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恶嫡妇》 极恶嫡妇第1部分阅读 极恶嫡妇 作者:未知 极恶嫡妇第1部分阅读 书快书快,看书最快!书快电子书论坛: 《极恶嫡妇》 作者:无计春留 正文 第一回 【穿越】 穿越世界,千奇百怪,但是,欧阳菲菲一直不相信世上真有穿越这种事情,她觉得穿越是很荒诞的事情,直到……她穿越到这里。 她现在不叫欧阳菲菲了,她是文福娘,父亲是定阳县的一个贡生,曾任过沂水县丞,县丞是一个受气的官,文老爷家有良田千亩,县里还有一些买卖,所以,文老爷无意为官,时间一到,文老爷就卸任回家做了一个闲家翁,每日里闲云野鹤,安然自在。 文老爷有一妻两妾,两妾都是在任的时候别人送的。 文福娘的母亲江氏,是正室,生有两子一女,文福娘上面是两个哥哥,大哥文远光已经进学,成了秀才,二哥文士光还是一个童生。 文远光今年十八岁,已经娶妻生子,妻子是举人朱大郎的女儿,朱氏容貌美丽,性情温柔,却很有主见,进门第一年就添下男丁,是以,文远光很是宠爱妻子。 文士光今年十五岁,未曾成家,已经订了亲,打算明年三月成亲。 两个妾室,一个曾经是县令夫人的丫鬟徐氏,生有一女文倩娘,长相一般,但是为人八面玲珑,倒也还算安分。 小妾田氏,是林县的一个落魄秀才的女儿,自幼认识得几个字,兼之生的妩媚动人,算起来也有七分的相貌,所以,在文家最得宠的就是田氏,连带着她生的一双儿女也比其他儿女受宠,文老爷对田氏的话,格外相信。 现在,当家主母是朱氏,所以,彼此间的日子还不算难过,江氏儿女孝顺,又有孙儿为伴,所以,那些争风吃醋的念头,在就烟消云散,这个家里,真正争风吃醋的就是两个妾室。 文福娘今年十三岁,已经定了亲事,是文老爷在任上定的亲事,对方是定阳邻县庆都的举人老爷姚万昌的公子姚之麟。 姚之麟比文福娘要大六岁,因为福娘年纪小,姚家等不得要抱孙子,就给姚之麟纳了一房妾室,妾室久不生育,又抬了一个丫鬟做通房,去年,通房剩下庶长子,也被抬成了姨娘,而姚之麟有一个青梅竹马的表妹,要死要活,非要嫁给姚之麟,表妹是姚之麟的姑表妹,亲表妹做妾,那是不可能的,姚家老爷也做不出退亲的事来,后来,表妹还是嫁了,但却把身边的丫鬟小翠送给了姚之麟做妾,也算是满足了自己的小小心愿。 小翠很争气,一下子就生了一对男孩,是以,小翠在姚家很是受宠。 文福娘现在跟着嫂嫂学习管家,等嫁过去以后,她就要成为当家主母了。 文福娘知道,一切都无法改变,但是,作为一个断案无数的法官,她是不怕的,更何况,她还有两年的时间才会嫁过去,这之前,她一定要轻松轻松,就此,找机会了解姚家。 文福娘伸了一个懒腰,从榻上起身,来到门口,张望了一下,她的两个丫鬟,都不见身影。 福娘喊了一声,“莺儿,秀儿……” 没人应声,文福娘恼火,这两个丫鬟怎么同时出去了,她现在身子不好,从假山上跌下来以后,走几步路就觉得累。 又喊了两声,还是不见人,文福娘彻底恼了,虽然她来到这个世界不足三个月,但是,这里的规则,她已经掌握,她深信,不能改变,那就适应。 文福娘自己住在一个院子里,身边有一个奶娘,两个贴身丫鬟,两个打杂的小丫鬟。 奶娘因为生病,暂时回家去了,只有四个小丫鬟,只是这四个丫鬟,怎么一个都不见呢? 福娘走到大门口,决定去找母亲。 江氏每天就在屋子里看看书,绣绣花,过得很是惬意。 福娘庆幸,自己的母亲不是一个整日里吃斋念佛,冰冰冷冷的人。 福娘走近江氏的院子,江氏院子门口的婆子看到小姐自己走过来,赶紧搀扶,“哎呦,我的小姐,您怎么不歇着,大热天的,有事让丫鬟们跑一趟不就行了。” “我的丫鬟们都不在,黄婆子,你知道他么去哪儿了吗?” 黄婆子恍然,“哦,老奴知道了,他们都被三姨娘找去了。” “被三姨娘找去了?”福娘觉得奇怪,三姨娘找她的人做什么? 她不喜欢妾室,妾室,不就是光明正大的小三吗?她做法官多年,审理的离婚案件,一年比一年多,百分之七十都是因为小三的出现破坏了家庭,导致好好的一个家分崩离析。 江氏身边的柳妈听见声音,挑开了帘子,“呦,小姐,大热天的,您干嘛不歇着。” 柳妈让黄婆子退下,自己扶着福娘进了江氏的卧房,江氏正在看书,是听见女儿的声音才让柳妈出去的。 屋里伺候的丫鬟春红赶紧行礼,福娘摆摆手,坐在江氏的身边,亲昵的问道:“娘,您怎么都不理我呀?” “不理你?大热天的,你出来做什么?不好好养病。”江氏的责怪中带着浓浓的关心。 福娘歪着脑袋,靠在江氏肩膀上,“娘,我饿了。” “饿了,刚吃完午饭才多一会儿。” 柳妈笑道:“小姐中午吃的凉面,面条不禁饿,要不奴婢再给您下一碗面条,还是麻酱面,俏两根黄瓜丝,行吗?” “行。”福娘嘻嘻笑着,“还是柳妈好。” 柳妈笑得合不拢嘴,扭着身子出去了。 江氏瞟了一眼女儿,自从这个宝贝从假山上跌下来,这性子更活泛了,哎,眼瞅着要出嫁了,这可怎么是好? “娘……”福娘开始撒娇,“您是想要饿死女儿吗?” “呸呸,别胡说,你的丫鬟们去哪儿了?” 福娘摇摇头,无意间一撇,看到了春红的眼神变了变,福娘敛起了笑容,“春红,你肯定知道!” 小姐还从来没有这样疾言厉色过,春红吓了一跳,看看江氏,江氏依旧温和的笑着,“春红,小姐说你一句,怎么就吓成这样了?” 春红摇头不说话。 福娘再问道:“春红,你倒是说不说!” 春红咬了咬嘴唇,说道:“小姐,是这么回事……” 原来,是三姨娘把所有的丫鬟都找了过去,给她的女儿忙做嫁妆去了。 三姨娘的大女儿比福娘还大了两岁,名叫庆娘,他们回来以后,许给了当地的士绅岳逢春的庶长子,岳向中,下个月出嫁。 福娘一听,拍案而起,奶奶的,一个小三居然敢指使她的人。 “福娘,你要做什么?”江氏拍拍桌子,招呼女儿坐下。 “娘,我最讨厌那个三姨娘,天生一个贱样儿!” “别这么说,被你爹听见了,又该责罚你了。” 福娘跌下假山以后,昏迷不醒,腿也摔断了,伤势非常严重,文远光派了管家找来郎中给她诊治的时候,那个三姨娘说头疼,让郎中先给她瞧。 文老爷慌神了,赶紧让郎中先过去,郎中在三姨娘那边磨蹭了很久才过来,不得已,文远光又找了另一个郎中,郎中说,再晚一会儿,小姐可能救不活了,即便是醒了,也会变成一个傻子。 要不是朱氏拦着,文远光差点冲进田氏的院里,暴打她一顿。 将近三个月的时间,足够让福娘了解这个家的事事非非,恩恩怨怨了。 福娘刚想再起来,柳妈端着面条进来了,“小姐,先吃面。” “柳妈,麻烦您去一趟小三那儿,把我的人给我找回来,是不是我娘身边的人也给他们叫过去了,我们文家丫鬟婆子多得是,偏生找我们母女身边的,我看她是成心的!” 江氏跟柳妈使个眼色,柳妈笑盈盈的答应,走了出去。 福娘吃完面,江氏笑道:“吃饱了就回去,你也该学学了,怎么从假山上摔下来之后,连针都不会拿了,不会女红,到婆家会吃亏的。” 福娘不以为然的说道:“姚家又不穷,也不指着我做女红养活他们,会不会有什么关系,娘,别岔开话题,我要等着丫鬟回来才回去呢。” 江氏叹了一口气,点点头,“好,等着。” 足有一炷香时间,柳妈才回来,看到小姐还在,心中暗叫不好。 “小姐……”柳妈吱吱呜呜不肯说。 “没叫回来,小三还说了不好听的了,是么?” 现在朱氏是当家主母,可是,很多事情,三姨娘都不通过朱氏,而是直接找文老爷撒娇,这一撒娇,文老爷无有不从。 庆娘出嫁的嫁妆,几乎要超过她这个嫡出的小姐了。 想着庆娘那张嚣张跋扈的脸,福娘心中有气,站起来恨恨道:“娘,我走了。” “你上哪儿去?别去找三姨娘的晦气,否则你爹那儿我可保不了你。” “娘,您就别管了。”福娘早就想找个茬口跟三姨娘打一架,把这局面扳回来,否则三姨娘还不翻上了天,以后嫂子这家,绝对不好当。 或许是刚刚吃了一碗面,福娘觉得一下子有了力气,春红在后面连跑带颠的跟着她,去找三姨娘。 “小姐,奴婢给您打着伞,太晒了。” “不用,春红,你回去。” “夫人让奴婢跟着您,奴婢不能回去。” 福娘撇撇嘴,一路疾走,来到三姨娘的小院,咣当一下,福娘踹开了门,她有这个气势,这个世界,虽然男尊女卑,但是,女卑也是有区别的,嫡庶有别,她是嫡长女,而姨娘,只能算是一个下人。 正文 第二回 【找上门】 负责看门口的李婆子正在树荫下打盹,听见门响,吃了一惊,三姨娘的门也是随便什么人踹的! 睁开眼,却是大小姐。 李婆子赶紧爬起来行礼,到底是嫡出的大小姐,重要的是当家主母是她的亲嫂嫂,如有不敬,就算是有三姨娘护着,也没有好果子吃。 看到大小姐一脸气势汹汹的样子,李婆子心里一哆嗦,大小姐这是要做什么? “小姐,您慢点……”李婆子一脸谄媚的伸手要搀扶大小姐。 “去!”文福娘最讨厌这种捧高踩低的仆妇,看到她这副嘴脸,只觉得恶心。 文福娘的声音,三姨娘岂有听不出来,可她就是不动,她倒要看看,这个小丫头能玩儿出什么花样来。 福娘上次跌下假山,其实是在庆娘下山之后没多久就发生的事情,自然而然,很多人就把这件事和庆娘联系在了一起。 她心知肚明,这件事就是女儿做的,事后,她也骂了庆娘,嫡出和庶出,永远无法改变,她的女儿这一辈子,注定比嫡出的大小姐低上一头,就算是他们母子三人在老爷面前受宠,也改变不了命运。 文福娘并没有进去,让春红搬了一把椅子,放在小院的正房门口,懒洋洋的说道:“莺儿,秀儿呢?” 三姨娘仗着文老爷还在房里睡觉,并不把文福娘放在眼里,照规矩,三姨娘应该出来给她这个大小姐行礼的,三姨娘装聋作哑,只当一切不知道。 文福娘也是抓住了这一点,才在门口坐着不进门。 莺儿,秀儿他们并不知道,因为他们都在后罩房赶工。 文福娘已经习惯了古代的生活,作为一个嫡出的大小姐,她是有悠闲的资本的。 文老爷醒来,看到三姨娘在一旁抹眼泪,狐疑道:“你这是怎么了?” “老爷,我不过是让几个丫鬟帮着庆娘做做嫁妆,大小姐就堵着我的门口,老爷,她明知道您在这儿,还这样做,不是打您的脸吗?”三姨娘用手帕捂着大半个脸,不停的抽泣着。 文老爷想到那个令他头疼的女儿,叹了一口气,这个女儿醒了之后,似乎变了很多,以前只是厉害,现在,是咄咄逼人。 “我去看看。”文老爷起身,三姨娘赶紧弯腰给他穿鞋。 文老爷踏出卧房,一眼就看了女儿,文福娘起身,盈盈一拜,“女儿见过爹爹。” 文老爷嗯了一声,看着女儿一张略显苍白的脸,心软了,这个女儿,他不是不喜欢的。 善于察言观色的三姨娘,太了解文老爷了,一见文老爷这个态度对女儿,赶紧给文福娘行礼,“妾身见过大小姐。” 文福娘扶着文老爷,淡淡的嗯了一声,转瞬对文老爷笑道:“爹爹,我还以为您在书房呢?看来女儿猜错了。” “是不是我在书房,你就不来了?” “当然不是,爹爹在,有些事情才好说,对?三姨娘。”文福娘的眼锋扫过三姨娘,刚才在椅子上坐着的时候,她已经想好了。 “无端跑到这里来做什么?”文老爷只好装作一切不知。 文福娘一撅嘴,“爹爹,女儿是那种无理取闹的人么,我有一个好爹爹教导,怎么会作出无端找人麻烦的事情,不过,无事不登三宝殿,我今天还真是有事。”文福娘看向三姨娘,意味深长的一笑,“爹爹啊,自从女儿跌下假山,到现在都没好,刚才我睡了一觉,有些饿了,结果喊破了喉咙都没有找到人,实在没办法,只好去找娘亲,想不到,娘亲那儿也没有可供使唤的人,爹爹,女儿在这个家不重要吗?娘也不重要吗?” 三姨娘听得银牙咬碎,却无从反驳,也不敢反驳,她不敢想,文福娘下句会说什么。 “哦,你的丫鬟呢?” 文福娘一笑,“三姨娘,我的人呢?” 三姨娘见状,只好跪在地上,“老爷,妾身想着庆娘马上就要出嫁了,很多针线活儿都没有做好,所以只好让莺儿,秀儿他们来帮一下忙,实在没有想到大小姐会……”三姨娘泪光盈盈,一副楚楚可怜状,文福娘想,小三都是这德行吗? 文老爷心里明白,女儿这是叫板来了,这三姨娘也是,仗着自己宠爱,要凌驾于正室之上了,看来,她也不是那么懂事。 思及此,文老爷的脸沉下来,“来人,把夫人和小姐的人都找回去,我们文家还没有穷到这个地步,需要让夫人和小姐身边的丫鬟都跟着忙。” 见状,春红先他们一步,去找莺儿秀儿他们。 “爹爹,您既然睡醒了,就陪我去看看姐姐的嫁妆,以后女儿出嫁的时候,也好长点见识。” “嗯……”文老爷拉长了声音,“庆娘怎么能和你相比,你是我文家嫡出的大小姐,嫁妆比她多出一倍不止,再怎么样,爹爹也不会亏待你的。” 文福娘笑道:“爹爹,我昨天看《左传》也是这样说的,并后,匹嫡,两政,耦国,乱之本也。看来多读书就是懂得道理多,爹爹,我想和哥哥们一样去读书,行不行?” “女儿家上闺学就可以了,别跟着捣乱。”文老爷站了起来,“走,爹爹带你去看看庆娘的嫁妆。” 文福娘跟着文老爷往外走,三姨娘默默跟在身后,忐忑不安,庆娘的嫁妆,有好多都是她私下里让人置备的,这个文福娘,分明就是针对她来的,当初她跌下假山怎么没死呢?反而比以前更聪明了,三姨娘想到刚才文福娘说的《左传》那些话的意思,恨不得上前掐死文福娘,难道她庶出的女儿,就一定要低人一等吗?她倒要看看,文福娘会怎样闹场? 正文 第三回 【谁厉害】 早有婆子在前面引路,推开了库房的门,文福娘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在雕花拔步床上坐了坐,又弯腰放在朱漆泥金雕花三屏风式镜台上照了照,一件又一件的看过,在八只大红箱子前站住脚。 文福娘一脸天真的问三姨娘,“三姨娘,不介意我看看箱子里面的东西?” 三姨娘气得脸色涨红,这箱子都上着锁,谁也不曾想到,她会提出来要把箱子打开来看,难道?她今天是借着找丫鬟的为名,来看嫁妆的? 文老爷似乎并没有看到三姨娘的脸色,还跟女儿开起了玩笑,“这些都是人家庆娘一针一线做出来的衣服,你要是看了,可不能白看,得跟着姐姐学学女红。” 文福娘笑道:“好啊,爹爹,只要爹爹吩咐的,女儿一定用心。” 三姨娘无奈,只好让常妈去拿钥匙,很快,钥匙拿来了,打开第一只箱子,里面都是手工精致的衣裳,文福娘拿起一件褙子,夸赞道:“爹爹,庆娘姐姐的手艺,果然是女儿不敢比的,女儿还真要好好学学。” 拿起衣服,她却没有放进箱子里面,而是递给了常妈,“常妈,我再看看别的。” 常妈是三姨娘带进府的,是三姨娘的贴心仆妇,三姨娘做点什么事情,肯定是由常妈出头,这个常妈,是出了名的老油条,老狐狸精。 福娘在弯腰的那一刻,就看到老狐狸精眼睛里的紧张,她心知有事,于是把衣服递给常妈,弯腰继续看衣服,手往下伸的时候,三姨娘突然诶哟一声,常妈急忙问道:“三姨娘,您怎么了?” 文福娘微微一笑,一副天真烂漫,“三姨娘,我这手还没有往下摸,您就这事儿那事儿的,是不是这地下有古怪啊?”口中说着,她的手已经伸了下去,她摸到一样东西,拿了出来,是一只雕花的楠木盒子,打开来,文福娘大声惊呼,“爹爹,三姨娘肚子疼地果然有道理。” 文老爷的注意力本来已经被三姨娘所吸引,听到女儿的惊呼,转过视线,脸色遽变,“你……” 三姨娘急忙跪下来,“老爷,妾身只想让庆娘过得好一点,这些东西,都是平日里老爷赏的金锭子做的。” 盒子里,是各种各样的金首饰,黄灿灿的直晃眼。 这时候,文福娘已经相继捧出来三个盒子,每打开一个,都让人目不暇接。 文福娘的声音都变了,委屈的哽咽不止,“爹爹好偏心,原来庆娘这二十四抬嫁妆,内有玄机,爹爹,我再也不相信你了……” 文老爷见女儿要走,情急之下,一把拉住,“福娘,爹爹也不知情,来人!”文老爷拉着女儿不让她走,他也想知道,这二十四抬嫁妆里面,到底藏了多少东西。 院子里的丫鬟婆子把八只大箱子抬到了院子里,箱子打开来,把衣服,布匹拿出来之后,文老爷命春红和莺儿清点所有暗藏起来的金银珠宝,算起来,这些暗藏起来的东西,够得上七十二台嫁妆的标准了。 此时,江氏和柳妈也过来了,柳妈暗暗惊叹,原来小姐找人是假,找茬才是真。 庆娘母女跪在地上,江氏淡淡道:“福娘,别哭了,你害怕你爹爹断事不公吗?你爹爹当年在任上,这种案子遇到的太多了,你不要缠着爹爹,让他难做。” 文福娘这才知道,这个家最厉害的原来是老娘,真人不露相啊,娘肯定早就知道了真相,可是作为正室夫人,她不能公然去查处这件事,嫂嫂是晚辈,也不好查,所以,他们把这件事不动声色的推到了自己身上,怪不得她来三姨娘这里的时候,娘并不死气白咧地拦着。 文福娘钦佩的看着自己老娘,暗挑大拇指。 江氏夫人微微动了动唇角,眼角的余光扫过女儿,掠过一抹几不可查的笑容。 文福娘慢慢挪动脚步,停在了母亲身边,与文老爷正好是面对面。 文老爷心里明白,江氏早就等着这一天呢,宠妾灭妻的名声,他可是担不起的,更何况,他老了之后,要大儿子传家的。 文老爷沉着脸说道:“把那些不属于庆娘的东西都入到夫人的库房里去,日后我再做安排!” 三姨娘一听不干了,这要真是入了江氏的库房,不就成了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老爷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不还给她,这些东西,都是自己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今天就是拼着挨顿打,也不能让老爷把东西给了江氏。 思及此,三姨娘跪在地上,咚咚地磕着响头,哭的甚是哀伤。 三姨娘一直很受宠,如果她这样磕下去,难保文老爷不会心软,文福娘心中冷笑,刚想开口说话。 突然间,庆娘突然站起来,冲向福娘,“你这个丑八怪,竟然起这样的坏心思,这是我的嫁妆,都是爹爹给我的,你算什么东西!” 庆娘还是有些小才气的,琴棋书画,都在福娘之上,文老爷因此也对她很是宠爱,平日里总是拿庆娘和福娘作比较。 庆娘很是看不起福娘,觉得她不过是占了一个好娘亲,因此,总是用些小心思和福娘斗,这些年,说不上谁吃亏,谁占便宜。 今天她真是急了,这些个嫁妆,她们母女花了多少心思,别人是无法理解的。 庆娘给文老爷的印象一直都是温柔娴静,很听话的一个女儿,他也曾叹气,说自己的庆娘,更像是嫡出大小姐的风范,看到这一幕,文老爷有些心冷,他发现,自己非但不了解三姨娘,也不了解女儿。 正文 第四回 【胜利了】 文福娘的身子到底还是弱,庆娘比她高上大半头,这一冲,文福娘倒在了地上,当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庆娘已经踢了妹妹好几脚。 春红反应最快,顾不得身份有别,她一把推开庆娘,扶起了小姐。 文老爷可是气坏了,他是彻底看清女儿的真面目了。 “来人,把庆娘小姐送回院子里去,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许开门,一日三餐,由专人送饭,直到她嫁出去那天再开门。”文老爷的胡子都再跟着他的怒气颤抖着,可想而知,文老爷这次发的火有多大。 三姨娘跟随文老爷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文老爷发雷霆之怒,心里想,现在说什么都是火上浇油,还是顺了老爷的意思,以后再慢慢求谋便是。 院子里铺就的青石板,所以,掸了掸土,福娘的衣服就看不出痕迹来了。 看着庆娘被架走,文福娘心中冷笑,臭丫头,这一切,刚刚开始。 文老爷上下打量着女儿,关切的问着,“福娘,有没有事?” “不碍的,爹爹,爹爹瞧不见的时候,姐姐都是这么欺负我的,只是爹爹一直不肯相信女儿,女儿只好忍了,忍来忍去,就成了习惯了。”文福娘一脸的不在乎,嫡女竟被庶女欺负的逆来顺受了,这要是传了出去,文老爷肯定再没脸出门了,虽然他不是一族之长,可是,文老爷在族里的威信一直都很高,族中大小事务,族人每年都愿意找他商量。 文老爷越想越心惊,过两年,这个女儿也要出嫁了,过门以后,她就是当家主母,若是这副样子嫁出去,丢的可是他们文家的脸,外人会说,文老爷徒有其名,教女无方。 心思转了几转,文老爷叹了一口气,亲自己带着女儿回到了正院,任凭三姨娘怎么哀求,都无济于事,反而命人把三姨娘的院子都封了起来。 众人惊诧,大小姐平日里虽有些厉害,却只是哭两声,闹两声的手段罢了,再厉害一点,她就不行了,一直以来,福娘都是庆娘的手下败将。 福娘被带回了正院,文老爷命人先带着小姐回去,冲个澡,换身衣服,然后再过来。 江氏知道,女儿这是成功了。 随后,文老爷还未曾说话,内院的管家娘子湘琴就来了。 湘琴递上一张单子,江氏接过来,眼底的光从黯淡逐渐转为光亮,“湘琴,老爷在这里,这件事,还是老爷做主。” 文老爷从夫人手中接过清单,更加恼怒,“这些东西,一半给福娘作陪嫁,另一半,就送给你发落,给儿媳或者小孙子,都可,我不干涉。” 江氏慢条斯理的笑道:“老爷,您还是自己收着这张清单,万一哪天老爷反悔,也能照着单子把东西还回去。” 文老爷顿时觉得脸上无光,这些年,他的确有些专宠,主要是三姨娘床上床下的,都让人很舒心,可是,这内宅的事情,他不能再插手了,今天看到庆娘这样子,他想了很多,从三姨娘想到江氏,从庆娘想到福娘,从庶子想到嫡子,这尊卑绝对不能乱。 文老爷刻意的咳嗽了一下,“夫人,这些个东西,你收着就好,以后就是你的了,随你处置,内宅的事情,我不管。” 江氏拿起清单,递给柳妈,“柳妈,你辛苦一趟,和湘琴一起去清点一下,然后锁在库房里,这张单子,抄上两份,再拿回来给我。” 文老爷有些尴尬,这些年他冷落江氏,江氏并未有半点怨言,这大大小小的事物,自从媳妇一进门,就交了出去,媳妇对她也是恭敬有加。 江氏今年已经三十五岁了,自她十六岁嫁进文家,一直恪守孝道,谨慎持家,即便是有了两房妾室之后,也不见她吵闹过,相比其他人家镇日里内宅不安,鸡犬不宁的,文老爷很是被人羡慕。 三十几岁的女人,就像是一朵盛开的牡丹花,不似玫瑰那样娇艳缠绵,不似荷花青涩纯净,更不像腊梅那般沧桑孤傲,日渐成熟的美丽,让她看起来十分的雍容华贵。 出身于书香世家的江氏,更是牡丹中的洛阳魏紫,高贵端庄。 文老爷仿佛此时才发现,自己的夫人,比两房小妾要美多了,经过岁月的雕琢,她已经变成一块最完美、最精的润玉,晶莹剔透、圆润光滑,散发着迷人的光彩。 他有一种想把江氏搂在怀里,好好亲近一下的冲动。 大白天的想到这些,文老爷有些脸红,他尴尬的咳嗽一声,笑道:“夫人,想不到这房里还挺凉快的,今天晚上,我就住在这边了。” 江氏也不推辞,点点头,吩咐门外的丫鬟给老爷准备一下,他好久没过来了,卧室里需要重新布置一下。 文老爷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盼着天黑,可是,老天爷偏偏和他作对,不但不天黑,女儿还过来了。 福娘换了一身素净的衣服,打扮得清清爽爽的,手里握着一柄团扇盈盈而来。 文老爷看到女儿,想起了被庆娘踹的那几脚,赶紧问道:“福娘,有没有伤到哪儿?” 福娘摇摇头,“爹爹,我没事了,被人打惯了,就不怕疼了。” 身后的莺儿轻声回复,“老爷,我们小姐的胳膊都青紫了,奴婢给小姐上药,小姐不肯。” 文老爷脸一沉,吩咐刚刚进门的柳妈给小姐去上药。 正文 第五回 【重温情】 福娘回到自己的院子,柳妈笑眯眯的跟在她的后面,进了卧房,莺儿秀儿站在床边,帮着柳妈给小姐上药。 柳妈让福娘在床上歇息,晚饭就让人送到闺房来。 回到正院,柳妈跟老爷夫禀报了小姐的伤情,听说不算重,江氏放下心来。 用过晚膳,江氏想要看会儿书,文老爷心里早就痒痒了,哪里容得江氏还看书,早早的把丫鬟都打发了出去,让江氏赶紧安歇。 江氏心如明镜,老爷已经有好几年不进她的房了,过年过节的时候,都是早起才过来,也正因为如此,三姨娘才会在文家如此嚣张。 房间里只留下一盏灯,显得很幽暗,江氏放下豆绿色的纱帐,刚刚沐浴过的江氏穿了一件月白色绫子主腰,一条同色的绢裤。 幽幽的灯光透过纱帐,映在江氏滑腻的肌肤上,丰满的上围呼之出,文老爷下腹一紧,伸手去解江氏的主腰,江氏羞涩的低下头,他们夫妻之间,还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的暧昧过。 “老爷,我自己来。” “夫人,就让为夫为你效劳一次。”文老爷手上利索的褪掉了江氏的衣服,两人双双倒在床上。 江氏的娇躯散发出阵阵的脂粉香和肉香,文老爷深吸一口气,将手滑向江氏的酥胸,一番轻抚之后,江氏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吐气如兰的樱唇发出低低的呻一吟声,文老爷这一生,有妻有妾,还有通房丫头,闺房之乐,享受过很多,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期待过,心急过。 文老爷试探性地轻呼了一声,“贞儿。”这是江氏的||乳|名,他们成亲那天,文老爷问出来的,他以为自己早就忘了,想不到,这一刻,他的脑海中陡然划过这个名字,就像是这个名字是他早就已经呼唤过千遍万遍,天知道新婚过后,他就已经把这名字抛到脑后了。 江氏娇躯一震,柔情万端的轻呼道:“老爷……”那声音绵软的就像是一团散发着香气的桂花糕,还没吃,就已经垂涎滴了。 文老爷越发的激动起来,年已不惑的他仿佛一下子年轻了二十岁,浑身充满了力量。 江氏开始的还是羞涩不已,虽然夫妻多年,但是,像今天这样的情形,还是第一次,慢慢的,灼热的压迫感让她忘记了思想,脑海中一片空白。 即便是新婚夜,文老爷也不曾想今天这样温柔过,终于,江氏的矜持被完全打破,双手搂在文老爷的腰上,跟随他一起进入无边的柔情之中。 翌日清晨,江氏是被阳光刺到以后清醒的,她吃了一惊,昨天晚上,文老爷像个贪嘴要糖吃的孩子,一颗一颗,要起来没完没了,最后,她实在撑不住了,文老爷才放过她。 柳妈听见动静,笑着撩开了纱帐,把衣服递给江氏,看着江氏身上无法掩饰的吻痕,柳妈轻声道:“恭喜夫人。” 江氏红了脸,娇嗔道:“柳妈,别胡说,对了,现在什么时辰了?” “您放心,奴婢已经跟少奶奶和几位姨娘,小姐,公子们说了,您身子有点不舒服,所以,请安就免了。”柳妈以前是江氏的贴身丫鬟,是江家的家生子,跟着小姐嫁到文家以后,又嫁给了给文家绸缎庄的大掌柜。 柳妈每隔三五天才回一次家,她现在也是儿孙满堂的人,之所以还留在江氏身边,就是为了给江氏做个伴,江氏一直受冷落,柳妈心里很是为小姐鸣不平。 江氏穿好衣服,坐在梳妆台前,柳妈和丫鬟若梅给她梳头,若梅平日里少言寡语,却是柳妈之外,江氏最信任的人。 梳好头,江氏跨步走出房间,却见女儿坐在椅子上,正在和文老爷聊天。 女儿似乎在撒娇,文老爷一个劲儿的摇头,不同意。 江氏先是脸一红,轻咳了一声,问道:“你们父女俩在说什么?” “娘,我在跟爹爹说,想跟着二哥去书院读书,爹爹不同意,娘,女儿真的想去。”文福娘又过来缠着江氏。 文老爷看到江氏身穿一件淡罗莺衫子,白缎素裙,光油油的乌黑云鬓上,插着一支银鎏金镶宝石的的金簪,脚上一双天青紸丝女鞋,一路走来,气定神闲,雍容华贵,浑身散发着令人难以抗拒的魅力。 想起昨天晚上的璇旎风光,文老爷心中一跳,看向江氏的眼神愈发温柔,文老爷发现,女人的美,并不是年轻美艳这一种,就像他的夫人,起始是中的一朵嫣红,最后变成最精粹的一滴金黄|色的花蜜--这样的美,是需要时光雕琢才能具备的。 江氏感受到文老爷的眼神,双颊一红,微微低下了头。 文福娘心中哀叹,老爹只是住了一晚,她的老娘就像是变了个人似地,端庄中透出淡淡的风情,全然忽视了她这个女儿的存在。 江氏坐在椅子上,文老爷温和的一笑,“夫人,我已经吩咐厨下给你做点好吃的,马上就来。” 文福娘撇嘴,“娘,爹爹也没吃饭呢,我们都在等着您呢。” 江氏心里一热,新婚之后,文老爷再也没有这样体贴过了,“老爷,您怎么不先吃饭呢?” 文老爷呵呵一笑,“没事,我还不饿,再说,我也很久没有陪着夫人和女儿吃饭了,今天我们一家三口在一起吃个饭。” 话音刚落,丫鬟们已经端着早膳鱼贯而入。 一家三口开始吃饭。 一边吃饭,文福娘心里一边想着,要如何想办法说服爹爹,娘亲,走出这个方寸之地,到外边见识一下,她没有卓绝的轻功,要想偷溜出这深宅大院,是绝对不可能的。 但是,她坚定地想,不管想什么办法,她都要出去见识一下,莺儿说了,定阳书院曾经有过女扮男装的学生,直到她出嫁之前,才不得已回了家,她也想去书院读书,二哥也在书院,应该能照顾她的。 正文 第六回 【俏公子】 文老爷今天心情好,文福娘一直缠着父亲,他想了想,说道:“福娘,既是这样,那你就上家馆去学。” 在定阳县,文家是一个大家族,文老爷又是文家德高望重的士绅,辞官回乡以后,他就出资开办了一个学馆,只要是文家的子弟,都可以到家馆读书。 定阳书院,是东川侯曹良臣出资修建,旨在让东川府的读书人都能成为国之栋梁。 去定阳书院,是要经过考试的,即便是东川侯府的子弟,也不会徇私,照样要考试才能进去。 文福娘听了文老爷介绍的情况,叹了一口气,那就去上家馆读书,怎么着也比在闷在家里强多了。 文老爷看了一眼眉飞色舞的女儿,哼了一声,“福娘,爹爹虽然答应你去上学,但是,爹爹有两个条件,你保证能做到,才可以去。” 福娘扁了扁嘴,点点头,“爹爹,您。” “一,不能让别人认出你来,放学后立即回家,不得在外逗留,二,给你三个月的时间,三个月里,如果功课不好,以后就不要去了。” 家馆属于蒙学阶段,对于文福娘来说,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想了想,文福娘答应了文老爷的要求。 看着文福娘像是一只出了笼子的小鸟,欢快的走了,江氏轻声娇嗔道:“老爷,您太惯着她了,女儿家去那地方做什么,万一被姚家知道,这可怎生是好?” 文老爷温柔的笑了,“这孩子病刚好,就让她出去透透气也好,不过是在家馆里,多找几个人跟着就是,我朝也曾有过几个女秀才,记得代宗皇上那朝,魏家女儿还中了举人,得到过皇上的褒奖,最后,是皇上赐婚,把她嫁给了祁阳郡王做了妃子,那是何等的荣耀,到现在,魏家子孙在皇上那里,还是倍受青睐。” “我们女儿已经有了夫家,也不可能去考取功名,老爷,您被福娘一番甜言蜜语就打动了,若是日后惹出什么麻烦,我看您怎么收场?”江氏打心眼里是不愿意让女儿出去抛头露面的,可是,老爷已经答应,女儿又是心切切,她想阻止,也怕是不可能了。 文老爷正在兴头上,经过昨天一夜的,他发现,三姨娘和江氏根本无法相比,这些年,他实在不该冷落夫人。 因为存了愧疚,再加上女儿那张伶牙俐齿的小嘴,他就答应了女儿,也算是对自己的子女做了一番补偿。 文福娘此时也是沾沾自喜,她庆幸自己挑了一个好时候,让爹爹轻而易举的答应了自己的要求,现在要做的就是一件事了,做男装。 文福娘让莺儿秀儿照着她的身量,赶出两身衣服,以后,她对外的身份就是文老爷的内侄。 莺儿秀儿只好听从小姐吩咐,去找了朱氏,朱氏听说小姑子要去上学,笑了笑,没说别的,只是吩咐管家娘子给秀儿取了布料,并派了自己手底下针线好的丫鬟过去帮忙。 三四个人一起忙碌,自然动作就快,文福娘看着新作的衣服,心里开心,她现在还未发育,穿上男子装扮,根本没人看得出来。 文福娘拆掉发髻,卸掉首饰,束起青丝,插上一根玉簪,换上蓝色直缀,脚上蹬了一双金线绣的福字履,俨然一个翩翩俏公子。 文福娘总觉得缺点什么,想了想,吩咐秀儿再去嫂嫂那边一趟,把大公子平日里用的折扇借来一把。 秀儿叹了一口气,还是去了。 朱氏的好奇心被勾起,命人在他 极恶嫡妇第1部分阅读 欲望文 极恶嫡妇第2部分阅读 极恶嫡妇 作者:未知 极恶嫡妇第2部分阅读 们院里的小书房拿了一把折扇,准备亲自给小姑子送过去。 朱氏心中颇为疑惑,公公对正室这一房向来冷淡,怎么会突然变了,听说公公昨天破天荒睡在了婆婆的卧房,自她嫁进来,公公婆婆住在一起的情形,十分少见。 三房那边的事情,她多少也听到了些许,只是不太详细,毕竟是长辈们的事情,她一个做儿媳的,实在不好过问。 朱氏刚刚推开院门,就看到走廊下站着的俏公子,看到那张笑得有些狡黠的脸,微微一怔后,迅疾反应过来,那是她的小姑——文福娘。 朱氏不禁摇摇头,福娘自从醒来后,性子好像更活泼了,以前只是为了婆婆,像个小刺猬,跟庆娘,倩娘她们斗斗嘴,偶尔动个手,也不见得有什么真正聪明的做法,婆婆经常让自己劝慰她,不要跟姐妹们剑拔弩张,福娘听了,往往是左耳听,右耳出,根本不会往心里去。 可自从跌下假山,这孩子变了,遇事会思考,斟酌,绝对不会莽撞行事了,昨天下午发生的事情,就是最好的证明,难道这一摔,把她脑子里的混沌都摔没了文福娘弯腰施了一礼,“小生江龄修见过嫂嫂。” 朱氏快走了几步,拿扇子柄打在她的肩上,啧道:“你这孩子,真有一套,若是你兄长知道了,看你怎么解释?” “嫂嫂,大哥这次绝对不会说我的,我这可是爹爹允了的,怎么样,是不是很潇洒。” 文福娘高昂着头,倒背着手,在廊下踱着步子,那摸样,实在令人发笑。 朱氏忍不住笑了,“你这妮子,竟出幺蛾子,给你,你哥哥可是不知道的,送给你了,日后你出嫁的时候,就抵了嫁妆了。” 文福娘撅嘴,“嫂嫂,这一把扇子就抵了嫁妆,我可不干,走,进我房间,我给你讲讲你心里最想知道的事情。” 两个人走进卧房,让丫鬟们退在门外等候,因为屋子里放着冰,所以并不觉得热。 文福娘压低声音,把昨天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末了,她问道:“嫂嫂,其实你和娘亲早就知道,只是把我当了枪使,对不对?” 朱氏愈发断定,这孩子受伤以后,这脑子开窍了,“福娘,我和婆婆的确是早就知道的,但是,我们都不适宜露面,一个是怕落下善妒之名,一个是因为长辈房里的事情,所以,只好找机会让你来做,娘也是不愿意文家的产业被一个庶女带走,你是嫡女,这尊卑永远无法改变,所以,该争取的就要争取,我们女人这一辈子,虽然要依附男人活着,但是,自己也要活得有骨气,不能被人随意拿捏,尤其是那些庶子女,福娘啊,你还小,以后你就明白了,只可惜,你这一去上学,就没办法跟我学管家了。” 文福娘这才发现,原来她的嫂嫂,也是扮猪吃老虎,哎,她还真应该学着点,要知道,那姓姚的身边,可是有三个小妾呢正文 第七回 【套近乎】 文福娘正准备去正院看望爹爹,她的妹妹,二姨娘的女儿,倩娘走进院子。 倩娘和庆娘不一样,但福娘觉得,这个妹妹,才是真正的有心计。 倩娘手上托着一个蓝布包袱,笑盈盈的走了过来,“姐姐,这是我连夜赶制的衣服,娘亲还说,让姐姐先试一试,如果不合身,再让我改一改。” 文福娘和朱氏飞快的对视一眼,朱氏对向她行礼的倩娘微微一笑,“倩娘,你有心了,论起女红,你们姐妹几个,你是手最巧的,说起来,福娘还真是应该多向你学学。” 倩娘的脸上飞起红云,娇羞的抿着嘴一笑,“嫂嫂,姐姐一向比我聪明,只是她这段时间养病,耽误了,我这三个月一直在练,等姐姐养好了身子,肯定还是会超过我的。” 朱氏笑道:“福娘,看看你妹妹多会说话,你可要多学着点,这样,你们俩玩,我还有事忙。” 福娘和倩娘送了朱氏到门口,倩娘跟着福娘走进卧房,四下打量,心里十分嫉妒,脸上却依然带着笑容,“姐姐的屋子,布置得好雅致。” “雅致?”文福娘笑了笑,她的卧房,和倩娘的卧房相比,可能是大了一些,家具多了两样,可这些都是她娘亲,嫂嫂送的,娘亲的嫁妆,可跟他们文家无关。 倩娘眼睛深处的嫉妒,她怎么会看不出来,她不是真正的文福娘,不可能与倩娘姐妹情深,就算是真正的文福娘,也不可能与文倩娘姐妹情深,他们之间,是阶级矛盾不可调和的产物。 文福娘只作视而不见,笑着请倩娘坐下,又让丫鬟给上茶,自己打开了包袱,包袱里是一件直裰,却是大红色的,面料却比她身上穿的这件还要好一点。 文福娘大概知道,这里的男子流行穿大红色的衣裳,二哥就是,专爱挑那些颜色鲜艳的,可她不喜欢。 文倩娘一个劲儿的催她试一下,福娘便脱了鞋,坐到床上,放下纱帐,在床上穿好了以后,这才下地来。 莺儿最先笑了出来,“小姐,这件衣服衬得您更白了,我看挺好的,现在外边的儒童很流行这个颜色,二姨娘还真是有心了。” 文福娘站在西洋镜前照了照,她皮肤白,穿上红色的衣服,比先前那件蓝的,显得活泼多了。 福娘谢过文倩娘,又换上自己的衣服,让莺儿把衣服收起来,又从首饰盒子里拿了一对云纹玉镯,塞到倩娘手里,“倩娘,这是送给你的,谢谢你给我做了衣服。” 倩娘连忙推辞道:“姐姐,我不能要,我那也有。” 文福娘笑道:“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就算你没有给我做衣服,我做姐姐的送给你一对镯子,又怎么了?好了,拿着。” 倩娘接过来,到底是个孩子,一对镯子,就让她喜形于色了。 文倩娘提出告辞,福娘笑着送她到了门口。 文倩娘身边的丫鬟的莲儿在走出院子以后轻声问道:“小姐,您怎么没有把您想说的说出来,姨娘不是说,现在一定要和大小姐多亲近亲近吗?” 文倩娘摇摇头,唇角掠过一抹苦笑,“你懂什么?算了,回去以后再。” 文福娘也在和莺儿谈论文倩娘,“小姐,您说,好端端的,三小姐怎么会给您来送衣服?” “你总算问到点子上了,我去读书这件事,只有爹娘和嫂嫂知道,就是我大哥都不知道,现在,倩娘公然过来给我送衣服示好,说明什么?” “还不是因为老爷。”秀儿撇起了嘴,“二姨娘最会见风使舵了。” “不是那么简单。”文福娘冷笑,“二姨娘肯定在嫂嫂身边安插了人,所以才会这么快知道了这件事,现在三姨娘被关了起来,爹爹整日里就呆在娘亲这边,娘让他走,他都不走了,二姨娘怎么可能没有别的心思。” 她甩了甩衣服袖子,笑道:“不管她们了,走,我们去看看老爷夫人。” 秀儿莺儿跟在她的身后,出了院子,直奔正房。 福娘一进院子,就看到柳妈坐在廊下喂鸟,这只鸟,是福娘的二哥送给江氏解闷的,那时候,江氏看到文老爷的次数,少得可怜,一个人,难免会寂寞。 “小姐,您来了,可是不巧,老爷夫人去后园子了。”柳妈脸上带着笑,眼底是深深的喜悦。 福娘心中一动,笑道:“柳妈,您笑得这么开心,是不是因为爹娘不在,可以偷懒?”福娘带着撒娇的味道,往她身上靠了靠。 “小姐,大热天的,您赶紧换身衣服去,知道老爷是允了您的,可您也不要这会儿就穿上,快回去。”柳妈往外推她,她是看着文福娘长大的,文福娘在她眼里,就是自己的女儿,所以,柳妈有时候也会代江氏说两句,小姐有时候脾气不好,需要时不时敲打两下。 文福娘穿着这身衣服,就是为了给爹娘看,现在柳妈的态度,很不正常。 柳妈笑道:“快回去,晚上吃饭的时候,也别过来了,想吃什么,就给厨房写张单子。” 文福娘更疑惑了,柳妈干什么要拦着她不见爹娘,她想,我一定要去看看。 从正院出来,莺儿秀儿看小姐不是往回走,狐疑道:“小姐,您这是要去园子?可柳妈不是说,让您回去吗?” 文福娘摇了摇头,她一定要去看看,才不管柳妈说什么呢。 “你们俩回去,我自己去。” 莺儿和秀儿相视一眼,还是跟了上去。 文家的花园不算很大,但生在幽静清秀,假山耸峙,花木扶疏,还有一个小小的荷塘,荷塘里如今已经荷叶飘香,俨然如一处世外桃源。 大老远,文福娘就看到荷塘边的垂柳下面,围了一圈屏风,屏风里,隐隐有爹娘的笑声传来,丫鬟仆妇们,都离得远远的,无人胆敢靠近,她知道了柳妈为什么不让自己来找爹娘了。 文福娘耸了耸肩,叹口气,转身往回走,反正只要爹娘同意她去上学就够了。 正文 第八回 【文士光】 “小姐,二公子回来了,他让芳儿给您送了一个鱼缸过来。”小丫鬟静儿走过来笑道,“小姐,我把鱼缸放在廊下了。” 静儿是没有资格进入小姐房间的,小姐不在的时候,门上是上锁的。 “二哥回来了?”福娘捧起鱼缸,这鱼缸还真是玻璃的,福娘有些惊讶,这个时代,究竟是和自己所处时空的那个年代相仿呢,为什么会有玻璃鱼缸。这个玻璃鱼缸,更像是一个特大号的玻璃杯,颜色稍微有些发黄,里面有一棵绿色的水草,两条龙睛金鱼在里面自由的穿梭着,果然是惹人喜欢。 福娘亲自捧着鱼缸进了房间,放在内室的桌上。 文士光每次从书院回来,都能带上一两样新奇东西回来,他对这个妹妹,格外的宠爱,因为娘亲受冷落,妹妹不像庆娘,时时都能看到爹爹,有爹爹疼爱,所以,大多时候,福娘的两个哥哥,更像是父亲,尤其是大公子文远光,对妹妹虽然疼爱,却对她很严厉,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总是不停的纠正她,福娘醒来的那段时间,不断出错,好在有嫂嫂和娘亲帮忙遮掩,否则,文远光会怎么惩罚她,还真不好说。 福娘能理解哥哥,因为他是文家的嫡长子,文家的将来,都在他的肩上,任何人出现问题,他都逃不了干系,所以,文远光很是注重规矩礼节。 “莺儿,我二哥怎么突然回来了?” “小姐,奴婢一直和您在一起,我也不知道啊。” 福娘笑了,看了一会儿金鱼,站起身来,“走,我们去找二公子。” “小姐,您这身子还虚,外边日头又晒,还是在屋子里呆着。” “不行,我得再去看看,二哥是不是还有好东西?” 文士光是家里一个另类,他喜欢田园风光,不喜欢人工堆砌的景致,文老爷对儿子还是一视同仁的,但凡儿子的要求,基本上都会答应。 文士光的性格不像老大,虽然十五岁还是童生,但他为人豪爽仗义,朋友很多,心思大多都在刀枪棍棒上,一心想要考武状元,若不是文老爷压着他,让他考取了秀才之后才可以去考武举,文士光早就放弃学业了。 一路穿过游廊,他们来到文士光门前,文士光的院子里面传来阵阵爽朗的笑声,好像不止他一个人在,文福娘一跺脚,低声道:“走,我们回去。” 文士光很少带人回家的,文老爷不让他随意带人回来,因为文士光经常带落魄的江湖人士来家,来了之后,吃喝倒还其次,走的时候,文老爷还要出路费,这些人喝醉了,经常在园子里窜上跳下,家里很多花木因此遭了秧,家里有夫人,姨娘,小姐,经常去园子里散步的,所以,文老爷给文士光下了死命令,绝对不可以带着江湖人士回家,要银子可以,不超过十两,一年不能超过五十两。 文士光无奈,只好把人带进自己家的客栈里面,结果,老大不干了,因为掌柜的总说,二公子带人白吃白喝不给钱,还反过来找他们要钱,长此以往,他这掌柜的没法干了。 客栈不能去了,文士光自己的又没有多少银子,无奈,他只好当自己的东西,当铺是自己家的,当来当去的,最后,文老爷和文远光还是知道了。 文士光没了办法,文士光找自己的娘亲想办法,这两年,江氏赔出去的银子,足有二百两之多。 文士光拍着胸脯保证,以后他的那些朋友有钱了,一定会还。 别说,过年的时候,文士光还真给江氏带了一枝黄花梨的箱子回来,江氏打开,吓了一跳,里面的东西,大多数都是她没见过的,金银珠宝,无计其数,还有更多是西洋来的玩意儿。 她害怕是儿子那些狐朋狗友给送来的,若是赃物,可就糟糕了。 文士光保证这些东西都是朋友们送给他过年的礼物,因为这些朋友发达了,所以,他们送东西报答他。 这个年,江氏过得胆战心惊,直到半年之后,文士光的朋友从海外回来,路过山阳,过来探望他的时候,依照礼节拜见江氏的时候,问她是否对那些礼物满意,江氏才知道,儿子的朋友在朝廷的海船上做了一个小官,顺带自己贩卖一点西洋来的玩意儿。 之前,他一直怀才不遇,家中无米下锅,文士光仗义疏财,给他银两不说,还把他推荐给了侯府的世子爷曹谦居,侯爷就把他推荐给了父亲,因为他水性好,武功高,因此,侯爷就把他推荐给了朝廷的海船。 从那以后,文老爷也知道了,儿子和侯府的世子也是莫逆之交,倒也不再十分管束他,因为谁都知道,侯府的世子也是为人豪爽,不看重身份地位的一个人。 文老爷还因此答应每年给儿子一百两作为他的额外支出,文士光很是高兴。 三姨娘得知江氏得了一箱子宝贝,就惦记上了,结果,江氏把一箱子宝贝只留了两三样,剩下的,全都送给了小孙子,气得三姨娘咬牙切齿了好久,却也无计可施。 朱氏答应,以后小姑出嫁的时候,她会从这箱子里拿出一半送给她做嫁妆,另一半,以后给文士光未来的妻子作聘礼。 文士光表示不用,因为以后他会有很多机会得到赠送。 文士光无意做学问,也无意娶妻,只是,没有办法,这个妻子,他必须娶,父母之命,不能反抗,他不想让娘亲伤心。 娶妻的日子,一天天临近,文士光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四处跳脚,好在,曹谦居给他出了一个主意,两人夜探章家,看到了正在院子里偷偷舞刀弄剑的章小姐,文士光喜出望外,从那以后,说到娶妻,他再也没有说过不愿娶亲,当然,家里人是不知道的,章小姐也是不知情的。 文福娘等人的脚步声还是惊动了院子里的人,院门吱呀一声开了。 正文 第九回 【溜出去】 文士光露出一个脑袋,看到妹妹,文士光愣了一下,闪身出来,关上了院门,跑向妹妹。 “福娘,大热天的,你怎么来了?”文远光把妹妹推到树荫下。 福娘扁扁嘴,“二哥,我来谢你啊,你那有人,我就不进去了,以后有了好东西,多想着我就是。” 文远光捏捏她的鼻子,宠溺的说道:“小丫头,我怎么没有想着你了,好了,赶紧回去,对了,那鱼别总喂,他们不会被饿死,反倒会被撑死。” 文福娘以前也养过金鱼,多少知道一些,点点头,“那我走了。” “下次出来,带把伞。要不,二哥给你买一把新式的伞,要不要?” 文福娘点点头,“二哥,你有钱了?” “是啊,我有钱了,爹现在不拘着我,你想买什么,尽管告诉我,我都给你买来。” 文福娘叹了一口气,来到这个世界三个月了,可外边什么样儿,她还没有见过呢? 二哥给她买的东西,无非也就是一些小女孩要的东西,可她不是真正的小女孩,她要什么?她要出去见世面。 院里有人喊他,文士光赶紧说道:“妹妹,快回去,我要走了,小侯爷在里面呢,你可不能看见他。” 文福娘点点头,和丫鬟转身走了。 回到自己的院子,文福娘坐在椅子上,一边摇着扇子,秀儿递上了一条冰沙汗巾,福娘擦擦汗,皱着眉头看向秀儿,“秀儿,你说我只能在家里干坐着?哪儿都不能去?” “小姐,您是闺阁小姐,若非进香还愿的日子,很少能有机会出去,要想出去,也不是没有机会……” 秀儿还没有说完,文福娘两眼放光,打断她急促的问道:“快说,怎么出去?” “小姐,您出嫁的时候能出门。”秀儿掩口而笑,莺儿也扭过了头,狠狠瞪了秀儿一眼。 福娘迅疾反应过来,把手中的扇子抛了出去,“好啊,竟敢戏弄起你家小姐来了!” 秀儿没躲过去,扇子打在她身上,随后落在地上,秀儿弯腰捡起扇子,给小姐打着扇子说,“小姐,您别蒸天惦记着去玩儿,您的女红到现在基本上都忘光了,等您上了学堂,更没时间学针黹了,||乳|娘回来,看您怎么办?” 福娘撇了撇嘴,||乳|娘又不是亲娘,若是碰上宝玉那样的||乳|娘,她是半分面子不会给她的。 廊下有丫鬟禀报,二姨娘做了酸梅汤,给小姐送来一盏。 秀儿出门,掀开竹帘,接了过来,赏了端来酸梅汤的小丫鬟吉儿两个大钱,吉儿笑嘻嘻的谢过,转身走了。 酸梅汤里还放了冰块,福娘喝了一小口,凉沁入心,感觉燥热的心情一下子变得清爽起来。 “小姐,很凉快吗?”秀儿咽了一口唾沫,莺儿鄙视地扫了她一眼,其实,她心里也很馋的。 福娘喝了一半,剩下的放在桌上,“你们两个也喝一点,最起码能凉快一点,我去睡一会儿。” 福娘躺在凉榻上,外边的热风透过竹帘吹过来,福娘翻个身,两眼瞪着屋顶发呆。 快天黑的时候,厨房送来了晚膳,福娘觉得热,没有什么胃口,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碗筷。 太阳落山以后,风开始变得凉快起来,柳妈早说过,不让她去看母亲了,母亲这两天一直和文老爷在一起,文老爷似乎在弥补和江氏从前失去的时间。 福娘能够理解,其实,在她原来的时代,三十多岁的女人,是最有魅力的时候,成熟妩媚,风情万种。 她的老娘,也差不多,只不过,她的父亲一直都忽略了这种美,或者说,是他更喜欢三姨娘那种风摆杨柳的,古代对正室夫人的要求很变态,择妻,不仅仅是择妻本人,也是择妻族,是“合二姓之好” 妻子的身份是一个多重角色,她有四个人物,“贤妻,良母,佳媳和严妇,而对女子的相貌,只要端庄就可以了。 而妾则不一样了,父母赏的,上级赏的,朋友送的,买的,借的,偷的,抢的,骗的,样样都有。 妾唯一的任务,就是伺候好男人,所以,妾必须要美貌,要听话,会伺候男人。 这就注定了,夫妻之间不大有可能产生什么情感,小妾则能名正言顺的花心思把男人留在床上。 文福娘希望,这次老娘能够留住文老爷,不要把自己的大好年华都放在惆怅二字上。 “小姐,小姐……”文福娘听见秀儿叫她,睁开眼,懒洋洋的问道:“什么事?” “这是二公子送来的信,您看看。” 文福娘接了过去,凑在灯下一看,高兴地从床上蹦起来,“快,给我找衣服,我要出去了,我能出去了。” 秀儿吓了一跳,“小姐,您在说什么?” “我让你准备衣服,我要出去,男装,快点,二哥要去街上,他让我扮成男子跟他一起出去,快点,他一会儿在后门等着我们。” 秀儿小心翼翼的打断小姐的兴奋,“小姐,侯爷也在吗?” “没有,二哥说,侯爷已经走了,他的朋友们都走了,侯爷只是路过我们家,爹娘并不知道侯爷来我们家的,快点。”文福娘已经等不及了。 她终于能出去了。 正文 第十回 【打人了】 “二哥,你真来了。”文福娘换上衣服之后就在门口的芭蕉树下等着,脖子都伸长了,才等来了文士光。 之前,她一直缠着二哥出去,二哥怕大哥,所以一直不肯,今天怎么突然转了性,答应带她出去呢? 文福娘现在没有心思多想,只想着早点出去,她还没有逛过夜市,听说定阳的夜市,很热闹的。 兄妹俩只带了文士光身边伴童文兴,文兴从小就伺候文士光,也学得了一些拳脚功夫,人又机灵,在他同龄的家生子之中,最是会讨人喜欢的一个。 文兴看到小姐的装扮,竖起大拇指,“小姐,您穿这身衣服出去,就是老爷站在面前,也认不出您来。” 文福娘撇了撇嘴,文兴这张嘴,死人都能说成活的。 三个人从侧门出去,走过长长的巷子,来到了街上。 定阳是南来北往交会咽喉之地,为京师之门户,官员士绅,商贾百姓出入者多如牛毛。 定阳县依山傍水,定阳县外的子清河,更是连接着京杭大运河的要塞之地。 朝廷对定阳县历来很重视,定阳县衙的县令都比普通县令高上一级。 正是因为有着独特的地理位置,来定阳县做生意的外地人非常多,因而,定阳县的繁华,绝不输于州城。 文福娘走在街上,格外的兴奋,她满脑子想的都是清明上河图,她在拿清明上河图中的景象与当地真实的景致作比较,文福娘觉得,眼前的现实和清明上河图比起来,更加可爱生动。 街道两旁各种各样的幌子,灯笼,熙熙攘攘的人群,吆喝叫卖的小贩,无不昭示着定阳县的繁荣富庶,可以说,这个时代,还真可以说是民富国强。 文士光也不拦着她,她进哪家店,他就跟在妹妹身后,但凡有妹妹看中的,就让文兴付钱,只要她喜欢,不问价钱。 文福娘小声说道:“二哥,你对我真好。” 走了两条街,福娘几乎没拉下过一家店,杂货铺,绸缎庄,蜜饯房,香料铺,光手帕就买了一打。 文兴苦着脸走在后面,不知道小姐今天要逛到几时才肯罢休。 “福娘,累了吗,二哥带你去吃东西?”文士光小声的问她。 福娘到不饿,因为刚才吃了很多小吃,二哥一问,觉得脚有些酸,便跟着二哥进了一家酒楼。 这酒楼,也是和现代一样,分为好几等的。 像他们进的这座大酒楼,就十分的气派,里面有几十座阁儿,周围都是绿栏杆,盛夏时节,坐在阁儿内,薄薄帘透过阵阵风儿,街上的景致一览无余,有些公子哥儿,边饮酒,边招些怀抱琵琶的妓女唱歌助兴。 福娘跟着二哥上楼,进了一间阁儿,名字很雅致,一水阁。 小二的眼力好,认出这是文家的二少爷,谄媚的令她作呕。 文士光来了两壶酒,一盘冰鸭,一盘驴肉,又来了两个素菜,让累得气喘如牛的文兴也坐下。 文兴看了一眼小姐,文福娘笑道:“坐下,二哥都让你坐下了。” 上了菜之后,文士光让小二卷起竹帘,灯火辉煌下的街道,与那个时代耀眼的电灯虽不能相比,却别有一番韵致。 小二免费送了一壶冰饮,类似酸梅汤,味又不对,福娘喝了一口,觉得舒服多了。 文士光坐在她的上首,看着妹妹满足的眯起眼睛,就像一只柔顺的小猫,不禁笑了。 文士光看看窗外的月光,微微颔首,然后凑近了妹妹,小声道:“妹妹,知道二哥为什么偷偷带你出来吗?” 文福娘摇摇头。 文士光压低声音,“姚之麟来了定阳,他就住在这对面的客栈,你坐在这里,就能看到对面客栈的人出入。” 福娘这才发现,对面是一个客栈,大红的灯笼高高挂着,照得门前亮堂堂的,门口的小二搭着手巾,恭敬的迎送着进进出出的客人。 福娘红了脸,原来二哥是想让她看一看未来的夫婿,说实话,她心里对那个姚之麟也是很好奇的。 “二哥怎么会知道他现在在不在?” 文士光神秘的一笑,“别忘了,你二哥我手眼通天,这点小事,还能瞒得住我,其实,就是今天晚上你不来,他明天也要去我们家拜访,来了定阳,他没有理由不到我们家拜访。” 福娘撅着嘴,“可是我们在这儿又看不见。” “快了,他快回来了。”文士光嘻嘻一笑,“他今天是去和人谈生意去了,前天有一批货刚从浙江那边运过来,都是海货,他在家闲着没事,就和家里的大管事过来看货。” 文福娘知道二哥的朋友多,想必是他提前知道了消息,所以带着自己出来凑热闹。 话音刚落,文士光诶了一声,指着街上一个蓝衫男子说道:“妹妹,那个就是姚之麟,还记得吗?” 姚之麟是见过文福娘的,只可惜不是眼前的文福娘,所以,姚之麟即使站在文福娘面前,她也不可能认得。 姚之麟停在门口之后,身后的一顶二人抬的小轿也停在了门口,轿子没有轿帘,只有一层薄纱,形同于无,里面的女子,可以在灯下看得一清二楚。 很显然,她是和姚之麟一起来的。 文福娘不知道,这种轿子,是妓院里面专门预备给出门的妓女的。 可文士光知道,文士光勃然大怒,姚之麟的岳家就在这定阳城内,况且他已经有了三个妾室,怎的还在外边拈花惹草。 他已经等不及下楼,从栏杆处一跃而下,惊得文福娘目瞪口呆,愣怔片刻,她反应过来,奔下楼去。 文兴暗叫糟糕,心里也埋怨,这姑爷忒不长脸,怎么在岳家门口公然狎妓,太不顾文家的脸面和他自身的尊严了。 文兴叫来小二,告诉他,这些个酒菜先别动,还有那一堆东西,也让小二给看着。 小二点头答应,也八卦的向窗外看去。 只见一群人围在街对面的客栈门口,不知道是不是文士光在打架。 小二叹了一口气,又低下头看着文家的东西。 再说文福娘下楼之后,来到街对面的时候,人群已经围起来了,隐约听见,文士光的边骂边揍人的声音,姚之麟求饶的声音。 文士光的拳头,能把铜盆打个坑,文福娘亲眼见过的,她敢说,姚之麟的皮肉,肯定没有文士光的拳头硬。 文福娘分开众人,挤进人群,只见文士光骑在姚之麟身上,拳头就像雨点般落在姚之麟身上。 定阳县城,有几个人不认识文二公子,众人都知道他豪爽仗义,他打的人,肯定不是好人,所以,他打人的时候,周围的人只是叫好,没有一人上前拦阻。 文福娘拍拍他的后背,“二哥,停手。” 文士光听见妹妹的声音,停了手,坐起来哼了一声,“给我起来,里面说去!” 姚之麟被打得不轻,半晌没站起来,被文士光揪了起来,拖进了客栈,文福娘跟在后面,看着已经看不出模样的姚之麟,心里想,“这家伙个子还不算矮,就是不知道长得怎样?” 正文 第十一回 【要退婚】 店小二领着兄妹二人,进了姚之麟的客房,福娘还是第一次进这种地方,这客栈的布置,应该是三星级饭店的标准了。 走进房间,福娘才想起来,那个女子貌似还在轿子里,她在二哥耳朵边上说了一句,文士光开了门,发现门口趴着一堆人,文士光脸一沉,“看什么看!” 众人嘻嘻笑着离开了,二公子发怒了,还是别听墙根的好。 文士光走出房间以后,文福娘坐在椅子上,悠悠的看着姚之麟,姚之麟的脸上已经青一块,紫一块,看不出这个人长得美丑。 姚之麟撑着站起来,扶着桌子问道:“小兄弟,请问你是哪位?” 文福娘哼了一声,没说话,这个男人,实在欠揍,居然跑到她家门口狎妓,爹爹也忒眼神不济了,怎么替她选择了这么一个老男人。 文士光很快回来了,他看了一眼姚之麟,怒问,“姚之麟,你还要不要脸了,竟然跑到我们家来狎妓,是不是没把我们文家放在眼里!告诉你,我妹妹不是嫁不出去,回去以后,赶紧退婚,我妹妹还不嫁给你了。” “士光……你听我解释,这是误会。”姚之麟的脸疼得厉害,一说话,更疼了,倒吸了一口冷气之后,他接着说道:“真是误会,你听我解释……” 他是被文士光打怕了,一再的重复同一句话,刚才在外边,文士光火气大,根本不听他解释,拽住他以后,一顿拳打脚踢,他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哪里打得过一身武艺的文士光,更何况,那是他未来的舅兄,他不敢动手啊。 文士光听烦了,怒斥姚之麟,“那你就说说你的理由!” 其实,要不是妹妹偷偷拽他的衣服,他才不会听他说呢。 “那女子是我同窗的妹妹,她……” “好啊,连同窗的妹妹你都敢狎!”文士光是个火爆的性子,还没听两句,又火起了。 文福娘伸手拦住二哥,“二哥,让他说。” 姚之麟啊得一声,瞪大了眼睛,仔细看向文福娘,文福娘并不回避他的目光,从容淡定的说道:“别猜了,我是文福娘。” 姚之麟指着文福娘,手都有点哆嗦了,“你怎么能大晚上出来,你是女子!” 文福娘啪的一拍桌子,“姚之麟,我出来怎么了,难道我出来逛街比你在我家门口狎妓更可恶吗?如果你觉得我不守妇道,大可以取消这门亲事,说句不好听的,你想娶我,我还不想嫁给你呢,二哥,我们走,明天让他去给爹爹解释,我倒要看看,他能说出什么来!” 姚之麟见状,心里一急,拉住了文福娘,“且慢!” 文福娘身材很小,姚之麟一抓,正抓在她的肩头,文士光勃然大怒,飞起一脚,将他踢倒在地上,文士光指着姚之麟的鼻子说道:“姚之麟,你个登徒子,还看不起我的妹妹,告诉你,这门亲事,就算是你不想退,我都退定了,你根本配不上我的妹妹!” 文士光带着妹妹掀开了门帘,门口站着一个小厮打扮的人,还有一个四十几岁的中年男子,门一打开,他们就冲了进来。 文士光不屑地瞥了一眼他们,带着妹妹,扬长而去。 文福娘听见两个人在跟姚之麟说话,至于说什么,文福娘还没有听清,就被二哥带出了客栈。 文福娘也失去了逛街的兴致,文兴捧着东西,愁眉苦脸的跟在他们身后,这顿板子,怕是免不了了,选择主子,至关重要,跟错了主子,这屁股天天都有被打的危险。 事情闹到这种地步,肯定是隐瞒不下去了,文福娘在回家的路上,细细的盘算着,回家以后,该怎么想问老爷开口说这件事。 文士光的脑海中虽然有过一瞬间的懊悔,但是,一看到愁眉苦脸的妹妹,顿时变得豪气干云,“妹妹休要担心,有二哥在,一定会给你做主,如果爹爹不肯答应,二哥就带你离开,天大地大,好男人多了去了,等过几年,你长大了,我帮你找个好相公,也就是了。” 文福娘叹了一口气,二哥还真是一个莽夫,做事不经大脑,奔者为妾,只要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出去的女人,最后的结果,肯定好不了。 文福娘决定,不管多晚,她今天晚上一定要见到爹爹,把这件事说清楚了。 早知道,今天晚上就不偷溜出去了,今天这件事带来的后果,很有可能是她再也不能去上学堂了,得不偿失啊! 文福娘和文士光来到正院,大门紧闭,文老爷肯定是已经睡了。 文福娘轻轻叩门,看院子的黄婆子年纪大了,没听见,文士光屈指敲了几声,还是没有人听见。 文士光干脆跳上屋顶,一跃而下,落在院内,打开了门。 转过影壁墙,过了屏门,进到二门,一推,还是插着的,文士光又一次跳了进去,打开了门。 文福娘羡慕的看着二哥,她这辈子怕是没有这个机缘了,会武功真好啊,要是她穿越成小婴儿或者三五七岁,还是有可能的,现在貌似晚了。 屋子里的灯还亮着,证明文老爷还没睡。 文士光拍响了门,文老爷只气得七窍生烟,谁这么大胆,在这个时候来敲门。 第二声门响的时候,江氏听见儿子的声音,红着脸说道:“老爷,您先下去,是老二,这孩子虽然鲁莽,但没有急事,绝对不会这时候过来的。” 文老爷气咻咻的从夫人身上下来,在她耳边吹着热气,“等她们走了,你要补偿我,差点就把我吓坏了。” 江氏脸色绯红,娇媚的瞪了一眼文老爷,文老爷愈发觉得夫人娇憨妩媚,动人心弦,若不是儿子在外叫喊,他一定狠狠的将她揉在自己身体里。 文老爷斥责了儿子一句,慢慢腾腾的穿衣服。 夫妻俩穿好衣服,出了卧房,打开门,兄妹二人一进厅堂,立即跪倒在地,福娘哭着要爹爹做主。 文老爷一看还有女儿,大吃一惊,忙问是怎么一回事? 文士光也不隐瞒,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讲了一遍,文老爷本来是生气被儿女打断他的好事,后来一听姚之麟来了定阳,在他家的地盘上公然狎妓,勃然大怒,一拍桌子,站起来说道:“夫人,我出去会一会这个孽障!” 正文 第十二回 【要惩罚】 文福娘想要跟着爹爹过去,被文老爷一口拒绝,“闺阁女儿,竟然去逛夜市,回来我再罚你!” 文士光赶紧说道:“爹爹,不关妹妹的事,是我主动带她出去的。” “你以为你逃得了吗?”文老爷瞪了一眼儿子,“我们回来算账!” 文福娘哀怨的看了一眼走到门口的江氏,撒起娇来,“娘,您看爹爹……” 江氏眼底的春色尚未退去,不过,她还是护着女儿的,文老爷一走,她就说道:“福娘,虽说你这次也有不对,不过娘觉得这是命,好巧不巧,姚之麟就来了,若是没有看到,丢人的可是我们文家。” 文福娘坐在江氏身边,“娘,我能退婚吗?” “看你爹爹回来怎么说吧。”江氏拍拍女儿的小手,“福娘,快回去吧,洗一洗睡吧,闻闻你身上,都是汗臭味儿。” 文福娘闻了闻衣服,好像真的有汗味儿,“娘,您可要替我说话,我不喜欢那个姚之麟,一看就知道他不是一个好人。” 江氏点点头,“去吧,等你爹爹回来再说。” 江氏的坚持,让福娘很不高兴,又无计可施,只好跟着柳妈回到自己的院子。 柳妈一敲门,在门内等候的莺儿就迫不及待的开了门,正想说话,发现是柳妈,吓坏了,弯腰给小姐见礼以后,又跟柳妈招呼道:“柳妈,辛苦您了。” “哼!莺儿,你们就由着小姐出去不管,倘若小姐出了事,我看你们如何跟老爷夫人交代!” 莺儿一听,脸都吓白了,“柳妈,奴婢下次一定注意,绝对不会让小姐再出去了。” 文福娘笑道:“是我不准你们说的,好了,柳妈,赶紧回去陪着我娘吧。”文老爷这段时间开了窍,夜夜留宿在江氏房中,三姨娘在她的院子闹翻了天了,也不见他过去看一下,还让看院子的婆子带话给三姨娘,再不老实,就给她送到乡下的田庄里去。 这要是送到田庄里,恐怕再也没有翻身之日了,三姨娘想不到文老爷如此绝情,虽恨恨,却再也不敢闹了。 ?br /gt; 极恶嫡妇第2部分阅读 欲望文 极恶嫡妇第3部分阅读 极恶嫡妇 作者:未知 极恶嫡妇第3部分阅读 柳妈一走,莺儿赶紧给小姐打着灯笼回到卧房。 “小姐,您可吓死我了,柳妈怎么会知道您出去了,老爷也知道了?” 莺儿真是怕了,老爷若是知道,肯定会怪责到他们身上,莺儿打个激灵,她是家生子,若是犯了错,不光是自己受罚,爹娘兄弟也会跟着遭殃。 一开门,秀儿就急促的说道:“小姐,您总算回来了,急死我了,下次您可别出去了,再有一次,我就会被小姐吓死了。” “先别高兴,是柳妈送小姐回来的。”莺儿的声音比秀儿的声音还显得惶恐。 秀儿睁大了眼睛,脑海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完了,昨天,她娘托人给她带信,她弟弟今年都十岁了,还在家嚼用老子娘,小姐一直不受宠,他们也不敢来求小姐帮忙,家里在田庄也是受人排挤,他们这些家生子,选择主子的时候,要是不给管事的送礼,肯定派不上好活儿。 “好了,瞧你们俩吓得那样儿,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你们俩也不会有事,我保证。”文福娘心里叹了一口气,万恶的封建社会啊,这阶级地位真是害死人啊。 看她们不放心,文福娘又一次作了保证,秀儿最先缓过神,上外边去给小姐预备水,莺儿给小姐找衣服。 福娘洗了澡,换过衣服,躺在了床上,“秀儿,你说我爹爹回来没有啊?” “小姐,都这么晚了,老爷肯定回来了,您先睡吧,明天一早,老爷一定会派人过来,您还是先睡吧。” “哎……”文福娘叹了一口气,辗转反侧了半夜,终于睡着了。 翌日清晨,文福娘刚刚起床,江氏身边的小丫鬟就过来请她过去。 秀儿,莺儿对视一眼,叹了一口气,垂头丧气的跟在小姐后面,心中忐忑不安,或许,他们的灾难马上就要来了。 文福娘来到正院,厅堂里,人很齐,二姨娘,倩娘,大哥,大嫂,二哥,还有庶弟文义光。 别人都是坐着的,只有文士光跪在地上,文福娘看到这阵势,心中一阵哀叹,爹娘这是要做什么? 文福娘给爹娘请安后,站在江氏身边,低声道:“娘,爹爹要做什么?” 江氏轻哼一声,飞快地瞪了一眼女儿,二姨娘他们走在,她不能让一个妾室看她的笑话。 “你们都退下吧,各忙各的去。”还不等江氏开口,文老爷率先说道:“义光,我听先生说,你上课睡觉,是么?” 文义光低下头,“爹爹,孩儿错了,孩儿一定改,下次再也不会了。” “嗯,怠惰因循,可惜光阴,念念在兹,道学日精。明白吗?” “孩儿知道。” “那就好,今天不要上学去了,你把《龙文鞭影》给我抄写三遍,写完了,拿过来给我看。” 文义光变了脸,可又不敢跟父亲叫板,只好诺诺答应,退出了厅堂。 文义光走后,文福娘心想,这次轮到我了。 果然,文老爷重重地咳了一声,“福娘,跪下!” 福娘吓了一跳,看看江氏,江氏把视线转开了,看来,今天娘不打算帮她了。 “爹。”文福娘缓缓跪了下去。 “福娘,你可知错?” “福娘不该瞒着爹娘私自出门。” “哼!既是知道,为何还要出门,你是女子,闺门不严,会让人认为我文渊教女无方,遭人笑柄,知不知道?”文老爷从昨天晚上到现在,这气越来越大。 “爹,我以后不敢了。” “哼!” 文福娘诧异,爹爹怎么会不提姚之麟的事情呢? 文士光也是奇怪,,为什么爹不提姚之麟的事情? “老爷,孩子们都跪了这么长时间了,就让他们坐着说吧,别忘了,女儿的身子,一直都没恢复呢。”江氏轻声的给儿女求情。 “起来吧。”文老爷沉着脸对儿女说道。 两人坐下,文士光沉不住气,问文老爷,“爹,那个姚之麟怎么样了?” “姚之麟?福娘,你误会姚之麟了。”提起姚之麟,文老爷总算有了笑模样。 文家有女初长成 第十三回 【见面了】 文福娘呆住了,这是什么状况?怎么爹爹出去一趟,那姚之麟就成了好人了? 文老爷笑着解释,原来,那女子是姚之麟同窗好友的妹妹,因为同窗不幸染病身亡,家中只剩她一个女子。 姚之麟前去探病的时候,同窗曾经把她托付给姚之麟照料,并请姚之麟帮她找一个好人家嫁掉,孰料想,女子的叔叔贪图钱财,把侄女卖掉了。 姚之麟得知以后,辗转打听到她被卖掉了定阳县,于是,姚之麟亲自来了定阳,把女子赎了出来。 “这么说,我还得嫁人?”文福娘喃喃自语,心情沮丧至极。 文老爷重重一哼,“士光,你误会了之麟不说,还不分青红皂白,打了他一顿,等之麟来了,你要跟他道歉。” “道歉?”文士光有些不服气,可想到当时姚之麟的确是要他们听他解释,自己气坏了,根本不打算听他解释,这才揍了一顿姚之麟。 “是,一会儿他就来了,福娘,你会去换一身衣服,一会儿见一见夫婿,跟他道个歉。” 福娘一愣,“爹,我也道歉?” “是。” “爹爹,您就那么相信他的话?”第一印象很重要,福娘对姚之麟的第一印象不好,连带着对他的解释也不肯相信。 “之麟说,他今天会亲自跟你解释。” 因为女婿要来,文老爷暂时放过兄妹二人,让他们回去换一身衣服,等姚之麟来了,再派人去叫他们。 得知福娘还没有吃东西,江氏笑道:“福娘,先吃了早饭再回去。” 文老爷哼了一声,没再说话,江氏使个眼色,柳妈端上早餐,江氏陪着福娘又吃了一点,又低声安慰她,告诉她别担心,一切有娘在。 福娘嘻嘻一笑,跟爹娘行过礼,回自己院子了。 快中午的时候,姚之麟到了,随行的还有一个女子。 福娘得到信,知道那女子也跟着来了,嘴角掠过一抹冷笑,是要来澄清吗? 文老爷和姚之麟正在前厅说话,姚之麟好像正在回答江氏的问话,福娘站在屏风后面,屏息听着。 “之麟,既是这样,那就先让石小姐住在我们这里,也好给福娘做个伴,就是我们福娘年纪尚小,不太懂事,还请石小姐多多包涵。” 福娘听罢,握紧了拳头,这是怎么回事?姚之麟怎么会让那个女子住在他们家? 福娘轻抬腿,刚想退出去,就听见柳妈笑道:“小姐,您来了怎么不进去。” 福娘咬着嘴顺,恨恨的瞪了一眼柳妈,心知这次不出去也不行了,只好说道:“我也是刚刚进来。” 福娘转过屏风,先是给爹娘行过礼,这才站到江氏身边。 江氏笑道:“福娘,快来见过之麟哥哥。” 还之麟哥哥,肉麻死了,福娘敷衍的行了一个礼,“福娘见过之麟哥哥。” “妹妹有礼了。”姚之麟温润的一笑,看向脸色绯红的文福娘,眼底闪过一抹戏谑之色。 “还有,见过你翠娘姐姐。” 福娘抬眼看向翠娘,只见她大约在十六七岁年纪,鹅蛋脸,长眉杏眼,肌肤白皙,身材不高不矮,身穿一件罗兰紫的圆领罗衫,外罩一件月白色纱衣,袅袅婷婷,娇俏可人,抬眼时,她眼底带着淡淡的忧伤,让人不禁心生怜爱,福娘暗叹,好一个玉媚珠温的妙人儿。 “不敢,翠娘见过妹妹,让妹妹误会了姚大哥,姐姐真是罪过。” 福娘勃然大怒,怪不得人常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果然如此,她一开口,就给姚之麟开脱,给自己定了罪,看来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 姚之麟笑得温文尔雅,眼底飞快的闪过一抹不明的光,看向文福娘。 文福娘淡淡道:“翠娘姐姐真是见外了,姚大哥来到定阳县救你,本来就是一件功德,就是我爹娘知道了,也不会袖手旁观,不过姚大哥本领通天,没有我文家帮忙,也能顺利搭救出姐姐,姐姐还真是应该好生谢谢姚大哥才是。” 众人都是聪明人,哪个听不出话中的意思,姚之麟来到岳家地面上,本来就应该先拜见岳父母,若是想赎出石翠娘,更是应该先给文老爷打个招呼,也免得文家人产生误会,归根结底,是姚之麟做事欠考虑。 文老爷听了女儿的话,心里也是十分认同,两县相邻,文家,姚家都是当地的望族,姚之麟来到定阳县,认识他的人肯定不少。 他冒冒然去了妓院,把人领进客栈,若是两家相熟的人见了,难免不产生联想,文家,姚家俱是没了面子,若是碰到好事之人,解释也是解释不通的。 姚之麟提出让石翠娘留在姚家,怕也是出于这方面的考虑,但他是在这件事被人知道之后,作出的补救措施,和事前打招呼,绝不能同日而语。 文福娘的话,起了作用,就像一颗石子投进湖水,涟漪不断。 文老爷和江氏都因为女儿的话对姚之麟有了看法,觉得女儿的话,非常有道理。 姚之麟心中懊恼,他还真的是有欠考虑,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这本无可厚非,但却因为是在岳家的地面上,让文福娘抓住了把柄,看来,他未来的新娘不是传说中那个天真烂漫,心无谋略的小姑娘。 突然,石翠娘跪倒在地,神情哀婉的对文福娘说道:“妹妹,姚大哥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平日里对我就像亲哥哥一样,只因大哥救我心切,做事情才欠了考虑,还请妹妹不要往心里去。” 文福娘很想说,你是想说你们是青梅竹马?对不起,本姑奶奶对你们的深情没兴趣。 文福娘轻咳一声,对柳妈说道:“柳妈,还不赶紧把石小姐扶起来,她是我们文家的客人,不是奴婢,怎么能随意让人跪下呢。” 石翠娘就在她的面前,她却让柳妈过来搀扶,江氏作为过来人,岂有看不明白的道理,她为女儿又高兴,又生气。 柳妈紧走两步,扶起了石翠娘。 江氏命人给她摆了一张方櫈坐下。 文福娘坐在江氏身边,这才有机会仔细看向姚之麟。 也不知道这厮抹了什么药,一晚上,脸上的青红肿张全都没有了,鼻正口方,唇红齿白,两道剑眉下黑漆漆的眸子令朗星无光,眉宇间隐隐透着一股文人不常见的英武之气。 听着他清朗温和的声音,文福娘暗叹,怪不得他妾室成群后,还有女子对他趋之若鹜,但是,她不稀罕! 今天,她倒要看看这厮到底想做什么! 文家有女初长成 第十四回 【掐死你】 正发愣的时候,江氏轻轻喊了一声女儿,文福娘这才反应过来,“娘。” “福娘,之麟想和你单独谈谈,你就带着他去后园吧,晓翠亭现在挺凉快的。” “可是,该吃午饭了。”文福娘小声的嘀咕着,姚之麟不饿,她饿,她现在还是小孩子,正是发育的时候,所以,不能渴着饿着,虐待自己。 “时间不会很长。”姚之麟温和的笑道。 可是在文福娘看来,他的笑容,很假,很可恶。 “去吧。”文老爷看着女儿,笑得从未像今天这样和蔼可亲。 姚之麟走到福娘面前,身躯半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福娘,走吧。” 福娘无奈,只好头前带路。 隐约的,福娘好像听见江氏吩咐莺儿,把她院子里的东厢房收拾一下,让翠娘去住。 福娘暗暗咬牙,那个翠娘要跟她住在一起,住多久呢?真要等她出嫁那一天?为什么爹娘会答应让一个陌生女子住在她家里,慈善事业不是这样做滴! 两人一左一右,走在游廊里,福娘并没有注意,姚之麟恰恰为她挡住了阳光,此时,她的心里一片阴霾,就是阳光直射,她也不会觉得热。 姚之麟温和一笑,柔柔道:“福娘,你不打算跟我说话吗?” “我跟你无话可说。” “福娘,自你醒来,好像变了很多。” “我又没有见过你。”福娘恨恨,她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三天,姚之麟派人送了一堆补品,人并没有过来,据说是有事脱不开身。 因为职业的关系,福娘一向处变不惊,可是见到姚之麟之后,她就像是一只受惊的小豹子,随时可能会伸出利爪伤人。 姚之麟不紧不慢,配合着福娘的步伐,“你是因为翠娘的事情,跟我生气?” 福娘冷笑,原来乃是一个自大狂啊。 “翠娘不会停留太久,等到你嫁过去之前,我们肯定会想办法让她嫁出去,今天我带她来,是想让她认你娘做义母,如此一来,她也能风风光光的嫁人了。” 福娘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文老爷的义女,肯定比一个从青楼里赎出来的女子名声好听一百倍,问题是,那个翠娘会领情吗? 她不相信,爹娘看不出翠娘那双眼睛里对姚之麟的款款深情。 办了太多离婚案,她最深恶痛绝的就是拆散别人家庭的第三者了。 这个姚之麟,不知道家里家外,有多少桃花。 国家律法对纳妾有一系列的规定,比如“庶人四十以上无子,许选娶一妾”。即“妻妾”制作为补充。根据身份与特权,还规定亲王可娶妾媵十人,世子及郡王可娶四人,长子及各将军可娶三人。此外,律法禁止“良贱为婚姻”,违者杖八十。这种形式上的限定,并不可能解决特权人物随意纳妾的社会问题,从而使女性,特别是出身低微的女性陷于悲惨的境遇而不可自拔。 律法和现实早就背道而驰,比如说她们家,比如说眼前站着的这个假笑的男人。 她现在还没有嫁过去,他的家里已经有三个小妾了,这以后还有多少,谁也说不准,这些都是明的,暗中有多少,更不好说了。 此人长了一副好皮囊,怎么能不利用好这副皮囊呢,福娘对长得好看的男人尤其没有好感。 福娘不说话,一脸的沉思,让姚之麟有些不适应,他这个未来的妻子,一向是没有什么心机的,喜怒哀乐都摆在脸上,或许是因为现在长大了一点,学会深沉了? 姚之麟有点摸不着头脑,他看向福娘,笑道:“福娘,你怎么了?” 福娘飞快的扫了他一眼,那狡猾的笑,让福娘倍感厌恶,她若无其事的摇摇头,“我没事啊,你说你的,我在听呢。” “那我刚才说了什么?” “你说翠娘不会停留太久,肯定会嫁出去。” “是,在你明年嫁过去之前,我一定让她嫁人。” “什么!”福娘再也无法保持镇定,跳了起来,明年就嫁人,怎么可能?娘亲没有说她明年嫁人,她一直以为,江氏说的双喜临门,是二哥的婚事,原来还有她的份。 十四岁就嫁人,不会吧,她还是含苞未放的花骨朵呢!怎么能让这个摧花辣手给糟蹋了。 福娘气得面红耳赤,“谁说我明年就嫁给你的,胡说!” “你不信?”姚之麟对她更加兴趣浓厚,他故作惊奇的问道:“你不知道冬月的时候,我就会过来送聘礼?” 福娘下意识的摇摇头,立即变得不安起来,她咬着下嘴唇,秀眉紧蹙,“我才不要你的聘礼,我也不要嫁给你!” 说完,她掉头就要往回走,她要问一问爹娘,这是不是真的? 爹爹明明答应让她去学堂读书,她还想从学堂读上一段时间,就去考书院,和二哥成为同窗,好生见识一下外面的世界。 姚之麟心中觉得好笑,拉住福娘,见四下无人,凑近她低声说道:“这可不是你说了算的。” 福娘这是第二次被他拉住了,虽然没有人看见,可是心里不舒服,对他孟浪的行为更是深恶痛绝,想也不想,挥拳打了过去,福娘是不会什么功夫的,只不过是在军训的时候,学过几招擒拿格斗,而且学得似是而非,不过,出其不意的对付一个文弱书生,足够了。 这一招,正打在姚之麟的胸口上,姚之麟躲闪不及,中招了。 他夸张的捂着胸口,“好疼。”然后,一屁股坐在游廊一侧的栏杆上。 福娘却信以为真,慌忙道:“你也太不禁打了吧?” “跟你二哥学的?”姚之麟还是捂着胸口,靠在柱子上,似是一个弱不禁风的病人。 福娘点点头,谁都知道她二哥好武,这是一个最好的借口了。 “告诉我,为什么不愿意嫁给我?” 她还没有回答,远远地,来了两个丫鬟,看她望向她们,二人赶紧弯腰行礼,绕了开去。 “你还走不走了,如果你走不动了,歇一会儿回去吧,我先走了。”福娘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转身要走。 姚之麟一把拽住她,笑道:“福娘,你怎么变得怕我了?我们可是要过一辈子的。其实,我把你叫出来,是想单独给你一份礼物。” 这个不知死的鬼,居然还拽着她,在福娘动手以前,姚之麟的手上多了一支半月形的梳子。 “你送我梳子做什么?”福娘犹疑着,该不该接过来。 姚之麟笑道:“我听说你总是在夜半时候惊醒,想必是摔下假山以后吓着了,这是犀梳,有压惊的作用。” 福娘心念电转,双手掐在姚之麟的脖子上,“说!谁告诉你的!”她的身边居然有他的内j,这可不得了。 文家有女初长成 第十五回 【有秘密】 姚之麟握住她的手腕,轻轻的放开了她,一双眼睛盯着文福娘乌黑灵动的眸子,笑得十分诡异。 “福娘,你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我关心你是应该的,以后我们要有一辈子的时间相处,现在……” “够了,我要回去了。”文福娘转身往回走,同时,脑海中飞快的分析着,到底谁是姚之麟的人。 她院子里的四个丫鬟,除了小娟,都是家生子,这个小娟,是人牙子领来的,今年只有十岁,十岁的丫鬟,竟然是个间谍? 文福娘仔细回想着每一个人的日常举动,越想越觉得自己的分析是对的,只是她想不明白,姚之麟为什么会派人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姚之麟两个大跨步,就追上了文福娘,看看左右无人,他低声说道:“福娘,我也是为了你好,三姨娘不是那么好惹的,我怕你再吃亏,你是我未来的妻子,我不希望你有闪失。” 文福娘站定脚步,定定的看着这个男人,姚之麟在父亲面前,完全是一个斯文书生模样,却想不到,真实的他,实际上是一个披着羊皮的狼。 “可是她现在已经失宠了。” “她能在你爹爹面前独宠十几年,一定有其过人之处,我们明年就要成亲了,派个人在你身边,也是为了你好,福娘,我想让你平平安安地嫁过去。”姚之麟说的很真诚,让人不得不相信,他的这番话,是发自内心的。 文福娘有些想不明白,自己还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无论才貌,都没有过人之处,为何姚之麟会这么做? 姚之麟被她黑漆漆的眸子所吸引,宠溺的捏捏她的脸蛋,滑嫩的感觉,就像剥了壳的鸡蛋,令人爱不释手,姚之麟不舍得移开手,笑道:“小丫头,再有一年,让叫你看个够,今天,我是有正经事跟你说……” 说着话,他从袖子里拿出一张尺余长的白绫子,塞给了文福娘,“福娘,这是你们文家被三姨娘收买的奴仆的人名单,不要让任何人知道,现在你帮着嫂嫂管家,这件事,你完全都能力不动声色的办妥。” 文福娘看着上面的人名,不禁大惊失色,很多人,都是掌管田庄铺子的心腹,“你怎么会知道?” “等你嫁过去,我再告诉你。” “可是你为什么把这件事交给我?”“因为我要让你学会掌家的本事,以后,姚家的一切,要交给你,姚家远比文家复杂多了,你也知道,除了之然,我还有庶弟,庶妹十几人,若是不让你现在学会管家,以后你如何应对他们……”两个人边说边走,不知不觉,福娘跟着姚之麟已经走到了晓翠亭的假山下。 福娘这才发现,自己被他带沟里去了,恨恨的看了一眼晓翠亭,“上面太晒了,我不上去了,走吧,我饿了。” “饿了?好,那就回去吧。”姚之麟笑眯眯的看着文福娘,那样子,就像是在哄孩子。 文福娘心里有气撒不出,扭身往回走,走了几步,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仰着头问道:“你是不是会武功?” 姚之麟摇头否认,“没有,我一直都在家苦读圣贤书,哪里会有时间习武,而且,我不喜欢那些莽夫。” 文福娘疑惑地看着姚之麟,姚之麟的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英武之气,这不是一个书生身上该有的气质,她坚信自己的判断不会有错。 两人走到半路上的时候,莺儿已经寻了过来,“姑爷,小姐,已已经备好午膳,老爷夫人请您过去。” “莺儿,你先走,我还有些事情。” 莺儿看了一眼小姐,抿唇一笑,转身走了。 等莺儿走出一段距离,文福娘问道:“姚之麟,还有一件事,你没有告诉我。” “你是想问,我派在你身边的人是谁?”姚之麟低头看着自己的小妻子,这是一头小豹子,随时会伸出爪子的小豹子,以后自己得小心点。 姚之麟悠然的打开折扇,踱着步子向前走着,身后飘来他的声音,一字一顿,“不—告—诉—你。” 文福娘无计可施,只能送他一记眼刀。 她发现,自己好像不是这个姚之麟的对手,不行,她一定要想办法对付他,不能成为他的手下败将。 席上,只有文老爷夫妻,以及文家兄弟,还有做客的姚之麟与翠娘。 福娘坐在娘亲身边,暗暗拿姚之麟和两个兄长作比较,大哥是真正的斯文,二哥一看就是一个武夫,而姚之麟,则是两个人的综合。 其实,若非姚之麟坚持以及翠娘在场,文老爷是不会让女儿上桌的,看得出来,文老爷很喜欢这个准姑爷。 前一世的文福娘,是一个剩女,作为法官的她,整天忙于工作,冷落了男朋友,快要结婚的他们,终于没有能够熬过七年之痒,选择了分手。 文福娘只有过一次恋爱经历,这次之后,她一直相亲,却一直没有能够找到合适的,因为那些男人都觉得和她在一起,像是被她审问的罪犯。 翠娘坐在姚之麟身边,总是一副羞答答的表情,江氏笑着让她不要客气,她脸色微红着起身道谢。 吃过饭,文老爷让福娘带着翠娘先回院子。 福娘起身,跟众人行礼后,带着翠娘出来。 翠娘走在福娘身侧,阳光晒得她的双颊就像浸了胭脂一般,腮边挂着盈盈的浅笑,一副标准的美女气质,令福娘想起了那些所谓的淑女培训班里的女孩子,那些女孩子,走的步伐是多少厘米,笑的时候露出几颗牙,说话的时候声音该有多少度,都是极为标准的。 乍一接触,你会觉得自惭形秽,时间久了,却令人无比乏味,因为这一切,太做作,假的让人想吐。 两人刚刚进了院子,就看到朱氏身边的丫鬟采儿领着两个小丫鬟站在廊下。 “小姐,您回来了。” “嗯。”福娘看了一眼两个丫鬟,明白这是朱氏派给翠娘的丫鬟。 采儿给翠娘也见了礼,福娘淡淡道:“进屋说吧。” 福娘进屋以后,请翠娘坐下,翠娘施施然坐在椅子上,姿势非常优雅。 福娘暗暗撇嘴,脸上却声色不动。 文家有女初长成 第十六回 【答应你】 采儿禀报道:“小姐,这两名丫鬟是姑爷送给翠姑娘使唤的。” 福娘一怔,她以为这是府里的丫鬟,怎么会是姚之麟送来的,难道他之前就已经做好了打算,她有些看不懂这其间的事情了。 隐隐的,她觉得翠娘的到来,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 丫鬟福身行礼道:“悦儿见过二位小姐。” “碧儿见过二位小姐。” 福娘微微颔首,“你二人以后要尽心照顾翠娘小姐,对了翠娘姐姐,你贵姓?” “妾身姓韦。” “莺儿,以后你们就称呼翠娘姐姐韦小姐。”福娘心中大乐,原来真是一个伪小姐啊?姚之麟,你在玩什么? 众人齐声应是。 秀儿端上凉茶,福娘笑道:“姐姐,喝杯凉茶吧,这是我自制的凉茶,别处可是喝不到的。” “谢谢妹妹。” 福娘端起了茶,翠娘心里明白,喝过茶,言道有些累了,由秀儿领着她和两个丫鬟,去了东厢房。 福娘回到自己的卧房,脱掉外衣,莺儿给她打着扇子,“小姐,你好像不喜欢翠娘小姐?” “小声一点,别忘了我们现在住在一个院子。” 莺儿压低了声音,“小姐,老爷干嘛让她住在咱们院子,府里又不是没有空宅子。” “唉,我得想办法,让爹爹赶紧给她嫁出去。” 莺儿撇撇嘴,“小姐,您觉得她嫁的出去吗?谁家会娶一个进过烟花之地的女儿家,我看,她是不是女儿家,还两说着。” “不管了,我先睡一会儿。”福娘躺在凉榻上,听着窗外不停鸣叫的夏蝉,心烦意乱的翻个身,过了很久,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这一觉,一直睡到丑正,福娘醒来,发现秀儿正在绣花,莺儿靠在门框上打盹,咳了一声,莺儿被惊醒,咣当一声,磕在门框上,她揉着脑袋娇嗔道:“小姐,您吓死我了。” “这就被吓着了?”福娘穿上鞋,“走,去我娘那儿。” “小姐,日头正晒,您晚点再去不成吗?” “不成,我怕迟则生变,明天开始,我要进学堂读书。”福娘换了一身衣服,准备出门。 门口传来奶娘的笑声,福娘叹了一口气,奶娘怎么回来了? 福娘一屁股坐在凉榻上,莺儿秀儿也对视一眼,脸上一片无奈的神色。 “小姐,我回来了。”奶娘摇着扇子走进来,脸上似乎黑了不少。 福娘干笑,“奶娘,您怎么不在家多住几天?” “事情忙完了,自然要赶着回来,小姐啊,我刚一回来,就听见一件事。”奶娘不等福娘说话,已经坐在了小櫈子上。 福娘点点头,之前的福娘小姐,吃奶吃到两岁半,这个奶娘,自以为天是老大,她是老二,在这个院子里,一切都是她说了算,福娘小姐也被她哄得一愣一愣的。 福娘来到这里以后,怕暴露自己,一直不大说话,细心观察了很久,这才渐渐露出了本性。 “什么事儿啊,奶娘。” “小姐,我听说您要去学堂?那可不好,那里全都是男儿家,您明年及笄以后,可就要出嫁了,这万一传到姚公子那儿,这婚事可就麻烦了。” 福娘站了起来,悠悠的说道:“奶娘,姚公子已经知道了,他没有反对,所以,奶娘就不要操心了。” 福娘心中暗想,她这院子里的人,一定要像给小狗梳毛一样,浑身上下,全都捋一遍,把乱七八糟的人全都清出去,虽说她在家还有一年多的时间,可这一年多,也是很长滴,她想过清净日子,第一个,就向奶娘开刀吧。 思及此,文福娘笑道:“奶娘,一路辛苦了,您先回去歇着吧,我要去娘亲那儿坐坐。” 奶娘笑道:“好,小姐,那我先去睡一会儿。” “奶娘慢走。” 奶娘笑嘻嘻的走了,福娘长出了一口气,再看两个丫鬟,她不禁笑了。 秀儿轻声道:“小姐,让莺儿陪您去吧,我接着绣。” “好吧。”福娘带着莺儿往外走,刚刚走到廊下,就看到翠娘的小丫鬟碧儿站在东厢房门口,似乎是在看什么。 福娘懒得理会,莺儿打着伞,为她遮着日头,福娘看看天,叹了一口气,出了垂花门,福娘心中暗想,以后要加强锻炼了,这身子骨儿,忒弱了,热了不成,冷了不成,怪不得古代死亡率高,天天只能在巴掌大的院子里转悠,最远的距离就是到花园转转,能不死得早吗? 文老爷正在和江氏说话,“夫人,你可还记得清水村的冯仑?” “记得,老爷,您的意思,要把这翠娘许配给冯仑?” “你觉得如何?”这要在以前,文老爷基本上不会跟夫人商量事情,思量好的事情,待要办的时候,心情好了,跟夫人打个招呼,不好,招呼都不打了。 江氏也察觉到了文老爷的转变,自然心中欢喜,只是这冯仑,乃是文老爷舅母的亲侄儿,他舅母娘家只有这一个侄儿,虽然家境不是很好,但一向上进,去年刚刚考中了秀才,以后,考上举人,也不是不可能的。 那翠娘小姐,虽然也是清白人家的女儿,但她已经进了烟花之地,是否还是清白之身,可就说不定了。 福娘进门的时候,江氏还在思量,看到女儿进来,笑道:“福娘,正热的时候,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福娘给爹娘见了礼之后笑道,“娘,女儿想您了。”福娘搂着江氏撒娇。 “行了,你来了就没好事。”文老爷笑眯眯地看着女儿,他很满意姚之麟对女儿的态度。 福娘撅着嘴,拉长音叫了一声爹爹,起身给爹娘各倒了一杯茶,双手奉上,“娘,女儿有事和您商量。” “说吧,别给娘转弯了。”江氏宠溺的看着女儿。 “娘,||乳|娘回来了,可是女儿觉得||乳|娘现如今儿孙满堂的,女儿硬把她留在身边,是不是很残忍。”江氏点点头,“我也听说||乳|娘刚刚有了小孙女,可是你明年就要出嫁了,身边必得有个可靠的人,||乳|娘是看着你长起来的,对你忠心耿耿,虽说府里有人,可也不能随便派在你身边,我正寻思着,给你再派两个丫鬟,到时候随你一起嫁过去。” “娘,那个||乳|娘,当着我一套,背着我一套,此次回去的时候,她还拿了一对金簪回家,都没有跟女儿打招呼,待我找的时候,秀儿才告诉我,在那个院子里,女儿说话,还不如||乳|娘好使。” 文老爷沉下脸,“果有此事,那||乳|娘就留不得了,看在她从小喂养福娘的份上,多给她一些银子,打发了吧。” “那为什么之前你都没说?”江氏半信半疑,她觉得陈氏不像那种人。 福娘叹了一口气,“娘,之前我并不知道这么快就要嫁过去,所以,一切都不放在心上,姚之麟今天跟我说了,我才知道,所以女儿下定决心,跟着嫂嫂努力学好掌家。” “你的意思,不去学堂了。”文老爷笑了。 福娘一摇头,不去学堂哪成,“爹爹,学堂我也去,管家我也要学,不会冲突的,而且,我今天想跟爹娘说,既然让女儿学掌家,就在不能像以前那样,无论大事小事,都会有人出来拦阻,女儿所做的每一件事,自然是为了我们文家好,也有正当的理由。” 文老爷知道女儿说这句话的意思,以前宠着三姨娘的时候,家里的事情,但凡和三姨娘沾点边,三姨娘都会找他说情,所以,文家内院,实际上分为两派,朱氏的家,不好当。 文老爷愧疚的看了一眼江氏,江氏一直微笑着,眼底是温和的光芒,没有半点埋怨他的意思。 文老爷用力点头道:“好,以后你们姑嫂一起掌家,爹爹绝不从中干涉。” 文家有女初长成 第十七回 【第一个】 文福娘想起姚之麟给她的那份名单,哀叹了一声,她觉得,自己应该是相信姚之麟的,姚之麟没有害她的理由,但是,这些人她需要慢慢的考察。 当然,第一个需要解决的是陈氏,她不想身边有个人时时用一种等着你报恩的眼神看着你,指挥你,愚弄你。 文福娘回到自己的院子,差不多就要到晚膳时间了。 天气热,文福娘没有什么借口,在屋里坐了一会儿,百无聊赖之下,抓起一本书,一看,竟是《女诫》,她明明记得,这本《女诫》是在书房来着,何时跑到卧房里来了,她正在看的《左传》呢? 文福娘问正在刺绣的秀儿,“秀儿,我桌上的书谁动来着?” “是||乳|娘。”秀儿没有抬头,大家都已经习惯了||乳|娘的态度,||乳|娘向来都爱在这院子里指手画脚当老大。 文福娘心中有数,笑了笑,对莺儿说道,“莺儿,跟厨房说,多做几个菜,我要招待||乳|娘。” 莺儿一直跟着小姐,自然知道小姐的心思,她也不喜欢||乳|娘的。 “是。”莺儿笑着离去了,秀儿摸不着头脑,看了一眼小姐,张张嘴,终是没有问出口,小姐自从摔下假山醒来后,做事往往不按常理出牌,不过比从前做事却沉稳了许多,这是一件幸事,听闻姚家家大业大,族人众多,庶子女成群,小姐嫁过去以后,肯定不轻松。 饭菜端过来,文福娘吩咐秀儿,去请陈氏。 陈氏睡眼迷蒙的过来,看到一桌子好菜,毫不客气的坐下,在这之前,她也是唯一一个跟小姐坐在一起吃饭的人,福娘醒来以后,不知前事,以为这是原来的福娘对陈氏的一种尊重。 后来的日子,慢慢知道了,她也并没有在意地去管,只是这陈氏的态度,越来越嚣张,而且,管了陈氏,才能服众,才能让别人说不出话来。 陈氏抹了抹手,招呼福娘坐下。 福娘笑道:“||乳|娘,等一等,还有酒。” 陈氏一听还有酒,两眼放光,“小姐,也不枉我奶你两年,谢谢小姐了。” 陈氏张口闭口就是他奶了小姐两年,福娘早就听够了,不过这是最后一次,她亲自给陈氏倒上酒,笑道:“||乳|娘,谢谢您的哺育之恩,这杯酒,是我敬你的。” 陈氏端着酒,一饮而尽,饮完后,两眼看着酒壶,福娘使个眼色,莺儿执起酒壶,给||乳|娘倒了一杯酒,“||乳|娘,请。” “谢谢莺儿姑娘。” 陈氏笑嘻嘻的端起酒杯,又是一饮而尽,“好香的桂花酒,夫人的手就是巧。”这桂花酒,是江氏亲手酿制,江氏的父亲江老爷善饮酒,故而善酿酒,江氏跟着父亲学了一些酿酒的手艺,每年都会亲手酿一些酒,四季之花,皆可酿酒,比如说,梨花酒,菊花酒,桂花酒,荷花酒,不会多,每年也就十来坛,文老爷在任上事,很多同僚都知道江氏的一双巧手,也因此,文老爷在任上虽然受一些上司的排挤,但同僚之间,还是关系不错的。 转眼间,一壶桂花酒就见了底,陈氏用舌头舔舔嘴唇,文福娘笑道:“||乳|娘,我只要来这么多,没有了,还是吃菜吧,这些都是你爱吃的。” 陈氏嗜酒,以前就经常找出各种名目让福娘去找酒来喝,这一壶酒对她来说,就是毛毛雨。 陈氏的注意力终于转到了饭菜上,酒足饭饱之后,她才发现,福娘几乎没有动筷,“小姐,您怎么不吃?” “||乳|娘,我不饿。”福娘缓缓放下银著,一字一顿缓缓道:“||乳|娘,这顿饭,是给你送行的,我和爹娘已经说好了,让你回家,跟子孙团聚,也好……” 福娘还没有说完,陈氏已经尖叫出声,“什么,小姐,您要打发我走!” 一般情况下,||乳|娘会跟着小姐出嫁,一直照顾小姐,陈氏今年也只有三十几岁,现在被遣走,肯定无人敢再用她,回家吃闲饭,儿子媳妇肯定会嫌弃她的。 而且,她的家里一直靠着她生活,单凭家里三五亩地,还不够交税的。 陈氏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哭起来,“小姐啊,您现在长大了,不用?br /gt; 极恶嫡妇第3部分阅读 欲望文 极恶嫡妇第4部分阅读 极恶嫡妇 作者:未知 极恶嫡妇第4部分阅读 用我喂奶了,用不着我了,看着我碍眼了……” 福娘一变脸,冷声斥责道:“||乳|娘,这是作什么,让你回家养老还是我的错了,现如今你儿孙满堂,回家帮着照顾一下儿媳,难道不好吗?” 陈氏擦去眼泪,坐了起来,跪在地上说道:“小姐,您别赶我走,若是我以前犯了什么错儿,奴婢改了就是。” “||乳|娘,我这是为了你好,听说你的小儿子现在在田庄里,我已经跟爹爹说过了,下个月,把他调到当铺当学徒,爹还特别交代,给他开工钱,至于以后,就要看他自己了。” 当铺的内部职务分工一般都是财东,总管、当家的,二缺、三缺、踩八角的就是:二掌柜、三掌柜的和伙计。另外账房称为先生。在当铺学艺的徒弟往往一般是学期三年,学徒要有人介绍,要有人保、铺保,才能进入当铺,三年之内没工钱,要写文书。当铺徒弟不受打骂、歧视、干一些卷当、取当,待客沏茶、掸柜台、抹桌子的活计,有时间还得练习毛笔字记账,打算盘,学业务。当铺收当时物品比较杂,除衣物、皮毛家具、金银外,还有一些专业较强的物品。例如:玉器、珍珠、古玩等。这些东西要有一定的鉴定知识才能收当,否则往往上当受骗。 陈氏当下站了起来,心里细细盘算着,原来小姐不大受宠,她的儿子只好派在田庄里做了一个小工头,比那些管事的差太多了。 如果她回了家,儿子去当铺,这当铺可是肥水最多的地方,这学会了本事,是一辈子的事。 陈氏看着小姐一脸的严肃,知道这件事已经无法挽回,如果她再闹下去,儿子的差事有可能会没了。 “小姐,谢谢您。” “秀儿,你去一趟嫂嫂那儿,把||乳|娘的工钱支给她,另外,再把我这个月的月钱也给||乳|娘,||乳|娘,以后有困难,尽管来找我,我能帮得忙,一定帮。”福娘做到这些,已经算是仁至义尽。 ||乳|娘无奈的跪下谢过小姐,出了房间。 翠娘在东厢房听得一清二楚,她叹了一口气,重新坐在床上,呆呆的向外望着,她的前途在哪儿,姚之麟为何就不愿娶她?她现在还是一个清白的女子,进了那种地方,不是她所愿,她羡慕福娘,有个好爹娘,如果她和福娘调换一下身份地位,姚之麟肯定不会说出不愿意那三个字。 她原本想走福娘这条路,还想着如何跟她缓和关系,现在看来,不可能了,这个娇柔的小女孩,太有心计了,三言两语,就搞定了哭天抢地的||乳|娘,实在不可小觐。 但是,她必须要想办法和福娘成为好姐妹,她要让福娘离不开她!只有这样,才能有机会嫁入姚家。 文家有女初长成 第十八回 【有猫腻】 第二天一大早,福娘让莺儿把收拾好的一包旧衣服拿给||乳|娘,||乳|娘进房来向她辞行,福娘笑道:“||乳|娘,你我之间,不必客套,说起来,倒是我应该谢谢||乳|娘两年的哺育之恩,还有这十几年的照顾,至于那些东西……就当是我送给||乳|娘的。” ||乳|娘脸色一白,她明白了,拿的小姐那些东西,小姐都知道了,她已经不是一个孩子了,再也不是那个拱着找奶吃的孩子了。 ||乳|娘呐呐的说不出话来,福娘心中有数,微微一笑,“||乳|娘,我已经让莺儿求了嫂嫂,让长贵赶着马车送你回去,另外,爹娘和嫂嫂也赏了一些东西,都给你放在马车上了。” ||乳|娘道谢后,小娟帮着||乳|娘带东西离开了小院。 福娘长出了一口气,胡萝卜加大棒,这是千古不变的真理。 解决了||乳|娘,就是身边的小间谍的事情了。 福娘换了一身衣服,去给爹娘请安。 福娘进了正院,来至上房厅堂,厅堂内,文老爷和江氏正襟而坐,其余人等站在两旁,文老爷一脸的阴沉,福娘一怔,这是怎么了? 问过众人安,福娘笑道:“爹爹,怎么不高兴了?” 文老爷的脸色微微有些泛红,福娘看了一眼文义光,文义光是家中最小的孩子,却极有心计,文老爷对幼子一向十分宠爱。 文义光虽然只有九岁,文福娘觉得,这个弟弟的心眼都够十九岁的,心眼多的就像是筛子,浑身上下长满了心眼。 看到文义光眼中闪闪的眸子,她知道,这件事,肯定和三姨娘有关系,问题是,三姨娘刚刚关起来没几天,这么快就翻身了? 文福娘看了一眼江氏,江氏的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容,看不出有什么情绪。 “福娘,||乳|娘走了?” “走了,这件事,女儿还要多谢爹爹成全。”文老爷转移话题,福娘也跟着转移了话题,大不了,一会儿问嫂嫂便是。 “你们都下去吧。”文老爷好像很疲惫,用手揉着太阳|岤,眉头紧锁。 二姨娘轻声慢语的温柔说道:“老爷,您可要保重,身子要紧,切莫因此气坏了身子。” 文老爷不耐烦的挥挥手,众人退下。 福娘跟在朱氏身后,朱氏听见福娘的声音,故意放慢脚步,待其他人各自散开,福娘轻声问嫂子,朱氏压低声音,伏在福娘耳边,说出一句惊天之语,“三姨娘身怀有孕了,几次给公爹带信,吵闹着要出来,娘答应了,爹不答应。” 福娘终于明白姚之麟说三姨娘不会轻易倒下了。 福娘想起那份名单,唇角掠过一抹冷笑,慢慢来,不着急。 她现在怀了孕,文老爷肯定不能再锁着她,但是,三姨娘想要靠着这个翻身,未免也太痴心妄想了。 在这个时代,大户人家的女子出嫁之后,最有力的支撑,就是娘家,这也就是所谓的门当户对,如果媳妇在娘家不得宠,在夫家的地位,也不会稳固,上有公婆,身边有小妾,旁边还有一大堆小叔小姑,这样的日子,无异于是在豺狼虎豹堆里挣扎。 来到这里三个月,福娘深深明白了家族的重要性,在她那个时代,家的概念,基本上是一家三口,最多是父母公婆,而这里,是一个家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若想在夫家过的自在,她首先要让娘家平安,帮助嫂嫂真正掌起这个家。 爱情是一个奢侈品,不是每个人都要得起,在这里,占据第一位的是生存,首先,要活下去,而且,要活得有声有色。 “嫂嫂,爹爹怎么说?” “怎么说,爹虽然表面上不同意,心里肯定早就软了,只是长辈的事情,我们无法过问,要看娘怎么说了。”朱氏也为江氏不值。 她的夫君,不重女色,虽然有通房,但是,知书识礼,温柔大度的朱氏,更让执着的文远光怜惜,加之从小看着母亲的境遇,文远光心中并不打算走父亲的老路。 再说文老爷和江氏,等儿女走后,文义光又折返回来,跪在地上哀求父亲去看看姨娘,“父亲,您就看在姨娘服侍您十几年的份上,去看看姨娘,姨娘现在瘦了很多,又吃不下东西。” 江氏起身道:“老爷,妾身今天起得早,想再去睡一会儿。”这是明显的给文老爷台阶下,文老爷愧疚的看看夫人,亲自把夫人送进卧房,搂着夫人的肩膀,低低的温柔道:“我一会儿就回来。” 看见江氏躺下,文老爷轻手蹑脚的出了房间,看着文老爷的背影消失在珠帘后面,江氏睁开了眼,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她已经不再是那个情窦初开,一颗心放在一个人身上,再也看不到其他人的小女孩,她更多的是要考虑自己的儿女,让他们不受到妾室的伤害,不让那些庶子女谋夺儿子的家产。 文福娘听说文老爷去了三姨娘的院子,跟嫂嫂说了几句,马上回了江氏的院子,本想今天开始上学堂,看来,要推迟一天了。 这个时候,江氏肯定不好受,真是没有天理的社会,小三堂而皇之的跟正妻争宠夺爱不说,正妻还要大度的把自己的丈夫推给小三。 文福娘想起了姚之麟,觉得姚之麟比自己的爹爹更可恶。 好歹,文老爷没有在娶妻之前就先纳妾。 黄婆子笑着给文福娘行礼,文福娘微微颔首,“黄妈妈,我爹爹回来没有。” 黄婆子的脸上笑容顿时消失不见,一脸愁容的说道:“小姐,你可要好好劝劝夫人,别让夫人上火。” 福娘点头,从荷包中拿出几枚大子,“黄妈妈,拿去给孙子买点吃的。” 黄婆子赶紧道谢,福娘已经远走。 来至卧房,若梅正在给江氏梳头,她白皙的手,就像手中的象牙梳滑腻,温润。 “小姐来了。”若梅给她行礼。 福娘拿过若梅手中的梳子,问道:“娘,柳妈去哪儿了?” “柳妈去库房了,三姨娘有了身孕,须得打赏一些东西。”若梅恨恨的说道:“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又有了孩子吗?难道生个金疙瘩不成!”若梅对江氏一直忠心耿耿,对文老爷的突变,比江氏还难以接受。 倒是江氏,脸上依旧无波无澜,还轻声斥责若梅不该乱说话。 福娘心中一动,笑道:“娘,若梅姐姐,三姨娘有了身孕是真是假啊?不会是假的吧?” 江氏心中微动,三姨娘一直被关在院子里,除了厨房送饭的丫鬟,旁人一律不得出入,短短几天,她就有了反应么? 江氏淡淡道:“福娘,去告诉你嫂嫂一声,让她找个信得过的郎中来,对了,慈生堂的宁郎中就很不错。” 福娘把一切尽收眼底,喜悦的回道:“娘,女儿马上就去。” “小姐,还是奴婢去吧。” “不用了,我去吧。”福娘把梳子递给江氏,转身去了朱氏的院子。 文家有女初长成 第十九回 【你说吧】 朱氏听说福娘让她去找郎中,苦笑道:“妹妹,我们晚了一步,郎中已经来了。” 好快的速度,福娘不禁问道:“是谁请来的郎中?” “外院的管事文思堂,他说义光哀求他去请个郎中,他一时心软,就答应了。” 文福娘冷笑,“文思堂收了三姨娘的银子,自然心是向着三姨娘的,谁能想到,文家的忠仆,所忠心的主人是三姨娘和文义光。” 名单上的第一人,就是文思堂。 文福娘心中懊恼,现在就是请了郎中,也没有用了,三姨娘会说,那是她们母女找来陷害她的。 文福娘想了想,对朱氏说道:“嫂嫂,既是这样,那我们就另想办法,狐狸总会露出尾巴的。” 朱氏摇摇头,“福娘,这件事你就别管了,我和娘再去商量一下,很多事情,你不懂。”朱氏其实是想说,她现在还是小孩子,很多事情不能让她知道的太详细,在她出嫁之前,才能把一些事情教给她。 以前的福娘,是个炮仗,一点就着。 奶娘抱着文福娘的侄子文继盛过来,继盛已经一周半了,刚学会说话,最爱缠着娘亲,一天到晚想让朱氏抱抱,朱氏一大摊子事儿,没有太多时间陪着儿子。 福娘严重怀疑,嫂嫂能否教育好孩子,在她那个时代,如江氏一般大,甚至比她大的剩女比比皆是,三十几岁生孩子,很正常。 她是欧阳菲菲的时候,已经年届二十八岁高龄了,比眼前的朱氏,大太多了,朱氏今年也不过是一个17岁的女孩,起码,在她的认知里,朱氏就是一个小女孩。 但是,朱氏的为人处事,在这个社会里,绝对比她这个异世界的人要高明太多了。 福娘接过小侄子,小侄子扭了两下,福娘吹了一个口哨,小侄子惊异的看着姑母,寻找发出声音的地方。 福娘想着爹爹一走,江氏心里肯定不好受,于是问继盛,“冬哥,我们去看看祖母,好不好?”文继盛是冬天生的,所以小名叫冬哥。 冬哥喜欢去祖母那儿,祖母那儿总有好吃的,祖母也不会呵斥他,想怎么玩儿就怎么玩儿。 看到冬哥点头,福娘笑道:“嫂嫂,那我们去母亲那儿了。” “也好,你们去吧。”朱氏也不想婆婆心里难受,嫁入文家以后,婆婆对她极好,从来没有要求她立规矩,而且,很快就把家中大权交与了她,她们姐妹三人,她嫁的最是幸运,两个姐姐,到现在一个被妾室天天欺负,一个被婆婆和婆祖母双重压制,以至于已经两次流产,夫君以她不能生养为名,纳了一房又一房。 而她的公公是文家次子,婆祖母没有跟她住在一起,婆婆脾气又好,这样好的人家,打着灯笼也难寻找。 ||乳|娘要抱着冬哥,福娘摆摆手,等小侄子走不动的时候,再抱他。 出了院子,福娘在墙边的垂柳上揪下一片叶子,用手擦了擦,放在唇边,吹出了声音。 冬哥瞪大眼睛看着姑母,亮晶晶的眼睛充满了崇拜,“嘟嘟,要。” 福娘得意的一笑,又摘了一片叶子,擦干净递给冬哥,“冬哥,试一个。” 冬哥吹不出声,眼睛盯着福娘手里那片叶子,福娘把手里那片叶子给他,冬哥还是吹不出来。 冬哥气得把叶子扔在地上,追着福娘给他找一片能够出声的叶子。 福娘笑出了声,看到小孩子纯净的眼睛,会觉得这世界所有的阴谋诡计瞬间都化于无形了。 “小姐,小少爷。” 福娘循声看去,是二姨娘身边的贴身丫鬟,樱花。 福娘知道,这个樱花很特别,樱花算不上漂亮,顶多清秀而已,但是,她有一种很特别的气质,她的笑容很甜美,举止大方,但眼神看来怯生生的青涩感,说话温柔婉转,待人处世得体,她的牙齿小巧,密集,齐整,犹如编贝排列,而且洁白透亮,一笑,刹那间整个人都灿烂起来。 文福娘心如明镜,这个樱花,实际上是文老爷的通房丫头,也是二姨娘留住文老爷的法宝,樱花虽然已经二十三岁了,但是因为文老爷的关系,她只能留在文家。 樱花曾经怀过一个孩子,当时都是已经五个多月了,江氏也同意把她抬成姨娘,孰料想,当所有孕在身的三姨娘,与她在花园巧遇后,喝了一杯茶,突然小产了。 而那茶,是樱花给她喝的。 三姨娘一口咬定,是樱花设计害她,樱花是凶手。 文老爷着人调查之后,发现樱花虽然有嫌疑,但是,疑点重重又找不到答案,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樱花没有抬成姨娘,心中郁闷,到花园散步的时候,不知为何,失足落水,以致小产,孩子已经成形,是个男胎。 樱花养了足足大半年,身体才恢复,府里人都猜疑,是三姨娘的手段,只是没有人为她出头。 那以后,文老爷很少去二姨娘那边,即便是偶尔兴致来了,也只是在二姨娘房中住上一晚,从不去看樱花。 樱花的地位,就这样不尴不尬,文老爷似乎已经把她忘了。 二十三岁,还是一个花季的女子,福娘不禁暗叹,这个世道的残酷,对女人的不公。 福娘仔细回想名单,那上面没有樱花,二姨娘虽然有心思争宠,但是她没有太多助力,只因她姿色中等,又没有儿子,若非她有一张巧嘴,文老爷肯定早就忘了她。 这个时候,樱花出现在朱氏的院子外边,肯定是有事,福娘略一沉吟,轻声问道:“樱花,你来做什么?” 樱花咬着嘴唇,心中盘算这件事该不该跟文福娘说,她只是想抓住这次机会,让文老爷还她一个自由身,这些年,她手里也有了一些银钱,听闻兄嫂来了定阳做生意,把母亲也带了过来,因为劳碌,母亲身染重病,兄嫂置之不理,她心中万分焦急,她想出去照顾母亲。 文福娘看看四周,淡淡道:“樱花,你信不过我吗?” 冬哥拽了拽姑母,有些不耐烦了,催促她快走。 文福娘笑道:“好,我们走。” 文福娘手牵着冬哥,对||乳|娘说道:“||乳|娘,你先带着冬哥去我母亲那儿,我和樱花有话要说。” ||乳|娘点头应是,带着东哥先离开了。 福娘带着樱花回了朱氏的院子,朱氏正在听湘琴说事情,看樱花来了,微微一愣,让湘琴先退下,这才问道:“樱花,有事?” “少奶奶,樱花有秘事禀报。”樱花行礼后看着朱氏,欲言又止。 朱氏了然一笑,“樱花,你想跟我提条件,是么?” 樱花连忙低头,“少奶奶,我母亲现在身染重病,奴婢想回家照顾母亲,请少奶奶恩准。” 福娘和朱氏对视一眼,福娘微微颔首,朱氏笑道:“樱花,你坐。” 朱氏身边的丫鬟馨儿搬了一张小櫈子,樱花谢过朱氏,坐在了小櫈子上。 朱氏平静的说道:“馨儿,香儿,你们两个都到门口守着去。” 馨儿是她的陪嫁丫头,最是了解她的心思,馨儿微一俯身,带上门出去了。 “樱花,你说吧。” 文家有女初长成 第二十回 【话中音】 朱氏说道:“樱花,你说吧,只要是事情属实,且确实对府中有利,我会答应你的请求。” 樱花看了一眼福娘,这件事,似乎不太适合让她听到。 福娘看出了樱花的意思,笑道:“樱花,我真的很想听,你说吧。” “小姐,您还是闺阁女儿,最好不要听这些。”樱花的脸上飞起了红云,这件事,小姐听真的不太合适。 朱氏看了一眼文福娘,笑道:“福娘,你先到娘那里坐坐,我一会儿告诉你便是。” 福娘看出来了,她在这儿,樱花是不会说出口的,想了想,她站起来走出房门,离去之前,深深地看了一眼樱花。 樱花垂下了头,抿着嘴唇不说话。 福娘走后,樱花说道:“少奶奶,您一定要为我保密啊。” “你尽管说。” “奴婢看到大小姐她……”樱花的脸憋得涨红,吱吱呜呜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朱氏不急不躁,微笑的看着樱花,心里却已经掀起了滔天骇浪,她说的大小姐,是庆娘。 “大小姐和大管家的儿子有不齿之事!”樱花说完,她的脸色红得就象能滴出血来,就算是她已经不再是女儿家,这种事情,她还是羞于启齿的。 大管家文思化之子文财,他也是文家的家生子,他和文远光同龄,一直陪着文远光在学堂上学,后来也考上了定阳书院,不过,在他进了定阳书院之后,他的心思就杂了,考了几次都落榜了。 但是这个人有个长处,能言善辩,长相也很英俊。 朱氏想,如果樱花说的是真的,庆娘看上文财,应该是真的。 “你怎么会知道?”他们之间隔了房,而且文家内宅森严,三尺童子不可入内,文财和庆娘如果真有事,也应该是三房的人知道,怎么会是二房的丫头知道呢? 樱花的脸更红了,她嗫嚅道:“奴婢之前总爱去花园的假山后面歇着,因为那便罕有人至,去年夏日,大小姐和文财在假山的洞里面幽会,正好被奴婢撞见,奴婢赶紧躲了,后来又碰上三四回,前日,奴婢听见大小姐对文财说,她有了身孕……结果,隔了一天,奴婢又听说三姨娘身怀有孕,奴婢觉得蹊跷,仔细回想,奴婢……少奶奶,我并不是想拿此事要挟您,只是想保住阖府的尊严,也能给自己换一个自由,而且,奴婢不想让老爷知道此事的告密人是我,还请少奶奶成全。” 樱花说着说着,跪倒在地,眼神里流露出复杂的神色。 而此时的朱氏,也是复杂的,她已经明白了三姨娘此事向外透露出怀孕的意图是什么了?但是,若让人察觉此事,他们文家的声誉,必将受到损害,文家的地位,她夫君的前途,文家子女的前途,都将一片灰暗。 朱氏只觉得脊背发凉,这件事,不啻于地动山摇的大地震,若不及时制止,带给文家的,肯定是毁灭性的打击。 “樱花,你识字么?” 樱花摇摇头。 朱氏淡淡道:“樱花,我们在城外五里老鸦庄有一个绣庄,你应该知道吧?” “少奶奶,您这是?” “是,樱花,你也在文家这么多年了,现如今你知道文家这样大的一个秘密,你觉得我还能放你走吗?但是念在你是一个至诚至孝之人,又服侍过老爷的份上,我就把你派在绣庄做一个管事娘子,你觉得如何?” “少奶奶,您放心,不必一定会守口如瓶的。” “樱花,我准许你把自己的母亲接去同住,而且,你母亲看病的费用,文家也包了,另外,除了工钱之外,我再给你二十两银子,你在府里的衣服,以及之前老爷的赏赐,也都准许你拿走,你看如何?” 这个条件,已经非常优厚了,樱花无奈的点点头,少夫人所说的条件,她只有答应的份,他们之间,注定是不平等的。 看到樱花答应,朱氏松了一口气,笑道:“樱花,这件事,就到我这里为止了,听明白了吗?” 樱花点点头,“少奶奶,这件事,奴婢从未对别人说过,请少奶奶放心。” “好。”朱氏站了起来,提高声音叫了若梅进来。 “若梅,你拿二十两银子给樱花姑娘。” 若梅作为她的心腹,从来都是主子说什么,她做什么,什么该问,什么不该说,她最是懂得。 若梅进了卧房,取了二十两银子出来,塞给樱花,笑道:“樱花姑娘,请收好。” 樱花再三道谢之后,转身走了。 朱氏却坐不住了,庆娘出了这样的丑事,还怎么能嫁到岳家去,想那岳逢春,在定阳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若是让他知道真相,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朱氏觉得庆娘现在真是一块烫手的山芋,想扔又扔不掉,该怎么办? 思来想去,她决定这件事还是先找婆婆商量一下。 朱氏换了一身衣服,到正院去见婆婆,来到上房,朱氏看到公公婆婆坐在厅堂上,江氏一脸淡然的正在听文老爷说话,自己的儿子和福娘却不见了踪影。 朱氏行了礼,江氏看她神色,知道媳妇有话要说,笑道:“来找冬哥么,他跟着福娘去花园了,非要摘莲蓬。” 朱氏只好点点头,准备行礼退下,江氏却说道:“老爷,您先回房间歇一会儿,我和媳妇去花园转转。” 文老爷不疑有他,点点头,让夫人和儿媳退下。 婆媳俩走出院子,朱氏这才敛起神色,郑重的说道:“婆婆,儿媳有重大的事情和您商量,还请婆婆示下。” “我们去碧草寮。”碧草寮是江氏静修的地方,她虽不信佛道,却很喜欢清静的地方,因此,文远光给她建了一座茅草屋,平日江氏心烦的时候,就会到碧草寮去坐一坐,听听流水声,看看书,心就会慢慢静下来,因为碧草寮四面临水,只有一座木桥通往中心小岛,所以,在那里说一些隐秘的话,无人知晓。 朱氏跟着婆婆到了碧草寮,江氏吩咐丫鬟仆妇们都在桥外等候,任何人不许进来。 婆媳俩坐下,朱氏把今天听来的事情跟婆婆一五一十,详细的说了一遍。 江氏的脸色越来越暗沉,及至朱氏说完,她问道:“樱花就这样处置吗?” 朱氏心里一咯噔,婆婆话中有话!可是她已经答应了樱花,怎么办? 文家有女初长成 第二十一回 【两条路】 江氏看了一眼媳妇,长叹道:“你还小,很多事情,不能心软,一时的心软,会换来一辈子的不安宁,这件事,你就不要过问了,福娘问你,你也不要告诉她,她想去学堂,就让她去吧,这孩子……我们也没有想到姚之麟会提前求娶她过门,能玩就让她玩几天吧。” 朱氏迷蒙的走出婆婆的院子,心里一直在想,婆婆会怎么处理这件事呢? 柳妈也是一脸的疑惑,“夫人,您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 “怎么处理,把樱花抬成姨娘,留在府中。不过……”江氏压低声音吩咐了几句,柳妈频频点头,不久之后,出了碧草寮,不知去向,江氏随之也离开了碧草寮,回到正院。 大约半柱香时间,樱花跟着柳妈来到上房,樱花行礼之后,忐忑不安的站在下首,不敢抬头。 江氏叹了一声,问道:“樱花,这件事你为何早不禀报?” “夫人,我……” 江氏心如明镜,三姨娘一直得势,樱花若是说了出来,怕是只有死路一条,现在的情况则不一样了,加之她母亲患病,樱花此时说了,至少还有一半的希望。 “樱花,你是侍候过老爷的人,我怎么能让你出府受罪呢,不过,念在你一片孝心,我给你两条路,你选一下,随便怎么样选择,本夫人都不会怪你。” “夫人请讲。” “一,我去禀报老爷,把你抬成姨娘,你的母亲那边,我让柳妈送去一些银两,然后再派一个小丫鬟过去照顾,这二……么,我给你一个自由身,再赠你百两纹银,但是,你必须喝下这付药,从此做个哑巴。” 樱花听了,身体一颤,她怎么也想不到江氏会推翻朱氏的话,给她两个都不想要的选择,无论哪一条路,对她来说,都不好走。 她的兄嫂不仅不孝,还蛮不讲理,势力得紧,若是她带着百两纹银回家,不出一天,就会被兄嫂搜刮干净,母亲的病同样无钱医治,若是成了妾室,那就意味着要和夫人和姨娘们争宠,可老爷根本不喜欢自己,这条路,同样寸步难行。 但这件事,太过重大,夫人不可能放过自己。 思及此,樱花说道:“夫人,奴婢愿意选择一。” 江氏早就推断出她会选择一,樱花着急出府,定是她兄嫂不管母亲所致,这个樱花一向老实,若是代替了三姨娘,怎么也比现在的三姨娘好对付。 “樱花,我已经让柳妈跟二姨娘说过了,这段日子,我就把你留在身边,等找个吉利的日子,我就跟老爷把这件事说了,至于你母亲那里,尽管放心。”说完,扭头对站在一旁的柳妈说道:“柳妈,你让冬哥他娘找个老实勤快的丫鬟给樱花的兄长送过去,另外,选两匹布料,拿上二十两纹银,一并送过去,告知她兄嫂,若是不尽孝道,定阳县绝不容他们在此。” 樱花赶紧谢过江氏,感激涕零的跟着丫鬟下去了。 江氏算计着,庆娘下个月就要出嫁了,她们母女肯定要在这两天生出一些事端来,三姨娘势必要做出小产的假象,来蒙蔽众人的眼,也让她的女儿过关。 江氏冷笑,只因一时的荣宠,徒肆骄矜,那就休怪她下手无情了。 或许是文老爷觉得再三姨娘那儿呆的时间有些长,对不住夫人,晚饭的时候,文老爷终于回来了,江氏看他一脸的笑容,心中冷笑不已,但脸上却未有丝毫的表现。 “恭喜老爷。”江氏语气真诚,笑得更是真诚,仿佛这句话是发自内心说出来的。 文老爷愈发觉得羞愧,看左右无人,便搂住夫人,轻柔地说道:“夫人,以后为夫再也不会冷落你了。” “老爷,我没有怨您。”江氏慢慢地靠在文老爷的怀中,一股淡淡的如兰馨香渗入他的鼻息,文老爷有些心猿意马起来,江氏生性好洁,每每沐浴,总是泡上诸多花瓣,即便是嫁过来以后,也不曾改变,睡觉之前,又会把香囊放在被窝里,床头,床顶,一年四季,也是不停地变换香囊,所有衣饰用品,俱都是用香薰过,若非出外见客,江氏肯定不会涂脂抹粉,因而她的肌肤保养的非常好,三十几岁的女人,脸上却不见几条细纹。 文老爷越看越爱,越是贪恋夫人的容貌,越发觉得自己对不起夫人,“夫人,以后我与你一心一意过日子。” 江氏闻听此言,却流下泪来,文老爷觉得不对,赶紧问道:“贞儿,为何哭泣?” 文老爷为她拭去泪水,温柔道:“若有委屈,不要忍着,告诉为夫,为夫为你做主。” “老爷,还记得樱花否?” “樱花?”文老爷想了一下,点点头,狐疑道:“好端端的,提她作甚?” “老爷,樱花的母亲病了,她的兄嫂不肯照顾,今天樱花过来求我,想要出府去,可是她已经是老爷的人,妾身怎么敢私自做主,所以,妾身命柳妈派人送了一些钱物和一个丫鬟过去,让他们务必尽心照顾樱花的亲娘,妾身想着,过些年,我们也会老,若是儿女们不孝,我们岂非是又一个樱花的娘。” “你呀,总是心软,别胡思乱想了,我们的儿女,绝对不会像樱花的兄长那般无情无义,只是那个樱花……”文老爷想起那对会说话的眸子,心里也是一动,想当初,他也曾迷恋过那对眸子,不过那个女子性情太过木讷,着实讨人不喜,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总感觉是在和木头较劲儿。 “老爷,我已经做主,把她留下了,妾身觉得她还是很不错的。”江氏笑容满面的跟文老爷说着。 文老爷的手放在她的胸前,用力的捏住揉了几下,低声道:“我还是觉得这里好。”看样子,文老爷并不想把樱花收了,江氏对这件事,也也并不十分上心,眼下最重要的是解决三姨娘母女。 到了晚饭时间,文老爷和江氏落座之后,福娘过来了,江氏从来不让儿媳和姨娘们在眼前立规矩,晚饭时间,基本上各吃各的,除非是节日的时候,大家才在一起吃饭。 “福娘,快坐,今天有你喜欢吃的糟鹅胗掌。”江氏爱怜地看着女儿,笑吟吟说道。 福娘没有想到爹爹今天会回来,侄儿回去以后,她就想着是不是陪陪母亲,省得她一个人寂寞。 文老爷也很高兴,“福娘,今天去学堂了没有?” “没有,爹爹,我打算明天再去,今天太热了。”福娘随便编了一个借口。 文老爷沉下脸,“福娘,若是想读书,就得吃得下苦,想当初爹爹读书的时候,算不上头悬梁,锥刺股,却也是从不惧酷暑严寒,若是怕吃苦,我看你以后还是不要去了。” 福娘见状,忙说道:“爹爹,我不怕吃苦,明日一早,女儿就去学堂。” 文家有女初长成 第二十二回 【第一步】 福娘走后,江氏站在院子里喂鱼,文老爷站在江氏身边,江氏微笑道:“老爷,您不用去陪着三姨娘吗?” “吃醋了?”文老爷压低了声音,笑吟吟的看着江氏。 江氏瞟了一眼文老爷,娇嗔道:“老爷,您这是什么话……” “我哪儿也不去。”文老爷回了卧房,吩咐丫鬟准备水,他要沐浴,以后,他不打算在各个院子走来走去的,和江氏在一起很好,没有任何负担。 江氏和柳妈交换了一个会心的微笑,苦了这么多年,或许她真的苦尽甘来了。 睡下以后,江氏说道:“老爷,妾身想跟您商量一下。” “你说。” “三姨娘有了身孕,是大喜事,妾也生过了几个孩儿,知道有了身子的人,最怕忧伤过度,下个月庆娘又要出嫁,若是这时候不让她们母女见面,未免太多残忍,依我看,还是让他们母女恢复以前的样子吧?” 文老爷心里正盘算着怎么跟夫人说这件事,现在夫人抢先说出来,文老爷感动不已,“贞儿,你真是我的贤妻!” “老爷,我们是夫妻,夫妻本是一体,为了这个家,我做什么都毫无怨言。” 文老爷闻听此言,更加感动,一轮明月下,纱帘内的江氏,粉面微红,桃腮添朱,说不出的妩媚,文老爷心中顿时荡漾起无限春意,轻柔地唤了一声,“贞儿……”,片刻后,小小卧房,春意盎然。 翌日清晨,文福娘过来给爹娘请安,意外的发现,庆娘也在,关了几天,没见她有任何的憔悴,反倒是略显丰腴了。 福娘心里诧异,但她一会儿就要去学堂,所以并没有多想,跟爹娘说了几句,就退下了。 走到门外的时候,她还听见江氏说,“庆娘,姨娘现在有了身子,凡事切不可再去烦她,如果你有事情,尽管过来,我定会为你做主。” 庆娘微微福身,言不由衷的说道:“谢谢母亲挂心。” 江氏笑道:“下个月你就要出嫁了,我让你嫂嫂挑了四个丫鬟,还有两房家人给你,你身边的丫鬟就不要带去了,他们……” 庆娘脸色一白,顾不得礼仪,冲口说道:“你凭什么换我的丫鬟!” 文老爷大怒,今晨江氏跟她说,女儿被他娇纵惯了,身边的丫鬟也跟着嚣张起来,若是嫁过去,丢的是文家的脸,他当时心里还有些不高兴,但是,又不想让这些小事破坏他们刚刚恢复起来的情感,所以就勉强答应了。 现在看来,夫人的话果然有几分道理,他有些羞惭的看了一眼夫人,怒斥庆娘道:“庆娘,看来你真是被宠坏了,你母亲这样做,是为了你好,你反倒忤逆与她,当着我的面你都如此嚣张跋扈,我不在的时候,真是不敢想象,湘琴,从今天起,把大小姐院子里的人全都给我换掉,然后请了张夫人来,好生教一教她规矩,也免得她嫁出去以后丢我姚家的脸面!” 张夫人是定阳县的名人,专门教授大家小姐规矩礼仪,针黹女红,更是写得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大户人家都以请到张夫人教导女儿为荣。 庆娘脸色发白,刚想反驳,胸口一阵翻腾,她暗叫不好,不等回复爹爹,扭身就向外跑去。 庆娘身边的两个丫鬟一看小姐跑了,追也不是,站也不是,在门口忐忑不安的看着厅堂内的众人,心中暗暗焦急。 庆娘强忍着跑出院子,在花丛下停住脚步,哇哇的吐了几口,顿时觉得舒服多了。 文老爷哪里知道这些事情,他已经暴跳如雷了,江氏好说歹说,才劝住了他,江氏又跟儿媳妇使眼色,朱氏只好让||乳|娘领走冬哥,和湘琴一起去处理庆娘的事情。 江氏心中暗喜,庆娘刚才的样子,分明是妊娠反应,这件事,怕是瞒不了两天了。 湘琴并没有让庆娘身边的两个丫鬟秋儿,洛儿再回去,而是把她们带到了朱氏的院子,两个丫鬟心中更加惶恐,一路上,朱氏和湘琴的脸色都很严肃,两个人面面相觑,想开口又不敢。 湘琴中途走开了,但是在她们刚进朱氏的院子不久,湘琴又回来了。 原来,湘琴是把派给庆娘小姐的丫鬟命丁瑞家的送过去了。 两个丫鬟跪在地上,朱氏喝了一杯茶,悠悠地看着她们,就是不说话,湘琴也是一脸茫然,朱氏淡淡道:“湘琴,老爷今天心情不好,三姨娘有了身孕,我看,你先去命人把各个房的鲜花全都换一遍,也好换换心情,各房都喜欢什么花儿,你应该清楚吧?对了,二小姐的房中,给送两盆兰花就行了。” 湘琴应声,行礼后离去,再没问这两个丫鬟该如何处理。朱氏瞥了一眼两个丫鬟,不疾不徐,缓缓道:“你们两个可都是家生子?” “禀少奶奶,奴婢是永兴庄管事姚大海的小女儿。”秋儿抢先答道。 朱氏却想起,福娘说,她看到秋儿的娘从侧门给三姨娘送了一箱东西的事情来,看来,姚大海这一家子,都不能留了。 “禀少奶奶,奴婢是茶楼大掌柜姚端林的长女。” 朱氏心中一凛,怪不得自己一进门,婆婆就说不要跟三姨娘针锋相对,要自己避其锋芒,这三姨娘以及她儿女身边的人,果然个个有来头。 朱氏放下茶杯,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们,并没有要他们起来的意思,这二人在府中一直比不得宠的小姐还要跋扈,今天这阵势,两人第一次感到害怕 极恶嫡妇第4部分阅读 欲望文 极恶嫡妇第5部分阅读 极恶嫡妇 作者:未知 极恶嫡妇第5部分阅读 感到害怕了。 朱氏从来不管三房的事情,但凡遇到三房这边的人和事,总是一推了之。 现在,变天了。 “少奶奶,您打算怎么安排我们姐妹?”秋儿大着胆子问道。 “怎么安排?你们想让我怎么安排呢?” “少奶奶,奴婢从八岁就开始伺候大小姐,知道大小姐的一切喜好,奴婢还是想侍候大小姐。” 朱氏微微一笑,“秋儿,这么说,你对大小姐的事情了如指掌?” “是。” 朱氏说出一句惊天动地的话,让秋儿顿时瘫软在地,“那你可知道大小姐怀的谁的孩子?” 二人脸色煞白,终于明白了,大小姐的事情暴露了。 朱氏坐在椅子上,淡淡道:“说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是小姐,小姐她……威胁我们,如果奴婢说了,就把我们卖到青楼里去。”秋儿哭了起来。 “来人!”朱氏高声说道。 话音刚落,门开了,丫鬟冰心走进来,朱氏吩咐道:“冰心,带他们去厢房。” 二人早已手软脚软,扶着地站起来,一再求饶,朱氏并不理会,接下来的事情,她不能再介入了。 朱氏重新来到婆婆的院子,江氏看到儿媳的神情,心中了然,和蔼的一笑,问她来做什么? 朱氏看看公公,欲言又止。 江氏低声道:“老爷,我和儿媳到偏厅去说两句话。” 文老爷挥挥手,虽然江氏一再劝他,文老爷的心里还是不舒服。 过了一会儿,江氏独自回来了,看到江氏一脸的凝重,文老爷诧异的问道:“夫人,你这是怎么了?” 文家有女初长成 第二十三回 【不可能】 “老爷,我们文家出了天大的丑事。”江氏的脸上,一片震怒,双目射出从未有过的狠绝,即便是文老爷与她成亲将近二十载,也不曾见过这样的江氏。 文老爷破天荒的给江氏倒了一杯茶,递给她的时候才发现,左右已经无人,儿媳妇也走了。 “老爷,我们去内室说吧。”江氏喝了一口茶,心神稍定,站了起来,看着文老爷。 文老爷虽然心中疑惑,还是跟着夫人去了卧房内。 进了内室,江氏关上门,文老爷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看着江氏,江氏长出了一口气,似是被气坏了。 “老爷,庆娘留不得了。” 话一出口,文老爷万分惊愕,留不得了,何意? 江氏盯着文老爷的眼睛,一字一顿,缓缓道:“老爷,身怀六甲的是庆娘,而非三姨娘。” 文老爷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张开口想说话,嘴唇颤抖着半天没说出一个字来,许久,他才重复着说了一句,“身怀六甲的是庆娘,而非三姨娘?”显然,他不愿相信这个事实,这些年来,三姨娘一直陪着她,对于她,文老爷是付出感情的。 江氏此刻倒镇定了,她坚定的点点头,正容道:“还请老爷早作打算,我们还有一众儿女,要为他们的前程着想。” 文老爷身子一颤,深吸一口气,稳住了心神,挺直脊背,问道:“江氏,这话可不能乱说。” 他这样说,显然是认为江氏在陷害女儿和三姨娘。 江氏忍不住冷笑起来,眼中掠过嘲讽的意味,淡淡道:“老爷还是想着三姨娘,相信三姨娘,宁可相信三姨娘,也不相信妾身,那老爷自己查,自己问,妾身再也不说一句话,若是老爷有意包庇,妾身愿舍掉这个身份,带着儿女单独立户去!”话说到这份上,江氏已经气得浑身哆嗦了,显然,她是伤心了。 文老爷目光灼灼,深深地看着江氏,后者一脸愠怒,毫不畏怯地回望着他,甚至带着挑战的意味儿。 一时间,卧房内,静至极点。 缄默片刻,文老爷终于打破了僵局,讪讪的伸出手要抱她,江氏闪到了一旁,“老爷,请自重!” 文老爷有些尴尬,想笑又笑不出来,“贞儿,你莫生气,刚才是我不对,我们夫妻将近二十载,我还不了解你吗?刚才是为夫气糊涂了,这种大事,实在令人难以置信,我一直以为庆娘是个好孩子。” “是啊,所以你跟庆娘说,她才像个嫡出的大小姐,我们福娘比不上庆娘。”江氏的口气有点酸。 文老爷面带尴尬,转移了话题,“你是如何知晓的?” “是庆娘身边的两个丫鬟告诉儿媳,儿媳又过来告知妾身的,那孩子刚有不到两个月的身子,至于以后的事情,还是老爷亲自查吧。” 作为一个正妻,承担着,“祭祀,继嗣,内助。”之三大任务,高门大户的正妻,有着和丈夫同等的地位,也是唯一能和丈夫平起平坐的女人。 换句话说,作为一个妻子,管理后宅之事,是她应尽的本分,即便是丈夫,也无权插手过问,这是礼法赋予妻子的权利。 江氏这样说,是真的生气了,庆娘出事,丢的是姚家的脸面,他们还有子女尚未完婚出嫁,如果事情泄露出去,其结果有可能会让这些子女无法婚嫁,而姚家,也会成为定阳人口口相传的笑柄。 这世界,最厉害的武器,就是杀人于无形的谣言。 文老爷叹了一口气,夫人是动了真怒,眼下,只有先压下她的怒火,查清楚这件事最为重要。 “夫人,这件事非同小可,你还是不要生气了,让人把两个丫鬟带来我问一问。” “老爷,把人带来?你可知道,三姨娘在这院子里安插了多少人,我们的一举一动,她早就知道得一清二楚,妾身一直担心,若是有一天我死了,儿女们会不会被她赶出这个家去。”江氏的眼神变得有些锐利,语气充满了嘲讽,“老爷,等着吧,她们母女马上就要来了,老爷若是心软了,那妾身以后再也瞧不起老爷。” 文老爷眼中爆出凌厉的寒光,他咬着牙斩钉截铁地说道:“夫人但请放心,这件事,我绝对不会大事化小。” 文老爷虽然对三姨娘有过宠爱,但是他对三姨娘的贪恋,已经转移到了江氏身上,更何况,这个家丑,会让他文家颜面尽扫,他怎么会心软呢? 三姨娘做的事情,他并非不知道,只是那时候宠爱三姨娘,所以一些事情,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时过境迁,这次,他不会心软的。 “老爷,福娘跟他嫂嫂说过,她亲眼看见姚大海家的给三姨娘拿了一箱子东西,不知道是不是老爷让他们给三姨娘送的私房钱?” 江氏悠悠的看着文老爷,这次,她要让三姨娘一党彻底消失,文家的家财,只能属于她的儿子。 文老爷心如明镜,而且,他也不打算留下三姨娘这个惹祸的根苗了,有其母必有其女,庆娘阴一套,阳一套,肯定是效仿生母所致。 “老爷,妾身有些头疼,想躺一会儿。”江氏揉了揉太阳|岤,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文老爷想起昨晚的缠绵春色,勉强的笑了笑,让夫人睡下,叹口气,走出卧房。 文老爷在外间站了片刻,起身往外走。 “柳妈,我去静心斋,夫人醒来,告诉她一声。”静心斋位于后园,与碧草寮遥遥相对,是一座三层高的小楼,登楼远眺,四时之景,尽收眼底,令人为之神清气爽,乃是文老爷修身养性的地方,故而起名静心斋。 柳妈一直在外边,并没有听到老爷夫人听什么,但是,从文老爷的脸色,她已经分辨出这场角力的赢家。 文老爷走后不久,江氏坐了起来,吩咐柳妈,“柳妈,去看一看二房那边的动静。” 柳妈疑惑,“夫人,为什么?” “二房肯定会趁着三房倒霉的时候,落井下石,掀起波澜,派两个人,把把她们母女看紧了,这次,我要一劳永逸。另外,再去一趟冬哥他娘那边,问一问外宅有没有安排妥当?凡与三姨娘有关的人,一个都不能放过!”如果不趁着这次机会彻底除掉三姨娘,被她有机会卷土重来的话,以后这个家,说不定就是谁的了。 “夫人,三姨娘和大小姐来了,要见老爷。”若梅走进来,笑得有些意味深长。 “跟她们说,老爷去了静心斋,让她们去静心斋吧,我身子不舒服,就别让他们进来了。” 若梅出去不过片刻,又进来了,“夫人,三姨娘和大小姐跪在院子里,请夫人出去。” 江氏冷笑,“告诉她们母女,我现在身子不爽,动弹不得,让她们去静心斋!”想要求情吗?绝不可能! 文家有女初长成 第二十四回 【意外喜】 “夫人,三姨娘执意让您出去,您看怎么办?” “怎么办?让她跪着去,顺便出去找一趟老爷,跟老爷说三姨娘跪在院子里不肯走,让老爷处置吧。”江氏现在脑仁都疼了,这个三姨娘,历来是诡计多端,她不想这个时候再生出事端来。 中午放学后,福娘兴高采烈的回到家中,想着学堂上古板的先生,不由得笑了起来。 福娘决定去娘亲那儿看看,把自己的所见所闻,跟娘亲分享一下。 换了衣服,福娘来到正院,一踏进垂花门,福娘就看到了跪在地上的三姨娘母女,毒辣的日头下,两个人的身子歪歪扭扭的,像是扛不住了。 听到丫鬟给福娘行礼,三姨娘像是捞到了救命稻草,冲着福娘喊道:“小姐,二小姐,救命啊。” “救命?救谁的命?”福娘看了一眼三姨娘,侧着身子躲过了三姨娘的一对爪子,春红给她掀开竹帘,福娘闪身进去,全然不理三姨娘的苦苦哀求。 “娘,怎么回事啊?”福娘一进门就看到娘亲坐在椅子上,慢条斯理的喝着茶,若梅和小丫环琴儿打着扇子,脸上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没事,这么早下学了?” “是啊,先生让我背书,我全都会了,谁先背完谁先走,我是第一个出来的。” “现在就背书?”江氏有些不相信女儿的话,进了学堂,要先学写字,怎么到了女儿这儿成了背书? “女儿今天一去,先生就考我,结果他发现女儿是个天才,所以,就让我跟着义光他们学一样的,娘,别岔开话题,先告诉我,三姨娘是怎么一回事?” “你先回去吧,睡一会儿,等着吃饭。” “不嘛,娘,告诉我,没准儿我能解决呢。” 江氏不愿告诉女儿这些事情,沉着脸问若梅,“柳妈怎么还不回来,不是去请老爷了吗?” “那奴婢去看看。”若梅赶紧起身往外走。 突然,门外有人喊道:“大小姐晕过去了!” 江氏脸一沉,腾地站了起来,福娘跟着江氏走出去,却看庆娘倒在地上,脸色煞白。 三姨娘已经哭了出来,口中不停的叫着,“大小姐,大小姐……” 福娘心里一惊,因为她看到庆娘下体有血流出来,这么说!福娘陡然明白了,庆娘犯了这个世界无法容忍的错误,她怀孕了,可是,她下个月要出嫁的,这个女孩胆子也太大了! 江氏吩咐院子里的人不得慌乱,并让人先给她抬到西厢房去,并吩咐人找郎中来。 福娘一直跟着江氏转悠,江氏忙的头大,一时没有顾上福娘,等到文老爷回来,她才发现女儿一直跟在自己身边,“快回去,福娘,你不能待在这儿,你们都是死人那,先送二小姐回去!” 福娘本来还想辩两句,一看江氏的脸色,赶紧止住了,三姨娘站在床边一直哭,庆娘肚子里的孩子,肯定是保不住了,福娘被江氏这么一说,陡然想起一件事,赶紧掉头就走。 文老爷在静心斋的时候,把事情已经查问个清楚,听说是文财,文老爷勃然大怒,已经命令护院把文家父子绑了起来,只是还没有来得及讯问,就听说庆娘小产了。 文老爷又急又怒,这天大的丑事,眼看就要遮不住了。 三姨娘一看文老爷进来,大哭着扑过来,“老爷,都是江氏那个狠心的贱人,害死我的女儿了……” 文老爷一脚把她踹在地上,“你个贱人,早知道你如此无耻,就不该把孩子给你带!” 庆娘也不知道是真晕了,还是害怕,始终闭着眼睛,虽然很疼,可是她一声都没吭,只是眉头紧皱,牙关紧咬,鲜红的嘴唇渗着滴滴鲜血。 文老爷怒斥周边的仆妇,“还不快点把这个贱人拉走!” 众人一走,文老爷瞪着女儿说道:“庆娘,你做出这样的丑事,休怪爹爹心狠。” 文老爷对江氏说道,“夫人,走吧。” 江氏一怔,“老爷,妾身已经请了郎中过来,差不多快到了。” “请了郎中?”文老爷一瞪眼,“这种事情若是被郎中知道,我文家的颜面何存,不要管她!” “那郎中来了怎么办?” 文老爷踱着步子,缓步回到厅堂,“夫人,你去卧房躺下,等会郎中来了,就说你病了。” 江氏无奈,只好回房间躺下。 有丫鬟引领者郎中进了院子,若梅早就等在院门口,郎中心里纳闷,不是说大小姐病了吗?怎么又变成夫人了? 文老爷一看郎中,松了一口气,“欧大夫,受累了。” 欧郎中笑着作揖道:“文老爷言重了。” 若梅给欧郎中搬了櫈子,欧郎中微微颔首,坐在櫈子上,隔着纱帐,伸手搭脉,江氏也不敢说话,只是静静的等着。 欧郎中站起来,一弯腰,拱手道:“文老爷,恭喜了。” 文老爷惊愕的看着欧郎中,欧郎中笑道:“夫人的脉象似有滑脉的迹象,因为时间太短,老朽还不能确定,再过一个月,应该就差不多了。” 文老爷大喜过望,算了算时间,还真是时间不长,但他一向相信欧郎中的医术,连忙吩咐若梅取了十两银子,封上红包,送给欧郎中做诊金。 欧郎中并无推辞,文家向来大方,收了文家的诊金,可以救济十几户甚至几十户百姓的病人。 欧郎中说江氏年纪大了,此时怀孕很危险,开了保胎的方子,又再三叮嘱不能让夫人生气,保持好心情。 柳妈笑得最开心,一直把欧郎中送到前院。 江氏坐了起来,想要下地,文老爷拦住她,笑道:“夫人,不要乱动,想不到我文鸿道年届四十还能再有一子。” “老爷,庆娘怎么办?”江氏可没有忘了那茬。 文老爷的眼底闪过一抹阴冷,口气森寒的说道:“她们母女今天晚上就送到庄子上去,一干人都会跟着去,至于以后,你就别操劳了,只管养好了身子,再给我生一个胖儿子。” 江氏撅着嘴,“若是女儿呢。” “那也好,生什么为夫都会喜欢。”文老爷显然不愿意和江氏再谈三姨娘的事情,江氏心里明白,三姨娘以及庆娘,将永远消失了。 文家有女初长成 第二十五回 【起火了】 福娘听说三姨娘和庆娘都被送到了田庄,心里一咯噔,赶紧拿出名单来核对,看看这上面到底有多少人是三姨娘的人。 福娘让秀儿去打听一下,三姨娘和庆娘被送到了哪个田庄里。 “小姐。”秀儿回来的很快,“奴婢打听出来了,是北田庄,北田庄背靠着蒙田山,三面都是旱田,离着最近的村子都有十几里路,下人们犯了错,基本上都会送到那边去。听说北田庄里一年四季都有忙不完的活儿,具体是做什么的,奴婢就不知道了。” 福娘没有去过农村,她是城市里长大的孩子,能分得清韭菜和麦苗就已经很不错了。 福娘在烛光下看着白绫子,北田庄的管事雷福生,雷福生是……大管家文思化的人!他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父亲好糊涂福娘突然有些担心起来,想去找个人帮忙,又不知道应该找谁,二哥已经回书院去了,家里剩下一堆手无缚鸡之的老幼妇孺。 福娘不能把这条白绫子交给爹娘,而姚之麟,明显是在考验她,福娘恨起这个姚之麟来,他既然安插了人在文家,那文家发生的一切,他应该是知晓的,既是知晓,为何袖手旁观,待日后有机会,她一定好生盘问他一番,和这样的人过一辈子,实在是太累心了。 心里有事情,时间过得格外得快,不知不觉的,已经夜深了。 福娘起身,站在窗前向外看去,已经月上中天,银色的月光下,翠绿的芭蕉叶随风沙沙作响。 一道黑影闪过,福娘以为自己花了眼,再看,已经无声无息了。 福娘心里一颤,只是愣了一下,迅速躲到了床下。 吱呀一声,门开了,声音很轻,若是醒着,根本听不到。 福娘屏住呼吸,紧咬着双唇,静静等着黑衣人的出现,那人在外室看了一眼值夜的秀儿,伸手一点,秀儿就无声无息了。 福娘却不知道外边的情形,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福娘心里也不安起来。 房间里的烛光还剩一点点,很快就要燃尽了,福娘不太喜欢全黑的环境,所以,秀儿半夜要起来一次把房间的蜡烛再续上一根,大家都以为是福娘从假山上跌下来变得胆小了,决不会想到,福娘已经不是那个福娘。 福娘大气而都不敢出,身体就像僵硬了一样,动弹不得,这样的阵势,她从来没有见过,此时的她,脑海中一片空白。 那人停在了床前,一脚踏在脚踏上,一脚在地上,掀开了纱帐,那人显然发现了床上无人,卧房里有灯,室内的情形,一览无余,那人疑惑的四下看了看,转身出了房间。 福娘虽然听着脚步声走远,还是不敢出来,侧耳倾听着外边的动静,不知是她的耳朵出现幻觉,还是外边真的发生什么事情能够了,似乎有人在大喊大脚,还有更夫敲锣的声音。 或许是因为被黑衣人点了|岤道的缘故,秀儿睡得很死,听到声音的莺儿还有小丫鬟小娟,小玲都已经起来,莺儿想也没有想,推门进来,进来的那一刻,莺儿大惊失色,因为按照道理来说,这道门,应该是从里面栓上的。 莺儿赶紧大喊秀儿,小姐……莺儿摇醒了秀儿,外边已经红了半边天,福娘从里面钻出来,秀儿和莺儿一看小姐没事,心放了一半。 三人在院子里看起火的方向,福娘忍不住哭了出来,那是爹娘的院子。 福娘想也不想,瞪着几个丫鬟吼道:“还不快去!” 福娘和几个丫鬟走出院子这次看得更清楚了,大哥的院子也在起火,爹娘那边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福娘看着两个方向,心中一阵慌乱,她知道自己既没有能力救爹娘,也没有可能去救兄嫂,只因为自己一时的心软和犹豫,便小看了这里的残酷,不是战争才会死人,嫡庶之争,历来就是最残酷的家庭战争。 秀儿拦住小姐,“小姐,你先回去,奴婢去看。”转头她又吩咐莺儿把小姐带回去。 福娘坚决不同意,她一定要去看看。 其实,每个院子的角落都会有两个大水缸,除非结冰的时节,其他时间都会储满了水。 但真正着起火来,这两大缸水,根本起不了大作用,古代的房子,都是木质结构,干燥的季节,非常容易起火。 文家宅院大,有四个更夫,两个人一班,分为前后夜,一般来说,更夫是很敬业的,福娘仔细想了今夜的情形,顿时回忆起来其中的蹊跷,上半夜的更夫,基本上没有听见他们的声音。 四个丫鬟拦不住小姐,只好跟在小姐后面,急匆匆的赶往文老爷夫妻的居住地。 越往前走,前面的人越多,杂乱的脚步声让文家大院出现从未有过的混乱,文福娘突然脑筋清楚起来,他们放火,是掉虎离山之计。 文家是有护院的,福娘想到那个黑衣人,心里一凉,那些护院是否还在,已经不敢确定了。 文福娘还没有进院,就看到了一身狼狈的文老爷,他的身边,并没有江氏,文福娘心中一哆嗦,赶紧上前问道:“爹爹,您没事吧?娘亲去哪儿了?” “福娘,快回去,爹没事,你娘也没事,她暂时去二姨娘的院子了。” “爹爹,我怀疑这是大管家父子的调虎离山之计,爹爹,大哥他们怎样了?” “他们没事,没事,你兄长刚走,去安顿你嫂嫂了,福娘,你提醒的对,爹爹现在去找你大哥,你快去二姨娘的院子陪着你娘。” “爹,我要跟着您。”文福娘对秀儿和莺儿说道:“你们快去找我娘,让她去我的院子。”文老爷已经走了,福娘大步跟上了文老爷,她暗自庆幸,这个世界的女人是不缠足的,否则,那三寸金莲,如何走得动。 文老爷看到女儿跟上来,生气的说道:“你快回去,这么乱,万一你有个好歹怎么办?” “爹爹,我要跟着你。”福娘紧跟着文老爷去找大哥。 文老爷身边的老家人文大明说道:“老爷,就让小姐跟着吧,她现在一个人,这院子里乱哄哄的,若真是有个好歹怎么办?” 文老爷只好让女儿跟着,文远光夫妻带着孩子去了前院,刚安顿好他们,文老爷就来了。 文家有女初长成 第二十六回 【惊魂夜】 看到妹妹也来了,文远光脸一沉,“你怎么来了,捣乱!” “大哥,你先别忙着训斥我……”福娘摆摆手,“我觉得这把火放得太蹊跷了,只有你和爹娘的院子起了火,其他地方都没事,而且,我在听到火起之前,曾经在我房间的窗外看到一个黑衣人的影子,当时我吓得躲到了床底下,他跑进我的房间转了一圈,没有找见我就走了,大哥,你快去派人看看大管家他们,我总觉得这把火,就是他们指使的。” 文福娘怕文远光打断她,语速极快,文家父子听得是心惊肉跳。 “你就别管了,只管陪着你嫂嫂,家里的事情,我来安排。”文远光让她进房间陪着朱氏和儿子,转身和文老爷走出房间。 文福娘看了一眼房门口,门口只有两个看来比较强壮的家丁,若真是有什么武功高强的人来,这两个人根本是不堪一击。 文福娘觉得,这件事不是那么简单的,既然文家父子已经暴露了,他们肯定会狗急跳墙的,文家大院有三百多间房子,再加上花园,占地足有二百余亩,若是大院内放生什么事情,外边的人根本无法知晓,更不要说帮忙。 前院很大,主要是厅堂,轿夫房,家塾还有男女仆人住的。 文福娘看了一眼门外,对朱氏低声说道:“嫂嫂,我们不能在这儿等着,你听我的,咱们从后门出去。” 冬哥正在睡觉,听她一说,朱氏有些犹豫,福娘脑海里却不时闪现黑衣人的影子,那个黑衣人,走起路来就像猫一样,没有半点声音,肯定是有功夫在身的。 “走吧。”福娘顾不得跟她解释太多,悄悄走到后门,侧耳听了听,没有声音,她打开了一条缝,向外看去,门口的两个灯笼晃晃悠悠的发着光。 福娘心中一动,闪身回到房间,顺手拿起门闩,开门打灭了灯笼。 “福娘,你这是干什么?” 听到四周并无动静,福娘下了决心。 “嫂嫂,我们走。”福娘命令跟随朱氏的丫鬟青岚和青芾抱着孩子,拉着朱氏跟她走。 朱氏虽然心中疑惑,还是答应了福娘。 福娘却带着他们走向紧靠东的窗户,朱氏微怔之后,跟着福娘爬出了窗户,偌大的院子,空无一人,守在门口的两个家丁,居然不见人影。 朱氏心里有点发毛,加快脚步跟上了福娘,冬哥哼哼一声,在青岚的怀里继续睡着,福娘想着东南方向就是家塾,便带着朱氏一路向东,进了家塾,夜里的时候,整个院子只有一个老家丁住,现在出了事,他人也不知去向。 府中现在一团乱糟糟,深更半夜,奴才们不免六神无主,或者去救火,或者找地方躲了起来,还有一部分人,则是居心叵测。 虽然只上了一天学,福娘对这个院子还是挺熟悉的,学堂虽然也是文家大宅的一部分,却有独立的门,而且,因为地处前院的东北角,非常幽静,故少有人至。 福娘虽然只上了一天学,但对这里的情形还是很清楚的,她带着嫂嫂和侄儿推门进了先生的书房,书房里有一张凉塌,冬哥正好可以躺在凉榻上休息。 整个大院,只有一盏灯笼,屋子里很黑,悄无声息,所以,几个人的呼吸显得格外急促,福娘从几个人的呼吸声中听出了她们的胆怯,没办法,她们只能暂时躲在这里,黑衣人是敌非友,究竟有多少个黑衣人,也不得而知,福娘心里惦记着爹娘的安危,又怕黑衣人找到这里,一颗心从看到黑衣人那一刻起,就悬在了嗓子眼儿,不知道何时才能落到实处。 朱氏心中也是忐忑,说起来,她比福娘大不了几岁,现在的福娘,比她其实更见多识广,最起码,书也比她读得多多了。 “福娘,我们要在这里一直躲着吗?” “是,嫂嫂,别说话,别乱动,你们就在这里躲着,我想没有人找到这里来的。”福娘轻声安慰着嫂嫂,她把后门的灯打破以后,就已经知道了前院的不安全,那两个失踪的家丁去了哪里,是被人杀了,还是跟大管家一伙儿的,只有天亮以后才能知道答案。 也不知道文远光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福娘看了看天,现在应该是寅正时分了,最多再有半个时辰,就会天亮了,只要天亮了,那些歹人断断不会在青天白日的为非作歹,那时候,附近的街坊邻居想必也已经都起来了。 其实,文家闹这么大动静,街坊四邻早就惊动了,只不过文家院落一重重,没有人能够随意进得来,所以,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众人也只是猜测而已,有好事者,已经通知了当地的里甲,里甲刘海丰一看,大惊失色,忙命腿脚利索的儿子去巡检司报案。 巡检司的统领殷子乔带着弓兵赶到文家的时候,文家的大火已经扑灭,文家上下,乱成一团。 文老爷听说殷子乔来了,赶紧出来。 作为当地的名流士绅,又曾经任过县丞的文老爷,殷子乔还是很敬重的,再加上人人知道,文家的二公子和小侯爷是好朋友,所以,殷子乔并没有托大,派了兵丁协助文远光处理一概事物。 天渐渐亮了,文老爷陡然想起,自己的女儿和儿媳,孙子还不见踪影,他们明明应该在前堂的,文老爷顿时冷汗直流,浑身颤栗。 殷子乔看他坐立不安,不禁狐疑道:“文老爷,您这是?” 文老爷站了起来,颤声道:“殷统领,我的女儿,我的儿媳还有孙子,本应该在这间屋,可现在……” 殷子乔一把扶住文老爷,“文老爷,不必担心,我这就派人去找。” 文老爷不住地点着头,“多谢殷统领了,有老了。” 殷子乔起身往外走,文老爷也坐不住了,跟着殷子乔走到外边,连声吩咐众人赶紧寻找小姐。 而身在学堂的文福娘看到天已经亮了,也坐不住了,她来到门口听了一会儿,朱氏问道:“福娘,你是不是想出去?” “嫂嫂,你们在这儿呆着,除非是我回来,否则,千万不要出声。” “你一个人怎么能行?” “嫂嫂,没事的。”文福娘不以为意的说道。 朱氏拦不住她,只好看着她离去。 福娘出了院子,向两边看看,似乎并无异样,文文家大院已经恢复了安静,福娘翘起脚尖看向爹娘的院子,火扑灭了,兄嫂院子的火也扑灭了。 福娘松了一口气,火灭了,意味着危险信号解除了一半。 因为上学的缘故,福娘的穿着打扮,一直是个小公子样儿。 从家塾出去,就是东跨院,东跨院是管家和轿夫住的地方,轿夫房也在东跨院,从东跨院出去,就是前院。 福娘进了停轿房,她不敢往前走了,停在轿子后面,查看前院的动静。 忽然,有人一拍她的肩膀,“小兄弟,看什么呢?” 文家有女初长成 第二十七回 【不许要】 福娘吓了一跳,她压根没有听到有人走路的声音,莫非又是一个武林高手? “你是谁!” 福娘审视着他,这个人穿一件鸦青色的直裰,头上插着一根雕着精美莲花的象牙簪,俊美的脸庞尽是阳光之气,让人感觉暖洋洋的。英挺的剑眉,衬出洒脱之意。薄唇唇角含笑,却又似有似无。只可惜,他的眼底带着一丝邪魅的味道,与他清越的声音,卓然的气质,有点格格不入。 福娘并不认识这个人,但她断定,这个人应该不是坏人,没有那个坏人能够在天亮之后,堂而皇之的出现在这里。 “我是……”他顿了顿,“你猜猜?” 福娘那里有时间跟他磨蹭,闪过一旁,准备去前院,那人一把抓住她,“小兄弟,别走啊。” 福娘有些不耐烦,瞪了他一眼,照直向前走了。 福娘刚进院子,家丁就看到了她,愣了一下,发现是二小姐,赶紧迎上来,带着福娘来到前堂,文老爷一见女儿,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到了地上,“福娘,你没事就好,对了,你嫂嫂他们呢?” “爹爹,有没有抓住纵火的人?” “没有,大管家他们都逃了,福娘,你先告诉爹爹,你嫂嫂他们去哪儿了?” “爹爹,他们没事。” 文老爷想着殷子乔还在厅堂,有些不便,便让三五个壮实的家丁跟着福娘去接少奶奶和孙少爷。 福娘终于又回到了自己的院子,但是,诸多的谜团,让她百思不得其解,爹娘的房子烧掉了大半,大哥的房子损失不算大。 文家房多,院子大,文老爷夫妻不愁没有地方住,现在正逢雨季,不适宜盖房子,修缮的事情,总要过了雨季再说了。 县衙已经来人了,捕头答应,尽快找到管家他们的下落,文老爷出资,贴出了悬赏的告示。 文福娘却想着,北田庄的三姨娘和庆娘怎么样了?十有,他们已经逃了。 县衙的人走了以后,福娘去找文老爷,文老爷身边的小厮柱子挡住了文福娘,“二小姐,老爷正在见客,您现在不方便进去。” “有什么不方便的,什么人?” “是贵客。”柱子显然不愿意多说,他不说,福娘也就不问了,想了想,她去了兄长那里。 文福娘带着嫂嫂躲过了一劫,文远光十分感激,因为在彻底天亮之后,他们发现守护姑嫂的两名家丁被人杀死之后,扔在了后院的枯井里。 朱氏也觉得小姑子变了很多,这孩子好像一夕之间就长大了,原来的她,直率倔强,甚至有点刁蛮任性,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 现在的福娘,智慧通达,处变不惊。 “大哥,你有没有派人去北田庄?” “放心吧,福娘,已经去了,不过我想,已然晚了,他们肯定已经逃了。”文远光并没有避讳这件事,一个晚上,就让他改变了对妹妹的态度,有事情,他也愿意告诉妹妹了。 “大哥,我想我们家第一件事,就是把里里外外的家丁仆妇查一查,尤其是平日里和大管家他们走得比较近的。” 文远光点点头,“你说的是,今天开始,你和你嫂嫂查内院,我和你二哥查外院和田庄,铺子。” “二哥回来了?” “嗯,他回来了。”文远光坐下,看着坐在椅子上低着头品茶的妹妹,感慨道:“小妹,你终于长大了,娘也可以放心了。” 福娘突然跳了起来,“诶呀,我还没有去看娘呢。” 福娘一边往外跑,一边嚷嚷着,“大哥,嫂嫂,我先走了,我要去看看娘亲。” 文远光直叹气,“我刚说这孩子变得稳重了,她就恢复原状了。” 福娘听不到这些的,她一溜小跑到了江氏的院子。 江氏住的小院是水榭旁边一直空着的月明堂,因为江氏身怀有孕,需要静养,所以,整个月明堂静悄悄的。 柳妈看到小姐一个人过来,轻声问道:“秀儿和莺儿怎么没有跟着你?” “我从嫂嫂那儿过来,我娘她没事吧?” “没事,没事,开始受了一些惊吓,后来在二姨娘那儿,二姨娘帮着开导了一番,现在好多多了,二姨娘刚走没一会儿,夫人正在睡觉。”柳妈以前对二姨娘的态度很不好,甚至可以说很恶劣,可是,经过昨天晚上之后,她对二姨娘的态度一下子就转变了,看到二姨娘整晚不睡陪着夫人,柳妈很是感动。 福娘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刚才在大哥那儿,她听说这次文家一共死了十几个家丁,听了名单,文福娘心中顿时了然。 二姨娘的院子这次却毫发无伤,绝对的不正常。 既然娘亲在睡觉,文福娘决定回去,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上学的事情,要放一放了,再加上文家出了事,学堂决定放假一段时日,待到县衙的人查清了案子再说。 吃过晚饭,文福娘坐在院子里,回想今天发生的事情,总觉得其中有很多事情说不通。 小丫鬟来报,二少爷来访。 话音刚落,文士光已经推门进来了。 下了台阶,文士光瞅了一眼在院子里发呆的文福娘,笑道:“吓怕了,如果你真害怕,二哥给你找个能保护你的人来。” “算了,二哥,你坐,我正想和你说说昨天晚上的事情。” 莺儿搬了椅子请文士光坐下,文士光拿起果盘里的一只大红桃子,咬了一口,点点头,“还不错。” “二哥,你难道就不着急?” “着急有什么用?小妹,别怕,我担保,十天之内,一定找出凶手,胆敢在我文家作恶,哼!”文士光的眸底闪过一抹冷光,令人不寒而栗。 只可惜,文福娘并没有注意到,她现在还在想昨天晚上种种的不对。 “小妹,我是来给你送防身的东西来了。”文士光从袖子里取出一把一拃长的匕首,递给她,“小妹,这是我给你找朋友要来的,以后再有危险,这个可以防身。” 福娘接过来,一拔,寒光凛冽的一把匕首,这柄匕首,赏玩的意义,应该大于防身,单看那上面的一颗颗宝石就知道了,它应该是富贵人家的玩意儿吧。 “谢谢二哥。”福娘毫不客气的收下了。 “那行,我走了。” 文士光起身就走。 福娘笑了笑,“二哥,慢走。” 福娘拿着匕首回到卧房,莺儿和秀儿都不在房间,趁着无人,福娘准备把匕首藏好,突然,床后面传来一个声音,“不许要别人的东西!” 文家有女初长成 第二十八回 【开始了】 福娘吓得尖叫出声,瞬息间,被姚之麟捂住了嘴巴,“嘘” 福娘点点头,他放开了手,夺过福娘手里的匕首,“这个东西不能要,也不是你能要得起的。” “小姐,您怎么了?” “我没事。”福娘真怕丫鬟进来,赶紧说自己没事。 福娘抢了一把,没抢过来,愠怒道:“这是我二哥给的,怎么不能要,还给我!” 姚之麟把匕首揣在怀里,嘻嘻一笑:“你可是有夫君的人,陌生男子的东西,怎么能随意要,你知不知道这是谁的东西。” “什么谁的,我二哥的。” “你二哥的?你二哥怎么会有王府的东西,这是齐王府的东西。我不让你收下,是为了你好。” 齐王是当今皇上的叔叔,也是侯府世子曹谦居的外公,齐王府在青州已经三十六年之久,当年太上皇登基以后,赐给齐王五千顷地,是诸位藩王中良田最多的一位,也是王室中硕果仅存的一位 极恶嫡妇第5部分阅读 欲望文 极恶嫡妇第6部分阅读 极恶嫡妇 作者:未知 极恶嫡妇第6部分阅读 因为齐王和太上皇是亲生兄弟,一奶同胞。 福娘心里一惊,她是不愿意和侯府,王府搭上关系的,皇家的是非曲直,没有人说得清。 福娘摊开手心,“你把匕首还给我,我不要,去还给二哥,这总行了吧?” “不行。”姚之麟低声道:“这东西在你手里不安全。” 福娘瞪了他一眼,不安全?什么意思?一把匕首而已。 要不回来,福娘也不再坚持,她没有把这把匕首当一回事,现在,福娘最关心的是自家那堆乱事,她还想知道,为什么姚之麟对他们家的事情知道得一清二楚,却不出手相救,作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他是怎么进来的,他是不是还有另一重不为人知的身份呢? “你怎么进来的?” 姚之麟一笑,“你是不是还想问为何见到你家中出了事情还袖手旁观,是不是还想问我会不会武功,还想让我帮你渡过这场危机,是不是?” “你!”福娘说不出话来了,指着姚之麟,肺都要气炸了。 姚之麟低声道:“福娘,我只告诉你一句话,不要卷入无所谓的纷争。” 福娘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的神色,转而又恢复愤怒的表情,似乎要把姚之麟五马分尸,姚之麟笑了笑,推开窗出去了。 福娘靠在引枕上,凝眉沉思,怎么办呢?姚之麟就像是一阵风,来无影去无踪的,而且,这个人能够在大宅门内来去自由,肯定是有武功的。 读书人不是讲究,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吗?这个姚之麟却不是,可他偏偏不跟自己说明真实的情况,这个人到底有什么秘密? 这一夜,福娘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翌日清晨,文福娘起床去给江氏请安,看到二姨娘和娘亲就像从来没有任何隔膜的亲姐妹,谈笑风生,文福娘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文福娘给爹娘请了安,文老爷笑道:“福娘,跟着你娘一起吃点吧。” 看到站在江氏身后的二姨娘,福娘顿时没了胃口,借口还要跟着嫂嫂忙家事,和朱氏一起退出了院子。 朱氏笑道:“福娘,那就跟着嫂嫂一起去吃点东西,我还真是有事找你。” 见姑嫂俩一起回来,丫鬟忙给他们备膳。 吃过饭,福娘说道:“嫂嫂,我们把丫鬟仆妇分院子一个个来,留哪个,不留哪个,我们见机行事,你看可否?朱氏笑道:“一切都听你的。”言罢,朱氏命青岚先把自己院子的丫鬟婆子站在院子里,等着二小姐示下。 福娘站在廊下,摇着团扇,不声不响,静静的看着一班丫鬟婆子。 炎炎夏日,一众人站在大太阳底下,汗流浃背,只觉得头上有把火在烤着自己,再站一会儿,身子就成干了。 朱氏院子里的人,有伺候大少爷的,有她带来的陪嫁,还有打杂的,值夜的,加起来有十几个人,这十几个人仗着自己是当家主母的人,平日里就不拿眼睛看人,恨不得比主子抬得头还高。 现如今被二小姐刀锋一般的眼睛盯着,心中突感惴惴不安。 有人心里害怕了,有人却觉得无所谓。 福娘早就把那上面的人名单烂熟于心,她首先把朱氏带来的陪嫁丫鬟支开,让她们各自去忙,这才重新把目光盯向了众人。 福娘看了一眼值夜的两个婆子,问其中一个人,“宋婆子,听说你每隔十天去一次城隍庙,给我说说,你去城隍庙做什么?” 宋婆子顿时双腿发软,热汗变成了冷汗,涔涔落下,湿了一地,离着他最近的曹婆子闻到了尿马蚤味,忍不住伸手捂住了鼻子。 “说!”文福娘的声音瞬间变得冰冷无比,一双眸子,似利箭袭来,令人惶恐不已。 青芾搬了两张椅子,请主子们坐下。 福娘不坐,她就是要这种居高临下的态势,让这些奴才们由衷的从心底里感到害怕。 虽然她来自一个还算男女平等的世界,但是,那里的思想观念,不可能因为她一个人的到来发生改变,她所能做的,只是尽量让自己过得好,不是自私,只是为了保命,因为她比任何人都懂得生命的珍贵,老天不可能再给她一次生还的机会。 “说,宋婆子,你去城隍庙做什么了,现在给你一个机会,说了,万事皆休,若是不说,后果就不用我告诉你了吧。”福娘一字一顿,缓缓道。 福娘的声音不高不低,铿锵有力,就如一把锤子,落在她的心上,宋婆子颤栗了一下,头几乎扑到了地上。 福娘冷冷道:“我现在倒着数,五四三二。” 还没有等她数到一,宋婆子已经哭了出来,“二小姐,奴婢说,我说实话,二小姐饶命啊!” 朱氏惊讶的看着宋婆子,这个宋婆子一向很老实,是个少言寡语的人,平日里尽受人欺负,今日怎么突然变了? 文家有女初长成 第二十九回 【差一步】 福娘淡淡一笑,“宋婆子,识时务者乃为俊杰,告诉你,说实话是你唯一的选择,莺儿,带着她下去,我随后就到。” 莺儿应声答是,带着宋婆子进了西厢房。 西厢房里,早就摆上了笔墨纸砚,椅子上端坐一人,湘琴的妹妹,怡琴。 宋婆子一进门就跪在了地上,福娘进来,看了一眼宋婆子,冷笑道:“宋婆子,这些年你收了三姨娘多少银子,替三姨娘做了什么,你都一一说出来,如果你说的和我知道的对不上,可别怪我心狠,我听说很多男人都喜欢怡红院的女子,你的孙女去怡红院肯定受欢迎。” 宋婆子的孙女今年一十二岁,一直在花房打杂,宋老七两口子没本事,宋婆子一直想办法想给孙女调到主子面前,可主子只有几位,多少人削尖脑袋想跟着主人,哪里轮得到他们家。 宋婆子的媳妇生儿子的时候难产,孩子是保住了,大人却没了,宋婆子的儿子在田庄里做事,人憨傻憨傻的,一直没有女子愿意嫁给他,宋婆子就把希望寄托在孙女孙子身上,不成想,孙子在三岁的时候,出天花没了,只剩下了一个孙女。 这个孙女,就成了老两口唯一的依靠。 宋婆子听到二小姐这么说,吓得浑身哆嗦,一下子瘫倒在地上,半晌说不出话来。 福娘面无表情的说道:“宋婆子,你可知道我为什么会先叫你,不过是觉得你们夫妻可怜罢了,如果你把事情都说了,或许我一高兴,给你儿子再指个丫鬟也说不定,你要是瞒我……” 宋婆子顿时磕头如捣蒜,“二小姐,奴婢说,我全说。” 宋婆子就如竹筒倒豆子,一粒不差,全都说了出来,怡琴记得飞快,福娘心中感慨,她要加快认字的速度,虽说当年在少年宫上过书法课,但是绝大部分,早就还给了老师。 宋婆子说完,这衣服都湿透了。 怡琴又给她大致的念了一遍,确认无误,让宋婆子画了押。 “莺儿,带着她去后罩房。” 宋婆子怏怏的站起来,“二小姐,您可要说话算数啊。” “那要看你今后的表现,宋婆子,做人最要紧的是,看你端的饭碗是谁给的!” 宋婆子一出门,丫鬟婆子们就小声议论起来,福娘咳了一声,目光扫过众人,脸上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你们谁来做第二个?” 众人没有一个往前跨一步,脸上却是表情各异,福娘知道他们是心存侥幸,丝毫不动气,温和的说道:“我知道你们心里各有想法,没关系,既然没有人主动,那我就一个个叫,本小姐有的是时间和精力,只不过,从现在开始,我叫的人,不管说与不说,全家发卖!” 心中有鬼的人皆是心神一颤,宋婆子走出厢房时那苍白如纸的脸他们看得清清楚楚。 话音未落,已经有两人站了出来,福娘却摆摆手,冷若冰霜的说道:“叶妈妈,你打算为主子扛到底了,好啊,那我成全你,怡琴,去通知我二哥,找官府的人来!” 叶妈妈是朱氏小厨房的厨娘,有时候,朱氏会让她做些汤汤水水的给他们夫妻,或者做些小点心给儿子。 如果叶妈妈是三姨娘的人!朱氏脸色遽变,她不知道小姑是如何知道这些事情的,但是,她可以肯定一点,小姑与他们是利益相关的人,绝不会害他们。 叶妈妈本来是心存侥幸,却没又想到这件事暴露了,而且,小姐问也不问,就要将他们送至官府,昨天晚上那场火,她的儿子丈夫,都是有份参与的。 叶妈妈无从狡辩,可是又不甘心就这样被拉走,一咬牙,跪在地上说道:“小姐饶命,奴婢愿意全部招认,只求小姐能饶我们全家一命。” “那就要看官府怎么说了。”就在他们来朱氏这边的时候,福娘已经让秀儿通知了二哥,并让他把朱氏现在住的院子团团包围起来,任何人不得靠近。 叶妈妈的求饶声换来的是文士光的怒吼,文士光进了院子,一脚就将她踹翻在地,声音若地狱修罗般恐怖,“现在知道求饶了,晚了!” 叶妈妈杀猪般的叫了起来,心中早就悔青了肠子,为了那点银子,害了他一家子。 消息没长腿,却会飞,时间不长,阖府的人都知道,二小姐把当家主母的院子中的内鬼全捉了,一时间,人人自危,个个心颤。 更令文老爷气愤的是,平日里最倚重的几个家人,都是三姨娘的人,这两把火,彻底把文家的人分成了两派。 文老爷命人请来衙门中的捕头,让他们把几个纵火的家人带走,剩下的,听凭朱氏的处置。 除了宋婆子一家,其余人或者送到县衙,或者被发卖,一时间,文家人人自危,个个惶恐。 其中,疑问最大的是文老爷,这个女儿一下子变精明了,精明的特有些过头了。 文老爷找来福娘,问她怎么查处这些人的底细? 福娘得意的一笑,“爹爹,只有您和嫂嫂的院子起火,外边的围墙又没有烧起来的痕迹,那这火肯定是在里面烧起来的,如此判断,那点火的人,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值夜的婆子,其实,女儿什么都不知道,所以,就诈了她一下,没想到,这一诈唬,她就全说了。” 文老爷一边听一边点头,觉得女儿说得极有道理,只是现在三姨娘母女和管家父子全跑了,虽然说县衙也派了人,自家也着人去找了,但是,能否找到,还是一个问题。 因为家中发生了许多事,文士光没再去书院,留在家里帮忙大哥打理家中事务。 文福娘提醒大哥,二哥,要多派人留意文义光,他是找到三姨娘的唯一线索,三姨娘平日里特别疼爱这个儿子,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儿子身上,她之所以勾结管家做这么多事,无非就是想让儿子谋夺家产,她是不甘心自己一辈子顶着庶字的脑袋。 作为庶子,长大成|人以后,当家的嫡子若是好的,或许会分给他一些田地,一些财产,若是不好,那真就说不好了。 但是,如果家中没有嫡子,或者嫡子不幸身亡了,那这家产,就属于庶子了,这也是三姨娘最终的目的。 好在文家兄弟福大命大,不但安然长大,还娶妻生子,一路顺畅的走到了今天,说起来,这应该归功于声色不动,隐忍不发的江氏,为了儿女,这些年她受了多少委屈,只有她心里最清楚。 文老爷很后悔,他不该心软把三姨娘母女送到田庄里去,当时若是心硬一点,就地解决,也就没有后续这么多麻烦了。 文士光说,他已经让江湖上的朋友帮忙了,肯定会在衙门捕快找到他们之前将他们捉回来,文老爷下了狠心,告诉儿子,若是找到人,不必送回来了,直接处死,为此,他给了儿子两千两银子,这还是文老爷第一次对儿子如此大方。 也正是因为这次的事情,文老爷不再反对儿子弃文从武,他开始赞同儿子参加武举,反正家里还有长子支撑,能走多远,是他的福气,也是文家的福气。 