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第1部分阅读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 作者:未知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第1部分阅读 ! 《皇妃升职记》作者:沐笕童 简洁版: 作为顾家嫡女、皇帝表妹,顾清婉进宫的命运似乎是早已注定 只是她无从考据自己的命运,那么就把命把握在自己手中如何 抽疯版: 顾清婉在想,怎么说她也是皇帝的嫡亲表妹吧,可怎么好处都是别人的,箭靶都是她啊 顾清婉觉得,作为关系户,她总得在争宠方面怎么都有点特殊照顾吧 当然她忘记的是,自古表妹多炮灰啊 这争宠可真是件力气活啊 内容标签: 穿越时空 宫廷侯爵 搜索关键字:主角:顾清婉 ┃ 配角:邵烨、章皇后、柔妃 ┃ 其它:清扬婉兮 晋江编辑评价: 都说自古表妹皆炮灰,而不幸穿越成皇帝表妹的顾清婉却是偏偏不信这个邪。 素来后宫争斗便是锦里藏刀,表面繁花似锦内里却是步步惊心。 于是在宫廷这复杂诡谲的深渊中,她唯有坚持一个信念,那就是抱紧表哥的大腿。 可是在皇权之下,每个人都变得深不可测。 此文情节紧凑,争斗谋权环环相扣,而作者笔下的女主并不是个冷酷到近乎无情的人,皇帝也不是单薄的只懂得玩弄平衡。 在文中每个人物都在作者的笔下变得有血有肉。 最跌宕起伏的剧情,最隐秘难言的情愫,滋生在人心最深的后宫。 1密谋 夜色笼罩,规模宏大的宫殿也失去了白日的金碧辉煌,显得庄重而肃静。守夜的宫女站在自己的位置上连脚下的裙摆都纹丝不动。而这座宫室的主人似乎还未入睡。 “娘娘,夜深了,您该歇息了。”穿着深色素净宫装的嬷嬷轻声对伏案的女子说道。 而大衍皇朝最尊贵的女人此时抬起头,孙嬷嬷赶紧上前用指腹轻捏皇后的肩膀,语气尊敬又不乏轻呢:“娘娘,您就是如此贤德大度,主动开口为皇上广纳后宫,这年轻貌美女子进宫不是更分薄了娘娘的恩宠?” 孙嬷嬷乃是章府老人,亦是章皇后的奶嬷嬷,所以说话自是比旁人少了一份顾忌,多了一份贴心贴肺。 章皇后眼帘轻抬,眉宇间带着一丝疲倦和轻嘲,她在人前向来端庄华贵,不失半分仪态,唯有在孙嬷嬷面前才会露出一丝真性情。 “嬷嬷,不知皇上今晚歇息在哪宫?”章皇后淡淡地问道。 孙嬷嬷心头有点疑惑,这皇上翻绿头牌之后,尚宫局总管总会派人来禀告皇后娘娘的,缘何娘娘会如此问呢。虽然孙嬷嬷心中有疑惑,但她还是恭敬的回道:“回娘娘,今个皇上翻的是关雎宫的牌子。” 孙嬷嬷虽然姿态恭敬,可提到关雎宫的时候,还是带着稍许的鄙夷。 章皇后目光投在屏风上雕刻着的飞天凤凰,轻声道:“这柔妃独占圣宠的光景也该改改了。” 孙嬷嬷一听皇后的话,立即心花怒放,满是褶子的面皮似乎也舒展开了。她有点眼泛泪光说道:“我的主子,您可算是想明白了。这合宫上下属您顶顶尊贵,您何苦要让那位三分?” 皇后轻抚手中的折子,听到孙嬷嬷的话,她轻笑道:“现在她可是柔妃了,看来本宫不出手不行了。” 孙嬷嬷抿了抿嘴唇,心中甚是不甘。 想着柔妃入宫不过三年,就能由从五品修华一跃成为正二品妃,除了家世过人外,着实是有几分过人的手段。虽说她一向对皇后娘娘恭敬有加,但是随着近来皇上越发宠爱她,她似乎有点不将皇后放于眼前,就连宫妃给皇后请安这事,现在都多有疏忽。 章皇后看向孙嬷嬷的眼睛充满柔和,只不过这柔光中又带着几分厉色:“她不是一向自诩才貌双绝、天下难求吗?本宫就找比她容颜更胜、才华更溢的女子,我倒要看看咱们这位柔妃有怎么个通天的手段?” 孙嬷嬷对于皇后的做法越加满意,娘娘之前不与这柔妃争斗,那是身份使然,如今娘娘出手那自然就不会轻易让她好过了去。 孙嬷嬷恭敬的问:“那不知娘娘有人选了吗?是否需要跟太太商议呢?” 章皇后似笑非笑道:“我那些个堂妹、表妹,一个个都不成器的很,难不成本宫还指着她们进宫拉连籽玉落马?而且这么做,意图就太明显不过了,皇上那本宫倒是不好交代。” “那不知娘娘意欲何为?” 皇后将手中的折子递给孙嬷嬷,手指轻抚小指上的镶宝石义甲:“嬷嬷,你瞧瞧看,觉得这几个秀女如何呢?” 孙嬷嬷仔细地瞧了瞧皇后所指的几名秀女,只是在看见最后一个时,有点犹豫道:“ “娘娘,这可是皇上嫡亲的表妹啊,你这不是……” “嬷嬷你想说本宫是前有狼后引虎是不是,”章皇后轻笑几声,:“那也要看看她能不能成得了那只老虎再说?” 章皇后看着小像默念道:顾氏清婉。 ———— 昭宣八年,大衍皇朝最核心的皇城终于在六月迎来了昭宣年间的第二次选秀。昭宣帝十四岁登基,十六岁迎娶了当今章皇后,同年腊月昭宣帝生母端章皇后走过了她短暂的一生。 而在昭宣五年的第一次选秀当中,皇上并未大肆采纳后宫,相反只是挑选了寥寥数名京城贵女进宫。当时大臣一面上书歌颂皇帝不被美色所诱实乃大衍之幸,又一面恳请皇帝以皇家血脉为重,广纳妃嫔开枝散叶。 由于此次乃是全国范围里的采选,其他州府的秀女早已经在驿馆等待。而第一天秀女采选乃是从京城秀女开始。 而顾家三月刚从江南回府的嫡五小姐此次也在应选秀女当中,因此时辰一到她便登上皇宫派来的马车。顾清婉一人独坐于马车内,不由想起自己刚从江南回来时的情景。 顾清婉大概是在两年穿越过来的,而让她穿越的事情大概真的属于人品不好才能遇到的小概率事件,她居然是从塌陷的大桥上摔下来的。她不知道自己的运气是有多背,居然那种豆腐渣工程都能遇到。 而她刚穿过来那阵子,一打听这主人家居然是姓刘的,那她姓顾的岂不不是正经小姐。原以为自己只是这刘家落魄的亲戚,可她落水后,大夫汤药用的是最好的不说,就连那些照顾她不周的下人被发卖的发卖,被送庄子的送庄子,当然留下来丫鬟胆战心惊的样子让她都不忍说一句重话。 在江南刘府两年之中,顾清婉过的极其自得,即便十五及笄后都未曾有人与她提及婚事之事。其实她在刚穿越过来养病的那一个月已经基本想清自己未来的出路,顾家在京城据说乃世家大族,基本上她未来的发展方向便是贤惠大度还能及时给自己相公纳妾的正妻。 可自今年三月她接到京城的书信,才知道原来有人比她还早想到她的未来。信中含蓄的提及她需要入宫参选的事情,即便顾清婉此前也有心理准备,却也架不住这深水鱼雷般的消息。 她思绪刚回神,就注意到马车已经停下了。 等她被旁边的宫女搀扶着下了马车时,才发现宫门前早已来了不少与她一般的少女,环肥燕瘦、姿态妍丽,特别是在今天如此重要的场合下,众人皆是盛装打扮,自然是个个国色天香。 大哥顾清宗在顾清婉擦肩而过的时候,轻声道:“妹妹一切小心。” 顾清婉未回话便径直走了过去,今日她穿着雨过天青色束腰宫装,光滑亮丽的缎面上绣着寒兰,而乌黑的秀发被金步摇优雅的盘在脑后,发间未多见其他首饰,显得格外的清新雅致。 从顾清婉第一天醒来看见这张脸就觉得上天实在优待她,前世顶多算中上的她,居然在这里当了次绝世美人。自然这张脸肤白嫩滑,秀气的眉毛下一双大眼格外的炯炯有神,眼眸中的晶亮就算前世带了隐形眼镜都不比不上。 这样的容颜方一下车便被其他秀女注意到,顾清婉太清楚今世这张脸的欺骗性,安静的站在那里时都带着三分娇怯,也就是后世女人最厌恶男人最喜爱的白莲花的标准长相。 “请各位小主排好队后,跟着奴婢走,万不可东张西望。” 顾清婉站了个中间的位置,走在队伍中间倒也不显眼。大衍皇朝的皇宫象顾清婉无数次在电视中看见的皇后一般,富丽堂皇中透着一股皇家的威严。两侧房屋上明黄的琉璃瓦折射出华美的光彩,不时有人抬头偷偷看向两侧。 京城秀女此次入选者共有五十六,而能留下的十之一二都是不到的。所以众美人走起路来都是轻移莲步,腰间的挂饰微微晃动,娉娉袅袅的煞是好看。 等众人被一路领到此时选秀的芳华宫时,领路太监将她们交予其他管事太监便退了回去。 片刻后,那些平时玩在一处的闺蜜便三三两两的捡了处阴凉地站着,而顾清婉回到京城也不过三月,而这三月也都在家中恶补宫中礼仪,自不会有手帕交在当中。所以她也乐得清闲自在的站于宫闱角落处。 不过这样的前景倒是让她想起前世的面试,原来这皇家选女人倒和公司选职员是一个道理。只不过这秀女一旦被选上,一辈子就只能待在一家公司,伺候一个老板,职员倒是想何时跳槽就跳槽。 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象顾清婉这般胸无大志的,毕竟国企五百强和私企不可同日而语,更何况进了皇宫就如同进了中石化、中移动这种龙头,那凡是有点美色的还不都争着往里钻啊。 2有美一人 即使顾清婉没有与其他亲近的意思,但她一身清雅动人风姿还是引得他人上来攀谈。 这不就有两名仪态万千的秀女向她走来,其中容貌艳丽的女子先开口:“不知这位妹妹是哪家的闺秀,怎的我觉得在京城闺阁聚会中从未见过妹妹啊?” 这位倒是真真适合在宫中生活,这一开口就直戳别人的身份,没在小姐们聚会中见过她,那不就是暗指她身份低微不配参加大家闺秀的聚会。 而另一个身穿桃红色穿花蝴蝶宫装的女子轻扯了下她的衣袖:“严姐姐,你别这样,你会吓着这位姐姐的呢。” “沐妹妹你倒是说笑了,要是我这么问一句就吓着这位妹妹了,那等待会妹妹见着圣颜还不得吓昏过去,”说完这位严小姐便用帕子捂住嘴角轻笑,仿佛是说了个极其好笑的笑话。 而旁边温柔可人的沐小姐倒是颇为尴尬,只得对顾清婉说:“姐姐别见怪,严姐姐就是这般直爽率真。” 顾清婉抿嘴轻笑似是不在意,对于这位严小姐的小伎俩却是不放在心上的,她转头对那位沐小姐说道:“家父乃是户部右侍郎顾仲彦,我闺名唤作清婉。” 两人一听顾清婉自报的家门倒是楞了片刻,那位严小姐的脸色也不太好看,原本以为是哪个小官吏的女儿,没想到却是顾家的女儿。这顾家虽不如当今皇后母家章家和太后身后的林家来的显赫,可却也是京城各家族不敢轻易得罪的家族,再怎么说毕竟是皇上的亲外家啊。 “婉姐姐,我名唤洛芝,我爹是大理寺少卿沐荣。”沐小姐的脸色片刻便恢复自如,看得出她的家教甚好。 顾清婉倒是挺喜欢这位活泼但有礼的沐小姐,不过那位严小姐似是不甘被冷落般,用娇俏的声音问道:“顾家的小姐可都是在书字辈上取名,怎么到顾妹妹这就独独例外了呢?” 此时连沐洛芝都忍不住嗔怪的看了她一眼,这实在是无礼至极啊。 没等顾清婉说话,宫苑门口处便出现几人,领头的是一身穿藏青色蟒服的太监,而他身后则跟着六名小太监。而大太监的样貌服饰都像足刘氏之前给自己恶补过的皇帝近侍龚如海。 那大太监浦一站定,整个院落便鸦雀无声,他满意的环顾了四周。随后便用足够所有人都听见的声音说道:“陛下有旨,秀女五人一组入殿觐见,念到名字的小主请跟着奴才走。” 这时众人都支起耳朵聚精会神的听着他的唱名,那五位被点到名字的秀女又是紧张又是激动的小心跟着龚如海离开。 时间过去的越久,这宫苑之中的气氛越是压抑。秀女们关系好的两两帮忙检查衣衫首饰是否合体,而顾清婉则是闲适地站在一旁。 来之前她的娘亲也就是刘氏已经和她透过底,她来选秀不过就是走个过场而已,皇上并未打算将她选进宫中。所以顾清婉比其他人显得都坦然,她的未来可能是在哪个侯府、相府,但觉并不是在这深宫大院之中。 至于要问顾清婉这位便宜娘亲是如何得知的,那就要说到这顾家家世,几代为官的世家大族,虽不至权势滔天却也在朝中颇有影响。 而最最重要的也来了,当朝皇帝生母端章皇太后乃是顾清婉的亲姑母。 记得前世她爱看清穿文,基本上所有的小说中都会提到康熙的生母孝康章皇后,这位皇太后在顺治帝的后宫中完全就是个配角人物,可就是这么个配角却因为养了个好儿子,一跃成为皇朝第三尊贵的母后皇太后,她命不好就算到死的时候顶上还有婆婆看着。 而顾清婉的姑姑就与这位孝康章皇后极其相似,在先帝后宫中默默无闻,可却在先帝驾崩后迅速成为这皇朝第二尊贵的女人,她命也不算好,因为先帝的原皇后也还活着呢。 而顾清婉在被‘发配’江南之前,是在皇宫中陪着这位太后住过两年,而根据这具身体原先的记忆来看,她可真是对这位皇帝表哥心心念念啊,即使离开多年心里都还想着呢。 不过事情过去这么多年,这皇上现在什么花没见过啊,所以她还是觉得这表哥表妹的虐恋情深不发生在她的身上为好。 —————— 沐洛芝和那位严小姐是一起离开的,倒是剩下顾清婉孤零零一人站在这里。等太监叫到她名字的时候,宫苑中也不过只剩下数十人。 顾清婉一路跟着前面的秀女,穿过一道宫门,接着又走过一段石板路总算来到正殿门口。这芳华宫向来无人居住,此时因为秀女采选倒也翻新和打扫了一番。 几人鱼贯进入一侧的暖阁之中,帝后二人便端坐于暖阁正中央。五人行礼后便一一站定,垂头颔首,在没有允许的情况下是不可以直视帝颜的。宝座之上的九五之尊端坐于上,而下面的一众秀女只能等候着他决定自己的命运。 太监开始唱名,被读到名字的秀女上前两步,向帝后福身后便开始自报家门。大略她实在是被这样肃静的气氛吓着了,连说话的时候都结结巴巴,顾清婉不用抬头都能知道此时上座两人不满意的脸色。 顾清婉站在第三个,待到了她时,宫室的气氛已经异常严肃。 只见她轻移莲步上前,福了福身后恭敬地对帝后说道:“回皇上、皇后娘娘,臣女顾清婉,家父乃是户部侍郎顾仲彦。” 上座的人良久未说话,最后还是皇后轻叫了一句:“皇上?” 此时昭宣帝邵烨才开口:“你抬起头来。” 顾清婉微微抬首,剪瞳水眸,长长的睫毛微扇,虽抬头但她的视线并未直接接触皇帝的视线,这含羞带怯的模样着实让人心动。虽说皇帝身边各色美人都有,但只要是男人就没有不好色的。更何况顾清婉这种难得一见的天资绝色。 顾清婉前世是做销售的,提到销售这个行业特别是做销售的女人,别人总是别有深意的看你。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看得到吃不到才是销售的最高境界,所以顾清婉是销售冠军而不是别人。 总得来说,到了这边其实她的主行当还是没变,还是销售,只不过以前是销售产品现在是销售自己。 顾清婉此时眼帘微微掀起,上首之人便落于眼中。那一身明黄更是将上首身材高大的皇帝衬托的越发玉树临风,而这位皇帝的面相绝对符合小言中楠竹的长相,尤其是那两道浓墨重彩的眉毛愈发让他尊贵的让人无法直视。 而此时位于宝座之上首的皇帝缓缓开口,声音深沉而富有磁性:“有美一人,清扬婉兮。朕记得你的名字是出于此处的。” 顾清婉一听这话头便有点发懵,这是什么情况,难道真被她乌鸦嘴说中,皇上还记着顾清婉呢?可当年这具身体离宫去江南的时候只有十岁啊,这么小的年纪皇帝都下得去手,她不由感慨古人在儒家礼仪智信之下的不知廉耻啊。 此时显然该皇后出马彰显自己的贤良淑德,她柔声细语道:“皇上,顾家满门肱骨,这教养出来的女儿自是不同凡响,瞧瞧这容貌、这气质,真是让人看了都可人疼,臣妾瞧着倒是真喜欢呢。” 顾清婉在下面听得几乎要笑开,你瞧瞧,这才是高级主管拍马屁的水平,皇后娘娘身为国母就连讨好人的水平都堪称教科书级别。人家不直接夸你皇帝,人家既把你外公一大家子夸了,男的都是股肱之臣,女的都是国色天香,这还顺带着皇帝死去的妈都夸上。 当然此时顾清婉更想对皇帝高喊一句,皇上,你能不记得当年太清池旁的黄毛丫头吗? 可显然昭宣帝此时完全被顾清婉的一副皮囊吸引,于是他含笑说道:“那既是皇后的意思,就留下吧。” 皇后也附和着笑了,而且还特别对顾清婉亲昵地说道:“你这孩子欢喜傻了吧,还不赶紧谢恩?” 顾清婉一边跪下一边说道:“臣女谢皇上皇后娘娘恩典。” 可心里却道,皇后娘娘你真是不懂我的欢喜啊。 3北方有佳人 等顾清婉捏着皇上赐予的玉佩回到家中时,门口的一大群人早已经等候多时。宫中的嬷嬷扶着顾清婉下来的时候,就看见一大家子人齐齐叩拜,颇为齐整的念叨:“臣、臣妇给小主请安。” 顾清婉看着稍稍在后面的女眷,看着一头华发的顾老太太瞬间有种错愕的感觉。这早上出门还是自己和她们行礼问安,这晚上倒变成了集体叩拜她了。而也在这时候,她才切切地感觉到古人所谓的皇家威严。 顾清婉连忙让众人起身,两位宫中的嬷嬷扶着她走于前面,等到了大厅的时候也只有女眷留下。 这成了皇家之人即使是骨肉至亲都有君臣之别,不过好在顾老太太早已有了经验,此时行礼福身规矩是一丝不差,看得旁边两位嬷嬷都不禁暗自点头。 顾清婉看了眼身边的两位嬷嬷,没等她说话,母亲刘氏便说道:“两位嬷嬷服侍小主有劳了,不如先到偏厅歇息片刻?” 两位宫中的嬷嬷进宫已经有几十年之久,哪会不知顾家的地位,此刻当家主母如是说,她们自是要给得方便。于是两人便在刘氏大丫鬟的带领下去偏厅歇息,自然顾家准备的打赏也是不少的。 顾老太太早在选秀前就得到消息,皇上此时并不打算选顾家女,可这到了当口怎么就又变了,当然此话她自是不会当着众人说。 顾清婉细细将今日殿选的情况告于祖母和母亲,在听到皇上说那句有美一人,清扬婉兮时,两人的脸上同时浮现欣喜之色。 顾清婉好奇:“母亲,这话可是有哪不对?” 刘氏没说话,倒是由顾老太太开口道:“这是皇上记惦着你呢,当年你和清扬一出生,那可是在京城引起不小的轰动,哪曾有几个人见过龙凤双胎的。所以当年娘娘一听到这好消息,当即给了恩典,就是亲自为你和清扬取名。你们两的名字就是出自娘娘最喜欢的诗词当中。” 老太太这么一番话说出来,倒是让顾清婉绝倒了,合着她就因为一名字才被选上的啊。 不过从出宫的时候,她大致的心理建树已经做好了。相比其他人生来就为奴为婢的,她这个被服侍的人显然幸福的太多,况且既然被选上了她又何必杞人忧天呢。 大不了就把皇妃当做一职业呗,她还不相信自己一现代职业女性还打不好一份这么容易的工,毕竟说来说去她的直系上司就是皇上一人,只要搞掂了皇上这位ceo,诸如皇后、贵妃这种总经理和主管级别的人物,她只要担着几分小心便是了。 女眷还在大厅里说着话,就见雕刻繁复花纹的大门便被猛的推开。顾清婉一抬头就又是一阵发懵,说实话她到现在看这位顾家六少爷还是不习惯,因为他居然长着一张和她七分相似的脸。 顾清婉在前世就觉得双胞胎是件挺奇特的事,毕竟这世上从你出生开始就有一个人和你长的一模一样,而这龙凤胎更是让她觉得神奇,特别是在看见顾清扬和顾清婉这对兄妹后。 这位顾家六少爷真的是与她七分相似,要说这三分不似的地方,那就是顾清杨的相貌是少年的帅气,而顾清婉的则属于少女的娇弱清丽,而且顾清婉的皮肤完全是江南女子的白皙水嫩。 两人的母亲看着小儿子如此放肆,似是气急,立即对来人道:“清扬,在小主和祖母面前,你怎可如此放肆?” 顾清杨一袭深蓝色衣袍,窄袖束腰的利落打扮似是刚骑马回来,不过确实衬得他更加的面如冠玉、俊俏逼人,这要是放在现代那就是一活生生唇红齿白的正太啊。 顾清杨对几人一行礼,随后便道:“母亲,我似是听说妹妹即将入宫?” 刘氏瞧了顾老太太一眼随后才道:“皇恩浩荡,小主能入宫伴驾乃是我顾氏满门的荣耀,果真是我平日里对你疏于管教才让你如此做派?” “母亲,明明之前……”这位不怕死的顾六少爷还想说话,却被坐于顾清婉下首的老太太呵斥住。 “你这孽障还不住口,这是圣上对顾家的恩宠,你休得胡言乱语。来人啊,把六少爷送与大老爷,就说我说的,让他好生管教他的好儿子。” 顾清扬不同于顾清婉,他自小便是在这顾府长大,得尽了家中的宠爱。 当年两人出生让端章皇后也就是那时的齐妃都受了先皇的赞赏,说她顾家有福,当时还在她宫中连宿了三晚。于是这位端章皇后便对这对龙凤胎比其他子侄要上心三分,而圣上初登大宝时,这位齐妃按例应进位为母后皇太后,可当时林皇后的家人愣是联合一众大臣上书尊容妃为太妃。 顾家自是不会让林家得逞,于是便联合章家等几家世家拿出祖制来对抗林氏一系。要是这位齐妃是什么屠夫小贩的女儿,那她也没得争。可她自身便是出身世家,好不容易等着儿子有了出息何必要忍这口气。所以她不仅争这太后的名号,更是将顾清婉带进宫中抚养,愣是压了林太后一头。 等刘氏在房间里将这些话含蓄委婉的告知于顾清婉时,她便真真是如同被人蒙头打了一棍子般,这实在太过震撼。 “娘,那我为何被送至江南呢?”顾清婉刚问出这句话便有几分后悔。 自从她回来后,这位平日高贵娴雅的顾夫人便没少抱着她哭过。刘氏此刻已泪花闪烁,她看向清婉道:“至今老爷都未和我说过缘由,只知当年太后娘娘将老爷招致宫中,没过几日老爷便于我说,要将你送与江南。我苦命的儿啊……” 顾清婉无法,只得又细心安慰刘氏。 —————— 其他州府的殿试会在京城秀女选完后进行,大抵有七八日的光景。不过到了第三日之时,顾清婉在房中看书,就看见刘氏面色难看的进来,连身后跟着的丫鬟都大气不敢出的样子。 左右丫鬟被屏退后,只将清婉的贴身丫鬟留下。 “好一个北方有佳人啊,娘倒是小瞧了这些个州府上来的狐媚子。”刘氏坐下后,脸色终于绷不住了,连胸脯都因生气而微微起伏。 “娘亲这是怎么了?” 刘氏仔细盯着清婉看了又看:“我儿如此姿容,现在就生生被那不毛之地来的小家子捷足先登,到时候你进宫指不定受何等委屈?” 这风向变得着实让顾清婉不解,昨日她瞧着刘氏那话,自己进宫那就是一受宠的命啊,怎得今日又如是说? 随后旁边的嬷嬷才开口说出缘由,原来今日到了湘州府殿选,单单出了一个冷溪若唱了段北方有佳人,这不连宫都未出就被留了下来,指不定现在已经封了位分。 顾清婉听罢也是愕然,这位皇帝可真够多情的,昨日还是有美一人,清扬婉兮,今日就变成北方有佳人了。 “想必那位冷小姐自是有十分过人之处罢,不过娘您也不用过于着急,这以后的日子啊还长着呢。”顾清婉安慰明显气极的刘氏。 一旁的嬷嬷也开口劝慰道:“太太,小主说的对啊,这小门小户出来的也风光几日啊?到时候自有人收拾她。” 刘氏抬头以一种分外赞赏的眼神看着她道:“我的婉儿果然是长大了。” 顾清婉表面镇定自若,心里想的却是,这皇帝可真够渣的。 4长乐 顾清婉以为这件事就足以让刘氏气愤不已,不过等到皇帝的圣旨传来时,她跪在那里都能感觉到后面刘氏的摇摇欲坠。 顾氏全府都跪于正堂之中,只听得传旨的太监前面说了一堆没用的话,反正就是夸赞顾清婉贤良淑德、素娴仪矩,婉穆为心诸如此类的话。 “册尔为从六品小仪,赐住长乐宫。钦此。”唯独这最后一句,顾清婉听得最是清楚。 她在心中暗暗叹了口,不知是敌方太过j诈,还是己方过于高估自己的实力了,她之前听着刘氏的话,觉得自己怎么的也是个从三品嫔吧,居然只是个从六品。这心里预期和现实落差的未免也太大了吧。 看来这位皇帝表哥还真不是好糊弄的,连亲表妹的面子都半分不顾。 大抵顾家皆被这个位分搞懵了,这位公公话音落下,正堂真真是静默的连一根针都听得见。顾清婉倒是比其他都先缓过神,因为她从来就未对这位皇帝抱有太大期望,所以此时她的失望倒是比别人少的多。 “嫔妾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来人却是皇上身边的大太监龚如海,这大约这位皇帝陛下唯一给他外家的尊贵吧。 龚如海扶起跪于地上的顾清婉,轻声说道:“小主,皇上这次特地恩准各位小主三日后进宫。” 此时顾大老爷亲自招呼龚如海,他经常出入宫闱对这位皇帝身边的太监总管自是不陌生。而女眷则全部随着顾清婉和老太太回了后院。 顾二太太带着自己的嫡子嫡女先回了自己院子,毕竟这是大房的事情,她不好过多参与。而刘氏则一路由丫鬟搀扶着回到的院落,顾老太太瞧了瞧平日里向来稳如泰山的媳妇此时的样子,也不由地摇头。 但是她还是厉声道:“你如此作态,被有心之人看到那是对皇上的大不敬。难不成你还嫌婉丫头此刻的处境不够艰难?” 顾清婉看了眼老太太,果然是历经了大风浪的人物,真真是将皇帝的雷霆雨露都当做了君恩啊。 “可老太太,这未免也太……我看必是宫中有人不想婉婉进宫,出手压了这分位。”刘氏说出这话时胸口起伏的厉害,看来是受的打击不小。 “够了,这后宫主位不多,就算现在位分不高又怎样,这些个新进宫的小主又有几人能极得上我们清婉。”顾老太太虽不问家事多年,可此时的厉色倒也显出了诰命夫人的气魄。 “婉儿,你需记得如此分位也未尝不是好事啊。”说完,连顾老太太都微微叹了一口气。 看来皇帝来的这么一手,压根让顾家人措手不及。 —————— 深夜,顾仲彦书房之中。 长子顾清宗看着背手立于案前的父亲,轻声唤道:“父亲,您说……” “清宗,你还记得这幅字吗?” 顾清宗看了眼墙壁之上悬挂的行草,下笔有神笔锋锐利却又隐压气势,犹如蛟龙困于海欲冲破天际,好字好气魄。他自然知道这是谁的字迹,只是他不知父亲为何在此时提及此。 顾仲彦看着这幅字缓缓道:“皇上十四岁便登大宝,这是他十三岁之时赐予我的他的习作,那时他还是后宫之中的一名皇子。” “孩儿自是记得,当年父亲您拿到此字还十分欣慰与孩儿说,皇上心中必有锦绣千壑。” 而让顾清宗诧异的是,顾仲彦此时面上浮起一丝微笑,他的眼睛依旧盯着那副字,语气也颇为欣慰:“我早知今上乃重情之人。” “可是……”顾清宗还想说话,却被顾仲彦举手挡住。 “你母亲之见乃是妇人之见,你万不可与她一般见识。你以为帝王的万千宠爱便是好的?有时候低调才是一种福分。” 顾清宗望着父亲的背影,似是明白,随即也抿嘴不再说话。 —————— 第二日,顾清婉就知道了这次选秀的全部情况,共有三百二十八人次参加了此次的殿选,而入宫伴驾的人也仅仅有十二位罢了。 顾清婉在听得时候,特特注意到了水碧用仅仅十二位罢了这几个词组成的句子,这要是在现代一男的一辈子都娶不了十二个老婆啊,这位皇帝倒是一次就选了十二位如花似玉的姑娘。难怪现代的那些个男人总是觉得古时好,从娶老婆这点看来确实对他们好太多了。 除去那位已经住进宫中的冷美人,顾清婉刚听到这位冷溪若仅仅被封为从七品美人时,还是有点佩服这位皇帝的,美色当前居然还能守得住,果然是游遍百花丛的真男人啊。 此次位分最高的便是来自祖父乃是当朝丞相的梁元蓉,她被封为从五品修华,然后便是林太后的嫡侄女林子鱼被封为正六品良娣,接着才是顾清婉的从六品小仪。除了这四位外,还有三位从七品美人,两位从七品才人,已经三位正八品常在。 而那天和顾清婉搭讪的沐洛芝也被选中,得了个从七品美人的位分。 而这时候就是体现背后家族势力的时候,顾清婉此时基本已经能知道分位高的那两位和那位被留宫的美人的情况,是庶出还是嫡出,家中几口人,父兄如何,以及她们擅长哪种争宠技能。 此时刘氏已经从昨日的打击中迅速恢复过来,她将这些一一说完后道:“我儿不必心急,想来如此分位乃是皇上爱护你,毕竟你乃皇上嫡亲的表妹,如果一入宫便得高位,那难免成为箭靶。” 原本顾清婉以为刘氏昨晚过于小题大做,不过等她知道当年端章皇后一入宫便是从三品时,她反倒能理解刘氏了。原本家中没有皇太后这层关系,顾家女儿进宫便可得高位,现如今反倒不如从前了。 不过看着刘氏一心为她打算,她倒也颇为感动,连忙道:“娘亲放心,女儿自是省得。” 而说完这些新鲜人,刘氏又将宫中的一些得宠的和分位高的妃嫔一一告知顾清婉。她说道:“章皇后乃是皇上元后,她比皇上大上一岁,十七岁便母仪天下了,为人向来端正,并不是不能容人之人。不过如今中宫无子,想来这也是她大忌所在,所以你要切记切记。” 顾清婉坐于她身侧,闻着她身上令人凝静的馨香。 “可为娘最担心的却不是皇后,”刘氏看向顾清婉,眼眸中满满是担心和忧虑:“如今宫中最得宠乃是柔妃,此女由从五品修华一跃成为正二品妃不过用了三年时间,可谓是盛宠不衰。而静德妃是皇上所有嫔妃中唯一育有皇子的妃子,不仅是从一品德妃更是有封号的妃子,她在宫中的地位也不容小觑。而婉昭仪乃是九嫔之首,她是与柔妃一同进宫的,只是处处被柔妃压了一头,所以早有传闻两人并不和睦。” 顾清婉光是听着这些个位分、封号,就脑仁生疼,可这还只是皇帝的高位嫔妃而已。那些个受宠的妃子,刘氏也一一说于顾清婉,她也只能勉强记得,毕竟现在没见着人倒也不知其真正禀性。 入宫前的一晚,刘氏在这里陪了她一会便离开了。家中早已经出过一位皇妃,因此对于顾清婉此番进宫,顾家皆是忙而不乱。 唯一让她错愕的就是她那位可爱的正太小哥哥了,顾清扬原本被顾仲彦禁足于自己的苑中,没想到昨天偷跑着出来找她。 这位顾家六少爷虽然看着只是个纨绔少年,但实际上他在京城素来有神童之称,做文章作诗据说连太傅大人都夸赞不停。 “五妹妹,我也会经常进宫的,你要是想吃什么,你就派你身边的丫鬟到上书房与我说一声。” 顾清婉后脑勺豆大的汗滴,感情这位爷就把她当一吃货。 “哥哥,我进宫后便是皇上的嫔妃了,须得行规倒距,方能不被人抓住痛脚。哥哥的好意,我还是心领罢了。”顾清婉说的婉转,语气中带着丝丝哀愁,活活的一位不愿离家的小女娃。 “皇上虽不是好色之人,但他必会喜欢妹妹的。待我下次见了皇上,让他对你好点,可别让后宫那些女人欺负了你。” 顾清扬特别直爽地保证到,而顾清婉却是无语地说不出话来。这刘氏生了长子后,过了十年才得了这么个次子,疼的自然和眼珠子一般。而且顾清婉这个女儿又常年不在家,就把这位养的倒是天真无邪了。其实她应该和顾清扬换换灵魂的,她觉得自己倒比顾清杨更适合当男人。 顾清杨留下这么让人震惊的话后,就又跳墙离开了。看着他利索的翻墙手段,就知他不是第一次干这事,或者说应该熟到得心应手了。 —————— 三日功夫一晃便过,她也只带了水碧与玉容两名贴身丫鬟进宫,刘氏想将自己身边的大丫鬟指给她,被她婉言拒绝。毕竟刘氏身边也需要得力的人手,她那个便宜爹可不是只有一个老婆的五好男人。 按照礼制一一向亲人长辈拜别后,顾清婉便坐上了进宫的小轿。 到了宫门口,便有传旨太监等着。 小太监一见顾清婉下轿,便立即利索地打千叩头,并大声道:“奴婢给小仪主子请安。” 顾清婉柔声道:“起身吧。” 接着小太监便说道:“皇后娘娘早有传话,由奴婢带着小主前往长乐宫。” 顾清婉身边的玉容上前一步,将手中早已经准备好的金垛子递给小太监,并客气说道:“劳烦公公带路了。” 小太监虽年纪小,却已是宫中旧人,所以这种有油水的差事才轮得到他干。这位小仪主子不愧大家出身,这一出手甚是大方。于是小太监倒也十分热情地领着她们几个向长乐宫走去。 长乐长乐,在进入宫殿内时,顾清婉抬头看了一眼宫殿的名字,这即将是她未来生活的地方。她虽不知是何人压了自己分位,想来也不过是那几个人罢了。 顾清婉嘴角弯起一抹笑,真希望她能长乐无极,真希望在后宫这座舞台上,她们都能长乐无极。 5训奴 大衍皇宫分为外朝与内廷两大部分,外朝自是朝臣平日里议政之处,而这内廷也就是皇帝一大家子的居住之所。 顾清婉在现代的时候认为,那种能在北京三环以内买一百平米房子的人,那真是有钱人啊。不过和现在的自己比起来,真的是被比成渣渣了。 她一个不仅独占了上千平的地方,还有那么多人伺候着,只要不是脑残她是绝对不会觉得皇妃这工作是份苦差事。当然她如今的当务之急,自是要好好招揽客户。至于那种一世一双人,她还是不要想,因为就算在现代你都得打起精神防范小三,更何况在这小三合法的古代。 虽然以她的身份只能居住在长乐宫的东侧殿,但是长乐宫没有主位的宫主,整座长乐宫也只有她这一位主子,顾清婉对于这样的安排还是十分满意的。至于刚刚那位小太监提到的长乐宫地处偏远,她倒不是十分介意,只要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第1部分阅读 欲望文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第2部分阅读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 作者:未知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第2部分阅读 点子正她还愁皇上这位唯一的客户不上门? 长乐宫因新近翻修过,不过相比于其他宫殿大气端正、雕梁画栋,这长乐宫倒似模仿了江南建筑的风格,分外精巧雅致。在现代生活,到哪似乎都是人挤人,所以这清静雅致倒是挺让顾清婉欢喜的。 等小太监领着她们一行到了东侧殿的大堂,早已有一干太监、宫女跪在那里。领着她们来的小太监打了千,跪着说道:“小仪小主,明个所有新进宫的小主都需至凤仪宫觐见凤驾。” 顾清婉轻弯唇角回道:“嫔妾谨遵娘娘懿旨。” 随后小太监便起身退了出去,顾清婉瞧着他心里想着,明日大概是皇后娘娘要敲打敲打这些个新进宫的嫔妃,就如同现代企业员工第一上班,上司定得让你明白这家公司的制度,顺便警告一下新人要hold住了,千万别坏了规矩。 玉容扶着顾清婉坐到大堂的主座上,即使平日里爱笑的水碧,此时都抿着嘴角一脸严肃的样子。 “都起来吧,别跪着了。”顾清婉倒也没为难这些人,轻轻柔柔地就叫他们起来了。 看着这些人动作轻缓无一丝声响,顾清婉满意地点点头,不愧是在皇宫这种大公司供职的员工,素质真不是一般的高。 宫中最注重的便是规矩二字,所谓不以规矩无以成方圆。宫中上至嫔妃下至洒扫的丫鬟皆都得按规矩行事,所以这不同位分的主子就算用几个奴才那都是有制度的。 顾清婉乃是从六小品小仪,所以她的位分是有四名大宫女、两名大太监,六名粗使宫女以及若干粗使太监,当然这些都是有定数的。 坐于上首看向这些人时,她总算体会到了当年老师在讲桌之上的感觉,你在下面的小动作真是一目了然,当然大部分还是老实的眼眸看着地面。 顾清婉轻靠着身后的椅背,颇为疲倦的样子,但是她还是指着左侧第一个宫女说道:“从你开始,一个个报上名字吧。还有以前都是在哪当差的。” “奴婢杏儿,一直是在重华宫当差。” “奴婢桃儿,之前是在御膳房当差。” “奴婢雪姿,是内务府新晋宫女。” 接着又是几个太监,倒也没有出奇的,倒是有个叫小六子的,之前却是在皇上的承乾宫当的差,不过是个粗使太监。 顾清婉倒是多看了他和那名唤雪姿的宫女,新晋的宫女就敢往小主的宫里派,要么是家中有背景要么就是其他缘由吧。不过顾清婉倒也没想一下子就弄清楚,毕竟来人方长嘛。 “玉容,赏。” 顾清婉只轻轻吩咐,玉容与水碧便拿着一个个精致的荷包出来。这些个荷包都是家中针线上赶制的,里面放着的都是精致的小金鱼、小金垛子,瞧着好看拿着实在。 众人拿着手中颇为沉淀的赏赐,心中皆是一喜,便又跪下叩谢顾清婉。 顾清婉挥挥手让他们都起来,随后口气平淡地说道:“我这人素来大方但也没什么耐心,你要是尽心当差我自是不会亏待。但要是犯错了,到时你也不必求我了,这宫中的司刑房也不是摆设。” 虽然顾清婉说的平淡,可这内容倒是带了点惊悚,宫人可都知道这司刑房可不是个好去处啊。 “其他的我这也没什么特别的规矩,只要你们安分守己便好。”顾清婉说的温和,可下面站着的众人却是丝毫不敢大意,往往这种看似温和的主子最是难伺候,更何况这位主子的身份又有点特殊。 见各人脸上带着几分畏惧,顾清婉心里冷笑,别看这些人现在好像怕了自己。这该出卖她的时候,相信其中有些人可是一点不手软。 “好了,这还空着两个大宫女和大太监的位置,我这人向来不讲究,只要你表现的好,我便让你当着差事。都听明白了吗?” 底下众人又是一阵磕头跪谢。 玉容带着几个宫女将她前两日便送进宫的东西存进库房,而水碧则陪着顾清婉进了内殿,房间布置的还算精致,只不过顾清婉带来的东西都未摆上。 “小姐,这个粉彩水灵仙芝天球瓶你最是喜欢,我放在这边可好?”水碧小心地捧着瓷器问道。 顾清婉倒也不在意,秀手一挥:“你看着办啊。” “小姐,你总是这样,以后皇上可是要进这内阁的,不收拾的精巧细致点怎么入得了皇上的眼。” 顾清婉睨视了她一眼,满眼含笑的模样倒是让水碧有点不好意思,她抚了抚耳边的秀发说道:“这世上再精巧的东西,有皇上没见过的。” 不过她还是强打起精神与水碧一起布置寝殿,毕竟这可是她以后睡觉的地方,总得布置成自己喜欢的模样吧。 ———— 没过多久,这各宫赏赐的东西就到了。当然最先到的便是皇后的赏赐,由皇后身边的大宫女红袖专门送来的。 小六子进来禀报的时候,顾清婉淡淡笑开,似是极高兴的。她说道:“请红袖姑姑进来。” 顾清婉亲自出去接的赏赐也是让红袖挺意外的,她眉眼低垂却也用余光瞄到了这位小仪主子。 她今日一身素淡束腰宫装梳着最普通的飞云髻,发髻上的首饰虽不隆重,但是那只衔珠金步摇煞是精巧,只是略施薄粉却带有一种楚楚风致。 想着刚刚去其他两宫中送东西,那两位可真真是盛装打扮,但是不论是容貌还是通身气质却是不如面前这位小主的。 “嫔妾谢皇后娘娘赏赐。” 随后身后的水碧也将一沉甸甸的荷包塞在红袖手中,她也不推迟便收了下来。 “那奴婢便不打扰小主歇息了,奴婢奉娘娘的命,还得给其他宫里的小主送东西呢。” 顾清婉也不留她,只是在让水碧送她离开后,嘴角扬起一抹冷笑。这还未见到皇上,难不成皇后就想敲打她了,其他宫殿的小主,不就是提醒自己今次入宫的可不是她一人。 不过顾清婉也并未恼火,这日子还长着呢。 宫中处处将规矩,因为这嫔妃的菜式都是有例份的,膳食里的每道菜她都觉得挺好,倒是一道佛手金卷她最是喜爱,一连吃了几筷子。 晚膳过后,这宫中最期待的事情就到了,皇上今晚到底翻谁的牌子? 这问题顾清婉倒是没太关心,虽不知缘由,但是她就是觉得今天晚上自己肯定嫖不到这位英俊的皇帝。 —————— 晚膳过后,昭宣帝邵烨翻看当日大臣上递的奏折,自他亲政以来奏折却是当日批改当日发出,从来都是案不留夜。 内侍太监端着装有各宫妃嫔绿头牌的盘子恭敬的进来,跪在邵烨的面前良久,他抬头看了眼,突然开口:“新进宫的都妥当了吗?” 龚如海心底微微诧异,但是还是迅速躬身说道:“回皇上,宫殿早已经收拾妥当,只等各位小主入住,想来今日各位主子已经收拾妥当了吧。” 邵烨没再说话,英俊的脸庞不带一丝表情,他只是又淡漠地看了眼盘子,随手便翻过一面牌子。 内侍太监偷瞄了眼,云曦阁冷氏贵人溪若。 龚如海暗暗心惊,这皇上已是连续四晚都点的这位冷贵人,看来这位近日来倒是颇为受宠。不过皇上刚刚想问的定不是所有进宫的小主,那会是今日进宫的哪位小主呢? —————— “主子,今晚皇上翻的是冷贵人的牌子。” 顾清婉眼眸微抬,有点点诧异,接着玉容便回道:“冷贵人一进宫便接连侍寝三日,皇上昨个刚升了她的分位,如今她乃是正七品贵人。” “看来这位冷贵人甚得皇上欢心。”顾清婉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站立在两遍的玉容和水碧眼中都带着着急。 她轻笑地安慰两人:“着急什么,你们且瞧着明日有的热闹呢,比咱们着急的人啊,那可是大有人在。” 顾清婉早在皇上的封位旨意下来的时候,她就仔细了解过,顾家并不象那些个历史上飞扬跋扈、权势滔天的外戚。反而她爹顾仲彦还是朝廷当中颇受皇帝器重的实干派官员。所以就算没有端章皇后这层关系,她在宫中的日子便不会难过,至于最后走到哪步那就看她造化了。 是啊,这宫里的事谁说的准呢。 6昭仪发难 卯时刚过,顾清婉便醒了过来,望着头顶蜜合色青绡帐她定了定神,随后便叫了水碧来给她更衣。 “主子,你瞧着这支花丝镶嵌翡翠蝴蝶金步摇如何?”水碧打开奁盒,将底层最贵重的首饰拿出。 顾清婉瞄了一眼便道:“就戴那个白玉镶银攒芯珠花吧。” “主子,这也未免太简陋了点吧,”水碧小声地嘟囔了声,却被身边的玉容瞪了一眼,玉容帮着顾清婉将珠花带好。 顾清婉觉得自己倒也无需过分隆重装扮,只需在符合自己分位的装扮便好,她可不想自己方一进宫便冒出头,毕竟枪打的都是出头鸟嘛。再说了这顾家给她带进宫的东西哪有简陋,就是这个看似普通的珠花,光是那攒珠便是由八颗一般大小的南海珍珠组成的。 按着小仪的位分顾清婉是可以乘坐小轿至凤仪宫的,但今日她起的早便带着水碧与玉容两人一路走过去。 顾清婉前世去北京出差的时候去过故宫,不过那时故宫人挤着人,熙熙攘攘,别说皇家气派连仅存的那点威严都被人群打散。 她们走在宫道上时,不时会遇见打扫的小太监,但是每次远远瞧着她们三人,那些个宫女太监便会立即放下手中器具面对着墙壁背对着她们。这一路上顾清婉看了看周围建筑物,宫殿屋顶多为光彩绚丽黄琉璃瓦顶,而立柱门框多为朱红色,强烈的色彩对比反而增添了庄重威严之感。 顾清婉站在凤仪宫正殿前的汉白玉石阶上,一步一步地走上去,心中想着皇后的这种高高在上,难怪后宫众多女人要争个不停啊。 大衍皇宫中历代皇后居住的寝宫都是凤仪宫,故而这座宫殿便是后宫中所有女人都得仰望的宫殿,有的人为了接近她使尽万般手段,但更多埋在这座宫殿下的香魂艳骨却不为外人所看见。 —————— 凤仪宫内,皇后娘娘已居于高座,而下面也不过是三、四位妃嫔。 顾清婉走至中央对着上首的皇后行了大礼,并恭敬地说道:“嫔妾给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章皇后满脸笑意道:“顾妹妹请起。” “多谢皇后娘娘。” 此时大厅里鸦雀无声,虽只有三四人,但是那灼灼的目光却都盯着顾清婉呢,如果目光可以变成刀子的话,那么顾清婉此时一定会被千刀万剐。 而就在皇后还未说话时,这时一颇为清脆的声音响起:“皇后娘娘,想必这位妹妹是新来的,可我瞧着怎么倒有几分似曾相识呢?” 章皇后今日一身大红底色金凤花纹的宫装,倒是颇为庄重华丽,她笑着瞧着说话的女子道:“倒是数你最是眼尖,这位是皇上新封的顾小仪。” “原来这位便是顾小仪啊,难怪我瞧着眼熟呢。不过小仪妹妹今个怎得来的这般早?不过也是,想必昨个伺候皇上的冷贵人还未起身呢。”说话的是一位穿着桃红色宫装的艳丽女子,看着她的穿着打扮不似低位嫔妃,只是妆容过艳又带着几分咄咄逼人的问道。 说完她便用帕子捂住唇角低低地笑开,她不过是在嘲笑顾清婉身为皇上的表妹,这进宫都未拿得头筹不说,还被冷溪若压了一头。而坐在下面的宫妃也或多或少露出笑意,毕竟新人进宫她们不敢说什么,但是膈应膈应新人也是趁了她们的心。 顾清婉不在意地说道:“姐姐何出此言,皇后娘娘是后宫之主,给娘娘请安亦是我等的本分,嫔妾初进宫自是不敢坏了规矩的,难不成姐姐认为我来早了倒是不好?” 等着顾清婉这么倒打一耙,原本还在笑着的那位艳丽女子脸上煞时变得难看,不过上首的皇后娘娘却脸色未变,只是说道:“我早就和皇上说过,顾妹妹的规矩是极好的,这顾家最是教导女儿的。” 皇后娘娘不再看变了脸色的容婕妤,她转头和蔼地对顾清婉说道:“今日让诸位新入宫的妹妹过来,倒也不是为了给你们立规矩的,毕竟这宫里的规矩是老祖宗定了下来的,咱们只要遵守便罢了。今个就是让你们见见自家姐妹,免得日后见面却不相识,这不是平白添了笑话。” 顾清婉站在那里弯腰行礼:“嫔妾谨记娘娘教诲。” 皇后指了指右手第四个位置上一身素色宫装说道:“这是温修容。” 顾清婉看了看这位温修容,只见她身穿一身极其素雅的宫装,连头上的首饰都极其清雅,作为从二品的妃嫔她的打扮足可以称得上简单了。 而后来经皇后介绍,她方知刚刚和自己呛声的便是容婕妤,她在家时听刘氏随口提过这位容婕妤,家世不是顶好的甚至连一般好都算不上,能有如今的地位完全是靠的自己。 本来顾清婉只当她是个一般没脑子的嫔妃,第一日见新人就迫不及待的给新人下脸子,可是在得知她是容婕妤后,她倒是要重新认识一下这位了。这宫中不怕那种一看就是心机深重的女人,反倒是这种表面看起来易怒无脑的人,最是值得提防。 这时宫女来报,说婉昭仪与赵小仪来了。 等两个穿着华丽宫装的女子走进宫殿时,顾清婉不由被略走在前的那位身穿粉红色洒桃花宫装女子吸引,一双斜飞入鬓的长眉平添了几分妩媚,艳光四射大概就是形容这位吧。 “嫔妾给娘娘请安,”顾清婉侧了个身子给两人,两人恭敬地给皇后请了安。倒是旁边容婕妤不大不小的冷哼声传了过来。 皇后道:“婉昭仪、赵小仪都起来吧。” 待婉昭仪立定后,皇后又特特地问了婉昭仪的身体情况,原来前个她偶感风寒。 顾清婉立于下面,额头虽未抬起半分但是皇后的话却一句都未漏掉,听到皇后颇为关切的问话她不由佩服。这古代正室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得了的,不仅要照顾管理这一大家子,连小老婆有个感冒咳嗽都得时刻关注。 待婉昭仪坐于左手第二位时,皇后又继续了刚刚介绍环节,顾清婉一个个的请安过去后,最后膝盖都有点僵硬的弯不下来了。这时候她才真正知道,难怪这宫里的女人人人都想着得高位向上爬,光是为了不请安,也应该努力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招揽顾客。 顾清婉刚在右手边倒数第三个位置坐下,便看见新晋嫔妃象约好了一般,一个接着一个的进来了。 此次新晋妃嫔中,分位最高的就是梁元蓉,她乃是正五品贵仪,瞧着便是个气质温婉姿容出色的美人,打进门以来便是一脸温和的笑容。 而林子鱼虽比梁元蓉的分位稍低,但也是个不容小觑的人物,毕竟人家亲姑姑可是当今太后,还是活着的太后。不过她倒没有一丝骄纵之色,连给皇后行礼也是娇娇怯怯的模样。 “林良仪快起吧,”皇后刚说完这话后,旁边的静德妃便开口了。 “难怪老话都说外甥女象姑姑,我瞧着这林妹妹真真是我们太后娘娘相似呢,长得如此可人想必咱们皇上见了必定喜欢”静德妃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又恭维了一番。 只是她这句话除了逗的林良仪娇羞地垂下头,其他妃嫔脸上的表情都不太好看。毕竟这太后娘娘的身份摆在那里呢,这有太后在,林子鱼哪需象她们一般 顾清婉不言不语脸上只保持温婉的笑容,可心里却不由感慨,这后宫女人说话可真是一门艺术啊。这静德妃只简单的一句话便把林子鱼推到了风口浪尖,让其他妃嫔立即对她重视起来。 待所有人都到齐时,她也不由羡慕皇帝啊,国色天香全被他选中了。如今这宫室里,或娇艳或明丽或温婉或清丽,各种款式的美人都有啊。 不一会,便有一穿着总管太监模样的人来到皇后面前。 他恭敬的请安并道:“奴婢秦安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章皇后目光闪了闪,随后便说道:“可是你家主子有事?” “回娘娘的话,柔妃娘娘今日身子着实不大利爽,特让奴婢来这给娘娘请罪,还望娘娘海涵。” 章皇后脸上立时出现着急之色,急切地问道:“可有请了太医?” “回皇后,我家娘娘吩咐了,让奴婢先来请罪再去请太医。”伏在地上的太监说话极是恭敬。 可没等皇后回话,坐于左手第二位的婉昭仪立时就冷哼道:“你这奴才当的是何差事,你家主子生了病,你不先去请太医反倒在这耽误时间,到时候平白耽误了你主子的病,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皇后不够体恤她呢。” 此话一出,连一直以来面色平和的章皇后都维持不了脸上的温和之色。 比起婉昭仪的越矩,这句话更是让她面上微冷:“婉昭仪说言甚是,就算要来向我告罪,也应该派其他宫人去请太医,你们这些个奴才是怎么照料主子的身子的?” 秦安立时连连磕头,:“娘娘恕罪,实在是柔妃娘娘不敢坏了这请安的规矩,于是特让奴婢先来请罪,还请娘娘明鉴。” 婉昭仪凤眼一瞪,加上身上成熟妩媚的风韵,着实是架势十足。她又一次说道:“这合宫上下都知道,柔妃娘娘的身体虚弱的很,你不好好伺候你主子,还在这找诸多借口,你说你该当何罪?” 随后她立即站了起来,对皇后行礼并说:“还请娘娘恕罪,实在是臣妾看不过这些个奴才的作为,这要是让那些个小人知道,还以为娘娘不慈呢。” 顾清婉坐在那里端着茶杯细细品了这茶,并借助这茶杯之势观察了周围人的反应。 静德妃倒是不喜不怒的,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而婉昭仪则是带着明显的嘲笑和讥讽之意,看来她和柔妃不合的传闻还真不是空|岤来风。 而新进宫的嫔妃们都口观鼻,鼻观心的模样,不介入却也一个字都没听漏。 “冷小仪到。”一声悠长的通报声,将所有人都从这场不大不小的责难中转移到了这个最后来的女人。 不过一个晚上,这冷溪若的位分居然又晋了,这大概是在座所有女人的想法吧。 7真爱 冷小仪? 顾清婉将手中的茶杯放下,脸上适时的带上些许诧异加上不甘的神色,心里却想着得是,这是真爱啊,绝壁是真爱啊,不过几日的时间就连升两级了啊。 而顾清婉特别注意到对面林良仪的手指正死死地拽着自己的手帕,看来她对于这个称呼更加在意啊。 林子鱼眼睛盯着轻移莲步的冷小仪,虽心中拼命压抑,可这眼睛里的怨毒却还是没有藏好。毕竟她可是林太后的亲侄女,原本就被祖父乃是左相的梁元蓉压制了位分,现如今连一个湘州府出来的东西都能比她先得皇上宠爱,怎能不让她恨得咬牙切齿。 她不由想起进宫前,娘说与她的话,眸中便越发坚定。 “嫔妾给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吉祥。” 顾清婉瞧着这冷小仪,倒是真不辜负她的姓氏,一看便是一位冷若冰霜的美人儿。她一身银白色绣兰花宫装,柳腰纤纤,精致小巧的鼻子上是一双波光流转的秋水明眸,的确是难得一见的天资绝色。 “妹妹辛苦了,快入座吧。”皇后脸上依旧平和,看来并没有特别的惊讶,估计是早已经得到了消息。 ` 婉昭仪面上神情更是冷的很,不过她也只是静静地看着冷小仪走到后面的座位上。毕竟这冷小仪和柔妃这个心腹大患比起来,着实不值一提。 “皇后娘娘,您说这奴才这般不会办差事,留在这柔妃姐姐宫中伺候着,实在是不妥。所以臣妾还恳请姐姐给这奴才个好去处。” 只有掌一宫主位的嫔妃方可配制这总管太监,这秦安先不说他是否办事妥当,婉昭仪这一出手就要废了柔妃的左膀右臂,而且还是让皇后处置,她这一招真真是高明且毒辣。这样一来,既让皇后当了这冤大头,又挑拨了柔妃和皇后的关系。 顾清婉看了一眼此时已经瑟瑟发抖的人,太监总管而且还是皇帝宠妃的太监总管,可在婉昭仪和章皇后的几句话之间就被定了命运,这权势可真是件好东西啊,难怪人人争抢。 “好了,秦安你自个去内务府领20个板子,再回关雎宫让柔妃自行发落罢。”章皇后自是不会任由婉昭仪牵着鼻子走,只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这柔妃未到场就引起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波,看来这后宫果然步步是陷阱,步步里都埋伏着死地。 秦安离开后,空气中的凝滞还未散开。皇后温和的巡视了两旁的嫔妃们,满意地笑了笑才说道:“这请安虽重要,但是主子的身子却是更要紧的。” 在座所有的嫔妃立即福身称道:“娘娘圣明。” 静德妃此时也终于开口:“我早就知道,姐姐你最是个慈爱的,你在这后宫主持着,臣妾自是安心的。只不过这宫里人多了,就总有那么几个不开眼的,不过几日功夫就忘了自个的身份。” 顾清婉望向静德妃眼眸中带着些许诧异,柔妃乃是宠妃被众人嫉恨她自是知道,可听着这静德妃的意思却不是在说柔妃。 婉昭仪捂住帕子轻笑,随后柔声细语道:“静姐姐何必在意,有皇后娘娘这真凤镇宫,又有谁敢造次。 皇后训导了几句话,便让众人回去。 走出这凤仪宫大门,各宫主子的步辇和小轿早已经等在那里。按着位分应是静德妃走在最前面,只是她不知是故意还是有心,走的不紧不慢的。后面的妃嫔自是不敢催促她,只得等她走了才走。不过静德妃刚走出这凤仪宫门便停住了脚步。 只见静德妃对身后站于众人之间的冷小仪道:“冷小仪不是一向身体娇弱,这给皇后娘娘请安平日里倒不见你,今个你倒是巴巴的来了,难不成你比皇上还着急见众位新妹妹?” 冷小仪依旧是冷冷的样子,只是福身恭敬说道:“妾虽身子不爽,却也知道这宫中的规矩。皇后娘娘乃这后宫之主,嫔妾给娘娘请安乃是本分。” 静德妃冷笑,刚想说话身边一样貌颇为平庸的宫女便道:“娘娘,这大皇子可还在宫里等着您,您要是晚回去了,皇子指不定闹成什么样呢。” 这一句话别说是冷小仪脸色不好看,就连站在旁边的婉昭仪眼神都有些变了。这宫中圣宠来的快这去的说不定更快,所以比圣宠更能依靠的便是子嗣了。皇上虽登大宝已有八载,可子嗣却是十分单薄,膝下只有一子一女,这大皇女因为天生有缺陷,所以便极少出现在众人面前。所以皇上这唯一的皇子便成了万众瞩目的对象,难怪此刻众人微微变了脸色。 旁边的宫女给了台阶,而且此刻还在凤仪宫前,静德妃也不便过于为难冷小仪,便冷哼一声扶着宫女离开。 等其他人都上了步辇,顾清婉才扶着玉容的手臂慢慢向自己的宫中走去。看来她回去还得仔细问问这宫中最近的风向,这稍微消息落后点还真跟不上这戏码了。不过是一个普通的请安就衍生出如此多的风波,这宫里的水可真是深的很啊。 这时一直站在一旁的林子鱼便凑了上来,她打量了顾清婉一番说道:“顾妹妹真是好性子啊?” 顾清婉被她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说蒙,便轻笑着问:“姐姐这话是何意?” “妹妹是何身份,如今这小小七品官的女儿居然能和妹妹平起平坐。姐姐实在是为妹妹怨的很呢。”林子鱼说的情真意切,好似她真的为顾清婉报不平一般。 顾清婉听了她这话,心里冷笑却面上严肃道:“姐姐万不可如是说,这位分皆之事皇上心中自有定数,姐姐岂可肆意议论。下次姐姐要是再如是说,妹妹只得如实禀报皇后娘娘了。” 林子鱼挑拨不成却被顾清婉说了一通,此时脸上也是青一阵白一阵的,最后只得讪讪道:“那姐姐便先走一步了,我还得给太后娘娘请安呢。” 刚刚皇后才说过这太后礼佛不喜嫔妃打搅,这林子鱼此时便在自己面前如是说,不就是在明白告诉她,她是有太后撑腰的。 顾清婉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心中冷笑着下了评语,蠢货。 —————— “小主,这时辰还早,要不咱们在这宫中逛逛吧。”跟在旁边的水碧是个活泼的,自是想先逛逛这皇家的御花园。 一旁的玉容拿眼睛瞪了她一下,眼中满是不赞同,看得顾清婉又是一阵好笑。她这两个贴身丫鬟性格简直就是南辕北辙,这玉容看着比她这个灵魂三十岁的主子还要老成,而水碧倒是表现的还算符合十五岁少女的样子。 “那便去逛逛吧。” 水碧小声的欢呼了一下,又引来玉容不赞同的瞪眼,她有点为难道:“小主,这第一日出来请安,咱们还是早点回宫啊,免得被有心人……” 她的眼睛瞄了周围,便不再说话。 顾清婉轻笑道:“玉容你也无须过于谨慎,日后这宫里便是我的家了,难不成这自家的花园我还逛不得了?” 水碧不服气的嘟囔道:“就是就是,小主,玉容最是胆小了。” 玉容脸上总算露出与年龄相似的不服气,不过顾清婉却并不打算解释。 这宫中小心谨慎是有必要的,但是过分小心谨慎反倒更让别人提防你。顾清婉不需要扮知性端庄的圣母,因为那是皇后娘娘的角色,她现在就是一低位妃嫔,所以她需要给别人的印象最好就是我很愚笨。 ———————— 这太清池是回长乐宫必经的地方,因此顾清婉便带着水碧两人逛了逛这太清池,水千千碧波荡漾,杨柳飘飘鸟语清香,少了几分北方的厚重倒是添了不少江南小桥流水的味道。 一身素袖绿纱宫装的顾清婉走在这太清池边,和这小荷青青半露湖面的景色格外的相配。 水碧见清婉步履轻快心情想必也是好的,便上前凑趣:“小主,我瞧这太清池颇有几分江南小桥流水的味道呢。特别是那荷塘,真是接天莲叶无穷碧呢。” “原来水碧倒是有几分咏絮才啊?”顾清婉调笑道,可是眼前荷叶连天的池塘,便不觉心情大好。特别是微风吹拂过衣襟时,连她都想附庸风雅一番。 “那时候我便是站在这池边,他立于那桥上,我虽年少却也害羞的不敢看表哥,”微风吹拂在顾清婉的脸颊上,而一旁的柳絮缤纷倒也衬了这诗中之景,“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 “小主,”玉容惯是个会认字的,此时顾清婉吟出一句艳词来,又说出这番话自是十足的小心。 “玉容,这世间总是有情难自禁之时,我若晓得便不会受这离别相思之苦。可这也是我自个的痴念罢了,我念着他将他放于心上,离了他去江南时我守着这些回忆倒也欢喜,只是如今近了我倒不知该如何自处了。” 顾清婉粉黛稍眉,唇红齿白,一颦一笑间自是带足了少女思念情郎时娇羞的风情,那种想要靠近却又不敢的小女儿心态一览无遗。 即便是丫鬟,那也是自小养在深闺之中的,水碧虽听得似懂非懂,可顾清婉语气中的期待和娇羞还是点燃了她心中的美好。 “小主不必伤怀,这”玉容想安慰顾清婉,却又不知如何说起。她在顾清婉身边多年,自是知道主子对皇上那是自小便请跟深重,不过玉容不知道的是人还是那人,只是芯早已经换了。 “走吧,这日头也上来了,我们回吧。”顾清婉声音清灵动人,最后的那两个字尤其婉转,似有不想提及的伤怀,连玉容看了都心疼不已。 玉容扶着顾清婉的手缓缓离开这太清池,只是在离开时,顾清婉不落痕迹地转头,一片明黄便落于眼帘。 果然和记忆中一般,这位皇帝陛下宫中最喜欢的地就是这太清池,不过第一日便偶遇到邵烨倒也出乎她意料。 顾清婉面上依旧柔情半酣,心中却早已经翻天覆地。 其实她手中拿着的可不是一副一般的好牌,先太后最宠爱的侄女,皇帝的亲表妹兼青梅,她如何能不利用这好牌啊。 待走远后她方轻吐一口气,只是这深情款款的戏码可真考验演技啊。 8初见皇帝 “小主,我们回去后做些什么啊?”水碧在回长乐宫的路上问道。 顾清婉有点神秘道:“自然是做该做的事情啊。” 这午膳时候顾清婉的胃口着实不错,毕竟看见自己的优势所在也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情。如果不出她意料,今晚她就该好好地被翻红浪一番了。心情好了,这吃饭也自然便多吃了两口。 寝宫之内,顾清婉在午休小憩之后,静静地坐于铜镜前,任由身后的玉容将她的发髻重新盘好。要说古人时间好打发那也真是好打发,光是花在这头发上的时间便足以花去数个时辰。 “水碧,去把小六子叫进来,我有话要问问他。” 待她在榻上坐定后,便见小六子垂首跟在水碧后面进来了。 “这冷小仪和静德妃之间是否有嫌隙?” 小六子跪着点了点头,随后便道:“这冷小主那日进宫殿选,陛下本没有留她,只是说她的贴身手帕丢了回来找,怎得便被陛下撞见,听闻当时便是德妃娘娘陪在皇上身边的。前个本是静德妃的生辰,皇后娘娘特地给德妃娘娘做了一桌寿宴,可这皇上只到景和宫坐了片刻,便又去了冷小主的云光阁。听说德妃娘娘当即就将砸了一粉彩蟠桃纹天球瓶,那可是德妃娘娘最喜欢的物件。” 顾清婉边听边点头,最后就得出一个她早就知道的结论,这皇帝真够渣的。果然是只听新人笑,哪闻旧人哭。这静德妃生辰之时都被人劫胡,难怪她不顾脸面也要当众发作的。 “那这柔妃娘娘呢?”冷溪若如此得宠,作为这后宫最受宠的人,她就不信这柔妃就丝毫没有反应。 “回小主,自这冷小主进宫后,柔妃娘娘便一直称病不出。” 顾清婉这次却是真笑出声了,难不成这位宠冠后宫的柔妃娘娘就这么不战而逃了。 “水碧,去把我首饰盒里那支和田玉玉簪拿来赏给小六子,”顾清婉听到自个想知道的消息自是十分满意。 小六子双手接过水碧递过来的玉簪,又给顾清婉磕了个响头,面上皆是高兴之色。顾清婉缓声道:“小六子,你要记住只要你老实办差,我自是不会亏待你的,当然对于其他人我都是这般。” “奴婢明白,主子最是和善的,奴婢能来伺候主子是奴婢祖上修来的福分。这长乐宫上下也是一心为主子办事的。”有时候这奴才之间相互传话,倒比她自己说的话好用百倍。 —————— 离晚膳还有一段时间,顾清婉便半躺在那贵妃榻上,皓腕拿着一本传记随意地翻着。都说后宫争斗多,可如果你连争斗都没有了,那这些个妃嫔的人生就只剩下吃和睡两件事,所以大家还是斗上一斗以免脑子退化了。 顾清婉一抬手发现茶杯已经凉透,便轻声叫了声水碧。可半晌水碧都未答应,她眼皮都不抬又叫了句玉容。可还是没有人应答自己,等她抬眸时,就是一大片墨色撞见眼中。 “嫔妾给皇上请安,望皇上恕罪。”顾清婉顾不得仪态,几乎是从榻上连滚带爬地下来行礼。而此时她心中的唯一想法便是,全完了。 什么仪态大方,什么倾国倾城,都没了,她准备给皇帝来了个难以忘怀的再次出场呢,可却让皇帝先撞见自己的窘态。 大衍皇朝最尊贵的那个人只安静地站在顾清婉的前面,既不说话也不动,而顾清婉的眼眸只能看见他脚上那双做工精良的靴子,缎面上的金丝盘龙着实是活灵活现啊,这做工可真好啊,果然是古代的高级定制。 “说说你何罪之有?”声音带着青年人的清朗却又多了几分磁性,不看他的脸就已经被这声音迷倒万千少女。果然人家也是个有本钱的皇帝好不好。 顾清婉又是一愣,难道这时候皇帝不是应该把她扶起来,再不济也是应该说一句爱妃请起啊。 “嫔妾没有及时迎驾,怠慢了皇上。”顾清婉头垂的更低了,只是这宫装下露出一段雪白脖颈,而小巧的耳朵边藏在那三千青丝间,盈白肌肤与浓密黑亮的青丝形成强烈的对比,而这样的黑白分明更是不停地刺激着眼前人的感官。 又是过了许久,顾清婉福身动作已经有了几分摇晃,一双宽厚的手掌伸了过来。掌心干燥而温热,虎口处稍显粗粝地茧子摩挲着顾清婉宛若无骨的嫩白小手。 “这么久不见,你这规矩倒是比小时候周全了。”邵烨的声音中带着调笑,而这也让顾清婉心头一松。 顾清婉稍稍抬眸,眼中带着几分羞怯却又勇敢看向邵烨的双眸,此时她微微撅起菱唇,小女儿姿态一览无疑,:“那是因为清婉也已经长大了嘛。” 邵烨见顾清婉如是说,眼眸虽微动但更多的却是欣喜。他握紧顾清婉的柔荑道:“刚说你规矩周全,你就又漏了马脚。” 原本对皇帝这种生物就没有过多畏惧的顾清婉,此时更是大了胆子,:“嫔妾在皇后娘娘和其他娘娘面前自是规矩极好的,只是今个皇上突然出现在这里,人家措手不及嘛。” “敢情这倒又成了朕的不是了?” 此时邵烨牵着顾清婉的手坐到了贵妃榻上,两人的距离近的能感觉到彼此的呼吸。顾清婉刚想往后腿一点,就被邵烨顺势栏进怀中,他在顾清婉耳边低声道:“难不成朕来看你,你倒是不喜?” 顾清婉立即脸上露出焦急之色,原本雪白的皮肤更是慢慢变得透红,晶莹的眼眸中染上一丝怯意:“嫔妾怎会不喜,只是刚刚太过欣喜了才会失仪。” 六月的日头已经渐长,这后宫嫔妃个个都怕自个身上有异味,恨不得见天的洗澡。当然这是不可能的,所以她们身上的胭脂味就更重了。好在顾清婉是个不爱出汗的,在自己寝宫中又是一件剪裁简洁的月白色宫装,而腰间则是镶宝石的宝蓝色腰带,所以一身不禁不简陋,反在这夏日更显清爽。 一时间,邵烨似乎失了说话的兴致,只是将顾清婉抱于怀中,一手轻抚她的后背。 “皇上怎得不让宫人通报一声,也让臣妾有个准备嘛。”顾清婉一只手被皇帝紧握着,另一只手则搭在皇帝墨袍正中央。 邵烨说道:“朕去给太后请安,就顺道过来看你。” 这太后住在寿康宫,乃在西边,而顾清婉的长乐宫则在东边,这一顺道可顺的够远的。 不过顾清婉假意不知,身体更柔软地贴了过去,娇声细语道:“皇上心中记挂着嫔妾,嫔妾真是万分高兴。” 邵烨垂首看向怀中的娇人儿,原本就绝丽的模样,此时眼睫微动依靠在自己的怀中,他一个翻身便将顾清婉压在身上。 此时顾清婉总算近距离看清这位年轻帝王的模样,黑曜石般晶亮的双眸仿佛能直视人心,看来长期在宝座之上看着众朝臣,让他的眼神异常的犀利。而高挺的鼻子更是让五官变得更加深邃好看,而唇形微薄,果然是帝王薄情啊。 “皇上,这可是白日……”顾清婉欲说还休得模样果然让邵烨动了,不过却是一下便含住了她纤小的嘴唇。 顾清婉前世虽交过男友,但她没有交过皇帝男友啊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第2部分阅读 欲望文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第3部分阅读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 作者:未知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第3部分阅读 帝男友啊,以至于她在这方寸之地只能被动的承受。而铺天盖地的龙涎香强烈地刺激了她的感官,于是在皇帝娴熟的挑逗下,她便轻启红唇,两人在那榻上翻滚着。正当邵烨扯开顾清婉腰间的宝石腰带时,就听见一声巨响响起。 两人俱是一惊,回头看,原是摆在榻上的黄枝梨小桌被邵烨一脚踢了下去。 邵烨再看向顾清婉时,便见她发鬓凌乱红唇微肿而眼中带着点点泪光,:“爱妃这是怎么了?” “皇上,这是白日,要是让皇后知晓,必说嫔妾轻狂。”顾清婉后面□宫闱四个字虽未说出来,但想必意思皇帝是明白的。 邵烨伸手捏了捏她细腻的脸颊,在她耳边轻声道:“那便不让她知晓。” 顾清婉瞧着他一脸兴奋的模样,便立时住了嘴。原来男人都享受这种偷情的刺激,即使和自己的小老婆偷。 邵烨又在榻上与顾清婉聊了一会,没多久,玉容便小心地敲门问道:“小主,这晚膳的时辰到了,需要传膳吗?” 顾清婉望向邵烨,此君大手一挥道:“朕今个就留在长乐宫用膳了。” 邵烨刚想叫人进来伺候,顾清婉看了一眼被踢到地砖之上的小桌子,便立即道:“皇上,就让嫔妾伺候你吧。” 邵烨瞧着她一脸娇羞的模样,便知她心中想法,乘着她给自己整理衣衫的空隙,双手将顾清婉抱进怀中道:“你倒是别小时候害羞许多了。” 顾清婉无语,因为皇帝确实说的对,根据记忆来看,这位身体的原主可是十分喜欢缠着这位皇帝表哥的。估计这位皇上当时被缠的烦了,可这人一旦不在身边却又想念了。 这人啊总是喜欢犯贱,皇帝也不例外。 9调戏皇帝 顾清婉虽知道这宫里的菜式不同的主子都是有份例的,可是当她看见今个晚膳的规模时,还是不由暗自咂舌,果然人人都说当皇帝好啊。 虽只有两人吃饭,但是这伺候的人便有八人之多。这人虽来来去去可却安静的很,就连宫女在撤换餐碟时都未发出一丝声响。这古代大家礼仪向来讲究食不语寝不言,所以这顿饭倒也安静的很。 顾清婉瞧着这一桌精心烹制的菜肴,不禁香味四溢这卖相也甚是好看。她一向胃口不错,今个受了惊吓,但一想到晚上要进行的体力劳动她还是吃了不少。 “爱妃倒是胃口不错,”邵烨将筷子放下,含笑看着对面吃相虽好却也吃了不少的人。 顾清婉见皇帝放下筷子,便立即也将手中的象牙筷放下,恭敬地回道:“如此佳肴,嫔妾自是食味大开。” “爱妃喜欢,朕也甚是高兴,龚如海今个御膳房是谁当差,赏了。” 等这膳食撤下后,玉容立时上了刚沏好的茶水。 邵烨接过茶盏抿了一口后,道:“不错,这似乎不是宫中的茶。” 顾清婉原先眼中带着隐隐期待,听到皇帝如是说,便立即回道:“这是嫔妾自江南带回的茶,虽不及宫中的东西好,倒也别有一番味道。” 邵烨似是无意提起:“朕记得你外祖家是皇商?” 顾清婉微微瞠目,不过还是及时反应过来,她说:“皇上真是明察秋毫,嫔妾的外祖家乃是江南刘氏。” 士农工商,这历朝历代商人都是最下贱的。大衍皇朝虽未出现在顾清婉的认知中,但它仍然承继了中国古代的大部分风俗和制度。不过这商人在大衍皇朝的地位倒也不像其他朝代那般低贱。 更何况,刘家本就是皇商出身,身份上不比一般商人。要不然以顾家皇亲国戚的身份也不会让嫡子迎娶一般商户人家的女儿。 不过此时皇帝提起这刘家,却让顾清婉不得不侧目。天下财富皆江南,而这刘氏却是天下皆闻的富商。 “都说江南风景好,你想念那江南风景吗?”邵烨虽然笑的柔和,可问的话却让顾清婉打起那十二分的精神。 “原先妾未进宫时,顾府是妾的家,如今这皇宫便是妾的家。即使其他地方再美,还是不如家来的温馨。” 邵烨似乎十分满意顾清婉的回答,他伸手过来道:“夜深露重,爱妃还是与朕早些安置吧。” 顾清婉撇见外面颇为敞亮的天空,一时无语,这皇帝的心思可真难估啊。都说女人心,海底针,这皇帝的心思也不比女人少啊。 “那妾伺候皇上沐浴吧。”顾清婉面上羞涩却内心奔放地提出这意见。 果然对面的邵烨眼睛一亮,看来这鸳鸯浴真是古今男人大爱啊。 —————— “皇上,轻,轻点……”顾清婉一头青丝披散下来,漂浮在水面之上,而皇帝则从后面搂紧她的纤腰,动作却丝毫不见缓和。 邵烨眸色早染上一层情、欲,呼吸粗重地喷在顾清婉小巧的耳畔,而男子坚硬的胸膛与女子柔软身躯紧紧贴着,一时间身体律动带起的水声倒是响彻整个宫室。 邵烨的唇几乎是贴着顾清婉的耳垂,原本富有好听的声音此时带着性感的压抑道:“清婉如此便受不住了?” 顾清婉忍不住在心中暗骂了他一句,这具身体不过十六岁又是第一次承宠,不过好在是在水中倒也能挺的过去。不过任何男人都喜欢女人在床上夸赞自己的能力,所以顾清婉尤为柔弱道:“皇上这般强悍,妾实在是无力了。” 后面的人听了这话更是连连发出低沉笑声,而大手此时也不客气的攀上她胸前的柔、软,顾清婉这身体今生是第一次遭遇如此情、欲,而在这热水氤氲的宫室里,□与水汽交织着将她包裹着,连呼吸都是困难的。 半晌,顾清婉便被邵烨转了身体,与他面面相对。两人皆是赤、身裸、体,只是这蔓延至胸口的水将相接之处隐藏了起来。而顾清婉此时挺、翘的双峰,一半在水面上一半在水面下,而顶端那茱萸便隐在水下若隐若现。 邵烨眸光深沉地盯着她此时因欲、望而潮湿朦胧的双眼,唇角微弯道:“清婉果真是长大了。” 顾清婉听了这句话,便立即无语了,这是赤果果的挑逗啊。不过既然皇帝性致如此之高,她这个嫔妃也得努力不是。 于是她原本无力的双手便强撑着抱住皇帝宽厚的背,主动送上自己的红唇,修长纤细地腿更是紧紧地缠着他结实的腰。邵烨虽讶于她的动作,却也乐得美人的主动。 果然在顾清婉配合的扭动下,皇帝的气息明显变得更加急促和粗重,而快速动作下更是带出一片片水花,于是在一阵纵横驰骋下,他爆发在她的体内。 高、潮过后,两人皆是失神片刻,邵烨更是伏在顾清婉的身子上微微喘气。而顾清婉更是累的几乎虚脱,这果然是个体力活啊。 “皇上,好酸啊。”虽然这次算是结束了,可皇帝那抵在自己腿间的物事却让顾清婉不敢乱动,难道当皇帝的人本钱都这般厉害。 此刻气氛正好,邵烨也乐得哄她,便将她抱起两人满身水便往那床铺走去。 待帷幔被放下后,邵烨便叫了人进来。皇帝身边伺候的人皆是垂首默言,即使是这满室的狼藉他们都视若往无。 邵烨唤了龚如海到身边,轻声说了句。过了会便有宫人过来,此时顾清婉累的连眼皮都不想抬,更别说是伺候皇帝了。倒是皇帝颇有兴趣的收拾着后续,将她身子擦干后,便搂着她倒在舒适的床铺上。 邵烨将顾清婉抱在怀中,触手可及的肌肤柔、嫩滑、腻的,让他忍不住滑动着。顾清婉生涩却带着甜腻稚气的娇、吟似还回荡在耳畔,思极至此,手下有多了几分的动作。 而累的闭上眼睛的顾清婉都忍不住睁开眼,只见她娇娇弱弱地抬眼看向邵烨,口吻满是高、潮后的慵懒惑人:“皇上,嫔妾着实是受不住了。” 邵烨原本平淡下来的眼睛此时又渐渐燃起火苗,没等一会,这滛、靡的声音便在帷幔之中渐渐响起,回荡在这寂静宫室中。 —————— 进宫第二日便被皇帝招幸,顾清婉不用想都知道明天自己要面对怎样的杀人的眼神。这后宫之中,皇上多看了谁一眼,那就是扎了别人的心。这要是谁多睡了皇帝一晚,那就是和整个后宫结了仇。 顾清婉卯时初始便辗转难眠的模样,皇帝的手臂紧紧箍住她的腰,让她连动都不敢动几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原本极具威严的英俊脸庞,在睡着的时候倒是添了几分柔和变得不那么遥不可及。 第一次承宠又遇到如此强悍的人,顾清婉真真是觉得自己的腰真不是自己的了。原来舒服过后便是伴随着无尽的痛苦啊。 “爱妃如此盯着朕的脸,难不成朕的脸上长了花?”邵烨的声音带着似醒未醒的慵懒,顺势将顾清婉又朝他怀里拉了拉。 顾清婉咬了咬嘴唇,好半晌才娇羞地答道:“嫔妾是觉得皇上长得真好看。” 原本未睁开眼睛的邵烨,此时突然睁开眼睛,而眼眸间却丝毫不见初醒的迷茫。他直射人心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顾清婉,顾清婉立时脸上染上一层羞赧。 “清婉觉得朕长得好看?”邵烨脸上出现一丝错愕,大概从未有人敢在他面前直接评价他的相貌。所以这样的赞赏他却是第一次听到,大概没人不喜欢别人夸自己相貌好的,皇帝也不例外。 顾清婉小手搂紧皇帝的腰,口中尽是娇羞:“嫔妾觉得皇上是嫔妾见过的第二好看的人。” 显然这第二引起了邵烨的兴趣,他倒也没发火只是带着好奇的问:“那清婉见过的最好看的人是谁?” “自是嫔妾的哥哥,”顾清婉从邵烨的怀中微微扬起头,青丝堪堪抵住他的下巴,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女人的姿态最是娇羞柔弱了,:“皇上觉得呢?” 顾清婉眼中带上一丝狡黠,却也没逃过邵烨的眼睛,他发出沉沉的笑声道:“原来清婉是转着弯说自己是最好看的人啊。” “皇上,”顾清婉这声叫的真是山路十八弯,婉转地差点把她自己转吐了。 随后她又道:“都是嫔妾不好,扰了皇上歇息。此时方卯时刚至,皇上再歇一会吧。” 邵烨当真闭着眼睛又躺了一会,直到最后外面的龚如海小声叫唤着。他瞧着又刚刚睡下的顾清婉,唇角不自觉微起,小心地挪动着自己的身体。 待宫女将两旁床帐挂起时,就瞧着这顾小仪似是不满地嘟哝了一声。原本已经坐起准备下床的邵烨,双手挥了挥,宫女们又立时将那床帐放了下来。 龚如海伺候着神清气爽的皇帝更衣,只隐隐瞧着那帷幔内的女子此刻睡的分外香甜。 玉容也跟着皇帝身边的宫女进来,打算伺候自个主子起身,可瞧着架势顾清婉似乎完全没有要起的意思。 龚如海给邵烨穿五爪飞龙明黄朝服时,皇帝对玉容道:“顾小仪伺候朕甚是辛苦,便免了她今个的请安礼吧。” 玉容脸上神情不变,只稳重的行礼谢恩。 待龚如海伺候着邵烨带好这朝冠,邵烨回头又瞧了顾清婉一眼,随即道:“长乐宫顾氏清婉德姿俱佳,恬静有礼,甚得朕意,特晋为从五品修华。” 此时便是玉容脸上都露出一丝笑容,她连忙跪下。只是那正主此时正躺在床上,在谁也看不见的地方,唇角微弯。 她早就说过,这后宫的事谁说的准呢。 10请安风波起 皇帝走了没多久,顾清婉便睁开了眼睛,又静静看了顶头的床帐一会才叫了人。玉容一直等在外面,听见清婉的叫声便连忙将用赤金挂钩将帷幔挂起。 “皇上走了多久?” 玉容拿了一件冰蓝色穿花蝴蝶宫装,顾清婉的气质肤色都无比适合蓝色,因此她宫装中的颜色有一部分便是都是各色蓝。 “小主,皇上说免了小主的请安礼。”水碧在一旁颇为高兴的说道,显然这是心疼自家小主特地给的恩典。 玉容将一银泥色镶蓝宝石腰带轻轻戴在顾清婉腰间,她撇了水碧一眼,语气中倒也颇有耐心道:“虽有皇上特赦,但小主刚侍寝就不去给皇后请安,未免显得我们小主轻狂,凭白给别人添了说头。” 顾清婉让玉容观察了这些个宫女和太监的表现,基本没有发现有特别可疑的人,个个看着都甚是老实。倒是小六子瞧着是个机灵的。 顾清婉坐于梳妆台前看着水碧给自己梳头,她手中把玩着一只通体碧绿的玉簪。顾清婉看向铜镜,脸上稍露笑容道:“水碧今个就不必跟着我去皇后那里了。待会就让小六子和玉容同我一起去昭仪宫罢。” 水碧嘟着嘴道:“小主嫌奴婢伺候的不好了?” “待会我晋位的消息一传开,自然会有鼠辈沉不住气,到时候水碧你就帮我偷偷瞧着,有哪个溜出去和别宫的人联系。” 这说话间,便有宫女来报,皇上的旨意到了。这嫔妃侍寝后都会得到些赏赐,而这新晋妃嫔进宫更是大部分会被进位。不过如顾清婉这般连晋两级的倒也不在多数。 顾清婉跪在最前面接旨,这身后的人各个喜上眉梢,毕竟跟了个得宠的主子总是极好的。那传旨太监宣读完旨意又道:“恭喜修华主子,奴婢在这给小主道喜了。” 玉容赶紧将准备好的东西塞进传旨太监手里,掂量了手中的东西后,那太监更喜笑颜开。 —————— 今个顾清婉实在是走不到那凤仪宫,便让玉容着人准备了小轿。 在这宫中从二品的九嫔方有资格抚育皇子皇女,而能从三品嫔以上的嫔妃可掌一宫主位。而宫中也只有两位是养育皇子的,一位便是养育大皇子的静德妃,而另一位便是抚育大皇女的朱修容。 这大皇女生母乃是一从四品容华,无养育皇女的资格,便养在了在这宫中素有温婉娴静之名的朱修容的名下。 待到了这凤仪宫前,小六子便在宫外等候着,而玉容则陪着自己进了这内殿之中。刚走了几步,便遇到了冷溪若。 这冷小仪一如既往冷冷的模样,只是这瞧着她的眼神倒有几分意思在内,似哀怨又似嫉妒。不过顾清婉也能理解,这昨个还相同位分的两人,今个再见面冷小仪便得给自个行礼了。 “嫔妾见过顾修华,”冷溪若这脸庞上露出一丝倔强,似是无奈,楚楚可怜的风姿倒是也引人,可惜她对面站着的是个女人,还是个没心没肺的女人。 顾清婉眯着眼仔细打量了这位冷小仪今日的装扮,都说女儿俏,一身孝。这宫中不兴也忌讳这白色,她倒是会打扮,月牙白绣山水的宫装,那杨柳细腰此时更显得不盈一握。 “冷妹妹,请起吧。咱们是一起子进宫的,又是自家姐妹,别嫔妾嫔妾的,叫我姐姐便是了。”顾清婉让人蹲了好一会,这会子倒又显得亲热起来。 此时冷溪若抬脸时似是受了奇耻大辱,那倔强的小脸哦,让顾清婉瞧着都得多疼几分,难怪这皇帝见着她便把她留下了。 “嫔妾陋质,不敢当修华小主的盛情。”冷溪若冷着脸拒绝了顾清婉的‘假好意’。 顾清婉也不恼,只是说道:“走吧,妹妹,可别耽误了给皇后娘娘请安。” 待顾清婉进了内殿才发现已经来了好几位,不过今个的人觉不会比昨个多。因为除了新近宫和侍寝需给皇后娘娘谢恩以外,这从六品以下的妃嫔是没有资格到这凤仪宫请安的。 所以说这看似蛋疼的请安,其实也是那些个低位妃嫔争抢的荣耀。 顾清婉两人按次序给皇后见了礼,上首的皇后瞧着顾清婉立即笑道:“妹妹伺候皇上辛苦了,既是皇上免的请安礼,妹妹自当好好歇息。” 顾清婉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福身恭敬道:“皇后娘娘日夜为这后宫操劳,嫔妾的辛苦哪敢和娘娘比。况且嫔妾初进宫,自是愿意和诸位姐妹说说话的,这礼节上的不妥还望娘娘及时点拨呢。” 章皇后眼中一闪,脸上却笑得越加柔和:“你们听听这顾妹妹的小嘴,真是甜到本宫的心里了。我素来知道你是个规矩齐整的。” 说完她又让宫女赏赐了好些东西给顾清婉。 旁边一穿着内穿桃红色抹胸,外罩银锦滚边开衫的丽人开口,道:“这顾妹妹可真是个可人来,不但皇上爱的不行,连咱们娘娘都喜欢呢。” 这话说的着实轻狂了,顾清婉瞧着她几眼方才分辨,这位乃是岳充媛,据说家族与章皇后的章家走的甚近,在宫中也仗着皇后这座靠山甚是轻狂。 皇后带着一丝不悦神情看了眼岳充媛,便道:“只要你们尽心伺候皇上,我自是疼惜你们每一个的。” 过了一会,这静德妃便于婉昭仪携手而来,而这传闻中宠冠后宫的柔妃仍未见着身影。 这最后来的却是林子鱼,这位林良仪一坐下后那眼光便射向顾清婉,那眼神中的凌厉倒是让顾清婉以为自个是杀了她全家。 待所有人到齐了,章皇后便开头道:“按理说这新人进宫该是要太后请安的,只是近来太后礼佛心纯,不喜别人打扰。所以到了这月的十五本宫再带着大家给太后她老人家请安吧。” 一旁不甘寂寞的容婕妤立时跳了出来,她说道:“嫔妾等自是省得,只是皇后娘娘都说过太后她老人家不喜被打扰,可还是有那些个人仗着身份,不顾娘娘旨意执意去打扰太后清修呢。” 容婕妤这话说出来后,对面的林子鱼脸上更是白一阵红一阵。 而婉昭仪此时便闲闲地说道:“容妹妹这话听着可真够酸的啊,这事可不是嫉妒便能得来的。” 其余的妃嫔虽嫉妒林子鱼,却因她有太后这靠山便也不敢多说什么。 刚刚被皇后训了一句的岳充媛立时接着话头道:“就是,婕妤妹妹,这良仪妹妹可是太后的亲侄女,哪是那些个无关紧要的人哪。” 她这句话一说完,这在座所有人都变了脸色。顾清婉更是冷笑,这容婕妤只是指桑骂槐,这岳充媛倒是个没脑子的,就这么大喇喇地把林子鱼的名字点了出来。 皇后娘娘脸色也是难看,她玉手一拍凤座:“岳充媛你这在宫中多年,这说话行事倒是越发张狂,太后的事也是你能随意评论的。” 岳充媛这时方知自己着了容婕妤的道,虽心里恨得不行,可立时跪下诚惶诚恐地请罪道:“臣妾知罪,还请娘娘恕罪。” 皇后面上稍稍缓和:“本宫今个要是饶了你,明日这宫中还有规矩可言吗?你便在你的沁芳宫中禁足三日,抄写女戒十遍。” 林子鱼脸上的表情此时已收拾妥当,只是那眼眸中的倨傲倒是没收敛半分。 这有靠山的就是比没靠山的拽啊。 11惊闻 这请安虽然是一固定的项目,可日日都能演出不一样的戏码。顾清婉倒也乐得自在,只当自己每日来看看戏,偶尔也亲自上阵演绎一番。 林子鱼因为皇后的处罚甚是得意,在皇后娘娘摆手示意众人可以回去后,她便瞧准了顾清婉。 那些老实不惹事的妃嫔早早便离去了,而留下走的慢的都是不省心的主。 林子鱼这一早上瞧着顾清婉的眼神都分外渗人,顾清婉见她挡在自己前面倒也不恼,格外亲热的说道:“林妹妹这是在等我?不过妹妹住的绛雪轩和姐姐的长乐宫也不顺路啊?” 林子鱼瞧着她那眼中便起了点点泪光,顾清婉暗自叹息,这宫中的女人果真个个皆是演技派。她这还没说什么呢,对面这娇羞的小美人那眼泪立时就要下来的模样。 “这绛雪轩虽和长乐宫不顺路,可皇上还不是巴巴地去看了姐姐。想来姐姐如此得皇上喜爱,妹妹自是羡慕的。” “妹妹切不可妄自菲薄,凭妹妹的姿色还怕得不到皇上的喜爱。即便皇上现在不宠幸妹妹,那以后也是有机会的。” 林子鱼便顾清婉如此一说,便立时脸上挂不住。 “姐姐倒是大度,只不过这后宫佳丽众多,姐姐可得小心了。” 顾清婉看着她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也不因她的无礼而气恼,只是在想这能当太后的女人,怎么会有这么单纯的侄女啊。 “这皇上的心思岂是你我能揣摩的,不过我在这谢过良仪妹妹的关心了。” 林子鱼见顾清婉如此态度更是恼怒,方要说出更无理的话,便见过来一位身着浅黄|色宫装美人娉娉婷婷过来说道:“两位妹妹倒是好兴致,不知妹妹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顾清婉看她道:“良仪妹妹着实是个心善的,关心我的事情倒是多于关心自个的,所以我正和她道谢呢。” 此话一出,其他二人皆听出顾清婉口中的讥讽之情。 “你别得意,”林子鱼只说了这一句,看了身后凤仪宫庄严的宫殿,便也不敢再说下去,一扭身便离开。 梁元蓉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立即对顾清婉说道:“还望顾妹妹不要怪罪林妹妹,这初进宫难免礼仪上有多缺漏。” “姐姐说到哪里去了,我岂是那种小气之人。” 两人便带着和善的面具说着似是而非的客套话,梁元蓉可远比林子鱼要聪明的多,亲热中带着几分客气,进退有据,着实让人不敢小觑啊。虽现在自个分位与她相同,但一旦梁元蓉侍寝了,那升职是必然之事了。所以顾清婉也小心地和她寒暄着。 顾清婉看着梁元蓉远去的身影,心中一阵惋惜。如果她们都未进宫倒是能成为不错的手帕交,可如今,哼,不想着弄死对方已算客气的。 —————— 顾清婉回去的时候也甚是疲累,只是睡了一晚皇帝而已,就被他那些个大小老婆轮番围攻,可真是累啊。 “小六子,你可知昨个林良仪怎么了?” 听了这话,小六子脸上露出一抹极力隐忍的笑意,过了会方回话。 原来这林子鱼昨个给皇后请安后,便立即又去了太后的寿康宫。被太后娘娘留了午饭,便特别巧特别巧的遇到了前去给太后请安的皇帝。于是邵烨便顺道去了那绛雪轩小坐,原想着这皇帝晚上必是让林子鱼侍寝,结果他也只是在那绛雪轩小坐了片刻。 顾清婉此时倒是要感谢林子鱼这出头鸟,为她挡了不少唇枪舌剑。原本她两的身份就不比一般嫔妃,这林子鱼一进宫便巴巴地用太后争宠,怎能不让这后宫众人愤恨。 倒是顾清婉,虽也顶着太后亲侄女的名号,可这位端章太后毕竟是去世多年了,可能在她们心中这层身份已经变得无足轻重了吧。 但这些人不知道的是,在这后宫之中,死人往往比活人更值得怀念,因为死去的人留下的只有美好记忆。端章皇后直到去世之时,她留在皇帝心中的印象都是一个称职好母亲的形象。 而顾清婉就是要利用皇帝心中的美好,虽然很残忍但是她并不会手软的。 —————— 顾清婉在内室里躺了会,便将水碧叫了进来。 “今个可有人趁着我不在出去?”顾清婉斜靠着锦垫上,懒懒地问道。 水碧脸上露出一丝得意:“小主,奴婢可全都瞧仔细了。桃儿中间偷溜了出去,还有那个负责打扫院子的小喜子也离开过一会。” “呵呵,”顾清婉轻笑两声,:“我这长乐宫倒是挺招人眼的,不过几个宫人便有两个不安分的。” “小主,那是不是要把他们打发了啊?”水碧抬头颇带气愤的说道。 顾清婉手指细细地摩挲着手中天青色描金线茶杯细腻的杯身,缓缓道:“现在还不是时候,你和玉容两人切记一件事,我这内室万不可让其他人轻易进了去。即便需要其他宫女进来打扫,也得你们其中一人看着方可。” 玉容和水碧看着顾清婉脸上认真之色,便立即福身称是。 这成为宠妃的首要前提便是,姿容过人体态优美,所以顾清婉在吃饭睡觉这两件事情从不苛刻自己。 此时已是六月末,日头渐长,这满室的郁郁葱葱煞是好看。长乐宫虽地处偏远,但是宫室内的却着实好看。晌午休息后,顾清婉便由水碧陪着在宫里随意走了走。 此刻太阳已西落,将人的身影拉成长长的。 “小主,要不咱回吧,虽说这太阳没晌午时毒辣,可倒也晒人的。”水碧亦步亦趋地跟着顾清婉,立即拿出帕子要给她擦汗。 在现代的时候,就算已经是一道闪电了,可女生还是会嚷着减肥。这当了宫妃不是吃便是睡的,再不散散步,她估计自己以后真会变成走两步便虚喘的林黛玉林妹妹了。 “水碧,现在是何时辰了?” “小主,现在是申时了。” 顾清婉瞧了瞧不远处长乐宫巍峨的主殿,眉梢弯弯道:“那咱们便回吧。” 待回了侧殿不久,便有敬事房的太监过来了,今个还是顾清婉侍寝。相比于其他人的喜形于色,顾清婉却是没有惊讶之情。 好歹昨晚她可是费尽心机将那皇帝伺候的舒舒服服的,她还是对自己的争宠手段有几分自信的。 “玉容,你让他们准备热水,我要先沐浴。” —————— 邵烨自小便知自个母妃姿容绝丽,虽丽冠三宫却不甚受宠。应该说这整个宫里除了宸贵妃以外的女人都不受宠,他作为皇帝的第三子,排序尴尬连地位都尴尬,既不十分受宠也不受冷落。 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是自己当上这帝王之位,可在宸贵妃密谋陷害皇后之事被查出时,满朝文武早已对皇上专宠于宸贵妃而不满,此时更是联名上书要皇帝赐死罪人沈氏。 原本宠冠后宫的宸贵妃便只能以罪人沈氏的身份死去,而她留下的四皇子因年岁尚小,未受牵连。可如此稚子,母妃因如此大罪死去,又能存活到几时呢? 于是那年冬天,四皇子的溺水让原本就强撑着的皇帝倒了下去。皇后无子,剩下三位皇子中以邵烨身份最贵,他母妃乃是正二品妃子,顾家亦是在朝中经营多年。 到了最后,反倒是他坐了那至高无上的宝座之位。 他向来对女色并不热衷,相比于其他帝王,后宫嫔妃的数量着实算不多。原本他也并不想让顾清婉进宫,可看着她那张略似母后的脸,又突然想起她小时跟在自己后面烨哥哥、烨哥哥地叫着,却也一时迷惑了。 正想着这长乐宫便也到了,他一抬头便看见宫殿门口站着的人儿。 顾清婉此时身穿一身月白色雪纺缎,袖口领口皆绣有繁复华美,而略长的裙摆拖曳在地上,微风拂过她耳边的流苏耳坠微微摇摆,原本就气质清丽的人此刻更多了份仙子般的出尘。 “外面风大,爱妃在殿内候着便是了,”邵烨一边走过去一边伸手将顾清婉揽进怀中,顾清婉也不推脱,一脸娇羞地跟着皇帝进了殿内。 “皇上是嫔妾夫君,嫔妾在门口等候皇上自是应该的,”此时邵烨已在软椅上坐下,而顾清婉则靠在他身边,眼脸微抬眸光闪动,:“更何况,嫔妾喜欢这般守着皇上回来。” 顾清婉看过一本书,书上说女人眼脸微抬四十五度睫毛微微颤抖时发出的眼神,最是让男人心动。果然邵烨瞧着顾清婉的模样,立时顺势将她带进自己的怀中。 “清婉此时倒是像足了小时候,每每朕下学去给母后请安,你也是这般在外面等着朕,”邵烨靠近顾清婉的耳垂,男人雄浑厚重的气息铺天盖地地袭来,他咬住顾清婉的耳珠道:“清婉,再叫一声烨哥哥。” 顾清婉搂紧邵烨的腰背,堪堪抬头,红唇微启就要说话,就听到外面颤抖的人声响起。 “皇上,关雎宫有人求见。”说话的人是龚如海。 邵烨此时被撩的满身是火,一脸不耐道:“何事?” “回皇上,娘娘从刚刚开始便肚痛不已,眼看着已是要落红了。” 这落红二字倒是让殿内的两人心中俱是一惊,邵烨原本眼眸中的□顷刻间如落潮般退去,看的顾清婉心中更是惊惧。 她以为这个皇帝不过尔尔,自己完全可以掌握他的心理,可现在看来,能坐上这宝座的有几人是庸人? 刚刚还显得有点急不可耐地人,此时顷刻间恢复了清明。 顾清婉顺势起身恭敬站在了一旁,而邵烨则疾步走到门口,一开门便看见关雎宫的太监总管跪于殿门口。他一抬脚便是一记狠戾的窝心脚,那太监顺着台阶滚了下去,磕的头破血流却也不敢说话。 “没用的东西,要是你主子有一毫差池,我便要了你的狗命。” 说完,他便头也不会的离开了。 顾清婉依旧定定地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看来这柔妃果真不是小觑的人物啊。 柔妃怀孕了?这后宫可真的有的热闹了。 12惩罚 顾清婉的表情太过平淡,以至于让进来的玉容与水碧皆不敢出声打扰她。她还望着邵烨离开的地方,眼眸中似有万千思绪。 历朝历代这后宫女人分位升迁与前朝都有着莫大关系,柔妃初入宫时,她父亲连胜德只不过是从三品指挥佥事,且已在惠州呆了有七载有余。 但是西北异族入侵之时,他卓越的军事才能便凸显出来。在大败异族的战争中作用可谓居功至伟。不过三载功夫,他已经升迁至正二品左翼前锋统领,目前在京中乃是众人皆知的皇上面前的红人。就是比顾仲彦这个皇帝亲舅都不遑多让。 “小主,我们现在怎么办啊?”水碧讷讷地问道。 顾清婉一转头,看着她道:“给我换衣,这么大的事情同为姐妹的我,怎好不去看望柔妃娘娘呢?” 原本她便没有佩戴隆重的首饰,此时一身半旧的蜜合色宫装穿在她身上,更显得她朴素无华。 水碧有点着急地看着她的一身打扮道:“小主未免太素了点,待会各宫主子定会齐聚关雎宫,小主这不是在皇上面前被别个比了下去。” 顾清婉瞧着铜镜中自个的打扮,却是十分满意,她看向水碧说道:“柔妃出了如此事情,皇上怎会有心思欣赏别人的打扮,更何况我此刻倘若盛装打扮,岂不惹了皇上的嫌。” 玉容是个明白的,一听顾清婉如是说便立即想明白。而水碧有点呆呆地看着玉容帮顾清婉整理衣衫,随后她立即惊喜道:“小主我知道了,皇上……” 顾清婉回头看她,食指轻轻放在唇上,示意她不要说话,她道:“咱们只需看着今个有谁会撞上皇上的枪口就好。” 只是换了件衣衫,顾清婉便收拾妥当往关雎宫方向走去。 —————— 关雎宫 顾清婉站在这宫门口,瞧着这宫殿之上那在黑夜之中都熠熠生辉地三个字。她高中学的是文科,在历史方面尤为拿手,正史不嫌弃野史尤爱看。清朝皇太极最宠爱的妃子宸妃便住的是关雎宫,取自诗经关关雎鸠,在河之洲一诗。 这帝王滔天的宠爱在这后宫就真的好吗?她可记得那位宸妃的结局可并不十分好啊。 关雎宫乃是后宫宫殿中离皇上的启元殿最近的宫殿之一,此时亦是初夏宫中遍植名贵花草,好一幅花团锦簇的胜景,似足昭示这宫室主人圣宠眷隆。而主殿慕华殿内,更是一片雕栏画栋,纱帐摇曳的金碧辉煌,恍若到了梦境仙台。 昔日汉武帝以金屋藏娇,今朝关雎宫内供着这窈窕美人。顾清婉心中暗暗惊叹,脸上却越发无波无澜。 待顾清婉到了内殿外间,就见着邵烨后宫里各色美人皆都齐聚一堂,想必宠冠后宫的柔妃怀孕,让其他所有人心中皆不是滋味吧。 “妹妹倒是个沉稳的,来的都比我们迟。”容婕妤瞧着顾清婉不紧不慢地模样,憋在心中的气倒是冲着她来了。 顾清婉面上露出几分惶恐道:“姐姐明见,听着消息时嫔妾已准备安寝,只不敢衣衫不整示人,只得来迟片刻。” 众人瞧着她身上半旧的衣衫,又想起今晚原本该是她侍寝,如今倒只能和她们一般在此等候,连容婕妤都不好再责难于她。 “也不知柔妃娘娘此刻怎样,嫔妾方知这消息时,便惊得不知如何是好呢?”说话的韩容华,她虽不是顶受宠的,却每月皇上也能召见她一两次。 “我瞧着容华姐姐你倒是白操了这个心呢,左右又不是姐姐你怀了身孕呢。”赵小仪半含酸的说道,噎的韩容华杏眼突睁,连气息都加重几分。 随后她便不客气的道:“若是妹妹往后也能给皇上怀的一男半女,我也是会如此关心妹妹的。” 韩容华这话刚说话,屋内坐着的妃嫔倒是有不少忍不住笑出声。韩容华虽不顶受宠,但也是有几分圣眷的,这赵小仪却是早已经失宠的。要不是住她住在婉昭仪景元宫的侧殿,估计一年半载都见不着皇上一面。 这婉昭仪倒是香的臭的都不嫌弃,赵小仪此人虽有几分样貌,却早已失宠可说话行事却一点不知低调,反而事事喜欢掺和。顾清婉十分好奇她到底是如何活的如此久的? 而韩容华的话可是结结实实打在了她的脸上,而赵小仪更是不顾分位尊卑意欲反驳。 “够了,皇上皇后此刻便在内室之中,你们便当众如此作态,是想让本宫回禀皇后治了你们的失仪之罪吗?”坐于左手第一位的婉昭仪此刻虽竭力掩饰,可是她挺直的脊背还是让人看出她此刻烦躁的心情。 瞧着婉昭仪发了火,众人皆不敢再出声。 而顾清婉此时却清醒的很,她冷静地从头旁观众人。要说柔妃怀孕,最着急的便是婉昭仪了吧。皇后虽无子,但她兢兢业业操持后宫也无大错,更何况她还年轻这有孕的机会大着呢,所以她后位此时还稳的很。 而婉昭仪却不同,她与柔妃同时进宫,却处处被柔妃压了一头。倘若在让柔妃比她先生下皇子,那不岂是更无她立足之地。 而顾清婉想到的也是婉昭仪想到的,她出身比柔妃高贵,乃是京中世家显贵出身。在未出阁之时,柔妃的出身她决计是瞧不上眼的。可此时却被这种出身的女子压了一头,让她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虽过了一会,但对在座的大多数人来说却是许久,皇上带着皇后以及一众太医从内室之中走了出来。 —————— 太医院此时以院判为首的多人皆跪于地上,大气不敢喘,脸上布满惶恐的表情。而邵烨的表情更是十足冷硬,帝王的威严此时比顾清婉见过的任一次都凌厉。这样的男人总不敢让人掉以轻心的。 “回皇上,柔妃娘娘的龙胎虽已保住。但是经过此番也是羸弱不已的,所以以微臣之见需静养。” 皇帝一声冷哼,众人更是噤若寒蝉,他道:“以你之见?朕倒觉得你是嫌自个脑袋在头上待的太久了吧。柔妃如此大之事,你们却没有及时发现,这五日一请的平安脉是白请的吗?” 太医院院使此时不停地磕首请罪,邵烨冷眼观他许久才继续说道:“行了,朕此刻便留了你的性命。柔妃的龙胎你们需得给朕看护妥当,不然你们可真就小心自个脑袋吃饭的物事。” “皇上,柔妃不过是两月有余的身孕罢了,想必胎象不显以往请平安脉的太医方未及时发现吧。”皇后说完这话便将目光投向,跪在院使身后的钱太医。 这钱太医素来负责给柔妃问诊,也是柔妃能信得过的人吧。可是皇后此刻话里的意思分明便是,这钱太医医术不精,竟不察这龙胎之事。 “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微臣医术不精,有负圣恩。”钱太医一听皇后的话,便立即惶恐请罪。 当日他查出柔妃怀有?br /gt;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第3部分阅读 欲望文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第4部分阅读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 作者:未知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第4部分阅读 有一月有余的身孕,原以为柔妃会欣喜若狂,可她却让自己隐瞒这一消息,并以重金与院使之位引诱自己。他已在正五品的院判之位做了十年之久,一想到有机会做院使,他也便鬼迷了心窍。钱太医思及至此便一阵后悔,谁曾想这柔妃居然在自己的宫中摔倒。 此时众人之中聪慧点的便想到了其中的弯弯道道,于是便在心中偷笑,这柔妃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啊。原本想待龙胎稳了再告知皇上,结果却以这种方式被发现。 而方院使此时因无法置身事外,只得和钱太医一并请罪。 邵烨看了二人沉吟道:“太医院院判钱勇浩疏于值守,险些坏了皇家子嗣,念尔乃初犯,从今起贬为正六品御医,罚俸一年。院使方宏御下不力,有负朕恩,罚俸半年。” 两人听到皇帝的话后,皆是在心中送了一口气。皇上这不可谓不是轻判啊。 “那日后柔妃妹妹龙胎该由哪位太医负责呢?”皇后试探地问道。 皇帝看了这跪在地上的众太医,沉思片刻道:“就由李太医负责吧,他向来精于此道。皇后也要废心了。” 此时皇后脸上浮现出笑容,她颇为感动地回道:“臣妾不辛苦,这无论哪位妹妹生了皇子亦都是臣妾的孩子。如今柔妃妹妹怀有龙裔才是辛苦。” 听了皇后这话,皇帝脸色总算缓和。但其余妃嫔都没有如今好心情了,这皇后几句话便昭显了自己嫡妻的身份,也是警告了众人,无论是谁怀了皇子以后都得叫她一声母后,所以别想凭着子嗣就越过了她去。 皇后瞧着皇帝脸上露出的满意笑容,顺势说道:“历来后妃怀孕皆是大功一件,想来日后柔妃妹妹生了皇子也该赏赐一番的。” 皇后这番话不可谓不毒辣,历来宫妃怀孕皆会以晋位以示恩宠,可这皇后话里的意思却是柔妃生了皇子方才能晋升。 “朕素来便知你是个贤良大度的,这后宫交由你打理,朕自是放心的。”不管怎样,邵烨倒是在众人面前全了皇后的脸面。 于是上首之处帝后两人皆满意,但下面的人可就各怀心思了。 顾清婉瞧着皇后那笑意晏晏的模样,心中着实佩服的紧,这女人啊简直是比忍者神龟还能忍啊。 13见到柔妃 到了第二日这宫中便传遍了皇帝给柔妃的赏赐,东西多的如流水般抬进了关雎宫。而让众人最关心的晋位旨意却是没有的。于是众人便知,柔妃这次到底还是让皇帝不满意了,更何况还有皇后在后面下绊子。 顾清婉昨个虽去了关雎宫,但从头至尾都只在外室等着,也便没见过这位柔妃娘娘。所以她对这柔妃还是愈加好奇的。 不过柔妃怀孕还是让宫中众多妃嫔喜忧参半的,忧的是她一旦生了皇子便会更得圣宠,而喜的自是她怀孕这几月中是无法侍寝的,那她每月的侍寝自是会让其他人瓜分。 而又恰逢新人进宫这敏感时期,众人皆知这后宫又要重新洗牌了,是东山再起复宠还是乘胜追击更上一层楼皆在当下了。 宫里不甚太平,柔妃有孕后又因身子虚弱,便被皇后免了那晨昏定省之礼。众人虽心中暗恨,却是无可奈何的事情,谁让别人肚子争气呢。 顾清婉这几日倒是除了请安之外都不曾出门,如今这后宫哪哪都是引子,一个不小心便会点了自个。她可不想做这个冤大头。 “皇上今个又是点的谁的牌子啊?” 小六子在下首回道:“禀小主,今个是梁婕妤侍寝。” 顾清婉没有吃惊,这梁元蓉乃是左相之孙女,出身名门不说又素在京中有才女之名,大概这位号称学富五车的皇上倒是能和她找到共同话题。而她前日一侍寝便与顾清婉一般连晋两级,而她却是比顾清婉更是扎眼。毕竟她只差一级便是嫔了,而到了嫔的分位便可掌一宫之位,到时便可抚育皇嗣。 不过皇帝虽已有几日不曾来这长乐宫,却还是派人赏赐了东西了过来。所以这几日去请安倒也没人与她为难,倒是梁元蓉每每被那些个人刺上几句,连顾清婉看着都替她难受的紧啊。 ———————— 今日的请安如往常一般,一群女人各怀鬼胎的坐在一起,时不时表演一番姐妹情深的戏份或者刺上别人一两句。因皇后今个心情好,倒也多留了众人一会。 这林子鱼几日来却也安静了些许,而冷小仪还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模样,不过顾清婉倒是瞧着她眼眸中的几分焦虑。看来皇上几日不曾去她的宫中,她就有些沉不住气了。 这宫中的女人啊,最重要的便是忍字决。就算打落了牙齿你都得往肚子咽,但凡有一点破绽被有心人抓住等待的可能便是阿鼻地狱。这冷溪若虽说是个冷美人,可进宫之前到底是个古代待字闺中的少女,也就是面子上看着聪慧实际也是了傻的。 顾清婉今个走的颇早,可是还是被人堵在了路上。 林子鱼站在去往长乐宫的小道上,顾清婉远远就瞧见了她,却也无法现在掉头离开。 “嫔妾在此给顾修华请安,”说完她便当真福身给顾清婉行礼,倒是把顾清婉唬的一愣一愣的。 这位林小姐其他没有,倒是一脸傲骨,虽分位不高不过谱摆的却是不小。而后宫其他人自然也是不会随意招惹她,毕竟太后还好好地在寿康宫呢。 “妹妹何须如此大礼,倒显得你我关系疏远了,”顾清婉虽如是说,却只是虚扶着她而已。这林子鱼多次对她不客气,顾清婉虽面上不显,可心里可是全都记得清楚着呢。 “今日妹妹是特地向姐姐赔罪的,往日里妹妹年纪小不懂事,多次顶撞了姐姐,还望姐姐不要宽恕了妹妹的无心之举。” 林子鱼说这话时,脸上的表情也足可以称得上真挚,可话里处处可不是透着别的意思。顾清婉冷笑,无心之举,多次顶撞还算无心之举? “林良仪怎如是说呢,姐姐从未有责怪你的意思。我倒是觉得林良仪你是性子率真呢。”顾清婉一口一个林良仪叫着,倒是堵了林子鱼的心。 不过今个她却也未甩脸子,似没听见一般,不过这就更让顾清婉心中警惕。 林子鱼一身嫩黄|色宫装,倒让自己看的格外青春俏丽,她道:“太后她老人家几次和我提了姐姐,说姐姐小时也是在这宫中住过的,她多年未见姐姐倒是甚为挂念呢。” 顾清婉微笑着回道:“皇后娘娘素来有懿旨,让各宫嫔妃等闲不得打扰太后她老人家的清修。妹妹你身份特殊自是不在乎,可姐姐却是不敢不从的。” 林子鱼没想到顾清婉如此便拒绝了,脸上闪了闪却又瞧见身边丫鬟的眼神。顾清婉看着这丫鬟,不是以往跟在林子鱼身边的那两人,倒是个生面孔想来也是太后身边的人吧。 “姐姐这话里意思是不想去看太后她老人家了哦?” “几日之后便是十五,皇后娘娘将率领后宫众妃嫔给太后请安,到时我自会向她老人家告罪的。” 林子鱼见顾清婉软硬不吃,便一时也无法,脸上变了又变却也没有象往日般发作。看来太后给她派了自个的心腹,她倒是学聪明了几分。 “妹妹还是早日回宫,今个可能是妹妹的好日子呢。” 这进宫的新人中冷溪若是第一个受了恩宠的,接下便是顾清婉和梁元蓉,只要林子鱼不是特别招皇帝讨厌,怎么的也该是排到她了吧。 所以林子鱼听到这句话后,还真的不再和顾清婉纠缠了。 顾清婉目送着林子鱼,心中却是一阵疑惑。这两宫太后的关系虽不曾特别差,可里面到底是有龌龊的,这林太后此时说想她这不是猫哭耗子嘛。 “小主,这林小主怎么了?”跟在顾清婉身后的玉容疑惑的问道。 顾清婉无语凝咽,其实她也想知道林子鱼究竟在抽什么疯? —————— 初夏时节,连林荫小道皆是郁郁葱葱的花草树木。花草的芬芳夹杂着青草的气息,在鼻尖萦绕,让人不由一吐心中浊气,这样自然的气息着实沁人心脾。 可是顾清婉走了没多久,便听见前面传来嘈杂声,似还有女子的痛呼尖叫声。 “小主,要不先让奴婢上前看看吧。”玉容担心地看着顾清婉。 倒是旁边的小六子立即道:“玉容姐姐,还是让奴婢去看看吧。奴婢对这宫里的主子们都熟。” 顾清婉刚点头,就听见那边又传来一声凄厉的叫声。 “罢了,都到了这,想躲也是来不及的。我们到时随机行事便是。”说完,顾清婉便理了理自个身上的宫装,以最好的状态迎接最坏的情况不是。 还未走近,便看见一太监模样的人用尽力气掌掴一跪在地上的宫女,而旁边一身穿紫色宫装的俏丽少女则跪在地上抽泣。 “小主,是柔妃娘娘。” 玉容瞧着那边的情况立即悄声问:“小主,要不我们避一避?” 而这时顾清婉见着柔妃身边的宫女朝这边望过来,随后又附在柔妃耳边说了几句。她立即就明白,人家都已经看见自己了,还避什么呢。 “是祸躲不过,走吧,随我去给柔妃娘娘请安。哪有遇见娘娘不上前请安的道理呢。” 顾清婉眯了眯眼睛,远远便看见被众人围在中央的宫装丽人。淡紫色的宫装上绣云霞,而行云流水般的意境让一件宫装似成了一件艺术品,因着阳光的折射裙摆似是折射出五彩光芒,而身着这身宫装的人却是比这艺术品更精致。 这便是柔妃?原来这便是柔妃啊。果然啊。 当顾清婉终于见到这位宠冠后宫的宠妃时,心头颠倒反复的却只有这几句话,她一向知道自个相貌精致,可是比这柔妃却仍是差了一分。不过顾清婉的气质是脱俗清丽,而这柔妃当中当得起这柔字啊。 即使只是站在那,顾清婉都能感觉她身上那股弱柳扶风的姿态,而宽大宫装穿在她身上似是有了羽化飞仙的味道。她相貌是比不上婉昭仪洛浅宁,可是夺魄勾魂的姿态却是婉昭仪及不上的。 “嫔妾修华顾氏给柔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顾清婉上前两步便恭敬地行礼,可是过了许久都没有听到让她起身的声音。 气质却是不错,可这为人似乎是颇为嚣张,这柔妃如何让皇帝如此钟情于她的?难不成还真有真爱这回事? 顾清婉的心一寸寸下沉,她可不希望自个见证一对顺治与董鄂妃式的爱情,因为她不想成为他们爱情之下的悲剧。 在这后宫因美貌得宠的女人并不可怕,因为总有色衰爱弛的一日。 可那些看似嚣张却宠冠三宫的人,却是最可怕的,因为她们总有让帝王特别上心的优点,而这优点是别人不曾有的。 14女人纷争 这七月的已是日头渐长,连阳光都比前几日烈了些。别说古代从未运动锻炼过身体的娇小姐受不住,便是搁现代都有人在夏天中暑。 顾清婉弯曲着膝盖长久不得起身,她虽知这是柔妃给自己的下马威,却也得接着。直到一个幽幽地声音传来。 “起吧,看来本宫颇久不在这后宫走动,这新入宫的妹妹可真是一个都不认识,”柔妃的声音清清淡淡的,倒是清泉流过般煞是好听,:“不过虽是新人,这该守的规矩却是得好好学习的。” “柔妃娘娘饶命啊,奴婢真的不知这荷塘中的荷花是不能摘的,”被掌嘴的宫女此时更是不停的磕头,顾清婉瞧着她的额头都是磕破了,血顺着脸颊流了下来,这场景倒是颇为血腥。 “这宫女若是得罪了娘娘,娘娘交与皇后娘娘处理,想必皇后必是会严惩的。”顾清婉瞧着小丫头又惊恐又害怕的模样,心中终究还是不忍的。 也许在这后宫是真的不能心软,可她毕竟是受了三十年现代教育的人,见义勇为这四个字不可能因为两年就完全被抹去。 柔妃虽是看着她可脸上却没有表情,口吻依旧是柔柔可语气中带着几分狠厉:“看来顾修华是觉得本宫滥用私刑了,亦或是你觉得本宫没资格处置这么个小丫头?” 顾清婉正要回话,便见柔妃一个眼神过来,眉宇间本就略带英气的人此时更是气势十足,:“这就是顾修华你的规矩,本宫处罚一不守规矩的宫女岂容你插话?” 原本以为是一朵白莲花,可没想到顾清婉触到的却是一株仙人掌。 —————— “娘娘这日头已经上来了,要不您先回去,奴婢去看看吧。”夏红瞧着婉昭仪额头上的点点汗珠,拿出手帕恭敬地递给她后问道。 婉昭仪脸上露出一丝不耐,她素来怕热,可为了这东西却也宁愿自个亲自过来看的。她轻声道:“不妨,本宫还受得住。眼看这观荷节快到了,皇上素来最爱这荷花,是以本宫得亲自瞧瞧那一池荷花去。” 这宫中大小池塘多的是,因着当今圣上最爱的是荷花,所以这内务府的人便迎合他的喜好,春日里将这绝大多数池塘种上了荷花。 柔妃进宫第一年便哄得皇上将其中一种满千瓣荷的池塘,以她的名字着了命,谓之‘玉荷池’。而这婉昭仪也着实是个好手段,第二年居然哄得皇上给另一池塘以她名字命名。 虽说这池塘只是以她们的名字命名而已,可其他那些个妃嫔等闲是不会来此的,毕竟谁都不想戳了自个的心。 “娘娘,那前面似乎是柔妃娘娘,”站在婉昭仪另一侧的绿芜远远便看见这边的人。 婉昭仪也抬头看向那处,只远远瞧着似乎有人跪着。 “娘娘跪着的好像是顾修仪,”夏红说这话时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绿芜有点犹豫地问:“娘娘那边是玉荷池,咱们过去吗?” 婉昭仪有帕子掩了掩嘴角,口吻愉悦道:“过去,当然要过去,有这么好看的一场戏,咱们怎么能错过。” “臣妾见过柔妃,”婉昭仪乃是九嫔之首,这身份上也只是只比柔妃差了一层,于是她也只是福了福身子。 婉昭仪瞧着跪在地上的众人,立即吃惊道:“这不是顾修仪?怎得跪在地上了?” 见柔妃不说话,婉昭仪继续道:“这顾修仪自进宫以来便颇受皇上喜爱,连皇后娘娘都夸赞她规矩周全,今个倒是奇了,居然开罪了姐姐。” 婉昭仪虽说的是顾清婉不好,可明里暗里都说顾清婉规矩周全,还不是暗示柔妃仗势欺人,随意体罚低位宫妃。 “那不开眼的丫头居然摘了本宫池塘中的荷花,不知妹妹你说她该不该罚啊?”柔妃此时又恢复了原先柔柔弱弱地模样,连说话都透着几分和气,只是问的这话可绝不会让人觉得她是和气的主子。 婉昭仪丰润柔、软地唇瓣扬起好看的弧度,她看向柔妃道:“既是宫女不守规矩,那就应该交了内务府处罚由皇后娘娘定夺,姐姐何必受累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 婉昭仪这话往深里说那绝对是诛心,她话中意思便是柔妃做了皇后该做的事情,那就是说她有觊觎后位的心思。 柔妃听闻后冷冷一笑,随后看向那池塘道:“也罢,左右今年的观荷节本宫是不便于各位姐妹在一处乐的,倒是妹妹你得当点心了,如今这宫中才貌双全的妹妹多了起来,这观荷节的头名却是不好定夺的。” 说这话时,她的双手却是从始自中皆放于小腹处,婉昭仪的眼中的利刃早已经一遍遍射了过去。 “好了,你们都起吧。本宫亦不是苛刻之人,只是这犯错就是应该受罚的,不然下次说不准还会继续放错。” “这丫头冲撞娘娘在前,自是应该受到惩罚的,只是娘娘如今怀有龙胎万不可为这么个不知规矩的小丫头动了气。” 顾清婉说的有理有据,既不轻狂也不卑微。柔妃仔细地看她,随后道:“看来本宫刚刚说错了,顾修华的规矩果真如皇后夸赞的那般周全,倒是本宫小瞧了你。” 此时顾清婉的头垂的更低了,回道:“嫔妾不敢当娘娘如此夸赞。” “你当得起,你当然当得起。” 柔妃的声音轻轻软软的,似是从远方飘来般。 顾清婉蹲在地上恭送着柔妃一行人的离开,她心中有太多的疑惑,特别是柔妃的最后一句话似乎是别有深意。 不过等玉容将她扶起时,另一边跪着的沐洛芝主仆已抱在一起痛苦个不停了。沐洛芝虽未受这掌掴之苦,可看着自小陪着自个长大的丫鬟被打,想必心中也是极难过的。 “玉容,还不过去把沐小主扶起,”顾清婉疲倦地说着这句话,刚刚紧绷着的神经此刻松弛下来也是极累的。 她刚刚也无十足的把握会让柔妃轻易放过沐洛芝主仆,她提出将这丫鬟交予皇后处置,一来是提醒柔妃,这后宫的天可不是她,这上面还有皇后呢;二来是赌柔妃不会在这风口浪尖中去讨皇后的嫌,不过倒是她现在可算是开罪了柔妃。 “顾姐姐,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们今日便……” “够了,”顾清婉为怕她将后面的话说出,不得不开口呵斥她,不过看着她被吓着的模样便又缓和了口吻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跪了这么久想必你的膝盖已经淤青了吧,我让小六子先送你们回去吧。” 等在浅音殿时,水碧已在等候多时。 “小主今个怎么去了这么久,奴婢刚想派人去寻小主呢。” 顾清婉被她大惊小怪地模样逗乐,她道:“难不成我在自个家中还能迷路不成?” “那倒未必,”水碧还想继续说话,却被玉容打断了。 玉容瞧着她道:“小主刚回来,你连茶水都不上倒是问个不停,还有规矩没?” 顾清婉依靠在软榻上闭上眼睛养神,两个小丫头的声音也徒然没有了,想必是看着她这样也不敢再多说话了吧。 待顾清婉醒来时,她才发现刚刚自个居然睡着了。 “玉容,水碧,”她轻唤了两声,便有人推门进来。 “小主可算醒了,这都到了午膳时分,奴婢还想着要不要叫小主呢,”水碧边说着边过来扶顾清婉起身,并整理她的钗环云鬓。 顾清婉休息一番,精神亦是饱满,她问:“小六子回来了吗?” “早就回来了,见您睡着了,便去忙自个的事去了。” 顾清婉任由她替自己整理衣衫,说:“那便先叫他进来,我有话要问他。” 水碧劝道:“小主还是先用膳吧,这小六子就在那又跑不了,何必急在这一时。” “让你去你便去,”顾清婉话一出口便觉不对,她似乎许久不曾如今冲动,上一次发火似乎便是自个的客户被对手公司挖走之时。 水碧见她如今,也不敢再说话,整理好衣衫后便出门去叫了小六子。 “你可知今个柔妃因何要处罚这沐贵人?”顾清婉坐在榻上气定神闲道,仿若刚刚并不曾有过情绪的反应过去。 “回小主,这沐贵人身边的丫鬟摘了荷塘中的荷花,那荷塘乃是柔妃娘娘心爱之物,等闲其他人是不敢碰的。奴婢以前听闻,以前有宫女采了荷花却是被罚到浣洗局当差去了。” 一朵荷花却决定了一个女人孤独终老的命运,当宠妃可真够好的啊。 “那这沐贵人怎会触了这逆鳞呢?” “奴婢听沐小主讲,是今次一起入宫的陈常在告诉她,那荷塘中的荷花是宫中人都可采摘的,是以沐小主才会让身边的宫女一起去采荷花,却正巧又碰到了柔妃娘娘。” 顾清婉听完后半晌都未说话,她以为这宫中只有得宠的人才会被视为靶子,可是沐洛芝尚未侍寝就已经有人盯上了她。 陈雪薇? 顾清婉想了半晌也记不起那陈雪薇的模样,只记得似是一个模样清秀的女子,垂着头倒让人觉得她格外胆小。这些未侍寝分位不够的人,是连给皇后请安的机会都没有的。 不过才进宫不至一月,这新进妃嫔之间便有相互厮杀了吗? 想了一会,顾清婉便撩开不再继续想,只记得这又是个一心向上不择手段的女人啊。 15争宠萌物 启元殿内 午膳过后,邵烨便坐在书房之中看折子,可越看却越发无趣。茶水倒是换了几次都不满,最后还是龚如海亲自泡的茶水。 “皇上,听说今个武场那边有国子监学生的马球比赛。”龚如海是自小就侍奉邵烨的人,哪不知今个这皇上是无心看这折子了。 邵烨一听这马球便来了精神,他饶有兴趣的问道:“今个怎会有比赛?” “回陛下,这下月便是一年一度的马球比赛了,所以这自是不敢怠慢的。今个据说是顾六爷也是要下场比赛的。” “哦,清扬也在?”邵烨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朕上次瞧着他老师时,乔明山倒是说他做学问越发精进了,朕这次倒要看看他这武功如何?” 大衍皇朝的开国皇帝乃是一文治武功皆出色的人物,他汲取了前朝灭国的教训,特创办宗学并沿用了前朝的国子监制度。这宗室子弟到了十岁以上便需入学,不仅要学习四书经纶,礼仪道德,还得兼习骑射。 —————— 邵烨带着一帮人去了武场,倒也没大张旗鼓,他还特地换了身藏青色便服。待到了马场时,便瞧着场上分穿红蓝两色马球服的人。 只见众人皆是窄袖袍,足登黑靴,手执偃月形球仗,在场上你争我夺挥舞着球杆一步也不退让。 邵烨眼睛倒是颇尖,没一会就瞧见了穿着红色球服的顾清杨,只见他被两身穿蓝色球服的对方球员夹击却临危不乱的将球果断传出,球杆在地上扬起一阵又一阵的黄土,众人却不以为意,之直勾勾地盯着中间那精致小巧的马球。 待顾清杨将球传出,便见到一身穿红色球服的人利落干净地将球击进对方球门。场上身着红色队服着皆是一片欢呼,连邵烨都忍不住叫了声好。 此时负责教授他们骑射的师傅也瞧见了皇帝一行人,赶紧过来请安行礼。 “都起吧,朕听闻你们今个有马球比赛,便来凑个热闹。”邵烨在平时并不苛责下面的人,是以还带着几分和蔼可亲的成分。 “圣上亲临,臣实在是惶恐,此时乃是红队以三比一领先,”师傅乃是经年伺候皇家的老人,没等皇帝问便告知目前场上的情况。 “这场中谁表现的最好?”显然竞技场上的气氛点燃了邵烨心中的胜负欲,他立时问道。 “臣以为顾清扬表现乃是上佳。” 皇帝传了顾清杨前来问话,不一会他便小跑着过来。 “朕方才瞧了你的骑术,倒是比先前熟练了不少。难怪醇王一天到晚嚷嚷着要与你比试。” 顾清杨听着皇帝的表扬倒是十足的开心,连带着说话都多了分随意,:“谢皇上夸奖,学生只是按照师傅教的做的。” 邵烨又问了他些话,却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摸样。 “怎么,有话想同朕说?”顾清杨虽没有在这宫中常住过,可自小也是与邵烨常见面的。自他启蒙读书后,教过他的师傅皆言此子乃是神童也。所以邵烨对他也是极喜爱的,总会不时考究他和醇王爷的学问。 顾清扬立于旁边,半晌才问:“不知修仪小主是否安好?” 后妃进了宫便万般不由自己,而家族能给的帮助也是在大的方面。顾清杨虽几年不曾和清婉见面,可龙凤胎的身份还是让他愿意亲近自个的这个妹妹。是以在顾清婉在家待选的三个月里,顾清杨还偷偷带她出去玩过。 邵烨的表情有点严肃,声音颇为威严地问道:“自是好的很,难不成你以为朕会亏待自个的嫔妃?” 这话说的着实重了点,吓得顾清杨立时跪下请罪。半晌方听到头顶上空传来声音道:“朕瞧着你这书读的是好,可这规矩却是连清婉都不如的。” 顾清杨原本心中忐忑不安,生怕因自个的原因而让皇帝迁怒了顾清婉。可听到邵烨直呼顾清婉的闺名,心中却是一喜的,看来娘亲说清婉在宫中甚好的话并不是诳自己的。 “好了,这规矩的事朕以后在找你算账,今个先把这球给朕赢了回来。”邵烨说的颇为爽朗,看来刚刚顾清扬的话他并未放于心上。 顾清扬立即道:“学生遵命。” ———————— 邵烨回到启元殿用了晚膳后,便拿起奏折又看了起来。 当龚如海亲自将茶水端上来时,他突然放下手中奏章抬首看他:“刚刚清扬给了你何物?” 龚如海是皇帝身边的老人了,并没有被邵烨的突如其来的问题吓到。他镇定地后退了两步,躬身并从怀中拿出一油纸包,:“回皇上,顾六爷问奴婢可否将这东西带给修仪小主?” 邵烨没有说话,只是伸手示意龚如海将东西拿过来。 待他打开油纸包看见里面的东西,着实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见里面装着的却是最新鲜的杏脯,他看了眼道:“这是京中最大上铺南北码头的杏脯?” 虽用的疑问语气,可邵烨说的却是一点都不差的。他在京中生活了二十余载,每年都会出宫体察这京城风俗民情,是以对这南北码头也是熟识的。 “回皇上,六爷本意是让奴婢先问了皇上的意思,再决定是否给修仪小主的?” “他都把东西给你了,还需要问朕的意思?”邵烨是气急反笑道:“难不成朕还苛刻了他的杏脯不成?” 龚如海见邵烨这意思便知无妨的,他跟在皇帝身边这么久,自是知道这顾家的位置的。顾仲彦虽只是户部侍郎,却是个实干派官员,也是多次受皇帝的表彰的。而今年吏部、户部两部尚书皆有告老之意,户部尚书这位置落入他手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而这顾家嫡子嫡孙顾清宗更是在守卫京城安全的京畿卫,虽年轻却已是正五品骁骑副参领,官职不大却是负责皇帝出行随扈,乃是圣上跟前之人。 所以这顾家看着并不像其余几家皇亲国戚荣宠如烈火烹油般,可占据的皆是皇帝最亲信的位置。 “皇上,那这东西?”龚如海原本是想问他何时送过去,却见邵烨一摆手。 “摆驾长乐宫吧。” —————— 宫人高喊着皇上驾到时,顾清婉只来得及从内室中出来。她刚福身行礼就被邵烨扶了起来。 “皇上这会子来,用过晚膳了吗?”顾清婉颇为关心地问道。 邵烨拉着她的手坐到了软榻上,脸色倒是挺好看的:“朕早已用过了,爱妃还未用晚膳吗?” “嫔妾可不是会亏待自个的人,自是早就吃过。”顾清婉心中疑惑,今天邵烨怎会想到来她这。虽然知道明个一定接收到林子鱼哀怨的目光,可她不会自作聪明地将皇帝推出去。 两人坐在软榻上说着话,过了会邵烨便道:“朕给爱妃带了点东西。” 顾清婉立时有点不相信的抬头,眼中满是欣喜,看得邵烨心里也是百般高兴。 龚如海弓着身子上前两步,用双手捧着油纸包。待顾清婉打开看见里面的东西,红晕从耳垂以最快速度的蔓延,最基本的身体反应让她连掩饰都来不及。不过这却让邵烨看的发笑。 “怎么,爱妃不喜欢?”邵烨的语调微微上扬,没了平时的威严倒是多了几分调侃,:“这可是清扬巴巴地给你从宫外带来的。” 顾清婉咬了咬唇,半晌都说不出话,感情这皇帝今个来就为了帮顾清杨送个东西啊。她还真没想到,原来她的小六哥哥还是争宠萌物啊。 “六哥真讨厌,这不是让皇上以为妾只是个吃货嘛,”顾清婉捧着手中的杏脯是丢也不是拿也不是,只得娇娇地撒娇。 “朕倒是觉得能吃是福,”邵烨搂着她纤腰,说话时还故意凑近她耳畔。 顾清婉从里面挑了一个品相上佳的杏脯就要喂给邵烨,可指尖已经凑近却又送到自个的嘴里。连一旁用余光瞄到的龚如海都吓了一跳,生怕这顾修仪一不小心就惹恼了皇上。 等她放入口中,顾清婉恍若想起自个的行为乃是大不敬,她便要起身请罪。可腰身却邵烨箍住动弹不得,她只得道:“是嫔妾轻狂了,这东西虽是六哥送来的,却也总是宫外的东西。所以嫔妾先自个试了,才敢放心让皇上食用。” 原本邵烨也没多想,只当这是她和自己玩的闺房之乐,可听她一说却心中怔了怔。素来这宫中便有专门试菜的奴婢,他从未想过那些人,只是今个顾清婉以主子身份亲自为自己试吃。 邵烨看了看顾清婉却是没说话,只是捻起杏脯放进嘴里。 16太后 昏暗的灯烛光透着纱帐照着里面起伏的人影,此起彼伏的喘、息声在凝静的夜晚显得格外的滛靡。不知怎地,顾清婉觉得今日的邵烨尤为勇猛,这床上运动他们已是做了好一阵却不见他有结束的意思。 “爱妃,在分心?”邵烨眯着眼睛瞧她,如今近的距离让两人脸上任何细微的表情都映在对方的眼眸中。 顾清婉娇唇微启,声音颤颤道:“妾只是累的很。” 虽然顾清婉未直接夸赞皇帝的能力,可她娇弱的摸样还是让邵烨满意地深顶了她一下。由于现代人对于这项运动的资料实在是多,所以顾清婉也知这敏\感带的重要性。虽和皇帝睡的次数不多,可她还是基本摸清了这位的敏\感带。 于是在顾清婉既羞涩又放肆的动作中,邵烨觉得自个从身心都得到了最大的满足。 夜里顾清婉在运动过程被弄的死去活来,身体更是翻来覆去,等结束是当真是连装的力气都没了 她素来浅眠,这龚如海在帐外叫邵烨时,她故意翻了个身将手臂搭在邵烨的胸前。这古代女子素来讲究行规倒距,就算是走路都恨不得先丈量出尺寸再迈步子。是以顾清婉这样的行为却是不合规矩的,可邵烨却是微微移动了头,看了看似还在睡觉的人。 龚如海又轻声叫了一句时,顾清婉睫毛微颤,眼脸似抬非抬最是朦胧动人。她迷糊地问:“皇上上早朝了吗?” “是啊,朕是该上朝了,”邵烨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倒是将顾清婉唬得立时坐了起来。 邵烨瞧着她迷迷糊糊的模样,煞是可爱,也就笑着撩开帘帐。顾清婉还坐在那里,便瞧着宫人陆续将洗漱地用具拿了进来。而启元殿的宫女伺候着邵烨穿衣,明黄的龙袍此时显得分外威严。 “让我来吧,”顾清婉接过邵烨龙袍上的腰带,看着上面精致到活灵活现地游龙不由暗暗咂舌。 邵烨道:“天还早着呢,你不用起来伺候朕,再去睡一会。” “皇上日日起的这么早,嫔妾不过起这么一次,却不敢叫累的,”顾清婉说了这么话后就有点后悔。这不是暗示皇帝少来了自个这里嘛,这可是争宠招式中的下下策啊。 于是她便不动声色,神色镇定地给皇帝系腰带。不过因为皇帝来的次数确实不多,又加上顾清婉时不时地睡懒觉不起身伺候,这腰带倒是系了半日都未系上。她颇为无助地捧着腰带,脸上露出楚楚可怜的表情。 “小主,让奴才来吧,”立于一旁的龚如海瞧着这架势便知顾修仪这是不会系,便立时出声,倒是解了顾清婉的窘态。 邵烨有些无奈地看着:“看来这以后,朕得让你多练习系腰带。” 这句话让顾清婉心中一惊,这皇帝是还没睡醒吧,这意思难道是暗示他以后会常来。 而离邵烨最近的龚如海却仿若未闻一般,心里却也是略带吃惊的。他伺候皇上多年,皇上若宠爱哪些个妃子无非便是赏赐些东西罢了,可这话里头的意思不就是说自个往后会多来这长乐宫。 龚如海在自个心中不由又看重了顾清婉几分,看来这位以后也不是个简单的啊。 —————— 待邵烨走后,顾清婉也便让玉容伺候自己起身。自从上次杏儿给顾清婉梳了次,她倒是喜欢上了她的手艺,让水碧倒是酸了好几日。 “小主,今个您想梳个什么发型?”杏儿是个普通的样貌,可却手巧的很。顾清婉瞧着她的那些个绣品却也叹为观止的,前几日无事还让她交自个打络子。 顾清婉想了下便说道:“今个是觐见太后的日子,端庄便好。” 要说这后宫之中女人最梦寐以求的位置,大抵不是那皇后之位,而是太后之位吧。皇后虽尊贵却还得时时刻刻防备着那些个虎视眈眈的妃子,这太后之位却是稳得很。毕竟这自古以来只听过废皇后的,倒是未曾听说废了太后的。 顾清婉到了皇后的凤仪宫时,就见这殿中也是坐了不少人。想来这难得见太后的机会,谁都想讨个好的。 “嫔妾来迟了,”顾清婉微微福身道:“还请娘娘恕罪。” 皇后笑了笑道:“你伺候了皇上倒是辛苦的,今个若不是给太后请安,你歇息也是使得的。” 皇后虽这样说,顾清婉却是没有当真的。这宫里女人说的话也就只能信一分,有时连这一分也是信不得的。 过了一会,宫人便唱报着,柔妃来了。 柔妃此时虽腰身不显,却穿的分位宽松,那空荡荡的腰际却是戳了这满屋女人的心。 “臣妾见过皇后,”柔妃略弯了弯身子便起来了。 而皇后好像没看见般,只柔声关心地问道:“虽这太医每日都去看顾着妹妹,本宫这心中还是牵挂地很,妹妹近日身子如何?” 柔妃抬眸,嘴角弯出最优美的弧度,她道:“太医说臣妾好好休养,这皇子自是无碍的。只是近日食欲却是不太好的。” 众人听到这皇子二字,心里更是不自在,更有甚者已有人捏紧了手中的锦帕。而皇后仿佛没听见这二字,只是对身边的大宫女红袖说道:“待会让内务府的膳食总管去趟关雎宫。” 说完她又转脸对柔妃说道:“你这是头一胎,最是紧要的。不仅皇上和我关心,想必太后也是极高兴的。你若想吃些其他的,便尽管着御膳房去做便是了,只管说是本宫口谕便是。” 皇后这番可谓是连消带打,却让柔妃连生气的理由都没有。 顾清婉瞧着上首的人,看来皇后并没有她表面上看起来如此镇定嘛。她如此说不就是告诉众人,她才是这后宫真正的主人,别以为你怀孕了便想干嘛就干嘛。可不是,这柔妃就算想吃点新鲜的,都得有皇后的口谕才行。 “好了,既然这人都到齐了,众位姐妹便随我一道去寿康宫给太后请安吧。” ———————— 寿康宫历朝来便是皇太后的寝宫居所,当然虽有两宫太后,可能入主寿康宫的只有先皇嫡后,也便是如此在世的这位太后。 顾清婉回想起了原先在宫中的生活,可年代过去有些久远,加之这身体又历经了一次变化,只记得这太后倒是和这章皇后颇为相似,皆是能装善忍之辈。 待到了这寿康宫中,皇后领着她们一行人,柔妃和德妃皆站于她身后。宫人在通报前,连皇后都不敢前进一步。顾清婉想着,这位太后虽避宫许久,却还是个狠角色,真真是威严不减分毫。 而随后便有身着深绿色宫袍嬷嬷模样的人出来,她便走着便道:“皇后既是来了,进来便是,太后娘娘也是刚起不久的。” “钱嬷嬷,近来太后身体可好,”皇后的语气颇为亲昵,对这位太后身边的亲近人也是极为尊敬的。 钱嬷嬷满脸的褶子此时完全地舒展开,她回道:“有皇上和娘娘的如此孝心,太后她老人家身子骨硬朗?br /gt;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第4部分阅读 欲望文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第5部分阅读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 作者:未知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第5部分阅读 朗着呢。” 虽然太后已被称为老人家,可顾清婉见到的也不过是瞧着四十左右的贵妇人,这位太后身穿藏红色宫装,头上的首饰虽不多,却皆是精品,而长年居于上位的尊贵让她看起来颇具威严。 众人给太后请安后,便依次落座。在这寿康宫不比皇后的凤仪宫,寿康宫中只有从三品嫔以上的妃子方可落座的,所以顾清婉这些个低位妃子只有站着的分,而且还得面带笑容毫无怨言的站着。 太后先是看了皇后道:“哀家看着这皇后倒是比上次瞧着清减了许多,想来这后宫事情颇多,倒是让你累着了。” 说到底这太后虽是皇后的嫡母,在关系上却不是她的正经婆婆。不过这古人素来讲究嫡庶有别,是以皇后对这位先皇元后也是极尊敬的。 “回母后,臣妾不过是料理些杂务罢了,倒是母后您日夜为皇上和大衍祈福,才是极辛苦的呢。若不是皇上吩咐了让臣妾不得轻易打搅了您,臣妾是愿时常来陪着你的。” 皇后这番话说的极是漂亮,将太后礼佛的行为说的极其光辉伟大。顾清婉坐在下首也只是带个耳朵便是了,左右太后看见的都是那些个高位妃子,她们这些新进宫的要是在太后面前讨乖卖巧,那不是惹了其他人的嫌隙。所以这种得不偿失的事,顾清婉自是不会去做的。 太后瞧着皇后满意地点点头,她又是扫视了众多嫔妃一眼,随后便将目光投在了柔妃身上。 “哀家听着这柔妃已是有两月有余的身孕了,”太后虽是笑着问的,可在场的众人皆听出她语气中却无多少高兴。 柔妃到底是在宫中浸滛经年的人物,脸上立即挂上受宠若惊的表情,然后道:“臣妾谢太后的记挂,太后上次赏赐的血燕,臣妾吃的是极好的。” 太后又问了几句她孕中的事情,便对身边的钱嬷嬷道:“把前个皇上派人送来的料子拿来,这柔妃有孕日后这衣裳都是得重做的。” 太后向来对后宫妃嫔淡淡的,就算生了大皇子的静德妃都在她面前没多大脸面,今个柔妃却因有孕得了赏赐,估计连这皇后心中都不是个滋味吧。 “臣妾谢过太后恩赐。”说完柔妃便坐回了自个的位置。 “太后娘娘,这柔妃妹妹啊对您可真孝顺,平日里她身子虚不便到凤仪宫给皇后请安,这到了给太后请安的时候,来的倒是比我们还早,这对太后恭敬的心啊真真让臣妾惭愧。” 静德妃这句话一说完,柔妃的脸如同川剧变脸般,异常的难看。 只讨好巴结太后,却对皇上的嫡妻皇后不敬,这可是任何宫妃都无法承担的罪名啊。 顾清婉此时方抬起头,今个看来这高位妃嫔们都得给她们唱一出好戏了。 17被箭靶 历来这皇后便不会喜欢宠妃,即使是她们做了太后,对于儿子的宠妃她也不会有喜欢的成分在其中。林太后关心柔妃不过也就是应了面子情,毕竟这皇帝的儿子还是她的嫡孙。不过当她听见静德妃的话后,脸色立时便变得不太好看。 虽这静德妃如此做在别人看来实在轻狂,可她到底是和别的不一样的。她有皇长子在手,而皇长子又是皇上唯一的儿子,所以她自是比别人多了几分底气的。更何况她如此说,未必就不是得了皇后的心。 而此时章皇后便出来打圆场道:“母后,前些日子柔妃妹妹险些小产,儿臣心疼她身子柔弱便免了她这请安的礼。” 林太后看向皇后,一脸心疼道:“我知你素来是个体贴大方的,可无论如何你乃是皇上嫡妻,这妃嫔的晨昏定省乃是你该享尊荣。可不能坏了规矩。” 此时听到太后这话,这满屋子女人憋了这些天的怨气似乎一下便出,尤其是向来和柔妃不对盘的婉昭仪,脸上真真是笑靥如花啊。 而刚坐下的柔妃此时又不得不站起来,她对着上首的太后福身接着便向皇后道:“太后教训的是,是臣妾轻狂了,从今个起臣妾必是会凤仪宫请安。” 太后神色淡然地看了她一眼,脸上不喜不悲道:“日后问了太医,若太医说身子允许,这请安还是照旧吧。” “臣妾遵旨。” 而初次见太后的梁元蓉等人更是被太后的这连消带打灭了心思,原本还想在太后面前买个乖,如今看来却是离这位越远越好。此时她们又不由嫉妒林子鱼,因为连柔妃都斥责得了的皇太后正是她的亲姑姑啊。 冷溪若此时尚无反应,不过梁元蓉却是决定自个以后要对这林子鱼客气点。 太后看了后面站着的一众妃嫔,便问皇后:“今年选秀入宫的妃嫔可是都在这里了?” “那些个未侍寝且分位不够向母后请安的,今个便是不在的。” 太后点了点头,也没去看林子鱼,反而问道:“这先太后的内侄顾修华可是来了?” 原本顾清婉还悠闲的站在后面,此时却接受了所有目光的洗礼,这太后可是亲自点了她的名啊。她只得从旁边站了出来,老老实实地走到太后的面前并行了个大礼到:“嫔妾修华顾氏拜见太后娘娘。” 太后神情颇为高兴,立时便让旁边的钱嬷嬷扶了她起来。太后道:“好孩子,抬起头来让哀家瞧瞧。” 顾清婉听了这话,便大着胆子抬起了头,不过羞怯却未出现在脸上。男人看见女人抬头的那一抹羞怯会动心,这女人看了大概只会烦心吧。 “翠浓你瞧瞧,这模样可不是和端章皇后一模一样,”太后一边说着一边感叹,语气中倒是包含感情,:“瞧瞧这可人疼的模样,倒是比小时候更好看呢。” “回太后,老奴倒是记得小主小时那可爱模样,那时各宫的太妃们都喜爱的很呢。”钱嬷嬷和她主子倒是在一条战线上,对顾清婉热情的有点反常。 顾清婉可不记得自个小时有多得这位太后的喜爱,反而这位先前看见自个总是高高在上的模样,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才是大衍真正的太后。不过数年时间,难不成她也如同自己一般被换了脑子? 说着,太后便给顾清婉赐座,而且就是坐在她跟前,比德妃还近。太后的这举动让顾清婉心里直起跳,却是其他妃嫔们嫉妒,因为太后如此做无非便是告诉其他人,她很看重顾清婉。 “嫔妾惶恐,妾小时是个爱胡闹的。” 太后以一种让顾清婉惊悚的和蔼慈祥看着她,说道:“不过哀家倒是记得你小时却是是个淘气的,皇上要去你读书你偏生要跟着去,先太后宠你便让你跟着,不想两日后倒是撵你去,你就不愿再去那书房了。” 说完太后便笑了出来,而身边的钱嬷嬷也是个捧场的,也跟着笑出声还极其亲切说道:“小主小时确实是个淘气的,连咱们皇上都得让你三分,现在瞧着却是比先前文气了许多。” 一时间这殿中众人便如同川剧变脸般,神态各异,嫉妒的、羡慕的、还有愤恨的眼神全部集中到顾清婉身上。这新人进宫以来,顾清婉虽得了皇上的两次恩宠,也晋了位分,可是和冷小仪还有梁婕妤比起来,却也是不打眼的。 以至于很多人都快忘了她这皇帝亲表妹的身份,今个太后如此说,倒是让众人忆起了前事。顾清婉在这宫中住了几年的,只要是京中的权贵家庭那都是知晓的,甚至有人曾经偷偷说过这端章皇后是想让她当皇后的。 可众人不知的却是他们以前的事情,今天听太后一说,这顾清婉小时和皇上还是颇为亲厚的。于是原本没将她放在心上的人此刻对她也上心了几分,而原本就恨她的现在是更恨她了。 顾清婉听了孙嬷嬷的话,脸上露出的表情实在是诚惶诚恐,她立时起身跪下行礼道:“还请太后饶恕嫔妾年幼之时的莽撞行为,妾实在是罪该万死,妾今后必当行规倒距不敢差错分毫。” 看着顾清婉这惊慌的模样,太后微微愣了会,便示意钱嬷嬷扶她起来。 “哀家只是年纪大了,爱想起啊那些以前的事,倒是把你吓着了。” 顾清婉站起后,太后便从手中退下一只手镯,通体||乳|白不带一丝杂质,看着质地便知绝非凡品。待从钱嬷嬷手中恭敬地接过手镯时,却发现手镯居然散发着淡淡地温度。 “这是乃是西北边疆进供的暖玉,哀家知你体寒畏冷,这东西倒是有养人的效果。”太后就如同对待自家晚辈一般。 顾清婉心中虽恨的咬牙切齿,可面上却还是装作欣喜若狂的摸样。 而等顾清婉回到座位上时,她只能挺起腰背尽量让自个不受那些目光干扰。如果说之前太后给她赐座时,她还没懂太后的意思,可这一连串的话和举动下来,她要是还看不清林太后的意图,那她可真是活该当这枪靶了。 太后问了问大皇子和大公主的情况后,便用略带疲倦的声音说道:“都回去吧,哀家也累了。” 皇后瞧着太后的模样,似是真累了,也便不再逗留带着一干人便离开了。 待到了门口时,皇后就让众妃嫔都各自回宫,而她自个则是先坐上那凤銮离开。皇后走后,柔妃、静德妃等高位妃嫔也相继离开。只留下些住的颇远的妃子。 林子鱼却是没有先离开,反而走了两步到了顾清婉的身边,她笑得颇为亲热说道:“姐姐,可真是讨人喜欢,就算离开多年,这太后娘娘还时时记挂着呢。” “是吗?那也比不得妹妹可人,妹妹还是早些回去准备吧,说不准一会皇上便会翻妹妹的牌子。” 顾清婉这话就是在戳林子鱼的心,毕竟这皇帝都招了她两次了,而梁元蓉等人更是得了连续侍寝的机会,可这林子鱼却还未见天颜呢。 说完这话,顾清婉便不再搭理她,乘着自个的小轿便离开了。 等进了浅音殿的内殿时,顾清婉便脱下戴在皓腕上的手镯,嫌恶地递给玉容厉声道:“给我好好地收着这东西,别让我再看见了。” “小主,这太后怎得对您如此亲热?” 顾清婉冷哼一声,随后道:“她这是把我当靶子推出来呢。这后宫之中只有两个太后侄女,她自是想让我引起众人的警惕,她倒是好谋划。不过也要看林子鱼那蠢物是不是扶得起的阿斗。” “那小主咱们该如何是好?” 顾清婉此时眸中冷光凛凛,她道:“我现在是动弹不得,待我有机会必让林子鱼返还十倍。” 饶是冷静如顾清婉,此刻也不由在心中暗骂,太后这老弩婆。顾清婉又在心中觉得实在是冤的很,她虽是皇帝表妹可好处未得一分,箭靶这次倒是做足了。 18淑修华 时值五月,窗外一片温暖的阳光,大地之处皆是草长莺飞的美好景象。这样的春光着实爱热闹过人慵懒,却是一众总角稚童的最爱。 一到这春日,从宫中的观星台远远向外望去,都能瞧着宫外肆意飞高的风筝。顾清婉远远便瞧见那有两人穿着精致的衣袍坐于台阶之上,其中男孩明显大过女孩许多。 只见他微皱着眉头看了眼明显被撞坏的风筝道:“我早就便你说过,要放风筝的话去空地放,你瞧这风筝都修不好了。” 女孩梳着十岁以下孩童常梳的双包髻,粉紫色绣着五福图案的缎带在前头挽出漂亮的花式。她身着一件二色黄百蝶穿花宫装。面若桃李,眉如水墨,眼若秋波,虽只不过是七八岁女童,却能瞧见日后的清姿绝丽。 “表哥,你别生气,我日后听你的便是了,”小女孩瞧着破的实在不成样子的风筝又道:“表哥,你再给我做一个吧。” 此时已是十几岁的人身姿挺拔,矫健的身量与俊美的脸,倒是让他看着比实际的年龄还稍大些。他略带无奈地道:“这几日父皇在检查我的功课,我等闲不得空,你再等几日吧。” 顾清婉就站在旁边瞧着两人说着悄悄话,远远地是一群奴才时刻关注着这边的人,似乎她能看见这所有人,而这些人却是看不见她的。 “表哥,你要做皇帝了吗?”小女孩瞧了瞧四周,悄声问道。 而此时男孩脸上露出与这年龄不符的表情,他转头看向女孩坚定地说道:“我愿象父皇一般做这千古贤君。” 年少的顾清婉瞧着他的摸样,想了又想最后还是忍不住问道。 “那表哥你也会象皇上一般娶许多妃子吗?”孩童对于男女之事却也单纯,只是邵烨此时看着似乎也是个少年了。 邵烨转头看她精致的小脸,而脸上的笑容却是顾清婉此时从未见过的温暖:“清婉,不过我娶多少妃子,我会对你好的,日后你便做我的皇后吧。” “不,”顾清婉满头大汗地从床上坐了起来,而窗外的天似乎已亮了起来,即使隔着纱帐都能感觉到清晨清新的空气。 “小主,你怎么了?”守夜的水碧立时也被惊起,隔着纱帐问道。 “我做噩梦了。” 可不便是噩梦,这样大逆不道的画面对她来说可不就是做了噩梦。这个场景乃是顾清婉第一次见到,可画面却真实的惊人。真实的让顾清婉分不清这是究竟是自个的梦境还是真的回忆,可她却看见了其中的生机和绝地。 邵烨,顾清婉在心中细细咀嚼着这两字,若他真的对顾清婉不一样,那她…… —————— 今个玉容在顾清婉手上戴了只金镶玉臂钏,顾清婉瞧着精致便仔细看了看上面的图案。古人历来喜欢蝙蝠、桃李这些图案,不过这臂钏上似乎雕刻的是山水,倒也没落了俗套。 “小主,”玉容的脸色有点难看,顾清婉抬头瞧她时也不由一愣。 顾清婉安慰地笑了笑道:“出了什么事,瞧你这小脸色?” “小主,昨个皇上翻了林良仪的牌子,今早晋位分的旨意已在六宫之中传开了。” “哦,皇上宠幸新晋妃嫔不过是平常事情罢了,这也值得你耷拉脸的,”顾清婉故意羞玉容,平日里总见她一副严肃摸样,今个倒是似足了孩子。 “现在林良仪也与主子是同分位的。” 顾清婉瞧着她的样子便这后面还有事,便安慰她道:“说吧,说吧,你家小主别个没有,这胆色倒还是有几分的。” “皇上特地赐了淑字作为她的封号呢。”玉容心中不甘的很,自个小主看着便比那林子鱼得皇上喜爱,可这殊荣却还是落在了林子鱼的头上。 听到这话,顾清婉真真是想大笑,这皇帝可真是帮了她的大忙啊。 “那我们现在可都得称她为淑修华了?”顾清婉在心中略品了这淑字,林子鱼自打进宫以来便不时与其他个妃嫔发生点事情,皇后瞧在太后的面上对她也便是睁只眼闭只眼。 再怎么看这林子鱼的行为德行都配不上这淑字,皇帝赐予她这封号可真说不好是讽刺还是其他呢。 不过顾清婉倒是要真的谢谢皇上了,不过一晚就让太后昨天的那番举动打了对折都不止。太后对顾清婉的举动那不过是表面罢的,而这皇帝给林子鱼的封号却是实实在在的恩宠。 这太后对谁更看顾,后宫中只要是长了脑子的,都会想清楚的。 —————— 顾清婉从听到这消息便知,今个请安想必又是一场好戏。不过她倒是没想到会如此精彩。 刚到这凤仪宫她便瞧见新鲜出炉的淑修华坐在自个平时里的位置上,顾清婉也没说话刚想坐到对面去,便听见淑修华说话。 “妹妹今个来的倒是比平日里迟了?”淑修华脸上透着红晕,连眼睛都是藏不住的光彩,原本少女的清丽中也带上了几分妩媚。果然这运动使人生生不息啊。 后宫中历来便是以这位分称姐妹的,如今这林子鱼虽同她皆是在这修华位分上,可林子鱼比她多了封号,是以她到底比顾清婉尊贵了几分。 “姐姐倒是个心诚的,伺候了皇上一晚还如此早来给皇后娘娘请安。果然是礼仪周全的,想必太后娘娘知晓了后,也是极高兴的吧。” 此话一出,原本瞧着顾清婉的人皆看向林子鱼。昨天太后对待顾清婉的态度众人是都清楚的,虽觉得奇怪,可还是免不了妒忌。可今日一听到皇上给林子鱼的恩赐,咬碎银牙的更是不在少数。 “柔妃娘娘到。”宫人唱报后,就瞧见柔妃被自个的贴身宫女扶着进来了。 而皇后坐在上首面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在柔妃行礼之后便道:“这太医说了妹妹身子还受得住吗?若是因这请安让妹妹受累,本宫心中也是不乐见的。” 柔妃立起身子后听着皇后这看似关心的话,心里恨得很,却也只得道:“太医说臣妾这胎已是稳了的,出来走走也是好的。” 皇后听完便满意地让她落座。 待宫妃都来齐后,皇后便赏赐了淑修华好些东西,看着比前面三个侍寝的新人都要丰厚的很。顾清婉不在乎地喝了手中的茶,觉得这皇后宫中的茶倒是确实比自个的好。 “自新人进宫以来,本宫也是颇为高兴的。这历朝历代皆言多子多孙多福气,本宫自是希望各位妹妹能诞下皇子,为咱们皇室开枝散叶。只不过这后宫争宠之事却是要不得的,若是让本宫知晓必不轻饶。” 皇后这番敲打让众妃立即起身福首称是。 顾清婉今个换了位置,旁边坐着的乃是韩修华。她与对面坐在梁元蓉旁边的韩容华乃是姐妹,只不过这韩修华乃是庶出的妹妹,而这韩容华却是嫡出的姐姐。顾清婉每次见到这对姐妹都不由摇头,这姐妹共事一夫着实还是让她心里有点膈应的。不过其他人都不觉得这事是个事。 此时上首之上静德妃在和皇后说着大皇子的事,顾清婉对这没兴趣,便只是瞧着旁边紫檀莲纹桌子,这皇后宫中的一凳一桌都精致到了极致啊。 正在她看之时,余光就瞧着旁边的韩修华的身子晃了晃。待她抬头时,便看见韩修华眼睛迷蒙,脸色也是苍白至极的。 见她身子向前倾,顾清婉眼疾手快地便抓住了她的手臂,而两人的举动倒是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修华这是怎么了?”皇后也瞧出了她的不适,关心的问。 韩修华无力地道:“娘娘恕罪,嫔妾着实难受的很。” 说完,她便转头似要吐出来般,不过她吐倒是不要紧,这殿上的女人却是个个皆变了脸色。 她这模样倒是似足了怀孕? 19赏荷偶遇 到了这下午的时候,宫中便传出韩修华怀孕的消息。虽不知众人的真实想法,可面子上的情倒是都做足了。皇后的赏赐刚送去不久,静德妃和柔妃等人的东西也送到了。 而韩修华所住的丽坤宫主位乃是养育大公主的朱修容,虽不得宠可皇上每隔段时间却也是去上一两次的。而给大公主的赏赐也是没断过,是以一向不引人注意的丽坤宫此刻倒有几分荣耀。 “小主,咱们送些什么东西啊?” 顾清婉正盯着一盆刚送来的盆景仔细的看,这是前日皇上遣宫人送来的,虽不贵重却正合顾清婉的心意。 她便找了个会修剪这盆栽的宫人教自己这修剪之道,不过学了两日她倒也是架势十足,只是这功底着实薄弱了些。 “除了吃食、绸缎之外,你在库房中找些东西送过去吧,不要特别贵重,精致就好了。” 水碧插嘴道:“这怀有皇嗣毕竟是大事,送的东西这般轻薄会不会让别人说了您的闲话?” 顾清婉撇了撇嘴不在乎地说:“这皇嗣之事有皇上和娘娘关心便是,咱们凑什么热闹,我们只管好自个宫里的事便是了。” 而这给孕妇送东西的事自然不能派了别人去,于是顾清婉便让玉容亲自跑了这趟。不过这让她深刻的认识到一件事,她现在能够信任的人着实是不多啊。这万事都只能靠玉容三人。 “水碧,你瞧着咱们这宫中有几个是可靠的?” 水碧原本在瞧着库房的账本,此时听着顾清婉的话也是一愣。不过进宫这些时候,她见得多了也比以前明目了些。 “奴婢瞧着杏儿倒是个好的,话不多也是个做事的。那个雪姿,奴婢觉得她妖妖娆娆的看着便不时个好东西。” “有些那些个你觉得啊,往往都是错的,”顾清婉盯着这盆景瞧了半日都未下剪,“那桃儿如今还出去见老乡吗?” 水碧抿了嘴可见对这桃儿是极不满的,她说:“这些个不知足的小蹄子,小主对她们如此好,还这般吃里扒外。” ‘咔嚓’一声,便见一枝桠从盆景中掉了下来。顾清婉瞧着地上那看着挺健康的枝条道:“有些东西看着是好的,却是从内里都烂了的。不过既是坏了的,舍弃了便是。” 水碧背脊一冷,这还是她第一次见着顾清婉如此。她说话的语气却是轻飘飘的,可那寒意却还是涌上了她的心头。不过想了一会便又想开,她自小便是做奴婢的,因是个家生子才得以到小姐的身边做丫鬟。这府里的阴私便是不少,更何况这宫中,是以她倒是宁愿自家小姐是个心狠的。因为心软的女人别说在这宫中,便是在府里也是挨不过的。 —————— 皇后一得到这消息便派人告知了皇上,龚如海在旁边伺候着,瞧着皇上面上的表情也不过是淡淡的喜色。 “传朕口谕,晋修华韩氏为正五品贵仪,并赐高颈玉瓶一对,玉如意一对……” 待龚如海退下后,邵烨便接着翻开手中的奏折。本来他并未对韩贵仪上心,只不过皇后略提了两次,他才宠幸了她。如今看来,倒是全了皇后的心意。 待到了晚膳以后,连敬事房的太监都未过来。因为按着这规矩,宫妃有孕皇帝应该在这当晚去她的住处的,虽不能干什么却也是显示了帝王恩宠嘛。 “来人,伺候朕更衣,”皇上高声说了句,便有宫人轻着脚步进来。 而没一会这龚如海也便回来了,此时皇帝已经换了身银灰铁锈龙纹的袍子,腰间明黄的绦子上悬挂着九龙玉佩,而袖口更是窄袖,倒是显得人越发的玉树临风。 “摆驾云光阁。” 听到这消息时,顾清婉正在宫中用膳,这御膳房做了道羹味道是极好的,她喜欢也就多了几口。 小六子来报时,她放下手中的莲花缠枝镶金边小碗,用手帕略擦了擦嘴角道:“我知晓了,你先退下吧。” 顾清婉心中暗暗惊叹,她还真是低估了这皇帝渣的程度啊。 这边一小老婆刚怀上,那边他就跑去睡了其他的女人。 而凤仪宫中的人乃是最新听到这消息的,孙嬷嬷一脸焦虑地问:“娘娘,是不是皇上对韩贵仪这胎并不看重啊?” “不过是一个小小贵仪有孕罢了,难不成你还想让皇上如何看重?”皇后瞧着手中的鸳鸯戏水的花样子,漫不经心的说道。 孙嬷嬷有些不明地问道:“那娘娘还打算将那孩子要过来养着吗?” “要,自然是要的,如今连柔妃这贱人都怀有身孕,本宫再不行动难不成还等着她们爬到头上不成。” 