱笑弯了眼,南薰却因这自然的情话打了个寒颤。他扭了扭脸,才道:“既然如此,那明日恭候三公子大驾。” 岚琤又补充:“还有三夫人。” 南薰:“……”咬了咬牙:“以及三夫人。” 倾樱笑痛了肚子,这一物降一物,岚琤的报复心果真极重,半句话都饶不得人。 “既然哥哥派你来,便好生在这里陪着,左拐便有厢房,你应是知晓的,自便吧。”岚琤挥挥衣袖。 南薰一愣,又随即苦笑。连自己来此的目的他都猜的一清二楚,他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长明陛下让自己来此目的有三,一是留下来保护倾樱,二是做她老师,三,才是过来送喜贴。至于他们能否前去观礼,都不是真正目的。 而自己应下这个差事的目的也有三,一是完成陛下所托,二是替陛下看着倾樱,三是心头愧疚,想来向她道上一个歉意。自己之前所做之事的确太过自私,从未考虑过她的想法。陛下尊重她的选择,那么他也会尊重。可若是她恢复了记忆,重新爱上了陛下,他定会不遗余力的将岚琤视为敌人。 南薰抿着唇,福了个身,道:“那我便先行退下,三公子若有吩咐,唤我即可。” 说罢,便朝着远处走去。 岚琤挑挑眉,捏了个诀将所有厢房都变成了柴房,方才搂了倾樱往花园里头散步。 “明日真要去?”倾樱仰头问。 “我都应下了,定是要去的。”岚琤牵她的手,唇角勾着懒懒的笑意。 倾樱想了想,他既然如此说,便定也有如此把握,心头也不再担心,任他牵着在花园里瞎逛,前日看这里还是个荒园,现在看便已经百花怒放,当真美极。 他手心里的温度贴合肌肤而来,凉凉的,是那伤神一夜的温度。 倾樱不禁拉住他:“累么?” “一点不累。”他回头来,笑着看她。眸中有色彩翩飞,琥珀般的眸子泛着金灿灿的光芒,将那疲惫都一股脑儿的藏了起来。 可一夜未睡,一夜伤神,怎么会不累。在她没有看到的地方,他不知道多付出了多少的辛劳。这两月她虽被囚禁,却过得安安稳稳,而他虽自由,却定是在了修罗与神界这两处来回劳碌。他不说,爱逞强,爱硬撑,便不代表她会装着视而不见。 倾樱哼哼了声,然后寻了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在柔软的草地上坐下,将岚琤拉过来,然后按着他的脑袋,放在了自己的腿上。 “你可以休息一会。”她垂下头,对上他的眼睛。那精致的五官愣愣一怔,然后竟有些不自在的转开视线,耳根翩飞起了淡淡的红晕,虽被发丝掩着,却还是被倾樱看到了。 “你也会害羞?”她低低笑道。 话音刚落,他的手便伸了来,扣住她的后脑勺,摁到自己的唇边,印上一个吻。 “为了奖励你这般努力,我给你看一样东西。”岚琤勾着笑,然后手指慢慢在空中勾画出一个框,里头倒映出一片片奇景,有高楼大厦,有龙马车流,倾樱看的发怔,许久未回过神来。 “我说过,要送你回家的。”他笑。 倾樱依旧在发愣,这么一百年,她几乎都快忘了自己家里的模样。 岚琤轻轻的吻着她:“你看,我一定说到做到的。” 倾樱红着眼睛抱住了他的脑袋。 “傻瓜。”他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她的唇角,才轻轻放开她,然后选了个舒服的姿势,枕在了她的怀里,“阿樱,我困了,一炷香的时间便叫醒我,可好?”” 倾樱乖巧的点点头,他顿了顿,又道:“你心里分明想的是让我睡到明天早上。” 谎言被拆穿,倾樱门哼哼,脸不红心不跳的用手覆盖上他的眼睛,将他睁着的眼皮拂了下去。 他终于变得安静,兴许是真的太过疲惫,只是片刻便传来均匀的呼吸之声。 那如玉般的面容上倦色若隐若现,就算是闭着眼睛,那绝世的容颜依旧让人心怜。倾樱凝神看了许久,终是忍不住用手拂上他卷卷的睫毛,如蜻蜓点水般,又小心翼翼的离开。他只轻轻的动了动,复而又沉沉睡去。 其实,你在哪里,哪里就是家。 倾樱在心里默默道。 唇角缓缓溢开满足的笑意,阳光无限好,在那繁茂的大树之下,在那两个相依偎的影子撒上了一层金光,流光溢彩,衬得整个世界都仿佛明亮了起来。 东方神都的大街上,鼓乐欢声鼎沸震天,热闹非凡,红绸锦缎镶在每一处亭台屋檐下,川流不息的行人皆是喜庆愉悦,笑容潺潺,欢声漫天。精灵仙子在云彩之上翩翩起舞,五彩华光,斑斓似锦, 只是在这欢喜气氛的掩盖之下,是另一种肃然。每隔几里,都有银装铠甲的战士凛凛站入阴影中,全然全副戒备的沉冷,与那欢腾的喜庆是如此格格不入。 一辆马车缓缓从闹市穿过,朝着那举行婚宴的殿宇驶去,模样精致又特别,特别是那拉车的动物,一路惹了不少人的目光。 “这实在是太引人瞩目了些。”车里,一个女子惴惴的掀开车帘,又烫手的帘子放了下,外头全是一道道探究的视线,仿佛只要她探出去个头,就能立刻将她刺成一个马蜂窝。 “哪里瞩目,哥哥的婚宴自是集中了各路人马,这用来拉车的骑驾种类定是层出不穷,比如东海水君是用的一只龟,元灵神君是用那佛陀花,我还曾见过有飞天蚂蚱当坐骑,现在用只肥猫拉车,不稀奇。”一个男子懒懒的靠在榻上,又道:“而且,我们孤身前来,哪里有多余的时间再去买合适座驾。” “哦。”黑发女子这才点点头。 顿了顿,她又不放心的问道:“岚琤,今日真不会有事?”那些藏在暗处的战士都是一派肃杀的模样,哪里像是喜庆,分明就像是即将上阵杀敌。 “怎么,你不信我?”岚琤挑眉,抬眸看她。 “不是,我信。”倾樱摇头,复而轻笑:“我哪敢不信你?我只怕你有危险,而你又肯不告诉我。” “如今这天底下,能真杀了我的人恐怕还未出生。”顿了顿,勾唇:“况且,我怎么会舍得陷入危险让你担心?” “自大。”她不禁笑他。 回应她的是他狂傲一笑,眉眼飞扬,看的倾樱心头松懈,笑着让捏了捏他枕在自己腿上的脸,将提起的心努力放下。 虽有不好的预感,可岚琤若是说没有问题,便定不会有事。 外头,被逼成为“拉车马”的罗刹本是心头烦躁,可他一路行走,便有不少妙龄仙女围着他直看,更有大胆的会直接跑来送上小花戴在他头上,或者轻轻摸一摸他的毛,赞他一句“好可爱”,再欢喜的跑开。神都平和安详,今日更是喜乐融融,自己的戾气也在无形中融化了不少,心中竟是一派安宁。他闷哼哼几声,怒气消融,顶着众人的目光,大摇大摆的往前进。 一直到了宾客所在的殿宇外,便从马车的车辕上跳下一个遮了面容的少年,对着守卫的侍卫示了示手中的令牌,大门打开,马车便直直的驶了进去。 “三公子,陛下婚典将在正午开始,你们的位置已经安排在观礼台的西边角落,只要用纱巾遮发掩面,不会有人注意。”那少年正是南薰,他身边是婢子打扮的小美。 “甚好。”岚琤应道,掀开车帘下来的时候,便是两个白衣白纱的普通夫妻打扮。他挽了倾樱的手,道:“离正午还有一个时辰,这神族的殿宇向来修的美极,我们便四处转转罢。” 那白纱之下,笑容意味深长。 倾樱小声揶揄:“你又打什么鬼主意。” “我只想沿路看看,该来的是否已经出现,不该来的,是不是也已经来了。”他抿唇,笑着往前走。 倾樱也只好跟着,小美跟在一旁,将缩小的罗刹抱在怀里。 这殿宇倒是热闹的很,亭台楼阁,雕栏画栋,四处可见随意攀谈的仙家神子。 南薰撤去了伪装,一面极其自然的以神帝神侍与花神的身份招呼宾客,一面有不动声色的为岚琤带路,起码这么一刻,他会遵从陛下的旨意,懈去对岚琤的敌意,站在同一战线上。 庭院中央是一个太液池,今日神都大喜,那太液池的池水都变成了汩汩美酒,清风一吹,飘香四溢。 而越往里,人便越多,倾樱扬目在人群中扫过,突然盯在了其中一人身上。 “我见过那个人!”她扯住岚琤的袖子,道:“在修罗界,就是他把你的偶人给毁了,也是他们的人把我与南薰逼下了悬崖。” 岚琤眯眼,将视线锁上那人,顿了顿,手中一道光芒闪过,那人便恍若重击,直直跌入了太液池中,闹了个大笑话。他刚站起,便有一列侍卫走了过来,围着他,将他悄然拖了下去。 而侍卫的首领下去之时,对着南薰轻轻颔了颔首,便是不用问,也能知道是他的动作。 可倾樱却是愉悦不起来,她皱起眉头:“修罗界的人竟也来了。”这神帝大婚,防守竟是如此松懈? “一方神都陛下大婚,修罗族的人定不会坐以待毙,这来的人定不止一个,只是能否有所动作,便另当别论了。”岚琤缓缓道:“这都是该来的,这喜宴里总会有些刺,慢慢挑出来便好。” 倾樱“哦”了一声,心头寻思什么才是不该来,可刚有如此想法,前方便突然有一个人迎了上来。 白袍长发,是神族男祭司通常的打扮,他在他们面前停下,压低了声音对着岚琤道:“见过亲王殿下。” 岚琤挑眉。 倾樱怔住,这世上会称岚琤为亲王的,可不是一个神族祭司会说的。 那人又道:“我是夜羽陛下的亲信,一直以神族身份潜伏在神都内,他知晓您今日会过来,特意命我来此等您。” 岚琤的唇抿的紧了,眸中光芒似鹰,犀利暗沉。 那人又抬起眸,看了倾樱一眼,随即低头道:“陛下交代了一些话,这里不方便,请殿下随我去一个地方。” 那目光沉黯锋锐,像是盯上了猎物的毒蛇。 倾樱心中一怔,有些担忧的握紧了岚琤的手指,岚琤紧抿的唇便是蓦地松开了,侧头轻声对她道:“不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你在这里乖乖等我,若是时辰到了,便跟着南薰,莫要迷路了。”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发,在她的耳边呢喃道:“我去去就回。” 岚琤随了那人离开,直到两人背影隐匿在人流中消失不见,倾樱才抿着唇松开了汗湿的手掌心。明明已经看不到人了,可她总是觉得方才那道视线仍是阴魂不散般的缠在自己身上。 只是一眼,竟已经心中忐忑。 想来来在修罗界那么久,也没见到过这般目光锐利惊骇之人,这个潜伏在神族里的细作定不是那么简单。倾樱不禁也暗暗变了脸色,心中微微发凉,岚琤这一去,会不会出事。 这心头的担忧还未放下,却先听了不远处小美的一声嘀咕:“今日可真真热闹,连孕妇也来了。” 倾樱一愣,随即便顺着小美的视线看过去,只见在那花丛小径之外,有一个女子形态臃肿,似是隆起的小腹被一圈狐裘遮着,在这春色融融的天气里显得极为古怪,她头上用紫色纱巾盖住整个面庞,周围还有六个侍者随行搀扶,向着走廊深处拐去。 而在她侧身之时,有风轻轻的撩起紫纱一角,竟隐隐透出了里头那泛红的发色。 倾樱顿时一惊,眼中已经掀起了汹涌波澜。那女子身形虽然臃肿,可姿态气质却尤为眼熟。而那些侍者说是搀扶,可更像是在桎梏。特别是那红发,看的她眼皮直跳。 她心头一念飞闪而过,转头对小美叮嘱了一句:“你在这里等我。”言罢身子已经向前跃出,朝着刚才那行人的方向追去。 “喂,你又要做什么事?”肩头忽的传来狂傲呵斥之声,原来是罗刹在那一刻已经爬到了倾樱身上,正挥着爪子表示不满:“公子让你同南薰在一起。” 倾樱眨眨眼:“我不正同他一起么?” 罗刹一愣,偏头看去,只见在倾樱追出去的同时,南薰也已经跟了上来,嘴唇紧紧的绷着:“陛下交代,樱小姐在哪里,我便在哪里,小姐想去什么地方,我带路便是。” 倾樱道:“那这走廊通向什么地方?” “是百花园,在宾客可休息活动的范围内。” “那北方神都,可有让璇玑公主回来?”倾樱又问。 南薰一愣,还是道:“北方神都所派使节是白露神君,总共带了二十四箱贺礼,刚才已经在正殿里见着了,而且照常理来说,北方神帝与神后是不能出神殿的,所以,璇玑公主的真身是不会回来的,就算她想要回来探望陛下,也至多是用式神代替。”顿了顿,神色又黯然:“虽然陛下已经邀请了北方神帝,希望大婚之时他能带着璇玑出席一次,可对方以公主孕期将至推脱了,恐怕,要等到小皇子出世才能见得着面了。” 倾樱心中微微一动,不自觉的抿紧了唇。 南薰自不会在这件事上骗自己,可若刚才自己看的没有错,那与璇玑如此相似的女子又会是谁。 “如果樱小姐只是想去百花园看一看,我并不介意。”南薰远远的望见前方的一片园林,面色倏地沉了一分,似是十分抗拒:“不过,可否等陛下大婚之后,再过去细细观赏,此时若过去,恐怕有些不妥……” “哪里不妥。”倾樱哪会真停下,脚下的步子反而走的更快。 南薰欲言又止,见势阻止不了,也只好百般不情愿的跟着。 百花园里繁花似锦,芳草萋萋,百种娇花怒放,一片生机盎盎。白玉阶梯,琼楼玉瓦,与正殿不一样的是,这里大多都是妙龄婀娜的仙子精灵在此赏花品茗,优雅姿态,美貌佳人,妙不可言。 说是那百花园,现今更像那百美园了。 倾樱沿着雕刻有朵朵莲花的毓琉阶梯上走下,先是被这满园“美”景给震了震,不多时便彻底体会到了南薰口中那“不妥”之说。 因南薰刚一出现,便引得许多仙姬频频回望,有的一眼认出他来,美眸微扬,掩面娇笑着便扑了上来,香软温玉,将他围了个结实。只是片刻,站在南薰身旁的倾樱已经被如云的美人们挤出去老远。 “南薰大人,许久不见,您还是如此英俊非凡,让我好生想念……” “南郎,听说这百花园的花儿都是您种出来的,果真美极,特别是那紫藤竹,我种了许久都种不好,南郎可否亲自教教我……” “大人,我崇敬您许久,今日得以见您真身,是我的荣幸……” “南薰大人,我是东海的小公主谬青,上一次来我来为及笄,现在你可还记得我……” “花神殿下,今日陛下大婚,定是累煞您了,来坐一坐,姐妹们一定都不会对别人说您乘机休息了……” “是啊是啊……” 一阵娇笑连连。 倾樱远远的看了看,也不禁打了个颤。 此时南薰被挤在了中央,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着,就这么看去,已经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看见他束的高高的发,因这美人掀起的香风而胡乱飘摇。看不出,小矮子竟也是有如此招蜂引蝶的资本魅力。 不过倾樱也可以想象,当那些摇曳的裙摆水袖高低起伏,如浪花般拍击着南薰时,那本就紧绷的小脸定是更臭了。 说的好听了,这架势便是美人谈笑。 说的不好听了,便是叽叽喳喳鸟雀飞天。 这对生性冷淡的南薰来说,果真是大大的“不妥”。 “还说不妥!这明明是大大的妥当!” 心头的腹诽还未过去,肩头的猫儿便已经瞪大眼睛吼开,倾樱默默的捏了罗刹的嘴,将他塞进了荷包里去。 站在台阶之下,倾樱放目在四周搜寻那紫纱雍容身影,眼下被香粉彩袖挥舞的纷繁迷乱,拨开层层华光,她的目光忽的一窒,只见那最角落的地方,紫色影子正被人搀扶着又拐了一个弯,消失在了百花园中。 倾樱欲追,忽的又停下脚步,转头看了一眼暂时脱不开身的南薰,拔了一根头发变做一朵花骨朵,念诀朝他抛了过去。然后才匆匆朝着紫衣人消失的地方赶了过去。 早知今日不会太平,却没想到这才是刚刚的一个开始。 跟的越紧,四周行人便越是稀少。 不知拐过了多少回廊,走了多少的路,慢慢的耳旁的交谈声渐渐稀少之时,倾樱停下了步子,选了一处没人的亭台,才冷声道:“我已经如阁下所愿来这僻静之地,你也应当出来见我一见。” 周围的气息忽的沉了沉。 荷包里的罗刹想动,又被倾樱摁住了。风声拂在耳边,身后传来衣料摩挲之声,倾樱猛的转头,视线却陡然一花,面前突如其来放大了一张无脸的面具,森冷而煞白,看的她不禁一个激灵。 倾樱倒退数步,正要呵斥,那人又轻轻将无脸面具揭下,拿在手中把玩:“你的夫君便是这副模样,怎么没有见你被吓着?” 那是个男子,雪衣缎领,容貌竟也如那雪花,亦美亦虚幻,那眼底仿佛摄入了夜色的星芒,看的人微微不小心,便会被摄住了魂魄一般。他的唇角是勾着的,可他周身若隐若现着一股子冷意,将这一方楼台冻的像寒天雪地。 倾樱警惕的握紧了手指,一字一顿道:“你是谁?” 那人不答反问:“想见璇玑?” 倾樱面色一沉,口中不言,心里却冷寒不已。 此人不仅知晓岚琤现在的身份,还一语道出自己现在的目的,今日宴会,所来之人个个不简单。 那人意味深长的抿了唇:“你也真是胆子大,就这么离开那些拼命保护你的人身边,也不怕被坏人掳了去。” “想要护我,又不一定要在身边。”倾樱道:“而且,你也是想与我说话才会费尽心思将我引来这僻静之地,定不会这么简单的掳了我,难道不是?” 男子挑挑眉,凝了眸看了她,忽的一笑:“果真不像。” 倾樱蹙眉,对方总是辞不达意,让人很是恼火。 许是看出了她脸上的恼怒之色,那男子不由的轻笑而道:“我是说,你与胭姒,果真一点不像。” 不等倾樱脸上出现更多复杂的表情,他已经自顾自的说了下去:“胭姒可不会像你一样沉不住气,会因为别人的事像个小孩子一样热血冲动,她很会忍耐,也很聪明,样貌更生的美,连那冷面神帝也抵不住她的魅力,如今的你,真连她的三分也及不上。” 倾樱眼中的色彩顿时定格在了最为深沉的黑,她凉凉的看着面前的男人,锦衣华裘,光是披着一层好皮相,里头住着的肯定都是些要吃人的血腥豺狼。 “听阁下的口气,这天下之事你都了如指掌,那你定是知晓如今胭姒所在之处,你想见她,又何必来看我?”她冷冷一笑,反唇相讥:“倒是你,偷偷摸摸来别国的领土,在别人的宾客殿里头布阵,更用自己的妻子做诱饵,故作玄虚的将我引来,难道就是想嘲笑一番我这个小的樱树小仙哪里不如别人么?北国的黎千岁陛下。” 男子眸光一闪,盯着倾樱瞧了半天,眸底幽暗之色静静流淌,许久,他一语打破寂静,道:“原来这聪明还稍许留了几分。” “不然,你这般明显动作我也猜不出,便又想在自己坦白身份之后再嘲弄我一番?”平白无故便能让这柱子起了霜,让外头的花花草草凝上一层浅色白雪,除非是六月飞霜,便只有一个可能。 北方神都是冰雪之国,神帝黎千岁所到之处,便会有层层雪花飘落。 他纵然已经隐藏,可自己本身便是树灵所化,对这温度变化及其敏锐,他的出现便如一场寒冬,肆掠过了所有的温暖。而他对天下事了解异常,普通人定是没这个本事,而常日听岚琤提起,如今最危险的敌人,一人是他爹,一人便是这黎千岁。 她只是没有想到,今日,他竟会以这么大胆的方式出现在这一方庭院之中。 “早知你脾气变得重了。”黎千岁忽的低低一笑,朗声放肆,听的人心寒而栗。他道:“你想不想见璇玑。” “我想。”倾樱道,又挑眉:“你引我来,不正是想让我见见她么?” 黎千岁抿唇不语,幽幽的笑容在他的面上荡开,他手指在空中画了一道咒印,然后便出现了一道漆黑的空间,如黑洞般要将人吞噬。 “她在里面。”黎千岁指了指里面,“只要你进去,便自然可以见到她。” 倾樱皱眉,看着那黑漆漆的洞口止步不前。 “怎么,不敢?”黎千岁勾唇。 “我怎么能随意相信一只豺的话。”倾樱冷笑:“你岂会这般好心让我见到她,你这么狠心之人,连自己妻子孩子也舍得伤害,我凭什么要相信你这么做没有任何目的?” 黎千岁一僵,面上倏地变得阴沉。 他冷冷的靠近倾樱,将她逼退到亭台绝路,居高临下的俯视与她,薄凉之声如冰雪崩裂,杀气腾腾:“你若是想被割了舌头,变成哑巴眨再去见她,我也不会介意。” 倾樱贴着背后的冷壁,顿了一顿,然后抬起头,对上他清冷的眼睛,幽幽笑了:“我们赌一赌,是你先割了我的舌头,还是我拼了命让神都的军队都注意到你的存在。” 他的动作一滞。 她眸中若火焰跳动:“你别忘了,我所栖之身是一颗神木,纵使我的力量还不足以控制它,却能打破你的结界,破了你的阵法,封了你的退路,让你无处可逃,哪怕是赔上我的命!” 黎千岁缓缓的扬了扬眉,手中杀气亦缓缓褪了下去。 “让她留下孩子。”半响,他突然冷冷道。 倾樱一怔。 “若你能让她保住那胎儿,我便告诉你,谁才是真正的胭姒。” 倾樱正想怒斥“不稀罕”,黎千岁已经扬起了一掌拍来,将她轻飘飘拍进了那黑色洞口之中。倾樱本想挣扎,可又想起那句“让她保住孩子”,心中竟突然一颤,终是一咬牙,放松了手脚,任那股吸引力将自己吸了进去。 卷三: 第三十章 一片漆黑过后,突如其来的白光差些让倾樱睁不开眼。 反倒是罗刹刚得到自由,便从荷包里跳了出来,呲牙咧嘴的瞪了她:“你这个正正正正正正蠢材!” 倾樱没好气的弹了弹他的额头,道:“你结巴也没用,既来之则安之,总有出路。” 罗刹快要昏过去了,自从当了一只猫,他要担心的事情便越发多了,比如现在,这个女人便跳下了一个明明知道是陷阱的地方!!以前那与自己斗的那股子聪明伶俐劲呢?以前用来摆脱自己的那股子灵活机智劲呢?!倒是这胆大包天的趋势越来明显了!那錃罗亲王究竟是如何调教的自己的女人,整整一个疯子!疯子!!! 倾樱懒得与他争,捏住他的后颈的那一圈皮毛,将他放回了荷包里:“你好生呆着,还不到你出来的时候。” 罗刹本是焦躁的跳脚,可对上她幽潭般的目光,又讪讪的闭上了嘴,乖乖的钻了回去。 倾樱顿了顿,拾掇了脸上的情绪,才缓缓从白光中走出,前方的景物也渐渐清晰。 这是一方小筑,春色暖融,入目之处皆是翠绿之色。在门外有着若干黑色缁衣侍卫,为首之人目光犀利的盯着这凭空突然出现的她,上前厉声道:“来者何人。” 倾樱抿唇,不出声。 现在这架势,看来那黎千岁还并没有与手下打好招呼,连待客之道也未曾好好教过。 而那上前侍卫又上下将她打量了几遍,忽的眸光一闪,随即又收了兵器,让身后的侍卫让开了一条路,对她作揖道:“原来是娘娘的朋友,里面请。” 倾樱皱眉,还是垂了眸,随着他一同进入了小筑之中。 可才刚一踏入,便见了许多侍女模样的女子战战兢兢的在走廊里跪了一地,浓烈的药味从里头弥漫而开。 那侍卫见着倾樱有疑虑,便出声道:“这些都是来伺候娘娘吃药的侍女,若是今夜之前娘娘还是一口没喝,她们全部都会受到应受的惩罚。”倾樱一愣,那人已经带着她越过那些女子,停在了一道四四方方的梨花木门之前。 那门上,死死扣着一把铁锁。 锁上还刻着封印,看得出,那上锁之人是如何的狠心。 “娘娘便在里头。”那侍卫道,说话之间抬头又瞅了倾樱一眼,那目光太过放肆,让倾樱心头觉得很是恼火。那人顿了一顿,利落的从腰间掏出一把钥匙,将门上大锁解开,“请。” 门打开一道缝隙。 里头传来一个侍女的声音:“孩子好不容易才保住,请娘娘保重身子……” 可话音刚落,随之而来的便是碗被摔碎之声,有汤药水声随那碎片一起溅开,铺了一地。缝隙之中,隐约能看清楚那榻上红发女子的模样,可也只是这么一瞥,倾樱便像是被雷劈一般楞在当场。 那女子面色如此苍白憔悴,可还是那在百年前傲骨铮然的璇玑公主? 那女子虚弱的连撑起来都吃力,可还是那连岚琤都要礼让三分的璇玑?! 脑中一片空白,直至那红发女子突然抬眸看过来,四目对视——倾樱心中一颤,那翻江倒海的神思已被重重拉了回来。只见那女子面庞白的是如此惨然狼狈,散乱的红发衬透着她的无力,可偏偏那双眼睛里却满是那灵力锋芒,如火焰般明亮孑然!! ——她仍是那骄傲的璇玑! 倾樱忍住心中酸涩,飞快的跑了进去,房中侍女见她进来,如解脱一般?br /gt;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第35部分阅读 欲望文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第36部分阅读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 作者:未知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第36部分阅读 般冲出了房门。 门被关上。 而后是那落锁的声音。 倾樱也管不了那么多,轻步走到璇玑床前,静静的看着她,无数话语溢到唇边,却又生生的被咽了回去,千言万语,最红只凝聚成一句话:“……公主殿下……” 璇玑悠悠转头过来,眯着眼睛定定将倾樱看着,目光从她的黑发之上流连转下,又落在她的漆黑明眸之上,末几,她冷声道:“你是谁?胭姒?”声音嘶哑,却透着让人心惊的寒意。 倾樱一愣,苦笑着摇头:“我还不是。” 原来,在百年前,璇玑便已经知晓自己与胭姒的关系,不止是她,还有长明,还有岚琤,唯一不知情之人,只有自己。 璇玑目光一僵,想说什么,却先捂着胸口剧烈的咳嗽起来,唇角竟有鲜红刺目血丝溢出!!倾樱心头惊颤,连忙上前去扶,自己手指与她肌肤相接之处,竟全是那咯人的瘦骨!那在手腕中的脉象乱如飞鸟,惊弓弹跳,上下游窜,毫无章法。而她越咳越厉害,仿佛要将自己仅有的寿命就这么咳嗽了去。 “公主,你等我,我这去叫人来。”倾樱心头焦急,站起来便想往外走。身后伸来一只手扯住了她的袖子,力道不大,却很坚定。 “不用。”是璇玑重重咬牙之声。 倾樱回头,看着她白如纸的面色,心中顿时仿佛被尖刺刺中。 “为何不用?!那人渣怎可如此对你?!!怎么可以将你折磨到如此地步?!!!”她的音调深深拔高,心中压抑的怒火也开始汹汹燃烧,她冲回榻前,咬牙握紧了五指,几乎抠出了血:“我带你走,带你你开这鬼地方!” 璇玑依旧抬眸盯着她,只是目光里潋滟沉聚,如水如波。 “……倾樱?”轻轻的声音从她的唇中溢出。 “恩,我在。”倾樱挨过去,紧紧握住了她冰凉的手指。 “原来真是倾樱。”璇玑闭上了双眸,那深入夜色的睫毛轻轻颤抖,她低低絮语:“你还在,真好。” “不仅是我在,岚琤也在,我带你出去,让岚琤给你报仇,将那该死的人渣碎尸万段!!”倾樱的力道重了一分:“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璇玑却反握住了她的手。 “杀了我,若你是倾樱,现在便杀了我。”她忽的一字一顿道。 天光昏暗。 一室寂静。 倾樱盯着璇玑好一会,看着她双眸里带着的恨,带着的痛,带着的伤悲和无奈,才终于知道刚才自己没有听错,她的确说了那么三个字——“杀了我!” “怎么可能?!”倾樱狠劲摇头,又瞪着她那已经高耸起来的大肚子,寒声道:“我怎么可能会杀了你?还有你的孩子,你真的舍得?!” 璇玑的目光落在那极其遥远的地方,无泪,冰凉,麻木的冷静。 她轻轻的掀开了披在身上的被褥,露出一个圆滚滚的肚皮来。又在倾樱疑惑的目光中,缓缓解开了覆盖在肚皮上的衣裳,雪白的肌肤,上头竟有红光闪烁,古怪的图腾从肚脐之处蔓延开,像是一朵朵血色曼珠沙华,清绝的盛开在忘川河畔。 倾樱一时看的失神,有些忍不住的想去触碰,而事实上,她在这迷乱茫然之中,竟已经真的伸出了手指,如受蛊惑一般缓缓的靠了过去!! 可就在要挨着的刹那,璇玑忽的打落了她的手掌,又动作迅速的扯过自己的衣裳,将图腾严实盖住。 倾樱只觉得视线一颤,一个激灵,瞬即从绚烂的色彩中清醒过来。她愣愣的看着璇玑的肚皮,骤然发现了这其中的古怪——刚才,她竟被那肚皮上的图案迷惑了住,心神被攫住,差些便失了清明! 她回头看向璇玑,璇玑也在看她,唇角轻轻牵动,涩声说道:“这孩子还未出世,便已经能无意识的魅惑这世间生灵,若是他真来到这世间,那便将会带来怎样的一场巨大的浩劫……” 倾樱一僵,若是方才她没有见过那样的魅惑之力,她兴许还能有反驳的理由。那个图案实在是诡谲异常,光光是这般看着,便能夺人心魄。 璇玑躺在榻上,凌乱的红发散开在枕间,面容苍白而淡然:“孩子快要生了,这图腾便也越是清晰分明了……起初,它只会偶尔出现一次,我便以为那是黎千岁加在我身上的封印,我以为,他只是想要孩子的命威胁我,让我能乖乖听他的话,不做那扰乱他计划之事……呵,我却是错了,这图腾根本便是这孩儿自己带出来的,而他,从未将我放在眼里,他从来重视的的都是这个孩子,我要死,他怕了,他怕这个孩子也一起死掉,哈哈哈哈……” 她的笑声回荡在倾樱的耳朵里,笑中笼罩层层悲伤,可她眼眶却干涩的早已经没有了泪水,只静静的睁着,通红的眸间仿若有火在燃烧,钻心疼痛,蚀骨毁肉。 倾樱握紧手指,黎千岁的那一句“只要你保住孩子”,此时此刻,想起来,竟又是如此刺耳。 他当真是如此狠心么。 可他将璇玑伤的如此体无完肤,将她的自尊与骄傲践踏到了如此地步,又岂止是狠心,那根本便是残忍! 榻间纱帐阴影测测,忽明忽暗。倾樱心头难受,紧紧的握着璇玑的手,妄图分担她的一缕心伤。她道:“没有关系,没有关系,他要孩子,你偏不给,孩子是你辛苦怀胎生下来的,他难道说要就能要?等所有的事情完了,我便与岚琤去一处与世无争的世外桃源度日,我们一起去,将孩子带着,他能魅惑人有什么关系,总比丑的没人要来得好,黎千岁会遭报应的,他会不得好死的!公主殿下你如此美丽,岂会差他一两个男人!” 璇玑又重重的咳嗽起来,每咳一声,便仿佛要将疼痛都咳进自己的血液里去,倾樱慌了,用袖子一角给她擦拭:“公主,你要注意身体,不要和那劳什子男人动气,一点不值得……” 璇玑深深的吸一口气,唇角终于放的柔和。 “你不该来的。”她的咳嗽放的轻了,“倾樱,你不该来这样的地方的……你进来了,可还以为真的能出去么……” “能出去。”倾樱坚定道:“只要我想,便一定能出去。” 璇玑一愣,定定的看着这已经一百年未见的女子。她已变得更加坚韧而美丽了,野花般的朝气蓬蓬充斥在她的脸庞上,眸光之中,褪去了青涩,像星星般闪闪发亮。 让她禁不住都生出了希望。 ……可哪里还真的会有希望…… “你知道这图腾代表着什么么?”璇玑吞了吞口中血腥,轻道。 倾樱抿唇,她虽然不知道,可总也明白那定不是代表着什么好的意思。 璇玑道:“七朵曼珠沙华,朵朵交缠,片片相接,株连相绕,同茎同脉,便是那无极地狱下,被贪、欲、怨、恨、痴、嗔、怒所滋润的魔鬼之花。”她一字一顿说的是如此艰难:“我的孩子,将会是一只魔,黎千岁想要孕育的,是那上古魔神,毁天灭地,颠覆六界,将众生毁于一旦,我岂能、岂能容的下他的存在!!” 倾樱顿时愣住。 璇玑倏地捂住了肚子,那里竟有红色的光芒渗透着衣料,像是要穿透过皮肤弹跳而出! 她的表情开始变得痛苦,苍白的面孔上冒出细细的汗珠,倾樱担忧的想用灵力替她镇住那方紊乱,璇玑摇摇头,继续道:“死不了的……只要有这孩子活在我肚子里一日,我便永远都死不了……”她勾着笑,却笑的是如此戚然:“他定已经开始怨我了,恨我这个狠心的母亲……” “哪有孩子会真的恨自己的母亲的,你不要说话了,孩子定只是害怕,害怕你不要他……”倾樱焦急的擦拭着她虚弱的汗珠,见那红色光芒开始变弱,又红着眼眶继续道:“这孩子我们留下,哪里有天生就是坏人的,只要我们好好教,不管他是魔是神,都会变好的……” “不,他不能留。”璇玑咬牙握住了她的手:“倾樱,我杀不了他,你却可以……你……” 话未说完,璇玑两眼一黑,终是撑不住的昏了过去,而那红光骤然大盛,像是漫天的血光,充斥满了整个屋子。 屋内红色光亮的惊人,倾樱连忙摸上璇玑灵脉,那气息亦乱的惊人,横冲直撞,全无规律。而这混乱的根源皆来自于她腹中胎儿,隔着布料,她也能看见那光亮四射的图腾仿佛活物,七朵血花,七种姿态,游龙一般,在璇玑肚皮上胡乱窜动。 倾樱透过璇玑手中透入灵力,却遭到反弹,那来自胎儿的灵息强而有力,如盾牌般将璇玑死死的护在了范围内,不愿让任何人触碰。而也是在同一刻,那强有力的灵力舒而缓的熨帖过璇玑的全身,渐渐将那紊乱的脉搏平息而下,最后变得如湖水般平静而安详。 倾樱怔怔的看着这一切,心里竟想到了一头惊慌的小鹿,正走投无路的悲鸣哭泣,蹲在墙角捂着眼泪,死死拽着唯一的救命稻草,生怕真的会被抛弃。 心头不禁一软。 这孩子还未来到世间,便要因为各种原因而被抹杀。有谁能比他更茫然无助,有谁能比他更难过苦楚。 他总归是无辜的。 微微叹一口气,从荷包里将罗刹掏了出来,道:“待会一个时辰之后我若没醒,你便用力咬我。” 罗刹冷哼哼,刚才的对话他听得一字不漏,所发生之事让他惊讶不已,原来这神界竟已经发生了这等大事,若将此事公布天下,那六界便真的乱了。 当年修罗族做了先锋灭了魔族,却被神族利用完了便踢了出去。神族虽强大,可却少了战神这么个强大分支,便如同少了一对羽翼,起码削减了四层的力量。如今,看来魔族要复兴,修罗要复仇,神族这么四面楚歌,腹背受敌,那可真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这么个大事,錃罗却似乎游刃有余,可他在这其中,究竟处了个什么位置。罗刹心中好奇如猫挠,却还要装作一副镇定至极的模样,看向倾樱:“你要做什么?” “做该做的事。”倾樱挑挑眉,补充道:“这是命令。”又顿了顿:“今日所见之事,也不许告诉岚琤。” 罗刹一噎,猫爪儿在地上狠狠划啊划。他们之间还有契约存在,他是违背不了她的命令的,不过听着那最后一句,倒是觉得挺舒坦。錃罗做事向来胸有成竹,唯一弱点便是这个女子,平日被他欺负惯了,现在帮着他的女子瞒瞒他,倒也有趣。 他道:“咬哪里都成?” 倾樱笑了:“那你便试一试罢。”身后便是一阵阴风吹过。 罗刹:“……”别扭的抖了抖:“罢,若你醒不来,别说我没叫你。” 倾樱这才将罗刹放在了肩上,闭上眼,放缓了自己的灵息,将双手平摊而开,口中念诀,便有墨色咒印如蛇一般缠绕上了她的五指,待所有指头都爬满了文字,缓缓的覆住了那漫天红光的肚皮。 