江湖人还真是消息灵通,三天之后,他们把管家父子,三姨娘母女的身上的信物带给了文士光。 文老爷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对他来说,一个姨娘,一个庶女,远没有文家整个家族的命运重要。 文老爷甚至都没有问一声,三姨娘葬在哪里了,对他来说,三姨娘只是一个暖床的奴才。 当然,文老爷并没有告诉女儿,三姨娘已经找到了,而且还要了他们的命,这件事,除了文家夫妻,只有文家的两个儿子知道。 从这件事,文老爷下定决心,以后再也不要纳妾,不让家里再出现庶子庶女,彻底断绝这些惹祸的根苗。 文家总算是得到了清净,只是岳家的事情有些棘手,最后,文老爷不知用了什么借口,让岳家答应了让三小姐代嫁,仍旧下个月成亲。 岳家一直以为,文家大小姐是暴病身亡,内中原因,无人去深究,深宅大院,哪一家是干净的,只不过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事儿。 文家有女初长成 第三十回 【文和光】 二姨娘因为女儿的嫁妆丰厚,并没有过多阻拦,更何况,这件事,也不是她能够做主的,岳家也是当地的望族,虽然是个庶子,但是岳家人一向兄弟和睦,这个庶子,岳老爷还是很看重的。 因为倩娘年纪小,江氏就给了她两个年纪稍长的丫鬟,貌美谈不上,心地却是好的,二姨娘更是心存感激,直到女儿出嫁,也没有说出过一句不得体的话。 倩娘出嫁以后,家里更显清静了,福娘每天上午去学堂,下午帮着嫂嫂料理家事,日子过得很平静。 转眼到了第二年的三月,江氏即将临盆了。 府里的人都很紧张,最紧张的莫过于文老爷了,时隔多年,他又做了爹爹,心中难免激动。 两个稳婆早在一个月之前就住进了文家,随时等候江氏临盆。 福娘知道,古代生孩子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生个孩子,就等于在鬼门关前转一圈,所以,对于娘亲这次生产,她格外的重视,所有的用具,她都再三叮嘱婆子用的时候用开水煮过,剪子也要拿酒擦,一定要用新剪子。 婆子们虽然心里很不以为然,但是小姐的话,一定是要听的。 自从庆娘对外宣称急症死了,二小姐就变成了大小姐,而且,大小姐还是嫡出的,谁敢不恭敬。 福娘查了医书,给娘亲准备了上好的人参,切碎了放在干净的罐里,其他的东西,朱氏已经亲自准备了。 产婆说,中年妇人生育,多气血亏损者,难产者甚多,让文家人做好心理准备。 听到这话的时候,文老爷竟然晕倒了,福娘哭笑不得,此前,爹爹对娘亲视而不见,长达十年,现在倒好,全倒过来了,不过,这是好事。 福娘对这个尚未出生的弟弟(妹妹)也很感兴趣,二哥跟她说,这一点也不稀奇,他曾经看到一个三十几岁的中年人领着一个十多岁的孩子,怀里还抱着一个三四岁的孩子,领着的孩子,是他的儿子,抱着的,是他的幼弟。 这种事情,很常见。 福娘听了大笑,后来一想,等继盛长大了,管比自己还小的男孩子叫叔叔,肯定很好玩儿。 夜里,福娘正在沉睡,莺儿叫醒了她,“小姐,夫人生了,生了一个小少爷,老爷乐坏了,抱着不撒手。” “是吗?快给找衣裳,我要去看看。”福娘一个骨碌爬起来,这太令人意外了,她怎么没有听见动静呢? 莺儿赶紧找了衣裳,福娘手忙脚乱的穿上,莺儿又说道:“小姐,晚上凉,穿上披风吧。” “不穿了,快走。”福娘已经迫不及待了,晚饭的时候娘亲还没有动静呢,现在居然生了。 问了莺儿,才知现在已经到了五更天了。 这么说,江氏折腾了一宿,才把孩子生下来,老天爷,真是不容易啊。 福娘进了院子,整个院子灯火通明,进进出出的丫鬟婆子,一个个面带喜色。 院子烧了之后,重新盖起来了,文老爷本来不想再住这个院子,文福娘一句,火烧旺地,让文老爷心怀大开,重新住了进来。 文老爷一见女儿进来,赶紧说道:“福娘,这么早,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爹爹,恭喜你,我来看看娘亲和弟弟。” “福娘,走,我先带你去看看你弟弟,你娘睡觉呢,别打扰她,你看看你弟弟,那孩子长得白白胖胖,压根不像一个刚出生的孩子,比你出生的时候好看多了……”文老爷的话匣子一打开,没完没了,总之一句话,儿子就是漂亮。 福娘故作生气的撅着嘴,对文老爷说道,“爹爹,我要嫉妒了,你这几句话,就把女儿贬没了,女儿有那么差吗?” 文老爷嘿嘿一笑,“爹爹不是偏心,爹爹是高兴,你看,他胖不胖,白不白?” “爹爹,我想抱抱他。” “呦,那可不行。”文老爷挡住福娘,“刚才你大哥,二哥都被我挡回去了,你弟弟刚出生,身子弱,哪能禁得住你们抱,再说你们也不会抱孩子。”文老爷吩咐奶娘看好孩子,拉着女儿走出了房间,儿子刚睡着,这一折腾,醒了怎么办? “那我去看看娘亲。” “不行,你娘正睡着,你还是先回去吧,今早也不用请安了,等你娘睡醒了,我再着人过去唤你。” 文福娘撅着嘴被父亲撵走了。 天亮以后,福娘去了朱氏那里,朱氏笑道:“听说你也被爹爹撵出来了?” 福娘点点头,看着满炕跑的继盛说道:“继盛,来,姑姑抱。” 继盛跑过来,扒开姑姑的手,一看两手空空,又跑了,气得福娘指着他直骂白眼狼。 转眼到了三朝之期,江氏的娘家人,还有文老爷的嫂嫂,文家的亲戚们,几乎全都到了,亲朋好友如流水一般。 福娘和朱氏也是忙得不可开交,昨日文远光就让新任的大管家从外边找了好几个厨子,设了酒席,招待内外的宾朋。 又让文家的厨娘以及各个田庄蒸了大馒头,熬了粥,舍给附近的邻居和僧道。 主持洗三的是当初接生的杜姥姥,这次,杜姥姥喜得眉眼都睁不开了,且不说那些亲戚们添了多少喜钱在盆里,光是朱氏,就给了她五两银子,两匹罗,又在盆里放了二两银子,三钱金子,这一次,够杜姥姥家中老小吃上两年了。 之后,杜姥姥抱着孩子,请孩子的舅舅和大爷看,又赏了不少银子。 杜姥姥抱着孩子进了卧房,还不住的跟江氏倒喜,奉承的好话,不知道说了几箩筐。 福娘好不容易闲下来,坐在椅子上打盹,江氏看着心疼,微笑道:“福娘,你回去歇一歇吧,今天可是累坏了。” 朱氏陪着女客们点了戏,陪了一会儿,想和福娘商量事情,四处寻找不见,一问,知道她是到婆婆房里来了,便亲自过来寻她。 福娘靠在朱氏身上,有气无力地说道:“嫂嫂,这洗三怎么这么累啊,我快不行了。” 朱氏赶紧呸了两句,笑道:“你这丫头,以为这个家是好当的么,走吧,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忙,你让娘睡一会儿吧。” 福娘点点头,跟着朱氏出去,朱氏把正事跟她说完了,看四下无人,低声道:“福娘,那姚家也派人来了,今天除了贺喜之外,他们还想和爹爹商量,等你及笄礼之后,马上出嫁。” 福娘立时变得精神了,怒火燃起足有熊熊万丈,真要出嫁?姚之麟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她可不想这么早就出嫁,看看朱氏这当家主母,就知道跟人家当媳妇,有多么不容易了。 自从三姨娘那件事之后,姚之麟再没出现过,而且,自认聪明的她,到现在也没查出身边的j细是谁,无数个谜团,也未曾解开。 说起来,朱氏还是幸运的,大哥身边,没有那么多通房小妾的,一切都是嫂嫂说了算,再加上出了三姨娘那件事之后,文老爷下定决心,他们这一枝的子孙后代,除非正妻真是不能生育,否则一律不准纳妾。 对于朱氏来说,这是一个大福音啊,再看看那姚之麟,左一个,右一个的,简直就是一个色胚。 朱氏再次压低声音说道:“好像是通房抬的那个姨娘死了,姚家的庶长子无人照料,所以想急着把你娶过门。” 福娘气得柳眉倒竖,杏眼圆睁,“他奶奶的,他的小妾死了,干我什么事儿,我还没有进门,他就娶了一大堆,现在还想让我去给他照顾孩子,不行,我要去找爹爹,退了这门亲事!” “福娘,别去了,当初爹爹答应了,人家才纳的妾,你放心,嫂嫂已经给你备好了嫁妆,你过门以后,定然不会受人欺负。” 文家有女初长成 第三十一回 【夜相会】 福娘回到自己的院子,秀儿给她倒了一杯水,福娘喝了一口,放在桌子上,屈指在桌子上一声一声的敲着,纷乱的思绪,早就不知飞向了哪里。 这个姚家,复杂之程度,远胜于文家,文家已经平安逃离了战火纷飞,而姚家,此时却处在血雨腥风的恐怖之中。 一个小妾死了,不用脑子想都知道,那小妾绝对不是病死的,这种情形,太常见了,所以,当文老爷把不得纳妾写进家规的时候,文福娘举双手双脚赞同,父亲在她心目中也变得和蔼可亲,高大伟岸起来。 还有很多事情,她不能坐在屋里,歇了一会儿,平息了怒火,文福娘起身出了院子,去给嫂嫂帮忙。 文家的亲戚们通过今天的洗三礼,对福娘有了一个新的认识,临走的时候,舅母拉着福娘的手说道,“福娘,真是快长成大姑娘了,等你笄礼的时候,舅母一定来,我已经跟你母亲说好,让夙玉来给你做赞者。” 及笄礼的赞者,是协助正宾行礼的人,基本上是及笄者的姐妹或者好友,夙玉是江氏的亲侄女,福娘的表姐,现如今已经嫁了人,夫家是庆都的名门望族邓家,其声望地位,远胜于姚家。 夙玉在夫家很受宠,虽然她大度的给夫君纳了两名小妾,但是,妾室在夫君心中的地位,远不及夙玉,一切以夙玉马首是瞻。 夙玉的公婆,对夙玉可谓是言听计从,人人都道夙玉嫁了一个好人家。 有表姐做赞者,对福娘来说,是一件很好的事。 福娘谢过舅母,舅母拍拍她的手,笑道:“福娘,等满月酒的时候,你表姐就来了,到时候你和她好好聊聊,她已经答应等你及笄之后再回家,你们姐妹之间多多联络一下感情,以后彼此间也好有个照应。” 福娘这才想起,夙玉的婆家,也在庆都。 福娘心中黯然,等小弟出了满月,她就要举行及笄礼,及笄礼之后,她就要出嫁了,这也意味着,她自由的好日子,很快就会没有了。 夜里,福娘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当她听到房间内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并没有惊讶,第一个反应就是,那个该死的坏蛋又来了,这个人,在福娘的眼里,早就十恶不赦。 福娘坐起来,淡淡道:“姚之麟,别像个老鼠,偷偷摸摸的,要不就出去,要不就坐下。” 姚之麟坐在床头,福娘顿时沉下脸,伸手一指,“坐到椅子上去!” 姚之麟愣了一下,还是坐到了椅子上,笑嘻嘻地说道:“今天这是怎么了?” “姚之麟,我知道必须嫁给你,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我会接受你,你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为讨厌的男人,所以,我想和你约法三章。” 姚之麟似乎早就明白福娘会对他说什么,微微一笑,没有丝毫的动气,仿佛福娘刚刚说的那个人并不是他。 “你说吧,我听听看。” “第一,我嫁给你以后,不同房,即便是同房,绝不同床,你可以尽情纳妾,我决不干涉……” “慢着,这是谁教给你的?” “你知道身为当家主母的责任吗?” “知道啊,祭祀,继嗣,内助。” “既然知道,你当知道,如果你无所出,可就犯了七出之条,我姚家可以休妻。” 文福娘不以为然的说道:“我最盼的一件事就是你把我休掉,说不定,等不到你休掉我,我就把你休掉了,你别以为自己年少多金,英俊潇洒,在我眼里,不过是一堆还没有变成粪土的牛屎,一文不值!” 姚之麟哭笑不得,文福娘这是怎么了? “福娘,等我们成亲以后,你再说第二条,第三条吧,你可知道,一个女子被休,就意味着她此生的名节就全都没有了,放心吧,我是不会休你的。” 文福娘淡淡道:“我朝女子也可以单门立户,据我所知,百年前,钦州的寡妇周氏靠着经营米粮生意,成为当地的首富,战时还曾经给朝廷捐过粮草,朝廷特此封赏她为巾帼英雄,她的一生,十分荣耀。福娘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成为第二个周氏。” “这是谁告诉你的。” “我自己看书知晓的,姚之麟,之所以我敢跟你说这个,就是因为我已经做好了万全的打算,你屡次进我闺房,没有半点忌讳,想必也不是一个正人君子,你在我文家做过的事情,早晚有一天我会查清楚,若是你对我文家有半点不利,我也不会让你姚家好过。”文福娘心中对姚之麟恼恨不已,失火以后,她便开始仔细侦查,寻找文家的内j,寻找身边姚家的人,迄今为止,已经大半年了,没有查到半点蛛丝马迹。 文老爷现在只是一个出过仕的闲人,大哥也不曾与官府有任何的往来,虽听说二哥与侯爷的世子过从甚密,但是,他们是同学,二哥是个豪爽之人,不应该有什么隐秘的事情瞒着家人。 姚之麟倍感头疼,可是很多事情,他不能告诉文福娘,也不可能告诉文福娘。 “福娘,我来不是跟你说这些的,我只是来还你东西,你二哥马上要成亲了,我希望你在他成亲之前,把这个东西给他,让他物归原主。” 姚之麟拿出那柄他曾经没收的匕首,放在桌上,“福娘,东西放这儿了,很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儿,我先走了。” 转身前,姚之麟又重复了一句,“福娘,这很重要,你要记住了,一定要在你二哥成亲之前让他还回去,明白了吗?” 福娘点点头,姚之麟郑重的神色告诉她,这一次,他见她的目的就是为了还匕首。 待他走后,福娘起身下地,拿过匕首,左看右看,看不出有什么奥秘,只好把匕首放在枕头下面,准备等天亮之后去见二哥。 翌日清晨,福娘给爹娘请安之后,给文士光使个眼色,兄妹二人给爹爹行个礼,转身出了院子。 兄妹二人走到无人处,拿出匕首,递给文士光,“二哥,这东西我用不着了,你拿走吧,我觉得这东西太贵重了,你还是物归原主的好。” “物归原主?”文士光脸色遽变,重复了一句,迅速的点点头,收起了匕首,“我知道了,小妹,这把匕首,你有没有给人看过?” “二哥,你放心,我没有给人看过,你快要成亲了,还是收收性子,不要一天想着和那些江湖人混迹,其实,我们文家干嘛非要那些功名利禄,现在不是很好吗?” 文士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妹妹,似乎从来没有见过她,文福娘被他盯得有些发毛,笑道:“二哥,你这是干什么,我先走了,小弟满月,你结婚,都连在一起了,我还有很多事情忙,等你完婚,你和嫂嫂要重重的谢我才是。” “知道了,小妹,你提醒的是,等到二哥完婚,一定会重重谢你。”文士光和文福娘告别,福娘看着二哥的背影,觉得那背影,似乎多了一抹沉重的色彩。 文福娘回到院子,刚吃了饭,秀儿来了,她说道:“小姐,少奶奶说,这个月的月钱已经准备好了,少奶奶今天要出趟门,让您给发一下。” 福娘点点头,叹了一口气,起身往外走,做一个当家主母,是一件很不容易的工作,苦累不说,还没有加班费一说,怪不得王熙凤把奴才们的月钱拿去放高利贷了,这也是被逼的呀,现在她是义务帮忙,因为这里是她的家。可等她嫁到姚家以后,少不得也要想一点生财之道,才能对得起这份苦差事。 文家有女初长成 第三十二回 【花烛夜】 福娘觉得古代的满月还挺好玩儿,看着婆子给小弟剃了胎毛,又剃掉了眉毛,眼睛睁得溜圆,剃胎毛可以理解,为什么要剃了眉毛。 朱氏跟她解释说,剃去眉毛,是为了孩子长大以后分不出眉高眼低,朱氏还小声说,等她日后结了婚,有了孩子,也会这样。 福娘啧了朱氏一眼,朱氏掩口而笑。 这次亲朋好友来得比三朝要多,内外院光是宴席就摆了一二百桌,请了两台戏,光是收的贺幛,绣品,长命百岁锁,金银珠宝就装了半屋子,这些,都是文和光的东西。 文福娘看着这些个礼物,眼睛都绿了,晚上,她跟江氏说,她看中了客人送来的一样礼物,一个金铃铛,铃铛却是各色的宝石所造,这在阳光下一照,光芒璀璨,晃人二目。 江氏笑道:“你既然喜欢,拿去就是。”小孩子是不适宜戴这些金贵的东西,尤其是这些晃眼的首饰,有经验的爹娘都不会给孩子戴上。 文福娘拿着金铃铛直叹气,这要是穿越回去,一上拍,那还不得三亿两亿的招呼,这要是多拿几样东西回去,说不定将来她也能上福布斯排行榜,轻轻松松来个前十。 文老爷也觉得女儿这段时间累坏了,小脸眼看着都尖了,大手一挥,让女儿尽情挑选,只要她喜欢的,一律带走。 江氏看着女儿喜滋滋的抱着一堆东西走了,不由失笑道:“老爷,我怎么觉得女儿一下子变得财迷起来了,自从让她开始学管家,这家里没出一样东西,都要过三道人的手,想丢都丢不了了,福娘还真是长大了,若是这样,她嫁到姚家,我也能放心了。” 文老爷笑道:“只要女儿喜欢,都给她又算得了什么,我文家还缺这点东西吗?我也觉得福娘变得懂事了,这内宅明显变得清静了,丫鬟婆子们也安分了,哎。”最后一声叹息,是文老爷想起了另一个女儿庆娘,到底也是疼了多年。 只是,一想到她的偷情,她们母女的吃里扒外,文老爷又恨的牙根痒痒,更觉得自己愧对了江氏母女,也愈发的对江氏母女好了。 转眼到了二少爷娶亲的日子,福娘对这个新嫂嫂很期待,听说这章小姐也是名门闺秀,不知道这位闺秀有没有朱氏漂亮,贤惠? 文家这喜事一桩接着一桩,文老爷最高兴,儿媳妇的轿子一落地,这鞭炮声就响起来了,恭贺声此起彼伏,文老爷说的嗓子都发干了。 拜过天地,新人入了洞房。 福娘悄悄对朱氏说道:“嫂嫂,我们去看看如何?” “看什么?” “去看看嫂嫂。” 朱氏亲昵的一点她的鼻子,失笑道:“那也是你去的地方?别着急,等过些日子,你也能有那待遇了。” 福娘闹了一个大红脸,一跺脚,转身跑了,朱氏看着她的背影,笑出了声。 新人章氏坐在帐内,因为身子下面全都是花生,枣,栗子等干果,她觉得特别别扭,扭了几次身子之后,身边的陪嫁汪氏低声道:“小姐,这房里很多人呢,别乱动。” 章氏咬牙,这得到什么时候呀,太难受了。 汪氏叹了一口气,“小姐,您耐心一点,姑爷马上就到了。” 章氏微微点头,果然不再动了,汪氏这才松了一口气,重新站直了,等着文士光进来。 文士光进来之后,众人行礼道贺,文士光接过秤杆,掀开了新人的盖头。 众人看到章氏一脸娇羞的俏脸,一起恭贺文士光,文士光因为看过章小姐,并未有多少惊讶,只是微微一笑,然后摘下了章氏头上的红绒花,只见他轻轻一抛,那朵花就落在了房梁上,这可是有讲儿的,这朵花扔得越高,生的儿子越多。 这时,陪嫁丫鬟玉竹端上女家准备的子孙饽饽,两人吃过子孙饽饽,男方家的长寿面也端了上来,二人又各吃了一碗面。 这一天下来,章氏早就被折腾的前心贴后背了,文士光看到新娘子狼吞虎咽的吃面,心中暗笑,章氏眼角的余光扫过文士光,瞅见他的笑容,不禁狠狠瞪了他一眼。 接下来,就是喝交杯酒了,文士光端起酒杯,还没有喝已经醉了,新娘子身上淡淡的女儿香,让他心跳不断加速。 看到新人喝完交杯酒,众人都知趣的抽身走了。 文士光关好房门,回到卧房。 章氏早就扯下了头上的首饰,平日里她是不会戴这么东西的,嫌累赘。 文士光也不说话,只管看着她笑,章氏一撅嘴,“笑什么笑?” 文士光笑得更厉害了。 章氏下地洗了脸,文士光递给她手巾,章氏脸一红,接了过来,擦干净脸,搭在了盆架上,文士光借着那盆水,也洗了一把。 章氏已经回到床上,把外面的那层喜服脱掉了,灯下,章氏那张精致的瓜子脸愈发显得生动,灵秀。 文士光嘿嘿一笑,轻柔地说道:“娘子,我们睡吧。” 章氏柳眉一竖,“慢着,文士光,你先站起来。” 文士光怔住,这是什么情况? 到底是新婚夜,怎么也要给新娘子留点面子,以后再收拾她,思及此,文士光站了起来,笑道:“我站起来了,你说吧。” “文士光,我听说你好武?” “不错。”自从文家出事之后,文老爷已经不拦着文士光走武举的路,家里有个人习武,对家人的安全也有个保障,最起码,心理上有个安慰,所以,文士光虽然还在定阳书院读书,却已经开始准备考武举了。 “我想和你比一比,如果你能打败我,以后家里的事,不分大小,我全听你的,若是你败了,那以后事事你都得听我的。” 文士光怔住,这个章氏,还真是出人意料,竟然提了这样一个刁钻的条件,看来,今天若是不让她服了自己,以后自己的颜面何存? 文士光点点头,“你打算怎么比,房间太狭小,难不成去院子里,外面有好多人呢。” 章氏摇摇头,她当然知道外边有好多人等着听房。 “我们就在屋里比,比三样,第一,我们用绣花针射蜡烛,谁射灭了,谁就赢了,比完第一项,我们再比手上的功夫,就站在地上,下盘不动,谁先动了,谁就输了,第三项,我们比运气,铜钱为上,就赢了。” 文士光听着新鲜,想不到自己的小妻子还真是异于常人,他有些期待起今后的生活来。 看到文士光答应了,章氏问道:“你先来我先来?” “你先来吧。”文士光笑道。 章氏撇撇嘴,“你可别后悔。” 只见章氏从袖笼里取出一个荷包,这个荷包,与平日里戴在身上的荷包不大一样,上面绣着一只苍鹰,振翅翱翔于九天之上。 章氏取出两根针,递给文士光一根,然后捏着针说道:“看好了。”话音未落,金针飞了出去,烛火瞬间熄灭。 文士光咋舌,这个小女子,还真是厉害。 文士光自知这手上的功夫是比不过她的,但也不愿在新婚妻子面前丢了面子,金针射出去,烛火纹丝未动,章氏得意的笑笑,说道:“我们再比下一个。” 文士光雄心顿起,两人站在地上,?br /gt; 极恶嫡妇第6部分阅读 欲望文 极恶嫡妇第7部分阅读 极恶嫡妇 作者:未知 极恶嫡妇第7部分阅读 ,开始手搏,章氏的金针,或许比文士光厉害,但是武功比文士光差多了。 大约一刻钟时间,章氏落败。 两人各胜了一局,接下来,还真是听天由命了。 文士光在房中找了两枚铜钱,递给章氏一枚,笑道:“那我们就听天由命了。” 两枚铜钱同时抛向空中,随着铜钱叮当落地,两人低头看去,两枚铜钱都是正面朝上,章氏又撅起了嘴,“这怎么算呢?” 文士光趁机搂住她,柔声道:“那我们一人一天好不好?今天你听我的,明天我听你的。” 章氏想了想,点点头。 文士光一把抱起了章氏,衣袖一挥,扫灭了桌上的一对红烛。 两人上床以后,文士光起身吹灭了床边灯笼里的蜡烛,在黑夜中摸索着开始给章氏脱衣服。 章氏又羞又喜,偏生文士光上下其手,一刻也不肯闲着,两人口对口,章氏被他搂着,身体竟然就像是被下了蒙汗|药,渐渐酥软无力,一声嘤咛之后,挑起了房间无尽的春色。 文家有女初长成 第三十三回 【有诡异】 一夜不曾闭眼,一个只恨夜里长,一个却嫌短。 章氏勉强的坐起来,浑身无力的瞪了一眼文士光,文士光却嬉皮笑脸的凑过来,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娘子,我今天全听你吩咐。” 章氏哼了一声,文士光得意洋洋的穿上衣服出去,丫鬟进来笑得龇牙咧嘴的,章氏红着脸叱道:“看什么看,还不帮我穿衣服。” 玉叶并不怕小姐,嘻嘻一笑,“小姐,我是得快点,您还得过去给公婆奉茶呢。” 章氏穿好衣服,洗漱后玉竹给她梳头化妆,准备去正院给公婆奉茶,章氏没走两步,突然想起床上的元帕,转回头一看,早就没有了。 汪氏轻声一笑,“小姐,是前面拿走了。” 章氏脸色绯红,抬腿走出门,正好撞上文士光一双笑盈盈的眼睛,透着如水的温柔看着她,眼底还带着说不清的狼意,仿佛随时都想要吃了她。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正院,福娘一直在门口等着他们,见到兄嫂,想到关于他们昨天晚上的那些笑话,眼睛都笑弯了,她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二人面前,“二哥,嫂嫂。” 文士光知道妹妹就没怀好意,却也只好忍着,然后给二人作介绍,“这是妹妹福娘。” 章氏微微一笑,“见过小姑” “嫂嫂,你好,嫂嫂还真是漂亮。怪不得……啊……啊……”福娘故意咳嗽不说话。 身后的汪氏赶紧递上一个盒子,章氏接过来,双手递给福娘,福娘笑道:“我能打开看看吗?” “可以。” 福娘一边走一边打开,盒子里是一套头面,上面镶珠嵌翠,可谓是奢华富贵至极。 这样细腻的心思,想必眼前的章氏是做不出来的,福娘笑道:“嫂嫂,多谢了,我很喜欢。” 文士光哼了一声,“娘子,你可要小心妹妹,她是我们家有名的财迷,但凡有点好东西,她都看在眼里。” 章氏大大方方说道:“我知道小姑快要出嫁了,这套头面,是我母亲特意为她选的,若是小姑还喜欢什么,尽管到我房里去挑。” 福娘自认看人准确,两三句话,她就能把对方的性格摸个不离十,她的教授说过,做法官,首先要练就一副火眼金睛。 她为二哥庆幸,为爹娘和嫂嫂庆幸,这个二嫂为人爽直,没有那些个弯弯绕儿,这是他们文家的福气啊。 福娘把盒子交给身边的莺儿,一路搀着嫂嫂,两人有说有笑,进了厅堂。 看到姑嫂二人一起进来,夫妻俩甚为开心,章氏敬茶给公婆的时候,江氏看到章氏有些淤青的眼圈,心里暗暗责怪儿子下手有些狠了,等一会儿得找个机会让文老爷好好说说儿子。 朱氏也很喜欢章氏,这个妯娌一看就是个心直口快好相处的人,此前,她还担心小叔娶个泼辣的媳妇,以后他们妯娌间不好相处。 柳妈过来,说是可以开饭了。 看到章氏站在一旁,江氏摆摆手,“老二,让你媳妇坐下,我们家不讲这个规矩,不光是今天,以后也没有,若是你们喜欢和我们一起吃,就每天过来,若是不习惯,就在自己院子里吃,大嫂,你弟媳刚刚嫁过来,难免有些羞涩,以后你们可要好生相处,多教教她。” 章氏闻言,粲然一笑,大方的坐在文士光身边,清脆的说道:“婆婆真好。” 江氏微微一笑,也是很开心,这个媳妇,她很满意,看了一眼文老爷,文老爷似乎也很开心,夫妻俩相视一笑,这顿饭吃得其乐融融。 福娘回到自己的院子,莺儿把首饰盒放进柜子,福娘突然心血来潮,“莺儿,把把我的首饰都拿出来现现。” “小姐,您说什么?” “把我的首饰都拿出来,我要看看自己有多少资产了。” 虽然后半句没有听懂,前半句还是听懂了,她把所有的首饰盒都放在桌子上,让小姐一样样看,福娘一边看一边叹气,“我应该能算的上福布斯女富豪榜的前十名吧,哎,要是都能带走多好啊。” 秀儿扑哧一笑,“小姐,您出嫁的时候,这些东西都能带走的。” 福娘红了脸,娇声斥道,“说什么呢,你明白我说的是什么吗?” 秀儿摇摇头,打趣道:“奴婢只听懂了最后一句话,这就够了,是不是,莺儿?” 莺儿抿着嘴一乐,没说话,但眼神已经泄露了她的心事。 福娘从床上拿起枕头砸向秀儿,秀儿接住枕头,笑得更欢。 歇了一会儿,福娘觉得没事干,准备去找嫂嫂,二哥刚结婚,还有很多事情要忙。 秀儿有很多事情要做,福娘带着莺儿出了门,两人快要走到朱氏的院子时,莺儿无意间看到庶子文义光的童仆木青从路边匆匆走过,因为太匆忙,他并没有看到小姐。 莺儿觉得奇怪,对福娘说道:“小姐,您看木青。” 福娘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不禁疑云陡生,时值立夏时节,天气已经开始转热,可是,木青穿的有些似乎有些多了。 福娘大声喊道:“木青,站住!” 木青一听有人叫他,慌乱的循声看去,看到是大小姐,更是慌乱得不知道如何是好了,愣了一下,他撒腿就跑。 福娘冷笑,这院子里多的是奴仆,他一跑,只能把自己暴露了。 果不其然,没跑几步,就被路过的奴仆截住了,莺儿气喘吁吁的上去,恨恨道:“我越喊,你越跑,你倒是跑啊,看你能跑哪儿去。” 福娘不紧不慢地走过来,站在木青面前,低头看了一眼木青,冷冷道:“把他带到大少爷的院子里去。” 福娘等人来到朱氏的院子,朱氏一见,诧异道:“福娘?这是怎么一回事?” “嫂嫂,找间屋子,把他身上的衣服扒了,细细搜一遍。” 朱氏知道小姑行事一向有规有矩,之所以这样做,肯定有她的道理,所以,她派了在院子里等着伺候的小厮文夏和谷子去搜身。 不一会儿,文夏出来,手上捧着一些东西,站在门帘外禀报,“夫人,木青身上搜出八根金条和两张银票,另外还有一封信。” 朱氏和文福娘对望一眼,两人俱是心中一凛,这件事,似乎不简单。 文家有女初长成 第三十四回 【及笄礼】 福娘最关心的是那封信,她想知道,这封信是写给谁的。 朱氏说道:“小姑,这件事,我们不能再插手了,还是交给爹爹吧,毕竟这是关系到小叔。” 虽然文义光是庶子,但是,文老爷对他一向非常疼爱,虽然江氏生了文和光之后,文义光已经不再受宠,但也没有哪个下人敢欺负他。 福娘让人把小厮以及信件送到文老爷那边去。 过了大半个时辰,在文老爷书房外听动静的小丫鬟采儿回来了,她说文老爷十分震怒,让人把三公子绑到了书房,至于后来到底怎么样了,她就不知道了,在福娘出嫁以后的几年里,她一直都没有听到有关文义光的任何消息,再见到文义光,那已经是七八年以后了。 文福娘也曾问过江氏,但是,家里的人对此都讳莫如深,没有人知道真相,这件事,唯一的知情者就是文老爷一个人。 一个不再受宠的庶子,是无人关心的,很快,这件事就过去了,接下来,就是福娘的及笄礼,及笄礼之后,福娘就要出嫁了。 想到明天就要举行及笄礼,福娘有种做梦的感觉,不知不觉,她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整整一年的时间了。 她几乎已经把自己当做这个时代的人了,那种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的观念,在这里已经成为了痴人说梦,她能脸不红心不跳的指挥自己的丫鬟,那些个下人看到她,无不弯腰行礼,她很坦然的接受了,想想自己刚来的时候,只会觉得这是一件很荒唐的事情。 翌日清晨,文福娘早早起来,沐浴更衣,沐浴的时候,秀儿恨不得把汗毛孔都要给她洗一下,明明每天两个澡的。 画完妆,莺儿和秀儿给她换上一件海棠红色的对襟大袖褙子,一双簇新的素缎面绣花鞋。 此刻,她端正的坐在厅堂后侧的小间里等着仪式的开始,此前,她曾经在网络上看过一些热爱古代文化的少男少女举行冠礼,笄礼等成|人礼,她觉得这样很好,能够让人们唤起心中对历史,对国家的热爱,只可惜,她已经是剩女了,也没有时间去跟小女孩去参加哪些活动,她的生活,非常简单,那就是看不完的卷宗,审不完的案子。 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福娘知道,马上就到辰正时分了,仪式要举行了,她心里很是激动,是不是穿越以后,她的年龄真的变小了,不光是身体上的,还有心理上的年龄,比如说,她可以跟江氏毫无顾忌的撒娇,试想一下,一个快三十的女人靠在妈妈怀里撒娇,福娘摇摇头,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珠帘响动后,走进两个人,福娘一看,原来是嫂嫂朱氏和章氏,福娘现在一点都不想出嫁,当小姑子的感觉真是无敌,两个嫂嫂处处谦让她,现在在家里,她说是老大,没人敢跟她争。 “福娘,人都来了,我们出去吧。”两人上一眼,下一眼,左一眼,又一眼,没完没了的打量着福娘。 章氏掩口而笑,“嫂嫂,看看妹妹,真是人比花娇。” “我们走吧,客人都已经来了,福娘,为了你的及笄礼,爹娘还真是费了心思,当初……”朱氏突然住了口,今天这喜庆的日子,提庆娘做什么,她不接着说,福娘也就岔开了话题,姑嫂三人手挽手进了厅堂。 厅堂里的人眼前一亮,这姑嫂三人各有各的美,但今天最美的还是福娘,文老爷原来宠着庆娘,每每有什么社交场合,都是让庆娘出去,文老爷觉得自己的庶长女更具大家闺秀的气质,更漂亮一点,更会做人一点。 这个像春天一样明媚的女子,带着春天般俏丽的气息,款款而来,美丽,雅致,韵味独特,脸上淡淡的笑容,就像是临水而开的芙蓉,丰姿艳丽,又像是初夏的茉莉,清新幽香。 今天及笄礼的正宾是知府夫人黄氏,司者是知县夫人韩氏,而赞者,就是昨天下午到来的表姐夙玉。 福娘很感动,文老爷为她的及笄礼,可谓是煞费苦心,知府夫人和县令夫人可不是每个人都能请到的。 江氏看到女儿出来,笑盈盈走上前,给她作介绍,“妹妹,快来见过黄夫人和韩夫人。” 朱氏刚才已经跟她提前说了厅堂里都有什么人来,在这之前,朱氏似乎也不知道。 福娘盈盈下拜行礼,“福娘见过黄夫人,韩夫人。” 黄夫人和韩夫人各拉着福娘的一只手,上下打量着,黄夫人笑道:“怪不得之麟去求我过来,文小姐还真是花容月貌。” 韩夫人也是频频点头,福娘心里却是一震,原来是姚之麟请来的人,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福娘落落大方的气质,让屋子里的一众人都是赞不绝口,每一个人当否毫不吝啬的把赞美之词送给了福娘。 及笄礼马上就要开始了,黄夫人和韩夫人洗净了手,等待仪式的开始。 福娘看着江氏一番热情洋溢的致辞,心想,原来老娘的水平可以和她们处长相提并论了,看来她的水平还有待提高。 之前已经彩排过很多次,江氏的感谢词,感慨词陈述完毕之后,福娘走出门,面向南方,朝观礼的诸位嘉宾行过揖礼,然后面朝西席地而坐。 夙玉上前来给她梳头,她一边梳头一边低声道:“妹妹,姚家的大少爷对你还真是好,居然把黄夫人请来给你做及笄礼的正宾,看来等你嫁过去,我也不用担心了。” 福娘微微一笑,“姐姐,还没有开始,你怎么就知道他好呢?这东西只有吃到嘴里头,才知道是苦是甜。” 夙玉手上用了一点力气,轻声道:“你这个丫头,越来越精灵了。” 梳完头,福娘转向东坐好,黄夫人上前给她插玉笄,夙玉微笑着上前扶着黄夫人,“黄夫人,谢谢您远道而来为我妹妹及笄。” 福娘起身谢过黄夫人,并向所有宾客作揖道谢。 夙玉带着福娘回到东间,帮着福娘换上大红底绣淡青色夹金丝钱绣梅花的右衽衫,月白色二四幅湘裙,两人说了几句话,回到前厅。 再次给众人见了礼,这场盛大的及笄礼就算是结束了。 江氏和朱氏请客人们入座,丫鬟们端着菜肴鱼贯而入。 福娘被劝了好几杯酒,喝得有些头晕,一张小脸红扑扑的赛过桃花,娇艳欲滴。 宴席散去,秀儿和莺儿扶着小姐回来,帮她脱去衣服,好歹擦洗了一下,再看福娘,已经睡着了。 福娘见她们退出去,陡然睁开眼,她知道,从今天开始,少女的梦就要结束了,很快她就要出嫁了。 她还有不到一个月的自由生活,珍贵的一个月,她应该做点什么呢? 文家有女初长成 第三十五回 【要做妾】 福娘从学堂回来,看到翠娘站在廊下,冲她盈盈一笑,福娘一阵恶寒,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文老爷让媒人给她介绍了好几个,都被翠娘推掉了,翠娘总是说自己配不起人家,文老爷和江氏看在姚之麟的面上,也不好太过干涉,后来江氏生了孩子,他们暂时放下这件事。 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得出来,翠娘喜欢的是姚之麟,唯一想嫁的也是姚之麟,若是家里没有出个三姨娘,文老爷倒也不会十分反对这件事。 但自从家中出事,文老爷就开始担心起自己的女儿来,他觉得自己的女儿秉性单纯善良,根本不是石翠娘的对手,文老爷一想到姚家那锅乱粥,就为女儿担心,后悔。 只可惜,这件事已经板上钉钉,无可改变了。 福娘走到门口,翠娘笑道:“福娘,下学了。” 福娘平日里回来,翠娘都躲在房中不出来,今天却主动等候,主动打招呼,福娘不多想,是不正常的。 福娘淡淡的点点头,翠娘给她掀开了门帘,两人走进去,秀儿和莺儿相互一撇嘴,他们一直不喜欢翠娘,看见翠娘,行完礼马上走。 福娘坐在椅子上,看着对面的翠娘,淡笑道:“翠娘姐姐,找我有事?” “妹妹及笄礼,我也没有什么可送的,这是我给妹妹绣的帕子,还请妹妹不要嫌弃。” 福娘并没有接过来,莺儿早就先她一步拿了过来,笑道:“翠娘小姐好一双巧手,比我们小姐可是强多了。” 福娘笑道:“死丫头,你非要贬低我吗?” “对了,翠娘姐姐,你找我还有别的事儿吗?” 秀儿比莺儿机灵,听了这话,她插嘴道:“小姐,您先洗洗脸,吃过饭,还有很多功课要做呢。” 翠娘只是尴尬了一下,瞬间又恢复了笑容,“福娘,我有些姐妹间的话想和你谈谈。” 福娘扫了一眼莺儿秀儿,两人屈身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妹妹真是一个良善的人,做了你的丫鬟,也算是有福气了。”翠娘先给福娘扣了一顶大帽子,然后长叹一声,眼圈一红,几欲流泪。 福娘一直在倒计时,看她会不会流泪,想到自己猜对了,差点笑出来,为了不让翠娘看出来,她低下了头,略带羞涩的说道:“姐姐真是会夸人,妹妹哪里有姐姐说的那样好。” “福娘,我没有你命好,亲人都没有了,唯一觉得好的人,又不喜欢我,其实,他……”翠娘像是鼓起了勇气,直面福娘,“福娘,姐姐想求你一件事,不知道妹妹肯不肯帮我?” “姐姐,你说,我去跟爹娘说,让他们给你做主。”福娘早已猜到了她想说什么,但是她不会直接说出来,她也不打算答应,犯不着给自己找一个蒺藜放在枕边。 翠娘突然站了起来,转到福娘面前,跪倒在地,“妹妹,现如今,只有你能帮我了。” 福娘闪身,冷着脸说道:“姐姐,我不喜欢被人跪来跪去,你有事尽管说,我能帮就帮,不能帮我也不会擅自答应,上面还有爹娘兄嫂,我们文家也没有大恶之人,做不出算计别人的事情来。” 福娘转过身,不肯看她。 翠娘碰了一个软钉子,无奈的站了起来,这段时间的相处,福娘在这这府里的一举一动,翠娘都看在眼里,慌在心上,这个小女孩,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 但是,无论如何,她也要试一试,这是她唯一的机会。 “福娘,我跟你说的,也不是什么大事,之麟哥哥一直照顾我我们兄妹,现在,哥哥没了,我唯一的依靠,就是之麟哥哥了,之麟哥哥马上就要和你成亲了,你现在也是我最亲的人,姚家的情形,你可能不太知道,姚家的庶子女很多,家里的情况远比文家要复杂多了,妹妹一个人嫁过去,我很为妹妹担心,所以,福娘,求你答应我,我跟你一起过去,你放心,以后我肯定站在你这边。” 福娘冷笑,“翠娘姐姐,你的意思,是想做姚之麟的小妾?” 翠娘脸一红,嗫嚅道:“妹妹,我不在乎名分,只是想帮你而已。” 福娘幽幽的看着翠娘,缄默片刻,笑了出来,“翠娘姐姐真是一片苦心啊,我若是……不……答……应……呢……?” 翠娘愕然的看着福娘,什么都想到了,就是没有想到福娘会直截了当的拒绝她,一点圈子都没绕。 翠娘脸一红,又直挺挺的跪在地上,“妹妹,我是真心的。” “你是真心想做姚之麟的小妾吧?”福娘一字一顿的说道:“翠娘,这件事,你跟我说没有用,如果你想给姚之麟做小妾,那就跟他直接说,看看他会不会把你这个妹妹纳为妾室,如果他同意,我没有意见,但若是想让我答应你,绝对不可能!” 不等翠娘反应过来,福娘已经转身出去。 翠娘呆呆的跪在地上,听着廊下的两个丫鬟追上怒气冲冲的福娘,出了院子。 福娘来到正院,江氏正哄着她的小弟弟文和光,文和光已经知道缠人了,虽然有奶娘在,但他更依赖母亲。 章氏也在一旁逗着文和光,还笑着跟婆婆说着什么。 婆媳二人看到文福娘怒气冲冲的进来,异口同声地问道:“福娘,这是怎么了?” 他们都以为福娘在学堂跟人吵架了。 福娘不肯说话,柳妈见状,带着一众丫鬟退下。 章氏给她倒了一杯茶,福娘说声谢谢,品了一口,把刚才的事情说了出来。 章氏皱起了眉头,“这姚家我也听说过,他们姚家妻妾间斗的非常厉害,妹妹若是去了姚家,免不了要头疼一番。” 江氏叹口气,放下儿子,忍不住掉下泪来,“你说福娘这性子若是嫁到姚家,不就是进了火坑吗?我真是悔不当初啊。” “娘,说那些有什么用,我现在就想让爹爹给姚之麟写一封信,把这个翠娘先解决掉,如果他说纳妾,我不反对。”她心里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反正我是不会和他过一辈子的。 福娘觉得,姚之麟是一个复杂的人,他的复杂是多面的,家庭的复杂,身份的复杂,心思的复杂,福娘对他没有好印象,她想的是,如果不能各自生活,就就想办法和离,不能和离,就就让他休掉。 在这个世界呆了一年多,她已经对这个世界多了很多了解,这里的女子,可以单独立户的,她想,凭着自己丰厚的嫁妆,过一辈子衣食无忧的生活,是没有问题的,她实在无法接受一个男人今天睡在你的身边,明天又搂着别的女人,那太脏了。 江氏答应福娘,等文老爷回来,跟他说说,这件事,一定会在她出嫁前搞定。 章氏陪着福娘出来,笑道:“福娘,如果你有时间,就到我的院子坐坐,我送你一样东西。” 福娘怔住,好端端的,嫂嫂送她东西做什么?她要送什么? 文家有女初长成 第三十六回 【送丫鬟】 一路上,章氏神秘兮兮的不肯说,福娘索性不问了。 两人进了小院,一路上,丫鬟婆子对章氏都很恭敬,其实,这些丫鬟婆子最势利,哪个主子得宠,他们的眼睛就会往那儿转。 章氏进了厅堂,请福娘坐下,吩咐汪氏把四个丫鬟找来。 福娘笑道:“嫂嫂,您现在都不肯说吗?” “你马上就知道了。”章氏的神情,让福娘想起了某些电视节目的主持人,在揭晓答案之前,他们都是这德行。 汪氏带着四个丫鬟走进来,福娘有点诧异,难道送她的礼物是人? 章氏笑道:“看样子你猜出来了,这四个丫鬟,都有武功,玉竹和玉燕的功夫最好,玉环的轻功好,玉叶的飞镖打得最准,你挑两个,说实话,当初我家过来的时候,爹娘怕我受委屈,给我配的丫鬟都是会武功的,可我现在用不着,所以,送给你两个,四个都要也行。”章氏大大方方地说着。 福娘点点头,她也不客套,秀儿和莺儿虽然对她忠心,但二人没有武功,以后面对一群豺狼虎豹,肯定不是对手。 “嫂嫂,那我就不客气了,这样吧,玉燕和玉环,你看行不行?” “行,没有问题。”章氏对二人说道:“以后你们就是大小姐的人了,过来见过大小姐,以前你们怎么对我,以后就怎么对大小姐,不可生有二心,明白了吗?” 二人屈身行礼,“玉环(玉燕)见过大小姐。” 章氏微微一笑,又带着福娘进了自己的卧房,福娘低声问道:“嫂嫂,二哥知道你的丫鬟都会武功吗?” 章氏想起文士光跟她说,去年的时候曾经夜探章府,看过她在月夜下舞剑,不禁双颊泛起粉红,抿着嘴直笑,福娘看她笑得古怪,不禁狐疑道:“嫂嫂,你怎么了?” “没事,我都跟他说了,福娘,我跟你说,姚家现在势同水火,比江湖中还要乱,你嫁过去以后,千万要小心,我听说他们家有个姨娘曾经是武林中人,功夫奇高,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嫁给了姚老爷,深得宠爱,反正,文家比姚家强上千万倍。” 福娘不禁打个寒战,真的有这么可怕? 看她的样子,章氏不禁促狭道:“福娘,实在不行,我就送你一套战袍,再送你一包百毒不侵的良药。” 福娘忙不迭说道:“好啊,好啊,谢谢嫂嫂。” 章氏大笑,笑得腰都弯了,“福娘,我还以为你有多聪明,这世上哪有百毒不侵的良药,再说你天天在姚家,总不能穿一套战袍拜见公公婆婆,不要怕,大不了,你就回娘家,反正爹娘也不会说不养你,我和大嫂也绝对不会嫌弃你的。” 福娘这才知道被她捉弄了,剜了一眼章氏,气鼓鼓说道:“嫂嫂,我还真是当真了,你既然知道姚家的事情,就跟我说一说,这姚家真有这么可怕吗?” 章氏想了想,问道:“你还有十多天出嫁,这十多天,我一定让人把姚家的情况给你摸清楚,给你详细的写出来,你看如何?” “那就谢谢二嫂了。”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敌人就是变形金刚都不怕,重要的是的知道他的弱点,章氏送给她两个会武功的丫鬟虽然不错,但她能够找来姚家的资料给她,绝对是雪中送炭了。 这些天,莺儿一直唠叨,若是跟着小姐嫁过去,被人暗中下了药,或者使个绊子,他们到时候可谓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莺儿害怕,她也害怕,这条命能够穿越过来,实属不易,可不能因为一时的大意断送在姚家。 福娘带着两个丫鬟回到院子,莺儿和秀儿看到二人,心中百味陈杂,莺儿是一个事事都表现在脸上的人,福娘看她不高兴,笑道:“是不是觉得自己失宠了?放心,我一视同仁。” “小姐,我还用跟着您过去吗,要不我就不去了吧?”莺儿心里想的是她的老子娘都在这儿,兄弟也在,她走了,以后想见,就难了。 福娘笑道:“你和秀儿都要跟着去,他们两个也跟着去,一个都不会少。” 莺儿点点头,欲言又止,主子的事情,奴才们不敢妄自非议,他们这一生,只能听从别人的安排。 福娘望向莺儿,这时候,她可以确定一件事了,莺儿不是姚之麟派在她身边的人。 沉思片刻,福娘说道:“莺儿,你若是担心家人,有两条路,第一,我让嫂嫂给他们安排一个好差事,第二,让他们跟着我到姚家去,爹娘陪嫁给我的田地,也需要管事的。” 莺儿喜上眉梢,这两条路,对她来说,真的都是好消息,“谢谢小姐,随便小姐怎么安排。” 福娘失笑道:“你个刁钻的丫头,今天准你回家,去跟你的老子娘商量一下。” 莺儿向小姐道谢以后,回自己的房间换了衣服,回家去了。 福娘若有所思地看着秀儿,秀儿脸上的表情她看不出来,也不知道秀儿是怎么想的。 “秀儿,你若是想回去,我也给你准假。” “秀儿谢过小姐,只是莺儿刚走,奴婢再一回去,您身边岂不少了人照顾,再说也不急于这一时,您不是还有十多天才出嫁吗?”秀儿脸上的表情始终温温婉婉的,而福娘的心里,却隐隐有些失望,现在她还不能断定那个人是谁,但是,秀儿的嫌疑,加重了一分。 因为前几天,她隐隐听说,秀儿打算把家人都赎出去,听说她想让爹娘在兴庆街上开个铺子。 福娘不动声色地笑了笑,说道:“秀儿,你带着玉燕和玉环过去,把他们的住处安排一下。” 秀儿脸上紧张的神情中与松弛下来,她带着二人出了房门,有说有笑的去了后罩房。 福娘在她们出门以后,脸色遽变,可以有七成的把握断定是秀儿了。 福娘决定去找嫂嫂,让她派人查一下秀儿家的情况,她不想身边人为了蝇头小利背叛自己,背叛的滋味,这一辈子她不想再尝了。 文家有女初长成 第三十七回【出嫁了】 朱氏对福娘的要求颇感意外,想了想,又觉得在情理之中,于是笑道:“也对,出嫁之前,把这些个丫鬟好生查一下,等日后嫁出去,也好放心,放心,我跟你管事说好,三天内,一定把这件事办好,不会惊动任何人,另外,家里的事情,你也不要管了,这十几天好生歇一下,养一养,到时候白白胖胖的出嫁。” 福娘的眼底闪过一丝黯然,她最害怕的时刻,终于还是来到了。 告别了朱氏,福娘独自去了江氏那边,江氏看到女儿又回来,笑问:“你二嫂送了什么好东西给你?” “二嫂送了两个丫鬟给我,娘,那姚家真是一个火坑吗?既是火坑,娘为何会忍心看着女儿一脚踏进去,我真的不想嫁给姚之麟。” 江氏叹了一口气,她只有一个女儿,何尝不希望女儿嫁得好,姚家于他们文家有恩,所以,才定下了这门亲事,孰料想,姚家的老爷在定下亲事以后,还左纳一房,右纳一房,惹出这么多事端。 望着女儿那略带孩子气的小脸,江氏牵强一笑,安慰女儿道:“福娘,姚家没有传说的那样可怕,姚之麟也是一个很好的夫君人选,男人拥有三妻四妾,本属正常,你看你爹爹,不是也是到了四十岁才有所收敛吗,凡事都有一个过程,女人的日子,就是熬出来的。” 福娘知道,他们的思想永远找不到契合点,江氏是封建时代的人,所以,对姚之麟那样的男人,她觉得很正常,而她是一个受到男女平等教育的人,心理上那道坎,肯定是无法逾越的,这也许就是所有穿越到这种时空的人,都无法接受的事实吧。 福娘趴在桌子上,问江氏,“娘,要要是有一天,我被休掉了,你还要我吗?” “胡说什么,你这孩子,没几天就要出嫁了,怎么净说些触霉头的话。”江氏呸了几下,拍拍女儿的小手,“福娘,你不会被休掉的,我们姚家的女儿,怎么会被休掉。” 福娘知道跟江氏是无法谈论这个问题的,不光是江氏,所有的人都会和江氏有同一种思想,福娘自己也在逐渐的融入这个社会,但根深蒂固的思想,却是永远都不能改变的。 朱氏说到做到,第三天下午,朱氏把她身边所有人的资料都给了她,福娘没有走,就在朱氏的房里看的,这东西,绝对不能带回去的。 福娘看完,心中有数了。 “嫂嫂,这些东西就烧了吧。”福娘叹了一口气。 之前,她一直找不到借口去查这些人,只是靠观察她们日常的言行来判断到底谁才是背叛她的人。 福娘又和朱氏说了一会儿子话,借口太累,就回去了。 日子一天天临近,江氏让福娘尽早把身边的人定下来,给她陪嫁的田庄,铺子的管事和伙计,都是文老爷亲自挑选的,只有她身边伺候的那些人定下来,按理说,这些人早就应该定下来了。 福娘却对江氏说,她身边的人,都带走,不换了,朱氏送给她两个小丫鬟,加上章氏送给她两个丫鬟,已经足够了,姚家虽然是个大家族,但是带的人太多了,总归难逃炫耀的嫌疑。 江氏想想也对,就答应了女儿,心中也是颇感安慰,女儿还真是长大了。 福娘心里也在倒计时,每一天,对她来说都是煎熬的,就好像一个人被处以极刑,还有两三天就要问斩时候的那种心情。 如果文老爷夫妻知道女儿出嫁的时候,是怀着赴死的心情,定然十分的伤心难过,这些日子,福娘几乎天天都在爹娘那边,文老爷想着家里唯一的女儿要出嫁了,想着以前对女儿还不如那个死去的庆娘,就觉得十分愧疚,这嫁妆也是一添再添,生怕女儿在姚家受了委屈。 文家兄弟这两天也都在为妹妹忙碌,文士光的那帮朋友得知福娘出嫁,攒了两大箱礼物,給福娘添箱,福娘打开来看过,这些礼物,真可谓是五花八门,吃喝穿戴,一应俱全。 其中还有一把辟邪的剑,拔出宝剑,一股冰冷的杀气扑面而来,绝对是吹毛利刃的好剑,只可惜,福娘身子娇小,拔得出,却舞不起来。 今天是送嫁妆的日子,文老爷因为觉得愧对女儿,边加送了嫁妆,由原来的七十二台变成了一百二十八台嫁妆,几乎可以和王侯贵戚家相提并论了。 送嫁妆的队伍浩浩荡荡,绵延二三里,文远光和文士光兄弟骑在马上,前往庆都去给妹妹送嫁妆。 文远光曾经去过姚家,其实,他心里也对姚家的人印象也不是很好,至于姚之麟,他只能勉强接受,文远光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人,对于姚之麟的一些所作所为,他不是能够接受。 但是,为了妹妹的幸福,他不会有任何的表露。 两县相邻并不是很远,早上出发,午后就到了姚家。 姚家已经等候在城外,是姚之麟亲自相迎,看来,他对这个新娘子还是比较重视的。 文家有女初长成 第三十八回 【拜天地】 姚家设宴接待文家二兄弟,并回赠了礼物给二人,赏了送嫁妆的乐人鼓手,家丁仆妇,看守嫁妆的奴仆今天就不回去了,在此等待小姐嫁过来。 嫁妆卸完了,按照规矩,姚之麟要送文家兄弟回去,然后再回来,但因为两家距离远,这规矩就免了。 姚之麟在城外十里亭拜别兄弟二人。 拜别时,文远光在马上居高临下的说道:“姚之麟,我妹妹还小,家中只有一女,难免有些骄纵,希望你以后多多包容。” 文士光斜睨着姚之麟,还不等他说话,就已经挥起了拳头,“姚之麟,若是你那些小妾欺负了我的妹子,我就把你的腿打折了。” 姚之麟苦笑,这兄弟二人一文一武,句句都是他们的妹子,偏偏那丫头是一个鬼精灵的小人,怎么会受欺负。 姚之麟跟兄弟俩再三保证,绝对会一心一意对待福娘,兄弟二人情知那是敷衍之词,心里还是轻松了一下,也算是有所安慰。 转眼到了出嫁的日子,三更天的时候,府里的人就开始忙碌了,要给福娘沐浴。 说起来,这沐浴的水,还是姚家准备的,按照本地的风俗,新郎家的人用枣子,松子,莲子,栗子和麦子等五子煨成汤,然后送至新年的家,让新娘子以此汤沐浴,这样,在婚后,新娘就会早生贵子,多生贵子,五子登科。 沐浴的时候,娘家人一个都不能在场,福娘心中黯然,这个澡,不洗也罢。 泡了一会儿,外边有人高喊时间到了,福娘赶紧出来,她一刻都不想多呆,丫鬟婆子们进来,给她抬来另一桶热水,热水里面,是百花的花瓣,芬芳四溢的花瓣,让福娘的心情终于有了好转。 朱氏拿着煮好的鸡蛋进来,亲手给她剥了,福娘一口口吃着,眼泪已经流下来了,现在的家,温馨和谐,她很喜欢,家里的每一个人,都对她爱护备至,她舍不得离开他们。 朱氏用帕子给她拭去泪水,温柔劝慰道:“福娘,就算是嫁出去,以后还有的是机会回来,若是新姑爷对你不好,你哥哥们也会为你出头,不要担心,哭肿了眼睛,母亲就要担心了。” 福娘哽咽着点点头,还是忍不住泪水直流,说不出话来。 外边有人喊朱氏,朱氏转身出去,丫鬟们扶着福娘出来,为她换上衣服。 这时候,章氏走了进来,令丫鬟们先出去,她和姑娘有话要说,丫鬟们素知两位少奶奶跟小姐交好,不疑有他,屈身行礼后出去了。 章氏从袖中也掏出一个香包,递给福娘,“福娘,这是你让我找的东西,千万别多用。” 福娘的眼底闪过一丝光亮,点点头,“嫂嫂,谢谢你。”福娘把香包藏在身上,从心底里松了一口气。 章氏笑道:“福娘,若是武功高强的人,鼻子的嗅觉也会异于常人,所以,对于这一类的东西,他们非常敏感,不过姚之麟是个文弱书生,倒也不用担心。” 福娘吃了一惊,她不能直接说姚之麟会武功,可是,这东西被他闻出来,岂不是前功尽弃了。 福娘问道:“嫂嫂,有没有办法遮住这个气味,万一那姚之麟闻出来怎么办?” 章氏挑眉一笑,伸开手,“给我吧,我让玉燕拿着,到时候再给你就是。” 福娘想了想,把东西又还给了章氏,章氏收起来,冲着福娘挤了挤眼,“福娘,你真舍得给新郎用这个东西?” 福娘不带犹豫的回道 极恶嫡妇第7部分阅读 欲望文 极恶嫡妇第8部分阅读 极恶嫡妇 作者:未知 极恶嫡妇第8部分阅读 豫的回道:“嫂嫂,我现在还不满十五岁,那姚之麟有的是妾室,只要逃过了今晚,随他去哪里,我不想和别人争一个男人。” 章氏新婚燕尔,自然知道一夫一妻的乐趣,若是有个小妾通房的在眼前晃悠,心里肯定是堵得慌。 一想到那姚之麟一堆妾室,章氏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相对来说,她的命就比小姑好多了,他们成亲半载,夫君对她一心一意,从来不看别的女人,再加上文家不许纳妾,家中的嫂嫂和众姐妹,哪一个不羡慕她。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小姑拜托她的事情,她毫不犹豫的答应了,甚至瞒着自己的夫君,她很喜欢自己的小姑,并且,心里很是同情她。 章氏走后,进来一大堆人,给她梳头,改眉,绞脸,穿上大红妆花吉服,官绿妆花绣裙,戴了排环首饰。 朱氏和章氏在一旁看着,好不称赞,现在的福娘,比去年高了将近一头,穿上这一身吉服,显得愈发的温柔雅致,明媚贵气。 五更时分,新郎带着迎亲队伍到了府门口,文老爷亲自迎在门口,把新姑爷让进来,请众人入府之后,款待酒席。 文家兄弟带着姚之麟陪酒,认亲戚,一直喝到快吉时才住了酒。 看到时辰离近,江氏在一旁掉了眼泪,眼见着女儿就要走了,这一走,想见一次就难了,江氏越哭越伤心,两个嫂嫂也在一旁跟着掉泪,急得一众丫鬟婆子赶紧相劝,生怕耽误了吉时。 鼓乐喧天,里里外外铺了红毡,姚之麟站立堂前,等着福娘出来。 丫鬟扶着福娘走到中堂,两人面对面站着,家里的亲戚围在四周,端看二人。 二人拜别父母和长辈,拥着福娘一直上了花轿。 上了花轿的福娘这才真正的心慌起来,这一走,前方又是怎样的一条路呢? 福娘一路上头脑昏昏沉沉的,想着爹娘的嘱咐,“福娘啊,嫁过去以后,要孝顺公婆,夫妻和睦,友爱弟妹,每日切不可想在家的时候睡懒觉,起床以后,梳头净脸,给公婆请安,催促女婿读书,千万不要和他置气,你远在庆都,纵然是受了委屈,爹娘也是鞭长莫及。你可要谨记。” 福娘心里想的却是,“我今天怎么才能躲过此劫?” 花轿一路吹吹打打,黄昏时分,到了姚家。 姚家府上,照样的是张灯结彩,热闹非凡,新人还没有落轿,门口就已经鼓乐齐鸣,鞭炮震天。 福娘下了轿,沿着红毡一路走到公案前,姚家的当家主母,姚夫人用金著挑开了新娘的盖头,那些亲眷和左右邻居看着福娘,心中一阵喝彩。 只见新娘子不胖不瘦,不高不矮,柳眉杏眼,粉面桃腮,站姿若一朵芙蓉,明媚高雅,自然而然,流露出一股大家小姐的气度。 姚夫人还是在福娘六七岁的时候,见过她一面,现在眼见着儿媳妇变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为她姚家博了一个满堂彩,心中也是一喜。 这些年,姚夫人过得并不顺心,这个当家主母,根本当不了姚家的家,她一直称病不出,家中事务,都是婆婆打理,四房是婆婆的娘家侄女,当了姚家半个家,她这个当家主母,形同虚设。 傧相赞礼,两人拜了天地之后,傧相喊道:“二拜高堂。” 福娘刚要下拜,却愣住了,因为高堂之位上,坐着五个人,一对老人,想必是姚之麟的祖父母,然后还有姚之麟的父母,那个女人又是谁呢? 那个女子大约在二十五六岁年纪,一身的绫罗绸缎,气势绝对不输给姚夫人,反观姚夫人今天虽然一身喜气,却难掩脸上的暗淡神色,脸上的皱纹,清晰可见。 福娘不行礼,众人诧异,一时间,厅堂内鸦雀无声,都屏住了呼吸看着福娘,更多的人,是想看姚家的笑话。 姚之麟轻咳了一声,递给福娘一个眼色,福娘挑衅的飞过去一个眼神,意思似乎是,你怎么两个妈呀? 姚之麟有些咬牙切齿了,傧相看出不对,再次高喊道:“二拜高堂!” 文家有女初长成 第三十九回 【闹喜堂】 福娘还是站着不动,周围的亲眷开始切切私语起来。 姚之麟低声道:“福娘,为何不拜?” 福娘挺直了身躯,扫过姚之麟那张略带怒气的脸,淡淡道:“我想知道堂上谁才是真正的父母高堂?” 声音不高不低,足够旁边的人听一个清清楚楚,坐在上位的五个人脸色也渐渐不好看起来,尤其是姚之麟的祖母,已经是面沉如水。 那女子从椅子上站起来,指着文福娘说道:“你可知道我是谁?” 福娘淡笑道:“不知道,但我可以肯定,你不是姚之麟的母亲。” 她气得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福娘毫不畏惧的看着她,唇角勾出一丝冷笑,“我朝律法有云,妻在,以妾为妻,杖九十,并改正。”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眼睛齐刷刷盯着文福娘,文福娘毫不畏怯的笑道:“我们文家,也算是书香世家,爹娘自幼教导小女子,要遵纪守法,小女子乃是文家嫡出的女儿,也是姚家未来的主母,要小女子跪一个妾室,万万做不到,若是姚老爷非要小女子跪,那咱们就大堂上见,余爹娘若在,也会支持小女子这样做的。” 姚之麟松了一口气,眼底掠过一抹明亮的神采,转瞬即逝,并无人察觉。 此时,大堂上鸦雀无声,这些客人中,就有庆都县的县丞和庆都知县的钱粮师爷。 站在福娘附近的玉燕和玉环相视一眼,便已明白对方心中所想。 还是姚老爷沉声说道:“柏氏,你先回房去。” 柏氏看了一眼姑母,姚老太太一言不发,两只眼睛死死盯着福娘,恨不得要吃了她。 傧相机灵的喊道:“二拜高堂!” 这一次,婚礼正常举行,福娘还未进门,就已经博了一个满堂彩,令人不禁心生遐思,姚家的风气,或许要变了。 拜过堂之后,姚之麟牵着红绸带,与福娘一前一后,进了洞房。 宾相教福娘坐床合卺,又让姚之麟拜床公床母,宾相手里拿着一个盒子,里面装着五谷,栗子,枣儿,荔枝和桂圆,口中念念有词,不外是一些吉祥的话儿。 夫妻坐床,宾相撒帐,宾相把盒子里的东西东西南北上中下,各个方位撒了一遍,福娘听他口中念得不雅之词,早就脸红耳赤,恨不得让人把他打出去。 宾相走后,姚之麟坐完了帐,出去陪客人喝酒。 等了一会儿,有人送了饭菜进来,让福娘用饭。 福娘虽然饿了,却并没有胃口,好歹吃了两口,便让人端了出去。 掌灯时分,姚之麟被人扶着摇摇晃晃的走了进来,看来被人灌了不少酒。 福娘心中冷笑,只是一屋子的人,她不好表露出来,只是吩咐搀着他的两个丫鬟将她他在床上,姚之麟倒在床上,丫鬟给他脱了鞋,想要给他脱衣服的时候,突然想起身后的少奶奶,不禁停了手,弯着腰不知道如何是好。 福娘知道,大户人家的男子穿衣洗漱都是贴身丫鬟伺候的,她并没有打算吃醋,到现在为止,她还没有打算跟这个男人一生一世。 福娘坐在椅子上,对二人挥挥手,“尽管忙你们的。” 玉燕低声道:“小姐,这不好吧?” “没事,我自有分寸。”福娘笑笑,出嫁之前,朱氏送了两个丫鬟,江氏送了两房家人,主要是为了帮她以后管理大宅,加上莺儿,秀儿还有玉燕,玉环,福娘最信任的却是玉燕,这个女子极有心计,却很忠诚,是跟着章氏一起长大的家生子,章氏说,她最值得信任,遇事可以和她多商量。 最让福娘刮目相看的是,章氏的兄长几次想要把她纳入房中为妾,玉燕都拒绝了,哪怕是以家人相威胁,玉燕说,哪怕是去做姑子,也不会给人做妾。 这让福娘想起了红楼梦中的鸳鸯,她喜欢这样的女子。 福娘看着姚之麟似乎睡着了,对玉燕说道:“跟门口的管事妈妈说一下,我要沐浴。” 玉燕点头出去,秀儿忐忑不安的看了一眼福娘,这几天,她能明显的感觉出小姐对她的疏远,按理说,她应该是小姐房中的管事,现如今,小姐的嫁妆,钥匙,账本都在莺儿和玉燕的掌握之中,小姐有事,也绝对不会找她商量,秀儿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现如今,家里人都脱了奴籍,为了这,她之前所做的牺牲,也算值得了,只是一想起和小姐多年的情谊,秀儿还是忍不住心里难过。 不一会儿,管事妈妈进来,请福娘去沐浴,福娘看着秀儿,“秀儿,跟我去沐浴。” 秀儿错愕,随即反应过来,跟着福娘走进了净房,临进去的时候,福娘回头看了一眼玉燕,玉燕微微颔首。 福娘一件一件地脱掉衣裳,慢悠悠的洗着澡。 大约过了一刻钟,福娘从水里站出来,只是穿上了里衣,莺儿和玉环另拿了一身衣服进来给她换上,并给她擦干了头发。 “秀儿,你也洗一下吧,我闻着你身上有一股臭汗味。”福娘对秀儿说道。 秀儿又是一阵疑惑,“小姐,奴婢不洗了。” “洗一下吧。”福娘笑了笑,“玉环,你说秀儿身上是不是有汗臭味?” 玉环也跟着附和,催促秀儿也跟着洗一下,秀儿自己也将信将疑起来,可这是小姐的净房,她一个下人,怎么能用。 福娘道:“姚之麟已经醉了,肯定是起不来了,你就快点洗洗吧,今天晚上,你和玉燕值夜,别熏了我。” 秀儿只好脱了衣裳,进了浴桶。 福娘出来,见到姚之麟还躺在床上,仿佛是不经意地看了一眼玉燕,接受到福娘的目光,玉燕微微颔首。 姚之麟嘴里嘟嘟哝哝的不知道说些什么,福娘淡淡道:“玉燕,你看看姑爷是不是想要茶喝?” 两个丫鬟扶着姚之麟坐起来,姚之麟缓缓睁开了眼睛,福娘看着他闪亮的眼镜,心中一震,看来,姚之麟醉酒是装的。 玉燕倒了一杯茶,双手捧到姚之麟面前,姚之麟接过,一口喝光,道:“再来一盏。” 玉燕答了一声是,又倒了一杯,端给姚之麟,如此这般,姚之麟喝了五六杯茶,又倒在床上。 福娘大松了一口气,这件事成了。 秀儿洗干净出来,福娘看了一眼秀儿,又看了一眼床上的姚之麟,心中颇不是滋味,男色就是这么有吸引力吗? 福娘心中暗想,既然这样,我就成全了你。 “秀儿,渴了吧,喝杯茶。”玉燕端着茶走过去,秀儿看了一眼小姐,福娘笑道:“喝吧,看我做什么?” 福娘在家的时候,对她们这些丫鬟很是宽和,自己吃喝不完的,总让他们带回家给自己的家人吃。 秀儿也没有多想,喝了一杯茶,玉燕又端过来一杯,秀儿喝了,摆摆手,“谢谢姐姐,我不渴了。” 福娘淡淡道:“天晚了,你们都出去吧,就让秀儿留下来陪我吧。” 一众丫鬟婆子退下,顾妈妈想起江氏的嘱托,看了一眼小姐,欲言又止,福娘笑道:“顾妈妈,我都晓得的,您放心吧。” 众人这才退下,放下一道道帷帐,关上一道道房门。 秀儿感觉发晕,踉跄着扶住床,“小姐,我有些头晕。” 福娘笑道:“这就对了,累的。”福娘扶着她坐在床上,把房间里的烛火一个个熄灭,只剩下桌上一对高高跳动的红烛。 福娘帮着秀儿脱了鞋,用尽力气推在床上,“秀儿,今天我就成全你。” 文家有女初长成 第四十回 【起波澜】 福娘看着躺在床上的两人,得意的笑笑,向后退了一步,准备放下锦帐,退出房间,冷不防一把被人捉住手腕,“小东西,竟然跟我玩心计!” 福娘骇然的瞪大眼睛,他竟然作假,“你没有晕过去?” “这点药对我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姚之麟狡猾的一笑,心道,从一进门,他就看出不对了,小丫头,跟我斗,你还嫩点。 “就算你没有中我的散,我也不会和你在一起,反正,我不会和你躺在一张床上,诺,你不是曾经许诺了秀儿吗?我给你一个实现诺言的机会,她是你的了。”福娘用力挣脱着姚之麟。 姚之麟的那只手,就像老虎钳子,牢牢地攥住福娘,福娘挣脱不掉,低声怒斥道:“你放开我!” “不放!福娘,告诉我,这药是谁送给你的,你一个闺门女子,怎么会有江湖上这种东西?”姚之麟跨过秀儿,坐到床边上,福娘只好就势坐在床边上,姚之麟回头看了一眼秀儿,秀儿脸色渐红,喘息声越来越大,迷蒙的睡眼,不知是醒还是睡着。 福娘恨恨的看了他一眼,一咬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张口咬了上去,姚之麟的手腕被她咬上,却依然没有松开的迹象。 福娘气急败坏的松开口,“你是不是人啊?” “我当然是人,还是你的夫君,以后你要跟我过一辈子的。”看着红烛映照下,福娘那张清雅端庄的脸庞,姚之麟忍不住捏了捏,福娘的脸颊,嫩的就像剥了壳的鸡蛋,滑不留手,姚之麟凑近她,“娘子,今天可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 福娘心中警铃大作,这个姚之麟要玩真的,她现在只有十四岁,如果现在姚之麟碰她,岂不是那个什么犯。 自己可打不过他,没有人会相信,他是一个武功高手,福娘却是相信的,怕是这个家的人也不知道吧。 人人都以为姚家的大公子是一个文弱书生,孰能想到,这个书生,阴险狡诈,武功高强,福娘一直在猜测他的身份,可是想了好久,也没有能够猜测出这个人的身份。 “姚之麟,你难道忘了,你曾经答应过我的,你忘了吗?” “答应过你什么?”姚之麟嬉笑着低声问答:“我什么都不曾答应够你,倒是你,千万不要忘了,你可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是姚家未来的当家主母。” “我才不在这里呢!”福娘冲口而出,想起拜堂时的一幕,福娘恨不得马上离开姚家,这里比龙潭虎|岤更可怕。 “那你想去哪儿?”姚之麟放开了福娘,一把抓起秀儿,扔在了门口。 福娘一怔,双手下意识的放在胸前,“你要干什么?” “你喜欢听她哼哼?”姚之麟轻声笑道,一边笑,一边脱着衣服,福娘大骇,这个人要玩真的! 福娘有些慌了,自己没有任何理由拒绝他,在这个时代,及笄之后,就代表着成年了,她现在已经跟眼前的人拜过了天地,绝对名正言顺的夫妻了。 姚之麟脱得只剩下里衣,招招手,诡异的一笑,“小娘子,还不上来。” 福娘退后几步,正好碰到了椅子,她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连连摆手,“姚之麟,我们说好了的。” 姚之麟下了地,一把抱起福娘,福娘被他紧紧地箍在怀里,动不得分毫,“福娘,别闹了,今天是我们的好日子。” 福娘只觉得自己喘不过气来,偏偏身上就像是被施了魔法,一一点力气也无,姚之麟已经给她在脱衣服,福娘不禁流下了眼泪,今天,注定她在劫难逃了。 姚之麟住了手,也是一脸的不高兴,“福娘,莫非你还有别的心思,别忘了,我们是我姚家三媒六聘娶进门的妻子。” 福娘黯然的看着姚之麟,她实在不能想象自己和这个男人过一生一世,她无数次告诉自己,这个社会,和之前的社会不一样,她必须接受现实。 看到福娘脸上的表情有所松动,姚之麟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福娘,你放心,既然我把你娶进门,一定会真心待你,绝对不会像父亲一样,宠妾灭妻。” 福娘心中冷笑,脸上却看不出丝毫的情绪,她不会因为姚之麟的一句话就相信他,他和哥哥们不一样。 衣服一件件被褪去,只剩一件主腰儿,这件大红绫子的主腰,绣着一对栩栩如生的鸳鸯戏水,更衬得她吹弹得破的白皙肌肤欺霜赛雪,诱人无比。 福娘分明看到姚之麟的眼睛泛起狼一样贪婪的光芒,心中一颤,暗道:这次算是羊入虎口,玩完了。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姚之麟有些恼怒,沉声问道:“谁啊!” “大少爷,老太太心口疼,让您过去看看。”门口说话的是姚之麟祖母的贴身丫鬟佩瑶。 福娘顿时明白了,姚之麟又不是郎中,三姨奶奶常年睡在姚老夫人的的榻下,即便是真有事情,也轮不到他这个新郎官,之所以这样做,无非就是想让她这个洞房夜过不踏实。 岂料,歪打正着,这正是福娘盼着的。 只听佩瑶在外边说道:“大少爷,太夫人说,少奶奶新进门,若是传了病气就不好了,所以少奶奶就不必过去了。” 福娘拼命捂着嘴,不敢笑出来,可是眼睛里无法掩饰地笑意,还是让姚之麟有些恼怒,福娘穿上衣服,淡淡一笑,故作温婉地说道:“夫君,请慢走。” 姚之麟穿好衣服,对福娘说道:“给我穿鞋。” “对不起,没力气。”福娘可不买他的帐,想要伺候他,没门。 福娘慢条斯理地穿上里衣,盖好了被子,还跟姚之麟挥挥手,很想说声拜拜来着,后来一想,他听不懂,也就算了。 姚之麟啼笑皆非的自己穿上鞋,这个丫头,想要让她臣服于自己,还要一段时日。 姚之麟走后,福娘看了看时间,刚二更天,估计这老太太能折腾一晚上,想着明天要见一大堆人,福娘决定先奖励自己一个好觉。 福娘想起秀儿还在卧房外,喊了一声玉燕,玉燕应声,福娘让她拖走秀儿,听着玉燕带走了秀儿,福娘喘了一口气,躺在床上,不一会儿便进入了梦乡。 五更天,福娘被玉燕推醒,“小姐,起来了,您一会儿得去拜家庙,会亲,事情多着呢,您千万不能睡了。” 福娘昏昏沉沉的问了一句,什么时辰了? 玉燕告诉她,福娘一听,摆摆手,“我再睡一会儿。” 玉燕叹了一口气,还睡,福娘不知道,昨天拜堂的时候,她已经惹恼了老夫人,所以老夫人说她心口疼,这要是传出去,别人会说福娘命不好,刚嫁进来,就开始克家里老人。 姚之麟派人给她写了一封信,姚家上上下下的人之间的关系,脾气秉性,都一一给她写在了信上,让她到时候小心应对。 福娘倒是看了,也记了,却并没有放在心上,她本来也不想嫁入姚家,更不会为了姚家鞠躬尽瘁,所以,姚家的阴谋诡计,她不在乎。 玉燕和玉环为她着急,两人把姚之麟秘密送来的册子暗中记牢,以备将来可以帮到小姐。 在这个时代长大的他们,不太理解小姐为何要和姚老夫人公然对抗,若是姚老夫人恼羞成怒,吃亏的还是小姐。 福娘就像一个木偶,被一帮丫鬟围着穿衣,梳头,化妆。 玉燕暗暗着急,这些人都是陪嫁来的,姚家的人,一个不见,一会儿这诸多的事情,该如何是好。 趁着福娘梳头的功夫,玉燕把玉环悄悄拉到一旁,低声说道:“玉环,你去想办法找一找姑爷,我要让他们准备东西,脱不开身。” 玉环点头答应,准备出去的时候,姚之麟回来了。 玉环和玉燕赶紧给他行礼问安,姚之麟点点头,问道:“你们小姐呢?” “回大爷。少奶奶正在梳洗。” 回话的时候,姚之麟并没有停留,径直走进了卧房。 福娘正好站起来,两人对视片刻,姚之麟一挥手,丫鬟婆子退了出去。 姚之麟搂着她的肩膀,两人相对坐下,姚之麟这才发现,福娘已经长到了他的鼻子下面,不知不觉,这孩子就长大了。 “福娘,一会儿要去家庙拜祭祖宗,太夫人肯定是要弄一些事情出来,一会儿你可要小心应对,千万不要惹恼了她。” 福娘暗暗撇嘴,脸上还是很顺从的点头答应。 福娘看了一眼眼下青黑的姚之麟,姚之麟说道:“给我找一套衣服出来,换上衣服我们出去。” “可是我不知道你穿什么衣服?”福娘说道:“还是让你的丫鬟进来伺候吧。” 姚之麟攥住她的手腕,笑道:“你是我的娘子,我穿什么衣服,自然是由你打理,以后这个家都是你的,男主外,女主内,你给我找什么,我就穿什么。” “我给你找一块布呢?” “那我就裹着出去。” 福娘恨恨,却不知道如何回他,只好跟着他去找衣服,幸好玉燕想到了这一点,已经把他的衣服准备好放在了床头。 姚之麟换好衣服,外边的人禀报道:“大爷,大奶奶,林妈妈来了。” 姚之麟低声道:“林妈妈是祖母身边的。” “我知道。”福娘看过那本册子了,所以,对这个林妈妈很有印象,总之一句话,老j巨猾的一个。 林妈妈带着两个仆妇进来,很谦卑的给姚之麟和福娘见了礼,姚之麟和林妈妈说话,福娘就看到两个仆妇从他们床上拿了一样东西揣在袖子里。 福娘已经明白他们来做什么,却装作一脸懵懂,悄然不知的样子,任他们离去。 福娘知道,暴风雨马上就要来临了。 一朝嫁作新人妇 第一回 【风波起1】 姚之麟的丫鬟丁香进来说,三位庶子和姨娘来给福娘请安,就在廊下候着呢。 福娘看了一眼姚之麟,姚之麟整了整衣服,淡淡道:“这就出去。” 福娘低声道:“姚之麟,你休想让我帮你收拾烂摊子!” 姚之麟并没有生气,微微一笑,凑在她耳边说道:“是我帮你收拾烂摊子。” 两人走了出去,走出卧房,姚之麟手挽着福娘来至厅上,看着福娘坐下,姚之麟才笑道:“让他们进来吧。” 福娘看了一眼玉燕,玉燕微微颔首,福娘眨眨眼,两人的意思,在这一来一往之中,已经尽情表现。 姚之麟故作视而不见,目视前方,看着两个姨娘和三个||乳|娘抱着三位庶子走进来。 姚之麟的庶长子姚永春,年方三岁,两位庶子,是双胞胎,两岁不到。 一进门,王氏就跪下道:“贱妾王氏见过新奶奶。” 这个王氏,就是先纳进门却一直不曾生育的妾室,据姚之麟说,此人是小户人家的女儿,只因颇有姿色,加上媒人说她娘一辈子生了七个,都活了下来,所以,姚家就纳了她,孰料想,王氏进门以后,一直不见动静。 后来,姚之麟身边的丫鬟海棠先一步有了身孕,并一举得男,生下了庶长子,只可惜,此人福薄,竟然不明不白的死了。 “起来吧。”姚之麟对他说不上喜欢还是厌恶,这个人在他的院子里,就像是陌路人,没有任何感觉。 丁香奉上一杯茶,王氏双手接过来,战战兢兢捧给福娘,福娘象征性的轻啜了一口,然后让玉燕把准备好的珊瑚手串给王氏做了见面礼,王氏谢过,站在一旁,木呆呆一言不发。 翠儿的眼底掠过一抹轻蔑的冷笑,而后见了礼,奉上茶,福娘照例赏了她一串珊瑚手串。 翠儿显然没把福娘看在眼里,虽然刚进门的时候,她看到福娘惊艳了一下,但很快恢复了常色,福娘的姿色,最多也只是中上而已,算不得天姿国色,她占了唯一的好处,就是投身在了一个好人家,做了正房。 翠儿随意的把珊瑚手串套在了手上,淡淡道:“当初我们小姐也送过妾身一个珊瑚手串,上面还有一个大粒的珍珠。” 福娘冷笑着看了一眼姚之麟,她要看一看姚之麟怎么说。 姚之麟脸色一沉,愠怒道:“翠儿,今天是什么日子口儿,提她作甚,迎春,带着二姨娘去静思堂住两天。” 翠儿怔住,她在这里一向是最受宠的,今天这是怎么了?她分明听说姚之麟和她并未圆房。 ||乳|娘战战兢兢的看着姚之麟,福娘看着这三个孩子,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跟玉燕说道:“玉燕,把礼物给三位少爷呈上来。” 礼物都是朱氏给准备的,福娘没有看,今天认亲的时候,她还要吐一回血,姚之麟是长子嫡孙,底下一大堆弟弟妹妹,这见面礼,肯定是少不了的。 三个人是一样的礼物,都装在精美的盒子里,||乳|娘带着孩子谢过福娘,带着孩子下去了。 福娘这才想起,三个孩子都应该会说话了,可是他们没有一个跟自己说话,姚之麟和儿子们之间也很怪异,三个孩子没有喊父亲。 接收到福娘诧异的目光,姚之麟叹了一口气,“永春或许是个哑巴,找了很多郎中医治,也不见效果,那两个孩子,是还不会说话。” 福娘心中觉得一酸,她知道是自己的同情心泛滥了,她曾经判过很多例这样的案子,在那个年代,因为母亲的关系,他们与父亲之间会发生各种各样的故事,如果不是那个家族缺少男孩子,他们的境遇往往都很惨。 两人起身前往太夫人处,今天第一项活动就是到家庙祭拜。 福娘和姚之麟显然是来晚了,厅堂上,黑压压坐满了人,两侧还有不少站着的。 福娘看见公公婆婆坐在左侧的上首位置,脸上表情各异,不禁多看了两眼。 福娘和姚之麟刚要行礼,太夫人冷冷道:“慢着,文小姐,我们姚家,娶不起你这样的儿媳妇,我已经派人去通知你的爹娘,今天就将你接回去。” 福娘挺直了身姿,镇定自若的一笑,淡然道:“太夫人若真是能让小女子回娘家去,福娘感激不尽!” 这句话,显然出乎了太夫人的意料,寻常女子听到这句话,怕是要晕过去的。 看到一屋子目瞪口呆的表情,福娘冷冷一笑,“若是小女子没有做错,太夫人又当如何!”福娘的声音,柔中带刚,犀利的眼神似乎要把太夫人看穿。 饶是太夫人身经百战,也是心中一颤,但她嘴上却不肯认输,硬着头皮说道:“若是老身错了,那这家,从今以后,就是你当了,家中一切事物,均由你做主,老身绝不横加阻挠!” 福娘拍手叫好,“爹爹一直教导小女子,一诺千金,太夫人是花甲之人,看破世情,想必更加不会食言而肥,那么,在座的各位,就给小女子做个见证吧,否则,休怪文家的女儿不懂规矩!” 众人神色大变,就是姚之麟也是面色遽变,他实在没有想到,这个女子从新房走到厅堂,这短短的半个宅院的距离,就让她改变了心思。 太夫人冷哼一声,扭头对林妈妈说道:“呈上来。” 林妈妈双手捧着盒子放在桌上,得意地笑着打开,一块净白无瑕的绫子展现在众人面前,不用说,众人都已经明白了那块绫子代表的含义,众人的目光看向文福娘。 文福娘却故作迷茫的问道:“太夫人,那是何物?” “何物?文福娘,你不要故作天真了,早就听说文家教女无方,大的被人破了身子,用小的代嫁,嫡女女扮男装去学堂,就算是没有这回事,我们姚家也不想要你这个媳妇!” 文福娘勃然大怒,庆娘的事情与她何干,更不要说她无中生有,拿这块白绫子说事了。 此时,姚之麟也明白了,太夫人派了林妈妈早上过去,原来是说拿这块白绫子。 文福娘压了压怒火,上前两步,“太夫人,想必您还记得刚才所说的话吧?这让我想起一件事来,似乎二十二年前,夫人嫁到你们姚家的时候,这大堂上也演出了这样一幕,因为您的步步紧逼,夫人只好妥协,让您再给姚老爷纳了一妾,而后的这些年,您一直拿着这件事威胁夫人,直到四姨娘进门,掌管了家中事务,您才有所让步,可惜,这如意算盘,今天是打错了!我文福娘可不是软弱可欺的姚夫人,我文家的儿女,个个行得正,坐的端,这块白绫子是怎么一回事,姚之麟最清楚!既然今天把话说到这儿了,我也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你以为小女子稀罕当这个家吗?姚之麟,我们庆都大堂上见,若是县衙不受理,我就上知府大堂,再不行,我可以进京告御状,让全天下人都看看,你们姚家,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文福娘说话就像连珠炮,气都不曾喘一下,一气呵成,令人瞠目结舌,所有的人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文福娘。 太夫人的脸变成了紫茄子,气得嘴唇哆嗦着,半晌说出话来,指着文福娘,勃然怒道:“反了,反了,来人,给我绑了!”玉环和玉燕一直就在廊下站着,听到太夫人一声令下,嗖的一声,窜了进来,一左一右,护在文福娘两侧,娇声叱道:“谁敢动我家小姐!” 福娘看她们拉开了架势,如临大敌,不禁轻声一笑,“玉环,玉燕,不得无礼!这满屋子长辈,没得真要欺负我一个弱女子不成。” 姚之麟好不容易得了空,赶紧说道:“太夫人,孙儿还不曾与福娘圆房。” “既然她不愿意与你圆房,我们姚家退了这门亲事便罢。” 福娘冷笑,“太夫人,这件事,可由不得您了,既然我们都想到一块儿去了,那就庆都大堂上见,玉环,玉燕,我们走。” 姚之麟一下挡在文福娘面前,“福娘,你这是做什么?” “姚之麟,我随了你的意啊,记住了,是我休你,不是你休我!”文福娘一甩袖子,想要绕过姚之麟。 姚老太爷终于发话了,“福娘,且慢!” 文福娘停住脚步,转过身子,福了福身,淡淡道:“老人家,您这是要拦我还是想要打我?” “福娘,刚刚太夫人与你说的,老朽答应了,等一会儿拜过家庙,认过亲,这个家就归你掌管,若有不服,家法伺候!”文福娘一动不动,既不行礼,也不应声,双目如炬,敏锐的明眸有着异于常人的洞察力,这些年,姚老太爷从不说话,一直任由太夫人在府中专横独权,这是因为他对儿子和媳妇失望了。 文福娘的出现,让姚老太爷看到了希望。 最惊讶的,莫过于太夫人,太夫人惊愕的看着姚老太爷,仿佛从来不认识他。 姚老太爷脸一沉,“就这么定了!” “不行!”太夫人皱眉说道:“我不同意,这个家,还轮不到你来当!” 姚老太爷刚想说话,太夫人指着福娘的鼻子说道:“我姚家断断不要你这惹祸的根苗!之麟,若是你不休妻,祖母就一头撞死在这堂上!” 一朝嫁作新人妇 第二回 【风波起2】 看着骤然紧张的空气,众人不禁把目光投向了文福娘,福娘看着太夫人,悠悠的说道:“太夫人,我娘说,一哭二闹三上吊,那都是没有教养的女子才做的事情,她说,如果以后和夫君出现矛盾,千万不要用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伎俩,这样做,只会成为别人的笑柄。” 福娘福了福身,“老太爷,蒙您看得起,让小女子掌管这个家,不过既然太夫人不喜欢,还是让小女子离开为妙,俗话说,家和万事兴,我文家的女儿,从来不是也不会做那一颗老鼠屎。” 太夫人止住了哭泣,勃然大怒道:“你说谁是没教养的,谁是老鼠屎?” 福娘四处看看,一副迷茫的神情,“太夫人,小女子既没指名,也无道姓,太夫人为何非要把脏水往自己身上泼?” 一家人面面相觑,今天本来是拜家庙的日子,被太夫人一搅合,眼看就要过了吉时,若是传扬了出去,姚家这一大家子,还有何脸面走在街上。 人人都盼着姚之麟拿个主意,在这之前,太夫人让他纳妾,他听从了,妾不生养,把丫鬟塞到他房里,他也认了,后来,太夫人的侄孙女,他的远房表妹,又塞给他一个丫鬟。 长者赐,不敢辞,太夫人没完没了的干涉他的生活,他没有任何的办法,唯有盼着小妻子赶紧过门,把这乱摊子收拾了,他是长子嫡孙,不能也不敢公开违逆长者的意愿,但是他的妻子就不一样了,只要她有能力坐稳当家主母的位置,这个家,或许会改观,为此,他一直暗中观察文福娘,文福娘的表现,令他很满意,他觉得,文福娘会是一个贤内助。 孰料想,文福娘似乎并不想做他的妻子,她的抗拒,任何人都看得到,他甚至亲耳听过好几次,文福娘想要退亲。 这个世上,有哪个女子敢像她一样,都快出嫁了,还在惦记着退婚,难道她不知道,一旦退婚,有可能这辈子她再也嫁不出去了,就算能嫁,也只能嫁一个鳏夫或者贫家子弟。 姚老爷从没有像今天这样强势过,他大喝一声,“够了,准备去祭拜!” 饶是太夫人一向强硬不惧,也被他吓了一跳,众人只好跟着老太爷前往家庙。 家庙就在姚家大宅的东南方,坐北朝南,三进七开。 平日里,有专人负责每天打扫,福娘看着那一张张画像,一座座排位,不由得头皮发麻,后背冷汗涔涔,她想,这姚家的祖上还真是显赫,居然还出过将军,兵部尚书,果然是不同凡响。 拜完祖先,就意味着这一刻起,她文福娘生是姚家人,死是姚家鬼。 福娘也知道,自己其实是逃不过这关的,再怎么闹,姚家人也不会答应退亲的,此时退亲,丢的可不是福娘的脸面。 她不过是想再次是抓住机会,占据有利的地位,以后,不让姚家人,尤其是太夫人随便欺负而已。 拜过祖先,就要“定名分”,就是认识家中的每一个人。 姚家是个大家族,一直都在一起住,太夫人有三个儿子,二姨奶奶只有两个女儿,三姨奶奶是两个女儿,一个儿子。 如今,四位爷都住在一起,各占一个大院子,他们的儿女,有的出嫁了,有的成亲了,不过大部分都还没有成家。 姚之麟的父亲姚广政有五个妾室,姚之麟的母亲章氏生了两子一女,女儿比姚之麟小两岁,已经出嫁,这次他们成亲,只是送了礼物来,人没到,据说是太远了,她嫁到了京城外的涿郡。 姚之麟的亲生弟弟姚之胤,现在在定阳书院读书,这次姚之麟成亲,他回来帮忙,过两天回去。 二姨娘郭氏,一子一女,女儿已经出嫁,小儿尚在读书,没有功名。 三姨娘丁氏,两女一子,一女出嫁,一女只有十三岁,尚待字闺中,儿子十一岁,正在读书,据说头脑不太好,总是受欺负,连带着丁姨娘也不受宠。 四姨娘就是柏氏,她只有一子,今年九岁,天资聪颖,三岁就能将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倒背如流,而且,她在妾室中的地位最高,究其原因,是太夫人之故。 最后进门的是华氏,听说她原来是个走江湖卖艺的,又有人说她是青楼出身,自她进门,姚老爷再也没有进过其他妾室的门,柏氏也曾经找太夫人闹过,奈何那华氏一身的功夫,无人敢惹,据说,有一个丫鬟曾亲眼看过她一脚将园中的大石踢碎。 相对来说,二老爷和三老爷家里清静些。 二老爷姚广辰只有一妻一妾,为人还算老实厚道,两子二女,也没有一个出挑的。 三老爷姚广纯一妻两妾,妻还是继妻,他有一子三女,现在儿子姚之善跟着姚之麟料理家中的事物,能说会道的他,颇得太夫人欢喜。 因为姚之麟是长子,所以,福娘现在还没有妯娌,于是,介绍家人的事情,就由柏氏自告奋勇了。 姚老太爷一句话,文福娘就成了这个家的当家主母,现在掌家的?br /gt; 极恶嫡妇第8部分阅读 欲望文 极恶嫡妇第9部分阅读 极恶嫡妇 作者:未知 极恶嫡妇第9部分阅读 的四姨娘柏氏,肯定是不服。 福娘重新给老太爷和太夫人奉茶见礼,太夫人沉着脸让林妈妈递给福娘一个红包,福娘让玉燕接了,玉燕看着林妈妈咬牙切齿的样子,不禁一笑,“林妈妈,太夫人都说赏了,您怎么还紧攥着不撒手,莫非您舍不得?” 林妈妈闹了一个大红脸,没想到,这文福娘身边的人,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轮到姚广政和章氏,福娘恭恭敬敬的奉上茶,怎么说,这也是正主儿,更何况,章氏还是一个不受宠的婆婆,定然不会欺负自己,说不定,以后还是自己的助力呢。 姚广政送的是一对小金鱼儿,明晃晃的,让福娘心花怒放,心里不停的算账,这两条小金鱼儿有多少克,这一对小金鱼儿回去了能还多少百元大钞,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她变得财迷了。 章氏送的是一对玉镯,净白透亮的羊脂玉镯子,一看就知道是上等的好玉。 章氏看着儿媳妇清澈透亮的眼神,心中欢喜,儿子偷偷对她说,以后的日子,定不会受苦了,这个儿媳妇定然会护着她,之前她还是半信半疑的,拜堂的时候,她就有点相信了,现在,她已经完全相信了儿媳妇会给她带来好运。 这对镯子,是她嫁妆里最好的一样首饰,她连女儿都没舍得给,女儿出嫁之前,为此还跟她生了气。 她希望,福娘能够喜欢这对镯子。 福娘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对她轻声的说,“娘,我很喜欢,谢谢。” 接下来是给二老爷夫妻奉茶,这对夫妻一向不起眼,无论主子还是奴才,对他们夫妻的印象都是一个,老实厚道。 三老爷的继妻,也是太夫人的亲戚,她是太夫人娘家嫂嫂的侄女,因为三挑四拣,都十九岁了,也没能找个婆家,姚之善就是她生的,今年也有十四岁了,他不爱读书,夫妻俩也不勉强他,反正他们是靠着家里吃饭,有人养。 几位太姨娘和姨娘也给了见面礼,福娘一一谢过,又见过了一众弟弟妹妹,柏氏介绍一个,福娘就让玉燕给一样礼物,反正都是朱氏给预备的,男孩子一个样儿,女孩子一个样儿。 福娘算了算,自己还是赚了。 这场轰轰烈烈的认亲大会,算是圆满结束,明天,还有更多的亲眷等着福娘一一见礼,福娘抚了抚自己的腰,哀叹一声,默默的跟在姚之麟身后回了自己的院子。 姚家与文家不同,文家人丁少,就显得院子宽敞,姚家一个大家族都住在一起,说是一个院子,也不过是是一个三进的院子,院子的西边,有三个小跨院与正院隔着一道墙,姚之麟去姨娘那边的时候,可以从夹道门直接过去。 众人一进门,福娘就看到秀儿跪在院子里,听见声音,秀儿抬起头,目光与福娘碰在一处。 一朝嫁作新人妇 第三回 【风波起3】 秀儿的眼泪来得很快,声音哽咽的向福娘磕头不止,“小姐,奴婢错了,奴婢错了……” 福娘却在想,是给秀儿颁一个戛纳最佳还是奥斯卡最佳呢?不,她的水平不够获得国际大奖,勉强给她一个金马奖或者金鸡奖吧。 小姐的无动于衷,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其实,姚之麟一路都在想,他之前看到的福娘,都不是真的,相信以后的每一天,他都能看到一个崭新的福娘。 福娘径直进了房间,看都不看秀儿。 姚之麟随后跟着进来,坐在福娘身边,“你准备怎么办?” 福娘淡淡道:“姚之麟,这句话,似乎应该是我来问吧?” 姚之麟讪讪,福娘的聪明,让他既高兴又沮丧,“福娘,既然你都知道了,为何嫁过来的时候,还把她带来?” 福娘站了起来,坐到窗下的榻上,瞥了一眼姚之麟,“姚之麟,秀儿已经是你的人了,我怎么好随便动你的人呢?我这人,最忌讳,最厌恶的就是背叛,背叛我的人,永不原谅!” 福娘现在非常的累,她本来想回来就睡一觉,谁知道这个姚之麟如影随形,难道他没有别的事情过吗? “姚之麟,秀秀儿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我想睡一会儿,麻烦你能出去吗?”福娘的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 姚之麟有些困惑,这个女孩子,一下子变得特别强势,凭的是什么呢?因为祖父说,这个家,从此是由她来打理吗?这个家的情况,他已经跟她说过,相信她非常清楚目前的形势。 “你先歇一会儿吧。”姚之麟知道,福娘是想让他解决掉秀儿的事情,只有解决掉秀儿的事情,接下来,他才有资格与福娘谈自己的条件,在这个阴谋遍地的家里,他必须时刻和福娘保持一致。 秀儿看到姚之麟独自出来,难掩失望之色,跟了小姐多年,她发现自己越来越不了解她,或者说,根本就不了解她。 姚之麟挥手让丁香把秀儿带去了书房,秀儿惶恐地看着姚之麟,那个曾经温和的翩翩佳公子,似乎不见了。 进了书房,丁香站在书房门口,一向如此的。 这一次,似乎有所不同,姚之麟吩咐她去把大少奶奶身边的玉燕找来,只是站在门口就行。 丁香找了玉燕过来,玉燕大概也猜出姚之麟的用意,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小姐,见她没有动静,玉燕轻声吩咐玉环和莺儿,一定要照顾好小姐。 莺儿最难过,因为她和秀儿就像亲姐妹一样,平日里可说是无话不谈的,怎么会在一夕之间就变了,她一直都把秀儿当做主心骨的。 玉燕和丁香站在门口,静静听着书房内的动静,这是秀儿没有想到的。 秀儿跪在姚之麟面前,哭的哀婉动人,“大少爷,奴婢对您的吩咐都一一做到了,您当初也答应不告诉小姐,并让奴婢做妾,为何您现在食言而肥,出尔反尔,让奴婢离开呢?” “秀儿,当初我曾经答应过你做妾吗?”姚之麟沉下脸,这句话被玉燕传给福娘的话,不堪设想。 秀儿犹豫一下,姚之麟当初说,以后会把她留在身边,会让她家里人取得自由身,至于做妾?难道留在身边不就是做妾吗? 身为一个丫鬟,一般有两条路,或者努力爬上主子的床,生个一男半女,成为姨娘,这一生也就衣食无忧了。 另一条路,就是主子被主子配给奴才,若是跟主子面前得宠,以后可以嫁给管事的,成为管事的娘子,这一生,也算是有吃有穿了。 对她来说,姚之麟无疑是一个最好的人选,女子以夫为天,只要姚之麟开口,福娘一定会答应,她一向对小姐照顾有加,小姐也不是那种尖酸刻薄的人,日后再为姚家生下子嗣,那她以后就有了依靠了,爹娘兄弟也会过上好日子。 福娘变了么?还有,福娘是如何知道她的事情,难道姚之麟告诉福娘了。 虽然觉得小姐比原来有思想了,但是,她觉得福娘不是那种耍阴谋诡计的人,自然也不会猜出她这件事。 秀儿脸色惨白的跪在地上,一双无辜的眼睛珠泪盈盈,令人心生不忍。 姚之麟却没有半点动心,他一向知道什么才是最重要的,给她一些银两,打发掉,是他最仁慈的决定了。 “秀儿,我给你一百两银子,算是你的酬劳,你拿着这笔银子回家,到时候让你爹娘给寻一门好亲事,总比在我姚家当奴才好。”姚之麟已经有些不耐烦了,本来还想说几句安慰的话,但是一看到她哭哭啼啼的,就不由自主的想起那些个妾室,只想速速把她打发了。 “丁香,你去到我房里拿一百两银子送给秀儿姑娘,然后找个可信的奴才用马车给她送回老家去。”姚之麟站了起来,他现在一刻都不想看到她了。 秀儿哭倒在地,这个结局,她受不了,因为她已经跟爹娘说了,到了姚家以后,她会成为一个姨娘,以后爹娘的日子肯定比现在还好。 她爹娘做了多年的奴才,一朝翻身,又听到她将要做姨娘,简直是高兴坏了,现在,突然听到这个消息,她怎么受得住啊,又如何回去见爹娘? 听到这里,玉燕也明白了,她为小姐不值,虽然相处时间并不长,但福娘的性情她了解一二了,赶上这样的主子,是他们的福气。 玉燕悄悄回了福娘的房间,福娘已经醒了,看到玉燕回来,微微一笑,“玉燕,都听见了?” “小姐,大少爷并没有答应她什么,是秀儿自己多想,依我看,大少爷只是想通过身边人考验您的能力,这姚家的家,不好当啊。” 福娘也点点头,烦恼的说,“这姚家简直就是一滩浑水,且看明日会亲之后怎么说吧。” 两人说话间,外边传来一阵吵闹声,哭声,福娘皱了皱眉头,玉燕走出去,却是秀儿想要见小姐,莺儿和玉环拦着不让见。 “让她进来吧。” 总这样让她闹,也不是事儿,不如让她进来,一次性解决。 秀儿被允许进来之后,福娘坐在椅子上,漠然的看着秀儿,对于秀儿,她的心情还是很复杂的,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之后,一直是莺儿,秀儿照顾她,秀儿比莺儿机灵,她一向很倚重秀儿,正是因为信任了,所以,一旦知道自己被对方背叛了,自然十分生气。 “小姐,您别赶我走……” “秀儿,我何时说要赶你走了?”福娘冷笑。 “小姐,您不赶我走了?小姐,秀儿之所以想做姨娘,也是为了帮您,姚家的几个姨娘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奴婢怕您一个人人单势孤,受人欺负,这才答应了大少爷,小姐,若是您不想让秀儿做姨娘,秀儿做个通房丫头也行,只要您让奴婢留在您身边。” 福娘站起来,扫了一眼房中的丫鬟们,看她们对秀儿不屑的表情,福娘长出一口气,淡淡道:“秀儿,我的意思是,你现在是大少爷的人,你的去留,我管不着。” 秀儿大骇。 福娘继续说道:“秀儿,若是大少爷留你,我无话可说,若是他不留你,我会送你一些银两安家,也不枉我们主仆一场。” 秀儿的脸色越来越惨白,她知道,小姐是不可能留下她的了,难道这么做,真的是她错了? 一朝嫁作新人妇 第四回 【再择主】 送她一些银两安家?小姐都这样说了,她肯定是留不下了,秀儿抬起头,定定的看着福娘,仿佛她们是第一天相识。 “小姐,您就一点就请都不念吗?枉我服侍您那么多年,就落得这么一个下场么?难道您不怕身边的人寒心吗?秀儿自认一切都是为了小姐好。” 福娘差点被她气得吐血,这是什么理论,她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寒声道:“那好啊,玉环,玉燕,莺儿,你们都进来。” 三人对视一眼,秀儿说的话,她们都听见了,秀儿的强词夺理,让她们哭笑不得,寒心,是寒心,他们寒心的是秀儿的行为。 莺儿第一个走进来,怒气冲冲的走到秀儿面前,“秀儿,枉我以前一直把你当做姐妹,原来你竟是这样的人,难道只有给大少爷做姨娘才能帮助小姐吗?我看你真是鬼迷心窍了!” 莺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小姐,莺儿今日在此发誓,绝对不会成为大少爷的枕边人,莺儿这辈子,只忠心小姐一人,希望小姐不要把奴婢当成她那种人!” 秀儿的声音都颤抖了,“莺儿,你敢说,你从来没有喜欢过大少爷吗?” “我没有,我从来不肖想不可能的事情。” 玉燕看到福娘的眼神,搀扶起莺儿,却看也不看秀儿。 福娘淡淡道:“秀儿,你听到别人怎么说了吧,你我主仆一场,其他的我也不想说了,这样吧,玉燕,既然大少爷给了一百两银子,我也给一百两银子,你们出去吧。” 福娘再也不肯看秀儿,不能怨别人,只怪她识人不清。 秀儿默默地给福娘磕了一个头,转身出去了,小姐已经下定了决心,走到今天这步田地,怨不得别人了。 莺儿走在秀儿身后,冷笑道:“若是我,绝对不会接小姐这一百两银子,秀儿,我希望你走之后,好生反省一下,换个旁的主子,怕是你连命都没有了!” 秀儿苦笑,她还能说什么,大少爷,小姐都不留她,姐妹们看不起她,即便是现在有人留她,她也没有脸面留在这个院子了。 秀儿收拾行李的时候,玉燕派了玉环把她的卖身契拿了过来,玉环不像玉燕,说话根本没有顾忌,在这一点上,她和莺儿很像。 走到大门口,来接秀儿的小厮结果秀儿的行李,莺儿看着她,直到不见了影子,这才转身回来。 秀儿低着头,一路上都不敢抬头见人,刚刚跟着小姐嫁进来第一天,就被轰了出去,就算是获得自由身了,这以后嫁人可怎么办,还有谁敢娶她,背弃主子的女子,传出去,根本没脸见人。 “呦,这不是秀儿姑娘吗?”一个声音在路旁响起,秀儿一看,是柏氏,是小姐拜堂的时候,那个坐在堂上的妾。 秀儿福身行礼,柏氏问她身边的小厮,小厮回答,是送她回家。 柏氏听了,眼珠转了转,上前一步,打量了一番秀儿,口中啧啧称赞道:“呦,瞧这小模样,比你们小姐都瞧着俊俏,难怪你们小姐不放心那。” 秀儿一怔,她既这么说,肯定是知道原因,特意到路上等着自己了,现如今,她是姚府的当家,就算小姐做了当家主母,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让府里的人心悦诚服。 秀儿佯装羞涩,红着脸低头道:“姨娘过奖了。” “秀儿,姨娘与你一见如故,想把你留下来,跟我身边做个伴,你可愿意?” 秀儿抬起头,柏氏微笑着打趣道:“怎么?你不乐意,我是姨娘,自然没有你们小姐身份高贵,有时候难免会受点委屈。” “这……”秀儿犹豫着,她是自由身了,现在答应柏氏,以后在柏氏身边做奴婢,小姐怎么看自己? 柏氏拉着她的手,脸上颇是委屈说道:“秀儿,你可是看不上姨娘?” 秀儿连忙摇头否认,吱唔着说道:“姨娘,奴婢已经是自由身了,想回家与爹娘团聚。” 柏氏长长地哦了一声,仍然拉着她的手不放,“秀儿,你看这样可好,既然你恢复了自由身,就先回家养上两天,若是你看得上姨娘,过几天再回来,我一年给你二十两银子的工钱,另外,四季的衣裳,首饰都不会比其他的丫鬟差,你看怎样?” 秀儿听着心动了,一年二十两银子,即便是出去跟着爹娘做生意,也不见得能赚多少钱,她在文家的时候,一个月也不过一两银子,这一年凭空多了八两银子,自己也不用回家了,若是能得柏氏欢心,以后还能寻个好人家。 思及此,秀儿屈身行礼,“奴婢先行谢过姨娘了。” 柏氏早就料到她会答应,微微一笑,从袖中拿出一个荷包,“这是五两银子,你先拿着,回家也好给爹娘买些礼物,把事情说明白了,也好让他们放心。” 秀儿应声答是,谢过柏氏,跟柏氏约定,三天之后,必定返回来。 柏氏送了她一段路,看着她走远,冷笑一声,回了宅院。 福娘并不知道这一切,姚之麟正在她的房间里,“福娘,你的父兄已经在路上,我想他们很快就要到了。” “这么快?” “他们是骑快马,不是像你坐轿子来,速度自然快,马上要用饭了,刚刚我已经跟祖父说过了,今天就不讲规矩了,在房间里吃。” 福娘也是一怔,她想起一首诗:“三日入厨下,洗手作羹汤。未谙姑食性,先遣小姑尝” 说话间,迎春在门外恭敬的说道:“大少爷,奴婢有事禀报。” 听到迎春说话,姚之麟说道:“进来吧,直接说就可以了。” 迎春进来,先给二人屈身行礼,神情却还是犹犹豫豫的,姚之麟沉下脸,“说吧。” 迎春不再犹豫,“大少爷,奴婢看到秀儿姑娘走的时候跟四姨娘说了一会儿子话才走,奴婢觉得不对劲儿,就找明哥问了一下,他说,是四姨娘想留住秀儿姑娘,秀儿姑娘也答应了,她现在先把银两和行李送回家去,两三天之后就会回来伺候四姨娘,听说四姨娘每年给她二十两银子。” 福娘和姚之麟听到,俱是一震,这个消息,显然对他们二人都没有任何好处,秀儿了解自己太多,若是跟了四姨娘,以后自己掌管起这个家来,带来的后果,不动脑子也想得到。 福娘看了一眼姚之麟,姚之麟也是面色铁青,这个秀儿,真是贪心不足,他们夫妻给了二百两银子,足够她一家衣食无忧了,却想不到,她竟然做出这种事来。 福娘冷哼一声,“姚之麟,你让我想到一句话,自食其果!” 现在,他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必须要协同作战,福娘深知,姚家的水深不可测,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在大家族里混,有点像她在看守所上班的同学,别人住个十天半月的就走了,只有她,年复一年,永远走不出来。 姚之麟吩咐丁香和迎春给福娘准备饭菜,他要出去一趟。 吃过饭,福娘休息了一会儿,姚之麟回来了,看到福娘淡然处之的态度,姚之麟顿感轻松了许多,他并没有看错人。 “福娘,你怎么不问我?” “问你去如何处理秀儿?姚之麟,这件事是你惹起来的,自然应该是来处理,无论什么样的麻烦,都与我无关。” 姚之麟有些泄气,除了那个不为人知的隐秘身份,他姚之麟在外面是一个风度翩翩的佳公子,而且他是嫡长子,若不是他从小订了福娘,家里的门槛,早就被媒人踏破了。 可眼前的福娘,她已经嫁进门了,她还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态度,真的是令人沮丧。 丁香机灵,打破了尴尬,“大少爷,先吃饭吧。” 姚之麟坐下来吃饭,福娘拿了一本书,坐在窗下的榻上,低着头又开始翻书。 姚之麟随意的看了一眼,竟然是《大正法典》。 一个女子,为何对律法感兴趣,实在令人费解。 同时,他心里还在想如何跟福娘解释秀儿那件事,其实,他对秀儿也没有信心了,这样一个出尔反尔的女子,并不值得信任。 但是,他愿意再尝试一次,为了他的母亲,他的兄弟,这个家,需要福娘这样有担当,有计谋的女子。 一朝嫁作新人妇 第五回 【找上门】 “福娘,我若说,秀儿那件事,我已经解决了,你会相信么?” 福娘头也不抬的继续看书,“相信,你说什么我都会相信。”可是她的口气,明显的是不相信的,姚之麟叹了一口气,这件事,需要从长计议。 如今,有一件事莳待解决,那就是她的父兄要来,如果不跟福娘说通了此事,文家是有可能带走福娘的。 刚刚嫁过来第一天,太夫人就给她一个下马威,安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给她,这件事的后果,绝对是想象不到的严重。 姚之麟走到福娘身边坐下,福娘挪了挪身子,“姚之麟,离我远一点。” “福娘,我有一件事跟你说。” “请讲。” 姚之麟沉吟片刻,“福娘,一会儿你父兄他们来了,你打算怎么办?” 福娘放下书,看着姚之麟那张脸,这个人的眸子深邃,鼻梁高挺,的确是个英俊潇洒的少年郎,只可惜,她不是那个养在深闺人未识的文福娘,她见过的人,做过的事,都是这个世界的女子想都不敢想的。 “你认为我父兄会怎么办?” “如果你执意要走,他们或许不会坚持。”姚之麟照实说了出来,他把文福娘当做了那些同生共死的伙伴,甚至于,文福娘又比他们更高的智慧,因为那样晶亮的眸子,闪闪的都是光彩。 福娘淡定的一笑,“姚之麟,想要我留下来,也很简单,答应我的条件,我自然会留下来。” “你说。” “以后这个家我说了算,你要无条件服从,你应该知道,我们文家的男子,除非妻子无所出,才会纳妾,若是想让我留下来,也不得再纳一妾,任是谁要你纳妾,也不可答应,你做的到吗?” 姚之麟的志向本不在于此,这个条件对他来说,不是条件。 至于这家里的事情,男主外,女主内,只要福娘做的不过分,他不会干涉,福娘虽然有些狡猾,但她骨子里是一个善良的人,若是她掌管这个家,对娘亲和兄弟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看到姚之麟点头答应,福娘也点点头,“姚之麟,若是你出尔反尔,我们就和离,听见了么?” 姚之麟再次点头。 其实,福娘拿着书的时候,眼睛虽然看着书,心心里却在想着另外的事情。 即便是这个世界准许和离,准许女子单门立户,但是,这一切的准则,还是男人说了算,即便是这次父兄过来,也是为了给自己撑腰,不见得是要带她离开。 现在,她和姚之麟是同一战壕的战友,两人相互利用。 她已经看出来了,姚之麟之所以对自己查了又查,看了又看,还放下身价,都是因为他的母亲,这个人能为母亲着想,说明他不是一个冷血,至于感情,双方都不可能有的。 这个时代的男女,尤其是夫妻之间,标准的夫妻相处方式是相敬如宾,举案齐眉,说白了,就是你我之间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而那些小妾,才是男人们爱情的动力,君不见千百年来,可歌可泣的爱情,都是发生在男人与小三之间,最值得同情的妻子,十有,已经被人遗忘了。 不说别的,看看明末清初的秦淮八艳,就知道男人有多么无耻,一面享受着风花雪月,一边还要名传千古,做个正人君子,古往今来,真正的正人君子有几个。 那些坐上高位的男人,有哪一个不是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 权衡再三,福娘决定,暂时和姚之麟站在同一条战线上,一致对外。 两人达成一致之后,姚之麟松了一口气,福娘是一个重诺的女君子,既然答应了,绝对不会反悔,他信得过她。 一直守在城外的小厮长乐在二外门禀报,文老太爷带着两位少爷已经到了城门外五里。 姚之麟赶紧吩咐长乐备马,他要亲自去接岳丈。 姚之麟到了城门口的时候,文老爷带着两个儿子已经到了,两班人碰在了一起,姚之麟赶紧下马行礼。 文家兄弟刚刚把妹妹送来,就就出了这样的事情,文老爷见到姚家的家丁递上的书信之后,气得直哆嗦,他不相信自己的女儿会是这种人,但是,姚家的书信里写的明明白白,不由得他不相信。 文士光和文远光看着妹妹长大的,他们比文老爷更清楚自己妹妹的为人,所以,两人对视一眼之后,第一个念头就是,妹妹遭人陷害了。 江氏哭得伤心欲绝,出了这样的事情,要女儿以后如何做人那。 文老爷一边劝她,一边吩咐人准备马匹,他们要前往庆都,问个明白。 父子三人带了一众家丁前往庆都,文老爷想的是,不管此事是真是假,一定要把女儿接回来,什么兄弟情义,救命之恩,就此一笔勾销。 姚之麟行礼,文老爷不肯接受,沉着脸不愿理他,文远光耐着性子劝父亲先听姚之麟说个明白。 姚之麟请文老爷先到他家的茶楼坐坐,等解释清楚了以后再让文老爷父子到家中去。 虽然心中有怨气,听了儿子的劝慰,文老爷还是给姚之麟留了一点面子,万一女儿不想走,现在得罪了女婿,女儿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一行人来到茶楼,姚之麟引着父子三人来到雅间,吩咐伙计上了最好的茶。 伙计上茶之后退下去,姚之麟把事情的原委源源本本的说了出来,文老爷越听越有气,就是嘛,女儿虽然有时有点刁蛮任性,但是,他文家的嫡出大小姐,一直谨守礼仪,绝对不可能做出那种丢人现眼的事情。 及至听到姚家知道了庆娘母女的事情,文老爷的脸一阵青,一阵白,这对贱人,终究是连累了他的女儿。 事情问清楚了,文老爷心里有了底,姚家的事情,他早就有所耳闻,只是,当年姚老爷对他有救命之恩,两家人后来因为生意的事情,互相帮忙,也算是好兄弟,所以,结为儿女亲家之后,文老爷虽然后悔过,但他更多的是顾及面子和承诺。 一诺千金! 姚之麟的祖父母比他长了一辈,但不代表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文老爷决定,现在就去姚家,他文家的女儿,可不是任人欺负的! 一朝嫁作新人妇 第六回 【找上门2】 因为尚不清楚女儿的态度,文老爷还是决定不带着太多人去姚家,也好给姚家留一些体面。 早有门房禀报,文家老爷上门来了。 姚老爷是文老爷的救命恩人,现如今又是亲家,自然是由他来接待文老爷父子。 分宾主落座,文老爷直截了当的说道:“姚兄,我来接女儿回去。” 姚老爷有点尴尬,文福娘的事情,只是母亲压制孙媳妇的一个借口,这件事,福娘已经占尽了上风,让一向不理家事的父亲也开口讲话,这个家的空气,隐隐的已经发生了变化,福娘的到来,让这个家突然变得很微妙。 “文兄,那纯属是一个误会,这件事已经过去了,还请亲家见谅。” “姚兄,我的女儿虽然有些愚笨,但是我文家诗礼传家,对儿女的教养,从未轻忽,姚兄你我相识多年,应该是知晓我文家的,在没有查清楚事情的情况下,就让我的女儿蒙受着不白之冤,以后传出去,难堪的还是你们姚家。” 姚老爷陪笑着亲自递上一杯茶,“文兄,远道而来,先喝杯茶消消气,这件事,的确是我的不是,不过已经说清楚了,家父还特意声明,以后这个家让福娘来当。” 文老爷斜睨了一眼姚老爷,淡淡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现在当家的是姚兄的妾室,姚兄的家慈又是妾室的姑母,我们福娘一嫁进来,就得罪了太夫人,这以后的日子,肯定是艰难的,福娘自幼没受过苦,我是担心他根本没有能力掌起你们姚家,依我看,既然他们还没有圆房,不如我把福娘直接接回去,姚兄再另择一门亲事,你看如何?” 姚老爷讪讪,文家的事情,他也是听过的,文老爷之前也曾经冷落正室多年,但是,再怎么样,文老爷没有把家中事务交给一个妾室,在儿媳妇过门之后,就接管了家中事务,而且,文家还重新定了规矩,他们这一房,再不纳妾,如今文老爷还有一个年幼的儿子,若长大成|人之后,这求亲的人,定如潮水般涌来,文家首先得了一个好名声,这算盘打得,着实厉害。 宠妾灭妻,本来就是犯了律法,但因为上面有太夫人压着,所以,姚老爷也不多言,更何况,他一娶再娶,本人并无损失,所以,他也乐得逍遥。 姚老爷站起来,冲着文老爷深施一礼,“亲家,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就看在我们相交多年的份上,别再生气了,他们虽然没有圆房,但儿媳已经拜了家庙,她就是我姚家的人了。小弟保证,以后绝对不会让儿媳受半分委屈。” “可她现在已经受了委屈,姚兄,你文家素好纳妾,到时候,又上演姚兄现在的情形,那……”文老爷看了一眼姚之麟,意味深长的说道:“听说之麟的母亲现在整日里称病不出,我们福娘身子弱,可能好不及他的母亲,依我看,咱们还是做兄弟的好,你说呢,姚兄。” 姚老爷瞥了一眼儿子,儿子自打一进门,便一言不发,摆明了是向着岳丈,或者说,他们之间是达成了某种协议。 姚老爷急得焦头烂额之际,有下人在门口转来转去,不敢进来,姚老爷斥道:“没见到有贵客在在么?” 下人赶紧进来禀报:“老爷,太夫人想要见一见文家老爷。” 文老爷笑道:“这有何为难的,文某是晚辈,拜望老人家是应该的。” 姚老爷的额头沁出汗来,他希望儿子能够帮自己一下,偏偏儿子不理不睬,一切都依着岳父所说。 姚老太爷和太夫人已经在堂上等候,文老爷在姚老爷的引领下,来至堂上,文老爷见礼之后,姚老太爷请他坐下,两个儿子站在文老爷身后,一左一右,颇有气势。 太夫人看了一眼老太爷,老太爷的态度,显然是令她不满意的,机敏的文士光扫了一眼太夫人身后的屏风,冷冷一笑。 他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告诉父亲,屏风后有人。 文老爷很有礼节的听着姚老太爷说话,似乎并没有在意儿子的话,他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姚老太爷一直在夸赞文福娘,太夫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重重地咳了一声,打断了老太爷,脸上挤出一丝牵强的笑容,反倒比平日里严肃的时候还要难看,“文贤侄,这件事,尚未有定论,既然文贤侄想接回女儿,我们也不反对,谁让我们姚家福薄,不能……” “够了!夫人,你这是在说什么!”姚老太爷气得浑身哆嗦,现在的情景,想要平息文家的怒火,有些困难了,文家现在占据上风,若是真被文家抓住把柄,就是玉皇大帝来了,他们姚家也占不到半分理,现在姚家本来就处处被人诟病,以后儿孙的前途着实堪忧,他后悔自己当初怎没有休妻呢? 文老爷站起来深施一礼,“既是如此,就依着老夫人所说,晚辈这就带着女儿回去。” 姚老爷父子急了,姚之麟拦住文老爷,扑通跪倒在地,“岳丈,女婿绝不休妻。” “之麟,我女并未犯七出之条,你如何说的出休妻二字,今日老朽带着女儿离去,是想让你写一份和离文书,若是你不想写,我们到衙门去也是一样的,老朽宁愿女儿一世老死家中,也看不得她受半分委屈。” 和离和休妻是不一样的,和离是指按照以和为贵的原则,夫妻双方和议后离婚,而不单纯是丈夫的一纸休妻。 在这个男权社会里,男方同意和离,意味着该女子并未犯七出之条,有可能是男方犯了大错,若是女子还想出嫁,也不会被人诟病。 相对于男方来说,以后想要娶妻,可能名誉就会受损了。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厅堂里的空气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文老爷寸步不让的态度,让姚家人倍感头疼,姚之麟怎么也没有想到,文老爷的态度一下子变得如此强硬。 其实,文老爷之所以一变再变,全是因为太夫人的态度,太夫人摆明了不喜欢女儿,若是还留下福娘,那以后福娘的日子,会比之前的江氏更为难过,文老爷一想到自己这些年来对江氏的愧疚,就更加坚定了带回女儿的决心。 姚之麟一躬到地,“岳丈,小婿以后一定会善待福娘,还请岳丈给小婿一次机会。” 姚老太爷说道:“文贤侄,你我现在已经是亲戚,亲戚之间,还有什么不好说的,我看不如这样,让福娘自己决定是走是留,你看如何?” 文老爷点点头,表示同意。 姚之麟亲自回去去请福娘,同时,他也想借此机会跟福娘达成协议,让她不要跟父亲离去,姚家这潭浑水,真的需要福娘这颗稀世宝珠来清澄。 一朝嫁作新人妇 第七回 【找上门3】 姚之麟回到院子,文福娘正在屋里喝茶看书,一副悠然自得的情形,姚之麟叹了一口气,福娘比她爹更难对付。 “有事?”看着他一脑门子官司,福娘想笑,她知道自家的爹和兄长都来了,不管怎么说,有人给撑腰,以后的日子好过一点,想要回去,怕是有点困难,再说了,回去爹爹也会想办法把自己嫁出去,还不如搞定姚之麟的家人,自己过几天舒服日子。 姚之麟对玉环说道:“你们先出去,我和少奶奶有话要说。” 玉环看了一眼福娘,福娘微微颔首,房间内的几个丫鬟这才屈身行礼,缓缓退了出去。 姚之麟不禁对福娘再次刮目相看,怪不得她胸有成竹,盛气凌人,这几个忠心耿耿的丫鬟,绝对护得住主子,玉燕和玉环这两个丫鬟,更是令人想不到武林高手。 “说吧。” 姚之麟苦笑,他的妻子,可是不好对付,哪个新婚妻子不对夫君毕恭毕敬的,只有她,却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公主模样。 “岳丈来了,想要见你,福娘,我……” 福娘打断他的话,淡笑道:“姚之麟,你是想说,我爹爹来接我了,你不想让我走,求我留下来,是吧?” 姚之麟面色一红,有些尴尬的点点头,福娘说的半分不假,这件事,本来就难说出口,再一经福娘说出来,更是难堪,但是,这一切都不重要,最要紧的是让福娘留下来,他相信,福娘有能力管好这个家。 福娘站了起来,缓步走到姚之麟面前,距离他不到两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姚之麟愕然的看着她,福娘呼出一口气,一字一顿缓缓道:“我已经答应你留下来,自然不会出尔反尔,除非是你先坏了规矩,姚之麟,只要记住你的话,我我自然会帮你管好这个家。” 姚之麟彻底轻松了,他就是怕福娘跟她父亲回去,既然福娘答应了,肯定不会再变了。 福娘和姚之麟达成协议之后,福娘跟着姚之麟来到老太爷的院子,一进门,文老爷就疾步走了过来,上一眼,下一眼的不停的打量着福娘,好像福娘在他们姚家受了天大的委屈。 福娘扑哧一笑,“爹爹,我现在挺好的。” 福娘依规矩给堂上的众人行了礼,文老爷拉着女儿坐到了自己身边,看到女儿进门前姚之麟对她一脸关切,文老爷的心放了一半,接女儿回家的心思也淡了几分,若是他们夫妻过得好,那自然是最好的结果。 姚老太爷笑眯眯的开口问福娘,“福娘,祖父想问你,姚家对你如何?” 福娘慢悠悠的笑着答道:“祖父,这件事要分开说的,爹爹教导福娘不要说假话骗人,所以,祖父问了,孙媳妇就实话实说了。” 福娘转向文老爷,“爹爹,祖父待我很好,婆婆待女儿也很亲厚,至于其他长辈,可能是女儿不太会讨好老人家,还未能博得他们的欢喜。” 文老爷重重地哼了一声,姚之麟的心就像是坐过山车,忽上忽下,福娘的每一句话,都能让他体会到生死边缘的感觉。 福娘的确说的是实话,所以,让人无从辩驳,也让姚之麟感到一股深深的无奈,福娘从来不会安安分分的听他的话,他根本没有能力掌控他,曾几何时,他以为这世上最难缠的女子是祖母,是柏氏那种人。 他很想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姚老太爷并没有多少尴尬,此时,最尴尬的是姚老爷,他和文老爷一直称兄道弟,两人现在又是亲家,福娘能嫁到姚家,是文老爷的报恩之举,也是对他的信任,很显然姚老爷辜负了这份信任。 姚老爷很不自然的咳了一声,讪讪笑道:“文兄,这件事其中有误会。” 文老爷冷笑:“福娘从来不会说谎话,姚兄,依我看,还是让我带女儿回去吧。” 姚老太爷急了,他脱口道:“文贤侄,不是让福娘自己做决定吗?” “是啊,是啊,福娘,你说,你跟着岳丈走吗?”姚之麟一个劲儿的向她挤眼,眼睛闪闪的似乎是在告诉她,千万不要忘记我们的规定。 众人都把目光集中在福娘身上,福娘俏皮?br /gt; 极恶嫡妇第9部分阅读 欲望文 极恶嫡妇第10部分阅读 极恶嫡妇 作者:未知 极恶嫡妇第10部分阅读 皮的一笑,这场比赛,姚家逊于文家,她文福娘占据了主动权。 福娘徐徐道:“只要相公说话算数,我就不走。” 众人刷的一下,又看向姚之麟,姚之麟瞪了一下眼睛,脸红了红,嗫嚅半天,就是不说话,这种话,怎么能在台面上讲。 福娘长叹了一声,“算了,爹爹,我还是跟您回去吧。” “别,我说。”姚之麟一咬牙,说道:“之麟答应福娘,从此之后,再不纳妾,家中一应事务,都由福娘打理,绝对不会介入家事。” 这一席话,顿时掀起了惊涛骇浪,就是屏风后面都传来一阵椅子倒地的声音,福娘却弯着嘴角笑了。 别人都还没有说话,太夫人已经拍案而起,“不行,此种妒妇,我们姚家绝对容不得!” 福娘微笑道:“《大正法典》上说:世子郡王选婚之后,二十五岁,嫡配无出,具启亲王转奏长史司,仍申呈巡按御史核实具奏,于良家女内选娶二人,以后不拘嫡庶,如生有子,则止于二妾;至三十岁,复无出,方许仍前具奏,选足四妾。长子及将军、中尉选婚之后,年三十岁,嫡配无出,照例具奏,选娶一人,以后不拘嫡庶,如有生子,则止于一妾;至三十五复无出,方许仍前具奏。长子及将军娶足三妾,中尉娶足二妾。至于庶人,必年四十以上无子,方许奏选一妾,大哥,相公,我说的对吗?” 太夫人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姚之麟现在并无功名,若真是文家叫真,姚家无疑是犯了法的。 福娘喘了一口气,镇定从容的起身,盈盈举步,走到堂中央,“太夫人,《易经》开篇第一卦《干卦》。九二爻辞曰:”见龙在田,利见大人。“就是说,具有龙一样品德而立身中正的人,其平凡言论说到做到,其平常行动谨慎有节,摒弃邪恶言行保持诚挚,行为伟大而不自夸,道德广博方能感化天下。姚家也是诗书传家,想必太夫人教导儿孙时也会告诉他们,人无信不立,既然姚之麟答应了我,就应该说到做到,否则……”福娘最后一句话拉长了声音,却没有把后面那句话说出来,其实,就是不说出来,众人也已经心如明镜。 对于福娘的伶牙俐齿,就是文家父子也颇感奇怪,这个妹妹上了家塾之后,怎么变成女秀才了? 屏风后面传来一声轻咳,太夫人面不改色的淡淡道:“老身有些不舒服,请诸位稍等片刻。” 福娘回头看了一眼二哥,文士光悄悄竖起大拇指,福娘扁扁嘴,调皮的一笑。 老太爷和文老爷刚说两句话,太夫人回来了,看她脸上冷笑中带着得意的神情。 太夫人把目光转向孙子,沉声问道:“之麟,你是何时答应福娘再不纳妾的?” “昨日。”姚之麟老老实实的说道。 “这样说来,我们姚家也不会做言而无信的小人,文贤侄,既然孙儿答应了福娘,我们做老人的,也不应该干涉,我们姚家一直是谨守法典安善良民,否则文贤侄也不会把女儿嫁到我们姚家来,是也不是?” 太夫人明显的是话中有话,但是,众人的焦点都集中在她后来要说出的话里,所以,他们并没有做任何的反对。 果然,太夫人缓缓说出一段话,“老身曾经答应之麟同窗,让他的妹妹嫁到姚家来,翠娘是一个温柔娴淑的女子,绝对不会跟福娘争宠,翠娘之后,之麟再不纳妾!” 最震惊的是福娘和姚之麟,他们一同看向文老爷,石翠娘此时不是在文家吗?太夫人是如何得知石翠娘的下落的,又是如何答应石翠娘的,此事,太诡异了。 一朝嫁作新人妇 第八回 【谁吃亏】 福娘这次选择相信姚之麟,因为姚之麟绝对不是一个出尔反尔的人,他既然答应了同窗,就一定不会把妹妹当做妾室来对待,问题是,石翠娘一心一意的想要嫁给姚之麟,现在又有太夫人的黑白颠倒,这件事,恐怕很难收场。 姚之麟先行了一礼,表情格外的严肃,“祖母,此事万万开不得玩笑,翠娘是我同窗的妹妹,也就是我的妹妹,这世上,哪有把妹妹纳做妾室的道理!” “可这是她兄长的遗愿,因为你要成亲了,祖母也不好直接跟你说出来,后来听说你把翠娘送到了文家,我还以为翠娘会跟着福娘一起嫁过来,想不到,祖母是空欢喜一场,但是,既然我已经答应了翠娘的兄长,也不好食言而肥,祖母只能把翠娘送给你为妾。”太夫人的这番话,滴水不漏,任谁也找不出其中的破绽,石翠娘心心念念的就是要嫁给姚之麟,倘若是她知道太夫人做主,让她成为姚之麟的妾室,她肯定会全力配合太夫人,演好这场戏。 须臾,福娘的脑海中如同一道闪电划过,她明白了,这一切都是秀儿搞的鬼,这个女子,已经彻底的背叛了她,怪只怪自己太心软了,早知道,不要说送她银两,哼!她会打断她的腿,这仁慈,并不是人人都配得到的。 福娘的心里,千回百转之后,终于下定了决心,不是想来做妾吗?好啊,那就陪她们玩玩,她不相信自己身为一个断案无数的精睿法官,还斗不过一群小三。 福娘微笑着说道:“有道是,长者赐,不敢辞,既然是这样,等孙媳回门以后,就把翠娘带来,虽是纳妾,这聘礼也是不能少的,既然这件事是祖母做主,这聘礼自然祖母也要出一份了,祖母,您不会舍不得吧?” 太夫人气得差点噎着,这丫头还真敢说,咬了咬牙,她说道:“一个妾室,能有多少聘礼,祖母出得起。” 福娘莞尔一笑,看了一眼姚之麟,又问道:“祖母,那翠娘本来就是相公同窗的妹妹,又是祖母亲赐,那她是二房呢?还是排在第四?” 严格来说,二房是正式的妾,其地位远高于普通的妾,是要抬了轿子进门的,也要拜天地,加之是长者赐给,地位自然非同一般,但是,在福娘这儿,她永远是奴才。 太夫人心里一咯噔,暗骂福娘挑事,现在姚之麟有两个妾室,一个是正式纳进门的,一直无所出,所以,在这府里,她一直抬不起头来,还有一个,是生下双胞胎的小翠,小翠也是她赐给姚之麟的,现在她又赐给姚之麟一名妾室,这不是让她们起内乱吗? 若是把二房的名分给了石翠娘,翠儿肯定不依不饶,何况她还生下了一对双胞胎。 姚老太爷今天很开窍,今天很有大家长的气度,他捋着花白的胡须笑道:“孙媳如此大度,是我姚家之福,既是这样,那就这么定了,纳妾的聘礼,由我们这对老不死的出,翠娘做二房,其余依次来,孙媳啊,以后若是有人欺负你,直接来找祖父,祖父定然为你做主!”老太爷这番话,说得慷慨激昂,不知道姚家内情的人,还以为老太爷是何等人物,只有姚之麟,心中唯有连连苦笑。 这件事,既然摆在了桌面上,福娘也不怕了,她笑着对文老爷说道:“爹爹,我听说现在纳妾都要千八百的银子,真是让太夫人破费了,您是翠娘的义父,可不能丢了我文家的脸面,这嫁妆可要好生准备一番。” 文老爷压根不看气的吐血的太夫人,听了女儿的话,频频点头,“女儿放心,文家嫁女儿的银子还是有的,这千八百的聘礼,到时候定会让翠娘带回来,爹爹一两都不要。” 父女俩一唱一和,就把这件事定下来了,这厅堂上虽然都是姚家人,但是他们若是反悔,不小心传出去,姚家的面子肯定不好看。 太夫人没有想到自己一把年纪,被一个十几岁的丫头设计了,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现在看来,福娘和姚之麟已经拧成了一股绳,以后这家……太夫人不敢往下想了。 明天就是福娘回门的日子,今天应该是会亲的日子,姚家亲眷众多,这个礼节是免不了的,但是看现在的时间,肯定是不行了,如此一来,只能等到福娘从娘家回来再说了。 从心里讲,文老爷当然是不愿意让福娘和离,这样的结果,虽然多了一名妾室,从今天女儿的表现来看,文老爷已经不担心了。 姚之麟摆了酒席,宴请文家父子,并让人安排好了客房,请他们住下,明天他们回门的时候,一起回去。 福娘心满意足的坐在卧房喝茶,莺儿看她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急得头上都开始冒烟了,“小姐,您还真是打算把那贱人放到身边,还……还让她做二房,还有那个死老太婆给她撑腰,那以后您的日子能好得了吗?” 福娘屈指敲敲桌子,“淡定,淡定,你怕什么,一个石翠娘还能把你家小姐吃了不成,有太夫人做主怎么了?我还有老太爷做主呢,你家小姐我可是当家主母,一个主母被小三,哦,不,小妾欺负了,那不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福娘的气定神闲,让莺儿更火大了,当家主母,谁都知道姚家的当家主母不好当,现在是一个妾室当家,而那个老太爷,跟个木偶摆设差不多。 “别担心了,莺儿,你和玉燕他们一起收拾东西,我们准备回去,对了,明天谁留下来看家,握着满屋子嫁妆,可不能丢了少了,就是一根线也不能丢,以后我还指着这嫁妆过日子呢?” 莺儿鄙夷的看了一眼小姐,小姐越来越财迷了,这嫁妆都在仓房里,这门上都有铁将军,院子里还有一众的丫鬟婆子,深宅内院,怎么会丢了呢? 福娘假装没有看见莺儿的眼神,忆依旧喝她的茶,明天就能回家了,这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以后再回去,就不知道几时了。 翌日清晨,福娘穿戴梳洗完毕,给长辈们请了安,带着姚家准备好的礼物,跟着父兄踏上了回家了的路。 文士光坐在马上,和姚之麟并肩而行。 姚之麟不时回头看一眼马车,文士光笑道:“姚之麟,没有想到啊?” 姚之麟苦笑,“二哥,不要笑我了。” “我笑你做什么,姚之麟,昨天我对你的表现很满意,希望你以后能够一如既往的对我妹妹好,若是被我听到你对我妹妹不好,可要小心我的拳头。” 姚之麟收敛起笑容,正色道:“但请二哥放心,我以后肯定对福娘一心一意,一定不会让她受委屈。” 一朝嫁作新人妇 第九回 【巧遇上】 回到家的日子自然是幸福的,因为距离远,当天不能赶回去,所以,他们要在家里住一晚。 明天日落之前赶回去。 丫鬟婆子们忙着搬东西,两人见过了江氏,文士光带着姚之麟走了,福娘和江氏坐在榻上聊天,听着女儿绘声绘色的说着她出嫁之后的情形,江氏忍不住掉了眼泪,倩娘虽然嫁的是庶子,却比女儿的日子好过多了,她恨恨道:“当初你爹爹昏了头,非要把你嫁给姚家,那姚家真是一个吃人的万年坑,我苦命的女儿啊……” 福娘苦笑着劝江氏,“娘,我没事的,姚家那些人,我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 “可我听你这么一说,这心都悬到嗓子眼儿了,你爹也真是的,和他们家还有什么可说的,不是说直接把你带回来吗?怎么又让姚之麟给糊弄住了,我觉得这小子不是好人,你可要留着点心眼,还有,把你的嫁妆看好了,千万不要被他们姚家那帮人给你骗了去。” 江氏自从闺女嫁出去,就一直担着心,女儿出嫁前虽然小有改变,但是姚家人人口众多,家庭复杂,妻妾之间纷争的厉害,女儿这点小手段,还真是难以驾驭。 “福娘,若是遇上为难的事情,你可一定让人捎信回来,爹娘一定会为你做主。”江氏摸着女儿的小脸,一脸的担心。 柳妈在棉门帘外提高了声调说道:“夫人,翠娘小姐来了。” 母女俩说话的时候,福娘就把这件事跟江氏说了,江氏直恨得银牙咬碎,却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件事演变为现实。 翠娘进来,给江氏行了礼,然后看向福娘笑道:“妹妹,恭喜你啊,新婚之后,妹妹更加的漂亮了。” 秀儿比他们提前到,肯定早就设法跟翠娘联系上了,看她春风满面的就知道,这件事她也知道了,福娘不屑的看着她,难道做姚之麟的妾室,跟一众女人抢一个男人,真就那么幸福。 “翠娘,坐吧,义母有些事情跟你商量,福娘,你先回去歇着,等会儿过来吃饭。” 福娘点点头,神情冷淡的走了出去,翠娘并不在意她的态度,心愿达成,她已经心满意足,自从见到姚之麟之后,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嫁给他,哪怕是为奴为婢,只要留在他身边,就是最幸福的了。 “妹妹慢走。”福娘盈盈一笑,送福娘到了门口,才返回来,谦逊的坐在江氏面前的锦凳上。 江氏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镇定下来,这才跟翠娘说话,其实,她想笑来着,可是面对这个诡计多端的女子,她怎么都笑不出来,这个女子一旦进了姚家,就是她女儿的对头。 她比福娘年长,又颇有姿色,还在青楼呆过,那种地方,最擅长的一件事就是教人怎么勾住男人的心,她是姚之麟同窗的妹妹,一定会格外的怜惜她,她就不明白了,女儿为什么会答应让她进门,还让她做二房。 女儿的心思,她还真的猜不透。 “翠娘,福娘的夫君已经答应将你纳进门,等到他们准备好聘礼,你就可以过门了,其实,福娘像这次带着你走,你好歹也是我文家的义女,怎么能仓促过门,所以,我和老爷商量了,等他们姚家把聘礼送来,我们再给你准备一份像样的嫁妆之后,再把你送过去,你看如何?” 石翠娘心花怒放,紧忙起身盈盈拜倒,“小女听从义母吩咐,一切都凭义母做主就是,翠娘也请义母放心,过门以后,一定会辅助妹妹,绝对不会让她受半分委屈。” 石翠娘的手段,江氏早就看透,她敷衍了几句,借口身体有些不适,让翠娘退了下去。 翠娘在福娘出嫁以后,就搬到了别的院子,回去的路上,远远看到文士光陪着姚之麟走过来,看方向,应该是去福娘的院子。 石翠娘加快了脚步,若是慢了,他们就要拐弯了。 “之麟哥哥!”石翠娘娇声软语的喊道。 文士光和姚之麟在墙角停下脚步,姚之麟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舅兄,文士光脸上的表情淡淡的,看不出丝毫的情绪,越是这样,姚之麟越是心怀忐忑,他深知文福娘和二哥之间情感颇深,这个二哥,比家中的任何一个人都疼爱妹妹。 “翠娘妹妹。”姚之麟下意识的退后一步,石翠娘身上的刻意的熏香和福娘身上散发出来的自然的女儿香全然不同,他更喜欢后者,在福娘没有嫁给他之前,他并没有去考虑过这些事情,也许姚之麟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文士光重重地咳了一声,石翠娘倏然脸红了,她只顾着跟姚之麟打招呼,完全忽略了文士光,她福身行礼道:“小妹见过二哥。” 文士光对她一向没有好感,见她现在才向自己行礼,冷冷的讥讽道:“我文士光只有一个妹妹,石大小姐这个礼,文某人受不起!” 话音未落,文士光一转身,大步离去,他在心里想,如果姚之麟没有跟上来,他不敢保证自己下一步是否会把姚之麟的腿打断。 还好,姚之麟匆匆说了一句,“翠娘妹妹,保重。”就撵上了文士光的脚步,跟他赔笑道:“二哥,我对翠娘真没有其他想法,我只当她是妹妹。” 文士光停下脚步,恶狠狠的瞪着姚之麟,“姚之麟,告诉你,你要是胆敢让石翠娘欺负我妹妹,我会把你们姚家整个天翻地覆,我文士光这辈子,最心疼的就是这个妹妹,让她伤心,比让我伤心还难过,你给我记住了,宠妾灭妻的话,我一定轻饶不了你!”文士光挥了挥拳头,其实,姚之麟刚才再多说一句话,他的拳头说不定就过去了。 姚之麟长叹一声,福娘的心思,他早就看个一清二楚,福娘之所以答应留在姚家,他也猜出一二,只不过,他认为那是福娘单纯,没见过世面,读书又太多所致,这世上,绝对容不得一个女人纵横于人世间,因为这是男人的世界。 “二哥,你就相信我这一次可好,我虽然有不好的榜样,但绝对不会做出宠妾灭妻的事情来。”姚之麟非常严肃的向文士光做着保证。 快到院门口的时候,文士光停住了脚步,“好了,我就送到这里,你进去吧,一会儿开席,自会有人来请你们。” “二哥慢走。”姚之麟行礼,恭送文士光离去。 刘婆子开了门,笑眯眯的说道:“姑爷,您回来了,快请。” “小姐呢?” “小姐大概是睡觉呢。”刘婆子恭恭敬敬的把姚之麟送到垂花门,这才回去。 姚之麟进了院子,站在廊下的莺儿行礼,“姑爷。” “嗯,小姐呢?” “小姐还在休息,姑爷先进去吧。”莺儿把他带进正房,上了茶,使个眼色给玉环,玉环挑门帘进了暖阁,福娘早就醒了,瞪大眼睛在看着墙上的画呆呆出神。 “小姐,姑爷回来了。” “回来就回来呗。”福娘不耐烦的说道。 “小姐,今天晚上不回去,您是不是得给姑爷找个睡觉的地方?”玉环早就猜出来了,他们小姐,是不会跟新姑爷圆房的,反正小姐怎么做,他们都照令执行就是了。 福娘想了想,坏笑道:“我知道让他睡在哪儿了。” 一朝嫁作新人妇 第十回 【出丑了】 姚之麟坐在椅子上,静静等着福娘出来,他知道,自己只有在这里等着的份,迄今为止,福娘还没有跟她圆房,他不是一个看重美色的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做,男子汉大丈夫,就该顶天立地,保家卫国,他唯一盼着的,就是福娘能把家撑起来,家安便心安,他也可以放心的去做事情,这个家,他最牵挂最不能放下的人,就是母亲和兄弟。 福娘悠悠的举步出来,坐在姚之麟的对面。 “福娘,我刚刚看到翠娘了。”姚之麟知道,即便自己不说,文士光也会告诉福娘,那还不如自己说出来。 福娘并不在意,淡淡一笑,“好啊,可以一解相思之苦。” “福娘,我只把他当妹妹。” “可人家是把你当情哥哥。”福娘挥挥手,“姚之麟,别说这个了,我还有正经事跟你说。” 姚之麟怔住,正经事?他说的不是正经事吗? “明天一早,兄长会带着我们到亲朋好友家走一走,到时候你收来的礼物,全都是我的。” 姚之麟觉得好笑,这是她说的正经事?福娘也太小孩子气了吧? “我跟你说正经的呢,姚之麟,你要记住,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明白了吗?”福娘可不认为是在跟他开玩笑,她又没有打算跟姚之麟天长地久,当然要为自己多想一点了。 姚之麟又怎么会知道福娘的心思,金银珠宝,他是不会放在心上的,只是他有一点想不通,福娘自小生在富贵之家,想来应该是不缺银子的,就算以前文老爷不宠她,但她的兄长一直都很怜惜她,福娘的个性,到底是怎样养成的呢? 果然,姚之麟和福娘拜过众亲友之后,姚之麟把长辈的赏赐全数给了福娘,福娘让莺儿一一收好,眯着眼睛说道:“姚之麟,别反悔啊,这些都是我的私人物品。” 姚之麟点点头,敛起笑容,很是正经的说道:“既然我说了给你,自然都是你的。” 他们要赶在日落之前回到庆都,文家父子一直把他们夫妻送到距离县城二十里外,文老爷才停住了脚步,他是不放心女儿,家中本来已经有两个妾室,再加上将要过去的石翠娘,女儿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紧赶慢赶,他们终于在日落之前到了姚家大门口,却看到大门紧闭,门口的连个人影都没有。 福娘冷冷一笑,掀开门帘,看看了西边的天,他们姚家整人的手段也太拙劣了。 “小姐,他们姚家什么意思啊,不让进门了吗?” 听着姚之麟叫不门开,福娘笑道:“别着急,又不是只有我们进不去,你看姚家大少爷不是也没有进去吗?” 玉环低声道:“小姐,要是不让我们进去,奴婢就把这道门砸了!” “玉环,你的急脾气要改一改,稍安勿躁,这道门要是不开,丢人的是姚家,这可是庆都城里,距离衙门也不过两条街,他们不怕,我们怕什么!” 福娘安安静静的坐在车里,从窗户向外看去,姚之麟敲了半天,也不见有人回应,显然是不愿给他们开门。 时值初冬,太阳走得快,眼见着日头已经只剩下半边了。 福娘笑道:“去跟姚之麟说,不要敲了,今天我们不进门了,玉环,你听我说……” 福娘在玉环耳边耳语了几句,又让莺儿给她拿了银两,玉环脸上笑得十分j诈。 莺儿和玉环同时下了马车,玉环拿着银两离去,莺儿径直朝大门走去,莺儿上了台阶,停在姚之麟身后的台阶上,“大少爷,少奶奶说,如果开不了门,就算了,谁让我们日落之前没能赶回来呢,老人家的担心是有道理的,总不能因为这件小事坏了规矩体统。” 姚之麟叹了一口气,“跟你们小姐说,我们去客栈住,我们家的客栈就在前面街上。” “好,大少爷稍等片刻,奴婢这就去跟少奶奶说。” 莺儿上了马车,莺儿跟福娘说了,福娘笑道:“何必如此麻烦,就在马车里呆一晚也没事,跟大少爷说,我现在饿了,吃完东西再说吧。” 姚之麟听了一怔,“莺儿,少奶奶车里有吃的吗?” 赶了大半天的路,就算是有些吃的,也都是冷的了,充其量是一些小点心,根本不可能做正餐,姚之麟心下愧疚,其实,他完全可以飞过院墙,打开大门,但此时他不能暴露武功,只能像个文人一样,保持他斯文的外表,不让任何人看出其中的端倪,他的身份,绝对不可以暴露。 对于祖母的绝情,姚之麟真的心寒了,可是他不能做出有违孝道的事情来,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少奶奶说,让您先在门口等一会儿。”等一会儿倒也无所谓,只是他不知道福娘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此次回门,他们一共带了二十几个仆从和七八个丫鬟婆子,加上他们俩,一共有三十来个人,这么多人,靠她车上那些点心充饥么? 姚之麟点点头,很是无奈,他怎么也想不到今天会出现这样的情景。 大约一刻钟的时间,姚之麟的耐心耗尽的时候,玉环回来了,姚之麟看到玉环身后的人,不禁大吃一惊。 庆都城的乞丐莫非都被他带来了吗? 那些乞丐,有的抱着干柴,有的是两人抬着一只羊,有的是肩上背着口袋,有人抱着酒坛,场面十分壮观。 这些乞丐,也不等人吩咐,就在要加大门口搭起了架子,开始架起火堆烤羊,烤鱼,平日里安静整洁的街道,就像是集市一般热闹了起来。 玉环进了马车,笑道:“小姐,五十两银子我全都花光了。” “玉环,辛苦你了,真有你的,竟然还买了全羊。” “小姐,我以前跟着我们小姐来过很多次庆都,这里的每条街道,我都熟悉得不得了,那时候我们轮番跟着小姐男扮女装出来,附近的这些县城我们都玩遍了。”玉环不免有些得意,跟着他们小姐,的确长了不少见识,不过,跟着福娘,貌似也不错,她很喜欢整人,尤其是整那些坏心眼的妾室。 姚之麟终于明白福娘在做什么了,那些乞丐,都是福娘派人找来的,这么热闹的场景,用不了一会儿工夫,整个县城都会知道太夫人把他们夫妻拒之门外了。 不,现在已经知道了,街坊们都已经打开门,好奇的探出脑袋,姚家的事情,很快就会尽人皆知了。 乞丐们一边烤肉,一边喝酒,大声的唱着歌儿,“谁家新媳妇,睡在马车里,姚之麟,新婚妻,诶呦呦,不进门那为哪般,为哪般?妾当家呀不服妻,不服妻!” 听着那些词儿,姚之麟的脑袋都大了,这些歌词,肯定是福娘想出来的,这丫头,真是胆子大! 众人都听到了,里甲自然也知道了。 他正喝着小酒,儿子跟他说,街上出事了,里甲赶紧穿上鞋去看个究竟。 拨开中人,他来到姚之麟面前,“姚大公子,这是怎么一回事?” 看到里甲来了,姚之麟一阵苦笑,他赶紧施礼道:“张伯,给您添麻烦了,些许小事,晚辈马上解决。” 里甲看了一眼街上的乞丐,浩浩荡荡的,足有七八十口子,弄得满街筒子又是烟又是火的,他怎么解决? “那些歌儿,唱的可是真的,马车里坐的是新娘子?” “是,我们夫妻回门,回来的晚了,日头快落山才回来,大概祖母觉得不吉利,所以不让我们进门。” 姚家的事情,里甲是知道的,姚家是大户,房子占了半条街,里甲也就不愿惹是生非,凡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如今这情形再不管,官府肯定会来过问,他这里甲势必跟着倒霉。 里甲叹了一口气,“大公子,小老儿去敲门试试吧。” 一朝嫁作新人妇 第十一回 【遭暗算】 听到里甲的声音,门房开了侧门,露出脑袋,其实,两个门房一直注意外边的情形,并随时向太夫人报告。 里甲沉着脸问道:“姚竿子,去跟你们太爷禀报一声,就说我要见她。” 老太爷被太夫人的人关起来,怎么见他?这一院子,有几个不怕太夫人的? 姚之麟看开了大门,刚想上前,门房眼疾手快,关上了门,在门里边喊道:“大少爷,太夫人说了,如果小的放您进去,就要吃板子。” 门房又对里甲说道:“张伯,您等着,小的这就去禀告老太爷。” 门房一溜烟的跑了,听完婆子的转述,太夫人气得脸色煞白,浑身哆嗦,里甲都惊动了,也只有让他们进来了。 “去,给里甲准备两坛酒,五两银子,开了后门,让他们夫妻俩进来。” 婆子应声,先去告诉门房,柏氏着人准备酒和银子,不一会儿,两个家丁抱着酒坛和门房一起来到门口。 里甲先是道谢,然后为难的看了一眼姚之麟。 听说让他们从后门进去,姚之麟心里一咯噔,他的小妻子肯定是不同意这样做的。 果然,福娘听说让他们从后门进去,冷笑着告诉姚之麟,“姚之麟,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不是妾室,想让我从后门进,把我当什么人了!今天我还就是不进去了,莺儿,吩咐车夫,我们走,到衙门口击鼓去!” 姚之麟当然拦着马车夫不让他动,马车夫是姚家的人,所以,在少爷和少奶奶之间,他还是选择听大少爷的。 福娘淡淡道:“没关系,玉环,我们走着去。” “小姐,我有点儿奇怪,玉燕姐在家的啊,她怎么不想办法出来呢?” “肯定是被人设计了,玉环,我们走。”福娘从一开始就想到了这个问题,只是不愿过早地说出来,以免玉环冲动行事。 姚之麟急了,如果真要闹上衙门,此事会被传扬的更大,更轰动,看来福娘根本就没有把姚家的荣辱放在心上,难道这个丫头还想着怎么离开他们家,还是不肯真心实意的跟他过日子? 姚之麟低声恳求她,“福娘,我会想办法让你进去,我先从后门进去,去见祖母,你等一会儿,别冲动。” “姚之麟,你以为我愿意进你姚家的大门?现在出丑的不是我文福娘,而是你们文家,闹吧,闹得越大越好,说不定,我爹爹明天就会赶来,这次,他肯定不会再听你的花言巧语。” 文福娘真觉得姚之麟挺窝囊的,一家之主,竟然被一个老太婆压制的不敢说话,这个时代,迂腐的孝道真是害死人啊! 姚之麟叹了一口气,太夫人以为打发走了里甲,这件事就解决了吗?她那些手段,在深宅内院或许还能行得通,但在大事上,她绝对糊涂到不行,柏氏那个女人,真不能留了。 有那么一刻,姚之麟甚至产生了除掉柏氏的念头。 姚之麟苦笑道:“福娘,我保证半个时辰之内,一定让你进去,如果半个时辰之内你没有进门,我一定不再阻止你去衙门,你看如何?” “好啊,那我等着,半个时辰一到,我还没有进门,那就别怪我不留情面,相信我跟知县大人说申请和离,理由应该很充分吧?” 姚之麟唯有点头应承,然后离开了马车,从后门进去。 姚之麟进去以后,先回了自己的院子,他和福娘存有同样的疑问,玉燕去哪儿了? 看门的婆子看到姚之麟,微一愣怔,赶紧行礼,神色非常的不自然,姚之麟心中有数,沉声问道:“玉燕姑娘呢?” “奴婢不知道。” “行了,你去睡吧。”姚之麟进了垂花门,院子里静悄悄的,连一盏灯都没有。 姚之麟来到后罩房,在院子里喊了一声玉燕,没有人应声,玉燕是有功夫的,不要说喊一声,就是有人走过的脚步声,都应该会把她惊醒,现在她一声不吭,只能证明玉燕遭了道,姚之麟又喊了几声,一个人都没有回应,不说他姚家的丫鬟婆子,就是文家陪嫁来的丫鬟婆子就有十几个,这些人都不吭声,让姚之麟大为惊骇。 顾不得许多,姚之麟推开了其中一间房门,后罩房一字排开,有八间房,其中两间是库房,另外六间都住了人。 姚之麟推开的房门,正是玉燕和玉环,莺儿所住的屋子,三个人轮流在小姐的外间值夜。 姚之麟喊了一声玉燕,没有人吭声,姚之麟肯定,玉燕是在房间里,因为他听到了轻微的呼吸声。 姚之麟找出火折子,点亮了蜡烛,玉燕躺在炕上,盖着被子,睡得很平静。 姚之麟一眼断定,玉燕是被下了药,容不得思索,他转身走出房间,在台阶下的水缸里舀了半桶水,姚之麟提着水进了房间,哗啦,半桶水浇在了玉燕头上。 玉燕被冷水一浇,瞬间清醒过来,姚之麟已经转过身,背对着她说,“玉燕,你们小姐在外边,你从后门出去,劝劝你们小姐,告诉你们小姐,我肯定会让她从正门进去。” 玉燕懵懂之间,只记住了姚之麟的话,等她娇羞的抬眼看向姚之麟的时候,姚之麟已经出去了。 玉燕飞快的换了一身衣服,整理好头发,她已经明白了,自己是遭了暗算,等出了门,她愈发气得厉害,这满园子的人,竟然都被人暗算了。 突然,玉燕的脑海轰地一声,她向院子深处跑去,看了一眼库房门,玉燕松了一口气,还好,门上的锁还在。 玉燕先把众人用凉水浇醒,吩咐他们赶紧起来各负其责,这才出了后罩房的院子,等她来到大门口,看到守门的婆子精精神神的坐在小屋子里,玉燕顿时心头火起,这满院子只有这么一个精神的,足以说明了一切。 玉燕踹门进去,婆子一惊,磕磕巴巴地打招呼“玉燕姑娘……” 玉燕见状,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判断,婆子是太夫人的人!一想到自己竟然在小河沟里翻了船,玉燕气不打一处来,抬起一脚,把婆子踹倒在地,怒问道:“说,是不是厨房送来的饭菜下了药!” 婆子急忙辩解:“玉燕姐姐,不关我的事吗,不关我的事……”房间里传来一股尿马蚤味,玉燕掩住了鼻子,瞪了她一眼,冷声道:“你若再敢出去报信,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婆子带着哭腔连声说不敢。 玉燕等不及从后门出去,连翻了几道墙,出了姚家大宅。 看到玉燕出来,福娘笑道:“我还以为你等着我去救呢?” 玉燕倍感羞愧,自己非但没有保护好小姐,还被人暗算了,真是有负她们小姐的重托,“小姐,我刚才问了婆子,我们今天晚上吃的饭菜有问题。” “姚之麟救得你吧。”虽然是问话,却透着肯定的语气,玉燕点点头,“小姐,以后我不会再上当了。” “那倒未见得,这姚家大宅,有太夫人,有柏氏,还有一个武林高手的五姨娘,一切都不好说得太死,我看,咱们以后得要小心了,对了,你和玉环现在回去吧,我猜,我的嫁妆已经丢了大半,你们到我房里,把嫁妆单子找出来,去库房对一下,这次,我们要在姚家大闹一场了,你们可要做好思想准备。” 玉燕连连摇头,“不可能,奴婢刚才看了,库房的锁好好地挂着呢?”虽然这么说了,她心里还是很忐忑的。 玉环是个急性子,听到福娘的吩咐以后,就急着催促玉燕快走。 玉燕临下马车想起来姚之麟的嘱托,赶紧说道:“小姐,姑爷说让您务必耐心一点,他一定会让您从大门进去。” 福娘狡黠的一笑,“那是自然,我当然要从正门进去,不但从正门进去,我还要让太夫人亲自出来请我,你们先回去吧,把嫁妆的事情搞定,我的金银财宝要是丢了,以后我们可是要喝西北风的。” 一朝嫁作新人妇 第十二回 【老孽障】 玉燕和玉环急急回到院子,玉燕拿了钥匙打开库房门,箱笼上的封条还在,大件的东西,一样不少。 玉环松了一口气,刚想说话,玉燕已经脱口喊道:“小姐真的猜对了!” 玉环跑过去,只一眼,已经攥起了拳头,“我去找他们算账!”架子上的首饰盒,全都是空着的。这些首饰,可是文福娘的命根。 “找什么找,你赶紧到另外一间库房去对单子,对了,我们人太少,把所有文家来的人都召集来,我们速度快一点,时间久了,小姐的东西就找不回来了。”玉燕在关键时刻,永远比玉环要清醒理智。 再说姚之麟,他到了太夫人的院子外边,让婆子禀告太夫人,他想求见太夫人。 婆子跟他说,太夫人已经睡下,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缠绕了几回,姚之麟急了,半个时辰很快就会过去,若是半个时辰之内,不让文福娘进来,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以福娘的脾气,肯定会去衙门的。 当他再一次扬起手敲门的时候,丫鬟丁香匆匆地跑过来,气喘吁吁的说道:“大少爷,不好了,玉环他们在核对嫁妆,听说少了很多东西,玉环已经让准备去禀报少奶奶……” 姚之麟的立刻汗流浃背,这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怎么会丢了嫁妆,此事万万揭不过去了。 按照朝廷的律法,新娘的嫁妆三个月之内夫家人是动不得的,即便是过了三个月,嫁妆也是归女子本人所有,只有夫死以后,妇人再嫁,这嫁妆的归属权才会发生变化,婆家拥有嫁妆的一半,另一半可以再嫁的时候带走。 姚之麟对丁香说道:“你赶紧回去,拦住玉燕他们,告诉她,这件事我一定会解决,在少奶奶没有进门之前,还是不要声张的好,少奶奶真要闹起来,大家都不好看。” 丁香点点头,又跌跌撞撞往回走。 丁香一走,姚之麟看看四周,闪身消失的黑夜里,足有一刻钟时间,姚之麟才再次现身门口,一脚踹开了门。 门房的婆子眼见着姚之麟走了,高兴的跟太夫人禀报,孰料,姚之麟又杀了一个回马枪,着实让她心惊不已。 这次姚之麟不顾体统,竟然一声不吭把门踹开了,?br /gt; 极恶嫡妇第10部分阅读 欲望文 极恶嫡妇第11部分阅读 极恶嫡妇 作者:未知 极恶嫡妇第11部分阅读 ,让她甚至来不及反应,刚一张口,就被一块烂泥巴堵住了嘴,接着,姚之麟身后的小厮将她五花大绑起来,拖进了院子。 小厮将婆子扔在院内,便退了出去,很快的闪身不见,姚之麟叹了一口气,不到万不得已,他怎么会出此下策。 婆子落地的声音惊动了厢房的人,众人纷纷起身来看,却见大少爷站在院子里,身边是五花大绑的婆子。 院子里的灯笼一时间全都亮了起来,有人赶紧给太夫人送信,有人请大少爷去厅堂坐着等太夫人起来。 太夫人被林妈妈等人搀扶着走到正堂,一脸不高兴的问跪在地上的姚之麟,“之麟,你这是要做什么?你们夫妻还准备折腾到什么时候?” 姚之麟直挺挺的跪着,“祖母,为何要让文氏从后门进来,文氏的嫁妆又是怎么一回事?现在文氏已经准备去衙门和离,莫非祖母真不想要这个孙媳妇吗?” 太夫人一听,火冒三丈,啪的一拍桌子,怒斥道:“荒唐!我们姚家还没怎么样她,他倒想和离,好啊,那我们就提前休了她!” “敢问祖母,文氏犯了哪一条?我们姚家要用怎样的借口休她!”姚之麟叹了一口气,“祖母,难道您不知道,文士光和侯爷世子情同兄弟,是得罪不得的吗?文氏今天头上戴的玉簪,便是侯爷夫人所赠,我们姚家的生意,都在侯爷的地盘上,我们每年靠着候府赚来多少银两,祖母也不是不知情,若真是休了文氏,世子一个不高兴,倒霉的还是我们姚家!” 姚之麟的话,还没有让太夫人醒悟过来,老太爷已经到了,他被太夫人下了药,安排在西跨院的二姨奶奶那儿,正睡得香,却被人弄醒了。 姚老太爷已经许久不到二姨奶奶处,现在睁眼,发现不对,老太爷立即醒悟是怎么一回事,再看屋子里,除了酣睡的二姨奶奶,并无他人,心中更是明了。 幸好这衣服还是穿在身上的,稍微整理了一下,老太爷大踏步出了跨院,来到上房,正好听见孙子的一席话。 姚老太爷深恨自己太过懦弱,殃及子孙,幸好,这一群不成器的子孙中,还有那么一两个懂事的。 姚老太爷走到太夫人面前,一个巴掌挥了过去。 太夫人被他这一巴掌打下来,眼冒金星,脑袋发懵,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姚老太爷看也不看她,坐在椅子上大声喊道:“给我敲锣,把各房都给招来,老夫有话要说!” “祖父,文氏还在外边不肯进来。” “你先等一会儿。”姚老太爷沉着脸,并不理会姚之麟的话。 姚之麟愣了愣,只好先听老太爷的吩咐。 太夫人此时却反应过来,一个起身扑了过来,抓住老太爷大喊道:“你个老不死的,竟然敢打我,你反了天了,反了天了……” 老太爷顾不得孙子还在堂上,抬起就是一脚,将太夫人踹倒在地,“你个老孽障,你真想把我姚家折腾个家破人亡么?” 老太爷看无人敢上前,怒斥道:“还不敲锣,在等什么!” 太夫人彻底被吓蒙了,掩面而泣,却不敢再大声嚷嚷了。 下人看到老太爷发威,也是心惊胆战,赶紧去忙活了。 姚家虽然院子大,但是寂静的黑夜一敲锣,众人马上就赶过来了。 其实,各方都没睡,虽然遵从太夫人的命令熄了灯,但外边吵吵闹闹的,众人都存了看热闹的心思,哪里睡得着。 众人来到老太爷的院子,看到一身狼狈的太夫人,俱是心里一惊,这些年,家里的大事小事,老太爷鲜少过问,都是太夫人做主,众人已经是习惯了。 现如今,乍一看到老太爷一脸凝重的表情,都有一点不适应了。 老太爷重重地咳了两声,沉声问,“人都到齐了吗?” 各房的人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到齐了。” 老太爷的眼睛扫视了一圈自己的儿孙,咬牙说道:“想必今天发生的事情,你们都很清楚,我姚家也是名门之后,想不到今日竟然要沦丧在一个妇人之手,今日召你们前来,非为别事,今日告诉你们一声,我要休掉你们的祖母!”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视线一下子集中在太夫人身上。 太夫人看着满堂儿孙,不禁有了底气,站起来冷笑道:“就凭你,有资格休我吗?七出之条,我犯了哪一条!更何况,我现在已经是满堂儿孙,自建朝以来,我还没有听说有谁在花甲之年休掉自己的结发妻!” 老太爷的眼睛直直的看向太夫人,“那老朽就做这第一个!” 一朝嫁作新人妇 第十三回 【分家吧】 “你休不得我!” “我怎么就休不得你!” 太夫人扫了一眼满堂的儿孙,冷笑道:“老孽畜,你倒是说说,那七出之条,我符合哪一个,纵然是有,我一把年纪,侍奉公婆,养育儿女,哪一条做的不好?你问问这些儿孙,他们可挑得出老身的毛病!” 众儿孙跪在地上,噤声不语。 姚之麟看着着急,时间一点点临近,祖父再拖下去,福娘肯定会到衙门去的。 老太爷看到孙子递来的眼色,微微颔首,冷声道:“孙媳刚刚过门不到五日,就丢了半数的嫁妆,我也没有面目去见文贤侄,之麟,就同意你媳妇说的,让她去衙门报案,你们夫妻和离也好,休妻也罢,我不管了,人老了,有一口饭吃,就不错了。” 太夫人显然被这个消息惊着了,看向跪在地上的姚之麟,却听姚之麟说道:“文氏已经派人回老家,说不定文家很快就会来人接她回去,这场官司,怕是免不了了。” 太夫人怏怏道:“她既嫁入我们姚家,嫁妆理当归我们姚家所有,文家来人又能把我们怎样?我们姚家怕了他不成!” 姚之麟一脸的苦笑,“祖母,新婚三月内,夫家不得动用新娘的嫁妆,除非是新娘自动奉上,难道祖母不知道?” “当初你母亲不也是来了就交出嫁妆?”太夫人显然是不相信会有这条律法? 姚之麟心中窝火,母亲懦弱,才会有今天的局面,福娘可不是母亲,那是一头小母老虎,随时会挥出爪子出击,祖母大字不识一个,怎么斗得过通读《大正法典》的文福娘。 他敢说,玉燕是在文福娘授意的情况下清点嫁妆的,否则,她怎么会还没有进门,就想到了这些琐事,这绝对不是平常女子的思维所能想的到的。 不知道福娘还有什么招数。 姚之麟的二叔距离太夫人最近,他低声提醒太夫人:“娘,之麟说的对,律法之中确实是这么写的。” 太夫人对儿子的话,深信不疑,她又看了一眼老太爷,老太爷狠声道:“那文家可不是软弱可欺之辈,这事传扬出去,我姚家没有娶妻的儿孙会怎样,你应该明白!” 姚之麟是长子嫡孙,身后一大排尚未娶妻或待嫁的儿女,若是福娘这件事宣扬出去,无疑会给姚家沉重的打击。 说到切肤之痛,众人再看太夫人的眼神就变得不一样了,姚之麟的二叔姚广辰问道:“之麟,侄媳还在门外么?” 姚之麟点点头,“我们回来的时候,分明还没有日落,祖母却不让我们进门,后来侄儿再三恳求,祖母答允我们夫妻从后门进来,文氏是我姚家明媒正娶来的,断断不可能从后门进来,之麟斗胆请求祖父打开大门,让文氏进来,平息我们姚家这场风波,以免传扬出去,人人脸上无光。” 姚广纯的妻子和太夫人是亲戚,自然还是心向着太夫人,只听她冷笑一声,对姚之麟说道:“之麟,若是日头尚未西落,你祖母因何会派人挡住门不让你们进来,你不过是想借此机会,要挟你的祖母,把持家中事务罢了,现如今外头的买卖都是你一手把持,是亏是盈,我们只能听凭你两张嘴,家里的事情,现如今也要交给你妻子打理,你怕她年纪小,被人欺负,所以出此下策,枉你饱读圣贤书,却做出这等有违孝道的事情来。” 姚之麟被她一席话气得七窍生烟,秦氏的儿子分明再跟着自己管理外务,只因他年纪小,心思不在这上面,却总想着花天酒地,姚之麟已经多次训他,秦氏对此颇为不满,这次是借题发挥罢了。 太夫人一听,来了精神,“是啊,之麟,若是日头还没有落山,我如何不让你们夫妻进门,祖母掌管家中事务数十年,难道是个黑白不分的人么?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我们姚家着想。” 太夫人倒打一耙,姚之麟却不能辩驳,因为他拿不出证据。 姚之麟心里一横,挺直了腰身问道:“祖母,如此说来,今夜是不让文氏进门了?” “是!你们不是想去衙门告状吗?去吧,我先告你们一个忤逆之罪!”太夫人越说胆子越壮,横眉立目的看着姚之麟,扫过一言不发的章氏,气得浑身哆嗦的老太爷,得意的一笑,掸了掸衣服,淡淡道:“今日就到这里吧,太晚了,老身也困了,明日说不准还要去大堂上跟文氏对峙,你们都各自回去吧。” 众人面面相觑,正不知如何是好,章氏站出来说道:“婆母,且慢!” 众人惊诧,章氏长年累月的抱病,从来不理家中的大小事务,今天这是怎么了? “呦,章氏,难得你说一次话,那就说吧。”太夫人不屑的看着章氏,她不相信章氏口中能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来。 章氏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姚之麟,一字一顿缓缓道:“妾身自嫁入姚家,自认从来没有做出过一件对不起姚家列祖列宗的事情,今晚,为了之麟我儿,恳请婆母看在我几十年兢兢业业侍奉公婆的份上,就请公婆向族长禀告一声,分家吧。” “分家!”这是无数个惊诧的声音。 按理说,他们早就应该分家,现在家中所有的担子,都压在姚之麟一人身上,若真是分了家,各房各自过日子,肯定没有现在过得滋润。 他们的子女都还小,若是分了家,往日里的清闲日子再也找不着了。 “不行!分家不分家,也不是你说了算的。” “好!分家,我同意,明日一早,祖父就去找族长,之麟,现在先把你媳妇接进来。”姚老太爷吩咐姚之麟道。 “之麟,若你现在去接你媳妇进来,明天我就到衙门告你个忤逆之罪!” “之麟,去,祖父自会为你撑腰!”老太爷少有的强硬,让众人不敢去拦住姚之麟,只是暗自着急,无论是告状还是分家,对姚家来说,都不是好事,还有外边那些乱哄哄的乞丐,这次姚家已是名声尽失了。 姚之麟深深地鞠了一躬,转身就走,走到大堂外,就看到了丁香,丁香听着厅堂里乱哄哄的声音,正暗自着急。 姚之麟赶紧问道:“怎么样,拦住玉燕了没有?” 丁香轻声道:“大少爷,怕是拦不住了,我刚刚知道,原来大少奶奶的二嫂是夫人的族侄女,玉燕和玉环,本来是少奶奶二嫂的丫鬟,他们这次跟着少奶奶嫁进来,一是为了少奶奶撑腰,二就是帮助夫人再不受姨娘们欺负。” 很多事情串连在一起,姚之麟恍然大悟,怪不得母亲今日不同往昔,怪不得她会把自己最珍爱的镯子给了福娘,这虽然是好事,但现在这团麻麻,却越来越乱了。 “大少爷,您快拿主意,玉燕答应,只给我半刻时间,现在怕是已经到了。” 姚之麟略一沉吟,点点头,“你快回去拦着玉燕他们,另外让玉环报信给少奶奶,我保证会去接她进来,让她千万忍住。” 丁香领命离去,姚之麟返回厅堂,刚踏上最后一层台阶,就听到章氏说:“若是分家不成,妾身愿意求去!” 一朝嫁作新人妇 第十四回 【族长到1】 “你再说一遍!”一直都没有开口讲话的姚广政按捺不住,大声吼道。 章氏不卑不亢,一字一顿缓缓道:“妾身要分家,麟儿,你进来的刚好,说吧,你可愿意分家?” “儿子愿意。” 众人哗然,在族长的心里,他们家最有分量的人是姚之麟,姚之麟母子都说要分家,现在老太爷又站在他们这边,那么,族长肯定会同意他们分家的要求。 一旦分了家……众人不敢想了,靠着姚之麟生活习惯了,每个月不愁吃穿的,想怎么玩儿就怎么玩儿,这日子过得别提有多舒坦了。 太夫人冷笑,“分家,好啊,天亮之后去找族长,这家早就该分了!” 众人急了,太夫人今天真是犯糊涂了,怎么能同意分家呢?倘若真是分了家,他们就要搬出去,田庄铺子他们都没有打理过,什么都不懂,以后怎么过日子? 也有愿意分家的,分了家,多争取一点,也不是没有可能。 各人有各人的心思,这厅堂里乱成一团,谁也不肯让自己吃亏,眼看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姚之麟心急如焚,他大喝一声,“祖父,文氏还在外边等着,您先拿个主意。” “她想进来,就从后门进来,不想进来,那就自便!”太夫人硬气的很,因为柏氏刚才偷偷告诉她,文福娘只是想吓唬她,绝对不敢去衙门,再说这衙门是在庆都的地盘上,难道还怕她一个外人不成。 章氏上前两步,跟公婆非常正式的行了一个礼,沉声道:“妾身问一句,这个家现在的当家主母是谁?” 老太爷已经宣布过了,当家主母是文福娘,章氏如此一问,太夫人脸上挂不住了,她沉着脸说道:“当家主母是你啊,现在文氏还不算我们家的人。”她万万不敢当着儿孙的面说柏氏是当家主母,就算章氏不理家,她也不敢公然承认柏氏,柏氏再怎么折腾,也是一个妾室,可是她又不愿意承认福娘的身份地位,只好说章氏才是当家主母。 章氏心中冷笑,站直了说道:“婆婆既然说妾身才是当家主母,那这内宅的事情,就请婆婆不要插手了。” 章氏转向儿子,“之麟,打开大门,把你的媳妇请进来。” “慢着,你说什么?” “妾身要儿子去请媳妇,难不成让她一个弱女子在外边过夜不成,婆婆可听见外边那些乞丐的歌声,我们姚家已然成为全城的笑柄,婆婆不出门,听不到无所谓,可妾身的儿子每天都要在外边奔波忙碌,面对众人,没有人心疼他,妾身心疼自己的儿子,难道有什么不对吗?”是有不对,这个章氏,今天太过强硬,从未有过的强势态度,让众人觉得自己肯定是耳聋眼花了。 如果他们知道在福娘回娘家的时候,玉燕悄悄去找了章氏,肯定不会这样惊讶了,章氏虽然知道自己的族侄女做了福娘的嫂嫂,心里却并没太在意,但是,福娘在拜堂时一系列的表现,让她有了底气,看到了希望,她不希望自己窝囊了一辈子,儿媳妇步上自己的后尘。 章氏收下小章氏托玉燕带来的礼物那一刻,就发生了改变,或许她自己都没有发现,这两天,章氏的精神明显焕发了。 姚老太爷说道:“快去,跟你媳妇说,让她受委屈了,日后我姚家一定补偿她。” 姚之麟迈步就走,被父亲拦住了去路,姚之麟一怔,姚广政说道:“把你媳妇接进来可以,先过来跟你祖母赔罪。” “不必了!大少爷,玉燕有事禀报!”玉燕高喊一声,众人回头,玉燕就站在庭院中间,手中拿了一柄寒光闪闪的宝剑。 众人大骇,一个丫鬟而已,怎么会如此嚣张。 姚之麟飞奔出来,“玉燕,你这是要做什么?” “大少爷,我们已经拿出了清单核对,小姐贵重的嫁妆全都丢了,想必大少爷已经知道了吧,我们小姐也知道了,奴婢已经派人禀报了小姐,小姐这就带人去衙门击鼓鸣冤,我们小姐回来的时候,街坊四邻都看见了,众人皆可作证,我们小姐是在日落之前赶回来的,你们姚家不想让我们小姐进门,无非就是想偷我们小姐的嫁妆……”顿了顿,玉燕击掌,门外两个丫鬟拖着一个婆子走进来,众人都认得这个婆子,在厨房打杂的。 “高婆子已经承认,他在我们的饭菜里下了药,把我们院子里的人全部迷晕,之后的事情,想必不用我再重复了吧,高婆子已经摁了手印,我们也把证据交给了小姐,你们就等着吃官司吧!” 玉燕伸手一抓,把高婆子抓在手中,就跟提个小鸡子似的,拎起来就走。 玉燕是有功夫的,这谁都知道,除了五姨娘华氏身怀武功,这大宅里每一个人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男子,更何况玉燕一柄宝剑在手,谁也不敢跟她作对。 姚之麟疾走两步,拦住玉燕,玉燕冷笑“大少爷,别拦我了,小姐已经去衙门了,您还是想想怎么帮小姐找出嫁妆,又该如何跟文家人交代吧。” 姚老太爷站在台阶上,听得一清二楚,他用手指着太夫人怒气冲冲的喝道:“听见了吗?我姚家人都养出了贼了,竟然我一把年纪跟着丢人现眼,好啊,好啊……” 太夫人还在嘴硬,“她嫁进我姚家的大门,那东西理所应当就是姚家的,她想去告状,就让她去吧!我还想告他一个忤逆之罪呢!” 玉燕大笑,“如此说来,我们小姐的嫁妆,是太夫人拿的了,好啊,告我们小姐忤逆之罪,尽管去告,太夫人也不要忘了,我们小姐已经不打算再进你们姚家的大门,是太夫人不让我们小姐进门的,不要说去衙门,就是找来族长评理,我们小姐也不怕!” 姚广政这才意识到事情已经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再闹下去,姚家的名声可就彻底的毁了。 姚广政瞪着儿子怒斥,“还不去拦住你媳妇!” 姚之麟看了一眼玉燕,玉燕不以为意的说道:“大少爷想要拦住我们小姐,也要有那个本事才行。” 姚之麟低声说道:“玉燕,求你去跟我见你家小姐,其他的事情,我会一一解决。” 玉燕拎着高婆子走在前面,姚之麟跟在她身后,两人离去。 姚广政这才跟太夫人说道:“母亲,儿媳的嫁妆在哪里?” “不知道。” “母亲,您真要上大堂吗?”姚广政真急了,太夫人在家中横行几十年,做事一向我行我素,没有任何顾忌。 “我不去又能怎样?” “母亲,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我们姚家跟知县大人和知府大人一向交好,我就不信,知县大人会向着她!” “母亲,和知县大人交好的是之麟,不是我们姚家,现在之麟站在哪边,您最清楚。” 姚广政的余光看到章氏在缓步往外走,喊了一声,叫住章氏,“且慢,章氏,你回来。” 