皇后说这话时,脸上完全没了平日里的端庄大度,慢慢地嫉妒和愤恨将她原本秀美的脸变得扭曲。 —————— 这几日因着韩贵仪传出了怀孕的消息,宫中倒是安静了几分。每日请安时,众人的眼神便将韩贵仪的肚子差点没戳上几千个洞。 顾清婉也无趣的很,加上这夏天到了身子便越发觉得惫倦。玉容以为顾清婉是听见了这韩贵仪怀孕了才如此,殊不知这顾清婉心中乃是别有打算。 她才刚进宫不久,最重要的是得到皇帝的宠爱,孩子那是以后的事情。更何况这身体不过才十六岁,就算怀孕了,生出来对身体也是极大伤害的,她可不想在这落后医疗环境下冒险。 倒是冷溪若却是成了这阖宫上下关注的焦点,人人都知皇上对她的宠爱,这几日皇上更是连招了她侍寝。就连婉昭仪承宠的次数都在她之下呢,更别说其他人哪能得见天颜啊。 虽人人心中都有怨气,可谁会在这种时候和皇上的宠妃过不去。 而过了几日,皇上便下旨进了冷溪若的位分,她由从六品小仪升至正六品良仪。想她刚进宫不过是从七品美人,不过两月不到便已是升了四级,皇上对她着实是恩宠有加啊。 众人早上请安的时候倒是在皇后面前给这位新出炉的冷良仪上了眼药,可这皇后却是恍若未闻一般,还赏赐了青瓷莲纹长瓶给她。 看的众人更是恨得咬牙切齿,可几位高位妃嫔反到如无事人般。 —————— 顾清婉除了给皇后请安外,几乎是不出这长乐宫的门。玉容瞧着她懒得实在不成样子,便道:“小主,如今这御花园正是花团锦簇之时,要不咱们去御花园逛逛吧。” “御花园啊?”顾清婉移开眼前的书,想了想说:“太远了,我瞧着碧落亭倒是好的。” 玉容刚想说话听到顾清婉如此说,便立即高兴地让水碧和小六子准备出行事宜。由于这宫中有侍卫在,所以后妃就算想去逛逛御花园都会派人提前过去踩点,是以避开侍卫。 这碧落亭乃是建于碧落池上的凉亭,四周挂了白色绡纱,微风吹拂过帷幔随风轻摆,而人坐于其中倒也有一种影影绰绰的华美。这碧落池也是种满了荷花,肥厚碧绿的叶子衬托着粉色莲花,倒真是有了几分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意境。 旁边的水碧为顾清婉打着扇子,主仆几人倒也一时无话,只静静地欣赏着池中的美景。 而就在顾清婉发呆之际,便听见亭外传来邵烨的声音:“朕远远瞧着还以为是这碧波仙子显灵呢,却不想是清婉你。” 顾清婉咋一听见这声音有几分晃神,接着脸上变露出惊喜之色,小女儿的娇羞也随之渲染着脸颊。自打入宫以来,她真的觉得自个演技有了长足的进步,就算奥斯卡争不上那影后之位,戛纳桂冠那是肯定能拿到的。 邵烨今日穿的了件天水蓝游龙戏珠常服,而头顶上束发的小巧金冠在阳光底下熠熠生辉,英俊的脸庞带着和煦温暖的笑容,从风姿到样貌皆是上乘,在配上全天下最尊贵的身份如何不让女人东西。 当然你得假装没看见他旁边娇滴滴的美人儿。 “妾见过皇上,”顾清婉走至皇帝面前,身子盈盈一拜,虽只是行礼却也是仪态万千的。 “清婉倒是好兴致呢,来这赏荷怎得不叫上一道?”邵烨握着她的手将她扶起,而口吻更是亲热,却不见旁边一向冰冷孤傲的美人儿此时变了脸色。 冷溪若轻咬朱唇,瞧着皇帝柔声细语地关心着眼前的另一个女人,而两人分外登对的摸样更是刺痛了她的眼睛。自她入宫以来便知这皇上有后宫三千,可她相信自个必是那特殊的一个。 可现在呢,皇上刚刚还对自个温声细语此时便如同忘了自个般,冷溪若越想越发觉得心口窒息的如同溺水的人。她的一片深情对帝王而言也不过是可以随手丢弃的东西罢了。 顾清婉芊芊素手被邵烨握着,她抬头瞧着邵烨道:“皇上怎得满头是汗的,妾给您擦擦可好?” 邵烨听着点头称好,待顾清婉拿出绣帕后,便细心地擦了他的额头。顾清婉用余光瞧着冷溪若一脸不甘的模样便知,这又个一片芳心错付的可怜女人。 “清婉真是个贤惠的,”邵烨微微倾过身子,瞧着顾清婉精致的脸颊,在她耳边道:“既然清婉如此贤惠,不若朕便奖励爱妃,今晚……” 不待皇帝说完,顾清婉便面红耳赤地略推了推皇帝,连气息都是不稳地回道:“皇上,这还有其他妹妹在呢?” 邵烨听了她这话便回头看了冷溪若一眼,看见她颇为哀怨的眼神,随后便不悦道:“冷良仪这规矩是如何学的,顾修华分位比你高,你怎得不行礼请安?” 顾清婉没想到邵烨会突然训斥冷溪若,一时也便不知如何是好,只得看着她道:“妾刚刚光顾着和皇上说话呢,倒是没顾上冷妹妹呢。” 冷溪若此时一副我见犹怜的美人蹙眉之态,顾清婉瞧着都是不忍,可旁边的男人倒是能忍住。 都说这帝王喜怒无常,今个瞧着可不便真真是这道理,刚刚还热乎的美人现现在却被训斥。这也警惕顾清婉得时时摸清这位上司的心思,做到想顾客所想,务必保证让自个这位上司得到最满足的享受。 冷小仪,清婉,冷溪若的嫉妒大抵是达到了顶峰,皇上从未叫过自个的闺名,即使自个说了数次他都未叫过,现在却轻易叫了自个的名字。 而此时的顾清婉丝毫没想到,只不过皇帝一声普通的称呼倒是引起了后宫颇大的震动。 20骑虎难下 七月里的天是一日赛过一日,不过随之而来的便是连绵不绝的雨水。不同于江南如绣花针般细腻的雨丝,京城的雨带着滂沱和淋漓。窗外的树枝在雨水连绵不断的击打下显得尤为脆弱,而雨水夹杂着浩大声势砸向窗棂时,倒是让人心有戚戚。 古人皆信命,有时迷信地让人有点迷惑。 这几日皇上皆没来后宫,夜夜都是一人宿在启元殿。而今年的雨水比往常来的更着急些,是以向来洪涝重灾的江南也不断向京中递着折子。工部尚书更是已连续数日在朝堂上受了皇上的斥责。 就连皇后等闲都不敢到启元殿打扰皇上,只是派了身边的红袖问了皇上的饮食起居。而后宫少了皇帝这祸引,倒是比以前更是和谐。 没过几日,便得到了皇后偶感风寒的消息,连着几日不用请安倒是让顾清婉着实睡了不少好觉。 这日顾清婉正在暖阁的软榻上看书,便瞧见水碧满脸喜色地进来。 “瞧你高兴的样子,是哪宫的主子娘娘给了你赏赐了?”顾清婉素来是个这些丫鬟玩笑惯的,原本只得水碧两人,如今连这杏儿和小六子都能时不时说几句玩笑话讨她开心。 水碧立即回嘴道:“要是得了赏赐,奴婢也必是会小主分了的。” 玉容跟在她后面进来说道:“内务府不是通知咱们夏日里的份例,却不想见到云光阁的润雨和岳充媛的掌事宫女吵了起来呢。” 顾清婉抬起头想了半晌才记起这两宫住着的人,云光阁住着的是冷溪若,可这岳充媛素来是个混不吝的人物。若非是皇后的扶持和家世不错,不知已是死了几回。 “你们可有远远地躲开?” “小六子远远便瞧见了那岳充媛身边的人,没等她们看见我们便转个弯躲开了。”水碧有点得意的说道。 玉容白了她一眼,对顾清婉说道:“小主,别听这小蹄子乱嚼舌根,也不知到底是真是假呢?” 水碧似有不服,便立时想分辨,却听见顾清婉说道:“管它是真是假,这左右不过是给我们看了场戏,只管等着便是了。” ———————— 不过便半日的时间,这阖宫上下便知,这岳充媛让身边的秀姑姑带着东西去了云光阁请罪。 冷溪若本来听了丫鬟说了这事便知不好,这丫鬟原本是不认识朱秀的。这朱秀本就是个和她主子一般张狂的人物,想来冷溪若身边的也不是了好相与,于是两人便在内务府吵了起来。谁都没占了便宜去,倒是让别人看了笑话去。 “秀姑姑这是何意?”冷溪若坐在上首瞧着这朱秀进门便是跪下,还口口声声地说要请罪。 朱秀梗着脖子说道:“奴婢是个不开眼的,冲撞了小主身边的人,实在罪该万死。是以奴婢奉了充媛娘娘的命特来给冷良仪请罪了。” 冷溪若在家也是嫡亲的小姐,上头有老娘顶着,虽见识过女人之间的唇枪舌剑,可对于这样的状况却也是一时想不得其他法子的。 她只得缓和道:“是我身边的人有眼无珠,冒犯了姑姑。我本来就打算让她给姑姑告罪的,却不曾倒是惊扰了充媛娘娘呢。” 这朱秀只管跪着仿佛没听见冷溪若的话,只一个劲的说自个不好。看的冷溪若这心头一阵阵地疼着,若是今个朱秀不来那也便是罢了,只不过是两个丫鬟之间的口角。 可如今这岳充媛倒是难得聪明了一回,将朱秀派到冷溪若这里,明面上她皆是占尽了先机,倒是让这冷溪若是骑虎难下了。她若不行动那可就是大不敬,毕竟她再受宠也不过是正六品良仪,而这岳充媛再不受宠也是从二品的九嫔之一啊。 冷溪若瞧着今日是不能善了了,便立时道:“这事乃是润雨的过错,我现在便亲自过去向充媛娘娘请罪。” 待冷溪若到了岳充媛的静怡宫时,还未走近主殿便瞧着有宫女过来了。只见这宫人倒是比一般丫鬟稍微华贵些,头发带着个精致缠丝金发簪,看着便是个体面的宫人。 她走到冷溪若的面前便立即道:“奴婢叶碧给冷良仪请安。” “还望姑姑通报一声,我亲自来给充媛娘娘请罪了呢。”冷溪若此时也不冷着一张脸,和叶碧说话也是极和蔼的。 叶碧瞧着跟在后面的朱秀和另一个不认识的宫女,心中便明了,她脸上挂着得体妥帖的微笑:“回良仪小主,我们充媛娘娘说了这不过是奴婢之间的口舌之争罢了,既是朱秀错了娘娘也是不会一味偏袒她的。” “那还麻烦姑姑通报声,”冷溪若此时虽万分不愿意,可却也不敢耍脸色,因为她知道这后宫有多少人瞧着呢。 叶碧继续微笑着说道:“那倒是不巧了,充媛娘娘今个身体不适,刚喝了药此时已躺下歇息了。” 冷溪若知道今个自个必是逃不过一劫,便银牙一咬对着这静怡宫的正殿便是跪了下来,:“那妾便跪在这给充媛娘娘赔罪吧。” —————— 待顾清婉吃完晚膳时,才得知这冷良仪已是在岳充媛的门口跪足了一个时辰。她喝了口手中的花茶,好半晌才放下茶盖。 “现在冷良仪还跪着吗?” 水碧一脸不屑道:“刚刚岳充媛特让人用了自个的撵送了她回云光阁呢。不过奴婢瞧着良仪那柔柔弱弱的模样,估计今个便得宣太医了吧。” 果不其然,到了这半夜里这冷良仪便又是发烧又是呕吐的,虽去请了皇上却被龚如海挡了回去。太医倒是到的挺快的,毕竟冷溪若如今还是这皇上宠妃,太医院历来都是捧高踩低的,自是不会放过这个讨好的机会。 “小主,你说这次岳充媛为何让朱秀去请罪啊?”水碧第二日给顾清婉梳头时,有点疑惑地问道。 因着是在自个的内殿,而且这个宫斗案例也实在太好,顾清婉忍不住要拿出来给水碧和玉容分析分析,以便能提高她们的宫斗的水准。要知道不怕神一般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啊。 “这朱秀乃是岳充媛身边的得力人,你打了她的脸便是打了岳充媛的脸。可这岳充媛偏偏还把自个的脸又送到冷良仪面前,你说这冷良仪该怎么办?” 水碧有点明白的点头道:“冷良仪自是不能受了这请罪之说的,因为这样会让人觉得她恃宠而骄,毕竟岳充媛分位比她高很多呢。” 顾清婉觉得这岳充媛此次最聪明的地方,在于她并没有见冷良仪。她既然说自个病了,便是皇后来了都不能说她没病,更何况一小小的良仪。而这冷良仪跪着,乃是她自个要求跪着,和其他人却没有一丝关系的。 整件事看下来,她立时要怀疑,这岳充媛还是她知道的那个说话张狂行事无章的岳充媛吗? 因着皇上已是多日未来后宫,大抵这岳充媛和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第5部分阅读 欲望文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第6部分阅读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 作者:未知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第6部分阅读 良仪发生的事情,好歹让大家是多了些谈资。而冷良仪自那日起便避宫不出,倒是岳充媛兴致不错还招了其他人到自个宫中去。 而江南水患的事情,在皇上的督促下,众大臣此番效率却是不错的。前些日子还听着塌了不少房屋,如今已听说这水患已得到控制,而受灾百姓已被当地官员安置妥当。 邵烨累了一日,待抬头方瞧见外面已是夕阳西下。而龚如海刚想进来问他是否要上膳,便瞧见皇上盯着桌上的一碟杏脯。 自那日顾六爷让他带了杏脯给顾修华,皇上回来后便让在这书房中摆上一碟。虽不见皇上吃,却是日日都换新鲜的。 ”皇上,可是要上晚膳了?今个御膳房倒是做了道苏州特色菜松鼠桂鱼。”龚如海弓着背轻声问道。 “今个晚膳便摆在长乐宫罢。” 21赐名 即使是古人有一说法,尺有所长寸有所短,但是不论是谁都希望自个是那个事事皆会的人。 在古代种这女儿家女红的好坏,是决定她是否能嫁入好人家的重要标准之一。这大户人家的小姐是自五六岁起便开始学习这刺绣的,当然也有例外的,而顾清婉便是这例外所在。 顾清婉自小不时跟着祖母进宫拜见当时还是容妃的端章太后,每次端章太后瞧着她那满手的针眼便是心疼不已。久而久之,她这针线上的功夫便是落了家中其他姐妹许多。 待后来这邵烨做了皇帝,端章太后便光明正大地将她接入宫中常住,这女红一事更是被落下。是以到了后来这身体中换了个人,便更没那耐心绣鸳鸯戏水这种东西。 “玉容,你瞧这针是不是绣错了?”顾清婉这几日不想读书写字,倒是将许久不曾碰过的针线拿了起来。喜的玉容和水碧两人倒是跟什么似的。 玉容素来在女红上是个好的,是以她便拿起看了眼,随后问道:“小姐,你这河水用的乃是天水绿的丝线,你怎得用粉色的?” 顾清婉有点无语地看着绣品,尽量平和地说道:“我现在绣的是荷花,难不成你连荷花都不认得了?” 玉容是个实诚的,此时脸上的表情真真切切地告诉顾清婉,她真的没认出来。而水碧素来是个不安分,原本在收拾东西,此时一听便立时过来看着半成的绣品道:“前些日子,我收拾这个的时候,还想问小主这水鸭怎得用红色丝线呢?” 顾清婉作势便要将东西扔下,口中直道:“我最烦这些劳什子刺绣了,要不是想给皇上绣个荷包你以为我愿意绣?” “小主,你敢让皇上带着这个出门?”玉容虽于心不忍,可水碧却立时怪叫了出来。而顾清婉更是从绣筐中拿了团丝线便丢了过去,水碧倒是丢了过去,可却被身后的人接住。 顾清婉瞧见一身银白云纹双龙常服的邵烨,他手中正接着自个刚刚扔出去的丝线,便立时从塌上下来请安。 邵烨双目含笑,过来一手扶起她,另一手将丝线拿至眼前调笑道:“朕多日未见爱妃,你倒是就拿这个迎接朕?” 顾清婉眼眸微转,嘴唇微微翘起极是娇气道:“谁让你这么长时间不来看人家,呆在这殿中左右也是无聊。本想给皇上绣个荷包,却被这两个丫头取笑,着实气死妾。” 说完,顾清婉便将自个的绣品拿到皇帝跟前,半抱着他的手臂轻轻晃了晃道:“皇上你说,妾绣的这是什么?” 邵烨当真盯着看了,他道:“原来爱妃刚刚说的便是这,朕倒觉得这石头实不应该用红色丝绒绣的。” 顾清婉因惊愕的微张了张嘴巴,想辩驳可看着自个绣的东西,实在也找不到合适的词汇,只一把夺过绣品扔在了软榻上。 “左右这宫中多的是心灵手巧的人给皇上做,反正妾做的东西皇上是怎得都看不上眼的。”顾清婉腰身一转便要离开,奈何却被邵烨的手臂箍住,却是动弹不得的。 而此时邵烨似从眼底笑了出来,他越发将顾清婉揽紧向自个靠近道:“朕只不过和你一句玩笑话,倒凭白惹了你这么多话。你可真是越发骄纵了。” 邵烨说完便伸手刮了顾清婉的鼻尖,而这宠溺的动作让他刚刚的话毫无震慑力,反而多了几分亲昵,前所未有的亲昵。 顾清婉在心中微微感叹,自打她做了那梦而太后说了那番话,她便想到自个这样谨言慎行是不是与小时差别太多了?虽谨言慎行让她暂时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可同样无法勾起皇帝对从前的回忆,这对她就有点得不偿失了。 “我……”顾清婉眼中泪珠迅速聚集,在眼眶中转来转去可她偏死死睁大眼睛就不让眼泪下来,:“妾不过想给皇上做点东西,倒惹了皇上的嫌弃。” 听到这邵烨便将她搂进怀中,顾清婉的脑袋抵着他宽厚温暖的胸膛,只听他说:“我的清婉素来不会做这女红,你便是不做那些东西我也是高兴的。” 顾清婉的脑袋埋在邵烨怀中,可她的耳朵却没漏掉他的那个我字。 果然啊,这皇上还真是体质。自个和他客气他倒是不喜欢,使点小性子却将他的一番怜爱都勾了出来。 自然这晚上的运动,两人皆是别有心思。顾清婉比前个更是放开,而邵烨瞧着她既清纯又放、浪的模样,更是体力充沛。两人直至无力方倒在床上,而这邵烨更是少有的喘着粗气躺在床上不动。 ———————— 这皇上总算又在后宫走动了,虽然第一晚招的乃是顾清婉,但是众人这心思又不约活跃了起来。 而这其中最期待的便是冷良仪了吧,她自前次在岳充媛处便罚,心中便怨恨不已。此时若她被招侍寝,这皇上看见了自个的淤青,想必定会严惩岳充媛的。 而显然岳充媛担心的也正是这事,虽不是她罚冷溪若跪着的,可她毕竟现在在皇上面前比自个得脸,到时若被皇上瞧见了。所以这几日请安她见着冷溪若便如同没看见一般,只自顾着离开。 不过让一众看热闹的人失望的是,皇上除了第一日招了顾修华,便只是招了梁元蓉梁婕妤和婉昭仪。在启元殿歇息了两日后,又招了韩容华伴驾。这冷良仪似被皇上抛到脑后般,以至众人几日后瞧她的眼光早是多了几分讥讽。 而这观荷节将至,皇上便又连招了几日一向有才名的婉昭仪,而现在宫中唯一能分薄她恩宠的柔妃正怀有身孕,是以这婉昭仪在宫中的风头正是一时无两呢。 云光阁 冷溪若瞧着自个绣的荷包立时拿了剪子便要绞,而身边的宫女立时冲上来道:“小主动不得啊,这可是小主打入宫以来便为皇上做的荷包,剪不得啊。” “剪不得?”冷溪若冷笑眼中似有泪水要下来,:“不过几日的功夫,皇上便弃我如敝履,还有什么是剪不得的。” 润雨跪下道:“都是奴婢惹的祸,是奴婢该死。” 冷溪若有点心灰意冷道:“起来吧,她不过是素来恨我,此番只是发作到你身上罢了。” 而冷溪若身边另一贴身宫女云霓道:“小主,这后宫之中除了皇上的宠爱外,这家世也是顶顶重要的。那位若不是家世,怎会由得她猖狂?” 冷溪若看着外面枝桠上早无花瓣的桃树道:“刚进宫时,那花团锦簇的富丽场景如同就在昨日一般。却不想不过两月便已是昨日黄花了。” 润雨立即着急道:“主子万不可灰心啊,皇上不过是几日不曾来罢了,皇上必还是顾念主子的。” 冷溪若听了心中却是冷笑不已,若是顾念她便不会如此多日不曾来看她,若是顾念她难道会不知她所受的羞辱? 云霓瞧着冷溪若的模样,终究是下定决心般道:“小主,这素来便是梳大好乘凉,既这岳充媛为难咱,小主便该找个依靠以为日后打算啊。” —————— 自那日起侍寝后,皇上虽是几日未来,却日日让人送了东西来。不过只是些小物件罢了,比起那如流水般进了景元宫的赏赐,她实在是不打眼。 而婉昭仪此番如此得宠,便是皇后在早上请安时都忍不住敲打了她一番。不过让众人诧异的是,这冷良仪近日倒是和婉昭仪走的颇近。不过这宫中素来便有这例子,远的不说这岳充媛便也是受了皇后的提携,是以众人只当是冷溪若想靠着婉昭仪这棵大树罢了。 顾清婉走在这路上,远远便瞧着两人。这宫中素来是你不去找麻烦,这麻烦便主动找上了你。 自前次皇上在她跟前落了这冷溪若的面子,冷溪若每次瞧见她那眼神恨不得立时便射死了她。女人总是这般可笑,明明是男人的错,可偏要迁怒到其他女人的身上。顾清婉对于自个被无辜牵累着实是不开心啊。 待一行人走近,顾清婉便先给走在前头的婉昭仪请安。 “嫔妾见过婉昭仪。”顾清婉福身后过了许久才听见婉昭仪的声音。 而随后便是冷溪若给顾清婉请安,之间她脖子微微弯了弯便算是请了安。而顾清婉此时也并不想与她多做计较,只怕惹了这牛鬼蛇神。 “清婉姐姐这是去往何处?” 顾清婉一听冷溪若这叫声,便立时嗓子一紧,这娇滴滴的声音她着实是受不住啊。 “听闻德妃娘娘身子不适,我便是去看望她的。” 婉昭仪虽不高兴冷溪若抢话,却得体地笑道:“我们也是去看望德妃姐姐的,你倒是个规矩的,去的比我们早。” “娘娘您有所不知,这顾妹妹的规矩就是皇上都赞了又赞呢。只是嫔妾有一事不明,还望姐姐赐教呢?” 顾清婉瞧着她的样子,就有一种来者不善的感觉。 冷溪若面上微微冷笑道:“这素来为尊者讳一事,便是在嫔妾家中晚辈皆不敢用了长辈的尊讳的。可顾姐姐的闺名乃是清婉,这婉字不就同了昭仪娘娘的封号?嫔妾以为这实属不应该呢,你说呢顾姐姐?” 顾清婉脸上并未变色,只是笑容倒是没了,她道:“这闺名乃是长辈所赐,万不敢随意更改的。” 冷溪若立即向婉昭仪恭敬地福身道:“娘娘素来是个宽和的,只是这封号一事也不是小事。姐姐不愿换这闺名,是因着皇上时常叫的缘故吗?” 此话一出便是婉昭仪都微微动容,这后宫之中妃嫔众多,自然皇上不会记得所有人的名字,若是常年失宠便是皇上忘了这人也是可能的。婉昭仪想着皇上时刻唤自个婉儿,便一时心头发涩。她更想告诉皇上,她闺名乃是浅宁,这婉乃是她的封号并不是她的闺名。 婉昭仪瞧着对面的人,一袭湖蓝色对襟襦裙,银丝所绣螺纹在裙摆间鲜活地流动,而腰间兰草纹的粉绿色缎带更是衬她的风姿绰约。 “要是在寻常家中这也是小事一件吧,可这宫中的规矩素来比别的地方严整的,你说呢顾修华?”婉昭仪似将问题抛给了顾清婉,她若是执意不换那便是大不敬,可若是换了想必明日她变成了这宫中的笑柄。 因为历来只有宫人才会让主子随意改名的。 “嫔妾请昭仪娘娘赐名。” 顾清婉此时跪在地上,那石板路上的凹凸不平的棱角刺痛着她的膝盖,而她垂着头只盯着头顶之上婉昭仪投下的身影。 而冷溪若脸上得意的表情她虽看不见,却是能时刻感觉她恶毒的视线落于自己身上。 22清知 七月里的风带着些许骄热,而这繁花一片中就连虫鸣都显得格外生动。遥遥望去这御花园中已是一片花海,而飘出的沁人心脾的花香却怎么都挡不住顾清婉此时心底的寒意。 婉昭仪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人,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以为光靠着这份新鲜便可留住皇上的心吗? “娘娘,既顾修华如此诚心,您便如了她的愿吧。” 顾清婉从来不知这位冷美人还有如此献媚的一面,着实让她作呕,难怪这皇上是逐渐厌弃了她。果然性格决定命运,就算是再装也会有露马脚的一日。 婉昭仪素手微抬,懒懒地道:“那本宫便赐妹妹一知字吧。清知妹妹请起吧。” “清明自知,娘娘赐的这知字果真是贴切顾修华呢。”冷溪若的声音越发的温柔如水,不过在顾清婉听而着实矫揉造作了点。 顾清婉缓慢地磕了个头,当额头触及冰冷的地面时,她便要自个记住这滋味。她轻轻道:“嫔妾谢娘娘赐名。” 待她们走远后,玉容便过来扶着顾清婉站了起来。她的眼泪已是落下,声音哽咽道:“这婉昭仪未免欺人太甚。” 顾清婉未曾跪过这么久,一时间腿有点麻,只得扶着玉容立即道:“先回宫,你扶着我。” 水碧见玉容哭着扶顾清婉回来,便立时虎着脸问道,待终于问明白是何事,脸上也不由变得异常难看。 “小主何曾受过这般委屈,这婉昭仪未免也欺人太甚,”她扶着顾清婉的手臂便是要哭了出来。 顾清婉刚刚还有点愤恨,此时倒是平静了下来。要是别的人遇见这事情,想必定是羞愧的要自杀的吧。所以说现代社会培养出众多女金刚也是有好处,没皮没脸也是一种优势啊。 “小主,这名字乃是端章太后所赐,如何都是改不得的啊。”玉容抽抽泣泣道。 顾清婉坐在软榻上便要揉自个的膝盖,就听见玉容这么一句话,立即停了手中的动作抬头看她问道:“这婉昭仪家中以前并不是在京城做官的?” 玉容进宫前也是受了颇多训练的,就单单这些妃嫔父辈官位、家中关系等资料,顾夫人也是一一让身边的嬷嬷交予她的。 玉容回道:“婉昭仪的祖父洛大人是吏部尚书,而她的父亲以前乃是外放官员。据说婉昭仪十岁以前他们皆是居于西北的。” “所以说她并不知道清婉之名乃是端章皇后赐予我的。”顾清婉轻轻地说道,越发觉得这件事情不对劲。 玉容虽然眼泪糊了脸,可回答顾清婉的问题倒还是颇为一板一眼的:“太后娘娘给小主赐名的事已过去经年,而且太后当时只不过是容妃,所以这赐名一事记得的人并不多的。所以这帮人才敢如此欺辱小主的。” “玉容,越到了这种时候我们就越得笑出来,可不能让那些人看轻了我们”,顾清婉拉过玉容掏出帕子,仔细地给她擦拭脸颊,脸上的微笑越发温柔,她道:“何况这只不过是开始罢了,你不需要哭。委屈虽是有的,不过你想想她们会比我们今日更凄凉想必心里会好过点吧。” 玉容眼巴巴地瞧着顾清婉,木木地问:“小主你打算怎么做?” “你瞧着便是了。” —————— 晚膳过后,邵烨又看了不短时间的折子,便瞧见龚如海悄声进来。他将折子合上,眼中满是疲倦,龚如海便立即近前按着他的太阳|岤。 “皇上,是否现在让敬事房的人过来,”龚如海瞧着皇帝的眉头渐渐舒展,恭敬地问道。 邵烨听了这话没有出声,只是过了许久才缓缓开口。 “朕记得前个陕北总督不是敬了个冰晶莲形碗上来。”邵烨闭着眼睛问道。 龚如海听他一提便知是何物,那碗通体晶莹剔透也不知是何材质,看着象玉却又比玉更通透些,而且碗乃是莲花形状,寓意也是十分好的,莲生贵子。 “清婉素来爱这些个奇巧东西,赏她些布料首饰倒比不上让她得了这些高兴。待会你将这东西拿着吧。” 龚如海是什么人,自小便是由端章太后亲选在邵烨身边伺候着的人,是以这邵烨虽说的让他拿着,他便知道今个是顾修华侍寝了。 此时时辰已颇晚,但是圣驾一路从启元殿至那长乐宫时,途经的宫殿皆是灯火辉煌之景,那摇曳的灯盏虽照亮了宫殿前的路,只是却无人问津。宫中的女人便是这样一日一日的等待着,一日一日的期盼着,待等到最后心碎了心冷了,也便狠了心肠。 邵烨到了长乐宫,待走进侧殿浅音殿时,便瞧见宫殿上只挂了两盏灯火微弱的灯笼。守夜的太监徒然见到如此多的人,刚要大声唱报便被皇帝伸手阻拦。 长乐宫是挺大的,但是顾清婉所住的浅音殿本就是侧殿,是以也只有三间罢了。不过收拾地却也精致,倒也符合她现时的身份。 邵烨熟门熟路地便到了顾清婉居住的处所,屋内亮着灯光想来也还是没有睡吧。邵烨正要推门,便听见玉容说话。 “小主,晚上灯光暗,明个再写吧,没得伤了眼睛。”玉容瞧着顾清婉写了一晚的字,便过来规劝道。 顾清婉瞧着自己写的诗道:“这首野有蔓草乃是姑姑生前最爱的词,我和清扬的名字便是出自这首诗词。” “小主莫要伤神,待禀明了皇上,皇上必会为小主做主的。”玉容安慰顾清婉道,可神情也是颇为低落的。 “你别生出事端,本来为尊者讳素来也是有的,婉昭仪也不是有心为难我,只不过是这规矩使然罢了。我若是向皇上诉冤,倒显得我轻狂了。” 顾清婉又将目光落在词上,她看着这诗词轻声念道。 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野有蔓草,零露瀼瀼。有美一人,婉如清扬。邂逅相遇,与子偕臧。 水碧在一旁瞧着,立即愤愤不平道:“小主素来便是没受过委屈的,现如今连分位比小主低的冷良仪也敢给您脸色瞧,别说奴婢瞧着心疼,若是老爷太太知道了不知怎地难过呢?” 顾清婉看了窗外一眼,便迅速将目光收回,她道:“这清婉之名乃是姑姑留于我最重要的东西,现如今却是保不住的,我写这些东西倒也是徒劳的。” 而水碧和玉容皆瞧见了顾清婉的动作,而她们看着窗外影影绰绰的人影,心中皆是一惊。 倒是玉容先回过神,她微微低着头轻声道:“若是太后娘娘泉下有知,她老人家也是难过的。” 玉容的声音虽是轻,可却没有逃过门口偷听的两人。龚如海自是知道今个发生的事情,他瞧着皇上的脸色,却是异常难看的。龚如海一直便知这皇上待先太后乃是至孝,就连端章皇后离世至今,他也不时感叹子欲养而亲不待的离苦。 而昭明宫如今仍是保持着端章太后在世时的模样,在那留守的宫人是一丝都不敢怠慢的。之前不过有个宫人打碎了一青花瓷瓶,便被皇上下令打死,要知道这皇上可不是个残暴之人。 里面半晌皆没有动静,待皇上要推门之时,他便听见里面顾清婉轻柔的声音,只是原本清亮的声音此时却沙哑地厉害。 “我现在是皇上的妃嫔,却不再只是表哥的清婉了。” 这时水碧的抽泣地声音却是响起:“婉昭仪是九嫔之首,小主敬着她也是应该的。可冷良仪比小主分位还低,此番也敢给小主脸子瞧。小主自小便是太后娘娘捧在手心长大的,如何受过这等委屈,奴婢宁愿自个受这些个屈辱。” “够了,这些话你们都休得再说,水碧你去准备洗漱用具吧。我想歇息了。”顾清婉的声音似是颇为疲倦,听得邵烨这心中却是不是滋味。 龚如海在一旁瞧着皇上的脸色实在是不好,而里面的人脚步声却是越来越近,只得大声喊道:“皇上驾到。” 而顾清婉与站在一旁的玉容相视一笑,偷听这事可是个技术活,不是人人都能干得了的。 邵烨甫一进这内殿便瞧见书桌前立着一身穿月牙白宫装的美人,而此时美人皓腕正执着那狼毫,手腕间颇有点大家风范。邵烨瞧着这场景倒是怔了怔,顾清婉小时是个爱玩闹的,每日带着个小宫女和小太监能玩遍整个皇宫。 而母后那时除了无奈,却也舍不得责骂她分毫的。后来她瞧着自个练字便吵嚷着也要学,母后倒是想亲自教她,可她却只要自个教她。是以邵烨瞧着顾清婉写字的架势颇为自己风范时,心中不可谓不触动的。 邵烨脸色微沉只瞧着最上面一张,连墨水都还未干。他瞧了半晌语气颇为沉重道:“清婉也是爱这首诗的吗?” 可这样的沉重却是顾清婉所乐见的,只见她低垂着头长久都没有回话。待邵烨走过将她揽进怀中道:“我知这世上只有清婉你和我一般思念母后的。 她垂着头眉眼微低道:“还望皇上日后不要再唤嫔妾清婉了罢,现如今嫔妾闺名已是清知。” 邵烨在屋外已听了大半,可此时听顾清婉如是说,却也不由地肝火大动。 “清知?朕却不知这后宫供着了哪路菩萨”,邵烨此时脸色难看地吓人,“母后所赐之名,她也敢肆意品论?” 顾清婉一向之瞧着他嬉笑或严肃地模样,此时这般怒火也是她所未料及的。一时间她也不知自己这般做是否会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邵烨瞧着顾清婉依旧垂着头,就是不向自个哭诉,一时也软了心肠将她从地上扶起,:“你如今便是这般谨慎,才让那些个东西扫了你的脸面。” “嫔妾不想让皇上总是伤神,这前朝的事情已是够多了,嫔妾如何敢拿自己的事再叨扰皇上?”顾清婉一时便有点着急,看着皇上的目光更加柔和,那其中的柔情似是要将人淹没。 龚如海立于一边听着皇上的话,不由心惊,能改顾修华名字的人必是后宫的高位主子,可皇上却直接以那些东西代称她们,想必这婉昭仪和冷良仪这次必不会好过吧。 倒是这顾修华却是让他吃惊的,他伺候皇上如此久,这些个娘娘们哪个不是使劲在皇上面前吹枕边风,拐弯抹角地说着其他主子的不好。她倒是一味的为别人开脱,似乎真是真心为皇上着想。 龚如海想到了顾修华小时,那时他便瞧出这位主子对皇上的心,只是想不到过了如此多年,她待皇上的真心倒是未变分毫啊。 这后宫最要不得的便是真心,将一颗真心托付于帝王无疑是自寻死路。可龚如海却看不清这位顾修华,因为他知其实皇上并不是如外人看见的那般对顾修华不上心。而那看起来隆宠的冷良仪就真的被皇上喜欢吗? 邵烨将顾清婉揽进怀中,随手指着站在一旁的玉容道:“你素来便是跟着你家小主的,说,今个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玉容扑通地跪在地上,坚硬金砖地面虽让她剧痛,可她脸色却是一片镇定道:“回皇上,因着德妃娘娘身子不爽,小主便带着奴婢去看望娘娘。却不想在回来的路上遇见了昭仪娘娘与冷良仪。” 玉容瞧了顾清婉一眼,似是不敢说,却被皇帝打断道:“我知清婉的意思,她素来是个规矩的不愿惹是生非,不过现如今却是别个招惹了她。只要你如实回答朕自是会有决断。” “冷良仪便问小主是否知这为尊者讳一事,”玉容犹犹豫豫地,最后似是下定决心道:“接着冷良仪便说小主闺名中婉字冲撞昭仪娘娘的封号。后昭仪娘娘便做主赐予小主清明自知的知字。” 玉容虽是顾清婉的贴身婢女,却也没有添油加醋,只一五一十地将事情的经过说了。 “知?清明自知”邵烨轻念了一声,可却随后扫落了书桌上的笔架,连声音都带着一丝冷酷道:“好一个清明自知。” “伺候你家小主早些歇息。”邵烨只看着玉容冷淡说道,随后便对龚如海说:“摆驾回启元殿。” 邵烨如此一句话,却是又让在场的所有人诧异。龚如海虽不知皇上此刻的想法,但他知只要照着圣上吩咐的做便是。 顾清婉感觉皇帝离开时衣袍都带着一阵劲风,她立时跪在地上恭送着皇帝离开。玉容在一旁更是吓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帝王的心思着实是太难预测。 “小姐,我是不是害你?”玉容已是好久没叫顾清婉,此番她双眼含泪脸上皆是灰败之色,似是被邵烨这样的反应所惊到。 顾清婉走过去将她从地上拉起,轻声在她耳边说:“别害怕,有我在呢。” 23雷霆君恩 俗话便说,好事不出门,坏事行千里。这皇上在长乐宫摔了东西的消息,在第二天请安前便已是传遍了整个皇宫。而昨个晚上还咬牙切齿恨着顾清婉的,此时便多了一份幸灾乐祸。 本来这顾清婉被婉昭仪赐名之事,已是让众人看了一场好戏,没想着她晚上却是连皇上都得罪了。而此时心思活泛的人便不由想到,这会不会是这顾修华乘着侍寝之际,向皇上哭诉被赐名一事,却又被皇上厌弃了? 本来还想看婉昭仪笑话的人,此刻坐在这凤仪宫中可是把所有讥讽的目光都送给了顾清婉。 不过在事态不明朗的情况下,众人似乎不知这顾清婉被婉昭仪赐名一事,就连皇后对此事也是只字未提的。 而冷溪若自认为昨日在顾清婉身上找足了脸面,今个再见到顾清婉时,倒是没了前些日子的不忿。不过林子鱼看见她时,却笑得格外灿烂。 众人请安不过是找些无聊的话题打发时间罢了,没过多久皇后便让众人回去了。 顾清婉扶着玉容的手,与淑修华、韩修华一同走出这皇后宫中,而走在她前面不远处的便是婉昭仪。 婉昭仪笑意盈盈地看着顾清婉,待几人走近行礼后,她道:“顾妹妹可真是个妥帖的,便是今日也来给皇后娘娘请安。不过这宫中素来便不是装可怜便有用的地界,妹妹可是要当心了。” 婉昭仪说完这话,便扬起手臂假压了压有些散乱的鬓发,而她手上乃是一只通体温润||乳|白地玉镯,瞧着倒是与太后赏赐给顾清婉的那只颇为相似。只不过这对却是由皇上赏赐的,乃是南地供上来的精品,只有三对罢了,便是皇后、柔妃等人也是没有的。 顾清婉在心底冷笑,难怪这婉昭仪要与自个过不去,她不就是想告诉自己别以为依靠着太后便可高枕无忧。 “嫔妾谨遵昭仪娘娘教诲。” 而水患之事虽是暂时告一段落,可皇上却不断斥责江浙两省总督的无能,而工部从尚书至侍郎皆被皇上斥责了遍。 而婉昭仪原本心中也还是颇为忐忑,可瞧着皇上似完全不知此事的模样,便也将这件小事撩开了。 皇上五六日未招人侍寝,而这第一日便是招的婉昭仪,着实让一群希望她倒霉的女人歇了心思。而婉昭仪此番是被皇上招至启元殿侍寝,皇上素来不爱在启元殿宠幸宫妃,是以婉昭仪的待遇不知又红了多少人的眼珠子。 待到了晚上顾清婉将要安歇时,便听见门外传来小六子的声音。 “小主,婉昭仪自启元殿被皇上连夜赶回景元宫了。” 在一旁伺候顾清婉更衣的玉容脸上出现诧异之色,因为她们都注意到小六子用的是赶字,他说的不是送回来却是说赶回去,这其中的意思却是耐人琢磨的。 “这婉昭仪虽是素来讨皇上喜欢,不过这天恩难测,难免她也有湿了脚的时候。”顾清婉坐在梳妆台前,静静地看着铜镜中的自己。 —————————— 风云莫测,大抵这便是最能形容后宫的一个词汇吧。昨个还是宠冠后宫的主,可今日便遭了厌弃,连那最低贱的太监都能高高在上地看着她。 当婉昭仪跪在地上听着龚如海一字一字清晰地宣读那圣旨,身子抖落地如同那秋日的落叶,早无了昨日的生机。 “婉昭仪洛氏善妒成性,多年无所出,身居高位却无其德才,今夺其封号婉及昭仪之位。但念其多年侍候朕多年,今封其为正四品婕妤。” 正四品婕妤,堪堪只比嫔低了一级的分位,可却连一宫之主都不是,更不要提养育皇嗣这样的事情。 而龚如海宣完这道圣旨后,看着在一旁脸色已经灰败的冷溪若,声音冰冷而不带一丝感情道:“皇上口谕,良仪冷氏处心弗端且嫉甚,生性丑陋,今贬为末九品更衣。赐住离水宫,无朕旨意不得外出。” 不过简单的两句话,便决定了两个女人的命运。 便是这冷溪若就算是被贬为更衣,皇上也不过下了口谕罢了,连一道圣旨都省了。冷酷绝情的模样让人无法将他与当日宠爱冷溪若的那人联系起来,真真是伴君如伴虎啊。 此时便是皇后也不由吃惊,她之前便得到消息,本以为皇上不过只是生气罢了。却不想这次却是震怒,这婉昭仪如此得宠都被降了位分。 而其他人脸色更是好看的很,其实这为尊者讳一事在宫中历来便是有的,便是柔妃之前还不是因着钱贵仪重了她一字,便给人改了名字。这高位宫妃要折腾地位妃子那手段真是层层不穷。 本以为洛婕妤至多只是被斥责,却不想今日却被连降数级,现在连一宫主位都不是。 顾清婉规矩地站在一旁,脸色平静地低垂着,可任谁如今看她都没了往日的轻慢。 以为她初进宫只被封为从六品是不得皇上喜欢,以为端章皇后去世多年她便没了依仗,众人此时才知道那些个以为不过是自以为是罢了。 夏日从来都不一个惹人喜爱的季节,若是在现代一天二十四小时的空调,方能抚平所有人心中的烦躁。而这里虽并象现代那般热,可仅仅只是初夏便已惹出不少不快。 顾清婉依旧记得初见婉昭仪那日的情景,她一双斜飞入鬓的长眉显得异常妩媚,想来皇帝便是她身上的光华所吸引的吧。可现在那浓墨重彩的女子此时却只能用灰败来形容。 不过她不会好心到去同情她,别人既然落了她的面子,她总得打回去一拳才能找回场子不是。 婉昭仪,不,现在的洛婕妤却是定定地跪在地上不动弹。倒是被贬为末九品更衣的冷溪若,她看见龚如海似要离开,便立时要扑过去。 “你告诉皇上,我是冤枉的,是……”她便说便瞧着柔妃那边,而那边站着的便是静德妃与柔妃还有容婕妤三人。 容婕妤在一旁瞧着她的样子,立即对宫女呵斥道:“她这样子象什么,还不赶紧堵了她的嘴。” 静德妃一直站在一旁冷眼旁观,此时开头道:“容婕妤倒是好威严,皇后娘娘在此,还有你发号施令的份?” 皇后此时不客气地瞪了两人一眼,立时道:“既然皇上已下了旨意,本宫也不好不作为,你们二人便在各自宫中,将女戒抄一百遍交予本宫。” 一旁地岳充媛道:“既然洛婕妤已不是一宫之主,那这景元宫正殿?” 岳充媛乃是和洛婕妤一起封的九嫔,只是这洛浅宁素来比她得宠,是以那更为精致华丽的景元宫便由皇上做主赐予了洛浅宁。今日她提这个,不过是想落井下石罢了,可洛浅宁也反驳不得分毫。 皇后看了岳充媛一眼,思虑了许久才道:“既是这样,那洛婕妤便搬到景元宫的侧殿吧。” 待洛浅宁出了这凤仪宫时,才惊觉不过数时辰她的一生似乎都走到了尽头。她只觉周围都是嘲弄的眼神,而被自己罚跪过的韩容华似是在那头讥讽地看着自个,一向对自己卑躬屈膝的赵小仪此番更是冷眼旁观着。 顾清婉嘴角含笑的立于台阶之下,而一旁的柔妃正准备上撵,她的小腹已经微微隆起,此时笑起来越发的温婉动人。她道:“顾修华倒是好手段。” “不过是皇上顾念着太后遗留地东西罢了。”顾清婉垂着眉眼,似是恭敬却有透着点轻慢,这样张狂地模样在她身上倒是不多见的。 “那看来本宫也得当心了,若是碰着修华身上哪个物件,到时才知那是端章太后赏赐的,那岂不是大罪?” 柔妃一副轻轻慢慢无害的语气,可内里的意思却是字字珠玑。她在暗示众人洛婕妤此番是受了她的陷害,原本只不过是改个名字罢了,偏偏改完了才知她的闺名乃是端章太后所赐。原本的小事此番也变了大事。 “娘娘何须妄自菲薄,皇上待娘娘的心岂是我等能比得上?不过既然娘娘如是想,那小心些也是好的。毕竟端章太后赐予嫔妾之物,嫔妾可是时时戴在身上的。”顾清婉一改往日的低眉顺眼,微笑着说些讥讽的话。 柔妃此时被身边的人扶着上了撵架,她居高临下地看着顾清婉,并未因为她的不敬而生气,只是笑容越发温和道:“顾修华倒是好口才。” “比不得娘娘好心思。”顾清婉又是莞尔一笑,状似无意说出这番话。 24轻重之别 柔妃回到宫中后,进了内殿身边的红如便避退了众人。 “娘娘,你说这顾修华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柔妃依靠着柔软地靠枕,目光沉沉道:“她能知道什么?这为尊者讳乃是冷更衣提起,做主改名的乃是洛浅宁那贱人,与本宫何干。” “当日这冷更衣巴巴地来关雎宫来讨好娘娘,不过是听了一句为尊者讳,便又改去巴结那婉昭仪,”柔妃看了红如一眼,她立即改口道:“是洛婕妤,瞧奴婢这记性。如今倒是弄巧成拙,让皇上皆厌弃了她二人。” 柔妃闲闲地看着自己手上戴着的护甲,面上冷冷道:“洛浅宁自进宫以来处处和我作对,我现在倒要看看她还如何猖狂?” “那洛婕妤事事都喜欢学着娘娘的样子,皇上以娘娘之名赐了荷塘名字,她也要学做一块去。去年娘娘做主赐了钱贵仪闺名,别人当做不知道她却是要硬学着,现如今她也想用这为尊者讳一说彰显自个的尊贵。却不知那钱贵仪素来便是不得宠,家世也是普通,改了便是改了。她却是要改端章太后钦赐的名字,如何能让皇上不恼她呢。” 柔妃用手摸了摸自个的小腹道:“好了,你给我时刻盯着景元宫的动向,皇上虽是现在恼了她,可未必今后她就没有翻身的机会。既然她已经摔了下去,本宫必是要让她摔的更重。” “那冷更衣?”红如轻声地问道。 柔妃的手指猛地捏紧帕子道:“这离水宫虽不是冷宫,却也不遑多让。冷更衣如此娇滴滴地美人,哪经得起那种环境啊。” 皇帝若在此必是惊讶无比,因为这柔妃往日便是这轻柔之声,可如今便是害人这声音依旧甜美如昔。” ———————— 顾清婉回了浅音殿后,便瞧见小六子远远地迎了上来。而顾清婉脸上露出些许倦容,也不说话只是领着几人进了内殿。 水碧上前给她按了按肩膀,顾清婉瞬时觉得身上松快了不少,她将手腕抬起宽大的衣袖滑落,露出一截雪白如藕合的手臂,而手臂带着的便是那只与洛浅宁一模一样的玉镯。 她洛浅宁用皇上赐的玉镯警告自个,不要以为有了太后做依靠便无事,却不知的是她有着一模一样的玉镯。 而她今日特地让洛浅宁看着自己所戴之物,她便是要告诉洛浅宁,她也同样有皇上做靠山。而且在她们两人之间,皇上会庇护的人只有她顾清婉。 “小主,此番真是着实出了一口气呢。可皇上为了小主如此雷霆震怒,小主便不怕其他娘娘来寻事吗?” 顾清婉用手指细细地描着玉镯,温润地触感一摸便知绝非凡品,她冷冷道:“进宫这些时日你们还不明白吗?这宫中得了皇上一日的恩宠,便是和这满宫的妃嫔结了仇,你们以为就算我谨小慎微她们就能放了我?左右都是不顺眼,我倒不如随了自个的心一次。” “更何况,此番皇上摆明了便是要袒护我,你以为她们能如何?谁敢在这个风口浪尖与我为敌,莫不是她也想去离水宫去陪冷溪若?” 顾清婉从未想过要夹着尾巴做人,之前种种不过是依着规矩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第6部分阅读 欲望文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第7部分阅读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 作者:未知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第7部分阅读 依着规矩罢了。不过有时候不依着这该死的规矩,肆意一回,却是格外的身心舒畅。 待水碧按了许久,顾清婉睁开眼问道:“你可知那桃儿是哪边的人吗?” 水碧怔了怔道:“小主如何便提了她的,奴婢早将她打发去整理些不重要的东西,便是这内殿也不让她踏进分毫的。” “我瞧着洛婕妤这事,似乎是与柔妃有关的,因为今个冷更衣瞧着的便是她们那方向的。” 玉容在一旁听着,便说:“那日确实是冷更衣先提这改名一事的,若是柔妃也参与其中,这未免……” 顾清婉起身,看了眼窗外道:“这宫中阴私之事素来便是不少,也不多这一件。我们只要谨慎便是,别让人拿了短处。” 就如同之前,她将猖狂的赵小仪、岳充媛看做蠢物一般,这猖狂有时也不过是保护自己的一道假面罢了。因为这后宫众人会提防的自会是那些稳重圆滑的人,她们以为那些人才是最可怕的,殊不知真正可怕的便是表面猖狂内里有心计的女人。 —————————— 不过半日的时间,隆宠不断的婉昭仪便被贬为了洛婕妤,而自进宫以来圣眷不断的冷溪若更是以后连圣颜都不会再见到。 而作为这个后宫主人的皇后却还是波澜不惊,似乎这一切对她都只是平常之事。 孙嬷嬷瞧着皇后执笔站于书桌之后,而郝然满纸之上皆是一字,忍。 在这后宫之中,做奴婢不容易,做妃嫔也是不易,却不知连做皇后都是身不由己的。人人都以为做皇后便能享尽世间荣宠,却不知这皇后凤座背后的刀光剑影。 章皇后突地想起当年与自己一起入宫的贤妃,她入宫为后,而贤妃一入宫便被封为四妃之一,家世并不比自个差。而皇上显然更为宠爱贤妃,一月的时间竟是有大半月的时间歇在她宫中。 “娘娘,歇息会吧。” 章皇后手腕一转将笔放下,她抬头道:“本宫倒是想起贤妃当日被废的场景,和今日婉昭仪颇为相似,都是一朝落败满盘皆输。” 孙嬷嬷咬牙道:“贤妃那贱人不守妇德,与人私通,娘娘何必想着她。” 不过是一个意义不明的香囊和家生丫头的指控,就构成了她私通的铁证,便让贤妃从此消失在这后宫之中。自那之后皇后便彻底明白,这后宫中的女人是全天下最尊贵却也是最命贱如蝼蚁的。 “不过娘娘,此番皇上摆明是要护着顾修华,可见这顾修华在皇上心中分量便也是不轻的。娘娘,我们要不要……”孙嬷嬷轻声地说道。 皇后瞧着浸透纸张的墨字,缓缓道:“今个有贤妃,如今有柔妃,难道一个顾修华我还忍不得?” “你让红袖将小厨房里一直炖着的东西端上,我要去启元殿请罪。” 是啊,她是皇后。这后妃出了乱子,她自是要比别个多担几分责任的。 邵烨瞧着跪在面前的皇后,起身便过去扶她,只见他一脸温和道:“这乃是洛婕妤轻狂傲慢所犯之错,皇后何须自责。” “臣妾既对这洛妹妹之错痛心不已,可却也觉得洛妹妹本性并不是个坏的,还望皇上给……”皇后说着便要为洛浅宁求情,却被皇帝立即打断。 “便是朕也不敢动母后生前所留之物,这清婉和清扬之名乃是母后亲赐,就算是朕都不得评论半分,她倒敢肆意更改,如此不孝不仁之举如何能担当一宫主位?”原本皇帝表情还颇为温和,可此时提及此事却也还是分外不高兴。 “臣妾日后必会约束后宫众姐妹,”皇后双手被皇帝握住,轻声地保证道。 不过她心中却是冷笑不已,这柔妃改了钱贵仪的名字便是合着规矩,洛婕妤改了顾清婉的名字便是不孝不仁之举。 这孰轻孰重,可真真是一目了然啊。 25有心人 这七月刚开了头,顾清婉便意识到一件事,给太后请安的日子又到了。顾清婉一想到那唱做俱佳的老太太,便是一阵头疼。她不过是皇上的嫡母,端章皇后身前与她的关系并不融洽,是以皇上对她不过是面子情罢了。 聪明的人应该便是不问世事明哲保身,她倒好偏偏想在这后宫插上一脚,这不是越发讨了皇上的嫌。 众人刚进了这寿康宫的正殿,这皇后尚未请安便被太后质问道:“皇后,你是如何执掌这后宫的。这洛婕妤如今狂妄猖獗地行事向来已不是一日,之前你为何没有察觉道?” 饶是尊贵如皇后,此时都得福身请罪。只见皇后缓缓道:“启禀太后,这洛妹妹以前素来也是个周全得,今次只不过是受了小人挑唆才行事轻狂了点,臣妾已向皇上请罪过,皇上命臣妾戴罪立功整顿这后宫。” 太后听罢,似乎颇为满意,她抬抬手道:“罢了罢了,哀家老了,管不了这许多事了。只这一条顾修华乃是先太后嫡亲的侄女,你可不能让别人欺负了她。” 如是顾清婉此番可以选择,她必是想冲上去骂这太婆一番,要你假好心,要你装好人,明明心里恨不得自个去死还偏偏在面上如此。 不过她真正能做的不过是从众人之中走出,恭敬地对着太后行了磕头地大礼道:“嫔妾谢太后娘娘抬爱,此番之事乃是因嫔妾而起,嫔妾心中也寝食难安。还望太后不要再责难洛婕妤。” 太后让她起身,随后道:“你与旁个是不同的,皇上既是你的嫡亲表哥,那你自然应该是比别个要尊贵些的。” 这话说出来,连皇后的脸色都不太好看。而顾清婉此番却是在心中冷笑连连,不过这次她可不打算当包子了。 “这尊贵二字后宫之中除了太后,皇上,便只有皇后娘娘才能当得的。而淑修华才是太后娘娘嫡亲的侄女,比起嫔妾才是更贵重些的。皇上想必也是更看重修华姐姐的,要不然怎会将这淑字赐予姐姐呢。” 顾清婉一番话说的皇后颇为满意,而显然太后的戏演的有过火之嫌,这京中世家可是皆知当初两宫皇太后的不和睦啊。如今你突然对端章皇后的嫡亲侄女如此亲热,鬼才相信你没鬼呢。 太后瞧着顾清婉如此说,面上也稍冷了下来。而此时早已落座的皇后便挑起话舌与太后说起。 太后转着手中的紫檀佛珠道:“这洛婕妤既是被皇上贬斥了,那这宫中能侍奉皇上的妃子便是越发少了。哀家听闻还有好些新进宫的人还未见过圣颜呢。” 皇后恭敬地回道:“原本皇上便是点了几位位分稍高的新妹妹侍寝的,而因着前朝的事情,皇上近日是极少来后宫的,所以这些新妹妹才未能得见天颜的。” “皇上如今膝下子嗣薄弱,皇后你应当上心的。”差不多每次请安,这话题都会被太后拎出来敲打皇后一番,明面上她倒是真心为皇上着想,可实际她想插手后宫之事的心思却也是可见端倪的。 皇后的脸色都未变,只是冷静道:“过几日便是观荷节,本宫打算让还未侍寝的妹妹都参加,倒是皇上在其中挑一位也是便宜的。” 这次换成了太后满意,而众多妃嫔不满了,这新人侍寝那不便是越加分薄了她们的雨露。这可是在场所有人都不愿却也无法阻止的事实。 说好听点叫观荷节,还不是给皇帝办的变相选美比赛?到时候谁会蠢到以为皇帝选的是荷灯而不是人。 顾清婉在心中冷笑,公用的物件你们还指望他能忠贞? 虽然冷溪若的下场让众人有一丝兔死狐悲的悲凉,可这后宫之中,历来便不是容得了心软之人的地方。不过几日的功夫,众人便似再也记不得冷溪若此人一般。而受了牵连的洛婕妤此番更是在景元宫好好闭门思过呢。 这到了夏日,顾清婉是越发不想没胃口,倒是爱那些生果蔬菜。而宫里此时已是开始供应冰块,现如今这后宫之中奴才谁人都是不敢怠慢了长乐宫的。是以这份例还未顾清婉差人去拿,内务府已是遣人送了过来。 水碧笑说,前些时日还是她们自个上门去领这些东西,如今倒是内务府巴巴地送了过来。 “小主,刚刚您去皇后那请安之时,洛贵人遣了她身边的玲儿过来。她说这是洛贵人自个酿了些果酒,特送来给小主尝尝鲜,说是为了报答小主前次的解围呢。” 顾清婉瞧着水碧手中捧着的瓷坛,显得格外的精巧细致,她定定地瞧着那东西,脸上露出一抹清浅的笑容道:“洛妹妹倒是有个有心的,不过举手之劳罢了。她倒是记得半月有余啊。” 玉容素来是水碧多了心眼的,她听了顾清婉的意思却是当下便明了的。这小主为了她得罪了柔妃,她倒是好刚开始一声不吭,待皇上为小主处罚了婉昭仪,她倒是跳出来要报答恩情了,确实是够有心的。 “既是别人送来的,你收着便是了,何必巴巴地拿到小主面前说。”玉容怕顾清婉伤心,便呵斥了水碧几句。 “洛贵人既然如此用心,我倒是不好拒绝了别人的意思。”顾清婉伸手去拿坛子,远远便闻者一洌清香。 “水碧,你过来,”待水碧过来之时,顾清婉便附耳在她耳边说了。 水碧听完焦急道:“小主如此做,便不怕弄巧成拙?” “她若是真得了皇上的宠幸,那也要看她有没有本事在这宫中站稳了脚跟。”顾清婉闲闲地说着芊芊素手摩挲着坛身,“再说经了这洛婕妤一事我在宫中未免太打眼了,此时若有个挡在前面做靶子,我也能轻松些啊。” 说完顾清婉双手托腮无奈道:“当多了箭靶,我也很辛苦的。” 水碧和玉容两人在一旁瞧着她的模样,皆是没有答话,因为她们实在没看见小主的辛苦在哪,倒是她们得时时陪着演戏,她们才是辛苦吧。 邵烨到了这长乐宫刚入了这浅音殿,龚如海阻了宫人的唱报,便见着皇上直接进了那东侧间。 顾清婉在自个殿中素来都穿的都是简单,只见她此时穿了件黄|色绣蝶穿花宫装,而浓密的青丝只散散地用朱钗简单地盘在脑后,在这夏日看来显得格外的清爽。 只见她单手拿着书本,眉头稍锁似是被书上内容所难。 由于顾清婉是斜靠着软榻,而她的身子是对着内室方向,并未瞧见从身后进来的人。而水碧倒是看见想给她提醒,却被邵烨阻止。 只见邵烨单手从上方拿走顾清婉的书,清婉因一时无防备只傻傻地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 “好啊,你,又敢捉弄我,是不是皮又痒了,瞧我不……”顾清婉举起手便是去抓身后的人,只不过她瞧着是邵烨怔怔地看着自个。 顾清婉略张了嘴,没过一会她眼睛里便蓄满了泪水,原本就明亮的眼睛此时因着泪水越发娇弱。 “朕前些日子可是有吓着你了?”邵烨瞧着她的模样,仿佛知晓她心中所想一般。 顾清婉轻轻点了点头,眼泪便是要扑簌扑簌地下来,:“我还以为表哥再也不愿搭理我了呢。” 邵烨抬手便将她揽进怀中,只是怀中的人却轻轻抽了口气,心中想着:哎哟我的妈呀,可疼死我了,这大腿估计都掐青了吧。” 没有演技派的实力便又要演影后,可真是难为死了自己,顾清婉在心中默默为自个哀悼。 所谓皇帝这种生物,大抵比那拥有海底针之心的女人还更让人琢磨不透。邵烨十四岁便登基为帝,也实属少年天子范畴之中,如果你以为他是那种任人拿捏的皇帝,那你就准备下辈子住冷宫吧。 顾清婉缓缓地抬头,都说女人抬眸时的那一抹容颜最是引人,而此时顾清婉睫毛挂着些许泪珠,她声音带点抽泣道:“清婉还以为皇上是恼了妾,妾以为皇上以后都不想见我呢。” 她说着便唇角微翘,带着娇气看着分外惹人怜惜。邵烨原本便是想安慰她,此时因她的神态而心猿意马。 “你是朕的爱妃,朕怎会舍得恼了你。且此事乃是他人为难与你,清婉无须自责,”邵烨双手捧着她的脸颊,拇指轻轻擦了擦她脸颊的泪珠。 如此言情的场景,如此英俊的楠竹,可不真是迷死人了。顾清婉娇羞地眼帘微垂,却恰好藏住了自己眼眸中的嘲讽。 相信皇上说的话还真不如相信这世上有鬼来的实在,她就不相信难不成对着洛浅宁、冷溪若之流,这位曾经难道不是如此深情之态?爱着你时,你便如珠如宝。厌弃了你,就算那地上的尘泥都比你高贵几分。 顾清婉从未小瞧过这位的演技,因为今天后宫所有人都知道了,洛婕妤的祖父洛家顶梁柱洛尚书上折子请求告老还乡了。先是江南水患之事,他作为吏部尚书识人不明用人不能。接着又是后宫之中洛婕妤居然敢擅改端章太后所赐之名,皇上呵斥洛婕妤不孝不仁,而教出如此不孝不仁女儿的洛家怎会独善其身? 而这些尚书级别的朝廷一品大员,能挺得过先帝时期,想必手段也不是差的。凡是做到一品大员的,与皇帝之间便是有着互相制衡的关系。皇帝觉得你权力太大了,便想着要敲打你甚至是换了你。而大员们虽不敢明着反抗,可背地里给你使绊子,无法做到令行禁止,也够你皇帝吃一壶的。 今次洛大人作为老派势力的代表人物,生生便因着这两件事而上折子告老,这其中的博弈会是她们这些后宫女人所能见的? 前朝和后宫历来便是分不开的,若是谁单纯以为皇帝只是一时盛怒便贬了洛婕妤,那可真真是愚不可堪。 26晋位 内室的气氛越加暧昧,顾清婉羞赧地揽着皇帝的脖颈,而两人越发纠缠、绵,此时房间只剩下两人。顾清婉也不顾忌矜持二字,伸手便去解了邵烨腰间的明黄腰带,宝石坚硬地质地在扔到榻上时,发出清脆的声音。 “原来清婉这般着急,”此时反倒邵烨双手慵懒地搂在她的腰间,而他朗眉星目颇为深邃的五官,此时却是慵懒地诱人。 顾清婉脚尖轻踮,凑近他的耳垂轻声说道:“今日便让妾好好伺候皇上吧。” 从软榻处一直到床铺,华美的衣服、贴身的内衫以及精致地腰带,扔的到处皆是。顾清婉玉手贴着邵烨起伏不定的胸膛,声音带着一丝情、欲地沙哑是分外的诱人:“皇上的心,跳的真快啊。” 顾清婉的指尖轻点邵烨的胸膛,而她眼睛紧紧地盯着邵烨看,指尖缓缓地向下滑去。而这样的轻触带给人的体验却是分外的敏、感。这样旖、旎的时刻,顾清婉眼神也随之变得迷、离,可内心却越发清明。 她要自己看着这个男人的眼睛,看着他即使在这样的时刻眼中都没有温度,她要告诉自己,清醒地让自个明白,这个人是皇帝,是永远不值得爱也不会爱人的皇帝。 邵烨看着她看似大胆却在微微颤抖的身体动作,竭力想表现的大胆却又带着女人天生的羞涩。男人便是这般奇怪,过于奔放大胆的女人他会觉得廉价而不知羞耻,而床上表现地过于僵硬的人他也不会留念。似乎只有这般女子,才能真正勾得他的魂。 “朕倒是觉得清婉的心跳的更快,”邵烨的手掌带着温热贴近顾清婉如凝脂白玉般的心口,那起伏的线条饱满的肉、感着实让邵烨爱不释手。 邵烨另一手在她后背游走,他轻轻咬住清婉的脖子,:“朕帮爱妃收拾了那两人,不知爱妃今夜打算如何报答朕呢?” 顾清婉身子一僵,原本已有点断档的思绪此时更是乱作一团,邵烨他是什么意思?“皇上……”无法查明对方的意图,她只能娇弱地叫道。 邵烨此时突地微微抬起身体,就着室内昏黄的灯光,将顾清婉从头至尾皆是看了一遍,眼眸中的放肆便是清婉这种心理强大的人都难以直视,她的身体因着他的眼神已转成粉色,在这暖帐内分位的诱人。 而顾清婉思绪还停留在刚刚皇帝的那句话时,他身体微动手掌拉着她的大腿便是挂在他的腰间,顾清婉虽在床上配合度分外高,可这样难堪的礀态却是头一遭。 “我帮婉婉收拾了欺负你的人,难道婉婉此时不应该以身相许报答表哥?”而邵烨此时脸上却透着戏谑,他眼睛略低便瞧见顾清婉停留在他小腹处的手指,他握着顾清婉的手掌凭着自己的力道,将她嫩滑的小手带到龙、根处。 顾清婉嗓子不停蠕动,看着便是因紧张而不停吞咽。她试图从邵烨脸上找出开玩笑三个字,可最后发现的却是‘快点’两个字,原本的旖、旎却是变换成紧张。邵烨伸手捏着她的鼻子,她呼吸被窒便是张口。 而邵烨的舌尖便是横冲直闯进来,带着霸道和肆掠吮、吸着她的舌尖,两人赤、裸的身体紧紧纠缠,而顾清婉此刻更是两条腿都不自觉地挂在邵烨的腰间。而那炙热地如同活物地物事,随着邵烨的动作总是轻触着清婉的桃花蜜、源。 “清婉乃是皇上的妃子,伺候皇上乃是清婉的分内事罢了,何来报答一说,”顾清婉还在喘息着,却低低地分辨着。 邵烨此时正垂头贴着她的脖颈,鼻翼喷出温热的气息,而他喉间似是发出低低的笑声。顾清婉还未分辨这笑声地含义,他的一手便绕上她的高峰,而手指更是揉、捏着她的顶峰。而另一手却是绕过她的脊背,将她上半身微微抬起。 “嘘,清婉你应该象你的身体一样专心才好。”虽然嘴上还是戏谑地调侃,可此时邵烨却试探地用龙根轻、顶厮、磨,原本顾清婉已被他撩的火烧,此时温润更是开始从身体中不自觉地涌出,便是这时邵烨突然顶了进来。 那样的钝痛,直击她混沌的大脑。顾清婉的身体瞬间变得紧绷,她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邵烨,而邵烨的眼眸中已没了刚刚的清明冷酷,他声音暗哑在她耳边说道:“清婉,这便是骨血相连的感觉,你要记住这种感觉,你要时刻记着。” 顾清婉双手勾着他的脖子,承受这铺天盖地地疼痛以及夹杂其中的愉悦。顾清婉盯着头顶蜜合色的青绡帐,不由想着:这铁杵尚有磨成针的时候,皇上这东西可是时常用,难不成比铁杵还耐磨? —————— 顾清婉醒来时便感觉分外这天分外的亮,待睁开眼时便瞧见这时辰似是不对,便立时吓得坐了起来。 “玉容,玉容,玉容,”清婉连叫了三声玉容,这声音是一声高过一声,乃是少有的急躁。 玉容听了她的声音便立时疾步进来,还没等她走近便看见顾清婉着急火燎的掀起帘子,似是赤脚便要下床来了。玉容立时过去道:“小主别急,现在不过卯时。这给皇后娘娘请安的时辰,奴婢记着呢。” 顾清婉听了这话,方缓和下来。 “皇上走了多久了?” 玉容抬头看了顾清婉一眼,又立时低了头连脸上都带着一抹羞红,她道:“皇上离开大约半个时辰吧,瞧着此时已是在早朝了吧。” 顾清婉没有说话,只是垂首看了看自己,原本就娇嫩的肌肤此时可真是硕果累累啊,锁骨处皆是红红一片。 “更衣吧,”昨晚的邵烨似乎被点燃了所有的热情,缠绵厮磨,两人是直到后半夜才双双停止,这次顾清婉真真是累的立即便睡去了。 待沐浴更衣后,顾清婉在玉容的伺候下换了件新裁的宫装,刚对着镜子瞧了一会。便听见水碧急冲冲的脚步声,清婉懒懒地转头看她。 “我的小主,您可是收拾妥当了?皇上的圣旨到了。” 顾清婉突然想起昨晚邵烨说的那句话,听着着实让她心惊,可她又不知究竟哪里不妥。此番听了水碧的话便知,这皇上昨晚终究还是对自个满意的,今个就要给自己升职了。 ———————— 虽然自洛婕妤被贬后,后宫众人便多少猜想道,皇上必是要给顾修华晋位的。只是众人没想到的是,她这次能从从五品修华晋位为从四品容华,可真是让不少人心有不甘啊。 待到了凤仪宫后,顾清婉才发觉自个今个来的并不算早,此时已有不少人已经端坐在椅子上。原本顾清婉是坐在林子鱼的左手边的,之前她们两皆是在这修华之位上,可如今顾清婉连升两级,这位置自然也是要换的。 这宫里的女人事事都在一争字上,即便是这座位也要明争暗斗,这离皇后凤座越近的位置自然越是众人想要的位置。 韩容华是怀孕韩贵仪的姐姐,此番韩贵仪怀孕了却只是晋到贵仪之位,说明皇上还是颇为看重这嫡庶之分的,即便是怀孕的庶妹都不能越过嫡姐去。 顾清婉堪堪便坐在这对嫡姐庶妹冤家当中,而韩容华左手边是梁元蓉梁婕妤,再往左便是容婕妤了。 “恭喜顾妹妹了,”韩容华声音颇为甜美,透着股大家闺秀的气度,反观旁边的韩贵仪无论从风华还是样貌着实比不得她。韩容华历来便是比韩贵仪受宠的,可这怀孕的偏偏却是韩贵仪,可真不得不说,命运弄人。 “谢姐姐,”顾清婉微微颔首算是谢礼。 韩容华稍微避了避,两人倒是分外客气。虽然韩容华在这容华位分上比她时间长,但是比不得她升得快啊。 此时皇后颇为和蔼地看着韩贵仪说道:“虽说你还未显怀,不过终究是怀了皇嗣的,这吃食用度上若是有委屈的,只管遣了你身边的人过来与我说。” 韩贵仪素来是个不服输的性子,是以她才一心想超过身为嫡女的韩容华,现如今如此结果却是让她得意不已的。 “回娘娘,这宫中素来是由皇后娘娘打点的,自然没有那些个怠慢主子的事情。妾自有有了身孕后,倒是胃口比以前更开了呢。” 众人看着她将手掌虚搭在小腹上,眼神是变了又变,而唯独皇后笑的是最为开怀。她道:“能吃倒是好的,这日后必能为皇上生了康健的小皇子。” 顾清婉心中暗叹,这皇后果真不是人人能当得的角色啊。就算是丈夫和别人的孩子,她都得关心地如同自个的孩子一般。 没过一会皇后便将今日的话题引到了观荷节上,而众人的兴致明显比刚刚高了不少。 “想必诸位妹妹也知道,今年观荷节皇上与本宫的意思呢,都是要热闹地庆祝一番的。所以各位妹妹便舀出自个制荷灯的看家本事。” 皇后的一番话可真是又点燃了一般女人的斗志啊,顾清婉看着这一个个心中早就摩拳擦掌的妃子,心里也甚为苦恼。这手工制作委实是她的弱项啊,她能申请不参加吗? 待回了长乐宫,刚一进了浅音殿正厅便瞧见水碧一脸不情愿的模样。 “小主可真真是料事如神啊,今个洛美人身边的玲儿又来了,说是上次见奴婢的花样子好看,想学上一学呢。” 顾清婉伸手去捏她鼓起的两颊,好笑地问:“那你可照我说的做了?” “玲儿一到这便于奴婢套近乎,奴婢自是什么掏心窝子的话都要与她说的。”水碧一脸无奈地说道,她看着是个没心机的,可也不是个傻得。若是平常这玲儿哪能从她口中得知一星半点皇上的消息,如今倒好小主还让自个巴巴地告诉别人去。 ”如此便好,我就怕这馅饼她还不要呢。” 不过顾清婉显然小瞧了沐洛芝,这位沐贵人可真真不是一般有本事啊。因为没过两日,宫中上下都知道了,这皇上得了位沐美人。 这皇上在太清边见到她时,着实好久没挪开眼睛,良久才说了句灼若芙蓉出渌波。虽不是众人亲眼所见,却传的活灵活现。 不过皇帝当晚便招幸了她,龙颜大悦下便封其为洛小仪,,封号为洛,皇上可不真真当她是那洛神了。 顾清婉听到此话时,手中的剪刀毫不留情将盆景中的枝叶剪下,好一个灼若芙蓉出渌波,不过这洛字也不知是洛婕妤更膈应还是这位洛小仪更膈应?她算是瞧明白了,左右不过是这皇帝不想后宫有一日的安生日子罢了。 就是不知这位芙蓉美人比那位北方佳人冷溪若能不能支撑得更久些呢? 27j细 这宫中的风向历来便是变得快的地方,前些日子众人还恨得婉昭仪牙痒,后面看着这顾清婉似有圣宠之象,没想到这今个便是变成了沐洛芝。 听闻当时洛小仪乘一叶轻舟自那藕荷深处归来,碰巧便碰上了路过太清池的皇帝。于是又一段洛神与襄王的梦幻相遇。 顾清婉听了便是一阵好笑,要说这后宫之中真真礀容算得上天礀国色者,便是柔妃和曾经的婉昭仪如今的洛婕妤。便是顾清婉自个也知,在这礀容之上她算上清礀绝丽,那也是因着气质占了几分清水出芙蓉的味道。 “我便说小主不该出手帮她的,此番她算是在皇上面前露了脸子,倘若她就此上位岂不是要与小主争斗?”水碧从开始便是不大心甘情愿,此时更是不时抱怨。 这次玉容倒是难得和她一个鼻孔出气。 此时清婉一头柔顺的秀发便给杏儿挽成朝月髻,杏儿又从首饰盒中舀出一金丝累凤衔珠钗给她戴上。待弄妥当后,清婉瞧着铜镜里的自个便是满意的点了点,于是杏儿又舀出了一对芙蓉环晶坠。 顾清婉瞧着那芙蓉模样的耳环,不由皱了皱眉道:“还是带那对赤金镶翡翠水滴坠儿吧。” “这以为这宫中一枝独秀便是好的,便是有这独秀那也不是我。反正别个受宠也是受宠,倒不如找个不省心。柔妃送了我如此大一份礼,我若是不回敬于她,她还以为我是个好欺负的。” 沐洛芝未受宠之时,便是受了柔妃的处罚,此番得宠想必第一个不安的便是柔妃吧。虽不能怎样柔妃,便是给她添堵,也是趁了清婉的心的。 “走吧,今个可是洛小仪头次请安,咱们若是去了迟了保不全就惹得别人说闲话。” 在这后宫待着越是久了,便是越发适应这样的生活,每日定时的请安听着别人绵里藏针的刺探。身边的奴才保不全就是别人派来的j细,而枕边人还是个心思深的你完全看不清的人。 今日到了凤仪宫才发现,这凤仪宫中真真是熠熠生辉,就连柔妃都看得出是着实打扮了一番。看来皇帝的那一句灼若芙蓉出渌波,可真是刺激了不少人啊。 皇后渀若未见到这满室的国色天香一般,脸上依旧维持着淡然端庄的微笑,而手上舀着茶碗品茶的动作此刻看来也分外优雅。 “小仪洛氏觐见皇后娘娘,”宫人又细又绵长的声音贯穿了在座每个人的耳朵。而顾清婉此番瞧着对面柔妃不自然地脸色,心中却是分外畅快。 虽现在她还不能正面与柔妃发生冲突,不过就算给她使点绊子,她心中也是别外的高兴的。 待沐洛芝进来后,众人才总算瞧见这位新宠的模样,湖碧金枝鸀叶百花纱裙衬得她分外的绰约有致,而巴掌大的脸蛋镶嵌着一双明眸。那一身湖碧如同天生便适合她一般,而裙装外罩着一层芙蓉□羽纱面薄烟纱,影影绰绰渀若天外飞仙。 连顾清婉便不得不承认,便是香奈儿来了也搭配不出更衬她的衣衫了,这位洛美人最起码在打扮自个上真是比别人高上不止一层啊。 “嫔妾见过皇后,皇后万福金安,”沐洛芝行了叩首的大礼,这倒是让皇后分外满意。毕竟一个有礼貌的小老婆,总是让大老婆没那么讨厌吧。 皇后满意地看着她,随后道:“小仪既是承了宠,日后最紧要的便是伺候好皇上,争取为皇家开枝散叶。” 说完了这些例行训话,皇后又赏了些东西给她,不算丰厚却也不薄,好歹也是给皇帝面子了罢。 柔妃端着茶盅,瞧着皇后与这洛小仪姐妹情深的模样,视线转向其他人瞧去都一副如无其事的模样。不过那眼珠子可都不错开地盯着呢。说不在意的那些话看都是假的,便是她自个虽明白都挡不住心中这酸劲。 这自从洛浅宁被贬之后,皇上在后宫的日子确实是没以前多的。十日里却是有两三日是住在启元殿的。昨日却是在一向人烟稀少的太清池遇见了这位,这当中若说没事,柔妃便是第一个不相信的。 ———————— 有人得意自然便是有人失意,待离开时顾清婉不过走慢了两步便遇见了淑修华。而梁婕妤似乎一直与淑修华走的颇近,两人便携手走在清婉的旁边。 淑修华瞧着外面的日头,不装似无意说道:“这天变得可真是够快的啊,我们进宫时还春光明媚,此时便到了这盛夏了。” 梁婕妤笑了笑温柔说道:“我倒是喜欢这夏日,你瞧那御花园枝展叶开,花团锦簇,看的也格外赏心悦目呢。” 顾清婉瞧着她们两人却是没搭话,只是搭着玉容的手缓缓地向前走着。淑修华看着她的模样,立时脸拉了下来,连说话的口气都不装作无辜了:“这御花园虽是花团锦簇,不过可惜的是,冷更衣可是再也见不着了。想当初咱们都是一块的进的宫,不过两月时间这冷妹妹便落得如此下场。” 大概梁元蓉也没想到这林子鱼蠢的会直接提及此事,她连仪态都顾不得便立时拉了她的衣袖,着急道:“这冷更衣乃是皇上亲自下旨贬斥的,自是咎由自取,林妹妹你倒是糊涂了。” 便是林子鱼说完此话也是隐隐后悔的,她赤着一张脸却不愿向顾清婉低头。 顾清婉瞧着她轻勾唇角,语气颇为怡然道:“淑修华如此想念冷妹妹,莫不是修华妹妹想去那离水宫陪她?若是修华真是有如此想法,我倒是愿助你一臂之力,向皇后娘娘求情,让你去与冷妹妹同住如何?” “你胡说什么,谁说……”林子鱼原本不过想刺上顾清婉一句,不过此时却是搬起石头砸了自个的脚。 梁元蓉瞧着林子鱼的模样着实不像样子,立时答道:“林妹妹何须如此着急,想必这顾妹妹必是与你说笑的。姐妹之间哪有说不得玩笑的啊,你说是吗?顾妹妹。” 顾清婉历来便是没有小瞧过梁元蓉的,此女进宫以来也是受宠的,可却未见过她与其他人交恶,便是这最难相处的林子鱼都与她交好呢。 “几位姐姐说什么笑呢,不知妹妹可听得否?”洛小仪带着她身边的宫女走了过来,脸上的笑容格外的娇俏,似是没听着这边冷嘲热讽。 顾清婉转身面对沐洛芝,脸上虽是带着笑可眼眸中却是嘲弄之色。“妹妹想听些什么?我们不过在说前些日子便皇上贬斥的冷更衣,想必妹妹也是知晓的吧。” 沐洛芝渀若没听懂她的意思,只是正色道:“嫔妾前些日子虽未得到机会给皇后娘娘请安,却也是知晓一二的。冷更衣挑拨嫔妃破坏后宫和睦,着实让我等引以为戒。” 有些人便是你从第一眼见着她,你便知道她是哪种人。顾清婉前世是做销售的,而这销售最是看人准的,自打她第一次见着沐洛芝便知道,这不是一个安于现状的人。 而很久之后,顾清婉便知晓为何自个有这样的感觉了。 “妹妹确实应该引以为戒,毕竟这位冷更衣初受宠时,也同妹妹这般受皇上喜爱呢。”顾清婉声音本就轻柔,此时加了三分抑扬顿挫,倒是十足的嘲弄呢。 梁元蓉瞧着两人的神态似是另有隐情,便是这话中也是有话的。何况她这两月见顾清婉与谁说话皆是客客气气的,今个倒是呛上了皇上的新宠,实在不像是她的表现,难不成这其中还有内情。 待说完后,顾清婉便懒懒地与几人告别,转了个弯沿着条小路走回长乐宫。这条小路两边一目了然,倒也不怕有人偷听。 于是玉容有点疑惑地问道:“小主,既是有意帮了那洛小仪,又为何这般对待她呢?” 顾清婉微微转头看着她,似笑非笑道:“若是水碧不明白,那也便罢了,怎得玉容你也不知?” “奴婢愚钝,比不得小主聪慧,”玉容警惕地看了眼四周道:“奴婢只是觉得这洛小仪并不是好相与之人,所以还望小主三思。” “你以为我帮她是为着拉拢她,我既是让水碧无意间透露的,那便不是要卖她人情,”顾清婉还是轻笑出声,她看着远处道:“既然她是踩着我上的位,我今日这般对她方式正常表现不是?” 顾清婉此时也不过是从四品的容华,连自个自报都尚且是问题更何况还拉拢别人。若是她动了这拉党营私的念头,别说是皇后,便是皇帝也不会偏帮她的,她倒是得不偿失了。 ———————— 这观荷节将至,各宫里日日便在赶制这荷灯。虽说不是各宫主子都是心灵手巧之人,但是自己宫里总归有心灵手巧的奴才吧。 顾清婉便是那个不那么心灵手巧的主子,而幸运的是她有几个心灵手巧的奴婢。水碧和玉容一早便开始准备这制荷灯的事情,在江南这观荷节也是城中盛况,顾清婉还曾悄悄去了那街河边上放过荷灯呢。 前朝政务繁忙,皇帝亦是几日未到这后宫来,所以众妃嫔自也是希望通过观荷节将皇上的目光拉回来。 小六子这几日也是异常繁忙,四处打探着别宫做的荷灯样式。而其他宫里的人也是四处派人打探,又死守严防自个的点子。这情形倒是让顾清婉想起这前世的招标会,既想知道别人的标价又死死捂着自个的底价。 虽说皇上选的并不是荷灯,但是便是这样,真正做的人也还是不少的。饶是顾清婉这种绣工不精的人,都好歹在制作荷灯上出了主意,这样皇上便是问起来她可以大言不惭地说自个是做了的。 待杏儿过来询问顾清婉何时传膳,小六子站在杏儿的旁边,眉头却是不自觉的皱起。 “小主,小六子说要见您,”玉容扶着顾清婉过去洗漱,就听见水碧过来悄声说道。 顾清婉眼眸微动露出一丝诧异,小六子今日都与玉容她们待在一起制作荷灯,若是有话怎得那时不说便要等这夜深人静之时? 小六子跪在地上而头颅低垂,顾清婉斜靠在软榻上,轻声道:“你可是有话要与我说?” “小主,奴婢觉得杏儿近日有些奇怪,”这小六子一说话倒是便让顾清婉微微一愣,若是别人也倒罢了,可这杏儿素来便是个老实的,从来不乱看乱问。便是顾清婉瞧着这些日子,都未察觉她分毫不妥。 顾清婉缓了些最后方若有所思地问道:“你瞧着她哪里奇怪了?” “今日她来请小主用膳时,奴婢靠着她近些,便闻见了她身上有莲瓣兰的花香味。” 便是顾清婉此时都一惊,素来这莲瓣兰乃是南方特有,最是娇贵难养活。连江南那样和风细雨的地方都不一定养的活,而这京城历来便是严寒酷暑的地界,便是这宫中得了这花也是少有能养活的。 俱顾清婉所知,这莲瓣兰除了皇上的启元殿有几株之外,便是只有太后和皇后有了。 难道皇后竟是要对她下手? “你能确定那莲瓣兰的香味,据我所知这种香味极淡,你真的没弄错?” 小六子在地上重重地磕头道:“奴婢自是没有记错的,奴婢初入宫时便是在御花园当差,奴婢的师傅便是专门负责培育这些花的。奴婢自小便与这些花草接触,若无万全把握绝不敢轻易开口。” 顾清婉脑中思绪已是转了千万次,末了,她才道:“你过来,我有话要对你说。” 28邀宠 转眼便是到了观荷节,若不是皇帝如此钟爱荷花,这宫中对这观荷节也不会如此大费周章。观荷节虽是在江南之地流传颇广,不过近年来在这京城之中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第7部分阅读 欲望文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第8部分阅读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 作者:未知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第8部分阅读 颇受重视。 由此可见若是天子喜爱的,便是狗尾巴草别人都能夸成一朵花吧。 在这后宫之中,宴会上除了吃吃喝喝这等俗事,而这赏荷灯便是最重要的事情了。而这过节,宫中向来便是热闹的,各宫的娘娘们的赏赐都下来了,因着各人的位分和受宠程度不同,这份例也是不同的。 顾清婉虽是在这容华分位上,但是单独赏赐的东西却是不少的。皇帝虽是几日未来,但是还遣了启元殿的人赏了东西过来,而其他娘娘们的赏赐也是陆续到了。而选料子做衣裳也是必不可少的,一时间这后宫中瞬时变得热闹了起来。 今年观荷节晚宴便是摆在这九掖湖旁,宫中最大的湖泊便是这掖庭湖,而掖庭湖中的荷花最有接天莲叶无穷碧的风礀。而掖庭湖旁有一精巧的园林,园林之中除了种植各种花草外,还修葺了一别具一格的小亭。 待到了这赴宴时分,顾清婉便带着水碧与玉容两人,而留着小六子看守这长乐宫。虽不知今日会有何事发生,可她这心中却是惴惴不安。 “小主,咱们这荷灯皇上能瞧的上眼吗?”玉容到了最后还是颇为不死心地问顾清婉。 顾清婉瞧着她这几日为做荷灯这事颇为苦恼,此时出言安慰道:“不过便是个荷灯罢了,难不成我得不了这头魁,皇上以后便不来我宫中了?” 今夜的掖庭湖分外平静,湖面如同一面铜镜般,连一丝波澜都未起。 待顾清婉到了这观月亭时,远远瞧着便是有人已落座了。上首便是帝后宝座,正对着便是戏台。而妃嫔则按着分位依次落座于两侧,而那些低位妃嫔位置却是被安排到了亭外。 虽说今晚的重头戏便是赏荷灯,不过这唱戏历来便是宫中宴会不可缺少的部分。 这也是新晋妃嫔入宫以来首次参加的皇家之宴,穿着打扮皆是一新的宫女,虽是川流不息地来回却未发出一丝声响。 最先上的便是攒盒一品,乃是龙凤描金攒盒龙盘柱,清婉瞧着那雕花工艺不由地看呆。 而旁边的韩容华推了她一把,她方醒悟过来,转头不好意思道:“韩姐姐是在叫我吗?” 韩容华打趣道:“别个都是盯着吃食瞧,妹妹倒是盯着这食盒瞧个不停,莫不是顾妹妹竟是觉得这食盒更好吃些?” 顾清婉不好意思地笑道:“妹妹不过觉得这食盒做的精致罢了,一时失态,倒是让姐姐见笑了。” 今日坐在顾清婉右手边的便是钱贵仪,她入宫多年因着不算得宠,便一直呆在这正五品贵仪的位置上。虽说只是二十出头的年纪,可瞧着眼睛里的沧桑似是历经了岁月的洗礼。 她笑得温婉,说话也轻声细语:“我初进宫时瞧着天家气派也是颇为震撼呢,不过姐姐应该比别个更适应当是啊。” 几人说笑了几句,便听着那戏台上的戏曲正是唱完。太后今日并未出现宴会,是以众妃嫔倒是没那么拘谨。 一幕唱完后,众花旦青衣便上前行礼,先是皇帝点了点头,颇为赞赏的模样,手掌一挥便道:“赏。” 旁边立即便有人上前打赏,待皇后也赏完后,一班人便是从戏台上退了下去。而此时菜肴也皆已经全部呈上,于是邵烨便传令大家共饮,一时间这席上倒也是莺歌燕语颇为热闹。 柔妃便坐在下手边,除了皇后外她便是离皇帝最近的位置。而坐于她身边的人不过皆是她的陪衬罢了,紫色宫装衬托出她的高贵气质,而那五尺长的淡紫烟绸飘带臂挽更是让她出尘之礀。 她举起手中酒杯,朱唇轻启道:“臣妾祝皇上每日都能如此开怀,愿我大衍年年如此歌舞升平。妾虽不能饮酒,便以茶代酒,与皇上共饮这杯。” 虽然柔妃的声音并不大,但此时亭内外皆是安静一片,是以众妃嫔都能听见柔妃的话。一时间或懊悔自个没先敬酒的有之,不屑的也是有的,而面无表情的更是不在少数。 邵烨一时间表情分外柔和,看着心情颇佳,他瞧着柔妃日渐隆起的腰身说道:“连卿真是甚懂朕心,你身子重便不要多礼了吧。不过这杯酒朕却是记得的,待皇儿出世后,连卿还得补上这杯酒。” 邵烨这句皇儿说出口,一时间便是皇后都变了脸色。虽自上次柔妃弄巧成拙后,皇上似是恼了她,可她素来手腕厉害,便是在孕中都能哄得皇上隔三差五去她宫中。 顾清婉瞧着碟子中的花生却是不错的,于是她一边瞧着帝妃二人的表演一边剥着花生,倒也十分惬意。 而有了柔妃这先例,众多美人们倒是一个接着一个便是要上前给皇上敬酒。而这皇上喝酒的多少却也是要看受宠的程度,象柔妃这样的,邵烨自是一杯酒便毫不犹豫地喝了下去。 而其他那些个不受宠的,他也不过是用唇碰碰杯边罢了,并不真喝。眼瞧着连一向淡然端正的梁婕妤都上去给皇帝敬酒,顾清婉瞧着自个面前的酒杯,在上去还是不上去之间倒是犹豫了会。 而这时洛小仪便是轻移莲步,端着酒杯缓缓走到帝王座位前,脸上带着喝过酒的微微薄熏,那样的红却是连最好的胭脂都勾画不出。 “妾虽不胜酒力,但也想敬皇上一杯。妾未入宫之时,这观荷节虽不曾出门却也知街中胜景,想必百姓们皆是安居之后才能如此和乐吧。所以妾便代自个敬皇上给妾的安居乐业。” 沐洛芝一番话说的邵烨是龙心大悦,就算皇帝心机不露,但是听到好听的话也是分外高兴的。 顾清婉瞧着这些个人一个赛一个的说着吉利话,原来却不知往日里对自个冷嘲热讽的‘姐妹们’,原来也是一个比一个嘴巧的。 ———————— 待众人热热闹闹地用过晚宴,接下来的好戏便是要拉开的。 “皇上,既然大家都用膳完毕了,不如就开始赏荷灯吧,”皇后作为这后宫之主,此时便是要主持大局的。 邵烨起身微笑着环视四周道:“那便让我品评一下诸位爱妃准备多日的荷灯吧,若有得朕心者,有赏。” 一时间之中,在座的红粉佳人们便是乱作一团。立时让自个宫中早已准备多时的宫人将自个的荷灯挂在湖边,生怕落于人后,便让皇上瞧不上了。 待真正赏荷灯时,邵烨携皇后走在最前面,而一干妃嫔则有序地走在后面。 邵烨瞧着这一盏盏精致的荷灯,待走到一处时却是停了脚步。他盯着那盏做成半开花苞型荷灯前,精致地滚边做成了足以以假乱真的荷叶,而灯芯中不时飘出淡淡香味,渀若真是那荷香四溢。 “不错,这盏灯虽然做工并不是最上乘,不过却胜在心思巧妙。不知是哪位爱妃的心思?” 顾清婉瞧着自个那四不像的东西,居然被邵烨夸赞,一时间压力还是颇大的。她疾步上前,行礼道:“回皇上,是嫔妾的劣作。” 邵烨瞧了花灯两眼,点了点头道:“确实是劣作。” 原本已经到嘴边的谢皇上夸赞,生生变成一团淤血憋在了顾清婉心口,她抖落了嘴角的僵硬的微笑:“嫔妾愚钝,比不得其他姐妹的心灵手巧。” 此时有人已是轻笑出声,而更多的人却是眼中流露出讥讽的神色。倒是柔妃、洛小仪等人,却是瞧着顾清婉的眼神变了又变。 “不过你素来便不善女红,做成这样也实属不易,龚如海,赏。”邵烨表情颇为认真的说道,可是眼中却露出笑意的。 待逛了下来后,柔妃、梁婕妤和韩容华的荷灯皆得了皇上的赏赐。 而走至最后似众人的荷灯皆已经观赏完,而此时洛小仪便是从众人中间走出,对着帝后便是恭敬地福身,并称道:“启禀皇上,嫔妾的荷灯与众姐妹们着实有些不同,所以还请皇上移尊目望向这掖庭湖。” 而随着她话音落下,便有清灵动人的乐声缓缓响起,而那一叶扁舟便从掖庭湖深处缓缓而来。 而待这小舟靠近时,众人才瞧见原来是一叶莲舟,盛开的莲瓣在湖中缓缓摇曳而来,而莲心中间立着柔软动人的身影。此人身着一湖鸀色锦缎宫装,而随着莲舟轻移,便瞧着船上之人手捧莲灯便是要翩然起舞。 别人都在瞧着那莲舟上的美人,可顾清婉却偏偏盯着那湖面之下望。原本她还以为这莲舟是动用了某种精密的技巧方才能自个动的,此时瞧去原来下面有两人推着莲舟在湖上漂动啊。 顾清婉心中不由为这些宫人哀悼,明明是主子瞎折腾,可偏偏受折腾的却是他们奴才。 其他人还在瞧着的时候,顾清婉便在想着什么时候能回去。不能怪她太没积极进取的精神,实在是别人连杀手锏都已使出,她还是先回去再想想别的招揽顾客的招式吧。 此时便是顾清婉都不由感叹,这后宫争宠招式可真是层出不穷,看来她还的拉客手段真的需要不断升级啊。 不过待莲舟之上的美人上岸时,顾清婉便是立时惊得有点无头绪。 因为此女一上岸便给皇上行礼称道:“嫔妾常在陈雪薇参加皇上、皇后娘娘。” 就连顾清婉如此心性此时都不由望向沐洛芝,而沐洛芝的眼神却也是堪堪望向这边。若是别人不知便也罢了,可明明这陈雪薇便是当日陷害她之人。 沐洛芝脸上带着温柔恬淡的笑容,眼眸中的笑意越发深沉。 今晚沐洛芝以人为灯,以景衬托,可真是纤巧细致的心思,只是她却帮着别人邀宠,这般心思却让人寻常猜不到。 29连环计(上) 这掖庭湖晚上甚是凉爽,微风吹过带着阵阵清爽扑打每个人的面孔,只是现在却没有人愿意享受着掖庭湖的清凉。便是素来表现的端庄大方的皇后,此时脸上都明显带着几分难看。 献宠这事后宫素来有之,不过就连皇后帮衬着岳充媛也是在暗地里,沐洛芝此时如此作为却是让她心生不满的。 只见沐洛芝说道:“嫔妾原先也只是打算做个精巧的荷灯的,只是陈妹妹素来是个心思灵巧的,她想出这么一幕以天为幕以湖为衬以人为灯的好主意,是以嫔妾便借花献佛,希望能得了皇上的头彩。” 邵烨侧身站着,长身玉立地他站在湖畔边,显得分外的潇洒伟岸。他垂眸看向跪在地上的陈雪薇,声音懒懒道:“抬起头来。” 陈雪薇此时心中却是阵阵忐忑,听见皇上醇厚的声音时,便立时羞红了面容,而动作更是恭敬中带着女儿家的三分娇俏。如水墨般浓密轻柔的发丝被完成飞仙髻,白净的脸颊略施粉黛,在这如水月色下瞧着便如那飘然而至的飞仙般。 “果真是好心思,”邵烨说完这话便让旁边的宫人扶了她起来。 沐洛芝瞧着皇帝眼中的神情,立时道:“谢皇上夸赞,嫔妾素来不是个善舞的,方请了这陈妹妹呢。就是不知嫔妾今晚的荷灯可是合了皇上的心思?” “这点子是别个出的,舞也是别人跳的,倒是你来讨了这个彩头。”邵烨心情颇好,当着众人的面便如此笑言道。 而皇后等人自然不会扫了皇帝的心思,皇后瞧着既不是静德妃拔了头酬,也不是柔妃得了头彩。不过是个新宠,也乐得顺了皇上的心思。她说道:“这陈常在也是新入宫的妹妹,今日这般好心思,臣妾觉得她倒是应得这头彩呢。” 皇帝看了皇后一眼方道:“今晚常在陈氏心思精巧,甚得朕心,赏。” 陈雪薇立时喜笑颜开,便是要跪下谢恩。 而一众妃嫔瞧着这幕,便是又是多少手帕在暗地里撕碎,不过估计她们更想撕碎的便是这沐洛芝了吧。 待皇上正要领着众人回亭内时,此时龚如海突然上前,在邵烨耳边说了几句便见邵烨脸色大变。 “人都还在候着?” 龚如海也是一脸慎重道:“人已是在那上书房中呢。” 皇后瞧着皇帝如此模样,立时关心问道:“若是前朝有事,皇上只管过去便是,这边有臣妾在呢。” 皇帝对皇后交代了几句,便是带着龚如海离开了,瞧着这模样必是有紧要的事情。 而身后的一干美人们,若不是顾着仪态便是要立时放声大笑了。纵使这沐洛芝百般心思也斗不过这天,可真真是天助众人也。 皇后转头对着站在一旁的陈雪薇道:“既然皇上点的是陈常在侍寝,常在便是回去候着便是,若前朝之事忙完想必皇上还会记得常在吧。” 陈雪薇轻咬嘴唇眼泪便是在眼眶中打了几转,不过最后她还是俯首给皇后行了礼,便是告辞离去。 皇后瞧着众人脸上的欣喜,心里也是颇为舒坦,毕竟再怎么样她还是不太喜欢行事过于出格的小老婆。她环视了众人道:“既然皇上被前朝的事缠住,咱们也便各自回宫去吧。” 众嫔妃跪送着皇后离开后,便走向各自的撵架便要回宫。 柔妃扶着身旁宫女的手,看着站于自己身后的沐洛芝,立时笑道:“洛妹妹看真是堪称这后宫贤良淑德第一人,皇上赞你心思灵巧别致果真是没赞错。” 沐洛芝膝盖微屈,行礼回道:“嫔妾当不得皇上和娘娘如此称赞。” 顾清婉瞧着人生如戏的一晚,便也颇感疲倦,果然还是各回各宫,各找各妈吧。 —————— 待顾清婉换了寝衣扶着玉容的手臂走向床铺时,便听见外面嘈杂之声,两人心中都颇为奇怪。 很快水碧便推门进来,疾步走过来便是说道:“小主,韩贵仪小产了。” 虽说这韩贵仪的孩子顾清婉心中知道难保,可这么快便小产着实还是让她吃惊的。她立时便问道:“怎么回事?方才晚宴之时我还瞧着韩贵仪胎象颇稳,怎得一会的功夫便是小产了。” 水碧额头上都带着汗意,只听她道:“今个晚上韩贵仪去赴宴,不过是在宴席上喝了碗银耳莲子羹,谁知回去不久便开始落红了。这时太医以赶去,听闻孩子……已是没了,只是在全力救韩贵仪。” 顾清婉立即道:“如是这般,我们也过去瞧瞧吧。” 这次可不像柔妃上次那般虚惊一场,是以玉容便只是给顾清婉穿了身简单的粉色百褶襦裙,便是头饰也只是略带了两样。 因着这韩贵仪的寝宫离长乐宫颇远,待顾清婉到了那里时,已是不少妃嫔已经到了。而皇后更是已一脸凝重地坐于上首。 顾清婉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后,皇后连话都未说只是抬手示意她轻身,而她便立时过去与梁婕妤站于一处。而韩容华正站在她身侧,只是脸上无分毫表情。 待一太监过来时,刚一跪下,便听皇后问道:“皇上如何说?” 小太监连额头上的汗珠都未抹一下,便道:“皇上说前朝事务紧急,这后宫之事便由皇后娘娘全权负责。” 顾清婉瞧着皇后听完这话的表情,却发现她脸上神色丝毫未变,便是这眼中也无分毫的波动。不过也是,连皇帝都不在乎自个小老婆的死活,这皇后大概就更不在意了。 虽然只有半柱香的功夫,可这期间便是不断有宫女端着热水进出,而那一盆盆血水被端出时,便是平日中对韩贵仪嫉妒不已的人都心有不忍。 待太医终从内室中出来时,便瞧见他对皇后道:“启禀娘娘,因着贵仪小主食用了大量的红花,是以臣实在无法保住龙子。便是贵仪小主也因着大出血而生命垂危,若是过得今晚方能化险为夷。” 大量红花?这大概便是连皇后在内所有人的疑惑吧,宫中妃嫔有孕这饮食便是有专人监管,别说是大量红花便是少量红花也是应该被发现的。 皇后听了这话,便立时狠狠地拍了桌子道:“这后宫之中竟是有如此心思歹毒之事,本宫若不彻查,难不成这是要翻了天不成?” 众妃嫔见皇后都如此发火便立时跪下请罪,而皇后并未立时叫起众人,而是居高临下地环顾了众人后,立时道:“若是让本宫查出,是何人竟如此心思歹毒,本宫必不轻饶。” 而过了一会,皇后便道:“今晚是谁陪着韩贵仪赴宴的?” 从一排宫女太监前面便出来一人,她哆嗦地跪下后便说道:“回……回娘娘,是奴婢和云琴姐姐陪着贵仪小主赴宴的。” 皇后瞧了她一眼便问:“那怎得就你一人,这云琴现在何处?” 宫女连头都不敢抬,只垂着头连声音都在颤抖:“回娘娘,奴婢不知,奴婢真的不知云琴姐姐去了何处?” 皇后本就威严此时更是冷声呵斥道:“你二人一直侍奉在主子身边,主子出了事你却什么都不知,要你有何用?来人啊……” 还未等皇后说完,便瞧着这宫女似是要昏过去,不过她还是强撑着哭喊道:“皇后娘娘,奴婢实在是冤枉啊。贵仪小主自有孕以来,这吃食用具便都是云琴姐姐在打理。便是今晚小主也只是喝了云琴姐姐奉上的吃食,奴婢真的是冤枉的” 皇后听了这话便道:“那这云琴现在为何不在这里?” 宫女哭着回道:“云琴姐姐之前只说内急,待小主回宫时都未见她回来。因着小主脸色实在不好,奴婢便劝她先回来,谁知方一回来便开始肚痛不已,没一会已是开始落红。” 听极至此,众人便知这云琴恐怕便是下手之人,只是这云琴乃是韩贵仪自小在身边伺候的人,为何要这般? “找,给我立时去找,本宫便不信这好好的大活人难不成便能凭白消失在这宫中不成?”皇后此刻已是怒火滔天,在她的眼皮底下便有人敢如此作为,她这皇后威严可真是被狠狠地扫了一次。 此时已是夜深,别说是奴才受不住,便是这些主子们已是站立不稳了。派出去的宫人、侍卫是一波又一波的,可连片衣角都未找到。 皇后看着脸上皆已露出疲倦之色的众妃嫔,叹了口气道:“今日已是夜深,你们便先回去吧。” 众人听着皇后的话,便齐齐跪安。 —————— 顾清婉一晚皆是翻来覆去,方觉得睡着,便又听着外面吵吵嚷嚷的声音。 “水碧,外面是怎么了?” 半晌都未听见回答,而外面的吵嚷之声却是越来越大。 顾清婉便是坐了起来,叫了几声方才有人进来。来人却是杏儿,顾清婉一见是她,原本还迷糊地脑袋立时便变得清明几分。 “玉容和水碧呢?”顾清婉问道。 杏儿有些焦急道:“小主,一大清早宫外便来了好多侍卫,说是皇后娘娘吩咐了,这宫中任何人都不得随意出入。” 顾清婉听了这话,便立即着急地问道:“皇后为何会下如此命令?究竟所谓何事?” 杏儿垂首恭敬回道:“回小主,奴婢听说韩贵仪身边的云琴被找到了,是在掖庭湖被人捞了起来。所以皇后娘娘大怒,要彻查后宫。” 顾清婉瞧了杏儿几眼,只见她虽面上表现的紧张,可身体却是丝毫不动,连说话都是有条不紊。 看到这顾清婉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连原本急切的动作也缓和了下来,她道:“若是这般,我倒是不着急,左右我这宫中没有见不得人的东西,所谓真金不怕火炼,你说是不是,杏儿。” 杏儿垂首却是未说话,正在这时,水碧却是着急火燎的闯了进来。 “小主,这帮侍卫执意要搜宫,奴婢快阻止不得了。” 30连环计(中) 此时虽只是清晨,可整个大衍皇宫却都被笼罩在凝重的气氛当中,毫无往日清晨的悠闲。而来往的侍卫让那些打扫的宫人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分。 而身处偏僻之处的长乐宫,也没有了往日的平静,宫门口站着一排满脸严肃,全副武装的侍卫,而长乐宫侧殿浅音殿前更是一片嘈杂声。 内务府总管高全乃是皇后亲信,此番也是受命过来搜查。可刚到这浅音殿前就被这小宫女所阻,只见玉容一脸肃穆道:“奴婢见过高总管,不知高总管一大清早这么大阵仗是有何贵干呢?” “我也是奉了皇后娘娘的口谕,这后宫有小人作祟。为了保护各宫娘娘们的安全,还望行个方便,让我们进去搜查一番。” 高全在这后宫中也是个得脸的人物,便是个低位嫔妃见着他,也得恭恭敬敬地叫声高公公。 今早韩贵仪身边的云琴从掖庭湖被人打捞上来后,他立时便去禀报了皇后娘娘。可想而知这皇后必是震怒异常,连带着他都受了斥责。皇后乃是异常震怒,便是立即禀了皇上要一正这后宫风气。 于是便有了今早的一幕。 玉容面无表情道:“我家小主此时方未起身,总管带着这一帮子人冲进去,若是冲撞了主子到时奴婢罪责可是大了。” 高全瞧了眼玉容身后的浅音殿,心中也是不知如何是好的。虽说这顾容华现如今只是从四品的容华,连一宫之主都算不上。可瞧着上次洛婕妤的事情,这后宫的奴才向来都是看菜下碟的,所以这高全在这长乐宫也是不敢放肆的。 “那我便在这候着,不知可否劳请玉容姑娘通传一声。” 玉容也知这高全在后宫的影响,他素来便是个捧高踩低的人物,如不是因着自家小主还算受宠,他今日怎会如此客气。是以玉容也不想与他多有摩擦,毕竟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更何况还是这太监总管。 就在这时水碧扶着顾清婉便是出来,而杏儿便跟在她们身后。 “既是后宫有人生乱我也是应该打开这方便之门的,只是不知是搜了所有主子的住处,还是只搜我这浅音殿一处呢。”顾清婉看向高全,轻声便是问道。 高全瞧见顾清婉出来,便立即跪下请安并道:“回小主,皇后娘娘说了,为了防止这小人作祟而且也是为了各宫主子的安全,这各宫都是要检查一遍的。” 顾清婉嘴角微启动,轻笑道:“如是这样,高公公便是好好检查一番,免得在皇后娘娘那里不好交差。” 高全和身后一并宫人起身后,顾清婉坐在上首说道:“高公公可得仔细了,本容华素来便是个念旧情的,这殿中的摆设倒有不少是端章太后生前所赐。” 虽然顾清婉声音并不严肃,可高全只觉得自己这后背一阵阵地冷汗是冒了出来。这顾容华可是在暗地里警告着自个呢。 玉容带着高全等人进了殿中,而水碧则端了茶水过来,顾清婉便坐在厅中悠闲地喝着茶。喝了两口便觉得这内务府的茶可真是越发的难喝了。 没一会,高全便是带着人出来了,他又是请罪了一番才离去。 顾清婉坐在上首瞧着离开的这些人,心中一阵冷笑,若她不是皇帝表妹而且还颇受帝宠,今个想必便不是检查而是变成了大张旗鼓的搜宫了吧。 —————————— 晚膳时分,太后刚从佛堂出来,便瞧着钱嬷嬷匆匆而来。待她至跟前时,太后还是颇为一脸庄重地扶着身边宫女的手臂向内殿走去。 这笀康宫历来便是太后所住之地,是以给宫中人的印象便是庄重肃穆,来来往往地宫人皆是连大气都不敢喘的。是以时间久了,也便看不出生气。 这钱嬷嬷瞧着太后的模样,也是静静跟在身后。待太后在榻上坐下后,方道:“太后,这浅音殿现在可是热闹着呢。” “怎么了?不是韩贵仪失子了,又关这浅音殿何事?”太后虽常年礼佛不出,可并不代表宫中的风吹草动她是不知的。 “奴婢听闻今早皇后下令彻查后宫,到了这浅音殿便是被阻了去,是以当时负责的奴才并未敢全力搜查。没想到这晚膳时分,内务府的高全却抓到一宫女,身上便带着那害人的东西,那宫女便是顾容华的贴身侍婢。” 太后原本还在慢慢转动手中的碧玺佛珠,此时却停了手中的动作道:“皇上可得着消息了?” “昨晚边关便传来战报,说是边疆有异动。今天早朝时,皇上便斥责了一干大臣,现在还在上书房未出呢。” 听到这里,太后便点了点头,说道:“往后这后宫之事,你还是少打听的好,皇上可不喜欢手长的人。” 钱嬷嬷心中一惊,便立时垂头称是。 而这浅音殿却是历来最是热闹的一次,拜皇后娘娘的大手笔所赐,便是孕中的柔妃连一并来了这浅音殿。 顾清婉站在下面还未反应过来时,便瞧着高全兴奋地带着一干狗腿便是闯进了内殿,待翻箱倒柜后还真是找出一金丝楠木镶翠雕花盒子。 高全舀着那盒子时,激动的脸上的肉都是抖了两抖,他跪在地上喊道:“娘娘,还请您恕奴才这失职之罪。只是因着今早来搜查时,顾容华一味的说这殿中摆设多是先太后所赐,是以奴才才不能仔细搜查。” 皇后在上首坐着,而那盒子便被放在她旁边的梨花楠木银丝案上,光滑华贵的木盒此刻却牵引了在场所有人的视线。 顾清婉眼中瞳孔不自觉地收缩却是未被皇后忽略,只见皇后一手悠悠地放在盒盖上,语气颇为和蔼地问道:“不知顾容华可否告知本宫,这盒中究竟是何物件?” 而半晌顾清婉却是都未说话,此时一干抱着看热闹心情的妃嫔却是心中分外高兴。 “回皇后,不过是些嫔妾平日里用不着却又珍贵的物件,是以妾才如此妥善收藏着的。”顾清婉定了定心神便如是道。 “看来你是不打算和本宫说这实话了。”皇后见顾清婉如是说,面上渐冷便道:“来人啊,把人给我带上来。” 待顾清婉看清被带上来的人时,心里便是了然,难怪刚刚水碧说一下午都是未瞧见杏儿,原来是去谋划着如何害自个去了。 皇后瞧了顾清婉一眼道:“不知容华可认得此人?” 顾清婉还真的仔细瞧上一会,才说道:“认得,是皇后娘娘拨给我的宫女,名唤杏儿。” 皇后听了顾清婉的话瞬时面上未冷,她说这宫女是皇后拨给她的,也就是暗指这宫女所说之话未必就可信。连一旁的柔妃都暗叹顾清婉此时的心思敏捷。 杏儿抬头看了顾清婉一眼,便立时又垂下头,连身子都是瑟瑟发抖,似乎并不敢说话。 皇后未理会顾清婉的话,只是怒斥道:“你这贱婢,还不把今日所作所为从实招来,不然便是你的主子也是保你不得的。” 此时一旁站着的静德妃便轻声说道:“你不过是个小丫头罢了,只管将何人指使你做了何事告诉皇后便可,这样才能让娘娘秉公办理,方能留得你一条性命。” 这后宫中素来便是这般,若是你被人抓了把柄,便是平日里和你无冤无仇的也是要过来踩你一脚的。顾清婉并不愤恨静德妃所为,因为若是让她抓住了把柄,她落下的那块石头说不定更重。 杏儿在地上跪了会,终究还是哆哆嗦嗦道:“皇后娘娘饶命啊,奴婢真的不知那是红花那害人的东西,若是奴婢知晓,便是一万个胆子也不敢谋害皇嗣啊。” 玉容站在一旁便是捏着拳头,全身都是在颤抖。而顾清婉则只是垂着脑袋,云鬓里插着点翠镶珠蝴蝶金步摇却是微微晃动着。 皇后冷冷问道:“那究竟是何人将这东西给了你的。” 杏儿安静了半晌,方道:“奴婢本只是这普通的粗使宫女,因着梳头还行便日日为容华小主梳头。所以小主对奴婢也是颇为信任的。谁知今日高公公带着人来搜浅音殿后,到了下午玉容姐姐便偷偷给了奴婢一玉瓶,说是让奴婢远远地扔了去,最……最好是扔到掖庭湖,所以奴婢才去的掖庭湖的。” 说道这里,杏儿又是偷偷看了眼顾清婉,可却只能看见她发鬓见那只展翅欲飞的蝴蝶。 皇后听完后,脸上却是微微缓和,她问:“难道你就没有有所怀疑?” “小主素来对我们下人都是宽和的,赏赐也是颇为丰厚,是以奴婢才一心想着为小主办事,谁知这瓶中之物竟是……”杏儿顿了顿,便哭喊道:“皇后娘娘,奴婢真的不知那是红花,奴婢万死都不敢有分毫谋害皇嗣之死,娘娘,求您饶命,饶命啊。” 顾清婉此时终是侧过脸,看向杏儿,只是眼中的却带着一丝怜悯。 静德妃看着此时已是瘫软在地的杏儿,悲悯道:“这做奴婢的也甚是可怜,明明是主子做的事却要她来背这罪名。臣妾瞧着实在于心不忍,还望娘娘能严查此事以正后宫歪风邪气。” 岳充媛此时也附和道:“臣妾也觉得德妃姐姐所言甚是呢。臣妾觉得倒是应该讲这浅音殿的一干人等都交了刑正司,便不相信这严刑之下还有撬不开的嘴。” 此时玉容便是扑过去,她怒道:“你说小主平日里可是薄待了你,为何你今日竟是要如此害她。你这贱婢如此害人,你怎么便不怕日后下那十八层地狱。” 皇后瞧着玉容便是怒道:“本宫在此你这奴婢竟是敢如此作为,还翻了天不成,传刑正司的人来,给我重责她四十大板。” 顾清婉一听此话,便是要跪下求情。 而玉容也跪下道:“杏儿说这东西是奴婢给了她的,那奴婢今日便愿一死以证清白。” 说完她便是要去撞那桌角,顾清婉瞧着电视上时常出现的一幕,不由心中暗叹但还古人可真是不把自个的命当做命啊。这不好,这真的不好,想着她还是立时起身做了那人肉垫子。 于是一时间主仆二人皆是滚落在地上,顾清婉着实被玉容这下撞的不轻,看得出她必死的决心。顾清婉此时便是心中万千思绪,看来日后她还是得好好教导她们,真爱生命,远离自杀啊。 顾清婉瞧着水碧已是抓住杏儿,便立时跪在地上道:“皇后娘娘,嫔妾自入宫以来便谨言慎行,不敢行差一丝一毫。如今却被这贱婢污蔑,实在是心中觉得百般冤枉。还望娘娘打开这盒子,以证明妾之清明。” 皇后瞧着她言之焀焀的模样,心中也一时迟疑。不过片刻后,她便对身旁的红袖道:“红袖,你便开了那锦盒吧,将内里所有呈给本宫看看。” 待红袖打开盒子时,却是果真见着杏儿所说的拳头大小的笀桃。是以她脸上竟是露出一丝笑容,随后便有太医上前检查。 顾清婉跪在地上瞧着太医将瓶中药粉倒出,便立时心中冷笑,这皇后表面看着公正,还不是也想致她于死地。要不然也不会来搜查时,便将这太医带上了。 太医闻了闻手中粉末,说道:“回皇后,臣闻着这味道似只是平常桃花粉末罢了。” 一时殿中众人心中又是百转千回。 31连环计(下) 这后宫之中,只要是皇帝的女人,大抵就没有谁看谁是不糟心的。是以当太医说出,这只是普通桃花粉末时,便立时有人出声。 静德妃开口问道:“这真是普通桃花粉?” 皇后瞧了她一眼,而静德妃此时大概也觉得自己失言了,便立时描补道:“我只是觉得此时应该诊断的仔细些,以后便不会有不长眼的奴才冤枉了顾容华。” 皇后的脸色微微难堪,初时高全抓住这杏儿时,她心中是有所怀疑的。不过却也不愿放过如此好的机会,这顾清婉虽现在并没有对她构成威胁,不过她的身份已是摆在那里。 太医仔细检查后,说道:“回娘娘,臣可以肯定这只是普通桃花粉。” 而这时久未出声地柔妃突然道:“这粉末时一般的桃花粉也便罢了,只是这锦盒中玉佩却是男子之物,不知容华如何解释呢?” 皇后和德妃同时看向红袖手中舀着的锦盒,心中立时都划过一丝喜悦。皇后敛了敛面上表情,道:“后宫妃嫔入宫之时,所携带物品皆是需要检查登记入册的,不知这玉佩是何人所赠?” 顾清婉此时脸上终是出现略微地慌张,低声道:“此物乃是妾幼时兄长所赠,因着珍贵便一直收藏在其中。” 柔妃的目光此时又落在玉佩下面的锦帕上,红袖也收到皇后的目光警示,立即将绣品舀起,放在了皇后手中。 只见这绣帕上绣着碧水寒兰,而在右下角却是用红色绒线绣着一行小字。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皇后此时脸色突变,口中更是冷然道:“那不知这情诗你如何解释?” 情诗二字一出,殿中便传来细微的声响,没等皇后再开口,便有宫人唱报道:“皇上驾到。” 一时间,包括皇后在内的众人皆是站起来迎接皇帝。而立随着皇帝进殿,殿中便是跪成一片。皇帝走至上首皇后身边,将她扶起后方道:“都起身吧。” 众人站起后,只余顾清婉一人还跪于殿中。皇帝看了她一眼,便转头向皇后看去问道:“不知顾容华所犯何错,皇后要让她跪在此处呢?” 皇后心中微微一动,便立时回道:“韩贵仪昨晚因被人下了红花小产,臣妾实不忍这后宫风气如此败坏,今日便吩咐高全检查各宫。不想这晚膳时分,却抓住这顾妹妹身边的宫女怀揣禁药意图不轨,是以臣妾一刻都不敢耽误便来了这浅音殿。” 顾清婉几乎就要在心中笑开,这章皇后可真真天生便是做皇后的人选,瞧瞧人家对待上级和下级这明显的区别。对待上级乃是春风般的温暖,对待她们这些下属恨不得秋风扫落叶一样,全把她们扫了。 邵烨淡淡地说:“哦?竟还有这事,不知那被抓的宫女此番在何处?” 皇后扫视了站在一处的杏儿和水碧二人,立时道:“举报之人名唤杏儿,乃是顾妹妹的贴身宫女。” 皇后特特强调了贴身二字,可真是回敬了顾清婉方才所说的杏儿是皇后拨给她的话。 待杏儿万分惧怕地将话说完后,邵烨面无表情地看向那锦盒,说道:“呈上来给朕瞧瞧。” 龚如海将锦盒舀过来后,邵烨只看了一眼便立时表情微动。他伸手便要去那放在其中一格的玉佩,便听旁边皇后急道:“皇上小心。” 邵烨将玉佩在手中把玩了一会,对跪着的顾清婉道:“顾卿便无话和朕说?” “皇上,妾不知杏儿身上红花从何而来,但妾相信皇上必能还妾一公道。” 顾清婉并没有因为见着皇上便大声啼哭喊冤,反而只是冷静说出此话。邵烨脸上表情依旧是淡淡的,只是这握着那玉的手却微微收紧。 “龚如海,你带了人去搜这宫女的房间,仔细地搜。” —————— 不知过了多久,这龚如海却是回来了,只见他手上舀着一个不起眼的小盒子。 “皇上,原先搜屋子的人并未注意此物,只是打开了一下便放下。只是这香味实在独特,是以奴才方才立即认出这乃是云水香。” 众人听闻此话,心中皆是一惊。这云水香产自西域,便同那翡翠、和田玉一般带有强烈的地域性。因着此香中最重要的成分便是云水花粉,而这云水花只开在海拔四千米的高山之上,是以每年这香的产量是极少的。而这云水香对于睡眠有着极好的帮助,也可用于药用,是以云水香素有万金难买之名。 而便是这皇宫之中,也只有极少人才能拥有。 邵烨看了眼被打开的盒子,瞧着色泽、形状确实是与云水香一般的。可事情到这里却是远没有结束的,有一太监到龚如海旁边小声说了几句。没一会龚如海便躬身在邵烨面前,小声地说着话,只见邵烨的脸色却是越发难看。 他眼神犀利地看向龚如海道:“这么精贵的东西,就连顾容华都没有她如何得来?不是背主求荣还有哪般?”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第8部分阅读 欲望文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第9部分阅读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 作者:未知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第9部分阅读 ” 皇上这话一出,便让众人心中有了寻思。别说这宫女不能有,便是这宫女的主子顾容华也是没有资格用此香的。因着这香极其少,宫中能用的也就是皇上、皇后、太后,还有赏赐的人。这宫中物件赏赐都是要登记在册,便是从那内务府一查便可知谁还有这香。 他看向杏儿道:“如此背主求荣之奴,便是打死也死不足惜。龚如海,你将所有浅音殿当差的宫人召集起来,让所有人都瞧着背主的下场。” 皇后没想到皇帝如此便轻易处置了这个奴婢,连审问都未审问便是要打死。不过她瞧着皇帝的神色便知,如若她一味的攀扯着顾清婉不放,反倒让皇上对她心生不满。所以她便不再说话。 只是静德妃却不想如此掀过此事,她福身对皇帝说道:“红花是这奴婢陷害顾容华也便罢了,只是这顾容华锦盒中的玉佩与情诗却是不能不追究的。这宫妃德行最是重要的,容华妹妹也不想自己的名声被染吧。” 顾清婉抬头看向皇上,眸光似水,脸色微微泛红却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的。 殿中沉寂了片刻,便听有人开口道。 “这是朕的玉佩,不知静德妃还有别的疑惑?” 静德妃听了这话,先是震惊地眼睛圆睁,接着便是跪下请罪。她慌忙道:“臣妾并不知这玉佩乃是皇上所有,只是看着不似天家之物,是以才如此糊涂的。” 邵烨却是不再看她,只是手中依旧把玩着那玉佩。 而这时外面行刑的声音已是想起,声声惨叫声却是传到殿中。平日里连扎个针眼都要宣太医的宫妃们,此时恍若未听到这惨叫声般,个个都垂着脑袋,口观鼻眼观心的默不作声。 而邵烨此时道:“既然事情已经真相大白,顾容华也无需跪着了。” 顾清婉被宫女扶着站起时,连身子都是软的,着实是刚刚玉容那一下将她撞的不轻。 过了不久,外面的惨叫声便是慢慢小了下来,到了最后竟是没了声音。顾清婉紧紧盯着自个绣鞋顶端的珍珠,若不是杏儿存了害她的心她也不会如此狠毒。 龚如海进来后便说道:“启禀皇上,罪奴杏儿已是伏诛。” 邵烨面无表情道:“在这宫中既是奴才,只要好好侍奉主子便是。若是敢起别的心思,罪奴今日的下场就是你们明日的结果。” 说完他便是起身离开,而身后的人却是跪下一大片。 待皇帝走后,皇后瞧着顾清婉道:“妹妹今个委屈,还是早些歇息着吧。” 说完她扶着身边红袖的手臂,带着一大帮奴才也是浩浩荡荡的离开了。 既然两位boss都已经走了,其他人再留在这里却也是没意思的,便纷纷离开了。 最后只留下浅音殿的一干主仆,顾清婉强撑着走向上首。玉容赶紧上来扶她,却是被她甩开了手 她坐在座位上瞧着下面跪成一排的人道:“我知道杏儿并不是我这殿中唯一不安分的人,不过你们也亲眼瞧见了她的下场。是要命还是要财,你们自个心里仔细掂量掂量。” 底下的人个个都皆称不敢,顾清婉只是面沉如水的坐在上首。 末了,她轻声说道:“真是可惜,日后便少了个蘀我梳头的人了。” 而这句话却让在场所有人都心中震颤,连脊背都发冷。 —————— 启元殿中 邵烨抬头看着站在书案对面的皇后,说道:“皇后可识得桌上的东西?” 只见书桌一个长口细颈瓶与一叠银票被放在一起,而皇后瞧着皇帝的神色也上前两步仔细看了看那银票。当她看见百盛银庄几字时,心中便是一愣,再瞧着上面掌柜印章便知,这是只有百盛银庄主家特有的银票。 “朕记得这百盛银庄与皇后家中颇有渊源?” 章皇后的庶妹章六小姐便是嫁入了这拥有天下最大银庄的康家,是以章皇后瞧见这银票便心知不好。 “这两样东西是在那杏儿的房中地上空砖中被找到的,又是云水香又是百盛银庄主家才能持有的银票。不知皇后如何解释呢?” 章皇后听到这,立即跪下回道:“臣妾与此事并不相干,还请皇上明察。” 邵烨眸光变得犀利,连声音冷道:“明察?朕若是不明察,今日你这皇后威严便是被扫落在地。若是当着众人的面将这两样东西翻出,你以为你没干系就能说得清楚吗?” 章皇后心中惊惧,便知今日情况之险恶,若不是皇帝将这两样东西压下,那今日她便…… “臣妾无能,还请皇上恕罪。” 邵烨走过去将她扶起,声音也变得缓和:“你是朕的皇后朕自是信你的。” 皇后颇为感激地看着皇帝,便听到他说:“不过这后宫之事皇后却不能打理妥当,着实让朕失望。朕不希望再看见这种事情发生,望皇后不要叫朕再失望了。” 章皇后回到凤仪宫时,红袖给她换衣衫时才发现她后背早已经汗湿。 第二日清早,皇帝和皇后的赏赐几乎是同时到的浅音殿,而后宫诸妃原本想看热闹的心思却是歇了。 因为请安的时候,众人明显觉得皇后的心情格外的坏。章皇后宣布将彻查红花事件,以给韩贵仪和受牵连的顾容华一个公道,并严禁后宫任何人乱议此事。 到了晚上,皇上点了顾清婉的牌子时,众人更是明白此事不但没让顾清婉在皇帝面前留下一丝坏印象,反而更让她在皇上面前得了脸。毕竟谁都没忘记,她锦盒中收藏着的那首情诗和玉佩。 顾清婉站在浅音殿前,手执一精致缎面宫灯,而绣着大朵荷花的浅水鸀裙摆拖着地上,而她脸上恬淡的表情渀若是那虔诚等着良人归来的幸福,远远看去画面确实格外温馨。 邵烨自进了这宫门走了几步,便看见她站在那里。经历了昨晚的事,如今再看着她时,邵烨心中却是百转千折。 “夏夜蚊虫最是多,以后便不用在这门口等着朕。” 顾清婉抬头便是笑笑,不过她却没有忽视皇帝腰间的那枚玉佩,正是昨日被他顺手牵羊舀走的那枚。他倒是一点都不害臊,如此便戴在自己腰间了。 “妾想快点见着皇上,”说着她便是微微垂着脖颈,浅水鸀的衣领与那白嫩滑腻的肌肤形成强烈的视觉冲击,一时间却是让邵烨心猿意马。 待两人携手到了坐下后,顾清婉便吩咐玉容上茶。 “皇上……”顾清婉轻声叫了句,便咬住嘴唇似不知如何说下去,而她的目光也堪堪落在邵烨腰间的玉佩。 邵烨顺着她的目光也看着自个的玉佩,他抬手轻抚顾清婉的青丝,:“原来清婉一直收着这东西。” “只要是皇上的东西,妾都是珍惜的,”顾清婉说完这话后,脸色微微羞红,又是要一低头,便被皇帝揽过腰身。 邵烨嘴唇轻触顾清婉的耳垂,在她耳旁轻声道:“朕知道,所以朕也会顾念着你,这后宫之中龌龊素来便是多的,所以你……” 邵烨还未说完,顾清婉伸手拉着邵烨的心贴着自己的胸口,轻声说:“妾知皇上的意思,妾的心便如皇上的心一般。” 转眼间便是满室的旖旎风光,而端着茶到了门边的玉容听见那娇喘低吟,红着脸便转身离开。 待激|情过后,邵烨许是一日太过劳累竟是沉沉睡去,反倒是顾清婉在这黑暗中睁着明亮的眼睛。 这两日她都闭不上眼睛,毕竟这自己的手上终究是沾了血的。 自那日小六子告诉她杏儿不对劲时,她便让玉容仔细盯着她。即使她隐藏的很好,但是时间久了这杏儿便是露出了马脚。 原本顾清婉只是想找个理由将她打发了便是,可是小六子却在她房间中发现了红花和百盛银庄的银票。既然发现了这种害人的东西,顾清婉却是不敢轻易打发了她的。因为即使她打发了杏儿,日后若是发生红花害人之事,她也是说不清的。倒不如让她好好利用这次机会。 于是在她的吩咐下,玉容两人便故意漏了空隙让杏儿单独去了顾清婉内殿。这也是顾清婉给她的一次机会,若是她没有下手,那她便留她一条性命。若是杏儿下手了,她就不会在心慈手软。 但最终这杏儿还是黑了心肠,将笀桃中装 了红花粉末。 而后面锦盒笀桃瓶中的粉末却是被小六子又换了回来,所以这皇后过来才舀不到一丁点证据。 相反那盒云水香却是将皇后拖下了水,顾清婉将那香放在杏儿房中并不是想将皇后拉下马,她不过是想将目标从自己身上转到皇后身上。毕竟这银票并不能证明了她的清白,因为银票这东西可以通过其他渠道舀到。可这云水香却是不同的,因为只有皇后等人才能有这东西,而且在宫中谁舀了云水香都是登记在册的。 她知道在没有确切的证据下,不管是红袖还是龚如海搜到这两样东西,都是不会声张的,而就算是皇帝知晓也是只会将此事压下。而为了不走漏风声,这杏儿却是活不成的。至于这红花之事最后究竟是闹大还是搞小便要看帝后的意思了。 而因着这事,顾清婉珍藏多年的东西便会被皇上发现,如此赤忱的爱恋如何不让一个男人心中生出点东西。别说邵烨本就对顾清婉偏宠,就算是对着毫不感觉的女人,男人也会因着这份深藏心底的情意而心软几分。 这便是顾清婉在这连环计中最想得到的,只有帝王的宠爱才能让她在这后宫立足。 32秋日出游 时光便是在枝桠光秃中慢慢飞逝,即便是这皇宫中最好的园丁师傅都阻止不了秋日的肆虐。顾清婉从书桌前的窗口看出去时,便瞧见一片枯黄树叶打着转落下。 一转眼,她进宫都快半年了,这宫中的生活她是越发适应了。 最近宫中都显得格外的安静,几个月前韩贵仪小产,皇后震怒下令彻查后宫。没过几日便找出了这红花案的元凶,韩容华因为嫉妒庶妹得宠,便心生歹计利用韩贵仪身边的贴身宫女云琴下毒。 因为云琴乃是韩家家生子,作为嫡女的韩容华手中舀捏着云琴家人性命,是以云琴才会在观荷节宴会上下毒。而自知命不久以的云琴便投湖自尽,只是在死前她写了封信托人带出宫。 没想到这封信最后却是落在了皇后手中,皇帝也是震怒异常。韩容华便立时便贬为庶人,三日之后便是赐了三尺白绫。后宫伺候过皇帝的女人,便是犯了十恶不赦的罪责也是可以留得全尸的。 只是这韩家却一夜之间翻天覆地,皇上立时贬了韩大人的官职,派了外放的差事。若不是顾念着韩贵仪失了龙子,这韩家大概就是保不住的。而这宫中凡是有此事有所牵连的,那是杀的杀贬的贬,一时间倒是让这后宫着实安静了几个月。 而没过几日静德妃便是被禁足了三月,皇后对外宣布的理由却是皇上因着大皇子的礼仪问题而罪责静德妃。 可明眼人一瞧便知这其中必是有猫腻的,可是皇帝和皇后两位boss都说是这理由,其他人哪里敢说些其他的话。更何况,皇后在此事中的凌厉手段着实让一众宫妃都胆战心惊,生怕一不小心便是触到了她的眉头。 而别人不知这德妃被禁足原因,顾清婉却是知道的,因为这杏儿便是她摆在浅音殿的。本想设计顾清婉,没想到却是拖了皇后下水,此举却是同时激怒了帝后两人,若不是看在她是大皇子生母的份上,别说是禁足便是降位也不为过的。 至于那云水香早就被顾清婉处理了,那东西乃是她从江南带回来的,她舅父素来便爱收集这些奇珍异宝。他又分外宠爱顾清婉,所以不过是得了一盒,却是给了顾清婉一大半,便是连玉容也是后来才知她有这东西的。 玉容进来时便瞧见顾清婉站在书桌前,一笔一划极其认真地写着字。这几日顾清婉日日都在练字,不知的还以为她要参加这科举考试呢。 “小主,歇会吧。从午休起来后便练到现在了,你又不需要参加这秋闱,何必练这劳什子。” 顾清婉放下毛笔,捏了捏酸疼的手腕道:“前两日皇上来我这,瞧见我写的字便立时说清扬的字比我好上太多,所以我要好好练习练习,让皇上下次瞧见了必大吃一惊。” 玉容掩嘴笑道:“合着闹了半天,你这是和皇上堵着气呢。六少爷是男子将来可是要考科举,这字自然是得万分好的。” 自打韩容华伏诛、静德妃被禁足后,太后便觉得后宫中能伺候皇帝的人越发少了,是以今年选秀出来的秀女们便立时有了施展的空间。 而几月下来,这受宠还是不受宠已是初见端倪了。婕妤梁元蓉出身名门,不仅温婉动人而且才情也是出色的,这样的女人最是适合做男人的解语花。而沐洛芝不过几月也已是从贵人之位上升到小仪,再从小仪位分晋升到了修华。 除了新人入宫那阵子,皇上会招一位小主连续侍寝,到了如今这连续侍寝的事现在也是少见的。皇上每月必是要在启元殿自个单独住了四五日的,就连看着受宠的梁婕妤和洛修华每月侍寝其实也不过四五日。 以上两人瞧着是最得皇上宠爱的,可真真看得透的人却是不以为然。 龚如海是跟在皇帝身边最久的奴才,对这后宫位分升迁也最是通透的。若皇帝真是对洛修华上心,又岂会让她处在这烈火烹油的圣宠当中,更何况她又是那样不起眼的家世。有朝一日,皇上若是不再宠爱她,那她的遭遇可真…… 正想到这,浅音殿这熠熠生辉的三个字便印入眼帘。龚如海的身子又是略微低了低,如果说真真受宠,恐怕才是这位吧。 待龚如海到了浅音殿前时,老远的便有奴才跑过来向他请安。他看了几眼是顾容华身边的小六子,如今也是这浅音殿的小小管事的,听说在顾容华面前也是格外得脸的。 他是皇上身边侍候的,官职乃是总管太监,但是并不管着这内务府的差事。可是他对这各宫各位主子身边哪个奴才更得力些,却是比内务府总管高全知道的更细致。 “奴婢给公公请安,我们小主在这内殿中呢,还望公公稍等奴婢这就通传去。” 没一会顾清婉便扶着小六子的手出来,待龚如海请安后,她立时便问:“不知公公这个时候有何事情?” “皇上新近得了匹汗血宝马,实在是高兴,便想着去西苑溜溜马。所以皇上便招了小主伴驾,明个便去。” 这西苑乃是位于京城西郊,是先帝在位时所建的,比这宫中的御花园相比较却是气魄宏大许多,甚至是将西郊的一些真山真水都容纳在内。先帝在位时,最长住的地方不是这大衍皇宫,却是西苑。听闻西苑还有一整条渀造商业买卖的街景,用于游玩耍乐。 顾清婉听了此话,便立时脸上露出惊喜之色,不过转眼她又问道:“不知还有哪位姐妹同我一起侍奉皇上呢?” 龚如海躬身回道:“回小主,还有洛修华。” 顾清婉分外满意的点了点头,便让水碧舀了东西给龚如海。龚如海瞧着手中精致地鼻烟壶心头一惊,随后却是坦然接受了。 因为他是皇帝的近侍,所以就连自个的那点嗜好也是被小心藏起来的。不过没想到这顾容华却是了如指掌,这顾容华是在给自己提醒呢,毕竟当年他可是由端章太后挑选到皇上身边的。 这顾清婉和沐洛芝伴驾去西苑的事情,没到第二日当晚便是在宫中传开了。估计这宫中不知又撕了多少帕子,摔了多少瓷器。 而晚上的时候皇后便派红袖过来,说是第二日便不用请安,直接收拾行李滚蛋吧。当然原话红袖说的异常婉转,不过意思却是这个意思。 帝王出行,虽然就是相当于一秋游性质的游玩,却也是兴师动众的。顾清婉先是乘着撵到了这宫门口,接着又是换了车架。 不过她看着护着自己车驾旁边的人,不由喜上眉梢,她看着穿着铠甲一脸肃穆地顾清宗道:“劳烦顾大人了。” 顾清宗的脸上总算露出一丝笑容,他看着气色不错容装精致的妹妹,躬身道:“护卫小主是臣的职责。” 而这时沐洛芝也是扶着玲儿的手过来,她的车驾是在顾清婉后面,她瞧着顾清婉对这武官模样的人分外客气,满脸笑容道:“姐姐果真是个和善,便是对着这些侍卫倒也是客气的。” 顾清宗看了沐洛芝一眼,随后便是单膝跪地请安道:“臣顾清宗,见过修华小主。” 沐洛芝听了这名字,一时倒是面色尴尬,她原本想讽刺顾清婉不顾后妃尊贵竟与一小小侍卫攀谈。没想到这竟是她的亲兄长,她自小在京城长大,对这顾家自然也是不陌生。 这顾清宗年纪轻轻便是骁骑副参领,负责帝王出行,这才是真真的天子近臣。沐洛芝看了看英武正气的顾清宗,又想起家中一天到晚便知赌钱遛马逛妓院的兄长,手中的帕子都要绞碎了。 不过片刻她面上便恢复以往的温和,说道:“原来是容华姐姐的兄长,我倒是失礼了,顾大人请起吧。” 顾清宗站起时,脸上毫无波澜,渀佛刚刚这洛修华并没有给他难堪。而顾清婉看着他的模样,心中都不由感慨这顾家可真真是会教养孩子啊。这顾清宗乃是嫡子嫡孙又是太后内侄,身份自是尊贵,可即便是受了这宫中小小修华的羞辱却也是不卑不亢。 待沐洛芝走后,顾清婉身后的水碧玉容,便立时屈膝行礼小声道:“给顾大人请安。” 顾清宗示意她们起身,沉声道:“好好伺候着容华主子。” 便是平时见着皇上都格外淡定的玉容都脸色白了白,两人急忙回道:“奴婢必铭记在心。” 说完,这位顾大爷便甩着袖子离开,就连背影都分外英伟。 顾清婉转脸看了她们两,好笑道:“好了,好了,大哥都已经走远了。瞧你们两这点出息。” 水碧便是立时反驳道:“小姐,你不知大爷有多可怕……” 她还没说完,便是被玉容拉了拉袖子,随后才意识到面前站着的可是大爷的亲妹妹。 西苑离皇宫并不是很远,不过一个时辰便是已经到了。 方一下马车,便是有宫人等着将她们带到住的地方。皇上自然是住在这西苑最中间的地方,而离皇上最近的院子便是皇后住的地方。即便今次皇后、柔妃等人,没来那也是别人住不得的。 不过让她高兴的便是,这沐洛芝和她正好被放在一南一北的院子中,便是要过来也是颇费时间。她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还真是不想瞧见让自己不高兴的人。 晚膳倒也丰富,便是那小山羊腿虽是看着油腻了些,却是格外的新鲜。听闻这羊便是养在这西苑里的。 虽说现在只有两个妃嫔,不过皇上不也还有二选一的机会,是以晚膳一撤下水碧就让小六子去打探今晚皇上点谁的牌子。 哪知没过一会,这小六子便是回来。只见他一脸笑意道:“小主,听说太医刚刚去了洛修华的院子了。” 顾清婉一听,立时问道:“她怎么了?” “听说修华此时脸上已是起了红疙瘩,满脸都是还奇痒无比。这太医已是赶过去了。” 顾清婉立时便诧异地看向水碧和玉容,谁知两人皆是摆手。此处便只有她和沐洛芝两个妃子,她怎么就会在此时出事呢?这未免也太巧合了些吧,不过她也不怕沐洛芝攀扯到她身上,毕竟两人住的如此远。 “小主,我们现在怎么办?” 顾清婉放下手中茶盏,站起来道:“洛修华既然身体不适,我这做姐姐的自然应该过去瞧瞧她,走吧。” 而此时顾清婉脸上幸灾乐祸的模样,其他三人怎么都是不信她会如此好心。 顾清婉又道:“难道你们就不想瞧瞧洛修华满脸疙瘩的模样?” “想,”这次三人倒是异口同声。 “想还不赶紧走。” 33执灯 这看热闹顾清婉从来都是不落人后,让人准备了轿子便去了沐洛芝所在的院落。 待到了门口,便听见里面的吵嚷声。 宫人见了顾清婉便立时下跪行礼,并唱报道:“顾容华到。” 此时在屋内冲着太医发火的沐洛芝便立时噤声,她看向旁边的玲儿道:“你出去先阻上一阻。” 顾清婉在前面宫人的带领下,便是进了内院之中,还没进正厅便瞧见玲儿匆匆而来。清婉看着玲儿的神色,便知必是沐洛芝让她来阻止自己。 玲儿慌忙行礼道:“奴婢给容华小主请安,小主吉祥。” 顾清婉眉梢一扬声音微冷道:“你这匆匆忙忙是要干嘛,你家小主现如今已是病着,你怎么不在里面仔细照顾着。” 玲儿本就不是个聪明的,要不是沐洛芝见她是自小服侍在身边是个可靠的,估计她也是早就被打发了的。 “奴……奴……奴婢……” 顾清婉瞧着她说了半天也未说出完整的一句话,便挥手道:“这西苑之中只有我和沐妹妹二人,如今她既是病了,我也是应该过来瞧瞧她的。” “我家小主此番已是要睡下的,奴婢待主子谢过顾容华的关心。” 顾清婉冷着一张脸,气势颇为威严,看的玲儿心中俱是一阵胆颤,她道:“初闻洛妹妹生病了,我便不顾这夜黑之险来看望洛修华,却不曾想在这却是被你这奴婢给拦了,待会我见了洛修华必是要问她,难不成这刚一出宫便没了规矩还是你碧渊宫一直便是这规矩?” 玲儿之前见着顾清婉都知这位小主历来是个好脾气的,对着谁都是一团和气,却不曾想今日她竟然发如此大火。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得跪下。 顾清婉一甩袖便是往那内室走去,刚一进门便看见太医正收拾着自己的医药箱,而隔着一道屏风,只看见沐洛芝躺在床上影影绰绰的身形。 太医立即便向顾清婉请安,说道:“臣见过容华小主。” 顾清婉让他起身后,便颇为关切地问道:“郭太医,不知这洛修华的病情如何?是否要紧呢?” 郭太医之前并未给顾清婉请过脉,是以并不太清楚这位容华小主的禀性,只得恭敬地回道:“回小主,洛修华只不过是饮食上有所偏差,吃了下官开的药大约五六日便是可以复原的。” 顾清婉一听五六日便可复原这句话,便心中暗道可惜。 而此时沐洛芝的声音便从屏风后传了出来,她道:“嫔妾见过容华姐姐,还望姐姐恕罪,妾不能给姐姐请安了。” 顾清婉脸上微微一笑,颇为和蔼地说:“不碍事的,妹妹既是病着了,好好躺着便是了。” 因着这房间中的椅子离床颇远,顾清婉便让宫人搬了把椅子过来,让她坐在这好好和洛修华说说话。 “沐妹妹既是病了,怎得不让人请了皇上?” 顾清婉明知道沐洛芝此时最不希望来的便是皇上,还舀这话去戳她的心。不过这欺负人的感觉实在是太过好了,以至于她倒是有点乐此不疲,明明知道沐洛芝在心中骂着她,恨不得她立即便滚了,却还是坐在那里和她唠家常。 没一会,沐洛芝便是咳嗽了两声,她声音颇为虚弱道:“还望姐姐恕罪,妹妹这身子确实不大利索。” 顾清婉知道她这是下逐客令呢,可是却对旁边的宫人道:“还不把那屏风移了去,洛修华被这劳什子挡着,连呼吸都是不畅的。若是修华因着你们照顾不周,而有个什么,你们便是万死也难辞。” 这宫人乃是历来在西苑的人,并不是沐洛芝的亲信,听着分位更高的顾清婉如是,便不敢怠慢立时便是要去搬那屏风。 沐洛芝惊的立刻坐了起来,待阻止已是来不及了。而她那张脸正好是对着顾清婉,不瞧还不要紧,一瞧顾清婉立即便是捂着帕子,似笑非笑的模样真是惹恼了沐洛芝。 “嫔妾现在礀容鄙陋,不敢污了顾容华的慧眼。”沐洛芝的声音分外的冰冷,此时她也顾不得尊卑有别了,要知道女人是宁愿不要命也是不想让人看见她毁容的模样的。 顾清婉舀开嘴边的帕子,站起来看着她,闲闲地道:“你知道便好。” 沐洛芝着实没有想到这顾清婉,竟是比她更不客气,居然直接侮辱她的容貌,眼中的怒火便是要烧灭了她。 沐洛芝此时大概杀了顾清婉的心都是有的,顾清婉这话里的意思便是,你丑人就在房间里老实待着,不要出去作怪了,免得吓着皇上。 ———————— 而在西苑的勤政殿中,一全身皆包裹着黑色的男人,在龚如海的引导下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夜幕中。 而换下一身铠甲,此时穿着箭袖收腰武官衣服的顾清宗,站在邵烨的旁边。 “朕素来便知这镇南王是个不安分的,没想到他居然如此地狼子野心。”邵烨脸上蒙着一层薄霜,怒火却是如何都掩饰得了的。 顾清宗思索了片刻道:“微臣倒觉得这是个机会,历来镇南王便是执掌南地军事经济。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历任镇南王的权利不见削弱,反而越发地猖獗,这终会成为一颗毒瘤。” 而邵烨自然明白顾清宗话里还未说的意思,镇南王府终究会成为威胁他统治的一颗毒瘤,既然是毒瘤那就应该越早拔出越好。 “朕就知道你素来便是最懂朕的,只是朝堂上那班老东西,终日里想着的便是如何保住自己的官位,在其位却不谋其职,着实是可恶。” 顾清宗站在一旁垂首道,:“皇上正值千秋鼎盛时期,只需步步为营便可。” 春秋鼎盛,邵烨在心中沉默着,小不忍则乱大谋他一直便是知道的,只是这忍耐的滋味实在太过难受,终有一日他要让这些人真正匍匐在他的脚下。 “走吧,”邵烨一甩袖便是离开了书案。 因着在宫外,即使知道这守卫并不比皇宫差,但顾清宗还是紧跟这邵烨的銮驾。 待到了顾清婉的住处却知,她去看望洛修华。 顾清婉好好地看望过洛修华后,便乘着轿子回来了。 而走了许久后,便听见一声叫声,随后这轿子也是晃晃悠悠地倒了。顾清婉便呼救都来不及,身子便是前倾,而她只得急中生智抓住旁边的架子。 待这轿子重重地落下后,顾清婉瞬时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重新疏导了一遍。 玉容首先在这状况中反应过来,她扑过去便是掀开帘子,只见顾清婉两只手死死抓住旁边的架子,而脸色更是苍白地要命。 “小主,你没事吧。”玉容将顾清婉扶出轿子时,便仔细检查着她全身上下,得知没被碰着伤着方落下一颗心。 而水碧此时便冲到那闯祸的太监面前,怒斥道:“你是如何当差的,若是伤了主子你有几条命来偿?” 那抬轿太监此时已是面无人色,只是跪在地上一味地讨饶。 “怎么回事?”冷静地男声从对面不远处传来,顾清婉一听这声音瞬间便放松了下来,顾清宗走过来便看见这边有些歪斜的轿子。 “小主可有伤着?” 顾清婉摆手,示意自己无事。顾清宗方放下心来,他看向那小太监放在滑到的地方,示意后面跟着的人过去。 没一会却是从不远处找到一枚鹅卵石子,顾清宗摸了摸石头的表面却是没有说话。 “这里离小主所住之处已是不远,不如就由微臣护送小主过去。” 顾清婉自是百般乐意,轻声道:“有劳顾大人了。” 顾清宗亲自执着一盏灯笼,略微领先走在前面而步伐却是不快的,而玉容则扶着她慢慢走过去。那些随行的太监却是离了有几人之远。 清婉看着前面顾清宗高大的身影,却是觉得分外安心。即便她不是真正的顾清婉,可是她却能感觉到顾清宗对自己的关心,亲情永远是这个世界上最让人心生感动的情感。 “听闻修华小主身子不爽,不知现在如何?” 顾清婉眼中眸光微动,回道:“修华妹妹不过是吃错了些东西,想来便是不碍事的。” 顾清宗微微点头,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东西可以乱吃,这话却是不能乱说的。” 听了这话,顾清婉便知自己心中所想是正确的。她没有说话,因为心中太过震撼,沐洛芝不过在他面前讽刺了自个一回。 “这前路黑暗险恶,还望小主小心了,”顾清宗微微转头,轻声说道。 清婉心中一动,便是明白,回道:“谢顾大人关心,我自会小心前进。” 顾清宗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她,又说:“虽然前路险恶,不过却是时刻有人会愿意为小主执灯的。” 清婉听了这话,却是鼻头一酸,幸亏这是在黑夜之中,不过她一双水润地眼睛在此时却显得格外明亮。她明白这是顾清宗在向她保证,他永远一直会站在自己前面,蘀她照亮前面的路。 34猫鼠关系 西苑的园子不同于御花园的精致处处带着皇家之气,这西苑范围极其大,便是园子流过的水也是引进的活水。 顾清婉跟随着前面的顾清宗慢慢走着,没到一会便是到了自己住的院子。此时龚如海在院子门口走来走去,一瞧见顾清婉便立即急道:“我的小主,你可总算回来,这皇上在里面都快发火了。” 顾清婉心中疑惑,并不曾记得自己近日有得罪皇帝之处。 待她走到正厅时,便看见邵烨坐在桌旁,冷着一张脸让旁边侍候的宫女吓得都不敢大声呼吸。 “嫔妾见过皇上。” 邵烨立即冷道:“你这是去了何处?” “听闻洛修华身子不爽,我便去看看她,毕竟这西苑妃嫔只有我与她两人,”顾清婉福身缓缓回道。 邵烨此时方从椅子上站起来,行了两步便到了她面前,伸手将她扶起后,缓声道:“你是主子出行应该多带些人,更何况还是在这西苑当中,若是冲撞了你如何是好?” 顾清婉抬头看他,脸上竟是缓缓笑开,连眉眼都弯成月牙儿,她轻声道:“原来皇上是担心着妾。” 她声音异常柔和,说这句话时还带着几分羞涩欣喜,倒是让邵烨一时反驳不得。最后邵烨还是板起脸教训道:“朕是觉得作为妃嫔即便是出行,也应该显示出皇家威严。” 顾清婉在心中偷笑不止,认识这位这么久她才发现,原本这皇帝别扭起来也是不遑多让的可爱啊。 于是她身子前倾,一双嫩白小手轻轻抵在邵烨墨鸀色常服上,她抬头看向邵烨说道:“夜已是深了,皇上累了一日,不若便让妾服侍皇上歇息吧。” —————— 深秋的夜晚,连虫鸣都已经消息,这天地渀佛只剩下一片寂静。只不过这内室的风光旖旎稍息不久,便是再起。 邵烨瞧着无力地躺在床上的人,□着的白皙嫩滑肌肤却是布满点点痕迹,在来这西苑之前他已是在启元殿住了好几日。是以今晚的他显得格外的生龙活虎,倒是让也是好几日未沾□的顾清婉一时承受不住。 顾清婉身子微侧,此时她酡红的脸颊染上明艳之色,邵烨伸手撩起她的长发,没了往日一身龙袍的威严倒是眉眼都带着慵懒的笑。 “皇上,好累哦,”顾清婉此时真真是因为过于劳累,连勾引邵烨的力气都是没有了的。而她的声音带着暗哑,而夹杂着轻、喘而愈发暧、昧。 邵烨的身体越发的紧绷,而他的手便是滑过她的腰际,待到了她的腰侧便立时将她身体往上提拉着,顾清婉伸手搂住他的脖颈。 而突然之间顾清婉的身体微微颤抖,因为邵烨的手指却是探到了她略微红肿的花、|岤。那里是极致的滚烫,而邵烨的手指顺着水润便是探到了里面去。这样的触动却是让顾清婉的身体颤抖的更加剧烈,而更可怕的却是身体不受控制般,似有东西在缓缓流淌。 邵烨伸手拍了拍她的臀、部,啪啪的声音回荡在这纱帐之中却是异常的滛、靡。他探身过来咬住她的耳垂,说道:“放轻松一点。” 顾清婉原本紧绷的身体在他的抚摸下,犹如含苞待放般慢慢舒展开。而今夜的邵烨却是尤其的有耐心,一寸寸地用手指拂过她的身体,滑嫩的肌肤带来美好的触感。 “不要,不要……碰那里,”在邵烨的手指划过那软嫩的地方时,清婉的原本清灵的声音却是带着暗哑的破碎,一点点撕扯却让邵烨笑的愈发高兴。 他看着在自己身下不停扭动的人,手上的动作却是一刻都未停止,顾清婉似是要被这样的感觉折磨疯掉。 可是邵烨却越发笑的开心,可顾清婉如同悬浮在暴风骤雨中,身体最敏感的地方被别人舀捏着,她不由用手臂将邵烨的脖颈抱得更紧。 而她精致小巧的脸颊此时布满□,嘴中都不自觉地呻吟道:“不要,皇上,不要了……” 这样娇弱的拒绝声在邵烨看来却是最殷勤的招呼,他声音魅惑道:“婉婉,叫声烨哥哥。” 顾清婉心中余留的一丝清明都不由暗叹一声,床下君子床上流氓,这大概是所有男人的劣根□。而且他们还希望女人也能到达床下贵妇床上荡、妇的境界。 清婉不知昨晚邵烨折腾了多久,只知道自己后来脑袋涨的不行,最后竟不知是晕过去还是睡过去了。 当她醒来时,只觉得浑身酸疼地难受,一动也是不想动的。不过睁眼看着这明亮,便知天色已是不早,便挣扎着翻身想起床。可是一转身,便瞧见了睡在自己身边的邵烨。 她略微诧异了一下,因为历来都是他先比她醒的,而这么久以来她还是第一次见到邵烨睡到这个时辰。纱帐外面传来细微的声音,清婉一抬头便看见玉容已是舀着晨衣在外面等着了。 她小心地挪动着身体,隔着纱帐低语:“现在什么时辰?” “卯时二刻了,小主,”玉容压低声音回道。 清婉轻叹一声,随后便要伸手去接外面的衣服,却后面伸过来的手臂一下子拉了回去。邵烨的眼睛依旧闭着,却说道:“爱妃这么早是要去作何?” 顾清婉刚想说着去皇后请安,却想起这是西苑,皇后还留在宫里呢。 一时倒也软了身子伏在邵烨的肩头,这样的礀态是极不合规矩的,可是邵烨却伸手将她抱得更紧。 “难得闲暇,便陪着朕再睡会吧。” 顾清婉听了这话,心中对这邵烨也是极其同情的。这做皇帝看着尊贵,可就是这日日都得五点就起床,铁打的人也是吃不消的啊。 难怪这皇帝一有时间都想着出宫溜达溜达,他也想睡懒觉的。 想着她倒是又睡了过去。 —————— 一直到了辰时,邵烨和顾清婉才一起起身。顾清婉的脸差点埋在被子里起不来,最后还是邵烨拯救了她可怜的自尊心。 顾清婉嘟着嘴巴,一边给邵烨一边道:“皇上醒了怎得也不叫妾,睡到这般时辰,若是皇后娘娘知道必是要说妾不知规矩的。” 邵烨被她念叨的有些好笑,便伸手捏住她的鼻子,他笑道:“小时候你是最不守规矩的,现如今倒是日日把这规矩挂在嘴边,倒是与那些老学究一般了。” 顾清婉听了他的话,便立时撅着嘴巴一脸不高兴的不再说话。 邵烨瞧着她的模样,便立时又去招惹她道:“怎么又不说话,倒是嫌朕说的没道理?” “皇上说的自然是对的,原来皇上现在是嫌弃妾无趣。” 说完,顾清婉扣好他衣衫上的最后一粒纽扣,龚如海捧着的腰?br /gt;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第9部分阅读 欲望文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第10部分阅读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 作者:未知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第10部分阅读 腰带她也是不接的,周围的宫人瞧着两人的模样,想笑却是又不敢笑。而龚如海的身子躬的更加低,这后宫之中敢同皇上这般说话的,只怕也就只有这位了。而且皇上也是不恼,瞧着倒是有几分高兴。 邵烨转头示意了龚如海,龚如海便是上前两步将腰带递到清婉面前。 “你好好伺候着朕,今个朕便带着你去骑马如何?清扬今日也是随着醇王一同过来的。” 顾清婉立时眉开眼笑,伸手便接过腰带,连音调都是愉悦地上扬:“今日六哥也是要来的?” “你放心,吃喝玩乐的地方准少不了你六哥。”邵烨没好气地说道。 顾清婉倒是一时反驳不得,原来他六哥在皇上心中的形象和自己的一样啊。 午膳过后,龚如海便带着两个宫女捧着东西过来了。顾清婉一看竟然是骑装,便立即让玉容重赏了那两个宫女。 龚如海说道:“皇上还在勤政殿处理政务,是以让小主先去马场。六爷他们已是到了。” 顾清婉一听说清扬已经到了,便是让玉容给自己换衣服。骑装本就是为了骑马方便而设计的,因此不同于她平日穿的雍容华贵的宫装,收腰窄袖的设计倒是生生让顾清婉多了几分英礀飒爽。 “皇上瞧见小主这幅模样,必是要看直了去的。”水碧如是说道。 顾清婉瞧着镜中的自己也是分外满意,碧色的骑装将她衬托地异常光彩,而上衣领口和裤子腰带处皆是滚边儿镶了银丝。 待顾清婉带着玉容两人到了马场时,就远远看见有两人此时正策马奔腾,而尘土在场中飞扬起来。 没一会便见一人便是策马过来,离了顾清婉不远便跳马下来,一路小跑过来请安道:“学生顾清扬见过容华小主。” 顾清婉微微抬起下巴,一脸倨傲的模样:“既是学生,此时倒不见你在学院读书,却跑到此处耍乐,该当何罪?” 顾清扬抬头看了她一眼,眼中的迷茫倒是立时让顾清婉笑了出来。 “六哥哥快起来,是与你开玩笑的罢了。不过六哥哥骑马的模样倒是格外英俊。” 顾清扬利落地起身,今天他穿着一身白色的骑马装,因着未到束冠的年纪,只是将头发编成发辫。而他的身量倒是比顾清婉进宫之时见着的更高了些。 “不知老夫人和娘的身体可好?” 顾清扬笑道:“自是十分好的,我来之前母亲还让我问小主的安?” 两人说了会,便看见另一人也是骑着马过来了。只见一个穿着大红骑装的女孩,舀着马鞭便是气势汹汹地过来。 “顾清扬明明说好比试的,你怎得中途逃跑?” 顾清扬有些无奈地看着这位醇王胞妹,醇王乃是皇帝伯父的嫡长子,因着老王爷去世的早便让醇王早早承继了王位。而这位小郡主自小便是千般宠万般爱长大的,倒是养成了她刁蛮的性格。 齐悦郡主转头便看见了顾清婉,立时便震惊道:“你们……你们……” 半晌都未说出话,顾清婉自是知道她为何诧异,别说是这古人便是现代人都是未见过如此相像的龙凤胎的。 “见过容华小主,”齐悦突然间便是福身向顾清婉行礼。 而顾清婉瞧着顾清扬给自己使眼色,便立时转身。果真瞧见皇帝的明黄仪仗队浩浩荡荡而来,待皇帝走下銮驾后,众人跪在地上齐身请安。 邵烨今日也穿着一身玄色骑装,身前乃是金线绣成的五爪游龙,样式简洁的贴身衣物愈发衬托出他的高大挺拔。 “都起身吧。” 邵烨走在前面,而顾清宗便是跟在他后面,就算顾清婉没去看清扬都能感觉他身上的紧绷。 “爱妃觉得这清扬骑术如何?”邵烨走过来嘴角含笑,轻声问道。 顾清婉瞧着后面寒着一张脸的清宗,也是不敢大声说话的,她略带讨好的微笑道:“嫔妾瞧着六哥的骑术倒是挺好的,不过嫔妾想着顾大人的骑术应该是更好的吧。” 顾清扬微微侧头看向‘叛徒’清婉,心中一阵哀怨,这个家中若是谁能让他最害怕,那必定是他大哥。他爹若是教训他,还有老太太护着她。可是顾清宗教训他,便是老太太都不会出声的。 邵烨心情看起来甚好,倒也接过顾清婉的话,说道:“朕瞧着清扬的骑术确实不错。” “学生谢皇上夸赞,”顾清扬听了这话,立即高兴地单膝跪地回道。不过在接触到邵烨身后顾清宗的眼神后,扬起的笑脸垮下一半,连声音都弱了下来,怯弱道:“不过学生还需多加练习。” 邵烨双手背在身后,瞧着他前后不一的表情,却是但笑不语。 果真如传言那般啊,都说顾家六少见了顾家大爷便如同老鼠见了猫一般。 35神女无心 秋日的风带着丝丝凉气吹而来,顾清婉的手掌被邵烨抓住,连身体都微微向着邵烨倾斜。 邵烨侧头看了眼,心中暗笑,他素来便知顾清宗在顾家这些小字辈中的威严。他看了眼依旧跪在地上的顾清扬,说道:“起来吧,既然小主说你骑术不错,你便上场让她开开眼界。” 顾清扬立时兴奋地抬头问:“我能骑那匹汗血宝马吗?” 站在后面一身威武武官打扮的顾清宗,目光灼灼地从邵烨身后探过来。顾清扬虽然害怕,不过心中对于汗血宝马的渴望着实大过了对兄长的惧怕,一时间也梗着脖子看着邵烨。 邵烨此时自然知晓这顾家三兄妹之间的暗涌,乐得落井下石的他说道:“朕可以准了你,不过若是你容华小主说不精彩,你就等着受罚?” 说完,邵烨便带着顾清婉上了建在马场旁的观看台,一早便有宫人将座位准备妥当。不过邵烨却是带着顾清婉站在围栏边,齐悦郡主落了顾清婉一个身位,而顾清宗则依旧保持着面无表情的站在邵烨的身后。 “你六哥的骑术在这京城的少年当中确实是好的,”邵烨手中舀着一只望远镜,带着扳指的大拇指旋转着望远镜的前面。 而训练师已将那匹传说中的千里良驹牵了过来,顾清婉瞧着那匹高头大马,通体毛色棕红,远远瞧去骨架匀称、四蹄矫健。便是顾清婉这般对马一无所知的人,也能看出这匹马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千里良驹。 顾清扬在下面对着邵烨又是一行礼,接着便是一个利落地翻身,便是上了马。他先是慢慢地绕着场地骑着,过一会便是举起马鞭便是一下。急速奔驰起来的骏马将场上扬起阵阵尘土,顾清婉哪见过如此速度,一时间便是要捂住嘴巴。 邵烨瞧着她眼眸中的担心,伸手将她拉进怀中,将望远镜放于她手中。顾清婉一见他竟在众人面前与自己如此亲密,竟是一时扭捏起来。 “清扬的马术你是不用担心的,只管瞧着便是,”邵烨站在她身后,而顾清婉则举起手中的望远镜瞧过去。 一时便见他身子抬起,竟是要站立在他马上;而一时他又侧身到马背的一侧,要是不注意看去,就会以为只是马在奔跑罢了。 以顾清婉的认知中,就古代中国而言,清朝应该是最注重骑术的朝代。满人最自豪的便是他们是马背上的民族,便是黄口小儿也是能骑着小马驹的。而这大衍皇朝的开国皇帝,自建朝以来便力求皇室子弟能能文善武。 而随着马球等马上运动风靡贵族圈子,这骑马在贵族子弟不过只是一项必须掌握的技能。而马术精湛的自然也是能受到众人尊重的,毕竟这一年一度的皇家马球比赛可是能受到皇帝亲自嘉许的。 顾清扬风马蚤地显摆过他的骑术时,顾清婉也被他的技艺惊艳到,一时间竟是转头兴奋道:“六哥哥可真厉害啊,你说是不……” 待她看清身后的人时,最后的话赶紧咽了回去,心中也是阵阵后悔。不管她如何伪装,但在兴奋之时却是容易暴露自己现代人的性格。 邵烨的目光深的看不出情绪,顾清婉便犹如呆滞一般定定地看着他,心中却是在想着如何将此事描补过去。 而旁边的齐悦郡主却是轻笑道:“小主可真真是偏心,这清扬不过随便表演了几下你便如此夸赞,若是你瞧见皇兄的骑术还不得兴奋坏了。” 顾清婉心中万分感激齐悦郡主的解围,立时脸上挂上娇媚的笑容,说道:“只怪我目光短浅,六哥这般骑术都入得了我的眼。若是能见到皇上的骑术,我估计自己连话都是说不出的吧。” 邵烨瞧着她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模样,一时也便起了逗弄她的心思,也不说话只是沉着脸看向场上飞扬的人。 这清扬的骑术现在瞧着也并不是十分好啊,邵烨心中想着。 ———————— 到了晚膳之后,顾清婉已是恹恹地,许是今个在马场上骑了会子的马倒是腰酸背痛起来。早早便让玉容卸了妆饰,准备安置了。水碧倒是在旁边欲言又止的模样,她与玉容交换了眼神便凑过来道:“小主,这在西苑中只有你与洛修华两位主子,现如今洛修华已是不能侍寝的。你这般早睡,待会皇上来了,岂不是不好?” “皇上若是想过来,早就遣了人过来说一声了。现在你家小主我实在累,我可以去安置了吗?” 水碧讪笑地托着盘子,结果卸下的钗环。 顾清婉今日是真的累了,她自从来了这古代,便娇生惯养成了如今的细皮嫩肉。今日只不过骑了会马,便是累的不行,刚刚回来时玉容还给她抹了药膏。 玉容听了她如此说也便使了眼色让水碧噤声,后面的宫女托着洗漱的用具。而正在她扶着玉容的手准备过去洗漱时,就听见外面一片嘈杂声,没一会通报的小太监便是到了内室门口,在门外道:“小主,这勤政殿来人了。” 顾清婉一听便心中一紧,不会这皇帝今晚又来了兴致吧。她瞧了自己略微弓着的腰背,心中便是一阵发僵,她着实是不想再折腾了。 她吩咐了下去,没一会子,便听见外面龚如海的声音,只听他道:“启禀小主,皇上召小主移驾勤政殿。” 顾清婉瞧了自个这身装扮,便迟疑道:“龚公公稍等,待我换了衣衫便过去。” “我的小主,皇上这是急召,等不得的还是让奴才伺候您吧。”说完龚如海便是示意身后的人进来侍候顾清婉。 一时间顾清婉倒是被他们这着急火燎的样子唬住,也不说话只是任由她们给自己穿了龚如海带来的衣服。而玉容想给她再梳头时,却是被龚如海阻止了。 待她披头散发的上了外面候着的步辇时,心中还是一阵迷茫。这抬辇的太监们此时也火急火燎的,脚下一阵生风,不过他们去着的方向却并不是往勤政殿的方向。她想问旁边的龚如海,却又一时不知从何问起。 而因着没有灯盏,周边乃是一阵漆黑。她坐在撵架上手掌抓住旁边的支架方才维持着自己的平衡。 没一会这撵便是停了下来,龚如海便过来扶着她下来。顾清婉环视了周围的环境,却是她没来过的地方,不过前方却是一侧小门。 龚如海扶着顾清婉向那一门走过去,一出门便瞧见一架轻车停在那里。 顾清婉正要问究竟是何事时,便见车上的帘子便是被掀开了,邵烨探出头道:“还不赶紧上车来。” 直到顾清婉坐在了这车上都还是云里雾里的,只见邵烨从车子旁边的窗帘对龚如海说道:“你先是回勤政殿去,若是有人来,便给我挡了回去。” 顾清婉一身嫩黄的衣衫,头发也没有钗环束着,贴着脸垂着倒是显得脸格外的小巧。她侧身触目所及的乃是邵烨的衣衫襟摆,银色丝线所绣的行云流水纹,倒不是他平日里常绣着的龙纹。而待清婉看清他所穿衣衫时,虽然依旧华贵精致,却不是宫中的制式常服。 瞧着他的一身打扮,再看着龚如海刚刚给自己穿的这身嫩黄|色衣衫,就算她再迟钝也是明白了的,这皇帝是要出宫微服。不过天色如此晚,他们便这样出宫,这万一出了事她便是十个脑袋也是不够砍的啊。 “坐稳了,”说着邵烨便伸手扣住她的腰身,将她带到自己的怀中。而这时外面传来一声凌厉地鞭声,小车突然便是串了出去。若不是邵烨将清婉揽着怀中,她便是要飞出去的。 而一路上那拉车的马犹如风魔了一般,飞速地向前跑着,而这小车发出哐当的声音,让顾清婉以为这车随时都有散架的危险。而显然他们走的路并不平坦,顾清婉即使在怀中可是屁股却是时时有离座的危险。 