一瞬,便有一股强大的力道扯住了她的身子,倾樱用力镇住那股魄力,以免被那力气反噬。待好不容易保持两端平衡,她深吸了一口气,才将自己的一缕灵识透过手指送进了那肚皮之中。 —————————————————————————————— 七花并蒂,花瓣寸寸如丝,碧绿为茎,血红为蕊,荧光鳞色渡了细绒,剔透玲珑俱是销魂,在那在一方黑暗之中,层层跌宕而开,灼灼芳华绽放,纷纷研华摄目,如此勾人心魄。 倾樱睁开眼,便见了这么让人屏息的一幕。 而那花下,缩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孩子,分不清男女,只见了他纤长的睫,娇嫩的颊,乌丝散开,长长的缠在了并蒂花的花茎上,与它们融为了一体。听着响动,他缓缓抬起头来,四目对视,倾樱心头一跳,那眼瞳,竟是妖异的碧色!! 翡翠玉珠般的润泽,冷冷清清的光芒之下,他的长睫轻轻颤动,带着那双碧眸也徐徐流淌,微波漾漾,圈圈涟漪竟是致命的诱惑。 果真祸水。 倾樱心头便只有这么个想法。 “你是谁?是来杀我的么?”孩子突然出声道。他抱住双膝,垂下睫毛,纤小的身影显得孤寂清冷。 “你是我的小侄儿或者小侄女,我来杀你作甚?”倾樱笑嘻嘻道。 孩子皱眉,他道:“什么是小侄儿,什么是小侄女。” “你若是男孩儿,便是小侄儿,你若是女孩,便是小侄女了。”倾樱道。 孩子又问:“那什么是男孩,什么是女孩?” “你若是以后能生出宝宝,便是女孩,若是不能,便是男孩。”倾樱解释。 孩子的问题连绵不断:“宝宝又是什么?” 倾樱顿了顿,道:“就如你的母亲会生下你,你便是她的宝宝。” 孩子怔了怔,小脸上忽的就闪过了一丝痛色。 倾樱看在眼底,心潮如涌,轻声道:“她没有不要你。” 孩子沉默了许久,他抬起眼来看着她,碧色的妖眸闪烁着迷离的光芒,他道:“可是刚才,她说了,她不要我。”顿了顿,他歪着脑袋,认真的重复道:“她说,我将是一只魔,会毁天灭地,颠覆六界,将众生毁于一旦,她岂能、岂能容得下我的存在。” 他睁大眼,眼中迷惘又脆弱:“可是,什么是魔,什么是天地,什么是六界,什么是众生?为什么母亲容不下我的存在?为什么她想要杀了我?” 倾樱一怔,张了张嘴,却不知为何喉间有些哽咽,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他只是个无辜的孩子,那些大义那些坚持,对于小小的他来说,什么都不是。他单纯如白雪,在未添上颜色之前,便被认定了将是污浊,这对他何其不公。 孩子轻轻的站了起来,抖落了一身花瓣,怔怔问道:“你为什么不说话?母亲真的不愿意再要我了么?” 那孩子就站在并蒂花下,碧色瞳眸像是要浸出雾水来。 倾樱在他的眸子里看到了那轻颤的色彩,惶恐的,惊慌,失落,伤悲,那是一种无以言语的疼痛。 心中抽悸,他尚还是未出生的婴儿,岂能承受得了这么多的负担。 “不,她要你的。”她轻轻走了几步,走到他的面前,蹲下了身子,与他平视:“你的母亲,是要你的。” 孩子注视着她,看向她的眼睛,碧绿的眸子仿佛带了魔力,勾人魂,食人魄,倾樱往身上提了一口气,让自己的眼眸不会躲闪,就这么静静的,静静的让他审视与辨别,仿佛只要有那么一丝闪烁,那孩子便会真的会相信,他的母亲不会再要他了。 半响,孩子眨了眨眼,眼中晶莹剔透,他垂下睫,道:“母亲真真要我?” “天下有哪个母亲会不愿意要自己的孩子?”倾樱放轻声音。 “可她为什么说,她容不下我的存在?” “那是因为她有她的苦衷。”倾樱斟酌了一下语气,想乘机将黎千岁形容的十恶不赦,却又不愿先玷污了他尚还纯洁如白纸的心境,便道:“因为你出生过后,便有人想将你夺走,她也是害怕的。” “那人是谁?”孩子问。眼中竟闪过了一丝与他剔透面容不符的凌厉。 倾樱心中一跳。 他的爱恨分的太明显,稍有差池,便会走向不同的极端。所以,璇玑才会不愿将他生出来,所以,璇玑才会那么坚持……若他在那漫长的成长岁月之中被误导,便恐怕将真的毁天灭地。 要教会他与人相处之道,教会他如何分辨轻重缓急,教会他真正的爱恨情仇,都是一个个重大的问题。 “你可知,你父亲是谁么?”她避开要害,选择了另一个问题。 孩子愣了愣,蹙了蹙眉,才道:“那人是父亲?” 倾樱心头又是一跳。 太过聪明,物极必反,总归是有坏处的。他还没有年纪便已经如此敏锐,更何况日后? 倾樱抿唇不说话,不否认,也不承认。只看着他,等他说话。 孩子顿了顿,道:“我记得他。”他的眸光轻轻闪动,拉长了很远,又渐渐收回,碧绿的眸子中,竟有了一丝冷硬:“可每一次记得他,母亲便会不安,便会想要杀了她自己,想要杀了我……”他抬头看向倾樱:“所以,是因为他会从母亲身边将我夺走,会让母亲难过,母亲才会不要我?” 倾樱默了一默,然后道:“你的父亲,兴许有他自己的理由,而你的母亲,也有自己的原则,两个人的目的与意见不相同,便会无法相处,你是他们的宝宝,他们都不会真心想要伤害你……” 孩子抿着唇,想了许久,摇了摇头:“……我不明白。” 倾樱道:“不明白的事情可以有很多,我这么大年纪,也还有很多事情不明白呢。” 孩子偏了偏小脑袋,看着她:“你有什么不明白的事?你的母亲也因为你的父亲不愿要你么?” “……” 倾樱噎了噎,半响面色轻抽道:“并不是这事。” 孩子便默默的注视她,倾樱额心经脉跳的欢快,知晓自己不说一项事便逃脱不了,便随意选了一个道:“我不明白的是,我想要怀上像你一样可爱的宝宝,怎么便那么困难呢?”不仅要先推开众多阻碍,还要花上未知的许多年成了神,才能与岚琤“阶级”匹配,这在人间是多么简单的一件事,却到了自己这,便变得前路漫漫,苦难丛丛。 孩子微微发愣,眼睛扫到倾樱的肚子上:“你也能怀宝宝么?” 倾樱笑着点点头。 孩子又问:“那你会要你的宝宝么?” 倾樱伸手摸了摸他的发,发丝柔软,顺的如水,她看着他,柔和笑道:“这天底下,没有哪个母亲会不要自己的宝宝的,你的母亲也是一样的。” 孩子沉默。 倾樱伸手抱住了他,他很乖顺,小巧的偎依在了她的怀里。 “你乖乖等着出生,等我也生了宝宝,便让他与你玩耍,可好?”她道。 孩子抿着唇,问道:“什么叫玩耍?” 倾樱眨了眨眼睛,道:“便是有人陪着你,陪着你笑,做许许多多开心的事,绝不会让你孤孤单单一个人。” 孩子想了想,轻轻点了点头。 倾樱还想说什么,肩头忽的传来痛感,像是猫咪的尖齿插入的感觉。 她一侧头,便见着左肩竟已经渗出了血丝,这罗刹果真下口重极,这可恶的阿喵。 而如今定也是一个时辰过去了,再不收回灵识,自己恐怕便真的无法清醒了。她轻轻放开怀中脆弱如同琉璃的孩子,道:“我得走了。” “去哪里?”他问。 “去外面的世界。”倾樱嘿嘿笑:“等你出生之后,就能看到的世界。” 孩子低下头,眼中似有不舍。 倾樱道:“我很开心,能成为第一与你说话的人。” 他的睫毛随风飘扬。 “你的父母定是爱你的,无论如何,便记着这句话。”倾樱摸了摸他的小脑袋,道:“我们一定会再见的。” 见着他终于又点点头,倾樱才放松而下,轻轻念咒,身子也开始透明。 “等一等。”孩子突然转身,从身后那株并蒂花上扯下了一半花茎,然后小跑到倾樱面前,递给了她:“送给你。” 倾樱楞住,这茎上还缀着三朵花,花茎被生生拔断,有鲜红的汁液从里头流出,红的像血。 心头一揪,看向孩子,担忧问道:“疼么?” 孩子咧嘴笑了:“不疼!” 这是他第一次笑,笑容清澈的如同白莲花。 倾樱看的发愣,他已经摆了摆手:“等你有了宝宝,他要陪我一起玩。”顿了顿,他又笑了:“你一定要带他来找我,一定。” 倾樱刚想点头,一股推力便已经将她从这个空间里弹了出去,灵识倏地撞回身体,猛的跌倒在地。 等醒转过来,已经回到了现实之中,床榻上,璇玑依旧在昏睡,只是那肚子的红光已经散尽。而罗刹站在她肩上,一如既往的跳脚。 倾樱脑中空白了一瞬,忽的起身,掀开了璇玑的衣裳,那本是七朵花的图腾赫然已经只剩了四朵。她愣了一愣,然后悄悄掀开了自己的裙摆,便见自己的肚皮上,静静的印下了另外三朵曼珠沙华…… 三朵曼珠沙华,三种风撩姿态,它们安静的覆在她的肌肤之上,如火焰一般展开。倾樱心头思绪顿时千回百转,这是那孩子的礼物,自己自当珍惜,可若让岚琤知晓自己不经他同意便做了这么一件事,他会不会跳起来扒了她一层皮? 心中微微试想了那个场面,只觉得寒意顿生,抖了一抖,将花朵遮了起来。 罗刹见倾樱紧张兮兮的模样,忍不住跳上榻,看着她道:“你刚才都做了什么?” 倾樱伸手拢拢身上的袍子,随口道,“秘密。” 越是秘密便越是让罗刹心头猫抓一般难耐,他在榻辕上跳来跳去:“那怎么能说是秘密呢?我们现在从头到脚都是同一条船上的人,刚才若不是我你怎么能醒的过来?你怎么能这么对待救了你的人?” 倾樱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头,敷衍答道:“过程你不都看到了么?你想是哪样便是哪样,都行的。” “那怎么能都行?!”罗刹抓狂跳脚。“方才你手上那咒印是什么?你贴在这女人肚子上又干了什么事?你一动不动一个时辰是灵魂出窍?你几时学会的这般高深的法术?”而且醒了之后又忽然去掀那女人的衣服,一惊一乍,好是古怪! 他真的好想知道啊,倾樱越是这么神神秘秘,他便越罢休不能!!那胃口被高高的提起,现在哪能说放就放的? 倾樱终于拉回了神思,盯着他看了一会,道:“呵呵,你想知道?” 罗刹难得的点了点头,双眼充满了期待的目光。 倾樱勾唇一笑,爽快的答道:“不告诉你。” 罗刹:“……” 罗刹抓狂咆哮,倾樱风雨不动安如山,门外忽的传来窸窣脚步声,她轻道了一句“闭嘴”,罗刹那猫嘴儿便永远的闭上了。 “以后再告诉你,现在正事要紧。”倾樱将他放回荷包里头之时,又好生安抚了两句。 罗刹想死,可也知晓此时情况特殊,这女人又倔的很,如果她不愿,任他怎么撬定也是撬不出什么话来。便缩在荷包之中,竖起两只耳朵仔仔细细的听。 不多时,有门解锁之声。 便有三人走了进来,一人脚步沉稳,随着走动有刀器盔甲碰撞之声,应当是男子。而另外两人脚步轻盈,萦绕一股清淡脂粉香味,走的小心翼翼,应当是这里的侍女。 “这是新熬好的药,请姑娘服侍娘娘服下。”那男子道。是之前迎了倾樱进来的那个侍卫。 “娘娘刚睡下,你放下便是。”倾樱答的漫不经心。 那男子顿了一顿,朝着床榻上扫了一眼:“那就有劳姑娘了。” 倾樱道:“只是这房间实在太小,娘娘有孕在身,关在这幽闭空间之中实在不好,用药之后,我可否带娘娘出去走一走?” 对方顿时一片沉默。 倾樱又道:“娘娘便是因为长期郁疾才会显得虚弱,心头有所压抑,对胎儿势必也有所影响,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我并不知晓,可你家主子既然让我来照顾娘娘,我定要照顾的妥妥帖帖,不过,若是你们不愿配合,我也只好作罢,你们便自己照料吧。” 那人愣了愣,思量了许久,终是道:“请姑娘稍等。” 脚步匆匆消失在门口,不一会,又疾步走了回来,道:“主子已经答应了姑娘的要求,此门便也不会再落锁,这小筑前方有一片院落,若是姑娘真能说得动娘娘散心休息,我等绝不会再阻止。” 说罢,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倾樱,然后带着两名侍女退了下去。 门被轻轻关上,却真的没再锁上。 倾樱扬了扬眉,一回头却发现璇玑已经醒了,她静静的睁着眼睛,手放在肚皮上,眸中轻轻闪烁,夹杂了许许多多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公主,你醒了?”倾樱侧过身,将枕头垫高,扶着她半坐了起来。 “……我刚刚做了一个梦。”璇玑忽然道。 倾樱顿住。 “我梦见肚子里的孩子扑过来叫我娘亲,他求我说,千万不要抛下他,他会很乖,会自己找人一起玩耍,不会再让我难过……”璇玑的声音有些哽咽,她垂下的眼帘在重重颤抖,红了的眼眶中,盘旋着那死死隐忍的泪:“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才好……” 她伸出五指,捂住了苍白的面庞。 有冰凉的湿润沾染在了指间之上,在无声的空气之中,显得凄冷寂静。 “那便好好生下他!”倾樱握住她的肩头,道:“以后之事,以后再说罢。” 璇玑身形一颤,从手掌之间怔怔的抬起头来,空濛的眸中闪过一丝光亮,唇间呢喃,“生下他……”可眨眼之间,那抹光亮又黯淡了下去,她摇摇头,再狠狠的摇摇头,眼中出现那彻骨的痛意,“我岂能做下这般逆天之事,天命不可犯!我是一方神都公主,苍生安危比我更重,我……” “那你便杀了这孩子罢。”倾樱忽的打断她,从发间拔下一个簪子:“这簪是岚琤送我之物,聚集了千年灵力,坚不可摧,神力无边,你用这簪子定能杀的了他。”顿了顿,拉开璇玑的五指,将簪子放在了她的手中,道:“他是你的,便由你亲自做罢。” 璇玑如雷劈在原地,眸中一片死灰,苍凉的可怕。 倾樱退开两步,站在床边静静的看着她。 璇玑咬牙,却止不住牙关的颤动。 她望向自己那隆起的肚皮,以往心中有杀意,那红色的图腾便会绽放盛世光芒,无声的与她反抗。可是此时此刻,它安静如斯,像是静静等待屠宰的羔羊,失去了一切希望,不再存那么一丝挣扎的念头,像是……灭尽了最后一丝丝的期盼,终是失望了,放弃了。 璇玑心中剧痛,血色一点点从脸上消失。 握着簪子的手如千斤般沉重,明明只要抬起来,再狠狠落下去……一切就都结束了。 这不是她所期望的么,这不都是她所想要的么!可偏偏!偏偏为什么她会痛的想要死去—— “璇儿,你今日真真美极,比那九天上的玄女还要美上万分……上天见怜,让我终于等到了你。” ——那是洞房花烛夜,他掀开她的鸳鸯红喜帕,眼波如水,唇音轻唤,那般轻柔婉转,灼烫的目光缠上了她,一点一点,将她坚硬如冰封的心融化。 “璇儿,你看,我在这里给你种下了七彩梅花,永不衰败,你可喜欢?……你若是喜欢,我便每日给你摘下一枝,我上朝之时,便由它陪你……” ——那是春日料峭,他蒙住她的双眼,带她去了那片至美的梅园之中,七彩如虹,生机勃勃,那都是用他的心血滋养而出,不灭不败,不毁不泯,那时候那景物,那拥抱那亲吻,她永生难忘。 “璇儿,不要不开心,我知你怕冷,便特意为你建造了这座别宫,北国虽然寒冷,不如东方神都那般四季温暖,可在这里,你有我。” ——那是她思念家乡,思念亲人之时,他用宽阔的胸膛抱住她,给她万千宠爱,给她一世福气,将她捧到了心尖,将她带上九天云霄。 “我爱你,璇儿。” ——那是他说出的动人情话。 “璇儿,我们生一个孩子可好?” ——那是他道出的温柔絮语。 “生一个孩子,女孩像我,男孩像你……” ——他总是说…… “……我们要一个孩子……” 孩子。 …… …… 璇玑脑中陡然如裂开般绞痛,那样的回忆陡然间冲入她的心智之中,排山倒海的悲鸣翻腾而来,止歇不住。手中的簪子剧烈的颤动,以那样绝望又绝然的姿态,颤不成形。 一切都是错的。 一切都是假的。 他的爱是假的。 这个孩子也是假的。 所有的所有,都以那样无可挽回的路线疯狂前行。 都是骗人的!!!! 都是骗人的…… 被碰上云端,再狠狠跌下。那样粉身碎骨之痛,尽数覆灭在了她的心上。她的骄傲她的尊严,她倾覆出的所有的爱,都成他利用她的筹码。 泪水哭干了,力气用尽了,她被封了灵力,被夺了自由,成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人,可她生命却还那么长,那么长,仿佛永远都看不到尽头。 她所剩虚无。 唯一留在身边的,只有这腹中胎儿。 ……可那究竟是何其残忍,竟如此捉弄与她。让她先得到了爱,却只是镜花水月,虚幻一场,还落得个撕心裂肺,痛不欲生。让她得到了骨血,以为终于有所依托,此生不殆,却哪里料想得到,这骨血竟也是那惊天阴谋,她将孕育出天地浩劫,孕育出这世间最骇人的魔鬼!!! 呵…… 璇玑重重的捏紧了手中发簪,没动一寸肌肤,便仿佛被万千银针穿刺。 她几乎痛的无法呼吸,眼前一片花白。唯见那高高隆起的肚子,平静的无波无澜。自己还未出世的孩儿就在那里等着她,等着她落下屠刀,毁了这一切…… ——不该心软的。自己当清楚明白,这心慈手软的后果,便将是真真的万劫不复…… ——不能心软的!这孩子将是天地的浩劫,黎千岁只是利用自己的神女之身,孕育出这么一个妖魔孽障!!! ——魔障——他是魔障啊!!! 璇玑猛的抬头,一双眸子瞪的通红,忽然用双手握住发簪,高高举起,以雷霆之姿,重重的朝小腹刺去—— 倾樱的心猛的提到了嗓子眼。她几乎都要把持不住,惊悸的双眸随着那簪子的厉影飞窜,身子差些便也跟着跃了过去—— “啪!!!” 重重一声响。 肚子平安无事。 倾樱心头那一口气顿时重重落地。 簪子插进了床榻的一侧,因为那用力过猛,而断成了好几截。说那簪子有神力什么的都是鬼话,那只是普通的簪子,簪子尖还钝的很,戳下去至多皮肉伤。 可璇玑却毫无察觉,她双眼发白,脸色乌青,她只知道,自己终究无法下手,自己无法去毁掉自己珍爱的骨血……可那背负在她身上的压力让她快要崩溃,连簪子戳破了手心也未曾察觉,身形一晃,几乎要晕了过去。 倾樱连忙一个箭步冲过去,扶住了她,时机已到,她可再等不得了。手掌飞动,一把掀开了盖在璇玑肚子上的薄衫,大声对着她耳边道:“公主,你看,那并不是七朵并蒂的魔鬼之花,你的孩子不是那带来灾难的魔神,你看啊!” 璇玑一颤,陷入黑暗中的双眸又因这句话忽的活了过来,她抓住倾樱的手掌,强撑着睁开眼睛,然后目光落在光裸的肚皮之上,那从肚脐间绽开的花,竟然只剩下了四朵。 倾樱继续道:“公主,你瞧,你的孩子定然是感受到了你的顾虑,主动将自己的另外三朵花儿给除去了,他既然失了一半灵力,又怎么能算是魔神呢?黎千岁怎么也不会想得到他的孩儿这么通灵性,更没想到这小孩儿这么的疼爱自己的母亲。” 璇玑重重的颤抖,从那死去的心间,突然又有了一股滚烫的力气覆盖而来,咆哮着冲遍了全身,铺天盖地的将她倾覆。 “所以,公主,你怎么舍得不要这么乖巧的宝宝。”倾樱轻轻道:“他一定会是个好孩子,想让你疼,想来到这个世界,想叫你娘亲,想陪你做做好多好多的事……” 璇玑看了看倾樱,又看了看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泪水终于决堤,恍若雨下,那被苦苦撑起来的坚强在这一刻终于崩塌,泪水从脸上疯狂流下,那腹中胎儿是她辛苦孕育而出的骨血,她的心头肉,更是她唯一的希望。 她怎么会真真舍得毁了他。 她怎么会真真舍得不要他…… 日落黄昏。 倾樱扶着已经平复情绪的璇玑在院中缓缓行走,身后不远处若即若离的跟着侍女与侍卫,警惕甚高的监视着。自娘娘前几日自毁元神激怒陛下之后,便没见娘娘从床榻上起来过。此番来了一位姑娘,便让娘娘仿佛变了一个人般,不仅将药喝了光,还主动外出散步,心中暗自惊叹之余,又更加小心翼翼。 若这姑娘真有通天本领,将娘娘给弄没了,那这小筑之中所有人便都会遭殃。 前方两人却似乎没有顾忌那么多,相互搀扶,接耳交谈。 倾樱将自己这一百年之事大概的与璇玑交代了,又将岚琤的情况也简单诉说了一遍,只避开了些许重要的秘密,譬如岚琤是修罗王之子,譬如自己重生在一方神木之上。 “我便知他命大。”璇玑轻轻笑:“当年他赠与我的灵珠裂开了,却又在后来慢慢愈合复原之时,我便知他定还活在这世上。” 倾樱也惊讶,心中又不禁腹诽,岚琤便从未送过她什么灵珠子,害她在修罗界以为他真死了,伤心欲绝了好一会。 璇玑似是看穿了她的想法,轻轻勾唇笑了笑,从腰间取下一串流苏吊坠,那镶嵌在中间的便是一颗蓝色琉璃珠,隐约还能见着那浅浅一条裂开的痕迹。 “这是小时候他刚学会“聚物”之术时,用自己灵力做出来的小玩意,我与长明一人一颗。”璇玑撑着腰,将那珠子放进了倾樱的手里,道:“如今他已经长大了,法力无边,定已经不屑再做这么简单的东西了。” 璇玑似是想到了以前的回忆,又摇了摇头:“那时他还小,我便常常捉弄他,可他聪明得很,总是懂得举一反三,最初长明还要分心神阻止我们打架,后来便要花更多心思来阻止我们一起找方法对付他。” 倾樱听的入神,璇玑又苦笑:“那时很是无忧无虑,还在岚琤未发现自己身世之前……” 倾樱一愣。 璇玑看着她道,淡淡一笑:“你便不用瞒我了,我自是什么都知道的。” 倾樱吐了吐舌头,低下了脑袋。 璇玑挽着她,四下无言,只慢腾腾的往前走。 曾今那单纯而美好早已经逝去,如今青山依旧,却物是人非。 一切都回不到过去了…… 花园不大,不一会便走到尽头。 倾樱扶着璇玑在亭子中的木椅上坐下,出声打破了寂静:“今日长明大婚呢,兴许我们现在赶回去,还能见着晚上的宴会和烟火。” 璇玑抿着唇,微微出神,许久才道:“这里是黎千岁用饕餮的肚子所做的虚空之境,没有他的咒语,是没有办法出去的。” 倾樱想了想,依旧坚定道:“我若想,便能出去。” 只是怕要先去了半条命。她在心中又悄悄道出后面的话。 她的灵力渐长,脑海之中能见的咒印便是越发的繁多。她能利用它们穿过各种各样的空间,进入到各种不同的世界。 譬如方才,自己可以透过璇玑的肚皮进入那孩子的世界里。只是这一切都要以灵力的消逝为代价,想要进入的世界越是困难,所付出代价的便越多,若是自己灵力不足以偿还那个代价,便会灵力枯竭而死——这是连岚琤也不知道的事,她一直掖着未告诉他,便是怕他一个坚决封了自己的灵力,再不让自己使用这项能力。 幸而刚才那孩子并不抗拒她,她也未太费劲。 只是现在若想出去,还要带上一只猫,一个孕妇,恐怕会很是吃力。 倾樱还在心中盘算着能保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第36部分阅读 欲望文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第37部分阅读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 作者:未知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第37部分阅读 算着能保留几成灵力护体,璇玑却又道:“就算你有办法能带我出去,我现在却也是不能走的。” 倾樱疑惑的看着她。 璇玑道:“黎千岁想利用我威胁长明,我若出现在神都之中,便是中了黎千岁的计,如今我灵力全无,毫无反抗之力,带着我,只会是个累赘。” 倾樱忙道:“没有关系,只要能出去,他们定能保护得了你。” 璇玑摇摇头:“黎千岁并不是你想象的那般简单,他工于心计,兴许将你带过来便是他的一步棋,而若是将我带出去,恐怕便是他的另一步棋了,我虽下了决心保住这孩子,却不能以神都的安危为赌注,哥哥大婚,定有无数神界之人前来,我贸然前去,只会引得恐慌,一步错,便步步错,我输不起。” 倾樱一愣,现在回想起黎千岁那句“保护孩子”,竟又是另外一番心境了。 这男人莫不是料定了自己真能劝慰得了璇玑,保护得了这个孩子? 这么简简单单一句话,竟在短短时间里让她反反复复有了三种不同体验,最初是怜悯心颤,因为这句话而放弃挣扎。而后是听了璇玑的言论,心中充满鄙夷愤怒,又因此话而决定进到璇玑肚子里头看望宝宝。最后便是现在,竟有一种被牵着鼻子走的顿悟。 ……原来如此。 他不说前因后果,便褒贬不定,能好能坏。 不过,虽然他耍了心计,自己倒也一点也不后悔。 倾樱摸摸鼻子,将那复杂的思路理的单纯,至少,自己得到了三朵花作为答谢礼物,便是足够了。只是,这一点倒不能与璇玑说,也不能与岚琤说,否则,一人要伤心,一人要发怒了。 倾樱抖了抖,能瞒多久便是多久吧。 而璇玑心事重重,也没有注意到倾樱变来变去的神色,她摸着肚子,神色是母亲的慈爱。她忽的道:“倾樱,倒是你……”话脱出口,却欲言又止了。 倾樱看向她。她抬头,仔仔细细端详了倾樱的面容,才道:“关于胭姒。” 远方红日快要落尽。 这个问题让倾樱陷入怔忪,一时间沉默万分,气氛便这么有些尴尬下来。 璇玑握住她的手,将她拉回神思,道:“你既然又来到神界,那长明有对你做什么事么?” 又被一语戳中软肋,倾樱支支吾吾,不知该如何回答。毕竟被长明严严实实的关了那么一个多月,那时他的语气他的态度,的确也不能说是什么事也没做。 发现了倾樱的不知所措,璇玑轻轻一笑,道;“果真还是做了什么的。” 倾樱眨了眨眼睛,垂下眼帘,小声道:“可其实也是什么事也没发生的。” 璇玑顿了顿,勾唇说道:“就算做了什么,你也要原谅他。长明虽然从小便是众星捧月,却与女子相接触不多,就算是以前的胭姒,他心头再喜欢,也表现不出什么亲昵的模样来,更别说……”话音停了停,她又看向倾樱,轻轻道:“更别说是现在的你。” 倾樱一愣。 璇玑道:“他总是默默的执着,伤了别人,又伤了自己。” 微风徐徐,璇玑的笑容别有意味,倾樱想尽量忽略,可却无法装作没看到。 只好轻轻说道:“可是,我不是胭姒。” 璇玑笑了起来,视线穿过低低矮矮的乔木群,眺望那天边一弯红霞:”当年,你从凡间而来,我便在你的灵识之中找到了一缕胭姒的魂魄,可那缕魂魄却是赤红之色,是极凶之色。” 倾樱抬头愣愣的看着她,虽然现在已经知道当年的事,此时却头一次听人说起,心头还是不由的泛起了丝丝涟漪。 “那时,长明好不容易才将胭姒放下,封闭了内心,彻底变成了棵又冷又硬的笨木头,可这样也好,放下一念,便不会再被往事折磨,可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你又出现了,神都几千年都未出现过你这般神奇的凡人,黑发黑眸,莽莽撞撞,却偏生命带桃花,先招惹了岚琤,再搅乱了长明。” “……”倾樱眉心一跳,砸吧砸吧嘴,而后直接陷入了无语的状态。 可璇玑便是要故意折腾她一般,又道:“那个时候,我也还左右看你不顺眼,我怕你会再扰乱长明的人生,便借着岚琤对你的兴趣,将你推到岚琤身边,岚琤占有欲强势又任性,长明这般老实,满脑子都是那大仁大义大责任大苍生,定是争不过那泼皮小子的。” 这话题太过劲爆。倾樱除了面瘫抽搐便也无从表现。 原来,许久之前,神都之人对璇玑公主的爱称——“红发大魔王”,也并不是没有理由的。 她比哥哥腹黑,比弟弟狡猾,这两人本身便立于万人之上,却还是被她“玩弄”在鼓掌之间。 若是他们两此时能听到这些对话,表情定会是十分缤纷丰富。 只是,自己应当谢谢璇玑公主那时候的做法,若非她,自己又岂能与岚琤走在一起。 璇玑似是看穿了她心中所想,道:“其实,我曾今后悔过那时候的决定。”轻顿一顿:“若非当年我的推波助澜,硬生生让岚琤捡了个便宜,兴许今日长明身边的新娘,便会是你。长明一生没喜欢过什么人,此番好不容易遇到了,我却让他错过了。一个是我亲哥哥,一个是我的好弟弟,手心手背都是肉,伤了哪个我却也是舍不得的。” 倾樱怔了怔,心头一派混乱。 她默了默,也抬头看向远方,天边的色彩变化多端,四周只听簌簌风声,亦不知在外头的景色也是如此美好安宁。 “你便从未曾想过长明么?”璇玑打破这静谧的宁静。 倾樱垂下脑袋,使劲摇摇头。 璇玑眨眨眼睛:“为何不看着我摇头?” 倾樱被逼问的苦恼,终是鼓起勇气道:“在刚来神都之时,我每每见着长明,便会做那非常恐怖的噩梦,譬如被凶恶的野兽追赶,或者被大火灼烧,还有从高崖上跳下去,总之,便都是不怎么美好的内容,而后来不知为何,越是见他便越是害怕,虽然长明说……长明说那是因为我喜欢上了岚琤,与属于胭姒的记忆相背离,才会有这样的反应……”她越说越小声,最后归结道:“在幽冥深渊那场劫难之后,我肉身被毁,重生于一颗樱木之上,那抹属于胭姒的记忆已经从这个身体里分割而出,与我没有关系了……” 璇玑眼中闪过一丝光芒。 她道:“所以,你此时见着长明,也不会再做噩梦了?” 倾樱点了点头:“不会了。” “那你可还记得那噩梦的细节?” 倾樱想了想:“记不得了……”那已经是一百年之前的事,梦中景色似真似假,本就朦胧的看不透彻,能记得大概已经很不错,更别提细节了。 璇玑抿唇,说道:“那胭姒的记忆上哪去了?” 倾樱:“……我不知道……” 可黎千岁知道。 兴许岚琤也知道。 或许自己也…… 想到一半,她又在心里摇摇头,迅速将一个想法给摇散了开。 璇玑皱着眉头想了许久,她道:“可有一日,胭姒的记忆完完全全回来了,你该怎么办?” “……不管那个记忆是不是能回来,我现在是岚琤的妻子……”满园黄昏之色渐渐落幕,倾樱的眼眸在那漂亮的红霞晕染之下,染上了一层浅浅的金色,她舔舔唇,一字一顿道:“我不是胭姒,长明就算爱上我,也爱上的是胭姒的影子,岚琤爱上我,却是真真实实的爱上的倾樱这么一个人,此生由他一人相伴,便已经足矣,我是倾樱,便是倾樱,不会是任何人,就算有了其他的记忆,我亦绝不会动摇。” 璇玑楞了一楞,终于又笑了起来,“倾樱,你将永远都是倾樱。” 倾樱点点头:“对,永远都是。” 两人相视而笑。 有暖暖的风拂在两人之间,柔和而静谧。 可却是突然,一个突兀的声音陡然插了进来:“可惜,那只是今日之前。” 这声音如暗域中的幽魔,紧紧攫住了璇玑的咽喉,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倾樱一抬头,便见了一道白色的影子从眼前一晃,再回过神来之时,那影子已经抱起了自己身旁的璇玑,将她带到了几步开外。 凝白色的男人。 无论看了几次,却总是觉得他与那雪一般,此时与璇玑站在了一起,仿佛便要被她那火红一般的发色融化掉……可他又是这么冰冷,将璇玑这团炽烈的火焰包裹在其中,让她奄奄一息,让她日渐憔悴,剥去了她强硬的外壳,肆意虐杀着她柔软的心。 “黎千岁,放开她!!”倾樱不由得怒火中烧,她怒道:“她是你妻子!!” “对,她是我的妻子。”他的声音幽幽扬扬,唇角勾着淡淡的笑,手揽着璇玑的腰,低头在她耳旁呢喃:“听,连她亦知道,你是我的妻子。” 璇玑浑身僵硬,手不自觉的护在了肚子上,咬紧了牙,厌恶的想将耳朵别离开他的唇。 可刚轻轻这么一动作,下巴便被紧紧箍住,他那冰凉的唇倏地张开,咬住了她的耳垂,夜一般的凉意顺着那浅浅的咬痕浸透到她的肌肤,以及他的声音,如蛇般紧紧的缠绕而上:“你再动一动试一试,我就在她面前要了你。” 这声音不大,却能让那个倾樱听个清晰。 这实在欺人太甚!!! 她一个箭步便想要冲上去,可忽的却被人抓住手臂,硬生生的扯了回来。 “担心别人,便先顾一下自己吧。”又一个男人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倾樱恼怒的回头,一个冷冽的灵锋扫了过去:“别碰我!!” 那人退了退,又站定,似是不可思议的将黎千岁瞧着:“就是她这个野蛮女?” 黎千岁不置可否,“堂堂修罗大殿下,定是制服得了这小小的野蛮女的。” “可也差的太远了些。”那人正是夜冷霜,他皱着眉头,将倾樱上下打量了个遍:“她与胭姒姑娘,简直便是云泥之别。” 倾樱心头一跳。 岚琤曾与她说过此人之事,修罗界大皇子,夜冷霜!众皇子之中,便是他野心最大,而在修罗界之时,也是他派人来抓捕她!最后将她与南薰逼下悬崖!! 可此时此刻,他竟与黎千岁在一起,口中还那般自然的说起胭姒。 今日长明大婚,该来的,不该来的,果真都是来了。 “众生也皆不过一个皮相而已,大殿下你又何必太过执着?”黎千岁淡然道。 夜冷霜看了一眼倾樱,这女子模样清秀,亦算是上等,可自从见过了胭姒那般可人的美人儿,便觉得这天底下的女子都是乏滥之货,完全不能相比。 顿了顿,有些不情愿道:“你如何证明她便是真的?” “黑发黑眸,亦是从錃罗亲王身边带过来的女子,你试她灵识便可知道。” 夜冷霜挑眉,远远的倾樱上下将她打量了个遍,又觉得还是不那么相信,便飞身上前,摸了摸她的头发,探了探她的灵海,确定不是假的,才舒展了笑容, “她便是你想找的人,既然你已经见到了,那是不是也因该兑现你的承诺?” 他道:“那是自然,修罗骑兵三十万已经在边域之地候着了,只待您里应外合,给今日众神界的宾客们一个大惊喜了。” 倾樱又是一惊,而荷包里头的罗刹亦更是惊讶。 严格算来,夜冷霜是他同母异父的兄弟,可自己一向看不惯他,觉得他有勇无谋,气焰高却能力小,除了地位的命令人,他几乎一无所长,是自己很是厌恶之人。而修罗边域之地更是自己所在之处,自己起码还是那边域大将军,虎符都还在自己手上,他夜冷霜何时能调动边域战士,还囤了三十万大将在那?!! 