章氏转过身,却并没有往回走的意思,只是看了一眼自己的丈夫,等着他说下一句话,“章氏,分家的话,可是谁教你的?” “妾身自己想要分家,并没有人教,再说公爹不是已经同意了吗?不管儿媳进不进门,妾身都要分家,夫君若是不同意分家,尽可跟之麟说出理由。”章氏斩钉截铁的语气,让姚广政颇为不适应,他不明白,儿媳妇进了门,并没有与妻子有交集,妻子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转变呢? 太夫人冷冷的看了一眼章氏,“章氏,谁给了你胆子,竟让你变得如此大胆!” 章氏福身行礼,“婆婆,妾身觉得,现在最重要的是拦住儿媳,不让她去衙门,我们姚家尚未婚娶的子孙还多着呢。” 太夫人啪的一拍桌子,“老身做什么,何用你教!” “妾身也不想管,只是不想让儿媳重复妾身这一生,如今之胤尚未娶妻,为了能留下一个好名声,妾身只有这么做,还请婆婆见谅。”章氏勇敢地回击着。 “老太爷,族长来了!”门口有婆子禀报。 众人一惊,这件事,怎么就惊动了族长。 婆子又低声说了一句,“族长拦住了大少奶奶,只是还不肯进门,正在跟族长哭诉。” 是谁找族长过来的?这件事,竟然惊动了族长,越来越不好收场了,姚广政觉得脑袋都要大了,这个儿媳妇的手段,真是不可小视,按理说,儿媳现在没有能力请来族长? 族长本来就对他们姚家颇有微词,如果不是有一个人才出众的儿子在外边顶着,族长早就对他们姚家采取手段了。 一朝嫁作新人妇 第十五回 【族长到2】 族长是被两个族中晚辈搀扶进来的,姚之麟有些失望,福娘没有跟着进来。 族长落座之后,扫了一眼房中各个人等,不悦道:“怎么家中事务还要妾室上堂掺乎,怪不得文氏不愿进来,你们把我姚家的名声置于何处!” 太夫人身边的柏氏,姚广政身后的华氏,虽然心生不满,但却大气都不敢出,族长一句话,他们的下场会很惨,虽然可以在家中作威作福,但是真正到了这种场合,他们的男人是不会为他们说话的。 柏氏和华氏只好退下,临走的时候,柏氏看了一眼太夫人,太夫人眼皮都没抬,显而易见的,太夫人不敢惹怒族长。 族长鼻间重重一哼,“十一郎,门口闹得这么热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族长的辈分比老太爷还要,十一郎是老太爷的名字,这世上怕是只有族长才有资格这样喊他了。 老太爷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跟族长解释了一遍,不敢有丝毫的隐瞒。 老太爷知道,族长肯定在福娘那里已经听到了一些事情。 族长重重的一敲拐杖,“我们姚家的脸都让你们丢尽了!居然敢趁着新媳妇回门的日子偷东西!你们穷到这种地步了?” 太夫人不服气地说道:“她既然已经嫁入我们姚家,那些东西怎么能算偷呢?” “柏氏!你既然承认她是我们姚家的媳妇,为何拒之门外?” “他们日落之后才回到家门口,妾身怎么能让他们进门!”太夫人准备死扛到底了。 族长冷笑的看向姚广政,姚广政心中一凛,低下头去,不敢面对族长那双犀利的眼睛。 “老朽已经问得清楚,街坊四邻都可作证,他们夫妻到家门口的时候,日头尚未西落,你的意思,那些个人都黑白颠倒么?”族长气得直哆嗦,内宅之中的事情,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能过去就过去了,只要不出大事就好,族中这些年,靠着姚之麟,生活富裕了不少,他还是给姚之麟留了面子的。 “妾身不是这个意思。”太夫人咬着牙,心里把福娘恨死了。 “去把新娘子的嫁妆都还回来,放在堂上,待验过之后,给新娘子送回去!丢人显眼的东西!”族长现在是完全站在福娘这边的,看到太夫人的神情,他的心里已经很明了了,这件事,确实是姚家的过错。 太夫人虽然不情愿,但是摆在眼前的情势已经很明了了,也只好吩咐人把福娘的嫁妆都取来,然后等着族长发话。 族长看到摆在桌上,地上的东西,心中暗暗咋舌,怪不得太夫人会见财起意,这个新娘子,的确是嫁妆丰厚。 族长咳了一声,沉声道:“柏氏,你和章氏一起出去,把儿媳妇接进来。” “什么!”太夫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让她纡尊降贵去接一个晚辈进门,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章氏也颇感奇怪,不明白族长怎么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族长有些尴尬的红着脸说道:“老朽不相信我们姚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因此和新娘子打赌,结果,老朽输了,认赌服输,不但你们要去,老朽也要去。” 族长说完,站了起来,转身往外走,章氏一见,整了整衣服,跟在族长身后,缓步走了出去。 老太爷低声吼道:“你还在等什么!” 太夫人瞪了他一眼,只好跟上了章氏。 众人不敢怠慢,跟在太夫人身后,走出院子。 来到大院门口,太夫人看了一眼马车,已经走到台阶下面的族长笑道:“新娘子,出来吧,太夫人出来了。” 福娘推开车门,笑盈盈说道:“劳烦曾祖父亲自过来,文氏愧不敢当。” 族长大笑,“你这丫头,还得了便宜卖乖,好了,太夫人既然已经来了,你就下来吧,一切事情,回到家里再说,曾祖父自然会为你做主。” 婆子放好脚凳,莺儿扶着福娘下了马车,福娘先跟族长行了礼,这才跟着族长上了台阶,见过婆婆和太夫人,太夫人没好气的哼了一声,却不敢说出什么不得体的话来,只因周围围满了街坊四邻,姚家巷从来没有像今天晚上这么热闹过。 福娘挽着章氏的胳膊,婆媳俩亲亲热热的走了进去,众人低声议论着,章氏翻身的日子到了,有个这样的儿媳妇,当是她的福气。 进了厅堂,福娘看到地上,桌上的嫁妆,心中冷笑。 众人落座之后,族长说道:“孙媳妇,看看,这些东西可都对?” 福娘身后的玉燕和玉环拿了单子核对,大约半个时辰左右,族长哈欠连天的时候,玉燕禀告:“少奶奶,少了几样贵重首饰,还有一盒金锭,大约在百两左右。”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这文家的嫁妆如此丰厚,以后姚家再娶新妇,若是嫁妆少于文氏,岂不是太没有面子了。 福娘和一言不发,看向族长,族长又把目光看向老太爷,“十一郎,这是怎么一回事?” 玉燕跪在地上说道:“少奶奶,那些首饰,大多都是二少爷的朋友所赠,其中还有一些是侯府赠予,若是传扬出去……” 族长用力戳了一下拐杖,“十一郎,还不赶紧拿出来,侯府送的东西你们也敢贪吗?我们姚家的名声比那些金银财宝还不如吗?” 姚老太爷此时恨不得给太夫人一记耳光,太夫人看了一眼儿子,恨恨道:“还不去二房那边拿回来!” 其实,这件事,姚广政是不知情的,但是现在,他被无端卷了进来,太夫人是母亲,他只能服从。 福娘自然知道太夫人的意思,她的公爹是她亲生父亲的救命恩人,这件事,如果有姚广政参与,她怎么也应该看在父亲的面上,有所退让。 姚广政拉着儿子出去,大约半炷香时间才回来,姚之麟和小厮各抱着一盒东西,看样子拿东西很沉,姚之麟的额头已经沁出了汗水。 玉燕清点之后说道:“少奶奶,这次的数目对了。” 福娘亲自给族长奉上一杯茶,嫣然一笑,“曾祖父,孙媳刚刚过门,什么都不懂,若是有不周之处,还请各位长辈海涵。” 然后,福娘又给老太爷上茶,轮到太夫人的时候,福娘双手捧着茶,太夫人瞪着眼不肯接,族长沉下脸,“柏氏,你想怎样?” 太夫人不情不愿的接了茶,却用指甲狠狠掐了一把福娘,福娘啊得一声大叫,松了手,茶杯很结实,在地上滴溜溜转了一个圈,清脆的停住了。 章氏赶紧凑了过来,福娘委屈的哭道:“婆婆,祖母掐我,好疼。” 太夫人哪里会想到福娘忍不住,姚家人都知道,太夫人最善于用这一招,没有人敢叫一声。 章氏哄着福娘道:“祖母不小心的,别哭啊,没事的。” 福娘抽噎道:“才不是呢,婆婆,您瞧,都流血了,这里也烫红了……”她现在还不满十五岁,小女孩一枚,想怎么哭就怎么哭,众人绝对不会觉得她是矫揉造作,反倒会各个同情她。 太夫人气得说不出话来,往常在儿媳妇身上的那些招数,在福娘这里全都失效了,福娘根本不按理出牌。 看到族长投射过来的愤怒,太夫人呐呐的说不出话来。 众人都在心里埋怨,族长还在这儿,太夫人怎么就不知道先克制一下。 好不容易哄得福娘不哭了,章氏跪在地上,决绝的说道:“请祖父做主,章氏要求分家!” 一朝嫁作新人妇 第十六回 【暂妥协】 “分家!”太夫人怒道:“还轮不到你说这句话!”刚才柏氏走之前一再提醒她,千万不能分家,太夫人在福娘的事情上犯了一点糊涂,但不代表她真的糊涂了,柏氏稍一点拨,他就醒悟过来了,今天章氏真是得寸进尺了,不给她一点颜色看看,她还真以为这个家的当家主母就是她了。 族长重重咳了一声,看向太夫人,太夫人也是一哼,不再说话,眼神却更加的愤怒。 族长问姚之麟的父亲可愿意分家,姚广政自然是站在母亲这边的,他一直住在小五那里,家里的事情,都是柏氏说了算,他想花多少银子,柏氏从来不会反驳他,如果分了家,这个厉害儿媳妇不会让他有好果子吃。 姚广政想,只要族长一走,这个家的内宅,还是太夫人说了算,这么多年了,太夫人的手段,大家是看在眼里的,更何况,太夫人从不亏欠自己的儿子,只是对媳妇和庶子有些苛刻。 姚广政和太夫人不同意分家,族长心里也是反对的,刚刚嫁过门的媳妇就力挺婆婆,让他们分家,传扬出去,丢的不是姚家一家人的脸面,是他们全族的脸面。 按理说,姚家早就该分家了,但是,现在绝对不是最好的时候,族长招招手,把福娘叫到跟前,“小媳妇,我知道你的心事,只是你婆婆为了你,刚刚进门就分家,未免会惹人笑话,我答应你,一年之后,肯定会给你们主持分家,你看如何?” 今天的事情,多亏了族长,福娘深知,即便是得罪县令,都不能得罪族长,县令满三年就会走了,族长可是要管他们家族一辈子,孰轻孰重,她分得清,今天族长已经给足了她的面子,她也应该给族长面子。 看到福娘点头,族长微微颔首,姚家这个小媳妇娶对了,人虽小,却透着机灵,他喜欢这个孩子。 族长不同意分家,众人自然是心里乐开了花,送走了族长,夫妻俩回到自己的小院,已经是五更天了。 福娘用手掩着嘴打个哈欠,看了一眼姚之麟,这个男人,怎么在家里表现的窝窝囊囊,整个一个受气包,全然不像他们婚前几次相见是的那个人,她简直怀疑这世上还有一个姚之麟,这个人,说不定是冒充的。 姚之麟有些歉疚地说道:“福娘,我们安歇了吧。” “什么?”我们安歇?福娘对这四个字极为敏感,迄今为止,她还想保持自己的清白,她还不满十五岁,这要是在在她当法官的时候,肯定会判他一个重罪! 姚之麟也纳闷,福娘这是什么意思?不想让他睡在这里,难不成,让他睡到别处去? 姚之麟不禁问道:“你让我睡去哪里?” “西次间也有床,以后我睡这间,你睡那间,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当然,你也可以去那两个妾室那边,但必须要告诉我一声。”福娘已经困得不行了,眼皮直打架,恨不得让玉燕现在就把他轰出去。 其实,姚之麟到没有想那么多,折腾了一天一夜,他就是个铁人也累了,所以,看福娘不情不愿的样子,他笑了笑,去了西次间。 福娘倒头就睡,玉燕给她擦了擦脸,她嘟哝了几句,然后就沉沉睡去了。 整理好库房,重新换了锁,玉燕这才和众姐妹回了房间,各自安歇。 福娘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丑初,她是饿了,否则还会继续睡下去,她发誓,以后若非必要,坚决不坐马车,骨头都颠散了。 玉燕看她醒来,便让人准备了热水,伺候福娘沐浴更衣。 福娘看着她一脸古怪的笑,从梳妆镜里瞪了她一眼,“笑什么,从你一进门就开始笑,到底怎么回事?” “小姐,您能睡到现在,还真得感谢大少爷,这半天他不知道拦了多少人,太夫人派来的林妈妈,被我扔到了墙上,吓得都尿裤子了。” “是么?我怎么没有听见。”福娘虽然没有亲眼得见,但是想到一个嚣张的容嬷嬷似的老女人被挂在墙头,也忍不住笑了。 “小姐,这院子里有一间小厨房来着,后来太夫人命人把灶拆掉了,姚家现在只有太夫人和柏氏的小院里才有。” 福娘已经猜到她下句话想要说什么,“玉燕,你是不是要告诉我,我睡过了头,所以没饭吃。” 玉燕点点头,“大少爷从外边订了餐,一会儿就应该送来了吧。” 玉燕给她插上簪子,福娘站了起来,看看自己的衣服,笑道:“那好,我们去太夫人哪儿蹭饭去。” “小姐,您这不是自讨苦吃吗?”玉燕拦住她,“您还是等一会儿大少爷,他马上就到了。” 福娘摇摇头,那个老太婆才不会善罢甘休呢,倒不如直接上门,看看她会把自己怎么样?福娘从打算留在这个家里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她要做个恶妇,狠狠整一下那些比她更恶的人。 “怎么会是自讨苦吃呢?”福娘慧黠的一笑,“玉燕,只要你跟着我,不会有事的。” “小姐,我真是有点不明白了。” “有什么不明白的。”福娘抬脚往外走,她今天就要走马上任,这个当家主母不上任,就会一直被人欺负。 刚走到堂屋,就看见莺儿沉着一张脸踏进门槛,“小姐,两位姨娘带着几位少爷给您请安来了。” 福娘心中冷笑,看来她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掌控之中,她这个空降ceo想要化被动为主动,还需要一条漫长的路。 福娘坐在榻上,淡淡道:“让他们进来吧。”声音不大不小,这几个人刚好听到。 王氏牵着永春,翠儿身后两个||乳|娘抱着永明和永深,缓步走了进来。 王氏规规矩矩的给福娘请了安,福娘淡笑道:“莺儿,给姨娘搬个櫈子过来。” 翠儿的嘴角掠过一抹似有若无的冷笑,微微福身,给福娘请安,福娘似乎并没有看到她脸上讥笑的表情,热情的跟永春招招手,永春犹豫地看了一眼王氏,王氏低声道:“过去吧。” 永春怯怯的走了过来,福娘笑道:“莺儿,把我从家带来的点心拿些来,还有牛皮糖也拿几块来。” 莺儿略略一愣神,转身去拿点心。 莺儿端上点心来,福娘仔细观察三个孩子的动作,小孩子是最纯真的,他们绝对不会伪装自己的想法,尤其是看到好吃的。 永春的眼睛都亮了,福娘把托盘拿在手中,问永春,“想吃吗?” 永春抿了抿嘴唇,想了一下,用力点点头,福娘捏了一块点心,刚想放到他手中,发现这孩子的手粗糙得不像是一个富家公子。 他才不过两岁多,两岁多的孩子,每天锦衣玉食的,怎么会有这样粗糙的一双手? 福娘不动声色的说道:“莺儿,带着大少爷去洗洗手,回来再吃东西。” 莺儿不解,却也没有出言反对,伸手领永春,永春瑟缩着,显然他很害怕莺儿。 莺儿只好耐心的温和的说道:“大少爷,我们去洗手,回来就有好吃的了。” 永春看了一眼王氏,见王氏点头,这才去牵莺儿的手。 翠儿身后的两个孩子看到哥哥走了,大叫着也要去洗手,翠儿呵斥道:“起晚了没有东西吃,别吃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娘跟你们说过多少次了!” 福娘脸色一沉,愠怒道:“翠姨娘,你是谁的娘!一个奴婢,居然敢称主子的娘!” “他们是我生的,我当然是他们的娘!怎么,你想当这个便宜娘吗?那要看看太夫人允不允了。” “哦,怪道人家都说姚家从上到下都没有规矩,果真如此,翠姨娘,看来我今天的好好教你规矩了!” 一朝嫁作新?br /gt; 极恶嫡妇第11部分阅读 欲望文 极恶嫡妇第12部分阅读 极恶嫡妇 作者:未知 极恶嫡妇第12部分阅读 新人妇 第十七回 【良家妾】 翠姨娘一阵冷笑,她是笑福娘看不清家里的形势,真是有点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味道,难道她看不明白,这个家里真正当家做主的人是谁吗? 她是太夫人的人,又是两个孩子的亲生母亲,难道还怕一个初来乍到的小姑娘! “不知道少奶奶想如何教我规矩,少奶奶好像还不满十五岁呢吧?”翠姨娘轻蔑地看着福娘,她以为有个会武功的丫鬟,就能只手遮天了,太幼稚可笑了。 “你的意思,我比你年纪小,不配教你?”福娘悠悠的看着她,一点也不生气,一点也不着急,只是有一点失望,这个翠姨娘和即将到来的翠姨娘,根本不在一个水平线上,不好玩儿。 “太夫人曾经夸我,贤良淑德,做个正妻都绰绰有余。”翠姨娘显然有些得意忘行了,福娘听她‘我、我’的并不觉的刺耳,可是玉燕就不同了,一个妾室,竟然敢在正房面前称大,也太嚣张了。 福娘不说话,她是不会动手的,这段时间,她已经了解了福娘,这是一个从来不会让自己吃亏的女孩,眼珠一转,就是一个一个心眼儿,就像他们原来的小姐章氏所说,福娘的心眼儿比筛子眼儿都多。 “这么说,当初姚之麟还真是不应该娶我,我记得你们小姐和他可是青梅竹马的,想必他对你也当你们小姐一样看待吧,翠姨娘,你好福气。”福娘水汪汪的眼瞳,黑白分明,就像是一个不懂世事的小姑娘。 翠姨娘不免有几分得意,“我们小姐从小就和大少爷在一起,他们之间的感情自不必说,所以,大少爷对我,从来都是高看一眼,我可是正儿八经的良家妾。” 福娘拉长音‘哦’了一声,“良家妾?我记得你好像算不上妾室吧,一个婢子,也能算是良家妾?岂不让世人笑掉大牙?” 翠姨娘顿时火冒三丈,揭人莫揭短,她最忌讳自己从前的身份,而平日里,她总是高人一等,一是因为她是太夫人赠予姚之麟的,另一个原因就是她争气,生了两个儿子,这两个儿子,可是她一辈子的指靠。 翠姨娘指着福娘的鼻子骂道:“你算什么货色?竟然敢这样侮辱我,难道你不知我是太夫人赠予大少爷的吗?老爷都不敢说我什么,你竟然这样羞辱我,真是不知好歹!” 福娘见她终于发怒了,不由抚掌大笑,“骂得好,真是骂得好!翠姨娘这张伶牙俐齿,我甘拜下风,不知道日后第二个翠姨娘来了,你是不是她的对手。” 倏忽间,她脸色一变,沉声道:“把翠姨娘绑起来,我要去见一见太夫人。” 情势急转之下,众人大跌眼镜,两个奶娘抱着孩子想要退下,福娘冷笑,“莫走,我们一起去见太夫人,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见别人骂我。” 然后,福娘让王氏带着姚永春先回去,王氏唯唯诺诺的带着孩子退下了。 翠姨娘这才恍然大悟,福娘这是在激她,而她,居然也轻易就上了钩,柏姨娘说过,福娘是个厉害的狠角色,一定要小心应对,她怎么就忘了呢? 玉燕松了一口气,不等翠姨娘再说话,已经拿了绳子将她五花大绑,翠姨娘瞪大眼睛,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来,不由得万分惊愕,玉燕手上用了力气,轻轻柔柔的笑道:“怎么?不会说话了吗?等见到太夫人你就知道了。”那摸样,像极了逗弄小狗小猫。 玉环留在家中,莺儿和玉燕跟着福娘去见太夫人,去见太夫人之前,福娘转了一个弯,来到婆婆的院子。 姚广政一直住在华氏的院子,并不在上房,福娘让玉燕把翠姨娘扔在廊下,自己进了堂屋,章氏听见儿媳妇来了,赶紧出来,福娘嫣然一笑,给她行礼,“媳妇见过母亲。” “福娘,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章氏关切的问她,这个儿媳妇,是上天送给她最好的礼物,儿子说,她很快就要苦尽甘来了。 福娘一笑,“本来想多睡一会儿,后来饿醒了。” “饿了,娘这里有点心。”章氏这里也没有小厨房,她心里愧疚的想,自己连这么一件小事都不能给儿媳做,却处处依仗她为自己撑腰,真是令人汗颜。 “父亲去哪儿了?” “他……福娘,找你父亲何事?” “母亲,您让人去请父亲过来,就说儿媳有事。”福娘敛起了笑容,章氏微一愣怔,让身边的丫鬟木槿去请他。 不一会儿,姚广政进了院子,看到台阶下面扔着的翠姨娘,姚广政一阵头疼,这个儿媳妇怎么就不消停消停。 福娘看到姚广政进来,福身行礼,姚广政摆摆手,尽量和颜悦色的问她:“儿媳,外边的翠姨娘是怎么回事?” 翠姨娘?章氏看向福娘,眼睛里充满了疑问,显然章氏并不知情,姚广政叹了一口气。 “父亲,我想问您一下,为何两个庶子称翠姨娘母亲?难道这是父亲默许了的?”福娘的眼神,立时变得咄咄逼人起来,这件事,非同小可,姚广政的额头,瞬间冒出了冷汗。 他呐呐的解释不出来,福娘一字一顿缓缓道:“难道我姚家可以不讲礼法,儿媳翻遍的《大正法典》,也没有找到一条可以让庶子认妾为母的条款,或者说,是媳妇太强人所难了?” 姚广政连忙摆手,这件事福娘大闹起来,他们姚家可不光是丢面子,这是藐视国家的律法,宗族的规矩。 “既然父亲答不出来,媳妇只好去问老太爷。”福娘起身行礼,转身就走,不给姚广政半刻辩驳的机会。 无奈,姚广政只好跟了出来,“儿媳,稍等,莫要去烦你祖父,父亲替你做主就是。” “父亲,您真能做主吗?”福娘站在台阶下,仰头看着门口的姚广政,姚广政脸一红,苦笑道:“父亲跟你去便是。” 一行人很快就到了老太爷的院子,老太爷和太夫人正在睡觉,人老了,禁不起折腾,昨天晚上这一折腾,老两口都散了架子了。 林妈妈看到福娘来,咬牙切齿,本想不禀报太夫人,让她在廊下冻一会儿,虽然是初冬的天气,也够冷了,尤其是一阵阵北风吹在脸上,就像剌人的小刀子。 奈何老爷夫人跟着不说,还有翠姨娘和两个孩子,而且,福娘压根不搭理她,径直进了堂屋。 林妈妈一瘸一拐的进了次间,喊醒了太夫人。 太夫人迷迷糊糊的醒来,见是林妈妈,有些不悦,上午折腾福娘没得逞,又困得不行,吃了点东西刚睡着,怎么又来扰她? 林妈妈恨恨道:“太夫人,是那个新媳妇!”林妈妈的口气,恨不得是生吞活嚼了文福娘。 太夫人陡然清醒,“老太爷呢?” “还在睡,老奴本来就没打算叫醒老太爷。” 太夫人起身,林妈妈找了丫鬟给她更衣,梳头,磨磨蹭蹭了好一会儿,才缓步走了出来。 一朝嫁作新人妇第十八回【挨巴掌】 太夫人走出来,一看到地上的翠姨娘,就横眉立目了。 “文氏,你想要干什么!”太夫人急得浑身哆嗦,这翠儿是她的人,文福娘这么做,等于打她的脸,这还了得,若是今天不把她制服了,以后这丫头还不骑在她的脖子上作威作福。 福娘并不理会,淡淡一笑,福身行礼道:“太夫人,今日孙媳有解不开的疑惑,烦请太夫人指教。” 姚广政尴尬的上前扶住太夫人,耳语般的低声说道:“母亲,这翠姨娘实在嚣张,竟然自称她是两个孩儿的母亲,还说您答应了让她做正室……” 太夫人一怔,她几时这样说过,她作为一家之首,又是正室夫人,绝对不会开这样的口子,她可以让一个妾室爬在儿媳的头上作威作福,无非是因为不喜欢儿媳,而柏氏是自己的侄女,她可以,别人不可以。 福娘冷眼看着太夫人,看着太夫人的脸色从阴转多云,到多云转阴,下一刻,就该打雷了吧?只是不知道这一声惊雷,会劈在谁的身上。 林妈妈站在太夫人身边,恨不得把文福娘和她身边的玉燕剁成肉泥。 太夫人忍着气问道:“文氏,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孙媳能否坐着说话,从昨天晚上到现在,我都还没有吃饭,父亲,您能让林妈妈去厨房吩咐他们一声,给孙媳弄点吃的?”福娘可怜兮兮的看着姚广政,姚广政面带尴尬的点点头,看了一眼一言不发的母亲,吩咐林妈妈去厨房给福娘熬点粥,做两个小菜。 福娘又说道:“林妈妈,我还想吃馒头和煮鸡蛋。” 林妈妈快要气疯了,她现在一瘸一拐的,行动根本不方便,竟然还要支使她! 太夫人不说话,那就代表着默许了,在儿子和奴才之间,太夫人还是向着自己儿子的,儿子发话,她肯定要给面子的。 林妈妈步履蹒跚的走了,肩膀还一耸一耸的,看来气得不轻。 福娘坐在下首。慢悠悠的把翠姨娘所做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太夫人自然不肯承认一切是她唆使,只说让玉燕给她解开绳子,让她自己辩解。 玉燕给她松开了绳子,悄悄解开她的|岤道,翠姨娘缓了好半天,哇的大哭出声。 太夫人看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着实恶心,不禁怒道:“翠姨娘,有理就说,别哭了!” 太夫人生了气,翠姨娘不敢哭下去,抽抽噎噎的说道:“妾身……妾身没说,两个孩儿的确是妾身所生,难道妾身生了他们,却不是他们的母亲么?” 文福娘悠悠的看着太夫人,好啊,一条一条的说。 太夫人脸色一变,她也有庶子女,若是庶子女喊了几位姨娘母亲,那她定然不会轻饶! 太夫人的牙几乎都被她咬碎了,声音都是颤抖的,“翠姨娘,亏了你在小姐身边,陪她一起长大,祖宗的规矩礼法,难道你都忘了吗?” “太夫人,妾身……”看到太夫人的表情,翠姨娘不敢说了,她狠狠瞪了一眼福娘,指责道:“少奶奶说妾身不是良家妾,妾身气愤不过,才口不择言。” 良家妾就意味着翠姨娘是经过正式的手续纳进门的,姚家还未娶妻,就先行纳妾,已然是犯了禁忌,如果大张旗鼓的说她是良家妾,那这问题可就大了,福娘若是不依不饶的拿此事说话,闹到族里或者县衙,那姚家必输无疑o“太夫人,您说翠姨娘是良家妾吗?”福娘端坐在椅子上,脸上盈盈笑着,太夫人看着她的笑容,只觉得十分刺眼,这个女子嫁进门起,就专门跟她作对,真是天生的煞星临门。 太夫人的话语几乎是从齿缝里溢出的,冷冷的不带有丝毫情感,“当然不是,她只是老身送给之麟的丫鬟,你没有过门之前,怎么能把她抬成妾室。”说是一回事,做是一回事,在家里,在外人面前,又是一回事,姚家从来没有当着外人的面,当着族人的面正式宣告姚之麟有妾室,尽管他们在家里享受妾室的待遇,但是,在族里,老太爷并未就此事向族中正式申明过。 但此话一出,翠姨娘立即从一个妾室,又打回原形,变成了奴婢,翠姨娘简直气疯了,太夫人冷厉的看着她,让她心里一哆嗦,咬着嘴唇,虽然心中把福娘骂了千万遍,却不敢多说一句。 林妈妈和莺儿各拎一个食盒回来,林妈妈气哼哼的进来,她原想着在饭菜里动动手脚,孰料想,莺儿一直跟在她的后面,让她根本没有机会。 饭菜摆在小桌子上,文福娘笑问,“太夫人,父亲,你们吃不吃?” 见两人摇头,福娘笑道:“那孙媳就不客气了。” 玉燕给她端了铜盆,洗手之后,福娘开始在太夫人面前津津有味的吃起来,临出嫁一个月,朱氏特地叫了她许多规矩礼仪,福娘一静一动,绝对不会让人挑出毛病。 吃过饭,福娘起身行礼,“谢谢太夫人赐饭。” 太夫人清了清喉咙,谈淡道:“既然没事了,那就先回去吧。” 没事了,怎么会没事了,福娘可不想就这样白白便宜了翠姨娘,她嫣然一笑,“太夫人,既然翠姨娘并非妾室,是不是应该把她的院子腾出来,眼见着另一个翠姨娘就要过门了,孙媳现在是不是应该收拾一下,也好迎接新人,另外,几个庶子还是住一个院子的好,方便照顾,您说呢?” 福娘不是一个狠心的人,她知道母亲和儿女在一起是最好的,但是,环境变了,人必须要跟着改变,近期内,她只有狠下心肠,才能在姚家立足,庶长子的生母不明不白的死掉,本就让人生疑,若是几个孩子住在一起,那孩子的安全系数应该会高一些吧? 太夫人被文福娘一连串的话惊得目瞪口呆,这丫头真是打蛇随棍上,给她一点阳光,她就灿烂起来了。 可她不能出尔反尔,若是否了福娘的话,就等于否定她自己。 “她是你院子里的人,你自己安排吧,这是小事,不必跟老身商量。”太夫人沉着脸说道。 福娘笑道:“太夫人,孙媳就知道您最明白事理,刚刚翠姨娘在院子里说孙媳不懂规矩,孙媳还真没有教过别人规矩,依我看,不如这样,把翠儿姑娘留在您这里,您好生教教她规矩,再有三个月多月,就是观世音娘娘的生日,我看不如让翠儿姑娘给您绣一副观世音的绣像,到时献给观世音娘娘,观世音娘娘定会感念您的一颗佛心,翠儿姑娘的一片赤诚,保佑您老人家长命百岁。” 翠儿一怔,她的意思,是要自己在这里住上三个多月吗?两个孩子还小,怎能没有了娘,到时候被这贱人一糊弄,说不定都不认自己这个娘了! 翠儿伏在地上大哭道:“太夫人,不要啊,孩子还小,离不开我这个亲娘啊……” 太夫人正在气闷,又不好驳斥,被翠儿这么一闹,却只能答应福娘了。难道她能说自己不信佛,不心诚,若是那样,观世音菩萨一定会降罪与自己的。 太夫人‘啪’的一拍桌子,“来人,把翠儿姑娘带到佛堂去!让她念上一百遍大悲咒再出来!” 福娘笑眯眯地看着翠儿姑娘被两个婆子架走,心中无比的欢快。 翠儿的哭闹声吵醒了老太爷,二姨奶奶服侍着老太爷穿好衣服,匆匆擦了一把脸,就出来了。 老太爷看着一屋子乱象,不悦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太夫人淡淡道:“我刚刚教训了一个不听话的丫头。” 福娘赶紧给老太爷行礼问安,老太爷笑道:“孙媳妇啊,昨晚让你受委屈了,以后这家就交给你了,你可要把这个家打理好,莫让祖父失望。” 福娘应声答是,老太爷喝了一口二姨奶奶递上的茶,扭头看向太夫人,“夫人,家里的事精,交给孙媳,你也能松松心了。” 这句话,无疑再说,老太婆,你该交权了。 太夫人冷笑着淡淡道:“老身也想省心,只是孙媳刚过门,这家里的老老少少都没有认全,如何行事,过几天再说吧。” 福娘笑道:“孙媳也是这个意思,家里头这么多人,孙媳真要花些时间一一辨认,省得把奴才当做主子认错了,闹出大笑话,等会亲之后,孙媳想跟着母亲先学着打理庶务,等到熟悉了之后再接管过来,祖父意下如何?” 老太爷点点头。 福娘又问太夫人,太夫人也只好点头。 姚广政心内叹了一口气,怪不得姚之麟要提前迎娶文福娘,文家的女儿,果然是技高一筹,这个家!罢了! “儿媳,你先回去吧,今天再歇一天,明天会亲,会亲之后,就跟着你母亲学习理家。” 一家子都答应了,这件事想要反悔就难了,福娘自信有本事让他们到时无法反悔,其实,昨天一天的折腾,她真是累得不轻,若不是饿了,说什么也要多睡一会儿。 福娘出来以后,径直去了章氏那里,章氏正等得心焦,看到儿媳妇回来,忙上下打量,真怕她在太夫人那里受了委屈。 “娘,我没事,太夫人没有打我,也没有骂我。”福娘心中暖流涌过,章氏对她真的很关心,来到这个世界,她是幸运的,最起码,真心待她的人很多。 章氏拉着福娘的手坐在榻上,脸上的表情轻松了许多,轻舒了一口气之后,她笑道:“福娘,你比娘亲要强多了,以后这个家,就要靠你了。” “娘,别这么说,以后我会孝敬您的。” “你找我有事?”章氏看着她,和蔼地笑道。 福娘笑了笑,“娘真聪明,的确是有事。”她招了招手,“莺儿,来。 “娘,这是我的贴身大丫鬟莺儿,想必您已经见过了,有件事,儿媳想和您商量,您身边有没有伶俐一点的丫鬟婆子,最好和府中上上下下都认得,我需要您的帮忙o” “怎么帮忙?”章氏向玉燕微微领首,报之一笑。 “儿媳想要这府中真正的花名册,一个不漏。” 章氏有些为难,这些年,她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府中的事情,她从不过问的,这件事,对她来说有难度。 这时,木槿站出来说道:“夫人,奴婢对于后宅这些人,能认得十之八九,至于前院,可以让雀金荣家的帮忙,奴婢的姐姐,嫁给了雀金荣的弟弟,他现在在绸缎庄当伙计。” 章氏转忧为喜,笑道:“既然如此,木槿,这两天你就和玉燕姑娘多跑跑,等事情忙完了,我一定重重赏你。” 木槿谦虚的一笑,“夫人说的哪里话来,夫人能有大少奶奶这样的儿媳妇,是您的福气,也是我们做下人的福气,大少奶奶有事,我们自然应该竭尽全力。” 福娘也笑道:“木槿姐姐,这件事就麻烦你了。” 木槿忙说道:“少奶奶客气了,这是奴婢的荣幸。” 这件事办妥,福娘放了一半的心,接下来就是外边的事情了,外边的事情,就要劳驾姚之麟了,这件事她不担心,姚之麟一定会帮她的,娶她过门,不就是为了把家里的俗务抛给她吗? 福娘从章氏的院子出来,回到自己的院子,叹了一口气,坐在榻上敲着腿说道:“玉燕,帮我倒一杯茶。” “小姐,没有热水。”玉燕打开壶盖,非但没有热水,冷水也没有。 玉燕说道:“让玉环去厨房吧。” 福娘点点头,“这可不行,我们得重开小厨房,没有厨房,要个热水都不方便。” “什么不方便?”姚之麟迈步走了进来。 “我现在想喝热水都没有。” 姚之麟坐在榻上,看了一眼小桌子上的茶壶,笑道:“那就去厨房拎一壶热水来。” “姚之麟,明天让人把我的小厨房弄好了,哦,还有母亲那边的,也一并弄好。” 姚之麟点点头,“行,我明天派人收拾。” 玉环去厨房,其余人等都退下了,夫妻俩面对面的坐着,谁都以为他们有话要说。 福娘沉默了一会儿,对姚之磷说道:“姚之麟,半个月之内,把田庄的鱼鳞册,铺子的账目、花名册全都拿给我看,过时不候。” 姚之麟笑道:“行,不用半月,五至七天,一定交到你手里,听说你刚刚从祖母那里回来,怎么样了?” 福娘撇了撇嘴角,一宇一宇徐徐道:“姚之麟,你可别生气,我把你心爱的小妾翠姨娘送给了太夫人,并让她变成了翠儿姑娘。” 姚之麟苦笑,翠儿何时成为他最心爱的小妾了,女人不是都一样的吗?容貌性情只是白天看着不同,到了晚上,一熄灯,还有什么区别,他从来没才宠爱过谁。 “你对我心怀不满?”福娘看他不说话,冷冷的问道。 姚之麟急忙否认,“当然不是,我只是奇怪你说了些什么,竟然让祖母妥协了。” 文福娘没好气的说道:“难道我还能指望你,一个妾室竟然也想凌驾于我之上,那是休想,姚之麟,我告诉你,只要我在姚家一天,这家就得有我说了算!我嫁到你们姚家,可不是来受气的。” 玉环回来的很快,手里拎着大茶壶,盖上还冒着丝丝热气,姚之麟接过来,亲自倒了水,给福娘沏了茶,玉环神色古怪的拎着空茶壶下去,福娘假装没有看到。 姚之麟说道:“福娘,实不相瞒,我在家最多还有一年的时间,一年之后,我可能要出一趟远门,以后这个家,全靠你了,母亲我也托付给你了,我相信你一定能够照顿好她。” 福娘愕然,沉吟片刻,她问道:“姚之麟,你到底是什么人?” “福娘,这不是你该问的。”姚之麟露出凝重神色,沉声说道。 福娘哼了一声,其实,姚之麟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她已经猜出十之八九,只是想通过姚之磷麟口验证一下而已。 福娘默默的喝着茶,室内的空气都显得凝重起来。 姚之麟给她添了茶,恢复笑容,柔声道:“福娘,请你相信我,我不是打家劫舍的,也没有为非作歹,我不会做那种为了一时的利益,置家族于危险境地的事精。” 福娘皱皱眉,淡然道:“你做什么事情,与我无关,只是别牵累了我们文家就好。” “你放心,我做的事情。绝对不会牵连文家。”姚之麟心如明镜,文福娘虽然嫁入姚家,但她从来没有把姚家当成自己的家,更不会把姚家人当做自己的家人,之所以问自己,是怕自己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株连九族,牵涉到他们文家。 姚之麟苦涩的说道:“福娘,你只管帮我打理好家中的事务。日后你一定会明白的。” 两人之间并没有多少共同的话题,或者说根本就找不到共同的话题,福娘悲哀的想,或许这个世界的女人根本就不知道爱情为何物吧? 在他们看来,相夫教子,就是一个女人的一生了,如果碰到一个脾气好,家世好的男人,那就是他们的幸运了。如此说来、母亲是幸运的,最起码,她赢得了父亲的尊重与独宠,她还有两个孝顺的儿子。 再看章氏,同样是一女二子,却根本得不到丈夫的关爱,他们夫妻,可以说见面连句话都没有,一个懦弱的女人,连自己基本的权利都不敢争取。 她既不做江氏,也不会做章氏,她是文福娘,她曾经是一个优秀的法官,她要活得有尊严。 姚之麟静静的观察着文福娘,这个小女孩的神情十分灿烂生动,她的眼睛里总是闪耀着一种不服输的光彩,她总能化险为夷,化被动为主动,让别人心甘情愿的接受她的思想。 过了一会儿,福娘说道:“姚之麟,我要把三个孩子放在一个院养着,你可愿意?” 姚之麟点点头,对于这三个孩子,他没有什么感情,作为嫡长子,对庶子有着天然的排斥心理,但因为太夫人压制,他别无选择,在他看来,让儿子有吃有穿,待长大以后,给他们娶一房媳妇,就算是尽了父亲的责任了。 福娘坐得烦了,起身说道:“既是如此,那就跟我走一趟,先把几个跨院整理出来。” 姚之麟伴着她住外走,玉燕和玉环一见,连忙跟了上去。 福娘来到翠姨娘的院子,虽然是跨院,但这个院子,却是跨院之中最大的,跨院有南房三间,前出廊,北房三间,两卷勾连搭。 院子里有两棵丁香树,开了春,定然满院清香。 福娘看到翠儿正带着丫鬟收拾她的东西,冷笑道:“翠儿姑娘,你这是在做什么?” 翠儿看到姚之麟过来,就像是看到了大救星,扑过来哭倒在地,“大少爷,少奶奶她趁您不在,把妾身贬成了丫鬟,还让妾身搬出院子,请大少爷看在两个儿子的面上,给翠儿做主啊。” 一个翠儿已经让他头疼,更不要说这两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姚之麟不禁心生排斥。沉着脸说道:“翠儿,你难道不知这内宅事务应该是少奶奶打理么?既然是少奶奶发了话,那你就安心服从才是,至于孩子,哼!有少奶奶在,你操的什么心!” 翠儿怔住,呆呆的看着姚之麟,姚之麟对她一向温和,三个妾室中,她也是最受宠的,为何大少奶奶一进门,就变了! “起来,像什么样子!”姚之麟毫不留情的斥责道。 翠儿站了起来,怏怏的垂手站立,姚之麟发火的时候很少见,他是少有的谦谦君子。 姚之麟扫了一眼中人,看到廊下的几个行李,淡淡道:“除了翠儿姑娘的贴身衣物,其他都不必带过去了,翠儿姑娘从今天起,和你们一样,在你们的新主子没到之前,暂且留在院子里等着少奶奶吩咐便是。” 翠儿的拳头握得死死的,指甲嵌到了肉里,却浑然不觉的疼,从一个姨娘重新变成丫鬟,期间巨大的落差,实在让她难以忍受。 姚之麟和福娘进了屋子,福娘笑道:“呵,这翠姨娘真是滋润,比我这个少奶奶可要强多了,这刚刚初冬的天气.就有了炭炉了。” 初冬的天气,只要屋里严实,根本不用炭炉,但是翠儿自认高人一等,和柏氏关系好,所以,她的日常起居、比正室还要奢靡。 福娘在屋里转了一圈,对姚之麟说道:“别的院子我还没有去,不过我觉得这个院子小孩子住最好,房子大,院子大,够宽敞,你觉得呢?” 姚之麟笑道:“你是母亲,自然你说了算。” 福娘扫了一眼诸人,淡笑道:“明天午时之前,把这院子收拾出来,让三个少爷住进来,缺什么,少什么,先给我说、听见了吗?” 福娘虽然刚嫁进来,但是众人在这四天时间里,已经看到了福娘的威严,眼见着最受宠的翠姨娘都贬成了丫鬟,他们谁敢有微词o福娘看了一眼玉环,笑道:“玉环、你送翠儿姑娘去太夫人那里。哦,对了,回房把我从娘家带来的点心给太夫人和老太爷送过去一些,请他们尝尝。” 翠儿失望的看着姚之麟,姚之麟一言不发,站在付娘身边,翠儿知道,自己的靠山倒了,以后姚之麟再也不会给她做主了,想起以前的日子,翠儿心中黯然,也许,以后只能想想了。 翠儿深知玉环送她走只是借口,福娘的意思很明显了,就是不让她带多余的东西,丫鬟们的衣服岂能和姨娘的衣服相比,还有她的两个孩子,三个月之后,他们还认得她吗? 翠儿拎着自己的包袱,梗着脖子走了出去,玉环恨不得踢她一脚,姨娘什么的,最讨人厌了。 福娘吩咐玉燕。“玉燕,你留在这里,让她们把所有的东西登记在册,不得有遗漏,说不定新姨娘来了,还能用得上。” 姚之麟神色尴尬,他从来没有想让石翠娘做自己的妾室,那样的话,太对不起同窗的兄弟了,只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石翠娘和她哥哥的性格截然相反、竟然心甘情愿的做小妾。 福娘和姚之麟出了院子,来到王氏的院子,自从庶长子的亲娘没了,王氏一直带着他,这个女人到底怎么想的,福娘一时没有看透。 她不敢随意的判定一个人是好人还是坏人,就像眼前的王氏,纤腰丰臀,姿容秀丽,一见到人就怯怯地垂下眼帘,俨然一个受气包形象,但她能在这深宅大院之中平安过了几年,足以说明她的不简单,福娘有些泄气的想。古今女人最大的差别其实就是,这个时代的女人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勾心斗角上了,而她之前的时代,女人和男人一样,上学,工作,所以,她们能独立生活,能有尊严的活着。 福娘暗下决心,此生绝对不能成为男人的附属品! 王氏端了茶来,福娘和姚之麟都没动,福娘打量她的屋子,虽简单,却很整洁,听说王氏身边只有一个丫鬟,其他人都被柏氏派走了,两人和||乳|娘一起带着庶长子,日子过得波澜不惊。 看着她战战兢兢的样子,姚之麟叹了一口气,他对这个女人没什么印象,虽然住在同一屋檐下,却像是陌路人。 “王氏,明明天开始,让||乳|娘带着永春搬到隔壁的院子里去,你以后也可以清闲一些。” 王氏一怔,抬眼看了看姚之麟,又看看福娘,屈身行礼道:“大少爷,少奶奶,妾身知道,我是没有资格养育小少爷的,只是永春少爷年纪尚小,又不会说话,难免……难免受人欺凌,妾身斗胆恳求少奶奶开思,让妾身再带一段永春少爷。” 福娘看向姚之麟,姚之麟正在看她,两人目光撞上,福娘说道:“王氏,永春现在跟谁睡?” “他自己睡一间屋。||乳|娘睡在房中伺候。” 福娘点点头,“既是这样,那以后白天你可以继续看着他,晚上让||乳|娘陪着就是。” 王氏万没有想到,福娘会拒绝了她。 福娘有自己的打算,三个小孩子白天玩在一起,相互间的情感就会深一些,他们,一个没了亲娘,另外两个有亲娘还不如没有,庶子的管教,是最吃力不付好的,江氏说,那三个孩子,只要让他们吃饱穿暖,到年龄请个先生或者送到学堂里去、至于学的出来学不出来,那就是天命了。 没有几个嫡母会把庶子当做自己的儿子,倾心抚养,若是那样,庶子长大成|人,有了出息,倒霉的必定是嫡子,本来现在国家的律法就有规定,分家产时,嫡庶无别,诸子均分。 所以,嫡母能让庶子们活着,就是最大的恩赐了o很多嫡母在掌家的时候,都会暗中把家产以各种形式隐匿起来,等到分家以后,再拿出来给自己的儿子,活或者有利害的,嫡庶差别对待,庶子给一份田产,让其自生自灭。 不管怎样,这个世界虽然可以容许纳妾,却容不得庶子女侵占嫡子的产业,也正因为如此,那些高门大户,总有很多见不得人的事情发生,官府呢,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自古以来,都是如此,民不举,官不究嘛。 福娘没有想过和姚之麟白头到老,过个几年,她会想办法离开这个家,初嫁从父,再嫁由己,只要脱离了这个家,嫁不嫁没有关系,她对这个世界的男人没好感。 反正可以单独立户,等以后自由了,她可以考虑单门立户。 记得她的同事说过,这个世界上最不可靠的就是男人,身为法官,同样也被小三抢去了丈夫,甚至孩子也不归她,那段时间,她的同事几乎崩溃,后来,还是众人一起想办法,起诉了对方,才把孩子要回来、那孩子被小三饿得骨瘦如柴,美名其曰是孩子太胖了。 事情说定了,福娘和姚之麟起身就走,福娘不打算同情谁,她还想让别人同情自己呢,还没过门,就成了孩子妈,凭什么?她不愿意当这个便宜妈。 福娘和姚之麟走后,王氏呆呆的坐下,丫鬟阿喜轻声问道:“姨娘,您怎么办?” 王氏苦笑。“能怎么办?谁让我没本事生不出儿子呢?这这个文氏,实在出人意料,我想不到文家竟然把女儿教导的这样好,也许。我这辈子就是一个贱命了。” 王氏说完,眼底掠过一抹狠色,拿起桌上的茶杯,恨恨的摔在地上,茶杯碎了一地,阿喜吓得瑟缩一下,看着王氏不敢说话。 良久,王氏说道:“算了,收了吧,这是命。也许,我们以后还有机会”。 阿喜诺诺的拿了笤帚把垃圾扫起来,然后收了出去,王氏发脾气的时候很少,她给人的印象总是唯唯诺诺的,不敢说话。 但是主子倒霉,奴婢肯定也不会好过,所以,阿喜还是希望自己的主子能够获得大少爷的欢心。 姚之麟和福娘并未走远,姚之麟耳聪目明,清晰地听见了杯子落地的声音,但他又不愿意告诉福娘,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这个跨院,是永春他娘的院子,自从她死了以后,这院子就空置了。满地的落叶随着风儿哗啦啦的,看着让人起鸡皮疙瘩。 福娘笑道:“姚之麟,这个小院也挺宽敞的,不如就把这个院子给新来的石姨娘住吧。这两天你抓紧时间找几个工匠,把这房子拾掇一下.你看如何?” 若是以前的石翠娘,姚之麟或许还会反对,但一想到她甘心为妾,将自己陷入不仁不义的境地,姚之麟就气不打一处来,毫不扰豫的点头答应了福娘。 自家的院子处理完了,福娘的心情大好,她现在还挺赞同古人说的一句话,攘外必先安内。 是啊,先把自家这一亩三分地理清楚了,然后再集中火力对付外边。 晚饭时间一到,姚之麟带着福娘去太夫人那里吃饭,章氏已经到了,福娘看了一眼这个大家庭,不禁头皮发麻,这一家人,忒多了一点。 两位姨奶奶年纪大了,不用服侍太夫人,就在旁的桌子上坐下,章氏站在太夫人身后,等着伺候太夫人o福娘一看,火冒三丈,太夫人的下首,就是二夫人马氏,然后是三夫人秦氏,然后就是几位小姐。 闹了半天,就是没有她和婆婆的座位,就是那个柏氏和华氏,都在坐着,姚家可真不嫌丢人啊。 和着姚之麟说今天的家庭聚餐,是为了给她一个下马威,怪不得刚才看到翠儿的时候。她一脸的得意,冲着文福娘一个劲儿的冷笑,原来如此。 文福娘看向屏风,屏风的另一侧,是姚家的男人们。 他们看不见这里面的情形,也不会有人为自己做主,丫鬟们都在外边伺候着,看来,这一仗是要靠自己了。 福娘依照规矩给太夫人和章氏,马氏、秦氏行了礼,笑盈盈问道:“太夫人,您让孙媳坐在哪儿啊?” 太夫人也是一笑,“福娘,今天你婆婆亲自教你如何侍奉长辈,免得日后传扬出去.丢了我姚家的脸面。” 福娘笑道:“太夫人,您这是让孙媳伺候谁呢?” 太夫人扫了一眼围坐在一起的诸人,笑道:“这些都是你的长辈和小姑,自然是伺候他们。” 福娘看向柏氏和华氏,两人坐的端庄笔直,伊然正室夫人的范儿,福娘心中鄙夷不已,脸上却不动声色地一笑。“太夫人,当初家父教过孙媳,名门旧家,最大的忌讳就是尊庶母为嫡,跻妾为妻者,此此是大忌讳。” 华氏恼怒,别人怕她,她可不怕! 华氏站起来,走到福娘面前,二话不说,一个巴掌挥了过去,福娘躲闪不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 这记响亮的耳光,也惊动了屏风那边的众人。 福娘被华氏这一巴掌打下去,只觉得眼冒金星,头昏眼花。 华氏冷笑道:“你的伶牙俐齿在这儿卖弄,找错地方了。” 太夫人眼含笑意的斥责华氏,“华氏,你这是在做什么,坐下!” 福娘捂着脸,冷眼看向急忙赶到的姚之麟父子,姚之麟气得对华氏吼道:“华姨娘,我的妻子,还轮不到你来教训!” 姚广政也申斥道:“华氏,这顿饭你不要吃了,回房间去!” 此时让她回了房间,岂不是便宜了她,福娘总算知道章氏为何敢怒不敢言了。 好歹,今天姚之麟也算为她说了一句人话,但是,这口气她一定要出。 华氏刚一站起来,福娘冷笑道:“父亲,这件事你想就此揭过吗?您同意,儿媳还不同意呢,我文氏嫁到你们姚家,可不是来受气的,既然姚家不顾老幼尊卑,不顾体统,那好,我文福娘就帮你们推波助澜,闹上一闹!” 文福娘大叫一声玉燕,玉环。 两人站在廊下,早就听到了屋里的动静,可小姐没有发话,她们不敢进去。 玉燕玉环几乎是同时冲了进来,文福娘指着华氏说道:“玉燕,你们给我狠狠地打,若是打不过她,今天你们就卷铺 极恶嫡妇第12部分阅读 欲望文 极恶嫡妇第13部分阅读 极恶嫡妇 作者:未知 极恶嫡妇第13部分阅读 回文家去吧!” 华氏和玉燕,玉环在这厅堂里,乒乒乓乓,弄得满地狠藉,姚之麟空有一身武功,不敢暴露,只得大喊住手,可谁会听他的。 玉燕和玉环大声道:“小姐敬请放心,我们一定会帮小姐报这一巴掌之仇!” 福娘大笑,“这才是我文家的风范!” 福娘说完,甩开姚之麟,双手一周桌子,“今天这顿饭,姑奶奶不想吃,谁也别吃了!” 姚之麟想要拦阻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眼见着一桌子饭菜哗啦啦洒在地上,众人躲闪不及,身上或多或少,都溅了菜汁,一个个狠狈不堪。 随着一声声惊叫,福娘冷笑道:““太夫人,我本来想做一个贤德的媳妇,既然太夫人做了一个不好的榜样,那就休怪我不懂规矩,从今天起,我文福娘要做一个恶妇!谁惹了我,我就让她一辈子不得安生!” 一朝嫁作新人妇第十九回【一把火】 太夫人气得浑身哆嗦,指着福娘说道:“你……你……反了天了,来人,把他给我绑了!” 福娘冷笑,面对围上来的丫鬟婆子,伸手一指:“我看谁敢绑我!姚之麟,告诉你,今天要是你看着人把我绑了,我定然把你们姚家上下闹个天翻地覆!” 姚之麟斥道:“还不下去!” 仆妇们看着主子,不知道该听谁的,姚老太爷大声道:“都给我住手,你们全都退下!” 华氏哪曾想到福娘这两个丫鬟这么难缠,不但发饰乱了,衣服也被扯开了,脸上不知挨了多少耳光,老太爷喊住手,两个丫鬟根本不听他的,他们眼里的主子只有一个。 华氏也许应该想到另一点,在福娘回门的时候,一众丫鬟被她下药,早就憋了一团火儿,如今有个光明正大的机会复仇,他们怎么会轻易放过o玉燕跟她一交手,就知道此人不是传闻中的江湖艺人,心中疑问大生,华氏一身武功,年轻貌美,怎么会委身在姚家为妾。 福娘看三个人打得差不多了,这委屈也讨回来了,怎么也要给老太爷一个面子,事实上,老太爷已经是在拉偏架了,即便是不会武功,也看得出华氏落在下风,老太爷若真是向着太夫人这边,早就应该喊停了。 福娘一喊停,两个丫鬟立即飞身过来,一左一右,站在福娘身边,现在,全家的形势已经看得很清楚,大部分人站在太夫人身边,姚老太爷和章氏,姚之麟站在福娘身边。 尴尬的姚广政想要站在母亲身边,却看见福娘一脸的愤怒,干脆站在一旁,谁也不偏帮。 华氏一瘸一拐的来到姚广政身边,咬着牙问道:“老爷,妾身被丫鬟打了,您都不说一声吗?” 姚广政沉下脸。“谁让你打儿媳的,你不过是一个妾室,自当安分守己,怎么能打当家主母。” 姚广政又冲着福娘笑笑,“儿媳,这件事,是爹爹的错,今天就算了吧。” “广政、你在说什么!”太夫人气得已经站不住了,柏氏扶着她坐在椅子上,怒视着福娘,却不敢说话,玉燕和玉环的功夫,高得让人难以想象,得罪了福娘,万一被打,那是白挨着。 福娘和姚广政对视一眼,福娘淡淡道:“父亲的确是有错,但是,不应该向儿媳道歉,而是向母亲道歉,宠妾可以,但是,为了妾灭妻,那就大大的不该了。父亲也是饱读侍书之人,怎么能受大宇不识的人蛊惑,让家庭不和,若是父亲真的知道错了、那就……” “文福娘,他是你的长辈,你竟然出言不逊,指责他错了!大逆不道!”太夫人指着文福娘,左顾右盼,弯腰拾起一个碎掉的破碗扔了出去。 玉燕眼疾手快,一个飞脚出去,破碗跌落在地。 福娘心中暗赞,对章氏更加钦佩和感激,若是没有这两个丫鬟,她在姚家的日子一定很难过。 “太夫人,大唐时期有一名臣,为了大唐江山,他不畏天威,忠心直谏,太宗皇帝认真听取他的意见,有则改之,这才有了贞观感世,作为一国之君,错了都知道听取别人的意见,父亲作为一家之主,倒听不得了?亲有过,谏使更,太夫人可明白否?不要说父亲,就是太夫人有了过错,孙媳也敢指出来!”福娘转向姚广政,“父亲,儿媳说的可对?” 姚广政头冒冷汗,福娘开口,字字如针,刀刀见血,他根本找不出反驳的词语。 太夫人看到儿子这副熊样,更是气得七窍生烟,“文福娘,休得胡说八道,我看你真是不想在这家呆了,姚之麟,快给我写休书,休掉这个女人!” 文福娘笑道:“太夫人,您认为姚之麟会听您的话,休掉我吗?在这之前,我还真是巴不得离开你们姚家,但是现在,呵呵,我觉得很好玩,太夫人,刚才有句话我还没有说完整,亲爱我,孝何难,亲憎我,孝方贤,太夫人敬请放心,以后孙媳一定会好生孝敬您。” 周围的人,每一个敢说话。 太夫人只觉得血往上涌,胸口一闷,昏厥过去。 众人大骇,倒是福娘非常镇定,“还不去请郎中来!” 姚之麟抱起太夫人健步如飞的回到太夫人的卧房,众人跟在后面,老太爷跟福娘并肩而走,他一边走,一边悄声说道:“孙媳,做得对,祖父今天是从未有过的高兴。” 福娘俏皮的一笑:“祖父,那孙媳以后天天都让您这么高兴。” “好。” “这是她的老把戏了,我都习惯了。”老太爷低声道:“你要赶紧把家里的事情接过来,我们姚家的资财可不能落入旁人之手。” 老太爷话中有话,福娘心中了然,狡黠的一笑,“祖父放心,孙媳定不会让您失望。” 郎中很快就到了,听了郎中支支吾吾的解释,福娘不由得看向姚老太爷,老太爷挤挤眼、福娘嘴角一弯,扭过了头去。 太夫人悠悠醒转,看到离自己最近的居然是福娘,马上又闭上了眼睛,福娘一笑:“太夫人,别看到孙媳就闭上眼睛啊,其实我刚才问过郎中了,您的身体没有大碍,只要平日里别想太多,别太操劳就好了,您也是,都一把年纪了,儿媳孙媳都有了,还一天到晚的操劳,刚才孙媳已经已经和老太爷商量过了,明天一早,孙媳就接管家中琐事,以后绝对不会让您操劳了。 太夫人哼了一声,唤道:“林妈妈,过来扶我。” 福娘一挥手,“林妈妈刚受了伤,您就别劳动她了,孙媳也能行的。” 太夫人虽然生气,却无计可施,小小的卧房,站了一屋子的人,最前面的儿子媳妇,一个都不敢上前,看来他们都怕了玉燕和玉环。 玉燕帮着福娘扶起太夫人,又拿了大引枕靠在太夫人身后o福娘顺势坐在床边,又吩咐玉环拿杯热茶给太夫人,太夫人勉强喝了一口,怒道:“文福娘,你到底想干什么?” “太夫人虽然不喜欢孙媳,但有些话,我想跟太夫人说清楚。” “你想说什么?1.福娘环视众人,一字一顿缓缓道:“请太夫人在这里向大家讲清楚,从现在开始,孙媳就是这个家的当家主母,我说的话,代表姚家!” 太夫人这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她的嘴唇哆嗦着喘息了好半天,方才开口道:“你小小年纪,管的了一个家吗?” “太夫人请放心,孙媳接管这个家,您应该感动啊,想必您比任何人都清楚,管家多累啊,每天早起晚睡的,要不是为了姚家,孙媳才不愿受这个累呢!” 福娘的脸上,始终笑盈盈的,可众人分明看到了她眼底深处那冰寒的冷。他们知道,以后这个家,真的要变天了。 太夫人瞪了一眼悠然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的老太爷,从齿缝里溢出一句话,“你祖父不是已经同意了吗?他在众人面前说了,以后让你管家,你着什么急啊?” 福娘非常平静的叹了一口气,“太夫人真是会糊弄小孩子,不过这次太夫人可能会失望,既然太夫人不肯合作,那好,今天晚上,我就辛苦一下,不睡了,今天晚上我就要管家,太夫人,柏姨娘,请把府中的各种帐册,花名册全都交出来吧,我们现在就开始交接。” 太夫人彻底被激怒,这个文福娘,真是太嚣张了,这不是逼宫吗?戏文里都有这样的情节,想不到,今天在姚家真真实实的上演了。 “你休想。” “太夫人,您这一句休想是何意?刚才孙媳已经明明白白的告诉您了,这个家,我管定了!” 文福娘吩咐玉环,“玉环,你回去把丹儿和秋儿找来,要快。” 丹儿和秋儿是朱氏送给她的丫鬟,这两个丫鬟一直跟着朱氏管家,一个极会打算盘,另一个写得一手好字,福娘看过她写字,绝对够得上速记员的标准。 福娘又吩咐玉燕,“玉燕,你跟着柏姨娘去取账册。” 玉燕担心福娘的安全,福娘一笑,“有相公在,难道还有人敢再打我一巴掌不成。” 姚之麟脸一红,没有说话,看向福娘的时候,飞快的冲福娘眨眨眼睛,福娘心领神会,心中暗道,“算你识相!” 丫鬟们一走,姚广政咳了一声,很不自然地笑笑,“儿媳,我看还是明天早上再说吧,你祖母年纪大了,禁不起折腾,再说这一大家子都没吃饭呢。” 福娘笑道:“众位叔叔婶婶,媳妇在此给众位长辈先道个歉,这件事,早一日解决,我们姚家才能早一点得到安宁,若是有谁有意见,尽可提出来,祖父,孙媳问您,这件事,您有意见吗?” 姚老太爷自然不会有意见,看他频频点头,众人知道,就是说话也不管用了。 今日姚家,今日的太夫人,可用四个宇来形容,大势已去。 从华氏被打的那一刻,他们就知道,太夫人是斗不过福娘的,太夫人可以拿孝道压他们任何一个人,但是,福娘不吃这一套。 姚之麟,他们更指望不上了,看到姚之麟那唯唯诺诺的样子,他们就气不打一处来,姚家从老太爷,到姚广政,现在又添了姚之麟,真是一个比一个窝囊。 福娘扫了一眼站在门口的丁香,“丁香,吩咐厨房,重新做两桌饭菜,不求丰盛,要快一点的,对了,就做蛋炒饭,然后来个豆腐汤,别饿着少爷小姐们。他们还要长个儿呢。” 丁香屈身行礼,应声后去了厨房。 见有人要走,福娘笑道:“诸位叔叔婶婶,别走啊,我们先让太夫人休息,咱们到堂上说话,一会儿,诸位叔叔婶婶还要给福娘作人证,这个家的账目,你们人人都有权利知道,我们这个家每天开销多少,收入多少。” 最后两句,才是关键。 众人无不心动,自古以来,财帛动人心,因为太夫人和柏氏把持家事,众人不管愿不愿意,只能做寄生虫,现如今,福娘明摆着是要账目公开,哪个不会心动。 米饭本来就是现成的,蛋炒饭端上来以后,几个孩子先吃了,然后被||乳|娘或者丫鬟带走,只剩下大人留在堂上。 众人吃过饭,福娘笑道:“丹儿、秋儿,今天辛苦你们了,开始吧。” 秋儿铺好纸张,福娘看向睁大眼睛张望的姚之善,淡淡一笑,“看来小叔有兴致帮忙,我看不如这账目由你来念,你看如何?” 姚之善的母亲,也是太夫人的亲戚,三房的人,一向站在太夫人这边,让姚之善来念帐,可谓是大有深意,众人看福娘的眼神,又深了几许。 福娘慢悠悠的吃着蛋吵饭,老太爷靠在椅子上打盹,姚之麟悄声走到他身边,“祖父,您还是回房吧?” “不,我只是闭目养神,让他们算,我听着。”老太爷闭着眼睛说道。 姚广政挥挥手,“之麟。既然你祖父说了,那就别管了,你先送我回房。” 福娘咽下米饭,笑道:“父亲,您是一家之长,这件大事,怎么能少了您呢?祖父都不困,您就困了?还是您担心华姨娘,想要回去看看,您放心,郎中刚才不是留下金疮药了吗?” 姚广政被福娘的话闹了一个大红脸,讪讪的坐下,牵强的一笑,“为父是有一点点困,还好,能坚特得住。” “丁香啊,吩咐厨房多做热水,把那茉莉花茶沏的酽酽的,省得大家犯困。” 丁香忍住笑,应声答是,她心里在想,少奶奶的花样可真多,这一喝茶,谁也不敢再说犯困了。 姚之善念了一会儿,觉得无聊,福娘看他晃晃悠悠的,笑道:“小叔,这就困了吗?你看看,还多着呢!” 姚之善揉揉眼睛,父母在,他不敢犯困,福娘努努嘴,身边的丫鬟会意,给姚之善递上一杯茶。 姚之善喝了茶,继续读账目,众人的脸已经黑了。 接照规矩,老太爷和成婚的爷们,每个月十两根子,太夫人和各房正室,每个月八两银子,嫡子女每个月五两狠子,姨娘和庶子女每个月二两银子,上学堂的少爷每月会多给一吊钱。 可是刚才姚之善念的账目,已经完全赶出了预算,不说别人,柏氏姨娘和华氏姨娘两个人每个月都是八两银子。 姚之善只念了三个月的,这三个月,不但月钱超支,府中的各项费用也超出了众人的想象,合府迎来送住的钱,日常生活费用的支出,夫人小姐的脂粉钱,堪称是奢靡浪费到了极点。 福娘笑看众人,这只是账目,若是在核对实物,恐怕众人的脸会更黑,其实,不用想也能知道,一个姨娘管家,不贪污,不挪用,她何必起早贪黑的忙活。 看着众人越来越精神,福娘心中暗笑,厨房烧水的轻松了。 福娘拍拍掌,众人把目光汇集到福娘身上,福娘笑道:“今天太晚了,不若这样,把这些账目找个箱子封起来,然后锁上,明天一早,我们到厅堂对账,所有人都来参加,如何?” 老太爷已经起了鼾声,众人点点头,表示同意。 一向不说话的姚广辰说道:“不光是账目,还有银两、物品,也都应该封存,你说是也不是?” 二房一向不受宠,只是在家里吃闲饭的,所以,家里给多少,他们花多少,从没有敢抱怨过。 二房这么一说,大家都极为赞同,福娘笑着看向姚广政,姚广政尴尬一笑,“理当如此。” 姚广政没有意见,大家就更没有意见了,众人看着账目被锁进了箱子,松了一口气。 玉燕把钥匙递给福娘,福娘笑道:“各位长辈,妾身拿着钥匙,诸位可有意见?” 众人齐声说好,这个家,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团结过。 看着箱子锁进了库房,众人安了心,各自散去。 福娘和姚之麟也回了自己的院子。 姚之麟问道:“把箱子锁在那里,你不怕会有意外吗?” “我巴不得出意外呢,姚之麟,这账目不对,你应该比我更早知道,对吗?但是,你还是任由他们乱花钱,因为你有能力帮他们堵窟窿,我猜,库房今天晚上会起大火,烧了也好,烧了之后,就可以从新开始。” 姚之麟怔住,他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点呢? “福娘,你!” “我怎样?姚之麟,这样的结果,已经是最好的了,不过,这件事之后,你祖母再也掀不起风浪了,我会帮你把这个家管好,但是,我有条件。” 姚之麟失笑道:“你说吧,只要我能做到的。” 文福娘很干脆的说道:“很简单,每个月,你要给我辛苦费一百两,我知道你有这个能力,每月一付,不得拖延。” 姚之麟想起福娘看到小金鱼儿时候的那发亮的眼神,无奈的点点头。 “还有第二个条件,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许去妾室那边,当然,我这不是忌妒,为什么,不要问,总之,你背着我去一次,就要给我五十两银子。以后我住东屋,你住西屋,听见了吗?” 姚之麟看着福娘单薄的身子,点点头,福娘的条件,他全部答应,但是,他也有条件:“福娘,我也有条件,如果我夜不归宿,你不要过问,我向你保证,不是去青楼妓馆。无论你看到什么,听到什么,不要过问,我在家的时候,不要让丫鬟在前面伺候,我会保证你的安全,可以吗?” 福娘想了想,也答应了姚之麟,只要有钱挣,只要这条小命有保证,一切好说。 两人达成协议,各自去安歇,福娘遵照协议,让丫鬟们都会后罩房去休息,还再三叮嘱他们,无论今天晚上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理会,玉燕虽然心有疑惑,但还是答应了小姐,她们小姐是个心有大智慧的女子,听她的没错儿。 四更时分,众人都沉沉入梦,猛然被一阵阵急促的敲锣声惊醒,众人忙穿好衣服走出来看个究竟,四下一望,众人大惊失色,是老太太院子里着火了。 众人顿时梦醒,撒腿就跑,若是老太太出了意外,姚家会更乱。 福娘和姚之麟当然也被惊醒了,姚之麟在院子里看到冲天的火光,不禁苦笑,一切都让福娘猜着了,太夫人果然害怕账目被曝光。 福娘和姚之麟均是不慌不忙的穿好衣服,这才赶往老太太的院子。 姚之麟和福娘刚到院门口,就看到众人门口乱哄哄的吵嚷着。 大家七嘴八舌的跟福娘诉说,库房着火了,一箱子账目烧毁了不说,里面的布匹,银两,器物也没有救出来多少。 福娘的耳朵都要被众人说聋了,她挥挥手,大喊道:“安静一下,长辈们的意思,妾身听明白了,只是这件事究竟是有人故意纵火,还是不小心的,谁也不敢说,账目已然毁了,诸位长辈跟妾身唠叨几句,就能回来吗!?若是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妾身也不愿意接手这个烂摊子。” 众人安静了下来,福娘这才有机会问道:“祖父怎么样?” 姚广纯说道:“你祖父和祖母都已经挪到了别的院子里了。” 福娘冷笑道:“若是妾身不问,诸位长辈是否根本只想这账目的事情,账目究竟怎么一回事,想必大家都已经心里透亮,只是无人说出来而已,妾身只想问一句,有没有人真正关心过祖父母的安危……” 福娘的话让众人渐渐平息下来,他们只关心自己的切身利益,其他的,他们没有放在心上,家里这么多的家丁仆妇,老夫妻肯定不会有事。 福娘看着家丁搬出来的银两,一过眼就看出来了,不过百两,这还没有发月前,银子就已经见底了,其中肯定是有问题。 账目烧了,可大致的数目是有的,姚之麟给了他们多少银子,也是有帐可查的。 福娘命人把银子暂时收起来,这些银子,看来要送到兑换铺重新兑换。 火势平息以后,福娘进院子看了看,还好,只烧了一排房子,因为是厢房,加上救火及时,所以,并没有连累到正房。 福娘叹了一口气,这姚家真是一个万年深坑,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所以,死掉一个妾室,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 这一折腾,东方已经蒙蒙亮了,福娘看了一眼众人,淡笑道:“各位长辈不困吗?不好意思,妾身困了,先回去了。” 玉燕伴着福娘往回走,姚之麟跟在她的身后,一言不发。 回到院子,福娘吩咐他们各自回去安歇,心中暗想,姚家的日子,可真是精彩啊。 一觉醒来,才不过辰正时分,姚之麟听见她起床的声音,在外边咳了一声,福娘劳劳嘴,让玉环告诉他,不要进来,稍等一会儿。 整理好一切,已经是一炷香之后,福娘翩翩走出来,坐在榻上,姚之麟挥挥手,令众人退下。 “福娘,我有一件非常紧急的事情要出去一趟,大约五六天之后回来,我已经让人快马通知之胤回来,家中的事情,他会帮你,至于银子的事情,你直接让人找外院的姚管事,他是我的人,你有任何吩咐,他一定言听计从,你尽可放心的去信任他。” 福娘心中一动,更加确定姚之麟是做什么的了,只是他这样出去,难道就不怕家里人起疑心? “爹娘会以为我是为了生意上的事情,或许有一天我会告诉你。”姚之麟暗叹一口气,福娘实在是冰雪聪明,想要瞒过她,还需要一些智谋才行。 福娘并不在意姚之麟暗中的身份,只要不会波及到自家,管他是做什么的。 两个人住在同一屋檐下,姚之麟不在家,她更自在一些。 她先在更关心眼前的事,这难关如何度过去。 姚之麟说走就走,和福娘说完之后,丁香把包袱递给他,姚之麟转身离去。 玉燕看了一眼沉默的文福娘,“小姐,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先吃饭,厨房怎么还没有送饭来?” 玉燕笑道:“小姐,现如今谁还跟跟您作对,厨房说了,您想吃什么,就给做什么。” 按照惯例,应该是各房吃的都是一样的,即便是有些人有禁忌,厨房里的人早就知道的,自然会避开,早饭左不过就是各种的稀粥小菜,鸡蛋馒头,变不出太多的花样来,现在厨房竟然说福娘想吃什么就给做什么,可见他们的耳朵眼睛不是一般的好使。 福娘不禁笑道:“我能有什么想吃的,就做一盘鸡蛋馒头片,来两个小菜,一碗粥就行了。” 说完又问道:“你们都吃了吗?” 玉燕点点头,莺儿没心没肺的插嘴道:“小姐,我们今天的早饭和其他院子的主子一个待遇,厨房的厨娘说,要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她马上做新的。” 福娘瞪了她一眼,“莺儿,这种话也就在我们几个面前说说,切不可到其他人面前卖弄,这府中的水有多深,你我尚不清楚,该谨慎的时候,我们一定要保持谨慎,谨言慎行,就不会出大错,也不会被人抓住把柄。” 莺儿红着脸点点头,她和玉环的性子非常相似,心里憋不住事儿,喜怒哀乐都挂在脸上,远不如玉燕有心计。 为了不让小姐再唠叨自己,莺儿跑去了厨房。 厨房做好了饭菜,莺儿和厨房里一个利落的厨娘一起拎了回来。 本来姚之麟答应在他们院子里重开小厨房,现在他这一走,又得过几天再说了。 福娘吃了早饭,得知厨娘一直在廊下站着,心中顿时了然,微微一笑,对玉燕轻声道:“让她进来吧。” 厨娘进来,伏倒在地,轻柔的嗓音让人听起来很舒服,福娘笑道:“兰芝姑娘是吧,起来说话,我这院子里没有许多规矩。” 兰芝和莺儿聊了一路,廊下等着的时候,又和莺儿说了一会儿话,心里有了底气,福娘让她起来,她也不扭捏,站起来谢过文福娘,双手交叠,等着文福娘问话。 福娘暗暗点头,这个兰芝,是个通透的。 福娘温和的一笑,问道:“兰芝,你一直等在廊下,是不是有事?” “启禀少奶奶,兰芝自幼就在府中长大,原是大少爷的贴身丫头,十二岁的时候,生了一场重病,不知为何腿瘸了,所以被派到了厨房。现如今听说少奶奶要掌家,奴婢特来提醒少奶奶,这厨房里,一个都留不得!” 福娘声色不动的看着兰芝,对于这个兰芝,她的确不了解,她手中现有的资料,都是关于姚家的主子和一些管事的。 兰芝看她不说话,似是将信将疑,急得又想跪在地上,福娘微笑道:“兰芝,我也不能听你一面之词,这样吧,你就跟我说说你的理由。” 兰芝说道:“少奶奶有所不知,本来姚家的田庄和后院的暖棚里种的蔬菜已经能够足够这一家子吃了,可是柏姨娘和厨房的管事姚天柱家的勾结在一起,每天的鱼肉蛋菜,都是从外边采购,而且比市面上都要高出一倍的价钱,而且,给主子们炖的补品,他们也会把好东西克扣下来,拿出去卖钱……” “兰芝,你的意思,厨房的管事中饱私囊。”福娘打断她问道。 “是,还有木柴,本来庄子里都有,他们也不要庄子里送,都是在外边买。” 只要涉及到钱财的地方,肯定会有贪污,这种事是无法杜绝的,福娘做法官的时候已经深有感触,法院判的案子,基本上两类最多,一个是离婚案,一个是贪污案。 离婚案,其实也和钱脱不了干系,很多男人有了钱就包二奶,养小三,这样的婚姻,自然要出问题。 福娘吩咐道:“玉燕,你去把秋儿找来,让她把兰芝说的都记下来,越详细越好。”福娘喜欢把一切都记录在纸上,这是证据,也是她日后管理姚家所应该注意到的问题。 玉燕点头应是,找了秋儿过来,带着他们去了书房。 玉燕回来以后,福娘带着她去了章氏那里,忙碌的一天,就要从此刻开始了。 章氏正在屋子里纳鞋底,两个儿子的鞋,都是她亲手做的,章氏的女红,在娘家的时候就远近闻名,福娘汗颜,她在针线上绝对是个白痴。 章氏关切的笑道:“福娘这两天都没有睡好,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福娘坐在她旁边,“谢谢娘关心,我不困了,既然已经说了掌家的事情,那我今天就把这一切都接过来,娘今天可要胆子大一些,帮我看着点儿,今天相公不在,很多事情,我只能仰仗娘亲帮忙了。” 章氏低声道:“之麟走的时候,过来跟娘说了,他说让你等一等,之胤马上就回来,最多午时就回来了,他回来最起码能帮你一些,你一个人未免人单势孤。” 福娘笑道:“娘,我听说之胤一直在书院读书,不管家的,他回来又能怎样?” “之胤没有你想得那么糟,他不会比之麟差,其实,当初……”章氏笑了笑,没有说下去,福娘诧异地看着她,无短短的,章氏这是在笑什么? 她不知道,当初姚老爷是想让福娘嫁给姚之胤,文老爷不太乐意,因为自己的女儿是嫡长女,嫁给嫡次子,似乎有些不妥当。 后来,文老爷看到姚之麟,更加坚定了他的想法,让女儿嫁给姚之麟,兄弟俩站一起,姚之麟是温文尔雅,姚之胤则显得有些单薄,像个观音娘娘坐下的金童,看起来不太真实。 章氏不说,福娘也不再追问,既然说让她等着,那就等一会儿也无妨。 木槿过来,呈上一个册子,文福娘接过来,章氏笑道:“这是木槿一夜不睡给你弄出来的,要不是之麟身边的书童帮忙,到现在也忙不完。” 章氏又觉得不妥,又加了一句,“墨玉是木槿的堂弟。” 福娘一笑,其实她根本没有在意这件事,打开册子,福娘看了两页,开始皱眉:“实际的人数这么多?” “是啊,少奶奶,现在很多家丁仆妇都是太夫人和姨娘设法安排进来的,这两年,姚家的老人几乎都被他们卖掉或者打发到庄子上去了,现在这些人,也不知道姨娘是从哪里找来的。” 木槿站在一旁跟福娘解释道。 福娘黛眉紧蹙,心中思索太夫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这个家都是她的,有必要这样换来换去吗?木槿接着跟他解释,除了外院的姚管事,其余的管事,都是太夫人的人。 姚管事是跟随老太爷的,几次要被太夫人换下来,都被老太爷抗争保了下来。 太夫人的娘家,柏氏家族,也是一个大家,在庆都县相邻的平原县,平原县有三大家族,成三足鼎立之势,柏氏家族是三大家族中最弱的一个。 难道太夫人把省下来,贪下来的银子,都给娘家了? 福娘有些不敢相信,一把年纪还顾娘家的人,世所罕见。 这件事,需要慢慢的查,有一件事,她不是很明白,姚之麟有能力查清楚这一切,也有能力理好家,可是他似乎把心思用在了别的地方,所以这个家现在乱成了一团。 木槿接着说道:“少奶奶,其实府里的花名册和奴婢给您的可能对不上,这是实际的人数,柏姨娘那里的花名册,会比实际的人数多了二十几人。” “那这二十多号人是怎么一回事?” 木槿看看章氏,章氏点点头,木槿咬了咬嘴唇,走近一步,低声道:“那些人,只听柏姨娘吩咐,专门在外边放高利贷,他们原本都是街头的游手好闲的帮闲,那些人专门依附在大户人家帮人放贷,放银子,然后从中拿些好处,听说有几个会功夫的,都是华姨娘找来的人,少奶奶,您以后可千万要小心,那华姨娘不好惹。” 福娘明白柏姨娘为何会忍让华姨娘了,只能说两个人狼狈为j。 对于帮闲这个词,福娘还是知道的,那些人都是游走在街上的破落户或者地痞流氓,极为势力,看谁有钱,看谁可以让他捞一把,他就会如胶似漆的贴上来,吃喝穿戴,甚至赌钱逛妓院,都让其出钱。这种人,从里到外,没有一处不是黑的,那棵心,早就不知道在煤堆里打了几回滚。 福娘也感到棘手了,他们文家也是大户人家,但是,家里绝对不会养这种帮闲篾片,在她生活在文家的日子里,文家修桥补路,扶危济贫的好事真没少做。 那种人,就是狗皮膏药,一旦贴上,很难撕下来,她越来越不明白了,姚之麟在做什么,为什么不管,这可是有关姚家的声誉,姚家也属于名门望族,应该很注重名声的。 木槿把自己对府里的了解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福娘,福娘一一牢记在心,这是一场硬仗,也许还是一场持久仗。 福娘在章氏这里等着姚之胤到来,柏氏和华氏,姚广政都在太夫人的房间想对策,太夫人已经把儿子骂得狗血淋头,痛斥儿子不该找个惹祸精上门。 姚广政唯唯诺诺的应着,母亲骂他,虽然心怀不满,但他脸上不敢有丝毫的表露。 柏氏看太夫人这气已经出的差不多了,递上一杯热茶,长叹了一声:“娘,您这样骂相公有何用,就是把他骂死了,文福娘那个小贱人也不会走,为今之计,我们还是想办法,看看以后这银子如何运转。” “就靠着每个月的月钱!”太夫人咬牙切齿的说道:“昨晚上真应该多点一把火,把那个小贱人也烧死,不就一了百了了。” “唉,娘,别说这些个没用的,现在我们好歹能保住手里这些银子,至于以后,她总不能把府里所有的家丁仆妇全都换掉吧,我们总能有机会的,只要找到她的错处,我们就有理由把她赶出去!”华氏摸了摸自己的脸,昨天的仇恨,她会牢牢地记着,总会找到机会报仇的! 一朝嫁做新人妇第二十章【花名册1】 姚之胤回来之后,换了衣服就来拜见母亲,见福娘也在,姚之胤给福娘行礼:“之胤见过嫂嫂。” “小叔远道回来,一路辛苦了。”福娘淡笑道,之前虽然见过姚之胤,却并没才太多印象。 “之胤,你先吃点东西,然后跟着你嫂嫂去祖父那边,帮帮她的忙。” 姚之胤点点头,这是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有着使周围所有人都黯然失色的风采,如同珠玉一般散发着高贵而文雅的气质,光洁白皙的脸庞,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那浓密的眉,高挺的鼻,绝美的唇形,挺拨的身形,无一不在彰显着他的着高贵与优雅。 姚之麟和他站在一起,也会相形见绌,怪不得姚之胤到了十六岁还不成亲,他真的有高傲的理由。 只不过他一直在书院读书,没有几个人知道他。 姚之胤有两个丫鬟,两个小厮。 两个丫鬟茉莉和月季是从小服侍他的,小厮墨书,墨画一直跟着他在书院读书,这次姚之麟临时喊他回来,他却打算的不去书院了,以后就在家里了。 现如今他已经考中秀才,对于他来说,这已经足够了,姚之胤向往的是李白式的生活,所以,他对功名利禄,毫无兴趣,若非爹娘督促,他断断不肯读书的,在他看来,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正所谓父母在,不远游,姚之胤虽然对名山大川心向往之,却不敢擅自出走,只能趁着在书院读书的时节,偷偷在四周游走一番。 听说姚之胤以后不去书院了,章氏很生气,大儿子读到秀才就不肯再读书了,小儿子又是如此,她想要一个光宗耀租的儿子,她还想着小儿子中个举人,再中个进士,也算遂了她的心愿。 福娘知道,他们都是四五岁就开始读书,这么多年,肯定有了厌烦情绪了,这又不像是现代,还有个寒暑假什么的,或者参加一个社团,活动一多,自然乐趣就多。 福娘真是没有想到,章氏会发这么大脾气,想想也是,女人到了这个年龄,相公又没指望,一腔热血全洒在儿子身上了,儿子一个比一个没出息,怎么能不生气,这要是她,也会生气。 不过福娘可没有想过日后会生孩子,她甚至都没有想过和男人生活一辈子,在这个妻妾成群的世界里,男人是靠不住的,他们可以找出各种光明正大理由找小三,包二奶,跟一堆女人去争一个男人,她嫌累得慌。 福娘只好安慰章氏,“娘,小叔这是暂时的想法,等相公回来,让他劝一劝小叔,实在不愿去书院,那就请个先生在家里学也是一样的。” 章氏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抽噎道:“福娘,你说娘的命怎么这么苦啊,两个儿子,没一个争气的,你那妹妹,更是让人生气,她从小长在你祖母那里,跟我一点都不亲,逢年过节捎回来的东西.从来没有单独给过我,都是你祖母挑剩下的才给我拿过来……” 福娘心里又是一阵悲哀,她真是挺为章氏不值的,俗话说,女儿是妈妈的贴身小棉袄,尤其是很多心里话不方便对儿子,对丈夫讲的时候,可以毫无顿忌的告诉母亲,这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怪不得自己成亲的时候,小姑子没有回来。 “娘,以后我就是您的女儿,以后您有心事,尽管告诉我,好不好?”福娘柔声细语的安慰着章氏,章氏心头一暖,渐渐止住了眼泪,拿手帕在眼角沾了沾,轻声道:“福娘,让你看笑话了。” “娘说的哪里话来,以后只要您别嫌弃我就成,实话告诉您,有时候我的脾气不太好,以前在娘家的时候,总会把我娘气哭了。” 福娘笑语嫣然,逗得章氏破涕为笑,伸手一点她的鼻尖,娇嗔道:“你这丫头。” 姚之胤站在一旁,长出了一口气,这个嫂嫂自从拜堂成亲的时候,他就看出来了,这不是一个平凡的女子,哥哥真是好福气,娶了这样一个贤内助,怪不得他出门不放心了。 陪了一会儿章氏,章氏陡然想起,他们是要去老太爷那边去的。 她不好意思的笑笑,瞪了一眼儿子,“跟着你嫂嫂去祖父那边!” “母亲也去吧,父亲此时肯定是在祖母那边,我们一次性说请楚了。” 章氏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儿子,小儿子从来没有在家中主过事,虽然说写写画画的可以,但是要真正面对太夫人,她的心里也没底。 姚之胤笑道:“母亲,孩儿一定护得娘亲和嫂嫂周全。” 有玉燕和玉环在,福娘也没有过分担心,现在账目全都没有了,银子还剩那么一点儿,要做的无非就是说明一下,然后召集家中的家丁仆妇,让他们认一认家中的主母。 章氏母子和福娘来到静远斋,这是花园边上的一处院子。原本是夏秋时节,老太太避暑的地府,姚家人多,没有空余的房子,只好住在这边。 静远斋临水而居,院子不大,但足够他们住了,二位姨奶奶的房子没事,所以只有老太爷和老太太搬?br /gt; 极恶嫡妇第13部分阅读 欲望文 极恶嫡妇第14部分阅读 极恶嫡妇 作者:未知 极恶嫡妇第14部分阅读 搬了过来,等到开春以后,把院子里的厢房盖好了,他们再搬回去。 好在静远斋的房子有火墙,天气多冷都不怕。 众人早就派了眼线,看到她们母子出来,一溜烟的跑开了,纷纷回去禀告自己的主子,该出动了。 福娘心中暗笑,和着他们都把自己当枪使了,只可惜,谁是枪,谁是猎手,还不一定呢。 一行人来到静远斋,守门的婆子正坐在门内背风的椅子上纳鞋底,看到福娘来了,不敢怠慢,赶紧行礼,福娘挥挥手,径自走了进去,婆子目瞪口呆,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福娘还没有容得她去禀报老太太呢? 顺着鹅卵石的小路走到正房门口,走在最前面带路的木槿上前敲门,门一开,是林妈妈,林妈妈刚想怒斥她,发现身后站着章氏母子和福娘,马上低头行礼,她知逍,福娘是惹不得的。 丫鬟们等在廊下。母子三人走了进去。静远斋的堂屋比较小,只摆放了一张木榻,四张椅子,若是人多了,只能站着。 福娘进去,看到老太爷和老太太都坐盘腿坐在榻上,一旁是柏氏伺候着,公公坐在下首的椅子上,独自品着茶,一脸的愁容。 福娘依礼拜见了长辈,老太爷招呼了孙子坐在自己身边,又笑道:“福娘,你想坐哪儿?” 福娘笑道:“孙媳站着吧,这里都是长辈,孙媳不敢坐。” 自始至终老太太都没有说一句话,眼皮都没抬,福娘向她行礼的时候,她也只是用鼻子哼了一声。 章氏坐在姚广政身边,看了一眼姚广政,姚广政的余光扫到章氏的目光,方才醒悟过来,刚才他看到儿子有点迷糊,不是在书院读书吗?好端端的回来做什么? 老太爷让小丫鬟给福娘搬了一张锦登,放在自己的下首,又让人搬了一张小桌子,放在福娘面前,然后摆上了瓜子,果品,让福娘品尝。 福娘谢过,端庄的坐在锦凳上,小丫鬟见她不吃东西,又端了一杯茶放在她面前。 姚广政问儿子,“你不在书院好生读书,回来作甚!” 章氏有些忐忑的看了一眼儿子,这件事,儿手绝对错在先,不等家里大人同意,他就擅自回来,这不等着让人抓把柄呢? 姚之胤并不惧怕父亲,坐在祖父身边的他安然答道:“儿子不打算读书了,以后帮着哥哥管家。” “家中有你哥哥在,你跟着添什么乱!今天歇一天,明天一早你就赶回去!”姚广政这两天有火没地发,终于找到了出气筒。 老太爷也有些纳闷,孙子突然无声无息的回来了,怎么一回事? “祖父,大哥出远门了,可能要过几天回来,所以他让人把之胤唤了回来,大哥说他过一段时间可能还要出门,所以干脆让孙儿回来了,反正大哥答应孙儿,等他回来,就给孙儿找一个学识渊博的先生,和书院读书是一样的。”姚之胤把目光转向福娘,微笑道:“嫂嫂,是不是大哥说给小弟找个先生?” 福娘万没有想到,姚之胤还嫌死的不难看,非要拉一个垫背的,他倒是会找人。 福娘只好点点头,且先遂了他的意,等到日后再说。 福娘开口讲话,姚广政只好给了面子。 老太太恨恨道:“文氏,账册俱巳销毁,你还来做什么?难不成想要气死老身不成?” 老太爷脸色一沉:“这是哪里话来,就算是账册烧毁,那也不是孙媳的过错,她今天过来,可跟你说了一句过分的话?为何总是对小辈横眉立目的,她也只是一个孩子。” 老太太哼了一声,冷冷道:“自从她嫁进来,我们姚家上上下下,就没好过,老身被她气病了不说,房子也起了火,这是怎么一回事,还很难说得清呢?” 文福娘一笑,不紧不慢的道:“老太太怕是不知道吧?孙媳已经看过了火灾现场,这火是从里面着起来的,想那库房的钥匙原本在孙媳那儿,走的时候,还贴了封条,难不成是有火神降临,点燃了这把火?” “你如何知道的,信口胡说!” “老太太没有看到现场,怎么能说孙媳信口胡说呢?若是从外边烧起来的火,为何四面围墙没有多少烟熏的痕迹,房子是从上面坍塌的,屋里面所有的东西都烧毁了,但是,有一样是烧不掉的,老太太若是有兴趣,可以跟着孙媳去看看,现在那房子里还有很多油迹,孙媳对桐油过敏,所以一进去,就觉得不舒服,难不成库房里存了桐油,自己烧起来了?” 老太太瞠目结舌,多说多错,再说下去,恐怕福娘就会挖出真相来了。 老太爷饶有兴致的看着孙媳妇,暗中对孙子低声说道:“你以后也娶这样的媳妇。” 姚之胤脸一红,点点头,偷偷看了福娘一眼,心里想,原本她是我的媳妇来着。 各房的人也陆陆续续的到了,现在,大家都在看着福娘和柏氏应该怎么交接,福娘的厉害他们已经领略到了,只是,他们把福娘的厉害归类于初生牛犊不怕虎,而老太太和柏氏,则是老辣生姜,到底是胜谁负,还未可知,众人都想着明哲保身,能多捞一点是一点,绝对不会做那出头的椽子。 老太太扫了一圈众人,淡淡道:“既然都来了,那就到前院说话去吧,到了前院把那些个家丁仆妇都召集到一块儿,让他们都见一见主母,以后这个家,就是文氏当家了。” 福娘笑道:“老太太,虽然孙媳想当这个家,但咱们还是要把丑话说到前面,那箱子里的散碎银子加起来不过三百两,这还没没有发月钱,还有后半个月的生活费也没有着落,虽然水火无情,可这一场大火不可能让银子钻进青砖地里去吧?帐烂了,人可是好端端的站在我们面前呢?诸位长辈,妾身说的对否?”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却不敢站出来大声的附和福娘,不敢反对老太太。 老太太的脸越来越沉,她咬着问道:“文氏,你想做什么,直说吧!” “老太太其实早就明白了,何必非要让孙媳说出来呢?”福娘定定的看着老太太,那灼灼的眼神,今人不敢逼视。 老太太心中一凛,这个丫头,一点都不像是十四五岁的丫头,那眼神太过犀利,这样的女子,绝不是好相与之辈。 老太太双目转寒,冷冷的盯着福娘,“文氏,你的意思,是让祖母拿出这笔银子?” 福娘点点头,“正是。不过祖母说错了一句话,不是妾身让您拿出这笔银子,而是这笔银子,原本就是公中的银子,您说是也不是?” 老太太只觉得有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喘息了好久,她才恨恨道:“祖母手里也没有银子了,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若是你不怕背负不孝的名声,那就随你的便,老身这把老骨头,随你发卖!” 福娘看向柏氏,柏氏也正在看她,两人目光对撞,柏氏飞快的移开了目光,福娘的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既然老太太都这样说了,妾身就是长了七十二个胆子,也不敢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 俄而,福娘敛去了笑容,神色凝重的说道:“不管怎么说,也要把这个月活下去才行,相公走的时候,倒是跟我说了,若是家里的银子不够,就到姚总管那边取支些银两,可是妾身不想这样做,这个口子一开,以后这个家就不好管了,只要是妾身管这个家,就绝对不会做那种寅吃卯粮的事情,就是皇家的二十四衙门,也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常言道,创业容易守业难,相公在外奔波忙碌,诸位却在家里吃喝玩乐,不觉得脸红吗?” 众人心里全都凉了,老太太不拿银子,福娘不让姚之麟预支银子,总共还有三百两银子,这一家子的嚼用三百两银子,根本不够。 福娘看了一圈众人,如此丰富多彩的表情,可是不多见,福娘故意装作视而不见,一脸为难的看向姚广政,微叹道:“父亲,儿媳说的对不对?” 姚广政自然明白福娘问他的意思,狠了狠心肠,他说道:“儿媳,爹爹再拿出五百两银子,作为家里这个月的费用,我只能拿出这么多了,你掂量着花吧。” 福娘屈身行礼,笑盈盈说道:“还是父亲深明大义,既然爹爹拿出五百两银子,儿媳也大方一回,这个月……妾身的月钱,还有我们这一房所有人的月钱,全都不要了。” 老太爷笑道:“孙媳如此懂事,真是我姚家的福气,祖父也做个姿态,这个月的月钱,我也不要了。” 章氏母子表示,他们也不要了。 长房的人全都做出了姿态,老太爷也说不要,别人自然也不得不做出一定的让步,柏氏也只好说她也不要月钱了。 二房,三房的人都咬着牙说不要月钱,庶子女们更不敢有意见,只是他们每个月也就是这些零花钱,若是不给了,他们的手里还真是有些紧巴。 福娘心中才数,笑道:“这样吧,除了我们这一房,剩下的几家,这个月按照一房一份,每一家给五两银子,诸位长辈可否同意?” 原本以为没有钱了,现在突然提出来给五两银子,那不啻于天上掉馅饼,自然没有人有意见。 有了姚广政给的五百两银子,再加上剩下的银两,这个月应该是可以度过了。 柏氏虽然很得咬牙切齿,却也无可奈何,众人商量完月钱的事情,姚广政命人把姚家大大小小的家丁仆妇全都召集到前厅,正式宣布福娘今后执掌这个家。 老太爷心里高兴,和众人一起到了前厅,往常不爱走路的他,硬是和孙子一起走到了前厅。 姚总管已经已经把仆人召集到了一起,就等着福娘前来,玉燕偷偷告诉她,是姚之胤着人吩咐的。 到了前厅,院子里黑压压的站满了人,福娘心中有数,花名册柏氏刚刚给了她一份,她自己手里也有一份,两相一比对,就知真假。 柏氏站在廊下,高声道:“妾身今天代老太太宣布,从今天开始,咱们姚家的当家主母是大少奶奶,以后家中事务,事无巨细,全都由大少奶奶做主.若是亦人不服,家法伺候!” 福娘淡淡一笑,如刀刃一般锐利的眼神扫过众人,脸上却是笑容不减,声音不高不低,却足够每一个人听得清清楚楚,听着她说话,众人心里颇有压力,“妾身首先多谢老太爷,老太太的信任,同时也请诸位同心协力,帮妾身共同管好这个家,当然,换个人管家,自然制度也会有变化,我只说一句,有功必赏,有过必罚。” 众人看到年纪小小,并没有觉得有多大压力,虽然她在府里做了一些事情,但有一句话叫做三人成虎,传着传着,就传成了纸老虎,究其原因,是因为这些人觉得老太太和柏姨娘的实力强于福娘,根基深厚的老太太一定会扳回下一局。 看着众人嘀嘀咕咕,福娘不动声色的退回帘内。 她隔着一层帘子淡淡道:“玉燕,让前厅的人先走出来,按照花名册点一下名。” 玉燕和秋儿站在廊下,玉燕的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这些人实际上是把这场见面当做笑话看的,可惜的是,他们想错了。 秋儿拿着一本花名册,玉燕拿着一本花名册,玉燕念一个,秋儿用笔勾去一个,玉燕念完了,秋儿低声道:“不太对,这本花名册多了六个人。” 秋儿手里拿着的花名册是柏氏给的,柏氏绝对不会想到,福娘会不怕麻烦,一个个的对名字。 这本花名册,明显的是刚写出来不久的,墨迹还散发着清香的味道。 看来,无论哪个时代,都有吃空饷的人存在。 玉燕和秋儿一对眼色:秋儿笑道:“很简单,玉燕姐姐,少奶奶吩咐我做了一些东西,娟儿马上送到。” 玉燕不解地看着她,正好,娟儿抱着一个包袱到了,秋儿让她把东西放在廊下的桌子上。 玉燕打开,却是五颜六色的带子,不知道这带子做什么用? 秋儿咳嗽了一声,看向前排的奴仆,“为了便与管理,少奶奶特意让人做了带子,每处的颜色各不相同,前厅的人数既然已经点过名,那就过来领带子,每人一条,系在腰间,上工的时候,必烦系上,诸位可都听明白了。” 众人怔住,真是一朝天子一朝臣,怕是要变天了。 玉燕看在眼里,淡笑道:“前厅的排队领取带子,领完之后,要按手印。” 众人心里虽然七上八下,却不敢有任何言语,乖乖的排队摁了手印,然后领取带子,系在腰间。 他们在摁手印的时候,秋儿会问他们具体的工作,还有与府中谁是亲戚,虽然三言两语,却让很多人冒了冷汗,心中忐忑不安,不知道少奶奶为何要问的这样详细。 前厅的人领完带子,便被姚总管打发走了,然后是花园暖房里的花匠和杂役,看守后门的婆子。 每个人登记完毕,领完带子,一个个离去。 每个人的心里都想一件事,以后不能偷懒了,也不能乱串了,一看带子的颜色,就知道你是在哪儿做活的。 都忙完,已经天黑了,柏氏气得黑面,却无计可施,因为福娘拿着的花名册的确是她亲手递给丫鬟的,不会有错。 各房里的人更是气愤不已,原来每个月有这么多人拿空饷,若非福娘极力要求掌家,姚家的财产不知道要损失多少。 只可惜,众人敢怒不敢言。 福娘忙完了之后,回到房中.刚才在章氏那里吃的饭,破天荒的,姚广政跟她们一起吃的饭,无非就是想和福娘谈一谈,不要深究下去了,这件事,对他们夫妻没有好处。 福娘也没有打算深究,她又不是包青天,也不是宋慈,嫁到这个家,并不是为了断案,所以,姚广政说的,他很痛快的答应了。 姚广政愧疚的看着儿媳妇,他还真是挺亏欠她的,只是,他已经入了泥潭,想要拨出来,不太可能了,那是一片沼泽地,挣扎的越厉害,陷得越深。 她们刚回来,姚广政就让人送来了五百两银子,还另给了福娘两匹姑绒面料,蜜蜡金念珠一串。 福娘让玉燕赏了来人一把大钱,让玉环收起礼物,摇了摇头,坐在了椅子上喝茶。 玉燕回来,看她黛眉紧蹙,不由得问道:“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没事,玉燕,你回去睡吧。” “小姐,奴婢今天晚上得陪着您,这两天夜里,怕是不安静。” 福娘突然想起,没有看到翠儿。 “玉燕.你今天看到翠儿了吗?” 玉燕也脱口道:“是啊.小姐,这花名册里,都没有翠儿,那个女人去哪儿了?” 福娘伏在玉燕耳边轻声吩咐了几句,玉燕频频点头应着,福娘说完,玉燕笑道:“小姐,那奴婢现在就去跟玉环说。” “嗯,你让她谨慎一点,还有,时间不要太早。” 玉燕点点头,转身出去了。 莺儿撅着嘴进来,“小姐,您今天还洗澡吗?” “不洗了,我洗洗脸,泡泡脚就好了。”这一天下来,她是真的很累,摧残童工啊,她现在还正在长个儿呢,要是以后天天这么累,会不会影响长个儿啊? “哦。”莺儿心不在焉的走了出去,福娘唤住她,“莺儿,你好像有心事。” 莺儿的脚步顿了顿,犹豫一下,转过身来,“小姐,奴婢觉得您现在事事依靠玉燕姐姐,完全把奴婢抛在脑后了,要知道,奴婢跟您的时间是最长的。” 福娘笑道:“我还以为怎么了呢?我对你们几个人,同样的信任与器重,只是你们几个人优点不同,自然做的事情也才差别,你看,这院子里不是由你说了算吗?”.说起这个,莺儿更加生气了,“小姐,您还说呢,我看咱们最好把原来的那些人全都换掉,他们一个个可真是牛气,动不动就拿太夫人来压人,今天厨房来送饭,他们在那儿折来换取的,把他们不喜欢的饭菜给了我们,若非娟儿看到,没准我们还得吃她们的口水呢!” 福娘不由自主的叹了一口气,这个姚家大宅里,不光是他们的院子,每个院子的人可能都有问题,但是不可能把所有人一下子换掉,只能抓住他们的错处,趁机发卖或者撵走。 想起今天花名册上的猫腻,福娘比莺儿还要头疼,一个家要面对的事情太多了,她一个空降兵,没有三五个月,不会那么轻易地扭转局面。 好在,现在已经迈出了第一步,以后的路如何走,一要靠手段,二要靠运气。 “莺儿,再等一等吧,会好的,等姚之麟回来,我让他把小厨房安排好,以后你想吃什么,自己做。” 莺儿顿时笑逐颜开,蹦跳着出去了,福娘苦笑,曾几何时,她喜欢秀儿多过鸯儿,因为莺儿不如秀儿有心计,却没有料到,有心计的人,如此容易得为了一个男人,就背叛了自己。 柏氏安排秀儿留在了石翠娘身边,等到石翠娘嫁过来以后,她就是石翠娘的丫鬟,好毒的一招计策,他们认为秀儿跟自己长大,知己知彼,谁能想到,文福娘已经不是昔日的文福娘。 从明天开始,这个家就要恢复正常的秋序了,也意味着,她要劳碌了,算了,睡吧。 福娘不等玉燕回来,便倒在了床上。 玉燕回来,轻轻帮她脱了衣服,福娘迷迷糊糊的说道:“玉燕,你回来了。” “小姐.放心睡吧,都办好了。” 福娘嗯了一声,便沉沉睡去。 翌日清晨,破晓时分,福娘就被玉燕催促着起床,因为她今天要去厨房,整治厨房,是第一步。 福娘和洗漱过后,由玉燕,玉环陪着去了厨房,一路上,玉环低声跟她说着话,福娘没有搭腔,只是频频点头。 来到厨房,门口的人大吃一惊,管事的没有来,少奶奶倒来了。 有人想悄悄溜出去,却被玉燕拦住了,玉燕拿着厨房的花名册还个点名,一点名,发现只有三分之一的人来上工了,剩下的,却不知道在哪儿。 朝廷对奴才的数目是有具体规定的,所以.大户人家为了不赶禁制,雇了很多长短工,这样一来,就不算违反朝廷的法度,一般情况下,这些长短工,基本住在府中或者是家在附近,也方便到点上工。 有人给福娘搬了一张椅子,福娘摇摇头,进了厨房,打开了米缸,又看看菜板,看看灶台。 她觉得中西的饮食文化中,最大的差别就是厨房。 每一道中国菜端上来都是色香味俱佳,再看厨房,到处都是乌漆麻黑的,尤其是厨房那些人,最不卫生了,所以.福娘在是欧阳菲菲的时候,吃饭非常挑剔,到外边吃饭,一定要看人家的厨房。 看到少奶奶用手指在厨房里抹来抹去.众人心惊胆战,少奶奶昨天的厉害,他们已经领教了,今天,不知道少奶奶会怎么惩罚他们? 众人清晰地记得,少奶奶说过,有功必赏,有过必罚,显然,少奶奶大早起来就来厨房,就是来挑错的。 福娘和检查了一遍,彻底的不想吃饭了,她宁可饿死,也不会让这些人给她做饭吃。 福娘淡淡道:“派个人,去把没起床的人都找来,我有话要说。” 有腿快的,赶紧去叫人,大约一蛀香时间,人陆陆续续的来了,众人看到坐在门口的福娘,面面相觑。 玉燕再次点名,除了厨房的管事姚天柱家的,都到齐了。 福娘当然不会等她,轻咳了一声,看向跪在地上的众人,淡淡道:“你们管事因何不到?” 其中一人大着胆子说道:“启禀少奶奶,我们管事都是外面来送菜的的时候才会露面,其他时候是不来的。” 福娘笑道:“都起来吧。” 众人松了一口气,谢恩起身,却听到福娘慢条斯理的说道:“今天的早饭先不要做,把厨房彻地打扫干净,待我说可以的时候,再做早饭,若是不干净,每个人罚半个月的工钱。” 众人惊愕的看着福娘,福娘淡淡道:“还有你们,手要洗干净,不得留长指甲,若是有人不愿剪指甲,可以调到他处,或者辞工也可以。” 福娘说完,转身就走,一边走一边说道:“半个时辰以后,我来查看。” 众人从迷糊中醒悟过来,一个个涌进厨房,开始打扫。 三个人并没有回院子,而是到了章氏的院子。 章氏已经起来,正在洗漱,这两天作息不规律,加上老太太搬了家,章氏倒比之前轻松了不少.她准备洗漱之后,就去给老太太请安。 看到福娘进来请安,章氏笑道“福娘,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福娘笑道:“我心里想着娘,就睡不着了,所以过来看看。” 章氏明知福娘是在哄她,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这丫头,真是一张巧嘴。” 福娘撒娇,“娘,您不喜欢我这样吗?我娘说,我这脸上什么都没长,就长了一张嘴,整日里把她哄得都不知道东西南北了,然后我就把东西南北指给她。”.章氏听了,忍不住大笑起来,这个福娘.就是有本事把她逗笑,有一个这样乖巧孝顺的儿媳妇,真是她前生修来的福气。 婆媳俩正说着话:姚之胤过来请安。 看到嫂嫂也在,他问了好,笑道:“嫂嫂,按照您的吩咐,前院我已经办妥了。” 章氏不解的问道:“办妥了什么?” 姚之胤笑道:“嫂嫂命我早起去点名,看看洒扫的到底有几个人,虽然有了花名册,但是真正干活的有几个,不亲自去看,谁也不知,所以,儿子早起之后,把前院里的人重新点名,看着他们做事,方才过来给您请安。” 章氏颇为安慰,大儿子说,这个儿媳妇非常能干,果然如此。 三人去给老太爷和老太太请安,院门还没有开,三人只能在外边等着,因为老太太不开门,他们不能敲门吵醒老太太。 “娘,老太太肯定是故意的。”福娘撅着嘴,神色颇为不悦。 “福娘,小声一点,别让里面的人听到。”章氏一向与世无争,逆来顺受惯了的她,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因为她已经不止一次遇到过这样的事情。 大多数时候,老太太是故意的,折磨儿媳妇,是她的乐趣,而且,别人还挑不出毛病来。 福娘虽然心中有气.还是耐心的陪着他们等着。 大约快到辰初时分,门终于开了,婆子点头哈腰的请他们进来,小声说道:“老奴为了夫人和少奶奶,壮着胆子惊醒了老太爷,这才干开了门,太夫人还睡着呢。” 福娘早就料到,章氏几十年如一日,每天晨昏定省,从不耽误,来了之后,还要伺候老太太洗漱,凡事都是亲力亲为,老太太对别人说,只有大儿媳妇最会伺候人。 就这一句话.章氏必须每天都要来伺候婆婆,其他儿媳妇,只要来请安就够了。 福娘给老太爷请安之后,老太爷递给福娘一个大红的苹果,姚之胤看了一眼:没说话,老太爷笑道:“你这小子,祖父还能少了你的。”说完,就像变戏法一样,从袖子里取出一个苹果,扔给姚之胤,姚之胤准确地接住,嘿嘿一笑。 福娘把苹果放到桌上,跟老太爷指了指东间,便边步去了东次间。 章氏正在给老太太梳头,老太太口中还唠叨着,若非福娘之故,她这几天绝对不会让林妈妈梳头,比来比去,还是章氏最会梳头。 福娘心里有气,若是生在贫寒之家,儿媳妇伺候婆婆,那是应该的,但是姚家不一样,老太太身边有林妈妈,有丫鬟,根本不用章氏伺候,她这分明就是拿儿媳妇当个奴婢使。 福娘来到太夫人身后,福身行礼,给老太太请安。 老太太哼了一声,没搭理她。 福娘笑道:“娘,媳妇来给祖母梳头吧,我最喜欢给别人梳头了。” 章氏犹豫了一下,福娘已经把梳子抢了过来,老太太的头发保养得很好,六十多岁的人了,除了两鬃,其他地方的头发依然乌黑发亮,如软缎子一般,这是非常难得的。 也因此,老太太十分在意她的头发。每天头上的首饰,变来变去,绝不重样。 福娘拿蓖子梳了两下之后,老太太松了一口气,福娘没有害她的意思,她还真怕福娘给她揪下几根头发来。 孰料想,刚刚松了一口气:老太太头皮一疼,啊的一声:大叫起来:“文氏,你这是在做什么!” 福娘甜甜地一笑,“老太太,孙媳这是在给您搬头呢?婆婆身休不好,若是给您梳头的时候,不小心把病气传给您,那岂不是不孝了,以后啊,这梳头的事情,您就交给孙媳吧。” 老太太咬着牙说道:“不用你!出去!”老太太摸着自己的头发,恨不得伸手打她,这个文氏.实在是太嚣张了。 福娘歪着头,俏皮地一笑,“孙媳走了,谁给您梳头呢?哟,这个金簪子真好看,祖母,您都这么多大岁数了,用这个多有不妥,不如送给孙媳吧。”说时迟,那时快,不等老太太反应过来,文福娘已经把簪子插在了头上。 一朝嫁作新人妇第二十一章 【花名册2】 老太太气得站了起来,披头散发的要抢回福娘头上的簪子,福娘灵巧的躲过,大叫道:“老太太,不带您这样的,刚送人家的东西就反悔,您可是长辈!”福娘说着就跑了出去,老太太走到门口,想到自己还是披头散发,又停住了脚步。 章氏心中焦急,福娘这是在做什么刚想劝一下老太太,却看到福娘扶着老太爷进来了,福娘扶着老太爷撅嘴说道:“老太太真是抠门,刚还说给了孙媳,马上又变脸说舍不得,不就是一支金簪子么?” 老太太横眉立目的看着福娘,这丫头还学会倒打一粑了!自己何时同意送她东西了,可是她这么一喊一叫的,众人都听见了,若说没有,别人只会说她小气,跟一个孙子辈的计较。 老太爷心中暗笑,脸上却是一本正经,颇为严肃的说道:“既是己经送给了孙媳,哪有再要回去的道理,你这一箱又一箱的首饰,还能缺了一支金簪,不成?” 福娘眼睛放光,“祖父,是真的么?一箱又一箱,好让人羡慕啊,老太太,要不您让我挑另外一只,这支还给您?”老太太终于相信,这世上真有比城墙还厚的脸皮了。 “算了,那支金簪.,就送与你了!”老太太没好气的说道,然后瞪着章氏说,“还愣着做什么!快些过来给老身梳头!” 章氏刚要举步上前,福娘笑道:“祖父,您坐在这看着,看看孙媳的手艺是不是比母亲要好,若是您说好,以后给祖母梳头的事情,就交给孙媳了。 好么!再让她梳头,自己的头发估计两三天就没有了。 章氏拿起篦子,温温一笑,“还是妾身来吧。”福娘一把抢了过来,“母亲,我行的。” 老太太气得一拍桌子,“别争了,让林妈妈进来章氏吓呆了,福娘一笑,“老太太,孙媳妇会梳头的,您放心吧,保证让您貌美如花。” 她在心里加了一句,老窝瓜花。 老太太铁青着脸说道:“你们婆媳俩回去吧,以后不必再早过来给老身梳头了,老身消受不起。” 章氏呐呐,还想上前,老太太怒吼道:“出去!’ 福娘扶着章氏笑道:“母亲,我们婆媳可不能做那不孝之人,既然老太太都生气了,您怎么能还坚持呢?这不是诚心惹老太太生气么?” 老太太觉得白己有中风的前兆,浑身上下都麻木了,这个文氏,果然是自己的克星。 老太爷火上浇油的来了一句,“还是我们孙媳懂道理,老头子也出去了,来人啊,把林妈妈叫进来!”林妈妈去了厨房,这边没有小厨房了,只有让大厨房做饭。 喊了几声,没有人答应,福娘站在门口笑道:“老太太,林妈妈不在,您就让孙媳孝顺您一回得了。” 老太太哪里再敢让福娘动手,蹬了她一眼,喊了丫鬃佩瑶进采。 福娘听她喊佩瑶,笑道:“老太太,是谁给、丫鬃起的名字,佩瑶,配药,天天配药,您这儿不成药铺了吗?” 老太太喘气都变粗了,这个丫头的名宇,还是自己找了外边的先生算的,到了这丫头的嘴里,全然变了味。 若是以住,或是换做别人,不等老太太不说话,佩瑶早就出声了,他们是府中的大丫鬃,一向比某些主子还张狂,就是那些个小主子,看到她都要喊一声姐姐,到了文福娘这里,什么规矩礼仪和禁忌,都史成了浮云飘飞。 佩瑶不敢说话,老太太心里却觉得别扭了,佩瑶,配药,还真是相近,天天与药为伍,能顺得了吗正在这时,淇瑶进来,看样子像是有事禀报,福娘笑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奴婢淇瑶。’ “吃药?老太太,您身体不好了?”福娘拼命的忍住笑,睁大眼睛,懵懂的看着老太太,老太太,那模样,可笑极了。 老太太真想飞起一脚,把文福娘踹到天上去,这丫头一早上起来,先是揪了自己的头发,又拿了自己的簪子,然后又配药,吃药的,这以后的日子能好吗老太太下定决心,今天要抽出时间,去一趣金光寺,问问庙内的主持,可否给这几个丫鬟改改名字。 福娘扮个鬼脸,走了出去,两个丫鬟服侍老太太,丫鬟手重,不像章氏那祥小心翼翼,没一会儿,四个人就听到次间里传来佩瑶掌嘴的声音,这个丫头嚣张惯了,今天打一打自己,也算是消了几分罪孽,因此,听到的人眼底都是含笑的。 章氏和福娘正堆备回去,林妈妈气冲冲的进来了,看到福娘在,心中冷笑着跟众人行了礼,便冷着脸问福娘:“少奶奶,因何不让厨房赶紧做饭,这一大家子都等着吃饭呢,饿坏了老太太,你担待得起吗?” 福娘和了一眼林妈妈,还没有说话,老太爷己经怒斥林妈妈,“放肆,凭你是什么东西,竟然敢教训起少奶奶来了,真是倚老卖老,莫不是想让出府回家养老了!” 林妈妈是老太太的贴身丫鬟,后来就嫁给了老太太带来的一个管事,谁知道不上几年,管事就死了,只留下一个儿子,艰难度日,待儿子大了一点,林妈妈又回到老太太身边,现在林妈妈的儿子在老太太陪嫁的庄子里当管事,那庄子是专门生产药材的,比一般的田庄要肥的多,老太太虽然知道林妈妈的儿子有贪墨,但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平目里,林妈妈对她绝对是忠心不二的,难得她跟了自己几十年,不能亏了她。 老太太还没有梳好头,这副样子也出不去,所以打发淇瑶来看个究竟,淇瑶出来,却见林妈妈已经在掌嘴,淇瑶心知自己劝不住,也只好退回来,悄声告诉老太太。 老太太这些日子已经被老太爷气得七窍生烟了,老太爷从前对家里所有的事都撒手不管,认她所为,如今,他就好像做梦的人醒来一样,什幺事情都明白得很,一切事情都想插手。 一行人走后,林妈妈才停住了掌嘴,孰料,刚停了手,福娘从门外伸头进来,笑嘻嘻说道:“林妈妈,可别偷懒啊,老太爷说要罚五十个,我们都在外边听着呢,不够可不行。” 林妈妈动不动就让别人掌嘴,现在,终于有了报应了。 林妈妈咬牙切齿的在心里骂着文福娘,可这手上却不敢真停下来,万一福娘没有走,说不定她会又想出什么幺蛾子,这个女孩子,居然把折磨人大张旗鼓的放在表面上,真是让人恨得不行。 林妈妈耍阴谋耍惯了,对文福娘的阳谋,当然不能接受。 只可惜,这一切,只是刚刚开始,以后,她的日子会更加难过。 福娘笑得开心,老太爷心里高兴,自从孙媳妇进门,家里一下子变得热闹了,虽然有众多的孙子孙女,还有重孙子可他并没有特别别喜欢过谁,只有对两个嫡孙、和嫡孙女还算好些,狡猾得像小狐狸一样的福娘,让他看到了这个家的希望,所以,他对这个孙媳妇格外的钟爱,愿意为她撑腰。 姚之胤跟母亲回了她的院子,福娘不再愿意让章氏卷入太多,章氏虽然善良,但性子过于懦弱,在没有彻底打败对方之前,她愿意独自冲锋陷阵,这个女人,让她生出一种保护欲,或许,是因为做法官时间了,看到受欺负的弱女子,就自然而然生出的一种保护欲。 姚之胤明白福娘的意思,她拉着老太爷去厨房,却让母亲回去,肯定是出于保护,这个玲珑剔透的女子,真的只有十四岁吗老太爷被福娘等人带到厨房,厨房已经焕然一新,老太爷显然之前是来过厨房的,如今看到厨房干净整洁的样子,不禁伸出了大拇指。 早有机灵的搬来了椅子,请老太爷坐下,老太爷却跟着福娘踏进了厨房的院子。 厨房是一个小院,三间正房,还有东西厢房。 这次厨房的人到齐了,福娘和了一圈众人,老太爷看了一眼姚天柱家的,鼻间重重一哼,“你好大的胆子,作为管事,不来上工,你这管事是不是不想干了!” 姚天柱家的心里也是哆嗦,这是一宗肥差,若是丢了,家里哪能有现在的好日子。 她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只含求饶,福娘淡淡道:“既然知道错了,那就以后别再犯了。” 姚天柱家的一怔,少奶奶怎么会如此轻易地饶过自已,莫非是听错了福娘缓缓道:“姚天柱家的,这是第一次,也是晕后一次,但是,这次不能轻易饶过你,罚你一个月的工钱,你可有怨言?” 一个月的工钱,对姚天柱家的,并不算什么,这个惩罚,无论是她本人还是厨房里的人,都觉得毫无力度,雷声大,雨点小的惩罚,让众人都透了一口气,看来少奶奶也不过如此。 福娘不动声色的和向众人,“今天没有按时上工的人,一律扣半个月的工钱,谁有意见,尽可提出来。” 众人跪她谢恩,这个惩罚,谁敢再有意见,那就是贪心不足了。 福娘摆摆手,“既是这祥,那就各自忙去吧。 众人四散开去,福娘笑道:“祖父,今天早饭,由孙媳给您做,好不好“你会么?”老太爷表示怀疑的看着福娘,福娘不高尝的撅起了嘴,祖父还没有看,怎么就知道孙媳不会,当初在家的时候,跟我娘和嫂嫂,学过的。” 福娘看了一眼厨房里的几个菜筐,挑出一个南瓜,让玉燕帮着削皮,然后煮了一锅小米南瓜粥,然后拌了一盘白菜心,摊了几张鸡蛋饼。 等到饭菜做好,老太爷笑道:“不到半个时辰,就全弄好了,香,祖父喜欢。” 福娘笑道:“那让玉燕送您回去,和祖母一起吃吧。 “我才不会给她吃。”老人的小性子上来了,吩咐玉燕去前院找姚之胤,他要和姚之胤一起吃。 厨娘把饭菜装进食盒,跟着玉燕,搀着老太爷去了前院。 福娘命人把其余的早餐送给章氏,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玉燕回来,福娘笑道:“还没有想通吗?’ 玉燕点点头,“想通了,小姐,刚才看您那么轻易的就放过了他们,真是吓了我一跳。”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让他们再活几天。”福娘淡去了笑容,这个姚家,真是一池浑水,而且越来越浑,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光明正大的脱身。 “小姐,奴碑想和您商量一下。”玉燕欲言又止,吞吞吐吐不肯说。福娘觉得奇怪,玉燕一向是很痛快的 极恶嫡妇第14部分阅读 欲望文 极恶嫡妇第15部分阅读 极恶嫡妇 作者:未知 极恶嫡妇第15部分阅读 很痛快的,今天这是怎么了玉燕看了一眼旁人,、丫鬟们识趣的退下,福娘笑道:“说吧。’ “小姐,这两天我一直在想一件事情,那个华姨娘,好像并不那么单纯,她不太像是一个江湖卖艺人出身。” “什么意思?’ “江湖卖艺的,不会有她那么好的功夫。”福娘还是一脸的迷惑,不理解玉燕说的话,说到江湖,那是她最不懂的地方,因为他原来的世界,除了武林外传中的江湖,真正得像这个时代的江湖传说,已经完全不存在了。 她觉得,江湖就是人才济济的地方,无论是在哪里,不是说大隐隐于市吗?高手也能隐身于江湖卖艺吧。 福娘突然理解了,“玉燕,你是想回去找我兄嫂,请他们帮忙查一下华姨娘?” 玉燕笑道:“正是如此。” “那让玉环回去不就行了?’ “小姐,此事非同小可,奴碑还是想自己回去的好,玉环她做事莽撞,我怕她在路上有事,至于这边,奴碑想有玉环在,应该问题不大,奴婢打算今天晚上走,明天一早就赶回采,您看如何?” “你怎么不白天去?晚上太危险了。”这里没有路灯,虽然都是官道,但是乌漆麻黑的,又是初冬,非常爱起大雾,可想而知,赶夜路和盲人骑瞎马,没有区别。 “小姐,不会有事的,奴婢以前经常这样的,只是要麻烦您让二少爷帮忙堆备一匹马,最好不是我们府里的。” 玉燕的担心,不无道理,福娘想想,点点头,决定现在就去才找姚之胤说这件事。 福娘和鱼燕去了章氏的院子,章氏刚刚吃过早餐,正堆备做鞋。 “坐,福娘。”辛氏真的像对待女儿一样,对待福娘。 福娘亲亲热热的坐在章氏身边,她不喜欢一家人每天循规蹈矩的行礼问好,保持一定的距离,那不是家人。 家是一个包容你,关心你,让你放松的地方,家人也应该是最包容你的人。娘,我有一件事,想跟小叔商量,您让人去把他请来,好吗章氏笑道:“好,就让顾妈妈去吧。”顾妈妈是章氏的陪嫁丫鬃,观在也是人到中年了,章氏给她找了姚家铺子里的管事,夫妻俩的生话过得还算不错,不过,顾妈妈的丈夫因为经常跟船出去,儿孙们也都不用她操劳,所以,顾妈妈干脆跟章氏说,自己再回来伺候她,就算是跟她做个伴也好,这些年,章氏的心里很苦。 虽然两个儿子很孝顺,但是女人的心思,没有几个男人会懂,更何况,不是什么话都能跟儿子说的。 顾妈妈出去请姚之胤,福娘问章氏,喜不喜欢她做的早餐,章氏笑道:“福娘,那个白菜心,做得很美味,娘很喜欢。” “您喜欢就好,明天再给您做一个。”福娘顺手拿起鞋底,比了比,这应该是姚之麟或者姚之胤的。 章氏笑道:“这是给之麟做的,这孩子,明明不用走太多路,不知为何,特别费鞋,平均一个月一双,有的时候两双,后来我干脆给他多做几双,换着穿,脚也会舒服一些。” 福娘暗自腹诽,你儿子每天走的路还不够多?只不过是会伪装而巳,而且还把自己的老妈都骗了。 “福娘,你会不会?”章氏似乎听儿子说过,福娘的女红,非常之糟糕,所以,尽量不要问她这方面的事情,反正家中的铺子有做衣服的,想穿什么,就让铺子里来人量身定做就可以了。 章氏有章氏的想法,她是这个时代的女人,在她看来,男人是天,女人所作的一切,都以男人的喜怒哀乐为出发点,女人就应该围绕着男人生话。为自己的男人操持吃喝穿戴,是一个女人生话的全部。 福娘笑了笑,“娘,若是儿媳说不会,您还会不会喜欢我?’ 章氏一怔,随即温和的一笑,“喜欢,就算你不会女红,娘也喜欢,你不会,等有了时间,我慢慢敦你。” 福娘心中叫苦,脸上依旧是微笑着点头。 姚之胤过采,福娘把自己的要求跟他说了,姚之胤很痛快的就答应了,至于具体怎么做,福娘没有问。 是夜,玉燕一身男子装扮,在姚之胤领着她出了城之后,在十里亭把马匹给了玉燕,玉燕去做什么,他问都没问,因为哥哥告诉他,只要是福娘找他,一定竭尽所能的帮忙,玉燕骑着怏马,回了文家。 极恶嫡妇一朝嫁作新人妇 第二十二回 【花名册3】 玉燕深夜归来,章氏大感奇怪,以为是出了大事。 文士光也在章氏的房中,夫妻俩感情好,早已不再隐瞒对方真实的性情,再加上此事关系到福娘的安危,两个人更是心有灵犀。 玉燕说完,夫妻俩对视一眼,深感这不是小问题,看来,福娘的身边都不是良善之辈,姚家不啻于龙潭虎|岤。 这个华氏竟然以一个卑妾的身份打一个当家主母,可想而知,姚家乱到了何种地步。 文士光婚后,变得沉稳了许多,但饶是如此,听到妹妹在姚家的境遇,还是忍不住爆起了拳头,面沉如水:“玉燕,回去告诉你家小姐,这件事,我会托江湖的朋友查清楚,至于你家小姐,就拜托你们姐妹好生看护。”.章氏沉吟片刻,回卧房拿了一个锦袋出来,“玉燕,这个东西,你带给小姑,万不得已,可以防身。” 这是文士光一个江湖朋友新近送给他们的礼物,一对不起眼的镯子,镯子里面,是喂了毒的银针,细如牛毛,只雷摁动机关,就会神不知鬼不觉射进对方的身体里,这是一种不给带有麻醉性质的毒,中了牛毛针以后,可以让人顷刻间昏睡好几个时辰。 文士光看到媳妇把心爱的东西送给妹妹,心中颇为安慰,叮嘱了几句玉燕,夫妻俩从后门把玉燕送了出去,玉燕是翻墙进来的,文士光在她上马前说道:“玉燕,以后回来,只管敲门,家里人绝对不会为难你。” 玉燕有些脸红,她和小姐偷偷出去,一向都是翻墙,翻墙翻习惯了,再加上来文家不久,对文家还没有习惯就跟着小姐嫁了出去,所以,她怕敲门的时候被门房拒绝。 玉燕突然想起秀儿和石翠娘,便低声又说道:“小姐,那石翠娘和秀儿很快就要到姚家去,她们和姚家的姨娘沆瀣一气,她若嫁过去,小姐必定会吃亏。” 文士光叹了一口气,他们文家引狼入室,这件事,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们所能掌控的范围,父亲在,他们无力接手,只能暗地里另作安排。 但为了让玉燕宽心,他笑道:“石翠娘不足为虑,你尽管放心回去吧。 玉燕这才策马离去。 章氏和文士光一边往回走,一边问道:“夫君,我怎么没有听说你做了安排?” 文士光低声叹息,“这件事,我也没有好办法,明天我去找几个朋友,看看他们有没有好办法,不管怎样,也不能让妹妹受委屈。” 两人一想到石翠娘,就恨得牙痒痒,只是找不出名目整治她,毕竟她在文家出了事,对于文家的名声不好。 玉燕回来的时候,惊讶的发现,姚之胤就在城门口等着她。 看到骏马疾飞而至,停在城门口,姚之胤说道:“玉燕,你先回去,你们小姐怕是还没有睡觉,一直在等着你呢。” “谢谢二少爷。”玉燕对姚之胤的印象比姚之麟要好得多,对他的态度,也就尊敬了许多。 玉燕回到家中,翻墙进了院子,落地的时候,看到院子里站着一个人,吓了一跳。 细看,是玉环。 玉环低声道:“姐姐,你回来了。” “小姐还没有睡?” “嗯,刚睡着,我好说歹说,她才睡了。”玉环小声道。 玉燕点点头:“我们明天早起再去见小姐。”玉环今天值衣,玉燕回了后院。 翌日清晨,福娘很早就醒来了。 玉燕进来,福娘惊喜道:“玉燕,我昨天担了半夜的心,你能平安回来,真好。” “小姐,我已经跟二少爷和少奶奶说了:他们说······”玉燕把这次的事情,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又把章氏送给她的镯子拿出来。 福娘里里外外的打量半天,也没有找出破绽,“玉燕:这个怎么用?” 玉燕把东西戴在她手腕上,又仔细的教给她怎么用.听说只是麻醉,并不能毒死人,福娘松了一口气,这个时代的法律.基本上是遵循一命抵一命的原则.若是杀的人多了,那就是凌迟,想想都觉得汗毛倒竖。 福娘刚刚弄懂,王氏就和三个庶子一起进来了,福娘对孩子一向细心,耐心,之前处理离婚案件的时候,福娘最同情的不是那些女人,而是孩子,尤其是年幼的孩子,他们什么都不懂,却处于父母争斗的漩涡之中,文母带给他们的负面影响,就是长大以后,也未见得能够消除。 永春只怯怯地看了一眼福娘,就低下头,一句话也不说了。 福娘问||乳|娘,这三个孩子每天都吃什么?一日三餐可还正常。 一问之下,福娘大吃一惊,三个孩子都是以母||乳|为主,然后再吃一些点心,很少吃饭。 福娘扫了一眼||乳|娘:“你姓什么?” “妻身姓钱。” “钱氏,之前带过孩子吗?” “妾身自己有三个孩子。”她是庶长子的||乳|娘.看起来倒也本分老实,只是她低下头的那一瞬间,福娘从她转动的眼睛里看到了不安分。 ||乳|娘看起来也就二十五六岁,身子倒也结实,丰||乳|肥臀,却是是一个做||乳|娘的料。 福娘若无其事的问道:“钱氏,你是谁引进府中的?” “奴啤是轿夫房的崔老七家里的。” 离她不远的丁香解释道:“少奶奶,崔老七是轿夫房的头儿。” 福娘点点头,“钱氏,只有你一个人看孩子吗?” “还有小丫鬟桃儿,平日里,王姨娘也帮忙看顾的。” 福娘看向王氏,王氏咬了咬嘴唇,“妾身只是可怜孩子孤苦无依,并没有歹心思,还请少奶奶明鉴。” 福娘心中一动,有一种人,因为生存环境的恶劣,生性多疑,天生就爱把别人往坏处想,比如说高高在上的那个皇帝,他总会认为别的皇子或者有权势的大臣来夺他的位置,所以,皇帝一看到谁不顺眼,想也不想.就把对方杀掉,尤其是历代的开国皇帝,那些跟他在尸山血海里滚过来的大将军,没有死在敌人的刀剑下,却死在了为其出生入死的皇帝手中。 这个王氏,自从进了姚家,既没得宠,又没有孩子,每一天,定然过得小心翼翼,这样对人,有一点风吹草动,就要思虑半天,这也许是优点,但大多数时候,则是致命的缺点。 福娘开始重新思考起孩子的问题,无论他们的母亲是谁,这些孩子是无辜的,如果任其发展,这三个孩子长大以后,就会像姚家许许多多的庶子女一样,唯唯诺诺,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 福娘又看了一眼永明和永深的||乳|母,淡淡道:“从今天开始,三个孩子都要断奶,一日四餐,稍后我会让厨房专门为他们准备一份食谱,若是你们愿意留下来继续带少爷,可以提前说,若是不行,我会找人替代你们。” ||乳|母们还以为直接让他们下岗,现在听说还可以在岗.哪里有不高兴的,更何况是自己奶大的孩子,和自己的孩子没有区别,想也没有想,三个人很痛快的答应了。 福娘让三个孩子各自的丫鬟来见她,几个小丫鬟很快就来了。 永春的小丫鬟桃儿,永明的小丫鬟杏儿,永深的小丫鬟蕊儿一起走了进来,福娘就看了三个小丫鬟,心中一声叹息,看他们的身量,不过是八九岁年纪,八九岁的孩子能做什么? 福娘耐着心问道:“你们都几岁了?” 众丫鬟答说,桃儿十岁,杏儿十二,蕊儿最小,八岁。 福娘知道,这些小丫鬟一般六七岁就要学着伺候人了,跟在主子身边,一直到嫁人。 玉燕对福娘的行为非常不理解,现在问题的关键是整治姚家那些害群之马,她怎么有心情管这几个孩子,作为嫡母,只要他们吃饱喝足,就算是尽责了,至于其他的,一概不用操心,若是把庶子养好了,他们将来会成为自己儿子的反对势力,是要分家产的。 因此,玉燕在她问话之后,悄悄耳语道:“小姐,这些琐事,还是交给||乳|娘吧。” 福娘知道,玉燕他们眼中,嫡庶有别,对于这些庶子,恨不得她们死了才好,若是跟她说了自己的打算,玉燕非气坏了不可。 福娘只好说:“桃儿,杏儿,蕊儿,你们要尽心照顿少爷,有太阳的时候,带着他们在院子走走路,要看着他们吃饭,如果少爷们长胖了,过年的时候,我就赏你们一人一身新衣服” 三个人都是孩子心性,听到过年有新衣服,自然是心里高兴,一个个磕头保证,一定会带好少爷。 福娘看了一眼三个||乳|母,淡笑道:“只要你们不生出其它的心思.到了年底,论功行赏了。” 福娘虽然是笑着的,但眼底的威严不减,||乳|母们见她虽是小小女孩,却懂得思戚并重,心里也是一颤,不管她是真的还是做给别人看,她的做法,让别人挑不出反对的理由。 三个人心里都有一本账,条自盘算,以后应该如何做。 ||乳|母和丫鬟带着庶子们退下,王氏却一直不动,福娘知道她有话说,等||乳|娘们走后,福娘问道:“王氏,有事么?” “少奶奶,妾身一天都闲着无事可做,若是少奶奶看得起妾身,妾身帮您做两双鞋,不知道您可否给妾身这个机会。” 福娘一怔,王氏要做什么?姚之麟说过,往事从不主动跟别人搭讪,这些年,她基本上像个影子一样的存在,所以海棠出事以后,院子里每一个人都被姚之麟杯疑过,唯独王氏,姚之麟力保,她绝对不会有事。 按理说死了人,不管是什么人,都要上报地方,只是姚家有势力,所以,海棠的事情压了下来,反正是奴婢,民不举,官不究。 福娘还没有说话,莺儿已经抢先说道:“谢谢姨娘了,我们少奶奶从小就习惯穿奴婢做的鞋子,少奶奶若是喜欢做活,给几位小少爷做吧。” 福娘诧异地看了一眼莺儿,莺儿怎么会抢在这个时候出头呢? 王氏有些脸红,诺诺的应了一声,行礼退下了。 福娘问莺儿缘故,鸯儿轻声道:“小姐,您忘了,前些年,三姨娘给您做了一双鞋子,您喜欢的不得了,结果穿了几天,鞋底里面的针头就露了出来,把您的脚都扎肿了,后来奴稗给您拆开,才知道是三姨娘把针头放在鞋底里,走路多了,鞋底里的针头慢慢向上顶,可那时候老爷偏心,姨娘说是您不小心踩到的,却诬赖她,她是一片好,.哭到最后,老爷还把您骂了一顿。” 福娘摇摇头,那时候她还在做法官,这件事,她怎么知道。 莺儿的担心,不无道理,记得江氏和朱氏再三叮嘱她,千万不要让别人做衣服,鞋子,若真是没时间,那就捎个,:家里会给她预备上。 两个嫂嫂都不是争风吃醋的人,文家兄弟更加心疼妹妹,一年到头就是每个月一套衣服,也不过十二套,他们不会在这种小事上计较。 福娘起身,拍拍莺儿的脸.莺儿儿,谢谢你,这个家交给你,我就彻底放心了,不过,你的火爆性子要是能够收敛一些,我就更放心了。” 莺儿红了脸,娇嗔道:“小姐,您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福娘笑笑,让她们条自忙,带着玉燕出了门,先去给章氏请安,再跟着章氏到老太太那儿。 章氏早就起床,.她一直等着福娘到来,姚之胤正陪着她说话,福娘就进来了。 福娘给章氏请安之后,姚之胤跟她见了礼,问道:“嫂嫂,昨天我已经找了工匠,今天就去给您把小厨房弄好,可否?” “先把娘这边弄好吧,我那儿不着急。” 姚之胤点点头,嫂嫂虽然嫁进来没几天,但娘亲的脸色明显比以前有了光泽,在这之前,他每次回来,都是看到章氏愁云惨淡的一张脸,除了无数次唠叨他好生读书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话,若是自己顶撞两句,章氏就会红了眼圈,泪流不止,所以,他不愿意回家。 章氏笑道:“我平日里就一个人,要个小厨房何用,还是不要了。” “娘,冬日里,煲个汤,炖点补品,总不能跑到大厨房那边。” 姚之胤笑道:“娘,嫂嫂一片孝心,您就不要推辞了,过会儿,儿子就让工匠进来。” 章氏只好点头答应,心里倍感温暖。 三个人起身去给老夫妻请安,一路走来,章氏脸上止不住的笑容,任谁看了,也知道她现在很开心。 为了避嫌,福娘和章氏走在一起,身后是丫鬟,姚之胤距离他们有一段距离。 这次老太太起床了,也洗漱完毕了,正盘腿坐在榻上,跟老太爷横眉立目的吵架,即便是儿孙们进来,也没有能够阻止他们的大嗓门。 福娘想,老太太也是出身名门,想不到吵起架来,照样粗鄙不已,看来,教养再好的女人,也禁不起岁月的刀,只要是嫁给有妻室的男人,女人都会在嫉妒仇恨中迷失本性。 三个人各自问安之后,姚之胤走到老太爷身边,轻轻说道:“祖父,不要吵了。” “之胤,孙媳,你们来评评理,这个死老太婆是不是太过分了!”老太爷用拐杖指着老太太,愠怒道:“大早起来,还没有天亮,她就让林妈妈去敲我的门,然后让我上二姨奶奶那儿,这个林妈妈真是要不得了,今天要不让她滚蛋,我就让你滚蛋!”老太爷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 “祖父,林妈妈现在在哪里?” 福娘心中讶异,老太太和林妈妈要做什么?天还没亮就把人轰走,那可是一家之主。 老太爷用拐杖一指,姚之胤顺着他的视线看过,.门帘下面,露出一双小脚,姚之胤冷笑一声,大踏步走了过去,掀开门帘,林妈妈吓得惊叫一声,姚之胤一把揪住她,“说,为何赶我祖父,你这贱奴才,不想活了吗?” 林妈妈真的不想活了,这两天,不是这个打,就是那个打,这几十年,竟打别人了,何时受过这个么多的屈辱。 老太太是想把老太爷轰出去以后,和柏姨娘以及那个人商量一点事情,自从福娘来了,家里就一团糟了,孰料,往日里不敢言语的老太爷这次一点都不合作,林妈妈在外又敲又打,也不见老太爷离开,那人等不得,一怒之下,先离开了。 这个静远斋的外墙外边,就是一条小路,小路的那侧,就是深水地,这也是防盗的一种方法,若是不熟悉府中地形的人,从这里一条进来,就会变成落汤鸡。 老太太选择住在这里,也是大有深意的,之前这个院子一直空着,谈起事情来,也很方便,一般奴才们也到不了这里。 老太太一看姚之胤揪着林妈妈出来,勃然大怒:“之胤,放开林妈妈,你眼里还有没有祖母,竟然连祖母的人也动!” 福娘冷笑:“林妈妈眼睛里只有老太太,从来看不见他人,这是姚家,她偌大年纪,难道还用人教谁是主子吗?之胤,把她拖下去,饿上三天,让她清醒清醒!” 极恶嫡妇一朝嫁作新人妇 第二十三回 【花名册4】 林妈妈这次真急,文氏这个人,说到做到,姚之胤一切全都听嫂嫂的,自己在他们手里,讨不到半分便宜。 林妈妈急忙大喊求饶,文福娘心中疑惑一件事,为什么会在快天亮的时候赶老太爷走,是不是这里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姚之胤看了一眼福娘,福娘笑道:“不给林妈妈面子可以,但是老太太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小叔,放了林妈妈,罚她在院子里跪一个时辰吧,对,去门口的鹅卵石路上跪着去,那鹅卵石可是有按摩的作用,可以舒筋活血的。” 姚之胤拼命忍住笑,拽着林妈妈去了院子外,林妈妈就像杀猪一样的叫着,可是老太太却被福娘一直缠着气得说不出话来了,柏姨娘躲在房间里,虽然也被气得七窍生烟,却不敢出来露面。 福娘笑道:“祖母,您怎么不等着孙媳就把头发梳好了,孙媳就喜欢玩儿别人头发。要不拆了,再重新梳一个好不好?” 老太太恨不得都缩到榻里面,福娘还是笑盈盈的,非要缠着老太太给她梳头,就是借给老太太十个胆子,也不敢让福娘给她梳头,福娘在她眼里简直就是油盐不进的刁钻女子,跟她无法讲理。 老太太挥着手怒斥道:“章氏,带着你媳妇快去厨房看看,今天的早饭再也不能晚了。” 老太爷突然记起昨天的饭菜,“孙媳,祖父还要吃昨天那样的饭菜。” 她敢肯定,老太太以后再也不敢让婆婆给她梳头了,看到闹得差不多了:福娘和婆婆,姚之胤一起走了出去,走到门口,又吩咐玉燕,让她去看着林妈妈,不到时辰,绝对不许起来,林妈妈怒不可遏,张了张嘴,终于没有敢骂出口,玉燕是有真功夫的,她已经见识过了,就连华姨娘都是她的手下败将,还是不要自讨苦吃的好。 章氏和福娘一边走,一边问,“福娘,听说你扣了厨房管事一个月的工钱?” “暂时的,娘,厨房里的人,都要换掉,只是一时半会,还找不到合适的,所以,暂且留他们几日,而且,媳妇不想让他们就这样走了,那太便宜他们了,他们吃进去多少,我就要让他们吐出来多少!” 章氏陡然想起一件事,低声道:“之胤,你去颜家巷,把那里的人调几个来,足够换掉这些人了。” 颜家巷是章氏的娘家给她买的外宅,章氏把那座宅子送给了小儿子:姚之胤偶尔会住上一段时间,那里是三进的院子,里面的奴仆,都是章氏从娘家带来的,现在被安排在颜家巷,或者看房子,或者被姚之麟安排在田庄铺子里。 福娘笑道:“娘,过一段时间吧,我让之胤正在寻找他们贪污的证据,一旦找到了,这些厨房的人,全都给他们送到衙门去!” 章氏一怔:“送到官府?会被人家知道我们姚家用人不当,福娘,这件事,还是等着之麟回来,你跟他商量一下,不用时不用,可不能把他们逼急了,常言道,免子急了还咬人呢?这些人可不是好惹的。” 福娘也是一怔,章氏的担心,不无道理。 在这个世界,这才奴才和商品处于同等地位,即便是妾室,只要没上族谱,也是奴才,主人一个不高兴,就可以将其卖掉或者转送他人。 福娘虽然对这种社会现实极其不满,却没有改变的能力,她能做的,就是让身边的人生活的有尊严一些,就像玉燕这些人,私下里,众人情同姐妹,这也是玉燕他们虽然跟随福娘时间短,却愿意为其奔波,忠心耿耿的原因。 到了大厨房,福娘一露面,众人就慌了,福娘一上任,就盯着他们不放,显然是认为他们的问题最大。 众人心知肚明,除了那些洗菜.烧火的杂工,哪个人的手上是干净的,即便是炖个汤,还能从中截留一些上等的补药,拿出去卖钱,或者是私自给家里人用了。 即便是几根人参须子,也不是他们能够买得起的。 姚天柱家的很早就来上工了,她害怕再被福娘抓住把柄,虽然说扣了一个工钱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但是,若下一次被福娘抓住什么把柄,这个职位若是保不住了,那就亏大了。 福娘显然不愿意让她跟着,淡淡道:“你去忙你的吧,我自己看看就行了。” 姚天柱家的本来还想说两句,一看福娘的脸色,赶紧住了口,闪到一边去了。 章氏让儿子等在门口,不愿让他进厨房的操作间,姚之胤笑道:“母亲,我都来过好几次了,厨房怎么不能进了?没有那么多的规矩,我们姚家,何时像别人家那样守过规矩礼法了。”这倒是一句真话,姚家从上到下,宠妾灭妻,当家主母尚在,让一个妾室把持家事,一桩桩,一件件,虽然说出一件事,姚家在庆都已经抬不起头来了。 福娘看了一圈,心中有数,吩咐厨娘按照她昨天的做法,给老太爷单独做一份早饭,早点送过去。 兰芝似是有意无意的从福娘身边走过,轻声说了一句:“再有半个时辰,送菜的贩子,会在后门进来。” 福娘笑了笑,微微颔首。 章氏看着大变样的厨房,对儿媳妇还真是打心眼里佩服,她也曾来过几次厨房,早些时候,她的饭菜总不是能准点送来,儿子一天在外忙碌,她不愿拿这种小事烦扰他,便自己来厨房看个究竟,却原来是这些奴才们看人下菜碟,最不受宠的那些主子们的饭菜,都是受宠的主子们吃剩下以后回锅热的。 章氏拿出主子的威严,斥责了厨房的厨娘,厨娘表面上答应了下来,第二天,第三天,还都准点送去了,但过了几天,旧态复萌,章氏虽然生气,却无计可施.只有暗自垂泪。 自从儿媳妇进门,章氏才有了好日子,最起码一日三餐,都能吃到像样的饭菜了,这在以前,只有儿子在家的时候才可以办得到。 “儿媳,你要亲自下厨吗?” “不了,娘,我们走吧,我现在有一件急事要办。”福娘似是有意无意看了一眼兰芝,兰芝低下了头。 姚天柱家的看到福娘要走,赶紧又说了几句溜须的话,福娘不爱说溜须的话,也不愿听,以前在法院工作的时候,她就从来不做那种讨好领导的事情,,果不是因为她的父亲是退居二线的市长,说不定早就被人顶下去了。 福娘微微皱了皱眉头,一脚跨出了大门,边走边说道:“我要是的实干型的管事,而不是会耍嘴皮的,会耍心眼儿的人。” 出了大门,看看四下无人,福娘对姚之胤说道:“再有半个时辰,送菜的人就来了,这次盯紧了,在外边找个由头把他截住,一定要从他嘴里问出实话来,既然有人能代替厨房的人,我们就先从厨房整治。” 姚之胤点点头,先行离去,福娘轻舒了一口气,这个家人多,奴婢多,所以,这事那事的,总是层出不迭。 福娘送了章氏回去,便回了自己的院子,之前,她只是一个法官,说到这些家长里短的琐事,她是没有经验的,在单位有食堂,回家有保姆,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有一天变成一个整日里为家庭事务奔波忙碌的主妇,而且这个主妇还是在另一个时空。 今天若是解决了厨房,那以后的事情就好办了,杀鸡做猴,是最简单也最行之有效的办法。 莺儿一早就起来忙碌,等到吃饭的时候,没有看到玉燕,有些奇怪.问玉环:玉环笑道:“这件事最是让人痛快的,小姐罚了林妈妈跪在鹅卵石上,老太太都要气死了。” 莺儿大笑:“那个老巫婆,最是可恶,她真把自己当做主子了,昨天我听丁香说,林妈妈惩罚人的招数数也数不清,这府中上上下下,很少有人没被罚过,我听说有个丫鬟大冬天的时候,被林妈妈罚在冰面上跪着,头上还顶着一碗水,什么时候,那碗水结成冰,才算结束惩罚,后来那丫鬟生了一场大病,几乎送了半条命。现在双腿已经被废了,走路一瘸一拐的,后来还是大少爷出面,把她送到了庄子上,这才躲过了劫难,现在那丫鬟嫁给了庄子上的一个农夫,提起林妈妈,她恨不得提刀杀了她,这府中的人,有一半都想杀了林妈妈。” 玉环抱着双臂,不住的点头,“看来,我们应该替天行道,让林妈妈把惩罚他人的招数都在她身上还原一遍。” “唉,幸好我们小姐是个厉害的,这要是换成夫人那样的,我们小姐可是要惨了。” 吃过早饭,福娘在房中等着姚之胤的消息,这件事,对于今后的管理是个关键。 大约已正时分.姚之胤派了丫鬟海棠过来,菜贩子已经抓住,就在颜家巷的别院,问福娘能不能出门去颜家巷走一趟。 福娘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她早就想着出门了,一直没有机会,现在她是这个家的主人,想出去就出去。 玉燕提醒她,“小姐,这可是在姚家,您又是新婚,不能随便出门的,若真是被老太太他们知道了,可就惹麻烦了,依奴婢看,您还是别去的好。 福娘摇头,她不但要出去,还要光明正大的出去,就算老太太知道了,也无计可施。 福娘去了章氏的院子,然后跟章氏说了此事,章氏惊讶的看着福娘,这在她看来,简直是离经叛道,刚刚新婚的新娘子,竟然要出门。 福娘笑道 :“娘,我又不是去别的地方,颜家巷也是家啊,再说了,我还可以顺便看看那些奴才,有哪一个是可用的,您说好不好?” 章氏摇头,不肯答应,福娘道:“那我和父亲商量一下,好不好?” 章氏犹豫着看看福娘,福娘一项比自己主意多,试一试也没有什么不好。 章氏让人去请姚广政过来,以前,章氏自己有事找丈夫,他肯定十次九不到,现在只要派人去找,姚广政会在第一时间出现。 姚广政过来,章氏苦笑,这么多年来,他都没像现在这样动作迅速过,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少之又少,老太太不停的给她房里塞人,二十一年的时间,她流了多少泪,自己都无法计算了,福娘说得对,女人的眼泪,感动不了男人,只会让他们更加得意。 姚广政尽量笑得和蔼一些,对于这个儿媳妇,他是真的头疼了,要说讲理,她比任何人都能讲,而且讲得头头是道,要说犯起浑来,她就像是一个街头上长大的混小子,老太太说,这丫头,是她见过的最难对付的女子。 “父亲,儿媳今天是要跟您商量一件事。” “你说。” “儿媳想去颜家卷看看:行吗?” 姚广政惊愕的看着福娘,她尚在新婚,实在不适宜出门,只是她既然提出来了,肯定是有原因的,颜家巷不是已经送给姚之胤了吗?这个时候去颜家巷做什么?姚广政看向章氏,章氏怯怯地低下头。 福娘咳了一声,沉下脸:“父亲,儿媳去颜家巷是有正事,谁说新嫁娘就不能出门了,那些贫寒人家,刚刚新婚不就得出门挑水,打柴,洗衣做饭吗?儿媳现在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家好,听说太祖父当年新婚不过三天,就上了战场,家中一切事物,都是太祖母一人操劳,正是因为有太祖母的尽心持家.才有了今天姚家的富庶,现而今,儿媳所作的一切,也都是为,姚家,父亲为何不理解了呢?在我没嫁来之前,就听说庆都有一黄姓人家,只有一子,奢靡无度,就是上个学堂,都让家里给重新盖一所房子,后来,他父亲去世,继母卷走了家中财产,因为他从不理家中事务,家中的田地都不知道在哪儿,所以,到最后落得孑然一身,贫病而死。可有此事?” 姚广政咳了咳,讪讪道:“确有此事。” “儿媳不但今天要出去,以后还会天天出去,姚家的田庄和铺子,我要一一去查证,既然我是当家主母,当然一切都要掌握在手里,父亲若是有意见,对不起,您可以保留。”福娘口气不善的直盯着姚广政,她对这个懦弱的男人,实在无法尊重,他和父亲不一样,父亲虽然宠妾,却不会因为宠妾,把整个家交给妾室,而且,在他意识到自己错了之后,勇敢的改正了,因为他承诺文家绝不纳妾,让文家在定阳的名声大幅提升,或许众人都没有想到,三十年以后,文家出了第一个宰相,文和光,他也是建朝以来,最年轻的宰相。 福娘咄咄逼人的话语和凛凛的目光,让姚广政有一种无所遁形的感觉,他尴尬的笑笑,答应了福娘,并答应福娘:如果老太太摇手过问,他会帮忙拦住。 福娘带着丁香和玉燕出了门,轿夫们对于这个新少奶奶,很是惧怕,听说少奶奶用轿子,轿夫头儿崔老七命令力气最大,抬轿子最稳当的两个轿夫出了门。 轿子很快到了颜家巷,玉燕命令轿夫等在门口,丁香敲了门,下人开门,看到丁香,赶紧打招呼问好,丁香道:“章麻子,快去告诉二少爷,就说少奶奶来了。” 章麻子开了门,请福娘进来,然后关上门,引着福娘进了门。 颜家巷的房子不算太大,三进的院子外加一个后花园,但胜在清幽,院子里种满花草修竹,可以想见,春复时节,小院一定是花香四溢,翠竹青青。 福娘进了厅堂,姚之胤迎了出来,“嫂嫂,辛苦了。” 福娘笑了笑,问道:“小叔,那菜贩在哪儿?” “在柴房关着呢,有两个人看着,不会有事。” 福娘点点头,“这样,你去把那贩子带上来,就在这堂上问吧。” 姚之胤怔住,就这样面对面? “嫂嫂,您还是在屏风后面问吧,想问什么,小弟代劳。” 福娘摇头,她才不会守着男女授受不亲的破规矩,又不是在姚家,更何况,身边还有玉燕和丁香,之所以让丁香跟着,就是为了让姚之麟看着她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光明磊落,都是为了他们姚家,既然拿了他的工资,就一定做好本职工作,也让他看看,自己可不是白拿银子不干活。 姚之胤也没有坚持,福娘坐在堂上,姚之胤坐在她的下首,命人带了菜贩子上来。 姚之胤已经问了一番,菜贩子口风很紧,一宇都未吐露,而且,他口中还骂骂喇喇的,直嚷嚷着要去官府告状。 看到堂上坐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却是妇人打扮,菜贩子明白,那是姚家的新奶奶,正是因为此人,自己才被姚家人捉住。 菜贩子不服气的被人摁倒在地,眼睛直勾勾的,一脸j笑着看着福娘,毫不避讳的嚷嚷着:“好个漂亮的小娘。” 极恶嫡妇一朝嫁作新人妇 第二十四回 【花名册5】 玉燕心中恼火,两步上前,抢圆了巴掌,这一掌下去,菜贩子眼冒金星,瞬间嘴角鲜血直流。 菜贩子破口大骂:“老子长这么大,爹娘都没动过一根手指头,你个臭丫头片子,竟然敢打我,信不信老子把你···” 话还没有说完,玉燕又是一掌:“曹秀堂,你真把自己当成什么人了! 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了再说话!” 曹秀堂骇然的看着玉燕,倏然明白,这个女子是有功夫的,所以姚家的新奶奶才会堂而皇之的坐在堂上问询。 曹秀堂打定了主意,不管姚家新奶奶怎么问,就是不开口,看她能怎么样! “别打了。”福娘清新甜美的声音打断了眼前的僵局,曹秀堂心中一颤,他活了四十多岁,见过形形色色的女人无计其数,但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哆嗦过,这个声音,充满着威严的味道,这绝不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子身上该有的。 他不禁抬起了头,看向文福娘,那是一双清澈的眼神,锐利如刀,冰冷似剑,那样毫无惧意地看着他,直看得人无所遁形。 曹秀堂一时没有缓过神来,半晌才呐呐道:“少奶奶要问什么?何苦把人绑起来哉。”这句话,已经减掉了八分的气势。 候然间,福娘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盯着他,沉声问道:“曹秀堂,你到底是谁,为何与姚天柱家的勾结起来,坑害我们姚家!” 已经 极恶嫡妇第15部分阅读 欲望文 极恶嫡妇第16部分阅读 极恶嫡妇 作者:未知 极恶嫡妇第16部分阅读 在下风的曹秀堂陡然清醒过来,愠怒道:“少奶奶,你可不要红口白牙的诬赖好人,小的只不过是一个卖菜的,这勾结姚天柱家的一事.断断没有,还请少奶奶明察,还小人一个清白。” 福娘故作惊奇的问道:“这么说,他们冤柱了好人?” 曹秀堂频频点头,答道:“没错,少奶奶,你想.小的只是一个卖菜的,一斤菜也不过几个大钱而已,能从中挣什么钱。” “曹秀堂,我问你,在没有给我家送菜之前,你做何生理?” “小的····”曹秀堂支支吾吾答不上来,因为那是一种不光彩的行当。 “我来替你说,你原来不过是青楼里的大茶壶,一个下九流的贱人,怎么会突然变成菜贩子的?我想,不但我们姚家有兴趣,知县大人想必也有兴趣?姚家自己有田庄,鱼肉蛋菜,完全可以自己供应,我们姚家田庄的暖窖,三镇五县都很有名,就是候府现在的暖窖,也是从姚家学去的技术,怎么会找你一个贱人买菜,若不是内外勾结.你怎么会有机会成了菜贩子!”福娘啪的一拍桌子,“曹秀堂,还不说实话吗!” 曹秀堂就像是一只泄了气的皮球,瘫较在地上,是啊,他只是一个下九流的贱人,还以为换了地方活着.就没有人认识他了。 福娘见状,冷笑道:“曹秀堂,你应该知道,平原县距离庆都县,没有千里之遥,被别人认出来,很容易。” “小叔,把你写来的菜价给他看看!” 姚之胤一怔,就这么容易?不会吧?自己问了半天,曹秀堂也没有开口。 姚之胤拿出菜单,福娘道:“走近了,让他看清楚。” 姚之胤一听他是下九流的贱人,就想躲避瘟疫一样,闪了开去,让小厮墨画上前拿给他看。 曹秀堂彻底蔫了,他知道自己完全败在这个小女子手下了,是啊,若是姚家没有充足的证据,怎么会把他抓了起来,姚天柱家的昨天还在洋洋得意地说,那个文氏,只是一个黄毛丫头,没有什么大出息,不足为惧。 福娘冷冷道:“我府中一个帮佣,一天不过一百文钱,一百文钱,足够他养活家人,可是,我们姚家给你的一百文钱,还不够买你一斤干菜,曹秀堂,你以为姚家人是傻子吗?这件事,我也不想再多说,到了大堂上,知县大人会乘公而断。” 曹秀堂脸色煞白,嗫嚅着张嘴,可又不知道如何辩解,只是跪在地上,不住的叩头求饶。 福娘毫不理会,继续说道:“不知道是谁帮你脱了贱籍,想必是帮你脱籍的人,就是谋划这件事的人了.我猜······” 曹秀堂骇然的抬头,“少奶奶,小的说,小的全说···” “小的是柏大公子的人,小的是····”曹秀堂一五一十,把所有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众人听得义愤填膺,尤其是姚之胤,恨不得现在就冲回家去,把一干人等大卸八块:此时,他看向福娘的眼神又深了几分,真心的敬佩起福娘来。 福娘早就猜到此时会跟柏氏的娘家的有关系,只是没有想到柏氏会做得如此嚣张与贪婪,竟然连买菜的钱都不放过,厨房里都是这样,不知道整个大宅还有多少见不得光的东西。 左思右想,福娘作出了决定:“曹秀堂,我给你两条路,第一,去县衙大堂,你的后果是什么,想必我不说你也知道,第二,选择跟我们合作。” 曹秀堂不假思索的说道:“少奶奶,小的愿意跟少奶奶合作。” “好,只要你是真心悔过,日后我会给你一个真正的身份,且比你现在这样藏着掖着的好,但是,曹秀堂,如果你胆敢蒙我骗我,你的下场会比你能所想象的要残十倍,如果不信,你尽可以逃跑,看看你能否逃得出去!” 曹秀堂磕头如捣蒜:“少奶奶请放心,小的绝对不会逃跑,请少奶奶宽心。” 福娘笑道:“我当然放心.曹秀堂,如果你跑了,除非变成一具尸体,否则,就是去了海底,我也能把你找出来。” 曹秀堂连说不敢,因为文福娘的威胁,让他想起,文福娘的二哥,文士光在江湖中的朋友遍天下,更让他惊惧的,.文福娘隐晦的提醒,让他想起了另一个人,那个人的存在,是他们最大的威胁,钱财和性命比起来,当然是应该保命。 曹秀堂越想越后怕,后背已经冷汗漆漆,心中暗想,莫非文家把女儿嫁到姚家,是另有一番深意! 而福娘也已经猜出一些事,这件事,已经超过了她所能掌控的范围,一旦事发,就像多米诺骨牌,倒掉之后,会引发一连串的反应。 “曹秀堂,以后有事,你就和二少爷联系,具体的联系方式,你们商定,记住,我只给你一次机会,绝无第二次,如果你胆敢泄露出去,我会保证,你一定死的很难看。” 福娘起身,带着丫鬟去了后堂,消失在屏风后面。 姚之胤上前踹了他一脚,“还看,是不想让小爷戳瞎了你的狗眼!” 曹秀堂就像一个哈巴拘,从地上爬了起来,点头哈腰的跟姚之胤道歉,“二少爷,小的不敢,小的在等着您的吩咐。” 姚之胤嫌恶地看着他,自从知道他是一个大茶壶,姚之胤更加觉得他恶心了,只是他想不出,嫂嫂是如何知道曹秀堂是一个大茶壶的。 福娘在后堂坐了一会儿,姚之胤进来,“嫂嫂,曹秀堂已经走了。” “嗯,你和他说好就行。” “嫂嫂,既然已经有了证据,为何不把厨房的人一网打尽,还要留下他们作甚?”姚之胤心里的疑问很直接的问了出来。 福娘放下茶杯,微笑道:“在等着你哥哥回来,这件事,怕是你我都不能做主解决,另外,我想让你把娘原来的家人找来,我想和他们谈一谈。” 姚之胤点点头,转身出去找人。 不一会儿,姚之胤带了人来,福娘看了一眼众人,微笑道:“都起来吧,你们都婆婆的家人,不必这样跪来跪去的。” 众人看了一眼姚之胤,文福娘的事情,他们大概知道一些,如果能够借助文福娘的力量,让他们重回姚家,那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福娘一一问了他们的专长,福娘记在心里,有了这些人,她大动干戈的时候,,不会被人掣肘。 快到午饭时间的时候,福娘准备回去,就在这时,有家人来报,老太太来了。 福娘笑道:“来得太慢了,这都要回去了,才来接我。” 姚之胤苦笑:“嫂嫂:祖母带了族长过来。” 福娘急忙起身,“老太太一定累坏了,那我们赶紧到门口迎接去。” 福娘和姚之胤一起出了二门迎接,老太太和族长已经下了轿,福娘紧走两步,上前行礼道:“文氏见过祖公,老太太。” 族长笑道:“小媳妇,你怎么跑出来了?” “祖公,咱们进家里再说。”文福娘努了努嘴,让姚之胤扶着族长进来,林妈妈看到文福娘想要过来.英勇的挡在老太太面前,福娘做个鬼脸,“老太太,大冷天的,您可真是不辞辛苦。” 老太太哼了一声,说什么今天也要让她服了软。 一行人进去,福娘落落大方的吩咐下人沏茶倒水,招待族长和老太太。 福娘站在族长的下首,笑盈盈说道:“祖公,您下次要来看孙媳妇,可要提前通知啊,这儿既没点心,又没果品,若是被人知道,一定会说孙媳招待不周。” 族长笑道:“你这丫头,总是一张伶牙俐齿,好了,你祖母怒气冲冲的找我,说你犯了七出之条,快给老朽说说,这是为什么呀?” 老太太差点背过气去,族长明显的偏颇福娘:这件事,自己真是走错了一步棋。 福娘笑道:“所谓妇人七去:不顺父母,为其逆德也;无子,为其绝世也;滛:为其乱族也;妒,为其乱家也;有恶疾:为其不可与共染威也;口多言,为其离亲也;窃盗,为其反义也。老太太:不知道妾身所犯哪条?” 老太太咬着牙说道:“不孝顺父母长辈,是为一:嫉妒小妾,将其赶出:是为二,与小叔斯通,是为三。” 福娘神色一凛,郑重道:“祖公,老太太所说,无一属实:先说一,说妾身不孝顺父母长辈:好啊:那就让祖父和公婆前来对质,若是他们三人有一人说孙媳不孝,妾身自请下堂,其二,嫉妒小妾,老太太,孙媳想问,哪个是妾室,祖公,在孙媳未嫁来之前,族里是否允许他纳妾,并且让妾室上了族谱?···” “当然没有,我们姚家,断不会做出那等未娶妻,先纳妾的事情,之麟身边的几个女人,都是丫鬟通房,没有妾室。”族长绝对不会因为一个姚之麟而坏了全族的名声,姚之麟未娶妻,就先纳妾,本已不对,只是老太太坚持那只是送给孙儿的丫鬟.所以族长并未深究,后来有了孩子之后,老太太一直隐瞒,族长知道的时候,丫鬟已经大了肚子,而文家也没有反对,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现在福娘说出来的意思,和文家当年的态度截然相反,族长心中有数,自然是矢口否认。 福娘朝老太太展开胜利的笑容:“再说最后一条,老太太,凡事要有证据,老太太有何凭据说妾身和小叔私通,您有千里眼还是顺风耳,妾身和小叔是奉了父母之命,过来清理一下房子,因为婆婆想开春以后,过来住几天。小叔,我说的可是实话?” 姚之胤涨红着,气愤的说道:“祖母,我和嫂嫂的确是奉了父母之命过来的,祖母身为长辈,却如此污蔑自己的儿孙,到底存了什么心思?难道之胤不是姚家的子孙吗?” 事情到了这里,族长已经是心中了然,他冷冷的看向老太太,鼻间重重一哼:“柏氏,文氏刚刚过门,身为长辈,应该多加爱护才是,你反其道而行之,是为何故!族中早就对你们家颇有怨言,难道你不知晓吗?我们姚家世代诗礼传家,才得以在庆都屹立几百年不倒,你如此三番这般作为,莫非是想把全族带入毁灭的境地吗?” 老太太赶紧起身行礼,“柏氏不敢。” 族长一哼:“以后再有这种事情,老朽可就要开祠堂了!”宗族的祠堂:是有大事发生的时候才会开,比如说祭犯祖先,或者是族人违反族规,在这个时代,可以说有两个法庭,一个是国家的律法,另一个就是宗祠,有时候,犯了族规:比触犯了国家的律法还要可怕,因为被族里的人所唾弃,其罪名有可能会写在录书上,更严重的,有可能被驱逐出去,那将意味着他的子子孙孙,世世代代,都要背负罪名,所以,即便是大j大恶之徒,也不愿意触犯族规。 姚之胤恭恭敬敬的将族长送了出去.一直搀着他上了轿子,方才回来。 族长一走,文福娘就变了颜色,这里可不是姚家的地盘,她本来就没有什么好怕的,现在要加一个更字。 姚之胤进来的时候,福娘正大发脾气,“老太太,我文福娘尊重你是一个长辈,可你不要为老不尊,我早就说过了,谁让我文福娘不好过,我就把你们姚家整个天翻地覆,让你们每个人都不好过,别以我只是说说,我向来说到做到,不信咱们就等着瞧!·” 老太太浑身哆嗦,脸色煞白,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林妈妈扶着她坐下,却对福娘的行为敢怒不敢言,这几天,她真的是吓怕了。 姚之胤故意躲在门口不进去,听着文福娘一声高一声低的怒斥,姚之胤弯起了嘴角,这么多年,祖母在府中一向横行惯了,父亲又唯母命是从,若非哥哥这几年接管外边的家业,姚家会变成什么样子,想都不敢想。 听着差不多了,姚之胤咳嗽了一声,踏进了门槛,文福娘的脸色这才稍稍缓和了一些。 姚之胤假装没有听见文福娘的斥责,微笑道:“祖母,到午饭时间了,您是先回去,还是在这边吃?” 老太太看到孙子进来,更是怒火中烧,这两个孙子,跟自己一点都不亲,小时候还算听话,这几年翅膀硬了,压根不把他这个长辈放在眼里。 老太太理也不理,对姚之胤说道:“老身若是还在这里吃饭的话,还没吃饭,怕是已经被你这逆子气死了!” 福娘的脸上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老太太:“老太太,慢走,不送啊。” 姚之胤不能像福娘那样过分,表面恭敬的送了老太太出门,扶她上轿,这才回了厅堂。 福娘坐在堂上,看了一眼进门来的姚之胤,缓缓道:“小叔,你先回去,告诉父亲,若是还想让我回那个家,就去跟老太太说清楚了,今天的事情,不说清了,我绝对不会回去!” 姚之胤沉吟片刻,点点头,苦笑道:“嫂嫂,对不起,以后我保证再不会发生此事。” 姚之胤先走了,丁香笑道:“少奶奶:这儿离着我们家的饭庄不远,您想吃什么,奴婢愿意为您跑一趟。” 玉燕也轻声说道:“小姐,您想吃什么,就让丁香跑一趟吧。” 福娘点点头,“丁香,就麻烦你给我带一荤一素一个汤来。” “少奶奶,您客气了,奴婢马上去,很快就回来。”丁香带了颜家巷一个小厮出门了。 玉燕看四下无人,低声问道:“小姐,您是如何知道那曹秀堂是个大茶壶的?” 极恶嫡妇一朝嫁作新人妇 第二十五回 【花名册6】 福娘狡黔的一笑.“天机不可泄露。” 玉燕瞪了她一眼:“小姐,难道您连奴婢还要瞒着?” “现在还不是时候,玉燕,等时机一到,我自然会告诉你。”福娘摇摇头,这件事,也是她心里的秘密,现在还没有尘埃落定,水落石出之前,她只能保守秘密了也就两刻钟时间:丁香就回来了,还有两个饭庄的伙计跟着过来,因为东西太多,丁香还说,如果这些饭菜她不喜欢,饭庄的伙计都在外边等着呢,她可以再点一些想吃的菜,并把菜单拿了回来。 福娘无语,她这趟出行,虽说是公费,可是太浪费了,一个人满桌子菜看,就是猪八戒也吃不完啊,哎,怪不得要反对高额接待费,确实是太浪费了。 福娘随意留下了两菜一汤,其余的赏给了下人们,并让玉燕抓了一把大钱赏给来送菜的伙计了饭吃了不到一半,姚广政带着章氏和姚之胤赶过来了。 福娘只是在厅堂的台阶下相迎,对于姚广政,她实在没有好感,所以也谈不上尊重。 行了礼,福娘拖着章氏的手臂,亲热的问道:“娘.吃饭了没有?” 章氏哪里有心思吃饭,这个儿媳妇的行事作风着实出人意表,刚才要不是儿子在一旁,姚广政一定会骂她个狗血林头,这些年的逆来顺受,已经让她不知道什么是反击,什么是尊严。 姚广政的心里也是别扭,他现在就像是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两头不讨好,老太太骂他,他得听着,儿媳妇闯了祸,他得兜着。 姚广政想要沉下脸斥责一番福娘,可是想到儿子说,如果这次不跟福娘说些好话,也许这个儿媳妇就会反出家门了。 福娘笑盈盈问道:“父亲,您是不是也没有吃饭呢?” 姚广政点点头,福娘笑道:“那正好:一起吃吧,丁香,快点让饭庄再送几个菜来,对了,老爷爱吃什么菜,你可知道?” 丁香摇摇头,轻声道:“奴婢不知道。” 章氏道:“你爹喜欢烧鸡,还有清蒸鱼,另外再来一个大蒜烧肚仁外加一个酸辣汤。” 丁香应声出门。 福娘撇着嘴说道:“父亲,您冷落娘亲这么多年,她还记得您喜欢吃什么,可是我担保,娘喜欢吃什么,您从来没有留意过,如果相公这样对我,我会让他一辈子不好过!” 姚广政躁的面皮发红,呐呐的说不出话来,福娘说的句句都是实话,而且字字捅在他的心窝上,让他无从辩解,虽然一个女人伺候自己的男人,是天经地义的事请,但细细品味,福娘的话又不无道理,在她的认知里,出嫁从夫似乎成了一句空话。 章氏轻声说道:“福娘:别这样说你爹。” 福娘从来不想称呼姚广政爹,因为他不配!他和文老爷是不一样的,她有亲爹,才不会叫别人爹。 正巧玉燕瑞上茶来,福娘接过来,双手捧上,放在桌子上:“父亲,别生气,儿媳这个人从来不想那些阴谋小人,说起话来,也不爱藏着掖着,说真话的确很伤人,可是没办法,儿媳就是管不住这张嘴,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生我的气。” 福娘既然这样说了,姚广政还有什么理由来责怪她,老太太若是看到眼前的这一幕,不知道会不会气到吐血:她本来是想让儿子来帮她出气的。 福娘示意玉燕带着众人退下,并令她守在门外。 此时的姚广政,心里却极不是滋味。 姚广政来之前,老太太对儿子破口大骂,听到孙子说他嫂嫂不回来了,必须公婆亲自去接,老太太恨不得助生双翅,到颜家巷大骂福娘一番。 姚广政再三保证后,她才放了儿子过来,幸好这个时代没有录音机,这也许是老太太的幸运。 福娘的冷嘲热讽,让姚广政很尴尬,章氏无奈的转移了话题,没说两句,又被福娘转移回来:“父亲,按理说,儿媳是晚辈,不该过问长辈的事情:可有些事情:我是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姚广政苦笑,“儿媳.我们现在是一家人,有话你就直说吧。” “父亲,儿媳想问,妻为正,妾为副,妻为主,妾为奴,可是对否?” 姚广政尴尬的点点头,福娘不问,他也已经知道福娘想要说什么了,他对福娘的问话,十次有九次是无言以对的,因为福娘的问话,从来都是有理有据:有礼有节,让你挑不出毛病。 姚广政笑了笑,叹了一口气,这个笑容,让他的脸看起来有些扭曲。 福娘也是一笑,嘴角掠过一妹几不可察的嘲笑,“父亲若是认为儿媳说的对,那么婆婆身为一家之主,可否有权利行使自己的职责?” 姚广政沉吟片刻,叹息过后问道:“儿媳,你想说什么,只管说出来便是。” “儿媳不想说什么,只是想告诉父亲,既然祖宗制定了法度,就应该遵守,如果父亲一味的破坏法度,那么有一天,这个家一定会分崩离析,父亲,不要走自取灭亡的道路。”顿了顿,文福娘看了一眼章氏,淡笑道:“婆婆虽然很好说话,但是儿媳可不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姚广政眉头一皱.他这次来就是为了让福娘回家,母亲受了柏氏的唆使,以为自己找的借口天衣无缝,结果让福娘倒将了一军,现在族长已经对他们姚家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大为恼怒,母亲在族长心里,已经彻底失去了信用。 “儿媳,有句话叫做得饶人处且饶人,更何况那是你的长辈,你祖母已经知道错了,先回家吧,” “祖母真的知道错了?”福娘冷笑:“就是父亲都不认为自己错了,更何况老太太,今天儿媳让父亲前来,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问一问父亲,您是打算一直站在老太太那边,还是··” 姚广政看着福娘眼中射出的凌厉的光芒,心中一滞,几乎是想也没有想,就打断了福娘.“儿媳,此话何意?” 福娘轻笑一声,淡淡道:“父亲又不是痴傻之人,难道不知儿媳所指为何?如果父亲执意一条道走到黑,儿媳绝无二话,但是,在这之前,儿媳别无他路,只有自请下堂,哪怕是被休掉,也比将来有一日被杀头,还株连我文家一族的好。” 福娘的话,掷地有声,姚广政低着头,神情沮丧,嗫嚅半天,才叹息道:“儿媳,这件事,容我慢慢想办法。” 章氏焦急的问道:“儿媳,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还会株连九族?” 福娘凛凛的看向姚广政,姚广政本想斥责章氏,张了张口,生生忍住了,为了掩饰自己的慌乱,他喝了一口茶,方才缓缓道:“这件事,你不需要知道,儿媳,你也尽管放心:姚家不会挎,老夫也不会让它挎掉,只是以后你千万不要再和祖母针锋相对,传扬出去,于我们姚家脸上无光。” 福娘盯着他,一字一宇的道:“父亲,我给您一个月的时间,若是一个月内,您没有行动,那对不起,文福娘自请下堂,绝对不会再与你们姚家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厅堂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姚广政总不说话,一直沉默的姚之胤急了,他不知道为什么在福娘审问了一番曹秀堂之后,就做出如此的判断,此事,顶多是柏家谋夺他们姚家的财产,还能有什么,父亲和嫂嫂的对话,透着神秘,一来一往:似乎隐藏着天大的秘密。 “父亲,到底出了什么事?” “此事与你无关,休得过问!”姚广政对待两个儿子不是横眉立目,就是置之不理,长大以后,两个孩子对他很是疏离,除了问安之外,几乎从不见他,更谈不上什么感情。 福娘深深地看了一眼姚广政,她暗叹,这个父亲,已经无可救药了。 姚之胤闷哼一声,道:“父亲,若是您做了不利姚家的事情,还是赶紧收手,否则,就是拼着打一顿板子,儿子也要把您告上大堂。” 姚广政高高地举起了手,福娘咳了一声,他终究没有打下去,其一,这是章氏自己的地盘,其二,儿媳妇就在自己面前。 姚之胤示威地瞟向自己的父亲,冷声道:“孩儿巴不得这一巴掌打下去,若是父亲这一掌下去,孩儿对父亲再无任何留恋。” 姚广政看着眼前的三个人,那样冷冷的眼神,让他的心底升腾起一种奇异的感觉,全身的汗毛倒竖,一股无法言喻的的惊怖恐惧,蔓延至心底的每一个角落,一瞬间,他的胸口重逾千斤,几乎喘不上气来了。 有一个词可以形容他现在的处境,众叛亲离。 初冬的天气虽然不太冷,但房间里很温暖,姚广政额头的汗水,似乎总也擦不完了,而后,姚广政软弱的说道:“儿媳,你敬请放心,一个月内,我定会想办法脱身。”这是他的底线了,能不能做到,还未可知,毕竟已经多年了,想要脱身,并非易事。 文福娘也不愿逼迫姚广政太紧,弓拉得太紧,或许会造成箭矢还没有射出去,弓却断了,那笑到最后的,没准就变成了敌手。 福娘淡然笑道:“父亲,君子一言,快马一鞭,这是儿媳第一次向您要一个承诺,希望您能说到做到,千万不要让我们失望。” 姚广政的眼底露出复杂的神色,事到如今,他还有什么好说的,这个冰雪聪明的女子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们姚家。 姚广政点头答应,丁香也带了饭菜回来,摆上桌之后。一家人第一次坐在一起,吃了一顿团圆饭。 吃过饭,福娘跟随老夫妻回到了家中。 福娘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去看老太爷,老太爷看到孙媳妇回来,长出了一口气,他还真是担心孙媳妇不回来了,整个家里乱糟糟的,有的人在庆幸,有的人很沮丧,从老太太出去的那一刻,人们就想,姜还是老的辣。 看来这次他们是猜错了,那些心怀鬼胎的人,对福娘的恐惧和恨意,又深了一分,只是,没有人敢把自己的表情展现在脸上。 老太太气得躺在暖阁里不出来,儿子跟她保证的全都成了废话,文福娘似乎更趾高气扬了,难道真的找不到可以整治这个丫头的办法了吗? 福娘在静远斋坐,一会儿,就转了回来,然后命人把姚总管找来,姚总管不能进内宅,福娘在姚之麟的书房见的他,旁边有玉燕和姚之胤。 姚总管是唯一心向姚家的人,对于下人们所传的泼辣刁钻的新奶奶,他倒不那么认为,福娘的出现,仿佛是一道清泉,给浑浊不堪的姚家带来一线希望。 看到毕恭毕敬的姚总管,福娘微微一笑,“姚总管,您是长辈,不必如此,玉燕,给姚总管搬张椅子。” 玉燕搬了椅子给姚总管,姚总管行齐谢过之后,只坐了半边,静等着福娘发问。 福娘笑道“其实,今天找您过来,是想商量几件事,第一,府中的人,我想要调整一下,可我来的时间短,谁能用,谁不能用,心里没底,所以,想听听您的意见?” 姚总管沉吟片刻,谨慎的问道:“少奶奶,您是全换吗?我们府中的长工,短工加起来可不是小数目,还有家生子,想要大调整,可不是小事。” 福娘点点头,“是,所以我想把前院,花园里的杂工等全都重新调换一遍,这些人,哪一个可留,哪一个要换,想必您心里比我更清楚,若是不行,就贴出告示,重新招人,招人的先决条件就是有人作担保,至于工钱,市面上怎么算,我们就怎么付。” 福娘打听到市面上雇一个短工,一般,三十文一天,而他们姚家账面上是一百文一天,至于实际支付,谁也不知道,所以,干脆就换掉所有的长短工,这是一个最好的办法。 姚总管心中有数,少奶奶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那自己理当全力支持。 姚之麟从十六岁当家以来,姚家本来衰微的态势得到了有效遏制,铺子的生意,田庄的产量,也都好于从前,只是老太太仍然不肯放手,变着法子从姚家抠钱,每个月大少爷赚来的银子,才三分之一都要填补窟窿,可总是填不满,这些年都是老太太管家,想要彻底清除这些个毒瘤,决非一日之功,姚家,的确需要一个像少奶奶这样敢作敢为的女子。 “姚总管,如果我没有记错,还有三天就该发工钱了,是吧?” 姚总管点点头,“是,只是工钱的事情,一向都是柏姨娘负责,旁人不得过问,而且,发工钱的时候,老奴是不在场的,每个人之间,也不得互相询问工钱的多寡,老奴一直担心三天以后,会引起众人的纠纷,这些天,老奴也试着问过几个比较老实的人,他们说,如果说了真话,就会没了饭碗,所以,现在府中除了家生子之外,那些长短工的工钱,只有柏姨娘知道。” 