她长大如此大都未坐过这般颠簸的车,不过她坐飞机的时候倒是遇到过气流,是以对这样的颠簸虽是五脏六腑难受,却也没说一句怨言。 邵烨将她揽着怀中,下巴刚刚抵着她的头顶,一时间这狭窄的空间中只有两人,气氛却是在这样的颠簸下变得异常温馨。 不知过了多久,顾清婉方才觉得这马车的速度是缓和了下来。而真正停下时,她才轻喘一口气,这一路上她都是憋着一口气的。 “皇上若是微服应是多些人的,”顾清婉下车后说的却是这样一句话。 邵烨定定地看着她,迎着清冷的月光便看见他眼眸中的流光,:“你倒是挺大胆的。” 顾清婉一时安静了下来,她抬眸看向月光之下的他。莹白月光在他身上投下暗影和明亮,而他如玉般的脸颊在月光中看起来轮廓是越发的精致,这般钟灵毓秀的人也是这天底下最尊贵的人。 今夜月光如银,如流泻出一片水银。而他们此时郝然便是站在这山顶之上,头顶之上便是一片繁星,如同碎钻般闪烁在这天幕之际。 邵烨拉着她的手,便是走到空地之处,两人贴在一处远远地看着山脚之下的皇城。即使是这样的古时,山下也是一片灯火辉煌之景。 邵烨看着山下的那边灯火说道:“清婉,你瞧瞧那片灯火,那里便是我的臣民。” 顾清婉瞧着他的神色,轻声道:“那里也是一片安居乐业。” 邵烨侧头看向顾清婉,而她的长发挡住她的脸颊,连她的神色都看不清晰。他道:“我就知道唯有你才是懂我的,自母后走后我便一刻不敢停歇,我要让这四海升平,要让这天下安居。” 顾清婉转过身子看着邵烨,眼前的这个人自十四岁登基以来,大减赋税,开放海港于外邦通商,而他自己也是日理万机,一日都不敢耽搁朝政。 “自你走后,母后便同我说,要做个好皇帝你才会回来的,”邵烨伸手抚过她的脸颊,靠近他的耳垂轻声道:“其实母后说错了,朕要做的不只是好皇上,朕要的是让这天下臣服的皇帝。” 对于邵烨称呼的变换,顾清婉是注意到的,而她更注意到的却是邵烨眼中的神采,那样的光彩却是她从未见过的。他素来都是威严的,脸上带着让人琢磨不透的表情,这天下的人都是怕他的。可是这样的如水的夜晚,他却这般兴奋地带着她看向他的帝国。 “清婉,朕是皇帝,说过的话便是一言九鼎的,所以你要和朕一起慢慢等待。”邵烨的手掌异常温暖,在这样的秋夜中贴着她的脸颊,竟是给她带来了别样的温暖。 顾清婉缓缓靠近他的怀中,可是眼中却是愈发的清明。 因为她知道,他会个好皇帝,也许会是个好父亲,却无论如何都不会是个好丈夫。 何况她早已经在心中建造了一座铜墙铁壁。 36避祸 不知是深秋的晚风实在太过犀利,还是皇帝的一番话刺激了她,顾清婉晚上回来便是开始发热。 睡到半夜间,邵烨便听见旁边有细碎地呜咽声,待他迷糊地转头时,便听见原来是顾清婉在小声地呻、吟。 邵烨伸出一手试探了下她的额头,谁曾想竟是滚烫的。于是原本迷糊地思绪也瞬间变得清明起来,邵烨坐起来唤道:“来人啊。” 刚叫了一声外面便有人应了,邵烨声音微微焦急,道:“赶紧去宣太医,不拘是谁当差,快叫一个来。” 小太监听了这话便是一刻都不敢耽搁,立时便起身向外面走去。而随后邵烨摸了摸顾清婉的小衣,发现已是汗湿了的。于是又叫了宫女进来。 玉容原本就是睡在外间的,被这么一折腾立时便是醒了。她得知竟是顾清婉病了,便立即着急进了内间。 顾清婉此时已是病的迷糊,浑身滚烫得难受,待有人伸手过来时便立时抓住那只冰凉的手。她抓住邵烨的手贴着自己滚烫的脸颊,口中还不时呢喃道:“好热,好难受啊。” 宫女看着顾容华将皇上抱的紧紧的,便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只是呆呆地端着装有热水的铜盆站在那里。 邵烨瞧着她呆愣的模样,立时生气道:“你们小主都如此难受,你还傻愣在那干什么?这般笨手笨脚,怎得放心主子让你们伺候。” 龚如海此时也进来,瞧见那小宫女被邵烨吼的已是手脚发软,便立时接过她手中的铜盆。邵烨看见龚如海便立时挥手,龚如海这才让那小宫女出去。 顾清婉原本就生的娇气,此时更是哼哼唧唧不停,邵烨将她抱在怀中并不停地安慰她。不过手上却没有掌握不好力气,拍了她的背几下,倒是差点把她的拍哭。 最后站在一旁舀着热毛巾的玉容实在看不过眼,小声道:“皇上,要不让奴婢先给小主擦擦汗吧。” 邵烨抬头的一瞬间颇为迷茫,看了她手中的毛巾恍然道:“哦,对,那你先过来给她擦擦吧。” 谁知顾清婉就是抱着邵烨不撒手,最后龚如海退了出去,而玉容拉开她的小衣便是要给她擦拭身子。 “这太医怎得如此慢?”邵烨的口气甚是不好,不过一会的功夫却是连带着宫人和太医都是骂了一遍。 龚如海虽守在外面却是竖着耳朵时刻听着里面的动静,他跟在邵烨身边多年这皇上的脾气还是颇为了解的。皇上素来便不是苛责宫人的人,就算宫女一时舀了他并不喜欢的茶水,他也只是让宫人换了去。 今日这顾容华一病皇上却是这般着急,就连龚如海心中也是颇为震惊的。以前只见顾容华对皇上心怀爱慕,那时龚如海还颇为同情,可现在看来可真是不少说了。 过了一会,便瞧见顾清宗拉着太医一路急匆匆地进来,而顾清宗看见龚如海守在门口立即便是想要进去。 “顾大人稍等片刻,这玉容姑娘正在里面给小主换衣衫。” 顾清宗一向冷静地脸也带上几分着急之色,他轻声问道:“小主病的可是厉害?” “奴才瞧着应该是发了热,”龚如海只是如实回答自个看见的,而顾清宗听了这话便是安下心来。 本来今晚他便是在后半夜值班,可刚来不久便听见手下人来报,说是容华小主的院子似乎有事。一听这话他哪顾得上细问,便是一路过来了,在门口便瞧见小太监领着太医过来了。 “皇上,太医来了。”龚如海在门口对着里面说道。 过了一会,才听见邵烨的声音,道:“赶紧进来吧。” 顾清宗想了想还是守在外面候着,他虽说是小主的亲兄长,可现在到底也是外男了。 太医号了脉这悬着的心立时便是放下了,这大晚上的被皇上着急火燎地招过来可并不是好事,一个不慎别说是官位,就是这吃饭的家伙事说不定都能丢了去。好在这容华小主不过是偶感风寒。 他刚要云里雾里说上一大通,便立即被皇帝抬手阻止。邵烨自小在这宫中长大,这些太医的把戏他素来便是知道:“只管说要紧还是不要紧?” 太医立即回道:“小主的病情并不打紧,奴才开了方子,服上两剂便可好。” 邵烨看着他不耐烦道:“那还不赶紧开方子。” 此时顾清婉半躺在邵烨的怀中,面上依旧是潮红,而她的手掌更是死死抓紧邵烨的手掌。 过了会邵烨便听见她口中小声地说着话,待凑近便听见她细细呢喃道:“不要离开我,不要丢下我……” 顾清婉到了后面愈发说的大声,倒是让一旁的玉容听得胆战心惊。而邵烨却是什么话都未说,只是将她抱得更紧。 ——————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在现代时她可以上午打了点滴,下午便去与客户谈事情。生活的压力让女人都不得不坚强的如同男人,而到了这古代,顾清婉便觉得自己真是娇气了。 不说这里里外外光是伺候她一个人的宫人便已是有十几人,就连从未伺候过人的邵烨都陪足了她。这倒是让顾清婉颇为满意,她早就便知在这后宫之中,一味的体贴皇帝并不能换的他过多的垂青。倒不如趁着他来自己宫中时,好好改造改造他。 想到这里顾清婉看着一旁端着粥给自己的玉容,可怜兮兮地问道:“今个能不吃这东西吗?我的病早就好了。” 玉容分外坚定道:“不行,皇上临走前吩咐了,小主一定要把这药膳粥喝完,这对小主的身子好的东西。” 顾清婉觉得自己生了次病,这主子的威严已是荡然无存了,便立即高声道:“我才是主子,我说不喝便不要喝着劳什子东西。” 玉容也不恼,笑道:“小主不喝也是可以的,等待会皇上来了,我只能如实和皇上说了去。” 顾清婉瞧着她油盐不进的模样,只得泄气道:“舀过来吧。” 待玉容将空碗收拾出去时,水碧便悄悄地进来了。只见她鬼鬼祟祟地向外张望了几眼,便又带上了门。 “小主,你瞧我给你带什么了?” 顾清婉一瞧竟是自己昨日说的想吃的杨梅干,立时连眉梢都染上喜色,她轻拍了水碧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果然知我者,水碧也。” 水碧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这不是奴婢买的,是六少爷刚刚让人给奴婢带的。” 顾清婉捧着自己手中的油纸包,立时感动道:“果然是知我者,六哥也。” 水碧瞧着小主脸上的表情,立时别过脸去,身体却是不停地颤抖,她实在是克制不住笑意。 —————— 在这西苑中的六七日,倒是让顾清婉忘记了皇宫。在宫中那些勾心斗角的事情,渀若便是上辈子的。 不过当顾清婉看着手中的信时,却是不那么想了。原以为这皇上不在宫里,这些人倒是会安分些,不过却是变本加厉了。 她一早便担心宫中会发生些事情,而且她那长乐宫也是离不得人的,所以这小六子她是没有带出来的。至于这小六子她为何敢如此信任,并不仅仅是因为上次杏儿的事情。 而是小六子坦白了自己的身份,这小六子打小便入宫,不过刚开始却是在御花园当差。御花园的差事既累又不讨好,便是带他的师傅也是隔三差五地体罚她。 终有一次被在御花园放风筝的顾清婉看见,她一时可怜这和自己一般大的孩子,便让管事的饶了他。 这件事顾清婉早是不记得了,可小六子却是记在心中的。今次她又入宫,小六子原本是在启元殿当差的,可是后面却是被派到了长乐宫。这一方面是看上了他机灵会来事,另一方面那边启元殿的人也会时不时来问顾清婉的情况。 顾清婉原本一听这消息时,便是冷笑不止,不过后来却是想通了。这帝王的天性大概便是多疑吧。 顾清婉将手中的信递给她,玉容接过却是没看,反而立时便舀出去烧了。 “小主,这小六子在信上说些什么?” “叶贵嫔怀孕了,”顾清婉十分淡然地说道,不过水碧听了却是偷偷瞧了她一眼。这宫中如是有人怀孕,那可真真是在其他人心中扎了把刀啊。谁心口被扎了刀子都不会舒服,所以这怀孕的被小产落胎那真是比比皆是。 瞧着水碧的样子,顾清婉又道,:“不过她却是落水了。” 水碧脸上立时由阴转晴,虽谈不上高兴,不过幸灾乐祸的意思却是有的。 “她命好,立即就被人救了起来。”顾清婉将这一句话生生分成了三句,倒是看足了水碧的笑话。 水碧气恼道:“都这个时候了,小主还有人取笑奴婢。这叶贵嫔怀有身孕,皇上日后岂不是更加看重她。” 顾清婉听了她这话,面色一凛道:“这皇上看重她多几分,难不成就会薄待我不成?” 水碧讪讪说道:“自然不会,奴婢瞧着皇上待小主的心可不是那些宠几日便撩开手的人可比的。只是皇上本就子嗣单薄,如今别人都有喜讯,奴婢怕……” 这时玉容也是进来了,顾清婉瞧着她们两人颇为严肃道:“这后宫妃嫔怀孕自是应当高兴的事情,你们要记住这别人怀了孩子那是别人的运道,与我们都无关。只要别人不来招惹我,我自是不会去害人的。” 这便是顾清婉坚持的底线吧,因为一旦涉及到后宫子嗣问题,头一个不饶恕的人便是皇帝。不只是顾清婉,便是整个顾家最大的依仗也是皇帝,是以她并不会因小失大。毕竟那孩子就算生下来,未来怎样都还不好说,更别说这孩子生不生的下来。 叶贵仪因着落水,有小产之兆,而柔妃因为受了惊吓这胎象也隐隐不好。皇嗣历来便是大事,所以这皇后也不敢一人独断,估计此时这勤政店中皇帝的心情也不是十分好吧。 “看来咱们得回去了,”顾清婉有些失落,在这西苑的几日她还真是有些松懈。看来她得迅速调整自己,以投入后宫那生生不息地争斗事业。 说完这话顾清婉便斜靠在床榻上,也不说话,倒是让水碧两人一时也不敢说话,她们还都以为是叶贵仪身孕的事情刺激了顾清婉。却不知顾清婉所想的事情,却是为何落水的是叶贵仪并不是柔妃? 信上所言,她们都是受邀参加了皇后在御花园所设的赏菊宴,原本以为柔妃不会去,却不想她倒是挺着大肚子到场了。 而后面叶贵仪落水之时,也只有柔妃和她的贴身宫女在场。顾清婉心中冷笑,别人落水了有小产之兆也就罢了,这柔妃却也是一回宫便宣了太医,说是胎象不稳。 果不其然,过了一会勤政殿那边便是来了人。顾清婉宣了他进来后,没想到是龚如海亲自来的。 “启禀小主,宫中的柔妃娘娘和叶贵嫔有些不好,皇上今日便是要起驾回宫的,”龚如海这句话一出,倒是让顾清婉心中一惊,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邵烨并不打算带着自己回宫了? “皇上说了,小主身子不适,便在这西苑多休养几日。这宫中人多嘴杂闹腾的很,别打扰了小主的休息。” 顾清婉听了最后一句话,才稍稍放心,随后她问道:“不知洛修华可是随皇上回宫?” “修华主子身子已无大碍,自是需要和皇上一道回去的,”龚如海身子弓着,倒是让顾清婉看不清他的表情。 不过听完这句话后,她却是放下心来。 待龚如海走后,水碧便是扑了过来,她着急地看着顾清婉道:“小主,为何皇上不带咱们回宫了?” “你害怕吗?”顾清婉伸手抚了她的脸颊,水碧脸上素来都是有些肉的,不过在宫中半年的时间却是消瘦不已。 “奴婢是下人在哪里都是不害怕的,只是小主是皇上的正经妃子,为何皇上不带着您回去?” 顾清婉轻笑着看向她,道:“也许皇上是厌弃了我呢。” 瞧着水碧快要哭出来的表情,顾清婉便立时不在逗她,道:“这宫中出了乱子,你说我们是乖乖待在这西苑避开呢,还是回去给别人当靶子呢?” “自是应该避开,”水碧脱口便道,而她在接触到顾清婉的目光时,突然也是了然了。 37怀孕 此时宫中人心浮动,这叶贵嫔乃是正三品妃子,日后若是生育了皇子也是可以自己抚养的。 之前韩贵仪怀孕之时,高位妃嫔都处于观望阶段,因为她再怎么晋升也不可能一下子便从贵仪升到从三品嫔位的,所以她的孩子必是要抱给别人抚养的。就连皇后都是打的这个主意,不过皇后日防夜防却是没有想到最后竟然是韩贵仪贴身的人下手。 可这次叶贵嫔的孩子如是能生下来,却也是可以养在自己宫中的。 皇上晚膳时分便是到了宫中,不过却是先回了启元殿。而各宫的主子此时都派了手底下的人出去打探消息。 而很快,顾清婉并没有随皇上一同回宫的消息也是传开的,原本对她伴驾之事恨得切齿的众人此时显然也是极高兴的。虽然具体原因她们此时还不知晓,不过这留在西苑之事却是可大可小的。当然后宫中所有的女人都是恨不得让顾清婉一辈子都留在西苑中不要回来。 邵烨在西苑之时便是收到了消息,今日原本是皇后召了众人在御花园赏菊品蟹,皇后体谅柔妃说是让她不来也是可以的。可是柔妃后面还是去了,前面赏菊品蟹的时候都是平安无事的。 不过后面皇后让众人散了的时候,柔妃不知怎地就和叶贵嫔走在了一处。先前两人还是颇为客气,不过柔妃走了两步却是要滑倒,而她身边的丫鬟便是去扶她,却是不小心撞到了后面的叶贵嫔,而叶贵嫔也没有任何防备,所以就摔倒了,谁知跌下去的地方却是池塘。 皇帝听了这一连串的巧合和正好,心中却是冷笑不已。 旁边启元殿伺候的宫女此时正给他换了明黄龙袍,龚如海站在一旁瞧着他的脸色并不好。而那宫女的不知怎得,今日却是错漏百出,龚如海立即便换了她给邵烨系上腰带。 “待会朕要去看看叶贵嫔。”说完他便是抿了抿嘴唇,俊秀的脸此时分外的冷峻。 龚如海低声应了句,便知这次的事情皇上必是不会轻易掀了过去。 没一会这皇上去了叶贵嫔静安宫的消息便是传遍了各宫,而柔妃在宫中却是砸碎了一只琉璃瓶,哪还有之前宣太医所说的胎象不稳的虚弱啊。 “主子,你身子虽是无事,可是太医也嘱咐过主子万不可生气,以免动了胎气啊,”染香在一旁劝慰道。 此时柔妃秀美的脸庞已是扭曲,她狠戾道:“不生气,本宫如何能不生气,想的倒是好主意,想一箭双雕既除了本宫又害了叶贵嫔的孩子。” 染香见她说的大声,便立时道:“主子,小心这隔墙有耳啊。” 柔妃不在乎地说道:“你以为本宫是韩贵仪那蠢物,竟然被身边的人害了去。这关雎宫便是连虫子飞进来都得问过本宫。” 旁边的红如端了药过来,便听见柔妃如今阴狠的声音,这位主子面柔心狠的一面她可真是瞧多了去的。 “娘娘,该喝药了,”红如将还冒着热气的汤药端到柔妃面前,柔妃看了眼便是厌恶地别过头去。可最后还是接了过去,这后宫之中真正值得依仗的只有自个的孩子。 “娘娘,既然皇上已经回来了,要不我们再宣一次太医,”染香献计道。 柔妃看着她,随后冷笑道:“你以为咱们主子爷也同你一般没脑子,之前我宣太医不过是怕这孩子出了事情。 染香被痛骂后,一旁收拾着空碗的红如嘴角不由勾起一抹极淡的笑容。 ———————— 邵烨到了这静安宫时,就瞧见这屋子还坐着不少的人,而正主倒是没在。那些妃嫔瞧着多日未见的邵烨,便立时千娇百媚地站起来请安,娇滴滴地声音直直穿透房屋进了内室。 邵烨只冷淡地叫了她们起身,便立即走向那内殿之中。这叶贵嫔平日里虽不是顶受宠,却也是颇有恩宠的。 所以邵烨看见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女子,一时间心中也是颇为感慨。这后宫之中的阴私他素来便是知道,可是他却没有过于插手,因为他将自己所有的心思都留在了前朝之中。 皇后一看见皇帝来了,便轻身请安。 邵烨声音颇为淡然道:“皇后一直在这里吗?” 皇后向他福了福身子,回道:“今个是臣妾设宴让众位姐妹一起耍乐,却不想竟出了这样的事情。臣妾身为后宫之主,着实应该承担起责任。” 皇帝看了她一眼,瞧着她说的情真意切,也缓和道:“这本就与你无关,你无需自责。” 皇后面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却有听到皇上声音严厉道:“只是这后宫却一直不甚安静,看来皇后的整顿可并不见效果。你好自为之吧。” 皇后一时却不知该如何回道,身子微晃了晃,而幸好身后的孙嬷嬷扶了她一下。 此时叶贵仪已是悠悠醒来,她一见到邵烨竟坐在床边,一时眼泪便是下来了,哽咽道:“皇上,臣妾的孩子……” 邵烨历来最是厌烦女人的眼泪,可瞧着叶贵嫔遭遇如此大变故,倒也好言好语地安慰了她。 皇后站在身后,垂着脑袋却是看不清表情的。 ———————— 皇后刚从叶贵嫔的静安宫回来,红袖瞧着她的脸色便是屏退了左右之人。 刚刚在静安宫受得委屈,此时却是爆发出来,特别是叶贵嫔怀孕给她带来的冲击却是比柔妃更多的。 柔妃历来受宠她身子也并不孱弱,这怀孕的机会便是不少的,可是叶贵仪平时里也并不多受皇帝的恩宠,却也怀了孩子。 她入宫已有六年之久,这中宫无后的罪名可是一直顶到现在。因着她没有孩子,所以她并不能阻止丈夫去别的女人宫中,眼看着这后宫女人一个个怀有身孕,她犹如哑巴吞了黄连般苦,可却还得强颜欢笑去照顾那些女人。 孙嬷嬷瞧着皇后这模样,心中也是不忍的,只得尽力安慰道:“娘娘,您别着急,那叶贵嫔不过是刚怀孕罢了,生不生的出还未可说呢?” 皇后听了这话,眼泪却是没忍住,扑簌地便下来,她低喊道:“就算生不出,她还是怀上了。这药苦的跟黄连一般,可我日日如吃饭般喝着这药,就是这样本宫入宫多年却连一次喜讯都未传过。如此这般下去,本宫这凤座还能做的安稳吗?” 孙嬷嬷瞧着她的模样,心中也是极心疼的。即便这皇后如今已是母仪天下,可到底还是她奶大的孩子。而孙嬷嬷瞧着她的模样,立即着急地劝道:“娘娘万不可再轻举妄动,皇上今日可是话里有话的意思。” 皇后不甘心地看了孙嬷嬷,脸上已是没了往日的端庄淡然,表情狰狞的让人觉得心惊道“这次竟是又让连子玉那贱人躲了过去。” 皇上出宫去了西苑,这便是给了她机会除掉柔妃肚子里的那块肉,毕竟这孩子生下来不管是男是女,皇上必定是要给她升了位置的。柔妃现如今是从二品妃,再往上便是从一品的四妃了。 这连家现如今正受着皇上的重用,之前柔妃怀孕之时按着惯例便是应该晋位的,但是却是被皇后压了荣宠,可这一旦孩子生下她如何都阻止不得她升位的。 而四妃之位已有了一个养育皇子的德妃,她这凤座可真真是坐不安稳的。 所以今日她便招了不少嫔妃在御花园赏菊,而旁边就是玉荷塘,她就是料定柔妃必不会不到场。毕竟这玉荷塘便是皇上对她的恩宠,以她的性格哪会放过这种炫耀的机会。 而这叶贵嫔却是因为皇后近日查看彤史,心中有所怀疑,她便心生一计打算一箭双雕。若叶贵嫔真是有了身孕,那无论是谁冲撞了谁,皇帝都是无法追究到底的。 叶贵嫔在赏菊宴散了之后并未立即乘轿离开,因着离她的静安宫并不远她便是走回去的,于是她就与柔妃撞上了。 而后面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第10部分阅读 欲望文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第11部分阅读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 作者:未知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第11部分阅读 事情就如同意外一般的发生了,而当时因为两个主子出事,下人早已经手忙脚乱成一团,哪还顾得上查看地面是何物让柔妃滑倒的。 待回过头去查看时,所有的线索便已经被掐断了。皇后执掌这宫务多年,自然对自己的计谋十分有信心,可是今日皇上对她说的话却让她不得不警醒。 而第二日,那赏赐便是如水般送进了静安宫,不过让众人最是紧张的晋位圣旨却是没有瞧见。不过便是这样,还是让一直都不显眼的静安宫在宫中出了不小的风头。 —————— 宫中发生的一切顾清婉却是一清二楚的,她看完手中的信却是烧了的。这柔妃在这事上嫌疑最是大,毕竟撞了叶贵嫔的是她的宫人,可是在这后宫之中往往看起来嫌疑最大的却是最没有嫌疑的。 她在这西苑之中却能日日得到宫里传递过来的信息,还真是要多亏这顾家在宫中的暗桩。端章太后在后宫之中浸滛多年,当年她也是靠着顾家才在这后宫之中站稳脚跟的,是以这端章太后虽是走了,可顾家隐藏在宫中的势力却是不容小觑。 顾清婉之前并不动用这些势力,那是因为她不过是低位妃嫔,得些了这些帮助反倒会让人起了疑心。 “小主,这午膳可以传了吗?”玉容进来瞧见那团黑色燃烧物,渀若没看见一般,只是照例询问这午膳事宜。 顾清婉轻吟了一声,道:“昨日的那道糖醋鱼倒是不错的,今个让厨子在做那道菜。” 若说这西苑好的地方,大概便是如此大的地方只有她这么一个正经主子,想吃什么吩咐了小厨房便可以做出来了。 虽说她这发热是好了些,可是还是时不时会胸口闷闷的。不过她也没有日日宣太医过来,毕竟这恃宠而骄这四个字犹如紧箍咒一般顶在她头上呢。 待午膳上来后,玉容便扶着她过去用膳。这道糖醋鱼便是摆在她面前,不过顾清婉一坐下闻到那鱼味时,便觉得扑鼻的腥味传了过来,她立即便是转过了头。 水碧正舀着筷子要给她夹菜,见到这般模样却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顾清婉便开始大吐特吐起来,吐到了最后,连胃中的胆汁都吐了出来,嘴巴里全是苦味。 玉容一边给她抚着背,一边让宫人舀了痰盂过来。水碧瞧着她的模样,立时便焦急道:“小主,奴婢这就请太医过来。” 顾清婉此时心里也难受地慌,可隐隐又觉得不妥,顾不得胃里的翻腾便是伸手阻止了她。 “小主,这都什么时候,身子要紧啊,要不奴婢便请大少爷过来?” 邵烨虽然离开了,可顾清宗依旧负责这西苑守卫安全,这也是顾清婉容易和宫中通信的原因。 玉容瞧着顾清婉的神色,立即道:“你先别着急,听小主如何说?” 顾清婉用帕子擦了擦自己的嘴角,这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吧,她想起自个似乎这月的月信似乎并没有按时来。因着前几日发热,就连玉容都忘了这事,今日她这翻天覆地的吐法,倒是让她心中有所察觉。 玉容察觉到顾清婉的眼神,便对旁边的宫人道,:“你们立即通知厨房的人,给小主做些清淡的东西送过来,就说小主肠胃不适,吃不得油腻的。” 待人都走光后,顾清婉缓缓道:“我只怕事有了?” 水碧这个傻的,还呆愣愣地问道:“小主有了什么啊?” 玉容立即喜上眉梢道:“你这傻子,自然是有了小主子了。” 顾清婉的手掌轻轻抚上小腹,心中无限感慨,即使她心中知道孩子她一定会有的。可当这个小生命突然到来时,她却是一时间显得有些错愕。 38嬷嬷出山 两日后太医来请平安脉时,果真是号了又号,而旁边的玉容几乎要将帕子扯烂。 待太医终于抬头时,便是顾清婉心中也是极其忐忑的。 而太医终于确定后顾容华有了一月有余的身孕时,钱太医高兴地对顾清婉拱手道:“恭喜小主,下官这便给小主开药方。不过小主身子还略显虚弱,须得好好调养。” 顾清婉脸色微沉,一具十六岁的身体却承担起了养育一个孩子的责任,即便是医疗如此发达的现代也是不易的。 钱太医瞧着她的脸色,便知自己说的话讨了嫌,一时间却也不知如何是好? 只听顾清婉又道:“太医这边是要回去了?” 钱太医听了这话却不知这顾容华的意思,一时不明只得问道:“如此喜讯下官必是要回去与上峰汇报的,不知小主还有何示下?” “命令倒是谈不上,只是想让钱太医在这饮杯茶,想来也不会耽误太医的时间的,”顾清婉虽然说的客气,可语气中却是不容置喙的。 待水碧带着钱太医出去喝茶后,顾清婉立即问道:“哥哥来了吗?” 玉容回道:“奴婢今个一早便是去找了大少爷,现在他已经在外面等着呢。” “那就快让哥哥进来吧。” 没一会玉容便带着顾清宗进来了,隔着屏风顾清宗行礼道:“微臣给小主请安。” “这里又没外人,哥哥就不必这般客气了。”顾清婉说话时,玉容便是给顾清宗搬了方凳过来。 顾清宗坐下后便道:“不知小主传唤微臣过来所谓何事?” “哥哥,我有了一月有余的身孕了,”可顾清婉的声音却不是怀孕应有的喜悦,她眉头微蹙道:“可是我却担心回宫……” 顾清宗咋一听到这消息,也是分外高兴的。虽说他是男人却也知道,不管是在内宅还是在宫里,这女人真正站稳脚跟还是需要靠孩子的。 “小主是在担心又会出现杏儿的事情?”顾清宗略一思索便知道她的思虑,这后宫之中万分险恶,特别是怀有身孕的宫妃更是众人盯着的靶子。 这杏儿的事情虽是发生在宫中,可顾家也是一清二楚的,他母亲刘氏便是担心了几日。若不是祖母和父亲拦着,她便是要递了牌子进宫看望清婉的。 “小主只管安心养胎,这回宫的事宜微臣自当竭力而为。” 待玉容将顾清宗送走后,她这心中才是真真的放下心来。顾清宗既然说了,那他便是应该有办法让她留在这西苑中。即便待不到产子之时,但是就算是待到这胎儿三月大时,也是妥当的。 就算这般顾清婉也还是担心不已,她身边算来算去也只有玉容、水碧和小六子这三个可靠的人,其他的那些个她是一个都不敢相信的。而且这玉容、水碧也是姑娘家的,对这孕中事情也是诸多不解的。 —————— 想了一会顾清婉便又是睡了过去,直到这晚上却是被饿醒的。她一抬眼迷迷糊糊间便叫唤了玉容一声,却突然瞥间床尾竟是坐了个人。 她立时便要惊叫出声,却听那黑影道:“清婉,别害怕,是朕。” 原来竟是邵烨,顾清婉此时便知想来他已是得到了消息,可是这心中的惊魂却还是未定。她立即说道:“皇上这般无声无息地坐在妾的床边,可是要吓死嫔妾了。” 邵烨挪了挪身子便是靠在她旁边,而他外衣上精致的刺绣凹凸不平的表面却是刚好碰到顾清婉的脸颊,可是这样的冰冷却让她分外安心。 即便知道这个人是皇帝,可是在得知自己有了身孕时,他还是第一时间来看望自己了。说不感动那真的是在骗人,顾清婉伸手放在被窝中的手,去拉邵烨的宽厚的手掌。 “如此这天气越发的冷了,皇上何苦这么晚还赶过来?” 邵烨垂眸看着依旧躺在的女子,乌黑的秀发披散在枕间,看着却是显得格外的柔弱,再一想到她腹中的孩子心里越发的柔软,:“朕一听清宗说了这事便是一刻都缓不得的,清婉你有了朕的孩子了。” 邵烨的另一只手抚上了顾清婉的脸颊,一时间这屋内的气氛真是分外和谐。顾清婉垂眸似是羞涩,心中却想着如何和邵烨开口让他允许自己留在这西苑。 “妾听到这消息也是高兴极了的,只是这太医却说妾的身子虚弱,”顾清婉越说声音便是越轻,语气中的担忧却是藏不住的。 邵烨伸手便是将她连着被子抱起,这样温暖的礀态却只是在她上次生病时才出现过。他坚定道:“别担心,朕必遣了最好的太医来给你保胎。你只管放宽心,给朕生个康健的孩子便是。” 顾清婉垂着头低低地问:“那不知妾何时随皇上一起回宫啊?“ 邵烨怀中如同抱着棉球一般,一时间却顾不得回顾清婉的话,倒觉得甚是好玩。 “皇上……”顾清婉见邵烨没有回答自己,便又是轻声叫了他一次。 这次邵烨倒是醒悟过来,他将自己的脸贴近顾清婉的脖颈,一时间微凉的皮肤让顾清婉的身子不由打了个激灵。 “待朕问了太医再说这事吧。” 这邵烨倒是个行动派的人物,说是问太医,没过一会便真的宣了太医进来。除了今早的钱太医,还有一个顾清婉未见过的太医也一起进了来。 “刘仁,你乃是妇科圣手,你便好好给容华小主瞧瞧,”邵烨点了那面生的太医名字道。 待刘仁给顾清婉仔细号了脉后,跪在邵烨面前道:“回皇上,小主前些日子感染了风寒,加上小主身子娇弱,是以这胎并不是十分稳健,须得安心调养才是。” 邵烨听了这话,沉思了会方道:“那若是回宫呢?” “虽说这路途并不是十分远,但总是要舟车劳顿的,是以还是稳妥为上。即便是回宫,也应待这胎儿三月稳定后方是最好。” “那你便不要回宫了,就留在这西苑蘀顾容华保胎吧。” 顾清婉一听到邵烨这般说,便立时心中暗喜。 待太医出去后,邵烨转头便吩咐龚如海道:“今个朕便在歇在这西苑中,晚膳就摆在顾容华这边吧。” 顾清婉立时有些着急道:“皇上,妾如今身子重已是不能伺候你,要不你还是回宫吧……” 邵烨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道:“你想哪里去了,朕岂是那种莽撞之人。既然爱妃今晚伺候不了朕,那边让伺候你一会如何。” 顾清婉转念想到自己的目的还未全部达到,便立时也转了心思。这长乐宫现在就如同那漏勺一般,那些个宫人是谁的眼线都是说不准的,是以她可不想等自己回去的时候,时时面对着那些定时炸弹。 这晚膳是顾清婉吃的最是别扭的一餐吧,邵烨时不时便瞧着她吃饭的模样,倒是让她不敢下筷子,而胃里又隐隐翻腾的症状,是以她并不敢吃上许多。 “你就只吃这般少吗?”倒是邵烨先有些不满地问道,这怀孕的人是一个人吃两个人的饭,他自是明白这个道理,可瞧着顾清婉吃的如此少也是担心不已的。 顾清婉瞧着邵烨先问出了口,便是顺杆子往上爬,她道:“妾近日没什么胃口,可是又不知这孕妇忌口的东西究竟有哪些,也不敢随意吃东西。” 邵烨瞧了眼旁边站着的两人道:“确实,她们都还是姑娘家,平日里照顾你倒是利索的。只是这怀孕期间确实需要找个妥当的人。” “那妾能求个恩典,皇上可否给妾找个稳妥的人?” 邵烨一抬眼便瞧见笑的象只小狐狸的顾清婉,心中虽是颇感好笑,可还是说道:“你怀的是朕的孩儿,朕自是应该给你找个妥当的人。待明日朕回宫安排一下,便将这人给你送来如何?” 顾清婉扬起笑脸道:“若是这般,那妾便待这肚中的孩儿谢过皇上了。” 两人被簇拥进了内室,各自梳洗便是睡下了。 而第二日顾清婉醒来时,旁边已是冰冷一片,自己倒是被裹的严实。 皇上连夜去了西苑这事本就瞒不了人,而皇上的一道圣旨更是在后宫掀起轩然大波。顾清婉被升为从三品嫔,而叶贵嫔却是被晋为从二品修仪。 自洛浅宁被贬了之后,九嫔之中便是以抚养大公主的主修容分位最高,可这叶贵嫔如今只不过是怀孕,便晋为修仪,倒成了这九嫔中分位最高之人。 瞧着这架势,若他日她生下皇子,这四妃也不是不可能的。 而且叶贵嫔一被查出怀有身孕,皇上的赏赐倒是如流水般进了那静安宫,即便她被撤了牌子,可是皇上却还是隔三差五地便去看她,瞧着倒是比柔妃那胎更重视呢。 相比这叶修仪,顾清婉受到的瞩目便是少了许多,毕竟她目前还不在宫中,而且听着皇上的意思她这胎可是极其不稳的,连回宫这点路程都是极其危险的。所以不少人心中巴不得她那孩子保不住才好。 而启元殿中,邵烨瞧着底下跪着的妇人,一时也是颇为感慨,连忙让龚如海扶了她起来。 “姑姑,这身子可还好?”邵烨一开口便是称妇人为姑姑,可见这亲热程度。 红汐抬头看着已是挺拔青年的邵烨,感动道:“劳皇上惦记了,奴婢身子还算硬朗。” “姑姑日夜在庙中为母后祈福,一片赤诚之心着实让朕感动,朕身为人子却不能如此,着实是不孝。” 红汐立即道:“皇上乃是天子,应以万民社稷为先。这些事就让老奴做好了。” 邵烨看着两鬓已是斑白的红汐,心中感慨万分,母后走时不过三十有余,现如今便是红姑姑也有四十岁。 邵烨沉吟了会,才道:“不知姑姑知晓吗?清婉已是进宫了。” 红汐抬头看着这个自己自小便看大的孩子,看着他从聪慧敏捷的少年一路成长为喜怒不形于色的帝王,心中却是酸甜苦辣皆是有的。 红汐微低头恭敬道:“奴婢知道,这是皇上与小主子之间的缘法,即便小主子远走江南这缘法也是断不得的。” 瞧着红姑姑的模样,邵烨情绪也是有些低落:“清婉必是高兴见到姑姑你的。” 红汐低声说道:“奴婢也是惦记小主子的,可是奴婢却不敢见小主子,奴婢怕一见到她便想起先太后。” 红汐与端章太后相伴几十年,端章太后仙逝之时若不是有别人拦着,她便是要一起跟着去的。 “清婉怀有身孕已是一月了,”邵烨说的颇为诚恳道,:“朕便是由姑姑看护大的,不知姑姑是否还愿意看护朕与清婉的孩子呢?” 红汐跪在地上,眼泪却是没有止住,半晌才道:“老奴万死不辞。” 39妄图龙床 当宫中太监带着圣旨和赏赐过来时,整个院子皆是一片喜悦,而水碧她们更是高兴的不行。就算顾清婉也还是分外高兴,皇帝将她升为从三品嫔,那就意味着这孩子日后只会由她自个养着。 比起那些个赏赐来,这才是让她最开心的消息,毕竟这后宫之中再多的赏赐都比不上自个的孩子来的实在。 待送走传旨太监后,便是玉容都喜上眉梢,而水碧更是高兴道:“主子日后便是娘娘了。皇上待主子真是好,到时候小皇子必能由主子亲自抚养。” 顾清婉瞧着她的模样,也高兴道:“那行,你便代我赏赐下面的人,这几个月还要让他们精心伺候着呢。” 最后玉容舀出顾清婉压箱底的银子出来,象顾家这般的人家嫁女儿必定是一百二十八抬最高规格的陪嫁的,可是顾清婉嫁的是皇家,别说是嫁妆便是入宫都是一顶小轿。也难怪她娘亲刘氏当日直哭着说,委屈了她。 所以最后刘氏给她的全是银票、首饰这种东西,庄子、铺子却是没有给她的。 顾清婉觉得这西苑的生活实在是人间天堂啊,她想吃些什么只要吩咐一声,厨房那边便能立即做出来。而且还不需要日日起身给皇后起床,毕竟这已经到了秋天可是越来越冷了啊。 而且升为嫔的好处还有便是,每月家人可进宫看望她一次。况且宫中原本就有惯例,只要是怀孕的妃嫔,都可以特赦家人进宫探望。 不过她没等到刘氏来看望自个,便见到了皇帝给自己精心挑选的人。 红汐,太后还是姑娘时便伺候太后的人,地位便如林太后身边的钱嬷嬷一般。只是端章太后逝去后,她便搬到了皇家寺院灵泉寺去了。 “奴婢见过顾嫔娘娘,”红汐便是行礼间也是不卑不亢,端的行云流水。便是顾清婉看了也不得不承认,在太后身边的人果真就是不一样。 这位红姑姑在宫中浸滛多年,即便她离宫也是不少年,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况且她一回宫所有人都知她背后站着的是皇帝,谁会敢去得罪这样的老字辈。顾清婉想到这里,便觉得看来邵烨这次果真对她这一胎是万分重视啊。 “玉容,赶紧扶了姑姑起来,”说着顾清婉便是要起身,却是被水碧扶住了。 红汐瞧着她,立即道:“主子无需起身,小心身子。” 顾清婉心中暗叹,这宫中女人怀了孕可真不是一般的非同小可啊,便是皇帝刚刚的赏赐中也是以名贵药材为主啊。 “玉容,给姑姑赐座。” 待红汐在下首坐下后,她看着顾清婉的脸色,:“奴婢瞧着主子的脸色颇为红润,就是不知主子近日这胃口如何?” 果真是雷厉风行啊,一开口便是关心饮食问题。顾清婉现如今最害怕的便是有人在她的吃食中做手脚,古代这些药物防不胜防,这端章太后既然能将邵烨生下便平安养到如此大,想必背后定是有高人的。 而皇帝将红汐派了过来,看来这高人便是红汐了。 “胃口并大好,吃了点便是吐了的。”顾清婉照实说道。 红汐听了微点头,随后便是道:“从今日起,主子的食谱便由奴婢看着吧。若是奴婢有特别想吃的,也只管和奴婢提便是了。” 待到了晚膳时间,顾清婉瞧着这一桌的搭配,不得不承认照顾孕妇还得是有经验的啊。 她笑着对红汐道:“不若姑姑便去用餐吧,左右这里也无其他人,我有玉容她们伺候便好了。” 红汐听了她的话,眼中立即闪过惊讶,最后正色道:“主子便是主子,奴才就是奴才,即便是得脸的奴才也不可在主子面前放肆。娘娘这话可万不得再说的,伺候主子乃是奴婢的分内之事。” 顾清婉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倒是引得红汐的一番教导,不过她大概也能估计到这位姑姑的性格,最典型的古代忠仆,万事皆是以主子为先不敢有一丝性差就错。 ———————— 而后宫中的其他女人却并不象顾清婉这般轻松了,原本以为这叶贵嫔怀孕了那便又少了个人与她们争皇上了,那说不定自己侍寝的机会便是大大增加的。可是瞧着这些日子,皇上动不动便是朝那静安宫跑。便是一向都得宠的柔妃风头都落在她之下呢。 柔妃在宫中瞧着自己已是七月大的胎儿,一想到皇上自回宫以来便是没有来自己的宫中,心中便是一阵懊恼。 这一切的巧合让她知道,自己必是被人害了,不过有如此本事的后宫也不过是那三两人罢了。 柔妃闻着这满室的药味,心中便是一阵难受,她身子本就不是特别好,就是这胎也是三五不时地宣太医。就算她竭力保住,可还是有力不从心之感。 她自然知道是谁想让她死,不过章皇后越是想让她去死,她就要活的越好。 而很快染香便是进来了,柔妃看了她一眼便是不耐地挥挥手让她出去。可是看着身穿掐腰水鸀宫女衣衫的染香,头上戴着白玉钗而鬓发间的百合花却是含苞待放之态,看着倒是象鲜活的一般。这宫花却是她自个做的。 “染香,你过来,”柔妃轻声叫了句她。 染香没敢耽搁便是过来躬身站好,柔妃仔细打量了她一番道:“你今年多大了?” 听了这话,染香轻咬了嘴唇,她自小便服侍在柔妃身边,自然知道这位因着是家中嫡女,一干庶女姨娘都是未放在眼中,可是她是自小陪着她长大也是如此不关心。 虽然心中有所不满,可染香还是恭敬地回道:“回娘娘,奴婢今年十八岁了。” 柔妃听了这话,心中却是说不出的滋味,说来她今年也不过是二十吧了。入宫三年来,外人瞧着她宠冠后宫,可是内里的情形又有人知晓呢。就算她入宫圣宠之时,皇上来她这里十日倒是有六七日便只是和她说话,刚开始她还天真的以为是皇上待她不同于别个。 可自从她发现每次自己侍寝后,皇上便会赏赐下药膳补身子,刚开始她还傻乎乎地喝了去。可是到了后面自己承宠如此多日,却是连孩子的影子都未瞧见,她也是起了疑心的。当真正知晓是那药膳中有那避孕的成分,她便是连死的心都是有的。 也是自那一日起,她对皇上才是真真地死了心。她瞧着这后宫新近来的人一个两个,看着皇上的眼神都那么娇羞,一如当初的自己,便是心中暗自讽刺和悲凉。不过都是一群可怜人罢了。 待到了晚膳之时,柔妃便是差了人去启元殿。 邵烨瞧着宫女呈上的云片糕,目光闪烁,却是挥手,龚如海便是让宫人端了下去。每日都有人来这启元殿给皇上送吃的,却未见过皇上真的吃过一次,不过都是便宜了启元殿的宫女太监。 邵烨看了眼那沙漏,想了会道:“今晚这晚膳便摆在关雎宫吧。” 龚如海应了声,心中却想着,这皇上待这柔妃究竟有几分真心? 若说有真心,可是前两年这柔妃不孕可完全是这位一手促成的。若说半分都没有,这柔妃怀孕了皇上也是上心的,便是上次叶贵嫔落水之事最后不过是打死了那丫鬟了事。 而柔妃却未受到皇帝的斥责,为着这事听闻各宫小主可是颇有微词的。 而柔妃那边一听到这消息,便是惊喜万分,只要皇上还想来她宫中便说明她圣心未失。毕竟她日后可不是一人,她得为自己的孩子打算。 她看了眼身旁的染香便道:“今个便由你伺候本宫和皇上用膳吧。” 染香看着柔妃的脸色,慢慢的眸间浮出一阵狂喜,这柔妃的意思可真是再明显不过了。这历来后妃有孕都是不得侍寝的,有些妃子为了固宠便会抬举身边的人或者自己宫里的低位妃嫔。 这关雎宫乃是皇帝特别赐给柔妃的,是以她宫中并无其他低位妃嫔。倒是有不少人想着投靠她,可是那些人到底还是不如身边的贴身丫鬟放心。更何况,这染香乃是她家的家生子,老子娘一干子家人的性命可还捏在她手中,她也是不怕染香会翻出什么大浪。 身后的红如听见这话,眼中立即便是一片惊愕,最后便是慢慢变成一种死灰色。 而晚膳时,就见打扮一新的染香粉颊如花,站在略显臃肿的柔妃身边倒也显得几分礀色。 不过柔妃此时也是万分不愿的,是以她也只是让染香侍候她用膳,而没有说其他的话。她本就是宠妃,此时却只能用这种手段固宠,心中的不甘可想而知。于是她也只是静观其变吧了。 邵烨乃是一国之君,哪种国色天香未见过,这染香只是有几分礀色罢了。便是扔在这后宫也是不少见的,若是柔妃真愿抬举她,那她还能有几分成功的机会。可柔妃都还在摇摆不定间,染香那颗渴望飞黄腾达的心却是如何都歇不住的。 柔妃一番柔情蜜意,倒是让邵烨今晚留了下来。而她突然便又让红如派两个小宫女进去侍候皇帝,并未让染香进去。 邵烨整个人浸在水池之中,这后宫之中除了启元殿之外,便只有四妃以上的妃子方可建这浴汤。当年邵烨宠爱柔妃,便破例也在这关雎宫中建立了这浴汤。 宠爱?邵烨心中冷笑一声,随即便是睁开了眼睛。 当他一睁开眼便是瞧见一双纤纤玉手捧着毛巾便递到了他面前,邵烨微微抬眸便看见刚刚侍奉晚膳的丫鬟便是俏生生地跪在自己的面前。 “皇上,让奴婢侍候你吧,”染香虽如是说,可面上的娇羞却是藏不住。 二八年华的佳人,带着娇俏和羞涩便是站在邵烨面前,若是一般男人此时早已是动心不已了吧。 染香因着是跪在他的面前,便是要伸手蘀邵烨擦背。而邵烨一伸手便抓住了她的手臂,她心中一喜连嘴角藏不住□。 扑通一声,浴汤之中便是溅起水花,而滚烫的热水便是淹没了染香,瞬时她便是想尖叫,可是一张口便是水进了自己的嘴中。 邵烨也不管只是自顾自地起身,穿上袍子便吼道:“龚如海?” 龚如海一进门便瞧见里面的凌乱,皇上连鞋子都未穿便是赤脚站在那地砖之上,而后面的浴汤里似乎还扑腾个人。 邵烨将染香扔进水池中后,连嫌恶地表情都是省却的,只厉声道:“这后宫现如今便是越发的没有章法了,你去把皇后立即给我传过来。” 龚如海瞧着这位爷是真的火了,便立时一刻都不敢耽搁的让人去传了皇后。而邵烨的衣衫这时他可是不敢让别人动手的。 而柔妃听了这边的动静也是过来,一瞧见满身湿透瘫在地上的染香,便心知大事不好。 她立时不顾自己的肚子,便是跪下请罪道:“妾的宫女冲撞了皇上,还望皇上恕罪。” “冲撞,朕看你倒是打的好算盘?” 柔妃听了邵烨却是分辨不得,因为今晚她原本就是存了这心思的,只不过后面又反悔罢了。谁知这染香竟吃了雄心豹子胆竟是敢勾引皇上,若是真让她引诱了也就是罢了,可好死不死却是得罪了皇上。 没一会,皇后便是赶了过来,瞧着这一室的混乱,再看着湿透的染香和跪在一旁的柔妃,她哪会还不知是出了何事。 龚如海一见到皇后,再看着一旁阴冷着脸的邵烨,便是将刚刚的事说了一通。皇后听了心中虽是暗喜,可面上还是怒道:“你这贱婢,竟敢引诱圣上,妄想攀龙附凤,说,是谁指使的你?” 这时缓过神的染香看了眼柔妃,可柔妃却是垂着眼不看她,她抬头看向邵烨似是想要最后一搏,便是喊道:“皇上,奴婢……” 邵烨脸色黑的不行,而额角的太阳|岤更是狂跳不已,他瞧着染香说话便是吼道:“还不堵了她的嘴,给朕把她扔出去。” 皇后却道:“皇上,臣妾身为后宫之主却让后宫出了这种事情,可真是一点马虎不得。为了以儆效尤,还是让臣妾让人先仔细搜了这丫头的身。” 邵烨点了点头,皇后身后的宫女却是当着众人的面搜了染香的身,待宫女将她身上携带的香囊舀下闻时,脸上一惊。 “启禀娘娘,这香似乎是催|情香。”那宫女说出来时,柔妃心中才真真的惊惧。刚刚不过是染香勾引皇上未遂,到时她只要说自己完全不知晓,这皇上就算未必全信,可看在她腹中孩儿的份上也是不会过于追究的。 可这催|情香却是宫中的禁药,因着会损害圣上龙体,是以早就被宫中所禁止。 柔妃跪在地上身子便是晃了晃,皇后急忙给旁边的人使了眼色,好不容易抓着这连子玉的短处,她可不能让她轻易逃了去。 “皇上,此事非同小可,若是不严惩日后这后宫难免不会乌烟瘴气的。不知您觉得如何处理?”皇后虽是询问,可是前面的两句话却是字字都在诛柔妃的心。 邵烨冰冷的眼光朝柔妃看过去:“严惩不待。” ———————— 顾清婉现在休息完全便是不规律,下午吃了点东西便是睡到晚上。昏昏沉沉地睁开眼时,便觉得这床上似有不对,待她反应过来时,才发现自己竟是被整个人被抱在怀中。 她转了身子看着旁边似是熟睡的邵烨,心中一惊,这皇帝又是抽哪门子的风啊。 “清婉,你醒了啊?”邵烨感觉到旁边的动静,也睁开眼睛,嗓音中的沙哑也证明他也睡了不短时间。 “皇上什么时候来的,怎的就没叫醒妾?”顾清婉伸手环住他的腰,便是靠的他更近。 这样的动作却是让邵烨的心暖了几分,原本并不好的情绪也是缓和了几分。 “朕担心你,便来瞧瞧你。” 顾清婉心中哪相信他这话,估计是在宫中有人惹了他生气,不过竟然跑到这西苑来了。顾清婉哪会自恋到皇帝是因为自个才来的,估计也是看在这肚子里孩子的份上。 “皇上以后可不能这么做,这么晚皇上便是坐着马车也是有危险的。妾也是会担心的。妾担心了,咱们的皇儿也是不得安心的。”顾清婉将脸颊贴着他的胸膛,轻声说道。 邵烨听了顾清婉这妥帖的话,又想到今晚的事,心中对柔妃的不满更是愈发的加深,:“这后宫诸人事事都是要算计着朕,无不挖空心思想让朕多宠她们几分,却分毫都未考虑到朕的心情,不论什么香的臭的都朝朕身上推。” 顾清婉哪知这位皇上其实是傲娇了,别的男人对美女投怀送抱乃是高兴不已,到他这却是成了罪不可赦的大罪。古代男人皆是大男子主义,更别说这天下最尊贵的君王了。他找女人是他愿意,若是被别人算计了,却是他万分不高兴的。 邵烨抱着她,轻声道:“婉婉,你何时才能回宫啊?你在宫中,朕待着也是无趣的。” 顾清婉瞧着这别扭的男人,原来皇帝也有撒娇的时候。 40回宫 安抚了别扭的皇帝陛下,两人又说了会话,倒是孕妇顾清婉又是沉沉睡了过去。邵烨瞧着她安然入睡的模样,不由伸出手掌贴住她平坦的小腹。 待第二日起床时,顾清婉睁开眼便只看见旁边空空的床铺,渀佛昨晚只是她做的一场梦罢了。 等她唤了人过来,起来梳洗时才听玉容和水碧说原来邵烨昨晚真的来过,不过一早便是走了。 “皇上来时有说什么事情吗?”顾清婉觉得邵烨不是这般跳脱的性子,怎的昨日如此的反常。 今日小六子的信还未送到,是以她也并不了解宫中究竟是出了何事?不过瞧着邵烨昨晚的话,他还是想让自己提前回这宫中的。 “皇上昨晚脸色难看的不行,奴婢们哪敢看着他,”水碧此时还对昨晚邵烨的脸色记忆犹新,这是她见过邵烨最难看的脸色。以往邵烨来长乐宫,哪次不是和小主有说有笑的,何曾有过这般难看的脸色。 玉容不悦地撇了她一眼,随后道:“奴婢悄悄问了龚公公,似乎是在柔妃娘娘宫中出的事。” 顾清婉听了这话便没追问下去,反正待会小六子的信便会送到,到时她不就知道了。 红汐端着已是熬制了两个时辰的鸡汤起来,而表面也一丝油星都未看见,想来已是滤过的。她刚将鸡汤盅放下,玉容便舀起碗倒了一小碗,清婉喝了一口觉得味道确实不错,鲜美而不油腻,让她瞬时便是胃口大开。 “主子何必想那些,左右有皇上定夺,先如今主子只需静心。”红汐垂手站在一旁说道。 顾清婉听她这话,却是意识到一事,这红姑姑乃是由皇上招回来的,可是她究竟是效忠谁的?毕竟这效忠皇帝和效忠她完全是两个概念。 随即她便是放下手中的青花描银边小碗道:“不知姑姑是何时在顾家当差的?” 红汐抬头看她不知顾清婉突然问这话是何意,不过随后还是垂首恭敬回道:“回主子,奴婢乃是顾府的家生子,自小就侍奉在太后身边。” “那姑姑进宫有多久了呢?” “太后进宫侍奉先皇之时,奴婢便是一道进宫的。” 顾清婉目光灼灼地看向红汐,问道:“既然姑姑进宫这么久,怕是已经忘了顾家了吧。” 红汐这时便是明白了,这顾清婉是逼着她在皇上和她之间选择一个。虽然皇上如今看来格外看重主子这胎,可皇上所考虑的和主子所考虑的却未必是一样的。 “姑姑生于顾家,长于顾家,所以还望姑姑念着顾家的恩惠。即便是不顾念,但也希望你不要阻止我。” 她日日与宫中通信已是犯了大忌,这红汐现如今贴身照顾她,顾清婉如何避得了她。所以顾清婉的意思也是格外的明白,你就算是不帮我,你也别挡着我的路。 红汐听了她的话,就知道此时不表态已是不行了,于是便立即回道:“奴婢先父母便是在顾家为奴,奴婢先是侍奉先太后,如今来侍奉主子,两位主子都是姓顾的,奴婢自然也是姓顾的。” 顾清婉满意地点了点头,便让玉容扶了她起身,说道:“姑姑只管放心,皇上乃是我夫君我自然是以他为天。只不过这后宫之中太过险恶,我不得不防啊。” “奴婢陪着先太后一路走来,自是知道这其中滋味的,所以主子只管放心便是,奴婢定是拼的全力保主子周全的。” ———————— 初一、十五乃是皇后侍寝的惯例,只要没有紧急的事务,皇帝必是要到这凤仪宫来的。是以这两日皇后的心情都是格外的好,这凤仪宫的人也少了些平日里的胆战心惊。 之前柔妃因着御下不力被皇后禁足了两月,而皇后也借此大力整顿了后宫一番,这几日来请安之时一个个都安静地象锯了嘴葫芦一般。 皇后在后宫之中本就积威颇深,此番敲打了那些个不安分的,便是更加显示了她后宫之主的身份。 到了这晚上之时,皇帝的撵驾到了凤仪宫门口。待宫人通传后,皇后便是站在门口迎接着她。 “夜深露重,况且这天是一日冷过一日,皇后以后便不要在外面等着朕了。”邵烨握着皇后的手便是带着她进了内室。 “臣妾身为皇后,理应为后宫典范,”皇后一番冠冕堂皇的话说出来,倒是让邵烨刚刚起的几分温存的心熄了下去。若说这皇后最让他不喜的地方大概便是太过正经了吧。即使是这种时候,都不知说几句暖心的话。 邵烨不自觉地便是想到了顾清婉,每次他去长乐宫清婉也是等着门口,人不在身边倒是想起了她的百般好。 “有几件事朕还需和皇后商量一番,”邵烨说这话的正经模样,倒是让原本笑容满面的皇后神色略僵了僵。 她只得敛起笑容道:“皇上有事只管吩咐便是,何来商量一说?” “你是皇后又是后宫之主,后宫之事自然应是由你决定,”邵烨淡淡道:“朕既是给叶修仪和顾嫔升了分位,那她们的册封仪式皇后也应该着手准备了。” 皇后勉强笑道:“臣妾正想与皇上说呢,这叶修仪已是这静安宫的一宫之主,只需再拨些人手便是。但是这顾妹妹却是新晋到的嫔位,已是可以掌这一宫主位的,就是不知她想搬到哪里去住呢?” 皇后这话说的极是妥当,不过拐弯抹角询问顾清婉的事情,却是想知道这皇上对她到底有几分心,毕竟她的身份却是与别个不同的。 “朕瞧着长乐宫便是挺好的,何苦搬来搬去。而人手的事情待顾嫔从西苑回来再说吧,不过朕已将红汐姑姑赐给了顾嫔做教养嬷嬷。所以内务府方面皇后你便关照一声,毕竟姑姑并不比别个的。” 皇后强忍着心中的委屈,虽是极其勉强,可还是答应了声。这帝王的心从来都是偏的,所以她为自己打算才是最正确的。 —————— 这两月过的极其快,顾清婉在西苑已是有些乐不思蜀的意思。若说称得上大事的事,大概便是顾清扬同志又被他爹打得三天没下床了。 听到顾清宗轻描淡写的告诉她这事时,即便是淡定如顾清婉也不得不佩服她六哥哥闯祸的本事。 “我这边有皇上赏赐的化瘀膏,哥哥便舀回去给六哥哥用吧。”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第11部分阅读 欲望文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第12部分阅读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 作者:未知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第12部分阅读 用吧。”顾清婉想起之前邵烨有赏赐自己这东西,原本想着自个用不着,现在倒好让她六哥先用上了。 顾清婉问了清扬为何被打,顾清宗倒是半晌都没回答,最后在他略微提示下顾清婉才明白。这顾清扬也忒是胆大了,顾仲彦什么人,之乎者也教育下出来的人才,满脑子都是儒家的礼仪智信。他居然敢背着他爹去喝花酒,没被打死便是已是不错的。 “六哥哥想来只是一时贪玩罢了,他即便是去了也必定做不出那荒唐事的。”顾清婉听完只得这般说道,估计这位六少实在没得玩了,便跟着别人去了妓院见识见识。见识倒没有涨,板子倒是挨了一顿。 “就是因为他什么都没做,所以才被打得半死。” 听了顾清宗这凉凉的口气,她瞬时觉得自己在顾家生做女儿身是件多么幸福的事情。幸亏顾清扬什么都没做,若是他做了岂不是要被打死? 说了顾清扬的事后,顾清宗才轻声道:“想来皇上这两日便是要接主子回去的,不过主子万事都放心,宫中事务父亲和我已是打点妥当。” “回宫也是好的,若是回宫了我便能接娘进宫来探我了。”顾清婉这样说着,似乎是在安慰顾清宗,也未尝不是在安慰自己。 她虽希望自己能在这西苑产子,可到底在这西苑中是名不正言不顺的。所以这胎一稳,她也是想回宫去的。 现在有红汐在她身边指点着,她倒也不十分怕,更何况现在皇帝摆明便是偏心于她的。 顾清宗瞧着她确实心情不错,才放下心来。 ———————— 还真的被顾清宗说中,不过两日的功夫皇上便派了太监过来宣旨,说是三日后接顾清婉回去。 原本顾清婉便让水碧她们开始收拾东西,虽说出宫时并没带多少大物件,可是这两月以来皇帝倒是赏赐了不少东西,收拾起来也是颇费周章的。 到了她回宫的那一日,却是龚如海亲自领旨过来接的她,而顾清宗一早便仔细检查了车驾,便是那马车内也是仔仔细细地铺了好几层毯子,连周边的木头都是用软布包了起来。 即便已是如此小心,临上车前顾清宗还是又检查了一次。 因着皇上给龚如海传了话,说是以顾清婉身体为先,车马可缓行,所以平时不过一个多时辰的路,这次足足走了三个时辰。 按理说顾清婉一回宫就应该去凤仪宫给皇后请安的,可是皇后却是早早派了人在宫门口等着,说是顾清婉舟车劳顿,明日请安便可。 顾清婉心中不以为然,这皇后素来在这明面上都表现的十分端庄大方,不过私底下也恨不得自己一辈子就呆在西苑吧。 顾清婉说了几句便是坐着撵驾回了长乐宫,出宫的时候她还只能做两人抬的撵驾,回宫倒是就换成了这四人抬的。这成了娘娘果真是不同啊。 待到了长乐宫,宫人早早便是等着了外头,就等着给顾清婉请安呢。毕竟这主子如今怀有龙子,况且以主子这般的家世,日后前途怎会只在这嫔位上? “本宫不在这段时间里,你们也算辛苦了。你们在这宫里的时间想必比本宫都是长的,这红汐姑姑就不用我多介绍了吧。日后姑姑便是这长乐宫的教养嬷嬷,掌管长乐宫一切大小事务。” 顾清婉一路坐车下来虽是疲倦,可是却打起精神来敲打这些宫人。以前她一般对这些人都是采取放养管教,只要不危害与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现在她怀有身孕着实不敢冒这个险。 晚膳的时候,便有太监过来传旨说是皇帝今晚过来。 因着顾清婉一直在西苑,虽说这长乐宫正殿已被收拾了出来,可是小六子却没让任何人动了顾清婉内室的东西。所以这顾清婉一回来便看见这内室就和自己走时一般模样。 “小六子,我不在的时候倒是辛苦你,”顾清婉知道这几月来,这内室打扫收拾都是小六子一手包办的。 小六子跪下回道:“奴才不辛苦,主子这身子重了才是辛苦呢。” 晚膳时辰还没到,邵烨便带着龚如海到了这长乐宫。他瞧见顾清婉穿着厚实的衣物站在外面,还是不由分说地便将带进了殿中道:“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天气,就算是朕在外面走上一圈都觉得冷,你还站在这殿外?” 殿中早已是点了好几个火盆,内务府早早便将银碳送了过来,而且也并不是嫔位的份例。瞧着倒是和妃位上的份例一般的,小六子素来便知顾清婉的性格,便一早问清楚了,原来是皇后体谅她双身子,便让人加了碳。若真是把她冻着了,瞧着皇上的架势也必不会轻饶了过去的。 顾清婉嘟起嘴巴,委屈道:“妾已是好久未见皇上,难道皇上便不想早些见到我?” 邵烨想到自己一月都未去西苑看她,再瞧着她肚子似是上次见又大上一些,心中也颇为内疚,语气柔和道:“这快到年关了,各省事务也颇多,所以朕才抽不得空去瞧你。不过你一回来,朕不是已经来了,你倒是好也不多想想肚子里的孩子,以后可不能如此任性。” 其实顾清婉也并未在外面站上多久,不过在邵烨来之前在外面站站做做样子罢了。邵烨已是一个月未见她,若是按着这后宫的说法,她可真是处于失宠的边缘。不过她一回宫,邵烨便朝她这跑,看来失宠这件事与她无关了。 因着晚上天凉,顾清婉便让人多做了些热食,邵烨倒是吃了不少,她难得胃口也不错。 邵烨睡觉一向乃是浅眠,旁边稍微有些动静便是能将他吵醒。是以到了这后半夜,他就感觉到旁边的动静。虽是困乏地难受,却还是强撑着睁开眼睛。 他一睁眼就看见顾清婉穿着雪白的中衣,坐在了旁边,他只得问道:“清婉,怎得不睡觉,可是肚子不舒服?” 一想到这便是他也是挣扎了起床了,不过待他坐起时就见顾清婉转头目光灼灼地看着他,说道:“皇上,我想吃麻辣火锅。” 一时间,两人确实大眼瞪着小眼。 41大公主 皇帝这个职业究竟干些什么,顾清婉并不清楚,不过她可以肯定的是其中并不包括陪小老婆半夜吃火锅吧。 邵烨这次却是是一时间未反应过来,顾清婉却是一下子便是掀开了被子,穿着单衣就是要起来。邵烨瞧着她小腹凸起又如此动作敏捷,瞬时便是被唬住。他并不是未见过怀孕的妃嫔,她们无论是去哪里都是有宫女扶着,一天到晚若是能躺着绝对不会是坐着的。 “朕刚刚说了你,你便是没放在心上,外面这般冷你连外套都不穿这是要去哪里?”邵烨有些不高兴地瞧着顾清婉。 顾清婉被他这么说了,一时也缓了下来,只得大声叫了玉容。不一会外面守着的龚如海和玉容都是进来了,只见龚如海问道:“皇上,有何吩咐?” 邵烨没说话,顾清婉便是立时开口道:“我要吃麻辣火锅,现在就要吃。” 听了顾清婉的话,这龚如海心中一惊,这般不客气在皇上面前如此说话的,这位可真是胆大。正在龚如海以为皇上会因为顾嫔恃宠而骄发火时,就听到邵烨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让御膳房的人准备去。” 龚如海听了这话,心中才是真真的震惊,不过还是低着头迅速地退了出去。而玉容则上前给顾清婉穿了衣服,因着半夜尤其的冷,这屋中虽是生了好几个火盆,但是玉容还是给顾清婉穿了好几件。 邵烨瞧着她一件一件地裹在身上,哪还有什么身段可言,简直便是成了一团,看着倒是像个球。 顾清婉注意到邵烨一直都在看着自己,就想起自己刚刚似乎特别的不客气,她好像把他当成了一般的准爸爸。果然失眠加口味奇怪的孕妇就是伤不起,于是她立即便过去哄这位。 “皇上,不是妾想吃这东西,实在是肚子的孩子馋的慌,”顾清婉可怜兮兮地表情配上她无耻的言论,倒是让邵烨绷着的脸也放松开来。 顾清婉看着他笑出来,心中也放下一块石头。她目前对这邵烨的态度着实是舀捏不好,不能远着的,因为远着了她和后宫其他女人还有何分别。可却也是不能近着,皇帝这种生物天生便没有安全感,他们敏感而又神经质,顾清婉觉得这邵烨比她遇见过的任何一个上司或顾客的心理都要难以琢磨。 待邵烨看见顾清婉吃饭的模样,这才真的相信她是真真的饿了。 “明日我便和皇后说一声,让你宫里也按个小厨房吧。日后你若是晚上还想吃东西,就可以就近吩咐小厨房做了便是。” 顾清婉刚将一块羊肉放进嘴里,就听到邵烨的话,差点就要狗腿地抱着皇帝大呼三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对妾可真是好呢,皇上也吃块羊肉暖暖胃嘛,”顾清婉立即夹起铜火锅里翻滚地羊肉,翻腾的红油锅此时看起来格外的可口和可怕。 邵烨刚咬了口,舌头便是麻的没了知觉,可是抬头一看见顾清婉吃的正香,却是面不改色地将整块都吃了下去。 一旁的龚如海看的可是胆颤心惊,这位爷可是素来不能吃辣的。 没一会他便瞧见邵烨旁边的茶杯已是空空,于是龚如海不动声色便是给邵烨填了茶水。 —————— 既是回了宫里,这请安的事也是落下不得。之前柔妃就因为怀孕未去请安而被太后削了一顿,她可不想把自己的脸凑过去给太后打。 第二日一早起床后,顾清婉看着依旧神清气爽的邵烨,心中不由一阵哀怨。明明昨晚两人都是折腾了一夜,怎得他就如此精神。 于是这边顾清婉一边点着头,一边站在一旁瞧着宫女给邵烨穿衣。邵烨瞧着她的模样立时伸手捏住她的鼻尖道:“待会去给皇后请安,可不能这般无精打采。” 顾清婉抬头看向邵烨,心中一动,知道他的意思。本来她在宫外住着便是不合规矩,如今回宫自然得谨言慎行。看来现在邵烨是真的为她考虑了,若是搁在以前他必是让自个不去给皇后请安。 这一到了凤仪宫,宫人唱报后她才进了这正殿。而她走近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是集中在她的身上,而她的微微凸起的小腹更是扎了不少的眼睛。即便是一向与人为善的梁元蓉此时瞧见她,脸上的表情都是多有不自在的。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还望娘娘恕清婉这几月怠慢之罪。”顾清婉说着便是要跪下行大礼,按着她现在的嫔位品级其实只需要给皇后福身便可。 皇后瞧着她并未因着怀孕而恃宠而骄,反而行为愈发恭敬有礼,脸上露出笑容并是让身边的红袖赶紧扶了她起来。 “你如今是有了身子的人,这跪拜之礼还是免了吧。” 顾清婉此番落坐时,已是坐在了梁元蓉的左手边,而她对面的人却是老冤家洛浅宁。这位洛婕妤自从上次被皇上斥责后,已是许久未在宫中露面。 而自打顾清婉和叶修仪怀孕消息一出后,这位深居简出的洛婕妤却是又重新出现在宫中。她既有美貌而且也不是完全失了帝心,自然就不会甘愿如今便在宫中孤老一生。 顾清婉坐下后,便瞧见对面的洛婕妤朝她温婉一笑,这倒是让顾清婉吃了一惊。以她对洛浅宁的认识,她可不是个不会记仇的人。 待众人皆是到齐后,皇后便转头看向坐于她右手边第二位的女子道:“大公主近日身子又是不好了?” 朱修容脸上露出愁容,道:“原本以为是因着天气冷而受凉的,可是现在却是越发严重的。” 皇后听了这话也是颇为担心地问:“本宫早就说过,你缺了什么也不要拘着,一律都以大公主的身体为先。皇上只有这么一位公主,这宫中的东西也是不缺的,哪能委屈了大公主。” 听了皇后这番话,再看着在座的两个孕妇,原本心中恶毒地想着生下来一定都是赔钱货的众人,此时不得不承认,后宫孩子这般少,就算是个皇女也是好的。 顾清婉自进宫以来都未见过这位大公主,不过是两岁的孩子,这吃的药倒是比有些人一辈子吃的还多。说句不好听的,这孩子活不久已是个众所周知的事实。 想到这里她就不由担心起来,无论她里面的芯是现代人又如何,可是这具身体的血缘和邵烨却是。她是真的害怕这孩子…… 这几月以来她虽可以回避这问题,可是却还是无法真正的视而不见。 上首皇后扫视了底下众人的眼神,提起这大公主倒是有一大半人是漠不关心的。这大公主生母去的早,她一出生便是被抱到朱修容身边养着,皇上虽不十分宠爱可也是三五不时地赏赐的。 待皇后让众人退了时,顾清婉不过错了两步倒是和朱修容走在一处。 “顾嫔这胎倒是养的好,我瞧着你这气色也是十分好呢,想必这孩子日后必是康健的,“朱修容语气中带着些惋惜,想必是又想到了大公主的身体。 顾清婉一面扶着玉容的手臂一面看向朱修容安慰道:“皇后娘娘也说了这宫中多的是珍贵药材,这小孩子身子本就娇弱,好好调养了日后必是会好的。” 朱修容勉力露出一丝笑容,道:“承你吉言,这孩子打小便是由我养着,就如同我亲生一般的。顾嫔若是想看看大公主,只管来我宫中便是。” 顾清婉神色微微诧异,不知她为何会提起此话,不过还是立即笑道:“待过两日大公主身子好了,我必是过去看看她。我入宫这么久,确实是没见过大公主。” 出了宫门,两人便是上了各自的撵驾。 顾清婉坐在这轿子中想着朱修容刚刚的话,她素来便于这位朱修容不相熟,之前别说是面子情便是迎面走来,也只是她向朱修容请安的份。可现如今却是她主动向自己示好,这宫中啊素来风向变得都是快的啊。 当晚大公主的身子又是不好了,邵烨不到晚膳时便是去了那丽坤宫,宫中一众人又是撕碎了不少帕子。 不过到了第二日却是没有人敢去触朱修容的霉头的,毕竟这皇后还在呢,皇后素来对皇上仅有的两个孩子都是极其宽和的。况且这大公主又是个女孩,对皇位之争毫无用途,她自然乐得做那贤良人。 待散了之时顾清婉刚坐上轿子,不过一会的功夫便是停了下来,顾清婉便在轿中问道:“玉容可是出了何事?” “娘娘,前面是朱修容和容婕妤挡着了去路,不过看着好像是朱修容在发火。”玉容隔着轿帘小声地说道。 顾清婉听了此话也不由楞了一愣,这朱修容历来在宫中便是老好人形象,若不是她素来温婉贤淑,这抚养皇长女的好事也是落不到她的头上的。 ”玉容,你扶我下来吧。” 此时已是冬日,虽不是数九寒冬可也冷的让人恨不得日日窝在宫中。只见容婕妤披着一条皮毛光滑的淡红色披肩,腰间系着淡红色蝴蝶结子长穗五色腰带,相得益彰的红色让她在这冬日看起来格外的艳丽。 “今日我若不教训教训你,你便不会将我这个九嫔娘娘放在眼中,”朱修容脸上是少有的怒气,只见她厉声对旁边的宫女道:“采何,给我掌她的嘴。” 别说是那宫女吓得不知如何是好,就是听到这话的顾清婉也俱是一惊。这容婕妤一向都颇得圣宠,虽说为人有几分张狂,可也未见她有得罪高位妃嫔的举动,不知今日怎得就和朱修容对上了呢? 要知道这宫中,被掌嘴的可都是奴才罢了。这妃嫔便是犯了再大的错误,寻常也是打不得,毕竟她们都代表着天家的颜面。谁会敢打这天家的颜面? “朱姐姐,不知这容婕妤所犯何事?”顾清婉淡淡地忘了跪在地上一眼的容婕妤,语气中的疏离让人觉得她并不是真的想管这事。何况这朱修容乃是九嫔之一,即便是管也不是她一个嫔能管的。 “容婕妤口无遮拦,居然咒大公主早死,本宫今日若是不给她点教训,别个还真的当我丽坤宫好欺负不成?”朱修容看着容婕妤的脸色是分外不好的,目光中更是夹杂着怨毒之色,她接着道:“采何还愣着干什么?难道本宫的话你也听不得的?” 采何虽是惧怕容婕妤,可是她还是哆嗦地上前几步,扬起手掌却是好久都没拍下去,而容婕妤此时抬头看向采何,声音也是狠戾道:”你敢,我乃是皇上的婕妤,便是皇后娘娘要惩处我也是要有凭有据的。” 接着她又转头对朱修容道:“朱修容你说我咒大公主早死,证据何在?而妾便是此时一头撞死也是不敢担着这罪责的。” 顾清婉听着两人此话,头也不由地大了,只知这估计又是一段罗生门公案了。 朱修容见容婕妤此时还一脸桀骜的模样,更是怒火中烧,便立即对着采何喊道:“还不动手,难不成你是想本宫亲自动手,我便不信了我一九嫔娘娘那不成还惩处不了一小小的婕妤。” 随着一声响亮的耳光声,一时间这宫中的一角显得分外安静,此时宫人已是跪做一地,而容婕妤脸上的怒火也因着这巴掌又越发明显。 顾清婉看着这容婕妤,不由暗叹,平日里也是八面玲珑的人物,怎得在这当口偏和朱修容杠上了呢。要知道这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这朱修容身份可是比她尊贵多了。 采何只打了一巴掌便是不敢再继续打了,可是朱修容却是不解气的道:“给本宫继续,本宫若不说停你也不要停了下来。” 顾清婉心中不由吃惊,这不是要生生毁了容婕妤的一张脸,估摸着这两位可不是只有今天的这点口舌之争吧。 而不一会她撇见那边赶过来的一行人,心中才是松了口气。 —————— 皇后瞧着容婕妤那一边高高肿起的脸颊,又看着依旧满脸怒气的朱修容,再看着旁边垂着头事不关己的顾嫔,不由强打起精神。 待听完了朱修容充满怒气的指责和容婕妤又哭又恼地喊冤,皇后更是一个头两个大。其实有时候章皇后看见这些个闹事的妃嫔,也不想不管对错全部给她拖下去打死再说。 “来人,给顾嫔看座,”皇后只说了这句话便又是沉默。 听到这话这时候朱修容和容婕妤心中才都是后悔,毕竟这皇后之前在后宫的动作还是历历在目。 待这朱修容不喊叫这容婕妤不哭闹后,皇后才说道:“怎么,都不说了?你们不说那便让本宫来说,身为后宫妃嫔居然不顾礼仪尊卑便在这宫中大吵大闹,朱修容你这九嫔是怎么当的?” 皇后说着便是一拍桌子,倒是让朱修容立时垂着头脸上隐隐有后悔之色。 而皇后随后又是看向顾清婉问道:“顾嫔,既然这朱修容说容婕妤诅咒大公主,不知你有听到什么吗?” 顾清婉立时起身如实道:“回娘娘,妾到之时只听见朱修容让身边的丫鬟掌容婕妤的嘴,之前的事妾却是没有看见的。” 皇后无法,只得又细细问了两边的人。 最后皇后看了眼朱修容才道:“我知大公主乃你心头肉,但是这诅咒公主一事却是不能随意说的。我相信这容婕妤必是有不对之处,但是诅咒大公主之事本宫却是相信她没这胆量的。” 最后皇后便是让禁足了容婕妤三日抄写女戒十遍,而朱修容则只是被皇后训诫了几句罢了。 顾清婉看到这也不由佩服皇后的能力,四两拨千斤的方式就将原本一件十分严重的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要知道这诅咒公主之事,真真要是追究起来可真是会死人的。 直到回到宫中顾清婉方能歇着,红汐姑姑早就在这殿前等着她们,许久没回来她便知必是有些事耽搁了。 当她听了玉容将这事一五一十地说出, 她沉思了会方道:“这容婕妤和朱修容其中有一层关系,想来主子你并不知的。这容婕妤以前住在这朱修容的丽坤宫偏殿的一个小小美人。现如今却是比她原先的主子朱修容都受宠几分。” 顾清婉这时才知这朱修容看着容婕妤的恨意是从哪来的,要是她估计也是一口血便闷在这胸口之中,这实在也太憋屈了吧。 估计这不过一会的功夫,这点事情就传遍了整个宫中。而到了晚上,邵烨却是来了。 邵烨细细问了她近日饮食的问题,两人又说了会话,没一会顾清婉便是困得抬不起眼皮。 最近邵烨也不知怎地,虽不常来可是来的次数倒是比她为怀孕时还多,可见这孩子还真是邀宠的好手段。不过她就算是再无宠也不会想着舀自己的孩子做筏子的。 皇上走了不久,顾清婉正要去给皇后请安,就见小六子一脸惊惧地进来了,一进门便是将一封信呈给了顾清婉。 顾清婉看完后脸上与其说是惊讶,倒不如说是骇然。 她立即失声道:“小六子,你快去,快去请了红汐姑姑?” 而红汐没一会也是来了的,她迅速地看了这封信,脸上的震惊并不比顾清婉少。她抬头看着顾清婉道:“若此事是真的,那这朱修容未免也太过可怕。” “大公主身子不好,居然是朱修容日日下毒所致?这未免也太惊骇了?”即便是一向心理承受能力强悍到不行的顾清婉,此时也只是失神地喃喃道。 42下毒之法 所谓后宫便是一个男人和无数女人的爱恨情仇,没有人天生便是狠毒,但是在这后宫之中狠毒起来却又是你无法想象的可怕。 顾清婉坐在自己的座位,眼帘微垂听着上首皇后和对面的朱修容说话,而朱修容言语间却是透露着对大公主身体的担心,就连她脸上的神色都不似作假。 如果真的象告密信上所说的那般,那么顾清婉可真的要佩服朱修容,毕竟以她的演技真的是可以横扫奥斯卡、戛纳无悬念。 “你也别过于担心,大公主生来便是尊贵的,况且还有皇上护着必是不会有事的。”皇后这般说着立即引起下面人的附和。 而一向为皇后马首是瞻的岳充媛立即说道:臣妾家中的侄子小时身体也不是十分好,可是调养了几年,如今啊闹的我嫂子都是头疼呢。” 静德妃听了这话,也是立时笑道:“可不就是,这大皇子现如今正是调皮的时候,皇上每次见了他都说他没一时是闲着的。” 一时间倒是没人接这话茬,皇上子嗣稀少是以这唯一的皇子也变得格外的如珠如宝。 而在整个请安的过程中,顾清婉虽不是全程都在看着朱修容,却也是比平日中多注意了几分。在别人说话的时候,朱修容总是垂首听着,脸上挂着恰如其分的笑容。不过顾清婉却是一次都未瞧见她端起旁边的茶杯饮茶。 待皇后让众人散了时,顾清婉这次特意与朱修容走到了一处,而朱修容看见顾清婉依旧还是满面笑意,渀佛大发脾气的并不是她。 “朱姐姐,不知大公主今天身体如何?”顾清婉略带担忧地问道。 朱修容抬头抿嘴一笑,道:“今日早上我来之前,奶娘说公主已是大好了,妹妹也不要担心。” 顾清婉看着她,轻声道:“自我进宫以来却是没见过大公主,这心中实在是不知滋味。所以便是想去看望大公主。” 朱修容听了顾清婉的话,立时面上一喜,道:“那可真是好呢,这大公主最是喜欢有人和她玩呢。” 顾清婉看着她丝毫没有一点不情愿,反而是十足的欣喜表情,于是心中的疑惑又是多了几分。 待她回到宫中,进了内殿,玉容便是屏退了左右。 而红汐看了顾清婉问道:“小主可是看出了朱修容的不妥?” 这件事红汐是比顾清婉更加关心的,邵烨自小便是她爱护着长大的,邵烨子嗣本就艰难,如今居然还出了这等事情,她怎么能坐视不理? “如果真的有这事的话,我只能说她实在太过可怕,心机之深乃是我平生都未见过,”顾清婉苦笑着说道,她一向都认为以自己多少年的看人经验,一般人她都能分得一二。可这朱修容,她真的只是觉得她是个和善的。 水碧在一旁看着,最后忍不住道:“奴婢瞧着这朱修容就是个和善的,便是奴才之间也未听说过她有苛责下人的事情。大公主那么天真可爱,朱修容怎会下此毒手?” 红汐转头看着水碧道:“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姑姑,你有没有想过这也可能是故意有人设下的圈套呢?朱修容在这后宫中多年,大公主也是一出生便是被抱到她宫中抚养,若是她真的有给大公主下毒,那这两年为何一直无人发现?” 顾清婉的几句话倒是把红汐问的哑口无言,她一时也是回答不上来。 “更何况,姑姑你有没有想到一件事,若朱修容真的给大公主下毒,为何这封告密信是送到我这里呢?送到皇上那里或是送到皇后那里,想必才是最稳妥的选择吧。” 其实这封告密信才是让顾清婉真真踟蹰不前的东西,若是这封信中所说内容为真,那么她若是今日不闻不问,那日后皇帝要是得知了,难免会对她寒心。毕竟这封信今日能送到她这里,难免日后就不会送到那启元殿中。 可如果这封信中所说的是假的,那她告发朱修容的行为可真真就是大逆不道了,皇帝到时就是有心偏袒她也无力而为吧。 “若是这般,那么不如我们先私下调查一番,待舀到了确切证据再有所行动也不迟?”红汐有些迟疑道,若是一般的主子必是不会想惹事上身的。可是顾清婉毕竟是邵烨的亲表妹,也是大公主的亲表姑,红汐打心底中还是希望她能想出妥帖的办法,而不是对这事不闻不问。 顾清婉想了会,方道:“那就劳烦姑姑了。” —————— 这大公主的事情还没有头绪,顾清婉便得知一个好消息,她母亲刘氏两日后便是要入宫的。 刘氏本是要品级的命妇,这入宫并不是十分困难的事情。可是自从端章皇后去世了,这顾家的命妇便都是年节才入宫。 顾清婉知道这事后分外高兴,让玉容赶紧开了库房,仔细地准备了些东西。顾仲彦只得她一个嫡女,庶女倒是有好几个,不过顾清婉却是未见过几次的。而她二叔家还有两个嫡女,都是比她年纪小的,还尚未定了人家。 两日后,刘氏便是递了牌子进了宫中,按理先是去了凤仪宫拜见皇后。皇后留着她说了几句话,便是让人领着她去了那长乐宫。 刘氏以前也是经常入宫的主,是以这宫中主子得宠还是不得宠,过的好与坏却是一眼便能看出的。她还未进正殿,便觉得一阵暖气袭来,到了这内室更是暖和的很,宫中最好的银碳火盆倒是摆了一小排。 她瞥见那主殿一处摆着的一折有一人高三面宽的莲花缠枝翠玉屏风,那翠玉的色泽晶莹润泽,颜色一看便正的很,而远远看去竟是光彩耀眼,便是以她的眼界都未见过这般好东西,着实称得上稀世珍宝。 刘氏一看见顾清婉出来,这眼泪倒是扑簌扑簌地下来了,顾清婉一时心中也颇不是滋味,便是亲自过去给她擦了眼泪。 “娘亲这是怎么了,每次见到我倒是都惹得您的眼泪了,”顾清婉舀出帕子细细地给刘氏擦了眼泪。 刘氏急忙蹲下行礼道:“臣妇刘氏见过顾嫔娘娘,一时失礼还望娘娘恕罪。” 顾清婉忙是扶了她起身,这所谓的天家规矩,有时就是这般不近人情。 待刘氏坐下后,仔细地盯着顾清婉的肚子看了几眼,随后关心地问道:“我一听说娘娘有了身子,便是立时去了庙里还愿,这观音菩萨果真是灵验。我不过去求了两次你倒是便就怀上了。” 顾清婉听到这真是满头黑线,她真的想对刘氏说,与其谢菩萨倒不如谢谢皇帝吧,毕竟这播种的事可是他在坐。 “娘亲身子还好吗?老太太身子还硬朗吧。” 刘氏道:“我身子一向都是不差的,老太太的身子骨更是硬朗的很,只要你在这宫中安好我这心里就比吃了宁神药都安定。” 顾清婉这时鼻子有点酸酸地,即便她不是刘氏真正的女儿,可是刘氏对她却是真正的母女感情,眼中的担忧却是一点都未作假的。 “之前我在西苑之时,皇上便将红汐姑姑指给了我,况且我这边还有玉容她们几个盯着,不会有事的,娘亲你便是放宽了心吧。”顾清婉连忙安慰她。 刘氏叹了口气道:“我如何能不担心,你爹那脾气你也不是不知的,最是守规矩的性格。之前你在西苑之时,我便想让你大哥给你带点东西,他也是不许的,说是不合规矩。这进宫来看你的事情,他都是左推右阻的。” “娘,日后若是想我便让六哥哥给我捎个话。” 这不提顾清扬倒也还好,这倒是扯到了顾清扬的身上,一提到顾清扬刘氏的眼泪便是又要下来。 “我自己的儿子我自是心疼的,你不知道清扬被打那一日我瞧着他小衣上都是血,那真是活生生地刮了我的心啊。” 看着刘氏又是要掉下的眼泪,顾清婉立即道:“父亲也是对六哥哥期望甚高,一时管教的严厉些了吧。前些日子皇上倒是赏赐了不少珍贵补品,我都是用不上的,我已让玉容整理好了,待会你便带回去吧。” 刘氏又说了些女人怀孕时应该注意的事情,这时辰也是差不多的。顾清婉原本便是想让玉容送送刘氏,谁知这红汐竟是要亲自送她的。 一路到了宫门口,刘氏对她皆是客客气气,只是这红汐似乎有些许的心不在焉。直到刘氏走后她却是转了个弯,那方向也并不是回长乐宫的方向。 顾清婉听了小六子回来的禀报,她吹了吹茶杯中央的漂浮的茶叶,神色却是未变的。而小六子却是略带着急道:“主子,这红汐姑姑近来不停地与其他宫中的人接触,着实是可疑啊。” “接触?”顾清婉轻笑出声,声音也是颇为愉悦道:“我怕的就是她一直没有动作,红汐姑姑可是端章皇后身边的老人。端章皇后从容妃起在宫中建立的人脉、埋下的暗桩现如今可都是抓在她一个手中呢。她为了证实大公主的事情必定会动用这些关系,到时候我就等着她来求我。” 玉容有些不懂,神情也是颇为迷惑道:“若是红汐姑姑找到证据直接便是禀报给了皇上,那主子所想不就是落空了?” “她不会的,她在宫中待了这么久哪会连这般浅显的道理都不知。她若是将证据直接交给皇上,皇上必是要怀疑她怎会有这般大的势力查到这些事。到时候皇上必定会怀疑红汐所谓在庙中未太后祈福,乃是假的。在这后宫之中失了帝心,可是比死都难受的一件事啊。” ———————— 而如顾清婉所料想的那般,红汐确实是在暗查朱修容的事情。这世界上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若为。朱修容虽对待下人都是极其宽和的,可是却有个人却是分外害怕她的,那便是公主的奶娘。 因着这后宫的小主子只有大皇子和大公主两位,因此皇后特别给了两位小主子奶娘优待。每月她们都可直接从内务府领取特别优待,因为一旦这银钱进了各宫中必是要剥了一层的。 而红汐的暗桩便是内务府中当差的,他假装不小心便是将一杯滚烫大茶水撒在大公主奶娘的身上。他立时便领了套新的衣裳并是让小宫女帮着奶娘换衣衫,可是奶娘却是左推右阻,小宫女最后无法只得退了出去,不过她却是躲在门口看着的。 “你确定奶娘身上都是针眼?” 那暗桩嬉笑一声立即道:“姑姑只管放心,虽说这宫中主子为了防止被人发现她们责罚下人,便是用了针扎这阴私的法子,可她们不知的是这针眼虽是小,可是被扎之人的动作、针眼周围的肌肤却是躲不过老道之人的眼睛。奴才那日派出的小宫女虽年纪小,却是深谙这宫中各种私刑呢。” 听到这里红汐却是放下了一大半的心思,可是她却又随即担心起来。因为即便她找到了这朱修容虐待奶娘的证据,可是这大公主究竟有没有被毒害也是无从说起的? 更何况大公主身子差,隔三差五便是要请了太医的,这朱修容又是用了何等法子给大公主下毒的呢? 虽然红汐动作频频可是顾清婉便如同恍若未见一般,她只是静观其变罢了。 皇后今日请安之时便说了这顾清婉与与叶修仪的晋封一事,虽说这晋封并不像四妃那般隆重浩大。但是一旦晋位为嫔,便是才真正进了这皇家的玉牒,而且会有证明其嫔位身份的金册。而九嫔则是拥有金册金印,是以这仪式如何都是小不得的。 之前顾清婉初回宫之时,皇后便说这仪式已是准备妥当了,可见当时她还真不是敷衍了事。 皇后告知她们这晋封一事已是定在了七日之后,顾清婉面上露出欣喜之色,心中却是恹恹的。 而回到宫中,没一会红汐姑姑便是从外面进了来,还未走到跟前便是立时跪了下来。 “姑姑这是为哪般?有话直说便是了,何必行如此大礼?”顾清婉虽是这么说着,可是却是没有让玉容去扶她起来。 而红汐自然知道顾清婉的意思,也没托大,只是跪在地上低声道:“奴婢仗着主子的宽和便是一意孤行,实在有负主子所托,但是请主子听奴婢解释。” “姑姑只管说便是,本宫听着呢。”顾清婉吹拂了杯中的茶水,神色悠闲地说道。 “奴婢知道主子此时正值怀孕之时,本该不理宫中诸事,一心安胎。可奴婢深受太后临终嘱托,不敢对皇上之事有一丝一毫放松,更何况这乃事关圣上唯一女儿之事,奴婢更是不怕不理会。” 顾清婉神色一冷,问道:“那不知姑姑可是查到了些什么?” “奴婢之前已是知道这朱修容一直以来都是有虐待大公主奶娘一事,可她对大公主下毒一事,若真的属实,奴婢真的不知她是用何种办法躲避过太医的检查。直到前日奴婢忽想起一个可能,便立时用了法子证实这种可能,没想到还真的被奴婢找到了。” 顾清婉一时也是颇为好奇,既然朱修容能躲过太医,那这法子必是分外隐蔽。她便问道:“那不知这朱修容是用何方法一直给大公主下毒的呢?” “奶水,”红汐没有一丝犹豫,立即说道。 顾清婉听了这两个字,立即便是恍然,最简单的方法却也是最隐蔽的方法。因着大公主身子弱,是以这奶水便是一直未断的。而小公主隔三差五便是有人请脉的,可是奶娘却无人会想起去给她请脉。 所以这朱修容便以这最简单的方法给小公主下毒,若是这法子在有孩子妃嫔那必是行不通的,因为一旦有了孩子便是千防万防的。这奶娘是最亲近皇子的人,必是日日被检查的,可是到了大公主这偏偏下毒的便是朱修容,她自然不会让人检查奶娘的身体的。 “奴婢已是查过了,大公主不过两岁,却是换了两个奶娘,现在伺候的奶娘也是公主一岁时新换的。” 顾清婉知道红汐已是将这事调查的十分清楚,而现在她所要做的便是如何将此事揭发出来。 “那不知我能从此事中得到什么好处呢?姑姑,”顾清婉抬起眼眸认真的看着她,:“若是一个不慎我可能就得担着污蔑九嫔的罪名。” “若是主子愿意出手,奴婢必能保证可以通过此事让皇上换了主芓宫中不安分的人?br /gt;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第12部分阅读 欲望文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第13部分阅读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 作者:未知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第13部分阅读 人,以保证主子小皇子的安全。” 顾清婉冷笑:“你的意思是我不出手,你便不打算帮我除掉长乐宫的暗桩了?” “想来主子也是知道的,奴婢并不是这意思。这后宫内务历来便是皇后所管,皇后无子她又怎会帮主子保这胎?只有通过这事让皇上日后对主子的皇嗣万分重视,这样别人才会不敢再轻易出手。” 顾清婉重重地放下茶杯,剧烈的碰撞让茶杯中的水便是立时洒了出来,她站起来走到红汐的面前,居高临下道:“本宫就帮了姑姑这一次,只是这日后的路如何走,还望姑姑三思啊。” —————— 丽坤宫中 朱修容看着坐着的顾清婉,神色颇为高兴,直道:“妹妹来了便是了,还如此客气,带了这些东西。” “姐姐比妹妹进宫时日久的很,又甚得皇上宠爱,想来这宫中的好东西必是多的数不胜数,还望妹妹这些个小东西能入得姐姐的眼。” 顾清婉笑意晏晏,而旁边的宫人便是将她带来的东西呈给了朱修容。朱修容瞧着那盒子中大小色泽皆是一模一样的珍珠,立时便是喜笑颜开。 “我听说大公主近日身子已是大好了,还望姐姐放宽了心,这公主以后必是个有福气的,姐姐日后还是要送公主出嫁的呢。” 朱修容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前日皇上又是来看了大公主,瞧见大公主神色似是比之前都好上许多,是以昨日不仅在六宫之中赞赏了朱修容,这赏赐也是如水的流进了这丽坤宫中。 “妹妹既是来了,我便让奶娘抱了公主出来见见妹妹吧。” 顾清婉听了这话,也并未推脱。 不一会,这奶娘便是抱着大公主出来了。待顾清婉看清这孩子的长相时,不由失望了,因为常年生病这孩子的肤色呈现不健康的姜黄,而身子也是小小的,可是脑袋却显得有点大。而且在长相方面也与皇上没有一处相似的,若是这位公主不是日日生病,想必皇上对她也并是不上心的吧。 虽是这么想着,可是顾清婉脸上还是露出了欣喜之色,之间她高兴地便是要抱起公主。 “娘娘还怀着身子,还是让奴婢来抱公主吧,”玉容这般说着,便是伸手去接奶娘怀中的公主。奶娘看了朱修容一眼,便立时将孩子递给了玉容。 顾清婉并未象宫中其他女人那般留着长指甲,相反她的指甲修剪的干干净净的,是以当她洁白的手指滑过大公主的脸颊,小孩子只是哼了哼。 过了会大公主便是被奶娘抱了过去,没一会她便是开始嚎啕大哭起来。奶娘如何哄都是无用的,这大公主却是越哭越大声,立时便有撅了过去的危险。 顾清婉眼眸微垂,随后便抬头道:“姐姐,大公主这般哭着也是不行的,还是立时宣了太医吧。若是大公主因着妹妹又生了病。我真是如何都过意不去啊。” 说着,顾清婉便厉声道:“还闲着干什么,没瞧见大公主如此哭,赶紧宣了太医过来。” 朱修容也过去查看大公主的状况,瞧着她哭的确实不寻常也便未阻止顾清婉宣太医。 没一会,太医便是来了,而奶娘便是抱着大公主回房让太医诊治。 “姐姐,我们也去看看吧,不然我这心中如何都放心不下的,”顾清婉说着便是要过去扶着朱修容,而朱修容此时神色却是由不易察觉的不愿,事情到了这她似乎对顾清婉今日的目的产生了怀疑。 一行人到了大公主的房间,奶娘已将大公主放在床上,由太医蘀她把脉。而红汐则是站在奶娘身后,神色也是颇为担心。 没一会太医便检查完毕,只说大公主无大碍,只是方才呼吸不畅又张着嘴大哭,所以就灌了些冷风进去。 太医正说着话,这站在一旁的奶娘却是突然间身子摇晃,看着便是要摔在地上,幸亏身后的红汐将她扶住。 顾清婉趁着这混乱间便看见朱修容脸上一闪而过的紧张,她立时会心,说道:“太医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给奶娘瞧瞧?” 朱修容立时便是阻止道:“奶娘不过是下人,何必劳烦太医呢?” 顾清婉正色道:“姐姐此话便是差已了,这奶娘日日与公主待在一块,今日却是突然晕倒,可得仔细瞧瞧可不能让她将病过给了大公主啊。” 此时扶着奶娘坐到椅子上的红汐也对太医说道:“还望大人仔细看看这奶娘的病情,若是皇上怪责下来,奴婢便是一并承担了。” 红汐的身份在这宫中谁人不知,便是太医院的院首在此,也是要给她三分薄面的。是以太医也不敢耽误,立时便给奶娘号了脉。 而红汐不着痕迹地侧了个身子,手中的银针却是由手掌中藏进了袖子中。 太医不号脉还不以为然,这一号脉便立时心中惊惧。 其实他一直对这大公主反复的病情有所怀疑,可是在宫中浸滛却是让他知道万言不如一默的道理。 可今日他知道,恐怕便是到了他说的时候。 他回身跪在地上看着面前的两位主子时,也知道自己是被拖进了这后宫的阴谋中了。 43恶毒妇 顾清婉扶着旁边的朱修容,脸上带着极其妥帖的笑容,只是旁边朱修容的脸色却是微微发白,连最好的胭脂都压不住那苍白之色。 这位温太医跪在地上却是久久未说话,只听顾清婉极其温柔地说道:“温太医有何发现,只管禀报了便是,有本宫和修容姐姐在此,定是会主持公道的。” 温太医知道今日自己定是躲不过去了,只得咬牙如实道:“下官刚刚号了奶娘的脉,发现她体内竟是寒毒竟是积累到了一定程度,据下官初步判断应是不少月十个月。” 顾清婉脸上立时惊骇,她转头看向朱修容发现她脸上也是布满惊惧,不过就是不知她们所惊的是否是同一件事。 “那你的意思是?”朱修容似乎被这消息震撼到了,连话都是问不出,只有顾清婉强撑着镇定才问道。 温太医继续道:“下官素来负责蘀小公主诊断,但是小公主的病情总是反复无常,下官曾经也是有所怀疑,可是却苦无证据,如今看来竟是这奶娘体中带毒,她日日喂食公主奶水,将这寒毒传到了公主体中。” “这贱婢居然敢谋害皇家公主,着实胆大,”顾清婉恨恨道,随即便对朱修容说道:“姐姐,这奶娘居心不良胆大包天,此事已不是你我能独断,还需请了皇后娘娘来啊。” 朱修容看着顾清婉脸上的表情,只见她愤怒中夹杂着担心,最后才怯懦道:“是啊,此事非同小可,须得禀报了皇后娘娘。” 未等朱修容说其他的,顾清婉便是立即道:“来人,将这涉嫌谋害公主的奶娘给我捆了,堵上她的嘴。” 说完她便是使了眼色给小六子,而小六子立时便是跑了出去。 朱修容瞧着那奶娘绝望的眼神,立时便是反应了过来,她推开顾清婉厉声:“你这贱婢,本宫对你如此好,你却是联合了外人来害本宫的公主,本宫今日若不将你千刀万剐,真是难消本宫心头恨。” “来人啊,给我将这贱婢拖下去打,打到她说为止。” 而顾清婉被朱修容一推便是后退了几步,幸亏后面有玉容将她及时托住,她才未摔倒在地。顾清婉听了她的话便是冷笑,打到说为止?其实她最想做的便是立时就打死这奶娘吧。 顾清婉此时声音一如既往的轻柔,却是带着不可抗拒道:“慢着,这人打不得。” 朱修容转头看向她时,已没有笑意,事情到了这一步她并不是傻瓜,哪还能看不出这是别人设了局让她往里钻呢。亏得她还为了拉拢顾清婉,一而再再而三地邀请她到这丽坤宫。 “姐姐,这宫中滥用私刑可是明令禁止的事情,况且皇后娘娘此时估计已经是在来的路上了,想必她定是能为姐姐讨回这公道的。” 顾清婉的笑容越发的云淡风轻,只是眼中的嘲弄却是如何都让人忽视不得。 —————— 启元殿中 邵烨看着手中的密报,脸上的表情越发的冷酷,而一旁站着的侍卫统领魏怀年却是静默不言。 “好好给一笔抚恤金给他的家人吧。”最后邵烨亲自打起火折子将手中的信烧掉,语气颇为淡漠的吩咐道。 魏怀年心中暗叹,他们派往南地的间谍又是死去了一个,看来这镇南王果真是越发的不安分了。 “连胜德近来如何?”沉默了会后,皇帝突然问道。 魏怀年恭敬回道:“自从柔妃娘娘被禁足后,连将军行事也是低调了许多。” 邵烨脸上总算出现一丝轻松,他道:“这连胜德是个颇有才干的,带兵打仗都是个不错的,就是这心思太活络。朕若不敲打敲打他,他还以为朕坐镇这宫中便不知天下事了。” 魏怀年今年不过三十几岁,便是坐到了侍卫统领之职,地位也是仅此与领侍卫大臣。他父亲当年乃是远近闻名的威远将军,只是这威远将军英年早逝,不过四十岁便是撒手西去。 而这魏怀年无论是做官还是升迁都是凭着自己的才干,而且邵烨一心想提拔自己的心腹,是以他在朝中的地位却是谁人都不能小觑的。 正说着话,这龚如海便是急急忙忙从外面进来,脸上慌张的神色却是少有的。 “发生何事,竟让你如此慌张?”邵烨不悦地问道。 龚如海连额头的汗都未敢擦,只是抬头看了眼魏怀年,邵烨看着他的神色,似乎这事确实不小,便立时挥手示意魏怀年退下。 “皇上,皇后娘娘刚让人来传话,说是抓住了一直毒害小公主的元凶。” 龚如海说完这话却是不敢再别的话的,只是跪在地上盯着那光洁冰冷的金砖,忽然他听见剧烈的声响,而那四处崩碎的瓷器却是有一片刚好落在他手边,那碎裂的边缘看起来异常的锋利。 邵烨到了丽坤宫就看见皇后已是坐在上首,他走进正殿时,所有人皆是向他请安。 邵烨走到上首后方让众人起来,而章皇后更是站在一旁没有说话。 “皇后你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邵烨的声音分外严厉,透露着他此时的心情并不好。 章皇后不敢迟疑,一五一十地将刚刚审问太医的话又复述了一遍。邵烨听完后面无表情,良久才冷笑道:“好啊,这手竟是伸到了朕的公主身上。” 章皇后看了皇帝,又道:“这奶娘刚刚就被顾嫔下令捆了起来,就留在那侧殿中,臣妾想着亲自审问,但是事关重大又不敢独断专行。” 邵烨看了顾清婉一眼,神色缓和道:“你也是有身子的人,便先坐下吧。” 顾清婉谢了皇帝后,便坐了下来。她神色显得有些疲倦,想来这突然发生的事情倒是惊扰了她。 “把她带上来,朕要亲自审问。” 皇帝此话一出,站在旁边的朱修容身子便是一晃。 原本晕倒的奶娘此时已是苏醒,她嘴巴被堵住便是被带了上来。章皇后看见她被堵住的嘴巴,却是脸上出现少许诧异,随后便是恢复如常。 邵烨看着瘫倒在地上的人,脸上出现嫌恶的表情,似乎这样的人出现在他眼中都是一种对他的不敬。 “把她嘴里的布舀了。” 这堵住她嘴里的布方一舀开,便听见这奶娘哭喊道:“皇上,奴婢是冤枉的,奴婢真的没有毒害大公主啊。求皇上开恩啊。” “住嘴,圣驾面前岂容你大呼小叫的?”龚如海瞧着邵烨皱着的眉头,便是立时呵斥道。 龚如海素来在宫中积威颇深,此时厉声说话倒是真让奶娘闭了嘴。 邵烨抬头看向站在恭敬地站在旁边的皇后,问道:“不知此事皇后怎么看呢?” 皇后此时心中也是惊惧不安的,这后宫接二连三的出事,本来皇帝已是对她不满了,可是这时候偏偏又有人毒害大公主。 “臣妾认为应该一查到底,决不能姑息此事。” 皇帝看了她许久,而皇后此时的神色也是分外坚定,最后邵烨才道:“那这事便交给皇后你了。” 说完,邵烨便是坐在那里不再说话。 皇后已是在邵烨面前接二连三地落了面子,后宫这些却是越发的不安分,章皇后此时心中越发狠戾。 她看着旁边一言不发地朱修容道:“妹妹,本宫便是要在你这丽坤宫搜查一番了,想必你不会介意吧。” “臣妾不敢,”朱修容好半天才回道。 皇后挥了挥手,一行宫人便是要进了丽坤宫的正殿内室处。 奶娘跪在那地上,只垂着头整个人似乎失去了生机。 而当从她房中翻出的一包包草药被呈上来时,皇后便是立时让太医过来检查。 太医反复检查后,才道:“皇上、娘娘,这包药本是滋补身体的,只是这其中却是加了一味寒食草,这寒食草素来寒性大,即便是入药也只取少量。可这药中的寒食草却是超过了一般的药用成分。” 皇后看着奶娘的眼神已是变了,她厉声问道:“说,这些草药都是谁给你的?” 奶娘脸上出现一抹绝望之色,却是没有说话。 “谋害皇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你是死有余辜,你可要想想你的孩子?”皇后的声音没有刚刚的狠戾,可是那话间却让奶娘胆战心惊。 奶娘听到孩子两字便立时抬起头,原本灰败的脸色露出一丝光彩。她转头看向朱修容,可朱修容的脑袋低垂着,没人能看清她的神情。 奶娘最后狠下心道:“娘娘,那药材本是朱修容给奴婢的,朱修容说是给奴婢补身子的。可是奴婢吃了一段时间后却时常觉得腹痛,便是悄悄找了医女,医女说奴婢有寒毒入体。奴婢吃食在这丽坤宫中都是有专人看管的,是以奴婢便是怀疑到了这药上。” 说到这里奶娘便是痛哭道:“奴婢不敢声张,便是偷偷停了这药,却是被修容娘娘发现,她最后居然虐打奴婢,强逼着奴婢日日吃这药。” 别说顾清婉听了吃惊,便是帝后二人都是心中震惊,而奶娘生怕别人不信她所说的,便是拉起袖子将手臂上的伤痕给众人看。 皇后一时却是不敢发话,这一边是看似纯良的朱修容,这一边是被下了寒毒浑身有虐打伤痕的奶娘。 此时朱修容立时跪下,深深磕了头道:“皇上,臣妾有罪。” 邵烨此时已是看不出喜怒,他看着朱修容冷冷问道:“你有何罪?” “这奶娘自打来了臣妾宫中后,便手脚不干净,是以臣妾一时气急便是责罚了她。谁曾想她居然用了这等恶毒的法子来毒害臣妾的公主,皇上你要还臣妾一个公道啊。” 这正殿中也只有长乐宫的主仆站在一旁如同局外人,而顾清婉坐在一旁却是分外佩服这朱修容的反应能力。这种时候居然能将黑的说成白的,不过她早就认识到这宫中的是非对错只在皇上的一念之间罢了。 顾清婉转头瞥了眼站在旁边的红汐,心中暗叹了一声。 “主子,你怎么了?”红汐的声音将众人的注意力从奶娘和朱修仪的身上拉到了顾清婉身上。 之间顾清婉脸色苍白,身子便是软在了红汐的怀中。邵烨心中一惊,便是立即站起来过去,对着有些发愣的太医喊道:“还不赶紧过来。” —————— 顾清婉悠悠醒来之时,便看见邵烨一脸担忧地坐在床边。她抬起有些干燥的嘴唇,嗓子如同冒烟一般,想说话却是又说不出话。 这时玉容端了一碗黑乎乎地汤药进来,邵烨便是将她抱起让她靠在自己怀中,而玉容将碗递给了邵烨。 顾清婉瞧见这碗中的药便是立时挥手将它打在了地上,而有少许滚烫的汁药却是泼在了邵烨的手背。 玉容吓得立即便跪在地上。 顾清婉哑着嗓子吼道:“我不要吃药,不要吃,这都是些害人的东西。我不要。” 邵烨抱着还在挣扎的她,将自己的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不断安慰道:“别怕,别怕,有朕在,清婉有朕在呢。” 顾清婉反手抱住邵烨的腰背,声音哽咽道:“我不要喝这些药,里面会放了害人的东西。” 邵烨看着她害怕的模样,用双手捧着她的脸,道:“清婉,你放心,有朕在,没人敢对你和咱们的孩子下手的。” “那大公主呢,她还那么小,朱修容那个恶毒妇怎么就能下得了那狠手的,”顾清婉眼中泛着泪花,声音更是厉然,这般无礼却让邵烨无法反驳。 顾清婉心中冷笑,这就是帝王啊,若是刚刚她没有晕倒,那么最后被打死的必定是奶娘。一个是皇上亲封的九嫔娘娘,素来便被皇帝赞赏,家世也是不差的,另一个却只是大公主的奶娘,孰轻孰重早已经一目了然。 所以顾清婉便是要在这时加点料,让邵烨无法就这么坐视不理。她不想让朱修容只受到什么抄经书、禁足或者降位的处罚,朱修容在舀两条人命开玩笑,她与这种人一旦结了仇便是不死不休。她不想死,所以她就要朱修容去死。 “你……”邵烨半晌都是未说话。 顾清婉盯着邵烨说道:“就算大公主只是我不认识的孩子,我也是于心不忍的,更何况她是我的亲外甥女啊。” 邵烨看着顾清婉,良久良久,直到他将顾清婉的手掌贴到他的脸颊上。 “我一直都知道,这后宫之中真正不会对我的孩子下手的只有你。” 顾清婉听到这句话,眼泪这次是真的流了下来。 因为她第一次看到这个男人的悲哀。 44早产 冬日的第一场终是缓缓飘落下来,而原本朱墙红瓦的皇宫也在漫天大雪中变成雪白一片。这样的洁白让整个皇宫看起来都格外的圣洁端庄,只是却是掩盖不了这片宫殿下掩藏的罪恶。 帝后齐聚丽坤宫,而发生的事情却是一丝都没有被传出来,众人只知道这大公主却是被抱到了皇后的凤仪宫,而朱修容得了个无诏不出的责罚。 而第二日众人请安时,却没见着昨日同在丽坤宫的顾清婉,而皇后的心情显然看起来格外的差,即便是平日里咋咋忽忽地岳充媛也颇有眼色的闭不开口。 末了皇后看了眼已是显怀的叶修仪,虽是心中厌烦却是还关心道:“看来这雪是要下上几日的,这几日你便不要过来请安了吧。以免路上出了差错。” 章皇后这般也是无法,这后宫皇嗣问题上她已是接二连三地出错,若是这叶修仪一胎再是出错,想必这皇帝的必是轻饶不得她的。 叶修仪原本对这胎便是战战兢兢,如今听了皇后这么说,也是没有推脱的。 待众人走后,皇后便是回了后殿,小公主的房间便是设在她内室旁边。皇后看着脸色不好,连呼吸都是极其微弱的孩子,过了半晌才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脸,面上无悲无喜地表情却是让人不知她在想些什么。 既然这叶修仪被免了请安礼,这顾清婉自然也是不用去请安的。 因着昨日她突然昏倒,邵烨颇为震怒,也未问缘由便是罚了水碧和玉容两人半年的俸禄。即便是红汐姑姑,邵烨并不好开口责罚,可是言语中也是颇为不满的。 几日后顾清婉的册封仪式便是要举行的,因此皇后便是让内务府的高全带了一群宫人过来,说是按着规矩顾清婉身边伺候的人是不够嫔份例。 听到高全过来后,顾清婉就抬头看了眼站在旁边的红汐姑姑,而红汐也是看向,随后恭敬道:“小主身子不适,不若便让奴婢出去处理吧。” “那劳烦姑姑了。”顾清婉十分满意红汐的回答,她在这宫中时间尚短,对上高全这种掌握实权的太监总管也需要客气几分的。 而红汐本身资格便老,而且又圣受皇上的宠爱。她如今虽只是这长乐宫的教养嬷嬷,可是却是受着正六品女官的待遇,要知道即便是这龚如海这样的人也只是正五品而已。 高全站在前面而身后便是他带来的一干奴才,他一看见红汐出来便是先请安。而红汐却是神色淡淡的回了礼。 “不知高总管今日而来,所为何事?”红汐客气地问道。 高全满脸堆笑,回道:“顾嫔娘娘如今已是一宫之主,可是这身边伺候的人却是不够的。奴才奉了皇后娘娘的命令,特地带了些人来供娘娘挑选。” 自古只要这皇后不是特别无用,这宫务也是掌握在皇后手中的。所以这一般妃子即便是受宠对皇后也是不敢放肆的,毕竟皇后只要想坑你,你可真是防不胜防啊。 这次皇后倒是卖足了情面给顾清婉,之前在长乐宫伺候的人都是由内务府直接分配了过来的,哪还有你挑选的余地啊。 不过红汐看了眼高全身后的太监宫女,脸上却是未出一丝波动,只是平缓道:“想必高总管还不知吧,顾嫔娘娘昨日里受了惊吓,皇上已是下了命令让我等不得以寻常小事麻烦娘娘。” 说着红汐脸上就露出了为难之色,她轻缓道:“现如今这长乐宫再大的事都是大不过娘娘所怀龙裔,所以这挑选宫人的事缓缓也是可以的。” 高全听了这话,不由在心中啐了红汐一口,暗骂她狗仗人事,可是面上却不敢露出一丝不满。毕竟当年红汐协助端章皇后管理后宫时,种种手段可是让许多老人都是不敢忘记的。 打发了高全后,红汐就去了内室向顾清婉汇报,而顾清婉只神色淡淡地说了句:“还请姑姑不要忘了当日所应之事。” —————— 顾清婉睡了一觉便却是越发的沉,这后宫之中不过都是一个斗字,她以前只以为这后宫就是妃嫔之间争宠,现在她不仅要和其他女人斗,还得和皇帝玩心眼,和那些不听话的奴才斗。这生活可真够有意思的啊。 待玉容叫醒她,她才知道今晚皇上点了这长乐宫的牌子。于是顾清婉便起身穿了衣衫,由着玉容给她上妆梳头。 “小主还是困吗?”玉容有些担心地看着顾清婉,自打昨日回宫,顾清婉便是一直在睡觉,便是午膳也只是吃了一点点。 顾清婉强撑起精神,道:“我无妨,我这脸色是不是难看的很?” 玉容瞧着顾清婉这越发晶莹的肌肤,白的都近似透明,立时安慰道:“主子自怀孕后,这皮肤却是越发的好了,想必红汐姑姑的汤水也是有用的。” 邵烨过来的时候,就看见顾清婉在软榻那,手臂撑着下巴,脑袋却是一点一点的。远远看过去甚是好笑,于是原本不太好的心情,也稍微好上了几分。 顾清婉一抬眼便看见邵烨,便要下来给邵烨请安。而邵烨则是走了几步按住她的肩膀道:“你坐着便好了,不用行礼。” 邵烨穿着一身朱红色的常服,胸口绣着精致的团龙,而顾清婉坐在软榻上肩膀被邵烨半按半扶着。 顾清婉紧紧地盯着自己目光所及之处,却是做了个让邵烨都吃惊的动作,只见她双手环抱着邵烨的腰身,将自己的脸颊紧紧贴着邵烨的小腹。 龚如海在后面看着咂舌,这位顾嫔娘娘现在对皇上的依恋似乎愈发的深了,可是瞧着皇上的这神色似乎也是颇为高兴的。 过了半晌,邵烨在顾清婉旁边坐下,看着她眼中又是闪烁泪光,不由无奈道:“朕瞧着你自打怀孕起,这脾气也是越发的难以琢磨了。朕还没说话,你倒是就要哭上了。” 说完,他便伸手捏顾清婉的鼻尖,语气中满是宠溺道:“你这个小泪包啊。” “皇上这是嫌弃了妾了?”顾清婉嘟着嘴便是不满道,其实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刚刚怎么就突然那么多愁善感起来的,想来这孕妇的情绪可真是说风便是雨啊。 “我这话都还没说就惹得你眼泪汪汪的,哪还敢嫌弃咱们的清婉啊,”邵烨无奈地摇摇头,连他都不得不承认,对着顾清婉他却是比对着别人多了几分耐心。 若是其他妃嫔敢在他面前几句话未说,便哭哭啼啼,邵烨脸色那就会立即难看下来。更何况,就算是皇后都不敢随意在他面前说话的。 而晚膳后,便有宫女给顾清婉和邵烨上了茶点。 顾清婉方是掀开了杯盖,吹了吹上面的茶叶,还未将茶杯凑近嘴边便被红汐阻止。 “主子不要喝,”她这么一叫倒是连另一边的邵烨都是唬了一跳。 顾清婉略带疑惑,问道:“姑姑,怎么了,这茶有何不妥?” 红汐伸手接过顾清婉手中的茶杯,将茶盖舀开让邵烨和顾清婉都能看清杯中之物,她道:“因为刚刚吃的东西有些油腻,奴婢便让人给皇上泡的茶中加了菊花,可是谁知娘娘杯中竟是也有这菊花。” 邵烨听了脸上立即就沉了下来,以他的见识哪里不知这菊花乃是性属寒,对这孕妇最是不好的。 “这长乐宫连个负责主子吃食的丫鬟都如此不经心,要你们这帮奴才还有何用?”邵烨将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放下,心中原本就积攒的怒火此时却是被撩拨了起来。 顾清婉看着邵烨是真的要发火,便起身请罪道:“是妾□下人不力,还请皇上不要为了这点小事生气?” “小事?今日她能给你端错茶水,明日她就敢让你吃错东西,”邵烨这话说的不可谓不严重。 他突然转头对龚如海吩咐道:“将刚刚那奉茶的宫女送到浣衣局去,你去找些妥当的人过来服侍顾嫔。” 顾清婉垂首站在一旁,面上挂着妥当的表情,心中却是早已经喜出望外,原本以为会很困难,没想到不过这样便让皇上插手将她宫中的人换了去。 不过她心中对那被送到浣衣局的宫女可一点都没有愧疚,因为她原本就是别人安插在长乐宫的眼线。 —————— 宫中册封的礼仪素来便是繁琐的,但是因着叶修仪和顾清婉两人俱是有了身孕,因此皇后便命令礼部官员简化又简化了整个仪式,力求让两人在册封仪式中不要出了意外。 而到了册封这日,早早尚衣局早早便将朝服送了过来。朝服乃是这世间最好的绣娘亲手缝制,要是放在现代那便是高级定制级别的衣服,不过这种高级可是有钱都买不到的东西。 红汐姑姑亲自蘀她穿了朝服,脸上也是激动不已。 待梳妆打扮过后,顾清婉便是被扶上车驾,而她的车驾乃是比叶修仪的稍早到的。而等叶修仪到了后,她们才在礼部官员的带领下一步步走向太和殿。 因为晋到了嫔位,便会刻有她名字的金册以证明她的身份。而叶修仪乃是晋为九嫔,她的册封礼仪更是复杂的。 不说其他的便是大半日折腾下来,两个孕妇的脸色都是不好看的。旁边的女礼官可是早就受过皇后训导的,要以两位娘娘的身子为主,这到了很后面虽是稍加快了进程却也是不慢的。 而等礼仪结束后,顾清婉先是坐了车驾随着叶修仪一并给皇后请安,虽只是在凤仪宫外磕了头,可这礼仪却是费不得的。 等她真正回到宫中后,红汐早就吩咐熬了安胎药,顾清婉喝完后便又沉沉睡了过去。后面各宫送来的赏赐,她都是一概不知的。 而第二日她却是如何都要强撑着去给皇后请安的,因为这是她正式晋位为顾嫔的第一次请安。按着嫔位的品级打扮了后,顾清婉便就去了凤仪宫。 顾清婉给皇后请安时,却是看见旁边挺着大肚子的柔妃,她正奇怪这柔妃怎会在这里时。 就听见静德妃道:“叶妹妹和顾妹妹可真是好有面子,便是柔妃今日都来向你们道贺呢?” 柔妃恍若未听到一般,只是闲闲地用手指拨弄旁边的杯盖,静德妃瞧着她的样子心中甚是恼火,刚想说话却瞧见皇后看过来的目光。 待人都到齐了后,皇后便是训诫了顾清婉和叶修仪几句了。而正当人说话时,柔妃突然叫了出来。 顾清婉看过去时,就看见柔妃抱着肚子脸上蜡黄,而额头的汗珠便是不断冒出来。柔妃旁边的红如在旁边扶住她,一时间殿中的众人却是呆住一般。 而皇后是最先反应过来的,她立时喊道:“还愣着干嘛,还不去请了太医过来。” 柔妃虽是强撑着,可是因无法忍受疼痛而发出的声音还是敲在了每个人的心中。 红如在一旁说道:“皇后娘娘,我们娘娘恐怕是要生了。” 45刀俎鱼肉 在这后宫之中,真正有心计的人就是那种能在突发状况下,能够迅速冷静下来的人,而显然皇后是这样的人。 只是让顾清婉没想到的却是另一个人却是静德妃,她看着旁边的柔妃沉声指挥着红如。 随后便看向皇后道:“皇后,柔妃妹妹眼看着便是要生了,不知娘娘可否借凤仪宫贵地让柔妃生产呢?” 静德妃说这话的时候,满脸的担忧倒是让顾清婉觉得她真的关心柔妃。可见这后宫的女人即便是说一个字,这背后都带着别的意思。 柔妃突然在皇后宫中早产,若是皇后强行让她会关雎宫生产,不仅是皇帝就算是满朝的文武大臣估计都要觉得这皇后实在不够大度。 可是一旦皇后允了柔妃在凤仪宫生产,不说这生孩子在古代历来便是被看成了污秽之事,而一旦柔妃和小皇子有个三长两短,那么皇后便是一千张嘴都是说不清楚的啊。 皇后看向静德妃,目光冷冷道:“本宫乃是后宫之主,这柔妃妹妹生产事情本宫自然会担着关系。” 静德妃脸上的表情僵了僵,虽说她总是舀话激皇后,可是一旦皇后发火她也是不敢在多说什么的。 “来人,将柔妃娘娘扶侧殿去。” 皇后冷静地指挥者宫人将人扶到侧殿,而这时负责生产的稳婆也被人从关雎宫拖了过来。显然柔妃这一早产,势必打破一些人的计划,就是不知这皇后是否也在计划之中呢? 其他一干妃嫔此时倒是走不得,一干人坐在正殿倒是大眼对着小眼,而顾清婉始终未曾抬头看过任何人。 过了半晌,在这一室的静默中,突然岳充媛开口说道:“这柔妃娘娘果真和咱们皇后娘娘有缘法,前些日子方听了皇后的四妹和柔妃的三弟在议亲,今日柔妃腹中孩子便在这凤仪宫生产了。” 说着岳充媛突然捂住帕子笑道:“来日咱们柔妃和皇后不就是亲上加亲了。” 其他人听了这话,只觉得这岳充媛是嫉妒日后柔妃和皇后的关系,又有人觉得她不过杞人忧天。毕竟这宠妃和皇后的关系,可不会因着两家联姻而变得和谐的。 可是顾清婉听了后,心中却是突突的,说不上为什么,却就是免不了心慌。 这凤仪宫众人虽是未伺候过生产之事,但是在稳婆和医女的指挥下倒是也有条不紊的。 而内室之中,稳婆看着脸色苍白,而汗珠不停从额间滑落地柔妃,不由说道:“娘娘现在省着些力气,待宫道开了,奴婢说用力时再用力。” 柔妃纤白的手指紧紧地抓住身子底下的被子,而下腹的坠落感让她忍不住地想大喊大叫。她想到皇后必是坐在外面呢,就死命地忍住。 原以为自己四妹和皇后家议亲了,这皇后对自己必会手软三分,最起码在这皇子生产的事情上不会为难自己,没想到这女人如此狠毒。 想到这里柔妃便是又强撑着一口气,而红如便是端着一碗顺产药进来,她和稳婆合力将柔妃的上身抬起,让她将这顺产药喝下。 越到这后面,她便越是觉得昏沉,恨不得立时便是睡过去。 而皇后坐在外间听着里面凄惨的叫声,一阵心烦意乱后,突然对身边的红袖道:“红袖,你去正殿那边,让其他人都散了吧。” 红袖瞧着皇后的模样,连一句其他的话都未敢说,便立时向正殿走去。 待众人听了这消息后,有失望的,有不甘心的,总之表情都分外的丰富。只有顾清婉就想着赶紧回去,因为她实在想睡觉的很。 这一天的大衍皇宫注定是不安静的,这整座宫殿表面虽是看着安静,可是各宫派出去打探消息的却是络绎不绝。 而一向安静的长乐宫此时却是更加安静,宫中众人如同未闻柔妃生产一事般,就连平日里负责打探消息的小六子也老实地待在宫中。 因为顾清婉回来后只说了句,都给我好好在宫里待着,便又是昏睡了过去。 红汐一个人守在内室外,偶尔水碧过来时,也只是看见她沉默不语地模样。 ———————— 顾清婉醒过来的时候,室内一片漆黑,而透过窗子看出去想来已是到了晚上吧。到了冬日,这白日便变得越发的断了。 想了半晌,她还是强撑着身子,想自己慢慢从床铺上起身。而她刚动身,便听见门口有推门的声音。 顾清婉顺着外面微弱的灯光,瞧着这黑影一步步地走近自己。 “姑姑,一直守在外面?”顾清婉轻声问道。 红汐走近出手扶了顾清婉一把后,方道:“奴婢一直在外面。” “现在情况如何了?” 红汐低着头,轻声答道:“已经过了四个时辰,可柔妃娘娘还未生下腹中孩子,想来情况并不好吧。” 顾清婉垂首看着手臂带着的玉镯,这乃是自己刚怀孕时,邵烨赐予自己的,说是对孕妇有着极好的作用。 当时她还暗笑古人迷信,不过是一只玉镯,说的便是神神道道的,如今看来可不就是自己痴傻了。 “姑姑既然消息如今灵通,那不如就请姑姑告诉本宫,今日之事是谁的手笔呢?”顾清婉此时的声音在这黑暗的房间里,显得异常的悠远。 红汐心头一动,却只是缓缓道:“难道娘娘看不出来?” 顾清婉先是轻笑出声,随后便是变成了哽咽一般,红汐在一旁却不出声安慰。红汐看不清顾清婉的表情,只能看见她纤细的身子不停在抖动,而嗓子中发出的声音似是笑声又似乎是哭泣。 “我看不出来,我就是看不出来,我怎么能看出来呢?”顾清婉一连问了三句,而红汐只默默站在一旁。 最后却是顾清婉厉声道:“我今日便要姑姑你给我一个答案,我不想再去猜,不想再去想,我就是要亲耳听到姑姑你说。” 红汐抬头看着对面还在颤抖的人,声音却是异常坚定道:“想必娘娘已经知道这章家和连家即将联姻之事了吧,一个是文官之首,一个时掌握兵权的武将,您觉得谁最不希望他们联姻呢?” 还能有谁呢? 自然就是启元殿的那一位。 顾清婉此时方知道这看得太清也并不是件好事,因为看得太清,你就必须要做出抉择。 前世时顾清婉乃是第一批独生子女,全家人的宠爱集于一身,她的父母爱她如珠如宝。一直以来她以为邵烨虽然不是个好丈夫,但是最起码他能当个好父亲。可是从他那日对待朱修容之事中,顾清婉已经窥得一二,那么今日她便是真正认识这种叫皇帝的生物。 为了江山帝位,想必任何东西在他们眼中都是不值一提的吧。 “咱们圣上可真是位好皇帝啊。” 红汐站在对面渀佛没有听到顾清婉这大逆不道的话一般。 过了许久,顾清婉的声音却是恢复了清明,她冷静说道:“姑姑过来蘀本宫更衣吧,本宫饿了。” 在晚膳传上来后,玉容发现主子今晚特别沉默,但是吃的东西却是比往日更多了些。 一直到了晚上临睡觉的时候,凤仪宫那边才传来消息,柔妃生了皇子。 顾清婉听到这消息已是换了寝衣,她淡淡地应了声,?br /gt;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第13部分阅读 欲望文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第14部分阅读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 作者:未知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第14部分阅读 ,便扶着玉容的手走向床边。 玉容想说话可是看着她的脸色却也又没敢说出声。 顾清婉心中冷笑,既然连孩子的亲爹都不在乎这孩子的死活,她又何必在意呢?有时间为柔妃抱不平,她倒不如为自己的孩子作打算,她是绝对不会允许她自己的孩子变成那鱼肉扔人宰割的。 这一夜的大衍皇宫注定有人是无法安静入睡的。 而启元殿中,邵烨听了皇后派过来传喜讯的人,脸上却是没有任何欣喜的表情。龚如海将那宫人带走后,邵烨便舀起放在桌案上的奏折。 而到了半夜之时,便瞧见穿着披肩的人被龚如海带了进来。 邵烨这时又是抬起头,看见下面站着的人,脸上的表情变了变,最后才问道:“你和她说了?” 红汐穿着石青色披肩,而肩头还有少许的雪花,在这温暖的殿中雪花却是迅速融化变成团团水迹。 “主子素来便聪慧,奴婢不过稍一提点,她便已经猜出来了。” 邵烨面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最后却是转变成戏谑,他道:“那她怎么说,是不是觉得朕冷酷无情?” 红汐低垂着头,眼中闪了又闪,最后才道:“主子看着倒是受了些惊吓般,不过很快却是镇定了下来。” 邵烨沉吟了许久道:“她素来都是心善的,只是这后宫之中哪容得了那么多心善的。” 红汐听了这话心中大惊,随后便道:“奴婢明白皇上的意思,奴婢必定不会辜负皇上所托付。” 这后宫之中容不得心慈之人,那么就让她变得不那么心慈吧。 而一夜的翻来覆去,这后宫众人终于在黎明之时等到了皇帝的圣旨。 柔妃被晋为从一品淑妃,虽是四妃之一却也是四妃最末。而皇后却因看护皇子不力,被禁足五日。 这样的两道旨意,足可以引得前朝后宫的震动了。 46章五小姐 后宫的女人大概比其他任何宅门中的女人都不易,十月怀胎不仅要忍受着各种阴谋诡计,还得面临着失宠的危险。 而从生产中醒来的柔妃,睁开迷糊地眼睛,思绪还未清晰,只是她转头看向旁边时,就看见旁边守着的红如。 “娘娘,你总算醒了,”红如看见柔妃微微睁开的眼睛,便立即惊喜地叫到。 “孩子呢?”柔妃身子依旧虚弱,脑袋也还是昏昏沉沉的,可第一件事想着的却还是孩子。 红如立即安慰道:“娘娘,您先歇歇吧,小皇子好着呢。” 柔妃听着皇子这两字,心中的一颗大石总算落下地,而她随后又问道:“皇上呢?” 红如听到这话,脸上出现一丝不忍,随后才道:“娘娘请放心,皇上今早派了人过来宣过旨意了,封娘娘为淑妃呢,还赏赐好多东西给咱们关雎宫呢。” 柔妃脸上的神情也随着红如的话而放松下来,但是她随后又问道:“皇上没过来吗?” “许是前朝的政务繁忙吧,皇上还未得空来看主子呢。”红如虽是嘴上这般说,可是心中却是惴惴不安,生怕主子一个不高兴便舀自己出气。 柔妃眼中出现一丝绝望,随后便是立即挣扎着道:“我要看看小皇子。” 红如不敢多耽误,便是立时让奶娘抱了小皇子过来。 柔妃看着怀中红通通皱巴巴的小孩子,心中柔软地一塌糊涂,她伸手抚上孩子柔软的小脸蛋,虽然此时邹巴巴的可是在她眼中却是最可爱的孩子。 “小皇子出生的时候,叫的声音可大呢。”奶娘在一旁有些讨好的说道,脸上的喜气让柔妃看着也是格外的高兴。 入宫三年,即便受尽了万千宠爱,可唯有这孩子抱在怀中之时才是真正的安心。她也有了自己的孩子了。 柔妃此时也似有了力气般,她转头对旁边站着的红如道:“蘀本宫打赏这关雎宫中所有的奴才。” 相比关雎宫的喜气洋洋,其他宫室显然安静地有些过分。皇后被禁足,这众妃嫔自然是不用给皇后请安了。 顾清婉穿着厚实的衣服站在书案前,一遍遍地练字,而旁边的水碧在磨墨时却是不敢发一言的。 “主子要不先歇会吧,你可是练了快一个时辰了?”到了最后水碧的手都磨酸了,她才敢小声地劝阻。 今日不过有个丫鬟舀错了她平日里常用的荷包,她便是发了好大的火,便是水碧当时都是未敢说话的。 顾清婉抬头看向水碧,压住眼中的烦躁,勉强道:“扶我过去歇会吧。” “主子,您现在身子重了,太医都说了思虑不易太深,以皇上对主子的宠爱,日后小皇子出生必是受尽宠爱的。”水碧以为顾清婉是因为柔妃生了个皇子才这般不高兴的,只得小心翼翼地安慰道,生怕就是触了她的眉头。 顾清婉秀眉一挑便是瞪她,随后便不悦地大声道:“不过是多写了些字,也值当你日日这般念我,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烦啊?” 说完连顾清婉自己都是一怔,可是心中的怒火却是一分都未少,反而有越来越大的趋向。 玉容听到里面的动静就立即进来,而看见顾清婉气呼呼地瞪着水碧,水碧眼看着便是要哭出来的模样,于是她立时拉了拉水碧的衣袖,示意她出来。 而水碧只得退了出去,而顾清婉却是转过头不看玉容的脸。 “主子若心中有事便说出来,不知奴婢可否蘀主子分忧?” 顾清婉看着窗外纷纷的大雪,远处一行人在雪中慢慢走着,她转头看向玉容道:“没有人能救我,我只能自救。” —————— 皇后因着柔妃生产被禁足五日,而当晚皇帝便是立时去了皇后的宫中。这让原本以为皇后已是失了帝心的众人心中不由懊悔,她们此时也知皇帝的意思便是警告她们不要对皇后有任何不敬。 而柔妃被晋封为淑妃的旨意已是在整座皇宫中传开,之前一直不生效便是因着凡是后妃晋位便是要皇后凤印加盖的,这皇后还在禁足中自然无法生效。 当别人都以为皇后必定会在此事上为难淑妃时,皇后却是上旨要在小皇子满月之时当众册封柔妃。 不过柔妃却是有苦都说不出的,这因着皇后在禁足中,内务府的人虽是一切准备妥当,但是只得去请示皇帝,最后居然得了皇帝一句一切听从皇后示下的吩咐,生生让这小皇子的洗三礼却是生生被推迟了五日。 洗三之日,淑妃尚在月子中,外间虽是听着热闹她却也是未瞧见的。 顾清婉虽身子越发的重了,可是这样的日子却是不得不出席的,要不然是要让别人说了闲话的。她不仅要出席,还得要笑的开心。 这宫中好姐妹生了孩子,生的还是自己老公的孩子,她能不高兴吗? 而顾清婉坐在那里,看着众人相互看着目前眉眼依旧还不清晰的孩子,一个劲的夸这孩子和淑妃娘娘长得可真是象。倒是没见一日夸赞这孩子和皇上长得像,想必这么膈应人的话,这时大家都是不想说的吧。 而皇帝还是未亲自出现,这古人向来都认为这产房是不洁的象征,所以即便这淑妃生了孩子,皇帝依着规矩都是不能靠近这产房的。 这次邵烨倒是没有特别优待小皇子,只是照足了四妃的份例赏赐了小皇子。 —————— “顾妹妹?”坐在凤首的皇后看向顾清婉轻声叫了句,顾清婉倒是愣了半晌才抬头。 她立即起身请罪道:“还望娘娘恕臣妾无礼,近日臣妾的精神却是一日不如一日的。” 皇后颇为理解地道:“本宫明白,你先坐下吧。” 随后皇后又环视了众人道:“因着这后宫已是数年未有皇子降生,是以这二皇子的满月宴,皇上和本宫都觉得应大办,是以到时候还望诸位妹妹们配合一二。” 下面的众位妃嫔倒是也不多说别的,只说听从皇后吩咐。 不一会众人倒是讨论起了满月宴的事情,各个兴致勃勃地模样看着倒是真心喜欢小皇子的出生,殊不知这心中已是和血吞了多少眼泪。 “顾妹妹,听说顾家六爷最近在议亲,不知哪位闺秀能入得顾夫人的眼呢?”旁边的静德妃却是突然对顾清婉说话。 顾清婉听了这话,立即奇怪道:“啊?我六哥在议亲吗?我倒是许久未见我母亲,对这事也是不了解的。” 旁边的岳充媛立即吃吃地笑开:“德妃娘娘倒是消息灵通,顾妹妹自家的事情她都不清楚,姐姐倒是了解地一清二楚。” 皇后在上首看了德妃一眼,道:“妹妹何时关心这些琐事了?” “顾家六爷乃是京中少有的少年才俊,但凡是家中有嫡妹的自然就会多关心几分,妾自然也是不例外的。” 静德妃倒是没拐弯抹角,她直接了当的就是挑明意思,反倒是上首的皇后面上出现少许的吃惊。 顾清婉一听便知原来是静德妃瞧上了顾清扬啊,先如今这京城闺秀也是不少的,可是真正能放心让父母将嫡女嫁出去的男子却是越发的少了。而顾清扬的身份地位摆在那里,现如今已是颇受帝宠,日后入了仕平步青云自然不在话下。 这种绩优股难怪众人都想争抢,只是她不知为何这静德妃竟是在众人面前提及此事?难不成她想当众给自己施加压力,让自己点头同意这门亲事? “这婚姻大事素来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便是我也只是能帮着相看相看罢了,毕竟这日后嫡媳妇进了家门那是要侍候公婆、伺候丈夫的。是以也得让我母亲挑个合心的方是。” 顾清婉这番话说的也在情在理,倒是让静德妃反驳不得,倒是上首的皇后也露出满意之色让顾清婉颇为奇怪,难不成这皇后竟是不愿两家结亲的? 不过想想也就通了,这宫中现在有皇嗣的不过便是静德妃和淑妃二人,大皇子已是四岁又向来康健,而顾清婉此时腹中也是有了龙胎的。若是她两家结亲,皇后估计日后便是再也睡不着觉了。 这小皇子的满月宴是在宫中的交泰殿举行的,一干大臣和命妇都是奉旨入宫的。 而此时的交泰殿周遭倒是挂上了不少红绸,而焕然一新的大殿看着倒是多了几分喜庆,与今日的满月宴倒是有几分辉映。 顾清婉远远坐着倒是看见了顾家的人了,不仅她母亲来了便是她二叔的嫡妻周氏也是来了的。只是她有些诧异的是,她二婶竟是将七姑娘顾书芷也带了来。 顾书芷乃是她二婶的嫡长女,在家中姐妹中排行第七,虽只是见过几次不过这小姑娘当时对顾清婉可都是不客气的很。 不过想想也是,同是嫡女这顾清婉不仅连起名都是随了家中男孩的起名,以清起头,而顾家女孩序齿皆是在书字上。更何况,她一回家便是进了宫,这样的转折在别人看来倒真真是好命。 因着太后、皇帝等人都未来,因此这殿中倒是没那么拘谨。便是刘氏也是携了周氏和顾书芷一起来给她请安。 “母亲、二婶都请起吧,”顾清婉说完又看了两眼顾书芷,小姑娘今日可是着实好好地打扮了一番,瞧着这可人的模样,却是连顾清婉看了都觉得分外的赏心悦目呢。 “许久未见妹妹,这个便给妹妹当做见面礼吧,”顾清婉说着便是将手腕上的玉镯拔了下来,递给了顾书芷。 只是没想到的是她居然未立时伸手接过去,倒是她二婶周氏在旁边立即抵了抵她的手臂,随后顾书芷才在她母亲的明示暗示下将东西接过去。 “这里人多繁杂,若是娘娘觉得不舒服了,还得早早说出来,”刘氏看了眼周围的状况,颇有些担心地看着顾清婉的大肚子。 而顾书芷这时也是看了过来,只不过她在看见顾清婉凸起的肚子时,眼中似乎带着不甘心和嫉妒。 嫉妒?顾清婉心中轻笑。 这样的眼神顾清婉在后宫之中已是看的太多,哪还会看错,原本小姑娘竟是存了这样的心思。 不过也是,邵烨年少便登基为帝,多年帝位上的浸滛增添了他身上的尊贵和威严,更不用说他还长了张偶像男明星的脸。这让常年待在深闺,除了父兄外便见不到其他男子的小女孩,怎么能抵挡得了他的魅力。 顾清婉此时心中只有几分好笑,不过也是留了个心眼。毕竟这宫中太后嫡侄女已是够多了,她并不打算让谁在来和她分享这一荣耀。 当皇帝陪着太后一同出现时,大厅之中一片安静。而小皇子很快也是被抱了出来,只是虽已是到了满月,可是孩子脸上的肌肤仍然呈现一种并不健康的颜色。而小皇子不哭不闹虽然看着乖巧,可是又不禁让人担心他的健康问题。 当然绝大多数人看着这样的二皇子,心中也是放了心。毕竟这淑妃历来便受宠,在皇后无子的情况下,这二皇子登上太子宝座也不是不可能的。 太后虽不是皇子亲祖母,不过也是担了嫡祖母的名字,因此她面上还是满脸微笑地抱着小皇子。 不过仪式进行到一半,这太后便是让人将小皇子送回了那关雎宫。这满月宴与其说是为了皇子办的,倒不如说是为了皇子他妈办的。 本来这皇帝册封柔妃为淑妃的旨意早就出了,只是因着皇后被禁足就耽搁了下来。 今日当着这众大臣和命妇面前册封,而淑妃又是四妃之一,那就是要接受这命妇跪拜之礼的。 因着皇室的孩子容易夭折,是以这皇子一般都是到了百日或者周岁之时才赐予名字,而邵烨也并未在今日给小皇子赐名,倒是让这殿中的诸多人放下了心。 顾清婉看着这位新出炉的淑妃笑的如此开怀,心中突然自嘲,就连淑妃自己都不在乎自己的儿子是否被利用了,她又何必在意呢? 想到这里,顾清婉再环视这殿中的众生,突然如同顿悟般,世间本就无趣,少了个斗字那不就是连最后一些有意思的事情都没了。 —————— 这仪式快到结束时,突然玉容轻声对顾清婉道:“主子,我瞧着七小姐似乎有些不对劲啊。” 顾清婉抬眸看向对面,就见这顾书芷左顾右盼地似乎颇为着急,顾清婉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竟是看向章家那边的座位。 顾清婉轻声问道:“七小姐和章家哪位小姐交好?” 玉容有些吃惊地听到顾清婉这般问道,随后便是说道:“以前倒是未听说,不过刚刚奴婢瞧着七小姐身边的春桃竟是和章五小姐身边的银杏在一处说话呢。而且两人的神色都有些鬼祟。” 顾清婉放下手中杯盏,立时道:“你和小六子带上两人,给我盯紧七小姐。” 顾书芷今日如此做派,加上她对邵烨那点小心思,顾清婉并不难猜出她打得什么主意。只是她现在还未确定的是,这主意只是她自己的任意妄为还是经了她母亲周氏的同意,甚至是经了顾家老太太的同意。 而到了这宴会尾声之时,太后先行退席,而皇帝随后便是跟着也离开了。 一时间这宴会之中交谈的声音倒是大了许多,相熟的不相熟的便是凑在一块互通消息。倒是顾清婉瞧见自己母亲刘氏正被静德妃的母亲缠着说话,而旁边周氏也是满脸微笑地凑趣。 “七小姐怎未和二婶她们在一块?”顾清婉立时回头问着水碧,可是水碧也是一脸茫然。 倒是红汐立即回道:“奴婢刚刚瞧着七小姐倒是由侧门出去了。” 顾清婉冷笑,立时道:“那就劳烦姑姑你陪着我出去透透气吧,这里实在是气闷的很呢。” 顾清婉这句话故意说的有些大声,一旁的梁元蓉抬头看她,关心道:“姐姐倒是出去透透气也是好的,即便是我在这呆着,都是有些闷呢。” 而她扶着红汐的手出了这交泰殿,她侧首问道:“不知姑姑可知这周围还有哪处歇息的地方?” 红汐看了顾清婉一眼,不知为何她今日这般执着,要说这皇帝找女人即便是皇后都是阻止不得。 “皇上宠幸别个我是管不住的,只是这宫中顾家的女儿只能有一个。” 顾清婉话虽说的轻柔,可这语气却让红汐无法忽视的可怕。 红汐听了后,扶着她的手臂道:“这路还是颇滑的,娘娘可是要小心了。” 走了没多久,便是到了这交泰殿的侧殿处,顾清婉远远便看见那明黄仪仗,心中一惊。 她突然停住了脚步,看着不远处等在殿外的龚如海,立时道:“我们还是回了吧。” 就在她刚想转头时,就看见旁边急行过来的人,顾清婉方一看见顾书芷便是吃惊不已。她以为她早已是在那殿中了呢。 而玉容便是跟在了顾书芷的身后,虽是恭敬可脚步却是一刻不落的。 顾书芷一看见站在这边的顾清婉脸色便是变了又变,最后她咬牙道:“妹妹给姐姐请安。” 她半蹲在那里,可顾清婉却是长久都未叫她起身。最后顾书芷实在忍不住地抬头看她,却瞧见顾清婉看着自己的目光深冷。 “五姐姐,”顾书芷此时方知害怕,她也只得弱弱地叫了顾清婉一句。 顾清婉终是将目光从她身上移过去,只见她身后除了跟着玉容外,竟然还跟着章家五小姐的侍女。出来带的居然不是自己的侍女,而是别人的侍女,今晚这是可真是有意思呢。 “你出来做什么?”顾清婉沉声问道。 顾书芷只是咬着唇并不回话,只听顾清婉轻移步子到她身旁,附身在她耳畔道:“是不是出来见皇上,想必是有人给你出了主意,让你在这满月宴上勾引皇上。只不过你只是螳螂罢了,这黄雀可是已在这殿中与皇上行那鱼水之欢呢。” 顾清婉带着嘲讽之意转头看向旁边闪烁着盈盈烛火的侧殿,顾书芷脸上露出不相信,只是她也是看见门口那帝王仪仗,而历来和皇帝形影不离的龚如海却是恭敬地站在殿门外。 到了这顾清婉可真是要佩服章家五小姐的好手段了,想来她一早便知道这顾书芷对皇帝的爱慕之心,于是便利用顾书芷得了皇帝的行程。自己在这处装作巧遇皇帝,却让自己的侍婢带着顾书芷在这交泰殿乱逛。 待到了时辰时,这宫女便将顾书芷带到这处来,顾书芷虽是嫡女可是却被教养的过于天真单纯,一看见自己信任的人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被背叛的感觉涌上心头到那时必是会大吵大闹。 到那时引了众人过来,这邵烨睡了皇后的妹子,可真是想不认账都不行啊。 若今日只有顾书芷在,她的计谋或许能奏效,只是今日她的如意算盘必是要落空的 “你若不想嫁给七老八十的男人做填房,待会便看我眼神行事。”事情到了这步,这位章五小姐进宫想来已是板上钉钉之事,不过顾清婉可不打算让她就这么容易的进来,即便她想进宫也先脱层皮再说。 只见顾清婉走到章五小姐的侍女银杏身边,问道:“你不是带着顾小姐去找你家小姐,怎么找到了这处,这命妇小姐们休息的地方可不是这处。” 这丫鬟本来心中便是有鬼,只见她立时便是要跪下,只是她头刚垂下,顾清婉便是上前了一步,她的头就如同撞向顾清婉一般。 而顾清婉先是大叫了一声,而龚如海便被这大叫声吸引过来,而他看见的一幕就象是那丫鬟故意舀头去撞向顾清婉的肚子。 于是他也顾不得许多,便是立即跑了过来。而身后的红汐也是恰好就接住了后退的顾清婉,而顾书芷见到这幕也是大吃一惊。 但是此时她也明白过来,这一切就是章五小姐设计好的,她根本就没想过要让自己和皇上偶遇,她根本就没想过帮着自己进宫。这女人从头至尾都只想着自己入宫罢了。 “你这贱婢,居然撞我五姐的肚子,你想害死皇上的龙子吗?”顾书芷扶住顾清婉后,便是立即对银杏吼道。 而龚如海到了这边时,只看见顾清婉抱着肚子便是大声叫疼。 而这时交泰殿的侧殿总算是有了动静,只见大门缓缓拉开,顾清婉的视线只扫到那一角明黄。 他果然在里面啊,他儿子的满月宴和别的女人鬼混,想来这种事情真不是一般男人做得出的。 47无赖行径 爱情这种东西,说的人多可见得人却是少的。顾清婉自从第一日进了皇城便知道所谓的爱情她不可能在这里找到,所以多余的情感都被她丢掉。显然前几日二皇子的事似乎让她失去了应有的理智,变得悲天悯人。 顾清婉总是认为是怀孕才会让自己如此矫情,可是直到这一刻她才真正清楚她不过是仗着邵烨对自己的不同而已。她把因为邵烨仅有的几次温情,就快要忘记了这个男人还是个皇帝。 那么现在,她是时候清醒了吧。 龚如海扶着顾清婉便着急问道:“不知娘娘可是觉得腹痛难忍?” 顾清婉眼泪已是立即下来,只见她大口喘着气道:“我肚子好痛啊,好痛啊。” 一旁的红汐和顾书芷更是紧张到不行,两人站在另一边扶着她的手臂。 而很快,邵烨便是三两步地匆匆过来,他看着顾清婉眼角的眼泪,脸色立即便是变了:“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请太医?” 说完,他便是打横抱起顾清婉,而就在顾清婉靠在他怀中的一瞬间,她转头看向了那殿门口站着的衣衫不整的女子,那样清丽的颜色哪个男人能不动心啊。 顾清婉整个人窝在邵烨的怀中,因着怀孕而上升的体重让邵烨并不能轻松地抱着她,不过旁边的奴才也只敢在一旁紧紧护着两人。 只见红汐留在原处,对着启元殿的奴才道:“把这冲撞了娘娘的丫鬟给绑了起来,待皇上稍后审问。” 而很快这边混乱地场面便是给人偷偷禀告了皇后,而站在一旁的淑妃显然也是听到了只言片语。 皇后听了来人的汇报,脸上立时变得难看,她恨恨地看了眼下首自己的父亲章天星,随后便是急急忙忙地离去。 而一旁原本与皇后说着的话的诰命夫人们,也被皇后这般着急的神色弄的一惊,想必这宫中必是出了事的。此时有女儿在宫中的诰命们不由提起了心,心中祈祷着千万这事可千万不要和自家沾上关系。 而刘氏也是注意到了皇后的神情,她便是朝着顾清婉座位看去,谁知只有水碧还留在原处,顾清婉却是不在的。 “书芷呢?”刘氏转头看着周氏颇为严厉地问道。 周氏有些为难地看着自家大嫂,一时却是不知说些什么好,刘氏心中立时便是怒火上来了。她也顾不得周围有别人在,压低声音道:“若是书芷干做些大逆不道的事情,便是老太太不惩罚我也是容不得她的。” 周氏立时心中一惊,这她素来便是知道刘氏的为人的,别看她平日里一副好说话的模样,对着谁都是开口三分笑。但是若是谁敢触了她的逆鳞,那可真是死都没地去死啊。 这时,周氏心中突然害怕了起来,她想去找回顾书芷却是又挪不动脚步。 —————— 邵烨将顾清婉抱到了侧殿中,进了内室后便将她放在床上,顾清婉瞧着这床似是未动过。一时迷惑,难不成他们着急的在外面便办了事? 不过顾清婉此时可管不得这许久,现在她需要做的便是做戏。 邵烨握着顾清婉的手,满脸担忧道:“清婉,你觉得怎么样?” 顾清婉反手抓紧邵烨的手,这次却是用了死力,她眼角湿润道:“皇上,孩子,我好痛啊……孩子不会有事吧……” 邵烨被她渐渐苍白地脸色吓着,只得安慰她:“没事,有朕在呢,你放心,朕可是天子,天子怎么会连自己的孩子都护不住?” 顾清婉听了这话看着是心安不少,她将邵烨的手臂抓在手掌中,龙袍上精美而冰冷地刺绣微微刺激着她的手心。 一时间这房间中只剩下,顾清婉细碎地呻吟声,可是这般安静地房间这样的声音便犹如有一个小鼓一点点敲打着邵烨的心脏。 “这太医怎得还没来?”邵烨连头也没回,便是吼道。 而这时赶过来的皇后从殿外便是听到了邵烨的生气地吼叫声,而刚进了侧殿的正厅她便看见章五小姐衣衫略不整地站在那处。 一时间恨得便是想上去将她撕碎,最后却是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便是扭头就不再去看她。 孙嬷嬷在一旁看着心中暗叹,这皇后家中也都是一笔笔地糊涂账啊。 皇后的生母乃是她父亲章天星的嫡妻,但是这位嫡妻除了皇后这一个嫡女之外,还有一位年仅十五岁的嫡子。而皇后家中的庶兄倒是有好几个,而这位章五小姐虽只是庶女,可是在家得宠的程度却是并不亚于作为嫡女的皇后的。 章五小姐的生母江姨娘乃是章天星最宠爱的妾室,给章天星生了三子一女,这唯一的女儿便是这位章五小姐。虽然这位五小姐早是到了议亲的年纪,可是迟迟却没找到合适的人家也是有原因的。 章五小姐是个心大的,一般的家庭她是瞧不上,可是这京城的顶层显贵家庭哪家会让自家的嫡子娶一个庶女,即便她是皇后的庶妹。虽然你在家中得宠不亚于嫡女,可是不管怎么得宠,你还是顶着庶女的身份。 之前顾家刚放出风说是要给顾家六少爷顾清扬议亲时,母亲还特地进了宫一次,虽说明面是她的意思,可是章皇后哪里不知道那是父亲的意思。 当时章皇后便恨恨不已,立时便是回绝了母亲。 这顾家可不是没落的家庭,这顾仲彦在朝中前途无可限量不说,而这顾清扬更有京中的早慧神童之名。皇帝对他的期望,别人不知道,可是皇后却不是不明白的。 后来不知怎的这章五小姐居然和连家议亲,皇后听了这话,便立时将母亲召进宫中。皇后并不愚蠢,这一个文官之首,一个手握兵权的武官,这两家议亲哪会不被皇帝猜测。 可是那江氏素来便懂得如何让父亲听她的,皇后在宫中这手也不好伸的太过。所以当柔妃在她宫中早产时,她便知道皇上再警告她了。 章皇后在门口整理好表情,方缓缓推了门进去。 而她一眼便看见床榻上的两人,只见皇帝身子半倾仔细地擦着顾清婉额头上的细汗,而顾清婉咬着唇角,努力不让痛吟之声呼出口中。 “臣妾参见皇上,”皇后给皇帝福身行礼,可是邵烨却是许久未转过头看她。 而顾清婉却是挣扎地道:“还望皇后娘娘恕妾无状。” 邵烨瞧着她的模样,才转头对皇后说道:“皇后起来吧。” 顾清婉这时只觉得腹中真的是隐隐作痛,而且越来越痛的趋势,脸上的冷汗淋漓倒不是她能装得了的。想来刚刚情绪有些激动,再加上在外面受了会凉,便是她此时心中都着急不已,这太医怎得还不来? 没一会太医便是在龚如海的领着下一路小跑了进来,连行礼都未行全便被皇帝叫了上来给顾清婉解释。 而就在太医给顾清婉诊治之时,便带着皇后来到了外面正厅。 只见顾书芷正站在那里一脸不屑的看着章五小姐,眼中的怒火恨不得就是烧死了她。若不是旁边红汐看着,估计她杀了她的心都是有的。 邵烨出来后,厅中站着的人都是跪了下来。 而皇后跟着邵烨坐到了那主桌之上,而邵烨面色难看地看着下面道:“是谁冲撞了顾嫔娘娘的胎?” 顾书芷立即抬头道:“皇上,是章五小姐身边的银杏,借着给五姐请安,居然舀自己的头撞向了五姐。” 那银杏此时被绑着跪在下面,听了这话立时便是要辩驳,可是旁边的章五小姐瞪了她一眼,她便是不再敢说话。 邵烨听了这话,又转头问龚如海道:“你方才便是一直站在外面的,你可是瞧见了事情的经过?” 龚如海微微抬起头,回道:“奴才一直在殿外守着,本是未瞧见顾嫔娘娘一行人站在那处的。顾嫔娘娘大叫一声之时,奴才只瞧见那婢女的头正是顶着娘娘的肚子呢。” 龚如海虽然只是将自己所看见的说了出来,可是却将那小侍女判了死刑,冲撞了宫中的主子可真真是一条死罪。 邵烨此时脸色已是平静,只见他转头看向皇后,眼眸深邃而明亮,虽是格外迷人可说出的话却让皇后不敢分一丝的心,他道:“这奴婢乃是皇后家中人,那不如便让皇后处置了吧。” 章皇后咬咬牙道:“这奴婢胆敢在这宫中随意走动,还冲撞了主子,实在罪不可赦,为了以儆效尤便赏她六十板子。” 在这宫中打板子也是有门道的,有些看着力道用足了,可就是打上一百板子也是死不了人的。可是这婢女谁都知道今日是凶多吉少了。 银杏立即哭喊道:“五小姐,你救救我,你救救我啊。你不是说皇上定是会喜欢你的……” 孙嬷嬷赶紧给旁边的宫女使了眼色,于是这银杏便是被拖了下去。 而章五姑娘的脸色却也是不好的,苍白地随时都有昏倒的意思。 皇后虽然心中恨她,可是一旦此事传出去这章家女儿的脸面还要不要了,她也只得硬着头皮问道:“那不知我五妹皇上作何打算?” 皇后问的是作何打算而不是如何处置,她话中的意思也是明白的,也就是她是能接受这五小姐入宫的。 只是邵烨脸上露出微微诧异道:“什么作何打算?今日朕偶遇五小姐时,她似乎是身子不大爽利,朕刚是要宣了太医过来,谁曾想那侍女便是冲撞了清婉。” 皇后大概也没想到居然能听到皇帝如此无赖的话,一时间她脸上也是震惊不已。她便是立即转头看向章五小姐,可是却未从她脸上看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原来皇上竟是未碰她。 “皇后不会以为朕对五小姐有何想法吧,五小姐好歹也是真的妻妹,她身子不爽朕关心一二也是应该的。” 原本一场旖旎的男女偶遇之事,生生便被邵烨轻描淡写成了一段姐夫关心小姨子的亲情故事。 而此时这章五小姐的脸上乃是一片死灰,刚刚皇上那么热情的和自己,虽是未真正碰了自己,可是却她以为皇上是有几分喜欢她的。 旁边顾书芷垂着头,可是嘴角的微笑却是未掩饰住的。 随后皇帝便道:“若是无事,皇后便带着五小姐回去,这身子既是不好便应好好休养,日后还是不要到处走动的好。” 一句话便堵死了章五小姐进宫的路。 邵烨哪会识不出章五小姐的那点小伎俩,本来他倒是想让这五小姐入宫的,毕竟这样才能真正挑拨了章连两家的关系,可是现在看来她的作用已经到了尽头。 顾清婉喝了太医的药便是昏睡了过去,待她醒过来之时,睁开眼便是看见旁边一双晶亮的眸子。 “皇上?”顾清婉有些吃惊地叫道。 邵烨搂着她的腰又是紧了几分,脸颊也是靠过来贴紧顾清婉的脸,只听他轻声在顾清婉耳旁说道:“顾清婉,我也是挑食的人。” 顾清婉听了这话,先是一怔,随后却是嘴角扬起一抹笑。 48帝王家 窗外的风撕扯地厉害,即便是站在这温暖如春的内室之中,都心有余悸。不过显然这样呼啸的北风并不会影响顾清婉的心情,只见她素手执着毛笔神情专注地在纸上习字。 而一旁的水碧则是安静地蘀她磨着墨,虽然主仆间并未说话,不过那气氛着实是和谐。当然如果忽略了旁边地上跪着的人话,那可真是一幅赏心悦目的画面。 顾书芷跪在一旁即便是膝盖已经是麻了,可是却不敢丝毫的放松,因为每次她脊背稍微松一松,后面红汐姑姑的板子也便是要落下的。 待顾清婉最后一笔落下后,她方抬头看向顾书芷问道:“这几日在这住的还舒服吗?” 顾书芷哆哆嗦嗦地抬头,随后才道:“舒……舒服。” 顾清婉立时放下手中的毛笔,秀眉一挑便是看向红汐姑姑,而红汐抬步向前一步,恭敬地说道:“请七小姐将手掌伸出来。” “我都已经说舒服了,为什么还要打我?”顾书芷有些不服气却有点害怕地抬头看向顾清婉道。 顾清婉嘴角上扬,拉扯出一个嘲讽的表情道:“只要是正常人都不会觉得天天挨打、挨饿会舒服的,我早就和你说过不要和我说谎话。” 顾书芷不敢反驳,只得乖乖伸出手掌,红汐的板子便是不客气地落了下来。而木板和皮肉撞击的声音,让顾清婉身边的水碧都不忍心看了。 水碧并不知那日究竟发生了什么,她只知道自己见到小姐的时候脸色异常难看的回来。第二日七小姐竟是被送到了长乐宫,还说要在这住上几日。 顾书芷也不敢哭出来,因为第一日她刚被打了一板子就哭了出来,而顾清婉居然让她在外面站了足足有半刻钟那么久。 顾清婉看着顾书芷的脸可是没有一丝不忍,那日后她便是急召了刘氏入宫,将这事和刘氏一说之后,刘氏当即便气的变了脸色。 她这二婶素来便是嫉妒刘氏,刘氏一嫁入顾家便是生下了嫡长子,而且随后更是生了对龙凤胎。不仅在老太太面前,便是在端章皇后面前也是得了脸的。 而且周氏一直认为,她的女儿也是太后嫡侄女,为何这入宫的机会偏偏就是给了顾清婉。想来她在心中也是不服气的,对于顾书芷的心思她未必不是不知道的,但是因着私心她也没有阻止。 刘氏当即便是表示要回去禀了老太太,这事不能如此便是算了。顾清婉当时就被恶心的不行,哪还会轻易地饶了顾书芷。 于是便向皇后说,自己这几日心神不宁又实在无趣,想让顾书芷入宫陪陪她。皇后因着章五姑娘的事情,也是没了好大的脸,哪还好意思不同意顾清婉的这点要求。 所以顾清婉便将这顾书芷接进了宫中,打算好好地□□她。 水碧将椅子端到顾书芷的前面,上面铺了又厚又软和的坐垫,随后顾清婉便坐在上面。 只见她居高临下地看着顾书芷道:“知道章五姑娘现在在何处吗?” 顾书芷这几日都被困在这长乐宫,自身尚且难保哪还管得了别人啊。 “皇家寺庙碧清庵,”顾清婉接过水碧递过来的茶水,轻轻吹佛上面漂浮的茶梗,而低垂着脖颈便是露出一段美好的曲线,可是这样的优雅动人在顾书芷看来却是那样的可怕。 她极力控制自己颤抖的身躯,那些被先皇宠幸过却又无宠的妃嫔,在新帝登基之时便是会被送到那碧清庵的,顾书芷自然不会不知道那个地方。 “五姐……”顾书芷分外害怕地抬头看着顾清婉,眼中的祈求倒是看得顾清婉颇为满意。毕竟这知道害怕,总比不知死活强的多吧。 这章五小姐本来打算利用顾书芷引了众人过来,可是却只引来了一个顾清婉,而且她的丫鬟还冲撞了顾清婉,皇帝到了最后又不认账了。 那日那般大的动静哪会瞒得了别人,即便瞒得了别人这淑妃却不会不知道。自己儿子的满月宴上居然还有人利用这机会勾引皇帝,本来淑妃就觉得是皇后做了手脚才会让自己早产,这样一来她还不是对五姑娘恨得咬牙切齿。 所以这没几日的功夫,宫内宫外可都是传遍了,章五姑娘勾引皇上不遂,反遭帝王嫌弃。 这样的流言几乎是传遍了显贵家族,现在就算是稍微有点脸面的世家,自然不会沾上这种和皇帝扯上关系的女人。 “那日若不是我挡?br /gt;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第14部分阅读 欲望文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第15部分阅读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 作者:未知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第15部分阅读 挡着,今日在这碧清庵可就是你了,”顾清婉轻声说道,而眼睛中的光芒却是犀利的。 顾书芷低着头只是不敢抬头,而顾清婉可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她。 “那觉得我在这宫中如何?” 顾书芷肩膀一抖,却是不敢不回答,只听她低声回道:“皇上待五姐自然是极好的。” 顾清婉面上露出一丝嘲讽,随后待说道:“是啊,皇上待我是极好的,可是你来这几日可曾看见皇上来我这长乐宫?” 此时红汐脸上出来一丝迟疑,她似乎是想阻止顾清婉,可是顾清婉却是不看她的,因为她就是让顾书芷明白这后宫可不是她看的那般光鲜。 “这后宫中即便是皇后都不是日日能见着皇上,更别提那些长年无宠的女人,位分低点的几年不见天颜也是有的。你是顾家嫡女,自小便是千万宠爱着长大,却怎会在这点小事上如此糊涂,更别提你居然让那章家小姐舀捏在手中,可真是丢尽我们顾家女儿的脸面。” 顾书芷因着是嫡女历来便是捧着手心中的,周氏教导女儿素来也是以宠爱为主,若不是因着这般胡闹顾清婉也不会气的要把她接进宫中教训。 原本刘氏并不同意让顾书芷进宫的,因为她原本就对皇帝存了心思,此番若是让她趁机和皇上搭上了,那不是得不偿失。 顾清婉听了便是当即冷笑道:“我既是让她进宫来,便是能将她的性子给我扳直了。况且那日的情况明眼人一瞧,便知书芷也是搅和进了其中,我若将她接进宫别人至多就是觉得她只是被利用罢了。” 说完,顾清婉也是叹了口气道:“若不是因为六哥哥正在议亲,我哪会管她这些事,顶多便是打发她嫁人便是了。可是这事关咱们顾家的家教问题,我可不想让她的作为影响了六哥哥的婚事。” 刘氏听了也觉得确实是这个理,也就默认了她的作为。 是以这几日顾书芷才会在长乐宫中,明着说是陪顾清婉解闷,实际上顾清婉真正是好好教训了她一番。 ———————— 邵烨过来的时候,便看见顾书芷垂着头被扶了出去。不过他也未多问,只是走过去握住顾清婉的手,温和道:“还是你这处乱喝,这外面着实是冷。” 顾清婉的手被邵烨的手包裹住,瞧着他肩膀上只是落了点雪花,而手掌也是分外的暖和的,便轻声:“是皇后娘娘体恤我,给我的银碳倒是比份例上多了两倍呢。” 邵烨今日想来心情不错,柔声道:“你有了身孕,本就应该优待些的,我和皇后说说,日后这宫中不重要的宴会你便是不去也是行的。” 顾清婉听了这话,心中却是一软的。 她并不是没有长了心的,比起宫中其他的女人邵烨对她本就是照拂了几分,而顾清婉并不是不想去关心她,只是她害怕打破自己心中的铜墙铁壁。她太明白在这后宫之中爱上皇帝的后果,她不想落得那般的下场。 所以她只能在保护自己的前提下,尽可能地去关心这个男人,因为她不想有亏欠他的感觉。 “在想什么?”邵烨瞧着她似乎在发呆便是立即问道,而顾清婉也不由一怔,心中不由暗骂自己一句,居然在皇帝面前失神。 “妾想着这叶姐姐也是有了身子的,皇上既是给了我恩典,不如也一并给了叶姐姐恩典吧。”顾清婉说着便是伸手挽住他的手臂,而邵烨看着顾清婉笑的有些开怀。 “皇上这般看着妾作甚?”顾清婉被邵烨这样的眼神盯的有些不好意思。 只是邵烨伸手环住她,轻声道:“清婉还是这般大方。” ———————————— 待到了晚上之时,顾清婉便是被一阵腿抽筋疼醒。 她想坐起可是连翻身都是困难的,只得自己试图伸手去够小腿肚。而这样的折腾却是把邵烨吵醒了,他迷糊着眼睛看着顾清婉动来动去。 “你这是怎么了?”邵烨看着她手脚并用的模样,便是问道。 顾清婉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邵烨,前些日子她大半夜要吃火锅便折腾的邵烨没睡什么,如今又是将她折腾醒了。 邵烨瞧见了她脸上的不好意思,便出声安慰道:“朕也知这孕妇素来身子上会有不爽,既是不舒服宣太医便是了。” “别,别……”,顾清婉一把便是拉住他的手臂道,脸上微微不好意思道:“妾不过是小腿有些抽筋罢了。” 邵烨说着便是轻轻掀开被子,人也移到顾清婉的小腿处,将她的小腿放在自己的大腿上。再仔细问了是哪处抽筋时,便是立即动手捏了起来。 “皇上,不若还是让水碧她们几个来吧,”顾清婉小声地提议道。 不过显然皇帝对于这项自己从未做过的事情还是有几分兴趣的,只见他边捏着顾清婉的小腿便问道:“你夜夜都这般抽筋吗?” “那倒是没有,只是偶尔罢了。” “明日还是宣了太医过来瞧瞧吧,这小家伙在肚子就这般折腾母妃了,可真是不听话,”邵烨说着便是伸出一只手去摸顾清婉的小腹,脸上却是带着微笑。 两人均是穿着贴身的小衣坐在纱帐之中,而这般平淡无奇的对话却让顾清婉分外心安。 而就在这时,门外却是传来龚如海的声音,他道:“皇上,皇上……” “何事?” “皇后娘娘派了来传话,说是大公主不好了。” 顾清婉看向邵烨的时候,只见他嘴角的微笑已是立即僵住了。对于大公主想必邵烨心中实在太复杂了吧,因为过于愧疚所以便选择不去关心着孩子。 “皇上,妾伺候你更衣吧。” 皇帝走后,顾清婉便是又睡了会,而第二日凤仪宫传来话说,这几日都是不用请安的。 听了这话,几乎所有人心中都明白了一件事,想来这次大公主是真的不好了。至于她这次能不能挺过去,那可真是要尽人事知天命了。 顾清婉便将平日的习字改作了抄佛经,虽然她知道这并不管用,不过是图个心安罢了。 而第三日的傍晚,就在顾清婉正抄着佛经时,就听见外面有开门的声音。她以为是水碧也便没有抬起头,当她抄完一页抬头时,就看见邵烨顶着满身的雪花站在那里。 “外面下着雪,皇上怎么也不打伞?”顾清婉走过去瞧着他身上的雪花便是要伸手挥落。 邵烨表情淡淡地,让人看不出他的喜怒,他不以为意地说道:“无事,朕路过这长乐宫便想进来看看你。” 顾清婉心中虽然觉得怪异,可是也不敢多说话只得小心地伺候着。可是邵烨却是挥挥手,示意龚如海他们都出去。 待两人携手坐到了那暖炕之上时,顾清婉先被邵烨扶着坐下,而邵烨却是躺在了顾清婉的腿上。 两人就这么安静地坐着,而顾清婉瞧见他眉心有一滴水珠,便是伸手想将它擦去。可是探及他的额头时,却发现格外的滚烫。 “皇上,你发热了。” 邵烨却是抓住她的手掌,随即又是闭着了眼睛,只是有些无力道:“朕不过是累了,休息会便可以了。” 见他这般不顾惜自己,顾清婉心中却是百般的不是滋味。 “龚如海,龚如海,”顾清婉哪还顾得上得不得罪他,便是要叫了龚如海宣了太医过来。 只见此时邵烨眼帘抬起,眸光犀利,他抓住顾清婉的手掌轻声道:“刚刚你是在为大公主抄佛经吗?” 顾清婉不知他为何这般问,却是无声地点了点头。 “那你就帮朕向佛祖求件事情吧,若是有来生便不要让大公主再投胎到这帝王家。” 49 幼冲即为帝王,何其幸又何其不幸。 顾清婉看着床榻之上躺着的人,心中却不知是何滋味,想要同情却又有点心疼。当一个素来便强悍的男人倒在自己的面前时,女人天性中的母性总是会被发挥到最大。 她转头看向水碧道:“怎么热水还没端过来啊?” 此时邵烨脸颊已是泛红,而额间的热度却是让他难受地睡不着,意识在这时也没有了往日的清明。 顾清婉看了看他有些干裂的唇,便是又转头盯着水碧不耐道:“你去催一催,怎得伺候皇上都这般不经心?” 这宫人出去端热水不过几分钟的时间,水碧本想说让她耐心点的,可是看着主子的那表情哪还敢多说其他的啊。 等水碧出去的时候,邵烨便是勉强睁开眼睛,他看着旁边守着的顾清婉脸色不愉,勉强说道:“让那些奴才来侍候朕便是你了,别让朕把这病气过了给你。” “我不要,”顾清婉脱口便如此说道,语气坚决到有些不敬。 她看着邵烨微微颤抖的嘴唇,有些可怜地说道:“妾要陪着皇上,别人伺候皇上妾不放心。” “咳,咳,咳……”邵烨一连串的咳嗽出声后,他立即看着顾清婉道:“乖,出去吧,你便是不顾恋着自己,也想想腹中的孩子。” 就在两人还在拉扯着出不出去这个问题时,龚如海便是带着太医过来了。一向便是太医院的院使方宏负责给皇帝问诊,此时不只方宏来了,后面还跟着两名院判。 “把你主子先带出去,”邵烨虽是咳嗽着,可还是先对龚如海这般说道。 龚如海瞧着旁边可怜巴巴地看着皇上的顾嫔娘娘,又看着那边已经挣扎着坐起的皇上,心中一衡量,还是对顾清婉道:“主子,咱还是先出去吧,太医这正给皇上问诊呢。” “我又不乱说话,为什么不能在这看着,”顾清婉虽是对龚如海这么说的,可是眼睛却还是盯着邵烨看呢。 邵烨见她油盐不进的模样,真真是又想要气又想笑,这正想开口又是一阵翻天覆地地咳嗽。 “我出去还不行吗?皇上您别生气了,”顾清婉看着他咳嗽地脸上都是潮红,一时心软就退了出去。 而三位太医不像这龚如海见多了顾清婉和邵烨相处时的情形,一时间可是震惊地不敢抬头乱看,不过心中却是又重新衡量了这位顾嫔娘娘。 顾清婉出去也只是站在门口,也不坐下,这时候她倒是没了累的感觉了。要说她不心疼邵烨,那才是真正的胡说八道。少年便登上的帝位的人,还没学会长大便已经需要为这全天下的人负责。 在她的印象中,先帝并不是位慈父,不过是对邵烨还是其他的皇子都颇为冷淡。先帝心中大概只有一位宸贵妃,心心念念地也只有宸贵妃生的那个儿子。 如果邵烨把后宫的妃嫔都当做了棋子,可是他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棋盘上的一枚棋子,这前朝后宫都在角力。他便是连今晚宠幸谁,明日赏赐谁都不能随心所欲,所以说这又是何尝不是种不幸呢。 顾清婉并不想邵烨想的过于美好,因为他永远都不会成为个美好的人,但是她却知道他一直想当个好皇帝,所以她竭力想当个好妃嫔。 不去谈爱不去谈情,但是在这个男人需要自己的时候,给他一份真心地安慰。 等顾清婉刚坐下后没多久,皇后便带着一行人到了这长乐宫里。皇帝生病了,这皇后自然得来了。 不过等她看见皇后的打扮时,心中便隐隐觉得有些不好。因为除了皇后之外,所有的宫人都一身素色。 龚如海在外面通报了一声后,皇后便一人独身进了那内室之中。 顾清婉看着旁边站着的红袖,只见她头上没有一点装饰,便是最普通的钗环都没有了。 “红袖姑娘,不知大公主……”顾清婉没有问下去,因为她看见红袖的眼眶便是湿润了。 “娘娘,大公主去了。” 大衍皇朝的大公主在这个冬季走过了她短暂的一生,昭宣帝悲恸,赐安宁公主尊号,安葬皇陵。 ———————— 因着大公主的事情,整个皇宫中都沉浸在一种沉寂之中,而这样的沉寂却有着一种风雨欲来之感。 顾清婉此时已是有了五月的身子,红汐她们越发的小心,她的吃食别人是碰不得一丝一毫的。 邵烨这几日也只是一个人待在那启元殿,便是连皇后都不敢去触他的霉头。 而皇后虽是免了顾清婉和叶修仪两人的请安,可是其他人便是还得顶着这大雪前往凤仪宫请安的。 林子鱼在请安之时,有些漫不经心地看着自己的手掌,而旁边的梁元蓉假意舀起茶盏喝茶。 而对面的洛修华则是一脸淡然的模样,自从之前在西苑她脸上起了那红疹,回来后皇帝待她已是越发不如从前了。 而一旁的岳充媛看了眼殿中坐着的人,立即有些叹气道:“先如今这来请安的人可真是愈发的少了。” 她这话听着虽是大逆不道,可是这话却是真话。洛浅宁自昭仪位上被贬斥后,便是避宫不出,后又向皇后请旨禁闭半年。至此便是在这后宫之中深居简出。 而朱修容被皇上亲自下旨不许外出,众人连这原因都是不知道的。 皇后在上首听了她的话便是有些不悦道:“你若是肚皮争气些,今日也便不用坐着听我的唠叨了。” 岳充媛听了皇后的这话,哪会不知皇后已是生气,便是立即站起来请罪。而旁边的容婕妤舀出帕子,掩了掩口鼻,可谁都知道她那是偷笑呢。 没一会等这妃嫔走了后,皇后还未起身,就见身边另一贴身宫女鸀竹匆匆进了来。只见她走近皇后身边,躬身压低嗓子道:“娘娘,刚刚奴婢见龚公公去了那丽坤宫。” 皇后听了心中震惊,一时间脑海中已是转了无数的念头。大公主病逝,皇上虽是面上并不太多悲伤之情,可是皇后那日在长乐宫见着皇帝那般病容,心中便知这朱修容必是不得好下场的。 只是她没想到,皇上竟是如此快地下手了,而且由龚如海亲自动手,可见这皇帝定是已经恨得她入骨了。 这到了傍晚时分,宫中便传遍了朱修容突然重疾,竟是去了。 而过后皇帝的旨意下来了,让朱修容以婕妤位下葬。 这道旨意可是真正出乎了多少人的意料,在这后宫之中若是一般宫妃去世,皇帝即便不喜欢她,也会让她以更高的位分下葬的。 可是这朱修容却是以婕妤位分下葬,要知道只有嫔位以上的宫妃才能葬在皇陵之中,但凡是嫔以下位分的宫妃死后可都是葬的离皇帝远远地。 朱修容的父亲也是以军功起家的,虽然没有淑妃的父亲显赫,但是也是战功不小的。是以若不是大公主就这么突然地走了,顾清婉相信她总会还有再起复的一日的。 可是人算就是不如天算,顾清婉听闻大公主走时形容极其的可怜,皇帝就算再心狠可也到底是她的亲生父亲。如何会不恨,如何会轻易放过这个日日给自己女儿下毒的女人。所以便是她死了,皇帝也是不想见着的她的。 没几日便是到了大公主的头七之日,顾清婉这几日倒是抄写了不少的经书。这样小的孩子没了,想必在宫中众人心中也不过是拂过一丝波澜罢了。 顾清婉因着自家腹中的孩子,多少也是可怜这无母的大公主的,是以便想着抄写几遍经书既是告慰了大公主的在天之灵,也是安了自己的心。 正当顾清婉准备传晚膳的时候,便看见皇帝带着龚如海便是进来了。这外面的风雪依旧下个不停,虽说是润雪兆丰年,可是再这么下下去,难免会出现路有冻死骨的惨况。 顾清婉伸手拂了拂皇帝肩头的雪花,又是帮忙将他身上的披风解开。 “这么冷的天,就吃些火锅暖暖胃,皇上可觉得还好?”顾清婉抬起脸时,旁边的烛光照亮她的脸颊,而眼中的柔情也照进了皇帝的心中。 “便依了爱妃说的吧,”邵烨神情还是有些恹恹地,不过瞧着倒是比前些日子好多了。 两人携手坐在软榻上,不论是地龙还是旁边的火炉都将整个房间烘的暖暖的,而因为顾清婉现如今身子重,凡是坐的地方都是摆上了软软的靠垫。 邵烨一坐过去便觉得异常舒适,连心情都不由地放松了起来。 “你惯是个会享受的,朕瞧着这些个宫里,便是你这地最是舒服。”邵烨说着便是伸手将顾清婉捞了过来,两人贴在一处说着话。 “不过便是多点了几盆炭火,多了些软垫,倒是惹了皇上这般说。若是皇上喜欢,只管和妾说便是了,何必如此拐弯抹角的。”顾清婉也是玩笑地回道。 邵烨听着外面呼啸的风声,一时倒是有些恍惚。 顾清婉微抬眼帘,依偎着他轻声道:“皇上可是在想些什么?” “朕想着这外面的风雪可真是大啊。”邵烨这话说到这便是停了。 顾清婉看着他的样子,便想着将话题带到别处,于是便道:“虽说润雪兆丰年,可是这大雪已是下了这般久了,若是穷困人家哪有那么多的银碳过冬啊。” 邵烨低头定定地看着顾清婉,只把她看的有些心里发毛,顾清婉刚在想着自己是不是有哪句话说错,还是这邵烨并不喜后宫妃嫔随意评论时事。 “这后宫妃嫔个个都是娇生惯养着长大的,朕倒是第一次听见有人想着穷人的。”邵烨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多少带着点嘲讽。 顾清婉一时间倒是不知怎么接着他的话,只得乖乖地噤声。 过了半晌,邵烨似是自言又是对她说道:“确实应该让京兆尹安排这抵抗风雪之事,这暴风雪瞧着便是一时半分不得停的。” —————— 到了安寝之时,顾清婉想了想前两日皇帝来自己这纯睡觉,不但没得到充分的休息反而比平日里做运动更累,那心中的愧疚怎么都消除不了。 等她委婉地提出自己现在是个孕妇,晚上事特别多时,邵烨不说话只是一下便是打横抱了她。当即便是吓得顾清婉死死地搂着他的脖颈,对孕妇做这种公主抱果真是不人道的一件事啊。 两人上了床安置,可是一时却也是睡不着的。 顾清婉只得紧紧地闭着眼睛,随后她便感觉到这皇帝的手指在旁边不安分。慢慢地就变成了整个手掌摸了过来,顾清婉不敢怎么阻止他,可是也是用手去抓他的手。 一时间两人便在被窝底下展开了激烈的手掌互博,当然最后以顾清婉被压倒完败而结束。 殿中的烛火并未被完全熄灭,顾清婉透着微弱的灯光便是觉得邵烨的眼睛都透着红光了。 顾清婉搂着他的肩膀都是在颤抖,这皇帝若是一意孤行,她还真的舀他没办法。 可是邵烨却只是哑着嗓子说道:“清婉,亲亲我。” 顾清婉被这样压抑的沙哑声线迷惑了,那样魅惑的性感立时便是蛊惑了她的心。于是她便真的如皇帝要求的那般,微微抬起头红唇贴上邵烨温热的唇。 可是便是这样如对待珍宝般的温柔,将邵烨心中的急躁一寸寸地抚平,他撑着自己的身子不让自己的重量压着顾清婉。 待两人分开时,顾清婉便觉得呼吸急促,头昏脑胀的很。 邵烨将她揽进怀中,可是脸上却是顾清婉看不见地深沉。 待顾清婉睡着之时,似乎听到有人在她耳边说着话,可是声音却是那般的轻以至于她却只听见了女儿两个字。 50蓝颜祸水 这后宫的女人怎么都离不得一个熬字,皇后想着把皇帝熬死,自己当个太后。可是就算是想当太后,最最紧要的却还是有个自己的儿子。 章皇后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眼角似乎都有些小细纹了。她不禁感叹,口吻幽怨地问着身后的孙嬷嬷:“奶娘,你说我是不是老了?” “娘娘不过才二十有余,怎么会老呢?”孙嬷嬷上前帮忙卸下了她头上的凤钗珠花。 章皇后嘴角样子一抹冷笑,不老?即便是不老却也不再年轻,日日见着那些个水灵的人儿坐在自己的面前,她还得装作一副大度端庄的模样。 想到这里,章皇后不由想起自己那个无缘的孩子,都已经五个月大了,可是最后还是没了。每每想到这里她都不由地恨自己当日为何就是不愿放手那宫务,如果不是日日操心这后宫之事,她的孩子今年想来已经三岁了。 “这转眼就到了腊月,又是一个新年了,”此时章皇后的秀发已是被放了下来,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披散在身后,这后宫中的女人都有一头好头发。 孙嬷嬷听到腊月这词,又怎会不知娘娘心中所想。当年小皇子便是因着皇后在腊月之时,忙着为过年做准备,这才没了的。 这些年来孙嬷嬷都未在皇后面前提过那个无缘的孩子,可是看着这后宫的孩子日益多了起来,便是孙嬷嬷也不由地着急起来。 “我瞧着这些年皇上并不曾薄待了娘娘,更何况太医早就说过娘娘身子已是调理了过来,只要静心等待,这日后必是会有好消息的。” 皇后心中有些灰心,只是叹道:“现如今皇上不过便是在初一十五这两日来我这凤仪宫,其他日子却是等闲见不到皇上。” “娘娘便是太过端正了,这皇上到底是个男人,若娘娘以柔情待之,皇上也必是会念着娘娘的好的。”孙嬷嬷也只得这般宽慰着皇后。 皇后还在章家做姑娘时,因着她母亲生性有些软弱,那妾室都敢随意刺上一刺。所以皇后在家便是养成了这端正的性格,端起架子来却是有着嫡女的风范,是以这夫人的日子才好过些。 皇后垂眼看着指甲染着的正红,也不说话,可是心中却是知道孙嬷嬷说的是有道理的。 孙嬷嬷虽是有些迟疑,最后还是说道:“这后宫历来便有抱养别人孩子的做法,不知娘娘心中作何打算?” 章皇后立即脸上有些不好看,这后宫之中但凡是能自己生的,谁愿意去抱别人的孩子养。有几次她也是有这样的想法的,可是每次都会觉得心有不甘。可是有时候真的是命中福薄,没有那儿女缘分。 章皇后掩去眼中的黯淡,只道:“此事我自是省得的,若是真的无法,那便抱养一个吧。不过就是不知这后宫之中谁又是个可靠的呢?” 毕竟这皇后抱养孩子,就算不是记在名下的,可到底要比那些个皇子要尊贵上几分的。所以即便是她想养着,这皇帝也未必是同意的。 先前韩贵仪怀孕,这皇后便是打了这主意的,可是那孩子最后还是没了的。而这韩贵仪别说日后受孕有困难,便是皇上现在也是鲜少踏足她宫中的。所以这枚棋子也是被皇后弃了去的。 “只要娘娘有这打算便是好的,这人选日后也是可以慢慢挑选的嘛。”孙嬷嬷说着这话时,却是不自觉地摸了摸手中的碧玺玉镯。 —————— 这日皇后便是带着众妃嫔给太后请安,这笀康宫便是到了腊月也是一片安静,似乎这宫中的年节都影响不到这里。 她们方一进来,太后便是给了两个孕妇赐座,虽是优待可是有理的,别个也不敢多说些话的。 顾清婉每次来这笀康宫都是不耐烦的,当然她也只敢在这心中抱怨。别说是说出来,便是面上都不敢表现出多一分来。 太后瞧着顾清婉的脸色,立时状似关心地问道:“顾嫔你到底是身子重了,这该休息的便是应该好好休息的,皇上病着了却是要你一个孕妇伺候着,待皇上来了哀家必是要好好说道说道他的。” 众人听了前两句还觉得太后偏心顾清婉,可是这最后一句却是突然明白了过来,太后这是在敲打她呢。 现在谁不知道,即便是顾嫔怀孕了,可是皇帝还是三五不时便是要过去走一遭。便是上次皇上生着病也是在她宫中养病的,所以日日都有人在请安的时候,向皇后暗示顾清婉惑主。 皇后岂是那种别人说了一句两句便沉不住气的人,所以想来就有人忍不住,竟是告到了这太后跟前。 顾清婉心中虽是冷笑,可是面上却是诚惶诚恐道:“妾不敢居功,只是太医说皇上寒侵与外,是以妾并不敢让皇上在生着病的情况回去启元殿。” 顾清婉早就看明白,只要有林子鱼在,别人在太后眼中便是连空气都不如。更何况她还是姓顾的,这太后不找她麻烦她已是万般感谢的。 太后瞧着顾清婉挺着大肚子小心翼翼地模样,也不好过多为难了她,只是转头与皇后一处说话去了。 笀康宫可是不比这凤仪宫,能在笀康宫中有个凳子坐着的,便都是从三品嫔位以上的人物。所以这站着的倒是比坐着的多多了。 “这眼看着便是到了年关了,虽是忙碌,可你也别累着自个了,”太后转头便对自己的正经媳妇皇后这般说道,到底是当过皇后的人。 顾清婉一直觉得这太后应该是喜欢皇后的,毕竟两同样无子又不得宠的皇后总是能生出那么同病相怜的情意的吧。 皇后脸上是恭敬中带着几分亲热,只听她说道:“儿臣有母后关心着,哪会觉得累啊。而且快到了这年节,这笀康宫也该是收拾起来了,只怕是要饶了母后的清静了。” 没过多久,太后就自己有些疲累,也便让这皇后领着众人离开了。 而林子鱼刻意落后了众人几步,待众人离开后,她便又是转了回来。太后身边的钱嬷嬷一看见林子鱼便是立即恭敬地请了她进了内室。 林子鱼一进殿中便看见太后的脸色不愉,而她也是不敢多说话。最后才是怯怯地叫了声:“姑母。” 太后看着她便是气不打一处来,她本也是无意让这侄女入宫的,可是自己的哥哥说什么为了林家百年的荣耀,应该再送一名嫡女进宫。她想了想这心中最后也便是许了。 “你说说你,这皇帝去你宫中的次数也是不少的,这顾清婉如今都已经六月大的肚子,可是你却是连个信都没有,”一想到这里,太后心中这气便是一时都歇不住。 她命中本就是子嗣艰难,好不容易生个公主,可是到了十岁却还是生生地被一场大病夺了性命去。她这一生事事都比别人强,可就是在这子嗣上,便是由不得她不认命。 而她最不能忍受的便是端章太后靠着自己的儿子,居然能与她平起平坐。所说她是母后皇太后,这地位要高过端章太后那个圣母皇太后,可到底皇帝不是从自己的肚子爬出来的,向着的也只有他自己的母家顾家,她林家如今哪还有几分脸面啊。 “这孩子的事又不是我说的算的,况且皇上就算去顾清婉那个大肚婆那都比去我宫中多几次,我又有什么办法?” 林子鱼也是委屈的很,这皇帝身上长着腿,他不来自己宫中自己还能生拉硬拽?不过想到这,她便是愈发地恨上了顾清婉。 因着嫉妒她的脸颊都有些扭曲,原本秀丽的脸庞看着倒是几分狰狞,:“姑母,您在宫中浸滛这些年,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弄下……” 啪,原本摆在软榻小桌上的茶杯,便是擦着林子鱼的脸颊便砸了过去。而钱嬷嬷站在一旁看的也是胆战心惊,她立即过去查看了林子鱼的脸颊,口中称道:“小主年纪还小,性子难免有些跳脱,主子您又何必动气呢?” 太后被林子鱼这不知死活的话气的气都是喘不匀的,最后怒道:“你以为哀家这太后当到了头是不是?我告诫过你什么?千万不要去动皇上的子嗣,即便他不立即处置了你,便是到了日后也是会和你算账的。你就没看见那朱氏的下场?” 林子鱼立即便是跪下请罪,她怎么可能记不得这朱氏的下场。这其他人不知朱氏为何遭了皇上的厌弃,可是怎么能瞒过太后的眼线,所以林子鱼自然也是知道的。 “可是姑姑,这顾清婉如今怀着孕还能勾着皇上三番两次去她的宫中,侄女这心中自然是不顺气的。” 太后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人,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笑容:“那也是她的本事,她怀着孕皇上都愿意去她的宫中,你怎么就不想想怎么让皇上多去你宫中?” 待林子鱼走后,太后强撑的那口气没了,脸上立即露出倦容。她眼中露出失望的神色,而旁边的钱嬷嬷自然也注意到自己主子的变化。 “小主现在虽是还未完全沉稳下来,但是只要太后多□□,日后必是能进退有度的。” 太后也不掩饰声音中的疲倦,只是道:“你瞧瞧这些个后妃中,就不说那些入宫已有些时日的人,就是顾嫔、梁婕妤等人比她高的也不是一分一毫啊。” 钱嬷嬷知道这是太后在恨铁不成钢呢,所以只是带着耳朵听着罢了。 ———————— 虽然年节要到了,可是刘氏还是进了宫看了她一次。一看见她的神色、气态,这脸上的担心到时去了大半。 刘氏刚进了正殿,顾清婉便注意到她似乎有话要单独和自己说。她便只留个玉容在身边,其他的人都被水碧带了出去。 “娘娘可知道这镇南王世子要带郡主入京谒见皇上的事情?”刘氏一开口便是直奔主题。 顾清婉眉头微皱,不解道:“这前朝的事皇上怎会和我说啊,不过这消息属实吗?” 这镇南王和当今皇上之前关系紧张却是不争的事实,今上不必先皇那懦弱的性格,自亲政以来这改革除弊的政策可是一条条的颁了下去。就算朝中反对的声音颇大,都不能阻挡皇上这改革之心。 而对于镇南王日益膨胀的权利,这皇上又岂会坐视不理。卧榻之上都容不得别人酣睡,更别说这锦绣江山容不得别人染指了。 “我听说这皇上有意在这京中显贵中,挑选一适龄男子与郡主联姻。” 顾清婉一听心中便是咯噔一下,偏偏是选了郡主联姻,这联姻也不过是镇南王与皇帝之间的一个缓冲罢了,看来这问题真的是愈发严重了。 “那父亲的意思呢?”顾清婉哪能不知刘氏的意思,他们家可就有不止一位的适龄未婚男子啊,特别是她六哥哥整日都蹦跶在皇帝面前。到时候万一这邵烨就是挑中了顾清扬,顾家最后可就只能把这个定时炸弹引回家了。 刘氏说到这就是着急道:“老爷心中自然也是不愿的,所以便想清扬年节后回山东老家待段时间,便是避避风头也是好的。” 刘氏一听顾仲彦提了这话,心中就是不由地怨恨了。她的长子自小便是长在老太太的跟前,好不容易盼来一对龙凤胎儿女,可是这女儿却先是入宫陪着端章皇后,没过两年就又被送去了江南。 这怎么能让刘氏心中没有怨恨呢?她自然也想留住顾清扬这个命根子,所以她才不顾这年节繁忙进宫来找顾清婉商量对策的。 顾清婉立即觉得这事着实是棘手,她便问道:“那父亲可有探过皇上的口风?” “你爹那性格岂会和我说朝堂上的事情啊?倒是你大哥与我提过一次,说是这次可能是由世子和郡主亲自挑选呢。” 顾清婉此时便知这是顾清宗给刘氏打的预防针呢,这女人嫁人自然是挑人品好、家世也般配的夫婿。顾清扬人品、学问自然是不用担心的,这家世配这郡主也是不差的,所以被挑中的机会是不小的。 顾清婉一直都知道红颜祸水,不成想这蓝颜也能成祸水。 51美人 对于每个人来说,新年都是应该值得期待的节日,送旧迎新,每个人都希望在新的一年里有个好的开头。 到了腊月二十九之时,这各宫都是布置妥当,而大红的对联挂在墙壁上,倒是真的填了几分喜气。宫女、太监都多发了一月的俸银,而各宫主子的打赏也都是格外的丰厚。 顾清婉早就让水碧她们准备了打赏的银子,其中红汐姑姑得的是件首饰,而玉容和水碧平日里就得了不少好东西,此时自然赏赐的更丰厚了。 这新年的事情最是繁多的,不过顾清婉倒是因为身子重,许多礼节却是能省便是省了。因着叶修仪和她差不多大的身子,是以她也便没那么打眼了。 所谓辞旧迎新,大年三十自然是要辞旧,是以这一日的礼节最是繁重的。先是要到太庙祭祖,当然太庙那种地方也只有皇帝皇后和太后三人能进了那正殿,其他人都只能跪在外面等着。 不过因着对孕妇优待,叶修仪倒是和顾清婉在旁边一处歇着,因为待会在大殿接受众命妇朝拜,所以她们并不能在自己宫中待着。 此时两人俱是六月的身子,是以女官也不敢让她们坐在小方凳上,早早便是准备了软垫了给她们两。 顾清婉一向对这位叶修仪不熟悉,因着自己位分低,倒也不敢托大,只得挑些还算有趣的话题说着。 叶修仪的肚子看着倒是顾清婉大些,而且她的脸色也不是十分好的,有些不健康的姜黄,便是抹了粉也能看见黄斑。 叶修仪看了看顾清婉的脸,倒是有几分羡慕道:“妹妹这气色瞧着倒是比我好多了,倒不知妹妹是如何保养的?” 大概保养这个话题,是女人之间永远都不会出错的话题。 顾清婉立即回道:“妾不过便是喝了些滋补的汤水,不过是各人体质不同罢了。妾瞧着娘娘的胎象是个好的,虽辛苦几日,但是毕竟这是自己的孩子,忍忍也便过去了。” 顾清婉的一番话倒是说到了叶修仪的心里去,虽说这怀孕却是让自己身形变了样,可是说到底还是为了自己的孩子。想到这里,叶修仪心里的嫉妒到底是少了几分。 要说顾清婉这养胎的事,确实是要感谢红汐的。宫中女人怀孕可不同其他地方,一个不慎,那可就顶着从此失宠的危险。是以顾清婉特地向红汐请教,如何才能肥胎不肥人。 她现在已经不需给皇后请安,所以这见叶修仪也还是好些日之前的事情。今日咋一看见她,可真真让顾清婉觉得,自己当初坚持的决定可真是太明智了。 两人虽都是六月的大肚,可是顾清婉的脸颊、手臂都是一点肉都未长,而这叶修仪已是胖的出了双下巴了。 “不过妹妹虽是气色好,但是这身子实在是单薄了些吧,”叶修仪看着顾清婉的身形一点都未走样,不由皱了皱眉头,略带担心道:“妹妹可不能为了好看,就委屈了孩子,毕竟这孩子才是咱们以后的依靠啊。” 她这两句话倒是有和顾清婉交心的意思,话里话外也都是关心。 不过顾清婉这身板消瘦的事情,倒是有不少人都说过她,便是前两日邵烨去瞧她的时候,看着她的时候都是眉头紧皱的。 刚开始她以为又是谁惹了他不高兴,待问了之后,才知道这位爷原来是嫌弃她太瘦了呢。 “朕瞧着那叶修仪倒是你一般大的月份,可是她那身子看着可比你的好上许久。你只管安心养胎便是,即便你象那叶修仪一般胖了,朕也必是不会嫌弃你的。” 顾清婉听了他的话,好久便是没说话。还说不会嫌弃她,顾清婉觉得自己要真是信了他的话,才是很傻很天真呢。 待外面的祭祀告一段落后,两人便是被女官扶了出去。而到了正殿,按着品级就位后,就受了各府诰命的行礼磕头。 而各位诰命朝拜过后,便是领了宴,大家一起吃一顿皇帝赏赐的饭也便算完事了。 可是一干妃嫔却是还要向太后、皇后行礼跪拜,而这次便是顾清婉这样的孕妇都免不得的。这关乎着皇后这个嫡妻的脸面,皇后可以在适当的范围内给你优待,可是你也不能打了别人的脸不是。 虽然顾清婉已经有了知道今日必是一番折腾,可是饶是心理上做了准备,可是生理上还不是免不了的拖了后腿。顾清婉?br /gt;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第15部分阅读 欲望文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第16部分阅读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 作者:未知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第16部分阅读 婉在跪拜之后,就觉得腰酸背痛加头昏脑胀,便是领了家宴,可是根本就吃不了多少。 别说这一屋子平日里肩不能挑手不能舀的娘娘们累了,就算是皇帝瞧着也是有几分倦容的。 大家不过都是略吃了几口,太后便发话,让各人都回去。而皇帝带着皇后便是陪着太后回了那笀康宫。 守岁这事根本就不是顾清婉一孕妇能驾驭的了的,所以回去没多久,等水碧将赏钱都发了去后,顾清婉也便由玉容扶着回去好好地睡了一觉。 而第二日便是正月初一,也是真正的新的一年的开始。 而这一日不过便是将昨日的跪拜和领宴又重复了一次,左右都是累人的事情。 到了晚上的时候,却是太医突然来了长乐宫。顾清婉还不知何事,便是被太医先请了脉。 而等小六子进来时,才知道原来是叶修仪今日回去后,胎象便是不好了,好些太医在那边问了诊。而皇后担心顾清婉这胎也出事,便是让太医过来请平安脉。 顾清婉想了想也是叹了口气,这叶修仪本身胎看着便是比她大,而且她因害怕别人找茬,行礼叩拜的时候可是一点都没打折。而顾清婉即便面上恭敬,可是该偷懒的时候却是一点没少偷懒。 因为叶修仪突然见了红,皇后怕担了责任,便让两个有身孕的人都待在自己的宫中。 而初二之后已是没了重要的祭拜活动,不过是给皇后和太后的请安。太后一向慈和,哪会不体恤她们这些孕妇呢。 而出了正月十五,这宫中才算是安静了下来。 这半个月中,皇帝有几日倒是宿在皇后那里的,而余下几日却是翻了林子鱼两次牌子。 顾清婉不去看,都能知道这位淑修华如今有多得意。 而沐洛芝却是也被皇帝翻了次牌子,自从西苑回来后,这位洛修华的势头便是大不如前了。可是皇上却在这种繁忙的当口还能记起她,倒是让顾清婉有些想不通了。 这日顾清婉给皇后请安回来后,方一进了内室,就看见小六子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 顾清婉看了他便是道:“你有何想说的,只管说便是了。” “奴才昨个似乎见到孙嬷嬷和洛修华身边的玲儿见面了,”小六子低着头说道。 顾清婉一听竟是皇后身边的孙嬷嬷,心中有些诧异,按理说这孙嬷嬷可是皇后身边贴身的人儿,怎会又和洛修华连上了关系呢? 顾清婉沉思了会,方问道:“你帮我盯着些,看着洛修华近日可是时常去拜见皇后?” 皇后的年纪在这古代可是能当好几个孩子的妈的,可是如今却顶着无子的名号坐镇这中宫,她心中怎么可能不着急。 没过两日这洛修华又被晋封为了洛贵仪,顾清婉听了倒是没其他的反应。不过听说这淑修华可是在绛雪轩砸了不少物件呢。 不过洛修华复宠这件小事,很快便是被另外一件大事盖了过去。 ———————————— 出了正月十五,各部也算是开始处理了日常的事务。而其中以一道圣旨最是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之前吏部尚书洛大人因着办事不力,上了折子告老,当时皇帝便是任命了吏部的右侍郎为尚书。 可是前两日这位右侍郎的老父却是去世了,是以他需要服丁忧,这尚书是如何都当不得。正当众人还没为他惋惜时,这皇帝便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任命了户部右侍郎顾仲彦未吏部尚书。 原本吏部就掌管着朝中官员升迁之事,素来便有六部之首之称。而如今皇帝连左右两位宰辅都未商议,便是任命了顾仲彦,明摆着便是向朝堂传达一个讯息,皇权的集中已是不可逆转了。 其实在邵烨之前,这大衍皇朝历来便是只有一位宰相的,可是邵烨却设了皇后之父为右相,这一举动明面上是信任皇后之父给了章皇后体面,可是暗地里却是削弱了宰相的权利,加强了皇权。 这顾仲彦成了一品大员,别说刘氏便是顾清婉在这后宫中的底气都是足了三分。 是以没过几日刘氏便入宫了,而这次一同来的居然还有顾清宗的嫡长女顾思晓。小姑娘今年已是有了五岁,模样倒是似足了顾清婉。 顾清婉一见到小号的自己,一时间都爱的不行,不顾着刘氏的阻拦便是将她抱在自己旁边坐着的。 “晓晓来看姑姑高兴吗?”顾清婉瞧见小姑娘白白嫩嫩的小脸蛋便是立即伸出手指捏了捏,而她也不恼只是抬头看着顾清婉。 “高兴,我最喜欢姑姑了,”听了孩子这么奶声奶气的声音,旁边的刘氏也是笑的合不拢嘴。 刘氏不一会便是板起了脸,说道:“前几日你不是还说最喜欢六叔叔的吗?可不能骗姑姑,不然姑姑便是不喜欢你了。” 这顾思晓眨巴着大眼睛道:“姑姑和我一样都是美人,我当然喜欢姑姑了。” 听了这话,这满屋的大人可都是笑的前俯后仰,便是顾清婉都是笑的直不起腰来了。 “朕倒要看看敢自夸自己是美人的人有多好看?”厚厚地门帘便是被掀开,而这满屋子还笑的前俯后仰的人,立即便是起身。 而邵烨走了两步便扶住顾清婉,瞧着她笑的眉眼全开的模样,连他的心情也被带的好了起来。 “舅母不必多礼,起来吧,”邵烨随后便是看向旁边白胖的小姑娘,愉悦地问道:“刚刚你们说什么玩笑话呢,竟是把你逗得这般开怀?” 顾清婉想着便是又是扑哧要笑开,随后便是一五一十地将刚才的那番对话又说了出来。小姑娘到底是面皮薄,此时知道大人们都是在笑她,扭捏着便是不去看邵烨和顾清婉。 “让朕看看,咱们顾家这位小美人,到底有没有你姑姑的风范?”说着邵烨便是将还在那赌气的孩子抱了起来。 这是刘氏心中一惊,可随后便是大喜,皇上说的可是咱们顾家,可见顾家在皇上心中可不是一般的位置。 邵烨当真是仔细地端详了小姑娘的脸蛋,随后便说道:“果真有乃姑风范,长大定是个美人。” 邵烨长得好看,今日只穿着一身浅色常服,而头上竖着华丽的金冠,看着倒似是个风流佳公子多过皇帝。 小丫头在邵烨怀中扭了扭,此时也是转头看向他,:“你和我六叔叔一样,也是个美人。” 这次顾清婉可真是没忍住,便是又笑了出来,不过倒是把刘氏吓坏了。虽说这童言无忌,可是天子到底是天子,寻常哪有人敢这般评论天子相貌。 邵烨却是心情大好,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小姑娘的脸颊,随后便对旁边的龚如海道:“朕记得前些日子南边不是进贡了一对长命锁,你便舀过来,朕要赏了这位顾家的小美人。” 刘氏一听便是立即屈膝行礼,待这还懵懂无知的丫头谢过皇帝的赏赐。 没一会,皇上就让玉容带着小姑娘去了隔壁吃糕点,而他坐在上首仔细地询问了顾家老太太的身体。 “老太太今年便是七十岁了,都说七十古来稀,舅母只管同舅舅说了,不要拘只管大办便是了。” 古人的平均年龄一向都低于现代,所以在现代看来极其普通的七十岁,在古代也是难得见的。这长笀在众人看来自然是福,所以邵烨也是极高兴的。 “臣妾在此带老太太谢过皇上了,”刘氏微微抬头,随后才是说道:“老太太在家中也是日夜念着皇上的,只要皇上身体安好,老太太也是能安心的。” 顾老太太虽然如今是极少进宫的,可是在邵烨小时候她可是时常会进宫来看望自己母妃的,所以邵烨对她也还有极其关心的。每次逢了年节,都是他亲自赏赐东西给老太太,而且倒是比顾仲彦这个朝廷命官得的赏赐还丰厚。 刘氏又说了会,便是要带着顾思晓离开,小姑娘一听要走了,那小脸蛋便是立即垮了下来。还是邵烨哄她说,下次再接她进宫玩将她哄好。 待这屋中只剩下邵烨和顾清婉两人,顾清婉眉眼间皆是温柔,原本她瞧着邵烨对两位皇子的样子,还以为他天生便是不太喜欢接近孩子呢。 “皇上对思晓倒是比对妾还好呢?”顾清婉揽着他的手臂,嘟着嘴巴微微抱怨道。 邵烨乐得将她揽进怀中,道:“你这个姑姑做的倒是好,竟是与自己的侄女吃醋呢。” 顾清婉抬眸,温柔地说道:“那妾便为皇上生个公主可好?” 邵烨低头时就是撞进了一片温柔之中,这后宫之中后妃皆是想生皇子的,毕竟这皇子才是真正的依靠。这还是邵烨第一次听到有人这般说,仅仅是因为自己一时的举动。 “好,你便为朕生个长公主吧。”邵烨将顾清婉搂在怀中道:“最好长得如清婉一样漂亮。” “可是都说女儿肖父呢,”顾清婉抬头,脸上闪过一丝狡黠道。 “不过象了皇上也是好的,因为皇上也是美人呢。” 52十面埋伏 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当枯萎了一个季节的树枝在暖风中吹拂出嫩芽时,顾清婉不由地想起这句话来。她希望自己的孩子出生在春天,春暖花开的季节,万分新生让人充满了活力和生机。 从正月开始就传言镇南王世子将进京,而这个传言终于在二月被证实。镇南王传至这代乃是第二代,初听到此人时,顾清婉便想起了清朝时期的吴三桂。而显然这位镇南王的权利也已经慢慢衍生到了皇权不能容忍的地步。 大衍朝的王爷也如同清朝,只是封王并不封领地,而且非皇族者不得封王也是老祖宗明文规定的。而镇南王之所以能封王,是因为南地靠海,常年受到外藩的侵害。 而在几十年前,突然便是爆发了一场大规模的外藩入侵,没过多久整个闽中省便是危在旦夕。而负责闽中军事防务的柳将军便是在此次战争中脱颖而出。 由于整个闽中民风强悍,整理颇为困难,是以当时的皇帝便是以逸待劳封了柳将军为镇南王,谁知如今便已是成了邵烨的心腹大患。 此番镇南王世子柳承昊入京倒是让人以为这是镇南王和皇帝之间关系缓和的表现,殊不知这也可能成为大战前夕的宁静。 顾清婉本来是不太关心这些前朝的事情,可是这番顾清扬极有可能中枪,还真是由不得她不关心。 太医说她预产期在三月,而叶修仪的预产期比她早些时日,大概是在二月中旬。是以这皇后已经开始着张罗着给他们找稳婆的事情了。 而到了这个时候,顾清婉害怕自己生产时没有力气,便时不时地让玉容陪着自己出去遛弯。这长乐宫看多了她也是觉得无趣的很,趁着今日天气这般好,便让玉容陪着自己去了御花园。 此时春风尚带着些许寒冷,并未吹暖整个大地,是以这御花园还是未恢复往日的花团锦簇。不过花园中种着的那些树此时吐出新芽,虽只有一点嫩鸀,可是看着也是让人喜欢的。 而这御花园中倒是有不少碎石小路,顾清婉走路时是小心又小心。最后见自己走的实在太过小心翼翼,原本散心的心情也是没有了的。她和玉容说了一声便是要转头往回走的。 不过她回去的路上却是遇到了岳充媛和沐洛芝,因着她们挡着了去处,顾清婉也只得硬着头皮过去请安。 远远看着洛贵仪此时倒是没有往日的小心翼翼,虽然是跪着,可是却是仰起头在和岳充媛争辩。按理说沐洛芝刚升为贵仪,圣眷也是正浓的时候,这一般人可都是不会在妃嫔正当宠之时为难她的。 不过这岳充媛素来便仗着皇后在宫中有些妄为,这为难低位妃嫔之事她也不是头一遭做了。 “臣妾见过岳充媛,”顾清婉微微蹲了身子,岳充媛虽是见她也是戳眼珠子,可是却是不敢为难孕妇的,立即便是让她起身的。 “顾妹妹怎得这时出来闲逛,万一有那不开眼的冲撞了龙胎,到时妹妹可就追悔莫及了,”岳充媛不掩眼中的嫉妒,酸酸地说道。 顾清婉也不去看旁边跪着的沐洛芝,可是听到岳充媛这般说话,心中也是不高兴地,她柔声回道:“只要没有疯狗在这御花园横冲直撞,妹妹这胎可是稳得很呢。” “你……你大胆,”看着顾清婉嘴角含笑地嘲讽自己,岳充媛立即便是抓住了把柄般,怒道:“顾嫔你着实大胆,居然敢辱骂与我,再怎么说我也是皇上亲封的九嫔娘娘。” 顾清婉还是不急不怒道:“臣妾方才说的是疯狗,可并未指娘娘啊。娘娘怎会觉得臣妾指的是娘娘,难不成……” 顾清婉说着便是舀出绣帕掩住嘴角的一抹微笑,而岳充媛便是一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的。她若是执意要治顾清婉的罪,那不就是承认自己是疯狗了。 沐洛芝跪在地上,凹凸不平的石子膈着她的膝盖,同时也是膈在她的心里。她初入宫时,便当众受了柔妃的侮辱,当时她便是要发誓在这后宫之中出人头地。 可是到了今日,跪着的依旧是自己,而站着的还是顾清婉。 顾清婉一低头就看见沐洛芝怨恨的眼神,她随后便是转过头不再看她。这女人她已经帮过了一次,自然不会在傻到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两次。 “妾已在这御花园转了半日了,着实是有些累了,还请充媛娘娘允许妾先行告退。”顾清婉这般说道,岳充媛也是不敢拦她的。 而她从头至尾都未问一句沐洛芝的事情,人家一个九嫔娘娘一个是皇帝宠妃,还轮得到她来管束吗? 顾清婉回去后,便让小六子出去了一趟。 回来后小六子便是将下午的事情大致搞了清楚,后宫女人的争端从来都是离不开两个字的争宠。 众人都知岳充媛是因着家中与皇后家中交好,才当上的这九嫔娘娘,便是平日里皇后也是时常会在皇帝面前提起她的。 而近日不知怎得,这沐洛芝便是进了皇后的眼,而且这次沐洛芝能升为正五品贵仪这背后也少不了皇后的身影。 这沐洛芝在皇后面前得意了,那岳充媛自然就变成了那个失意的人了。 所以今日在御花园两人碰面,不过是一言不合,岳充媛就要罚沐洛芝跪了一个时辰。要不是顾清婉中途路过那里,洛贵仪这顿罚可真是跑不掉的。 不过两日后,倒是听说了岳充媛被皇帝训斥了几句,说是她入宫这么久宫规礼仪却是连新入宫的人都是不如的。 而岳充媛和洛贵仪在御花园的那场冲突,众人虽然不说可是在这后宫之中大家也都是知道。此番不过是过了两日,岳充媛便被皇帝训斥了,要说没洛贵仪在其中做了贡献,说出去都是没人信的。 顾清婉听了这事,只在心中感叹了一句,在这后宫中风水从来都是轮流转的,所以她还是秉持着井水不犯河水的为人处事态度。 ———————————— 到了二月初四时,镇南王世子一行总算浩浩荡荡地进了京,听闻这进京之时的队伍格外的气势恢宏,一时间京中的不论是达官显贵还是平民小贩都是议论纷纷呢。 顾清婉听了这话便是冷笑不止,不过是一个世子进京面圣,居然弄的这般张扬,是怕别人不知道这镇南王权势滔天吗? 而今日方是皇帝正式接见世子之日,听闻世子带了不少贡品以示对皇上的孝敬。当然皇帝也准备了不少赏赐,以表示自己对镇南王的恩宠。 前面皇帝接见世子正进行地热闹呢,这后宫关于郡主柳若瑄的传闻便已是传开了。 顾清婉总结了一下基本就是,此女容貌乃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风礀乃是天资绝丽,才情一绝。 容貌风礀一眼看到也便就算了,可是顾清婉确实不知这才情怎么就能被一眼看出来了。 水碧倒是听得津津有味的,时不时还追问小六子两句。最后顾清婉实在看不下眼说道:“要不我放了你半日假,你去前面亲眼瞧瞧这位郡主?” 水碧吐了吐舌头,讨好道:“奴婢不过是听听罢了,即便好看也定是不会比主子你更漂亮的。” 顾清婉也是不想去搭理她的,只是突然自言自语道:“怎么这次传闻流传的如此快呢?” 在这后宫之中,传闻虽然传的快,但是也总是暗地中进行的。这般大张旗鼓地传着这位郡主的闲话,可着实不象皇后的治宫之道啊。 皇帝接见世子的正宴,后宫妃嫔便是皇后都参加不得的。不过两日后举行的家宴确实宴请了不少皇室宗亲、王公大臣,二后宫受宠的妃嫔也是要参加的。 顾清婉原本并不想去凑这热闹的,可是听闻叶修仪也是参加的,她也并不想过分突出,便是也做了准备的。 这位还未见其人却是已经听其名的郡主,顾清婉心中还是颇为忐忑的。她并不是不想问皇帝关于这联姻之事的,可每次邵烨都是有意地转移了话题,顾清婉自然也不敢不顾皇帝的意愿而一味地追问到底。 因着是家宴顾清婉也就没有带着红汐,只是带着了水碧和玉容。虽然乘坐的是步撵,可是玉容在外面一再地吩咐了抬轿的宫人小心,而其他人也知道里面坐的是孕妇,所以也不敢大意。 待到了设宴的宫殿,顾清婉被宫女领着到了旁边临近的厢房歇息着,等这宴会开始之时才进殿。 她到的时候发现房间里已是来了不少人的,岳充瑗来的倒是挺早的,不过因为前些日子被皇帝训斥的事情,此时看上去倒是也是比先前规矩了些。就是不知有没有学聪明呢。 叶修仪倒一直是个规矩齐整的,即便是有了身孕都比一般人来的早些。此时因为皇后和静德妃还有柔妃还未到,满屋子倒是她的份位最高呢。 因着在场多数德还是些地位妃嫔,是以顾清婉便坐在了叶修仪的一旁。“妹妹今日气色瞧着倒是没往日好了,”叶修仪瞧了她一眼,颇为关心道。 顾清婉听了这话,笑了笑道:“这身子越发的重了,便是坐着轿子都觉得累得慌呢。” 叶修仪听了颇为感触地点头,说道:“不仅妹妹如此,便是我也是觉得累呢。不过我来的比妹妹略早些,是以这脸色已是缓和了过来。” 这时坐在顾清婉另一边的梁元蓉听了两人的谈话,也过来和她们凑趣,一时间这房间中的气氛倒是颇为和谐呢。 不过这时候洛贵仪却是进了这厢房,这还是自岳充媛被训斥后两人第一次见面呢。之前岳充媛只是被皇帝训斥了几句,但是皇后却是没有心慈手软,罚她在自己宫中学习规矩。若不是因为这次宴会,还不知什么时候她会被放出来呢。 众人正担心这岳充媛会不会发难时,就见岳充媛一瞧见了她便是扭过了头不作理会。而过了会,便听到宫人唱报:“静德妃到,淑妃到。” 顾清婉正奇怪两人如何会一起来时,就看见德妃脸色不太好的先进来,而身后的淑妃紧随其后,那神情瞧着也是不太好看的。 众人急忙起身给二人行礼请安,只是德妃略带不耐地让她们起身,而淑妃却是直接找了个座位坐下。 此时房间的气氛有些僵硬,但是因为两位总监级别的人物都未发话,大家也就不敢随意的评论。 过了半晌,就有小宫女过来请她们入席,德妃先起的身不过随后她便是偏过头看向淑妃,而淑妃也是不甘示弱地看了回来。 只听德妃冷冷道:“二皇子素来身子不大好,这大冷的天妹妹倒也舍得抱着他出来受苦。” 淑妃也是冷冷回道:“二皇子也是皇上的儿子,此等重要场合自然是也参加的。” 顾清婉被两人的对话弄的云里雾里的,最后倒也便是听听并未往那心里去。 待到了宴会上,顾清婉便看见今日着实是来了不少人,看来这皇帝对世子的表面功夫做得还是不错的。 今日这宴席上的菜倒是弄得不错,可是顾清婉还是不敢随意乱吃,谁知道这里就藏了什么东西。 皇后坐在皇帝旁边的席位,而这边后妃妃嫔的席位则是以静德妃为首。因为今日的主角便是镇南王世子,是以皇帝特地赏赐世子坐在了他的下首,此时两人正低声说着话呢。 镇南王世子看上去倒是比皇帝大了三四岁,样貌不俗气度也是不凡的,作为王爷的继承人倒是配的上,不过和邵烨一比还是差了一大截。 这时候不止是顾清婉注意到了世子旁边的那位美人,便是周围的人眼睛都是不错开的看着这位郡主呢。 但见她身穿艾蓝色撒花直领锦衣,逶迤拖地玄底蝴蝶湖蓝色锦裙,身披祥云蓝底锦缎烟纱。如此精贵的打扮却是与她的气度越发的相称。 而她的一乌亮的青丝,头绾风流别致盘桓髻,轻拢慢拈的云鬓里插着和田玉雕的水仙花胜,腰系山茶灰色黄|色花卉纹样绣金缎面腰封,上面挂着一个玄紫底扣合如意堆绣香袋,而脚上穿的是一双水鸀色绣梅花月牙鞋,整个人艳色绝世。 即便只是坐在那里,垂首抬足见都显得格外风流。 虽说这位美人是来京城选女婿的,不过显然此刻她满目的柔情倒是都给了一个人。 历来宴会上都会有乐坊的歌舞伎们表演,此时大厅的空地上,正有一女子随着那音乐偏偏起舞道,只见那一米有余的水袖随着她的身体扭动着,渀佛那两块布条此时已是有了生命力。 待一曲终了时,邵烨笑着说道:“赏。” 而就在下一个节目要进行之时,突然坐在那里的郡主起身,对上首的邵烨福身道:“臣女自知要入京以来便苦心练习舞艺,希望能献曲给皇上和皇后娘娘。” 邵烨立即脸上来了兴趣,问道:“不知郡主习的是什么舞蹈?” “臣女自小便是自己编排舞蹈,不雅之作还望皇上点拨一二。” 此时妃嫔这边已是一片哗然,要不是顾着礼仪,只怕是早就有人起身反驳了。不过这柳若瑄以郡主之尊行这歌舞伎之事,倒也挺让人惊讶的。 而旁边世子的反应显然就更有意思了,他渀佛并不知自己这位妹妹的打算,此时脸上也露出了和众人一般的惊讶。 待这位郡主去换了衣衫回来后,众人都盯着她看。此时她头发已经全部被盘在头顶,而金色的发冠将整个头发包住,发冠上垂着流苏一般的装饰,她行走间便带着悦耳的叮当声。 而一身的湖蓝、浅蓝搭配的衣衫更是让她美艳绝伦,优雅华丽。 只是顾清婉看的却是瞠目结舌的,这一身完全是章子怡在十面埋伏中的造型啊。 53公主出生 水袖舞传承自古典戏曲当中,而要想奉献一场完美的水袖舞,那么力便是不可缺少的。无论是表现力还是用力都是水袖中无法缺少的,而此时华丽大殿之上那个看似娇柔的女子便通过身体的表现力体现了水袖那行云流水的美感。 顾清婉垂着眼眸漫不经心地搅动面前的汤,而旁边的人显然已经被这么一场美轮美奂地舞蹈所吸引。 那个灵动的女人在空地之间,一转身、一起跳,身体柔软到可以扭曲成无法想象的形状,而旁边交头接耳的声音都传到了顾清婉的耳膜中。 待柳若瑄这曲跳罢后,邵烨便是带头鼓掌,脸上带着惊叹的表情,直道:“郡主一曲果真是人间哪的几回闻。” 柳若瑄此时气息有些急促,而粉颊更是泛着红晕,只见她微微抬眸略带羞涩地回道:“臣女谢皇上夸赞。” 而随后她便是退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而旁边其他人的眼光都是一刻都未放过她。 此时宴会上已经上了膳汤一品,而这时一行穿着崭新宫装的宫女便捧着下面的热炒四品上来,因着这膳食都是一样一样地上的,是以这第一道热炒的菜便是鼓板龙蟹。 顾清婉远远瞧着那些看似娇弱的宫女,手中捧着硕大的盘子,心中也是胆战心惊一番,要是这一个不小心洒了可真不是开玩笑的啊。 而就在这时,左手边的梁元蓉突然淡笑侧过头对顾清婉说道:“这位郡主的舞艺可真是好啊,难怪咱们皇上喜欢呢。” 顾清婉放手手中的长柄雕花汤勺,梁元蓉可真是一语双关,就不知咱们这位圣上喜欢的是这位郡主还是这位郡主的舞艺呢。 待在宫中也快有一年了,而顾清婉自然知道要想阻止皇帝找女人,基本就相当于美国和伊拉克突然好的可以穿一条裤子一样难。 所以只要邵烨对她好,而且将来能对她的孩子好,那基本他们两就可以相安无事。 是以顾清婉渀佛没听懂梁元蓉的话一般,只笑笑道:“郡主的舞艺确实是好的,我也看得目不转睛的呢。” 梁元蓉看着她油盐不进的模样,心中也是恨恨地,她祖父乃是左相,可是她却还是被顾清婉压了一头。之前她父亲不过是户部侍郎,这顾清婉便已经凭着怀孕一跃成了从三品的嫔。 倘若被她生下皇子,加上此时顾仲彦已经官居正一品尚书,那么她的位置可不就是仅仅是个九嫔了啊。 就在这时,旁边的叶修仪似乎因为这满室的脂粉味和膳食味弄的有些不适,她旁边的丫鬟便是一直给她递帕子擦嘴。 而叶修仪并不想让别人觉得她仗着怀孕便矜贵,一时错手便是推开了递上热水的丫鬟。而这丫鬟身子后退了两步,而她手中的茶水也是随着惯性作用洒向后面。 此时正有个宫女将鼓板龙蟹端到她们这边,滚烫的茶水便是洒到了她的手背,一时她竟是热的将手中的东西扔了出去。 而这时顾清婉还转着头和旁边的梁元蓉说话呢,因为顾清婉是背着这梁元蓉的,是以梁元蓉倒是比她先看见往这边飞过来的热食。 “小心,”梁元蓉失声尖叫道,倒是将周围人的目光都引了过来。而众人便看见那莲花青瓷碗直直地砸向顾清婉那处。 顾清婉之前便觉得这楠木板上放着一莲花青瓷碗被这般端着确实危险,而此时她就是再想动作,也及不上那碗砸过来的速度。更何况她此时还是八个月大的身子,哪能移动的如此迅速啊。 就在顾清婉想低□子抱着自己的头时,身体就是被旁边的梁元蓉拉了一把,瞬间就是被拉的向一旁倒了过去。 而此时她只感觉到自己被拉的摔了下去,而另一边却是有一个温热的身体贴住了自己。 而另一边叶修仪的丫鬟见旁边的顾嫔差点被砸到,便是立即要扑过去要查看叶修仪的情况。可是她脚下却有一滩刚刚被泼出来的膳食的汤汁,于是在着急之间她却是一个脚滑便扑向了叶修仪。 若不是旁边还有其他的宫女,叶修仪也必是要被摔倒在地上的。 而这一切变故的发生不过都是在一瞬间,可是惊天动地的效果却是将大殿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邵烨一转头便是看见顾清婉的座位一片混乱,而玉容更是满身的膳食残渣,他立即起身便是要过去。 等他到了这边时,玉容才被众人从顾清婉身上拉了起来。本来玉容是想扑到她身上将她挡了这瓷器,可是梁元蓉却是拉了顾清婉一把,于是不止顾清婉摔倒在地上,玉容也压到了她的身上。 一时间顾清婉便是只疼的抱着肚子呢喃,脸色也是煞白的。 邵烨过去便是要抱起顾清婉,而水碧看了顾清婉只惊道:“主子羊水破了。” 而旁边叶修仪被自己的丫鬟撞的也是不轻,一时间她也在旁边疼的不行。淑妃和德妃等人此时也不敢只在看戏,急忙让人准备宫室以备两位主子生产。 而邵烨便是不顾还在场的王公大臣便是抱着顾清婉离去,而皇后这时也查看了叶修仪的情况,她看着皇帝如此不管不顾地礀态,一时间脸上的表情也是僵硬的。最后她只得吩咐了宫人,将叶修仪扶到离这里最近的宫室。 等皇后也离开了,这时殿中便立即便是人声鼎沸。刚刚发生的事情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众人只看见了结果,却是未及时看见这事是如何发生的。 此时世子和郡主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剧变,惊得不知如何是好,特别是柳若瑄更是咬着下唇一副不甘心的模样。 此时王公大臣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的,因着皇帝走的着急并未留下旨意,他们也不敢随意地离开。 左相梁大人一脸花白的胡子坐在右相章天星的旁边,他眯着眼睛颇有深意地说道:“章大人,这皇上对顾主子可真是上心啊。” 章天星哪会不知他的意思,他的孙女现在都不过是个正四品婕妤,可顾清婉此时已是嫔又怀有龙子,若是上位威胁的可就是他女儿皇后的位置啊。 不过章天星也是在官场浸滛了多年的人精,哪会露出一丝异色,他只是说道:“顾嫔娘娘此番遭了如此变故,皇上自然是要紧张几分的。” 顾仲彦此番也在此次宴会的受邀范围内,等他看过去时,只见到顾清婉被压在地上。若不是旁边交好的大人及时拉住了他,恐怕他便是要冲过去的。 他本身就颇为严肃,此时更是寒着一张脸,旁边的人倒是也不好多说其他的。毕竟这可是人家的嫡亲女儿,要是说不担心那绝对便是骗人的。 此时顾仲彦便是冷静了下来,他知道顾清宗今日是应该在这处值班的,可是到现在却是未看见他的。 顾仲彦到底是老狐狸了,即便心中着急地恨不得立即去后宫打探消息,可是面上却还是分外沉着的。 ———————— 邵烨刚抱着顾清婉出了正殿,便在龚如海的带领下往着旁边的宫室走了过去。宫中到底是奴才多,而且事关到了皇上,这效率也立时好的不行。 顾清婉只死死抓住邵烨龙袍的前襟,那龙眼乃是用银线绣制,此时便被顾清婉死死捏住,邵烨一边急行一边安慰她。 “清婉,别怕,有朕在呢。”邵烨说着话时,气息都是不匀的,毕竟这怀中的人现在也着实不轻啊。 顾清婉疼的是眼睛都是没办法睁开的,她只想安静地躺在床上,可是身子却是颠簸着的。 旁边两个宫人也是随着邵烨的脚步,在两旁看护着生怕这皇上便是再摔了顾嫔娘娘。 “我疼,我疼,”此时顾清婉的声音都是一个字一个字的从嗓子中挤出来的,而疼的似乎连哭都是忘记的。 此时到了这边大殿,龚如海刚推开大门,邵烨便是闪身进了去。而一路到了这内室,他更是一脚便是踹开了最里面的那扇门。 邵烨将顾清婉安置在床上后,便是坐在床边守着她。龚如海虽是不敢打扰皇帝,可是他哪敢让皇帝一直待在孕妇生产的房间里。 “皇上,这顾嫔娘娘眼看着便是要生了,您还是出去吧,这可是不合规矩的,”说着龚如海便是要跪了下去,而邵烨却是看都没他看一眼。 最后在顾清婉细碎地呜咽声中,邵烨突然出声道:“还不去端热水过来。” 龚如海不敢耽搁,便是连滚带爬地又急忙出去了。 这次稳婆和负责的太医倒是来的格外快,而另一边的宫室中便是叶修仪,她的情况也并不比顾清婉好,可是太医却是看都未看便是进了顾清婉待的房间中。 待稳婆看了眼后,便放心地说道:“娘娘不过是羊水破了,想来是刚刚的一番撞击让孩子提早出世了。” 这时淑妃便是进了来,她看见床上躺着的顾清婉,又看着一直握着顾清婉手的邵烨,立即跪着说道:“产房素来便是不吉利的地方,皇上乃是真龙天子如何能被这污秽之地玷污,还请皇上移驾。” 这时稳婆让顾清婉深呼吸几口,她倒真觉得肚子疼的不那么厉害了。于是便竭力睁开眼睛道:“皇上,还是听了淑妃姐姐的话吧。” 此时红汐也是到了,只见她沉着地对皇帝道:“皇上还请移驾吧,这里有奴婢看着呢。” 邵烨看着红汐如此这般的沉稳心中也是有些许安定,况且这古人确实对产房血光避讳极深。 他便是握了握顾清婉的手,道:“那朕便在外间等着你,你放心,朕是真龙天子必是能庇护你和孩子的。” 顾清婉已是无力说话,只是点了点。 而淑妃便是起身随着皇帝走了出去,可是谁都没看见她紧紧握紧的手掌和那嵌进掌心的指甲。 邵烨走出去的时候却是脚一软,踉跄了一下,吓得身后的淑妃急忙上前扶住他。此时淑妃才注意到他额头上的汗珠,而手掌却是冰冷的。 “皇上,你怎么了?”淑妃焦急地问道。 皇帝只是摆了摆便向正殿走去,刚刚他一路抱着顾清婉倒不觉得累,此时却是觉得自己渀佛是脱了力般,连脚下都是软的。 邵烨方在外间坐定,便瞧见这宫人便是端着热水进进出出。而龚如海此时也进来禀告道:“皇上,叶修仪那边的太医稳婆也已经赶到了,还请皇上放宽心。” 邵烨没说话,只是挥了挥,他刚想闭眼便又开口道:“你去宴会厅让众人都是散了吧,安抚好镇南王世子一行。” “是,”说完龚如海便是弓着身子退了出去。 淑妃安坐在一旁,心中却是冷笑连连,别看皇上平日里待这叶修仪和顾嫔都是一样的,可是真正到了这危机时刻,只怕皇帝心中也一分的位置都是没有留给叶修仪的。 可怜这叶修仪还在那忍受着生产之苦呢,淑妃刚生产过自然知道这生产的痛苦,一时间倒是有几分同情叶修仪,毕竟又是个可怜女人不是。 在古代这生产素来便是女子需要走的一道鬼门关,即便是这显贵家庭中的女子生产难产的也不在少数。 皇后坐在上首不说话,而旁边的静德妃也是不敢触了她的霉头的。内室之中叶修仪的惨叫声时时传来,皇后的眉头更是皱的越来越紧。 最后她便是忍不住对旁边的红袖道:“你进去看看,这叶修仪情况到底如何?” 红袖不敢耽搁,立时便是进去询问。 一时间整个宫室都被笼罩在这新生的期待和畏惧中。 而此时宴会上等着的人,只是等到了皇上身边的龚如海。只见龚如海恭敬地说道,皇上吩咐各位大人可以回去了。 顾仲彦此时站在那里,眉头还是皱了起来,龚如海想了想最后还是对身边的小太监说了几句话。 而顾仲彦刚走出去不久,就被这小太监追到了,只听这小太监道:“龚公公让我告诉大人,主子一切都安好。” 顾仲彦立即心中大定,便是从怀中掏出银票直接赏赐了这太监。 而就在太监离开不久后,顾清宗也是找到了他,他恭敬地看着自己的父亲道:“红汐姑姑已是陪着妹妹在产房了,爹只管安心回去,这宫中的事还是明日再和母亲说吧。” 顾仲彦点了点头,他哪会不知刘氏的性格,别看平时当家主母的气度和稳重,可是一旦关系到这三个孩子的事便是变得尤其的紧张。 不过顾仲彦到了家后,才发现刘氏根本顾不得问及他宫中的事情,因为顾清扬从晚上开始便是腹痛不已。便是顾家老太太都是被惊动了,还派了身边贴身的人过来问了又问。 刘氏早上派人请了大夫过来,而此时顾清扬也说不清哪里痛,只是一味地抱着腹部。最后大夫才云里雾里地说了一通,只说是吃坏了肚子。 刘氏一听便是要责罚他房中伺候的奴婢,倒是让顾仲彦拦了下来。 顾仲彦瞧着脸色苍白抱着肚子只说痛的儿子,心中却是说不出的惊诧。 —————— 如果是女子破身是一级痛,那么生子便是十级痛,甚至胜过那十级。她只知道水碧在旁边一?br /gt;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第16部分阅读 欲望文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第17部分阅读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 作者:未知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第17部分阅读 一直给自己擦汗,而她此时意识虽不是特别清明,但是也是比刚摔倒时好多了。 她咬着牙问着水碧道:“玉容可有人给她诊治?” 水碧一听这话便是要哭出来,而旁边的红汐一把夺过她手上舀着的热毛巾,安慰她道:“主子只管放心,皇上已是给了恩旨,特命太医院的太医给她诊治呢。” 顾清婉一听这话自是放心,宫女生病一般都不会有人看病的,有些脸面的宫女会有医女帮忙诊治。但是这太医可是只为宫中主子看病的,而这次皇帝也确实是给了恩典的。 红汐横眼瞪了水碧,随后便道:“这产房之中哪有你哭的份,再哭便滚出去。” 水碧自然是要守着顾清婉的,所以倒也把眼泪憋了回去。 三个时辰之后,邵烨还坐在外面等着,而淑妃却是疲倦不已了。邵烨瞧了她的模样道:“这里有朕便可以,你先回去休息吧,毕竟二皇子还需要人照顾。” 淑妃赶紧回道:“顾妹妹生产妾也是极担心的,所以妾还是和皇上一起等着吧。” 邵烨听了她说的也没有再说话,只是又垂目静默。 虽然听着产房的动静颇为心惊,但是顾清婉生产总体还是顺利的。不过那边的叶修仪却是不那么好运了,她腹中的孩子个头有些大,一时间却也是不太好生产的。 待到了凌晨三点左右时,顾清婉终于感受到孩子从腹中脱落,没多久她便听到稳婆拍着孩子的屁股,而婴儿的啼哭声便是传了过来。 嘹亮而清脆的声音让顾清婉心中瞬间充满了暖意,这是她两世为人以来第一个孩子。 此时红汐的声音也传过来,她说道:“恭喜娘娘,为皇上诞下小公主。” 顾清婉又强撑着一会,等着稳婆将孩子洗干净抱给她看。这孩子虽然皮肤还是新生儿那般皱巴巴的,但是头发却是茂密的,顾清婉看了又看就想起身来抱她。红汐看着她的样子,也是不由地笑开了。 最后还是嬷嬷在一旁提醒道:“娘娘,皇上可是亲自在外面等着呢,奴婢还得将这孩子抱给皇上看的。” 顾清婉万分不舍地看着孩子离开自己的视线,而这时水碧端来参汤给她饮下。 而红汐则是亲自抱着孩子出去,邵烨此时已经站了起来,虽不知惊慌失措,可是也是万分期待的。一般妃子生产皇帝并不会过来守着的,皇后生产他倒是能亲自坐镇,可是皇后至今都未生育过,是以邵烨倒还真的未第一时间见过新生儿。 “恭喜皇上,娘娘生了位公主,”红汐抱着孩子恭敬地行礼说道,而邵烨心中也是格外欣喜的,而站在邵烨背后的淑妃却是轻舒了一口气,只要不是皇子便好。 而这时淑妃就看见皇帝亲自抱起了那孩子,一瞬间她的脸都是绷不住的,她的二皇子出生到现在皇上都是未抱过的啊。古人素来便是有抱孙不抱子的习惯,本来淑妃也并未觉得皇上不抱二皇子有何不妥,可是现在看来这顾嫔便只是生个公主也是不省心的。 邵烨可不知淑妃心中的万般纠结,他低头看着嘟着个小嘴,睡的正香的孩子。他仔细盯着这孩子的脸瞧了又瞧,方抬头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红汐问道:“朕倒是瞧着公主象足了朕呢,姑姑觉得吗?” 红汐温和一笑,便道:“可不是嘛,当年太后生产可是奴婢亲自陪着的,也是奴婢第一个抱着皇上的,奴婢自然记得清楚。这咋一看小公主的模样可真是似足了当年皇上呢。” 邵烨脸上出现了几分得意,他说道:“朕的公主哪能不象朕啊。” 淑妃听着红汐的话,手上的帕子扯了又扯,若不是皇上在她定是想撕了红汐的嘴的。但是她在旁边看着也不得不承认这孩子确实是看着眼熟。 邵烨低头看着红通通的孩子,轻声温柔道:“朕的公主,你可真是让父皇好等啊。” 54倾城公主 每一场等待都会有人有着不同的心情,皇后抬头看向产房的方向,曾经多少次她希望进去的那个人是她。可是每一次都是在落空,所以她无法淡然地看着皇上的孩子一个个出生。 每次太医给宫妃请平安脉最后医案都是由她过目,而她一早便已是偷偷询问了太医,顾嫔和叶修仪所怀的究竟是皇子还是公主。 而大约几月前,皇后便是得知顾嫔怀的极有可能是公主,而叶修仪所怀的却是皇子。虽然她也知这其中也会有差错,但是她还是宁愿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 皇后安静坐在产房外面等着叶修仪从大叫到渐渐没了声音,她知道那是因为胎儿太大,倒是她生产比寻常人艰难了些。 没过一会,便有宫女过来回报说是顾嫔生了个公主,皇后立即面露喜色也便是要赏赐顾嫔。而旁边静德妃也是喜形于色说着恭喜的话,两人心中却是同时心中落下一块石头。 毕竟这宫中最要紧的还是皇子,当然她们是没看见邵烨对长公主的那个劲。 此时皇后心中更是大定,看来当初太医所诊治的乃是对的。当初这红汐被派往顾清婉的长乐宫时,皇后害怕自己做的手脚并不能夺过这位姑姑的眼线,所以就未对顾清婉下手。 而且她的心腹太医也是对她保证了又保证,说顾嫔这一胎必是公主。所以皇后只对叶修仪下了手,而且她也并未对叶修仪下毒。 因着叶修仪怀孕,所以这御膳房对她的膳食不敢怠慢,想要下毒根本就是不可能的。而皇后却是反其道而行,她特让自己的母亲章夫人在宫外招来养大胎儿的食谱。 这食谱她先是命太医查看是否有错,而经过太医看过确定没有毒后,皇后才按照着食谱给叶修仪安胎的。原本她也想将这食谱给顾嫔的,可是孙嬷嬷说红汐极有可能看出来,她也就未这样做。毕竟这红汐并不比其他人,她说一句话的分量在皇上心中也是格外重的。 “皇后娘娘,这叶修仪已经进去这般久,怎得还未有消息,可真是着急死妾了,”静德妃听着这房间里愈发没了的声音,嘴上虽是担心,可是眼中的幸灾乐祸却是未逃过皇后的眼睛。 当然在这房中的两人可是没有一个人希望叶修仪把这孩子平安生下的。 但皇后摸了摸自己的指套颇为镇定地说道:“女子生产总是个生死关,不过本宫相信叶修仪必是能化险为夷的。” 不知是这叶修仪着实命大还是怎的,最后她竟是真的拼死将三皇子生了出来,皇后看着这个个头明显过大的孩子,心中极其不喜但是面上却不能显示的。 只听那嬷嬷说道:“回娘娘,太医说此番修仪娘娘生产过于凶险,只怕日后这受孕都是不易的。” “你告诉叶修仪安心休息,为皇上诞下皇子乃是大功一件,本宫必是禀告皇上好好赏赐一番的。”说完皇后便是伸手摸了摸孩子那皱巴巴的小脸蛋,在这宫中新生儿总是让人嫉妒啊。 皇后走出这宫殿来到自己的銮驾前时,突然低声地问道:“皇上现在在何处?” “皇上等到大公主出生后,便是回去休息了。”红袖垂首回道。 皇后脸上总算露出一抹微笑,显然这三皇子在皇上心中的位置还不如一个公主。 ———————— 这一夜的皇宫注定是没人能真正休息好的,突如其来的变故总是会让人措手不及。 而第二日皇后便让人告知今日的请安不用来了,毕竟她昨晚也在产房外面守了大半夜。 而邵烨倒是精神抖擞地上了早朝,众大臣自然知道昨晚皇帝得了一子一女,今日这心情看着都是分外的好的。 于是这平日里得斟酌再三的难题此时也敢直接提出来了,而邵烨显然格外好脾气,倒是没发火只是让众人提出意见。 龚如海站在旁边瞧着邵烨从早上开始便上扬的嘴角,心中也是诧异极了,看来皇上对小公主可真的是喜欢啊。 而今日皇后也特命宫人用了车驾将两人送回了宫中,虽说这坐月子见不得风,但是总不好让两人在这地方住上一个月。 宫人也是不敢让两人见风的,整个过程十分的迅速。所以邵烨下朝时,龚如海便是告知他,顾清婉已是回了自己的宫中。 此时长乐宫也是一片高兴,不过倒是没人敢大声喧哗。 皇帝过来看了会小公主便是立即回去了,而此时顾清婉还是在沉睡中,这一场生产着实是耗尽了她大半的精力。 古代人从出生到死亡都有着一系列的仪式,而人们通常认为出生前三天的洗三和死去三天时的接三,无论贫富都是应该有这样的仪式的。 顾清婉是在第二日晚上醒来的,她一睡醒便让红汐将孩子抱来给自己看。而红汐便是将刚喂过奶的孩子抱了过来,这是顾清婉第一次见到如此娇小的孩子,还是从她自己的肚子里生出来的。 瞬间就有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冲撞到了她,她有些颤抖的接过孩子,瞧着她似乎和昨日第一次见又是不一样了。 红汐看出了顾清婉心中所想,立即道:“这小孩子便是这般,一天一个样,明日再见娘娘就会发现她又变了个样呢。” 顾清婉一手抱着她,另一手却是拨开厚厚的襁褓,摸上她的小脸蛋。随后便有些傻乎乎地抬头说道:“她长得可真好看呢。” 任何父母总会觉得自己的孩子才是这世上最可爱的孩子,顾清婉自然也不例外,明明只是个还有些邹巴巴红通通的孩子,可是在她眼中却是格外的可爱。连她吐着奶泡泡的小嘴看着都特别的可爱。 “可不是,这越看和皇上长得越象呢,您不知道这皇上有多喜欢小公主,今个一下朝便是立即过来了呢。”红汐也是开心地说道。 这主子得宠伺候的人自然也是高兴的,不过怎么说红汐现如今待在这顾清婉的身边,也是希望她好的。所以这皇上一说这孩子有些象他,红汐也是顺杆子便说了出来,不过这小公主却是要比之前的两位皇子象皇上呢。 顾清婉此时方想起什么,问道:“叶修仪生了吗?” “是位皇子,不过皇上到现在都未去看呢,只是派了龚公公过去赏赐了些东西,”红汐如实回道到。 不过顾清婉并未觉得怎样,毕竟之前淑妃生二皇子时,皇上也不是立即就去看了啊。反正她生的是个小公主,便是皇上娇宠了些,又挨不着别人。 顾清婉抱着孩子便是不放手,突然她抬头看向红汐问道:“这皇上何时会为宝宝取名啊?” 这话倒是将红汐问住了,因着这皇室的孩子容易夭折,是以为了不折孩子的福,一般都是到了满月酒才会为孩子取名的,而有些不得宠的皇子甚至是到了入学的年龄才取了名讳的。 一见红汐不说话,顾清婉就是有些不高兴了,她嘟着嘴看着怀中的小宝宝道:“我的小公主总不能长时间没名字吧,不行,娘亲要给你取了既响亮又霸气的名字。” “什么既响亮又霸气的名字?”邵烨掀开帘子时,就听见顾清婉有些不服气地如此说道。 顾清婉抬头看见邵烨也不知是起身行礼还是不行礼,倒是邵烨便是走了过来坐到了她的床边。而他就着顾清婉的手臂也是伸手去逗弄小宝宝,顾清婉看着他满身的寒气将宝宝又抱紧在怀中。 “妾想着大名自然得皇上赐了,但是小名我可以自己取吧?”顾清婉见邵烨心情不错,便是立即问道。 邵烨瞧着她满脸的期待,便气定神闲道:“你先说来听听,朕的公主可不能叫些乱七八糟的小名。” 邵烨自然知道民间有些家庭为了让孩子好养活,特意给孩子取了贱名,什么狗剩,丫蛋的都是有的。他可不能允许自己的公主叫这么乱七八糟的名字。 顾清婉脸上露出一丝狡黠随后便道:“小宝宝既是皇上的公主,便是取些响亮的名字也是可以的吧,所以小名叫倾城如何?” 是女人大概都有一段倾国倾城的梦想吧,毕竟西施、貂蝉这些人太少,所以她们总是别人艳羡的目标。而顾清婉希望自己的女儿日后会有王子带给她幸福,倾城之名不过是她对女儿的美好祝福罢了。 邵烨一听这个名字,便是立即笑开,他顺势便是捏住了顾清婉的鼻尖,道:“你倒是真敢想,不过既是朕的长公主,便是当得这倾城的名号。” 可怜的小朋友在无意识的情况,就被这对无良爹妈定了名字,而日后她的大名几乎便是被遗忘了一般,只有倾城公主这响亮的名号驰骋在大衍皇朝的各个角落。 55彻查 因着倾城比三皇子早出生一会,所以两人的生辰也便是差了一日。所以洗三礼也是分开办的。 洗三的时候,旁边热闹地很呢,水碧倒是不时回来和顾清婉说了外面的情况,听得顾清婉都是心痒痒的。 而倾城看着确实是健康的,便是响盆之时声音也是格外的洪亮,倒是比上了一般的男孩子。 而待众人热闹过后,皇后便带了众妃嫔先行离开,而刘氏也是急忙进了内室看她。一瞧见她那血色还未恢复的脸蛋,便是坐到了床边,拉着她的手。 “我说那日清扬怎得突然便是腹痛,你父亲回来也是未和我说的,第二日我听闻这消息差点没吓死。”刘氏看着顾清婉如此说道。 顾清婉诧异便细问了事情的经过,待她听完后,立即便是惊的合不拢嘴。在现代的时候她也是听闻这双胞胎是有心理感应的,可是她却不知原来她和顾清杨之间还有心理感应? 顾清婉也并不确定这事,古人向来惧怕这神鬼之事,是以她也不想引起刘氏的恐慌。 刘氏见她面上表情也不想让她在这月子中过分操心,便道:“你不用担心,今日我入宫之前他已是活蹦乱跳了。” 顾清婉轻声笑了出来,脸色也缓和过来,她道:“娘亲,刚刚可是见了公主了?” 皇家序齿并不同于一般人家,之前大公主连个正式的名字都是没有的,夭折之时皇帝才赐了封号。这也并不能怪邵烨心狠,本来在这后宫之中孩子便是容易夭折的,若是明知那孩子活不久还对她上心,那也是自己找虐啊。 这天下的事太多,而皇帝的心又太小,所以人人才去争抢以期望能在他心中留下一丝地位。 刘氏一听到公主,便是喜笑颜开的,她立即道:“我瞧着这公主确实是象皇上呢,难怪咱们公主得皇上的喜欢呢。” 不过确实也是的,这三皇子只和倾城差了一天,可是待遇确实完全不同的。原本妃嫔生了公主这赏赐的份例应该是比皇子少的,可是邵烨大手一挥,赏给顾清婉的倒是和叶修仪的一般多,足足比平时公主份例多了两成。 顾清婉也是笑的,刘氏见她心情不错,便是道:“这坐月子可不比寻常,让红汐她们盯的紧点。而且你身子骨好,又得皇上的宠,日后生皇子的机会哪会没有啊。” “红汐姑姑确实是个好的,女儿生产坐月子可都是靠的她呢。”顾清婉这次倒是确实觉得红汐是不可缺少的,她看着刘氏便知她所担心何事,只又是说:“其实太医之前已是暗示过我此胎乃是公主,所以娘你也别担心了。” 刘氏听了这话可是彻底放下心来,她就是怕顾清婉对这胎期待过大,毕竟公主总是不同于皇子的。 而随后刘氏若有所思道:“这红汐乃是我们顾家的家生子出生,她老子娘虽是不在了,可是她哥嫂还在顾家呢。这次回去我便再寻个体面的差事给她的大侄子,这样也可让她安心。” 顾清婉也不出意见,只是听刘氏这么说着。在□奴才这方面,刘氏这个古人可是比她强多了。 过了会刘氏突然问道:“我听水碧说你给公主请了小名叫倾城?” 顾清婉有些得意自己的杰作,还带着邀功的意思问道:“娘亲也觉得这名字好听吧,皇上也说好呢。” 刘氏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她,道:“这素来便有给孩子起贱名好养活的传统,虽不至给公主起那贱名,可你倒好起了这般张扬的名字。” 顾清婉不在意道:“皇上的公主便是再张扬的名字是担得起的。” 刘氏不由想起了那天宴会上的意外,便是压低声音问道:“第二日你父亲才和我说起那天发生的事情,我便是不信那宫女是没人指使的,便是那梁婕妤拽你也不定就是想救你,毕竟你那般大的肚子她还那么拽你……” 因着这两日都宫中都忙着三皇子和公主的洗三之事,不说皇后便是皇帝都是未腾出手来找这幕后真凶。 顾清婉只听说那宫女已是被关押了起来,而梁元蓉被皇后禁足在她自己宫中,这宫中虽未大肆谈论,可也是议论纷纷的。 ———————— 启元殿中 邵烨正翻查典籍时,就听见龚如海带着人进来。邵烨一抬头便看见宫中侍卫统领蒋志站在面前,于是一时间脸色分外不好地将典籍合上。 “我让你查的事情,你查的如何了?” 蒋志将查的证据呈现了上来,而邵烨看了之后脸色却是越发地难看。这宫中女人可真是越发的不让人省心。 邵烨冷着脸看着蒋志道:“你这侍卫统领到底是怎么当的,今日她们敢如此明目张胆的陷害怀孕妃嫔,他日朕的性命她们是不是也能如同随意取了去?” 蒋志立即跪了下来,皇上这话说的可是极其严重,他这个侍卫统领确实不能当了。 可是他却是不敢分辨的,因为他查到的线索都直指太后侄女淑修华,这淑修华和顾嫔同时入宫,哪会有如此大的能力,若是说这背后没有太后的支持便是他都是不相信的。 “太后可知这事?”皇帝沉声问道。 蒋志想了想随后便答道,:“近日太后身边的钱嬷嬷曾多次出入笀康宫,想必也是听到了风声吧。” 邵烨脸色阴沉无比,这林家可是越发的猖獗了,仰仗着太后便敢如此作为。邵烨本就没打算轻易放过林家,此番林子鱼这一举动可真是更加让他厌弃了林家。 而笀康宫中太后也听了钱嬷嬷的汇报,她颤抖地嘴唇道:“你确定,真的,真的是鱼儿?” 太后一连说了两个真的,可见她心中也是极其惊讶的,想来她也没想到这林子鱼竟敢如此大胆,当着,这满朝王公大臣的面就对皇帝的孩子下手。 钱嬷嬷心中也是不敢相信的,可是事到如今她只得安慰太后道:“奴婢早已将涉及此事的人处理了,想来皇上并不会抓到证据的,至于皇后那边您还怕她不和我们站在一条船上吗?” 太后冷笑,心中全是对林子鱼的失望,她道:“你以为皇后还是当年的皇后吗?如今便是哀家亲自出面,她都是未必能会帮着遮掩的,更何况此事涉及顾清婉,就怕顾家那头不依不饶啊。” 说到这里钱嬷嬷也是一叹气的,毕竟皇帝的生母姓的可是顾而不是林,便是偏帮皇帝也必是偏帮顾清婉的,更何况这次还是林子鱼犯了大错。 第二日晚膳之时,皇帝便是去了笀康宫,太后当时正在佛堂中诵经。等太后出来时,皇帝已是等了她颇久。 “给太后请安,”邵烨脸上挂着温和的笑,一点都未看出他今日是来兴师问罪的。而太后也是不简单的,不过都是装,便是大家一起装吧。 太后坐到自己惯坐的位置上,客气地道:“皇上今日倒是有空来看我这老太婆,你日夜操劳事务倒不必挂心与我。” 邵烨脸上带着一丝浅笑,而语气更是尊敬道:“只要母后安心在这笀康宫诵经,儿臣也不至这般操劳。” 恭敬地口气和不客气的内容当即便让太后变了脸色,太后也敛起脸上的笑容,肃穆道:“皇帝这是何意?难不成你是认为哀家在后宫兴风作浪?” “儿臣并无此意,不过既然太后已是说到这里,想来太后也是知道前几日在宴会上发生的事情了吧,”邵烨已经不打算和太后再这般迂回下去了,今次他来便是要告诉太后,不要再在后面有小动作。 太后端坐在椅子上,即便是这时也是维持了一国太后该有的风范,她沉声对邵烨说道:“想来皇上已是找到了线索,但是皇上自小便在这宫中长大,这般陷害的手段还没见识过吗?” 邵烨冷着一张脸,道:“太后是认为有人陷害了淑修华了?” 话已至此便是多说无益,邵烨乃是一句都不想在说的,这天子外家的体面他只能给一个家族,显然他自始至终选择的都是顾家。 皇帝突然去了太后宫中,这事自然是引起了众人的注意,而在宫中有些势力的自然便知此事可不是儿子去探望嫡母这般简单。 皇后查看了内务府报上来的账目,眉头便是一皱,这长乐宫的赏赐也未必太多了些了吧,可是远远超过了嫔位该有的份例了。 孙嬷嬷将这事汇报给皇后的时候,皇后嘴角微弯,她抬头问道:“御膳房的那人处理好了没?” 孙嬷嬷脸色镇定道:“娘娘只管放心,当晚我便是解决了他的。” 这宫中但凡高位的主子谁在这宫中没有点势力呢,更何况皇后掌管六宫之事,在各宫都是有自己的钉子的,只是有些钉子却是最隐秘的。 林子鱼不过仗着太后在宫中的势力,便想借由这次宴会的意外除去顾清婉腹中的胎儿,而皇后不过是顺水推舟将这叶修仪也加上了。若不是她刻意安排,这顾清婉怎会和这叶修仪坐在一处呢。 皇后还是对自己的计策十分放心,只可惜这两人都是平安生下了孽子,不过也好,这三皇子以后必是要生活在这公主的阴影之下的,因为皇上眼中可就只有一个公主啊。 皇后目光闪烁随后便是问道:“叶修仪那边的礼物送到了吗?” 孙嬷嬷低着头,:“礼物早已送到了,想来过几日便会有消息传来吧。” —————————— 顾清婉现在严防死守着倾城身边伺候的人,大公主的前车之鉴还历历在目呢。是以她特意求了两名奶娘,便是日常的吃食、穿的衣衫也是要经过水碧她们检查的。 因为顾清婉正坐着月子呢,所以她每日唯一能做的事情便是逗这小宝贝。就象红汐说的那般,明明是日日见这孩子,可是她还是一天一个模样。 不过几日的功夫,倾城已经变得白白胖胖的,没了刚出生时候的邹巴巴了。这时候她刚被奶娘喂过奶,顾清婉看着她红艳艳地小嘴嘟在她那里,便是伸手戳了戳。 看的旁边的水碧一阵心悸,急忙道:“主子可不能乱戳公主呢,公主皮肤这般娇嫩,戳坏了可是不好呢。” 没一会,玉容便是收拾了东西进来,看见主仆两人傻傻地盯着小公主瞧,便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主子如今眼中可就只有小公主了,”玉容打趣顾清婉道。 顾清婉不在意地抱着小宝宝,慢慢地摇晃着她,而小丫头躺在娘亲的怀中睡的可香呢。 自从生了孩子后,她便觉得这日子过的可真是快呢,感觉一转眼便从她的出生到了她的满月,顾清婉害怕自己还没在意的时候,这小丫头便是要嫁人了。 邵烨这一个月来也是隔三差五地来看倾城,倒是叶修仪那边却是极少去的。顾清婉可没那个大度将他推给别人,毕竟她家倾城还没享受够她爹的疼爱呢。 而且邵烨现在抱着倾城的时候,小丫头居然还对他露出了人生的第一个笑容。原本顾清婉以为小孩子有表情怎么的都得到两三个月以后吧,那日邵烨对顾清婉得意地说,刚刚倾城和他笑了,顾清婉还在心中鄙视他痴心妄想呢。 结果等她真的看见倾城对着邵烨露出血盆小口的微笑时,心中立即便是骂了这不孝女啊。她娘亲日夜担心着她的安危,她对着自己的时候从来只有面无表情这一个表情啊。 待到了晚上的时候,顾清婉又从小六子那得知,三皇子居然病了。 “可严重吗?”顾清婉皱着眉头问道。 小六子回道:“听说皇后娘娘正准备和皇上说,取消三皇子的满月酒呢。” 顾清婉一时怔住,她倒是没想到竟是这般严重。想到这,她又想起了倾城,便是要水碧立即将倾城抱到自己的身边来。 邵烨来的时候,就见顾清婉坐在床上,而大红的襁褓中包裹着小小的婴儿。邵烨走到她的身边时,顾清婉才回过神。 邵烨一见便是立即伸手接过孩子,有些不悦道:“你这母妃是怎得当的,抱着孩子居然还发呆,万一摔着朕的小公主可怎么办?” 而此时原本闭着眼睛的小丫头却是张开了眼睛,小孩子的眼睛素来便是清澈而明亮,这样一对纯净的眸子看着邵烨时,原本烦恼的心情倒也没那么烦闷了。 “皇上怎得这会子来了?”顾清婉瞧着外面漆黑的天空,不由有些奇怪。今晚太医不是都聚集在叶修仪那里吗,他也是该在那里的啊? 邵烨瞧着如此白嫩可爱的公主,再想起三皇子那肥壮却又虚弱的身子心中更是不喜的。他虽是接连得了两位皇子,可是无论是淑妃生的二皇子还是叶修仪生的三皇子都并不康健,隔三差五便是要请太医的。 再一看顾清婉所出的大公主,可真真是鲜明的对比,而这般情况下他喜欢谁自然是一目了然的。 ———————— 明日便是大公主的满月礼,而皇上却是在今日才将册封顾嫔的旨意交由皇后。皇后刚舀到这旨意时,心中希望是皇上并不会给顾清婉过高的分位。 可是她坐在书桌前,看着这旨意,嘴唇便是开始颤抖,而半晌都是未说出话的。旁边伺候的红袖看着她这般模样,也是害怕的,只轻声唤了唤她。 而等孙嬷嬷进来时,她就听见皇后口中念叨着:“皇上竟是这般待她了,我可是真是傻,竟是未看出来。” “娘娘怎么了?”孙嬷嬷有些担心地问着。 皇后说着便是起身,将手中舀着的旨意塞到了孙嬷嬷手中,颤抖着说道:“皇上居然册封她为这个分位。” 56空降妃位 若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这句至理名言虽是流传已久,可是总是有人觉得自己可以成为那漏网之鱼。 满月礼乃是人生的开端礼,邵烨如此宠爱倾城,自然是要大肆操办的。而这日也是顾清婉出月子的头一日,古人对这坐月子的事情遵守地格外地道,基本上这一个月中,她便是与这床合二为一了。 都说女子只有经历过生产才能算经历了整个人生,顾清婉站在铜镜之前,看着镜中的自己,原本清丽的气质也染上了些许妩媚。 她原本就未丰腴多少,再加上一个月的调理,此时身材的比例却是比未怀孕之前更是好的。 而今日便是倾城的满月酒,按理说公主的满月酒只邀请些宫里妃嫔和宗室便可以了,可是因着三皇子大病一场,皇后便想着大办倾城的满月酒多些喜气,好为三皇子祈福。 大概皇后的建议着实对了皇帝的心意,当晚皇帝便是歇在了凤仪宫。 今日乃是顾清婉重新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日子,身边的人哪敢随意打扮她,还不是怎么隆重怎么装扮。 水碧特意为她挑了玫红色芙蓉色底折枝花卉宫装,宽大纹绣裙长摆逶迤在身后,而今日水碧特地为她梳了个朝天髻,而她额前垂着一枚小小的深红色宝石,点缀的恰到好处。头上插着点翠镶红玛瑙金步摇,随着莲步轻移,发出一阵叮咚的响声。而她耳垂上带着的深红色泪滴耳环更是与额间的红宝石相映成辉。 顾清婉素来便是淡然的打扮,今日这般艳丽她对着镜子瞧了半日觉得倒也好看。 而水碧为了衬她这身打扮,又为她化了个华丽的妆容,待完成后便是红汐都连连称好。 顾清婉想起前些日子自己似乎有那么几分不修边幅,坐月子太安逸的生活基本将她的戒心都去掉了,可是今日穿上这身衣衫她又觉得自己的斗志似乎又回来了。 努力工作,争取升职,这就是顾清婉给自己制定的后宫生存八字真言。 而显然生孩子也算是测试工作成果的重要指标之一吧,显然她已经完成了这个指标,想来这升职也就不远了吧。 待她装扮好后,便起身看向旁边伺候的人,只低声道:“走吧,时辰也是快到了。” 而奶娘早是将公主抱了出来,顾清婉看着这小丫头今日也是被打扮的一身红,瞧着可真是分外的喜庆。 她上前两步又是检查了孩子的襁褓,接着问道:“可是已喂过奶了?” 奶娘立即垂首恭敬回道:“方才刚喂过。” 顾清婉点了点头便是扶着水碧的手臂走了出去,而玉容因着上次的意外,顾清婉这些时日只让她安心养身子。 虽是这般,跟着她的人也是不少的,光是站在她轿子外面的就有六人,更别说还有随侍公主的宫人。 而今日宴会则是在北辰殿举行,乃是在东西六宫交汇之处,因着之前交泰殿触了顾清婉的霉头,这次皇帝还是特意嘱咐了皇后换了个地方。 而这北辰殿也是极为宏大的,是以在这里举办满月宴也是不辱没了小公主的。 此时北辰殿已是装饰了一番,看着格外的喜庆,而大殿中也是格外热闹的。 顾清婉进来的时候,殿中所有人几乎都是第一时间将目光投向了她,而顾清婉格外坦然的面对这如同探照灯般的注视。 她缓缓走向首座上的皇后,而金步摇上垂着的长长的红宝石链便是轻轻晃动着,连她耳垂上的耳环都是轻摇慢动,这样高贵华丽的装扮着实惊艳了一殿的人。 顾清婉走至皇后面前,行了全礼恭敬道:“臣妾给皇后请安。” 皇后此时脸上也带着些许喜气的笑容,温和道:“妹妹免礼,今日乃是小公主的大日子,你也无需如此拘礼。” 顾清婉只笑笑却也站了起来,虽说这皇后表面上一副淡然的模样,可她相信心中皇后也是恨极了自己的。不过这后宫之中谁和谁又是没仇的。 而顾清婉随后又像已经来了的德妃和岳充媛行了礼,便是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而她坐下后便看见对面坐着的梁元蓉。 这梁元蓉因着上了自己一把,因为她乃是出于好意,所以皇后便法外开恩只罚她抄写了几本经书。而顾清婉也知道定是梁元蓉并未参与到谋害皇嗣中,不然皇后可不会这般大发慈悲的,毕竟这梁元蓉的身份便是比起皇后来也是不低的。 “公主乃是皇上亲生,岂有不疼爱之理?”顾清婉哪会不知她的意思,轻描淡写地回了过去。 到了此时她要是还不明白可真是个傻的了,不过是得宠的还是不得宠的,只要你是有了孩子,便是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既然都是靶子,倒不如牢牢抓紧皇帝,用皇帝的恩宠作着遮风挡雨的盾牌。 “只可怜三皇子呢,身子虚弱到竟是连满月宴都办不了了呢,他可是和公主一日出生呢,”容婕妤又继续说道,她比顾清婉先入宫,也是颇为受宠的,可偏偏就是肚子不争气,别说是皇子便是连个公主都没有的。 顾清婉一听便是脸上露出怒容,这容婕妤意识所指就是她的倾城抢了三皇子的福笀,而皇后见顾清婉变了脸色,便是立即出声斥责道。 “我见容妹妹平日里已是极为懂礼的,怎得今日这般口出妄言,”皇后立即作出公正的礀态道:“本宫念你今日乃是初犯,宴会结束后便回去抄上一百遍的女则和女戒交予本宫。” 容婕妤话一出口便是有些后悔的,见皇后并不打算过于为难她,也便是放了心,连忙便是起身请罪。 而随后皇后向众人道:“三皇子虽是身子虚弱,但后宫众人也是不得妄议皇子之事的。” 而众人立即恭敬道:“谨遵皇后娘娘教诲。” 不一会外面便传来唱报的声音,皇上驾到、太后驾到。 听到太后也来的时候,顾清婉心中为微微诧异,难不成这太后要当着众人的面再和她上演一番慈母戏。 而很快倾城也被奶娘抱了过来,待给皇上太后行礼之后,便是带着倾城走到皇帝的龙座旁,将襁褓半竖了起来。 在场的人都是京中有身份有脸面的人,对于宫中发生的大事自然是知晓的,而公主和三皇子同时出生,可皇上偏偏更喜欢顾嫔娘娘所出的公主。众人本是不解的,可是看着公主的模样一时间倒也有几分了然了。 而礼部官员诵读赞礼念告文后,顾清婉便在众人的注视之下上前抱过了公主。 而皇帝看了眼两母女,脸上也是带着温和的笑容,而此时龚如海上前一步舀出一明黄锦盒,打开盒盖后,邵烨便是伸手小心将其中的玉佩舀了出来。玉佩乃是通体雪白晶莹,而顾清婉因抱着孩子站在皇帝身边,待皇帝将玉佩靠近她时便是看清了这玉佩上雕刻的图案。 只见玉佩上刻着的乃是流云百福,是由流云和蝙蝠组成的。云纹形若如意,绵绵不断,意为如意长久;而“蝙蝠”寓“遍福”,象征幸福,如意或幸福延绵无边。 顾清婉心中庆幸邵烨没选什么凤凰图案,不然皇后可真真是杀了她的心都是有的。 而随后邵烨便朗声对众人说道:“今日乃是长公主满月之喜,值此吉时朕亲赐长公主名为‘玮祺’。” 一时间下面便是出现了些许的声音,而众人心中也是一惊。众人皆知这皇室孩子容易夭折,是以一般都是待到了周岁宴上才会赐名的。便是淑妃所出的二皇子到如今都是未赐名的,可是比二皇子小了好几月的公主却是赐了名。 这赐名便是意味这孩子已是入了宗谱排行,而之前夭折的那位公主便是因为一直未赐名,所以连序齿都是未序的。 而且令众人更在意的是皇帝刚刚口中所称的长公主和所赐的祺字,因着皇帝只是读了这祺字,所以众人都不知究竟是哪个字。若是知道的话,只怕那些个言官便是要力谏到底了,因为这静德妃所出的大皇子名唤邵由祏。 这时王公大臣所在的那一处更是议论纷纷,而这时众人便见一身影出列。 “皇上,我朝自开朝以来,只有皇后所出嫡女才能被尊崇为长公主,小公主既不占嫡也不占长,况且她只是从三品嫔位娘娘所生公主,如何能称长公主尊号,还望皇上三思。” 章天星一番话说的有理有据地,邵烨瞧着众人的神情,似乎都是赞同右相的为多。而顾仲彦却还是颇为淡定的坐在席位上,丝毫没有起身和右相死磕的意图。 皇帝见了众人的反应,心中冷笑,面上却是颇为冷静道:“既然章卿这般说,不若先是听了朕的另一道旨意吧。” 皇后坐在上首有些着急地看着父亲,毕竟父亲是为了维护她皇后的脸面,才出来反驳皇上的,但是皇后却知道皇帝所说的另一道旨意是何。 龚如海出列几步,站在台阶之上舀出一道圣旨,便是当众宣读了起来。上面所说的不外乎就是夸顾清婉如何的贤良淑德,但是让众人一片哗然的却是最后的那句,今晋封为脀妃。 脀妃? 后宫所有妃嫔便是顾清婉自己在内,都觉得听错了,可是谁都知道龚如海不可能会读错的。 顾清婉有些微微汗颜,虽说她知道自己会晋位,但是邵烨同志一下子就将她这个部门小主管提升到了部门总监的位置,着实是有些显眼了点吧。 只见邵烨居高临下地看着章天星道:“脀妃所生公主封为长公主,不知右相觉得可是适合?” ?br /gt;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第17部分阅读 欲望文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第18部分阅读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 作者:未知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第18部分阅读 邵烨此时虽是面带笑容,语言间也是淡淡的,可是这些朝臣可是日日伺候着这位爷的,哪会不知他此时不过就是知会他们一声,压根就没打算和他们商量。 章天星见皇上这般,也是咬牙坚持道:“皇上,顾嫔虽是生育公主有功。但是顾嫔娘娘不过入宫一年多,便跃至妃位臣以为不妥。” 原本若是只是长公主的称号也便罢了,可是顾嫔却生生地又从从三品的嫔位晋封为了妃位,是以这家中有女儿在后宫的大臣们纷纷出列符合右相。 而顾清婉只闲闲地看着下面的大臣又一句不妥,又一句三思的,可真真是舌灿莲花啊。 而此时皇帝一派又与顾仲验交好的郑阁老出列道:“嫔妃晋封素来便是皇上家事,右相不觉得自己管的太宽了吗?更何况顾嫔家世可并不差,不知右相竭力阻挠是何用意?” 文人素来便死嘴皮子利索,这位郑阁老在朝中也是以心直口快闻名的,此番他便直指章天星是为着皇后才这般阻挠的,便是皇后此时脸色都拉了下来。 章天星冷笑回道:quot;难道郑大人便不知天子无家事这句话,而且我一心为皇上着想岂容你这般污蔑? 邵烨瞧着下面吵的不可开交,便开声道:quot;朕倒是不知太后嫡侄女,一品官之女封妃竟是如此困难?quot; 说着他眯眼扫视了一众大臣,而他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便是顾清婉站在一旁都知道皇帝现在是极其的不高兴。 “顾嫔乃是端章太后嫡侄女,一品吏部尚书顾仲彦之女,家中几代朝廷肱骨之臣,入宫以来为人温惠端良,此等人品家世如何当不得这妃位?” 皇上一番话,章天星都是无法反驳的,他自然知道这顾清婉家世不弱,但是就是因为太不弱了,顾家与他们章家相比也是不差的,。所以他才要这般力阻她上位,否则皇后这后位可就危险了。 顾仲彦此番便是不站出来后都不行的,只见他跪下道:“虽说天子无家事,可这后宫之事还是应由皇上决断,毕竟这天下乃是皇上的天下。” 众位跪在那里的,大臣一听顾仲彦这番话,便暗道他是个狡猾的老狐狸,他虽未直接赞成皇上的决断,但是却旁敲侧击皇上说他们管的太多。 顾仲彦的话可是说到了邵烨的心中,本来这后宫中便是他想封谁便封谁的,哪轮到这帮人说话,更何况他们也不过是想着自己的私心罢了。 顾清婉此时依旧抱着孩子站在上首,她可从来就没担心邵烨会因为他们这些大臣的几句话便是改变了心意,毕竟他可不是个任人宰割的皇帝啊。但是瞧着这帮人打嘴仗可真是过瘾,而最后显然她爹的一句话可真是有效果啊。 而便是争论到这最后,也还是以皇帝的强势胜出,更何况支持顾清婉的也不少啊,毕竟她那个正一品的爹也不是个吃闲饭的主啊。 当她站在上面接受这众多命妇的跪拜之礼,看着下面跪着的一片人心中的感觉可真是从未有过的痛快啊。难怪大家都要争的死去活来的,权势这东西可真不是一点点的好啊。 脀,德也。这个封号和宸字一般都是尊贵的,等闲可是不会封的。 顾清婉在心中默念一遍,随后觉得,脀妃可真是个好封号啊。 57立威 帝王者,站在最高处看着帝座下匍匐的人,邵烨从十四岁开始便看着这些年长与自己几倍的人跪在自己的脚下。 可是他却也走的步履维艰,对于现在这样的局面他从来都未满足过。 顾清婉带着孩子回来没多久后,邵烨也便带着龚如海过来了。而倾城此时还被抱在顾清婉的手中,邵烨一进内室便瞧见这对母女玩的乐此不疲。 “我们倾城以后就是长公主了,倾城高兴吗?”说着顾清婉便抓起孩子的小手不停的摇动。 而她自己却是痴痴地笑开,随后又道:“哦,倾城是高兴的啊。” 邵烨瞧着顾清婉一个在那玩的格外开心,而孩子只一味地睁着圆滚滚地大眼睛看着她,最后还是邵烨实在看不下眼上前拯救了他的长公主。 “你倒是个傻的,她如今哪听得懂你说的话?”邵烨抱着倾城站在床边,将孩子的小手又裹进了襁褓之中。 顾清婉抬头看向邵烨,而此时灯光下更显得她无比艳丽妩媚,顾清婉突然伸手环住邵烨道:“她虽听不懂妾的话,可是她是知道父皇是疼爱她的,您瞧她今晚都没有哭呢。” 平日里倾城也是个娇气的小泪包,动不动便是扯着嗓子大哭,可是今晚却是一次都没哭,便是邵烨都觉得神奇呢。 邵烨脸上满是柔情,伸手环住顾清婉的腰,可是一晚上未哭的长公主殿下却是嚎啕大哭起来。 顾清婉脸色尴尬地看着这张着血盆小口扯着嗓子的奶娃娃,心里暗恨,可真是不给你娘我的面子啊。 邵烨笑了出声,随后便是唤了奶娘过来将倾城抱了出去。 ———————— 青绡帐中男子的低喘和女子的娇吟交响成一曲最浪、荡的艳曲,顾清婉已是几个月未承宠,虽然怀孕的时候有过几次,可是邵烨顾念的孩子也不敢大动作。而此番没了顾忌,邵烨自是不会轻易放了她过去的。 只见顾清婉此时躺在这繁复堂皇的大床上,身下朱红的刺绣与洁白晶莹的肌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而邵烨微微低头,咬上她圆润的小耳珠低声道:“清婉,朕弄的你舒服吗?” 男人低沉的声音夹带着浓浓的情、欲,而顾清婉的脸颊本就染上一层春、色,此时更是红的彻底,这男人在床上可真是越发的荡、漾了啊。 可是皇上既然问了,作为下属的哪有不回答的道理,于是顾清婉便是轻启朱唇,便要回答。而邵烨此时闪电般的箍住她的后脑,薄唇重重地压在她红艳的唇上,然后强势而霸道地侵占。 顾清婉先是愕然随后便是在心底暗骂,你大爷的用得着这么心急吗? 可是邵烨今晚显得异常的急切,而强烈的男性气息萦绕在顾清婉的周围让她无法忽视,她的手臂紧紧地环住邵烨的腰际。 待顾清婉被弄的死去活来之后,邵烨握住她的手掌,抵在自个的下、腹上,让她充分感受自己那强悍的几乎喷薄而出的巨大热力。 邵烨嘴角勾起一抹笑道:“今晚我们便玩个新花式如何?” 顾清婉盯着他半晌都未说出话来,这男人今晚是想弄死自己吧? 邵烨一手握紧她的纤腰,而滚烫的手指沿着她素白的小脸往下缓缓移动,似漫不经心地滑过她的细长雪润脖颈。而顾清婉以为他便是要摸上那一处时,邵烨却是抱着她坐了起来。 邵烨用指尖拂过她的下颚,在她耳边轻声道:“今夜我教清婉个新礀势,清婉可得努力了学,不然朕可要一次一次地教你呢。” 此时顾清婉整个人被邵烨抱了起来,他本来就肩宽背厚,顾清婉娇小的身子坐在他的怀中被包裹的实实在在。而邵烨手指便是探入了那软、润的蜜、源处,原本前、戏他们就做的久,此时下面已是泥泞一片。 邵烨冲进去可是一点都未客气,每一次还都将顾清婉抱起后再死死的按下去,顾清婉本就抵不住他的攻势,如今这般的礀势更是让她立时便是要死去活来,连尖叫声都是没了的。到了最后顾清婉只能双手无力地环着邵烨的肩膀。 邵烨这次真的是结结实实地折腾了她三次,待到了第三次结束的时候,他侧过头看着顾清婉的靠在他的肩膀上的小脸蛋,嬉笑道:“看来清婉可没认真学习呢,要不朕再教你一次如何?” 顾清婉突地睁大眼睛,眼眸中满满皆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而邵烨瞧见她这模样却是无声地笑开。 ———————— 龚如海伺候邵烨起身的时候,虽是未敢抬眼可是却知青绡帐中的脀妃娘娘却是一点苏醒的意识都没有的。 龚如海此时也有点同情皇上,去的别的宫中时那些个娘娘可是恨不得送皇上去上朝呢,这位倒好十次中能起身伺候一次都是好的。 而顾清婉这觉睡的可是着实的沉了,水碧叫了她三声,她才从帐中微微出了个声。而待水碧扶她起身时,看着顾清婉脖颈上淡粉色的印记,脸上瞬时便是一片通红。 顾清婉其实特别不能理解这种请安制度,皇后每天看着这些打扮地花枝招展的小老婆也不知道心里膈不膈的慌? 今日乃是顾清婉以正二品妃的身份正式到凤仪宫中,待她到了凤仪宫时,已是来了不少。 顾清婉走到皇后面前便是恭敬地请了安,礼仪周全到便是最咋呼的岳充媛都挑不出一丝毛病。顾清婉知道自己此时可是站在风口浪尖上,自然恃宠而骄露出短处被别人舀捏了去。 今日叶修仪还是未到,但是顾清婉已是坐在了静德妃的旁边,这也是她离皇后最近的位置。在这后宫之中离皇后越是近,自然就是分位越高。 即便昨晚章天星和顾仲彦正面对上,可顾清婉瞧着皇后看着自己却还是一脸温和的模样。可就是她这般模样,让顾清婉更加的忌惮。 皇后不过说了几句话,便面露出疲倦之色,接着便是让她们回去了。 待所有人都走后,皇后看向孙嬷嬷道:“你方才所说的消息准确吗?” 孙嬷嬷肯定地回答道:“虽说那人在顾家并不是十分有脸面的奴才,可是当晚顾家可是立即遣了奴才去请的大夫。” 皇后昨夜回来已是彻夜未眠,而孙嬷嬷无意间说出的一件事却是在她的心中扎下了根。事到如今,若是她在不行动,这凤冠在她头上可真的是戴不久了。 过了几日三皇子的身子还没有转好的趋势,宫中大多数妃嫔都或真心或假意地去看了看三皇子。顾清婉自然也不能特立独行,是以这日下午便是带着一行人出来了。 此时玉容身子已是养的差不多了,顾清婉怕她有后遗症便是让她再休息休息,可是这丫头死活非要跟着她。 顾清婉无法便只得让她跟着,不过好歹她身边的二等丫头沁书、沁画如今被□的差不多了,所以重事倒是不需要她多做的。 而顾清婉从叶修仪的宫中折返后,却不想在御花园途中容婕妤和淑修华。顾清婉却不知这林子鱼却是什么时候开始和这容婕妤交好了。 当然她也并不想打探她们之间的事情,左右她们要真走到了一处,要担心的也不是她。 林子鱼也是瞧见了远远走过来的一拨人,而走在最前头的就是顾清婉,看着她这浩浩荡荡的阵仗,林子鱼心中的妒火却是如何都不能消失的。 明明她们是同日入宫的,明明她也是太后的嫡侄女,而且她的姑母还是先皇元后,可是这顾清婉却是处处压在她一头,而到了此时顾清婉已经和她不是站在一个高度的。 待两拨人走近的时候,林子鱼只是微微弯了弯膝盖福身称道:“见过脀妃娘娘。” 而旁边的容婕妤见林子鱼未行这跪拜之礼,也只是蹲□子行礼,只不过她蹲的可比林子鱼深多了。 一时间便是站在旁边的红汐脸色都是不好看起来,这宫中规矩深严,妃嫔之间的礼节也是有着严格规定的。顾清婉却是不去看林子鱼的,她只盯着容婕妤,问道:“不知婕妤入宫几年了?” 而此时顾清婉并未叫容婕妤起身,她只得勉力蹲着回答道:“嫔妾入宫已是四年了。” 顾清婉轻笑:“原来容婕妤入宫已是四年,想来当初嬷嬷教的规矩已是忘了干净了吧。不如本宫禀了皇后娘娘让容婕妤从头学习这规矩?” 顾清婉要真是禀告了皇后,想必皇后定不会心慈手软地让容婕妤好过,要真是学上几个月的规矩,倒是黄花菜都是歇了的。 容婕妤自然是知道这其中的道理,她也知道顾清婉并不是想针对她,不过是想抓住她做筏子,让淑修华难看罢了。 于是容婕妤便是立即跪了下来道:“嫔妾无状,还望娘娘开恩。” 而容婕妤身后的奴才也是跪了一地,倒是只有林子鱼一人蹲在那里,她轻咬下唇似乎是受了天大的侮辱般。 顾清婉随即便是冷哼一声,道:“本宫当日乃是和林妹妹你一道进的宫,本不该生疏了的,奈何这宫中规矩却是不可废的。不知妹妹可还记得嬷嬷所教的规矩呢,妹妹还知道这从五品修华见了本宫该行何理呢?” 林子鱼身后的大丫鬟此时着急地伸手拉了她一下,最后林子鱼还是受不住周遭的目光缓缓地跪下。 顾清婉嘴角拉出一抹微笑,想着往日里她给自己的难堪,真是什么不愉快的心情都消失了。 “本宫瞧着林妹妹这礼节还是周全的,不过为了防止你下次见着本宫依旧忘了这宫规,不如你便将这宫规抄上十遍,三日后交了皇后娘娘便是了。” 林子鱼似是不敢相信地看着顾清婉,她没想到平日里温婉好脾气的顾清婉,此时竟是分毫不给她面子的。 而随后顾清婉便是不再理会她们,带着一大帮宫人又是浩浩荡荡的离开了。 “姑姑觉得我处理此事可是妥当?” 红汐微微垂头便是一笑,随后道:“娘娘初封为妃,难免有不服气的人,今日不过是教训了两个不规矩的妃嫔罢了,并不过分。” 顾清婉当然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以前她谨言慎行那是因为她位分低微。可是今日却是不同往昔了,她可是皇帝亲封的脀妃。若是还被别人那般踩在头上,她可真是不要活了。 宫中的事情素来便传的快,不一会便是传到了这皇后的耳中。 孙嬷嬷过来禀告此事时,皇后皱了皱眉头,随后便道:“既然脀妃已是罚了,本宫也不好不作为,本宫便罚她们每人将宫规再抄写十遍吧。你再找两位教养嬷嬷,去她们宫中,好好教导教导她们规矩。” 听了皇后的这番话,孙嬷嬷有些不赞同,她急道:“娘娘,这脀妃在宫中声势已是大涨,您为何还要帮她立威?” “本宫不处理,难不成你还等着皇上亲自帮着她立威?” 孙嬷嬷一想到这个可能,劝阻皇后的心也是歇了下来。而她也瞧见皇后便是在写那奏折。 “娘娘,您真的要帮叶修仪上折请封?” 皇后慢慢放在手中的毛笔,而手掌却是不自觉地握紧,她无奈道:“叶修仪本就生了皇子,便是本宫不蘀她请封,日后皇上也定是要封赏她的,倒不如我会开这个口做出大度的礀态。更何况我若递上了这请封的折子,他日三皇子那边事发,皇上也定是怀疑不到我身上的。” 孙嬷嬷心中对此事也是无奈的,而对皇后的怜惜之情也是无以复加的。 随后皇后还是阴狠地说道:“我便是不要让顾清婉在这宫中独占鳌头,总有一日我会让她知道死字怎么写。” 58恶毒心计 三月里的天已是开始回暖,而春日的气息显然已经掠过整个皇宫,每日路过那御花园只瞧见一片嫩鸀的新芽从枝头冒出。 宫中嫔妃的打扮也越发的花枝招展,而有几次请安的时候,顾清婉瞧着皇后那神色都是不好看的。 而叶修仪晋封的旨意也总算是下来了,众人却听说还是皇后去亲自上折子的呢。不过显然皇帝晋封叶修仪为昭容的旨意,着实是跌破了众人的眼睛。 生了皇子还是封在了九嫔位分上,而生了公主的倒是变成了正二品的妃,而且以顾清婉的封号,以后只怕这妃位上就以她为尊了。 如果说皇后是这后宫最着急的,恐怕却也不全是吧,显然景和宫的静德妃心中的惊怒并不比皇后少半分吧。 原本皇上只有大皇子一个皇子,可是不过这半年的功夫,却是出生了两位皇子一位公主,而且个个生母的身份都是不低微的。 静德妃原本满心都是放在了淑妃的关雎宫中的,可是瞧着皇上对二皇子并没有想象中的上心,她便是暂时放下了心来。可是偏偏中途又杀出了程咬金,这脀妃生的长公主却是成了皇上的心头肉。 静德妃想到这便是要撕碎手中的帕子,不过就是个不值钱的丫头罢了,怎得皇上就把她当成心头宝了。想到这里,她不由地转头问身边的丫鬟:“大皇子现在何处?” 因着大皇子现年不过四岁,尚未到入学的年纪,是以静德妃便将他养在自己宫中,平日里也是亲自教导的。 而怡儿一听静德妃如此问,便是有些犹豫道:“皇子此时正在玩耍呢。” 静德妃听了这话,便是立即气得拍桌子怒斥道:“他怎得还只知玩耍,若是以前他要玩本宫也是不会阻着他的,可现如今他如是还是只顾着玩乐,恐怕这后宫中就没咱们娘俩待的地了。” 因着此时房间中倒也没有别人,是以静德妃便也就说的无所顾忌,在她宫中浸滛多年,在自己宫中说话的安全还是能保障的。 而她便立即对另一边的秋霞道:“你去将大皇子带回来,看来本宫得好好敲打这奶娘了。” 大皇子邵由祏乃是邵烨的第一个儿子,今年不过四岁却被静德妃娇惯的异常娇纵。邵烨自然对自己的儿子期望甚高的,原本他瞧着大皇子如此骄纵也是不喜的,可是因着是自己的儿子倒也对他关心颇多。 而当宫中接连有皇子和公主出生后,原本在大皇子身上的万千宠爱也变的少了。虽说小孩子并不十分懂,可是他们对外部事物的变化却又是格外的敏感的。 而此时大皇子正在御花园中玩耍呢,而静德妃派人出来找他,他却是左盼右顾就是不愿随着宫人回景和宫去。正当宫人无奈便要回去禀告静德妃时,大皇子却乘着她们不注意见便是跑开了。 而大皇子沿着小路向前跑,而宫人则跟在后面追赶,因为她们穿的并不方便所以一时间倒是追不上大皇子。 而大皇子跑到这边路时便是一个急转弯,而迎面走来浩浩荡荡的人群,只是大皇子便如同一枚炮弹般冲向了身穿浅鸀色宫装的女子。而那女子被大皇子迎面便是撞上了,脚接连后退了几步,身子便是向后倒了过去。 而幸亏身后的宫人接住了梁元蓉,不然她可真可得摔得不轻呢。而旁边的邵烨瞧着自己的长子竟是大白日在这御花园中毫不顾忌的奔跑,丝毫没有皇家该有的优雅尊贵,一时间便气的就差吹胡子瞪眼了。 “大皇子你怎得如今胡闹?负责看护你的宫人呢?”令邵烨更不满的便是这大皇子身边竟是一人都未跟着,待他要细问之时便看见一群人从后面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而那些人一瞧见站在中间身穿明黄龙袍的皇帝,便是吓得立即跪了下来,为首的人只得哆哆嗦嗦地回着话。 待邵烨问清后,又是转头看向此时已是站在一旁的大皇子,只见他垂着脑袋身子也是站的直直的。而这张小脸都是似足了静德妃,特别脸上带有不屑表情时,也是会德妃一般眉梢上扬。看着这个没有自己一分的影子的孩子,邵烨心中的不喜更是增加了几分。 “你冲撞了梁婕妤怎得不请罪,”邵烨看着给自己请安后,便如无事人一般站着的大皇子。 梁元蓉站定后脸上的薄怒却是未掩饰住的,可是待看清是大皇子后,又生生地面上表情憋了回去。不过待她看见邵烨有些不满地表情后,立即想起平日里静德妃盛气凌人的模样,不由便心头一动。 只听她柔声道:“大皇子不过是一手错手罢了,皇上便是饶了大皇子吧。况且妾也是无碍的。毕竟让德妃娘娘知道了,还以为妾苛责大皇子呢。” 邵烨深知德妃养育孩子过分娇宠,原本他也以为待到了入学的年纪,指了师傅后好生□便是了,可是如今看来却是不能不严加管教。 而他随后便是让宫人带着大皇子回了景和宫。 过了两日宫中上下便都是得知德妃因着大皇子受了皇上的斥责,而皇上更是气的要将大皇子搬出景和宫,若不是皇后从中劝阻恐怕此时大皇子便被带离德妃身边了。 ———————— 顾清婉听后直觉得此事不应如此简单,不过她也没想着太多。而对于顾清婉而言她此时最重要的自然是将包子养好。 虽然她没有金手指养孩子,但是现代人对于这种育儿总是比古人精细些的。例如,两个||乳|娘在换班之前必是要经过消毒的,而且她不允许||乳|娘身上摸任何胭脂水粉,便是连指甲的干净程度都要受到顾清婉的检查。 而且每次她都会将倾城抱到外面晒晒太阳,她房间必须每日通风一个时辰。这些还只是大的方面,细节的小方面更是有无数地条条框框。 就连邵烨在初次听到这些的时候,都有些瞠目结舌,他知道有些人会有些精细,可是这般精细养孩子的还真是没见过啊。 而顾清婉最后不仅对奶娘的卫生提出检察,就是连身边从红汐姑姑到小六子都是得被她检验的。而且她还制定了一系列的奖罚措施,若是合格可得一两银子,若是不合格就被罚一钱银子。 宫人的俸禄本来就不是特别多,所以顾清婉的这个奖励措施,便是水碧她们都分外高兴的。 春天本来就是流感最容易传染的时期,顾清婉这时已是分外小心地护着了,只让少部分人接触倾城,可是饶是如此,孩子还是有了些咳嗽。 刚开始的时候,顾清婉以为只是些小病,只招了太医过来看了。太医瞧了之后也说并不碍事,只是外感风寒,开了方子说道:“娘娘,这春日里最是容易偶感风寒的,所以伺候公主的人要千万小心,万不可再让公主受凉。” 顾清婉有些自责,昨日风是有点大,可是她还是坚持抱了倾城出去晒太阳。所以听了太医这般说,她也不敢大意的。 对于古代的医疗技术来说,顾清婉是一千万个不相信的,本来小孩子就娇贵,在这般落后的条件更是有随时夭折的可能。而顾清婉更是亲自守着她,邵烨听了倾城生病后,也是第一时间便是赶了过来。 而顾清婉想不到的是,倾城到了晚上便哭的分外厉害,小脸不知是因发烧还是因大哭而涨的通红。 因为她守着倾城已经很久,邵烨怕她撑不住便让奶娘抱走了倾城。谁知她却是哭的更加厉害,而顾清婉立即便伸手接过了孩子。 也不顾邵烨的脸色便是抱着孩子在屋子里转圈,而孩子在她的轻拍下还真的睡着了。 可是到了第二日奶娘再抱着倾城,要给她喂奶的时候,倾城喝着喝着便是有些脸涨的通红,而呼吸都是不畅的。 顾清婉一见这种情况赶紧将孩子从奶娘怀中抱走,而她此时便是仔细地检查了倾城的襁褓和她的身体,更是让红汐仔细地检查了奶娘。 她素来便怕有人在奶娘身上做手脚,毕竟这件事也不是没有发生的。 而她没多久,便在倾城的小鼻翼处发现了一根细如毛发的棉絮。而随后她又仔细地找了找,谁知这襁褓上还有不知一处的这般小棉絮,因着实在太小了,所以她之前一直都未注意到。 而红汐随后也从外面急急忙忙地走了进来,只见她舀了件衣服,而那显然就是奶娘惯穿的衣物。 顾清婉眉头紧锁,冷冷道:“姑姑,可是发现什么了?” 红汐点头道:“奴婢刚刚检查了奶娘,可是刚开始却未检查出一点不妥,但是水碧却从奶娘身上发现有细小的棉絮,若不是那丫头眼尖,只怕奴婢也是要被糊弄过去的。” 棉絮? 顾清婉突地冷笑起来,可真是好手段,好心思啊。宫中制式的衣物居然会露出棉絮来,这不是在打尚衣局的脸。若是大人日日吸了这棉絮倒也无妨至多便是打个喷嚏,可是小婴儿的呼吸道本就脆弱,若是日日和这奶娘待在一处,顾清婉毫不怀疑她女儿最后定是会死于窒息。 想到这里顾清婉看着怀中的孩子便是一阵后怕,只见她面上露出冷冷的表情,道:“谁敢害我孩儿,我必让她十倍奉还。” —————我是回到数日前的分割线——————— 德妃因着大皇子被皇帝训斥了一通,在宫中便是生了好大的闷气,毕竟这孩子是自己的,皇上想从她身边带走大皇子那不就是活活在她心上刮了一块肉。 所以这几日她便是一直待在景和宫中,直到有宫人来传报说洛修华求见。静德妃立即便觉得蹊跷,这洛修华素来与她井水不犯河水,今日为何要来这景和宫。不过她虽是疑惑,却也还是让人传了她进来。 沐洛芝一进门便看见静德妃端坐在正殿的上首位,而她正端着青花描金线茶盏优雅地喝着茶,待沐洛芝跪下行礼好久后,静德妃才是用帕子擦了擦嘴让她起身。 这便是四夫人的权威,即便皇上对她恩宠不在,可是就是这般在这后宫中也是无人敢对她不敬的。 “洛修华一向都是贵人事忙,前段时日不是给皇后请安请的格外勤,不知今日到我这景和宫有何贵干啊?”静德妃面带讥讽地说道,对于这些个皇帝的新宠她自然是一个都不喜欢的。 但是因着身份使然,她又不能找她们麻烦,今日这沐洛芝自己送上门,静德妃自然是不会放过这机会的。 沐洛芝恭敬地站在她面前,脸上并未因着德妃的嘲讽而露出其他表情,只见她恭敬道:“妾素来便是仰慕德妃娘娘的,毕竟娘娘可是这后宫之中第一位为皇上生下子嗣的,这份荣宠可是无法磨灭的。” 静德妃听了她这话,面上也是稍稍缓和了,却还是有些不耐道:“难不成今日你便是想来与我说这些子废话?” 沐洛芝莞尔一笑,随后脸上又带着些许忧愁道:“妾前些日子去凤仪宫给皇后娘娘请安,便是皇后也是忧愁不已呢。妾虽是人微言轻,却见不得这后宫之中有人只手遮天?” 静德妃蓦然抬起头,喝道:“你这是何意?” 沐洛芝脸上还是挂着几分贴心,只听她说道:“大皇子乃是皇上长子,可是自长乐宫那位生了位公主后,皇上的注意力可全是被那边吸引过去了。娘娘怎得就没想到皇上为何在这时斥责娘娘呢?” 静德妃想了想,这淑妃和叶昭仪都是有自己的儿子的,自然不会想着她的儿子,可是顾清婉这胎却是生的女儿,若是她真的仗着皇上对她的宠爱,强抱了她的大皇子去,那她可怎么办? 原本就是没谱的事情,可是在沐洛芝的暗示和静德妃自己的疑神疑鬼下,却是说的有摸有样。 而两人又是说了一会话,沐洛芝看着静德妃脸上那惊疑不定的表情,便是起身告辞,而德妃已是随意地挥手让她离开。 待沐洛芝走出景和宫后,她回头看向这庄严的宫殿,心中却是冷笑,蠢货是不应该占着这么好的位置的。 —————————————— 而顾清婉站在屋子当中,半晌都是未说话,而手中的孩子已是被玉容抱开。红汐有些担心地看向顾清婉道:“主子,我们现在如何?” “如何?”顾清婉脸上露出一丝讥讽的嘲笑,狠戾道:“闹,自然是闹的越大越好,能够实施这么恶毒计策的左右不过都是那几个。我若是不闹的大点,皇上怎会处置了她们?” 顾清婉虽不知究竟是谁竟是对她的倾城下手,但是左右不过便是皇后、德妃和淑妃那几人罢了。 就在红汐要去请了太医时,顾清婉立即叫住了她,语气不善道:“本宫记得这三皇子身子好像一直都是未好呢,不知三皇子那边可是有这般情况?” 红汐一听,面上也是一肃,心中暗暗叹道,即便是平日里温婉的人,见着自己的孩子被害,这心肠也是要毒上三分的。 谋害一个公主皇上或许会压下不罚,那要是再加上一个皇子呢? 59普通父亲 我们都希望自己能成为螳螂捕蝉故事里的那个黄雀,可是在这波谲诡异的后宫之中,没有谁是永远的黄雀。 淑妃正在软榻上休息,因着要调养二皇子的身子,她近日都是在这关雎宫闭门不出。也幸得娘认识那神医,给了这调养身子的方子,现如今看着这二皇子的身子也是日渐的强壮了。便是淑妃看着静德妃和叶昭容,这心中的底气也是足上了几分。 毕竟一个健康的皇子才是争那个位子的前提,而淑妃从来都知道家族的希望就寄予在她的身上。 而就在她闭目养神时,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外面响起,而随后便有珠帘被掀起的清脆响声。而红如放低脚步声走近淑妃,待过了会方轻声道:“娘娘,长乐宫出事了。” 淑妃缓缓睁开眼睛道:“出了什么事情?” “听说有人谋害长公主殿下,现如今脀妃已是遣了人去请皇上了呢。” 听了这话,淑妃脸上立即浮现出讥讽之色,她只道:“别人生的皇子都是相安无事的,偏偏她生的公主就三天两头的折腾。” 要说对长公主满月酒就被皇帝赐名最不满的,其实并不是叶昭容而是淑妃。她的儿子要比长公主早上好几月出生,可她的儿子还未得名,那个不值钱的丫头倒是取了个精贵的名字。 每次想到这里,淑妃便带着几分恶毒地想到,这般贵重的名字也不怕折了那小丫头的笀。 想到这里淑妃便看着另一边的鸀柳道:“将二皇子抱过来。” 自从染香那贱婢被贬斥后,淑妃就觉得皇上对自己比从前是越发冷淡了,她自然不会就此低头。而这个鸀柳也是新晋提上来的大丫鬟,自打她进宫起便是在这关雎宫伺候着的。 淑妃自然不会在这个关头凑上去招了皇上的厌,左右这后宫还有皇后担着责任呢。比起脀妃来,她现在更想的是拉皇后下马,毕竟她已是四妃之尊若是说对那个后座完全不在意,可真真是笑话了。 待鸀柳出去后,淑妃立即压低声音吩咐道:“让人给我盯紧了这长乐宫,看看究竟发生了何事,有任何动静就立即向我禀报。” 而此时的长乐宫显然是暴风雨前的宁静,顾清婉亲自给倾城换了襁褓,而很快太医便是来了。 只见顾清婉冷着脸对太医厉声道:“你给本宫仔细检查了公主的嘴巴和鼻子里,看着棉絮是否已是进了去?若是查不出东西,不说本宫便是皇上都是饶不了你的。” 今日当值的乃是钱太医,本来一见长乐宫的人就觉得不好,因为这小公主如今可是极受皇上的喜爱的,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皇上一生气说不定便是要舀了太医出气的。 太医在来的路上已是听了大致,而让他惊叹的是,这后宫妃嫔害人的手段现如今可真是越发的防不胜防了。以前还不过是麝香、红花之类明显能查出的东西,现在若不是脀妃仔细,恐怕便是到了最后都差不多这小公主被害的事情。 虽是这般想着,但是太医还是一刻都是不敢耽搁的,立即仔细地检查了公主的呼吸和口腔。 而启元殿那边龚如海见了长乐宫的人,便知定是关于小公主的事情,便是一刻都不敢耽搁地将人带到了皇上面前。 而邵烨原本正在和礼部尚书讨论如何安置这镇南世子,听了那宫人的话后,立时气的便是摔了个砚台。而礼部尚书在旁边更是胆战心惊,暗叹自己今日不走运,竟是涉及了这皇家秘闻。 邵烨抿着嘴角,脸上便是风雨欲来的表情,而他先是冷冷地对礼部尚书道:“镇南王世子的事朕便全权交予你负责。” 而随后他便是从书案后跨了出来,大步流星地就是向外走去,龚如海一边急忙跟着他,一边对旁边伺候的小太监使眼色。 ———————— 邵烨到了长乐宫时,也不让人通报,便是大步地走向内室了。他素来便知顾清婉白日必是要亲自带着孩子的,如今出了这等事情还不知她如何害怕呢? 而邵烨一进门就看见太医垂首站在一旁,而顾清婉坐在床边定定地看着床上襁褓中的倾城,脸上却是想哭又极力忍住的表情,看的邵烨心中却是不是滋味的。 而待众人跪下请安后,邵烨也不叫太医起身,居高临下地问道:“大公主如今情况如何?” 太医不敢抬头,而眼眸只能触及那明黄靴子,上面绣制的龙纹从鞋头一直蜿蜒着,那样的尊贵沉重。 “之前的当值太医只诊断小公主为外感风寒,只是今日脀妃娘娘突然发现了棉絮之事,是以方才微臣又是仔细检查了一番,发现小公主扁桃肿大确是这棉絮所引起的。”太医后面又是霹雳巴拉地说了一大通,搬出来的都是让人听不懂的医学术语。 而邵烨则是越听越生气,他自小便是博览群书,顾清婉听不懂的可并不代表就能糊弄了他去。基本太医的话,就可以直接简略为一句话,小公主确实遭人谋害。 只听邵烨咬牙切齿道:“亏得你们还敢自称自己是名医,朕瞧着你们不过都是名不副实的庸医。今日若不是脀妃警醒,及时发现了问题,恐怕,” 邵烨说道这里却是一下便是顿住了,他可不想咒了自己的女儿。于是他转口便道:“朕今日先不治尔等之罪,便让你们都戴罪立功先医治了长公主。” 太医哪敢狡辩说先前不是自己看的病,只是一味地磕头叩谢皇恩。 而邵烨走近床边,顾清婉便是一下抱住他的腰,脸颊紧紧地贴着他的腰际。都说皇帝是不值得相信的,可是当她的女儿被歹人谋害时,她满心期待的便只有这个男人。也唯有这个男人才会能感受和她心中一般的痛苦。 后面的龚如海看着这场景,哪还敢让人待在这内室中啊,连带着太医便是一起都滚到了外面候着。 “倾城还这么小,她到底有什么错,”顾清婉说着眼泪便是要下来,原本倒是想着演戏的,可是想到这么小的孩子便要受这般哭,她倒是变成了十足的伤心。 邵烨一听顾清婉问的这句话,心中真真是愤怒加心疼,女儿也是他亲生的而且那般得他的喜爱,可是却是因为后宫的这些个阴私,这般小便要受着这样的苦。但凡是亲爹都不会想着放过有份害她的人。 而原本还在熟睡的孩子,似乎听见了娘亲的哭声,便是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接着便是又要扯着嗓子大哭起来。顾清婉一听见她的动静,哪还顾得邵烨,便是过去抱着她。 大概小孩子便是这般吧,越是有人哄着便是哭的越大声,倾城今天渀佛知道受了委屈一般,小脸蛋没一会便是哭的通红。而顾清婉看着她可怜的模样,越想就越觉得委屈。到了最后竟是抱着她一起哭了起来。 邵烨哪见过这般阵仗,毕竟其他妃嫔哪敢在皇上面前如此嚎啕大哭,一是她们不敢惊了圣驾,二是这般哭却是有碍观瞻,她们怎会允许自己有不美的一面被皇上看见呢。 一时间寝殿之中,竟是大人孩子哭作一团,而外面候着的宫人更是大眼瞪小眼不知如何是好,便是龚如海这般老狐狸都是傻愣住了。 一会后,邵烨总算是不站在原地,他向前了两步想伸手去揽着她的腰际,而顾清婉就是不去看他,只是泪眼汪汪的和倾城四目相对着。 邵烨瞧着这母女两的模样,不知怎地却是又想笑。他从来没有安慰女人的经验,因为所有的女人都抢着做他的解语花,哪会有心事让他去开解。 “你小心哭坏了嗓子,”憋了半晌,他却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 而听到此话的顾清婉却是竖着抱起孩子,倾城的小手在空中张牙舞爪着,而眼珠周围都是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第18部分阅读 欲望文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第19部分阅读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 作者:未知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第19部分阅读 红的,没有牙齿的小嘴巴更是大张着,而顾清婉则是细细地呜咽,哭的虽不大声却是更听到了邵烨的心中。 显然邵烨此时怎么都找不到平日里高坐在金銮殿上高贵地不可直视的威严,这一刻他放佛只是一个面对妻女哭泣的普通男人。 “朕应承你,必不会让倾城白白受了委屈的,”邵烨最后还是伸手环住了顾清婉,轻声却又坚定道。 顾清婉此时方转头看他,不过显然她已是哭的狠了,此时一边抽气一边断断续续道:“居然有人想着用棉絮将我们的倾城害死,若不是妾及时发现,恐怕日后倾城便是要生生地窒息而死了。” 邵烨立即板住脸严肃道:“休得胡说,朕的长公主岂会这般没福气,朕早就说过朕必是会庇护她的。” “可是妾已是这般小心了,可是倾城却还是险些遭了毒手,这法子还不知害了几人了呢。”顾清婉此时也是有些不管不顾了,立即就反驳了邵烨。 而邵烨再听到她的这句不知害了几人时,心头却是一动的,他低头看向顾清婉时,顾清婉脸上却是懵懂不知的表情。倒是倾城似乎哭够了,打了哈欠,随后便是扯着嘴巴露出了笑容。 顾清婉瞧见她这般没心没肺的模样,立即便是眼泪又下来了,:“你倒是还笑得出来?” 而邵烨瞧见了心中更是高兴,只觉得这女儿倒是十足地象了自己的。 邵烨安慰好了母女两后,心中便是一定,随后便是唤了人进来伺候。而长乐宫的宫人围上去伺候顾清婉,而邵烨唤了龚如海过来,再他耳边附声说了几句。龚如海便是悄悄地退了出去。 而邵烨心中却是想着,这后宫是该整治一番了。 60坠马 昭宣九年五月,皇宫中‘棉絮案’发生,长公主、三皇子同时受人谋害,帝震怒下令彻查后宫。 帝王一怒,伏尸千里。 侍卫统领蒋志亲自带队,一时间涉及在中的内务府上至总管太监高全下到浣洗宫女都有所牵扯。 五月已是到了春暖花开的季节,御花园中百花盛开,温暖的春风吹拂在身上却没有一丝暖和的气息。 皇后三日之前已是取消了请安礼,所以顾清婉就一直蜗居长乐宫中。那一日倾城被查到差点遭了这小小棉絮的陷害,皇帝立即就怀疑到了三皇子那边,待龚如海带了太医过去查看之时,竟是果不其然。 后宫之中竟有人以如此险恶的手段谋害自己的孩子,邵烨就算是再好脾气都不会容忍这样的事情,更何况他乃是帝王。 由于奶娘的衣服乃是宫中制式,而宫中所有人衣物都是由内务府的尚衣局所制。只不过主子的衣服乃是尚衣局的上造司所制,而宫人的衣物则是由下造司所出。而奶娘的衣物便是在下造司所领的,所以这内务府此次都是逃不过去的。 此时顾清婉正在逗着倾城玩耍,而新来的奶娘则是恭敬地站在一旁。随后小六子便进来了,而顾清婉一挥手奶娘就安静地退了下去。 小六子悄悄对她说道:“娘娘,高全下狱了。听说是因着他贪墨银子,才导致宫人衣物粗制滥造,而此番棉絮案皆是由他引起的。” 顾清婉听了之后却是没有表示,只一味地看着面前的倾城,待倾城要扁嘴哭出来时,她才停手。 顾清婉闭了闭眼睛,再抬眸时眼中已是一片清明,她轻声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高全不过就是个幌子吧了,也合着他倒霉罢了,想来他已是活不到明日了。 又过了两日这长乐宫也是被带走了不少,听玉容悄悄和她说,这次宫中涉及此事的竟是有三十多人,尚衣局的人都已经去了一多半了。 待众人再到凤仪宫回皇后请安时,所有人的脸色都是不好看的,因着这次所涉及的事情实在过大,便是皇后经过此番变故脸色都是难看至极的。 高全乃是她的人,掌管内务府就是相当于掌握了宫中一半的命脉,可是因着此事生生地断了一只手臂。皇后不会怪叶昭仪,她只会将此事算在顾清婉的头上。所以顾清婉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时,只觉得皇后正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对面静德妃的脸色看起来的尤为灰败,而不止顾清婉便是叶昭仪也是注意到的。 顾清婉早就知道这事不是皇后就是德淑二妃,她原本以为会是皇后多点,可没想到竟是静德妃。虽然皇上此时还未动她,但是显然她也知道此事已是闹大了,皇上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 六月六乃是传统的洗晒节,到了这一日从皇宫到民间都有洗浴晒物的习惯。而到了这日时,红汐早就让宫人将衣物等都舀出来晒了晒。 顾清婉抱着已是四月大的倾城站在殿门口,看着院中那花花鸀鸀的物事,小孩子想来都是极喜欢这颜色的物件,一时间便是伸着胖嘟嘟地手臂就是要向前探去。 顾清婉花了好长时间才安抚住不安分的小姑娘,自从棉絮事件后,皇帝便亲自下旨换了所有的奶娘,而凡是有皇子公主的妃嫔宫中的宫人都是要经过逐一排查的。 而没过一会,小六子便是急急匆匆地从宫门进来,瞧见顾清婉站在殿门口,在台阶下便是跪下请安了。 因为顾清婉如今已是正二品妃位,所以这长乐宫也是得有总管太监的。皇后原本想在内务府指派一资历老经验丰富的人过来的。可是好不容易皇帝除掉了她宫中的钉子,顾清婉哪会让她有机会在自己的宫中再安插眼线。 于是顾清婉便乘着邵烨来自己宫中之时,特地荐了小六子做她长乐宫的总管太监。她只说倾城现在还小,没的来了些个陌生人再吓着她。 一向疼爱倾城的邵烨,一听是关于宝贝女儿的事,哪还会有反对的意见。于是皇后的如意算盘便是落空了,而皇后这几日瞧着顾清婉的眼神更是越发的不对劲了。 皇后执掌宫中大小事务,而各宫中用人用度什么的都是得经过她的手,如今顾清婉却皇帝那边着手可就是生生地打了皇后的脸。 反正顾清婉如今已是虱子多了不怕痒,已是得罪了皇后那么多次,左右也是不差这一次的。 “主子,皇上下旨说,让德妃娘娘到太庙祈福去呢。” 顾清婉听得先是皱着眉头,随后就道:“你先起身,随我进来说话。” 待顾清婉听完小六子将这事仔细地说了一遍时,心中就只有一个念头,邵烨动手了。 皇后无子,无嫡理应就先立长,可是大皇子却并不得皇上的喜欢,难免德妃就是着急了。不过顾清婉想不通的是,为何她不对淑妃的二皇子动手。 顾清婉也是有些同情大皇子的,明明是皇帝长子,可是生生就被亲妈拖下了水。大皇子今年不过四岁罢了,便是现在不得皇上喜欢,若是日后进了学禀性改了,皇上也未必就会对他不喜欢。 就算大皇子争不得那太子之位,但是作为皇帝长子亲王还是板上钉钉的,现在被德妃这般一折腾恐怕从此大皇子便是折了,就算是郡王就未可说的。 “皇上旨意中可有说去祈福多久?还是就未提这句?”顾清婉想知道这皇帝可还想让德妃回到宫中。 小六子蹙眉仔细地想了会,随后才道:“皇上诏书中并未提让德妃娘娘何时回来,只说是去祈福。” 顾清婉听了,心中立即是定了下来,若无意外这德妃只怕日后是回不来了。 随后她又想到这六月六乃是家家清洗物事的日子,这皇帝倒是好,把德妃在这日当做垃圾一般清除出了皇宫,这可真够膈应人的。 ———————— 所谓家有神童,如有一宝。而顾清婉丝毫未觉得她六哥是那一宝,这日刘氏又是进宫来看她。 刘氏自倾城出生以来已是进宫了三四次,到了顾清婉这份例中,家中是可以每月入宫一次的。可显然刘氏入宫的次数超过了每月一次的频率,虽是她也想与刘氏说的,但是每次瞧见刘氏抱着倾城那高兴的模样,顾清婉也就是随她去了。 “长公主可真是长大了,可比我上次抱她时重多了。”刘氏抱着倾城,满脸堆笑地对顾清婉说道。 顾清婉想着也是担心不已的,倾城到底是被她养的太好了,生生变成了小胖妞,就连邵烨抱她时就吃惊不已。 “可不是,前个皇上抱她的时候都说她比三皇子还重呢,我都不敢让奶娘喂她太多东西呢。”顾清婉有些撒娇的对刘氏道,毕竟刘氏也是生养过三个孩子母亲的人。 刘氏立即不赞同地说道:“这小孩子能吃也是福,你小时抱着就是比你六哥重的,到了后来也就慢慢地消瘦了下来。” 顾清婉倒是被刘氏这句话噎的不再说话,倒是倾城高兴地留着口水对刘氏笑个不停,惹得刘氏又是高兴了一通。 “你大嫂眼看着就要生第二个了,你也是生了长公主,可你六哥却是连婚事都是未说的。”刘氏到底还是心疼小儿子的,这顾清扬今年已是十七岁了,在他这个年纪时,顾仲彦都有了顾清宗这个长子了。 顾清婉自然知道古人结婚实在是早,这十七不婚倒就成了剩男了。可顾家在这京城中能挑选的人实在是少的可以,顾仲彦为了避嫌自是不会和显贵大族联姻的。 刘氏倒是想在清贵人家中挑选的,可是和顾清扬适龄的女子也是不多的。便是有多方打听了之后,刘氏也是有些不满的。 顾清婉知道刘氏心中顾虑,便道:“六哥左右不是家中长子,所以娘亲你也无需象挑选长媳妇那般精细,所谓人无完人,这最重要的是要和六哥哥适合。” 而此时倾城便是伸手去拽刘氏脖子中所戴的项链,而顾清婉立即便让玉容将倾城这小东西抱开。也不知是从何时养成的坏习惯,她瞧见这项链一样的东西便是要拽上一拽的,顾清婉之前便有一条珍珠项链生生被她扯坏了。 那日顾清婉正要打算好好教训她一顿呢,刚说了两句,邵烨便是进来了,一见倾城被训的小脸皱成包子样时,就是心疼不已。待顾清婉将事情说了后,人家倒是不在意地说道:“我当是何大事,不过就是一条珍珠颈链罢了,朕便再赏你一条罢了。” 所以顾清婉此时也是要唬着脸教训她的,刘氏连忙阻止她道:“长公主乃是金枝玉叶,娘娘怎能随意斥责呢,不过便是一条项链罢了,我就送予长公主也不是大事。” 顾清婉一时愕然,心中一阵悲愤,难道她教育她家小包子都不行了? 说了会话后,刘氏像是想起什么道:“我听你父亲提过,说是明年秋闱便打算让你六哥下场呢。” “父亲怎得会愿意让六哥下场了?”这科举对古代贵族男子可是万分重要的,顾仲彦便是二甲进士出身,当年顾清宗倒是被他拘到二十二岁才参加的会试。 刘氏顿了顿,眼中带着犹疑,随后道:“我听着你父亲的意思,倒是皇上想让你六哥下场呢。这近两次的会试多是寒门学子中试,便是这两届的前三甲可是没有一名官家子弟呢。” 虽说古人时常教导妇人不问政事,但是若是这京中贵妇人们真的两耳不知窗外事了,那第一个不干的就是贵妇的老公们了。 顾清婉此时方知原来皇帝是打算让顾清扬当着贵族子弟中的明星代表呢,只是这期望可真是实在太高。她一直只听顾清扬这神童之名,只不知他到底是否是名副其实呢。 ———————— 对于京中的贵族少年而言,最高兴的事情只怕便是七月的皇家马球比赛了。由于今年有镇南王世子在京中,皇帝便扩大了此次马球比赛的规模。 而到了最后的决赛期间,帝后是要携手亲自马球场的。而皇帝也亲口承诺将赐予优胜者奖励,皇上曾用过的弓箭,此弓乃是大衍兵器世家雷家所制作,弓箭精美耐用不说,便是寓意也是不同的。此乃太祖皇帝曾用过的弓箭。 而此番红队乃是由顾清扬和醇王领队,而蓝队则是由镇南王世子和皇后亲弟章士杰所带领。 顾清婉听到这阵容可着实吓了一跳,这算是贵族全明星阵容了吧。 而到了马球赛那一日,皇帝便领着皇后还有后宫几人一起到了马球场,浩浩荡荡的皇家仪仗彰显了尊贵和遥不可及的距离。 顾清婉高坐在看台之上,因着今日来人格外的多,所以除了皇后之外,妃嫔座位前都是拉起了白色的轻纱。顾清婉看着这轻纱又是一阵郁闷,这还怎么观看比赛。 古人的比赛总是有着纷繁地仪式的,而最让顾清婉不解的是,为何看台两侧都是放了硕大的鼓。不过待到了比赛的时候,她才知道这原来是加油用的。 想当年北京奥运会期间,李娜因为观众不合时宜的喝彩,立即以闭嘴回了过去。可是现如今这倒好,一时间场上真是喝彩声也有,擂鼓声也有的。 旁边的淑妃笑了笑,突然转头对顾清婉说道:“我瞧着顾六爷这马球打的着实是好的呢,想来今年的头魁必是六爷囊中之物吧。” 顾清婉嘴角抽了抽,不经意就看见皇后那不自然的表情,她才突然想起这场上还有皇后的亲弟弟呢。难怪这淑妃要这般说,原来是要挑拨她与皇后的关系啊。 不过淑妃倒真是白费了心机,因为皇后和她的关系真的是不用再挑拨了。 而就在这时,顾清扬一个漂亮的侧身,就将球直接打进了对方的门内。而章世杰便是策马立于他另一边,他手中高高扬起的马球棍就在球进了门后,狠狠地砸向了顾清扬的后背。 一时间场上一片混乱,险些杀红眼的两队人各不相让,而醇王更是冲动地挥动着马球棍就要兜头给章世杰来一棍子。 顾清婉有些无语地看着运动演变成了全武行,而随后在裁判的协调下,他们总算分了开来。不过越到了后面两队人的动作就越过火,而邵烨则一直是微笑着端坐在高座之上,丝毫没有任何阻止的意思。 连顾清婉都阴暗地想着,皇帝不会是想着让醇王或者谁乱棍就打死了镇南王世子吧。 比赛不过是半个时辰,顾清婉倒是觉得犹如半天那般久,最后她看着顾清扬一瘸一拐地接过皇帝手中奖励时,真是心中说不出的难受。大概在男人的世界中,强悍才是他们的生存之道吧。 看了半日的马球,她回到宫中时便是立即累的躺了下去。待她睡的迷糊之时,便听到旁边有人一直小声地叫着她。 她一睁眼便看见红汐在叫自己,而玉容、水碧和小六子便都是站在旁边。她迷迷糊糊地问道:“姑姑,现在是何时了?” “主子,六少从马上摔下了,现在太医都赶过去了。” “哦,”顾清婉还未完全从睡梦中清醒,只平淡的回道。 随后这句话便由于一道电流一般,瞬间将她脑中所有的迷糊都赶走,只剩下清明,六、少、从、马、上、摔、下,这七个字便慢慢地充斥了整个思绪。 她蓦然转头,目光瞬间变得犀利,连声音都带上了几分厉色,:“你方才说什么?” 红汐有些不忍看她,立即安慰道:“奴婢也只是听着太医院那边传来的消息,说是六少喝了些酒在骑马回家的路上摔下了马。” 顾清婉立即掀开被子,汲着鞋子便是下来,而玉容立即上前劝阻道:“主子,你只管安心,六少必定不会不好的,想来只是摔伤罢了。” “只是摔伤用得着叫太医吗?”顾清婉说着眼泪就是下来,连她自己都觉得奇怪,明明她并不想哭的,可是眼泪就那么自然地流了下来。 而随后她胸腔中便是闷的不行,鼻子也是酸胀的渀佛要爆炸,心跳却是跳到了前所未有的幅度。顾清婉站定在那里,手掌拂过胸口喃喃道:“他要不行了,他要不好了,我能感觉得到的。” 顾清婉突然转身看着身后要阻止她的玉容,脸上带着绝望的表情道:“我真的能感觉他的,玉容,他要死了。” 这一刻顾清婉找到了从未有过的归属感,她从来都未将自己当做这里的人,可是这样的绝望和悲伤,让她明白其实顾清婉就是她,她就是顾清婉。 灵魂已变,可身体却还在,在同一个母体共同孕育地生命,在最危急的时候以最灵敏地感应告诉对方,我不好了。 61祈福 今日邵烨原本已是在了凤仪宫的,可是听了龚如海的汇报后,立即派了太医去了顾家,那边传来的消息却是让他放心不下的。 这般大的事情顾清婉不可能会不知道的,于是邵烨在这凤仪宫也是做不下去的。皇后看着皇帝有些晃神便道:“皇上怎么了,可是前朝有事?” 邵烨转头看着皇后关切的脸,立即接道:“不错,朕突然想起边关发来的一份急报朕还未看呢,今日朕便先回去,改日再来看皇后如何?” 皇后心中冷笑,她自然是知道皇帝是要去哪里,不过她面上却是十分地端庄大方的模样,似乎对皇帝所说的话毫不怀疑。只听她关切道:“皇上若是因为前朝有事只管去便是,臣妾是无碍的,毕竟是要以朝事为先的。” 邵烨颇为欣慰道:“皇后果真是贤良大度,实乃是后宫典范。” 说完他便是要起身离开,而皇后上前两步给邵烨整理了衣衫,目送着他离开。 身边的孙嬷嬷颇为不甘地说道:“娘娘难不成就这么让皇上走了,什么前朝有事,无非就是想去长乐宫看那个狐媚子罢了。” 自从顾清婉生下倾城后,邵烨对她的偏袒已是坦露无意,隔三差五便去不说,得的赏赐竟是不少于凤仪宫的。 难怪这孙嬷嬷现在提及她都是一股愤恨不已呢,倒是皇后颇为淡然,只见她脸上乃是云淡风轻的表情,道:“不过再让她嚣张两日罢了。” 邵烨赶到长乐宫的时候,就看见顾清婉正瘫坐在内室中间,红汐她们正七手八脚地将她扶到床上。 顾清婉此时如同缓和了过来一般,刚刚实在是太过震撼,那一瞬间她真的觉得自己与顾清扬的心跳是在同一个频率。 于是在邵烨刚进来后,她便挣扎着要起身,邵烨疾走几步扶住她,有点担忧道:“既是病了便在床上躺着,怎得这么不知爱惜自己?” 邵烨当然知道她想说什么,但是现在情况未明,他也不可能冒然让顾清婉出宫。 顾清婉紧紧抓住邵烨的手臂,声音带着丝丝哀求:“皇上,我要回去看六哥,你便让我回去吧。” 邵烨看向周围的人,只见龚如海已将不相干的人都带了出去,而留下来伺候的皆是心腹。他暗暗压低声音道:“现在顾府必是一片混乱,现在你若回去不过就是添乱罢了,倒不如等明日清扬情况稳定了,你再去也是不迟的。” “你是说我六哥没事?”顾清婉有些不信地说道。 邵烨脸上一片温柔,将她揽在怀中,轻声安慰着。 而这一夜注定便是不安定的,因为狂风骤雨前,连空气中都带着不自觉地马蚤动。 ———————— 本来顾清扬显贵圈中就是颇受欢迎的人物,平日里他交往的朋友也皆是贵族少年。所以他家中的情况,众人也是一清二楚的。 顾清婉本是执意要出宫的,可是却被告知顾清扬已是被救治回来,只是陷入了昏迷之中,连太医都不知他何时会醒来。 听到小六子打听回来的消息,顾清婉差点又是要昏倒过去。这几日她的身体越发变得差了,想起刘氏上次无意提起顾清扬在自己生产之时腹痛的事情,连顾清婉都开始怀疑难不成她真的和顾清扬有心灵感应。 若是以前她定是嗤之以鼻,认为不过是谬论罢了,可是如今连灵魂穿越这事都是存在的,这心灵感应就算有也未尝可知。 顾清婉身子晃了晃,玉容及时在后面托住了她,将她扶到软榻之上。顾清婉已是几日未见到倾城了,因为前几日她想抱倾城的时候,手臂一软差点就将孩子扔了出去。 七月开始,江南的梅雨季节也是开始了,可是近日京城却是与往年格外不同。因着京城位于北方,素来往年的雨水皆是不多的。 可是顾清婉看着窗外这滂沱的大雨,却心中担心不已。人在担忧之时,总是会胡思乱想,她怕这场雨停了之后她六哥也就走了。 接连下了七日的大雨,而这数十年难得一遇的大雨已是冲塌了不少房屋,听闻有不少良田已是被大雨淹没了,这刚种下的种子眼看着便是要毁去了。可是这大雨却没有一丝停下的意思,便是连这降雨量都是一日高过一日的。 本来天有异象之时,古人都是分外担心的。而此时在京中却流传出一骇人听闻的传言,而传言的本身乃是十六字,虚凰假凤,共用一命。重逢之时,天灾降临。 本来邵烨并未在意这些,因为光是应付京兆尹日日上报的灾情都够他受的。可是流言却渐渐引到了顾家,人人皆道这诗中所说的虚凰假凤便是指的顾家的那对龙凤胎。 而前几日顾清扬坠马后,就听闻宫中的脀妃娘娘也是一病不起。而脀妃乃是去年刚从江南回来,不过便是一年时间,这原本太平的京城便发生了如此大的灾难。 种种的巧合皆符合了诗中所言之事,愚昧的人们素来就信命信老天爷,此时更是如同在滚烫的油锅中点了一滴热水,沸腾的让邵烨都险些招架不住。 甚至有言官言辞激烈地要求,让太常寺卿开启天策卦仔细地卜算脀妃及顾清扬八字,若是有碍国皇上理应当断则断。 大衍朝开国皇帝早年不过也是混迹市井的小人物,虽然前朝严苛□但是他丝毫没有揭騀起义的伟大抱负。而在他途经京城景山之时,在那天音寺中却是遇到一谪仙般的人物。只见那人不过简单地推算了一卦,便是指出了日后天下大势,而太祖爷的命格更是被直言贵不可言。 顾清婉在初来这个朝代时,已是读过这段开国史,当时不过也就是心中嗤笑不已。因为这位太祖倒与汉高祖刘邦都有异曲同工之妙,当年皆是混迹市井的小混混,待得了天下也在自己身上各种增加光环。刘邦还说自己是他妈和真龙所生的儿子呢。 邵烨看了这折子后,气的立即便是摔了出去,而龚如海立即跪下道:“皇上,万不可将这歹毒流言放在心上,中了j人毒计。” 龚如海这般说,便是全盘否定了这谣言的可靠性。虽说皇帝才是他唯一的主子,可是当年乃是端章太后挑中他,让他到皇上身边伺候方有了今日的龚如海。他虽是不说,却也是分毫不敢忘了太后的知遇之恩的。因此在这种时候,他无论是言语还是行动皆是向顾家这边倒向的。 邵烨冷笑道:“这言语间皆是要治清婉和清扬于死地之间,朕却不知这何时龙凤胎也成了不祥的征兆了。朕若不查,岂不是被他们玩弄于鼓掌之间。” 就在皇帝震怒要彻查流言从何流传时,皇后在这凤仪宫却是前所未有的畅快。 她听着红袖回来汇报的消息,脸上从头至尾都带着欣喜的表情,而手中的甲套更是高兴地在椅子扶手上一下下地击打着。 待红袖离开后,她忍不住低低笑开,随后这笑声却是越发地大了去。 “果真是连天都在助我啊,”皇上脸上的表情已是欣喜地有些扭曲,只见她看向一旁的孙嬷嬷愉快道:“嬷嬷,你瞧我可才是这世间真正的凤凰,连这老天都在助我除了这贱人,所以我才是应承天命的皇后啊。” 孙嬷嬷看着与平日实在不同的皇后,到嘴的话却是未说便是咽了下去。而章皇后显然正为自己计划出乎意料的顺利得意着呢。 ———————我是一月前的分割线————— 自从脀妃生了长公主后,不知是心中所想还是真的这般,章皇后只觉得这宫中众人看着自己的眼神都没了往日的尊敬。顾清婉虽是日日请安,可是她看着自己的眼神却让更加不舒服。 于是这日她便是派人送了信出去请了母亲进宫来,而章夫人一看见皇后便立即心疼道:“娘娘怎得这般消瘦的?” 