罗刹本是心头抓狂,可忽的又是一愣——那虎符已经不在自己手上了!!早在那青楼之时,被他们三人一起捉弄之时——被那个人给拿走了! ——錃罗! 自己一直呆在这猫身里头,便都快要忘记了这事,此时想起来,心头竟幽幽发凉,总觉得有大事便真真要发生,而錃罗便是那千针引线的策划之人——而自己,早被卷了起来,被利用的干干净净还乐在其中…… 一时间,罗刹心中万紫千红。 “你这个混蛋!!你既是那四方神都之一的帝王!万人敬仰,尊贵无比!!为何还要堕入魔道,干这些苟且之事?!!!!”倾樱怒道。 “堕入魔道?”黎千岁反复咀嚼这个词,仿佛像是听到了最好的笑话:“他们便是这么以为的么?” 倾樱皱眉,眸间火焰跳跃,却不知他唇角笑容的意思。若按岚琤所说,黎千岁便应当是被黑暗勾去了心,才会堕了魔道,才会扰乱四方,想与修罗勾结,颠覆六界。可此时他的表情,似乎并不是这样。 “璇儿没有告诉你我的真实身份?”黎千岁突然又道。 倾樱愣住。 黎千岁又悠悠看着面色煞白的璇玑,勾起了幽魅之笑:“璇儿,原来你心底是已经是这般喜欢我……连在别人面前揭穿我都做不到,这样的你,还舍得反抗我?” 璇玑僵硬的快与天地融在了一起。 “你这个变态,给我放开她!!!!” 倾樱上前一步,夜冷霜便意味深长的贴近一步。他的四周有张着獠牙的灵蛇蓄势待发,只要倾樱做出超过他范围之事,那些蛇便会立刻猛扑而来! “她是我的妻子,你为什么要我放开她?”黎千岁轻轻笑道,他的尾音微妙的上扬,勾人心弦的声音像是罂粟一样,让人心颤,“我很感谢你,让她愿意喝药,愿意爱护这孩子,我差些以为孩子一出生便会失了母爱,现在我便也不担心了。” 这样的说辞是如此冠冕堂皇,若非已经事先知晓实情,便真真会被他那样剔透恩爱的表情所迷惑了住。 倾樱握紧了拳头,看着璇玑那原本勃发的生气又渐渐枯萎,心中疼痛不已,可此时若真大动干戈,对谁都不会有利。咬唇,狠劲的才忍住了那冲过去的冲动。 看着她这副模样,黎千岁弯眼一笑,道:“而我也并不是堕入魔道,而是我本身……便是魔。” 倾樱错愕。 暮色淡淡沉黯。 尚还春日的天空却仿佛下了雪,倾樱冷不丁打了个哆嗦。 黎千岁带着幽冷的笑意,一字一句轻轻道:“你还记得黎千裳么?这个世界上,其实便从来没有黎千裳,更没有黎千岁,他们还在北国先后肚子里头的时候,都被我吃掉了,我将千岁取而代之,又用我的灵力和血肉捏了小千裳,我让他们快快乐乐的长大,最后千岁以出色之姿,取缔了先皇成了神帝,而千裳爱上了东方长明,求爱不得令可毁了他,这样的故事是不是很有趣?” 倾樱震惊,而璇玑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黎千岁柔和的摸了摸璇玑的发顶,指尖温柔,却偏生带着冰凉的残忍。 “只是让我失望的是,千裳竟真的爱上那长明不可自拔,在幽冥深渊之时,竟没有照计划杀了他。而你也让我失望,竟爱上了岚琤而没有纠缠长明,让我枉费那么多力气将你从凡间带上神都……”他的尾音拖长,目光刺得倾樱发冷。 原来—— 原来,是他。 自己上山替奶奶祈福,却被莫名带上了神界,竟然都是因为他! 那么多那么多的事,竟都是他一个人策划出的阴谋!! “不过没有关系,现在的你,不是更有趣么?”黎千岁低低笑道:“你让我能同时牵制两个重要的敌人,又拥有神木之身,可以让我更轻松的救出六界中被封印的同族,一起享用这天下……” “你休想!!!”倾樱咬着牙,不自觉后退一步,心中却隐隐泛出凉意。 黎千岁唇角依旧带着笑,泉水般的眸光总是最能麻痹与迷惑敌人。他道:“不过,更让我没想到的是,岚琤竟还是修罗王的孩子……” 一旁的夜冷霜听到这里,不禁狠狠唾了一口,狠狠道:“那老不死竟瞒我瞒了那么久,幸亏你先告诉我,否则我岂不是要被骗一辈子?难怪那錃罗要遮面遮发,原来是个狗娘养的。” 黎千岁但笑不语。 夜冷霜眼中闪烁着阴狠的光:“只不过,那老东西也撑不了多久了,我来之前,已经照你所说给他下了咒,方才有他亲信召走了錃罗,相信怕是快死了,哈哈,这样一来,錃罗定会赶回去见那老东西,等他一回去,便休想再活着出来。” 倾樱终于发了怒,她在空中张开一道印满了咒术的大网,四下狂风四起,凛冽的寒气从咒印之中散发而出,直逼的人无法动弹。 夜冷霜一怔,竟无端有些恐惧。 这时,黎千岁又忽然开口道:“哦,倾樱,我忘记了,我答应过你,你若是让璇玑愿意留下孩子,我便告诉你胭姒究竟是谁的。”他轻轻一笑,对着她,缓缓启唇,一张一合,勾勒出了一人名字的唇形。 倾樱猛的一僵,手中的动作也因此落下一个停滞,可也就是那个瞬间,一个重击落在她的后颈,天空中的咒印之网消失,她双眸一黑,已经昏倒在地。 “将她带下去吧,大殿下。”黎千岁挥挥手,让那袭击倾樱的侍卫退下:“你应当明白,她不是普通的女子,你要小心看好才是。” 夜冷霜冷冷哼了哼,表示同意。 璇玑挣扎着想要冲出去,可却被黎千岁紧紧的箍着,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倾樱被夜冷霜交给手底下的侍卫,然后离开了这一片凄冷的花园。 天地间,暖风的吹拂却像是刺骨的寒风。 树荫的婆娑,此时却像是张牙舞爪的鬼魅。 狂风暴雨前的宁静,让天空也蒙上了层层阴霾。所有人都离开,这片花园又只剩下了身形孑然的两个人。 “想救她么?”黎千岁站定在了璇玑面前,笑意冷却,只剩下了万年的寒冰。 璇玑狠狠的看着他:“你不会得逞的!!” “她为你才陷入险境,你不该做些什么报答她么?”黎千岁看着她。 璇玑却像是听到了这天底下最讽刺的话语,怒极反笑,笑得自己都发疼了。 “璇儿,你是东方神都的神女,师从火神凤凰,会那涅槃之术,而你的内丹又吸入了凤凰血,能保涅槃之身不毁……那女孩虽然是神木之身,可惜还差了些灵力。”他将话说道一半。 聪明如她,定也是懂了。 璇玑终于放声大笑出声,笑的几乎都落了泪,她抬头看着他:“你想让我帮助倾樱成神,让你更好的利用她?你休想!!!!” 她的目光是这般痛,这般恨,黎千岁眸光微闪,上前抱住了她:“璇儿,等魔都复苏,你依然会是我的王后,而我们的孩子将会是千秋万代的王者,俯视苍生,谁也动摇不了。” “孩子还没生!!就算生了,我也不会给你机会!!”璇玑尖叫。 “要生了。”黎千岁突然倾身而下,咬住了她的唇,在唇齿相碰间,一个药丸顺着他的舌渡了过去,再渡了一口气,强硬的让璇玑将那药丸吞下,“我本是想将你当做礼物送给他,可你竟不惜自毁元神来反抗我……那现在,我改变主意了,今日今夜,在他要入洞房的时候,将我们出生的孩子送给他做一份大礼,可好?……只是,礼越大,他付出的代价便要越大,不过你的皇兄英明无双,这代价定也是付得起的。” 璇玑瞬间苍白,她扬起手想狠狠的扇开他,可小腹之处却已经疯狂的翻腾起了一阵疼痛!!! “你给我吃了什么?!!”她双脚一软,已经摇晃跌下。 “让你快些生出孩子的东西。”黎千岁轻轻一笑,将她拦腰抱了起,“很早之前,你便一直用灵力压制着我们的孩子不让他来到这个世界,以前我不管,可现在也是时候让那个他诞生了,这六界都在等着他,他岂能还在娘亲肚子里头舒服睡着?” 卷三: 第四十章 而此时。 东方神都的上空正漫天绚烂一片,美丽的花朵已经洋洋洒洒飘荡了一整个午后,祥云七彩层层叠叠,漫天华光重重闪烁,九天仙子水袖翩翩而舞,天地间正是一片融融之色。 年轻的神帝牵着他的新娘站在长生殿之上,祭祀上天,将祝福撒满整个大地。 而此时的仪式正举行的热火朝天的阶段,所有的民众都用虔诚最美好的目光注视着那一对新人,东方神都终于迎来了他们伟大的神后娘娘,普天同庆,挚诚欢心。 千年来,长明陛下的终生大事终于尘埃落定,对方是南方神都的公主,姿仪大方,无论美貌还是才能都是南方神都最为出色的,陛下那蜂拥般的爱慕者也对她敬仰有加,果真这这尘世中最好的女子才能配得起那如玉般高洁的男人。 “南薰在哪里?” 在祭天仪式的空隙之间,长明回到长生殿,让人送来了密报,又对着身旁的英灵将军问道。 “南薰大人现在不在正殿之中,若是陛下要召见,我这便去寻他。”男子身披铠甲,手握长刀,与满室的喜庆格格不入。而不仅宫殿之中,在宫殿之外,神都之外,这样的战士却比比皆是,在那抹狂欢的喜庆之下,却隐藏的是尖锐的危机。 “不用。”长明侧头,开始翻开殿中送来的各式密报。 一身火红的喜袍,今日是他大婚,他却还未见过新娘的模样。从头至尾,都是神殿中的神官们替他安排,正午之时,他才牵着新娘的手,将她从南方国君的手里,将她迎到了自己的身边。 她盖着红色的盖头,就算看不见面容,可她步步生莲,身姿濯濯,亦是南方国君的掌上明珠,加上之前神官的描述,他也知,她应是个极美之人的。 可就算再美,他现在也无暇顾及。 轻轻的揉了揉额心,却也难掩那眉眼间的疲惫之意。 “陛下……”英灵将军突然出声道。 长明未曾抬头,只道:“若是下一场仪式开始了,你便先让莲音神官先主持着,我待会便去。” “不是,陛下……”英灵将军微微为难,又出声喊了一句。 门外传来裙摆摩地的窸窣声响,长明顿了顿,缓缓抬起头,便见了门口站了一个全身火红的女子,凤冠霞帔,手中还握着一方红喜帕。女子面容娇好,不卑不亢,静静的站在洁白的地板上,对上长明的视线,便福身作了一个揖:“安颜见过陛下。” ……原来她名叫安颜…… 长明的目光又落在英灵将军的头上。 那个魁梧的男子顿时有一丝窘迫,垂头道:“抱歉陛下,是神后娘娘过来了,我应当早些通报的。”其实,他是被吓了一跳,这长生殿,唯一能随意走动的便是神后,而今日特殊,新娘应该在偏殿中自己呆着。谁也没想到她会自己取下红帕,自己过来了。他一时间错愕,也便忘记了向殿中长明禀告。 长明抿了抿唇,示意他先下去。威武的英灵将军顿时如释重负,几步退出殿中,还不忘将门关上。 只剩房间两人一阵沉默。 她是他的神后,他是她的帝君,可这是两人第一次这么见面,却有些微妙的尴尬。 幸是安颜打破了沉默,她将手中的红喜帕放在一旁,道:“陛下,父皇让我来助你,定有他的意思,今日虽是你我大婚,可我知,维系一方神都安危更为重要,所以,之后的仪式您可不必出席,只需派一辆车骑喜轿让我坐与其中,用流苏遮掩,剩下的事安颜一人便能做好。” 长明微微一愣。 安颜道:“我虽为女子,却也是知晓皇兄会派了三万神兵强将护送我前来绝不是太过宠爱于我,而父皇自六月前接到您的密信便一直暗中整集军队,神界虽一向太平,可安定久了总是会有风浪。早便听闻陛下英明神武,帝王之威更声名远扬,能一语救天下,一言赎苍生,我既来嫁来此,便会以神都安危为重,就算有再大的风浪,也请陛下视我为神都一员,同甘共苦,荣辱与共。” 长明垂下眸。 房间之中,两抹艳丽的喜红色,在对立之下遥相呼应。 夜幕将至,夜明珠绽放华光。 安颜看了看面前这个男子,轻轻作揖道:“那安颜便退下了。” 长明顿了顿,想说什么,却又未说出。 这时,英灵将军的微弱呼唤声从门外小心翼翼传来,“陛下……” 长明手一扬,门开了。 英灵将军手中捏着几份密报,看了一眼房间里的两个人,最后还是躬身而上,将信呈上,为难道:“陛下,这是边域发来的急报。” 长明迅速看了看,那都是用红色封皮包着的金色娟布,而所有的绢布之下都有一个隐秘的“琤”字,他将信一封一封看过去,面色已陡然沉下。 安颜抿了抿唇,出声道:“剩下的仪式安颜定会处理妥当,请陛下放手去做,不用顾忌我。” 英灵将军一愣,又看了看微僵的陛下。而下一刻,长明已经转身,脱去了喜红色的外袍,露出里头鎏金色的青色铠甲,散落的青丝被高高束起,银冠墨发,露出俊美而却坚毅的脸庞。 他有着完美的轮廓,紧紧抿着的唇溢出熠熠光芒,光华绝代,是那一幅浑然天成的工笔墨画。 那个披着喜服站在房间中的女子微微一笑:“恭送陛下。” 长明报以歉意一抿。 配上了长剑,召来了麒麟。 两人错身而开,至始至终,他也没开口说一句话。 不是因为无话可说,却是因为无言可谢。 修罗王宫。 夜幕落下。 静静的时光在那湖畔比肩而坐的两人之间,缓缓消逝。 四周安静极了,仿佛被夜色吞没了所有的声音。没有一个人能靠近这个地方,一切都沉寂了,沉睡了,消融了。 许久之后。 那年长的男子打破这份寂静,侧头看着身旁之人道:“你终究是选择背叛我,与你母亲一般。” “母亲并未背叛你,我亦未有。”男子低着头,任金色的长发如流水般落在地上,手指穿过那柔软的青草,目光也似是定在了之上,隔半响,他又补充道:“母亲从未忘记过你。” “她早便忘记了,欺瞒着我,怀着我的孩子,嫁给别的男人。”夜羽的声音很冷漠:“而你,为了一个女子,不惜用尽各种手段反抗我,你们都做的好,做的真好。” 岚琤怔了怔,才道:“当年母亲之事我并不了解,只是,你如今的愿望,是让修罗族强大,让神族对曾今摒弃修罗一族而忏悔,更是如历代先祖般,让战神的身份立于不败之巅,这些,我都在为你做,除了她,我什么都可以满足你。” “你为何如何袒护神族?就因为你在神族长大?因为你将那东方神帝认作兄弟?”夜羽冷冷道:“你别忘记了,是谁将你母亲逼死,是谁将你打落七重炼狱,差些让你魂飞魄散!!!!!” 岚琤手一僵。 夜羽又怒道:“我为了救你,毁了千年道行,若不是你,我岂只会在这宫殿里如死人一般呆着?!!我让你做什么,你偏偏便不做什么!!你便是这般报答于我?对仇人亲近,对亲人便是这般狠毒么?” 他想坐起来,可因牵扯了胸口那翻腾的气息,便直直的有一股血腥奔腾逼入,重重一跌,又跌回了那柔软的毛毯软垫之中。 岚琤想去扶他,却被他重重甩开。 “做修罗之王有什么不好?你可以只娶她,你依旧可以只爱她一人,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成就那一方霸主,谁还能拦你,我这将死之人的愿望,你也不愿满足么?” “我可以继承王位。”岚琤顿了顿,缓缓道:“可是,我却不能担负起你所期望的王者之担……我不能如你所愿,血洗神族,也不能如你所愿,亲手将东方一族的血脉扼杀……” 他抿了抿唇,看向自己的父亲:“……而且,我答应过她,要带她回家,我想……给她一世太平。” 夜羽陷入了沉默。 夜晚的静谧让所有思绪都渐渐沉下,自己面前的孩子有着与他母亲天辰相似的面容,连那淡淡垂下眼帘的动作都是如此相像。他想多看两眼,可空气里的寒冷也一点一点渗透进他的身体里,让他冻的无法动弹。 这恐怕是他的最后一个夜晚。 将岚琤从七重炼狱之中救出之时,便已经消耗了他太多的心血,如今被人下了咒,他亦无更多的能力来替自己续命。 只是,便如同将岚琤从那炼狱中救出之时所说的话一般,就然救了他,他便要付出相应的代价。他不能两全,除非他愿意继承王位,愿意替他血溅神界,否则,他便休想过上安宁之日。 ……那夺爱之恨,岂能是这般能容易平复。 ……夺子之仇,岂能是这般容易放下。 ……修罗一族的耻辱,岂能是这般容易轻易消泯。 记忆中,那个女人便总是这么可恨,不带一丝气息的悄悄从自己身边逃开,用最可恶的方式欺骗自己,仗着自己对她的喜欢便翻了天,而她却怕是从未爱过自己。 她的绝情,她的冷漠,那其实都不算什么。 当她一声不响的用死亡来宣告自己的消失,那才是她最终的背叛。 “罗儿,你会后悔的。” 就算生命快到了尽头,他依旧是那强大而冷绝的修罗之王。若是连自己唯一的骨血也终会将自己背叛,那便在那之前,狠狠毁掉。夜羽轻轻道:“我让人特意将你支开,你以为,你的小姑娘能平安无事么?” 岚琤皱眉。眼中红色更深了一分。才道:“她能。” “不。”夜羽眯着眼睛,“我已经下了格杀令,不仅是对夜冷霜,还有那些背叛我的所有人,包括……她!” 岚琤身体猛的一震,然后侧头,近乎凶狠的将夜羽看在眼底。 “你若是听我的话,继承王位,让修罗族位于千秋不败之地,替我对神都报以摒弃之仇恨,我便放过她。” 岚琤重重的抿唇,好一会,才又松开,道:“她不会有事,你伤不了她。” “到底你是有如何自信,我伤不了那个小女孩?” 岚琤别开脸,不语。 夜羽静静的看着他。 知道他若是不愿说,便任何人也无法让他开口。 就如他的母亲一般…… “你忘记了你母亲给你的预言了么?”夜羽道:“你一千岁之前,将会有一场生死劫,你若度不过,便只是一死,可你度过了,那你的人生便会翻天地府血雨腥风……”他幽幽道:“七重炼狱才是你的生死劫,我既然助你度过了,你便要面对接下来之事,你就是想逃,也逃不掉……” 岚琤紧紧的抿着唇,拳头捏的死紧,直至关节都变得发白。 “我不会——”他声音越发低沉。 “你会走上你该走的道路,就算你想反抗,也休想真的避开。”夜羽打断他的话。 岚琤死死的盯着他,金色的眼眸中,红色冲撞的激烈。 夜羽轻轻的笑了笑,然后抬头,指了指璀璨的星空。 指向了天边,那一颗冉冉升起的星辰——带着诡谲碧色,在空中显得那般耀眼而清冷。 “你看,这天终是要乱了……” 夜羽轻轻的呼了呼气,将喉中血腥强压了过去:“我会在地狱里看着你,看你挣扎着,你若是反悔了,便记得告诉我……” 夜色更加深沉。 “我不会让你死的。”岚琤低沉的声音蓦地再次响起。他金色的眼眸里泛着星星红色,他盯着手里被扯坏的草根,一字一顿重复道:“我绝对不会允许,你就这么的死掉。” “你是在命令我么?”夜羽轻笑。 “若你是这么想,便是。” “没人可以命令我。”夜羽半侧头,背后枕着大片柔软的羽毛毯子,似笑非笑,就算是垂垂虚弱,眼中依旧满满锐利之气。 岚琤看着他,夜色如水,他的金发显得是如此明亮而刺目。 他忽的无声的跪了下来。 他个子那么高,蓝丝绒的长袍落在青色的草地上,覆盖住了那么一大片的阴影。 而他却没有再看他,只垂下眸,道:“我不会让你死的,我要你替母亲睁着眼看着,我要如何逆天而战!!我要你睁着眼看看着,我如何保护住我身边最重要之人!!”顿了顿,又轻轻的丢下了一句:“包括你。” 夜羽微怔。 而岚琤已经起身,口中念了一个诀,便立刻有温暖的光芒将夜羽整个笼罩。而他自己后退一步,身形便化作了无数星星般的光点,再微微一动,转瞬便融化进了那静谧的夜色之中去。 而在另一处更加静谧的地方。 有孩子的啼哭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璇玑睁大眼睛,却无论如何也看不清眼前之景 房中还弥漫着刚刚生产完的血腥之味,她脸苍白的像纸,那曾今高高隆起的肚子已经空了…… 她的孩子……她的孩子…… 她无力的躺在榻上,想让自己的四肢恢复知觉,想让自己站起来,去寻找自己的孩子。 忽的,有暴怒的喝声也从那遥远之地飘来,恍惚间,那隐约便是“孩子为何会这样”的怒吼之声,时轻时缓,再恍恍然,那声音渐渐近了,有人抓住她带血的衣领,上头又一双眼眸爆红如斯,喉间之声如野兽,一声一声,将冷意盘冲进了她的耳里:“你到底做了什么?!你到底做了什么!!!!” 璇玑怔了怔。 随即轻轻的笑了。 眼角藏了一滴晶莹。 恍若一滴清晨的露,风一吹,就散了。 此时。 倾樱猛的睁开了眼睛。 她被关在一处封闭的空间里,手脚也都被锁了铁链。 肚子上一阵滚烫,红光隐现,她连忙掀开裙摆,翻起衣襟一看,只见那三朵曼珠沙华正咆哮怒放,与天地共鸣,翻腾云涌。 耳边竟也听到了一声孩子的啼哭,甚是尖锐。 倾樱一愣,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看向某一处虚空之处。 在那漆黑的远方,她仿佛看到了一双碧绿的眸子,缓缓了掀开了眼帘…… 倾樱心头一震,脑中第一个想到的便是璇玑。 定是她出事了!! 还有孩子的啼哭声,莫不是宝宝诞生了么! 那该死的黎千岁到底又做了什么可恶的事!倾樱心头焦灼,低头看了看栓着自己的铐链,口中念诀,却发现这镣铐上有封印,连她的灵力也被封了起来。 皱眉,又摸了摸自己的荷包,发现里面已经空了,罗刹不知去向。 也不知是被他们抓走了,还是他自己趁乱偷偷逃了。 可这紧要的关头,怎么能出这样的岔子。 倾樱正纠结,考虑着是不是要用到那最后的绝招的时候,门却先被打开了。 进来的是几个长的凶煞的高壮男子,其中一人道:“就是她。” 另外几人看了倾樱一眼,便上前来替她解锁。 “请问这是要做什么呀?放我出去么?”倾樱扯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脸来,心中却暗暗数着人数,打量四周,看看哪个方向更好逃走。 一人道:“时间到了,大殿下要见你。” 倾樱松了松手腕,又笑眯眯的问道:“什么叫时间到了呀?这里又是哪里?”她暗中聚力,却发现还是不能运用灵力,便应当是这房间也有问题。 那人皱皱眉,“你的问题太多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第37部分阅读 欲望文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第38部分阅读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 作者:未知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第38部分阅读 ” 倾樱呵呵笑着,心里想着出去了再收拾你们。 可还没踏出房间,那几个人已经把一个东西移动到了门口,然后对她道:“上去。” 倾樱一愣,便见了一个贴着各种各样符咒的笼子,而笼子口正好严严实实抵着门,她连变作苍蝇飞出去的空隙都没有。 她扯了扯嘴角:“可不可以不上去?” 回答她的只有两只粗壮的手臂,将她轻轻一拎,便像小鸡一样扔了进去。 然后笼子门被关上,那几人一人一个方向,将笼子高高抬起,往外走去。 倾樱难得的享受了一回被人抬着走的滋味,可这滋味似乎不大好受。这笼子也下了和镣铐上同样的符咒,她有力使不出,索性便也不再挣扎。 此时夜幕已经完全降临了,天空中满天星星,周围被肃杀的气氛所完全笼罩,每隔几米,便有身披黑色铠甲的红眼战士持着兵器站立,一脸凶色,杀气腾腾。 这是修罗族的士兵。 人数还不少。 倾樱心头跳了跳,竖起耳朵却也听不见喜竹礼炮之声,这里应当距离神都很是遥远。 此时皇城应当热闹非凡,只要靠近一些便能感受到那震天的喜庆。岚琤说过,夜里会有歌舞之会,而长明的婚宴会一直举行到子夜之时,等待那最后的礼花烟花绽放,两位新人才会被迎往长生殿进行最后的仪式——洞房。 那才是最后的最热闹的时候,神都所有的人、所有的宾客都会在那里欢脱这最后的仪式,而却也是最危险,最难以控制的时刻。 倾樱看不懂星象,分辨不出时间,便笑嘻嘻朝着底下其中一人道:“好哥哥,现在什么时辰了呀?” 伸手不打笑脸人,硬男不拒小美人。那人想了想,答道:“现在是戌时。” 那便离子夜只剩下下两个时辰了。 倾樱抿抿唇,只盯着周围的环境,不再说话。 夜色微凉,一行人左拐右拐便到了一顶黑皮帐篷处…… 那里已经站了一些人,倾樱凝眸一看,便先看出有那讨厌的夜冷霜,而他旁边站着的那个黑发冷美人是…… 胭姒? 黑瀑一般的头发,珍珠一般的黑眸,便如在镜殿之中见到的那个一模一样。 可黎千岁明明说胭姒是…… 倾樱蹙了蹙眉,有些不悦的将脑中想法驱散,笼子此刻已经送到了夜冷霜面前,他对身旁那黑发女子的态度倒是极好的,连说话之声竟也是温柔如水,听的倾樱狠狠打了个颤。 “胭姒姑娘,你看,我把你要找的人带过来了。”他说话之时,还不忘摸了摸女子的手。 倾樱看的又是一个寒颤,眼睛盯着那无动于衷的黑发美人,心中却登时明白过来,这胭姒,定也是假的!!——只是那傻子夜冷霜还不知道而已。 至少,从岚琤口中所描述的胭姒定不是这么个性子,面前的女子虽美,却美毫无生命力。 看来,黎千岁并不是真要和他一伙,只是利用他而已。 那女子抬起眸,朝笼中倾樱看了一眼,只点了点头。 夜冷霜继续讨好美人:“等那黎千岁的夫人生了孩子,取到她的内丹,我便立刻将这女子的元神取出来送给你,不过,等融合之后,千万不要变成她的模样,定要保留你现在的美貌才好。” 倾樱顿时琢磨夜冷霜的话,心中不免一凉。 等璇玑生了孩子,再取了她的内丹? 岚琤口中所说丹药,难道便是璇玑的内丹么?!!! 取了内丹虽要不了命,却也跟半死差不多了。倾樱心中顿时翻江倒海,若夜冷霜口中所说是真的,那她倒宁愿永远都不成神。 那头,夜冷霜又轻柔对着身侧之人道:“胭姒姑娘,你便先委屈一下,等今晚一过,我便接你回修罗,迎娶你为妃。”末了还不忘细心嘱咐:“今夜你便在这笼子里好好坐着,只需装作虚弱的模样便可,你便安心等着,今日我一定攻下这长生城给你做聘礼。” 原来又是想用胭姒做扰乱长明的诱饵呢。 倾樱冷笑一声,然后眸光一闪,也出声道:“那便快进来吧,我正好缺一个伴呢。” 夜冷霜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似有很大的不满。 对底下人使了使眼色,便有人上前开锁,夜冷霜亲自扶着那黑发女子,看着她的玲珑小脚踏入笼子之中,还生怕她吃力一般,扶着她的腰往前送了一送。 倾樱眼睛眯起,勾着唇角,意味深长的看着那貌美如花的女子完全走进。 便也就是这么一刻,那女子身子突然往旁边一歪,整个人便这么无力的瘫软了下去。夜冷霜一愣,连忙弯身去扶,将笼子口让开了一道空隙。 也便是那么一刻!!! 倾樱猛的从原地跃起,如从满弓上飞射出去的矢箭,从笼子口的缝隙飞一般的窜了出去! “抓住她!!抓住她!!!!”夜冷霜大叫,可又丢不开怀里没了气息的女子,暴怒的指挥着旁边的侍卫去抓人。 倾樱哪里会等他们来抓,左闪右闪便跳进了黑暗中,手中再布下一阵,直穿而过,便已经逃出好十几里。 这胭姒既然是假货,便定是有人用灵力操控。那笼子能将所有灵力都封住,自然也封的住那假胭姒体内的灵气。这灵气一封,她再怎么能干,定也不会动了。 倾樱吐吐舌头,这夜冷霜的智商与黎千岁便完全不在一个阶层上,甚至连罗刹也及不上,罗刹能被她耍的团团转,难道她甩不开区区一个他。 可说到罗刹,倾樱又有些纳闷。 刚才试着唤了唤他,却没任何反应。岚琤给他们下了契约,无论他在哪里,自己只要召唤,也应当能听到他的回应的。 倾樱有些担心他,可往后看了看,那黑漆漆的夜色里依稀能听得到有人四处搜索她的声音,她的灵力还不够,每一次施展神木上刻印的法术,便会消耗相等值的灵气。而消耗了之后,要好些日子才能恢复的过来。 她需得小心使用才是。 时间不多了,她需以大局为重,罗刹福大命大,聪明又激灵,定不会有事。 如此想着,倾樱便毫不负责人的将他抛之于脑后,转身便朝更远的方向跑去。 此处地势偏僻,她也不认得路,只好呈一直线往前跑,可越往前,那空中的气氛便越是冷,倾樱亦察觉出不对劲,悄然放缓了脚步,待放眼一看,便只见了前方修有一座高台。 倾樱小心翼翼瞧了瞧,竟发现什么人也没有,便捏了个诀,飞到了高台最高处,想借机看看这里究竟是处在一个什么位置。 可这一瞧,让倾樱生生倒吸了一口气。 看似静谧的夜色之下,那广袤的平地之上,却乌泱泱的聚集了数十万的修罗战士!!!他们整整齐齐的站在一起,众军整列肃然,清一色黑纹铠甲,亮似明月的锋锐大刀,以及那密密麻麻如同野兽觅食般的血红双眼,在静静的夜里,显得尤为刺目。 这不经意的一瞥,带来的效果却是无比的震撼。 他们高傲而立,那样的气势,让倾樱每一个毛孔都几乎竖立了起来,满军的杀气,让寂静的天空竟无一只飞鸟敢从中经过。 相比在神界中看到的侍卫与将士,那简直天壤之别。这样的军队,唯一带给她的便是所向披靡的汹汹士气。 ……战神…… 倾樱在脑中忽的便蹦出这么两个字。 夜色暗沉,将紧密遍布的军队映的如那黑江上的波浪,随時随地都能翻腾云涌,咆哮怒张。 这四下沙尘风扬,看似寂静无声,却好比暴风雨前的宁静,现在是那蛰伏之期,越是压抑,那即将来到的惊雷闪电定越会是惊人。 倾樱心中暗暗惊叹,早便听岚琤说过,修罗族为那战神一族,早先看了罗刹,再看了夜冷霜,也觉得不过如此,可如今亲眼所见,才真正明白那“战神”一说,是如何霸气。 他们是活在战场上的鬼。 只有披上了那战甲,踏上了征途,那才是真正的他们。 这数量巨大的军队定是要夜袭神都,倾樱不担忧,神都纵然强大,可如黎千岁所说,里应外合,那就算能抵御的住,却应当是死伤无数。届時两败俱伤,黎千岁岂不是会从中捡了个好大的便宜。 可岚琤让她放心,他究竟做了什么样的布置。 倾樱想的入神,忽然底下数十万的修罗战士忽的也齐刷刷的向这边看来,整齐划一的红色眼眸,凶猛杀气的深刻目光全部都齐齐朝向了她的方向—— 倾樱心头一跳,反射的一缩,便已经蹲到高墙之下,用厚重的墙壁将自己遮的严严实实,背后寒毛“嗖”的高高竖起,一抹手心,全是虚汗。 他们发现她了? 可她明明什么动静都没有弄出来! 倾樱心跳的飞快,正想转身偷溜,却不期然撞上了一道更加让人发毛的视线!! 身后,不知何時站了一个黑衣铠甲的男子,与那些修罗战士一般,深红色的眼眸,卷着幽幽寒气,将她直勾勾的盯着。 廊东芳。而他又与那些修罗战士打扮不同,他鎏金甲衣,锋锐腰带,腰间还别有一道虎符令,盔帽之上,还别有一根长长的红色翎羽,他的地位,定是不低。 “参见将军!!!”底下万千将士突然齐齐道,喊声高亢直迫云霄。 原来,他们都是在看他的! 倾樱刚松一口气,随即又猛的提了起来,底下那些人在看他,而他在看她,那和直接被发现有什么区别! 她好死不死,竟然跑到别人的点将台来了!——难怪刚才没人,而是点将的大将军还没有出现!!! 一時间,倾樱想跳楼的心情都有了。 她暗暗做好逃跑的准备,可那男人突然起了唇,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声音道了声:“别动。” 倾樱一愣,而后自己已经被突如其来的阴影所覆盖!那是一片巨大的黑色斗篷,将她严严实实的笼罩了住,她再抬头,便直直的撞上面前两条的双腿,被坚硬的盔甲包裹,却很好的描绘出了那优美的线条,完美的轮廓。 她脸一红,便真真一动不敢动了。 而后,耳边传来那男人低沉的声音:“先祖挥刀杀敌,却遭那神界小儿遗弃,我战神一族,岂能如此罢休!” “是!!!”底下答应之声如洪钟般浩荡。 “此次有大敌,尔等可已备好奋战之争?” “是!!!” “若遇敌贼——” “杀之!” “若遇阻碍——” “破之!!” “子月一过,便开进神都!” “是!!” 那汹汹气势震斗篷里的倾樱久久回不过神,等她从那震撼中清醒,而后又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将军好气势,今夜便这般驶进东方皇城,让那长明帝一个好看。” 那是夜冷霜的声音! 男子抿唇不语,倾樱却一阵冷汗涔涔。 “不知将军有没有看到过有一个黑发女子闯来?”夜冷霜忽的又问。 男子淡淡道:“没有。” 夜冷霜稍稍迟疑,却似乎很信任此人,便也没再多问:“此女子是重犯,若是见了,活捉来给我。” 男子顿了顿,才道:“是。” 然后那阵脚步渐行渐远,倾樱还在惊讶,身子已经被那斗篷卷起来,走出点将台老远。 而后便听见门开门关之声,屋内安静,斗篷一松,倾樱便从里面掉了出来。 “你为什么要”帮我。 倾樱张嘴问,可后面的两个字被消弭在了那突如其来覆过来的唇瓣里,薄凉而淡雅的嘴唇,散着香花般的迷人芬芳,那个吻先是那蜻蜓点水,只贴着她的唇瓣辗转,而后便有滑润的舌钻进她的唇缝,再一用,便要撬开她的贝齿,朝里头侵略。 倾樱打了个颤,猛的扬起手要一巴掌挥开他,却听耳边落下一道熟悉的声音:“是我。” 她一怔,抬眸看他。 只见面前的那一张陌生的脸不知何時已经变成了自己最为熟悉的模样,泛红的眸子也已经尽数褪尽,露出里头金色的,漂亮到极致的好看眼睛。 “琤” 倾樱刚喊出一个字,那掠夺的吻便已经铺天盖地而来,他扣住她的后脑勺,紧紧的攫住她想要呼吸的小嘴,将她摁在地上,从上而下的长驱直入,那吻霸道又温柔,鼓点般飞舞的节奏,一点点敲进她的心里。 明明才分开一天,却仿佛分开了百年。 明明分头行动是两人早已经商量好的事情,可现在蓦地重见,倾樱的眼睛还是不由自主的蒙上了一层雾,她伸出双手搂住他的脖子,蹭着他的脸颊,道:“你为何在这里?” “我若不在这,如何控制这浩浩荡荡的大军?”他小心翼翼的抱着她,怕自己那满身铠甲伤了她。 “那,这也是你的偶人么?”她伸手去捏捏他的脸颊。软软的,带着温度。 岚琤轻轻一笑,又贴在了她的唇上:“不,这是我的真身,战神一族难以驾驭,若非用我真实之气压着,他们定会不服。” 倾樱愣了愣。 “其实,在修罗界的才是我的偶人。”岚琤这才说出实话:“在那岩洞中時,自那偶人被师傅修好,我便偷偷将真身与偶人之身替换了,所以,留在你身边的,一直是真正的我。” 倾樱还在发愣。