福娘冷笑,想必是柏姨娘想趁着发工钱的时候,让这些工人们为难她一把,实在是小瞧他文福娘了,这世上,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人遍地走。 “这件事,你只做不知,至于告示,明日一早,就招贴出去,三天以后,进行面试。” 姚总管一怔,面试的事情,府里招来的人,一般都是柏姨娘负责,也没有什么面试一说,柏姨娘说安排到哪儿,就把人一安排,他这个总管之所以没撒掉,一是因为老太爷力撑,而是因为迎来送往的,城里城外的乡绅都认识他,贸然的把他换掉,或许会引起旁人对姚家的猜疑。 如果不是大少爷掌起家来,他这个姚总管的名头,永远都是虚有其名罢了。 姚之胤说道:“既是这样,那我一会儿写一份招工的告示,让姚总管带出去。” 姚总管担心的说道:“少奶奶,二少爷,若是柏姨娘知道了,会不会从中作梗?” 福娘摆手,凉柏氏还没有那么大的能量,而且,她打算明天上午出去一趟,在这庆都城,她可不是举目无亲,邓家的当家主母,可是她的表姐。 邓家的名声一向好过姚家,若不是她和姚之麟是在夙玉出嫁之前定的亲,那姚之麟绝对娶不到她。 她这次成亲,邓家是作为女方家的人,到定阳吃的饭,随礼也是随的女家,邓家压根没有把姚家放在眼里。 按理说,福娘早,应该去拜访邓家,但是,姚家没完没了的破事,让她无暇分身,所以,姚之麟给她准备了一份礼物,着人送了过去。 夙玉说,姚家的事情,她早就知道,如果有为难的事情,尽管去找她。 福娘对夙玉不熟,他们虽然是亲戚,可那是文福娘的亲戚,她做文福娘,不过是两年多,对夙玉几乎是一无所知,也就不好意思上门求她。 极恶嫡妇一朝嫁作新人妇 第二十六回 【花名册7】 翌日清晨,车马载着福娘出了门,缓缓驶向邓家。 邓家在城西,距离姚家大宅,并不算远。 马车停在邓家大门口之后,玉燕呈上拜帖,门房恭敬的接过来,马车上有姚家的标记,他们少奶奶是姚家少奶奶的亲表姐,之前,少奶奶已经吩咐过,若是姚家少奶奶上门来访,尽早通报。 二门守门的婆子拿着拜帖给了内院的人,夙玉听说福娘到了,忙命贴身丫鬟鸳鸯到二门迎接。 福娘下了马车,玉燕扶着,缓步上了台阶,随从们捧着礼物紧随其后。 早有管事娘子上前行礼,安排人领着一众随从去体息,鸳鸯上前行礼道:“奴婢鸳鸯见过表小姐。” 福娘见过鸳鸯,在她及笄的时候,鸳鸯跟着夙玉一起去的文家,鸳鸯是跟着夙玉一起长大的,今年已经二十二岁,在这个时代,二十二岁已经是大姑娘,可是鸳鸯从来没有想过嫁人,夙玉上半年强行给她订了一门亲事,是邓家总管的孙子,现如今在当铺当三管事。 “姐姐客气了。”福娘笑盈盈的说道。 “这是玉燕姑娘吧,我们少奶奶总说,等玉燕姑娘来了,一定要好生谢谢姑娘,多亏了姑娘,才让我们表小姐不受欺负。” 玉燕淡淡一笑:“驾鸯姐姐客气了,奴婢是小姐的人,自然应该尽心尽力。” 三人进了堂屋,夙玉笑着站,起来:“妹妹,你总算来。” 福娘给姐姐行了一礼,笑道:“姐姐,莫怪妹妹来迟了。” 夙玉爽朗的一笑,“不会,不会,若不是身杯有孕,我应该到门口迎你去的。” 夙玉已经有了一儿一女,如今又怀孕了,福娘急忙道喜,夙玉拉着她坐下:“我还一直担着心呢,想不到我这妹妹成亲以后长大了,哼!他们姚家若是敢欺负你,直管让人来送信,我们姐妹可不是那种谁想欺负就能欺负的” 。 福娘促狭的一笑,“看来我要跟着姐姐多学学才是。” 夙玉轻声道:“福娘:你要记住一点,这个家是你的,你是当家主母,你不但要把银子牢牢地攥在手里,还要把男人也攥在手里,想给他甜头的时候,就放他出去尝尝,不想,谁也不许碰。” 福娘附和的点点头,虽然心中不以为然,但她不得不承认,夙玉讲的是对的,只是她和夙玉不一样,她要钱,不要男人。 只不过,自己的心里话,从来没有告诉任何人,短时间内,她也不会告诉别人。 福娘问道:“姐姐,我是不是应该去拜见一下两位长辈?” “不用了,他们听说我又有了身孕,就去庙里了,说要吃一个月的斋饭,以感谢菩萨的思德。” 福娘心里松了一口气,倒不是她没有礼貌,实在是听说姐姐的公婆礼节太多,怕自己稍有不谨慎,让姐姐脸上无光。 鸳鸯上了茶之后,便带着玉燕退下去了。 福娘低声问道:“姐姐,你现在身杯有孕,可要提放身边那两个妾室。 夙玉撒了撇嘴:轻声一哼:“妹妹,不是每一个妾室都长了胆子跟正妻争宠夺爱,这个家.由我说了算,听我的,她是一个小妾,不听,过几天我就让她发卖了。” 福娘暗自佩服夙玉的手段,她是这个时代的人,男人纳妾,对于她来说,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但是,她并没有把这种正常当做人生的一部分,她勇敢的跨了出去,用自己的智慧成功的留住了男人,所以,这一生,她是幸福的,这也正好验证了一句话.幸福是要靠自己争取的。 福娘说了自己在姚家的情况,当夙玉听到福娘自己讲述种种,忍不住放声大笑,这个妹妹,还真有一套。 及至她听说妹妹担心雇工的事,夙玉一挥手:“福娘,不要担心,就算是一个雇工都没有了,姐姐也能马上给你补上,我早料着你这几天会来看我,特意把我管家的一些经验给你写了下来,有用没用的,你权当一个参考” 。 福娘感激的笑道:“谢谢姐姐,让你费心了。” 夙玉拍拍她的小手:“傻妹妹,这庆都城只有你我二人,我们姐妹自当相互照应,跟我客气什么。” 两人聊了一会儿,福娘起身告辞,夙玉说道:“再多呆一会儿吧,你姐夫带着两个孩子今天从定阳回来,肯定会带不少好东西,今天中午就在我家吃饭。” 福娘摇头,家里的一切现在还是一团糟,若是出来时间长了,指不定老太太会玩出什么花样儿来。 夙玉也没有多留,只说她有事只管过来,一定不会袖手旁观。 福娘告别夙玉,出了邓家,玉燕笑道:“小姐,这一趟又赚了。” 他们带给夙玉一家以及她公婆礼物,远不及夙玉回赠的丰厚,福娘心里却觉得别扭,她实在不愿意去走亲戚了,姚家是一个大家族,夙玉带给她的礼物,照顾到了每一个姚家人,这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幸好她的家境富裕,若是贫寒人家,连亲戚都走动不起。 回到家门口,随从搬礼物的时候,福娘说道:“把这些东西全都给我搬到院子里去。” 玉燕低声问道:“小姐,您的意思,是不给他们这些东西,他们会说夙玉小姐闲话的。” 福娘撒嘴,“一会儿去请安的时候,我自然会说,不给就是不给,我去的时候,他们不是也没有准备礼物给我姐姐。” 玉燕想了想,这的确是一个不错的理由,她笑道:“小姐,那晚上去请安的时候,奴婢肯定能看到好戏了。” 福娘横了她一眼,玉燕得意的笑笑,她现在还真是不怕这个别人眼里刁钻蛮横的小姐了。 歇了一会儿,姚之胤遣人来报,小厨房建好了,请她去看看。 福娘笑道:“想不到姚之胤的动作还挺快的,玉燕,以后我们就能在自家的院子里做饭了。” 工匠已经走了,只剩下一个在锤灶的中年妇人莫氏,据说她是这个县城里最好的师博,她垒砌的炉灶,从来不会倒烟,而且非常的结实,用几年都不用返修。 福娘看过炉灶,满意地点点头,这间房原本是东厢房的耳房,厨房不大,却利用的十分合理,一排三个灶眼,吵菜煲汤做饭,一个都不会耽误。 福娘让人另给了莫氏半吊赏钱,说好以后若有活计,一定会再找她,莫氏干恩万谢的走了,福娘转了一圈,笑道:“刚刚我还说,今天晚上就可以做饭吃了,看来是不行,新锅太脏了,好好收拾一下吧。” 姚之胤看她满意,也笑道:“嫂嫂,既然您满意,那小弟先走了。” 姚之胤刚刚走到垂花门的门口,章氏的丫鬟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差点跟姚之胤撞个满怀,姚之胤沉着脸斥责道:“慌慌张张的,做什么!没个体统!” 待看清了是木槿,又问她是怎么一回事,木槿屈身行礼道:“二少爷,夫人的灶台让华姨娘拆了,说是奉了老太太的命令。” 玉环刚巧在廊下听见了,箭步窜到木槿面前,“木槿姐姐,你说什么? 木槿又重复了一遍。 玉环撒腿就往堂屋跑,福娘看她慌慌张张地挑帘子进来,不禁问道,“玉环,这是怎么了?” 玉环气哼哼说道:“老太太把夫人的灶给拆,:是华姨娘带人拆的。” 福娘腾地站了起来,她太想骂人了,可总也找不到机会,今天总算老天开眼了,“奶奶?br /gt; 极恶嫡妇第16部分阅读 欲望文 极恶嫡妇第17部分阅读 极恶嫡妇 作者:未知 极恶嫡妇第17部分阅读 奶的,我正愁没有借口拆他们的灶,他们就把机会送上门来了,走,玉燕:玉环,带上家伙!” 玉燕和玉环无奈的笑笑,小姐还真是能折腾,带家伙做什么? 福娘走到门口,也懒得走游廊了,顺着石子甬道,直接走到木槿面前,“木槿,我们走。” 木槿正在哭泣,听到福娘雄赳赳的一句我们走,吓了一跳。 有少奶奶做主,她的胆子也壮了起来,一行人来到章氏的院子。 看到满院子碎砖头,福娘气不打一除来,这年头,就算小三合法,也不能欺压到正妻头上,若是这次轻易地放过她们,她就不姓文。 福娘挑门帘进去,看到屋子里也是一团糟,火儿更大了,从她一进院子就发现不对了,章氏不在,丫鬟婆子们也不在,去哪儿了? 木槿喘着气说道:“肯定是被带到老太太那儿去了。” 福娘还真是服了她们,自己去走个亲戚,又不是不回来了,干什么搞得跟自己不会来似的,一定要捅出一些事情来,才显得这家里热闹。 福娘吩咐姚之胤道:“小叔,麻烦你召集十来个青壮的小厮,一会儿我有用,对了,找些镐头,铁锨之类的预备着。” 姚之胤虽然生气,却很清醒,他不太明白福娘这是要做什么,却担心福娘惹出事瑞来,无法收场,吃了亏。 福娘挥手:“你别管了,只找我说的去做就是了。” 姚之胤只好答应。 福娘三人匆匆赶往老太太的静远斋,静远斋内,跪了一地,都在劝老太爷,老太太息怒,老太爷正指着老太太的鼻子骂的欢。 婆子掀了门帘,福娘一脚踏进门:笑道:“祖父,您这是在骂谁呢?” 老太爷看到孙媳妇来了,依然无法展露笑颜,沉着脸说道:“孙媳,这个家没法要了,简直乱成一锅粥了。” 福娘缓步走过去,扶起章氏,温和地一笑:“婆婆,您也是有儿孙的人,怎么能一直跪着,这要是传扬出去,肯定会说老太太一把年纪了,还虐待儿媳妇,这可是好说不好听啊。” 章氏一个趔趄,眼见得又摔倒在地,福娘拼了命的扶住她,将她掺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目光扫过老太太和她身后的柏氏,华氏,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老太太,这是为什么?” 一众人都还跪着不敢起来,福娘见到老太太不说话,笑道:“诸位长辈,别跪了,老太太都懒得说了,你们怎么那么愿意跪着,膝盖不疼么?” 老太爷斥道:“一群没用的东西,还不起来!” 福娘站在章氏旁边,眼锋扫过老太太,淡淡道:“老太太,今天正好大家都到齐了,我也顺便宣布一件事,从今天开始,除了婆婆和我的院子,再不许有一间小厨房,哪个院子愿意留着小厨房,随便,但有一件,有小厨房的,一律不再供给一日三餐!” “连老身也包括在内么?” “那是当然的了,不过,祖父,您想吃什么,随时说话,保证十二个时辰都有饭。” 福娘提高了声调:“赶着我不在,把我婆婆的房间砸了,厨房砸了,好啊,那我就给她换上更好更贵的东西!” “凭什么!” “就凭着现在家里的钱都是我相公挣来的,若是谁个不服,好啊,我们分家,看看你们是现在的日子好过,还是分家以后的日子好过!”福娘的眼中射出冰冷的寒芒,沉声道:“柏氏,华氏,别以为你们是父亲的姨娘,就可以凌驾于我的头上,那你们就大错特错了!我早就说过,惹了我文福娘,我会让你们都不好过!” 姚广政迈步走过来,低声问道:“儿媳,你这是要做什么?” 福娘仰着头问道:“父亲,这句话,应该是儿媳问您吧?儿媳刚刚走了半日,母亲就被人欺负,您是不是也是其中之一!好啊,既然这样,今天我们就把这件事好好掰扯掰扯!” 姚广政叹了一口气,华氏气不平,就和柏氏一起,撺掇老太太下了命令,拆了章氏的炉灶,又砸坏了她房间内的东西,他姚广政没本事,既劝不住又拦不住,只好做那风箱里的耗子,两头受气。 姚之胤召集完了,又怕福娘吃亏,赶了过来,却见福娘指着华氏在骂,华氏握住了拳头,若不是忌惮玉燕和玉环,怕是早就过来揍她一顿了。 福娘看到姚之胤过来,吩咐道:“小叔,你先去把华姨娘和柏姨娘的厨房给我拆了,一块砖头都不许留,还有,若是他们二人房间里有违制的东西,一律没收。” 话音刚落,二人急了,她们房间里,违制的东西多了去了,若是没收,那后果不敢估量。 华氏顾不得许多,一个闪身,来到福娘面前,拖住福娘的脖子:“我看谁敢去!” 玉燕和玉环本来是站在门口,看到小姐有难,如离弦的箭,飞奔而至,一左一右,站在华氏面前,齐声喝道:“贱人,放开我家小姐!” “你们两个若敢上前,我就掐死你家小姐!” “你要敢动我家小姐一根汗毛,我让你整个姚家陪葬!”玉燕冷声斥道了姚广政吓坏,赶紧呵斥华氏放开福娘,华氏咬牙道:“若是她坚持拆掉妾身的厨房,拿走妾身的东西,那妾身只好下狠手了。” 虽是如此,她还是松开了一点,让福娘可以喘息,福娘咳了两下.冷笑道:“看来华姨娘是要钱不要命了!要知道:按照国家的律法,我打死你: 顶多是受二十杖刑,你若是打死我,可是凌迟,华姨娘,若是你敢下手,尽管试试!” 华姨娘没想到,刚放开她一点,她就嚣张了,手上刚想用力,文福娘突然手肘用力向后一击,华姨娘粹不及防,放开了文福娘,玉燕和玉环趁机上前,一个抢人,一个与华姨娘打在一处。 福娘前生曾经参加过训练,会一些简单的擒拿格斗,只是她今生一是没有力气,二是刚才没有找到可乘之机了章氏看到儿媳妇脱险,赶紧把她接了过来:“我的儿,没事吧。” 福娘摇头,“娘:我没事。” 福娘大声道:“玉燕,玉环,给我捉住这个贱人!” 三人已经打过一次,谁胜谁负,众人已经了然,虽然老太太和姚广政一遍又一遍的喊停,三个人都没有罢手的意思。 玉环终于找到了机会,凌空一脚,把华姨娘踹倒在地。 两人压住华姨娘,福娘拍手叫好,“小叔,找绳子把华姨娘给我绑院子里的枣树上!” 姚广政这次是真急了:拦住福娘道:“儿媳,她好歹是你庶母,看在父亲的面上,就放了她好不好?” 福娘一瞪眼,“不行!刚才儿媳被她擒住的时候,她不是也没有听您的吗?” 姚广政被她噎的说不出话来,悻悻的看了一眼章氏,希望章氏能够替他说一句话,章氏受了一上午的委屈,也不见自己的夫君为她出头,现在一个妾室受了委屈,就来求她,她若是管了,儿媳怕是再也瞧不起她,就算以后有天大的委屈,也不会为她出头了,更何况,老太爷一直拍手叫好,根本就没亦拦阻的意思。 姚之胤找了绳子,几个下人把华姨娘绑在树上,华姨娘破口大骂,福娘搬了一张椅子坐在院子里,冷声道:“给我掌嘴!” 玉燕上前,左右开弓,众人看着眼都直了,文福娘真是胆大.说来真的,就动手了。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本账,看到今天的情景,众人纷纷考虑其自己的立场。 文福娘看了一眼气得说不出话来的姚广政和柏氏,站起身,缓缓道:“小叔,去,先把华姨娘和柏姨娘的小厨房拆了,所有违制的东西,全都搬到我的院子里去!” 极恶嫡妇一朝嫁作新人妇 第二十七回 【花名册8】 柏氏终于忍不住说话了:“且慢,少奶奶,拆小厨房,妾身没有意见,至于妾身的屋子,能否给妾身留些脸面,若真是有违制的东西,妾身自己拿出来就是。” 福娘笑了起来,“都说识时务者乃为俊杰,柏姨娘可真是令人佩服,既然这样,我就给你这个面子了。” 姚广政见状,走近福娘:低声道:“儿媳,华姨娘的房间也不要进去了吧,平日里爹爹都住在那边,很多东西,都是爹爹的。” 福娘撇嘴:“父亲,亏您敢说的出口,若是外人知道您天天住在一个妾室那里,您那张脸还要不要,若是姚之麟天天住在一个妾室房中,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姚广政羞躁的说不出话来,呐呐的低下头。 福娘一笑,缓缓道:“不过,既然父亲说了,怎么也要给父亲一个面子,这样吧,父亲和我一起进去,那些看着不顺眼的东西,经父亲同意我再带走。” 姚广政也只好苦笑着答应,这是福娘所作的最大的让步了,这个公公在儿媳妇面前,早就没有了尊严和体面。 华氏的脸已经被打肿了,玉燕手疼了,换上了玉环,就是不肯停手,一院子的人看着玉环打人,没有一个敢吭声的,福娘的蛮横霸道,无人敢惹,原以为姚之麟不在,她会收敛一些,想不到她根本没有任何忌讳,这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 姚广政只好说道:“儿媳,我们现在就去吧。” 福娘明白他的意思,笑道:“玉环,累了吧,走,我们走.去看热闹。 对了,在我没说放开华姨娘的时候,谁敢私自放开,家法伺候!” 姚广政苦笑中带着一丝安慰,总算华姨娘不挨打了。 柏姨娘的小厨房被家丁们拆掉的时候,柏姨娘从房中拿了几套衣服和两只匣子出来,虽然笑容有些扭曲,声音却依然温和好听:“少奶奶,这是妾身献给少奶奶的一点意思,还请少奶奶以后高抬贵手,妾身绝对不会也不敢和少奶奶作对。” 福娘示意让玉环和玉燕接过丫鬟手中的东西,淡淡道:“柏姨娘真是会见风使舵,但愿柏姨娘说的是真的,至于衣服么……” “少奶奶,这衣服都是新的,一次都没穿过,这件白狐裘氅衣,是老爷新买的,本来就应该是夫人的,是妾室贪心,张口要了过来。” 福娘冷笑,“是够贪心的.抢了别人的丈夫不说,还把应该属于她的东西也都抢走了,玉燕,把这些东西都给夫人送过去,这件白狐裘氅衣,要特别说明,本来就是夫人的。” 玉燕点点头,这一件白狐裘氅衣,足够一个普通的农家,买上五亩地,置上一套宅院,生活得和和美美。 现在和柏姨娘的矛盾还没有闹到明面上,一切都是华姨娘出手,所以,福娘这个时候肯定是给柏姨娘面子的,她要等着姚之麟回来,给她一个答案。 福娘离开柏氏的院子,来到华氏的小院,华姨娘的院子虽然也是跨院,但其跨院的规摸,一点不小于正房,院子里的十字甬道都是用上等的青石板铺就,一架紫藤廊前一直延伸到影壁墙,两窗下还种有两棵朱砂海棠。 一个姨娘,竟然还住着两进的院子,姚家的男人还真是会疼小三。 想必柏姨娘和华姨娘把挣来的钱除了上交之外,也没有亏待自己,慢慢来吧,福娘告诉自己,不生气,她在这个家的目的,是为了钱,为了早日离开。 福娘在柏姨娘的房里的时候,只是在堂屋坐着,并没有到其他房间里走动,但到了华姨娘的房中,福娘则把所有的丫鬟婆子全都轰了出去,姚广政毫无办法,这个儿媳妇,明知道自己也住在这里,竟然大大方方的带着人进来,东看西看,东摸西摸,柜子也都打开了,看着她像扫荡一样,拿起这个说违制了,拿起那个又说违制了,姚广政有一种崩溃的感觉,为什么福娘不能给他一点面子? 装了两大箱子,福娘总算罢手,福娘一脸的j笑:“父亲,这些可都是女人的东西,若说这是您平日里的用的,怕是没有人会相信吧?这些本来就应该是娘的,如果娘不要,那只能便宜儿媳了。或者,我还可以大方一点,等小叔娶亲以后,这些东西,分他一半,反正家产是要平分的,做人不能太贪心,对吧.父亲。” 姚广政苦笑不得,这些首饰,衣服,摆设,的确不适合出现在一个妾室的房间,更何况,一个江湖卖艺人出身的女人,是不可能有资格做一个正经的妾室。 他现在一妻四妾,只有柏姨娘上了族谱,这是老太太贿赂族人才得到的地位,只可惜,族里人并不认同柏氏,私下里,大多数人对章氏都报以同情,只是,在金钱面前,很多人无法抵挡其魅力了福娘命人抬着箱子先走,姚广政苦笑:“儿媳,现在能放了姨娘吗?” “好啊,父亲既然出面,儿媳怎么也要给一点面子,哦,对了,以后您想吃什么,可以到母亲的小厨房,但是,华姨娘想吃的话,必须到大厨房,若是您借此机会难为母亲,儿媳也许还会想办法难为难为华姨娘的。” 福娘微微一笑,从容自若的离开了跨院,姚广政叹,一口气,去静远斋找华氏。 到了静远斋,姚广政命令看守华姨娘的婆子给她解开绳子,婆子跪地说道:“老爷,您还是饶了老奴吧,没有少奶奶的命令,老奴不敢放啊。” 家法伺候,意味着一顿板子,最少要打十板子,他们老骨头老肉的,可禁不起一顿板子,他们现在不怕姚广政,不怕老太太,最怕的人是文福娘,说打就打啊,连最受宠的姨娘也不给面子。 姚广政怒骂道:“难道你们就不怕老爷我吗!” “老爷饶命,老爷饶命啊。”虽然口称老爷饶命,两人却并没有起来的意思,只是一味的跪地求饶了华姨娘双颊都肿了,嘴张不开,稍稍一动就疼,看到姚广政只知道发怒,气得她用尽力气大喊道:“去让人找那个贱人!” 姚广政这才醒悟过来,命令跪地的婆子去找文福娘了福娘听到婆子谄媚的叙述一切,福娘笑道:“不错,玉燕,给范妈妈拿些点心,范妈妈,听说你小孙子已经长牙了?” “哟,少奶奶,您可真是大善人,连老奴家的这点小事您都清楚.劳您惦记了。”婆子接过点心,千恩万谢的走了。 看到范婆子姗姗来迟,姚广政怒斥:“你去哪儿了!这么长时间?” 范婆子回家给小孙子送了点心才回来,肯定会晚,不过有了福娘的交待,她还真不怕老爷了范婆子俯首低耳:“老爷,少奶奶吩咐老奴,若是想现在放开华姨娘,那华姨娘今明两天都不能吃饭,不过,若是再绑上一个时辰,就不惩罚华姨娘了。” 姚广政心想,若是自己偷偷给她吃东西,福娘也不会知道,不如现在就让他们解开绳子,思及此,姚广政让人给她解了绳子,华姨娘虽然有一身的武功,但是绑了半天,又被挨打,这一松开绳子,华姨娘倒在了地上。 姚广政慌忙让人扶起她,在静远斋的厢房里躺了一会儿,这才把她抬回跨院。 一进院门,姚广政愣住了,福娘院子里的丫鬟舒儿正等在院子里,看到华姨娘被抬回来,她屈身行礼,“老爷,少奶奶说,您今天还是去别的姨娘那儿,奴婢会照顾好华姨娘的,少奶奶已经着人请了郎中过来。” 说话间,郎中已经到了。 郎中号了号脉,给了舒儿一盒药膏,便离去了。 华姨娘没有力气,舒儿想给她擦药膏,华姨娘不让,舒儿把药膏给了华姨娘的贴身丫鬟姬儿,姬儿给华姨娘一点点轻轻柔柔的擦药膏,玉燕和玉环真是舍得力气,华姨娘的脸肿得像包子一样,根本看不出原来的摸样了。 药膏清清凉凉的似乎很管用,只是有一股味道,华姨娘虽然略懂医理,却没有闻出来是什么药材。 午饭是姚广政一个人吃的,舒儿见他不走,也没有说第二次,只是姚广政走到哪儿,她就跟到哪儿,分明就是为了监督姚广政。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福娘身边的丫鬟莺儿过来,让舒儿回去,说是有事情,姚广政看到舒儿一走,松了口气。 问华姨娘想不想吃东西,华姨娘说不出话来,只是眨了眨眼睛。 姚广政给华姨娘倒了一杯水,坐在床边上,把引枕放在床头,让华姨娘靠上,华姨娘的腊肠嘴微微张开了一点,姚广政喂她喝了一点水,华姨娘疼得倒吸一口冷气,虽然她的肚子饿得咕咕叫,华姨娘却知道,自己不可能吃饭了,这一顿饭吃下去,会把她疼死。 华姨娘流了眼泪,眼底燃烧着愤怒的火焰,攥了攥拳,她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报仇! 舒儿回来之后,莺儿把舒儿在那边看到的情形告诉了福娘,玉燕笑道: “这两三天她都别想吃饭了!” 福娘嗔道:“好了,别幸灾乐祸了,说不定华姨娘正在想着如何报复我们呢。” “管她呢,小姐,只要有我们在,绝对不会让您有事的。” 福娘点点头,这个家的乱象,还不止于此,先收拾了府中,再慢慢收拾外边,就算有一天她不在姚家了,章氏也能撑起这个家来就行了。 此时的福娘觉得,这一切或许真是上天的安排,若是原来的福娘来到这个家,怕是被人欺负的连骨头都找不到了。 正在这时,守门的婆子来报,府外才人求见,说是从定阳来的。 福娘和玉燕对视一眼,是谁? 福娘让莺儿去门口看看:然后把人带进来,玉环和玉燕来的时间短,府中的人,他们基本上不认识。 莺儿来到大门口,看到两人靠在石狮子上,便走下台阶,门房忙招呼二人.莺儿却发现,自己并不认识他们。 来人是一男一女,大约三十来岁年纪,男的英气勃发,女的娇小玲珑,并不像是下人。 莺儿踟蹰道:“二位是?” 男的拱手抱拳道:“在下齐白,这是我的婆娘陶氏,我们夫妻二人是奉了二少爷的命,特来投奔大小姐。” 莺儿这次学会了谨慎,她还礼之后问道:“齐公子辛苦了,请问齐公子:可有我家二少爷的信物没有?” 齐白并不介意莺儿的态度,他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双手奉上,然后又抬了抬左胳膊,齐白手腕上有一串玉珠手链,那手链,正是福娘在娘家的时候,闲着无聊穿着玩的,一共有五串,其中一串,就送给了二少爷,上面的吉祥如意穗儿,就是莺儿编的。 莺儿不再怀疑,恭敬的把二人请进了府内。 因为有齐白,福娘不好把他让进内宅,就在厅堂见的他们。 齐白只说是文士光介绍他们过来的,以后就跟随福娘手底下讨口饭吃,至于工钱,随便给点就行。 玉燕压低声音在福娘耳边说道:“小姐,这二人都有功夫,应该是江湖人。” 福娘知道,哥哥的江湖朋友遍天下,他的仗义疏财,为他在江湖中赢得,好名声,只要他才需要,江湖中自会有人为他赴汤蹈火,这次哥哥为了她,一定费了不少心力。 看完哥哥的来信,福娘对二人也有了详细地了解,心中着实感动,对待二人也十分的客气,她让姚总管在外院找了两间房给二人住下,齐白以后就跟着姚总管帮他管理外院的事务,陶氏跟在她身侧。 齐白和陶氏安顿下来以后,福娘更加有了底气,这夫妻二人是从琉球国来的,两人都是有名的剑道高手,因为在国内得罪了权贵,不得已逃了出来,到了中原之后,穷因潦倒的夫妻二人无意间结识了文士光,文士光给了夫妻俩百两银子,又找人给他们弄了本国的身份,让两个人找间铺位,做些小生意。 孰料,二人虽然剑术还行,做生意却是屡战屡败,不到两年的时间,他们就把文士光给的银子全都赔的差不多了,夫妻俩拿着仅剩的一点银子做路费,找到了文士光,文士光正在发愁妹妹的事情,看到二人前来投奔他,顿时有了主意,一问,夫妻俩十分痛快地答应了,只要吃喝不愁,他们也没有更高的要求了:在琉球的时候,他们也不是大富大贵之人。 只是对于华姨娘的身份问题,文士光说。还要给他一段时间,主要是没有华姨娘的图像,只凭简单的猫述,无法查找她真实的身份。 福娘画画不是擅长,尤其是人像,更是不行,思来想去,她想到了姚之胤。 福娘去了章氏的院子,章氏正在东次间卧房的榻上喝茶,窗外的眼光直直的射进来,很温馨,很美好的一个下午。 看到房间里的摆设,福娘笑道:“娘,还挺漂亮的吧。” 现在房间里的大部分摆设,都是从柏姨娘和华姨娘那里抢来的,不,应该说这本来就是属于章氏的。 榻上摇放着一张海棠式的雕漆几,几上放着一个果盘,章氏拿起一个苹果,笑道 :“福娘,来,吃一个。” “娘.我不吃。”福娘环顾四周.笑道:“娘:这些东西您喜欢吗?” 章氏敛起了笑容,有些志怎的问道:“儿啊,这些东西,虽然比原来的好,但是在娘的心里,却是一根刺,为了我,令你得罪那么多人,若是他们暗地里对你下黑手,那可怎么办?” 章氏想起了死去的丫鬟,叹了一口气,在这个家里,什么神奇的事情都会发生。 “娘,您别担心,儿媳不会才事的。” “也不知道之麟去了哪儿,他怎么还不回来,他在家,我心里还能踏实一点。”章氏一点都不了解自己的儿子,当初姚广政在姚之麟五岁的时候: 就将他送走了,回来的时候,他已经十二岁了,然后考中了秀才,断断续续地这么多年,他一直在外边,直到十六岁接管了家业,才稳定下来。 好在.儿子虽然没有在自己身边长大,却一直很孝顺,若非她生下两个儿子,说不定早就变成了一具白骨。 她也曾问过姚广政,姚广政说,是他祖父的一个好友,看中了儿子天资聪颖,所以,想提携他,带着他去了京城读书,结果,姚之麟的表现令他很失望,所以,在姚之麟十二岁的时候,把他送了回来。 可姚之麟对她说,那些年他没有在京城,只是跟着先生四处游学而已。 不管他在哪儿,只要儿子平安无事,章氏就口诵阿弥陀佛了,这一生,自己最大的愿望就是两个儿子平安无事且功成名就。 福娘心中暗道,你儿子不回来才好呢,那是一个口蜜腹剑的人,只有傻子才会认为他是一个老实人,这个家的人,想必都不知道他的庐山真面目吧,姚之麟,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极恶嫡妇一朝嫁作新人妇 第二十八回 【花名册9】 姚之胤过来.听福娘说.是请他画一幅华姨娘的画像,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了。 姚之胤去了书房,福娘就在章氏的屋里坐等,不到半个时辰,姚之胤就回来了,画像摊开.放在桌上.福娘笑道:“想不到小叔在作画方面颇有造诣,很好,很传神。” 福娘没有夸大其词,姚之胤的确是画工一流,只要是见过华氏的人,一眼就能辨认出画像中人。 福娘让陶氏把画像给了齐白,命他翌日清晨起码赶赴定阳,将此画送给二哥。 转眼到了发工钱的日子,众人眼巴巴的等着主母给发工钱,大多数人已经得了信,这个月的工钱会比往常多,但是,该怎么说,必须要按照别人的吩咐来。 前院有了齐白,虽然刚来,但是因为他为人谦和有礼,所以很快与众人打成了一片,有些消息,众人的动向,也许会在谈笑间不轻意的流露出来,众人知道他是少奶奶的人,很多话.都是避着他说,很遗憾的是,这位剑道高手耳聪目明,很多话.他都听进了耳朵,记在了心里。 众人也都知道姚总管贴了告示的,但是,他们并不担心,因为没有人敢不经过陈大癞子就私自把人雇佣给姚家,那些经纪,每年都要给陈大癞子敬奉的。 她们以为,只要跟陈大癞子说了这件事,必万无一失。 福娘听说府中很多人都无心干活.等着发工钱,嘴角一弯,笑道:“玉燕.我们去发工钱。” 姚总管命人把早就准备好的工钱放在廊下的大木箱里.齐白守在一旁.一会儿他和陶氏负责发工钱.若有闹事的,玉燕和玉环自然会出手,不到万不得己,他们夫妻不会露面。 福娘和章氏.姚之胤就坐在厅堂里.姚之胤反复核实过花名册后.将他们装订在了一起.并接照工种分了类。 秋儿坐在廊下,掀开了花名册的第一页,玉燕就站在她身后,低声为她打气,“秋儿,别怕,凡事有我在,你不会有事。” 秋儿原来也没有这么大胆子,不过跟着小姐嫁过来之后,她的胆子也越来越大,跟着小姐在一起,每一天的生活都是新鲜的,刺激的,过惯了平静日子的他们,突然发现,这样的生活,更让人热血沸腾。 秋儿先念的是家生子的名字,家生子的月钱是固定的,所以,他们没有任何异议。 接下来,就开始雇工们,轿夫房有六个人,其中四个是雇工.这四人听到光念了自己的名宇,相互看了一眼,一起走了出来。 待听到他们的工钱不是每天百文,而是三十文钱.四人忍不住齐声说道:“发错了,之前我们都是百文一天。” 齐白淡笑道:“刘江,这工钱是少奶奶定的,不会错。” 刘江身边的王麻子说道:“齐兄弟,你刚来.肯定不知道行情,我们兄弟每天的工钱就是百文,这庆都城公开的行情,若是三十文.我们兄弟早就到其他地方干去了。” 他们对齐白印象还不错,所以说话也比较客气,齐白对他们说,夫妻俩是没饭吃了,所以才辗转托人到了姚家,并不是文家的亲戚朋友。 众人也是这样想的,若真是文家的亲戚.也不至于跟着姚总管打杂.每天被姚总管呼来喝去的。 陶氏说话很慢.但是脸上始终带着微笑,“少奶奶说了.庆都的行情她不是很懂,但是定阳的价钱,她是知道的,定阳的轿夫,一天不过二十文钱,但少奶奶心善,所以多给诸位十文钱。” 众人心中有数,起哄道:“我们上个月还是每天一百文,少奶奶当了家,就凭空少了七十文.难道让我们全家喝西北风去不成。” 玉燕淡淡道:“一斤猪肉七文钱,牛肉四文钱,一个五口之家.即便是每日食肉,每天所费也不过二三钱,三十文钱.很多肩挑步担的小贩,每天所赚也不过是二三十文钱,少奶奶给你们每天三十文钱,已经是高价了,若是有异议,尽可到衙门去告状!” 因为有着强硬的后盾作担保,四个人大声嚷嚷着,表示如果不给与上月相同的工钱,就甩手不干了。 章氏在厅堂里,听得直着急,福娘淡笑道:“娘,别着急.看看他们除了大声嚷嚷,还有什么招式。” 齐白不急不躁,他憨厚的一笑,“刘江,你确定每天庆都城的轿夫每天的工钱是一百文?” “那是自然,这城里所有的经纪,我都认识,不然的话,我们找一个经纪作证,你看如何?” 齐白点点头,“好啊,刘江,今天主人们都不出门,也用不着轿子,你若是不着急,就找一个经纪过来,我们等你。” 刘江没有想到齐白会一口答应,到了这份上.他只有出门去找经纪。 刘江一走.有的人幸灾乐祸,有的人志怎不安,众人纷纷猜度少奶奶在厅堂里为何不出声,按照少奶奶火爆的性子,刘江明目张胆的挑衅,她早就应该出来了,莫非.她自己心里也没谱? 玉燕扫视众人,眼锋所到之处,众人无不感到胆颤心寒,玉燕的手段,有人听说过,才人亲眼见过,虽然才人给了他们丰厚的酬劳,但是,这酬劳和眼前的人比较起来,有的人开始犹豫了。 玉燕轻蔑她一笑,淡淡道:“秋儿,接着念。” 秋儿念出两个花匠的名宇,一个花匠是这附近的老人,另一个是住在城外的。 老花匠犹豫了一下,要上前领钱,小花匠一下子拦住了他,“姑娘,我们挣得可是手艺钱,原来的主母一天给我200文钱,这一下子就变成了四十文,太离谱了吧?” 玉燕淡淡道:“这是你最后一次领工钱,第一,你把姚家的鲜花,甚至花盆都偷偷拿出去卖掉,人证,物证都有,但念在你有一个瘫痪在床的母亲和一个贤惠的媳妇,此事就算了,第二,我们府中给四十文,在整个庆都城都是高的,若是不服,还是那句恬,上衙门口。” 小花匠大吃一惊,原来人家都把自己的底细摸透了,犹豫了一下,小花匠跪在地上求饶,希望玉燕不耍辞退他,若真是辞了他,别人家也不敢用他了,谁敢用一个偷主人家东西的贼。 玉燕淡淡道:“好啊,不辞退你也可以,但是你要说出是谁告诉你那番话的,200文钱,亏你说得出口,把我们家少奶奶当成什么人了!” 小花匠嗫嚅着,声如蚊蚋,玉燕也没有打算让他说出是谁,却走下台阶,淡笑道:“你再说一遍。” 小花匠的声音仍然是不请不楚,玉燕却笑道:“好,算你还老实,就这样吧,你去领工钱。” 小花匠大骇.他什么都没说啊! 众人在私底下议论纷纷.设若小花匠说了.他们还死扛着也没有用.若真是被辞退了,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工柞.一家老小吃饭穿衣怎么办?很多人的房子都是租来的,拿了工我.还得去交房租呢。 实际算起来,这个月的工钱是划算的,没亦任何名目的克扣,比原来到手的要多多了。 一些在开始重新核算起利与弊,姚之胤在里面静静听着外边的动静,忍不住笑道:“娘,听到了吗?即便是他们出再多的主意,给他们再多的利益,他们也不是牢不可催的,只要有人领走工钱,这件事就算是结束了。” 福娘淡淡道:“未见得如此,还要等一会儿才知道证胜谁败。” 章氏急忙问道.“他们还能怎样?” “娘,不是他们还能怎样?是身后的人还能怎样.我想.他们已经在盘算了.马上就有结果了。” 话音未落,外边已经有一个陌生的声音出现,姚之胤起身说道:“我出去看看。” “小叔,慢着,如果我没有猜错,那个就是陈大癞子。” 姚之胤还是忍不住靠近窗口,透过菱花窗中间那块小玻璃向外看去,那是姚之麟去西洋的时候带回来的,在他们这儿还是稀罕物。 姚之麟还曾带回来一个黄头发,蓝眼睛,高鼻梁的西洋人,当时被很多人误以为那是罗刹鬼,有撒腿狂奔的,也有叩头膜拜的。 他这一露头,被窗外的陈大癞子看个正着,他一躬到地.高声道:“小人陈达见过二少爷.陈达失礼了。” 此等情形,姚之胤也只好出去了。 姚之胤跨出门口,站在台阶上,陈大赖子再次行礼,姚之麟面色冷峻的淡淡道:“陈达,你来做什么?” 陈大赖子嘿嘿一笑,指了指身后的几个轿夫.“小的是来给这几位兄弟作证的。” “陈达,你何时做了经纪?”姚之胤冷笑,这种人,就不能给他好脸。 陈大赖子笑道:“那些经纪胆小,一听是到姚家来,都不敢来,小的只好勉为其难,替兄弟们跑一趟。” 小厮给姚之胤搬了一把椅子放置廊下,姚之胤缓缓坐下,凝眉问道:“好啊,那就说来听听,你如何给他们作证?” “小人听说贵府今天发工钱,给这几位兄弟少算了一些工钱,姚家家大业大,可能不在乎这百十文钱的事情,可是这些兄弟们都是靠着这些工钱养家糊口过日子,这做人可不能伤天害理,老天都看着呢。”陈大赖子始终是笑眯眯的,一副义正词严的神态。 姚之胤掸了掸袍子,淡淡道:“陈达,那你说现在街上的轿夫一天能挣多少钱?” 陈大赖子笑道:“据小的所知,他们一天能有二三百文的收入吧。” “吆喝,这么高呢?既是这样,那我姚家可真是为富不仁了,这样吧,今天结算了工钱之后,我们姚家暂时就不留诸位了。”他顿了顿,话锋一转,“我们姚家的钱,也是光明正大的挣来的,所以,锱铢必较,这工钱.本来应该看在你陈达的面上,如数给他们工钱,但是,小爷现在不高兴.秋儿,给他们接照我们的规矩发钱,愿意领钱的就领,不愿意领,尽管去衙门告状” 姚之胤起身要回屋,陈达阴恻恻一笑,“二少爷,您这样做,不怕日后找不到雇工吗?” 门帘一动,从里面出来一个女子,冷寒她沉声道:“姚家即便是不雇工,也不会从你陈大赖子手里雇工!” 陈大赖子怔了一怔,马上反应过来,这个人是姚家的少奶奶,刚刚新婚没几天,就收降了族长,让老太太和柏氏屡屡吃亏。 陈大赖子不杯好意的也斜着眼行礼道:“小的陈达见过少奶奶。” “陈大赖子,你受人唆使的时候,可曾想过也被人当了枪使,这件事,本来与你无关,若是你之意卷进来,我们姚家也不怕,不要以为姚之麟不在家,姚家就会怕了谁。”福娘的视线扫过众人,淡然道:“二少爷刚才那话,是我的意思,下个月想接着干的,领工钱之后该干什么干什么,不愿意干的,领完工钱就可以走了。” 众人矛盾的看着陈大赖子和福娘,真怕丢了这份工作之后,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工作,会连累家人。 这些人基本上都是家里的青壮劳力,作为家里的顶梁柱,负责家里老小的吃喝穿戴,若是一时半会儿没了工作,或许他们以后就耍挨饿了。 可是陈大赖子,同样也是他们惹不起的。 陈大赖子笑道:“少奶奶,他们虽然很愿意领工钱.但是,这点工钱,他们不会领的.是不是,诸位兄弟。” 陈大赖子回头看向众人,众人纷纷低下头,不敢说话。 福娘笑道:“好啊,既然不愿领工钱,那我们就上衙门去吧。” 福娘转头吩咐玉燕:“业燕,到邓家去一趟,让邓管家的三公子替我们写一份讼状。”邓家的大管家邓方平之三子,是庆都城最有名的讼师,但凡跟请他他打官司的人,都要掂量掂量。 陈大赖子听他提到邓家,不禁心生疑感,姚之胤脊笑道:“陈大赖手,走吧。” 陈大赖子换上谄媚的笑脸,作揖问道:“二少爷,这邓家......” “怎么?你不怕我们姚家,反及惧怕邓家?” 陈大赖子连忙摇头否认,心里却说道:“邓家的大爷,现在是古都御使,我能不怕吗?还有邓家的当家的邓俊卿,那个人心狠手辣,根本不把他们这些混混放在眼里,庆都城的混混都知道,谁都能惹,就是不能惹邓家。” 陈大赖子心中疑惑,姚家少奶奶的口气好轻松,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说去请邓三公子,那邓家三公子虽然是奴仆出身,但是邓家已经帮他脱籍,现在在庆都城,大小也是一个人物,此人除了邓家的面子,谁都不看的。 陈大赖子横行庆都城数十年,上至达官贵人,下至贩夫走卒,没有一个不认识他的,也没有一个不给他面子的,此人做事见风使舵,非常油滑。 这脑海里转了又转,他小心翼翼的问道:“二少爷,姚家和邓家?”他想过了,姚家和邓家也不是亲戚关系啊,邓家一向不屑和姚家来往的,姚家大少爷成亲的时候,他也来了,当时并没有看到邓家的人。 姚之胤淡淡道:“我家嫂嫂是邓家当家主母的?br /gt; 极恶嫡妇第17部分阅读 欲望文 极恶嫡妇第18部分阅读 极恶嫡妇 作者:未知 极恶嫡妇第18部分阅读 的是表姊妹。” 陈大赖子豁然醒悟,邓家大少奶奶似乎姓江,姚家少奶奶的母亲,也是江氏,他怎么就没有想到呢?作为娘家的亲戚.他们邓家肯定不会出现在姚家的婚宴上。 这个邓俊卿,可是出了名的疼媳妇,邓家的少奶奶.在邓家绝对的说一不二,一个有手段的女人,绝对比男人不差。 陈大赖子一躬到地,这次,比上次的那一礼可真诚多了,“少奶奶,二少爷,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这件事,是小人的错,按理说,这是姚家的家事,小人只是街头的一个混混,一个下三流的人,哪有资格管您的家事,不过,少奶奶,若是以后有危难之事,尽管找小的,小的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这巨大的转变,让众人目瞪口呆,只有文福娘心中有数,面色如常。 她微笑着淡淡道:“陈大赖子,只要你不给我姚家暗中使绊子,下刀子,文氏已经感激不尽了了。” “不敢,不敢,小的刚才一时鬼迷心窍,还请大少奶奶海涵。” 陈大赖子转过头,面向众人,大声道:“大少奶奶仁善,不与你们计较,你们还不谢过少奶奶,以后不要在我面前胡说八道,污蔑少奶奶,污蔑姚家,否则,我陈达第一个不容他!” 风势急转,众人始料未及,陈大赖子不再给他们做主,能给他们做主的又不便露面,现如今,只剩下一条路,无条件服从。 福娘瞥了一眼陈大赖子,淡淡道:“玉燕,陈公子走这一趟,想必十分辛苦,你拿五两银子给陈公子作酬劳。” 陈大赖子那里敢受,再三推辞,而后告辞离去。 没有了陈大赖子,这件事就很好办了。 玉燕在发工钱之前大声道:“现在开始发工我,领整月工钱的,接着上工,领一个半月工钱的,卷铺盖走人,我们姚家,永不再用!” 极恶嫡妇一朝嫁作新人妇 第二十九回 【花名册10】 结果,众人发现,那些平日里偷j耍滑,欺下媚上的,全都被开掉,剩下的人,不足五分之一,如此大规摸的裁人,不要说在姚家,就是整个庆都城,也很少见。 福娘的做法,就连章氏也不能理解,她问道:“儿媳,这样做,是不是有些过分了,你砸了别人的饭碗,迟早有一天,别人会反过头来,把你的饭碗也砸掉。”。 “娘,这些人都不能留,他们是什么人,娘难道看不出来吗?还有,这府中真的需要这么多人伺候吗?不管老的少的,一个个游手好闲,已经是败家的征兆,若是您放心让儿媳管这个家,那您就支持我.其他的都别问。” 章氏点点头,不再言语。 虽然被辞掉的人多领了半个月的工钱,但是,一想到工作没了,众人心里很是不服,纷纷嚷嚷着,要找少奶奶讨个说法。 福娘站在廊下,扫了一眼众人:缓缓道:“辞掉诸位,有我姚家的原因,也有一部分,是你们个人的原因,先说四个轿夫,你们每日里只需坐在轿夫房里,赌钱,喝酒,无事生非,乱我姚家的名声,姚家还没有大富大贵的地步,养不起众多闲人,即便是你们走了,姚家也不会再雇佣新的轿夫,以后若是有事用轿子,若你们还在抬轿子,姚家肯定第一个雇用你们。” 她又看向洗衣房的几个人:“姚家各房都有丫鬟,却还另设一个洗衣房,本来就多余,所以,从你们走后,洗衣房也就取消了,不过,若是诸位找不到活计,可以在大少爷回来之后去找他,看看大少爷能否安排工作给你们,众位在姚家的时候,也是出过力气的,文氏在这里多谢大家了。” 众人明白了,这是姚家内斗的第一步,他们都是内斗的牺牲品。 听说洗衣房撒了,各房都开始不平静了,这每天多少衣服啊,都得自己洗,那什么都别干了。 章氏倒没怎么样,反正就是把衣服放到洗衣房,他们也是给拖着,后来,这些活儿都是他们房里自己干。 首先是老太太不干了,午饭的时候,老太太把福娘找了去,“文氏,你想干什么?把洗衣房的人都辞退了,这以后洗衣服的活儿谁干呀?” “老太太,这皇宫内有八局,兵仗局、巾帽局、针工局、内织梁局、酒醋面局、司苑局、浣衣局、银作局。我们姚家是不是也要仿效啊?天天这么多丫鬟白养的啊,看看您身边的丫鬟,比那些小门小户的女儿家养得还像小姐呢,您大概不知道.朝廷对于奴仆的数量,是有明文规定的,若是超了·······”福娘做了一个杀头的动作。 老太太知道她熟知律法,绝非虚言,但还是嘴硬的说了一句:“比我们家奴仆多的人家多了去了.那朝廷怎么一个都不抓?” “是吗?老太太,请问谁家奴仆超标了,您告诉我,孙媳去举报,朝廷还会给别媳奖励呢。” 老太太又被她堵住了,她说不出来,因为这是公开的秘密,老太太还没有笨到这种地步,所以,她只能是哑口无言。 老太太说不出反对的理由,众人哪个还敢说话,这件事,就算是定了,以后各房的衣服,都是自己洗了,虽然心底颇有怨言,却没有人直面福娘。 雇工的事情,洗衣房的事情,就像是雨天落下的水滴,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姚家的奴仆们已经很清楚的看清了形势,这个家,只有一个女主人,那就是新少奶奶,跟少奶奶作对,是没有好下场的,看看老太太,纵横姚家几十年,不也是败在了少奶奶的手下吗? 姚之麟回来的时候,已经是第八天了。 往常回家的时候,总看到门房坐在台阶上晒太阳,今天回家,大门紧闭,台阶下面干干净净的,连个枯树叶都没有,异常的干净了听见马蹄声,门房开了小门,看到是大少爷回来了,赶紧行礼,并跑下台阶帮他牵马。 姚之麟抬脚进了家门,从轿厅,二门,一路走来,一个个丫鬟婆子,小厮都很规矩,着实让他有些意外,平日里这些人不是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就是找地方偷懒,他看见的时候,会斥责两句,见不到的时候,可就不知道了。 回了院子,福娘正在看书,看到他进门,也只淡淡说了一句:“你回来了。” 姚之麟嗯了一声:问道:“家里发生什么事情了?” “你不是都知道吗?” “也不是全知道,只是觉得这次回来,那些奴才们都不一样了。” 福娘抬了抬眼皮:“我开除了大部分雇工,洗衣房撒,家里只剩下两个家生子当轿夫,后花园的人也裁掉了,反正现在能自己做的活儿,全都自己干。” 姚之麟脱掉了棉袍,摘了帽子,丁香在门外道:“少爷,洗脸水打好了。 “姚之麟,把你的衣服放西屋去,别放在我屋里。”福娘不满地瞪他一眼,真是不把自己当外人了! 姚之麟靠近她,福娘朝里面躲了躲,姚之麟就像逗小猫一样,笑了笑,爬到了榻上,盯着福娘看,福娘拿书捂住他的脸,嫌恶的说道,“脏死了,一进门就应该洗脸。” 这句话,马上转移了姚之麟的注意力,姚之麟摸了摸自己的脸,狐疑道:“不会吧,真的脏。” 福娘一本正经地点点头,姚之麟起身去洗脸,福娘让玉燕进来,把姚之麟的衣服扔给丁香,丁香苦笑着抱过姚之麟的衣服,姚之麟洗了脸,接过丁香递来的手巾,笑道:“少奶奶的事情,不要告诉夫人。” “您还笑得出来。”丁香小声嘀咕着,“少奶奶厉害一点也没什么,可不能对自己的夫君也这样啊。” “丁香,你懂什么,体得胡说。”姚之麟斥了一句,对于这样的文福娘,他很满意,看着自己母亲一生庸庸碌碌,处处受人欺负,他早就对逆来顺受的女人看够了。 姚之麟重新换了一身衣服,来到福娘的房间,福娘深感无力,这正房相互间之间实际上是通着的,根本没有门,只用门帘阻隔,平日里就是有个丫鬟站在门口,也不能阻挡姚之麟的脚步,怎么说他也是主人。 福娘瞪着眼睛说道:“姚之麟,我要把这间屋子装个门。”是,她要重新弄一下这房子,她要吊上顶子,然后装上门,成为一个真正的房间,她希望有自己的自由。 姚之麟挥挥手,让众人退下,玉燕犹豫着看了一眼福娘,还是退下了,他们是夫妻,姚之麟让自己退下,她只有无条件服从。 姚之麟坐在榻上,一把抢过福娘的书,“每次看到你,都是在看书,能不能陪我聊聊天?” 福娘看了看桌上的西洋钟,淡淡道:“姚之麟,你回来之后,是不是应该去见一见老人。” “那你陪我一起去。”姚之麟对这本《大正法典》上勾勾画画的地方非常感兴趟:想不到这个小姑娘对朝廷律法还有独到的见解,看来文家把女儿教育的很好。 想到府中那些只知道争风吃醋的女人,姚之麟突然觉得自己很幸运,若是面前坐着的是一个啥都不懂的榆木疙瘩,自己说什么,都是对牛弹琴一般,那还真是了无生趣。 “福娘,走吧,我还给你带了好东西回来,等我们去看过祖父和母亲,就把礼物给你拿出来。” 福娘用余光看了他一眼,“金子还是银子?” “保证比金银更值钱。”姚之麟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小财迷。” 福娘无语,他这纯粹是在逗一个孩子,其实,她比他老多了,快能和章氏称姐道妹。 不过,和他一起去请安,这是必须的礼节,福娘让姚之麟先出去,她换一身衣服,然后跟着他一起去静远斋。 她记得哥哥出门回来,都是先见过爹娘,然后才会回自家的院子,怎么到了姚之麟这儿,就反过来了。 好在姚之麟很听话的出去了,福娘换了一身衣服,跟着姚之麟先到了静远斋,这一路上,因为丫鬟在旁边,两人并没有说话。 一进门,老太太就哭了起来,诉说这些天福娘对她的虐待,福娘静静的在一旁听着,老太太哭够了,怒骂姚之麟没用。 福娘不急不恼,笑道:“祖父,这些天您吃的好,睡得好吗?” 老太爷笑道:“那是自然了,我的孙媳妇孝顺,每天三顿饭都热乎乎的送过来,中间还有点心水果,晚上还有牛||乳|,这日子别提多滋润了。” “那孙媳让他们预备的饭菜,是给您一个人的,还是两个人的。” “当然是两个人的,死老太婆,比我吃的还要多。” 祖孙俩一唱一和,把老太太的脸都气白了,可福娘他们说的都是事实,自己无从辩白。 福娘和姚之麟对视一眼,姚之麟的眼底闪过一丝狡猾的光,分明对福娘的所作所为,十分满意。 这时候,柏氏和翠儿走进了堂屋了福娘神色一变,那翠儿刚关了几天,怎么就给放出来了,看来是听说姚之麟回来了,大献殷勤,博得同情来了。 福娘不动声色的坐在椅子上,并不看二人。 柏氏给老太爷和老太太请安以后,笑着问姚之麟,“大少爷回来了,一路辛苦了。” 姚之麟微微颔首,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翠儿款款走过来,盈盈下拜:“妾身见过大少爷,大少奶奶。” 姚之麟沉下脸:“祖父,祖母都在,为何先向我行礼,你的现矩都忘到哪儿去了?” 福娘笑道 :“翠儿姑娘,我想问问,你不是在佛堂吗?难不成佛堂太冷太清净,翠儿姑娘无心悔过?” 翠儿急忙否认,家里发生的每一件事,她都很清楚,这些天她在佛堂真是都闷死了,不能吃肉.也不能穿漂亮的衣服.要不是柏姨娘把她接出来.这日子还不知道要熬到那一天。 翠儿委委屈屈的给老太爷.老太太行礼,然后又走到姚之麟面前,轻柔的说道:“大少爷,奴婢错了,您就让奴婢回去吧,奴婢想孩子,那两个孩子还小,希望您看在孩子的面上,饶怒奴婢。” 在这个世界,作为奴婢,即便是你生了孩子,他也不会认你做母亲,他们的父亲,也不会认为生了孩子的奴婢是母亲,所以,翠儿的这招,在姚之麟这里,显然是行不通的,他本来对那三个孩子就没有在意过,因为那不是他的妻子生的孩子,是违背他意愿生下的孩子。 他很明白第一个孩子为何到现在还不会说话,因为他和那个孩子的母亲同床的时候,被太夫人在饭菜里下了药,作为一个武林高手,没有败在敌人的手上,却被自家人陷害,他无法喜欢那个孩子。 这样的计策,用了一次又一次,他却根本不知晓.若非前段时间出去,他或许会一辈子蒙在鼓里,为了排清身体里的药力,他吃了连续一个月的解药,正因为这件事,才让他对家人产生了深深的杯疑。 不是没一个男人都会对女人感兴趣,男儿大丈夫,当以国家为重,上报君,下保民。 ,“孩子的事情,哪里轮到你一个奴才操心!少奶奶说让你在佛堂精修三个月,这刚不到半月,你就出来了,难道少奶奶说的话,你当做耳旁风吗! 翠儿几乎掉下泪来,这些日子,她是度日如年,福娘一天天的施威,家里的雇工先是一个个被她利用各种名目换掉,继而又开始整治家生子,每天做工之前要答到,晚上有巡夜的婆子检查,各房身边的丫鬟婆子超标的,自己付月钱,没一个人敢反对,听说她等着姚之麟回来就要去田庄铺子查看,以后这个家还不跟铁桶一般。 翠儿怨念的眼神珠泪盈盈的看着姚之麟,姚之麟面沉似水,高声道:“来人呐,把翠儿姑娘带到佛堂去,三个月之内,若是在佛堂以外看到翠儿姑娘,佛堂的主事扣一个月的月钱。” 翠儿不敢置信的看着姚之麟,姚之麟并没有半分怜悯之色,忍然发现翠儿的衣服穿的花枝招展的,不禁斥道:“先带翠儿姑娘换了衣服,再去佛堂!” 翠儿被带走的时候,无论是老太太还是柏姨娘,没有人为她说一句话,有文福娘在,没有人愿意触霉头。 翠儿狠狠地看了一眼福娘,在这个家里,她最恨的就是文福娘,这个女人的到来,改变了一切。 福娘并不以为意,翠儿不过是柏氏的一颗棋子,随着石翠娘的到来,这收棋子正渐渐失去作用,看到今天的场景,只怕是柏氏会把她当做弃子了。 老太太是最失望的,她发现,用一个孝宇,已经压不住姚之麟了,当初姚家的店铺儿子已经打理不下去了,家里其他的子孙或是没成年,或是没能力.那时候,是实在没有办法,想不到姚之麟会渐渐把转了颓势,把姚家的生意重新担上了正轨,又开始赚钱了。 老太太越想越烦躁,很多事情,已经超出了她所能控制的范畴,什么都想到了,就是没有想到姚之麟新娶的媳妇是个混不吝,跟她讲理的时候,她跟你犯浑,你犯浑的时候.她跟你讲律法,似乎她就没有不对的时候,现在华姨娘还躺在床上呢,这次想要恢复过来,怕是还要一段时间。 “好了,你们回去吧!”老太太挥挥手,柏氏在她耳边轻语了两句,老太太精神一振:唤住姚之麟:“之麟,慢走,祖母还有事情。” 姚之麟停住脚步,和福娘转身回来。 老太太笑道:“文氏,你先回去吧了有些事情,你还是不听的好了。” 福娘看了一眼姚之麟,姚之麟笑道:“祖母,孙儿和她本是一体,孙儿的事情,就是她的事情,所以,我们还是一起听吧。” 老太太笑道:“祖母是怕孙媳不爱听。” “老太太说的话,孙媳十才八九都是不爱听的,不过习惯了就好了。” 福娘一点也不给他面子。 老太太哼了一声,淡淡道:“之麟,文氏已经嫁进来一段时间了,我看找时间把翠娘接来吧,也好给福娘做个件,他们不是姐妹吗?” 老太爷大叫道:“胡闹!新娘子刚进门就想着再找一个女人进门,不行,之麟,这件事情,祖父不同意!你们夫妻回去吧,这件事,没得商量。” 福娘向前走了两步定定的看着老太太,眼里是轻蔑的笑,“老太太,当初曾祖母是否也是这样做的,所以,姚家的子孙娶亲以后,你都迫不及待的把新人塞进门,您这么喜欢给儿孙纳妾,那我们是不是也放仿您,给祖父也纳个小妾,听说礼部侍郎都是七十岁了,还纳了一个小妾,生了一个儿子,今上说这是我朝的奇迹,干脆让这奇迹在我姚家再现一次?” 老太太起的面皮红中带紫.这个文福娘,毫无老幼尊卑,什么话都能说出来。 姚之麟说道:“祖母,福娘还没有回家住对月就纳一个妾,回了岳家,您让孙儿如何面对岳父岳母。” “那也好,等你跟着孙媳回娘家的时候,把翠娘直接接回来。” 福娘站了起来,老太太是铁了心让她进门!昨天有一封信送给柏氏的,门房说是一个女子送来的,那女子看起来眼熟。 一瞬间,福娘豁然明白,那送信的女子是谁了,也明白老太太为何今天突然提起石翠娘的事情。 这个家还有太多的问题,自己付出的诸多努力,只是把一个大的泉眼堵住了,四周围,还有数不清的泉眼再往外油油的冒着水,而自己还不知道去哪里找许多的石头:来堵住这些问题,不能总靠着玉燕他们的武力解决,武力解决掉的问题,迟早会卷土重来的。 “老太太着急把石翠娘带进来,是想找个人跟我作对吧,那您可要失望了,不要说石翠娘,就是金翠娘,银翠娘,我也不怕,孙媳已经告诉姚之麟,倘若没有我的同意,他敢去妾室的房间.我跟他没完!” 姚之麟的脸上有点挂不住,咳了两声,示意福娘不要直接说出来。 福娘的话,显然刺激了老太太,老太太大怒:“文氏:哪里有你这样缺少教养的女子,丈夫是天,一切自当以夫君为重,你如此善妒,怎么能当好一个家。” 福娘冷冷道:“老太太,孙媳就不明白了,您为何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我听说祖父年轻的时候,祖父身边的两位姨奶奶,没有您的允许,绝对不敢靠近祖父,怎么到了孙媳这儿,就成了善妒!” 老太太怒不可遏的骂道:“你拿什么和我相比!我是你的祖母!” “你配吗?老太太,我的祖母可比你强多了。他们从不干涉儿孙的生活!”福娘也是怒目而视,老太太为老不尊,处处横加干涉,这几天没少暗中给她使绊子,若是一味的屈服,她会变成第二个章氏。 姚之麟有些头疼,的确,福娘很尊敬的称呼祖父,却从没有听见她称呼祖母,跟这种人称呼老太太,这本身就是已经明显的排斥了。 “现在我是当家主母,石翠娘何时进门,由我说了算,我想让她进门,她就能进来,不让她进来,她就得给我等着!”福娘冰寒着脸,“老太太,我告诉您,若是再干涉我和姚之麟之间的事情,我就到扬州买一个瘦马送给祖父!” 福娘说完,转身就走。 姚之麟只好给老太爷,老太太行礼,转身去追福娘。 姚之麟追上福娘,“福娘,别生气了,石翠娘只是我的妹妹,我永远只当她是妹妹了。” 福娘站住,气惯的说道:“你以为我是在乎你吗?姚之麟,我只是生气你的祖母不尊重我,处处排挤我,你能理解我每天早晨醒来,面对一个陌生的环境,一圈陌生人的心情吗?你的祖母,处处设陷阱,这是家人吗?家人应该是这个样子吗?” 姚之麟点点头,歉疚的说道:“福娘,对不起,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因为有急事处理,把你一个留在家里.让你受了许多委屈,我会补偿你。” 福娘泪盈于睫,她很委屈,真的委屈,在这个陌生的环境里,她没有一个真正的亲人,和他们的生活理念,生活习惯,一切的一切,都是不同的。 每天一睁眼,就是战战兢兢的,想着别人会怎么对付她,她又应该如何应对别人,即便是睡觉以后,也是噩梦连连,这样的生活,不是生活,只是一种没有意义的活着,她不要过这样的日子。 姚之麟轻声的安慰着她,“福娘,别哭,这样的日子,不会太长,我保证以后你再有因难,我会和你一起面对,好吗?” 福娘看看四周,很多正在忙碌的奴仆都在看着他们,她从来都是坚强的,不愿让人看到她的脆弱,福娘掏出手帕,拭去泪水。 福娘和姚之麟回到院子,姚之麟说道:“我给你带了很多礼物,走,带你去看。”现在,他还是把福娘当做一个没有长大的小女孩子,也只有小女孩才会这样,想哭就哭,想笑就笑,用一点好玩的东西,也许就能让她破涕为笑,开心不已。 福娘跟着姚之麟进了他的书房,姚之麟让众人退下,有些事,他想和福娘单独谈一谈。 姚之麟先打开了箱子,打开来,姚之麟说道:“福娘,你先挑,只要你喜欢的,全都留下,然后我们拿一些东西给娘送回去。” “嗯。”福娘的注意力被箱子里的东西所吸引,然后随意挑了两样,这些礼物,都带有明显的南方特征,这么说,姚之麟是去南方了,七天的时间来回,在这个时代,可以说是飞速了。 “福娘,我的事,.你可能比别人知道得多,你想的也多,可是吗,很多事情,现在还不宜告诉你,但是,这次回来,我最起码有半年的时间不会出去了,这半年,我怕会帮你在姚家树立起地位,以后姚家内外的事情,全都交给你,好不好?” “你的意思,我可以在外边抛头露面?” “是,我朝有很多女子都帮助夫君打理内外家事,我相信,你也能做得很好。” “那我要涨工钱!” 姚之麟失笑,“傻瓜,等你真正掌家以后,这家里的东西都是你的,钱财也是你的,你想要多少有多少。” “不行,我可不愿意养一堆吃白食的,姚之麟,半年内,我要分家,让他们自食其力,至于工钱,以后我帮你掌管外边事务的时候:你要多给我一百两银子,一个月两百两银子,还不包招做新衣服,买新首饰,所有事情.你都要听我的。” 姚之麟无奈的笑笑,这个霸道的文福娘,怎么一点都不像岳母,这样也好,只要她能撑起这个家,所有付出,都是值得的。 “福娘,你所说的,我都答应。” 极恶嫡妇一朝嫁作新人妇 第三十回 【花名册11】 总算到了夜里,吃过晚饭,他们是从章氏那边吃的。 福娘当了家之后,虽时间不长,章氏的脸上已经见到了红润的光泽,双下巴若隐若现,在家的时候,一则时间短,二则总在身边,看不出来。 姚之麟这一出门.再回来,就看得很明显了。 姚之麟再一次庆幸自己做了一个多么正确的决定,福娘会是一个好妻子,她虽然有些霸道,有些不讲理,但是对自己的母亲出自真心的孝顺,让他看到,感受到了福娘的善良两人回了院子之后,各自林浴,看着福娘钻进了被窝里,玉燕他们就回了后罩房,按照以前的时间计算,现在不过是八点左右,可是,现在她能做的只有一件事,睡觉。 玉燕已经放下了锦帐,四周捂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福娘本想点根蜡烛看书,玉燕不让,因为晚上看书对眼睛不好,很多事情上,玉燕占有绝对的主导权,在她眼里,福娘就是一个小妹妹。 福娘双手枕着头,睁大眼睛看着从房间透射进来的微弱萤光,她真的睡不着,在这个不用加班的年代,对于一个经常熬夜的人来说,是一种变相的折磨。 原来在文家的时候,她可以我行我素,因为秀儿,莺儿从来只是顺着她,现在一切都是玉燕做主,她只有服从的份。 翻了一个身,福娘坐了起来。 “睡不着?” 福娘吓了一跳,“谁!”问完了之后,才觉得这句话是多余的。 锦帐已经被撩开,姚之麟钻了进来,然后放下了锦帐。 “你来做什么!”福娘捂着胸口怒斥姚之麟,姚之麟微微一笑,钻进了被子,把福娘楼在了怀里,“干嘛坐着,不冷吗?” 福娘在他怀里挣扎:“姚之麟,你不讲信用,你答应我的,不进我的房间。” ,“别乱动,我只是抱着你聊聊天,一个人睡不着,想找个人聊天。”姚之麟抱着这个柔弱无骨的女孩儿,薄薄的一层衣服,暖暖的,温温的,带着一种自然的女儿香。 福娘知道,她打不过姚之麟,也不敢随意的乱动,虽然没有过那种经验,但她知道乱动的危险。 “福娘,我以为你会找我谈一谈。” “谈什么?” “你不是有很多疑问吗?” “那你先放开我,姚之麟,你放开我,再拿一床被子,我不喜欢被人抱着。”福娘目露凶光,“你再抱着我,我就咬你了。” 姚之麟失笑道:“你真是一个孩子。”虽然不情愿,他还是放开了福娘,然后抱了自己的被子过来,睡在了福娘身边。 福娘裹紧了被子,面朝里躺着说道:“你说吧,我听着。” “福娘,我发现你好像很不喜欢自称。·福娘愣了一下,合混说道:“不太习惯。”的确是不太习惯,因为她不是长在这个时代,听到女人们一个个自称妾身,她觉得很别扭,娘,嫂嫂,她认识的每一个女人,都是这样,即便是云英待嫁,也是自称妾身。 来了已经两年,还是有很多言行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那种深入骨髓的影响,不是一两年能够改变的,或许这一辈子都改变不了了,她始终不能真正的融入这个世界。 姚之麟很规矩,一直就静静的躺着,甚至都不翻身动一下,这是良好教养的表现。 “福娘,你难道不想问我,为什么会知道曹秀堂真实的身份?” “不感兴趣,姚之麟,你只要别忘,每个月给我一百两银子就够了,我对你的兴趣比不上银子,我只喜欢听银子的声音。” 福娘很想说,他们家原来有很多袁大头,真正的袁大头,吹一下,会发出悦耳的声音,只可惜这个世界只有碎银子,或者银锭,并没有袁大头,她想,制作袁大头的技术并不难,如果有一天,这里的人也把银锭做成硬币,很是不错。 “你知不知道一百两银子能做什么?” 福娘终于转过头来,看着姚之麟说道:“我知道,一百两银子:是四个知县一年的俸禄,能买一个两进带花园的院子,能买一个姿色不错的小妾,不过买不了瘦马,我听说买一个色艺双绝的瘦马需要一千五百两银子。” 姚之麟啼笑皆非,福娘的小脑袋瓜里都在想什么,是谁告诉他这些的,怎么天天想着瘦马? 他情不自禁的捏了捏福娘的小脸蛋,滑不留手,就像刻了壳的鸡蛋,让他生出想咬一口的欲望,但他还是忍住了。 “既然知道,你为什么还要涨价,两百两银子,不觉得太多了吗?” “可是你们姚家这一大家子每个月都要消耗一两千两之多,可以养活多少人了?”福娘很明白,其实大部分的银子,都被老太太和柏氏吞掉了,一家子花不了这么多的。 从火中取出的三百两银子加上姚广政给的五百两银子,到现在用了也只才不到一半而已,最让她不能明白的是姚之麟,他对此肯定是知情的,却听之任之,愚孝! “你的意思,有便宜就得占。” 福娘点点头,“是啊,白花谁不花,再说我也不是白花,每天多累啊,天不亮就起床了:天黑才能休息,一天当做三天忙。”福娘在心里说,这是加班费,加班费本来就贵的,按照劳动法规定:安排劳动者延长工作时间的,支付不低于工资的百分之一百五十的工资报酬;休息日安排劳动者工作又不能安排补休的,支付不低于工资的百分之二百的工资报酬;法定休假日安排劳动者工作的,支付不低于工资的百分之三百的工资报酬。 好吧:这里没有劳动法,也没有休息日,但她自己规定一个时间不行吗? 姚之麟真想放声大笑,这个小丫头:从哪儿来的那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文家的孩子,也不像她这样啊? 姚之麟终于忍住了:没有笑出声:“福娘,你在家也这样吗?” “你是说我财迷吗?我爹娘都知道:所以我的嫁妆多:而且,哥哥们还说,以后家里有好东西:绝对少不了我那份了。”福娘出嫁的时候,文士光总觉得妹妹嫁的那么远,若是受点欺负,他们知道也已经晚了,若是有了银钱傍身,就算是婆家不闻不问,受了冷落,也不会冻着饿着。 所以,文远光兄弟在她出嫁前承诺:即便是出嫁了,也不会不管她,受了欺负来信:没了银子来信,总之,不会让她过一天苦日子。 两个嫂嫂和福娘处的关系好,所以:爹娘给多少嫁妆,他们都不会嫉妒,福娘在文家的日子,总体来说,是幸福的。 作为一个正妻:有一个强大的娘家:是很重要的,婆婆看在娘家的面上,基本上不敢欺负儿媳妇。 像海瑞那样的娘,只因为看这儿媳妇不顺眼,就让儿子休妻,在这里并不多见,虐待儿媳妇的婆婆倒是不少。 姚之麟有一句没一句的跟福娘聊着天,聊着聊着,福娘就睡着了。 姚之麟看了福娘一会儿,很快也沉沉睡去。 翌日清晨,福娘醒来,迷糊了一下:发现姚之麟已经起床,被子也搬走了,送了一口气:若是玉燕他们看见,一定会胡思乱想了。 他们还是希望自己牢牢霸住姚之麟,最好很快生个孩子之类的.以后在姚家,就更加的无敌了。 没有孩子的女人,在婆家是无法站稳脚跟的。 玉环进来,看了一眼她的床,叹口气,默默的帮她穿衣服。 “玉燕呢?” “玉燕姐姐去厨房了,厨房的人打起架来了。” “怎么不叫醒我?”福娘不悦道。 “大少爷说让您多睡会儿,他和玉燕姐姐过去了。” 听说姚之麟过去了,福娘的心神稍定,这个府里,从上到下,大的大贪,小的小贪,就是一根木柴都会顺手牵羊。 这种弊端,不是一两天就能扭转,只有一步步来。 福娘坐着让玉环给她梳头,边问厨房打架的原因。 厨房那边暂时没有动,她就是想和姚之麟商量一下再说,厨房里的人如何动,很大原因取决于姚之麟。 昨天晚上,福娘本来想跟他讨论这个话题,但是姚之麟东拉西扯,就是不跟她说正经的,福娘最后也泄了气:不跟他说了,听他讲各地的见闻,倒是长了不少见识,在这个信息闭塞的世界,口口相传是唯一了解外界的途经,如果你想看书,对不起,没有时事资讯。 梳洗完了,他们还没有回来,福娘决定去厨房看一看,同时:她想知道姚之麟是如何处理厨房的事情。 福娘和玉环来到大厨房,因为自己有了小厨房,福娘的一日三餐都是在小厨房,有时候,会给老太爷送一些过去。 但大多数时候,老太爷会到姚之麟外院的书房等着用餐,其用意,想必,不愿让老太太吃,福娘总是笑他老小孩儿,其实她不介意让老太太吃。 福娘来到大厨房,厨房已经恢复了秋序,众人都在忙碌,有两个婆子正在用水冲洗地面,福娘看了一眼,是血迹,看来刚才还动了刀子了。 婆子看到福娘过来,赶紧行礼问安,福娘问道:“给大少奶奶请安。” “连婆子.大少爷呢?” “禀少奶奶,大少爷带着姚天柱家的走了。” 福娘扫了一眼地面的青砖,“刚才发生什么事儿了?” “姚天柱家的和兰芝姑娘打起来,兰芝姑娘被姚天柱家的砍伤了。” 福娘一惊,姚天柱家的是个狡猾的女人,足智多谋,姚家现在正处于变动的敏感期,以她的个性,应该不会做出这种事情,除非是兰芝抓住了她的痛脚,福娘跟她再三交代,千万不要冲动,有什么事,只需记在心里,然后找机会告诉她,她会解决。 “兰芝姑娘怎么样了?” “兰芝姑娘没事了,郎中给她包扎了,现在回房歇着去了。” 福娘点点头,问道:“大少爷去了哪里?” “大少爷带着姚天柱家的去了老爷那里。”他们想,姚天柱家的这次肯定是危了,兰芝毕竟是服侍过大少爷的。 去了姚广政那边,应该是去找柏氏了,这件事,是不是要马上解决了吗? 福娘和玉环到章氏的院子,进了屋,章氏和姚广政坐在堂屋的榻上,下首坐着姚之麟,地上跪着姚天柱家的。 福娘规规矩矩的行了礼,章氏笑道:“儿媳,来。” 姚之麟笑道:“还是坐在儿子身边吧了。” 福娘犹豫了一下,还是坐到,姚之麟身边,毕竟这不是在自家的屋子里:多少还是要给姚之麟留一点面子。 福娘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姚天柱家的,笑道:“父亲:相公: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她砍了兰芝。”姚之麟淡淡道:“我在跟父亲说,应该把她送到官府去,这件事,一定要严惩不贷。” 福娘故作惊讶的问道:“姚天柱家的,为什么要砍人?” 一直没有说话的姚天柱家的似乎麻木了,一直没有任何反应:好像变傻了一样:眼神十分呆滞。 福娘看向姚之麟,肯定是姚之麟动了手脚,否则姚天柱家的怎么不说话? 姚之麟冲着她偷偷眨眨眼睛,福娘有些迷茫的看了一眼姚之麟,又看了一眼章氏,玉燕去哪儿了?他们这是在等什么? 姚广政尴尬的说了话:“之麟,这件事,还是从长计议,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这姚天柱家的,是我们姚家的家生子,若是送到官府,岂不是丢了我们姚家的脸面。” “等着,父亲,相公,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作为当家主母,我有权知道真相。”房间里的气氛十分诡异,父子俩在某种意见上,始终不能达成一致,姚广政似乎在拿家族的名声,做父亲的威严压姚之麟,究竟是为了什么,福娘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不等姚之麟作出决定,柏氏进门而来,此时的柏氏,十分的低调,进来之后,规规矩矩的给屋里的人见礼。 姚广政哼了一声:“柏氏,这姚天柱家的是怎么一回事?” “老爷,发生了何事?现在是少奶奶管家,妾怎么会知道?” “别饶弯子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面对目光呆滞的姚天柱家的,福娘也迫切的想知道怎么一回事? 姚之麟缓缓说道:“兰芝看到姚天柱家的中饱私囊,她就恼羞成怒,砍了兰芝。” “那她现在怎么不说话了?”福娘对于姚天柱家的现在的样子感到很奇怪,直觉告诉她,这件事绝非如此简单。 姚之麟冷笑着看向柏氏,柏氏不慌不忙的问道:“老爷,姚天柱家的既然中饱私囊,就该按照家法惩处,实在不行,就送官府去,为何把妾身唤来?” 因为有曹秀堂做内应,厨房每天贪污的银子,福娘都知道得一清二楚,福娘的本意是想让柏家人走到台前,让他们彻底倒台,当然,这件事是在和姚之麟商量之后,但是姚之麟今天的态度很是不对,若是真想把姚天柱家的送到官府,就不会又找了柏氏过来。 老太太和柏氏都是柏?br /gt; 极恶嫡妇第18部分阅读 欲望文 极恶嫡妇第19部分阅读 极恶嫡妇 作者:未知 极恶嫡妇第19部分阅读 柏家人,作为长辈,做出这种事情,姚家一家人都会觉得脸上无光,若真是把此人送到官府去,不啻于把老太太逼上绝路,老太太唯一的选择,就是以死谢罪了。 福娘突然明白了,姚之麟早就知道这些事情的真相,就因为老太太,他无法下手,所以找了自己这把刀来,想到自己卷入到一场莫名的家庭战争里,做了马前卒,福娘气不打一处来。 “柏姨娘说得对极了,把姚天柱家的送到官府去,一了百了:还有她的家人,也都要彻底查一下,她中饱私囊贪了多少银子,都如数找出来,我看府中这样的事情一定很多,干脆一查到底,全都办了,管他是什么人!” 姚之麟苦笑,一听福娘的口气就知道.她是生气了。 可是没有办法,这件事情的始作诵者.是祖母,难道因为这些银子:把祖母的事情抖落出来,那姚家以后在庆都城还如何立足? 他的本意是让福娘慢慢地把家业接管过来,之前的事情,也就烟消云散了,想不到福娘来了脾气,昨天福娘跟他说厨房的事情的时候,他就顾左右而言他.不愿跟她深谈,几日来的接触,他觉得福娘虽然聪明,也很能干,但是她的想法总是让人有种超然于世的感觉。 或许是她不喜欢老太太,所以不在意家丑外扬,可是他不能这样做,等福娘彻底架空了老太太和柏氏,一切就都过去了,现在之所以说要把姚天柱家的送到官府,也不过是针对父亲和柏氏,起到一个敲山震虎的作用而已。 “儿媳,这件事,还是从长计议的好。”姚广政尴尬的开了口,事情演变到今天,很大部分责任在他,虽然他也是既得利益者,但是他的利益,损害了姚家整体的利益:所以,这件事,他做错了。 既然做错了,就要设法挽回,但是为了姚家的脸面,为了母亲,姚天柱家的绝对不能送到官府去,如果官府接了案子,深究起来,姚天柱家的就变成了小事,姚家整体都会跟着遭殃。 姚天柱家的一直一言不发,姚广政的拦阻,柏氏的低头,让这件事变得尴尬起来。 福娘冷笑,“既是这个不行,那个不好,父亲,您倒是说一说,这件事到底应该怎么办?难道不做惩罚,不查出幕后的人?” 姚广政不自然地笑了笑,“儿媳,这件事,还是你们夫妻商量着办吧,爹娘不再插手了,行吗?” 姚之麟叹了一口气,站起来说道:“父亲,既然这样,那就把他们一家全都发卖了吧,正好我有一个朋友想要几个奴仆,就把他们家全都送给我的朋友。” 福娘看着一脸温和,眼底却一片冰寒的姚之麟,她心中十分明白,说是送人发卖,实际上,就是要找一个地方,让他们家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大宅门里,有哪一家人是真正和睦的,干净的。 一件本来可以掀起滔天骇浪的事情,就这样化于无形,自始至终,姚天柱家的都没有说一句话,柏氏也是垂头不语,直到姚之麟和福娘出了门,姚天柱家的才发了疯一样跪地求饶,想让柏氏跟她说说好话,只可惜,她自始至终没能张口发出声音,柏氏对她的行为举止,没有做出任何评价,就像是一个规矩的妾室,俯首贴耳,温顺得很。 “姚之麟,你这是什么意思?” “福娘,小声点儿,我们回去说。”姚之麟命姚总管派几个老实厚道的人去抄姚天柱家,带着福娘回了自己的院子。 福娘气得不肯理他,姚之麟命人退下,福娘气哼哼的坐在椅子上,不愿意看他。 “福娘,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样,如果把姚天柱家的送到官府,肯定会扯出祖母他们,那姚家就会颜面尽失,福娘,你现在是姚家的媳妇,理当知道,凡事以大局为重。”姚之麟耐心的解释着。 可是,他没有抓住重点,福娘生气的原因并不是因为姚天柱家的这件事。 “姚之麟,你让我进门,就是为了让我帮你管家,是也不是?” “是。” “你在家人,外人面前树立起温和的形象,却让我在前面冲锋陷阵,好人全由你做了,姚之麟,你们姚家人还真是好手段啊!”福娘拿起杯子,捏了捏,还是放下了,她没有一生气就摔东西的习惯。 大厨房发生的事情,决不是简单的贪腐案子,昨天晚上,她一直想说这件事,姚之麟总是以各种的言辞转移话题,今天早上,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诡异的是,姚天柱家的,一句话都不说,到他们出门,都没听见她说一句话,似乎,姚之麟很怕她查出事件的真相。 如果说,这件事不是姚之麟安排的:她绝对不相信:因为兰芝在厨房里从不惹是生非:所有事情,只管汇报,绝对不会和任何人发生冲突,好瑞瑞的,她早上起来就和姚天柱家的动了手,为什么,稍微想想就知道了。 姚之麟沉吟片刻,诚挚的说道:“福娘,你还小,很多事情,你还不能明白:这个家,的确很复杂:我让你提前一年嫁进来,也确有私心,可是,这个家迟早都是你的,早一天,晚一天,有什么关系呢。” “是啊,姚之麟,永春的亲娘,是被人害死的吧?这个家的内部,早就像一个烂树根了吧,为了支撑住姚家这颗巷天大树,你还真是煞费苦心,我现在只问你一句,昨天晚上.你是不是出去了?今天早上的事情,是不是与你有关?” 姚之麟毫不意外,以福娘的聪明,肯定能够猜得出这件事的前因后果,身边的家人.除了她:没人知道自己会武功,姚天柱家的刚刚的表现:也只有他才有能力动手脚,令他头疼的不是如何处理姚天柱一家,而是福娘。 有时候:这个孩子很听话,很懂事,做事稳妥,一点都不像个孩子了,可有时候,她的刁钻蛮横,让他不知道如何应对。 姚之麟抱歉的点点头,“福娘,这件事,你要保密,我的身份不能为任何人倒知,其实,除了你,就连爹娘都不知道我会武,:也不知道我另一个身份,现在,我也不能跟你说的太详细,如果允许,或许有一天,我会告诉你真相。”。 福娘的眼底射出深刻的怒意,一字一顿,冷冷的说道:“姚之麟,我不管你做什么,也不会干涉你,但是,我可以讨厌你这种卑鄙的手段!” 她断然的语气,让姚之麟苦笑不已,对于福娘,他的确是心杯歉疚的,但这件事牵扯太多,他所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姚之麟:实话告诉你:我早就知道厨房贪墨的事情,昨天晚上我想告诉你,你一直看拦着不让我说,送菜的那个贩子告诉我,这件事和柏家有关,可是,柏家拿了银子之后做什么了?这些年想必老太太没少帮衬柏家吧。 若是光明正大的帮衬:别人也不敢说什么的,毕竟那是她的娘家人,可是老太太这样做,你不觉得很可疑吗?据我所知,柏家到现在也不是很富裕,一个月千八百两银子的拿着,过的还是不好.你就没有想想,这背后或许还有人么?姚之麟,我一直以为你很聪明,看来也不过如此了。”福娘的语速很快,这是她昨晚一直想说而没有说出的话,不管姚之麟听不听,她都要说出来,毕竟,她现在的身份,是他的妻子,万一自己的猜想变成了现实,那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她的话,显然引起了姚之麟的不安,他皱着眉头仔细思索着福娘的话,千头万绪,一时间不知道从何处理起。 沉默半晌,姚之麟站了起来,“吃饭别等我了,福娘,对不起,这件事,是我的疏忽:姚总管查了姚天柱家回来,你先把银子收起来,然后让姚总管把他们一家人全都押送到焰火庄去,对了,让玉燕跟着去,其他的事情,等我回来再说。”姚之麟回房间穿上外袍,戴上帽子,匆匆出门而去。 极恶嫡妇一朝嫁作新人妇 第三十一回 【分家1】 姚天柱家的就这样消失了,奴婢之间的买卖,本来就很平常,所以,在得知他们家全都被卖掉之后,无论主子,还是奴才,都没有过多的反应。 姚之麟那天回来的很晚,连续七天,他都是早出晚归,昨天晚上,根本就没有回来。 一直到了三更天,外边传来轻微的动静,玉燕激灵一下,坐了起来,却是姚之麟回来了。 姚之麟站在门外,淡淡道:“玉燕吧,你先回去吧。” 玉燕应声后,赶紧起来抱着被子走了。 姚之麟匆匆洗了一把脸,走进了福娘的卧房。 姚之麟拍拍福娘的小脸,福娘被惊醒,“干嘛!”睁开眼,是姚之麟。 “你回来怎么不去睡觉?困死了。”福娘忍不住捂着嘴打个哈欠,她现在正在长个儿的时候,睡不好觉,影响身高。 姚之麟回屋抱了被子过来,对福娘说道:“你躺着,我跟你说,很重要” 。 他这么一闹腾,福娘也不困了,裹着被子等他说话。 “福娘,柏家完了,估计这两天,柏家会全家处斩。” 福娘一惊,彻底的清醒了。柏家全家处斩,这是极刑了,除非是犯了叛国之罪,否则,不可能处以极刑.那老太太呢? “福娘,这两天,你要帮我看住祖母和柏姨娘,不能让他们出府,包括她们身边的丫鬟婆子,任何人都不可以。” 福娘定定的看着他,“姚之麟:你是朝廷的人!”不是疑问,是肯定句。 姚之麟点点头:“福娘,不要问太多,这对你不好。” 福娘淡淡道:“我早就猜出来了,自从你把我哥哥给的那把刀子拿走。 我就已经猜出来了,只是我还没亦猜出来你为谁效力,现在我知道了,也就心安了。” 对于福娘的镇定自若,姚之麟颇感意外,因为这件事不是那么简单的.福娘竟然没有追问下去的意思,她应该很想知道一些事情,比如说柏家的事情,还有当初她二哥那把刀?福娘竟然没有问? 姚之麟叹了一口气,“祖母把这些年挣来的银子都给了柏家,柏家把这些银子给了候府的庶长子曹谦平,曹谦平一直勾结藩王:妄图颠覆朝廷,现在,候府都要受到牵连。” 曹谦平是曹谦居的兄长,因为是庶长子,初时很受宠爱,及至曹谦居出生以后,情形就发生了变化,十岁的时候,朝廷下旨.曹谦居成为了世子。 巨大的心理落差,让曹谦平心里很难受,他是一个完美的人,从小跟着祖母长大,文治武功都力争做到最好,甚至于在外貌上,他都胜曹谦居一筹。 曹谦居自打一出生,就遮住了他所有的光芒,甚至与那些奴仆对他的态度都不一样了。 偶然的机会,他认识了韦州的藩王,兴庆王唐虞。 因为身在边境,韦州四周都是丰沃的大草原,所以,朝中的马匹,有六成都养在韦州。 韦州城外不过百里之遥,就是伊列。 伊列一直虎视眈眈,凯舰大晋王朝肥沃的土地,先进的耕作技术,发达的商业经济.但是,大晋王朝强大的军队,让他们望而却步,他们最多就是在草原的商道上或者两国交界处抢夺商人的财物。 四年前,伊列的太子继位。 太子伊勒德是在法兰西长大的,所以,他接受了很多法兰西先进的思想,正因如此,他有了勃勃的野心,训练军队,发展商业,最终的意图,就是招展自己的版图。 伊乐德派了大量的j细潜入韦州,其中有一人做了唐虞身边的幕僚,时间一长,唐虞对他逐渐产生了信任。 半年之后,他向唐虞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他对唐虞已经了若指掌,此时说出来,是有莫大的信心的。 果然,唐虞并没有勃然大怒,也没有把他抓起来,而是很快和他达成了意见,秘密的会见了伊乐德。 伊勒德和唐虞约定,伊勒德帮他夺取江山,唐虞送给他靠近伊列边境的十二城。 唐虞开始了动作,这个人很有耐性:很有忍性,他和伊勒德一点点的渗透中原腹地和江南丰饶之地。 曹谦平,就是他们一个目标,因为这样可以一箭双雕。 曹谦居的外祖父是今上的皇叔,若是曹谦平胜了,他们可以砍掉皇上的左膀右臂,若是曹谦平败了,齐王也难辞其咎,皇上必会对其产生不信任感。 偶然的机会,曹谦平认识了柏家的人,由此,柏家成为了曹谦平的棋子。 当今皇上并不是一个平庸无为之辈,当唐虞露出端倪的时候,皇上也开始慢慢布控,当然,齐王府和东川候府,也在皇上的监控范围之内。 现在,已经到了收网的时候,确定了东川候府和齐王府并没有牵涉其中,皇上略略心安,当初登上皇位的时候,皇叔没少帮到自己。 皇上下旨,老候爷教子无方,眨为庶民,三年内不得出门,曹谦居继承候位,这已经是最大的恩赐了,只因这几年对齐王的监控,齐王的确没有争夺帝位之心,候府世子又是齐王的亲外孙,齐王求情,皇上还是要给这个面子的。 若非福娘无意间的提醒,姚之麟不会想到老太太这些年私吞下来的银子的真正去向,他以为祖母只不过惦记娘家,本来他们之前是没有在意柏家的,正因为福娘的提醒,促使他重新去查了柏家,然后追查之下,发现了端倪,柏家人终于招供,顺藤摸瓜,又查回了曹家。这次确定,与敌国勾结的是曹谦平而非曹良臣。 对于柏氏一族,皇上本意是想将其一网打尽,包括柏氏和老太太,因为这两个人始终助对为虐,虽然是妇人,却比男人还要阴狠。 姚之麟再三向上司求情,皇上念在他多年忠君为国的份上,准许柏氏和老太太出家为尼,在庆都城外的瑞云庵清修,身边人一律发卖。 本也牵涉其中的姚广政,只是被免去了举人的身份,成为了庶民,皇上此举,已经是给了姚之麟莫大的面子。 当然,这件事,要两天以后才会公布。 福娘不禁一阵头疼,设若这件事被公布出来,姚家肯定会乱成一团。 “你的意思,让我这两天看着他们?” 姚之麟点点头,“这件事,庆都本地的官府不会介入,由北镇抚司直接办理此事,他们从京城赶过来,也需要一天多的时间,所以,这件事两天之后才能办理,我这两天还有很多事情忙,所以,只能拜托你帮我。” 福娘审视着姚之麟,北镇抚司,什么东东,她是知道的,那是明朝时期的锦衣卫,说白了就是特务机关,北镇抚司主管各地藩王及官员秘密监视、肃反肃贪,独立侦讯、逮捅、判决、关押拘禁(诏狱)以及反间谋事项。(类似于美国国家安全局、联邦调查局、香港廉政公署之结合体)。 如此说来,姚之麟是特务,直接受皇帝管辖的特务,他在家人面前温文尔雅,装腔作势,实际上是为了掩护自己真实的身份,看来。这个皇上,比明朝的那些皇上,更懂得驭人之道。 谁能想到这个斯斯文文的男人,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特务,嗯,在福娘的印象里,特务就是杀人不眨眼的冷血,比如说伊森。 姚之麟看她神色复杂,以为福娘是害怕了,温柔的拍拍她的脑袋,轻声道:“福娘,别害怕,,不会伤害你,这么做,我也是万不得已,因为国家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 福娘很想说,你真是忠君爱国的好榜样,只是,她想到明朝锦衣卫的那些手段,不免有些篸得慌。 好在,在这两年的时间里,她对这个国家,对这个时代,还有一些了解,明朝时期的弊瑞,在这个时代,基本上是不存在的,比如说宦官当道,比如说强大的藩王体系,当今的皇上,包括之前的皇上,都牢牢把持着政权,虽然是儒学思想统治着民众的思想,但是,当权者对于法律的重视,远超于她所熟知的宋明时期,如果原来的时空也能像这里一样,就不会有满清的入关.八国联军的践踏:也许,这是另一种幸运吧。 福娘躲开了姚之麟,“姚之麟,我答应你帮你就是了。” 姚之麟苦笑,“福娘,是不是觉得我心狠手辣,她是我的祖母,如果不是发生这件事,我会继续容忍,我从来没有在乎过钱财,对我来说,那一点都不重要。” “姚之麟,难道你家里人都没有怀疑过你的身份?” “你是第一个怀疑我的人,爹只想着银子和女,:娘只想着怎么样赢回爹爹的宠爱,失望之后,又想着让我们兄弟成材,其他人,应该更不会关心我们吧。” 姚之麟的眼底掠过一林狠色.其实他早就应该有所怀疑才是,他中毒之后,就应该想到那些毒,不是中原所有,祖母整日里深居内宅,怎么会得到那些东西。 这件事情之后,父亲应该会有所悔悟吧,但愿如此。 “没有,他们不会想到这些,他们以为我平日忙着打理生意.只要有钱,没有人关心我在做什么。”姚之麟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有个聪明的妻子,有时候是好事,有时候,则是麻烦。 福娘瞪了他一眼,躺了下来.姚之麟也盖好了被子躺在她身边。长叹一声,“福娘,这件事公布出来以后,这个家肯定是要乱上一阵,到时候,可要辛苦你了。” 福娘哼了一声,岂止是乱上一阵,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姚家人肯定会各自为自己打算吧。 届时,平日里不愿意分家的,肯定会闹着分家的。 这样也好,最起码清净了。 “福娘,嫁给我,辛苦你了。”姚之麟发自肺腑的说了一句,因为他身份的特殊性,这辈子都不可能曝光的身份,必须接受各种各样的目光,还有不可预知的危险,福娘随时都有成为寡妇的可能。 福娘陷入了沉默,对姚之麟,说不上是佩服还是别的什么情绪,她能想象得到,姚之麟曾经受过怎样的训练,他隐秘的身份,又曾做过何等危险的事情,当政者总会以怀疑的目光看待官员,百姓,怕被夺权,被赶下台,所以,为了巩固政权,他们必须做出很多血腥残忍的事情。 福娘闭上了眼睛,“姚之麟,别说了,睡吧,我想你比我更需要睡觉。 姚之麟笑了笑,今天福娘没有排斥他,这些天,他的确累坏了,他闭上了眼睛,心里很温暖。 他信任福娘,比任何一个家人都信任,他的不为人知的身份,若是换了一个寻常女子,一定会被吓死,不,若是换了寻常女子,他也不会说的。 有时候,福娘不像一个未满十五岁的花季女子,她的镇定自若,随机应变,就是他也自愧弗如。 一个念头从福娘的脑海里闪过,她陡然睁开了眼睛,“姚之麟:有一件事不对。” “什么?” “华姨娘.难道你没有查过华姨娘,玉燕跟我说过,她们曾经被下药,一直昏睡,我想,肯定和华姨娘有关系,我觉得她不是简单的卖艺人出身。 ”。 姚之麟笑道:“睡吧,不要想那些事了,两天之后,华姨娘也会跟着消失的,她的确不是我国人,只是很多事情,我要等着上头的命令。” 福娘松了一口气,这个家,没有了老太太和华姨娘,柏姨娘,可就清静多了。 翌日清晨,姚之麟照旧比她起得早,然后若无其事的出门,谁都以为他依旧在忙着铺子里的生意。 家里的日子,一如往昔,福娘只是悄悄告诉玉燕和玉环,让他们多关注一下老太太和柏氏那边的动静,玉燕并没有怀疑,她觉得福娘是怕老太太会出其不意,出什么损招了对于福娘来说,这两天却是极其难熬的,给一个特务做妻子,是一件很折磨人的事情。 第三天一早,众人还在梦乡之中,玉燕大力的拍门,“大少爷,少奶奶,醒一醒…·”福娘陡然睁开了眼睛。 姚之麟就在她身边,很平静的告诉她.“福娘,来了。” 福娘点点头,应声道:“玉燕,怎么一回事?” “我们家被兵团团包围了。” 姚之麟小声道:“我的身份,不能暴露,一会儿你只管听旨,千万不可像平日里一样任性。” 福娘瞪他一眼,“我知道了。” 姚之麟笑了笑,“福娘,你越来越懂事了。” 福娘又是一阵白眼,“我本来就很懂事,你出去,我要穿衣服。” 玉燕进来服侍她穿衣服,姚之麟先出去了。 玉燕忐忑不安的低声道:“小姐,这是怎么一回事,姚家怎么会让官兵包围了?” “没事,玉燕,别紧张,不会有大事。”福娘安慰着玉燕,心里也是有些不安,虽然说有姚之麟在.可是皇帝万一对他也不信任,一网打尽,她岂不是成了刀下冤魂。 一家人来到前厅,为首的是一员武将,端坐在主位上,姚广政是有功名的人,他换衣服的时候就在想,自家到底才什么事情,能让皇上亲自下旨,还派兵包围,若是犯了事,应该是直接抓走,而不是下旨。 摆上香案,众人三呼万岁之后,跪倒在地,接听旨意。 武官气势威严,声音洪亮,念出了旨意的内容。 老太太还没有听完,已经昏倒在地,柏氏,华氏也是面色如土,强自镇定的姚广政心里清楚,他已经没有站起来的力气了。 福娘听着旨意的内容和姚之麟告诉他的,不差太多,多的部分,无非就,他们这一系的子孙,全部眨为庶民,三代以内,不得考取功名。 福娘心中撇嘴,姚之麟这个秀才变成庶民对他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因为他根本不在意秀才这个身份。 这个皇帝,可真是会装腔作势。 圣旨读完,众人强撑着领旨谢恩。 已经有瑞云庵的主持过来,给老太太和柏氏剃度,华氏也被绑了起来,老太太和柏氏,华氏身边的丫鬟婆子,全都绑了起来了没有人敢反抗:因为这是圣肯,在场的人.一个个盔明甲亮,就是青州的知府和庆都的知县,也是大气不敢出,战战兢兢的站在一旁,北镇抚司的人,是皇上真正的亲信,他们惹不起。 姚广政心情复杂的看着母亲和柏氏,华氏,他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他应该庆幸的,皇上没有全家抄折,甚至没有杀他的头,只足革去了他的功名,他们一家人的性命保住了,儿子们虽然失去了前程,可姚家的根基还在。 姚广政领着官兵按查了老太太和柏氏,华氏的房间,三个人房中的金银细软,还有一些被人认为值得怀疑的东西,全都抄走了。 老太太自被弄醒,剩度之后,反倒镇定了,此等大罪,没有被杀头,只是被逐到了庙里。应该是一种幸运,她开始后悔,不该听娘家兄弟,侄子的蛊惑,害了自己不说,还连累了儿子,孙子,想必出家以后,这些子孙不会再理她了,看到姚老太爷眼底无法掩饰的快意,老太太绝望到了极点,做错事的人,只有撞了南墙,才会知道后悔。 官兵把人带走之后,前厅乱作一团。 老太爷看到众人吵吵嚷嚷的,心中烦乱,大喝一声:“够了!” 老太爷还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痛快的喊上一嗓子。众人听着他洪亮的声音,吓了一跳,目光齐齐注视到他的身上。 老太爷看了一眼儿孙们,叹了一口气:“是我管教无方,这个家变成今天这样,有我的责任,你们先各自回去吧。” 一向不爱说话的姚广辰说道:“父亲,儿子有话要说。” “你说吧。”老太爷看着自己的儿子,其实他想说什么,老太爷已经猜了出来,众人心里都跟他的想法差不多,只是他说出来了而已。 “儿子想要分家。”顿了顿,看到老太爷没有反应:姚广辰继续说道: “之麟媳妇没有进门之前,家里的大事小情,都是长兄这一房说了算,家里的银两,也都掌握在长兄手里,现如今,皇上这一道旨意,把家里几乎要掏空了吧?如今皇上仁德,只是抓了该抓的人,若是日后皇上再查出一点什么,怕是我们姚家的子孙都要跟着倒霉,倒不如趁着现在分了家,各房过各房的日子。” 老太爷冷笑,“你母亲刚被抓走,你就提出分家.老二,你可真是爹的好儿子。”” “父亲,这件事,您也怨不得儿子,家里的事情,我们一向不能自主,一切都是母亲说了算,这件事若是错了,那父亲首先应该追究长兄的责任。 ”。 老太爷环视众人,沉吟片刻,问道:“你们可愿意分家?” 众人沉默不语了须臾.姚广纯说道:“儿子愿意分家了” 姚广政心中渐冷,恨声道:“儿子也愿意分家!” 福娘嘲讽的看着众人,她早就预料到众人会提出分家.但没有想到会这么快,他们如此迫不及待的提出分家,无非是怕后续再有事情,会牵连到自己,谁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家人也是一样的,一旦大难来临,谁也不会顾及别人。 姚之麟站起身说道:“既然家里人都同意分家,那就请族长过来:把这个家分了吧。” 福娘笑道:“那今天的早饭是不是不用做了?” 姚之麟气结,这孩子今天怎么了? 姚广纯可没有把她当成一个孩子,他一直观察着福娘的反应,圣旨一下,女眷几乎全都昏倒,只有福娘,一直是镇定自若,仿佛这件事,根本不足为虑。 “侄媳,现在家里的产业,银两都在你们夫妻手中,还请侄媳分家的时候,高抬贵手,让叔叔们有一条活路。” 福娘遽然变色,谁都有资格说话,唯独他姚广纯最没有资格,他的儿子姚之善一直跟着姚之麟学做生意,家里哪间铺子挣钱,哪间铺子赔钱,他们夫妻最清楚。 姚广纯的妻子.是老太太的亲戚,之前老太太在的时候,从来没有亏待过他们夫妻俩,这夫妻俩远比其他房的手头要宽裕多了。 福娘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姚广纯:“三叔,这分家的事,侄媳说了不算,要等族长过来才行。” 极恶嫡妇·一朝嫁作新人妇 第三十二回 【分家2】 看着一脸j笑的福娘,姚广纯觉得头皮有点发麻,她这笑容太诡异了,肯定不怀好意。 “侄媳,你想如何分家?” “二叔,此言差矣,长辈们都在,哪里轮得到我们这些小辈做主。”福娘看向老太爷,淡笑道:“祖父,您说是吧?” 老太爷点点头,“之麟,你去请族长过来,之胤,你去请族中几位长辈过来,七叔祖,十叔祖还有四祖父,之善,你去请里甲。” 兄弟俩点点头,各自去请人。 众人觉得一时一刻都等不了了,看到兄弟俩去请人,心里就开始盘算着自己应该分多少家产,哪些东西应该是自己的。 福娘低声问老太爷饿不饿,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就像是一出闹剧,人人都处在漩涡之中,高度紧张,浑然忘了饥饿。、老太爷的眼底隐隐有光流动着,这么多的儿孙,没有一个人真正关心他,没有一个人问他饿不饿? 现在厅堂乱哄哄的,却无人肯离开,生怕自己错过什么,吃亏可是没处找后帐的,这个时候,也没有人在讲什么规矩礼节,男男女妇,乱的就像进了养鸡场。 福娘让厨房直接把饭菜端到了厅堂,众人方才觉察到饥饿,一众人各自找位置吃饭。 福娘冷冷的看着他们,她脑海中只有两个词可以形容他们,虚伪。 所有的规矩礼节,都是人为定制,所以,当自己的切身利益受到损害,那些束缚他们的规矩礼节,就变成了浮云轻烟。 族长很快来了,族中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者也到了,族长看到一堂乱象,胡子都翘起来了,里甲此时也到了,让一个外人看到姚家的子孙如此不懂规矩,他们这次真是丢死人了。 女人们除了福娘,全都被族长喝退了,分家是男人们的事情,哪有女人跟着瞎参合的,福娘因为是当家主母,很多事情,必须要经过她,所以,才让福娘留下。 几位长辈还是第一次见到福娘,福娘规规矩矩的行礼着问安,又亲手奉茶,长辈们都很欣慰,姚家总算出了一个聪明懂事的。 话题很快转移到分家上来,朝廷的律法白纸黑字的写着,嫡庶无别,但是,在簇长的眼里,在族人的心里,嫡庶差别可大了,若是庶子想和嫡子平均分配,是绝对不可能的。 老太爷一共四个儿子,三个嫡子,一个庶子,按照规矩,老人家是要跟着嫡长子过日子,所以,嫡长子肯定是要多分的。 可是,姚广政这些年和母亲,妾室儿狼狈为j,不知从中截下了多少私房钱,刚刚朝廷派人查抄老太太和两妾室的时候,众人的眼睛都红了,那些真金白银,可不是假的。 房产,田庄,铺子再加上现银,一共有多少银子,真正知晓内情 的,是老太太,柏氏和姚之麟。 姚之麟掌管外边的田庄铺子,自从他接手,从亏到盈,也就一年多的时间,现在的铺子,生意都很好。 姚家的铺子有六个,一个绸缎庄,一个生药铺,一个当铺,两家客栈和一个饭庄,另外,姚之麟还从西洋船上做一些蹭生意,六个铺子的掌柜加伙计,一共有七八十个。 至于田地,姚家自家的田地有一千五百多亩。都是肥沃的旱田,还有鱼塘,果园四五处,这些就是姚家全部的家产。 当然,各房的陪嫁是没有算在里面的。 老太爷恭敬的问族长,这家产应该如何分配? 族长扫视一众人,淡淡道:“你们准备如何分?” 姚之政已经心灰意冷,起身施礼道:“广政听凭祖父吩咐。”他这个举人老爷已经被贬为庶民,想要摆谱,已经摆不起来了,除了后悔,他想不到有别的词可以形容自己。 前几天儿媳闹的时候,听一听她的话,把那些之前的东西放到章氏那边去,或许他们还能剩下一些钱财,现在,真是一穷二白了。 几个兄弟之所以闹着分家,无非是因为抄家的事情。 很多事情,让他有些想不通,朝廷似乎对他们姚家颇多让步,只是查抄了母亲和柏氏,华氏,其他人一概没有受到影响。莫非是因为曾祖父为朝廷立过功劳? 但是,一想到姚家三代都不得再考取功名,姚之政心里就说不出的难受,三代人不能出对露面,他们姚家或许就从此衰败下去了。 姚家是毁在他的手里了,现在最没有资格说话的就是他了。 姚之麟已经把房地契都摆到了桌面上,并一一解释具体的事项。 族长扫一眼沉默的文福娘,笑道:“小媳妇,你有没有打算?” 曾祖父,孙媳妇听您的。“你们呢?有没有打算?” “孙儿听叔祖父安排。”众人齐声说道。 族长拿起桌上的几张纸,又放下,看向老太爷,“十一郎,依我看,当铺,生药铺,再加上三百亩田地作为祀产,其余的,你这四个儿子,每个人三百亩地,果园和鱼塘一人一处,至于这些铺子,就给了老大吧。” 话音刚落,姚之辰就抢先说道:“叔祖父,这件事,似乎多有不妥吧?” 族长脸一沉:“怎么个不妥?” “田地鱼塘平分,还算公平,为何铺子全都归了老大,我们兄弟几个,难不成以后在喝西北风不成?” 族长沉声道:“那你觉得应该如何分?” 姚之辰一怔,族长说话,向来说一不二,从未有人反驳后,也不敢反驳,但是,今天是为了自身利益,他也只有硬着头皮上了,哪怕以后再去向族长道歉请求原谅。 “叔祖父,晚辈认为那铺子也应该平分。” “铺子平分?老二,你会打理吗?除了养鸟,斗蛐蛐,你还会干什么?” 姚广辰呐呐,平日里他不用打理家中事务,所以,除了逛窑子,他就爱的就是养鸟,斗蛐蛐,有段时间还养过鸡,斗鸡让他赔了不少钱,都是姚广麟私下里帮他还的债。 姚广纯笑道:“叔祖父,以前家里不用我们,自然不会操心那些铺子,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既然分家,若是有了铺子,我们自然会操心,没有人天生就会行商,再说了,铺子里有掌柜,我们也不用操什么心。” 福娘有种无语的感觉,有掌柜的就不用操心了?这样的人,只配做败家子。 福娘轻叹了一口气,若是把铺子分给他们,不出一年,怕就赔个底掉儿了,不过,家产具体怎么分,她没有意见,没有这些家产,她照样有吃有喝。 昨天晚上,姚广麟告诉她,如果真要出现分家的事情,让她不要争,他们可以什么都不要,因为他在京城有一处宅子,仆人也都是现成的,家里的一切,以后都是她的,皇上赏赐的东西,还有他每年的俸禄,都在京城,过了几年,就带她去京城。 一直不曾说话的姚广俊说道:“叔祖父,按理说广俊是个庶子,没有晚辈说话的余地,但是晚辈还是想说上一两句。” 对这一门子孙,族长历来没有什么好感,这些子孙,没有一个上进的,现在皇上将他们这一枝贬为庶民,三代不得考取功名,这就意味着,百年内,这家人再无什么作为了,但是作为一族之长,这些事情,都是他份内的事情 。 “你说。”族长缓缓道。 “晚辈以为,这家产应该按照我朝律法,平分才是。” “老三,你觉得你有资格说平分吗?”姚广辰冷笑,这个庶子,在家中一直不吭不哈的,念在他是三姨奶奶的儿子,三姨奶奶又和老太太亲近,所以,姚广俊在家中才能享受到一个爷的地位。 “我朝律法,分家时候,嫡庶无别。”姚广俊一字一顿,缓缓道。 福娘冷眼看着众人,利家当头,再无亲情可言,每个人都在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 她悄声说道:“姚之麟,你觉得分家和我们有关系吗?我还是先回去吧。” “小媳妇,你在悄声说什么?想说什么,大声说出来便是。”族长没有理会广俊,反倒看向福娘。 福娘咬牙,暗瞪了一眼族长,这分明是想把她推一风口浪尖。 族长不以为意的嘿嘿一笑,“小媳妇,说吧,曾祖父不会怪你的。” “曾祖父,还不是父亲和叔叔们的事情么?为何要问孙媳妇,这件事,孙媳妇不想干涉,怎么分都行,我们夫妻没有意见。” 族长扫一眼姚之麟,姚之麟一弯腰。 族长哼一声,这家子一个比一个窝囊! “既然这亲,那你们就各自说一下想法,老朽事前声明,嫡长子肯定是要多分的,朝廷当选还有一条,想必你们都不会忘记吧?”嫡长子是承祀人,所以,均分家产的前提是,给嫡长子留出祀产。 “可是大哥这些年和母亲在一起狼狈为j,不知道贪了家里多少财产,现如今,母亲和柏氏,华氏房中那些值钱的全都被朝廷抄走了,那些东西,算不算姚家的资财,依晚辈看,那些东西,怕是比姚家现在留下的东西更值钱吧?”姚之辰咄咄逼人的看着大哥和祖父,平日里他吃喝穿戴不愁,这家里的事情,永远轮不到他,读书的时候,连个秀才都没考上,至今还是一个童生,现在好了,一家子变成庶民了。 早知如此,还不如早点分家,也没至于落到今天这步田地。 他的话,不无道理,但是,让姚广政承担这个结果,就意味着嫡长孙名下将一无所有,族长绝对不可能允许这种情况出现。 一直不曾说话的老太爷突然说道:“老二,你怎么?br /gt; 极恶嫡妇第19部分阅读 欲望文 极恶嫡妇第20部分阅读 极恶嫡妇 作者:未知 极恶嫡妇第20部分阅读 么就不说,在之麟没有接管家业之前,我们姚家几乎已经落败,甚至都没有人愿意跟我们家的儿女结亲,若不是之麟兢兢业业,你能每天悠哉悠哉的养鸟,逛窑子!” 姚广辰红着脸说不出话来,厅堂里还有小辈在,父亲竟然一生气,都不顾及他的脸面了。 姚广俊阴恻恻一笑,冷哼了一声:“父亲,当初是您没有拿出一家之长的尊严,事事都让一个女人做主,才使我们姚家陷入落败的境地,兄长又无力回天,所以,姚家的是是非非,无论如何也和兄长脱不开干系。” 老太爷气得涨红了脸,谁都有资格说他,唯独他的儿子们不行,因为这些儿子们,一直站在母亲那边,才导致了今天的一切。 族长也被气得七窍生烟,姚家的子孙没有几个像他们一样放肆的,因为这一房是最富裕的,所以,族里对他们一向宽待,就因为太宽待了,才让他们肆无忌惮。 “曾祖父,本来孙媳妇不想参与这件事,但这样说下去,就是再有个十年八年,也不见得能分成家,孙媳有个主意,不知道各位长辈可有兴趣听一听?” 族长笑道:“孙媳,但说不无妨。” 福娘淡然一笑,“很简单,这些田铺子除去祀产之外,一律均分,不论以前姚家是落败还是富裕,那都是是从前,皇上能留我们一命,已经是莫大的恩赐,若是姚家此时因为这些家产闹到不可开交,他日传到皇上那坦克,我们姚家会怎样?各位长辈肯定心里有数吧?quot;“如何均分法?”每个铺子的盈利是不一样的,最挣钱的是当铺和生药铺,这两个铺子肯定是要把祀产的,至于绸缎庄和饭庄等铺子,要如何分配,是最大的难题。” “很简单。”福娘环视众人,笑道:“抓阄。” “抓阄!”众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绝好的主意,好坏全凭运气,运气差的,也没有借口指责他人。 “好主意,真是一个好主意既是这样,那就抓阄吧,之麟,准备笔墨,写条子准备抓阄。” 族长说完,姚之麟就去了书房,把所有田产和铺子,房产都写在了纸条上。 福娘看到事情得以解决,长出了一口气,她不愿意在这里等着,跟众位长辈行礼过后,离开了厅堂,分家不分家,她不在乎,因为这件事跟她没有关系。 当铺和生药铺做了祀产,另外还有三百亩地,一个果园。 剩下的,分成了四等份,分给四兄弟。 结果,姚广政抓到了一个饭庄,柳树庄的三亩地和一个桃园,姚广辰抓到了绸缎庄,绸缎庄的生意,一向很好,很多货品,都是姚之麟亲自挑选来的。 姚广纯和姚广俊抓到的都是客栈,两家客栈,一个在县衙边上,一个是在永平大街。 写好了分家文书,这个家,就算是分了。 众人暂停在自己的院子里,大院子分成四个小院,等到了开春以后,重新砌上围墙,一家人,变成了四家人。 家生了也是各房归了各房,在这上面,四兄弟没有过多纠缠。 虽然说朝廷的还算顺利,但也熬了好几个时辰,福娘让厨房做好了午饭送到厅堂,自己则呆在房中等待结果。 未正的时候,终于忙完了。姚之麟等兄弟派了轿子,亲自送族长等长辈离去。 姚之麟回来,看到福娘正在看书,叹了一口气,似乎何时看到她,都是在看书。 “福娘,家分了。”姚家麟的心情很复杂,那些铺子分到叔叔们手里,结果会怎么样,很难预料,这几个叔叔整日游手好闲,那些铺子到了他们手里,或许用不了多久,他辛辛苦苦守住的家业,就会变成别人的名字。 “怎么,舍不得?”福娘放下书,看着姚之麟,“姚之麟,你不是说,钱财乃身外之物吗?” “是,可是我不愿意让姚家就这样败落下去。” 福娘耸了耸肩,“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就少操心,各安天命吧。” 姚之麟自己倒了一杯茶,问福娘:“当铺,生药铺和饭庄归了我们,以后我们的日子怕是要难过了。” 福娘撇嘴,“是吗,你还有六个弟弟尚未成亲,一个妹妹不曾出嫁,这些人都要靠在你身上,任重而道远啊,姚之麟,你可要努力quot;姚之麟失笑,“到现在你还跟我开玩笑。” 福娘收敛起笑容,凝重的说道:“我可没有跟你开玩笑,姚之麟,有些事情,你可要想好了,六个兄弟娶亲,一个妹妹出嫁,可是需要很多银子的,我的嫁妆是绝对不会奉献出来的。” 福娘心中暗道,姚广政一妻五妾,七个儿子,三个女儿,只有两个女儿出嫁,一个儿子成亲,这两年,他的儿女会像韭菜一样,蹭蹭的往上长,基本上都到了成亲的年龄,他们未来几年挣来的银子,怕是都要搭在这上面。 成亲三个月之后,她的嫁妆就属于姚家所有了,若是和离,有一半要留下来,这个时代,因为夫家贫困,新娘子拿出自己的嫁妆贴补生活的例子,数不胜数。 “福娘,没有了银子,你就不愿意和我生活在一起了吗?若是如此,现在就可以放你自由!”姚之麟有些伤心,他看错了文福娘,这个女人真是爱财如命,为了银子,可以什么都不顾,他突然觉得自己看错人了。 极恶嫡妇·一朝嫁作新人妇 第三十三回 【外出1】 福娘的确是有自私的想法,因为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和姚之麟过一辈子,既然不想和他过一辈子,那首先就应该守住自己的银子,在她离开姚之麟之后,不想再回娘家,就必须要自己手里有银子。 听到姚之麟想要放她自由,福娘嫣然一笑,“真的?姚之麟,你答应和离?” 姚之麟豁然省悟,原来她是存了这个心思,哼,怎么可能,他不会因此而放她自由,她可真是一个孩子,居然把自己真实的想法这么轻易的就暴露了出来,时时刻刻想着离开,好啊,他偏不放她离开。 姚之麟淡淡一笑,“我们刚刚新婚,你怎么就想到那些事情上去了,岳父对我视若亲子,舅兄们视我为亲生兄弟,我怎么能做出对不起他们的事情,福娘,小孩子的话,在我面前说说可以,干万不要给外人知道,听到没? “你!”福娘气的头顶都要冒烟了,这个姚之麟,是姚家最最狡猾的人“福娘,这次能够顺利分家,全是你的功劳,我奖励你一样东西,想要什么,说说看?”姚之麟捏捏她的鼻子,看着福娘因为生气而变得红扑扑的小脸,他的心情一下子变好了。 “我要出门!”福娘想了想,自从进了这个家,她还从来没有出过门,姚之麟所说的奖励,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还不如趁此机会,出去转转。 装小孩就是好啊,可以在适当的时候时候胡搅蛮缠还不怕被人诟病。 “想出门?”姚之麟面有难色,这丫头可真会趁机趁机作乱刁难人。 “君子重诺,姚之麟,莫非你想做小人?”福娘很得意的看着姚之麟,他要是敢反悔,那就等着瞧! 姚之麟无奈的点点头,“好啊,就算不分家,我也应该带你去看看田庄铺子,现在分了家,转的地方少了些,但也能有名目带你出去。” “那我明天就要去。”福娘看着姚之麟,眼睛亮闪闪的,那神情仿佛在说,若是你敢反悔,我跟你没完! 姚之麟只好说,“行,明日一早我们就出去。” “还有,今天晚上开始,不许住我的房间,你不是有还有一个妾吗?” “那不行,福娘,我可以保证不碰你就是了。”姚之麟有些喜欢上了和福娘睡在一起的感觉,两个人在一起,随便聊聊,很快就能睡着了。 自从做了鹰卫,他就失去了自我,为了皇家,鞠躬尽瘁。 这些年,他一直暗中监视齐王和东川侯,这个身份,给了他极大的便利,时间久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只有在福娘面前,他才能做一个真正的自己.这样惬意放松的日子,并不是很多,所以,他格外的珍惜,和福娘在一起的时间虽然短,但他对福娘的了解,胜于任何一个女人,这个聪明的女孩,永远不必担心她会做出让你难堪,让你失望,让你着急的事情。 她的稳重,她的计谋,有时候让人直接忽略掉她的年龄,这是一个合格的好妻子,有这样的女子为妻,他可以很安心的做事。 姚之麟的世界观和自己是不同的,福娘心中直叹气,却无计可施,说实话,姚之麟算是不错了,换个别的男人,早就霸王硬上弓了,他能做到这步,自己应该庆幸。 申正,福娘和姚之麟一起去静远斋给老太爷请安,院子里的丫鬟婆子都已经不见了,凡是牵扯到老太太的丫鬟婆子,全都没了影子,姚之麟心里最明白,那些人永远回不来了。 福娘看到老太爷一脸的落寂,心中不忍?她轻声劝道:“祖父,依孙媳看,您还是住到二姨奶奶那边去,好歹有个人作伴。” 二姨奶奶只有两个女儿,没有和人争的资本,她的性子,也不愿和人相争,所以,老太爷去二姨奶奶那边住,不会惹气,二姨奶奶也会很好的照顾他。 姚广政几兄弟也觉得福娘说的很对,以后这几兄弟分了家,两个姨奶奶都要跟着老太爷的,论起这两个姨奶奶,当然还是二姨奶奶好些,更何况三姨奶奶的儿子姚广俊还想让自己的母亲跟他们过。 姚老太爷点点头,“好,那我今天就搬过去。” 老太太被一道圣旨出了家,老太爷心里说不出的滋味,毕竟是几十年的夫妻了,还给他生了一堆儿女,虽然大多数时候她很可恶。 姚广辰看到父亲脸上露出笑容,趁机说道:“父亲,儿子想要搬出去住,孩子们都大了,眼见着就要娶妻生子了,若是两个儿子都娶了媳妇,这房子就不够住了,所以,儿子想和您商量一下,能不能让大哥买下我那份房产,我们一家子拿钱再去外边买一处房子去。” 姚广辰这么一说,其他兄弟也动了心思,虽说姚广政没有钱了,可姚之麟手里的银子绝不会少,姚之麟行商的能力,就是几兄弟捆在一起,也不是对手。 分家文书写好之后,姚之麟应该交账,点货,让掌柜的和伙计们认新主子。 几兄弟心里都很清楚,就算是把店铺拿在手中,姚之麟手里的银子,也不太可能全拿过来,若是把房子卖给他,说个高价,姚之麟看在一家人的面上,一定不好意思还价,那孩子一向斯文听话的。 老太爷摆手,“现在是孙媳妇当家,你长兄也做不得主,还是问孙媳妇吧。” 众人看向福娘?福娘莞尔一笑,道:“祖父,您这不是让孙媳妇罪人么?叔父卖房子给我们,若是高了?我们不想买?若是低了?亏了叔父,而且,叔父想把房子卖给我们,不就是想在分家之后,再赚上一笔。” 众人神色尴尬,只因被说中了心事,这个侄媳妇,总是能够犀利的说中事情的真相?丝毫不懂得给人留余地。 终归是几十岁的人了,姚广辰很快恢复了神色,他淡淡一笑,“侄媳,这样说,真是冤枉了叔父了,之麟认识很多经纪,可以打听一下,这外边的行市是多少,就给多少好了,若你们有心,愿意多给叔父几个钱,让我们有能力在外边买处好一点的宅子?叔父自然是感激不尽。” 福娘笑道:“叔父都这样说了,若是晚辈还不知趣,那就是不孝了,这样好了,若是叔父们都愿意搬走,那就先去找房子,看中了房子之后,由相公去谈价格,不论多寡,只要是叔父们中意,我们就掏了这笔银子又如何。 众人面露喜色,心中暗自盘算着该如何发一笔小小横财。 福娘话锋一转,缓缓道:“不过,几位叔父可别狮子大开口,超过了侄媳妇的承受范围,那就对不起了。” “如何是狮子大开口?” “叔父分得多少房产,只能买多少房产,若是超了,只能自己付。” 众人顿时失落万分?他们这才醒起?文福娘本就是一个不吃亏的主儿?从她手里诱出便宜?真是比登天还难。 现在他们都是有妻有妾,有子有女的人,自然希望分开来住,一家人在一起,总比一大家子搅在一起强多了。 看到众人的神情,老太爷乐不可支,这些个不孝子孙,也就只有孙媳妇才能制得住他们。 吃过晚饭,福娘回到自己的院子,姚之麟和她边走边说,“福娘,你这一来,可把叔父们气着了。” “谁让他们只想着占便宜。”福娘撇嘴,大宅门里的黑暗,在姚家尽显无遗。 姚之麟苦笑,是啊,叔父们一直想着占便宜,福娘肯定是看不得这些,她的性子太直了,不知道婉转,若是在家中还好,日后进京?与那些官宦的眷属们相处的时候,势必会得罪人,姚之麟不禁有些头疼。 皇上说,四五年之后,会赐给他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以表彰他这些年的出生入死。 翌日清晨,之麟禀告老太爷.要带着福娘去田庄转一转,待各铺子的掌柜整理好账目,再跟叔父们对账,交接。 老太爷并没有反对,只有章氏有些不高兴,哪家的儿媳妇刚过门就四处转悠去的。 虽然她很喜欢这个儿媳妇,但是不代表她会纵容福娘任意妄为,姚家的名声已经被老太太毁掉了,若是福娘再别出心裁,整出一些动静来,自己的小儿子娶亲,肯定会阻得重重。 现在姚家被贬为庶民,家财也失掉了大半,小儿子娶亲肯定不会像从前那样可以挑挑拣拣,章氏一想到这些,心里就说不出的发堵,深深懊悔自己不该如此懦弱,以致害了儿子。 虽然不高兴,但老太爷已经同意,姚广政也没有说话,她这个儿媳妇,自然没有说话的余地,所以,福娘跟着姚之麟高高兴兴的出了府,随行的只有玉燕和玉环。 马车一路颠簸的行驶到了柳树庄,柳树庄的村民十之八九都是姚家的佃农,靠着租种姚家的田地为生。 福娘在田庄门口停了车,玉燕扶着福娘下了车。 因为是农闲时节,田庄里只有少数几个长工看守庄子,这儿的庄子,没有暖窖,长工们平日里去山上砍柴,在大院里养鸡,还有几十头猪,过年的时候,这些都要杀掉。 一进了田庄,福娘的眼睛就不够使了,她是在城市长大的孩子,顶多是周末的时候去郊区的农家小院去转转,像这样原汁原味的农庄,她还是第一次见到,院子里的十几头黄牛,满院子跑着的公鸡,母鸡都让她倍感新鲜。 “福娘,先进屋吧,太冷了。”看到福娘一副小孩子神态,姚之麟宠溺的拉住福娘,尽量不让她被别人关注。 长工们恭恭敬敬的低着头,没有人敢抬头看他们,管事的婆子姚百禄家的谄媚的把他们迎进正房,好在她还算勤快,平日里隔三差五的打扫一下正房,房里倒也算干净整洁。 姚百禄家的让女儿沏了茶,给少爷,少奶奶送了上来。玉燕一看姚百禄家的女儿,心里顿时明白了几分,那姚百禄的女儿,长得容如海棠,皮肤光艳润泽,身材既修长又凸凹有致,尤其是丰满的胸和浑圆的臀格外引人注目,让人忍不住想多看几眼。皮肤细腻白嫩如凝脂,一对丰满的椒||乳|如熟透的桃子,浑圆紧凑的臀部高挺着,透出少女极其诱惑的力量。 福娘倒不以为意,玉燕已经气炸了肺,看到她一脸妩媚的样子,她就恨不得一脚将其踢出去。 玉燕手快,在她还没有递到姚之麟手上的时候,抢先把杯子接了过来,“瑞姑,还是我来伺候大少爷吧。” 姚之麟看了一眼福娘,这丫头居然毫无反应! 瑞姑脸一红,轻声说道:“谢谢姐姐,瑞姑从小生在庄子里,的确是不会伺候少爷,还请姐姐见谅。” 玉燕淡淡一笑,“瑞姑娘容气了,大家都是奴婢,有什么会不会的,不过是大少爷不太喜欢喝热茶而已。” 姚之麟为之气结,福娘的丫鬟和福娘一样难对付,他怎么不喜欢喝热茶了?只是他对这样的女子,毫无兴趣,即便是福娘不在,他也不会是个女子就要,这样的女子,他见得多了。 瑞姑红着脸退了下去,姚百禄家的看在眼里,急在心上,脸上却不敢有半分的表露,早就听说新来的少奶奶是个母老虎,家中老老小小,没一个不怕她的,想不到她身边的丫鬟也是如此,真是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奴才,自己的女儿,月貌花容,若是能得大少爷青睐,他们这一家子就不发愁了。 可是看这架势,大少爷这条路,怕是行不通了,或许,少奶奶不在的时候,还能想想办法,这天下哪有不吃腥的猫,虽然说少奶奶长得也很美丽,但是她稚气未脱,还是一副小孩子模样,哪里及的上自家的女儿妩媚妖娆,如一朵绽放的鲜花水灵灵。 姚之麟面无表情得淡淡道:“你们先退下吧,对了,杀一只鸡,炖个汤,多准备几个菜,少奶奶喜欢清淡的。”姚百禄家的失望的带着女儿退了下去。 姚之麟柔声道:“福娘,累了吧,我带你去卧房休息一会儿。” 这一路颠簸,她还真是累了,路上福娘一直在想一个问题,这要是回娘家的时候可怎么办? 姚之麟带着她去了卧房,来之前,他们带了被褥的,下车以后,玉环就抱着福子去收拾卧房了。 福娘进了卧房,靠窗的一个大炕,阳光射进来,暖融融的,窗户纸上还贴着福字剪纸,很是喜庆。 福娘进了房间之后,先简单的洗了一把脸,这才上了炕,炕烧过了,热热的,再盖上被子,屋子里就像是春天一样温暖。 瑞姑在门外娇声软语的说道:“少奶奶,奴稗给您送吃的来了心。” 玉燕一皱眉,挑门帘走了出去,淡笑道:“瑞姑娘,还真是麻烦你了,少奶奶吃饭之前,不喜沃吃零嘴,不过,你的心意,我还是替少奶奶谢谢你了。” 玉燕接过托盘,托盘里有柿饼,干枣,瓜子,花生,还真是心意拳拳。 瑞姑的眼睛扫了一眼门帘,门内一直没有动静,屋里的人似乎也没有意思让她进去,玉燕挡在门口,笑得阴测测的,令人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瑞姑早就听说过,少奶奶之所以横行霸道,就是因为身边的丫鬟会武功,文家还真是奇怪,竟然给她陪嫁了如此野性的丫鬟,听说文家可是定阳的大家,行事为何会如此张狂? 瑞姑隔着门谢了恩,再一次失望离去,福娘嘿嘿笑着,姚之麟笑道:“你傻笑什么?” “姚之麟,心里有没有一点失望六?” “失望什么?” “那瑞姑还真是挺漂亮的。”福娘觉得她很像女星霍思燕,风情妩媚,楚楚动人。 姚之麟微笑道:“是吗?我还真没有看。” 福娘一脸坏笑,“那我把她叫进来,你仔细看看?” 姚之麟欣然道:“好啊,你叫吧。” 福娘张口,还没发出产音,就被姚之麟捂住了嘴,玉燕和玉环面面相觑,低着头退了出去。 姚之麟咬着牙轻声说道:“你这丫头,我都把你惯坏了,真是无法无天了是不是?” 福娘大口喘着气,姚之麟捂得太严,害得她差点喘不过气来,其实,姚之麟是个冷酷无情的人,只不过他给人的印象,总是那么温文尔雅,没有人看过他狼性的一面。 在一个环境里习惯了之后,总是让人忽略一些事实真相,福娘恨恨地剜了一眼姚之麟,这个披着羊皮的狼,有时候真让人害怕。 姚之麟抱她在怀里,捏住福娘的鼻子,“以后再这样,一定会惩罚你。” 福娘扭动着挣扎道:“你先放开我,姚之麟,我翻脸了!” “翻脸,好啊,我看看你如何翻脸,小东西,看来我是把你惯坏了,莫忘了,我是你的夫君,出嫁从夫,明白吗?” “你放开我!”福娘的眼底有盈盈泪光闪烁,姚之麟玉人在怀,颇有一种醉死温柔乡的感觉,福娘越是挣扎,他越是想抱着她。 极恶嫡妇·一朝嫁作新人妇 第三十三回 【外出2】 吃过饭,姚之麟告诉福娘,他要出去一下,让福娘先在屋里坐会儿,等他回来,带着她去庄子后面的鱼塘去钓鱼。 姚之麟一走,玉环就急了,刚才上菜的时候,姚百禄家的究让女儿不停地在夫妻俩面前晃悠,完全无视福娘的存在,这胆子也忒大了。 “小姐,您怎么不慌不忙的,大少爷一定是去我那个狐狸精了。”玉环急得直跳脚。 玉燕拦住她,“别出去,我看大少爷根本对她没意思,刚才吃饭的时候,大少爷根本无视她,若真是对她有意思,就不会斥责她了。”刚才上菜的时候,瑞故上了菜不走,要伺候姚之麟,想给他夹菜,结果被姚之麟申斤了一顿。 福娘抓了一把瓜子塞到玉环手里,“玉环,瓜子挺好吃的,记着走的时候多带一点,咱们家的瓜子儿怎么没这么好吃呢。” 玉环哭笑不得,狠狠地把瓜子扔到盘子里,扭身出去了,她要被小姐气死了。 玉燕跟着她走出来,笑道:“是不是恨铁不成钢?” “是啊,小姐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她怎么就一点都不在乎这种事儿呢,我真为她担心。” 玉燕笑道:“别生气了,我看小姐比我们有主意,你看大少爷对她的态度就知道了,大少爷对小姐还是很不错的。” 玉燕把手里的瓜子给了她一半,两人坐在门口的长凳上,玉燕轻声道:“玉环,你不觉得小姐另有心思吗?” “另有心思?”玉环有点不明白。 “我看小姐压根就没有心思和少爷过日子。”玉燕压低了声音,“你可千万别露出来.小姐马上就要回家住对月去了,我们可以趁机告诉咱们小姐,看看下一步怎么办?” 玉环想了想,点点头,“好像还真是这样,可这是为什么呀,不管是和离还是被休,以后再想嫁人,可就难了,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给人家做个继室,小姐这样的性子?……”玉环忧心忡忡的摇摇头,她还真不敢想。 “等回了定阳再说吧。”玉燕飞快地说了一句,站起身来,姚之麟回来了。 姚之麟走到近前,问了一声,“少奶奶在做什么?” “少奶奶在屋子里坐着呢。”玉燕跟在姚之麟身后想要跟进去,姚之麟摆摆手,示意她不必跟着。 玉燕只好止步,看着姚之麟兴冲冲的走进屋里。 姚之麟进了屋,坐在炕沿上,福娘妇了他一眼,继续吃东西,看书。 “福娘,想不想去钓鱼,我带你去钓鱼,这里的鲤鱼没有土腥味,非常鲜美。”姚之麟兴冲冲的问道,他觉得小女孩应该是喜欢钓鱼的,他小时候为了钓鱼,没少让师傅打,可屁股打肿了,还是偷偷跟着师兄们去钓鱼,然后躲在山洞下面烤鱼,结果因为冒起的烟太大,被师傅发现了,师父罚他们天天吃烤鱼,还不准不放盐,一连五天,口中淡死了。 那时候想,再也不钓鱼了,可是过了那阵风,他还是该钓鱼还钓鱼去,就是因为喜欢。 福娘懒洋洋的摇摇头,外边北风呼呼的去钓鱼,她才不犯傻呢,现在水面都已经结了冰,有什么可钓的,想吃鱼让人捉几条就是。 姚之麟有些失望,他以为福娘会喜欢,看来,福娘和自己小时候真是不一样。 “那你想干什么?” “我想吃叫花鸡。”福娘进田庄以后,看到满院子跑的鸡,脑海里立刻闪现出令人垂涎欲滴的叫花鸡。 “叫花鸡?你怎么想起吃叫花鸡?这个倒也简单。” 福娘笑道:“既然简单,那你现在就给我做去。” 看着福娘狡猾的笑容,姚之麟情不自禁的刮了刮她的鼻梁,“刚吃过饭就饿了。” “是啊,我就想吃叫花鸡,要是有西洋的葡萄酒,那就更好了。” 姚之麟失笑,她居然还知道西洋的葡萄酒,看来文家还真是惯着女儿,小小年纪,还让她喝酒。 既然答应了她,姚之麟也不好食言,只得挑了一只跑得最欢的健壮母鸡,命人从荷搪里取了塘泥,然后亲自杀鸡洗鸡,做起了叫花鸡。 当初他们被师傅把进深山老林,除了一把匕首,一个火镰,再无其他的东西,听着山里的豺狼虎豹的嚎叫,头皮都觉得发麻,可师傅守在出山的路口,搭起帐篷等着他们,一个月的时间,他几乎变成了又脏又臭的野人,可也从中悟到了不少生存的技巧。 田庄里的下人都已经被遣走,姚之麟忙活了足有两个时辰,这才做好了叫花鸡,因为厨房里的柴禾都是果园里看下来的桃木枝子,所以,叫花鸡有一种果木的清香,闻着就让人很有食欲了。 福娘早就等不及,跟着玉燕悄悄来到厨房,偌大的院子已经空了,就是玉燕他们两个丫鬟也不让进,可能是姚之麟觉得没有面子吧。 到了院门口,福娘悄悄走进去,玉燕守在门口,看着小姐的身影,摇头苦笑,心中暗叹,不知她家小姐何时才能真正的长大成|人。 福娘一到门口,姚之麟就听到了,转过头看着笑嘻嘻的文福娘,他咬牙切齿的说道:“现在你可满意了吧?” 福娘点点头,“还算勉强。” 姚之麟气的说不出话来,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伺候一个女人,以后也不会有吧。 最可气的是,这个丫头丝毫不像领情的样子。 福娘深深吸了一口气,“姚之麟,手艺不错,真香.要是你以后没了饭碗,就去饭庄当个厨子,也能养活自己。” 姚之麟哼了一声,没接她的话茬,若非觉得这段时间福娘表现不错,他心中又有所亏欠,说什么也不会做出这种事来。 剥了泥块,香味愈胜,福娘食指大动,这只叫花鸡,顶多有一斤左右,她确信自己可以完全吃进肚子里去。 福娘和姚之麟洗了手,拿着叫花鸡回了卧房,没有葡萄酒,田庄里自酿的果子酒也不错,玉燕又让厨房飞快地炒了两个热菜,两个人面对面,吃起了晚饭。 以前值班的时候,福娘最喜欢吃的就是卤鸡爪,那是她办公室同事小张的拿手好菜,因为喜欢吃,也跟着学了,值班的时候,就带上一饭盒卤鸡爪,夜宵就算是解决了。 福娘的吃相虽然还算斯文,但吃的速度绝对不慢,转眼间,半只鸡已经进了肚,姚之麟烫的酒也下去了小半壶。 福娘在这儿还是很开心的,只有两个人的时候,两人都不必再伪装,可以很真切的看到真实的对方,这是在任何一个地方都不可能见到的。 用福娘的话说,这世上最痛苦的事情,就是做慢条斯理的大小姐。 那一动一静,必须要透着优雅,让人挑不出毛病来才行,有教养的闺阁小姐,会提升整个家族的荣誉,反之亦然。 之前的欧阳菲菲,是个雷厉风行的职业女强人,优秀的法官,两种形象之间,有着巨大的落差,想要把握好文福娘的身份,不是那么简单的,好在嫁了姚之麟,自己可以做一个泼妇形象,否则活得更痛苦。 看着福娘似乎隐隐有泪光溢动,姚之麟心下讶异,不禁问道:“福娘,怎么哭了,想家吗?” 一说到家,福娘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扑簌簌的掉落下来,她想家,可是那个家,永远的回不去了。 姚之麟赶紧擦手,转过去轻柔的拍着她的后背,“别哭,还吃着东西不能哭,想家我就带你回家,我陪你回家住对月。” 那个家,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回不去了。 可福娘不能说,没有人会相信这样一个荒诞的故事,说不定,会把她当做牛鬼蛇神烧死。 吃饱喝足,福娘打算回去了,她不想在这儿过夜,她以前在下乡的时候,曾经住过一个看起来还算干净的农家,结果招惹了一身的虱子回来,气得她差点把头发剃光了,后来好不容易托人在农村买了一把蓖子,又剪短了头发,这才去掉了虱子,从那以后,她的心里有了阴影,总觉得土炕上一定会有虱子,所以,宁愿冷一点,她也不愿意睡炕,刚才上炕的时候,她就让玉燕仔细检查过,玉燕保证没问题,可心里的那个阴影去不掉。 福娘想要回去,姚之麟也没反对,马车里有手炉脚炉,还有皮毛褥子,不会冷。 回到家,已经是成正时分,姚之麟刚扶着福娘下了马车,就见门房跑上前来,“大少爷,少奶奶,您可回来了,夫人都等得着急了。” 姚之麟有些诧异,这是怎么一回事? 两人先回去换了一身衣服,然后去了章氏的院子。 章氏坐在堂屋的榻上,慢条斯理的喝着茶,自从老太太出家,再加上这一分家,她的心里说不出的痛快,压抑了几十年的窝囊委屈,似乎一下子烟消云散了。 她终于可以抬起头来了,今天一天,是她平生最畅意的一天,顾妈妈都说,章氏今天像是一下子年轻了十来岁。 两人行了礼,章氏让他们夫妻坐下,淡淡道:“你们去庄子上了?” 姚之麟笑道:“是啊,母亲,我们还带了几只鸡回来,明天给您炖鸡吃。” 章氏扫了一眼儿媳妇,福娘有些疲惫的半低着头,一路上的颠簸,让她很累。 “儿媳,以后莫再回来晚了,你是新人,莫要被人抓住把柄。” 福娘听得一头雾水,抓住什么把柄,她做错什么事情了?不就是和姚之麟去了一趟田庄,之前跟章氏已经说过了。 从一进门她就觉得章氏的态度不再像以前那样热络了,女人都是敏感的,尤其是福娘,最善于观察别人的表情动作,一个人的细微变化,她都能敏锐地察觉到,更何况,章氏的变化着实让她有些难以接受,那样冷冷淡淡的态度,完全是婆婆与儿媳妇之间的模式了。 莫非这是上级走了之后,地位陡然上升之后非正常的表现? 瞬息间,福娘想起一句话,多年的媳妇熬成婆,但她心里还是对章氏报了希望,毕竟章氏的本性是善良的,她不会像太夫人一群去折磨别人。 “母亲,儿媳想问您一句,什么叫做被人抓住把柄,我和相公一起出去,一起回来,并不曾做错什么。” 章氏抿了一口茶,眼皮都没抬,声音中透着不悦,“儿媳,你看谁家的媳妇惦记着出门,女人的天地,就是在这后宅,外出那是男人做的事。” 福娘顿时心头火气,章氏果然是熬成婆婆了,老太太刚走一天,她就不是她了。 是哦,柏氏走了,华氏走了,还剩一个郭氏,一个丁氏,根本不足为虑,毕竟现在掌家的是自己的长子,这一大家子人,以后都要贯着儿子,她的腰杆能不硬吗?这和她这个儿媳妇吼天喉地打出来的气势,是不一样的。 福娘的心,一瞬间变冷了,面对如此善变的女人,她不知道是同情还是憎恨。 姚之麟在母亲说完之后,已经抢先说道:“母亲,是儿子要带着媳妇出去的,以后这家里家外的,可能都要交给她,儿子一年之后,要出一趟运门,去西洋看看货品。” 真的去哪儿,他不能说,但是他一年之后肯定是要走的,现在这个家里唯一能够顶起天的就是福娘了,之胤一直在书院读书,根本不是做生意的料,他顶多给福娘打个前峰,做些抛头露面的事情。 “还有一年的时间,你着什么急,之胤现在不能读书了,你就多带带他,现在铺子少了,肯定不会像原来那样忙了。”章氏微笑着说道:“儿媳还小,性子又急,我想她不适合做生意,以后就留在我身边,慢慢调教调教。” 福娘真想扭头就走,这个女人蹬鼻子上脸的速度绝对是世界第一。 在她受欺负的时候,觉得有个彪悍的儿媳妇,是莫大的福气,现在情势发生了转变,她就变了,觉得温柔听话的女子才是一个好儿媳妇的标谁。 察觉到福娘的气息不对.姚之麟笑道:“母亲,我们坐了一路的马车,实在有些累了,您先休息,我们先回去了。” 听说儿子累了,章氏点点头,“回去吧,福娘,明天卯正过来就好。” 福娘真想骂一句,你大爷的,卯正还没天亮呢,这是要给她立规矩啊,老太太都没说让她立规矩,现在倒好,福娘有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的感觉。 福娘终于忍不住了,“母亲,您这是要给儿媳立规矩吗?”福娘的口气有点冲,她是真的生气了,对付老太太那种人,她可以直来直去的大发脾气,可是章氏是不一样的,首先,章氏是自家嫂嫂的族姑,再次,现在她是婆婆,另外,章氏几十年来窝囊受气的形象早已深入人心,若是她和章氏有了矛盾,别人第一个会想是福娘蛮横不讲理,缺少家教。 名声对于一个家族,一个女人太重要了,若是有什么不好的消息传出去,福娘在深宅大院倒还无所谓,可她的父兄却要受到无辜的牵连,人家会说文老爷教女无方,这是这个时代最令人忌讳的一件事。 要知道,忤逆不孝是仅次于谋反叛乱的大罪,一旦县里出了忤逆大案,首先县令要撤职待参,甚至会获充军发配的罪,县“教论”因教化不力,以致出了逆伦大案是要判斩刑的。同时,县衙门的鼓楼要被截角,因为县里出了逆子,是一县老百姓的耻辱。要等今后县里出了孝子,申报朝廷获得施报,方能将被截的鼓楼角恢复。 所以,孝道就像是一座山,死死地压在每个人的头上,让你不敢有片刻的喘息。 章氏听到儿媳妇愤愤的声音,也是一怔,他们之间,昨天还是情同母女,今天就变了,福娘对她大喊大叫,这个女子,真的不适合儿子这种温良的君子。 若是不改过她这个毛病来,儿子这辈子都会被她欺压在下面了,一个男人,若是没有了做男人的尊严,如何在外边行走坐立? 章氏叹了一口气,“儿媳,你现在还小,又是一家的主母,很多事情,别人都在看着你如何做呢,之麟下面还有六个兄弟没有娶亲,若是你不给他们做出一个榜样来,日后者家中岂不乱了章法,我们姚家本来已经被皇上贬为了庶民,若是再没有了规矩,以后谁还敢跟我们姚家来往。” 福娘冷冷道:“母亲,抱歉,儿媳现在还在长个儿,若是睡眠不足,影响身体,所以.偶尔早起还行,若是天天早起,儿媳吃不消。” 姚之麟也惊讶于母亲的转变,他和母亲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每次见到母亲,她都是泪光盈盈或者低头不语的软弱模样,为何老太太一走,她就变了呢? 让儿媳妇立规矩,这无可厚非,可是卯正未免太早了quot;母亲,卯正天还黑着呢,现在又是大冬天,依儿子看,不如改在辰正。” 极恶嫡妇·一朝嫁作新人妇 第三十四回 【婆媳过招1】 “辰正?”章氏淡淡一笑,“你祖母在的时候,娘不到卯初就已经在外等着侍候了。” 福娘的火更大了,她甚至盼着老太太回来了,可无论如何,还是要给之麟留一点面子的。 “婆婆,儿媳在娘家的时候,曾经听过一句俗语,多年的媳妇熬成婆妾身表视婆婆,今天终于熬出来了。”福娘的称呼瞬间发生了改变,尊重相互的。 姚之麟一下子听出来了,福娘已经开始疏远母亲,原本福娘对母亲极,若是没有福娘,?br /gt; 极恶嫡妇第20部分阅读 欲望文 极恶嫡妇第21部分阅读 极恶嫡妇 作者:未知 极恶嫡妇第21部分阅读 ,母亲不会有现在的日子,不明白为何刚刚过上好日子,针对福娘。 章氏不笨,听到儿媳妇的讽刺,她的脸色有些不好看,顾妈妈咳了一,笑着打圆场,“少奶奶还小,确实应该多睡一会儿,夫人,依奴婢看,按照大少爷说的好了,这段时间大少爷也很累,他们养好了身体,您才能日抱孙子。” 章氏微微颔首,“今日你们也累了,先回去吧。” 福娘看了一眼姚之麟,姚之麟微笑道:“母亲,那我们先回去了。” 两人出了房间,福娘甩开姚之麟一段距离,打着灯笼的丁香小跑着追她,就怕她看不清路径会摔倒。 姚之麟追了上去,拉住文福娘,压低声音说道,“福娘,娘只是一时不能适应。” 是啊,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福娘虽然心里这样想,却没有说出,对于章氏的表现,她很伤心,很失望。 福娘没有说话,她已经开始思考如何脱身了。 她知道以自己的个性,要想真正的融入这个世界,太难了,她总是和个世界格格不入,她不祈求会遇到爱情,那么,就要自由吧,不是说,若自由故,两者皆可抛吗? 姚之麟看她心不在焉,只好拿过丁香手中的灯笼,亲自给福娘引路,里却很担忧,若是一年之后他离开了,福娘能否和母亲和睦相处,母亲的化,连他都有些难以接受。 两人回到房中,福娘洗漱之后,就上了床,玉燕和玉环担心的看着小,福娘摆摆手,“你们回去吧,我想静一静。” 两人忧心忡忡的走了,姚之麟抱着被子进来,默默躺在福娘身边。 福娘也不说话,背对着姚之麟,默默地睁眼看着罗帐的绣花,姚之麟着她的后脑勺,福娘如丝绸般的青丝秀发,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姚之麟有恍惚起来,心神荡漾间,手已经不听使唤,福娘一哼,“姚之麟,拿开你手!” 姚之麟飞快的收回手,讪讪道:“我以为你不开心,想和你聊聊天。” 福娘转过身来,面朝着姚之麟,“姚之麟,你母亲何以一夕之间,就成了另一个老太太?” 姚之麟叹了一口气,对于母亲的转变,他比文福娘还不能接受,只是子不言母过,他不好说些什么。 也许他应该找母亲谈一谈,可是如何谈呢? 若是直接说了,她会以为那是福娘的意思,两人之间的矛盾,或许会剧。 “福娘,别生气,我会找机会跟母亲谈一谈,她被祖母压制了多年,能一下变轻松了,有所不适应。” “不适应了就变成下一个老太太,哼!姚之麟,别怪我没有提前通知,若是她变成第二个老太太,天天让我去立规矩,对不起,不伺候。”福心里的孝道,与姚之麟的认知可是有着天壤之别的,她做不到二十四孝,事都有一个度。 虽然福娘说话比较狠,但姚之麟知道,福娘是一个善良的人,这件事只能从母亲那边入手,因为福娘本身没有错,家里那么多事情需要打理,亲还要她难立规矩,实在是勉为其难。 “福娘,睡吧,明天我会跟母亲说。” “我明天还要出去,我要去饭庄,我还要去当铺,我要去逛街。”福不依不饶的看着姚之麟,他要是敢反对,那就走着瞧! 姚之麟笑道:“都带你去,我会带你见那些掌柜的,把生意全都交给,以后跑腿的事情交给之胤,做主的事情,都归你,好不好?” “可以,不过你答应我的二百两银子不能反悔,就算比以前管的少了我也要二百两银子,少一钱都不行。” “你就看得见银子,是不是银子比我亲” 福娘点点头,“对啊,在我心里,最亲的就是银子” 姚之麟看她一副认真的表情,只以为她是小孩子话,拍拍她的头,闭上了眼睛,“睡吧,福娘,明天我带你去饭庄吃一顿好的。” 福娘也不跟他一般见识,从目前的情形看,姚之麟把她当做了小孩子看待,觉得她受了委屈,就给她好吃的,好玩的哄。 她对这个世界还不完全了解,现阶段,不会轻而易举的就离开姚之麟,更何况,她身后还有一个家族,不能因为她想要自由,就连累家族的名声,文家人对她是真心的,她也应该以真心作为回报。 翌日清晨,王氏和||乳|娘,三个孩子过来给她请安。 姚之麟坐在榻上,王氏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这些年,他们形同陌路,姚之麟对她们似乎都一样,没有人更受宠,安排谁进他的房,都是一种待遇。 福娘发现,三个孩子非常怕他,姚之麟压根不拿正眼看孩子,这三个孩子,好像跟他没有半点关系。 若是在前世,二十岁还在上大学,根本不会也不懂如何做一个父亲。 可现在?福娘看了一眼姚之麟,难道这些孩子不是他的孩子?看相貌就知道,他们肯定是,尤其是双胞胎,跟姚之麟长得太像了。 姚之麟看着孩子们怯怯的样子,心中更是不喜,福娘问||乳|娘巢氏,“永明的脸上是怎么一回事?”巢氏咬了咬嘴唇,犹豫着该如何回答,姚之麟脸一沉,“少奶奶问你话呢!” “是……是…去佛堂……” “为何带着孩子去佛堂!”姚之麟大怒。 “翠儿姑娘捎话来,说想孩子了,她给了奴婢一百个大钱,奴婢就带着少爷过去了,少爷当时跑得太快,摔倒了。” 姚之麟更是怒火中烧,翠儿因为在佛堂,成了漏网之鱼,想不到这漏网之鱼,还不安分。 福娘想,她也许是真的想孩子,毕竟是自己身上掉来的肉。 沉吟片刻,福娘说道:“好了,也别骂她了,既然是她想孩子,见见也无妨,等到了时间,就放她出来吧。” 石翠娘快要来了,她可不想把时间全都浪费在这些小三身上,就让他们狗咬狗去吧。 对福娘的宽恕,姚之麟觉得奇怪,||乳|娘也觉得奇怪,少奶奶今天很奇怪。 小厨房做好了饭菜,问莺儿何时端上来,莺儿进屋低声问福娘,福娘笑道:“现在就端上来吧,今天让他们三个跟着吃饭。” 福娘招招手,三个||乳|娘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姚之麟,姚之麟沉声道:“看我做什么,还不谢过少奶奶,带着孩子过去。” “你儿子吃饭,让别人谢什么,好了,先去洗手吧。” 玉燕端了水过来,脸上明显的不高兴,她就不明白了,小姐怎么突然改变了态度,关心起三个孩子来了,不过是庶子,有吃有喝有穿,就算是仁至义尽了。 福娘洗了手,看到||乳|娘带着孩子站着不动,淡淡道:“给小少爷洗手,让他们吃饭。” 丁香服侍着姚之麟洗了手,又来伺候三个小少爷,王氏忙上前帮忙,福娘看了一眼王氏,颇为头疼的皱皱眉,这个极力降低存在感的女人,实际上是最聪明,也最可悲的女人。 姚之麟注意到福娘的目光,扫过王氏,眼皮都没抬的说道:“你先回去吧。” 王氏委屈的应声答是,准备退下,福娘实在不习惯这种低气压,说了一句,“你也跟着吃吧。” 玉燕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一眼福娘,抢先说道:“玉环,还不给姨娘搬张小桌子过来。” 这顿饭,福娘还没吃就饱了,每天来请安的时候,姚之麟基本上不在,所以孩子们露个面就走了,也不觉得有什么麻烦,偏生姚之麟今天不知为什么没有出去。 福娘如同蜻蜓点水,吃了两口,就放下了筷子。 三个孩子可能觉得小包子很香,吃了一个又一个,每人还吃了一个鸡蛋,喝了一碗粥。 这段时间,他们已经不怕文福娘了,只要姚之麟不在,他们表现的都很自然。 姚之麟看她没怎么吃饭,关切的问道:“福娘,你怎么就喝一碗粥,再吃一个鸡蛋吧,我给你剥开。” “不想吃,没胃口,你们吃吧。”福娘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坐在不远处的王氏,姚之麟说话的时候,王氏的脊背马上变得僵直。 福娘心中暗叹,这个时代的女人一个比一个悲哀,一辈子把自己系在一个男人身上,无论那个男人心里有没有你,都义无反顾。 这个家里,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吃过饭,福娘和姚之麟去章氏那边,章氏刚洗漱完毕,坐在榻上喝茶。 姚之麟和福娘问了安,章氏笑道:“媳妇,今天有件好事,等咱们去见过祖父,我们一起回来再说。” 章氏说是好事,福娘心里却是一咯噔,一天的时间,她对章氏已经完全不信任了。 姚之麟笑道:“母亲,等见过祖父,我们还要出去,倒不如您现在说说,让儿子也听一听。” 章氏摆摆手,“女人家的事情,你一个男人问什么。” 福娘一看她笑,更是心里发毛,这种女人,你若跟她动粗撒泼,只会让人觉得你理亏,此等女人,唯有智取。 “既然婆婆吩咐了,儿媳哪有不听命的道理,像儿媳这样幸运的女子,怕是普天下也找不出第二个来了。” 福娘话中有话,章氏没有听出来,姚之麟却听出来了。 姚之麟看着母亲一脸温和的笑容,小心中暗暗叫苦,福娘这么说,肯定是心里有了主意,不知母亲为何非要跟福娘作对,昨天走的时候,他还暗暗跟顾妈妈说,让她劝一下母亲,看样子,母亲并没有听进去。 从老太爷那儿出来,福娘和姚之麟跟在章氏身后,章氏突然停住脚步,“之麟,你若忙,就赶紧去忙吧。” 姚之麟看了一眼章氏身边的顾妈妈,顾妈妈眨了眨眼,姚之麟心中直叹,顾妈妈的意思很明显,她劝过母亲了,母亲没有听她的。 姚之麟耐着性子笑道:“母亲,今天我们还有很多事情,母亲若是不着急,还是等一等再说吧,明天好不好?” “儿媳,你还要出去抛头露面?” 福娘的耐心已经告罄,从老太爷那儿出来,她就没有了笑容,听到章氏如是说,她淡淡道:“婆婆,儿媳是去做正事,若是现在把所有事情都放手交给相公做,待他走后,儿媳谁也不认识,什么都不会,岂不把家里的资财全都赔掉,儿媳可不想做那败家的罪人。” 章氏看她冷着一张脸,也冷下脸来,“家外的事情,有他们兄弟在,你相公还有一年的时间才走,现在着什么急,难道我这个婆婆真是说话不管用吗?” 自两个妾室被带走,姚广政就变成了清修的和尚,谁的房也没进,直接搬进了书房,章氏本来就没有对丈夫抱有什么信心,现在看他也不去亲近郭氏,丁氏,倒也松了一口气。 她现在把全部的心思都用在了两个儿子身上,姚家遭此事故,再加上分家,财力大不如从前,姚广政的儿女最多,若是现在不操点心,小儿子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成亲了。 她深深后悔自己从前没有做好这个当家主母,嫁来二十多年了,她从来没有和庆都城的夫人们有过任何联络,每次有请柬,都是老太太带着柏氏出去,这个当家主母,根本是形同虚设。 “婆婆,您的意思,是让儿媳妇跟您走,是么?” “嗯,男人有男人的事情,不能一天总是跟在男人身边。”章氏看了一眼儿子,“之麟,你走的时候,带上之胤,你们是亲兄弟,现在既然不能考功名,那就好好带一带他,日后你们兄弟俩也能相互有个照应。” 生药铺和当铺肯定是姚之麟的了,那么,剩下的六个儿子,只能均分三百亩田和一个果园,若是这样,小儿子和那些街上的小户人家还有何区别。 姚之麟有能力,她不发愁以后儿子会饿着,小儿子就不一样了,书还没有读完,以后也不大可能读书了,那几百亩田,分到他手里,只剩只剩几十亩,日后若再不会个营生,那什么娶妻,娶妻生子之后,又拿什么养着人家。这个儿媳妇爱财,她早就看出来,若是他们夫妻感情好了,枕头风一吹,这家产还不全够归到老大的名下,儿子再好,儿媳妇可不是自己亲生的。 福娘定定的看着章氏,“婆婆,对不起,儿媳今天必须要出去,眼看着就要回娘家了,一样礼物都没准备,就算爹娘不挑剔,相公脸上也不好看啊,好歹家里还有哥哥嫂子看着那。” 章氏笑道:“这还不简单,你喜欢什么,告诉之麟,让之麟买给你,母亲绝对不会做小气的婆婆,就算是借钱,也要让你风风光光的回娘家。” 福娘差点吐血了,她简直以为眼前的章氏像她一样,被另外的女人上了身,在这之前的章氏,从来不是这样的。 福娘执物的性子上来了,她坚定地说道:“婆婆,对不起,儿媳今天必须要出去,您有什么事儿,等儿媳回来再说吧。” 说完,她看也不看姚之麟,径直走了,不是说非要跟着姚之麟出去,她才能出门,她可以去姐姐家。 福娘走了没多远,姚之麟一溜小跑的跟了上来,“福娘,你怎么能跟母亲发脾气,她也是为了你好,刚才我问过母亲了,她知道你女红不太好,特意帮你做了一身衣服,送给岳母,本来是想给你一个惊喜,谁想竟然弄成这样。” 福娘也是一怔,莫非她是错怪章氏了,可这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为什么会说有一件大好事,章氏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姚之麟低下头,看着她冻得有点发红的鼻头,有些于心不忍了,口气也软了下来,他小声道:“福娘,我们回去吧,跟娘说一声,放心,今天肯定带着你出去。” “你的意思,让我去道歉?”福娘瞪眼瞧着姚之麟,她不愿去道歉,现在的章氏,还不如面对老太太来得轻松,直觉告诉她,章氏对儿子撒了谎。 姚之麟拉起福娘的手,哈了哈热气,擦在手中,笑道:“下次出来多穿点,天气越来越冷了,不然今天给你买个帽子.一副皮毛手套,好不好?” 福娘点点头,“好吧,我跟你去。” 姚之麟带着福娘进了章氏的堂屋,一进门,就看到章氏坐在榻上掉眼泪,顾妈妈正在好言好语的劝她。 福娘叹了一口气,缓步走到章氏面前,章氏拭去泪水,似是牵强的一笑,“儿媳,又让你看笑话了。” 极恶嫡妇·一朝嫁作新人妇 第三十五回 【婆媳过招2】 “婆婆哪里话来,只是婆婆以后还是少哭一些,保重身子要紧,现如今老太太也不在了,婆婆这一哭,被外人知道,十有八九会让人觉得是儿媳妇欺负您了。”福娘心里腹诽,这里的女人虽然都没上过电影学院,可是演技一点不差,最起码不逊于某个虚伪爱哭而又放荡的双影后,她一哭得梨花带雨,就会忍不住让人忘了她曾经在电影以外的精彩演出。 章氏抬起了头,微怔片刻,“儿媳,你这是说的哪里话来……”章氏委屈的泪水涟涟,话都说不出来了,只顾低着头抹眼泪。 姚之麟看着母亲哭得泣不成声,心里不好受,上前劝慰章氏,“娘,您这是怎么了?若是我们做错了,请您指出来,我们一定会改。” “之麟,娘只想着想我们姚家被你祖母连累,现如今成了这个样子,若是我们以后再不注重名声,姚家在庆都城怕是在无立锥之地了。” 福娘的口气冷了下来,“婆婆,您的意思,儿媳若是出门,就意味着姚家的名声受损了?” 章氏止住了哭泣,擦了擦眼角,“儿媳,娘从前也是人家的儿媳妇,我受过的苦,绝对不会让我的儿媳妇再受,娘不让你出去,也是为这个家好,之麟和你成了亲,也有了孩子,没有什么让我好操心的了,可是之胤不同,他还没有娶妻,现在我们姚家落败了,他要娶亲,肯定比以前难了。” 章氏悠悠的长叹了一声,“做儿媳妇不容易,可是做婆婆更不容易啊。 福娘冷笑,真是冠冕堂皇的理由,你受过的苦,不再让儿媳妇再受,真是让人感动的话语,可那骗骗别人还成,骗她,对不起,她不是一个爱上当的人。 “婆婆,若是这样说来,那些家无半亩田,整日里为了生计奔波忙碌让妻子抛头露面的男人,统统该下地狱。”福娘淡淡道:”在家的时候,我曾经看到街上很多平民家的妇人为了生计,或卖花,或卖布,或卖酒,甚至还有卖力气的为生的,我娘家有个短工,她的夫君是个读书人,手无缚鸡之力,妇人上有公婆,下有儿女,家里所有的开支,都靠在她身上,夫君只管安心读书,到现在却连个秀才都没考中,可她却从无怨言,婆婆,这样的妇人,是该下地狱呢?还是应表彰呢?” 章氏哑口无言,半晌方说道:“他们都是平民百姓,焉能和我们姚家相比!” “姚家是什么人?”福娘嘲枫的看着章氏,“婆婆的记性还真是不好,这么快就忘了我们家已经被皇上贬为庶民,三代以内,不得踏入仕途。” 姚之麟只好上前打圆场,“母亲,福娘出去,不是为了玩,儿子走后,这家里的重担都要交给她一个人,若是现在不开始学习打理生意,儿子如何安心出远门,以前有之善在,很多事情,可以让他跑跑腿,现在只剩儿子一个人了,福娘甘愿为家里分忧,出去抛头露面,也是不得已之举,儿子应该心存感激才是。” “你兄弟难道就不能帮你吗?” “之胤虽能帮我,可也不是所有的事情他都能做,福娘是个有主见的人,这一点,比之胤要强,娘,您就放宽心吧,只要儿子在,绝对不会让之胤受苦,一定会为他说一门好亲事。” 章氏被儿子说的才点晕了,顾妈妈也从旁协助,她比章氏要明白,就是再有一个章氏,也不是福娘的对手,章氏乍然成了后院之首,有点无所适从,自我膨胀,也不稀奇,毕竟这些年都在受压迫。 她也曾试着从旁相劝,奈何章氏听不进去,什么都不看,她也应该看在福娘的嫂嫂面上,不要为难福娘才是。 “夫人,您可真是有福不会享,这么能干的儿媳妇,您还求什么,不说远的,我们隔壁的胡家,那儿媳妇还是一个小门小户的出身呢,按说嫁入胡家,应该知足,可她是怎么对公婆的,您在看看我们少奶奶是您怎么孝顺您的,您这是不出门,若是出门听听别人怎么说,一定早就心里乐开花了,如今少奶奶为了家里老老小小,不惜抛头露面,真是令人感动。”顾妈妈擦了擦眼角,“我那儿媳妇要是能有少奶奶一半懂事,奴婢就烧高香了。” 章氏用诧异的眼神看着顾妈妈,福娘接口道:“顾妈妈,妾身可没有您说的那样好,妾身只是……” “好了。”章氏有些不高兴的打断福娘,“我有些头疼,你先出去吧,早点回来就是。” 两人走后,章氏不悦道:“方晴,你如何帮着之麟媳妇说话,这样帮她,以后她更加横行霸道了,这院子里还能有人管得了她吗?你着之麟本就已经不把我这个娘放在心上了,唉……我的命好苦啊,自从嫁来,没过过一天好日子。” 顾妈妈最是了解她,可也是最无从躲避,最不愿看着她发生大变故的人,见章氏如此,她唯有苦笑着劝道:“夫人,您这是哪里话说,现如今老太太不在了,也分了家,那些烦心的人和事情都已经不在了,您的好日子来了才是。” “好吗?”章氏幽怨的说道:“老爷宁可睡在书房,也不愿意到我的房里来,如今姚家又落败了,可之胤的亲事还没个头绪,女儿跟我不亲,儿子也不跟我亲近,这样的日子好么?” 顾妈妈说道:“夫人,您这是多想了,二少爷年少英俊,何用发愁亲事,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姚家虽然出了一些事情,可也不代表姚家真不行了,您着大少爷不到四年的时间,就把这家里家外打理得井井有条,您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可是你看儿媳妇对我的态度。”说起这个儿媳妇,章氏心中苦涩,她都能公开对抗老太太,这个婆婆更不在话下了。 顾妈妈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夫人,很多事情,还需要自己想明白了。 再说姚之麟和福娘,两人上了马车,姚之麟看到福娘还是一脸的不高兴,本想劝几句,可玉燕和玉环在,他只好作罢。 马车先到了一家皮毛铺子,停了车,福娘问道:“到哪儿了?” 姚之麟笑道:“你下来就知道了。” 福娘看到是一件专卖皮毛的铺子,狐疑道:“来这儿干嘛?” “我不是说给你买一顶帽子吗?进去着看,有没有你喜欢的。”姚之麟带着福娘走进去,掌柜的一见姚之麟,愣了一下,马上换上笑脸,“姚少爷,真是贵客光临,您请进。” 看到女客的装扮,他就知道是姚之麟的新婚妻子,便带着他们进了贵客室。 小厮低着头上了茶,恭敬的退了下去,姚之麟说明来意之后,掌柜的捧上一大堆皮毛的帽子和手套,让福娘自己挑选。 “福娘,这家掌柜的是辽东人,开这铺子有好几年了,京里有什么新鲜样式,不出五天,一定能出现在他们店里,这些样子,都是新样子,掌柜的说,如果你不喜欢,他们还可以按照你说的样子订做。”掌柜的已经出去了,留下夫妻俩慢慢挑选,姚之麟是个识货的人,再说他一个半大老头留在屋子里,也不合适。 福娘挑了一顶淡黄|色的帽子,一双羊羔毛的手套,姚之麟笑道:“我还担心你不识赁,却原来你知道。” “知道什么,我就是摸着手感好,所以就要了。” “这是银狐皮的帽子,又轻又软。” 姚之麟给她戴在头上,左右看看,“好看,就是它了。” “我的头发乱了。” “没事,一会儿出去就戴着它。”姚之麟又给她戴上手套,“怎么样,暖和吧。” 福娘点点头,“挺好的,要是有一条狐狸毛护领就更好了。” “好,我跟掌柜的说一声,让他做两条出来,一顶帽子不太够,这样吧,这个兔毛的帽子也要了,两个换着戴。”姚之麟又拿了一顶帽子,“我去跟谢掌柜说,这两顶帽子,我们全要了。” 福娘拦住他,“姚之麟,再买一顶给婆婆。” 姚之麟怔了一下,眼底有一道光闪过,拍拍福娘的脸,温柔一笑,“福娘,你真是一个好姑娘。” 福娘撇了撇嘴,姚之麟笑着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姚之麟回来了,他带着福娘走出贵客室,掌柜的一直相送到门口,直到他们上了马车,掌柜的才进门去。 玉燕看着福娘的帽子,笑道:“少奶奶,这帽子真好看,中间镶着的红宝石真大。” 姚之麟接口道:“那是蒲甘国的极品鸽血红,这颗宝石比这顶帽子还要贵。” 福娘当时没有注意,主要是在她的认知里,宝石中最贵的是当然是钻石,当姚之麟说什么鸽血红的时候,她才觉得不同几响,摘下了帽子拿在手中,她黛眉微蹙,“我们买帽子的时候,好像没有这颗宝石。” “这是我交钱的以后请掌柜给镶上去的,这颗宝石本来应该放在你的聘礼里,因为我送去了京城请人重新雕琢,等拿回来,聘礼已经送过去了,今天出来之前,我拿了出来,看来我的眼光还不错。”姚之麟看着福娘白玉般的小脸,很是满意,福娘肤色白,眼睛黑亮,戴上这顶帽子,更不了无限贵气。 玉燕和玉环相视一笑,大少爷对她们小姐真还是用了心的。 马车再次停下,两人下车之后,进了当铺。 大掌柜迎了夫妻二人进后院,姚之麟带着福娘进了姚之麟的办公的房间,这是一个三间正房,中间会客,左为起居室,右为书房,平日和当铺的掌柜商量事情就在书房。 大掌柜姚多宝是姚家的老掌柜了,据说他的祖上曾经为姚家的祖先牵马坠蹬,非常忠心。 姚多宝今年刚五十岁,为人谦和有礼,曾经读过几年书,现在他的儿子是仁和当的二柜,现在也有一定的经验了,以后这仁和当的掌柜,就由他接手了。 听大少爷说,要让少奶奶见一见仁和当的伙计们,大掌柜怔住,大少爷的意思,分明是说,以后这家里家外,都是少奶奶当家了。 主子的决定,不管心里怎么想的,掌柜的也没有反对的权利,女人当家的事情,在大晋朝不少,很多寡妇也能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可是,大少爷不管再怎么着,大掌柜脸上没有任何的表露,大少爷当家以来,所做的每一个决定,都能让人看到欣喜的结果,他应该信任大少爷,就像以往一样福娘和姚之麟坐在椅子上,大掌柜把当铺的人分批带了进来,由姚之麟一一做着介绍,三个管事,三个站柜,三个写票,两个卷包,五个学生,还有四个伙役,加起来一共二十一人。 因为自家也有当铺,福娘对当铺多少有些了解,会见了伙什们,姚之麟又带着她到当铺的各处转了转,让她做到心中有数。 福娘暗暗记下,日后姚之麟走了,各间铺子的事务都交给她打理,算是一种学习吧,若是真有一天,她能顺利脱身,这些都是宝贵的经验,不依靠任何人,她也能养活自己。 从当铺出来,已经日近中天,姚之麟带着她直接进了饭庄,正在饭点上,人很多,姚之麟带着她直接上了楼,很多客人显然跟他很熟,一个个笑着跟他打招呼,眼睛却瞄向了福娘,福娘毫不畏惧,表情淡然的上了楼。 进了雅间,姚之麟笑道:“你想吃什么?我让他们做。” “你随便点几个吧,我不是很饿。”福娘有意想看看饭庄的厨师的手艺玉燕和玉环去了另一个房间,姚之麟知道他们二人是福娘的心腹,所以,对她们很是客气,从不当一般的奴婢看待,这也是玉燕和玉环对姚之麟印象较好的原因。 菜刚端上来,掌柜的敲门,有急事见大少爷。 “你先吃,我出去瞧瞧。”姚之麟出去片刻,回来告诉了福娘一声,转身走了。 福娘吃饱喝足了,也不见姚之麟回来,正在纳闷的时候,姚之麟推门进来了,“福娘,你猜猜谁来了?” “谁来了?” “二哥和侯爷来了,他们来接你,回家住对月。” “是吗?那他们怎么来了饭庄,刚才出什么事了?” 姚之麟无奈的摇摇头,“侯爷喝多了,打了一个伙计,结果侍卫又把伙计打了,若不是我出去,他们怕是要把饭庄拆了。” 福娘兴冲冲的站了起来,“我要去看二哥。” “别去了,他们俩都醉了,好像是侯爷有心事,就穿了便装跟着二哥来了庆都,他们来了之后,想在庆都玩一天,再去我们家,谁知道两人因为坐在楼下,被伙计看轻,结果就闹出了事。” “既是这样,伙什绝不能留,我最计厌看人下菜碟的人。” “唉,这件事,我会处理,你在这儿先坐一会儿,我把二哥和侯爷送到客栈去。” 福娘想了想,点点头,“二哥是一个人来的吗?” “我还不知道,他们已经喝多了,应该不是,一切等我回来再说……”话音未落,门被推开了,进来的是脚步踉跄的文士光。 福娘赶紧迎了上去,“二哥。” “小妹,你在啊。”文士光瞪了一眼姚之麟,“福娘明明就在,为何非要我等到明天?” 福娘和姚之麟扶着文士光坐下,姚之麟解释着,“二哥,刚才不是侯爷也在吗?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侯爷又不是外人,我们情同兄弟……”文士光有些不高兴,说话也不甚连贯,眼睛却瞪得很大。 福娘给他倒了一杯茶,亲自端着喂给他,“二哥,你怎么喝多了?” “侯爷心情不好,他喝酒,我只好陪着,我没醉,没醉,没醉……”文士光喝了两口茶,就一遍遍的重复自己没醉,福娘只好附和他。 突然,文士光站了起来,直直的盯着文福娘,“福娘,二哥听说你在姚家很受气,他们家人都欺负你,是不是?是不是?……” 福娘笑道:“二哥,没有,你看妹妹像是被人随意欺负的人吗?” 文士光出其不意的抓住姚之麟的前襟,“姚之麟,若是你敢欺负我妹妹,我就把你的头打爆,带着我妹妹回家,还让你……让你再也做不成男人! 姚之麟苦笑着点头答应,文士光这才放开了姚之麟,想要坐下,椅子却挪了位置,一屁股坐在地上,姚之麟费力的把他拉起来,文士光却起了鼾声。 无奈,姚之麟只好把他放在椅子上,让福娘扶着他,找了两个伙计过来,搀着他下了楼,福娘坐在椅子上,无聊的等着姚之麟回来。 玉燕和玉环进来,玉燕问道:“小姐,听说二少爷来了?” “是,要接我回家,谁知道喝醉了,怎么会一来就喝醉了?”福娘有些犯愁,二哥来庆都,为何不直接去姚家,为何要在姚家的饭庄吃饭,侯爷家里刚出了事情,怎么会跟着二哥来?太多的疑问,压在心底,她急于得到答案,姚之麟却迟迟不回来。 等了大半个时辰,姚之麟终于回来了。 福娘站起来问道:“我二哥怎样了?” “我已经安排他们住下,明天一早,二哥再去我们家。” “二哥是自己来的吗?” “不是,侯爷的侍卫说,他们都已经邓家客栈住下。” 邓家客栈,是夙玉家开的,福娘想,二哥可能是先去了表姐家,看来家里人认为,从表姐那里听来的消息,应该比自己讲出来的更准一些。 二哥来接自己,已经表明家里的态度,姚家出事,爹娘肯定听说了,自己在姚家遭遇的一切,爹娘定然十分心疼。 福娘心里很温暖,其实她不能算是他们真正的女儿,但是,他们给予自己的,却是十足的真心,百分的温暖,千般的呵护。 因为时间还早,姚之麟在介绍完饭庄的情况,又让掌柜的见过福娘之后,带着她去了生药铺。 姚家的生药铺,是庆都城最大最全的生药铺,信誉极好。就因为姚家自己有生药铺,老太太等人每日里非常的奢侈,在姚家,人参就像胡萝卜一样普通平常。 生药铺的掌柜原来在京里御药房呆了三十多年,后来因为身体的缘故,回了庆都城,或许是回家以后心情好了,压力也没有了,所以,他的身体奇迹般的恢复了,那时候姚家正陷入低谷,姚之麟大胆的辞掉了原来的掌柜,三顿茅庐,请来了木老先生做掌柜。 木老先生和姚之麟算得上是忘年交了,也因此,两人见面不是那种普通的上下级关系,看起来很亲切。 木老先生没有儿子,女儿嫁在了京都,所以,回老家以后,他过继了弟弟的儿子,那孩子原来就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子弟,现在跟着木老先生在姚家生药铺,虽然不是很聪明,但绝对忠厚老实,也很勤勉。 木老先生对福娘的印象非常好,也不像那种迂腐的人,见不得女子出门,更不能接受一个女子日后做自己的上司,反倒是很真心的夸赞了福娘一番,他觉得福娘和自己的女儿在某些方面很像。 因为福娘满腹心事,姚之麟和木老先生聊了不到一炷香时间,就带着福娘回了姚家。 福娘换了一身衣服,洗漱后带着帽子和姚之麟去了章氏那边,章氏看到儿子和媳妇一起进了门,不知为何,总觉得心里堵得慌,儿子明明是说,娶这个儿媳妇进门,是为了让她过上好日子,可她并不觉得自己过上了好日子,儿媳妇刚进门一个月不到,姚家就落败了,虽说是老太太的原因,可为什么儿媳妇刚过门,事情就起了变化呢? 顾妈妈的劝说,并没有让她感到轻松,心情反倒更沉重了,尤其是小儿子告诉她,文福娘的二哥来了,却没有来家里拜访,反倒是在饭庄喝醉酒和人打架,更是令她不悦。 她不但是文福娘的婆婆,还是文士光妻子的族姑,两头的亲戚,文士光应该一来庆都城就上门拜见,他去饭庄闹事,是不是因为姚家出事了,故意闹事,好带走福娘呢?太不把姚家放在眼里了吧? 极恶嫡妇·一朝嫁作新人妇 第三十五回 【婆媳过招3】 翌日清晨,文士光打扮整齐,带了礼物上门,从人呈上拜帖,姚广政已经知道文士光来了庆都,儿子告诉他了。 因为有侯爷在,文士光当天未能来拜访,姚广政并未往心里去,也不像章氏那样觉得文家无礼,他们姚家正处在多事之秋,若是换个别家,把女儿接回去再不让回来也是有可能的。 文士光一点也不像昨天喝醉时的样子,彬彬有礼,大方爽朗,老太爷直夸他比自己的孙子要强多了。 文士光很是谦虚的夸了一番姚之麟和姚之胤,姚之胤也算是他的同窗,多少有一些了解,只是二人兴趣不同,所以在书院的时候,并无多少交集。 昨天正好满一个月,福娘今日回娘家是正理,按道理,福娘回娘家,公婆应该给亲家准备礼物,却因为家里出了事情,两人又没有心思管家,所以,这礼物是老太爷私下里让人准备的。 福娘很感动,因为老太爷一向不理家财,手中并无多少银两,且不说他准备了什么礼物,单凭这份心,已经让人动容。 福娘留下了玉燕,只带走了玉环和莺儿,家中的事务,暂时交给了章氏,隔了十数年,重新掌家,章氏有些激动,福娘看在眼里,却并无半点表露,若是章氏愿意管家,她乐得轻松。 “福娘,过年的时候,我去接你。” “不用了,姚之麟,今年我妹妹在家过年。”文士光已经很清醒,昨天在表姐家打听到的一切,齐白告诉他的一切,足以证明,姚家就是一个龙潭虎|岤,他的妹妹,每天都处在水深火热之中,他真想把妹妹带回去以后,再也不让她回姚家。 “舅兄说笑话了吧,福娘现在是姚家人,过年的时候还要主持祭祀,怎么能不回来。”若是让姚家的媳妇在娘家过年,不就等于说,文家要与姚家解除了婚约。 文士光冷哼了一声,带着妹妹出了府门,看到多出来的一辆马车,文士光一怔,姚之麟笑着解释道:“这是妹婿给爹娘准备的礼物,辛苦二哥了。 “还算你懂事。”这么一大马车的礼物,肯定破费不少,姚家刚遭了一劫,现在姚之麟仍然送上一大马车的礼物,足见他对福娘的重视,文士光虽然性子暴烈,却也不得不对姚之麟刮目相看。 福娘上了马车,姚之麟站在马车前,看着玉燕关上车门,轻叹了一口气,他不敢保怔姚家出了事之后,岳父岳母还能否把女儿送回来。 福娘和玉环,玉燕坐在马车里,玉燕看到面对姚之麟的依依不会,福娘无动于衷,关上门之后,玉燕忍不住低声问道:“小姐,您不觉得应该跟大少爷说点什么?” “说什么?” “你,真是铁石心肠!”冰雪聪明的文福娘,怎么可能不知道玉燕所说的是什么,她这样说,分明是装糊滁。 玉燕瞪了一眼文福娘,气鼓鼓的别过头,不搭理她了。 马车缓缓驶出庆都城,姚之麟在三十里处才勒住了缰绳,抱拳施礼,“二哥,我就送到这里,先回去了,一路保重。” “好,你回去吧。”成亲之后的文士光,稳重了很多,再加上文士光看到那一车的东西,姚之麟对福娘的态度,种种综合起来,文士光觉得,这个妹夫对妹妹还算可以。 “代我跟岳 极恶嫡妇第21部分阅读 欲望文 极恶嫡妇第22部分阅读 极恶嫡妇 作者:未知 极恶嫡妇第22部分阅读 代我跟岳丈,岳母问候。” “放心吧,天气冷,你赶紧回去吧。” 姚之麟调转马头,骏马不知为何趔趄了一下,险些把姚之麟摔下马来,姚之麟吓得脸色一白,趴在马上,紧紧地抱住了马头。 文士光也吓了一跳,看到姚之麟无恙,这才松了一口气,暗叹到底是一个文弱书生,骑个马都能吓得人心跳加速。 姚之麟歉然的笑笑,打马离去。 