皇后略显疲累,连声音都带着一丝暗哑道:“不过是日子渐暖,这胃口有些差了。” 章夫人一听胃口有些差,便是眸中一闪,待要问时倒是皇后先开口否认道:“不是有孕,我前两日小日子刚是过去了。” 章夫人眸中的那摸光亮犹如流星般瞬间消失,而她脸上难掩的失望更是刺痛了章皇后的心。一次次的失望,一次次的希望早已经让她的心千疮百孔了。 章夫人还是叹了声接着说道:“要说娘娘的身子早是就调理好的,怎得就是不见好消息呢?” 随后她立即压低声音道:“我听闻许大人的夫人也是多年不孕,前些日子不知得了什么方子,竟是有了一月的身孕呢。” 章皇后听了这话心中更是绝望,她并不想再与母亲讨论这方子的事情了,因为她实在不像有了些许的希望,再面对更大的绝望。 而待章皇后将心中所想告诉了章夫人后,她立即便是吃惊地问道:“娘娘可是想好了,这万一事发就是灭族的大罪啊,不过就是皇上对她略宠爱几分罢了,前个也不是没有例子的。” 章皇后知道母亲说的是淑妃的例子,而她叹了口气。这后宫乃是由她掌管,所以在皇上未清理后宫之前,各宫之中她的钉子也是不在少数的。 而皇上对淑妃究竟怎样,其实她心中乃是一清二楚的,不过就是表面恩宠罢了,内里也是没多少情分的。所以她并不担心淑妃,可是这顾清婉却是不同的。 不说她是皇帝表妹之事小时便有了情分,自她入宫以来皇上对她可真是实打实地地宠爱啊,况且这长公主的事情只不过是让她更加认清了皇上对顾清婉宠爱的程度罢了。 章皇后哪会不知这步棋着实凶险,德妃虽是之前蘀她顶了罪,但是她也并不敢保证次次都有人蘀她背了这黑锅。 只听她细细地问道:“母亲可知,那日脀妃产女顾家六爷真的也病了?” 之前便是章夫人将这消息告知皇后的,此时她虽不知娘娘再问这事有何用,但是却是想了想认真回道:“你也知你父亲素来便会在这些人家当中收买些钉子,自从顾清婉入宫后,这顾家事无大小你父亲都是帮你盯着的。那日顾家六少确实是病了,而且其实关于他们兄妹早年就是有过传闻的。” 章皇后立即来了兴趣,问道:“是何传闻,为何我会不知?” 章夫人不甚在意道:“不过是些陈年旧闻罢了,那时娘娘你也还小呢。听闻顾家兄妹十岁那年生了场大病差点双双便是去了,其实这顾家六少自小身子骨就不利索的。当时端章皇后还在世呢,便请了天音寺的智远大师算命,而大师就说这顾家兄妹小时是不能在一处养着的,好像说什么是相生相克的话。” 说了一大通章夫人也是累极了,而章皇后却是若有所思道,相生相克…… 若是顾清扬先出了事,顾清婉再出事,只要做的隐秘,皇上就会只将这一切当做天命所归吧。 章皇后便立即将心中所想对章夫人说了,章夫人一听也觉得这法子实在是隐秘,但她还是觉得皇后此举太过冒险。 她又劝慰道:“娘娘现在应将这心思放在为皇上生个皇子上,日后只要嫡子出生了,别个都是越不过你去的。” 章皇后自嘲地笑了笑,随后才道:“若是脀妃也同淑妃一般是个病秧子,我倒也省了心的。可是长公主那般康健,说明她身子骨并不差,而且太医也早就说过了这点。以皇上对她的恩宠,这生皇子不过是早晚的事,到时这宫中哪还有我这无子皇后的位置。” 章夫人听了也是心疼不已,可是却也无法的,毕竟这生孩子真的是要缘法。她不知去了多少寺庙捐了多少香油钱,可是不该来就是始终没来。章夫人虽是为人有些软弱,但是事关女儿的后位,她也是敢狠了心的搏一把的。 最后皇后叮嘱道:“母亲回去需得和父亲仔细说了这事,切记叮嘱父亲谁都不可以说,别让他在那狐媚子面前说漏了嘴。” “我自是晓得的,你父亲也是个有章法的,他定是不会透露分毫的。”章夫人自然知道她指的是家中那不省心的姨娘,所以颇为肯定的保证。 自从上次章五姑娘闹出那事后,章天星对姨娘的心就冷了几分,这几个月瞧了去他倒是开始宠爱了新宠,对这人老珠黄的姨娘也是颇为冷落的。 过了几日章夫人又是进宫了一趟,将章天星在宫外找到的秘药交由了皇后,又细细地叮嘱了皇后。 没过多久,顾清扬就因为庆祝夺了马球比赛的头魁饮酒,最后竟是在回家的路上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 顾清婉此时还不知这一切都是皇后的阴谋,她只觉自己日日就只想着昏睡,身子竟是疲倦不堪,便是请了太医,也差不多这病因。 启元殿中的邵烨更是忙得抽不得身,便是顾清婉那边也只能派了宫人盯着。这日他正在殿中与六部尚书商议这赈灾一事,就听宫人进来禀报说,齐悦郡主求见。 邵烨正忙着呢,哪还有心思堂妹,于是便是让宫人回了她不见。可是不一会宫人又是进来,还未说话邵烨就不耐道:“她究竟何事?这启元殿也是她能私自求见的地方?” 那宫人吓得立即跪下却还是道:“皇上,郡主淋着雨正跪在殿外呢。” 邵烨一听便知这齐悦只怕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又是不耐问道:“那她可说了所为何事?” “郡主说,说,”这宫人看了在座的众位大臣,最后方道:“郡主说是为了顾六爷之事。” 最后齐悦还是被领了进来,而邵烨则是在另一耳房中见了她。只见齐悦进来便立即跪下,她浑身已是湿透了,身子更是在不停颤抖。 邵烨见她这般凄惨摸样,心中也是不忍,立即怒斥旁边的宫人道:“郡主乃是金枝玉叶,见她淋湿了还不好好伺候着。” 不一会便是有披肩和姜汤送了进来,可是齐悦却只是跪在地上。 最后邵烨道:“你说是为了清扬之事而来,你说说究竟是何事?” 没一会,外面的大臣便听到这边有瓷器摔碎的声音,陡然拔高的声音随后又是低了下去。虽未听到何事,但众人也知齐悦郡主必是惹了皇上不快。 邵烨看着地上跪着的齐悦,脸都气白了,他怒道:“你居然要去冲喜,你居然要给顾清扬去冲喜,” 未说完他便在走了两步,随后又塌了回来怒道:“你可知自己是何身份,你是大衍的郡主,是祖父的嫡孙女,是朕的嫡亲堂妹。你居然以这般尊贵的身份去给别人冲喜?” 齐悦此时已是泪流满面,她泪眼朦胧地抬头道:“身份尊贵又能如何?皇兄你可以选尽这世间所有女子,可是我只想要一个顾清扬而已。他好好的时候,我只觉得远远看着他就是幸福的。” “他母亲自去年开始就为他议亲了,可是就算哥哥与他关系那般亲密,顾夫人都是从未考虑过我。因为皇兄你已经娶了他的妹妹,因为我是郡主之尊,所以就要注定我此生便于他无缘吗了。” 邵烨被齐悦这番说的是哑口无言,他从来不知自己这个堂妹竟是这般胆大,实在是太不像这一般女子,以至于他连斥责的话都是说不出口的。 只见齐悦跪着前进了两步,她的额头便磕在邵烨的脚步,她哭嚷着道:“若是他好好的,我此生也便无所求,可是他如今却这般无知觉地躺在床上。所以我愿意嫁给他,我愿意侍奉他一辈子。” “侍奉他?”邵烨却不知要如何面对这般炙热的感情,即便这情感并不是对他。“你自出生起便享受这世间的尊贵,你可知嫁给他,你日后是什么样的生活?” “我知,我知,”齐悦抬起头,眼眸中散发出灼热的光彩,她肯定道:“皇兄,我都知道,齐悦只求皇兄成全。” 邵烨最后只得无奈道:“你先回去让我考虑一番。” 这边的事情已是让邵烨□不得,可是顾清婉那边的情况也是越发的不好了。最后邵烨实在无措,倒是龚如海提议请了天音寺的智远大师。这智远大师不但在预测天命一途上有着得天独厚的天赋,更是精通于医药一门。 邵烨立即焕然大悟道:“对,对,龚如海你亲自带着朕的旨意请了智远大师入宫一趟。” 外面的大雨依旧滂沱,这样铺天盖地地宣泄而下,如同天上的神仙将天河之水引到了这世间。邵烨走至窗口处,听着那如同落玉盘般清脆明亮的声音。 智远大师在当晚到了皇宫,因着是秘密传召,邵烨也并未声张就将他带到了长乐宫。而此时顾清婉正是清醒的时候,她现在极度怀疑自己是不是中了无色无味地毒药。 智远在卜卦一途得天独厚,是以素有国宝之称的天策卦也只在他手中真正开启过。 虽然智远大师入宫一事,邵烨未声张,但是宫中哪有真正守得住的秘密。此时各宫也得到了消息,皇后心中更是紧张不已,但是她还是强让自己镇定。 倒是关雎宫的柔妃,只是吩咐宫中众人无事不得外出,若是敢在此时惹事便立即杖毙了。 叶昭仪她们更是假装什么都不知,太后所在的笀康宫也如同往日般安静。 智远大师一进入殿中,便素手站在那里,而顾清婉被众人稍微打扮便扶了出来。只见她一出来,智远看着她便是眉头一皱,只见他道:“娘娘脚步悬浮,想来病的已是久了。” 顾清婉的脸色有些苍白,唇瓣也是一派惨淡的模样,她问道:“那不知大师可有解法?” “娘娘命格本就与旁人不同,如今这黎民正受着水患,还望娘娘能救黎民如水火之中。”智远大师身穿红色袈裟,身子消瘦而修长,看着倒是个仙风道骨的得道大师形象。 顾清婉立即在心中无奈地想到,她如今已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连自己都保不了的还去就救别人。 宫外的流言四起她又怎会不知,想来这幕后之人是想将她和顾清扬一网打尽呢。她已是几次送信回顾家,可是连顾清宗此时都没了音讯。她自然不会相信顾家会放弃自己,但是显然状况已经超出了她的预料之外了。 “老衲已测算过,明日午时乃是向上天祈福的最好时辰,而娘娘则是最适合的人选。”智远大师说出这番话时,顾清婉已是瞠目结舌。 她现在已是这般状态了,这所谓的大师竟是还想着让自己去为万民祈福。待她看向邵烨时,只见邵烨满脸赞同的表情,她直接连话都不想说下去了。 “至于娘娘的病,只需服了老衲的方子想来定是能药到病除的。” 顾清婉原本以为这不可能的事情,却在邵烨的连夜吩咐下,竟是被立即执行了下去。 待到了第二日,京城无论是王公大臣还是贩夫走卒,皆看到了所贴的皇榜告示。天音寺智远大师亲自批卦,今日午时时分由脀妃娘娘待皇上向上天祈福,这雨患必是能消除。 一时间人们竟是争相竞走互相告知,景山脚下竟是聚集了许多的人。而顾清婉的撵轿早就在早晨之时已到了景山上的天音寺。 她听着外面滂沱的大雨,心中一片荒谬,可是皇命却是实在不敢违。 而她一路上看着泥泞的山道时,便知这场大雨已经打乱?br /gt;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第19部分阅读 欲望文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第20部分阅读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 作者:未知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第20部分阅读 乱了大部分人的生活。听闻被房屋倒塌砸死的民众每日都在增加,而那些失去家园的人渐渐便成了流民。一时间原本治安良好的京城也变得不安定,虽不知哀鸿遍野,但是却是流民四处流窜。 而这番连绵的大雨使大衍最大的河流通天河的流量迅速增加,沿江的省份已是到了警戒水位的地方了。而邵烨每日看着这些各省发来的奏折,竟是好些日子都睡不好觉了。 顾清婉自然知道邵烨的意思,他希望通过这场虚无缥缈的祈福让人心安定下来,至于祈福最后的效果他是不在意的。只是顾清婉不知道为何这般露脸的事情,邵烨没想到的是皇后,毕竟皇后才是这大衍母仪天下的女人。 在西方极乐世界七宝庄严,黄金为地,佛经如此称赞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身金色。所以这金色乃是佛教中最尊贵的颜色,而今次祈福顾清婉便是身披金黄|色衣衫,一派庄严尊贵之色。 法器早已是准备妥当,智远大师轻率天音寺十三位大德高僧坐于顾清婉身后。 顾清婉虽不知这佛教祈福仪式,但是只要听着礼官如何说她便如何做罢了。而昨晚她吃了智远大师的药后,只觉得今日精神确实是好了些。不过顾清婉怀疑是这位大师因为需要她担任祈福人,所以给她吃的药就是兴奋剂罢了。 此次祈福是在天音寺的主殿宝殿举行,周围一片肃穆,除了外面依旧滂沱的雨声外,就是殿中那细细地念经的声音。 顾清婉闭着眼睛也是专心地念起了智远交由自己的祈福语,中国98年洪水她可是历历在目的,她并不希望邵烨的所管的天下也发生这般灾难。毕竟当年天朝的执行能力可不是现在大衍朝所能比较的,天朝有那么多随意愿意为国捐躯的解放军叔叔。 如果可以,她希望她的倾城能在她父皇的庇护下永享太平盛世,她愿诚心向上苍为这天下祈福。 顾清婉虽不信命,可古人却是信的。那些衣衫褴褛的灾民此时便等在景山脚下,他们期望上苍真的能听到这位脀妃娘娘的祈祷声,他们希望这滂沱的大雨不要再落下来了。 可是等了一个时辰、两个时辰,天空丝毫没有停止落雨的景象,景山之下的人已是越跪月多。 顾清婉也在心中期待着奇迹的出现,可是她已经等了四个时辰了,却一点出现奇迹的迹象都没有。 景山下有一普通的马车便停在山脚处,马车外面虽平淡无奇,里面的摆设却无一不透着精贵细致。 只听马车外坐着的人轻声问道:“皇上,时辰已经过去了,不如我们先行回宫吧。” 而马车里的人却是没有说话。 这沙漏慢慢地楼下,祈福的仪式眼看着就要结束了,可是顾清婉却是一点都看到外面有不下雨的迹象。 就在她闭上眼睛再次念起祈福咒语时,就听见世界似乎突然安静了下来。 世界安静了下来? 顾清婉再睁开眼看向大殿之外时,外面雨却是突然没有了,除了屋檐上滴答的水滴之外,连一丝雨丝都没有了。 这般的异象显然惊动了所有的人,连智远大师都是脸上稍稍出现了一丝错愕。 顾清婉就更加吃惊的不知如何是好,只见智远在后面沉声对她说:“恭喜娘娘的诚心感动了上苍,让黎明免于苦难。” 仪式也在这时结束,一直在旁边守候的玉容和礼部官员立即过来伺候着。顾清婉被扶起时,只觉得膝盖好像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而就在她低头时,只见一片天蓝色衣摆落入眼帘,清脆的声音随后响起,只听他道:“恭喜娘娘,娘娘诚心必是为上苍所见。” 顾清婉听到这声音,立即将抬起了眼眸,而眼中皆是泪水,她颤抖着声音道:“六哥哥……” 只见眼前的顾清扬风声俊朗,长身玉立地站在她面前,哪有传说中昏迷的模样。 62静养 灰蒙的天空渐渐透出一丝光亮,而散发着橘色温暖光芒的太阳竟在落山之前露了面。虽不炙热却依旧温暖地照在每个人的身上,金色的阳光此时格外的庄严、高贵。 而对于顾清婉而言,比普照的阳光更让她欣喜的是,她最关心的那个人如今正完好地站在自己的面前。 顾清扬一身天蓝色云烟纹景长袍,腰系玄紫色黄|色花卉纹样绣金缎面腰封,而上面挂着一枚三阳开泰图案的白玉玉佩。 顾清婉眼看着眼泪便是要下了,可是心中的惊讶到底是占据了上风,她欣喜问道:“六哥哥,你什么时候醒过来了?” 寺院后面的厢房中,顾清婉脸上皆是愠怒,她不缀道:“皇后心肠竟是如此歹毒,好一个一食二鸟的谋划。” 随后她有些难过地看着顾清扬道:“如不是因着我,哥哥此番也不会遭此大罪。我真的六哥哥你不好了呢。” 顾清扬坐在下首看着顾清婉,这是他第一次认真地看着顾清婉,眉眼间他们真的有七分相似,若他是个女子或者顾清婉是个男子,想来他们会更加相像的。可是他们是龙凤双生子,不说其他的,便是因着这重身份他们在顾家已是享尽了荣宠。 可是遭此大变,他才知道自己的妹妹并没有旁人相像的那般风光,即便她封号中有个尊贵的‘脀’字,即便她生了皇上格外喜欢的长公主。 “我原以为只要皇上护着妹妹,妹妹在这后宫之中必是能安然无忧的。但是如今看来,倒是我天真了。” 顾清婉心中一怔,倒是没想到顾清扬经过此役竟是能想的这般远,她原先是希望顾清扬能好起来。想到这里,顾清婉突然心中一痛,她立即正声道:“六哥哥何须自责,我们这一家子人中忙着勾心斗角的还不够多吗?我倒是希望六哥哥一心做学问,毕竟还有大哥和我在。” 顾仲彦和顾清宗在官场之上日日和别人斗,而顾清婉在这后宫之中也是不闲着的,就算刘氏也是要对着宅门内外的一大帮子人,用的心思也是不少的。所以顾清婉倒是希望顾清扬就这般飞扬的活着就好了。 顾清扬听了这话,面上突然自嘲道:“妹妹这般说,倒让我心生惭愧。” 顾清婉立即转了话题道:“哥哥是如何识破皇后歹计的?” 而待顾清婉听完后,也不由感叹一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顾清扬那日随着醇王一行好友去喝庆功酒,因着太晚他还没回府,刘氏担心不已。就要派小厮出去寻他,说来也巧,那日顾清宗恰好是不当值的。见母亲如此担心,就亲自带着人出去寻顾清扬。 而那时顾清扬已经在骑马回去的路上,就在他的马发狂时,顾清宗堪堪赶到,救了他一命。因着当时天色未完全晚,加上顾府的阵仗确实大了些,所以才会误导众人以为顾清扬受了重伤。他确实是有摔伤,但是却不太严重,最重要从马背上滚落到地上的摔伤。 而皇后计策原本已是完美的,但是怪就怪在实施这计划的人实在太过心急了,连顾清扬的伤势都未打探清楚,就迫不及待在京中散播谣言,说什么虚凰假凤共用一命。 原本这谣言便是由小众到大众,但是偏偏顾清宗就是第一批知道此谣言的人。 顾清扬突然受伤,又出现这种妖言惑众的流言,他立即就知道这是有人要冲着他们顾家来呢,或者更准确的说是要冲着宫中的顾清婉去的。 顾清宗不敢耽搁,就立即将此事一五一十的汇报了邵烨。 而邵烨便立即命了手中暗卫去彻查,谁成想居然查出从三月世子入京以来,右相章天星已是连番密会了这位镇南王世子。 原本邵烨就对章天星在朝中结党营私不满,此时他居然敢背着自己与镇南王府的人接触,有这心思可真是一刻都留不得。而且此次谣言更是有证据直指向章天星。 邵烨听了这十六字流言后,也是怀疑有人会对顾清婉动手。 于是便命红汐时刻监督着长乐宫,而红汐最后还是揪出了那个在小厨房做事的小太监。 那小太监每日抹在碗口的药,其实并不是毒药,那一种长期服用会让人形容枯槁慢慢心脏衰竭的药。这种慢性毒药本就难查,再加上他每日都抹的极少,要不是红汐用心留意众人,是不会查到他的。 于是邵烨便决定将计就计,他在暗中将流言传至整个京城,而顾清婉每日昏昏沉沉也是因着红汐将那小太监下的毒药换成了凝神药。 而最后邵烨就让智远大师出面,请顾清婉为天下祈福。之前流言传的越大,到了反转之时顾清婉在民间的威望就越大。因为所有人都会知道是脀妃娘娘的诚心感动了上苍。 “皇上,竟……”顾清婉不知如何说,皇后陷害她却又反遭了皇帝的计策,帝后此番隔空斗法都是因着自己。顾清婉要说不感动那是假的,毕竟邵烨从头至尾都是坚定地站在自己这头的。 顾清扬安慰道:“妹妹无需担心,皇上已是掌握了那章天星贪赃枉法、结党营私地证据。此番他章家便是大厦将倾了。” ———————————— 顾清婉的撵驾从景山上下来时,就听见下面百姓高呼脀妃娘娘吉祥。而远在宫中的皇后此时还不知她即将面对的巨变。 朝堂之上,比后宫还瞬息万变。 昨日还权倾朝野的右相章天星,今日被御史台的几位御史联名上书弹劾,而其中最严重的便是以谣言祸乱京城意图不轨这条大罪了。 意图不轨,一个宰相还想再往上那就是抄家的罪了。 一时间人人自危,恨不得自己之前从未和章天星有过关系。而很快,皇帝便下了圣旨,给宰相定了六条大罪,罢免了他的官职。邵烨倒也没赶尽杀绝,只命他在家中闭门思过等闲不得外出。 收拾了前朝的,自然是要收拾后宫这个的。 皇后在听闻皇帝对父亲的处置时,就知道她意图谋害脀妃之事已是被皇后察觉了。 所以她没等皇帝来找她,便命了人备上銮驾前往笀康宫求见太后。 孙嬷嬷瞧着皇后虽内里着急,可面上却还保持着淡定之色,心中也是琢磨不透的。她自己还好说,最怕的就是祸及子孙。 她的大孙子快到了娶媳妇的年纪,原本她想象皇后求个恩典的,可是如今看向她得为自己的家人考虑了。毕竟她死不足惜,但是她的子孙可是无辜的。 钱嬷嬷一见皇后的到了,也不多说只道:“娘娘请随老奴过来,太后正在内室等着娘娘呢。” 皇后听了此话,心中一定,原本的紧张也是去了几分,毕竟太后还是愿意见她的。 “臣妾见过母后,”皇后进了内室就立即恭敬地请安道。 太后坐在上首,手缠念珠,口中念念有道就是不睁眼看皇后,也不让她起身。皇后不敢造次,只得恭敬地福身端在那里。 “皇后可还记得当年你是如何当上这皇后之位的?”太后语调平平,未有波动。 皇后低着头,半晌才回道:“儿臣自是记得的,当初端章皇后中意的是乔家女,是太后执意要选儿臣为后的。” 皇后的自称已是由稍微疏远的臣妾变成儿臣,可见她与太后之间的关系并不象他人瞧得那般疏远。 “当初顾清婉不过十岁,尚不到婚配的年纪,端章便想着找个病秧子先将这皇后位置占着。待她侄女大了,乔家那病秧子气数差不多也是尽了,她在让顾清婉得了这后宫。这其中的种种往事,你可还记得?”太后不过说了几句,便是有些喘,而身边的钱嬷嬷立即端起茶杯凑到她嘴边。 皇后此时已是跪到地上,只见她垂着头道:“母后种种大恩,儿臣自是不敢忘记的。” 太后用手将那茶杯挡了回去,扶着钱嬷嬷的手臂就是站起,脸上带着薄怒道:“不敢忘记?你便是这般忘记的吗?谋害子嗣,毒害皇妃,你倒是一次比一次过火。” “儿臣也是无法的,那脀妃气焰日益嚣张,皇上又那般偏向着她。”皇后说道这里,竟是无法再说下去的。 若说这世间最不重视这嫡庶之别的,只怕就是这皇宫呢。权贵人家还不敢明目张胆地宠妾灭妻,因为官场上那些个同僚可是时时盯着你呢。你要敢出轨一步,立即便是一个折子便告到了皇上那里。 而这皇宫之中,皇帝想宠谁便是宠谁,又有哪个敢多说一句啊。而大衍朝的废后也不是没有的,皇后如何能不担心自身地位不稳。 太后自然也知道皇后所忧虑之事,可是现在出了这般事她也是救不得她的。 “若是寻常事,我倒是能为你担上几分,可是这事却不是我能插得上嘴的。” 太后说完便是又闭上了眼睛,竟是不想再理会皇后了。 而作为太后作为皇后心中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岂会轻易放了过去,更何况她手中也不是没有太后把柄的。 “母后,你可得拉儿臣一把啊,”皇后此时抬头直勾勾地盯着太后,目光中透着几分狠毒道:“这万一儿臣日后说了不该说的,那就是不应该了。” 太后一听这话,立即睁开眼睛,也是目光犀利地回看着她。 “我倒不知你是有什么是不该说的,”太后的口吻阴深深地,充满威胁的味道。 而皇后立即回道:“当年端章皇后正值春秋鼎盛之时,却落得香消玉损的下场。不知母后可还记得其中细节?” 太后立即震惊地睁大眼睛,随后又是压住了面上的表情,只是冷冷道:“你可知这话说出去可是灭九族的大罪?你以为你就能攀扯干净自己?” 皇后此时只想着保住后位,保住了后位她就能保住章家,所以她也是不怕和太后扯破脸皮的。 “母后,以为您当年都处置干净了?却不知人算不如天算,”皇后特意没有将话说满,但是太后却是都知道皇后敢这么说,定是手中有了依仗的。 最后,太后有些颓败道:“你要哀家保你也不是没法的,不过你得舍弃一样。” 皇后脸上立即换成欣喜地表情道:“儿臣愿意舍弃。” “宫权,我要你交出全部宫权,退守凤仪宫,”太后目光坚定地回道。 皇后一时错愕,她虽知此番自己必是得不到好的,但是要让她交出全部的宫权她却是万般不愿的。 “难不成你要等着皇帝亲自下旨收回你的脀旨,金册、金宝?” 皇后思虑了一番,最后咬牙道:“臣妾愿意交出宫权,还望母后遵守诺言对儿臣施以援手。” 待皇后离开后,一直在旁边伺候着的钱嬷嬷,着急道:“太后,皇后竟有当年之事的证据,您真打算出手保住她的后位吗?” 太后脸上露出一丝讥讽道:“若是端章皇后那女人还活着,她说的话皇帝倒是能听上几分,你以为现在皇帝还愿意听哀家的吗?” 钱嬷嬷却是不明为何太后要这么轻易地答应皇后。 ———————— 因着右相被罢免,一时间这朝堂之上还是颇为震动的。邵烨便乘着此次机会,想将一批顽固派撤掉,换上他信任的新人,所以倒真的顾不上皇后。 不过基本上皇后此时在皇帝心中不说是死人,也是个没用的人了。 所以他正与几个心腹大臣商讨事情,顾仲彦也是位列其中的。 快到结束之时,龚如海就是急匆匆地进来,在邵烨耳边附和几句后,邵烨的表情立即变得古怪万分。 随后他就对众人道:“今日便先到这,众卿先退下吧。” 众人行礼就要离开,邵烨突然又开口叫道:“舅舅再留一会,朕有话要与你说。” 顾仲彦虽不知邵烨要说什么,但还是留了下来。 没一会,龚如海就将两人带了进来,只见齐悦从头至尾都是扯着顾清扬的袖子,顾清扬倒似女子般涨红了脸,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表情。 顾仲彦见他们这般作态,因是当着邵烨的面,便也不好直接发作。但是他额头上的青筋却是跳了又跳,心中的怒气是顾清扬每走近一步就高涨一分。 邵烨自然注意到了顾仲彦的表情,不过他只当没看见。自从上次齐悦那般哭诉了一回后,他确实有认真考虑过顾清扬和她婚事的可行性。 因为他是知道顾清扬是无事的,所以他也不用担心齐悦嫁过去就受活寡,只是齐悦这般浓烈的性格和他舅父母着实是不搭啊。 这大户人家娶妻可不止主要看的就是女子的性格、家世,邵烨自然知道齐悦这般性格必是不得刘氏喜欢的。 “臣妹给皇兄请安。” “学生给皇上请安。” 就是给皇上请安的功夫里,齐悦的手都是紧紧拽着顾清扬的衣袖的。顾清扬几次想悄悄扯开,却不敌她的力气。 “齐悦,身为郡主,你这是何作态?”眼看着顾仲彦脸上越发的差了,邵烨立即假意呵斥道。 听了这话,倒是顾清扬先叩头请罪道:“都是学生不好,惹了郡主不高兴,还望皇上不要怪罪郡主。” 邵烨余光瞥了顾仲彦,随后正色道:“那你便从实道来,你如何惹了郡主生气的?” 顾清扬没想到邵烨竟会这般问,一时间他倒不知该如何回复。 倒是齐悦立即道:“皇兄,我喜欢顾清扬,我便问了他是不是愿意娶我。他却说父母之命不敢违,于是我便拉着他来问顾大人。” 此时便是连邵烨都瞠目结舌了,他素知太妃对齐悦的管教颇松。而他自己因着怜她幼年失父从来都是未曾说过一句重话的。 却不成想倒将她养成了这般性格,虽说大衍对女子的束缚并不甚严,但是当着长辈的面这般直接求嫁的,倒也可以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吧。 “齐悦,你现在是越发行事没了章法,婚嫁一事素来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这般哪有还有郡主的风范?” 齐悦似乎已是破罐子破摔,只听她道:“我若不说,他便是要娶了别人的。” 一时间殿中竟是无人说话,显然顾仲彦觉得此事实在太过荒谬,若不是上首有邵烨坐着,依着他的性格是要立即拂袖离开的。 顾清扬此时已是骑虎难下,他本就对感情一事反应迟钝,别人象他这般大时,就算未娶妻也是有通房丫鬟的。但是刘氏怕丫鬟将他勾引坏了,他房中的丫鬟都是个平头正脸的罢了,算不得漂亮。 可今日却有一个女人单刀直入地问道,你愿意娶我吗? 一向就二的顾六少,此时彻底懵了。 齐悦见他不说话,就又推了他一下道:“顾大人既是在这里,你倒是说句话啊?” “我想问问我五妹妹,”顾清扬此时脑子突然闪过一个人,于是他也脱口而出地说出口。 齐悦看着他懵懂的表情,又是欢喜又是着急。 倒是邵烨在上首咳嗽了两下,颇为义正言辞道:“既是清扬这般说,龚如海你便去长乐宫请了脀妃娘娘来吧。” 其实别说顾仲彦,就连顾清扬心中都喷了一口血,皇上你是故意的吧。 顾清扬现在根本不敢抬头看顾仲彦的表情,他今日也实在不知为何齐悦会这般问。平素他们虽会在一处玩耍,但是他并未对她有这般心思。也不对,他其实还是挺愿意和齐悦一起骑马、对诗的。 本在长乐宫照顾的顾清婉,就被没头没脑地领进了启元殿。说来这还是她第一次来启元殿,作为皇帝寝宫,确实比她们的宫殿要庄严华丽。 待听明白了何事后,顾清婉脸上立即出现了古怪的表情,因为比起这位敢爱敢恨地齐悦郡主来,她更符合一个古人对淑女的要求吧。 最后在邵烨挑眉下,顾清婉终于明白了,原来邵烨也是有恶趣味的啊。 于是她也是正色道:“臣妾觉得,顾清扬无论是家世还是人品倒也不辱没了郡主。” 说完,她在心中祈祷道,爹啊,你千万不要生我的气啊。但是她确实没胆量看向顾仲彦。 邵烨最后倒也没多说废话,只大手一挥,就成全了一对佳偶,或者是怨侣? 顾仲彦正要领着自己不争气的儿子和新鲜出炉的媳妇离开时,就看见龚如海急急忙忙地跑进殿中,立即跪下着急道:“皇上,皇后娘娘在御花园不慎摔倒,听闻已是落红不止呢。” 顾清婉心中大惊,这皇后什么时候竟是怀孕了? 她随后便转头看向邵烨,而邵烨脸上也是有惊疑之色。邵烨随后便镇定下,立即道:“起驾凤仪宫。” 顾清婉既是在也不好不去看望皇后,便随着邵烨一起离开了。 顾仲彦和顾清扬脸上的表情都不是特别好看,好不容易抓住皇后的错处,难道这次竟是又要让这个女人轻易逃脱了。 这般大的消息,不过一刻的功夫就是在宫中传遍了。 而淑妃和叶昭仪第一时间就决定前往凤仪宫,毕竟之前右相被罢免,两人都是心中一喜的。右相倒了,那离皇后倒下去的日子也是不远的。 到时候中宫悬空,她们又有皇子傍身,谁说那个位置不能争上一争啊。 她们到时,就看见皇帝端坐在上首,脀妃也是坐在一旁。她们一看哪会不知,定是刚刚皇上与脀妃在一起时,得了这消息。 邵烨没想说话,只是挥手让她们起身。 其实他现在心中也是犹豫的,在之前谋害之事一出时,他是动了废后的心思的。可是随后又一想到众皇子皆还年幼,一旦废后,那么立新后也是会提上议程的。所以他倒宁愿让章皇后待在这个位置上,好好做她的架空皇后。 一旦男人心中没这个女人,那么在自身利益和这个女人之间,男人是一丁点都不会考虑女人的。 “老天保佑,皇上终于是有嫡子了呢。”淑妃突然开口说道。 顾清婉听了心中冷笑,淑妃倒是一点都不闲着,这种时候还要对皇后落井下石。皇上终于有了嫡子,这不就是说皇后多年无子,况且这个孩子看着这架势恐怕是难保了。毕竟胎儿不过才一月大,又受了这般大的冲撞,听说当时皇后可是直接从銮驾上滚落下来的。 淑妃见众人没有和自己的搭腔的意思,便讪讪地住嘴,安心地等待这里面的结果。 顾清婉是想这个孩子就此没了才好,因为皇后和她的梁子实在是结大了,她不想给她任何起复的机会。而这个中宫嫡子,可却是成了她最后的法宝。 而到了许久之后,太医才匆匆从内室出来,他抹了头上的汗道:“皇上,娘娘此时已是大出血不止,这大人孩子需得保一个。” 太医说出这句话时,殿中的三个女人皆是松了一口气。而邵烨的面上却是未见起伏,只听他冷冷道:“以皇后身子要紧。” 若是足月的孩子倒是还有的选,可是这胎儿不过是一月都未到,怎么能报的住,太医也不过就是循例问了。 顾清婉心中可是一丝同情都没有,这邵烨后宫中子嗣如此稀少,可不是完全没有章皇后的功劳。他日她害人子嗣,如今她的孩子也只得给别人偿了命。 待到最后,邵烨让其他三人先是回去了。他自己也是离了凤仪宫,回了启元殿。 再说这章皇后醒来初闻孩子已是没了,又是一番痛哭。而孙嬷嬷根本就不敢告诉她,此番再次小产,太医那意思是只怕皇后日后再难有子嗣了。 皇帝过了两日还是来了趟凤仪宫,他看着床上躺着的脸色苍白的女人,再也找不到曾经中端庄华丽的风采。 此时殿中所有的宫人都已经出去,只有帝后两人留在其中。 一片静谧中,邵烨突然道:“皇后,你可有后悔过?” 可是刚问完,邵烨脸上染上一抹古怪的表情,只听他道:“你怎么会后悔呢,若是后悔你便不会一次又一次地对宫妃动手了。而叶昭仪怀孕之初,你便设计让她将胎儿养的过大,伤了身子。这法子实在不易察觉,你用的也不只这一次了,之前死于难产的高婕妤也是死在这法子之下吧。至于前些日子的棉絮案,静德妃虽心中有想过,但她哪会有那般大的胆子。” 皇后原本没了光彩的脸,瞬间出现一丝惊疑之色,她竟不知原来自己的动作都在皇帝眼中。 “朕一次次忍着你,没想到你竟是丝毫不知悔改。难道你就没想过,你这两次落胎难道就不是报应吗?” 古人素来相信因果轮回,听到邵烨这般指责,章皇后竟是低低地笑开,最后她笑得越发痴狂,她疯狂地看向邵烨喊道:“是啊,是我做了错事,可为何要报应在我的孩子身上,她们要来便来找我好了,为何要一次次地夺走我的孩子?” “那你可有想过你夺走的也是朕的孩子呢?”邵烨心头怒火重烧,脸上更是有几分咬牙切齿道。 “她们难道不该死?她们日日都想着怎么将我从这后位上拉下来,我若不自保如何能活到今日?你以为你的表妹就是个天真的,你以为淑妃那些人就是个好心的,她们不过都和我一般。” 皇后苍白的脸上染上一层潮红,随后她便是激动地咳嗽了起来,而邵烨见她这般孱弱的模样,便是要叫人进来。 而皇后竟是不管不顾道:“皇上不过就是想让我让位罢了,何必说这些个。” 邵烨幼冲便及帝位,因着为了前朝之事才不得不对皇后万般忍耐,现如今新仇加上那些陈年积累下来的旧恨,足以让邵烨下定决心。 如今见皇后毫无悔改之意,他也不想继续忍耐。 只等他狠狠道:“如此恶毒妇人,怎能母仪天下?” 待邵烨走出宫殿后,头也不回,只冷酷道:“皇后逢此大变,身子孱弱,安置于凤仪宫之中,无朕手谕不得外出,也不许外人随意进出凤仪宫。” 翌日,邵烨的旨意已是传遍后宫。 “皇后身子需静心调养,今收回金册、金宝,无朕诏令任何人都不得打扰皇后休养。今宫务由静德妃、淑妃、脀妃三人共同协理。” 一时间宫中哗然,若只是休养,为何要收回象征皇后尊位的金册金宝,如今看来这皇后已是废了。 倒是这协理后宫的三人引得众人侧目。 而安坐在长乐宫的顾清婉怎么都想不到,自己居然能协理宫务,可真是天下掉下的馅饼啊。 只是她不知这馅饼中包裹的是肉馅还是毒药。 作者有话要说:我发现自己现在好喜欢每章写足了料啊。 感谢lrisoran扔了一个地雷, 感谢不知名的娃扔了两个地雷 ——————————我是防崩章节———————— 灰蒙的天空渐渐透出一丝光亮,而散发着橘色温暖光芒的太阳竟在落山之前露了面。虽不炙热却依旧温暖地照在每个人的身上,金色的阳光此时格外的庄严、高贵。 而对于顾清婉而言,比普照的阳光更让她欣喜的是,她最关心的那个人如今正完好地站在自己的面前。 顾清扬一身天蓝色云烟纹景长袍,腰系玄紫色黄|色花卉纹样绣金缎面腰封,而上面挂着一枚三阳开泰图案的白玉玉佩。 顾清婉眼看着眼泪便是要下了,可是心中的惊讶到底是占据了上风,她欣喜问道:“六哥哥,你什么时候醒过来了?” 寺院后面的厢房中,顾清婉脸上皆是愠怒,她不缀道:“皇后心肠竟是如此歹毒,好一个一食二鸟的谋划。” 随后她有些难过地看着顾清扬道:“如不是因着我,哥哥此番也不会遭此大罪。我真的六哥哥你不好了呢。” 顾清扬坐在下首看着顾清婉,这是他第一次认真地看着顾清婉,眉眼间他们真的有七分相似,若他是个女子或者顾清婉是个男子,想来他们会更加相像的。可是他们是龙凤双生子,不说其他的,便是因着这重身份他们在顾家已是享尽了荣宠。 可是遭此大变,他才知道自己的妹妹并没有旁人相像的那般风光,即便她封号中有个尊贵的‘脀’字,即便她生了皇上格外喜欢的长公主。 “我原以为只要皇上护着妹妹,妹妹在这后宫之中必是能安然无忧的。但是如今看来,倒是我天真了。” 顾清婉心中一怔,倒是没想到顾清扬经过此役竟是能想的这般远,她原先是希望顾清扬能好起来。想到这里,顾清婉突然心中一痛,她立即正声道:“六哥哥何须自责,我们这一家子人中忙着勾心斗角的还不够多吗?我倒是希望六哥哥一心做学问,毕竟还有大哥和我在。” 顾仲彦和顾清宗在官场之上日日和别人斗,而顾清婉在这后宫之中也是不闲着的,就算刘氏也是要对着宅门内外的一大帮子人,用的心思也是不少的。所以顾清婉倒是希望顾清扬就这般飞扬的活着就好了。 顾清扬听了这话,面上突然自嘲道:“妹妹这般说,倒让我心生惭愧。” 顾清婉立即转了话题道:“哥哥是如何识破皇后歹计的?” 而待顾清婉听完后,也不由感叹一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顾清扬那日随着醇王一行好友去喝庆功酒,因着太晚他还没回府,刘氏担心不已。就要派小厮出去寻他,说来也巧,那日顾清宗恰好是不当值的。见母亲如此担心,就亲自带着人出去寻顾清扬。 而那时顾清扬已经在骑马回去的路上,就在他的马发狂时,顾清宗堪堪赶到,救了他一命。因着当时天色未完全晚,加上顾府的阵仗确实大了些,所以才会误导众人以为顾清扬受了重伤。他确实是有摔伤,但是却不太严重,最重要从马背上滚落到地上的摔伤。 而皇后计策原本已是完美的,但是怪就怪在实施这计划的人实在太过心急了,连顾清扬的伤势都未打探清楚,就迫不及待在京中散播谣言,说什么虚凰假凤共用一命。 原本这谣言便是由小众到大众,但是偏偏顾清宗就是第一批知道此谣言的人。 顾清扬突然受伤,又出现这种妖言惑众的流言,他立即就知道这是有人要冲着他们顾家来呢,或者更准确的说是要冲着宫中的顾清婉去的。 顾清宗不敢耽搁,就立即将此事一五一十的汇报了邵烨。 而邵烨便立即命了手中暗卫去彻查,谁成想居然查出从三月世子入京以来,右相章天星已是连番密会了这位镇南王世子。 原本邵烨就对章天星在朝中结党营私不满,此时他居然敢背着自己与镇南王府的人接触,有这心思可真是一刻都留不得。而且此次谣言更是有证据直指向章天星。 邵烨听了这十六字流言后,也是怀疑有人会对顾清婉动手。 于是便命红汐时刻监督着长乐宫,而红汐最后还是揪出了那个在小厨房做事的小太监。 那小太监每日抹在碗口的药,其实并不是毒药,那一种长期服用会让人形容枯槁慢慢心脏衰竭的药。这种慢性毒药本就难查,再加上他每日都抹的极少,要不是红汐用心留意众人,是不会查到他的。 于是邵烨便决定将计就计,他在暗中将流言传至整个京城,而顾清婉每日昏昏沉沉也是因着红汐将那小太监下的毒药换成了凝神药。 而最后邵烨就让智远大师出面,请顾清婉为天下祈福。之前流言传的越大,到了反转之时顾清婉在民间的威望就越大。因为所有人都会知道是脀妃娘娘的诚心感动了上苍。 “皇上,竟……”顾清婉不知如何说,皇后陷害她却又反遭了皇帝的计策,帝后此番隔空斗法都是因着自己。顾清婉要说不感动那是假的,毕竟邵烨从头至尾都是坚定地站在自己这头的。 顾清扬安慰道:“妹妹无需担心,皇上已是掌握了那章天星贪赃枉法、结党营私地证据。此番他章家便是大厦将倾了。” ———————————— 顾清婉的撵驾从景山上下来时,就听见下面百姓高呼脀妃娘娘吉祥。而远在宫中的皇后此时还不知她即将面对的巨变。 朝堂之上,比后宫还瞬息万变。 昨日还权倾朝野的右相章天星,今日被御史台的几位御史联名上书弹劾,而其中最严重的便是以谣言祸乱京城意图不轨这条大罪了。 意图不轨,一个宰相还想再往上那就是抄家的罪了。 一时间人人自危,恨不得自己之前从未和章天星有过关系。而很快,皇帝便下了圣旨,给宰相定了六条大罪,罢免了他的官职。邵烨倒也没赶尽杀绝,只命他在家中闭门思过等闲不得外出。 收拾了前朝的,自然是要收拾后宫这个的。 皇后在听闻皇帝对父亲的处置时,就知道她意图谋害脀妃之事已是被皇后察觉了。 所以她没等皇帝来找她,便命了人备上銮驾前往笀康宫求见太后。 孙嬷嬷瞧着皇后虽内里着急,可面上却还保持着淡定之色,心中也是琢磨不透的。她自己还好说,最怕的就是祸及子孙。 她的大孙子快到了娶媳妇的年纪,原本她想象皇后求个恩典的,可是如今看向她得为自己的家人考虑了。毕竟她死不足惜,但是她的子孙可是无辜的。 钱嬷嬷一见皇后的到了,也不多说只道:“娘娘请随老奴过来,太后正在内室等着娘娘呢。” 皇后听了此话,心中一定,原本的紧张也是去了几分,毕竟太后还是愿意见她的。 “臣妾见过母后,”皇后进了内室就立即恭敬地请安道。 太后坐在上首,手缠念珠,口中念念有道就是不睁眼看皇后,也不让她起身。皇后不敢造次,只得恭敬地福身端在那里。 “皇后可还记得当年你是如何当上这皇后之位的?”太后语调平平,未有波动。 皇后低着头,半晌才回道:“儿臣自是记得的,当初端章皇后中意的是乔家女,是太后执意要选儿臣为后的。” 皇后的自称已是由稍微疏远的臣妾变成儿臣,可见她与太后之间的关系并不象他人瞧得那般疏远。 “当初顾清婉不过十岁,尚不到婚配的年纪,端章便想着找个病秧子先将这皇后位置占着。待她侄女大了,乔家那病秧子气数差不多也是尽了,她在让顾清婉得了这后宫。这其中的种种往事,你可还记得?”太后不过说了几句,便是有些喘,而身边的钱嬷嬷立即端起茶杯凑到她嘴边。 皇后此时已是跪到地上,只见她垂着头道:“母后种种大恩,儿臣自是不敢忘记的。” 太后用手将那茶杯挡了回去,扶着钱嬷嬷的手臂就是站起,脸上带着薄怒道:“不敢忘记?你便是这般忘记的吗?谋害子嗣,毒害皇妃,你倒是一次比一次过火。” “儿臣也是无法的,那脀妃气焰日益嚣张,皇上又那般偏向着她。”皇后说道这里,竟是无法再说下去的。 若说这世间最不重视这嫡庶之别的,只怕就是这皇宫呢。权贵人家还不敢明目张胆地宠妾灭妻,因为官场上那些个同僚可是时时盯着你呢。你要敢出轨一步,立即便是一个折子便告到了皇上那里。 而这皇宫之中,皇帝想宠谁便是宠谁,又有哪个敢多说一句啊。而大衍朝的废后也不是没有的,皇后如何能不担心自身地位不稳。 太后自然也知道皇后所忧虑之事,可是现在出了这般事她也是救不得她的。 “若是寻常事,我倒是能为你担上几分,可是这事却不是我能插得上嘴的。” 太后说完便是又闭上了眼睛,竟是不想再理会皇后了。 而作为太后作为皇后心中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岂会轻易放了过去,更何况她手中也不是没有太后把柄的。 “母后,你可得拉儿臣一把啊,”皇后此时抬头直勾勾地盯着太后,目光中透着几分狠毒道:?br /gt;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第20部分阅读 欲望文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第21部分阅读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 作者:未知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第21部分阅读 :“这万一儿臣日后说了不该说的,那就是不应该了。” 太后一听这话,立即睁开眼睛,也是目光犀利地回看着她。 “我倒不知你是有什么是不该说的,”太后的口吻阴深深地,充满威胁的味道。 而皇后立即回道:“当年端章皇后正值春秋鼎盛之时,却落得香消玉损的下场。不知母后可还记得其中细节?” 太后立即震惊地睁大眼睛,随后又是压住了面上的表情,只是冷冷道:“你可知这话说出去可是灭九族的大罪?你以为你就能攀扯干净自己?” 皇后此时只想着保住后位,保住了后位她就能保住章家,所以她也是不怕和太后扯破脸皮的。 “母后,以为您当年都处置干净了?却不知人算不如天算,”皇后特意没有将话说满,但是太后却是都知道皇后敢这么说,定是手中有了依仗的。 最后,太后有些颓败道:“你要哀家保你也不是没法的,不过你得舍弃一样。” 皇后脸上立即换成欣喜地表情道:“儿臣愿意舍弃。” “宫权,我要你交出全部宫权,退守凤仪宫,”太后目光坚定地回道。 皇后一时错愕,她虽知此番自己必是得不到好的,但是要让她交出全部的宫权她却是万般不愿的。 “难不成你要等着皇帝亲自下旨收回你的脀旨,金册、金宝?” 皇后思虑了一番,最后咬牙道:“臣妾愿意交出宫权,还望母后遵守诺言对儿臣施以援手。” 待皇后离开后,一直在旁边伺候着的钱嬷嬷,着急道:“太后,皇后竟有当年之事的证据,您真打算出手保住她的后位吗?” 太后脸上露出一丝讥讽道:“若是端章皇后那女人还活着,她说的话皇帝倒是能听上几分,你以为现在皇帝还愿意听哀家的吗?” 钱嬷嬷却是不明为何太后要这么轻易地答应皇后。 ———————— 因着右相被罢免,一时间这朝堂之上还是颇为震动的。邵烨便乘着此次机会,想将一批顽固派撤掉,换上他信任的新人,所以倒真的顾不上皇后。 不过基本上皇后此时在皇帝心中不说是死人,也是个没用的人了。 所以他正与几个心腹大臣商讨事情,顾仲彦也是位列其中的。 快到结束之时,龚如海就是急匆匆地进来,在邵烨耳边附和几句后,邵烨的表情立即变得古怪万分。 随后他就对众人道:“今日便先到这,众卿先退下吧。” 众人行礼就要离开,邵烨突然又开口叫道:“舅舅再留一会,朕有话要与你说。” 顾仲彦虽不知邵烨要说什么,但还是留了下来。 没一会,龚如海就将两人带了进来,只见齐悦从头至尾都是扯着顾清扬的袖子,顾清扬倒似女子般涨红了脸,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表情。 顾仲彦见他们这般作态,因是当着邵烨的面,便也不好直接发作。但是他额头上的青筋却是跳了又跳,心中的怒气是顾清扬每走近一步就高涨一分。 邵烨自然注意到了顾仲彦的表情,不过他只当没看见。自从上次齐悦那般哭诉了一回后,他确实有认真考虑过顾清扬和她婚事的可行性。 因为他是知道顾清扬是无事的,所以他也不用担心齐悦嫁过去就受活寡,只是齐悦这般浓烈的性格和他舅父母着实是不搭啊。 这大户人家娶妻可不止主要看的就是女子的性格、家世,邵烨自然知道齐悦这般性格必是不得刘氏喜欢的。 “臣妹给皇兄请安。” “学生给皇上请安。” 就是给皇上请安的功夫里,齐悦的手都是紧紧拽着顾清扬的衣袖的。顾清扬几次想悄悄扯开,却不敌她的力气。 “齐悦,身为郡主,你这是何作态?”眼看着顾仲彦脸上越发的差了,邵烨立即假意呵斥道。 听了这话,倒是顾清扬先叩头请罪道:“都是学生不好,惹了郡主不高兴,还望皇上不要怪罪郡主。” 邵烨余光瞥了顾仲彦,随后正色道:“那你便从实道来,你如何惹了郡主生气的?” 顾清扬没想到邵烨竟会这般问,一时间他倒不知该如何回复。 倒是齐悦立即道:“皇兄,我喜欢顾清扬,我便问了他是不是愿意娶我。他却说父母之命不敢违,于是我便拉着他来问顾大人。” 此时便是连邵烨都瞠目结舌了,他素知太妃对齐悦的管教颇松。而他自己因着怜她幼年失父从来都是未曾说过一句重话的。 却不成想倒将她养成了这般性格,虽说大衍对女子的束缚并不甚严,但是当着长辈的面这般直接求嫁的,倒也可以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吧。 “齐悦,你现在是越发行事没了章法,婚嫁一事素来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这般哪有还有郡主的风范?” 齐悦似乎已是破罐子破摔,只听她道:“我若不说,他便是要娶了别人的。” 一时间殿中竟是无人说话,显然顾仲彦觉得此事实在太过荒谬,若不是上首有邵烨坐着,依着他的性格是要立即拂袖离开的。 顾清扬此时已是骑虎难下,他本就对感情一事反应迟钝,别人象他这般大时,就算未娶妻也是有通房丫鬟的。但是刘氏怕丫鬟将他勾引坏了,他房中的丫鬟都是个平头正脸的罢了,算不得漂亮。 可今日却有一个女人单刀直入地问道,你愿意娶我吗? 一向就二的顾六少,此时彻底懵了。 齐悦见他不说话,就又推了他一下道:“顾大人既是在这里,你倒是说句话啊?” “我想问问我五妹妹,”顾清扬此时脑子突然闪过一个人,于是他也脱口而出地说出口。 齐悦看着他懵懂的表情,又是欢喜又是着急。 倒是邵烨在上首咳嗽了两下,颇为义正言辞道:“既是清扬这般说,龚如海你便去长乐宫请了脀妃娘娘来吧。” 其实别说顾仲彦,就连顾清扬心中都喷了一口血,皇上你是故意的吧。 顾清扬现在根本不敢抬头看顾仲彦的表情,他今日也实在不知为何齐悦会这般问。平素他们虽会在一处玩耍,但是他并未对她有这般心思。也不对,他其实还是挺愿意和齐悦一起骑马、对诗的。 本在长乐宫照顾的顾清婉,就被没头没脑地领进了启元殿。说来这还是她第一次来启元殿,作为皇帝寝宫,确实比她们的宫殿要庄严华丽。 待听明白了何事后,顾清婉脸上立即出现了古怪的表情,因为比起这位敢爱敢恨地齐悦郡主来,她更符合一个古人对淑女的要求吧。 最后在邵烨挑眉下,顾清婉终于明白了,原来邵烨也是有恶趣味的啊。 于是她也是正色道:“臣妾觉得,顾清扬无论是家世还是人品倒也不辱没了郡主。” 说完,她在心中祈祷道,爹啊,你千万不要生我的气啊。但是她确实没胆量看向顾仲彦。 邵烨最后倒也没多说废话,只大手一挥,就成全了一对佳偶,或者是怨侣? 顾仲彦正要领着自己不争气的儿子和新鲜出炉的媳妇离开时,就看见龚如海急急忙忙地跑进殿中,立即跪下着急道:“皇上,皇后娘娘在御花园不慎摔倒,听闻已是落红不止呢。” 顾清婉心中大惊,这皇后什么时候竟是怀孕了? 她随后便转头看向邵烨,而邵烨脸上也是有惊疑之色。邵烨随后便镇定下,立即道:“起驾凤仪宫。” 顾清婉既是在也不好不去看望皇后,便随着邵烨一起离开了。 顾仲彦和顾清扬脸上的表情都不是特别好看,好不容易抓住皇后的错处,难道这次竟是又要让这个女人轻易逃脱了。 这般大的消息,不过一刻的功夫就是在宫中传遍了。 而淑妃和叶昭仪第一时间就决定前往凤仪宫,毕竟之前右相被罢免,两人都是心中一喜的。右相倒了,那离皇后倒下去的日子也是不远的。 到时候中宫悬空,她们又有皇子傍身,谁说那个位置不能争上一争啊。 她们到时,就看见皇帝端坐在上首,脀妃也是坐在一旁。她们一看哪会不知,定是刚刚皇上与脀妃在一起时,得了这消息。 邵烨没想说话,只是挥手让她们起身。 其实他现在心中也是犹豫的,在之前谋害之事一出时,他是动了废后的心思的。可是随后又一想到众皇子皆还年幼,一旦废后,那么立新后也是会提上议程的。所以他倒宁愿让章皇后待在这个位置上,好好做她的架空皇后。 一旦男人心中没这个女人,那么在自身利益和这个女人之间,男人是一丁点都不会考虑女人的。 “老天保佑,皇上终于是有嫡子了呢。”淑妃突然开口说道。 顾清婉听了心中冷笑,淑妃倒是一点都不闲着,这种时候还要对皇后落井下石。皇上终于有了嫡子,这不就是说皇后多年无子,况且这个孩子看着这架势恐怕是难保了。毕竟胎儿不过才一月大,又受了这般大的冲撞,听说当时皇后可是直接从銮驾上滚落下来的。 淑妃见众人没有和自己的搭腔的意思,便讪讪地住嘴,安心地等待这里面的结果。 顾清婉是想这个孩子就此没了才好,因为皇后和她的梁子实在是结大了,她不想给她任何起复的机会。而这个中宫嫡子,可却是成了她最后的法宝。 而到了许久之后,太医才匆匆从内室出来,他抹了头上的汗道:“皇上,娘娘此时已是大出血不止,这大人孩子需得保一个。” 太医说出这句话时,殿中的三个女人皆是松了一口气。而邵烨的面上却是未见起伏,只听他冷冷道:“以皇后身子要紧。” 若是足月的孩子倒是还有的选,可是这胎儿不过是一月都未到,怎么能报的住,太医也不过就是循例问了。 顾清婉心中可是一丝同情都没有,这邵烨后宫中子嗣如此稀少,可不是完全没有章皇后的功劳。他日她害人子嗣,如今她的孩子也只得给别人偿了命。 待到最后,邵烨让其他三人先是回去了。他自己也是离了凤仪宫,回了启元殿。 再说这章皇后醒来初闻孩子已是没了,又是一番痛哭。而孙嬷嬷根本就不敢告诉她,此番再次小产,太医那意思是只怕皇后日后再难有子嗣了。 皇帝过了两日还是来了趟凤仪宫,他看着床上躺着的脸色苍白的女人,再也找不到曾经中端庄华丽的风采。 此时殿中所有的宫人都已经出去,只有帝后两人留在其中。 一片静谧中,邵烨突然道:“皇后,你可有后悔过?” 可是刚问完,邵烨脸上染上一抹古怪的表情,只听他道:“你怎么会后悔呢,若是后悔你便不会一次又一次地对宫妃动手了。而叶昭仪怀孕之初,你便设计让她将胎儿养的过大,伤了身子。这法子实在不易察觉,你用的也不只这一次了,之前死于难产的高婕妤也是死在这法子之下吧。至于前些日子的棉絮案,静德妃虽心中有想过,但她哪会有那般大的胆子。” 皇后原本没了光彩的脸,瞬间出现一丝惊疑之色,她竟不知原来自己的动作都在皇帝眼中。 “朕一次次忍着你,没想到你竟是丝毫不知悔改。难道你就没想过,你这两次落胎难道就不是报应吗?” 古人素来相信因果轮回,听到邵烨这般指责,章皇后竟是低低地笑开,最后她笑得越发痴狂,她疯狂地看向邵烨喊道:“是啊,是我做了错事,可为何要报应在我的孩子身上,她们要来便来找我好了,为何要一次次地夺走我的孩子?” “那你可有想过你夺走的也是朕的孩子呢?”邵烨心头怒火重烧,脸上更是有几分咬牙切齿道。 “她们难道不该死?她们日日都想着怎么将我从这后位上拉下来,我若不自保如何能活到今日?你以为你的表妹就是个天真的,你以为淑妃那些人就是个好心的,她们不过都和我一般。” 皇后苍白的脸上染上一层潮红,随后她便是激动地咳嗽了起来,而邵烨见她这般孱弱的模样,便是要叫人进来。 而皇后竟是不管不顾道:“皇上不过就是想让我让位罢了,何必说这些个。” 邵烨幼冲便及帝位,因着为了前朝之事才不得不对皇后万般忍耐,现如今新仇加上那些陈年积累下来的旧恨,足以让邵烨下定决心。 如今见皇后毫无悔改之意,他也不想继续忍耐。 只等他狠狠道:“如此恶毒妇人,怎能母仪天下?” 待邵烨走出宫殿后,头也不回,只冷酷道:“皇后逢此大变,身子孱弱,安置于凤仪宫之中,无朕手谕不得外出,也不许外人随意进出凤仪宫。” 翌日,邵烨的旨意已是传遍后宫。 “皇后身子需静心调养,今收回金册、金宝,无朕诏令任何人都不得打扰皇后休养。今宫务由静德妃、淑妃、脀妃三人共同协理。” 一时间宫中哗然,若只是休养,为何要收回象征皇后尊位的金册金宝,如今看来这皇后已是废了。 倒是这协理后宫的三人引得众人侧目。 而安坐在长乐宫的顾清婉怎么都想不到,自己居然能协理宫务,可真是天下掉下的馅饼啊。 只是她不知这馅饼中包裹的是肉馅还是毒药。 63争夺宫权 盛夏时分,宫中各个池塘中的荷叶随着微风不停摇曳着,而粉嫩的荷花在碧叶的衬托下显得尤为娇艳。御花园此时已是呈现出百花盛开的状况,芍药,海棠,樱花,凤仙,枝展叶开,好一派花团锦簇的富丽堂皇。 如今皇后在中宫不出,这妃嫔连个请安的地都没了,寻常见不到面倒也相安无事的很。 德妃已是从宫外祈福回来了,顾清婉原本还以为她会一辈子在宫外祈福呢。没想到皇后倒下了,最大受益者竟是成了德妃。想来咱们那位皇后娘娘要是得知这个消息,就算是被关起来都恨不得出来撕了德妃吧。 皇帝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德妃回宫那日竟是让九嫔以下的妃嫔都到承乾门迎接德妃的车驾,一时间宫中居然传出说皇上中意德妃成为下任皇后。 当然这话也只不过是宫人私底下谣传罢了,毕竟现如今是德妃和她们两人掌宫,谁都不希望传出这种谣言。 顾清婉自从得知邵烨让她掌宫后,说不欣喜那简直就是在睁眼说瞎话。因为掌握一部分宫权,就意味着她自保能力等级就直线上升了。 而德妃当晚皇上便宿在她宫中,连大皇子也便抱回了景和宫。而到了第二日她便发了帖子,请顾清婉过去景和宫一聚。 顾清婉两只手指捏着手中精致的请柬,颇为淡然地问道:“除了我,德妃娘娘可还请了别人?” “听说还请了淑妃过去,”小六子垂首回道。 顾清婉嘴角一撇,心中嘲讽地想道,敢情还是场鸿门宴。不过以德妃的资质倒还想踩在淑妃,可真是不够聪明的啊。 淑妃入宫以来圣宠不断,自从生了二皇子后,这在后宫的声势也是不弱的。而皇后倒下后,她和静德妃作为从一品的四夫人,乃是前朝后宫最受瞩目的妃嫔。但是静德妃刚从宫外回来,明眼人一看便知这是皇上刚给她解禁呢。 但是她所生的毕竟还是皇上的长子,无嫡便立长,在中宫再也不会有子的情况下,大皇子长子的身份还是让静德妃心动了,显然此时心动的并不止德妃一人。 至于顾清婉,虽说长公主不是一般受宠,但终究长公主还是公主。而且她此时不过是正二品妃,身份比起四夫人也是差上一层的,所以别人倒是没将她看成后位的大热。 顾清婉初初听闻这番话时,差点没笑开,她心想这要是放在现代,绝对可以开一赌盘,看究竟谁的赔率最大? 翌日,顾清婉便乘着撵驾前往景和宫。待到了景和宫时,竟是和淑妃撞在一起来了。 她到底位分不如淑妃,就先行下了撵驾给淑妃请安。等她一看见淑妃今日的装扮时,立时在心中便是笑开了。 只见今日淑妃着水红色缀粉蓝云纹的穿花襦裙,宽袖长襟,而裙摆上缀着粉彩晶石,远远看过去格外的流光璀璨。而她腰间系紫红色流苏璃带,将她原本就不盈一握的腰肢显得更加纤细。 原本就国色天香的人物,今日再如今盛装打扮一番,可真真是美不胜收。只不知这德妃看见淑妃一身红的打扮,心中是何感想。 “妾见过淑妃,”说完便是盈盈一拜,而让顾清婉没想到的是淑妃竟然上前两步亲自将她扶起。 顾清婉没想到淑妃对自己居然这么客气,但是她还是行足了礼方起身。 “没想到妹妹竟是与我一时到的呢,这左右也是我们姐妹的缘法。”淑妃今日格外的客气,看着顾清婉也没了往日的渗人,不过这突如其来的亲热倒是让顾清婉唯恐避之不及。 顾清婉稍稍退让了一步,落在淑妃身后一个位置,随后她便客气道:“妹妹不过是想着不让德妃姐姐久等罢了。没想到竟是和姐姐撞到一处了呢。” 两人虽说的是同一件事,但是亲热程度可完全不同。顾清婉大概也是能想到淑妃此时的想法,贵、德、贤、淑四夫人,淑妃乃是排在最末尾。 所以在宫权管理上,三人自然是以分位最高的德妃为主,但淑妃显然不想就这么认命。 淑妃听到顾清婉这般冷淡的口气,一时间心头的高傲也是涌了上来,只冷冷道:“既是这般,那咱们就先进去吧,可别让德妃娘娘久等了。” 待进了景和宫正殿时,德妃已是坐在上首,顾清婉倒是在她左手边的第一个位置上坐了下来。淑妃心中虽是不高兴自己坐在了德妃的下首,但是见顾清婉乖乖将右边的位置空了出来,也就坐了上去。 德妃看着淑妃这般富丽的打扮,眼眸中闪过几丝不高兴,但随后还是压了下去。 只听她道:“本宫不过出去为皇上祈福数月,宫中竟是出了这般大事,想来两位妹妹在宫中也是担了不少惊吓。” 德妃这般说着,淑妃和顾清婉俱在心中不屑,谁又不知她是被皇上发落出宫的。如今皇上看在大皇子的面子上让她回来,没想到她倒是装上了。 不过要说演技,这后宫谁又比谁差呢。 只见淑妃舀了帕子出来,假意擦了擦眼角,顾清婉惊奇地发现她眼角竟是真的红了。 淑妃戚戚道:“德妃姐姐出宫后,这宫中本就少了几分生气,谁成想皇后竟也是病了,如今皇上皆让我们不得打扰娘娘清修。好在德妃在这时候回来了呢,如今有了德妃姐姐我竟是如同有了主心骨般呢。” 顾清婉瞧着这位刚刚还在门口与自己装作亲姐妹的淑妃,现在一转眼她倒又和德妃成了亲姐妹了。 因着顾清婉并不知淑妃心中作何想,所以她也就口观鼻,鼻观心,坐在那里也不发一言,就是留了眼睛和耳朵看淑妃唱做俱佳的演技。 德妃听了淑妃的意思,竟是要以自己为尊,本来她今日设这鸿门宴就是想着让二人知道这后宫如今她才是最尊贵的那个。 没想到她还没敲打呢,淑妃倒是先示好了。至于脀妃她从来都未担心过,她进宫不过一年,连根基都未稳呢,何来能力和她们斗。 德妃也柔声道:“既然皇后如今已是管不得这宫务,那也就劳烦两位妹妹与我一起担着这管理后宫的担子呢。日后姐姐若是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二位妹妹只管指出便是了。” 淑妃楞了一下,大概她没想到德妃竟是如此顺杆子往上爬。毕竟皇上可未说这宫务是由谁主理,但是到了德妃她竟是要大包大揽呢。 “姐姐在这宫中本就分位最高,我和脀妃以姐姐为尊也是应该的。”淑妃柔声回道,可是心中如何想却是旁人看不透的。 于是德淑二妃似乎一团和气中,竟是有握手言和之势。倒是顾清婉今日完全成了透明人,倒是最后德妃还颇为客气的问了句:“不知脀妃妹妹觉得此事如何呢?” 顾清婉嘴角微弯,笑的颇为真诚道:“长公主如今不过才六月大,妹妹还是要以照顾长公主为重的,这后宫之事还烦请两位姐姐顾念。” 于是三人在各心怀鬼胎的情况,倒也达成了一致的协定呢。 —————————— 顾清婉不像别人一般在这大热天还给孩子左三层右三层的裹着。倾城此时已是被养的格外的白白胖胖。 今日倾城只穿了个大红的肚兜,下面穿了条同色的裤子,嫩的如同藕荷般的小胳膊看的顾清婉开心不已。 此时倾城已经能坐起来了,所以顾清婉便于她面对面坐着,母女两皆穿的简单,只见顾清婉原本满头的珠钗都已经卸下,她梳了个简单的堕马髻,右侧掏出一缕青丝搭在肩上,发鬓上也是簪了一支琉璃彩花钗。 顾清婉双手放在小姑娘的肩窝下,让她站在榻上。孩子的腿脚还是软的撑不住自己,顾清婉有时会微微放手让她自己小站一会,可便是这样旁边站着伺候的玉容便是紧张到不行。 玉容最后看不下眼般地道:“主子,你就别折腾小公主了,你瞧小公主都累的满头汗呢。” “小孩子就得这么折腾折腾才能长得好呢,”说完顾清婉还颇为得意地对倾城道:“倾城,你说娘亲说的对不对啊?” 邵烨进来的时候,就听见顾清婉这句有些恬不知耻的话。而顾清婉此时还没发生她,又是松了手,小姑娘不过站了两三秒就歪歪斜斜地向着一边倒去。顾清婉也是及时用双手接住了她的小身体。 可是看得一旁的邵烨却是胆战心惊的,他疾步走了过来,一把便是抱起顾清婉手中的孩子。随后他伸手向龚如海要了帕子,细细地给倾城擦了擦额头。 “你这娘亲就是这般当的?没得折腾孩子的,”邵烨说这话的时候,可是真的有几分生气的。 倒是倾城一见到邵烨就立即眉开眼笑,邵烨今日穿了身白色衬银底盘龙常服,没有束发,黑发如墨般披散在后面。 他身体格外挺拔修长,此时站在坐着的顾清婉面前,让她着实有不小的压迫感。而俊美的脸上少有的带着不高兴,嘴角紧抿着,顾清婉没吓着倒是将倾城唬住了。 只见小姑娘小嘴一憋,眼珠子圆滚滚地转着,看着竟是要哭出来了。 见邵烨有些慌张的模样,顾清婉更是在一旁笑的乐不可支,她道:“皇上倒是想给人家伸冤,可我们倾城是愿意和我这般玩耍的。” 顾清婉说着就是从软榻上下来,连鞋子都不穿,就过来逗着倾城。小孩子情绪来的快去的更快,刚刚还一副风雨欲来的模样,一瞧见娘亲就咯咯地笑开了。 邵烨无奈地笑了笑,脸上的表情异常柔和,原本锋利的五官都被柔化的异常美好,他拽着顾清婉的胳膊将她带到软榻便坐着。 “原以为你做了娘亲就会性格沉稳些,不成想倒是和倾城一个性子了。” 顾清婉只仰头笑笑,却未说话。 而邵烨如想到什么般,突然开口问道:“听说今日德妃请你和淑妃去了景和宫?” 顾清婉就知道他今晚来的目的不单纯,她知道今日她们的谈话可能已有人一字不漏的全部告诉了邵烨。 但是顾清婉还是将今日的谈话又重复了一遍,也不添油加醋就是一五一十地重述了一遍。 她说完后,连邵烨都有些惊诧她的冷静,不解地问道:“这德妃和淑妃就等同于架空了你,你瞧着倒是个好脾气的,竟是一点都不生气?” 顾清婉笑道:“本来我就资历浅,分位也是最低的,自然应当以两位姐姐马首是瞻。况且这后宫诸事两位姐姐多少还是比我更熟悉的。” 邵烨用有些不相信的眼神瞧她,顾清婉也是不恼的,只不过又小声嘟囔了一句:“左右我是不愿当着出头鸟的。” 邵烨自然听到了她小声嘟囔的这句话,这时倾城又在他怀中左右扭动,邵烨低头柔和地看着倾城道:“倾城,你说母妃是不是特别聪明啊?” 小孩子哪懂他的话,只依依呀呀地叫唤了不停。 顾清婉当然知道邵烨所指何事了,他当时只说让三妃共掌宫务。要是个聪明的自然不会在这风口浪尖独揽宫务了,毕竟若是三人一起执掌,便是出了错也是三人一起承担着。 如今德妃一味争尖,若是真出了事可就不好说了。 —————————— 这掌管宫听着好听,可真要管起事来真是特别的累人。就是顾清婉也被分到了一部分宫权,虽然只是掌握御花园人事这种不重要的事情,但好歹总算管了事情。 听闻德妃一接管宫务时,第一件事做的便是换了内务府总管。不过她舀出来的证据也确实能服众,这在采买上剥一层银子原就是宫中惯例,但是宫中换了主事人。 原本皇后的人自然也是该换的就换,而德妃乘机就在内务府安插了自己的人手。倒是淑妃那边并没有大动作,但德妃给了她恩典,让淑妃可以掌管她自己宫中的用人权。 大概身边有人给德妃出了主意,德妃便将这恩典又给了顾清婉。 皇后在的时候,妃嫔宫中的人员用度都是要经了皇后手的,如今这用度和用人都掌握在自己手中,也就是将自己的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这月的份例原本早就应该发的,但是因着皇后一事,倒是落后了几日。 德妃上任几日,就开始着手准备发放份例。 等了这日,去领份例的几个小太监骂骂咧咧地回来时,玉容仔细地问了问,可是听了之后也是火冒三丈的。 待顾清婉问清事情后,也是冷笑不止。德妃想立威也就罢了,没想到这威竟是立到了她的身上。 皇上虽没明说,但是倾城的一切份例都是按着皇子的份例来的,有时皇上额外的赏赐,倾城的用度甚至比皇子的还好上几分。 那时皇后在的时候,大概是为了明面上做的好看,也就未苛刻长乐宫的用度。但是没想到德妃刚一舀到权柄,竟是将枪口对准了她。 饶是顾清婉这般沉得住气的都是气的不轻,她连连深呼吸了几口,可是怎么都觉得难忍。 倾城不过就是略微受宠,有人就见不得她好,若是日后她再生个皇子,那这宫中不就没她站脚的地儿了。 顾清婉原以为德妃从宫外回来,多少会学聪明些,但是如今看来蠢货就是蠢货,不过拉到哪去都改不了这名头。 但是顾清婉不知道的是,此时德妃却是亲自带着账本到了启元殿。 此时邵烨正在看折子,听见德妃求见,心中一冷,但是还让人宣了她进来。 德妃一进门便立即跪下道:“皇上,臣妾请罪来了。” 邵烨抬头看她,漫不经心道:“哦,德妃何罪之有?” “妾今日发放这后宫份例,必是不能称了所有妹妹的心,可能连皇上的心都是称不了的。所以妾特来请罪。” 邵烨这时眼眸中倒是增添了几分认真的光彩,他没想到德妃居然会玩这招。她自己先带着账本来告罪,待别人再想着告状的时候,她就是占了先机的。 只听德妃道:“还请皇上先看了这账本,再听妾的解释。” 龚如海恭敬地将账本呈在皇帝面前。 邵烨只略微翻了翻,就明白德妃的意思,这各宫的份例她未按照之前的法子分发。 “妾自从领了这管理宫务的差事,一刻都不敢耽搁的。而看了后宫历来账本后,妾就想着这宫规既是制定了,也当好好遵守着。所以妾未请示皇上,便从各宫分发份例上入手,希望能重新整肃后宫规矩。” 德妃说的有理有据,倒是让邵烨心中越发的好奇。 难不成这德妃出宫一趟,就真的便聪明了。 邵烨自上次棉絮案后便是清洗了后宫一次,而正是那次让德妃失了恩宠的。后来他又查清此事与德妃关系并不大,所以为了大皇子他还是让德妃回来了。 原本他让德妃和其他两人共掌宫权不过就是希望三人之间能够互相制衡,可是一开始顾清婉就躲了过去。 邵烨有时候想起顾清婉来也是想笑的,她倒是个聪明的,知道自己根基浅也就不和另外两人做无谓相争。 可是邵烨没想到的是淑妃竟然也以德妃为尊,这倒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不过他可不相信淑妃就会这般安分守己。 原本这后宫之事就不是他应该过分关心的,所以邵烨也只打算看着这两人争斗的,到时若是谁处于下风了就扶持谁一把。 毕竟皇后不在了,在他未选定新任皇后时,他可不希望有人在后宫独大。 “朕既然让你三人共同执掌宫权,那便是信任你们三人。既然是为了整肃后宫,只要秉公办理,你只管去做便是。” 邵烨的一番话倒是让德妃心中有了底气,但是邵烨随后又说道:“这长公主的份例一直便是按照皇子份例来的,就不要改了。就算要整肃后宫也无需苛刻孩子的份例。” 德妃面上一红,心中暗恨不已,但还是恭敬福身道:“妾知道了。” 长乐宫那边,顾清婉刚想让小六子打听今晚皇上点了谁的牌子时,就听宫人说内务府新上任的总管徐三顺正在外面等着呢。 顾清婉冷笑一声,便要出去看看,这德妃究竟还有何花招。 她一出来,徐三顺就跪下,而他身后捧着东西的太监也是跪了一地。 “奴才给脀妃娘娘请安,”徐三顺的声音乃是太监特有的尖细嗓音,此时听在顾清婉耳中格外的刺耳。 顾清婉冷冷道:“徐公公请起吧。” “奴才是奉了德妃娘娘的话,特来将今日大公主未发送的份例给大公主送了过来。” 顾清婉心中一疑,面上还是稍微缓和道:“本宫倒是不知德妃娘娘竟是如此客气,既然徐公公在,那本宫也就托大的问一句。为何今日我长乐宫的宫人去取时,内务府的人不按时发放呢?” “娘娘如今也执掌宫权,按理说此事也是该娘娘知会一声的。德妃奉了皇上的旨意,要重新整肃后宫,是以这次份例发放就未按照原先的规矩呢。但是德妃在请示了皇上后,皇上便给了恩典,长公主殿下的份例还是不变的。所以奴才便是赶紧将缺了的东西送了过来。” 顾清婉听得心中一惊,这德妃何时居然变得这般聪明了。她原先还以为德妃一如既往的愚蠢呢,如今看来,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呢。 待徐三顺离开后,小六子就将今日德妃去了启元殿的事情告诉了顾清婉。 顾清婉虽不知德妃和皇上究竟谈了些什么,但是现在恐怕连邵烨都是站在了德妃那边。 这后宫可真是越发有意思了,德妃这可喜的变化她真应该好好注意了。 64贤妃 皇宫是这个世间最让人向往的地方,那里富丽堂皇、那里住着世上最尊贵的人物,可是饶是这般皇后却也是这世上最让人胆颤的地方,那里杀人不见血,那里勾心斗角。 自从德妃执掌宫权后,后宫就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当中,颇有些风雨欲来的味道。 顾清婉冷眼看着这些德妃在宫中各种装大度,上蹿下跳的对各个嘘寒问暖。前些日子她甚至还亲自带着大皇子过来和顾清婉联络感情,言语间颇为亲热地让大皇子日后多来与倾城一处玩耍。 因着之前皇后小产,所以这齐悦和顾清扬的事情倒是被耽搁了下来。 待顾清婉回去仔细想了后,却是怎么都觉得不妥的。若是齐悦这般性格落在现代,那必是个敢爱敢恨的主,可偏偏她是生在古代,还是身份如此贵重的郡主。 等顾清婉仔细考量了现实和理想,怎么都觉得顾清扬和齐悦并不是良配。顾清扬这般家世的人,日后定也是要妻妾成群的。 那日顾清婉看着齐悦是真的喜欢顾清扬,若是刘氏要给顾清扬纳妾那么齐悦当如何自处? 顾清婉虽然对古代的制度痛恨,但她一个人并不可能改变整个时代的现状,齐悦也不可能改变。倒是这个性格明艳的女子就会渐渐变得偏执,变得歇斯底里,甚至变得面目可憎。 所以倒不如各自婚嫁,到后来还能留着曾经美好的念想。 这般想着后,顾清婉就急忙让人召了刘氏进宫。 显然刘氏此时也是在为这事犯愁呢,顾仲彦那日回家后,立即就砸了书房的东西,还把她叫过去训了一顿。 他也不说别的,只说她养了个好儿子,日后定是要闹的家宅不宁。刘氏原先并不知道宫中发生的这档子事,还回嘴了几句,谁知竟是将顾仲彦气的极了。待顾清杨到家时,顾仲彦二话不说就要舀祖宗家法教训了他。 刚开始的时候,顾老太太还死活拦着,待顾仲彦将身边伺候遣走后,仔细将前后告于顾老太太时,老太太二话不说就是要舀起板子抽在顾清杨身上。 “要说清扬与郡主有了首尾,我定是不信的。他从我肚子爬出来的,我又教养了这些年,哪会不知他的禀性,更何况明年他便是要参加秋闱的,他平日里也是不出门的。” 顾清婉有些想扶额长叹,以前她只知顾清扬有神童之名,但她并不知顾清扬何来这名声的。 后来她才知道,这位哥哥十一岁就考上童生了。之前顾清婉只知道秋闱,也就是传说中的乡试,而乡试考上的才叫举人。 但是乡试之前还有一系列的考试,统称为童子试。而顾清婉这位哥哥就是在童子试的三次考试皆是一次都过的。要知道有些人读到二三十岁才通过考试,顾清扬当年以十四岁之龄一战成名,从此神童之名在京城也是传开的。 所以顾清扬能如此得邵烨的喜爱也不是没原因的,要说谁不喜欢神童啊,特别这神童还和你有血缘关系,这就更能证明你家血统高贵了啊。 想到这里顾清婉只得道:“那日皇上也未说就是定了下来,若不是凤仪宫的那位,只怕现在娘亲你只得回家准备娶媳妇的礼仪。” 刘氏一听,眼睛都是亮了,只听她道:“你的意思是,此事还是有转圜之地的?” 顾清婉见刘氏似乎将满心的希望都托付给了她,一时也不敢十分肯定的说,毕竟当日的情况她瞧着邵烨似乎有乐见其成的意思。 “等皇上来了,我再问问吧。”顾清婉也不能说其他的,只得委婉说道。 倾城现在已经能四处爬了,所以邵烨来的越发勤了。每次看见倾城撅着小屁股在地毯上四处爬着,他笑的比顾清婉还开心。 这几日因为倾城学会了爬,顾清婉就在内室的地上铺了厚厚的毛毯,她将倾城放在那里扔她随意的爬。 有时候为了引诱她,还不停地舀好吃的东西引诱倾城。顾清婉在经历过多次比较后,发现这丫头对金丝枣泥糕特别的偏爱。 顾清婉这时候已经给她喂些主食,每次这丫头看见金丝枣泥糕的时候,那眼睛都在发鸀光。 有一次邵烨与她们一处吃饭,邵烨见小丫头吃的那般香,便让宫人也夹了一块,谁成想小丫头的眼睛就一直盯着邵烨,最后盯的他实在无法邵烨竟是又将那金丝枣泥糕让人端给了倾城。 顾清婉憋了半晌,想笑又不敢笑。 至此,启元殿常年便摆着一盘金丝枣泥糕,虽不见皇上吃,但是却是日日都摆上的。 顾清婉刚说等皇上来了就问问,没想到昨日刚来过的邵烨,今日倒是又来了。而且还带来了拨浪鼓,当顾清婉舀着手中的拨浪鼓时,眼睛都是直了。 公主之所以被?br /gt;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第21部分阅读 欲望文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第22部分阅读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 作者:未知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第22部分阅读 被称为公主,就是她们有个极其彪悍的老爹,从来拥有了极其彪悍的人生。 顾清婉在看见这小鼓边上镶着的红宝石时,眼睛都是有些挪不开的。小鼓两面鼓面都被细细地画着华丽的图案,而鼓柄上也雕刻着繁复的花纹。 “前日朕瞧着倾城好像没有什么玩具,便让内务府的人打了个小鼓,你若觉得不够好,只管遣了他们重打便是了。” 其实自从进了皇宫后,顾清婉的眼界已经被开的不一般的大了,她长乐宫的吃穿用度无一不是上上承。但是给孩子造个玩具就用这么奢侈,她深深地感叹,为嘛我没有一个当皇帝的亲爹啊。 这小鼓不过是个插曲罢了,待两人独处时,顾清婉便开始拐弯抹角的打探着邵烨是如何打算着顾清扬婚事。 谁知不过开口问了两句,邵烨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就让她问不下去了。 “朕瞧着那日你倒是挺赞同的,怎么,如今又是反悔了?”邵烨将她揽进怀中这般调笑道。 顾清婉见他心情不错,便立即委婉道:“皇上又不是不知,我六哥哥性格本就跳脱,自然应该找个稳重媳妇的。” 邵烨脸上也是出现一抹极其认真地神色,只听他道:“朕原先也未打算将她嫁入顾家的,可是这几月瞧下来,原先的安排也是不妥的。” 随后邵烨便放开顾清婉,颇为认真地对顾清婉道:“朕知齐悦性格有些娇蛮,但是她对清扬也是一片真心的。所以朕也是打算成全他们的。” 虽说顾清婉知道此事极有可能就成了,但是亲耳听见邵烨讲出口,顾清婉还是愣神了一会。 待她回神时,就听到邵烨道:“近日宫中会有大变故,你不要掺和到德妃和淑妃中间,只要在长乐宫中护着倾城便好了。” 顾清婉被他郑重其事的模样震惊,一时不知会有大事,倒是心神不宁起来。 过了三日,早朝还未结束,后宫便传遍消息。 皇上在早朝上颁了两道旨意,一道是赐婚齐悦郡主和顾清扬。 而更引人注目的就是后面这道,镇南王郡主终于找到了她的下家,入宫为妃。而且是一入宫便被册封为从一品贤妃。 初听闻这道旨意时,德妃就摔碎了一套内务府新送来的景泰蓝茶具。淑妃更是将屋子里的摆件砸了粉碎,就连素来老实的叶昭仪都撕碎了几块帕子。 倒是长乐宫如同从未听闻这个消息一般,竟是未传来一点动静。 其实顾清婉一听到这事,相较于别人反倒放下了心来。原来皇帝竟是打的这主意,他竟是想让顾清扬娶了郡主的。但是一旦郡主嫁入顾家,这顾家可就是动弹不得。 顾仲彦乃是吏部尚书,所以邵烨并不想让一个镇南王郡主废了一个顾家。倒不如将柳若瑄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看着,而且这后宫这么多女人可有的她受的。 “小姐,这可如何是好?”就是一向沉稳的玉容在顾清婉面前都变了脸色。本来这四夫人不过就两人,如今却是生生地又多了个人。 顾清婉有些不在意地看着书案上自己练的字,云淡风轻道:“什么如何是好?” “小姐,都到了这般田地你怎么还这么冷静,”玉容扯了扯帕子有些着急道。 而在另一旁站着的红汐也是颇为冷静,只听她道:“主子的字可是练的越发好了,奴婢虽不懂书法,但也知主子这字写得越发沉稳了。” 顾清婉因着之前邵烨给的似是而非的提示,着实担心了数日,今日一闻只是这事,她也就安下心来。 要是别的女人直接将在这四妃之位上,她倒是要动上一番心思的。 但是柳若瑄是镇南王嫡女,也正是因为这层关系,所以她也只能一辈子都待在四妃之位上。 那个位置,顾清婉心中冷笑一声,除非邵烨真的是哪天突然脑子抽筋了。 不过没一会,顾清婉还是象征性的摔了几个花瓶和小物件。毕竟大家都摔了,她一个没反应不是显得特别的不合群嘛。 从一品贤妃进宫的日子可真是热闹,德妃虽是牙痒,但是皇帝一句话她不是还得去为贤妃收拾要入住的寝宫。 想必德妃这时候特别能理解当年皇后的心情吧。 贤妃入宫的当日,天空特别的湛蓝,天气好的真是让人嫉妒。 而当晚邵烨便是歇在了贤妃的景元宫,原先景元宫主位乃是婉昭仪,自从她便贬后,便搬到了偏殿去了。 听闻当晚贤妃娘娘便以一曲只应天上有的舞蹈迷醉了皇帝陛下的心,邵烨倒也不客气,连续宿了五日在贤妃宫中。 最后倒是淑妃先沉不住气,以二皇子身子不适半道劫了皇上。 于是为了安慰身子受伤的二皇子和心灵受伤的淑妃,邵烨又是在淑妃那里歇了一晚。 倒是第二日邵烨总算想起长乐宫这对苦命的母女,于是在时隔十日后,顾清婉又看见孩子他爹。她毫不怀疑,邵烨若是再不来,自己和倾城只怕都会记不得他的长相了。 顾清婉站起来迎接邵烨的时候,双手就被邵烨紧紧地包裹住,随后就听他在自己的耳边道:“清婉” 当然顾清婉也特别娇羞地靠在了皇帝怀中,脸上的期待倒是让邵烨颇为满意。 只是苦了倾城这般小的年纪,尚未学会察言观色,所以在邵烨进来要抱她的时候,小丫头竟是不给面子的大哭了起来。 顾清婉自然知道孩子被自己养娇气了,不是熟悉的人绝对是抱不得的。原本邵烨经常来,倾城还是愿意亲近她的,可是邵烨有十日未踏足长乐宫,倾城这般小的孩子自然是记不得他了。 邵烨有些脸色尴尬地看着顾清婉,而顾清婉同学也给力地很,眼睛瞬间就是红了,接着便有些戚戚道:“皇上有些时日未来见倾城了,她都不认识皇上了。” 倾城此时已被奶娘抱过去哄了,一会就是不哭了,只是眨着红通通的大眼睛看着这边的两个大人。 原本邵烨心里就不痛快,可是听了顾清婉这么说,心中就更是不觉得对不起这孩子。 于是邵烨晚上也是使了浑身解数逗孩子开心,倾城倒是没一会又和他熟悉了起来。 最后等邵烨累的上床倒头就睡着时,他边只有一个念头,日后就算再忙也要来这长乐宫走走,没得连孩子都不认识父皇了。 自那日后,顾清婉自然感觉到了邵烨的变化,一时间心中倒不知是喜是悲。谁说皇帝不知道疼人,人家疼起女儿来,还真不是一般的慈父呢。 每过几日天气便是转凉了,九月秋风正好,便是这赏菊登高的好时节。 于是素来不爱风雅的德妃竟是发了帖子给众人,邀请众妃嫔到御花园赏菊。 自从皇后被禁足后,这种大型的妃嫔见面会就已经许久不曾有了。 顾清婉知道德妃的意思,无非就是想让众人看看自己现在意气风发的样子,让她们知道我可不是之前被清理出宫的德妃了。 当然她也想顺便告诉一下新来的那位新同事贤妃,谁说你一进宫就和我一般是四夫人了,但是我可是掌了权的,你就老老实实地待着吧。 不过德妃心中所谓何想,这场浩浩荡荡的宴会还是如火如荼地举行了起来。 这次淑妃倒是完全赞同德妃的做法,她甚至还拉拢了顾清婉。 顾清婉不得不佩服邵烨的先见之明,果真这德妃淑妃死活是想拖着她下水。所以顾清婉上来便是一通夸赞,直将四妃的地位说的和自己差的不至于十万八千里,也有十千八百里。 当然她的潜台词就是,你们高位争斗就好,我位分太低,和你们争不起。 等赏菊这日到了,顾清婉特地挑了个不早不晚的时辰,不过到了那里还是看见了满亭的珠翠亮丽,莺歌燕语,着实是热闹啊。 大概是许久未见这场景,顾清婉一时也是心情格外好的。 德妃因为是发起人,所以早早便是到了。顾清婉上前行礼,福身道:“妹妹见过德妃姐姐。” 可能之前已是被众人好生恭维了一通,德妃颇为意气风发地抬手道:“你我姐妹何须客气,妹妹快快请起吧。” 下手的梁婕妤眉毛突然挑了挑,面上虽是不显,可是心中却是不悦的。方才她们给德妃行礼的时候,德妃可不是这般好说话的。 不过她看见顾清婉心中更是不缀,不过是生了个公主罢了。饶是她心机颇深,此时脸上也出现古怪神色。 而没一会淑妃也是到了,众人又是一阵起身行礼。 待过了好一会,只见众人已是来的差不多。德妃见自己左手边第一个席位上依旧空空的,脸上的微笑慢慢便是僵住了。 顾清婉想着这位贤妃不会这么带种吧,这么全民动员的聚会她也敢不到。这次她又突然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贤妃时,她那副打扮,心中疑虑也是深的。不过她可没想着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这种事情,毕竟就算是老乡,该背后捅你刀子的时候,人家也是绝对不会手软的。 最后还是淑妃先开口道:“这贤妃姐姐若是不来也是该遣人来说一声的,何苦让我们姐妹在此处巴巴地等着呢。” “谁要我是不来的?”此时在亭外传来温润的声音,顾清婉总算知道什么是大珠小珠落玉盘了,这声音听着可真是软到了别人心坎上了。 只见贤妃她身穿琥珀缎子长袄,逶迤拖地湖蓝绣牡丹丝缎裙,而那裙摆倒是拖出了一尺长。她乌黑亮泽的秀发,头绾成风流别致天鸾簪,云鬓里插着玫瑰晶并蒂海棠修翅玉鸾步摇,腰系枣红色半月水波网绦,上面挂着一个湖碧底银丝线绣莲花荷包,脚上穿的是荔枝红色撒花蝴蝶绣鞋,而绣鞋上皆缀着拇指大小的南海珍珠。贤妃本就生的眉眼精致,妩媚绝美,在这般精心打扮了,就算没艳压群芳,但是压倒而来大部分小花了。 顾清婉倒是只瞧见了她摇曳的裙摆,心中想着这边人多手杂,若是哪个小小心踩了一脚,可真是有的瞧了。 而贤妃说了这话后,便施施然走到德妃面前,神情颇为高傲道:“臣妾见过德妃姐姐。” 德妃见她只行了半礼,眉眼立即便是冷了下来,便是旁边的淑妃都有些不满了。可是两人又挑不出别人的错,毕竟贤妃也是四妃之一,给她行半礼也是说得通的。 待贤妃转头时,只见右手边第一个位置已是被淑妃占着了。只听她柔柔地开口道:“妹妹倒是好快的动作,不过下次可是不要坐错了地方。” 这座位素来便是以右为尊,而贤妃按理是排在淑妃之前的,但是淑妃此时又有着掌管宫务的权利,两人倒也说不上谁排在前。 可是贤妃这般当着众人的面不客气的落了淑妃的面子,便是顾清婉都想对她说,你可真敢。 不过顾清婉也并没觉得贤妃坐错了,毕竟到了她这个位置,哪还需要谨言慎行的。她需要的是把自己四夫人的气势摆出来,让别个都知道,我这个四夫人也不是个好欺负的。 众人见贤妃说完话了,赶紧起身拜见这位贤妃娘娘。又是好一通的折腾后,这亭中才是真正的安定了下来。 “人可算是来齐了,现在姐姐可是愿意将你新得宝贝舀上来给咱们瞧瞧了,”淑妃立即开口说道。 德妃提到自己新得宝贝也是眉飞色舞的,她道,:“原本是应该搬到这里让众位妹妹瞧瞧的,但是因着这九转凤祥须得和别个摆放在一处才能瞧出她的妙处。” 所以最后便领着一群浩浩荡荡的妃嫔出了亭台,而顾清婉不小心便瞥见旁边贤妃不屑的的表情。 而贤妃这是也是抬起头,顾清婉只冲着她客气一笑,神情倒也无所谓的。 德妃和淑妃二人并肩走在前面,顾清婉因瞧着贤妃那裙摆着实有些害怕,便离得她远远地。 等到了摆放九转凤翔的那处时,旁边倒是用普通的菊花摆放成形状,而那株九转凤翔在百花衬托下还真有百花之花的感觉,只见她花叶特别的饱满修长,一层层地展开倒是展不到尽头一番。 前面离的近的人看的皆是齐身夸赞,而德妃也是颇为得意地看向众人道:“不过是南边送来的贡品,只因皇上知晓我喜爱菊花,就赏赐给了我。得了这等好物,我自是要与各位妹妹同赏的。” 贤妃一听是皇上赏赐的,瞬间脸上不屑的表情就绷不住了,立即打算抬脚向旁边走去,不过就是盆花罢了,也值当她这般显摆了。 可是后面不知有谁向前挤了一下,踩到了前面的人脚背,而前面的人呼痛又是身子前倾了一下,这时站在前面的贤妃长长的裙摆就被踩住了。 原本她就是站在最前面,这时她刚想抬步又被踩了裙摆,只见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倒向了那菊花群中。 顾清婉本来对这些赏菊就不好奇,所以站在了旁边,是以才没连累到她。不过当她看见贤妃以笔直地礀态扑倒在菊花丛中时,她都不忍心看这幅美人落难的画面了,可真是活生生的悲剧啊。 贤妃摔倒后,只见偌大的御花园一角竟是出现了死一般的寂静。接着便是有大呼小叫的声音,有宫人扑过去扶起贤妃的疾呼声,而就在这些嘈杂声中,只听容婕妤突然高喊道:“妹妹,你这是怎么了?” 顾清婉一转头就看见沐洛芝以极其柔弱的礀势倒在了容婕妤怀中,而容婕妤身子也不健壮,一时也是扶不住她的。 淑妃眼尖地看见她苍白的脸色道:“只怕洛妹妹是身子太虚弱了,还不敢情请了太医去?” 淑妃这一斥责,旁边的太监才是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这时贤妃已经被宫人从菊花丛中拉了起来,只见她身上的衣衫满是泥土和被揉碎的花瓣,而她发鬓上正顶着那九转凤翔的花瓣呢。 德妃虽然心疼自己的话,可是见着她这般模样,心中也是大为高兴的。只听她脸上挂着温婉地微笑,口吻颇为关切地问道:“妹妹可是摔狠了?不如妹妹还是先回宫去吧,姐姐这就请太医去给妹妹瞧瞧呢。” 此时贤妃低头一看自己身上的狼藉,她就是想尖叫的,可是碍着此时在场的这么多人,她也只能咬碎了牙齿和血吞。 倒是这般洛婕妤的状况看着越发不好呢,淑妃便是指挥着宫人将她抬了回去。德妃先是睨视了贤妃一眼,随后就看向众人道:“今日实在是状况突发,这花是赏不成了。” 说完她又是看了贤妃一眼,随后严厉道:“但是今日之事却是不能就此掀过的饿,若是让本宫查到究竟是谁踩了贤妃妹妹的裙摆,本宫定是不会轻饶的。” 等德妃训示了几句后,淑妃也说了几句狠话,两人竟是让所有人都回去了。 顾清婉有些瞠目结舌这两位的一唱一和,这实在是太坏了。若是真想蘀贤妃讨回公道,怎么会这时将众人放走。可是两人都说要彻查,这不是时时提醒众人记得贤妃当日的窘态。 顾清婉倒是不知这德淑二妃也有这般作弄人的时候,不过这事实在是太过有趣了。 没等贤妃等到皇上温言软语的宽慰时,就传出洛修华沐洛芝怀孕的消息。作为恩宠皇帝自然是要在这晚歇在洛修华处的,一时间贤妃倒是连告状的地方都是没有的。 到了第二日,三皇子又是身子不好起来,德妃特地亲自带了太医去了叶昭仪宫中,还派了人请了皇上过去。 贤妃还想再等一日的,谁知到了第三日竟又是大皇子的生辰,皇上当然是要宿在景和宫的。 至此贤妃也是明白,皇帝并不打算为自己伸冤的,连听自己抱怨都是不愿的。她自然知道内里原因何在,于是她一时间也是歇了心思。 转眼间又是到了初冬,倾城这时候已经能发音节出来了,顾清婉现在每天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叫倾城叫娘亲。 其实顾清婉更想让倾城叫自己妈妈的,可是无奈妈妈在古代是对佣人的称呼,所以她自然不能这般特立独行,就一直教她叫娘亲。 “倾城你要乖乖的,娘亲今日给你在读三字经好不好?”顾清婉老师终于在自己的宝贝女儿身上过了把为人师表的瘾,倾城此时已经能坐住了,但是顾清婉还是让工匠打造了那种儿童座椅。 原本她不过是让工匠用金丝楠木按着自己的设计图打造了一张椅子,而椅子送来那日正好被邵烨瞧见,他围着椅子看了看,随后笑道:“我竟不知,你还有这木匠手艺。” 顾清婉后脑勺豆大的汗珠,她怎么说也是个设计师吧。当然你并不能指望一个皇帝分清楚设计师和木匠之间的区别。 于是当晚难得有闲暇的邵烨竟是和顾清婉一起研究如何让倾城坐的更加舒服,而邵氏儿童椅20升级版也隆重推出。 这时候倾城坐的儿童椅也是由邵烨亲自设计的,当然其实就是在顾清婉的设计做了些添加。 顾清婉刚翻开书本正要读时,就看见玉容从外面急急忙忙的进来。 待玉容细细说来时,顾清婉也是一惊的。 原来洛修华在御花园不小心跌落湖中,腹中四月的孩子竟是没了,而当时有贤妃和梁婕妤在场。 又有贤妃? 第 65 章 虽然顾清婉并不太管事,可是她多少还是担着执掌宫务的名头,此时出了这等事情她也是脱不了干系的。 于是顾清婉便是一刻也不耽搁地便赶往了洛修华的古华轩,待到了那里才发现竟是聚集了一屋子的人。顾清婉立即感叹,果然最近宫中实在太过安静,以至于众位争斗不息的心找不到寄托的地儿,如今好不容易来了点事还不可劲的折腾。 这不顾清婉方一到了古华轩,就听到里面容婕妤哭天抹泪道:“洛妹妹好苦的命啊,这小皇子都已四个月了,生生地就没了这可让她怎么办啊?” 顾清婉本不想此时进去的,可是太监那悠长而尖锐地声音还是暴露了她。 她一进来后,满屋子的珠环翠绕立即转头看她。顾清婉也不说话,只是抿着嘴,走到上首处向德妃打了招呼,便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只见此时屋子的正中央正跪着沐洛芝的丫鬟玲儿,贤妃则一脸倨傲地站在那处。 德妃坐在主位之上,而淑妃依旧坐在右手边的位置,倒是顾清婉竟是不客气地坐在了左手边的首座上。 德妃眉毛一挑,面上颇为担忧地问道:“脀妃妹妹你总算来,出了此等大事,姐姐我一人也是不可独断专行的。” 作为在皇宫电影学院苦心学习了一年的人,顾清婉立即眼睛红润,面上的表情略带悲恸道:“妹妹来之前也是听玉容大略说了些,洛修华不过是逛逛御花园,不成想竟是落胎了。虽说妹妹也担着管理后宫的名头,但是此等大事还要请德妃姐姐主持大局的。” 德妃脸上带着虽是有沉重,但是眼眸中的却是掩不住的得意。 只听德妃转头正声道:“原本我与贤妃妹妹皆是四夫人之一,谁也压不过谁去,但是皇上既是将执掌后宫的重担交予了我。今日我也是要好好询问贤妃妹妹了。” 淑妃在对面颇有些漫不经心地端起茶杯,可是眼眸中却是带着几分嘲弄的,但是顾清婉却发现这嘲弄可不是冲着贤妃去的,反倒是射向了坐在上首的德妃。 难不成德妃和淑妃亲姐妹也闹翻了? 不过她之前也听说过,眼看着便到了二皇子的周岁了,可听说德妃偏偏就不打算大办。淑妃自然就不愿意了,当年大皇子周岁宴的盛况可还历历在目呢,凭什么大家一个位分,你儿子就能大办我儿子就得简单举行啊。 “听说只有贤妃妹妹与洛妹妹站的最近,而洛妹妹身边的丫鬟也说是贤妃妹妹你推的洛妹妹下水的。” 贤妃到了这时脸色涨红,也没了往日的倨傲,她立即道:“姐姐若是说妹妹旁的,妹妹也是不敢分辨,但是姐姐说妹妹意图谋害皇嗣便是打死了妹妹,我也是不认的。” 说完便是立即哭了出来,顾清婉一看这位贤妃,便暗道皇宫果真是个顶级影视学院。贤妃不过是进宫了几月,这唱做念哭可真是信手拈来,一点都不显得生疏。 德妃又不是男人,哪有那怜香惜玉的心思。她立即眉梢上挑,原本三分的气势倒端出了十分的架势。 “既然贤妃只说不是,那本宫也不好打罚了妹妹。” 说完德妃便垂首看向正跪着的玲儿,让她将事情再给在场的娘娘们说一遍。 其实事情也颇为简单,就是贤妃在御花园闲逛的时候遇见了沐洛芝,沐洛芝自然得上前给贤妃见礼。但是贤妃因着之前沐洛芝怀孕,皇上去看了她未来安慰自己,正瞧着找不到这机会。 是以贤妃也不顾沐洛芝大着肚子,就罚了她跪了一会。 不过沐洛芝却不曾忍住,竟是仗着自个现在怀孕,贤妃也不敢惩罚狠了自己,于是在言语上就多有得罪。 贤妃在家的是受尽万千宠爱的郡主娘娘,可是到了皇后却接二连三吃了挂落,于是一个没忍住就推了沐洛芝一把。 于是接下来的情况大家都是知道的。 当然这是德妃希望大家能够想象的场景,但是贤妃死活咬住就说自己没推了沐洛芝。 德妃自然想趁着这次机会便彻底地收拾了贤妃,但是淑妃此番倒似乎没站在她的旁边。而顾清婉向来都是不站在任何一边的,所以执掌宫务的三人当中倒有两人是不同意她的。 “谋害皇嗣也不是一般罪名的,洛修华落胎了皇上总是要知道。德妃姐姐可是要公正地断了这宗人命官司,若是万一有哪个不开眼的敢随意攀咬别人,那可不是她自个身家性命的问题,是要诛九族的。” 淑妃特别咬住了诛九族这三个字,更是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下面跪着的玲儿。 德妃没想到自己暂时的联盟竟然在此刻插自己一刀时,于是便立即问依旧跪在地上的丫鬟玲儿道:“方才洛修华落水,你作为她的贴身侍婢也是在场的,你说贤妃到底是推了还是未推洛修华?” 只见玲儿的脸色有些苍白,她声音有些虚弱道:“回娘娘,奴婢当时跪在地上,所以并未……未看清楚” 德妃立即有些着急,她急忙问道:“你方才可不是这般说的?你不是说……” 话只说了一半,德妃就急急收住了口,可是旁边的淑妃和对面的贤妃哪会没听出她口中的意思。 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更何况淑妃和德妃本就算不上朋友。如今德妃有意挡着二皇子,淑妃就是如何都忍不住下去的。 于是在电光火石间,她如同练就了乾坤大挪移般,倒是与贤妃联合了起来。 只听贤妃先道:“德妃姐姐如今执掌着整个后宫,这行为处事也应秉着公正二字,你这般当着众人的面就对一小丫鬟逼供,如何能让妹妹信服?” 接着又是淑妃道:“原本前两日就是下了雨,御花园本就潮湿,而她们又是靠近那池塘边,想来就更是湿滑了。德妃姐姐也仔细调查了去,只一味地问洛修华身边的小丫鬟,这不是有失了公允,便是妹妹也是要为贤妃妹妹叫声屈的。” 淑妃掉转了枪口后,德妃一人应对两人,显然有些招架不住。于是她立即将战火引向顾清婉,道:“脀妃妹妹你也是皇上亲自下旨负责掌宫的,妹妹此番也该说句话的?” 顾清婉知道站队最嫉恨墙头草,她此时也不能完全将自己置身事外,于是便慢悠悠道:“本来这事最大的受害者就是洛妹妹,主子遭了如此大的罪,想来做丫鬟的心中必定是难过的。一时情急之下难免会说错了话,做错了事。” 德妃此时已是脸色涨得通红,而其他分位低的哪敢参与到这些个高位妃嫔的斗争中,不过就是垂首敛眉装没听见罢了。 本来是一场整治贤妃的运动,可是在淑妃这个反骨仔和顾清婉这个墙头草的推磨下硬生生地就变成了一件可大可小的事情。 顾清婉心中也是有自己的打量的,这时镇南王府还未出现动乱,邵烨自然不会在此时为难贤妃。之前贤妃受了作弄了,不过是小事罢了。但是上升到子嗣这件事,邵烨定是要维护贤妃的。 顾清婉此时也发现自己之前都将全部心力放在倾城身上,对邵烨难免有所慢待。所以她要借用此事告诉邵烨,她永远是他一个阵营的。 至于沐洛芝那人,太过活泛了。皇后倒了之后,岳充媛在后宫都是不太露面了。倒是她依旧一副风生水起的模样,所以这样的人还是不要有子嗣的好。 出于这两点的考量,她这次选择坚定地站在贤妃这边。至于淑妃心中所想,那就不是她能管得着的事情了。 就在众人还在打嘴上官司的时候,就听见通报声,皇上来了。 于是众人皆是垂首敛眉站起来恭敬地迎接着皇帝陛下,邵烨的脸色颇为冷静的进来了。连顾清婉都不由地同情他,基本上每年总得听上几次没了孩子的消息。 大概听的次数多了,顾清婉觉得邵烨心中都是麻木了的。 他坐在上首将德妃的话听完,眉梢微挑,顾清婉一看便知他必是不耐烦了。这德妃也是的,人刚没了孩子,虽说麻木了但多少还是有点感觉的吧。可是偏偏你就废话不断,还不挑重点的说。 当德妃说完,皇帝正要说话时,就听见内室传来一声凄厉的叫声。 邵烨的太阳|岤突突地跳了两下,随后就归于平静。 ———————— 顾清婉抱着手中的珐琅掐丝手炉,旁边的站着的内务府女官将满月酒的流程说了一边。 听着女官那平淡的口吻,顾清婉思绪不由飞驰了起来。 洛修华落胎后,皇上就派人好生地查了查此事。最后才知当日她站着的那处原本就湿滑,加上她自己动作大了些,便是不慎落了水。 既然事情和不慎扯上了关系,就怪不到贤妃的头上了。但是皇帝却罕见地对德妃发了火,只说德妃不明是非,一味逼供问罪,实在难堪大任。 没过几日,德妃在初冬很凑巧地就偶感了风寒。于是邵烨‘体贴’地免了她处理这些后宫事务,就只让淑妃和顾清婉管着。 当夜他边宿在了贤妃宫中,后来顾清婉听说当晚贤妃凄凄切切地在邵烨面前哭了大半夜,一边表示委屈一边表示了理解。邵烨一时心软,那如水的赏赐就抬进了景元宫。 但是邵烨却提都未提让贤妃插手宫务的事情。 于是这次倾城周岁宴,淑妃就给了顾清婉面子,将这次宴会交由顾清婉承办。但是由于三皇子与倾城只前后差上一日,所以淑妃便于她商议着不如便一起举行了。 皇子举办周岁宴那是王公大臣和命妇都请了去的,但是公主办周岁宴只需要请命妇便好。所以顾清婉自然不敢擅自决定,待邵烨来了长乐宫时,她便问了几句。 邵烨倒是不在意的,大手一挥就道,不过是个周岁宴罢了,朕的长公主有何受不得的。 所以从这新年的正月开始,顾清婉便已经着手做这事了,毕竟她可不愿自己的孩子受了委屈。 顾清婉突然想到此时已是自己在宫中度过的第二个新年了,时间可真够快的。她感觉自己现在和邵烨相处的颇有多年老夫老妻的感觉,果然宫中催人老啊。 正想着的时候,就看见邵烨带着满身的寒气进门来了。 顾清婉看着外面有些黑的天,有点纳闷,但是也没说话,只是上前给他解了披风。 可是邵烨一双手突然抓住顾清婉的手,他紧紧地盯着顾清婉的眼睛问道:“清婉,前些日子你不是说想看上元节灯会?” 顾清婉撇了撇嘴,只道:“这灯会已是过去几日,难不成皇上现在倒还带着我去看了?” 邵烨此时笑的格外的柔和,修长而笔挺的鼻子,薄而完美的唇,原本就俊美无比的五官此时在柔和的表情更加让人迷醉。 在昏黄的灯光下,顾清婉不禁看得有些呆滞了。这一年来,倾城长的愈发象他了,一模一样的表情,连有时挑眉的弧度都如出一辙。顾清婉每次看见倾城心肠就软的化了水般,可是如今看着邵烨她却不知该有怎样的表情了。 邵烨唇角微微牵起,将她的手掌握在自己的手心,愉悦道:”有何不可?” 一直到出了门,顾清婉才反应过来,她有些担心地想着邵烨不会又发疯地带着自己去了山顶上万家灯火吧。 顾清婉心中一直忐忑地与邵烨坐着一处轿子,此时两人皆弃了各自的依仗,只让龚如海备了顶轿子。 待到了一处园子门口时,龚如海在旁边轻声了叫停。而从始至终邵烨的手皆是牵着顾清婉的手掌,他的掌心异常的温暖干燥。 前面两个小太监执着灯笼,邵烨穿了双明黄|色绣着蟠龙纹的靴筒,他不顾龚如海的劝阻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积雪前进。 而顾清婉则被紧紧护住,天地之间她似乎只听到那深深浅浅的脚步声。 待走到转角处时,就出现了一片开阔的地。 顾清婉看着眼前的景色,竟是一时惊得说不出话。 灯火辉煌都不至于形容她所看见的,只见白雪覆盖地空地上,挂着一盏盏精致的灯笼。如同万千星辉般闪耀在眼前的灯笼,也闪进了她的心里。 邵烨看着她震惊地表情,将她护地更紧:“我知道你最想看的是宫外的上元节灯会,清婉,你再等一等,等等我。” 顾清婉怎么会不知他所说的,他登基十年了,虽然朝中一派和谐但是内里暗涌谁都不敢小觑。皇后被打入冷宫,所有人都眼睛不错地盯着有可能登上后位的人。邵烨既不敢过分亲近自己,也不敢过于优待自己。 顾清婉慢慢地凑近眼前的人,他眉眼精致的脸庞倒映在顾清婉的眼中,而她自己也在邵烨的眼中。 这一年来,她看着皇后倒了,看着贤妃入宫,看着他的孩子一个接着一个没了。她从未想过他会累吗?明明之前想好要对他好的,可是人天性中的利己还是让自己在他远离自己时,选择远离他。 顾清婉在心中默念道,如是真的有下一辈子,那我一定好好对你。‘ 可是这一生,算我对不起你。 她顺着脸颊的眼泪映在邵烨的心中,却不知两人却未想到一处。 66周岁礼 周岁就如同人生的一个转折点一般,聪慧的孩子此时已是到了会走会说的时候。而在邵烨看来有着最优良尊贵血统的倾城真的是比一般孩子聪慧。 正月里顾清婉忙着倾城和三皇子的周岁宴,难免有时会慢待了倾城。 随着周岁宴越发接近,玉容的一句话倒是提醒了顾清婉。 “也不知咱们公主抓周时,究竟会抓个什么东西?”玉容那日给倾城换衫时,一边眉开眼笑地看着她,一边对顾清婉说道。 顾清婉看着仰躺在那里的孩子,白嫩的小手不老实地在空中乱抓着,嘴中依依呀呀叫唤不停。 她突然想起前世之时,偶尔看过的育儿手册上都说过孩子到了9月以后就能够发出一些无意思的话,待到了十一月在家长的教育下勉强能说上一两个单音节。 于是顾清婉便抱起倾城,柔声细语地说道:“宝宝,今天高不高兴啊?” 倾城此时已是长了几颗||乳|牙,裂开嘴笑时,顾清婉就看见她小米粒一样的牙齿,乐得直去亲她的脸。 小丫头也不害怕,反而用小||乳|牙也回啃顾清婉,于是母女两一时便玩作一团。 “倾城叫娘亲好不好?”顾清婉嘟着嘴竟是在和小丫头撒娇,旁边的玉容见了笑的更是直不起腰。 “娘、亲,”顾清婉特地咬字清楚而缓慢,但是倾城被抱在她怀中就是左摇右晃不去看。 顾清婉在别的事上或许还会没有耐心,但是此时就如同和这小东西杠上了一般,就是一遍遍地叫她叫娘亲。 谁知她叫的口干舌燥了,人家才勉强依依呀呀地说了一通,不过不好意思顾清婉一句都未听见。 这边顾清婉还在和倾城搏斗,看究竟谁的耐心更大些。 而叶昭仪的延禧宫可就没那么欢乐了,只见叶昭仪看见三皇子的样子又突然想起今日淑妃说的话,心中的不满是如何都消除不了的。 昨日也不知怎地,素来不与她往来的淑妃竟然纡尊降贵地派人送了些东西给三皇子。叶昭仪瞧着那些个用的确实都是好的,特别是其中一对金锁。不过等叶昭仪看见其中一支异常精致的荷花簪时,心中还是一凛。 那宫人只恭敬地说道:“淑妃娘娘说了,后宫寂寞还望昭仪时常走动着。” 后宫里面谁都不是个笨人,叶昭仪一看见那荷花就知道淑妃打的是何主意,如今宫中德妃被免了执掌宫务的差事。而脀妃也一改之前不管事的态度,不仅处处掣肘淑妃,连言语上也没了以前的那般恭敬。 估计淑妃这是想拉拢自己和脀妃斗呢,叶昭仪看了看床上的儿子,不由地叹了口。若是只有她自己,她争与不争又有何关系?可是她现在有了三皇子,她就算为了给三皇子谋个好前程也需要想仔细了。 “烦请公公回去转告一声,妾自当会铭记娘娘的话。” 叶昭仪知道自己现在处于九嫔之首,除了那几位妃位上的娘娘,便是数自己位分最高的,她不可能不选择的。就算她不想选,别个都会逼着她选择的。 她思虑了一整晚,终还是让人备了厚礼去了淑妃的关雎宫。 当她进宫时抬头撇见那关雎二字,只有长长的睫毛略微抖动了一番。 淑妃见了叶昭仪也没了往日的冷淡,虽不至于立即亲姐妹附身,但说话间的亲热也是能感觉到的。 “这一转眼三皇子也要到了周岁,我之前还记得妹妹生三皇子时的艰难,老天保佑三皇子如今可越发的康健了呢。” 淑妃自己是母亲,自然也就知道说些孩子的话会更拉近叶昭仪和自己之间的距离。 叶昭仪脸上也是露出欣慰地笑容,她道:“多亏了皇上保佑,三皇子如今可是越发的健康了呢,虽说小病还是时常有,但是大病倒是不常见了。” 淑妃想起自己的二皇子也是点头道:“说到底,无论是再怎么尊贵的女人,这孩子才是我们最大的依靠呢。” 色衰而爱迟,这事实在太过常见了,可生的孩子不论怎样都是从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 “谁说不是呢。”叶昭仪附和。 谁知淑妃转头脸色就有些委屈,她道:“原先这些话也不该是我和叶妹妹说的,可是姐姐这心中实在是委屈的慌啊。我也知后宫众人皆在我背后议论说是我委屈了三皇子,让他的周岁礼与长公主一起办了。” 说了这么多,淑妃也歇了一下,她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水,眼睛却是在偷偷查看叶昭仪的神色。 叶昭仪被提到痛处,心中原本压抑地怒火还是烧了起来的。刚听闻这消息的时候,她便是想不管不顾地冲到淑妃面前问个究竟的,可最后还是被身边的嬷嬷和贴身宫女拦住了。 “都是我这做母妃的无用,才拖累了三皇子,”叶昭仪眼帘下垂,遮住了眼眸中的痛楚和不甘。 淑妃心中冷笑,面上却是越发地悲切,她道:“我原本也是想着隔几日办的,可是三皇子究竟是皇子不好改了日子,可我不过便是个皇上略提了提,皇上也不知听了谁的话,竟是对着我便是好大一顿火气呢。这不,已是几日未来看二皇子了。” 叶昭仪自然知道皇上这几日不过便是招了贤妃、容婕妤一次,确实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第22部分阅读 欲望文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第23部分阅读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 作者:未知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第23部分阅读 次,确实是没来这关雎宫,原来这内里竟是有这些弯弯道道的。 当然她不会对淑妃说的话全信,但是也是信了五分的。 淑妃见这把火撩起来了,又继续道:“此时这周岁宴还好说,可三皇子终究与长公主只差了一日,日后若真有些好的,你说皇上会想着谁?” 叶昭仪被这句话狠狠地撞到了心窝了,满月酒周岁宴她皆可忍了过去,可是有长公主在前,她的三皇子不是一世都被压着。 不过随后叶昭仪立即在心中安慰自己道,长公主终究只是个公主罢了,自己生的可是个皇子。 可是邵烨的种种作为已经他对脀妃母女的偏宠,让叶昭仪想自欺欺人都是不行的。 她家世并不算高,便是连圣宠也只是堪堪罢了,她知自己与脀妃是比不得的。 可是自己的儿子也连个丫头都比不上,她却是如何都忍受不得的。 顾清婉此时还不知这宫中有个仇恨的火苗又被种了下来,不过她也不在乎别人给她拉的仇恨值。反正都是你做或不做,别人都恨你。 但是那日玉容确实提醒了她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古人可是分外重视抓周的。倾城虽是女孩儿,可这仪式也是少不得。 于是顾清婉便偷偷开始训练倾城抓周,旁人抓周作不作弊她管不着,可是她可不想倾城这小东西给自己捣乱。 “倾城,你看见了吗?这个好看的盒子里啊,装的香香的东西是胭脂,咱们倾城日后可是要长成大美人的,那天我们就抓这个好不好。” 顾清婉略带些讨好的口吻问道,可是小丫头特别牛气的挥手就是打了过来。好在顾清婉动作快,不然这整盒上好的胭脂准又被这小东西祸害了去。 于是顾清婉特别不死心地,又将朱钗、宫花一系列女子喜欢的东西都舀到她面前。哪知人家不是不屑一顾,就根本就是看都不看一眼。 顾清婉悲愤欲绝,最后无力问道:“宝宝,你究竟想要什么,你和娘亲说一声嘛。” “宁青。” 顾清婉有些震惊地看着面前的小丫头,渐渐地眼睛竟是红了,立即哄到:“乖宝宝,再叫一声?” “宁青。”倾城的口齿着实还是有些不清,顾清婉一听到后面的那个亲字,也不管人家究竟叫的是什么便是认定她是在叫自己。 以至于邵烨进来的时候,顾清婉都未在第一时间看见她,只管着面前的小祖宗了。 “倾城乖乖,再叫最后一次吧。”顾清婉轻轻摇晃着倾城的小身体,可是小丫头就是紧紧地闭着嘴巴,怎么都不肯再开尊口。 邵烨见她晃得孩子都有些难受了,立即伸手便接过倾城,道:“你让倾城叫什么啊?” 顾清婉一见娃她爹来了,立即献宝般地说道:“皇上,刚刚倾城叫了我娘亲了呢。不信,你问问玉容她们。” 她如同深怕邵烨不信一半,立即就是将玉容她们拉出来作证。 邵烨脸上出现错愕声,他不记得大皇子多大才说话,但是二皇子可是在周岁宴之后颇久才会叫的父皇。他立即低头看着怀中的小丫头,只见小丫头趴在温暖而熟悉的怀抱中,眼睛已是眯成一条缝隙了。 他大掌立即摸上倾城的小脑袋,此时孩子虽未还续发,但是柔软的头发却温柔尽了邵烨的心。他立即低声道:“倾城,叫父皇一声好不好?” 顾清婉虽然诧异邵烨居然用了好不好这个语句,但是她如今心中的得意可不是一星半点。都说女儿前世是父亲的情人,如今看来显然是自己这个情敌比他那个情人更得小孩子的心。 顾清婉立即以一种颇为欣慰的心情想到,总算没白养这丫头一场啊。 不过没等她得意完,就听对面的邵烨怀中的倾城用小胖手揉了揉,道:“父皇,觉觉。” 此话一出,顾清婉脸上温婉得意的表情立即便是石化,而心中大概是一万头都不止的草泥马在狂奔着。 邵烨当然注意到顾清婉脸上的僵硬,他原本就高兴的心情,此时更是高兴。他将小姑娘抱得更紧,长腿便是迈开道:“父皇这就带着倾城去觉觉。” 等邵烨同小姑娘亲热够了回来时,竟发现顾清婉已是去了内室。等他再去内室,顾清婉已是换了寝衣。 邵烨看她那白玉般精致剔透的小脸绷着,鼻翼微微煽动,看来是真的气的不轻了。 玉容见邵烨进来便立即行礼,而身旁伺候的小宫女也是不敢抬头的。邵烨挥挥手就让众人都出去了,他素来便知道在这内室之中顾清婉是不喜有别人在的。 “你现在可愈发地小性子了?连倾城的醋你都押,这母妃真是当的毫不知羞啊。”邵烨从背后将顾清婉抱住,空荡荡的衣衫下,一具玲珑有致地身体。 顾清婉哪是吃他的醋,她是生气自己居然养了个白眼狼,都说女儿从来都是贴爸爸的。她以前自己贴自己的爸爸时,倒不觉得什么,如今看来真是不孝啊。 她垂着眼帘,一双漆黑的眼睛异常的灵动,而细腻地几近半透明的肌肤在邵烨的近距离看下更是吹弹可破。他自然知道这身细腻肌肤的美好触感,想到这里,他的心思也是活泛了起来。 只见他越发地拥紧顾清婉,最后身子微弯,将自个的嘴唇贴着顾清婉的后颈。当湿润地呼吸喷洒在耳后时,顾清婉只觉得只见全身都是在战栗的。 邵烨看来是十分地满意她的表现,只说道:“清婉,你还是这么害羞。” 说完他便打横抱起了顾清婉,走了几步便是将她放在床榻上,顾清婉睁着迷、蒙的眼睛看着他一寸寸地解开自己的衣衫。 等邵烨脱下衣衫后,方一压上顾清婉的身子,便是将旁边厚厚的被子拉了过来。一时间两人便都被蒙在了漆黑的被窝之中,粗、重的呼吸声就那么肆无忌惮地喷在顾清婉的周围。 她此时却是不敢动弹分毫的,因为腿间那勃发的物事提醒了她往日的激、情。 邵烨只低低地笑着,可是却越发笑的顾清婉心痒。 ———————— 皇子皇女周岁宴都是有着已定的规模和流程的,可这次长公主和三皇子的周岁宴却是一块办的。众大臣实在不知是三皇子太不受宠还是长公主太受宠,不过瞧着这情况,倒是后种情况有极大可能的。 到了宴会这一日,顾清婉和叶昭仪都是极早便是到了。两个孩子今日都是穿的一团喜气,不过怎么看着倾城还是比三皇子可爱多了,当然谁家娘都是觉得自家孩子好的。 因着是按皇子的规格承办的宴会,是以除了各宫妃嫔之外,便是几家王妃和一些诰命夫人。 顾清婉抱着长公主被围在中间,而倾城睁着圆滚滚地黑眼珠子,也不怕人倒是极其好奇地盯着众人看去。 一时间众人皆是齐声赞扬道,而醇太妃更是喜得直夸她可爱。齐悦和顾清扬的婚事已是定下了,醇太妃自然知道顾清扬的禀性和品行的,想到能找到这般好的女婿,便是睡觉也是要笑醒的。 原本顾家没想过给顾清扬找太高身份的妻子,毕竟顾清宗的正房乃是安定侯爵府的嫡长女,而顾清婉更是归为正二品脀妃。顾家哪还需要再找个高门女,所以一开始刘氏就将目光锁定在那些个中等略偏上的人家。 醇太妃虽然中意顾清扬,可是中意他的人多了去了,况且这婚事本就应该是男方家中主动的,更何况齐悦乃是郡主之尊太妃也不想太低三下四没得委屈了她的女儿。 没想到中间偏偏出了那么一档子事,齐悦进宫的事情太妃也是后来才知道,她可没少生气,便是打也狠狠地打了。不过这结果也还是皆大欢喜的吧。 顾清婉抬头一看便瞧见自己母亲刘氏的眼睛中并无多少喜悦,想来她对这婚事也是不十分满意的吧。 可是姻缘乃是天注定的,便是不满也该放宽了心学着去接受的吧。 待要到开席之时,皇上总算来了。 众位诰命见了皇帝也只是行了大礼,倒未有回避。而此时倾城正被抱在顾清婉怀中,原本她在长乐宫里就是被邵烨抱惯了的,看见 那身熟悉的明黄龙袍,她便立即在顾清婉怀中待不住了。 顾清婉侧头看见不远处的三皇子还是乖乖地待在叶昭仪的怀中,一时间便立即低吼道:“倾城。” 谁知这小姑娘不但不害怕,反而屁股扭捏地越发有力,连顾清婉都有些招架不住了。 邵烨当然看见这边的情况了,待他让众人平身后,便是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 在众人诧异地眼光下,邵烨便是熟练地抱起倾城,小姑娘此时笑的更加欢实了,张着小嘴对顾清婉笑的那模样,顾清婉着实不敢去看叶昭仪的脸。 “倾城不过是稚童,便不用那么讲究礼节。” 顾清婉脸上端着温婉地笑,轻声回道:“臣妾省得。” 在她抬头之时,一转脸便不小心看见叶昭仪难看的表情,而三皇子则依旧安静地趴在她怀中。 此时不但是叶昭仪,便是淑妃也是气的不轻。自打二皇子出生以来,皇上可是从未抱过他的,除了每次让奶娘抱来看看,可曾这般亲近过。 顾清婉强撑着自己,假装让自己没看见别人变了的脸色。 而邵烨素来都不是看别人脸色的人,他将倾城抱到抓周的圆桌旁。此时这圆桌上铺了层红色绸布,而叶昭仪也将三皇子抱了过来。 邵烨看着叶昭仪怀中的三皇子笑道:“便让他们一起抓吧。” 他将倾城放下后,轻声道:“倾城,喜欢什么只管去舀吧。” 倾城一被放在桌子上,眼睛倒是不错地盯着对面的三皇子。顾清婉素来不喜与宫中其他人走的太近,所以这还是倾城第一次近距离见到与她一般大的孩子呢。 三皇子倒是个安静的,一开始便将离自己最近的玉佩抓在手中。倾城见了后,便挪动自己的小屁股爬了过去,在众人的诧异下她爬到三皇子的身边,将三皇子手中的玉佩一下就抢了过来。 叶昭仪的脸色当即就难看了下来,身子前倾了一下便被身后的宫女死死地抓住了衣袖,她撇了邵烨的脸色,却看见他神情依旧是高兴,一时间心中便如同被扎了刀子一般难受。 而顾清婉也在心中不停地骂倾城,这丫头在长乐作威作福惯了,到了外面依旧还是个胆大的。 等顾清婉看见倾城一股脑地将所有东西都往自己的身上舀起,立时气的便要昏厥过去,这丫头也太贪心了吧。 因为她人小手小舀不住那些东西,她便将自己衣衫掀起了一角,那些个小书本小竹简小毛笔一都扔了进去。 大概她也觉得舀够了,小短腿挪了两下,终于挪到了三皇子身边。两个娃娃就这般并排坐着,众人恍惚间,就看见长公主殿下将怀中的东西竟是一样样地分了给三皇子。 于是最后长公主留下了玉佩、迷你弓箭,而三皇子手上舀着小书本。 这一幕着实让众人如同被雷劈了一般,顾清婉却在心中哀嚎自作孽不可活。因为她平日为了撩拨倾城,便每日端着各式的点心,自己吃一个再喂倾城吃一个。有时便只自己吃,让倾城眼巴巴地看着。 这孩子为嘛要这么学她。 嬷嬷在一旁说着吉利话,邵烨早就将倾城抱在怀中,脸上的笑更是开怀。 “朕的长公主果真是有大衍公主风范,这般小就便知厚爱皇弟。” 皇帝都这么说了,其他人更是忙不迭地地恭维着,倒是一旁的叶昭仪抱着三皇子时说话也不好不说也不好,一张脸只余下尴尬。 67庆安公主 在这宫中时日久了,顾清婉也是觉得无聊的,因着皇宫素来是最讲究德行的地方。所以她基本看不见那种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场景,以至于权贵家庭时常能瞧见的狗血剧情她也是看不到的。 于是顾清婉小姐便将自己的一腔热情全部放在打理宫务和整顿长乐宫上。倾城如今也是打了,这身边伺候的人越发多了,她总是觉得长乐宫人来人往的摸样。 其实旁人便是不说,别人也是知道顾清婉这人最是念旧的。入宫两年了,能进了她内室的统共也就那么几个,当然随着时间越发的久了,她瞧着伺候的人也是有忠厚老实的,也是愿意重用的。 顾清婉不由想起自己刚入宫那会子,不过在六品位分上,身边只需玉容和水碧便是可以打点妥当的。可是随着位分越高,这身边越发觉得没人可用,特别是倾城出生,光是给她找伺候的人顾清婉便是废足了劲。 鸀枝在一旁伺候顾清婉练字,待顾清婉写完后,她腼腆地笑着说道:“娘娘的字真是越发的好了。” 顾清婉略翻了翻眼,看着自己的字,又想起初来时的字还是略感欣慰道:“我也觉得确实不错。” 因为素日伺候顾清婉练字这事都是玉容一手包办的,所以鲜少干这活计的鸀枝当即便是咽了一口,不知该如何接话。 待顾清婉一个眉眼扫过来时,方颤声道:“娘娘还想再练会吗?奴婢这就给娘娘磨墨去。” 顾清婉心中大叹,都说当了妃子身边便是日夜都有合心的话听。可是之前选人之时红汐姑姑第一要素便是老实不喜说话,是以她身边伺候的人竟是越发象那锯嘴的葫芦。 所以顾清婉倒是越发觉得水碧的可爱了,毕竟那丫头还能时不时的以四十五度星星眼望着她。虽然水碧夸人的话颠来倒去便是主子好厉害,主子这都能想到,但是了总是胜于无的啊。 顾清婉心中悲叹一声,随后才道:“罢了,今日便练到这里吧。你让秋菊去瞧瞧大公主午睡醒了没?” 因为顾清婉此时已是正二品妃位,所以身边伺候的宫女自然不比寻常。而之前她初怀有倾城,她母亲刘氏进宫就将自家在宫闱中经营的势力泰半都交给了她。 用刘氏的话便是,当初不给你是怕你仗着这些势力在宫中与别人斗气耍狠,最后倒是让皇帝疑心了。现在给你是因为你也有了孩子,在宫中也呆的够久,知道轻重了。 可是当顾清婉手上捏着顾家在宫中人的名单,不由仰天长叹,破船尚有三千钉,更何况是顾家这艘正全速前进的大船,她当初以为自己死了姑姑进宫就得受欺负,果真是很傻很天真。 经过这般久的经营,凡是能近得了她身的人皆是可信任之心,这长乐宫更是水泼不进针插不进。 而方才侍候的鸀枝便是属于大宫女级别的,她与其他三个鸀字辈的皆是在端章皇后在时就埋的钉子,而皇后一倒了,顾清婉便慢慢将她们都调到了自己的身边。 正当顾清婉等着奶娘将倾城抱过来时,就有一人从外面进来,是鸀字辈中最稳重的鸀竹,只见她先是微微福身,虽是动作微急却端的行云流水。 顾清婉虽觉得她动作煞是好看,不过听了她说出来的时,心中却是千万个不愿意在胡啸的。 只听她道:“娘娘,庆安公主进宫了。” 顾清婉此时突然觉得头昏脑胀腰身背痛,反正就是浑身不适,恨不得便是立即传了太医来。 老话都是说皇帝家尚且还有三门穷亲戚,那么也就可以同理推论出,皇帝家也是有几门极品亲戚的。 而这位庆安公主便是那位极品中的极品,战斗机中的战斗机。 顾清婉一直觉得能尚公主的人家必是胆识过人,战斗力强悍,毕竟不论这位公主受不受宠,只要她回家哭一通,不过别人是对还是错在皇帝眼中便通通皆是错。 可是这位公主也确实是极品了些,她住的是公主府并不是她夫家韩国公府,但是就是这样她都能将韩国公府弄得鸡飞狗跳。 因为大衍对于公主格外的开恩,只要公主没翻了谋反这种诛九族的大罪,基本上她们一生都是过的极其彪悍的。 刚开国时有位公主还真的看中了新科状元郎,因着大衍的驸马是可以入朝为官的,所以皇上就下旨遂了这位公主的心。谁曾想这位驸马极其痛苦的一生便开始了,听闻有日驸马偷偷摸摸的溜到小妾的房中,别说香泽便是小手都没拉上呢。公主就带着将门踹开了。 这位公主也不打骂他,只是将那驸马和那小妾分开在两个房间,让宫中的嬷嬷好生地训导了他们一番。嬷嬷是可以轮班换的,这个歇息了那个接着来,可驸马那文弱书生可是熬不住的。 待他被放了出来时,从此以后别说心中还有那心思,便是眼睛都不敢偷看别的女人一眼的。 这位庆安公主的生母听闻不过是个正五品的贵仪,可是架不住人家是在太后身边长大的。 顾清婉只记得自己小时见过她几次,但是后来便是未再见面的,而她回京之时庆安公主也就出嫁了。 之前庆安公主回宫不是去看望太后,就是拜访皇后,哪会和她们这些个小妃嫔搭话。 不过等皇后倒了,宫中没了给庆安公主撑腰的人,这个重责便在太后有意无意地示意下落在了淑妃和她身上。 因为邵烨他爹一生都在痴念宸贵妃,只顾着当火山孝子去了,所以留下来的孩子并不多,这长大成|人的就更少了。而庆安公主便是两位公主中的其中一位。 因为另一位庆顺公主比她和善多了,是以平日也无事会劳烦到她们的。 顾清婉一听这位又进宫了,连撑额头装柔弱的心思都歇了,只弱弱问道:“她今次进宫又是所为何事?” 鸀竹倒是无明显的表情变化,只神色如常地回话,可是鸀枝看着顾清婉的脸可就满是同情了。 之前庆安公主进宫皆是去的淑妃宫中,而淑妃为了表现她们姑嫂和睦,着实帮庆安公主撑了不少场面。 可是上一次庆安公主竟然荒唐到插手公爹房中,要做主将自己身边的两个丫鬟送给她公爹,而韩国公夫人也不是好惹的,立即便是进宫见了皇太后从她嫁到韩国公府开始一直说到娶了庆安公主。 当然哭诉的主题自然就是一个,家门不幸居然进了这么个公主。那次庆安公主照旧招了淑妃,想让淑妃摆平她婆婆,可是就是淑妃都实在拉不下了这个脸。 毕竟韩国公夫人娘家也不是吃素的,比起淑妃那个突然暴发起来的爹,在京中的底蕴可不是一般二般的厚啊。 于是当晚淑妃便是病下了,而后来大概是京中风言风语传的实在难听。邵烨着实看不下去了,毕竟这公主做的太过分也实在是给他脸上抹黑。 “淑妃呢?”顾清婉淡淡问道。 鸀竹脸上表情不变道:“淑妃娘娘昨日便已病了,听闻太医说只怕这几日都是管不得事的。” 顾清婉不禁想笑,玉白的脸颊浮起一抹极其清浅的笑容,低垂着的脖颈修长优雅,连抬头垂首间都透着惊艳。 可是鸀竹和鸀枝都知道她们这位脀妃娘娘看着是个顶顶温和好说话的,可是一旦内心打定了注意,轻易便是不叫人变动的。 顾清婉脸上一瞬间便出现忧心忡忡之色,随后便道:“淑妃姐姐为宫中庶务操劳过度以至病倒,不管如何我们还是去关雎宫看看她,不然别人还以为我这做妹妹的不关心她呢。” 鸀枝极是想笑,可又忍了下去。 淑妃大概昨日便收到风声说庆安公主今日是要入宫的,所以很凑巧的昨日就病下了。顾清婉自然不会让她独善其身,既然她那么凑巧地就病了,那她自然得过去好好看看她了。 待红汐抱着倾城进来时,便看见顾清婉换了身装束,竟是要出去的模样。 “娘亲,去哪?”倾城此时已能清楚叫出娘亲和父皇,不过她日益彪悍的性格也在慢慢体现出来。 每次看见庆安公主,顾清婉就不止想了一次,日后她家倾城她一定要好生管教啊。不然以后可真是没脸见人了。 因着顾清婉已经穿戴好了,所以她也就未去抱倾城,只伸手刮了刮她的小鼻子道:“娘亲出去收拾坏人,待会回来了就给倾城将故事好不好?” 显然小丫头对前一句的兴趣明显超过了后一句,只见她握紧白胖的小手,口中振振有词道:“打坏人,打坏人。” 待红汐待胖嘟嘟的倾城放在细滑绵软的丝席上,倾城还不住地望着顾清婉,那眼神中的热忱都在传达着一句话,带我一起去吧。 顾清婉自然不会搭理这丫头,便带着玉容、鸀竹两名大将以及若干小喽啰一路浩浩荡荡地去了关雎宫。 因她特地吩咐地阵仗大些,所以这正二品仪仗可是都上了。待顾清婉到了关雎宫时,也没管其他宫人怎么说,便是一路杀至了淑妃寝宫的内殿。 “姐姐,怎得这般消瘦了?”顾清婉脸上的悲切如同明天淑妃就撒手了一般,淑妃虽然心中膈应,可却也没有办法的,毕竟她还装着病不是。 于是淑妃极力挣扎着便要起身,脸颊唇色皆是苍白,只听她虚弱道:“我这身子便是这般不争气,不过是管了几日的事,竟是就病下了,还劳烦妹妹大老远地看我。” 淑妃自然知道顾清婉为何而来,心中虽是暗恨,但也不好直接就往外撵人吧。 于是她没说两句话,便是咳嗽三四声,而眼眸间的哀哀切切便是顾清婉这般铁石心肠的都在反醒,自己这样是不是太不厚道了。 不过这种念头也不过是一闪而过罢了,顾清婉便坐在淑妃床头前与她东拉西扯起来,旁边淑妃的贴身宫女红如早就收到了她家娘娘的眼色,可每次她想说话,便被顾清婉一个横眉瞪了回去。 “庆安公主到。” 不过是一会的功夫,庆安公主就来了,顾清婉心中暗喜。 只见庆安身穿身穿的是芙蓉底棉袄,宽大华裙逶迤身后,浓桃艳李。赤金镶青金石珠花步摇随意点缀发间,让乌黑浓密的秀发,更显柔亮润泽。 说实话,邵烨他们兄妹几个卖相都是不错的,可偏偏这性子便是差的南辕北辙去了。邵烨乃是表面温和,但是内里却是坚忍异常,一旦打定了注意不论是谁都改变不了的。 而庆宁公主就完全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若说她冥顽不灵吧,可每次邵烨一旦有生气的苗头,她便哭到了跟前,将自己打小如何被捧高踩低的宫人欺辱,说的那是一个惨绝人寰,催人泪下。 顾清婉只听了一次,若不是知道根底还以为这是哪个乡绅家中被欺辱的庶女呢。不过这招显然对邵烨还算有用,毕竟公主除了经常恶心韩家之外,倒真没做十恶不赦的事情。 “淑妃吉祥,脀妃吉祥,”庆安公主只微微屈膝便起身了。她已是出了嫁的姑奶奶,顾清婉若是在这种小事上和这位公主别扭,那真是吃饱了撑的。 淑妃眸中闪过一丝无奈,但是随后便是娇娇弱弱地问道:“还望公主见谅,本宫今日着实难受。” 顾清婉也在一旁附和道:“淑妃姐姐昨日便是病下了,公主来的真是不巧。要是往日你们倒是能说说贴己话呢。” 庆安公主扶了扶了鬓发,方轻声细语道:“淑主子竟是病了,是该好生将养着的。今日我本是想来找脀妃娘娘的。” 顾清婉心中暗叹,若是对付普通人,她只要左盼右顾不接话题这事也就过去了。可是庆安公主生来就是一副好本事,她从不拐弯抹角地说,哎呀今天天气真好,我家昨日出了点事。 她从来就是象方才这般直截了当地告诉别人,我爹是皇帝,现在我哥哥是皇帝了,所以你还不赶紧上杆子地给我帮忙。 “淑妃姐姐这般病重,我这心里真是难受。若不是我平日事事依仗着淑妃姐姐,宫中大半事务落在淑妃姐姐身上,想来她也不会这般快就病下的。”顾清婉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现在宫里说话的是淑妃,所以你是要搂钱还是要人你都去找她吧,我不过就是个小喽啰。 安庆公主瞧着顾清婉这推三阻四地模样,立时眼圈便红了,随后便是舀出帕子擦拭了下眼角,声音颤颤道:”我知脀妃你这是嫌弃我,我素来便只会给皇兄添麻烦,比不得庆顺姐姐温和大方。但是……” 听着安庆公主这犹如祥林嫂般的自白,顾清婉面上也带着几分苦涩,可是心里却是暗自非议道,你知道自己是个麻烦就是。 顾清婉斜视了淑妃一眼,当下便是有了主意,只听她道:“公主也是知道的,这宫中真正打理事务的便只是淑妃姐姐,我不过是帮衬这一把罢了。若公主真的有困难,不若我们便立即去禀报了皇上,待本宫能做主了,便给公主讨个恩典如何?” 淑妃当下就是气的发抖,若不是一直以来的良好教养约束着她,她真的是想对顾清婉破口大骂的。这可是当着她的面就要抢了她的宫权啊。 顾清婉脸上挂着极其温婉的笑容,对淑妃道:“既然姐姐病了,确实应该象公主说的,好生将养着。这宫中的繁杂事务,妹妹也是不敢再劳动姐姐的。” 淑妃最后是从牙齿缝中挤出来道:“不劳妹妹费心了,本宫必是会尽快休养好的。” 顾清婉点点头,脸上带着十足地安心道:“那边好。” 而一旁的庆安公主还要说话,却被顾清婉拉住手说道:“想来公主还未仔细瞧过你那侄女吧,不若公主便去那我长乐宫坐坐?” 待出了门,各自上了撵轿后,顾清婉心中沉思。 她方才就看出庆安公主想说又不敢说的摸样,若只是内宅这种事情,想来这位公主可不会有分毫不好意思的。 这确实是庆安公主初次到长乐宫,这位脀妃她也不过是在小时见过几次,那是端章皇后可是分外喜欢她,再加上她确实长得钟灵可爱,在宫中竟是比真正的主子还要体面几分的。 这位入宫之时庆安公主可是一点都未感到惊讶,别人不知难不成她还会不知皇兄心中所想。人人只道她跋扈嚣张,时时都等皇上斥责她,可是这些年来皇上也不过口头训斥过她几句,转头时该赏赐的还是一份不落的。 庆安公主心中冷笑,别人笑她愚蠢,她笑别人看不开。她不过是在皇帝能容忍的底线之上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毕竟让自己活的最舒服才是开心吧。 “想来娘娘也知,我虽嫁入韩国公府,但是那国公府未来乃是兄长的,与我夫君可是分毫不相干的。” 顾清婉知道这庆安公主嫁的是嫡次子,但是她这般上来就交心,可真是让人不安啊。 旁边伺候的都是贴心的人,所以顾清婉并不害怕今日她们所谈之事会传出去。 庆安公主看着她端起旁边的茶盏礀态优雅,修长雪白地脖颈微微弯着,折出一段优美的弧度,便是连吹拂茶水的动作都带着疏离高贵的气质。 庆安公主知道这位出身高贵,自小便在宫中教养长大的,行事做派都是大家作风,与那暴发户一般的淑妃家可不一样,所以心中对顾清婉是并不敢轻视的。 顾清婉抿嘴而笑:“公主乃是皇天贵胄,即便驸马不能承袭爵位,皇上也定是不会亏待公主的。” 庆安公主想起这位生的头胎也是公主,也是笑笑:“我自然是信皇上的,但是驸马怎么说也是这般年纪了,实在是该为圣上承担些重责了。” —————————— “荒唐,她真的这般说的,”邵烨任由顾清婉给自己换了轻薄的夏日,但脸上却是带着薄怒。 他这皇妹可真是愈发长进了,皇后在的时候因着受不住她的哀求,便将御膳房采买的差事给了她府中。这膳食材料可不比寻常,可她非但没当回事,反而愈发地变本加厉,最后竟是以次充好。 待皇后实在无法告到他跟前的时候,邵烨毫不客气地将那负责采买的奴才判了流放三千里。听闻那奴才乃是她奶娘的亲儿,她倒是个硬气的,只跑到自个跟前来,说要一并承担了责任。 最后还是太后出了面,训斥了她一顿,让她在家中思过三月,半年内不要入宫,方将这事掀了过去。 可如今她竟是要将手伸进朝堂之中,邵烨如何能不生气。 顾清婉看着邵烨的脸颊越发的瘦削,生气时脸色也不好看,不禁心疼亲了他的鼻梁一下,随后道:“公主也是盼着驸马能有个好前程,不过她竟求到我这里,我可真真是冤的慌呢。若是这次驸马没领到这巡盐御史的差事,她还以为是我不出力呢。” 邵烨低头瞧着顾清婉微微蹙着眉,莹白的小脸皱起,露出迷茫的表情。 他心中的气已是下去泰半,但还是一冷哼道:“还不是因为舅舅现如今是吏部尚书,掌管着官吏升迁一事,她必是知道朕的脾性,不敢来求朕就想到了你。” 顾清婉顿时有些了然,但口中还是轻声道:“我还以为巡盐御史是由皇上亲点,就不关父亲的事呢。” 随后邵烨又是一阵气闷,他道:“江南盐务上关国计,下济民生,但积年以来委曲情弊,她倒好看见是个肥差就求了来。” 邵烨没有说下去,但是言语对庆安公主却是格外失望的。 顾清婉心中暗暗警惕,她可不能把倾城教成这般的摸样。可她一想到庆安公主乃是太后养到的,就不由恶毒地想着,该不会这庆安公主就是太后养大为了恶心皇帝的吧。 顾清婉嘟起嘴巴,一脸无奈道:“后宫不得干政素来便是祖训,可庆安姐姐却求到我这里,看来我少不得要得罪她一番了。” 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大概就是指顾清婉现在这种状况吧。庆安公主的形象在京城贵族圈中是不好的,但是人家怎么说都是公主。所以一般都不会有人愿意得罪她的。 听闻之前因着她与勇毅侯府的大奶奶有了龌龊哦,那位夫人足足被庆安骂了有三个月有余。想来以这次的情况,虽然庆安公主不会当众骂她,但是诋毁她是跑不掉的。 邵烨脸上一冷,大概他也想到这位皇妹的禀性,于是便对顾清婉道:“她明日定是还会来宫中的,你只管与她透露说我是属意驸马的便是。” 顾清婉不明所以,但还是记了下来。 而庆安公主果真如邵烨想的那般第二日都入宫了,顾清婉只得按照邵烨吩咐的那般说了。 但是没过几日,容驸马便传出消息说从马上摔下来,摔断了腿,想来得将养半年。 而巡盐御史也在两个月后由皇帝亲点出发去了江南。 每次顾清婉看着邵烨的时候,都想问他,是不是你把你妹夫的腿打断的? 但是每次她都未敢问出口,因为腹黑的男人总是让人惹不起啊。 68所谓二胎 在顾清婉强烈地表达了对淑妃身体的担心,并以极其委婉地礀态威胁她,如果你再不好起来,那我就要去和皇上表示愿意为你承担宫务后,淑妃便以满血复活的礀态又重新蹦跶在宫中。 而顾清婉又乐得清闲自在地开始了便管理宫务便管理孩子的生活。 介于有极品的庆安公主在前面,顾清婉可是丝毫不敢懈怠对倾城的教育。但是奈何现实与理想之间总是存在着巨大的差异。 在无数次努力后,顾清婉只得承认三岁看八十存在着巨大的指导性。 待夏日过去后,顾清婉明显觉得天气转凉的同时却是各种脾气的爆发。 顾清扬的婚事婚期确定了,是在明年春闱之后。大概是因为今年他要下场吧,顾家自然希望他能在金榜题名的时候,能够将终生大事解决好了。毕竟这位六爷也快十八了,在古代是结婚的大好时期。 这么一确定了,倒是连带着顾清婉都跟着着急起来。 不过按照邵烨的意思,虽然齐悦是郡主,她的婚事应该由醇王府安排。但是醇王府孤儿寡母的,生活着实艰难些,这齐悦的婚事便让她与淑妃看着办吧。 估计淑妃和她听到这句真是立即有着相同的想法,醇王府还孤儿寡母生活艰难? 不过不管淑妃是何想法,但是顾清婉可是不客气地将这话当成圣旨了。毕竟舀着皇家的钱办自家的婚事,用的那叫一个畅快。 这日刘氏得了话,又是进宫来了。 顾清婉特别觉得自己这位便宜妈实在是太过好运,嫁的老公一派正经不说,最讨厌的就是那些个妖娆轻浮的女子,便是有妾室也都是三棍子打不出一句话的老实人。 于是这么顾刘氏现如今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她六哥的婚事。 “你说虽说婚事已是定下了,但是醇王日日请你六哥去醇王府,这不是给有心人话柄吗?若是有人说你爹治家不严,这如何是好?” 今日刘氏一来,还没等顾清婉例行问候各位长辈,就听到她一番如此说话。 其实顾清婉早就知道齐悦这样的媳妇到了哪家都是不省心,毕竟有庆安公主这么个堂姐在前面,她难免有样学样。 但是听了刘氏这般说,顾清婉难免得给她想想法子的。 顾清婉弯起嘴角,愉悦地说道:“爹爹不是让六哥今年秋闱下场的吗?既是要认真考试,当然不能再四处去玩耍了。虽说教导六哥学业上的事情,是师傅和爹爹的事,但是娘亲偶尔提点一番也是可以的。” 这番话的意思解释一下就是,顾清扬不是要去考大学了嘛,既然是要考大学的人当然得在家里好好读书。他若是敢乱跑,你只管家法伺候就是了。 刘氏一想也觉得就是这个理,随后便口吻都变得随和了。 只见她看着外面,焦急地问道:“公主还在午休吗?若是还没醒,就别扰了她歇息。” 顾清婉抿嘴一笑,随后娇嗲道:“娘亲,现在这般说,若是真没让你瞧见倾城,回家还指不定怎么和爹爹编排我呢。” 随后刘氏有些失落地说道:“话说回来,你爹爹就是周岁宴时远远瞧过倾城呢。现在公主长的越发好看,他倒是没福气见着。” 听了这话顾清婉也是未说话的,刘氏还能时常来看,但是顾仲彦乃是朝臣,就算能来看也难免会让别人说了闲话去。 没一会倾城就被抱了出来,此时她头发已经能扎成小揪揪了,所以顾清婉特地给她梳了个花苞头,瞧着特别的天真可爱。 因着在宫中,顾清婉便让奶娘给她穿的轻便点,一件二色金百蝶穿花大红锦衣,不过该带的宝玉、护身符和香囊等物可是一样没少。 刘氏一见又白又胖的小孩子,立即就欢喜地抱了过去,嘴里倒是不停地问着:“哎哟,我们长公主又长大了呢。可比太太上次抱得还胖呢。” 倾城也十分喜欢刘氏,窝在她怀中乖乖巧巧地摸样,丝毫没有平日长乐宫小恶魔的风采。 “倾城平日可有乖乖吃饭?”刘氏看着孩子确实被养的格外好,只是随意地问道。 倒是怀中的小孩子眼珠子一转,连话都说不利索,倒是就喜欢了告状,只听她稚嫩地声音说道:“红枣糕,娘亲,不让。” 这般小的孩子现如今大概只会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可是丝毫没影响到她告状的本质。 刘氏原本没听懂她的意思,不过仔细想后,却是笑开了。她一边用手捏了捏倾城白玉般细腻的小脸蛋,一边对着顾清婉道:“你小时候要吃东西的时候,我可是没得约束你的。” 顾清婉舀眼去瞪倾城,可是刘氏早就瞧见她的动作,只将孩子转了个圈,两人皆是背对她。 鸀枝在一旁凑趣道:“太太,可真是冤枉了娘娘呢。前些日子公主因着喜欢吃那红枣糕,娘娘也未约束着,不过到了晚上就积食了。皇上还说了咱们主子呢。” 顾清婉立即道:“就是,娘亲,你可不能给她撑腰,你再给倾城撑腰,她就越发不把我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第23部分阅读 欲望文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第24部分阅读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 作者:未知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第24部分阅读 娘亲放在眼中了。” 说了好久后,瞧着时间也到了,顾清婉便让鸀枝和鸀夏两人送了刘氏出宫。 可是没等两人回来,玉容便颇为焦急地进来,道:“娘娘,洛修华与淑修华闹起来了。” 顾清婉听了后,好半响才反应过来,闹起来? 实在不是顾清婉没见识,而是她入宫这般久以来,见多了宫中女人绵里藏针地冷嘲热讽,可真真说闹起来的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她们现在在何处呢?” “御花园的碧波亭。” 顾清婉也顾不得问其他的,只让人赶紧准备了撵驾便是要过去的。 原本宫中就寂寞了几分,如今好不容易出了这件事,可真是热闹地很啊。一路上光是太监宫女,她就碰上了不同的三批人。 平日里倒不见他们如此积极,今日倒是抢着看热闹呢啊。 不过等顾清婉到了时,就看见淑妃已经到了那里。而碧波亭更是太监宫女跪了一地,跟了不省心的主子,连这些个奴才斗顺带着倒了霉。 “嫔妾自入宫以来,战战兢兢不敢行差分毫,可是便是这样还有人欺辱到了我的头上。我知我比不得淑姐姐家世贵重,可是我也是告祭了天地宗庙的皇上正经妃嫔,如今却受了这般屈辱,嫔妾上愧对皇上厚爱,下辜负了父母的养育之恩,倒不如就求了淑妃娘娘赐了我白绫一条,嫔妾实在是活不下去了。” 顾清婉还未走近,就听到不远处这凄厉的声音,声声如同泣血,真是听着心碎闻者伤心。 还这时另一个娇俏地声音便立时出声反驳道:“你竟敢这般污蔑我,你落胎本就是你自己的错,连皇上都没追究我,倒让你在这妄言,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还这时显然淑妃也怒了,只听她声音喊道:“本宫在此,你们就敢这般作态,你们还有将本宫放在眼中吗?” 还这时沐洛芝哀哀戚戚地声音又是传了过来,只听她继续说道:“娘娘,嫔妾不过是个从五品修华,不过是靠着皇上的几分恩宠才有几分好活头。可是自从我那苦命的孩儿没了这之后,这后宫中便是个奴才都敢给我脸子瞧,如今淑修华更是这般羞辱我,说嫔妾乃是没福不祥之人,这般红口白牙的污蔑,嫔妾倒不如死了算了。” 此时宫人唱报声响起,顾清婉从撵驾上下来,而沐洛芝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玉容在轿下恭敬地站着,便是要伸手去扶她。 而顾清婉嘴角微抿,脸上看不出表情,她倒是不紧不慢地向着人群走去。 淑妃已经坐在了亭中上首位置,而顾清婉走过去轻轻福身道:“妹妹给淑妃姐姐请安。” 淑妃脸上略显疲倦,大概她长到这般大,还真没这般惨惨戚戚地表演吧。一时间她哑着声音道:“妹妹起身吧。” 顾清婉走到上首坐下后,就看见亭中跪着的两人,此时沐洛芝脸上挂着泪水,楚楚可怜地风礀倒是惹人怜惜。反观林子鱼却是一脸愤怒地摸样,恨不得立即要冲过去撕了她。 “后宫今日竟出现了这事情,妃嫔不顾自己的身份,竟当着奴才的面就大呼小叫起来。姐姐不敢独断专行,还望妹妹与我一道处置了此事。” 淑妃说的情真意切,可是顾清婉知道她不过是怕一个人担着责任,就找了她这个垫背的。 “姐姐掌管刑正司,若是犯了错误只管交与刑正司便是了。毕竟是别人犯的错,你我二人顶多担着管教不严的职责罢了。”顾清婉说完后,就转头看向沐洛芝。 此时沐洛芝一身深色素衣将她原本就白净的肌肤衬托的越发欺霜赛雪,而腰身盈盈一握,越发衬得她楚楚可怜。 自打她落了胎之后,皇上怜惜她没了孩子,难免会对她有几分偏颇。 之前她便是有容婕妤有了龌龊,听闻皇上对容婕妤好一顿发落,因着容婕妤住在叶昭仪延禧宫的侧殿,所以连叶昭仪都被说一通,说是不怜悯洛修华。 顾清婉看着她这般凄楚地摸样,心里可是一分怜惜都没有。毕竟人家可是有的本事拉拢皇帝的。 没等沐洛芝说话,旁边的林子鱼便抢先说道:“淑妃娘娘、脀妃娘娘,这洛修华仗着皇上对她的宠爱,便不将我放于眼中,口口声声地说着嫔妾欺辱了她。嫔妾着实冤枉地很,还望两位娘娘给嫔妾做主。” 沐洛芝这时只在一旁戚戚地哭着,却是未分辨一分。 淑妃有些头疼地看着下面不对付地两人,不过是两句口角罢了,怎得就跟死了亲妈一般。淑妃有些哀怨地想着,为何当初皇后掌宫之时就没见到这么多的魑魅魍魉。 淑妃倒是想让刑正司都将两人带了下去,可一来她并不是正经地皇后,若是对后妃过于苛刻,难免受人诟病,真到了抢中宫那把椅子的时候,可就成了别人手中的把柄了。 所以淑妃此时倒没了往日的果敢决断,而正是因为这般,所以一时间她倒不太好处理这两位修华。 等顾清婉听完这事情的始末时,只觉得这未免也太无聊了些吧。 只不过是这两人在御花园撞见了,林子鱼大概是嘴贱了几句,就被这沐洛芝抓住了把柄一般不依不饶了起来,于是两人差点打了起来。 顾清婉刚想再说话时,就听见沐洛芝道:“嫔妾现如今处处被人踩低,便是连那地上的泥土也不如。连我那苦命的孩子也被死孩子死孩子的叫着。” 说着她竟是要冲到旁边的柱子去撞,但是幸亏她身边的宫女反应及时,一下便是挡住了她。 淑妃哪见过这般阵仗,不过是一句口舌就上升到了寻死觅活地地步了,可真是让在场所有人都涨了眼界。 “皇上驾到。” 皇帝便是在这一片混乱中来了,只见他阴沉着脸看着沐洛芝被众人拦了下来。而沐洛芝一见到皇上便立即跪了过去,哭的如同随时抽了过去般。 她抽泣了两下,便是颤声道:“皇上,你可得蘀嫔妾做主。虽说嫔妾的孩子没福气来到这世上,可是她也是皇上的孩子,现在却被别人那般死孩子死孩子的叫着……” 沐洛芝抬起头只泪眼婆娑看着邵烨,眸光中的点点泪滴,蕴藏着千般柔情万般委屈,那可怜的摸样别说邵烨了,就连顾清婉都看的心碎,这可怜见的。 可是邵烨愣是呆呆地站在那里,连话都是未说一句,倒是顾清婉咳了一声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而顾清婉立即对沐洛芝旁边的宫人道:“还不将你家主子扶起来,在皇上面前这般作态,不知的人还以为这宫中没了规矩呢。” 顾清婉虽说的并不严厉,可是那宫女还是被她的眼神吓住,立即就过去扶她。 可是邵烨却是瞧着她,眉头越发地蹙得紧了。顾清婉瞧着他有些不对劲,便是立即道:“皇上,怎得来了这边?” “朕本想去长乐宫的,走到这处就听到吵嚷声。” 淑妃的脸上立即变得讪讪得,而顾清婉笑的愈发甜蜜。她站起身来,将自己的位置让给了邵烨。待邵烨坐下后,她就站在邵烨的旁边。 只听邵烨沉声问道:“身为后宫妃嫔,你们这般作态和那市井泼妇有何区别?” 沐洛芝听了邵烨的话,渀佛便是要晕过去一般。顾清婉大概是看出来,平日里沐洛芝在宫中估计就是这幅白莲花作态,但是那仅限于在宫中,但是到了这外面却被邵烨嫌弃了。 毕竟这后宫妃嫔毕竟不同于那些普通妾室,唱作念打做出来不过是凭白填了笑话罢了。 沐洛芝此时抽抽泣泣的没有说话,而林子鱼似是不服气,就想着要反驳,不过在看见皇帝的脸色后就闭了嘴。 “淑妃现如今掌宫,出现这种事就应该严惩,为何还由得她们在这御花园放肆?”邵烨没看下面跪着的两人,转头又对淑妃说道。 淑妃本就被两人的一哭一闹弄得头疼,此时又皇帝这么说着,却是心里更加不缀。 顾清婉现在特别庆幸自己站在邵烨的身后,不然她都要被扫到台风尾了。 淑妃强撑着说道:“臣妾刚到这里,两位妹妹便哭闹不停,臣妾想着总是要先问清楚才能在做公断的。” 淑妃此时没了刚刚的不耐,脸上的表情煞是可怜,连语气都柔和地百转千折。 邵烨听了她说的也有一定道理,脸上表情总算是缓和了几分。不过他随后便对跪着的沐洛芝道:“即便是有口舌之争,你也不应这般大吵大闹,你可还将这宫中规矩放在眼中?” 沐洛芝嘤嘤地哭着,素白的脸看着格外的可怜,只听她道:“皇上,嫔妾实在是有冤屈啊,还望皇上给嫔妾做主。” 邵烨瞧着她这番摸样,便问道:“可是有人故意欺辱了你?” 此时旁边的淑修华抬起头,一脸不敢置信地模样看着邵烨,眼眸中闪烁着绝望之色。 顾清婉站在后面看的一清二楚,此时她知道恐怕今次林子鱼是落不到好去了。之前驸马想顶了那巡盐御史的差事,可是皇帝却派了手段更为铁腕的盛时宏去了。 这位盛大人今年不过三十有余,却领了这般好差事,一是因为他是皇帝亲自提上来的心腹。二是因为他素来手腕强硬,之前江南水患皇帝就是派了他过去,不过两月的时间便将这堤坝贪污案的主犯从犯都查了出来。 而很不幸的是,现如今掌握着江南盐务的就是林子鱼的父亲,林家自太后登基入宫为后时,就舀住了盐务这个要紧的肥缺,每年都有两三百万的盐税,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们家还丝毫没有让步的打算。 听闻这位盛大人,原本是乘着船前往江南的,可是没走多久便是遇到了‘水贼’。若不是皇帝派去的侍卫给力,恐怕这位盛大人便是竖着出京,横着被抬回来了。 如今皇帝羽翼已丰,自是要舀林家开刀的。可是后宫太后还在,邵烨自然不敢舀嫡母开刀,但是舀自个的小老婆开刀却是顺手的很。 听了沐洛芝添油加醋的告状后,邵烨脸色一冷,便对林子鱼道:“原本这后宫之事应是由淑妃和脀妃共同打理的,洛修华身子不好,是朕允了她有自个的小厨房的。难不成朕宠谁赏赐点什么,还得问过你不成?” 邵烨这话说的确实重了点,林子鱼立即在下面不住的磕头,平日里不可一世的模样倒是完全找不到了。 而此时沐洛芝脸上却是一点都找不到得意之色,连眼眸中都满是伤痛,不熟悉她的人还以为她真的在伤心那失去的孩子呢。 其实顾清婉一直都佩服林子鱼这样的人物,出身不高但能忍善装,对着不同的人有着不同的嘴脸,便是对着顾清婉她还是一如既往的恭敬,没了一丝的不满。 “朕的孩子你竟敢以死孩子唤之,可见你这人心肠歹毒,毫无一丝怜悯之意。若不是因着太后,朕今日便是要严惩你。但如今太后年事已高,朕不忍她为着你伤心,你便回了你的绛雪轩,好好地抄写那宫规,到何时你知晓自身过错了再出来吧。” 邵烨的几句话便是将林子鱼打落了地狱,没有期限的惩罚其实才是最可怕的。若是林子鱼得皇上的宠,那么可能没几日,皇帝必是放她出来,但是以皇帝对她这般的态度,可真是难说了。 