她张了张嘴:“这些,都是你的布置么?” “不止,我布下了天罗地网,今夜会安好。”他吻吻她的额头。 在观礼殿等待之時,在那白衣祭师过来想要调开岚琤之時,他曾今揉了揉倾樱的发,在她耳边轻声呢喃,“我去去就回。” 可实际上,在那一刻,他传入她脑中说的真正的话是:“这一去,我恐怕暂時回不来,有人会想带你去见璇玑,有人想觊觎你的神木之身,还有人想利用你克制我的行动,你唯一要做之事,便是引他们出来,记得见机行事,好好的保护了自己,那便是对我最好的帮助,我相信你。” 我相信你。 现在在回想起来,又是别有一番滋味。 这风雨之中,唯有他将她护的最好,这暴风之下,唯有他与她同舟共度。如今他分身乏术,她能做的,便是让自己不拖他后腿。 “一切可都还好?”岚琤拥住她。 倾樱忽的眼睛便酸了起来,她埋进他的脖颈道:“我见着璇玑了,她,她” 他伸手拂去她眼帘的紧张,她紧紧揪住他的衣角,将她所看见之事都尽数告知,黎千岁的可恶,璇玑的委屈难过,还有那快出生的小宝宝,那精密算计的阴谋。 岚琤的面色渐渐沉下。 倾樱心乱如麻,“我总是感觉那孩子已经生了,我听见了他的哭声,还仿佛看见了他睁开了眼睛” 岚琤一愣,金灿灿的眸子顿時一眯:“你又不是孩子的母亲,怎么与他有那样的感应?” 倾樱心头一跳,知道自己说漏了嘴,心虚看向别处:“我与他有缘。” 岚琤缓缓凑近她,贴着她的耳朵,分外温柔的唤了一声:“倾樱” 带着凉意战甲紧紧的贴着她的胸口,与他暖意的呼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倾樱打了个颤,心头纠结,不知该不该如实招供。 “你不告诉我,我便将所有计划都放下了。”岚琤意外的无赖模样,他撑起身,撩了披风回自己那威风凛凛的虎皮大椅上坐着,道:“反正若只是保护你一人,我应当还能应付下来,大不了我们不成神了,我们不要孩子了,这世间日后是不是太平我也不管了,我们一起逃难,逃到天涯海角,走到一处是一处罢。” 倾樱从地上跳起来:“你、你怎么能这样” 岚琤坐的越发悠闲了,取下自己的盔帽放在一边,甚至要开始解自己的战甲,“我怎么不能这样?这蹚浑水一点也不好走,我耗费了全部心血为你做事,到头来你还要有事瞒我,我岂不是很吃亏。” 倾樱几步跳到他的面前,拿起他的帽子扣回到他的脑袋上,气急道:“你不也总是瞒我?” “那不一样。”岚琤顶着歪掉的盔帽,半撑着头,“我要做的事情太复杂,時机未到,就算告诉了你,你不会明白的,而且告诉了你,万一你露了马脚,我岂不是功亏一篑?” 倾樱:“” 她终于没忍住,张牙舞爪将他的帽子沿着他的脑袋转了一圈,将那盔帽的敞开部分转向了他后脑勺,而他的脸面便被头盔的后面部分整个罩住,彻底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看到那欠揍的脸被严严实实的捂住,感觉可真好。 岚琤的肩头轻轻的抖了抖,而后才抿着唇,伸手将那帽子取下来。 可视线重回光明的時候,却又倏地愣住——因为倾樱已经伸手解下了她的腰带,开始撩开她的裙摆—— 岚琤眸一沉,喉头一跳,伸手去阻止了她,脱口而出,声音暗哑:“这里不适合” 倾樱笑嘻嘻:“那是你说的。” 岚琤的眸光潋滟,炽烈灼灼。 倾樱一边将自己的衣服整理好,一边要扣回腰带:“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勉强,不是我不告诉你啊,是你自己不想听唔” 话音未落,整个人已经被抱了起,放在了那宽长的大椅上。 倾樱刚一动,双手已经被抓住,摁在了头顶,岚琤的双手一把掀开她的衣襟,几乎粗鲁的扯乱了她的兜衣,在一片凌乱里,终是一顿。 他愣愣的看着她肚皮上的三朵血花,眉头微蹙,那花红的似火,一寸寸花瓣层层叠开,蛊惑至极。他不伸出手去触碰。可刚一碰到,那些花儿就像是活了一般,怒放着在她皮肤上,红光乍现,给倾樱渡上了一层保护的光芒。 “这是并蒂连根的曼珠沙华”他喃喃。 倾樱怯怯道:“这是那孩子送给我的礼物。” 岚琤眉头顿時蹙的更厉害了。 倾樱心道不妙,心虚道:“璇玑不想要孩子,宝宝很难过,所以我便想办法进入他的灵识里头,与他好好交谈了一会”吞了吞口水:“然后,然后我告诉他要乖乖听母亲的话,母亲才会要他,要走的時候,他便自己扯下三朵花送给我了” 他抬眸,幽幽看向她。 那目光太过深邃,倾樱顿時颅内血液倒流,心中忐忑,罪恶感不断升腾,不等他追问,便将自己的秘密一股脑儿的倒出来了:“我,我不是故意瞒你的而且璇玑说,七朵并蒂的曼珠沙华是魔鬼之花,那孩子将会是魔神,我只是想着宝宝可怜,就这么做了我的这个能力也是无意间才发现的,若是灵力够,我能进去任何空间,神木上刻了很多法咒,我还不能完全使用” 说罢,她又默默流泪,她仅存的秘密便被这么榨干了,毫不保留,赤果果的,还是她自己嘴说出来的。 岚琤顿了顿,突然,他俯去,亲了亲她的嘴,抱住了她:“做得好,宝贝。” 倾樱一愣。 岚琤道:“七朵曼珠沙华是诅咒之花,若是分开来,那便不完整了,魔神不会觉醒,黎千岁手中便又少了一个筹码,他想要魔界复苏,也不会那般容易了。” 倾樱欣喜:“所以,我答应了那个宝宝,等日后我生了孩子,便带着他一起找他玩,也是可以的了?” 岚琤原本还微微高兴的脸色,“刷”的一下便沉下了。 看着他变脸比翻书还快,倾樱像那上刀山下火海一般七上八下。 她用脚踢了踢他,可他的盔甲比那城墙还要坚硬,没将他踢动,反而将自己弄疼了。他撑在她的头顶,居高临下的睨着那三朵花,冷硬的情绪毫不吝啬的张扬出来,“不高兴”三个字大大的写在脸上。 “你这便是与魔神定下约定,终身不能反悔。”他道。 倾樱小声:“可宝宝很可爱很聪明,他一个人很可怜,陪一陪他也没有什么关系” 岚琤皱眉:“若是他不放开,那便是要陪一辈子,若是有一日,你没做到你所说之言,他更会把这三朵花收回去,你,亦或者我们未来的孩子会承担什么后果,谁也不知道!” 倾樱往里缩缩缩:“那就做到就好了” 门豪。岚琤幽幽的盯着她,眉间似有散不开的忧意:“魔神并不如你所想象般是纯善之类,他还在母体之中,未受那纷繁乱世所蛊,才会如此天真,可若他真正重生,天地必会动弹,一场浩劫,不仅神界,其余五界亦会引起巨大动荡,就算现在平息灾难,留下他,也难料他日后会弄出什么样的乱子,我原本”他顿了顿,欲言又止。 “你原本也想将他杀死么!”倾樱睁着大眼睛,说出后面的话。 岚琤微微一顿。 倾樱又道:“那跟在璇玑身边的那个侍卫,是否便是你安排的人!” 岚琤默然。 便也是承认了。 倾樱闷闷的垂下了眼帘。 在她被黎千岁弄进那饕餮虚空之中的時候,那站在门口最前面领路的侍卫总是用奇怪的眼光看着自己。本来以为他只是对自己有着警惕与不善的情绪,现在想起来,那眼中是复杂的,当自己劝动了璇玑吃药,更劝住了她保住孩子之時,他看着自己的目光之中,竟有烦恼之意。 他既然是岚琤派来扼杀宝宝之人,若是自己不出现,璇玑定也不会打算将宝宝生下来,那这孩子的消失便是時间问题。可她却半路杀出,让他措手不及,孩子保住了,他的任务也失败了,所以才会露出那样的表情。 倾樱思来想去,竟才将岚琤所布之局看透。 是,若他事先告诉她,她定会露出马脚让黎千岁察觉了去。 可这精妙棋局,却也是冷血无情。 他们却又都没有错,因他们都是活在刀悬之上的人,岚琤若是一个心软,必定会被别人取了命。岚琤不告诉她他的计划是最正确的选择,她有着太多胜者不该有的情绪,她天生就是转悠在最底层的小平民,只适合做那细小之事。 可一想到那宝宝孤零零的坐在并蒂花下,碧眸里满是悲伤的思考为什么母亲不要自己的時候,她便无论如何也狠不下那样的心。 “你在生我的气!”岚琤伸手去捏倾樱的脸。 倾樱别开,嘟囔了声:“没有。” 他便用手戳戳她:“明明就有。” “我哪有。”倾樱握住他的手指头。 岚琤盯着她,隔了好半天,才幽幽叹了一口气,俯身侧躺在她的旁边:“既然你喜欢那孩子,便好好将他留下,他既然被你破了那魔神命格,便是与你有缘,而亦是璇玑的孩儿,我定会护他。” 倾樱倏地便侧过头瞧着他,黑眸晶亮晶亮,道:“真的!” “还敢有假的!”他戏谑的笑她。 倾樱转身便窝进他的怀里,伸出两只细细的手臂箍住他的腰,开怀的笑了:“琤,你真好!” “我几時不好过!”他挑挑眉。 她乖巧的凑上去,朝他的唇狠狠亲了一口:“这是奖励!!” 他的眸色转瞬沉下,倾樱刚从他唇上离开,下一刻,便有一只大手扣住了她的脖颈,将她拉回了他的范围,唇重新贴上,狠狠的亲吻,肆意的噬咬,碾压,舌尖滑进她的齿间,用力的深吻。他像是要将她揉进他的胸膛,揉进他的血液,紧紧的抱着她,重重的亲吻她,散乱的青丝放肆的纠缠在了一起,在着一方小小的椅榻之间,他仿佛用了全部生命力,将她一生一世都囚在他的心里。 “琤”倾樱被吻的脑中一片空白,只能颤颤的随着他的呼吸而呼吸,随着他深入的动作尽力仰着自己的脑袋承受。 她伸手紧紧的回抱住了他。 隔着那冰凉的铠甲,她仿佛都能感受得到那里面如火一般滚烫的温度在炙烤着她。他的黑色天鹅绒的披风华美如同帷幕,遮挡了零星摇曳的红烛之光,覆盖在他们两人之上,便像聚拢了细碎的星芒,银河般的闪耀。 许久之后,他终于喘息着停下。 孩子里時。“回来再好好疼你。”他声音粗哑,极其不舍的从她身上撑起来。金色的眸子凝聚着流连,蒙上一层迷离的氤氲。 倾樱笑嘻嘻的伸出手,将他乱的耳发别在耳后,道:“那我定洗干净了等你。” 他顿了一顿,盯着她看了数秒,忽的又重重的吻了下去,烈火一般的气息缭绕下去,燃烧过她本就裸露的身体,将她淹没在他的气息之中。他重新覆盖而上,伸手去解她的披挂的衣裳,唇齿的热气呼啸而过,刹那便无可退势。 那意乱情迷的气息就要凶猛翻腾,忽然,门外却有人恭声道:“将军,子月之時已到。” 岚琤轻轻一怔,从倾樱的颈间抬起头来,双眼中迷恋之气还未散去,徒留了金色的眸光在微弱的灯光下轻轻摇曳。待稍稍平复了气息,他才用了另一个陌生的男子声音道:“我马上到。” 在一起的時间总是那般短暂的恐怕。 才刚刚见着一面,可现在就必须要分开。 “我要走了。”那金色的凤眸中柔色微动,岚琤又低头咬了一口她已红肿的唇瓣,然后起身,将褪下的翎羽盔帽重新带回了脑袋上。 倾樱走过去,伸手替他系好那黑绒丝镶边的斗篷,指间带着流连于不舍,她抿唇看向他的眼睛:“需要我做什么?” 岚琤想了想,然后俯身在她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话。倾樱一愣,然后道:“好,没有问题。” 岚琤勾唇一笑,眸光中带着宠溺和呵护:“注意安全。” “我哪会有什么危险,那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绝不会有事。”倾樱笑呵呵道:“我定会把你要的东西找出来。” 岚琤揉了揉她的发:“你破了魔神的命格,黎千岁定会想法设法抓住你,你要小心,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等今夜一过,我便来找你。” “那你会救出璇玑么?”倾樱睁大眼睛看着他。 “恩。”岚琤轻轻道。 “罗刹不见了。”倾樱又道。 “我会找到他。” “等回来之后,我要对你说一句话。”她盯着他。 “现在说不可以?”岚琤抵着她的额。 “不可以。”倾樱嘿嘿一笑,然后脱离他的额头:“不许用读心术。” “那好,等我回来。”他揉揉她的脸颊,拉过她的手,俯,在她的手背上印上了轻轻一吻。有金色的光芒落在那吻间,转瞬浸透在她的皮肤之中不见。 “你做了什么?”倾樱抬起手,盯着那个唇印道。 “做个记号,万一你走丢了,我也好找的回来。”他勾唇一笑,然后拍拍她的脑袋,让她脱离自己的怀抱。 剑四。倾樱恋恋不舍的盯着他好一会,直到门外的侍卫等不下去,再次来催促之時,她才对他做了一个再见的手势,笑的道了一句:“我爱你。”转瞬便消失在自己张罗开的阵法之中。 房间变得空荡荡。 岚琤顿了顿,直到眼前什么都没有了,他才敛下了神情,变了副容貌,掀开了帘子转身走了出去。 —————————————————————————— 有灿烂的烟火开始在苍穹中绽放。 今夜最后的典礼即将在那绚烂中结束。 南薰站在潮涌的人群之中,皱着眉头看着那天际一道一道划过的璀璨,再隔半个時辰,陛下的大婚仪式便要结束了,希望一切能够安好。 他又低头看了看手心的那一朵仅仅躺着的花儿,这是与倾樱走失之前她丢给他的东西,这是用她灵识所化,只要在方圆百里之处,这朵花都能感应到她的存在。可他已经在皇城之中转了整整一整日,它却一动不动,没有半点反应。 花朵没有裂开或者枯萎,便代表着她现在应当安全。而花朵不动,却是代表她不在皇城这个范围之内,她又去了哪里 长明陛下让他好好保护她,可他却连找出她在哪里都做不到,若是因此让陛下分心,他罪责难逃。 南薰正烦恼,下一刻,却见手中的花骨朵忽的便活了起来!!它倏地便张开了一片粉色的花瓣,然后朝着一个方向指去!! 他一愣,立刻退出人潮,朝着那方向飞奔而去。 越是靠的近,那花朵便越是能泛出粉红色的光亮。 南薰心中一喜,不加快了脚步,穿过层层高墙与殿宇,人群便也越是稀疏。突然间,一个人面带焦急的迎了上来:“南薰大人,你找到倾樱了么?” 南薰正要回答,却是忽的闭了口,幽幽站住,看向那人:“是你。” “你在说什么啊?”那人道:“我找了倾樱一整日了,都没见着她的影子,你是不是找到了?” “没有。”南薰淡淡道。 那人顿了顿,道:“可你的表情那么急,定是发现了什么的。” “与你无关。”南薰越发冷淡,手中不着痕迹的将花朵藏进袖中,便想要绕过那人向前走。 可却是忽然,一道冷冽的攻击袭来,他心中一凛,飞身躲开,再侧头看过去的時候,这小小一方空间已经被布下了结界,而周围的人不知道何時都不见了,冷风徐徐,唯有那天际绽放的烟火不断闪烁,印在南薰的眼眸中,忽明忽暗。 “你是谁?”他冷冷道。 淡个轻上。那人偏了偏头:“你认为我是谁,我便是谁。” 南薰眯了眼:“你究竟想做什么?” “我想要你藏在袖子里的那个东西,那东西好像能找到倾樱呢。”那人淡淡的勾起一个笑:“我也担心她啊,她都消失那么久了,万一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 南薰眸光冷下,他冰凉的审视着对方,话中渐渐带上杀意:“你到底是谁?!!” “你说呢?”那人笑。 南薰却不想再同对方废话,手中变出一支长鞭,便狠厉朝对方攻击而去。 “小薰啊。”那人却突然笑道:“你不是想要倾樱恢复记忆么?” 南薰一僵,猛的手了手中攻击,错愕的抬头看着那人。 小薰。 这个称呼,当年便只有一人会这般唤他!也只有一人敢这般唤他。 ——胭姒!!! “你不是想让倾樱留在长明身边么?”那人又呵呵笑道。 南薰的拳头瞬间握紧,脸色发白。 那人缓缓敛了眉目,幽幽道:“那便不要阻碍我啊。” 便是那一刻,一道白光劈下,南薰一颤,背后像是被什么东西捅入。 他垂下头,看见一把长剑穿过自己的胸膛,鲜红的血液从中喷出,溅在翠绿的草坪之上,便瞬即变成一朵朵朱色的血茉莉。 他缓缓抬头,便见了一个白衣男子面无表情的抽出剑来,另一只手中还抱着一个沉睡的婴孩。 “胭姒,你太慢了。”那人淡淡道。 南薰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觉得身体中的力气都被抽空,而后自己便重重的跌在了地上。那袖中的花朵被人夺了去,耳边的脚步渐渐消失,他也不省人事。 倾樱从自己的阵法中走出,看着四周熟悉的墙壁,不免舒了一口气。 好歹是不出纰漏的顺利到达了。 这里是神都镜殿。 是自己被囚一个月之中所呆之地,却也是岚琤的娘亲曾今所待过的地方。 而这里虽是长生殿的偏殿,可若没有神帝的传送阵,这里离长生殿十万八千里,常日里便是用来放置侧妃与神帝召见常人之地,而如今,它空空如也,便是整个神界中,最奢华,却也是最没用的地方。 可这里却也是机关重重,迷阵遍布之地。就算外头乱了,这里却是安全得很。 岚琤的脑子构造果真超人一等,能在一团乱麻中找到这能落脚的安稳之地。纵使自己明白,他要自己来此地寻找东西兴许只是个借口,可她依旧会好好照做。 若是以前,她也许还会悄悄跟在他身后与他一同冒险,可现在不同了。 她已经有了必须保护自己的理由。 而岚琤他那么自信,定也会相安无事。 倾樱呼呼勾出一个笑,然后蹑手蹑脚的推门,化作了一片樱花,在镜殿中四处飘荡。 今日长明大婚,镜殿的防守也不那么森严,以前布在这里的幻阵也被撤了,倾樱东游西窜畅通无阻,不一会,远远的便见了远方一方宫殿之上,“天辰殿”三个大字。 顿時眼睛一亮,风一样的飘了过去。 岚琤说:“我母亲天辰娘娘便曾今是七海圣女,而我父亲曾今强迫送给她一块碧玉当做定情信物,而她死時是直接灰飞烟灭的,连一丝尘土都未留下,如今,那屋内的一切陈设应该都还在,你若帮我寻那块碧玉,兴许便能让我父亲放下那些偏执的念头来。” 岚琤的父亲便是那阿修罗帝,而他被抢了老婆还霸了儿子,心头定然不甘心。倾樱倒是能理解,可这也不是他逼迫自己儿子的借口啊。若是能找到这块玉来,便真能让他放弃,这也是一件大好事。 倾樱念了个诀,小心翼翼钻墙而进。 “嗤” 火焰燃烧的声音。 倾樱用法术点燃起一小撮火焰,用花瓣做了只花灯,放在了房间中央,黑暗的屋子里便瞬即被点亮。 可就算被覆盖了光明,这房间依旧清清冷冷,简明扼要的摆设,明明都是女子的东西,却带着如比男子更甚的洒脱与淡漠。干净整洁的墙上,连多余的装饰物都没有,亦不知是被人收走了,还是原本便是这般模样。 倾樱也不敢耽搁,开始在屋子中的各种柜子中翻腾鼓捣。 果真便如岚琤所说,这里的陈设都没变,柜子里头放着各种罗裙,各种装饰,大多都是素色,干净简练,丝毫不妖娆,看得出主人的果断与坚决。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才能生的出岚琤这般妖娆的人物来。 倾樱一件一件翻完,又叠好一件一件的放回去。 玉器也不少,可大多都是玉簪,玉壶,玉如意玉流苏,没有一样是岚琤口中所说的碧色玉佩。 最后将所有能藏东西的柜子都翻了一遍,依然毫无线索。 倾樱正打算再来一次之時,身后的门却被推开了。 明亮的月光瞬即倾泻而下,与红烛之光一起轻轻摇曳,将房间之中变得更是亮堂。 倾樱一愣,转过头去,便见门口站着一个粉色如花的影子,姣好的面容被屋檐的阴影遮掩了大半,她手中拿着一朵樱花的花骨朵,而一片花瓣正直直的指向自己的方向。有光芒不断从花骨朵之间泄流而出,越是靠近倾樱,那因共鸣引起的颤动便越发快速。 最后到达顶点,“砰”的一下,变回了一根头发丝,烟消云散。 “阿樱。”粉衣女子轻轻笑,声音轻柔。 倾樱定定的看着她,眸光复杂而沉重。 明明眼前的人是如此熟悉,可却已经蒙上了一层名为陌生的薄纱。她想了想,也站了起来,道:“小美,亦或者,我该叫你胭姒?” 那女子淡若桃花,那曾今在白鹭山上同甘共苦的人,此時竟已经物是人非。殿个今好。 “叫我小美吧,我还并不完整。”她摇摇头,站定在倾樱的面前,笑容越发的飘渺。 “等你将我吃了,你就完整了么?”倾樱不知该怒还是该笑。 小美看着她:“我们本为一体。” 倾樱退后一步,冷冷的看着她:“不,我们不是一体,你是你,我是我,我们拥有不同的记忆,拥有不同的情感,胭姒早已经从这世上消失了,就算你真的吃得了我,你也再也找不回以前的胭姒。” 月光在小美身上蒙上了一层飘渺的色彩,她静静的看着倾樱,道:“阿樱,你便没有想过,在白鹭山時,山上有?br /gt;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第38部分阅读 欲望文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第39部分阅读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 作者:未知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第39部分阅读 有那么多桃树,为何你偏偏只喜欢在我的树下休息?在那个時候,你为何偏偏只会与我交谈说话?而我偏偏因你而化作人形?独独愿与你亲近?” 倾樱皱眉:“那是因为,我当你是我的朋友。” 小美道:“那是因为我们本是一体,在那场炸裂之中被分裂成了两个,才会不由自主的相互吸引” “不。”倾樱打断她。她摁了摁额角,万千情绪袭上脑中,一時费思非常:“那是因为我撞见了你被山野妖怪欺负,我看不过,才会帮助你,那是有缘,不是那所谓的相互吸引,我们可以成为最好的朋友,却不能成为一个胭姒。” 小美抿唇。 “你一直在利用我么?”倾樱又道:“你从来不对我刨根问底,是因为你全都知晓了,对不对?” 小美想了想,道:“也不尽然。” 她静静道:“我从混沌中出生,偏巧落在了白鹭山上成了一颗桃子树,我没有记忆,没有憎恨,更没有过去,那段日子,是我过的最为单纯的一段時光” “你知道我什么時候想起自己的身份的么?”小美轻轻笑:“是在长明来寻你的時候,我看见他,于是,所有的事情都记起来了。” “知道么,阿樱,这其实都是命运,你逃不过命运。” “这不是命运!”倾樱看着她,最后上前一步,握住了她的手:“小美,你已经重生,何必那么执着,做以前的小美不好么?” “不好。”小美淡漠下了脸庞,道:“阿樱,你真是个自私的女人。” “小美” “你想保留自己的身体,与岚琤过上幸福的日子,那我又该怎么办?”小美幽幽的盯着她,唇畔挂上了嘲讽的笑:“你只想着你自己,却不知道你身边的人总是要为你承担那么多的麻烦。” 倾樱的脸色变得不大好看:“我从未麻烦过你,在白鹭山上,我没有让你受一丁点委屈。” “你就是一副保护者的模样,更让人厌恶。”小美的声音变得尖锐,她冷冷的甩开倾樱的手,道:“你使用了属于胭姒的身体,用胭姒的灵魂爱上了别的男人,只要你对岚琤动一点情念,我继承的那份记忆便要承受针扎一般的痛苦和折磨,你知道那样的滋味么?痛不欲生,想要忘记,却什么也忘记不了这都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 倾樱一怔,好半天才将僵在空中的手收回。 “你已经幸福了那么久,是不是也该让胭姒找回她该有的东西?”小美忽的又转而轻笑,唇翼展开,百媚纵生:“胭姒那么爱长明,她枉死便已经够可怜了,好不容易回来,深爱之人又想将她扼杀坟茔,这样对她是何其残忍今日长明大婚,若再不给她一个机会,她便真的什么都没有了,阿樱,我知你心地善良,便乖乖把身体让出来可好?相信我,等我们恢复了一体,你便会想起,你曾今有多爱那个人” 倾樱愣愣的看着她。此時的小美,有一种说不出的妖异美丽,她的睫毛往上翘,在风中轻轻飘摇。白玉的耳烛,优雅的姿态,她再也不是以前那小小的胖桃子精,再也不是那能与她嬉笑怒骂的桃小美。 那些時光已经一去不复返,什么都不剩下了。 已经都变了 “我拒绝”倾樱刚说出这三个字,便忽然觉得肚皮一阵滚烫,腹部的三朵花又似在翻滚咆哮,灼烧的熨帖。 门口传来另一阵窸窣的脚步声,倾樱抬头,便见了小美身后,有一身白衣的男子凭空出现。 “叙旧叙的如何?”他从虚空中走出,身上沐浴着月光,幽冷着散着寒冷的迫意。 小美侧头看了他一眼,敛了神情,眸光无悲无喜,淡然冷漠。 两人相处自然,显然已经相识了许久。 倾樱倏地便发怒起来,紧紧盯着小美:“你既然想要回到长明身边,为何还要和此人在一起?!!!” “因为她有多爱他,便有多恨他啊”男子走进,声音带着低沉的磁:“长明满心记挂的都是苍生,是天下,他心里已经没有位置放别的东西了,只有将他掠夺的一无所有,他才能完完全全属于她一个人啊。” 倾樱蹙眉。 白衣如雪,所到之处都覆上了一层寒冰。 不是黎千岁,还能是谁。 待他走进了,倾樱紧蹙的眉头倏地一跳,目光瞬即已经落在他手臂中抱着的孩子身上。那婴儿红裘小袄,衬得那他冰晶剔透的像是一朵刚出的霜花。见着了他,自己腹间花朵更仿佛是找到了共鸣,翻搅的更为凶猛,隔着衣衫,也能看得到隐隐红光。 下一刻,只见孩子那原本紧闭的长睫轻轻一颤,而后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一双妖异碧眸! 倾樱瞪着黎千岁那冷若冰霜的脸:“你将璇玑怎么了?!” “那不是你该问的问题。”黎千岁眉眼漠然,身上横着放肆的戾气,“你坏我好事,偷我孩儿三朵并蒂花,便以为,我会这么放过你?” 倾樱后退一步,愤怒道:“究竟是谁放过谁!你将璇玑折磨如斯地步,将你孩儿推上万丈深渊!!他们明明都是你的至亲,你却无情无义,你才是那狠毒之人!” 黎千岁一顿,随即幽幽笑了起来。夜色下是他高大的影子,他慢慢走向倾樱,冰凉的眸子熄灭了時间所有的温度,纯白的面容上露出魔鬼的笑容: “我本就是魔,何来情意之说?” 对!他本就是这世间最冷硬的魔物,从人心之中最阴暗之处滋生出的魑魅,绝情无意!冷酷无情!! 倾樱咬牙,又见他那幽冷的目光紧紧盯着自己的肚子,立刻机敏的退到墙角,警惕道:“你想将花要回去,也得问问你孩儿肯不肯。” 那怀中孩儿竟也应声动了动小手,一双碧眸在眼眶中里打转,亦是水清清的将倾樱一动不动的看着,霎時可爱动人。 黎千岁看着自己孩儿的反应,倏地便轻轻的笑起来,那笑容比那夜还深,比那雪还冷,像一连串的幽魅,乘着人心最软弱的地方钻来,笑的倾樱毛骨悚然。 她往后一退,试图念出阵法先走为妙,却是突然,面前白影一晃,下颚便已经被狠狠捏住,冰凉刺骨的寒意从对方的手指逼了过来,像是凝结一层冰雪,将她的嘴唇都冻了住。 “你真真有本事,能劝得动我的妻子,还能惑的住我的孩子。”黎千岁冷冷笑着,拖着倾樱走向屋外,星辰依旧,烟火光芒在似在那遥远的地方不断绽放,绽放。 他指向了那美丽的天空:“你看,時间快到了。” 倾樱动弹不得,冷的打颤,她忍住身体中的哆嗦,仰头看向了天———— 子夜的最后一刻。 皇城的上空已经明亮到了极致,隆隆礼炮之声交织奏响,在那灿烂的天际,有十七只纯黑麒麟踏了五彩祥云,承载了盛世华的祝福一声一声涌向天际。可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却能看见那些礼炮之中,夹杂了更凶猛的色彩,不断炸开,再被黑暗吞噬,汹涌咆哮,像是一头狂怒的野兽,不断的敲击噩梦的前奏!! “你猜,今日,谁赢谁输?”黎千岁低下头,在倾樱耳边呢喃。 倾樱抬起眸瞪他,不能说话,便狠狠朝他那俊脸上吐了一口口水,再加双眼的鄙视,冷冷怒瞪。 “人”黎千岁嫌恶一窒,便如抓住了脏东西一般将倾樱狠狠丢了出去,那小小的身子便这般飞了出去,撞在了“天辰殿”的牌匾上,又随牌匾一起,重重的跌了下来。 尖锐的匾角割破了她的皮肤,有鲜血滚落,便正好落在了那“辰”字之上。 倾樱艰难的爬起来,揉了揉被摔着的腰腹,以为会痛的要死,却发现只有轻微的一点震动,眼睛撇向那割破的伤口,竟发现它已经以惊人的速度愈合了。 “她现在是你的了,动作快些。”黎千岁却不看她,手中掌风一扫,便又将倾樱又如泥般扫到了小美面前。 这一扫,还加了束缚咒,倾樱栓住了手脚,无法动弹。 小美挑挑眉,向黎千岁伸出了手:“她还不是神之身,我就算回归了也没有用处,你答应我的东西呢” 黎千岁的眸色冷了下去:“再等几日。” 小美笑了:“魔王陛下,你莫非是爱上了璇玑公主所以,舍不得把她的内丹取出来么还是说,你担心她刚刚生产完,身体虚弱,取了内丹可能会死,心软了么什么時候你这无情无义的魔,也变得多情起来” 黎千岁蹙眉,周身寒气滔天。 小美并不畏惧,直视于他:“今日便是关键,你的筹码最多便与他们相持平,甚至,他们更甚你一筹,你多年的安排,还不敌对方数月的谋划,你若想就这么败了,我也不介意。” “你以为我会输”黎千岁眸中凝了杀气,空中的风变得如刀子般割人。 “若你那么有把握,那还会提前用到我”小美幽幽的看着他:“你若再不快一点,時间便是要没了。” 夜色的星辰已经完全被漫天的烟火所覆盖。 这一夜,即将走到了末尾。 黎千岁紧紧的抿了唇,冷冷的在空中一挥,空中陡然出现一个漆黑的漩涡,他伸手探入,然后缓缓的将一人抱了出来。 凌乱的发,沾血的衣。 苍白的面容几乎与这夜色融在了一起,唯有那火红的发,随风张扬。她双眸紧闭,沉沉昏睡,如浮萍般清瘦的让人心疼。 黎千岁深深的看了一眼她,然后将她放在地上,手掌灵力集中在了她的心口,然后一股晶莹的灵气便从她的唇中溢出,最后聚在了一起,渐渐形成了一颗朱色的明珠。 内丹一取出,璇玑的面色瞬间又差了一分。 倾樱心中万分愤怒,血气一股脑儿的从脚底涌来,竟一把挣开了他加在自己嘴上的冰雪,嘶哑的喊道:“黎千岁,你这个不如的东西” 那左臂中的孩子也顿時大声的哭了起来,哭声嘹亮,震耳欲聋,黎千岁恼怒的用法术封了他的啼哭,又冷冷的看了一眼倾樱,然后将内丹丢给了小美:“若是你不能成功,我便杀了你。” 小美淡淡一笑,吞下那珠子,然后将倾樱扶起,痴痴的看着她的脸:“阿樱,这世上将再无阿樱,也再无小美” 不 倾樱挣扎。 可已经来不及了,古老的咒语从小美的唇里念出,四周泛起巨大的光芒,瞬即将两人层层包裹,仿佛一个巨大的蚕茧,将她们缠绕在了里头,不留一丝缝隙。 黎千岁看着那肆意的光雾,旋身将地上的璇玑抱在了怀中,低喃:“你也休想这么死了。” 夜风呼啸。 神都的天空忽的便蒙上了一层阴影。 陡然间,那空中爆出的烟火骤然轰隆炸裂,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震撼,整片夜空仿佛都变成了惊人的火海。 祭司们整齐的吟唱便被这般打断,皇城中正欢愉的宾客也微楞的抬头向上看去。只见天边有红色的喜轿被麒麟拉着,那一对万众瞩目的新人坐在其中,在人们炙热的注视之下,缓缓而来。 皇城的安静只是那一瞬,下一刻便全都再一次欢呼雀跃,高喊着“恭迎神帝陛下神后娘娘” 最后的仪式在万众欢呼之中进行,只要目送神后神帝进入长生殿,剩下来的洞房花烛夜,兴许未来的继承人也在今日产生。 所有的希望都冉冉升腾。 而将这些希望都全部扼杀,才是最为愉悦之事。 “恨我吧。”黎千岁低头吻了吻璇玑苍白的额头。 而后,他割破了怀中孩子的手指,让那鲜血撒在了地上。 有黑暗的声音在苍穹中缓缓驰骋而来,咆哮着,奔涌着,是要将万物都尸骨无存的毁灭之声 “陛下,先前派去的将士已经回来了,如陛下所料,那里的封印被人揭走,魔物不断涌出,现已经压下” “陛下,南方神都急报,有魔物入侵,是从北方神都所至” “陛下,北国内乱,魔物数量众多” “陛下,天玄镜裂开了” “陛下,皇城里藏着的魔物已经被尽数剔除” “陛下” 一声声战报来了又去,去了又来。 长明将那乱麻般的急奏理出一条清晰的路子,敌人有势如破竹的攻势,他便要需要安若泰山的挡下。这魔族苏醒的征兆及早便被洞悉,暗中的准备自然不少。 一切都为了今日啊。 现在只剩下东方皇城之中,请君入瓮 长明垂眸看了看手中的红锦缎,这是他系在头上未来得及解开的发带,今日是他的新婚,却注定不会太平,他可以为神都做一切能做之事,甚至,在与岚琤联手之前,他甚至已经打算放弃妹妹璇玑 而今,更要苦了安颜 想到长生殿上,那个淡然若素的女子,他心头微微叹息,转身,对身旁的侍卫官道了一句:“攻。” 刹時,锋芒乍泄。 卷三:第五十章 倾樱只觉得被一片混沌所包围,凤凰的烈火焚烧着她的皮肉,睁开眼睛,她甚至能看得到魂魄被撕扯着,可她依旧没有感受到半天疼痛,她觉得奇怪,却又不说不出这奇怪的感觉到底是什么。 忽的眼前飘过一抹翠绿,她便看见面前一个翠衣女子站定在自己的面前,身形灼灼如春水玉石,清冷的微光将火海也衬的薄凉了。 “你是谁?”倾樱看着她道:“胭姒?” “我叫天辰。” 倾樱一愣,顿時口舌打结,天辰,便是岚琤的母亲! “我曾给我儿算过一命,预示他将有大劫,非死,即毁。”那女子道:“他是天上孤煞星转世,注定一生孤独,若他爱上哪个女子,他将会为她背负更多的负担与灾难。” 倾樱咬唇,有些愧疚的低下了头。 “可我替他改了命。”女子忽的笑道:“我耗尽我所有的生命与灵力替他更改了命格,让他能遇见一个倾心的女子,而那女子必是从虚无中凭空诞生,无生无世,命中亦多劫多难,如此两个孤煞相冲,便能破了那预言。” “那就是”倾樱愣愣的抬头看她。 “那就是你。”女子一笑,便像是女版的岚琤一般,光芒璀璨。 “我知你来此的原因,我的時间已经没有了,便替我帮那个人说一声,逆改天命,灰飞烟灭,还有,对不起。”那女子走向倾樱,声音幽幽叹息都随之散尽。 倾樱定定的看着她,那翠绿的影子已骤然消失,等自己的回过神,才发现手中有一块碧玉。 火焰还在灼烧。 小美疼的尖叫之声在耳旁不断萦绕,像是那狠厉的鬼。 看来这火烧起来,应当真的很疼才是。 倾樱试着动了动身子,去抓住小美的手,轻声道:“不要再继续了” “——不!!” 那声凄绝之声在虚空中狠狠撕裂开,红莲业火,凤凰涅槃,绵延不尽。 许久之后。 蚕茧“砰”的一下,破开了一道缝隙。 黎千岁望过去,有一只纤纤细手从里头伸出,白嫩细滑,指甲上红色的豆蔻妖异夺目。 那是魔化的标记。 他冷冷一笑:“胭姒,你醒了?” 一个女子缓缓从里头爬了出来,黑发黑眸,气息微微虚弱,可就算狼狈无比,却也是极美的。 胭姒,本就是天地霞光吸收了日月精华幻化而成之物,她的美丽就算是淡然一瞥,也能让辉光暗淡。 长明便是这么爱上她的罢。 “若醒了,便走罢,那些魔鬼们已经等不及了。”黎千岁淡淡看了她一眼,随手一挥,无数暗域魔物从地底跃出,聚集而来,甘愿的臣服在他脚下,替他座驾。 他淡淡抱着孩子与璇玑踏了上去,如今孩子还小,他的鲜血只能吸引那低阶的魔物纷涌前来,而那万年前,与他一同叱咤天下的魔星们还被压制在那些远古封印之下,要救他们出来,除了花费巨大的力气硬攻,便只有依靠神木的力量。 “怎么还不动?”黎千岁听不着身后的动静,有些不耐烦的催促。 “再等一等。”女子之声沉冷冰凉,却还带着一丝恐惧与紧张。 黎千岁不耐的转头回去,正要斥她的勇气真真是一年不如一年,却忽的见那残破的茧子又破开更多的缝隙,最后化作无数碎片,散落在碧绿的草坪之间。在那里头,竟还有另一个黑发的女子,她长长的披散着发,整个脸庞都隐没在黑暗中绯衣萦绕,翩翩衣袂,长长的裙摆上大朵大朵红莲溢开,像是那一团妖异的火,却又衬得她那露出的异常。 那红衣女子抬起了头,漂亮的脸蛋上,晶莹的双睫轻轻扇动,如蝴蝶翩翩起舞。 可她却是倾樱的模样! “怎么会!”黎千岁震惊。 倾樱也摸了摸自己的脸,也有些惊讶,她原本以为自己会与她变成一个人,却没想到出来的時候还是两个人。只是不同的是,小美不见了,胭姒出现了。而自己身体里头有源源不断的能量喷涌而来,身子轻盈无比,仿佛一跃,都能跃到天上去。 “杀了她!!!”胭姒厉声道。手中已经扬起一道汹涌的火焰,朝倾樱直劈而去!! 倾樱连忙后退,手中一运气,胭姒手中那团火焰竟然就这么直直的灭了。 胭姒眸间怒意迸发,又再一次燃起火焰。 倾樱又试着运气。 火焰再次灭掉。 这一次,两人同時一愣,倾樱主动挥袖一扫,胭姒竟惨叫一声,被掀飞了老远,重重的跌在了黎千岁的脚下。 倾樱自己也吓了一跳,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手掌,竟不知道自己已经有如此功力,那涓流的力量从四面八方汇流而来,仿佛有使不完的劲。 黎千岁顿時也察觉到了什么,指尖一动,便有四面八方的魔物朝倾樱涌去!!倾樱四处躲闪,身形灵活的像是一抹精灵,那舞动的身姿在一瞬间躲闪过所有的攻击,再在下一刻将魔物个个击退。 己火前時。“还给我!!把我的东西都还给我!!!”胭姒在远处冲她尖叫道:“你只不过是因我而生的一个死魂,你有什么资格抢走我的东西!!!” 倾樱在空中旋身而下,樱花瓣如飞天长鞭,将前来的魔物刺的千疮百孔。她退后数步,朝她看去。 “我没有抢你的东西。”她想了想,道:“你的面容,你的灵力,你的记忆,你不是都已经要回去了么?你也恢复了神女之身,那凤凰火焰让你的三魂七魄也齐全了,除此之外,你还想要什么呢?” 胭姒一顿,面色已然苍白。 许多年后,岚琤告诉倾樱,黎千岁算错的最后一棋,便是倾樱早已经是倾樱,而不再是胭姒附身的依凭。黎千岁在那黑暗的岁月里蛰伏了几千年,机关算尽,却也没有得到那最后他想要的东西。倾樱虽然懵懂,却总是在最后時刻能让人大吃一惊。他看上的女人,果然便从未让他失望过。 地上一片狼藉。 魔物的尸体散落的一地,化成焦黑腐臭的黑水落在地上, “天辰殿”的那块沾血的牌匾已经从中裂开了一道大大的口子,没有了天辰娘娘的庇护,那满屋子的摆设也变得陈旧,最后颓败。 凤凰火焰,这一烧,让那两人都得以改变。 胭姒重生,却是在小美身上重生,她的记忆,她的灵力,她的面容,都恢复了原状,亦将倾樱身上留有的胭姒痕迹都吸收的干干净净。 而倾樱剩下的,便是属于她的,完完整整的自己。 “你还想要什么呢?”她道。 想要夺走她的神木之身么? 还是想要让她完全消失? 还想说她自私可恶么?可她已经将占有她的东西都还给了她,她还能说什么呢? 胭姒捂着头,疼痛欲裂,无数记忆在脑中撕扯着她,啃噬着她,她忽然一惊记不起自己千年前的模样,那時的自己,那時的长明,那時的爱情又是怎么一个画面。她只记起黑暗的阴影已经在她心中种下了根,发了芽,长出一片又一片献血淋漓的荆棘。 她记得自己,不甘心,不甘心!!! 指甲的色彩变得深红,她的双眸已然变成赤黑,无光无彩,只剩下了浩瀚的空洞。她怔忪的坐在地上,像是失了魂魄,只是那幽幽的目光,在不断翻涌奔腾。 剑四。黎千岁看了一眼她,心头却已知她已无用,而今最重要的,那倾樱便放走不得!!! 他冷冷一抿唇,便有更多的魔物便已经飞身朝着倾樱扑去。 可倾樱竟也不躲,如炬的目光直直的朝他刺去,然后俯身一跃,全然不顾周遭魔物利爪,风一般的直冲向了他。绯色身影飞过之处,魔物残肢遍地,她避开那溅起的黑血,顺着那风的弧度,翻转翩飞,直刺而去—— “你的勇气可嘉,可惜,你太看得起自己了。” 突然,面前的黎千岁已经在那一瞬间绕到了她的身后,冰凉的掌风便如利刃般对准她的脖子挥来。倾樱也不急,唇角一勾,却是一个旋身,反跳向了他身后,那安静躺着的璇玑!!! ——她的目的,从来都不是要杀了他。 就算自己力量大增,可这实力的差距自己当然是明白的,她当然不会去做那无用之事,她想做的,便是要先救下璇玑,再救孩子! 黎千岁看出她的意图,瞬即暴怒,对准倾樱的后背一掌劈下:“别碰她!!” 倾樱硬生生承下那一掌,依旧无甚痛觉,却在那一刻已经抓住了璇玑的身体,抱起来便跳出老远。 “我叫你不许碰她!!!!”再一声暴喝落在了她的身后。 黎千岁像发疯的野兽,那样爆发的力量让天地都为之震动,倾樱一颤,念出一圈咒印,想将璇玑先送走,可黎千岁大手一挥,硬生生将那还未形成的咒印给捏了碎! “找死!!”他怒道。 一把白色的长剑从他手中抽出,带着冲天的戾气,疯狂劈来! 倾樱抱着璇玑艰难躲避,身后还有无数危险的魔物,这四面楚歌,她分身乏术。黎千岁终于褪去了那温婉的外皮,露出那凶恶残忍的本,剑矢挥过之处,都是一片残垣,可他却不敢真真狠了劲的朝她劈去,是以为自己还用,还是因为自己怀中的璇玑?而自己刚碰了璇玑,他便瞬间变了个人似地 莫非,他真爱她? 倾樱刚被心中这想法吓了一跳,那白色的魔鬼便已经跃到了她的跟前,白剑高高举起,斩—— “嗤——” 是长剑刺破血肉的声音。 倾樱滚了两圈,才爬起来怔怔的看着眼前一幕,手脚刷的变得冰凉。而黎千岁亦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长剑下的女子,竟忘记了动弹。 ——就在刚才,他的剑要刺中那不知好歹的女人之時,璇玑便突然睁开了眼,将倾樱猛的推开,而后亦自己血肉之躯,迎向了那凛冽的长剑—— 鲜血溅开。 而后便如流水般汩汩从伤口中流出,将冰凉的大地染红了一片 黎千岁只觉得眼前倏地便红了,耳边轰的一下,什么也听不见了。他看着底下苍白的女子,而她也在看他。许久许久,她都未真正的看过他一眼了,久到他都快记不清了。 她的面庞曾今是那么张扬美丽,却似清瘦的快要见骨了,他很久都没看过她一眼,他怕自己不忍心,那如铁石的心脏,怎么能为一个区区女子心软 可她这般看着他,像是要在最后的生命里嘲笑他 他的心中突然就泛起了一阵莫名的恐慌,像是被无数尖刺所撕咬,说不出的痛楚从脚底所崩塌,所有的,所有的理智,开始粉碎。顾四九人 她已经失去内丹。 她早已经虚弱的像一缕浮萍。 她用尽了她的力气来放抗他,她总是用那么绝望而冷漠的眼睛看着他 可她现在笑了,嘲笑他命令她活着,如今却亲手将这把夺魂剑插进了她的胸口 一切都没有了——她在等待这么一刻,她要离开他!! 一切都开始偏离轨道了——他明明是要利用她,用她的身体孕育神魔,用她的地位威胁神都,用她的命去交换这一夜的胜利!! 不! 她不能死! 她不能死!!!!! 没有他的允许,她岂能这般死去!!!!! “给我看看宝宝好么?”璇玑突然道,她的声音已经小的如蚊蝇,却还是如洪钟般敲进他的耳朵里:“我想看一看,我的孩子。” 黎千岁呆呆的楞在那里,因为极力忍住那发颤的脸庞,已经有些微微扭曲。 手臂中,那刚刚出生没多久的孩子正极力的挣扎,小嘴被封了声音,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有眼角那一滴一滴晶亮的眼泪不断往下流,沾湿了一大片。 “是男孩,还是女孩?”璇玑又张了张嘴,像是快要没了声息,“我还未看过他,让我见一见” 黎千岁忽的便受了蛊,僵硬着,一点一点将孩子递了过去。 小小的婴儿一双碧眸。 漂亮的小脸比珍珠还要璀璨,长长的睫羽翩翩然然,还坠着那晶莹的泪滴。璇玑用尽自己最后的力气拥住了他,亲了亲他的脸蛋,努力对他露出了一个笑容:“娘亲对不起你,娘亲爱你。” 一旁的倾樱已经哽咽,一双拳头已经捏的发白,强忍着那滔天的怒火,害怕自己的贸然冲动会让黎千岁再一次伤害了那虚弱的女子。她得忍,得等,得让那不如的混蛋松懈的那一刻,冲上去狠狠给他一拳!! 四周是一片死寂。 想要靠近倾樱的魔物,都被她无声散着凛冽光芒,一一碾碎。 璇玑抱着孩子,极其不舍的与他缓缓絮语。那属于母亲的光芒终是绽放在她的唇瓣,勾着笑意,带着慈爱,前所未有的安详与宁静。 这是她第一次见着自己的孩子,果真漂亮的惑人,一双碧绿的亮眸,极其好看。 她努力对着孩子微笑,额鲜血依旧汩汩不断的从她体内消失,她的魂魄力量越来越弱,越来越弱,轻的仿佛一不小心就会被风吹散。 黎千岁的袍子被沾染的猩红的血色,像是白雪上落了片片红梅,像是他们在北国的時候,那花园里,最美最艳的红色腊梅,那曾是她最喜欢的颜色,像是她柔软的发,这么散开,夺目光华。 他想要抱着她,想让她不动,想替她止血,想替她续命。 可那一刻,他什么也没做,什么也做不了。 夺魂刀的威力,不是现在的她可以承受得了的,她甚至没有内丹护体,这一刀下去,她会元神尽失,若再稍有差池,她连转世的机会都没有了 那一刻,他竟六神无主,脑中一片空白。眼帘剧烈的颤动,因为快要失去而觉得恐惧。 可就在这時,璇玑却突然收了笑,侧了头,将手中的孩子对着远处的倾樱抛去!!! 她是那般决然,那般迅速,像是将自己所有的生命力都凝聚在了那一刻!! “倾樱!救我的孩子!!!”她喊道,全然不顾从嘴里喷涌的鲜血,还有被利刃撕裂的心口。 倾樱心头几乎停滞,她亦不知道自己怎么飞身上前,怎么就那么迅速的抱住了那个哭的悲切的小宝宝,怎么便头也不回的从原地掠了出去,比那烈风还要迅速,比那雷电还要疯狂,她只知道,这是璇玑要她保护的孩子,她不能让她更疼,更痛了 黎千岁便也在这一瞬回过神来,他瞪大瞳眸,飞身便要追去! 璇玑却猛地抓住了他的衣袖,对他露出了一个笑:“放过他,好不好” “璇玑!”黎千岁紧紧的捏着拳,再抬头時,已经没了倾樱的影子。 “你果真便是这天底下心肠最坏之人”璇玑的手那般执拗的拽住他的袖子,像是要将那份倔强刻进骨子里:“可你休想再利用我的孩子” 黎千岁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周围的魔物仿佛有感应一般,纷纷朝着倾樱所在的方向追赶而去。 璇玑微微笑了,眼睛里的迷蒙渐渐消失,变成了那死寂的平静:“黎千岁你知不知道你好狠” 黎千岁俯来,一咬牙,将剑一把拔了出来,然后用了最快的速度摁住了那周身几个大,再凝注她的血气,从怀里掏出一颗丹药强行喂进了她的嘴里。 可刚一喂下,璇玑便猛的大吐一口鲜血,丹药也随着被冲了出来,落在地上,被猩红所淹没。 “没用的”她笑,笑的讽刺:“你还想把我救活,用我来威胁皇兄么没用的没用的” 她的声音依然沉黯,融在风中,鲜血随着她嘴唇的一张一合而不断渗出,将那单薄的稠裙染的通红。 “给我闭嘴!!该死!你给我闭嘴!!!!”黎千岁发怒的大吼。 可就算如此大声,也无法隐藏自己颤抖的嘴唇。 他第一次觉得那么恐惧。胸口仿佛被什么给堵住了,怎么也不能呼吸。他不断的给她输入自己的内力,妄图将她的身心诱引下那堕魔之路,只有这样她才能活下去——可她的心头是那般坦然,没有一丝挂念,他甚至找不到什么可以她,蛊惑她—— 一瞬间,他竟觉得万念俱灰。 “黎千岁,你让我恨你,我偏偏不要恨你”璇玑盯着他,一字一顿说的艰难,却是那般清晰:“我要忘了你,永生永世,都不要再见到你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便是遇见你” 黎千岁身子一颤,手指发白。 她的凝丹已经碎了,已经聚集不了灵气,任他如何强大,任他有回天之力,他亦无法将她救回来了 “我真傻”璇玑怔怔的看着天空,看着那本属于自己皇兄的新婚之夜,却已经缭乱撕裂的破碎不堪,咆哮的空中,隐约还可以见那风起云涌的黑暗之光。 天边,隐约还可以看见一座漂浮的城堡,带着魔鬼的征兆,是死亡的气息。 “你终是让那魔都复苏了”她的面容变得如此平静,没有了挣扎,没有了愤怒,只有淡淡的声音,低沉到了泥土里。天好子那。 “你若敢死,我便让魔都让整个六界不得安宁!!!!”黎千岁紧紧的扣住她瘦削的肩膀,向来覆盖了一层假面的面容上,竟是是灰败与颤抖,他一遍又一遍的用袖子擦拭璇玑的嘴角,可那些鲜血越擦越多,越擦越多,最后染红了他的整个袖摆,刺目的惊人。 “随你”璇玑淡淡回答。 “我会抓了孩子,让他陪你一起死!!!” “那多好”她垂下眼帘,像累极了的孩子,轻轻呢喃:“那多好,我还没看够他,没疼够他你送他来我和他好好在一起” “你休想!!!!” 黎千岁愤怒的抓紧了她的肩头,她的淡然冷漠让他无所适从,她已经没有惧怕的东西了,她已经不会再受他的威胁,不会再默默忍耐着,陪在他身边。 她是要真的离开他了 “璇儿,你听话,我先带你回去,我定治的好你”他的语气开始变得温柔,轻轻的在他耳边道:“璇儿,等你好了,还要亲手抚养孩子长大,你还没给孩子取名字,你怎么舍得丢下他” 璇玑漠然的看着他。 “他是个男孩,男孩会像母亲,他喜欢你,将来会是个漂亮的好孩子” 他不断道:“以前说过,若是女孩子便叫花烬,可男孩儿叫什么他定如你一般刁蛮,你若不给他取一个好听的,他定会怨你” 璇玑盯着他看了许久,突然,她对他勾了勾唇,然后示意他凑过来。 黎千岁俯下了身。 她才启了唇,讥笑道:“黎千岁,你是爱我的,你这个恶魔,竟是爱我的,哈哈哈” 黎千岁一愣。 璇玑用尽了力气笑出声来,灰白的脸上,那鲜血是那么触目惊心。黎千岁抬起头,狠狠的盯着她,倏地,他捏紧了她的下颚,便用力吻了下去!那吻仿佛要将她的生命都唤醒,粗鲁的力道,凶恶的惩罚,冰凉的舌尖被她溢满的鲜血所包围。他抱紧了她,要捏碎她骨头一般的将她抱在了怀里,紧紧依靠,直到他们的体温变得一样的冰凉。 不知过了多久。 他松开了她。 而她的一双漂亮的眸子早已经闭上,苍白的脸上,亦早已经失去了光彩 “璇儿”他摸了摸她的脸颊,将她沾染的血污一点点抹去。 女子的手安静的垂在地上,而她的血液流过的地方,被滋养着开出了漂亮的红色小花。 他皱眉,扯去那些小花儿,可他刚扯去,那些花又长了出来,一朵一朵,随着土地上开始绽放,那大大的一片,朱色的蕊,细腻的瓣,昂着头,迎着风,像极了那个曾今骄傲的不可方物的女子,骑着赤鹏鸟,在风中如火焰般翱翔。 “璇儿,璇儿”他低呼。 无人回应。 “璇儿。” “璇儿!” “璇玑!!!” “璇玑,璇玑!!!你会后悔的!!你会后悔的!!!!!”黎千岁突然爆发出了那惊天的怒吼,一阵狂乱,那四周仿佛都掀起了滔天巨浪,有冰冷的雪疯狂落了下来,肆掠在了他们的周围。 他红着眸,仰天长啸! 的长剑插进泥土里,震的大地都在摇晃。冰雪纷飞,像极了那凌乱的杀气与怒意。 那一刻,天空,仿佛都被染红了 在另一处月光之下。 “宝宝不哭,你娘亲一定不会死的。”倾樱一面奔跑一面安慰怀中婴孩,可自己却先哗啦啦的泪流满面。前方的道路忐忑不平,她都忘记了要使用咒法,就这么奔跑着,不断奔跑着 “岚琤说了会救你娘亲的,他说了的”她一边擦眼泪,一边呢喃,可心中无限痛楚,岚琤,岚琤,你到底再哪里 夜色凄凉。 倾樱不断向前奔跑,身后传来那令人心悸的咆哮之声,她甚至不敢回头去看。 她亦不敢解开怀中孩子被封住的声音,生怕他嘹亮的哭声会引来那些追捕的魔物,她自己亦哭的哽咽,哭的模糊了方向,一面黑漆漆的夜色里不断前行,一面用脏兮兮的手指擦着不断流下的眼泪。 她脑中乱成一片,不知道现在该去哪,不该去哪。 天空传来搏斗之声,兴许岚琤便在那里,可她不愿去,不愿在看了璇玑的痛苦之后,再去看着那写残忍搏斗厮杀的场面。三十万修罗铁骑,定不是这么摆出来看着的,而黎千岁那不断涌出的暗夜魔物,也不是这般容易对付得了的。 今夜注定会是一场烈战。 她不愿让岚琤见着她这么多的眼泪,不愿他还为自己分了心神,不愿让他因为自己的情绪而被影响。 她怕自己会质问他,为什么璇玑会死。 她怕自己会忍不住责难他,为什么不早一点救走璇玑 她是相信他的。 可在想起璇玑之時,她就只会流泪。 那曾今高挑灿烂的身影,在她初来神界之時早已经刻下了难以磨灭的恩情。她曾今仰望那高高驰骋的她,希望自己有一天如她一般像那自由的鸟儿,不断飞舞。 可那个人,却生生把她给毁了 “小心!!”突然,一个身影从旁边飞来,将倾樱扑向地面,险险躲过了那想要偷袭她的一只魔物,再反手一挥,一抹藤条甩出,将魔物打退了三丈。 “你在做什么!!不知道危险么!!!”那人刚吼完,又重重的咳嗽起来。 倾樱一愣,这才擦干眼泪看清了对方的样貌,“南薰” 复而又看到了他胸口绽开的血花,心中一抽:“你受伤了!” 南薰捂着胸口,回头看了她一眼,正要别开视线,倏地又紧紧盯向了她:“你哭了”顿了顿,又盯着她怀里碧绿眼睛的孩子:“你的” 倾樱的眼泪一下又涌出来了,盯了他几秒,忽的一把推开他,让他正好躲过又一只魔物的袭击,再站定,口中念诀,盛大的光芒从她身上溢开?br /gt;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第39部分阅读 欲望文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第40部分阅读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 作者:未知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第40部分阅读 开,无数花瓣形成尖刺,刺向那咆哮着要再次攻击上来的魔物,只是一瞬,它便已经裂了开,灰飞湮灭。oub5。 南薰瞪大眼睛,“你几時变强了” 倾樱用手背胡乱抹了一把眼泪,拉着他便转身藏到了一棵大树上去,又罩了一层结界,沙哑的哼了哼:“你管我几時变强。” 便是在那一刻,又有无数的魔物从黑暗中遁寻而来,贪婪的搜寻着他们的气息,在这一带久久盘旋不走。 “没想到魔物数量竟会增加的如此快。”南薰声音里透着虚弱,黎千岁那一剑将他伤的极重,他费了好大的劲才硬撑过来,若不是想着陛下的命令,他定不会这么大老远的带着伤来寻她,还一路担心她会不会有事,会不会受伤,会不会被利用了去。 现在看来,她似乎比他过的要好得多。 不仅自己逃出来了,还多带了那么一个小的。 倾樱顺着南薰的目光看向自己怀里,见他怀疑的看着那可爱的小宝宝,一脸心事还都写在了脸上,顿時哭笑不得:“你想太多。”顿了好一阵,才抿唇道:“是璇玑公主的孩子。” 南薰愣住。 倾樱伸手去婴孩,可看着看着,那努力压抑的眼泪又扑通扑通掉下来了。 南薰最见不得女人哭,心头一慌,扯的心口那伤生疼,烦恼道:“你别哭啊!你先告诉我这孩子怎么会是公主殿下的她人呢那黎千岁又在哪里,你怎么能安然逃出来,还有你知不知道,小美她是” 倾樱顿時呜呜呜的大哭起来:“你好吵。” 南薰讪讪的闭了嘴。 便哭看那。只是目光不自主的往那孩子飘去,他见过许多初生的婴儿,却没有一个能如他一般漂亮。特别是那双碧色的眼睛,无声无息的能将人蛊惑,只轻轻一瞥,便仿佛能被吸引着陷入进去。 南薰心头微微一怔,猛的将自己心神收回,暗暗心惊,又转而问道:“是小皇子还是小公主” 倾樱抽了抽:“我也不知道你自己看。” 南薰顿了顿,终究没那个勇气去解开那襁褓看个究竟,无论是公主还是皇子,都将是他的主子,他不能以下犯上。 而倾樱身上还沾着血,她能逃出来,恐怕不只经历了一丁点事情。她的气场也变了,变得更为透彻纯净,而这样的气息,只有成就了神之身才会具备。可她又哭的这么小家子气,一点没有成神之后应该有的气质,可她又是怎么成神,怎么抱着璇玑公主殿下的孩子哭个不停,而公主殿下,怎么会出现在东方神都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他感到很匪夷所思。 他很想知道,可现在看来,似乎也不是个能解释的好時机。 底下的大树轻轻的震动起来,那震动由轻而重,连树叶都被震了落。 倾樱疑惑的抬头,透过漆黑的夜向着远方眺望,只觉得在那很遥远的地方,有着不明所以的强烈压迫感朝着这个方向翻滚而来。 大树震的越来越厉害。 连树下的小石子也剧烈的震动着。 南薰眯着眼睛,亦紧紧的盯着远方。 忽的! 那远处奔跑而来的黑色影子终于能大致看的清晰!!在短短数十秒之内,它们不断扩大,那如海浪一般能将所有事物都吞没的黑影,竟是满满的凶恶魔物!! “这结界会被他们冲破的!!走!!”南薰大喝一声,便抓着倾樱的手便往另一棵树上跳去。 可才跳跃了一步,南薰便支持不住的从树干上跌了下去,他的伤口实在太深,这样大的动作生生让那勉强止住的鲜血又喷涌出来。 “南薰!!”倾樱伸手去抓他,左臂里还有孩子,她只及時用右手拉住了他的袖子,可这样的结果便是两个人一起跌下了树,倾樱灵活翻转护住了宝宝,可南薰却是重重的摔着了,单薄的身躯撞在冷硬的地面上,强烈的震动让他几乎晕厥。 “伤口裂开了你被伤着哪儿了,很痛么”倾樱不由分手一把掀开他的上衣,赫然看见那胸口之处,一条骇然的深红伤口,翻卷着皮肉,正一点点渗出血来,她登時大怒:“你这个笨蛋!这样的重伤你还想有大动作,你是想死么!”却要来不。 南薰轻咳两声:“我没事,你快带着小殿下先走” “见鬼了才信你!!!” 倾樱瞪红了眼睛,而这時,那乌压压的魔物已经席卷而来,她一咬牙,赤红的袖摆在天空中划下了一道弧度,像是一块坚硬的盾牌,牢牢的将两人护在了中心。 可就算是这么强硬的结界,被那如巨浪般的怪物们冲来,也免不了狠狠的震了震。它们仿佛已经察觉他们的位置,便不停叫嚣着翻卷着妄图从各个角度入侵进入。 “它们都是冲着你来的。”南薰吞了一口血沫,虚弱道:“躲在这里不是办法,我们得离开。” “你不要说话,我们会平安。”倾樱点点头,强行令自己镇定下来替他止血。在看过了璇玑那一幕,她再也不能忍受谁在她面前出事。 “不要去皇城,那里是陛下布下的陷阱,也不要去外郊,那里恐怕有妖族埋伏他们隔岸观火,一旦神都失陷,他们便会群起而攻之”南薰依旧在说:“今日陛下大婚,来的宾客之中有半数都是岚琤殿下所做的傀儡,他亦答应陛下会让修罗族成为神族的同盟,所以,他今日应当会很忙,你可以等事后再去寻他不过,现在你得找个地方藏起来还有” “不要再说了笨蛋。”倾樱忍下眼泪,指尖却是抖个不停,看着那鲜血,脑中便会不自主的想起璇玑弥留之前的模样。 当璇玑知晓生命快结束的時候,便是用这样的语气说着话,那样仿佛交代后事的声音,让她觉得很是恐惧。 “我们现在便走。”她道。 唇中不断念出咒印,化作一道阵法,浮在他们之间,可是,许久他们竟也没有从咒印中消失不见,倾樱大惊,又重新念了一遍咒语,可是那咒印却依旧只是发光,却没有将他们带到其他地方去。 “怎么可能!”倾樱再飞快的念了一遍。 可是依旧无用。 南薰抬头看向天空,忽的轻轻蹙了眉,道:“倾樱,是有人布下了封印” 倾樱也抬头看去,只见天空中,有一道无形的屏障,仔细看,便能看见那幽幽的红光布满了整个上空。 “那是上古的昆仑印,只要在这个空间中,便不能使用任何的传送阵法”他深深的呼吸,才能让自己说话连贯:“那人定是知晓你只擅长这一类法术,借此来困住你” 而那人除了黎千岁还能有谁! “谁说我只擅长那类法术,只这么些魔物,也伤不了我。” 窈伯窕。倾樱驳斥之间,又将他们周围的结界加厚了些。可她心里亦是明白,她所擅长的并不是格斗之术,不过只要毁了那昆仑印,她便能去到她任何想去之地。 “你先帮我照顾好这孩子。”倾樱将怀中婴儿放到了南薰身旁,又随手解开了孩子被封住的声音。小宝宝眨了眨碧绿的眼眸,小手抓着倾樱的一根手指头。又依依呀呀的发出几个单音。倾樱抽抽出手来,又摸了摸他的小脸:“我待会就回来。” “你要做什么”南薰看着她:“你不可以出结界,也别想去毁了那昆仑印,那是上古的法器,以你现在的功力根本毁不了” “不试一试怎么知晓” 话音刚落,她的身影便已经飞了出去,那绯色的长袍在空中划出一条长长的弧线,像是一抹虹龙,冲天之上。 而大地震颤一声,所有的魔物都朝她涌了过去—— —————————————————————————————— 神都皇城之外。 乌泱泱的铁骑屹立在岩区之上,刚才已经经过了一场厮杀,魔物的残肢遍地,在四处都散着一股浓浓的腥味。而这些味道并没有让那铠甲的战士觉得不适,反而更刺激了他们的士气,按捺着激|情,等待着下一场更猛烈的厮杀。 “将军大人,已经包围了整个神都,周围的障碍都已经尽数扫去。”一侍卫官禀道。 岚琤抿唇不语,只淡漠点了点头。 所谓那“障碍”之说,便是指那些妄图乘机分一杯羹的妖族以及那些妄图从神都中涌出去的魔族。今夜,便要将所有的混乱之物都堵死在这个当口,谁也不能进,谁也不能出。 忽的,一只巨大的崆峒兽扇动着巨大的风力从天长啸而来,跟在它之后的,还有一大片一大片凶猛的鸟骑,漆黑的铠甲融入夜色里,却让夜色更为翻卷云涌。片刻,为首的崆峒兽收了翅膀落下地,而后便从上面几步走下来一个身穿银甲之人。 “事情都做好了。”来人浑身一派肃杀之气,似是刚从战场之中收回来。 不过,那红色眼珠子在对上对方岚琤的時候,又垮垮的松懈下来,走到他身旁,道:“你的脸色怎么这般不好看” 岚琤淡淡的别开了脸,他已经尽力隐藏,却还是被好友一眼看穿,颇有些无奈。 “喂,你不是又有什么瞒着我吧”朗宇君走到他的面前,一巴掌拍在他的肩上,却见对方微微的皱了皱眉,顿時心头一顿,低声道:“錃罗,你受伤了”邵伯南窕兴。 对方淡淡的摇摇头。 朗宇君似是松了一口气:“我就说嘛,你底下的那些将士都没见哪个受了什么伤,如果你说你伤着了,我才真的不敢相信,这一战马上便要到最精彩的時候了,我手底下的将士们许久没这般尽兴,倒都归你所赐,你果真不赖。”可又转头看他:“可你怎么会这般苍白像是要死了一样。” 岚琤轻轻蹙了蹙眉,眼中红色缭乱,似是有浓重的心事。 朗宇君觉得事情不那么简单,正待询问,底下却先传来了轻微的混乱之声。 “禀将军,大殿下要闯,属下没拦住”一个士兵刚刚上来同传,一个身影便已经冲开束缚跑到了队伍最前头,气冲冲的冲到了岚琤面前,手持一把厉鞭,指向了那他:“大军为何不听我之前的命令直接冲进去反而要驻扎在这里去做这些无用之事!!还有,那袭击我的人是谁我向你求援,你为何不理!!!” 此時,夜冷霜全身狼狈,好似刚才才经过了一场血雨腥风。他好歹还是修罗族的皇子,实力不弱,才能在所有侍卫都死掉的情况下单枪匹马的冲来这里。底下便是三十万大军,他的身份在修罗界亦是显赫的,他便不信,在众目睽睽之下,还能有谁对他怎么样! 岚琤侧过头,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不语。 夜冷霜登時怒了。 又看到一旁立着的朗宇君,心头顿時明白了什么,怒道:“你不是雷泱!你到底是谁!!!” 雷泱是他极其看重的心腹之一,从小便跟在他身边,由他一手培养出来,骁勇善战,势力仅仅次于朗宇君之下。他原本想着此次大战便会竖立雷泱的地位,以此助他登基,可此時看来——“你是錃罗!!!”他大骇。 朗宇君在一旁看热闹看的有趣。 这雷泱在几十年前便已经由錃罗取代,这夜冷霜现在才发现,似乎也太迟了些。否则,以真正的雷泱之姿,怎么可能有那调动千军之势 岚琤表情依旧淡淡的,他比夜冷霜要高了那么半个头,此時低头瞧他,目光中满是淡然冷漠之情,无形的威压让夜冷霜退后一步,赫然,他转头朝着三十万将士们大声道:“来人啊!把他给我拿下!!!此人是叛徒!修罗界的叛徒!!他不是你们的大将军雷泱!他是神界的走狗!!!!” 底下一片清冷。 冷风夹杂着空旷的呼啸,将那舞动的军旗都扬出“哗哗”的巨响。 而所有将士幽幽红着双眸,紧紧盯着他,却无人动弹。 夜冷霜只觉得额间滑下了冷汗,他脸色发白,退后了两步,声音也开始变成叫嚣:“他是神界的三皇子岚琤,一百年前潜伏来修罗界变成了錃罗亲王!!你们看清楚!!他是个叛徒!是个不折不扣的冒牌货!!!我才是修罗界的大皇子!!我才是你们的主子!!你们都得听我的命令!!!!” 狂风从遥远的山谷中袭来,夹杂着浓烈的腥气,扬着刺耳的嘶吼之声,吹散了遮月的云朵,露出了那诡谲的月光。 夜色又冷了一分。 夜冷霜不可置信的看着底下无动于衷的战士,突然疯了一般的朝着岚琤扑了过去—— “嗖” 一支长箭突然射来,直插入了夜冷霜的,他惨叫一声,滚落在地上。 “嗖——” 再是几声呼啸,夜冷霜惊恐的抬头,正要向他说出质问之声時,一支箭头穿过了他的喉咙,一击毙命,再无活路。 而后几个身影从黑暗中跃出,几下将他的尸体拖了下去,而他们身上都有着皇家的印记,是修罗王夜羽的最为优秀的暗杀精英。 “大皇子勾结魔族,妄图弑君夺位,已格杀之。”为首之人对着岚琤轻轻颔首。又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他,压低了声音道:“而陛下还让我转告您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第40部分阅读 欲望文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第41部分阅读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 作者:未知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第41部分阅读 樱此刻感到无比的恐惧。 她用力拍打着那花壁,血色一点一点的从脸上消失:“南薰,让我出来!!!!” “倾樱,待会会有那么一刻这里的魔物都会消失不见,你定要乘着那个机会劈开那昆仑印,带着小殿下逃出去。”南薰轻轻道。一粒粒洁白的冰雪从他的脸颊旁滑落,让他的肌肤与它们一样透明苍冷。 “不!”倾樱使劲的摇头:“你若敢擅自做什么,我定不会原谅你!!!” 。“……倾樱,我曾对你了很多过分的事,你不原谅我也是正确的。”南薰站起来,幽幽的光芒从他的身上散出,可倾樱却是知道,他是在强行驱使自己的灵力,他这是在自杀!! “你这个白痴!你究竟听不听得懂我的话!!”倾樱发狂的尖叫。 “……我以前便想,为什么我开不出花,为什么我再也不能成长,如今危难之间,我却是逐渐明白,那是我一生太过顺遂,从未能参悟那生死疾苦悲欢离合,草木无情,不知何为喜,不知何为悲,那便是我的劫难,我自有了仙根之日便自我封闭了心神,才会永远无法改变现在的模样……” “现在这个模样有什么不好,你翩翩少年郎依旧能迷的那女子七荤八素,我说你是死矮子,那都是我的玩笑话!”倾樱哀求道:“我道歉可好?我错了,我再也不叫你死矮子了……” 南薰看着她微笑。 可那微笑让她心惊。 “南薰!南薰!!!”疯狂的叫声在空荡的花骨朵中,可他却再也没有回答她。 那法器开始缓缓上升,倾樱的视角由那仰视变为俯视,直到这花骨朵越升越高,越升越高,能看到的南薰越来越小,他的笑容也越来越淡,身形越来越透明。 