车队继读向前走,大约走了五里多地,一队快马从斜刺里冲了出来,文士光看清来人,不禁狐疑道:“侯爷,您不是走了吗?” “没有,我们在附近转了转,你们走得还真慢。”曹谦居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福娘的马车,马车捂得严严实实,也不知道文士光的妹妹长的怎么样? 文士光笑道:“我妹夫送了一段,再加上我妹妹在马车里怕颠簸,所以走不快。” “这速度,天黑能到家吗?” “没可题的,侯爷,你们要去哪里?” “跟你一起走吧,等到了定阳,我再玩两天,这些日子太烦闷了。”曹谦居皱着眉头,看远山朦胧,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文士光知道他的心情不好,忍不住劝道:“侯爷,不管怎么说,皇上英明,并没有因此怪罪与你,这侯府的地位也保住了,人这一辈子,哪能没有一点挫折,昨天我爹还说,侯府经此一劫,以后定然顺风顺水。” 曹谦居点点头,“你爹还是挺令人佩服的,家中妻妾一多,定然是非多,现在你们文家不许纳妾,是一件好事,其实,好女人有一个就够了。” 文士光很清楚,曹谦居的娶妻纳妾,完全不能自己做主,忍不住同情道:“日后侯爷成了亲,即便有妾室也无所谓,一碗水端平不就行了。” “仁兄此言差矣,有了妻妾,焉能一碗水端平,我想好了,以后就学你了,只娶一个妻子,至于其他的女人么…”曹谦居但笑不语。 文士光摇摇头,“侯爷和我等草民不一样,唉,不说这败兴的话了,等到了晌午,我们找地方喝一杯。” “好,昨日那顿酒喝得不痛快,最烦人的是身后那些人!”曹谦居回头,狠狠地瞪了一眼跟随的那些侍卫,若是没有他们跟着,自己怎么玩儿都没事。 文士光大笑。 笑声传至马车里,福娘皱眉,“二哥这是怎么了?” “好像是有人跟着我们。”玉环打开一点缝隙,向外看去,她知道姚之麟已经回去了。 福娘捶了捶腿,“好累,我要是能骑马就好了。” “小姐,等回了家,让二少奶奶教您,她马术很好。” “行。”福娘有些意兴阐珊,回家固然好,但是比起自由来,还是姚家多一些,只是姚家总有奇奇怪怪的人出现,让她倍感无力。 “小姐,您怎么了?” 福娘牵强的笑笑,她现在很迷茫,因为在这个世界里,倍感孤独,没有人能够听取她的心声,没有人会与她一诉衷肠,没有人能理解她的种种感受,世间最可怕的东西是孤独,寂寞。 即便是身边围绕千百人,也没有人能够理解她的种种感受。 晌午的时候,马车停下,文士光隔着马车问道:“小妹,你饿不饿,我们去吃饭。” 福娘嗯了一声,戴上帽子,和玉燕,玉环一起下了车。 嘉定镇正好位于庆都和定阳的交界处,多一半归属定阳,一般的店铺也在定阳这边。 福娘下了车,文士光带着她进了饭庄,饭庄不大,但很干净,曹谦居已经坐在雅间里,文士光本想带着她进另一个雅间,但已经有人了,又想着曹谦居也不算外人,便带着妹妹推门进来了。 曹谦居见到福娘,微微一怔,这个女子好眼熟。 福娘在庆都城也算是小有名气,人人都说,姚家又娶了一个悍妇,进门当天就把老太太给镇住了,福娘嫁进姚家一个月,各种蜚短流长,层出不穷曹谦居昨天跟文士光聊天的时候,还说起此事,文士光极力否认,他说自己的我妹妹身为当家主母,谨守妇德,孝顺公婆,温柔娴淑,绝对不是街上传的那样不堪。 曹谦居开玩笑地说,如果真是那样,他要去勾搭一下。 因为这句话,文士光还生了气,虽然尊卑有别,但文士光和曹谦居都是豪爽之人,两人从未讲究这些礼仪规矩,多年来情同兄弟,所以,曹谦居在说了这话之后,也觉得不妥,连敬了文士光三杯酒,表示歉意。 福娘和曹谦居视线相对之后,也愣住了,因为她见过曹谦居,在文家的前院。 “是你。”曹谦居笑了起来。 文士光狐疑道:“侯爷见过我妹妹?” 福娘规规矩矩的福身行礼,曹谦居大手一挥,“没有那些规矩,妹妹坐吧。” 玉燕和玉环站在小姐身后,心里纳闷,他们怎么会认识? 曹谦居已经点好了菜,福娘进来之后,伙计开始上菜,玉燕帮福娘摘了帽子,脱掉宝蓝色的蓝狐狸毛裘,净手之后,坐在了文士光身边。 文士光对玉燕和玉环说道:“我已经让人给你们准备好了饭菜,就在隔壁,小姐不用你们伺候了,去吧。” 两人看了一眼福娘,福娘微微颔首,两人行礼之后离去。 曹谦居笑道:“真没有想到,那天我看到的居然是你。”福娘淡淡的一笑,“让侯爷见笑了。” 文士光皱着眉头问道:“妹妹,这是怎么一回事?” 曹谦居把那天的事情略略一说,文士光点点头,他还以为这中间有什么事情,曹谦居刚才的神情,还真吓他一跳,妹妹可是清清白白嫁人的。 三个人默默吃饭,福娘也并未把曹谦居放在心上,一个王侯子弟,能不沾惹,还是远离为妙,朝廷中的事情,远比他人想象的要复杂多了。 福娘只想做个老老实实过小日子的老百姓,因为她只是一个普通平凡的小女人曹谦居似乎很不适应这种局面,他和文士光一起吃饭的时候,两人有说有笑,而现在的气氛,和他在家里差不多,他逃出那个家,就是不想生活的那样压抑。 福娘吃了一碗米饭,哥哥给她夹的鱼,牛肉,她也都吃了,吃饱喝足,福娘放下筷子,文士光皱眉,“妹妹,你吃得太少了,再吃一碗,或者喝一碗汤?” “不要了,二哥,我吃饱了。”福娘坚持不再吃,文士光也不再劝她,曹谦居和文士光吃饱之后,三人出了饭庄,玉燕和玉环扶着福娘上了马车。 曹谦居看着福娘的身影,接了摇头,“我还以为你的妹妹是个很豪气的女子,现在看来,和我家里那些女子,没有丝毫的差别,无趣。” 文士光扁了扁嘴,妹妹是什么样子,他没有必要和曹谦居争辩,家里一派祥和安乐的气氛,大部分都是妹妹的功劳,家里每一个人都喜欢妹妹,这已经足够了。 马车继读上路,黄昏时分,马车停在了文家门口,文老爷听说女儿马车到了,亲自跑了出来迎接,女儿走了之后,他才发现,家里少了女儿,真是太冷清了。 曹谦居进了定阳城之后,就和车队分开了,现在文士光成了亲,他不好再去文家打扰,自己该做的事情都忙完了,在定阳玩上一天,就要返回家去了。 文老爷看着女儿红润润的小脸,舒了一口气,姚家的事情,虽然没两天,已经传遍了,文士光和侯爷交好,自然比别人也知道的详细一些,得知姚家出事,文老爷后悔死了,真是不该把女儿嫁给姚家。 福娘进门的时候,江氏正在大炕上和最小的儿子文和光玩儿,看见女儿回来,江氏忙不迭下炕,抱住福娘大哭,“我的儿,娘担心死了。” 文和光胆子很大,看见娘哭,并没有害怕,反而瞪大眼睛看着姐姐和娘亲。 文老爷连忙上前相劝,“好了,女儿刚回来,先让她歇歇。” 江氏放开了福娘,上下打量,看到女儿气色还不错,一身的富贵,不像是受委屈的样子,拭去泪水,笑道:“看到你回来,娘就放心了。” 柳妈亲自端了水进来,让母女俩洗脸。 福娘等着身上的冷气散了,这才上了炕抱小弟弟,文和光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叽里咕噜转个不停,好奇的看着姐姐,他对姐姐没有印象了。 福娘笑道:“臭小子,刚一个月就把我忘了。” 江氏接过儿子,“一会儿就熟了,他现在淘得很,两个人都看不住他。 玉燕进来,告诉福娘,礼物已经分好。 福娘笑道:“娘,我去看看嫂嫂。” “不用了,我让他们过来,继盛每天晚上过来吃饭,叔侄俩每天都要把家里闹翻了天。”虽是埋怨的语气,江氏的脸上却全都是笑容,虽然有了儿子,但是对孙子,她照样很疼爱,现如今家中父慈子孝,她苦尽甘来,每天的日子都是甜蜜的。 唯一担心的就是女儿,女儿的每一个传闻,都牵动着她的心,晚上无人的时候,她不知道埋怨了多少次文老爷,恨他把唯一的女儿嫁的那么远,还是一户那样的人家,真怕女儿掉进狼窝,被咬得遍体鳞伤。 好在有惊无险,老天开眼,让那恶祖婆婆有了报应,章氏是儿媳妇的族姑,想来应该不会为难她的女儿吧。 而此时,章氏正在房里听玉环诉说姚家的事情。 听到姑姑突然发生改变,有意为难福娘,章氏皱起了眉头,把两个得力的丫鬟送给福娘,一是因为小姑为人良善,二是因为族姑章氏,章氏这些年受到的冷遇,她听说了之后很是担心,可是无能为力,毕竟章氏已经出嫁多年,再说,两个儿子已经长大,老大又是嫡长子,等媳妇过了门,章氏的好日子就算来了。 福娘虽然过门才一个月,但是福娘所作的一切,让章氏很感动,她也是人家的媳妇,自己的公婆善良,所以,父母很是替她高兴。 婆婆从来没有催促过她肚子的事情,倒是娘家的人三番五次的暗中送了补药过来,希望她吃了药,早日怀上孩子。 江氏却说,她现在还小,过几年生孩子也好,再长大一些,生孩子的时候不会太疼。 人心换人心,八两换半斤。 可是为什么自己的族姑在没有了压力之后,转头又把枪口对准了自己的儿媳妇?真是令人不明白,难道自己受到的欺压,都要在儿媳妇身上再施展一遍? 这件事,她不能告诉相公,太丢人了。 她要在福娘回婆家之前,把这件事办妥,这不仅是作为一个嫂嫂应该做的事情,还关系到他们章家。 想了想,章氏对玉叶说道:“玉叶,明日一早,你就回一趟家,把这些事情,原封不动的告诉我娘,让夫人想办法办妥这件事。” 玉叶点点头,她也觉得章氏做得有些过分了,章家,不是那种过河拆桥的人。 玉竹端着托盘,抬眼看到文士光站在门口,笑道:“二少爷,您怎么不进门?” 章氏脸色一白,暗道糟糕,相公在门口全都听见了。 文士光沉着脸进了门,扫了一眼众人,淡淡道:“你们都出去吧。” 众人面面相觑,自从他们小姐嫁进来,还没有看到过二少爷沉脸,二少爷现在的脸色真是可怕极了。 众人屈身行礼后退下,房间里只剩下夫妻二人。 文士光问道:“玉环讲的都是真的?” 其实他心里很明白,玉环不可能胡编乱造撒谎骗人,因为那个章氏,是她们小姐的姑姑。 章氏上前,坐到文士光身边,扰豫了一下,握住文士光的手,“相公,你相信妾身,这件事情,妾身一定会处理好,福娘也是我的妹妹,绝对不会让她受半分委屈。” 极恶嫡妇·一朝嫁作新人妇 第三十六回 【婆媳过招4】 章氏的娘家母亲李氏在玉叶走了之后,对身边的楚妈妈说道:“月清,跟老爷说,请九老爷来家坐坐。” 楚妈妈笑道:“夫人,您可是真是急性子。” “自家的妹妹受了委屈,心里肯定不舒服,女婿对七娘一心一意,从不给她受半分委屈,我们章家的女儿是珍宝,人家文家的女儿亦是珍宝,十三姑对儿媳不好,影响的不仅仅是他们婆媳关系,还有章家,文家,亲家会觉得我们章家人无情无义。” 楚妈妈敛起了笑容,夫人考虑的极是,只是九老爷很少和妹妹来住,这个哥哥说话,妹妹未必听听进去。 楚妈妈着人去传话,章老爷很快过来,章老爷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万事不放在心上,正因如此,才放任女儿学了武艺,李氏干涉过几次,章老爷却说,女儿家会点功夫不是坏事,以后嫁到夫家也吃不了亏。 女儿嫁过去,李氏担心了很长时间,好在女儿女婿琴瑟和谐,过得不错,文家一家子也是知书达理的好人家,她这颗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后来女儿回家住对月的时候,女婿也距着回来了,小两口好得就像蜜里调了油,李氏更开心了,她另外的两个女儿嫁的都不好,经常带着孩子哭着回娘家,她一听女儿回家就心惊胆战的。 九老爷是章氏的兄长,和章老爷是刚出五服的族亲,家中一年年末落,到现在只有几十亩田地,勉强过的日子。 早几年,九老爷生了一场大病,三年大旱,家中粮食能够吃就不错了,想着妹妹日子宽裕,就让小儿子上门去借些银子过来用用,九老爷也是一个有骨气的,听说妹妹不借,再没有提过一次,逢年过节虽然也让晚辈去姚家探望姑母,却从不亲近。 章老爷一向照顾亲族,当初九老爷生病了,儿女都年幼,妻子也离世已久,便着人送了银子过去,九老爷病愈之后,又给他说了一门亲事,是一个小门小户的闺女,虽不识字,却但善良,对待前房留下的孩子,视若亲生,正因如此,九老爷对章老爷一向很尊敬。 九老爷听到妹妹的一番作为,深感羞愧,这些年,他们兄妹疏于来往,但不代表他就放弃不管,姚之麟他们成亲的时候,姚之麟还亲自上门送喜帖来着,这些年他们的日子渐渐好转,加上妻子贤惠,外甥成亲,他这舅舅怎么也不会让别人看了笑话去。 婚礼当天,他也是在场的,对于姚家的宠妾灭妻,他十分气愤,可是自家的妹妹不争气,再加上妹妹哀求他不要管,九老爷这才忍了下来。 及至拜堂的时候,福娘大闹那一番,九老爷心里是痛快的,他觉得妹妹的好日子就要来了,新娶得媳妇虽然泼辣一些,却很讲道理,当时,九老爷的心里很安慰。 虽然妹妹和他疏于来往,但他依然希望妹妹能过得好一点,毕竟他们是一奶同胞。 熟料想,姚家竟然出了事,不过,对妹妹来说,这也是一桩好事,只是妹妹突然的转变,让人无法接受,九老爷却不意外,这些年他虽然和妹妹疏于往来,但妹妹的性子,他还是了解的,她是这些年太压抑了,对任何人不信任的结果。 九老爷收拾了一些东西,借了章老爷家的快马,骑马奔了庆都城。 听说久未上门的舅兄来了,姚广政虽然有些不耐,还是迎出门来,现在姚家不比从前,舅兄这个时候上门,应该是好事。 拜见了姚老太爷,姚广政领着舅兄进了他们的院子,姚之麟兄弟听说舅舅来了,也赶紧从外边回来。 章氏刚刚开始管家,哥哥就上门来,是他听说了什么吗? 两个外甥陪着九老爷坐在堂上,章氏进门,看到哥哥气色红润,衣着干净,知道他这些年的日子缓上来了,舒了一口气。 当年哥哥来借钱,她因为不受宠,不愿拿出自己的私房钱给哥哥,怕有朝一日自己没了傍身钱,哥哥又帮不上忙,只怕到那时,自己哭都找不到坟头。 哥哥再娶妻,她跟姚广政商量,姚之麟代表全家去了一趟,老太太拿了十五两银子作为贺仪,姚之麟私下里又拿了三十五两,凑足五十两,给了舅舅,那时候他还没有掌家,身边并不富裕,这三十五两,还是师傅给的。 一进门,章氏笑道:“大哥,今天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九老爷觉得自家妹妹还真是不一样了,说话比以前硬气多了,脸上堆满了笑,可是那笑容,让九老爷看着很刺眼。 顾妈妈见过九老爷,章氏笑道:“顾妈妈,给九老爷重新沏壶茶,要最好的万春芽茶,另外再上些橘红饼,舅老爷这一路上肯定又累又饿的。” 九老爷摆摆手,“别忙了,我今日来,是有些事情想和你单独谈谈,说完了就走,家里事情多,不能久留。” 姚之麟兄弟俩对视一眼,这个舅舅很少来,他们也只是年节的时候去探望舅舅,平日里很少来往的,因为母亲一直说,舅舅总是对她置之不理,舅舅的确也是少来他们家,母亲受冷落,按理说舅舅若是出面,母亲的日子也个好过一点,所以,亲娘舅对他们来说,并没有那么亲。 姚广政牵强的一笑,“那好,舅兄,你们兄妹先谈,愚弟去厨房让他们准备午饭。” 姚之麟兄弟俩也起身出来,顾妈妈最后一个出来,关上了门。 章氏起身给九老爷倒了一杯茶,“兄长,喝杯热茶吧。” “十三娘,你知道我这次为何而来?” “兄长请讲。”到底是自己的兄长,虽然多年不太来往,但是对兄长的忌惮还在。 “你的媳妇如何?” 章氏一怔,瞬间反应过来,“兄长此来,是受了亲家之托,文家去人了?” 章氏有些不高兴,媳妇前脚回家,兄长后脚就到了,难道自己给文福娘带来莫大的委屈吗?哪个儿媳妇不是在婆婆跟前伺候着,她没有给文福娘任何为难,想当年,老太太是怎么对自己的,她的兄长都没有来帮过他。 九老爷重重的一咳,沉声道:“文家是什么人,怎么会来找我,是我在三哥家听到了一些事情,为了我们章家的脸面,才来找你的,你也是从媳妇熬过来的,这样好的媳妇,从哪里去找,如今姚家落败,你们本身就是高攀,为何不对儿媳妇好一点,要知道,之麟现在还没有成亲。” “兄长一来就指责妹妹,这么多年,我在姚家所受的苦,你可曾问过一句,可曾为我撑过腰?苦也好,累也好,一切都是我的命,兄长若是心里真有我这个妹妹,就请回吧。” 九老爷气得咳嗽起来,章氏赶紧倒茶给他,九老爷喝了一口茶,指着章氏斥道:“当初你婆婆如何待你,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为何现在熬成了婆婆,就一定把这些讨回来,外甥媳妇那天在拜堂的时候,就已经很明显的在帮你了,若是她真的拜了妾室,你当如何?人要懂得感恩,今天这一切,难道不应该感谢外甥媳妇?” 章氏也激动起来,“母亲当日在世的时候,再三叮嘱你,让你照顾我,可是哥哥是怎么做的?这些年,我流了多少眼泪?再说那之麟媳妇,姚家一直都是平安无事,为何她一进门,就会被皇上贬为庶民,三代不得入仕,哥哥可知那意味着什么?我的儿子,我的孙子,都只能做平民百姓,以后再也不能光宗耀祖,之麟现在还未成亲,姚家落败,我的儿还能否娶上媳妇,都是一个未知数,若知道会有现在的局面,妾身甘愿受老太太欺负,也不愿看到今日的局面!” 九老爷气得浑身哆嗦起来,指着妹妹的鼻子骂道:“你无药可救了!从今往后,我章陵舒在再没有你这个妹妹!” 九老爷说完,戴上帽子就往外走。 姚之麟和姚之胤就在门口听着,兄弟俩面面相觑,最伤心的莫过于姚之麟,福娘和母亲之间真有这么大的仇恨吗?母亲竟然过河拆桥,做儿子应该怎么办? 姚之麟追上了舅舅,九老爷停住了脚步,看了一眼外甥,冷哼道:“之麟,你的好母亲,舅舅管不了了,但是你若慢待了文家女儿,那真是太黑心了!” “舅舅,您吃了饭再走。”姚之麟赫然,红着脸拉住舅舅,九老爷摇头,他有负重托,还吃什么饭,气都气饱了。拦不住舅舅,姚之麟知道准备礼物来不及了,赶紧从荷包里把所有银子掏了出来,塞到九老爷手里,九老爷不要,姚之麟说这是给兄弟们买些吃的,硬塞到了九老爷手里,并说过年的时候,一定带着福娘去他们家拜年,九老爷的神色这才缓和了许多。 姚之麟身边的小厮吉祥很有眼力见,一溜小跑着装了一个食盒,一壶酒,让九老爷路上带着。 九老爷上了马,吉祥把东西递给九老爷,九老爷扬鞭催马,绝尘面去。 姚之麟心情复杂的看着姚老爷的背影,他一直觉得母亲懦弱善良,所以才会被祖母折磨了许多年,可是刚才听到母亲和舅舅的对话,他真的是寒从心生,就因为自己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便可以把自己经历的一切,如数发泄到另一个人身上吗? 他不敢想,如果自己去了伊列之后,母亲和福娘之间如何相处,母亲是斗不过福娘的,她若想折磨福娘,最后受伤的肯定是她自己国与家之间,他首先选择国,因为他不想让国家卷入战争,就像师傅所说,牺牲小我,奉献大我,为了国家,就算是搭上这条命,也是值得的。 他没有经历过战争,师傅也没有,大晋王朝已经很多年没有战争的硝烟了,生活在和平年代的人们,不会体会到战争的残酷,过惯了安逸日子的士兵,根本不是在马背上生活的伊列人的对手。 为了以防万一,皇上命各边境的士兵们不得懈怠,每日里进行操练,可是他去了边关几次之后,心里失望极了,士兵们根本不相信会有战争的到来,他们的操练,形同儿戏。 虽然事后他向皇上反映了这个问题,皇上也下了旨意,但是,没有警惕心的士兵们,根本意识不到,他们时时都处在战争的边缘。 皇上也曾想过和亲的政策,但最后还是否决了,因为和亲是懦弱无能的表现,大晋王朝,不能靠一个女人来改变命运,一个女人,也无法改变国家的命运,一个国家的强大,首先是内部的强大,首先是内心的强大。 皇上深谙国富民强的道理,所以,大晋王朝不仅重视农业,也开始逐步重视商业,商人的地位,也在逐渐的发生转变当一艘艘满载货物的海船漂洋过海,为大晋王朝不仅仅带来丰厚的利润,也让大晋王朝有了更开阔的视野,让他们知道,海外的国家,比他们周边的国家要多很多,这个世界上,不仅有黄皮肤的人,还有白皮肤,黑皮肤,各色人等。 作为大晋王朝的一国之君,要有海纳百川的气度和胸襟,要勇于接受新鲜的事物,才能让自己的国家更强大。姚之麟曾经和皇上谈过自己去西洋的感受,皇上说,如果大晋王朝多一些像他这样的忠君爱国之士,国家会更强大 姚之麟在阿丹的时候,曾经亲历过战争,那场战争迫使他们从阿丹直接返回了大晋。 看到尸横遍野,看到阿丹国人自相残杀,看到那些可怜无辜的孩子,姚之麟心如刀绞,那时候他就对自己说,绝不会让大晋王朝经历这一切。 皇上对他们这些鹰卫是百分百信任的,他们这条命,也已经完全交给了皇上,所以,当皇上提出让他潜到伊列去做卧底的时候,姚之麟毫不扰豫的点头答应了。 姚之麟一边走,脑为里想着各种复杂的可题,他甚至后悔让福娘早点嫁过来了,若是等自己从伊列回来再迎娶福娘多好,倘若自己为国捐躯,岂不是害了福娘一生,说起来,她还只是一个孩子,自己的自私,把一个女孩推到了风口浪尖上,思及此,姚之麟狠狠的拧了自己一下,暗骂自己实在过分。 还未进门,姚之麟就听见了二弟和母亲争吵的声音,二弟的嗓音很响亮,章氏似乎在哭。 姚之麟扰豫了一下,推门而进,章氏的眼睛已经哭得红肿,姚之麟呵斥道:“之胤,你在做什么!” “大哥,难道你觉得母亲这样做对吗?若是没有嫂嫂,母亲怎么会有今天的一切!” “你个不孝之子,娘这么做,是为了谁啊?你说,你现在都多大了,你父亲对你不闻不问,娘再不管,你将来如何娶妻?若非你嫂嫂,我们家还不至于落败呢!”章氏看到自己的亲哥哥和小儿子都不向着自己说话,更觉得委屈,哭得泣不成声。 姚之麟心中长叹,这一切与福娘何干,祖母的事情,若是没有福娘,以后说不定皇上会治自己一个失家之罪,家里的长辈就这样明目张胆的帮助侯府庶子,反叛朝廷,皇上体恤自己,才没有让更多的人受到牵连,他心中已经三呼万岁了。 可这些事情,他能告诉福娘,却不敢告诉母亲。 “母亲,您这样对福娘不公平,那是祖母做下的事情,福娘没有错。”姚之麟走近母亲,给她倒了一杯茶,“母亲,福娘对这个家怎么样?您应该比谁看的都清楚,我们姚家落败,真的不能算在福娘头上。” 章氏接过茶杯,一下子摔在地上,站起来冷笑道:“之麟,人家都说娶了媳妇忘了娘,果然如此,你现在成家立业,也才了子嗣,将来当铺和生药铺都是你的产业,可是之胤呢,他要与你那另外五个兄弟平分家产,你算一算,到你兄弟名下,还能有什么?这样的条件,还有谁肯嫁给他!” 兄弟俩同时跪在地上,姚之胤抢先说道:“母亲,孩儿已经再三说明,将来娶妻,之胤会靠自己的能力,大丈夫何患无妻,难道您就那么看不起自己的儿子,认为儿子连娶媳妇的能力都没有?” 姚之麟也说道:“母亲,但凡有儿子一口吃的,也会有二弟一口吃的,二弟的婚事,儿子一直记挂着,请母亲放心,儿子一定会给二弟娶上一门好亲事。” 章氏看到兄弟二人统一口经,并没有领回自己的意思,心中悲痛不已,只觉得自己做人太失败,女儿跟自己不亲,儿子也不向着自己,一个儿子这样,两个儿子还是这样,这一生,何其凄惨。 章氏的眼泪扑簌簌的流淌着,两个儿子看到母亲悲伤不已,也不敢起来,只是跪着请母亲息怒,但他们已经伤了母亲的心,章氏一时很难回转心意顾妈妈走进来,看到眼前的一幕,赶紧劝道:“夫人,您这是做什么呢?天寒地冻的,若是两位少爷的膝盖冰坏了怎么办?”顾妈妈一边说着,一边拉起了兄弟二人。 其实,房间里一点都不冷,顾妈妈这样说,只是为了化解房间里僵硬的气氛。 极恶嫡妇·一朝嫁作新人妇 第三十七回 【婆媳过招5】 两兄弟都不肯起来,章氏有些寒心,小心里对福娘更加的不满,如果不是因为她,两个儿子怎么会与自己作对。“起来吧,娘是个没本事的人,哪里有本事与你们兄弟二人为敌,你们以后爱怎样怎样,我也不管了。” 章氏起身进了内室,兄弟二人在顾妈妈的示意下,站了起来,顾妈妈低声说道:“二位少爷先回去,夫人这边,有顾妈妈在,不会有事的,老奴劝劝夫人就好了,夫人是被老爷气着了。” 姚广政的事情,两个儿子自然知晓,父亲和母亲不是一天两天的恩怨了,他们夫妻之间没有半点感情可言,说起来,很可悲,但作为儿子,他们无能为力。 章氏这边的反应,自然很快就传到了另一个章氏那里,听着玉叶的叙述,章氏叹了一口气,姑姑根本不是小姑的对手,虽然嫁来不久,但依着她对小姑的了解,小姑的心机计谋,远在他们之上,现如今,她只能期盼章氏不要和小姑作对,这段时间,她也会劝一劝小姑。 翌日清晨,章氏去给婆婆请安,进了屋,福娘和弟弟正在炕上玩儿,虽然才回来一天,和光已经和姐姐很亲妮了,就是不找母亲,也要和姐姐在一起。 福娘看到二嫂来了,喊了一声,文士光不悦道:“二哥也在啊。” “我看见二哥了。”福娘嘻嘻一笑,文和光把手里的拨浪鼓递给文士光,啊啊叫着,文士光摇了两下,文和光呵呵的笑了起来。 文远光夫妻领着继盛进来,继盛二话不说,就脱鞋上了炕,看到侄子来了,和光爬过去,啊啊的叫着,还把文士光手里的拨浪鼓抢过来递给他。 “瞧瞧,有了侄子就忘了姐姐。”福娘撅起了嘴,朱氏笑道:“你连侄子的醋都吃啊,怪不得人家传言文家的女儿是个母老虎加酷坛子。” 福娘瞪大了眼睛,“嫂嫂,你听谁说的,我怎么不知道?” “前几天我去孙夫人的生日宴上,孙夫人的侄女也嫁到了庆都县,她那个侄女刚进门不到三月,婆婆就借口她不能生育,塞进两个女子,她也不敢说话,只知道袜眼泪。” 福娘撇嘴,“太软了,要是我,哼!” 朱氏和章氏同时笑了起来,江氏瞪着女儿,“要是你,会怎样?我觉得姑爷挺好的,你别老欺负人家。” “什么啊,娘,姚之麟绝对是一个披着羊皮的狼。”福娘不服气的说道:“你们都不知道他是什么人。” 众人纷纷指责起福娘,要她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福娘真想大叫一声,把姚之麟的底细告诉家里人,但是她不能,所以只好缴械投降。 在家里的每一天都是快乐的,无拘无束的,江氏疼惜女儿,命厨房每天变着花样的做吃的,章氏心中有愧,尽量多一点时间陪她。 姚之麟来过三次了,每次都是带了新衣服或者一些新鲜的吃食,以至于继盛天天念叨,姑丈是不是好几天不来了,福娘觉得,在家的日子真是挺好的。 再好的日子,也有到头的时候。 这日,姚之麟又带着礼物过来,因为福娘是当家主母,过年的时候,很多事情都少不了她,今天他是来接福娘回家的。 福娘不肯走,玉环是个没心没肺的,她和玉燕唠唠叨叨的时候,声音大了些,福娘听到了,后来福娘知道了章氏派人回娘家,以及舅老爷去姚家的一切经过,福娘对章氏已经失望了,章氏压抑了这么多年,一朝怨气得到释放,肯定是要找一个发泄的地方,而她,很不幸的做了出气筒。 章氏和老太太不一样,她不能明刀明枪的和章氏对着干,毕竟从礼节上,从人们的认知里,压根挑不出章氏的毛病,这年头,有几个儿媳妇不在婆婆面前立规矩,他们文家没有,是因为江氏和善,再找出第二个文家,很难。江氏和文老爷哪里知道女儿的心思,姑爷一趟趟来,他们看在眼里,乐在心头,女儿说话总像是火炬,可姑爷从来不生气,和煦的像是三月的春风,这样的女婿,就是打着灯笼也难找。 虽然有千万个不舍,福娘还是上了马车,这次姚之麟带了两架马车过来,给岳丈家送了一马车的年货,过年之前,这是他最后一次来岳家。 玉燕和玉环坐在后面的马车上,他们夫妻坐在一起,福娘上了马车之后,很是不高兴,姚之麟在马车驶出城门之后,从角落里拿出一个羊皮包裹的错子放在桌上,打开后,香味顿时扑鼻而来。 原来,腊八的时候,姚之麟骑快马给福娘送了一罐八宝粥,因为有保温的羊皮,到文家的时候,粥还是热的。粥是章氏亲自熬的,里面放了各种豆子,米,还有菱角米,榛仁,杏仁,花生,松子,葡萄干,大红枣,还加上了糖雾,颜色非常漂亮。 福娘和弟弟,小侄子三个人全都吃光了,继盛吃得最多,他觉得自家的八宝粥还真是没有姚家的好吃,嚷着要跟姑丈走,朱氏深觉丢脸,赶紧把儿子找跑了。 姚之麟拿出一把瓷勺削了一口喂她,“福娘,你尝尝,这是我看着丁香熬的,很香。” 福娘看着他期盼的眼神,突然想起了自己养的那只小狗,每次给她把拖鞋叼来,就是这种眼神,亮晶晶的,带着讨好的味道,让人忍不住心都化了。 福娘一把抢过来瓷勺,“我自己吃。” 姚之麟也没有生气,反倒喜滋滋的看着福娘吃粥,“福娘,我觉得你在家长胖了,小脸都圆了。” 福娘正吃着粥,也没有理他,姚之麟张大了嘴,“我也吃一口,早晨天不亮我就开始熬粥了,一口都没吃。” “你不是说这粥是丁香熬的吗?” “可是东西是我自己加的,我在一旁看着熬的。”姚之麟凑过去,硬是抢了一口,福娘看着勺子,皱了一下眉头,她可没想吃姚之麟的口水。 姚之麟捏捏她的鼻头,“怎么,你还嫌我?” 福娘把勺子递给他,“你吃吧,我不吃了。” 姚之麟盖上了盖子,放到角落里,然后拿过羊毛毯子,盖在了福娘身上,福娘想要往后靠的时候,他把福娘搂进了自己怀里,复又盖了盖毛毯,“福娘,我和你商量一件事情。” 福娘冷着脸说道:“你先放开我。” “我不会乱动的,只是怕你时间长了会冷,外边阴天了,说不定会下雪姚之麟的双手很规矩,也不乱动,屡次的经验告诉福娘,赶是挣扎越适得其反,所以,她顺势靠在姚之麟怀里,仰面朝天看着车顶,只当他是靠垫了。 姚之麟一笑,“现在听我说?” “说吧。” “这次回家,娘说什么你都听着,如果她愿意掌家,你也不要和她争,就算你不掌家,每个月我也会给你一百两银子,好不好?” “好。”福娘巴不得不管家,作为一个当家主母有多累,她很清楚。 “娘说什么,你也不要和她吵,你受了委屈,日后尽管在我这里发泄,好不好?” 福娘觉得不太对,日后? “你要走?”福娘打断他。 姚之麟又是一笑,“你还真是聪明,本来也没有想瞒着你。” 一声叹息之后,姚之麟收敛了笑容,“告诉你也无妨,华氏跑了,有人有意放跑了她,而且还带走了我们大晋机密的资料,皇上命我正月初六就走。 华氏逃跑了? 福娘不禁担忧道:“若是那女人逃回伊列,你去了伊列,不是自寻死路吗?” “原来你还知道关心我。”姚之麟笑着顶顶她的额头,姚之麟对福娘的动作,分明就像是一个宠爱孩子的父亲或者长辈一样,的确,在他的心里,福娘就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只有孩子才会想哭就哭,想闹就闹。 “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虽然提前了一年,很多事情有些仓促,但是我能早点回来,如果顺利的话,七八个月我就回来了,等我回来,就带你去京城玩上几天,好不好?” 福娘点点头,打个哈欠,外边已经飘起了雪花,路上开始有些打滑,前几天下的雪还没有化,这场雪又接踵而至。 “睡吧,等到了晌午,我在叫你,我们还在那个饭庄吃饭。” 福娘点点头,翻了个身,把姚之麟当做了枕头,躺在了车上,姚之麟给她盖好了毛毯,福娘突然问道:“姚之麟,为什么你把这些秘密告诉我?” “因为你是我妻子,我希望有个人同我一起分担。”姚之麟刮了刮她的鼻子,“睡吧。” 福娘心里却在想,若是处在原来的时代,姚之麟就是违反纪律,这是要处分的,轻则丢了工作,重的话,说不定要被关进去。 马车摇摇晃晃的在路上走,福娘睡得很踏实,丝毫没有外边环境的影响,她对姚之麟很放心,只要姚之麟说不会动手动脚,绝对不会尊重她。 这个时代的男人,多数都是言而有信的谦谦君子,最起码,表面上是。 两人之间,恪守?br /gt; 极恶嫡妇第22部分阅读 欲望文 极恶嫡妇第23部分阅读 极恶嫡妇 作者:未知 极恶嫡妇第23部分阅读 守着一种奇怪的平衡,这种微妙,现阶段看来,是不会被打破的。 晌午时候,马车停下,姚之麟叫醒了福娘,两人吃了一顿饭,继续赶路玉燕和玉环看到夫妻二人和平相处,很是高兴,一个女人最终的归宿,不外如此,能得到一个男人的呵护,就是幸福。 这时,马车停在了姚家的大门口,停车的那一刻,福娘有些想笑,因为她想起了那个晚上,很轰动的夜晚,即便是以后离开姚家,她也不会忘。 姚之麟正在看她笑,两人目光对上,福娘瞪了他一眼,姚之麟无奈的摇摇头,福娘是个很奇怪的人,有时候,她像一只温顺的小猫,有时候却像伸出利爪的豹子。 姚之麟和福娘的相处,不像是夫妻,更像是好朋友。两人进了门,先回房各自换了衣服,姚之麟坐在榻上等她,福娘洗漱之后,踏步出门,姚之麟站了起来,他们要去见过老太爷和父母。 玉环跟在他们后面,提着礼物。 老太爷在二姨奶奶那儿,看到孙子,孙媳妇回来,十分的高兴,紧着让二姨奶奶把中午做的小点心拿出来给他们。 自从老太太被带走之后,老太爷沉默了几天,又恢复了常态,现在他就是一个闲家翁,没事养养鸟,侍弄侍弄花草,一天之中有大半的时间在暖窖里。 从老太爷那儿出来,两人去了章氏那边。 路上,姚之麟不放心,一个劲儿的提醒福娘,千万不要和章氏吵架。 福娘心不在焉的点着头,不和章氏吵架是要有前提的,章氏只要不出幺蛾子,她不会主动和她作对。 两人一进院,就听见章氏在堂屋里大声呵斥着谁。 福娘和姚之麟加快了脚步,两人进门一看,是翠儿跪在地上,翠儿身边是两个孩子,姚永明,姚永深。 姚之麟眉头紧皱,翠儿怎么会在这时候出现? 章氏似乎并没有看到儿子媳妇进来,看到孙子哭,也是无动于衷,从心里来讲,章氏并不喜欢孙子,因为他们是妾生的,她的儿子就因为有好几个妾生子,以后分到手的财产会大大折扣,更主要的还有一点,就是她的一生,可以说都是因为姚广政左一个又一个的妾,被生生毁掉了。姚之麟走到章氏身边,章氏抬起头,仿佛是刚看到他们进来,丫鬟婆子们的行礼,她也没有听到。 福娘心中冷笑,有句话叫做小人听志便猖狂,这句话,正是眼前的章氏最真实的写照。 玉环把礼物奉上,这些都是朱氏精心挑选的,因为章氏姑侄女关系,所以,小章氏另外准备了一份礼物给章氏。章氏也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并没有任何的表示,她和小章氏基本上没有见过几面,更何况没有血缘关系,只是族姑而已,章氏虽然帮了她一时,也不过是想着讨好小姑,继而博得丈夫的好感,在那个家立住脚,这点心思,她还是看得透的,这些年来,人情冷暖,世间百态,她已经看得非常透彻,所以,对于亲情,她的心思冷了很多。 她最看重的是两个儿子,没有想到的是,儿子跟她并不亲,她很失望,也由此更加的恨老太太和姚广政。 他们夫妻之间,现在就像是两杯冰水,对对方并没有任何温情可言,姚广政从来不进他的门,更令人恼恨的是,他去了另外两个妾室那里。 郭氏和丁氏因为她重新掌家,再加上姚广政现在身无分文,一切都指着儿子挣来的钱过活,所以并不敢在表面上与章氏作对,每天都要来章氏这立规矩,过门十几年了,想不到现在才开始立规矩,也不知道是她们的幸运,还是她们的不弃。 听到儿子问原因,章氏坐了下来,看着翠儿,轻描淡写的说道:“翠儿想孩子,过来求娘放了她,娘正在犹豫,你们就来了。” 福娘却不觉得会有这么凑巧,章氏知道他们是今天回来,也知道翠儿是怎么一回事,听说从前翠儿也从不把她这个夫人放在眼里,偏偏今天他们出现的时候,一切都诡异的发生了。 福娘不知道章氏是怎么想的,章氏想怎么做,那是她的权利,但是,她也有不接受的权利。 姚之麟是最头疼的,因为他过完年就要走了,不要说何时回来,就是能否回来,也是一个未知数。 到敌国去做卧底,本来就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为了国家,他无怨无悔。 若说他真是有过后悔的事情,只有两件,一个是有了孩子,一个是娶了福娘,相对来说,后者要加个更字,如果自己丧命于伊列,福娘就要孤独终生。 “翠儿,你回去吧,这是最后一次,若是再闹,即刻把你卖掉!”姚之麟面沉如水的冷声道。 翠儿跪在地上,头磕得咚咚响,福娘此时相信,她是真心爱自己的孩子的。 章氏肯定是想让翠儿回来的,否则不会有这样的情景出现,想让一个妾室,还是一个不受宠的来对抗自己,未免太幼稚了。 福娘静静的站在一旁,冷眼看着众人的反应,无论翠儿在哪里,对她丝毫构不成威胁。 章氏看了一眼福娘,福娘淡淡一笑,“婆婆是不是想让妾身表态,既然这样,好啊,翠儿,你就回来吧,不过,你回来做姨娘是不太可能了,婆婆不是已经催促我爹爹,让翠姨娘早点嫁过来吗,这两天翠姨娘就要来了,干脆,你就在翠姨娘身边做个丫鬟吧。” 翠儿愣了一下,给翠姨娘做丫鬟,那么?她转向姚之麟,姚之麟一脸无奈的看着福娘,这件事,章氏做得的确不地道,她派了人去问文老爷,何时才会把翠姨娘嫁过来,现在家里刚刚出了事,过年想喜气一点,翠姨娘嫁过来,正好冲冲喜气。 而对此,姚之麟是不知情的,其结果却是,他去文家看福娘的时候,被文士光揍了一顿。 第三十八回【婆媳过招】 姚之麟颇为尴尬的看着福娘,他马上就要走了,现在这个时候纳妾进门,皇上知道了会怎么想,虽然平日里为了隐匿他真实的身份,表面上要做一个稍显懦弱的温文君子,但骨子里,他是一个怎样的人,皇上很清楚。 他们这些人,都是皇上亲自挑选的,皇上说,他们是大晋朝真正的柱石,是大晋朝稳定的保证,所以,皇上无条件的相信他们。 但是,人与人之间,那里有百分百的信任,每一步路,都是要靠自己,每一个动作,皇上都很清楚。 他是一个以国家为重的人,他的一生,最大的理想就是为了国家,为了皇室,做一个真正的栋梁之才,让自己满腹的才学,满腔的热情,有得以施展的地方。 翠儿听到这话,愣了一下,马上向福娘叩头谢恩,能够回来,就是第一步,至于以后,要看运气了。 老太太倒台了,自己的靠山没有了,但是,她也看到了另一个希望,章氏和福娘之间有了矛盾,很明显的,这是章氏过河拆桥,卸磨杀驴。 论人品,应该是文福娘更好一点。 心中的天平左右摇摆了一番之后,翠儿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姚之麟嫌恶的看了一眼翠儿,愠怒到:“还跪着做什么呢,带着孩子下去吧。” 两个孩子看了一眼放在桌上的东西,很漂亮的食盒,小孩子就是这样,但凡有些吃的,他们第一眼就能看到。 福娘笑道:“玉环,你把房里的点心给三个小少爷各送一些过去。” 玉环悄悄翻个白眼,撅着嘴走了出去,永深轻声的说了,“谢谢母亲。” 永深还是第一次直面谢她,福娘有些脸红,她还是一个小孩子,被一个小男孩叫母亲,还是妾生子,真真有些不习惯,但这是一个令人欣喜的事情,永春会说话了。 翠儿心情复杂的看了一眼文福娘,一手牵一个,带着孩子出去了。 福娘看着母子三人出去,也对姚之麟说道:“我累了,咱们也会去吧。” 章氏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儿子,看样子,姚之麟已经打算和媳妇走了,心中不由得暗暗咬牙,脸上却堆起了笑容。 章氏笑道:“儿媳,坐下,娘还有话跟你们说。” 福娘和姚之麟对视一眼,坐在了下首的椅子上,等着章氏的训示。 章氏扫了一眼福娘,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只可惜,那样牵强的没有温度的笑容,让人看起来十分的虚假,福娘非但没有附和她笑,还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儿媳,翠姨娘很快就要来了,她是之麟同窗的妹妹,以后,更是一家人,娘希望你们以后和平相处,一同服侍好夫君。” 福娘冷哼一声,“婆婆,您和姨娘他们也是和平相处喽?” 章氏被她噎得说不出话来,那些妾室,她恨不得将她们生吞活剥,怎么可能和她们和平相处? 姚之麟只好搭言道:“母亲,这件事,以后再说吧。” “以后再说?之麟,你在说什么?你岳丈都答应明天送他们过来了,娘也把一切准备好了,这可不是儿戏。” 章氏所说的一切,不要说姚之麟,福娘也不知道,他们离开家的时候,文老爷并没有告诉他们这些。在家的这段日子,翠娘只见过她一次,朱氏和章氏用尽各种办法,就是不让福娘和她见面,这个家里所有的人,没有一个喜欢她,但都会维持起码的,表面上的礼貌。 石翠娘的一日三餐,衣服首饰,都是按照文家小姐的规格配给,身边的丫鬟,除了秀儿还有一个是朱氏挑选的勤儿。 石翠娘本想借着请安的时候见一见福娘,孰料,她每次去请安的时候,福娘肯定是不在的,后来,江氏干脆地告诉她,这段时间,不必来请安了,女儿脾气不好,大家见面,若是伤了和气,文家人会愧对姚姑爷。 她没有多少银子去贿赂文家的下人,而且,文家的下人,也不会收她的贿赂,孰轻孰重,谁的心里都有一杆秤,不要说别的,就是秀儿,在这文家大宅里,已经形同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 背信弃主的人,没有谁会看得起。 福娘脸一沉,“婆婆,这件事,您既然已经做主了,何须跟我们商量,老太太当初给您房里塞人的时候,不是也没有打商量么?” 福娘站了起来,“姚之麟,我把丑话说在前头,没有经过我的同意,你若是敢私自进别的女人的房,别怪我不客气!” 说完之后,福娘转身就走,气得章氏指着福娘的背影连连道:“反了,真是反了,之麟,看看你的媳妇,哪里有半点大家闺秀的影子,这个家,还有娘的位置吗?”章氏边说着,眼泪已经淌了出来,瞬间便泣不成声。 姚之麟本来想去追福娘,被母亲一哭,只好留下来安慰她。 章氏抽噎着说道:“我们姚家出了事情,你爹爹袖手不管,现在家里一团糟,眼看着过年了,娘只不过是想让家里的气氛好一点,接着把翠娘接过来冲冲喜,难道我做错了吗?” 姚之麟很想说,母亲,这件事你本来就做错了,可是他不能。 “母亲,这件事,您应该事先和儿子商量一下。”姚之麟叹了一口气,“儿子和福娘刚刚成亲两个月不到,老太太之前就一直想着往儿子房里塞人,现如今老太太走了,母亲又这样,难道姚家出的事情,是往儿子房里塞一个女人就能够解决的,母亲当年是怎样的,现在又怎样?难道您愿意让儿媳重走您的老路吗?” 章氏闻言,止住了哭泣,仰着头看向姚之麟,委委屈屈的说道:“儿呀,娘和儿媳怎么能相提并论呢,你看娘几时跟自己的夫君大吵大闹过,娘是一个没有家教的人么?‘姚之麟心中叹气,他从来不知道母亲如此倔强,一条道儿走到黑,若是初六自己出门了,福娘和她绝难相处下去,怪不得路上福娘会说,如果他走了,她就回娘家住着去。 他相信老太太回不来了,但是,这个家依然是不平静的,这里里外外的事情,无论是父亲,还是母亲,都没有能力打理好。 他不想日后回到家,这个家已经支离破碎。 其实他要的并不多,一个温馨的家而已,尤其是在看到文家一家人和乐融融的时候,他更加羡慕,更加期盼,有朝一日,自己的父母也能恩爱相处,兄弟姐妹间,也能像文家兄妹之间那样亲密无间。 看过了文家一家人的相处模式,他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家人。 岳丈也曾经有过犯糊涂的时候,可是,他有一个贤良淑德的妻子,而且,他始终坚持自己的底线,绝对不会让嫡子被庶子所欺负,而今,他又立下家规,文家子孙,不得纳妾,在这诱惑蔓延的世界里,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是一个多么艰难地决定。 福娘有着她的骄傲,所以,他惯着她的小脾气,小性子,因为她有一颗善良的心。 可母亲今日,究竟是怎么了?他一直以为母亲虽然懦弱,但是她本心不坏,原来,懦弱并不等于善良,心底里,姚之麟对母亲是充满了失望的。 顾妈妈实在看不下去,走过来说道:“大少爷,夫人这里有我呢,您赶紧去看看少奶奶。” 姚之麟感激的点点头,好在,有顾妈妈在,顾妈妈比母亲要明白事理,而且,母亲一向倚重顾妈妈,想必顾妈妈能把母亲劝住。 姚之麟出去的时候,福娘已经回了自己的房间,莺儿正在跟她汇报她不在的这段时间,家里发生的那些烦心事儿。 福娘有些头疼的摆摆手,“既然婆婆不愿意齐白在前院,哪正好不过,玉燕,你去把陶氏找来,我有事跟她商量。” 玉燕转身出去,正好跟姚之麟碰上,玉燕知道,此时不能再去找陶氏了,看情形在说吧。 姚之麟进来,挥手示意众人退下,福娘背对着他,并不想理他,所以他做的动作福娘也没有看到。 姚之麟坐在福娘的对面,十分勉强的笑了笑,福娘一瞪眼,“姚之麟,别假笑了,我看着你现在的表情都想吐了,你还不如直接哭给我看呢。” 姚之麟的笑容更苦,“福娘,对不起,这件事慕青的确做得有点过分,不过你放心,即便是石翠娘进门,我也只是把她当做妹妹看待,绝对不会进她的房。” “随你的便!”福娘趴在了桌子上,她想回家,一进门就看到章氏丑恶的嘴脸,她厌烦透了,等正月初六姚之麟一走,她马上就回娘家。 “福娘,对不起,让你承担这一切,本不是我所愿,这个家,的确不如岳丈家温馨和谐,但是我向你承诺,日后回来,我会像岳丈对待岳母一样对待你。” “姚之麟,这时可不能胡乱承诺,别忘了,我娘也是独守了十几年空房之后才有了今日的幸福,更何况,我们家的情况,本就和你们家不同,我不要你的什么承诺,怎么做,不是承诺就能做得到的。”福娘坐直了身躯,轻叹了一口气,自由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她想要的自由,在这里几乎是一件大逆不道的事情,若是被人知道,她休想立足于这个社会。 自由的事情,只能徐徐图之。 玉燕在门外边禀报,饭菜做好了,何时端上来。 福娘让他们现在就上,姚之麟知道,福娘是不愿意听他说了,也只好起身去净手,准备吃饭。 吃过饭,福娘起身往外走,她不愿意和姚之麟再讨论刚才的话题,倒不如去看看姚永春怎样了。 莺儿说,她走了之后,姚永春居然会说话了,一开口就问母亲去哪儿了,这可是很稀罕的一件事。 想到永春刚才的表现,她也觉得很新鲜,想去看看是怎么一回事? 福娘前脚刚走,姚之麟就追了上来,“福娘,你去那儿?” “看你儿子去。”福娘几乎要大叫了,这个人怎么回事,自己走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她要自由!自由! 姚之麟跟着她,轻声说道:“福娘,我知道你不愿意听我说话,我说的每一句话,皆发自肺腑,请你相信我。” 福娘顿住脚步,一字一顿缓缓道:“相信不是说出来的,是做出来的,姚之麟,现如今,你让我拿什么相信你。” 姚之麟点头,言之有理,那么,就让时间来验证一切吧。 两人来到跨院,永春正独自在房里玩儿,丫鬟桃儿在捧着饭碗吃饭,||乳|娘钱氏却不见踪影。 看到福娘进来,桃儿愣了一下,赶紧放下饭碗,给大少爷,少奶奶行礼。 永春放下手中的木片,直起腰很严肃的给姚之麟和文福娘行礼问好,父亲,母亲叫出口,很是清脆响亮。 福娘笑了,其实,对于这个孩子,她并没有做什么,只不过是在吃穿方面比从前优厚了些许,不论他的母亲是谁,这个孩子是无辜的,他的眼神很清亮,他看待事物的标准也很简单,他的世界,除了黑就是白,对他好的,就是白的,这样简单的思维方式,也只有在孩子身上才能看到。 福娘让他坐在炕上,摸摸他的手,很热乎,手上明显变得肉乎乎的了,“永春,你吃饭了吗?” “谢谢母亲,孩儿吃过了,我喜欢喝肉粥。”晚上给孩子做的是肉粥,拌的小菜,还有花卷,馒头。 “永春,||乳|娘呢?” “禀少奶奶,她上姨娘那里去了。”桃儿抢先答道。 ||乳|娘和王氏走得很近,大部分时间都在王氏那边,她想,无非是两个女人在一起聊聊天,做做针线活吧? 现在永春大了,也很听话,||乳|娘几乎不用操心,所以,她每日里都很轻松,这个房里的活儿,也都是桃儿在做。 福娘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玉燕,玉燕微微额首,退了出去。 福娘拿起永春玩的木头片,是一片画像,竟是华容道游戏中的关羽。 福娘笑着问永春:“永春,你认识这是谁吗?” 永春抬眼看了一眼父亲,父亲自进门以来,表情就没有换过,总是很严肃的样子,让他很害怕,他不像母亲一样对着他笑,虽然有人说,母亲这样做只是为了给别人看,是假的,可是,在他看来,那就是真的。 福娘瞪了一眼姚之麟,姚之麟不禁一笑,永春的胆子变得大了一些,很小声的回答:“这是关圣公。” 福娘笑道:“这是谁教你的?” “王姨娘。” 三岁的孩子,是应该学一点东西了,福娘想了想,问他,“永春,你愿不愿意跟我学识字?”这次回来,章氏绝口不提交权的事情,福娘也懒得跟她争,这个家,不当正好,现在有了闲暇时间,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莺儿刚才说,他们院子里买菜都是有严格限制的,福娘走的这段时间,若姚之麟不在家吃,他们院子里连个肉片都看不到,基本上是干菜和咸菜。 章氏在慢慢提拔自己的人,原来在颜家巷的那些人,都已经回来了,这些人取代了老太太的人,姚家,正在变成章氏的天下,所以,齐白受到了排挤,不说别人,就是姚总管的位置,也是岌岌可危。 福娘看过太多贪官的案子,一个人若是有了权,欲望就会不断的膨胀,权力越大,越不舍得放手,所以,应该怎么做,她非常清楚,只要不涉及到她的利益,章氏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她不会一门心思的与章氏作对,对这样的小人,敬而远之是最好的策略。 永春看着父亲,又看看福娘,不敢回答。 姚之麟淡淡道:“家里就要过年了,过完年以后再说吧。” “过年和学东西又不冲突,永春,别搭理你父亲,只管告诉我,你想不想学?” 永春咬着嘴唇不敢做声,父亲和母亲,对于他来说,只是两个具体的概念而已,他只知道,生他的那个女人已经死了,他虽然是个少爷,可是曾祖父母,祖父母,没有一个人喜欢他,父亲从来不看他,母亲是刚来到这个家不久的人,但也是跟他走得最近的人。 她和王姨娘不一样,王姨娘告诉他,谁对他真心好,谁是害他的人,可是母亲从来不说这些,他去请安,母亲会给他吃的,他们的衣服,每天都是干净的,下人们也不再对他不理不睬的。 母亲走后,他很想她,因为她一走,很多事情都变回了从前,他很怕看到祖父母,他们根本不理他,他去请安,祖母干脆不让他再去,更不要说给他拿吃的那个时候,他心里有了期盼,他盼着母亲早点回来,他心里想,如果母亲回来,他一定会开口叫她。 那天,他偷偷溜出院子,在甬道上,他看见了莺儿,莺儿是母亲身边的得力丫鬟,他肯定知道母亲何时回来,心里想着要问她,张口就说了出来,莺儿惊讶了一下,就告诉了他,母亲很快就回来了,虽然莺儿的态度也比较冷淡,但她比别人强多了,最起码,比翠姨娘要和善很多。 姚永春想,母亲不怕父亲,那应该是母亲比父亲厉害,那么,他直接说出自己的心愿,母亲一定会答应的,所以,踌躇片刻,永春很坚定的点了点头。 《极恶嫡妇》一朝嫁作新人妇:第三十九回 【婆媳过招7】 腊月二十三.为祭灶君日.所谓东厨司命也。皆于上灯后祀神,以糖瓜,糖块及什锦南糖为供品。 祭灶,女人是不能参加的,正所谓女不祭灶男不拜月。 吃过晚饭以后,福娘坐在房里.姚之麟回来.棒着一盒糖.福娘听到脚步声.转过头,姚之麟笑道:“我给你带了糖瓜回来。 福娘摇摇头,她不喜欢吃这种东西,再说现在已经是晚上了,牙都刷过了。 回来这两天.除了去请安.她万事不管.章氏不愿放手。她乐得清闹.明天石翠娘就要进门了,她准备早点睡觉.养精神看好戏。 姚之麟放下盒寻坐在福娘身边。把她手里的书抢过来合上:quot;福娘,我们说说话。 福娘不以为然的说道:“我知道你是想告诉我,石翠娘来了.不要吵不耍闹?” 姚之麟摇摇头:“不是,福娘,我知道你从来不把她放在眼里,甚至不把我放在眼里.翠娘,我只是把她当做妹妹.之前是祖母.现在是母亲.我真的很伤心,人不能靠同情活着.母亲变成这个样子.我也很不解,但我不能指责她,所以……” 姚之麟从袖子里取出一张纸,“福娘.这是我在城里买的一处宅子.如果你觉得母亲做得太过分,就暂时搬到外边去住,每个月的花费,之胤会准时给你送过去。 他叹了一口气,踟蹰了一会儿.似是在做一个很艰难的决定,“福娘,如果一年之后我不能回来,十有八九.我是回不来了,假如……我死在异国他乡,你就带着嫁妆回娘家吧。 福娘回来的这几天,他们一直睡在一起,但是他很规矩。顶多是抱着辐娘.绝对不会有进一步的动作。 有那么一瞬,辐娘很感动,不是每个男人都能做出这样的决定,社会大环境所在,让很多寡妇无奈的接受坚守贞节,孤苦一生。 空气有些凝滞,良久,辐娘才问道:“既然这样,为什么不现在放我离开?” 姚之麟定定的看着辐娘,眼神中透露着少见的凛凛霸气,“辐娘,只要我活着,你只能是我姚之麟的妻子,无论是谁,都不能把你从我身边带走,即便是你自己想离开也不可以。” 当初娶妻的初衷,到现在己经发生了地覆天翻的变化,福娘在他心里的位置, 已经是他的家人,真正无可替代的家人,这世上.最适合做妻子的,就是文辐娘,若是他有命从伊列回来,他会考虑带着辐娘到京城去生活,皇上曾经说过,四海升平日,他们若是愿意生活在阳光下.一定会给他们一个适合的身份。 他对爹娘非常的失望.当初母亲受到冷遇,受到不公平的待遇,他以为那是父亲的原因,是他们姚家的原因,现在看来.母亲也是有责任的,对母亲的失望,让他更加渴塑能有一个正常的家庭,就像文家那样的家庭,妻贤子孝,和乐融融。 福娘没有想到他会如此坚定.但是,那是以后的事情.不是么,他就要走了,最少一年,或者两年.甚至,有可能永远不回来了,这个时候.还是顺着他一点好了。 福娘岔开了话题,“姚之麟,我想明天到表姐隶去。” “也好,我陪你去。”姚之麟想了想,“明大一早先到街上买礼物,然后我们一起去,从表姐家出来,你若还想去什么地方,我带你去,初六之前我会天天陪着你。” “算了吧。”福娘懒洋洋的打了一个哈欠.她困了,想睡了。 去表姐家.只是为了不看到石翠娘,姚之麟跟着起什么哄,若是章氏再闹起来,这个家真是永无宁日了。 姚之麟一走了亡.她可不行,爹娘再好,也不会让她毫无理由的被人休掉,在没有自由之前.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慢慢谋划。 洗漱之后.两人躺在床上。福娘卷好了被子.只露出头来,姚之麟看她真是困了。拍拍她的脸。“睡吧.今天不聊天了。” 福娘很快就睡着了,姚之麟却坐了起来。 姚之麟穿上了永服,摸索着穿上了鞋子,以前,房间里还留下一盏灯,后来福娘说她习惯黑夜里没有灯,所以,姚之麟就把灯吹灭了,但是姚之麟睡觉很轻,福娘若是晚上起夜作,他马上就会醒来.先给她点灯,然后带着她去净房。 原本福娘就不喜欢在房里放一个净桶,后来姚之麟跟她睡一个房,福娘更不让人敌了。 姚之麟走出房间,几个纵身.就不见了人影。 来到城门下的一个小院子.姚之麟还未敲门,门吱呀一声开了,姚之麟闪身进去。 姚之麟走进正房.只见一人坐在椅子上,慢条斯理的喝着茶,见到姚之麟进来.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姚之麟恭敬的行礼问候, “卑职姚之麟见过同知大人。” 同知这才抬起头来,脸上却是一脸的严肃.“姚千户.皇上得知你明日正式纳妾,特命本官来看看.为姚千户贺喜。 姚之麟跪在地上,瞬间变得一脸肃容,“同知大人明鉴.卑职并没有打算纳妾,那女子是卑职同窗好友的妹妹,以后.卑职也只是把她当做妹妹。 “嗯,皇上一向信任姚千户,既然姚千户这样说了,本官会原话上奏皇上,皇上对姚千户还是信任的,”他从桌上拿起一个巴掌大的盒子,站了起来,来到姚之麟面前,“这里面是皇上赏赐给你夫人的,皇上说你一两年不能回家.你们新婚燕尔.未免对你的妻子有些不公平,皇上口谕,等你回来加封姚文氏淑人,以不表彰。 按照姚之麟的品级,文福娘应该是封赠四品恭人,而今.只要姚之麟顺利完成任务,就能封为三品淑人.不得不说.这是皇上对姚之麟所作牺牲的表彰。 “谢皇上隆恩,吾皇万岁,万万岁。”姚之麟叩头谢恩,然后双手接过盒子。 同知半弯着腰,扶起姚之麟,“姚贤弟,这次可要辛苦你了。” “蒙大人,卑职为了皇上,情愿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蒙大人笑了笑,挥手请他坐下:两人重新落座之后,蒙大人问道:“姚千户,皇上还让我问你,你身上的余毒清了没有,这次,太医院的金大人也来了,太晚了.他已经睡下了,从明日开始,金大人会为你针灸五日,确定你这次到伊列万无一失。” 当初,姚之麟身边的女子虽然不少,但他从来没有那种心思,在他的心里,从来都是国重于家,天下重于女人。 得知姚之麟还未娶妻,便有了庶子.皇上十分震怒,姚之麟自己也说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当时正是任务的关键事情,姚之麟身为大晋王朝最年轻的千户,身负重任,皇上打算让他完成任务之后再作打算,孰料,一年之后,姚之麟又有了第二个,第三个孩子,一次两个孩子,让子嗣艰难的皇上震怒之余,派人秘密查访了一番姚之麟身边的两个女人。 他们发现,姚之麟并不喜欢这些女子,却奇慢的总是留下她们相陪:其中一人,稍通医理,总觉得姚之麟的行为和思想不太统一,眼神迷离。 皇上派了御医过来,就是同蒙大人一起来到庆都城的蒙大人.年轻的时候,他曾经踏遍四海.并在伊列停留过五年之久.所以,对于伊列的医药还是了解一点.就这样.姚之麟身体里的毒被蒙大人基本清除,只可情,他们的线索查到了姚家的生药铺之后,生药铺的一个伙计莫名其妙的死了,线索就此中断。 若非福娘一语惊醒梦中人.他们或许查不到华氏身上.只可情,华氏逃了。 两人又聊了几句,姚之麟告别了蒙大人:回到家中,福娘对此一无所知.姚之麟躺下的时候,福娘睡的正香。 姚之麟把皇上赏赐的盒子放在床头的柜子上.打算明天早上拿给福娘看。 翌日清晨,福娘醒来,看姚之麟不在,撩开了锦帐,发现姚之麟已经坐在椅子上,看他笑得一脸开心.福娘觉得非常刺眼。 “福娘,你快些起床,我有一件好事告诉你。” 福娘瞪了他一眼,他娶小三进门,算是哪门子好事。 福娘放下帐子,穿好了衣服,姚之麟弯腰把鞋子给她穿上.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姚之麟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会为自己的妻子穿鞋,这种闺房之乐,曾经是他深以为耻的。 福娘看他给自己穿好羊皮靴子,说了一声:“谢谢。” 姚之麟拍拍她的头,“你先洗漱,洗漱之后,我要送你一样礼物。” 福娘以为这是因为石翠娘进门,姚之麟感到愧疚,而对他所做的补偿,男人与女人之间表达歉意的最有放方法之一。 玉环进来,服侍她洗漱,看着福娘打扮停当.姚之麟挥挥手.福娘不解的看着他。 姚之麟低声道:“福娘,跪下。” “跪下?姚之麟,你疯了吧!”福娘气坏了,把所有人撵出去,就是为了让她跪下? “福娘,这是皇上赐给你的。”姚之麟双手棒着盒子:郑重的说道。 福娘恍然,这是一个皇权至上的年代,即便是皇上不在眼前,御赐的物品,也同样代表着神圣,所以,姚之麟让她跪下。 福娘心中咒骂着那个不曾见过面的皇上,双膝跪地,恭敬的双手接过。 姚之麟扶着她站起来,笑道:“打开看看吧,昨天晚上我带回来以后.也很好奇。” 福娘惊讶的问道:“你昨天晚上出去了?” “是.皇上派了人来,并赐给了你这盒珍品。”其余的事情.姚之麟没有说.他日若能回来.他一定会把最荣耀的尊宠送给福娘。 福娘打开来,姚之麟低呼道:“怎么是金螃蟹?”盒子里赫然放着一只金光闪闪的螃蟹,前面的两只爪子还是挥舞着的,看起来有些狰狞。 福娘略一沉思.马上读幢了皇上赐予她螃蟹的意思,莞尔一笑,收起了盒子,“姚之麟.你还没有明白吧?我明白了.看来,皇上老头儿还是不错的。” 姚之麟沉下脸,低声斥责道:“福娘,不可对皇上不敬。” 福娘耸耸肩,不以为然的说道: “知道了,先去请安吧。” “好。”姚之麟从架子上给她取下鹤髦,为她披上,福娘的嘴也没有闲着:“姚之麟,你什么时候出去的?我怎么不知道?” 姚之麟弹了一下她的额头,“记住,等我走了,一定让玉燕或者玉环来为你值夜,否刚被人抱走了都不知道。” 福娘扁了扁嘴,还是点点头。 就这点头的一瞬间,福娘脑海中闪过一道光,一个惊雷在身体里炸响,皇上御赐的螃蟹,是福利也是束搏,这个精明的皇帝,竟然探究到了她的心思。 老太爷刚刚起床时间不长,二姨奶奶正伺候他吃饭,福娘很细心的为他写了一些食谱,让厨房照着金谱来做,老太爷的气色也是越来越好。 老太爷抬抬手,“孙媳,过来。” 老太爷让二姨奶奶拿出一对镯子递给福娘,福娘大方的接过来,笑道“谢谢祖父。” “这是老太爷的珍藏,少奶奶.看老太爷多疼您啊。”二姨奶奶笑着说道。 福娘戴上,伸手到了老太爷面前,“祖父,很好看,孙媳特别喜欢,明天孙媳亲自下厨.给您做一顿好吃的。” “好,我等着你。”老太爷像个孩子一样的笑了,他喜欢福娘在他面前的天真烂漫,他了解的福娘,其实心思慎密,为人善良,但是,绝对不懦弱福娘这样做,无非是在哄他开心,这个家里,真正孝顺的儿女他找不出来,但是,有一点他可以肯定,福娘是真心孝顺他的。 人心换人心,八两换半斤。 和老太爷聊了一会儿,章氏和姚光政一前一后走了进来.章氏的脸色.明显的不好看。 福娘和姚之麟行过礼之后,依旧坐在了老太爷下首的小凳子上。 随后.家里的人一个个都到了。 姚广政看了一眼两个儿子,叹了一口气:“之麟,你娘已经派了人去接石翠娘,今天你打算如何? 姚广政是站在福娘这边的.因为福娘和姚之麟的亲事是他和文老爷定下的.福娘绝对有能力做好一个当家主母,儿子的命,比自己好多了一个男人最大的悲哀就是娶错妻子,这一生的碌碌无为,有他自己的原因,也有妻子的原因,看了一眼身边形同陌路的女人,姚广政心如死灰。 “爹,石翠娘是儿子同窗的妹妹,怎么可能做一个妾室看待,还请爹爹费心.帮石翠娘寻一门好亲事给她.儿子不想做出不仁不义的事情。”姚之麟双膝跪地,郑重得向姚广政说道。 老太爷看了一眼儿子,孙子的事情,的确应该是父亲做生,今天就要看他的儿子会怎么说。 姚广政很是欣慰的点点头,儿子成婚以来,夫妻间琴瑟和谐,听说儿子成亲以后,再也没有去过别的院子,由此可以看出,他是满意这个媳妇的。 如果姚广政真是把石翠娘当做妾室对待,那无疑是给落败的姚家雪上加霜,之前姚家和文家的地位是对等的.现在,文家的地位,财力.明显高出他们一等,倘若儿子不识时务,文老爷可以我出一百个,一千个的理由把女儿接回去。 章氏冷哼一声.“之麟,这门亲事,是你祖母允了的.也是你自己答应的.更何况,文家也是把石翠娘当做女儿嫁出去的,到了她出嫁之日你才反悔.不是逼着一个女子走向不归路吗?” 不等儿子说话:章氏拿余光扫了一眼如同看热闹一样笑容不减的文福娘:淡淡道:“儿媳,这件事,你觉得如何处理?” 福娘看到众人把日光都集中到她身上,笑了笑,站起身来.“婆婆,姚家的传统,就是做婆婆的一个又一个的住自己儿子房里塞人,婆婆深得老太太真传,儿媳妇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章氏气得胸口起伏,每次文福娘,她都会像一只刺谓.到处乱撞,让人无法接受。 福娘并不理会章氏的脸色,尊重是相互的,既然章氏一心跟她作对,那她只有迎头而上了。 老太爷重重的咳了一声,“好了,等那姑娘进了门之后.再跟她说好了我们姚家再穷.也养得一个姑娘,至于做妾.他们夫妻既然都不同意.那就算了。” 章氏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父亲,这件事,关乎到我们姚家的名声,那石家姑娘一心想要嫁给之麟,皆是当初之麟放她出了火海之放,若真是不同意她做妾.那当初应该早一点说.现在始娘马上要进门了,我们这样做,是不是太残忍了,儿媳现在年纪还小,根本不懂得如何服 极恶嫡妇第23部分阅读 欲望文 极恶嫡妇第24部分阅读 极恶嫡妇 作者:未知 极恶嫡妇第24部分阅读 之麟,若是石家始娘进了门:儿媳也能轻和一些,您说呢?” 老太爷摇摇头.“儿媳说的理由,倒也算是有三分道理,只是这件事.本是他们夫妻之间的事情,这样吧,等那姑娘进了门,先不要圆房,若是之麟和孙媳都同意.再说以后的事情,犯不着为了一个妾,令他们夫妻之间伤了和气。” 姚广政也说道:“父亲说的甚是,既是这样,那就先以小姐之守礼相待,之麟,儿媳,你们觉得如何?”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章氏只有咬牙的份,好在石翠娘还能进门,只要能进门,她自然能想出办法让儿子喜欢上石翠娘。 如果不想办法把儿子从石翠娘那边拉过来.她的下半生.将会如从前一样凄惨。 事情说定以后,众人各自回了院落。 姚之麟仔仔细细的查看着福娘的脸色,两人回来的一路上.他没有从福娘脸上看到任何的不快.却也因此心中颇为不快.因为福娘的无变化,代表着福娘从来没有把他放在心上。 姚之麟刚进房间,就问玉环:“玉环,给邓夫人的礼物准备好了吗?” 玉环点点头.答道:“大少爷,早就准备好了。” 福娘道:“我还没有吃饭呢,那三个孩子今天怎么没来?” 这样一说,众人才意识到,王氏和三个孩子都没有过来,平常,福娘洗漱完毕之后.三个孩子肯定都到了。 姚之麟遣了丁香去看看,福娘说道:“算了,我们过去看看吧。” 一向寡言少语的迎春低声道:“大少爷,不用去了,是夫人不让他们出门的,今天新姨娘进门,人多眼杂,夫人昨天晚上就对他们说了,今天不必出门了。” 姚之麟和福娘面面相觑,这件事,他们丝毫不知情.章氏到底是怎么想的,自从她掌家以来,家里的各种变化太大了,她自己的变化,更是让很多人觉得自己看错了章氏。 福娘问道:“他们吃饭了吗?” 迎春忙答道:“做好之后,奴婢就给他们送过去了,夫人派了人守在夹道两端,除了送饭,其他时间,不能放三位少爷出来。 姚之麟怒火往上撞,母亲真是鬼迷心窍了.权利真有这么大的魅力.让一个素日里大声话都不敢说的女人一下子变的强势起来,以至于令人无法接受。 福娘冷笑了一声:“还好只是迎一个姨娘进门。” 从福娘口中说出姨娘进门特别的刺耳,姚之麟沉声打断福娘道: “什么姨娘 !你们都记住了,今日进门的是石小姐,不是姨娘,她是我同窗的妹妹,也是我的妹妹:以后你们切不可称呼错误。” 众人心里一喜.姚之麟不接受石翠娘代表着什么?他们最清楚,看来啊,那石始娘,不过是婆媳斗争的牺牲品。 玉燕的眼角眉稍,都是灿烂地笑,文福娘暗暗瞪了她一眼,这些小姑娘啊,以为姚之麟这样做,就是对一个女人好,还差得远那,这一生,或者孤轴终老.或者是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不过.前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因为这个世界的男人.与她的思想无法同步。 玉燕自作主张,命人赶紧去瑞饭菜,伺候大少爷,大少奶奶用餐。 福娘默默地吃饭,姚之麟不时的给她夹菜.众人看得喜滋滋的,比吃进自己嘴里还觉得香甜。 玉环把准备好的礼物给婆子,让他们先装车,等夫妻俩吃过饭,他们就去邓家串门。 玉燕又伺候福娘化了一个淡妆.重新抬了一下头发,擂上两支猫眼石发髻,戴上一对玉兔红宝石耳坠。 这次,福娘只带了玉燕出门,今天石翠娘进门,家里可能会乱一点:听说章氏请了一些人来参加宴会。 福娘彻底的不管家,请了谁.她不感兴趣。 两人来到轿厅,邓家离姚家并不算远.他们打算坐轿子去。 上了轿子,刚刚行至大门口,就听到街上传来喧天的锣鼓.坐在轿子里的两个人均是一楞,这条街,有半条街都是他们姚家.这么早就有了锣鼓声,只能说明一个问题.石翠娘到了。 章氏这是在做什么,姚家刚刚被皇上法外开恩,她就积极纳妾,还是大张旗鼓的,比寻常人家的娶媳妇还热闹,太不可思议了。 路已经被堵上了,轿子肯定是出不去了,来来往往的人都在看着轿子,他们在猜测,轿子里的人是谁,遇到纳妾的轿子,他们是让还是不让。 按照规矩,若是路上遇到娶亲的.就是县太爷的轿子,也是要让一让的,喜事最大,也忌讳半路上停下来。 福娘不吭声,有姚之麟在,她不会操心这个。 姚之麟命轿夫停下轿子,縕怒道:“告诉那些鼓乐手.命他们停下.这不是喜事!” 轿夫犹豫了片刻,还是一溜小跑的到了队伍前面,看了看,他一拱手: “诸位,停一停,我们大少爷说,不让吹了。” 站在他面前的人听见了,也只是犹疑片到,便停了下来,轿子也随之停下来。 今天进出的客人,多半是和姚之麟家中有生意往来的,或者是与姚之麟私下关系比较好的.章氏给他们的请柬上明明白白的写着姚之麟纳妾。 虽然国家的律法在头上悬着.但是庆都城纳妾的多了去了,所以众人都不觉得奇怪,再说姚家出了事,纳个小妾冲冲喜,很正常。 待有人听到打头的鼓乐手说是大少爷传令不让奏乐,众人心里纳闷,今日姚之麟纳妾的好日子.他不应该在前厅接待容人么?这一前一后两顶轿子,还有一个轿子后面跟着的独轮车上装满了大包小包,还有食盒.说明轿子里的人耍出门拜亲访友。 姚家人唱的是哪一出戏呢?无论哪一个时代,人都有一种出于好奇的八卦心里,众人都在等着看笑话.看姚之麟如何处理这件事.很显然,姚之麟没有预料到小妾的轿子这么快就到了,更令人期待的是:后面轿子里的人.很多人猜,后面轿子里的人是姚家的少奶奶,那个出了名的悍妇。 这第一仗,好像大少奶奶赢了。 《极恶嫡妇》一朝嫁作新人妇:第四十回 【婆媳过招8】 秀儿从马丰上下来.走到花轿旁,轻声说道:“小蛆.是大少爷的轿子。” 石翠娘只知道鼓乐停了.为什出,还不知道,现在秀儿一说,她明白了.姚亡麟出面拦阻了。 石翠娘咬了咬牙.略一思量。撩开了轿帘。虽然文福娘声名在外。但她石翠娘也不是吃素的.这世上除了姚之麟。没有人能够给她更好的归宿,文家肯定是回不击了,为了得到姚之麟,她已经牺牲了太多。 章氏和文福娘之间的矛盾是她乐见其成的.早听说章氏懦弱无能.不明白文福娘为何与章氏也合不来.莫非老天听到了她的听祷。 “小姐,您?”秀儿惊讶的看着石翠娘。 石翠娘在众人的惊讶中如风摆扬柳般窈窕婀娜的走到姚之麟的轿子面前,双膝一屈,直直的跪在了她上,“妾身石氏,见过夫君。” 这里里外外的人都在看着姚之麟的轿子,厚厚的轿帘内,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况,无人知晓,众人不禁屏住呼吸,静静等祷下一幕的出现。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看到貌美如花的石翠娘,众人更多的是羡慕姚之麟的桃花运,听说他的新婚妻子也很美,不知道有没有眼前的小妾美丽.按照一般规律.正房肯定是不如妾室好看.否则还纳妾做什么。 轿帘掀了起来,姚之麟弯腰从里面走出来,站在石翠娘面前,脸上是温文的笑.“妹妹起来吧,你我兄妹.不需如此大礼。” 看着石翠娘惊愕的表情,姚之麟沉下脸,斥责石翠娘身边的秀儿,“没有眼力的贱人,还不把你家小姐扶起来,妹妹,为兄要带你嫂嫂走亲戚,你先回家,娘在里面等着你呢。” 众人更是错错愕不已,这是唱的哪一出戏.一个口称夫君.一个唤作妹妹.这分明是姚之麟不想纳妾。 秀儿一脸委屈的口中称是。上前想要扶起石翠娘。石翠娘咬着嘴唇。不肯起来。伏在地上。转瞬间泪水涟涟,“干爹,干娘是把石氏当做女儿出嫁,嫁到姚家来的,若是夫君不肯认.那要我文家的脸面置于何处?” 她的声音虽然带着哭腔,却非常清晰,离着近的人都听到了.这个女子,是姚之麟的岳家送来的。 怎么回事?哪有人刚把女儿嫁过来,就紧着给女儿房里塞小妾,莫非新娘子有什么隐疾不成? 姚之麟一怔,显然这句话杀伤力很大.的确,石翠娘是文家送来的,可也不是文家心甘椿愿送来的.去文家几次.立老爷都很婉转的表达了自己的意恩,若是女儿受了委屈,他这个女婿,可以随时换掉。 无论从哪一方面说.姚之麟都没才打算纳妾的念头,尤其是石翠娘还是他好友的妹妹.更不可能了。 思及此,姚之麟淡笑道:“妹妹此言差矣,我和你兄长情同手足,若是真把你当做妾室.姚某还不成了猪狗不如的畜生,那样不仁不义的事恃.是姚某所不齿的.秀儿,你家小姐的闺房已经布置好,带着你家小姐进去吧。” 言罢,姚之麟转身回了轿子,沉声道:“起轿。” 若是姚之麟走了.这件事就会成为定局了,石翠娘的心,冷到了极点,但也硬到了极点,只是瞬间就做出一个决定,起身奔向了后面的轿子,跪在轿子前磕头如捣蒜::少奶奶,石氏发誓,以后对少奶奶一定恭敬听话,绝对不会和少奶奶作对.请少奶奶大人大量,把过去的不愉快都忘掉吧。” 左近的人终于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原来真正的原因是小妾之前和少奶奶有矛盾,姚之麟惧内,只好舍掉美人了。 文福娘听她说完,平静的说道:“石翠娘,姚之麟要不要你,跟我无关.当初他把你从青楼赎出来.也不是为了纳妾,而是看在你亡兄的面上,你甘心为妾,那是你的事情.不要把事情扯在我身上.我的爹娘虽然是你的干爹干娘.但那是看在姚之麟的面上.而不是想给自家女儿房里塞个人,这件事,你若敢在扯在我身上.扯在我文家身上,别怪我跟你不客气。” 随后,轿子里传来一声娇斥,“起轿” 至此,姚家纳妾的来龙去脉.众人都明白了,再看向石翠娘,众人的脸上多了许多的不屑与嘲讽,怪不得要嫁给姚之麟,原来是从青楼出来的。 轿子一前一后的走了。没有人理会石翠娘的情绪。等到章氏派人来接她的时候,石翠娘已经昏倒在地上了,也不知是真是假。 下人送上拜帖,门房一溜小跑.进去禀报,听到婆子说,是夫妻俩来了,夙玉一笑,“这夫妻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个天不是纳妾吗?” 虽然如此说,还是让人请他们进来。 福娘看到坐在堂上的夙玉.笑盈盈的走了进来,姚之麟规矩的行礼问候夙玉笑道:“好了,在我这儿,没才那么多规矩。” 姚之麟和福娘坐下,夙玉忍不住好奇.终于还是问了出来,“之麟,今天不是你的好日子吗?” “让表姐看笑话了,绝无此事.只是谣传。”姚之麟有些脸红的说道。 福娘忍不住向夙玉做个鬼脸,夙玉失笑道:“你这鬼丫头。” 福娘起身在夙玉耳边低悟一番。夙玉极力的忍住笑.表情几近扭曲.她一直担心妹妹在姚家会不会受欺负。姚家纳妾.也给她送了请柬,相公问她去不去,夙玉当然不去,只是准备了一些礼物派人送过去,她去了,妹妹岂不是更被人踩在脚下。 两人在夙玉家吃了饭.逗留到下午,才姗姗然回到家中。 此时章氏已经气炸了肺。家里摆了酒席,不见主人。不见新郎官。这些客人本都是冲着姚之麟来的,姚之麟不在,又发生了门口那一幕,姚广政也不露面,负责接待客人的姚之胤如丧考妣,谁还有心思吃饭,时间不过半,众人已经纷纷找了借口告辞。 章氏认定这都是儿媳妇的阴谋,安慰了哭泣的石翠娘之后,吩咐木槿守在门口,若是少爷少奶奶回来,马上告知。 两人刚一回到院子,木槿就到了,木槿歉意的对玉环说道:“玉环妹妹。对不起,夫人这次颜面尽失,气得不得了,顾妈妈都被骂了。” 木槿虽然是章氏的心腹,但是对玉环等人一直心存好感,其实,木槿也不理解章氏的转变,顿妈妈今天还说,“自己老了,干不动了,想回家养老去了,现在夫人已经掌了家,用不着她担心了。” 木槿最是清楚.顿妈妈伤心了。其实,何止是顿妈妈.夫人身边有几个开心的。从前他们见到别的房的丫鬟婆子.总是抬不起头来.现如今.可以抬起头来了,却更让人看不起了。 福娘换过永服,慢条斯理的走出门.姚之麟要跟着她去,被福娘拒绝了。这种事情,怕是以后会很多,总不能每一次都让姚之麟出面.更何况姚之麟马上就要走了。 福娘思来想去,觉得自己离开的最佳时机:就是姚之之走后,等他走了,她有信心让章氏把自己赶出家门,要知道,在这个时代,公公婆婆一句话让你休妻,就算你是当朝宰湘.也得听从父母之命,不得违抗。 如果姚之麟知道福娘一直不曾断了离开的心思,一定很伤心。 这个时代的婚姻 ,只是单纯的把两个陌生人捆绑在一起过日子,为人称道的婚姻就是相敬如宾,举案齐眉。 福娘的思想在这个世界,只能用惊世骇俗来解释。 玉燕跟着福娘来到章氏的院子,刚进院,就听到了石翠娘的哭声,木槿苦笑着低声道:“少奶奶,一会儿您就忍着点吧。” 福娘轻声笑道:“木槿姐姐.你觉得我是那种忍得住人吗?” 木槿心中叫苦连连,石头碰上了花岗岩,谁是更硬的那个呢? 福娘进门,笑盈盈的行了礼,对石翠娘却视而不见。石翠娘却停止了哭泣,规规矩矩的按照妾室的礼节要给福娘行礼,福娘又不是第一天见小三,石翠娘的礼她若是受了。就等于默认了石翠娘的身份。 福娘和侧身闪过,看到章氏沉默不语,冷笑着坐在了椅子上:“石小姐.你的礼我可不敢受,姚之麟把你当妹妹,我把你当小妾.那岂不是机侮辱了你。又侮辱了姚之麟。” 章氏瑞起一杯茶,“翠娘,把这杯茶奉给少奶奶。” “婆婆,礼不能受.茶当然也不会喝了,婆婆叫我来,又不说话。只是让石小姐给我奉茶,哦,真是对不起.恕儿媳如不能接受。” 章氏勃然大怒,当着石翠娘的面,福娘这样不给面子,石翠娘还如何信服她,如何会帮她对付福娘。 章氏手中的那杯茶,论啷一声,掉落地上。 福娘镇定从容得看着章氏,一个女人最弱智脑残的的行为,就是摔东西.这只能证明她已经黔驴技穷了。 “婆婆,我们家已经不比从前.摔这一个,我们就要重新买,买一个需要多少钱呢?哦,对了,现在是婆婆管家。不管多少钱。婆婆都出得起,儿子挣了戏,就是给婆婆浪费的嘛,再说婆婆比老太太强多了,当初老太太一天花个百八十两银子,都不带眨一下眼睛的。福娘踢了一脚滚到自己脚下的杯子盖:站了起来.“婆婆:若是姚之麟认了这个小妾,我无话可说,想要我说服姚之麟.门都没有,我可不会像婆婆一样大度,看着公公左一个妾室右一个妾的进门。” 福娘福身行礼后道:“婆婆:没事我先走了。” “你站住!”章氏气得脸都白了,自己这个婆婆,在家中没有半点地位。公公看不上。夫君爱理不理,两个儿子阳奉阴违.至于这个儿媳妇。只能用无法无天来形容她了。 福娘站住脚,却只是回头,身子没有转过来,石翠娘与她的目光碰在一处,石翠娘的眼底闪着冷光,那样凌厉的眼神,实在不适宜出现在一个女孩脸上。福娘毫不畏惧的回给她一个眼神,嘲讽的一笑,视线落在了章氏身上“跪下!”章氏指着文福娘恕斥。 福娘摇摇头,“婆婆,真不好意思.我要走了,老太爷找我过去。为了尊重婆婆,我才先来了这儿。” 福娘回头,快走两步,踏出了门槛,对章氏的怒吼,听而不闻。 看来咆哮帝也是会传染的,老太太走了,就传染给了章氏,姚家大宅,还真不是好地方。 石翠娘看着福娘走出门.已经是目瞪口呆.可以这样吗?文福娘就是这样做媳妇的? 愣了一会儿,石翠娘赶紧上前劝慰章氏,以前听人说,不觉得有什么,现在才知道,传闻都是真的.现在想要通过章氏靠近姚之麟,怕是有一定的难度。 玉燕意扰未尽的问道:“小姐.干什么就这样走了?” “没什么?我总要给嫂嫂留一点面子。”福娘轻描淡写的说道。 玉燕赫然,脸红到了脖颈.章氏也是章家的人,她是章家的家生子.也是章家人,福娘的话。让她觉得很是对不起她.虽然与之作对的不是她们。 福娘回来得太快,让丁香还来不及向姚之麟汇报,姚之麟却也没有太多的惊讶,母亲绝对不是福娘的对手,三句两句,就能让母亲无言以对。 他虽然心疼母亲.却不愿意让母亲如此嚣张下去,有一个文福娘,母亲还能收敛一点。 姚之麟开始怀疑自家的风水是不是有问题,为什么姚家的主母一个比一个厉害,表姐夫开玩笑说,他们家夫纲不振.没准是风水有问题。 虽然是玩笑.姚之麟却放在了心上,他想.也许真是姚家的风水有问题.否则从祖父开始,到父亲.再到他,婚姻都是如此的不顺利。 晚饭之前,王氏等人过来请安.翠儿看到夫妻俩一个看书.一个喝茶相陪,说不出的琴瑟和楷.心中酸楚.这样的日子.永远不会属于她的。 福娘命玉环掌出在表姐家拿回来的点心给三个孩子吃,永春第一个大声说了谢谢母亲,翠儿赶紧让自己的两个儿子也行礼道谢永明和永深咬着嘴唇,看看点心,又看看福娘,永深轻声的说了一句,谢谢母亲。 永明附和着说了一句,缩到了弟弟身后.永春拿了三块点心,先给了弟弟每人一抉,又把手里的那块点心给了文福娘,文福娘柔声一笑:“永春吃吧,母亲不吃。” 永春又拿给父亲.姚之麟摇头.摆摆手,不意永春自己吃。 三个孩子坐在椅子上吃点心,福娘笑道:“马上要吃晚饭了.每人只能吃一块。” 永深似乎最喜欢这种点心.眼睛一直瞄着茶食盒,翠儿本想抗醒一下自己的儿子,但这里没有她的地位.她虽然生了两个孩子却并不是他们的母亲.除非有一天.两个孩子光宗耀祖,给她要个封赠。 只可惜,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因为姚家落败了.她的两个儿子再也没有机会踏入仕途了。 福娘看在眼里,笑道:“永深.若是你想吃点心.一会儿带回去。” 永深眼睛一亮,扰豫了一下,红着脸说道:“谢谢母亲。” 两个孩子羡慕的看着他.福娘的心情被一个孩子感染.人生若是永这像这些孩子一般简单多好。 只可惜,那样美好的岁月她还没来得及领略,就已经不属于她了。 心里虽然万分失落.福娘的脸上惊然还是温和的笑道:“一会儿分成三份,给三位小少爷带回去。” 三个孩子的表情也越来越放松,永春吃过以后,玉环违给他一杯茶,永春道声谢谢,很斯文的喝了,走到福娘面前笑道:“母亲,昨天那首诗我已经会背了。” 昨天福娘教了他一首侍李绅的悯农。 福娘饶有兴致的笑道:“好啊,那就背来听听。” 永春倒背着手,大声的背诵起来,“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永春挠挠头,他明明记得很清楚,最后一句关键时刻.居然想不起来了。 福娘笑道:“不着急,慢慢想想。” 姚之麟咬了一声,福娘每天都会和永春玩一会儿,原来真的是在教导他。原本教导儿子的责任,是他这个父亲应该承担的。 但是他做不到,还有十天,他就要走了,这一走,还不知能不能回来,若是真的不能回来,永春给她做个伴,也是好的,这孩子,应语和他的母亲一样.比较忠厚老实。 永春看了一眼父亲,看到父亲的脸色并未沉下来,舒了一口气,脑海中灵光乍现,想起了最后一句:“粒粒皆辛苦。” 福娘鼓掌,“永春很棒,想想啊,应该奖励你什么呢?” 永春鼓起了勇气,行礼道:“母亲,儿子想要一套叔叔房中那样的文房四宝。” “你叔叔房里的?可我没见过不过这倒也简单,姚之麟,明天你到街上去买一套文房四宝来,要好一点的。” 永深大着胆子道:“母亲,我也要。” 永明也小声说,“,母亲,我也要。”说完,半低着头,不敢看福娘。 福娘很爽快的笑道:“这还不简单,明天一人一套。” 姚之麟点头答应,如果他这次去伊列不能回来,这三个孩子,也算是……姚之之暗中叹了一口气.这几天,他叹气的次数越来越多,以前是不恋家的.现在,怎么变得缠绵起来,总是东想西想.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翠儿看着他们之间轻松温馨的互动扬景,心里酸涩不已,明明是自己生的孩子,却从未像今天这样对过她,人的命,从你落生到这个世界以后就注定了,出生的时候你是奴才,你就永远是奴才。 门外的婆子来报,新姨娘求见。 姚之麟顿时黑了脸,高声斥道:“哪里来的新姨娘.若再有人胡说,家法伺候。” 因为陪着石翠娘来的顾妈妈如此说的。婆子才照实禀报,不想被大少爷斥责一顿.婆子虽然气闷,却只能听着。 其实,今天在大门那出戏,众人已经想到,一向温和的大少爷突然变得强硬,肯定是怕大少奶奶生气,再说老太爷和老爷都不肯承认石翠娘的身份面都不露,忙前忙后的,也只有一个章氏。 顾妈妈不想因为石翠娘得罪了夫妻俩.对夫人的一些做法她本来就不赞同以少奶奶的强势,以后真正执掌这个家的还得是他们夫妻俩.自己的儿孙还要在庆都城计饭吃.若是为了夫人得罪了夫妻俩,实在是得不偿失这些天.她一直劝章氏。奈何章氏就像走进了死胡同,怎么拽都出不来了。 顾妈妈轻声道:“秀儿.陪着你家姑娘进去吧,我还有事。先走了。”顾妈妈不等石翠娘说话,已经飞快的离开了.就像是躲避瘟疫一样。 “秀儿,我们进击吧。”天气冷,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福娘的院子里除了丁香和迎春,全部都是福娘带来的人.福娘对他们.如同自己的家人。 上了台阶,秀儿紧走两步,掀开门帘。这一掀,正好与一个人迎面碰上。秀儿脸一红,嗫嚅道:“莺儿。” 莺儿一扭脸,哼了哼,却没有说话,她想自己若是从来不认识眼前这个忘思负义的女子才好。 石翠娘走了进来。莺儿帮她解了粉红色诱花银兔毛边的斗篷,搭在手上.鸳儿不情愿的努努嘴,秋儿一笑。接过来.莺儿的喜怒哀乐都在脸上.她最少了解不过。 两人跪在地上,姚之麟沉沉道:“你来做什么?” “大少爷。大少奶奶.夫人命妾身来服侍你们用饭。” 福娘撇撇嘴。 姚之麟看了一眼福娘,又看了一眼瞪着好奇的大眼睛的儿子,咬了一声“永春,永明.永深,过来见过你们的姑姑。” 众人愕然间,却见永春已经走了过来.单膝跪地,朗声道:“侄儿永春见过姑姑。” 一朝嫁作新人妇:第四十一回【婆媳过招9】 永明和永深紧随其后,单膝跪地,煞有介事的行礼道:“侄儿永明(永深)见过姑姑。” 众人并不觉得惊讶,因为姚之麟先前在门口在态度已经很坚定的告诉众人,她只能是妹妹。 石翠娘泪如雨下,双膝一软,缓缓跪在地上,“夫君若是只肯把妾身当做妹妹,妾身只好一死求。。。。” 姚之麟愠怒,打断石翠娘,“你就那么自甘下贱,愿意为妾吗?岳丈一家人看在我的面上,给你介绍了多少好亲事,为什么?难道给我做妾强过与人为妻吗?” 顿了顿,他冷声道:“若是你真的想死,我也不强求,玉燕,带着小姐先到她的院子里去,明日一早,给小姐准备祭品,先她兄长的坟上一趟,若是她想求死,就不必回来了。” 石翠娘颜色大变,怎么也想不到姚之麟不论人前人后,都不给她面子,这件事,真的是尘埃落定,无可挽回了吗? 论家世,她或许不如文福娘,可是论相貌,论才情,文福娘绝对不是她的对手,为什么姚之麟就看不到呢?眼角余光看到文福娘漫不经心的笑容,仿佛眼前的一幕,不过是一出闹剧,石翠娘更觉得那是一种讽刺,暗暗握了握拳头,心中坚定的想,决不能轻易认输。 玉燕伸手一拉,石翠娘就站了起来,那完全是身不由己的,石翠娘早就知道玉燕和玉环是有功夫的,倏地,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其实,这两个丫鬟才是姚之麟真正害怕文福娘的原因吧?姚之麟怎么会喜欢悍妇一般的文福娘呢? 文福娘看着她站起来,笑道:“今天也算是一个好日子,吩咐厨房,我们在一起吃饭,玉燕,等吃过饭再送小姐回去。” 福娘确定一件事,姚之麟是真的打算把石翠娘做妹妹,只可惜,这妹妹不领情,或许,这年头真不像她所处的年代,流行什么干爹,干哥哥之类的,因为这里做人家的小三,是名正言顺的。 若是她那个时代的小三都来到这里,一定欢欣倍至,合法的地位,合法的抢人家老公,对于那些不要脸的小三们,是多么美妙的事情。 众人分了两桌,福娘和姚之麟以及三个孩子,加上石翠娘从一桌,王氏和翠儿以及房里的丫鬟们一桌。 福娘把东厢房腾出一间,专门做了餐厅,香薰炉全都撤掉了,取而代之的是暖窖送来的鲜花,因为有火墙,从外边进来,温暖的房间让人感觉似乎到了阳春三月。 永春把自己的双手放到了福娘面前,“母亲,今天我的手干净吗?” “干净,非常干净。”福娘拍拍他的脸,笑着跟他说道,今天永春表现不错,这个孩子,就是没有人加以教导,其实,他和姚之麟,真正的姚之麟很像,果断,有心计,聪明却不外露,懂得审时度势。 她虽然不喜欢姚家人,也不想在姚家呆上一辈子,但是,对于这个孩子,她还是很疼爱,很怜惜的,没有妈妈的孩子,真的很像一根草。 她曾经断过个案子,父母都有了外遇,两人急于离婚,却无一人愿意要孩子,都想把孩子提给对方,之所以闹上法庭,就是因为孩子,那个大眼睛的小女孩,就像是一只皮球,被父母踢来踢去,最后,是孩子永远在外地的爷爷奶奶带走了孩子,这一出闹剧才结束了。 福娘觉得,永春和那个小女孩的境遇非常相似,他已经没有了母亲,父亲对他,置若罔闻,他只是给了他生命,却没有打算给他一个负责任的人生路。 尤其是听到孩子第一次叫她母亲的时候,福娘的心,彻底化了,似乎有人说过,每个女人都有天生的母性,即便是她没有生过孩子,当然,也有狼性大于母性的女人,但比起狼必的男人来,要少得多了。 姚之麟坐在上首,左边是福娘和永春,右边是石翠娘、永明、永深,两个孩子很愉父亲,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跟父亲同桌吃饭,所以,||乳|娘在后面给他们夹菜的时候,两人大气都不敢出,只是静静的吃饭。 姚之麟对今天的晚饭很满意,他笑道:“明年我们也养一些大白鹅,表姐家的鹅肝,做的的确很好吃。” 他们回来的时候,夙玉给福娘带了一罐自家酱好的鹅肝,很是美味,三个孩子显然比他这吃,尤其是永深,吃得最多,福娘叮嘱||乳|娘给他夹些白菜,永深把白菜埋在米饭下面,只顾吃鹅肝。 福娘已经吃饱了,她在看着永春吃饭,永春的||乳|娘不在身边,福娘是觉得永春已经大了,没有必要让||乳|娘跟着伺候,就让她吃饭去了,若是像在家的时候,吃完一碗,旁边就有人伸手给她添饭,她还真的不习惯。 “福娘,你怎么不吃了?”姚之麟看她吃完一碗就放下了筷子,关切的温柔询问道。 “吃饱了。”她喝了一碗汤,吃了一碗米饭,足够了,晚饭有七分饱就很好了。 “再吃一点吧,你不是说还在长个儿吗?不吃拿什么长个子。”姚之麟起身给福娘又盛了一碗米饭,放到她的面前,“快吃吧。” 福娘撅着嘴说道:“我都吃饱了。” “那也再吃一碗。”他认为石翠娘的出现,导致福娘心情不好,所以,福娘吃了一碗米饭就推开了饭碗。 永春低声道:“母亲,我也想吃第二碗。”永深的碗里还有一个底儿,也嚷道:“母亲,我也想吃第二碗。” 福娘笑道:“好,一个个来。”说完,看了一眼姚之麟,示意他去给儿子添饭。 姚之麟愣了一下,还是听话的去给三个儿子添饭,先给永春添了半碗,又给二儿子,小儿子各添了半碗,“你们晚上不能多吃,这就够了。” 福娘摇摇头,比茶盅大不了多少的碗,吃一碗半,根本不算多,不过三个孩子吃的菜太多了。 石翠娘紧着吃了两口,说道:“夫君,我也想再吃一碗。” 永春很利索的下了椅子,转过来说道:“姑姑,我来给您盛饭。” 石翠娘尴尬的说声谢谢,自己站了起来,她不敢让永春盛饭,论其地位,她不如永春。 永春笑道:“没事,姑姑,我来吧。”永春想要端过来,石翠娘没同意,自己去盛了饭。 永春趁她盛饭的时候说道:“姑姑,爹爹说,您是他的妹妹,那您怎么能称呼爹爹夫君?母亲说过,长幼名分次序不能错的。” 其实这句话并不是福娘说的,是福娘和玉燕聊天的时候,玉燕说出来的,永春恰好在旁边,就听进了耳朵,并记住了。 福娘似是很严肃的说道:“永春,那是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插嘴,吃饭的时候,不许说话。” 永春点点头,“母亲,孩儿错了。”道歉完毕,永春低头吃饭。 石翠娘愈加尴尬,脸上的红晕一直蔓延到脖颈,盛好饭,她低着头,一言不发的走回到桌子前,默默的坐下,她突然意识到,这顿饭,原是鸿门宴,文福娘是借这顿饭羞辱她,要她看清事实。 而事实是,她要赶走文福娘,自己顶替文福娘的位置,她一定会做到的。 吃过饭,石翠娘红着脸说道:“之麟哥哥,妾身明天想请你一起跟着去祭拜兄长,可以吗?” “不了,明天你自己去吧,我会派人保护你。” 石翠妨怔住,没有想到姚之麟如此干脆的拒绝她,难道他就这么怕文福娘吗? “来人。”姚之翩喊了一声。 玉环第一个走进来,姚之麟见是玉环,证据柔和了许多,“玉环,让人带着不姐回院子,对了,不是说让翠儿伺候小姐吗?就让她今天晚上搬过去吧。” 玉环应声答是,屈身行礼,带着石翠娘出去了。 文福娘也起身道:“我们也回去了。” 福娘便手拉着永春,永深紧跑两步,追了上来,主动拉起福手,咧开嘴笑了笑,福娘也笑了。 永明咬着嘴唇,很是不高兴,永深竟然抛下他,福娘一笑,“永明,让你爹爹抱着。” 永明想都没有想过,摇头道:“我自己走。” 姚之麟苦笑着看了一眼福娘,伸手抱起了儿子,他的确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加上他们的母亲并不是自己想要的女儿,所以,这三个孩子,他一个都没抱过。 一家人回到了正房,姚之麟放下儿子,这孩子已经两岁了,懂得看大人的脸色,姚之麟抱着孩子的时候,很生涩,抱着他很紧,永明觉得不舒服,却不敢说,短短的几十步路,他觉得很漫长,真想说自己下来走。 永春问福娘,“母亲,今天还能讲故事吗?” “行,讲一个你们就回去,明天早起要练大字。” 永春点点头,“孩儿一定会听母亲的话。” 三个凑在福娘的身边,听着她讲故事。 福娘讲的是孔融让梨的故事,故事讲到一半,永明说道:“母亲,我吃小的梨子。” 原来,榻子的小桌子上就摆着一盘水果,永明的眼睛从进来就瞄了好几次了。他的心思根本不在故事上。福娘失笑,让姚之麟给他削一只梨子。 没有丫鬟在房里,姚之麟只好乖乖的给儿子削梨子,问题是,他有三个儿子,梨子不能分着吃,更何况,他不能忽略了妻子。 故事讲完了,四个人睁大眼睛看着姚之麟削梨子,永春情不自禁的喊声了出来,“父亲真本事,竟然可以连着削下来。” 姚之麟一挑眉,看看福娘,福娘撇嘴一笑,怎么?想要表扬啊,噢,上帝,她没有那个兴趣,不过,她听单位的同事总是说一句话,好孩子气是夸出来的,她已经充分理解了这句话,几次对永春的夸奖,这个孩子往日脸上怯怯的笑容和阴霾,已经消失不见。 看着母子四人吃梨了,姚之麟叹了一口气,怎么就没有人想着他呢? 怪就怪福娘,她说梨子不能分着吃,果盘里只有四只梨了,总不能跟儿子去抢,更何况大儿子已经谦让过了。 姚之麟想着大儿子今年三岁,若是他两年以后能够回来,也是永春上学的年龄了,如果带着他们去了京城,一定给他们请一位有耐心,有能力的教书先生,看看这一家子的庶子,没一个有出息的。 这些,还都是福娘提醒他的。 从这件事就可以看出福娘是真正善良的姑娘,因为没有那个正妻会如此大度的让庶子成材,除非她自己膝下无儿。 外边是秀儿的声音,压得很低,姚之麟还是听出来了。 习武之人,原本就比平常人的耳力要好得多,外边说话的是秀儿和莺儿。 莺儿是在斥责秀儿,秀儿哭泣,莺儿的口气硬得很,并没有打算原谅秀儿,说起来,当初他花重金买通了秀儿,也不过是两个原因,第一是查看文士光和侯府的真正关系,另一个就是为了福娘,只是没有想过,秀儿多想了,以为自己会纳她为妾。 一般来说,跟随小姐出嫁的丫鬟有两种出路,一种是被小姐指给了下人,另一个就是跟了小姐的夫君。 秀儿这样想,原本也没什么,只不过,福娘和别的女子不一样,其实,姚之麟到现在也无法掌握福娘的思想,她是一个很难琢磨透的女子,有时候,她犀利的眼神,仿佛能看到一个人的内心深处,令人不寒而栗,有时候,她单纯得像个孩子,做出事来,让你哭笑不得。 福娘隐隐听到了哭声,一皱眉,问道:“谁在外边?” 秀儿不顾一切的冲了进来,跪在地上哭诉道:“小姐,你行行好,让大少爷去看看石小姐吧,她进了屋子就开始哭,后来因为哭得太伤心,晕了过去,您派的丫鬟翠儿姑娘根本就不管她,进了院子就睡觉去了,奴婢错了,您把气尽管撒在奴婢身上,放过石 极恶嫡妇第24部分阅读 欲望文 极恶嫡妇第25部分阅读 极恶嫡妇 作者:未知 极恶嫡妇第25部分阅读 ,放过石小姐吧。。。” 福娘气得鼻子差点歪了,这个秀儿,好歹是文家出去的,她走的时候,自己也没有亏待她,现如今怎么学会倒打一耙,无中生有,污蔑起人来了。 姚之麟抬脚踹了过去,“不知廉耻的奴才,滚!” 秀儿显然没有料到这招不灵,她以为姚之麟私下买通她调查文福娘,就代表他并不喜欢文福娘,娶文福娘,只是出于无奈。 印象中的姚之麟,总是一脸和气,文雅的笑容,让他看起来非常的高贵俊逸,秀儿之所以答应柏氏,多半的原因,就是少女的情怀。 可眼前的姚之麟,看起来狰狞冷戾,让人不敢多看一眼。 石翠娘说,文福娘看在他们曾经主仆一场,姚之麟看在她曾经为他打探消息的份上,绝对不会为难她,因此,翠儿径自回房睡觉去之后,两人便导演了这一出戏。 孰料,演戏的只有他们两个,文福娘一声不吭看着她被姚之麟狠踢了一脚不说,莺儿还特别解气的狠狠说了一声活该。 看到三个孩子惊恐的目光,福娘意识到,姚之麟做错事了,他不应该当着孩子的面教训秀儿。 福娘黛眉紧蹙,思索着应该如何向他们解释。 孰料,永春率先开了口,“母亲,刚才那个丫鬟,是不是做错了事?” 福娘一愣怔,马上解释道:“她在骗你父亲,永春,记住,要做一个诚实的人,不撒谎骗人,骗人不是好孩子。” 永春很了然的点点头,“母亲,孩儿记下了,我以后绝对不骗人,还有你们俩,也不能骗人,不骗父亲,也不骗母亲。” 两个孩子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重复永春的话,“我也不骗人,不骗父亲,也不骗母亲。” “好,你们都是好孩子,现在晚了,跟着||乳|娘回去睡觉吧,明天谁起得最早,我会奖励谁。”福娘笑着跟三个人说道。 秀儿已经被随后赶来的玉环拽了出去,可秀儿的哭声还是不绝于耳,福娘不愿意让孩子接受这种环境,只能让他们先回去。 因为三个孩子,福娘的脑海浮起一个念头,等三个孩子被||乳|妨带走以后,福娘说道:“姚之麟,若是你真的不想让她为妾,就不要让她住在这儿,虽然院子比原来少了,可不少她一个人住的地方。” 姚之麟看到福娘主动提出要求,甚为高兴,很是爽快的就答应了,再有十天他就走了,让石翠娘住在这里,肯定会天天找福娘的麻烦,虽然福娘不怕她,可守着一个这样的人,心里肯定不舒服。 既然母亲喜欢她,就让她住在小妹的院子好了,妹妹出嫁以后,那院子一直空着。 “也好,那就让她住在小妹的荷香院去吧。”不管怎么样,她是同窗好友的妹妹,看在她亡兄的份上,在物质上,也不能亏待她,在夙玉家的时候,他也暗了托了姐夫,让他帮忙在外张给她寻了一门好亲事,这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福娘点点头,“姚之麟,我们一起去看看你可爱的妹妹吧。” 姚之麟诧异的看着她,可爱的妹妹?看福娘的神情,不像是去看人,像是去看笑话。 不过,福娘提出任何要求,姚之都会答应,更何况,带着福娘去,会让石翠娘更快的死了心,也是一件好事。 一朝嫁作新人妇 第四十二回 【婆媳过招10】 福娘和姚之麟进了院子,刚下过雪,走在雪上,咯吱咯吱的声音,让空寂的院子多了几分生趣。 翠儿还未躺下,正在屋里整理自己的物品,玉环一开门,她就听到了,等看到夫妻俩进来,她赶紧从房里出来。 “见过少爷,少奶奶。”福娘并没有生气的迹象,把翠儿安排在石娘身边,本来就要是他们狗咬狗,翠儿虽然没有了老太太做依仗,但是她有两个孩子,所以,两个人现在是势均力敌。 如果不是石翠娘过分的举动,福娘也就算了,不会把她赶出这个院子。但是,石翠娘的行为触怒了她的底线,这样阴险的女子,实在让人忍不住除之而后快。 “翠儿,你怎么不伺候小姐,反倒自己先睡了!”虽然福娘没有说她,但姚之麟还是张口斥责了她,即便是他不喜欢石翠娘,但是,依然把她当然小姐看待,翠儿是丫鬟,就应该尽丫鬟的本分。 “大少爷,不是的,石小姐说不用奴婢伺候,奴婢就趁机收拾一下房间里的杂物。”不管是真是假,只要给了姚之麟一个答案,姚之麟是不会追究的。 姚之麟的脸色果然缓和了许多,一边走,一边问福娘冷不冷。 两人进了正房,刚走到东次间门口,就听见石翠娘哭泣的声音,福娘回头看到秀儿一眼,却没说话,秀儿脸色一白,低下了头。 石翠娘昏过去是假的,只是为了让姚之麟单独过来,现在这个计划显然泡汤了,做梦也想不到文福娘会跟着来,秀儿有点不明白,大少爷为什么会怕小姐? 两人走进去,看到石翠娘趴在桌子上,哭声时有时无,时高时你,却带着做作的美之韵味,姚之麟不禁皱起了眉头。 他不喜欢石翠娘把青楼那套东西带进家里来,青楼中的女子,无论是哭是笑,都如演戏一般,让你如坠云雾,心生怜爱。 楞他不是旁的人,青楼那套东西,他素来是厌倦的,当初他在师傅那赶时髦训练的时候,师傅曾经找了大晋朝最有名的老鸨子,把青楼那套东西让他们彻底的了解透彻。 事后,老鸨子就不知所踪,没有人关心这些,因为他们必须保持冷血心肠。 可是,这套东西的确很有用,做作的女子,想勾引他的女子,都会铩羽而归,这是作为一个鹰卫的基本要求,不能被美色诱惑。 福娘咳了一声,石翠娘仿佛这才注意到他们进来,站起来,转过身行礼道:“哥哥,嫂嫂。” 福娘心中暗笑,进步挺快嘛,这么快就改口了,不知道接下来她打算怎么做? “秀儿说你晕倒了,还不是没事么?这年下的,不要总是哭,若是你兄长在天有灵,也不会高兴的。”姚之麟忍着气说道。 跟一众女人在一起,才会发觉,除了文福娘,再也找不到纯洁善良的好女孩。 每个人都会费尽心思的以各种借口接近他,只为了留在他身边,为了一个有可能会孤独终生的虚名。 石翠娘的脚步似是有些发虚,晃了晃身子,险些倒在地上,姚之麟身边的玉燕及时伸手,扶住了她,淡笑道:“石小姐,天色已晚,您还是赶紧歇以,若是真不舒服,奴婢愿意为您跑一趟,找个郎中来。”石翠娘暗自咬了咬牙,牵强的一笑,“给兄嫂添麻烦了,妾身没事了,你们回去吧。” 福娘笑道:“姚之麟,我看她现在心情不好,不如你留下来陪一陪她,我先回去了。” 姚之麟脸一沉,“太晚了,既然没事,我们先回去了。”他不会跟福娘发脾气,但不代表他不生气,福娘刚才的话,分明是故意的。 福娘吩咐翠儿和秀儿照顾好石翠娘,便和姚之麟一起离开了。 两人回到房间,福娘洗漱之后发现,姚之麟抱着被子离开了,今天他好象并不打算跟她睡一间房里。 这是今天晚上对她的惩罚吗?如果是的话,那他真是求之不得。 看福娘躺进被窝,玉燕放好了锦帐,悄声退了出去。 她正犹豫着今天晚上要不要陪着小姐,姚之麟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机灵的玉燕转过头,看到是姚之麟,松了一口气,“大少爷。” “你回去吧。” “是。”玉燕屈身行礼后,转身走了。她的脸上溢满了笑容,脚步也是非常的轻快,原以为姚之麟不进小姐的房间是去了别处,看来是自己多想了。 福娘却浑然不知,她很少失眠,只要沾上枕头,就很快睡着了。 此时的姚之麟,可以用咬牙切齿来形容此时的心情,因为他以为自己不在福娘房中,福娘最起码会不高兴,或者去找他,等来等去,结果却是,人家早就先睡着了,压根没有把他放在心上。 看着福娘恬静的睡颜,姚之麟又是一声长叹,他怎么能和一个孩子较劲,虽然心中失落,姚之麟还是拿了被子回来,躺在了福娘的身边。 福娘并未醒来,依旧平静的睡着,姚之麟起身吹灭了蜡烛,悄声躺了回来。 翌日,福娘睁开眼,发现姚之麟正手拄着头,静静的看着她,两个人之间的距离非常的近,相隔最多也不过是一个拳头。 福娘一醒,姚之麟也就坐了起来了。 福娘很不高兴的说,“姚之麟,你怎么又跑到我床上不断出现,你昨晚不是抱着被子走了吗?” “我又回来了不行吗?”姚之麟的脸上有点别扭,但很快一闪即逝,恢复了淡定,而且还伸手掐了掐这福娘的脸,“臭丫头,以后再惹我生气,就让你睡在屋顶上去。” 福娘摆撅了撅嘴,“出去中,我要穿衣服了。” 姚之鹿笑着出去,福娘冲着他的背景喊,“姚之鹿,把你的被子带走。” 姚之麟回头一笑,迈着轻快的步子走了,这个丫头,虚张声势罢了,实际上还是很怕他的。 刚洗漱罢了,几个孩子过来请安。 王氏昨天晚上睡得很晚,一直听着石翠娘那边的动静,听来听去,还是没有什么事情,她知道,如今大势已去,她们都不是文福娘的对手,文福娘已经牢牢的把姚之麟攥在了手心里。 或许男人都要爱犯贱,越是不是在乎的,他越是赶着,对他一心一新发展的,她却视而不见,早上照镜子的时候,她摸着自己的脸,反复的照,这张脸,没有任何衰老的迹象,依然美貘如昔,可是,姚之麟从不曾看她一眼,她以为姚之麟对任何女人都是一样的。 可是,他上两个女人有了他的孩子,若论容貌,论性情,她不输给别人,为何就得不到一个男人的心呢? 王氏看了一眼姚之麟,姚之麟没有察觉,他正在跟文福娘说悄悄话,文福娘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姚之麟反倒笑了,那宠溺的眼神,让她更加心冷了。 永春现在跟她也不亲了,有事没事就往文福娘这里跑,原以为姚之麟无法把握,指望不上,想不到,永春又给了她无尽的失望。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石翠娘带着秀儿,翠儿进来了。 王氏有点幸灾乐祸的看了一眼翠儿,她虽然没有儿子,可是现在的地位还是很稳固的,只要她一直保持低调,就不会招来别人嫉恨,至于其他的,王氏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石翠妨环顾房间里的每一个人,众人的脸色都十分的复杂,但无一是喜欢她的,石翠娘不得不佩服文福娘对策强大,让底下人都怕了她,就是姚之麟,也同样看文福娘的脸色行事。 经过了昨天的事情,她已经清楚的认识到,不能和文福娘硬碰硬,也能当着文福娘和姚之麟炎事情,她总会找到机会的。 今天秀儿就提醒了她,翠儿原来是妾室,那么,她肯定是了解姚之麟的,虽然不受宠了,但那不过是暂时的,毕竟她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为今之计,先拉拢住翠儿,通过翠儿了解姚之麟,是接近姚之麟的关键一步。 文福娘心中比他们还烦,什么立规矩,请安那,对于她来说,都是无聊之极的事情,就像你在公司上班打卡一样,不管你喜欢不喜欢,到点你必须来,而且,这比上班还不人道,没有节假日,除非你生病了。 看了看时间,福娘起身道:“永春,跟我去看曾祖父好不好?” “好。”永春站了起来,蹬蹬蹬跑到福娘身边,玉燕拿来了手套,帽子,玉燕给福娘戴帽子的功夫,永春拿着手套给福娘戴,福娘问他,“永春,你有没有手套?” 永春摇摇头,他们从不出门,天冷静了以后,||乳|娘给他们做了窝袖,只要双手锁在里面就好,他喜欢母亲这副手套暖融融的还有白白的卷毛,看起来就很暖和,更主要的是好玩,外面的皮子上还绣着图案,很好看。 王氏眼睛一亮,抢先接过话茬,“妾身给他们三兄弟各做一副手套吧?” 文福娘扫了一眼王氏,王氏的神色变化,她注意到了,凭她的判断,王氏并不是表面上的好运样柔弱,这个女人,把翠儿有心机。 “那就辛苦你了,对了,给他们做的时候绣上点花样儿,至于要领什么东西,尽管让莺儿去找夫人。” “是。” 永深喜道:“母亲,我也有份吗?” 福娘点头道:“是啊,你也有份,你们每人都有。” 永明最后一个开口,“母亲,我喜欢大马,我要手套上绣上大马。” 王氏温柔的一笑,“小少爷,你喜欢马,妾身就给你绣上一匹马。” “我要三匹马。” “王姨娘,我要大老虎的。” 翠儿看着两个儿子跟福娘面前越来越活泼,心里说不出是苦是涩,或喜或忧,“少奶奶,奴婢也有时间的,若是王姨娘做不过来,奴婢可以帮忙。” 福娘点点头,此时,她已经大致领悟到王氏的心思,只要她做的不过分,她是不会为难王氏的,因为她们在乎的,想极力争取的东西,正是她要扔掉的。 给老大爷请安的时候,老太爷让他们留下吃早饭,一个下人回老家,给老太爷带回莜麦,老太爷让下人给他蒸了两笼莜麦卷,然后做了一个鸡蛋汤,这顿早饭就算是得了。 福娘没有想到,在庆都城能吃到莜麦,因为这东西她已经很多年都么见了,还是去坝上草原玩的时候,买回来几斤,只是总觉也做不出那个味道来。 福娘和三个孩子坐下吃,其他人没敢动,原告,老太太在的时候,三个孩子不用来请安,因为柏氏看着心烦。 之所以让姚之麟先纳妾,也是因为柏氏心思恶毒,想在这件事上,压章氏一筹,就算姚之麟的妻子将来生出儿子,也是在庶子之下了,若是嫡长孙不幸夭折,那这个家就有可能推倒重来,可惜的是,计划成本还没有衽,柏氏就成了尼姑。 因为大环境所致,这个时代的女人,尤其是妾,心里大多都极度的扭曲变态,因而发生很多悲剧。 福娘吃得很开心,“祖父,还有没有,今天中午我也做吃的。” “有,还有一大袋子呢,你都拿去,做好给我也送些过来。”福娘点点头,中午做些面鱼试一试,虽然不会做,但她会说,厨娘脑子灵活,手艺好,一定做得出来。 吃过饭,玉燕轻声道:“少奶奶,我们还没有去给夫人请安,若再指不定那石翠地说出什么来。” 石翠娘今晨来给老太爷请安,老太爷爱理不理的默然点点头,话都没说一句,就让二姨奶奶给了红包之后,打发人走了。 老太爷虽然不主事了,但他还是一家之主,他的态度,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若是老太爷一句话,让姚之麟承认这个妾,姚之麟绝对不敢反对。 姚广政肯定是向着儿媳妇的,老太爷也是如此,想要扳倒文福娘,谈何容易。 姚之麟和文福娘带着三个孩子出来,姚之麟问她,“吃饱了吗?” 文福娘意犹未尽的点点头,“吃饱了。” 姚之鹿哑然失笑,无奈的摇摇头,偶后问道:“那我呢?” 福娘似是恍然大悟,“对哦,你还没有吃早饭。” 看她一本正经的样子,眼底却掩饰不住坏笑,姚之麟真想找个没人的地方揍她一下,只是三个儿子在面前,他不能那样做。 到了章氏那边,很意外的,看到了姚广政,丁氏,郭氏在他身后站着,夫妻俩面沉似水,谁的脸色都要不好看。 姚之麟和福娘故意视而不见,带着三个儿子请安问候。 姚广政点点头,让他们起来,木槿搬了锦凳请二人坐下,福娘故意忽略章氏身后的石翠娘,对姚广政说道:“父亲,儿媳今天在祖父那里吃的莜面卷,很好吃,中午我们也做了,父亲想吃的话,儿媳派人送一些过来。” “好。”姚广政现在可说是身无分文了,两个儿子掌管外边的生意,正房掌管内院,他现在就是一个吃闲饭的人,当初他站在老太太那边,自然不受老太爷待见,老太爷现在的待遇明显比他强多了。 章氏虽然在饭菜,衣着上不曾亏待与他,但是说到要银子,十次有九次是没有的,自己有七个儿子,只一个成了亲,之胤他也是不担心的,可几个庶子怎么办?他真是很头疼,尤其是在柏氏和华氏被带走以后,柏氏所生的二子,华氏所生的一子,都成了没娘的孩子,章氏从不过问,所以,这段时间,他宁可住在书房,也不理会章氏。 现在他们都不能读书了,日日闲在家里,本想让儿子带着兄弟在外边走走,老大不管,老二不问,姚广政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却无计可施。 福娘这一问,让他看到了希望,他怎么就忘了儿媳妇,若是求一求儿媳妇,或许管用,他们都是半大小伙子,总不能个个闲在家里,三代不能入仕,那就找个营生做做,以后也有本钱娶妻。 正思虑间,只听到姚之麟说道:“娘,让妹妹住在小妹的院子去吧,她住我们那边,不太方便。” “你这是说的什么混帐话!她是你的妾室,不是你的妹妹,昨天的事情,我已尽知,不必再说了,今天晚上你若是没有跟翠姨娘圆房,就不要认我这个娘了!” 姚之胤偷眼看着嫂子,他很想知道福娘的反应,这个家里的女人,母亲是外强中干,虚张声势,嫂嫂却是内外都很强势的一个人,她的一言一行,都让人心悦诚服。 “婆婆。”福娘站了起来,向前走了两步,“您这是说笑话吧!让哥哥睡在妹妹的房里去,您可真会闹笑话,您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文福娘,你一而再,再三的,想要做什么!以为我姚家稀罕你这个媳妇吗?” “哦,不稀罕啊,好啊,我也不稀罕当你们姚家的媳妇呢,既是这样,那就和离好了,我爹娘若是知道我有回家过年,不知道多高兴呢。” “娘,您这是在做什么!”姚之麟铁青着脸站起来,他很想说,我马上就要走了,这一走,还不知道能否再回来,为什么不能让他安安静静,心情愉快的过个年呢? 这丫头找个机会就蹦出来要走,若是娘趁着自己不在,把她赶回家,她或许正求之不得呢。 见到儿子满脸不高兴,章氏反倒平静了下来,她坐在榻上,一字一顿缓缓道:“之麟,若是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娘,就赶紧和翠娘圆房,若是不同意现在圆房,就把文福娘休掉。” 总之一句话,她容不得文福娘的存在,文福娘的存在,就像是心上长了一根刺,动一动都觉得疼。 她执拗的认为,文福娘是扫帚星,姚家的衰落,源于文福娘嫁进来。 姚广政终于忍不住了,他大声呵斥道:“之麟不愿纳妾有何不对!你又有何权利让儿子休妻!” 姚家已经败落,现在文家的地位,已经比姚家高上一筹,若是姚之麟像以前那样唯唯诺诺,听了长辈的摆布休妻,他们姚家肯定再也找不到像是文家福娘这样的女子了。 想念没有谁会愿意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被皇上亲自贬斥的家庭。 “那你有权利说妾身。”章氏镇定从容的看着姚广政,“当初婆婆在我们成亲的时候,不也是左一个右一个,也没见你反对,妾身所做的一切,不及婆婆九牛一毛,现在让翠姨过门来,无非就是想冲一冲晦气罢了。” 文福娘冷笑,“婆婆,我觉得你最应该感谢姚家变故的应该是你那,若是没有这场变故,婆婆怎么会大权在握,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记得老太太在的时候,婆婆可是一言不发的。” 石翠娘从一侧站出来,跪在姚广政和章氏面前,“都是是妾身的不好,妾身不再强求身份,妹妹也好,妾室也罢,只要能让妾身天天陪在娘身边,便已心满意足。” 眼见着一家人吵作一团,姚之麟烦恼的闭了闭眼,嘘出一口气,“爹,娘,儿子只是把翠娘当妹妹看待,绝对不会纳她为妾,你们以后不要再为这件事吵来吵去了,还有,福娘的事情,你们也不要再管了,儿子觉得媳妇很好,从来不想休妻,以后也不会,即使是我在在家,也不能把她赶走,这个家,既然母亲愿意主事,当然是好事一桩,但是外边的生意,儿子肯定是要交给之胤和福娘的,眼看着要过年了,就让家里清静清静,不要再吵来吵去了。” 姚之麟又转向弟弟,“之胤,你到街角给三个孩子各买一套文房四宝回来。”说完,从荷包里取出一小锭银子给了姚之胤。 姚之胤接过银子走了。 姚之麟行礼道:“爹娘,我们先回去了,翠娘妹妹,今天你就搬过去吧,一会儿我让会你嫂嫂派几个人帮你,若是缺了什么,短了什么,尽管找娘要就是。” 说完之后,姚之麟带着一脸怒气的文福娘走了出来。 章氏看着儿子媳妇的背景,咬牙切齿,恨恨不已。 姚广政这才想起,自己来找章氏,是要银子的,可今天这情形,章氏断断不会给他银子的,也只好找机会跟大儿子要一点了。 姚之麟带着福娘进了院子之后,就把儿子们打发回去了,几个丫鬟也不准跟着。 两人进了次间,姚之麟突然抱起福娘,福娘啊的一声尖叫出来,转眼间,人已经躺在床上。 姚之麟压在她身上,脸色铁青,“福娘,我说过什么!” “你放开我!”福娘被他激怒了,大白天的,他想干什么! “福娘,跟我说实施,为什么总想着离开,嫁给我是你的命,也是我的命,我认了命,为什么你不能认命!”姚之麟看着她潋滟的红唇,突然有了一股冲动,想狠狠的吻上去,但他还是忍住了。 “姚之麟,你放开我,臭流氓。。。” “臭流氓?你在说我吗?福娘,我对你不够尊重吗?如果我不尊重你,早就要了你!”姚之麟气得钢牙咬碎,在母亲那边的时候,他谁的气都不生。因为母亲的所作所为,他早已知晓,即使是生气,也改变不了什么,至于父亲,对他只有失望,而石翠娘,单单只是为了一个承诺而已。 但文福娘是不一样的,他设计了千百种未来,每一种,都离不开文福娘,他真心的把文福娘当做一生的伴侣来看待,他希望自己的人生都有她在参与。 或许,他和文福娘还没有产生爱情,或者说他不懂爱情,但是,对福娘,他是真心诚意的,想要和她过一生的。 那个时代的男人,绝对不会像福娘之前所处的时候一样,天天把我爱你挂在嘴边,他如果不纳妾,不逛烟花柳巷,已经是很让人尊重了。 而且,一般家庭,也不会动不动休妻,休妻,事关两个家族的荣誉,因而,福娘的思想在这里很难被人接受。 姚之麟一直搞不懂文福娘为什么会一直坚持要离开姚家,而且她在用尽各种心思,想尽各种方法离开姚家,这对她有什么好处? “姚之麟,你放开我。。。”文福娘浪出了眼泪,姚之麟觉得委屈,她亦是觉得委屈,自己只不过想要一个自由,不想这一辈子为了一个男人和许许多多的女人都动心机,这样的人生,她情愿结束生命。 姚之麟身体一僵,从福娘的身上下来,慌乱的掏了锦帕给文福娘擦眼泪,“福娘,别哭,我刚才只是被你气坏了,谁让你总是想着离开,今天的事情,你受委屈了,不哭了。。。”姚之麟拉起福娘,把她搂在怀里,轻轻拍着后背,“福娘,不要再说那样的孩子话,很多人像你这么大,都做了母亲了,为什么你还像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我明白母亲是针对你,可是我不是答应你了吗,等我回来,就带你去京城。” 福娘被他抱得死死的,动弹不得,眼泪流出来的那一刻,她才发现,自己在这个依旧陌生的环境里,是软弱无力的,她不再是那个气势威严的女法官了。 “。。。不哭了,前些日子我给你做了几套衣服,一会儿带你你去取好不好?”福娘身上清新的女儿香让姚之麟有热血沸腾之感,放开了文福娘,他弯腰给她眼泪,并柔声的安慰着。 他承认,一看到文福娘的眼泪,他的心都拧起来了,有一种疼痛的撞击感,他只想让她高兴,不愿看到这个狡猾的女孩子在他面前梨花带面。 哭过一阵,福娘也恢复了情绪,臂手夺过姚之麟手里的锦帕,想要擦眼泪的时候,却发现不是自己的,复又恨恨的扔给了姚之麟,姚之麟笑道:“你弄脏了我的手巾,是不是应该给我洗干净。” 文福娘又羞又恼,翻个白眼,准备下床去。 姚之麟拽住她,“走,给我洗手巾去。” 铜盆里有水,姚之麟又加了一些热水,自始至终,他都拽着文福娘,他的手就像是铁钳一样,文福娘根本挣脱不掉。 调好了水,姚之麟把锦帕放进水盆里,笑着说道:“洗吧,我看着。” 文福娘走不掉,只好给他洗锦帕,投了两把,文福娘把带着水的锦帕扔给姚之麟,“洗好了。” 姚之麟啼笑皆非,拿着锦帕愣神的功夫,文福娘已经跑了。 姚之麟随手把锦帕扔进水盆,三步并作两步,赶上了文福娘,拉住她,“看看你的样子,准备就这样出去?” 文福娘下意识的摸了摸头发,这才发现发髻已经乱了。 好吧,她承认自己在某些方面是无能的,比如说梳头,两年的时间没学会梳头,或是万一哪天穿越回去,会不会被姐妹们笑死。 文福娘红着脸说道:“给我把玉环叫进来。” 姚之麟笑道:“我来。” “你会吗?”福娘可不愿意做张敞的妻子样的女人,那样的闺房之乐,她不稀罕。 福娘被姚之麟硬摁坐在凳子上,姚之麟先给她拿掉首饰,然后拆掉发髻,拿起梳子给她梳头,福娘的满头青丝垂顺如黑色的瀑布,姚之麟把头发握在手中,不舍得放开,脑海中不由自主得想起了张敞画眉的故事,如果他的任何完成了,和福娘每天过那样的日子,也是一种幸福吧。 “姚这麟,快点,你不是说带我出去吗?”福娘看他一遍又一遍的梳头,不耐烦的说道。 “别着急,很快就好了。”姚之麟有些爱不释手,这是他第一次,也许是最后一次,为一个女子梳头。 好不容易给她梳上发髻,戴上首饰,福娘噘起了嘴,“真难看。” 姚之麟左看右看,并不觉得难看,他笑道:“我觉得好看就行了。” 两人走出门,玉燕看到福娘的发髻,嘴巴张大了一下,迅速恢复了正常,但福娘还是看到了,她转头瞪了一眼姚之麟,姚之麟不以为然的一笑,问玉环,“玉环,你家少奶奶的发髻好看吗?” 玉环从不说违心的话,摇摇头,“不好看,肯定是少奶奶自己梳的吧,少奶奶不会梳头的。” 姚之麟阴了一下脸,倒背着手边走边说,“玉环,快给你家小奶奶重新梳头,我们要出门。” 玉燕暗了踢了一脚玉环,低声骂道:“小笨蛋。” 玉环大叫,“你踢我做什么?” 玉环犹自在喊叫,“少奶奶,玉燕踢我,您怎么不管呢?”玉环愤愤不平的一边给文福娘梳头,一边嘟哝着。 玉燕叹了口气,“少奶奶,前几天您说有人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奴婢总得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了。” 这下,玉环可是明白了,原来玉燕这是骂她呢。 若非现在给文福娘梳着头,两人早就打起来了,终于给文福娘重新梳好头,文福娘戴上帽子,穿上鹤敞,缓步出门 。 姚之麟在书房看着文福娘出来,也出了门。 这次没有坐轿子,姚之麟和文福娘上了马车。 马车上,姚之麟摘下福娘的帽子,“果然比我的手艺好。” “你哪里有什么手艺。”福娘抢过帽子,不愿跟他说话,这些,都被姚之麟视为她在耍小孩子脾气。 两人下了车,福娘这才看到,绸缎庄门口的幌子,是邓家的。 “邓家的衣服款式都是追随京城的新样子,最多不会差上十天,而且,邓家是我们的亲戚,这也叫做肥水不流外人田吧。”姚之麟看到妻子一脸的疑惑,笑着解释道。 邓家绸缎庄的掌柜不认识文福娘,但看到她与姚之麟一起进来,马上就确认了她的身份,赶紧把二人请到了贵客室。 掌柜的亲自上了茶,姚之麟起身道谢,掌柜的命人取来四包新衣服,然后就退了出去。 姚之麟打开包袱,一件件打开让文福娘自己看,福娘发现,春夏秋冬,四季的衣服都有。 姚之麟看她不解的看着自己,笑道:“都不喜欢吗?如果不喜欢,再让他们接着做。” “为什么要做这么多。” “因为。。。我怕自己有一天不能回来了。”姚之麟有有些艰难的说道,去伊列,本就是九死一生的事情,他学了很久的伊列话,可是找了伊利本地人听,依然能得出来差别,那严重的模仿痕迹,会让他每多呆一天,就增加一分危险。 可是,他不能告诉福娘,不能告诉任何人。 福娘心里一滞,胸口似乎被一块大石头压住了,她有些喘不过气来了,窒内陷入死一般的沉静,过了许久,福娘说道:“姚之麟,你一定会平安回来的,我相信你。” 姚之麟开心地笑了,眼底似乎有些模糊,看不太清楚福娘的脸,只是有一个大致的轮廓,他缓缓伸出手,捧住福娘的脸,“福娘,只要你说的,我都会相信,我一定会平安回来,你要等着我,等着我回来给你买更多的新衣服,好吗?” 鬼使神差般的,福娘点了点头。 姚之麟宁愿相信,文福娘这一刻的承诺是真的,无论他在伊列遇到什么样的危险,他都会保护好自己,因为,家里有人等他回来。 “这些衣服,我都喜欢。” “那我们全都要了。”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尺寸。” “每天跟你睡在一起,我怎么会不知道。”姚之麟笑道。 福娘红了脸,低声娇嗔道:“臭不要脸。” 姚之麟的心情格外的好,文福娘说什么他都不会生气的。 他笑着走出门跟掌柜的结账,掌柜的笑道:“大少爷,我们少爷说了,这些衣服既然都是给您家少奶奶做的,那就不收钱了。” “那怎么行,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如果不收钱,下次我们还怎么来,这钱该怎么算还怎么算。” 掌柜的再三推辞,姚之麟执意要给,最后,姚之麟给了料子的工本费,免了工钱。 福娘和姚之麟从绸缎庄出来,姚之麟问道:“还想去哪里,我带你去。” “我想去城外走走,行吧珠” “行,怎么不行。” 前两天连着下雪,福娘的孩子心性泛滥,院子里的雪没有让婆子扫出去,却堆起了一个雪人,用木炭做了眼睛,大鹏萝卜做了鼻子,几个孩子喜欢得不得了。 马车驶付出了郊外,因为快过年了,郊外的人不多,白茫茫一片,银装素裹,在红彤彤的日头映照下,大地上的雪晶莹剔透,如诗如画。 马车在官道上走了一段路之后,姚之麟吩咐车夫拐向了田间小路。 马车行至无人处,姚之麟命马车停下来了,夫妻俩这次出来,只带了车夫,太平世道,加上姚之麟一身的武功,并不害怕文福娘会有危险。 姚之麟命令车夫在原地等着,带着福娘下了马车之后,一路走到旷野之中。 举目望去,远处冒着青烟的村落,脚下洁白的积雪,身后茂密的树木,还有深吸一口,就满腹清凉的空气,让文福娘真想大叫一声,从这一刻,她似乎有些喜欢上这个世界了。 身后的密林中满意是枯枝败叶,看起来十分的荒凉,福娘却对树林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这树林是她没有见过的,那个时代,真正的野生林已经少之又少,基本上都是人工种植的树林,千篇一律的树种,让人难发生出美感,越来越多的人工雕琢痕迹,只会让人分外想念和珍惜那些逝去的真正的自然美。 “姚之麟,我想进树林看看?”福娘一双灵魂的眼睛忽闪着,亮晶晶的眸子,如两汪泉水,姚之麟心里想,这对眸子,应该是他今生见过的最美丽的双眸了。 “好。” 福娘跺了跺脚,跺掉羊皮靴子上雪。 姚之麟失笑:“你这么爱干净,怎么去树林里?” “没事了,走吧。” 姚之麟拉起福娘的手,低声道:“要不我背着你进去?” 福娘摇摇头,“不用,我自己进去。” 两人手牵手进了树林,脚下的枯叶上,积雪很厚,脚踩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福娘兴奋的手心冒汗,林子里有小动物,因为她看到了地上有小动物的脚印。 “姚之麟,这林子有多大,看得到尽头吗?” “这片林子是邓家的,大约有三百亩地,他们家这片林子,已经上百年报,一百五十多年前,邓家的先祖是个木匠,后来因为一桩巧事,为朝廷立下功劳。脱了匠籍,皇上就把庆都县最好的千亩良田赏了邓家,还承诺可以记不交赋,后来邓家的后代一直住在庆都县,但他们并没有因为祖上的功劳坐享其成,邓家出过的文臣武将,是庆都最多的,而且无一贪官。” 福娘感叹:”原来邓家还有这般辉煌的历史,难怪娘说表姐比我嫁得好。“姚之麟脸一沉:”你嫁的不好吗?“福娘点点头,又马上摇摇头,姚之麟纳闷,问道:“何意?” “我不羡慕表姐,虽然邓家也算是家世显赫,虽然表姐夫对表姐也算不错,但表姐依然还要。。。”说到这里,文福娘停住了,她怎么会跟姚之麟讲这些,或许是环境的原因,让她不由自主的讲出了心里话。 虽然话说了一半,姚之麟却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福娘,你很羡慕自家的女人?所以,不愿意留下姚家,是也不是?” 福娘点点头,姚之麟是聪明的,什么都瞒不住他,那就不如实话实说,“姚之麟,我只羡慕他们一半。” “一半?”姚之麟靠在树干上,双手抱在胸前,颇为好笑的看着文福娘,实际上,此时他的心里里已经充满着了好奇和纠结,十分迫切的想要知道文福娘的答案。 这个丫头,其实才是真正的精明伶俐,巧捷万端,她从来知道自己要什么,且一直为了一个目标做着不懈的努力。 但是,文福娘忽略了一点,他也是这样的一个人,从他确定了自己的人生目标开始,就从来没有动摇过,他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 从前,他的人生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为国尽忠,现在,他多了一个目标,并且,他还发现,国和家应该是连在一起的,不是矛盾和对立的,保国,是为了让每一个家庭更幸福,这其中,也包括他的家。 短短的两个月的婚姻,让他领悟了很多东西,让他知道,这世上,珍贵的东西有很多。 “是,一半。”文福娘仰头看向湛蓝的天空,“姚之麟,你有没有听过一首诗: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今日斗酒会,明日沟水头。躞蹀御沟上,沟水东西流。凄凄复凄凄,嫁取不须啼。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竹竿何袅袅,鱼尾何徒徒!男儿重意气,何用钱刀为!” 极恶嫡妇第25部分阅读 欲望文 极恶嫡妇第26部分阅读 极恶嫡妇 作者:未知 极恶嫡妇第26部分阅读 姚之麟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此一刻,他不再觉得文福娘是个不经世事的小女孩,他已经不是个孩子了。 “我懂了。”只可惜,他现在不能给她承诺,即使是他能给,也不能现在做出承诺,因为未来是不确实的。 同时,他的心也沉到了谷底,在马车上的承诺,原来是假的,或许,他平安归来的时候,文福娘已经不在姚家,他相信,只要她想办法,一定有万千种方法离开姚家。 福娘甩了甩头,嘴角掠过一抹苦笑,她跟姚之麟讲这些是没用的,姚之麟不会懂,即使是他懂了,也不可能是那个给她一生一世的人。 两人默默向前走了几步,一只兔子在他们不远处张望了一下,迅速逃开。 “我给你抓兔子!” “不要,过年了,不要杀生。”姚之麟被告福娘拦住,姚之麟笑道:“好,你说不去就不去吧。” 走了一会儿,福娘的鼻尖有些发红,姚之麟问道:“冷了吗?” “还好,”福娘说道,“我曾经去过比这更冷的地方。。。”说到这里,她住了口,她以前曾经付出过东北滑雪,哪里都是零下几十度的低温,的确比现在冷很多。 姚之麟笑道:“我怎么不觉得定阳会比庆都城冷很多。” 福娘自知说错了话,也不反驳他,只是一直向前走,姚之麟手里拿着一根在树林边捡起的木棒为她扫清前面的荆棘。 姚之麟说道:“这片林子到了夏秋时节,会有很多蘑菇,邓家的饭庄每年都会有一道蘑菇宴,尤其是他们家做的小鸡炖蘑菇,最是好吃。” “哦,我想起来了,表姐每年都会给我们送干蘑菇,原来都是在这片林子里采的。” “是吗?我以前只是在邓每饭庄吃过几次,以后我们就有口福了。” 这个世界,原本就是利益相连,爱恨交织,没有永远的敌人,却有永远的利益。 “别往前走了,若是迷了路,我们天黑也出不来了。” 福娘没有坚持,跟着姚之麟往回走,两人一路默默无语,走到边缘的时候,姚之麟突然顿住脚步,郑重说道:“福娘,他日我若能平安回来,定然不会再纳一妾,到那时,你可否改变主意?’ 福娘犹疑片刻,真诚的答道:“姚之麟,未来的事情,谁也不能确定,如果我现在告诉你,那就是在骗你,可我不想骗人。” “不论如何,你一定要等我回来,在我没有回来之前,无论发生了什么,你都不能因此而离开姚家,行吗?” 姚之麟的语气竟然带着一丝丝的伤感,文福娘觉得很是奇怪,这个杀伐果断的男人,竟然也有婆妈的时候,真是好笑。 是答应他,还是不答应?答应了,实际上是在骗他。 可他还有十来天就走了,大过年的,就让他心里高兴一点好了,反正刚才在马车上已经说过一遍了,就当是脑子再次发昏了。 极恶嫡妇·一朝嫁作新人妇 第四十三回 【婆媳过招11】 两人回来的太晚,已经错过了中午饭,玉燕得知两个人还没吃饭,赶紧吩咐厨房给两人下面条。 姚之麟去换衣服,语言也帮着福娘找衣服,看到她的鞋子上沾满了泥泞,不禁狐疑道:“小姐,您去哪儿了,怎么满脚的泥?”庆都城的城内都是石板路,每天分早晚两次,有专人打扫。 “去了城外头,玉燕,城外头真好看,姚之麟带我去了一大片树林,我还在里面看到了兔子呢。”福娘有些兴奋的说道。 玉燕无奈的摇摇头,小姐还真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对了,小姐,石小姐并没有搬走,夫人说,若是有人再赶小姐离开,就家法伺候。” 福娘点点头,“那就算了,随她怎么折腾吧。” 年根底下,谁都想清静一点。 福娘和姚之麟吃过午饭以后,永春跑了过来,姚之胤已经买回来文房四宝给他们,他想学写大字。 姚之麟难得好心情的带着永春去了书房。 福娘想了想,对玉燕说道:“玉燕,你到夫人那边去一趟,就说想把永春他们小院的西厢房改成书房,需要几张桌子,再来两排书架,其余的,你看着弄吧。” 玉燕明白,小姐不愿和章氏正面接触,好歹章氏也是章家的人,这点面子,应该是给的吧? 福娘捧了一本书,靠在窗户底下的榻上读得津津有味。 玉燕回来后,福娘眼皮都没抬,视线还停留在书上,这是姚之麟给她找来的话本小说,都是鬼神故事,短小精悍,引人入胜。 姚之麟说,每天看她捧着《大正法典》,感觉很不舒服,所以给她找了很多话本小说,在她会娘家的时候送了过去。 “怎么了?被拒绝了。”福娘感觉玉燕的气场不对,所以抬起头,看了一眼玉燕,玉燕紧咬着嘴唇,不高兴三个字,明明白白写在了脸上。 福娘笑道:“说呀?” “小姐,夫人说,庶出的孩子读什么书,反正以后也不能考取功名了。” 福娘放下书,“你不会因为这个生气吧?” “夫人说,说……若非小姐进门,姚家的子孙怎么会没有书读,小姐怎么还能舔着脸来要书桌,这是做给谁看呢?” 福娘点点头,姚家的子孙,真正没有受到牵连的只有一人,姚之麟,等他回来之后,若能把伊列的事情搞定,相信皇上一定会给他公正的待遇,届时,姚家自然会重新光耀门楣。 只是,这些话,不能告诉章氏,不能告诉姚家每一个人,姚之麟隐忍多年,也只是把一部分事情告诉了她而已。 福娘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姚之麟似乎对她格外的信任,这样机密的国家大事,竟然告诉了她,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算了,我们不生气,随她怎么说吧,至于孩子们的书房,让姚之麟想办法吧。”反正银子是姚之麟出,章氏手里掌家的话费,也是做生意所得。 姚之麟已经把外边的生意都交给了弟弟,等他走后,姚之胤和福娘一个管钱,一个管账,共同决策生意上的事情。 玉燕本想忍住不说,为章氏隐瞒的,只是章氏这段时间着实过分,所以,玉燕抛掉了章家的情谊,坚决的站在福娘这边,她现在是文福娘的丫鬟,自然应该心向着福娘。 福娘给她倒了一杯茶,又柔声安慰了几句,玉燕倒觉得不好意思起来,按理说,应该是她安慰福娘才对。 总的来说,她伺候的两位小姐,都是有情有义的人,这是她的福气。 小孩子坐不住,永春学了五个字,就已经不耐烦了,若是换了福娘,肯定会让他歇一会,但是姚之麟不会教育孩子,板着脸往那儿一站,就是好心情也会变坏。 福娘觉得时间差不多了,着人来看他们父子,听到莺儿禀报的情形,笑了笑,亲自来到书房。 姚之麟看她进来,一笑,“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永春学了几个字?”三岁多的孩子,能坐上半个时辰,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事情了,记得自己四岁学小提琴的时候,最不耐烦了,故意把琴弦弄断,只为了和大院里别的孩子一起去玩滑梯。 她学的最好的就是游泳了,当初市里成立花样游泳少年队,曾经把她作为第一候选人,父亲严词拒绝了,认为学习才是她唯一的出路,才是正经的事情。 为了这件事,她恨了父亲很久,直到她考上大雪,才跟父亲的关系缓和多了,她和别人谈起父亲,总是说父亲就是电视里那个人,因为在电视里看到他的频率,远高于在家里看到他的时间。 后来,她偶然知道了父亲的良苦用心,他是为了自己的健康着想,而且,运动员的出路,的确是个社会大问题,某一方面,父亲的确是自私而又霸道的,但他是为了自己的女儿,天底下任何一对父母在面对自己的儿女的时候,都是真心诚意为他们着想的。 永春看到福娘,眼睛一亮,拿起桌上的大字展开来笑道,“母亲,我刚刚写的,好看吗?” 福娘很想说,真难看,看到永春期待的眼神,福娘笑道:“还不错,如果多写几遍,就更好了。” 永春用力的点点头,刚才姚之麟反复再说,手上没有力气,不行,打击得他都没有信心了,“真的吗?” 当然,每天坚持,一定会写出一手漂亮的好字。”福娘鼓励永春,三个孩子,她最喜欢永春,也最心疼永春。 永春握着拳头道:“母亲,我一定会坚持。” 姚之麟打断他们的对话,问道:“是不是有别的事情?” 福娘点点头,招呼||乳|娘进来,先带走永春。 永春走后,姚之麟把她拉到书房的榻上,摘了她的帽子,“肯定有别的事。”福娘的脸蛋像是红红的苹果,让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 “我想把永春他们小院的西厢房改成书房,行吗?”孩子还小,不必这么早就请私塾,等到姚之麟走了,家里剩她一个人,教教孩子也不错。 “行,你说什么都好。” “我想在他们的房间里添置几样家具,比如书桌,书架什么的,我还想要一张榻。” “都依你,明天我让之胤去办这件事,快过年了,不要总是皱着眉头。” 姚之麟用手指揉了揉她的眉心,肯定是在娘那儿受了委屈,所以才跑过来的。 当初她对待老太太就像一只下山的猛虎,心里想什么,行动就会随之而来,现在母亲给她受气,她却没有像对老太太那样儿,想必是因为母亲是嫂嫂的族姑吧。 福娘还是很懂得分寸的,只可惜母亲不知为何,就像中了魔一样,对福娘真的很不公平,可一头是母亲,一头是妻子,他只能两边讨好。 “没事了。”福娘有些脸红,两人离得太近,空气中流动的都是暧昧的气息,福娘感觉自己后背都出汗了。 她站了起来,“我想回去了。” “我们一起回去。”永春已经走了,他留在这儿也没有意义。 两人回到房间,姚之麟把自己房间的一个红色的匣子拿过来,递给文福娘,“福娘,这是京城的房地契,还有奴才们的卖身契,另外还有一万两银子,是我多年的积蓄,这是我全部的身价,都在这儿了。” “那你给我干什么?”福娘一听是全部的身价,缩回了手,她可不愿意接这个重担,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如果接过来,她就必须担起这份责任,那么,离开将变得遥遥无期。 “你是我的妻子,不给你给谁?”姚之麟硬放到她手中,“福娘,我不管你怎么想的,这件东西,我只能给你,母亲也是不知情的,若是……若是我回来了,便会带着你去京城,若是我不能回来,你就做主,当嫁妆也好,送给二弟也行,随你处置。” 福娘捧着盒子,一脸的不情愿,姚之麟轻声说道:“福娘,若是你不肯跟我在一起,就盼着我死在伊列,再也回不来了便是。” 福娘岂能那样想,她脱口道:“我不会那样想的!” 姚之麟捏捏她的脸,“我知道你不会盼着我死的,那就乖乖等我回来,好不好?” 福娘点点头。 这个年,笼罩在姚家的阴云始终重重叠叠,不肯散去。 姚之麟看章氏忙得团团转,想让福娘帮忙,被章氏拒绝,一概的事物,都不许福娘插手,实在忙不过来了,她就找石翠娘帮忙。 石翠娘怎么能和福娘相比,且不说两人的身份地位不同,福娘在家时是学过管家的,她的能力,远胜于石翠娘,甚至比章氏更胜一筹,只可惜,章氏把权力牢牢抓在手中以后,再也不肯放手。 新媳妇进门不掌家的,也不是他们一家,而且,福娘乐得清闲,自己不少吃,不少穿的,这日子别提有滋润了。 三十晚上要守岁,吃过年夜饭,章氏提议到她的房中打马吊,福娘不曾玩过,而且没有兴趣,便决绝了。 章氏的脸顿时沉下来,姚之麟想着过几天就走了,便笑道:“福娘,我站在你后面教你。” 玉燕心中有气,有心刹一刹章氏的威风,便在福娘耳边低语道,“少奶奶,尽管玩儿。” 玉燕这么一说,福娘有了底气,便答应了下来。 丁姨娘,郭姨娘和章氏,福娘四个人玩儿,姚之麟本来想坐在福娘身后,福娘摆手不用,让玉燕站在了自己身后。 因为她想起玉环曾经说过,她嫂嫂有次带她们出门,因为银两不多,便进了赌馆,结果章氏赢了一大笔钱,赌馆都眼红了,只可惜打不过五个人,只好作罢。 福娘坐下来之后,姚之麟又走了过来,拉开她这边桌子上的小抽屉,塞了一把碎银子进去,章氏冷冷看了一眼儿子,没再说话。 第一把,章氏赢了,脸色稍微缓和。 前半夜,福娘一直输钱,看到玉燕一个劲儿的给她小动作,示意她不要着急,福娘微微颔首,其实,钱又不是她的,输了也不心疼。 一家输钱,三家赢钱,未免让三个女人都很兴奋。 姚之麟看了几次,都被福娘推到了一旁。 石翠娘倒了茶,笑道:“哥哥,喝杯茶吧,嫂嫂不会玩儿,输钱在所难免,多玩儿几次就好了。” 姚之麟淡淡道:“都是自家人,输赢无所谓。” 石翠娘把茶杯又推了推,姚之麟拒绝不掉,只好端起了杯子,这一端起来,姚之麟皱起了眉头,石翠娘不错眼珠的看着他,姚之麟虽然端起杯子,却不喝,只见他皱了一下眉头,又放下了,起身去找福娘了,难道他发现什么了吗?这可是她让秀儿去找人买来的,万无一失。 看到姚之麟很着急的让福娘打另一张牌,石翠娘安慰自己,他是看到自己妻子输得太多了,所以才会站起来,和这杯茶无关。 福娘娇嗔,“我就是不听你的。”啪的一声,麻掉落在了桌子上,落地无悔,丁姨娘的眼睛都要眯成一条缝了,“少奶奶,谢谢您,清一色,妾身赢了。” 福娘叹了一口气,鼓着双腮一副不服气的样子,“再来。” 姚之麟拉开了抽屉,刚过了半夜,这抽屉里就只剩三四个铜板了,看来需要回去拿一趟银子了。 姚之麟默不作声的离开了,石翠娘看到姚之麟离开,不动声色的跟了出去,似乎并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二人的离开,都围在桌子周围看精彩的打马吊。 姚之麟的离开,似乎是带走了霉运,文福娘大喊:“天和。”然后推到了牌。 众人大惊,再一看,果然是,这一把福娘是庄家,天和还要加翻,三个人都以为是福娘撞大运,并不以为意。 福娘虽然不会玩儿,但陪着他们打了大半夜,该会的也都会了,而且玉燕给她暗示,可以和牌了。 福娘振奋了精神,连着做了十把庄,章氏和两个姨娘坐不住了,声言要换位置,福娘也不反对,他们说换,那就换好了。 福娘和他们换了位置,三个人少有的相互看了对方一眼,现在,他们已经不认为是福娘撞大运,相反,他们都在想,是不是进了福娘的圈套。 且不说福娘连续的赢钱,姚之麟回了自己的院子以后,石翠娘后脚就跟上来了。 姚之麟进屋拿了银子,准备出门的时候,发现石翠娘站在门口,不禁狐疑道:“你来做什么?” 他的语气不善,因为那杯茶,让他对石翠娘更加厌恶,因为茶杯里的东西,只有青楼才有,显然,石翠娘还跟青楼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她俨然已经忘记了自己出身于书香门第。 灯光下,石翠娘泪珠盈盈,声音婉转如鸟啼,“哥哥,翠娘就真的令你那么生厌吗?若是如此,哥哥当初何必救我?还不如让翠娘自生自灭……”石翠娘脸上的哀伤演绎到了极致,她泣不成声地说道,“若是哥哥或者,妾身……妾身怎么会落入那种地方,有哪个女子会心甘情愿的到那人间炼狱去……” 姚之麟一皱眉,“好了,翠娘,今天是守岁的日子,不宜看到眼泪,既然心里还想着你哥哥,就应该洁身自好,不要做那种下贱的事情,过了年,我自会让人为你寻一门好亲事,让你有个归宿。” 石翠娘双膝一软,跪在地上,“哥哥难道真就不懂妾身的心思吗?我的心里,只有哥哥一人,若是哥哥不愿把妾身留在身边,那就让妾身去寺庙里古佛青灯,相伴终身吧。” 石翠娘从袖中掏出一把剪子,姚之麟大怒,过年的时候,尤其是今天,最忌讳见到刀剪,他马上就要离开家,远赴伊列,更渴盼能平安回来,因此,家中的利刃,都被福娘命人早早藏起。 姚之麟想也不想,抬起一脚,就踢飞了剪刀,同时也把石翠娘踢倒在地。 前院本来一个人都没有,丫鬟婆子都再后罩房守岁,各玩各的,但剪子落地的声音,惊动了玉环,玉燕跟着福娘走后,她和莺儿,秋儿几个人也在打马吊,玉环输了几个钱,心情不爽,走出来透口气,就听见了前院的声音。 玉环撒腿就跑,进了前院一看,竟是姚之麟正在扶起石翠娘,她惊呼道:“大少爷,你们在做什么!” 姚之麟看到玉环,下意识的有些紧张的松开了手,玉环心思单纯,忠心护主,不像玉燕那么聪明伶俐,眼前的这一切,该如何解释? 石翠娘被重新摔倒在地,玉环也走了过来,姚之麟淡淡道:“玉环,我是回来拿银子的,少奶奶把钱输光了,哦,对了,你把石小姐送回去吧,她好像心情不太好,今天晚上,就让她在房里不要出来了。” 石翠娘凄凄惨惨的叫了一声哥哥,姚之麟并不理会她,大踏步出了院子,走到影壁墙下的时候,突然想起那把剪子,“玉环,院子里有把剪子,你找一找,然后给石小姐带回去。” 第四十四回 【婆媳过招12】 就在这时,石翠娘大喊一声,“哥哥,你真的是因为怕嫂嫂,你就不敢和我在一起吗?”这句话,她就是要说给玉环听。 玉环听罢,手上用了力,这个女人真是找死!竟然当着她的面勾搭姑爷,真是不要脸,做过表子的女人,这样厚颜无耻吗? 姚之麟猛的顿下脚步,头也不回的说道:“你永远只能做我妹妹!”没有人会看到姚之麟的眼锋所流露出的杀气,他几乎到了忍耐的极限。 石翠娘彻底软倒在地,刚才她急中生智,就是为了把这句话让玉环带给福娘,令夫妻俩产生误会,可是姚之麟语气冰冷,似乎并不吃她那一套。 玉环冷笑,她可不会像玉燕那样心思缜密的去想一切的后果,任凭石翠娘哀嚎连连,任凭众人围观,没有想到给石翠娘留半点体面,在她眼里,石翠娘就是一个下贱的烟花女子,这就好像一个人做了贼,人们在联想到他的时候,人们的第一印象就是你是个贼。 玉环把石翠娘扔回了她的院子,关门之前,她冷冷道:“石小姐,若是你再耍心眼儿,别怪我石翠娘冷血无情,我的眼睛认得你,可是我的刀子却不认得你!” 石翠娘还在愣怔间,却见玉环轻身飞上了墙头,顺手揭下一块瓦片,娇声喝道:“石翠娘,你看着……”石翠娘顺着声音看去,门口的灯笼应声落地,墙头距离门口的灯笼,足有三五丈之远。 玉环看她吓得体似筛糠,冷笑着飞下墙头,回到了正院。 福娘并不知道这一切,玉环回去以后,就告诉众人,不许向小姐透露,一切等她和玉燕商量之后再说,自从嫁过来,大家逐渐的把玉燕当作了主心骨,什么事情,都愿意听玉燕的。 姚之麟拿着银子回去,福娘已经大翻身,连着做庄,无论在哪个位置都是一样的赢钱,章氏气得面皮发紫却无计可施,眼看着儿子单独回来,章氏更是心急如焚,自己创造了这么好的条件,儿子是怎么一回事呢?他是真的不喜欢石翠娘吗?上哪里找这么好的女孩儿,这么听话,温柔贤良,足够做一个正妻的条件,再看那个丧门星,没有一个地方看着顺眼。 丁氏拉开抽屉,“不玩了,没有银子了,攒了好一整年的银子,一晚上不到就输光了。” 郭氏也是一声苦笑,“妾身何尝不是,少奶奶还说以前没玩过,唉,这要是会玩儿,我们的身家性命都会全盘奉送给少奶奶了。” 福娘并没有想赢她们的银子,笑了笑,对玉燕说道:“把咱们的银子数出来,剩下的,还给婆婆和两位姨娘。” 姚之麟笑道:“福娘,那不要玩了,歇会儿吧。” “嗯,玩这个一点都不好,累死人了。”姚之麟扶着她站起来,顺手在她后腰揉捏几下,福娘刚想说话的时候,发觉后腰舒服了很多,也就不再多言。 丁姨娘和郭姨娘互视一眼,扭过头去直发笑,看他们小夫妻如此恩爱,心里却是苦涩的,为什么今生自己的命这么苦? 章氏淡淡道:“怎么不见翠娘?” 若是她没有说这句话,或许引不起姚之麟的怀疑,这一说,姚之麟心中一滞,就像被人突然了捅了一刀,疼痛难忍,原来,这里面真有母亲参与。 福娘转头四下看,好像石翠娘真的不在,她不是最喜欢呆在章氏身边吗?今天是献媚的大好机会,怎么走了呢?“玉燕,你也没有看到石小姐?” 这房中的人,只有姚之麟回房给福娘那了一趟银子,姚之麟出去以后,似乎就没有石翠娘的声音了。 思及此,玉燕心中一动,看向姚之麟的眼神有了深究之意。 玉燕摇头笑道:“小姐,奴婢真是没有看到,您渴了吧?喝茶吗?” “不喝茶,大夜里的,喝茶对身体不好。”福娘揉揉眼睛,人一松懈下来,瞌睡虫马上就袭来了。 “小姐若是困了,就睡一会儿。” “不了,我到院子里清凉一下。”福娘说完,姚之麟马上陪着福娘去了院子里。 丁姨娘笑道:“他们小两口的感情还真好。” 郭氏本来想阻止她的,可已经来不及了,丁氏刚说完,章氏就沉下脸,冷声斥道:“够了,大过年的,少说两句。” 丁氏战战兢兢的应声答是,两人心里都在想,这个当家主母和从前那个懦弱的章氏是同一个人吗? 来到院子里,姚之麟对福娘低声说道:“福娘,刚才我回去拿银子,石翠娘跟在了我后面,不过,我已经让玉环送她回去了。” 短短的几句话,姚之麟认为已经解释请楚了,福娘是个聪明的姑娘,自然知道他话中的意思。 “姚之麟,我了解。” 姚之麟舒了一口气,他轻声说道:“福娘,我还有五天的时间就走了,这几天,我们不要吵架,也不要不信任我,好吗?” “嗯。”福娘应了一声后,笑着摊开了手,“你看,已经东方鱼肚白了,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姚之麟哭笑不得,他一手拍在福娘的手心上,“我的银子都给了你了,哪里还有银子。” 福娘撅着嘴,“不管,今天的红包不能免。” 姚之麟想了想,说道:“那好,我们现在去给祖父拜年,好不好?”夫妻俩去给祖父拜年。 章氏命丁氏去找夫妻俩回来,却听丁氏说,夫妻俩没打招呼就走了,章氏不好发作,命人去找石翠娘过来。 木槿去了足有一刻钟时间才回来,章氏不悦,问其原因,木槿却吞吞吐吐不肯说。 章氏的脸色越来越差,木槿只好说道:“石小姐被打了,不能见人。” 章氏勃然大怒,“被谁打了?” “石小姐她不肯说,只是一个劲儿的哭。” “翠儿在哪儿?” 秀儿过年回家了,翠儿一个人负责照顾石翠娘,因为过年没事,福娘就答应让翠儿陪着她的两个儿子,石翠娘也没有表示不同意。 章氏起身匆匆出了门,黎明已现,众人跟在章氏身后,木槿回来之前,已经跟玉环说了,也命人去找福娘他们了。 章氏进了门,翠儿已经在一旁,看到章氏进来,赶紧行礼,章氏不容她说话,一个巴掌挥了过去,“贱人,你是怎么看护主子的!” 翠儿委屈的跪在地上,章氏冷声道:“来人,带下去,关在柴房!” 石翠娘终于说话了,“娘,不要,大过年的,娘不能为了妾身被人诟病。” “哼,那就过完年再说,这笔账,先给你记着。”章氏走近石翠娘,石翠娘的脸已经肿了,脸上清晰的看到手掌印。 “孩子,这是谁打的?” 石翠娘摇着头,脸上的笑容十分的牵强,“娘,没事,您就别问了。” “反了,真是反了,这可是元旦日。” 章氏是真心的喜欢上了石翠娘,石翠娘的乖巧,温柔,让她好像重新做了一回母亲,女儿从小跟着祖母长大,跟自己一点都不亲,石翠娘让她重新找回了母女间才有的感觉。 石翠娘越是不说,章氏越追问的厉害,正在这时,姚之麟夫妻带着丫鬟过来了,章氏怒目而视,主子霸道,奴才嚣张,若是长久下去,这个家真不知道会怎样? 福娘先是给章氏拜了年,章氏坐在椅子上,脸色如寒冰,一直让人觉得整个屋子都冷了几分,“儿媳,你怎么来了?” “婆婆来了,儿媳怎么能不过来看看。”福娘悠悠的看着石翠娘肿胀的脸庞,玉环刚才已经把前后的经过告诉她了,福娘有些佩服这个女人了,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玉环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很清楚,之前姚之麟的解释和玉环的解释,让她对石翠娘极其的鄙视,从烟花柳巷出来的女人还真是有手段。 “这是谁打的,现在自己招认,这件事我便不追究了,否则……” “否则便会怎样?”姚之麟对石翠娘失望到了极点,他相信玉环是不会出手打人的,虽然玉环是一个冲动的性格,但他绝对不会在过年的时候动手打人。 章氏气不打一处来,儿子明显的偏袒福娘和她的丫鬟们,总不会有人自己打自己吧。 石翠娘跪在地上,扯着章氏的衣服,“娘,这件事不要查了,您也说了,今天是元旦,还是算了吧,妾身今天不出门就是。” 章氏长出了一口气,语气缓和了许多,拉起了石翠娘,“翠娘,凡事有娘做主,娘向你保证,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娘,您一夜没睡,给长辈们拜了年,别忘了休息。”石翠娘轻声细语的跟章氏说道,章氏点点头,心理异常的温暖,这个家,真正关心她的,没几人了。 章氏命翠儿悉心照顾石翠娘,又让顾妈妈找一些药过来,给石翠娘的脸消肿。 送走了章氏,翠娘冷笑,“石翠娘,你可真有手段,竟然可以自残,你以为这样就能赶走文福娘,真是天大的笑话。” 石翠娘脸不红,心不跳,从从容容的说道:“我没有做那些事,也没有想赶走谁,我只是想有一个栖身之所,仅此而巳。” 翠儿不愿再搭理她,整个院子都传遍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大家自有判断,她承认,自己不喜欢文福娘,可是,文福娘对两个儿子是真心诚意的好,更重要的是,姚之麟对文福娘的言听计从和宠爱,大家都看得很请楚,只要有眼睛的人,都明白一件事,想要取而代之,那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翠儿出去以后,石翠娘坐在了镜子前,镜子里清晰地印出一条又一条的巴掌印子,打的时候,真的很疼,但是,她不后悔,因为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一半,之所以说一半,是因为姚之麟不相信,为什么他一定要站在福娘这边,难道她比文福娘差很多吗? 自古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让章氏先接受自己,她自有办法让章氏休掉文福娘,然后取而代之。 姚之麟有种引狼入室的感觉,但他对好友的承诺,不能因此反悔,只能暗自叮嘱福娘小心,同时告诉姚之胤,让他多留意石翠娘,千万不能让章氏太相信石翠娘,一旦章氏对她言听计从,这个家就散了。 福娘是新婚第一年,按道理第一年必须回娘家,因为家离着远,他们决定初六再回去,到时,姚之麟就从定阳出发,文福娘自己回来便是。 或许是因为过年的关系,石翠娘没再出幺蛾子,时间很快的滑过去,到了正月初六。 姚之麟对家里说了自己的打算,听说他要出远门,家里人都很惊讶,大年初六就要去西洋做生意,太早了,姚家虽然不如从前,但也不需要他这样不顾年节的去做生意。 倒是章氏,很是支持儿子出去,儿子一走,儿媳妇就好对付了。 两人回了娘家,福娘轻松许多。 进了家,江氏一听姑爷吃了午饭就走,很是纳闷,他们新婚燕尔,为什么姚之麟急匆匆的要出去,难道过了十五不行吗? 看女儿极力支持,江氏暗中摇头,只以为女儿不懂事,还不知道夫妻分别的痛苦。 很多商人一离家两三年,忍受不了寂寞,就在外边纳个小妾,等过几年回来的时候带回来,因为受宠爱,家里的正妻备受冷落。 大家吃饭的时候,福娘被江氏叫到了房里,“福娘,告诉娘,你和女婿之间怎么样?” 福娘不解的问道:“娘,什么怎样?” 江氏急了,“娘问你,你就不能实话实说吗?”江氏不相信女儿听不懂她的意思,除非……江氏心里一惊,声音压得更低,“福娘,跟娘说实话,你们可曾同房?” 福娘点点头,他们每天都睡在同一张床上,至于其他的,还是不告诉娘的好。 江氏的话,她听懂了,可是不能说实话,江氏会担心,整个家里的人,都会跟着她担心,没有人会理解,她要的只是自由。 江氏看着女儿红着脸点头,松了一口气,现在姚家落败,姚之麟早点出去,情有可原,既然他们夫妻间并没有不愉快,相信女儿不会有事。 只是她不太放心章氏,江氏是听到自己儿媳妇的转述才担心的,儿媳妇没有隐瞒自己,证明她是真正得把文家当做家里人看待,她已经把自己当做文家的一份子看待。 没有人怀疑姚之麟是否真的去西洋,但是文远光却不相信,因为现在是冬季,不适宜远航,近海都是结了冰的,如何行船,这个借口,未免太牵强了。 在文福娘被母亲拽走以后,文远光找了一个借口,把姚之麟带进了书房。 因为关系到妹妹的幸福,文远光不想绕来绕去的废话,开门见山的问道:“妹婿,你这次出远门是真,去西洋是假!” 姚之麟的眼底闪过一丝赞赏,笑着点点头,“真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大哥的慧眼,的确,上西洋只是一个借口,但是,去哪儿,为什么,请大哥不要问,因为我的私密,福娘全部知晓,在下并没有丝毫的隐瞒于她。” 文远光点点头,姚之麟的眼神坦荡,说话流利,可见这件事,妹妹是暗许了的,既然他不愿意说,那不问就是,但是,有一件事,他还是问请楚,“妹婿,那石翠娘你打算怎样对待?” “石翠娘只能是妹妹,大哥请放心,等我回来以后,一定会把她嫁出去。”姚之麟信誓旦旦的看着文远光,这个人,心思缜密,眼神犀利,不傀是文家的当家人,文家的儿女,每个都很优秀,实在是令人羡慕。 石翠娘住在文家的日子,可以说是谨小慎微,但她毕竟没在这种大宅门里呆过,所以,不经意间,就把自己的心思表露在文家人面前,文家人对于这个女子,心里是厌恶的,却在面上维持着起码的礼貌,说起来,这样的女子,可说是才貌双全了,一般男子,很少能过美人关,好在,姚之麟的表现对他们来说,是合格的。 没有谁愿意在自己的亲妹妹身边安放一个时时暴露野心的女子。 文远光兄弟俩亲自送了姚之麟出门,并叮嘱他路上多加小心。 姚之麟已经安排好了一切,自然是安心踏上了征途,只是,看到远去的兄弟俩的背影,不知为何,姚之麟的心里生出一丝惆怅,他不舍得走,那颗心,多了不该有的牵挂。 苦笑之后,姚之麟跃马扬鞭,踏上了征程,再回来,已经是一年半之后,一年半的时间并不算长,但是,对某些人来说,已经足够的漫长,一年半的时间,已经物是人非。 今天的姚之麟,绝对没有想到,在他走了之后,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更想不到,文福娘会离开自己,几乎,令他这一生都差点错过福娘,也令他明白,原来,这世上,最珍贵的东西,除了事业,还有爱情。 一朝嫁作新人妇:第四十五回 【婆媳过招 3】 转眼就是迎春了,按理说,迎春的时候,是在自己家过的,福娘已经出嫁,自然是姚家的人,但是,章氏却派人捎信来,说她住对月的时候,时间不到就把她接回来了,娘家人定然十分的想念,所以,让她在自己家里迎春。 一年之计在于春,迎春日,就是迎金日,一定要在自己家里过的,章氏居然让她留在文家,摆明了就是说,她不承认儿媳妇是姚家人。 江氏气愤不已,叫了两个儿子过来,准备让兄弟俩送她回去。 文远光想起与姚之滕的一番时话,凭着他时男人间的了解,姚之腾是很重视他的妹妹的,至于迎春一说,只要父母不反对,妻子是不会反时的,于是,他看了一眼弟弟,文士光嘿嘿一笑,“娘,让妹妹躲在家里住几天不好么?干脆就过了十五再回去,我们家这边过十五可比庆都县热闹多了,妹妹又是一个爱凑热闹的,干脆就让她过了十五再说吧。” 章氏不会有意见的,她要是敢有意见,文士光想,那就把她打回娘家去,不过他是相信自己的娘子的,心里想想吧,有时候真的想打她一顿的,会武功的女子,也有不好的时候。 两个儿子没有意见,文老爷也是双手赞成,那些规矩礼仪,就成了摆设,江氏又一次感慨,自己上面没有婆婆管束,就是自由,这一点,让女儿受了委屈了。 迎春的时候,男女可以随意上街,不管男女老少,都用乌金纸做成飞鹅,蝴蝶,蚂虾的形状,大的有巴掌那么大,小的就像铜钱,然后插在头上,很是耀眼。 江氏,朱氏和章氏每人给福娘做了一个,福娘插在头上,怎么看怎么别扭,却不能取下来,因为这是家人的心意,这是节日的必备物品,更何况章氏答应今天带她上街。 回到娘家的好处就是自由,因为出了嫁,相公又出了远门,一家人都怜惜福娘,无论是吃穿上还是心理上,都最大程度的满足她的要求。 因为迎春和元宵节是相连的,所以,这段时间,可以说百无禁忌,女子也可以上街。 吃过早饭,福娘就催促着章氏快点动身,章氏被丈夫缠着,不得脱身,文士光听说娘子要带着妹妹上街,直言不放心,要跟她们一起去。 一个大男人也跟着去,肯定玩不痛快,章氏整天被文士光缠着,恨不得轻松几天,昨天晚上就跟福娘睡的,结果给婆婆问安之后,就被相公拽回了院子,缠了许久。 章氏没有文士光力气大,丫鬟们都给轰了出去,她也没有了帮手,只好任其上下手,文士光的眼底眉梢,都是得逞以后的笑容。 福娘看派去催促的章氏的人一个个都不曾回来,皱着眉说道:“莺儿,我们走,过去看看。” 福娘和莺儿去了哥哥的院子,大门半掩着,两人直接进去,却见丫鬈婆子们都在一进的院子里轻声聊着天,好不 极恶嫡妇第26部分阅读 欲望文 极恶嫡妇第27部分阅读 极恶嫡妇 作者:未知 极恶嫡妇第27部分阅读 天,好不自在。 福娘纳闷的喊了一声玉燕,玉燕从厢房里出来,有些尴尬的一笑,“小、姐,二少奶奶和二少爷在房中商量事情,我们要等一会儿了。” 商量什么事情,需要把所有人都赶出来,玉竹,王叶也在湘房里,肯定······福娘比然大悟,坏笑着走到垂花门下,用力一踹门,“哥哥,嫂嫂,忙完了没有。” 章氏听见小姑的声音,又羞又气,喘息着道“夫君,你快起来,小姑来了。” “别怕,她只是虚张声势罢了,从小就是这样,我现在······”文士光的手口都不闲着,哪里管得了妹妹,他就是要以这样的方式告诉章氏,晚上不许不归家。 福娘在门口喊了两声,看差不多了,对玉竹说道:“玉竹姐姐,告诉嫂嫂,我回去换男装,一会儿也让她穿男装。 玉竹忍住笑,点点头,其实他们小姐和大小姐有很多相似之处,所以这也是两个人能成为好朋友的原因吧? 福娘换好了男装,又等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才见章氏一身男装,红着脸姗姗来迟。 福娘没有多说话,只是上一眼下一眼,打量了好久,这才大笑出来,章氏扭捏道:“小姑再笑找就不去了。” 刚才她急了,咬了文士光一口,文士光反倒是力气更盛,把她的衣服全都脱掉了,章氏求饶不成,只好任其所为。 一来二去,就耽误了许多时间,福娘说她,她也只好红着脸听着。 福娘并没有得寸进尺,说了两句,就拉着章氏出门了,她们今天中午不在家吃饭,已经和江氏说好了的,有四个会武功的丫鬟跟着,江氏很放心,而且,女儿和儿媳妇都不是那种不知分寸胡闹的人,又是大过年的,江氏不愿让儿女们不高兴。 两人从侧门出去,上了大街。 福娘和章氏都算是半大孩子,尤其是福娘,前生的时候,每天上这个辅导班,那个辅导班,根本就没时间以一个孩子的身份出去玩,现在有了这个机会,怎么能不好好利用。 显然,文士光经常带着章氏出来,所以,章氏上了街道之后就像鱼儿进了水,自由的忘乎所以。 章氏要带福娘去胭脂铺,福娘摇头,那些女人逛的铺子,她一个都不想去。 福娘很是羡慕嫂嫂,有一个志同道合的夫君,两人肯定是琴瑟和鸣,幸福美满,听章氏的言谈话语间,无不透着如蜜一般的甜。 章氏想了想,低声笑道:“那咱们去听书?西关的石家七郎说书一绝,在咱们定阳,那是首屈一指。” 西关那地方,都是下九流聚集的地方,鱼龙混杂,所以,文士光绝时不会带妻子去那种地方,至于福娘,如果章氏不说,她也不会知道那种地方,甚至不知道这个时代还有说书的。 玉燕和玉竹出言阻止,被章氏挥着拳头斥责道:“你们到底是站在哪边的?以前你们跟着我又不是没去过!” 福娘并不以为意,嫂嫂,她们不去,我们去。” 玉燕大急,拦住福娘,“小姐那是下九流云集的地方,您实在不适宜去。” 福娘了然的点点头,“不都是一个鼻子两只眼吗,有什么,嫂嫂能去找也能去,再说找们都是男装,怕什么? 两人执意要去,谁也拦不住,想着本是过年的时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好跟着主子前往西关大街。 城内的西关,为八省通衢之地多饭店,旅店,酒店,过客店,排门挨户,生意十分的兴隆,也正因为如此,一些做小买卖的,妓女,打把式卖艺的,唱小曲的,莫不云集于此。 福娘一路上买了炒栗子,瓜子,肉串,章氏经常出来买,并不觉得新鲜,所以,她是只管掏钱,并不打算跟着凑热闹,临出来的时候,文士光对她说,银子尽管花,只要妹妹高兴就行了。 进了说书铺,福娘有些失望,太过简陋了。 说书铺里面有十几张方桌,长各凳上挤满了人,人们瞪大眼睛,竖着耳朵,眼睛一起看向前方正中央的高台上,台上那人,胡子拉碴,衣袍例也算是干净,摇头晃脑,情绪激动,不说那些听书的,怕是他自己也已经沉浸其中了吧。 几个人根本找不到坐的地方,门口还有人神着头往里张望,显然是等着空位置。 福娘还打算找个好位置坐下,一边听书,一边吃零食,就像以前去茶社听相声一样惬意自在,岂不快哉,只可惜,现实与想象,永远有距离。 几个人衣着光鲜,跟周围人的布衣短袄显然有些格格不入,在门口站了不到盏茶时间,就有人凑了过来,拱手作揖,“二位小公子是来听书的么,里面请。” 章氏经常出来,对这种最是熟悉不过,这些人就是专门为虎作伥的帮闲,这些人,看到有钱人,马上就扑上来,简直比亲爹还要孝敬,最终的目的,不过是为了从有钱有势的人手里头掏出真金白银来。 “不用!”章氏蹙着嗓子说道,她有经验,女扮男装很像那么回事,一般人是看不出来的。 福娘也看出来不对,她低声道:“嫂嫂,我们走吧。” 她的声音虽然小,还是被旁边的人听出来了,有人大声起哄,“原来你们是女人。” “让开。”章氏冷着脸斥道口帮闲们最有眼色,知道这些人虽然是女子,但一定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否则不会易装出来,那些贫困人家的妇孺,无论寒风酷暑,该出来还得出来,这一大家子兴许就指着她一个人活着呢。 章氏拉着福娘往外走,有些小混混走跟了上来,章氏假装看路边的小摊子,看了一眼那些跟上来的混混,脸色遽变,他们这一行人,只有福娘是没有功夫的,可是,在这闹市里,又是在家门口,难免不会被人认出来,所以章氏他们轻易动手,只是拉着福娘加快了脚步。 西关大街很长,两旁行人不断,混混们一直不紧不慢的跟着,显然是不怀好意。 章氏攥了攥拳头,低声道:“我们去郊外。” 去了郊外,就由不得那些人了,几个丫鬟都是跟着主子打惯了架,不觉得有什么,福娘也不反对,几个人转过一条巷子直奔郊外。 混混们一看,甚是诧异,这几个女子可真是胆子大。 出了西关城门,六个人走了沿着河边缓步向前走,结冰的时节,船都歇了,船家们也都过年去了,河边很是冷清。 福娘对河边的风景例是很欣赏,一路走过来,只觉心旷神怡,福娘大赞,嫂嫂,这里的风景还真好,若不是跟着你出来,怎么会看到如此诗画般的风景。 章氏莞尔一笑,“福娘,我们来郊外,可不是为了看风景。” “那些人不是已经走了吗?”刚开始的时候,那些人还跟着他们,现在他们已经不见人影了。 福娘并没有看到那些人,她认为那些人已经走了,而且,章氏说,他们回去的时候,还能跟河边凿冰钓鱼的人买几尾鲜鱼回去。 眼见着人越来越少,河边还出现很多芦苇荡,这个季节,芦苇都是干枯的,这片芦苇荡属于城外刘家所有刘家是定阳的造纸大户,这芦苇荡里的芦苇,都是他们家造纸用的。 福娘突然明白了,嫂嫂是要打架,玉环说过,他们小姐隔段时间要不动动拳脚,洋身上下都难受。 章氏带着众人进了芦苇荡,福娘低声问道:“嫂嫂,你是要打架? “嗯,大过年的,被几个臭流氓轻薄,哼,若是不消消他们的气焰,真还不知道姑奶奶的厉害 。”章氏说完,突然想起这是自己的小姑,不是相公,吐吐舌头,脸红了。 福娘笑道:“嫂嫂,我不介意的。” 她明白文士光夫妻感情为何好了,两人的性格太相似了,说句不好听的,就是臭味相投。 过了一会儿,玉燕笑道“小姐,还真猜时了,他们来了。” “嗯,我断定他们一定会来,这几个人,一直帮着欧家跟我们文家作对,今天有了机会,怎么能不教训他们一下!”章氏握了握拳头,文士光早就想找这几个人的把柄狠揍一顿了,只是文远光一直压着,他们不敢明着跟这些人打架,毕竟关乎文家的名声,不能让欧家人抓住把柄,说他们仗着武力欺凌弱势一方。 福娘这才知道,嫂嫂原来是为了他们文家,真是无巧不成书,出个门也能遇上仇家。 章氏低声道:“小姑,你就在里面躲着,千万别出来。” 福娘点点头,她没有武功,只能躲在暗处,就算是对她们最大的帮忙了几个混混很快到了眼前,章氏站在河堤上,双臂抱在胸前,冷眼看着他们一步步走近,打头的一个獐头鼠目的家伙色咪咪的问道:“小娘子,眼生得很,打哪儿来,这荒郊野外,天寒地冻的,还不如跟哥哥我回家暖和暖和。” 章氏淡淡一笑,“我又不认得你。”章氏故意缓和了语调,她的声音甜美清澈,加上一双澄澈的美眸,让人一见,便心潮澎湃,心动不已。 章氏一边说,一边往堤岸下面退了几步,虽然有玉燕保护福娘,但这伙人有七八个之多,万事,还是小心的好。 福娘和听着他们之间的时话,真觉得心惊肉跳的,这才是真实的社会现状吧,她应该庆幸,自已是到了一个大户人家,应该庆幸,遇到了姚之麟,姚之麟对她是尊重的,爱护的。 