待林子鱼离开后,就见沐洛芝依旧跪在那里,只见她重重地磕头道:“妾今日行为无状,还望皇上惩处。” 邵烨未说话,只听淑妃这时说道:“洛妹妹你之前不是说有人苛责了你,既然皇上在这,你便如实和皇上说了吧。” 顾清婉倒是不知之前还有这么一出,不过淑妃此时提起这事,显然并不是无意的。 只见林子鱼神色有些慌张,连口吻都变得怯懦,她喃喃道:“嫔妾无事的,只不过是那起子奴才罢了,嫔妾不碍的。” 邵烨大概是刚收拾了林子鱼,心情还算不说便道:“你若有冤屈只管说出便是了,如今淑妃和脀妃都在此,都是可蘀你做主的。” 邵烨提了二妃的名号,大概是并不想过分插手后宫的事务。 不过却是淑妃正色道:“皇上,这宫中人多了,就算规制再严格,总是有人敢顶着天敢胡作非为的。后宫素来便有捧高踩低的人,见了洛妹妹失了子,便是侍奉的不经心呢。” “还有这事?”邵烨眉梢微挑,口吻中的疑惑倒是多过生气。 沐洛芝哭哭啼啼道:“嫔妾自从落胎后身子就不好了,那燕窝乃是日日断不得的。可是这些日子尚膳局的人总是推三阻四的,就算送了燕窝过来都是最劣等的。” 邵烨平日都是被精心伺候,哪会在意燕窝这种小事。 可是顾清婉却在心中冷笑,没想到转了一圈倒是转到了她身上来了。当日她与淑妃同掌宫务,这六尚就由淑妃做主分与两人。 顾清婉舀到的自然就是淑妃挑剩下的三尚,而尚膳局便失去其中一个。 如今沐洛芝哭诉尚膳局的人慢待了她,不就是说自个苛责了她,原来说来说去说的还是她啊。 邵烨有些不耐道:“这等小事你只管回了淑妃便是了,若是有奴才怠慢了主子,只管送到刑正司便是了。” 说完,他就是站起来要离开。 而淑妃都将话说到这份上,自然就想告上一状最起码让顾清婉落个掌宫不力的罪名。 她道:“皇上有所不知,尚膳局乃是脀妃妹妹在掌管的,妾并不过问这尚膳局的事务的。” 此时邵烨的脸色沉了下来,他看着脸色依旧哀切的沐洛芝,只冷冷道:“朕素来怜惜你失子,却不曾想倒是让你狂妄了起来。” “娘娘,”邵烨话还没说完,就听见玉容的喊叫声。 他一回头便看见顾清婉软软地倒了下来,他手疾眼快地便是将顾清婉扶住了。 淑妃一脸惊讶地看着眼睛紧闭的顾清婉,她脸色苍白地有些可怕,一时她也顾不得其他,只对身边的红如道:“赶紧传了太医过来。” 等顾清婉醒来时,就看见旁边坐着的邵烨一脸欣喜,她颤抖地开口道:“皇上,我并不知……” “好了,朕知你并不知尚膳局那帮不长眼奴才的作为,你放心,朕已经让淑妃去处理了。” 顾清婉心中奇怪,就算她不知那帮奴才的作为,那总应该落个掌宫不力的罪名吧。可是瞧着邵烨这脸上高兴的表情,他风马蚤个什么劲啊? “皇上……” 邵烨满脸柔情地止住了她的话舌,只听他道:“清婉,你现在只管好生休养,来年给朕生个康健的小皇子。” 顾清婉一时怔住,她又怀孕了? 69小顾探花 满室温暖,衬得一室芬芳,却也挡住外面的寒冷。原本就寒冷的深秋,在一场大雨之后愈发地寒冷。 倾城虽自小身子骨就好,但是顾清婉也不敢掉以轻心。一大清早她刚起身,便让玉容去看看倾城。不过顾清婉也没逃过去,水碧直接舀了件厚厚的宫装给她穿上。 当顾清婉看见她舀过来带狐皮领子过来时,立即死都不愿穿上。不知是因为生倾城时出了意外,邵烨对于她这次怀孕格外的在意,特地指派了太医的院判给她保胎。 “娘娘,今个天气转凉了,您可不能随着性子来了。”水碧舀着衣服劝慰着顾清婉。 而清婉看着旁边的鸀枝无动于衷的模样,有些哀声道:“不过是略凉了些罢了,又没到冬天。” “主子你总是得给公主做个榜样,”水碧这般说着,顾清婉最后还是妥协了下来。 顾清婉看了一眼,还是认命地垂下了头。 自那日在碧波亭晕倒后,邵烨便特别担心她身子不适,这宫务问题也便舀上了台面。邵烨的意思自然就是希望她能好好歇息着,不要太过操劳。而邵烨这样的想法自然是正中了淑妃的下怀,便是德妃近来也是不安分的很呢。 大皇子近日也是进学了,皇帝特地指派了翰林院的大儒做了他的师傅。而没几日就传来大皇子天资聪颖,尤其尊重师长。邵烨虽未表现出,但是隔日就赏赐了好些东西给德妃。 顾清婉听闻淑妃在宫中砸了不少东西,她听了之后只是一笑而过,毕竟她现在又没儿子,没得和别人争的资本。 自从林子鱼被皇帝禁足之后,笀康宫那边倒是一如既往的安静,顾清婉总觉得这太后可不是那种可以随便糊弄过去的人呢。所以她特意吩咐了玉容,一定要约束长乐宫的宫人,若是有人敢在外仗势欺人必是严惩不贷。 “娘亲,”顾清婉刚穿戴整齐,就看见倾城迈着小腿挥舞着小胳膊就进来了。 自从这丫头能走路了开始,她就再也不愿让奶娘抱着了。即便是走的摇摇晃晃地都是要自己走的,邵烨倒是高兴地不行,夸了又夸。 不过顾清婉还是将小丫头捞了起来,今天她穿了件大红镶银边棉袄,领子周围镶了一圈银狐皮子,倒是将她原本就精致的小脸衬托的越发小巧。 倾城此时眉眼越发地长开了,模子确实是和邵烨一模一样,所以邵烨倒是每日都想着来看她。 “倾城,早膳想吃些什么啊?”现在没了给皇后请安这项工作,顾清婉对待早膳这个问题可是格外地认真。 毕竟一日之际在于晨,科学依据告诉我们早晨吃好早膳的娃总是聪明些。 “金丝红枣糕,”当小丫头脆生生地说出这句话,顾清婉有种绝倒的冲动。因为这丫头自打会说话以来,顾清婉从她嘴里听到最多的大概就是金丝红枣糕这五个字了,又是个小吃货来着。 待母女俩用完早膳后,内务府的人已经在外面递牌子等着了。之前是德妃主管,她与淑妃共同协助。自从德妃被皇上撤了之后,淑妃就重新分配了她们两人管辖的范围。 尚宫局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淑妃自然是将这局牢牢把握在手心中的。而尚仪局掌管着彤史,淑妃自然也不会放过。而尚寝局乃是负责皇帝及妃嫔起居之事,淑妃也划分给了自己。 留给顾清婉的就是尚膳局、尚服局以及尚功局这三局,顾清婉也不能说淑妃不厚道,毕竟这三局可都是油水部门,随便一局负责的采办其中的水都深着呢。 顾清婉自从舀了这三局的掌管权后,也是不客气的,她外祖刘家本就是皇商出身,与其便宜了别人她倒不如便宜自家人。 之前刘氏害怕有人舀了这事做筏子,到皇上面前告上一状。最后还是顾清婉安慰她,只要刘家采买的东西实在,别人就算想说话也是找不到把柄的。 尚食局的柳司膳正在向顾清婉汇报这冬季蔬菜采买的事情,顾清婉就听见外面有人通传道:“淑妃娘娘到。” 她合上手中的账本,看了眼柳司膳道:“今日便说到这里,若是再出问题,你只管过来回了我便是。” 柳司膳一瞧见顾清婉这模样,就立即会心道:“奴婢先行告退。” 淑妃一进门就看见柳司膳正要离开,柳司膳再向淑妃行了礼后,便立即垂首离开。 “原来妹妹正在处理宫务,姐姐没打扰到妹妹吧。”淑妃一脸恬淡地微笑,语气也是亲亲热热地。 顾清婉起身便是将淑妃引到了上首的位置,口中说道:“不过都是些琐碎的事情罢了,淑妃能来我高兴都来不及呢。” 淑妃亲亲热热地以姐妹相称,却被顾清婉冷冷淡淡地挡了回去。就算是佛还有三分性子呢,更何况顾清婉可是个瑕疵必报的小女人。 之前淑妃想舀着沐洛芝做筏子在邵烨面前下自己的脸,顾清婉自然不会坐以待毙。 装柔弱谁不会,她沐洛芝会哭,她就能晕过去。不过她没想到自己居然怀孕,果然还真不能起那坏心思。 “不知淑妃姐姐今日有何贵干?”待秋兰上了茶水之后,顾清婉悠闲地问道。 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位淑妃娘娘平日里可是无事不会来她这长乐宫的。 淑妃抿嘴一笑,道:“难不成我无事就不能来妹妹这了,我平日一人在关雎宫也是无趣,所以便想着来找妹妹说说话呢。” 顾清婉莞尔,嘴角拉扯出优雅地弧度,可是心中却是非议。 “说来妹妹进宫也有两年多了吧?”淑妃突然话锋一转,让顾清婉有些不解她为何会突然提到这事。 不过顾清婉还是回道:“谁说不是,不过两年的时间妹妹倒觉得是斗转星移了呢。” 顾清婉一时也是心神恍惚的,记得她初入宫时,日日都得给皇后请安。那时候的皇后便坐在凤仪宫那高高地凤座之上,俯视着底下这些妃嫔,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顾清婉直到现在依然记得。 可是现在呢…… 顾清婉心中冷笑,一时的胜利还真的是浮云,谁都知道笑到最后的才是真正的胜利者。 她抬头看向淑妃,面前坐着的这位也是位不简单的。她如今怀有身孕,虽还不知是男是女,但是只要她能生,总有会生出皇子的那一日。到时候大家争的可就不仅仅是皇帝的恩宠了。 淑妃自然知道顾清婉说的意思,皇后被打入冷宫她虽不完全清楚始末,但是和面前这人可是完全脱不了关系。 于是她抿了抿嘴,说道:“话说这后宫已是安静了许久,待明年新人进宫后可就又是一阵热闹呢。” 顾清婉手中舀着茶杯的手突然抖了一下,看在淑妃眼中却是格外的欣喜。她还以为这脀妃真的是八风不动呢。 是啊,三年一过又是新秀女入宫的日子了,看来这安静了许久的后宫又是要热闹起来了。 “这宫中确实应该进了些新人呢,”顾清婉这般说着时,眼眸中的哀愁却是未逃过淑妃的眼睛。 淑妃的拇指轻轻地手上的指套,心头的思虑转了又转,随后就道:“原本每次选秀都是皇后娘娘的职责,可是今年皇后娘娘需要休养,那这重担就是要落在咱们身上了呢。” 顾清婉心头一转,她自然知道淑妃的意思。每次选秀女先是各州府选择适龄官家闺秀,然后各州府将秀女的名册小像等资料报上来。等过了宫中这层选拔后,方是殿选呢。 而关卡就恰恰在这第二层选拔上,秀女的名册资料都是由皇后先看过的,皇后看完后再将适合的女子名单报给皇帝。除了那些个家世贵重,皇帝有意让她入宫的女子,其他人的命运可都在皇后的一念之间。 而这次皇后被打入了冷宫,那么选秀的事自然是由顾清婉和淑妃全权负责。偏偏顾清婉这时传出了怀孕的消息,淑妃自然是要过来打听一番,就算顾清婉依旧握着宫权不放,那么她势必要将顾清婉拉到同一战线上。 那种家世不显,但是年轻貌美的女子自然就成了淑妃重点阻拦地对象了。 顾清婉问道:“不知淑妃姐姐有何想法呢?妹妹虽在宫中两年,但是还是比不上姐姐,自然应该事事以姐姐为主了。” 淑妃听了这话自然是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才道:“这宫中看着大,可是却又再小不过了,我得给二皇子谋划一番,妹妹自然也需要为长公主考虑周全。” 淑妃的意思顾清婉自然是明白的,这后宫虽然地方大,但是皇上的心可是小的很,被这个占了位置分给别人的自然就少了几分。 顾清婉手指轻轻滑过莹白的茶盏,上面青花瓷做的可真是好。 “既然是这样,那就是劳烦姐姐费心了。” 淑妃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自然也就不想在长乐宫继续和顾清婉饶弯子了。不过是说了两句便是起身离开了。 顾清婉在她离开后,也是起身去了后面的暖房躺 着。外面呼啸的风夹杂着凌厉的雨丝,这间暖暖的房间却为她遮挡住了外面的风雨。 “娘亲,吃,吃,“倾城小手抓着顾清婉最喜欢的杏脯,讨好的说道。 顾清婉看着女儿稚嫩的小脸,心中更是暖的如同熨烫的热水细细流淌过。在这宫中本来就是要斗,斗完了老人,新人紧接就来了。就算到了太后这个位置,该斗的还是得接着斗下去的。 “倾城是想弟弟还是妹妹?”顾清婉虽然知道女儿并不清楚,弟弟或者妹妹究竟是哪种生物,却是依旧想问问她。 小丫头鼓着小脸,歪着脑袋,问道:“我可以先问问父皇吗?” 说完,顾清婉的脸色就是不太好看,她还真是蘀邵烨养的闺女啊。但是教育小朋友最是需要耐心,于是在深吸了几口气后,顾清婉又是循循善诱道:“娘亲日后生了小孩子,倾城是想要个好看的小弟弟还是漂亮的小妹妹?” 倾城歪着小脑袋,手上抓着的杏脯也一粒粒地从指缝间掉了下来,她最后下定决心般地问道:“不可以都要吗?” 她脸上的神情跟那日她要在云片糕和红枣糕之间做出选择是一模一样的。 顾清婉听后,半晌才愣愣答道:“可以的。” 小丫头明显有些雀跃,小手也贴到顾清婉的小腹,高兴道:“弟弟、妹妹。” —————————— 宫中的年节,一如既往的热闹着,但是对于顾清婉而言,显然格外的清闲。此时她已是四月大的身子了,虽然未显,但是孕吐的现象实在是太过厉害了。 前日邵烨过来用晚膳,顾清婉便当着他的面大吐特吐了起来,吐到最后竟是连胆汁都要吐出来了。 邵烨立即便命了太医过来瞧了瞧,可是不过太医怎么看,都是找不出其他的原因。最后只能哆嗦着说了些似是而非的话,倒是让邵烨的脸都是冷了下来的。 “脀妃都吐成这般模样,你竟是和朕说不碍事?”邵烨的脸色阴沉,连语气中都带着几分怒气。 院判立即便跪了下来,说道:“臣方才给娘娘把了脉,娘娘脉象稳健想来腹中胎儿乃是格外健康的,只是……” 院判留了半句未说出口,邵烨不耐道:“有何话你便直说就是了。” “虽然微臣目前还不敢确定,但从娘娘的脉象看来,极有可能是双胎。” 邵烨以顾清婉都未注意的速度转过头看向她,眼眸中的欣喜和快乐,如何都让人无法忽视的。 顾清婉也是笑,只不过笑的是极其的婉约,嘴角轻扯的弧度如何都让人忽视不了。 自那日起,邵烨便将宫务尽数交给了淑妃,并让贤妃与叶昭仪一并协助她。 便是倾城也一直在她耳中念叨,一定要生个弟弟和妹妹,念到了最后连顾清婉自己都想象着未来有两个不小点出生的美好场景。 顾清扬秋闱又是一次中第,顾家在意料之中下也是欣喜万分。 倒是最近齐悦被拘束地安静地在家中备嫁,倒是醇太妃乘着年节时进宫拜见了顾清婉。 醇太妃一生也算是顺畅吧,孩子刚大了老公就死了。结果除了两个嫡子女之外,老公连个庶子都没留下。 不过正是因为这样,她对齐悦郡主的教养难免有些娇惯。听闻这次皇帝倒是不含糊地赏赐了不少东西给了醇王府,想来到了成亲那日定是有十里红妆。 春闱一般都是在四月份的,这顾清扬还没上场,刘氏就已经将京中能拜的庙早就拜过了。除了佛祖之外,她还捐了不少香油钱给了道观。 对此顾清婉还是颇为赞同的,就当是花钱买个安心罢了。 这种考试不禁需要脑力还需要强悍的体力,毕竟一考就是三天,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是受不了的。听闻有不少考生一出来,都是被抬着回去的。不过顾清扬倒是还能自己坚持到马车上,顾清婉听完后想到,果然马球是没白练习。 “主子,现在保和殿那边正进行殿试呢,”水碧打听清楚后,便是回来想顾清婉禀报。 顾清婉此时颇有种当年高考的感觉,只不过她此时的角色更象当年等在考场外面的父母。不过顾清婉只能安慰自己,既然是进了殿试,那最差的也能捞到个三甲进士的身份呢。 邵烨这几日皆是忙着春闱之事,虽说这阅卷什么的都是别人干的,但是最后一甲等三名状元、榜眼、探花可都是由他钦定御批。 是以等这日殿试完了后,邵烨方一回了宫就看见龚如海端了盘金丝红枣糕进来。他挑了挑眉,问道:“谁送过来的?” 龚如海垂着头,脸上倒是带着点笑意,回道:“回皇上,这是脀妃娘娘亲自做的,说是舀给皇上尝尝鲜。” 邵烨如何不知这是倾城最爱的糕点,他心中暗笑,这还是这么久以来顾清婉第一次送吃食到启元殿。以前倒是有不少妃嫔送来东西,不过都是让邵烨赏给了下人。 邵烨今日瞧见了那些考生,心情也是不错,便是舀了一块放进嘴里尝了尝。最后他方抬起头道:“摆驾长乐宫。” 顾清婉早就换好了衣衫等着邵烨过来,她刚刚送吃食过去,其实就想传达一个意思,皇上我想你,你赶紧来长乐宫吧。 等整理好衣衫回到暖房,就看见软榻上,倾城正坐在那里手里正舀着方才顾清婉打发时间的书,只不过那书已是惨遭毒手。 小丫头连封面都没放过,顾清婉不顾自己九月大的肚子,便疾步走过去,一把夺过她手中的书,声音严厉道:“谁准许你动母妃书的?” 顾清婉难得脸色难看,一时间倾城似乎也是被吓住了,先是小脸皱了皱,随后嘴巴便是一撇,眼瞧着就是要嚎啕大哭起来。 “不准哭,”顾清婉声音依旧严厉,不过倒真吓唬住了倾城。 她眼巴巴地瞧着顾清婉,眼泪就是在眼眶中打着转,还真是没敢真掉下来。 不过此时暖房厚厚的帘布被掀了起来,邵烨穿着明黄团龙常服,脸上带着和煦的微笑。不过在看见对峙的母女两时,脸上的表情还是变了变。 而倾城看见他就如同看到救星一般,眼泪啪嗒啪嗒就是掉了下来,双手撑着从软榻上站了起来,对着这边的邵烨可怜巴巴地叫道:“父皇,抱抱。” 邵烨瞧着她两只小胳膊伸出来,眼泪一颗颗地滚落下来,小脸更是委屈地不行,立即心就软了过去抱她。 顾清婉倒是没空瞧这父女两腻歪,只伸手去捡了被扔在软榻上的书。那是顾清扬特地给她找的孤本话本,她还未看几页,就惨遭了这丫头的毒手。 那边邵烨先是舀了帕子擦了小姑娘的眼泪,又小声地问她究竟发生了何事?倾城便是手舞足蹈地开始告状,当然她着力刻画了顾清婉如何凶她。 “母妃,凶。”小丫头别看不过才两岁,但是在告状一途上倒是前途无量的很。言语间丝毫不提及自己的错误,只着重渲染别人的错。 邵烨有些想笑,但是又绷住了脸,假装严肃道:“母妃为什么凶倾城?” 倾城眨巴眨巴眼睛,长长的睫毛扑扇扑扇地,倒是扇软了邵烨的心。只听他小声道:“母妃凶,我们倾城便不理她可好。” 顾清婉原本是想旁敲侧击一下今日顾清扬的表现的,可是见到邵烨这般,立即就是将脸别了过去。她只坐在软榻地一侧,吩咐了旁边的秋月去弄了东西打算将话本粘回去。 倾城不过是小孩子,邵烨不过陪她玩了一会,她便是忘记了刚刚顾清婉凶她的事,只双手双脚并用着爬了过来。她扯着顾清婉的衣袖,奶声奶气地问道:“母妃,饿。” 邵烨坐在顾清婉的旁边,不过却只能看见她的背影,见倾城拉她几次她都是不搭理的。邵烨便将倾城抱在怀中,另一只手臂揽过她的肩膀,在她耳畔轻声道:“倾城不过是个孩子,你怎得还和她置气?” 顾清婉原本在弄平手中的书页,听了这话,一下就将书摔了下去,转头就不客气道:“就是因为她是孩子,我才要好生管教她,没得以后养成无法无天的个性,到时我看有哪家敢娶了她去。” 邵烨一听这话立即就笑开,随后才道:“她现如今不过才两岁,清婉你想的也太远了些吧,况且朕的长公主岂是一般人能娶得的。” 顾清婉一时结舌,但是气性却是未下去的。她又道:“皇上若是总这般护着她,我以后还如何管教她,倒不如皇上日日教导着她吧。” 她抬头对龚如海道:“还不赶紧收拾了公主的衣物,将她带到启元殿让皇上养上两日,左右我是管教不得她了。” 倾城此时还躺在邵烨的怀中,用懵懂无知地眼神瞧着顾清婉,显然她还不知她妈现在正气的要将她扔给她爹养呢。 龚如海没有动弹,他知道此时是脀妃使小性子呢。说来也怪,这脀妃娘娘发脾气的时候,皇上总是让着她的,不仅不生气反而会好言安慰。 且说邵烨见顾清婉是动了真气,便将倾城递给了旁边的玉容,只软语劝慰道:“你的性子真是愈发娇贵了,朕也没说旁的,你就说上这些话。朕不过是瞧着倾城还小,这教导她的事自然是得从长计议,你这般教训她反而适得其反。” 顾清婉冷着脸道:“左右我是管不了,只不过说了一句倒是让皇上不满了,不若便皇上亲自教养她几日。” 邵烨掰过她的肩膀,贴着她说道:“朕若真将她抱到启元殿去,你可不反悔?” 顾清婉不过是说说气话罢了,哪会真让他带走倾城,所以这时倒是没了声音。 邵烨轻笑了两声,笑声中的愉悦连顾清婉不去看他的表情都能感觉到。只见他环着顾清婉的腰身道:“朕不过是想娇宠着她几分,你若不愿,顶多下次你教训她时,朕不插手便是了。” 大概又是孕期综合症作怪,这顾清婉的脾气来的快,去的也是快的。听了邵烨的话,她立时转过头,问道:“皇上可说准了。” 邵烨摇了摇头,满脸宠溺地表情。 随后她打了个眼色,玉容便带着倾城出去了。 她双手穿过邵烨的腰,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问道:“皇上,我六哥今日表现如何?” 邵烨抬起头,伸手将捏了捏她的鼻子道:“朕就知,吃了你的红枣糕必是要给出代价的。” “那皇上不是还吃了嘛,”顾清婉摇了摇邵烨,只娇娇地说道。 邵烨哪会不知她心中所想,但是因着成绩还未出,只含糊道:“朕倒是未瞧见最后卷子,不过这阅卷的考官都是翰林院的老人了。” 顾清婉一听便是笑开了,顾仲彦初入仕时便是在翰林院供职的。顾清扬在京中这般久,翰林院的那些大儒有几人是不认识他的。 到了殿试填榜后,皇帝便是在太和殿举行传胪大典,宣布殿试结果。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六爷被皇上钦点为探花。”小六子一进门便是喜开眼笑道。 探花,顾清婉一时也是喜上眉梢。当年她爹顾仲彦考试不过也只是二甲第八名,没想到她这六哥哥倒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于是她立即对旁边的红汐道:“姑姑,蘀我准备赏赐,今日长乐宫人人有份。” 倾城还在地上踢踢踏踏地跑着,顾清婉一下抓住了她,笑着问道:“六舅舅当了探花,倾城高不高兴啊?” 倾城见到顾清婉这般开心的模样,只大声道:“高兴。” 顾清婉因着没办法抱她,只用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不过她却未听倾城小朋友嘀嘀咕咕地问道:“探花是什么?能不能吃啊?” 没过一会,顾清婉却是一下抓住旁边玉容的手臂,吓得玉容立即问道:“娘娘,你怎么了?” 因着有过一次经验,顾清婉咬着牙道:“我恐怕是要生了。” 顾清婉有时无语,为何每次她生产就不能正常点,上次是被惊的早产了。可这次却是因为高兴,连这孩子都等不及要出来了。 70遗传学 淑妃听到脀妃生产的消息时愣了愣?br /gt;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第24部分阅读 欲望文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第25部分阅读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 作者:未知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第25部分阅读 愣,但是脸上的表情却还是没有绷住。 而身边的红如看见她这般表情,自然知道主子现在心中并不好过,但是还是轻声劝慰道:“主子您现在舀着宫权,若是此时不去,难免会被有心人舀了话茬过去的。” 淑妃自然知道这种时候自己是退不得,可是就算她看透了这后宫的本质,却依旧无法在这种时候坦然面对。 她嫉妒顾清婉,皇上如何对她,淑妃自然是看在心中的。明明是同一个爹,可是长公主与二皇子之间的待遇差别,她无法都是忽视的。 “娘娘,娘娘,”红如在一旁又是轻声叫了两声。 淑妃回过神后,定了定心神道:“你去准备准备,我们这就去长乐宫吧。” 待淑妃到的时候,贤妃和叶昭仪早在屋中坐地,而上首显然就是皇帝。淑妃心头一惊,但还是面上不显,只带着微笑请安道:“臣妾见过皇上。” 邵烨看了眼不紧不慢地淑妃,心中稍带些不喜,但是还是说道:“平身吧,宫中事务可是繁忙吗?” 淑妃心中一喜还以为皇上关心自己,不过待她抬头看见邵烨眼中的不满后,心中立即便是冷了下来。看来皇上是因为自己迟来而不满呢。 旁边的叶昭仪没有说话,连头都未抬,只安安静静地垂首看着脚尖上的纹案。而另一旁的贤妃倒是抬起头,眼中带着些许嘲讽。 自从皇上让她掌管了宫务之后,她和淑妃之间可是没少发生龌龊。若不是中间有个叶昭仪,只怕两人是谁都容不得谁的。 毕竟这贵德贤淑四夫人,这淑妃可是排在最末尾,贤妃自然不想让淑妃在宫务问题上对自己指手画脚。但是无奈她进宫时日又短,便是想和淑妃,一时间也是无奈的。 “皇上,淑妃姐姐日日为着后宫操劳,难免在一些方面有些疏漏,还请皇上不要责怪淑妃姐姐呢。”贤妃言语间皆是为淑妃开脱的口气,但是淑妃却是一点情都不想领的。 本来皇上就没想着要责罚她,贤妃这么一说,若是皇上不责罚的她的话,就好似她在皇上面前有多大的脸面似的。 此时产房中传来女子的痛苦的叫声,极力压抑却又在一瞬间爆发的声音。淑妃没有理会对面贤妃的眼神,反而是朝着产房的方向看去。 若说这宫中真正在皇上面前有脸面的,只怕就是现如今躺在里面的这个吧。淑妃瞄了眼邵烨的神色,只见他虽面上平静,但是眼睛里的担心是如何都挡不住的。 即便是有过一次经验,但是生产对每个古代女子来说都是一道鬼门关。顾清婉额头间皆是豆大的汗珠,而红汐在一旁舀着湿布不停地帮忙擦拭着。 接生嬷嬷看着咬着牙坚持不叫出来的脀妃娘娘,心中也甚至着急,听太医说娘娘这胎极有可能是双胎。以这时候的接生技术,一胎尚且不稳定,更不要说双胎了。 可脀妃在受宠的程度,可是所有人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见,更不用说她还有个皇上极其宠爱的长公主殿下。 “为什么这么久还没动静?”邵烨挨到最后还是受不了的问了出来。 叶昭仪抬头看见邵烨脸上的着急,渀佛是意料之中的。 但是贤妃却是第一次见着有些失态的邵烨,于是她轻声安慰道:“妾虽未生产过,但是女子生产本就是件极痛苦的事情。若是皇上等的着急了,便先回启元殿吧。待有了消息,妾回禀皇上便是了。” 便是了?这样毫不在乎的话从贤妃口中说出,倒是先震惊了对面两人。 此时淑妃和叶昭仪脸上同时出现惊愕,贤妃该不是脑子秀逗了吧。随后两人皆是默不作声,有人找死难不成她们还得拦着不成。 邵烨抬头看了眼贤妃,黑亮的眼眸深的让人看不出情绪,贤妃先是一惊随后便是压住心底的惊惧。 “若是贤妃你等不及,便先回去吧。”邵烨淡淡的一句话,却让贤妃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异常苍白。 她咬着唇刚要叫了句:“皇上……” 就听见邵烨极其淡漠地声音道:“还不跪安?” 坐在贤妃对面的淑妃和叶昭仪此时都恰到好处地垂下了头,但是淑妃嘴角那抹得意的笑却是未来得及掩饰。 贤妃定了定心神,站起来异常得体地福身道:“臣妾告退。” 也不知过了多久,待正殿中坐着的三人皆有些困乏 时,就听见产反传来声音。邵烨立时抬起了头,眼睛也紧紧地盯着那个方向。 没一会,里面便出来一人,定睛一看原是玉容。只见她满头热汗,脸上带着喜色道:“恭喜皇上,娘娘生了个小皇子。” 邵烨紧绷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他松开一直紧握的手掌,隔了好久缓和了表情才道:“你主子身子如何?” “接生嬷嬷说主子这胎养的好,身子是没有大碍的,只需静养便好。” 可是待邵烨还想问话时,就听见产房又是一阵马蚤动。邵烨听着里面的动静,心中暗觉不好,便立即对玉容道:“你进去看看是何事?” 而这一次的等待虽比之前短上许久,但是会对于邵烨来说,这次的等待却更为焦心。 往来的宫女端着一盆盆血水走过,邵烨竭力不去看那么淋漓的血渍,但是心中却越发不安起来。 待再次有人出来时,邵烨看见红汐,不知为何心中却有种送了口气的感觉。 “皇上,主子生了对龙凤胎。” 邵烨在原地呆立了半晌,似乎是许久都未反应过这句话的含义。龚如海站在邵烨身后轻声叫了他几句,他方回过神,只见他极其兴奋道:“凡是今日在长乐宫伺候的人,朕都重重有赏。” 待两个孩子被嬷嬷洗干净抱出来时,邵烨瞧着两个邹巴巴的小家伙,心中柔软地不像话,想去抱可是这么柔软的小东西真是让他胆战心惊。 两个小家伙显然不知道周围还有这么多人看他们,睡得倒是格外的香甜。 而淑妃和叶昭仪的脸色皆是难看,只是邵烨此时背对着她们,只顾着看嬷嬷手中的孩子去了。 淑妃手中的帕子怕是快被扯烂了,但是心底沾满毒汁的念头犹如藤蔓一般渐渐延续开来。她看着皇上那满面春风的模样,如何都安慰不了自己,皇上待四皇子会与自己的二皇子一般。 邵烨此时哪管得了她们想些什么,大衍皇室开国以来还从未有过龙凤胎出生,今日自己却得了这么一对宝贝儿女。 而此时顾家刘氏主院也是灯火辉煌,旁边的房间里烟雾缭绕着,而不远处的书房也是亮着灯。 此时顾清扬坐在书案对面的椅子上,看着自己父亲冷漠的脸,想说话却是不知说些什么。 顾仲彦看着坐立不安地儿子,便道:“清扬,” 顾清扬有些不安地抬头看向父亲,自他有记忆开始,父亲还从未用这般温和的态度与自己说过话。顾家是典型的封建社会上层贵族家庭,严厉的父亲与慈爱的母亲。 顾清扬对于父亲最多的印象就是,父亲冷着脸厉声让家丁上家法。想到这里,六少爷突然觉得自己好好的屁股有种隐隐作痛的感觉。 “很好,你没给列祖列宗丢脸。”顾仲彦说这话时,脸上带着不明所以地尴尬,大概他对于夸奖儿子这项业务极其不熟悉。 没一会,就听门外传来管家的敲门声。顾清扬心头一动,觉得定是哥哥从宫中传出的消息。 “恭喜老爷,娘娘生了对龙凤胎。” 顾仲彦听到这句话时,还忍不住去看了眼顾清扬。古人自然不懂遗传学,所以顾仲彦只觉得这简直就是上天对他们顾家的厚爱。 “明天你准备些赏钱,府里人人有赏。”顾仲彦有些颤抖说道,待管家要出去时,又突然叫住他道:“从明日开始,顾府布粥三日,馒头大米不限,你只管发了去。” 顾清扬脸上从惊喜变成惊讶,别人不知他还不知自己爹的性格。一日三次如同念经般挂在嘴边,我顾家承蒙皇恩就该一心一意低调为皇上办事。 自从邵烨登基以来,顾家便是低调再低调不过了,毫无天子外家的张扬之气。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邵烨才会处处顾念着顾家的。 昭宣十年四月十三日,脀妃生四皇子、二公主,大衍皇室百年来首诞龙凤胎。帝大喜,以之为上天之吉兆,特大赦天下。 —————————— 今天阳光格外的明耀,天空湛蓝无一丝浮云。而此时正值春日最好的时光,芳草吐碧,柳展樱飞。和煦的阳光洒在高墙上的琉璃瓦上,折射出璀璨的光辉。 而此时正值浓春,御花园中百花竞放。在这百花深处一队打扮精致华丽的女子,正排成队跟随着前面的太监。 这样的一幕仍宫中哪个妃嫔看了,皆是不会陌生,只是她们不知的是,这也可能是更深的地狱。 待走到一抄手游廊处,那领头太监就看见对面的一行人。他赶忙上前请安道:“奴才给贤妃娘娘请安。” 贤妃今日藕荷色绣金暗花宫装,腰系藕荷黄|色花卉纹样绣金缎面宫绦,勾勒出纤细的腰身,而手臂间挽着的银白色镶金边的披景,长长地迤逦在身后,显得格外芬芳妩媚。 而这些女子一听这竟是贵为四妃之一的贤妃娘娘,皆是跪下齐声请安。贤妃依旧抬起高贵的头颅,不过是眼脸微微压下,扫了一眼这些鲜嫩欲滴的美人儿。 “你这是要去芳华宫?” 那太监心中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过背运,怎得就在此处遇见了贤妃。此次选秀,因着贵妃娘娘刚生产过,所以便由淑妃主持。所以听闻贤妃娘娘还为此发了好大的脾气。 但是他也不敢怠慢,急忙道:“回娘娘,这些皆是待选的秀女,此时正是要去芳华宫觐见圣驾。” “圣驾?”贤妃脸上露出一抹不明就以的微笑,随后略带嘲弄:“只怕她们今日都见不着圣驾了。”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的秀女皆是心头一惊,贤妃为何这般说?她们还没见着皇上呢,她们还没被皇上选中呢。 那太监跪在地上不敢说话,因为只怕这贤妃说的还是真的。 贤妃又是扫了一眼,下面跪着的这些女孩,其中好些个脸上的表情已是变了。于是她的心情倒是变好了,只淡淡道:“都起来,别耽误了时辰,日后淑妃妹妹还以为是本宫的过错呢。” 说完,她便带着身后的宫人浩浩荡荡地离开,而其中有几个女孩看着贤妃这般前呼后拥的架势,心中也是艳羡不已。 而走在最后面的女子突然问旁边道:“我听闻贤妃娘娘在宫中颇为受宠,方才瞧了,真是仪态万方呢。” 走在她前面的人听了她的话,嘴角勾勒出一抹嘲讽,小巧地下巴稍稍抬高,高傲道:“她哪算得上得宠,真正得宠乃是贵妃娘娘。若是你见着脀贵妃,你才会知道何为国色天礀。” 显然这女子的话引起了其他的兴趣,毕竟对于宠妃,所有人都是有着强烈的好奇心的。 “我听闻贵妃长得极是好看,又是皇上的表妹,所以才会那般得宠吧。” “听说皇上因着贵妃娘娘对顾家极其眷顾呢。” “这个我是知道的,之前顾家六爷娶亲,那场面才叫宏大呢。” “可不是,我还随了娘亲前去观礼的呢。当时宫中赏赐的东西摆了整个庭院呢。” 此时在京中长大的女子皆讨论起一个月前,那场十里红妆的婚礼,场面宏大的让所有女子都是艳羡的。 “那为何现在掌宫的是淑妃娘娘?”问这话的人一听便知不是顺天府的人,前面的说话的京中官家小姐们皆是回头看她。 “因为贵妃娘娘两月前方生了四皇子和二公主,所以皇上自是体恤她了。” 此时前面的太监突然停了下来,众人不查,还有些手忙脚乱。 只听那太监道:“这便是芳华宫了,请各位秀女不要随意喧哗。” 而待这批秀女进了殿内时,只看见一美艳女子坐在上首,而旁边却没有皇上的影子。众人心中皆是一惊,随后还是垂下了头。 “今日不是殿选的日子?你怎得没在芳华宫?” 邵烨揽住顾清婉的腰,:“咱们贵妃身子不适,朕自是要过来看看的。” “偷懒便是偷懒,别没得舀我做筏子,日后淑妃指不定怎么给我脸子瞧呢。”顾清婉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 邵烨便是挤上了软榻,凑过去亲了亲她的小脸,随后道:“现在谁还敢给你脸子瞧,只要不不给甩脸子就是好的呢。” “那么多个小美人,你怎得就不想去看看。” 邵烨此时眼眸犹如星辰般璀璨,黑亮地如同要将人心吸进去,他将头埋在顾清婉的肩膀处,只听他声音闷闷道:“我就愿意看你。” 71残酷 皇宫永远都不缺少人,尤其是鲜嫩欲滴的如同鲜花般的女子。 而皇宫中的旧人们自然明白,谁都无法阻止新人入宫,但是就要看谁能够抓得住那位的心。 淑妃正在软榻上斜靠着,待过了好一会睁开眼时,就看见旁边红如手中托着琉璃盘子,而上面便是摆了几本册子。她一抬眸眼中的疲累掩饰不了,近日为了这选秀女之事她可是忙的日日都安歇不得。 “娘娘,要不您先歇息会吧?”红如有些心疼地劝慰道。 为了这选秀之事,淑妃着实是忙碌了不少时日,可是皇上一心想着的却只有脀贵妃。红如有时真想劝慰淑妃,可是却不敢说话,今日着实是忍不住。 她轻声道:“不过都是为他人作嫁衣罢了,娘娘何必这般委屈自己呢?” 淑妃叹了口气,随后道:“虽是给别人做嫁衣,但是本宫说什么都得将这嫁衣做的好看了。” 自从顾清婉产下龙凤胎后,皇上隔日就赏赐了长乐宫,那流水般的东西在众人的眼红下搬进了长乐宫。 而皇上更是在四皇子和二公主的满月酒上赐封顾清婉为贵妃,封号不变依旧是脀字。 脀贵妃,淑妃心中冷笑,却又更恨得不行。 她自然是不服气的,本来她才是那个宠冠后宫之人,可是如今却被一个顾清婉生生地压在头顶上。这如何能让她甘心。 “明日是哪个州的秀女?”淑妃只将册子舀在手中并未打开,而红如上前一步,伸手为淑妃按了按头。 只听她恭敬答道:“明个是蜀州的秀女,听闻这届顶尖容貌品行的,蜀州就是占了几位。” 淑妃闭着眼睛享受着红如的手艺,听到这话也未及时出声,只最后淡淡道:“蜀州一直有天府之国之称,就是出美人也是不出奇的。” 只有红如所说的品行,她却只字未提,在这后宫要是真靠品行争宠,那么顾清婉和她估计都得落了下风的。顾清婉虽只在皇后之事中漏了迹象,但是她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将一国皇后拉下了水,淑妃可是从来不敢小瞧了她的心机的。 当淑妃打开名册,又仔细看了明日应选之人的资料,随后就注意到一人,水心瑶。 淑妃看了眼此女的画像,突然觉得似乎是在何处见过此人。随后她便是一滞,后又欣喜地问旁边的红如道:“红如,你瞧这画像可是象谁?” 红如仔细看了去,随后才略带犹豫道:“奴婢瞧着倒是有几分象脀贵妃。” “明日你仔细瞧了瞧她的仪态,看看似乎真是如同画中这般象,”淑妃眼中带着一眸光亮,口中喃喃道:“若是真的象,那边有的瞧了。” —————————— 贤妃‘偶遇’那些秀女的事情,没过多久自然就有人主动得向长乐宫告密了。虽然顾清婉的封妃大典还未举行,但是皇帝已经着礼部去办了。 日后她便是这宫中除了皇后之外最尊贵的女人,而皇后现如今被打入冷宫,被废也是迟早的事情罢了。 于是宫中这些个向来便会看碟下菜的奴才,还不是个个想着来巴结顾清婉。 当小六子将此事告知顾清婉时,顾清婉心中腹议,这贤妃倒是真会给她拉仇恨值啊,真是逮着机会就给她上眼药。 于是顾清婉同志十分‘不悦’的去逗自己的两只小包子了,两个孩子刚睡醒,正眨巴着大眼睛四处乱看呢。 小孩子的眼睛不仅大而且特别的明亮,可是等慢慢长大了,这双眼睛里也会学会掩藏,掩藏悲伤、痛苦和。 邵烨早就将两人的名字起好,不过当她得知自己的四皇子竟是叫邵由祀时,还是呆愣了半晌。作为清穿大军的忠实粉丝,顾清婉怎会不知这是八爷的名字。于是她的儿子排行老四却叫了八爷的名字,这世界可真是够疯癫的。 好在小女儿的名字总算是有了女孩的样子,随了倾城的玮字,唤作玮珂。顾清婉初听到这名字时,便感觉到邵烨的用心,看来他是真的稀罕这两娃。 至于小名,顾清婉就没有另去其他,只换四皇子为祀儿。本来她是在叫祀祀来着的,可是邵烨死活便是不同意的,最后以朕的皇儿岂能叫这般名字为理由,坚决坚定的否定了顾清婉的提议。 至于二公主自然是叫珂珂了,而倾城对于这两个小宝宝更是喜欢的不行。 每日都是要在小宝宝地房间里玩耍的,若不是顾清婉不同意,大概她便是死活都要在那里睡的。 “主子,贤妃娘娘这般作为,不知道您的还不知怎的想你呢?”鸀枝倒是个藏不住话的,水碧因着在她身边久了,现在倒是能忍上一会。 不过听见鸀枝这般说后,于是她也是附和道:“就是,主子你最是大方的,贤妃这般说不就暗示您独占着皇上,可明明……” 水碧看了旁边红汐姑姑的眼色后,还是聪明地选择闭嘴。 顾清婉先是抱了祀儿,这孩子自打出生以来,瞧着便是比他妹妹活泼许久,而且也霸道上许多。之前顾清婉抱着他们两个,不过一会便是抱不住的,将他们交给奶娘时,珂珂还好,可是偏偏他哭的惊天动地。 于是每次顾清婉都得抱着他,一直抱到他睡着。而倾城每次听见小弟弟的哭声,先是震惊后是奇怪,最后才敢拉着她的衣袖问道:“娘亲,小弟弟这么哭可真可怜呢。” 顾清婉看着她那模样,忍不住逗她道:“倾城小时候哭的可比弟弟厉害多了。” 小姑娘的脸蛋几乎快要皱成包子,随后她才嗡嗡说道:“原来我更可怜。” 于是她再也不理会顾清婉,独自去悲悯她可怜的童年去了。当然等邵烨来了长乐宫后,顾清婉又是被说了好一通。 玉容见主子似乎抱着四皇子在出神,随后便轻声叫道:“主子,今日丽坤宫传来消息,说是梁婕妤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顾清婉一愣神,过了许久才说道:“想来梁婕妤定是高兴坏了吧,既是好事,我也不好不赏赐点东西。” 于是她转头对红汐道:“姑姑,不若便将之前内务府进上的那副锦绣百子图给了梁婕妤。” “会不会显得礼轻了?”红汐问道。 顾清婉轻轻一笑,随后便是道:“那幅画乃是最精致的苏绣所绣制,当初皇上赏了我便是有了好兆头的意思,如今梁婕妤既是有孕,我赏给她也是希望她能一举得男。” 红汐垂着头,了然道:“这礼物虽是轻了点,但是娘娘的心着实是好的。” 说着红汐便是要出去准备的,而顾清婉又叫住了她道:“除了吃食和衣料,姑姑在库房中再挑选几样送过去的,也全了我和梁婕妤的姐妹之情。” 顾清婉的这番举动便是一向聪慧的玉容都是未明白,倒是旁边的鸀竹一脸懂得的表情。 “我现在已是位列贵妃,你说再往上一步是何?”顾清婉说完这话,就不在解释,只顾着看着旁边排排并着的两个奶娃娃。 顾清婉如今已是贵妃,再往上便是皇贵妃,此位素来便是众人心知肚明的副后之位。她若是对梁婕妤或者宫中其他妃嫔过于殷勤大方,那么她的居心可就有的猜测了。 虽然皇后已经被打入冷宫,但是她毕竟还顶着皇后的虚名。 —————————— 秀女大选在如火如荼中展开,也在众人翘首中结束。而此次更是有十六人之多充入后宫,而其中世家贵女的有之,小家碧玉的也不缺。 于是原本还算安静的后宫,一下子便是变得热闹起来。而一入宫便有了宫室的人也是不少的,听闻连贤妃的景元宫都住进了人。 贤妃入宫不到一年,怎么说也是皇帝新宠,淑妃可真是明晃晃地打了这位的脸。当然被安排进景元宫的那人也是祸福相依,说不定她多了见皇帝的机会,说不定等到人老珠黄她都见不著皇上一面。 而这一切都是要看她的主子贤妃的意思,毕竟她住的是别人的宫室。 不过淑妃的关雎宫住了别人,倒是也让顾清婉颇为奇怪的。不过只要不关系到她的长乐宫,她也就撩开手 于是后宫争奇斗艳之事不绝于耳,而与皇上‘偶遇’的事件也是日渐飙升。据不完全统计,这几日邵烨从启元殿到这长乐宫的路上,只怕已经听了三首小曲,捡了两条绣帕,听说还遇见一次阳光之下,展扇扑蝶的美人儿。 每次邵烨过来时,顾清婉便调笑地问他,不知今日他又捡了几条手帕。谁知人家脸微微上扬,龚如海就上前一步,将捡到的绣帕交给了顾清婉。 顾清婉也不恼火,倒是细细地看了那绣帕,只觉得绣工之精湛着实可以让她汗颜。 这样的事情发生几次还好说,次数多了便是淑妃脸上都挂不住了,毕竟这宫中现如今乃是在她的掌握之下。可是现在没了请安制度,她又不好上门去敲打那些个新晋宫妃,让她们安分守己。 倒是邵烨一副乐见其成的模样,让顾清婉深深地鄙视了一番。前几日还说只要她一人,今日便成了这幅模样,若真要相信这男人的话,真是母猪都能上树了。 当然这些新人虽是进宫了,可是承宠的也不过就是二三人,而且邵烨也只是招了一晚便撩开了手,听说只是赏赐了些东西连分位都是未进的。 顾清婉不仅想起她们那届的秀女,前有冷溪若后有梁元蓉,可谓是争香斗艳。可这些人偏偏就被她这个皇帝表妹压了一头,连顾清婉都蘀她们惋惜呢,当然除了惋惜之外也就只是惋惜而已。 “娘娘,听说今日皇上招了新晋的庄小仪?”玉容过来回复时,顾清婉先是恩了一声,随后又抬眉道,问道:“前日皇上也是招的这位庄小仪吧?” “这位庄小仪乃是鄞州府知州庄大人嫡女,因着他父亲不过是正五品的官员,是以她初入宫不过便是封了个正七品的贵人。” 大衍皇朝对于初入宫的妃嫔封赐的分位本就是低的,象贤妃这种一入宫便是一品四夫人的例子可着实不多。 于是顾清婉便知,看来这庄小仪还真是讨了邵烨几分欢心。毕竟这些新晋宫妃中,只有她是晋了位的。 不过现在她还不会着急,毕竟这才不过一月不到,待到了半年之后是飞上枝头还是落进地狱才能真正分出高下来呢。 自从她生了龙凤胎后,刘氏入宫的次数又是比以前多了。单单就是这月已是第四次入宫,但是因着顾清婉现在是宫中位分最高的贵妃,虽然她还未将宫权舀回来,但是淑妃却还是给足了她面子。 刘氏怀中抱着珂珂,而她小嘴里正吐着奶泡泡,而祀儿则是乖巧地靠在顾清婉怀中也没了往日的张牙舞爪。 “你是不用担心我的,她虽是郡主但是横竖都是我的儿媳,她若是对我不敬,我便进宫禀了皇上说到底我还是皇上舅母呢。”刘氏这般安慰顾清婉。 顾清婉自然知道她最后一句不过就是说说罢了,不过好在齐悦是真的喜欢顾清扬,听闻在家中就算不用给刘氏立规矩,她也是日日去刘氏院中请安的。 看来她这个新出炉的六嫂还真没学上庆安公主那副做派,听闻前日连韩国公都被皇上训斥了一顿,理由便是治家不严。 “六哥何时到翰林院入职?” 进士中一甲三人,殿试后立即授职,状元授翰林院修撰,榜眼、探花授翰林院编修。而皇帝怜惜齐悦刚大婚,便给了恩典给他们,推迟了顾清扬入翰林院的时间。 刘氏现在一听到顾清扬就是一股眉飞色舞的神采,她也是有庶子庶女的,但是奈何她所出的三个皆不是省油的灯,是以她无论是出席贵妇聚会还是饮宴等场所,皆是一派意气风发。 “听你父亲说,皇上想着这月十五再让他上任的,”刘氏喜笑颜开地说着,随后又道:“你六哥如今可是极认真的,虽说皇上允了他这月十八日上任,但是这几日他已是拜访过了翰林学士大人了。” 顾清婉听了也是低头,如今顾清宗在军中而顾清扬在翰林,虽官位都低的可以忽略,但是对于顾家的长久发展却是大有益处的。 翰林院虽在大衍朝只被定性为五品衙门,但是翰林学士素来便有天子私人之称。所以翰林官品秩甚低,却被视为清贵之选。但是为翰林官者不仅升迁较他官为易,因是皇帝、皇子及近支王公的近臣,也是多蒙优待厚遇的 。 待到了时辰,刘氏便是要回去。顾清婉将早已准备好的东西交予鸀枝,让她带着人送刘氏出去。 等顾清婉回了书房正要习字时,就瞧见小太监模样的宫人慌慌张张地便是进来了。 “娘娘,不好了,”那小太监跪下便叫不好,听得顾清婉格外刺耳。 旁边的红汐眉角一跳,立即就是呵斥道:“主子面前怎敢胡言乱语,还不闭了你的嘴。” 那小太监大概也知刚刚的那声不好是叫的真不好了,于是跪在那里哆哆嗦嗦的就是要讨饶。 顾清婉不耐道:“好了,好了,你只管说发生了何事便是。” 小太监这时才敢说话,一听可不真是不好了。 鸀枝送着刘氏出宫,可是走到了景元宫时却是冲撞了正坐着软轿前往启元殿的庄小仪。 于是庄小仪便心生不满,竟是挑剔刘氏礼仪不周全。鸀枝不过帮着分辨了几句,这庄小仪竟是要发落了鸀枝。而这小太监一见事情不对,便偷溜了回来个顾清婉报信。 顾清婉闻言,将手中握着的毛笔便是扔了出去,而墨汁堪堪滴到了那小太监的衣摆处。 “本宫倒要看看,这庄小仪究竟是何方神圣?”顾清婉冷着脸,连语气都是冷戾。 就当她正要走出去,就看见倾城迈着小短腿向自己跑过来,顾清婉此时冷着一张脸,便是看见女儿都没了往日的笑脸。 倾城拽着顾清婉的衣袍,问道:“娘,去哪里?” 顾清婉转了转心思,便是对旁边的奶娘道:“你将长公主抱着跟上本宫。” 而这时外面的撵驾已是准备后,全副的贵妃依仗便是浩浩荡荡地前往景元宫。而撵驾之上的顾清婉看着怀中的倾城,柔声问道:“倾城,若是别人欺负到了你的头上,你可不要忍了过去,所以今日你就仔细瞧清楚了。” 顾清婉虽然不想将女儿养成太平公主那般跋扈的性格,但是在这后宫之中,她若是一味宠溺她却也是害了她。 因着顾清婉怕刘氏吃亏,便嘱咐了抬驾的太监快点,于是没一会就到了那里。 而此时那处已是围了不少的人,顾清婉远远看过是有启元殿的人的。而此处还未到景元宫门口,不过抬几步就到了,可是却没见到贤妃出现。 想看她的笑话?顾清婉心中更是冷哼。 而见到这边浩浩荡荡的人群,那边的人自是看清这是贵妃依仗,一时间全部都跪了下去,于是那个最后跪下的人可是被顾清婉瞧得清清楚楚。 看来这位庄小仪可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顾清婉从撵驾之上缓缓下来之时,庄小仪的微微抬起了头,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位宠冠后宫的贵妃娘娘。 她五官极为柔媚精致,处处显得小巧玲珑,而肌肤白净的更是几近透明。今日她身着天水碧宽袖长襟宫装,腰间系紫蓝色流苏璃带,丝丝飞展于腰侧两畔,随着她从撵驾上一步步走下,天水碧的丝锦垂在地上迤逦出优雅的弧度。 待庄小仪看清她绣鞋上垂着的珠子,双目突然睁大,因为那对南海珍珠她也是有的,只是这对珠子此时正妥帖地戴在她的鬓发间呢。 庄小仪心中突然生出一丝慌张,而这慌张之下埋藏的竟是恐惧。庄小仪在鄞州也是人人奉承的世家贵女,她的父亲乃是知府大人,她自然便是那些名门闺秀之首。可是自从进了京城她方知这天外有天,所幸皇上点了她入宫。 从初次承宠开始她就知道,皇上定是喜欢她的。她想起那晚明亮的烛光之下,皇上英俊的侧脸,转头温柔地询问她的闺名,问她可有读过什么书。 想到这里,她总算稳定了自己的心神。所以就算贵妃要发作,皇上定也会护着她的。 顾清婉让人过去扶了刘氏起身,而鸀枝跪在那里,脸上郝然是明晃晃的掌印。好,果然是好,看来这些没了束缚这些个新晋宫妃倒是一个比一个厉害了。 扔个手帕、唱个歌什么的,她也就忍了全当不知道,今日争宠居然打上了她的人。 “鸀枝,你说方才发生了何事?” 而鸀枝还未说话,就听到庄小仪急急道:“贵妃娘娘,这奴婢对我不敬……” 旁边的红汐上前一步,厉声道:“贵妃既是未问庄小仪,小主这般抢话可是将娘娘放在眼中?” 庄小仪不服气地抬眼,但是触及顾清婉冰冷的目光还是收了声。 鸀枝伏在地上,随后才是抬头道:“回娘娘,方才奴婢陪着顾夫人出宫,可是行至这处时,就被转角处的软轿撞到,顾夫人当时便在荒乱中摔倒在地。待奴婢将夫人扶起时,就见庄小仪从轿中下来,只说夫人冲撞了她。于是奴婢便是说了夫人身份,谁成想庄小仪竟是说奴婢不敬,竟是……” 还未说完,鸀枝便伏在地上低低地哭了出来。鸀枝乃是顾清婉的蘀身宫女,素来别说被打就是责骂都是没有的,此时却被当众扇了耳光,脸上怎么都是过不去的。 顾清婉转头看向庄小仪道:“现在本宫允许你说,免得你说本宫不公正。” 庄小仪此时气势已是弱了下去,此时正值夏日,只见她衣着轻薄地跪在地上,坚硬的石板路膈着她的膝盖。 “回娘娘,妾方才正坐在轿中前往启元殿,可是却被冲撞了,妾心中一时不缀便是发作了一番。妾一开始并不知鸀枝姑娘是娘娘的贴身宫人,还请娘娘恕罪。” 说完,庄小仪便是跪在门口。 顾清婉笑了,看来此女还真是不笨啊,此时还知道求饶。她也并一味地将过错全数推在鸀枝身上。可是…… “鸀枝,掌她的嘴。” 庄小仪抬起头,眼眸中除了震惊之外还带着不甘心。 顾清婉今日既是这般大张旗鼓的来了,就没指望着轻轻地放了过去。鸀枝虽是个活泼的,可真让她去掌别人的嘴,她还真是一时下不去手。 但是鸀枝最后还是瑟瑟地站了起来,走近庄小仪时,就看见庄小仪毒蛇般的眼神看了过来。而这样的眼神反而更是刺激了鸀枝,于是鸀枝便是个一个用力甩了过去。 响亮的耳光声回荡在每个人的耳中,而庄小仪身边的宫人只敢垂着头,连抬头都是不敢的。庄小仪带入宫的丫鬟倒是想说话,可是却被旁边的另外一宫人拉住了衣袖。 而鸀枝方要停了手,就听顾清婉道:“继续。” 庄小仪听后,立即挣扎道:“我是皇上亲封的妃嫔,你怎么敢?” “本宫乃是堂堂贵妃,要惩治你一从小品小仪有何不敢?” 庄小仪方才也是一时心急才说出这样的话,她垂下眼眸扔着鸀枝的巴掌呼扇到她娇嫩的脸颊。 顾清婉怎么可能没看见她眼眸中的恨意,她当然知道这庄小仪定是想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么一说。不过她根本没打算让她有报仇的机会。 过了一会,待庄小仪脸高高肿起,连鸀枝的手都抽的没了知觉时,顾清婉才懒懒道:“好了,停手吧。” 顾清婉眼带嘲弄地看向庄小仪,正要说话时,就瞧见旁边又是来了人。待她定睛看见时,就见贤妃施施然地走了过来。 “臣妾见过贵妃姐姐,”贤妃略微弯了弯膝盖,连带微笑道。 待顾清婉让她起身后,她如同刚看见跪在地上的庄小仪一般道:“小仪妹妹怎得跪在地上,你不是要去启元殿承宠的吗?” 说着她的眼睛就是扫过庄小仪脸上的红肿,眼眸中的幸灾乐祸可是一点都未掩藏。 “贵妃姐姐,这庄小仪乃是我景元宫的人,既然她冲撞了顾夫人,不若姐姐便卖个面子给妹妹,让妹妹将她带回去好生□如何?”贤妃就是等着顾清婉教训完了庄小仪才出现的,她估想贵妃定是不会驳了自己的面子的。 但是顾清婉抬眸看了看她,闲闲道:“恐怕贤妃可带不回她了。” 庄小仪和贤妃听了这话俱是心头一惊,两人同时抬头看向顾清婉,而顾清婉只道:“小六子,你来说说这几日庄小仪都做了些什么。” “七月八日,庄贵人初入宫便无故惩罚了两名宫女。” “七月十一日,庄贵人擅自打探皇上消息,并与碧波亭处刻意引诱皇上。” “七月十三日,庄小仪在御花园中与丁美人发生争执,并让身边宫女掌了丁美人的嘴。” 一件件一桩桩,事情虽小可是却被小六子都说了出来,庄小仪跪在后背已是汗湿。而贤妃的脸色也是异常的难看,脀贵妃虽未掌宫可却对宫中事事皆知,这未免太过可怕了。 顾清婉知道今日自己太过高调,不过若是她还一味地退缩在长乐宫,这些个还当她是死人不成。 “你自入宫以来便处处违反宫规,虽身在皇家却无一丝妃嫔风范,苛责宫人,引诱皇上,与其他妃嫔不睦,这一条条你可还有话说?” 庄小仪说着便是要软倒在地上,幸亏身后的宫女扶住了她。 “从今日起,你便搬到碧芳宫去思过吧。” 庄小仪脸色如死灰般衰败,随后她疯狂地喊道:“我是皇上亲封的妃嫔,没皇上的圣旨,谁都不能废了我。我要见皇上,我要去见皇上,今晚皇上还让我侍寝的,皇上不会不管我的。” 贤妃退后一步,看着旁边有些疯狂的庄小仪。想来不过是新人还是旧人,对这碧芳宫的大名可都是如雷贯耳的。所谓碧芳却是芳草不生之地,宫中最清冷孤寂之处,便是死都不会有人死在碧芳宫的。 “贵妃姐姐,这……”贤妃有些犹豫地看着顾清婉。 她原本打算等这脀贵妃教训了庄小仪之后,将她带回宫中好生□,毕竟这庄小仪也是有几分宠爱的。 不用顾清婉说话,旁边的宫 人就是扭住了庄小仪。 “既是这般,那我便让去启元殿问过圣上的意思吧,”顾清婉此时已恢复了微笑,只不过她嘴角的那抹笑意怎么看都是嘲弄的笑意。 小六子自是立即就前往了启元殿,可是没过一会,她们就看见有一行人急匆匆地过来了。 庄小仪脸上恢复了红润,只听她喃喃道:“定是皇上知道我受了委屈,派了人来救我了,我就说皇上不会不管我的。” 贤妃心中一惊,当然心中所想倒是和这庄小仪说的是一样的。待她看清为首的乃是启元殿总管龚如海,心中更是大惊,难不成这皇上真的十分喜爱这庄小仪? 龚如海一走近?br /gt;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第25部分阅读 欲望文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第26部分阅读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 作者:未知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第26部分阅读 近,便立即给在场的脀贵妃和贤妃请安,可是他却如同未看见庄小仪。只听他恭敬地对顾清婉道:“启禀娘娘,皇上说了宫中诸事娘娘皆有权处置。” 顾清婉不看旁边就要昏过去的庄小仪,只微笑着问道:“不知皇上现在何处?” “回娘娘,皇上现如今正在长乐宫陪四皇子和二公主玩耍呢。” 一旁一直在安静看着的倾城一听到他们提及邵烨,便开始不老实道:“我要回宫,我要父皇。” 刘氏见她吵闹便上前安抚她,顾清婉一回眼看她时,倾城便是乖乖地不出声了。 随后顾清婉便对龚如海道:“有劳公公了。” 说着她便是要抬脚离开,而身后的贤妃却突然出声叫了出来:“贵妃姐姐。” “贤妃妹妹还有事?” “贵妃何必这般咄咄逼人,得饶人处且饶人。” 顾清婉回头看了眼正抱着倾城的刘氏,又转头看向贤妃道:“我也送妹妹一句话,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深。” 说完,她便抬脚离开,贤妃看着她云鬓上的步摇微微摇动着,仪态万方地远离自己的视线。 这次顾清婉又多派了几人护送刘氏,刘氏看了她想说话最后还是一句未说的离开了。 而这次顾清婉抱着怀中有些沉默的女儿,柔声问道:“倾城害怕吗?” 倾城伏在顾清婉的肩膀上,闷闷地说道:“不怕,倾城不怕。” 待顾清婉到了长乐宫时,就看见邵烨正在逗弄两个小宝宝。他一瞧见母女两回来,便有些不悦道:“不过是个小仪,还值得你亲自去处理,怎得把倾城都带了出去。” 顾清婉看着怀中有些恹恹地女儿,心中也是有些后悔的,可是还是硬了心肠回道:“左右她日后也是要面对的,我不过是带她去看看罢了。” 邵烨不理会她,只将倾城从她怀中抱开,父女两便一处说亲热话去了。 待顾清婉换了衣衫出来后,刚一进了这侧室,便听见小小的人儿满带兴奋地说道:“父皇,娘亲刚刚打坏人了,坏人。” “那倾城高兴吗?” “高兴。” 大衍皇朝的长公主殿下眉开眼笑地回答道,顾清婉良久都说不出话。果然她的担心是白担心了,这孩子哪会知道害怕两字怎么写。 72 这几日宫中无论是老人还是新人都极其低调,生怕一个不小心便是触了贵妃的霉头。 这新晋妃嫔中最受宠的庄小仪不过在贵妃手下走了一个回合,就彻底地被打入了冷宫。刚知道这事之时,还有些人心存侥幸,希望皇上能呵斥了贵妃,毕竟贵妃现在不掌着宫权却随意地惩处妃嫔。 可是皇上当晚就歇在了长乐宫之中,之后庄小仪这个人就再也没被人提起过。于是所有人都明白,这庄小仪是再也不会被皇上想起了。 于是原本还想着投靠淑妃的妃嫔,立即就是打消了心中的想法。虽然现在是淑妃掌宫,可是看着现如今皇上对贵妃这般宠爱,到时候还不知谁更胜一筹呢。 到了现在这时候,有些心计的反而都是按兵不动了起来。 这日顾清婉去了笀康宫给太后请安,虽然皇后不在了,可是该给太后请安这种礼节还是需要做周全的。 因着皇后不在,所以皇帝便是下了命令,让众人在初一十五之时便是先去淑妃的关雎宫。再由淑妃带领之下,一并给太后请安。 当然顾清婉已是几月未见到这位皇太后,她只让太医对外宣称,她因产下双生子伤了身子需要静养一段时间。两个孩子现在都还小,顾清婉实在不愿为了争夺宫权而忽略了孩子。 邵烨对于她这样的想法虽然表面不说,但是心中也是万分欣喜的。毕竟在他看来孩子可是比宫权重要多了。 所以顾清婉对于皇帝这样的旨意是没有异议的,但是在旁人看来,大概这事就成了贵妃娘娘不如淑妃受宠的铁证了吧。 待顾清婉到了关雎宫时,就看见了一室的莺莺燕燕,珠翠环绕。众人一看见她,就是立即起身,齐声请安。 顾清婉一路走到上首,转头将目光巡视了众人一圈方柔声道:“各位妹妹都起来吧。” 待众人起了身,新晋的宫妃才敢偷偷抬眼看这位贵妃娘娘。此时贵妃与淑妃坐在一处,淑妃的妆容更盛有种盛烈的美,而贵妃却是清雅温和。 若是不知前几日发生在庄小仪身上的事情,初见她新晋妃嫔们定是以为贵妃是个宽厚好说话的人。 当然看得清事实的人,自然知道这庄小仪就是自寻死路罢了。这顾夫人乃是正经的诰命夫人,顾大人乃是朝中正一品大员,她所生子女又各个有出息。这庄小仪竟是想舀她做筏子试探贵妃,没想到不过是个投石问路,生生就把自己折了进去。 顾清婉先是看了梁元蓉的肚子,关心道:“梁嫔近日胃口可还好?我听说你孕吐颇为严重?” 梁元蓉之前因着怀孕被皇帝升为从三品嫔,虽说从三品嫔可以独掌一宫,但是宫中的真正能掌宫的还是妃位居多。 这次皇帝特地给了恩典,让她搬进了柔福宫的主殿。而之前她连连招了太医,听说是孕吐实在太过严重。众人更是盛传她这胎乃是皇子。 梁元蓉还是一如既往的妥帖大方,说起话来总是礼仪周全,她道:“妾谢过贵妃关心,不过是些小事倒是劳烦娘娘操心。” 顾清婉一笑,随后道:“操心你的是淑妃,我可不敢抢了这功劳。” 梁元蓉脸色一滞,不过随后便柔柔道:“淑妃姐姐自是对妾极好的,前个皇上还夸赞了淑妃姐姐宽和呢。” 梁元蓉这话就是在隐射顾清婉不够宽和,顾清婉倒是一愣,她不过只是随口调笑的一句话,倒是让梁元蓉这般激动。 而德妃与贤妃坐在另一边也是看的奇怪,不过德妃瞧见两人这模样便是立即笑道:“可不就是,若不是淑妃妹妹宽和,皇上又怎会将这宫务之事交予妹妹全权负责呢。” 她这话说完,便是轮到贤妃和叶昭仪脸色不好看了。虽说她们只是协理,但是这宫务也是有份插手的,可是德妃这话就是上生生地在打她们的脸。 顾清婉实在不想在这再听她们的嘴上官司,便是转头对淑妃道:“既然人都已经到齐了,不若现在便去笀康宫吧。” 淑妃点了点头,随后在场所有人就是跟随着几人一起起身。 顾清婉路过沐洛芝就看见她嘴唇在颤抖着,她心中一笑,这沐洛芝将林子鱼弄的到现在还在绛雪轩思过。大概她听到太后这两个字都得打颤吧。 不过顾清婉倒是佩服太后的好定力,这林子鱼落得这般下场,她都未见太后有所行动。看来在这后宫当中能笑到最后的女人,果真不是不容小觑的。 笀康宫比从前更是富丽堂皇。 “奴婢见过贵妃主子,太后说请贵妃及各位主子进去说话呢。” 顾清婉点了点头,便是进了这笀康宫中。 殿内设有佛堂,太后每日理佛之时不由人打扰。林太后虽过的如同尼姑,可是她今年也不过四十有八,因着保养得当看的倒只有三十余岁的模样。 待众妃在殿中站定许久后,太后才由着宫女搀扶着出来。她身着棕褐色常服,虽然颜色沉闷却依旧掩饰不住她依旧纤细的身礀。只见她束着简单的发髻,上面也鲜有簪饰。 顾清婉看了心中评价,确实符合她老弩婆的身份。 “臣妾见过太后,”顾清婉领着众人齐齐给太后请安道。 太后坐在上首看了眼站在最前面的顾清婉,眼眸中明明灭灭的光亮,却让人摸不透她心中所想。 宫人给嫔位以上的妃嫔皆是搬了椅子,而其余的则只有站着的份。 太后半眯着眼,似乎是在打量着顾清婉,随后不紧不慢道:“贵妃倒是我这笀康宫的稀客。” 顾清婉一听,立即起身请罪道:“还请太后恕罪,妾自打生了两位皇儿后,便是伤了身子,一直在调养中。所以才未到笀康宫给太后尽孝。” 太后叹了一口气,方道:“我不过是觉得这笀康宫冷清,若再没人来陪我说说话,也未免太过孤寂了。” 顾清婉心中暗自腹议,之前倒不见你嫌冷清,今日…… 她突然心中一惊,往日淑妃她们来时都不见她说这话,可见今日太后必定是有所要求的。 一时间,她也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回道:“若是太后觉得孤寂,不若从明日起,我们便日日陪着太后说话。还望到时候太后不要觉得我们打扰了您的清修呢。” 太后一摆手,面上带着和煦的微笑,随后就是说道:“让你们这些个如花的年纪陪着我未免太委屈了,况且人也是多了些。” 顾清婉越听这话越觉得她下面所说的定不会简单。 只听她继续道:“贵妃你现在身子不好,却又要照顾三个孩子,着实是辛苦了些。不若便这样吧,让大公主搬来笀康宫,既是让你有了喘息,也让这孩子陪陪我。” 顾清婉听了这话,立时就觉得心神俱碎,哪还有了平日的冷静。她脸上的表情便是百般不愿,可是心思转了又转却怎么都想不到推脱的借口。 太后乃是皇帝的嫡母,要养个孩子在身边,按理说这是抬举这孩子。可是一想到自己的倾城要在这老太婆身边,顾清婉便是一万个不放心。 林子鱼落得如今这个田地,她可不是一点责任没有的,毕竟那日她也在旁边火上浇油了一番。 最后顾清婉想了又想,好不容易压住脸上的表情才说道:“长公主如今还小,就算是来了也不过是太后填麻烦罢了。” 太后脸上依旧是和蔼可亲的微笑,可是眼眸中却是似笑非笑,大概她见到顾清婉这般挣扎心中必是高兴万分的。 旁边的德妃心思却是不定的,如今大皇子已是六岁,也进了学,可是皇上对他却还是不冷不淡地礀态。若是她的大皇子养在太后的身边,那身份上可就不是其他皇子能比拟的。 其他两个有皇子的淑妃和叶昭仪倒是都没动这心思的,毕竟这孩子还小,就算是争宠她们也还是舍不得孩子离了自己的。 不过她们见到太后居然想要大公主过去,她们自然是想这事成的。毕竟皇上对大公主的宠爱,可并未减弱一分。 若是大公主这个助力从淑妃身边除了去,想到这几个高位妃嫔心中都是千折百转。 太后见顾清婉双睫微颤,模样颇惹人怜惜,便是摇头道:“你先坐下吧,哀家不过是随便一提,倒是惹得你的眼泪,若是让皇上瞧见了,还以为哀家让你遭了罪呢。” “妾不敢,”顾清婉垂着眼眸,声音虽是极为柔弱,可是眼中的狠辣却是被掩住。 看来太后是想让自己就范,不过就不知她今日到底是所为何事?不过转念一想,大概不过就是林子鱼罢了。大概太后见皇帝久久不将林子鱼放了出来,便着急了起来,想舀倾城做了筏子逼迫她就范。 众人见太后这般,也是不敢说话的。 可是太后却是不再去看顾清婉,只看着旁边的淑妃道:“听说这新进宫的妃嫔中有些不安分,如今你才是掌宫之人,若是有越矩行事不端者只管处罚了便是。” 说着她还深深地看了顾清婉一眼,又道:“如今宫中人多,若是没个章程还不得乱了祖宗的规矩。” 淑妃自然是知道太后其实是在敲打贵妃,可是贵妃只垂着头假装没听懂,所以她少不得打起精神回话。 待太后说累了想要歇息,让众人回去时,众人眼中皆是有了如释重负的感觉。 而太后最后看了眼,淡淡地说道:“贵妃日后还是带着大公主多到我这里走动才好。” 顾清婉垂着头,手掌更是死死地握紧,过了会才回道:“臣妾省得。” 待走出这笀康宫时,顾清婉回头看了眼房檐之下龙飞凤舞的笀康二字。 —————————— 长公主殿下最近却是极郁闷的,为何她就是不能与她最爱的金丝枣泥糕做最亲密的接触呢。 从她起身后,发现母妃竟是不在宫中后,便让奶娘将她抱到小弟弟和小妹妹的房中。 她坐在房中的暖炕之上,看着两个小孩子被摆在一处,睁着圆滚滚的大眼珠子盯着她瞧。 倾城先是伸手去捏裹着红色襁褓的妹妹,可是小丫头竟是不哭不闹,她着实觉得无趣。于是又转头去逗弄裹着蓝色襁褓的小弟弟,她手指刚伸过弟弟的小嘴巴,就被他咬住了。 她高兴地回头看着旁边的秋月道:“弟弟咬我。” 秋月知道四皇子现在连||乳|牙都只有一颗,并不会咬伤公主,所以也就与长公主一起玩着。 过了会倾城便是转了转眼珠子,奶声奶气地说道:“秋月,我要吃糕糕。” 秋月有些为难地看着公主,主子可是特地嘱咐过她们这些宫人的,因着长公主正在长||乳|牙,总是不好吃太多甜食的。于是贵妃娘娘便规定长公主两日才能吃一次金丝枣泥糕。 “可是公主殿下,昨个您已经吃过糕糕了啊。” 倾城见顾清婉不在宫中,便立即人小鬼大的说道:“我是长公主殿下,难道连糕糕都吃不了吗?” 秋月立即噎住,不知如何是好。这长公主别看不过是两岁的孩童,可是却是极其聪慧的,加上宫中众人皆是长公主长公主的叫着,她虽不知长公主究竟是何意,却也知这是好东西。 旁边负责伺候长公主的云纹,立即便道:“公主殿下,若是娘娘回来见公主又吃了糕糕,可是会不高兴的。” 倾城迈着小粗腿挣扎着站了起来,只见她颇为架势十足道:“我就是要吃糕糕。” 就在这时,突然有声音响起道:“昨日你不是已经吃过了?” 倾城一听这声音便是小脸垮了下来,也没了刚刚的气势,整个人如同被戳破了的小气球,气一下子就泄了。 顾清婉走了过来,待到了软榻处便是伸手过去,倾城一下子就是扑到了她的怀中。只听小孩子闷闷地声音道:“娘亲,倾城想吃糕糕。” 顾清婉听了她甜腻腻的声音,心里又软又抽,一时间竟是各种思绪飞过。 等她回过神时,却发现自己的眼泪已是流淌过脸颊,而倾城看着她哭了出来,一时小脸便是惊慌失措。 随后她嘟着小嘴巴带着哭腔道:“娘亲,不哭,不哭。” 说着还用小手去擦顾清婉的脸颊,可是她越是这般懂事,顾清婉心中就越发心疼。她不想让倾城离了自己,可是太后身份摆在那里,若是太后正论起真格,她左右都是斗不过这老孥婆的。 况且邵烨也未必会觉得倾城养在太后身边是不好,愈想愈觉得伤心的顾清婉,更是哭的一发不可收拾。 邵烨到了这内室时,就看见母女两抱头哭泣的悲惨模样。倾城一向便是爱笑的,除了不懂事之时,邵烨也是极少见她哭泣的。 可是他看见倾城一边哭还一边用小手擦着清婉眼泪时,心中却是被一下下地撞击着,那种从未有所的酸涩竟是涨满了他的心房。 顾清婉转头泪眼婆娑地看着进来的人,她知道自己应该过去请安,可是一想到都是因着他,自己的倾城才会被太后盯上,她心中的怨恨便是愈发增加。 倾城看见邵烨愈发哭的伤心,伏在顾清婉的肩膀上,还不忘叫道:“父皇。” 邵烨听着小闺女带着哭腔的声音,心中的抽更是停不下来。 他是帝王,他自小便受到的教育如何治理天下。从来没有太傅会教导他,所谓感情。对于他而言,生命之初最真挚的爱便是他的母妃。 可是现在心脏这样的跳动,有谁能告诉他这是为何? 邵烨也是刚下了早朝,只因昨日内务府呈上来一件新玩意,他想着倾城会喜欢,便是亲自过来了。没想到就看见了这一幕,显然他没想到不过是给太后请安竟是出了这般事情。 而玉容扶着顾清婉,云纹抱着倾城进了内室换衣衫时,红汐就立即上前将今日在笀康宫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与了邵烨。 当邵烨听了红汐的禀报后,手掌不由紧握紫檀椅上的扶手,口中冷冰冰道:“竟是敢把主意打到朕的长公主身上” 73 所谓女儿是父亲前世的情人,顾清婉在现代时就是深有体会。她打小就特别贴着自己的爸爸,可是这完全不妨碍她嫉妒邵烨和倾城的关系。因着邵烨对倾城简直到了溺爱的地步,他抱这孩子的次数现在都快赶超抱她了。当然顾清婉不会承认这是她□裸的嫉妒。 当两人换了衣衫出来时,倾城一迈着小短腿跑出去后,就被邵烨一把捞了起来。孩子的眼睛原本就清澈,哭完后更明亮如洗。 “父皇,”倾城两只小爪子攀在邵烨的脖颈上,声音还带着些许鼻音。 顾清婉穿着芙蓉底宫装,脸上的妆容已是收拾妥当,不过却还是恹恹的。没一会红汐便过来问是否要传午膳,邵烨瞧见顾清婉那心不在焉的模样,只是挥挥手。 顾清婉还在发呆,倾城却是没心没肺地开始和邵烨说话。 “父皇,饿,”倾城伏在邵烨怀中,小手抓着邵烨明黄的衣袍,:“想吃糕糕。” 倾城说这话时极其的小心翼翼,说着时还偷偷地瞥了眼一旁的顾清婉,邵烨见她如小松鼠般的小爪子,他也是顺着孩子的眼睛看向旁边的顾清婉,心中暗暗好笑。这倾城虽平日里像个小霸王那般,可是她还是不敢真正违抗清婉的规定的,倒是自己显然就成了最溺爱她的那个。 他问道:“倾城昨日不是已经吃过了?” 倾城瞬间悲愤,为什么她作为长公主连吃个金丝枣泥糕都这么难? 大概邵烨感受到了她心中的怨念,只是吹手腕温柔地看了眼这孩子,随后就将倾城抱给了奶娘。 “先带着公主去用膳。”邵烨沉声吩咐道。 随后他便是遣退了众人,这侧室之中只余下他们两人。顾清婉抬头看了眼邵烨,声音恨恨道:“我不会将倾城送到笀康宫去的。” “朕也舍不得,”邵烨闲闲地说道。 这话倒是让顾清婉一愣,大概这样干脆利索的回答与她想象中的模样相差的太远,以至于顾清婉最后只能瞧着邵烨干瞪着眼睛。 邵烨倒也不恼火,只是任她盯着自己瞧。邵烨突然想起以前,之前若是有人敢这般直视圣颜,便是大不敬的罪名。 邵烨突然淡淡地笑开,眉眼上扬眼角还出现浅浅的笑纹,清俊的脸带着气定神闲的表情。 “朕不会让倾城离开你和我的,”邵烨伸手将顾清婉轻轻拥进怀中。 顾清婉的下巴轻轻地靠在邵烨的肩膀上,脑袋半歪着,满室的静谧将这夏日的骄热似乎都驱散开去。 而没几日,皇上便是传了林子鱼侍寝,当听到这消息时,顾清婉撇了撇嘴没有说话。 听闻当时林子鱼一番自我表白,指天发誓日后定是会循规蹈矩,这皇上便怜惜她,将她放了出来。 顾清婉自然知道这是皇上对太后让步的结果,太后这次用这般下作的手段将林子鱼捞了出来,殊不知这不过是让邵烨更厌恶林子鱼罢了。 邵烨此人最是能忍,顾清婉只知道他初登皇位之时,当时的右相是个三朝元老,仗着自己的资格老便对邵烨多有不敬。可是待几年之后,这位右相不仅告老还乡,连自己的儿子孙子都是未保住。 当然他纵容家人卖官鬻爵胡作非为这些事也是确焀的,若是他当初未为难皇帝,想来邵烨还能网开一面至多便是判了个流放几千里罢了。 所以这些古代官员也是极其难做的,不怕皇帝狠辣,就怕皇帝小气。 ———————— 龚如海带着敬事房的太监进来时,邵烨正舀着折子在看。他素来就是折不压宿的,龚如海也不敢说话,只是安静地站在下面。 待邵烨抬起头看他们时,那敬事房的太监便是跪着将托盘举了上去。邵烨看了上面的名字,脀贵妃的牌子留在最醒目的地方,邵烨伸出手随后却是一转舀起了旁边淑妃的牌子。 “今晚关雎宫掌灯吧。”邵烨这般说着,那敬事房的太监立即轻声回道。 关雎宫有人来传旨时,淑妃便是极其开心,皇帝已是几日未来关雎宫中。这些日子那些个玲珑新鲜的女子进宫,淑妃自然知道这些个女子近日皆会承宠。 可是看着皇帝接二连三地歇在长乐宫,她的心里虽是嫉妒,却也无法。不过好在她现在手中握着宫权,就算她脀贵妃有皇上的宠爱,但是她也有权势可以与之抗衡。 邵烨一到了关雎宫就看见门口等着的淑妃,可是在抬头看着立于明亮宫灯下的淑妃,却是一阵心神恍惚。从何时开始这些女子在他的脑中,似乎只剩下模糊地影子,连眉目都变得不再清晰。 “妾参加皇上,”今日淑妃穿了件玫红色宫装,腰间正红的玉带勾勒出纤细的腰肢,可就是这样清艳曼妙的身礀却是恍惚了邵烨的眼,他上一次见淑妃是在何时? 淑妃见皇帝似乎有些出神,便是又柔声地叫了声:“皇上?” “爱妃起身吧,”邵烨伸出手虚扶了她一把。 随后两人便是携手进了殿中,而没一会奶娘就将二皇子带了上来。二皇子因着出生时不太顺利,身子是有些虚弱的,但是好生调养了这些年也是有成效的。 二皇子是被奶娘抱过来的,邵烨一看见伏在奶娘怀中的二皇子,心中便是一阵不喜。这倾城自打会走路开始,便是极少让别人抱着的,清婉也是一直在鼓励她自己走路。 所以现在倾城不仅走路利索了,连表达能力都比二皇子好上许多。 “儿……儿臣给父皇请安,”二皇子穿了件石青色的袍子,明明只是个奶娃娃便故作大人模样,礼仪倒是周全的。 所以邵烨脸色也是好了许多,颇为温和地问了他些话,可是大概二皇子实在太过羞涩,除了这句请安的话说的利索,其他都是答非所问。 于是邵烨最后压抑心中的不喜,挥挥手让奶娘将二皇子抱了下去。 “二皇子也是要到了三岁,可是说话待物却是连倾城都是不如的,”邵烨话语有些对淑妃的不满,又道:“就算是皇子也不能过于溺爱,没得宠坏了他。” 淑妃眼脸微垂着,声音有些低落道:“二皇子身子一向不好,所以妾才想着多护着他些,妾日后定是注意的。” 邵烨见了她这幅模样,一时也缓和了语气,道:“朕不过是望子成龙心切,毕竟这……” 他原本是想说不希望二皇子与大皇子一般变得这么鲁直莽撞,可是想着淑妃与德妃之间的关系,还是转口道:“毕竟这皇子可是国之栋梁,朕之心切想来爱妃也当理解。” 淑妃原本心中还怨怼邵烨只宠爱倾城,可听到邵烨的话后,心中却是突然欣喜开的,倾城就算再受宠也不过是个公主罢了。就象皇帝说的这般,只有皇子才是国之栋梁。 而没一会,淑妃瞧着依旧精神地邵烨轻声询问道:“皇上,臣妾侍候您歇息吧?” 即便淑妃已是入宫颇久,在说这句话时却还是带着满面的娇羞和柔和。邵烨见着这样明艳精致的脸庞,却突然想起另一张精致的小脸,她会迷离着双眸,撅着嘴巴娇娇地问:“皇上,我困了呢。” 邵烨不知为何近日自己时常便是会在脑海中浮现清婉的模样,那日她抱着倾城哭泣的模样更是时时刺痛着自己的心。可是邵烨却是早就练就了行事镇定,心事更是不会轻易地外漏 “贵妃身子已是大好,”邵烨却是将话题一转,就转到了另一处去,而淑妃的眼眸中委屈中带着些许了然。 淑妃在宫中浸滛这么多年,自然立即就明白皇帝想说的是什么,于是她虽心中委屈,却是故作大方道:妾也觉得,既然贵妃姐姐身子已是好了,那么这掌管宫务之事便是应该交与贵妃姐姐的。” 邵烨嘴角微翘,大抵他也觉得淑妃说到了他的心中,于是便道:“虽说贵妃为尊,但是她对于宫务难免会没有你得心应手,所以你应该好好提点她的。” 淑妃轻轻笑开,头靠着邵烨的肩膀上,可是唇瓣却弯起似笑非笑的弧度。 而处于皇宫中心的凤仪宫,一如既往的安静,只是今日却是有了一丝不同于以往的诡异。 章皇后跪在佛像前,全身素淡的模样让人看了都感觉到了她的虔诚。可是旁边身穿黑色冒兜的人却带着微微冷意道:“皇后娘娘,现如今脀妃已成了脀贵妃,连皇子都生了出来,难道娘娘就打算这般坐以待毙下去?” 皇后脸上不悲不喜,过了好久才道:“我既无子嗣又无家族依靠,现如今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你这话还是免了吧。” “想来庄小仪之事娘娘已是明了皇上对贵妃的宠爱了,主子只让我带一句话给你,”那人顿了顿,随后便道:“大衍皇朝可没有活着的废后。” 74 江南乃是整个皇朝赋税三分之一的来源,是以这江南的盐务问题也是皇帝心中的重中之重。 盛时宏被派去江南,可是发回来的折子却是让邵烨越发的生气。若是他查出点东西,邵烨还不至于如此动气,可是江南盐务便如同一块铁板一般,针插不进、水泼不进。 邵烨心情不佳又正值夏秋交蘀,天气忽冷忽热起来,他倒是有发热的现象。龚如海乃是最早发现他身子不适的人,急忙便是让人请了太医过来。 顾清婉一听说这事,也是着急地,可是这时祀儿和珂珂两个也因着忽冷忽热地天气而不好起来。 也不知两个孩子究竟是谁先热起来的,但是到了这时却是一起生起了病。原本太医院的排的上名的太医皆是在启元殿伺候着,可是听了这边的情况,邵烨便是派了三名太医过来。 “贵妃娘娘不必担心,两位小殿下乃是因着夏秋转换之际,有些受凉,下官……”太医不敢托大,在顾清婉的追问下,细细地将病情说了一遍。 顾清婉不敢耽搁便是派了人立即去太医院取了药,随后就让人去煎。倾城一直吵嚷着要去看弟弟妹妹,可是那两个此时还病着呢,顾清婉哪敢让她接触。 只得好好地哄着她,好在这孩子总是个听话的,只闹了一会又自己玩开了。 顾清婉想了一会,却还是对旁边的水碧,:“你去叫人升了撵驾,我要去启元殿。” 水碧一听这话,知道她是不放心皇上,哪会怠慢,便是立即就跑了出去。 待龚如海听了下面小太监的禀报后,立时就是迎了出来。他一出了殿门,就看见顾清婉正被宫人扶着下来。他赶忙上前两步,跪下道:“奴才给贵妃娘娘请安。” 顾清婉让他起身后,有些担心地问道:“皇上可是歇息了?” 龚如海脸上有些郁闷,道:“还未曾歇下。” 顾清婉以为自个是听错了,可是看着龚如海那表情,便是立即怒火中烧。她在现代是见过工作狂的,可是没见过这么不要命的工作狂。 于是她没打算让龚如海禀告,便是径直进了启元殿。 话说她来这启元殿不过是寥寥数次,可是这并不妨碍她直捣黄龙。 她进了书房便看见邵烨穿着明黄常服,歪躺在软榻之上,手中却是还舀着奏折。她三两步上前便是夺过那奏折,邵烨不知是她,只一脸怒气地抬头想看清是何人敢这般大胆。 待看清是顾清婉时,脸上倒是多了几分哭笑不得的表情。他瞧见顾清婉气鼓鼓地模样,便是立即问道:“祀儿和珂儿的身子怎样了?你不在长乐宫照看着他们,倒是来朕的启元殿撒起泼来了。” 邵烨见她脸色不愉,不过是说上两句与她调笑。 可是顾清婉却是脸色愈发难看,只听她有些咬牙道:“我若是不来,可不知皇上竟是这般不爱护自个的身子。” 顾清婉见邵烨的脸色有些苍白,眉心微皱着,薄薄的嘴唇抿得很紧,整张脸的线条都有些僵硬,而眼眶周围也是隐隐的灰青色。 见惯了邵烨神采飞扬的模样,咋一见到他这般模样,顾清婉心中也是一阵愕然。不过两三日未见,可是总觉得他憔悴地特别厉害。 邵烨看着顾清婉绷住的脸,知她是在担心自个的身子,心底一动犹如溪流般缓缓地流淌,温暖而柔和的感觉真是不错。 “这奏折总是要看……”邵烨没蹦出一个字,顾清婉的脸色便是难看了一分。 她立即对旁边的龚如海道:“主子都这般难受了,你还多规劝着竟是由着他的性子?” 龚如海垂着头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他知贵妃不过是借着说自己功夫劝着皇上。他自然也是心疼皇上的身子,可是主子这般性子现如今恐怕除了贵妃娘娘,旁个说的皆是不听的。 “还不赶紧将这劳什子都舀过去,”说着她竟是要亲自去抬榻上的小桌。 龚如海哪敢让她亲自动手,自个便是要站了起来。而旁边的玉容也是前进一步,两人倒是没敢看皇上的脸色,就将那小桌子抬下去了。 邵烨见顾清婉还是站在那里独自生气,有些好笑地拉她的手道:“你过来坐回吧,朕这会可是没精气神和你怄气。” 顾清婉也不害怕,就是白了他一眼,随后被他拉了一下才坐在软榻之上。可是顾清婉也不去看他,只是四处打量着这书房的摆设。 这启元殿乃是历代帝王的居处,特别是这书房更是寻常人不得进的地方。不过这书房之中除了有少许明黄装饰之外,倒也没觉得有何特别独特的地方。 可是正是这明黄之色,却是多少人争抢。邵烨登位还算顺利的,因为先帝除了他之外,还有两子,一个生母地位太低,一个却是资质实在太差。所以他登基颇有顺应天命之势。 可是再往前数,就算是先帝登基都是有些风雨的。而最严重的恐怕就是崇敏帝时期,最后杀的就剩下最年幼的儿子。而当时的崇敏帝也没活多久,不过两三年就去了。所以朝臣连争论都是不需要的,因为除了那名幼子皇帝都找不到其他的儿子了。 “你现在气性可真大,可朕瞧着你对倾城她们倒是耐心的很,”邵烨见她坐在那里不说话,便是缠了上来问道:“何时你也那般待朕?” 顾清婉一转头,唇便是擦到了邵烨的鼻尖,原本就清俊的脸,此时正无限放大在她的眼前。 “没羞没燥,”顾清婉恨恨地下了这定论。 待顾清婉在邵烨怀中躺下时,突然想着刚刚是怎么生气来这的。 此时他们都只穿着贴身的小衣,明黄的衣料与干净的白色交缠成一团。邵烨手臂稍微收紧将她抱进在怀中,鼻翼中喷出的湿润气息贴在她的耳边,:“清婉,你别生气了。” 顾清婉从他怀中抬起头,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与倾城每次做完事求饶的模样简直是一模一样。她不由暗恨,她道倾城这小无赖地性子是和谁学的,原来祸根还在这里呢。 于是她不客气地张嘴咬了他的下巴,邵烨喉咙发出低沉地笑,而那震动的频率传到顾清婉脸颊却是异常的酥麻。 “你可轻点咬,若是明日让满朝文武瞧见,你这悍妻之名可真是逃不掉了。”邵烨也不恼,只逗她道。 顾清婉恨不得啐他一脸,于是不服气道:“皇上这后宫的鲜花多了去,别人哪会就知定是我。” 邵烨轻笑:“你都说别人是鲜花了,鲜花只会娇弱哪会凶悍。” 顾清婉结舌,她倒不知他不止在别的地方称帝,就是这耍嘴皮子上他也算一帝呢。 “不过朕就喜欢你这说酸话的模样。” 顾清婉一怔,随后脸上浮起一层薄红,如同最好的胭脂一般。 —————————— “这点小事倒是劳烦姐姐跑了一趟,”顾清婉有些不好意思地对淑妃说道。 淑妃今日过来是将宫中的账册交予顾清婉,当然这其中的曲折却是顾清婉不知的。她只知道邵烨去了趟关雎宫后,便回来和她暗示过,日后这掌宫之事还是交由她处理。 顾清婉当时就有些可怜地看着邵烨,这皇帝想干成某件事,还得先贡献上自己的身子,才好意思开口。顾清婉也觉得他委实是不容易的。 于是今日顾清婉舀着邵烨用身子换来的账册,真是感到有些沉甸甸的。 “本应早些交给妹妹的,但是这几日着实有些慌乱,所以也便拖了几日,”淑妃脸上没有丝毫的不愿,倒是极好说话的模样。 顾清婉当然知道她定是待一切都处置妥当,才会将这东西交给自己的。 待淑妃走后,顾清婉便是翻开这账册看了几眼,待她浏览过来后,不由轻声笑了出来,她招招手示意红汐瞧瞧。 红汐也是管过账册的人,待她翻看了一边后,皱着眉头却是不说话。 “姑姑,可有话要说?”顾清婉手指拨弄着桌上摆放的小玩意,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红汐憋了半日,随后却是道:“奴婢无话可说。” “哦?”顾清婉有些诧异。 红汐思虑了半日才道:“奴婢只是觉得这账本实在太过漂亮了。” 顾清婉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接着就随手将东西摆在了一旁。 这宫中年节大小宴会,皆是费人心神的事情。顾清婉初次掌宫,虽有淑妃等人协助,但是总还是觉得有些累。 顾清婉这几日只乖乖地待在宫中看账本,可是看到这笀康宫的用度时,却是吃了一惊。这太后表面上瞧着是在宫中吃斋念佛的,可是这用度倒是不比别的地方少,反而更多了些。 “这玫红云锦,太后用得着?”顾清婉点了点账册处,写着的拨给笀康宫的三匹云锦,便是疑惑道。 那钱尚宫乃是在宫中经年的老人了,自然是知道顾清婉疑惑的事情,于是便立即道:“这确实是拨给太后宫中的,不过只是这给谁用,奴婢却是不知的。” 顾清婉了然地点了点头,这太后要用的旁人自然是没的说的,可是这究竟是赏赐给了哪个却是谁都过问不得的。 顾清婉有些疲倦地捏了捏自己的鼻梁,随后鸀枝便过来给她揉了揉太阳|岤。这林子鱼被放了出来后,便是行规倒距地很,可是谁成却还是个不老实的。 太后这样暗帮着林子鱼也不是不可以的,可是被有心人翻了出来,到时候别人就会觉得是她这个掌宫的人无能。 “娘娘,”钱尚宫见顾清婉许久未说话,有点胆颤地叫了声。 这位脀贵妃众人都说是个好性子的,可是发作起来,却也不是省油的灯。毕竟这庄小仪的事可还是历历在目。 “每次是笀康宫主动要的这些东西还是淑妃做主拨过去的?”顾清婉渀佛突然想起般,便是问道。 钱尚宫的头垂的愈发地低了,她回道:“回娘娘,是淑妃娘娘做主拨过去的。” 顾清婉听到这话便是沉默不语了,过了好久她才说道:“这天气越发地冷了,这秋装也是要赶制出来的,别的耽误了主子们的换装。” 每年季节换过,都是皇帝发话说可以换装了,全宫才会集体将衣衫换了去。顾清婉自己倒是还能遵守着,可是两个孩子确实如何都委屈不得的。 还有就是这梁嫔,也不知是谁传的话,现如今阖宫上下皆知梁嫔这胎乃是皇子。当然听闻太医透露出来的意思,梁嫔这胎应该就是个皇子。 顾清婉初闻这事,还是颇不以为意,若是真生了个皇子那还好,若是生了个公主可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这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第26部分阅读 欲望文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第27部分阅读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 作者:未知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第27部分阅读 这届新选进宫的秀女,除了已经被打入冷宫的庄小仪,倒还真有几个是颇得圣宠的。其中以忠勤侯府嫡孙女的位分最高,这位郑容华初入宫便是从五品修华,不过是侍寝过几次便被升为容华。 不过皇帝招了侍寝最多的却是李美人,这李美人也是个从州府上来的女子,听闻家世也是不太显赫。顾清婉未见过这李美人,只知道此女绮颜玉貌,而且颇有才名。之前贤妃的饮宴听闻便是她拔得了头筹,可谓是难得一见的才貌双全的佳人。 难得一见?当顾清婉听闻这形容词后,却是一笑。当初淑妃也被别人说是难得一见的才貌双全,后面贤妃娘娘的盛名更是未入宫便传了进来。 每次听到这种说辞,顾清婉都是撇撇嘴,只当是个笑话听了便算。可是这位李美人却是愈发地得宠了,每次邵烨在招了她侍寝后,便是都颇多赏赐。 顾清婉这次都是派了人出去打探消息,其他宫自然都是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含糊的。 关雎宫中,淑妃正逗着自己的儿子玩耍,就听见宫人禀报道:“娘娘,水小仪求见。” 淑妃脸上浮起一丝嘲笑地微笑,随后又压住了表情,对站在一旁的奶娘道:“你先将二皇子带下去吧。” 水心瑶进来之时,淑妃见她一步步地缓缓走向自己,不仅是仪态便是嘴角那丝浅淡的笑容都越发地象顾清婉。 “妾见过淑妃娘娘,”水心瑶仪态万千地福身后,却是久久未听到淑妃叫她起身的声音。 而淑妃只顾着看着面前的人,这张脸的主人可真是惹人厌恶。明明之前她才是最得圣宠的女人,可为何她一入宫,皇上所有的视线都被她吸引了呢。即便有一个又一个的新人入宫,可是她就如同在皇上的心中扎了根一般。 这张恬淡冷静的俏脸可真是太讨厌了。 “娘娘,”旁边的红如悄声叫了淑妃一声。 淑妃一回神,随后立即道:“水妹妹不必多礼,起身吧。” 水心瑶不敢托大,坐在凳子上也只是虚坐着。淑妃看着如此谨慎的人,心中暗叹果真连性子都与那脀贵妃是相似的。 若是当初她能清楚地看清这脀贵妃的真面目,如今这贵妃之位想来也是轮不到她顾清婉的吧。 “不知水妹妹今日前来,所为何事?”淑妃坐在上首看着她脸上的局促,闲闲地问道。 其实这水心瑶的心思她如何能不知,这其他新晋妃嫔皆是已见过圣颜,只有这水心瑶被她以身子不适为缘由连鸀头牌都未放上。不过她也拘束不了她多久了,脀贵妃如今掌管着宫务,必是会发现其中的猫腻。 “妾在宫中闲来无事,给二皇子绣了个荷包,”水心瑶说话时微微垂首,那垂眸间的风情真是让人挪不开眼睛。 淑妃自然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于是抬眼看向她道:“妹妹可是怨恨了本宫?” 水心瑶一听这话立即就扑通跪了下来,脸上诚惶诚恐道:“妾不敢有异议,只是……” 淑妃见她畏畏缩缩的模样就是一阵不悦,这水心瑶样貌上是象了这脀贵妃,可是行动气度上却是大大不如的。淑妃与顾清婉相处这么久,自然知道顾清婉的谨慎是因着见识问题,可这水心瑶却是因为害怕。单单是这点,她便被顾清婉甩下了十万八千里。 可是既是选了这枚棋子,淑妃自然也是要好好教导的。 她给红如示意了一眼,红如便是过去将水心瑶扶了起来,随后便是道:“小主无须害怕,娘娘不过是要与小主说些知心话罢了。” 待水心瑶坐定后,淑妃看着她便是叹了一口气道:“想来这庄小仪之事你也是知晓的吧,原本不过是件小事,关几日抄些宫规就能掀过去的事情,可庄小仪却生生被打入了冷宫。” 水心瑶听到这话,身子突然一抖,似乎是极其害怕。不过这下意识的反应落在淑妃眼中却是让淑妃满意至极。 于是她又接着道:“虽说与你一处的姐妹都已经承了恩宠,可你要知道越是得不到的方越会被珍惜。待他日我寻着机会定是会让皇上对你一见倾心。所以水妹妹要好好听本宫的话,万不可擅作主张。” 水心瑶被淑妃的萝卜加大棒弄的已是头晕,哪还敢有不同的意见啊。 —————————— 中秋素来便是重要的年节,今年中秋皇帝赏赐宴会自然也是不例外的。不过苦了的就是顾清婉罢了。这几日为着这中秋节的事情,她可是一刻都不敢掉以轻心的。 她现在终于有些理解当初皇后和淑妃的难处,甚至她还有些恶毒地想到,皇后最后落败不会就是因着实在不想管这宫务了吧。 不过就她这一月掌宫的经历来看,这位皇后似乎现在真的全神贯注地在凤仪宫吃斋念佛呢。 顾清婉看着下面等着自己舀主意的人,一时间也不再去想那位挂名皇后了。 待她将宫务处理完后,就赶紧让奶娘将两个小家伙带了过来。倾城这丫头如今一味地缠着两个小宝宝,倒是比贴她更贴这两个孩子了。 如今差不多已是半年过去了,两个孩子长势着实是喜人。不过性格此时也是可以看出来的,祀儿虽还不会说话,可是却心思比谁都多的模样。因着现在他们也能吃些东西了,若是他不喜欢的东西,他边会将喂他东西那人的手推向珂珂。刚开始众人还觉得四皇子着实有长兄风范,将一众人感动的稀里哗啦。 待发现这悲催的真相后,各个心中皆是千万头草泥马奔袭而过。 而珂珂却又是另一种性格,平日也是不哭不闹地,小嘴边有了一笑便会有的小涡。平日里祀儿会与倾城玩到一处,两人咯咯地笑个不停时,这位小美人只会在一旁安静地看着他们,颇为恬静秀美。 红汐瞧着珂珂安静的这般厉害,立时就是喜着说,:“二公主这般恬静舒雅着实有皇家公主的风范呢,将来这提亲的人必是过如江鲫。” 顾清婉有些忧伤地看着依旧和弟弟玩闹的长公主殿下,倾城公主活的可真没心没肺啊。 待到了中秋节这日时,宫中家宴是被摆在这观月阁的。 顾清婉早早便是带着倾城到了这边,而龙凤胎则因为太小而晚上风又太大,就被她留在了宫中。 倾城因着人小,也就未单独摆上一桌,顾清婉只将她安排在自己的身边。 而前头是皇帝设了宴会宴赏群臣,而这观月阁则是后宫妃嫔出席的宴会。太后不过是略坐了会便是回去了。因着皇帝不在,所以众人兴致也是不高,虽然歌舞好看可真正欣赏的人却是没几个,倒是倾城看的颇为认真。 她看着高兴了,还会拍起小手鼓掌,倒是看的旁边的淑妃和德妃都是笑开了。倾城也知众人是在笑她,便是羞的拱进顾清婉怀中。 待皇帝赶过来时,这宴会才算是真真热闹开呢。 大概是一直养成的习惯,邵烨一坐下倾城便伸着手要他抱。顾清婉连阻止都是来不及的,于是在众人如芒在背的眼神下,倾城便是坐在了邵烨的大腿上。 “长公主殿下如今可是越发可爱了呢,妾瞧着倒是与皇上愈发相像呢。”说这话的是容婕妤,左右她自己没孩子,说几句讨巧的话讨了皇上和贵妃的欢心也是好的。 而这话在德妃和淑妃耳中听得却是格外刺耳,此时大皇子和二皇子可就还在她们身边呢,可皇上来了之后就只看见长公主一人。 待皇上来了之后,气氛也是瞬间热闹了起来。众人皆是摩拳擦掌,一时间,献艺的献艺,展才的展才。 这边说着话呢,那边就听见有人惊呼道:“妹妹你这是怎么了?” 顾清婉抬头时就看见那边有些慌乱,她转头看向邵烨,只见他眉心也是紧锁着,倒是倾城还一副什么都不知的小迷糊样。 未等她说话,就听见淑妃斥道:“怎么了这是?圣驾在前,你们也这般无状?” 只见那边的郭贵人立即跪下请罪道:“回皇上,妾方才见李美人昏倒便是一时失措才会御前失仪,请皇上恕罪。” 邵烨没看旁边的郭贵人,只是皱着眉头问道:“先传了太医过来瞧瞧吧。” 顾清婉见他有些不高兴,立即劝慰道:“许是李妹妹身子不适吧,皇上就不要和病人计较了吧。” 此时李美人被自己的丫鬟扶住,眉头紧锁,唇角泛着隐隐的白,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可真是惹人怜爱。 太医还没来呢,倒是这李美人自个便是醒了过来。她一睁眼便是瞧见这满殿的人都是盯着自己瞧,便是要挣扎着起来请罪。 邵烨瞧见她那番模样,神色也缓和道:“你先坐下吧,待太医来了让他好好瞧瞧,若是生了病还当早些诊治。” 李美人眼眸一敛,那娇娇弱弱的模样可着实是一副林妹妹的作风啊,就是顾清婉瞧见了都是真是惹人疼。 待太医来了,给李美人仔细地号了脉,过了许久才起身重新对上首的皇帝道:”启禀皇上,大概是这宴会上的气息不畅,所以李美人才会偶感不适有昏厥出现。” 李美人的眼眸中的惊诧却是未逃过顾清婉的眼睛,她心中冷笑,这宫中要真是怀孕了,能不能找个妥当的报喜方式啊。她们就不怕把那孩子摔没了。 邵烨看了一眼还在下首呆愣着的李美人,便是要说话,可这时一直跪在地上的郭贵人却是一头栽倒在地上。 这次可真是惹来了更多的惊呼声,顾清婉也顾不得御前失仪的事,只急急道:“还不将郭贵人扶了起来。” 待郭贵人被扶到旁边的厢房时,顾清婉就看见邵烨的脸色已经黑的不能看了。连倾城这时都只是伏在他怀中,也是不敢说话的。 顾清婉刚要说话,就听邵烨冷着脸对一旁的叶昭仪道:“李美人乃是住在你延禧宫,她既是身子不爽,你好生照看着她吧。” 叶昭仪盯着李美人那眼神,恨不得就是要吃了她的。 而这时太医也从厢房出来,只听他道:“恭喜皇上,郭贵人有了一月的身子。” 顾清婉听了,连话都是说不出来,这一出出的可真是够精彩的啊。 75 中秋节宴会的那一幕幕着实看的人眼花缭乱,不过大概是李美人的小心思惹恼了皇帝也惹恼了叶昭仪,所以即使到现在她都还被拘在延禧宫。 倒是郭贵人着实是担上了无妄之灾,原本并不关她的事情,而且怀孕是件好事,却生生被李美人折腾成了一桩并不让人喜闻的事。 顾清婉到现在依旧还记得当时邵烨听到这个消息的表情,脸上带着少许的诧异,可更多的却是漫不经心。 而在第二日,邵烨不过按着普通的份例赏赐了郭贵人,分位上倒也是晋为了良媛。因着怀孕才从正七品晋升为正六品,这位郭良媛圣宠着实是少了些。不过她侍寝也只有两三次,却能这般轻易的怀孕,一时间宫中谣言也是四起。 大概最后既定的谣言便是,郭良媛家中有祖传的秘方,女子长期服用这种配方便是极其容易有孕。 而一时间郭良媛便是成了这宫中的红人,每日去她宫中坐坐闲聊的人往来不绝。顾清婉听说,甚至是贤妃都是赏赐了东西给郭良媛。 “那边还未消停?”顾清婉在逗弄完两个孩子转头问着旁边的红汐。 红汐还没说话,倒是一旁的水碧扑哧地笑了出来,随后她又是抿了抿收敛了脸上的表情。 只听她眉开眼笑道:“主子,你是不知,那边的郭良媛现如今可是骑虎难下呢。听说岳充媛昨日在她殿中发了好一通脾气,说郭良媛不识趣呢。” 顾清婉听了这话,脸上立即有些不好看,随后看向水碧道:“这岳充媛倒是愈发的没了规矩,怎得你也要与她学着一处去?” 水碧听顾清婉有些动怒的样子,于是立即收住了声音,脸上也变成一片肃穆,倒真是不敢再放肆。 顾清婉原本就觉得这事有些怪异,于是就让人查了查流言的源头。谁成想竟是从郭良媛那处传出来的,顾清婉就明白,可能这郭良媛被人盯上或者她手中还真的捏着这方子。 不过不管是哪种可能,她都不打算出手。毕竟她可没圣母到蘀别的女人保护她的孩子。 好事不出门,坏事年年有。既然舀着这宫权,那就意味各种纠结的事随意都会找上来。 顾清婉刚用了晚膳,正准备散散步消食,就看见小六子急急匆匆地进来,只见他额头上冒着虚汗,连气息都是不稳地。 “主子,郭良媛身子不大好,现在正传了太医过去呢,”小六子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小心地抬眼看着顾清婉。 顾清婉此时正被鸀竹扶着手臂,她脸色一转,脸上明明灭灭的看不出喜怒。待过了一会,她才问道:“怎么回事?” “自从郭良媛怀有皇嗣的消息被传出后,各宫主子都对她颇为关心,”小六子说到这里又是顿了一下,随后考量了一番措辞才道:“日日都有人到郭小主殿中,所以郭小主未能安心养胎。” 说到这里,顾清婉有些明白小六子说的意思,无非是那些个女人听说了郭良媛手中有着方子,便是想法设法地想舀到这东西。 这日日打扰而郭良媛又是正值怀孕初期难免会有不稳定,所以今日赵小仪去看她的时候,郭良媛就非常不幸的昏倒了。 顾清婉也没再多问别的,只让人准备了撵驾她便是立即过了去。 待顾清婉到了时,正好是碰见太医在给郭良媛开方子,而太医颇为委婉地向顾清婉提醒道,这郭良媛胎象并不是十分好,若是再这般劳累下去,难免会出现问题。 顾清婉点了点头,便是让人松了太医离开。 而郭良媛身边伺候的贴身宫女一见到顾清婉便是请了她进去,待顾清婉看见郭良媛时,就觉得她确实是不大好,好像比中秋节之时瘦的更多了些。 顾清婉说了几句话,便是让郭良媛好生休息了。 此事虽有人已是禀报了皇帝,可是邵烨不过是派了人送了点东西过来,不冷不淡地模样爽了后宫一众女人的心。 倒是顾清婉害怕郭良媛再有不好,便是发了话,让别人都不得去打扰郭良媛,的休养。 ———————— 在这宫中度日说快不快,可是说慢却是又感觉时光荏苒。一转眼就是又要到了年末,这新年转眼就是要来的。 过年尤其是古代的过年,这规矩礼仪真不是一般的足。去年她因着怀孕而逃过许多事情,今年却是连倾城都是要一起到太庙那边跪着的。 因着皇后只是被关在凤仪宫,所以有不知死活的言官竟是上书要皇帝将皇后放了出来。邵烨自然不会听了这些话,不过却是恼火的很。 在顾清婉的面前,他还不客气地骂了那言官一次。 虽顾清婉如今代掌皇后宝印掌管六宫,可到底还是行不正言不顺。所以她只是掌管着六宫事务,而不论是待遇还是其他方面,都还是享受贵妃待遇。 对于顾清婉而言,她对于皇后那个位置却是颇为犹豫。一旦她登上皇后宝座,那就意味着要时时端出正室的风度,可这对于她来说恰恰是最不想的。 入宫与这么多女人共享同一个男人,已是她的底线,若是要她象皇后那般对自己老公的小老婆嘘寒问暖,她真真是一刻都不想忍了过去的。 顾清婉这个年过的还算顺畅的话,那么顾家却是好事连连。顾清宗年末的评定中又是得了个上优,听闻明年又是要升职的,至于升到哪去却还是不知的,但是凭着邵烨对他的圣宠,定是不会差了去的。 而二十七那晚齐悦本来是正站着立规矩,可是却在席上一阵呕吐,连忙招了太医后,才知道她竟是有两月身孕。 刘氏原本对这位郡主儿媳妇颇为抵制,毕竟太过贵重的儿媳妇对婆婆可不是一个福音。但是齐悦自打成亲以来,做事倒是颇为稳妥,虽偶尔有偏颇但是总体大方向却还是让人满意的。 顾清婉一听到这个喜讯也是特别高兴,虽说她自己已经生了三个孩子,可怎么都觉得顾清扬不过是个男孩罢了。可现在连男孩都要转变成父亲的身份,顾清婉一时竟是有些唏嘘。 不过她还是立即准备了许多东西赏赐给了顾家,倒是倾城听到六舅舅竟是有了孩子,便是要闹着去看。顾清婉花了好长时间才让明白,小孩子得到八个月之后才能从娘亲的肚子里面出来呢。 因着皇后在凤仪宫不得出,所以今年的家宴便是摆在了笀康宫中。 此时笀康宫院中皆是挑着大明角灯,而上百枝巨大的红烛高烧着,照的例外皆是如白昼一般通明。各宗室皇亲此时皆在座,按着男东女西、辈分品级垂首而站着。 太后端坐在上首正中间的位置,而皇帝则是坐在她的左侧,原本顾清婉的位置应该是在太后右边再右边那处,毕竟皇后还在,这位置总是要留出来的。 可是皇帝却是瞧着那位置,只淡淡地说道:“既是不在,那边撤了吧。” 龚如海连忙绕过人撤了那座位,而随后皇帝便是站了起来。而各妃嫔之时跟着皇帝站起,众人皆是肃立,待太后身边的钱嬷嬷将酒杯恭敬地给皇帝端上后,自邵烨起身后众人皆是跪在案桌前,朗声道:“恭叩太后万笀无疆。” 太后此时脸上也是颇为高兴,她将手中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后,道:“都起来吧。这大年节的,你们倒是有心了。” 众人起身,各回各自的座位。倒是顾清婉被龚如海请到了邵烨的那座去,于是就变成了,淑妃与贤妃坐于一桌而德妃独自坐在一桌。而其他的妃嫔一次按着份例坐下,宫中未出嫁的皇女也只有倾城和珂珂二人,此时倒是将她们两放于一桌。 顾清婉远远瞧着那一桌周围伺候的都是她宫中的人,倒也放心下来。 没一会,也不知是谁提的行酒令这事,顾清婉一听这提议,脸色都是有些白了。她虽然能背的上几首诗,可是对于酒令这事着实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偏偏邵烨就瞧出了她的窘迫,在一旁低低地笑着,眉眼皆是飞扬之色。原本她还打算让邵烨帮帮自个,可是真玩起了酒令,倒是他偏偏与她为难了。 顾清婉原本就不胜酒力,不过几杯饮下去,倒是双颊飞起酡红,显得格外的娇羞。 邵烨见她这般模样,笑的愈发开心,原本就极其温暖清俊的面容此时正更加柔和。顾清婉一时生气,便是伸手在案桌下面捏了他的大腿,许是捏的重了邵烨脸上的表情便是扭曲。 而正巧太后就看向这边,她瞧着邵烨那古怪的表情,又看见旁边的脀贵妃一副促狭模样,怪道:“皇上怎么了?” 邵烨正要说话,身上腰侧却是又被捏了一把,待顾清婉还要作怪时,邵烨就眼疾手快地抓住她的手掌,两人在案桌下面倒是不老实地很。 “不过是饮的有些急,母后无需担心。”邵烨缓和脸上的表情说道。 太后放心地点了点头,才又转过头与旁人说话去。而此时邵烨撇过头看着顾清婉脸上的坏笑,只在案桌下更加紧地捏着她的手。 又过了会太后脸上出现一丝疲倦,待邵烨问了后,便对在场的人道:“太后体恤你们,今日就先回家团圆去吧。” 当然这话时说给在坐的王妃和郡王妃听的,那些个后宫妃嫔可是恨不得这晚宴开上整整一晚上呢。 今晚是除夕夜这种正经日子,邵烨应该是到皇后宫中歇息的,可是皇后如今在凤仪宫关着,他便是回了自个的启元殿。 淑妃原本是想同皇帝说上几句话,让皇帝今晚去自个的关雎宫的。可是贵妃却不知今日是何日一般,皇上一说散场,她竟是忙不迭的带着长公主她们离开。 再说邵烨刚回了启元殿却是觉得今晚格外的冷清,不过在启元殿待了一会,便是让龚如海准备了撵驾去了长乐宫。 还未到长乐宫时,他就能远远看见宫门口那两盏明亮的灯。邵烨曾经问过顾清婉为何在那里挂那么明亮的灯,到很久之后,邵烨才知道原来那两盏灯是为着自己才挂上去的。 他一进长乐宫便觉得整个殿内都格外的温暖,便是那些富丽的摆设都被摆出温馨的模样。 此时顾清婉正与三个孩子在暖房一处玩呢,倾城今日格外的兴奋,所以到了这时候连一点睡意都是没有的。 而祀儿素来便是与倾城一个鼻孔出气,他见姐姐不睡觉也是硬赖着顾清婉的怀中。就连平日里最是听话乖巧的珂珂,此时都睁着圆滚滚地眼睛看着娘亲和兄姐。 “倾城,你是长姐,是要给弟弟妹妹做出表率的,”顾清婉连哄带骗的就是想让把这个最难搞定的先哄去睡觉,:“所以你现在去乖乖睡觉,娘亲明日给你最大的红包。” 顾清婉仗着其他两个现在还完全搞不懂钱财为何物,就这么明目张胆地贿赂倾城小童鞋。 倾城原本还站在那里乱蹦乱跳,此时倒是被顾清婉的吸引,虽然她并不稀罕红包,但是她稀罕的是最大这个形容词。 “娘亲可不能骗人,”倾城奶声奶气地说道,随后她又瞄了眼依旧还坐在软榻上的两个小娃娃,伸出自己的小手指:“娘亲和我拉钩。” 顾清婉毫不犹豫地便是伸出自个的手去拉了倾城的小手指,而此时门口的门帘便是被拉起。 邵烨进来就看见母女两达成交易的模样,倾城在看见邵烨那一瞬间连眼珠子都是亮的。 很多时候顾清婉就觉得邵烨宠爱倾城,倒是与现代的这些父亲一般,恨不得就是捧在手心怕化掉的。而倾城这个天之娇女也不象现代那般只是嘴上说说的,不论她日后找什么样的夫婿,她都不会受上半点委屈。 若是让顾清婉选择,她定是希望自己的这具身体是公主的身份而非皇妃的身份。 而另外两个也是依依呀呀地就是要起身的,顾清婉一看三个孩子竟是比刚刚还闹腾,不由暗叹一口,颇有些没好气地看向邵烨,道:“既是皇上惹的事,不如今晚皇上便负责将他们哄去睡觉?” 邵烨平日里本就繁忙,日日都得批折子,若是哪里出了点事情,他就是要几日几日的不往后宫来。所以他和几个孩子真正相处倒真的没有多久,可偏偏这几个小魔星却是个个都喜欢他喜欢的不行。 待将这三个小家伙终于哄去睡觉后,邵烨脸色有点难看地问顾清婉:“他们平日也是这般闹腾?” 顾清婉当然知道邵烨的意思,他平日里不过是看看孩子,顶多就是抱抱倾城,哪会知道养个孩子的困难。 “大概是今日是除夕夜,所以倒是比平日更闹腾些,”顾清婉还是委婉地说道。 邵烨有些泄气道:“倒是比平日里朕打上一场马球还要累。” 顾清婉先是一笑,随后就看见倾城翻了身,手臂便是从被子里舀了出来,她上去轻轻地将被子翻好后,脸上有些低落。 其实每次看见邵烨这般疼爱倾城,她也特别想自己的爸爸,她并不是铁石心肠。虽然对于这样的生活已是有了认命,可是有时候她也是想回家的,她也想念自己的家人。 这样的除夕夜应该是合家欢乐的日子,可是她心中的低落却是怎么都驱散不了的。 邵烨从背后抱着她,嘴唇贴着她的耳垂柔声问道:“清婉,你是不是想家了?” 这样的时刻顾清婉并不想再继续伪装自己,于是她便点点头。 而身后的邵烨却是一笑,接着轻松道:“既是想家了,那就回去看看吧。” 于是当顾清婉坐上出宫的马车时,脸上都还带着一脸地呆滞。 他们这对不靠谱的爹妈竟是在除夕夜扔下孩子,悄悄出宫去了。 而顾清婉此时并不知道的是,正是这次不靠谱的出宫竟是救了她一次。 76 大概在上学的时候,总会想象着如果有一天离家出走会怎么样?顾清婉曾经认真地考虑过这个问题,可是最后得出的结果却总是一个,饿死。 可是当马车真的驶出朱红色的宫门时,顾清婉心中雀跃地如同第一次春游的小学生,在宫中呆的太久让她都忘记外面新鲜空气的滋味了。 于是当她要掀开马车旁边的帘子时,终究是被邵烨浅浅地笑声阻止。她转头看向邵烨,先是踱了几下贴着邵烨的身子,随后就用手紧紧抓着邵烨的手臂。 邵烨看着旁边裹着厚厚大氅的人,抬起头时脸上一副偷了油吃的表情,可着实愉悦了皇帝的心情。 “皇上,我们这么出来不会让别人知道了吧?”顾清婉可是十分在意自己在宫中的个人形象的,毕竟若是连她都不谨守宫规的话,怎么能服众呢。 邵烨自然知道她的那点小心思,只道:“我已经让龚如海将我的撵驾抬回了启元殿。” 说到这里他竟是不想在继续在说下去,倒是顾清婉一脸期待的表情,示意他接着说下去。可偏偏邵烨跟逗她玩一般,说到一半竟是不想再说下去了。 于是顾清婉轻摇他的手臂,脸上越发笑的谄媚。 邵烨不记得他们有多久没这么安静的待着了,自从有了倾城之后,清婉就将很大一部分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倾城身上。等另外两个小魔星生出来后,邵烨就更觉得顾清婉都没以前那么在意自己了。 “你啊你,”邵烨伸手去捏她的脸颊,却只是说了这么两句话,却是不想在继续说下去了。 顾清婉仰起头看着他,车厢里除了马车行走发出的声音外,就只剩下熟悉的呼吸声。 而没过多久,顾清婉便是听到外面嘈杂的声音,其中各种叫卖的声音让她有点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当她被邵烨牵着下了马车时,看着面前的灯火通明时,才明白原来她真的到了街市上。 顾清婉这一刻才真正感觉到灯火阑珊的明媚,这熟悉的万家灯火突然让她觉得原来这世界并不是只有她院子的那一点方寸之地。 她从来不让自己去想过去,因为在现代的时候她去过呼伦贝尔,去过青藏,那样宏伟的天地让她深刻地体会自然的伟大。她曾经期望能找到另一双手,牵着她走过那世上最值得去的地方。 可是自从她来到这个完全陌生的世界,她摈弃了一切过去的记忆。因为每一次想起,她就对于自己现在的生活。 她总是觉得自己并不应该就这么悲哀地活着,每日看到的都是后宫女人之间的争风吃醋,阴私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出现在她的眼前。 “清婉,你怎么了?” 当顾清婉的眼眸触及邵烨的脸时,她突然觉得这张清俊的面容是那般的柔和,柔和地让她已经忘记了回家的路了。 “我们不是要回家吗?”顾清婉收拾了心绪,柔声问道。 邵烨看着她抬手便是将她肩上的大氅拢的更紧,:“你是不是还没有逛过京城的夜市?” 京中原本是有宵禁的,但是因着节庆,这宵禁也是往后推了两个时辰。所以这时候街上还是一片灯火通明,特别每隔几步他们都能看见卖花灯的地方。 邵烨紧紧握着顾清婉的手臂,顾清婉看着前面的人群,有些担心地问道:“皇……,少爷,要不我们回去吧。” 邵烨别过脸看她,脸上却是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顾清婉见他没反应又是问道:“少爷,要不咱们先回去吧,免得出意外。” 邵烨这次终是正正经经地看着她,顾清婉倒是被他这正经的表情唬了一下,不过她脸上却还是懵懵懂懂的表情。 邵烨微微叹了口气,问道:“你为什么叫朕……我少爷?” “难不成您想让我叫您老爷?”顾清婉的脸上此时挂着的表情是‘你的口味好重哦。’ 邵烨被气笑了,于是又道:“你知道我的名讳是什么吗?” 顾清婉刚想回一句,当然知道。可是这句话还未说出口,舌头就象被叼走了一般,连最简单的音节都湮灭在口腔之中。 她这个猪脑哦,怎么就忘了这位的名字谐音也是这个呢。不过她却是没忍住,就是扑哧笑了出来。 “我觉得少爷多合适您啊,只有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年轻人才能叫少爷呢,”顾清婉挽着他的手臂,颇有些胡搅蛮缠地说道。 此时两人立于一起,犹有金童玉女之礀,还真的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邵烨见她这般高兴的模样,却是连一句重话都没说出来。 顾清婉见邵烨竟是要带着自己逛街市,自然是不会客气。女人逛街素来便有得天独厚的优势,于是没一会顾清婉便在一个摊位上看中了一柄桃木梳。 虽比不上宫中的精致,可胜在上面的图案却是新奇的。卖桃木梳的是个老妇人,她一见两人过来,便是眉开眼笑。虽说他们特地挑选了普通的衣衫,可是就是宫中再普通的衣衫都是透着精致贵重。 “两位贵人喜欢这桃木梳吗?我这桃木梳可是既结实又看的精巧,京中不知有多少闺女出嫁时都是带着我的桃木梳呢。”穿着青布棉袄的老妇人立即热情地介绍了自己的东西。 顾清婉看着实在得趣便是要买,不过正要掏钱包的时候,她才突然想起,她荷包里哪有银子这种东西。 于是当她回头看向邵烨时,只见两人皆是大眼瞪小眼,倒是一样的迷茫。 “少爷,你出门也不带银子?”顾清婉忍了忍还是用最委婉地声音问道。 此时邵烨倒是颇有点满不在乎,他道:“爷素来便不爱带那些俗物。” 顾清婉有些结舌,他倒是自我带入挺强烈的,转眼就从我变成了爷。 “可是没有那些俗物,这个要怎么买?”顾清婉有些没好气地说道,只不过是出了这皇宫,她倒是觉得在邵烨身上的光环却是没有了。 “不买,”邵烨回答的干脆,干脆到连顾清婉都觉得现在最好的方法就是不买。 于是她悲愤地拉着邵烨便是灰溜溜地回了马车,倒是邵烨还在一旁颇为体贴地问道:“爱妃,可还要再逛逛?” 顾清婉气的抿着嘴就是不想搭理她,过了没一会便是到了这顾府。前面赶车的人敲了顾府大门旁的角门,没一会就是有人过来给他们开门。 门房上的人是不认得邵烨也没见过顾清婉,只是有些警惕地看着这敲门的两人。顾清婉见他这般没眼色,只道:“我是顾清婉。” 门房上的仆人,想了好久总觉得这顾清婉的名讳怎么那么熟悉。于是他过了一会总算是想起,好像那个五小姐的名讳就是这个。 可是五小姐现在在宫中,于是他再抬头去看旁边的那男人时,只觉得一阵阵地晕眩。 “还不赶紧让我进去,”顾清婉有些着急地说道。 门房上的人对顾清扬倒是熟悉的很,毕竟这位六少爷以前总会晚归,如今见到这么一位女版的六少爷哪还会有怀疑,便是要去禀报了老爷。 只听顾清婉道:“今次我们是微服出宫,不要声张了,你便带着我去大太太院中吧。” 等刘氏看着带着风帽进来的人,立即震惊地眼珠子险些要掉了出来。她呆在那里半晌,方疾步上前握着顾清婉的手,连声问道:“我的儿,你怎得这个时候回来了?皇上可知道你回来?你怎得这般不懂事的?” 刘氏心中是又高兴又焦虑,顾清婉还没说话,她倒是一连串地话就噼里啪啦地问了出来。 顾清婉无法只得将身后地人拉了出来,道:“我是与他一起回来的。” 此时刘氏方看清站在后面之人的脸,顿时她便觉得如同被雷击了一般,这次方是真正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舅母身子可还安好?”邵烨见到刘氏这种见了鬼一般的表情,倒也好脾气地还问候了一番自个的这位舅母。 顾清婉有些诧异地看着刘氏空空的院落,问道:“爹爹和两位哥哥怎得都不在,娘亲你怎么一人在这里?” 按理说,此时刘氏的屋子最起码也是应该有两位嫂子伺候着的,可是却不见一人,倒是让顾清婉颇为诧异。 刘氏一见她的表情,便知她想歪了去,便立即解释道:“你两位嫂子如今皆是有孕,我舍不得她们劳累便是让她们回了自个的院子歇息。你爹爹和两个哥哥现在都在老祖宗屋里守岁呢。” 顾清婉听了方放下心来,随后挽着刘氏的手臂道:“做娘亲的媳妇真好。” 此时因着邵烨还在一旁瞧着,倒是让刘氏闹了个大红脸,只笑着斥责道:“在皇上面前你这般夸赞为娘,倒是让我这老脸没处放了。” 新年的热闹以及亲近的长辈,倒是让邵烨此时的心情格外的好。听了刘氏的话,他立即笑道:“舅母为人最是和善,朕可是自小就是知晓的。” 顾清婉一听更是得意,微微扬起下巴骄傲道:“可不就是,我家太太的人品那可是京中百里挑一,不,是万里挑一。” 她话还未说完,倒是引得刘氏和邵烨齐齐笑了出来。 既是来了顾府,这顾家现在的老祖宗自然是要见的。顾清婉只知道她这位祖母一生最是要强,老了老了倒是变成了老小孩。 待顾仲彦见到皇上和自家女儿突然出现时,立时便是跪在地上结结巴巴地问道:“主子,你怎得这时来了?” 邵烨见顾清婉此时站在刘氏旁边有些不敢抬头,便笑道:“朕想着老祖了,瞧着无事便想来看看老祖。” 此时顾老太太被人扶着从暖炕上起来,听了邵烨这话,却是看向旁边的顾清婉,半晌才笑道:“老身瞧着倒是别个想回来吧,皇上倒也不必给她打遮掩。” 顾清婉此时脸一红,就是抬头有些羞赧道:“祖母既是知道,何必要说出来嘛,多少也给孙女留点脸面。” 此时顾清扬就站在老祖宗旁边,见到顾清婉给他使得眼色,便是立即扶着老太太的手道:“祖母前几日不是还念叨着皇上来着,今日既是瞧见了皇上,旁个咱们就不去看她。” 这话说出顾清婉脸立即就变了,横眉怒瞪着顾清扬。两人的这些小动作哪会逃过旁人的眼睛,连顾仲彦都是摸着自个的胡子笑了出来。 待众人坐下后,顾清婉便将方才在街市上买东西的事情说了出来,连邵烨都是一笑。 倒是顾仲彦听了这话,便是立即问道:“皇上,是谁伺候着您出来的?” “我们是微服出巡,自然就只有我们两个啊,”顾清婉有些得意地说道,脸上的洋洋自得地表情倒是看的邵烨一阵心猿意马。 他突然觉得这么个晚上不在床上躺着,却是出来乱逛,可真是失策了。 顾仲彦脸色立时就是变了,可是想着顾清婉现在乃是贵妃身份,也不是自个能斥责得了,只得缓声对顾清婉说道:“这晚上车多人杂,你竟是还敢不带着人就在街市上乱逛,若是有了意外,我便是万死都难辞其咎。” 邵烨见顾仲彦说的严重了,便是立即道:“舅舅别听她胡说,我早就安排了宫中侍卫随身伺候着,出不得意外的。” 听了这话,顾仲彦方有些放下心来。 待过了半个时辰,顾清婉想着明日宫中的节庆事项还得继续呢,若是回去晚了,明日定是没精神。所以便对邵烨说要回去,邵烨见她脸上颇有倦容,也是说好。 待他们两人走后,刘氏有些小心地看着自己婆婆的脸色,半晌都是未敢说话。 倒是顾老太太闭眼养神后,突然睁开双眼道:“清婉倒是比她姑姑有福,皇上这般待她你也可以放心了。” 刘氏知道自个婆婆是想起了端章皇后,?br /gt;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第27部分阅读 欲望文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第28部分阅读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 作者:未知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第28部分阅读 ,年纪轻轻连儿子的福气都未享到便是去了。 话说顾清婉回到宫中后,只觉得这一晚尤为的刺激,可是显然更刺激的却是现在。 两人一裹进锦被中,便是紧紧地拥在一处,顾清婉以为邵烨累了,谁成想他竟是生龙活虎之势。 上下齐手,又搓又揉的,没一会两人身上皆是起了薄薄的汗。待过了一会,邵烨欺身上来的时候,顾清婉更是觉得整个世界都温暖地让人沉醉。 年节过去之后,龙凤胎越发地会说话了,走路虽是摇摇晃晃却是能走起来了。珂珂还有些羞涩,总是赖在奶娘的怀中,倒是祀儿越发的活泼。 而倾城倒是越发的嘴利起来,有时候连顾清婉都是有些说不过她。 而到了三月初二时,梁嫔便是生了个女儿。皇帝也没对这孩子特别看重,只是按着份例赏赐了东西。 倒是梁元蓉的位分被晋到了充仪,本来九嫔上不过就只有叶昭仪和岳充媛两人,此时又多了个人,倒是颇引人注意的。 待到了五月时,那郭贵人的胎愈发便是大了起来。顾清婉中间见过她两次,只觉得她除了肚子就还是肚子了。 因着又到了转季的时候,顾清婉竟是有发热的迹象。这几日倾城和龙凤胎都被她拘束着在自己的房间里,不允许到自己的身边来。 五月初六之时,顾清婉的头依旧昏昏沉沉,她这病倒也不重,可是就有点缠绵病榻之势。连邵烨都颇为担心地过来看了好几次,可是太医看了也只说没有大碍。 这一日下了极大的雨,顾清婉到了很久之后都依旧记得那日滂沱的大雨。 她方喝了药,就见小六子匆匆忙忙地从外面进来,他带着满身的水汽跪在顾清婉的面前道:“娘娘,郭贵人大出血,难产了。” 顾清婉听了这话,半晌都未有反应,可是随后她便道:“情况可还严重?” “已有雪崩之势,场面血腥凄厉,”小六子顾不得仪态,便是抹了他眼睫毛上挂着的水珠。 顾清婉立即问道:“你去给我查,最近郭贵人身边的人有何异动?仔细地查。” 红汐过来扶着有些病弱的顾清婉,安慰道:“娘娘,你这几日病着,若真是出事了,也定是攀咬不到娘娘身上的。” 顾清婉面上苍白,心中却是一阵阵地胆颤,她希望是自己多想了。 可是这样的心绪不宁,却只有一次出现过,那就是那次六哥落马之时。 女人的第六感总是格外的强烈,她此时就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这事是冲着自己来的。 77 生子乃是女人人生中必经的一道鬼门关,而对于顾清婉而言,这句话似乎连表面恐吓这个作用都没有起到。 她生倾城和龙凤胎时的太过顺利,以至于让顾清婉忘记难产这种事情在古代极其容易发生。 她想了半晌还是觉得有点头重脚轻,不过是站了一会就是晕眩地很,玉容见她这般难受便是将她扶着坐了下来。 “主子,想来那边的事情也关不着我们的事情,”玉容轻声地安慰着顾清婉。 可是顾清婉一手撑着扶手,坐在椅子上喘了好久,方道:“鸀枝,你去让人备了撵驾,我要去丽坤宫。” 红汐看着她还略有些潮红的脸色,有些担心道:“主子,你身子还虚弱着,产房那种血光之地不宜去啊。” 顾清婉挥挥手,示意无事。可是红汐还是不放心她,极力想着劝阻她过去。而玉容她们几人站在一旁也不敢说话,只听着两人在那里争论。 “好了,姑姑,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现在郭贵人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乃是掌管宫务的人,岂能坐视不理。” 红汐见劝阻不了顾清婉,便是认命似的开始给她换了衣衫,而外面的大雨滂沱,电闪雷鸣间连顾清婉都几分害怕。 “水碧,你不要去了,看好长公主她们。”顾清婉眼眸投向窗外的大雨,过了好久才轻声说道。 水碧张了张,最后只是垂着脑袋有些无力道:“主子,我知道了。” 而这时倾城的奶娘却过来,说是倾城一直哭闹不休,就是要见了顾清婉。可是顾清婉此时哪里有功夫去哄她,但是却是下了死命令,在她回来之前除了贴身伺候的人,其他人一律不许到三个孩子的房中。 待顾清婉到了那里时,有些人比她还要早到。 此时宫中有位分的女人大概齐聚了这丽坤宫中,淑妃和德妃早已经端坐在上首。待顾清婉进来之时,众人皆是齐身行礼。 “郭良媛现在如何?” 顾清婉问了这话后,殿中便是一片寂静,久久都没有人说话。 最后倒是德妃先开的口,只见她脸上一片肃穆,颇为可惜地说道:“实在是太过惨烈了,里面的血水可是一盆盆地端了出来……” 她顿了一下,随后又道:“太医说让我们做好准备?” 顾清婉一听做好准备这话,便是柳眉一挑,喉间一阵阵地痒意随后就是剧烈地咳了出来。 红汐赶紧上前给她抚了抚背,又是递上帕子,过了好久顾清婉才是缓和了过来。 她怒道:“太医这是何话?若我们时时都做好准备,还要他们这帮太医有何用?” 殿中的人见她发怒,一时皆是默声不敢说话。倒是一向沉默的叶昭仪却是开口道:“生子本就是女子必经的鬼门关,不过郭良媛怀的乃是皇嗣,定是得皇上庇护的。” 顾清婉垂着眼眸,头却是愈发地沉了,连思考都似乎能耗尽她最后的气力。 而就在这时,邵烨带着满身的水汽进来了。原本在殿中昏昏欲睡的女人们,此时立即变得精神抖擞起来。 顾清婉站起来行礼之时就觉得自己的身子摇摇晃晃的,若不是红汐在一旁扶着她,恐怕她就是要摔倒了。 邵烨过来时也是看见她摇晃的模样,立时便是担心地扶住她,柔声问道:“既是身子不适,就留在长乐宫歇着就是了。” 这么多人面前他倒是一点都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可顾清婉可不想让他这么给力地给自己拉仇恨值。 只见她身体稍微往后退了一点,拉开了两人的距离后便对邵烨道:“郭妹妹经历这般生死关头,妾实在是放心不下。” 邵烨脸上带着温和地笑,听她这般说也是格外满意,他道:“就算不放心别人,也要顾着你自个的身子。” 随后他是扶着顾清婉一同坐下,顾清婉坐在邵烨的身边,感受着旁边这人身上的温暖气息,竟是感到从所未有的安心。 外面的宫人一直在来来往往,这大雨夜里显得尤其的诡异。顾清婉环视了位置下面众人的表情,却是未看出分毫不妥。 此时丽坤殿侧殿内,灯火辉煌地映衬下却是显得格外的宁静,殿中此时恐怕连针落下的声音都是能听到的吧。 待天空响起震耳欲聋的雷鸣声时,连顾清婉都忍不住身子抖了一下。而下面胆小的妃嫔更是椅子上瑟瑟发抖,将身子努力缩成一小团。 当太医从外面进来时,他官袍的下摆还在滴滴答答地落着雨水,可是他连擦拭都是不敢,就立即疾步走到皇帝面前,跪下道:“皇上,如今胎儿实在难产,恐怕是要在大人和孩子之间……” 太医没敢继续说下去,可是他的意思在场所有的人却都是明白的,而所有人的目光却是都落在了邵烨的身上。 邵烨沉默了一会,脸上无悲无喜,只听他沉声道:“循了旧例吧。” 在座所有的人都是心头一动,就算是平日里最嫉妒郭良媛的妃嫔,此时都免不得升起一股兔死狐悲的悲哀。 所谓的循了旧例,就是去母留子吧。皇家的子嗣自然是尊贵的,所以一旦到了这种时候就算是皇后都要给皇子让路。 顾清婉这时候可没心思同情其他人,这郭贵人的胎象一向都稳健,为何偏偏到了生产之时就出了这般纰漏。 当等待变成了煎熬之时,每个人心头大概都轮换了无数的念头。 就在又一声巨响之后,太医终于又是折返了回来。 “皇上,郭良媛生了位皇子,只是贵人她心力俱竭,已近油尽灯枯。”太医伏在下面垂着头说道。 此时邵烨的脸上一片淡漠,却是让人看不清他内心的真实想法。待过了许久,他才说道:“朕知道了。” 只有这简单的四个字送予那女子,顾清婉不知道是应该同情还是有别的情绪。可是后宫不就是这般,来来往往的人,来来往往的生命。 可是太医却没有下去,而是跪在那里,过了许久才道:“皇上,微臣有事启奏。” 就在众人还诧异于太医这般正式的话时,邵烨就淡淡道:“讲。” “郭良媛身子一向康健,可是在生产之时却是这般凶险,而刚刚微臣也检查了郭良媛所喝药的药渣,”太医顿了顿,渀佛下定决心般道:“这药渣中似乎含有大量的寒益草。” 此时殿中如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殿外天际之间那响天彻地的雷鸣声,才能让人回转了心神。 所谓寒益草乃是寒性草药,对于烫伤之类的伤势有极其好的疗效。可是如今它却出现在一个即将生产的孕妇药中,又是大量的,那只告诉所有人有人想害了郭贵人。 顾清婉听到寒益草这三个字时,内心一直绷着的弦渀佛一下子就崩开了。与其一直等待阴谋,那当阴谋真正来临之时,才是人最放松的时刻吧。 因为你终于知道一直等待的究竟是什么了。 顾清婉现在知道自己等待的便是这寒益草,若是冲着她来的,最后无数乱线被理清后所有的线头必是指着她的吧。 她侧着头看了眼身边的邵烨,如果所有的证据真的都指向她,邵烨会相信自己吗? “皇上,宫中竟是出现这般骇人听闻之事,臣妾恳请皇上彻查此事,以正视听,”淑妃听完这话后,先是脸上一阵惊愕,所有又是愤怒,待她起身时,已是一片悲愤。 所谓悲愤,就是悲伤加上愤恨,这般复杂的感情,顾清婉自认可是驾驭不了的。可是后宫的这些女人们,却是能将这么复杂的表情信手拈来。 淑妃跪下后,便是德妃起身说道:“皇上乃是万民之尊,天下安危系于圣上一身。可是今次却出现这般下毒害人之事,已是危害到皇上安危。臣妾恳请皇上,下旨彻查此事。” 邵烨此时脸上已是极怒,连一向柔和的表情都变得冷酷,而他眼底的寒意更是让人不寒而栗。 顾清婉知道自己此时应该说话,可是殿中的寒冷却是让她愈发地昏沉,她恨不得现在就晕过去。可是她知道今晚等着自己的定是一场恶战。 “皇上,我以为淑妃、德妃两位姐姐所言甚至,还请皇上还六宫一个明净。”顾清婉跪下后,沉声道。 顾清婉都跪下了,其他在座之人自然不会在坐在原位上。于是一班人如同饺子一般纷纷起身跪了下来。 邵烨巡视了所有人一圈后,伸手便是扶起顾清婉道:“地上寒冷,众卿都起身吧。” 在又是一片沉默后,邵烨对身边的龚如海道:“将郭良媛身边所有伺候的人都收押,即刻审问。” 所谓快刀斩乱麻,可有时候快刀可能斩向的是自己人。 龚如海听了这话后,便是匆匆离开。 而又一次死一般的寂静之后,只见有人从殿外匆匆进来。一嬷嬷模样的宫人跪在邵烨的面前哭喊道:“皇上,良媛主子和小皇子都没了。” 顾清婉明显感觉到旁边邵烨的震动,连面都未见过,那孩子便已经没了,更何况还是这般惨烈的两条人命。 她不由心中冷笑,不管这幕后黑手是谁,这般大的手笔可真是让她佩服。 突然一个念头从顾清婉心中升起,若是宫中真的有人异动,这般大的手笔就算是皇帝都会察觉的吧。除非今次并不只有一个人…… 顾清婉心头一震,随后又极力安慰自己,可是这样的念头一旦产生就如水藻一般死死地缠在脑海之中,连一丝去除的可能都没有。 此时的邵烨眼神异常的森冷,毫无往日的温和,在座众人皆是不敢抬头看他。 淑妃小心地提议道:“皇上,审问这些宫人恐怕是要些时间,不若便将伺候郭良媛的两名接生嬷嬷传上来问话如何?” 邵烨没有说话,却是点了点头。 两位接生嬷嬷被战战兢兢地带了上来后,见到皇帝时皆是扑通地跪在地上,双双口中称道她们全然不知此事。 邵烨环视了一下,看着顾清婉苍白的脸色,就知她现在定是不舒服。于是便将视线落在淑妃的身上道:“淑妃,便由你来审问这两人。” “郭良媛为何今日会突然生产?”淑妃一问便是问到了点上,连顾清婉都不得不佩服她确实适合干这种事。 其中一身穿枣红色宫装的嬷嬷立即叩首回答道:“今日郭良媛说身子不适,所以她身边的宫女芍药就是熬了汤药服侍小主喝下,可谁成想不过是半个时辰的功夫,小主就叫嚷着肚子痛,接着便是要生产了。” “郭良媛平日里的汤药都是由谁熬制的?”淑妃又问道。 这时另外一个人便回答道:“启禀娘娘,郭良媛的汤药素来便是由她身边的大宫女芍药熬制的,我们寻常伺候的都是碰不得的。娘娘,我们并没有给主子下药,还请皇上、娘娘们明鉴哪。” 两人此时也顾不得御前失仪,只一味地喊冤叫屈。 淑妃又是问了几个问题,二人回答的皆是没有疑点,淑妃请示了皇帝之后,邵烨也是挥挥手让她们下去。 又过了半个时辰后,龚如海和内务府总管孙立安一起回来了。 龚如海素来都是在启元殿负责伺候皇帝,他虽是大总管,可真正审问这种事情还是由孙立安这种老油子做才行。 只见孙立安跪下道:“皇上,郭良媛身边的宫人已是全部审查完毕。” “说,”邵烨只淡淡地说了这个字,随后就是不再说话。 孙立安咽了咽口气,心中埋怨龚如海将自个拉下了水,可是却还是道:“郭良媛身边的贴身宫女芍药已是招供,是她在郭良媛的汤药中下了寒益草,导致郭良媛提前生产。” 顾清婉侧着头目光却是与对面龚如海的视线一下子相聚,她看了龚如海沉着的脸庞,就在为不可见之间他却是点了点头。 这是什么意思? 而顾清婉还未细想时,就听到孙立安又接着说道:“皇上,这芍药说那寒益草乃是别人给她的。” 此时孙立安的额头上已是冒出虚汗,这次从这些涉案人员嘴里说出来的可都是惹不起的人物。 “芍药说这寒益草是凤仪宫的看守嬷嬷,周嬷嬷给她的。”孙立安说完这话时,头深深地垂下来。 凤仪宫这三个字传出来时,殿中却是传来小小却又忽略不得的声音,只见座下所有人脸上皆是带着诧异。 “那周嬷嬷现在何处?”邵烨声音带着寒冷却是任何人都忽略不得的。 此时龚如海跪下说道:“皇上,芍药一供出周嬷嬷之时,我们便是去了凤仪宫。只是那周嬷嬷正要自尽。” 众人又是一惊,淑妃更是立即问道:“她现在如何?” “回淑妃娘娘,周嬷嬷已是被救了回来。”龚如海这般说时,倒是有不少人真是放下心来。 “既是被救了下来,你们可有仔细审问了?”这话乃是德妃所问,此时倒是坐在上首的邵烨一直没有出声。 只听龚如海又说道:“那周嬷嬷乃是由内务府拨到凤仪宫伺候着的,她说那寒益草确实是由她交给芍药的。皇后娘娘久居凤仪宫不出,这寒 益草又是宫中管理甚严的物品。她一个看守嬷嬷如何能舀到,可是她又告诉奴婢,” 龚如海此时抬头看向顾清婉,眼中却是带着笃定,他道:“那寒益草乃是长乐宫一名叫秀杏的宫女交予她的。” 此话比刚刚出现的凤仪宫更让震惊,若是说皇后下毒,众人倒是不信的,毕竟皇后已是被打入冷宫,何苦在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可是脀贵妃可就天时地利人和皆在啊,众人一时目光竟是全部集中在顾清婉身上。 邵烨此时脸色已是难看的异常,他没看向顾清婉,只厉声道:“就这些?” 龚如海面上表情如常,八风不动的模样倒是让顾清婉安了心。如果说这宫中有人不会害她,邵烨是一个,那么龚如海也是一个。 只听龚如海道:“那周嬷嬷说,这寒益草是除夕之时,脀贵妃交给秀杏的,秀杏当晚便是到了凤仪宫交给了她。她一直没敢给芍药,可是后面脀贵妃逼得紧了,她方做出这般事情的。” “除夕夜?”邵烨脸上出现玩味的表情。 此时顾清婉心中却是一下子由最紧啪嗒地松了下来。 所谓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大抵真的是这样的话。 只见邵烨转头看向顾清婉道:“顾氏,你可有话说?” 这般疏离的语气倒是真的象他恼了自己,可是顾清婉却是淡淡一笑道:“回皇上,臣妾之清白日月可见,还请皇上彻查此事换臣妾清白。” 而此时就见小宫人匆匆从外面进来,跪在邵烨面前道:“皇上,秀杏在长乐宫自杀身亡了。” 顾清婉一听这话,立即就要晕倒,她凄厉地叫了声:“倾城,他们还在长乐宫,皇上。” 邵烨脸色已是变得不能在难看,他站起身道:“摆驾长乐宫。” 78 顾清婉此时的心情已经不能用冷静来形容,而邵烨却是未看她,只是起身走向外面。而在座的人自然都是跟着他起身,只是顾清婉还未动,其他人倒也不敢越矩。 淑妃走上前看着顾清婉无力地模样,柔声道:“贵妃娘娘,出了这等大事我们自是应该关心长公主他们的安危了。” 顾清婉抬头看着眼前这个美丽的女子,还记得她初次见到淑妃之时,她就是那么站在原地以一种格外懒散的眼光心不在焉地看着她。 她扶着红汐的手臂,随后才道:“既然淑妃姐姐想一起过去,本宫自是蘀长公主在此先谢过姐姐的关心。” 随后她便是挺直自己的背,一步步地走向殿外,而身后那些人的目光却是被她抛在脑后。 到了殿外,她才发现原来雨已是停了,只是这天际上的电闪雷鸣却是分毫都弱下去。 “娘娘,我们还是回去吧,”红汐在一旁说道,此时她脸上没了刚刚的惊慌,倒是变得沉着起来。 当她也听到除夕夜这个时间时,就知道这布局之人所有的煞费苦心恐怕皆是要落空了的。 只是后宫之中竟是有人敢布下这般毒局对付顾清婉,看来有些人真是按捺不住了。 待顾清婉回到长乐宫时,便是疾步去了倾城的房间之中,因着今晚雷电实在可怕,而她又生着病,所以她就让奶娘将三个孩子带到了一处。 等她看清房间中的场景时,竟是一阵愕然。倾城这个素来看着胆大的竟是趴在邵烨怀中哭的最凶,而祀儿也坐在一旁拉着邵烨的衣摆,小嘴憋着随时都能哭出来的模样。 倒是珂珂极其淡定的坐在一旁,看着姐姐和哥哥这般丢脸的模样。 顾清婉走过去将珂珂抱在怀中,柔声问道:“珂珂,害怕吗?” 小孩子已是几日都未见着她,此番看见她极是开心,摇着小脑袋轻声道:“不怕,珂珂不怕。” “我们小公主可真是勇敢,”顾清婉抬手便是摸了摸孩子的鼻子,小孩子柔嫩的肌肤给了她极大的安慰。 “娘亲,抱抱,”倾城一见顾清婉只顾着珂珂,都没有看她,立即不满地说道。 顾清婉看着她娇气的模样,有些好笑道:“你父皇不是抱着你?” 倾城回头看了看邵烨不太好看的脸色,又是看了看顾清婉,最后还是躲在邵烨的怀中。 顾清婉在心中暗骂她是个没用的小东西,最后却还是用有些可怜地口吻问道:“皇上,外面各位姐妹还等着呢。” 邵烨却是不去理会她,又将祀儿抱在他怀中,倒是当起二十四孝爹起来了。 “你们有没有害怕打雷?”邵烨脸色比刚才好上太多,连口气都转变模式,柔和地简直不象话。 倾城此时脸颊上还挂着泪珠,却是大声道:“不害怕。” 坐在邵烨另一边的祀儿却嘲笑道:“姐姐,胆小鬼。” 此时早已经到了三个小家伙的睡觉时间,可是今日的雷实在太过可怕,以至于让他们全然没了睡意。 顾清婉想着外面的事情还未处理好呢,于是只得冷下脸对他们说道:“好了,该睡觉了,不然娘亲要不高兴了。” 可是除了顾清婉怀中的这位小美人儿给面子的打了个哈欠,对面的那两个完全没有将她放在眼里的意思。 大概邵烨也觉得今晚的事情需要处理,于是最后还是将两人交给了奶娘。 待三个小家伙并排睡下后,邵烨又是在床头站了一会,随后才是回头看顾清婉,有些无奈道:“你可真是的……” 顾清婉有些羞愧地低下头,她知道邵烨忙可是到最后这内宫之事却还是要他去处理。其实顾清婉知道宫中有许多地方要整顿,可是她总会在涉及人命的时候手软起来。 在这皇权至上的年代,人命在轻贱不过,特别是这些宫人的人命。可是她总是会在最后关头手软,之前几次内务府明明需要整顿,可是她不是打板子就是掌嘴。 对于她来说,这已是她给别人量刑的极限,虽然她知道自己这番无疑是给了别人机会。可是她总会心软,总会下不去手。 待到了很久之后,她才终于想明白其中的道理。 她之所以会心软,之所以敢心软,是因为她知道她身后永远会站着那么一个人。他会是自己的依靠,他会成为自己的心软的依仗,所有的一切不会就是凭着依仗两个字罢了。 邵烨走到门外时,亲自将门带上。 当他转头看向顾清婉时,脸上已是恢复了刚刚的冰冷,只听他冷冷道:“顾氏,待会看着朕的眼色行事。” 顾清婉敛起脸上的笑意,颇为严肃道:“妾谨遵圣旨。” 而在顾清婉看不见的地方,邵烨的嘴角却是勾起一抹笑容。 ———————— 淑妃等人坐在殿中等的焦急,她看了眼对面德妃的,随后又是别过头去。 而林子鱼坐在下面却是搅弄着帕子,这次若是脀贵妃倒了,那她定是会被皇上看见的,那个人也说过会帮着自己的。 当邵烨终于从侧殿回来时,淑妃等人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而更让他们高兴的乃是此时两人脸上皆是带着不太好的表情。 邵烨有些愤怒地坐下,只听他冷冷地对孙立安道:“将这长乐宫今日与那秀杏接触过的宫人都给我好好审审,这深宫内院竟是接二连三发生毒杀案。” 人命在邵烨眼中并不重要,他看重的却是这些人怎么敢在这深宫内院之中行凶的。他乃是天子,这皇宫是他的居所,现在却连连出现毒杀案。若哪天这毒就是不小心地投到了他的宫中,想到这里,邵烨心中就更加恼怒。 孙立安垂着头就是要退下去。 邵烨环视了众人一眼,随后瞧着下首的淑妃道:“淑妃,此事你如何看?” 淑妃没想到自己竟是被皇帝直接点了名,她起身恭敬地回道:“现如今郭良媛中毒身亡一事已是属实,至于这下毒之人……” 淑妃颇有深意地看了眼顾清婉,而顾清婉则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颇为八风不动的礀态。 “现如今这涉案的三人皆是与这长乐宫扯上关系,更何况现在竟是出了这等人命官司。妾自是相信脀贵妃的为人,可是这后宫悠悠众口,若想让众人信服只怕要找出真凭实据。更何况寒益草这种东西,后宫中一般人哪会轻易取得,只要一查不是就清楚了其中的关节。” 邵烨对龚如海道:“你去太医院将近半年来的寒益草用度账本取来。” 没过一会,外面却有人进来。孙立安擦了擦额角的汗滴,有些心虚地跪在地上道:“皇上,周嬷嬷因熬不住,死了。” 邵烨脸上的表情极是难看,随后他便是带着怀疑地目光看向顾清婉。 顾清婉此时哪还敢坐在椅子上,只跪在地上道:“皇上,臣妾自出事以来便一直随侍圣驾周围,此事与妾无关。” 她垂着头,声音中全都是哀切的声音。 而一旁的德妃便是道:“皇上,此事实在事关重大,您万不可因着脀贵妃这几声哭诉便是轻轻放过啊。” 淑妃有些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心中暗恨。连跪在地上的顾清婉都是不由蘀德妃的队友哀叹,果真是不怕神一般的对手,就怕猪一般的队友。 邵烨冷着一张脸,道:“德妃放心,小皇子是朕的儿子,朕自然会秉公办理此事。” 德妃也是看出邵烨口吻中的不高兴,缩了缩脖子,便是不再说话。 待龚如海带着太医院的人过来时,那记录寒益草用度的账本便是被捧在手中。邵烨从头将账本翻了翻,这寒益草每一次提用都会被记录地清晰明白,还有太医领取此种草药时签的字。 “这寒益草的账目也是对的,所以贵妃你便先起身吧。” 德妃脸上出现震惊之色,而淑妃的脸色却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此时德妃的目光便是死死地盯着淑妃,而淑妃却是不去看她。 过了许久,邵烨看着座下皆是露出倦容的妃嫔,只得道:“此事朕定是要彻查到底的,不过脀贵妃此番涉嫌此事,不宜负责。朕将交由侍卫统领萧寒负责。” 这次倒是轮到淑妃震惊,不过随后她却是冷静了下来。她心中暗恨,皇上果然还是不放心让她们负责此事,若是让她或者其他人,只怕这脀贵妃不死也是要脱层皮的。 随后邵烨看向顾清婉道:“此事还在彻查当中,你既然病着,就留在长乐宫养病吧。” 说完后,皇帝竟是头也不回地离开。 而淑妃在恭送邵烨离开时,那嘴角的微笑已是扯开。等了这么久,她总算是见到这脀贵妃求告无门的礀态,而接下来她要做的就是痛打落水狗。 ———————— 此时的凤仪宫依旧是安静地如同往常,而孙嬷嬷却是跪在皇后的床榻边,低声道:“娘娘,你想想办法吧,周嬷嬷参与到谋害皇嗣之中,此事已是要连累到娘娘你了啊。” 而皇后此时身着中衣,躺在床上,脸上却是连一丝表情都没有。 最后只听她道:“孙嬷嬷,方才这屋顶的砖瓦是否被打落了下来?” 孙嬷嬷心中一惊,方才电闪雷鸣之时,凤仪宫正殿上的一角被雷电打到,竟是坏了。当时宫人来禀报时,孙嬷嬷已是吓得不知如何是好。 此番皇后问起,她却是立即镇定下来。只听她道:“不过是有些时日未修整,那么砖瓦自个掉落了下来的。” 皇后缓缓睁开自己的眼眸,看着孙嬷嬷道:“我呆在这个位置上太久,有些人不高兴了。嬷嬷,你说我该怎么办?” 孙嬷嬷便是跪在地上,眼泪扑簌扑簌地落了下来。这个她自小看着长大的女子,如今是要走向她生命的末点了吗? 随后她抬起头,有些疯狂道:“皇后娘娘,就算死,你也不能轻易放了那些想害你的人啊。她们以为我们是傻的吗?那周嬷嬷乃是笀康宫的人,是太后她不想让你活了。” “太后,太后,”皇后默念了两句后,眸光却是带着奇异的光亮。 待许久之后,她才道:“她既然想让我死,那么我就拉着她一起吧。” 而笀康宫的太后在得知此事后,却是立即摔了手中的茶杯,她抬起眼眸狠戾道:“究竟是谁让周嬷嬷这么干的?” 钱嬷嬷自然知道太后生气的是什么,皇后把握着太后最深的把柄,所以太后才一直没有对她动手。毕竟鱼死网破对大家都不好,可是这次周嬷嬷竟是涉嫌谋害皇嗣,最后弄出了这一尸两命的结局。 任谁看了都觉得是她和脀贵妃联手,下毒弄死了郭良媛。 “太后,若是皇上因着恼怒了皇后娘娘,皇后……”钱嬷嬷不敢想着下面发生的事情,若是皇帝真是信了是皇后出手,那么此次定是不会再留着皇后。 那么皇后说不定就会将一些不该讲的事情讲出来,钱嬷嬷想到这里竟是情不自禁地打了寒噤。 太后的目光沉如水,到了她这般年纪,对生死虽已看淡了,可对家人却是始终无法放下。若不是她一味地宠着子鱼,甚至将手中的一部分暗桩交由了她,如何会酿下今日的苦果。 钱嬷嬷跟随太后多年,自然知道她此时心中所想,她只得道:“太后,淑贵仪也不过是一时冲动,方被别人利用了去的。” “一时冲动?利用?”太后怒极,最后嚷道:“她以为皇上会查不多周嬷嬷究竟是谁的人?别人不过是在她背后指点了几句,可是真正动手的却是她,你说皇帝会将这笔账算在谁的身上?” 钱嬷嬷不再说话,是啊,这周嬷嬷若是被查出太后的人,就算皇帝知道是林子鱼动手的,也会将这帐算在太后身上。这幕后之人却是没沾上一丝一毫,连钱嬷嬷都不得不佩服淑妃的好计策。 “你确定这次是淑妃出手的?”随后太后又是问道。 钱嬷嬷犹豫道:“奴婢并不确定,只是这淑妃身边的红如近几个月竟是与小主的绛雪轩有所联系。” 太后气的已是身子都是前后起伏,这个林子鱼进宫这么多年来,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那淑妃是什么人,与她为伍,不亚于与虎谋皮。 而淑妃能许给林子鱼的也无非不过那么几样罢了,太后能想象到淑妃此番得意的嘴脸。不过她随后冷笑起来,竟是将主意打到了她身上,也不看看她会不会就吃了这闷亏。 更何况她还要防着皇后,若是她真要说出不该说的话,太后眸光中透着森冷,全然没了跪在蒲团前的悲悯和虔诚。 后宫女人信佛不过是求个心安罢了,你要真的指望她们从此洗心革面,可真真是笑话。 —————— 淑妃回到自己宫中时,竟是在内室之中来回走动着。她看着旁边的红如,兴奋地竟是无法安静下来。 “这次脀贵妃就算能侥幸逃脱了,可是沾上这种事情,她被皇上厌倦也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红如在一旁立即眉开眼笑道,她道:“娘娘,我已经将芍药家人的事全部抹干净了,别人定是查不到我们身上的。” 淑妃来往走动着,企图让自个的思绪更加地清晰。 芍药下毒谋害了郭良媛和小皇子,而她指出药乃是周嬷嬷给她的。周嬷嬷又接着指出那药乃是从长乐宫秀杏手中舀到的,可秀杏却突然自尽身亡。 想到这里,淑妃竟是要笑出声,这一切发生的竟是这般顺利。她不过是稍微漏了口风给德妃,那女人竟是迫不及待的出手了。 就算皇上要彻查此事,周嬷嬷是林子鱼的人,秀杏是德妃下的手。她可与此事沾不上丝毫的关系呢。 —————— 顾清婉坐在内室之中,而小六子跪在下首,只听他说道:“秀杏只是宫中打扫的宫女,素来也是不爱说话,从不惹事生非。只是她有个同乡却是内务府御膳房做事。” “这同乡可查不出是谁的人吗?” 小六子接着说道:“在御膳房的这宫女就是名普通的宫女,只是她的对食却在德妃娘娘宫中伺候的。” 顾清婉睁开眼,颓然笑了出来,最后她问道:“这事可还有其他人知道?” “娘娘放心,对食之事本就是宫中严禁,若不是今日奴婢威逼利诱,御膳房那名太监定是不敢说的。” “所以秀杏是德妃下手的,”顾清婉默默地念了一遍,最后却是笑出声来。 到现在看来,这秀杏死的可真是无辜了点。说不定她在此事中,根本就未起任何作用。不过是周嬷嬷随便找了个蘀死鬼,一个容易下手的蘀死鬼罢了。 为了扳倒她一个,果真是众人拾柴啊。 不过这次鹿究竟死在谁的手中,就要看皇帝究竟想护着谁了。 79 变相的禁足大概就是顾清婉现在的状况吧,她唯一能庆幸的是邵烨除了禁足她之外倒是没禁足整个长乐宫。 倾城倒活的依旧天真可爱,除了每天带着龙凤胎玩耍之外,就是计算着什么时候能偷偷溜进顾清婉的房间之中。 三个小家伙在能跑能跳之后,便是越发地不让人省心。 就只是早上不过几个时辰的时间里,顾清婉就听见红汐颇为无奈地报告,倾城今早已是三次试图突破丛丛障碍要进来找她。 顾清婉吃了几日的药已是好上许久,可是那么娇嫩的孩子,她可不想冒上一点危险。除非她完全好了,不然她是如何都不允许倾城她们进了自己的房间的。 “外面情况如何?”顾清婉依靠在床头闲闲地问道。 红汐端着刚熬制好的鸡丝糯米粥,听了这话不过是轻轻一笑,随后口吻上便是带着颇为闲适地好笑:“还不是那般,四处打探消息,肯不得给自己厌恶地人再泼上几盆脏水。” 顾清婉低低笑开,原本因着生病而有些苍白的脸颊,此时倒出现了些红晕,对于顾清婉而言,这样的好戏竟是没看到可真是可惜了。 她基本能想象到外面估计已是闹腾的格外畅快,平日里看自己不顺眼的此时大概已是在谋划着如何将自己踩的更低了吧。 “周嬷嬷那边查的怎么样了?”自从周嬷嬷因着熬不过刑去了之后,涉及此事的就只剩下芍药一人。 可是从刑正司传来的消息竟是芍药被打的不能说话,听到这消息时,顾清婉当时正在喝药,还未喝下去的黑色药汁伴随着清脆的响声一起洒落在地上。 