他变成了一株灿烂的茉莉花。 连同着载着倾樱的法宝,一起绽放着无以伦比的姿态。鹅黄的花瓣像是剔透的月光,被充满了他最后的灵气,饱含生命力的蔓延的每一缕花茎。 风一摇,刹那间鹅黄的色彩以惊人的速度蔓延到了整个大地,它们以南薰为中心,疯狂生长,白蕊株黄的花瓣层层跌宕张开,干净的色彩便如它的主人一般,盛满了那清秀少年的气息。 那是他的盛开。 那么一瞬。 散落的雪花仿佛都随之停滞了。 那围攻的魔物仿佛都被那花儿攫住了心神,凝固在了其中,无法动弹。 倾樱的视线已经模糊,她无意流泪,却已经泪流满面。她无力的跪在花心中,喉间被什么狠狠堵住,颤抖的不能自抑。 “……南薰……”。 一丝哽咽的唤。 下一刻,铺天盖地的巨浪已经惊天炸开!狂风从这一个空间的每一个角落嘶嚎着刮来,带着炙热的温度,撕碎了这昆仑印中,所有活着的事物。金色的光芒铺天盖地而来,排山倒海,照亮了整个天空。 那一瞬,在那东方神都的所有人都看见了那样的惊人的光芒。 连那成千上万的修罗战士亦因此驻足,看向那太虚天边,发亮的云层海洋,像是提前赶来的白昼,带来了这一夜第一缕光明。 …… …… “将军!小心!”战场之上,一个侍卫官替那出神的将军挡下了身后一只魔物的突袭。 岚琤才恍然回过神来,看着那一个士兵道:“谢谢。” 那人满脸荣耀,挺直腰杆敬了一礼:“为将军效命是我等荣耀!” 岚琤点点头,那士兵便再执起刀,冲入了那厮杀的队伍之中…… 魔都不断复苏,无魔物从地底钻出来,杀不尽,灭不绝,守护魔王的护法们也开始叫嚣着要冲出封印的结界。这天地间能遏制魔物的七芒星阵只出现了那么一瞬,却又瞬间消失。 ……长明,你究竟在做什么,为何还不动作。 而那天边的光芒又是怎么一回事……那剧烈的动荡,又究竟是什么…… 岚琤皱着眉看了看手心,这里再也没有添上新的伤痕。 那便证明,她还安好。 可为何,耳边似是传来她的阵阵哭泣,让他的心揪的无比疼痛…… …… …… 昆仑印裂开了一道缝。 没有了魔物的填充,它愈合的极其缓慢。 倏地,又一道狠厉的攻击落下,它再一次裂开缝隙。便是在同时,又是无数攻击重重落下,带着怨恨与悲鸣,一下接一下的轰击在它越发脆弱的封印之上。 风在空旷的大地上低吼,这一片土地,已经被夷为了平地。一切都仿佛已经都不存在了,只有天空中,不断攻击昆仑印的绯色影子是那般突兀和疯狂。 “嘭”的一声,昆仑印终于无法抵御那如雨般的撞击,砰然碎裂。那束缚的屏障也因此而消失。 一个女子从空中无力落下。 因为刚才那数千道的斩击,她的右掌已经红肿不堪,她失神的瘫坐在已经变得荒芜地上,纤细的背影显得无比单薄。 “找到了!”天空中传来一声呼啸。 而后便是无数展翅的鸟儿,逆着风划破长空,然后呼啸65533;65533; 一个男子从为首的巨鸟上跳下,几步走到女子面前,道:“请问,是倾樱么?” 女子愣愣的抬起头,手臂中抱着一个碧眼的婴孩,她睁大着眼睛,眼睛里不断涌出悲伤的泪水,可她却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 风轻轻吹,一朵枯萎的茉莉悄然滚落出她的手心。 卷三:第六十章 这一片土地几乎被毁尽,就算见过了大场面的朗宇君亦觉得微微发寒。 之前羽骑在这一带盘旋而过亦未发现这里有人,若不是刚才的这么一场爆炸,他恐怕还会在着片区域盘旋许久。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朗宇君上前一步,蹲到了那黑发女子面前。 倾樱没有回答他。 那漆黑的眼睛淋漓了透明的水雾,明明与她对视,却感觉不到她的任何的目光。朗宇君一窒,在来的路上,他便一直在想象着錃罗看中的女子会是怎么一个模样,纵然看过她的画像,却亦无法想象出她的神采。 此时此刻,她无声无息,不言不语静的像那云雾里来的一缕风,竟让他不敢太过大声惊动了她。 “有没有受伤?”他放轻的声音。 顿了顿,他又道:“……还能站的起来么?” 倾樱怔怔的睁大眼睛,无动于衷,只有眼泪大颗大颗的掉下,与她安静的容颜形成了鲜明对比。 女人的泪水便是男人的毒药。 而若让錃罗知晓他的女人现在是这副模样,恐怕自己看的便不是毒药这么简单了。 朗宇君焦躁的抓了抓头发,想他阅女无数,魅力无边,却从未遇到过这么棘手的对象。他将姿态放到了最低,用了平时最温柔,最动听的声音小心翼翼道:“我是朗宇君,是錃罗亲王的朋友,他让我来接你,你与我一起,可好?” …… 冷风幽幽。 许久之后,这片土地都没有一星半点的魔物冒出来。 似是震荡过后的余威犹在,又似这个地方即将有什么让它们畏惧的东西,不敢再贸然靠近。 于是,这里安静极了,若干羽骑都站在远处,看着自己主子使劲浑身解数的去哄一个女子。那本是一个极其滑稽的场面,可无端端的,这里除了肃穆,他们竟露不出别的表情来。 听到“錃罗”两个字,倾樱的睫毛轻轻的颤了颤,可又很快的被脑中那翻腾的洪水所淹没。她脑中一片混沌,璇玑与南薰死去的画面不断在她脑海里重叠播放,像是走马花灯,怎么也停不下来。 璇玑失了内丹,又替她挡下一剑,拼劲了全力让她逃出。 南薰又为了让她脱险自爆了元神,他开出了最美的花,却在下一刻尽数枯萎。 他们明明都在自己身边,她明明是想要将他们救出,可为何到头来,他们都陷入了苦难绝地。 一路而来,她都做了些什么…… …… 朗宇君得不到回应,有些尴尬的看向倾樱怀中的孩子,换上一副奶妈的表情:“小娃娃,你倒也让你娘亲笑一笑。”说完又觉得不对劲,似乎也没有听錃罗说过他已经有孩子了。 果不其然,话一脱口,便遭到了小婴儿的嫌弃与鄙视。那一双碧绿的眼睛如翡翠幽潭,深不可测,琉璃溢彩。 朗宇君心头惊了一惊,好歹才压下去那心中莫名惊艳。 对一个小小的,还不知道性别的婴儿心跳不已,这么丢脸的事情他绝对不会说出来。己却璇下。 天边的厮斗之声越发惨烈,他是羽骑之首,不能逗留太多时间。 他迅速的别开视线,对着倾樱道:“现在形势危急,我得将你带到安全的地方。”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道“失礼了。” 说罢,便要伸手去强行扶起她。 倾樱身形一晃,眼中掠过一丝妖异的红光,朗宇君的手指还未碰到她半分,便整个人被她周身的气息狠狠弹了出去。 “……好痛!”朗宇君承认自己这辈子都未这般狼狈过,被一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以最难看的姿势甩到了地上,哪怕他事先未曾防备,可在自家将士面前摔一个狗啃泥,面子上怎么也过不去。 他弹弹衣服上的灰,沉着脸面看向她:“你……”却只是一个字,便再也没吐出更多。 不知何时,那黑发女子已经抬起了头,定定的将那天空中的魔都看在眼底。萦绕在她身边的是一股骇人之气,让她脚底下的小石子都在不断颤动。 “錃罗王妃?”朗宇君皱着眉轻唤了一声。 这样妖异的气息实在太过诡异,不像是一般女子能发出。 她紧紧的咬着下唇,将唇瓣咬出深深的血印也不自知,她像是不知道痛觉,仰着头,眼中全是冷意…… 朗宇君心中发毛,时间却容不得这般流逝,他想上前劝说,却见了倾樱唇瓣上的伤口,竟然在她无意识松口的那一瞬间,自己愈合了!!!! “原来是你!!”朗宇君猛的跳起来,语气控制不住的往上冲:“錃罗身上那些伤,竟全是因为你!!!” 倾樱涣散的目光猛的一颤。 “你知不知道,他那个疯子,竟然使用咒法将你身上的伤都转移到他自己的身上!你之前受了多少伤,他便帮你承了多少痛,我替他把了脉,他的脉象乱的要死,你究竟是多不把自己的命当命,你这样弄下去,他迟早没命——” 倾樱漆黑的瞳孔猛的缩紧。 。之前那凤凰火焰焚烧之痛。 那被魔物攻击之伤。 还有黎千岁那重重的一掌重击。游游东东王。 她没感觉到一点疼痛,却不知,是因为如此…… “你不要磨磨唧唧了,跟我走,我带你去安全的地方。”朗宇君大步朝她走过去,只不过这次学乖了,在手掌上覆了一层灵力,便要伸手去抓她那纤细的胳膊—— 倾樱摇晃了一下,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被朗宇君抓上了那崆峒兽。 巨翅展开之时,天天却轰然爆出一抹巨大的红光,耀眼至极,将那凌乱落下的雪都撞出了一股疯狂凌乱的漩涡。 “是錃罗!!”朗宇君面色便突然变了。 倾樱闻声抬头,便见了一抹耀黑的身影正踩在空中,手持一把青色长剑,与魔都相峙而立,刚刚那一道光芒,便是他与黎千岁相斗所震荡出的余辉,剑气波纹荡漾开,震的耳朵嗡嗡直响。 “那长明小儿岂能如此不讲信用!”朗宇君焦躁的怒骂,“果真这神界之人信不得,竟让錃罗单枪匹马的对上那魔鬼!!”他一怒,底下的崆峒兽瞬即同样感应,展翅飞的更狂。 倾樱终于张口说了话:“……什么……意思?” “七芒星阵没动!”朗宇君恼道:“那长明小儿与錃罗约定,修罗的军队只负责将黎千岁控制在东方神都里头,他们则启用七芒星阵重新封印魔族!可现在,那长明小儿根本没有任何动作!錃罗脉象被就虚了不少,这样上前去斗,岂不是自己断送性命!!!!”他越说越恼,万年微笑的脸此刻青筋暴跳:“若神族只是想乘机灭了修罗,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一箭双雕他们倒想得美!该死!!我便早不该这般由着他乱来——” 说话之间。 天空又是几声响彻天空的重击。 一黑一白两道影子纷飞交缠,那光华如此令人眼花缭乱,倾樱眼睛死死的盯着天空,却也只能看得见岚琤一虚一实的身影不断翻飞。那个男子冷眸黑面,快的只在空中留下一道又一道交错的红光。 他们斗的是如此难分难解,就算光是看着便已经是心惊胆战。 朗宇君重重的抿唇,忽的丢出一跟捆仙索将倾樱一绑,对着身侧的铠甲战士道:“保护她先行离开!” “不,我要去找他!”倾樱苍白的看着他。 中黎也来。“你还想给他添麻烦么?!!”朗宇君重重一吼。 倾樱一愣,眸间一片死寂。 朗宇君也愣了楞,心知自己说了过重的话。可比起刚见了一面的“未来王后”,他更担心的是修罗界未来的王!况且现在时机也由不得他停滞,那数十万的修罗战士还岌岌可危,若无神族七芒星阵相助,那他们亦无法与复苏的魔都相抗到底。 若是中了神族的计策,使得修罗重创,那錃罗便将会成为整个修罗的耻辱和罪责,届时修罗界大乱,那王这么多年的苦心便真都白费了。 朗宇君硬下心肠,将倾樱丢给自己的下属,冷冷道了一句:“带她回修罗。”便再也不看她,转身驾着崆峒兽,领了另一列将士匆匆离去。 ———————————————————————————— 空中光芒大动,地上厮杀不断。 天地间白雪疯狂,只是那么短短一会,整个世界便都被覆盖上了一层厚重的冰雪。 ——哐! 又是一次重撞!!!!。 那交缠的两道影子倏地又同时分开。 岚琤退后数步,这一次,却并没有再飞身上前。 “原来三殿下的身份不止一个,神族的皇子,修罗的亲王,现在倒又成了一个大将军,是不是还有许多我不知道的?”黎千岁幽幽的看着他,右肩上被削掉一块,鲜红的血液湿透了他的衣裳。 岚琤不语。 黑色的天鹅绒披风因刚才的剑气挑开,飞在了空中。 他抿着唇,面上毫无表情,可喉咙之中,却早已经是鲜血涌动,浓浓的腥味被他一次次咽下,长剑举起,依旧那般孑然冷清。 “你想拖延时间?”黎千岁冷冷的笑,也举起了剑,眸光戾气四散:“你在等长明么?可惜,你等不到他。” 岚琤一愣,那白色的厉影又疾缠了过来! 他一咬牙,脚下魅影獗然,再一次扑身与他缠斗在了一起。 ————“哐!!!!” 剑气相斗的鸣叫嘶吼入天。 。“你猜,胭姒与他的新婚妻子,那东方长明会选哪一个?”黎千岁魔靥的声音与风声一同刮在他的耳边。 岚琤手一横斩,黎千岁身形一避,天空中黑白两道光芒刺亮了天空。 “旧爱抓住了娇妻,两个女人再一起在他的面前,他哪里有心思去布阵呢?”黎千岁唇角勾着笑,眸子里却满是冰霜。随那时间的奔腾,魔都的力量越来越大,他飞动的影子亦越来越快,再一个瞬间,他已经绕到了岚琤的身后,“然后,旧爱将自己这八百年的苦楚一一道出,声声悲恸,面容凄凉……” 岚琤猛的低头,对方那狠厉的剑气便险险擦过他的脖子,划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你说,长明怎么不会心神大乱呢!!!” 黎千岁疯狂一笑,神色狠绝。右手长剑挥出的同时,左手亦轰然飞出一道刺目白光,岚琤身形只慢了片刻,便被整个掀到了远处,纵使咬紧了牙,也无法再将满口的鲜血狠狠包住,一缕鲜血从嘴里溢出,在白皙的脸上滑出了触目的痕迹。 “你变慢了。”黎千岁冷冷看着他,纵使自己身上亦同样划出了千道痕迹,他却如没事一般,再一次举起了他带着魔意的长剑,狠狠划下—— ——“轰!!!” 岚琤强撑再挥起剑,身侧却陡然出现了一道影子!一只大手带着他飞身一跃,天空间有巨鸟展翅呼啸,再一晃眼,他已经置身于那鸟背之上。 “你这个笨蛋!你受那么重的伤,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来人正是朗宇君,他一瞬抓住岚琤,转身便让崆峒兽转身飞离:“我不管你之前究竟是怎么计划的,可现在情况变了,那神族根本就是想让我们修罗孤军奋战,我不会再让修罗军队白白牺牲,该撤了。”游游东东王。 “不。”岚琤却猛的挥开了他的手。 可却也因这一启唇,鲜血便从他嘴里一口喷出,溅在了漆黑的铠甲之上。 红色的鲜血刺目,那使劲屏住的那一口气被散去,灵识遭到重创,岚琤面容上覆盖的伪装也迅速褪下,金色的发从帽盔中滑出,绝世的面庞显得无比透明。 朗宇君一愣,纵然已经事先知晓他的身份,这却是他第一次真正见到錃罗的面貌。 常日的他总是覆盖着一张面具,亦或者会以各种各样的面容身份出现在别人的面前,永远都是多了那么一层伪装。他原以为他是真的毁容了才会这样的举动,原来那面具之下,是这般清俊相貌。 有这样的脸,遮起来,的确会省下不少麻烦。 “停下来。”岚琤轻轻咳了咳,用手背擦去了那嘴角的鲜艳。 。朗宇君恍然回神,又有些火了:“停下来做甚?你继续为了区区神族送命?!你现在的身份是雷泱,若让将士们看见他们的将军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你以为你还能控制的住局面?!” “……停下。”岚琤的话语简单而又不容置疑,清淡的面庞又重新变回了那雷泱之容,他站了起来,睫毛微垂,红眸潋滟欲滴。 “你怎么都不问问你的娃娃?你都不怕她遇到危险么?”朗宇君没辙,便搬出杀手锏。 岚琤不看他,转身便要从不断展翅的崆峒兽上跳下。 朗宇君一愣,急忙命令崆峒兽俯身而下,将他重新载了上去,“你这个混蛋,你哪里都不许去。” 岚琤轻轻晃了一下,皱眉看了一下天边,声音很轻:“停下,快来不及——”ofby。 便是这一刻,一道凶猛的亮光横空斩来,直直的穿过崆峒兽的翅膀,大鸟凄厉悲鸣一声,直直的便往下坠。 天边已经有了一丝鱼肚白的色彩。 可那样的带着希望的色彩正一点点的被天空中弥漫的黑雾所蚕食。 巨鸟重重坠落大地,掀起雪尘一片。 朗宇君从雪地里跳出来,眼睛瞪的血红,这只崆峒兽自小便跟在他身边,比那亲人还要亲近,他岂能容的下别人伤害它!!! 远处的白云之上缓缓踏来一人,他的身后是不断壮大的白色魔都,那洁白的外表下,却都是那般黑暗无比的东西。那人笑的无比冷峻,剑尖指向了朗宇君身后摇摇站立的黑铠甲战士,唇角勾起了妖异的弧度:“原来你已经受伤,装的倒是那么好。” “该死的杂碎!!!”朗宇君怒火滔天,他已不再冷静,浑厚的戾气从骨子里头冒出来,从背上抽出一把巨剑便瞬间飞了过去。 黎千岁眼睛却只是盯着岚琤,眼眸深邃的盯着他:“天快亮了,你没有时间了。” 朗宇君飞来的剑擦过他的脸,却没有伤到他一丝一毫。他反手一扬,无数魔物便从朗宇君的身边涌出,不断纠缠攻击,他没有崆峒兽,便失了羽骑将军最大的优势,长剑迅猛飞挥,却依旧陷入了四面楚歌的形势。 岚琤身形一闪,想要挥刀将朗宇君救下,可黎千岁岂会让他如意,“哐”——那巨大的撞击之声又在大地间响彻,无数雪色尘埃漫天飞扬,两人在那一瞬又再一次挥刀了数百次,黎千岁的力量却是越来越大,他便如那飞天的魔都一般,力量不断从黑暗中滋生增长。 而那地上奄奄一息的崆峒兽亦遭到了魔物的吞噬伤害,它们要折断它剩下的那一半翅膀,要吃掉它挣扎的生命。 “不——”朗宇君红眼嘶吼的瞬间,他身后的魔物亦凶猛的扑了过来,将他一层层的包围。 峒没你千。大地被那残忍的白色所覆盖。 “当晨光被黑暗吞噬,这个世界便再无希望。”黎千岁轻笑:“太阳从东方升起,我便要它从东方彻底消失” 岚琤皱眉。 忽的,他的眼睛又骤然一亮。 天地间亦有什么东西瞬间明亮了起来!!! ——那是一道巨大的七芒星形状的咒印,金色的光芒普照大地,蚕食着天边光明的黑暗也因此黯淡,缠在朗宇君与崆峒兽上的魔物亦瞬即颤抖的褪去。 黎千岁一愣,看向天空,声音冷下:“竟是已经做出选择了么。” 七芒星阵带着刺目的光辉,神圣而又高洁的旋转在黑暗的天空中,它便如破开黑暗的利刃,剥开云雾势如破竹汹涌而来。 岚琤轻轻松了一口气,可忽然,黎千岁疯狂一笑:“可惜,已经太迟了!!!!” 下一瞬间,自他嘴中念出了一道道古老的咒语,刹那,无数魔物前赴后继的冲上了天空,嘶吼着扑向那七芒星阵,12074746 时间已经过去了太久,自那天边泛白开始,七芒星阵的威力便已经减半。而那封印在四面八方的魔物纷纷苏醒,经历了太久太久的束缚,它们一阵狠似一阵,溢满的魔气再也无法阻挡。而他诵念的是最后的复苏咒语,这是他最后的准备,他要将狠狠的将他们碾碎,如蚂蚁一般,折磨的他们痛不欲生,让这天地间所有的希望,都从此消失!!! 岚琤心中一紧,飞身扑去想要阻止他继续诵念下去。 可是—— “轰!!!!!” 天空像是炸开了星辰,炫目的光芒刺开,天地间又重新恢复了那泛白的黑暗。 他被狠狠弹了开去。 再抬头之时,天边星芒之光已经变得残破透明。 ……那七芒星阵,碎了。 “哈哈哈哈哈,没人能阻止我了,没有人!!!”黎千岁眼中瞬间被疯狂的火焰所燃烧,他仰天大笑着:“璇玑!璇玑!!你有没有看到,这世界就要没了!这就是命运,命运!!!!!”兴南兴南风。 “……”岚琤唇中的鲜血一滴一滴滑落,他顿了顿混沌的呼吸,心中挂念的是那在远方的一抹影子。 终究是迟了一步么…… 好想再听一次,她的声音。 结局卷(一) 风气云涌,大地一片喧嚣。 魔物又再一次嘶吼翻腾,仿佛是庆祝这真正的胜利。 战场上已经有太多人死去,怒号的风声掩盖了声声的悲鸣,岚琤屹立在冰凉的大地之上,黑色的铠甲掩盖了他身上遍布的伤痕,紧抿的薄唇藏住了他喉间翻涌的血腥。 黎千岁勾着邪佞的笑,走到他的对面,冷冷的抬起了剑,“你们输了。” 话音刚落,身后便已经袭来一阵狂风,黎千岁一侧身,单手截住了那偷袭的长剑,“啪”的一下,那剑竟被折成了两半。朗宇君面色一白,手中握着半柄剑身,咬牙一动,手腕偏锋一转,再次刺向了他! “无知。”12074746 黎千岁淡淡道,身形一动,已经到了朗宇君身后,扬起手臂,一剑插下。 朗宇君闭眼准备承那一击,却倏地被一股力量掀飞了出去,再定睛抬头看的时候,却见岚琤生生替他承了刚才那一剑,黑色的铁甲被斩断,左肩顿时血肉翻滚。 “……走。”他做了一个口型。 朗宇君瞪红了眼睛。 “谁也走不了。”黎千岁冷笑一声,将剑狠狠抽出,岚琤身形一晃,便已经跌在了地上。 鲜血染红了他身下的雪地,漆黑的盔帽滚落在地上,金色的发如上好的绸缎,柔软散乱着贴在了他的脸颊边缘。 黎千岁冷冷看着他,再一次朝他举起了长剑—— 岚琤抬眸看着他,鲜红的眼珠子里是无声的淡漠,无言的怜悯,黎千岁怔了一怔,手中的剑竟不受控制的停滞了住,心中升腾起一种无名的惶恐,仿佛被刺穿了心事一般的无所掩饰。 ……璇玑。 他仿佛从他眼中看到了这两个字。 在他心底藏的最深,最柔软的两个字。 “你该死!!!!”黎千岁猛的大喝一声,眼中仅剩了疯狂,他发怒的执起长剑,便朝着岚琤的脖子砍去! 岚琤不躲也不闪,他伸出手牢牢抓住了他的腿。 一瞬间,无数摧毁的力量从他指尖奔腾向了黎千岁的身体! 。——他这是想要同归于尽!!! “不可以!!!” 与黎千岁一同察觉的是朗宇君,他怒喝出声,正要冲上去阻止,却忽的眼前晃过一道绯色的狂风!便是一瞬间,在那两人都没有反应过的瞬间!!那阵狂风便已经席卷而来,像世上最狠厉的鬼!带着这世上最深!最沉的怒意!!!一扫而来,势不可挡!!!!! 黎千岁一愣,再回过神之时,便只觉得自己的右臂一凉,眼前便有鲜血如瀑般喷涌而出,在那么一刻,时间仿佛都缓慢了下来,那鲜血仿佛便不是自己所喷,那血红的花儿便仿佛不是从自己身体里所出…… ……“哐当”。 是长剑落地之声。 与长剑一起落下的,还有他被生生截断的臂膀。被经便最。 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朗宇君怔在原地。兴南兴南风。 黎千岁缓缓转头。 岚琤鲜红的眼睛里,倒影出一个绯衣黑发的女子,她蓦地便闯入这片战场,红色的裙摆在漆黑的暗域里如空降的血色之花,绝世倾城,满目震撼。 ……可这是他的倾樱么? ……为何却感觉不到她的一丝温度…… 岚琤想要张口唤她,可似乎唇中满是鲜血,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你伤了他,你敢伤了他!!!!”女子带着仇恨的双眸却是紧紧的盯着黎千岁,那声音刺骨的冷,比那风雪冻人,比那深夜还沉黯。 黎千岁这才看清楚了面前的人,看清楚了了地上的手臂,刚才那一瞬间,便是她突然闯来斩断了他的臂膀!! “黎千岁!黎千岁!!!是你害死了璇玑!又害死了南薰!!还害他受如此重伤!!你该死!!你该死!!!”倾樱已经红了眼,心中的恨意不断涌出!奔腾!! 在她发怒的瞬间,又有无数狂风朝着黎千岁猛的袭击而去!ofby。 而在她的身后,有一只巨兽通天而出,它有着银色鳞片,壮阔的身体,麒麟般的犄角,龙神般的巨尾,它怒天一咆哮,方圆百里的魔物都因此瑟缩颤抖。 朗宇君一眼认出它来,它是来自上古的凶兽之首——梼杌!! 他为了崆峒兽查阅了所有上古神兽的书籍,那梼杌最为凶残勇猛,比崆峒兽凶猛了不知几千倍,却没想到自己竟真有一日能见到它!!!而它,竟似乎臣服于那名为倾樱的女子脚下,而他原本以为的柔弱女子,竟会一下将那黎千岁逼入道如此境地?!! 黎千岁失了右臂,亦还未来得及拾起武器,便被那狠厉的旋风逼的节节败退。 倾樱眼眸深红,她的脑中便是璇玑弥留,南薰惨死,岚琤受伤的情景。 那一幕又一幕,刺激着她本就濒临崩溃的脑海。 她已经毫无理智。 在她无尽自责自己为什么不能再强一点,为什么不能再聪明一些,她便已经强迫了自己去蜕变…… 这世上有那么一个笨蛋,总为了她而遇到各种的麻烦,总为了她担负起沉重的负担,总为了她不断不断的陷入危险。 若不是她,他怎么会受伤!若不是她,他怎么会落败…… 她若不再来的早一点,再迟那么一点点,她便要再与他天人相隔! 一声狂怒,天地都为之震撼。 岚琤面色瞬间变得苍白,他挣扎着从雪地上坐起来,奈何倾樱的背影隔的那般遥远,他怎么也够不到,重重的咳嗽一声,鲜血满地。 重重的雪尘被掀起,那绯色的影子眉心处轰然点亮了一朵朱色的花蕊。遥远处,一阵阵从深渊深处传来的嘶吼盖过了那原本的打斗。 而那女子孤傲如夜花,她是幽冥深渊之主,六界之门之钥!!! 她才是那能改变六界之人!! 倾樱闭上眼睛,再猛的张开之时,那盛大的狂戾瞬间将周围的魔物都碾压成了灰。 无数的咒印从她指间飞出,狂风从遥远的上空翻卷而来,带着凌厉的刃,梼杌一声怒吼,那不知从哪里窜来的灵体便将那一只一只魔物拖入地底! 黎千岁皱眉,这女人实在超出了他的想象。 而他亦未曾想过,那神木的力量会如此厉害。更未想过,她能如此容易操控那幽冥深渊里的凶兽与恶灵。 “死!!!”倾樱此时死死的盯着他,唇中凶狠的迸出那么一个字来。 这杀人的凶手,这残忍的魔鬼! 他得死!得死!!! 绯色的袖子重重一斩,深深的雪层被直直劈开。 黎千岁往后一避,旋身踏上了天。 手臂的伤无法愈合,那剧烈的撕扯竟让那个他渐渐有了痛意。原本,他以为这已经麻木的肢体不会再疼,原来,他亦是会有痛觉之人。 风雪狂涌之声,却更像是呜咽。 倏地,有一朵血色的曼珠沙华顺着倾樱的脖子往上爬,而后是两朵,三朵—— 黎千岁一愣,随即疯狂的笑了起来:“你竟是选择了堕魔之路!!魔神,魔神,没想到,你竟也可以成就那一半魔神之血!!!!” 倾樱透彻的眸子未曾眨那一下,她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攻击越发狠厉,招招致命,靥已疯狂。 可岚琤却是听到了。 他面色沉的更深,体内乱涌的鲜血好不容易止住了,对着不远处发呆的男人轻道:“扶我过去。” 朗宇君怔了怔,才恍然收回神思,刚要从地上站起来移动到他的身边,比他先一步到达的却是那一只远古来的凶手,巨大的阴影笼罩而下,尖锐的利齿已经抵住了岚琤的脑袋。 他怔住,立刻警惕的定住了脚步。 可下一刻,那梼杌竟只是用柔软的下巴蹭了蹭岚琤的脸,十分亲昵。朗宇君呆住,直到岚琤有些苍白的再次看过来,眼神中是无言的催促。他才再次回神,几步走过去将岚琤扛起,然后扶着他颇为紧张警惕的坐上了梼杌的背脊。 而首先映入眼帘的,却是梼杌脖颈处安稳躺着的一个娃娃。 岚琤垂眸看向那小娃娃,小娃娃亦睁着那碧色的大眼睛将他看着。 碧眸妖异。 微微敞露的襁褓小袄处,还隐约可以看见散着的红光。 ……便是璇玑的孩子了。 “你的?”朗宇君问了一句。 岚琤无力解释,闭眼储存更多的体力。人梅顾白俗。 已经有许多年没有这么狼狈过,之前想用禁术与黎千岁同归于尽的那一刹那,他想了许多的事情。 譬如要怎么保存自己最后一口气,灌输到准备好的偶人身上…… 譬如要怎么才能最快速的方法回到倾樱身边,告诉她自己没事…… 譬如又要怎么和她解释…… 可下一刹那,当她义无反顾出现在他的面前,用那样的口气对着黎千岁说“你伤了他……”的时候,他竟有些孩子气的想要落泪…… …… 梼杌“嗖”的张开了翅膀,然后一个俯身飞上天空。12078356 朗宇君又呐呐道:“我记得,梼杌是没有翅膀的……” 岚琤的睫羽随风轻动。那是在幽冥深渊之时,他替它弄上去的。如今过了百年,它竟还保留着。时光荏苒,那年的记忆竟仿佛还在昨日,只是那一年,她张开双臂,独自扛下一切的姿态深深的刻在他的心上,怎么也抹不去。 这一次,定不会再让她一个人承受了。 一定不会了。 …… 天空中,那疯狂的缠斗已经波及到了漂浮而来的魔都。 剧烈的攻击让那漂亮的砖瓦变成了废墟,好几处都被劈出了个大窟窿。 当倾樱看到了那水晶棺中的躺着的璇玑,更为愤怒:“你害死了她!是你害死了她!!!” 黎千岁失神,竟忘记了躲,倾樱的斩击便正中他的胸口,闷哼一声,缓缓流下鲜血来。 倾樱浑身杀气涓涌,便仿佛响应她的力量,幽冥深渊万千灵体妖兽从四面八方涌了出去,兴奋不已的拖下一只又一只的魔物,蚕食吞噬! “想替她报仇?”黎千岁淡淡的笑着,“可是很可惜,你毁不了魔都,也杀不了我,魔神的力量已经复苏了……”他轻轻道,带着邪佞的弧度:“还都多亏了你。” 。倾樱怒火更甚,眉心的花不断灼烧,绯色的衣袂如火焰一般剧烈飞舞,便在那白雪上像不断燃烧的火焰!无数气流漩涡从她身边炸开,带着疾风的力量朝黎千岁刮去。 势如破竹,不可抵挡!og8c。 ——“轰!” 那剧烈的震动卷着雪尘,形成无数道雾都屏障,竟看不清那天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 梼杌飞的很高,却插足不去那疯狂的战斗圈子,岚琤默了一默,睁开眼睛缓缓道:“我与你商量一件事。” 朗宇君以为他在与自己说话,连忙回过头去看他,却见他的目光凝在那碧眼小婴儿上,小婴儿竟也煞有其事的回望与他。淡淡的光芒在他们两人之间萦绕开,岚琤一伸手,小婴儿便自己落到了他的怀里。 自去她来。岚琤便轻轻垂下头,附耳对他悄然说了几句话。 这令人匪夷所思的对话在那两人之间蔓延开,竟是相当有默契的交流。 朗宇君竖起耳朵想偷听之时,岚琤却又已经转开了眼睛,表示对话结束。 “你们说了什么?”朗宇君楞道。 “……秘密。” 岚琤缓了缓沉重的呼吸,然后伸手解开了自己的黑色盔甲,里头的锦色单衣竟早已经染红,触目惊心。他轻咳了咳,“把我扶起来。” 朗宇君心头抓狂,却还是照做。 他永远看不懂这个男人,或许从来都没有真正了解过他。他所做之事,永远都会超出自己的理解范围之外,比如现在,他便又这么命令他:“你再放火,烧了那水晶棺。” 兴许别的不知道,那水晶棺中放的红发女子可是那神界璇玑公主,是錃罗曾今的姐姐。 他明明拼了各种全力想要救出她,可现在却要毁了她? 而此时此刻,倾樱早已经杀红了眼,所至之处,狼藉一片。 她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绯衣飞斩之间,杀气迸裂,面如冷刀。 她如碾压蚂蚁一般,将四周涌起的魔物碾成了碎片,疯狂舞动之间,狠绝的朝着黎千岁攻击而去! 风云翻卷,她踏在云层之上,绝世妖娆,望者失神,闻者失魄。 可这却已不是原来的倾樱,那三株曼珠沙华如那游龙,不断的在她的皮肤之上翻滚游走。 魔由心生,她心中的恨!心中的自责心中的愧疚!那无尽的苦恼悲痛都会让她迷失了方向,每一次那些最亲近之人因她而伤,因她而死——都会让她的神智接近崩溃的边缘…… “恨我么,想要杀我么?”黎千岁在黑暗中若隐若现:“别忘了,你纵使不是凶手,也是帮凶!” 他便要击溃她心中那最脆弱的地方,他便要她?br /gt;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第41部分阅读 欲望文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第42部分阅读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 作者:未知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第42部分阅读 她与他一样,痛苦不堪。 ……她若真正堕入魔道,那总归还是他赢了。 倾樱双眼泛出诡异的猩红,眉间色彩不断加深,绯袖翻飞斩乱之间,夹杂着一丝暗哑的低咽。心口撕裂开一道黑漆漆的洞口,尖叫着,撕扯着,让她忍不住的剧烈的颤动。 东方神都的上空,已经分不清黑夜还是白昼。 凶猛的狂风不断的肆虐而过。 却是突然,那空中的雪城却忽的燃起了大火。惊天骇浪,火星缭绕,就这么突兀的不断燎原!——而那火焰中央,竟是璇玑的棺木!!!! 黎千岁面色猛的变了,一下便分清了那火焰根本不是普通的火种,而是那是来自地狱的红莲业火!!!能将一切都焚烧毁尽的火焰!! 魔都不会真的毁灭,可那棺木却是能烧的尽,那冷棺之中的女子,也会烧的尽!!!玑可我你。 他踉跄飞身而上,亦不管自己那缺失的右臂与满身的伤痕正汩汩流着鲜血,飞快便闯过一道道火焰冲了进去。 倾樱目瞠欲裂,亦想要冲过去,身后却突然传来了一声轻唤:“倾樱。” 那声音如同蛊惑,如同魔音,竟让她乖乖停了下来。她怔怔的转头,便见半毛钱背脊上,岚琤虚弱的站立着,仿佛风一吹,他就会被吹走一般。 “倾樱,过来。”岚琤伸出手。河面花尚化。 倾樱睁大眼睛看着他,脚步动了动,却又收了回来。看着他满身的鲜血,那苍白的面容,那心头自责更深,更痛! 若不是她…… 若不是…… “过来。”岚琤又艰难的向前走了一步。 倾樱惶恐的摇摇头,翻身便想朝黎千岁的方向追去,她要手刃了那魔鬼,要替他报了仇,要平息这场战争,那样他才能好好休息,才能安然无恙—— 突然,岚琤身形一晃,便直直的从高空坠了下去。 。倾樱瞳仁一缩,什么也不顾了,连忙飞身上前,伸手将他接了下来。 冰凉的身体带着血腥的味道,面前的男人虚弱的不像话,而这些,全都是因为她!og8c。 倾樱的眼泪便再也忍受不住,不断往外奔涌,眉间的朱色花蕊不断闪烁,那三朵曼珠沙华在她锁骨皮肤之间不停游荡,像是在剧烈的挣扎,那体内深深翻涌的力量停歇不下,如此压抑下去,指尖青筋竟有爆裂之势。 岚琤静静的看着她。 忽的扣住她的后脑勺,将她的脸拉了下来,轻轻的吻了上去。 