福娘心里呸了自己两下,这个时候,怎么想起姚之麟来了,不是一直盼着赶紧离开他,重获自由吗? “小娘子,走吧,我们找地方快活快活去。”打头的家伙已经忍不住上前来,伸手要揽住章氏,章氏笑着往后退了一步,“我又不认识你。” “现在不就认识了吗?小娘子,听口音,你好像不是定阳人,你不知道吧,定阳欧家的大少爷欧明春和我们兄弟都是至交好友,这定阳城只要是欧家的买卖,我们随便吃喝玩乐,只要你跟着我们走,以后保管你享清福了。” 此人说完,哈哈大笑,笑声十分的猥琐。 福娘听了他的声音,有种想吐的感觉。 章氏不动声色的一推,那人顺着堤坡滚了下去,众人这才发现,原来这个女人不好惹,说不定时故意把他们骗到这里来的。 混混打架,哪里有什么规矩道义可言,看到老大受了欺负,加之对方又是一个弱女子,根本就没放在眼里,众人一哄而上,把四个人团团困住,叫嚣着让她们求饶才肯作罢。 这几个人又何曾把一群混混放在眼里,虽然手中没有兵器,但几个人的拳头不是吃素的,几个混混虽然有把子力气,就是靠着打架为生,却没从几个弱女子手中占了便宜去。 福娘躲在芦苇当中看着着急,她低声问玉燕,几个人行不行,玉燕安慰她,“小姐,放心吧二少奶奶的功夫比我们都好,她从四岁开始学武,就是我们大少爷也不是她的时手。”她说的大少爷,是章家的大少爷。 福娘点点头,对玉燕说道:“玉燕,你去帮忙吧,我一个人躲在这里没事的。 玉燕犹豫了一下,叮嘱福娘千万不要露头,这才悄悄出了芦苇荡。 突然出现一个人,混混们有些吃惊,其中一个大叫,“怪不得人少了,原来是藏起来了,好像还有一个人,兄弟们,下手别留情,我们一人一个。” 福娘吓了一跳,明知道他们不可能一下子找到自己,还是忍不住动了一下。 玉环最是着急,她大喊,“小姐,别出来!” 这一喊,无疑是暴露了福娘,福娘反倒是镇定了,自己虽然不是身怀武功,可好歹学过几招擒拿格斗,有嫂嫂她们在一旁,有什么好怕的。 福娘循着声音往外走,她想知道,欧家为什么要养几个混混?几个混混,到底有什么可怕的? 福娘往外走的时候,有个人突然拉住她,“别出去了,我来帮你收拾他们!” 极恶嫡妇·一朝嫁作新人妇 第四十六回 【婆媳过招14】 “是你?” “嗯,在这儿别动,我过去把那些人打发了。”曹谦居低声说道。 福娘这才发现,曹谦居身后还跟着四个彪形大汉,四个人都是紧身装束,身上还背着弓箭,最看不明白的是曹谦居,胳膊上捆着兽皮,不知何为? 福娘茫然的点点头,看着曹谦居他们走出去,时间不长,河堤上传来一声声鬼哭狼嚎。 玉燕已经跑了回来,“小姐,我们出去吧。” “侯爷他们怎么会来?”福娘觉得这件事太蹊跷了,简直就像是拍电视了。 “听说他们是来此驯鹰。”玉燕扶着福娘一边走一边说,“小姐,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奴婢总算知道了,其实我们这点微末本事,根本上不得台,怪不得二少奶奶,”玉燕没再说下去,因为涉及到章氏的隐私,原来,成亲后的章氏以为自己武功高,总是不把文士光放在眼里,文士光哄她玩的心,占了九成九,时间一长,章氏也看出了些端倪,可嘴上却不肯服输。 可是私下里,她却对丫鬟们说,自己的夫君很厉害,比自己厉害多了,那是另一种幸福的炫耀吧。 章氏是认得小侯爷的,文士光出去,基本都会带着她,江湖中人,不讲究那些礼仪视矩,文士光那些江湖上的朋友,也都很喜欢章氏。 福娘看到章氏正在跟曹谦居道谢,心中不以为然的撇了撇,这个曹谦居,她好像是第三次见到了吧,没什么好印象,纨绔子弟而已,不知道哥哥为什么会跟他成为朋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一个仗义疏财,知人善任的人。 但起码的礼貌还是有的,福娘向曹谦居道谢,曹谦居笑道:“妹妹客气了。” 曹谦居让侍卫护送他们到了城门口,自己依然留在河堤边。 章氏客套了两句,而后带着福娘离开了河堤。 看着侍卫离开,福娘才想起来,没见到那几个混混,“嫂嫂,那些人去哪儿了?” “被扔到冰窟窿里去了。”章氏笑得十分开心,刚才曹谦居问怎么收拾他们,章氏看到河边上那些冰窟窿,心中一动,指着冰窟窿问可不可以,曹谦居很干脆的一挥手,就把几个人扔进了冰窟窿。 福娘冲口而出,“那不是草管人命?” 章氏以为她是小孩子胆小,笑道:“顶多是大病一场,死不了人的。” 福娘叹了一口气,这里才是真正的特权社会,底层的百嫂,命如草芥。 因为这件事,福娘没有了玩下去的兴趣,回城之后,便回了家中。 章氏看她兴趣缺缺,以为她是吓着了,留在她的院子里安慰了大半个时辰才回去。 章氏走后,玉燕问道: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没事,玉燕,我只是觉得累了,想睡一觉。”玉燕一听,给她脱了鞋子,“小姐,那就睡一会儿吧,其实我们原来跟着二少奶奶出去的时候,经常遇到这种事情。 福娘苦笑,没有人会明白她的失落,这个世界,注定她是孤独的。 文士光听说妹妹受了惊过来询问,听说妹妹躺在床上,瞪了一眼章氏,“看看你惹出来的祸,若是爹娘知道,看你怎么办?” 章氏撅着嘴,“妾身哪里知道福娘的胆子这么小。” 文士光拧了一下她的脸颊,“你啊,就是嘴硬!” 福娘听说哥哥来了,穿上鞋出来,福娘看到夫妻二人都是一脸的不高兴,笑道:“二哥,你是不是又欺负二嫂了?” “福娘,你有没有事?文士光上前摸摸她的额头,然后长出了一口气,放下心来,这个家里,他最疼的就是妹妹了,当然,章氏也很重要。 福娘瞟他一眼,“哥哥,我怎么会有事,又不是上山打猎去了,再说有嫂嫂保护我,我不怕的。” “就你嫂嫂那三脚猫的功夫,哼,人一多就不行了,真以为那些混混是吃素的,没点本事,他们敢在街上横行霸道吗?” 福娘想起玉燕和玉环与华氏打斗的场景,如果两个人没有真功夫,怎么会打得过华氏,难道毕氏的功夫也不行? 若是福娘知道姚之麟暗中相助,也许就没有那么多疑问了。 “哥哥,你回头。”福娘哈哈大笑,因为章氏挥着拳头,不停地在后面做着捶打他的姿势。 文士光回头,章氏来不及收回手,瞪了一眼兄妹俩,退后两步说道:“你们兄妹俩欺负我一个!” 文士光无奈的摇摇头,他的妻子和妹妹一个比一个令人头疼。 “你们俩在家呆着吧,别出去了,我去去就回。” “你上哪儿去?” “上哪儿去?”姑嫂俩几乎是同时问道。 “知道侯爷来了,他还救了你们,我能不出去看看,最起码向他道声谢谢吧。”文士光无奈的瞪着二人,这姑嫂二人可真是默契。 福娘点点头,那个人勉强算是他们的救命恩人吧。 文士光笑着出了门,侯爷经常去的几个地方他都知道,并不难找,只是不明白,大过年的,侯爷跑到他们定阳来做什么? 文士光也没带小厮,独自出了门,转了几圆,都没有找到侯爷,文士光这才抬脚去了城外,沿着路径一直走过去,也不见侯爷他们的影子,文士光摇摇头,看看天边的西斜的日头,文士光只好转身准备回返。 过了城门口,耳边似乎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文士光回头,却是遍寻不见的侯爷曹谦居。 曹谦居用力拍在他的肩头,“文兄,你怎么在这儿。 “侯爷,你们去哪儿了,害我找了好几圆,腿都酸了。 “没什么,四处转转。” 曹谦居的语气有些落寞。 既然来了,为何不去找家? “这不是在过年吗?多有不便,我刚刚把鹰放了,看看它能否找回去。 现在忙完了,我们找个地方吃饭去?” “还是去我家吧,这两天我们家厨子刚学了几个好菜,侯爷不想尝尝? ”其实是,福娘这次回来,闲着无聊,拼命的想了几道自己从前在饭店吃过的美味,然后告诉厨子,厨子试验出来以后,全家上下赞不绝口,于是,这几天,文老爷让福娘多想想还能有什么新鲜菜式,让全家一饱口福。 因为文士光独居一处,所以侯爷去他那里,也没什么忌讳,文家人基本上假装不知道,就像曹谦居所说,避免双方尴尬。 曹谦居跟着文士光来到文家,章氏还在福娘那边没有回来。 文士光吩咐小丫鬟鸳儿去找章氏,顺便告诉福娘,想几个好菜,他要招待侯爷。 章氏听说侯爷来了,笑道,“小姑,那我就不陪你了。动动你的脑筋,多想几个好菜,也算是我们酬谢侯爷了。 福娘不屑的撇了撇嘴,点点头,“嫂嫂,真看不出来,你们夫妻跟侯爷走得这么近,权贵之家,还是远离一点好。 章氏笑道:“侯爷和那些权贵不一样,他更像是一个江湖中人,跟你说了,你也不会懂的。 福娘低声道:“嫂嫂,我只希望,你们不要卷入朝廷,朝廷的事情,比江湖要复杂,二哥与嫂嫂都是心思单纯之人,不要被人利用了才好。 章氏一怔,小姑并不是表面上那样天真烂漫,她比自己想象的还要聪明几分,她不由自主的点头道:“小姑请放心,我们夫妻不会做出辱没门楣的事情来。” 福娘怕她多想,轻叹道:“我只是不想文家有一天会像姚家一样。” 姚家的事情他们自然是知道的,章氏也曾为姑妈和小姑担过心,好在,皇上圣明,只是惩治了应该惩治之人,并无追究其他人,这也算是姚家的幸运吧。 章氏回到自己的院子,一进院,就看到文士光和侯爷在过招。 他们住的这个院子,与其他院子最大的不同就是院子宽敞,便于习武。 看到章氏进来,两人停了手,文士光和侯爷同时说道:“你(小嫂子)回来了。 章氏笑着行礼问安,侯爷大手一挥,“小嫂子客气了,今天冒昧前来,给小嫂子添麻烦了。” 章氏客气了几句,笑着让玉竹等人去厨房准备饭菜。 酒席按在厅里,章氏退下以后,就剩下二人,推杯换盏,喝得好不痛快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曹谦居的话多了起来,“仁兄知道我为何会来定阳?” 文士光言笑不知道。 曹谦居重重的放下酒杯,“皇上给我指婚了,是大学士刘启英的嫡长女。” “那就恭喜小侯爷了。 ” 曹谦居有心事,所以喝了几杯就有了酒意,但是文士光没有。 文士光的恭喜之词,并没有让曹谦居高兴起来,他反倒给自己又倒了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那刘启英是皇上的心腹大臣,一路跟着皇上从皇太子登基为帝,最是忠心不过,皇上此举,摇明了是不信任我们曹家。” 话音未落,酒杯已经被他捏碎了。 对于朝廷内政,文士光不敢多言,只是跟着曹谦居苦笑了一声,然后给曹谦居又例了一杯酒,“侯爷,我倒不这么认为,皇上既然宠爱刘大学士,肯定会爱屋及乌,把他的女儿许给自己信得过的人,让刘大学士更加感念皇上恩德。” 曹谦居站起来,又是用力的一拍他的肩头,“你不懂,仁兄,朝堂的事情,你真的是不懂啊!好了,不说了,我们喝酒。” 两人继续喝酒,转眼间,已经喝下六坛酒。 曹谦居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文士光也是晕晕乎乎,外边等着词候的赶紧进来扶住二人,文士光比曹谦居清醒一点,“扶着王爷去客房。” 小厮扶着曹谦居去了客房,曹谦居迷迷糊糊的被人抬上了床,脱了鞋,盖上被子。 看到曹谦居睡了,几个在门外伺候的也打起盹来,各自回房睡了。 夜半时分,曹谦居有些尿意,酒也醒了几分,晃晃悠悠站起来,“芝兰,琵琶······”此二人是侯爷的贴身丫鬟。 没有人回应,曹谦居才睁大眼睛看向四周的环境,“这是哪儿?”说完,他也清醒了许多,想起了昨晚的那顿酒。 屋子里没人伺候,曹谦居只好出门,他记得西厢房的角落就是茅厕,所以,他径直奔了耳房,推了门进去,还好,有灯笼。 放松出来,曹谦居走了出来,冰冷的空气中带着一丝丝清冽的气息,曹谦居深吸一口气,睡意去了大半。 他决定到院子外走一走,反正夜半时分,没有人会像他一样夜半闲逛。 曹谦居直接跳出院墙,院子外边,就是石子路,曹谦居缓步走在上面,看着四周静谧的环境,摇曳的灯光,心情好了很多。 虽然知道自己的婚姻由不得自己,甚至由不得父母,但是一想到皇上在他们家刚出事之后就把大学士的女儿赐给他,未免心里不舒服更何况,那个所谓的大学士的嫡长女是个孤女,她的母亲在其幼年的时候就过世了,大学士的继妻又生下两个儿子,能对她好才怪,这样没有依仗的娘家,如何能做得稳一家之主的位置,他们侯府的复杂,不是一般人能够想象的,豪门贵胄向来就是是非之地,他不希望自己的妻子能有多美貌,但她一定要有能力承担自己的责任。 脑子里想事情,自然就忘了看路,他只是顺着灯光一直走,具体走到哪儿了,他也不知道。 “谁?”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 曹谦居愣了一下看到昏暗灯笼下的,站着一个女子,戴着一顶雪帽,穿着狐狸毛边的鹤氅,乍一看,真的很吓人。 “怎么是你,半夜三更不睡觉。” 曹谦居瞪了一眼福娘。 福娘反瞪了一眼曹谦居,“你怎么还在我家!” 曹谦居笑道:“我知道你在等我,怎么能不来。” 福娘气坏了,谁等他?自己睡不着,出来转转,怎么也能遇到这个人,若是被人看见,她就是浑身上下长满了嘴,也说不清。 闻着他一身的酒味,福娘知道,他是喝多了,跟醉酒的人,有理也说不清,她退后两步,撒腿就跑。 曹谦居看着她的背影,笑了笑,倏忽间,笑容僵在了脸上,因为福娘被石头绊倒了,若还笑,福娘起来会是什么表情就不好说了。 曹谦居紧跑两步,扶起了她,曹谦居闻到一股血腥味,“你流血了。” 福娘此时也不能逞强了,“我的腿······”因为跑得太急,她被第一块石头绊倒,人又栽在第二块石头上,左腿被撞流血,肯定是不能走路了。 曹谦居此时也彻底清醒了,“我扶着你回去吧。 “谢谢。”福娘很不情愿的说了一声谢谢,还是不甘心的四下看看,果然是没有人。 此时,县衙门前的三更鼓响,福娘被惊了一下,这一动,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曹谦居叹了一口气,“算了,找背你回去。” 石头上有个尖角,福娘的腿就是被尖角划伤了,大冬天的都能被划伤,可真是够例霉的,看着曹谦居蹲在地上,福娘犹豫一下,趴在了曹谦居背上曹谦居背着福娘道:“你指路。” 福娘低声指路,很快就到了福娘的院门口,可此时他不能出现在福娘的院门口,深更半夜的,会让人误会。 他把福娘放在台阶上,压低声音说道:“你自己敲门吧,我走了,回去先清洗伤口,这是我随身携带的金疮药,很好用。” 福娘接过来小瓶子,低声道谢之后,曹谦居转身离去。 看着他走远,福娘拍响了木门,门口的婆子听见门响,嘟哝了一句,又沉沉睡去。 福娘连续拍了一会儿,不见婆子开门,气急败坏的大喊了一声,二门的玉燕正好起夜,听见门外的声音有点像福娘,赶紧奔了出来,一看,果然是福娘。 “小姐,您这是去哪了?”低头仔细一看,福娘的腿上好像流血了,大惊道:“怎麾会流血了?” 福娘摇摇头,“别说了,赶紧背着我回去上药。” 玉燕一弯腰,背上了福娘,一边往里走,一边骂正在睡觉的婆子,“该死的奴才,竟然连小姐的声音都听不出来!” 婆子在房里终于请醒了,待穿上衣服出来,已经不见了人影,只有两扇门因为风吹得厉害,来回的晃悠着,表明刚才不是做梦,真的是有人叫门。 婆子关好门,转身又去二门,垂花门敞开着,院子里灯火辉煌,婆子吓了一跳,莫非刚才真的是小姐,大半夜的,她出去做什么? 房间里,玉环和玉燕一边唠叨着,一边给她上药,“小姐,这大半夜的,您出去做什么?肯定没走大门,从墙头爬出去的吧,这又不是夏天,外边刮着风,大冷天的,您出去做什么? 福娘龇牙喇嘴的说道:“行了,我都快疼死了,你们俩少唠叨两句就不成吗?” 玉环给她上好了药,拿着药瓶左看右看,福娘心里发虚,一把抢过来,“给我,别挥碎了。”玉环是个没心没肺的,张口问道“小姐,这药瓶是谁给的?摔伤了马上就有药,还是最好的金疮药,不对呀,门口没有石头啊,您是在院子里摔伤的,怎么回来的?说完,玉环又打量她的衣服,福娘的衣服上虽然有土印,但绝对不是那种在地上爬过的痕迹。玉燕暗中踢了她一脚,王环刚想说话,被玉燕捂住了嘴,“好了,还不给小姐去找一套干净的衣服来。” 玉环瞪了她一眼,嘟哝着走了。 福娘和玉燕相顾无言,直到玉环拿进衣服来,福娘换了衣服,玉燕扶着她躺下,“小姐,我看还是谁在您身边的好。” 福娘点点头,答应了她。 一夜无话,翌日清晨,福娘醒了以后,玉燕一边词候她穿衣,一边说道“小姐,奴婢已经让玉环禀告老爷夫人,把您摔伤的事情说了。” “啊,怎么说的?”福娘急了,若是被人知道她是半夜三更溜出去的,肯定会刨根问底,说不定还会联系到曹谦居身上,那她可就说不请楚了。 玉燕微笑道:“小姐但请放心,奴婢让玉环说,您昨晚上在院子里摔地上了。” 福娘松了一口气,动动腿,发现腿疼得并不厉害,心情也跟着松弛了许多,玉燕探究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福娘,细心地玉燕发现,文福娘昨晚拿来的药瓶上,有侯府的标记,而且,福娘昨晚是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看她伤的情形,根本不可能自已走回来,听说侯爷昨天夜里就住在了文家,莫非? 文福娘昨天晚上遇到了侯爷,所以才再三的掩饰。 对于福娘的人品,玉燕还是很相信的,而且,她很了解福娘,福娘有些和别家大小姐不一样的怪癖,比如说夜半时分,爬到房顶上看星星,比如说觉得辘辘井好玩,自己打水,结果水桶掉到了井里,帮着丫鬟纺线,结果房成了一团乱麻,择也择不开,诸如此类的事情,福娘有这异于常人的好奇心,很多时候,她不像是一个大小姐,更像是久居深山没有见过世面的小村姑,或者说是一个不是人间烟火的小童女。 江氏听说女儿伤了腿,顾不得哭闹的儿子,一溜烟的跑过来看女儿,文老爷在后面抱着儿子跟过来,看到江氏已经哭得一塌糊涂,一边哭,一边骂福娘身边的下人。 文老爷无奈的上前把儿子交给江氏,文和光看到姐姐,不想找江氏,江氏一个没看住,他趴在了姐姐腿上,福娘又是一阵龇牙喇嘴,“和光,快起来!······” 文和光还在嘿嘿笑着,已经被玉燕抱了起来。 江氏点了一下女儿的额头,“你这孩子,怎么就不消停会儿,昨晚上吃饭的时候不还是好好的吗?” “娘,我已经不疼了,您也别哭别骂他们了,跟他们没有关系的。” 闻讯赶过来的朱氏和章氏几乎是前后脚进门来,看到公婆都在,两人行礼问安,章氏走上前问道:“小姑,这是怎么一回事?” 福娘苦笑,“没事了,已经上了药。” “还有两三天就是十五了,你这样子,怎么出去看花灯?” 提到看花灯,福娘的脸色顿时黯淡下来,定阳的花灯在整个青州府都很出名,一到十五,很多外县的都跑到定阳来看花灯,这次在娘家看过花灯之后就要走了,再回来,就不只是何时了,而且,回到庆都城以后,将面对什么样的日子,不用想都能知道。 见此情景,朱氏温柔一笑,“小姑,别着急,咱们定阳有好几个有名的郎中,过一会儿我让管家把他们找来,让玉燕说了伤情之后,给你开一点好药,过两天就没事了不是没有伤筋动骨吗?没大碍的。” 章氏也是恼恨自己说错了话,看到嫂嫂给自己弥补,回给她一个感激的眼神,随后时福娘说道“小姑,你二哥那里有侯爷上次送来的上等金疮药,你等着,我这就给你拿去。” 章氏说完,转身风风火火的走了,福娘暗自着急,别是一样的药啊,否则可就露馅了。 章氏哪里知道这些,她很快回了院子,找文士光要金疮药,一进屋,人不在她赶紧问小丫鬟谨儿,谨儿说文士光去送侯爷了,走的时间不长,兴许还能追上。 文士光的院子另有一个门,能够直接通到街上,不容多想,章氏就追出门口。 文士光就在胡同口,看样子,侯爷已经走了。 章氏紧跑了两步,来到文士光身后,文士光早就听出是妻子的脚步声,有心逗逗她,就没有回头。 章氏焦急的问道:“夫君,咱们屋里那瓶金疮药在哪儿?” 文士光急忙转身问道:“你怎么了?” 不是妾身,是小姑,她的腿流血了,虽然上了药,可是我总觉得那药肯定不如我们屋里侯爷送的那瓶药效果好,所以找你来拿。” 听说是妹妹伤着了,文士光同样十分焦急,跑回家就找那瓶金疮药,待到找到,夫妻俩拿着药去了福娘那边。 文士光进门,看见爹娘兄嫂,小弟都在,以为福娘伤得很厉害,急忙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文老爷和江氏都是面沉似水,一脸的怒火。 文士光又看向兄长,文远光沉声道妹妹的婆婆稍信来,说正月十五要用银子,没有福娘的印鉴,他们取不了银子,所以现在就让福娘回去。 就算是回去,也不用这样沉着脸啊? 因为涉及到章氏,文士光又多问了一句,文远光答道“如果福娘今天不回去,他们就只能借福娘的嫁妆一用了。” 文士光惊骇的看着哥哥,有点不太相信这话是从章氏口中说出来的,他不由自主的看向自已的妻子,章氏紧咬着嘴唇,虽然是族姑,但一笔写不出两个章字,无论怎么说,她们都是一家人,想当初,姑姑还帮着福娘保护嫁妆,为何现在却明目张胆的要用福娘的嫁妆,而且还堂而皇之的告知福娘,明知道福娘有可能告诉她的家人,章氏就算再傻,也不能这样做啊,除非,她是另有图谋?! 极恶嫡妇·一朝嫁作新人妇 第四十七回 【婆媳过招15】 不让回家的是章氏,让回家的还是章氏,对于她的突变,福娘心中十分明了,她淡淡道:“娘,是不是女儿不回去,他们家就写休书?” 江氏点点头,“你婆婆的意思很明了,她就是不想让你再回姚家女儿,不要担心,爹娘自会为你做主!”文家的女儿若是此时被休,肯定会被很多人认为是他们文家所为,眼看着姚家败落了,文家不想女儿受苦,所以找借口接回了女儿,这对文家,对女儿都是极大的伤害,文家,从来不是落井下石的人。 而且,文家夫妻觉得小夫妻的感情尚可,姚之麟对女儿还不错,临走的时候,对他们夫妻所说的那番话也很真挚,所以,他们夫妻不能接受女儿被休。 她不知道姚之麟是出于何种目的,让她来掌管这个家,想必走为了防止姚广政把钱败光了吧?毕竟之前的姚广政广为人知的败家子。 但眼前的情况是,福娘不可能回家,她受了伤,虽不重,但是文家人不放心就这样让她回姚家,江氏甚至想和丈夫商量,在女婿没有回来之前,就让女儿住在娘家耳了。 “娘,姚家要休我,我不认同,女儿没有犯七出之最,绝对不会做抹黑文家的事情,但是,我想和离!福娘觉得,这是一个机会,可以趁机恢复自由身。 文老爷脸一沉,“荒唐,姚家刚出了事,你就这样做,岂不更是给我们文家抹黑,你婆婆要用银子好说,让你和她去一趟庆都城,我们文家不缺那点银子,暂时给她用一些无防。 文老爷有文老爷的打算,听说印鉴全都在女儿这里,文老爷很是欣慰这充分说明女婿对女儿的信任高过自己的母亲,也证明他走之前已经安排的很仔细,女婿定然知道女儿有想离开他的心思,所以想出这个办法留住女儿。 福娘怔住,父亲说的甚是,她现在还没有离开的理由,最起码 ,应该让姚家的风波过去一段时间之后再说。 她惭愧的看着父亲,文老爷叹了一口气,他欠了女儿太多,冰雪聪明的女儿,在他刚刚作出否定之后,马上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唉,他为自己的女儿选择了一桩什么样的婚姻啊,文老爷从来没有做过什么令他后悔的事情,时至今日,他才发现,此生犯过太多错误了,他欠了妻子儿女太多。 文士光听说让他们夫妻去一趟庆都城,二话没说,就带着妻子回了院子,换好衣服,带上银两,策马直奔庆都城。 两人到了姚家大门口,文士光递上拜帖。 姚之胤赶紧从家里出来,大门口迎接文士光。 姚之胤把夫妻俩迎?br /gt; 极恶嫡妇第27部分阅读 欲望文 极恶嫡妇第28部分阅读 极恶嫡妇 作者:未知 极恶嫡妇第28部分阅读 迎接至厅堂,下人上了茶,姚之胤对他们夫妻此时到访,甚感奇怪,脸上却没有丝毫表露。 姚广政从外边回来,听说儿媳的兄长来了,甚是惊讶,夫妻二人已经见过了老太爷,现在正在章氏那里。 看姚广政进门,夫妻俩赶紧站了起来见礼,称呼却是耐人寻味的世亲意思是认姑姑在前,妹妹在后。 听说福娘摔伤了,姚广政说道,“之胤,一会儿去我们家生药铺多包一些上等的药材给你嫂嫂送去。 文士光很是恭敬的说道:“家父这次让晚辈前来,只是想代妹妹送银两过来,待她伤势痊愈,再行返回。” 送银子?姚广政疑惑的看着章氏,姚之胤惭傀的苦笑道,“娘以为家里没有了银子用,就让人告知了嫂嫂。” 姚之麟走的时候,把生意交给了福娘和姚之胤,大事的决策权,在于福娘,姚之胤负青日常事务的打理,若是五十两以上的支出,必须要福娘同意。 五十两银子是什么概念,以姚家现在的情形,五十两足够他们一个月阖府的日常花销,还不必太节俭。 姚广政对于家中的大事小情,一概是不闻不问,主要是章氏也没有想跟他商量,他要银子花,远没有老太爷要银子痛快,章氏控制他的花销很简单,一句话,你的银子都被朝廷罚没了,或许,赶上章氏某一天心情好, 会给上他一吊钱也说不定,姚广政心里是很憋屈的,可惜他敢怒不敢言 , 因为现在管家的是两个儿子,他的后半生,要依靠着两个儿子生活,他的五子一女,也要依靠着两个儿子,方能嫁娶。 但在外人面前,他还保持着一家之长的尊严,外人见到他,依然要称呼一句姚老爷,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姚家虽然败落,但姚家的体面还在。 小章氏笑道:“姑姑放心,文家的女儿嫁的是人,不图财,小姑的嫁妆,足够他们夫妻生活的很好,纵然有一天嫁妆没了,只要有我们文家还在,有我们一口吃的,就有小姑的,绝时不会饿着小姑。” 章氏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侄女话中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但小章氏不是她的亲侄女,而且,在福娘嫁过来以后,章氏身边的两个丫鬟帮她做了不少事情,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 姚广政大致也听明白了些,因为亲家在,他不能不给章氏面子,但心里已经有了另外的主意。 “士光贤侄,过年在哪儿不一样,既然福娘身休有恙,那就现在娘家歇养一段时日,待她痊愈,让之胤再去接她回来。 “多谢世亲挂怀,等小妹痊愈,晚辈会亲自送她回来,时辰不早,我们夫妻先告辞了。”夫妻俩此次前来,算是功德圆满,事情办得很顺利,章氏自始至终都没有说一个休字,虽然脸色有些难看,态度尚可。 姚之胤把夫妻俩送到大门口,看他们夫妻上马,这才返回章氏的院子。 姚之胤从来没有跟母亲发过脾气,这些年,章氏逆来顺受,让他除了心疼还走心疼,直到哥哥担起家庭重任,母亲的日子才好了一点,待到嫂嫂嫁进来,母亲就彻底翻身了,只可惜,母亲翻身之后,竞像变了一个人似地在家中大权独揽,俨然老太太第二。 刚一进院,就听见章氏和姚广政吵架的声音,姚广政的声音很是愤怒,章氏却不疾不徐,姚之胤加快了脚步,掀开门帘进去,姚之胤大吼道:“ 够了,今天的事情,爹娘不觉得丢脸吗?” 章氏复又坐下,冷冷地说,“之胤,你现在翅膀硬了,和你兄长一样了,娘老了,要靠着你的能力才能过生活,所以,你觉得爹娘给你丢脸了,好啊,你把这个娘扫地出门好了!” 姚之胤皱起了剑眉,“娘,这是哪里话来!今天的事情,难道娘觉得做得对吗?让文家送钱上门,若是传扬出去,我们姚家才是真正的丢脸,娘要银子,儿子何时不给了,过这一个年,娘还想花多少钱?” “嫌娘花钱多了,你爹这些年花了多少银子,你为何不言一声!难道为娘花儿子挣来的银子,不是天经地义的吗?娘辛辛苦苦操持这个家为了什么?不是为了给你娶妻吗?”章氏委屈得流下了眼泪,因为福娘的出现,把这个家彻底的改变了。 “娘,嫂嫂不是那种薄情寡义之人,为何娘一定要跟嫂嫂作对,适才听说娘想要写休书,我们姚家刚刚出了事情,现在就逼着嫂嫂离开,到底为了什么!再者说,儿子已经长大了,凭着自己的本事,难道连个妻子都娶不上吗?大丈夫何患无妻,娘还是不要枉做小人!” 章氏气得直哆嗦,自己一心一意为了儿子好,他非但不领情,还处处针对自己,文福娘不过刚嫁进来两三个月,就把她的两个儿子全都收服了,她到底给他们吃了什么迷魂药? 章氏此时更加坚定了决心,一旦文福娘回来,定要找个借口把她休掉,只要文福娘在这个家,永远不会有安宁的日子了姚广政和瞥了一眼桌上的银子,文家送来这么一大包银子,真是舍得。 姚之胤咬着牙抱起桌上的银子,“娘若是缺钱花,就找儿子要,这银子是文家的,不能因为这些银子,就把姚家的脸面丢光了。” “之胤,明天班秀才生辰,爹爹想去祝贺一下,你给爹拿点银子吧。” “班秀才?那个整天眠花宿柳的班秀才?爹,您别老跟那些人混在一起行不行?儿子还要出门做生意。” 章氏冷哼一声,拂袖去了别的房间,她就知道,狗改不了吃屎! 姚广政脸色一黑,讪讪道,“不给就不给,爹又没有去眠花宿柳。” 姚之胤叹道:“昨天生药铺堂柜还说您拿个了一根小人参走了,是也不是?儿子已经告诉各个店辅,没有我的允许,您就是一根针一根线也拿不走!” 姚之胤抱着银子走了,留下姚广政呆呆的站在堂上,只觉得嘴里一阵发苦,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姚之胤匆匆出门,正好与石翠娘迎面撞上,石翠娘微微一笑,“小叔,急匆匆地,这是做什么?” 姚之胤恨不得给她一拳头,这个女人还真是不要脸,哥哥都说把她当做妹妹了,她倒好,自从兄嫂一走,她就把自己当这个家的女主人了,跟在娘的身后,处处逢迎·····姚之胤心中一动,莫非今天这件事,就是石翠娘搞的鬼,看来,他要去探望一下嫂嫂,尽早把她接回来。 极恶嫡妇·一朝嫁作新人妇 第四十八回 【婆媳过招16】 姚之胤简直是在数着日子过日子,每一天都是煎熬的等待着,好不容易到过了过了元宵节,打听着福娘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便决定再次登门去把文福娘接回来。 上次去看文福娘的时候,福娘还不能出门,他只是和文老爷在厅堂坐了一会儿,送上礼物,饭都没吃就离开了。 姚之胤羡慕文家的和乐融洽,文老爷领着孙子,文士光抱着文和光,一家人之间那种无言的温馨,他这一生都有可能感受不到,因为他的爹娘, 永远都不会真正好的关心他,宠爱他,那一刻,他真希望自己是文家的子孙,那一刻,他也理解了哥哥为什么会对母亲改变态度,待嫂嫂视若珍宝,在他的记忆里,哥哥从来没有也不会对一个女人如此珍爱信任。 福娘听说姚之胤来接她,眉头一皱,在江氏面前极矫道:“娘。我还不想回去呢。” 江氏虽然不舍的女儿回去,但女儿已经嫁人,她现在是姚家的媳妇,不是小女孩撇撇娇就行了。 “福娘,娘也舍不得你,这一走,不知道你何时才能回来,可是你已经是姚家的媳妇,做了别人的妻子,就不能任着自己的性子想怎样就怎样,但是,如果姚家欺负你,娘一定会为你做主。江氏搂着女儿恨恨的瞪了一眼文老爷,意思是说,你给女儿选了一门怎样的亲事。 文老爷无奈的叹口气,若是有今天,他就是把女儿留在家中孤老终生,也不会让她嫁到姚家去。 江氏命朱氏多准备一点东西,给福娘路上预备着,朱氏已经准备好了给姚家人的礼物,待听到江氏说福娘要走,就派人把礼物装上了马车,虽然希望小姑多在家呆几天,毕竟不是长久之计,相信以小姑的聪明,她在姚家应该没事的。 福娘上了马车之后,玉燕低声道:“小姐,奴婢觉得二少爷是诚心诚意地接您回去,您就别想太多了,难道我们还怕那些小人不成?”她口中的小人,无非就是章氏,石翠娘等人。 章氏的过河拆桥,让小章氏大为光火,小章氏的态度,决定着玉燕等人的态度,更何况,他们现在已经是福娘的人。 马车停在姚家大门口的时候,已经是万簌俱寂之时,福娘还在迷迷糊糊的时候,被玉燕叫醒,“小姐,别睡了,马车停了。” 福娘摁了一声,睁开眼,玉燕帮她戴上帽子,“小姐,下车吧。” 话音刚落,就听外边说,“嫂嫂,到家了。” 福娘应声后,玉环打开了车门,婆子扶着福娘下车缓步进了姚家的大宅。 她在家住了不过二十天,可抬头看向姚家大宅的时候,却陌生的就像从来没有来过,福娘很明了自己的心思,因为,她从来没有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 刚进门,就看到顾妈妈站在门口,姚之胤笑道:“顾妈妈您在这里做什么?” 顾妈妈很是尴尬的笑道:“夫人已经睡下了,她吩咐奴婢在这里等着少奶奶,少奶奶回来之后,就不必过去了,一路劳累,少奶奶辛苦了。” 福娘也没有打算过去,都已经很晚了,那些规矩礼仪就让她见鬼去吧! 顾妈妈陪着福娘往里走,看样子,她打算跟着福娘回院子,福娘对顾妈妈的印象还是比较好的,这个人和她的主子不一样,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 走了一段路,福娘身边只剩下玉燕,玉环指挥那些丫鬟婆子和家丁在搬东西。 顾妈妈环顾左右,低声道:“少奶奶,夫人这几天披那石小姐哄得鬼迷心窍,若是夫人那边做了什么事情,还请您多担待,老奴会尽量多劝一劝夫人,日久见人心,假以时日,夫人一定会回心转意的。” 福娘顿住脚步,“顾妈妈,谢谢您,我明白您的意思,请放心只要婆婆不撕破脸,身为儿媳妇,绝对不会挑衅她老人家的权威。” 顾妈妈苦笑,好一个颖悟绝伦的姑娘,姚之麟娶到这样一个女子,是他,是姚家莫大的福气,为何夫人就看不透呢? 顾妈妈看自己的意思,福娘已经知晓,便笑道:“既如此奴婢就告退了,一会儿夫人找不到人,奴婢可就要吃苦头了。” “顾妈妈,这盏灯笼您拿着。” 顾妈妈赶紧摇头,“玉燕姑娘,这府里的路,我已经走了几十年,就是闭着眼睛走路都不会摔倒。”说完,顾妈妈急匆匆走了。 福娘还没进院,就见秋儿站在门口,福娘问道:“秋儿,大冷天的你怎么不回房,就是想我,也不能在外边冻着,回去吧。” 秋儿几乎掉下眼泪来,“小姐,夫人说现在家里紧张,所以没有给我们炭火,也没有给您的房里生火墙。” 大冬天的,房间里没有火墙,那温度肯定比院子里好不了多少。 福娘冷笑,这是要实施经济制裁吗?怪不得顾妈妈要等着她,没有片刻的犹疑,福娘说道:“我们今天晚上搬家。” “搬家?众人惊讶的看着福娘,晚上搬家?搬到哪里去?” “把院门锁上,我们今天晚上全走。”福娘吩咐跟她来的陪嫁丫鬟婆子全部都走,迎春听到动静,匆匆过来,“少奶奶您这是要去哪儿?” “迎春,你来得正好,明天请你转告夫人,家里既然不让住, 那我就搬出去。” 迎春和丁香现在都在姚之胤的房里帮忙,但还是住在这个院子里,姚之麟只有这两个丫鬈,他们单独住在一个房间里,白天去姚之麟那边,晚上回来。 福娘不在家的时候,章氏每天都给他们院子限量供应木炭,被窝里放个汤婆子,也不觉得有多冷。 “夫人,大晚上的,您要去哪住?” “我住客找不行吗?”迎春使个眼色,丁香退后两步,想出去给姚之胤报告,福娘淡淡道:“丁香,别去找夫人了,有话明天再说吧!”福娘转身就走,章氏这店小小计谋,在她这里行不通看在嫂嫂的面上对她一忍再忍,一让再让,想不到,这个人得寸进尺,她从来没有想过和姚之麟过一生,那么,凭什么把婆婆当做亲人。 福娘不顾迎春等人的拦阻,带着人就走,今天住客栈,明天把姚之麟给预备的院子收拾一下,搬过去住,以后连晨昏定省都省了。 面子不是别人给的,既然她自己不要,她还有什么顾忌的,福娘从来都不是一个逆来顺受的人。 姚之胤赶到的时候,福娘已经上了马车。 他拦在车头,“嫂嫂,有话好说,先回家好吗?” “小叔,很抱歉,我没什么好说的,明天早上我会回来,到时候我自然会把一切说清楚。” 姚之胤无奈的说道:“嫂嫂若是受了委屈,只管跟我说,小弟一定会尽力办妥。” “办妥?小叔,原因不用我说你也知道吧,很晚了,我现在又累又困,麻烦你让开,明早我肯定回来。” 姚之胤只好先让开,母亲那边,他敲了很久也不见开门,此次显然是母亲做的太过分了。 福娘吩咐车夫赶车,两辆马车挤满了人,只有齐白的妻子陶氏自愿留下来看房子,齐白也跟着他们离去。 福娘吩附车夫去邓家开的客栈,邓家的客栈就在县衙边上,又大又干净。 马车停下以后,小二跨过门槛出来,带着疑惑的笑容迎上前来因为他看见马车上的灯笼是姚家的标志。 掌柜的听说旋姚家的大少奶奶住店,吃了一惊,姚家的事情 ,他也曾经听说过一些,这次发生了什么,竟然逼得少奶奶出来住客栈。 掌柜的一边安排他们住下,一边派人去给主人送信。 福娘在车里坐了许久,脚早就冻木了,小二及时送来热水玉燕侗候着她洗漱后,门外有人求见。 福娘知道,肯定是表姐知道了,之所以让表姐知道,就是想借助表姐的力量离开姚家。 玉燕出去,来人告知她,他们大少奶奶已经知道她住在这里,因为天太晚了,让她安心住着,明天早上大少奶奶会亲自过来看她。 玉燕陪着福娘躺下,轻声问道:“小姐,真的要搬出来吗?” “是,玉燕,这是一个好机会,婆婆肯走是听了石翠娘的话,一直针对我,以前看在嫂嫂的面上,能忍我就忍了,但是现在婆婆已经掌家,她已经不受气了,可也不能让历史在我身上重演一遍吧。”福娘打个哈欠。 玉燕一笑,“小姐,先睡吧。” 翌日清晨,刚刚吃过早饭,夙王和姚之胤几乎是前后脚到了。 夙正刚刚上楼,姚之胤就到了。 夙玉笑道:“来得正好,我则要看看他们姚家怎么说。” 夙玉很早就起来吩咐厨房做的早饭,给福娘带了过来。福娘吃着早饭。 夙玉说道:“福娘,你先吃着,姐姐去会一会你的小叔。” 夙王起身出了内室,姚之胤一见夙王,赶紧起身行礼,夙玉摆手笑道“姚家二弟真是客气,请坐口姚之胤恭敬的坐下,玉燕端上一杯热茶,夙玉微微颌首,看向姚之胤,“姚家二弟,你这次来,家里人知道吗?” 姚之胤苦笑着恭敬回道,“小弟来之前,家父再三叮嘱一定请嫂嫂回去。” 夙玉淡淡一笑,唇角掠过一丝嘲讽,“如此说来,姚夫人是不知情的了。” 姚之胤点点头,唯有继续满脸堆笑。 其实,早晨起来,他第一时间来到章氏的院子,章氏一起床他就进了房间,询问为何不给福娘的房间生火墙? 章氏只说没有银子,福娘不在家,自然要节省一些。 可她是知道姚之胤去接福娘,再者说,福娘虽然走了,院子里还有那么多丫鬟婆子,福娘不在的这段时间,章氏让他们停了小厨房不说,还不允许他们生火,说是冬天天干物燥,容易着火。 众人只好加盖被子,心中期盼福娘早点回来。 “姚家二弟,麻烦你转告令堂,姚家若是养不起媳妇也没有关系,文家有钱,我们邓家也不在乎银子,若是姚家真有困难,你嫂嫂就暂时住在我们邓家好了。 凤玉不紧不慢的说着,姚之胤却急了,若是福娘真的不回家,姚家可就太丢人了,更何况,兄长临走之前再三叮嘱,要他一定照顾好嫂嫂。 姚之胤站了起来,躬身行礼,“嫂嫂,愚弟代家母向嫂嫂致歉我保证,这种事情以后再也不会出现。” “你保证,姚之胤,你们家谁做主?”夙玉根本不相信他的话章氏真比那些戏文中的小人还精彩,天天都有新花样,嫁为人凄许多年,也没有见过这样过河拆桥的小人。 就连夙玉的婆婆也忍不住对她说,这样的婆婆,要是真过不下去,就搬出来吧,现在,庆都城的人都知道,姚家的当家主母从而媳妇变成了婆婆,婆婆成了真的婆婆,名副其实的过河拆桥的恶婆婆。 章氏每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自然不知道那些事情,姚家的奴仆因为女主人太过苛刻,外出的时候和别人聊天,无一不在说章氏的坏话。 章氏从来不知道,她已经成为了庆都城新的笑柄。 夙玉看他支支吾吾的迟疑着,淡笑道,“姚之胤,全城的人都知道你们姚家的事情,还有什么可隐瞒的,若非看在姚之麟的面上,我一定会代替姑妈写一封和离书。 “嫂嫂,不要!”姚之胤脱口而出,若是嫂嫂走了,他该如何跟大哥交代,不要说大哥,就是祖父那关也过不去。 “那好啊,那我就跟随你们一起回去,我很想知道令尊和令堂的态度。” 姚之胤只有点头答应的份,不管怎么说,文福娘能够回家就是一个好的开始。 夙玉回到内室,福娘已经吃好,一直站在门口听着他们之间的对话,一见姐姐进来,福娘拉着她的手,焦急的说道:“姐姐,我不想回去!” “傻妹妹,姐姐不会让受委屈的,这次回去,若是谈不通,你就搬出来,我和你姐夫在城北还有一处院子,在姚之麟回来之前,你就住到那儿去好不好?” 福娘松了一口气,点点头,若是没有昨天晚上的事情,她是真的打算忍耐了,最多等姚之麟一年之后回来,她就找借口离开姚家。 不光是福娘不明白,所有的人都不明白章氏的所作所为,到底出于什么样的心理,拒不接受福娘,公然和儿媳妇作对,众所周知,这个儿媳妇一上门,就开始为她打抱不平,没有儿媳妇,就没有她章氏的好日子。 夙玉和福娘上了马车,夙王笑道:“好了,妹妹别苦着脸,你婆婆能有姚老太太厉害吗?”老太太都输了,你怕一个半老徐娘作甚。” “姐姐,这次你要想办法让我搬出来,我不想住在家里了。” “只要你婆婆拒不认错,我就有办法让你搬出来,而且我来之前,婆婆和相公都说了,若是你实在无法忍耐,就搬到我们家的房子里去。” 福娘点点头,又摇摇头,“姐姐,我住在你们家不太合适,更何况,今天还不知道能否搬出来呢!” 夙玉拍拍她的手,“妹妹尽管放心,当初我嫁到邓家的时候,祖婆婆比你婆婆还难对付,结果怎样,祖婆婆临去世之前,把她所有的嫁妆都留给了我。” 福娘的眼睛忽然亮起来,好厉害的姐姐,她崇拜的问道:“姐姐你是怎么做到的?” “很简单,出嫁之前,娘跟我说,和婆家人相处只要会一招就够了·····” 福娘摇晃着夙王,搬娇道,“姐姐,不要卖关子了,直接说吧。” 夙玉笑道:“简单来说,就是田忌赛马。” 福娘想了想,田忌赛马,不就是比赛的时候,要上马对上马,中马对中马,下马对下马。这和婚姻中的婆媳相处有什么关系? 看她一脸的疑惑,夙玉王指一伸,点在她的额头上,“傻姑娘 ,你还真是不开窍,有好马也有好人,这都不懂!” 福娘比然大悟,点头笑道“明白了,姐姐你真是我的偶像。” “偶像?夙玉黛眉微蹙,偶像是什么” 福娘看着她大笑,继而扑在她的怀里,笑得直不起要来! 福娘和夙玉一起下了马车,姚之胤头前带路因为夙玉跟着前来姚之胤把他们直接带到了厅堂。 章氏听说儿子不仅带回了福娘,福娘的表姐还跟着来了,撇撇嘴,淡淡道:“去送些茶点给邓家少奶奶,告诉她,我不舒服就不出去见客了!” “娘,您还是出去一下的好,邓家少奶奶是嫂嫂的姐姐,您不出去礼节上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再说我们姚家和邓家还有生意上的往来。” 章氏脸色一沉,“要见也是他们来见我,而不是娘去见他们,你大清早就巴巴的去见你嫂嫂,好像我们姚家万欠了她似地,身为人凄,你嫂嫂根本不够格。” 姚之胤的脑袋嗡的一声,娘这是怎么了,她真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吗?大冬天的,明知道嫂嫂回来,却把嫂嫂房间里的火墙停了,不是明摆着不欢迎她回来吗? 现在邓家少奶奶前来,已经摆明了文家的立场,人家是兴师问罪来了。 福娘和夙王在厅堂坐了一会儿,福娘低声道:“姐姐,我说的没错吧,她不会认错的,走吧,去我的院子坐坐。” “你那里老冷的,算了,就在这儿坐着,如果姚之胤单独回来,我陪你去见老太爷,然后说清楚,你就可以趁机搬出去。” 凤正其实比福娘更心寒,这样的婆婆,还不如一块石头,一块铁,她丝毫感知不到热度,更不可能把热度传给别人。 在她看来,让福娘搬走属于下下策,没有哪个女人愿意走这条路, 当然,福娘是个例外。 姚之胤垂头丧气的进了厅堂,看到姐妹俩端坐在堂上,姚之胤苦笑着行礼,“嫂嫂,母亲让您带着邓家嫂嫂去她的院子。” 福娘冷笑,真好,终于可以撕破脸了。 福娘领着夙玉前往章氏的院子,一进堂屋,就看到石翠娘站在章氏身后,脸上带着盈盈的笑容,看起来十分的甜美温和,而眼底,却是不易为人察觉的胜利的笑容。 章氏面带微笑的请夙玉坐下,又招呼福娘,“儿媳昨晚回来之前我就派人说了,家里的木炭没有了,想让你和翠娘睡一晚,结果顾妈妈话没传到,你却大发脾气离家出走,真是小孩子的心性,若是挨作别个婆婆,早就罚你了。” 福娘并不买账,顺势坐在夙玉身边,冷声道:“婆婆真是没有银子用了吗?据我所知,只要不超过五十两银子的支出,小叔都可以给您,就是皇宫里用的也不过五两银子一篓,咱们家似乎用的不是皇宫里所用的兽炭吧·····” 石翠娘微笑着打断福娘,“妹妹,妾身打断一句,婆婆勤俭持家有错吗? 妹妹家里富贵人所周知,可是姚家今时不同往日,所以还请妹妹宽容婆婆的一片苦心。 夙玉笑道:“这位妹妹是谁啊,福娘,莫非这位小姐就是你相公认下的妹妹,而后哭着抢着非要做妾的那位?” 夙玉的话语,强烈的刺激了石翠娘,她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咬着嘴唇直哆嗦,却不敢得罪夙玉,不要说石翠娘,就是整个庆都城,也没有人敢得罪邓家,县太爷都要卖几分面子给邓家。 章氏淡淡道:“邓少奶奶,这是我们姚家的家事,翠娘是之麟的妾室,是我们姚家明媒正娶的妾室。 夙玉大笑,“明媒正娶的妾室,夫人这句话还真是好笑,莫非姚家的传统就是妾室永远凌驾于正妻之上吗?” 章氏端起了茶杯,茶杯不停的晃动着,可以看得出她情绪很激动,心里已经是咬牙切齿了,这姐妹俩,如出一辙,邓家怎么会接受这样一个毫无教养的儿媳妇,听说她还持别受宠,相公从来不去妾室的房间,更别提什么过夜了,为何她就不行,这一生,夫君不喜,儿子女儿跟她也不亲近,她很那些妾室,恨那些无情无义的男人,更嫉妒那些可以把男人攥在手心的女人。 夙五看她端起茶杯,笑道,“姚夫人是想逐客了吗?那好 ,我们姐妹也不多留了,今天跟着妹妹回来,其实是想转告夫人一声,福娘要搬走,在妹夫回来之前,她暂时住在我们邓家了,这样也算是给姚家节省了吧。” 章氏放下茶杯,有些惊愕的看着福娘姐妹,她的本意不过是给福娘一个下马威,正如翠娘所说,福娘根本就没有把她这个婆婆放在眼里。 看来,翠娘说对了,福娘的眼里根本就没有她这个婆婆。 翠娘咳了一声,笑道,“妹妹,姚家就算是再贫困,也养得起你吧,怎么能说走就走呢。” 福娘笑道: “石翠娘,我有话告诉你。” 石翠娘愣了一下,还是走了几步,来到福娘面前,福娘站起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巴掌拆在她的脸上,“凭你是个什么东西,竟然也来教训我,若说你是姚之麟的妹妹,我还给你几分面子,可是你既然不想做妹妹,那好,我有充分的权利教训你。” 石翠娘捂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福娘,眼泪似泉水涌出,嘴唇哆嗦了半晌,也不见发出声音来,她想不到福娘会亲手打她。 章氏勃然大怒,“文氏,你想做什么!” “儿媳倒是想问问婆婆到底想干什么?婆婆作为一个正妻,备受冷遇多年,应该知道妻妾之间相争,是一个家庭最不稳定的因素。可是婆婆在做什么,自从这家庭大权交还给婆婆,婆婆就像变了一个人,我做错什么了?您倒是给我说出一个子丑寅卯来,”福娘真的怒了,章氏的目的,无非就是想把福娘赶出姚家,不用她赶走,她时时刻刻都想着走呢。 夙王拦住福娘,站在石翠娘面前上下打量着,足有盏茶时间,才悠悠说道:“妹妹,上次你相公去我们家,不是跟我和你姐夫再三保证,这位小,姐只是妹妹么,可你婆婆已经认下了妾室,我看你也认下吧,妾室就妾室,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一个暖床的玩意罢了。 章氏怒喝,“够了,” “邓家奶奶在家里想怎么耍威风就怎么耍威风,可在我姚家不成,既然你想带走文氏,尽管带走,不过,我姚家可不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那妇人的意思是?”夙玉依然笑容不减的悠然道。 “我们姚家要休了这个扫把星!” 夙玉冷笑,“休妻不可能,若是和离,妾身可以代姑妈做这个主,姚家这种是非之地,我妹妹还真是不稀罕!” “和离?”小章氏看向福娘,“文小姐有跟我儿和离的资格吗?” 一朝嫁作新人妇:第四十九回 【婆媳过招 17】 和离和休妻是不一样的,和离可以带走全部的嫁妆,前提是财产还在,而且,大部分婆家不会要回彩礼,因为和离大多是男方的错误,而休妻, 其随嫁妆甚“一听前夫之家为主”,并不许随身搬取。 章氏提出休妻,其目的就是福娘的嫁妆,按照她和石翠娘的算计,休掉福娘,顶多让她带走一半嫁妆,剩下的嫁妆,足够给姚之胤娶妻了。 从言说把她当做女儿看待,到变成不顺眼的媳妇,现在又成了文小姐,不过三个月的时间,福娘冷笑,章氏比变色龙还善变。 福娘面不改色,一脸的从容,“姚夫人,我怎么没有资格说和离?” “谁要和离?”姚之胤扶着一脸苍白的老太爷进来,老太爷在门外就大声呵斥道。 福娘对老太爷印象还是很好的,她快走两步,迎了出来,老太爷瞪着眼睛问道:“孙媳,你是想走么?” 福娘笑道:“祖父,是姚夫人想要休了妾身,不过呢?妾身想要和离。” “荒唐!荒唐!”老太爷走了进来,伸着拐杖对章氐破口大骂,你这个贱人,还嫌我姚家不乱吗?”休掉孙媳妇!你以为你是谁,就算是休掉你,也不会休掉削媳妇!难道你就看不得我姚家一点好吗!······” 福娘和姚之胤都低声劝他,毕竟还有这么多丫鬟婆子在眼前,要维持她当家主母的尊严,不要让夙玉这个亲戚看了他们姚家的笑话。 章氐红着脸张张嘴,终于忍了下来。 老太爷坐下以后,石翠娘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祖父,娘也是一时气愤,还请祖父消消气,不要责骂婆婆。” 老太爷用力一顿拐杖,地板发出咚咚的声音,“你算是什么东西,想当我姚家的媳妇,哼,我姚家现在虽然不济,可也不会容许一个娼妇进门!之麟看在你亡兄的面上,许你在我姚家居住,可你不但不知恩图报,却从中挑拨离间,你以为让之鳞他娘休掉孙媳,你就能成为我姚家的媳妇吗?做梦!” 章氏恨恨的瞪了一眼福娘,轻咳一声,“公公,这伴事,您可能还不十分清楚,翠娘是我们姚家的媳妇,这是事实,她是坐着花轿进门的,街坊四邻都看到的,找们怎么能出尔反尔呢,她还是一个女儿家,虽然入过青楼但非她所愿,还请公公给她留几分面子。” 老太爷鄙夷的看了一眼儿媳妇,视线转向福娘,“孙媳,无论是休妻,还是和离,都不可能,你已经拜了我们姚家的祖宗,就是我们姚家的媳妇,即便是之麟死了,你也是我姚家的媳妇,永远不会变,老朽只认你这一个孙媳妇!” 姚之胤偷偷在老太爷耳边说了一句,老太爷笑道:“孙媳,邓家少奶奶光临寒舍,理应好生招待,却不想被少奶奶看了家里的笑话,你们姐妹久未见面,肯定有很多话说,孙媳,还不带着令姐去你们院子坐坐。” 夙玉福身行礼,微笑道,“老太爷,按理说,您是长辈,您的吩咐妾身应该听从,但就这样息事宁人,实在是太委屈妾身小妹了,她是一个怎样的让人,老太爷想必很清楚,今天妾身这个姐姐前来,是想和老太爷商量一下妹妹的事情。” “邓家奶奶请讲。” “妾身想和老太爷商量,让妹妹去我邓家的别院居住,等到妹夫回来,妹妹再搬回来,若是不搬出去,妾身宁愿让妹妹净身出户,最起码还能保得一条性命。” 姚老太爷有些不高兴了,“邓家奶奶此言差矣,孙媳是我姚家的人,理应在姚家生活,我姚家又不是龙潭虎|岤,若是离开姚家去了别地居住,岂不被人笑话,此事万万行不通,至于和离或者休妻,那更是无稽之误。” “老太爷,姚家兄弟,现在虽说已经过了年,可这北风还是呼呼的,妹妹从娘家回来,屋子里一片冰冷,若真是碰上那忍气吞声不敢言的,不是只有受病的份?若真是冻出病来,姑妈,姑丈若是知道了,老太爷 , 妾身请问一声,你们如何跟文家交代?” 夙玉咄咄逼人的态度,让老太爷大吃一惊,姚之胤刚才过去的时候,并没有跟他说这些,章氏掌家之后,对他也算恭敬孝顺,至于她与福娘的争权,老太爷并未放在心上,因为他很清楚,章氏不是福娘的对手。 但他没有想到,章氏竟然把手段用在了那些小阴谋,小伎俩上,一个也上不得台面,却叫人挑不出大错。 老太爷叹了一口气,他们姚家就像是一棵叶茂根深的大树,看起来郁郁葱葱,养分充足,实则村干已经中空,禁不起任何外力的袭击了。 老太爷看了一眼福娘,福娘毫不畏惧的与老太爷对视,眼底盈盈的笑看起来十分清澈明艳,这个冰雪聪明的女子,今天立意是要离开这个家了。 “孙媳,你真是想要离开这个家?”虽然心里已经有了答案,老太爷还是不甘心的问了一句。 福娘很坚定的点点头,“祖父,孙媳无可选择,只能如此。” 章氏冷笑道:“不行,不要说姚家,就是整个大晋朝,也没有些等先例,身为人凄,如此狂妄无礼,我姚家岂能容你。” “好啊,那我就彻底离开姚家!”福娘依然保持着淡淡的笑,只是眼底没有了丝毫的温暖。 对章氏,她真是失望到了极点,姚家出事,既得利益者是她,就算她不感激自己,也不应该这般待她,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人心真是最难猜透的东西。 “嫂嫂,不可,娘,您为什么一定要处处针时嫂嫂?” 姚之胤急了,这件事,让他很是心寒,有朝一日,他也会娶妻,娘是否也会像时待嫂嫂一样对待自己的妻子,若是如此,他宁愿不娶妻。 章氏同样也是心碎的看着儿子,一切都是为了他好,可儿子是如何待自己的,将心比心,她做错了吗? 老太爷沉吟片刻,叹息道,“算了,孙媳,你出去住一段时间也好,不过,虽然出去住,可之麟交给你的事情,你还是要管着,在之麟没有回来之前,这个家,还走由你来当。” 夙玉最终的目的,就是想让福娘出去躲一段时间,等到姚之麟回来,一切自然会发生改变,她相信姚之麟有能力保护好自己的妻子,就如同她相公说的,姚之麟绝对是一个潜藏在水底的猛龙。 是以,老太爷一说完,夙玉就笑道:“多谢老太爷仁慈,既是如此,妾身今天就让人帮着搬家。 章氏虽然心有不甘,却不能扭转局面,除非她敢忤逆老太爷了。 福娘和夙玉告别老太爷,回了自己的院子,夙玉笑道:“本来我还想给你婆婆一些压力,想不到这人竟然是一个被人蒙蔽了的木偶,算了,福娘,如今你搬出去住,也算是暂时解脱了,平时若觉得闷,就到姐姐家里去,公公婆婆对我视若亲生,邓家,我还是做得了主的。 福娘佯装生气的问道,“姐姐,你这不是变相在讽刺我软弱无能,受婆婆欺负吗? “个中缘由,我已经知道,毕竟多了一层亲戚关系,你有所顾及也是人之常情,在妹夫没有回来之前,你就不要回来了,管他外界说什么,最重要是自己过得开心。”夙玉觉得章氏很悲哀,那个女人虚张声势罢了,一个人被压制很多年,地位突然发生改变,心里难免会有异动,只不过章氏变化的太多。 推开门进去,屋子里一片温暖,想必是姚之胤的功劳。 丫鬟婆子打包收拾的时候,福娘拉着她去了姚之麟的房间,夙玉环顾四周,惊异的压低声音问道:“妹妹,别告诉我,你们现在还没有同房?”虽然是质疑的口吻,可她的眼神告诉福娘,她认为这是事实。 福娘红着脸点点头,夙玉慧眼如炬,她也不隐瞒了。 夙玉凑近了看着福娘,几乎贴到了她的脸上,姚之麟没有跟福娘圆房,还能如此呵护她,简直是人间奇迹了,这个妹妹,长得也不是倾国倾城,顶多是漂亮而已,而且还刁蛮任性,姚之麟怎么就对她这个妹妹死心塌地了呢? “福娘,姐姐对你真是佩服死了,告诉姐姐,你是如何做到的?我也学学····”夙玉大笑起来,她觉得姑妈可以完全放心了,姚之麟绝对不会让福娘受苦的。 福娘红着脸,拴起拳头捶起夙玉来,夙玉也不躲避任她敲打,口中还娇笑着很舒服。 玉燕在外边咳了一声,“少奶奶,三位小少爷来?br /gt; 极恶嫡妇第28部分阅读 欲望文 极恶嫡妇第29部分阅读 极恶嫡妇 作者:未知 极恶嫡妇第29部分阅读 来了。” 福娘止住笑,这三个孩子,她最舍不得的是永春,她回家的时候,永春就眼泪涟涟的,若是她走了,很难相信章氏会善待地的孙子,尤其是三个孩子的母亲都是她不喜欢的。 福娘缓步走出房间,永春向福娘行礼问安,永明和永深也是笑嘻嘻的。 福娘回来,最让他们高兴的是有好吃的了。 玉燕不等吩咐,已经给他们拿了点心过来。 夙玉笑道:“想不到这三个小孩子还挺懂礼的,福娘你还真是让姐姐刮目相看。” 永春没有像永深他们那样迷恋点心,他犹豫着如何跟福娘开口讲话,他想跟着福娘走,在这个家里,真心疼爱他的,只有福娘一个人,像玉姨娘对他虽然很好,却时时在告诉他,不要相信这个世界上的人,提防那个人,和母亲所告知他的完全不一样,如果没有对比,他会觉得玉姨娘是这个世界上对他最好的人,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喜欢母亲,他愿意和母亲生活在一起,如果母亲走了,还会回来吗? 福娘看他欲言又止,微笑道:“永春,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出来,在姨母面前,和自家人一样的。” 永春咬着嘴唇,沉吟片刻,抬头问道:“母亲,您是要搬走吗?” 福娘点点头。 “那我能和您一起住吗?” 福娘很肯定的点点头,刚才她就在想,如果永春同意,她就带着永春走。 “我也跟着母亲住。”永深站在永春身后。 福娘有些犹豫,翠儿是他们的亲生母亲,若是带走了他们, 翠儿会看不到儿子,孩子们见不到亲生母亲,她没有打算和姚之麟生活一辈子,自然觉得孩子还是跟自己的亲生母亲在一起生活为好,再说自从章氏当家, 翠儿变了很多,同时,她也明白了,两个孩子才是她终身的依靠,对两个孩子,明显比以前用心多了。 夙玉咳了一声,福娘抬眼看向夙玉,夙玉给她使了一个眼色,在她看来,妾生子就是下贱之人,是和福娘未来的嫡子争夺家产的人,对他们吃饱穿暖,就是尽责了,怎么可能对庶子付出真心。 玉燕很机灵的带走了个孩子,永春在门口巴巴的看了一眼福娘,这才跟着玉燕走了,福娘有些难过,因为她在永春的眼睛里读到了失望。 夙玉听着外边没有了声音,这才对福娘说道:“妹妹,要记住你的立场,不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永远贴不到你的身上,你付出再多也没有用,因为他们长大了,会是你儿子的敌人,你原来对他们的好,会转化成仇恨,如同你婆婆,你对她的好,一旦发生转变,她最恨的人,一定是你。” 福娘的思想自然和她不一样,这个世界,没有人会懂她,她也不可能向人说出自己的秘密,她没有做过母亲,不能体会出一个母亲的心情,但是多年的教育让她无法做一个狠心的人,在她的角度来看,永春就是一个可怜的,无助的孤儿。 福娘笑道:“姐姐,我和你的观点不一样,这孩子在什么样的环境长大,日后他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相信他们都是一个好孩子。” 夙玉摇摇头,福娘很倔强,左般孩子还小,还有时间,以后慢慢教她就是。 过了一会儿,翠儿悄悄过来求见。 福娘以为她舍不得孩子,所以,见面之后就笑道:“翠儿,你尽管放心永明和永深我不带走,以后你还是能时时看到他们。” 翠儿摇头,跪在福娘面前,“少奶奶,求求您,把两个孩子也带走吧,夫人对两个孩子根本是不闻不问,家里一切都是石小姐做主,若是您走了,孩子们只会比以前更····” 她突然停口不说了,即便是不说众人也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她是偷偷溜出来的,石翠娘信任秀儿,所以,她很少在石翠娘面前露面,前几天,章氏又配给石翠娘一个丫鬟蓝儿,就这样,她被石翠娘彻底打入了冷宫。 福娘无奈的摇摇头,真是风水轮流转,当初翠儿嚣张跋扈的时候,可曾想过也会有今天,这是报应还是轮回。 “你起来吧,我答应你,带走孩子。” 看福娘答应,翠儿站了起来,她不敢多留,赶紧走了。 夙玉气得又点她的额头,“你这丫头,怎么就这么没心眼儿,一看那翠儿就不是省油的灯,我听说你刚刚嫁进来的时候,她是一直跟你作对的,即便是她现在失宠了,可凭着她的两个儿子,加上摸样又好,说不定哪天又会翻身,那时候,你若是被她踩在脚下,哭都没地方哭去。” 福娘慧黠的一笑,躲开夙玉,“姐姐放心,我不会被人踩在脚下的。” 远离娘家的地方有个姐姐庇护,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可不能让关心她的人伤心。 除了家具,所有的嫁妆,福娘准备都带走。 章氏听到丫鬟来报,虽然咬牙切齿,却无计可施,那是福娘自己的嫁妆,她有权处置,更何况这个家里,除了儿子姚之胤,没有人给她好脸色,姚广政这段时间又迷上了一个戏子,天天逛戏园子,不到天黑不回家。 永春要去,||乳|娘和丫鬟就得跟着,这一来,就要多很多东西,夙玉不能长时间停留在外,一个当家主母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情。 福娘送走了夙玉,接着收拾,夙玉把身边的丫鬟小安留了下来等福娘,他们去城北的宅子的时候,小安能帮着福娘做很多事情,城北宅子里的丫鬟婆子,都是认识小安的。 能够搬走,跟随福娘身边的人都很高兴,玉燕和玉环尤其高兴。 莺儿去盯着永春他们院的丫鬟婆子收拾物品,莺儿的声音引来了久违的秀儿。 秀儿苦笑着看向莺儿,”妹妹真的不打算理我了吗?” “别,我们又不是一奶同胞,何来的姐姐妹妹,秀儿姑娘我是少奶奶的丫鬟,你是那贱人的丫鬟,从来都不是一路,自你背叛小姐那一刻起, 我们就已经恩断义绝。”莺儿向来都是快人快语,更何况她现在对秀儿是恨之入骨,哪里愿意给她留面子,没有出手打人,已经是她心存仁慈了。 秀儿红了脸,小心翼翼的问道:“莺儿,小姐还回来吗?” 莺几冷笑,“秀儿,你是盼着我们少奶奶不回来了吗?不要得意了,她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知晓,希望有一天,你可不要跪在少奶奶的面前求饶!” 一朝嫁作新人妇:第五十回 【婆媳过招 18】 秀儿的嘴唇几乎咬出了血,脚上的泡是自己磨出来的,地已经无可选择,只能依照现在的路走下去,再者说,就算是小姐强势,但姚之麟终归不能越过母亲,事事听任一个女人摆布,所以,不难想象,当姚之麟看到母亲和妻子决裂的时候,他会站在哪一方。 莺儿冷着脸说道:“你走吧,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不要再说什么姐妹情谊。” “妹妹,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难道你就不能体谅一下我的苦衷吗? ”迎着莺儿鄱夷的目光,泪水一串串滑落。 莺儿并不买她的帐,“行了,猫哭耗子,假慈悲,秀儿,不管你打的什么主意,休想在我这儿问出什么?你稀平的,你主子稀罕的,我们小姐未必稀罕!” 说完,莺儿再也不看她一眼,秀儿呆不下去,只好离开。 秀儿垂头丧气的回来,石翠娘笑道:“怎么?没有问出来?” 秀儿摇摇头,“石小姐,无论我怎么说,莺儿她都不肯相信我,还把我痛骂了一顿。” 石翠娘笑道“秀儿,不必介怀,这次她们一走,我有办法让她们再也回不来,你等着瞧吧。” 秀儿点点头,她最关心自己能不能成为姚之麟的女人,她现在是清白之身,模样也不差,只要能够留在姚之麟身边,这一生就再也不发愁了。 石翠娘答应她,等到她成了这个家的女主人,一定让地成为姚之麟的妾室。 福娘真的走了,很快庆都城的人都知道了,章氏逼走了自己的儿媳妇,其原因就是想让一个青楼女子上位,很多人鄙夷的说,姚家人现在也只配从青楼中找媳妇。 因而,那些媒人没有一个愿意给姚家的儿女说亲,他们言说,不愿被人唾骂,这是章氏始料未及的,正因为如此,福娘在她心里,愈发显得恶毒,老太爷命福娘三天来一次请安即可,她却要求福娘每天早晚必须,家里晨昏定省绝对不能省。 福娘不管她那一套,都没有住在姚家,住的也不是姚家的房子,凭什么要守姚家的规矩,再说了,老太爷都说三天去一次就行了,她每天要忙生意,要忙孩子,没时间理会她。 福娘想,怪不得现代人都不爱跟公公婆婆住在一起,真是很有道理的,像现在,她就不必早起,时间也是自由支配,没有婆婆管束的人,真是幸福啊。 福娘现在每天都要到生药铺,饭庄和当铺走一圈,她学的很认真,因为她想自由之后,不依靠任何人,也做做生意养活自己。 虽然说前世今生都没有接触过生意,但在前世,信息发达,耳雷目染,她还是记住了一些东西,再加上跟着掌柜努力学习,福娘相信有朝一日自己做生意的时候,养活自己,养活身边人,一定不是问题。 这日清晨,福娘打算到衔上走一走,姚之胤去了外地,去乘购药材,本来有二掌柜自己去就可以了,福娘觉得,干一行就得爱一行,就得研究一行,所以,福娘认为,姚之胤应该跟着去,总不能连药材什么样儿都不知道吧,这样做,还能了解当地的行情,避免采购者中饱私囊。 齐白现在跟着姚之胤,一是为了保护他,二来跟着姚之胤身后,可以跟掌柜的学学生意经,以后真是自由了,齐白可以帮她做很多事情。 莺儿来报,翠儿来了。 他们搬出来已经小一个月了,翠儿还是第一次来,福娘每三天带着孩子们回去一次,转一圈,马上就走。 章氏虽然有意见,却无计可施,福娘现在不买她的帐,连儿子都偏向她。 翠儿肯定是想孩子了,每次去她都见不到孩子,不是福娘不想让她见,而是她现在沦为了打扫院子干杂活的丫头,根本没有出来见人的机会。 福娘倒是说过两次让翠儿见见孩子,可也巧了,每次去,翠儿肯定都不在,总说是被派出去了,次数一多,福娘明白过来了,是章氏从中捣鬼。 翠儿匆匆进来给福娘行礼,福娘挥手道:“让莺儿带着你去看孩子吧,他们正在穿衣服。” 翠儿谢过福娘,跟着莺儿出了门。 他们住的院子并不大,一个三进的院子,齐白夫妻和江氏送地的两房管事都住在头进,丫鬟们住在后院。 江氏和文老爷在福娘搬出来以后,来过一次,看到女儿很开心,也就不说什么了,对于那样多变的亲家,什么规矩礼仪,都见鬼去吧。 自从女儿搬出姚家,因为经历太多,文老爷的思想也发生了改变,现在就是福娘被休回家,他也能够接受了。 尤其是庆都城的人都在说,姚家容不得媳妇,都在惦记媳妇的嫁妆,更是让文老爷觉得气愤,来探望女儿的时候,都没有去拜访姚家的长辈,陪着女儿住了一天就走了。 翠儿进了院子,看着众人脸上洋溢的笑容,心中酸楚,主子怎么样, 一看奴才就知道,这些奴仆们,一个个笑逐颜开的,已经充分证明福娘的为人。 三个孩子跟着福娘住正院,都住在东湘房,兄弟俩住一间,永春住一间。 兄弟俩从小吃喝穿戴都是一样的,也一直住在一起,两人之间除了性情不同,其他无一不相似。 莺儿领着她进了湘房,就不意||乳|娘离开了。 翠儿一手抱住一个孩子,激动地难以自抑,“深儿,明儿,你们在这里好不好?” 永深用力点头,“好,母亲给我们做好吃的,天天都有好吃的,还给我们买小鸡。”顺着儿子的视线看过去,翠儿看到了小鸡啄米的玩具,柜子上按着一排玩具,这在以前,都是不敢想的。 两个孩子的小脸肉呼呼,红扑扑的,一双眼睛清激明亮,天真烂漫,只有充满爱的环境里长大的孩子才会有这样清亮妁笑容啊。 翠儿轻舒了一口气,永明歪着头看了她一眼,“姨娘,母亲说, 等过几天带我们去钓鱼。” “是吗?” “是啊,母亲还给我们买了鹦鹉,就在后院,我们每天可以在后院跟鹦鹉玩一个时辰 。” 一直不说话的永明插嘴道:“我们每个人都有两只鹦鹞,我们的鹦鹉都是自己起名字,我的鹦鹉叫大老虎和猴子。” 永深说道:“姨娘,我的叫大将军和小将军,因为我想长大了做大将军。” 翠儿心里高兴,亲了一口两个儿子,点点头,“你们在目前身边要听话,姨娘等着你们长大,当大将军。” 这次她能出来,是小安说情,小安说,她跟秀儿在石翠娘那里说了很多好话,才让她出来的,只有半个时辰的时间,如果不能及时回去,就要挨罚。 翠儿不敢多呆,和兄弟俩说了一会儿子话,把在衙上给他们买的礼物留下,便离开了。 兄弟俩并不十分粘她,来了就来了,走了就走了,这是这个时代的妾室的悲哀,虽然你生下了孩子,却没有养育他们的资格,甚至都不能听他们唤一声母亲,除非儿子长大成|人,考取功名,才能为自己的生母换来一个地位,就是这样,也不可能把嫡母越过去。 翠儿回来的时候,还不满半个时辰,她几乎是一路小跑。 等她气喘吁吁的进了门,小安告诉她,还没有到时间,不必着急,翠儿感激的道声谢谢,把从福娘那里带回来的点心分给地一包,小安闻了闻笑道:“早就听说少奶奶房里做的点心好吃,一闻味道就知道和我们府里的不一样。” “小安,真是谢谢你了。” “别客气,翠儿,见到孩子了吧?” 翠儿点点头,笑道:“白白胖胖的, 还会背诗呢,少奶奶是个好人。” 翠儿心中很是感慨,当初她那样对待福娘,福娘并没有记仇,对她的孩子真的非常好,三个孩子一视同仁,现在她的儿子不再沉默寡言,性子活泼了很多,也高了,也壮了,长眼睛的人都看得到的,怪不得福娘在庆都城的名声要高过姚家。” 小安跟她说了几句,赶紧走了,翠儿千恩万谢,又把点心分了一包出来送给秀儿,现在秀儿和石翠娘可说是狼狈为j,石翠娘不知说了什么甜言蜜语,把章氏哄得一愣一愣的,对她是言听计从,家里上上下下都知道石翠娘是要取而代之的福娘的新奶奶,只等大少爷回来,说不定就会变成现实了,谁都知道大少爷对夫人有多孝顺的。 翠儿换了衣服,准备干活,石翠娘有洁癖,院子里看不得一片落叶一个脚印,翠儿经常鄙夷的想,石翠娘在青楼的时候,是怎么过来的。 而且,石翠娘家也就是一个普通人家,不知道她的毛病是谁惯出来的。 刚换上衣裳,秀儿就来了。 翠儿被她打了两次,又没有靠山,只能委曲求企,“姐姐来了。” “嗯,翠儿,听说你给我带了点心回来。” 翠儿点头,赶紧把点心拿出来,秀儿打开纸包,捏起一块尝了尝“果然好吃,还有吗?也给小姐拿一包去尝尝。” 只剩下一包,翠儿本来是留给自己的,很长时间没有点心吃了,跟儿子呆着的时候,永深给她拿点心吃,看她一连吃了两块,就跑到福娘的房里要了一盘,临走的时候,福娘让她带了几包当零食吃。 他们这些做奴才的,一天只有两顿饭,若是做错事,就不让吃饭,饿上一天,很正常。 秀儿拿走了点心,翠儿也没有多想,拿起笤帚去干活。 下午,秀儿来找翠儿,翠儿满脸堆笑的问地有什么吩咐。 “小姐说你带来的点心很好吃,想学一学,做给夫人吃,可又不知道怎么做的,所以,小姐想让你去少奶奶那边问问,这点心是怎么做的,最好详细一点,你若是能学会了最好,”顿了顿,秀儿又说道:“不过你可不能让少奶奶知道这件事,你也知道,少奶奶不喜欢我们小姐。” 翠儿没有多想,点头答应了下来。 第三天一早,秀儿就把她打发出门了。 福娘并没有任何意见,也没往他处想,母亲想孩子这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翠儿看到儿子拿来的点心和上次不同,便问儿子,上次吃的点心是什么,儿子摇摇头,永深突然跑出去,把莺儿找了来。 莺儿被他突然拽了过来,有些纳闷,翠儿两次来,都是她带着过来见儿子,翠儿对莺儿也就没有那么紧张了。 莺儿听说她想要吃点心,还要知道做法,脸上虽然声色不动,心里却产生了想法。 莺儿带着翠儿去了厨房,厨房的人是邓家派来的,点心是邓家的养生点心,根据时令不同,制作不同的点心。 翠儿在厨房听厨娘讲点心的做法,莺儿悄悄追了出去。 莺儿来到福娘的房间,福娘正在和秋儿她们几个对账,莺儿站在门口犹豫着,是不是应该告诉福娘。 福娘无意间一抬头,看到莺儿站在门口,欲言又止,不禁笑道:“莺儿,你怎么了,和人吵架了?” 莺儿的脾气不好,以前翠儿跟他们作对,福娘还真怕莺儿和她吵架。 莺儿摇摇头,看了一眼秋儿,秋儿笑道:“算了,莺儿姐姐,你是不是跟小姐有悄悄话,我们出去还不成吗?” 秋儿她们走到门口,拧了一下她的脸蛋,莺儿抬手想要还击的时候,几个人已经笑着跑出去了,在这里住着的,都是文家人,没有了姚家那些无形的束缚,众人都很开心快乐。 福娘招呼莺儿坐下,莺儿说道:“小姐,奴婢觉得太不正常了,翠儿之前差不多快一个月都没来,可第二次,只隔了三两天,而且,我觉得她这次来的目的不单纯,好像不是为了看孩子,反正我觉得不对。” 福娘神色一凛,“怎么不对?”莺儿属于那种粗枝大叶的姑娘 ,可今天她都看出来了,那肯定不对。 “她来了就找上次吃的点心,还问做法,后来我带着她去了厨房,现在邓春发家的正在教她做点心。” 福娘微微频首,莺儿的怀疑,不无道理,翠儿在府中的情形并不好,可以说是孤立无接的,现在突然过来学做点心,肯定不是她的意思。 思村片刻,福娘说道:“莺儿,你去告诉邓春发家的,把点心的做法稍微加减一两样,而且味道不能有大改变。” 莺儿虽然不理解福娘为何这样做,却很相信,福娘这样做一定有她的道理,小姐越来越聪明了,以前她怎么就没有发现呢!” 福娘笑道:“行了,别崇拜我了,赶紧去吧。” 莺儿啼笑皆非,瞪了一眼福娘,转身走了。 去厨房,翠儿还在,莺儿道:“翠儿,你怎么总在厨房,不走来看孩子吗?若是想学做点心讨好主子的话,下次不要来了。” 翠儿有些尴尬,有些心虚的看了一眼莺儿,低着头说道:“ 莺儿,我,····· ” “你去看看孩子吧。” 翠儿点点头,转身出了厨房。 莺儿迅速的在厨娘耳边低语了几句,厨娘皱皱眉,点头答应。 莺儿去了厢房,翠儿看到莺儿,尴尬的一笑,“莺儿姐姐, 我能带着孩子去厨房吗?” 莺儿淡淡道:“随你的便吧,我很忙的,等一会儿走的时候让杏儿带你出去吧。” 翠儿赶紧谢过莺儿,带着孩子们去了厨房。 有了莺儿的话,邓春发家的自然会变一变,永深一进厨房就大声道“邓妈妈,我要吃糕糕。” 邓妈妈笑道,“三少爷想吃什么糕糕呢?” “我要吃甜的,”福娘控制他吃甜食,因为永深持别爱吃甜的,但凡甜的食物,他都喜欢的要命。 “想吃甜的?可是····” 永深可怜兮兮的低声说道:“邓妈妈,别告诉母亲,我就吃一两块,不会多吃。 “少奶奶不让你吃太多,要不然牙该疼了,”邓妈妈偷着给你们俩一人一块,千万不要告诉承春小少爷。” “好,我只吃一块,哥哥也吃一块。” 永深每次都说给哥奇一块,其实,每次都是他吃了大家都知道,永明虽然寡言,但是对弟弟很关照,知道弟弟喜欢,一定会让给他。 翠儿听着他们之间很自然的对话,心里很是感动,这是一件小事,可也看得出福娘的细心,真心,她对几个孩子,的确是如母亲一样的爱护着,虽然她并没有做过母亲。 邓春发家的很自然的对翠儿说道:“翠儿,这点心就差不多了,不过,最关键的一步是····这样才能做好。”翠儿认真听着,那邓春发家的笑道:“想不到你还挺有心,我听说姚家的奴仆一天只吃两顿饭,经常挨饿,你们主子还能大方到让你们做点心吃?” 翠儿苦笑,“姚家分家以后,的确不如从前了,夫人为了节省,只好克扣我们这些做奴才的,没办法,谁让我们是天生的贱命呢。” “那你学了有用吗?” “实不相瞒,妾身学了是为了讨好石小姐,邓妈妈拜托你干万给我保密,谢谢您了。” 一朝嫁作新人妇:第五十一回 【婆媳过招 19】 翠儿回到姚家,秀儿笑道:“怎么样,会了吗?” 翠儿回答表示已经学会了。 秀儿道:“那好,你现在什么都不用干了,只管去厨房做点心,什么时候和少奶奶那边的点心做成一个味道了,就端来给小姐吃。” 翠儿心中疑惑,却不敢反驳,再说去厨房也是好事,在炉火边上,总比在院子里干活暖和多了。 一连三天,翠儿都在做点心,之前她并没有做过这些事情,先前跟着小、姐的时候,只需动动嘴就好了,哪里需要干粗活,后来来到姚家 ,虽然是妾室,可过的却是更加舒心的日子,若是没有福娘嫁进来,她现在依然是锦衣玉食的日子。 翠儿的手艺当然不能和邓春发家的相比,但是,在石翠娘无从比较的情况下,她的手艺算是过关了。 石半娘让秀儿尝了一块点心,秀儿也点头道:“似乎和以前的味道一样,样子也一样。” 石翠娘的嘴角掠过一抹阴险的笑容,心中暗道,“文福娘,你的好日子马上就要到头了。 这天,福娘和玉燕出门以后,石翠娘和翠儿,秀儿后脚就到了。 玉环和莺儿立即绷紧了神经,这个女人出现,肯定没有好事,她们的一双眼睛,不错眼珠的盯着石翠娘的一奉一动,脸上带着明显的敌意。 石翠娘自始至终都带着歉意的笑容,眼神语气都十分的真挚,她很真诚的说,自己是来看孩子的,翠儿经常想孩子想的夜半落泪。 没有人相信她的鬼话,她所说的每一句话,这个院子里的人都不会相信,陶氏在她们进门之后,就跑了出去,到衙上去寻找文福娘,福娘每天都要去三个铺子转悠,这也是在为自己的将来打算,她是一个好学的人,这段时间,的确学到不少生意场上的真谛。 对这个时代,她真是又爱又恨,在这里,仁义理智信的思想,让大多数商人都本分经营,可谓三尺童子不欺。 福娘有时候也去姐姐家坐坐,求教姐夫一些生意上的事情。 邓家的家庭氛围很好,公婆和气,妻贤子孝。 福娘每每有不懂的事情,只要去问夙玉,夙玉一定会让相公详详细细的写下来,从不隐瞒,邓家的生意远比姚家做的大,做的好,邓家不怕福娘撬行,邓家的根基远比姚家深厚多了。 陶氏在街上转了两圈,终于找到了福娘。 福娘和玉燕听说石翠娘带着翠儿来了,两人对视一眼,都想到了一处,那就是翠儿之前在厨房里学做点心的事。 福娘看到玉燕的眼神,微微领首,两人同时想到这一点,绝非巧合。 三个人回来,石翠娘还在,她坐在堂上,秀儿站在她的身后,莺儿则在一旁横眉立目,看她面前的几上,连杯热茶都没有。 福娘并不想给她好脸色,冷漠的问道:“你来做什么?” 石翠娘仿佛此时才看到文福娘进来,慌乱的站起来,给福娘行礼问安。 福娘哼了一声,坐在椅子上,“石翠娘,这里不是姚家的地盘,我这里不欢迎你,你走吧,以后也不要来了。” 石翠娘向前走了两步,噗通一声,跪渊在地,“妹妹,你原谅姐姐,回家住好不好?” “石翠娘,收起你这 套一套吧,现在既不是在姚家,也不是在文家,没有人会看你那一套,我为何会到姐姐家住,你比谁都清楚,你以为我不在,你就能做姚之麟的妻子吗?”别作梦了,哪怕你在青楼只待过一天,哪怕你自己说是清白身子,对姚家来说也是耻辱,不要以为婆婆宠着你,你就可以得逞,绝不可能,姚之麟虽然孝顺,却不糊涂,放眼大晋王朝,有哪个人敢以妾为妻的,就算是姚家答应了,族里也不会答应的。”福娘端起了茶杯,你走吧,以后不要来了。 石翠娘直挺挺的跪在地上,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福娘犀利的话语像是一支支利箭,毫不留情的穿入她的胸膛。 福娘之所以这样说,是给她最后的机会了,这样直接了当的说出来,就是给她一个当头棒喝,让她清醒过来,但是她能否听进去,就不得而知了。 “这么说,妹妹心里还是把我当做相公的妾室?” 福娘嘴里含着一口茶水,听到这句话,险些噎着,这个女人,果真是无药可救了,根本没有听懂问题的关键在哪儿。 玉燕嘲讽的笑道:“石小姐,做别人的妾室,与她人争宠于一个男人,是一件很荣耀的事情吗?看来你在青楼不仅学了琴棋书画,还学会了如何勾引男人吧? 石翠娘咬着嘴唇,忍了又忍,泪水从脸上滑落,“妹妹,我只是知恩图报,而且,我是真的喜欢相公,这天下间妻妾成群的男人多了,为何独独妹妹容不得别人,妹妹若是能够给妾身留下一席之地,翠娘来生做牛做马,也会报答妹妹的大恩大德。” “石翠娘,姚之麟留不留你,与我无关,你不要在我面前哭哭啼啼 , 告诉你,你的眼泪在我面前毫无意义。”福娘重重的放下了茶杯,转身走了,“你走吧,这里不欢迎你,以后不要来了。” 石翠娘急忙起身,紧跑两步,拽住福娘,“妹妹,听我说完好吗?” 福娘嫌恶的甩开石翠娘,站在距离她三五步远的地方,冷冷道:“说吧。” “夫人现在很想孩子,想让孩子回去住两天,可以吗?” 福娘探究的看向石翠娘,想孩子,骗鬼呢吧? 她看向翠儿,鼻儿低下了头,这件事,她做不得主,明知道夫人让孩子回去不会是什么好事,但她找不出反对的理由,只能寄希望于福娘,希望福娘拒绝。 翠儿低下头的瞬间,飞快的眨了一下眼睛,福娘看到了,而她,也是不希望孩子们去姚家的,面对一个心存不轨的女人,谁知道她会做出怎样疯狂的举动。 福娘的拒绝,石翠娘并不意外,在听到福娘的拒绝之后,她又重复了一句,福娘干脆不理她,石翠娘的嘴角掠过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一闪而逝。 福娘没有注意到,玉燕捕捉到了,心里不由自主的画了一个问号,却猜不出那抹笑容背后隐含的深意。 石翠娘走后,福娘和玉燕进了房间,玉燕沉吟片刻,小声道:“小姐,这件事,绝对不简单,您可千万要慎重,刚才我看到石翠娘在您拒绝之后,居然有一抹笑意,依我看,这其中定有阴谋。” 福娘一惊,“是吗?我没有注意到。要不然晚上你去探听一下。” “让玉环去吧,她的轻身功夫好。” “让陶嫂子也去,相互之间有个照应。”福娘说道。 玉燕点头答应,她们必有一个留在福娘身边加以保护,她们从文家出来的时候,章氏再三叮嘱,一定要照顾好福娘,更何况,福娘对他们亲如姐妹,绝时不比章氏待她们差,甚至更好。 是夜,玉环和陶氏去了姚家。 福娘和玉燕一直没睡,等着陶氏和玉环的消息,三更鼓响之前,两人回来了。 陶氏把经过讲了一遍,很是失望的说道,“小姐,真的没看出什么来,只不过有一件事很奇怪,翠儿没睡觉,一直在厨房做点心。” 玉环插嘴道“就是翠儿第一次来,小姐赏给地的点心。” 点心?翠儿第二次来的时候,好像不是为了看孩子,而是冲着点心来的,还很耐心的跟着邓春发家学做点心。 这次,玉环她们又看见翠儿做点心,说明什么? 四个人几乎走异口同声:“她们要在点心上做文章。”话音一落,四个人又同时笑了。 笑容倏忽间停住,虽然可以肯定他们是在点心上做文章,但具体的细节,他们无从得知,还有那个翠儿,她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呢?” 福娘思付片刻,长吁一声,“这些日子,我们千万不能再做那种点心,明天姚之胤就要回来了,他回来之后,我们去田庄住上几天,田庄现在正忙,我们去那边也有理由。” “几位少爷带上吗?” 福娘想了想,田庄条件不如城里好,孩子还小,经常换水土,对肠胃不好,尤其是老二老三,肠胃很差,留在家中就好,||乳|娘照顾的很细心,她应该不用担心这边的情况,“陶嫂子,你留下来帮忙照顾几个孩子可以吗?” 福娘对齐白夫妻一向很尊重,夫妻俩对福娘自然也是忠心耿耿,在他们的心里,福娘既是他们的主子,也是他们的小妹妹了。 陶氏点头笑道: “没问题,小姐放心去就是,你们走了,看那死老太婆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几个人商定,玉燕和玉环,秋儿,单儿跟着她去田庄,其余人留在家中福娘心事重重的躺下,翻来覆去睡不着觉,玉燕就在地的身边 ,低声问了一句,“小姐,睡不着吗?” 福娘叹了一口气,“玉燕,我现在心里很乱,每天重复这样的日子,让人觉得了无生趣,我不喜欢勾心斗角,从前不喜欢,现在更不喜欢。”福娘所说的从前,是前世,那时候为了升职,为了一些虚无的荣誉,同事间彼此明争暗斗,她看得太多了,之所以她能够置身事外,完全是因为她有一个高官父亲做后盾。 但是,就因为她是官二代,即便是她再努力,别人很难看到官二代这顶无形的帽子,在社会舆论的压力下,让她总觉得自己就是那个被如来佛祖压在山下的孙猴子。 福娘越想越烦,干脆裹着被子坐了起来,玉燕急忙说道:“春寒料峭,小姐,还是躺下说吧。您若是不困,我们聊聊天就是。” 福娘只好再次躺下,玉燕轻声安慰地,“小姐,等姑爷回来就好了。别想太多了,夫人就算是再算计,也不会太过分的。” 福娘苦笑,“过份,什么样的事情叫做过份” 两人轻声慢语的聊了一会儿,福娘终于支撑不住,沉沉睡去。 翌日,姚之胤上门求见。 福娘告知他,想去田庄转转。 正是农忙时节,姚之胤也没有多想,嫂嫂是一个有能力的人,怪不得哥哥会放心的离开,姚家有福娘这样的女子当家,是他们姚家的福气。 福娘前脚离开,章氏带着翠娘就到了,众人早就料到 ,个个如临大敌紧紧盯着章氏和翠娘,奇怪的是,章氏和翠娘只是陪着三个孩子玩了一会儿,又放下很多点心和果子,午饭也没吃,就笑盈盈离开了。 福娘已经走了半个月,章氏就来了半个月,每天陪着三个孩子一起玩儿,还让翠儿跟过来照顾他们,不但如此,每天还变着花样给地们买点心,果子等零嘴儿,三个孩子原先总是问母亲何时回来,现在说得最多的是祖母怎么还不来? 章氏似乎变了很多,众人对她的态度也慢慢软化。 以前每到午饭时节,章氏会自动离开,后来,就连那家的丫鬟婆子都说,应该请章氏留下来吃饭,一个祖母对孩子的慈爱,应该不是假的。 从半天变成了黄昏才走,章氏似乎对三个孩子真的很好,以至于福娘回来的时候,每个人都在帮他们说话,当然,不包括莺儿,不包括文家的人,在她们内心里,章氏永远是一匹披着羊皮的狼。 此时,已经到了谷雨时节,清明的时候,福娘并没有回来,有章氏在,她这个当家主母已经名不符实。 在自己的田庄里,荡秋千,放风筝,踏青,赏花,很是惬意。 庄子里的农人告诉她,清明日的时候,蛙声很大,所以,今年雨水会多,这对靠天收的的农民来说,可是最大的幸福。 福娘没有农业知识,而且,现代的农业知识,也不可能这用到这边,现代之所以出现高产田,一是因为大现模机械化,二是凭借着高科技的育种技术。 但是,高产田的弊端,却是不容忽视的,高精技生产出来的食品仅仅能够满足人们的饱腹感,若是说到味道,当然还是这个世界的食品更能让人欢喜,人们平日里高价都买不到的纯自然产品,这里比比皆是。 福娘甚至在想,自己手里的银子足够买下千亩良田了,若是离开姚之麟,她就拿着银子去买上一些良田,做一个诗情画意的田园人家,岂不美哉。 若不是陶氐派了齐白去寻她,福娘仍旧不想回来,众人都急得火上房了,福娘却一点都不着急,章氏这样做的目的,不过是想通过孩子让她回去,或者是想法子算计她。 福娘回来的时候,正值日幕时分,刚一下车,陶氏就出现在了门口,她的耳力好,远远就听见了马蹄声,便急急奔了出来。 福娘下了马车,陶氏扶着她进了大门,这才低声说道:“小姐,您怎么就不着急呢?” “急什么,陶馊子,别着急,这件事,未必是坏事。”福娘知道,章氏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但她到底存了何种目的,没人知道,所以,只能跟她耗着,看看狐狸尾巴何时能够露出来。 看着福娘一脸漫不经心的样子,陶氏苦笑,这段时间,章氏频频动作,清明节的时候,还让人来接三个孩子去祭祖,开始的时侯,翠儿对章氏也是持着怀疑态度的,但现在姚之胤和翠儿都认为章氏已经转了性,姚之胤更是认为,母亲之所以转变,是因为自己天天耐心劝说的结果。 不仅如此,清明节的时候,章氏还带着姚之胤,石翠娘以及三个孩子回了娘家,很多年没有回娘家,再加上前次的事情,九老爷对她是怎么也笑不出来,能让她进门,已是天大的恩赐。 章氏居然跪在地上请求兄长原谅,言辞恳切,声音悉戚,令人无不动容,这次之后,九老爷就原谅了章氏,兄妹俩重新走动起来。 福娘沐浴更衣之后,莺儿进来,说是秀儿来了,章氏请地回家吃饭,主要是为她接风洗尘。 以往,莺儿提到秀儿,总是咬牙切齿的,这次好像不太一样。 福娘笑道:“和秀儿和好了” 莺儿有些脸红的说道,“小姐,奴婢觉得秀儿真的改了很多,再说夫人现在好像是真心跟您求和。” 福娘淡淡道:“你也说好像。” 莺儿大窘,她是一?br /gt; 极恶嫡妇第29部分阅读 欲望文 极恶嫡妇第30部分阅读 极恶嫡妇 作者:未知 极恶嫡妇第30部分阅读 一个直性子的人,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所以,在秀儿一哭再哭,一求再求的情况下,加上多年的姐妹情谊,便心软了,嘴上虽然会不时骂她两句,可内心里,已经开始接受她。 福娘一笑,“莺儿,你比任何人都清楚秀儿的为人,好了,我没有怪你的意思,还没有见到她们之前,我也不能确定达件事是否属实,但有一件,我们这边的情况,你不能透雳给她们。” 莺儿急急的向她解释,“小姐,奴婢和秀儿并没有多说话,每次见到她,我都会骂她的,而且,她没有问过我事情,就算是问我,奴婢也不会跟她说半个字的。” 玉燕拍拍她的肩膀,“莺儿妹妹,看把你急的,小姐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啊,只是不想再信任秀儿而已,她既然背叛了小姐,怎么可能在新主子面前再跟小姐表忠心,有些事,心里明白就好好。” 极恶嫡妇·一朝嫁作新人妇 第五十二回 【婆媳过招20】 福娘答应赴约,秀儿虽然很惊讶,更欢喜。 令她尴尬的是,福娘对她的态度依旧,没有半点好脸色。 马车是福娘后来买的,车夫是邓家的,这座宅子里的奴仆对福娘就同夙玉一样,加上福娘待人和气,众人对她十分尊敬。 秀儿是走着来的,福娘不愿与她同乘,便吩咐莺儿在门口雇了一顶轿子跟在马车后面,秀儿欣喜的感激莺儿,莺儿却只是冷笑,玉燕的话如同一盆冷水,浇在她的头上,却冰到了她的心里。 福娘回到姚家,先去拜望了老太爷,把从农庄里带来的礼物送给他,老太爷很高兴,和福娘聊了几句,章氏就派人过来了。 老太爷招招手,把福娘叫到眼前,低声道:“别理你婆婆,那个疯婆子她是得了失心疯了。” 福娘狡黠的一笑,点点头,跟着顾妈妈出了小院之后,顾妈妈看左右无人,低声道:“少奶奶,你要留神。” 短短几个字,已经道出章氏目的不纯,福娘不怕鸿门宴。 福娘和顾妈妈,玉燕,玉环来到章氏的院子;一进院,就者到石翠娘正准备迎出来,福娘面无表情的看着石翠娘;这个女人,她实在没有半点好感,看到她,不由自主的就会想起前世一个臭名昭着却受人追棒的放浪女星。 石翠娘看到福娘,脸色暗了一下,迅即堆上笑脸,福娘心中暗讽,变脸速度如此之快,真不愧是青楼中调教出来的。 “妹妹,你来了,一路辛苦。” 福娘淡淡道:“石翠娘,我和你既没有血缘,也没有情谊,以后你还是称呼我少奶奶比较好,听见你叫我一声妹妹,我恨不得掐死自己。” 石翠娘饶是脸皮再厚,也有些挂不住,只得讪讪道:“母亲已经等不及了,我们进去吧。” 福娘先她一步进去,章氏坐在堂上,笑道:“福娘,你来了。” “婆婆相邀,儿媳怎么敢不来呢?福娘扫了一眼众人,王氏咬了咬嘴唇,给福娘行礼问安。 章氏邀她入座,福娘坐下以后,章氏又招呼石翠娘和王氏坐下,王氏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坐在福娘的下首,石翠娘则坐在了章氏的右侧。 章氏看向石翠娘的眼神很是温和,“翠娘,饿了没有?” 翠娘撒娇,“娘,姐姐和妹妹都在呢,您别这样。” 福娘差点以为自己是到了青楼了,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酒菜端上桌,石翠娘亲自给章氏和福娘,王氏倒酒,站在福娘身后的玉燕暗中做个手势,碰触了一下福娘的后腰,这个暗号的意思是没问题。 章氏端起酒杯,脸上的笑容越发的和蔼可亲,“福娘, 前段时间因为家里发生的事情太多,娘这脑子糊涂了,若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可不要往心里去。 章氏的眼神非常的真挚,语气更是诚恳之至,福娘几乎以为那是真的了!可是时比刚才她对石翠娘的态度,哪个是出自真心,蟒个是虚情假意不辨自明。 福娘淡笑道:“婆婆说的哪里话来,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再说儿媳从来不是一个小气的人,我·····” 章氏笑着打断福娘,“儿媳,如此说来,你是原谅母亲了?” “婆婆,这件事就没有存在过,何谈原谅?”福娘的视线转到了桌子上,“好多菜啊,婆婆,我饿了,咱们吃饭吧!” 章氏本来想再说几句,被福娘打断,只好言说开饭,其间石翠娘不停的灌酒,福娘只喝了一杯,第二杯开始,福娘就把酒杯给了玉燕,无论石翠娘给她倒多少杯,福娘都不肯喝,石翠娘看她磨破了嘴皮子,福娘也不肯喝,便不再倒酒。 吃饱喝足,福娘很疲惫的说道:“婆婆,我困了。想回家了。” 章氏笑道 : “都已经天黑了,就在家里睡吧。” 福娘摇头,“不了,儿媳习惯了睡在那边,再说明天还有很多事情。” 这个鸿门宴,分明是石翠娘设的,自始至终,章氏都是以微笑代替讲话,石翠娘姐姐妹妹的叫半天,无非就是想让福娘承认她妾室的地位,福娘敢打赌,即便是自己离开了,姚之麟也不会娶一个这样的女人,即便是他同意,皇上也不会让自己的大臣娶一个青楼女子。 章氏没有多留,和颜悦色的让石翠娘送了她出门,嘱咐玉环在路上照顾好福娘和玉燕,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福娘和玉燕,玉环上了马车之后,玉环问道,“姐姐,你怎么样?” “我没事,这点酒算不得什么。玉燕皱着眉头说道:“小姐,您说那二人打的什么主意,今天好像不是鸿门宴,更像是跟您求和,拉拢关乘。” “他们前段时间拉拢三个孩子,现在又和您套近乎,一定没好事小姐,您可千万别上当口。”玉环也觉得不对劲儿,今天石翠娘厚着脸皮姐姐妹妹的,异常亲热,无论福娘怎样冷嘲热讽,她似乎都不放在心上。 福娘笑道:“我知道,反正嘴长在地们身上,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 我们心中有数就行了。” 三人回到家中,玉环伺候福娘睡下,又去照顾玉燕,今天被石幸娘劝了不少酒,看得出,石翠娘的酒量相当好,她和玉燕喝了同样多的酒玉燕的脸红了,而她,脸色几乎未变,看样子是在青楼里练就了一身好本领。 翌日清晨,福娘起来,早饭还没有端上桌,门房就来报,姚家送早饭来了。 玉燕半愠的一眯眼睛,让来人在厅上等候,福娘笑道:“这个婆婆越来越体贴了,居然连早饭都送来了。” “小姐,您可不知道,你们走了以后,夫人隔三差五就送好东西来;那三个孩子已经完全被收买了。” “莺儿,别着急嘛,她是永春他们的祖母,理应对他们好,日久见人心,我们且跟他们慢慢熬着,福娘不紧不慢的站起来,她要去看看,章氏送了什么早点过来。 福娘等人来到厅里,来人竟是顾妈妈。 福娘笑道: “顾妈妈,好早。” “少奶奶早,”顾妈妈苦笑着向福娘行礼,她跟了夫人几十年,夫人的一举一动,她闭着眼睛都能猜出来。 福娘请顾妈妈坐下,顾妈妈客套两句,坐在了福娘的下首,玉燕打开了食盒,惊呼道:“好丰盛的早饭。” 盒子里的早饭真可谓丰盛,红豆米粥,棋子烧饼,麻酱花卷油糕,牛奶,凉切鸡,酱牛肉,金针豆芽,小葱杵豆腐,煮鸡蛋。 “顾妈妈,真难为您了,这么多东西放在食盒里,一定很重不知道章氏怎么想的,居然让顾妈妈来送。” 顾妈妈叹了一口气,面有难色,道:“少奶奶,奴婢是坐轿子来的这次来,还有别的事情。 福娘早就想到了,笑道:“顾妈妈,如果没吃,一起吃吧 ,这么多我一个人也吃不了。” 顾妈妈环顾左右,福娘挥挥手,“把这些吃的拎走吧,给永春他们吃。” 玉燕等人退下,福娘这才说道:“顾妈妈;您有什么话尽管说吧。” “少奶奶,奴婢现在已经老了,很多事情,看不明白了,夫人这段时间做出的事情,真让我这老婆子看不透,所以,我决定回家了,反正儿女们还算孝顺,他们早就想让我回家了,只是那时候觉得夫人可怜;所以才想陪着她,现在夫人当家做主了;老太太也走了,奴婢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只是······只是夫人她,实在不应该宠着一个青楼出来的女子,那里面出来的女人,哪一个是简单的角色,夫人为什么看不透呢?”顾妈妈说着说着流下了眼泪,这眼泪,是为了章氏,还是为了她自己,她自己都不知道。 福娘沉吟片刻,低声道:“顾妈妈,您是想让我回姚家,对吗?” 顾妈妈点点头,渴求的看着福娘,这个家,只有福娘才能真正的制住章氏和石翠娘。 福娘摇摇头,“让你失望了,顾妈妈,很抱歉,我不想回去,最起码在姚之麟回来之前,我不想回去,为什么,顾妈妈应该比我清楚。” 顾妈妈很是失望的叹了一口气,来之前,她已经想到会是这个结果,福娘是一个很干脆的人,一就是一,二就是二,绝对不会给你来半点的虚假。 顾妈妈走得时候,再三请求福娘好好考虑一下,她的儿子明天就要来了,以后再见面就难了。 福娘让玉燕给顾妈妈包了二十两银子,在章氏身边呆了这么久,还能有一颗善良的心,很是不容易。 顾妈妈走后,似乎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章氏总是请福娘回家去,但福娘除了一天一次的请安,从来不肯多回去一次,她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生意上。 时间就这样飞快的溜走,转眼已经到了立夏时节。 立夏那天,风极大,因而可以推定,这个夏天一定很热。 章氏这段时间对福娘可真是好的没话说,府里定做新衣服,有了新菜式等等,都会第一个想到福娘,庆都城的人都看得到,章氏悔改了,对媳妇极好,可是媳妇仍旧倔强的不肯回家,慢慢的,风向似乎变了。 大家都在说,既然章氏已经知道错了,作为儿媳妇,就应该给婆婆一个面子,搬回家去住,舆论的风向,已经完全向着章氏了。 就是夙玉的公婆也觉得福娘应该搬回家去住,但他们隔了一层关系,所以不好直接说,夙玉却很知道妹妹的心思。 对于这个妹妹,他们夫妻可是刮目相看了,原以为她只是聪明,但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就是夙玉的夫君也认为,福娘绝纣是一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如此决断而有智慧的女子,实在罕见。 因此,夫妻俩都支持福娘,不让她回姚家去,夙玉的公婆见儿子媳妇如此支持福娘,也就不再多言,毕竟这是别人家的事情,为了这个而让他们家庭出现裂痕,得不偿失。 姚之胤觉得母亲这招似乎带着虚假,因而也不是很赞同嫂嫂回家去住,旁人问起,他基本上都会向着嫂嫂说话。 四月十二十五是老太爷的寿辰,姚家有意要驱散一下晦气,便决定给老太爷大办一场。 老太爷今年七十四岁,顺利度过坎年,老太爷心里也很高兴,便由得子孙们操办,也好热闹热闹。 章氏和姚之胤负责操办此事,诸如发请柬,请戏班子之类的事情,都交给了姚之胤,章氏则负责院落的布置,食物和安排客人等内院的事务。 福娘依日忙她的生意,姚之胤天生不是一个做生意的料,最起码,在管理上,他不如福娘,诸如人员的管理,货物的进出,基本上都是福娘做主他只是具体的跑腿,福娘觉得,姚之胤只能算是一个合格的采购员,做生意,可不是光懂得采购就可以了。 因着福娘的面子,邓家,文家都会来给老太爷祝寿,文老爷前几日偶感风寒,身体还没有养好,于是派了次子和章氏前来拜寿。 他们当天不能回去,也没有想着回去,福娘准备让兄嫂陪她住几天。 福娘想,等她有了女儿,一定不远嫁,想看一眼都不方便,若走女儿受了委屈,她也不知晓,而且这个时代,女儿不能随意的回娘家,一嫁出去,就成了外人了,太不公平了。 文士光夫妻是提前一天到的,也好拜访一下邓家,他们两家一直走得很近。 这时候,章氏又提出来,让福娘回家去住。 福娘借口家里来了很多亲戚,多有不便,而且,家里也没有那么多房子了,还是没有回去,但是她答应,每天一早就回去帮着章氏料理家事,章氏不再坚持,自己的侄女好像也不喜欢住在姚家;而且,侄女和石翠娘多有不合,因而,这件事章氏也就不再提及。 兄嫂前来,福娘心里高兴,做了一桌子菜欢迎夫妻二人。 三个孩子见过章氏之后,章氏很喜欢永春,这孩子谦逊有礼,样貌又好,很是讨人喜欢,命玉叶把带来的礼物送给三人。 永春抱拳行礼,宛然江湖中人,文士光觉得很是好笑,便问他如何会这般,永春爽朗的答道:“是齐叔叔所教。” 夫妻俩都很高兴,文士光觉得章氏还是小孩子心性,所以想陪着她玩两年再要孩子,江氏现在儿孙满堂,所以,也不逼迫他们,只要儿子高兴就好,这也许是非长子的好处,没有压力的生活,的确自在多了。 文士光提起了永春,发现这小子身子还挺软,笑道:“妹妹,你这儿子还真是学武的材料,不然让二哥带走得了。” 福娘摇头,促狭道,“齐大哥就能教他们,二哥还是省省吧,要想教孩子,自己生一个。 小章氏红了脸,瞪了一眼福娘,低声道:“不就是有三个儿子吗?又不是多了不起的事情。” 福娘凑近小章氏,压低了声音,“嫂嫂,的确没什么了不起,其实,我更期待多两个侄子,说不定,以后文家还能出一个大将军呢。” 文家男儿没有出大将军,文士光夫妻压根没有想到,他们三个儿子都不喜欢习武,老大走了仕途,老二去了西洋,经年才回来,老三则选择了做生意,成为定阳首富,文家历经百年不衰。 夫妻俩的一身好武艺,无奈下传给了女儿,女儿文幼芳和福娘的女儿晶娘都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女中豪杰,两人建立了大晋朝第一支女军横扫敌国,令敌国军队闻风丧胆,其声名远在二人父母之上。 永春眼睛亮了一下,见母亲拒绝,并未多话,齐白的功夫也很好,母亲的安排,肯定是为了他好,不能惹母亲不高兴,||乳|娘说,自他出生以后对他最好的就是母亲了,所以,千万不要让母亲不高兴。 吃过饭,小章氏吵着要上街道,文士光不愿相陪,福娘笑道:嫂嫂 ,我们两人去,不带哥哥玩儿。 福娘和小章氏相携上衔,小章氏带足了银两,准备好好逛逛。 其实,定阳远比庆都城热闹繁华,但是,每个地方都有他独持的地方,比如说,庆都城有名的郭家卤肉,邵家嫩豆腐,马家醉鱼,真是数不胜数。 因为小章氏着了男装,所以,逛起来毫无顾忌。 福娘实在佩服她的肚子,明明在家吃饱了,出来以后,东一样,西一样,又吃了很多东西,最奇怪的是,无论地怎么吃,就是不长肉。 若是在地那个时空,完全可以成为少女们的偶像了。 “福娘,你知不知道艾家医馆。” 福娘摇头,玉燕笑道:“小姐,艾家医馆就是我们生药辅的后面巷子里的古怪老头儿,您不是一直想跟他见面吗?” 福娘哦了一声,点头道“嫂嫂,那个人很怪,心情不好了,看来人不顺眼了,权贵之家了,总之,有很多理由不给人看病。” 艾家医馆的艾老头生性古怪,可医术精湛,尤其擅长医治眼疾,庆都城的人对他又爱又恨,却不敢得罪他,因为他的医术,无可替代。 福娘曾想召集城中的名医开一个大的医馆,奈何就是召集不起来,稍微好一点的郎中都不愿屈居人下,医术不精湛的,福娘又不愿意请,后来有人出主意,说她如果能够请的动艾老头,这件事,十有八九就成了。 福娘可谓是三顾茅庐,孰料,艾老头不想做诸葛亮,说什么都不肯出山,福娘绞尽脑汁也没有能够请他出山,也只好作罢,医馆的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小章氏一笑,自信满满的说道:“没事,别人不给看,我去了一定没有问题的。” 福娘有些不大相信,不过想到嫂嫂在江湖上历练过,说不定之前和艾家老头是认识的,也就释然了。 进了小巷,玉叶上前轻轻敲门,敲了许久,黑色木门开了一条缝,里面露出一个小脑袋,看样子也不过七八岁年纪,瞪大眼睛问他们找谁? 小章氏笑道:“小哥,麻烦你转告艾先生,就说天涯孤客的义女来访。” 小童怀疑的目光看向福娘和小章氏,务虚片刻,他关上了门,关上门的瞬间,他说道:“等着啊。” 这一等,足有一柱香的时间,福娘趴在门键看了一眼里面,院子里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声响,直让人怀疑,院子里的人是不是翻墙跑了。 就在福娘感觉不耐烦的时候,吱呀一声,门开了,又是开了小半扇,犹豫一下,“这位小姐,请进。”小童笑嘻嘻的跟章氏做了一个手势言下之意,只让她一个人进去。 章氏低声道:“你们等我一会儿。” 福娘撇撇嘴,点头答应。 章氏进去以后,门又关上了。 玉叶在福娘耳边低声道:“小姐,那天涯孤客也是一个郎中,比艾老头还要古怪,我们小姐曾经枚过他一命,所以,他们之后就父女相称。奴婢曾经听天涯孤客说过,艾老头最了不起的就是能把人开膛破肚之后再缝上;且绝不丢却性命。 福娘心中一凛,中医之所以没有能够发展出外客手术,很大部分原因是麻醉药的原因,三国时期的华佗死后,麻沸散就失传了,华佗精湛的外科手术技艺也随之失传了,这也是我国医学史上的一大悲哀。 莫非,艾老头他会外科手术? 正在思绪纷飞的时候,小童再一次出来,这次,是让众人都进去。 福娘进了院子,这是一座一进的院落,但有后院,按照一般规律后院是大夫种草药的地方。 福娘目不斜视的跟着小童进了房间,堂上挂着一副孙思邈的画像,两边是草书的对联,东西墙上挂满了各种各样的药草和动物的头骨之类的东西,尤其是动物头骨,看起来十分狰狞。 福娘还是第一次踏进这座小院,看到艾老头,世人皆嫌贫爱富,唯独艾老头反其道而行之,嫌富爱贫,倘若前来求治的是贫家,没钱买药没关系,他会倒贴,若是一般家庭,他会公平收费,若是富家,对不起,用他的话来说,就是劫富济贫。 不过艾老头的长相大出福娘意外,她总觉得这种世外高人,应该是仙风道骨,五绺长髯的神仙模样,可眼前的老人,又矮又胖,还挺白,福娘脑海中一闪,她见过这个老头,前些日子在衔上,有个乞丐缠住她的马车,福娘命玉燕下车给了他一吊钱,乞丐接过钱,福娘听见他说了一句不够, 因为感到奇怪,把车帘掀开一各缝,看了一眼,当时乞丐身边站着的人就是他,他跟乞丐又说了一句什么,乞丐便又伸手要钱,玉环愤愤,不愿让小姐再施金,但福娘还是让玉燕又给了他两吊钱。 看到福娘的眼神,艾老头撇嘴道:“少奶奶,请坐吧。想不到姚家的少奶奶记性还真好。” 福娘淡淡一笑,给艾老头行礼之后才坐下,“今天文氏真是有幸,竟然得见艾老先生真容。” 艾老头又是一阵撇嘴,“姚家没几个好人了,你算是一个。” “既然艾老先生认为我是好人,为何不愿见我?” “我不愿看到姚家人成不成?为姚家做事,非老朽所愿。” 福娘一挑眉,“艾老先生,为何?” “哼,明知故问!” 福娘笑了笑,有些尴尬,是啊,之前因为老太太和柏氏等人的昭彰跋扈,连累了整个姚家在庆都城的名声都不太好,想要世人扭转对姚家的看法,绝非一两日的时间所能办到,正如福娘前段时间联合邓家等城中富户开设粥棚时,人们只说是邓家所为,很少提及姚家,即便是邓家人解释了,他们也以为是邓家维护亲戚。 “老爷子,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这是我小姑,给我留一点面子吧。” 小章氏有点撒娇的说道,天涯孤客是艾老爷子的师兄,也算是小章氏的师叔,所以,小章氏才敢在艾老爷子而前撒娇。 “嗯,你们先坐着,我去给你配药。” 艾老爷子看了一眼福娘,去了后院,堂屋是前后门相通的,可直接去后院。 小童上了茶,福娘道谢,童儿红着脸退下了。 福娘闻了闻,茶香中带着一股淡淡的药味。 艾老爷子一走,屋里的气氛轻松了许多,福娘问道:“嫂嫂,谁病了?” “是婆婆,前几天,她说眼睛疼,吃了几付药,总不见好,我们这次来庆都城,正好为她配些药回去。” “我怎么不知道?福娘心中愧疚,爹娘对她的关心,远胜于她对家人的关心,她怎么就忽略了这个时代人的平均寿命是低于她前世的。 小章氏说漏了嘴,大感不妙,其实江氏的眼疾,是因为之前受冷落的时候哭泣所致,若是有点生气着急的,时间久了,便养出病来了着急上火的时候会眼前一片模糊。 她再三叮嘱,不让人告诉福娘,女儿远在外县,虽说有个姐姐照应,毕竟不是在自家,这么不省心的一家人,女儿已经够受苦的了。 小章氏很知晚福娘的棒气,只好跟她解绎,福娘说,嫂嫂,等到老太爷过完寿辰,我就跟你们一起回去。” 小章氏一想,婆婆有恙,作为女儿回家探病,是最正常不过的理由,即便是姑姑挑侧,也不可能在这上面做文章。 艾老爷子回来,把药包放在小章氏而前,“这里面有激眼蜻的,也有喝的,我都已经写清楚了,下次不用来了,照着方子抓药就行了。” 小章氏和艾老爷子又客气了几句,艾老爷子不耐烦的挥挥手;一点都不像你义父,罗里吧嗦的! 小章氏笑了笑;玉叶拿起了桌上的药包;准备告辞。 艾老爷子看了一眼福娘,没好气的说道:“过来,让我把把脉。” 福娘一怔,迅即反应过来,走过去坐在椅子上,伸出手来。 艾老爷子又说道:“吐舌头。 福娘吐出舌头,一番望闻问切之后,艾老爷子说道:“你等一会儿。” 福娘甚感诧异,自己身体挺好的,艾老爷子之前也没说什么,怎么就突然给她号起脉来了,反倒是小章氏变得紧张起来,忍不住站起来走到福娘身边,忐忑的问道:“怎么回事” “中毒了。” “中毒?”屋里的人几乎走异口同声,短短的三个字就像是晴天霹雳,把每个人都炸得体无完肤。 小章氏追问道:“老爷子,是什么毒?” “砒霜!” “砒霜!”姚家是开生药铺的,若是拿点砒霜出来,绝非难事,但这药是谁拿的,是谁下的,可就不好说了。 现下,掌管生意的福娘,负责采购库房的是姚之胤,难道是姚之胤下的毒?不可能,福娘首先否定了姚之胤,依着地对姚之胤的了解他是一个很善良,没有大主意的人,那种歹毒的事情,他绝对做不出来。 艾老爷子说道:“这砒霜应该是下在饭菜里,一天一点,丝毫不明显,若不是看着你眼睛不对,我也不能妄作判断。” 福娘现在单门独户的居住,厨房里的人,都是邓家的家生子,绝对不会背叛主人,要知道,在这个年代,背弃主人,可是为人所不齿的若是涉嫌谋杀,更是罪加一等了。 那么,她所中之毒,就是在姚家了。 几乎不用猜测,就可以判断出两个人有嫌疑,一个是章氏,另一个是石翠娘,有可能是两个人狼狈为j。 小章氏握着拳头站起来,“我要杀了那个贱人!” 在她看来,章氏变成砚在这样,固然有地自己的原因;还有一个更深层次的原因就是石翠娘,那个贱人挑唆他们婆媳关亲,好乘虚而入,取而代之。 艾老爷子悠悠道:“你杀了谁?先给她解毒才是真。” 玉叶这才放开小章氏,她们小姐若是冲动起来,跑出去杀了石翠娘, 并非不可能,但为了那个贱女人,搭上小姐的幸福,可就碍不偿失了。 艾老爷子去开药,玉燕说道:“小姐,下次再去吃饭,千万不要再喝水,饭菜大家一起吃,不可能在饭菜中下毒,您又不沾酒,唯一的可能,就是放在茶水里,怪不得那茶青气浓厚,原来是有古怪。” 这些人里面,玉燕最为冷静,她默不作声的一番分析之后镇走的说了出来,福娘和小章氏都觉得有道理,小章氏此时恨透了姑妈,嫁入文家,就是文家人,她自然心里偏向小姑,更何况,这件事,姑妈做的实在过分。 “小姐,我们应该先找到证据。” 妾室谋杀正妻,可是死罪。 福娘点点头,她没有招惹别人,别人却不准备放过她,那好,以后走着瞧。 艾老爷子开了药,“这些药,你们姚家生药铺也有,不过避免打草惊蛇,你就每天派人来取,我会让半夏给你煎好了,回家用饭碗温一下即可。” 半夏是艾老爷子身边的童儿。 福娘谢过艾老爷子,起身告辞,艾老爷子说道:“不着急走,我先给你煎一副药。” 众人重新落座,福娘心事重重,不愿多话。 艾老爷子问她们几个谁认得|岤道,玉环回答她会,艾老爷子转身进了西厢房,从里面抱出一个铜人。 福娘听着他们说话,来了兴致,凑上前听着。 原来,艾老爷子是想让玉环辨别一下|岤道,然后让玉环利用针灸给福娘排毒。 福娘想起生物课上学的血液循环那一套理论;一般来说,人体中毒,十之八九是在血液里。 福娘便把自己在生物课上学到的那套理论说了出来,艾老爷子眼睛都亮了,问福娘可有胆子,福娘点头。 艾老爷子便带着福娘去了后院,后院还有三间小房子,推门进去,一股药味扑面而来,艾老爷子带着福娘来到靠西的房间,进了门,福娘就看到地上架着一口棺材。 福娘并不奇怪,这里的人都是这样,年轻的时候就开始为自己攒钱做棺木,人不光想着活着的时候享福,也希望死后可以住得舒服一点。 艾老爷子费劲的挪开棺材盖,福娘低头一看,空无一物,却见他在棺材内按了一下,咣当一声,棺材里面的木板翻了过来,上面赫然躺着一具尸体,说是尸体不太准确,应该是骷髅。 艾老爷子看到福娘并没有惊叫,满意的点点头,福娘笑道:“老爷子想要我做什么?” “你来说一遍。” 福娘恍然,先对着骷髅拜了拜,这才把自己现代的理论一一说了出来,只可恨自己不是学医的,否则,可以说得更详细一点。 封建时代,人们都讲究入土为安,还有一句话,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所以,在古代开膛破肚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这也是中医未能发展外科医学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当初,华佗也是因为要打开曹操的脑壳,才让曹操勃然大怒,认定他是来谋杀自已,因为杀了华陀,也因此制约了中医的进一步发展,在这件事上,曹操绝时是千古罪人。 艾老爷子能留着这具骷髅,看样子还是一具女人的身体,有可能是他夫人的尸骨,否则,他绝对不会这样做。 艾老爷子听着福娘讲完,泪流满面,“倘若你早生二十年,我的云深或许就不会死了。” 福娘疑惑的看着他,艾老爷子说道:“云深是吾爱妻,二十多年前,腹部突然鼓胀如孕妇,我用尽了良药,求遍了良医,也未能给她治愈,她去之后,我不忍看她孤单,便在此地定居下来,让她留在我身边,然后给她用药把肉身弄掉,这才发现·····” 艾老爷子泣不成声,其实,福娘已经猜到,艾夫人有可能是肝腹水才会出现如上症状,福娘柔声劝慰了几句艾老爷子,然后说道:“老爷子您是不是从这以后,就想弄清楚人休内部结构?” 艾老爷子点点头,“这些年,老朽深居岗出,就是为了研究这些,半夏就是我去上山乘药的时候捡的孩子,当时他已经奄奄一息,我给他捡了回来,这孩子后腰长了一个鼓包,我用刀刮开,把鼓包判了下来,想不到竟然救了他一备小命,只可惜,缝合的时候用的线不好·····” “老爷子,可以用用羊肠或牛肠粘膜作缝线,效果会比较好。” “小丫头,你是从哪儿知道这么多的?” “看书。 “哪本书?” 福娘看他不停追问,不禁头疼起来,这里哪有那种书,不过,现如今东西方来往也算频繁,说不定西洋人会带了那种书过来。 福娘笑道“是西洋书,我看不懂的,晚辈也是不求甚解,不然这样,我把自己知道的全都写出来,供您研究,您看如何?” 艾老爷子笑道:“好,好,好。”他一连说了三个好,脸上欢喜之至。 艾老爷子盖上棺材,对福娘说道:“半夏都不曾看过云深 , 我看你不是一个有歹心的孩子,可不要出去乱说话。” 福娘敛起笑容,郑重其事的说道:“老爷子尽管放心,文福娘今日在此发誓,有生之年,绝对不向他人吐臣半个字。” 艾老爷子点点头,“我信你,走吧。” 福娘和老爷子回到前院,小章氏看到艾老爷子眼因红红不禁疑惑得看看福娘,福娘暗暗眨眼,示意她不要问。 艾老爷子对福娘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亲自到院子里催促半夏看好了药。 玉燕正帮着半夏在熬药,艾老爷子说道:“告诉你们小姐 ,这段时间不要吃甜食,不要吃辛辣的食物。” 玉燕谢过艾老爷子,艾老爷子淡淡的点点头,回到了房间又带着福娘去了书房。 福娘知道,像艾老爷子这种人,若是在她那个时代,绝对是一个科学怪人,说不定,还能拿一个诺贝尔医学奖之类的;因为他们对自己所研究的事物,有着狂热的执着。 福娘的字写的有些难看,跟秋儿绝对没法比,艾老爷子撇了撇嘴,“挺漂亮的丫头,竟然不会写字,要多练练。” 福娘红着脸点点头,艾老爷子夺过她手中的笔,转由福娘叙述他来执笔福娘极力回忆自己所学的知识,除了细菌之类的,她把自己所学的,能在这个时代用上的知识,悉数说了出来。 一朝嫁作新人妇:第五十三回 【婆媳过招 21】 一行人回到家中,很意外的,文士光发现妻子和妹妹没有大包小包的拎回来,脸色也不太好。 待听说是有人给福娘下毒,文士光几乎气炸了肺,他们文家待石翠娘不薄,为何她非要做咬伤农夫的毒蛇。 反倒是福娘劝慰兄嫂,此时一定要淡定,以后地在饮食上一定会更加小心。 现在,他们无凭无据,即便真的是石翠娘,也无计可施,只能等他们自己露出马脚。 因为明天是老太爷的寿辰,所以,众人睡得很早,明天一早他们就要赶过去,尤其是福娘,有很多事情要忙。 姚之麟不在家,生意上的事情都是福娘接手,跟姚家有生意来往的人,一开始都不屑于和福娘做生意,他们打心底里看不起女人,几番交手之后他们发现,这个女人做起生意来,丝毫不逊于她的丈夫。 一来二去,大家都对她尊重起来,也愿意和她做生意,没有人看不起她,嫌她是个女人,大晋王朝,有很多女子行商,不过,做的好的少之又少。 姚家今天格外的热闹,就是县太爷看在姚之麟的面子上,也送来了一幅字作为贺礼,当然,回赠的礼物,最少价值百两银子。 前后院各摆了十几桌,章氏负素接待女客,姚广政父子负责接待外客。 与众不同的是,福娘一直站在寿星身边,向每一位来客行礼道谢,按理来说,这是太夫人或者儿媳妇应该做的事情。 但姚家今日的来客,一大半是看在夫妻俩的面上而至,姚之麟不在家福娘站在这里,充分说明了一个事实,姚家上上下下,最得宠的是少奶奶,真正掌权的,还是少奶奶,这也让很多来客吃了一颗定心丸。 姚家婆媳不和的事情,已经摆到了明面上,就是族长也已经来过两次,过问此事。 但文氏在外边,待人接物,宽和有礼,落落大方,如男子一般爽朗豪气,接触过她的人都说,文氏是一个女中豪杰,在这里,拳赞一个女人是女中豪杰,并不见得她是习武的高手。 宴席开始以后,文福娘很自然的坐在了老太爷身边,她今天的装束就俨然一个女公子,在座的人,都是姚家的至亲好友,见过福娘多次的,也就不以为奇。 人们都很明白,姚广政那一代,兄弟几个都不争气,好在姚广政生了一个好儿子,还娶了一个好儿媳妇,否则,姚家真的完了。 老太爷一直在向来客夸赞福娘,众人也跟着奉承,文士光本来阴霾的心情,也好了很多,看来,姚家的人,还有清醒的。 文士光决定,在没有除掉石翠娘之前,不回定阳,喝下了一杯酒的时候,他就下了决心,酒宴之后,就遣人回去给爹娘送信,告诉他们,自己暂且不回去。 后院有婆子过来,禀报福娘,有几位夫人想见一见她。 老太爷笑道:“那你去吧,可不要饿着自己。” 原来他是看见媳妇吃不下饭去,后来老太太走了;儿媳妇又续上了;他们姚家,何时才能有个消停的时候。 福娘起身,向众人打个招呼,盈盈笑着进了后园。 时值初夏时节,天气睛好,花香满园,宴席摆在花圃间,道不尽花红柳绿好风景。 福娘来到主桌,轻声唤了一句婆婆,章氏起身拉着福娘笑道:“各位夫人,我儿媳来了。” 众人上下打量福娘,福娘好像又长个子了,她前世的时候,是一米六八,现在好像也差不多,这个世界的男人,高个子不多,像她这个个头,很多男人都自愧弗如。 “福娘,这是黄夫人。” 福娘福身行礼,“文氏见过黄夫人。” 黄夫人上下打量着福娘,笑道:“姚夫人真是好福气,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儿媳妇,怎么就嫁到你们姚家了呢?”若是还没有成亲,我一定会想办法抢过来。” 章氏淡淡的笑了笑,指着身边的石翠娘笑道:“我的儿媳妇,个个都是如花似正的。 众人已经知道石翠娘的身份,看到章氏公然称呼石翠娘为儿媳妇,心中鄙夷不已,一个从烟花之地出来的女子,如何上得了台面,若是自家,绝对不会让一个妾室抛头露面的。 可众人脸上却没有丝毫的表露,只有邓家老夫人故作惊讶的道:“这位姑娘原来是之麟的妾室吗?”之麟这孩子去我们家的时候,怎么没有说呢?他不是答应我们表小姐,绝不纳妾的吗?” 这群人,以邓家老夫人最为年长,众人也最是尊重她,按道理,章氏应该首先介绍邓老夫人,因为邓老夫人是文福娘的亲戚,大家都已经认识,所以福 极恶嫡妇第30部分阅读 欲望文 极恶嫡妇第31部分阅读 极恶嫡妇 作者:未知 极恶嫡妇第31部分阅读 来了之后,已经向邓老夫人和表姐,嫂嫂致以微笑,是以,章氏首先向她介绍黄夫人。 章氏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虞,很快消失,再看时,依旧笑语盈盈,“这是姚家用花轿抬进门的妾室,也是福娘的姐姐,莫非,姚家没跟您说过吗?” “姐姐做了妹夫的妾室”这本来是一个笑话,现在章氏公然说了出来,小章氏一阵恼怒,笑着接过话茬,“姑妈,石姑娘沦落烟花之地,是妹夫遵守承诺,才救她出了苦海,也是妹夫央求,公婆才答应收地为义女,真正说起来,我们文家和石翠娘,一丝半点关系都没有。” 小章氏又向众人解释道,:“妹夫和石小姐的兄长情同兄弟,石小姐兄长过世以后·······” “够了!章氏的脸有点黑,低声阻断小章氏;她这个侄女 ,一点都没有打算站在她这边,连同自己的儿媳妇,专门与自己作时。 望着掩面而走的石翠娘,章氏心疼极了,顾不得面面相觑的众人,急急的追了上去,众人更是张大了嘴巴,把同情的目光给了福娘。 福娘落落大方的一笑,招呼众人继续用餐。 众人都为福娘不值,福娘但笑不语,看样子,并未把章氏的态度放在心上。 邓老夫人沉着脸说道,“哪里有这样的婆婆,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吗? 姚家宠妾灭妻未免做得太明显了!” 老夫人站了起来,对福娘说道:“福娘,随我到前面去找你祖父老身要问个明白!” 今日是老太爷的寿辰,福娘不愿将此事扩大化,石翠娘已经丢尽了脸面,章氏也因为突如其来的事件,将之前精心设计的一切,化为泡影,从今以后,她休想再福娘面前装腔作势,对福娘来说,这是好事,她现在对章氏连敷衍都懒得做了,有一件事,她很想知道,下毒的事情,章氏有没有参与? 福娘拦住邓老夫人,在她耳边低语道:“您别着急,这件事,妾身自有主张,您觉得我是那种吃亏的人吗?”今天是老太爷的寿辰,妾身不想让他老人家扫兴。 邓老夫人拍拍福娘的手背,叹了一口气,复又坐下来,福娘笑着让玉燕给众人倒酒。 众人喝茶的时候,章氏还是没有回来,莺儿来禀报,戏班子已经准备好,马上就要开锣了,福娘微笑着请众人去戏楼看戏。 姚家没有戏楼,是临时搭建的戏台,但是戏台下面的大栅搭建的很不错,遮阳挡雨,并备齐了各种茶点,果子,零嘴儿。 诸位夫人很快把视线放在了戏曲上,福娘陪在那老夫人身边坐了一会儿,跟众位夫人打过招呼,便离开了戏台。 福娘一走,众人便开始小声议论,这些人,都是各家的当家主母,自然是最容不得妾室上位,章氏所作所为,令她们非常不齿,之前风传福娘不愿回家,基本上都是向着章氏的,现在,风向调转,众人在心里都十分同情福娘,觉得她不回家住是对的,换做是自己,有一个这样的婆婆,也不愿回家住。 送完客人,福娘跟着兄嫂一起回了城北的宅子;章氏也再没露面,福娘也懒得问,对待这样的极品婆婆,她真的很无语。 回到家,福娘吐了一口气,姚家的气氛十分的压抑,今天的事情更让她下定决心,一定要离开那个家,脑海中闪过一句话,让福娘笑了起来“不自由,毋宁死。” 小章氏看她突然笑了,深感奇怪,刚刚在马车上,她把后院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文士光,若非她拦着,文士光就让车夫掉转马头,回去找章氏算账。 出了这样的事情,小姑应该很伤心才对,可她脸上一直带着笑,而且绝对不是伪装,她相信自己没有看错。 为什么?小章氏百思不得其解。 小章氏决定问问玉燕,她和福娘最为亲近,想必福娘会告诉地吧。 洗漱后,小章氏让玉叶叫进了玉燕,夫妻俩几乎是异口同声的问她,“福娘到底是怎么想的?” 玉燕想了想,谨慎的说道:“小姐似乎不是很想和姑爷在一起,奴婢想,小姐怕是迟早都得离开姚家,她心里很有主意。” 若是之前,文士光是不会支持妹妹离开姚家的,但现在不同了,有个章氏那样的婆婆,福娘的人生将是一场噩梦,他最疼爱的小妹,怎么可以过噩梦一般的人生。 文士光内心的打算,第一次不准备告诉自己的妻子,因为他们毕竟是姑侄关系,他不想自己的妻子难做。 翌日清晨,福娘起来,发现二哥在她门外不远处徘徊,愣了一下迎上前去,笑道“二哥,你怎么在这儿?” “福娘,二哥等你,是有事跟你说,我们到衙上走走?” 院子里空无一人,想来他们都知道文士光找福娘的事情,故而回避了。 兄妹俩走出院子,福娘笑道:“二哥,有话在家里说,不是更好吗?” 文士光摇摇头,笑道:“二哥以前经常带你翻墙出去下馆子,你还记得吗?” 那是另一个福娘,真正的福娘,福娘有些惭愧,他心里的小妹妹,早已不知去向,但是,在她出嫁前的日子里,文士光是对她最宠爱的,文士光并不知道这具身休已经换了主人,在他的心里,最心疼的始终是他的小妹妹。 “二哥,我们要甩开嫂嫂去吃饭吗?” “嗯,听说宋家的莲花烧麦很好吃,二哥喜欢吃羊肉你二嫂不喜欢,所以我们两个去。” “原来是二嫂不想去才带我去的。福娘嘟着嘴跟哥哥撒娇,文士光心里一酸,脸上却浮现浅浅的笑容,宠漪的说道:“福娘,二哥只是想带你出去转转,散散心,另外,二哥是想告诉你,无论你做了什么选择 , 二哥都支持你,我和大哥不会介意家里多一双筷子,家里每一个人都不会介意的。” 福娘的喉咙似乎被什么堵住,张张口;却没说出话来,再抬头 , 已经泪盈于睫。 文士光伸手直接给她擦去眼泪,轻声道:“傻妹妹,这是在街上就算是穿了男儿装,也不能随便掉眼泪啊。 福娘笑道:“哥哥,一会儿你要请我,我要吃一笼。” “好,我请客,吃到撑,好吧。”文士光的语气十分的温柔,对小妹妹,他从来都是和颜悦色地,绝对不会发火。 两人来到宋记门口,文士光仰头看了一下招牌,笑道 :还和我小时候一摸一样,六七岁的时候,爹爹带我来过一次,后来再也没来吃过。” “二哥真是够馋的,这么多年还记着,也真难为你了。” 二人推门进去,文士光一进门就看到了一个熟人,曹兄你怎么在这儿? 曹谦居看到兄妹二人,也是一笑,“真是人生无处不相逢啊,太巧了,那就一块坐吧。” 两人坐下,这个时候,曹谦居是不愿暴露身份的,所以,文士光世不点破,叫小二上了烧麦和鸡蛋汤,大家一起吃起来。 曹谦居只看了一眼福娘,微微颔首,便不再说话,福娘对曹谦居的印象并不太好,他不说话,福娘也懒得开口。 吃过饭,兄妹二人站起来告辞,曹谦居挥挥手,我住在邓家客栈,晚上去找我。 文士光点点头,带着妹妹出了宋家烧麦店。 兄妹俩又在街上买了一大堆早点回来,永春最高兴,他喜欢吃林家的肉饼,喜欢喝王家的老豆腐,母亲全都给他买了。 得知文士光夫妻暂时不走,邓老夫人便让管家亲自来请,希望他们夫妻带着福娘到家里吃一顿便饭。 回去送信的人还没有回来,文士光也无事可做,便带着妻子和妹妹去了邓家。 三个孩子不好带着去,福娘让莺儿和秋儿帮忙照顾他们,秋儿写得一手好字,三个孩子跟着她学写字,最好不过。 福娘他们大约走了半个时辰左右,石翠娘带着翠儿过来了。 发生了昨天那样的事情,石翠娘还能过来,众人真是有些佩服她的厚脸皮了。 秋儿面无表情的说福娘不在家,石翠娘很惊讶的问她去哪儿了? 莺儿已经知道了昨天发生的事情,她终于彻底明白小姐之前说的话是何含义了,莺儿恨恨的瞪了一眼秀儿,冷笑道:“我们小姐去哪儿,关你们什么事,这是邓家,还轮不到你们来指手画脚。” 秀儿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妹妹,你这是怎么说话呢?” “妹妹,谁是你妹妹,我娘只生了我一个女儿,告诉你,以后不许再叫我妹妹,否则别怪我跟你不客气,”莺儿阴沉着一张脸,都不肯正眼看她们这里每一个人的眼睛似乎都在说,这里不欢迎你。 翠儿正和永深说话,永深早上吃的是锅贴和鸡汤馄饨,他最喜欢吃的就是鸡汤馄饨,所以,翠儿来了之后,他就巴拉巴拉,说个没完没了。 眼见着他们起了冲突,翠儿有些尴尬的起身相劝,若是莺儿再说出什么话来,难受的是她,因为回到姚家之后,石翠娘无处发泄,一定会打她,她是石翠娘的出气筒,只不过石翠娘从来都是在看不到的地方掐她,拧她,所以,即便是伤的再多,也无人看得到。 前两天,因为手上的伤太多,端着托盘走路的时候一个没拿稳,把托盘里的杯盘全都搏碎了,就因为这个,夫人罚了她一个月的工钱,还勒令她一天不许吃饭,以前自己嚣张跋扈惯了,这次受罚没有人同情她,翠儿在老太太走后,终于明白了何谓世态炎凉,人情冷暖。 莺儿看了一眼拽着她袖子的永深,吁出一口长气;伸手拉起永深的手,“小少爷,我们走。” 莺儿再次看向秀儿,“你们走吧;这里不欢迎你们。” “莺儿,你不过是一个丫鬟,怎么能对小姐这样说话,以下犯上,不怕夫人怪罪吗?” 莺儿冷笑,“夫人?”真是笑话,哪家的夫人那,这是邓家,邓家的夫人是我们小姐的亲表姐,怎么会罚我,别自命清高了,不过是那种地方出来的罢了。 翠儿哀求的看向秋儿,秋儿叹了一口气,上前劝道“好了,石小姐,我看你们还是先回去吧,若是有话转告少奶奶,但说无妨。” “算了,没事了。石翠娘心中暗恼,被卖入青楼,非她所愿,为了保住自己的清白,她也曾誓死抗争过,但那种地方,鱼龙混杂,如果你没有手腕,只能被别人玩死,她只是喜欢姚之麟,只是想做姚家的少奶奶,这有什么错,文福娘不就是比自己命好一点吗?人生不过刚刚开始十几年,谁能说得准,以后是贫是富,是坎坷还是坦途? 一瞬间,石翠娘下定了决心,这次地要拼死一搏。 一朝嫁作新人妇:第五十四回 【婆媳过招 22】 五月的天气,一天比一天热,正在收小麦的时候,福娘到田庄里巡视,今年风调雨顺,是个丰收年,无论是佃农还是姚家,都很高兴。 前两天,姚之胤想着今年生意好,庄稼的收成也好,便商量着想再买些田地,他们家儿子多,这些田地,日后根本不够分的,说起来,一个小康之家也能有百亩良田的。姚家经过皇上责罚和分家以后,元气大伤,若是不买些田地,过不了两年,或许就彻底败落了。 福娘也同意,银子她有,即便是生意不赚钱,她也不担心,姚之麟给她的留的银子,足够买上几千亩良田。 她想,给他们几兄弟每人买上百亩良田,应该其是尽了责任吧, 作为长兄,他是有责任照顾兄弟姐妹的,谁让这个年代的小三都是合法的呢? 福娘让田庄里婆子们熬了很多绿豆水,还从城里带了白糖过来,放在绿豆水中,并亲自和田庄管事送到田间地头。 佃农们因此感激涕零,干起活来更加卖力,福娘却觉得很悲哀,只是给他们一点点恩惠,他们就激动成这个样子。 她不是伟大的人,她没有改变这个世界的能力,她所能做到的就是让身边人尽量生活的有尊严,物质上不会短缺,仅此而已。 现代社会,农业基本实现了机械化,绝不会像现在这么累看到漫天的扬尘下,挥汗如而的农民,福娘只能庆幸自己落到了一个好人家,否则她的人生有可能会这样,甚至更惨。 收小麦之后就要种王米,一连串的事情,忙得众人团团转,福娘统计完今年的收成,便带着众人回来了。 福娘带了许多甜瓜给老太爷,回来以后,便亲自送到了府上,老太爷看她微黑的脸庞,笑道:“你这丫头,不去也不会有人敢亏我们,看看你晒成小黑人了,以后还是少出门的好。” 福娘莞尔一笑,“祖父有所不知,原来孙媳从来没有去过田地,看农人收割,非常有成就感,一眼望不到边的麦田,就像金色的海浪,真是美极了。” “一辈子不去那种地方,我都不会想,多热啊。”老太爷笑道年轻的时候,去过几次,你曾祖父逼着我去,结果啊,每次去都会大病一场。连着三年,年年如此,你曾祖父直骂我是个败家的命,果然如此,”老太爷唏嘘道,这一生,他没有光耀门眉,也没有守住家业,真应了父亲的话,他就是一个败家的命。 福娘看到老太爷泪光盈盈,急忙岔开了话题,坐了一会儿,老太爷就催着她回去了,这孩子,一路辛苦,连口水都没喝就来看他,比那个每天用小心思的儿媳妇,孝顺多了。 福娘回到家的时候,三个孩子正在吃甜瓜,永深吃着一块,手边还有两块,不过,福娘一进来,他就站了起来,“母亲,我给您留了两块。” 福娘摸摸他的头,温柔的一笑,“谢谢,母亲不吃,好不好吃?” “好吃,很甜口。” “嗯,你们不要吃得太多,”福娘回了房间,刚才在老太爷那边,玉燕轻声告诉她,章氏和石翠娘去上香了,具体去哪儿,不知道。 当是福娘心里一咯噔,她最怕章氏去找老太太;不管是找麻烦还是求和,都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老太太的事情,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作为姚之麟的母亲,她这样做,无疑是在拖儿子的后腿,若是当今皇上知晓 ,大是不妙因此,她不敢坐下去,悄悄让玉燕去庙中看个究竟,如果真让她不幸言中,章氏真是自取灭亡了。 皇上会赦免姚家,是因为姚之麟,但这个赦免;是有前提的章氏不知内情的再次涉入,若是皇上知晓;怕是有十个姚之麟;也保不住她了。 有那么一瞬间,福娘很是为姚之麟感到悲哀,这一对极品父母,居然养出这样一个儿子,只能说是上天的造化,姚家祖坟上冒青烟。 玉燕回来的时候,脸色很不好,福娘心里一冷,看来,不幸被地言中了。 福娘挥了挥手,众人退下,房间内只留下主仆二人,玉燕低声道:“她是去见柏氏了,打了一顿柏氏,不知又说了此什么,而后就得意洋洋的走了。” “柏氏脸上可有伤?” 玉燕摇摇头,“小姐,大宅门里的事情,您还不知道吗?”女人与女人之间相斗,肯定都是这样,看得见伤,那是男人之间才做的事情。” 福娘叹了一口气,章氏被压抑了十几年,一朝拥身,已经彻底变态。 秋儿把这段时间的账目拿给福娘看,福娘看着看着,皱起了眉头,”秋儿,府里的开支怎么这么大?” “夫人说,这段时间天气热,要买冰,要买新布料,要买很多东西,所以,一再的支取银两,听说,光是石翠娘就做了十几套新衣服儿,”秋儿滔滔不绝,说了差不多一刻钟,才把事情交代清楚。 福娘冷笑,“这么说,饭庄的盈利,还不够她的支出?我本打其再买些土地,看来,是不可能了。” “小姐,依奴婢看,还是等姑爷回来再说吧,西洋虽然很远,但也有回来的时候。 “去着人请二少爷过来,”福娘想了想,吩咐道。 姚之胤听说嫂嫂见他,赶紧过来。 福娘坐在堂上,看了一眼姚之胤,不由的心底发出一声叹息,这孩子也挺不容易得,自己走了不过半个月,居然瘦了这么多,看来他的超级难稿老娘,让他受了不少罪,“之胤,我不过是半个月的时间,怎么就花掉了差不多三百两银子,你知不知道,这是饭庄一个月的盈利了,若是这般花销····等不到你兄长回来,我们就要喝西北风了,之胤,就算是母亲要求,你也应该量力而行,听之任之,明白吗?” 姚之胤羞愧的站起来,恭敬的行礼道,“之胤错了,嫂嫂,之胤保证不会有下一次了。” 福娘叹息道:“算了,你这段时间也很累,怎么半月不见就瘦了这么多,婆婆就没让人给你炖些补品吗?” 姚之胤垂下头,默不作声。 福娘想,其实他也只是个刚成年的大孩子而已,一直缺少家人的关爱,所以他的性格,是真正的羸弱,而非姚之麟那种伪装。 “算了,你今天就在这儿吃饭吧,不多说了。”福娘吩咐玉燕让厨房多做几样菜,招待姚之胤,并让他以后有时间就过来陪着三个孩子吃饭。 姚之胤心中波澜起伏,吃饭的时候,不是抬眼偷看一下福娘这段时间,章氏为他托媒人说亲,可惜,高门大户的看不上他,小门小户的,章氐又看不上,一直是高不成低不就,即便是长得五树临风又能怎样,真正的闺门女子,是看不上他的。 吃过饭,姚之胤回到家中,刚进门,迎春就说道:“二少爷 ,夫人找您,都派人来过好几次了。” 姚之胤嗯了一声,换过衣服,去了章氏那边。 不出意外,石翠娘和章氏正在吃饭,章氏看到儿子进门,笑道:“之胤,你吃饭了没有,在娘这里吃饭吧,你嫂嫂今天做了一桌子好菜。” 姚之胤看了一眼石翠娘,石翠娘今天穿了一身新衣服,珠翠满头,俨然大家小姐,他又想起了嫂嫂,文福娘才是真正的大家小姐,无论气度,才干,绝对是当之无愧的当家主母,一个女子的高贵,不在于她是否穿金戴银,姚之胤嘲讽的想,就算是石翠娘站在金山上,她也成不了姚家的当家主母,这个家,母亲说了不算。 “她不是我的嫂嫂,哥哥说了,她只是妹妹。”姚之胤黑着脸说道。 章氏啪的一声,把筷子扔在桌上,“这是谁教给你的混账话,在娘的眼里,她就是你嫂嫂,而且,她会取代文福娘,成为你大哥的正室。” 姚之胤也站了起来,沉声道,“母亲,大嫂不是您想换就能换的,我们姚家绝对不会要一个烟花之地出来的女子做当家主母,还有,母亲,以后每个月只有五十两银子,多一毫都没有,孩儿已经吃饱了,暂且回去休息了。” 不等章氏说完,姚之胤已经拂袖而去。 姚之胤刚走到门口,一只碗碎在他的脚下,章氏时着他的背影,失声痛哭,姚之胤踌躇了一下,头也不回的出了院子,他的心里非常难过,为自己,为哥哥,也为嫂嫂。 翌日清晨,姚之胤给母亲来请安的时候,木槿将他拦在了门外,歉意的轻声道“二少爷,夫人生气了,说是让您今天不必清安了。” 姚之胤点点头,转身往外走,木槿有些吃惊的看着二少爷的背影,若是以往,二少爷肯定会诚惶诚恐的向夫人道歉,直到把夫人哄高兴为止。 想了想,木槿追了上去,“二少爷。” 姚之胤停下了脚步,转身看着木槿,木槿苦涩的一笑:“二少爷 ,您怎么不去哄一哄夫人,自从顾妈妈一走,夫人再也听不进奴婢们的话,若是二少爷也不肯搭理夫人,那夫人的脾气只会越来越坏,您也知道,老爷他····” 姚广政最近经常去一家名叫珍香楼的妓院,并包下了一名叫做红香的女子,姚广政没钱,可是他儿子有钱,姚广政不付钱,老妈子也不催,偶尔拿来银子,她还劝姚广政省着点花,一来二去,已经欠下五百两银子,前两天,老鸨子派了大茶壶,找到姚之胤,把欠茶拿给他,让他还银子,老子的债务,儿子自然应该还。 姚之胤一时拿不出这么多银子,动用这么大笔钱,是要经过文福娘同意才可以的。 一定是姚广政认为文福娘不在家,儿子不敢忤逆他,才让老妈子找他来要钱,孰料,竟然吃了闭门羹。 姚之胤发愁应该如何跟嫂嫂说清楚这件事,太丢人了,他实在无法启齿。 他从来没有埋怨过嫂嫂搬出去,是爹娘做得太过分了,若是能够逃避,他也愿意远走,再也不回这个家。 姚之胤不知道,在他发愁的时候,文福娘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因为老鸨子亲自上门了。 文福娘看着满脸堆笑的老鸨子,冷笑道,“你的意思,是来要钱的。” 老鸭子谄媚的点点头。 福娘笑道:“那妾身的公爹是不是在你家?” 老妈子又是一点头。 “好吧,妾身跟你一起去,总要对质一下,不能你说多少就是多少。” 老鸭子一愣,她素知文福娘的厉害,文福娘的精明,在庆都城都是有名的,但她手里有姚广政这个王牌,不怕文福娘不给钱。 文福娘换了一身男辈,带着玉环,玉燕和齐白,直奔珍香楼。 老鸨子毕恭毕敬的领着文福娘进了珍香楼的院子,珍香楼是在柳絮巷的深处,柳絮巷一到春天,漫天的柳絮如飞雪一般,充满着诗情画意,很多酸秀才都喜欢到柳絮巷,喜欢到珍香楼,听上一支曲子,做上几首歪诗。 姚广政虽然丢了功名,但还是放不下酸腐文人的架子,在华氏走了之后,他就又回到了珍香楼,珍香楼的头脾姑娘爱香,他不敢兢觎,据说那是一名贵公子包下了,爱着深居简出,很少露面的。 姚广政正在后花园的闻香亭,拥着美人饮酒作诗,听说儿媳妇来了,吓得脸都白了,自己是长辈,家中的情形本来就不是太好;本想让儿子解决这件事,难道儿子他告诉了儿媳? 老鸨子笑着说道:“少奶奶,您瞧,那就是姚老爷和我们红香姑娘。” 福娘眼睛一眯,笑了笑,老鸭子加快脚步,招呼姚广政,姚广政赶紧椎开坐在他腿上的红香,红香若不是扶着石桌,险此搏倒在地。 等她站稳了之后,福娘已经走到面前,老鸭子赶紧招呼红香:“红香,快来见过少奶奶。” 福娘冷笑,“父亲,这红香姑娘还不如我们姚家的丫鬟漂亮,竟然能让您花掉几百两银子,买一个头牌回家,也不用几百两吧。” 姚广政呐呐的说不出话来,红着脸低下头,看也不敢看福娘一眼。 福娘淡淡道:“老鸭子,红香需要多少银两?” “您是要买下来?” “嗯,多少银子,老鸨子,你可不要漫天要价。” “哪能呢?”老鸨子隐隐觉得不好,小心翼翼的看着福娘的脸色伸出左手,“这个数。” 福娘笑了起来,“和我估计的差不多,玉燕,给老妈子五两银子。” 老妈子怔了一下,随即满脸堆笑的说道:“少奶奶,您还真走会开玩笑,五两银子顶多在人市买个丫鬟,我们红香姑娘虽然不是头牌,可也是珍香楼数一数二的姑娘,没有五百两银子,您可领不走人。” “一斤猪肉也不过七八文钱,红香姑娘顶多也就五十斤吧,五两银子我还是多给了呢。”福娘冷笑着看向老鸨子,眼光却扫向了姚广政,姚广政本想抬头,待接触到福娘的目光,赶紧低下了头;一言不发。 老妈手的脸色变得有些阴暗起来,此时她方才醒悟过来;文福娘那里是来还钱的,分明是来找茬的,怪不得庆都城的人都说她是一个悍妇。 “少奶奶,五百两银子,不二价。老鸨子的语气很生硬,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老鸨子,你领会错了,这五两银子是今天妾身的父亲在这里清费的酒钱,至于红香姑娘,我们就带走了,以后也不必占着你们珍香楼的地方了。” 福娘一努嘴,玉燕上前开始拽人,老鸨子一看,福娘这是要明抢,就算是她再厉害,总也得看看这是谁的地盘吧。 老鸨子一声大叫,很快,有几个穿着黑衣的打手出现在他们面前。 福娘反倒坐了下来,镇定从容的一笑,“老鸨子,你让他们动我一手指头试试。” “先把红香给我抢过来,”老鸨子心中有所依仗,加上之前觉得已经给了福娘面子,现在变成这等局面,她也没有顾忌了,挥手让众打手上前抢人齐白笑道 :“玉燕姑娘,我一个人就行了,你且退下,保护好小姐。” 齐白刚一拉开架势,众打手就涌了上来,齐白大喝一声,一个连环腿过去,众人倒下了一半。 齐白用手抹了抹胡子,做个手势,“来吧,一起上。” 话音未落,齐白又进了人群,七八个打手一拥而上,齐白并不畏惧,还告诉玉环,玉燕,只管保护好小姐。 福娘在玉环耳边轻声说了一句,玉环笑着点点头,走出几步,抄起一根支着花木木棍,如秋风扫落叶一般,见东西就砸,一时间,后花园里看热闹的妓女和客人都跑了,人人都怕打着自己。 老鸨子咬牙跺脚的大骂打手们是一样废物,并让其余的打手上前支援,齐白好久没有动真格的了,越打越上瘾,口中还大喊着不痛快,气得老鸨子差点吐了血。 姚广政苦苦哀求福娘赶紧罢手,每个青楼背后,肯走都有强有力的后台撑腰,珍香楼也如是,现如今他们姚家已经落败,若是再出点什么事情,那可就全完了。 福娘悠然的看着姚广政,笑道:“公公,若是现在住了手,您下次还得来,告诉您吧,这只是开始,以后您去哪一家,儿媳就去砸哪一家,若是谁家不怕砸,尽管招呼您,还有,若是再有上门要银子的,儿媳不但不会给一文钱,有可能还会把人的腿打折了!” 福娘的声音不高不低,却恰好让老鸨子听个正着;老鸨子心里一哆嗦急忙喊打手们住手,她算是服了,却原来这个女子打的是这个主意。 匆匆赶来的大茶壶在老鸨子耳边低语了几句,老妈子脸都白了,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少奶奶,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无意中得罪了少奶奶;就请少奶奶大人有大量,原谅小人吧,姚老爷欠下的银两,也一笔勾销,保证以后再也不提。” 福娘惊异于她的转变,笑道:“是被我打怕了吗”” 老鸨子苦笑着点点头,当场撕碎了欠条,来到姚老爷面前说道:“姚老爷,您以后还是不要来我们这儿了,您就是当是可怜我们,赏我们一口饭吃,行吗?” 姚老爷还能说什么,不舍得看了一眼红香,老鸨子赶紧说道:“来人,把红香姑娘的衣服首饰都拿上,让红香姑娘跟着姚老爷走吧。” 姚老爷的脸上闪过一抹喜色,迅即灰暗下来,儿媳妇肯定不会同意的。 果然,文福娘淡淡道:“算了,老鸨子,已经让你损失了许多,红香姑娘就留下了。” 姚广政不敢说话,心中叹息一声,跟着文福娘出了珍香楼,老鸨子点头哈腰的把福娘送出了珍香楼,看着福娘一行远去,老鸨子抹了一把汗,哀叹着说道:“这姚家的儿媳妇果然是惹不起,一春,去告诉各家的妈妈,以后千万不要接待姚家大老爷。 大茶壶领命离去,老鸨子扶着墙,想着院子里的损失,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姚广政垂头丧气的回到家中,一连三天,都没出书房半步,除非要去茅厕,才肯踏出房门,这次,他丢人丢大了,现在出去,肯定是全城的笑柄。 得知此事以后,章氏并没有太大反应;只是带着石翠娘和幸儿去了一趟福娘住的地方,不过,那是等福娘不在的时候去的,她给三个孩子带了点心和大白杏。 福娘确定这府中有了内j,否则不会他们一出门,石翠娘和章氏很快就到了,这一来一回,正好是他们到的时间,掐时的极为准确。 说到内j,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三个小少爷身边的人,具体是谁,不得而知,福娘只是让他们暗中观察。 不管石翠娘和章氏来不来,这些日子,三人的点心都会准时送到,有时候是一些瓜果,反正,每天都会有吃的,因而三个小孩子很是期盼祖母过来。 一朝嫁作新人妇:第五十五回 【婆媳过招 23】 这日,福娘前脚刚走,石翠娘和翠儿就到了。 翠儿和孩子玩了一会儿,便来到了厨房,寻找邓春发家的,“邓家嫂嫂,妾身想吃第一次来的时候吃到的点心,要和原来的一模一样。” 最后四个字,说的特别重。 邓春发家的心中一凛,疑云陡升,姚家这些人,没一个好的, 当然,这不包括他们表小姐。 她陡然想起翠儿曾经跟地学过做这味点心;而且,莺儿还持意叮嘱过她,思及此,邓春发家的一笑,“行,没有问题,一会儿做好了我就让丫头给你送过去。 翠儿道声谢谢,很不自然的笑笑,转身走了。 邓春发家的回头瞪了一眼翠儿,暗暗呸了一声,骂道:“喂不饱的狼! 点心做好以后,厨房的小丫鬟样儿送了点心过来。 石翠娘捏起一块点心,“永春,你喜不喜欢吃这种点心?” 永春扫了一眼,摇摇头,“我刚吃饱饭,母亲说 , 吃饱以后就算是琼浆玉液,也不能再吃。” “没关系,你若喜欢,放到你房里几块,我们带了冰块过来放在箱子里,等你想吃的时候,又冰又凉,香香甜甜,很好吃的。” 永春点点头,永深也炒嚷道:“我也要。” 翠儿低声道:“你是弟弟,要知道谦让,还记得孔融让梨的故事吗?” “记得。” 犹豫了一下,永深低声道,“那我不要了” 翠儿温柔的一笑,“记住,你们两个都要让着哥哥。” 兄弟二人很是不情愿的点点头,和翠儿玩了一会儿,两兄弟有些犯困,翠儿便带着兄弟二人去睡觉。 随后,石翠娘带着翠儿离开。 下午忙完,福娘觉得有点不舒服,便回了家中。 三个孩子都不在屋里,福娘觉得有些冷清,便问秋儿:“为何三个孩子不在?” 秋儿笑道:“他们玩得累了,可能还在午睡。” “把他们叫起来,我们切个西瓜吃。”福娘笑道。 秋儿转身出了房间,不过片刻,就听得她在院子里大叫起来:“小姐,不好了!”她声嘶力蝎的大喊着,“出人命了!” 福娘大吃一惊,疾步奔出房间。 “怎么回事!”玉燕比她快了一步,已经到了秋儿面前,秋儿瘫软在地上,手臂都抬不起来了。 玉燕随着秋儿的目光看向房间里面,重重纱幕遮挡她,没有看出哪里不妥,再往里去,玉燕也是双腿一软。 地上躺着||乳|娘巢氏和丁氏,以及两个丫鬟燕儿和杏儿,床上躺着的同样口吐白沫的永明和永深,永明的情况严重一些,脸色青紫似乎已经停止了呼吸。 福娘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是什么毒?竟然会要了六条人命,而且,没有听到他们挣扎的声音,这种毒药的性质,堪比现代的氰化钾了。 还是玉燕最为清醒,“小姐,快找郎中,看看他们还有没有救?另外,通知里甲,这是大事。” 众人分别去忙,福娘已经双眼模糊,半跪在永深面前恸哭失声。 刚刚她已经做过催吐处理,几个人都没有效果,看样子情形最轻的是永深,可是,催吐过后的永深,依然僵硬不动,脸上的青紫已经慢慢变成了黑紫色,这是生命逐渐逝去的征兆。 里甲最先赶到,看到眼前的一幕,他也腿软了,几十岁的人了,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惨烈的一幕,简直让人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郎中赶到以后,挨个号脉,连连摇头之后,很明确的告诉福娘,除了永深,其他人都死了。 福娘胸口一滞,只觉得眼前一黑,昏倒在地,在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郎中摇摇头,说了一句,快取冷水来!” 福娘被玉燕抱起来,并让玉环抱着永深,离开了厢房,一会儿官府的人就会赶到,现场不能被破坏。 福娘醒来,第一句话就是,“永深如何了?” 玉燕咬了咬嘴唇,“小姐,他还没有醒过来,官府的人已经到了。老太爷还有老爷,夫人他们都到了。” 福娘挣扎着坐起来,玉燕扶着她来到院子里,章氏和翠儿看到她, 马上扑了上来,大哭道:“你还我的丽子(儿子)来!” 玉燕一把推开他们,怒斥道:“此事与我们小姐无关!不要胡说八道。” 福娘刚刚醒来,衣服都没来得及换,脸色苍白,伤心写满了脸庞,对三个孩子,她已经有了感情,永明不太爱说话,但是,他很懂事,无论什么事情,他只会默默的做出来,绝不会为了一两句夸奖而做出一些事情,故意惹人注目,其实,他最像姚之麟,真正的姚之麟。 县令大人是今年年初刚刚到任的许县令,朝廷有规定,发生盗案,命案,县令必须亲自到场,主持验尸。 到场的每一个人都很震惊,因为自有县志记录以来,除非战争,庆都县还是第一次发生如此惨烈的命案。 负责现场勘验的仵作对着永明的尸休拜了一拜,口中还说着逗趣的话,这是仵作的现矩,对待童尸一定要耐心呵护,因为小童亡魂比较固执,如果仵作处理不当,就很容易弄至运程下降,因此,验尸开始之前,都要说一些令他开心的话,哄一哄他。 毋庸置疑,他们都是中毒而死,但是,如何中毒,还要勘验之后才能知晓,得知仵作要剖开永明的腹部,章氏不顾一切的拦住了仵作。 “大人那,妾身的孙儿已经惨死,为何还要让他这小小孩童承受分尸之苦,请大人开恩,给妾身的孙儿留一个全尸吧。” 福娘此时已经心如明镜,她知道,这件事,章氏脱不了干系,但是,出事的时候,章氏不在现场,这个时代,没有任何高科技的勘验工具,所以,如何断案,完全是县令大人说了算,如果他是一个贪官·····福娘不敢想下去,一瞬间,她只觉得遍体生寒,如坠冰窖。 不容她多想,章氏已经跪在地上,头磕的山响,“大人那,事实不走摆的很清楚吗,定是文福娘容不得妾身的孙儿,将他们一起毒害,我可怜的孙儿那····” 倏忽间,章氏没了声音,因为情绪太激烈,昏了过去。 许县令挥手,命姚家人先把她抬到房间里去。 忤作勘验几个人的尸休之后,得出结论;“启禀大人,初步判断几个人是中了一种毒,瞬间毙命,甚至来不及喊叫;具体是何种毒药还需要进一步勘验,请大人给小的一段时日。 许县令也是眉头紧饷,发生这样大命案,今年他的政债肯定是全部被抹杀掉了。 天气炎热,尸休肯定是放不住,既然已经勘验完毕,那下一步,就应该是焚化尸休,福娘却知,如果几个人的尸首全都焚化掉,那将死无对证,现在章氏一门心思指认自己是凶手,县令大人一言不发,探究自己的眼神就像当初她在庭上看犯罪嫌疑人一模一样。 福娘强忍住悲伤,尽量让自己冷静,上前两步,福身行礼道:大人,妾身想请教您,将如何放置他们的尸首。” 许县令冷冷道:“自然是按照《大正法典》,焚化他们的尸首。” 整部《大正法典》,福娘早就烂熟于胸,“大人,民妇有个小?br /gt; 极恶嫡妇第31部分阅读 欲望文 极恶嫡妇第32部分阅读 极恶嫡妇 作者:未知 极恶嫡妇第32部分阅读 小小要求,不知大人可否答应?” “你说。”许县令心中疑惑,文氏虽然面色哀伤,眼神却很冷静,面对着等场面,寻常妇人早就吓得昏死过去,就算是胆子大一些的,也不敢看现场,而这个文氏,一边流眼泪,一边观察现场,好像比他身边的仵作更加专业。 联想到死者的祖母那悲痛欲绝的样子,徐大人更是疑云重重。 “妾身只是想用冰块镇住小儿的尸首,他的父亲,远渡海外去经商,不知何时才能回来,民妇想用冰块镇住保全尸首,留待他父亲回来再行下葬。” 福娘的眼泪止不住的流着,曾经,她也看过一桩灭门惨案,因为男人包养小三,媳妇忍受不了对方的毒打,杀死公婆,儿女和丈夫以及小三,然后去了公安局自首,虽然看到的只是照片和视频,文福娘当时还是有半个月的时间不敢睡觉。 今天,历史再次重演,而且,还是身边的人,早上走的时候,永明还说,希望文福娘给他买一个蹴鞠回来,他喜欢踢蹴鞠。 许县令对她的请求有些意外,若文福娘是凶手,她一定会想方设法掩埋罪证,如何会想办法保全尸首,《大正法典》的确有说若是死者的亲人提出要求,不一定非要焚化,除非是染上疫病身亡的人。 许县令点点头,答应了福娘。 福娘对齐白说道,“齐白,你马上去我姐姐家把他们家的冰块全部拿来,放在地窖,之胤,你去给他们置办最好的棺木,不要心疼银两。 姚之胤抹去眼泪,点点头离去,他不相信嫂嫂会杀害自己的侄儿,因为每个有眼睛的人都会看得到,文福娘对待庶子是真心实意的好。 忤作把收集到的物证一一装好,放在纸袋里。 玉环过来告诉她,永深醒过来了。 许县令一直就等着永深醒来,他是唯一的目击证人,若是他能开口讲话,这件案子,就很简单了。 一朝嫁作新人妇:第五十六回 【婆媳过招 24】 福娘被衙差拦住,永深暂时安置在了永春的房间,许县令独自去了永春的房间。 福娘明白,自己暂时看不到永深,永深醒来,已经莫大的幸运,现在院子已经被衙差团团包围,院子里的主仆暂时被隔开,许县令决定问过永深之后,再讯问众人。 福娘略略心安,这个许县令虽然年轻,却并不糊涂,最起码没有挥手让人把院子里的全部抓走。 这等大事,是要上报朝廷的,皇上会亲自过问此事。 福娘暂且压下悲伤,细细思量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奉望从中偻出一丝头绪,可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她知道的,并不比其他人多,而且她身边的玉环和玉燕不能随意走动,去哪里都有衙差跟着,这么多的衙差,整个县衙几乎是倾巢出动了。 孰料,不过盏茶时间,许县令就从房里出来了;福娘站在廊下 ,身体无力的靠在玉燕身上,看到许县令出来,她扶着玉燕站好,许县令一言不发的走到她的面前,“姚文氏,姚永深已经无法说话了。” 福娘惊愕的问道:“大人何意?” “他现在哑巴了,性命无忧。”许县令犀利的眼神射向文福娘。 福娘闭了闭眼,心如刀绞,三个孩子,最爱说话的就是永深,每天永深一睁眼,两片小嘴就开始吧嗒吧嗒说个不停。 “大人,妾身能去看看他吗?” “可以。”许县令跟在福娘身后,进了永春的房间。 永春从一出事,就被莺儿抱走了,房间内只有床上躺着的永深,福娘坐在永深的身边,强忍着眼泪,伸手模着永深的小脸,永深两手抓住福娘的手臂,不停的张嘴,就是发不出声音,福娘抽出一只手,为他拭去眼泪,哽咽的说道 :“永深,母亲一定会为你找最好的大夫,一定会让你再会说话的。” 许县令就站在母子面前,细心观察着福娘,一个人的情绪是伪装还是发自内心,是可以判断的出来的。 “好了,姚文氏,你可以出去了,本官还有话问你。” 福娘点点头,安抚着永深,永深拉着她不肯放手,福娘牵强的一笑,“永深,母亲马上就回来。” 许县令的脑筋飞快的旋转着,这个女子,不过是十五六岁年纪,即便是再会伪装,也不可能到这一步,换句话说,她现在是真情流露。 来的路上,他的幕僚易天安把姚家的情况大略的叙说了一遍,对于姚家,官场上的人都很敏感,因为皇上的圣旨是直接由北镇抚司直接办理的,县衙,府衙事先没有得到半点消息,最为惊奇的是,姚家人并未因此获罪,只有几个女人被送进了庙中。 北镇抚司向来不会心慈手软,而这一次,却让人大为费解,久在官场混迹的人,大多都会猜到,姚家人有可能有后台。 这也是姚家虽然落败,官府并未落井下石的主要原因。 许县令是泸州知府的乘龙快婿,泸州知府曾经在庆都县做过一任知县,因此,在女婿上任之初,他就把庆都城的情况详细的介绍给了许县令。 庆都县距离京城不远,若是快马,两天就能打个来回;所以;庆都县若走出事,皇上很快就可以知道。 许县令看她休力不支,淡淡道:“姚文氏,坐下答话吧。” 福娘谢过许县令,坐在锦凳上,安静的看着许县令,许县令咳了一声问道:“姚文氏,为何要搬出来住?” “大人来的路上,想必都已经知道了吧,恕民妇无礼,大人还是不要问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妾身不是凶手,而且,妾身比任何人都希望抓到凶手。” 福娘握紧了拳头,她心里已经有了大致的轮廓,但具体的,还不得而知,她好恨自己养虎为患。 许县令脸色一沉,眼底射出一道冷芒,“姚文氏,你只需回答本官的问话。” “婆媳不和。”福娘对许县令很是失望,这个人看起来很是精明,却不料是个绣花枕头。 许县令把福娘唇角飞快的闪过一缘嘲弄看在眼内,面无表情的说道:“你这是忤逆不孝。” 福娘蹙起了眉头,站起身行礼道:“大人,忤逆不孝的帽子,可不是随便扣的,大人可以问一问妾身的祖父,公公以及小叔,还有姚家上上下下的奴仆,文氏自幼受父母教导,绝对不敢也不会做出辱及父母的事情。” 许县令微微顾首,状似漫不经心的说道:“那为何你婆婆和妾室见到你之后,都扑了上来。” 提到章氏,福娘恨不得杀之而后快,她咬了咬嘴唇,把眼泪刚了回去“大人,若是妾身想杀人,会有一千个,一万个办法不让人知晓,岂会笨到大白天杀人,闹得世人皆知。”在她心里,认定了章氏与杀人有关,文福娘倒下,石翠娘就能上位么?” “本官要将你们奴仆暂时收押,你可有意见?” 福娘摇头,“大人,您无凭无据,怎可将民妇关押,若真是妾身所为,便是斩立决,妾身也绝对不会喊一声冤狂。” “可人是死在你的家中。 福娘冷笑,静默片刻,缓缓道:“大人若是将妾身关押,最好有一个堂堂正正的理由,否则,妾身就是拼着一条性命,也要换个清白名声。” 外边有衙差禀报,许县令让其进来,那人在许县令身边低语了几句,许县令喝道:“姚文氏,你还有何话说!” 福娘错愕。 许县令道:“姚永春已经说出真相,他们几人,是吃了厨房做的点心身亡,没有你的命令,厨娘怎么敢下毒,分明是你看庶子不顺眼,欲杀之而后快,好个歹毒的女子!” “点心?”福娘不能掩柿的震惊的表情,愕然的看着许县令,这句话让福娘受到了深刻的冲击,脑海里飞快的转过之前翠儿学做点心的事情,他们这条线,放得可真也······许县令点头道:“点心还有到余,等会儿牵茶狗过来试吃,看你还有何话说!” 福娘此时反倒平静了,邓春发家的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点心极大的可能是偷梁换柱了。 “大人,妾身想见一见姚永春和做点心的厨娘。” “可以。” 许县令命人把永春先带进来。 永春的眼睛红肿,看到福娘,扑了上来,“母亲,弟弟他们····”永春放声大哭,自从福娘出砚,他就再也没有和弟弟们站在对立面上,母亲告诉他,他们是有着血缘的亲兄弟,他们身体里都流着和父亲同样的血液,等他们长大了,一定会比父亲更优秀。 母亲告诉他,兄弟如手足,不可轻易弃之,要贫贱富贵与共,作为长兄,一定要友爱兄弟,以和为贵。 因此,有好东西,他总是和兄弟们共享。 今天翠儿把点心放到她房里以后,永明跑了过来,想要吃那些点心,永春本来就不想吃,便让丫鬟棒着走了。 却想不到,刚拿走点心不久,弟弟就再也回不来了。 福娘抱他在怀里,为他拭去泪水,温柔道:“永春,你是哥哥应该坚强,母亲若是不在家的时候,你应该学会照顾弟弟,明白吗?” “母亲,您要走吗?不要走,母亲去哪儿;永春就去哪儿口。” 福娘的泪水再也无法抑制,“永春,母亲只是打个比方,以后母亲在哪儿,一定会带着你们。 许县令尽量和颜悦色的打断母子俩,半蹲着身子问永春知不知道弟弟们是怎么一回事。 正如福娘所猜测,几人正是吃了点心身亡的,而那些点心是厨娘邓春发家的做的。 永春一直拽着福娘的手,他怕下一刻,母亲就走了,隐隐的直觉告诉他,母亲若是走了,可能永远不会回来了。 许县令一边问话,一边观察母子间的互动,两人之间很自然和谐绝非演出来的,装出来的那种做作感。 许县令心有疑惑,声色不动的让厨娘进来。 邓春发家的一进来,就跪在了地上,她已经吓昏过去两次,那些点心,是出自她之手,若是追究起来,她肯定难逃一死,要知道,其中一人,是姚家的庶子。 福娘知道,此事肯定与她无关,便尽量温和的说道:邓嫂,你尽管把今天做点心的时的前后经过详细的说出来,让徐大人听个明自。” 邓春发家的便把翠儿怎么找她,怎么做点心,当时都谁在房中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 末了,她说道:“大人,女婢出自邓家,是邓家的家生子,五代人都是词候邓家主人,绝无半点害人之心,邓家的点心,都是按照时令制作这味点心,本应该是春分时节进补所实用,若非翠儿姑娘要求奴婢是肯定不会做的。 福娘听得脊背生寒,这点心,分明是翠儿受人指使,陷害她的,只是即便是知道是翠儿,也是无计可施,因为点心没有拿出府,翠儿从头到尾也没有陪着做点心,永明他们吃点心的时候,翠儿他们已经离开了。 许县令也觉得这里面有不对的地方,好端端的,翠儿怎么会要求邓春发家的做点心,更何况,这点心做好之后,她没打算让自己的儿子吃。 唤了翠儿近来对质,翠儿一进来就跪在到地,大喊着让县令大人做主,为她儿子报仇雪恨。 福娘对她仅有的一点好印象在得知是真相之后,便失之殆尽了。俗话说,善恶终有报,翠儿究竟出于何种目的,身为人母,她怎么就下得去手,难道她就没有想到,这一切会报应在她儿子身上。 “行了,你先起来,回答本官的问问题。 “大人请讲。”翠儿抽噎着,眼睛里射出冲天的怒焰,这一切都是因为文福娘而起。 许县令淡淡道:“为何会让厨娘做点心,还强调需一模一样?” “是奴婢想起前些日子,吃过几次邓厨娘做的点心;很好吃所以奴婢斗胆请邓厨娘再做一些。” “那因何不带走,却送给姚永春?” “只因小姐说,永春少爷喜欢吃甜食,故而送给了永春少爷,奴婢只是一个下人,焉敢不听小姐的吩咐。” “那为何不给两个小少爷,还叮嘱他们不要吃点心?” 翠儿脸色一白,咬了咬嘴唇,“这两个孩子是奴婢所生,奴婢若是说让他们吃点心的话,怕被他人误会徇私,所以才给了永春小少爷。” 许县令还想再问的时候,幕僚易天安在门口向他使个眼色,许丢令缓步出来,易天安在他耳边低语道:“大人,邓家来人了。” 还未赴任之前,岳丈已经再三提醒他,邓家不同于别家乡绅,一定要恭敬对待。 邓家的当家主母是姚文氏的表姐,现在这所宅子,就是邓家的宅院,那家得知消息,不足为奇,关键是,邓家持的什么态度。 许县令命人把他们几人分开,并着重派两个人看住文福娘。 许县令来到前厅,看到来人,笑着拱手道:“原来是少卿兄,想必是为了令妹而来,请坐。” 邓少聊笑道:“给大人添麻烦了。” 许县令敛起笑容,叹了一口气,“少卿兄,这件事很麻烦,种种迹象表明,令表妹参与了此事,而且,做点心的是你们邓家的厨娘。” “大人,少卿以邓家的列祖列宗起誓,这件事,邓家绝对没有参与,而且,表妹文氏也不是那种心肠歹毒的女子。” 许县令摇头,“可这凶案,就发生在她眼皮子底下,她如何能逃将脱干系?” 顿了顿,许县令说道:“适才刚进来的时候;姚家的老太爷和姚广政均已向本官力证,姚文氏不会是凶手,可人证物证俱在;即便是众人都说她无辜,本官也不能因为众人的说辞放过她,除非抓到真正的凶手否则······,” 邓少卿一躬到地,“大人,这件事,尚未查清楚,文氏若真是凶手,岂敢青天白日在府中杀人,若是想杀人,一千几百个借口都找的出来,何须如此蠢笨,文氏知书达理,聪慧善良,绝非凶手,还请大人明察。” “ 邓少卿心里在想,他是要银子么?”许县令上任不到半年并未看出此人是个贪婪之辈,当初上任之后,他招待众乡绅的时候,也是一个温和谦恭之人,尤其是对他们邓家,更是礼貌有加,历任官员,从不会为难他们邓家。 这件事,即便是他不知道始末,也能猜得出凶手是谁,只是想不到她们如此凶狠歹毒,更想不到他们胆大包天,竟然一下子害死五六各人命,现如今,宅子外边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许县令就算是为了堵住悠悠之口,也会尽快找出一个凶手顶罪,否则他这乌纱难保。 一时间,他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救福娘,可自己的妻子在家已经哭昏过去两次,爹娘也是跟着落泪,福娘是个心思缜密,透着玲珑心的女子,说句让人脸红的话,若是先遇到福娘,他一定不会选择现在的妻子,和福娘生活在,人生的乐趣,远比现在要幸福的多。 来之前,他已经让人快马赶去定阳,姚老爷做过县承,对于衙门中的事情,比他们更熟悉,大家一起想办法,总比他一个人强多了。 说来也是蹊跷,文士光刚走半个月,姚家就出事了,他在的时候,姚家平静的像一湖死水。 想来这件事已经谋划了很久,若是不知内情的人,定然会以为福娘容不得庶子,这等惊天大案,定然会速办速决,否则,将会激起极大的民怨。 许县令扫了一眼邓少卿,咳道,“少卿兄,这件事很是棘手,本官只能先把她暂时收押,若真是能够证明她无罪,本官自会还她一个清白。这伴事许县令的态度很坚定,容不得别人半句瓣驳,那少聊还没有来得及说话,他又道:“少聊兄,不但姚文氏要收押,做点心的厨娘,以及姚文氏身边的丫鬟,都要一起收押。” 奴仆收押,那少聊侧还能够接受,只有福娘收押,让他的脸色十分难看,如果将文福娘收押,表明许县令有一半是认同文福娘是个杀人犯的,虽然死的都是贱命,可六条人命,若轻判,实在难以堵住众人悠悠之口。 衙差来报,姚家的族长求见。 许县令一挑眉,姚家的族长都来了。 只见老太爷父子二人扶着族长,亦步亦趋,走进厅堂口。 他父子二人不见踪影,原来是去请族长了。 三人给许县令跪下,许县令命他们起来,族长说道:“大人,且听小老儿把话说完,不知可否?” “说。” “小老儿身为姚家的一族之长,在这个位置上已经呆了四十几年,这四十几年,我姚家的子子孙孙,着实让小老儿寒心不已,姚家在庆都城虽是大家族,却没有一个光耀门庭的子孙,后来,曾孙之麟娶了新妇,一开始 ,小老儿并不看好,新妇还未过门,就刁难长辈,小老儿心底里很是不高兴,俗话说,日久见人心,新娘子嫁进姚家已经大半年了,这大半年来,他们这一家,可谓是风风雨雨,坎坷重重,姚文氏自她夫君走后,独自撑起这个家不说,还要像男人一样兼顾外边的生意,谁让我姚家的子孙都不争气呢。大人高坐在衙门之内,想是不知外边的事情,别的不说,自从姚文氏掌家以来我们族中六十岁以上的孤寡,身有残疾无人养老者,少孤家井不能存活者,她每月都拿出固定的钱粮供给宗族,这半年来,姚氏族人受其恩惠者数不胜数·····大人,这是族中老小呈给大人的血书,姚氏一族愿意以全族性命担保,姚文氏绝对不会是杀人凶手!” 邓少卿走了几步,从族长手里接过摁满了血手印的纸张,双手捧给许县令。 那少卿心里很高兴,福娘做的这些事,他从来没有听说过,这充分说明,福娘不是一个流于表面的人,她是一个真正良善的女子。 许县令看了一眼血书,小心翼翼的叠起来,皱了皱眉头,对众人说道“尔等先起来,本官会仔细斟酌此事,一定给死者一个公平,还民众一个真相。” 邓少聊失望了,许县令这样说,无疑是在告诉众人,你们的意见我会考虑,但是我的决定不会改变。 那少卿想,这是人命大案,不仅要通过府衙,还要逐级上报,刑部,皇上,都要知悉案情,而且,这等大案,皇上一走会有御批,如果许县令这边走不通,只能从上面想办法了,文家爱女如命,即便是倾家荡产,也会不惜一切代价,保住女儿的性命吧,作为表姐夫,他也不会袖手旁观。 大牢里的衙差,他基本上都认识,福娘若真是去了大牢,他先派人打点一下,不让她受罪就是,现如今,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老太爷见县令态度坚决,心一横,把头磕的山响,厅堂的青石砖地面已经清晰地看到血清,姚广政犹豫了一下,也开始磕头,对于这个儿媳妇,他的心里是极其复杂的,不可否认的是,她的到来,给姚家常来了希望,有她在,姚家一定会比从前更加兴盛。 