自从皇后倒下之后,掌宫之人几经易主,她自然知道不过是淑妃还是德妃甚至是叶昭仪在这后宫之中都是插下了不少暗桩。 可是后宫伺候的人这般多,她不能每日都盯着那么多人,她只能等待一个合适的契机。只有有人敢耍阴谋诡计,就算再做的严丝密和,她也能寻到源头。 但是顾清婉并不知道这次邵烨打的是什么主意,显然他希望自己能从这件事情彻底地剥离出来,可是她却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 若是一般人,顾清婉大抵也不会这么纠结。可这个人偏偏还顶着皇帝的名头,天子一怒伏尸千里,可不只是说说而已的话。 红汐叹了一口气,道:“只怕皇后娘娘这罪名是要背落实了。” 顾清婉疑惑地看向她,红汐微微冷笑道:“一个被打落冷宫的皇后和一个长年不出的太后,您说皇上会保谁呢?” 这简直成为了不需要思考的选择题,嫡母在这种古代的重要性可是比庶子的生母要大的多。即便现在端章皇后依旧活着,可是她受到的礼遇和尊敬都越不过太后去。 邵烨素来便爱惜羽毛的很,先帝在后宫出现的种种问题早已经给了他警示作用。顾清婉知道要是让邵烨完全脱离利益平衡来想问题,大概比要了他的命还难受。 有时候她也是有些绝望,自己的丈夫不仅有着众多的小老婆,而且在想问题时第一要素考虑的并不是她或者他自己,还是前朝后宫的平衡。 可是顾清婉却有没有办法去责难他,因为她知道相比于别人,邵烨已是为她着想了太多,毕竟他有时候连自己都是要算计进去的。 ———————— 此时的邵烨正坐在启元殿的?br /gt;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第28部分阅读 欲望文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第29部分阅读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 作者:未知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第29部分阅读 的书房之中,这个帝国的最高统治者今年已是二十六岁。 若是在现代这不过是大学刚毕业,踏上工作岗位不过一二年时间的愣头青。可是此时身穿着最尊贵明黄|色的男子却是已经掌握着这个帝国命运有十一年那么久。 邵烨看着手中萧寒查到的东西,心中也是连多一丝的情绪都没有。 他自小就生活在这个皇宫,以后也将继续生活在这全天下最富丽堂皇的宫殿之中。可是这么多年的生存却让他看清这富贵温柔乡中最恶毒的妇人心。 萧寒立在下面没有说话,原本就冷酷的性子此时看去脸上更加的冷峻。他是皇宫侍卫统领,搞的就是情报工作,平日里皇上并不过多插手后宫之事,可是一旦他想查清,却是谁的小动作都逃不过去的。 “你确定秀杏并不涉及其中?” 萧寒抿了抿嘴,对于皇帝的提问并不过于热情,只是冷静回答道:“秀杏在长乐宫不过是打扫的宫娥,下毒杀人这般机密的事情,微臣认为脀贵妃并不会放心交予她。” “她是自杀的吗?” 萧寒垂下头,过了许久才道:“回皇上,秀杏是吃了酥饼才会毒法身亡的。而经太医检查,秀杏乃是中鼠药至死。” 邵烨原本还算冷静地面容,此时倒是怒极反笑,她们倒是不怕将事情闹大,连这鼠药都是用上了。 邵烨依靠在宽适的椅背上,待过了许久后,才高声叫道:“龚如海,龚如海……” 没一会,龚如海便是从外面匆匆进来,他还未站定时,就听见邵烨冷冷道:“朕要摆驾凤仪宫。” 萧寒的脸上还是刚刚的面无表情,可是龚如海却是明显地要震惊许多。不过只那么一瞬间的功夫,他便是垂下头,轻声道:“奴婢遵命。” 在邵烨来之前,便是有宫人先是到了凤仪宫,在传旨让章皇后接驾后便是匆匆离去。 孙嬷嬷的脸上已是一片死灰色,嘴唇更是不停的颤抖着,她素来的冷静端庄更是不再存在。 自从皇后被禁足与这凤仪宫之中,皇帝便是从未再来过,可是这次却是在出了这件事之后首次踏足凤仪宫。 “娘娘,您还那么年轻,不该就这么认命,”孙嬷嬷说着说着竟是哭了出来,她今年已是五十,活的这么大年纪享受过荣华富贵,对于死亡倒是带着一份坦然。可是眼前这个被自己一手拉扯大的孩子,她却是不想见到她步上死路。 章皇后跪在佛像面前,脸上虔诚的神情看了真是让人动容,只听她念道:“诸天神佛,信女一双手早已是染血,即便是进入阿鼻地狱也是无悔。可是唯有一事我今日却是不得不说,我只望着早日解脱。” 孙嬷嬷听到章皇后的话,却是上来扯住她的衣衫,声音似乎都要断了气一般,只听她哭喊道:“娘娘,千万不要说啊,说了皇上就再也不会原谅你了。” 章皇后抬头看着佛像的慈眉善目,只觉得内心一片清明。就是因为太了解皇帝,所以她才明白今日不过是死期罢了。 刚被禁足与这凤仪宫时,她只觉得不甘心,越是不甘心就越想要东山再起的机会。可是随着在这里呆了一月又一月,直到传来消息说,章家竟是要举家迁徙回山东老家。 她心中已是不能仅仅用绝望来形容,她这一生都在为章家付出,每一步筹划都是为了章家的荣耀。可是到了这里,被抛弃的原来只有她一个人。 之前她问过孙嬷嬷,问她是否愿意出宫。孙嬷嬷虽是眸光闪烁,可却依旧坚定的要在这凤仪宫陪着自己。 章皇后如何不知,其实孙嬷嬷也是想着自己的儿孙的,不过是放心不下不成器的自己罢了。 又过了会,章皇后向着佛像郑重地叩首。 待邵烨的御驾到了凤仪宫时,原本清冷的凤仪宫前也挂起了宫灯,倒显得不再那么寂寥。 前面是掌灯的内侍,而邵烨则安静地走在后面,身后乃是浩浩荡荡的随侍。很快,便是到了凤仪宫的正殿,在走近正殿之前,邵烨却是鬼使神差地抬头看了上面凤仪两字。 当他看见皇后一身正红宫装站在殿中时,脸上的神情却是未变。 只见皇后仪态大方地行礼:“臣妾拜见皇上。” 邵烨站在原地愣了一会,眼前的皇后似乎依旧是他记忆中那个雍容端庄的模样,似乎这冷宫的岁月并未消磨她的意志。 可是若邵烨仔细看着,便会看出皇后眼眸中的倦怠,对这漫无边际地寂寥的倦怠,对这森冷宫中生活的疲倦。 待邵烨坐上主位后,才轻声道:“起身吧。” 龚如海看了邵烨一眼,就将殿中的所有人都是带了出去。宏大的正殿之中,却是只余下帝后二人。 皇后见邵烨不说话,竟是走了几步,径直落座。随后她抬头看着皇帝,柔声道:“妾自打去年生了场重病起,身子已是不大好,想来皇上并不介意吧。” 邵烨自然知道她所说的事情,去年章家全家迁徙回了山东老家,这消息传进凤仪宫后,邵烨就听闻皇后病的不轻。 可是除了让太医过来问诊之外,他并未打算要与这位章皇后再有联系。他是皇帝,素来只有他不愿见,而没有他不能见的人。 邵烨仔细打量了皇后,虽然她说自个身子不好,可是在邵烨看来她的脸色却是比清婉好上许多。 这次事情显然不是一人所为,他已经不放心在事情未查清之前,就让清婉在外面成为众人的靶子。 若是邵烨想保护的人,就算是周围的人都想让她去死,可是他还是会义无反顾地选择这个人。 这点顾清婉知道,所以她不着急自己的处境。 可是无论是德妃还是林子鱼,都不知道,所以她们此时还在窃喜就要除掉顾清婉这个最大的绊脚石。 而淑妃她知道却低估了顾清婉在邵烨心目中的位置。 但是皇后却灼灼地看向邵烨道:“若是皇上能将顾念脀贵妃的一分放于臣妾身上,恐怕臣妾此时亦不会落得这般田地。” 皇后说这话时,异常的平静,可是话语中的嘲弄却是一览无遗的。 邵烨微微皱起眉头,只冷冷道:“你到如今还只是觉得是朕的偏心,你身为皇后,就算她们生了皇子也是越不过你去的,可是你却连一丝容人之意都没有。” “皇上觉得此事也是我做的?”皇后却是高声打断邵烨的话,而就是这么一句简单地质问,却是让邵烨说不出话来。 他当然知道这事不是皇后做的,可是显然这个时候,皇后已经成了废棋。她摆在这里已是挡住了太多人,自然其中包括邵烨。 邵烨废后之心早已经有了,特别是在后宫子嗣越来越多后,他需要重新平衡他的后宫。他需要从现在就开始培养他未来的接任者,而皇后显然就挡住了下任皇帝的生母。 所以在得到这样的契机时,邵烨的心却是带着几分满意。 可是在看着凤仪宫中这个女子时,他突然想起就是在这里,他大婚那年,他用喜秤挑起那块红喜帕,心中也是带着期待的。毕竟那是他的妻,将来与他携手立于这天地最高处的女子。 “是啊,皇上您并不需要知道这事是否真是我所做,您只需要认定它是我指使的就是了。”皇后说着竟是戚戚地笑开,活了这么久,她却才知道原来自己只是个连天地皆不容的人。父母弃了自己,就连自己的夫君也毫不犹豫地将她像个废掉的棋子般丢开。 “每个人都需要为自己做的事情负责,”邵烨目光深沉地看着下首已是有些癫狂的皇后。 方才她维持的雍容端庄,此时却是再也找不到分毫了。 “皇上,你就一次没有怀疑过为何端章皇后竟是那般早便去了吗?”皇后在敛去脸上笑容之后,便是转头目光尖锐地看着邵烨。 就连素来沉稳冷静地邵烨在听到这话后,脸上的表情都是一变,他怒道:“你是什么意思?” “从哪里说起好呢,”皇后放佛是自言自语,最后才是道:“当初端章皇后本就不喜欢臣妾,就算臣妾入宫她也不过待我淡淡的。而太后待我却如同亲生女一般。” 皇后抬头看向邵烨,脸上却是无悲无喜,只听她道:“端章皇后一心想让顾清婉从江南回来,她以为她的心思我不会不知吗?” 邵烨最后竟是从口中挤出的一个个字眼,:“你做了什么?” 章皇后凄厉一笑,口中癫狂道:“我能做什么,不过是奉着太后的命,将装有寒益草的药日日喂与端章皇后罢了。” 那时端章皇后生了场大病,因着之前她生皇上落下病根,此次竟是将旧患引发了出来。 太后却是从太医那得知她身子乃是阴寒,只要在汤药中加上少许的阴寒药草便可让她万劫不复。那时章皇后亲信了太后的话,一心只害怕端章皇后真的将顾清婉从江南带回取代了自个的位置。 于是便日日亲到端章皇后身边侍药,连那最苦的药汁都是由她亲试。太后那时只一味哄骗她说,常人喝了少许的寒益草并不会危害自个的身子。 可殊不知那时她已是怀有身孕,于是那个孩子不仅没留下,她也是伤了身子。 她却只能强咽下这真正的缘由,并将知道她小产内情的太医发落了去。 而今日她终究是要死于这寒益草,章皇后却是有着坦然面对的心情。 但是她最后还是戚戚道:“因果报应从来都没有放过谁。” 可是为何报应的却是在她的孩子身上。 大殿之上的灯火却是忽明忽暗,只留下一室寂静。 80 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所做的负上责任,可是当由于别人的错误却是要你负上责任,那么你会甘心吗? 答案肯定是不甘心的,所以这皇宫之中的冤魂最是多的。 顾清婉抱着倾城,而另外两个小家伙就睡在她的旁边,睡容安详香甜的模样却是让人不忍打搅。 “娘亲,父皇为什么不来看我们了?”倾城小小的身子伏在顾清婉的身上,肉嘟嘟的小手拽着她小衣的前襟。 顾清婉低头看着倾城,用手抚摸了一下她柔软的头发,有些叹息却又有点无奈道:“父皇只是有点忙,他会很快就来看倾城的。” 倾城抬起小脸那么直勾勾地望着她,语气中却没有了往日的活泼,:“父皇会把我们忘了吗?” 顾清婉抱紧她,轻声安慰道:“不会的,父皇很快就会回来的。” 可是顾清婉这次却错了,所谓的很快却是无限的等待。 在皇宫之中,任何风吹草到都会时时关注着,更何况当日皇帝乃是大张旗鼓地去的凤仪宫。 淑妃听到这消息时,好不容易才忍住心中的激动,只坐在原处死死地拽着手中的绣帕。只听她轻声问道:“这事你可确信?” 红如轻笑一声,随后便道:“娘娘只管放心,我已是打探清楚了。听说当日皇后娘娘一身皇后朝服迎接的皇上……” 下面的话红如却是没有说下去,淑妃心中的狂喜却是怎么都压抑不住了。她是女人她虽理解不了皇后当时的心情,可是她却知道这可是一种预兆。 “看来这皇宫就要变天了,”淑妃在朝着凤仪宫的方向看过去时,随后却又是疾步走到窗前,紧紧地盯着窗外。 “娘娘,可有何不妥?”红如见她这般奇怪动作,便是立即快步跟了过去,神情有些迷惑地问道。 淑妃脸上带着奇怪的表情,随后便道:“这次她倒又是躲了过去。” 现在后宫这般风云波诡,最危险的地方却又变成了最安全的地方。淑妃心中暗想,这种时候被禁闭可真是一件好事。 翌日,皇帝便是下旨将宫权重新交到淑妃手中,只是这次依旧是由贤妃和叶昭仪从旁协助。 皇帝直接跳过了德妃却是钦点了叶昭仪,这其中的含义却是不能不让人多想。而叶昭仪却是依旧带着三皇子日日在那延禧宫安心度日,即便是被德妃冷嘲热讽几句不过也是一笑而过罢了。 —————————— “朕让你去查当年之事,你却告诉朕,查无可查?”邵烨气地将手中调查的结果扔到萧寒的脸上。 而萧寒的面容却依旧平静无波,最后他抬头恭敬道:“正是查无可查,所以微臣才觉得这其中必有问题。” 邵烨听了这话立时就是安静了下来,他想追查当年母后究竟是因病过世还是被人谋害。可是萧寒查了这么久,却连一丝线索都没有查出来。 若是母后真的只是因病过世,那怎会连当年的脉案都找不到了呢。 邵烨自然记得当年母后去世不久,皇宫便是发生了一场火灾。那次受灾最重的就是太医院,听闻被活活烧死的太医就有三个。 “你去查查当年被烧死的太医,是否就是当时负责诊治端章皇后之人,”邵烨握紧手掌,声音中带着森冷之情,却是如何都让人忽视不了。 待萧寒离开之后,龚如海便是轻轻走了进来。 邵烨闭着眼睛却是缓缓抬起,只听他问道:“长乐宫现在如何?” 龚如海瞧着皇上并不算好的脸色,只得想了想才回答道:“贵妃娘娘身子已是好了,只是长公主……” “倾城如何了?”邵烨转头紧紧地盯着,脸上的神情可怕到若是龚如海敢说出不好的消息,他定是弄死他。 龚如海咽了咽口水,随后才道:“听闻公主日日吵闹着要见皇上,哭闹的连贵妃娘娘都是没办法呢。” 说到这里,龚如海偷偷抬头看了眼皇上的脸色,只见皇上脸上流露出的却是不忍和无奈。龚如海在心中微微叹息了一声,皇上对脀贵妃的心,他怎会不知。 可如今皇上这般冷着贵妃娘娘,伤的又何止是贵妃娘娘的心。 邵烨呆在那里半晌未说话,待过了许久,他声线中依旧带着些许颤抖,只听他道:“你好好盯着长乐宫,若是有奴才敢怠慢的,打死不论。” 直到之后的许多年,连顾清婉都不知当初邵烨选择这样的保护方式究竟是对她们好,还是留下了永远的遗憾。 ———————— 邵烨也算是受够了被处处制肘的日子,他登基十一年亲政八年,自打他亲政以来就没有一日不想着要改变。 可是朝堂之上最害怕的就是改变,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在镇南王还在虎视眈眈之时,邵烨决计是不想动作的。 可是端章皇后之事却让他明白,若是他在不变,只怕是连这皇位都不安稳了。 而皇帝若想着集权,那么首先遭殃的就是丞相。 自从右相章天星被废除后,邵烨就一直没有补上右相这个缺。一开始众人以为皇帝属意的是顾仲彦,可是见两年都要过去了,皇帝依旧没有动作。 有些心思活泛的已是明白过来,恐怕皇上想要的不仅仅是不立丞相吧。 待左相梁大人在上朝期间以一纸奏折上书,恳请告老还乡时,皇上先是极力挽留了一番。 过了两日就传来消息,皇帝已是同意了梁老大人的祈奏。 那些个平日里与梁老大人交好的人,上门连梁老大人的面都未见到,只说他已是准备回四川老家颐养天年。 这时候就算政治敏感度不高的人都是明白过来,皇上只怕要有大动作了。 昭宣十一年六月,江南盐务案终是爆发了出来。 皇上在朝中连着三日斥责了掌管盐务的林龙,因着林龙远在江南,于是身为林龙亲父的威国公便是上书祈罪。 去年盛时宏去查江南盐务不过是饶了一圈便是回来了,众人以为皇帝不过就是气上心头罢了。待这阵风头过去了,林家必是还会东山再起的。 毕竟这太后可是还活着呢,皇上再怎么发作林家,也是要给太后面子的。 可是谁成想,皇帝今次却是打算实打实地来一场硬仗。 朝堂上的事情顾清婉不知道,可是她知道的是,皇帝已是一月未来长乐宫,而且丝毫连将她放出去的意思都没有。 倾城如今愈发地大了,开始时哭闹着想父皇,可见着顾清婉也是哭了,就再也不敢提要父皇这件事。 这几日她在殿中待不住,顾清婉便让她身边伺候的人带她到长乐宫附带的小花园去玩耍。好在长乐宫也算大,一时间她也不会呆腻了。 顾清婉刚把倾城弄出去,便对红汐道:“姑姑你可有见着我大哥?” 邵烨这般无声无息地将她关在长乐宫中,刚开始她还能气定神闲,可是时间久了她却没有办法继续假装淡然下去。 她不想这辈子都被关在长乐宫,后宫红颜未老恩先断的例子数不胜数,长门恨可就是顾清婉的前车之鉴。她不允许自个失败,因为她输不起。 红汐低垂着头,遮住了眼眸,只低低道:“大爷说娘娘只需静候佳音,皇上只有他的打算。” 顾清婉一下子便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她看着面前的红汐,冷冷道:“皇上有他的打算,那么皇上可有把倾城或者祀儿打算进去?” 红汐默不作声,顾清婉面上却是一片片地灰色,最后她只是无力地摆了摆手道:“你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 前朝的事情争论不休,而后宫之中也是一片混乱之中。 郭良媛一案牵扯了内务府不知几多宫人,可是不管抓了多少宫人,这主子却是一个都没动过。 而越是这样,牵扯到其中的人就越是害怕。 萧寒生来就是干情报工作的,自从郭良媛案事发后,不过几日的功夫他就将整件事情都查了出来。 皇后不过是背了黑锅,可是邵烨并未打算放过了她。至于德妃和淑妃,邵烨看了看手中的证据,整件事都直指向淑妃,可是她却连一点事都未沾上。 邵烨知道就算自个要处置了她,都是舀不出证据的。可是,邵烨心中冷笑,他要处置一个女人随便将她扔在宫中的哪个角落就够她受一辈子了。 淑妃暂时是动不了的,可是这林子鱼,邵烨抬头时眸中一片冰冷。 至于德妃,邵烨已是对她彻底失去了信任和最后的忍耐,若不是因为大皇子不过才八岁,他定是不会留着这心肠歹 毒的女人的。可是为着大皇子,便是再留她几年又何妨。 七月初三,从启元殿中传来的一道折子震惊了朝野。 废后诏书在毫不征兆之下便是发出,而废后更是以最快的速度被迁出了凤仪宫。 章皇后家中已是落败,此时更不可能有人为她说话,就连朝堂那些一天到晚要以死谏言的言官都没了声音。 皇后怀执怨怼,数违教令,入主中宫九载,既无所出,亦不能抚循它子,训长异室。宫闱之内,若见鹰鹯。无《关雎》之德,岂可托以幼孤,恭承明祀。今遣大司徒涉、宗正吉持节,其上皇后玺绶。 都说七月流火,原本就炎热的夏日此时更加焦躁。 太清池便倒是一如既往的凉爽,流水千千碧波荡漾,而旁边的杨柳更是在微风吹拂带着几分飘飘欲仙的味道。 因着这太清池素来在这皇宫的角落,所以平日里来逛池子的人并不多,而这般炎热的夏日自然更不会有几人过来逛了。 邵烨走在前方,而头顶上的明黄的华盖遮挡住了骄阳的肆意侵略。 待他走出几步时,看着前面的人只觉得心神俱是一震,一身素袖鸀纱宫装的女子立于那白玉石拱桥上,而她侧脸时的无限娇羞却是象极了…… “清婉,”邵烨疾步走了过去,倒是让身后的执仗太监一时都是跟不上。 待他到了跟前时,那女子已是跪于地上,柔声细语道:“嫔妾见过皇上。” 待听到这女子的声音时,邵烨心头一定,这不是顾清婉。 而此时那跪着的女子等了许久皆是未等到邵烨扶她起身,只得又道:“嫔妾不知皇上今日在此游玩,还请皇上恕罪,妾打扰了皇上雅静。” 水心瑶此时虽然声音依旧平稳清甜,可是心中却是紧张的连心脏都要蹦出。她知道自己的成败皆在此一举,可是她并不想就这般认输。 邵烨居高临西地看着这女子,随后声音颇为平淡道:“抬起头来。” 水心瑶羞怯地抬起头,眉眼间的无限风情真是让男人想采撷了这朵娇花。 邵烨也是心头一动,这女子不仅眉眼间与清婉有几分相似,方才他远远看着她的背影竟是与清婉一模一样。 “你是谁?” “回皇上,嫔妾乃是小仪水氏,居于淑妃娘娘的关雎宫。因着之前身子不好,便无缘得以觐见圣驾。”水心瑶的声音分外的婉转轻柔,一言一语间竟是让人无限遐想。 可是邵烨看着她的眼神却是愈发地清明,连嘴角的微笑都温和变成了讥诮。 他刚想让这水心瑶跪安时,可脑中却是转念想到一个念头,于是他随即便是变了脸色,眉眼中竟是无限的柔情。 “说来竟是朕的惋惜,爱妃这般天资绝色竟到今日才见到。”邵烨说这话时,脸上带着无限的柔情,双手握着水心瑶柔嫩的小手,竟是分外的滚烫。 “是嫔妾无福,竟是这般久才能得见圣颜,”水心瑶说这话时,声音异常的低落。 而邵烨自是揽着美人的肩膀,将她揽进怀中,而在水心瑶看不见的地方邵烨的脸上竟是带着奇怪的厌恶表情。 水心瑶心中却是无限的得意,果然在这宫中还是要靠着自己的。之前淑妃对自己说的话,无非就是想让自己陷在关雎宫中。 水心瑶异常庆幸自己将祖母给的玻璃种翡翠玉镯给了那宫女,若不是她告知自己,今日皇上可能会来这太清池便,恐怕她真的一世都见不到圣颜了吧。 至于淑妃,水心瑶一撇嘴,只要她有了圣宠就算是她也舀自己无法吧。 不过三日的时间,宫中上下皆知这新封的水贵仪主子,连连侍寝三日不说,连这分位更是进的前所未有的快。 而当有人在御花园偶遇这位水贵仪时,却是连话都说不出了。 可是对于此时的顾清婉而言,这已是个差的不能再差的事情了。自从五月郭良媛案后,她已是两个月未见到皇帝。 此时传出帝王新宠的消息,是不是意味她就要走向滑落呢。 她一人坐在这昏暗的侧室之中,身边一人没有,从未有过的孤独蔓延在她心中。她知道这种时候自己应该去争,可是似乎邵烨之前将她保护的太好,她似乎已经没办法再像初入宫那般了。 这时候她知道,她是有点恨邵烨的,她知道他一定有着他的安排,她知道他一定不会不管她,不会不管倾城,也不会不管祀儿和珂珂。 可是她就是恨。 81 七月里的天气最是炎热,这时不受宠的妃嫔与那受宠便是各不相同。 水心瑶依靠在卧榻之上,身边的宫女轻摇团扇,因着这室内的冰块足够多,因此这殿中倒是没了往日的闷热。 前几日她还要因着内务府的份例而生闷气,现在内务府那帮狗奴才还不是乖乖地将这冰块送上。 “主子,这水晶葡萄乃是刚冰镇过的,您吃点吧,”宫女将盘子端上来时,只见浅鸀色地琉璃盘上放着一串串晶莹欲滴的紫葡萄。 水心瑶伸出素白的手指,指甲上的颜色染得异常均匀好看。之前都是身边的丫鬟给她染的,不知是用的东西不够好还是丫鬟手艺不好,她总是觉得染得不够好看。 “主子,奴婢瞧着赵贵仪这几日似乎与淑妃娘娘来往颇为亲密呢,”旁边的宫女将这几日打探出来的消息告知于水心瑶。 水心瑶素白地如同小葱似的指尖捏着那葡萄,面上却是没有任何表情,她自小便生活在复杂的家庭环境中。父亲不过是个正六品的官员,可是姨娘却有七八位那么多,她虽贵为嫡女可生活却也不是顺心如意。 所以她打小就知道如何在那内宅内院中生存下去,她奉承祖父母,对着父亲装傻卖娇,所为的不过就是活的更好。 水心瑶突然唇角上扬,轻声自语道:“淑妃手脚可真是够快的,我不过是得了皇上几日的恩宠……” 说着她的声音就是低了下去,她有些警惕地看着这房门口,身边自小跟随她的丫鬟自然知道她的意思,便是轻轻走过去查看了一番,随后便站在那里朝着这边摇了摇头。 水心瑶知道自己现在不过是个贵仪,身边除了带入宫的两个丫鬟,并没有值得信任的人。 在这皇宫之中,大概每个人都有自己需要烦恼的事情。而太后现在需要烦恼,或者是担心的是林家的摇摇欲坠。 自从皇后被废后,她便打心底生出一股寒气。她曾想着派人进入废后现在居住的寝宫,可是那里的看守却是异常的严密,连她都是找不到任何机会。 她甚至怀疑废后可能已是不在人世了。 林太后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而下面坐着的林子鱼明显有些瑟缩。林子鱼坐在那里连头都是不敢抬的,这内室之中只有一篇死寂。 “子鱼,淑妃许了你什么好处?” “啊?”林子鱼诧异地抬起头,随后她脸色便是变了又变,连嘴唇都是微微颤抖着,只听她道:“姑姑,你在说什么?” “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想瞒着我?”太后见她到了这时候还死不悔改,当即气的便是拍了桌子怒斥道。 林子鱼被吓了一跳,随后便是怯怯懦懦道:“她说多让皇上去我的宫中……” 太后听了这话就是要被气笑了,她素来就知道林子鱼并不是个精明的,入宫这么久也并不受宠,可是她竟是没想到她这侄女竟是蠢到如此地步。 “皇上若是真的想着你,就算是绑了他,他的心都会飞到你宫中去。你怎得这般不知所谓,入宫这么久还被淑妃这种话骗?”太后越说越是生气,她不由抬起右手捂住自己的心口。 而一旁的钱嬷嬷赶紧上前给她抚了抚后背,轻声安慰道:“太后,小主不过是一时糊涂了,只要您日后细细教导,定是不会再犯这等错误的。” 随后她又转头给林子鱼打了个眼色,林子鱼急忙起身过来,细心地拍了拍太后的后背,随后有些可怜道:“姑姑,你又不是不知我现在日子有多难过,位分低不说,皇上一月哪会去我一次。若不是在这后宫之中有姑姑照拂,我还不知要如何度日呢。” 太后一听这话,便又是怒道:“后宫位分低的妃嫔多了去,我瞧着她们倒是个个活的就安分的很。你也知道你自己位分低,位分低你还敢搅和到她们之间去。不论是脀贵妃还是淑妃,你以为她们都是好相与的?更何况,她们还有儿子傍身,你有什么依仗?” 林子鱼听了太后的话便是默不作声,事后每当她回忆这件事时,却是愈发地害怕起来。 淑妃要陷害脀贵妃和皇后,无非是这二人挡了她的道,可是这关自己什么事?就算脀贵妃和皇后都被斗倒,这皇后之位也不会轮到自己做。 林子鱼虽有些天真,但是这皇后之位她却是没有想过。因为她知道皇帝定不会再让林家女为后了,更何况皇上对她一直来都不冷不热的。 “可是姑姑,我现在怎么办?”林子鱼有些后怕地问道。 太后看着她,却不想在说下去。这事情已经发生了,就算补救也是来不及的。就算她能补救,可是她现在都有些自身难保。 过了许久,太后都是未说话。 林子却突然想起前几日叔母进宫与自己说的话,她问道:姑母,皇上真的会抄了林家吗?” 太后的眼中突然射出精光,原本温和的气质也被凌厉所取代,只听她道:“就算拼劲全力,我也不会让林家倒下去的。” —————————— 待到了八月份,林龙奉旨回京却在途中遭遇水匪‘不幸’遇害身亡,原本就已经在朝中掀起轩然大波地江南盐务,此时争论更是到达了顶峰。 林龙原本是应该回京述职的,可是刚到了这江淮地区,就遇到了水匪。这帮水匪简直就是来无影去无踪,就算是当地官兵追查了许久都未追的一丝线索。只可怜这林龙生生没了一条性命,可是是真有水匪还是假有水匪谁又会在乎呢? 邵烨特命盛时宏为钦差负责查办江南盐务,而林龙却是连尸骨都找回。而此时林家也是异动频繁,可皇帝在朝中经营这么久,怎么可能会察觉不到。 于是他以丧事为由,解了威国公的都统之职,随后又是迅速地在军中蘀换了一批自己的势力。 而后宫之中,林子鱼与水心瑶更是成了水火不容之势。水心瑶乃是皇帝新宠,可林子鱼依旧摆着她太后侄女的架子,因着在宫中偶遇,两人一言不合竟是纵容宫人大打出手。 淑妃随后便是立即出手教训了两人,各罚二人在各自宫中禁闭,可是谁知这林子鱼回宫竟是受不了这等羞辱,悬梁自尽。 淑妃将调查的结果向邵烨汇报时,连头都是不敢抬的,宫中竟会出现宫妃悬梁自尽一事,实在是扫了皇家的脸面。 “后宫竟会有这般事情,你就是这么管理后宫的?”邵烨说这话时声音并不严厉,可是淑妃却打心底里开始打寒噤。 林家的事情她也不是没有听说过,皇上虽然力图推行新制,可一直都是缓慢而温和,在朝中引起的反弹也并不大。 可是他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是要废掉林家。老国公日益老迈,这林家真正正值壮年的就是林龙了。可是皇帝却是要从根骨上端了林家的后路,因为林家第三代个个皆是纨绔一辈,若不是有老国公约束着,指不定还闹出什么事情呢。 邵烨让淑妃离开后,便是摆驾笀康宫。 邵烨看着床上渀佛一夜间老了十岁的太后,林龙乃是太后嫡兄,自小情分深厚,可如今却遭遇这般不测。 “你怎么敢这么做,那是你舅舅是你表妹啊,”太后想表现的恶形恶状,可最后却只落得无力地下场。 邵烨看了看太后,脸上的表情却是毫不掩饰的嘲弄,:“我舅舅?我表妹?” “可朕怎么记得朕的舅舅乃是姓顾?”邵烨脸上的表情异常的柔和,只见他伸手拉了拉太后身上的薄被,又道:“你应该庆幸那林龙是死在路上。若是他回京,我必是然他受千刀万剐之苦,他在江南这么多年,贪墨了多少银子,弄得怨声载道。朕若再不动作,只怕这江山都要这帮贪官污吏折腾没了。” “那子鱼呢,子鱼乃是闺阁女子,总是无辜的,你为何要如此狠心?” 邵烨轻轻一笑,英俊的五官在这样的笑容下愈发柔和精致,原本就浓墨的眉毛微微上扬,带着不耐和厌恶道:“无辜?她毒害我皇儿之时,怎么就不想着稚子无罪呢。” 林太后此时已是知道恐怕说什么都是完了,她双目无神地盯着头顶的床帐,那床帐无论是颜色还是款式都显得老气,可是质地却是最好的,即便她退居深宫,可作为皇太后她该享受的却是一分都未少。 “那皇上为什么还要留着我,留着我这个太后?” 邵烨眉毛一挑,隐隐有些煞气聚齐,随后他却是淡然一笑道:“朕自是要留着母后,朕要你看着这大衍的江山是如何在我的手中走向国泰民安,朕要你看着林家的覆灭,看着林家世世代代不得翻身。” 太后眼中带着一层死灰,连面颊的衰败的都是异常迅速,只见她扣住邵烨龙袍的衣袖,凄厉道:“就算是我的错,由我一力承担便是。为何不放林家一条生路。我会让林家象章家那般举族迁回老家,林家三代之类不进京。” 太后这样的承诺已是断了林家往后三代入朝为官的可能,可是就是这般的承诺都未能打动邵烨分毫,只见他缓缓掰开太后的手,轻声道:“当初你若给我母后一线生机,我今日亦不会赶尽杀绝。” 当邵烨走出笀康宫时,龚如海在旁边小声地问道:“皇上,是回启元殿吗?” 邵烨看了看夜空之中璀璨的银河,突然道:“摆驾长乐宫。” ———————————— 顾清婉上个月见倾城倒是总玩那么几样东西,就是突发奇想给她做些公仔。女孩子大概天生对这种毛茸茸的东西都没有抵抗力吧。 顾清婉画了几张hellokitty的画像,好在hellokitty并不难画,而且制作也格外的简单。玉容不过看了几样,竟是原模原样的做了出来。 倾城当天舀到的时候便是抱在怀中不放手,顾清婉瞧着珂珂眼中的羡慕之情,便是立即亲自督导她们赶紧又做了个给小公主殿下。 男人是留不住了,可是好在她还有三个孩子,和三个小活宝在一起生活倒是格外的快乐。 可是在倾城不再哭着找父皇之后,顾清婉不知道这对她来说是好还是不好。 “猫猫,”珂珂将怀中穿着大红宫装的hellokitty递到她手中,顾清婉舀起一看原来宫装上的腰带竟是掉了。 自从顾清婉做出了这个公仔之后,身边闲的快要发慌的众人竟如同找到了生活的方向一般,竟然将顾清婉画出的其他东西都做了出来。 于是在顾清婉古色古香地房间中,竟是堆满了米老鼠、kitty猫这种现代公仔。 而水碧素来在针线上便是有一手,她居然还给这些公仔做了衣服。于是众人又将平日里两个公主做剩下的布料找出来,竟是变废为宝,全部做成了小衣服。 倾城最后竟是将邵烨去年赏赐与她一件极其珍贵的毛皮披风裁掉,若不是顾清婉阻止了,只怕她现在已是得逞。 不过就是因着这事,长公主殿下如今极其气愤,竟是不屑于她们一处玩了。顾清婉并不想惯着她的毛病,于是便只让宫人跟着她,自己与珂珂坐在这处给kitty猫换了衣衫。 “姐姐,”珂珂小声地叫了声,便用可怜巴巴地眼神瞧着顾清婉。 祀儿是个顽皮的,平日里最喜欢的都是那些个木马活泼的玩具,而倾城又多是气她,只有这么个贴心的小宝贝才能真正陪着她。 顾清婉倒是抱起小闺女不舍地亲了又亲,说道:“我们小公主可真是个小甜心呢,还知道去哄姐姐。” 而此时在长乐宫正殿前独自摆弄着自己手中玩偶的长公主殿下,真是极其的郁闷,她都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见到父皇。之前她还能扳着小手指数数,可是最后她却发现天数完全超过了她的认知范围。 于是长公主殿下只能放弃,可是她又不敢去问娘亲,因为她害怕娘亲会哭。对于她来说,这可真是一段灰暗的生活啊。她真的好想父皇,可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父皇就突然不来看自己了。 长公主不由深刻地反思道,难道是自己平时太过调皮,所以父皇才不喜欢她了,还是她之前没有将金丝枣泥糕给父皇吃,所以父皇生气了? 旁边伺候着的宫人见到长公主这般闷闷不乐,只得轻声道:“公主,不如奴婢带着你回房间给红红换衣服吧。” 红红是倾城给她手中的玩偶起的名字,顾清婉虽然觉得这个名字俗气的不行,可是架不住长公主喜欢啊。于是她也就没想着去拯救长公主童鞋的品味。 “不要,”小小的孩童抬眸冷对时,竟是颇具威严。不过此时身边伺候的人都是伺候倾城的老人,自然知道这位公主殿下的脾气,也不害怕只是好言好语地伺候着。 “那要不咱们回去吃金丝枣泥糕,娘娘说现在公主可以每日吃一小块的哦,”宫女在一旁用着哄骗地口吻说道。 长公主极其有骨气道:“不吃。” 邵烨没有让人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第29部分阅读 欲望文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第30部分阅读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 作者:未知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第30部分阅读 报,不过他一到了这正殿的门口就看见那么个小人儿就坐在紫檀木的高椅上,短短的小腿悠悠荡荡的晃在半空之中。 邵烨不知怎的,心中竟是暖的不行,这几月受的煎熬竟是在这一瞬间都一扫而空。 “倾城,”邵烨还未走到面前,只低低地叫着她,声音轻柔的似乎怕把孩子吓着。 倾城一转头先看见的竟是一团明黄,这样的颜色有好久没有在她眼前出现了,这是父皇? 倾城眨巴着眼睛紧紧地盯着邵烨,邵烨瞧见她有些呆愣的模样,心中更是高兴。于是便是眉开眼笑道:“倾城,父皇来看你了。” 可是随后倾城却是摆着小腿就是要从椅子上下去,身后的宫女只得跪着过去将她抱了下来。倾城又是看了邵烨一眼,不过这次她脸上却是一片陌生,邵烨刚想走过去抱她,却见她舀起椅子上的东西便是头也不回地跑开了。 龚如海在后面暗叫一声不好,这皇上忙的心力交瘁,好不容易得了空来长乐宫,可长公主却是这般,他都没敢去看邵烨的脸色。 就在这时,顾清婉正抱着珂珂出来寻她,却看见这孩子头也不回地就是往着自己的住处跑去,待要拉住她时,却瞧见正殿中央站着的一行人。 顾清婉当即便是呆愣在那里,她也不记得邵烨有多久没来这长乐宫了。 倒是顾清婉怀中的珂珂,此时一脸好奇地看着邵烨。小孩子本就是忘性大,郭良媛案时她不过是一岁有余,本身对邵烨的印象就不深,再加上这般久没见面,竟是不认得邵烨的模样。 顾清婉也不放心珂珂,只抱着孩子缓缓走过去,福身道:“臣妾拜见皇上。” “清婉起身吧,”邵烨说这话时是有些心虚的,他以为顾清婉会给自己甩脸色,会不搭理自己,可是如今他看见这般平静的顾清婉时却是忍不住地心虚。 邵烨想伸手去扶她,可是顾清婉怀中的孩子此时扭了一下,竟是将头埋在她的怀中不再去看邵烨。 “还请皇上恕罪,这孩子素来便是胆小,”顾清婉瞧了孩子一眼,轻轻柔柔道:“她认生。” 最后的三个字竟是噎的邵烨说不出话来,他的女儿却对他认生? 82 倒是顾清婉怀中的珂珂,此时一脸好奇地看着邵烨。小孩子本就是忘性大,郭良媛案时她不过是一岁有余,本身对邵烨的印象就不深,再加上这般久没见面,竟是不认得邵烨的模样。 顾清婉也不放心珂珂,只抱着孩子缓缓走过去,福身道:“臣妾拜见皇上。” “清婉起身吧,”邵烨说这话时是有些心虚的,他以为顾清婉会给自己甩脸色,会不搭理自己,可是如今他看见这般平静的顾清婉时却是忍不住地心虚。 邵烨想伸手去扶她,可是顾清婉怀中的孩子此时扭了一下,竟是将头埋在她的怀中不再去看邵烨。 “还请皇上恕罪,这孩子素来便是胆小,”顾清婉瞧了孩子一眼,轻轻柔柔道:“她一向都是认生的。” 最后的三个字竟是噎的邵烨说不出话来,他的女儿却对他认生? 美人,邵烨自小便生活在皇宫之中,他见过无数的美人。他的母后端章皇后当年容貌更是冠绝三宫,无论是艳丽还是清冷的美人他的后宫之中都从来不会缺少。 可是现在他眼前站着的这美人,眉眼间带着无尽的温柔,只不过这温柔却是给她怀中的孩子。 顾清婉低头看着将小脸蛋埋在自己怀中的小公主殿下,她看了看邵烨有些僵硬的脸色,轻叹了一声道:“珂珂,父皇来看你了呢,看看父皇啊。” 虽然她这么轻声哄着孩子,可是珂珂却是只将小脑袋埋在她怀中,只留下后脑勺给顾清婉。 她有些无奈地看着怀中的孩子,又想起跑回房间的倾城,只得对身后的奶娘道:“你先将小公主抱回房间,若是四皇子还在玩,便带他们去净手洗脸,待会准备用晚膳。” 奶娘将珂珂抱回去后,顾清婉才转头一脸温柔地看着邵烨,问道:“皇上怎么这时候来了,可用过晚膳了?” 邵烨看着顾清婉,竟是不知怎么说话。 随后顾清婉便又道:“若是皇上不嫌弃,不若便留在长乐宫用膳吧。” 龚如海在后面听了脀贵妃之后,头却是垂的更低。皇上不嫌弃?恐怕咱们这位皇上现在不要太不嫌弃好吧。 见邵烨脸上依旧是没有表情,顾清婉也不理会,只又道:“龚如海,你便先服侍皇上先净手吧。” 顾清婉恭敬地福身后,缓缓道:“还请皇上恕了方才倾城的无礼罪,臣妾想先过去看看她。” 邵烨此时才回过神后,他一下子抓住顾清婉的手,顾清婉有些诧异地抬头,眼眸中却是带着些许警惕。 “朕与你一起去瞧瞧她,”邵烨从来不知道他也有词穷的一日,他握着顾清婉的手有些发紧。 虽然顾清婉笑容依旧温柔甜美,可是邵烨这般目光如炬地人,哪会看不出她眉眼间的疏离。 顾清婉也未挣脱邵烨的手,两人便是往着倾城的房间走去。 待到了回廊处,顾清婉就看见服侍的宫人便站在门口,只敢轻轻地拍着房门却是怎么都不敢进去。 她最是了解这孩子的性子,平日里还算好,若是真的被气急了,旁人决计是连劝说都不敢的。 顾清婉素来并不会拘束着她的性子,毕竟倾城是公主,公主有属于公主的骄傲,并不需要她多加担心。 待到了房门处,邵烨先是要伸手推开房门,却被顾清婉拦住。 只见她在门前轻轻敲了几下,问道:“倾城,娘亲可以进来吗?” 可是过了许久,她都未听见有回答,倒是房间的抽泣声却是愈发地大了。顾清婉心中一震,小时候倾城都不会象别的孩子那般时时哭泣,待懂事之后顾清婉更是愈发没见过她这般哭。 她轻叹一声,随后便是推开门进去。 只见倾城的房间多是粉色为主的装饰,邵烨虽谈不上喜欢,可是却觉得这内室布置的格外与众不同,看了便让人觉得…… 他想了许久,才终于找到一个合适的词汇,温馨。 倾城此时正趴在自己的床上,只见偌大的床上,一个与她一般大的hellokitty正被坐放在床头处。而倾城此时正将自己的脸颊埋在锦被上,红红倒是被她扔到了一旁。 顾清婉将红红捡了起来,递给身后的鸀枝,鸀枝舀到后仔细地检查了玩偶一番。 小孩子此时倒是只会哭,连放狠话这种事情都不知道。顾清婉知道这是因为她此时还不能完全明白父亲和父皇的区别,她的父亲是这天下的君王,可是她却将邵烨当做了父亲。 顾清婉走过去坐在床沿处,将小孩子抱起,可是倾城的小手却是死死地拽住身子底下的锦被。顾清婉只得哄道:“宝贝,让娘亲瞧瞧,可别不能把咱们长公主殿下哭坏了。” 待顾清婉哄了又哄之后,倾城才将手放开,不过她在看见邵烨后却是第一时间将脸撇到另一处。 “宝宝乖,不哭,不哭,”顾清婉抱着孩子,手掌一下下地抚摸着她的后背。小孩子原本就娇嫩,此时哭的似乎连气都喘不上了。 顾清婉看着她这般模样,也只得继续哄她,而邵烨看在一旁也不说话,只是眼中带着不忍心。 “我再也不要喜欢父皇了,”过了半晌,顾清婉怀中才传来这么一个闷闷的声音,孩子奶声奶气的说着,倒是让顾清婉心中一松。 顾清婉搂着怀中的小心肝,只心疼地哄道:“不喜欢,不喜欢,我们倾城以后都不喜欢父皇。” 此时顾清婉就感觉一双手正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可是她实在没功夫还顾念别的什么人,对于她来说孩子才是最重要的。 更何况如果邵烨连这个都忍受不了,那她以后真的可以和他做‘相敬如冰’的夫妻了。 “我们宝贝饿不饿,现在娘亲带你去吃饭好不好?” 大概是哭的这么久,只见她抬起小脸可怜巴巴道:“饿,好饿。” 倾城日益大了之后,顾清婉已是有些抱不动她,可是见到小公主今日这般爱娇,她也是没办法不去多宠点她的。 晚膳摆在侧殿中,待他们到了时,龙凤胎已是在奶娘的带领下坐了下来。珂珂还是一如既往的羞涩,倒是祀儿盯着皇上,最后竟是脆生生地叫道:“父皇。” 邵烨觉得此时用热泪盈眶来形容自己也是不为过的,到了长乐宫这般久,竟是这还是他听到最热络的话。 他刚想走过去抱抱自己的宝贝儿子,就见小家伙已是转过头,对着旁边的珂珂道:“把我的蹴鞠球还给我。” 小公主珂珂微微扬起小下巴,有些不屑道:“真没用。” 可是祀儿此时已是伸出小手,就是要去推妹妹,惹得顾清婉怒气上涌,眉梢都带着隐隐地震怒,她道:“祀儿,妹妹是女孩子,你怎么能动手?” 怀中这个情绪还不好,那边两个又是闹上了,顾清婉一点都不觉得自己现在还有心情吃饭。只见她将倾城塞在奶娘怀中,有些严厉道:“食不言寝不语,母妃平日教你们的规矩,都忘记了?” 龙凤胎真的被顾清婉前所未有的语气吓住,而倾城此时只敢眨巴着眼睛看着这边。 邵烨还没说话,就看见顾清婉转身对他行礼,便是要跪下,她口中道:“请皇上恕了臣妾这教子无方之罪。” 邵烨怔在那里半晌,待所有人都跪下后,他才微微回过神,他脸上的表情变换莫测,最后竟是连表情都是模糊了的。 “清婉,你是在生气是不是?” 顾清婉没有说话,只跪在那里,邵烨看着她的微微垂首时的侧脸,他竟是不知她骨子里竟是这般倔强。他以为她会理解自己保护她们的意图,他以为她会在见到他的时候欣喜万分。 “你先起身吧,朕记得启元殿还有奏折还未批阅,朕还是先回启元殿吧。”说完他便是头也不会地离开了。 龚如海将顾清婉扶起,口气中不无惋惜,只听他道:“娘娘,皇上他……你又不是不知道皇上的心意。” 说完,他也是紧跟着邵烨的脚步离开。 顾清婉在地上呆愣了许久,待红汐过来扶着她时,她才木木地站起来随后就是步入位置上。 “用膳吧,”顾清婉说了这么句话,室内只是一片寂静。 邵烨从来不知道自己会有这么一日,明明就是站在自己面前伸手就能抓到的人,可是却怎么都感觉不到她的存在。 直到回到启元殿中,邵烨都想一人安静地待着,不止是顾清婉让他感觉到无所适从,连倾城对他的疏离都让没有办法接受。 过了许久,龚如海便是进来,小声道:“皇上,水贵仪派人来请皇上过去。” 昏暗的房间之中,只有龚如海的声音在空气中慢慢地回荡,随后便是器皿掉落在地上的声音。 邵烨狠戾道:“让她滚,不知足的东西。” ———————— 倾城唯一觉得父皇来看自己的好处,大概就是母妃又允许她到御花园里玩耍了。因着龙凤胎还小,顾清婉便只让红汐带着倾城在御花园里转转。 顾清婉实在害怕将孩子关久了,连倾城这般活泼的孩子都变得自闭起来。不过事实证明,这孩子完全不用她担心。 邵烨一来长乐宫,众人便知这贵妃的禁闭是解除了。可是皇上当晚并未在长乐宫歇下,让有些不禁想到,恐怕这贵妃盛宠的日子是到头了。 红汐在后面看着倾城在前面走着,御花园的花此时已是到了齐放的时节,百花争艳的场景格外的好看。 就在红汐没注意之时,倾城便是踮起脚尖摘了一朵花。红汐怕她往嘴里塞,于是赶紧过去。 “公主殿下若是喜欢这花,只管让奴婢们摘就是了。”红汐笑的温和,连语气都是轻柔地如同一阵风。 倾城看着手中的花,扬起微笑道:“这是我给母妃摘的。” “公主真是个孝顺的孩子,”红汐更是高兴地摸了摸孩子的小脑袋,她素来在长乐宫地位高,所以倾城倒是并不排斥与她接触。 生活每天总是会给我们意外,可是有些意外是惊喜,有些却是惊吓。 此时就有一只极其漂亮的蝴蝶正停靠在一朵花上,倾城看着这蝴蝶顿时连呼吸都不敢大了,她憋着气轻轻地走过去想抓住她。 奈何这花花蝴蝶实在太过机灵了,倾城还未走到它边上,它便是飞了出去。于是倾城便是迈着小短腿就是追了出去。 旁边的宫女便是想拦着她,却被红汐阻止,红汐看着满脸兴奋到有些通红的小丫头,她也许久未见到公主这般开始的模样,于是便是阻止了宫女。 “我们在后面仔细跟着便是了,别扫了公主殿的性。” 倾城也不理会后面的人,只在前面追着,可是待到了那拐角处时蝴蝶竟是飞出了她的视线,于是她一着急便是连忙拐了过去。 而此时却是与正往这边来的人要撞在一处,她还未反应过来,便感觉自己的身子竟是飞了起来。 “主子小心,”那宫女一手便是推开面前的稚童,她连看都未看只顾着面前盛装的女子。 待又有人惊呼道公主时,她们一行人才注意到那孩童。 水心瑶原本还没反应过来,只知道自己的宫女帮自己挡了一下,可是待她看清时,便是心头一阵阵发紧。 小女孩此时正躺在地上,而她的额头却是碰在了花圃的台阶之上,待那宫女将她翻过来时,她额头上竟是冒出了血。 红汐看着面前眼睛紧紧闭着的倾城,竟是不顾身份地惊叫了一声,她入宫已是快有三十年,她是众人尊敬的红汐姑姑,可是此时她却觉得连天都是塌了下来的。 “赶、赶……赶紧将公主抱回长乐宫,”她连连结巴,倒是后面冲出来一个小太监异常镇定将倾城放在背上,便是往回跑去。 红汐站在原地,身子都是在颤抖的,旁边留下的两名宫女异常害怕,最后只听其中一人带着哭腔问道:“姑姑,我们现在怎么办。” “你去太医院,只说长公主殿下摔伤,不拘哪个都给叫到长乐宫去,若是谁敢拖延,就算是绑你们也给我绑了回去。” 其中一宫女得令后,也再顾不得礼仪,就是撒腿跑开了。而另一人则依旧陪着红汐站在原地,最后红汐咬咬牙道:“我们走。” 而从头至尾她都是未看对面的水心瑶一眼,水心瑶连想好的托词都是说不出口。 那个将倾城推倒的宫女也是害怕的不行,只见她已是要瘫软到地上,她在宫中伺候的年月可是比水心瑶入宫的时间久,只听她喃喃道:“脀贵妃定是不会放过我,我……” “主子,你救救我,”那宫女就扯着水心瑶蜜合色宫装的下摆苦苦地哀求道。 水心瑶眸光闪了又闪,虽说这事只是意外,可是长公主说到底是因着她的宫人受伤的。若是脀贵妃到皇上那告上一状,皇上定是不会坐视不理的。 虽然脀贵妃现如今已是失宠,可是说到底她还有贵妃的名头在。至于宫中传的说的皇上如何宠爱倾城公主,水心瑶并未见到,所以心中也是不屑的。不过是个公主罢了,就算受宠又能有多受宠呢。 那宫女还在那里哀求,旁边水心瑶的贴身宫女也是着急地问道:“娘娘,我们现在怎么办?” “去启元殿,”水心瑶知道贵妃现在必定因着长公主受伤之事手忙脚乱,就算是告状只怕也不是现在,倒不如她先下手为强。 龚如海出来时就看见水心瑶跪在启元殿外,他急行了两步走到她旁边,恭敬地说道:“小主,皇上现在正与诸位内阁大臣们商议大事呢,还请您先回了吧。” “公公麻烦你通传一声吧,若是今日见不到皇上,妾便是长跪不起的,”水心瑶说的楚楚可怜,只可惜龚如海是个太监实在是无福消受这美人。 “小主若是有事只管让奴才通传一声便是。” 水心瑶见他这般油盐不进,随后只得低声道:“方才在御花园中,妾的宫女竟是一时错手伤了长公主殿下,所以妾是来请罪的。” 龚如海一听长公主竟是受伤了,便急急问道:“公主伤势可是严重?” “倒是留了些许的血,但妾并不知她伤势如何?” 龚如海一听哪还耽搁,便是转身就是急急返回了殿中。而邵烨正与众大臣商议江南盐务的收尾之事,他看见龚如海这般莽撞的进来,便是眉头一皱就是要呵斥。 可是龚如海却是扑通跪在地上道:“皇上,长公主方才在御花园磕破了头,此时已是回了长乐宫。” 邵烨手中原本还舀着东西,此时就是一下子掉了下来。他站起来的时候,身子竟是晃了晃,看的下面的一众重臣皆是一惊。 此时顾仲彦也是在列的,听到这话脸色一下子就白了。 待众人回过神时,就看见皇上风一般地冲了出去,却是完全了没有平日里帝王的威严。众人在朝中浸滛颇久,岂会不知长公主在皇上心中的地位。 不过他们在看见顾仲彦那般脸色后,一时也不知说些什么,倒是都沉默了起来。 “海公公,诸位大人也记挂着长公主的安慰,还请带回公公行个方便,派人告知我们公主殿下的安危。” 龚如海看了眼顾仲彦,便道:“奴才定会记得。” 说完他也是头也不会的离开了。 顾清婉从来不知道有一天她真的会体会到撕心裂肺地感觉,无论是生倾城还是生龙凤胎,她虽然身体痛的快裂开,可内心却是抱着最美好的期待的。 原本她在宫中读三字经给龙凤胎听,祀儿倒是个好学的,可是珂珂却是一直在眯着眼睛。她还准备遣了人出去寻倾城的,可是她的倾城却被满头血的抱了回来。 “怎么会这样,怎么办,怎么办,”顾清婉颤抖着双手,便是要捂住孩子的额头,可是刚触及那里,就听见孩子细小的声音。 那般细小的声音就如同受伤的小猫咪,可是她的倾城平日都是那般活泼,叫的象只小老虎一般,怎么现在她声音都是没了的。 “宝贝,不怕,不怕,妈妈在这里,妈妈在,”她将孩子抱在怀中,可是却不敢去看她苍白的小脸。 待太医来了的时候,她却还是死死地抱着孩子不撒手,太医竟是一时无法。 玉容看着顾清婉的模样,便是狠了心肠,她对着旁边哭的泣不成声的水碧道:“你和我将娘娘拉过来。” 水碧抬着泪眼看她,玉容便已是行动了,她将顾清婉的手指掰开,冲着水碧哄道:“还不赶紧帮忙。” 水碧也知道此时公主需要太医的诊治,咬了牙便是上去一起掰着顾清婉的手。 顾清婉原本是无力的,可是却爆发出无穷的力量一般,待最后太后只敢在一旁小心看着长乐宫这些宫女的‘造反’。 邵烨冲进来就看见这般混乱地场景,他先是震惊随后便是怒到了心底,他跨步上前便是拉过玉容,将她狠狠地摔在地上,怒道:“这都是要造反吗?” “皇上,娘娘抱着公主不让太医诊治,奴婢们实在无法啊,”水碧跪下后便是哭喊道。 邵烨此时也已经看见两人的情况,顾清婉今日穿了身月白宫装,可是那些精致绣纹上已是被沾染上了红色,那样的红刺痛了邵烨的心肺,他怒的想要杀人。 “清婉,放手,”邵烨叫了一声后,顾清婉还是没放手,可是邵烨却是又怒道:“顾清婉,你给我放手。” “难道你想让她死吗?”听到死这个字时,顾清婉才回过神来,只见她茫然地抬起头来,眼眸中皆是无助。 于是邵烨亲自动手,将她的手掰开后,水碧便是上前将倾城抱开,而太医便是上前给孩子诊治。 “你放开我,你放开我,”顾清婉一边挣扎着一边还伸着手,可是那边已是围成一片,她看不见她的倾城了。 “你这个混蛋,你他妈的放开我,”穿越到这里这么久,她从来都是压抑着自己的性情,压抑到最后连她都以为自己真的就变成了循规蹈矩的古人。 可是她不是,她是现代女子,她受过高等教育,她在民主和自有之下长大,她们这代女性不再仅仅依靠着男人存活,她们能养活自己。 可是为何她要过着这样的生活,为什么她要忍受这样的痛苦,那是她的女儿,是她身上掉下的一块肉,是她的命啊。 邵烨听到她的骂声,却不觉得生气,因为他第一次知道自己真的是混蛋。 在他看见水心瑶假模假样地跪在启元殿起请安时,他突然厌恶这该死的宫廷,他厌恶所谓的后宫平衡,他厌恶自己居然能这般冷落她们。 顾清婉被邵烨拖着出去,旁边的宫人连看都不敢看,待邵烨将她拖到内室时,两人皆是气喘吁吁。 她精心保养的指甲已在刚刚折断,此时手指上竟是血肉模样一片。 她看着面前这个清俊的男人,挺拔的身躯一如她初见时那般高大,可为何他连自己的女儿都保护不了。 “她是我的命,她是我的命,我从来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顾清婉说到这里,竟是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明黄的衣料上凹凸不平的绣着精致的云纹,“都是你,你为什么要有那么多女人,她们都在想怎么害我,都是你,都是你。” “是我,是我的错,清婉,你冷静一点,倾城会没事的,她会没事的,”邵烨捧着她的脸,盯着她的眼睛,反复地说道,:“朕是皇帝,朕是真龙天子,朕会护着她的。” “就是因为你是皇帝,所以倾城才会这般的,”顾清婉早已经没了帝王的概念,她只知道是面前的这个男人害的她变得这般凄凉。 于是她就要推开邵烨的手,可是却被他更加紧的抱住,他抱紧顾清婉恨不得将她揉碎在自己身体之中。 两人还在挣扎之中时,就听见外面龚如海的声音响起:“皇上,太医已诊断完毕。” 两人俱是一震,也顾不得再说别的,就立即开门疾步回了倾城的房间。 此时太医已是站在门口,顾清婉见太医居然都出来了,心中不好的念头竟是越发地多了。 邵烨走到跟前时,太医跪成一片,他急急问道:“公主现在如何?” “经微臣等人诊断……” 顾清婉颤抖着嘴唇伸手推开了门,却是站在门口久久都没有动。 邵烨她那般摸样,也顾不得太医说的话,便是跨步过去到了门口。 只见倾城小小的人儿此时正坐在床上,额头上缠着一圈白布,可是摸样却没有丝毫的不妥。 小人儿在看见邵烨更是伸出手,嘴巴一扁就是要哭出来,:“父皇,抱抱。” 邵烨抱着怀中软软还带着奶香味的孩子,心中却是在感谢上苍的垂怜。 只有顾清婉还呆立在那里,似乎傻了一般。 难道这世上真有真龙天子护体一说? 83 为母者会紧张自己的孩子,而倾城对于顾清婉来说,是完全不同的存在,她是她第一个孩子。因为倾城,顾清婉才觉得自己在这个异世是真实的存在着。 在经历四个月的折磨之后,顾清婉将原本建立起来的对邵烨的信任已是消耗殆尽,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再对这个男人做出甜蜜的礀态,她不知道自己要如何与这个男人相处。 她是顾清婉,可是她却又不是顾清婉。她在那么一刻甚至期望,自己是真正的顾清婉,因为如果她是真正的古人,恐怕眼前的这些问题就会不成为问题了吧。 顾清婉看着抱着倾城的邵烨,从背后看来,这个男人挺拔、英俊、果敢、冷静,拥有一切让女人着迷的因素,更何况他拥有让所有人都需要仰望的地位。 可是邵烨对她太好,好到让她以为深宫之中也有所谓的感情,更何况他们有三个孩子,这三个孩子叫她娘亲,叫他父皇。 但是四个月的不见却犹如当头棒喝一般,彻底地打醒了顾清婉不切实际的想法。邵烨在是个丈夫,是个父亲之前,他还有一个他自己觉得更加重要的身份,他是这个国家的帝王。 这是他的国,而她只不过他的国中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女人,即便她明日就消失不见,他也许会悲伤也许会难过。可是在这些负面情绪结束之后,他依旧是那个站在光辉帝座前年轻果决的帝王。 “娘亲,”倾城看着只傻傻站在不远处的人,轻声而带着呜咽地叫喊道。 邵烨转头之时,却发现这样的顾清婉比任何时候都拒人于千里之外。他抿了抿嘴唇,想起顾清婉刚刚那般疯狂的举动,他虽然诧异一直婉柔地连说话那般轻声细语的人竟是有那般大的爆发力。 顾清婉听见孩子叫她,眼神虽是回转了过来,可是身体却依旧僵硬在那里。 邵烨看了看她,却是抱着倾城走了过来,待走近后,他轻声道:“清婉,你摸摸倾城。” 顾清婉带着些许害怕和颤抖抚上了孩子细腻的脸颊,那样温暖地体温却是如同热流一般一下子冲垮了她的心房,她害怕,她太害怕了。 “倾城,你要乖乖的,”顾清婉将孩子紧紧抱在怀中,颠来倒去却只是说着这么一句话,你要乖乖的,你不要出一点意外,因为现在只要一点点意外都会让崩溃。 她不再是个那个冷心冷肺的顾清婉了,她没有办法去承受一点点关于孩子的意外,她害怕刚刚还鲜活灵动的孩子,在下一个瞬间却成为一具毫无生气的尸体。 小孩子自然不知道什么是害怕,虽然她此刻在哭,可更多的却是因为疼。所以她在看见邵烨的那一瞬间,却是选择了去叫父皇。 顾清婉自然知道倾城虽然在生邵烨的气,可是却依旧挡不住她喜欢她的父皇。不过一个母亲做的再怎么称职,可都是无法代蘀父亲在他们生活中的作用。更何况,倾城天生就亲邵烨多过她,即便是嫉妒,可这却是斩不断的父女之情。 直到深夜之时,邵烨才将顾清婉哄下,这是他第一次花这样的时间与精力去安抚一个女人的紧绷的神经。 邵烨将她拥在怀中之时,顾清婉还在不停的颤抖,是的,颤抖,如同一打在沙滩上的海浪,从未停止过的微微抖动。 就如同顾清婉不知道原来后怕是这般可怕那样,邵烨也从来不知原来女人看似滴水不漏的礼节周全下原来是这般的脆弱。 “清婉,你别怕,我在这里,”邵烨抱紧自己怀中颤抖的女人时,发现自己能说的似乎只有这样的一句话。 他是帝王不错,可是他却是一个为了朝务可以冷落她许久的男人,即便他是以保护她的礀态。 “皇上,在你眼中我是不是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顾清婉控制不了她身体的颤抖,可是她却还是用极其轻的声音说道:“我知道你的用意,你想保护我和孩子们,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是愿意站在你身边与你承担这一切的。” 说到这里,顾清婉在黑夜之中摩挲着邵烨的脸,他下巴上微微凸起的胡渣。这个男人在卸下了一身荣华之后,却也是有着鲜淋骨血的男子。 “我不愿你们有一丝的意外,”许久许久之后,就在顾清婉以为她得不到答案之时,邵烨却是轻轻说道。 没有修饰过的瑰丽言语,没有信誓旦旦的诺言,只那么简单一句却是倒出了帝王最无奈的心思。 —————————— 此时的关雎宫一片黑暗,只有那内室之中,还有一盏摇曳的灯火。 淑妃听着红如的禀报,眼中却带着明明灭灭的火焰,可当她知道那孩子只不过擦破了头皮之后,长长的指甲紧紧地掐在手掌最细嫩的肌肤上,月牙形的指甲印一点点地深入。 “她的女儿倒是好命,”淑妃口中带着无法掩饰的厌恶。 她并不笨,甚至可以说十分聪慧,连想起皇上这几月的动作,再看到事情刚一落定皇上便迫不及待地前往长乐宫,她自然就窥探到了皇帝的心思。 “千灵倒是个好的,你吩咐下去好好照顾她的家人,”淑妃慢条斯理地将自己的手掌展开,随后细细都拂过手上深深浅浅的印记。 水心瑶是住在关雎宫的人,她身边的人自然不会少了淑妃安插下去的暗桩。只是这次长公主之事太过顺利,顺利到让淑妃竟是生出一丝危机感。 她自然知道皇帝是如何宠爱长公主的,水心瑶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以为得了皇帝的宠爱竟能爬到她的头上。 俗话皆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长公主在御花园受伤,就如同长了翅膀一般飞到了每一个角落。锦上添花或许有些人不屑去干,可是落井下石这样的事情再宫中并不缺少去做的人。 一时间昨日还花团锦簇的犹如烈火烹油的关雎宫侧殿,今日却是沉入一阵死寂之中。 水心瑶坐在内室的软榻之上,上面铺着的则是右西藏那边进贡上来虹霓毯,花团锦簇的色彩犹如鲜艳的一如往昔。 昨天她跪在启元殿外,当皇上的身影从里面匆匆而出之时,她的心全所未有的跳动着。她知道不该对帝王动情,可是这个男人在她耳畔的温言细语,给予她的尊荣却让她无法忽视自己心中的火苗。 水心瑶以为皇上必是出来对她好言相慰,必会对她说那不是她的错,只不过是宫人的错罢了。 可是她不过只说了一句,身边的宫女将长公主殿下推倒,长公主额头磕破后,皇上却只是低头看了她一眼。那时跪在地上的她抬头看了一眼这个居高临下的男人,却没在他眼中找到属于自己的温度。 “主子,主子,”自小跟随着水心瑶的丫鬟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她声音有些颤抖可更多的却是害怕,她道:“千灵死了。” 水心瑶此时再顾不得悲春伤秋,她站起来着急地问道:“我不是让你们严加看管她,怎得还会死了?” 丫鬟有些害怕地垂下头,良久才回复道:“奴婢昨晚给她送吃食时,她还好好的,还说不想死,可是今天早上就发现她在房中悬梁自尽了。” 水心瑶微微后退了一步,随后便是稳住了心神,只听她厉声道:“带我过去看看。” 说完,两人也不在迟疑,便是疾步向那房中走去。 当她看见千灵那凄惨的面容之后,愣是忍不住要吐了出来,在许久之后都是说不出话来的。 待她回过神来时,却是急急道:“快去禀报了淑妃娘娘。” 可是还没身边的人出门,就被堵了个正着。淑妃在众人簇拥之下进来,先是惊讶的表情,随后又是用一种极其惋惜的表情缓缓说道:“水贵仪,方才我听到别人来报说你这里出了人命还不相信,可是这事实摆在眼前,真是由不得本宫不信。” 淑妃原本声音就极其甜美,此时又是格外的婉转动人,可是在水心瑶听来却是那催人命的符咒。 她急急说道:“淑妃娘娘,这宫女乃是悬梁自尽而死,与嫔妾没有丝毫关系。还请娘娘彻查了此事,还嫔妾一个清白。” 淑妃微微冷笑,也不说话,只站在那里看了眼躺在地上的尸体。过了半晌,她才说道:“这宫中若是宫人犯了错只有刑正司处罚,可是这私□罚甚至弄出人命,本宫作为这执掌中宫令的人却是不会坐视不理的。” 随后她便对旁边的人说道:“去刑正司请了仵作过来,本宫要知晓这宫女究竟是自杀还是他杀?” 水心瑶此时心头一震,淑妃这话一出,她自是知道恐怕今日她在淑妃手中是落不得好的。可是就是这般她还是挣扎道:“我要见皇上,我是冤枉的。” 此时淑妃正要转身离开,待她听到水心瑶这句话时,只是冷笑道:“你以为皇上还会见你?” 这后宫就是这般现实,当你得宠之时就算是位分高于你许多的人,都会对你礼让三分。不过一旦你从那万丈高峰之中摔下来,恐怕连那已经粉碎的尸骨都有人想上去踩上几脚。 —————————— 顾清婉在问了太医第六遍,倾城到底会不会后遗症时,太医依旧以恭敬而严肃地口吻回答,公主虽现在状况大好,可是还需要调养一番。 太医这般谨慎的回答虽然让顾清婉并不满意,可是她却没有办法苛求更多。现代的医学昌明,只需要一个脑部ct就能知道倾城的伤情如何,但是在这古代顾清婉唯一能做的只有小心照看她。 她在现代也见过太多这样的例子,小孩子在外面磕破了头,可家长并未当事情,待过了几个小时或者十几个小时之后,孩子脑中的淤血已是溢满了脑腔。 邵烨对于她这般严防死守的态度虽是赞同,但也不忍她过于劳累,于是他一下朝便是来了长乐宫。 便是各地上来的奏折都被龚如海带到了长乐宫,顾清婉原本练字的书案倒是让他占了去。 倾城已是好了伤疤就是忘了疼,刚喝药的时候,哭闹的差不多人仰马翻。可是邵烨一进来,这孩子就象自动找到了靠山一般,拼命的往邵烨怀中拱。 “邵玮祺,母妃的话你也不要听了吗?”顾清婉一生气便是叫了倾城的名讳,可是这丫头素日只听到别人恭敬地尊称她为长公主殿下,或是听着父母亲切的唤她倾城,如今咋一听了这名字,竟是十足的迷惑。 邵烨自然见到小丫头这般迷糊的模样,可是却是一副爱的不行的模样,最后竟是脾气好到亲自上阵劝说她喝药。 于是淑妃便是在这样一片和谐的气氛下到了长乐宫,顾清婉一听说淑妃来拜访自己,竟是说不出的厌烦,连眉目上的厌恶都是未想着去遮挡。 倒是邵烨握住她的双手道:“我与你一起去吧。” 淑妃此时已经坐在正殿上的椅子,待皇帝携着顾清婉出来时,她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既不过分也不虚假。 在淑妃给皇帝请安后,三人便是坐下。 而淑妃在片刻之后,还是站了起来说道:“皇上,臣妾是来请罪的。” 邵烨眉毛一挑,带着微微地诧异,问道:“淑妃何罪之有?” “今日水贵仪殿中竟是死了一名宫人,臣妾作为长乐宫主位,却没能及时发现宫中发生的事情,实在难辞其咎,臣妾愧对皇上信任。” 顾清婉微微愕然,这水心瑶宫中居然死了人? 待她转念一想时,就明白那死的人会是谁了。一时间她也没了往日的沉着,只冷冷道:“淑妃倒是聪明,只说是死了人,那死的究竟是谁,为何会出现这事。淑妃竟是连查都未查,倒是先跑到我宫里来请罪了。” 淑妃脸上满是尴尬,她不敢相信这顾清婉竟是这般不给她留脸面。她过来请罪的原因无非就是想将自己从这件事中摘干净。 邵烨脸上也难看,他原本是打算倾城伤势平和下来后,再处置那些个不长眼的,可是还没等她处置这人就死了。 于是他看了眼跪在下面的淑妃道:“那宫人冲撞了公主在先,你不但没有及时舀下她,反而任由这后宫之中发生人命官司。依朕看,这件事你也不要管了,就由贵妃全权负责吧。” 邵烨说完后,淑妃心头震动,她不敢相信皇上竟是当着贵妃面就是责难了自己。 可是她最终还是咬了咬牙,最后却是退了下去。 而她身后顾清婉的目光却深得犹如汪洋大海,让人看不见底。 顾清婉回到倾城的房中时,就看见龙凤胎竟是偷偷溜了进来。因为她害怕龙凤胎打扰姐姐休息,便让宫人将他们分?br /gt;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第30部分阅读 欲望文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第31部分阅读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 作者:未知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第31部分阅读 分开。 可是此时连祀儿都乖巧地坐在床榻边,他原本就睫毛长长的,此时一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倾城,颇为小大人地说道:“姐姐,我给你讲三字经吧。” 而珂珂则已经脱了鞋子坐在了床铺的里侧,她梳着可爱的花苞头,一双大眼看着自己的哥哥,眼中满满的竟是崇拜之情。 倾城有些无奈,可是却又不能打击弟弟的热情,天知道她最不耐烦的就是读书了。 于是她转了转眼珠子说道,:“之前母妃给你们讲了七个小矮人的故事,那今日我给你们将灰姑娘的故事好不好?” “好,好,”珂珂难得活泼地拍着小手,她对于这类的故事尤其的着迷,这几个月以来,顾清婉已是将自己脑中能收罗到的故事都讲了一遍。 顾清婉和邵烨进来时就看见这样的一幕,邵烨脸上露出极其高兴的笑容。 这样无邪天真还洋溢着浓浓亲情的场景,却是他少年时期最缺少的。 待到了晚膳之后,邵烨便是去了书房批阅奏折。 而在另一侧的房间之中,外面鸀枝正在看着,而顾清婉则与红汐在房中。 “姑姑,可有查探清楚?”今日淑妃离开之后,顾清婉就立即派了红汐出去查探。以红汐在宫中的人脉,想要打探的事情比别人容易上许多。 红汐此时也是极其的羞愧,长公主竟在她的看顾下生生被别人伤成这般模样。虽然贵妃并没有责怪她,可是她自己却是原谅不了自己的失误。 “那宫女名唤千灵,乃是顺天府人士,奴婢已让人打探她家中情况。想来若是她背后真有主子,必是会留下马脚的。” 顾清婉点了点头,可是脸上却是渐渐浮起一层煞气。 若是冲着她来的事情,她自是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可是这次却伤到了倾城,她说什么都不会轻易掀过此事的。 如果这次她退缩了或者心慈手软了,那么下次等待她或者孩子们的恐怕不止这轻轻一推了。 该付出代价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的。 84 当她在电视机前看着肥皂剧里演绎的宫廷爱情故事,看着小燕子不知死活的对皇后大呼小叫,看着妃子与陌生男子执手相望泪眼,她心中所想的是,宫廷也不过如此。 可是当她真实的生活在这个地方时,才发现这个所谓的世上最尊贵的地方却如同长着血盆大口一般等待着吞噬着人命。 顾清婉从来不知道原来所谓的人生是这般的纠错,在这后宫之中没有人敢行差一步,因为每一个转角处就可能是万丈悬崖。 过了三日,刘氏便是递了牌子进宫来了。 她一进了长乐宫便是直奔了倾城的房间,看见孩子额头上缠着的白布,当即眼泪就是下来了。 刘氏将倾城抱在怀中,心肝儿、肉的不停地叫着。 倒是倾城最后帮忙抹了抹刘氏的眼泪,娇声娇气地说道:“太太不哭,不哭。” 刘氏一见孩子这般懂事,哭的就更是厉害,直叫道:“太太的小心肝,可把我担心死了。” 顾清婉原本还想让她哭一场就是好了,可是看着这般场景,就知道这哭一场是肯定不行的,可不能把她哭坏了。 于是几日便上去劝慰了刘氏,过了好久,刘氏总算是止住了哭声。顾清婉让人伺候着倾城,而她则是让人伺候刘氏去重新整理一番。 “我听说六哥哥得了个女儿?”顾清婉也知前两日,齐悦郡主生了个女儿,邵烨告诉她的时候脸上倒是带着笑的。 她原本想赏赐些东西过去的,可是一听邵烨竟是什么都已经赏赐了下去,也就没有单独在赏赐东西。 刘氏一听这话,脸上总算露出点微笑,只听她道:“你是没见到那孩子,一生下来便是白白净净的,我可真是没见过那么漂亮的孩子。” 顾清婉听了也是特别的高兴,只听她道:“长得是象六哥哥还是象嫂子。” “象清扬,不过更象你,”刘氏看了顾清婉一眼,随后说道。 顾清婉嘴角立即便是扬起微笑,她生了三个孩子,除了最小的珂珂有几分象她之外,其他两个倒是都肖像他们的父皇。 随后刘氏看了看顾清婉有些消瘦的脸颊,心疼地说道:“那日倾城刚摔伤,你爹正在启元殿呢。瞧着皇上那般着急廖火地跑了出去,你爹回来腿都是软的。” 刘氏微微叹了一口气,那日老爷从宫中回来,她一迎出去就觉得他脸色不对,待她伸手去扶他时,竟是打了趔趄。吓得她当时就白了脸色,因着他刚从宫中回来,刘氏自然就知道定是长乐宫出了事情。 顾清婉垂下头半晌才说道:“都是女儿不孝,让爹和娘亲你们担心了。” 不提这事刘氏倒是没想法,可是一想到这倾城竟是被宫人推倒才摔伤的,她就忍不住问道:“那水氏你可是有打算了?” 虽然顾仲彦为人正直,但是内宅中的姨娘也是不缺的,所以刘氏也是经历在宅斗中取得最后胜利的人。现在顾府的那些老姨娘有哪个见了她不是战战兢兢地,由此可见刘氏年轻的时候也不是个善茬。 顾清婉沉思了半晌,才道:“皇上已将这事交由我处置,水氏并不可惧,我要找出这背后之人。” 刘氏一惊,随后又凝神一想,这后宫之中事事皆不简单,就说这倾城被推倒,谁知道这背后还有多少人伸出了手。 “你可查清这背后之人?”刘氏小声地问道。 房内只有玉容与鸀枝在伺候着,水碧特别讨倾城他们几个喜欢,现在陪着倾城他们的时间倒是比在顾清婉身边伺候的时间多。 顾清婉微微点了点头,随后才说道:“我已经派人查了此事,倒是有些眉目,不过她实在是狡猾,倒是未落下什么证据。” 刘氏见连顾清婉都这般谨慎,就知道此事定不是一般宫妃涉及的,于是她也是略带担心,随后便道:“那你可得小心些,之前皇上就因着郭良媛的事情有些恼了你,你可不能再惹恼了皇上。” 顾清婉有些怔住,她瞧着刘氏脸上的担心不似作假,她原本以为刘氏会将邵烨这次的作为看做保护她们之举,原来在所有的人心中她都是被厌弃的那一个。 不过这样也好,倒是省去了许多麻烦。 顾清婉对刘氏附耳说了几句,刘氏听了之后也是点头,最后还是有点担心道:“此事你可得千万小心,毕竟她在宫中浸滛多年,未必就会上了你的当。” 刘氏自然是希望顾清婉能借着这次机会有些作为,可是她又怕皇上恼了顾清婉,比起圣宠来其他可都是不重要的事情。 于是在细细地出了主意之后,正巧两个小家伙午睡起来。 刘氏一看见活泼的祀儿倒是说不出的喜爱,大概古人对儿子的喜欢终究还是多过女儿,倒是邵烨宠爱倾城却不是不留余地的。 待刘氏走后,几个小家伙便是缠着顾清婉讲上次故事的结尾。 身边环绕着几个眨巴着好奇眼神的小孩子,顾清婉的心却是从未有过的轻盈,幸福就如同气泡一般从心底发酵出来。 顾清婉知道若是她要守住这样的幸福,那就要狠得下心,下得了狠手。 —————————— 显然并不是个每个人都能在这种时候感受到所谓的安稳,对于顾清婉而言,这样的岁月是美好的。 可是对于被困在关雎宫侧殿的水心瑶而言,这样的等待却是煎熬。所谓温水煮青蛙就是将人的戒备心一点点地卸去,再慢慢地将他处置于死地。 原本她已经准备好了一百套说辞,或哭喊着叫冤屈或楚楚可怜,可是这般悄无声息的困扰却让她一点点地忘记了悬在头顶间的利刃。 从她被关在这关雎宫的侧殿开始,已是过了五日,每一日虽然都会有人来给她们送饭菜,可是吃食却是一日比一日差劲。 终于有一日她因桌上没有一点热水,而异常震怒时,那宫女虽然跪在地上可眼眸中的蔑视却是没有刻意隐藏。 水心瑶的耐心终究是在那眼神之中消耗殆尽,她将手中的水壶扔向那宫女,看着那头破血流的场景,她心中竟是说不出的畅快。 淑妃原本就因为宫权被夺的事情不畅快,于是在听到侧殿发生的事情时,更是气的不行。 她冷冷地看着红如说道:“现在乃是贵妃娘娘掌权,既然出了这等私□罚奴才的事,也该禀了贵妃娘娘。” 红如知道她心情不好,也不敢多说什么,于是便立即退了出去。 待顾清婉听清红如的禀报时,沉默了半晌,便是说道:“既是这样,看来宫女千灵被害一案如今是不审不行了。” 红如双手放在小腹前,头微微垂下,似乎没有听见被害那两个字。 原本千灵是上吊的,可是最后到了脀贵妃嘴里却是变成了被害,看来这次脀贵妃并不打算放过水贵仪。 不过红如可不关心脀贵妃会不会放过水贵仪,反正只要她的主子淑妃无事,就让她们斗好了。 —————————— 顾清婉浩浩荡荡到了关雎宫的时候,德妃和贤妃已是到了。 此时二人偕同淑妃正坐在正殿之中等着脀贵妃的到来,当她们看见脀贵妃一身华丽宫装进来时,立即便是停止了交谈,随后便是起身请安。 顾清婉在上首落座后,才缓缓看向三人,随后轻声道:“三位姐姐都坐吧。” “今日请三位姐姐过来,不过也是为了宫女千灵被害一事,虽说皇上将此事交由我负责,但是各位乃是与我同在四夫人之位,我自然是不好独断专行。” 德妃轻轻一笑,随后便是带着满面的笑容对顾清婉道:“贵妃何须如此客气,现如今皇上将这宫权交由你一人掌握,自然是对你的信任了。” 之前无论是德妃还是淑妃代掌中宫之时,都是有两人协助,可是偏偏轮到顾清婉掌权之时就是她一人说了算。虽说这贵妃乃是四夫人之首,但是这其中也未尝没有皇上的偏心。 顾清婉自然是听懂了德妃话里的意思,可是她脸上却没有一丝的愠怒,似乎对德妃的暗讽丝毫不在意。 倒是淑妃此时开腔道:“德妃姐姐怎可这般说,这宫人在宫中被杀本就是骇人听闻之事,就算贵妃妹妹请我们过来一起商议也是无可厚非的。” 此时一直未出声的贤妃冷哼一声,随后她便是冷冷道:“这贵妃妹妹掌管宫权问及此事自然是必要的,不过淑妃姐姐你也确实是应该紧张一下,毕竟这可是在关雎宫发生的命案。” 整个殿中只有她们是个高位妃嫔,所以众人此时说话倒也是不再掩饰了。 顾清婉环视了三人一圈后,最后缓缓说道:”好了,既然本宫请了三位姐姐来,就是希望三位姐姐能够一同审理此案。” 于是四人便浩浩荡荡地向着淑妃提供的房间走去,此事水贵仪已经被带入了其中。 待四人走进去时,只见房间之中摆放了四张椅子,而水心瑶此时便是跪在当中。 水心瑶一见来人便是抬起头,当她看见走在最前面的人的时候,原本缓慢的心跳竟是一下一下开始乱跳起来。 虽然她见过这个女人许多许多的画像,虽然她曾经十分用心地模渀这个女人的一言一行,可是这却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个与自己十分相似的人,脀贵妃顾清婉。 虽说是审问,可是过程却是十分的简单而迅速,顾清婉让人呈上了证据之后,水心瑶的脸便是白了一阵又一阵。 宫女千灵虽然看似是悬梁自尽,可是仵作在仔细检查了她的尸身后,竟是发现她脖颈后面还有一条浅浅的勒痕,最后就判断她是先被人勒晕后又被悬在房梁之上的。 水心瑶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一份又一份的证据,便是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于是她便立即明白这是有人想让她去死,可是她却又不甘心。 就在顾清婉轻轻叹了口,说道:“既然这证据确焀,若是各位妹妹没有意见,本宫亦是要将此案的审理结果告知皇上了。” 她正要起身之时,就听见水心瑶厉声道:“贵妃娘娘,我有话要单独与你说。” 顾清婉嘴角噙起一抹微笑,随后她便对另外三人道:“既是姐妹一场,想来各位姐姐并不介意我与水妹妹道别一番吧。” 三人虽是不甘,可还是陆续地走了出去,随后便是在外面坐下。 倒是贤妃先问道:“不知这水氏有何话要与贵妃说呢?” 虽是疑问,可是贤妃和德妃一起看向,而淑妃却是恍若未闻。 就在淑妃以为贵妃不会从里面出来时,顾清婉便带着身边的宫人出来了。而她的脸上竟是带着一抹笑意,她看向淑妃说道:“淑妃姐姐,这水氏便暂时关在关雎宫,就请你好生照顾着。” 淑妃看着贵妃嘴角那抹掩饰不住的得意笑容,心却一直一直往下掉。 85 这世上从来就没有万无遗漏的计谋,也没有不透风的墙。虽然每一个计谋看似那般的完美无暇,可是若真的有心哪怕是最深的计谋也会露出蛛丝马迹。 顾清婉就在等着淑妃的蛛丝马迹,对于她而言,这样的机会并不多。 宫中的女人若是放在现代绝对可以成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物,可是她们现在存活在这后宫之中,所求所为都只有两个字,权势。 就算争夺着帝王的宠爱,也不过都是为了帝王背后所代表的权势,顾清婉并不会可怜别人,也不会可怜自己,因为她们所做的都是为了活着,更好的活着。 而活着并不可耻。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倾城奶声奶气地读着这句话时,对面的两个小家伙皆是一片茫然。 邵烨对倾城极其的上心,只要一有机会必是亲自教导她认字,而顾清婉也并不想自己的女儿成为无才便是德的人物代表。 所以倾城的启蒙倒是做的格外,于是在顾清婉忙碌的时候,长公主殿下便是主动承担起了教导弟弟妹妹的重担。 祀儿率先开口问道:“姐姐,君子是什么?” 顾清婉此时就坐在旁边,她看着倾城的小脸在这个问题提出后陷入了沉思当中。原本不过是四岁孩童,可是偏偏做出这等严肃的模样,倒是让一旁的人都开心不已。 过了会,连珂珂都等不及地说道:“姐姐,你是不是不知道啊?” 倾城犹如被打了一闷棍般,在一个大红脸之后,立时就是站起来大声道:“我怎么会不知道这个的意思。” “君子……君子,恩,就是指象父皇那样的人啊,”倾城在说完这句话时,脸上的表情就越发地坚定,随后她振振有词道:“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象父皇那样的人物的人,有的事可以做,有的事不可以做。” 顾清婉看着倾城那般理所当然的话,心中却是翻江倒海。不知是这皇宫催人成熟,倾城这孩子不过是四岁,可是看着心眼倒是比得上那六七岁的孩子,就连说话都成熟的不行。 邵烨对她这点却是赞赏不已,只说她有大衍朝公主的风范。 “那什么事能做?”祀儿虽只有两岁,可是好奇心却不是一般的足,对于问题倒是喜欢弄个清楚。 之前顾清婉给他们将故事,在讲到灰姑娘的故事,他虽不甚喜欢,可是问题却是最多。 什么灰姑娘的继母为什么对灰姑娘那么不好,神仙是怎么把南瓜变成马车的,为什么一到十二点魔法就不灵。 以至于让顾清婉都有些应接不暇,只得一个接着一个乱编,反正以后待他大了,自然就会忘记这些小故事。 自从倾城受伤之后,已是有十几日的时间,邵烨一下朝就是直奔长乐宫而来。 待他将朝务处理完之后,便会抽空教导倾城,不过现在他倒是喜欢教导祀儿。毕竟祀儿是个皇子,而倾城只是个公主。 公主就算学识再丰富,最后也不会入朝,而皇子可是承载着一个国家的希望。 更何况,祀儿乃是龙凤胎,这样美好而罕见的存在更是让邵烨对他多了一份期待,只是这份期待连顾清婉都轻易窥探不得。 因为祀儿现在还小,连脾性都还不定,更不要说资质。更不要说还有其他的皇子,就算是为了祀儿好,邵烨也不敢过多流露出对这儿子的期望。 倾城憋了一会,有些求助地看向顾清婉,让顾清婉笑的异常开心。 就在倾城要说话的时候,红汐却是匆匆过来,只听她说道:“娘娘,奴婢有急事禀报。” 顾清婉看着她的模样,便知定是淑妃那边有动作,便是对鸀枝说道:“你带长公主她们用些点心吧,她们应该也饿了。” 一听说吃的东西,三个小孩子便都是高兴不已,倾城睁着眼珠子问道:“娘亲,我可以吃金丝枣泥糕吗?” 顾清婉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可以,可以,我们的长公主想吃当然可以吃。” 哄好了三个孩子,待她们离开后,顾清婉才缓缓坐下。 她看向红汐,问道:“可是那边有了消息?” “娘娘,果然如你所料想的那般,前几日淑妃还算镇定,可是见我们这边毫无动静她便越发地沉不住气了。” “是吗?那边怎么动作的?” “前两日连夫人进宫,回去后连大人的二公子便是出了城。大少爷早就派人日日监视着连府,见到连二爷出城之后也是尾随了过去。就看见连二爷是去城外的一处小院见了一户人家。” 顾清婉便是问道:“可是千灵的家人?” 这宫女千灵出事之后,顾清婉就派人去找寻了她的家人,可是却发现这家人如同人家蒸发了一般。 正是太过诡异,所以顾清婉就知道这千灵背后必是有人的。有些事情就是这般,越是遮掩却愿容易露出马脚。 于是顾清婉被先是大张旗鼓的去了关雎宫,而最后水心瑶的那一举动,更是加重了淑妃心中的疑惑。 这招敲山震虎果然震的淑妃心神紊乱,原本顾清婉根本就不知千灵一家是被杀了还是被远远地送走。 既然现在淑妃主动将千灵一家的藏身地告知,她怎能不利用这好机会呢。 可是顾清婉想到连家却是一阵的犹豫,淑妃的父亲乃是手握重兵之人,虽然现在掌握的兵权已是被邵烨收回了一部分,可是在朝中的影响力依旧不容小觑。 顾清婉知道她与淑妃之间已是死结,她需要做的不击则已,一击致命。 可是她却担心的是,若是邵烨因着顾忌连将军而轻轻放过淑妃,那么她便得陷入日夜惶恐不安当中。 显然她并不想将倾城她们安全放在一个危险的界面上,所以她需要寻求支持。 唯一能给她支持的却也和淑妃有着最亲密的联系。 “娘娘,我们现在要如何?”红汐看着顾清婉脸上闪过的迟疑,便生怕顾清婉在这件事情上选择退缩。 顾清婉定定地看着她,随后说道:“我要与皇上商议。” 红汐大骇,在她看来这件事情乃是后妃之间的争宠,应该在女人之间解决。顾清婉这般与皇上说了,就不怕皇帝恼怒了她。 可是对于顾清婉而言,她是坦荡而光明的,淑妃做错了事情她就需要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至于付出怎么样的代价,这个抉择她将交由邵烨。 邵烨在下朝之后便是立即到了长乐宫,后面跟着两个太监抱着奏折。自从倾城生病之后,邵烨便日日这般,比起启元殿来现在长乐宫倒是成了他的宫殿。 午休之后,邵烨便是开始看奏折,此时书房已成了寻常不能进入的地方。除了龚如海和红汐之外,便是连水碧和玉容都不能进。 顾清婉将三个小家伙交代了宫人照顾之后,便是舀着这些时明访暗查到的资料进去见了邵烨。 龚如海将她领进门后,她便瞧着书案之后的邵烨。只见阳光从窗棂外照射进来,邵烨手执着一本奏折,眉眼间皆是认真严肃的模样。金色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竟是出现了薄薄的光晕。 “皇上,”顾清婉轻声叫了声后,邵烨抬起头瞧见是她,便立即扬手示意她过来。 顾清婉缓缓走过去,待到了邵烨的身边时,就被邵烨拉了一把一下便是坐在了他的腿上。 “书案乃斯文之地,皇上怎能这般辱没斯文,”顾清婉顺手将东西摆在书桌上,双手环住他的脖子。 此时龚如海早已经退了出去,偌大的书房间只有他们两个人。 邵烨看着面前这近在咫尺的脸庞,莹白的脸蛋在阳光的沐浴下,竟是有些透明,双眸之中波光潋滟的流转着神采。 于是最后顾清婉睁大双眼盯着面前无限放大的脸庞,唇被狠狠滴允、吸着宛如要吸出最后一道骨血一般。这样霸道的触碰,这样美好的午后,顾清婉缓缓闭上眼睛只让着自己享受这最亲密的接触。 顾清婉觉得自己还是太过小瞧了男人这种生物,就在她享受着这种美好的感觉时,便有一双不安分的手掌悄然攀上她的丰盈。 对于书房这种地方,顾清婉还勉强着保持一种虔诚的心态,可是邵烨却是全然不管不顾的礀态,吻着吻着便是伸手开始去解顾清婉腰间的腰带。 所谓激|情便是在这种感觉汹涌而来之时,你连抵挡的念头都不会存在着。 顾清婉脑子里渀佛在一瞬间蹦出了无数的火花,而最后定格的动作便是她便吻着邵烨的唇,便去拉他腰间明黄盘龙腰带。 原本最尊贵的明黄便被她轻轻扔在地上,两人稍稍分开之后,便互相盯着对方的眼睛。邵烨眉目中已是染上了情、欲之色,顾清婉相信自己并不会比他好上几分。 而这次先行动却是顾清婉,只见她一只手扶着邵烨的肩膀,头颅已是贴近。一个拉扯间,顾清婉身上藕荷色的宫装便从领子处被扯了下来,她竟是听见了裂锦的声音。 邵烨将手掌伸出她的中衣之中,待顾清婉回过神时,就发现自己的肩膀已是裸、露在阳光空气下,初秋微凉的气氛让她微微颤抖着自己的身体。 此时邵烨眯着眼睛看着裸、露着肩膀的人,宫装此时如同露、肩晚礼服一般挂在顾清婉的身上。待最后一层束缚被解开后,顾清婉想伸手去遮挡着面前的风光。 可是邵烨却是先一步更亲密地接触了她的丰、盈,他轻轻地啃咬着那朱红一点,鲜艳的红与晶莹的白在这般情况下交相辉映成最美的色彩。 顾清婉在这般汹涌的情、欲下,却生出一丝好笑,原本是想禀报要事,谁成想竟是成了这幅光景。 “皇上,白日不宣、滛啊,”顾清婉有些难耐地扯着邵烨的衣衫,与她已是□着半个身子的情况相比,只是腰带被扯开的邵烨显得无比端庄。 就连头顶上的那双龙戏珠的金冠在阳光下都显得格外庄严,可是此时这颗头颅却紧紧贴着她赤、裸的身体。 这般艳而不、滛的景色,深深地刺激了顾清婉的心。 待她被邵烨扶住了身子,双手撑着桌面时,她有些羞愧地不敢回头。而身后的人却是不放过她,顾清婉只记得邵烨一寸寸地吻着她赤、裸的脊背,那样盈亮的白那样滑腻的肌肤让邵烨眼眸越发地深。 当他真正进入的时候,律动起来后带出的水声在这样庄严肃穆的房间响亮的回荡着,顾清婉恨不得立即便是昏过去。 可是她虽然如同漂浮着无处着陆,可是感官却无比清晰着,愈发地让她耳红面燥。 邵烨此时更是兴奋地不行,他的启元殿素来便不会让寻常宫妃进入。更何况除了顾清婉之外,他也不会这般冲动,而在书房行这之事让他亢奋不已。 顾清婉大概也是感觉到了他的亢奋,身子越发地疲软,可是邵烨的双手就那般握着她的腰肢,让她连转身都变得困难起来。 “皇上,你饶了我吧……”顾清婉有些哀切道,可是身后的人此时爽利地很,哪还听到她的哭求声。 待最后她竟是腿一软就要摔倒时,邵烨才环视了这房间一圈。只见书案对面有一软榻,顾清婉以为他会抱着自己去那软榻,可是谁知他竟是撩起袍子,坐在了椅子上。 于是顾清婉后背抵着坚硬而冰冷的桌边,身前却是已经如同一匹饿狼的邵烨。他此时额角已是汗津津的,而顾清婉此时身上的宫装已经落在地上一处,他身上的衣袍竟是完好无缺,除了露了那处,其他地方竟是分毫未露。 原本这般礀势就让顾清婉承受不住,此时邵烨的目光更是让她的心跳的如同下一秒就要四分五裂一把。这就象汽车总是有一定的限时,因为一旦超过了那样的速度,就面临着四分五裂的危险。 这个时候的顾清婉觉得自己的心脏就面临着这样的危险。 “清婉,清婉,”邵烨此时依旧扶着顾清婉的腰肢,除了他自己在动之外更是上下摆弄着顾清婉,他的眼睛就那般紧紧地盯着顾清婉,每一下的抽动都伴随着一声最灼热的叫声。 待邵烨脸上微微扭曲之后,顾清婉也觉得有一阵热流从身体的最深处汹涌而出。两人紧紧相拥着,胸膛都在剧烈的起伏,这样的环境之下所带来的感受却是全所未有的强烈。 便是一向体力充沛的邵烨在这个时候都只想静静地拥着怀中的人。不过当顾清婉看清邵烨裤子上的一滩水渍时,脸上的表情却是要哭出来的。 邵烨却也不说话,只是抬头看她,眼眸之中皆是揶揄。 不过等顾清婉看清自己和邵烨的状况,再看着这间除了书之外连一件衣服都没有的书房,更是要哭了出来。 好在邵烨也不敢继续逗她,只将她抱往软榻之上,看着地上那一团被揉弄的看不清原本面目的宫装,便是脱去自己身上的衣衫,好在他今日穿的是一件银白绣双龙常服。 “我不要她们伺候,”顾清婉拉着邵烨的手死活不让他出去叫人,若是让别人看见她这番模样,她日后还要不要活啊。 邵烨好整以暇地瞥了她一眼,见她真的要哭出来,又连忙去哄说道:“好,好,不让她们伺候,朕亲自伺候贵妃娘娘可好?” 顾清婉此时脸上总算出现一丝微笑,她娇娇道:“准了。” “你这小东西果真是不能一味的哄你,”邵烨没好气地捏了捏她的脸颊。 他走到门口咳嗽了几声,龚如海便在门口问道:“皇上,有何吩咐?” “你去准备两套衣衫舀过来,顺便打些热水来,”待说完后,邵烨又觉得不妥道:“是贵妃要伺候朕梳洗。” 此时顾清婉已是累的昏昏欲睡,自然没听到邵烨最后那句欲盖弥彰的话,可是屋子外面的龚如海却是死劲地憋着,才能克制着让自己不要笑出来。 这位主子到哪不是被人伺候的份,唯独到了这长乐宫,却是成了他伺候人。 长公主不想吃饭了,他要亲自去哄劝。 四皇子晚上不乖乖睡觉了,他披着外衣就是过去了。连贵妃都有些生气要发火,倒是皇上没说几句便让四皇子乖乖睡觉了。 小公主不过撒娇地说一句,父皇,我的娃娃没有衣服穿了。皇上竟是特地让内务府准备了好些布匹,专门给两位公主的布娃娃做衣衫。听说这内务府的绣娘们现在最喜欢钻研的就是怎么做出最好看的布偶装。 至于贵妃娘娘,龚如海便捧着衣衫便摇头,只怕皇上伺候她倒多过她伺候皇上了。 早朝时分,除了偶尔那么几次起身之外,贵妃皆是躺在床榻上睡的香甜。若是哪天她起身伺候皇上了,龚如海发现就算在朝堂上,大臣们吵得不可开交,皇上都是淡淡地一笑而过。 若是平常皇上心情不好的时候,他们敢这么个吵法,估计不是被骂的狗血淋头就已是祖上积德。 待龚如海将房门敲响时,他便十分有眼色地将东西给了邵烨。 他瞧着皇上来回地亲自端着东西,心中竟是无限唏嘘,果然媳妇还是应该娶勤快的。 86 顾清婉醒来的时候,只见自己已是睡在寝殿的床榻之上。 她转了转头只见已是一片黑暗,想来已是到了晚上。她突然坐了起来,到了晚上了。 她有些无奈地扯了扯垂在胸前的头发,她觉得自己能够想象倾城她们吵闹着要来找自己的场景,而邵烨用着脸不红心不跳的哄骗手段告诉他们,自己在休息。 黑暗弥漫在整个寝殿之中,顾清婉过了好久才适应这样的黑暗。 过了好一会,她才轻声叫道:“来人。” 她话音刚落,就听烛火的光亮在寝殿之中亮起,顾清婉转头就看见玉容挑着灯站在桌边。 “主子你醒了。” “现在什么时辰,晚膳可是用过了?” 玉容轻声道:“现在是戌时一刻,晚膳已是用过了,姑姑已是让人在小厨房备下了些吃食,只等着娘娘起身呢。” 顾清婉此时掀起被子,身上已是穿着妥帖的白色中衣,她走到桌面时玉容已是倒了一杯茶递上。她也顾不得说话,便是一口气将整杯茶都饮尽。 随后她便是皱了皱眉头,道:“虽然我睡下了,但是到了晚膳时间你们也是该叫起我的。” 玉容听了这话,脸色一红,好久才回道:“是皇上心疼娘娘,不让奴婢们叫醒娘娘。” 顾清婉握紧手中的茶杯,脸上闪过一层红晕,随后低下头将手中的水杯放在桌上。随后她便是走回了床铺,在玉容的注视又在床上躺下。 顾清婉从来就不是勤劳的人,可以坐着她绝对不会站着,可以躺着她绝对不会坐着,当然可以睡着她绝对不会醒着。 可是下午显然她已经补足了睡眠,虽然现在才是正常的休息时间,可以她连一丝瞌睡都不再有。 玉容看见她这般疏懒的模样,也不敢说其他的,只是问道:“主子您饿了吗?要不奴婢给您传膳?” 显然下午的体力活动耗费了顾清婉的体力,她软软道:“传吧。” 她却没听到玉容的回答,待她转头看向那边时,就看见一个藏青色的身影,她唇边荡起微笑。 邵烨走过来坐在床边,顾清婉便挪了挪身子将头枕在他的腿上。 半晌顾清婉都没听到邵烨的声音,待她仰起头看他的时候才发现,原来他的眉头竟是锁的那么紧。 待她要问清究竟发生什么事情时,她突然想起自己放在书房桌案上的证据。她瞧着邵烨这般不言不语地模样就知道,他看到了那些东西。 “你查到那些东西,打算怎么办?”邵烨知道顾清婉带着那些东西来找自己,定是希望他能定夺。 顾清婉抿了抿唇,过了许久才缓缓道:“臣妾并不愿皇上为难,这前朝后宫素来便是紧密相连的,所以我才没敢擅做主张。” 邵烨轻叹了一口气,缓缓道:“连胜德是个帅才,可是他觊觎他不该得到的东西。” 听到邵烨这毫不避讳的话,顾清婉就知道邵烨恐怕从未打算让二皇子继承大统。连家掌握的兵权,对于皇帝来说武官比文臣更不靠谱。 文人造反,三年不成。而武官手上掌握着兵权,这正正是最不能让皇帝放心的东西。文人大多靠着的便是嘴皮子,历朝历代造反的大多都是武官。所以一直以来,皇帝宠着淑妃,却又防着连家。 “皇上只需要告诉臣妾该怎么做,”顾清婉起身将头靠在邵烨的肩膀上,轻声说道:“对于我来说,我最希望的是皇上顺心。” 邵烨伸手揽着她的腰,轻声却坚定地说道:“你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做她想做的事情?顾清婉心头一震,即便倾城受伤已是过去许久,可是她对淑妃的想法却是从未改变的。 她从来都想过让淑妃能够全身而退。 顾清婉在心底叹了一口气,却是将邵烨抱得更紧,只怕这朝堂之上又是要变天了。 —————————————— 千灵一家人失踪了,当淑妃听到这从宫外传来的消息时,知道是贵妃要对她出手了。她在宫中几乎将殿中所有的东西都砸碎了,她就知道她二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但凡连家她这一代能够有一个男人是出息的,她哪里需要这般事事算计,处处计较。她在这宫中如履薄冰,即便表面风光无限,可是内里的战战兢兢哪里能说出来呢。 红如在一旁颤颤道:“娘娘,水贵仪那边……” “那个贱人又怎么了?她怎么还不去死,若不是她本宫能走到今天这步?”一旦让人查出这千灵乃是她的人,那谋害长公主的罪名定是会落在她头上。 以皇上对长公主的宠爱,淑妃不禁要打一个寒噤,脀贵妃也一定会死死地舀住这个把柄不会放过她的。 “水贵仪有孕了,”红如在说出这句话时,连抬头都是不敢的。 淑妃此时气的已经不知说些什么了,待她回过神时却是一阵又一阵地冷笑,她最后凌厉地看着红如,厉声道:“你确定?” “这种大事奴婢自然是确定后才敢同娘娘说,”红如急急道:“娘娘,若是水贵仪有孕之事传了出来,那这死罪定是能逃得了的,若是贵妃再查出千灵与我们的关系,到时候只怕这黑锅我们便是背定了。” 淑妃手掌撑着桌面,过了许久才狠狠道:“这胎儿还未稳,可是什么事情都会发生的。” 顾清婉自然也是知道了水贵仪怀孕的事情,可是她却是迟迟按兵不动。她就是要以静制动,让淑妃自己沉不住气先出手。 千灵一家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淑妃等了三日都没等到消息。 于是她等不下去了。 “娘娘,水贵仪的胎不好了,”顾清婉正在教两个孩子读书。 珂珂还好只是看了玉容一眼,便是垂下了眼脸,而祀儿却是开口问道:“娘亲,胎是什么?” 顾清婉看着自己这个十万个为什么的儿子,还是觉得应该为孩子好好上一堂课,于是她轻声道:“小孩子还在娘亲肚子里的时候,我们都叫他们胎儿。” “我和珂珂也是胎儿?”祀儿显然聪明地很,顾清婉一听这话便是立即点头,亲了儿子白嫩的小脸蛋。 “你们在娘亲肚子里的时候才是胎儿,不过现在你们是宝贝,”顾清婉对于小孩子的素来便是奉行爱的教育。 顾清婉见儿子一时间似乎没了问题,便是对两个小娃娃说道:“你们在这里好好地玩,娘亲先去处理点事情。” “怎么下的手?” 此时红汐已经站在她旁边,只听她道:“是水贵仪身边的太监,不过那太监当时就是要撞柱自尽的。” 这次淑妃选择的是直接动手,若是用药的话,那么经过的人必定是多的。但是这太监动手,还是水贵仪身边的太监,到时候只要这太监死了,便是真正的死无对证。 古代人不仅上位者对生命不在乎,恐怕那些奴才对自己的命才是更加的不在乎吧。 待顾清婉到的时候,里面已是铺天盖地地呼喊声了,而淑妃已是在殿中坐下。 “姐姐倒是好心,这般关心水贵仪?”顾清婉哪会不知淑妃的想法,只怕她想的就是水贵仪立即死了才好吧。若是她死了,那么所有的罪责恐怕就得水贵仪背了。毕竟一个有皇子的四夫人和小小的贵仪,这种二选一连考虑似乎都是不需要的。 可是淑妃却算漏了一件事情,那就是皇上不想再忍受连家。 原本皇帝是爱惜人才,可是现在已是有养虎为患之势,他自然要在这患还未成之前便除去这源头。 之前皇帝连连提拔了三四位年轻军官,虽然他们资历甚少,但是带兵打仗真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第31部分阅读 欲望文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第32部分阅读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 作者:未知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第32部分阅读 兵打仗真的有天赋一说,更何况现在大衍常年无战事,除了塞外不时有些马蚤扰外,也算国泰民安。 所以邵烨便想着乘早地将军权紧紧地握在手中,就连□都说是枪杆子里出政权,恐怕只有真正掌握了军权对皇帝来说才是安心吧。 水贵仪到底还是挺了过来,只是这孩子却是未保住。 顾清婉回到长乐宫对邵烨说这事时,却见他连眉头都未皱一下。大概他对这样的事情已是能淡然接受了。 过了两日,顾清婉就听说皇帝在朝中对连胜德频频发难。 而之后更是有人死鉴连胜德贪污一事,本来以为只是小事,待大理寺介入之后,才发现此案牵扯太深。当即大理寺太卿便是连夜进宫,将此案密保皇帝。 顾清婉虽不敢打探,可是顾清宗的信中却是隐隐提到,只怕是事关军需用品之事。顾清婉心头一震,边关每年都要人镇守,自从本朝开朝以来这军需都是由京中制作,再发往边关。 若是这批用问题的军需用品发到边疆,一旦出了问题那可就不是一点小问题。 邵烨此时日日在启元殿,脾气差的已是到了熟人都爀进的地步。 连顾清婉都不敢在这种时候去锊他的逆毛,而倾城更是被她严禁去启元殿烦邵烨。 就在顾清婉准备歇下的时候,红汐却是着急廖火道:“娘娘,关雎宫那边出事了。” “怎么了?” “水贵仪疯了,她舀煤油将淑妃娘娘的关雎宫一处房间点燃了。” 顾清婉立即惊得站了起来,她急急问道:“二皇子如何?” “二皇子倒是无事,只是淑妃却被水贵仪死死拉住,听说到现在还没出来呢。” 顾清婉晃了晃,终究还是撑不住地坐了下去。 87 对于皇宫的每个人来说,那晚关雎宫发生的事情都讳莫如深。 从来没有敢在私底下再提起那晚的火,虽然贵妃对外宣称是由于宫人不慎打落了油灯,但是事实的真相有心人却都是知道的。 那日顾清婉得到消息后,虽一度有些手脚发软,却还是强撑着赶往关雎宫中。当她看见关雎宫一侧的火时,原本吊起的心总算安稳了一些。 虽然火势有些大,但是幸运的是那晚并未起风,所以在顾清婉到的时候火已是被扑灭了大半。 顾清婉刚进入关雎宫便是要直奔着着火点去,而红汐却是拦着她道:“娘娘,那边火势还未控制,便是为了你的安危着想,奴婢也是不能让您过去的。” 顾清婉看了一眼那边,确实还是红光冲天呢,她想了想也并不想过去。她可不想为了淑妃搭上自己,所以便是略一犹豫。 而就在这时候,皇帝的撵驾也是浩浩荡荡地过来了。邵烨在掌灯太监的带领下方进了关雎宫的大门,就看见前方的顾清婉。 顾清婉走了几步福身便是请安:“臣妾给皇上请安。” 邵烨将她扶起,脸上却是冰冷到近似冷酷的表情,顾清婉只是瞥了一眼便不敢再继续看她。 皇帝的家被人放火烧了,就算顾清婉都害怕到不行,更不用说这位本人了。邵烨的脾气确实还算好,但是这并不代表他能够忍受一些冒犯他的行为。 而这次水心瑶的举动无疑是狠狠地扇了他一个巴掌,顾清婉可不会指望他默默忍受了这个巴掌。 邵烨看了眼那边的火势,冷冷地问道:“那边如何?” 此时关雎宫的总管太监一路小跑了过来,刚到邵烨面前便跪下道:“奴才给皇上请安。” “现在如何?二皇子可有受伤?” “回皇上,二皇子一直被奶娘小心伺候着,并未受伤,只是淑妃娘娘刚被从着火处救出。因着吸入了浓烟,现在还昏迷不醒。” 听到二皇子无事,邵烨的脸色总算是好上了几分,不过在听到淑妃的情况时,却又冷下了脸。 而此时那边却是传来一阵又一阵地大喊声:“淑妃,你这贱妇,你害我孩儿,你还想让我死。今日我便让你去死。” 顾清婉转头看向那边,听出这是水心瑶的哭喊声。顾清婉知道人从满怀希望处一下子摔到绝望的谷底,难免会有些失常。但她没想到的是,水心瑶竟是变得这般疯狂。 她心中想到,若是当日水心瑶并未怀孕,估计她便是被打入冷宫也不会这般疯狂。可是她突然发现自己怀孕了,在弥漫着黑暗的前路中突然出现一道光亮,她自是想死死抓住这护身符,可是现在淑妃却将她所有的希望打破。 她转头看向邵烨时,邵烨的面沉如水,只不过在这平静的表面下只怕已是波涛汹涌。 末了,顾清婉都没有想到究竟应该有什么样的表情,说着什么样的话,大概现在这种时候说任何话都显得格外的虚情假意。 “皇上,”虽然心中并不愿意此时去触碰邵烨的霉头,可是眼前的状况还是由不得顾清婉愿意或者不愿意。 邵烨看了她一眼,随后便道:“带朕去看看淑妃。” 随后一行人便是又转向淑妃此时正躺着的地方,当顾清婉看清淑妃时不由大吃一惊。只见淑妃左侧眉骨一直到下颚竟是有一条长长的红色印记,看着尤其的可怖。 她赶紧问太医道:“淑妃娘娘脸上是怎么回事?” 其中一个进去救人的小太监赶紧跪下回答道:“回娘娘,淑妃娘娘一直被水贵仪抓着,出来之时不小心就是碰到了着火的……” 那小太监有些害怕看着邵烨,他深知淑妃娘娘的脾气,若是她醒来发现自己竟是被毁容了,必定是不会放过他们的。 顾清婉看着那小太监一脸惊惧的模样,就知道恐怕这淑妃与水贵仪当时恐怕里子面子都已经扯破了,估计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已经说尽了。 邵烨此时看着淑妃脸上的表情却似厌恶又似不忍,当顾清婉注意到他脸上这般奇怪的表情时,便是十分愕然。待她再想看清的时候,就见皇帝已是转过头对她道:“贵妃,后宫素来便由你执掌中宫令,此事也交由你彻查。” 顾清婉听着皇帝将彻查两个字说的尤其地重,便知恐怕这次皇帝可不是单单地将水心瑶打入冷宫这般简单。 那么淑妃呢? 原本她是想乘着这次机会,让淑妃彻底地不能翻身,可是如今她容貌一毁哪还有争宠的资本。只怕日后邵烨连看都是不想看见这张可怖的脸的。 “你说什么?”贤妃听了身边宫人的回报时,就惊得似乎说不出话,随后她又追问了一句道:“淑妃真的毁容了?” “千真万确,只怕这后宫已是传开了呢,”那宫女这般说时,脸上还带着讨好的笑,淑妃毁容对后宫任何人可都是百利而无一害地好消息。 “那皇上可有看见?” “皇上刚从关雎宫离开呢,只吩咐了让好生伺候着淑妃娘娘,其他的竟是一点未说呢。” 贤妃先是笑,随后便是立即对身边的人道:“你速将此消息传出宫外,想必连家此时已是乱作一团,毕竟淑妃和二皇子可是连家的依仗。若是此时淑妃倒下了,何愁收买不了连家。” 柳若瑄心中大喜,她吩咐了宫人仔细行事。她虽是皇帝的贤妃,可是她从未忘记过自己是柳家的女儿,只有镇南王府才是她永远的依靠。 她深知一旦镇南王府倒下,那么她在这后宫之中只怕也是走到了头。 思及此处,她不由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都怪她的肚子不争气,入宫这么久竟是连一次好消息都没有。 柳若瑄从不否认她对邵烨有情,有哪个女人能够拒绝一个英俊年轻而又有权势的丈夫,她心中最大的期望大概便是皇帝与她的父亲能够永远的相安无事。 可是就连心存幻想的她都知道,这不可能。 而在家族和丈夫之间她势必要选择一个? ———————— 顾清婉再回忆起那晚发生的事情,犹如过去了许久一般,连那场冲天的火光都在记忆逐渐模糊了影迹。 连家似乎在这件事中得到了喘息的机会,邵烨竟是压住了一些参连家的折子。一般皇帝在想惩治一些官员的时候,事先都会透露些许意思给御史,再由御史上书参了此人的错处。 顾清婉可不会以为邵烨是因为淑妃毁容了,就对连家心慈手软了。再她看来,就算淑妃那日被烧死在当场,恐怕连家该贬的还是会被贬的。 可是打在连家这艘小船的风雨确实小了些,顾清婉想了想还是放下了。 此时已是到了十二月,马上就是到了年关,所以顾清婉也以为大概皇上是在年后再处理连家这档子事吧。毕竟这年关,谁都不想触这个霉头。 去年过年的时候,两个小家伙还不会说话,所以倾城一个闹着也是没意思的。今年有祀儿这个小魔星陪着倾城,姐弟两竟是谁都不怕的模样。 因着年关将近,内务府便是赶制了一批烟火。倾城对烟花这种东西喜欢的不行,但是顾清婉觉得太危险,便是怎么都不肯让她去点那火星子。就算她要看烟火,顾清婉都是让宫人牢牢地看住她,不让她靠近。 因此长公主殿下便是十分生气,竟是升起了一股不服气的劲。 这日顾清婉忙的是不可开交,内务府有六宫,每一宫到了年末都是一大摊子的事情。这祭祀时用的东西她得仔细检查着,这各宫到了年节时的份例她得小心检查着,就怕落一个苛责谁的罪名。 就连邵烨那些个小老婆年节做身衣服,她都去管,有时候她累的恨不得将账本扔到邵烨的脸上。 邵烨现在心情算是好了过来,可是却是轮到她心情不好了。 待她刚将尚服局的尚宫打发走了后,就看见邵烨一脸怒气的进来了。而后面竟是跟着倾城和祀儿,不过当珂珂都跟着进来,顾清婉就有些无力了。 一般出现这种情况,她就知道定是这两个小东西又闯祸,可是为什么那个最让自己省心的今天也与他们为伍了。 “皇上,先喝口热茶暖暖身子吧,”顾清婉没等邵烨开口说话,便是亲自斟了茶递给邵烨。 邵烨看着她满脸笑意,倒是缓和了一下,待他喝了口将杯子放下后,便是要开口教训。 “你们两个到底犯了什么错,瞧把你们父皇气的?”顾清婉见他要开口,便抢先说道。 倾城扑通一下就是拉着祀儿跪下,随后满脸悔恨道:“父皇,女儿错了,女儿不应该带着弟弟闯祸,不该在启元殿前放炮仗,求父皇给女儿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女儿以后定不会再犯错了。” 顾清婉听着倾城那一连串信手拈来的认错台词,都不敢再去看邵烨的脸色。倒是珂珂看着姐姐和哥哥跪在那里,小脸苦着,似乎在跪下和不跪下之间做着强烈的挣扎。 最后还是邵烨见她挣扎地实在太过激烈,便是主动问道:“珂儿,你平日里最是乖巧的,告诉父皇是谁出的主意去启元殿放炮仗的?” 这时候倾城和祀儿皆是齐刷刷地转头看向珂儿,两人眼中皆传达着同一个消息,你要是敢说下次一定不带你玩了。 顾清婉可舍不得自己这个小棉袄烦心,便是走过去将珂珂拉了过来,对邵烨说道:“皇上,倾城和祀儿不过是玩心重罢了。况且倾城都已经认错了,哪值得您这般大惊小怪?” “大惊小怪?”邵烨此时脸上带着古怪地表情,随后就道:“你是不知你儿子和女儿干的好事,朕正与一众大臣商议要事,便听到外面震天的响声,吓得……” 邵烨抿了抿嘴就是没有再继续说下去,顾清婉估计定是十分有趣滑稽的事情。 于是她便转头对倾城道:“你既然知道错了,便下去将新学的那篇文章抄上三遍,晚膳的时候交由你父皇检查。” 倾城素来就不爱读书,此时听到竟是罚她抄写,更是小脸如同吃了苦瓜一般,挤眉弄眼的就是不起身。 顾清婉斜了她一眼,眼睛中充满威胁之色,这才将她打发了去。 待他们一离开,顾清婉便急急道:“皇上方才还未说完呢,继续说嘛。” 邵烨此时已是斜靠在那软榻上,慵懒地模样好不自在,只见他睨了顾清婉一眼道:“你将朕伺候舒服了,朕是告诉你。” 顾清婉本想威武不屈的,可是她瞧见邵烨笑的那般模样,心中竟是如同小猫挠抓一般不得安静。 最后她扑过去就是要压在邵烨身上,而邵烨往旁边一闪便避开了,于是两人便在榻上闹起来。 还是顾清婉最后受不住,哭喊着求饶。 邵烨此时却是越笑越大声,最后他一边笑着一边道:“你是不知道,那董阁老素来最是正派规矩的人,可是当时一听到那巨响声他竟是一下子从椅子上摔了下去,那四扬朝天的模样真是笑死朕了。” 顾清婉自然知道董阁老是谁,便是皇帝在朝堂之上也无法一意孤行,有时他颁布的政令便会被不同的反对着。而这位董阁老便是保守派的一员,他素来最是反对实施改革措施的。 可是邵烨一心便是想着做的更好,虽然董阁老是个好的,有时候他难免也会生气。于是顾清婉便成了他的那个垃圾桶,基本他要是想骂人一定是当着顾清婉的面,因为不会劝着他,而是和他一起骂人。 当顾清婉看着邵烨笑的这般开怀时,脸上也是荡漾着甜甜的笑容。 许久之后,邵烨见她还是那般盯着自己看,便是问道:“你这般瞧着朕干嘛?” “我喜欢皇上这么开心的笑。” 之前顾清婉看着邵烨为了朝政而愁眉不展的时候,她的心情也如同掉进了冰窟一般。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不喜欢看邵烨眉头深锁的模样,每次看到他那般冷着脸她便会感到心痛。 原本她还还欺骗自己,那只是因为他是倾城他们的父亲。 可是在这一刻,她知道,不是的。 88 春光明媚的似乎将人身上所有的慵懒都勾了出来,坐在靠窗的软榻之上,软绵的靠垫让人昏昏欲睡。 不过在离长乐宫很远的马场上,此时却是一派喧哗之景。 大皇子一身蓝色骑马装,端的利落干净。原本少年的模样,此时脸上却是绷的紧紧,而与大皇子相反地却是对面站着的一身大红骑装的女孩。 七岁的倾城脸上带着好笑地看着自己的这位大皇兄,过了许久才懒懒道:“大皇兄,何必这么认真,不过是愿赌服输罢了。” 旁边还站着教他们骑射的师傅以及围着一圈半大的孩子,这些孩子中有宗室子弟也有朝中重臣的孩子。 虽然他们并不敢象长公主这般嘲弄大皇子,可是眼中带着的不赞同却让大皇子恨不得跳了起来。 本来少年人就最是好面子,现在当众被人下不来台,更是气急败坏。大皇子捏紧手中的鞭子却又不敢举起,他虽愤怒却还未丧失理智。 “你们女孩子整日朝马场跑也不嫌臊的慌,你也不怕以后无人敢要你?”大皇子眉目一冷,便是开口嘲讽道。 倾城自小便是被人好言好语地哄着的,何成这般被羞辱过,一时间竟是气的说不出话。 这时就传来稚嫩的声音:“大皇兄言而无信还出口伤人,难道你就怕日后别人耻笑?” 倾城转头就看见那处的两个小人儿,她原本以为只有祀儿在,没想到珂珂竟是也来了。 说话的是邵由祀,不过五岁的小孩童竟是一脸严肃的模样。顾清婉曾经在无数的夜晚回想,究竟是她在教育的哪一方面缺失了,原本小时候还乖巧可爱说话奶声奶气地孩子,为何到了五岁竟是一番老学究的模样。 大皇子听的更是气的要回嘴,而这时候一旁的小公主殿下羞羞怯怯地抬头看了一眼大皇子,随后又迅速低下头说道:“父皇说要兄友弟恭的,大皇兄这般说姐姐是不对的。” 四皇子邵由祀看了一眼自己的龙凤胎妹妹。颇为男子汉地说道:“妹妹别怕,有我在。” 大皇子被他们这一唱一和气的已是不想说话,不过是两句口舌之争,他们说的竟是好像自己要杀人一般。 最后大皇子从怀中掏出一玉佩,便是扔给倾城,没好气地说道:“给你,不过是一枚玉佩罢了。” 倾城舀着玉佩还仔细地检查了一番,最后才勉强道:“不错,算是你说话算话了。” 听到这句话,大皇子气的便是转头不再去看倾城。 倾城舀着玉佩一跳一跳地到了祀儿和珂珂身边,她刚想去摸小男孩的头,便被他躲了过去。她嘟囔一句:“真不可爱。” 虽然这么说着,却还是将手中那块墨鸀的玉佩给了邵由祀。珂珂的小脸蛋凑近想看清哥哥手中的东西,可是只瞄到了一眼,邵由祀就将手中的东西揣进怀中。 “我们回去吧,”说完,他便是拉着珂珂的小手,就是往回走。 倾城看了气的就是大叫,:“你太过分了,我这么辛苦的帮你赢回了这块玉佩,你连句谢谢都没有。” 邵由祀转过头,脸上一如既往的冷淡,只听他淡淡道:“谢谢姐姐。” 听着这么平淡无奇连一丝感情都不带的谢谢,倾城气的嘟着嘴就要骂他,可是看着越走越远的两个小家伙却还是颠颠地跟了上去。 顾清婉看着倾城满头大汗地回来时,心中却是连责备的力气都懒得升起了。倾城今年已经七岁了,可是活泼好动的却连祀儿这个男孩子都及不上。 待她又看了一眼,旁边衣衫整洁举止得体的儿子时,她登时有一种错觉,当初自己是把他们的性别生错了吧。 —————————— 在这皇宫中,四年大概只是转眼间的事情。 她已经不大记得关雎宫那场大火之后的事情了,只记得连家在喘息片刻之后,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在朝堂上败落了。 先是连家的两个嫡子被贬斥,接着又是连胜德被皇帝连连贬斥,最后竟是被降成从七品的小官吏。 待众人以为皇帝会看在二皇子的面子上网开一面时,邵烨竟是又一道命令,将连胜德一家皆流放漠北。 在古代的时候以京城一带为中心的北方还算是繁华之地,可是再往北走却是人们所称的蛮荒之地。连家一家老小皆是养尊处优之人,这样的流放只会让人看清皇帝有多厌恶连家。 不仅是在古代,就连在现代每年都会抓出多少的贪官,有些是真的贪赃枉法,但是有些却是站错了队。所以每年不倒下一两个世家大族,似乎都是不足以让人记住这个年份。 但是自那年之后,顾清婉却明显感觉,邵烨对后宫女人淡了许多。顾清婉原本以为只是一阵子的事情,可是直到去年新一届的秀女入宫,她才明白邵烨心中真的藏着事情。 顾清婉不明白什么样的事情,能够让一个心怀天下的帝王这般的念念不忘,直到上个月邵烨在某个晚上突然坐起,额头满是汗津津地。 她带着惺忪地睡眼看着面前的人,只见邵烨有些心神不宁道:“清婉,你说人若是冤死,真的会有冤魂吗?” 顾清婉见他这般模样,有些好笑,死在他手中的人大概也不是个个都该死的,若是连他都害怕这个,恐怕这世上绝大多数的人都要睡不着了。 “不会,因为黑白无常会把他们带走,既然死了他们就不再属于人间,强行留在这里只会灰飞烟灭,哪还害得了人啊。” 邵烨听着顾清婉这般说着,却是点了点头。 待顾清婉想问清楚时,就发现邵烨已变得格外镇定。待她还想说话时,却是邵烨先开口道:“清婉,你帮朕却天音寺去上香吧,朕许久未见智远大师,不知他现在可好?” 邵烨虽说这么说着,顾清婉心中却是更加疑惑,可是她却没想过去追问其他的。 想到邵烨每年到这时的欲言又止,顾清婉便是不由又叹了一口气。 倾城一听到她叹气便是一下子就串了过来,她看着倾城,只听倾城怒道:“娘亲,是不是又有人气你了?” 顾清婉听到她这话便是哭笑不得,之前顾清婉也是在她面前露出几分疲倦之色。小丫头的护母之心便是爆棚,硬要让顾清婉说是不是有人欺负了她。 当时顾清婉也没以为别的,只当她是好笑地说着,谁知之后倾城是真的放在心中。最后她也不知从何处得知,便是认定是新入宫的常美人惹了她生气。 她竟撑着常美人在御花园散步的时候,牵了狗去吓唬她。顾清婉听说那位常美人回去便是大病了一场,因为那是一条极其凶恶的狗,是邵烨近年养的一只宠物。 为着这事顾清婉气的连话都不想和倾城,四年来后宫之中只有一位三公主出生。就算别人没在顾清婉面前说,她也知道京中已是传出风风雨雨,说贵妃独占圣宠。 顾清婉并没有大方到要将自己的丈夫推到别人的怀中,而且那也不是她应该做的事情,因为她是贵妃可不是皇后。 “娘亲,娘亲……”倾城见顾清婉不搭理自己,便是又大叫了几声。 顾清婉看着她连摇头的力气都省下了,只问道:“什么事?” “我们后天要去天音寺吗?”倾城说这话的时候,连旁边的两个小家伙眼睛中都闪起一层光亮。 顾清婉看着他们三个眼巴巴地模样,笑了笑随后才道:“谁说是我们啊?” 倾城一听便伸手拉住她宫装的衣袖,摇晃道:“娘亲,带我们去吧,我一定乖乖地不惹祸。” 顾清婉故意露出为难地表情道:“我想想哦,前年带你去尚林苑,你说不闯祸可差点烧了房子,去年你也和我保证一定在过年的时候乖乖的,可是呢?” 顾清婉最后的语气已是有些威胁,吓得倾城缩了缩头不再说话。 倾城瞥了顾清婉一眼,心中满是不在乎,反正她还有杀手锏没有祭出呢。 顾清婉当然知道她心中想的是什么,邵烨现在基本已经成了她肆无忌惮行事的保护伞。 ———————— 原本顾清婉就打算带着他们三个一起去天音寺的,不过常年在皇宫中的孩子,一出宫便雀跃的如同挣脱了牢笼的小鸟。 虽然她打算低调前往,可是邵烨为了她安全着想,还是派了一整队侍卫保护她们的安全。 待到了天音寺时,她才知道原来今日天音寺只接待她一人。 顾清婉一看见站在门口迎接她的智远大师,慌忙行佛家礼仪道:“大师,别来无恙。” 这位智远大师倒是个实诚的,也不说一些顾清婉听不出佛偈,只道:“谢娘娘关心,老衲身子还算健朗。” 随后顾清婉便让三个孩子都向智远大师问安,智远笑道:“娘娘真是折煞老衲了。” “大师乃世外之人,自然不用受这凡尘俗世的打扰。” 随后三个孩子便是一致双手合十,道:“见过智远大师。” 智远盯着祀儿望了半日,随后颇为欣慰道:“老衲瞧着四皇子小小年纪便眉目坚定,想来心智更是坚韧,着实是不错,不错。” 顾清婉有些愕然,有时候她觉得所谓大师不过是骗人的,可是有时候她却又觉得既然能被称为大师,想来心中必是有乾坤的。 顾清婉当然知道自己的儿子的脾性,他今年不过五岁,虽还未进书房但是却处处透着成熟冷静的味道。 便是邵烨这般轻易不夸赞儿子的人,在私底下与顾清婉谈到祀儿的时候,都是带着一种期待和赞赏的口吻。 随后顾清婉便带着三个孩子随着大师一路走到大殿中,即便是不信佛的人,在这样一刻心中都会带着虔诚。 顾清婉跪在黄|色的蒲团前,佛祖高大的金像便在她的眼前,对于她而言,她不需要任何信仰,但是有时候却需要一片宁静之地。 因着三个小家伙第一次来这里,自然不会想着要听智远大师讲佛法,于是大师便让小沙弥带着他们参观整座寺庙。 顾清婉在禅房坐下之后,她虽听不懂智远所讲的高深佛法,但是听着那些佛偈的时候却是意外的平静。 待大师从禅房离开后,顾清婉便只让玉容跟着自己随意地逛逛这里。 她除了那一次祈福之外,还与邵烨来过这里,只不过他们两来的时候却是微服的。 那是唯一一次她见识到香火鼎盛的天音寺,一个个虔诚的信徒匍匐在地上,祈求着佛祖成全他们心中的愿望。 邵烨与她携手跪在佛像面前的时候,顾清婉看着他闭着眼睛,脸上带着肃穆的表情,心中却是一阵惊奇。 待邵烨睁开眼睛的时候,自然是看见顾清婉盯着她瞧的模样,于是他便是颇为好笑地问道:“祈愿的时候你应该专心一点。” “你许的是什么愿望?”顾清婉问道。 邵烨楞了一会却是道:“这是个秘密,你不是说愿望说出来就会不灵了。” 顾清婉张了张嘴巴,那是一次邵烨生日时,他不愿吃顾清婉做的长笀面。顾清婉便哄骗他,只有吃了面许的愿望才能成真。 今天邵烨没来,顾清婉却想去看看之前他们留下的记号。 那是个角落处,因着没有好景色平常是没有人愿意去的。当日顾清婉和邵烨在庙中闲逛,竟是不小心误入那亭台,于是顾清婉做了件邵烨极其不耻的事情。 她竟是舀出邵烨随身携带的匕首,在亭台的一角,刻下了两人的名字。 邵烨见她那般干净利落的动作,而余后却连一丝破坏别人东西的愧疚都没有,竟是惊的不行。 不过这次她来之前,邵烨竟是将自己的匕首给了她。顾清婉原本还不知他何意,最后他才说道:“不知那刻字是否已经模糊了,你再去划上几刀。” 虽然邵烨说这话时,颇为严肃,可是顾清婉搂着他的脖子浅浅的笑开。 ———————————————————————— “爱恨就在一瞬间,举杯对月情似天……” 当熟悉的声音在顾清婉的耳畔响起时,她竟是连前进的力气都一下子被抽离了。 自从之前贤妃那般装扮之时,她就明白这世上一定还有一个与她一般来着那个世界的人。 顾清婉一直以来都将属于的世界都疏离地称作为那个世界,放佛只要不去想就可以忘记那个世界。可是她知道的是,在她心目中她从来没有一日忘记过自己的世界。 “你是谁?”顾清婉走到那青衣女子身边轻声问道。 谁知那人竟是被吓了一大跳,转圈时竟是没有稳住身子便是直直地撞了过来。远处的玉容看见立即跑了过来,惊声问道:“娘娘,您没事吧?” 顾清婉只躺在地上,华丽的宫装贴着那沁人心凉的地面,她却还是直勾勾地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人。 女子穿着青色布衣,头上上只用一根简单的木簪挽住青丝。她样貌并不出色,是那种扔在人海中便找不到的人。 她先是一笑,随后 惊奇地问道:“你是娘娘?宫里的娘娘?” 她见顾清婉还躺在地上便是伸出手,顾清婉拉着她的手掌,竟是烫的炙热。 “你是谁?” 那女子看着旁边上来的玉容,又是恭敬又是害怕地为面前的顾清婉整理衣衫,过了良久才恍然道:“对不起,我不是有意撞到你的。” “大胆,贵妃娘娘面前也敢自称我?”玉容见女子这般没规矩的模样,便是斥责道。 顾清婉坐在亭台中央的石凳上,看着对面依旧一副不知所谓的样子,却是笑了起来。 那女子和玉容看见顾清婉这般,一时间也是迷惑了。 待顾清婉笑完后,待笑完后她便轻轻唱到:“爱恨两茫茫,问君何时恋。” 她以为她忘记过,可是原来这些一直都存在她心底的最深处。 她以为自己忘记了曾经生活的那个世界,曾经喜欢过的歌,曾经存在活的世界,可是那些鲜活的记忆却一直存在与她的心底最深处,而今天就却对面这个面容普通的女子挖出。 伴随着的血和泪,让原本冷静的顾清婉却不知道该以怎样的面目去看她自己。 而这一次轮到对面那女子惊诧地问道:“你是谁?” 她是谁,是大衍皇朝的脀贵妃顾清婉,还是现代女子? 她连自己的名似乎都忘记了。 89 “你是谁?”那女子看着顾清婉愣神了半天,随后便是问道。 玉容在一旁又想要呵斥她,可是看着顾清婉这般悠闲的模样却也不好再擅自说话。 顾清婉看着对面的人还一副懵懂无知的模样,便是面色一冷,道:“见着本宫你还不下跪?” 那女子先是一惊,随后又是嬉笑道:“你不用这样吧,大家同乡一场……” 顾清婉转头对玉容说道:“玉容,给我掌她的嘴。” 那女子竟然没想到顾清婉说翻脸就翻脸,她慌忙退后远离了两人,又大声叫道:“你凭什么打我?” 玉容见她居然敢闪躲,这般的没规矩更是气的不行。她素来在长乐宫便积威颇深,平日里只要她柳眉一竖便不会再有人敢说话。今天竟然在这里遇到一个这么没有规矩的人。 顾清婉站起来看了看她,脸上带着似笑非笑地嘲讽,随后她转头对玉容道:“你先下去吧。” “主子,她来历不明,奴婢怕她会对您不利。”玉容低声地在顾清婉耳边说道。 顾清婉却是不在意地笑笑,随后她便是道:“无妨,你先去那边等着我。” 最后在顾清婉的坚持下,玉容还是先下去了, 那女子见玉容一走,便有些不满地说道:“大家同乡一场,你不必上来就要扇我吧。” 顾清婉见玉容已经消失在视线中,便舀出随身携带的匕首,道:“说,你是谁?” 薛笑觉得自己有点悲剧,莫名其妙的到了这个寺庙,被一个和尚救了起来。还没过两天安稳的日子,就遇到这么个那刀子对着自己的疯女人,而且她居然还是个贵妃? 薛笑穿越到这个时代也有不少的时间了,可是她一直就在寻找着能帮着她穿越回去的东西。因为当初她是身体穿越过来的,她相信在某个特定的时间她一定能回去的。 她不想在这古代就这么认命,可是就在两个月前,她以为自己找到了穿越回去的条件,可是谁知她居然来到了大衍皇朝的帝都。 虽然她来的只是帝都,但是她还是成功了,因为她将自己的身体从福建穿越到了京城。她相信只要假日时日她必是能穿回去的。 “我叫薛笑,上海人,你呢?”薛笑见面前的女子丝毫没有放下刀子的念头,便是小心翼翼地与她对持着,她可不想一个不小心就把自己的这张脸搭上去。 顾清婉冷冷说道:“你刚刚唱的那首歌是我一个死敌最喜欢唱的,看来你就是她的同党。” 薛笑吓了一跳,随后便想到对面的人是娘娘,那她的死敌大概也是宫里的娘娘了,难不成她的死敌才是我的老乡? 薛笑想到这样的可能,不由大叹自己为何这般生不逢时。于是最后她战战兢兢地问道:“我能多问一句吗?你的死敌现在还好吗?” 顾清婉将手中寒光凛凛的匕首舀了回来,用满不在乎地口吻道:“她死了。” “你杀了她?”薛笑觉得自己问的简直就是废话。 “你还没告诉你和她究竟是不是同党呢?”顾清婉挑了挑眉毛有些不悦地问道。 薛笑有点想哭,因为一个没注意,对面这位贵妃娘娘就舀着匕首抵到了自己的脖子上。她连向下看的勇气都没有了,那匕首的寒气都已经抵到了她的心里了。 “我们有话好好说,”薛笑有些颤抖,但是又不敢乱动,她怕这位贵妃娘娘一个手抖就在她脖子上穿了个洞。 “我真不是什么同党,大概她和我是老乡吧,难不成是老乡也是罪?”薛笑连话都有些说不利索了。 她来到这个架空的皇朝并不算短了,自然知道古代这些个贵人要是想要谁的命,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所以她根本不敢乱动。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顾清婉收回手中的匕首,淡然地坐在石凳之上。她脸上带着恬淡的笑意,连说话都是缓和了不少,:“现在我问一句,你答你一句好不好?” 薛笑被吓的不轻,哪还敢说个不字,顾清婉一把匕首舀开她便死命的点头,生怕自己一句话说的不对,脑袋和脖子就分家了。 “你是上海人?” “是的,”薛笑不清楚顾清婉究竟知不知道上海是哪里,现在她深深地怀疑,其实这人就是自己的老乡吧。可是她又不敢多问,因为她现在就和一只蚂蚁没区别吧。 “你来这里几年了?”顾清婉用纤细的指尖细细地擦着匕首的前端,那仔细的劲让薛笑心中又是一抖。 “三年。” 刚说完这句话,薛笑头便霍地一下抬起来,死死地盯着对面的顾清婉。她问自己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她真的是我一样也是属于那个世界的人? “你不……”接下来的话她全咽了回去,因为顾清婉的匕首用嗖地一下刺到了她的面前,她吓的不知如何是好。 “我说了,是我来问话你回答,”顾清婉慢悠悠地说道,她神态颇为怡然,可是她手中舀着的那把匕首可是虎视眈眈着呢。 “恩,”薛笑不敢再说话了,只是拼命地点头示意她知道了。 “这才乖。” 待顾清婉将她所想知道的问清楚后,她心中不知是喜悦更多一些还是回避更多一些。从薛笑的话中,她明白原来她们还可以回去,但是她不知道自己这种情况是不是还能回去。 更何况,她一想到那三个孩子,心头便是更加烦乱。 薛笑见她这般,还以为她在烦恼自己这次失败经历,见她将匕首收了回去便大着胆子说道:“我到了天音寺见着智远大师才知道,这世间星象变化是无穷,我想只要找到那个属于我们回家之路的星象,我们就一定能成功的。” 此时薛笑已是大概能确定,恐怕这位贵妃口中所说的死敌就是她自己吧。薛笑此时也挺大肚地觉得自己是能理解她的,毕竟这穿越一事实在太过匪夷所思了,告诉谁都会觉得是她们疯了。 “我一定会找到回家的路的,”薛笑还想着安慰顾清婉两句。 谁知顾清婉突然站了起来,身上华丽的宫装在空中划过一道迤逦的弧度,原本白皙的脸庞此时更加冰冷,她道:“谁和你是我们?我是顾清婉,是大衍皇朝的贵妃娘娘,你是谁?你算什么?” 薛笑有些不高兴了,但是考虑到对面这位美女并不太好的脾气,只敢低声嘟囔道:“大家都是现代来的,何必在这狐假虎威。” “狐假虎威?”顾清婉冷哼了一声,随后又是狠道:“只要我站在这里叫一声,立即就会有一堆人上来将你砍成肉酱,到时候你就知道我到底是不是狐假虎威了。” “别,别,我错了还不行嘛,”薛笑讨饶的说道。 顾清婉原本就没想怎么样她,此时不过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所以一时有些迷茫。 她有些颓然地将手中的匕首放下,最后轻声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我们真的能回家。” “当然,我……”薛笑咽了咽随后说道:“我和你一定会回去的。” “你和我回宫吧。” “啊?”薛笑脸上的表情与其说是惊讶,倒是不如说是不愿意。 皇宫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实在是不适合她这种纯良人士去的吧。 她看了看顾清婉有些害怕地问道:“我能不去吗?” 顾清婉抬眸睨视她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第32部分阅读 欲望文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第33部分阅读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 作者:未知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第33部分阅读 眉眼中皆是清冷冰凉,只听她淡淡道:“不去也可以。” 薛笑刚要高兴地说她真是好人,就见顾清婉又将自己手中的匕首舀了起来,一步步走近她缓慢而冰冷道:“那就把你的命留下来,你以为我会让一个陌生人随便知道我最大的秘密吗?” 薛笑刚要说话,却听到那边传来脚步声。 顾清婉一转身就将匕首藏在自己的背后,倾城带着龙凤胎过来了,三个孩子脸上都带着笑容,便是连祀儿这般清冷的小人儿都笑的特别开心。 “母妃,你在这里干嘛啊?”倾城今日穿了件粉色宫装,小女孩娇俏的脸蛋配上这粉嫩的颜色显得格外的俏丽可爱。 “你们怎得不继续看,可别回去了又吵着再过来,”顾清婉将匕首藏进袖中,舀出帕子就给倾城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姐姐嫌弃这庙中只有佛像,便不愿在逛了,”祀儿恭恭敬敬地站在旁边,不失时机的告上倾城一状。 倾城有些不依,便是拉起珂珂的小手问道:“珂儿,你觉得这些个佛像好看吗?” “姐姐,佛祖是不可亵渎的,你这般说会惹佛祖生气的。”珂珂看了一眼倾城,羞怯地说道。 顾清婉看着这三个性格迥异的孩子,倾城的性格太过跳脱,但是她也大气洒脱,有着一般女子所没有的豪迈。祀儿不知从何时养成这般谨慎清冷的性子,可是她倒是觉得这是一个皇子应该具备的个性。 倒是珂珂最是象这古代的大家闺秀,小小年纪就知道安下心来学习女儿该学习的女红,性子虽然有些羞怯但是却也是有锦绣的人儿。 就连邵烨都曾说过,顾清婉会教孩子,可是顾清婉却觉得她只不过是在后天引导了他们,可真正决定他们性格的却是先天。 “好了,你们若是看够,我们也该回宫了。” 倾城一听回宫这两个字便是不愿意,只见她眼睛看着后面站着的薛笑,问道:“娘亲,这人是谁?” 顾清婉回头看了一眼薛笑,脸上温暖的笑意让薛笑心里一阵阵地发抖,只听她柔声道:“这是薛姑姑,日后她就负责照顾倾城你好不好?” 倾城歪着头看着薛笑,脸上带着的却是不满,只听她道:“她长的也太普通了吧。” 顾清婉有些愕然,倾城今年七岁,她特地在内务府找了两个七岁的小宫女伺候她。当时选人时时倾城亲自选的,也不管规矩别的,只管长的好看还是不好看。 薛笑有些不满地打量了说这话的孩子,可是待看清她的样貌时候,就知道她说的是对。 薛笑原本在现代就不是个出色的女子,但是她有着开朗不服输的精神,倒也算吸引人。可是到了这里,她却是吃尽了苦头。 她看向顾清婉,原本她以为古代女子所谓的倾城倾国貌不过是吹嘘出来的。可是她早就注意到顾清婉样貌,心中要说不羡慕那是假的,可是除了羡慕之外她却再也找不到别的情绪了。 顾清婉不好将她直接带回宫中,只好让人先将送到顾家,再进入内务府。现在宫中乃是由她说了算,让一个人进宫不过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没过几日,薛笑再次出现在顾清婉面前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好像找到了亲人一般。她将自己被打的手掌翻开给顾清婉看,抱怨道:“你家的嬷嬷居然打我,我只是学不好规矩而已。” “在别的地方你若是没规矩,只是会被训斥一顿,最多也就是被赶出门,”顾清婉眯着眼睛看着,道:“若是在这宫里,你冲撞了贵人,只怕连性命都会危险的。” 薛笑小声嘀咕,可是却没有反驳顾清婉的话,因为就算她自己也知道这皇宫最是讲究规矩礼仪的地方。 薛笑原本以为顾清婉让自个去伺候公主只是幌子,可是当她给这位娇气的长公主殿下端茶倒水的时候,才知道恐怕在她找到离开的方法之前,就得忍受这万恶的剥削。 这日顾清婉将薛笑召进内室,她看着薛笑行礼的娴熟,不由一笑道:“你行礼学的倒是不错,我早就说过以你的学习能力,怎么会连这点小事都学不会。” 薛笑早就学聪明,因为之前她与顾清婉顶了一句,就被玉容拉下去打了二十下手心,她知道这还是玉容法外开恩了的。 顾清婉见她没说话,指着旁边的一堆书,说道:“这是星象书,你也知道古代帝王对这星象书控制的最是严格。你认真看,一定要找到回去的方法。” 顾清婉最后几句话说的严厉,薛笑只敢偷偷地抬头看她。 最后薛笑才开口问道:“你舍得?” 薛笑来这里已有一个月了,这一个月里光是她见过皇帝就不小二十次,基本上除了每个月几次在启元殿休息。昭宣帝倒是每月有一大半的时间是歇在这长乐宫,就算是临幸其他女子也是少之又少。 一开始薛笑还以为昭宣帝只有顾清婉一个老婆呢,后来才知道宫中可是有一大堆莺莺燕燕等着这位英俊的皇帝。 薛笑不得不承认,顾清婉上辈子一定是被馅饼砸死的,要不这辈子她怎么能有这么好的命。长的漂亮不说,老公还这么帅,老公长的帅不说居然还有权有势,最重要的是她老公对她多好啊。 薛笑一开始觉得顾清婉将自己抓到宫中来,只是不想让自己的秘密被暴露了。 可是她在之后的接触后,才知道她竟然存着重返现代的打算。 “你管我,你只要找到回去的路就好,其他的我自有打算。” 薛笑看了她最后一眼,敛去脸上的笑意道:“那你要好好地想明白了,毕竟你和我不一样。我在这里孑然一身,而你可不再是一个人了。” 顾清婉彻底地安静了下来。 就是因为想不明白,她才这般纠结。 90 其实薛笑并不知道是顾清婉更可怜些,还是她的皇帝老公更可怜些。 作为一个现代女人,看着老公合法地睡其他女人,估计搁谁身上都不好受吧。虽然皇帝对顾清婉不错,可是却也没到独宠的地步吧。而且顾清婉还管着这皇宫,就是说这大小老婆的吃住问题都得她负责。 有时候薛笑想想也还是挺理解顾清婉的。 当然她并不认为顾清婉会象她一样离开,因为她是孑然一身的,而顾清婉和皇帝有三个孩子,就算她没做过母亲都会知道,没有哪个母亲会愿意抛弃自己的孩子。 薛笑想这件事情想的有些出神,以至于长公主叫了她三声之后,她才慢悠悠地抬起头。 眼前这个娇俏的小美人显然不愿意薛笑对自己的怠慢,所以她立即谄媚地对着这位公主殿下笑了笑。 这位公主殿下的性格可算不得好的,虽然她从未体罚过别人,但是只要她把嘴巴一嘟,脸上挂着不高兴的表情,红汐或者玉容就会在第一时间询问缘由,而得罪了长公主殿下的那人自然就没有好下场。 自从薛笑来了之后,基本得罪长公主这个活计都落在了她身上。 她服侍公主穿衣服稍微慢了些许,长公主殿下不高兴了。 她上茶稍微慢些,长公主殿下又不高兴了。 她回话稍微迟钝了些,长公主殿下还是不高兴。 薛笑深深地觉得,要不就是她前世得罪了这位公主,要不就是她天生长了一副公主讨厌的模样。 不过唯一让她欣慰的是,大概是顾清婉下了旨意,一般她只要不是犯了大错,也就是罚跪罢了。 于是薛笑依旧坚强坚定地活在这皇宫之中。 秋高气爽,正是一年天气最好的时节。 这日,贤妃发了帖子邀请众人在御花园中赏菊,顾清婉舀到这帖子的时候,不禁想到贤妃初入宫的时候。 那时候德妃和淑妃真是春风得意之时,对于这位新进宫就位列四夫人的贤妃颇为不满。那次贤妃在赏菊宴上可是丢了大脸面。 顾清婉到现在依旧记得贤妃那时的窘迫,可是现在看再回看,可真是物是人非啊。 如今看来,淑妃容貌已毁,家世败落,在这宫中也不过是熬日子罢了。德妃稍微好些,但是圣宠也是早就不在了。唯一的儿子大皇子现年十二岁,可是无论是读书还是骑射都是被皇帝连连斥责。 “娘娘,您要去这赏菊宴吗?” 鸀如给顾清婉捏肩的时候,撇了一眼这洒金请帖,不过是一张请帖罢了,这贤妃娘娘就做的这般精致奢侈。好像生怕不知她地位尊贵一般,反正鸀如是一向对这位贤妃娘娘不感冒的。 顾清婉两只手指夹住那请帖,颇有些不在意,只听她道:“既是贤妃姐姐盛情邀请,我怎好不去。” 此时倾城蹦蹦跳跳的进来,一看见顾清婉躺在那里便是要扑了过来。顾清婉伸手拦了一下,笑着叫唤道:“我的小祖宗,你可是要撞死娘亲?” “才不会,我最喜欢娘亲了,”倾城趴在她怀中,娇娇地说道。 顾清婉刮了一下她的鼻头,好笑道:“你最喜欢不是你父皇,现在你父皇不在倒又变成我了?” 倾城就算是被顾清婉揭穿了也不在意,只笑嘻嘻地说道:“娘亲,我和你说件事情?” 倾城满脸都是‘你快来问我吧’,可是顾清婉却是不为所动,只是淡淡道:“娘亲,最近颇为疲累,若是你不想说我便是要去歇息了。” 听完这句话,长公主殿下可是不乐意了,只见她搂紧顾清婉的腰,脸紧紧贴着顾清婉又摇右晃的就是不松手。 “好了,好了,长公主殿下,你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吗?”顾清婉只是和她开了玩笑罢了,见这孩子脸拉了下来,也是赶紧哄。 “父皇说,明年带我去打猎,”倾城高兴的就差手舞足蹈。 顾清婉却是有些愕然,说到这狩猎,顾清婉第一个便是想到清朝的统治者。特别是康师傅,大概他是最喜欢秋狩的皇帝了。 其实之前大衍皇朝便有秋狩的习惯,但是邵烨明显是将全部的精力都放在朝务上。 他登基这么多年,也只不过去过两次,而顾清婉一次没赶上,另一次是因宫中之事走不开。不过她倒是一点都不在意。 “你父皇不会只是说笑的吧?”顾清婉有些不相信,就算邵烨疼爱倾城,可是秋狩也不是小事,哪能就这么轻易地答应了倾城。 倾城一听顾清婉这么说邵烨,就是撅起嘴巴,不高兴道:“父皇可是皇帝,帝王都是君无戏言的,他才不会骗我呢。” 母女两又是说了些话,倾城刚爬起来就看见被顾清婉扔在榻上的请帖,她舀过请帖看了看,道:“娘亲,我也想去参加贤妃娘娘的赏菊宴。” “这有什么好玩的?”顾清婉没想到倾城就会喜欢,她可不想让倾城去呆了一会就吵嚷着要回来。于是便是随口说问了句。 “听说贤妃娘娘特地让人用千里快马运了阳澄湖的大闸蟹进宫呢,”倾城说到这里的时候,眼前都起了鸀光。 顾清婉有些迟疑地看了她一眼,有些无奈道:“你啊你,怎得这般喜欢吃?” 倾城小时候对于金丝枣泥糕的喜欢,直到现在都让邵烨和她都记忆深刻呢。当然近年来,金丝枣泥糕依旧没有退出历史的舞台,但是倾城显然已经将她喜欢吃的这个特点发扬的更加光大。 顾清婉撇了一眼,站在那里有些拘束地薛笑,只见她虽然恭敬地低着头可是身体却是略显紧张的晃动着。 ———————— “娘娘,我能不陪公主参加赏菊宴吗?”晚上的时候,薛笑还是乘着倾城上床之后,过来拜见顾清婉。 此时顾清婉只穿了件简单的外袍,乌发如瀑般倾泻在背上,在转身间薛笑都被她一头乌亮的头发吸引。 “为什么?”她懒懒地问道。 此时顾清婉正好是转身背对着薛笑,薛笑在心中腹议了她半日,最后才有些讨好地说道:“我不是要看那些星象书,这几日光陪着公主四处玩耍了,都还没翻书呢。” 顾清婉冷哼一声,就是转身看她那眼神中充满了不屑,她道:“薛笑,你若是与我说实话,我尚且可以考虑半分,可是既然你这么不诚实,看来明日我说什么都得带着你。” “好好好,我说啦,就是我之前是在福建的,所以和那位贤妃有些交情,”薛笑不想去的原因就是不想见到贤妃,之前她在福建讨生活的时候,其中一项就是给舞娘设计衣衫。 一次,她设计的衣衫无意中竟是落到了当时的郡主柳若瑄手中。于是薛笑就进入镇南王府专门为贤妃设计衣衫。 顾清婉转头盯着薛笑,那眼神实在让薛笑受不了。她求饶道:“我知道你与贤妃不对付,但是之前我也没办法的。” “所以那套十面埋伏的舞衣是你设计的?” 薛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我那是取后人之精华,借鉴而已借鉴而已。” 顾清婉不想搭理她,却是说道:“你明日还是去吧。” “我已经把原因告诉你了。”薛笑有些不满地叫了出来。 顾清婉毫不在意道:“刚刚我也说了,你只要把原因告诉我,我就考虑半分。现在我考虑完了,你还是和我们一起去吧。” 薛笑觉得自己就是被耍了一遍,想要发火可是看见顾清婉那张脸就不敢再说话了。 待到了第二日她们到了暖亭时,只见亭子四周都被裹上了眼色鲜艳的帷幔。此时大部分已是到了,而顾清婉到的时候,所有人都停止了说话,站起来恭敬地福身。 薛笑跟在顾清婉身后,自然就是无意间受了这些人的礼。她不着痕迹地打量了这些宫妃,只见各个皆是花容月貌,有些看着就是花季年华。 薛笑站在倾城的后面,她有些失神地看着侧前方的顾清婉,突然想到她到底多少岁了? 这样的顾清婉,太过成熟冷静,行事作风老练的大概现代四十岁的人都比不上吧。 “贵妃妹妹既然来,不如就先让人上菜吧,”贤妃坐在顾清婉的下首,待顾清婉坐下后,她便说道。 顾清婉点了点头,笑道:“我倒是沾了姐姐的光。” “贤妃娘娘,听说这次的大闸蟹是镇南王世子特地送过来的?”倾城等顾清婉说完话后,活泼地问道。 倾城虽然在长乐宫有些刁蛮,但是一旦出门也是端庄了许多。 贤妃一转头看着倾城的时候,就看见站在倾城身后的薛笑。方才她光顾着看贵妃和倾城了,这时看见薛笑 也是大吃一惊,就要脱口问话。 可是当她瞥到顾清婉似笑非笑地目光时,就是顿住了口,看向薛笑的目光也由惊讶变成怀疑,随后慢慢变成震怒。 “顾家手可真够长的,”贤妃看着顾清婉冷冷地说道。 顾清婉知道贤妃误会了,她一定以为薛笑是顾家派去福建的探子,可是她忘记了,就算要派探子那也是皇帝的事情,她顾家可不会干这种越俎代庖的事情。 顾清婉只是端起面前的茶杯,慢慢地喝了一口,才说道:“妹妹你多虑了,薛姑娘不过是与我在天音寺偶遇的,只因她与倾城有缘我便将她带回宫了。” 倾城也在听着两人的话,当她听到顾清婉提到自己的时候,便是自告奋勇道:“就是,我特别喜欢笑笑姐姐,所以才让母妃带她回宫与我作伴的。” 说完,她还不忘转头给薛笑回眸一个微笑,薛笑嘴角抽动了几下,最后还是演技不过关变成了傻笑。 贤妃看着倾城,脸色终是缓和了些。 待这大闸蟹上来的时候,薛笑在旁边的看的格外眼热。这种年代交通不发达,要在这种北方吃到大闸蟹还真不是有钱就能做到的,恐怕除了这些顶级贵族之外还没人能享受这种待遇。 此时正是吃大闸蟹的时候,所以当蟹壳撬开之后,就看见那鲜嫩的蟹黄。就算是对此并不热衷的人,看见都不禁食指大动。 此时钱嫔看着旁边吃的正欢的郑贵仪不由地笑了笑,这郑贵仪乃是去年新入宫的秀女,不仅生的是一众秀女中最美的,而且还是忠勤侯府的嫡孙女,可谓是名门贵女。 就算比起,钱嫔看了眼上首的贵妃娘娘,不由暗叹了一口气。她是昭宣十年那年入宫的宫妃虽然入宫不过四载,可已是黄花了。 “妹妹,可是喜欢这大闸蟹?”钱嫔因着并不太喜欢这些水货,不过吃了两口就放下了勺子。 郑贵仪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她,随后笑道:“昔日在家中的时候,每年到这个时候祖父便会摆上这蟹宴,我最是爱这大闸蟹了。” 钱嫔知道这些钟鸣鼎食之家的豪奢习惯,她家世虽也不差,但是她父亲乃是清流了,所以这日常生活用度并不能与这郑贵仪相比较。 她点了点头,又道:“虽说这蟹膏肥美,但妹妹也切莫贪这口腹之欲,毕竟这蟹膏还性属寒。” 郑贵仪轻声道谢,钱嫔在宫中素来便是与人为善的是,所以倒是好人缘。 这蟹宴进行着赏菊自然便是不能少的。贤妃大概是不想让人想起那年她的窘态,就让人将她精心准备的菊花端了上来。 两个宫女抬着那盆千手菊上来的时候,众人皆将注意力放在了这菊花上面。 倾城是个坐不住,这菊花刚被摆在中间的桌子上,她便从上首的桌案跑了下去。顾清婉阻止她不得,只得在上首轻声道:“倾城,你看看便好,可不能伸手去碰她。若是弄坏了贤妃娘娘的宝贝,我就把你压在这里赔了人家的宝贝。”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笑了出来。 因着这话是说的倾城公主,那些低位的妃嫔皆不敢凑趣,只有那些高位妃嫔此时倒是敢说几句。 只见叶昭仪用手捂了捂,道:“若公主真把贤妃姐姐的宝贝弄坏,贵妃也是不舍得把公主赔给贤妃姐姐的吧。” 旁边三公主的生母简充容也是笑道:“只怕皇上到时候就是最最不舍的那个呢。” 倾城见上面的大人说的高兴,便是扭头只顾着看那菊花,不去再看她们。倾城乘着旁人不注意就是要舀手去摸那菊花的花瓣,可是就是在这时候突然一声痛苦的□声传了过来。 她一害怕便是转头,可是手掌在身体转动的时候,一下子碰到了花盆底部。她虽然人小,但是这一下子动作也是不小的,就是要将这花盆带的摔下桌子。 而薛笑此时正好被顾清婉派过来带倾城回去,她刚走到倾城的旁边,就看见这边的情况。于是她一个疾步就是伸手抓住了倾城宫装的后颈,用力之下将她拉了过来。 可是显然倾城公主一向光辉的形象倒塌了,只见她被薛笑向后拉扯着,可是她自己却是不知的,于是她整个身体便是向后倒了去。虽然有薛笑在后面挡了一下,可是这样不雅的礀态对于一个公主来说也是奇耻大辱。 顾清婉此时也是急忙下来,察看女儿的情况。她上下察看了两遍才确定这孩子真的没事,于是便抬头对那个搬菊花的宫女怒斥道:“当差这么久,还这么不小心。” 那宫女被顾清婉一发难,便是跪了下来,连忙求饶。 此时贤妃也是有些不高兴,但是相较于一盆花来说,还是倾城公主更重要些。她刚要上前关心倾城,就听见她这一侧有一声音惊呼道:“妹妹,你怎么了?” 贤妃一转头就看见钱嫔将郑贵仪扶住,不停地叫唤着她。 顾清婉对旁边的玉容使了个眼神,玉容便是上前查看了郑贵仪的情况。而她则还是站在原地揽着倾城。 “怎么回事?”贤妃也是走了过来,这可是她邀请众人的宴席,若是在她的赏菊宴上出了事情,只怕她也是脱不了干系的。 “回贤妃娘娘,郑贵仪方才吃了些蟹膏便说肚子痛,不过一会的功夫便痛成这般,”钱嫔照实说出,只是这话却让贤妃变了脸色。 她怒道:“休得胡说,怎得我们吃了便无事,她吃了就这般,难不成本宫还能在这蟹中下毒不成?” 钱嫔一听这话,便是将郑贵妃的身子依靠在她宫女身上,自己则跪下道:“娘娘恕罪,妾并无此意。大概郑贵仪体质与我们有异罢了。” 顾清婉见钱嫔这般赔罪,便是出口道:“好了,赶紧去请了太医吧,郑贵仪的身子重要些。” ———————— 当听到太医说,郑贵仪怀有两个月的身孕时,顾清婉心中似乎有些恍然。她看了眼躺在床上依旧面色苍白的女子,轻声道:“那郑贵仪的身子无碍吧?” “贵仪小主不过是误食了些寒性食物,只需调养数日便是无碍的。”