那带着腥气的唇瓣是如此冰凉,与她滚烫的肌肤形成了孑然相反的温度差,倾樱呆呆的任他亲吻,耳边喧嚣都彻底停止,唯有那眼泪最是真实。它们像是断线的珠串,大颗大颗的落在岚琤的脸颊。 “我爱你,你爱我么?”岚琤轻轻道。抬头吻上了她的眉心。 倾樱一颤,哽咽的泣不成声:“爱。” “留在我身边,哪里也不去,可好?”岚琤轻轻笑道。 “可我只会给你添麻烦,只会让你受伤……”她大声的哭着。 “我喜欢。”岚琤亲吻她灼烫的手指,“我喜欢你这个麻烦精。” 倾樱捂着眼睛,所有的崩溃在那一刹那都倾泻而出,她的泪不断从她的指缝间滑落而出,惊人的泪水疯狂的滑落她的面庞:“可璇玑死了!她替我挡下了那一剑,那伤的人本该是我啊!”她大哭着:“南薰死了,他为了救我,自毁了元神,他明明受了那么重的伤,还要那么坚持的来寻我,是我害了他们,害了他们啊……” 岚琤伸手抱紧了她。 他将那不断颤抖的女子紧紧抱在了怀里,手指穿过她的黑发,在她耳边用力道:“不,那不是你的错,璇玑没有死……而南薰……南薰之事并不在那预料之中,可我保证,我会救他……” 倾樱一楞,抬起头来定定的看着他。 泪水挂在睫毛上颤了颤,又啪嗒的滴下。 “璇玑她是自愿的,是她自己决定,要将那内丹给你的……她料到黎千岁想用内丹给胭姒,便在内丹上做了记号,只有你一人能用,所以,凤凰涅槃重生的是你,而不是那胭姒……”岚琤握紧了她滚烫的手指,轻轻道:“璇玑说,她除了一死,寻不到其他能忘记那个人的方法……所以,我请了冥王帮忙,罗刹负责引路,用引魂灯勾着璇玑的一缕魂魄去了凡间投胎……她已经喝了孟婆汤,便会忘记这所有的痛苦记忆,这对她来说,便是最好的生活了……而这都是她自己的选择,你不要自责……” 倾樱眼中的泪水再次掉落。 可那三朵并蒂花却已经明显缓慢了下来,连那眉心的朱蕊亦变得安静。 “对不起……我该早些告诉你的……”岚琤抚摸她的发,落下细碎的吻:“至于南薰……他已经是花神,花神死去,总会剩下一丝元灵,我会让人去寻他,你不要担心。”12078356 倾樱的肩头依旧在颤抖着,她埋在他的肩头,大声呜咽。 岚琤温柔的看着她,轻轻的安慰:“你不是做的很好么,你寻到了我娘亲的碧玉,又将它及时传送给了我的父皇,他很高兴,他已经不会阻止我了……” 倾樱眼中闪动着湿润的光芒。 她的泪水毫不停歇,揪紧的心被放开,却在触到他满身的伤痕之时,被狠狠撞击。 “……可是你呢……”她的声音嘶哑。手指紧紧的蜷了起来,心头阵阵绞痛:“你为什么要那么做,你那么做……若你出了事,我该怎么办?” “那些伤一点也不重,已经比七重炼狱好太多了,只是有一点疼,若是落在你的身上,我会比这更疼。”他笑着。一点点抚平她的发白的骨节,“你那么笨,我定是要照顾着你的。” 一滴泪水从她的眼睛里滚落。 落在他的睫毛上,便像是他也落下了泪。 她的魔性已经被渐渐压下,天空中火焰飞天,刺啦啦的在四周炸开,映亮了一大片土地,绚烂的无以复加。 “你在营帐之中不是说,有话要告诉我么?现在,可以让我先知道么?”岚琤抬手摸着她的脸颊,他着实伤得太厉害,连坐起来的力量都不再有。 倾樱一怔,那混沌的神智终于完全清晰,她苍白的脸颊忽的便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粉色,她张了张口,才小声道:“我……我可能已经怀……” ——“轰!” 天空却陡然传来一声爆炸。 倾樱忽的只觉得小腹一烫,直直的栽倒下去。隔着衣服,也能看见那灿烂的红色光芒,不断闪耀。 而那遥遥的天际,一个小小的婴儿躺在朗宇君怀中,皮肤上的的曼珠沙华正红光大盛,悄悄绽放。 魔都因魔神而复苏,亦可因魔神而毁灭。 此时此刻,那七朵并蒂之花,在相隔不远的两人身上,开始熊熊燃烧。 …… 烈焰肆虐的雪色宫殿之中。 一层层的宫阙琉宇在悄然瓦解,厚厚的雪层也在那红莲业火里,不断的融化。 黎千岁跌跌撞撞跪倒在那水晶棺之外,施咒隔开火焰,静静的盯着那棺材之中的女子。 “你的儿子在帮你。”他幽幽笑。 魔都竟在崩塌。 七芒星阵已经败了,能让魔都解体的唯一解释,便是那拥有魔神之血的继承人拒绝继承魔都,潜意识的抗拒让魔都复苏。 “没有关系,我不怪他,他还小,不懂事。” 手指推开水晶棺盖,将那早已经毫无气息的女子抱在了怀里:“可他总会长大的,他就是魔神,谁也改变不了,他一定会继承他该继承的血统,总有一日,他会回来的。” 女子静静的闭着眼睛,卷曲的睫毛翩跹在苍白的面容上,嘴唇是淡淡的紫色,红发铺撒在晶莹剔透的冰棺之上,出奇的美丽。 “你也已经睡了好久,何时才打算醒来看一看……”黎千岁柔软的看着她,忽的又像是自言自语般,道:“不过,睡的好是好事,我知道,你已经有好久好久都没有好好睡觉了。” 火焰越烧越烈,坍圮的地方越来越多。 鲜亮的光芒照亮了璇玑的面容,像是笼罩了一层淡红的光晕,看起来便像是活过来一般。 可是。 她却依旧么有呼吸。 没有心跳。 没有脉搏。 没有任何活着的迹象。 黎千岁的眸光静静的,缓缓的,重新变得冰凉。 连那倒影在瞳孔里的火焰,也似被冻结成了冰霜。 “璇儿,我说过要惩罚你的。”他握着她的手,长时间的,怔忪的看着她出神。 “就算死,我也要整个东方神都为你陪葬。” 他的语气是那样轻,那样缓,像是怕她听不清晰,那妖异的唇贴着她苍白的耳朵,低低呢喃。 他唇角勾着淡淡的笑,顿时有疯狂的气息从他身上席卷而出。 转瞬,那座惊天的雪城又骤然停止崩塌,而后忽的聚集,一砖一瓦,尽数开始发光发热!!那最后的力量开始不断升腾奔涌,白光疯狂聚集,那是玉石俱焚的力量!!! …… 倾樱抱着肚子蜷缩在岚琤的怀里,只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要被抽干了。 岚琤看向天空,面色猛的一沉。 “糟糕。”他艰难的坐起来,对着还在天空中的朗宇君用力吼道:“快走!走的越远越好!!!!” 朗宇君一愣,看向那天空中骤然聚拢的光团,立刻明白过来,转身便要掏出虎符命令全体撤退。 ……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一瞬间,像是有几千万头庞然巨兽嘶吼着震动,大地如闪电般朝四面八方龟裂而开!恍若狂风从远处翻卷奔腾,带着炽热的温度,以魔都为中央,迅速冲击咆哮而来—— 岚琤舒展开眉头,将倾樱抱的更紧,这一次,他不会再推开她…… 却是眨眼,天空中!有一个身影扑了进去!!! ——那影子冰凉的面容毫无血色,高挑的身形依旧孑然而独立。漆黑的眸子一如既往的冷寂,可抿着的唇角却带着莫名的坚毅的弧度。晶亮的瞳孔被纤长睫毛所覆盖,而他翩飞的衣角只在空中明亮了一瞬,便彻底淹没在了那白色的光晕之中。 那是长明。 岚琤瞪红了眼睛。 连那“不”字都没有叫出口。12082574 ……轰。姿东西王阶。 一声巨响。 光晕四散开来,却只是绵延了少许的距离,大地恢复原状,那雪做的城池化作云烟泯灭在空中,天光徘徊,云影乍现,隔了许久,归于沉寂。 天空明亮了起来。 有晨光从远方升起。 带着希望的色彩,驱散了黑暗,带来了光明。 许久之后,那散去的雪雾又化作了雨水,淅淅沥沥的从天空中落下。 雨水融化了雪地,冲掉了所有的血污。 洗去了一切的杀戮,一切的悲伤,一切的厄运。亮出中中。 。雨滴与地面交织,又像是谁的哭泣。 而那场雨,整整下了三天三夜,未曾停歇…… 正文大结局(一) 三年后。 春暖三月,温润如玉,暖风徐徐。 “帝后娘娘,您在哪里?!”小仙婢们焦急的在后花园里头寻找,一个个都哭丧着脸,像是无头苍蝇一般到处乱窜。 这是每隔几日都会上演的戏码,芙莲那站在月亮湖泊边上,透过玄明镜看着一干小婢子们的惶恐慌乱,微微叹气道:“娘娘,你该回房休息了。” “说过你不用叫我娘娘的啊。”轻轻微风间,一个女子躺在木椅上,盖着薄毯,眨巴眨巴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将她瞧着:“你可以叫我倾樱的。” 巴气娃娃。芙莲又叹口气,每一天她都不知道要叹多少口气:“倾樱娘娘,你三天两头到处跑,陛下会担心。” 黑发女子耸耸肩,撅嘴:“他那么忙,才不管他呢。” 说罢,又笑眯眯的对着身旁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道:“碧碧,薇薇说她想要吃葡萄了。” 那小娃娃有一双漂亮的碧眸,皮肤嫩的几乎能出了水。他顿了顿,便小跑至一旁的小桌子上拿了一串葡萄,然后又小跑回来,轻轻剥开皮,踮着脚递到了倾樱的嘴边。 倾樱心满意足的吞下,接二连三又吞掉许多颗,才拍拍对方的小脑袋:“薇薇说很好吃,不过她现在有些渴了,想喝酸梅汤。” 小娃娃又顿了顿,薄薄的小嘴儿紧抿,还是乖乖的跑去桌子上端起酸梅汤,平平稳稳的送了过来。 芙莲再叹气:“倾樱,你干嘛总是欺负小公子,他才刚刚三岁。” “我哪有,明明是薇薇想要!”倾樱眨巴眨巴眼睛,“三岁又怎么样,我们家小碧碧聪明的很,三岁能抵上别人三百岁了!” 小娃娃小心翼翼的握着小勺子,一口一口的将酸梅汤送进倾樱嘴巴里。 气氛一派祥和。 风轻轻吹,小娃娃将酸梅汤喂完的时候,小袖子上的扣子勾住了倾樱的薄毯,一不留神便勾了下来,将倾樱那颗圆滚滚的肚子便暴露在了外头。 而那叫“薇薇”的小朋友,已经在那肚皮里头呆了整整三百年,竟还不见破壳而出的迹象。 而“碧碧”,便是当年璇玑公主的孩子。碧碧是他的小名,而他一直呆在倾樱身边,一刻不离的守着“薇薇”已经三年。12082574 简直比倾樱还要老母鸡。 …… 而三年前。 魔族妄图复苏,异常浩劫,如今想起,还另六界心有余悸。 而东方神都与北方神都,几乎受到了重创。梅四白人九。 当年长明打算使用七芒星阵抵御魔族,可在关键时刻,胭姒挟持了安颜出现在长生殿下,声声诉讼几百年前的情事,长明本不予理会,可她最后竟自杀死在了他的面前,他亦因此心神大乱,破了功,才会让七芒星阵失败。 而知晓当年对话的,除了长明与安颜,便是七位长生树长老。 可安颜已经失踪,七位长生树长老已经寂灭,而长明…… 在黎千岁打算拉着整个东方神陪葬之时,他在最后一刻冲了进去,牺牲了自己保护了整个神都的安危…… …… 已经整整三年。 离故人们的离去已经整整有三个年头了。 倾樱利用六界之门的神力,将残留在神族大地上的魔物都封印进了幽冥深渊之中,给了妖兽做了食物,让六界重新得意安宁而下。自此,便被人们尊称为了战神娘娘,被广泛供奉。 岚琤以“复活的神族三皇子”继承了东方神帝之位,又以“錃罗”亲王的身份继承了阿修罗王的身份。在有新的继承人出现之前,他亦甩不掉这个包袱。 本想远走高飞的两个人,此时此刻都被束缚在了这牢笼之中,想逃也逃不了。 而倾樱,却也是在那一年,发现自己怀了身孕。 还在自己没有成神之前,在碧碧将三朵花分给她的时候,她便发现了这个小东西的存在。 本来作为仙体要怀上岚琤的孩子本是不可能的事,可碧碧的三朵曼珠沙华却正好做了薇薇的“暖床”,让她顺利在倾樱的肚子里存活下来…… 其实在那一刻,碧碧与薇薇的命运便已经连在了一起。 不过,有这样的小女婿也挺好。 倾樱笑眯眯的看向这粉雕玉琢的小娃娃:“碧碧,送给你的那盆茉莉花长的怎么样?” 碧碧眨巴眨巴眼睛,他平日的话不多,唯一能调动他兴趣的人便是倾樱肚子里头老是不出来的“薇薇”小朋友。纵使他的“美色”已经迷到了整个长生殿里的宫女,他依旧是个不爱说话不爱笑的小娃娃。 而那盆茉莉,便是他为数不多的所有物。 虽然被他照顾的不错,不过,那茉莉却被取了一个古怪的名字——“嘘嘘”。 嘘嘘便正是南薰的花灵,他灵力尽毁,散了修为,又重新变回那一株清灵的茉莉花枝,养在长生殿中,吸收日月精华,怕再过不了多久,便能重新幻化出人形。 不过,由此“嘘嘘”一名可见,碧碧是个喜欢记仇的小朋友。 碧碧粉嘟嘟的小手在虚空中一捞,便取出来一个盆栽,水灵灵的花枝开放的正艳,一朵朵茉莉花香气四溢,让这一带的空气都便的清香无比。 倾樱愉悦的吸了一口香气,摸摸小娃娃的脑袋:“碧碧真乖,等日后他修炼成|人形,便给你做小跟班。” 茉莉花枝似是颤了颤,连花朵儿都显得特别凄楚的模样。 碧碧倒没什么兴趣,将小盆栽放在一边,端了小板凳坐在倾樱一旁,继续从一而终的仔细观摩那圆滚滚的大肚子——就算这么一动不动看一整天,他也是没有问题的。ohee。 芙莲小心翼翼又给倾樱盖上毯子,道:“你的肚子已经耸这么高,恐怕是快生了,你还是好好呆在寝殿中……” “从两年前开始,你便一直这么说,可说了整整两年了,她还是没出来。”倾樱不以为然,可蓦地,碧碧却是倏地站了起来,那张绝美的小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慌张的情绪。 倾樱正想问,却忽然一僵,下一刻,肚子便传来了一阵剧痛。在跌回榻上痛苦的嚎叫之间,她模模糊糊的想着,乖乖,碧碧可真比那医仙还神准了…… 正文大结局 而此刻,岚琤正坐在长生殿中会见了昔日的一个好友——鬼族冥王。 当年岚琤为了寻倾樱将冥界闹了个天翻地覆,也没少与那冥王打架斗殴,可却也从此相识,如今,算是知己。 “你要找的人一个在南朝六国里,今世投生的是一个普通商旅人家的女儿,家境不错,只是她先天容貌太美,好不容易才遮去了她的红发还有天生神气,我也没办法再让她普通些了。”冥王撑着头,姣好的轮廓藏了一半在帷幔的阴影中。 “那样也好。”岚琤静静的抿了一口茶,又抬头:“她命中可有异数?” “便看你的异数指的什么。”冥王挑挑眉,意味深长。 岚琤放下茶杯,眉间颇有些幽怨,还是道出那个名字:“黎千岁。” “天机不可泄露。”冥王故意勾起一道邪佞笑容,“况且我也是真真不知。” 岚琤抬眸幽幽的瞪了他一眼。 冥王眨眨眼,才道:“好吧,按理说,璇玑公主这一世应当安然无恙的,会嫁一个普通的商人,过上安稳幸福的生活一直到百岁终老,不过,她的命运星侧总是有一颗孤星若隐若现,那星星太缠人,恐怕不会那么容易甩掉才是。” 岚琤抿了抿唇,一阵沉默。 冥王挑挑眉:“那长生树下的那个人如何了?” “没醒。”岚琤淡淡道。 那长生树下之人,正是长明。 当年他抵挡下黎千岁那一击,却不知黎千岁为何又临时改变了主意,关键时刻将那爆炸的威力收了三分。这一战之后,黎千岁逃了。而长明虽受了重伤,却并没有到死的地步。岚琤将他带到了长生树下一直养着,按理说,他的灵体已经修补完毕,魂魄一个不缺,应当是能醒了。 可三年过去了,他却一点没醒来的迹象。 “怕是不愿醒吧。”冥王笑呵呵,抓紧了机会讥笑他:“有这么个勤奋的弟弟帮他处理了大小事务,他又有美人陪伴身旁,如此悠闲,他醒来干嘛。” 那美人便是南国公主安颜。 自长明昏迷,她便一直照顾在身侧,默默陪伴。 岚琤扯了扯嘴角,看向他:“我知你任这冥王一职任的轻松自在,太过悠闲,所以,亦想多多辛苦些,是吧?” 冥王笑了笑,一柄白玉扇如月摇开,遮住半张脸,幽幽笑:“岂会,我忙的很,这各世冤魂恶鬼那般多,我亦是百忙之中抽空来与你叙叙旧,你怎么便这般无情无义呢?” 岚琤手指一点,那白玉扇便已经到了他的手里,勾唇嘲笑道:“怕不是冤魂恶鬼多吧,是你冥王风流情事太多且杂,那妙龄姬妾们都快化作了冤魂缠上了门,你躲不过,才想来我这图个耳根子清静,不是么?” 冥王砸吧砸吧嘴,不理他。 岚琤将扇子丢回去,“时间不早,你自便吧。” 此时倾樱也应当用午膳了,是时候去接她回寝殿了。 冥王瞪他一眼,白玉扇一摇,突然便正经了几分神色:“倒是你,真打算留那孩子?” 岚琤停顿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恩。” “魔神未死,魔都便永远都无法真的消失。”冥王眯眼:“那孩子一双碧眸,又继承了神魔血统,你这般任他长大,必会是祸乱。”12082574 岚琤抿紧了唇。 冥王道:“我这里倒恰好有个化解的法子,送他去凡间磨去他的戾气,戾气每除掉一层,他身上的曼珠沙华便会少一朵,至他身上印记尽数消失,他的魔性便彻底泯灭,便无后患之忧,若你同意,我便去准备一个空位,包准好好磨砺磨砺他!” 岚琤想了想,道:“那便准备两个空位。”顿了顿,又补充道:“要有相互姻缘,命好的,安稳的身份。” “两个?”冥王愣住:“为什么是两个?还要有姻缘?!” “因为……” 话音刚落,屋外传来轻轻叩门声,浮生的声音从外头传来:“陛下,朗宇君将军从修罗送来消息,想请您抽空回去几次。” “不去。”岚琤很干脆的拒绝。 修罗界之中,他已经放置了自己的偶人,那厮若有什么正经事向那偶人诉说也是一样的。想自己回去,定是皮又痒了,想让自己用真身与他切磋切磋。 浮生得到了回答,便轻飘飘的退下了。 这边厢冥王还在等着刚才的答案,岚琤便再次启唇,可刚说出“因为”俩字,门口便又再一次传来敲门声,只是这一次要匆忙许多,连同浮生的声音也微微焦急:“陛、陛下……” 岚琤道:“若是朗宇君……” “不是!”浮生难得跳脚道:“是、是芙莲祭司,她有紧急消息……” 。下一刻,大门已经被猛的打开,岚琤阴沉的脸便赫然暴露而出:“怎么了?!” 芙莲是倾樱的贴身祭司,她口中的急事,定是倾樱的事。 浮生顿时吓的脱口而出:“她,她说,娘娘要生了!!!!” 耳旁骤然刮起一阵强风。 浮生愣愣回过神,才发现陛下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三月暖日。 熹微的阳光落下一层金色的辉光。 月亮湖泊上,波光粼粼。 而那伟岸的男子此刻焦躁如孩子,声声絮语在那嚎叫不断的女子耳旁。 一阵微风拂过。 婴儿的啼哭随之降落,如簌簌花雨在空中翩飞…… 如画风景,如画美人。 歌一曲。 十里平湖霜满天。 寸寸青丝愁华年。 对月形单望相护。 只羡鸳鸯不羡仙。 番外倾樱岚琤卷(一) 碧湖边上出现了一座樱花坞。 每到了烟花三月,此刻樱花便如簌簌花雨般随风飘落,红粉花瓣落樱缤纷,尤为壮观,那潋滟色彩压下了隔壁不远的梨花塚,大杀四方。这樱花本娇气,在碧湖一带本不容易存活,如今如此旺盛,乃是奇景。 无数文人才子在此舞文弄墨,更有不少王宫贵族在此猎艳涉奇,江南风光好,不比这繁华盛开,美人如云来的养眼。 此刻,暖日正好,一艘画舫从水上轻盈而来。 在四下赏花之人竟纷纷驻足注视。 不是因为那画舫太过华丽美好,而是因为那画舫船头的一个女子。 众目辉辉,竟都因此被点亮了颜色。 只见那女子黑发如缎,墨瀑般垂至脚底。那身形纤纤不足一握,长裙摇曳,随风荡漾,翩跹而起,若舞若蝶。okir。 春色流动琼华尽绽,竟不比她盈盈一笑,黑眸灵动,仿佛全天下的风流清韵都收敛其中,让人无法别开视线。 她注目于那湖畔樱花之上,竟仿佛与那粉红色的花瓣融为了一体。 瞬时,四下一片寂静。 又是片刻,那寂静便被更热闹的声音所颠覆,几个大胆的甚至蠢蠢欲动,调动自家画舫,欲图上前搭话。 碧湖上几乎所有的目光顿时都集中在了那小小画舫之上,看热闹的,看美人的,羡慕嫉妒的,如樱花雨落般簌簌而开。 可这动静也只持续了小小一刻。12096005 下一瞬,那正几欲待发的公子哥儿们又都僵直的顿下,看着画舫上突然发生的一幕瞠目。 画舫中央的帘帐被掀开,一个男子从中走出,只几大步便走到了那黑发女子身旁,搂住她的腰,大手一览便已经将她抱进了怀里。再转身几个大步,便已经携着那女子走回了画舫居室之中,挡住了所有好事者的目光。康俗——白。 可众人都看见了,那男子竟是一头金发!!!妖异又美的不可思议!! 颠覆常识,又倾倒众生。 在众人都发愣的时刻,那画舫便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驶入了湖畔深处,几个来回便不见了影子,恍若一场梦。有般簌色。 …… “为什么不遮面?”而此刻,那画舫中,教训的意味倒是真实的很。 大门关上,便是秋后算账的时刻。 “我只是闷的太久,想透透气……”小女子瑟瑟的往后缩缩缩,“而且那樱花还是我播的种,现在要顺着这河道下去,我便想看看长势如何……” 男子勾唇幽幽一笑,往前一步,便将她抵到了死角:“你倒是会替自己开脱。” “哪里是开脱!”女子不甘愿的扁起嘴:“而且哪里有你这么独断的男人!不许我随便出门,不许我随便与人说话,不许我自己逛街游玩,现在连透透气也不准了!!好不容易能下来一次,你便是这般扫兴。” 男子顿了顿,轻飘飘的唤了声:“……倾樱。” 空气顿时都变得凉飕飕的。 番外倾樱岚琤卷(二) 倾樱抖了那么一下下,彻底缩成了只兔子:“我以后都会记得遮面成不?而且,刚才只不过是被看了那么一下下……俗话说,看得着摸不着,摸得着也得不到!你那么介意干什……” 话还没说完,她整个身子便腾空而起,被扔到了大床上。 “等……等等!”倾樱刚要翻身,那高大的阴影便已经整个覆盖了上来。下一刻,发髻上的束发带被他粗鲁扯下,黑发尽数散开,而她那动来动去的小手便已经被发带缠上了好几圈,套在了床头。 “你想干什么!笨蛋!”倾樱瞪大眼睛。 “干你。” 与么看都。“……” 倾樱呜呜呜呜的开始扭动再扭动,昨夜已经被圈圈叉叉了好几次,现在那里还酸疼着呢,可就算再扭动的厉害,也不能阻止他的大手扯开她的衣服,膝盖分开她的双腿,居高临下的俯视他。 “看得着摸不着?”他哼哼的捏了一把她的红尖。 “……” “摸得着吃不到?”他又哼哼了一声。腹间一个蠢蠢欲动的大物件密密的顶住她。淑游芳芳西。 “那不一样!”倾樱双目含冤,楚楚可怜。 “哪里不一样。” 他垂下眸,幽幽的盯着那暴露在空气中的粉色花朵,那里还残留着昨夜被好好疼爱过的痕迹,小小的向外翻卷出可爱的弧度。 “哪里都不一样啦!你快放开我!”倾樱双颊绯红,眼中迷蒙还带了半滴泪。 岚琤顿了顿,手指轻轻从那花瓣中划过,只幽幽吐出三个字:“你湿了。” “……呜呜呜呜呜呜你欺负人!”倾樱受不了的大叫,整张脸已经红到了骨子里头,连骨头都发烫起来。 “你明明是想要我了。”他俯身撑在她的头顶之上,眼神邪肆而魅惑,细碎的金发从上头落下,掉在她的脸上。 倾樱好想要找一个地洞钻进去。 “……不想做么?”岚琤忽的又变换了一副无辜的模样看着她。 倾樱呼吸微沉。 ——薇薇啊,说你是小魔头真对不起,真正的恶魔应该是这个家伙,即好色又可恶,准确的抓住了她的弱点,又把她吃的死死的。 明明知道这大白天应该好好的拒绝他,不能让他这么反反复复反反复复的沉迷这邪恶的迷情中。okir。 ——可她根本就拒绝不了。 “……阿樱啊。”岚琤俯下身,轻舔她的耳朵:“可以开始了么?” 倾樱别开脸,那卷曲的睫毛轻轻颤,脸颊红粉甚佳人。 岚琤勾唇一笑,倾身吻住了她的双唇。 暖日融融,帐内春光一片。 窗外鸟声嘤嘤嘤嘤,床头响声嘎吱嘎吱。 嘎吱嘎吱,嘎吱嘎吱,嘎吱嘎吱嘎吱嘎吱…… —————————————————————————— 这已经是长明醒来的第三年。 岚琤将神界的责任推回给了他,彻底隐退。 而经历前一次的大战,修罗族已经正式恢复了战神的名誉,却不愿再归类于神族之列,依旧独立于神界,成为单独的一支族群。 岚琤从修罗界过继了一个孩子,那孩子天资过人,出自皇室旁系血脉,他让罗刹与朗宇君辅佐其继位,自己便丢下那烂摊子卷了倾樱逃之夭夭。 而这,亦是薇薇与碧碧下凡历练的第三年。 当年,岚琤与碧碧的约定,遏退魔都,便带他去寻他的母亲。而倾樱若生的是女孩儿,便与他做妻子。若是生的男孩儿,便与他做兄弟。 碧碧似乎早便知道生下来的会是女孩,所以,在众人给倾樱肚子里孩子取小名的时候,在一干男孩女孩名字里头坚定选择了“薇薇”这两个字。 宝宝诞生之时,神殿花园里所有的蔷薇花竞相盛开,而薇薇水润嫩白的小模样便恍若里头最好看的一朵。 而她的皮肤上,三朵并蒂曼珠沙华却也夺目耀眼,这也注定了她这永生永世都要与碧碧纠缠在一起。 是孽是缘,谁也不知道。 两个孩子走的时候,碧碧十岁,薇薇才六岁。这在神界之中,是异常短暂的时间。倾樱时常惦念孩子,她舍不得他们受苦,却又不得不看着他们离开,怕自己狠不下心,便时常一个人跑到角落里偷偷哭。12096005 岚琤安慰了许多次亦并不见效,幸好该完成的责任都已经交托了,恢复了自由之身,再无阻拦。他便与她约定,每三年去看望薇薇碧碧一次。两个孩子至少要历经三生三世之苦,三生三世的考验,而他们不能插足,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他们亦只能旁观。 。而这便是他们第一次动身去寻找薇薇碧碧的转生,倾樱一路上激动又闹腾,连夜间睡觉都大大的睁着眼睛,岚琤看不过,便一路榨干她的体力,那小小的身子不断在他的灼热下绽放,绽放,永远如此美丽。 清风吹拂,画舫窗沿之上,挂在屋檐亦遮挡他们天神气息的翠珠环佩摇的叮当叮当作响。 岚琤久久的盯着已经熟睡过去的倾樱,又伸手去抚去她脸颊边还未褪去的汗珠子。 自薇薇诞生之后,她的体质便虚弱了不少,那本想再怀一个孩子的计划便就此搁置下来。而只有他们两人,一起游历大江南北,一起寻遍桃源美景的悠闲日子,却也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在这之前,他们一起去了幽冥深渊,将老头儿的骨灰埋在了祸龙曾今居住的山洞之中。 他们也一起去了倾樱曾今生活的时代,那里有高楼大厦,有各种各样新鲜事物。倾樱偷偷去见了她曾今的家人,虽然自她离开的那一刻起,他们已经不再记得她。 番外倾樱岚琤卷(三) 没有比自己亲人将自己当做陌生人还要难过之事。 倾樱不仅没有了父母亲人,自己的孩子亦将在未来许许多多年内不认识她。她永远一张笑脸,却是将所有的苦难都吞进了肚子。 。岚琤记得在夜羽弥留之际,那个男人对他说:“我原谅了你的母亲,你母亲却未曾原谅我,她将自己最后的一缕神识藏在那神界,也未愿意来见我一眼,我一生做错了许多事,可唯一将你母亲霸占了那一次没有后悔过,你是与我同样之人,为了一个目的可以费劲手段……可你比我幸运,那孩子比你母亲坦率,比你母亲更宽容,你为了让她与长明撇清关系,耍了不少手段心机,她定是知道的……你若不好好珍惜,便会如我一般……”okir。 那一日,父亲与他絮絮叨叨许久。 而这一段话最令他心惊。 看母以岁。夜羽死去之后,便是抱着母亲天辰留下的碧玉一起焚烧寂灭。 这世上遗憾的情感多如牛毛,他亦是何其幸运,有人相知相伴,浮沉世间。 而自此,他们两人都没了父母,亦失去了子女,他们相依为命,一起浮沉。12096005 而那以后,他便加快了处理事务的进度,将所有的所有的负担都扔出去,然后,他们便是两个人,只有两个人,黄泉碧落,永不相负。 …… 后来,他们还一起去了璇玑所在的南国朝代。 璇玑过的很好,性子一如既往的火爆热烈,小时候便也是那上天下地小小魔王,没有了身份的束缚,没有了神界公主的责任,那南国世间太平,繁荣昌盛,在那商贾之家,她生活的很幸福。 只是,倾樱却那个地方意外见着了一个人,那人面容熟悉至极……那分明便是黎千岁。 那种种不好的记忆便迅速腾起,璇玑因他而死,因他而伤,因他而痛不欲生之事,历历在目。 倾樱想将这个坏人王八蛋带走,希望他不再扰乱璇玑的一生,岚琤却摇摇头,将她拽着走了。 先不说他们不能随意干扰世间一切尘事,而那黎千岁是自愿散了所有修为才换了那么一次相伴,又用自己来生的所有岁月为代价保留了自己的记忆,还是断臂残疾,在璇玑练武的马场里当那小小的驯马师,只为了有那么一个机会能看一眼那快乐骄傲的女子,卑微的仿佛已经不再是他。 他以前爱璇玑不自知,兴许这一次,他能好好赎去自己的罪孽。 ———————————————————————————— 画舫从上流而下,穿过江南之地一直下到柳川小镇。 按照岚琤的要求,薇薇投生的环境非常不错,虽不说是锦衣玉食,却是和和气气温饱十足。薇薇爱吃,那一家人便是那柳川小镇上最富盛名的食店之家。可惜的是,岚琤与倾樱两人的身份实在是不容小觑,薇薇的天生神气寻常夫妇也消受不起,所以,她注定了是孤儿,而养她的那一家人膝下无子,会将她视作亲生女儿般看待。 而碧碧的身份亦是很特殊,一双碧眸天生带煞,任冥王用尽了各种方法也没将那碧眸遮住。若是生在寻常人家,恐怕前路会忐忑很多,所以,便将他投生在了一位神医膝下,那神医曾今是天上的慈仁药神转世,功德无量,而医者仁心,望他能理解那生命可贵,亦能从小克制他的杀意,去除那魔性。 倾樱曾今期望他们经过这一世便能平安回来,可是那并蒂曼珠沙华有整整七朵,每一朵都是带着无限魔性,绝非一世就能解决,一世能消磨去一朵已经很是不错。幸而薇薇碧碧一人承担了一半,兴许三生三世之后,那七朵花的印记能完全消失。 薇薇与碧碧投入的是天道轮回之路,只要那魔性一日存在,他们便会一直不断转世不断转世。淑游芳芳西。 而岚琤未与倾樱说的是,若是到了最后,碧碧选择作为魔神觉醒,那之前两个孩子所受的苦难都会白费,而薇薇,会因为那三朵曼珠沙华的归位,而从这世上彻底?br /gt;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第42部分阅读 欲望文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第43部分阅读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 作者:未知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第43部分阅读 底泯灭——便是魂飞魄散的结果。 不成功便成仁。 要么现在杀了碧碧,要么赔上自己的女儿,要么便豪赌一把,看他们自身命运…… 没有比这更难以抉择的事了。 …… …… 倾樱睡至午后才起来。 画舫已经靠岸,柳川镇虽为小镇,却因为靠了河道而十分繁华。 两人易了妆容下了船,化作普通的夫妻进了城。 “冥王给的线索是很有名的食店之家,应该很好寻找才是。”倾樱蹦蹦跳跳,一路欢脱至极,左右张望,便巴不得立刻冲到自己女儿面前看看她现在的模样。 岚琤半揽住她的腰,让她不至于跳到天上去。 “小心看路。”他已经故意让她梳了妇人鬓,可她这么欢乐过头,看起来与寻常刚及笄少女一样年轻。纵然他妈恩已经易容,可身上的贵气依旧挡不住,总是会招来些偷儿流氓好事者的注视。 倾樱一脸兴奋的瞅着他,哪里平静的下来。 岚琤无法,便只好随意抓了个人问了这柳川镇最好食店的名字,可再问到那一家人是否有千金之时,答案却令他们都错愕。 “没有薇薇!”倾樱急的快哭了:“他说那家人现在没有子女,那薇薇呢……” 番外倾樱岚琤卷(四) “兴许是别家也不一定。”岚琤摸摸她的小脸:“我们去看看便知。” 两人手牵手向那打听出的地方走去。 那柳川镇最出名的是林氏酒楼,听说林家祖传的手艺还是从那宫廷里流出来的,在柳川镇有着极好的声誉,林家算是城里的大户。 林家酒楼坐落在那在城中最繁华之地,很是好寻,他们到达的时候,这里宾客满堂,很是热闹。 岚琤便带着倾樱选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下,两人虽然容貌改变的很低调,可举止动作却还是一派俊逸自然,那眉眼间的脱俗静雅更是容易让人想要多看上几次。小二一眼便认出两人算是那上等宾客,立刻热情万分的上前招待。 随意点了些菜色,倾樱便迫不及待的对着小二问道:“这林家酒楼可是这柳川镇最好的食店?” 小二颇为骄傲道:“林家若是第二,这城中便决无人敢称第一。” 倾樱目光亮了亮:“那你们店家可有子女?” 小二一愣,似是没有料到会有这样的问题,顿了一顿,倾樱已经塞了一锭银子到他手里。他立刻殷勤的弯下身来,压低了声音道:“我家店主无子无女……”向四周看了看,又小心翼翼道:“我家店主夫人许多年前身子受了寒,怀不了子嗣,可我家店主亦是那专情之人,这么多年从未想过纳妾,所以,现在膝下亦无半个孩子……” 倾樱还想问什么,岚琤却轻轻止住了她,眸光轻飘飘向店小二一看,店小二便如窒住般,浑身上下寒毛顿然耸立,打了个哆嗦,迅速退下了。 “问的越多,会造成的影响越大。”岚琤道,“就算只是一件小事,一个不足轻重之人,若是干涉的多了,那薇薇的命格恐怕便不同了。”12114024 倾樱纠结的趴在了桌子上:“可我们连薇薇在哪里都不知道……” 岚琤想了想,道:“兴许,我们都搞错了一件事。” 倾樱睁大眼睛看着他。 “薇薇下凡才三年,按照她与碧碧相隔的年岁,兴许……”岚琤淡定的往后一靠,看着倾樱眼巴巴的模样,眼中似是勾起了一丝笑意:“兴许,我们的薇薇还没在这世上降生。”oppu。 