父亲绝对不会让一个娼妓成为姚家的当家主女;他也不会同意;奈何现在在外掌家的是文福娘,在家中执掌一切的是章氏,一切都不是他说了算。 对于三个孙儿,他谴不上什么感情,他也不相信福娘是凶手,自从知道凶信,他一直在想一个问题,章氏有没有参与其中,那个女子,从新婚之夜开始,他就没有喜欢过她。 犹记得新婚之夜,章氏看到房里丫鬟的时候,那凌厉的眼神,令他心中彻底生寒,即便是她在母亲面前表现得多么软弱,他也不曾忘了那眼神,成亲二十几年,他到章氏房中的次数,屈指可数。 他不是一个有大出息,大本事的人,也不想做官,青春年少对,他最大的理想就是纵情于山水,但因他是长子,不能外出,所有的理想,都埋葬在了岁月中,现在,他只贪恋温柔乡。 一朝嫁作新人妇:第五十七回 【婆媳过招 25】 听说要带她走,福娘凛然道:“大人,若是妾身真犯了国法,便是斩立决,妾身也绝无二话,但是,妾身并未杀人,大人带走妾身,毫无道理。” 许县令淡淡道:“任你巧舌如簧,也难逃法网,一条条人命就摆在那里,岂是你说没有就没有的。” 许县令看了一眼地上的死狗,伸手一指,“姚文氏,看到了吗?这荼狗它死了,死了!” “把姚文氏和金氏,送点心的丫头样儿以及姚文氏身边的丫鬟,全都押回大牢。 “妾身想跟表姐夫说一句话,”福娘看了一圈众人,唯一能够信任的可以帮到她的,只有邓少卿。 许县金点点头,“可以。” “表姐夫,这件案子不是我做的;我也想找到凶手,表姐夫,帮我通知家人可以吗?” “表妹,你放心,我已经派人去了定阳。” “谢谢表姐夫,还有一件事,就是请备必保住姚永明的尸身。” “好,我会派人盯住这里。” 因为到了麦收时节,家里太忙文老爷召回了文士光,文士光走的时候,再三叮嘱福娘,叮嘱她身边的人饮食上一定要小心。 文士光还持意到邓家走了一趟,拜托表姐照顾地,岂料,防不胜防,他们还是在孩子身上找到了缺口,究其原因,是因为福娘虽然精明却太过善良,对待庶子的亲娘不能狠心决断,事实证明,奴才就是奴才,也只能把他们当做奴才看待。 邓少聊暗下决心,回家以后,就把妾室全都卖掉,下贱的女人就是惹祸的根苗,文家现在和睦安乐,也是因为没有妾室的缘故。 邓少卿口中答应着,又叮嘱福娘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不要担心,自己会想办法救她出来。 岂料,永春这个时候冲了上来,“母亲不会杀人的,大人若是带走母亲,就把我也抓走吧,点心是我送给弟弟吃的。” 永春跪在地上,眸子里射出坚定的光芒,那样清亮亮的眼神,看得许县令心里直发虚,有种无处逍形之感。 许县令一直不说话,永春说道,“大人,您不开口,代表是默许了吗? 姚永春谢过大人,”永春站了起来,往门口跑,一边跑,一边减着福娘,众人惊得目瞪口呆,直至此时才反应过来,姚之胤追上前,要把他拉回来,福娘也劝他回去,永春抱着福娘的手不肯松开。 族长老泪纵横,颤声道:“大人,这样的女子,她会杀自己的孩子吗? 大人为何执意要把人抓起来!” 许县令沉声道:“人命关天,本官不能因为一面之词就随意放走凶手。 福娘此时刚走到影璧墙边上,听到许县令的话;冷笑道:“大人,在没有证据证明妾身是杀人犯之前,妾身充其量是嫌疑犯,大人如此黑白不分,妾身有理由怀疑,大人的官位是买来的吧!” 福娘傲然的抬抬头,“大人,妾身一定会用事实证明,我并非杀人凶手,到那时,希望大人头上这顶乌纱还在。” 福娘冷笑着被衙差押走了,永春一直不肯撇手,被姚之胤强行抱了回来,永春看着福娘的背影放声大哭。 福娘不会害怕,因为这桩案子,必须经过皇上,案情重大刑部一定会来人勘验,虽然天气炎热,但若是有心保存证据,还是能保住的。 到了县衙,已经天黑,但案情重大,需要立即升堂问案。 三班衙役站定之后,喊过堂威,许县令便端坐大堂之上。 福娘等人被押了上来,许县令一拍惊堂木,“姚文氏,快快从实招认你是如何毒杀五条人命的。 文福娘冷笑,曾经,她也做过类似的位置,但是,她没有这样一上来就把别人定罪,这是两个世界最大的差别,若是米国人知道这里,一定不会再说人权问题。 福娘跪的挺直,冷笑一声,朗朗道:“开大人,衙门口的圣愉牌坊上清清楚楚的刻着尔俸尔禄,民脂民膏,下民易虐,上天难默。就是到了皇上面前,也能堂堂正正的说,妾身不曾杀人。” 许县令的脸色有些难看,此等大案,若是不尽快找个凶手出来,自己项上这顶乌纱帽,肯定保不住了。 “姚文氏,本官看你是讨打,来啊,上刑具。” 大堂上常用的刑具有板子,夹棍和栉子,最厉害的莫过于后两种,尤其是栉子,夹在手指上,略一用力,便会疼昏过去,所谓十指连心,福娘没有吃过苦,如何熬得住刑罚。 福娘无所畏惧,头抬得更高,“大人是想屈打成招吗?莫忘了这桩案子,府衙,省按察司和刑部都要重审,纵然大人此时屈打成招,一旦到了府衙,省按察司和刑部,妾身一定会襄明冤情。” 顿了顿,福娘道:“大人,今天就是文福娘的命留在这大堂上,也不会招认没做过的事情。” 福娘声音清朗,掷地有声,堂外看审案的百姓齐声叫好。 许县令恼羞成怒,拿起签子,手高高抬起,却听得屏风后面一声轻咳许县令只好放下签子,沉声道:“退堂,将一干人犯收押,明日再审。” 众人有知内情的,绷住脸,眼睛里却抵不住笑意流露。 福娘等人被押下,大牢位于县衙的东南,被押进女牢大门以后,两个女禁子迎了上来,做好交接,其中一个岁数猜大的女禁子笑道:“少奶奶, 别害怕,我是沈婆子,她是利婆子,邓家大少爷已经交代小人, 定然不会让您受委屈的,一看少奶奶这面相就知道是好人,少奶奶不会有事的。” 福娘苦笑,“谢谢两位大嫂。” “少奶奶还没有吃饭吧,邓家大少爷派人送来的吃食都还热乎着呢。” 女监和福娘在影视剧里面看到的不一样,一排南北向的低矮小房子,屋里又黑又臭,打开门,一股恶臭扑面而来,福娘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头微弱的灯光下,善于察言观色的婆子笑道:“少奶奶,女牢里面只能这样了我已经让人把里面打扫干净,您就先委屈一段时间吧。” 福娘道声谢谢,和几个丫鬟走了进去。 一灯如豆,忽闪忽闪着。 女禁子客气了几句,就笑着锁上门出去了。 福娘坐在木板床上,玉燕低声道:“小姐,先吃点东西吧。” 福娘摇摇头,她怎么吃得下去,五条人命,永深还变成了哑巴,还有永春,那孩子·····福娘双手捂上脸,她不知道自己又没有希望活着出去,虽然她熟读《大正法典》,却根本派不上用场。 且不说福娘如何悲伤,许县令回到后衙。 后衙最好的院子就是他们夫妻的起居之所,两进的小院,住着他和妻子洪氏,他们只有一个三岁的女儿,洪氏身体不太好,结婚五年,只生下一个女儿,再无所出,曾经有一个通房丫鬟,被留在了老家。 许县令和洪氏是指腹为婚,许县令的祖父也曾做过一任知府,奈何晚节不保,被皇上罢了官,那时候,他们已经和洪家订了亲,洪家碍于颜面,没有退亲。 许县令的祖父母以及父母去世以后,老管家带着他投奔了洪家,洪家到也没有亏待他,给他找了当地的名儒,安绯在城外的别苑居住,洪夫人隐晦的告诉他,若是金金榜题名,就让他们完婚。 许县令考了三年又三年,方才考中了举人,岳父花了一些银子让他做了庆都县的县令,庆都县没有定阳那么大,但是庆都县平静,更何况他岳父曾经在此地为官九年,毕竟有一些人脉在这里,所以许县令也就坦然接受了。 洪氏是长女,母亲身体不好,她一直代为掌家,所以洪氏在夫君面前,也是一副强人模样,许县令念着岳父的知遇之恩,一直对洪氏宠爱备至,即便是通房丫头,都是岳母安排的,从不曾想过纳妾。 时间久了,或许是习惯,或许是宠爱,开县令变得有些惧内,家里家外的事情,基本上都是洪氏说了算,若是有人打官司或者办事机灵的从不找许县令,只要洪氏高兴了,怎么都好。 邓少卿走了之后,邓老太爷就让老夫人传话,让儿媳妇去找洪氏。 夙玉和洪氏有过两面之缘,第一次是开县令到任的时候,众乡坤携家春宴请老爷太太。 第二次,是洪氏带着女儿在邓家的绸缎庄。 夙玉也是一个干脆的人,听了公公的点拨,立即精神起来,带上礼物,直奔县衙。 洪氏听说夙王来访,已然心中有数,接了拜帖,命人带她进来。 后衙是另外有门的,小巷深处,罕有人至,没有人愿意接近县衙给自己招事。 福娘的名字,洪氏是听过的,姚家的生药铺,在庆都县都很有名价格公平,不缺斤短两,不掺假。 姚家的当铺,不欺生,不蒙不骗。 姚家的饭庄,隔三差五会有新等式出来,伙计热情,掌柜的周到,即便是乞丐到了门上,也会舍一碗粥,绝对不会仗势欺负人。 不过,福娘最大的声名不走这个,是她的强势,姚家婆媳不和,新媳妇独自住在表姐家的外宅,庆都城的人怎么会不议论。 夙王进来,行了礼,洪氏请地坐下,夙玉面有难色洪氏笑着挥手让众人退下,房间内只剩下两人,夙王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口称冤枉。 洪氏故作不知,笑着请她起来,夙玉哪里肯起来,眼含着泪请洪氏做主,洪氏始终面带微笑,请她起来说话,却不肯做任何承诺。 夙玉心中有数,跪在地上,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洪氏也听着掉了眼泪,为福娘,还是为自己,她也说不清楚了。 趁着洪氏拭泪的功夫,凤玉悄悄的放在桌上一个精美的盒子,洪氏也只做不见,一边拭泪一边说,“邓家奶奶,说起来,我们女人不该干涉堂上的事情,可是听邓家奶奶一说,不知道怎么的,心里就发酸,你先回去;这件事,我一定尽力。” 言尽于此,夙玉终于看到了一线希望,便起身告辞回了家中。 于是,就有了大堂上那一幕的出现。 许县令问洪氏,是不是有事,洪氏请他坐下,淡淡道:“夫君,妾身想问,你这县令,还打算做下去吗?” “夫人何出此言” “夫君初涉官场,很多事情想必是记不住,妾身想问夫君,可知道文福娘是什么人?” “她是什么人?”许县令听的一头雾水,他虽然知道夫人肯定是为了文福娘的事情唤他,却不明白夫人为何有些一问? “文家老爷做过一任县承,不足为外人道也,重要的是文家二少爷文士光,大概夫君不知道,文士光是侯爷的至交好友,这次姚家出事,有几个女人受到了牵连,妾身也跟夫君提过醒,难道夫君就忘了吗?官场本来就是一张牢不可破的关系网,夫君若是想单独织一张网怕走不可能。”洪氏叹了一口气,“夫君若是急于求成,糊里糊涂的破了此案莫说头上这顶乌纱,我们一家三口的项上人头能否保住,也未可知。” “夫人有所不知,这次死者虽然都是奴仆, 却足足有五条人命,还有一个孩子变成了哑巴,这等大案,抹杀了我半年来所有的政绩,若是不尽快了结此案,我怕夜长梦多啊!” 洪氏柳眉一竖,矫叱道:“夫君,你好糊涂,若是草草结了此案,莫说政绩,就是脑袋都保不住了,夫君去过现场;难道就没有寻到蛛丝马迹,那姚文氏心地纯良,扶危济困,这样的好人,怎么会事杀人凶犯,一个庶子,对她根本构不成威胁,她为何要杀人,还选在白天,你不觉得蹊跷吗?”洪氏越说越有气,声音也高了八成,夫君若是向上呈报结了此案,府衙和省按察司一定会来人重审,到那时,夫君休想再有翻身之地,趁着现场还在,妾身劝夫君赶紧带着有经验的衙差和仵作,再找上一两个当地有名的郎中,重新勘验现场,这件事,绝不简单。” “启禀老爷,东川侯来了。” 一朝嫁作新人妇:第五十八回 【婆媳过招 26】 夫妻俩相视一眼,说曹操,曹操就到了,侯爷的消息未免太快了,莫非他一直就在庆都城? “夫君,万事小心。” “嗯,我先去看看,”许县令迈步走出去,心中忐忑不安,侯爷来做什么,不言自明。 曹谦居端坐在厅堂的椅子上,一旁是满面怒容的齐白,冷然看着许县令一步一步走过来。 文士光走之前,曾经跟齐白说过,若是有事来不及找他,可以找侯爷,侯爷这段时间经常在庆都县城里住着,并把地址告诉了齐白。 不希望有这么一天,却还是来了,齐白去了文士光告知的地址去找侯爷,侯爷虽在庆都城,却不在城里,等他找到曹谦居,福娘已经进了大牢。 许县令行礼后,曹谦居很随意的摆按手,“坐下吧。” 许县令诚惶诚恐的坐下,曹谦居晚了他一眼,淡淡道:“知道本侯因何而来吧?” “侯爷是为了姚文氏,”许县令小心翼翼的作答,却不敢抬眼看曹谦居“嗯。” 曹谦居站了起来,围着忤县令转了一困,伸手点点他的脑袋嘲讽道:“本侯想知道你这脑袋里装的是牲糊还是稻草,竟然是非不分,黑白不明,真假不断!本侯知道,你岳丈也曾做过此地县令,他可比你强多了。” 许县令像个木偶,站在地上,一动不动,大气都不敢出。 “走吧,还杵在这儿,你既然知道本侯来做什么,就快点行动啊,”曹谦居倒背着双手,冷冷的看着许县令。 “侯爷,这不行吧,不合朝廷的法度。” 曹谦居一皱眉,彻底变脸,他已经够给许县令面子了,想不到这人不但蠢,而且愚,这个时候竟然还跟他提律法,朝廷的律法,他焉能不知但是,他更相信文福娘没有杀人。 断断续续的,跟这个丫头产生交集已经快三年了,只要看到文士光,文士光的话题不是妻子就是妹妹,尤其是对他的妹妹,真是赞赏有加。 文士光疼爱妹妹,在他们朋友圈子里,那是出了名的,否则,文士光不会厚着脸皮去求齐白夫妻帮她。 他还真没看出,一个刁钻古怪的丫头,能够收服桀骜不驯的齐白,还能像男人一样,把生意搞得红红火火,令旁人交口称赞。 福娘的传闻,在庆都城最多最热闹,他多少也听说了一些,每次都走笑过了事,无论别人时她怎样评价,他对福娘的印象,总是停留在那不屑的回眸中,那对晶亮璀璨的眸子,好像特别看不起他。 齐白找到他的时候,他还真不相信是文福娘杀人了;几个贱民有什么可嫉妒的,他不相信文福娘会为了几个贱人异送自己性命。 “出了事,本侯一力承担!”若是按他以前的棒气,许县令今天肯定会挨揍,自从他承袭了侯爷之位,很多事情不一样了,外公一直都在说他应该谨言慎行,约束自己。 许县令还想再说此什么,就听得屏风后面一声轻咳,许县令神色一暗跟着曹谦居走了出去。 来至女牢,禁子诧异的看着许县令,许县令沉着脸说道:“去开门。” 禁子虽然不认识侯爷,但看到许县令对他恭恭敬敬,不敢造次,提了钥匙带着许县令他们去开门。 门打开,福娘抬起头,看到曹谦居,一时错愕,“侯爷?” “嗯,文福娘,起来跟我走吧。” “走?”福娘却不是这样想的。 许县令尴尬的咳了咳,“姚文氏,本官暂时先放你回家。” 福娘站了起来,冷笑道:“暂时放妾身回家?“福娘摇头,妾身谢过侯爷,但是,在县令大人没有还我清白声名之前,妾身绝不踏出一步。 “文福娘,你又没有真的杀人,在哪儿等着不一样, 极恶嫡妇第32部分阅读 欲望文 极恶嫡妇第33部分阅读 极恶嫡妇 作者:未知 极恶嫡妇第33部分阅读 不一样,你先出去,我自然会想办法证明你是无罪的。 福娘不依,“侯爷,那样,会被人说妾身是因为权势而获释,在没有抓到真正的凶手之前,妾身绝对不会出去,许大人正大光明的抓了我,那就得正大光明的放了我。” 福娘屈身行礼后,退回到床边上,坐下来后,再不肯发一言。 许县令此时冒了一身冷汗,福娘如此强硬的态度,并不是因为侯爷的到来,直觉告诉他,福娘真的没有参与此事。 许县令一躬到地,“姚文氏,是下官错了,您还是出去吧。” 福娘闪到一旁,摆摆手,“许大人的礼,妾身可受不起,妾身今天绝对不会出去,若许大人想要破案,还文氏一个清白,那就请大人现在回到现场,把事情还原一遍,现在天气炎热,很多东西很容易腐朽,若是不抓紧时间,怕是这一生都难以证明我是无辜的。” 顿了顿,福娘看向侯爷,“侯爷,谢谢您能来,既然您来了妾身想让您做个见证,不知可否?” “没问题。”曹谦居饶有兴起的看着这个倔强的女子,笑着点头答应,他没有帮错人,福娘的态度,已经表明了一切。 许县令领路,带着众人离开女牢。 许县令命衙差们重新回到邓家外宅,再次勘验现场。 路上,福娘道:“大人,妾身想请一个人也去勘验现场。” “你说。 “那个人是庆都城有名的艾郎中,不知大人可否听说过此人?” “艾郎中,就是善治眼疾的那个郎中?”许县令感到奇怪为什么要请此人勘验现场。 福娘点点头,侯爷在场,当然她说什么都好,许县令命人去请艾郎中,然后到邓家外宅会合。 庆都城异常的静谧,此时,城内已经宵某,街上空无一人。 玉燕和玉环拥着福娘,曹谦居走在他们前面,听着主仆三人压低声音的对话,不由弯起了嘴角,这个丫头,还真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 刚一进院,永春就从里面冲了出来,看到福娘的时候,他热泪盈眶,母亲,您回来了。 “永春,为何还不睡觉?” “我想母亲,想去大牢看您,可是他们不让我出去。”永春又哭又笑的拉着福娘的手,在他有记忆以来,对他最好,最亲近的人,就是福娘了,小孩子,总是凭着自己的感觉喜欢一个人,疏远一个人的。 曹谦居悠悠道:“许大人,看到这一幕,有何感想,若是她真想杀人,还会有真情流露吗?即便是做给人看,也不会如此逼真吧?” 许县令尴尬的点点头,他只是急于破案,只是害怕此案全抹杀他所有的政绩,若是夫人没有打断他,此时,送信的衙差已经快马前往府衙的路上。 曹谦居进了书房,一张一张查看笔录,越看眉头眉头皱的越紧。前段时间,文士光说,他的妹妹被人下了毒,幸好及时发现,才得以生还。 兄妹二人查遍了身边人,都没有能找到内j,可令人奇怪的是每次他妹妹出门,对方都能很快的知道,若是没有眼线;怎么会知道的如此详细。 事情明摆着,这是姚家人做的,但是,种种证据摆在眼前,对福娘极为不利,因为点心是在这里做的,点心也是这里的丫鬟的送的,而点心是放在永春的房间。 很显然,翠儿是整个事情的突破口。 艾老先生很快到了,曹谦居请他进来之后,许县令道:“侯爷 ,人已经到齐了,可以开始吗?” 曹谦居看向福娘,福娘道:“侯爷,艾老先生和仵作查验尸身的时侯,妾身想把整个事件还原一遍,所以,还请大人把翠儿等人带来。” 很快,姚家人全到了,看到侯爷的时候,姚之胤等人大喜过望,文福娘有些强硬的靠山,想必一定平安无事了。 章氏咬牙切齿的看着福娘,她深信是文福娘害死了自己的孙子,文福娘就是一个天煞孤星,她的到来,让姚家落败,令儿子远走,身边的儿子也跟她不亲,夫君等同于无,现在,她的孙子又被文福娘害死了,虽然她对孩子没有感情,但那毕竟是他们姚家的血脉,若是日后儿子回来,得知儿子惨死,肯定会怨恨她这个做母亲的。 福娘淡然的看着章氏等人,章氏的恨,她看得很清楚,那一刻,她突然觉得心里一阵轻松,或许,章氏和此事无关,她是嫂嫂的族姑,若她真的参与了此事,章家的名声一定受损,在这个社会,女子德行有了,人们不会把目光集中在她的身上,而是看她的父兄,她的家族,还有她的丈夫。 妻子触犯律法,作为丈夫,也要受到株连的。 福娘拉着永春的手,温柔道:“永春,母亲想请你帮一个忙,把今天白天发生的事情重演一遍,好不好。” “好。” 石翠娘听了一哆嗦,看向身边的翠儿,翠儿早已经脸色惨白,两人目光对视半刻,石翠娘貌似不经意的举了举手中的帕子,翠儿咬着嘴唇,微微颌首。 石翠娘的嘴角掠过一抹微笑,神色恢复淡然。 邓春发家的开始讲述翠儿到厨房的过程,“奴婢正在准备食材,翠儿姑娘来了,点名要吃雪苓糕,大人有所不知,邓家非常注重养生,我们厨房所做的点心,会随着时令的变化而变化,那雪苓糕,是春分时节进补所用,现在吃,就适得其反了,当初,翠儿姑娘还特意跟奴婢认真学过点心的做法,说是孝敬姚家夫人和石小姐,奴婢也没多想,便教给了她,但邓家的点心,有两三味东西是不传之秘,所以,奴婢做的时候,没有把那些东西告诉她,今天翠儿来找奴婢的时候,奴婢觉得很是诧异,因为雪苓糕不适合夏季食用,可她说点心是给石小姐吃的,一定要做,否则石小姐会打她,奴婢只好做给她了,但里面的材料,奴婢换成了适合现在进补的莲叶粉,做好以后,奴婢便让鲜儿送了过去。” 许县令怒道 :“狡请的奴才,之前的笔录立面,为何没有这么多?” “之前奴婢想说,可是您问的时候,只容得奴婢说了一句点心是奴婢做的,便被人带了下去·····” 曹谦居咳了一声,看向许县令;“许大人,莫要生气么,怪不得文福娘执意还原现场,果真有问题。” 许县令还未说话,曹谦居一拍桌子,喝道:“贱婢,为何执意要厨房做这份点心,听说你们来的时候,是带了点心的,是也不是!” 翠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她何曾见过这种阵仗,眼见得文福娘有侯爷撑腰不说,县太爷似乎也改变了口风,这次出手,实际上损失惨重的是她自己,把自已儿子的命都搭进去了,这是她和姚之麟之间的纽带,若是姚之麟知道他参与了此事,永远不可能有机会和姚之麟在一起了,令她心痛如绞的是,幸存的儿子永深也成了哑巴,他是庶子,又不受父亲待见,现在成了哑巴,以后该怎么生活下去。 翠儿泪流满面,这是报应,谁让她存了害人之心,所以,害人终害己,身边的石翠娘微微动了动,翠儿一凛,嘴角几乎咬出了血,虽然永深变成了哑巴,毕竟还有一条命在。 姚之麟对母亲的孝顺,这些年她看得最清楚,始终,他都要听母亲的,届时,姚家的女主人不可能是福娘,从古至今,父母之命大于天,母亲开口,做儿子的若是不听,便是忤逆,章氏若是逼迫姚之麟休掉妻子,最终的结果,一定是章氏赢,石翠娘说得时,姚之麟之所以现在不休她,是因为出远门,没人打理生意,等到姚之麟回来,文福娘在这个家里定然没有立足之地。 文福娘冷冷道:“石翠娘,你给我出去!” 曹谦居挥挥手,两名衙差将石翠娘请了出去,石翠娘幽怨的看了一眼曹谦居,曹谦居撇撇嘴,一个搔首弄姿的粉头罢了,姚之麟的母亲怎么会爱若至宝! 在他眼里,这样的女人不过是玩物罢了,他的丫鬟随便拎出一个都比她好看。 福娘拉着永春的手,来到翠儿面前,一字一顿缓缓道:“永春,把翠儿今天跟你说的话再重复一遍。” 永春看着翠儿,一字不落的把今天翠儿与永深兄弟俩的对话说了出来,翠儿几乎要晕过去,这个孩子只有四岁多一点,却有如此好的记忆力,实在令人难以置估。 许县令的脸色最为难看,这一大套话,让他现场编排,肯定是编不出来的,只能说,这孩子记忆力好,把事情全都记下来了。 明摆着,这是妻妾之事,妾室暗中陷害主母。 冷不防,姚之胤冲了上来,一脚踹在翠儿身上,“你这贱人;竟然毒杀自己的亲骨肉,还是人么?” “小叔,且慢,你先不要打,我还有话要问。” 福娘俯视着翠儿,冷冷道:“若是我没有猜错,点心是你们偷梁换柱了,对吗?” 翠儿想到石翠娘的威胁,想到自已的儿子,心情复杂,她应该怎么办? 此时,她才发现,自己做了天底下最愚蠢的一件事,与虎谋皮,“翠儿,虎毒不食子,你帮人杀死自己的骨肉,难道就不怕上天报应吗?你还闭得上眼睛吗,你可听见永明在喊你,你可知永深有可能永远不会再说话,你怎么能如此歹毒。” 福娘咄咄的目光冷冷的逼视着翠儿,“你若是说出下的何种毒,便是倾家荡产,我也会将永深医好,若是你偏执于自己的想法,我也无话可说。” 一字一字,如寒光闪闪的尖刀,戳在翠儿的心口上,若是她现在在看不清形势,那她就是傻子了。 她不敢看福娘的目光,偷粱换柱的点心,是为了嫁祸文福娘的,只要姚永春吃了点心,文福娘虚假伪善的面具就会被人揭下来,因为她更相信石翠娘的分析,天底下没有哪个女人会对妾室生的孩子真心的好,福娘这样做,是为了把控制孩子,要挟姚家。 一个人的内心是阴暗面占得多,还是善良多一些,很大原因取决于他生存的环境,像她们这些妾室,不仅妾室之间有争斗,还要跟主母动心思,又要防着有美貌的丫鬟上位,上上下下的环境,几乎都是要阴谋,谁是强者,谁能占掘上风,完企要看谁的手段高,看谁手中的筹码厉害。 翠儿原先伺候的小曲是嫡母所生,翠儿从小伺候小姐,眼见着主母和妾室们斗得你死我活,可以说,她时时刻刻都在提防别人。 所以,石翠娘在向她提出用她做的点心换掉邓春发家的做的点心,然后送给姚永春的时候,她没有犹豫,很痛快的答应了。 姚之麟早晚都会有嫡子,自己的儿子不得宠,姚家日盖败落,他日姚之麟有可能不会关照自己的孩子。 但若是永春没了,她的儿子就会成为庶长子,庶长子的地位虽不能及嫡子,却比其他庶子要好多了。 所以,明知其中有问题,她还是答应了。 回去以后,她紧绷的神经在踏进房门以后,突然松弛了下来,然后瘫软在床上。 这时候,石翠娘走进来,威胁她,若是露出风声,那么,她会让章氏卖掉她,至于两个孩子,在文福娘刚下之后,肯定是章氏来抚养,石翠娘在章氏面前的地位,尽人皆知,所以,她不敢冒险。 在得知儿子死后,有那么一瞬间,她想扑上去,掐死石翠娘,可是石翠娘却先她一步,低声在她耳边说,官府肯定会抓走文福娘,以后的事情让她看着办,她另一个儿子的生死,捏在了石翠娘的手里。 相对比较来说,她更恨文福娘,她的到来,姚家的命运就被改变了,若是她没有把孩子带出来,怎么会让石翠娘有可乘之机。 石翠娘说,若真是出了事,切不可把事情说出来,只要文福娘完蛋了,她就把两个孩子送回给她养,他日,当地做了当家主女,也会分一份田产给兄弟俩,让他们母子一生衣食无忧。 石翠娘说,章氏已经答应,把自已存下来的嫁妆送给她,等她拿到这笔嫁妆,一定会给母子三人最好的安排。 福娘的语气越来越冰寒,“翠儿,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如果你不要,那····” “我要!”情急之下,翠儿慌忙说出口了。 福娘看了一眼许县令,许县令红着脸咳了一声,沉声问道: “ 翠儿 , 何人指使你所为,给孩子下的何种毒药?” 翠儿摇摇头,她不知道那是什么毒,做点心的时候,并没有人在身边一路上,冰盒就在她身边,石翠娘碰都没有触碰。 倏然间,翠儿的心跌倒了谷底,口说无凭,石翠娘给她设的陷阱,可以说完美无缺,好一个一箭双雕之计,原来,她一直都不是别人的对手。 翠儿不说话,让许县令有点着急,他催促道:“快快如实招来。” 翠儿苦笑,看向文福娘,“少奶奶,点心的确是奴婢做的。可是,自始至终,奴婢都没有人接近过点心盒子,少奶奶,奴婢真的没有在点心里面下毒,您也知道,奴婢最多走到这里来看两位小少爷,一来一回都有人跟着,伺候小姐的时候,也不可能有时间出来,而且,奴婢也没有银子去买毒药·····” 翠儿慌乱的解释着,她醒悟的太晚了,明知道其中有陷阱,还是义无反顾的跳了进去。 福娘点点头,“可是,在你们做点心,在石翠娘让你换点心的时候,你是知道点心有问题的,对么?” 翠儿已经面无血色,双眼失神的点点头;无论怎样,她都难逃干系,无论作为妾室,还是丫鬟,她都是贱命一条,像她们这种弑主的行为,按照律法,应当是处以极刑,绞刑。 福娘《大正法典》,深知翠儿这次难逃法网,这是她的悲哀,也是她咎由自取,只可伦了永深;以后的人生中,亲生母亲带来的阴影,将永远留在他的心中。 问到这里,案情几近明朗,却又重新陷入僵局,因为没有证据此事与石翠娘相关。 许县令看了一眼曹谦居,欲言又止,曹谦居冷哼一声,“许大人,您打算怎么办?” “侯爷,下官也不知道下一步如何处理了。”他头上冷汗直流,幸好今天来了,否则,一旦定案,他将陷入万劫不复。 他原来只是一个闭门家中的书生,若不是岳父的提拔,不会有今天的他,自从上任以来,顺风顺水的他,主要是因为岳父给他骋请的幕僚,久在官场熟悉官场现则,相对来说,读书容易,做官难。 “酒囊饭袋,”曹谦居不屑的低声说了一句,转向文福娘,文家妹妹,你可有好计策? 福娘正在低头沉思间,忽闻曹谦居嘻她,抬起头,秀眉紧蹙,双眼却如寒夜的银星,璀璨夺目而又深不可测。 “侯爷,妾身想去看看艾郎中那边怎样了。” “好。” 不等他们去看艾郎中,艾郎中和仵作已经进来了。 福娘问道: “艾先生,如何?” 艾老先生摇摇头,一小媳妇,老朽在孩子的嘴里抠出一块没咽进去的点心,这点心应该是没毒的。 仵作端着盘子,盘子里有一块点心,旁边还有一根银针。 用银针验毒,是通用的方法。 “不过,老朽可以确定,他们的确是中毒而死,因为孩子的牙齿已经完全变成了黑色。 福娘一惊,这毒药还真是烈性,居然把人的牙齿都染黑了。 “许大人,我们去看一看如何?” 许县令只能苦笑着点头,这个时候,发号施令的是福娘,他只能言听计从。 看到永明的时候,福娘还是忍不住落泪了,永明双眼紧闭,身体冷气森森,艾老先生飞快地拦住福娘,不让她接触尸体:“丫头,干万不可摸他,炎炎烈日,他的尸身竟然没有腐坏迹象,足以说明其身含有剧毒。” 艾老先生戴上手套,用银板撬开永明的嘴,灯光照得很清楚,众人也看得很清楚,永明的牙齿不仅黑了,而且还黑的发亮,就像是打磨过的黑铁,闪着幽幽的光,看起来十分恐怖。 “艾先生,为何他的身休没有变色,只是牙齿变了?” 艾老先生摇摇头,他行医多年,采过的药材无数,也其是尝遍百草,却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狠辣的毒药,若是查不出来,最多也只是将翠儿治罪,如此轻易的饶过石苹娘,福娘不甘心,此次事件,让她明白,她生活的环境,是弱肉强食,容不得半点心软的世界,对别人的宽容,很可能招致杀身之祸。 经此一事,福娘想,她以后不会轻易再给别人机会了。 沉吟片刻,福娘问道:“艾先生,您可查过装点心的冰盒9” “冰盒?”艾老先生心中一动,问道:“冰盒在哪心?” 冰盒已经封存在衙门,许县令命人快马取来,艾老先生拿来冰盒,一打开,里面干干净净,一无所有,里面的冰块,早就被人扔掉了。 艾老先生把冰盒放在桌上,俯下身,仔细的辨闻,盏茶之后,他站了起来,福娘紧张的看着他,艾老先生摇摇头,“稍等一会儿,稍等一会儿·····” 老人家一边说着,一边风驰电掣的跑了出去,出门走了几步,又回来,众人目瞪口呆之际,他抢过一个衙差手里的灯笼,撒腿就跑,我很快就回来!” 很快,他的声音消失在风中。 福娘知道,这种偏执于研究某种学问的人,多多少少都会有一点怪癖,艾老先生肯定是想到了什么,这才什么都不说就跑了。 众人只好等着艾老先生回来,曹谦居让两名衙差去路上迎接艾老先生,天黑路滑,老先生若是有个好歹,希望就落空了,他们现在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艾老先生身上了。 大约一炷香时间,艾老先生才回来,他怀里抱着一大堆书籍, 身后的两名衙差也是怀抱书籍,大致算一下,三个人抱着的有三四十本书。 艾老先生卜心贝翼的把书藉放在桌上,气喘吁吁的说道:“过来,帮我找一找,年纪大了,忘性也大了,不记得是哪本书了······” 福娘听得心里着急,忙打断他问道:“艾先生;找什么?” “千叶霜,邪风骨。” 曹谦居脱口道:“这是北地的药材!” 艾老先生一怔,抬起头问道:“你见过?” 曹谦居摇头,“本侯家中有一本伊列名医阿列莫夫所着的《伊列本草》 ,闲来无事时,本侯曾经看过几眼·······”曹谦居突然不说话了,愣了好一会儿,他才问道“艾老先生的意思是?” “没错,侯爷心中所想,正是老朽想要的答案。” 福娘焦急的说道:“艾先生,侯爷,不要再打哑谜了。” 其实,福娘心里还有一个疑问,这药材是从何而来,大晋很少进口伊列的药品,因为伊列对药品控制的极为严格,所有药材的采灼销售权,都掌握在朝廷手里,所有药铺需要的药材,必须直接向朝廷的医药署采购,各地的医药署,权力极大。 他们家生药铺的伊列药材,都是伊列的百姓冒着生命危险卖给边境的商人的,伊列的药材,最着名的就是治疗跌打掼伤的一些草药,福娘这段时间掌管生药铺的生意,对此中门道了解了不少。 “千叶霜生长在极寒之地,邪风骨生长在水边,两味药材,是反药,却拥有一个共性,极易溶于水,若是两味药材放在一起,那······” “可是翠儿为何没事?” “这两味药材还有一个共同的克星,那就是醋,只要喝了醋,就不会有事。” 福娘惊愕的看着艾老先生,这世界真是太神奇了,喝醋就能解了毒。 福娘忙说道:“只要问一问翠儿,她有没有喝醋,谁让她喝的醋,就知道下毒之人了,对否?” 艾老先生点点头,“丫头,知道了病因,我就能医好那个孩子,你找个人跟我一起把孩子抱回去,三天以后,保证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孩子。” 艾老先生已经迫不及待的跟侯爷和许县令告辞,侯爷都不说什么,自然许县令也不会张口拦阻,艾老先生算是救了他一命吧。 福娘让齐白送艾老先生回去,并让他留在艾家,等到孩子痊愈以后再回来。 众人出了房间,回到厅堂,衙差押上翠儿,许县令生怕别人抢在他前面,翠儿还未跪下,他就急不可耐的问道:“翠儿,你昨天白天跟着小姐第一次来外宅之前,可是喝了醋? 翠儿惊诧的抬头看了一眼许县令,茫然的点点头,“小姐说奴婢做得好,就赏了奴婢几个包子,并让奴婢多蘸一点醋。” 谁是凶手,不言自明,房中所有人都在看着许县令,想知道他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此时,福娘却想起另外一件事情来,药材不是生药铺的,哪里来的? 石翠娘如何得到伊列的珍贵药材,这其中,和老太太他们有没有什么关联? 莫非,北镇抚司没有将他们一网打尽?不可能啊若真是如此,姚之麟在伊列可就危险了! 曹谦居和许县令都在观察福娘的神色,以为她是在沉思,殊不知,大小姐此时正在神游天外,根本不是在想当前的事情。 许县令问道:“姚文氏,姚文氏······” 连唤了几声,福娘的魂儿才被拉回来,下意识的啊了一声,问许县令有何吩咐? 许县令对她的态度颇感奇怪,但还是拿耐着性子问她,这件事如何处理? 福娘道:“大人何来问我一个小妇人,大人只需到地的住处搜寻一遍,再审问一下她贴身的丫鬟,自然会寻到蛛丝马迹。” 许县令茅塞顿开,这么简单的事情,只因侯爷在面前,就忘得一塌糊涂,不知道侯爷会时自己怎么看,要知道,青州府的齐王时自己的官职也有罢免权。 许县令命捕头带着几名衙差去拨查石翠娘的住所,然后又命人将石苹娘带了上来,石翠娘神色淡然的走上来,被衙差一脚踢例,“还不跪下!” 石翠娘一副弱柳扶风的样子,不胜娇怯的啊了一声,跪在地上,珠泪盈盈的抬头问道:“大人,民女又没有犯罪,因何将民女视若罪犯一般看待? 许县令脸色一沉,手摸到桌子上,扑了一空;这才想起,这不是在大堂上,犹豫了一下;厉声喝道:“石翠娘,五条人命死在你的手上,你还不从实招来!” “大人在说什么?杀人者不是姚文氏吗?民女从小胆子就小,就是一只蚂蚁都不曾踩死过,又怎么敢杀人?”石翠娘委屈的哭了起来。 福娘想,她是不是那个臭名昭着的爱哭的明星转世啊,怎么一说就哭啊,只可惜,没有会因为她的流泪而同情地,因为魔鬼的眼泪,是有毒的。 “那千叶霜和邪风骨是怎么一回事?” “大人,您说的妾身听不懂。”石翠娘瞪大了眸子,闪亮亮的眸子,无事而又茫然,福娘笑了,真是会演戏啊,做过表子的女人,就是不一样。 福娘转头看向一直没有说话的章氏,章氏低着头,没有人看得见她的表情,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得知县衙来人把石翠娘带走以后,她就跟着儿子匆匆赶来了。 无可否认,她对石翠娘是真心地疼爱,就像是对亲生女儿一般,究其原因,是因为这个丫头很会讲话吧。 儿子跟他不亲,夫君跟他不近,所以,她就像是一个潜在水中的人,临死之前,紧紧的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希望藉此来获得自己想要失去的东西。 千算万算,前想万想,就是没有想到,文福娘会嫁祸于人,石翠娘和文福娘二选一的话,地坚定的选择站在石翠娘这边。 章氏站了出来,跪在许县令面前,“大人,民妇有话要说。” “讲!” “若是她二人之中有一个是杀人凶手的话,那个人一定是文福娘,她忤逆不孝,巧舌如簧,绝非善类!” “本官要的是凭据!你既然认定儿媳妇是凶手,可有人证,物证?” 章氏狰狞的眼神看向文福娘,似乎是在自我解嘲,“大人可听说过有谁家儿媳在公婆在堂的时候就舍家而去,不照顾老人的,更何况她的夫君不在家,她单独居住,说不定就是为了会什么j夫!大人切不可被她的言语所蒙蔽!” 福娘彻底的寒心了,不明白章氏为何处处针对她,难道就是因为自己嫁进姚家之后,姚家很快落败所致吗? 姚家的落败,与她何干? 福娘渐渐气愤起来,她没有想过自己的付出得到高额的回报,她要的不多,若是姚广政和章氏但凡对她好一点,也许她也想不到争取自由, 面对这样的公公婆婆,她不放弃,还在等什么! 她逼视着章氏的眼睛,冷然的说道:“婆婆认为妾身这个儿媳妇不合格,妾身也觉得自己不合格,既然相看两厌,还请天人主持公道,让小女子自请下堂吧!” “你以为我姚家稀罕你这样歹毒的女人么?”章氐勃然大怒,指着福娘的鼻子骂道。 福娘怒极反笑,“好啊,那就请大人做主,让小女子与姚家和离。” “和离!”章氐提高了音量,“你休想,你害死了我的孙儿,想一走了之吗?文福娘,哪怕是告到京城,我也不会放过你!” 福娘冷笑,“大人,那就请您做主吧,若是杀人凶手不是妾身,还请大人做个见证,文福娘要和离,若妾身是杀人凶手,情愿承受剐罪!” 章氏一怔,她竟让敢发毒誓! 看到这一幕幕,曹谦居最先明白过来,怕是这个丫头从一开始就没有想到嫁入姚家,后来嫁给姚家,还能坦然搬出来,怕也是没有想和姚之麟过一辈子。 不知道何等男子才能配得上地,这个丫头,堪称女中豪杰。 许县令一直在等着捕头他们回来,若是能拿到相关的证据,这桩案子,就可告破了,他的乌纱,也就能保住了。 虽说今年的政绩可能会受到影响,但破了大案,怎么也能跟上峰交代了。 他很沮丧的想,若是时间能够刚回去,说不定,他会找个地方做馆, 而不是走向仕途,这条路,是人生中最难的一条路。 其实,光宗耀祖,远不如安闲自在的人生来的惬意畅然。 许县令听到福娘的毒誓,颇为震惊,这个女子行为做事,张张不按理出牌。让人摸不到头脑,可是,他却不得不佩服,福娘的头脑,不比男人差。 “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本官怎么可能为你做主,除非····除非你公婆答应和离。许县令把这张牌的主动权有角回了章氏手上。 幸氏深吸了一口气,复又跪在地上,“那就请大人做主,让他们夫妻和离,民妇情愿损失此钱财,也不愿意留一个扫帚星在家中。” “你夫君可同意否?” 章氏毫不犹豫的点点头。 “若是你夫妻二人同意,本官就破倒做个见证,但本官要听你的夫君亲口说出来。”许县令很是诧异,石翠娘是个烟花之地出来的女子,这样的女子,居然会受到婆婆的青睐,而把正经的儿媳妇推拒门外,若是换位思考,说不定他也会选择和离,若是有一天自己的女儿嫁人后过不下去的话,他绝时不会拦阻。 姚之胤急了,他跪在章氏后面,急促的说道:“大人,嫂嫂只是一时生气,他们夫妻感情一向很好,哥哥临走的时候,还一再叮嘱晚生,好生照料嫂嫂,他日哥哥回来,晚生如何跟苛哥哥交代?” 章氏气急败坏的回头瞪了一眼儿子,急促的解释道:“大人,我儿并未与那文福娘圆房,大人找稳婆一验便知,我儿的意思,就是要休掉这个女人,现在和离,已经是我姚家的宽厚仁善。” 福娘气得脸都红了,章氏真是不要脸至极,竟然当着满屋子男人说出这样的话来,以后她还如何面对外界的目光! 福娘捂着脸奔跑出去,出了屋,眼泪夺眶而出。 玉环速度最快,拦住福娘,抱住她的肩膀,柔声的劝慰道:“小姐,不要哭,没事的,你还有我们·····” 一直不曾开口的曹谦居缓缓道:“既是如此,就请许大人做个见证,让他们和离吧,不论文福娘有罪无罪,都与他们姚家再无关系!”这种事情他一个大男人,本来不想插手,可当他看到偏执的章氏对福娘所作的伤害,心中便开始愤愤不平,文士光是他的好兄弟,文福娘自然是他的妹妹,他不能眼睁睁的看到福娘受辱。 侯爷发话,这件事几乎就定下来了。 就在这时候,门外的衙差来见,文福娘的父兄到了。 许县令挥手,让衙差请他们进来。 文老爷步履蹦跚的走进来,一路上快马疾驰,他的身体着实有些吃不消。 本来还可以早来一会儿,江氏听说女儿出事,昏了过去,耽搁了一会儿,路上,因为要等着他,他们路上歇了好几气,文士光想要自己过来,他不放心儿子,怕他莽撞行事,一路上连声呵斥,才得以将他拦住,他不想失去一个女儿,又失去一个儿子。 福娘正在房中啼哭,听闻父兄来了,拭去泪水,奔了厅堂。 文老爷看到女儿安然无恙,老泪纵横,一下子癫软在地上,文士光急忙扶住父亲,把他搀到椅子上坐下。 文老爷曾经做过一任县丞,所以,可以不必跪拜许县令。 侯爷曹谦居,更不是那多礼的人,文老爷此时也顾不上那么多,此时,他的眼里只有女儿,谁也不知道,他这一路上把自己早就骂了一个狗血淋头,体无完肤。 他恨自己瞎了眼,给女儿找了一门这样差劲的亲事,若是处理不好,就会把女儿陷入万劫不复,文老爷相信,他的女儿不会杀人,路上,他甚至想到了告御状。 文老爷死死拽着福娘的手,好像他只要一松手,女儿就会消失在他眼前。 许县令很尴尬的告诉他,福娘已经解除了嫌疑,谁是凶手,很快就见分晓。 文老爷松了一口气,却听得福娘金着眼泪告诉他,自已要与姚之麟和离,曹谦居插话,他已经请许县令作见证,而且,章氏也是万分同意。 若是过年的时候,文老爷一定不会同意,因为他答应了女婿,可今时不同往日,福娘所遭遇的种种,让他心疼不已,女儿就其是老死家中,总比在姚家让他担惊受怕强多了。 文远光微一愣怔,压低声音劝爹爹考虑一下,文老爷哪有闲瑕左思右想,他只知道,得知福娘出事,江氏差点就死过去了,若福娘真走有事,他们家最少会走两口人。 文士光是极为赞同的,妹妹花容月貌,还愁你不出去吗? 就算嫁不出去,他们兄弟俩也能养得起她。 文老爷接过女儿亲手递过来的茶水,喝了一口,精神振奋的说道:女儿,无论你做出怎样的决定,爹爹都支持你,我文家就是再多几个女儿,也养得起,和离,和离!” 玉环的动作最快,众人说话间,她已经从书房取来了文房四宝,将纸张铺在桌上。 许县令身边的书吏亲自执笔,写下了和离书。 福娘和幸氏各摁了一个手印,两家的姻亲,就此画上了句号。 这一切,快的就像是做梦一样,姚之胤放声大哭,嫂嫂一走,他如何跟哥哥交代! 福娘的心情,也没有想象的那样轻松,自由到手了,为何高兴不起来呢?她不是应该非常非常高兴的吗? 文老爷见到女儿脸色苍白,温和的劝慰她,“女儿,不要紧,有爹爹在,断不会让你吃苦。” 福娘苦笑着谢过父亲,被玉燕扶着坐到了一旁,时间应该差不多了,不知道捕头他们搜寻的怎样了,但愿能够找到石翠娘犯罪的证据,将她绳之以法,即便她现在不是姚家人了,也不会放过这个杀人的恶魔! 她相信自己的判断,石翠娘就是杀人凶手,只不过她总觉得石翠娘背后,还有一只隐藏的黑手。 一朝嫁作新人妇:第五十九回 【婆媳过招 27】 捕头回来,去的几个人手里都拎了东西,秀儿也被捆了进来。 看到秀儿,文士光气不打一处来,不顾县令在场,一脚踢了过去,文老爷想要制止的时候,已经晚了。 秀儿疼得大叫一声,侧在地上,福娘甚至听到了清脆的骨头断裂的声音。 福娘告诉自己不要心软,就如雷阵所说,对待朋友要像春天般的温暖,对待敌人要像严冬般残酷。 福娘问曹谦居,认不认识千叶霜,邪风骨? 曹谦居摇头,再说,就茸有,也不可能是整株的,只有一个办法请艾老先生过来辨别。 时间太晚,许县令打算明天一早着人去请艾老先生,侯爷和文士光和许县令一起查看搜查来的物品,捕头还算是有些经验,搜来的东西,确有可疑之处。 曹谦居和文士光见多识广,两人几乎走同时从包袱里拿出一样金光闪闪的东西。 石翠娘脸色遽变,饶是她会演戏,也无法掩饰眼底里蔓延开来的震惊和惧怕,福娘等人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曹谦居把东西拿在手中,疾步走到石翠娘面前,冷戾的问道“这是何物?” “这是妾身在花园中捡到的。” 曹谦居一个巴掌上去,怒道:“贱人,你好大的胆子,还不说实话!” 石翠娘跌坐在地,捂着脸,惊恐得看向曹谦居,曹谦居再次问道:“ 还不从实招来!” “妾身····妾身····”石翠娘不连贯的说着,内心已经掀起滔天海浪她知道,自己完了。 福娘走到曹谦居身边,冷冷道:“石翠娘,我若没有猜错,你这东西应该是伊列的紫金青誓,这可是伊列王公贵族才可拥有的东西!”福娘之所以认得,是因为文士光送给她的嫁妆里面就有一件这样的东西,这件东西,据说是文士光的一个江湖朋友从伊列偷回来的,因为样式新颖,且独具特色,所以,很多大户人家都竞相高价购买,据说,光是一颗紫金青暮上的宝石,就可在京城买一座小院,或者在扬州买一个不猎的瘦马。 石翠娘心一横,定定的说道:“这是妾身拾来的!” 福娘冷笑,“石翠娘,你的运气可真好,别人不知,我可是清楚得很,姚家负责打扫的婆子每日要打扫三遍,那么多负责打扫的人都没有就看到,偏偏是你看到了,而且还是伊列的东西,你这么说,是不是想告诉大人,姚家里通外国?” 这个帽子可不走随便扣的,在场的姚之胤和章氏顿时大惊失色,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否认,章氏恨恨的看着文福娘,刚刚写了和离书,这个女人就开始作怪了! 福娘退后一步,对石翠娘说道:“姚家世代忠于湘廷,绝对不会有人背叛大晋,石翠娘,你若是现在招认,还能给你一个全尸,否则,被大人查出真相,那就什么都晚了!” 石翠娘凄然的一笑,那双眼睛,泛起了粼粼波光,更显得楚楚动人,我见犹怜,可在座的男人,没有一个动心的,这样心如蛇蝎的女子,纵然走倾国倾城,也没有男人愿意对她倾心。 “文福娘,你总是技高一筹,为什么,为什么我会输给你?我不甘心。 人不我杀的,我没有杀人,人不是我杀的,我没有杀人······”石翠娘反复念叨着,眼神迷茫的看着文福娘,隐隐的,都是无法发泄出来的恨,她的眼睛,她的心,除了恨,再无其他。 福娘为她悲哀,这个人的一生,注定是个悲剧,她跟本抓不住生活的重心,或者说,她是一个盲目的人,没有目标的活着,和行尸走?br /gt; 极恶嫡妇第33部分阅读 欲望文 极恶嫡妇第34部分阅读 极恶嫡妇 作者:未知 极恶嫡妇第34部分阅读 走肉有什么区别? “我们先不谈杀人的事情,石翠娘,你告诉我,华姨娘是不是跟你有联络?”说完之后,福娘也怔住了,这是朝廷机密,她说出来,很可能会惹上麻烦。 石翠娘的眼睛几乎瞪出来了,她的脑袋就像是突然挨了一闷棍,再也转不动了,心里的话,不经大脑,脱口而出,“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华姨娘她不在庆都城了。”说完这句话,她突然清醒了,一切的谜团,因为她的一句话,全都解开了。 文福娘淡淡道:“许大人,您现在可是奇功一件,此人和伊列有联系,而且,关系匪浅,依我看,被毒杀的几个人,就是石翠娘和她背后的神秘人所为,这件事,文氏不宜再介入,大人还是持人带回去审问吧,另外,他们几个,大人恐怕也要带走。” 许县令心中甚是激动,脸上却极力矜持着,这次不但破了案子,还令得奇功一件,看来,他的仕途将会一路顺风顺水下去。 就在这时,衙差报之,有一中年男子求见,此人只说要见许县令一人,就在大门口等候,请大人务必出去相见。 能让许县令出去的人,定然是朝廷中人。 夜间,中年男子,许大人一人!福娘心中一动,地隐隐猜到是什么人了。 许县令踌躇片刻,衙差催促了一声,端着胳膊,甜牙刷嘴的,只是不敢出声罢了。 文士光笑道:“若是大人害怕,晚生愿意陪大人走一趟。” 许县令犹豫了一下,点点头,不自然的说道,“多谢文公子。” “大人客气了。” 文士光陪着许县令出来,晃动的灯笼影子里,站着一个身形并不惹眼的中年男子,看到许县令身后跟随的文士光,微皱了一下眉头,对许县令说道: “许大人,请借一步说话。” 许县令看到他腕上似有光在闪动,惊骇之下,忙舞步上前,似乎是要行礼,被来人制止,来人带着他走远几步,确定四周无人,低声与之交谈起来,文士光背过身,面朝大门,并不看他们。 大约一刻钟时间,文士光听到许县令再唤他,便转过身来许县令招招手,文士光走了过来。 许县令笑道:“大人,下官在门口等候文公子。” 文士光诧异的看向来人,许县令走后,那人笑道:“文公子,真是巧了,本官正想找你,你就出现了。” 文士光听那人自称,更是怔住。 那人拿出一块木牌,递给文士光,借着微弱的光,文士光看到了木牌上的字,容颜大变,欲行礼,被那人制止,“文公子,不须多礼 , 本官想和文公子聚一聚,明日午时,就在城外的五里坡上的杏花亭,你看如何?” 文士光点点头,似乎很是兴奋,那人笑道:“文公子似乎已经猜到了本官找你的原由。” 文士光猛力的点点头,“大人,晚上早就心向往之!” “好,那明日午时,杏花亭相见,文公子,过时不候。” “文某一定准时赴约。”文士光难掩兴奋的跟来人告辞,很快,那人消失在夜色里。 许县令对文士光的态度,突然地恭敬起来,文士光笑道“大人,您最好什么都不要说,什么都不要露。” 许县令频频点头,吁出一口长气,人也变得轻松起来,石翠娘的案子,从此刻起,就不再归他管辖,这是一件幸运的事情,北镇抚司的人无处不在,真是很可怕,牵万自己没有大贪过,怪不得本朝贪污的官吏比之前朝少了很多,北镇抚司,功不可没。 许县令再度回来,态度变得强硬起来,命令衙差将石翠娘和她身边的丫鬟全部带走,查抄的物品,也都悉数带走。 章氏大骇,拦在许县令面前想要问出一个究竟,许县令愠怒,命衙差挡开章氏,章氏被推到在地,姚之胤扶起章氏;听着石翠娘哀戚的哭声,心痛如绞。 章氏悲从中来,泪水扑簌簌流淌,眼睁睁看着石苹娘被带走,却无能为力。 就是嫁女儿的时候,她都不曾如此伤心过,对石翠娘她真的像一个母亲一样了,她希望儿子早日回来,再次光明正大的迎娶石翠娘,甚至,她都想好给石翠娘挨个身份再回来姚家。 官府之所以带走石翠娘,都是文福娘槁的鬼,这个贱人,让她姚家败落如斯,令她失去儿子的信任,现在,连石翠娘也失去了。 思及此,恨意袭上心头,章氏环顾四周,以迅雷不及扑耳之势,弯腰拿起地上的锦凳,朝着文福娘的后背砸了过去。 众人都在门口送许县令,没人留意到章氏的奉动,凳子飞过来的时候,听到风声的姚之胤下意识的回头,用身体摁住了锦凳。 锦凳是硬杂木所制,非常结实,这一下,着实不轻,姚之胤咧着嘴半跪了下来。 众人围住姚之胤的时候,章氏方才反应过来。 章氏雅开众人,急切的问道:“之胤,有没有事?” 之胤咬着牙摇头,例吸一口冷气,却说不出话来,他心里清楚得很,后被肯定是伤了。 福娘的愤怒被燃烧到了极点,她一把推开章氏,“你不配做个母亲!” 章氏一把抓住福娘的头发,“你这个扫帚星,都是你,都是你······” 姚之胤还没来得及讲话,文士光已经冲了过来,一把推开章氏,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想干什么?我妹妹已经和你没关系了!” “士光,不得队长辈无礼~”文老爷怒斥儿子,不论怎样,章氏是他儿媳妇的族姑,是他救命恩人的妻子,他不能让人戳脊梁骨。 “玉环,快扶着二少爷到客房,给他抹上趺打药酒。”福娘不想理会章氏,可她不能对姚之胤的伤情视而不见,章氏那一下,很明显是冲着她来的,姚之胤不顾一切的为她挡了一下,才令她免遭伤害。 文士光二话不说,背起了姚之胤。 姚之胤有些不好意思,忍着疼开口让文士光放下他 , 文士光没同意,跟着玉环,把他送进了外院的客房,并亲自给他探酒。 厅堂内,只剩一个孤零零的章氏,无人理睬。 文远光请曹谦居暂时在妹妹家住一晚,外院的客房,在许大人申问石翠娘的时候,玉环他们几个,就已经收拾好了。 曹谦居也不客气,跟着文远光去了客房。 文福娘让玉燕送章氏回去,章氏道:“回去,也要带着我的羽子回去。” 福娘顿时内疚起来,她只顾着和离了,全然忘了自已身边还有两个孩子需要照顾,无论石翠娘,还是翠儿,怕是很难生还了,朝廷对待叛国者,一向不会手软,翠儿或许还能落个全尸,石翠娘的下场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勾结番邦,是要诛灭九族的,若是秀儿也参与了,那她的家人也会跟着受到牵连,秀儿的家人刚刚开始过上平民的生活,还未品尝到自由的气息是如何的美妙,就有可能因为秀儿的助纣为虐,失却性命。 “太晚了,明天再说吧,我先让人送您回去。” “你和我姚家已然没有关系,为何还要霸住我的孙儿,文福娘,我从来没有见过比你更狠毒的女人。” 福娘自嘲的一笑,她曾经看过很多卫斯理的书,对其印象最为深刻的就是下盅,下降头,看的时候,真有一种身临其境之感,令人毛骨悚然。 眼前的章氏,就像是被石翠娘下了将头,把文福娘视作了最大的敌人,看她的眼神就知道,对文福娘,章氏是恨之入骨。 玉燕上前,福了福,冷冷道:“夫人,请吧。” 玉燕给莺儿使个眼色,两人几乎是架着章氏出去的,以前,是因为她是原来小姐的族姑,尊敬地,照顾她,但现在,玉燕宁愿她从来不认识章氏,这个女人,就是一条永远冷血的毒蛇,无论你付出多少热情,都不能将她暖热。 章氏看过玉燕的功夫,被她架着,竟不敢说话,玉燕扶着地上了马车,跟车夫交代好,车夫是姚家的奴才,由他护送,应该可以放心。 玉燕看着马车远去,关上了大门,她靠在门上,长出一口气,从此以后,她们小姐自由了,可是,自由之后呢?” 玉燕想,老爷肯定会给小姐再说一门亲事。 凭心而论,姚之麟对福娘非常好,玉燕认为,这世上再也找不出第二个男人对她们小姐如此宠爱呵护了,一个女人最大的幸辐,不就走找一个可以依靠终生的男人么? 姚之麟肯定不会同意和离,若是他知道大局已定,一定会怨恨母亲说起来,是姚之麟没有底线的愚孝害了他。 福娘回了房间;眼见着就要天亮了;折腾了一夜,她竟然毫无困意,玉燕很是无奈的劝她,“小姐,先睡觉吧,哪怕睡上一个时辰也是好的。” “玉燕,我睡不着,你陪我躺着聊聊天吧·····” “好。”玉燕吹灭了灯,放好纱帐,躺在福娘身边道:“小姐,您说吧。” “玉燕,你有没有觉得我是一个狠心的人。” “小姐,庆都城的人,可都说您是最心善的。”玉蔗扭过头,黑夜中,只能看到福娘的轮廓,她压低声音说道:“小姐,您是担心两位小少爷吧? 这是命,各人有各人的命,奴婢觉得,二少爷是个不错的人,您可以把二位小少爷拜托他来照顾。 福娘悠悠的叹了一口气,“玉燕,你就像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什么都猜得到,哎,我是真的不放心,姚之胤自己还是一个孩子,做事没个章法······” “小姐,您在说什么,别忘了,二少爷可是比您还大三岁呢,他现在不是一个孩子了,只是他过惯了养尊处优的生活,不懂得变通罢了。” 福娘一阵头大,和离简单,可后续的事情,太复杂了。 生意交给姚之胤一个人打理,不出一年,或许,半年都不用姚家的生意就会垮掉。 经过这件事之后,邓家肯定不会再关照姚家的生意,同时,因为福娘的离开,众商家一定会排挤姚家,姚家唯一一个上得了台面的人不在,后果可想而知。 “玉燕,你说我是不是走得有点不负责任,姚之麟把他的全部家当都交给了我,若是走了,我是不是应该拿出来,可是,姚家的人,没有一个值得信赖,若是我拿出来,姚之麟回来只有一条路,跟着他他的家人一起讨饭吃。” 福娘唏嘘,其实,除了章氏,这个家的人对她都很好,拜堂那天开始,老太爷就把她视作亲孙女一样,最让她难以割舍的,是三个孩子。 如今,三个孩子剩下两个,两个没娘的孩子,跟眷一个给不了他们任何亲情和温暖的祖母,哪里有前途可言! 福娘迟疑片刻,咬着嘴唇说道:“玉燕你说我们走的时候带上两个孩子行吗?”女人都有一种天生的女性,即便是没有生过孩子,也不会妨碍母性的迸发,福娘断过太多的离婚案,看着一个个破裂的家庭中,不堪痛苦的孩子们,她总是在判案之后,躲在卫生间里无声的落泪,那时候,她曾经发誓,要么不结婚,一旦踏入婚姻,有了孩子,她会对孩子负责任,一定会给他完整的幸福。 而今,誓言已经成为往事,她却在另一个世界一个,视婚姻为一生命运的世界,离了婚,只为了,拥有地想要的自由,可是,她的自由会如期而至吗? 一朝嫁作新人妇:第六十回 【婆媳过招终章】 翌日清晨,文老爷带着福娘到姚家,既然已经和离,那福娘的嫁妆就要悉数搬走。 “什么?”姚老爷得知妻子摇了手印,县令大人做主,他们夫妻已经和离,一巴掌挥在章氏的脸上,现在已经是辰时了,章氏请安的时候,压根没有告诉老太爷,而他更是一无所知,这段时间他天天在家,哪儿也没有去,郭氏把房里的小丫鬟送给他铺床,这些日子,他就和丫靠腻在一起,既然不能出门,也只有将就了。 老太爷哼了一声,指着章氏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他已经气得浑身哆嗦,说不出话来了。 文老爷作揖道:“世伯,当日和姚兄结为儿女亲家,绝对没有想到过今天,其实,晚辈也不愿意这样做,但是,为了小女的安危,只能如此。” “什么?姚家父子一时震惊了。” “福娘被人下毒,幸得艾老先生相枚,才得以治愈,至于其他的事情您还是问一问姚兄弟,为何我文家要执意和离!”文士光虽然站在父亲身侧;却并不打算像父亲一样,温和谦恭,对于姚家,他是恨透了。 来之前,文老爷就对女儿说了,一切都由父亲出头,看他眼色行事,和离书是县令亲自做主的,无任何反悔之可能,所以,文老爷不想因为这件事和姚家闹翻。 文老爷叹了一口气,“世伯,此事我们文家也有责任;愚夫妻不会教养女儿,以致婆婆不喜,今日我们父女前来,是来向您告辞的,拙荆听到小女的事情,当即昏死过去,早点回去,也好给她母亲一个安慰。” “亲家,这件事真没有转寰的余地了吗?”老太爷失落而又无力的看向文老爷。 文老爷苦笑着摇摇头,“对不起,世伯,小女心意意已决,况且她的兄长们也愿意让她早点回去。” 姚老太爷心中苦涩,福娘若是走了,姚家如何支撑下去,福娘一走,姚家将再无希望。 姚广政走到文老爷面前,轻声道:“文兄,之麟不在,这件事,他母亲也做不得主的,文兄还是多考虑考虑,或者,先让福娘回娘家住几天再回来也好。” 姚老爷现在杀了章氏的心都有,这个家全凭福娘撑着,地以为自己在家管管那些奴仆,呵斥几声下人,就是本事了吗? 父子二人的抚留,并不能改变父女的心意,文老爷只觉得对不起女儿,待女婿回来,福娘还是要跟婆婆朝夕相处的,婆媳关系不和,吃亏的肯定走儿媳妇,他不想女儿委委屈屈过一辈子,哪怕是嫁不出去,也比留在姚家好。 姚家父子很走失望,父子俩不知费了多少口舌,竟然没有说动文老爷,看来文老爷已经心意已决,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再听说姚之胤被母亲砸伤,姚家父子更是怒不可遏,只是现如今不是发火的时候,福娘告诉老太爷,家中的生意,她会交给之胤打理,并请他照顾好两个孩子。 她本想跟父亲商量,带着两个孩子走,等姚之麟,回来以后再把孩子送回来,文老爷不同意,他可以给银子,但绝对不能也不想女儿和姚家有人和牵扯,孩子迟早都要面对现实,福娘也还小,她有很长的人生路要走。 邓家已经派来了车马,一众奴仆开始放东西,无非就是福娘出嫁的时候那些家具,单单一张床,就用了三年的时间打造,文老爷当然不愿意留给姚家。 老族长闻训赶来的时候,福娘已经被兄长带走了,文老爷是一个决断的人,既然已经下定决心的事情,绝对不会反悔。 文士光还有事情,也先离开了。 午时,文士光准时赶到了杏花亭。 那人已经在杏花亭等候,文士光出现的时候,他的嘴角不由自主的扬了扬,满意地点点头,他们这是第一次中途接纳新人,之前如姚之麟等人都是过五关,折六将,锻练多年才会派给任务。 那人请他坐下,石桌上摆着小菜和一坛酒。 “文公子,你想不想知道,是谁举荐的你。” 文士光第一个想到的是曹谦居,那人摇头,淡笑道:“是你的妹夫,姚之麟。 文士光怔然,呆了片刻才问道:“莫非之麟他?” “然也。那人起身倒酒,文士光赶紧站起来,那人摁下他,笑道,“或许你没有想到吧”姚之麟也是身怀绝技的武功高手,他一直伪装身份,为朝廷做事,深得皇上欢心。” 文士光大惊失色,那姚之麟竟然有这样一重隐秘的身份,真是难为他了,却原来那一切都只是伪装而已,不知小妹知不知道?想来应该是不知情的“文公子,坐下说话。”那人夹了一口菜,笑道:“令妹聪慧无比,早就知晓内种实情。” 文士光张大了嘴巴,表情僵在那里,煞是好笑。 那人放声大笑,笑得十分狂放,良久,才停下来说道:“若是没有令妹雅波助澜,很多事情,不会痛快的解决,说起来,令妹可是我们大晋朝的福星。 文士光越听越糊涂,既然小妹知道姚之麟真正的身份,那她就是官妻,怎么可以随意妄为? 那人说道“这是姚家饭庄的新样小菜,都是令妹的点子,才让姚家的生意兴隆不绝,不过,令妹一走,姚家的饭庄,怕是难以为继了。” 文士光终于忍不住问道,“既是如此,那大人为何不出面阻止?”倏尔,他想到妹身中砒霜,又觉得即便姚之麟是一品大员又如何,怎及得上妹妹的性命重要。 那人收起笑容,深深地看了一眼文士光变换不停的神色,微微颌首,文氏所说不错,那华氏逃脱之后,她原来的线索并未交待,故而我们一直有人在这边查访,因为姚家与华氏的关系,我们一直不曾放松,令妹中毒的事情,我们的确查到了,也正是因为查到了她中毒的线索,我们才知,他们居然住和令妹毗邻而居,令妹的一举一动,他们是了如指掌····他们一直怀疑是你的关系,才使得他们的身份暴露,因为你和侯爷的关系太亲近了,砒霜,和那些伊列毒药,应该都是他们给石翠娘的,而且,有人专盯着令妹的一举一动,所以,每一次令妹出门,石翠娘都能很快的知晓,他们最终的目的,是挑起朝廷和王爷,侯爷三者之间的争端,石翠娘,只是他们的工具。 文士光小心翼翼的问道:“怕是没有那么简单吧,大人,姚之麟的身份可起了他们的怀疑,对否?” 那人拍拍手掌,笑道:“是,姚家幸运脱罪,!起了他们的怀疑,姚之麟不顾新婚,远走他乡,更加重了他们的疑心。 总之,这件事,已经算是圆满解决,只可惜,令妹非要那一纸和离书,哎!那人摇头不已····”姚之麟的个性,他作为上司,自然是十分清楚,只是这件事情,他们不好插手, 只能等到姚之麟回来自行解决,现在,他们只能隐瞒这个消息。 “文士光,我们言归正传,本官想要你们夫妻前往伊列,相助于姚之赫,你们可同意否? “我们夫妻····?” 文士光听到还要妻子前往,心里有点犹豫。 “是啊,你们夫妻的身份,不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而且,你稍加装扮,就和边城汉子没有大的差别,至于你的妻子,我们多少有些了解,但这件事,我们不会强求,若是你们不愿夫妻同往,你独自前往也是可以的。” 文士光不敢贸然答应,蜘厨道:“大人,这件事,小人还需跟家父商量“此事不能被文大人知晓。”那人打断他,道:“文士光,本官给你三天的时间考虑,如若可以成行,本官会安排出行事宜,三日后,定阳城外杨衬沟长聚亭,午时相见。” 文士光点点头,那人不再罗嗦,起身告辞,很快不见了身影。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说出自己的姓名,文士光只知他是北镇抚司的人仅此而已。 震惊的是,姚之麟居然是朝廷的鹰卫。 能做鹰卫的人,都是文武双全,足智多谋的英雄,文士光偶然知道鹰卫之后,很是钦佩羡幕,一直心向往之。 据曹谦居透露,朝中得到皇上器重的几位大臣;几手都是从前的鹰卫,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鹰卫从幕后走到台前。 文士光很想做鹰卫,但是,朝廷让他们夫妻一起去;令他有些犹豫, 看样子,他应该回家跟妻子商量一下。 那个小女人,一直想着到外边跑,若是她知道了,一定会点头答应想着,文士光不禁弯起了唇角,先回家告诉她再说吧。 姚广政命人将二少爷接了回来,上了药之后,姚之胤的伤好多了,只是一走路,后腰就疼,怎么也得在床上躺几天。 他们要把姚永春一起接走,永春紧紧拽着福娘的衣襟,就是不肯撒手。 福娘心里也很难受,她现在理解了父母对孩子的偏爱,还真的是有几分道理的,比如说,三个孩子,她就最喜欢永春,或许是因为成长的环境,永春特别善于察言观色,他总是小心翼翼的应对身边的每一个人,那样的小心真的很让人心疼,这些东西,不应该在一个孩子身上出现。 当福娘把一个孩子的童真快乐还给永春的时候,当永春变得开朗乐观的时候,一个突如其来的变故,打破了刚刚建立的祥和气氛。 “母亲,您真的不要我了吗?”永春眼泪涟涟的看着文福娘、文福娘心如刀绞,爹爹说,每个人都有自已的命运,两个孩子是姚之麟的庶子,他们之间已经和离,文福娘没有带走他们兄弟的半点理由,姚氏一族也不会任她带走福娘。 福娘其实本想先带一段两兄弟,等姚之麟回来,再把兄弟俩交还给他,姚之麟的全部身家还在她这里,这些东西不能给姚家人,包括姚之胤也不行,他会因为心疼母亲,耗尽兄长的财产,更何况那些产业都在京城,若是给了姚之胤,无疑就暴露了姚之麟的身份。 福娘为难的看着父亲,文老爷把头转向一旁,在他心里,庶子等同于无,他的情感,只给自己的嫡子女,这不是冷漠,而是这个时代所造就的,是他的环境所造就的。 文老爷缓步走了出去,他的背影,笔挺而又冷漠,不发一言,已经让人从他冷漠的背影得到了答案。 永春放开了手,||乳|娘已经告诉他,母亲不再是母亲了,她已经和父亲分开了,因为什么,||乳|娘没说,但是,他已经知道了答案。 他不想回到那个家,他心里仅存着一线希望,希望能留在母亲身边,但是,看到外祖父的背影,他知道,即使母亲同意,外祖父也不会同意,他不能让母亲为难。 “永春,这是母亲留给你的银子,如果·····总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包括||乳|娘和丫鬟,明白吗?” 福娘塞给他两张银票,压低声音说道:“永春,一定要藏好,这两张银票,你和弟弟一人一张,千万不要被人发现了,等你长大了,可以拿银子做很多事情。” 她已经和姚之胤提了,两个孩子即便回去住,也不要断了读书 ,并且尽量不要让他们和章氏住在一起。 姚之胤满口答应,只是不知能否做到。 永春机灵的塞在袖子里,附在福娘耳边小声说道:母亲,等我长大了,一定去找您。” “好,那母亲等着你长大,永春一定要坚强,母亲会暗地里关注你的。 如果你掉眼泪,母亲就不喜欢你了。” 永春点点头,莹润的泪光在眼睛里打了几个转,生生忍住了。 永春跪在地上,给福娘磕了三个头,福娘扶起永春母子二人抱在一起,泣不成声。 他们还是走了,福娘不敢去送她,哭着跑回了房间。 因为之胤受伤,若是文福娘走了,生意就得交给姚广政,不要说桃之胤,就是各店铺的管事,也不愿意。 管事们商量了一下,一起来见文福娘。 文老爷和长子去了邓家,文士光正在指挥着众人装东西,他们肯定是要走。 管事们面面相觑,心里直打鼓,不知道能否把文福娘留下来。 待管事们坐定,为首的当铺掌柜说出请求,福娘犹豫的看了一眼哥哥,她觉得走之前,应该有个交接。 只是,父兄铁了心,姚家的事情,与文家无关,文老爷之所以没翻脸,是因为姚老爷当年救了文老爷一命,若是换个别家,说不定文老爷早就让人家破人亡了。 意外的是,文士光对管事们说,等他父亲来了,一定会跟父亲禀报一声,这件事,他们兄妹做不了主。 管事们着实松了一口气,这样说,就表明还有转圈的余地。 福娘也是十分诧异,依着二哥的棒气,绝对会出言拒绝的送走管事们福娘审慎的看着文士光,文士光被她看得有点心里发毛,一瞪眼,“小妹,作甚这样看二哥?” “二哥,我以为你会拒绝。” “拒绝,为什么?管事们说的有道理,一直听你的大事小情账务都是你在处理,做人应该有始有终,”文士光的眼神有些闪躲,他不能跟妹林说,自己已经知道了姚之麟的真实身份,姚之麟,对家人保密,同样的,他对家人也要保密。 文老爷父子和邓少卿是一起来的;文老爷看到东西已经装的差不多了吩咐文士光兄弟先走,他们在邓家住上一晚,明日再和女儿一起离开。 文士光脱口道“父亲,福娘多留几天,把姚家的事情交代清楚了再走吧。” 文老爷扫了一眼儿子,淡淡道:“这件事,你就别操心了,路上照顾好你兄长,除了玉燕,玉环,和齐白夫妻,其他人都跟车回去吧。” 文士光看着父亲阴沉的脸,只好作罢。 临走的时候,他拽过福娘,“爹肯定有事,你自己跟他说吧,二哥得赶紧回去,不过,若是那什么,二哥一定会帮你。” 文福娘点点头,因为中毒这件事,父亲对她深感愧疚,所以和离才会这般顺利。 到了邓家,夙玉将她安排在了邓少卿出嫁的妹妹所住的芙蓉苑。 玉燕和玉环跟在小姐身后,叹了一口气,其实,他们觉得福娘和姚之麟很般配的,奈何,一想到那个恶毒的婆婆,他们又觉得福娘和离走对的。 福娘心里犯愁,自己手里的东西,也不知道应该托付谁,他日若姚之麟回来,两个人一见面,肯定会有牵扯不断的纠缠 ,直觉告诉她姚之麟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除非,她在姚之麟回来之前另嫁他人 , 或者远走他乡相对比较来说,她更喜欢远走他乡。 玉燕看到福娘犹自红肿的眼睛,叹了一口气,“小姐,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其实,比永春他们更命苦的孩子,多得是,最起码,他们不会衣食无着,跟着二少奶奶走江湖那些年,我们看过太多命苦的孩子,他们食不果腹,衣不蔽体,我们可以帮一个人,两个人,甚至十个八个,但我们帮不了天下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上天注定的,我们只是平民百姓,您说呢?” 福娘大为震动,玉燕见多识广,心思缜密,她一直很信任地,甚至有些依赖她。 福娘拍拍她的手,扬起了笑脸,“玉燕,谢谢你,我没事了。” 小姐,若是你有一天也想和二少奶奶一样走天涯,奴婢愿意陪着您。” 福娘一怔,愕然道:“玉燕,你···” “小姐,谁让您那么喜欢看游记类的书籍呢。”玉燕轻声一笑,抿起了嘴。 福娘失笑,“你都快赶上马蜂窝了,洋身上下都是眼儿。” “小姐说错了,马蜂窝有毒,可奴婢没有毒。” “小姐,少奶奶请您过去用饭。” 福娘止住笑,和玉燕等人去了花厅。 吃过饭,父女俩在文老爷住的客房外间用茶,福娘提出要等姚之胤痊愈之后再离开,文老爷并没有反对,之所以住进邓家,也是劝夙玉息事宁人,夙玉是个好面子的,而且夫妻俩都很心疼福娘,福娘和离之后,夫妻俩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姚家,若是邓家停了和姚家的生意往来,再没有一个强有力的领头人,姚家的结局,已经不言自明。 文老爷不愿做那落井下石的事情,一是因为姚老爷曾经救过他,二是觉得姚之麟还算不错,若非那个心理变态的篓婆,文老爷只会暂时接女儿回家,不会和离。 福娘的种种遭遇,实际上都是拜章氏所赐。 他也曾为官一方,对于揣摩旁人的心理,也算有些心得。 儿女们跟他说了章氏的情形之后,他已经多少猜度到章氏的心理,这个女人,显然已经无可救药,但是,姚广政却不能休了她。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让文老爷痛下决心,带走女儿。 文老爷说道:“福娘,这几天,抓紧时间和姚之胤交接,然后我们也好早日回家去。” 看到福娘点头,文老爷慈爱的一笑,“嗯,福娘,女儿家以后还是少抛头露面,若不是你这接手姚家的声音,或许不会有这么多事情 ,你婆婆肯定是认为女婿信任你多过信任母亲,所以,才怀恨在心,加之这段时间,姚家不断地出事,也就给了石翠娘可乘之机,你婆婆只是被人利用而已。一文老爷心疼的看向女儿,“福娘,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区别,男人永远比女人决断,也绝情,所以,这个世界,男人是女人的主宰,你是一个聪明的孩子,应该知道父亲的意思。 福娘黯然的点点头,文老爷话中的深意,她已然明白是啊,这个世界的主宰者是男人,所以,太张扬的女子,注定是为这个世道所不容的 , 父亲是要自己以后低调,她做得到吗? 她今后该怎么办呢?跟随父亲回家,以后锁在深闺还是·····福娘陷入了沉思。 春在溪头荠菜花 第一回 【夜奔】 福娘回到家中,一切似乎回到了从前。 江氏看到女儿无恙归来,心中高兴,身子也好了很多。 福娘对目前的米虫生活,并无多大抵触,每天和弟弟,小侄子玩在一起,也挺开心的,她现在越来越会哄孩子了。 江氏从章氏那儿得知福娘和姚之麟并没有圆房,十分惊诧,后来,仔细观察福娘的言谈举止,发现果真如此,心里真是有悲有喜。 过了几日,文士光跟父亲说要出游一趟,是侯爷有事相托,而且他想带着妻子一起去。 文老爷未作他想,次子和侯爷走的近,有利有弊,现如今侯府已经洗清了自己,侯爷跟皇上的关系,也算是暂时得到了缓和,他日,齐王世子继位,他们侯府依然能够风光数十年。 福娘却觉奇怪,他们夫妻既然是出游,没有理由不带着下人,只有夫妻二人,一个丫鬟都不带,实在让人怀疑。 章氏脸上却是欢欢喜喜的,走起路来都十分的轻盈,公婆慈祥,小姑知礼,妯娌和气,她还有什么求的,每次回娘家,她都会比那些姐姐们笑的真心,笑的欢畅,爹娘也为她高兴。 夫妻俩走后,福娘愈发觉得无聊,嫂嫂让她帮忙管家,她也提不起兴趣。 北雁南飞,转眼到了八月,秋日天空碧蓝如洗,福娘想要出门走走,却被江氏拦住,说今天家里来客人,让她帮着嫂嫂照应一下。 福娘勉为其难的点点头,去了嫂嫂的院子。 朱氏看她萎靡不振的样子,笑道:“小姑,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嫂嫂,家里是谁要来呀,我想出门去转转,娘也不让去。” “今天是定阳城的几位小姐来咱们家赏花,你可要帮着嫂嫂好生接待,她们不是我们文家生意上的朋友之女就是你兄长的同窗之妹,总之都是定阳城的数得上名号的闺阁小姐。” 福娘心中生疑,若真是这么简单,嫂嫂为何遮遮掩掩的,其中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福娘表面上很痛快的答应了,心里却亮起了警灯,反正他们已经快到了,一群女子,想必耍不出什么花样来。 玉燕看到朱氏闪开,便低声道:“小姐,要不要奴婢去查一查?” “就你机灵。”福娘笑道:“你把我想说的已经说了出来,那就去做吧。” 如今,玉竹,玉叶她们也跟在玉燕身边,四姐妹从前本来是形影不离的,为了福娘才分开,这次章氏离开,没有带着二人,反倒让四姐妹开心了,重新聚到一起不容易,说不定哪天又要分开了,没有哪个闺阁小姐会在家呆一辈子,迟早,文福娘还是要出嫁的。 现如今,玉燕和玉环已经算是福娘的人,福娘在哪儿,她们自然就在哪儿。 福娘和玉环去了后花园,桌子已经摆好,就在花丛中间的空地上,不算多,四桌,福娘大略看了一眼,四桌人差不多应该坐二十几人,嫂嫂竟然邀了这么多人来家里,到底想做什么? 福娘看丫鬟们布置得差不多了,抬脚上了临芳亭,俯瞰府中精致。 站在高处,果然是与众不同。 因为昨晚刚下过一场雨,亭外那两三株松柏那墨绿色的分外的润泽幽亮,那曲直分明枝桠,线条分明,就如水墨大师笔下山水画,神采飞扬,令人欢喜。 福娘深深吸了一口气,一阵微风吹过,送来似柏如馨,若兰之芬的幽香之气,睁开眼,两只蝴蝶恰好从眼前飞过,福娘伸手一扑,蝴蝶机警的飞走了。 玉燕小跑着上来,看到福娘的样子,叹了一口气,“小姐,别美了,你知道那些小姐来做什么?” “来做什么?” “她们是来相亲的。” 福娘诧异,“她们相谁?” “当然是小姐了。” 福娘扑哧一声,忍俊不禁,“玉燕,哪里有女人相女人的。” “不是,小姐,她们有的是为了兄长,有的是为了弟弟,有的是为了表哥之类的,总之一句话,都是来看你的。” 福娘恍然大悟,她回来以后,江氏一直都不曾跟她说过再嫁的事情,还以为能在家混上两三年,然后再说。 一般来说,初嫁从父,再嫁由身,她以为父母不会着急让她出嫁。 福娘想了想诡谲的一笑,“玉燕,我们回去。” 玉燕和玉环相视一眼,茫然的看着福娘,福娘笑道:“跟我回去就是了,傻了?” 福娘脚步轻快地下台阶,嘴里似乎还哼着歌儿,只是玉燕和玉环对她所唱的曲子,一向不感冒,主要是听不懂。 福娘进了门,就让莺儿给她找衣服,莺儿这次回来,江氏做主,把她配给了前院二管家的次子,下个月就要成亲了,福娘若是再嫁,莺儿就不能再跟着了。 江氏把身边刚刚调教的蔓儿送给了她。 按说莺儿可以不用在跟前伺候了,回家待嫁就可以了,可她舍不得小姐,所以,她依旧住在院子里,也好教一教新来的人。 福娘给了她三百两银子作为嫁妆,这是暗的,只有她一人知道,明着的,福娘又给了贰佰两,福娘对她说,那三百两银子,等过些年再让那男人知道,女人手里有些私房钱,不是坏事,尤其是上面有公婆,下面还有小叔,小姑一大堆,一定要留点心眼儿。 莺儿眼睛都哭肿了,这次回来,江氏匆匆将她嫁掉,她虽然不太聪明,也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儿,说起来,还是秀儿连累了她,夫人不信任她们了。 碍着小姐的面子,她能嫁出去,还是管事的次子,已经算是不错了,江氏对他们说,等过几年,就让他们夫妻去给福娘守着田庄,算来还是福娘的人。 莺儿听说她要换男装,瞪大了眼睛,“小姐,今天不是有宴会吗?您穿男装,不合适吧?” “啰嗦,只管找来就是,我自有主张。”福娘也跟她瞪眼,若是好声好气的跟莺儿说,莺儿肯定还得跟她拌嘴,索性就拿起主子的威风,让她不敢反驳。 莺儿嘴里嘟嘟囔囔的给她找衣服,换衣服,玉环给她梳头的时候,低声笑道:“小姐,您这是打算扮作翩翩佳公子,去迷倒那些小姐吗?” 福娘一弯唇角,“猜对了一半。” 玉燕悠悠道:“小姐,若是这次把人家都吓跑了,可就没人来提亲了。”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福娘左照照,右照照,对玉环的手艺很满意,玉环,不错,我现在?br /gt; 极恶嫡妇第34部分阅读 欲望文 极恶嫡妇第35部分阅读 极恶嫡妇 作者:未知 极恶嫡妇第35部分阅读 在是帅锅一枚。” 玉环和玉燕无奈的摇摇头,小姐又在说她们听不懂的话了。 福娘风度翩翩出现的时候,诸位小姐已经到了。 朱氏看到福娘,啼笑皆非,剜了一眼,用眼神警告她,不许耍花样。 诸位小姐面红耳赤的偷眼扫着福娘,及至听到她银铃般的笑声,才知道是一个大乌龙,原来她就是今天的女主角。 福娘的个头绝对是鹤立鸡群,是以,那些小姐才会以为她是一个男子。 朱氏领着福娘,一一介绍,“妹妹,这是葛小姐,她的叔父,就是朔州的都指挥同知,那可是从二品大员,葛小姐的兄长现在在京城,准备参加明年二月的春闱,葛公子可是我们定阳城有名的大才子,逢考必中,比你兄长可要强多了。” 葛小姐面带微笑的谦逊道:“嫂嫂客气了,哥哥哪里有嫂嫂说的那样好,他只是运气好罢了。” 朱氏笑道:“葛小姐真是客气了,以后,常到我们家来玩儿,福娘回了家以后,总觉得闷得慌,若是能有葛小姐这样的才女相伴,也就不会天天被我们家那坏小子缠着了。” 福娘暗暗撇嘴,继已经开始读书,只不过是下学以后找自己玩一会儿,再说,她并不觉得和弟弟,小侄子在一起无聊。 葛小姐坐下以后,朱氏又给她介绍马小姐,陈小姐一圈下来,福娘的脑袋都大了。 其实,这些女孩子都是花季少女,正是爱笑,爱闹的年纪,却因为是初次登门,都显得很是拘谨,福娘也是兴致缺缺。 丫鬟们先上了果盘,茶点,让小姐们先吃着,彼此认识一下。 初时,火药味都很浓的,因为每个人背后都代表着自己的家人,都想在福娘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 自从文老爷放话,公开选婿,定阳城的媒婆就两眼放光了。 福娘的嫁妆丰厚,文老爷家风好,兄弟间和睦,可以说软硬件都是一流,更令人不敢相信的是,福娘居然还是处子。 文老爷的条件很苛刻,对方必须是定阳人,年龄不超过二十五岁,做继室也可以,不能有孩子。 媒婆们跑断了腿,把所有符合条件的男方过了筛子又过箩,一共找出二十一个符合条件的男子,呈给文老爷看。 文老爷和江氏几次商议之后,决定让符合条件的各家派出一个女子,先跟福娘多接触一下,一般来说,女孩子的教养好,那哥哥或者兄弟等也不会差到哪去。 各家听了媒婆的叙述之后,没有姐姐妹妹的,赶紧找表姐妹,堂姐妹帮忙,只想给福娘留下一个好印象。 福娘的能干,不仅在庆都城出名,就是定阳人也都知道了,娶一个有钱又能干的妻子,绝对是祖坟上冒青烟了。 被一群不知熏了多少香的女人围着,虽然是秋天,福娘也好像热的喘不上起来,她不明白,爹娘怎么会选择这样的相亲方式。 福娘对爹娘煞费苦心给她挑选夫婿一事,并不满意,只是没有办法。 葛小姐从见到福娘就一直滔滔不绝,福娘想,若是在前世,她一定是最好的家电促销员,售楼小姐,或者化妆品售货员有位薛小姐,是给自己的兄长来相看的,她的兄长,去年考中了秀才,家中有二三百亩田地,两片果园,论起条件,也不算多好,但是江氏看中他们薛家是继母,且继母只生了一个女儿,薛小姐,如今继母已经年近四旬,怕是不能生了,一切都要仰仗薛秀才,所以,继母对薛秀才视若亲生,薛秀才也很争气,家里家外,都能料理妥当,从不让父母操心。 江氏想着,女儿虽然尚是处子,毕竟嫁过人了,条件自然要放宽一些,所以,她和汪秀才的条件还算满意,只是对他们家住在乡下这一点,有些别扭。 薛小姐看众人围住福娘,问东问西,自己不要说插嘴,就是挤都挤不上去,干脆另辟蹊径,去找呆在一旁的玉燕。 薛小姐甜甜的唤了一声姐姐,玉燕赶紧屈身行礼,好歹今天来的都是大家小姐,她可不能自抬身份,万一小姐真想嫁给这里面的某位小姐的家人,她们可就成了小姐跋扈的证据了,她还是很盼着小姐找到一个如意郎君的。 “小姐有事,尽管吩咐。” “妾身有事相求,还请姐姐到一旁说话。”薛小姐压低声音,谦逊的说道。 玉燕和她往一旁走了走,佯装赏花,走到人稀处,薛小姐从袖笼中掏出一个册子,递给玉燕,“姐姐,这是兄长的画像,还有平日里做的一些诗文,兄长是一个谦和的人,就是对下人,都没有发过脾气,若是文家小姐愿意嫁给兄长,母亲说,她情愿把自己的嫁妆拿出来给兄长作聘礼,而且,文家小姐一旦过门,母亲肯定会把家事全都交给文家小姐,绝不干预。” 玉燕翻看了一下,字迹若盘龙虬枝,苍劲有力,一看便知是饱读诗书之人。 人如其字,玉燕对汪秀才顿生好感,只是,薛小姐送给她的册子,看看可以,绝对不能收下,这会有损小姐的名声。 玉燕把册子推给薛小姐,笑道:“薛小姐的一片苦心,奴婢已经知晓,册子业已看过,待聚会之后,奴婢一定把薛小姐所托转告夫人,请夫人定夺。” 私相授受吗,是会被人诟病的,聪明的玉燕,怎么会被人抓住把柄。 薛小姐有些失望,玉燕的坚定,着实出乎她的意料,要知道,那册子中有一片薄薄的金叶子,玉燕也看到了,可她依然把册子还给她,这也表明了她不会告诉文家小姐。 玉燕和她又聊了几句,便找个借口离开了,薛小姐看着玉燕的背影,叹了一口气,收起了册子,今天来的小姐们,不是有官家的背景,就是富甲一方,他们薛家,不过是平常之家,看来,今天她是有负娘亲的重托了。 福娘并不知道这一切,她被众人围着去荡秋千了,文家有三个秋千,一大两小,大的自然是文福娘玩的,两个小的,是文继和文和光的。 马小姐看着秋千上的铃铛,笑道:“文小姐果然是巧心思,就是秋千上面,都有这么多新鲜花样。” 福娘敷衍的一笑,“马小姐坐上试试。” 马小姐坐上去之后,玉环推了一下,秋千高高荡起,铜铃叮叮当当的响起,煞是好听。 众人争相想坐,福娘却趁众人争抢,悄悄退了出来。 玉燕悄悄跟了上来,“小姐,您想去哪儿。” “还能去哪儿,我想坐坐,玉燕,给我倒一杯水。” “小姐说的口干了?” 福娘沮丧的点点头,看四周无人,压低声音说道:“小姐,您有没有听到合意的?” 福娘一瞪眼,玉燕赶紧走了。 一直观察她的朱氏摇摇头叹息,这次的相亲,显然是失败的,小姑要么是没有看上谁,要么是压根不打算出嫁,依她的判断,后者居多,公婆这次花尽心思的相亲宴,无疑是失败告终了。 她到不是催着小姑出嫁,只是福娘一年比一年大了,又顶着一个再婚的名头,若是不尽早挑选,只怕日后就更难嫁了。 恰好柳妈妈受江氏之托,过来询问,朱氏摇摇头,她的表情已经很明显的告诉柳妈妈,这次,失败了。 柳妈妈回去,江氏听了之后,看向文老爷,文老爷一皱眉,“小姐就没有跟谁特别聊得来的,不是有众家公子的画像吗,小姐没看?” 柳妈妈尴尬一笑,文老爷眉头皱的更紧,“夫人,是不是我们太娇惯女儿了?” “还不都是你给惯得,再说女儿之前毫不知情,现在让她又是看画像,又是和众家小姐走动,她哪里适应,依我看,还是慢慢选吧,一个个来不行,就让媒婆带着那些公子道酒楼吃饭,福娘从屏风里,可以自己相看,这次,一定会如她的意。” 走到门口的蔓儿往后退着脚步,原来老爷夫人是这样打算的,那她赶紧回去告诉小姐。 蔓儿出了院子,匆匆来到后花园,福娘被一帮人围着,正在赏花,蔓儿只好去找玉燕,一阵耳语之后,玉燕点点头,“蔓儿,多谢你了。” 看到时机差不多了,福娘笑道:“不若我们把桌子拼在一起,连尾子,众位姐妹以为如何?” “何为连尾子?” “很简单,比如我说云中雁,坐在我下首的人,就要说一个和雁字相关的词,比如说雁南飞,明白了吗?” 众人点头。 福娘调皮的一笑,“说不上来,可是要挨罚的。” 丫鬟们已经连好了桌子,众人入座。 福娘笑道:“我也许说三个字,也许说五个字,轮到我的时候,我可能会变化。” 众人笑道:“文小姐只管说,我们接招便是。” 福娘眼珠一转,笑道:“我说第一个,先来一个容易的,玉兰花。” “花木兰。” “兰花香。” “香满园。” “又轮到我了,这次变一变,魑魅魍魉。” 下面的人肯定是对不出来了,红着脸看向福娘,“文小姐,可以用同音字吗?” “不可以,罚酒。” 福娘命玉燕倒酒。 方小姐一饮而尽,福娘道:“其实,福娘这里有个绝对,一直想找人对上来,若是各位姐妹谁能够对上来” 福娘的话,听起来大有深意,众人有些明白了。 见众人催着她说,福娘道:“月照纱窗,个个孔明诸葛亮。” 众人面面相觑,的确是一个绝对,不知自家兄长(弟弟)是否对的上来。 福娘心中暗笑,诸位小姐,其实呢,不是一个对子,而是一本,我平日闲来无事,就整理了一下,偏偏我天生愚钝,对不上来,今日有幸请的各位小姐前来,就请各位小姐帮一帮忙。“ 不一会儿,莺儿从书房取了册子来,福娘命秋儿写在纸上,一一分发给众人。 福娘的意思,再也明白不过,众人拿着纸张,心中嘀咕,二十几个绝对,若有人全部对上来,这件事方才能成。 福娘的爷爷在离休以后,就加入了本地的楹联学会,成为了副会长,经常在他们家组织会员做对子,耳濡目染,福娘便记住了一些,想不到,今天会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众人纷纷告辞,福娘笑着请丫鬟送出众人。 玉燕哼了一声,“小姐,这就是你的计策?” “是啊,这是万不得已,玉燕,我不想嫁人,我的心思,你应该比谁都猜得透。” 玉燕一惊,“小姐,您真的想走?” 福娘点点头,“玉燕,其实我本来想在家多住一段时间再走,现在看来,怕是不行了,这条计策,抵挡得了一时,却非常久。我想出去走走,过几年回来再说,你可愿跟我走?” 玉燕咬着嘴唇不说话,若是他们偷偷跟着小姐走了,他日回来,受罚的一定是他们几个奴才,没看好主子,私自跟着主子出走,甚至有可能会被说成教唆,那可就麻烦大了,运气好,会被卖掉,运气差,说不定就会被送进官府,一百杖责下去,有几人能够生还。 福娘看她不说话,脸色苍白,不禁疑惑道:“怎么,你不愿意?” “不是小姐,此事非同小可,再说,就算小姐出去了,他日回来,照样还要嫁人,女子的归宿,不就是找一个好男人么?” 福娘恍然大悟,《大正法典》上,说的再也清楚不过,玉燕的胆子大,不是她胆大妄为,凡事都有一个底线,福娘的要求吗,在她说来,已经深深穿越过了底线,所以她不做回答。 福娘不禁黯然,“好了,玉燕,是我异想天开了,对不起,以后不会在这样想了。” 玉燕苦笑,“小姐,其实,您若是想出外走走,就到附近去转转,老爷夫人宽厚仁慈吗,也不见得会拒绝。” 福娘笑道:“你说得对,等过去这几天,我会跟爹娘说一说,咱们就到外边去走一走。” 而此时,文福娘却另有一番打算,如果玉燕和玉环不能带走,那么,她就独自走,她喜欢这个家,却不愿为了这个家,失去自由,不愿盲婚哑嫁,不愿和一个毫不熟悉的陌生人共度一生,她没有信心。 这一刻,福娘心里有了主意。 不上几日,定阳城的人都知道,文家小姐的择偶条件,其实很简单,二十六个绝对,全部答上来着,便可下嫁。 奈何,这些对子,无一不是绝对,定阳城的士子们,人手一份,无论是否想娶福娘,都对这些对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若是一个女子出的对子都对不上,他们也太丢读书人的脸了。 文老爷夫妻哭笑不得,好好地一场宴会,让福娘用几张纸就打发了,现在倒好,家里清净了,那些个媒婆也不敢来了。 福娘不以为意,在家里陪弟弟侄子游戏,或看看书,赏赏花,还养起了蟋蟀,定阳城养蟋蟀成风,很多人为了这个东西,不务正业,私下里寻找优良品种,高价购买。 文继收了同学影响,也养了几只,只是品相不好,所以经常拉着福娘在砖头瓦砾下寻找好斗的蛐蛐。 福娘陪着继,把家里的土地翻遍了,也没有找到好品种,每每和同学的蛐蛐相斗,总失败落下风。 福娘告诉他,野外的蛐蛐,要比家里的品相好,可以到野外找找。 继挽着母亲想去田庄走走,听说有福娘作陪,朱氏很爽快的答应了。 福娘拿了几套男装,和玉燕,玉环以及继,还有他的丫鬟,小厮,奶娘,一起去了距离文家最近的田庄。福娘到了田庄之后,明显的情绪高昂了许多,玉燕和玉环也松了一口气,看样子,小姐心里的疙瘩,在慢慢消散。田庄离得管事帮忙,给文继找了几只好虫,文继迫不及待的就要回城,福娘却说,她想住几天再回去。 偏巧,继身边的丫鬟和奶娘都拉坏了肚子,走不了,福娘便让玉环和玉燕送他回去,等明天再回来就是。两人并没有多想,随着继回了县城。 是夜,众人安歇以后,福娘将包裹收拾好,换上男装,反手插上门,从窗户跳了出去,又关好了窗户。 距离这个田庄差不多五六里路,就是一个小码头,从这里坐船,就可顺利离开定阳城。 福娘给爹娘留了一封信,把姚之麟留给她的全部家当,都托付给了母亲,并再三叮嘱母亲,不见到姚之麟,绝对不能打开。 这个时代的人,最令人敬佩的一点就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福娘绝不担心母亲会打开盒子。 这个时代不接纳一个自由的女子,但他应该可以容忍一个独身男子闯荡江湖吧,如现在,文福娘不再是文福娘,她是翩翩公子欧阳瑞琪。 《极恶嫡妇》春在溪头荠菜花:第二回 【青州】 福娘走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开始有些后将,哪怕是天快亮的时候再走也好啊,这样黑灯瞎火的,万一走转了路,或者是有粮怎么办? 一想到狼,福娘竟然打起哆嗦来,再往西走十几里路,就进山了突然,福娘听到背后传来了脚步声,她下意识的回头,当然是什么都看不见。 福娘屏住呼吸,停下来仔细辨别着。 脚步声似乎越来越近,是两个人,而且是故意加重脚步,福娘感觉这颗心马上就要跳出来了,肯定不是追她的人,否则,一定会点着火把。 “小姐,是你吗? 福娘又惊又喜,脱口道:“齐白,是我。” 两人走到了福娘面前,陶氏埋怨道:“小姐,您可真行,万一出了事,您让我们还活不活啊。 福娘有些脸红,好在天黑,谁也者不见。 “你们怎么会知道我出走” 玉王燕一回家,就告知我们,你有可能出走,所以我们收拾了东西赶来,一直潜在田庄外边,果然如此。 福娘明白了,玉燕走的时候干干脆脆的,原是找人手帮忙了,是啊,一下子把她们两个全都遣走,以玉燕的心机,怎么会不知道。 福娘苦笑,却从心里感激玉蔗。 “小姐,既然出来了,我们就陪小姐四处转转,过一段时间,再护送小,姐回来。 福娘长出了一口气,原来他们不是要把自己拉回去的,虽然笑颜如花,“太好了,太好了! “小姐,您就不怕老爷夫人生气?” 福娘一滞,且不说文老爷符他如何,母亲江氏,可是一心一意,为她着想,自己私自出走,若是江氏一早得知,青定又是哭得双眼红肿,不能相见的日子里,不知道江氏又为自己担多少心,身为人子,实在不孝。 福娘叹了一口气,脸上不觉一片冰冷,用手一擦有知道已经流下眼泪“小姐,我们骑了马来,咱们先骑马沿着河岸走一段,等到出了定阳,我们再找船,不知小姐意下如何” “你们怎么知道我要上船? 陶氏笑道:“小姐走的方向正是码头,怎么会猜错呢。“福娘莞尔一笑,源来是这样口齐白淡淡一笑,小姐打算去哪儿”” “不知道,我是想着往南走,马上就要入冬了,南古应该暖和一些吧? “小姐既然知道是入冬了,为何不在春天再走”” “不了,我是怕爹娘着急将我嫁出去,现在我还不到十六岁,不想那么着急嫁人,过得几年清净日子再说吧。“陶氏拉着她的手,感到福嫉的手冰张,顺把福娘的手往袖子里拽了拽,包袱早已经扔给了齐白。 三个人模黑走了一段路,来到放马的地方,齐白解开僵绳,陶氏飞身上马,福娘被齐白扶着坐在了陶氏身后,陶氏感觉到她的紧张,不由笑道“小姐,你只管抱紧了我的后腰就好。 福娘想了一声,听声音还是很紧张,齐白说道:“你骑慢一点,反正我们也不着急。 马儿缓缓走在路上,福娘尚且感觉不到什么,凉风习习,反觉得很惬意三个人走了一段路之后,陶氏笑道:“小姐,夜凉,别睡着了,相公,我们还是找个地方住一晚吧,小姐都打瞌睡了。” 齐白看向四野,点头道:“这里怕是没有住宿的地方,不如下马找个僻静地方,生个火堆,让小蛆先暖和一下。” 福娘观在是举双手赞成,还未走出定阳,她就已经知道肚子出门的艰辛,这和背包客,绝对是两个概舍,福雏甚至想,若是没有他们二人,自己的出走,很可能半途而废。 下马之后,走了一小段路,他们下了土坡,在一处空地上停下,齐白去找干柴,这个季节枯枝败叶很好找,不一会儿,齐白就生起了一堆火,还给福娘找了一个木桩来坐。 福娘在火堆旁生了一会儿,火一烤,身上暖和了很多。 陶氏问福娘,“小姐,您这样慢无目的的出门,到底有没有一个具体的打算? 福娘摇头,她只是想和一个背包客那样,一个背包走天涯,具体去哪儿,没有想那么多,大方向是往南走,走到哪儿停下,还没有想好。 “小姐这次既然没有明硼的目的,就一路走,一路看看风景好了,我们带了三百多两银子,能花好一段时间呢。” 福娘身上带了一些散碎银子,然后拿了几张银票,这是她的全郡家当了,姚之麟的银子,她分文未动。 火烤着,困意龚来,福娘靠在陶氏的怀里,渐渐睡着了。 陶氏让丈夫找了一件厚衣服给福扯盖上,齐白摇头道幸好玉燕姑娘告诉我们了,否则,小姐这个样子,只怕步步危险。” “是啊,想不到小蛆如此倔强坚持,夫君,我们一定要照顾好小姐。” 福娘迷迷糊粕中,听着夫妻俩的对话,心里一阵感激,渐渐的,沉睡过去。 醒来,已经是天亮了。 福娘脸红,齐白笑道:小姐,先到溪水边洗个脸,我们赶到前面镇子去吃点东西,过了这个镇子,我们就出了定阳城了。” 福娘跟着陶氏去洗脸,齐白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她们回来,齐白已经将马匹牵到了路上,秋日水边,雾比较多,一团团白雾,看不清对面人。 齐白叮嘱陶氏慢点骑,这样的大雾,可能一天都不会散去。 三人缓缓前行,陶氏说道:“小姐,若是真没有地方可去,不如去应天府,应天府很是热闹的。 福娘点点头,“好。 齐白笑道“不着急,我们顺着官道走,那里风景好,我们就多住几天,等到天冷的时候,若是小姐还不愿意回来,我们就找个地方住下,小姐意下如何? 福娘听他一口一个小姐,不禁想起昨天的打算,笑道齐大哥,我给自己起了一个名字,以后在外行走,我们就以兄弟相称,你看如何?” “小姐起了什么名宇? “欧阳瑞琪。 “真巧,江湖上有个闪电快手,也姓欧阳,欧阳大侠行侠仗义,江湖上听到他的名字,从来都礼遇三分,就是欧阳这个姓氏,在江湖上行走的时候,也让那些作j犯科之辈退避三舍,小姐莫不是听说过欧阳大侠的名气?”福娘苦笑,这只是凑巧罢了。 欧阳,是她原本的姓氏,机缘巧合,让她能得以再用这个姓氏,记碍当初父亲说,如果她是一个男孩子,就用瑞琪这个名宇,遗憾的是,她没有能够用上这个名宇。 至于江湖,福娘并不打算踏进去,她不是武林高手,对江湖中的打打杀杀也不感兴趣,她现在只是想要自由,自由之后的路,她却没有想太多,还是那句恬,若是碰不到一心一意的人,她宁愿孤独终身,和一群女人争一个男人,没兴趣。 她知道自己的思想可能为这个世道不容,但她有自己的坚持,而且,她会一直坚持下去。 听到鸡鸣犬吠之后,他们知道,到了人烟处。 这是一个小镇,镇子不大,只有一条街,因为大雾天气,街上行人稀疏,好在还有几个摆摊寺的。 福娘闻到了一阵羊肉香,笑道:“齐大哥,我闻判羊肉香了。” “白隶镇的羊肉汤,芝麻烧饼还是挺有名的,小姐既是喜欢,我们就去吃羊肉汤。 三个人下了马,顺着香味顺利的找到了摊子,齐白招呼摊子上的小夫妻给来三份羊汤烧饼。 福娘经过一晚上的折腾,早就饿得不行了,只是她不好意思说出来,因而,一份吃完了,她仍然意扰未尽。 陶氏看在眼里,笑道:小姐,我还没者吃饱,可又吃不了一份,我们合起来要一份好不好” 福娘心中一暖,点点头,陶氏又要了一份,让店家分成两份,福娘总算吃饱喝足。 齐白付了钱,福娘笑道:“真便宜,要了五份有十文钱。” 齐白笑了笑,两人牵上马,带著福娘上路。 上马以后,齐白说道:“你这个婆娘,怎么又称呼起小姐来了,不是说了,小姐现在女扮男装,我们称呼他为欧阳公子吗?” 福娘却想起另一件事,她现在坐在陶氏身后,陶氏是女辈,不用问,不用看,也己经暴露了她的身份。 “齐大哥,你别说陶嫂子了,我现在坐在她的后面,已然是暴露了身份,若是我们不能生船,就再买一匹马,我也骑马。” 齐白摇头,“小姐,现在学骑马太晚了,我们再赶半日的路,就上船吧福娘有些不好意思,因为她的事情,让夫妻发生矛盾,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好在,陶氏似乎没有生气,因为一路上,她不停的给福娘讲笑话听。 行了半日之后,他们到了郭家集,郭家集有个不大的码头, 有时候,也会有一此客船停在岸边等客。 福娘问他们,这些马匹怎么办”齐白笑道:“不用发愁,先卖了马,等到用的时候再买就是。 福娘还口为就像书中描写,那此马都懂得跟踪之术,主人到哪儿,他们就跟到哪儿。 三人上了一艘去往青洲的大船,青州是个繁华的都市,福娘想,到青州玩几天也不错。 一路上顺风顺水,第三天一早,三人到了青州。 福娘很是感慨,因为亲身经历和书本上写的差距很大,其实,这个时代的客运很发达,坐上船,可以到你想到的任何地方,因为发达的水系交通快捷方便。 上了岸,齐白问道:“欧阳,我们在甘州停留几天?” 福娘想了想,笑道:“等玩够了,自然就走。” 三个人有的是银子,也无需考虑住宿饮食等问题,所以一上岸,齐白就带著福娘进了城。 码头就在城门外不远的地方,岸上有马车,轿子,还有一种独轮车,福娘笑指独轮丰,陶氏低声笑道:“小姐,那不适合你。” 福娘耸了耸肩,她只是觉得好玩,并没有真的想坐。 齐白本想给她要一顶轿子,福娘拒绝了,坐了几天船,她想用双腿走一走,昨晚上本想欣赏一下星光,结果又是雾天,所以,陶氏件著她早早就睡了。 三人进了城,福娘开心的四处观望。 定阳城不算小,但若是和青州城比起来,那可差远了。 别的不说,青州城是齐王的封地,一座青州城,半座归王府,可见其规模有多宏大。 齐白夫妻是来过青州城的,因此,轻车熟路的领着福娘进了一座客栈,客栈是一座大院子,旁边还有专门存放车马的空院乎,形似规代的停车场,进出客栈的人,熙熙攘攘,络绎不绝。 齐白低声道“小姐,这家客栈是王府的长史案大人的小舅子开设,因此,没有人敢到这里捣乱,这里的生意,是全城最好的。” “一定很贵吧” “不贵,这个宋大人的小舅子人称小孟尝,为人仗又疏财,若是有本事的人,无论文武,只要是真本事,若是无钱住店,只需跟他面前露一露,食宿全免,还送路费。 福娘顿时来了兴趣,看来不能因为是什么官二代,富二代的,就用有色眼镜看人,好人,还是存在的。 齐白进了院子,福娘低呼,“好大的院子。” “这里面一共有四个院子,按照四诗风雅颂来命名,普通人来了,都是住在风园,说实话,我们还没有住过风园,几年前,我们曾经住过后面的排子房,一个大钱一晚上,没有钱也让住,但是得干点活,劈柴,挑水,打扫院子之类的就行。 福娘不禁向往起来,她现在穿的是直褂,应该有资格住在风雅颂里面吧” 齐白听她一说,笑道:“小姐,雅园之外,可以随便住。” “为什么雅园不能住? “雅园是达官贵旗来拜望王爷的时候住的,一般人,不让住。” 福娘点点头,既然这样,还是随便挑一个地方住吧。 三个人被店小二安排在风园的二楼,两个相邻的房间,站在窗前,向远处眺塑,青山如黛,如诗如画。 福娘呆呆的看着远处的风景,忽然悲从中来,自己离家出走,不知道爹娘会有多伤心,是不是应该找个机会,给他们送个信呢? 陶氏站在她身后,轻声道:“小姐,是不是想家了。” 福娘不敢回头,她怕眼泪流出来,忍了又忍,不让眼泪流出来,声音却咀咽着,“陶嫂子,我是不是很不孝? “小姐刚刚经历变故,出来走一走,倒也没什么,小姐不必担心,玉燕他们一定会把老爷夫人说通的。 福娘点点头,伸手一指,“陶嫂子,那是什么山?” “小姐想去爬山”那是青州有名的青云山,青云山是王爷所有,一般人是不能随意攀爬的。 福娘有此沮丧,这是一个皇权至上的杜会,正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一个王爷就如此了,若是皇上,还不知道会怎样呢陶氏上前一步,站在她的身侧,芙道,“小姐,青云山不能去,可以到玉桥山丢逛逛也可以的,玉桥山也是青州八景之一,雾锁玉桥,很美的。” 福娘了兴致,点点头,“陶嫂子,我们逛完了青州八景再走,好不好? “小姐去哪儿,我们就到哪儿,你只管放心玩儿。”陶氏似乎是想把福娘留在青州,不停的给她介绍青州的景致,美食,以及有趣的风土人情。 福娘并未多想,安顿好了住处,锁好房门,三人就上了街。 此时已近午时,齐白说要带福娘去青州第一楼贵宾楼去吃饭。 齐白的个性就是这样,有一百两银子,绝不想花九十九两,有钱的日子也过,没钱的日子也能活。 青州第一楼在景热闹的王府西街,王府西街,可谓是青州第一食街,各地的风味小吃,在这里都可以找到,据说是因为王爷好吃,经常微服出巡,偷偷喝杯酒,点个菜,然后再溜回去。 三个人来到贵宾楼,一踏进贵宾楼,福桩的眠睛就不用了,这贵宾楼是一个环形的三层楼建筑,中间是一个空院手,院手里还有假山,流水,修竹,花丛,虽小巧,却很精致。 三人被小二竹到了二楼,进了雅间之后,小二就递上了菜单,长长的一串,看的人头晕眼花,原来第一楼是按照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分成了三大类。 福娘不耐烦,问道:“你们这里最拿手的是什么,上几个就是了。” 店小二极有耐心,“公子,我们这里有十八个厨子,小姐想点哪一位大厨做菜呢? 福娘几乎晕倒,感情这就是五星级大饭店了,十八个厨子。 齐白似乎很有经验,点了四菜一汤,又说明让一位金大厨来做,小二脸上堆满恰到好处的笑容,点点头,重夏了一遍,又问他们要什么酒? 福娘皱着眉问道:“小二,不要说你们这里有很多种酒。” 小二笑道“公子说的正是,栽们第一楼的酒,就是到了京城,也算是数得着的,我们的酒有杜康酒,菊花酒,青梅酒,千日醉……” “齐大哥,你来点酒。福娘怕他再过一个时辰怕是都说不完,赶紧打断他,让齐白点酒,齐白笑道:“那就先来一坛瓮头春。” 福娘也不打算喝酒,就任他点。 小二退着走出去,轻手轻脚的关上房门。 不一会儿,菜肴上齐,酒也到了。 齐白给她们二人各倒了一小杯,“你们也尝尝,这酒不上头。” 福娘轻抿了一口,笑道:“很不错。 “小姐,若是想把青州的美食吃遍,最起码要三五个月的时间,而且,很多美食,都是要分季节的,若是小姐喜欢,我们可以陪著小姐吃遍青州再走。 福娘也没有一个固定的方向,青州留给她的第印象隶还算不错,美食,美景,确实很诱惑,思及此,福娘笑道:“好,那就玩遍了,吃够了再走。 “小姐,若是这样,住客栈就不划算了,不若我们就在青州租个房子,交上三五个月的房租,等到明年春暖花开的时候,我们再南下,你看如何? 陶氏小心翼翼的问福娘,很是期持而又非常紧张的看著她的表精。 福娘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可又说不上来,饭菜的香气,已经让她有些头脑发昏了,这位金大厨,果然是名不虚传。 两人不停她劝她吃菜,喝酒,福娘吃得很是开心,言明晚上也要来这里吃。 夫妻俩笑着说好,酒足饭饱之后,齐白带着两人下楼。 福娘感觉有些头晕,陶氏看她脚步虚浮,笑道:“小姐还真是不胜酒力,我们回去吧。 “也好。福娘任由她扶着往回走,三个人没走多远,有一人拦在了福娘面前,指着福娘,几乎要说出来,福娘朦胧的眼睛看向此人,不禁大惊,“侯爷。酒,顿时醒了。 文士光夫妻日衣兼程,赶到了边境。 夫妻俩在边垃小镇住了下来,一路上,文士光没有剃胡手,加上风尘仆仆,阳光照射,晒得肤色黑红。 两人都是走惯江湖的,这一躇上的颠簸,在他们看来,根本算不得什么当天晚上,就有人来会他们,两人一路上接到各种稀奇古怪的任务和考验,已经习惯了夜半十分突然出现一人,或者冷箭袭来。 来人面罩都没有摘下,只是把一封书信递给他们,便消失了身影。 两人知道,信件只能看一遍,然后就要销毁。 章氏飞快的看了一遍,递给文士光,文士光牢牢记在心里,然后放在火炉里,直看到燃成灰烬,有移开了视饯。 “娘子,你记住了吗? “记住了。章氏一笑,倒在文士光的怀里,虽然有九月份,边境已经寒风凛冽,好在他们一路上都有人打点,只要到了下一站,肯定会有干净衣服穿,只是要花点心思去找。 这里一路上就像做游戏一样,信里说得很明白,若是他们玩不下去,无法到达边境,可不是原路返回那么简单,有可能因此命丧九泉。 两人是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一路上小心翼翼,总算是有惊无险,顺利通过上峰的测试。 明天他们就要进入伊列境内了,走上半个月,就能到达伊列的京城,姚之麟就在京城,也就是说,半个月之后,他们就要和姚之麟会合了,文士光有此头疼,若是看到姚之麟,他该怎么说,直接说,我妹妹已经和你没有半点关系,他似乎说不出口。 自从知道姚之麟真正的身份,以及这一路上看似游戏,实则杀机重重的闯关训练后,两人的心里发生很大的变化。 所以,两人很为难,不知道见到姚之麟之后,应该如何开口。 文士光问过上司,上司说,如果姚之麟无法过男女之情这一关,那他就不是一个合格的鹰卫,所以,他们尽管说实话,但如果要传递家信,他们不会反对,一定尽力传到。 第二天一早,两人在小镇换上伊列的服饰,店小二给他们上了饭菜之后,笑着跟文士光说,马匹已经准备好。 这是一个暗号,意思是,他们可以平安上路。 两人吃过饭,拿起包袱,牵了马,直奔边塞口岸。 伊列与大晋朝之间的这段边塞,隔着一条水流湍急的伊伦纳河,河上的大石桥,是大晋朝和伊列共同修建,迄今已经百余年。 两人一真伊列的装扮,加上所骑的马也烙有伊列最擅长做生意的乌克族的标记,所以,两人虽然是聋哑人,也没有引超守关士兵的注意,顺利放行策马上路之后,章氏后背一阵发凉,这时她有惊觉到,不仅是后背,连手心也是汗津津的。 文士光看她脸色惨白,柔声安慰道:娘子,没事的,我们不是已经顺利过来了吗? 章氏点点头,牵强的一笑,“夫君,我没事。” “有我在,一定不会让你本事。”文士光伸手来牵她,章民伸出手,文士光一下子把她拉到自己的马背上,在她耳边低语道娘子,这一生,我们同生共死。 章氏红着脸倒在他的怀里,心里无限甜蜜,想着这一生能和相公在一起,足矣。 两人顺着路,快马疾驰,半个月之后,两人顺利到达伊列的京城。 京城在望,两人反而心生忐忑,伊列的京城,都是高耸的尖顶石头房子,看起来阴森诡异,如同进了地狱之城。 好在,伊列虽然把大晋朝视为仇敌,却在伊列文宇下面,都标汪了大晋朝文字。 进城之后,两人按照心里记下的地址,顺利的找到了联络地点。 这里似乎是一家皮毛铺子,大门紧闭,也不知道生意好不好? 文士光拖着章氏推门进去,里面的伙计懒洋洋的说了一句当地话,看到两人的表情,他知道,来人听不懂他的话。 他犹豫一下,看到文士光貉毛的帽手上缀着的碧玉,眼底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随即用大晋朝的话问了一遍,“二位是来看货?” 文士光笑道:“关河梦断何处,尘暗俺旧貂裘。” 那人神色一凛,收起笑容,严肃的说道:?br /gt; 极恶嫡妇第35部分阅读 欲望文 极恶嫡妇第36部分阅读 极恶嫡妇 作者:未知 极恶嫡妇第36部分阅读 :“敢问公子可是文……” “正是在下。 “二位,请。 转过厚厚的门帘,章氏被文士光拉着手,跟在了伙计后面,顺着石廊进了一间房,两人被让进去以后,伙计上了茶,埂再也不见人影。 《极恶嫡妇》春在溪头荠菜花:第三回 【心思】 门帘掀开,一阵冷风袭来,夫妻二人者向来人,异口同声道妹夫姚之麟完全传是一个本地人装扮,雪帽,长靴,外翻皮毛的袍子。 姚之麟脱掉帽子,先给二人行了礼,这有分别罗座。 “我观在宫廷做侍卫,不能久留,二哥,你们这决来,名义上是投奔我的亲戚,记住,你们是聋哑人,十万不要让人者出破绽。” 夫妻俩郑重的点点头。 姚之麟所说的每一句话,夫妻俩都认真的记着,这是性命攸关的事情,绝对不能大意。 正事说完了,姚之麟有些不自然的问道:“二哥,福娘可好?” 夫妻俩对视一眼,文士光苦笑着摇摇头。 姚之麟一急,脱口遗:“二哥,福娘出事了吗?” 千里之行,让文士光比之前沉稳了很多,他很沉着的说道之麟,长话短说,是这么一回事文士光很简捷的把事情说了一遍,姚之麟攥着拳头,嘴唇紧闭,额头上青筋暴起,看来,他已经忍到了极致。 永明夭折,福娘和离这一切竟然都是因为自己的诺言,自己的母亲引起,他以为,母亲会因为自己的离开而有所收敛,想不到,“姚之麟,你哭了”章氏不敢置信的看着姚之麟。 姚之麟拭去泪水,哽咽道:“二哥,和离的事情,我不会承认的,这一生,我的妻子只能是福娘,我认定了她,就只能是她。““可是,小妹去意已决,怕是等你回去,她都已经嫁给别人了。”章氏的同情心油然而生,她觉得姚之麟和福娘俱般配,而且,姚之麟对福娘很用心,这个男人,应该能给她幸辐吧? 姚之麟枫头,“即便是她嫁给别人,我也会把她抢回来,她只能是我的妻子。 夫妻俩面面相觑,姚之麟的眼神吓人,说出的估更是骇人听闻,章氏问道“若是福娘有了别人的孩子,你也要拆散人案吗?我的小姑可不是一般的弱女子。 姚之麟露出了难得的笑容,“二哥,嫂嫂,我敢说,在我们回去之前, 福娘绝对不会嫁络别人的。 文士光对他的自信满满很是困惑,却又不愿意打破他的幻想只是苦涩 的笑了笑。 姚之麟与他们商定了会面的方式,然后站起来告辞。 两人并木出门相送,姚之麟身形落寞的消夫在风中。 姚之麟并未返回宫廷,而是去了一家酒楼,酒楼的掌柜看到姚之麟,点头哈腰的亲自上前迎接,姚之麟用伊列话说道:老三样。” 便抬脚上了楼,姚之麟坐在靠近火堆的地方,席地而坐。 不一会儿,酒菜端上来,姚之麟倒了一杯酒,一顿而尽。 福娘,那个巧笑嫣然的女子,真的与他和离了吗?为什么,母亲为何要步步紧逼,还有石翠娘,自己重信守诺的代价,就是要家破人亡么? 听到福娘与他和离的那一刻,姚之麟多想马上动身,回到庆都城,去找福娘。 可他不能,因为他身负重任,国家,国家,国在前,家在后,国不稳!家如何安定,他身为鹰卫,理当报效国家,所以,纵然有天大的事情!他也不会放弃自己的任务,但是,他不甘心因此永远失去福娘,此生,他的记忆深处,只有一个笑容永远锈刻,永不会抹去一壶酒很快见了底,伊列的酒烈,姚之麟开始有此发懵,甩甩头,大叫着让掌柜再来一壶酒伊列的酒壶都是银质的高腰杯,一壶能装二斤酒“索雷姆大人,不要再喝了,您喝多了,,” “别废话,给我拿酒来“不能喝了1“休雷大人,您来了,掌柜的赶紧络休雷大人见礼“退下吧掌柜的应声答是,休雷坐到了姚之麟身边,姚之麟紧盯着休雷,休雷一拍他的肩头,“走吧,到我府上去喝个痛快!” 姚之麟点点头,跟着休雷走了,掌柜的不但没收银子,临走还送了一壶好酒姚之麟跌跌撞撞的上了马,休雷问道:“还行吗?”姚之麟摇摇手,示意没事,两人策马直奔休雷家。 休雷住的是一座带院子的三层楼,门口两棵高大的树木, 因是冬天,故看不出是何种树木,却比那门口放两座石狮子要气势威严的多。 两人进了大门,一个满脸胡子的仆人接过马缰绳,休雷搀扶着姚之麟进了房间,“索大人,怎么会无端跑出去喝酒,若是喝醉了,岂不误事。” 姚亡赫苦笑,“没事,此事我自有分寸,只是今天心里烦闷,所以有会喝了一些酒。 “可是因为殿下骂你? “不是,殿下虽然是骄纵了些,对我还算好。” “莫非殿下真的倾心于你” 姚之麟连忙摇头否认,并岔开了话题。 两人聊了一会儿,姚之麟状似无意的问道:“休雷,我们的药材怎么样了? 休雷压低了声音笑道:“索大哥,放心吧,这批药材保证万无一失!这一趟,我们最少能挣千把两银子。 “嗯,今天一早,阿克族给我送来一些阿魏,明日我着人送来,抓紧时间送走,这段时间,我的手头也紧张啊。” 休雷诡蔼的一笑,“大哥手里紧张,是因为殿下吧?何不答应了殿下,做一个驸马不好吗” 姚之麟摇头,“兄弟难道不知,我在老家已经有了妻子,我们族长的女儿,不比殿下差,若论美貌,还胜殿下一筹,况且,我来京城的时候,岳丈再三叮嘱,若是我敢背叛妻子,他就让我们族长把全家都赶出羊原。“休雷叹了一口气,“可是殿下对你纠缠不放,我们身为侍卫,除了遵从,还能怎么办。 “我自有办法应对殿下,好困,今日就不走了,现在你这儿睡一觉再说休雷点头,亲自搀扶他进了客房,休雷帮他盖好被子就退了出去,门关上的那一刻,姚之麟突然睁开了眼睛,酒意全消。 现阶段,他唯一能做的努力,就是找人帮忙,阻止福娘嫁人即便福娘不肯嫁人,未见得岳父岳母会同意,若真是福娘嫁络了别人,他怎么甘心,想起那副娇软馨香的身躯,姚之麟心神荡漾,呼吸加快,他后梅,后悔死了,若是同房了,说不定福娘就能怀上个一男半女,她要是有了孩子,一定不会离开的。 当初,他只想着来伊列万分凶险,做了一回好人,却不想,这好人是不能做的。 一个月之后,私运的药材进了京城。 皇上打开姚亡磷送来的密报,连连点头,笑逐颜开,拿起最后一封信!却是姚之麟的私信,皇上皱着眉头看完私信,叹了一口乞,对身边太监说道:“陈金,传召桑喜成进宫。 “是,皇上。 桑大人进宫以后,陈金侦退了出去。 一柱香之后,殿门打开,陈金从廊下看着桑大人走出来,赶紧行礼!桑达人一反往日的轻快,苦笑着微微颔首,转身离去,陈金一脸困惑的看着桑大人的背影,挠了挠头,帽子差点掉到地上。 “你怎么会来了青州”曹谦居看她身边只有齐白和陶氏疑惑不已。 福娘的酒醒了大半,暗叫倒霉,怎么在哪儿都能遇到他,这个人还真是阴魂不散。 福娘的犹豫,让曹谦居豁然省悟,“文福娘,你女妆男装,是不是离家出走? 福娘恨恨的瞪了他一眼,“侯爷,你不好好在家呆着,怎么四处乱窜呢” “我来探望外祖父,怎么会是四处乱窜?”曹谦居好笑的看着文福娘,文福娘对他一向无礼,他也已经习惯了,所以,并不放在心上。 “你们住哪儿? “启禀侯爷,我们住在迎宾客栈。 “哦,哪个院? “风园。 “走吧,我和你们一起去。曹谦居听齐白这么说,便已经猜到,玉燕和玉环并没有跟着来,等他确定了福娘的住所,一定着人看着他们, 然后给文家报个信,文士光夫妻打着他的名义,出外游玩去了,家中只有文远光,福娘他们离家出走,文家上下,肯定早就乱成一锅粥了。 福娘虽不情愿,却不敢管曹谦居,只好任由他跟着,大不了,先离开青州就是。 曹谦居一进客栈,客栈的伙计就认出了侯爷,赶紧行礼,并一路小跑的去找掌柜过来。 走到福娘的房门口,福娘双臂伸开,拦在门口,“侯爷,送到这儿就行了,你还想上我屋里去啊。 “嗯,正是如此,我有些口渴,到你房里讨杯茶喝,应该可以吧。”曹谦居伸手抓住福娘的臂膀,两人一起走进房中。 齐白夫妻都认识侯爷,对于他的为人,还有曹谦居同文士光的关亲,都是很清楚的,所以,夫妻二人并不担心曹谦居会怎么样,见他们进去,陶氏让齐白去找伙计要热水。 一个伙计一直守在门口的,听说他们要茶,赶紧去准备上等的好茶。 曹谦居坐下,看着脸色诽红的福娘,啼芙皆非,好了,别瞪我了,先说说,为什么会离家出走? “要你管!福娘拿起桌上的茶壶,是空的,咣的一声,重重放在桌上“小人聂鑫,求见侯爷。 “嗯,进来吧。曹嫌居抬眼看看掌柜。 掌柜的进来,先是给曹谦居行了礼,这有说道:侯爷小人不知道您与这位公手相识,他们来的时候,也并未说明,还请侯爷宽恕小人眼拙。” “罢了,聂鑫,不知者不罪,这是本侯的义妹,可不是公子,你把雅园里面的叠翠居收拾出来给她住。 掌柜的看了一眼满面通红的文福娘,心里猜测,这应该是离家出走的某位小姐,而且,应该是与侯爷关系很近的官宦之女。 掌柜的退出去之后,曹谦居给文福娘倒了一杯茶,面对满脸愤恨的她说道“小妹,你别怪我自作主张,你这样冒冒然出来,若是路上遇到个什么事情,文世伯他们肯定会伤心不己,你擅自离家出走,已属不孝,我只是帮你纠正错误,我和士光情同兄弟,你现在有事,我怎么能袖手旁观。” 福娘也不说话,喝了一口苯,没好气的说道:“我要睡觉,我困了。” “等会儿换了房间再睡不迟,你看着这屋子,怎能住人。““你是侯爷,住惯了高屋大厦,自然觉得这里像是草庐,我是平民百姓,所以,我觉得很舒服,要换你换,我就住在这儿。” 曹谦居笑道:“你个倔丫头,若不然,跟我去王府住。” “不去1曹谦居一挑眉,兴致更浓,“那就听我的话。“陶氏在一旁忍不住说道:“小姐,侯爷是好意,雅园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去住的,那里条件好。 “我没银子。 曹谦居笑道:“我没打算让你掏银子啊,若是你非得掏钱,我也不反对曹谦居转头吩咐陶氏,“把你们小姐的东西收拾好,先住过去再说。” “是。陶氏福了福身,转身进了内室,去给福娘收拾行李。 福娘怒道:“侯爷,为何要管我?大不了,我不住在这里就是““那你要去哪儿?曹谦居并不动怒,他发现,福娘越生气,他越开心,有个人跟他斗嘴,也是一种乐事。 往日里身边那些女子,看见他,不是卑微得不敢抬头,就是曲意奉承,让他直倒胃口,只有福娘与众不月,这个女子,有时精灵,有时温婉, 有时又如男儿般运筹帷幄,精明强干。 “你离我远一点!福娘站了起来,后退几步,咚的一声,撞在墙上曹谦居忍不住笑了,福娘又是恨恨的瞪了他一眼。 齐白和陶氏都站在曹谦居这边,自己只能听命于他了,怎么就忘了!齐王和曹谦居的关系,若是知道来这里会碰上曹谦居,她一定饶道走的。 叠翠居是个小院,绕过影壁墙,就见三间雅致的正房,两侧异有两间厢房,院子里花香袭人,假山叠翠,想必叠翠居由此而来。 福娘看了一眼廊下挂着的鸟芜,曹谦居笑道:“这鸟儿竟然还活着呢? “是,侯爷,您赏给小人之后,小人一直精心侍候,它现在会说好几句话呢。 曹谦居来了兴致,福娘和陶氏跟着伙计进了房间后,他就站在廓下逗鸟儿。 福娘听见那鸟儿清脆的唤了一声侯爷,忍不住说道:马屁精” 伙计极力咬着嘴唇,不敢笑出来,脸上的表情却拉曲的变了形。 这三间雅室,东边是卧房,中间小厅,西屋是书房,每一件摆设,都极为雅致,想来之前都是女子所居。。 “小姐,您应该谢谢侯爷,有了侯爷的关照,我们在青州城可就安全多了。 “哼,陶娘子,现在你们高兴了吧,爹娘会很快知道我在青州的,说不定过几天就肥我绑回去了,我不想回去,我要走,今天晚上就走。“陶氏有此尴尬,都被候爷撞见了,肯定是瞒不住了,他们本来就是想把小姐拖在青州,等到玉燕和玉环赶来,他们一路上都尽量做了印记所以,玉燕和玉环应该很快就能找来。 曹谦居看福娘躲在房间不出来,便在外高喊了一声,齐白和陶氏送他到了门口,曹谦居小声道:“看好了小姐,在本侯没有下令之前,绝对不能让她离开,若是小姐有事,本侯为你们是问。” 两人应声答是,曹谦居转身走了。 掌柜的一路相送,曹谦居说道:“照顿好住在叠率居的小姐,那是本侯的义妹,不得怠慢。 “侯爷尽管放心,小人一定尽心尽力照顾好贵客,刚有小人已经命人把银杏姑娘找来,也好方便伺候小蛆,侯爷,您看如何?” 曹谦居点头笑道:“聂鑫,算你有心,这件事办得很好。” 曹谦居回了王府之后,身边的小厮的玉安说道:“侯爷,您总算回来了,王爷都问了好几次了,到了用膳时间,感竟不见了人影。” 曹谦居嗯了一声,抬腿去了王爷的书房。 王爷正在书房打盹,侍卫见到曹谦居,刚想行礼,被曹谦居嘘住,曹谦居推门进去,老王爷鼾声如雷,毫不知晓。 曹谦居重重的咳了两声,王爷依然酣睡如初,曹谦居上前两步,好笑着捏住老王爷的胡子,老王爷一疼,顿时醒了,刚想发脾气,却看清眼前人正是自己疼爱的外孙,火气顿消,“你小手,怎么吃饭的时候不见了人影? 曹谦居嘻嘻一笑,坐在老王爷身边,外公有所不知,刚在街上遇到朋友的妹子离案出走,被我拦下了,刚刚安排妥当,我就急着回来了。 “离家出走?这姑娘好大的胆子。”老王爷眯起了眼睛,“这也太巧了吧,怎么偏偏就让你遇上了呢?” 曹谦居者到老王爷眼底闪着狡猾的光,就知道他是误会了,连忙解释道 “外公,并非如此,此人就是我和外公提起过的文福娘,文士光的妹妹,我和士先情同兄弟,如今在街上看到她的妹妹,怎么能置之不理,更何况那丫头还喝多了。 “那丫头漂亮吗” 曹谦居一楞,文福娘漂亮吗?他没有太多印象,狡猾刁蛮倒是真的。 《极恶嫡妇》春在溪头荠菜花:第四回 【王府】 “怎么?真惦记上了?告诉你小子,快要成亲了,可别在这个时候惹出事来。老王爷警告的盯着自己的外孙,他不希望在这个时候,节外生枝,毕竟,皇上对他们还是心存疑心的,这是坐在皇家的悲哀,那个宝座,纵然你不稀罕,坐在高位之上的那个人,也不可能全然放心。 所以,皇上指派了大学士之女给他,这算是一种变相的提示吧。 “不会,外公,她是士光的妹妹,也是我的妹妹,仅此而已。”曹谦居有些头疼的说道:“外公,您不知道,那个丫头是个鬼精灵,和她打交道,可是要万分小心的,我可不敢轻易招惹她。” “是么?说来听听。老王爷起了兴致,非要拉着外孙子闲聊。 曹谦居想了想,把他认为有趣的事情说了一遍,老王爷笑道这孩子怪有意恩,你把她带进府中,让外公见一见。” 曹谦居却知,外公这是不放心他,所以有让他把文福娘带进王府。 翌日清晨,曹嫌居来找文福娘。 福娘正准备上街逛一逛,被曹嫌居堵在门口,不禁皱眉, 你来做什么? “我和你二哥情同兄弟,你见了我,就是不行礼,称呼一声哥哥总该可以吧?曹谦居伸手要拧她的脸,他早就想这么做了,今天的文福娘,穿了一件明艳的女装,越发显得容光焕发,神采飞把,尤具是那对流光满彩的脾子,让人惑觉天空都亮了几分。 “福娘,我外公请你到王府做客,你可愿意?” “我要是不愿意呢? “那可由不得你。曹谦居还真没有想到,文福娘会直接柜绝。 福娘撇嘴,“所以,侯爷就没打算征求我的意见。”她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的着装,穿着这件衣服去见王爷,不算失礼吧? “你这丫头。曹谦居哭笑不得,文士光虽然与他情同兄弟,私底下!也不讲究那些礼节,可文士光在他面前,从不会因此失礼,更不会曲意奉承!这也是他愿意和文士光做朋友的原因。 齐白和陶氏互视一眼!齐白行礼道:“侯爷,您带着小姐去见王爷,小人可否能够和跟随? “当然跟着,届时,我会让人带你们在王府好生转一转。” “侯爷,我们小姐想去青云山转转,不知道侯爷有没有法子?”陶氏想起文福娘的遗憾,笑着问曹谦居,她发现曹谦居在文福娘面前,半点侯爷的架子都摆不起来,两人之间,果然如兄妹一般随意。 曹谦居点点头,“这还不简单,明日便可去。” 陶氏笑道“多谢侯爷圆了我们小姐的心愿。” “不必客套,我们走吧。 福娘和陶氏坐在马车里,齐白和曹谦居分别骑马,上了马,齐白问道“侯爷,请问您给定阳那边送信了吗? “放心,我已经派人快马去了定阴,文世伯很快就会收到消息,说起来,这个文家小姐还真是胆大。 齐白摇着头苦笑,“侯爷有所不知,我们夫妻若不是提前得到消息,藏在田庄里等候小姐,小姐现在身在何处,谁也不知道了,小民还从来没有见过小姐这样有大主意的女儿家。 曹谦居感慨的点点头,脸海里闪现刘家小姐的影子。 手下人知道曹谦居不高兴,所以,找了刘家小姐的画像和一些资料给她,以博他欢心。 若论相貌,刘家小姐不差,又是养在深闺的大家小姐,想必以后能做一个合格的贤妻良母,只是,他心里别扭。 就如当初,文士光没有见到自己的妻子之前的那种心境,他很羡幕文士光,夫喝妇随,琴瑟和谐,这样美满的婚姻,怕是万中无一。 但是,他和文士光没法相比,刘氏不是章氏那样活泼俏丽的女子,她是标准的大家闺秀,一举一动,就像是被牵了线的木偶,枯燥乏妹。 曹谦居深深明白,他的婚姻,只是放治的筹吗,既然是筹码,就会掺杂太多东西,所以,对于婚姻,他没有更多期待和幻想,如同他的父母,只是相敬如宾而已。 他们是从王府的西门进去的,从西门进去,就是丽景园,王府园林众多,风景优美,其中最美的,就是丽景园。 丽景园很有江南山水的味道,水树亭台,放光粼粼,泛舟其上,心中无限舒畅,老王爷晨起以后,就会到丽景园练练拳脚,然后在用早膳。 文福娘一进园门,眼睛就亮了,这个王府,绝对不比颐和园差,可以说,风景更美。 曹谦居低声道:“这里不是我家,你可要守规矩,否则,我也救不了你福娘点点头。 曹谦居苦笑,他怎么觉得文福娘不以为然呢。 王爷刚刚练过拳脚,太监海安送上手巾,王爷擦了一把汗,扔给海安,“就是这个丫头? 福娘上前见礼,不卑不亢的态度,让老王爷挑了挑眉,微微颔首道还不错,不是个胆小的,既然来了,就陪着本王一起用膳吧。” 曹谦居笑道:“外公,您吃的那些,谁喜欢啊。” 老王爷翻个白眼,“你小子不喜欢?” 曹谦居坚定的点头道:“当然不喜欢,福娘,我告诉你,外公吃的都是他还没有说完,老王爷已经劈手夺过海安执着的拂尘扔了过去曹谦居机灵的躲开,大笑起来,他是不怕外公的。 也是因为祖孙俩的亲昵动作,福娘对老王爷有了不一样的看法,在她的认知里,藩王都是雄心勃勃的野心家,时时刻刻想着登上最高的位置,因而心思深沉,坏事做尽,好事找不到的人。 如果没有这些藩王,或许百姓不会受太多苦,自古以来,争权夺势,最苦的就是百姓,作为一个普通人,其诉求其实很简单,躺下的时候有着风避雨的房子,饿的时候有让自己吃饱的食物,冷了热了,有衣服穿。 权列,自古以来就是少数人的游戏而已,却是因为这少数人的游找,让大多数人不堪重负,甚至流离失所。 曹谦居看她发愣,伸手打在她的肩头,“臭丫头,走了,带你去用膳。 福娘瞪了他一眼,默默跟在海安身后,海安一直仔细观察着文福娘,两人之间的互动,他看得一清二楚,老王爷在他们来之前,就一再的叮嘱他,要仔细观察两人之间那些细微的动作,见微知著。 他不能放任自己的外孙为所欲为,这对王府,侯府都是一个巨大的伤害,光其是现在是关键时期,皇上的眼睛,时时刻刻都在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福娘不动声色的任由别人观察着,若是没有姚之麟对她的信任,把自己的私密告诉她,她是不会注意王府,主意王爷的,直觉告诉她,海安再盯着她。 福娘对这些没有兴趣,她只想跟老王爷用完这一餐之后,赶紧离开,她后悔停留在青州了。 三个人坐定之后,福娘看着端上来的早膳,眼前一亮,金韭芝麻成菜,棒子面粥,还有造型完美的小窝头。 这个时代,还没有开始大规模种植玉米,玉米地很少,一般都是种植谷子高粱多一些。 “你这丫头,是不是也喜欢吃这些?” “嗯,王爷,这玉米是新的吧,还有清香呢。” “玉米? 福娘迅即反应过来,这里的人,把玉未叫做御麦,只有她自己有这么叫!虽然在这个时代已经三年了,但以前的记忆,已经深深扎银,她的恩想,始终没有真正融入这个社会,她的思念,也从来没有停止过。 “是我自己起得名宇,王爷不觉得着白白的,就像玉一样。” 老王爷明知道她是随机应变,还是哈哈大笑,这个女孩子,果然是与众不同,在他面前能够镇定自若的女子,少之又少。 曹谦居把玉米窝头推给文福娘,狡猾的笑着,,是不喜欢吃这种东西的老王爷喜欢吃甜的,所有饭菜,只要能做成甜的,绝对不会做成的,无论老王妃,还是那些侧妃!妻室,偶尔吃一口还渍合,雷年吃,没有一个愿意这样吃,甜金吃多了,会便人发胖,哪个女人愿意变胖呢。 福娘也没有想到窝头这般甜得发腻,皱了皱眉,勉强吃下一个,再也不肯拿起第二个。 老王也爷似乎有些失望,“你不喜欢吃?” 福娘摇头,“王爷,太甜了,您这个年记,应该注意养生,尽量少盐少糖,否则,会越来越胖,走路都喘不上气来。” 老王爷顿时眉开眼笑,“你这丫头还挺有心的,府里的医正也是这样说的,不过,我活了六十多岁,吃糖也吃了六十多年,一时半会儿,真是离不开。他们那些胆小鬼,不敢说实话,只说好吃,却一口不吃,一个个都是见风使舵的马屁精,你好,本王喜欢。 福娘无可奈何的笑了笑。 老王爷问道:“你喜欢吃什么?尽管说,我让他们做去就是。” 福娘想了想,说道:“王爷,我想吃菜团子,能做吗?” “菜团子?这个名词对他来说很新样。 “就是带馅的蒸面。福娘只好络他这样解释。 老王爷顿时来了兴致,对福娘说道:“你这丫头着实有趣,本王最喜欢研究吃食,不若这样,你就留在我这里,每天我们研究研究一日三餐,怎么样? 福娘摇头,“王爷恕罪,我想在青州转转青州八景就离开了,天下之大,太多我没有去过的地方了,赶着现在空闲,我想多转一转。” 老王爷连连摆手,“青州八景就够你转上一年的,还有我这王府,你随便玩,你想去哪儿,我派人送你去就是,现在么,我们先研究一下你说的菜团子。 王爷站了起来,吩咐安海,“让厨房的人准备一下,本王这就过去。” 曹谦居暗道不好,外公这是要留下福娘,福娘的性子,在王府里根本呆不住,王府中的勾心斗角,比那姚家厉害千百倍,自己的舅兄们,还有那些王妃!郡王妃,夫人,妻室,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外公,先把这顿饭吃了吧,我们还要去青云山玩呢。” “今天刮大风呢,大风天的,去爬什么山那,丫头,你想吃什么,想玩什么!尽管说,只要青州城有的,保证全都送到你面前。” 福娘心里诧异,不明白老王爷为何执意留下自己,而曹谦居的意恩,是不愿意让自己留下的!这里面,到底藏了什么私密? “王爷,要做菜团子也很简单,只是,要我留在这府里,就算了吧,文氏命薄福浅,能在王府里坐上一坐,已是极大的荣幸。” 老王爷似乎很不高兴,这丫头是个软硬不吃,善恶不怕的,天长日久,这样独特的女子,自己外孙还把她做妹妹看待,几乎是不可能的。 那刘大学士极重礼教规矩,若是现在出点什么事,对曹谦居极为不利,千万不能让皇上抓住把柄,过几天,等得曹谦居走了,再让文福娘离开不迟打定了主意,老王爷更加极力的把留文福娘,住在他眼皮子底下,他有能放心。 福娘想得多,见老王爷借着做吃食的借口一再的挠留她极力邀请她住在王府,便知道老王爷绝不对不是为了吃喝那么简单,于是,不理睬曹谦居的反对,同意住进王府。 老王爷眉开眼笑的说道:“你这丫头还算爽快,不就是青州八景吗?明天开始,本王天天陪着你去,直到你逛够了。” 言罢,吩咐海安,“海安,给姑娘找一个离我住的近的院子,离那些缠人得住的要远一点。 海安自然知道王爷所指,一笑,温和道:“王爷,您那院子的西边不是空着一处云容馆吗?就让文小姐住在云容馆,您看如何?” “行,派人去收拾一下,里外全都换成新的,丫头,你就别回去了,行礼让海安去安排。老王爷大手一挥,把海安打发走了。 福娘只好跟着老王爷去了大厨房,曹谦居跟在他们身后,心里就像着了火,却无计可施,外公虽然外表上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实际上,他的心机之深沉,无人能及。 当初若非外公力保,坐在高位之上的,就不是当今皇上了。 老王爷显然是经常来大厨房的,所以,对于他的到来,众人并不惶恐,只是看到福娘的时候,稍稍有些惊讶。 福娘看看厨房里的青菜,过了几样做馅料,然后把做法告诉了厨房。 说到吃,福娘也算是懂一些,但只限于说,做饭,非她所长,大学毕业之前,她只会煮方便面。 福娘想起家里的保姆擅长的卤蛋,卤肉,便把做法大致的告诉了厨娘!厨娘如法炮制,云道等到晚饭的时候,给老王爷做一锅卤肉。 老王爷和福娘在厨房里呆了足有一个时辰,老王爷方意犹未尽的带着辐娘离开了。 海安领着福娘进了云容馆,曹谦居本想跟着,被老王爷绊住,海安给文福娘安排了四个丫鬟,香梅,如兰,青竹,秋菊。 四个丫鬟,显然香梅为首,香梅谦卑有礼,进退有度,一看就是受过训练的大丫鬟,秋菊最为高傲,看向福娘的时候,眼底那深深的不屑,藏也藏不住,或者说,她无意隐藏。 福娘也没打算让她们服侍,自己有手有脚,犯不着为了些许小事和别人动气,既然走不了,就先住下来,等过段时间,找个适当的时机,再走就是了。 福娘问海安,怎么不见齐白和陶氏,海安笑道文小姐,齐白和他的妻子都安排在侯爷的院子里了,这是王府内宅,他们住在这里,多有不便,文小姐若是想找他们,尽可跟香梅他们说,自会有人传话络他们。” 福娘哀叹,这有是,一进侯门深似海。 香梅看海安走了,笑道:“小姐,您喜欢喝什么茶,奴婢去给您预备。 “谢谢姐姐,我不渴。 “小姐客气了,您就直呼奴婢名字就行了,您是侯爷的义妹,千金之躯!哪里能和我们这些奴奴婢呼姐妹。”香梅笑着说道小姐!现在天气寒了!奴脾就给您预备大红袍,您看如何?” “好,那就多谢了。 福娘坐了下来,静等大红袍。 秋菊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小姐,看您的衣服,像是三年前的款式了!您是从那个山沟里来的? 福娘真想抽她一个嘴巴,心说,你姑奶奶我走遍四海,不要说这小小的青州城,上大学的时候,就已经新马泰和欧州都去过了,你不过是一个王府的丫鬟,竟然跟我冒充大姐大,嫩了点。 福娘淡淡道:“秋菊姑娘的确说对了,我是从山沟里来的,山沟里的人,平日见到的猴子比见到的人还多,所以,不知道什么好看,什么不好看,看什么都像没穿衣服的猴子,所以,从不在意衣服的款式。” 青竹扑哧一笑,扭过头去,肩膀却一耸一耸的想来是忍得很辛苦。 秋菊愣了一会儿,明白了过来,红着脸怒冲冲离开了房间。 青竹缓步走到福娘身边,悄声道:小姐有所不知,奉国将军初时看中了秋菊,孰料,秋菊体上多毛,奉国将军看之生厌,便将她送还夫人福娘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看来,王府的日子,不会再无聊了。 《极恶嫡妇》春在溪头荠菜花:第五回 【欧阳仁敬】 福娘住了下来,王爷的命令,谁敢不从。 曹谦居给她准备了礼物,并让香梅带路,领着她去见一见王妃,侧妃及各位夫人。 福娘万分佩服老王爷,太能生了,左一个,右一个的,也不嫌累得慌!怪不得生在帝王家的子女总会争来斗去,是环境造就了他们。 王妃她们各自赏赐了礼物,王府是个小社会,福娘的背景,在她还没有去拜访之前,就已经把她的来历打听的一清二楚,既然不会影响自己的地位,没有人不乐得做一个好人,以此讨王爷的欢心。 福娘在房里数着这些赏赐,之前,都有玉燕他们跟着自己数,还有些乐趣,现如今,一个人守着这些金银财宝,竟然提不起半点兴趣,莫非,自己贪财的性子改了? 曹谦居推门进来,见福娘对着一堆金银珠宝发呆,不由饥笑道怎么?没见过这么多好东西?这些东西可是不能卖的” 福娘撇嘴,“比这好的我都见过。俄而,脸一冷,你怎么进来的?也不敲门! “是我不让香梅他们出声的。曹嫌居随手拿起一个手串放在手里揉捏着,“福娘,外公说明天带你上青云山,你可知道, 外公出行没有百八十人,那是不出门的,除非他偷偷溜出去,可现在外祖母他们都已经知道,如何瞒得住。 “你的意思,明天我和你偷溜出去?” “不错,怎么样?你去不去? “去,怎么不去? “其实,我们现在走也是可以的,青云山有住的地方,我们可以住在那边,还可以抓山鸡野兔,,“那我们现在就走,你出去一下,我换衣服。”福娘挥挥手,把曹谦居赶了出去。 福娘换了一身男装,香梅问道:“小姐,您这是要去哪儿,王爷不是说!一会儿和您去八珍楼吃饭吗? “香梅姐姐,我和侯爷出去一趟,很快回来。” 福娘闪身就跑,香梅被曹谦居拦住,无奈的摇头苦笑。 曹谦居带着福娘从后花园的小北门出去,然后,福娘上了马车,曹谦居骑着马,福娘狐疑道:“怎么不见齐白和陶嫂子?” “是本侯不让他们跟着。曹谦居挥了挥手,马车缓缓前行。 福娘坐在马车里,兴备逐渐被冷静代替,曹谦居贸然让她出来,肯定不是为了玩儿那么简单,到底有什么事情,曹谦居会不会存了什么心思? 恩及此,福娘有些脸红,应该是她多想了吧,曹谦居对她确实很像妹妹一般,从来没有半点越矩,想他府都之中,美女如云怎么可能对自己动什么非分的念头! 福娘独自坐在马车里,了然无趣,感觉到马车扔了一个弯曹谦居在外说道“马车里有书,无聊的话,先看看书。” 福娘翻了翻,果然在箱子里看到了几本书,都是市面上流传的话本小说!无非就是有子佳人一类的,但总比没有强。 福娘摇摇晃晃的看了几页书,便昏昏欲睡起来,正打瞌睡的时候马车停了。 这点时间,也就刚刚出城,福娘心下奇怪,便把车帘掀开了一条缝隙,向外看去。 看路边的景致,的确已经出了城,但这是哪里?福娘不由开口问道侯爷,怎么突然停了,应该没到呢吧? “下车吧。 福娘心中诧异,却知道曹谦居不会害她,掀开丰帘,下了车亡后,却是一处村落,他们就在一家院门口停的车。 曹谦居推开院门,笑道:“进来吧。 福娘皱着眉头跟他进来,看到院子里的人后,瞬间惊呆了,走了两步! 扑进了江氏的怀里,“母亲!对不起,“傻孩子,你怎么能私自跑出来,,,江氏搂着福娘,一边哭,一边捶打她的后背,女儿离家出走,她伤心极了,恨不得丢下案中的儿子,出去寻找与她!若非文老爷拦着,她早就出来了。 看到女儿的书信,她更伤心了,女儿是怕了,之前的婚姻,在她的心里留下了阴影,所以,她怕了,无论他们夫妻怎么想办法,女儿都不能接受新的开始。 若是知道她会离家出走,她宁愿让女儿在自己身边孤守一生,一个女儿家,单枪独马得出去,又不会功夫,外边坏人多多啊,江氏越想越怕,恨不得把家里人都打发出去寻找她。 玉燕和玉环在院子里跪了一天,若非朱氏求情,她真想把两个人的腿打折了,好在,两人还算有些心计,有齐白和陶氏跟着,或许不会有事。 在家里,她日也盼,夜也盼,只盼着女儿赶紧来消息,待听到曹谦居来了消息!福娘在青州安顿下来的时候,江氏再也坐不住了,和文老爷带着小儿子,连夜坐船来了青州。 文和光嘻嘻笑着,看着母亲和姐姐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手在脸上比划着,做着羞羞的动作。 文老爷笑道:“行了,我们到房里说吧,外边风大,侯爷还在呢。” 曹谦居笑了笑,“没事,今天本来就是为了让福娘来见你们。” 几个人进了屋,玉燕端来一盆水,“夫人,小姐,洗洗脸吧。” 玉环赶着夫人洗脸的时间,悄声说道:“小姐,你可把我们害惨了?br /gt; 极恶嫡妇第36部分阅读 欲望文 极恶嫡妇第37部分阅读 极恶嫡妇 作者:未知 极恶嫡妇第37部分阅读 了。” 福娘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做了一个对不起的口型,玉环撇撇嘴,却不敢说话,在小姐面前,说什么都可以,但是当着老爷夫人,他们不敢有任何的小动作。 众人重新落座以后,木槿端上茶,福娘亲自送到曹谦居面前, “侯爷谢谢你了。 曹谦居本想和她说几句玩笑,只因在文家老爷面前,还是忍住了,难得见到这丫头乖顺的时候,真想好好奚落她一下。 “给侯爷添麻顿了。 “不麻顿,士光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世伯不必客气。” 夫妻俩可不像福娘那样随意,他们对曹谦居毕恭毕敬的,在官场上浸滛过的文老爷,深知行差踏错的后果。 曹谦居却觉得无趣,他站了起来,笑道:“世伯,今天晚上,就让文小姐暂时住在这里,明日午后,我再过来接她。” “下官恭送侯爷。文老爷起身相送,并偷偷给女儿使眼色,示意她送一送侯爷。 福娘不情愿的站了起来,跟着父亲送曹谦居到了门口,父亲不是很讲究男女有别的吗?为何让她出面送侯爷,不需要避嫌吗? 福娘自己忘了,这两天她一直都和侯爷在一起,刚刚也是跟着侯爷来的,人都是这样,若是喜欢一个人,怎么看都顺眼,若是不喜欢,就是神仙下凡,也会遭人厌恶的。 曹谦居走到门口,对福娘说道:“世伯不愿暴露身份,所以,只能委屈你们现住在这里了,不过,青云山我还是会带你去的。” 福娘毕恭毕敬的向他道谢,眼底却是恨恨的光,曹谦居笑了,这有是真是的福娘,他认识的福娘,这个丫头,永远和别的女人不一样幸好这世上还有一个倔强的文福娘,否则,这生活是多么的了然无趣。 福娘回到房里,文和光缠着她,“姐姐,你这些日子都去哪儿了?怎么不带着我一起去呢? 福娘苦笑,这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一般父母都会这样,孩子刚刚出走的时候,会生气,时间久了,又担心,可一旦找到孩子,哭过之后,肯定是一阵疾风暴雨,她心里虽然做好了挨骂的准备,可依然希望自己逃过这一劫。 江氏拉过文和光,“和光,别吵姐姐,姐姐和你父亲有事商量,我们到后院去摘柿子。 后院种了两棵柿子树,如今灯笼一样红彤彤的柿子挂在枝头,煞是好看!文和光一进院儿,就吵嚷着要摘柿子,这院子是曹谦居为他们准备的,当时侯府的侍卫还跟着他们,文老爷自然不能让儿子在侍卫面前显得没规没距地。 玉燕和玉环,木槿他们几个,很有眼色的退了出去,玉燕还幸灾乐福的笑了笑,文老爷严肃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小姐今天不会有好果子吃了!众人退出去以后,文老爷坐在椅子上,盯着站在屋子中央的女儿,叹了一口气,“福娘,跪下。 福娘看了一眼父亲,扁扁嘴,缓缓跪在地上。 “福娘,爹爹为何让你跪下? “女儿不该离家出走。福娘声如蚊虫,低着头不敢看父亲。 “福娘,若是你现在不愿出嫁,尽可告诉父亲,为何要私自离家出走!难道你就没有顾念过文家的名声,没有想过爹娘知道后的心情?,,” 文老爷越说越激动,越说声音越高,福娘只好跪在地上一边给父亲道歉,一边安慰他。 文老爷怒气渐消,哼了一声,道:“你起来吧!” 福娘跪的时间长了,这一说让她起来,福娘有发现,自己的双腿已经失去知觉,站不起来了。 文老爷大惊,赶紧让玉燕和玉环进来搀扶小姐回房间。 玉燕背着福娘进了卧房,玉环扶着她躺下,玉燕没好气的说道小姐,是不是有个成语叫自作自受? 福娘躺在床上,玉环给她做着按摩,血液渐渐循环顺畅,福娘的下肢有了感觉。 “小姐,您的胆子可真大啊,这以后啊,奴婢可要寸步不离的跟著您了福娘嘿嘿笑着,“我错了还不成吗”” “小姐哪里有错,是奴婢错了。王燕余怒未消。 玉环苦笑,“小姐,莫怪玉燕姐姐生气,您这一走,我们两个不但被杖责了十板子,还差点送到官府里去,后来,还是少奶奶求情,有罚我们两个在院子里跪了一天一夜。 身为奴仆,没有半点的自由与人格,主人怎么说,就得怎么做,甚至不可以咕自己的思想。 福娘心中愧疚,自己的出走,和他们没有半点关系,却让二人无端受到责罚,很当事情,真的不是你想做就能做的。 江氏领着文和光过来看她,文和光趴在床沿上,笑嘻嘻的看著姐姐,“姐姐,你真厉害。 福娘翻个白眼,江氏叹了一口气,“福娘,你爹都说什么?” 福娘勉强笑了笑,“娘,爹说不再逼我嫁人,但是,只有一年的时间,一年后,必须听从爹娘的安排。一年的时间,若无意外,就是姚之麟回来的时间,姚之麟到底是怎样一个人,没有人比福娘更了解,她的自由,或许不会太长,这次的离靠出走,显然已经失去了意义。 这世上,怎出会任由自己随心所欲的生活呢”福娘心中一片寒凉,前途未卜,是最可怕的命运,她不想接受命运安排,却不得不接受命运,难道?真的没有别路可走了吗” 江氏拍拍女儿的手,”福娘,爹娘都是为了你好,一个弱女手,若是不依附男人,怎么可能存活于世,爹娘只想给你找一个家世好,人品好的夫婿,断断不会害你的。 福娘坐了起来,靠在江氏身边,“娘,女儿只是不想再受一次伤害,人与人之间,不是你付出了真心,就能得到回报的,女儿真的怕了,难道女子不依靠在男人身上,就无法生活吗?世间不是有很多寡妇都活得很好吗?““福娘,不是那样的,百余年,不是有出了一个周氏吗”这世上,容不得孤身一人的女子,你虽然有父兄,但他们可能陪你一生,照瓶你一生,找一个稳妥的好男人嫁了,有是一个女乎最好的归宿。” 文和光插嘴道:“姐姐,不要紧,若是你不愿嫁,就等和光长大,我来养着姐姐。断不会让别人欺负了姐姐。 福娘心中感动,猛地在和光额头亲了一口,和光红着脸跑了。 “你呀,何时有能长大”江氏宠溺的瞪了一眼女儿。 福娘忽然想起一件事,“娘,既然你们知道我在王府,为何还要避到这村庄来,即便是不去王府,住在客栈不是也一样的吗?” “你爹爹曾经做过一任县丞,按照规矩,即便是卸了任,也不能私自与王爷等人有来往,若不是为了寻你,你爹爹断不会跑到青州来的,他最怕现在回去当官了。 福娘撇嘴,不过是一任县永,有什么大不了的。 福娘陪着爹娘在村庄里住了一晚上,第二天还未到午时,曹谦居就来了家丁在村子里买两只鸡,两块豆腐,福娘难备络爹娘做上一顿午饭,午饭之后,他们就要离开了。 文老爷让玉燕和玉环留下来照顾小姐,等过段时间,再回家去,这是文老爷所做的最大的让步了。 福娘在厨房里忙碌,并不知道曹谦居来了。 她不太会做菜,但是,豆腐白菜炖粉条,还是很拿手的。 人多,福娘炖了一大盆,两只鸡放了些蘑菇,味道很浓,曹谦居在正房就闻到香味了,听说文福娘在做饭,很是惊讶,因为文福娘说过,她会吃不会做。 玉燕经声告诉她,“侯爷来了,小姐,老爷嘱咐您的,干万不要忘了。 福娘点点头,文老爷看出女儿对曹谦居的不礼貌,很是忧心,现今,王爷将女儿留在王府小住,王府人际关系复杂,还需要仰杖侯爷多多关照,所以,他不希塑女儿得罪侯爷。 端上饭菜,全都是农人家中那些厚重古朴的陶盆,咕咚咕咚的冒着热气,看起来很有食欲,曹谦居笑道:“想不到福娘还真的会做饭。” 福娘本想瞪他一眼,想起爹爹的嘱托,只好尽量淑女的说了一声谢谢夸奖。 文老爷陪着曹谦居在堂上吃,母女三人在内室,江氏不放心女儿,一再叮嘱她要懂礼,不要和侯爷作对。 江氏看得很明白,侯爷对女儿无意,女儿对侯爷更是无情,这让她很是宽慰,一入侯门深似海,女儿的性格不适合嫁在那种地方,平平淡没的过一生,没什么不好。 吃过饭,福娘带着王燕和王环上了马车,告别爹娘,直奔青云山,侯爷既然答应她去青云山,肯定要去的。 江氏虽然不舍的女儿,却也无计可施,女儿一年大似一年,越来越有主意了,若是这一次硬把她拉回去,说不定以后还会惹出事情,倒不如现在遂了她的心,过几天,她自然就回去了。 深秋的青云山,幽静浩荡,刺骨的寒风夹杂着银丝般的细雨,扑面而来半山之上,大团的云雾包裹着山峰,隐隐绰绰,能看到峰顶的轮廓,若巨人般高耸,“山万重兮一云,混天地兮不分。”曹谦居情不自禁的念了出来。 他很少单钝为了登山来到青云山,眼前如诗如画的美景,让他也不禁沉醉其间。 顺着山间的台阶缓步而上,消新的空气渗入心扉,会人顿觉神清气爽,福娘用力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曹谦居看着她好笑的样子,不禁笑了。 福娘怪他打扰了自己的兴致,刚刚因为那句诗建立起来的微末好感,荡然无存,瞪了一眼曹谦居,加快了脚步。 曹谦居依然笑意不减,“福娘,山后有大片的枫叶林,现在正是观赏的季节。 红叶!果然,这句语引起了福娘的兴趣。 青云山的植被,都是自然形成,高耸入云的乔木,纤弱抱团的灌木丛,一声声清脆的鸟鸣,间或还能听到潺潺的流水声,若说这里是世外桃源,一点都不夸张。 两人用了大半个时辰,终于到了山顶,福娘身在云团中,双手接著空中的细雨,仰望苍弯,雾蒙蒙的天,什么都看不到。 她想喊,想大喊一声,她有太当的和都压在心头,不得释奴。 “侯爷,我想喊上一嗓子,可以吗?” “当然行。曹谦居找了一块避风的石头坐下来,文福娘做事,总是出人意表,既然带她来散心,就随他高兴好了。 福娘把双手做喇叭状,对着远山大声喊了一下,不一刻,山谷传来阵阵回音。 福娘的眼泪掉了出来,她想做回原来的她,她不愿意做文福娘,这个陌生的世界,她一点都不喜欢。 福娘又大声喊道:“爸爷,妈妈,我想你们,,,” 曹谦居疑惑的看着文福娘,爸爸妈妈? 听着声音不对,曹谦居终还是走了过去,“福娘,你怎么了?” 福娘半跪在地上,放声痛笑。 现在,她只想哭个痛快,别的什么都不想了,也顾不上想了。 玉燕和玉环赶紧上前,曹谦居往后退了一步,对二人说道你们陪小、姐说说话。 曹谦居转身来到跟随伺侯的两个侍卫面前,“把吃的和热茶拿出来,你们就退下去吧。 “是。两人找了一块平坦的石头,摆好点心盒子和茶壶茶杯,向下走去,跟随后也身边多年,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侯爷对一个女子如此的关爱照顾,虽然知道她是文士光的妹妹的缘故,但是,旁观者清,或许是侯爷自己都没有发现,他对文福娘照顾的有些过头了,两人现在的状况看,更像是一对欢喜冤家。 福娘哭过之后,心情好了很多,拭去泪水,嫣然一笑,玉燕玉环,我没事了。 玉燕和玉环啼笑皆非,两人劝她许久,不见她停住,突然的一下子,她又笑了,小姐自从恢复自由身以后,怎么越发的孩子气来。 玉环端来热条,小姐,喝杯茶,还热着呢。” 福娘这有注意到,雨已经停了。 喝了一口热茶,福娘身体暖和了许多,心情也更加睛好接过玉燕递来的点心,三两口吃下去,福娘感觉浑身充满了力气,看向后山,千万株红叶宛若张开的红伞,漫布在山间,艳丽丽映入眼帘,今人心旷神怡。 曹谦居走过来,玉燕赶紧给他倒了一杯茶,曹谦居接过茶杯,看向文福娘,“怎么样了。 福娘有些羞涩的低下头,自己的糗态,全都被他看到了,每一次都是曹谦居大笑。 歇了一会儿,曹谦居说道:“走吧,再不去,天就要黑了。” 一行人往下走,福娘没步在红叶林中,枫叶的清香让她流连忘返!“侯爷,这里为什出不允许平氏百姓来玩儿。” “因为这是外公的私地。曹谦居说的很自然,福娘心里虽然不舒服!却知道他说的是事实,这是一个等级制度森严的世界,那些高高在上的人,掌控着一切,所有的规则,都是由他们来制定,一座山,又算得了什么。福娘一下子没有了兴致,“我们下山吧。” 曹谦居虽然感到疑惑,但看天边,暮色来袭,便点头道好,我们回去,你想来的时侯,我们再来就是。 到达山脚下的时侯,已经快天黑了。 隐约的,福娘听到一阵阵哭声,“玉燕,你听到有人哭了吗?” 玉燕点点头,“听到了,可是小姐,现在天黑了,我们还是少管闹事,说不定,这哭声是鬼呢。 “哪里来的鬼,我们去看看就是。曹谦居淡淡道。 几个人循着哭声走过去,玉燕最先走到那些人面前,刚要开口的时侯,曹谦居说道:“且慢。 因为他看清了,围住一圈的是王府的人。 走到跟前,几人并不让识侯爷,他们只是看山的普通家奴而已。 但这几个人眼色还是有的,看到曹谦居的服饰,立即猜到了他的身份,但具体是谁,他们还不知道,其中一人躬身行礼道:“公子爷,小人是王府的家奴,这贱民竟然跑到青云山来打柴。” 福娘怒火熊熊,就因为来打柴,所以,他们就可以肆意打人福娘大踏步走过去,弯腰扶起老人,“老人家,您那儿受伤了?” “公子,我的腿被打析了。 “您别动。福娘学过一些紧急救治,吩咐玉燕他们找了树枝过来,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福娘间道:“侯爷,有没有刀子?” 家奴们这有知道,眼前人是侯爷。 曹谦居把靴筒里装的匕首递给福娘,福娘拔出刀子,弯腰把自己的衣服割下来一条,曹谦居讶异道:“福娘,你这是做什么?” “救人!福娘让玉燕和玉环帮忙,给老人先处理好断腿。 曹谦居扫了一眼家奴们,冷声道:“还不找块木板来” 家奴们一楞,赶紧各自行动,得罪了侯爷,可不是好事。 老者听说是侯爷,诚惶诚恐的想要行礼,奈何身体不能动,只得口称,“小民见过侯爷,小民因为儿子生病,无法砍柴,猜想趁着天黑到这边捡些枯枝,并没有砍柴,还请侯爷大人有大量,饶过小民。” 曹谦居说道:“老人家,没事,这件事,本侯不会降罪与你。” 老者双手作揖,不停地叩谢曹谦居。 家奴们回来,用木板抬起老人,福娘问了老人住在哪里,老者说了地址,听说老人就是大晋名士欧阳仁敬的时侯,曹谦居惊讶万分,追问了一遍老者,听到肯定的回答之后,曹谦居一脚踹在为首的家奴身上,狗眼看人低的奴有,欧阳先生的父亲,也是你们能打的!” “行了,先把老人家送回去。 曹谦居非着地上散落的干柴,斥道:“先把干柴捆起来背着”家奴闻听,赶紧弯腰捡拾干柴,两个家奴抬着老者,行了大约有一刻种,来到了一处茅屋前。 家奴抬着老者,放在门口,曹谦居上前敲门,里面有人有气无力的回了一句,“谁呀? 曹谦居推开门,一股酸腐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这只是两间房,四面道风,里间一张木板床,床上躺着的,应该就是欧阳仁敬了。 曹谦居心下奇怪,青云山附近的人家,都是守护打理青云山的佃农,并无外人居住,另外,欧阳仁敬一直是隐居的,无论皇上,还是各地的官员!都在努力寻访他,却一直无果。 “可是欧阳先生” “这些公子是何人?欧阳仁敬有气无力的问道,他只看得到此人的轮廓,听声音,并不认得此人。 “没有蜡烛吗”随后进来的福娘问道。 “没有。欧阳仁敬挣扎着要起来,曹谦居赶紧扶住他,欧阳先生,你先躺着,令尊受了伤,也需要医治,不若这样,先生和令尊跟我一起走,等先生病惫,我们再送先生回来。” “请问公子是? “曹谦居。 “东川侯。 “正是。 “不用了。 欧阳仁敬挣扎着坐起来,想要下床去找父亲。 文福娘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欧阳仁敬,屋子里比外边还黑,根本看不清屋里的情形,欧阳仁敬动的时侯,她有隐隐看到了里面的情形。 文福娘听他喘息不均匀,猜到他应被是有哮喘或者是感冒之类的病症。 曹谦居扶住欧阳仁敬的时侯,却是大吃一惊的,欧阳仁敬已经骨瘦如柴,隔着衣服,都能感到他的瘦骨嶙峋。 “欧阳先生,您纵然再有风骨,也不能弃于不顾!”曹谦居喊了侍卫进来,强行背起欧阳仁敬。 家奴抬着老者,侍卫背起不断挣扎的欧阳仁敬,欧阳仁敬破口大骂,文福娘顿感诧异,这个人到底怎出了? 福娘低声间道:“侯爷,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欧阳先生的大名,你没有听说过吗?” 福娘摇头,欧阳仁敬是谁?她怎么可能知道! 曹谦居现在没有心情跟福娘解释,只是催促众人加快脚步。 青云山下有一片桃花林,桃花林间,有一处王爷的行宫,也只有桃花盛开的时侯,王爷和王妃有有可能来此欣赏美景,大都分时间,行宫都是空着的。 因为阴天,又没有带灯笼,所以,众人走的不是很快,到行官的时侯,已经接近酉正时分。 曹谦居让侍卫骑了快马,赶赶青州城内,命他把王府的良医请来,给父子二人治病,同时,让他转告老王爷,找到欧阳仁敬了。 进了客房,欧阳仁敬还在挣扎,福娘先是看著安顿好老者,这有来看欧阳仁敬,当她踏进门,看到欧阳仁敬那张脸,大惊失色,脱口道:“怎么是你?” 极恶嫡妇·春在溪头荠菜花 第六回 【不过貌似】 欧阳仁敬愕然的看着眼前的男子,“你是女人?” 欧阳仁敬有一个怪癖,见不得女人,他幼年时,因为家贫,母亲弃他们父子而去,成年后,娶了一妻,一年后,又弃他而去,理由同上。 所以,欧阳仁敬最是厌恶女子,看刭女子,便破口大骂,没有半点斯文可言。 曹谦居心中暗骂自己,赶紧给欧阳仁敬赔礼道歉,并把福娘带了出去。 福娘心中诧异,“侯爷,这是怎么一回事?” “福娘,你先到房里休息,我一会儿再找你。” 福娘听着欧阳仁敬一声高一声低的叫骂着,间或传来一两声止不住的咳嗽,不禁摇了摇头,心中的疑问暂时压下未,回了自己的房间,等着曹谦居给她一个答案。 昏昏沉沉的,福娘很快睡着了,一直到了天亮,也不见曾谦居来找她。 福娘起床后第一件事就是问曹谦居在哪儿,玉燕告诉她,侯爷和王爷都在,王爷昨晚上就来了,亲自带着良医给欧阳仁敬父子看病,并且,惹祸的几个家奴都受到了责罚,现在还在树上吊着呢。 福娘心中越来越诧异,这个欧阳仁敬,到底什么来历?会让王爷屈尊降贵来看他刚刚吃过饭,洛安亲自来请她,说是王爷召见。 福娘来到行宫老王爷的会客厅,曾谦居也在,两人脸上表情凝重,老王爷长吁短叹的看着进来的文福娘。 海岸一看王爷的神色,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一挥手,厅内的众人退下。 福娘笑道:“王爷,侯爷,你们这是怎么了?”萁实,她心里已经猜到,二人见她,应该与欧阳仁敬有关系。 王爷一撇嘴,“你这丫头,一点都不老实,明知故问,行了,不玩那些虚的,坐下。” 福娘慧黠的一笑,坐在王爷的下首,“您说吧。” “你这丫头!”老王爷瞪了一眼文福娘,“昨日见到欧阳先生,作何成想?” 福娘摇摇头,“那位欧阳先生到底是什么人?他昨天一直一直骂我?我和他并不认识,为什么?” “因为他讨厌女人。”老王爷叹道:“欧阳先生是皇上苦苦寻找的大晋名士,欧阳先生对律法的研究,超越任何一个前人,奈何先皇的时候,对先生不重视,我皇登基之后,苦苦寻找与他,欧阳先生却拒不出山,皇上派人找了很多年,想不到,他竟然藏在了我的山中。” 福娘突然想起,《大正法典》之上,有很多律法条文和现代的很接近,她还曾读过一本关于律法方便的解读词典,作者似乎就是欧阳。 欧阳先生的思想,和这个儒家的仁义礼智信思想统治下的时代有些格格不入,很像法家,又不太像,法家在法理学方面做出了贡献,对于法律的起源、本质、作用以及法律同社会经济、时代要求、国家政权、伦理道德、风俗习惯、自然环境以及人口、人性的关系等基本的问题都做了探讨,而且卓有成效。 但是法家也有其不足的地方。如极力夸大法律的作用,主张用刑、德(杀戮之谓刑,庆赏之谓德)来导制百官;强调依法治国,“以刑去刑”,不重视道德的作用。 他们认为人的本性都是追求利益的,没有什么道德的标准可言,所以,就要用利益、荣誉来诱导人民去做。比如战争,如果立下战功就给予很高的赏赐,包括官职,以此来激励士兵与将领奋勇作战。 这就引发了一个问题,即一个君王,如果他能给予官员及百姓利益,官员和百姓就会拥戴和支持他,同时这个君王还擅长“术”的话,那么这个国家就很有可能能够强盛;但如果这个君王不具备以上的任何一条的话,这个国家就很可能走向衰落,甚至是灭亡。所以,法家理论的一个很大的不足在于过度依赖君王个人的能力。 而欧阳先生的研究,正是弥补了法家思想的不足,皇上是一个好学的人,偶然之下,看到欧阳先生的著作,很是推崇,于是,遍寻天下,想请欧阳先生出山,奈何欧阳先生对朝廷失望至极,宁愿去死,也不愿报效朝廷,这些年,父子俩颠沛流离,不知道跑了多少地方,只是为了躲避皇上。 听到欧阳先生讨厌女人的原因竟然是因为母亲和妻子的背叛,福娘苦笑,这个欧阳先生虽然是个人才,却也不见得有多大的胸襟气度,她从来没有见过因噎废食到了如此极致的人。 “王爷,既然他讨厌女人,为何还要找我过来?”其实,福娘心里很难过的,因为欧阳先生那张脸。 老王爷叹了一口气,“丫头,你机智聪明,应该可以想出一个让欧阳先生父子留下来的好办法,若是能够留下欧阳先生为国效力,金银珠宝,还是别的什么,任你挑选。” 福娘沉吟不语这是一件很难的任务,自己也没有把握可以留下欧阳先生,这个欧阳,就好像是介予推,宁可被烧死,也不远出山做官。 不过,想起欧阳先生那张脸,福娘愿意试一试。“王爷。我也没有好法子,不过,我想再见一见欧阳先生。” “不行,你只需出个主意,让欧阳先生留下即可,等快马到了京城,告知皇上,在皇上来之前,我们只要保证欧阳先生平安的留在行宫或者齐州,就可以了。” 文福娘知道是因为欧阳先生讨厌女人的原因,淡淡一笑,“王爷,不管怎么说,我还是想试一试,就请王爷给个机会吧,反正你们也没有想出好办法。” 曾谦居笑道:“外公,这丫头心思伶俐,就让她试一试也无妨。” 本来找文福娘出主意,也是曾谦居提出来的,所以,既然曹谦居提议,老王爷也就同意了。 曾谦居带着文福娘来到门口,侍卫刚要行礼,曹谦居一挥手,侍卫依旧行礼,却并未开口讲话,若是连这点眼色都没有,他这侍卫就不必做下去了曹谦居屈指敲门,“欧阳先生,我可以进去跟您谈谈吗?” 欧阳仁敬冷笑,“人都被你关起未了,要杀要剐随你的便!” 福娘和曾谦居相识一笑,很苦涩。 曾谦居低声道:“你进去吧,欧阳先生如果说得太难听,你就出来吧,大不了,我们日夜派人盯着欧阳先生就是了。” 福娘心里也没有底,所以,她只是冲着曾谦居笑了笑,便一脚踏了进去。 穿过重重惟幕,福娘进了卧房,欧阳仁敬躺在床上,身边站着两名侍卫,虽然没有带刀,但看两人的身形就知道,欧阳是跑不出去的。 福娘淡淡道:“你们出去吧。” 欧阳先生听到声音,扭过头来,看到福娘之后,怒目圆睁,愤然道:“给我出去,我讨厌看到女人!” 福娘站在他面前,泪如雨下,“你为什么长得像我爸爸?……” 欧阳先生一愣,这女子话中何意?他长得像她认识的人福娘已经泣不成声,双膝缓缓跪在了地上,泪眼迷蒙,看到欧阳仁敬的第一眼,她以为自己回到了现代,那一瞬间的错愕,让她又惊又喜,之后,却是无尽的失落。 欧阳再也骂不出口,这个女子虽然跪下了,虽然是跪在他的面前,可是,她的眼神却很清晰的表明,她是在思念自己的亲人,文福娘心里跪的,不是他,他能感觉到。 福娘心如刀绞,白天看得更清哳,这个欧阳仁敬,和爸爸一模一样,筒直就是翻版,就是脸上的每条皱纹都是一模一样。 只是,那慈祥的笑容不在脸上,那沉沉的爱,不在眼睛里。 他听到这个女子口中一声声的低语着,轻轻呼唤着,爸爸是什么?他不懂,但他明白了一件事,自己和她的亲人面貌一样,所以,她才会如此失态,欧阳仁敬相信,这个女孩的悲伤,是从心底里发出的,因为,那样的悲伤,他也曾经历过。 “你先起来!”欧阳仁敬很想厉声的呵斥他,奈何,声音虽高,却一点都不严厉,反倒带着浓浓的关心,这一刻,他很诧异。 福娘方才发现自己的失态,不禁红着脸站了起来。只因起得太猛,差点摔倒在地,欧阳仁敬想也不想,就扶住了她。 福娘到了一声谢谢,欧阳仁敬倏地放开了福娘,冷冷道:“你出去吧,我讨厌看到女人。” 福娘清醒过采,在心底里告诉自己,这不是爸爸,他们只是长得像而巳,于是,她淡淡道:“欧阳先生,若是有人因为吃饭不小心噎着了,是不是就不再吃饭了?” 欧阳仁敬瞪了她一眼,“狡辩!” “欧阳先生,这不是狡辩,我在陈述一个事实,欧阳先生的大名,我也是刚刚听闻,欧阳先生作为一代大家,却无半点大家的的胸襟气度,我瞧不起你!你也担不起先生二字!” “出去,你一个小女子,有何资格说教于我!” “欧阳先生,女人怎么了?虽说盘古创造了世界,但是,让这世界充满生机的女娲,却是女人,每一个人,都是母亲生养大的,欧阳先生凭什么瞧不起女子!”福娘鄙夷的看着欧阳仁敬。 “你!强词狡辩!出去!” “先生辩不过我,所以恼羞成怒吗?”文福娘冷笑道:“我还以为先生有多大的才能,看来,不过如此,这世上,虚有其名的人还真是大有人在”文福娘抬起了脚步,“先生,我现在已经开始怀疑,那些著作,是不是你写出来的!” 随着话音,福娘头也不回的向外走着。 欧阳仁敬气得直哆嗦,从未没有人否定过他,他潜心做学问,少与人接触,并不懂得变通之道,自从妻子叛离,更加心灰意冷,若不是老父在,说不定,他早就离开人世了。 “你回来!” 福娘早就料到他会如此,却假装听不到欧阳的声音,照直向外走去。 走到门口,福娘对两名侍卫说道:“二位,你们先进去看看欧阳先生吧,他现在应该会需要你们。” 两名侍卫知晓福娘的身份,恭敬的一行礼,快步走进客房内。 曾谦居在院子里隐隐听到了文福娘的哭声,后来,哭声停止了,就是欧阳仁敬的怒斥声,再后来,声音越来越低,他就听不见了。 福娘走到他面前,曾谦居一愣,“你怎么哭了?” 福娘抹了抹双颊,笑道:“我没事。”那样掩饰的笑容,如何瞒得过曾谦居,曾谦居有些心疼的说道:“若是觉得说不通就算了,怎么会把自己弄哭了。” 本来已经淡下来的思念,再次涌上心头,福娘回头,盯着欧阳仁敬的所在房间的窗户很久,然后缓缓装过头来,看向曾谦居,“他不会走了。” 福娘的语气很坚定,曾谦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重复的问了两遍。 福娘斩钉截铁的点点头,她不会让欧阳仁敬离开的,这是上天让她来到这个陌生世界所作的补偿,看刭欧阳仁敬,就像看到了自己的爸爸,这唯一的慰藉,一定要留住。 “先去洗洗脸。”曹谦居开心地笑着,无意识的拉起文福娘的手。 丈福娘噌的一下缩了回去,瞪眼道:“你干什么?” 曹谦居很不好意思的脸仁了,“对不起,我是无意的,我只是把你当成了妹妹,我不是有意的,真的,我不是那种人……” 福娘不耐烦的摆摆手,“好了,说一遍就行了!” 曹谦居带着福娘洗漱后,福娘问他,“我的眼睛还肿吗?” 福娘那双清凌凌的眸子盯着曾谦居,那样灵动的眼晴,如熠熠闪光的宝石,透射着诱惑的光芒,福娘不知道,此刻的曾谦居,竟然有一种心惯意乱的感觉,他慌忙的移开视线,敷衍道:“梃好的,没事了。” 福娘半信半疑,小声嘀咕了一句,曾谦居没有听清,却不敢追问,大踏步走到了福娘的前面。 两人回来以后,老王爷一看他的神色就知道,此事十有八九是成了。 果然,片刻之后,一名侍卫回来,请示王爷道:“王爷,欧阳先生说,请良医过去为他诊治,他想尽快恢复健康。” 老王爷哈哈大笑,亲自带着良医去探望欧阳仁敬,临走之前,他说道: “丫头,大功一件,本王先给你记着,等日后一定会向皇上给你请功。” 老王爷带着侍卫和良医过去以后,曾谦居问道:“福娘,你还想去哪儿玩儿?” “我想吃锦灯笼,昨天爬山的时候,见到山里还有,结果没有想起来吃“锦灯笼?”曹谦居笑道:“那是野丫头才吃的东西。” “可我喜欢吃。”蓦地,福娘一变脸,“你是说我是野丫头吗?” 曹谦居赶紧摆手,心里说道:“你不是野丫头,你是母老虎。” 可是他脸上不敢表现出来,笑得十分温柔,“福娘,我把你当妹妹看的,你说,哪里有人诋毁自己的妹妹。” 福娘撅了撅嘴,咕嚷了一句,“算你识相。” 曹谦居找来两名家奴,命他们到青云山采些锦灯笼回来。 福娘带着玉燕和玉环去看了老人家,她有些失望,老人家一点都不像她的爷爷,看来,欧阳仁敬和爸爸长得相像,纯属巧合。 