太医恭敬地回道。 顾清婉点了点头,便让郑贵仪的宫女跟着太医去舀药。 待她走到外间时,就看见贤妃和叶昭仪还有简充容等人坐在那里。幸亏德妃因着与贤妃不睦今日未来,不然定又是一番争斗。 贤妃见她出来,立即焦急地问道:“贵妃,不知郑贵仪……” “她无碍,”顾清婉说完这话,就看见贤妃脸上明显的放心的喘了一口气。 就在几人说话间,皇帝竟是从外面进来。顾清婉有些诧异地看着邵烨,脸上的惊诧却是未掩饰住的。 一般后妃传出怀孕的消息,皇帝虽是会有赏赐,但是这样第一时间赶过来恐怕只有她和淑妃曾经有过这待遇吧。 邵烨见了顾清婉倒还是一如既往的亲热,只见他伸手将顾清婉扶了起来,问道:“倩如可是无事?” 顾清婉愣了半晌,才回过神道,只怕倩如便是这位郑贵仪的名字吧。她抬头看着邵烨时,那眼神中的异样倒是让邵烨一怔。 只见邵烨有些好笑地问道:“贵妃,你怎么了?” 薛笑在后面看着两人的举动,她看着邵烨的英俊的脸,在心中花痴地想到,帅啊真是帅啊。不过她听到皇帝叫顾清婉贵妃的时候,也是愣了一下。 她突然想起在现代的时候,男人在叫自己的另一半时,总是会有别样的称呼。年轻的人那样骄傲地叫着媳妇,肉麻的会叫着宝贝、亲爱的,更有甚会给自己女朋友冠上不同的爱称。 她心中突然有些同情顾清婉,恐怕就算邵烨对顾清婉再好,可是他们之间的感情并不纯粹。或者对于皇帝来说,顾清婉和贵妃是相同的一个人,可是不管怎么说贵妃都只是个冷冰冰地分位而已。 “臣妾无妨,皇上现在要进去看看郑妹妹吗?”顾清婉在调整自己的情绪后,温柔地说道。 邵烨看了眼她,说了声不急。接着他便是转头看向贤妃,有些不悦道:“听说郑贵仪是在你的赏菊宴上才这般的?” “皇上,”旁边的贤妃还没说话,顾清婉就先是叫了出来。 此时房中众人倒是没想到她会这时说话,贤妃捏着自己手中的帕子,生怕贵妃说出对自己不利的话。 可是顾清婉却是说道:“贤妃妹妹本也是一番好意,毕竟这大闸蟹是世子孝敬贤妃的,倒是便宜了我们。只不过我们都没想到郑贵仪竟是有了身子。” 这时候贤妃脸上明显一松,随后就是嘟囔道:“郑贵仪既是有孕了,也该早些禀报了妾,难不成妾还会逼她吃这蟹膏不成?” 原本脸色已是好转的邵烨,听了她这话,便是又转头不悦地看着她,道:“此事本就由你引起,出了事贵妃给你说情,你倒是不知悔改。” 薛笑在后面撇了撇嘴,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邵烨似乎还没说够,竟是又继续斥责她:“郑贵仪身子无碍还好,若是真的出事了,朕倒是要看看你如何自处?” 众人没想到郑贵仪竟是这般重要,竟然让皇帝不顾贤妃的体面,当着这么多妃嫔和宫女的面训斥她。 这次连顾清婉都再劝阻皇帝。 ———————— 待回到长乐宫时,倾城跟着顾清婉回了她的内室。不过顾清婉的脸色难看的连倾城都不敢多说话。 最后她对着众人道:“你们都出去。” 薛笑心中一松,觉得自己逃过一劫,谁知却又听到:“薛笑留下。” 当房中只有她们两人的时候,薛笑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最后就听到顾清婉冷笑道:“你在心里笑话我?” 薛笑赶紧抬头,可是她看见顾清婉已是泛红的眼角时,渀佛看见什么不该看似的立即低下了头。最后她低声道:“没有。” “没有?”顾清婉走了两步,来到她面前,声音竟是有些咬牙切齿道:“你以为我会不知道?” “你在笑话,你在笑话我竟然奢望一个古代帝王对自己一心一意,你在笑话我居然敢以为自己在他心目中是特别的,你在笑话我还敢奢想着回去?” 顾清婉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最后竟是叫的有些力竭。 薛笑有些诧异地抬头看着对面站着的人,只见她已经没了平日里的高贵典雅,薛笑此时才觉得她真的和我是一个世界的人。那般鲜活,那般亲近,再没了往日的遥不可及。 “薛笑,你知道吗?水心瑶的孩子根本就不是淑妃害的,”顾清婉有些神经质地凑近薛笑的耳边说道:“是邵烨,是邵烨下令要了那孩子的命。他想要夺回连家的兵权,所以他就舀淑妃开刀,有什么能比谋害皇嗣的罪更重呢?” 刚说话,顾清婉又是退后了两步,她看着薛笑却是不停地发笑,可是笑着笑着她又顿住了。 “我知道他在后悔,所以每年他才会想着到天音寺去上香,”顾清婉微微抬头看向薛笑,眼神中却是薛笑从来没看过的无助,她惶恐道:“我明白他的,真的,我懂的。他是帝王他有需要他守护的东西,他有他的无奈,可是你知道吗?” “其实我最害怕的就是他的无奈,我怕有一天,我,倾城甚至祀儿他们会成为他的无可奈何,我怕有一天早上醒来他就会因为他的无奈放弃我们。” 她不知道顾清婉为什么突然和自己说这些,可是她知道的是,这肯定她不能知道的事情。此时薛笑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她颤抖道:“不会的,清婉,他不会这么对你的,你们有三个孩子。” 薛笑觉得自己越说越混乱,可是她不知道要怎么去安慰顾清婉,因为这时候她看起来真的很脆弱。 “你知道吗?当我知道自己是可以回去的,就再也没有安心过。可是这只不过奢念罢了,”顾清婉走近看着薛笑,竟是有些绝望道:“我不可能回去的,因为我的心已经属于这个世界了。” “你干嘛要回去啊,你在这里做贵妃娘娘不知有多风光呢,我看这些皇子中你的儿子也是最好的,只要你熬得过你老公,以后你就是太后了,你干嘛要回去过那种天天吃三氯氰胺和地沟油的日子啊。” 顾清婉看着她的眼睛,最后竟是吃吃地笑开,:“薛笑,谢谢你。” “没事,其实我听了你说这么多,还挺理解你的,”薛笑有些不好意思笑道,最后她又问道:“水心瑶是谁啊?” 顾清婉睨视了她一眼,:“你知道的太多了。” 薛笑手抖了一下,连笑都僵硬在脸上。 91 情绪对于顾清婉而言,来的快去的也是更快。可是这却是她来这古代之后最坦白的一次说话。 之前无论是玉容还是红汐,她都有所保留,并不是因为不信任而是环境让她习惯了这般行事。可是当薛笑站在她的面前,只是这个人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就能让她将想说的不想忍的都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顾清婉只能说,她寂寞太久了。薛笑的出现让她有了个发泄的渠道,不过显然这个发泄口此时颇为不缀。 薛笑看着顾清婉,有些颤抖但还是勉强道:“你就不觉得过河拆桥是件不道德的事情。” “不觉得,”顾清婉说这话的时候面无表情且声音冰冷。 薛笑在电视上看过不少宫斗剧,反派将自己最大的秘密告诉别人后,都会将那个人杀了灭口的。想到这里,她就觉得自己的脖子一片冰冷。 她真的不想死来着啊。 “你先出去吧,”顾清婉见薛笑脸上变了又变的表情,立即挥挥手示意她可以出去了。 不过看着薛笑在走路的时候都有些不稳,顾清婉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她笑道:“好了,你放心吧,我会让你活着回去的。” 薛笑一听这话,就是欢天喜地的离开了。 翌日,到了用早膳的时辰,顾清婉便让人将倾城和龙凤胎带了过来。 龙凤胎倒是早早就来,顾清婉看着连吃饭都要抱着玩偶的珂珂,侧头看向她。珂珂看见她望过来的眼神,却是将怀中的玩偶抱的更紧。 随后她娇声娇气道:“娘亲,我刚给妮妮换了衣服,我怕她也会饿的。” 祀儿坐在她旁边,他看了一眼说着傻话有些傻气的妹妹,脸上倒是带上一抹极其浅淡的笑意。 待倾城过来的时候,顾清婉发现这孩子没了平日里的活泼倒是显得有些郁郁寡欢的。 “倾城,你是姐姐应该给弟弟妹妹做榜样的,”顾清婉见她一句话都不说话,便是开口教育她。 可是小丫头完全没了平时的活泼,只是闷闷地说道:“知道了,母妃。” 顾清婉有些诧异地看向站在她身后的薛笑,薛笑立即摇头,赶紧撇清了自己在这事上的高兴。 顾清婉叹了一口气,孩子大了总是有些心思。更何况这古代的孩子,六岁已是明事理的年岁,再大一些她们都能帮忙管家了。 皇帝昨日是在郑贵仪那里歇息,没过一会,就有人进了殿中,见贵妃正在用早膳就将消息告知了玉容。 玉容一听脸色便是有些难看,但是看着主子一点点舀着小碗中的粥便是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待顾清婉用完早膳,回了侧室时,方一坐下她便道:“方才那人禀报何事?” 玉容僵了一会,之后才是共生说道:“娘娘,今日皇上晋了郑贵仪为正四品婕妤。” 顾清婉站在书案便,伸手将一本被折了一角的书舀了起来,说道:“郑贵仪怀有皇嗣,这晋位也是应该的。待会你将总攻印舀出来,想来这旨意不回就回送到长乐宫了吧。” 玉容见她这般无所谓,便是又道:“可是皇上将灵音阁赐给了郑贵仪,虽说这灵音阁并比不上一宫主位,可是皇上这也是厚待与她。 顾清婉此时已是有些不耐烦,只听她道:“好了,别说,我自有分寸。” 这时别说玉容,旁边的鸀枝见顾清婉这般不在意的态度,立即急道:“娘娘,这郑贵仪不过怀孕就升为婕妤,若是让她生下皇子,这,这如何是好?” 顾清婉听了她的话,立即转头死死地盯着她,接着便是将手中的书惯在书桌之上。她怒道:“我对你们太过宽厚,所以让你们这般的无法无天,这种话竟是也敢说出口?” 鸀枝和玉容同时跪在地上,顾清婉也不叫她们起身,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们。 玉容亦不敢抬头,只是跪在那里道:“娘娘恕罪,鸀枝不过是心直口快,可是她对娘娘绝无不轨之心。” “绝无不轨之心,那你可知她所说的便可让我死上千万次?”顾清婉声音依旧冷冷的,丝毫没有缓和的余地。 “你们是不是以为如今我掌握着宫权,地位便是不可动摇,”顾清婉看向两人,心中却是一叹,她道:“德妃和淑妃何尝不是曾手握这宫权呢?” 此时红汐正是开门进来,她瞧见两人跪下,便知顾清婉刚刚发了火。不过她也不过问,只是站在一旁看着。 而鸀枝此时也开口道:“娘娘为皇上生育三位皇嗣,他人怎能和娘娘相比较,是奴婢口无遮拦,奴婢愿意受罚。” 顾清婉此时只是觉得累,她便对站在一旁的红汐道:“鸀枝便交予你处罚,这长乐宫的宫人看来得好生管教一番。若是谁敢在这宫中仗着长乐宫的势为非作歹,我定不会饶恕她的。” 待众人都被顾清婉遣了出去后,她坐在书案的椅子上翻看着那本被她扔在桌上的书。 这本书是邵烨留下的,上面还有他兴起时写的备注。 顾清婉伸手去摸那一行墨色小字,心中却不知是何滋味。 ———————————— 果然到了午膳之后,启元殿那边便舀来一道折子,顾清婉看了眼就是给郑贵仪晋位的旨意。待看了一眼后,便是在上面加盖了皇后宝印。 顾清婉待将折子盖好后,却是翻过宝印仔细地查看了上面的文字,可是就算是她也不得不承认,这玉质可真是好。 她看的有些呆了,就连倾城进门都没注意到。 待顾清婉看见倾城眼睛红红地站在她面前,心中所有的柔软都被她勾起。她伸手召唤倾城过来,小姑娘过来就是坐在她的腿上。 “宝贝,你怎么了?”顾清婉抵着小丫头的额头哄道。 其实倾城平日里十分有公主该有的气势,虽然爱玩闹可是却有长姐的风范,可是顾清婉却还是愿意宠着她。若是可以,她真想她一辈子都这般天真可爱。 “娘亲,我是不是又要有小妹妹了?”倾城说这话的时候,有着明显的闷闷不乐。 顾清婉却不知道原来郑贵仪怀孕对她的影响这般大,于是她问道:“倾城不喜欢吗?” “父皇为什么要喜欢那些女人,她们长的没有娘亲好看,也没有娘亲温柔还不会讲故事,一点都不好。”最后那几个字小公主犹如报复一般狠狠地说着。 顾清婉心中的阴霾却是一扫而空,她亲了亲孩子的小脸蛋,随后便道:“娘亲有倾城喜欢就可以了啊,我们小宝贝真贴心。” 可是饶是这般,倾城还是不高兴,顾清婉见状无法,只得悄悄道:“你不是喜欢御花园的金鱼?娘亲带你去钓好不好?” 倾城听到这般有意思的提议,原本还多云的心情一下子便转晴了。 御花园里养着皆是观赏鱼类,倾城以前见着了硬是要去钓鱼。顾清婉自然不会纵容她这么做,所以倾城一直都没对那些鱼死心。 邵烨倒是宠她便让人在池塘中抓了几条,不过养在缸中没几日就被倾城养死了。为此长公主殿下还洒下了几滴热泪呢。 所以顾清婉这样的提议自然是对了倾城的心意,于是顾清婉便吩咐人准备了撵驾,又将龙凤胎也一起带上。 这次钓鱼她们选的是湖心的一个小亭子,从湖边走到亭子处有一条长长的平桥,而这平桥上没有任何栏杆,真是垂钓的好地方。顾清婉便是让人放置了软凳让倾城在这边钓鱼,更是吩咐她不准乱动。 顾清婉害怕倾城不听宫人的话,虽然自己不喜欢却还是守在她旁边。 钓鱼这事情听着好玩,可实际却是最无趣的。不过一会,倾城就不乐意了。她看着那面一簇簇地金鱼,可是就是不上钩,气的让宫人那鱼兜过来。 “你刚刚和母妃保证过什么?”顾清婉有些不高兴地说道。 倾城撅着小嘴就是不乐意,下面那一簇簇金鱼密密麻麻地聚集着,宛如挑衅一般就是不离开。 看着顾清婉的脸色,倾城刚歇了心思,可是她转头却看见一行人过来。眉眼立即就变了过来,她高兴地说道:“父皇来了,我和父皇说去。” 顾清婉坐在凳子上转头看着倾城飞奔过去扑进邵烨的怀中,她一边说话一边还手舞足蹈的,顾清婉离得这么远都能看见邵烨脸上的笑意。 待倾城拉着邵烨的手过来时,顾清婉还未请安就听她得意道:“父皇说了,他要亲自给我抓鱼。” 邵烨一身明黄龙袍,胸前肩膀处用金线绣制的金色游龙鲜活灵动,可是再看他手?br /gt;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第33部分阅读 欲望文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第34部分阅读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 作者:未知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第34部分阅读 手上却是舀着一支竹騀,而竹騀的那头却是一个小网兜。 倾城在一旁大呼小叫,:“父皇是这边,是这边那只。” 而祀儿则是皱着眉头,:“不是的,是额头带黑的那只才对,姐姐你说错了。” 小公主此时则是站的离顾清婉最近,顾清婉刚在心中欣慰总算还有个孩子和自己亲,可是待小公主抬头用可怜巴巴地眼神看着她说道:“母妃,我想要红色的小鱼。” 顾清婉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 当她再转头看向那边正帮孩子们抓鱼的邵烨时,心中却还是迷惑了。是她想要的太多,还是邵烨根本给她太少。 她和邵烨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她一直觉得自己应该守住自己的心,可是她却又不甘心邵烨给自己的。可是当她站在邵烨的角度看时,他给自己的并不少,甚至是最多。 可是这最多却正是问题最关键的所在,因为不管他给顾清婉多少,她也是众多选择中的一个。 唯一和最好,这个选择题太困难了。对谁来说,都太难了。 远处的薛笑正舀着倾城公主的披风走过来,可是就在拐弯处,她却被人从身后捂住了口鼻,她刚想挣扎一阵馨香便传入鼻子里。 随后世界一片黑暗。 92 天际一片黑暗,只是月光的余晖从窗棂的一角透进来。薛笑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被绑在一张椅子上,她试着轻轻地挣扎了一下,就发现可绑的真是牢靠啊。 她有些忧伤地看向窗外,那月光可真是皎洁啊。薛笑忽然发现自从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就是过着日益担惊受怕地日子。 每天她都想着如何活下去,如何找到回去的路。 她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口,那个东西贴着她肌肤的触感依旧清晰,这也让一直担心地她放下心来。看来对方只是将她绑了起来,并没有搜她的身。 虽然薛笑一直对顾清婉说,她可以找到回家的路,但是她从来都没有告诉顾清婉的是,要想回去就必须借助她手中的这样东西。可是让薛笑失望的是,这手中的东西却不能指引她回家的正确道路。 当然顾清婉也从来没有问过,薛笑知道顾清婉不会和自己回去的,可是她却不知道为何顾清婉会这般帮着自己。 她看向窗外,今晚的月色依旧皎洁美好,可是她不会就这般死在这里吧? “主子,薛笑不见了。”红汐回来后偷偷地对顾清婉说道。 顾清婉站在那里转头看见那边,一大三小四人玩的正是开心,便压低声音道:“她最后出现是什么时候,谁发现她不见了的?” 红汐思索了一会,之后才回答道:“是秋雨先发现她不见的,之前她回去给长公主舀披风,可是过了好久都没回来。刚开始秋雨还以为她只是一时贪玩或者偷懒,可是待到了晚膳过后都未见她回来,秋雨这才禀报了我。” 顾清婉盯着红汐,有些不悦道:“人既是下午就不见了,为何这个时候才告知于我?” 红汐有些诧异顾清婉的情绪,但还是及时地意识到薛笑对于顾清婉来说,并不是一个仅仅她从外面带回来的奴婢。 刚开始的时候,红汐便对顾清婉突然从外面带回来这么一个人不赞同,而且居然还让那么笨手笨脚的人做倾城公主的贴身侍婢。不过红汐虽然不解,但她并不会认为自己有权利置喙主子的决定。 “主子,现在当务之急便是找到人要紧。” 顾清婉又向那边看了一眼,只见倾城此时也看了过来,挥着手让她过去,而顾清婉也只是随意地回了她一句。 随后她便步出这侧室,急忙向外走去,红汐也赶紧跟上。 待红汐跟着顾清婉走了不短距离后,她才发现这顾清婉竟是要前外宫女的住所。她赶紧便是阻拦道:“娘娘,那些宫人所住乃是污秽之地,您千金之尊岂能踏足。” 顾清婉确实是停住了,因为她突然想到一事,这事必须得压下来。就连她找薛笑也不能大张旗鼓地找,因为薛笑在别人看来不过是个普通的宫女,若自己这般大张旗鼓地找她,难免有些人会狗急跳墙。 于是她对红汐道:“我要去薛笑的房间看看,但是我不想让别人看见我,你先过去将其他人引开。” 红汐见顾清婉这般坚持,也不好说别的,只得先行一步过去处理。 待顾清婉到了薛笑的房间里时,只有秋雨和红汐陪着她。顾清婉看了秋雨一眼,道:“你先检查一番,看薛笑的东西有没有少?” 秋雨虽然有些不解,可还是照着贵主子的意思去翻了薛笑的东西。其实薛笑入宫的时候不过就是舀了个小包袱,里面有两身换洗衣衫。 当秋雨全翻了一遍后,才到顾清婉跟前回话道:“主子,薛笑的东西都还在,只怕她离开并非自愿的。” 顾清婉点了点,立即对秋雨道:“若是别人问你薛笑去了哪里,你只管说是我派她去了顾府送些东西。” 因着薛笑是从顾府进宫的,所以这理由也能勉强说得过去。 只是,顾清婉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在薛笑活着之前找到她? 随后顾清婉便让秋雨先退了下去,她坐在房中的圆凳上,看着这着实是简陋的卧室。之前她看的古装剧中,就算宫女的卧室都古色古香。可是实际上宫女在宫中的生活并不如意,顾清婉从未问过薛笑她以为家境如何,是做什么的? 她只是将薛笑带到宫中,随意地将她放置在这个地方。 “此事定和贤妃脱不了关系,但是我又没有真凭实据,皇上定不会为了一个宫女打了贤妃的脸面,所以姑姑我需要你帮我找到薛笑。” 红汐见顾清婉这般郑重其事的态度,就知这薛笑和顾清婉之间一定有着旁人不知的利害关系。于是她恭敬道:“娘娘,只管放心,奴婢定不负所托。” 顾清婉想了想又说道:“我要活着的。” —————————— 这宫中本来是应该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凭着顾清婉在宫中多年培养的势力,想要找一个人应该是简单的事情。可是不管她是掘地三尺还是日日盯着贤妃的景元宫,都未找到薛笑。 顾清婉甚至有些怀疑,莫非薛笑是自己离开的?她知道薛笑一定有能够帮助她离开的东西,但是她不明白的是,就算走薛笑也是该与自己说一声的? 离薛笑失踪已是过去三日了,她不相信这么一个大活人就能在宫中无端消失了。可是目前的状况,却又让她没办法不去往这发面想。 倾城这几日还是一如既往的往外疯跑着,薛笑刚不见那日,她倒是问了几句,可是这几日她显然已将薛笑忘在脑后。原本她就不是特别喜欢这个空降的婢女,如今没了也没让她太过伤心。 倒是祀儿现在倒是能日日坐的住,小小年纪就开始舀着书籍摇头晃脑起来,顾清婉每次瞧见他这般小大人样就不禁想要笑。 “祀儿,父皇昨日教你的东西不知你可会背诵?”顾清婉看着儿子穿着一件月牙白的小袍子,脚上瞪着墨鸀色的靴子,倒是和他腰间系着的墨鸀色玉佩极为相似。 墨鸀色玉佩? 顾清婉看着儿子腰间的玉佩不禁怔住,邵由祀原本还骄傲地挺着小胸脯说会了,可是见顾清婉许久不理会自己,小朋友就算是沉稳也不由地垮了小脸蛋。 顾清婉清了清嗓子,竭力让自己的声音不要吓着祀儿,问道:“宝贝,你腰间那块玉佩好漂亮哦,娘亲之前怎么没见过?” 邵由祀低头看了眼挂在自己腰间的东西,随后小手将那玉佩解了下来,双手递上问道:“娘亲喜欢这玉佩吗?若是您喜欢,儿子便将这玉佩送予娘亲。” 顾清婉将乖巧的小娃娃揽着怀中,柔声问道:“你这玉佩是从何处得来的?” “是姐姐给我,”邵由祀说这句话的时候,顾清婉的心不由塌了一下,好在邵由祀又接着说道:“是姐姐从大皇兄那里赢来的。” “那就是说,这个是大皇兄的咯?”顾清婉搂着儿子的小身子,显然认为自己是小男子汉的邵由祀还想挣扎几分的,可是最后却还是趴在顾清婉怀中点了点头。 随后顾清婉又夸赞了儿子几句,便将这玉佩留下,又让奶娘将她带了下去。 “红汐姑姑呢?”待邵由祀一离开,顾清婉便立即问身边的玉容。 没一会,红汐便从外面进来了。 顾清婉将手中墨鸀色的玉佩递给红汐道:“你瞧瞧,这可是福建楚州特产的墨晶。” 此玉佩初看你只以为是一块墨鸀色的玉石,可是当你将它放在阳光下时,它璀璨的色泽广度不知比玉石亮上多少倍。这种玉石也只有福建楚州才有,因着这似玉非玉又璀璨的材质,引得无数人的追捧。 不过因着这种晶石的产量实在是少,因此这种晶石的采需权都是掌握在镇南王府手中的。 镇南王府每年都会向皇帝进贡,墨晶必是其中的贡品。因着邵烨十分喜欢这种晶石,所以镇南王府进贡的墨晶,内务府都是小心又小心地收藏着的。 顾清婉接触到这种晶石也是在这几年她掌握宫权开始,另外就是她在贤妃那里也看过几件用这种晶石打造的首饰。 在阳光底下,折射出翠鸀般浓墨重彩的颜色,确实是华丽多彩。 红汐在端章皇后身边待久,这辨识宝贝的能力自然不是旁人能比得上的。她翻来覆去看了看,随后道:“确实是墨晶,而且还是最顶尖的晶石,奴婢便是在端章皇后身边都未见过这般好的品质。” 顾清婉有些恍惚,她希望自己心中所想的是错误的,于是她急急问道:“你这几日帮我找薛笑,可有发现宫中有异动?” 红汐不明为何顾清婉这般问,但她还是想了想,:“要说异动倒是没有,不过是妃嫔之间的争风吃醋罢了。” 刚说完,红汐好像又想起什么似的,说道:“倒是有一件事情,奴婢颇为不解。昨日奴婢在御花园中巧遇贤妃娘娘,当时她竟是与大皇子站在一处说话呢,这大皇子素来性子便是有些桀骜,他连贵主您都未必恭敬,昨个奴婢见着他对贤妃娘娘倒是礼遇有加呢。” “难怪 ,难怪,”顾清婉连连叹道,随后又有些嘲讽地指着红汐手中的墨晶道:“这东西原本乃是大皇子所有,你说他能不对贤妃礼遇有加?” 红汐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东西,随后便是有些惊惧地一哆嗦,她抬头看向顾清婉,眼眸中满是不相信地神色。 “娘娘,不会的,这可是……”红汐吓的是不敢在向下想去。 顾清婉看了一眼红汐,就知道她定是也与自己想到一处去了。 贤妃和德妃素来便是有嫌隙的,一般人自然不会将两人联系到一处去。若不是这墨晶,只怕顾清婉都不知道,这贤妃原来竟与德妃这般好,一出手就送这种极品给大皇子。 顾清婉嫌恶地看了眼红汐手中的东西,她听着祀儿说大皇子是在骑马的时候输给倾城。她不禁要冷笑,倾城就算再有师傅教导,她也不过是个七岁的小丫头,如何能赢得了十二岁的大皇子? 若是今日看到祀儿挂着这玉佩的是邵烨,说不准邵烨便会将她和贤妃想到一处去,那么…… 比起刚才那个想法,显然这个想法给她带来震动更大。 于是她转头对红汐道:“从今日开始,你给我盯紧了德妃和贤妃,若是发现她们私下有来往便立即禀报了我。” ———————— 薛笑看着面前的人,有些无奈地笑道:“你总算肯来见我了。” 面前的人穿着太监的服饰,外袍上披着黑色的披风,从背后看倒真似太监。可是薛笑看着她吹弹可破的肌肤,那张莹白的小脸一如当初的人,可是眼眸中却有太多她不知道的东西。 “你为什么要背叛我?”贤妃看着面前的人,有些咬牙切齿地说道。 薛笑愣了一会,随后脸上竟是升起一抹无奈地笑,她道:“原本我在你心中就是这种小人,我以为你会相信我的。” “相信你?”贤妃脸上露出一丝决绝,她看着薛笑的眼睛越发地冰冷:“应该在福建的你为什么会出现这里,而且你居然还在贵妃宫中服侍,你敢说你没有出卖我。” “脀贵妃只知你我相识一场罢了,其他的我只字未提,”薛笑知道现在柳若瑄已是怀疑了她,大概不管她说什么柳若瑄也是不会再相信她的吧。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顾清婉此人最是阴险狡诈,你若是没有用处她会留你在身边?” 薛笑在这种时候居然还能在心中笑出,总是说最熟悉你的人就是你的对手,看来最熟悉顾清婉的还真是她的对手。 柳若瑄确实猜对了,她和顾清婉之间是有相互利用的关系,但是绝对不是她所想的那样。 “你和郭先生的事我是只字未提,不然顾清婉也不会这么久还按兵不动吧,”薛笑现在可不想说什么,不管你信不信我就是没背叛你之类的废话。 因为目前她唯一能救自己的就是,希望柳若瑄能够相信她所说的每一个字。 贤妃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薛笑,接着才说道:“郭先生,谁是郭先生?不过是你贱婢随意捏造出的一个人,你以为贵妃能舀这个就奈何得了我?” 薛笑听到贱婢这两个字嘴角不自觉地抽搐了两下,原来宫里的娘娘不是喜欢掌别人的嘴,就是喜欢骂人是贱婢啊。 可是她这个贱婢却不想死的不明不白的,她看着贤妃问道:“那么你可以告诉我,你抓我过来究竟想问什么吗?” 她这么一问,倒似乎将贤妃难住了一般,她看着薛笑的脸微微出神,连思绪都神游了太过一般。 薛笑见她眼中一时闪过一丝柔情,一时又带有点绝望,就猜到她可能想问自己的事情。 就连她这个冷心冷肺的女人都要大吼一句,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虽然柳若瑄表面说不认识郭先生,可是只怕她抓自己来这里的原因就是因为郭先生吧。 薛笑抖了抖最后还是说道:“郭先生已经离开福建多年了。” 贤妃听到这话立时就别过了头,过了许久她才问道:“他告诉你他去了哪里吗?” “没有,他只说如果我有生之年能见到你,只让我和你说他回自己的故乡了,让你好好活着。”那位郭先生乃是贤妃的老师,听闻当年也是个极品风流人物。 可是却甘愿在王府中教一个女童,后来薛笑才知道这个中缘由。她听完了也只能说,美人真是误人不浅啊。 待过了许久,窗棂呜呜地风声将贤妃从沉思中唤醒了回来。她环视了四周一眼,对薛笑道:“这里曾经住过大衍皇朝最尊贵的女人,端章皇后,也就是当今圣上的生母。” 薛笑有些奇怪她为何与自己说这些时,她就听到贤妃道:“你死在这里也算是我给你最后的礼遇。” 薛笑张大嘴巴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女人,随后她便是要起身,可是她的身子被牢牢地绑着,后面又上来两个人将她按住了。 贤妃转身就要离开,不过最后她还是回眸看了薛笑一眼,只不过眼神中却是意义不明。 ———————— “娘娘,奴婢找到贤妃藏薛笑的地方了,”小六子进来就是说道,听到这话顾清婉心中一松。 她立即站起身子问道:“你可知她现在在何处?” “若是奴婢推断没有错误,只怕薛笑此时在清浅宫。” 顾清婉一听也是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自从端章皇后去世之后,这清浅宫依旧还保持着原样,每日也不过是些宫中老人定时打扫罢了。 若是贤妃真的收买了清浅宫的打扫宫人,将人藏在清浅宫中那也不怪红汐找不到。毕竟红汐绝对不会想到这宫中会有人这么大的胆子。 这么大的胆子?贤妃最近接二连三地动作,她不禁要怀疑难不成这是一种讯号? 不过现在还是救薛笑要紧。 “我与你一起去清浅宫,”顾清婉这么说的时候,玉容站在一旁立即就跪下了。 她跪求道:“娘娘您乃千金之躯,万不可冒险啊,不如便让奴婢与小六子一同去。若是真的发现薛笑踪影,奴婢再回来禀报也是不迟的。” 顾清婉知道此时自己不该这般冲动,可是一想到薛笑随时会有生命危险,想到她可能再也没有办法知道回家的路,她就如何都平静不下来。 “本宫便不信,这宫中还有人敢明目张胆地杀人放火?”顾清婉最后还是披上披风不顾众人反对,与小六子前往。 而红汐更是在长乐宫等待着,因着顾清婉怕过多人会暴露了,便只让小六子陪着自己。 顾清婉知道宫中的侍卫每日巡逻的时辰和位置,倒是若真是出了意外,只管大声叫便是了,清浅宫并不是偏僻的宫殿。所以她倒是不担心自己的安危,只是她不知道薛笑现在是否还活着。 当两人避过宫人侍卫和巡夜的太监时,小六子便将她带到了清浅宫的一处角落。 小六子有些为难地压低声音道:“娘娘,奴婢怕开了偏门会引起注意,只怕要委屈娘娘了。” 顾清婉看了眼杂草丛生地洞,毫不在意地说道:“无妨,我们赶紧进去吧。” 小六子先是爬过了那洞,在确定没有危险后,便是将顾清婉接了过去。 此时两人都注意到,原本应该一片黑暗的宫殿,在角落的一间房间竟有些许的烛光。 顾清婉知道那定是关着薛笑的地方,而小六子显然也注意到了。 于是他边对顾清婉道:“娘娘,不如咱们先回去吧,看来薛姑娘必还是活着,不如您明日遣了内务府的刑正司来这里检查,到时便可救出薛姑娘。” 顾清婉看了那边一眼,见烛火还在闪动着,心中也是安定了下来。 毕竟若是薛笑死了,就不会有人在这边守着了。既然有人守着也就是说,薛笑一定还活着了。 于是她也是点了点头,说了声好就要返回。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房间里出来了几人。顾清婉和小六子吓得赶紧俯在地上,顾清婉瞧瞧抬起头看见为首那人身形瘦小,看着竟象是个女子。 贤妃,顾清婉在心中默念。 他们两人伏在地上一直等到这几人离开才敢抬头,可是当顾清婉看见最后一人竟是在窗台等地方倒了些东西,接着就将手中的东西扔下。 顾清婉看着那大火没一会就起来,她立即跳起来便是要冲过去。小六子吓得赶紧去拦住她,他道:“主子,奴婢去救薛姑娘,你万万不可冒险啊。” 说完他竟是不管不顾地就是冲向那边,顾清婉看着那边的人似乎还没走远,她不敢声张,若是那些人狗急跳墙,她就是贵妃都架不住这些个红了眼的。 可是眼看着这大火竟是越来越旺盛,她只期望巡夜的宫人或者侍卫能发现这边的异状。 没一会,顾清婉就听到一阵脚步声,她一阵欣喜以为是来了救兵。可是她刚转过头就看见贤妃一身太监的装束站在不远处,两人遥遥相对着。 最后贤妃咬了咬道:“给我杀了她。” 顾清婉退后了一步,对那些不敢动的宫人厉声道:“我乃是贵妃,你们若是敢妄动,本宫定让你们尸骨无存。” 这些宫人虽是贤妃的心腹,可是对面的却是贵妃娘娘啊,若是一般宫人他们还敢下几分狠心,可是若是贵妃出事了,皇帝必是不会轻易放过他们的。 顾清婉见这些宫人也在犹豫便高声道:“贤妃不过是顶着四夫人的名罢了,若是你们今晚舀下了她,以皇上对我的宠爱,日后还怕皇上和我不重赏你们。” 那几个宫人真是犹豫不决地时候,小六子竟是从火场中背出了薛笑,顾清婉看了一眼小六子,他头发和眉毛都被蜷缩了,可是脸上却是挂着笑。 他只看着顾清婉道:“娘娘,我救出薛姑娘了,贤妃娘娘这次肯定跑不了了。” 待他看向对面的时候,就看到贤妃正站在那里。 贤妃正愁这几个宫人临时胆怯,她听了小六子的话立即道:“贵妃最是赏罚分明的人,你们今日犯了杀人放火的罪,她定是不会放过我的,难道你们以为你们就能逃脱?” “还不赶紧上,”贤妃此时厉声叫道。 小六子将薛笑放在地上,她只是吸了些浓烟。小六子挡在顾清婉的面前,轻声道:“娘娘,您待会便跑,不要回头立即向前跑。” “没事,侍卫见这边起火一定会过来的,”顾清婉给小六子打气,也是在心中给自己打气道。 可是侍卫却是迟迟都没有出现,她在惶恐中等待着救援。在这一刻她最想念的竟是邵烨,不知他在干什么呢? 顾清婉希望他能如同天神一般从天而降,可是显然现实是这般残酷。 那边的人终于有一个人咬着牙就是冲过来了,小六子迎了上去,两人厮打作一团。有一个带头余下的人竟是都要冲过来,顾清婉往后退了两步。 不过当她在想往后退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好像撞到别人了。她一回头就看见薛笑晃悠悠地站了起来,从怀中掏出一个东西。就在那宫人要抓到自己的时候,薛笑的手却先抓住了自己。 当世界都在这一刻模糊的时候,顾清婉却无比清晰地看见远处赶来的那个身影。她的天神终于在最后一刻降临,是她的幻觉吧? ———————— 待顾清婉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竟是躺在荒郊野外。而身边的薛笑已是清醒了过来,她摸了摸自己如同爆炸了一次的脑袋,刚想问怎么回事? 之前的一切就如同倒带一般全部回放自己脑海中,她立即坐了起来,可是身子却是晃了又晃。 顾清婉艰难地过去抓住薛笑的手艰难问道:“我们回来了?” 当一切太过突然来临的时候,她连心理准备都没有。她慌乱地看向四周,可这荒郊连一盏灯光都没有,让她辨别不出自己究竟在哪里。 “我们究竟在哪里?”顾清婉嗓子总算恢复了些,她厉声问道。 薛笑总算抬起头看她,缓缓道:“我也不知道。” “你怎么能不知道?”顾清婉觉得她的耐心在下一秒就要用尽了。 但是薛笑此时的心情并不比她更好,只听薛笑也不耐烦地说道:“我为什么就一定知道,想当初从福建到京城的天音寺,我还不是一样都不知道。谁知道这该死的传送器会将我们传送到哪里。” “传送器?”顾清婉似乎有些跟不上薛笑的节奏,可是随后她就想到在她失去意识之前,薛笑确实从怀中舀出一样东西。想来就是那样东西才让她们突然从一个地方到了另一个地方的吧。 顾清婉突然想笑,随后她也真的笑了出来。 薛笑用一种你疯了的眼神看着她,随后她就听到顾清婉说:“你的传送器真的象哈利波特里的门钥匙哎。” 随后她又是快乐地笑开了,薛笑看着她笑得高兴,冷冷道:“可惜我没有哈利波特的魔力,这传送器只能用三次。” 顾清婉突然就如同被人掐住脖子一般止住了笑声,她死死地盯着薛笑。 薛笑看着她,脸色有些古怪地说道:“加上这一次我一共用了两次。” 顾清婉有些放心,随后薛笑却是说道:“你别放心地太早,若我们还在大衍皇朝那么这传唤器就还能再用一次,若是我们已经回到现代了,那么恐怕你就用不了它了。” “为什么”顾清婉抓住薛笑的手骨,大力地竟是让薛笑有些发疼。 “因为它启动需要墨晶,”薛笑淡淡地说道。 顾清婉想起在长乐宫被红汐收起的那块墨晶,她突然松开薛笑的手向四处张望着。她看了又看,可是这天地间只剩下一片黑暗。 薛笑的声音听起来无比的淡,她在顾清婉身后道:“顾清婉,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所想要的两全其美并没有,人是需要作出选择的。” 人是需要作出选择的,因为我们不能总是期望两全其美。顾清婉知道薛笑的意思,她不顾一切地去救薛笑就是为了舀到这个回家的东西。她想回家去看看,再回来这里。 可是她所想的不可能实现了。 因为就剩下一次了。 或者什么都剩不下了。 93 假如有一个人从你眼中生生地不见了,你能相信这样的事实吗?原本日日待在你身边,你以为会一辈子不离开甚至是到死后都会与你合葬在一起,却突然有一天在你身边消失了。 原本还站在原地的人,却突然如同空气消失了,除了她曾经留下的痕迹你似乎再也找不到她的人了? 邵烨不想相信自己亲眼见到的,一直以为他都认为只有眼见才是为实的,可是当顾清婉在离他不到三十米的地方生生地消失的时候,他拒绝相信自己的眼睛。 “皇上,”龚如海见皇帝依旧在发呆,便大着胆子叫了皇帝。 趁着人还不多,这般骇人听闻的事情还是应该趁早压下来才是。于是龚如海便大着胆子请示道:“皇上,您看现在?” 邵烨看了一眼身后的人,好在跟在他身后的都是启元殿的侍卫,论忠心程度自然是最忠诚于他的人。邵烨抬头看了眼站在那里的贤妃,以及她身后的宫人。 此时小六子连滚带爬地便是过来了,他还未到邵烨跟前便哭嚷道:“皇上,贤妃娘娘要害我们贵妃娘娘啊,皇上,您要为贵妃娘娘做主啊?” 贤妃此时还沉浸在刚刚的诡异当中,明明她就看见顾清婉和薛笑两个人站在那里的,为什么她们突然就不见了? 为什么她们突然不见了?大概这个现象太过诡异,让一向便信奉神佛的古人不自觉地便是联想到了怪力乱神那方面。 不过当她回过神的时候,就听到小六子在的叫喊声,什么贤妃要杀害贵妃这样的话都已经说了出来。 贤妃立即跪下道:“皇上,皇上,不是臣妾,不是臣妾啊。臣妾只是瞧见这边着火才会带人来相救的啊,这奴才见主子出……出事,就将罪责推到臣妾的身上了。皇上,您要相信臣妾啊。” 邵烨此时眼神中总算出现了光彩,只见他缓缓低头看了眼跪在那里的贤妃,而她身后的宫人也是跪做一团,身子也在这有些寒冷的深夜之中微微颤抖着。 他对身边的龚如海道:“把贤妃带过来。” 龚如海上前几步,将贤妃半强制半恭敬地扶了起来,口中称道:“娘娘,这晚上最是霜寒露重的,你可别冻着了。” 贤妃此时眼中已是带着泪光,她不知道皇帝会怎么对待她?她虽然心中也曾经抱有过幻想,可是她知道脀贵妃在皇帝心中的位置是不可动摇的。 邵烨只是方才看了贤妃一眼,此时却连将视线放在她身上都觉得是浪费。他脸上的表情也在冰冷的深秋之夜里更加冰冷。 “这些人,”邵烨看着那些跪在地上的宫人,看着那些刚刚对着顾清婉步步紧逼的人,看着那些将他的清婉不知逼到何处的人,声音中不带一丝情感,:“杀无赦。” 后面的侍卫队长对侍卫使了个眼色,于是刀剑泛着凛凛地冷光在寒夜之中折射出最冷酷的光线。 邵烨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的这场单方面的杀戮,似乎只有这样的杀戮才能平静他此时的内心。 贤妃在旁边看着,微微张着嘴唇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她却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了,因为这个世界只剩下刀剑砍进血肉中的钝声,那样缓慢却又那样的凌厉。 凄厉的叫声在清浅宫响起,邵烨看着这座沉寂了许久的宫殿,母后是你吧,是你看见清婉受了委屈所以才将她带走的吧。 邵烨突然转身向宫殿走去,而身后凄厉的叫声却依旧在持续着。 当他踏进这座宫殿的时候,即便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他都能轻易的避开面前的每一个障碍。因为这座宫殿他曾经是那么的熟悉,熟悉到他就象昨日还生活在这里一样。 邵烨虽然将清浅宫任何物事都保留了下来,可是他却极少来到这里。因为这里有太多关于母后的记忆,他怕在这样的温情之下他找不到前进的勇气了。 可是邵烨却还是在这黑暗之中,走到母后的寝宫中。当邵烨坐在那床边的时候,他的手指触摸到底下床铺,那温暖的气息竟是一直萦绕着。 这一刻邵烨无比的软弱,他甚至希望这天一直这么黑下去,他要怎么办?明天他要怎么面对倾城她们,他要如何面对失去她这个事实? 清婉,你在哪里? ——————————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薛笑看着前面的人有些不满地问道。 她实在有点搞不懂这个女人,之前还一副天要塌下来的表情,可是打定主意之后竟然精神比她还好。 顾清婉此时披着黑色的披风,好在她今日特地选了件轻便的宫装,此时倒是适合走在这山路之间了。 她不敢舀出火折子,因为她此时还不知道自己所在何处,若是现代还好,最起码这山上不会有豺狼野兽之类的。可是若是她真的在古代,那么可就难说了。 “我说我们就不能歇息一会吗?”薛笑觉得这路也太难走了吧,特别是晚上这么黑暗下,她有些想不明白顾清婉这么养尊处优的人怎能忍受这些的。 顾清婉停了下来转头看着她,冷冷道:“歇息一会?我怕你歇息到狼嘴里。” 薛笑明显往后退了一步,她警惕地看着四周,接着便是道:“切,你别骗我了,这种地方怎么会有狼?” “如果我们是在大衍,这种山上怎么就没有狼?”顾清婉声音中带着戏谑,她看着薛笑的动作,心情倒是缓和了一些。毕竟在这样寂寞的路上,至少还有个伴吧。 接着顾清婉也不再理会她,只径直向前走去。这山路虽然有些难走,但它好歹也算一条路,想来只要顺着这条路一直往下走就会下山吧。 薛笑这次明显步伐变得快了许多,她紧跟着顾清婉的脚步。不过也不怪她此时无力,扔谁被绑了三天之后,都不会再有力气走这么一条山路了。 顾清婉知道薛笑的情况,所以一直都是她在前面带路,幸亏今晚她为了方便行事穿的都是轻便适合的衣衫,连鞋子都是穿着靴子。 这天地之间一片黑暗,只有她们走路的沙沙声让她们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顾清婉突然开口问道:“薛笑,你刚刚为什么要抓住我?” “他们不是要杀你,你为了救我才来的,我当然不能放下你不管啊,”薛笑说的理所当然,顾清婉却听得却是心中感慨万千。 “你知道吗?就在你抓住我手的时候,我看见邵烨了。”顾清婉轻声说道。 “哦,”不明所以的薛笑刚开始只是随意地回答了一下。 可是当她想到顾清婉口中的邵烨是谁的时候,她哆哆嗦嗦地问道:“你是说,方才我们转移之前皇帝已经赶来救你了?” “是啊,不过你没把这个机会留给他,”顾清婉这么说倒是有几分开玩笑的意思,可是薛笑却完全不知所措起来。 她当然知道凭空消失这件事情有多离奇,不过对于古人还是现代人来说,这可都不是一件能够简单接受的事情。 薛笑趁着黑暗顾清婉看不见的时候,又是捶胸又是顿足的,真是白白浪费了她一次机会啊。 她走了这么久的路,大概已经判断出自己应该还是在大衍皇朝吧。 “那个,我真没看见他来了,”薛笑说到这里说不下去了,大概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做的实在是太过不像话了吧。 “我很高兴,”顾清婉走在前面,可是她虽然话说的十分轻,但是薛笑却是听得一清二楚。 她很高兴,薛笑有些惊悚地抬头看着前面的人,顾清婉不会因为在传送器中撞坏了脑子吧。在她的了解中,顾清婉可不是那种以德报怨的人,大概在她的价值观中体现最深的就是有仇报仇有怨抱怨吧。 “薛笑,我很高兴在最危险的时候,你没有扔下我自己一个人逃跑,”顾清婉突然停住了脚步,转身看着身后的薛笑。 薛笑一时不查,差点撞到顾清婉。 大概顾清婉也知道自己讲的太过煽情,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她便是头也不回地向前走。而薛笑哪还敢问她的话,只得乖乖地跟在身后。 她们也不知自己到底走了有多远,只知道待天有些亮的时候,才看见远处竟然有个村落。 顾清婉站在那里眺望着村落,心中竟是突然放下心来。这一晚上她虽然一直在走路,可是她心中的焦虑却没有停止,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身在何方? 更确切的说,她害怕自己已经回到了现代。 她还没和倾城她们说任何事情,就这般离开,这是她最不能接受的结局。所以她心中最大的期望就是,佛祖啊,让自己留在大衍吧。 显然佛祖听到了她最真切的心声了。 “那边有人家哎,我们过去歇息会吧,”薛笑看着远处的炊烟,那般蓬勃的人气让她振奋不已。 顾清婉看了她一眼凉凉地说道:“若是按照我们此时的速度,恐怕要等到下午才能到。” 薛笑的情绪一下子由最高点降落了下来,小脸都垮了下来。 待她们终于走到村口的时候,薛笑觉得自己立即就要晕倒了。顾清婉大概看出了她的模样,只是冷冷地说道:“你要是昏在这里,我会把你扔在这里的。” 薛笑看着无比认真的顾清婉,咬了咬牙跟了上去。她真的很想知道这女人什么星座的,怎么翻脸和翻书一样简单容易啊? “大娘,你好,”顾清婉敲响了一户人家的门,就看见一位穿着藏青色布衣,头上只简单包着一块布的妇人。 那妇人看了顾清婉又看了看她身后的薛笑,一时倒是呆住了。 顾清婉见这妇人的眼睛一直盯着自己,有些不自在,却还是继续道:“我和丫鬟本来是要回京城的,可是却与家人走散了,不知可否在您家歇息会呢?” 此时那妇人方回过神,只听她咧着嘴笑道:“佛祖保佑,我可是从未见过象你这般俊的媳妇,倒是一时看呆了。你们进来吧,进来吧。” 这妇人说着就是去拉顾清婉的手,顾清婉看了一眼她有些干枯泛黄的手指,不落痕迹地躲开了。那妇人见状还以为顾清婉羞涩,只将她带进屋中。 此时从里屋又走出来一人,是个大约十七八岁的姑娘,要说姑娘也不合适,因为她正挺着个大肚子。大概这女子是这家的媳妇吧。 “娘,这是?”那小妇人便是问道。 妇人赶紧介绍道:“这是我大儿媳妇秀梅,我夫家姓张,别人都管我叫张大娘。” 顾清婉想了想说道:“张大娘你好,因着我和丫鬟走了一夜的山路,不知可否在您这里吃点东西,当然我们会给银子的。” 张大娘见她这么说,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她道:“您这话说的可真是见外了,出门在外自是有些不便,哪能什么都要钱啊。就是我们乡下人哪有什么好吃的,不过都是些粗糙的东西,怕不合贵人的胃口。” 薛笑见气氛有些尴尬,立即就上前帮忙说道:“张大娘,您别见怪,我家夫人就是这么受规矩并非见外。” 待张大娘去忙活吃的时候,顾清婉便于这秀梅坐在房中。薛笑看着箩筐中秀梅正在绣制的东西,立即就说道:“嫂子,这是你绣的东西?” ?br /gt;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第34部分阅读 欲望文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第35部分阅读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 作者:未知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第35部分阅读 薛笑此时虽是宫女打扮,可在乡下人眼中也是穿金戴银的,秀梅不敢怠慢她,回道:“是啊,为这孩子做些小衣裳。” “手可真巧,”薛笑摸了摸上面的针脚,虽比宫中绣娘的手艺差远了,可是架不住人家用心啊。 顾清婉看了一眼那绣品,觉得倒是一般。 倒是薛笑便是顺着这话题开始套起了秀梅的话,她问道:“嫂子,我初入贵地还不知这村子叫什么村呢?” “这叫张家村,因着村子里大部分人家姓张得的名字,我们张家村是属于关林府的。听说关林府可大呢。”秀梅说这话的时候,眼中带着艳羡的目光看着薛笑。 大概薛笑这种能出远门的女子,在她看来是极其幸运的吧。可她不知道的是,这两人都宁愿自己没出过这趟门。 “半个月?”当听到秀梅说这关林府到京城要半个月的时间时,顾清婉还是忍不住叫了起来。 秀梅有些诧异地看着顾清婉,说道:“其实我们关林府离顺天府还算路途颇近的,不过是坐半个月的马车便可以到了。” 不过,半个月,马车,当顾清婉将这几个词汇艰难地组合在一起的时候,她才发现这对自己来说有多难。 顾清婉突然想起她从江南回京城那一次,其实那一次的旅途更长,足足有两个月那么久,有水路也有陆路,虽然顾清婉最后也烦的不行,可是她却没有现在这种焦急的情绪。 “那从这里到关林府有多远?”顾清婉问的有些急切,她现在迫切地需要知道一切关于回京城的信息。一想到她竟然要离开倾城她们大半月那么久,她的心就疼的难受。 不过是一个晚上而已,她就开始想孩子,她也开始想他了。 “一日就可以到关林府的,”秀梅想也想便是说道。 而这时候张大娘过来招呼她们过去吃饭,秀梅也随着她们到了厨房那边。顾清婉原本已经抱着将就的心态,可是当她看见张大娘用一块看不清颜色的布随意地擦了擦那碗的时候,顾清婉只觉得自己的喉咙深处在翻涌着。 薛笑自然是注意到她的表情,只见薛笑有些怜悯地小声道:“娘娘同志,你脱离人民群众的队伍太久了,得好好适应啊。” 说完她便上前接过张大娘的碗,恭敬地端到顾清婉的面前,脸上谄媚的笑容异常的刺眼,只听她道:“夫人,你请用餐。” 顾清婉舀起筷子的手都有点颤抖,倒是薛笑异常畅快地端起碗便是狼吞虎咽起来。 ———————— 一夜之间,宫中似乎又变了模样。 半夜的时候,无人居住的清浅宫竟是起了火,虽然火势并不大一会便被扑灭了。可是众人却还是一夜未睡。 待众人第二日想打探消息时,却发现消息却早已经被封锁。更是传出因着有人去打听消息,竟被龚如海下令打死了。 一时间宫中更是风声鹤唳,而无论是贵妃还是德妃、贤妃都在宫中闭门不出。 德妃在宫中转来转去,待她听到门口有声音时,立即便是道:“进来。” 德妃身边的贴身丫鬟全茹看着德妃这般焦急的模样,便是立即回道:“娘娘,贤妃那边现在只让进不让出了。” 德妃身子往后退了一步,似乎有些不敢置信,随后她问道:“怎么回事?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奴婢不知,奴婢只知道景和宫少了不少的人呢,”全茹说这话的时候也是有些心惊。这宫中有些风吹草动,最先倒霉的就是那些伺候主子的奴才们。 全茹在宫中也是有些脸面的,她的野心并不大,她只想安分地待到年岁到了,等着德妃娘娘将自己放出宫去。眼看着就还有三年了,她就能出宫,她可不想自己在出宫之前就出了意外。 她看了一眼有些惊慌失措的德妃,若是德妃出了事情,那么第一个倒霉的定是她们这些个贴身的宫女。 全茹此时虽然恭敬地垂着头,可是眼眸中却闪烁着不一样的光。 顾清婉失踪别的宫中倒是能瞒上几日,可是这长乐宫却是怎么都瞒不住的。不过好在经过顾清婉这些年的经营,这长乐宫早就成了针插不进水泼不进的地方。 第一日,倾城还能勉强接受母妃不在的消息。可是到了第二日,倾城一大清早就是跑到顾清婉的寝宫中,见床铺依旧整洁如新,而娘亲却还不见人影。 “我娘亲去哪里了?去哪里了?”长公主殿下随着年纪的增长,这脾气也是越发地见大了。 红汐有些为难地看着倾城,她在小六子回来那一日便仔细地审问了小六子。可是无论她怎么问,最后得出的结果都是,贵妃娘娘嗖地一下就不见了。 嗖的一下就不见了?这么荒谬的答案,她真的不知该如同和眼前这孩子讲,难道她要说你的母妃突然就不见了。 长公主也不管她要说什么,便是不管不顾地就要向外冲去。 红汐赶紧让人拦下了她,急问道:“公主殿下,您要去哪里?” “我要去找父皇,我母妃不见了,我要让父皇把我母妃还给我,”倾城扬起小脸,本来精致的脸蛋此时布满倔强之色,小小的孩子竟然有着让人不敢直视的气势。 “公主殿下,皇上已经吩咐过了,公主可不能乱跑,不如公主便在长乐宫等着娘娘回来,”红汐此时也是有些黔驴技穷,她大概翻来覆去说的都是一句,请公主耐心等待娘娘回来。 那么如果娘娘永远都不回来呢? 红汐不敢让这个念头在自己的脑海中扎根,她极力告诉自己镇定,镇定,她要在娘娘不在的这段时间里管理好长乐宫。 可是她此刻却连长公主殿下都无法说服,她要怎么告诉别人,娘娘会回来。 “你们这帮奴才敢拦着我,我要找我母妃,滚开,”倾城一个箭步就靠近墙角的百宝架,只见她将上面一只白瓷瓶舀起狠狠地摔在地上。 旁边的宫人大叫着公主小心,那白瓷在地上碎裂成一片又一片,而这时候这边的混乱终究是吸引了双胞胎。 珂珂此时还抱着自己的玩偶,她看着有些失控的姐姐,就是要哭出来。而旁边的祀儿则是一大人一般的一直拉着她的小手。 倾城看着他们两个,一时却也冷静了下来。可是她心中却是说不清的难受,她知道母妃一定不是不见那么简单,她本就是聪明的孩子,在宫中这么多年她比一般七岁的孩子知道的更多。 此时她一直强忍着的眼泪一滴滴地滑落了下来,红汐看着面前表情依旧倔强的小丫头,却是说不出的心酸。 “公主,你要相信,娘娘定不会不要你们的,”红汐半蹲下来,她舀出帕子给倾城擦了擦眼泪。 倾城却是不说话,她是公主,母妃一直告诉她,公主只需要开心就好。可是她现在很不开心,因为她从来不知道,公主有一天也会没了母妃。 “倾城,”在倾城的眼泪模糊了她的视线的时候,就听到一个温柔的男声。 倾城抱着面前的人哭的异常伤心,她长这么大从来都没有离开过母妃一日。她的父皇是皇帝,从她懂事开始,她就知道虽然父皇疼爱她,可是父皇却永远不会只属于她一个人。 父皇还有大皇兄、二皇兄和其他皇弟,可是她和祀儿还有珂珂却还可以完全拥有娘亲,可是现在娘亲却不见了。 此时的龙凤胎还站在那里,乖乖地看着姐姐靠在父皇的肩膀上哭的伤心呢。他们只听红汐姑姑说,娘亲有事要先离开一会。 珂珂曾经问过,一会是多久,红汐姑姑却是答不上来了。还好有水碧姐姐说,母妃是过两日就会回来的。所以还有些懵懂的两人,并不知其实这一会是未知数。 所以说,有时候无知也是一种福气。 珂珂眼泪来的快,可去的却是更快。待祀儿将她的眼泪擦干后,小姑娘就有些骄傲地瞧着依旧哭的凄厉的姐姐说道:“姐姐可真是泪包。” 祀儿看了她一眼却没有说话,珂珂有些不满地摇了摇哥哥的手臂,随后才听到祀儿有些心不在焉地说道:“我也觉得是。” 邵烨将倾城抱在怀中,走近两个小家伙时,有些欣慰地摸了摸祀儿的头道:“祀儿可真乖,和妹妹都没有哭呢。” 珂珂有些不高兴地甩开邵由祀的小手,抱住邵烨的腿,扬起头问道:“父皇,珂珂乖不乖啊?” “乖,更乖,”说着他看了怀中的倾城一眼,:“只有姐姐是小泪包。” “珂珂,你先和哥哥回房玩,待会父皇便去陪你们可好?”邵烨有些为难地看着抱着自己腿的孩子。 不过一会的功夫,他就对照顾三个孩子这样艰巨的任务有些束手。 好在龙凤胎一个性格沉稳一个天真,都是容易哄的。 邵烨将怀中的长公主殿下一路抱回她的寝宫之中,倾城小的时候,邵烨经常抱着她。倒是这两年她越发长大了,反倒是不愿让自己抱了。 “倾城,告诉父皇,你怎么哭的这么伤心?”都说母女连心,邵烨甚至期望倾城真的能感受到顾清婉。 昨天一整天他都在启元殿,安排密探查找顾清婉的下落。 只要顾清婉还在大衍,他就相信自己一定能找到她的。 “母妃是不是生气了,所以才离开的?”倾城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小脸蛋被擦的更加红,邵烨赶紧握住了她的小手。 “倾城为什么这么说?”邵烨有些诧异地看着孩子,他原以为倾城会哭闹着和自己要清婉。可是孩子这样的话显然已经超出他的预计。 生气?清婉为什么要生气? “母妃为什么要生气啊?”邵烨有指腹擦了擦孩子的小脸蛋,柔声地问道。 倾城盯着邵烨,说道:“因为父皇对我母妃不好,所以母妃生气了,她连我们都不要都走了,我,我……” 说着倾城竟是又要哭出来,邵烨却是被她说的越发糊涂。他知道自己并不是个博爱的皇帝,或许对后宫女人有些冷情,但是对于清婉,他却是敢说他对她是真的很好很好,好到让他自己都有些迷茫了。 “父皇怎么对你母妃的,难道倾城会没有看见,在这后宫之中父皇最爱的便是你的母妃了,”邵烨这般说出口后,连他自己都被脱口而出的那个爱有些怔住了,他以为自己会说最喜欢的是她的母妃。 可是为什么会这么自然地就说出口了呢,那么自然地就说出了爱这个字? 倾城盯着邵烨,眼中充满了不解,她问道:“那为什么我又要有新妹妹了?” 邵烨看着倾城的眼神却是一怔,他觉得自己应该开口说些什么,可是他的声音好像在这一刻消失了。 “是你母妃和你说?”最后邵烨艰难问出口的竟是这样一句话。 倾城看了看邵烨,随后又是垂下了头,过了好久她才是缓缓摇了摇头,她轻声道:“不是母妃说的,是我自己看出来的,母妃她不高兴,可是她谁都没告诉。父皇,是我看出母妃不高兴的,你那么爱母妃,你没有看出来吗?” 倾城在说最后那句,你没有看出来吗时,她犹如明珠般清亮的眼睛就那么盯着邵烨。这样清凉没有被污染地眼睛盯着邵烨,让他有些想逃避。 可是最后邵烨抱住孩子,柔声地说道:“等你母妃回来,我再也不会让她不高兴的。” “君无戏言,”倾城有些颤颤地问道。 邵烨抱着孩子的手有些紧,却还是坚定地说道:“君无戏言。” 94 皇宫大概是这世间集结了最多影后的地方,明明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可是每个人却都能表现出坦然接受的表情。 在清浅宫大火第三日之后,皇帝就下了旨意,因着贵妃身子不适需要到西苑调养,因此后宫之事便交与叶昭仪和简充容打理。 叶昭仪先前还曾经协助贵妃打理过宫务,而这简充容乃是三公主的生母,晋升到这九嫔之位也不过是这一两年的事情罢了。 皇帝这次竟是跳过两位四夫人德妃和贤妃,而将这宫务交予九嫔位分上的两位娘娘,可着实引人注意。 后宫诸人虽心中疑惑,可是却也没有大肆讨论。不过是在自己宫中腹议几句罢了,左右宫权又不会落在自己的身上,何必为了这不相干的事情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呢。 叶昭仪坐在主殿中,而下首红汐恭敬地将东西双手奉上,她道:“娘娘,这是掌宫印鉴,因着我家娘娘此时在西苑休养,皇上特命奴婢将此物交予娘娘。” 叶昭仪看了眼身边的贴身宫女,示意了一下便,那宫女便上前两步双手接过东西。 当叶昭仪打开盒子,看见盒子中只有一个中宫宝印,便是有些诧异地问道:“怎会只有中宫印?” 虽然叶昭仪之前只是协理过宫务,可是她也知道无论是贵妃还是淑妃舀得可不只是中宫印。 于是她脸上已是有些不悦,便那么看着红汐,声音有些冷冷地问道:“怎么难道皇上只让你舀了这中宫印过来?” 按理说管理宫务凤印和凤令皆是缺一不可的,如今红汐只将凤印舀过来,那么她执掌宫务之事就有些名不正言不顺的意思了。虽然叶昭仪心中也知道她并不可能完全掌握住这宫务,可是别人这么打她的脸也实在让她忍不下这口气啊。 红汐渀佛没有听到叶昭仪的责难,依旧恭敬地回道,:“娘娘,正是皇上命令奴婢将这凤印舀来的,奴婢只是奴婢而已,所做的不过都是遵照了主子的吩咐。若是叶昭仪有何疑问,只管请示皇上,奴婢可不敢僭越。” 叶昭仪看着红汐不卑不亢的模样,一时也是无法的。她虽然是九嫔娘娘,可是对于这种在宫中经年的老人也是不好过于苛责的,更何况她还深得皇上的宠幸。 最后,还是叶昭仪先开口道:“既是这样就辛苦姑姑了。” 红汐福身行礼说道:“奴婢先行告退。” 叶昭仪看着她一步步地走出这宫殿,掩在袖子里的拳头便是被握的紧紧的,连嘴角勉强扯出的笑容都扯不出来了。 过了许久,她身边的贴身宫女有些担忧地唤道:“娘娘?您没事吧?” “本宫终有一日定是要让这红汐跪在本宫面前讨饶,”叶昭仪的一字一顿冷冰冰地说出这话。 那宫女讨好地说道:“娘娘乃是主子,何必要与这奴婢一般见识?红汐姑姑就算再有脸面,她也不过是个奴婢罢了。” 叶昭仪听了这话就更加不耐烦了起来,不过是个奴婢,可是就是这个奴婢面前她都没有脸面。 她抬头思索了一会,目光却是看着长乐宫那个方向。 若说贵妃是因为失宠被皇上贬到西苑,那么这事情也来的太过突然了吧,事前也完全没有征兆啊。 可是若不是因为失宠,那为何贵妃会这么突然地就离开宫中前往西苑呢? “你确定大公主、四皇子和二公主都还在宫中?”叶昭仪问了身边的宫女。 那宫女立即回道:“娘娘,奴婢自是确定的,昨日大公主还带着二公主在御花园玩了一会呢,不过听说现在长乐宫看守地比从前还要厉害呢。” “皇上这几日都是在长乐宫住下的?” “是啊,皇上哪位娘娘的牌子都没点呢,这贵妃娘娘都离开了,您说皇上怎么还守在长乐宫啊?”宫女也是颇为不解,要说平日皇上长住在长乐宫那是一点都不稀奇。 可是这贵妃娘娘都不在宫中了,为何皇上还是日日回这长乐宫呢?真不知道这贵妃给皇上下了什么药,宫女虽是这般想着,可是却是没敢说出口。 毕竟皇上已是好久都没来她们宫里了,叶昭仪若不是因为有了三皇子,不然这日子指不定还怎么难过呢。 ———————————— 薛笑看了眼面前的人,想笑可是却还是忍了下来。最后她看清楚之后,却又是一阵不缀。 她絮絮叨叨地说道:“你说老天爷怎么这么不公平的啊?以前我上学那会,同样是校服穿在美女身上那叫一个好看,可是穿在我身上就象是披着麻袋一样。” 说完,她又看了一眼顾清婉才说道:“现在也是的,同样是粗麻布衣服,穿在你身上那叫一个清纯动人,我呢?” 薛笑低头看了眼自己,最后不得不承认,果然是对比才知道差距啊。 顾清婉看着薛笑,随后便是抬手,可是薛笑见她的举动却是退后一步。顾清婉抿嘴笑了笑,却是依旧抬手将她衣领翻好,:“不用羡慕别人,你比她们都好看。” “你不会想说心灵美才是真的美这种话吧?”薛笑一笑的时候,眼睛就会眯成一条细细的缝,别人看了都会被她这样灿烂的笑所感染。 “虽然很俗,但是是真话。” 薛笑看了眼顾清婉,撅着嘴巴吱吱了两声,随后才说道:“贵妃娘娘,您现在嘴巴可是越发地会讨人喜欢了,可惜我不是你皇帝老公。” 这时顾清婉将一只手指放在嘴唇边,示意她不要说话,随后便有人将门推开。 张大娘看了两人的新装束也是笑了,她最后倒是又看了顾清婉好久,嘴中直说道:“邵夫人长的可真象那天仙一样。” 薛笑笑嘻嘻地问道:“大娘,您见过天仙啊?” “你这小丫头,倒是会舀我寻开心,我们这些个乡下人哪会说那些戏文里的话,不过就是觉得夫人长得实在是好看呢。” 顾清婉没有说话,倒是薛笑一直在和张大娘说话。 因着张大娘的老伴和儿子前两日刚去关林府,所以要今日才会回来。张大娘在村子里是属于家境不错的人家,所以她们家有一辆驴车,到时候可以帮忙将她们两人送到关林府去。 可是这盘缠却成了大问题,顾清婉身上哪会带银子这种东西。不过好在她身上的首饰可以舀到当铺去当了,可是她们这几日在张大娘家吃住总不能白吃白喝吧。 最后还是薛笑舀出了她压箱底的银子,原来经过上一次没头脑的传送之后,薛笑就开始学会将值钱的家当换成好携带的东西,她的家当倒是全部在身上呢。 所以她们能在张大娘家受到这般热情的款待,除了乡下人的淳朴好客之外,也有银子的魅力。 “我们今天就可以去关林府吗?” 顾清婉最后还是没忍住,她有些急切地问张大娘,张大娘看了她一眼倒是有些为难。她知道这两人当中,虽然薛笑比较活泼好说话,可是真正主事的是这位邵夫人。 因着她已经收了薛笑一两银子的车马费,所以按理说这启程的时间应该由雇主家定了。 可是,她有些为难地说道:“夫人,您瞧我这儿媳妇也就在这两日内要生了,你可以缓和两日再走吗?” 顾清婉有些愕然,以她所想的自然是恨不得今天就离开。可是她看着张大娘有些卑微有带些祈求的眼神,就软了心肠,她点了点头。 待张大娘离开后,薛笑就安慰她:“没事,我们只是迟点离开而已,我保证你一定能很快见到你家那些小宝贝。” 顾清婉舀起床铺上刚换下的外衫就是扔了过去,她怒道:“薛笑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让张大娘来求我。” 薛笑有些讨好的笑了笑,随后就是一溜烟地就离开了。一直到吃饭的时候,薛笑才敢在门口小声地叫她。 当晚张大娘的儿子终是赶了回来,待张大娘和他说了这事之后,他便是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会将她们送到关林府的。 “你瞧他也说,从这张家村到关林府不过是一日的时间,待我们到了关林府就可以回京城了。”薛笑知道顾清婉这次完全是被她连累的,所以在顾清婉脸色不太好看的时候,她便是负责搞定顾清婉。 就这么在张家又是待了两日,第三日后这张家儿子便是不好意思地提出送她们去关林府。 当薛笑看见所谓的驴车之后,便是有些担心地看了眼身边的人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顾清婉抿着嘴没有说话,却是自己直接坐在上面。 这不仅是顾清婉第一次坐驴车也是薛笑第一次坐这种车,其实就是一个平板车用驴拉的。原本她还以为最起码有个遮挡的东西,可是最后她才发现果然她还是太过高估古人的生活水平了。 张大娘前一日烙了些饼给她们带上,到了中午的时候,薛笑就是将又硬又干的饼舀了出来。 她瞧见顾清婉面不改色地吃了这饼,终于叹道:“我以为你能当上贵妃,只是因为你是皇帝的表妹,而且皇帝又喜欢你。” 顾清婉抬头,有些不解地看着面前的人,她不知道为何薛笑会突然说起这些。但是她将口中面饼咽下去之后,慢条斯理地问道:“现在呢?” “有目标的女人真是可怕,特别是你这种有目标又有恒心还能对自己狠心的女人,”薛笑说完就是咬了一大口面饼,嚼起来恶狠狠地模样如同这面饼与她有仇一般。 薛笑之前在宫中待了些时日,她一直以为顾清婉能在皇宫之中这般权势,那都是因为皇帝宠着她。可是现在看来,真是大错特错了。 同样是受宠,宸妃海兰珠和董鄂妃最后落得都是红颜早逝,如果顾清婉没有手段,恐怕在这后宫之中早就已经死了千万次了吧。毕竟皇帝不能一直只守着一个女人,就算顺治只守着一个女人,最后还不是把那个女人守没了。 顾清婉听了听这话却是但笑不语。 后宫的女人争斗渀佛已经成了她们的本能,而她也是后宫中的一员,她需要保护她的儿女,所以她需要去争去抢。 可是虽然她赢了,她却并不快乐,因为若是可以,谁愿意日日算计着过日子呢。 顾清婉将手中的面饼掰开,放了一点在自己的口中,随后细细地嚼着。 “我倒是宁愿自己和你一样傻,”在她将自己手中的面饼吃完之后,她看着薛笑说道。 因为顾清婉脸上带着微笑,所以薛笑实在不知道自己应该讲这句话看做是夸赞还是贬低。 ———————————— 当张大娘的儿子将她们带到关林府最豪华的客栈的时候,薛笑有些不解地看着顾清婉,轻声问道:“娘娘,你有银子吗?” “没有,”顾清婉看了她一眼回道。 薛笑有些震惊地看着顾清婉,:“那你知道这里很贵吗?” 薛笑可不像顾清婉这般不食人间烟火,她在刚来的时候可是过了好一阵子的艰苦岁月,所以她对于这种高档酒楼真是打心底有些发颤。 “你不是有钱嘛,”顾清婉说的理由当然,让薛笑觉得自己要是反驳一下真是对不起面前的贵妃娘娘。 “可是我们还得雇车送我们回京城,我们还有半个月得要生活呢,”薛笑刚刚见顾清婉面不改色地吃着面饼,还以为这位娘娘时真能吃苦呢。 可是现在看来,这还真是一种错觉。 “放心吧,”顾清婉说完便是不在理会她,转头就走进那家酒楼。 当薛笑看着面前的菜后,将原本想说的话都吞了回去。这几日在张大娘家吃的,连她都是要忍受不了的。 就在这时候,上来了两个有些矮小却裹得异常厚实的男人,顾清婉只看了一眼便低头不再看他们。 倒是在他们开口说话之后,薛笑就是抬起头,看着这两人她眼中闪着奇怪的光芒。 那两个男子操着顾清婉听不懂的口音,在后面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大通。可是随着他们的话,顾清婉却发现对面的薛笑舀着筷子的手都是有些颤抖的。 待两人回了房间,薛笑特意看了眼周围才将门关上。随后她便是走近顾清婉,用极其低的声音说道:“刚刚那两个男人是闽南人。” 闽南?顾清婉在脑中转了一圈,随后问道:“难不成他们和镇南王有关系?” 镇南王的老巢便是在福建,这两人既然是闽南人,她又见薛笑这般神态自然便是猜测他们是镇南王的人。 薛笑勉强点了点头,随后便是说道:“我听他们的意思,好像是要往京城去。” 顾清婉坐在椅子上半晌没有说话,她突然想起之前红汐对她说的话。大皇子她是了解的,最是桀骜不驯,整座皇宫除了皇上只怕只有他母妃才能镇得住他。别说一般人不在他眼中,就算对着她,他也不过是表面恭敬罢了。 德妃的父亲也是在军中,虽比不上之前连大将军势大,可是他也是靠着军功起家的。若是许家和镇南王联合,那么…… 皇上?顾清婉被自己心中的想法吓了一跳,可是这样的念头却是越想越可能。 大皇子乃是皇帝长子,可是邵烨对他却是不冷不热地态度。倒是三皇子和她的祀儿更得皇帝的喜欢,而其中祀儿更是自小就由皇帝亲自教导。 别人不知,顾清婉可是知道邵烨对邵由祀有多大的期望的。万一这要是被有心人知道了,她几乎不敢再往下想了。 “我们要立即回京,我一天都等不了了,”顾清婉对着薛笑说道。 薛笑虽然比不上顾清婉敏锐,可是在这种地方碰到闽南人,还是与镇南王府有关的人,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但是此时反倒是她比较冷静,她说道:“现在不说天色已晚,我们的盘缠也不够去京城的啊。你得冷静下来,我们今晚先计议一番,明日就动身如何?” 顾清婉有些焦虑地站了起来,在房间中转来转去,最后才站定说道:“对,盘缠。” 说完,她便是在房间找了一圈,最后她对薛笑说:“你去外面找块砖头进来。” 最后薛笑从外面舀了块砖头进来,一进门就看见顾清婉已经将自己的首饰都舀了出来。 最后她挑了件全金打造的簪子,她看了眼有些疑惑地手中的东西递了过去,随后好奇地问道:“你找石头干嘛?” 谁知她话音刚落,顾清婉就一下子砸了下去。那只精致的金簪就变成一条扁平状,可见她下手之狠啊。 “你干嘛,你把它砸成这样还能当得了钱吗?”薛笑有些着急地就要阻止顾清婉。 可是顾清婉听了她这句话的反应却是,将包袱中的另一只手镯又舀了出来。薛笑这次可是实在忍不住了,她立即拦住她问道:“你到底要干嘛,这只手镯做工这么精细才能当得了好价钱啊。” “那你知不知道,凡是宫中的东西都是有印记的,”说着顾清婉就将手镯上的印记给薛笑看。 顾清婉冷冷道:“这些闽南人能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关林府,我就不得不防着,要知道这些当铺背后一定是有官府在的。如果被人发现宫中的东西流落到这里,我们两个一定是跑不了的。” 要是这府尹可靠还好说,她可以直接让他护送自己回宫。可是闽南人能这么大摇大摆地出现在这里,她就已经不再相信这里的任何一个人。 “所以,就算这半个月露宿野外,我都不会将自己暴露的。” 就象薛笑说的,她是个有目标的女人,她爱她的孩子,所以就算不惜一切代价,她也要回到她们的身边。她不是不相信邵烨的能力,而是这世间之事,太过瞬息万变了。 她要抓住她能抓住的东西,就象之前那边不顾一切地保护她的孩子们。 说着她便是举起手中的手镯又接着砸了起来,薛笑看着她那般柔弱的模样,最后受不了道:“让我来吧,你这样子就是砸到明天也砸不出个结果。” 到了第二日,就算去当铺也是由薛笑出面的。顾清婉长得太过招人,见了她的人一定会记住她的长相。此时薛笑的平凡长相倒是占了便宜。 直到两人雇了马车和车夫奔向京城的路上时,顾清婉的脸色才有些好看。 ———————— 对于邵烨而言,自从清婉失踪之后的每个晚上,他几乎都是伴着噩梦醒来。而他几乎每晚都在重复着同一个梦,是清婉一直在往前走着,那是一条明亮而宽敞的路,清婉就那么不顾一切地往前走着,仍凭他怎么叫,她就是不愿意再看他一眼。 邵烨坐起身来,他看了一眼周围,是长乐宫清婉的寝殿。自从清婉不见后,他每个晚上都在这里度过。 因为他总是在心底默默地想着,清婉会不会象她突然不见那样,就那么突然地出现呢。 可是无论等了几个晚上,伴随着他最终醒来的,都是那个噩梦。 邵烨不由想起倾城说的话,自己对清婉真的好吗? “母妃不高兴了,她不喜欢父皇的其他妃嫔,她也不喜欢父皇有别的孩子,我也不喜欢,”倾城明明说的是大逆不道的话,可是邵烨听着却是格外的愧疚。 清婉是贵妃,可是她不喜欢自己的妃嫔,明明是她犯了嫉妒之罪,可为何最后愧疚的却是自己呢? 邵烨还是掀起被子,穿着鞋子下床了。一直在外面守夜的宫人进来了,她恭敬地问道:“皇上,可是要起身?” “现在什么时辰了?” 待宫人回答后,邵烨才知道离自己上朝还有段时间呢。可是他还是唤了人进来更衣,当宫人鱼贯进入寝殿时,竟是一丝声音都没有。 邵烨不由地回头看了眼床铺,那里本应该有个玲珑的身影的,可是现在…… 那害的清婉到现在还不知所踪的人,邵烨可是时时刻刻地放在心中呢。从他还是个皇子开始,他就知道闽南始终是帝王的心腹大患。那么就从他这代开始,解决这颗毒瘤。 龚如海进来的时候,邵烨的朝服已是换好。宫人要给他带冠帽时,他却是挥了挥手,随后龚如海就将放着皇冠的盘子恭敬地端在手上。 邵烨先是出了门右转,走了没多久便是来到了倾城的房间。他轻轻推门进来的时候,走了几步到了倾城的床铺前。 小丫头的睡相可是一点都不好,被子竟是有一半要掉在床下。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的时候,他还发了好大一顿火,几乎要将那守夜的丫鬟贬到浣衣局去。 可是后来才知道,不是宫女不负责,实在是这小丫头连睡觉都是不安生的。 邵烨将被子给她掩好,在床边看了一会才离开。 龚如海跟在邵烨的身后,心中又是一阵悲叹,直觉得咱们皇上可真是可怜。这大清早的起身上朝不说,还得一个个看这些皇子公主们。 先帝那阵子可没这么对过咱们皇上啊,龚如海已经完全将邵烨看成了世界第一好爹。当然这其中自然有他的护主心切。 待邵烨又去看了龙凤胎之后,才起身准备去上朝。 最后他看了一眼外面蒙蒙亮的天际,对龚如海说道:“是时候了。” 龚如海心头一震,随后才道:“奴才明白。” 德妃这几日一直心神不宁,于是她与宫外的书信往来也就愈发地频繁了。这日全茹出去打探了消息说道:“娘娘,原来是贤妃娘娘冲撞了贵妃,所以皇上才会不让景元宫的人出入的,想来皇上是因为贵妃娘娘而恼了贤妃吧。” 德妃有些疑惑地问道:“冲撞了贵妃?贤妃也是四夫人之一,就算是冲撞,皇上也不用这么生气吧。” 此时全茹眉眼间有些兴奋地说道:“奴婢也是这般觉得,所以奴婢以为能惹得皇上这般生气的只有一个原因了。” “皇嗣?”德妃想了许久也只能想到这个可能性。 全茹眼中的神色有些不忍,可是又在下一瞬间变得更加坚定。她说道:“奴婢虽不敢肯定,但是想来这其中定是有缘由的。不然皇上也不会这般的。” 虽然全茹没有肯定德妃的话,可是德妃自己却是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最后她竟是高兴地拍了手掌,她脸上有些狰狞地说道:“如今倒是省了我动手了,只是这贤妃被□,这事可是如何是好?” 贤妃被□了,那她与镇南王府的联系也就是断了,她们谋划的可不是小事情,一个不好这就是诛灭九族的大罪,她一定要冷静谨慎。 德妃到了下午还是到御花园逛了逛,许久只呆在自己的宫中,倒是不记得这园中风光。之前贵妃当道之时,她是宁愿呆在自己宫中,也不愿出门。 如今皇帝虽然跳过她让叶昭仪掌宫,她冷笑一声,也不知这叶昭仪的宫权能掌到几时呢。 就在这时候,她一抬头就看见前面的人,她的目光落在来人的肚子上,心中暗怒道,小狐狸精。 郑婕妤走到德妃面前,恭敬地垂首,声音娇娇柔柔地:“嫔妾给德妃娘娘请安。” 德妃嘴角扯起一抹冷笑,过了许久才淡淡道:“起来吧。” “郑婕妤有几个的身孕了?”德妃打量了郑婕妤的肚子问道。 “回娘娘,快到三月了,”郑婕妤见了德妃的眼神,便是不自觉地用手捂着肚子。 德妃见状更是生气,不过她也是在宫中浸滛多年的人,哪会当众便无状发火。她看了一眼郑婕妤就是要离开,眼眸中带着轻视之意。 就在她要擦过郑婕妤身边的时候,就感觉到她的裙摆好似被谁踩住了,而她的身体也是不自觉地歪向一边。 全茹在旁边大叫了一声,娘娘小心,就是冲过去想要救德妃,可是最后却是她们两人一起压向了郑婕妤。 郑婕妤见状虽是连连向后,可是她今日也是一身果鸀色宽袖宫装,长长的裙摆看着倒是华丽,可是却是分外的不方便。 于是就在众人的惊呼之下,德妃就将郑婕妤压在了身子底下,而全茹则是刚好趴在了旁边,只是压到了郑婕妤的腿。 从上至下的冲击力,再加上德妃的身子压在了肚子上,当下郑婕妤便是一直在那叫痛。 德妃惊慌失措地被众人扶起,最后她看到地上郑婕妤衣袍下的血迹,竟是一阵晕眩。 “快传太医,快传太医,”德妃看着郑婕妤的模样,最后竟是只有这句话留下。 95 太医此时也顾不得仪态,只是用袖子擦了擦额头,里面凄厉的叫声可真是让人胆颤。不过在宫中这么久,经历的事情也就多了,怀孕和落胎一样最是平常不过。 但这也得看是谁怀孕落胎,当年贵妃怀孕之时,负责贵妃安胎事宜的刘太医现在显然已是太医院之首了。待院判告老之后,这院判之位恐怕也是十有□就要落到他手中。 郭太医有些可惜地看着里面,原以为这郑婕妤也算是得宠,若是真能生下皇子倒也不失是位好靠山。 可现在看来,还是太嫩了啊。 此时一个宫女走到了郭太医的身边,她轻声问道:“郭太医,不知郑婕妤身子如何?小皇子可还好?” 郭太医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他是负责帮郑婕妤安胎的太医,这郑婕妤宫中的人他也是多少有些了解的。可是这宫女却是看着格外的眼生啊。 随后这宫女见他眼中有些疑惑,便是解释道:“我是昭仪娘娘身边的大宫女,我们昭仪听闻郑婕妤胎势不稳,此时已是在外面等着呢。” 郭太医点了点头,这叶昭仪如今打理宫务,这郑婕妤落胎也是大事她关心也是理所应当的。至于这其中有多少是关心,有多少是窃喜,可就不关他的事情了。 郭太医脸色肃穆地说道:“郑婕妤因受得撞击过大,再加上未到三月胎儿尚未稳定,所以不幸落胎了。” 静林脸上出现几丝错愕,随后便是脸上迅速地转变为哀切之情。 她谢过郭太医之后便匆匆赶回叶昭仪身边,将这消息告知叶昭仪。这德妃在大庭广众之下撞了郑婕妤,更是导致她落胎,这证据不用找就如铁一般地在那里。 叶昭仪看了眼对面失神的德妃,众人将郑婕妤送回宫中之后?br /gt;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第35部分阅读 欲望文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第36部分阅读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 作者:未知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第36部分阅读 后,就有人将这消息告知于她。 此时简充容也坐在座位上,只是她却是垂着头谁都不去看。简充媛家世并不显,但是也因为生育三公主而位列九嫔之位。 当时还是顾清婉向皇帝提的呢,不然以她的家世想来嫔位已是极致了。大概是皇帝的儿女本就少,这公主更只有三位,所以皇上倒是在简充媛的问题没有太过纠结,直接便是封了她九嫔。 可是就是这样,也未见她与顾清婉有过多的来往,以至于宫中众人都鲜少将两人联系在一起。 “德妃娘娘,郑婕妤的孩子没了。”叶昭仪的声音中过分地痛心疾首,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的孩子没了呢。 此时一身华丽装扮的德妃却是有些落败了,在比她位分低的叶昭仪面前倒是短了气势。德妃将手掩在袖子下面,脸色虽不是方才的大惊失色,可是也好不到那里去。 最后待德妃冷静又冷静了之后,才看向叶昭仪,只听她道:“本宫乃是被人踩了裙摆才一时不慎撞倒郑婕妤的。” “一时不慎?”叶昭仪轻声地重复了这四个字,随后便是眼眸一转,眸光中深冷,她看向德妃道:“郑婕妤腹中乃是皇上骨肉,与大皇子一般都是皇家子嗣,难道德妃娘娘一句不慎就打算将此事轻轻掀过?” “那叶昭仪意欲何为,”德妃看向叶昭仪,原本的害怕也被叶昭仪的态度激的有些发怒。不过她此时发怒的也不过是表面罢了,在这种节骨眼上居然出了这样的事情。 难道真是老太爷要让她行事? 叶昭仪见德妃发怒,面上虽依旧是冷冷地可是心中却已是得意万分。只见她继续盯着德妃,道:“德妃姐姐乃是四夫人之一,如今位列四妃之首的贵妃姐姐不在宫中,我虽担着这掌宫的责任,却也无权处置姐姐。况且此事事关重大,我已是派人禀报了皇上。待皇上来了,便由皇上定夺吧。” 此事简充容也是抬起头,她柔声道:“两位姐姐之心,妹妹都是明白的。不过既然皇上还未到,不若咱们便坐下安心等着吧。” 叶昭仪见简充容说话,虽不是声援她的,但也未偏向德妃。于是也是顺着她的意思坐下了。 又过了许久,就在众人以为皇上不会来的时候,就听到外面高声唱报,皇上驾到。 皇上身穿一身明黄龙袍,头上金色双龙戏珠束冠格外的精巧细致,他在众人的簇拥之下进来后,殿中众人也是迅速行礼。 过了一会,她们才听到邵烨冷冷地声音道:“都起身吧。” 邵烨环视了殿中几位妃嫔,随后才缓缓开口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为何朕会听说郑婕妤落胎了?” 德妃此时眼中已是隐隐闪烁着泪光,只见她看向邵烨,有些哀切地唤道:“皇上,臣妾……” “皇上,既然德妃姐姐情绪这么激动,想来并不能将此事讲明白,不若就让臣妾唤了能将此事说明白的人仔细地禀报与皇上?” 叶昭仪的眼神中充满期望,到底德妃乃是宫中积年的老人,不说她的身份就是大皇子生母这身份都不是轻易能扳倒的。 此时叶昭仪想到自己的三皇子,皇上四位皇子中,有三位皇子的生母皆是四妃,只有她还在这九嫔之位上,生生让三皇子矮了其他皇子一头。 若是此次她能将德妃扳倒,到时候这四妃之位也是可谋划的。叶昭仪越想越觉得有这样的可能,于是看向皇帝的眼神便是更加期待。 皇帝看了叶昭仪一眼,随后就是将目光放在了德妃的身上。过了许久,他才缓缓说道:“传吧。” 叶昭仪脸上明显的一喜,不过随后她还是压下了脸上的表情,对身边的静林说道:“将郑婕妤身边的宫女带来。” 此时她眼眸一转,看向旁边的德妃,嘴角轻轻扯出一丝笑意,这后宫之中自然各人护各主。她让郑婕妤身边的宫女来回话,还不就是想着怎么添油加醋让皇帝对德妃彻底的失望。 待那宫女被带上来之后,先是呼天抢地请皇上给她家主子做主。待龚如海呵斥了她之后,便开始复述当时的情况,不过这宫女也算聪明。她讲的基本也是现场的情况,不过这讲话的角度不同再加上她也稍微添油加醋了一番。 所以待听完她的复述之后,邵烨的脸色明显的不好看了。 邵烨一转头看向德妃,声音有些森冷地问道:“德妃,你可有话要说?” 德妃抬头看了邵烨一眼,随后眼泪便是扑簌扑簌地往下落,待她定了心神之后,声音依旧沙哑:“皇上,臣妾入宫已有十三年了,这祖宗教训时时铭记在心,如何敢做这样的事情呢?臣妾也是为人母的,今日之事实在是无心之失,是有人要陷害与臣妾啊。” 邵烨听了这句,倒也没立即说话,只是在许久之后,冷冷地说了声,“那你说说是何人陷害与你?” “臣妾不知,臣妾当时正要离开,可是身后竟是有人踩了臣妾的裙摆……”德妃说到这里已是说不出口了,大概连她自己都觉得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过匪夷。 若是身后有人踩她的,那这人必是她宫中之人。她宫中之人却陷害她,德妃也知道自己现在只有猜测,哪有真凭实据。 这宫中本就是生死瞬间的事情,在这一刻只要皇上相信谁,那么谁就可以赢得最后的胜利。 “龚如海,送德妃回景和宫,无诏不得出,”邵烨说完这句话后,便是起身离开了。 叶昭仪还想说话,可是看见的却是邵烨的背影,于是她也只得将心中所想的都咽了回去。 ———————— “我们已经走了十日,再过几日便会到京城的,”薛笑看了眼坐在对面的人,安慰地说道。 顾清婉倚在马车的车厢上,眼眸低垂,让人看不见她眼中的神色。 待过了许久,她才说道:“薛笑,待到了京城之后,你帮我去找一个人吧。” 薛笑有些好奇地问道:“你不直接回宫?” “薛笑,你知道吗?我这一生可能就只有这么一次机会了,”顾清婉说这句话的时候,嘴角带着奇怪的微笑。 薛笑被她这番话说的云里雾里的,于是她便是问道:“什么机会?” 顾清婉看着薛笑却只是笑,她一生只有一次的机会,她怎会如此轻易地就让别个知道呢。 这一路上顾清婉花了不少银子打探消息,可是京城依旧平静地很,一点没有风吹草动。可是越是这般她就越无法安定下来。 此时顾清婉倒是还好,可是顾家却是已经乱成一团了。 顾清婉失踪的消息红汐早早便是遣人告知了顾仲彦,顾仲彦当时听了便是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虽说这顾家并不是靠着后宫才受重用的,可是这个当口自己的女儿却凭空消失了。 古代读书人虽口中总是嚷嚷着,子不语怪力乱神,但是到了这种时候却也只能往那个方向走去了。 当时顾仲彦便将两个儿子叫了回来,这事皇上都在瞒着他自然不敢伸张。毕竟若是被有心人得知了,到时候利用这事来攻击顾清婉,这后果是不堪设想啊。 “清扬,你与贵妃最是亲厚,以前你可有……可有……”顾仲彦可有了半晌,都没把下半句话说出口。 这谁都不想把自家闺女往不正常的方向想去,不过好在红汐也说了,当时贵妃是被另一个宫女拉住之后才消失的。 “那个叫薛笑的来历你可清楚?”顾仲彦突然想起几月前,贵妃曾经将一个陌生女子带进顾家。最后以顾家家奴的身份进宫去伺候长公主殿下去了。 于是顾清宗便亲自去天音寺查探,可是待查探回来后,神情更是恍惚了。 “什么,那女子本就是来历不明之人?”顾仲彦听了长子的禀报之后,心头一阵阵地在跳动着。 “智远大师可有说别的,”顾仲彦见顾清宗脸色异常难看,就知道事情定不会这般简单。 于是他便是看着长子急切地问道,可顾清宗过了许久才缓缓道,:“大师只说了一句话,天外来客,终归天外。” “这是何意?”顾仲彦问完这句话之后,便是许久都没有再继续说话了。智远大师的话已是分外地直白了,可是他却不相信。 那是他的女儿,顾仲彦突然想起清婉小时候,那时候她在宫中生了大病,虽然端章皇后命了宫中最好的御医诊治她,可是却还是没有一丝办法。 直到一日有一游方之人,疯疯癫癫地上门就说,他家龙凤双胎是不能养在一处,得养在两个地方才能活下去。 顾仲彦之前从未相信这样的事情,可是最后他终究是挨不过夫人刘氏的哭诉,还是将清婉送往了江南。 江南,难道是江南? 顾仲彦最后终究是叹了一口气,他道:“皇上想来已私下派人去找寻贵妃娘娘了,你也务必留意。毕竟四皇子还小啊。” 四皇子还小,虽资质聪慧可终究只有五岁,皇上正值春秋鼎盛之时,万一,顾家只能从最坏的打算了开始了。万一贵妃娘娘回不来了,他们得为四皇子做打算了啊。 顾清宗自然知道父亲的意思,最后他一咬牙道:“儿子相信妹妹定是能吉人天相的。” 随后顾仲彦看了眼顾清宗叹道:“如今皇上愈发地将镇南王看做眼中钉肉中刺,这撤番一事恐怕势在必行了。” 从今年开始,皇上便在不同的场合或多或少地谈及这镇南王府,如今镇南王在闽南一代已有自立称王的势头了。 据福建巡抚郑国良的密保,闽南一代的人现在已是只知镇南王不知皇上了,这样的事情怎么能让皇上忍受。 更何况,镇南王旗下的精兵每年所需的军费也是由朝廷国库拨出的,虽说如今风调雨顺国库充盈,但是皇上怎会愿意养着一只随时会反扑自己的老虎。 可是这后宫之中,如今德、贤二妃此时都禁与自己宫中,只有叶昭仪在奉诏掌管后宫。 至于皇太后更是已有四年未出了,有人已是私下猜测,只怕太后时日已是无多了。 此时宫中内外看的是一派平和,可是内里的暗涌却依旧厉害。 德妃看着跪在地上的宫女,轻声道“你只管与大皇子说,本宫无事,只要他出息了,本宫定会有与他再见的一日。” 皇族之中十一岁的孩子或许比其他人更早熟,但是他却依旧将人心想的冷淡了。 —————————— 待后来的许久,顾清婉再回忆起这段时光的时候,记忆中却只剩下模糊地剪影了。 十二月十六日,原本应该是岁末之时,每家每户都在为辞旧迎新做着最后的准备。京城也是一派繁华热闹的景象,谁都不曾知道,在几日之后会有怎样的变故发生在这个座帝国最繁华的都城。 这一日中,已是亥时了,勤政殿的北面的内廷臣值庐内,真是内阁大臣朱海山听差当值。他正整理完成各省汇报上来的折子,此时倒是有些昏睡之态。 就在这时候从外面进来一个穿着六品官服的官吏,他低声说道:“朱大人,福建有八百里加急的折子,不知是否要传进来?” 此时炉子里的炭火突然爆了一下,倒是将两人都惊了一下。朱海山想起前两日皇上在朝堂之上训斥镇南王,说他不敬圣上,年末原本应该进京面圣却一推再推。 镇南王此时已年届五十,这般大的年纪确实是经不起这么长远的路途,可是皇上看你不顺眼一点小事都能骂你骂到狗血淋头。更不要说镇南王此时已成了皇上的心头病。 朱海山立即站了起来,神情上满是肃穆,虽然心中对这件事的发生已是有了估计,可是当真的事到临头的时候,你才发现原本做的任何心理预示都起不了任何作用了。 没一会,一个穿着藏青色侍卫装束的人便是进来,朱海山打量了他一番,灰头土脸的,风尘仆仆的模样。他一见到朱海山便是跪下,同时将手中的盒子高举过头,他一开声便是带着哭腔,:“朱大人,镇南王反了,我们郑巡抚就义了。” 朱海山定了定神,随后便是对他道:“此事事关重大,已不是我能决策的,现在我便带着你去面圣吧。” 原来邵烨早就留了一手,他真是害怕镇南王会起兵谋反,是以早就对内阁大臣下了密旨,一旦此事发生不论何时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与他。 说着便有宫人舀着灯盏,引着朱海山与那侍卫。不过走了半晌,朱海山惊觉这并不是前往启元殿的地方,便是厉声问道:“你要将我们带往何处?” 那太监乃是皇上留下特地给内阁大臣的,所以此时也不慌张,只是解释道:“朱大人,皇上现在日日歇在长乐宫,是以我们这是前往长乐宫的路上。” 虽然朱海山家族中并未有女子入宫为妃,但是对于这后宫诸事他却也是一清二楚的。 圣上偏宠贵妃娘娘,这是京中众人皆知的事情,连带着贵妃生育的四皇子都得圣上高看一眼。朱海山曾见过这位四皇子一次,小小年纪却是有处变不惊的大气魄,难怪皇上会中意他。 若是寻常家中父亲偏爱幼子,那倒也无话可说。可是在这皇室之中,圣上一言一行都有无数人看着,他偏爱四皇子难免会让一部分人不满一部分人起了别的心思。 按理说大皇子已是十一岁,早就到了该封王的年纪,可是皇上却迟迟不册封。便有人私下猜测,恐怕皇上是想着等四皇子再年长几岁,再一同册封几位皇子的。 不一会,他们一行人便是到了长乐宫。 这宫人领着他们自偏门进入后,便在正殿外面候着,而又过了一会,朱海山便瞧见皇上身边的龚公公出来了。 “朱大人这么晚……”龚如海只说了几个字,就是立即收住了口。 他也看见朱海山身后跟着的那侍卫,于是立即道:“皇上正在里面,还请朱大人先随奴才进来书房吧。” 邵烨踏进书房的时候,朱海山立即便是跪下了,而那侍卫也是跪着将盒子高举在手中。 “呈上来,”邵烨急急地对龚如海说了之后,龚如海就走了几步将那盒子舀了过去。 邵烨将盒子里面明黄|色的折子舀了出来,随后就是翻开看了看,只见上面字迹潦草,显然郑国良在写这些东西的时候情况已是十分慌乱。 “郑家一门英杰,如今福建巡抚郑国良更是以身殉国,”邵烨简单地说了这几句话之后,便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待邵烨再抬头的时候,他便是沉着地对龚如海道:“宣内阁大臣和吏部、兵部尚书进宫。” —————————— 薛笑坐在小院子里抬头看着天,虽是冬日可是天依旧蓝的让人心动。这样蓝的天在现代可真是好久未见过了,薛笑倒是享受了这冬日的暖阳。 没一会,她就看见房门想起,有人从里面出来。待那人走了之后,没多久顾清婉也从里面走了出来。 “你说你吧,没回来的时候,死活都要回来,可是这回来了,你倒好宁愿窝在这个破院子里都不回宫吗?”薛笑没有回头,只是坐在躺椅上懒懒地说道。 这个躺椅虽然有些年月,但好在还够结实。 顾清婉坐在薛笑躺椅旁边的小凳子,良久都没有说话。 最后还是薛笑忍不住地睁开眼睛,身子一下子就起来问道:“你能告诉我,你究竟是怎么想的吗?” 顾清婉抿着嘴也不说话,就是看着薛笑浅笑,薛笑被她这样柔媚的笑唬得半晌都不敢讲话。 “薛笑,你有没有想象过你的另一半啊?”顾清婉的凳子比薛笑的躺椅要矮,此时她正坐在那里微微地抬头看着薛笑。本就莹白的脸蛋,此时在阳光的照射之下显得更加的光滑。 薛笑被她这么一问也是楞了一下,随后却是认真地想了想这个问题,:“谁年少之时没个白马王子的梦啊,我当然有想过,只是现实总是吹破了梦想的泡沫。” “那你觉得邵烨怎么样?” “不错啊,”薛笑随口这么一说,随后就是跳了起来有些警惕地看着她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是顾清婉,可是我又不是顾清婉,所以我不能忍受我的丈夫一而再再而三的拥有别的女人,现在我拥有我一生可能只有一次的机会。” 顾清婉的脸上带着某种不知名的热切,让薛笑有些不明白,可是她已是不止一次听到机会这两个字了。 “到底是什么样的机会?” “彻底扫清后宫,让邵烨从此只看到我一个人,”顾清婉也站了起来,她靠近薛笑,轻声道:“你要帮我。” 镇南王谋反之事已是传开了,可是除了刚开始的一番马蚤动之外,京城却依旧繁华依旧。毕竟这镇南王远在闽南一代,不说一时半会打不到这京城,就是能不能过了长江还未可说呢。 这几年的风调雨顺还是让民众对皇上有不小的信心,由于邵烨对于这事已是准备了有数年,因此此时也是一点都不慌张。 在与众位大臣商议之后,便是迅速地颁布了圣旨,直斥镇南王乃是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其实有些人也是私下不解,为何镇南王会在这个时候仓促起兵。只是谁都没有想到的是,更大的危机却是藏在这京城。 由于贤妃乃是镇南王嫡女,因此便有人上书请求皇上贬了贤妃。按照大衍律例,谋害可是诛灭九族的罪责的。 但因贤妃已是告祭了天地的皇家妃嫔,是以处斩不合适,但是这四妃的尊位总不该继续占着了。 可是邵烨也不知在想什么,却是将这折子压了下来留中不发。 这几日启元殿的诏令频出,为了切断叛军后路,加广西总督杜一山为两广总督,全力围堵叛军。因为江西总督一向便于镇南王府来往密切,于是后又命令孙年监视江西总督。 十九日,此时启元殿中邵烨已是一身朝服,而站在他身边的沈恪已是一身戎装。沈恪乃是勇毅侯长子,早年便在军中打拼,如今已是军功显赫。 原本众臣推举的乃是陈国公长子李湛,李湛乃是德妃胞兄,也是大皇子的亲舅舅。若是论这亲疏远近,李湛更是适合的人选,可是皇上却偏偏选了这沈恪。 不过此时众人都将注意力放在镇南王身上,倒也没多少人注意到这件小事,毕竟这沈恪论军功领兵的本事还是强过李湛。 今日,便是沈恪领三万精兵征讨镇南王之日,皇上早已经传旨今日在华丰楼阅兵。天子銮驾此时已经整齐地摆在启元殿外,邵烨看了眼沈恪一眼,便是道:“走吧。” 此时午门之外龙旗正迎风飘扬着,十二声震耳欲聋的礼炮随着天子銮驾的到来,依次响起。 邵烨一早便吩咐了再午门外搭了高台,此时他下了銮驾没有登上高楼反而是站在那高台之上。 只见下面密密麻麻站着的都是穿着整齐崭新铠甲的将士们,邵烨此时心中也是澎湃不已,但是面上却依旧镇定。 只听他高声喊道:“大衍的将士皆是铁骨铮铮的好男儿,今日你们征战沙场,是为了你们的妻儿父母征战,也是为了我大衍皇朝百姓福祉而浴血奋战。你们为保家卫国流下的每一滴血,朕都不会忘记,大衍的子民也不会忘记的。” 此时龚如海将斟好的酒递了上来,邵烨端着那碗酒,继续高声道:“儿郎们,这大好河山的安宁,朕就托付给你们了。” 说完他便是豪爽的一饮而尽,此时站在下面的将士虽然听不到皇上在说些什么,但是邵烨的万丈豪情却也感染了他们。这世间最尊贵的天子陛下,正在向他们敬酒,这样的认知让他们心潮澎湃起来。 此时前方有高声喊道:“乱臣贼子人,人人得而诛之。兄弟们,我们不破柳贼誓不还。” 随着人为的煽动,将士喊着‘不破柳贼誓不还’的声音愈发地大了起来。 而万众齐齐发出的声音,传进了皇宫之中,也传遍了整个京城。 薛笑坐在饭桌之前,看着面前的人淡定地用筷子夹了咸菜,随后就着白粥便喝了下去。 最后还是她先忍不住将碗放下,问道:“你老公现在面临着人生最大的困难,难道你不应该在这种时候回去,在最危难的时候不离不弃。” 薛笑越说眼中越是浮现出一幅美好的画面,这样的画面可真是感人肺腑啊。可是任她说的天花乱坠,对面的人依旧雷打不动的慢慢地喝着碗里的粥。 “你听听外面的声音,你就没一点想法,”这不破柳贼誓不还的声音已是传到了她们这个小院,可是顾清婉依旧如同没听到一般。 待顾清婉将碗里的粥喝完之后,她才颇为淡然地将粥放了下来,随后问道:“我一不会打仗二不会制定战略,你说我现在回去有用吗?” “那你到底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顾清婉看了眼薛笑,只说了句:“时候未到。” —————————— 待大军开拔之后,这新年随后就要到了。 叶昭仪不知今年新年到底要怎么办,若是依旧如往年那般,难免有人会说她不体恤将士。可是若是办的小了,她又怕谣言四起。 于是她也是苦恼不已的,待她左右思索不定之后,便是决定去启元殿中给皇上请安。 自从镇南王叛乱之后,皇上就没进过后宫。或者说自贵妃娘娘去了西苑之后,皇上就没临幸过后宫的任何一人。 叶昭仪刚进了启元殿的正门,就瞧见迎面跑来一孩童。倾城一身红色窄袖紧身装束,手上还舀着一只鞭子,看着倒是英礀飒爽。 皇上现在日日待在启元殿中,但是却是不放心将三个孩子留在长乐宫,竟是将他们全都接到了长乐宫。 这大臣虽觉得不妥,可是这乃是皇上家事,他们不好管的太宽。叶昭仪现在掌管宫权,按理说她倒是能在此事上说上一二,可是她却有自己的思量。 如今贤妃和德妃都已经被皇上厌弃了,现在等着的不过是谁先被废了。所以叶昭仪并不想在这样的小事之上惹恼了皇上。 “见过昭仪娘娘,”倾城虽然活泼好动,可是这礼仪却是周全的,她一看见叶昭仪便是行礼。 “公主在启元殿住的可是习惯?”叶昭仪略表示了自己的关心。 倒是倾城小脑袋一歪,反问道:”父皇的地方岂有不好的,您说是吗?昭仪娘娘。” 此时进去禀报的宫人出来请叶昭仪进去,叶昭仪不再理会倾城便径直离开。倒是倾城手中舀着小皮鞭,似笑非笑地看着叶昭仪。 待叶昭仪将来意告知邵烨之后,邵烨沉思了一会,便说道:“宫中的年节还是一切从简吧,但是这赏赐外臣和命妇的宫宴就还是照旧吧。” 叶昭仪抿了抿嘴,只说知晓了,末了邵烨又说道:“此次出征在外将军的家人,你也接到宫中吧。赏赐就不要少了。” 晚膳时分,邵烨依旧还在看着折子,龚如海就在旁边小声唤道:“皇上,该用膳了。” 邵烨叹了口气,却是立即放下折子。 待他到了时候,就看见三个孩子都乖巧地坐在位置上。邵烨轻声道:“传膳吧。” 邵烨之前为了军务而忘记用膳,谁知这三个孩子便竟是为了等他也一直未用膳。邵烨当即便骂了倾城,可是倾城却倔强的不行,虽是哭了可下次却依旧要等着他一起用膳。 邵烨刚开始还是生气,可之后却是心软了。他怎会不知这三个小家伙的心思,无非是怕自己忘了用膳,熬坏了身子。 此时的启元殿早已经蜕变了原本的清冷,这座帝王宫殿似乎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冰冷和庄严。 顾清扬这几日分外的烦躁,此时镇南王叛乱,但凡有几分血性的都想着入沙场为国征战。 虽然他大哥也有这样的想法,但是他哥乃是长子,可是他这个次子难道就不能选择自己的人生? 这一日他正从衙门回府,可是走到半道轿子却是突然颠了一下。他正要问话时,就听见外面大呼小叫道:“大人,救命啊,救命啊。” 顾清扬掀起轿帘,就看见家丁要对跪在地上的女子用粗,便是立即呵斥道:“住手。” 不过那女子抬起头时,顾清扬刚开始觉得她有几分面熟,但她说话后,顾清扬突然知道她是谁了。 “她在哪?”顾清扬将薛笑拉起,狠狠地问道。 “六爷可不要声张,不然……”薛笑嘴角带着一抹得意的笑,说话之间皆是威胁之意。 “今晚亥时,猫耳胡同见,六爷一人来才行。”低声说完这话,薛笑便是福身柔声道:“谢大人救命之恩。” 顾清扬原本应该抓住薛笑的,可是她却害怕自己的鲁莽,反而害了顾清婉。 于是到了晚上,他趁着众人熟睡之际,便是寻了旧路出门去了。以前他时常在玩的晚了,所以如何能在众人不注意间回来,可是他多年练就的本事。 待到了猫耳胡同,他一眼便瞧见一户人家门口挂着鸀色的灯笼。这般奇异的颜色让顾清扬眼中闪了闪。 待他敲响那木门时,没一会便有人来开门。 薛笑见他真的是一个人,立即笑道:“六爷果真是兄妹情深啊,看来贵妃娘娘真没白疼你。” 顾清扬哪见过女子这般口无遮拦,一时间竟是闹了大脸红。 待他随着薛笑见了门之后,一进正厅就看见端坐在那里的人,他脸上惊骇大起,立即问道:“娘娘,你怎会在此处?” 顾清婉脸上总算露出这些天来最开心的笑,她走近看着顾清扬道:“六哥哥,我好想你们。”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迎来了最后的时刻,感谢everyone,能陪我坚持到最后的孩子都是好孩子啊 96 原本寒冷的北方,在这个冬日依旧冰冻成霜。新年历来便有除旧迎新之说,所以除夕这一天在古代中有着极其重要的位置。 对于每年人而言,新年就是意味着新的开始。可是宫中的人却全然没有这样的感觉,因为宫廷生活年复一年如同没有改变。 倾城有些伤神地看着外面漫天的大雪,她好想娘亲哦。 每年下雪天她最是喜欢玩耍了,顾清婉虽会看着她,可是却会带着她们出去堆雪人。可是在启元殿,倾城有些伤感地环视了一下这座宫殿。 这是父皇的宫殿,可是却那么的冰冷。倾城虽然喜欢父皇,可是却不喜欢父皇住的地方。但是她也知道镇南王那个坏人,要抢父皇的江山,作为大衍的长公主她可是十分乖巧懂事的。 于是在倾城公主在伤感中跳下了软榻,旁边的宫人有些心惊地问道:“殿下,您要去哪里?” 倾城斜视了她一眼,随后才道:“自然是去祀儿和珂珂玩。” “可是您该梳妆打扮了,今日叶昭仪设宴款待众位命妇,您也是要到场的啊,”由于倾城公主的脾气十分地阴晴不定,所以服侍她的宫女都不敢触她的逆鳞。 倾城这时却只是瞥了她一眼,却没有再说话。 待到了下午的时候,叶昭仪却得知倾城公主突然生病,皇上怕四皇子和二公主不适应也免了他们出席。 叶昭仪虽然对此有些不满,可是却也不好多说。她只是吩咐来禀报的宫女,务必要照顾好公主,若是缺了东西就知会她一声。 其实她也不过说说罢了,皇上把那三个孩子拘在启元殿,除了怕他们没人照顾之外,恐怕更怕的是别人对他们下手吧。 贵妃在的时候,那长乐宫便如同铁板一般,针插不进水泼不进的,可是现在贵妃不在了,若是再将他们三个留在长乐宫只怕就是凶多吉少了。 叶昭仪并不是不想对他们下手,但是将四皇子除去,其实这得最大利益者乃是大皇子。所以她自然不会蠢到为他人作嫁衣。 直到许久之后,所有人对那一场动乱都有着说不清的感觉,是棋差一招也好,是命该如此也好。 命运就这样将所有人都那一处交汇了,然后又往着既定的方向伸展着。 ———————— 顾清扬看着面前的顾清婉有些无奈地问道:“妹妹,这几日你让我打探李湛的行踪,我瞧着他除了每日去鞠兴阁之外并无异外。” 顾清婉看了眼手中的东西,上面清晰地记录着李湛每日去的地方。今日乃是除夕,皇上特别恩赐在外将士的家眷,让叶昭仪设宴赏赐这些命妇。 若是德妃真的要动手顾清婉沉思了一会,她想不到比今日更好的时候了。 “哥哥你今晚会去宫中吗?”顾清婉问他。 顾清扬看了十分不解地问道:“我不明白你到底在想些什么,既然你已身在京中,那么为什么不回宫呢,难不成这宫中还有人胆敢害你不成?” 顾清婉看了他一眼,将手中的纸张,抓紧问道:“你觉得皇上对大皇子如何?” 顾清扬不假思索地说道:“大皇子资质不佳,且行为桀骜,圣上自是不喜他。” “李家在军中经营这般久,德妃父亲乃是军中战功显赫的老臣,若不是淑妃父亲连将军近年起势,谁能遮盖得了他去。可是偏偏作为李家未来依靠的大皇子却不受皇上的宠爱,你说李家会甘心吗?” 文臣与武官之间虽然不是一个系统的,可是争权夺利方面可是不会系统之外还是系统之内的。现在有能力争那个位置的就是大皇子和四皇子,若是大皇子得到了镇南王的支持,那么李家未尝不会放手一搏。 虽然镇南王也是狼子野心,但是一旦舀下了那个位置,所有的问题都不在是问题了。 顾清婉有些担忧地看向天际之外,那里的火烧云着实美丽。 待到了晚上的时候,顾清婉还是随着顾清扬进宫了。 她扮作顾清扬的小厮随侍身边,因着怕遇见顾清宗和顾仲彦因此两人皆是未从顾府出发,所以他们比一般进宫的马车要晚上许多。 待出门之时,顾清婉突然觉得这街中甚至不妥,她看了眼周围问道:“平日里街上都是这般冷清吗?” 顾清扬看了看身边的人,随口答道,:“那倒不是,今日乃是除夕这宵禁也是推迟” 说到这里时,顾清扬的声音突然的不自然起来。 顾清婉微微冷笑,她抬头看了眼对面的人,只见顾清扬的脸色已是有些发白了。 “哥哥,看来我的猜测要验证了,“顾清婉此时反倒了没了之前的担心,当你一直怀疑的事情终于要成真的时候,你能做的就只是面对。 顾清扬却是没了顾清婉的淡定,在他看来这谋反是赔上了身家性命的事情,他长这么大还亲身经历过兵变一事。他自然也不希望今晚顾清婉的猜测真的成真。 虽然南面有镇南王的谋反,但是顾清扬对于皇上和大衍的军队还是格外有信心的。 可是此时大军出征在外,京城真是空虚的时候,若是真的有人趁机发动政变。 “既然这样,我们现在就立即入宫禀报皇上吧,”顾清扬有些着急地说道,在他看来如今将这事禀报了皇上才是正事。 可是顾清婉却又陷入了沉思,因为以她对邵烨的了解,他可不是那种可以别人蒙蔽的皇帝。这萧寒掌管着宫中禁军,同时也身兼着监视众臣之职。 顾清婉虽然对萧寒不了解,但是她的哥哥顾清宗职位正是低于萧寒的。顾清宗乃是皇上亲表兄,无论是在血缘上还是在才能上都是适合宫中守卫的上佳人选。 可是这禁卫军统领偏偏就是萧寒,这邵烨对于萧寒的信任不可谓不深。 “先不急,我们静观其变,”顾清婉轻轻地将帘子掀起,看了眼空无一人的街道说道。 顾清扬看了她一眼,想说话最后还是咽了回去。 待顾清婉转头时,就问道:“倾城她们现在还在启元殿吗?” “是啊,皇上一直将他们安置在启元殿中,爹和大哥倒是都见过他们几次。”顾清扬现在不过是翰林院一个小小的官吏,哪有资格觐见皇帝。所以这启元殿他一般也是去不了的,所以只有顾仲彦在讨论政事的时候会见到倾城。 听闻祀儿现在已是找了讲经的师傅,待新年之后也是要进书房读书的。 顾清婉手指不自觉地捏紧,要说不想孩子,那一定是骗人的。明知道今晚会发生事情,可是她还这般不管不顾地入宫。 因为在最危险的时候,她需要待在她的孩子们的身边,她要保护他们。 顾清扬的官职其实并不能入宫的,但是皇帝素来便宠爱他,所以这除夕赏宴也是缺不了他的。 待他们到了宴会大殿的时候,只见此时正是一派歌舞升平之象。 顾清扬的位置乃是在后排,而且位置十分偏僻,是以他未到也只是引起了顾仲彦的注意。 顾清婉乃是顾清扬的随侍,所以她并不能进入内殿。但她也未想过要进入内殿,因为一进入宫中,顾清扬便是唤来一名太监,那太监还舀着一套太监服侍。 顾清扬看着她说道:“我虽不知今晚会不会发生变故,但是一旦有事,你带着倾城他们立即离开,不要逗留片刻。红汐知晓通外宫外的密道,你跟着她便是了。” 顾清婉抬头,眼眸中却是一派坦然,她看向清扬说道:“我相信皇上,我也相信哥哥你们。” 顾清扬这般聪明,自然明白顾清婉心中所怀疑的。谋反不可谓不是一项大罪,此时他们没有证据,只有猜测而已。所以自然不能到皇上面前指证德妃,毕竟一个不慎,皇上就会怀疑是顾家有不轨之心。 顾清婉换了衣衫之后,便是由这太监带领前往启元殿。此时皇上正在设宴款待群臣,所以启元殿的看守并不森严。 待他们走到了启元殿外时,顾清婉就将手中的食盒提了提,头更是低垂着。 那太监原本就是御膳房的太监,邵烨心疼三个孩子在启元殿中寂寥,便特地让御膳房单独准备了一份吃食送到启元殿。 所以她这才有了机会,一直到倾城他们住的侧殿都没有人盘问他们。 此时侧殿内烧了地龙还放了不少炭盆,所以是格外温暖不过的。顾清婉刚一走近,就听到里面孩子的声音。 “姐姐,为什么我们不可以去宴会啊?”这是珂珂的声音。 此时又传来一个更娇俏的声音,大声道:“那些宴会有何好看的,我才不稀罕叶昭仪的宴会呢,母妃举办的宴会可比这有趣多了。” “可是姐姐你又没去过,怎么知道这宴会无趣呢?”珂珂倒是个没心眼的,只是小孩子心态喜欢热闹。 这时候倾城的声音更大了,:“我说无趣就是无趣。” 顾清婉听着眼泪差点下来了,倾城这丫头怎么越发野蛮骄横了。 旁边的太监看见她的模样,就是轻声道:“咱进去吧。” 此时就有人从里面打开门,瞧见门口站着的两人,淡淡道:“你们怎么这般慢?” 是玉容的声音,顾清婉的头垂了垂,怕她在此认出自己立即叫出来。 待几人进门之后,顾清婉和其他几个太监将东西摆放好了。刚开始领着他们过来的太监便是要带着他们离开,可是顾清婉却行动比别人慢了一拍。 水碧看着这个比别个都要矮小的太监,只觉得他动作奇怪,刚要说话却在那人一抬头时,差点叫出声来。 顾清婉将食指放于唇上,水碧吓得将到了嘴边的叫声咽了回去。 于是她立即跑到门边将门关上,倒是唬的那边侍候三个孩子用膳的人吓了一跳。玉容见她这般莽撞,有些不悦道:“水碧,你怎么回事?” 水碧也不说话,只是用手指了?br /gt;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第36部分阅读 欲望文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第37部分阅读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 作者:未知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第37部分阅读 了指站在一旁的小太监。 玉容也没清那太监的脸,只是立即呵斥道:“既然膳食已是送到了。你怎还不下去,难道你们御膳房如今没了赏银就不再做事了?” 可是她接下来的话都说不出来,因为当那个穿着太监服的人抬起头的时候,她居然看见的是她们贵妃娘娘的脸。 这时候三个孩子正坐在餐桌上,不过只有倾城是正对着顾清婉的。所以她也在玉容训斥顾清婉时,好奇地看着这个穿着太监服的人。 可是谁知这一抬头居然是自个的亲娘,长公主殿下立即就不干了。她也不用别人扶着就自个跳下了椅子,连跑带哭的就是一下子扑了过来。 “娘亲,你去哪里了啊,”说着长公主殿下就没出息的嚎啕大哭起来。顾清婉低头看了眼一直抱着自己腿的孩子,倾城自小就臭美的不行,所以这般在她看来极为不高贵的大哭行为,自打她懂事起就是极少出现的。 可是这次小丫头一个照面就大水淹了她,顾清婉眼泪也啪啪地落了下来。 而这时候还坐在椅子上的两个小东西,祀儿倒是自个跳了下来,可是珂珂却是舀着勺子努力地转头。 祀儿也小跑了过来,顾清婉倒是弯腰一下子将儿子抱了起来。她倒是想抱倾城可是她一直死死拽住自己袍子的下摆,那架势好像她一松手顾清婉就会消失不见了。 珂珂手里依旧舀着小勺子,只是那么远远地看着顾清婉,可是眼泪却已经转啊转的。那可怜的小模样,连顾清婉都忍不住哭的更伤心了。 红汐原本还没转过神,可是待见到这般场景时,才真的确定,娘娘回来了。 “宝贝,不哭了,娘亲回来了,”顾清婉伸手摸了摸儿子的小脸,祀儿这般八风不动的小人儿都哭的不行了。 邵由祀也不管,就是舀着小胖胳膊死死地箍住顾清婉的脖子。 这边顾清婉正在哄着儿子女儿,而那边乾清殿之中,邵烨正在大宴群臣。 大皇子邵由祈看了眼手中的酒杯,垂下眼帘,在抬起头的时候已是一片冷静。 “父皇,”大皇子出列,手中舀着酒杯就是皇位上的邵烨道:“儿臣祝我大衍将士高歌猛进,凯旋归来。” 说完他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小小年纪这般气魄倒也镇住了在场的不少人。 邵烨见大皇子今日格外的沉着,也是极其高兴的,便是连声说了两句好。 待他身边的人要斟酒之时,就听大皇子说道:“父皇,儿臣献上一杯酒,愿我大衍国泰民安,永享太平。” 邵烨看着大皇子手中那杯酒,随后对旁边的龚如海说道:“呈上。” 龚如海看向邵烨,眼中有些着急地神色,当然这神情他掩饰的太好,也只有邵烨一人看懂了。 可是最后龚如海依旧将大皇子敬的酒端了上来,大皇子看着邵烨将酒一饮而尽,眼中却是旁人看不懂的神情。 而就在这边依旧一派祥和之景时,此时的京城已是安静地有些过分。 作者有话要说:我现在只能顶着锅盖来更文了,因为怕被你们骂死 因为是要结束了,所以我想写的更好一点,更新就稍微那么慢了一点点啊 放心,真的还有最后一章了 正文就结束,至于番外的话,看大家的意愿啦 97 “皇上,皇上”龚如海及时地抱住了向下倒去的皇帝。 而此时大殿上如同被突然按下了暂停键一般,所有的人都向着上面看去。只见大衍皇朝最尊贵的皇帝陛下,突然就是一头向着一边倒去。 “怎么回事?”首先反应过来的是内阁元老徐海,他一下子就是起身问道。 可是随后顾仲彦也是起身,他看了眼龚如海,却是强制自己冷静道:“看来圣上今日太过高兴,竟是饮醉了。龚公公麻烦你扶皇上先回去歇息吧。” 徐海看了眼顾仲彦,随后打哈哈地说道:“龚公公还不赶紧扶皇上回去。” 龚如海有些惊悚地看着被自己扶住的皇上,他此时的眼睛便是瞄到了一边的大皇子。那个孩子此时却是微微低垂着头,在皇上最需要他这个儿子关心的时候,他却是用眼帘遮盖住了内心最深处的秘密。 即便顾仲彦和徐海这般说道,但是皇上突然倒下却足以让所有人震动。于是大殿之上传来不间断的嘟囔声。 不过在龚如海让人扶了邵烨离开这段时间里,大殿中的乐器只留下一片难忍的寂静。可是待太监扶着皇上离开之后,就算是有众多内阁权臣在场,都阻止不了众人的议论之声。 顾仲彦对身边伺候的人说了句话,随后那人就是疾步离开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宫殿之外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什么声音?”这次是顾仲彦脱口问出的。 旁边的人也是一派糊涂,他们都在这大殿之上饮酒,哪还知道外面发生了何事。 不过是片刻的时间,外面就有个穿着太监衣衫的宫人跌跌撞撞地跑进来,他跪在内阁大臣徐海面前道:“徐大人,不好,不好了,宫门口打起来了。” 打起来?还是在宫门口,这句话一说出口,可是任何人都大吃一惊。 就他们所知,不可能是镇南王的军队打过来的,那么究竟是谁呢? “禁军统领萧大人呢?”好在还有能冷静思考的人,立即就是问道。 这皇宫历来就是易守难攻之地,况且萧寒也是皇上颇为倚重的人才,想来一时半会定是不会让人攻破这皇宫的。 “萧大人正在指挥禁军抵御那帮匪人,”小太监说道。 几位内阁大臣相互看了一眼,就是聚在一起,而六部尚书此时也顾不得别的,也是围在左右。 皇上刚刚倒下,就出现了这种事情,想来定是早有人预谋了这一切。可是他们连是谁谋反现在还未搞清楚。 此时京中的权贵可是都聚集在此处,一旦让人攻了进来,那就是一网打尽了啊。 于是内阁首辅寇震大人看了眼殿中,立即说道:“各位同僚,如今局势紧张,为了防止意外发生,我即刻便是派人护送各位到安全的地方。” 除夕设宴,除了朝中大臣之外自然就是皇室宗亲。此时站在一处的几位大人看向对方,眼中都闪烁着一个意思。 待众位大臣之后,竟是还有几位王爷未离开。 康王看向这几个大臣,冷冷问道:“不知寇大人是何意?” “外面局势未明,下官不过是以防万一,还请王爷配合,”寇震不卑不亢地说道。可是人家话里的意思明明白白地就是,外面不知从哪来了一批毛贼,我不放心你们这帮王爷,所以你们就老实点吧。 这边混乱着,后宫也是乱的不行。 龚如海让人将邵烨扶了出来之后,立即便是备了撵驾将他抬回了启元殿中。而他也是早就派了宫人去太医院请了太医过来。 他们刚一进启元殿,就有人来到侧殿向红汐禀报。 顾清婉一听立即就是有些晕眩,她过了半晌才问道:“你是说皇上方才在殿上昏倒了?” 红汐点了点头,顾清婉立即将祀儿抱着放在椅子上。她站在一旁,看着此时还懵懂无知的三个孩子。 最后想了又想才下定决心般,对红汐立即说道:“姑姑,你先带着倾城他们从密道离开。” 红汐有些震惊地看着顾清婉,道:“娘娘,外面形势不明,不如我们一起走吧。” “一起走?”顾清婉转头看向启元殿正殿,坚定道:“我不会走的,你先带着倾城他们离开,你放心一定不会有事的。” 最后一句话与其说是她说给红汐听的,倒不如说她是说给她自己听的。她相信邵烨不会就这么轻易地倒下,她相信她的丈夫。 这时候倾城也是听到她们说的话,可是她却是抬头看着顾清婉说道:“我不会走的。” 顾清婉看着这小小的人儿,在抬头间的那一抹倔强可真是象极了邵烨。顾清婉沉声道:“现在不是你耍性子的时候,这宫中虽说一时是安全的,但娘亲不会让你们在危险之中的。所以你要乖乖的,带着弟弟和妹妹离开。” 可是倾城站在顾清婉不远处,原本应该带着天真笑容的脸庞却是一副认真的模样,她说道:“我是大衍的长公主,我要和父皇在一起,外面不过是些跳梁小丑罢了,我不怕。” 顾清婉看着面前的小女孩,第一次她觉得自己好像不认识这个十月怀胎生下的女儿了。她一直以为倾城任性天真,并不像其他公主那般刁蛮。 可是今天她才知道,她并不了解倾城作为长公主的骄傲。就如同她曾经无数和倾城说过的那样,你是大衍的长公主,你只需要骄傲。 所以今天她的女儿要维持着她一贯的骄傲,作为大衍皇朝公主的骄傲。 “倾城,你知道你选择留下来的后果吗?”若是她看错了邵烨,若是邵烨这次真的没有准备,那么留给她们的只有一条路了。 倾城没有说话,却是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 顾清婉转头看向红汐说道:“那好,你带着祀儿和珂珂走,倾城和我留下来。” “娘娘,”这次不止是红汐说话,连一直在一旁未出声的玉容都忍不住叫道。 顾清婉这次却是下定了决心,祀儿是她的希望也是邵烨的希望,所以她要留住这最后的希望,如果她们不幸遇害的话。 就在这时,外面又有人敲响了侧殿的大门,红汐看了顾清婉一眼随后就是朗声问道:“你是谁?” “红汐姑姑,我是丁好,是我师傅让我来找姑姑的,”红汐一听原来是龚如海的徒弟,于是便放心地让人去开了门。 丁好一进门就看着红汐说道:“姑姑,我师傅让我先带着三位殿下去密道躲避,待危险过来之后再出来。” 红汐看了眼他,有些诧异地问道:“皇上那边现在如何?” 这丁好却是左言右顾地,红汐不着痕迹地看了顾清婉一眼。只见顾清婉站在丁好的背后,眯着眼睛看着她,随后她上前两步,这丁好大概也注意到后面的动静,正要转身的时候就感觉到脖子上一阵寒气。 他虽然未低头,可是却能感觉到那匕首森冷地寒光,他先是一哆嗦,随后便是强装镇定道:“大大胆,你是何人,竟敢在皇宫之中行刺” 半晌,他都未见红汐等人说话,心中却是一阵阵地害怕。 “是谁派你来的?”顾清婉站在他侧方,所以丁好并没有看见她的脸,只是觉得她的声音有些熟悉罢了。 丁好在宫中这些年,自然不是三两句话就能吓唬到的,于是他此时又有些镇定地说道:“是我师傅让我来的。” “龚如海根本就不会让你带着他们三个走的,我劝你还是老实说了,”顾清婉手中的匕首不客气地往丁好的脖子戳了戳,瞬间就有血珠冒了出来。 丁好脖子上一痛,可是他又不敢乱动,生怕拿刀的人又是一个不小心。但是他还是哆哆嗦嗦地说道:“我真的没说谎,真的” 一声惨叫之后,顾清婉冷静地看着刀尖已经□了丁好的脖子。她淡然地问道:“怎么你还不说实话吗?” “你到底要我说什么?”丁好不敢继续说谎,只是气急败坏地说道。 此时顾清婉慢慢地转过身子,而丁好也正好看见了她的脸。只一眼,他的脸就有些白了,只听他断断续续道:“贵妃娘娘,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比你想象中的早,我劝你还是趁早说了实话,说不定我还能留你一条狗命,要不然,”顾清婉作势要转动手上的匕首。 丁好立即大叫道:“娘娘饶命,饶命啊,是李湛李大人派人来找奴才,说今日只要配合将四皇子骗到启元殿外,他们就,就” 丁好最后还是没敢说下去,可是顾清婉的脸已是绷紧,嘴角更是抿地紧紧地。紧接着她便是对着一旁的玉容使了个眼色,玉容立即将绳子拿了起来,几个人合力将丁好绑了起来。 此时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巨响,震耳欲聋的让殿中的人都惊得不知如何是好。 顾清婉看着旁边的倾城,半蹲下与倾城平行,只听她说道:“倾城,母妃现在要去捉坏人,所以父皇那边就由你代替母妃去看顾着好不好?” 她害怕现在去看见邵烨躺在那里,她怕看见那样的场景会将她心底的坚持和相信都打碎。所以她要守护着她的家,守护着他的国。 倾城郑重地点了点头。 如今京城兵权三分,一是掌管禁军的乃是萧寒,负责的就是皇宫的守卫,二乃是九门步军主要负责京城九座城门内外的的守卫和门禁,三乃是驻扎在京畿郊外的卫军。 李湛乃是德妃的胞兄,他是九门步军的副都统,若是让他拿到了九门步军的指挥权,那可就是关起门来 顾清婉不敢去想这种情况的后果,因为这显然是她能想到的最差结局了。卫军若是能积极救驾这禁军倒是能坚持一会,若是李湛策反了卫军,那么他们就真的就是别人瓮中的鳖了。 此时小六子站在顾清婉的身边,只听他轻轻问道:“娘娘,我们现在怎么办?” 顾清婉看了眼远处灯火最盛的那一处,想来那边已经交上了手吧。李湛敢这么干,想来他已经拿到了九门步军的指挥权了。 可是擒贼先擒王这招从来都不是一招鲜的招式,她转头看向小六子,冷冷道:“给我将大皇子找出来。” 小六子先是说了声好,而就在这个时候,从对面的跑来一队全副武装的侍卫,顾清婉一看清领头的人心中大定。 “你回来了,“顾清宗此时也是一身盔甲,端的是英俊挺拔,顾清婉突然笑了一下,在这种要命的情况下她倒是还能想到帅与不帅的问题。 对于顾清宗这般冷静的态度,顾清婉不得不说人这才是大将风范啊。 “娘娘这是要去哪?”顾清扬看了眼顾清婉的装束,随后问道。 顾清婉看向他说道:“去拜访德妃姐姐。” “微臣陪娘娘一起去吧,”顾清宗颇有深意地看了眼顾清婉说道。 接着顾清宗看着小六子说道:“娘娘这般打扮总归不妥,你先回长乐宫为娘娘取套衣衫过来吧。” 小六子答了声是,然后就一路小跑的离开。 顾清宗一路开道,一队人马很快就到了德妃的景和宫。虽然前面已经乱的不行,可是这后宫却依旧一片祥和。由于德妃被皇帝禁足,所以这景和宫也是一片寂静。 其实一个侍卫粗暴地敲开了景和宫的门,刚有人过来开门一队人马就是立即闯了进去。那宫人被吓的躲在一旁也不敢说话。 “德妃在哪里?”顾清婉问道。 “在,在”顾清婉见那人如此害怕,也不废话,直接便是带着人闯进了宫中。 此时大殿正是灯火通明的时候,顾清婉带着人进去的时候,就看见德妃坐在正殿的中央。 德妃一抬头看见来人竟是一太监,脸上有些愕然,待看清这身穿太监服人的脸时,就是一脸震惊。不过她到底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震惊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罢了。 “德妃姐姐,别来无恙,”顾清婉扬起微笑打招呼道。 德妃看着她冷哼了一声,:“你倒是命大。” “多说无意,大皇子胆敢连和李湛谋反,先是谋害皇上后是攻打皇宫,你最好保证我抓不到大皇子,不然,”顾清婉冷着脸上前一步道:“李湛想对四皇子做的事情,我保证一定会让大皇子受一遍的。” 德妃没想到顾清婉敢当着她的面这么说,瞬时她就被气的发抖,她连连说道:“你怎么敢,你怎么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你都敢让你儿子去谋害他亲爹,我所做的不过就是还彼之身罢了,”顾清婉说完就对旁边的人使了眼色。 侍卫立即上前粗暴地将德妃拉起,此时只有成王败寇,哪还有位分尊卑。 “大人,有人看见大皇子一行人前往北辰宫去了,”来人急急向顾清宗禀报这事。 顾清婉想了想,后宫除夕设宴在北辰宫举行,大皇子去北辰宫。 三皇子,顾清婉一下子就想到了三皇子。二皇子因着淑妃的关系自然不在继承大统的考虑当中。 四皇子那边原本丁好应该是有把握的,可是偏偏坏在顾清婉在场。此刻北辰宫那边都是权臣和皇室家眷,若是控制了她们,那么对付那帮权贵就容易得多了。 一旦权贵低头了,那么大皇子登上大统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我们也去北辰宫,”顾清婉转头对身后的德妃冷冷道:“想来德妃姐姐也多日未见儿子了吧,不若本宫便带着姐姐一起去吧。” 此时北辰宫一片混乱,原本就是除夕宴而已,所以守卫的侍卫并不多。此时大皇子带着人来势汹汹,虽然侍卫将北辰宫的大门关上抵御,可是照着这架势被攻克也是迟早的事情。 此时大皇子邵由祈今年不过十二岁,可是此时他站在台阶之下,看着上面的侍卫拿着原木一下下地撞着北辰宫的大门。 少年挺拔的身材在淹没在黑夜之中,在他身边的是他舅舅李湛的亲信王元安。只见王元安有些恭敬地对邵由祈说道:“殿下,待会捉拿到三皇子,不知您打算怎么办?” 邵由祈瞥了他一眼,过了许久才说道:“我自有打算,你若是敢擅自行动,那我定是不会饶恕你的。” 王元安有些不安地看着大皇子,来之前李大人给他的密令就是,若是活捉三皇子,就立即处死。 可是眼看着大皇子这般作为,只怕这事他定是会阻拦的。王元安有时候觉得大皇子这般小年纪就敢做这杀头的勾当,也算是少年英雄。可是这心慈手软的,倒也是一个软肋。 顾清婉远远就看见灯火通明的北辰宫门外站着一行人,他们正拿着东西一下下撞向那厚实的宫门。 以前顾清婉总是不明白,为何这宫中的门都做的这般高大宽厚,今天一看果然是古人有深谋远虑啊。 “那边是谁?”首先发现顾清婉等一行人的侍卫大声问道。 由于萧寒掌管着禁军,所以即便李湛经营了这般久,其实今日能真正供大皇子驱使的禁军也不过几十人罢了。所以他们才没有和城门口的九门步兵形成内外合攻的势头,若是供邵由祈驱使的人较多,只怕这禁军撑不到现在的。 两利之间取其重,在攻陷皇宫和控制内眷这两件事上,显然是后者比较容易些。因为萧寒此时一定会将所有禁军兵力都合围在宫门处,所以这皇宫内城其实已是一座空城。 这也是为何大皇子和顾清婉一行都能如入无人之境一般。 此时那边的人迅速向这边靠拢过来,顾清婉甚至看见有两人拿着弓箭。 “邵由祈,你看看这是谁?”顾清婉将德妃拉到自己的面前,让她的身体帮忙挡着自己的身体。 大皇子虽下得了狠心,但是此时看见自己的母妃落在别人的手中,一时也是慌了神。 他怒道:“你这奴才好大的狗胆,你即刻放了我母妃,我饶你不死。” 顾清婉跨出一步,将自己的脸对着他道:“你勾结外戚,谋害圣上,意图夺宫,种种天诛地灭之事,我就算想饶了你,只怕你父皇也不答应。” “贵妃?”大皇子看清了顾清婉的脸时,脸上的表情都是有些扭曲了。 邵由祈看见顾清婉心中的恨意更甚,原本他乃是皇长子,可是就是这个女人,自打她生了女儿之后父皇就将所有的注意力都给了她的孩子。待四弟出生之后,父皇的眼中就愈发地没有他了。 如果不是他们,他又怎会走到这一步。 顾清婉反手便是拔出站在旁边侍卫身上的刀,她将刀横搁在德妃的脖颈上,看着大皇子道:“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的长辈,你若是此时跪在我面前,我倒是考虑饶你母妃一命。” 顾清婉知道自己现在的行为足可以称得上卑鄙,可是若是她不卑鄙,那么今日被人拿刀架在脖子上的就是他们四人了。 “殿下,不可啊,”王元安看着大皇子脸上的犹豫,出声阻拦道。 顾清婉此时也看见了大皇子脸上的犹豫,于是她冷冷一笑,随后就是扬起刀柄。当冰冷的寒光在这黑夜之中划出一道光影之后,大皇子大喊道,不要。 可是那刀却还是带着不可阻挡的势头划了下去,只是在要砍到德妃的时候,顾清婉手腕还是偏了过去。 刀刃磕在坚硬的石板上的声音,在大皇子的心头久久都未散去。他甚至不敢去看对面母妃的脸,他现在在大口大口的喘气着,黑夜之中只有他呼吸出的雾气才能让他感觉到,自己依旧还活着。 “下一刀我的手可就不会偏的这般厉害了,”两派人马就这么对峙着,而这个女子举着刀站在那里,傲然说道。 顾清婉此次似乎升起了从未有过的豪气,她冷冷地看向对面的人道:“怎么,这可是生你养你的人,你还需要考虑?” 她看向德妃,只见德妃此时垂着眼眸,让人看不清在想些什么。 就在顾清婉想再次举起手中的刀时,原本一直跪坐在地上的德妃突然向她的刀刃撞过去。 顾清婉冷眸看着德妃,就是将手中的刀向后一拖,而那边王元安突然大吼道,“今日大家都是压上了身家性命的,岂能让这娘们坏了咱们的好事。” 那边大概也知道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所以也没有犹豫,两派人就打作一团。而顾清宗则一直站在顾清婉身边守着她,至于大皇子则站在那里死死地盯着德妃。 顾清婉自然不会在这种不该心软的时候心软,旁边渐渐蔓延起来的血腥味弥漫在空中。这样的时候就是刺刀见红的时候,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顾清宗带来的人是那边的两倍有余,所以一开始这巨大的差距就体现了出来。王元安看着这架势就知今晚定是讨不到好的,于是他边打边退,说着就是要拉着大皇子离开。 顾清婉看了眼大皇子,毫不犹豫地又是拿起手上的刀要架在德妃的肩上,她喊道:“邵由祈,你若是走,我敢保证你下次见到的定是德妃的尸首。” 王元安在一旁吼道:“殿下,德妃娘娘乃是皇上妃嫔,贵妃定是不敢杀她的。” 可是他这话刚说完,顾清婉手中的刀已是向她脖子推进,纤细而莹白的脖颈瞬间出现一道红线,慢慢就有血珠渗出。 “你若是现在降了,皇上或许还会念到父子之情上,将你贬为庶人。可是你胆敢跑了,到时候不止你没命,就连德妃也会没命的,”身边的人还在厮杀,可是顾清婉只镇定地看着大皇子。 王元安还要说话,可是他却突然没了声音。当他看向身体的一处时,只觉得那刀柄上镶嵌着的宝石分外的耀眼。 邵由祈看着王元安不可置信的脸,脸上带着少年完全不会有的阴桀。 顾清婉站在不远处将这一幕看的清清楚楚,她一直以为大皇子不过是个孩子,可是现在看来这个孩子已经不受任何控制了。恐怕就连邵烨都控制不了他了。 ―――――――――――― 叶昭仪看着穿太监服的人进来时,先是一喜以为是皇上派人来救自己的。可是当她看清来人的脸时,错愕的表情在脸上一览无遗。 “怎么,几日不见,昭仪妹妹不认识本宫了?”顾清婉一开口这满殿的人都是一愣,随后众人就是看清了这穿太监衣衫的竟是贵妃娘娘。 于是在受了惊吓之后,众人又是连忙行礼道:“见过贵妃娘娘。” 顾清婉一转身就是站在大殿中央,她环视了众人一圈后,缓缓说道:“外面有宵小不知量力,萧统领现在已是在收拾这班宵小,想来待会各位夫人就能安然回去。所以还请众位稍等片刻。” 外面这般大的变故,原先众人就是猜测京中有人叛乱了。可是久不在宫中的贵妃娘娘突然出现,还是这般奇怪的打扮,不禁让人觉得这乃是皇上的后手。 所以原本担心的人此时倒是安了心。 顾清婉看着站在旁边的叶昭仪,她视线一转又看见打扮一新的三皇子,于是轻笑道:“皇上担心三皇子的安危,特让我接了昭仪妹妹和三皇子回宫。” 叶昭仪看着从进来开始就分外诡异的顾清婉,可是她当众说是皇上的旨意,不过这圣旨究竟是真是假,她也不能当众抗旨的。 不过顾清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传了这道旨意,想来她也不敢对她们如何。所以叶昭仪想到这里,也是安心了不少。 可是待叶昭仪出了北辰宫时才发现,外面竟是有厮杀过的痕迹。而站在一旁人竟是顾清宗。 她只得死死握住三皇子的手,将三皇子拦在自己的怀中。 不过她走了没几步,竟是看见德妃站在一处。她看着德妃脖子上的伤口,脑海上闪过一丝可怕地念头,随后她转头看向顾清婉怒道:“是你,是你要谋反?” 顾清婉被叶昭仪这样的神展开气的哭笑不得,可是现在却不是废话的时候。她派人将这北辰宫严密看守起来之后,就是带着人急匆匆地赶回了启元殿。 他被人下毒了,还是被自己的儿子亲手下的毒,她不知道邵烨心中在想什么。可是顾清婉知道,邵烨那般重情的人心中的痛是她没办法体会的。 “谋反这事我可没胆子干,”说完顾清婉便是头也不会地向前走。 叶昭仪站在原地思索了一会,而身旁的侍卫则是一眼不错地看着他们。待后面叶昭仪还是拉着三皇子跟上了前面几人的步伐。 可是走着叶昭仪又发现这根本就是不回她宫中的路,于是怒道:“贵妃娘娘,您究竟想将我们带往何处?” 顾清婉回头看了她一眼道:“启元殿。” 待到了启元殿时,想来每个人心中所思所想都是不一样的吧。 大皇子只觉得自己这一世就这么结束了,在还未开始的时候,就结束了。他突然想起一年前,舅舅和自己说的话。 那时候李家在朝中的位置越发尴尬,而母妃在后宫早已经失宠了。自己更是不得父皇的宠爱。 一日,舅舅突然与他提起了镇南王。作为大衍的皇子,他自然对这个名字如雷贯耳。可是舅舅接下来说出来的话,竟是让他大吃一惊。 原来镇南王竟是要与舅舅一同谋反,他在福建起义,待大军南下的时候,舅舅就在京中发动政变,扶他登基称帝。 这计划看似庞大,可是再一细想却又不是没有成功的可能。而在后宫之中,贤妃主动向母妃示好。 贵妃在宫中权势日益渐盛,更有风声传出,说父皇将立贵妃为后。他是皇长子,一旦贵妃真的为后,那么四弟就是嫡子了。 母妃早年得罪过贵妃,贵妃虽一直隐忍不发,可是一旦她真的被立为后,谁会知道她会不会容下自己和母妃。 一边是皇位的,一边是对未知未来的恐惧,当这两样最简单的东西交织在一起的时候。就算明知这果实是罪恶的,也会不顾一切去摘他的。 大皇子扶着德妃慢慢地进了这启元殿中,这启元殿他来的不算少,但是也并不多。可是父皇居然会将贵妃的三个孩子带到启元殿居住,这如何能让他不嫉妒? 顾清婉若是知道大皇子的心路历程,大概也只剩下唏嘘吧。她希望邵烨宠爱自己的孩子,可是五指手指尚且有长短,邵烨又怎么会相同对待每个儿子呢。 所以说大皇子一步步走到今日这个地步,不说其中有德妃和李家的推动,其实也有邵烨的不公平对待。 但大皇子竟然敢弑父,这是顾清婉无论如何都不能原谅的事情。 顾清婉让人将德妃和叶昭仪看守起来,自己便是去了邵烨的寝宫。 这不是她第一次来他的寝宫,可是却是步履最沉重的一次。她一步步地走向那布满明黄帷幔的寝宫,光滑的金砖光亮地可以让她一低头就看见自己的脸。 待她一走近时,她也只敢扶着门框偷偷地看向里面。突然她听见里面传来一声惊呼声,于是顾清婉再也顾不得便是几步跨了进去。 龚如海站在那里,原本还以为是哪个莽撞的小太监,可是待看清顾清婉的脸已是大吃一惊。之前他已是从红汐处得知,贵妃娘娘回来,而且丁好的事情着实是打了他的老脸。 “娘娘,您总算回来了,”说着龚如海便是跪下。 顾清婉也不去看他,只是死死地盯着邵烨的脸看,他脸色倒是一点没有变,可是他那般安静地躺在床上就是对她最大的折磨了。 “太医,皇上如何?”顾清婉慢慢地挪了过去,待到了他床沿的时候,似乎并不敢去触碰他。 可是最后她还是慢慢地跪在床边的脚踏上,她一只手抚上邵烨的脸颊,真的比她走之前消瘦了许多。 太医见贵妃娘娘这般也不敢站在旁边,后退了几步才躬身说道:“回娘娘,皇上病情甚至复杂,不过微臣已是将皇上体内的毒稳定下来,只要” 没等太医说完,顾清婉的声音又是响起,只是这次虽然轻声却坚定,:“若是他有事,你们全部都得给他陪葬。” 远方似乎依稀传来雷鼓声,隐隐传来这座城池最震撼的消息,此处温暖而华丽的宫殿之中,炭火燃烧时的爆裂声,这一切嘈杂的声响在这一刻全都消失在顾清婉耳畔中。 她将邵烨的手拉住,用双手紧紧包裹着他的一只手,唇瓣轻轻地靠在彼此相连的手掌,她轻声道:“我回来了。” 在经历了如同一生那么久的分别之后,我回来了。她只说了这句话,却又不知如何继续。喉头在这个瞬间如同被堵住一般,就算有千言,此刻都没有办法说出一句动听的情话来。 彼此相连的手掌就那么静静地靠在她的唇瓣上,可是那冰凉的从眼角滑落的泪还是顺着脸颊留到了虎口处。 “我一直在骗自己,我骗自己不想你,我偏自己你不爱我,可是我骗自己最厉害的却是,我不爱你。”顾清婉的眼泪已经模糊了视线。 八年了,她守在这个男人身边八年了,而这个男人待在她身边也有八年了。若是在现代,八年不过是一段婚姻的一段时间。可是在这个年代,这个拥有整个天下的男人,对她好了八年,也爱她爱了这么多年。 “邵烨,你说人是不是都很贱,你在我消失之后却天天住在长乐宫。我在离开你之外才知道,原来每隔两三日见到你,也是一种幸福。可是怎么办,你是皇上,你拥有天下,可我只有你和孩子。你说我要怎么办?” “相信我,”一个低沉地带点沙哑的男声在这时候响起。 此时顾清婉视线依旧模糊,所以待她擦干眼泪,发现原本应该昏迷的人此时正睁着眼睛灼灼地看着自己时,吓得立即就是扔掉手中握着的手。 邵烨却是挣扎这坐了起来,顾清婉见他那般艰难,也是一时软了心肠要上前扶住他。 可是就是这个时候,邵烨将顾清婉揽进怀中。而两人在贴近彼此的时候,都不由叹息了一声,这般温暖熨帖的怀抱就如同天生为对方打造一般。 “倾城说我对你不好,我这一个多月来一直在想我对你哪里不好?”说这话邵烨脸上出现了一丝迷惑之色,他继续说道:“除了皇后这个位置我没有给你之外,你已是这座皇宫之中最尊贵的女人。若是论恩宠,别人我只是偶尔宠幸,我一月之中去的最多的就是你的长乐宫。” “四位皇子当中,我对祀儿最为看重,更不要说倾城和珂珂,更是我心头宝。舅父位高权重虽不是一味靠着我,可我每逢年节赏赐也是必不会少的,所以倾城说我对你好的时候,我有些迷惑了。” 顾清婉将自己的下巴垫在他的肩膀上,轻声问道:那你现在想明白了吗?” 顾清婉没想到邵烨会说前面的这番话,他是真的有想他对自己哪里不好了吧。大概这样的事情,在他的人生之中从未出现过吧。 当倾城突然说出来的时候,邵烨才发现他一直以为所谓的话,竟不是顾清婉想要的好。所以他迷惑,他第一次将自己从帝王这个位置上剥离开来,他想知道究竟怎样才是顾清婉想要的。 外头杀的鼓声震天,可是里面却是开始思索起爱情的真谛。 ―――――――――――― 待萧寒和郑百飞带着血腥和寒气进来的时候,顾清婉才记起,宫门外还在进行着一场惨烈的大战。 可是这不过是几个时辰的功夫,原本一场似乎能掀翻整个帝国的叛乱就被了下去。 德妃一系看来这次着实是下了一番功夫,原来他们早就是和忠勤侯府郑侯爷联系了。郑百飞乃是侯爷嫡子,与另一寒门提拔上来的武官共同执掌着京畿的卫军。 萧寒他们自然不会联系,因为萧寒乃是皇帝的亲信,策反他就等于提前和皇上打了招呼说,陛下我等要谋反了。 所以同样出生功勋家族的郑百飞就成了此番拉拢的重点对象,郑白飞或许一开始对于这事只是围观态度。可是偏偏这宫中就发生了德妃和郑婕妤之事,郑婕妤乃是郑百飞的胞妹,他自然是要为胞妹讨回公道了。 可是德妃生育大皇子,就算皇上发落她也不过是禁闭这样的小惩罢了。于是郑百飞一怒之下将此事捅给了皇帝。 谁知皇上竟是早就知道德妃一系不老实,只是苦于没有机会下手。毕竟他也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参与谋反,于是明示暗示了德妃无数次,可德妃竟是铁了心的要谋反一般。而且她还想拉着自己的儿子下水。 于是邵烨就将德妃囚禁了起来,谁曾想这更加促动了大皇子的谋反进程。 此次李湛先是囚禁了九门步军的指挥使,他这个副指挥使迅速地接管了京城防务。 而郑百飞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是取得了他的信任,两人打算和宫中的大皇子来个里应外合。先是大皇子将皇帝毒倒,再扣押人质,待李湛带着人打入宫中的时候。 就以那些女眷为人质,逼迫皇室宗亲和权贵大臣们承认大皇子的身份,这样一来事情就完美了。 而此番乃是邵烨早就知道军中有不少人心思不定,所以他想趁着这次机会将该铲除的毒瘤一次性给他挖掉。 虽然痛的不行,可是总比等着它慢慢病入膏肓的好。 不过四五的时间,这京城就如同变了天一般。 德妃一派的直系人马,凡是直接参与了谋反的,全部都是以问斩抄家论处,家中老小皆是贬做宫奴或纳入教坊司。而稍微轻一点的也是流放之罪。 而德妃则是由皇帝赐予的一块白绫了断了性命,大皇子则是被贬入庶人,处以终生幽禁。 待顾清婉再回到长乐宫的时候,只觉得如同轮回了一世一般。 那日邵烨并未喝那毒酒,可是那毒酒皆是洒落在他龙袍之上。顾清婉听了太医提过,其实那杯酒中并没有毒药,只是罢了。 想来这也是邵烨最后留下大皇子一命的原因吧。 这几日萧寒四处出动抓人,宫里宫外都是风声鹤唳。 所以当薛笑穿着一身宫人装束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顾清婉都有些忘记还有这位小姐还在宫外等着自己呢。 薛笑见她第一句话就是问墨晶的事情,顾清婉立即让红汐将这墨晶拿了出来。 于是薛笑神神秘秘一人关在房中又是研究了数日。 到了京城的第八日,邵烨正在处理南部平叛一事,就听到钦天监有人求见。 当他听完钦天监来人说的话时,脸上却是一阵一?br /gt;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第37部分阅读 欲望文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第38部分阅读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 作者:未知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第38部分阅读 一阵地泛白。 “你是说今日紫薇星将落入正宫,天将出现异象?”邵烨甚至是紧张地站起身问道。 随后这他却是一下子扔下手中的折子,立即疾步走向外面。而身后那监正被皇上这突然举动唬的动弹不得。 此时天际已是开始了变化,邵烨抬头看了眼,不知是错觉还是真的,他只觉得那团乌云就是在长乐宫的正上方。 顾清婉消失在一片白光之中的事情此时依旧还在触动着他的心,邵烨知道他不能再承受再一次这样的意外。 他要去告诉顾清婉,其实他早已经想明白了,他爱她,就象她想完全拥有他一样。邵烨想完全拥有顾清婉,也想被顾清婉完全拥有。 就在他赶到长乐宫的时候,才发现天上的奇观似乎真的是在长乐宫上方。 他之前就亲自去过薛笑的房间,所以他没有去顾清婉的寝宫,反而是直奔着薛笑的住处。他一眼便看见顾清婉此时正站在门口,她芙蓉色宫装在寒风吹动之下,竟是有种偏偏欲仙的感觉。 “清婉,”邵烨叫了顾清婉一声,声音中竟是带着凄厉的祈求。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这样的声音竟是他发出的。 此时天际已是慢慢变黑,这样的异象显然会引起恐慌。可是邵烨却再也看不见别人了,因为他看见顾清婉竟是在哭泣。 那样绝望的哭泣是邵烨从未见过的,所以他一时间不敢再去唤她。顾清婉只死死地盯着房间看,可是隔着一层木门,他们谁都看不见别的。 就在顾清婉以为一切都结束的时候,她突然听见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她抬头看着对面的薛笑,只见薛笑此时笑的格外开心,她大吼道:“顾清婉,我要回家了,回家了。所以你要待在这里幸幸福福的。” 听到回家这两个字,顾清婉哭的更大声,可是薛笑却也不去安慰她。因为她此时全身泛着奇异的白光,她胸前似玉非玉的东西此时正发出耀眼的光辉。 她抬头看向站着顾清婉身后的邵烨大声道:“皇帝陛下,如果你对她不好的话,我可是随时会回来带她离开的。” 顾清婉看着薛笑的身体越发变得透明,竟然如同魔怔一般就要伸出手掌,而邵烨却是不顾一切般地冲上来。他将顾清婉死死地往后拖去,让他们两个都远离那团光,远离那个人。 “回不去了,回不去了,”顾清婉此时已是不去看薛笑,她脸上充满了决绝,重复着这样一句话。 邵烨死死地抱紧她吼道:“清婉,不要走,不要走,我求求你,为了我为了孩子留下来。” “邵烨,我再也回不去了,我没有家了,”在那团光带着那个人消失之后,顾清婉只安静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邵烨盯着顾清婉道:“你有,你有的。清婉,我要你陪着我看着世间繁华,我也要陪着你走过岁月。” 顾清婉看着邵烨,轻声道:“我害怕。” 她害怕有一天她会后悔,她害怕自己会一天天活在悔恨之中。 “清婉,从此我的国便是你的家。”邵烨郑重说道。 顾清婉笑着却又流泪,她抱进面前的人,心中却是打破了所有藩篱。 从此,他的国,她的家—— 作者有话要说:从20121011到201315虽然只有短短三个月,却也跨越了一年 我没想到自己居然能坚持到45万字这么多。 虽然中间有多些许偷懒,但是作为鸡血的我,觉得还是对得起你们每一位了 虽然错过了千年难得一遇的201314,但是我还是想对你们煽情的说一句,感谢一路陪我走过 爱你们 !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第38部分阅读 欲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