倾樱顿时一脸的沧桑:“……” 这时小二已经殷勤的将菜前点心端了上来,只是对于那玄色薄衣的男子有着莫名的忌惮,连动手都小心翼翼的。 这时,不远处有声音飘来。 “听说邻近的威远镇闹了疫病,死了不少人。” “可不是么,城郊外现在四处贼寇作祟,好些商货都被劫了,专抢粮食货品,活口全便被灭了,现在人心惶惶,好多商队都不敢再过来了……” “不过,听说玄衣神医近些日子会在这临河一带游历,兴许能化解了这次危机。” 人多嘴杂,一人一句,这酒楼里气氛和乐,很快便讨论了开。 倾樱眨巴眨巴眼睛,斟酌了一下,问了一句:“那玄衣神医是什么人?” 小二笑呵呵弯腰道:“那玄衣神医可是个活神仙,世间百病都难不住他,世间之人都想寻了他,连那皇帝老儿也不例外,只可惜那人神龙见首不见尾,没人能真真见得了他。” 倾樱眼睛又是一亮,想询问那神医有没有个小徒儿,可想起岚琤的话,便又活生生将那些话都憋了回去,好生难受。 等小二走开,她立刻拉住岚琤的手,道:“我们现在去寻那神医!” “为什么要去?”岚琤忍不住打趣道:“想让他给你调理调理,好再怀上我们第二个孩子?”里医神可。 倾樱小脸刷的红了,她气急败坏的掐了掐他的胳膊:“那神医是什么人,你明知故问!” 岚琤抿了口茶,俯身在她耳边微微一笑:“我们不去找他,他自然会来。” 顿了顿,又补充道:“已经过了三年,薇薇便应该会在最近降生,既然命中注定她会来此,我们便在这等上些日子,而两个孩子的缘分是从小时候定下的,说不定,还能见到那小子。” 倾樱一愣,岚琤轻轻魅惑的道:“顺道,再向那神医请教请教房中术,孕中道,给你多添几分情趣。” 倾樱终于没忍住,给了他一个佛山无影脚加天马流星拳。 —————————————————————————— 两人便又在这林氏酒楼之中订下了一个房间。 虽然那是一间上房,可惜岚琤还是对这百般挑剔,那床,那桌,那椅,那窗子,那摆设——都在他皱皱眉头之后,全都变成了在天上神殿的规格, “你不是说,在这世上不能使用法术?使用的越多,对这世上之事影响越大?!”倾樱瞪他。 “只要不牵扯了凡人,便不会有事。”岚琤说的没一点愧疚之感。 “万一有店小二要过来呢?万一不小心被人看去了呢!万一就因为你这么一乱动,将薇薇的命格都改变了呢!” 岚琤顿了顿,摸了摸下巴,竟难得的顺从答道:“……好吧。”言罢,长袖一扫,房中陈设已经恢复原状。 倾樱甚奇,可下一刻,他已经打开房门,招来了刚才的店小二,悠悠道:“去替我买来这些东西。” 小二手中已经多了两沓东西, 一沓是厚厚一叠银票。 一沓是长长一列所需家具清单。 小二目瞪口呆。 倾樱也目瞪口呆,不过在小二脑子当机恢复之前抢先将那两沓东西都抢了回来,丢下一句:“他今日还未吃药,让你受惊了。”,便“啪”的一下,亦不顾小二吓的半死的神情,将门重重关了上。 “你做什么!”她的声音咬牙切齿。 岚琤眨巴眨巴眼睛,颇为无辜:“既然不能用法术,便用正当手段买些小物件。” “这么多东西也算是小物件?!”倾樱指着上头密密麻麻的东西,额角青筋直跳。 “这床太旧,这椅太脏,那被褥太丑,还有那个……” “我们回画舫上去。” “不要,河面会吹风,夜里画舫摇起来你会难受。” “……” “……娘子。”他竟撒起娇来。 番外倾樱岚琤卷(五) 许久之后,夜色缭绕,繁星点点,明月之下,一派宁静。 只是那原本房间内的摆设却俨然已经换了一副面貌。在漫漫窗幔的遮掩下,是云雾翩翩的神仙之境。 临窗矮桌之上,瓜果美酒琳琅满目,一盏琉璃壶,两樽夜光,独立于世,飘渺清灵,好夜好景,好生自在。幽剥完便。 之前,那岚琤的撒娇伎俩是何等如火纯情,一笑一颦,再加上那惑人的一张脸,语言荡漾几分,手指魅惑几分,那便是个勾人的祸精。等倾樱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完全得逞,还是借了她的手将这屋子上下布置一新,换成了自己顺眼的格调。 而此时,岚琤正半卧美人膝上,悠悠闲闲的赏月休息,手指滑过倾樱的乌发,勾了那桃花眼,道:“娘子,不要光顾着自己,我也要吃。” “你这样天生的神仙是不用吃东西的,给了你也是浪费。”倾樱挑挑眉,便当着他的面将那一粒刚剥开的紫葡萄进自己嘴巴里。12123671 这凡间的食物与天上不同,天上的东西透着股仙气,几乎便没有味道,完全不如凡间那酸甜辛辣味味俱全。她虽已为神体,那贪吃的习惯却一直保留着,那满桌东西便几乎都是她一人在动。 可话刚说完,后颈便猛的伸来一只手,将她的脑袋往下一摁,岚琤的唇便探了过来,唇齿相交,舌尖撬开防守,便已经肆无忌惮的长驱而入。再幽幽一笑,那原本在倾樱嘴里的葡萄便已经被他抢了过去。 “这人间瓜果当真食之无味。”轻轻的舔舐唇角,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笑道:“不过,你倒是美味之极。” 倾樱愣了愣,忽的竟也悠悠一笑:“不比你好吃。” 言罢,竟还低下头,在他嘴巴上重重的亲了一口。亲完,又若无其事的开始继续剥葡萄,一粒一粒往自己嘴巴里头送。 这下,便轮到岚琤微微发愣,按照以往,她应当是面红羞涩的用暴力行为来掩饰自己的害羞,再如脱兔般跳开老远,而如今这般直接大胆的反驳倒是鲜少见到。 不由得微微惊奇,又继续道:“你当真觉得我好吃?” 倾樱手中的动作顿了顿,低头又看向他,那目光漆黑清明,像是月光溶入了一汪春水,缠人无形,摄魂幽幽,里头浮着的荡漾月光,竟让岚琤的心自己先跳了跳。 “好吃。”倾樱嘴角缓缓绽开一朵微笑,俯身暧昧道:“可是你看,这瓜果都要剥了皮才更显美味,你穿的太多,是不是也要先剥掉一层再让我品尝更好?” 番外倾樱岚琤卷(六) 月辉下,倾樱一手拎着半串葡萄,一手勾着岚琤衣襟,那纤长的手指抚摸之间甚是优美。 岚琤抬头看着她。薄唇紧紧的抿着,倏地又舒展开,勾起七分弧度:“全凭娘子做主。” 倾樱晶亮晶亮一双黑眸,手指经过之处那华美衣扣皆被挑开,岚琤精壮而匀称的身体便滑露出了一大片,他幽幽然躺开,眼睛却扫向了那一桌子瓜果美酒,眸光如炬,直到在那桌上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放着几颗枣红色的果子,旁边还有已经吃剩的核。似乎,还吃的不少。 便是在这片刻之间,倾樱已经剥掉了他的衣服,而自己衣裳半敞,香肩大露,里头春光更是若隐若现,黑色的长发瀑布一般披撒在身上,案头烛光闪烁,让她整个仿佛都笼罩在一层流动莹光之中,一寸一寸都开始散发魅惑的味道,岚琤眸光便深,深邃的眸子半眯,喉结微微滑动。 岚琤轻轻扬眉,然后微微笑道:“娘子可知现在在做什么?” “不专心。”倾樱伸手掐了一把他的胸口,不满的嘟起了小嘴:“我要惩罚你!” 倾樱的法术虽然偶尔不灵,却是不容小觑的。 所食之人,会大胆的做出常日不敢做之事,大多都长在冥界的颠倒之渊上,比酒更醉人,比蛊更惑人,七分微醺,三分清醒,能让人抛弃各种顾虑,完全变成另外一种人格,虽然往往只有一个时辰的药效,且毒性不大,若是心智警惕极高之人,便不会中毒,所以这样的果子往往用处不大。 ——“颠倒果”,果如其名,便是颠覆本性之用。 这东西只来自冥界,忽的想起那小厮送来果盘之时便微微不对劲,原来是那冥王从中搅的鬼。 话音未落,一道金光已经闪来,他一愣,才发现手腕上已经被绑了一圈束缚咒。他悄然挣了几分,竟没有挣脱。 倾樱脸上绽着一朵花,月下看来,仿佛花之灵物,魅惑蛊人。她盈盈一笑,手中力道却着实很大的扯落了岚琤的衣物,话语竟笃定异常:“我当然知道。” 就算是因为她吃了那“颠倒果”,也是要她心里能想到的事才行。 岚琤一扬眉:“你要怎么……” 以往在神界,那厮斗总不过他,如今在凡间,是他的地盘,他定是想抓紧机会捉弄自己……不过这捉弄,岚琤倒幽幽的有些喜欢。 说罢,她的小手已经摸上了他的小腹,仿佛灵动的精灵在舞动,岚琤被她挑拨的开始发烫,却还要强烈按捺下心中的火焰等待她的动作。好不容易她能这般放开一次,他又怎么会错失了这有趣的机会。 倾樱展颜一笑,仰头去吻他,下头的小手却顺势握住他的昂扬,那么一瞬间,有疯狂的热度顺着那接触的地方沸腾开来,燎原之势席卷了岚琤的血液,他的呼吸已经变得粗重。 “喜欢么?”倾樱贴着他的唇瓣轻轻道。 喜欢。他喜欢都要疯掉了!动上喜落。 番外倾樱岚琤卷(七) 倾樱双颊绯红,双目明亮,手指撩拨之间,是更多更多的蛊惑。岚琤精壮的肌肉上,因为那炙热的滚烫而滚落一颗一颗都打的汗珠。 她是那般诱人,却又那般无辜,明亮美好的连做这样的事都像那天上一颗璀璨的星星。 岚琤抬头狠狠的辗转她的唇,那红唇如樱桃,甜腻而妩媚的迎合让他醉生梦死,那样的激烈来的如火般汹涌,他心甘情愿陷入其中,浑身战栗。 她怎么可以给予他如此无辜折磨,那要命的火焰胀的他生痛,他不要忍,可又怕惊扰了那般无辜的她,必须的忍。 倾樱一见大事不妙,立刻想要逃,可哪里还来得及,一只大手伸来,一下便将她扔回了榻上。 岚琤一僵,骤然便明白了她那脑袋里打的是什么该死的主意。 倾樱仿佛没听见,漂亮的眼眸笑得想只勾人的猫,手下的力道上上下下加重了几个来回,便如意听见他喉头滚动之声,以及从他嘴唇里不自主溢出来的一丝的痛苦又欢愉的浅吟。 他的理智竟被她缠绕的变成了一锅浆糊。 “不要。”倾樱的手指一勾,勾起他的下巴,轻啄一口:“是你先来招惹我的,所以,这次,我说了算。” 倾樱咯咯一笑,腰肢如水蛇般摆动,时不时用自己的皮肤触碰上他的火热,却又不那么听话的完全覆盖上去,仿佛只是挑弄,在他急急要与自己软糯纠缠之时,又笑嘻嘻让自己抽身而开,活生生一只可恶的妖精。 三十六个时辰过后…… 三个时辰后。 岚琤脑袋里的一根跳动的弦终于到了极限般,“啪”的一声断开了。 他脑中零零星星闪过这样几个字。 不好。 岚琤蓦地便有了一种被万千马匹轰隆隆碾压过的抓狂之感。 可仿佛是要考验他的忍耐力,那小妖精扭动扭动,竟缠着他的腰一路而来,细细的小胳膊搭上了他的肩,他还在怔忪之中,却已被勾的有些灵魂出窍。 “你好心急。”触上那吃人的目光,倾樱掩唇笑开,纤长的睫毛翩飞在黑眸上,脸颊上还残留着刚才欢愉之后的粉色,轻轻上前一凑,指尖划过他滚烫的皮肤:“放心,我定会好好满足你。” 什么算不算都去见鬼!岚琤此刻心头怎么还能容得下其他想法,那样的烈火快要将他狠狠烧掉,他想要她!立刻!马上!! 这琤心可。她开始脱去自己的衣物,在他如火一般的目光之中,可爱又妖娆额褪去那一层层的包裹,如雪般洁白的皮肤完全暴露与空气之中,他只觉额头的某一道青筋不断凶猛的跳动,跳动!再这么跳动下去,他无法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来。 她像一只无骨的猫,动作也细细小小,可这哪里满足的了他,那轻盈的扭动更像是另一种苦人的折磨,像是那羽毛撩着他的手心,却又总是摁不到底。 忽的,那攀在他身上的小身子重重一颤,立刻有温热的水汁淋湿了他的整个小腹。他一愣,她已经软软的从他身上伏了下去,一脸靥足的亲亲他的嘴唇,然后将自己从他身上抽离开来, 从里头传来女子又哭又叫的颤抖求饶之声,那声音被不断的冲撞变了调子,可又因夹杂着无法停止的申吟,让整个屋子里充斥满了疯狂的旖旎之味。 “倾樱,给我松开这束缚咒!”那声音暴躁又暗哑的不成音,濒临爆发的边缘。 纵使颠倒果的药效让倾樱大胆无比,不过此时此刻她害怕的往后缩缩缩:“不要挣不要挣扎,我布了三层的束缚咒,你挣扎不开的,不要把自己弄……”伤了。 ……他真真是疯了。 岚琤一用力,别说三层,就是三百层他定也是会挣开的。 “让你舒服。”倾樱垫了垫手中的玩意,小嘴不停喃喃喃喃:“书上说,第一次可能会有些疼,不过一会就好了。”她扭了一扭,小手探吓,竟是往他后庭摸去。 倾樱轻轻嘤咛一声,便揽着他的脖子,不断的在他的身上来回蹭动起来,那滑腻的触口勾出甜美的水丝,空气中的瞬间被席卷的潮水所吞噬,她学着他平日的动作节奏在他的谷欠望上上下挤压,轻轻水声跌宕,令人发狂。 二十四个时辰过后…… 她口中的书——那是之前,被他尽数扔掉的“耽x书”、“男x术”、“bx书”!!!!! 话音未落,那骇人的撕扯之声已经响彻屋子。 又瞬间化过难耐而醉人的弧度缠在了她与他的皮肤之间,让他无暇去顾忌其它。 “……倾樱。”岚琤终于微微启唇,嗓音沙哑,眼睛却如火一般的燃烧起来:“你一定是想要让我发疯,对吧。” “颠倒果”药效过去了。 再一个翻身,如狼如虎的身躯已经压了下来,某个已经忍了很久的部位,如火一般挺入了她的身体,将接下来的所有话都给她戳回了她的肚子中。 该死,她竟一个人便到了极致! 十二个时辰过后…… ……恩,幸而这结界隔音效果奇佳,那激|情没有燃烧道屋子外头去。 ——“嗤啦!” “你在做什么?”岚琤眸色一眯,心中突然便有了不好的预感。 “倾!樱!!”男人颇为狂暴的声音响了起来。 ……自作自受? 说罢,她左右一瞧,选中了一支细细的圆头簪子。再手一挥,便将簪子有坠子那边磨平了,圆圆润润,食指般粗细。 便是这么一刻,她忽的空出一只手扶正了他的昂扬,然后自己慢慢的,慢慢的坐了上去。 那依依呀呀的声音依旧继续。 一个时辰过后。 不过,因为爆菊未遂,倾樱被关在房间里教训了三天三夜,那疯狂的要死的男人没让她休息那么一丁点,吃了又吃,吃了再吃,翻过来翻过去的吃……呜呜,她怎么就跟了这么个吃骨头不吐骨头皮的坏人…… ps,一直在写夜妾的提纲,夜妾经过了介么久,可能已经不是原来心头想滴故事鸟,所以,小弥弥性格设定上可能有所改变=v=……(表打我)如果喜欢以前夜妾滴孩子举手表示表示,要不然夜妾就变了哦=v= 番外倾樱岚琤卷(完) 在凡间的日子过的很快。 最初几日,倾樱还能安分等在酒楼之中等待薇薇的出现,可连续几日都杳无音信,她便常常拉着岚琤出门寻找。 不能用法术,不能过多的与凡人交谈,便徒步搜寻,碰运气般的将临近的郊区都寻了个遍。 倾樱心中的一根弦便这么被重重拨动了。 “笨蛋,不准哭。”岚琤俯身吻了吻她的眼睛。 倾樱揪紧了手指,闭上眼睛,将身子都陷进岚琤的怀里。 如此算来,他心中对结果甚为满意。 ——诸如“情趣用品”之类的事物。 风吹起翩翩的衣袂,吹响那簌簌的碧叶,吹过他们飞舞的发。 (岚琤倾樱卷完) 月色光华落下。 “林家商货在路上遇到了劫匪,解救不急,只救下了孕妇,可她临产之时失血过多,所以,只剩了这个孩子。”是那青衣男子开口。 “我们能再待几日么?再多呆三天,就三天,也许薇薇就来了呢!”倾樱抱着他的手臂蹭啊蹭:“或者我们出去找他们,只要开了天眼,很容易找得到他们的,就只见一面,其他的我什么都不做,好不好?” “师傅,这便是林氏酒楼。”稚嫩的声音响起:“我们能不能不把这个娃娃给他们?” 他脸一臭。 岚琤只沉默了数秒,便直接扯了电脑的插头,次日低调打扮的出去了一次,抱回来了若干图书,研究了一下午,然后重新打开一台电脑,又是一阵鼓捣。 倾樱咬着唇任他抱着,岚琤只觉胸前衣襟渐渐染湿,不由得叹息着吻上她的发顶:“薇薇自有天命,既然要破解碧碧的煞星命格,便要靠她自己,我们本不该参与其中。” 倾樱好奇的看了看屏幕,都是一些她看不懂的界面。再看他上午买回来的书,竟全是《电脑三百问》《黑客速成》《程序编制》等等种类的书。 热闹而繁华的酒楼,热心而谨慎的掌柜,有些八卦却很义气的小二,林家夫妇更是无可挑剔,这里的环境十分美好,薇薇定也会喜欢。 而他也喜欢那个叫做电脑的东西,比玄明镜还要有趣,想要知道什么讯息只需要轻轻几个按键,想看什么都能显示出来,就算宅在家里,也不会感到无聊。 这里将会是薇薇成长的地方。 躲在角落里不愿意理人。 倾樱更加颓靡。 那屋檐之上的人影早已经消失不见,只是那声薇薇倒也一字不漏的被听了去。被风华渡了的奇绝人生,他们已经走完了大半。 许久许久之后,是在确定孩子茁壮成长之后,倾樱也放心的携岚琤四处游玩的事情了。 酒楼之中,响起了几个人的对话。 ——而他能看得见他们! 于是,后来那场战斗,敌方全军覆没。 四目相对,那孩子是一双漂亮的惊人碧色的眼眸,比灯光还耀眼,比珠宝还透亮,仿佛凝聚了所有的光芒。 【附送小故事2】: 他也跟着注册了一个号,可是从来没玩过网友的所以操作什么无比青涩的他还是被倾樱嘲笑了好一阵子。 日子一天天过去。 倾樱冲在最前头,岚琤那时的级数还小的可怜,自然帮不上多大的忙,看着自家老婆威风凛凛,被众男人包围其中—— 他如释重负的关了电脑,然后将倾樱推进房间里,关上门,拿出上午买的另一些东西。 他们来到现代。 岚琤是比较喜欢这个时空的,不仅因为自己媳妇儿在这里长大,还因为在这里不用特意掩盖自己的发色,他走在路上,便是一个漂亮混血儿,除了好看的有些过分之外,不会引起太多的惊异目光。 可终究一面也见不到,倾樱心中难免伤感,想到年纪那般小的两个娃娃要将要承受的苦楚,她的泪水噗嗤噗嗤的往下掉。 青衣人正要推脱,身旁先响起的是那稚嫩之声:“叫薇薇吧,林薇薇。” 倾樱亦抬头,时间仿佛定格,变得缓慢,她漆黑的眸子中印出便那往酒楼里行走的青衣男子,还有,他身旁小小的一个孩子。 “兴许时机未到,还不能与他们相见,等再隔三年再过来,亦是一样的。”岚琤揉了揉倾樱的发,将她揉进自己的胸口之处,虽然残忍,却还是必须道:“我们该走了。” 倾樱正好看见了,直说他低俗流氓。 一抹青色的影子与他们擦身而过。 而今天,便是这最后一日。 月色之下的夜空像是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雾气,岚琤念了隐身咒,抱着倾樱从酒楼回廊上走下。倾樱红着两只眼睛,偷偷流连着这熟悉的景色。还差半个时辰便要打烊,店里客人稀少,偶有醉汉不省人事,让店家小二费了一番功夫。窗外灯火通明,渐起的檐角被灯光招摇的层层叠叠。 十五月圆之时,他们便不得不离开此处,重新开始他们的旅程。 青衣人摸摸他的头,然后牵起他走进了林氏酒楼之中。 倾樱一直磨到天黑,也没将岚琤这块大石头给磨动,甚至连美人计也用上了,也竟然毫无用处。 簌簌落叶随风飘落, 而在不远的屋檐之上,倾樱的嘴巴还被岚琤紧紧捂在手掌之中,他略微温暖的气息轻轻拂在她的耳边:“我们不能与他们交谈,不能干涉他们的生活……我们该离开了。” 倾樱迷上了打网游,岚琤看着她操作的那个小人儿一步一步升级,看着她玩的开心也倒没有什么。可后来她级数高了,进入帮会参加帮战,她操作精确,人物好看,帮里的众猥亵男人们便纷纷来亲近之,甚至那帮派之中,地位最高的帮主也开始对她追求之,岚琤便终于开始不爽了。 “在这凡间,是不能用天眼这样的法术的。”岚琤轻声安慰。纵然在美人计上差些便动摇了,可这世间万物都有自己的平衡,若是因此打破了平衡,那因果关系便会算到倾樱头上,如此这般,他宁愿自己多忍那么一忍。 而他怀里,还小心翼翼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孩, “师傅,那里有两个奇怪的人,那个男子有金色的头发……”孩子伸手拉住自己师傅的衣袖,那青衣男子身形一顿,也随他转头看过来,华灯街巷之下,却已是什么也没有。 那孩子抬头看向那青衣男子寻求他的意见,见那青衣人摇摇头,微微有些气馁,却忽的又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猛的转身回头看去。 后来一次帮战。 月光如画, 夜已经渐渐深了。 【附送一个小故事1】: 某一次。 某一次,岚琤在网上搜网页,不小心中了病毒,便有若干有颜色的网站跳了出来。网页上的女人该露的地方都露了,不该露的地方也都露完了,姿势非常妩媚非常撩人,可在岚琤眼中看来就是低俗恶心。他毫不犹豫的想点击关闭,可越是关闭,出来的便越多,那些网页还带了声音,一声一声叫的异常大声。 而岚琤的那一人物便成了传说,传闻他所使用的招数闻所未闻,甚至他这样小的级数能有这般大的威力也让那圈子火爆了许久,那场战斗的视频被传到网上,连游戏公司的人都怀疑是哪里出了bug还是他们开了外挂,还有黑客查ip查道他们家,放到网上群围观,闹腾了很长一段日子。 原本安静的倾樱也难免焦躁起来,夜不能眠,日不能息,岚琤想要拥她入眠之时,也能看得见她睁大的眼睛。 岚琤虽然被训了许久,还被惩罚洗碗煮饭拖地,不过倾樱却也再不敢玩那个游戏了。 因为他们能待的时间便只有一个月。 岚琤一怔。 “……谢谢大侠……那是我妹妹与妹夫的车队……原本打算……”林夫人声音已带上悲伤和哽咽。 微风吹起。 而那两个孩子,才刚刚开始。 “这孩子我们定会好好抚养,对亏了大侠搭救……”林老爷略带沉重的声音:“只是这孩子为大侠所救,便望大侠赐名,等她成长之后,再报救命之恩。” 而且也不用什么法术,通过电脑操作是虚拟的,亦不会对人因为“接触”而产生过多的影响,很是方便。 某日。 月上中天。 可又过了好多天,依旧没有结果。 。孩子瞪大眼睛:“我明明刚刚看见的……” “薇——”倾樱几乎脱口而出,却被岚琤轻轻的蒙住了唇。 还是关于电脑的。 等她错愕的翻完,岚琤已经黑了那个颜色网站全家。 丢了鼠标,神息忽的便从他的指间渗透进了那电脑之中,附着在了那小人之上,手中长剑顿时飞舞,绚烂的技巧飞泻而出,哗啦啦砍向了周遭一大片一大片…… 倾樱:“这是做什么?” 岚琤:“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低俗流氓。” 然后门后便传来嗯嗯啊啊,啊啊恩恩,嗯嗯啊啊啊的声音…… 番外倾樱岚琤卷(再附送一则小故事~) 【附送小故事之——烦恼的丈夫】: 话说倾樱跟着岚琤四处飘荡,过的是无拘无束优哉游哉神仙眷侣般的日子。 两人也没什么烦恼,天南地北,他们看遍世间美景,朝朝暮暮,云起云落,如清风般吹过整个世界,好不自在。他们这般甜甜蜜蜜的相知相爱,不知道被多少人羡慕,甚至被人们当做传说广为传颂,是话本里的最火热最经典的桥段。 可这段日子,倾樱很不正常。 岚琤不由得看的楞在原地。 在查阅了若干书本,终于在一些书上发现了几个相似的症状来。 他恍然想起,倾樱开始不对劲的时候,他们正在神仙镇上等着看灯会,当时找的仙医也是从镇子上抓的,现在想起来,那人诊脉之时支支吾吾,原来是个庸医!! 这让岚琤很担忧。 安颜瞧他一脸惊讶,也不禁有些奇怪:“咦,殿下你不知道么?倾樱已经怀孕了好几个月了,她是木灵,又是第二胎,孕期里头总会软软靥靥,便要殿下你多多照顾了。”。 岚琤轻轻抚摸着倾樱的后背,将下巴搁在她的小脑袋上。纤长的睫毛垂下,挡住他漂亮的金眸,其中色彩却是微微复杂。倾樱没事是好事,怀上第二胎也是好事——可是,神仙怀孕到生子要那么久,期间他不能带着她游山玩水,不能随意逗她玩,最主要的是,还不能同房!!!一时间,万千感慨都化作了两行血泪,默默的被吞进了他的肚子里。 这样的状态持续很久之后,岚琤实在无法,便抽空带着倾樱回了一次东方神殿,将自己的媳妇儿交给皇嫂安颜照顾,自己脚下云彩一蹬,直接去寻自己的兄长去了。 于是乎,他又回了安颜宫,正想带着自家老婆立刻启程之时,却先听见里头传来的各种笑声。 两个大男人讨论和纠结许久,岚琤终于下定决心要带倾樱去寻那见首不见尾的“华佗上神”,就算耗尽心血也要自己的妻子健健康康,她现在需要的是呵护,他定不能让她受了任何伤害。 安颜却先道:“恭喜殿下,又得麟儿。” 夕阳西下,余晖将这一对璧人染上了柔和的颜色。 此时东方长明已经有了自己的小皇子,在安颜的陪伴之下过的甚好。都是当爹的人了,两个人自然成熟了不少。长明耐心听完自己弟弟的烦恼,便与弟弟一同去了神殿之中翻阅典籍,希望能找出几分线索来。 询问数次未果,抓了个仙医来没瞧出什么来,倾樱的病靥却越发严重了。 岚琤迫不及待的便看向第一个症状:冬眠。 听说快要陷入冬眠的生物便会慢慢变得懒惰和散漫,上头还附了几张图片,像极了家里那只小妖精懒懒趴在床上不动弹的模样。 甚至有时连行房事的时候也能神游太空,虽然是很配合的在他身子底下承欢,可却没什么生气。 初初岚琤还未察觉她的不对劲,只觉得她像只懒惰的猫,玩累了不愿动,后来才发现不妙,这小妮子总是病态靥靥,双眼无神,连人间美味都不能勾起她的注意力。 鲜少见到这个弟弟会露出这般无助的神情,长明也在一旁轻轻安慰,并不时举例说说自己家媳妇儿往常的作息情况。 倾樱生完薇薇过后身子骨不怎么好,宫里御医说很难再怀上,他便再没往那个方面去想,原来这也是个庸医! 他有些疑问的走进院落之中,先见了站在亭台中的安颜,有礼的作了揖,问了好,才看见花园里头,倾樱与安颜生下的一对双胞胎玩的正欢,那小脸上神采奕奕,漆黑的眼珠闪着动人的光芒,是他许久未见的漂亮色彩。 听说凡间有许许多多更年期的妇女,而当陷入这种状态之时,女人们便会变得很奇怪。 岚琤:“……” 后记:尼玛,丈夫的烦恼伤不起啊…… 岚琤很焦躁,又连续翻了数个病症,看着上头所罗列的不良病例,有的还甚至是濒临死亡的绝症,他心中越发忧心忡忡。 岚琤愣住。 原本精神的小脸渐渐萎顿下去,呆在房中便不愿走动,对什么都不敢兴趣。偶尔还会毛毛躁躁,用小爪子挠东挠西,精神游离,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时间,他沉浸在又喜又惊的状态里,完全无法自拔。 岚琤驻足看着自己媳妇儿笑脸许久,心中感概万千,最终千言万语汇成了一个动作,他大步走进花园,将她紧紧抱入怀中。 除了孩子不在身边这一个小小的缺憾,他们的日子可谓是用完美来形容。 岚琤很无奈。然后看向下一个症状:更年期。 与倾樱在一起三百多年了,换做凡人平行空间的时间来算,倾樱现在的确是个年过半百的妇人年纪。可是倾樱现在已经具有神身,脱离凡人很久很久了,难道也会染上这种凡人的特征么。 可这冬眠——是动物才会有的啊。要说倾樱本体是一块神木,木头难道也需要冬眠么。 ps、因为有宝贝说小故事不够看,所以又写了一则,嘿嘿嘿,丈夫滴烦恼嗷嗷~~~~~~~哈哈,希望大家喜欢捏~~~~~ 话说新文开始慢慢更鸟。。。不过估计已经不是以前滴夜妾鸟,除了夜弥女主滴名字木有变以外……其他滴人设全部变鸟=v=……因为时间隔的太久,已经忘记鸟最开始是想写怎么一个故事鸟,所以,就按照现在滴想法来写的(果断很随性=v=),不过故事里头夜弥还是会一只小萌物,哈哈哈,被男主包养滴小萌物~~~~《夜妾》滴题目名字也会变,变成什么明天和编辑商量了再定挖·~明天开始更璇玑滴番外~~~ 番外璇玑千岁卷(一) 长剑贯穿她的身躯,鲜红的血液狠狠的溅起。 有红色的发如残叶飘起,身上的力量被缓缓抽走,明明快死去,那一刻,她竟觉得释然。朦胧之中,有一个人惶惶飞奔而来,捧住她已经近与弥留的身子,吼声沙哑,一声一声,带着颤抖。 那眸中色彩似涓涌了万千红血,瞠目悲痛。 苏轻璇揉了揉额角,靠着床上发呆的时候,她的婢女小蓝已经从外头端了水盆进来,一边伺候洗漱,一边笑着说道:“今日赏花会,小姐想穿什么衣服去?” 天,她一定会死。 那白远神色之间也略带意味深长,两人相视一眼,又一起别开视线。 苏家与白家都是南朝明都的富商,门当户对,联姻是很正常。那白邵远是白家大公子便是她指腹为婚的对象,长的倒是真俊朗,为人口碑也很不错,成熟干练,有礼大方,不知是多少闺阁少女肖想对象。 白远? 话音还没落,便见自家小姐已经飞快的从衣柜底下挑出一件最朴素的男装,开始准备换上。 天地玄黄,梦餍洪荒。幽潭不透,落白成雪。 忽然,一声突兀的男子嗓音插了进来。 “就不让她知道就行了啊。”苏轻璇已经换好了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第43部分阅读 欲望文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第44部分阅读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 作者:未知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第44部分阅读 服,对着镜子满意一笑,俊脸白俏,青丝轻挽,好一个风流倜傥的公子哥儿。 记不清他的名字。 而苏轻璇化名的“苏旋”,便是这里的常客。 苏轻璇利落的劈晕小蓝,在她有更多的废话之前将她丢,用被子盖起来,伪装成还在懒床的自己。 暖日当空。 苏轻璇一愣,转头一看,便见一个锦衫长袍的男子走了过来,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五官如工笔名画,让人眼前一亮。 苏轻璇猛的从梦中醒来,这是她不知道第几次梦见一个红发女子被人刺穿死去的场景了,这奇怪的梦境伴随她整个童年,十岁之后便鲜少记得了,可如今竟又鲜活的再一次梦见了。 “白家少爷,彼此彼此。” “难得有人与我想法相同,不知道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记得儿时用几只蜈蚣虫便吓的他直哭,(旁白:把虫子直接丢进他的衣服里这种事……是孩子都会哭吧),这种没骨气而且规矩又多的男孩儿,要她与他过一辈子…… 苏轻璇挑挑眉:“苏旋。” ……至于那劳什子赏花会,装一装病糊弄过去,甚好。 苏轻璇想了想,突然道:“听说澜君阁送来了几匹胡马,烈性的很,我们去看看?” “小姐,你听我说……” 见鬼了的赏花会,美名曰是要为苏家大小姐——也就是她苏轻璇,在出阁之前办一场最盛大的宴会,让她有更多机会结交圈子里的千金小姐门,可其实谁不知道,是她未婚夫君百家想借此机会看看她这个未来儿媳妇合不合格。 反正自己也懒床惯了,早些回来,自家老娘不会发现不对劲的。 …… 南朝国都很是繁华安稳,这么个朝代没有征战,百姓富庶,玩乐的把戏也多了起来。 和她一样化名?有趣。 两人之间即刻被微妙的情绪所牵扯。 “在下白远。”他道。 闻此名字,对方顿了那么一顿,又继而笑道:“原来是苏家公子。”也有大笑。 而且她与那白邵远一点不熟,除了小时候见过几次面,便再无瓜葛。 小蓝急的小脸通红,“小姐今日怎么能扮男子,若让夫人知道了……” 她一点也不担心自己被揭穿,相反很享受着冒名顶替的这个过程。 “我这不是在听你说么?”苏轻璇笑眯眯,手上动作却一刻没停。 可她却已经看不清他的面容。 澜君阁便是明都之中最大的玩乐之地,各种各样稀奇宝贝,应有尽有,只要能想得到而这世上又真的存在的,澜君阁便不会找不到。而澜君阁的阁主甚是神秘,被无数话本写的如传神至极,让这澜君阁凭添了一份魅力。 “去了也没用,她下个月大婚,就算要出现,也自然是会被各种纱帐挡着,他们除了看帐子,还是看帐子,我还不如来你们澜君阁,好好看看那几匹漂亮的胡马儿。” 小厮鞠了满脸笑容连忙领路,澜君阁的马厩在最偏远的西边,要绕过多处回廊,一路上,小厮便与苏轻璇闲谈:“听说今日苏家有赏花会,公子怎么抽的出身来小店呢。” 那白家上下几百口她可知道的清清楚楚,白远是白家放在北边的堂口的人,与这明度相差十万八千里。 苏旋——这是借用了她远房大表哥的名字。可既然是远房,便自不会在这里出现。 苏轻璇摇着美扇刚踏进澜君阁大门时,便立刻有相熟的小厮迎了上来:“苏公子,这几日店中刚好进了好些新鲜玩意,小的正惦记着公子呢,公子便来了。” 碧落黄泉,与君绝,再不见。 可苏轻璇打从骨子里就有一股子叛逆,喜欢江湖,喜欢男儿打扮,喜欢大大咧咧扎堆人群,自由自在不受任何拘束。 ………… 小厮笑嘻嘻:“不过那苏家大小姐听说是南朝第一美人,好些公子哥儿都慕名前去,只为睹伊人一面呢。” 苏轻璇摇了摇扇:“都是些女人的活动,我去做甚。” 是因为下月便要大婚,所以太过焦灼了么。 “我想去看看几匹胡马,不知苏公子是不是同路?”白远道。 苏轻璇笑着敲了一扇他的脑袋,笑:“就知嘴贫,听说来了好几匹胡马,快领我去瞧瞧。” 小蓝顿时纠结:“不行小姐,今日的赏花会就是给你准备的,你想看马,也得赏花会结束过后……” 心中有声音一遍遍不停的念诵: 不等苏轻璇开口,旁边的小厮已经笑着作揖:“两位公子原来都是想去看看那新来的马儿,这边请。” 【全文完】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第44部分阅读 欲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