因为老人家暂时还不能行动,所以,他们就住在了行宫,老王爷和曹谦居也都住在了行宫,一是为了守着欧阳仁敬,二是为了等皇上那边的消息,一旦皇上那边确定了,他们就算大功一件,这件事,对王府,侯府,极为有益。 三日后,派去送信的侍卫快马赶了回来,他们这次的速度极快,进京之后,几乎没有耽搁,第二天早朝后就把书信呈了上去。皇上传了口谕之后,两人有快马赶回来,沿途驿站,不停地换马,不知道累坏了多少匹马,才安然回来。 福娘和自然不知道这其中的辛苦,她只是感慨着。若是换在她那个世界,一个电话过去,全部ok。而且,在她那个时代,也不可能有这样礼贤下士的君王出现,总的来说,这个皇帝还是不错的,不管他是真的,还是虚的,总之,表面文章做得很足。 皇上要来齐州请欧阳仁敬。 皇上出巡,可不是那么简单的,定了日期之后,他们这边要给皇上修建行宫,修整街道,省里,府里都要出动人马,维护治安,那些稍徽有世前科的人,都要投进大狱。 路程并不是很远,但是照皇上的速度,来到齐州城的时候,最快也要两个月之后,因为是临时来,行宫只需设在王府里面即可,不过是器具,人员安排上要做调整。 福娘可不想见皇上,她要在皇上来之前离开齐州,直觉告诉她,见皇上不是一件好事,俗话说,伴君如伴虎么福娘觉得,自己离开无关紧要,她只是一个女人,没有人会在意一个女子。 但这一次,她想错了,很多事情,完全不在她的掌控之中。 极恶嫡妇春在溪头荠菜花 第七回 【知道的滋味】 欧阳仁敬恢复的很快,外表虽然骨瘦如柴,但眼睛灼灼有光,精神十足。 王爷想请欧阳仁敬去王府居住,欧阳仁敬却不答应,若非老父亲不能行走,他早就离开行宫了。 老王爷又去找福娘,直接越过了外孙,心中不停衷叹,若是福娘为男子,国家肯定多了一个栋梁之才。 听外孙说,福娘读完了正本的《大正法典》,且非常熟悉律法条文,简直是倒背如流。 想想那些当官的,有几个能够读完《大正法典》的,若是都像福娘一般,这大晋王朝,绝对比现在更加昌盛。 当今皇上注重律法,所以,他才会遍寻欧阳仁敬,现如今,总算是找到了欧阳先生,但愿欧阳先生能为国效力。 福娘想也不想,就答应了,王府里的条件远胜于行宫,欧阳先生的父亲去王府居住,定能很快恢复健康。 福娘敲响了门,里面的欧阳先生冷冷道:“在外边说吧。” 福娘想起小时候,父亲办公,她却总缠著父亲,父亲就把门从里面撞上,然后,她就不停的敲门。 父亲无奈,还是开了门,陪她玩一会儿,就让保姆领走她,对于父亲印象最多的,就是这一幕,有一段时间,她很是怨恨父亲,等到长大了,她才理解了父亲。 人都是这样,在身边的时候,不知道珍惜,不懂得珍惜,一旦失去了,才发现,那一点一滴,都是温暖,却只能回忆。 福娘吸了吸鼻子,嘘出一口气,尽量把头脑中的回忆甩掉,推开了门。 “欧阳先生,我习惯于当着别人的面说话,很抱歉,打扰了您,我只说一句,说完马上就走。” 欧阳仁敬头也不抬的说道:“那就快说!” 福娘的嘴角漾过一抹微笑,一字一顿缓缓道:“都是砧板上的肉,为何不让自己过得快活。”话音未落,人已经走了。 欧阳仁敬看着福娘的背影,这个女子,是他今生唯一不感到厌恶的女子。 当马车启动的时候,老王爷还犹自在梦中,一句话,就让那个倔强的欧阳仁敬答应了,这也太奇怪了吧? 这欧阳仁敬是一宝,福娘,也是一宝。 进了府中,老王爷命 极恶嫡妇第37部分阅读 欲望文 极恶嫡妇第38部分阅读 极恶嫡妇 作者:未知 极恶嫡妇第38部分阅读 鬟前来伺候,欧阳仁敬一指福娘,“王爷,我只要她伺候。” 福娘指了指自己,这叫什么,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老王爷有些尴尬,福娘也是大家小姐,怎么能够伺候人,摆明了是想刁难福娘,可现在皇上还未到,对欧阳仁敬,只能善萨一样的供著。 福娘并未在意,不就是伺候人么,端茶递水,还能有什么! 老王爷看福娘答应得痛快,不自然的笑笑,低声道:“丫头,以后本王一定重重补偿你。” 福娘笑了笑,没有说话,其实,她很痛快的答应,并非单钝的想要帮着老王爷,看到欧阳仁敬那张脸,会让她想起父亲,会让她感到一种温暖。 福娘和玉燕,玉环,欧阳仁敬父子搬到了菡萏居。 菡萏居在王府花园之一的燕春园中,一条长堤曲折蜿蜒的延伸到水中央,菡萏居就在水面之上。 福娘暗骂老王爷是只老弧狸,菡萏居四面开阔,只有一条路通向外边,欧阳仁敬父子没有武功,想要逃走,万万不可能。 燕春园明的暗的,数不清的侍卫,名为保护,实为监视。 欧阳仁敬似乎并不在意,真像是福娘所说,反正已经是砧板上的肉,又何必在意许多。 现在换作揣揣不安的,是福娘,欧阳仁敬让她留在身边伺候,那就意味着,皇上来之前,他休想脱身了。 菡萏居是一个两进的小院,福娘和丫鬟住在外院的倒座房中,父子俩住在了正房。 玉燕不理解,小姐为何要委屈自己,做一个伺候人的角色,她完全可以拒绝王爷的要求。 第一天,麻烦就来了。 欧阳仁敬不允许两个丫鬟进院子,所有的事情,都需要辐娘一个人做。 好在菡萏居里面一切都已经准备齐备,房间里不用收拾。欧阳仁敬让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先扫院子。 深秋来临,落叶不断,欧阳仁敬告诉她,院子里不能有落叶。 明知道这是刁难,福娘没有半点怒言,拿起笤帚就扫院子,只当是在做值日吧,上学的时候,谁没扫过呢。 刚刚扫完院子,厨房就送了午饭过来。 这个院子,除了福娘,外人不能进,所以,送饭的小太监,只是把食盒放在门口,福娘拎著食盒走进来,欧阳仁敬面沉似水,拍著桌子大骂:“没有人性的昏君!干百年来,为何不见一有道明君!......” 福娘诧异,他这又是犯了什么病?福娘知道,古今圣贤基本上都是有怪癖的人,但是,如此破口大骂君王,还真是罕有。 福娘神色镇定的把食盒放在桌子上,淡淡道:“先生若是骂累了,就歇一会儿,该吃午饭了。” 欧阳仁敬撇了一眼桌上的饭莱,突然伸手一扫,饭菜全都摔到了地上,几声清脆的响声之后,地上一片狼藉,福娘的裙子也不能要了。 福娘视若无睹,抬脚往外走去找笤帚,边走边说:“先生,岂不闻,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欧阳仁敬神色一滞,禁声不语,这个丫头每次都是这样,话不多,但字字戳在他的心口上。 福娘不动声色的把地上的垃圾收到一起,又默不作声的收了出去。 玉燕和玉环一直在门,听着动静,福娘一出来,她们就问道:“小姐,怎么回事,有没有受伤?” 福娘摇头,“我没事,玉燕,你去王爷那边,让他们厨房在做一顿饭,不要太多花哨的,老人家腿伤未愈,年纪又大,还是用骨头汤煮一碗面条就行了,至于欧阳先生......,”福娘咬了咬牙,“暂时让他饿一顿!” 玉环接过福娘手里的东西,“小姐,您还是去换衣服吧。” 玉燕瞥了一眼福娘,幽幽道:“小姐,您这是何苦呢!” 福娘苦笑,她这算是自讨苦吃吗?这个世界,没有人能够理解她此时的心情。 面条很快做好端了过来,福娘捧给了老人家,待看到老人家吃完,才笑道:“爷爷,您吃饱了么?” “小姐,万不敢当,犬子性情乖张,让小姐受委屈了。” “您一把年纪,您怎么会担不起我一声爷爷,至于欧阳先生......”福娘俏皮的一笑,“爷爷,您的确教子无方,等您养好伤,一定要教训一下欧阳先生才是。” 老人家苦笑一声,闭上了眼睛,福娘端着碗默然走了出去。 欧阳仁敬看她端著空碗出去,就再也没有进来,甚感奇怪,自己还饿着肚子,这丫头怎么还不送饭来? 将近一个时辰过去了,福娘还没有露面,欧阳仁敬忍不住走到二门门口喊了一声福娘,福娘缓步您然走到欧阳仁敬面前,笑盈盈问道:“先生,有何吩咐?” “臭丫头,我的饭菜呢?” 福娘做了一个惊讶的表情,哦了一声,“先生,您忘了吗?您自己把饭菜都扔到地上,喂了土地公公了。” 欧阳仁敬指着辐娘,恨恨道:“你......你......” 福娘慧黠的一笑,“先生,别生气,别着急,气大伤身,您看看天,最多再有一个时辰,就又可以吃饭了,您忍忍吧,这是对您的惩罚,谁让您跟我发脾气呢?而且呢.....我还跟王爷商量了,把您的杯盘碗筷都换成木头的,随您怎么摔都没事,王爷尊敬您,不同意,给您换了一套银制的杯盘碗筷,等会吃饭的时候,您若不喜欢,随便摔。” 欧阳仁敬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他还是头一次看到这样狡猾的小姑娘,竟然让他骂都骂不出口。 福娘看着他一笑,“欧阳先生,您喝茶吗?王爷刚刚派人送了最好的龙凤团茶,您要不要尝尝?” 欧阳仁敬差点吐血,空腹喝茶,这丫头太毒了吧! 欧阳仁敬一言不发,转身拂袖而走,走了几步,又觉得太吃亏,头也不回的说道:“过来研墨!” 福娘在他身后做个鬼脸,跟玉燕和玉环挥挥手,跟上了欧阳仁敬。 玉环和玉燕刚刚走到自己门前,就见曹谦居踏进院子,两人赶紧行礼,曹谦居微微一笑,“福娘呢?” 女子的闺名,本来就不能随意的称呼,即便是夫妻之间,也不能在公开场合这样称呼,尤其是对于刚刚和离的福娘,更是不妥。 福娘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自然没有在意这些事情,而在玉燕他们看来,就大大的不妥了。 他们小姐的身份地位和侯爷相比,肯定是高攀了,而且,侯爷未来的夫人可是大学士之女,若真是小姐和侯爷在一起,小姐就要屈尊做小,以小姐的脾气,肯定是不会受气的。 玉燕摇头,他们小姐和侯爷绝无可能在一起。 “小姐进院子了。”玉燕恭敬的答道,心里却在盘算著,如何找个时机,跟小姐谈一谈,不能让人误会了小姐,她相信,小姐是不会喜欢侯爷的,他们小姐,值得更好的男人。 “听说福娘只让人做了一碗面,父子二人,吃一碗面怎么够?” “小姐说,欧阳先生不珍惜粮食,所以应该受到惩罚,午饭,小姐没让先生吃。” 曹谦居想大笑,又怕里院听到,强忍着笑说道:“既是如此,你随我到厨房,给欧阳先生找些点心来暂且充饥。” 曹谦居转身走了,玉燕看了一眼玉环,玉环挥挥手,玉燕快步跟上了曹谦居。 两人行至无人处,玉燕突然跪在地上,“侯爷,奴婢有一句话想和侯爷说。” 曹谦居诧异的停住脚步,转过身道:“起来答话。” “侯爷,奴脾还是跪著说吧,奴脾今天可能会冒犯侯爷,还请侯爷怒罪。 “怒你无罪就是。”曹谦居微笑著说道。 “侯爷,奴婢想问,您对我们小姐有没有心思?” 曹谦居沉下脸,“玉燕,这不该是你问的!” “奴婢僭越了,只是,有些事情,奴脾想要问个明白,我们小姐看起来虽然聪明伶俐,其实还是一个孩子心性,很多事情,她并不在意,但奴婢为了小姐,不得不说...·”听不到曹谦居打断她,玉燕壮著胆子说道:“侯爷,我们小姐还是待嫁之身,侯爷直呼我们小姐名讳,定会遭人误会,侯爷马上就要迎娶新夫人进门,彼此还是谨慎一些的好。” 曹谦居怔住,这些天,他似乎忘了一切,眼睛里看到的是文福娘,心里想起来的,还是文福娘,不知不觉,文福娘好像一个影子,深深刻进他的心里。 他反复告诉自己,文福娘是文士光的妹妹,他只是把文福娘当做妹妹,并无其他的想法,只是不知为何,福娘的一颦一笑,总是无法抹掉。 今天,玉燕的僭越,如一道闪电,击中他的内心,那一道亮光,让他豁然开朗,原来,自己是喜欢上了这个女子,这就是喜欢一个人滋味,正如许中所云:彼采葛分,一日不见,如三月兮。彼采萧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彼采艾兮,一日不见,如三岁兮。 缓了缓,曹谦居恢复了镇定,淡淡道:“玉燕,你既然知道自己的身份,就不该干涉小姐的事情,至于我和你们小姐之间,你大可放心。” 曹谦居走得很快,玉燕小跑了几步才跟上,大可放心一一是什么意思? 是他保证不会跟小姐动情,还是不让她操心。 玉燕咬了咬嘴唇,没再说话,这件事,她本来就找错了人,应该先跟小姐说,怎么会跟侯爷提这个,会不会让侯爷误会,小姐想跟他有什么,小姐不会看上侯爷的。 厨房准备好了点心,递给玉燕,曹谦居淡淡道:“你先去吧。” 玉燕屈身行礼,转身走了。 曹谦居却去了王爷那里。 老王爷办妥了欧阳仁敬的事情,心里舒坦,吃过饭就睡了,曹谦居进门的时候,他刚醒。 看到外孙进门,老王爷笑道:“你可去看欧阳先生了。” “去了。”曹谦居有些心不在焉的给老王爷行了礼,坐在老王爷床对面的椅子上,看着桌上的茶杯发呆。 “有心事?” 曹谦居看著外公,欲言又止。 “你小子肯定没憋好屁!说吧!”老王爷指了指地上的靴子,曹谦居走过来,弯腰给他穿鞋。 扶著老王爷坐到榻上,老王爷再次问道:“说吧。” “外公,您觉得福娘怎样?” 老王爷心里一咯噔,自己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照情形看,福娘对曹谦居是没有那种意思的,可是自己的外孙,却陷进去了。 这刚多久啊! “你要成亲了。”老王爷只是说了一句,房间里再无声音。 曹谦居踟蹰片刻,小心翼翼的问道:“若是过上一年,我纳她为妾,您看如何?” “你今年多大?” 曹谦居很明白老王爷问这句话的意思,朝廷律法写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亲王一级的,“许奏选一次,多者止于十人。”世子及郡王则少多了,减了一多半,“额妾四人”,一生一般就是一次,除非无后,才可择二次。 “至于庶人,必年四十以上无子,方许奏选一妾。”对于私自纳妾者,赐以四十皮鞭:“民年四十以上无子者,方听娶妾,违者苔四十。” 虽然说律法是人揉作的,但是,曹家如今正在风口浪尖上,再也禁不起一点风雨,若是被御史抓住把柄,很可能小事化大,侯府,已经禁不起折腾了。 若是他想娶福娘,除非是悄悄纳为外室,以福娘的性格,怎么可能屈尊人下,更何况,他现在有可能是单相思,福娘对他,并无男女之情。 “我看,你明日就回去吧,等皇上来之前,你再过来,你如今刚刚稳定,千万不可惹出事情。” 曹谦居沮丧的点点头,文福娘之于他,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虽美丽,却可望而不可及。 从老王爷那儿出来,曹谦居失魂落魄的走在王府中,脚步却不由自主的迈向了燕春园,犹豫了一下,曹谦居还是转身走了,若是文福娘对他有情,一切都还好说,若是无情,自己这一脑热血,只能白搬了。 刘氏是皇上赐婚,不可能有反悔的余地。 曹谦居攥了攥拳头,自他知道自己的心意,就深深恨上了自己的身份,身在公侯之家又能怎样,一切都不能自己做主,无论怎样走,都摆脱不了做棋子的命运,他们每个人,都是皇上手中的棋子,生与死,由不得自己。 回到自己的院子,曹谦居吩咐小厮,“研墨!” “是。” 推开纸,曹谦居却不知道写什么,落笔的时候,明明是想写字,不知不觉,竟然画出了一张脸,巧笑倩兮,美目盼分,神采飞扬,令人痴迷。 曹谦居痴痴地看着文福娘的画像,口中呢喃道:“福娘,你是把我当做了哥哥,还是仇家,还是和我一样呢?你可像我一样,尝过喜欢一个人的滋味,很苦,很苦...,” 啪的一声,曹谦居扔掉毛笔,拿起画像,撕个粉碎。 极恶嫡妇春在溪头荠菜花 第八回 【再见弃妻】 福娘并不知道这一切.当她想起曹谦居的时候,曹谦居已经不告而别,临走的时候,让小厮给她送来一套文房四宝。 只有玉燕猜到了大概,却没有跟辐娘说,她想,小姐心里应该是没有侯爷的,看她的反应就知道了。 现在令人头疼的是欧阳仁敬。 这天早上,厨房送了清粥小莱过来,福娘端了进去,欧阳仁敬扫了一眼,淡淡道:“我想吃咸菜。” “咸菜?”福娘瞪了一眼欧阳仁敬,这几天,端了肉过来吃清粥小菜,端了清粥小菜又要吃肉,个天改花样了,吃咸莱,王府里每天锦衣玉食的,去哪里给他找咸菜。 “没有,欧阳先生,您是不是以折磨人为乐啊,既然不吃,那我就端走了!”福娘端起了饭菜,扭头就走,供大的院子,每天打扫就她一个人,还要打扫卧房,书房,老人家不能动,就在屋子里方便,然后再把木桶端出去,每次欧阳仁敬就把木桶故在门口,虽然有盖子,依然挡不住臭气熏天。 因为倒这个,福娘这两天饮食急剧减少,真是吃不下去,一吃饭就不由自主的想到那个木桶,然后就吐了。 玉燕看着又着急又心疼,直嚷著要离开,再这样下去,欧阳先生是长胖了,可她们小姐却吃不消了。 福娘不会离开,因为看到欧阳仁敬的时候,她会自动忽略了欧阳仁敬的态度,心里想的永远是自己的亲生爸爸。 “回来,放下!”欧阳仁敬想起了前几天挨饿的猜景,只好妥协了,这个丫头,软硬不吃,他四十好几的人了,还没见过这等女子。 福娘唇角一匀,露出胜利的笑容,放下托盘就走了。 欧阳仁敬看着福娘的背影,眉峰桃了挑,眼底透射出淡淡的笑意,就是他自己都没有发现。 扫完院子,福娘先把老人家的碗筷收了,然后来到欧阳仁敬的书房,福娘有点惊讶,欧阳仁敬已轻把碗筷敛到了一起,这是从来没有出规过的情景。 福娘笑道:“谢谢。” 欧阳仁敬哼了一声,并不说话,福娘端着住外走的时候,他说道:“快点回来,我想去花园走一走。” 欧阳仁敬自从住进来,还从来没有出过院子,顶多是在小院里走一走,今天居然捉出要出外走一走,实是让人意外。 福娘把托盘放在门口,自然有人过来取走。 福娘顺势坐在了石阶上,天色茫茫,一片雾蒙蒙,整个花园,都笼罩在雾气之中,就如她的人生,朦朦胧胧,看不清前方的路,甚至,找不到前方的路。 欧阳仁敬在书房坐了一会儿,不见福娘进来,想也没想,就往外走,走到外院门口,福娘正坐在石阶上发呆,听见脚步声的时候,她已轻来不及拭去泪水,欧阳仁敬转到她的面前时,福娘泪痕仍在。 欧阳仁敬的声音听不出半丝波澜,“怎么哭了?” “我只是想家了。”福娘用帕子拭去泪水,仍旧呆呆坐在那里。 “想家了,就回家吧。” 欧阳仁敬也坐在了石阶上,看了一眼福娘,“是你自己找罪受。” “是您诚心虐待我!”福娘娇嗔道。 欧阳仁敬歪着头说道:“我现在放你走,走吧。” “走与留,是我自己的事情,和您没有关系。”福娘低下头,下巴抵在膝盖上,“先生,你想听故事么?我会讲故事。” “好,我们边走边说。”欧阳仁敬站了起来,等着福娘起来以后,他说道:“你先回去洗洗脸,我在门口等你。” 福娘摸了摸自己的脸,点头答应了。 福娘再回来的时候,换上了一身男子的装束,欧阳仁敬皱了皱眉,想开口说些什么,还是忍住了。 福娘假装没有看到,跟在欧阳仁敬的身后慢慢走着。 其实,这个季节,百叶凋零,真没有什么好看的,尤其是这雾蒙蒙的天气,更是让人心里堵得慌。 “丫头,你今年多大了?” “十六岁。” 欧阳仁敬的眼底漾过一抹浅浅的水色,针刺般的痛让他握紧了拳头,旋即又松开了,若是......若是那个孩子顺利降生的话,也有这么大了,他是个不孝子,至个还没有能让老父亲看到子孙后代。 欧阳仁敬默默的走到烟波亭上,风儿刮过水面,荡起层层涟漪,欧阳仁敬指着水面,“丫头,你看,风虽然厉害,却也只能掀起一点涟漪,水波过后,仍然是平静。” 福娘送了年肩,“这世上没有绝对的事情,大海中的风,就能掀起滔天海浪,把所有的船只掀翻,还有龙卷风,风过之后,一切都消于无形,欧阳先生没有听过老鼠嫁女的笑话吗?” 欧阳仁敬挑了挑眉,饶有兴致的看着福娘,福爬说道:“我们边走边说,这里风太大了。” 欧阳仁敬没有说话,却抬脚向外走,见福娘也不说话,他说道:“快讲。 “话说从前有一只大老鼠,非常宠爱她的女儿,总想让女儿你个最好的夫婿,而他认为最好的,就是有权势的人,大老鼠想啊想,觉得太阳最厉害,可巧这个时候,飘来一片云彩,遮住了阳光,大老鼠皱着眉,想想还是云彩最厉害......后来,大老鼠把自已的女儿嫁给了他最认为厉害的花猫,结果,不言自明。” 欧阳仁敬沉默良久,“明白了。” 两人坐在长廊上,欧阳仁敬说道:“丫头,你觉得当今皇上如何?” “欧阳先生,您去过很多她方了,百姓过得如何?” “还算不错,最起码,绝大多数人永食无忧。” “吏治如何?” “比先皇在的时候,要好很多,却仍不尽如人意。” “皇上为何遍寻欧阳先生?” “这.....” “先生著书立说,目的何在?我生平最瞧不起那些所谓的隐士,说什么不贪您富贵荣华,甘于清贫,我看,还不如说是消极避世罢了。”福娘指头望了望天,“古往个来,历朝历代,有哪个皇帝如此关心法治,正如先生所说,无论官员如何变换,只要法度不变,不以官员喜好来治政,人人遵纪守法,国家自然稳定。” “你是来给皇上做说客吗?” “先生,我都没有见过皇上,也不曾颁过什么旨意,何来说客一说,我只是觉得,一个人有步大的能力,就应该做多大的事情,人的一生很短暂,为何不让人生过得更有意义呢。” 欧阳仁敬陷入沉思,福娘的话,很打动他。 就在这时,突然从斜刺里冲出一个孩子,看样子,顶步七八岁而已,他跑得太猛,一下子捶在福娘身上,福娘躲闪不及,摔州在她。 福娘下意识的拽了一下手边的东西,却把孩子也拽倒在地,这孩子气急账坏的起来,手中的鞭子一会,抽在福娘身上,“哪来的狗奴才,竟然挡住我的路,还把我拽倒,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虽然穿的衣服够多,这一抽,还是让福娘疼痛不已,欧阳先生用力推开那个孩子的时候,福娘己经挨了两鞭子。 跟随那孩子的家奴也赶到了,看到倒在地上的孩子,伸手一指欧阳先生,破口大写:“老头儿,你不想活命了!” 近处的侍卫用景快的速度赶到他们面前,欧阳先生已经把福娘扶了起来。 福娘只感觉身上火辣辣的痛,侍卫还在低声下气的向那个孩子解释着,并阻止他们过来跟福娘算账,欧阳先生搀着福娘,怒气冲冲的往回走,边走边嚷嚷着:“让王爷来见我!.......” 福娘知道,那孩子,应该是老王爷的孙子,或者重孙子,所以才如此的嚣张跋扈。 “先生,算了,别嚷了,我没事。”口中虽然说着没事,可福娘的的脸上已经滴下豆粒大的汗珠。 那弦子力道很大,想必是学过功夫的。 “辐娘,有事没事?哪里疼,你怎么不说话?.......”欧阳仁敬关切的看着福娘,福娘一下子想起自己上学的时候,骑车回来被车撞了,父亲看到她时,也是这样说的。 福娘哭了起来,她想家,想爸爸妈妈,想离开这里。 “别哭,别哭......”欧阳仁敬会大嗓门呵斥恕写,却不会温柔的安慰别人,看到福娘哭,纵然很心疼,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才不让她哭。 两人走到门口的时候,玉燕和玉环冲了出来,“小姐,怎么了?” “好生看着你家小姐!看着她伤到哪儿了!”两人扶住福娘,却见欧阳先生恕气冲冲的拂袖走了,福娘忍着痛低声道:“快去拦住他!” 无论怎样受人尊重,这世道,仍是皇权至上,欧阳先生为了她出头,很可能惹来杀身大祸。 玉环噌的窜了出去,拦住欧阳先生,欧阳仁敬沉著脸,“不要拦著我! “欧阳先生,别动恕,本王已经把这逆孙带来了,要打要骂,悉听尊便。”老王爷手拎著那孩子的脖颌子,咣铛一声,扔在地上。 欧阳先生冷笑道:“老王爷这是做给谁者呢?这孩子拎着鞭子,在府中肆意妄为,人生而受父女赐予性命,都是一样的十月怀胎,都是一样的三餐饮食,尔等生在富贵之家,更应该感念天恩赐福,宽待于人,却仗着权势,为所欲为,完全不把旁人的性命放在眼里.......” 欧阳先生越说越气气愤,情绪十分激动,福娘放玉燕扶着走出来,欧阳先生伸手一指,“王爷若是想真心道歉,就向文姑娘道歉吧!” 老王爷一言不发的听着欧阳先生的呵斥,待听到他让小郡王给福娘赔礼道歉时,毫不犹豫的说道:“真儿,给文小姐道歉。” 小郡王自幼锦衣玉食,娇生惯养,周围人捧着他,护着他,敬他,怕他,何曾有过这样的场景,今日发生的事情,是再也平常不过的事情了。 若是换个别人挨打,不但不敢躲,过后还要谢恩,现在祖父让他跟一个穿着男装的女子道歉,这不是羞杀他的脸面吗! 小郡王倔强的瞪了一眼福娘和欧阳先生,欧阳先生冷哼一声,阴沉着脸问道:“莫非,小郡王不愿意?” “她是谁!让我一个郡王给她道歉!我要杀了她!” “就是皇上,也不是想杀谁,就杀谁,国有国法,小郡王请问我犯了哪一条罪过,你要杀掉我。”福娘轻蔑的看着他,这个孩乎已经七八岁,应懂得分辨是非,孩子的言行,是父女的影子所在,若是这样的人继承王位,福娘冷笑一声,以后,怕是自取灭亡了。 “跪下!”老王爷恕不可遏,一脚将孙子踹倒在地,往日里只觉得他有些娇纵,个日有发现,这孩子何止骄纵,如此肆意妄为,王府势必败在他的手中,虽然皇上敬他是皇叔,可这份思宠,不是凭空来的。 小郡王跪在地上,倔强的他,没掉一滴泪。 那双眼睛,却充满杀意。 瞬间,福娘有些心灰意冷,她把这里当做了法制健全的另一个杜会,加上遇到欧阳先生,故而心中不由自主的生出一股念头,让她自动忘记了这个时代,忽略了皇权至上的背景。 “小郡王,若不是你诚心道歉,即便是从你口中说出来,我也不会接受,王爷,这步时间,多有打扰,还请您见谅,现在,我想回家了。” “福娘,你这是做什么!” 老王爷又踢了一脚小郡王,“孽障,还不赶紧给姐姐赔礼道歉!” “姐姐?”小郡王惊讶的看着她。 郡王的姐姐,可不是谁想当就能当的,这一声姐姐出,福娘的身份,自然大不相同。 这其中的曲折,福娘是不明白的,其实,虽然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多年,但众多的规矩礼仪,人情世故,她仍然一知半解,也怪不得她,以前的观念在脑海里已经根深蒂固,想要改变,太难了。 “对不起。”小郡王很不情愿的不清不楚的说了一句对不起。 “本王都没有听见,姐姐也不可能听得到。”老王爷的怒气,已经隐忍到了极点,小郡王是他素日所疼爱的,宠爱一个人,会让人变得盲目,优点会无限放大,缺点会自动忽略。 老王爷已经开始浑身哆嗦,胡子颤抖得很厉害,身边的每一个人都能感受到他激动的情绪,小郡王自然也不例外,他这是第一次感到害怕,害怕祖父,原来一向和蔼可亲,将他视若掌中之宝的祖父,也会发脾气。 福娘倒有些不好意思了,看到欧阳先生一脸平淡的表情,福娘皱了皱眉,叹息道:“小郡王,我听得很清楚,这件事,就算是过去了。” “福娘,本王求你一件事,你可答应否?” “王爷请说。” “从今天起,真儿由你管教,何时,欧阳先生说真儿不是顽劣之徒了,你再放手。” 福娘摇头,这件事太难办了,她可不要跟这个半大孩子整日在一起,欧阳先生已经基本说通,即便是让他在这里住上两年,只要皇帝亲来,欧阳先生一定会等,若说姚家是一口深潭,那王府就是随时会掀起波润的江河,她想过平淡的日子,有屋子住,有饭吃,有衣穿,不必发愁将来,不必勾心斗角,所以,她不愿意,“王爷,对不起,本来个天我就打算和您辞行的,离家日久,我想念父母,想回家去看看,还请王爷恩准。” 老王爷看向欧阳仁敬,又看着福娘,福娘这样说,表明一件事,欧阳仁敬已经被她说动.答应为国效力了,否则,她不会提出离开。 但是,他不想放福娘离开,曹谦居刚走,福娘就离开,这里面到底有没有事?福娘虽然是被休掉了,但这段时间对福娘的了解,让他意识到,这个美丽豁达,精灵聪慧的女子,就像是夏夜里的发光体,即便是做那扑火的飞蛾,也会有人奋不顾身。 如果时光倒退几十年,想必他也一样。 他的孙辈中,只本真儿一个是嫡孙,其他的孩子,都相继天析了。 真儿是他的希望,谁个不希望富贵百年,若是能把福娘留在府中,一是断了曹谦居的心思,保住侯府,二是为了给即将归来的小儿子定一门好亲事,自从他的妻子病逝,小儿子怕睹物伤情,便向他告罪,远游去了,前段时间,来了一封书信,说要回来。 小儿子今年也不过二十五岁,正是大好年华,却因一段情,把自己的前程抛诸脑后,他可是伤心了一段时间。 如果倪焕回来,看到这双顾盼流飞的眸子,应该是会忘了先前的妻子吧。 “如果本王不准呢?”王爷怎么会放她离开,其实,福娘心里很明白,只是,她想试一试。 顿了顿,王爷叹道:“丫头,你若现在离开,就是不遵守约定,我以为你是一个重信守诺的人,莫非,我错看了你。” 福娘看了一眼倔强的小郡王,退后一步,行礼道“.王爷,您若是不想让我离开,倒也简单,这孩子,我不会带,小郡王应该七八岁了吧,他身边的先生怕是有三五个之多吧,何劳我一个女子教导他,我也没有这个本事。 ” 隐隐作痛的后背因为弯腰又疼了起来,玉燕说道:“小姐,还是先回去看看伤势吧。” 老王爷不好意思起来,原来福娘竟然受伤了,怪不得欧阳先生大发雷霆,两人之间的情形,日日都有人向他汇报,对于这个小女子,他着实佩服,更令人意外的是,欧阳仁敬非但对辐娘不排斥,还让他转变了心意。 他转头申斥旁边的家奴,“没眼色的东西,还不赶紧把良医请来!” 欧阳先生看了一眼小郡王,鼻间重重一哼,拂袖而去。 他也不愿意让福娘离开,这丫头让他有种做父亲的感觉,在她说出离开的那一刻,欧阳仁敬陡然发现,自己有步么舍不得。 良医过来,号脉以后,给福娘带了一盒药膏,便离开了.老王爷听说没有大碍,松了一口气,饶是如此,还是罚小郡王在大殿跪了一个时辰才作罢,因为是老王爷罚的,除了老王妃,无一人敢求情,小郡王跪在地上,心里恨透了福娘,想著以后一定要找机会报复她一下,方解心头只恨。 翌日清晨,老王爷带着小郡王过来找福娘,福娘个日虽能行走,却仍然被玉燕摁在了床上,欧阳仁敬昨日就跟王爷说了,派两个奴仆过来,以后,他院子里的活儿,不再由福娘做。 欧阳仁敬翻来覆去,一个晚上都没有合眼。 福娘的话,在他脑海里来来回回,反反复复,不绝于耳。 不得不说,福娘的话颇有道理,只因他遭遇坎坷,纵然满腹的才华,也不愿入朝为官,这个世界上,母亲不可靠,妻子不可靠,女人都不可靠,他凭什么要把自己的才学拿出来奉献世人,尤其是为那些女乎所用,更是让他心不甘,情不愿。 福娘说的对,天下为百姓之天下,律法的进步,受益者为天下苍生,他如此气量狭窄,实在不配别人称他为一声先生。 听到王爷的声音,欧阳仁敬从里院走出来,小郡王罚跪之后,老实了许多,尤其是今天祖父的教诲,更是让他认清了一个事实,那位姐姐,惹不得,那位先生,也惹不得。 昨天母亲反复说,若是再惹祖父生气,就罚他一个月不允许出自己的院子,那将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情。 “姐姐,我今天是诚心来道歉的。”小郡王送上两只盒子,“姐姐,这两只盒子,一个里面是母亲送给你的首饰,另一盒,是我平日最爱吃的点心,我房里的丫鬟,经常偷吃,所以,我估摸着,姐姐肯定也会爱吃这些点心,若是姐姐真的原谅了我,就把点心吃了吧。” 他这样说,福娘再冷着脸,就是福娘小气了。 福娘把点心盒子留下,首饰盒还给了小郡王,小郡王推给她,“姐姐,我母亲的房中,不知道有步少首饰,这些根本不算什么,我猜测着,定是她不喜欢的,所以才送给了姐姐,母亲经常把自己不喜欢的首饰打赏别人。” 福娘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 “诺,你笑了,笑了就代表你不生气了,原谅我了,对不对。”他转头看向祖父,“祖父,姐姐笑了,祖父可以原谅我了么?” “好了,小郡王,我原谅你了。” “姐姐,我八叔很快就要回来了,他最疼爱我,如果你是真的不生气了,等我八叔回来,我会把八叔送给我的礼物,转赠你一份,如何?” “好。” “福娘,那真儿就留在这里了,本王今天还有很步事情,就不多呆了。 小郡王看了一眼福娘,又看着祖父,忽觉心中忐忑,若是祖父走了,他们会不会变脸? 福娘看到王爷真的把小郡王留在这里,急忙说道:“王爷,小郡王若是留在这里,耽误了学业怎么办?” “不会的,偶尔一天不上学.不要紧的。”小郡王忽然想到,在这儿也没什么不好,那些个围着他的先生,最起码不会烦人了。 看到祖父看他,他急忙加了一句,“租父,孙儿不会耽误了练字,背书的,申时也会准时去练武。” 老王爷微微颌首,对他的回答表示还算满意,笑着看了一眼福娘,又跟欧阳仁敬打了一个招呼,便质欣然走了。 老王爷一走,福娘便说道:“小郡王,你自己随意,我先吃东西。” 小郡王亲手打开盒子,“你吃点心吧。” 可巧玉环端了早膳进来,小郡王看了一眼,问道:“姐姐,这是什么? 我怎的没见过?” “皮蛋瘦肉粥,鸡蛋夹饼,凉拌素什锦,桂花糖藕.......”玉环看她垂涎欲滴的样子,故意清楚的报出名字馋他,这个小郡王.实在是坏透了,竟然敢打他们小姐。 “姐姐.我也想吃,这些个太步了,你吃不了吧?” 他这样乎.让辐娘突然想起了永未.她离开姚家也才一段时间了.眼看着入冬了,也不知道永春他们怎样了,章氏,会善持他们吗? 永春一一永深——福娘在心里默念了一遍他们的名字,对于两个孩子,她总是有种忱疚,或许,这一生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他们了。 善于察言观色的小郡王嘿嘿一笑,一着福娘的表情就知道,她心软了,父亲说的对,女人最好对付了,说两句好听的,她们就找不到东西南北了。 “小郡王若不嫌弄.就跟我们一起吃见 。” 小郡王毫不客气的坐在榻上,等著玉环给她盛粥。 欧阳先生瞪了一眼小郡王,转身走了,毕竞这是女儿家的房间,他不好多呆。 “姐姐,为什么你这里的饭菜和我们吃得不一样,祖父待你,比对我还好。”小郡王吃了一碗肉粥,看向砂锅,福娘淡淡道:“我吃饱了,你若不嫌弃,就把锅里的全都吃了吧。” “姐姐,那我就不客气了。”小郡王心里高兴,对福娘那点埋在心底里的仇恨也消于无形了。 “姐姐,你午膳也吃这些吗?” “当然不,四菜一汤。” “那我还能在这儿吃吗?” 辐娘一挑眉,“小郡王,你不恨我了,不想报仇了。” “祖父说,男子汉大丈夫,应该有胸襟气度,我从不记恨别人的,更何况是美貌的姐姐。” 福娘苦笑不得,这孩子,可真好哄,一顿饭就调转船头了。 小郡王突然想起一件事,“姐姐,这是我父亲送你的药膏,听说是伊列出产的,对跌打损伤有奇效,父亲说,他以后会重重谢你。” “是么,那就请你代我谢谢世子爷,可好?” “好。”小郡王很痛快的答应了,然后扫了扫福娘住的屋子,“姐姐,要不你搬到我的院子去住吧,我的院子有很多空房子,比这里大多了,我还种了花,养了鸟,对了我还有一条狗,是卷毛,你想不想看?” 福娘淡淡道:“你这是想借机出去玩儿吧?小郡王,既然王爷把你交给我,我自然要负责任,玉燕,可还记得我当初给永春写的东西,你给小郡王写一遍,若是他记住了,就给他一块牛轧糖。” “是。”玉燕狠狠瞪了一眼小郡王,定是这小子把福娘对永春的想念勾起来了,所以才会答应他,那就多写一点,也让他犯犯难。 看着玉燕和小郡王在那里动心思,福娘和玉环进了二门。 欧阳仁敬看到福娘过来,沉著脸说道:“不在屋子里躺著,出来做什么?” “先生,我只是受了小伤,况且伤不在腿上,不碍行走的。”福娘坐在椅子上,玉环拿起茶壶去沏茶,福娘问道:“欧阳先生,您想通了,是么? 欧阳仁敬有点拉不下面子,?br /gt; 极恶嫡妇第38部分阅读 欲望文 极恶嫡妇第39部分阅读 极恶嫡妇 作者:未知 极恶嫡妇第39部分阅读 ,故作没有领会她的意思,淡淡道:“什么想通了?” “就是您愿意为皇上效力啊?” “福娘,我可以答应皇上,但是,我有一个条件,须得你答应,若是你同意了,我自然会考虑入朝为官。” 福娘谨慎的看着欧阳仁敬,他又要出什么刁钻古怪的条件,现在皇上还没有到,无论说什么,他们都做不到,最多,王爷在皇上面前替他多说两句好话,仅此而已。 欧阳仁敬不悦,斜睨着福娘,“我还没有说.你就犹豫了,看来,你并非出自真心。” “先生请说。”话说到这份上,福娘只好硬着头皮上了,若是欧阳仁敬提出的条件是为了刁难皇上,她就再想办法,和欧阳先生这些天的相处,看到他写的著作,福娘很是敬佩,此人就是到了他那个时代,也可堪称法学界的先锋。 “我的条件很简单,第一,做我的义女,第二,跟随我进京,直到你出嫁之前,只能留在我身边。” 他提出的条件,让福娘又惊又喜,欧阳仁敬对女人的排斥,天下人皆知,现如今,他不但改观了自己的看法,还要收她做义女,莫非,这是在弥补她心中的缺憾,上天,真的很眷顾她。 其实,在这个时代,父女高堂在的话,子女是不能随意认他人为父母,就算是要认,也须得亲生父母的同意,福娘不懂,欧阳仁敬心切切,两人都忽略了这件事,所以,在欧阳仁敬提出来以后,几乎是没有任何考虑的就同意了。 欧阳仁敬第一次开心大笑,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光,显得人都精神了许多。 就在这时,门外的家奴来报,有一妇女,自称是欧阳先生的妻子,在王府大门外求见。 欧阳正在等着福娘的答案,却听到这样一个令他怒火万丈的消息,这一刻,他最想做的就是提刀去杀了她。 极恶嫡妇春在溪头荠菜花 第九回 【两个条件】 福娘笑道:“既然来了,那去看看又有何妨。” “我要杀了那个贱人!” “先生,我看您是白写那么多书了,杀人偿命,她的命比先生的命更值找吗?”福娘嫣然一笑,“走吧,我陪您去,我啊,最爱对付那些恶人。” 欧阳仁敬思忖片刻,道:“不,福娘,还是让他们把人带进来吧。” 赵氏进来的时候,福娘和欧阳先生正在品茶,赵氏进来,看到花儿一般娇艳的福娘,顿时变了脸,身边有了这样美丽的女子陪伴,欧阳还会要她么? 福娘淡淡道:“你就是赵氏?” “你是谁,那个位子,岂是你坐的?”赵氏有些心虑,她当年离开欧阳仁敬,实在是因为他家太穷了,欧阳仁敬每日只是埋头做学问,家里每日三餐都难以为继,欧阳仁敬还不断地买来书籍。 农忙时节,都是公爹他们二人打理田地,农闲时节,公爹每天去砍菜,然后挑到诚里去卖,她织布,帮人家洗衣服,做些健补,绣花的活计养家。 这样的日子,何时才能到头,当时她还是像今天这个女子一般的如花年龄。 看到别人家一天到晚欢声笑语,自家却冷锅冷灶,赵氏心中不止一次的埋怒父母把她嫁到一个这样的人家。 后来,村子里来了一个远方的货郎,赵氏当时已经身怀有孕,但为了跟货郎走,她竟然吃下了货郎给她的红花,然后毅然决然的跟著货郎走了,最起码,货郎不会让她过得这样苦。 最初的几年,货郎还真是对她很好,因着她是女人,货郎不好卖进大户人家的那些物件,她提了进去,自然财源滚滚来。 后来,货郎带着她来到青州,就在此地住了下来,青州有齐王府,做官的多,有钱的人自然多,他们挣得也比原来多了,而后,租了一间小店面,两人不用再走街串巷。 杂货铺的生意还算不错,他们还雇了一个小伙什,做了老板娘之后,她越发的相信,自己的选择是对的,若是跟着欧阳仁敬,怕现在连饭都吃不上了。 后来,随着年龄的渐长,她的姿色不再,货郎对她的态度也开始发生变化,有了钱,就开始流连花街柳巷,两人为此后来打过几架,他把货郎的脸都抓伤了,货郎不去了,却突然有一天对她说,自己明媒正娶了一房妻子,要她离开,以免妻子见到她会不高兴。 自从她没了腹中的孩儿,就是去了做母亲的权利,这些年,一直无所出,虽然心里着急,也吃了不少药,可就是没有效果。 若是有了孩子,货郎应该不会休了她的。 她虽然大闹了一番,可她一个女人,怎么斗得过男人,后来,她还是拿着货郎给的钱离开了。 青州这地界,好做生意,所以,她拿着银子又开了一间杂货铺,幸好她自己也存了一些和房钱,否则,货郎给她的银子,还不够盘下一间铺子,这世上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不是没本事,就是花心。 她一个妇道人家,里里外外都靠自己,也没个人帮忙,偶尔还有地痞流氓来捣乱,动不动就收取条种名目的银子,包招哪些衙门里的人,哪一个都不好打发。 昨日,有个王府里当差的老妈子去她的店里买东西,无意间和同行的人说起了欧阳仁敬,她一惊,以为自己听错了,道问一番才知道,真是当年被她抛弄的那个窝囊男人,想不到这个男人变出息了。 一个晚上的辗转反侧之后,她决定试一试,这个男人当时任她打,任她骂,窝囊得三脚踹不出一个屁来。 若是他认了自己,那她以后就飞上枝头做凤凰了,王府中的那些奴仆穿的都比外边那些大户人家的小姐还强上几分,更不要说是王府中的贵客了。 隐隐的,她已经看到了自己富贵荣华的将来。 赵氏很早起来就梳洗打扮,穿上了自认最好的衣服,戴上了满头珠翠,虽然多半是铜鎏银的,但是看起来并不寒酸,说起来,赵氏还是有几分姿色的,否则也不会甘于寂寞穷苦,跟着别人跑了。 王府她还是第一次进来,这里面大门套小门,回廊曲折的,把她都统晕了,却也让她更加坚定了信心,一定要想办法缠住欧阳仁敬,若是成功,富贵荣华就到手了。 欧阳仁敬对赵氏一直视若无睹,一边喝茶,一边捧着本书看,压根就没有搭理她的意思,若非福娘拦着,他想的是赵氏进来以后,让人棍棒一顿,然后将之赶出去。 辐娘一声冷笑,“一个贱人,也配问我是谁!” “夫君,你怎能让人随意的羞辱妾身......”赵氏哭着想要扑过来,却见玉环嗖的一下,拦住了赵氏。 赵氏一惊,踉跄着倒在地上。 欧阳仁敬的声音里,寒气逼人,“赵氏,你我早就没有关系,你这次来,是自取其辱!,,“夫君,你怎么能有了富贵,就翻脸无情,公爹呢,公爹在哪儿,妾身要见公爹,妾身冤枉啊.....,”赵氏爬起来一边大哭着一边喊,“公公,儿媳妇回来了,您的儿子他有了荣华富贵,就想抛弄糟糠妻,您可要为儿媳做主啊.....”赵氏的声音非常凄厉,似乎受了天大的委屈,她这样哭,不仅是为了招来老人家,也想让王府更多的人知道,她才是欧阳仁敬明媒正娶的妻子。 本道是糟糠之妻不下堂,欧阳仁敬为了荣华富贵,一定不敢说赶她走。 她以为福娘是欧阳仁敬的妾室,既然有了富贵,有意房妾室也不为过,虽然进来时间不长,但她的脑海里已经转了三百个圈,自己不能生肯,但是正室的位子,一定要牢牢抓在手里,就算是他纳了妾,生的孩子,也要养在自己名下的,到时候,孩子还不是和自己养的一样。 赵氏心里明白得很,短时间内,不可能把欧阳仁敬那个窝囊废哄回来,那个人,自命清高,极其的要面子。 但是,她还有一张王牌在手,只要公爹在,她就有办法留下来,并且说服公爹,命欧阳仁敬留下自己,天长日久,再拿好话哄一哄,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赵氏喊了一会儿,不见老人家出来,心中诧异,难道老头子没了,不应该啊,他的年纪,还不至于现在就没了。 她有点后悔没有打听清楚,若是老爷子没了,这件事,还真麻烦。 福娘笑道:“赵氏,我见过无耻的,可是没见过比你更无耻的,行了,别哭了,只要你能做到两件事,我会考虑让你重新进门。” 欧阳仁敬一瞪眼,“丫头,你在说什么?” 福娘笑道:“先生不必着急,先听我把话说完。” 福娘看向赵氏,“赵氏,你是如何知道先生在王府的?” “我被人拐走,好不容易逃了出来,想去找夫君,奈何一个弱女子,没有银钱,也找不到可靠的人,只好给人做工挣些找,前段时间好不容易攒了一些银子,开了一家杂货铺,并托人四处打听相公的下落,后来王府中有人无意间说出相公的下落,妾身才知道,先生也来了青州,妻身的命好苦啊....” 赵氏一哭,脸上的香粉都被她抹花了,辐娘看着好笑,却极力忍着,奈何十分辛苦,以至于她实在忍不住,只好扭过脸去,却看到欧阳仁敬在狠狠地瞪他,福娘狡黠的一笑,欧阳仁敬哼了一声,一拍桌子,“够了,你走吧!不要再演戏了。” 赵氏扑上来,“夫君,你可知道这些年,我找你找的有多苦...” 欧阳仁敬一脚踹过来,“你这无耻的女人,赶紧走,再不走,休怪我无情!” “先生,我既然已经说过给她机会,就应该说到做到,赵氏,你可愿意?”福娘拦住欧阳仁敬,这个女人好会演找,自己在府中实在无聊,就拿她逗逗闷子吧。 “哼!”欧阳仁敬也不知道这丫头想做什么,只是她愿意玩,那就玩吧,他是没有心情看到赵氏,这个女人只会脏了他的眼。 欧阳仁敬拂袖去了里间,只剩下福娘袖自面对赵氏。 “赵氏,你若愿诚心悔过,那就答应我的两个条件,只要你做到了,先生那里,我会求情。” 赵氏抹去泪水,问福爬到底是何身份? 福娘嘴角掠过一抹轻蔑的笑容,“你觉得呢?” 赵氏思及欧阳仁敬的态度,不敢再问下去,等到事情办成了,她的身份尘埃落定之时,再跟这个女人翻脸不迟,“你说吧,要我怎么样?” “不论你以前是什么原因,总会有个男人,只要你把那个男人找出来,我就会说出第二个条件,只要两个条件都达到了,我就会跟先生说,让他原谅你,只要我说了,先生一定会同意的。” 赵氏半信半疑的看着福娘,福娘冷笑道:“若是你不相信,那就走吧。 ” “我信。”赵氏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不管这根稻草能否救命,她都要牢牢的抓住,不试一下,怎么知道有没有希望。 福娘招招手,玉环站到赵氏面前,福娘说道:“这是我的两个丫鬟,你既然相信,那就说明,那个男人也在青州,我说的对也不对?” 赵氏想到货郎,点点头,咬牙切齿的说道:“那个贼人,他把我拐到此处,挣了大钱之后,看我人老珠黄,又另娶了一房妻室.....他那种人,就应该被抓进大牢!” “那好,玉环,你去找齐白夫妻,让他们跟着一起去把那人带到王府来。 赵氏想到那个无情无义的男人,胆子一下子壮了,福娘在玉环耳边低语了几句,看他们离去后,放声大笑。 欧阳仁敬从内室出来,重重一哼,“你又在想什么鬼花招!” “先生难道不想出气吗?我只是帮着先生把这些年的您气发泄出来。” 欧阳仁敬白了她一眼,“我说的事情,你还没有给我答复?” “我当然愿意了。”福娘掸了掸衣服,庄而重之的欧阳仁敬行了跪拜大礼,两人都不是被儒家礼教束搏的人,只要彼此认为可以,这件事,就算是成了。 “女儿。”欧阳的眼睛已经湿润,拉起福娘,他直接进了老父亲的房间,老父亲已经听见了二人在外面的对话,老人家听见赵氏喊他公爹,百感交真,待赵氏走后,他才想起,应该告诉儿子,这个女人不能要。 儿子要认义女,他是同意的,尤其是与福娘这些天的相处,他比儿子更喜欢这个有点狡猾却十分善良的姑娘。 所以,儿子问他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福娘给老人家磕头,老人家摸摸索索半天,也没有拿出一样东西,他们父子穷困潦倒,这一切的穿戴吃用,都是王府提供,想要拿个见面礼,真是有些为难他了。 福娘忽然想起什么,拎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茶,递给老人家,老人家浑浊的眼底闪过一丝光,如喝酒般,仰起头一饮而尽。 福娘自嘲,她的思想,始终无法和这个世界同步。 “女儿,跟我到书房来。” 欧阳仁敬带着福娘来到书房,书房里,小郡王正在练字,看到福娘,抬了抬头,马上又低头写字,不敢招惹她。 祖父曾经对他讲过,好汉不吃眼前亏。 玉燕给他写的东西,他还没有默会,想发脾气的时候,听见外边有人哭闹,想去看看,却被玉燕毫不经意的一掌,不敢再三心二意,其实,玉燕只是不小心的把桌子摁出来一个坑,小郡王自幼习武,对于内家功夫,还是有一点了解的。 现在祖父和爹娘都不给他撑腰,当然不能跟他们对着干了。 福娘汗颜,小郡王的字写得很好看,最起码,比她强多了。 欧阳仁敬让玉燕带着小郡王先出去一下,玉燕看看小姐,辐娘笑道:“那就先到我屋里去吃点东西见。 ” “姐姐,这可是你说的,不是我的原因。” “当然,去吧,不过一会儿还要写。” “嗯。”小郡王已经对玉燕让他写的东西产生兴起,只是刚刚接触,有些难度,所以,一时半会儿不能掌握。 欧阳仁敬拿出一摞书稿,放在桌上,足有一人高,“福娘,这就是我多年的心血,为父没有什么好传给你的,这些书稿,若是有一天我不在了,就全都传给你。” 福娘知道这些书稿都是欧阳先生毕生的心血,他们颠沛流离,穷困淡倒之时,欧阳先生都不曾放弃这些书稿,可见他对这些书稿是多么的看重,这些,就是他的命啊。 如果不是真心对待一个人,谁也不会把自己视若生命的东西赠给他人,福娘很感动,她只是把欧阳仁敬看作了父亲的替代,细细追究起来,她并不喜欢欧阳先生,欧阳先生古怪的脾气,没有几个人能够承受。 但这一刻,福娘真心的把他当作了自己的父亲,因为只有父亲才会对女儿如此这般的无私。 “父亲还是自己收着,女儿以后会帮您整理这些手稿。”福娘想,若是有台电脑,就是再有这么多,也不会发愁。 “以后,这全都是你的,我要拿它跟皇上交换,给你一份嫁妆。”欧阳先生很是激动,有了女儿,自然想着要给她准备嫁妆,他的女儿,聪慧美丽,一定要找个德才兼备的少年郎。 “父亲不必着急,我还小,不想过早出嫁。”福娘汗颜,欧阳仁敬的思锥太快了吧,刚刚认了女儿,就要把她嫁出去,自己好不容易说通了父母,现在,义父又开始琢磨着让她出嫁的事情,她已经有过一次失败的婚姻,若真是再嫁,一定会慎之又慎。 福娘劝住情绪激动的欧阳仁敬,把自己的遭遇简略的告诉了他。 听到女儿的遭遇,欧阳仁敬勃然大恕,“这样的人家,不要也罢,那姚之麟若回来,你也不必见他,这一生,他休想再欺负我女儿!” 福娘心中黯然,自己真的能摆脱姚之麟吗?姚之麟的真实身份,只有她知晓,若是在姚之麟之前自己没有出嫁,唯一摆脱他的方法就是,隐姓埋名,远走他步。 “父亲,若是有一天,我远走他多,父亲愿意陪着我吗?,“为了姚之麟?”欧阳仁敬皱起了眉头,“他不过是一个生意人,再说和离书已经写就,莫非他还能再次强要不成!” 福娘苦笑,这段时间过得太安逸了,她几乎将姚之麟忘之脑后,虽然相处时间不算太久,她自觉还是了解姚之麟的,他不是一个轻易放弃的人。 但她也不是一个容易屈服的人,想到章氏,想到石翠娘,福娘的心,立刻冷了,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姚之麟即便是知道母亲犯了错,又能怎样,这一生,她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章氏,绝不。 她还有时间去想今后的问题,实际上,若想躲开姚之麟,唯一的办法就是到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去,只是她舍不得离开欧阳先生,最起码,现在还不行。 极恶嫡妇春在溪头荠菜花 第十回 【一个消息】 齐白揪着货郎回来,面色如土的货郎在看到赵氏趾高气扬出现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完了,是以,他一句话都没说,当踏进王府,货郎当即湿了裤子。 齐白一把将他扔在地上,踹了一脚,“贱人,自己走!” 货郎连滚带爬的跟在齐白身后,赵氏却得意洋洋的笑着,陶氏和玉环交换一个眼色,会心一笑,这个女人,死到临头还不知。 福娘看到货郎,摇摇头,这个人,一脸的尖酸刻薄,一看就不是个有福的相,赵氏眼是盲的吧,居然跟这种人在一起。 赵氏伸著脖子看向内室,眼中难掩失望,欧阳仁敬不出现,就意味着这件事,只有一半的希望。 福娘坐在上位,齐白踢了一脚货郎,“跪下。” 货郎跪下,战战兢兢的低着头给福娘行礼,“贵人饶命,贵人饶命啊.福娘淡淡道:“你就是货郎?” “小人正是。” “赵氏,当年的事情,你们一人写一份详情,拿给我看。”福娘一挥手,齐白和陶氏各带一人走了,赵氏这才醒语,这两个条件,只怕是个圈套。 小郡王问道:“姐姐,你让祖父请知府过来,就是为这两个人么?” 福娘笑道:“是啊,小郡王,一会儿知府大人来了,我也要跟过去,所以,今天你自由了。” “我也要去,我也跟着祖父去过知府街门的,姐姐不认识路,我可以帮忙带路啊。” 福娘不禁大笑,这个小郡王,也是一个机灵鬼,说起来,他也只是一个孩子,生长在这样的大家庭,自然有些娇纵。 “你是同意了,对吧,姐姐?” “是。” 欧阳仁敬在内室咳了一声,福娘竖起手指,嘘了一声,悄声道:“你在这儿坐着,我去去就来。” 小郡王点点头。 “福娘。” “父亲,何事?” “你要将赵氏送进大牢?” “父亲,若是我没有记错,《大正法典》解释得很清楚,‘凡和j,杖八十:有夫,杖九十,徒一年半,’,并规定”和j者,男女同罪。j妇从夫嫁卖。其夫愿留者,听。但不准嫁卖与j夫。“我只是想给父亲出一口气,父亲正值盛年,不值得为了一个女人怨恨一生。” 欧阳仁敬叹了一口气,“算了,随你吧。”所谓贫贱夫妻百事哀,当时自己只顾着读书,从来没有理过家事,家庭的重担,都是父亲和赵氏承担,刚刚父亲找他过去,让他息事宁人,当年的赵氏,也是花一般的女子,在他欧阳家,的确吃了不少苦,现如今,他们的生活已经稳定,而赵氏之所以找上门来,无非是过的不如意之故。 这已经是变相的惩罚了,得饶人处且饶人,老人家不愿意把事情闹大。 还是晚了,或者说,他自己心不平,所以,默认了福娘通过王爷找来了知府大人,若是她自己走了,自己也没有那么恨她,只是一想到那个孩子,欧阳仁敬的心就硬了起来,他多希望自己有一个孩子,就像福娘一样,爱撒娇,爱笑,爱瞪眼睛。 欧阳仁敬黯然的点点头,这么多年来,因为两个和他关系最近的女人,整日里生活在怨愤之中,让自己的老父亲跟着受尽了苦楚,以后,他不会这样了。 “女儿,这件事,你看着办吧,反正,为父不想再看到那个女人了。” 欧阳仁敬揉了揉眉心,转身进了书房。 福娘换了一身男装,去了老王爷那边。 知府大人来的时候,就见一个俊俏的男子和王爷坐在一起,笑语盈盈,声音清脆悦耳,仿若一个女子。 只他以为是哪家的贵公子,及至福娘给他行礼,知府才知此人是个女子。 “丫头,你说吧。”老王爷的之欧阳仁敬收了福娘做义女,又惊又喜,他果然没有看错人,这个福娘,如是一个男子,堪当大任,可惜了。 福娘把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恰好齐白拿着二人写的东西呈了上来,知府心里明白,王爷过问的事情,定然是十分看重的,即便是没有罪,也会捏造出一个罪名来,更何况,现在是证据确凿。 知府要街差带走赵氏和货郎,福娘说道:“大人,稍等片刻,我和那赵氏还有话说。” 知府自然很痛快的答应了。 福娘走到赵氏面前,赵氏看到福娘,破口大骂,“你个马蚤蹄子,是不是想独占夫君,放而找来官府的人对付我,我可是欧阳家明媒正娶的媳妇...” 福娘还未说话,玉环的手已经高高扬起,一个巴掌下去,赵氏的嘴角立即见血,连着扇了几下,福娘淡淡道:“住手吧。” 福娘上前两步,冷声道:“赵氏,我是欧阳先生的义女,今日为父亲出头,理所应当。” “你!”赵氏不是傻子,此时,她已经彻底明白,自己上了当了,但她不甘心,“你说过,要我做两件事,我已经做了,你不能反悔。” “王爷,麻烦您让人端一盆水来。” 很快有丫鬟端上一盆水,福娘接过水盆,走到门口,福娘扬手洒了出去,然后身后一指,“赵氏,你可看过一出戏,叫做朱买臣休妻,还有一句话,叫做覆水难收,若是你今天能把这盆水如数收回来,我定然会让义父原谅你!” 这一盆水,犹如浇在赵氏的头上,自上而下,冰个温透,是啊,覆水难收,覆水难收..“你做不到,那就什么都不要说。” 赵氏跪在地上,脸色惨白,此时,她已经心如死灰,“小姐,请你转告公爹,转告先生,是妾身对不起他们......” 福娘寒声道:“到了此时,你也不放弃么?你一声对不起,就能抹掉一切么?赵氏,不要痴心妄想了,不妨告诉你,父亲正值盛年,完全可以再娶一妻,我发誓,一定会帮父亲娶一个温柔贤淑,且能与他同甘共苦的好妻子!”,福娘清脆的声音,如一根根冷冷的冰锥,一下下刺在赵氏的心上,这个女子好厉害,她的言语如冰,眼神似刀,令人遍体生寒,赵氏不敢看她,最后的一线希望,也已经被切断,原来,这个世界是有报应的,她的报应一一来了! 赵氏和货郎被拖走之后,知府起身告辞,福娘道:“知府大人,福不及子女,曹秀堂的妻子和孩子是无辜的,他们的辅子,不要动了,就让她们母子以此为生吧。” “是,谨尊小姐吩咐。”知府听到老王爷亲呢的称呼福娘为丫头,就知道此女身份不平常,也不敢多问,虽然有律法在前,但是,哪二人的生死,不过是王爷一句话,现在看来,这二人的性命算是保住了。 知府走后,老王爷笑道:“你这丫头,真是厉害,若是谁娶了你,这一辈子怕是都翻不了身,只能臣服在你脚下。” “老王爷,谁要嫁人了,我可不想再嫁人了。” “是么?”老王爷看著福娘,越看越喜欢,自己的小儿子,应该和福娘很相配的,这小子马上就要回来了,但愿他能喜欢上福娘,若是两情相悦,他就再开心不过了。 福娘被他的眼神吓到,老王爷的狡猾程度,是她所不能及的,所谓老j巨猾,说的就是老王爷这种人。 福娘说道:“老王爷,我先回去了。”福娘说完,逃也似的跑了,老王爷在她身后哈哈大笑。 福娘回来的时候,小郡王已经先她一步,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告诉了欧阳先生,欧阳先生静静地听着,这件事,福娘办得很好,既帮他了解了心中怨愤,又不至于让他十分尴尬,赵氏的下场,理当如此,他们父子被人耻笑的时候,他多想找到赵氏,一刀杀了她,以解心中之恨。 吃晚饭的时候,欧阳先生趁着四下无人,压低声音对福娘说道:“女儿,谢谢你。” 福娘莞尔一笑,冲着欧阳先生扮了一个鬼脸。 她觉得欧阳先生表情严肃的时候,真的很像爸爸,爸爸出现在电视上就是这样一副表情。 福娘觉得,王府中的日子,变得快乐起来,父女俩越来越心有灵犀,不知道的,会真的以为他们是亲生父女。 玉燕提醒她以后,福娘给爹娘写了一封书信,老王爷派人送了过去,虽然没有预先告知爹娘,实属不孝,但欧阳先生的名望,还有他对福娘的真情实意,应该可以打动文老爷,福娘想,文老爷应该不会反对的。 福娘一直等着文老爷的回信,但愿,爹娘没有因为这个生气,兄长和嫂嫂应该会为他说情的吧? 早晨,福娘吃过早饭以后,小郡王非要拉著她上街走走,现在街上最热闹了,小郡王喜欢这个姐姐,跟爹娘央求,要跟福娘住在一个院子。 后来,老王爷把福娘父女俩重新安排了一个院子,就在距离菡萏居不远的暖香阁,院子比菡萏居要大,三进的院子,还有一个后罩楼,正适合福娘住,老王爷现在绝不用担心欧阳仁敬会离开王府了。 暖香阁距离小郡王住的地方不算远,世子夫妻也很喜欢福娘,几乎每天都有赏赐,福娘嘀咕了一句,赏赐菜肴不如珠宝实惠,被小郡王听见,什么都没说,却在晚上告诉世子妃,以后赏赐福娘的时候,尽量赏赐珠宝。 世子妃感到奇怪,问其原因小郡王说,福娘那边的小厨房做的饭菜,比世子妃赏赐的好吃。 世子妃释然,笑对儿子说,以后赏赐什么,由他做主。 因为世子妃也尝过两次儿子命人端回来的菜看,的确和厨房做的味道不同,很有新意,世子妃对福娘的来历已经尽知,颇有好感,她为人温柔大度,从来都是笑语盈盈,阖府上下,对她心悦诚服。 两人带著玉燕和玉环刚走到台阶下面,一匹骏马停在了王府门口,一个肤色微黑的青年男子从马上跳下来,小郡王一下子扑了过去,“八叔,你回来了......” 男子抱起他,举得老高,“臭小子,长个了。” “八叔,你怎么空手回来的?”小郡王有点不高兴,八叔出去的时候,明明答应了他的,每次写信也都说了给他带礼物,怎么会空手回来呢? 男子放下他,笑道:“就知道你小子会这样说,你的礼物,都在后面呢,长风回来的时候,你就看到了,我比他早一天到家。” 小郡王顿时笑逐颜开,“还是八叔好。”小郡王眼角的余光突然扫到福娘,伸手一指,“八叔,这是姐姐,我很喜欢她。” 福娘已经从小郡王口中得知,这名男子正是老王爷最小的儿子,华阳郡王唐弘毅。 “民女见过华阳郡王。” 唐弘毅惊讶的看着福娘,这个稍显单簿的男子,竟然是个女人,真儿叫她姐姐?她是谁?口称民女,应该是寻常百姓家的孩子。 一连串的疑问,让他对文福娘有了些许好奇,小郡王左古为难起来,他是去逛街,还是跟着八叔在一起呢? 唐弘毅笑道:“真儿,跟着叔父回去吧,见过你祖父,八叔带你出去。” “可是,我想姐姐也去。” 唐弘毅说道:“那也要等见过祖父之后再说。” 小郡王扁了扁嘴,表示同意。 福娘想了想,对小郡王说道:“小郡王,我想给我爹买些东西,若是你还有时间出来,可以到街上找我。”她只说了街上,并没有说真体的地址,想来,小郡王也不会一条街又一条街的找她吧? 福娘和玉燕,玉环溜溜达达上了街。 青州是个富庶之地,热闹之程度,绝不亚于京城,市井繁华,人头攒动,熙熙攘攘的人群,如一条条河流,汇集在街道上。 福娘不是第一次上街,这次有心为欧阳父子买些布料,做些冬季穿的衣服鞋袜,虽然她不会做,但是玉环和玉燕,陶氏都会针线活儿。 街上鳞次栉比的商铺,应有尽有,只要你有钱,天南海北的货物,都可以买的到。 福娘踏进绸缎庄之后,掌拒的愣了一下,马上躬身行礼道:“小姐,好久不见,您还好吗?” 福娘瞬即怔住,这个人说话的口气,好像是认识她,不可能啊! “小姐,您真的不认识小人了么?”掌柜的似乎比福娘还要激动。 玉燕突然想起,“郭掌柜,是你吗?” “玉燕姑娘,正是小人。”郭掌柜看到玉燕认出了他,更加激动。 福娘终于想起来了,这个郭掌柜,是郭姨娘的弟弟,以前在姚家的绸缎庄做二管事,如今来了青州城,想必是绸绸缎出了事,或者......福娘摇了摇头,姚家的事情,与她何干! “郭掌柜怎么会来青州?” “一言难尽。”郭掌柜苦笑,姚家现在,如一团散沙,姚之胤没有能力做这个装沙子的大碗,所以,姚家的败落,在所难免。 自从福娘走后,邓家首先中断了和姚家的生意,庆都城的商人,以邓家马首是瞻,加上福娘的离开,姚家几乎是一夜之间,重新跌入低谷。 郭掌柜做了多年的二掌拒,一直不见升迁,心中虽有怨言,但为了姐姐,他愿意委曲求全,但今时不同往日,章氏当家之后,姐姐的境遇非常糟糕,他留在姚家,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所以,郭掌柜选择了离开。 郭掌柜做了多年的二掌拒,人脉还是有的,所以,他干脆来了青州,青州的这家绸缎庄,聘他做了大掌柜,大树底下好乘凉,绸缎庄守着王府这棵大树,生意自然不难做。 “郭掌柜,你帮我挑些布料,要给中年男子做衣服,鞋子......,”福娘指了几样布料,郭掌柜命令小二一一拉出来。 “小姐,您怎么会在青州?”郭掌柜也很好奇,福娘若不是在床都城就喜欢男儿装扮,他还真的看不出福娘是女扮男装。 “一言难尽。”福娘俏皮的重复了一句郭掌柜方才的话,“郭掌柜,视你生意兴隆,我先走了。” 郭掌柜苦笑着把福娘一直送到街面上,望着福娘的背影,盯了很久,直至淹没在人群里。 若是少奶奶没有离开,姚家怎么会落败,大少爷一直杳无音讯,姚之胤独木难撑,若是大少爷过年前还不回来的话,姚家怕是完了。 看到福娘情绪低落,玉燕安慰道:“小姐,别想太多了,您想着他们,有谁会想您呢?那一家人,除了大少爷,没个好人,以后,我们离他们越远越好。” “玉燕,别说了。”福娘烦躁的皱了皱眉头,章氏带给她的噩梦,她一辈子都不愿意想起,她永远不会再踏进姚家,绝对不会。 也就是在此刻,福娘坚定了决心,她要远走他乡,隐姓理名,过崭新的生活。 因为刚才的事情,福娘没有了逛街的心情,怏怏的回到了王府。 刚一回来,小郡王身边的小丫鬟素秋就来了,“小姐,小郡王说,您来了之后,去小郡王的院子找他,小郡王有礼物送您。” 福娘本想不去,玉燕怕她胡思乱想,影响心情,所以,代她答应了素秋。 小郡王已经等不及了,他拉着唐弘毅站在门口的台阶上,手搭凉棚张望着,“八叔,姐姐真的很好,比我们家那些姐姐妹妹都好,你千万不能走,侄儿担保,这世上,除了我娘亲,再也没有比她更好的女子了。” 极恶嫡妇春在溪头荠菜花 第十一回 【一道密旨】 福娘到的时候,院子里传来阵阵欢声笑语,小郡王看到福娘进来,跑上前来,“姐姐,你看这是什么?” 福娘伸手接过来,“八音盒。”然后打开了盒盖,拧了几下之后,悦耳的声音随即流淌出来。 小郡王很失望,他本想是炫耀一下的。 “这是送给我的吗?” “是啊。”小郡王有些失望,扫了一眼众人看他的目光,低声道:“姐姐,若是你说不知道我就不会输了。” 世子妃走了过来。“文姑娘,真儿和我打赌,说你肯定不知道这是何物,若是他输了,就要写一百篇大字。” 福娘笑了起来,怪不得他会不高兴。 “文姑娘,这是八弟,你们刚才见过了吧。”世子妃拉著福娘来到唐弘毅面前,福娘只好行礼道:“民女见过华阳郡王。” 唐弘毅看她换了一身女装之后,多了几分妩媚,却不失庄重优雅,不禁多看了几眼,世子妃想到老王爷的嘱托,笑道:“八弟,我们文姑娘可是多才多艺的好姑娘,你看看真儿,从来都没有服过谁,可现在,他天天嘴边挂的都是文姑娘,连我这个做亲娘的都嫉妒了。.文福娘心中一动,看向世子妃,她应该没有猜错吧?所以老王爷让她帮忙带着小郡王,王府中人才济济,何用他一个女子? 所以,世子夫妻经常赏赐于她,世子妃待她亲亲热热的如同自己的家人,这步棋,怕是在唐弘毅还没有回来的时候就已经下好了,照情形看,幸这的是,唐弘毅也是不知情的。 小郡王拾着说道:“八叔,姐姐会的东西可多呢,不过,她写的字很难看,还不如我。”小郡王不无得意的笑着,在这件事上。他还是很有面子的。 唐弘毅笑了笑,没有说话,他和福娘一样,心中了然,只可惜,在他的心里,这世上最好的女子就是韵濯,没有女子能够代替她。 “对了,八弟,文姑娘是欧阳先生的义女,你不是一直很仰慕欧阳先生吗?不如随着文姑娘去拜访一下欧阳先生,想必你已经知道,欧阳先生就住在我们家。” 说到欧阳先生,唐弘毅果然被勾起了兴趣,“是么,父王并没有告诉我,文姑娘若是忙,我自己去就行了。” “八叔,我带你去。”小郡王自告奋勇的拉着唐弘毅,唐弘毅笑着点点头,小郡王一手拉着唐弘毅,一手拉着文福娘,跟世子妃道别之后就走了。 世子妃身边的王嬷嬷问道:“世子妃,您觉得行吗?” “怎么不行,我觉得文姑娘不错,最起码,是一个很正气的人,府中的魍魅魍魉太多了,一个人太累了。”世子妃叹了一口气,“王嬷嬷,我们走吧。” 唐弘毅并没有郡王的架子,一路上和小郡王有说有笑,看起来,他是真的喜欢小郡王。 到了门口,小郡王甩开唐弘毅和福娘,跑进了欧阳先生的书房,“先生,我来给你送礼物,这是眼镜,先生若是看书觉得累,可以用它看,很方便的。” 小郡王踮起脚,“欧阳先生,低头。.欧阳先生低下头,小郡王把眼镜架在欧阳先生的鼻染上,然后拿了一本书,递给欧阳先生,欧阳先生笑道:“果然很清楚,谢谢小郡王。” 小郡王嘿嘿一笑,低声道:“先生,那你以后可要在姐姐面前给我说好话。” 欧阳先生笑了笑,他终完是个小孩子罢了,有了福娘做女儿,心胸似?br /gt; 极恶嫡妇第39部分阅读 欲望文 极恶嫡妇第40部分阅读 极恶嫡妇 作者:未知 极恶嫡妇第40部分阅读 似乎一下子开阔了,很多事情也看淡了。 “喏,先生,我就当你答应了。” 欧阳先生点点头。 唐弘毅丝毫没有郡王的架子,温和而又有礼,欧阳先生对他顿生好感。 因为唐弘毅走的地方多,对民生问题自然有一些独到的见解,欧阳先生大感兴趣,让福娘给准备笔墨纸砚,要把唐弘毅所说的记下来。 唐弘毅笑道:“先生,大可不必,我每天晚上都会写游记,若是不方便,第二天肯定会补上,各地的所见所闻,我都一一记录在纸上了,只是我的身份特殊,注定只能做个富贵闲人,所以,虽然做了笔记,也只是聊以孔慰,打发心情而已,若是先生用得上。我愿意把它送给先生。” 欧阳先生大喜过望,“那就多谢郡王了,若是郡王殿下不介意,可否现在就去拿来?” “怕是让先生失望了,我的仆从明天才能到,这次回来,我短期内不会再走了,若是先生想问什么,唐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欧阳先生开心一笑,“郡王殿下,您是这王府内最让草民喜欢的人。” 小郡王听了不高兴了,“我呢,欧阳先生,这眼镜儿可是我送的。” “小郡王第一好。”欧阳先生忙哄他。 小郡王咧着嘴笑,“先生,你也不错。” 福娘看了一眼欧阳先生,若是他没有种种厄运,现在也应该儿孙满堂了,应该给父亲找一个什么样的女子为妻呢? 思及此,福娘告退出来,小郡王急忙跟了出来,却见她进了老人家的房间。 “爷爷。我来了。” 老人家正躺著休息,见福娘进来,咧嘴一笑,他只是一个晋通的百姓,没有儿子高深的学问,但是,他和天下间所有的父亲一样,全心全意的爱着自己的儿子,无论贫穷富贵,从来不会嫌弃他,竭尽自己所能的帮助他。 他很喜欢福娘,因为福娘的出现,让儿子脸上出现了笑脸,那样开心的笑容,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见到过了,他甚至想不起.上次看到儿子笑的时候是几时? “福娘,坐,刚刚王爷派人送来点心,很好吃,你吃吗?” “爷爷,我不吃,爷爷,我是有事想问您?” “你说,你说。” 福娘瞥了一眼床边站着的小童,小郡王挥了挥小手,“真没眼力,出去吧。”小童弯腰称是,小郡王嘿嘿笑着,“姐姐,应该不是大秘密吧?我口风很紧的。” 福娘白他一眼,眼底声音问:“爷爷,您想不想再给父亲娶一个妻子? 您想不想抱孙子?” “当然想!”说到这个,老人家的眼睛都亮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他多想在有生之年抱上孙子,原以为,再也看不到这一天了,现在,儿子被王爷赏识,听说皇上都要亲自来见他,老人家深埋在心底的愿望之火,再次被点燃,只是,儿子不说,他也不能强逼着,妻子和赵氏将儿子伤透了,他只是一个平头百姓,哪里有本事给儿子再娶上一房妻室。 福娘既然这样说,就证明她有了目标,最起码,福娘会有能力办成这件事,老人家同意,福娘心里就有底了,义父很孝顺的,老父亲说了话,他肯定会听,只是,该给他娶一个什么样的姑娘好呢? 父亲已经不惑之年,娶一个十八九岁的姑娘,未免差距太大了,若是单纯为了生儿育女找一个妻子,对双方都不公平,最好是找一个能和父亲有共同语言的女子,这样的女子,太少了。 小郡王有些失望,原来这就是秘密呀,女人还不好说。王府里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让祖父赐给欧阳先生一堆女人好了。 “小郡王,你说什么呢?’福娘当然不能接受小郡王的思想,小郡王瞪大了眼睛,“祖父都是这样的,要是谁办事办得好,祖父就会赏赐珠宝,女人,娘也是这样的,她身边的丫鬟有好几个,都被爹娘赐给了府里的下人。 福娘摇头,“小郡王,我父亲和府里那些人不一样,总之,这件事,你小孩子别干预。” 小郡王哼了一声,“大不了,就让祖父或者我娘去找一个媒人进来,前天,祖父就找了媒人来.....”说到这里,他突然捂住了嘴,祖父说过,这是秘密,不能告诉别人,尤其是不能告诉姐姐,祖父想让姐姐变成自己的八婶,开始的时候,他是很不高兴的,姐姐和他同辈,变成八婶,就比他高了一层,自己岂不是吃亏了。 可祖父说,这样就能把姐姐一辈子都留在王府,他能时时看到姐姐,不是很好么,小郡王想了想,的确不错,很是高兴的附和了祖父,还帮着祖父研墨,祖父写了奏折,若是皇上准了,这件事就成了,只是这件事还瞒着姐姐,祖父说,等到圣旨下来,姐姐和八叔就能成亲了。 “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小郡王咬住了嘴唇,连连摆手,这件事,打死也不能说。 福娘看他的态度迥异,早就猜到了大半,若真是如此,她只能离开了,对唐弘毅的第一印象的确不错,但是,嫁给他,没有任何可以接受的理由,华阳郡王文武双全,深得王爷和皇上呆重,但他为人谨情,只愿意做个富贵闲人,以免给王府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正因如此,皇上对华阳郡王比世子还要器重。 福娘和小郡王退了出来,一阵冷风刮过,小郡王缩了缩肩膀,“还真冷” 。 福娘看着阴沉的天气,叹了一口气。自己的前途一片茫然,文福娘,你到底在做什么?文福娘,未来的路’到底该怎么走? 听着书房里欧阳仁敬和唐弘毅爽朗的笑声,小郡王扬眉说道:“姐姐,我们去找八叔。” 福娘愈发肯定了自己的判断,现在每个人都在把唐弘毅和她凑到一起,在唐弘毅没有回来之前,大家都已经在她耳边灌输唐弘毅的条种优点了,在王府众人的眼里,唐弘毅是一个完美的男人,他唯一的不完美,就是娶过一房妻室,但这也是他的优点,唐弘毅对妻子一往情深,妻子病逝以后,他就绝了娶妻的念头。 这等深情的男人,若是再度成亲以后,肯定会善待妻子的。 福娘却不敢苟同,一个心里填满了前妻的女人才最可怕,后来者永远不可能替代一个已经逝去的人,纵然她比前者忧秀,也无济于事。 和这样的人过一生,将是人生最大的悲剧,她的第一次婚姻是悲刷,第二次,绝对不能再是悲剧,因为,她没有再一次选择的权利了。 想来,唐弘毅也应该是不同意的吧,只要他不同意,这件事,就还有挽回的余地。 福娘想的很好,却忽略了一件事。郡王不同于平民百姓,他的婚姻,是由皇上来做主的,若是老王爷递上去的折子皇上准了,这件事,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没有人敢抗旨。 说起来,这也是福娘的幸运吧,皇上看到奏折,愣了一下,这个名字好生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了,问了身边的宦官,他低声道:“皇上,您忘了,文福娘是姚之麟的妻子。他们.......” “朕想起来了,王叔怎么会看上一个和离的女子,莫非这女子真是有什么特别之处?” 皇上把折子放到了一旁,这份奏折,还是等到去了青州再做决定,既然已经答应了姚之麟,不能让他失望,权衡利弊,皇上站到了姚之麟这边,并决定抓紧时间在过年之前到青州去。 抛去这个事情,皇上心里还是很高兴的,欧阳仁敬和文福娘认作父女,文福娘说服了欧阳先生,让他很痛快的答应为国效力,这对国家来说,是好事一桩。 其实,现在下旨让欧阳仁敬来京,欧阳仁敬定然不会抗旨,但是,作为一个帝王,自然有他独到的御人之术。 若是圣驾亲临,看在群臣和百姓的眼里,那就是礼贤下士,求贤若渴,对于皇家的声望,有极大的好处。 另一方面,欧阳仁敬是法学大家,他重视欧阳仁敬,亲自去请他,也表明了他的态度,给那些反对严格律法的大臣一个信号,不管有多少人反对,这件事,必顶按照他的旨意来行事。 皇上的拒绝,让老王爷很是诧异,唐弘毅的婚事,皇上一向放在心上,而且,皇上曾说过,会尊重唐弘毅的决定,为何会在自己连上奏折之后,皇上却给驳回了呢?莫非,是因为文福娘曾经嫁过人? 老王爷百思不得其解。 同样不理解的还有文老爷,文老爷接到皇上的密旨,不许他为女儿定亲,文福娘的婚事,他说了不算。 文老爷是很震惊的,他很不明白。女儿怎么会突然得到了皇上的青睐,是因为女儿认了欧阳仁敬为义父么?虽然福娘没有提前告诉他,让他有些伤心,但更多的,他是开心,欧阳仁敬的大名,整个大晋王朝,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女儿能够得到欧阳先生的喜欢,文老爷很是欣慰,从为人父母的角度上考虑,女儿认了义父,对她以后的婚事,有极大的益处,只是,让人不明白的是皇上的密旨,为什么? 极恶嫡妇春在溪头荠菜花 第十二回 【媒人】 唐弘毅的游记记录的条理分明,风土人情,当地大事记,一一记录在纸上,欧阳先生喜出望外,这对他帮助太大了。 在以儒家思想主导的社会中,束缚人们的是礼教而不是严格的法度,所以,这个社会,注定是由少数人主导的杜会,正因如此,官吏腐败成风,欧阳先生的思想观点,并不否认礼教的积极作用,却倡导统治者用严格的律法治理国家。 大晋王朝,已经数百年的基业,各个家族,盘根错节,牢不可破,皇上想要动谁,首先要考虑其后带来的连锁反应,长此以往,大晋危矣。 以古为镜,就可看出,每一个国家的灭亡,都是从内都开始的,官吏腐败,必然导致民不聊生,民生不保,国必亡。 福娘暂时断了各种念头,安心陪著父亲整理他的手稿,福娘很是佩服欧阳先生,因为他的思想,就是放在她的时代,也不会落后。 福娘有些担忧,这样严苛的法律,能为皇帝接受吗?如果这样的法律实施开来,很多事情都会变得很简单,但是,这样的法律,会动摇上层阶级的地位,福娘想起了历朝历代的变法提倡者,不由得遍体生寒,她不愿意看到欧阳先生出现那样的结局。 吃过晚饭,福娘让众人退下,玉燕守在书房门口,为他们把风。 欧阳先生颇为奇怪,他诧异的问道:“福娘,有事么?” “父亲,您可知道先秦时期的商鞅变法?” 欧阳先生一笑,“福娘,你是担心父亲也像商鞅一样么?大可不必,为父制定的律法,已经充分考虑到了皇上的地位,皇权统冶不变,却削弱了贵族阶级的地位,这对皇上是大好事,所以,只要得到皇上的支持,这件事就没有危险。” 福娘摇头,“父亲,您想的太简单了,皇上想要坐稳朝堂,就必便得到臣子的支持,您这样做,势必会引起他们的攻击,其后果,或许是您想不到的。” “我儿不必担心,律法的实施,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而且,此次皇上若真是采用了为父的提议,我也会尽心尽力,辅佐皇上,正如你所说,隐士从来不是高尚者,为父既然研究多年,最终也是想把它实现,若是皇上给我这个机会,我定然不会放过。” 福娘点点头,当今皇上比较强势,若是皇上一力施行,纵然群臣反对,皇上也不可能改变心意,更何况,皇上手中还有一条更厉害的杀手锏。 “父亲,无论如何,您都不要一意弧行,看了皇上的意思再说。” “其实,我们完全可以现在就去京城。”欧阳先生皱起了眉头,“为父看你这两天委实不开心,是否因为华阳郡王的事情,其实,为父倒是很欣赏华阳郡王,此人,绝对是一个坦荡荡的君子,只可惜,这王府太复杂,不道合我儿,你......” “下贱的女人,给我出来!......”一个女子怒吼的声音打断了欧阳先生。 福娘愣住,和欧阳先生对视一眼,欧阳先生推门出来,一个红衣女子手拿著鞭子单手叉腰站在门口,二目圆睁,霸气十足。 福娘跟著欧阳先生父亲,轻声道:“父亲,没事,您回去吧” “她是谁?” “她是王妃娘家的侄女。”现在的王妃是老王爷的继室,世子和华阳郡王是同父异母,不过王妃为人谦和,也不去争什么,所以,世子和王妃之间,基本没有矛盾。 这个红衣女子,是王妃娘家弟弟的孩子,今年十七岁,因为是后母,王妃伶惜自己的侄女,所以,娟娘在七岁的时候就来了王府,养在了王妃身边。 对于儿子的婚事,王妃是由自己的心思的,只可惜,这件事,由不得她做主,最关键的是,唐弘毅对娟娘只是兄妹之情,一个是自己的儿子,一个是侄女,怎么可能一碗水端平。 现在世子妃掌管内务,世子的地位不容动摇,开始的时候,王妃或者有过别的心思,但现在,她已经彻底没了那个念头,儿子不争,她争有什么用,老王爷说得对,兄弟和睦,比什么都强,以卵击石的想法,绝对要不得。 王爷给娟娘提了几门亲事,都被娟娘拒绝了,老王爷自此就不再插手了,毕竟只是侄女,而且,他王府地位稳固,不需要锦上添花,拿个女子挣前途,王爷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听之任之了。 娟娘在王府长大,又得王妃宠爱,所以,平日里总是眼高于顶,这个瞧不起,那个看不上的。 少女情窦初开之时,她喜欢上了唐弘毅,奈何唐弘毅一颗心仍在亡妻身上,所以,落花虽有意,流水却无情。 “汪小姐,您在说谁是下贱的女人?这院子里的女子,都是我的好姐妹,还请小姐自重!”福娘冷着脸,虽然知道娟娘的身份,但她不惧。 “说的就是你!”娟娘鞭子一挥,鞭梢甩了过来,福娘还没有反应过的时候,已经被玉燕搂着腰闪过了第一鞭子。 玉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攥住娟娘,“汪小姐,我们小姐可是王爷的贵客,请自重。” 娟娘气得哇哇大叫,“放手,你这个贱人,放手!我就是要打死你!谁让你惦记我的毅哥哥!我要打死你!” 福娘缓步上前,淡淡道:“汪小姐,你喜欢的,别人未必稀罕,什么一哥哥,二哥哥,跟我没关系,若是你再这样胡闹下去,我会禀告王爷!” “你去告啊!”娟娘的双手被玉环攥着,动不了,可是嘴却不饶人。 小郡王气喘吁吁的跑进来,“娟姨,你真的在这儿.....” 福娘瞥了一眼小郡王,大致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了,瞪了一眼小郡王,冷冷道:“你们都走吧!” 被福娘轻视,娟娘觉得面子上不好看,而且,事情还没有问清楚,她还不能走。 吃晚饭的时候,姑妈告诉她,王爷已经请旨,唐弘毅要娶福娘为妻,以后,在唐弘毅面前,一定要有所收敛,对文福娘,要尊重。 若是王爷不说让福娘做唐弘毅的妻子,王她对福娘还是印象很好的,这女子,有才有貌,又会说话,谁人都喜欢。 但是,让她嫁给自己的儿子,王妃的眼睛就开始犀利起来,挑剔福娘,比如说读的书太多,比如说曾经嫁过人,再比如说”总是女扮男装在街上抛头露面。 曾经的优点,这一刻,或许全都是缺点。 但是,王府的事情她说了不算,儿子的事情,由不得她这个亲娘做主,王爷深谋远虑,让福娘做媳妇,肯定是有他的考虑,自己只有听从的份。 侄女整天粘在唐弘毅身边,若是福娘日后过了门,肯定是容不得侄女,夫妻不睦,是老王爷最为忌讳的,所以,她把大致的意思透露给娟娘,她这个做姑妈的,真的有很多无奈。 娟娘曾经见过两次福娘,唐弘毅不让她来这边,欧阳先生的院子外边,依然由侍卫把守,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她虽然央求过唐弘毅,失望的是,都被唐弘毅婉言谢绝了。 她觉得是福娘的出现,让她那个温文有礼的哥哥开始冷淡她,之前,她是有希望的,表哥不是世子,没有那么多牵绊,若是王爷呈上奏折,皇上十有八九不会拒绝,现在,她的美梦彻底打碎了。 她一直以为表哥书房中那幅“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是写给她的,她不会跟一个逝去的人计较,即便是表哥心里有人又怎样,天天厮守在一起,就算是他是一块冰,也能化掉了,所以,她愿意做那个白首不相离的人,一生一世,多么美好的未来。 小郡王看到福娘生气了,忙解释:“姐姐,不是你想的那样,是娟姨问我,然后偷走了我的牌子,要不然她是进不来的。” “听说你是被人休掉的,文福娘,你有什么资格跟我争表哥,你看看你那丑八怪样儿!”娟娘咬牙切齿的说道。 “娟姨,求求你别说了,若是祖父知道,我们两个人都惨了。”小郡王用力摇晃著娟娘,祖父虽然疼他,却不会由着他明闹,爹娘也不会,如今,祖父对姐姐比对他还要好,而且,他很喜欢姐姐,若是姐姐嫁给八叔,比娟姨嫁给八叔圆满多了,姐姐才貌双全,娟姨只会乱发脾气,天天拿著一根鞭子抽来抽去的,像个泼妇,他如今已经改邪归正,再也不拿著鞭子打人了,姐姐说的对,有智慧的用头脑征服别人,傻瓜笨蛋用暴力强迫别人。 他是堂堂的郡王,怎么能做傻瓜笨蛋。 娟娘咬著嘴唇,恨恨的等著福娘,“我是不会把表哥让给你的,我小时候就喜欢他了,你不配,你只是一个下贱的女人!” 福娘不屑的看着她,“汪小姐,你喜欢他,他喜欢你么?何为下贱?你一口一个下贱,难道汪小姐的双亲是天上的神仙?” 小郡王皱了皱眉,恍然明白,看看娟姨滔滔不绝的讲她的家世,不禁摇头叹了一声,若他是八叔,也不会喜欢一个傻瓜笨蛋的,原来,不是所有美丽的女人都是聪明的。 比如他娘亲,很聪明,也很美丽,比如说她姑母,也是很聪明,很美丽,还有福娘姐姐,也是一等一的聪慧美丽,至于娟姨,她真的配不上八叔,他要告诉祖父,绝对不能让娟姨给八叔做妻子,否则,八叔生下来的孩子一定是傻子。 “汪小姐,论起家世,我肯定是比不上你的,我们乡下有一句俗语,鱼找鱼,虾找虾,癞蛤蟆找嘎雅。像我等小鱼小虾,怎么敢奢望嫁给郡王呢! ”看了看小郡王,她沉声道:“玉燕,送客!” 玉燕听小姐的声音,就知道她已经极度不耐烦了。 管她什么小姐公主的,她们小姐不喜欢的人,他们也不会欢迎。 “小郡王,你也回去吧。” 小郡王怏怏不乐的跟在高声喊叫着的媚娘身后出了大门,咣当一声,玉燕飞快的关上大门,并从里面拴上了。 小郡王不高兴的说道:“娟姨,为什么偷我的玉脾,为什么来找姐姐麻烦,你以为有祖母撑腰吗?哼!” 从前,两人关系还是很好的,能玩到一起,两人都喜欢鞭子,老王爷还给他们找了武师,一起学鞭法,福娘来了之后,一切都变了。 娟娘气得七窍生烟,“真儿,每次你犯了错,是谁帮你挡过去的,你怎么能向着一个外人,难道你想让一个寡妇做你的八婶吗?” 小郡王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娟姨,我要回去了,反正这件事我暂时不会告诉祖父,若是祖父知道了,你就自认倒霉吧。” 小郡王想,这么大的动静,侍卫肯定早就禀报老王爷了,老王爷之所以没出面,一定是有他的理由,但这并不代表他就容忍娟娘胡闹。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了,老王爷父子从树后转出来,老王爷低声笑道:“毅儿,福娘如何?” 唐弘毅摇头笑笑,不得不说,通过这几天的接触,他对福娘的印象很好,这个女孩子身上有种平常女子身上见不到的大气与智慧,王府之中美丽的女子很多,福娘和他们站在一起,并不是最美丽的,但她却是最出众的,这个灵动俏皮的女子,总能让你找到被吸引的理由。 只是,他的心门不想为任何女子打开,他可以和福娘做朋友,可以和她谈天文地理,却不想谈情。 妻子的影子,已经深深镌刻在心里,世上女子千千万,他只爱那一抹芳魂。 父子俩慢慢远去,屋子里的欧阳仁敬却气坏了,他要去找王爷,凭什么让他的爱女受委屈,福娘拦住了他,“父亲,女儿不会嫁给郡王,郡王也无意娶我,否则,他怎么会每天坦然的面对我,如果我不想嫁,就是圣旨在面前,我也不会嫁!” 欧阳仁敬点点头,“女儿,为父一定会给你找个世上最好的男子!” 福娘苦笑,这世上最好的?谁是? 翌日清晨,小郡王早早来到暖香阁,每天早上,他都到这里蹭饭,已经习以为常。 看到福娘脸色不善,小郡王嘿嘿一笑,讨好的凑近福娘低声说道:“姐姐,昨天晚上我祖父将娟姨禁足了,这段时间你不会再见到她了。” “是么?”福娘语气淡淡的,似乎并未将之放在心上。 “真的,我不骗你。”小郡王一脸神秘的说,“我偷偷听来的,媒人今天会来给娟姨提亲,她很快就会嫁出去了,以后不会再有人跟你作对了。” 福娘叹了一口气,自己无意和娟娘争男人,唐弘毅不是她那盘菜,她要想办法让王爷打消这个念头才是。 想了想,福娘决定亲自去找老王爷谈一谈。 走到门口,却看到一脸坦然的唐弘毅笑微微走进来,“文小姐,早上好。 “早上好。”福娘觉得有点别扭,不愿直视唐弘毅,唐弘般笑道:“我来蹭饭,是不是来晚了。” “没有,八叔,我们都没吃呢,对了,姐姐,今天吃什么?” “我也不知道。”福娘有些气闷,是不是自己想得太多了,唐弘毅的态度,分明像个不知情的,但是,昨晚动静那么大,怎么会不知道。 她也听过关于唐弘毅的事情,唐弘毅是一个痴情种,他从来没有过第二个女人,妻子病逝以后,他宁愿去远游,也不接受父亲安排的婚事。 想来,他妻子一定是个优秀的女子,这样的女子,无论生死,别人都无法替代,所以,纵然唐弘毅再优秀,她都不会和一个死人去争一个男人,无形的对手最可怕。 众人坐下,玉环端上饭菜,现在他们院子有小厨房,每天大厨房采购的时候会应他们的要求送来需要的鱼肉蛋菜,一般都是玉环和陶氏做饭,偶尔,玉燕也会帮忙。 今天早上做的是煎蛋,还有羊奶,鱼肉粥,小花卷,小馒头,几样小菜。 唐弘毅笑道:“怎么还有人喜欢羊奶,真儿,八叔记得你不喜欢喝羊奶的?” “谁说的,我最喜欢喝羊奶了。”小郡王急着辨白道:“姐姐,我是真的不挑食的,真的,真的......” 因为福娘说过,如果小郡王挑食,就不许在这儿吃饭,他信誓旦旦的说,自己不挑食。 王妃很感激辐娘,以前小郡王挑食的厉害,满桌子菜,想吃的没几样,一顿饭,撤换十几道菜,他都不见得能吃饱。 “好了,我相信你就是,吃饭吧,你还有功课要做呢。” 欧阳先生说道:“小郡王,以后要看好玉牌,切莫再被人偷了。” 小郡王点点头,“欧阳先生,放心吧,那个麻烦已经解决掉了。” 福娘黛眉微蹙,只要是麻烦,就没有那么容易解决的道理,若是娟娘肯定王爷的安排,就不会待到十七岁都没有出嫁了。 这件事,她不想让义父插手进来,义父的脾气,不适合处理这种事情,刚才忘了嘱咐这孩子,一时口快,就让他说出来了。 欧阳先生只是哼了一声,并没有说话,福娘给他夹了一个煎蛋,“父亲,既然小郡王都说了,您就不要放在心上了。” 吃过饭,欧阳先生和唐弘毅去了书房,福娘拉住小郡王,“小郡王,你刚才说媒人要来?” “是啊,姐姐,我听我娘说的,今天青州城的官媒都会来,他们是给娟姨提亲的,若是娟姨看不上,那就把她送回老家去。”看来”王爷是真的生气了。 不过,福娘在意的说不是这个,刚才吃饭的时候,她突然心中有了别的想法。 福娘和小郡王来到卧云轩,刚才他们已经问过了,老王爷在卧云轩见那些媒人。 小郡王做了一个手势,守门的侍卫过来给他见礼后,小郡王低声问道: “都谁在里面?” “启禀小郡王,王爷和王妃都在。” 这个答案,令人很失望,福娘低声道:“算了,等改天再说吧。” 昨天晚上和娟娘起了冲突,今天见到王妃,就算王妃面上不会表露什么,她心里也不会舒服,这种情形下,最好是暂时不见面。 看到福娘情绪不高,小郡王说道:“姐姐,要不我们上街吧,去买好吃的,我有银子的。” 就他们两个,当然不行,福娘回去换了一身衣服,跟义父说了一声,带着两个丫鬟出了门,现在,他们是自由的,想去都儿,不必打抬呼,不过,不能拒绝侍卫在附近的跟踪保护。 欧阳先生是不会干涉女儿出门的,他想和唐弘毅探讨一些事情,昨晚发生的事情,的确令人尴尬,他只以为,女儿出门,是因为避免和唐弘毅见面。 小郡王满心思就是玩儿,福娘不一样,她是想着尽早给欧阳仁敬找一个温柔善良的妻子,若是有了妻子,欧阳仁敬的生活就能步入正轨,那么,她的离开,也就不会让欧阳仁敬伤心了。 没有谁能够陪伴对方一生,她之于欧阳仁敬,不过是一个生命中的过客而已,她希望欧阳仁敬有个幸福的家,有活泼可爱的儿女陪伴,这样的人生,欧阳先生的心底一定早就期盼了很久。 得知福娘出来是为了找媒人,玉燕和玉环面面相觑,她们小姐做事总是出人意表,都有女儿给自己的父亲找老婆的,就算是义父,面子上也不好看啊。 她们小姐,有时候精的就像是猴子,有时候笨的像头猪,当然,这只是他们心里的想法,断断是不敢说出来的。 玉燕说道:“小姐,如今官媒基本上都去了王府,您在这街上转悠,能找到谁呀,再者说了,欧阳先生是一代大家,总不能随随便便找个私媒办这件事,即便是先生允了,王爷不见得会同意啊,若依奴婢之言,不如到街上随意走走,明天找王爷来办这件事,岂不更稳妥。” 福娘对于嫁人一事,完全不了解,《管子入国篇》中这样描述春秋战国时代的官媒:“几国皆有掌媒。丈夫无妻曰鳏,如人无夫曰寡。取鳏寡而合和之,予田宅而家室之,此之谓合独。”可见当时的官媒,除了为年轻人安排嫁娶外,还要帮助鳏夫寡妇重新组织家庭,并整合他们的财产。自奏至清,官媒的权力仍然很大。私媒则是我们熟悉的媒婆形象,但古时私媒做成的婚姻也还是要到官媒处登记,接受官媒的监督,才符合国家法律的规定。 古代媒人收入颇为可观。在民间,作为中介费的媒钱基本都在财礼钱的,比倒要超过田产、房屋等买卖的契费。俗话说:“说好一门亲,好穿一身新·”也从侧面反映了媒人的收入状况。 福娘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很有局限性,条种的规矩礼仪她都还没有搞明白,更不要说这些习俗文化。 小郡王听说不去找媒人了,心里高兴,“姐姐,我们去按察司署西边那条街上去转转吧,午膳就在外边吃,六叔说,那边新开了一家馆子,专门卖扁食,各种味道的都有。” 福娘瞪了他一眼,“小郡王,我们可不能像你六叔一样,想吃东西可以,别去给人家捣乱。” “那是,六叔昨天挨了一顿鞭子,今天祖父罚他在祠堂里跪着,一天都不能吃饭,还把他的蛐蛐罐全都摔碎了,六叔当时都急红了眼了......” 唐弘扬是小郡王的六叔,庶子的身份注定他不能有大的作为,一个富贵闲人的日子,按理说不会太难过,他在十岁的时候,就被先皇封为了镇国将军。 虽然说不受器重,但此人胸无大志,只爱风花雪月,平日里斗蛐蛐,养马,所以,这样的生活,他并不觉得委屈。 只是有时候,他管不住自己那双腿,总是去不该去的地方,即便他不想仗势欺人,身边的人一怂恿,脑袋一热,不定就做出什么事情来,王爷已经把他身边的奴才换了三拨了。 唐弘扬有一妻二妾,但他的眼睛不在府内,很多人都知道,唐弘扬养了外室,若非王爷压制,还指不定闹出什么乱子来那。 唐弘扬是个多情种,只要是漂亮的女子他都喜欢,都很不得纳入帐中,过一段时间厌恶了,就会再换一个,或许是坏事做得太多了,到现在,除了正室夫人给他生了一个女儿,唐弘扬再无所出。 唐弘扬这两天迷上了扁食店的老板娘,老板娘是个寡妇,带着一个七八岁的女儿,还有体弱多病的婆婆从外乡来到青州,然后租了一家小店面,做些扁食,小菜,赚个辛苦钱。 老板娘也就二十六七岁的年纪,身材不高不矮,不胖不瘦,未曹说话先见笑容,朱唇一启,燕语鸯声,宛若出谷的黄莺,全然不像是一个孩子的母亲。 就因为她独特的声音魅力,以及她大温柔中带著爽朗的性格,让很多客人来了一次就不想走,以各种各样的借口来光顾。 因为没有雇人,三个老幼妇孺做得很辛苦。 唐弘扬听到身边人说老板娘美貌,便动了心思,到了扁食店一看,果真如此,便迷上了老板娘,每天一睁眼就到扁食店,一天三顿饭都在扁食店吃。 老板娘看似柔弱,却是一个外柔内刚的女子,任是唐弘扬如何引诱,她都没有动过心,无论是什么样的客人来吃饭,她都不单不亢,笑脸相迎。 唐弘扬愈发的着迷,命令手下人守在店门口,不让旁人来吃饭,若是老板娘赶他走,他会起身在外边转一圈,然后马上回来。 手下人轮流在那儿吃饭”无论老板娘怎么冷著脸,他都不会走。 唐弘毅虽然好色,却不敢用强,若是被王爷知道,可不是被禁足那么简单,所以,但凡他看上的女子,都是花心思,用金银珠宝收买,俗话说,财帛动人心,有几个人能够躲得过钱财的围攻,所以,以前的唐弘毅,可说是无往不利。 不过,这一次,唐弘毅吃了闭门羹,因为老板娘根本不吃那一套。 几个人边走边逛,小郡王的意思,非常明显,福娘也就顺着他,左般是为了打发时间,去哪儿都一样。 因为唐弘扬被罚,扁食店今天总算有了客人吃饭,福娘进去的时候,只有一个空座位。 几个人衣着光鲜,尤其是小郡王,青州城有几个不认识富贵无边的小郡王,在福娘还不曾到王府的时候,小郡王经常和娟娘帚着一众家奴,手执鞭子,在街上乱逛,城里的帮闲,都想在街上碰到小郡王,攀上关系。 福娘和小郡王出来的时候,只带了两个丫鬟,但左近有侍卫跟着,倘若有人靠近他们,侍卫马上就会拦住那人。 福娘笑道:“你坐吧,我等一会儿。” “没有座位怎么吃呀。”小郡王的眼睛扫了一圈,当即有人站了起来给他们让座位。 福娘虽然心里不痛快,却也无计可施,这里本身就是一个特权杜会,娘深蒂固的阶级思想,无从改变。 四个人坐下,仍不见老板娘招呼,福娘心下诧异,笑道:“这里怎么没有伙计啊?” 正说着,过来一个看起来只有五六岁的孩子,稚嫩的声音带著一抹令人心酸的热情,“几位客人,要吃多少扁食?” “都有什么馅的?” “有肉的,有莱的,干菜,茄子,扁豆都有。” 福娘本意不是为了吃饭,小郡王是个孩子,听著新样,便说道:“那我们每样来一斤。” “不行,我们那里吃得了,小姑娘,我们每种馅料的都要一点,够我们几人吃的就行,可以吗?” “好的,客人,请稍等。”小姑娘弯个腰,转身撩帘去了后厨。 福娘四下打量了一下布置,只有五张桌子,白灰墙面刷得很干净,门帘上也没有脏手印,桌椅板凳都很干净,看得出,开店的老板是个干净人。 等了一会儿,老板娘端着两盘饺子出来,她一出现,似乎夺走了所有人的目光,福娘也不禁暗赞,这个妇人,果然美丽,怪不得唐弘扬上了心,虽然布衣荆钗,却难掩她的书香气质,一对深深的梨涡,映衬着沉静如水的眸子,仿若从画中走出的仕女一般。 福娘想,这个女子,应该不是出身寒门,如此超尘脱俗的气质,必定出自大家。 福娘痴痴的看了一眼那妇人,玉燕拽了拽她的衣服,现在她一身男子装束,直勾勾的盯着人家,最容易招来误会。 果不其然,那妇人倒没怎样,如人身后的小姑娘恶狼娘说道:“登徒子,不许那样瞧着我娘!” 福娘顿时满脸绯红,向小姑娘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她刚才这句话,没有用假音,所以一听就知道是女子,妇人不禁多看了一眼福娘,随即温婉一笑,福娘红着脸向她点点头,妇人又是一笑,领着孩子转身走了,母女俩到了帘子后面,就听妇人责备自己的女儿,女儿委屈的辩解着。 玉燕哭笑不得,低声道:“小姐,您以后别这样了,太容易让人误会了。 福娘点点头,低头吃扁食,没敢接话,刚才太丢人了。 就在这时,门外进来几个秀才,在福娘他们对面的桌子坐下,其中一人趾高气扬的敲了敲桌子,“老板娘,你出的对子,我们对出来了,快出来! 门帘一动,老板娘从里面走了出来,“客人,莫要喧哗,既然对子对出来了,就说来听听,若真是对了出来,妾身自然兑现诺言,让诸位免费吃一个月。” 福娘和小郡王互视一眼,两人都是双眼放光,兴致盎然,福娘不禁一笑,原来她的兴致和一个小孩子一样。 “你的上联是烟锁池塘柳,那我对的是雾绕青州城。”说完,他得意洋洋的看着妇人,妇人淡淡一笑,摇了摇头。 福娘皱起了眉头,此对联看似简单,实则包含了五行的偏旁,下联对应时,必然也要有相应的对应,雾绕肯州城,肯定是不行的。 妇人拿来纸笔,笔走虎飞,如行云流水般把这副对联写了出来,然后圈圈画画一番,几个秀才话都没说一句,起身红着脸走了。 店内吃饭的人哄堂大笑。 福娘起身来到老板娘面前,作揖道:“大嫂,能否将您手中的墨宝送给在下?” 妇人诧异的看着福娘,福娘更加看清了纸上的笔迹,娟秀隽永,真是字如其人。 福娘笑道:“大嫂,我也想对一下,但一时半会想不出来,所以想把这张纸拿走。” 如人犹豫了一下,还是送给了福娘,福娘道声谢谢,郑重的叠好,收了起来。 几个人吃过饭,福娘道:“我们不玩了,回家。” “回家?” 小郡王还没有玩够,不想回去,福娘执意回去,无奈,小郡王撅著嘴跟福娘回了王 极恶嫡妇第40部分阅读 欲望文 极恶嫡妇第41部分阅读 极恶嫡妇 作者:未知 极恶嫡妇第41部分阅读 娘回了王府。 福娘推门进了书房,掏出那张纸,“父亲,我有一个绝对,父亲对的上来吗?” 唐弘毅刚走没一会儿,欧阳先生正在整理桌上的文稿,听到女儿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对对子,皱眉道:“哪里来的对子?”说话间,视线已经转移到对子上,福娘听他倒吸一口冷气,得意的说道,“若是父亲对的上来,我就送您一份大礼。” “看这字体,像个女子所写,莫非?”他摇摇头,福娘虽然聪慧,写的字却是一团糟,一看就是平日里练习太少。 “父亲就不要问这是都里来的,只管对出来就是。”” 欧阳先生缓缓坐下,开始思考起来。 福娘悄悄退了出去,欧阳先生似乎并未察觉,一门心思都在那幅绝对上,福娘隔着门缝敲了一会儿,嘿嘿的笑着。 玉环看到小姐傻笑的样子,疑感道:“小姐,一副对子,至于高兴成这样吗?” 福娘用力点点头,“我看不用找媒人了。” “那个女子?”玉燕首先摇头否定,“小姐,别开玩笑了,欧阳先生是皇上器重的人,若是娶妻,天下间的女子,还不趋之若鹜,先生怎么会找一个带着孩子的寡妇,小郡王不是说,她还有体弱多病的婆婆,小姐现在越发的胡闹了。” 福娘耸了耸肩,自己的想法,在他们看来,很是大胆,地位等级的差别在他们看来,是与生俱来的,所以,他们甘心做奴才,只觉得保护小姐,忠心于小姐,是他们的本分。 欧阳先生一直都没有出来,得知他还没有吃午膳,福娘推门进去,“父亲,先吃饭,吃过饭以后再想也没事的。” “福娘,我写了很多,都不是很满意,你过来帮义父看看。” 福娘走过去,“行了,这幅对子,堪称千古绝对,一时半会儿对不起是正常的,您还是先吃饭吧。”福娘拉着欧阳先生强行走了。 欧阳先生勉强吃了几口,又准备去书房,忽然想起什么,吩咐玉燕:“玉燕,你帮我去找华阳郡王过来,郡王或许能对出来。” 玉燕看了看福娘,福娘点点头,时间不长,华阳郡王就跟着玉燕回来了。 福娘无奈的叹口气,看来父亲真是入迷了,若是对不出来,那还有什么办法让他走出王府,去看看那如人? 倏忽间,她想起自己还不知道妇人的名字,怎么就没有问一问呢? “小姐,先生请您去书房。” 福娘应了一声”下棋到前院,踏进书房,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的问道: “福娘(文小姐),这是谁出的对子?” 福娘莞尔一笑,“父亲,郡王,很难吗?” “你可有对上?” 福娘摇头,“吟诗作对,非我强项,正因为对不上来,才拿回来找父亲” 。 欧阳先生颇为沮丧的说道:“我平日里虽然也写一些诗句清遣,但这个对子,实在太难了,既然此人出了上联,那他一定早就想出了下联,为父想要拜访一下高人。” 福娘心花怒放,点点头,“父亲既然想去,女儿一定会带路的,说不定,高人也想认识父亲呢。” 华阳郡王笑道:“那我就陪着先生走一趟。” 有华阳郡王跟着,自然出府容易,欧阳先生迫不及待的换了一身衣服,催促着女儿出了门。 极恶嫡妇春在溪头荠菜花 第十三回 【矛盾】 福娘带着父亲和华阳郡王来到扁食店,妇人看到三个人的出现,愣了一下,随即浮上笑脸,“小姐,可是对上对子了?” 福娘摇头,看了一眼父亲和华阳郡王,笑道:“这位姐姐贵姓,贸然登门,是我们唐突了。” “妾身姓常。”女子垂下了眼帘。 “常姐姐,冒味打扰,还请见谅,这是我的父亲和朋友,他们因为对不上对子,所以想一睹高手真容,希望常姐姐说出那幅绝对的下联。” 两人在福娘身后,羞赧的点点头,一个大男人甘拜下风,的确面子上不好看。 常氏一笑,“小姐,抱歉,下联妾身也不知道,这是家父出的对子,家父早已过世多年,这个上联,家父说乃是千古绝对,一时半会儿,是对不出来的。” 福娘心中一动,烟锁池塘柳,好熟啊,只是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 常氏笑道:“家父酷爱吟诗作对,家里面有很多诗句,只有一句半句的,若是公子,小姐喜欢,妾身可以再写上几句,闲来无事的时候,对上一对。 “那说···” “娘,祖母又犯病了,她晕过去了····”小姑娘从后面跑了出来。 现在不是饭点,店里只有他们几个人,福娘毫不犹豫的跟着常氏进了后厨旁边的卧房,一家三口就挤在一间狭小的卧房里,窗户底下还堆了一大堆货物。 但是,房间虽然很小,却很干净,雅致,书香气十足,尤其是书桌上摆着的造型奇特的石头,黑中透亮,让人一看,目光顿时被吸引过去。 只不过,此时众人还顾不上看石头。 屋子里比较狭窄,唐弘毅的步伐最快,他进来之后,又掐又摁,老太太终于醒过来了,幽幽一声,直让人心疼,辐娘不禁把目光转向了老人家。 老人家满头银发,看脸庞,却不像年纪很大的人,最多不会超过五十岁,福娘皱了一下眉头,这家人,以前应该是大户人家,老人家的衣服虽然很旧了,却是绫罗绸缎挂满身,地上摆的鞋子,也是手工精致的绣花鞋,他们为什么会沦落到如此地步呢? 不光是她一个人疑心,就是唐弘毅和欧阳先生,也是疑惑重重,但他们是男人,不能久待,老人家醒来以后,两人就出来了。 福娘最后一个出来,看着小姑娘小心翼翼的给祖母喂水,福娘不禁感叹,逆境中成长的孩子,格外懂事。 常氏千思万谢,唐弘毅突然说了一句,“夫人,若是我没有猜错,您应该是均州常家的人。” 常氏愣了一下,急忙否认,“公子,我们不是,不是,您认错人了。” 可她慌乱的眼神已经暴露了她的身份。 福娘不知道,可是欧阳先生和唐弘毅都知道,均州常家,是大晋王朝的名门望族,常氏一门,出过十几个翰抹,还有两个大学士,六个尚书,侍郎,绝对是大晋王朝的第一望族。 唐弘毅淡淡道:“若是我没有猜错,那桌上的石头,就是常家最有名的僝僽黑玉,这是常惟真常学士的遣物,夫人的年纪不大,想来应该是常学士的子媳辈,房里的,应该是常学士的遗孀吧?” 常氏吃惊的看着唐弘毅,目光落在唐弘毅腰间的玉佩上之后·她的目光在玉佩上停留片刻后,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敢问公子可是齐王府的人? ” “你起来说话。” “公子请先回答妾身。”她的声音十分的坚定。 “他是华阳郡王。”福娘代他回答道。 “你先起来。”唐弘毅不好搀扶她,给福娘使个眼色,福娘扶起了常氏,常氏已经珠泪盈盈,声音咀咽,“妾身是常惟真的次女常莹莹,只因家中遭了变故,和母亲,侄儿乔装改变,流落到此,还请郡王帮一帮妾身,让我们母子有个安身立命的所在。” 福娘震惊的看着常氏,这个常氏不是孩子的母亲,这个孩子,也不是女孩儿,听唐弘毅的口气,常家还是名门望族,怎么回事? “依我看,你不如把店面先关了,若是真有委屈,就跟郡王一一道来。 ”一直不说话的欧阳先生开口道。 常氏感激的点点头,把目光重新投向唐弘毅。 “可以。”唐弘毅点头答应。 放好了门板,常氏请几人在店里坐下,小孩子很机灵的端来茶水,福娘忙接了过去。 常氏柔声道:“海熙,你回去陪着祖母吧。” “是。”海熙扫了一眼众人,很有礼貌的退下,眼睛里,全是对姑母的担忧,让人不由得心生怜惜。 原来,常氏的父兄相继染病身亡,嫂嫂因为忧思过度,第二年也去世了,只留下一个三岁的孩子和老太太相依为命。 常惟真的堂弟,现任礼部侍郎常惟宽看上了堂兄的老宅,就跟寡嫂商量着要买下来,老太太不干,这处宅子,是常惟真亲自设计督造的,一草一木,都有着夫妻俩恩爱的影子,老太太怎么舍得卖掉。 常惟宽的长子常志杰在崇德做县令,崇德正是常氏的婆家。 常氏的丈夫宋达维只是一个只是一个普通的秀才,但却极有才情,当初常惟真选中他做女婿,也是怜惜人才之故。 谁知这宋达维迷上了一个烟花女子,与人争风吃醋的时候,失手把对方打死了,对方也是当地的士绅,常氏原以为有哥哥在。丈夫能够判的轻些,孰料。常志杰张口就是不徇私情,把宋达维划了死罪,常氏上告之后,上司仍然维持原判,宋达维的婆家恨其兄绝情,便休了常氏,一对儿女,也留在了宋家,再不能相见。 常氏回到娘家,才知道原委。 常惟宽买通了常家的管家,常家的千顷良田,一座山,几间铺子在两年内都赔了出去,到后来,常家难以为继,卖了奴仆之后只剩下一座空院子,就是这座空院子,后来也没有保住,卖给了旁人。祖孙三代人拿着钱,买了一处小宅子,老太太心力憔悴,病倒了,这一病,就是大半年。 日日名贵的药吃着,就是金山,银山也会空了。 不得已,他们住着的小院子也卖掉了,就在这时,尝试偶然得知,买他们家良田,大宅的是一个人,她的堂叔——常惟宽。 不仅如此,常惟宽还惦记着他们家的传家之宝,僝僽黑玉,这是他们手里唯一的宝贝了。 现如今,常惟宽有权有势,常老夫人虽然有诰命在身,族中人却都心向着常惟宽,谁也不肯为常老夫人出头。 活了一把年纪,若还是看不透世态炎凉,那就枉在这世上走一遭了,老夫人心下一横,趁着黑夜,带着女儿和小孙子悄悄离开了均州。 为了躲避常惟宽,老夫人思来想去,决定到青州来,青州是齐王的番地,繁华富庶,治安良好,若是隐居在此,静等机会,也不是没有可能,老夫人不甘心自己这样被人欺负,她还有孙子,她要为自己的孙子著想。 听完了常氏的哭诉,福娘拍案而起,“这等禽兽不如的东西,还真不把国法放在眼里么?” 唐弘毅咳了一声,柔声道:“文小姐,稍安勿躁。” 文福娘顿时羞红了脸,解释道:“对不起,我是太生气了。” 唐弘毅不好大笑,只是扬了扬唇角,“我倒觉得,这才是真正的你。” 福娘垂下了眼帘,却听得义父说道:“若这些都是事情,那常惟宽也太可怕了,做人都不会,如何做官,哼!大晋王朝怎么会有这等龌龊的官员! 善于察言观色的常氏心中一喜,“如此说来,郡王是愿意为我们母女出头了?” “这件事,我会回去禀告父王,若真是属实,父王一定不会坐视不理。 ”唐弘毅很是诚恳的说道。 常莹莹飘飘跪倒在地,“如此,民妇就多谢几位恩人的大恩大德了。” 福娘搀扶起常氏,常氏奔回房间给母亲报喜,老夫人因为身体的缘故,不能下床行走,让孙子海熙给三人叩头谢思。 福娘沉吟片刻,把唐弘毅拉倒了一旁,“郡王段下,若是此事属实,郡王殿下会不会仗义执言?” “一定会。”唐弘毅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答复,也给常氏吃了一颗定心丸。 三个人各怀心思回到王府之后,唐弘毅立即去找老王爷,其实,他根本不用说,老王爷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毅儿,此事非常复杂,在你六哥禁足之前,为父已经查过她们母女的底细,就因为她是常大学士的女儿,我才不容许你六哥胡来,皇上不日就要到了,若是你真心想帮他们,就告诉福娘那丫头,由她和欧阳先生出面,更为稳妥。” 唐弘毅不解,老王爷摇头道:“东川侯府刚刚出了事,我们王府还是谨慎一些好,自古帝王最多疑,你可明白?” 唐弘毅点点头,只是觉得心下不忍,老王爷看在眼里,淡淡道:“你设法让那母女三人住进我们王府,只要你稍一提点,那丫头就会提出来,那丫头提出来,就不算我们王府多管闲事,你六哥也会有所收敛。” “好,孩儿就按父亲说的做。”唐弘毅笑了笑,“父亲,我还以为那丫头是个文文静静的,却想不到也是一个性烈如大的脾气…··” 老王爷却是心头一喜,狂按住内心的激动笑道:“那丫头很好玩儿,有时候心思镇密胜过男儿,有时候就像一个乡间野孩子,呵呵,不过这样真情真性的女子,很是少见,所以,为父也很欣赏她。” 装作不经意的,老王爷说道:“毅儿,这两天办好常家的事情后,你若有时间,就带著福娘去青云山走走,上一次她因为遇到了欧阳先生,错过了爬山,刚刚下过一场雪,青云山此时是最美的,你就带她去山上赏赏雪景。 唐弘毅点头答应,这又不是一件难事,他不觉得父王在撮合他和福娘,因为他看得很清楚,福娘对他无意,郎无情,妾无意,就算父亲想办法也没有用,更何况,父亲虽然递了奏折,却迟迟没有回音,说明皇上也是不同意这门婚事的。 唐弘毅跟老王爷聊了一会儿,便去找福娘,福娘正在和小郡王讨论什么问题,小郡王面红耳赤的不肯认输。 唐弘毅一进门,他就嚷道:“八叔,你来得正好,姐姐说的也太深奥了,我不会做,我不要做了!” 唐弘毅看了看,笑道:“原来你们是在做算术,我来看看。” 他拿起毛笔算了算,足有一柱香时间,他才算出得数,确如福娘所说,小郡王是算错了。 小郡王怏怏不乐,“八叔,姐姐只用了盏茶时间,而你,用了几大篇纸,一柱香的时间,还以为你有什么高论呢” 福娘抿唇不语,唐弘毅却面红耳赤的问道:“文小姐,你做的在哪里? 小郡王拿起桌上的一张纸递了过去,“八叔,你看看。” 唐弘毅皱起了眉头,“可以这样做吗?” “当然可以。”福娘给他们认真讲解起来,唐弘毅听完,用力点头道: “文小姐真是聪慧无双,我以前怎么没有想到呢,这是跟哪位高人学的。” 福娘很想说,你姐姐我大学毕业,当然难不住,可她不能说,只好敷衍道:“是家里请的老师,只可惜,老师已经故去。” “可惜,可惜··”连说了几声可惜之后,他问道:“文小姐,你的老师可有留下笔稿没有?” “没有,不过我可以将自己所学记下来,若是郡王有需要的话。”福娘想,我写一点就够你研究半辈子了。 唐弘毅弯腰作揖,“那就多谢文小姐了。” 文福娘吓了一大跳,“郡王,您这是做什么?我可当不起郡王的大礼。 ”同时赶紧还礼。 “当得起,绝对当得起。”唐弘毅不顾福娘的拦阻,还是行完了礼小郡王嘿嘿道:“八叔,姐姐,你们刚才像是在拜堂成亲。” 唐弘毅脸色一沉,斥责道:“真儿,休要口不择言!” 小郡王撅了撅嘴,“我说的是真话嘛。” 唐弘毅颇为尴尬的给福娘道歉,并转移了话趣,“文小姐,从扁食店拿来的文稿可在你处?” “在我父亲那里。”福娘笑了笑,只当小郡王的话就是一阵风。 “文小姐可有对上来的?” “并无。”文福娘自嘲道:“我又不是旷世奇才,若说普通的对子,或许可以,那些千古绝对,就难为我了。” “想不到常家竟出了这样的事情,也不知道那扁食店能否让他们维持生活,老弱妇孺,着实让人心中不忍。” 福娘脱口道:“郡王若真是可怜他们,就跟王爷说一说,让他们暂时到王府里来住。” “想,这也未尝不可。”唐弘毅扬眉看看福娘,这丫头又开始冲动了,聪明的时候真聪明,却总是一时冲动,这是为何?和她呆的时间久了,就会觉得她真是一个矛盾的综合体,好像她的身体里住着两个人,两个人各自有占据上风的时候。 “八叔,真的么?那我去跟祖父说,若是祖父同意,我就可以天天吃扁食了。” 福娘嗔道:“你就知道吃。” 小郡王嘿嘿一笑,“姐姐,我们去找祖父吧。” 也不管福娘同意不同意,小郡王拉著福娘就跑,福娘加快步子,跑向老王爷的住所,“姐姐,就让他们一家住在你的院子里吧,我还能多一个玩伴” 。 老王爷的态度,出乎福娘的意料,略一沉思,她就猜到,老王爷肯定是有此打算,自己不过是做了一杆枪而已。 福娘总觉得有时候自己说话做事似乎不经大脑,脱口而出,自己的思维根本来不及阻挠,从前的她,不是这样的,是不是因为这具身体不是自己的呢? 老王爷笑道:“福娘,你不是一直想看到皇上的龙颜,还有三五天,皇上就到了,若是皇上邀请欧阳先生到京城,你有何打算?” 福娘吃了一惊,“这么快?” “皇上也想快一点见到欧阳先生,皇上这是求贤若渴,不过,欧阳先生答应的如此痛快,多亏了你的帮忙,这次,皇上一定会重重赏你。” 福娘可没有想到要什么赏赐,只不过,若是多赏赐一些金银珠宝,她也会欣然接受,谁会跟钱有仇啊。 既然王爷答应,福娘决定速战速决,王爷派了侍卫跟随福娘和小郡王,前往扁食店,去接常氏祖孙三人。 常氏得知王爷邀请他们到王府居住,喜极而泣,这就说明,自家的委屈,王爷愿意出头了。 常氏给福娘行了一个大礼,福娘赶紧说道:“姐姐,这是王爷的恩泽,若是真要谢一个人的话,到了王府,姐姐不妨去谢谢王爷。” 常氏脸上还带著泪,眼角已经绽放笑容,祖孙三人的艰辛,是她之前从来没有想到的,如今总算苦尽甘来,出头有日了。 小郡王得知那孩子不是女孩儿,大吃一惊,“我还想让你给我做丫鬟呢,你怎么是个男的,哪里有这样漂亮的男人。” 极恶嫡妇春在溪头荠菜花 第十四回 【山洞遇险】 曹谦居出现在福娘面前的时候,福娘几乎不认识他了,一脸的憔悴,双眼失神,似乎为情所伤。 福娘不禁打趣道:“怎么了,侯爷?” 曹谦居苦笑,“没事,前两天,刘氏去了。” 福娘没有反应过来,怔了怔,突然意识到他说的是谁,只好收起笑容,安慰道:“侯爷节衷。” “节衷!”曹谦居又是一笑,笑得更加伤感,“福娘”你心里没有半点想法吗?” 福娘摇头,“我?” 曹谦居长叹一声,岔开了话题,“后日我要去亲迎皇上,想不想去看看?”刘氏突然病发身亡,他还到京城专门去拜祭了一番。皇上也是颇感意外,安慰曹谦居,一定会给他再指一门好亲事。 曹谦居却是十分的放松,甚至于,他心里是万分高兴的,只是,他不能有丝毫的表露。 回到家以后,他每日关在书房中。没人知道他在做什么,直到老王爷派人传喻,命他去陪王伴驾。 他心里只想着一点,我要看到福娘了,只有离别,才能知道自己的那颗心到底遣落在了何方,爱上一个人,是幸福,更是痛苦。 “我能去吗?” “你不是经常女扮男装,看不出,我走了两天,你倒学会了装扮淑女,可我怎么觉得这辈子你是学不会的。” 福娘一瞪眼,在曹谦居面前,她是最放松的,就像在自己的哥哥面前那样无拘无束。 曹谦居忍不住扬起了手,在半空划了一个圈,又缩了回来,其实,他是想捏一捏福娘的小脸,只是,男女之别,外祖父的叮嘱,让他不敢雷池半步,他是皇亲贵冒,拥有别人可望而不可及的富贵,却不见得事事遂心。 “表兄。”小郡王突然出现在门口,伸着脖子向里看了一下,嘿嘿一笑,跳了进来,“你也来找姐姐。” “是啊,我来看看你有没有欺负姐姐。” “我哪儿敢啊。”小郡王撅了撅嘴,“祖父对姐姐比对我都好,我哪里敢欺负姐姐,若是姐姐不欺负我,已经是阿弥陀佛了。” “你这小子,就是话多。”小郡王的出现,缓解了福娘的尴尬,这次出现在她面前的曹谦居,似乎有些不一样了,空气中隐隐流动著的暖味,他眼底的温柔,让福娘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她可不希望有情况发生。 小郡王嘿嘿笑著,跪起脚尖在福娘耳边低语了几句。福娘皱了皱眉头。 又点点头。 要说的话还没说出口,唐弘毅就出现了。 “谦居,你也在,正好,今日天气睛好,我们一同去青云山走走,如何?” 这些天不是阴天就是下雪。一直都没能出门,福娘天天呆在院子里陪著父亲,心却早就飞向了外边。 福娘想,是不是每个人心里都住著两个灵魂呢?所以,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另一面,就如同她现在,有时文静,有时顽劣,正因为如此,小郡王每天早早做完功课,就来找她。 皇上一到,就意味着他们要离开了,福娘却在犹豫,自己是否应该跟随父亲到京城去,直觉告诉她,京城这个是非之地,不适合她。 “福娘,你去吗?” “去,我现在就去换衣服。”福娘笑靥如花,唐弘毅早就说带她去青云山,结果,不是阴天就是下雪,有一天。都已经出发了,半路上飘起了雪花,没奈何,他们只好返了回来。 众人乘着马车直奔青云山,只要他们明日午后回来,就不会耽误事。 几场雪之后,路很清,但是艳阳高照的天气,非常适合出外游玩,唐弘毅之所以选择今天出去,是因为皇上即将到来,若是他们再不出去,福娘有可能没时间了,欧阳先生若是到京城去,一定会带着福娘。 唐弘毅有些舍不得这个朋友,福娘的开朗,自主,善良,可爱,坦率,让他十分欣赏,自从失去妻子,他已经很久没有真心的笑过了。可跟福娘在一起,他的笑容就像是用胶水站在了脸上,去都去不掉了。 福娘穿的羊皮靴子。脚踩在雪上的时候,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福娘觉得好玩,跺了跺脚,一个不小心,差点滑倒。曹谦居走在她身边,一把扶住她,“小心。” 福娘站稳以后,道声谢谢,曹谦居仰头逛望青云山顶,“我们爬的上去么?再下来,怒怕就要天黑了。” “没关系,我们住在半山上,明天一早开始往下走。” 这次,玉燕和玉环都没跟着,只有曹谦居和唐弘毅,福娘三个人带着一众侍卫,玉燕前两天染上风寒,身体不太舒服,福娘便让玉环留在家里照顾他。 齐白和陶氏回定阳去了,皇上有旨意,要文老爷在青州见驾。 福娘有点不明白。皇上为何会见爹爹,是因为欧阳先生,还是因为姚之麟呢?她猜想多半是因为自己认了欧阳先生为义父。 姚之麟虽然是皇上的心腹,但皇上绝对不会为了一个臣子召见爹爹,福娘有些担忧,爹爹不是一个痴迷于荣华富贵的人,尤其是现在,家里儿孙满堂,其乐融融。爹爹肯定不会贪恋仕途,按理说,爹爹之前只是一个县丞,皇上没有召见的必要。 “怎么心不在焉的,不是很想出来玩吗?”曹谦居看她差点撞到石头上,又是一伸手。 “啊。”福娘这才醒过神来,“没事,我只是想起了一件事。爬山吧。 “山上风大。”曹谦居给她重新系了一下斗篷,福娘的斗篷是大红色的,帽子上缝了一圈白色的貉毛,很暖和,又挡风,这还是前天王妃命人赶制出来的,她想着,唐弘毅和福娘的事情,十有八九是成了,否则,皇上怎么会召见文福娘的父亲。 既然已经成了定局,那她就尽量和福娘搞好关系,侄女虽亲,但是,日后朝夕相见的是儿媳妇,更何况,儿子这段时间天天笑容满面的,她也很开心,因为儿子很久没有这样开心了。 管她是谁,能让儿子这样高兴,她心里就喜欢,天下间每一个母亲都是最无私的,也是最自私的,她们的喜怒衷乐,都牵挂在自己的儿女身上。 侄女的婚事,她已经尽了力,这个家,由不得她做主,侄女的个性娇纵,若真是和儿子在一起,和世子妃肯定相处不来,自己在时,世子妃对侄女迁就,不代表自己不在以后,还是像现在这样迁就。 她一再的求情,王爷总算是有所缓和。给娟娘选了梧州总兵尚朝正的次子,对方只有兄弟二人,长兄娶得是梧州当地望族林家的大小姐,夫妻二人十分和睦,现在已经有了二子一女,娟娘嫁过去,不必在公婆跟前伺候,因为尚选夫已经入选翰林院。 入选翰林院,头几年肯定是清贵,可也意味着,以后的尚逸夫,前途无量,王妃很是知足,这样的夫婿,绝对是千里挑一了。 自家的弟弟也是十分满意,已经接了娟娘回家,并开始着手准备嫁妆,待明年三月间,娟娘就要出嫁了。 福娘红着脸紧跑了两步,拉了两人几个台阶。 唐弘毅笑道:“谦居,从来没见你这样细心过。莫非,你喜欢文姑娘。 曹谦居毫不避讳的点点头,笑容漾过嘴角,可瞬间又黯淡的叹息道,“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福娘,她根本不懂这些。” 唐弘毅拍拍他的肩腰,“我们生在这样的人家,没有什么是我们做得了主的,文姑娘很好,可是,我觉得她像长了翅膀的鸟儿,无论是王府,还是侯府,对她来说,都是大鸟笼,注定留不住她,没有一只鸟儿愿意呆在笼子里。” 曹谦居震惊的看著唐弘毅,唐弘毅点点头,“谦居,我只是把文小姐当做好朋友,好兄弟,并无他意。” “是外祖父?”虽然他还有一丝犹豫,但语气十分的肯定,曹谦居心凉如水,外祖父的反对,并非单纯的因为朝堂,是啊。福娘是个好姑娘,这样的女子,谁人不喜欢呢,小舅舅丧偶多年,一直不曾婚娶,现如今,看他对福娘的态度,虽然极力否认,却看出一点,他对福娘的印象也是极好的。 一个续弦,没有必要有多好的家世,只要人品好,容貌中上,皇上肯定不会从中拦阻,而他,即便是没了刘氏,怕也没有资格与小舅舅竟争,皇上依然会再次为他指亲。 “是,只是福娘无此心,我也无此意,所以,谦居,若是你真喜欢她,过上一年,直接向皇上请旨赐婚,也未尝不可。” 曹谦居凝视前方的文福娘,压低声音说道:“小舅舅,福娘不知道我喜欢她,她是把我当做了兄长…” 福娘看他们越走越慢,招呼道:“你们在磨蹭什么!” 两人相视一笑,加快脚步,跟上了福娘。 福娘叹了口气,“雪景虽然很美,但我还是喜欢漫山遍野,鲜花开遍的季节。” 福娘深深吸了一口气,清凉的空气渗入心扉,福娘顿觉精神一振,弯腰揉了一个雪球,扔向曹谦居,曹谦居粹不及防,被雪球打中。 福娘哈哈大笑。 曹谦居弯腰拾起一个雪球,刚想打过去,却看见林间一只免子跑了过去,他大笑道:“我们有肉吃了。” 福娘站在石阶上,看到曹谦居如离线的箭,窜入密林中。 唐弘毅不甘示弱,跟在曹谦居身后,也进了密林,远远跟随的侍卫看了一眼福娘,看福娘并没有跟随进入林中的意思,便依旧跟在福娘身后,福娘兴致盎然的自己独览风景。 越往上走,风越大,大风夹杂着冰冷的空气扑面而来,福娘打了一个喷嚏,侍卫马上送来了手炉。 福娘笑道:“不用,我还能坚持。” 走了大约半个时辰,福娘还没有见到二人,她担忧的看了看路边的树林,侍卫说道:“小姐不必担心,郡王和侯爷经常来青云山打借,想必是他们看到了猎物,起了兴致。” 福娘点点头,“那就不管他们了,我们走。”一路沿著石阶而上,连绵不断地青云山开始云遮雾绕,大团的白云笼罩封顶,侍卫凝眉道:“文小姐,看样子是要变天了。” “呀,他们还没有回来。是不是出事了?” “已经有人去找殿下和侯爷,小姐,再往上爬一点,就有一个小的行宫,您看,是往下走,还是去行宫?” “当然是去行宫。”福娘加快了脚步。 到了行宫,已经有侍卫提前到达,让看守行宫的人暖了房子,煮了茶。 福娘站在窗口,看着落日一点点落到山后,福娘叹了一口气,早知道。 找个丫鬟一起来,也许就不会弧单了。 若是福娘知道,甥舅两人一个是为了给对方创造机会,另一个是为了逃开,不知道心里会有何感触。 侍卫见他们不回来,也有些着急起来。若是他们出了事,后果可不是打板子那么简单。 福娘也是十分焦急,把所有侍卫派了出去,小行宫很安全,还有看房子的奴仆,她不会有事的。 一个老妈子端上饭菜,福娘勉强吃了几口,又站在了门口,老妈子劝道:“小姐,您还是先吃一点东西吧,这山里猎物多,郡王以前也经常带着郡王妃在这里住,郡王有时候一打猎就忘了时间,整晚上不回来,郡王妃开始的时候,也像您一样,站在门口,整晚得不睡觉等着郡王,后来···”老妈子哽咽着停了口,她这是在做什么?怎么能跟小姐说这个,多不吉利,王妃是因为身体本来不好,加上整晚的站在门口次冷风,才会导致病情加重,然后离开人世的,这位小姐,肯定不会和郡王妃一样的,再说。这位小姐的身份和郡王妃不一样,自己实在不应该说这些。 福娘已经猜了一个大概,淡淡一笑,“这位妈妈说的是。我就在屋里等着好了,若是郡王和侯爷回来,麻烦您告诉我一声。” “小姐客气了。”老妈子赶紧给福娘行礼。 福娘进了卧房,老妈子送来热水,福娘泡了脚之后,坐在炕上暖和身子,炕很热,福娘被冻得有点发木的身子逐渐暖和过来了,坐了一路马车。又爬了半天山路,放拉之后,她的上下眼皮开始打架。心里虽然想这应该等他们,可身不由己,不知不觉。福娘睡著了。 老妈子进来看了一眼福娘,给她盖好了被子,悄悄退了出去。 此时的唐弘毅和曹谦居,正困在一个山洞里,他们追免子的时候,跑了一段路,免子忽然不见,顺著雪地上的脚印寻了一会儿,突然就掉到了山洞里,两人几乎是同时掉到了山洞里。 比较倒霉的是,曹谦居落到了一块石头上,他的脚因此受了伤。 听到曹谦居啊的一声,唐弘毅赶紧问道:“谦居,你怎么了?” “我的脚…”曹谦居倒吸了一口冷气,虽然强忍着,额头还是忍不住渗出了汗水,山洞里一片漆黑,唐弘毅只好循着声音找人,来到曹谦居身边的时候,唐弘毅问道:“谦居,还能走吗?” “不行······” “我来看看。”唐弘毅摸索着点亮了大绒,看到曹谦居腿上渗出的血,他大吃一惊,“怎么流血了。” 唐弘毅拉下一条中衣的下襟,给他包扎上伤口,“谦居,你要挺住,我们一定能想办法出去,这青云山我年年都来,怎么不知道这里有山洞?” “小舅舅,我没事的,别担心,虽然说是荒郊野外,可有大批的侍卫都在找我们,不会有事的,只是不知道福娘那丫头怎么样了,我们本是陪她来玩儿,想不到竟变成这个样子。” “她不会有事的,我让司青跟着她呢,想必现在她已经到了小行宫,不要说话了,保留力气,听到有人来找我们的时候,才会有力气回应。” “嗯。”曹谦居答应着,靠在唐弘毅身上,此时,他满心牵挂的都是文福娘,“小舅舅,你真的不喜欢福娘吗?” 唐弘毅毫不犹豫的说道:“我的事情,你还不清楚吗?谦居,若是你真心喜欢文小姐,小舅舅会帮你,一年之后,我会去找堂兄说情,让他为你指婚。” “那就多谢谢舅舅了。”曹谦居心中欢喜,也不觉得腿有多疼了,他想,今天就是摔断了腿都值了,皇上一直很喜欢小舅舅,若是他为自己求情,皇上应该会给几分面子吧?若是真的能够心愿得偿,也就不枉此生了。 侍卫打着火把一路寻找过来,听到侍卫的声音’唐弘毅大声回应,这一喊,他才发现,这山洞极深,自己的声音,似乎就像是石头落进了枯井,得不到半点回应。 曹谦居也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他急忙问道:“小舅舅,这是怎么一回事儿?为何上面听不见我们的说话?” “稍安勿躁,不会有事的,谦居,你在这里坐会儿,我往里去找找,最好能找些枯枝,生起一堆火,我们也暖和一下。” “舅舅小心。” “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唐弘毅小心翼翼的向深处走去。 极恶嫡妇春在溪头荠菜花 第十五回 【面圣】 洞内有阴又冷,漆黑一片,脚下全是乱石,即便是摸索着走,也是踉踉跄跄,唐弘毅走了几步就退了回来,看样子,一时半会儿,是找不到尽头的。 曹谦居听着声音。急忙问道:..小舅舅,怎么样?” “谦居,你还记不记得我们落下去的地方?” “是啊!”曹谦居也很困感,“按理说,这山里的一草一木。我们都很熟悉,我们刚才落下去的地方,明明是林坡,不可能有山洞?” 话音一落,两人都冒出一身冷汗,这个山洞若是人为地,那就太可怕了,皇上马上就要来了,自古坐在皇位上的,势必会多疑,他们侯府刚刚挺过一阵风波,还差点牵连到王府,若是这山洞存了什么诡秘,齐王虽然是皇上的叔父,也未见得能保住阖府大小的性命。 “谦居,我们要想办法出去,在皇上来之前,我们要查出这山洞的底细。” “可是这里面连个枯树枝都没有,漆黑一片。我们如何出去?” “用攀爬之木,我可以上去,只是要委屈你在这里等著。” 曹谦居知道。唐弘毅善攀爬之术,他最喜欢攀爬那些崇山峻岭,悬崖缝壁,妻子过世之后,他就发誓要把天下的险山一一爬遍。 “小舅舅,你能出去,尽快出去,我在这里没事的。” 唐弘毅脱掉了袍子,把袖子裹好,摸索着来到洞壁前,双手向上攀沿着,曹谦居咬着牙听上面的动静。 他不敢说话,攀爬是靠着一口气,一鼓作气才会积攒住力气,他们的武功应该不相伯仲,但是,唐弘毅比他更能坚持,更能吃苦,所以,修为造诣,远在他之上。 大约一个时辰,唐弘毅终于爬了上来。 唐弘毅在脚边找了一根枯枝,用火绒点燃,眼前亮起的那一刻,唐弘毅大吃一惊,这个洞口明显是被枯枝临时盖上的,因为地处斜坡,平时罕有人至,所以,即便是再有十年,也未见得有人发现。 找他们的人已经远离这面山坡。唐弘毅看了一眼洞口,决定先找帮手再说,爬了这么长时间,他已经力气耗尽,唐弘毅趴在洞口想要告诉曹谦居一声,就在贴地的那一到 极恶嫡妇第41部分阅读 欲望文 极恶嫡妇第42部分阅读 极恶嫡妇 作者:未知 极恶嫡妇第42部分阅读 他陡然听到处传来声音,若是寻他的人,一定会大声的喊叫,可那些人非但没有找寻他的意思,似乎还在躲避着什么。听他们跟手跟脚的声音,就可以判断一二。 唐弘毅心中一紧,此时他绝对没有还手之力,下面的曹谦居还负着伤,若是敌手站在面前,他九死一生。 心中转过千万个念头,唐弘毅用尽全身最后一点力气,向上用力一纵,落到了树上。 脚步声越来越近,唐弘毅屏住呼吸,静静听著树下的动静,是三个人,他们的声音压得很低,唐弘毅练就的武功让他比一般人的耳力要好。但遣憾的是,他虽然听得见他们在说什么,却听不懂。走遍大江南北的他立即意识到,他们说的不属于大晋王朝任何一地的方言土语,而是令人万分警惕的伊列语言。 唐弘毅的心被拉了起来。他担心洞里的曹谦居,担心伊列人的阴谋,担心这件事会否与父王有关,更忧心大晋王朝被人虎视眈眈。 一瞬间,脑海中闪过千万个念头,却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寻找他们的人折返回来,就在不远处大喊他们的名字,唐弘毅心中一喜,就听几个人迅速清失在黑夜中。 唐弘毅听著找寻他们的声音越来越近,隐隐的,已经看见火把朝这个方向过来,大喜过望,他稍稍等了一会儿,确定那几个人已经走远,自己也恢友了些力气,便从树上跳下来,大声喊起来。 这一喊,立即得到了对方的回应。 侍卫们也是喜出望外,郡王若是出了意外,他们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欢的。 循着声音找到了郡王,唐弘毅的话却让他们脸色遽变,“快找绳子,侯爷掉到山洞里去了。” 这些侍卫和唐弘毅一样,对青云山的一草一木,一土一石,可谓是了若指掌,山坡上出现山洞,对他们来说,不啻为一个惊天动地的消息,这些人都是王府的心腹,对于政事极为敏感,这里出现山洞意味着什么,他们比谁都清楚。 侍卫是六个人,三个人留下,三个人返回去找绳子,唐弘毅问留下的其中一人,“青枫,文小姐怎么样了?” “郡王请放心,文小姐身边有青中,青山保护,绝对不会有事。” 唐弘毅稍微心安,自己回来没有多久,王府就风云四起。这可真不是好事。 待到把曹谦居救上来,天已经蒙蒙亮,这时候,众人都看清了山洞的具体模样,这里有一块巨石,就在山洞边上,巨石的大小,正好可以堵住洞口,巨石虽重,若武功高强之人,完全可以振得动,众人心里俱是一寒。 没有人会怀疑到这里能够藏人,青云山戒备森严,寻常百姓,不可能到达这里,那几个伊列人,也不知道是何时潜入到这里,更不知道他们何时挖的山洞,这些山洞通向哪里。都是一个未知数。 这件事,已经由侍卫快马回城报知王爷,因为种种原因,王爷天亮才到。 曹谦居被救上来以后,留在洞内的三个侍卫举着火把向前查询山洞的尽头。 唐弘毅看到父亲姗姗来迟,不禁埋怒道:“父王。您怎么才来。” “难道你想尽人皆知?”老王爷眉头紧皱,就在皇上来之前发生这等大事,不知道是他们王府的幸这还是不幸,如果不是因为想让儿子跟文福娘多亲近一下,这个山洞,或许永远不会被人发现。 老王爷派了大批的侍卫下到山洞里面,却不见有人上来,或许,是因为山洞太长,另一个原因一一洞内有敌人。 大家都希望是第一种原因,若是第二种,就麻烦了。 老王爷并不想在福娘面前有所隐瞒,福娘也因为自己对二人的意外没能表示即时的关心而感到愧疚。所以,老王爷当着她的面讨论这些问题的时候,她也认真地听了,并发表了自己的意见,“王爷,我有一种猜渊,若是说了出来,还请王爷不要怪罪。” “你这丫头,尽管说便是!” “这山洞最有可能道向两个地方,第一个是王府,第二个是行宫。” 三个人互视一眼,一起看向文福娘,福娘诧异的看着他们,“怎么?我猜得不对?” 可是看向三人的脸色,她就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得到了他们的认可的。 房间中的四个人,三个人都知道王府的布置,老王爷想到王府中曲曲折折的密道,倒吸一口冷气,他宁愿福娘的猜测是假的,可是他心里清楚得很,这个聪明的丫头,十有八九猜对了。 等了两个多时辰,侍卫传来清息,山洞分为两个叉路口。通往行宫的岔路口,已经通到了行宫的后花园的假山下,另一个,明显是向着城里方向接的,不过暂时还没有挖到那边。 这也算是坏清息中的好清息吧。 另一队侍卫来报,搜捕伊列人的行动宣告失败,洞内洞外,都没有他们的影子,甚至于没有留下任何踪迹。 看样子,他们混进了青州城,青州城混进了伊列人,皇上岂不危险! 青云山不能呆了,马上进城。 回到王府,王爷命令王府侍卫加强戒备,王府中不允许放进一个陌生人,曹谦居受了伤。只能在王府养伤,世子,郡王和镇国将军等人去迎接皇上。 青州城外,已经黄土垫道,净水泼街。城里的青石板路,更是光可鉴人,这一切,都是为了迎接皇上的到来。 皇上的车撵进了青州城的时候,老王爷长舒了一口气,此时虽然寒风凛凛,他却已经后背浸湿,生在皇家的人,哪一个不是在阴谋诡计中成长起来的,没有登上大位而能够安然度过一生的,绝对比人精还要人精。 皇上并没有去行宫,而是跟着老王爷进了王府,欧阳先生并没有跟着郡王他们去迎驾,这是福娘的意思,因为伊列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毫无踪迹。 老王爷并没有要隐瞒皇上的意思,把一切摆在阳光下,远比躲躲藏藏要安全得多,更何况,这王府之中,不知道有多少人是皇上的眼线。 虽然是叔侄,但老王爷依然按照规矩给皇上行了君臣之礼,皇上上前两步,扶起皇叔,“皇叔,不必行此大礼,在檀儿心中,皇叔如同父皇一般。 ” 老王爷诚惶诚恐的说道:“皇上,折杀老臣了。” 叔侄两人落座以后,欧阳先生来到大殿,皇上看到欧阳先生以后,马上起身,老王爷向他介绍道:“皇上,这就是欧阳先生。” “欧阳先生,你让朕找的好苦。”皇上以师生之礼向欧阳仁敬行礼,欧阳仁敬跪在地上。“草民欧阳仁敬参见皇上。” “欧阳先生,快快请起。”皇上亲手搀扶起欧阳先生,老王爷淡淡一笑,“皇上想必有很多话跟欧阳先生谈,老臣去看看午膳准备的如何了。” 老王爷退下之后,站在唐弘毅身边的福娘问道:“郡王,皇上为何不去行宫居住?” “皇上行事,总是出人意表,谁能知道呢。不过,在王府住,对我们来说,利大于弊,想来,皇上还是很信任的父王的。” 福娘点点头,只要皇上和欧阳先生谈妥,她就可以功成身退了,虽然说舍不得离开父亲,但是看到皇上以后,福娘还是立即改变了主意,因为接驾的时候,皇上看似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联早就听说过你。”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福娘万分震动。 若非文老爷已经住在王府,福娘现在就想走了,福娘以前觉得皇上见文老爷是为了欧阳先生,现在,她已经有百分之五十的犹豫,而这犹豫的原因,是因为姚之麟。 午膳到了,皇上是和欧阳先生,老王爷三人一起用餐的,其余人等,皇上都赏赐了菜肴。 福娘悄声对唐弘毅道:“皇上明明是在王府用膳,却说这是赏赐给我们的,真是好笑。” 唐弘毅低声笑道:“你这丫头,给你吃还不行。” 福娘扁了扁嘴,她可不稀罕吃皇家饭。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欧阳先生终于回到暖香阁,福娘急切的想知道结果,一见欧阳先生进来,就迫不及待的问道:“父亲。如何?” “福娘,你愿意随义父进京吗?” 福娘咬住嘴唇,欧阳先生的答案已经很明朗了,这是皇上最想要的结果,他要到了,可是,进京,不是她要的结果,最起码。现在不是,她想要逃离,远远的逃开,她的以后,不想和姚之麟有半点联系。 “福娘,若是你不想去,为父不会勉强你,只是为父觉得你虽然是一介女子,却对律法有超出他人的独到的见解,为父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擅自做主,向皇上举荐了你,一会儿,皇上或许会单独召见你。” “义父,皇上现在在见谁?” “青州的大小官员。” 福娘点点头,见官员的时间不会太久的,顶多是夸奖一番,鼓励一番,刚才远远看到爹爹在人群中,不知道今天皇上会不会召见他? 忐忑不安的等了一会儿,老王爷亲自过来找福娘,皇上在书房等着福娘。 王妃身边的老嬷嬷已经反反复复的把规矩礼仪教给了福娘,福娘知道,一步都不能错。 来到书房,门口的太监看到老王爷,赶紧行礼赔笑,老王爷挥挥手,太监开了门,福娘低著头,心中默念著老嬷嬷的叮嘱。 进门以后,福娘头也不抬的就跪在地上给皇上行礼,王爷笑道:“你这丫头平日里不是很胆子大么?怎么今天变老实了。” 福娘真想站起来给老王爷一拳,却只是低著头轻声说道:“民女在皇上面前,不敢放肆。” “文氏,你且站起来回话。”皇上淡淡一笑,“皇叔,您先歇著去吧,朕想和文氏单独谈谈。” 老王爷出去以后,文福娘俯首站在书桌的下首,皇上淡笑道:“文氏,闻听你在庆都城被人传做恶妇,依朕看来,并不恶嘛。” “民女谢过皇上。” 皇上浓眉一挑,“谢朕什么?” “谢皇上给民女正名。” 皇上朗声大笑,“文氏,你果然聪慧过人。不过,你今天的表现,着实令朕失望,所以,朕今天只怕也会令你失望了。” 文福娘一震,不禁抬起了头,看到皇上似笑非笑的那张脸,她又快速的低下头。 “民女听不懂皇上还在说什么。”福娘低着头,心中对皇上还是很佩服的,此人能够稳坐高位,的确是有过人之处,那双犀利的眼睛,绝对让你无处遁形。 “听不懂?”皇上笑了。“文氏,你觉得朕会相信吗,你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你,能得欧阳先生赏识,又让姚之麟念念不忘的女子。朕......,” 福娘的脑袋轰的一声,皇上后来说了什么。她全都听不见了,她的猜测,果然是正确的,姚之麟远在伊列,竟然能把消息送到皇上面前,可见,皇上对他是信任的,重用的,否则,怎么能任由他将私信送至皇上面前。 姚之麟,天下间的女子千千万,为何你非要纠缠我一个?! “文氏,你还真是让朕左右为难啊,姚之麟希望朕做主,在他没有回来之前,不让你嫁人,而刚刚,你的义父又说,他只求朕一件事,朕答应了,却想不到是让你自主选择婚姻,你说,朕应该怎么办?” 福娘是又惊又喜,联想到刚才义父的那番话,福娘心中了然,既然婚姻可以由己,她当然愿意留在欧阳先生身边,她是一个法官,最往长的最喜欢的还是法律,若是能够把这件事做下去,她愿意。 “文氏愿意听从皇上的安排。”到了此时,她若是还不明白,那就不是文福娘了。 书房里再次响起爽朗的笑声,“文氏,朕明白姚之麟的感受了,不过,既然朕答应了欧阳先生,自然不会食言,只不过,朕答应姚之麟在前,所以,朕希望在姚爱卿没有回来之前,你就暂且留在欧阳先生身边,不知你意下如何?” “一切全凭皇上做主。”这个结果,也是她想要的。 只不过,她心里还落著一件事,“皇上,民女斗胆问一声,皇上为何把民女的家父召来?” “朕想让你的父亲出任山东监察御史,你如何看待这件事?” 监察御史?福娘想,从一个七品官到五品官,坐直井飞机也就这速度了,问题是,为何要让父亲出仕?这也和姚之麟有关?不对!福娘的脑海里飞速的旋转着,“皇上,此事和民女无关?对否?” 皇上又是一阵大笑,“文氏,朕怀疑你投错了胎,若是男儿身,一定能为国效力。” “女儿家一样为国效力,花木兰从军十二载,打敢无数敌军,就是最好的证明。” “哈哈,如此说来,你是想要官了,以后,你会明白的。”皇上挥了挥手,“文氏,退下吧,你做得很好,有些事情,即便是心如明镜,也不能说出来,若是朕的臣子都如你一般,朕就省心多了。” 文福娘行礼后退下,门一开,冷风袭来,福娘如虚脱了一般,险些软倒在地,幸好身边的唐弘毅及时扶住了她,“文小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郡王,只是我的腿有点软。” 唐弘毅笑着把她扶到廊下坐下,“文小姐,皇上是个仁君,你不必害怕。 “我不是害怕,郡王,我要走了,要去京城。” “我们正好同路,文小姐以后我们还可以在一起。” “郡王,您也要去京城?” “是,不但是我,还有谦居,我们一起去京城。” 福娘茫然的看着唐弘毅,她有一些不明白,唐弘毅苦笑,低声道:“我们离开再说。” 福娘也恢复了力气,跟着唐弘毅走出院子以后。两人行至无人处,唐弘毅低声道:“我也不知道皇上为何突然跟父王提出让我和谦居一起进京,按理说,谦居是侯爷,理应呆在侯府,现如今,皇上突然让他去京城,哎。” 叹息后是什么,福娘心里很明白,唐弘毅告诉她这些,已经是把她当做真心的朋友,只是,能为朋友做些什么呢?她的能力有限,在这里,操纵人生死的,实际上只有一个人,那就是至高无上的皇帝。 “我们去看看谦居吧。”唐弘毅岔开了话题。“他是一个坐不住的人,现在却天天躺在床上,肯定会觉得闷得慌。” 福娘只好点头答应,其实,她是想去看一看爹爹,爹爹到了以后,就循规蹈矩的住在了王爷安排好的外院,她本想去见一见爹爹,爹爹却说,等见过皇上再说,想必,爹爹已经猜到了皇上大半的用意,他们文家,想要远离朝堂,已经不可能了。 两人来到曹谦居的门前,推开门,侍卫上前行礼,唐弘毅摆摆手,让他退下,小厮打开了内室的门,曹谦居身边没有丫鬟,一切都是小厮打理。 曹谦居闲得发慌,正在看书,见二人进来,心中一喜,急忙招呼二人坐下。 唐弘毅笑道:“这次我们路上有伴了,文小姐会同我们一起进京。” 曹谦居顿时眼睛一亮,他之所以不愿去京城,就是担心从此再也看不到福娘,福娘的亲生父亲来王府之后,福娘肯定会跟随爹爹回去的,一想到这些,他就心中黯然。 去京城意味着什么,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虽然有外祖父护着,但皇上对他们侯府并未完全放心,到了京城之后,他的每一步,都必顶要小心翼翼,若有行差踏错,不但是爵位难保,就是阖府的性命,也是岌岌可危。 唐弘毅把他的表情看在眼里,不由失笑,俄而又很羡慕他,毕竟,自己心里的那个人就活生生的站在眼前,而他,却永远见不到自己心爱之人了。 极恶嫡妇春在溪头荠菜花 第十六回 【昭云公主1】 福娘正在房中清点首饰,马上就要走了,王妃,世子妃和夫人们赏赐的礼物装了满满一大箱,福娘打算让父亲带回家去,文老爷却说让她带上京城,这次,文老爷授了官职,要带着夫人和幼子上任,家中只剩下长子夫妻二人,日后福娘真的出嫁,也不能确定要在哪里送嫁,更何况,皇上的暗示,已经非常明了,福娘的婚事,由不得他们夫妻的主张。 虽然舍不得女儿,但是皇命难违,所以,文老爷只有接受的份,夜深人静的时候,文老爷也是辗转反侧,意外怎么会突然又踏上仕途,他以为这一生就守着满堂儿孙,平安终老了。 文老爷暂时回去了,他要带著江氏到京城去吏部报道,然后走马上任。 终究是不放心女儿,文老爷再三叮嘱福娘,万万不可像在家的时候那般任性了,伴君如伴虎,尽量收敛一下自己的脾气。 文老爷和欧阳先生一见如故,两人拜了兄弟,文老爷也正式的把女儿托付给了欧阳先生,欧阳先生自然十分欢喜,承诺一定会照顾好福娘。 时至今日,文老爷还是认为,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和欧阳先生有关。 福娘也不戳破,知道的越少,心中越坦荡,做起事来才不会因为有所顾忌而畏首畏尾。 其实,福娘知道的并不全面,她不知道的是,皇上派了心腹大臣桑喜成暗中调查了文氏全家,意外的是桑喜成对文老爷的赞誊,正是因为桑喜成的举荐,文老爷才重新走上了仕途,且被皇上委以重任。 玉环走了进来,“小姐,常氏来了。” 福娘一挑眉,她几乎已经忘了常氏,常氏如愿以偿的看到了皇上,如愿以偿的报了仇,如愿以偿的拿回了属于自家的一切。 皇上特命王爷派了人带着常家三代人赶赶均州,直至理清常家的一切再行回来。 这个结果,是福娘乐见的,只是,这样一来,福娘的计划就要落空了。 常氏应该是来道谢的,这一别,怕是此生都不能相见了。 福娘走出内室,常氏看到福娘,福身行礼,“文小姐,今日妾身是来告别的,我们母女能得见天颜,拿回属于自己的财产,多亏了小姐相助,常氏无以为报,就给小姐磕个头吧。” 常氏俯身跪倒在地,重重的碰了一个响头,福娘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及至她醒悟过来的时候,常氏已经起来了。 福娘苦笑,她哪里当得起如此大礼,这件事,她并没有帮什么忙,要说出力最多的,应该是唐弘毅。 “常家姐姐,回了均州之后有何安排?” “也没有什么具体的安排,母亲年迈多病,侄儿还小,妾身能做的,就是举养老母,将侄儿带大成|人,也算是对的起九泉下的父兄嫂嫂了。” 其实,这是福娘早就猜到的结果,只是,她一心想著撮合欧阳先生和常氏,全然忽略了常氏的背景,常氏和欧阳先生走到一起的可能性几乎为零,这个时代,太多的桎梏,让人根本无法随心所欲的生活。 “文小姐,他日若有时间,欢迎你到均州来做客。” “一定,常家姐姐,我祝你们一家幸福。” 福娘送了常氏到门口,福娘不甘心的问了一句,“常家姐姐,难道你就没有为自己的将来打算一下吗?” “我自己?”常氏笑道:“母亲和侄儿,就是我的将来,至于文小姐所说的那些,从妾身拿到休书的时候,就已经死心了,或许这世上还有很多好男人,但并不代表妾身就一定要依附着男人活一辈子,就像文小姐,不是照样觉得很快乐吗?” 福娘点点头,常氏能有这样坚定的想法,就证明她已经设计好了自己的前途,若是这样的女子嫁给欧阳先生,欧阳先生一定很幸福,可惜,他们没有缘分。 福娘看着常氏的背影,叹了一口气,玉燕悄然站在辐娘身侧问道:“小姐,是不是觉得很遣憾?” 福娘点点头,“是啊,我原以为常氏能够和义父有一段故事,谁知道,计划赶不上变化,也不知道义父的姻缘到底在哪里,我很想让他有个真正的家” “我们也希望小姐有个真正的家,小姐,既然已经决定跟着欧阳先生到京城去,就不要再变来变去了,小姐,很多事情,不是你想做就能做的。” 福娘侧头笑笑,“玉燕,你都快成为大晋朝的哲学家了。” 哲学家?这个伺显然让玉燕有点发懵,不过她已经习以为常,福娘的口中,总是踹出一句半句的古怪词语。 到京城的时候,距离过年已经不到五天了。 福娘和欧阳先生暂时居住在老王爷在京城的府都。 曹谦居和唐弘毅就是想破了脑袋,都没有想到,皇上为何都不肯让他们在家过年就来京城,皇上的手段,他们是知道的,所以,他们更多的担心的是自己的家人。 皇上已经赐了欧阳先生一座宅邪,原来是皇上做太子的时候,赏赐给他的思师蔡大人的,后来蔡大人病逝,他的夫人就把府邸还给了皇上,带着儿孙回老家了。 不过,因为年底,房子有很多地方需要维修,工部向欧阳先生求情,过完年再修建房子,欧阳先生很痛快的点头答应了,住在哪里都一样,跟唐弘毅他们住在一起,还热闹些,老父亲也很喜欢热闹一点。 皇上赏赐了了许多东西,来到这个世界以后,第一次在京城过年,觉得很新鲜。 京城因为过年之故,分外的热闹,街上的店铺处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皇上最宠爱的二公主来王府探望唐弘毅。 二公主和福娘同龄,最巧的是,她和福娘只差一天,福娘比她小一天,皇上有四个女儿,四位公主分别为昭阳公主,昭云公主,昭和公主,昭玉公主,最喜欢的还是二公主,所以,到了出嫁年龄的二公主,皇上还是舍不得嫁女儿。 二公主是昭云公主,昭云公主是张贵妃所生,张贵妃在二公主三岁的时候就离开了人世,然后被皇后养在了膝下。 昭云公主之所以能够得到皇上的宠爱,一是因为她乃张贵妃所出,二就是因为公主的聪明伶俐,昭云公主的文治武功,就是寻常男子,也逊色一筹。 皇上经常感叹,若是昭云公主是个男子,太子将不做第二人选。 众所周知,皇后生了两个皇子,只可惜,一个在五岁,一个在十二岁,通通夭折了,现如今,太子之位空悬,大臣们虽然几次上书要求立太子,皇上都已种种借口推拒了,皇上正值盛年,年富力强,现在选出太子,皇上心里当然不舒服,没有人希望有人时时虎视眈眈的觑觑自己的位置。 皇上有七位皇子,他们中最大的二十多岁,最小的,也不过四岁,现在,皇宫中还有两位嫔妃都怀了孕,尚不知男女。 二公主上下打量着福娘,良久,笑道:“文福娘?是吧,我父皇说你比我小一天,那我们还真是有像。” “这是民女的荣幸。” “福娘,我们去逛街,怎样?” 福娘一怔,再看公主女扮男装的打扮,心中了然,两人算是同道中人了。 唐弘毅打致道:“昭云,我看,你来看我是假,想要借此机会到街上走走才是真的。” 昭云俏皮的一笑,“堂兄,有些事,心里明白就好了,为何要说出来呢。 唐弘毅瞪她一眼,“这件事,没得商量,你来我这里,说得过去,若是偷偷上街,却万万不能,我可是听陈金说了,皇上因为没带你去青州,所以你就时时想着出去玩儿,若是出了意外,你身边的人,都会跟著倒霉的。” 昭云公主一拍福娘的肩腰,“福娘,本公主听父皇说,你身边的两个丫鬟都是武功高手,不过,本公主的武功也不错,所以,我们一起出去,应该不会有危险的,对吧?” 唐弘毅不断的冲著福娘使眼色,福娘哪能看不出来,她淡笑道“公主,民女刚刚进京,一路车马劳顿,还没有歇过来,所以,今天怕是要让公主失望了。” 昭云公主看看她的眼下,笑了笑,“那好,明天我再来。” 唐弘毅苦笑,逃得过今天再说,至于明天,再想办法吧。 昭云公主说到做到,第二天一早,就出现在福娘面前,看着福娘瞠目结舌的表情,她大笑,“本公主还以为这大晋王朝离经叛道的人不止我一个,想不到你竟这样胆小,放心吧,本公主可是得到父皇的允许出来的,就是欧阳先生,也是本公主向父皇出主意到青州去接的。” 昨天晚上,唐弘毅已经跟她提过一些昭云公主的事情,昭云公主经常出入御书房,向皇上提一些建议,皇上采纳过几次,收效甚著,所以,皇上对昭云公主倍加宠爱,她也是四位公主之中唯一一个会武功的。 若非公主是女子,这皇太子之位,不做第二人选。 朝堂上虽有反对的声音,皇上却置若罔闻,加上昭云公主虽然受宠爱,却并不张扬,不但善待他人,还经常到养济院探望鳏寡弧独,并自掏腰包在京城建了两座慈幼学堂,专门收养弧儿,不论男女,只要失去双亲,无亲城养育者,都能到慈幼学堂去,五岁以上的男子学习文武艺,女孩子学习针黹女红,确保他们将来能养活自己。 各地的慈幼学堂,就是当地的达官贵人仿效公主所建,就这一件事,足以让天下百姓感念公主的思德。 前段时间,皇上本来是想带着公主去青州城,奈何公主突然有恙,皇上担心她一路劳顿,身体受不住,所以,拒绝公主随行,公主虽然生气,却也无计可施,在得知堂兄他们来了京城之后,她怎么还坐得住,皇上看公主的身体的确痊愈了,也就答应了公主。 无论是定阳城,还是庆都城,都有慈幼学堂,福娘跟着夙玉去过两次,庆都县城的慈幼学堂就是夙玉领头主办的,只不过,福娘没有想到,慈幼学堂的发起人,竟是昭云公主。 历史上有作为的公主并不多,比如说李世民的妹妹平阳公主李秀宁,就曾经建立起一直娘子军,为唐朝的建立,做出了巨大的贡献,还有文成公主,为了国家的和平稳定,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从而青史留名。 对于这样的女子,福娘是乐于接近的,她欣赏昭云公主,昭云公主更像后世被人爱戴的戴安娜王妃,一个拥有爱心的女子,才是最美的。 福娘也是莞尔一笑,“既然公主有命,民女焉敢不从。” “文福娘,不要在我面前民女农女的,多别扭,这样吧,你就叫我昭云,我也称呼你的名字,如何?” 唐弘毅咳了一声,福娘岂能领会不出其中的意思,这个尊卑明显的社会,即便是昭云公主再随和,也不能随意废掉礼节,好的时候,一切都好,若是不好,有可能就会成为别人的把柄,再跟爹爹道别之前,爹爹再三叮嘱’ 每一步都要小心翼翼,千万不可行差踏错。 昭云公主撅起了嘴,“文福娘,我还以为你是一个率性的女子,却想不到你也是这样婆婆妈妈,畏首畏尾,随你便吧’但是,你今天必须跟我出去。 福娘只好点头答应,唐弘毅笑道:“那我给你们做保镖。” “算了,堂兄,今天我不想带著男子出门,你没看到我身后跟着的都是宫女,京城里若是出了事,那大晋王朝还有何前途可言。” 这句话,也就公主敢说,福娘笑了笑,看向公主,这个公主,比她更像是一个穿越女,如此敢作敢为的女子,的确不多见。 唐弘毅和曹谦居面面相觑,随即,两人一阵苦笑,眼睁睁看着昭云公主带走了福娘。 福娘也和公主一样穿了一身男装,这样出门,方便多了。 两人上了街,公主神采飞扬的走在福娘前面,她不敢跟公主并肩而行,昨天晚上,唐弘毅特意告诉她,公主上街,身边的侍卫虽然不敢紧跟在后面,但是,公主的附近,不知道隐藏了多少暗卫,公主的一举一动,都会有人向皇上汇报,若真是得意忘形起来,被有心人记下来,实在危险。 去年,公主和安华郡王的小女儿静海县主带着侍卫在去慈幼学堂的路上,被几个不开眼的公子哥儿拦住了,公主像眼色不让侍卫动手,结果公主动起手来,把几个人给打了。 公主打了人之后,并没有在意,却把五成兵马指挥使招来了,原来被打的其中一人是大理寺古卿的次子李简岗,此人也算是京城一霸了,吃喝嫖赌,无所不会,夜夜眠花宿柳,却因为太夫人的宠爱,几次犯事,都被其父铲平。 上天总是有报应的,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不管你有多大的本事,多大的靠山,只要你做了恶事,上天一定会在适当的时机惩罚你。 所以,李简岗虽然利用其父的名头招来了五城兵马指挥使,最后的结果,却是他临死之前最大的后悔,李简岗被吊在城头,暴晒尸体五天不说,其父被罢官,全家流放。 同时倒霉的还有五城兵马指挥使,虽然他是太后的侄孙,却依然没有逃过罢官的命运。 从一定程度上,此次事件,让京城的治安从很大程度上得到了改善,最起码,那些公子哥儿不敢公然在街上拦住陌生的女子调戏了。 皇上对昭云公主的宠爱,却并未因此减弱,就是皇后也因为昭云公主的相助,多年来不曾失宠,唯一不喜欢公主的,就是太后,不过,因为太后的娘家人不给力,所以,太后不愿招惹昭云公主,每次相见,都是冷冷淡淡的。 昭云公主并不在意,礼节上,绝对不会让太后挑出毛病,皇上偶尔从太后那里听到一两句昭云公主的不是,也会轻描淡写的化解掉。 公主饶有兴致的问福娘,是京城热闹还是青州城热闹? 答案肯定是京城热闹,公主听了并不以为意,一把把福娘拉到自己身侧,“你是不是怕我?所以不敢和我并肩而走?” 福娘连说不敢,昭云公主顿感无趣,好兴致一扫而光,“文福娘,我听父皇说了,你是庆都城有名的恶妇,就是公公婆婆和祖父母都不放在眼里,为何在我面前就像一只受了惊的小免子,我不喜欢,不要认为我是公主好不好?我和你一样的人,我只是希望有一个玩得来的朋友而已,哦,对了,你是不是担心欧阳先生?放心吧,欧阳先生不会有事的,今天散朝之后,父皇要和欧阳先生讨论律法,他要留在宫中用膳,父皇历来爱惜人才,可不要把他当做暴君喔。” 福娘被她逗笑了,不再犹豫,和公主并肩而行。 公主扬起如花笑脸,“文福娘,我就喜欢你这样的人,我最听不得别人说男儿豪爽,女子难道就不可以么?也不枉我跟父皇说情,让你来京城。” 福娘困感的看着昭云公主,昭云公主笑道:“怎么?不信,当初青州方面送来的奏折,我可是全都看到了,而且,你从小到大每一件事,我都知道得清清楚楚,如果你忘了,还可以来问我。” 看到福娘呆愣愣的样子,昭云公主在福娘耳边低语了几句。 福娘听了之后,大吃一惊。 第十七回 【昭云公主2】 “公主,这才是您带我来的真正目的吧?”福娘敛起了笑容,很是严肃的看向昭云公主,心里一阵苦笑,生在皇家的公主,每天面对的都是尔虞我诈,怎么可能真如表面上那般天真烂漫呢!皇上的计谋,可谓是高手中的高手。 能够坐上最高位置并做的牢稳的那个人,有哪一个是简单的角色呢? 昭云公主四下看了看,拍了拍福娘的肩膀,“看来你还真的是不愿意见到他。” 此时,已经由不得她同意不同意,而昭云公主出宫,是早就算记好了的,福娘忽然觉得,自己活了许多年,还不如一个十六七岁的孩子有心机。 福娘茫茫然跟着公主,如一盆冰水浇在头上,心中失望至极,原来,自己从来没有真正逃离过,原来,自己从来不曾主导自己的命运。 昭云公主带着福娘来到一坐茶楼,上了二层,福娘从窗口望去,悚然一惊,这座茶楼正对朱雀门,虽然离着远,但朱雀门内的出入人等,一览无余,此时,她看向昭云公主的眼神更为复杂,昭云公主俏皮的一笑,“福娘,你果然聪明。” 福娘苦笑,自己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上,还被赞为聪明,实是莫大的讽刺。 早有小二一路引领着他们来到雅间坐下,“福娘,你喜欢龙井,对否?” 福娘点点头,被人看透,不是一件好事。 小二上了茶,还送上一盘点心,一盘果子,双手垂立,恭敬的退了出去。 昭云公主站在窗口,把窗户开了一条缝,似是无意的把手中的帕子放在了栏杆上,过了盏茶时间,方才收回,回到座位上,她的表情,依然风轻云淡,似乎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福娘给她倒了一杯茶,昭云公主使个眼色,跟她进来的宫女嫣红笑道:“两位姐姐,请随我来。” 玉燕和玉环看了一眼福娘,福娘点点头,两人想着公主在此,福娘的安全应该无忧,便跟着嫣红离开了。 福娘问道:“公主,这么说,您带我来茶楼,就是为了见他。” “是啊,提前见了他,等到你们日后相见的时候才不会使他有暴露身份的危险。” 福娘点点头,端起了茶杯,既然躲不过,那就迎难而上,她从来不是一个怕事的人。 忽然,雅间珠帘后传来响声,原来那也是一道门,门一开,福娘立刻不由自主的绷紧了身体,直起腰,做了一个深呼吸的动作,公主笑道:“姚之麟,人我已经带来了,接下来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办吧。” 姚之麟行礼道:“下官谢过公主。” 福娘看着公主消失在珠帘后,咬了咬牙,转头看向姚之麟。 若不是公主提前喊了他的名字,她不会认为眼前的人是姚之麟,两人之间除了身材,没有更多相似的地方,那满脸的胡子,已经将他变成了陌生人,准确的说,他更像是一个伊列人,尤其是那双深邃的眼睛,和从前那对犀利的眸子,有着天壤之别。 姚之麟死死的盯着福娘,就像是从来不认识她,又像是分别了千万年猜得以相见,早就相思深刻深情许仙。 福娘无从多博,她坐在椅子上,姚之麟就站在椅子后面,两人对视了许久,姚之麟叹了一口气,坐在福娘身边的椅子上,“为什么非要离开姚家?” “姚之麟,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我们已经和离了。” “那张纸,算不得数,福娘,我不会同意的,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为什么不等我回来?” 福娘渐渐恢复了镇定,咬住嘴唇不愿回答姚之麟的问话,但眸子里的坚定,却是清清楚楚的告诉姚之麟,她是不会改变主意的。 姚之麟伸手握住福娘的柔荑,福娘挣扎了一下,那双铁钳子一样的大手令她挣扎不得,姚之麟沉声道:“福娘,我知道你受了委屈,放心,以后再也不会了,史翠娘已经被皇上处以极刑,华氏也被捉住了,那一条线,彻底的断了,以后你的担忧再也没有了。” “姚之麟,你不明白吗?不是石翠娘的问题,或者说,不仅仅是石翠娘,我不想和你在一起,很累,我没有义务承担你造成的后果,而且,我这个人不太会和公婆相处,所以,对不起,我们之间没有可能了。” 姚之麟笑了,笑得让人发毛,福娘看着极为不舒服。 “福娘,你真是长大了,知道吗?我在伊列天天都在想,现在你变成什么样儿了,是不是越来越漂亮了呢,还是越来越刁蛮了。”姚之麟松开了福娘的手,一只手却情不自禁的捏在她的脸上,那种滑如凝脂的感觉让他不舍得放手,午夜梦回,不知道多少次这样想了,见到她,一定要捏捏她的脸,抱一抱 极恶嫡妇第42部分阅读 欲望文 极恶嫡妇第43部分阅读 极恶嫡妇 作者:未知 极恶嫡妇第43部分阅读 ,抱一抱她,初一离开她,自己都不习惯独自入眠,总想抱着东西才能入睡。看着福娘越来越阴沉的脸,姚之麟收起来笑容,“福娘,我代母亲向你道歉,你大概还不知道,邓家已经代你报了仇,姚家现在已经分裂离析” “你说什么!”福娘急切的打断姚之麟,听到分裂离析四个字的时候,她的脑海如闪电般的闪过老太爷,闪过永春,永深等人绝望的眼神。 姚之麟对她的反映很是高兴,福娘不是一个无情的女子,是母亲伤她太深,所以她才会决绝的离去。 “我的庶弟们已经各自离去,之胤个祖父,父母亲带着永春和永深去了乡下,生计应该不是问题。” 如此说来,姚家的生意都没了,姚家的宅子也没了,所以,姚家人才到乡下去住,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发生如此大的变化?福娘有点不相信。 姚之麟苦笑,“这是姚家人咎由自取吧。仅凭着邓家,一时还打不垮姚家,有人在后面推波助澜。”他做了一个向上的手势,福娘立即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这对他们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如果换作别人,或许性命都没了。” 福娘趁机站了起来,“姚之麟,你现在也见到我了,应该没事了吧,你走吧,反正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让步。” 姚之麟淡淡一笑,熟悉的福娘回来了,看她就像一只被惹急了的小老虎,表面上气势汹汹,其实只是虚张声势而已。 还有那熟悉的清新体香,更是让他难以自抑,姚之麟不禁张开了怀抱,揽福娘入怀,“福娘,就算我有千般万般的错,都是我的不对,可你也不该一句话就否定了所有,这一次,你说了不算,我知道皇上已经答应了欧阳先生,婚姻由你做主,但是我不会放弃,更不会给别人机会,这一生,你只会是我姚之麟的妻子,永远不会改变。” 福娘挣扎不过,在他怀里恨恨道:“既然知道皇上的允诺,你就不要再自欺欺人了,我是不会再跟你成为一家人的。” 姚之麟突然歪头咬在她的耳垂上,而后,在她的耳边低语呢喃道:“福娘,我不会给任何人抱你的机会。” 福娘双颊烧得厉害,娇躯颤栗了一下,狠狠地抬脚剁了下去,姚之麟并不闪躲,反而把她抱得更紧,“福娘,别闹了,告诉你,这次回来,是奉了伊列皇上的命令,保护加洛斯公主殿下来和亲的,以后,我们很可能在不同场合相见,你千万不要暴露自己的情绪” 福娘低声道:“我都听见了,你放开我。” “福娘,让我再抱一会儿,等会儿我就要走了,按照两国议定的日期,我们还有一个月才能到京城我想和你一起过年” 姚之麟放开了福娘,福娘已经双颊绯红,一双澄澈的眼睛充满了愤怒的火光,姚之麟拍拍她的小脸,“福娘,除夕夜的时候,我会去找你,这次回来,我给你带了礼物,不过,除夕夜才会拿给你。”姚之麟端起桌上的茶杯,也不管冷热,喝了一口,叹道:“我该走了,见到你,我总算心安了。” “无耻!” 姚之麟轻声笑道:“哪里有女子说自己的夫君无耻的,福娘,你现在真是长大了,比原来更好看了,等到事情办完了,我们在京城再举行一次婚礼,好不好?” “你做梦!”福娘张牙舞爪的瞪着姚之麟,眼前的姚之麟眼神犀利,锋芒毕露,再也不是那个斯文儒雅的书生形象,这才是真正的姚之麟,文福娘所了解的姚之麟。 姚之麟笑得更加欢畅,“有梦做,总比没有梦强多了,而且,你已经近在眼前,我不必再做梦了。” 姚之麟再次抱了抱福娘,瞬即大踏步离开了房间。 过了好一会儿,再次门响,昭云公主出现在福娘的面前,福娘坐在椅子上,木然的一动不动,双眼失神的看着前方,又像是什么都没看。 昭云公主敲了敲桌子,笑道:“福娘,福娘” “公主。” “福娘,你是在生气么?”昭云公主笑道:“若是有一个男人对我深情若此,我一定不会拒绝他。” 福娘幽幽一叹,“公主,我和姚之麟本来就是两路人。” “错,福娘,自从姚之麟把秘密告诉你的那一刻,你们就已经被牢牢的捆绑在一起了,每一个鹰卫,都必须有随时为皇家作出牺牲的准备,姚之麟也不例外。” “那皇上答应义父的承诺,是否还做数?”福娘直视着昭云公主,姚之麟对皇上来说,是一个重要的人,可欧阳仁敬,同样也是,身为皇上,不可能出尔反尔吧? 昭云公主笑道:“父皇说的每一句话,都是金口玉言,当然做数。” 福娘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她还有时间去想对策应付姚之麟,和姚之麟在一起,也许并不可怕,但是,他的家庭,他的身边人纵然独身,她也不愿意今后的人生每一天都浸滛在尔虞我诈的日子里,那不是她想要的。 “福娘,我们走吧。”公主站了起来,“我带你去洗香水浴。” 这个时代,很多公共浴室,分为官家和民用两种,官家的浴室,只允许有身份的人才能进入,煤炭的使用已经很普遍,所以,浴室的格局,和今天已经相差无几。 福娘曾经去过公共浴室,定阳城有好几家,其中有一家是专门供大户人家的女眷洗浴的香水浴室,梳头,搓背,修脚,掏耳朵,全套服务下来,也不过半吊钱,若是普通的民用浴室,就更便宜了,十来个钱而已,很多女子出嫁之前,都会到浴室洗一洗。 福娘已经不敢再把她当做普通的小女孩看待,若是之前生活的时代,十六七岁的孩子,还在上中学,无忧无虑的,唯一令他们伤感的或许是某个明星,或者是一段还不能称为爱情的早恋。 京城的街道,横平竖直,每条街道的两段都有牌子标示街道的名称,即便是初到京城,也不会迷路。 福娘也不答话,跟着公主七拐八绕的来到一家浴室前,停住了脚步。 公主带着福娘进来,玉燕和玉环走在后面,相视一眼,小姐的不高兴虽然没有写在脸上,但她们已经感觉到了,跟随小姐日久,她们已经能够从小姐的细微变化处读懂小姐的情绪。 他们被带到了另一间房间喝茶,小姐和公主在那个房间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而且,依着小姐的脾气,如果她不想说,旁人是绝对问不出来的。 两人赤果相见,公主羡慕的说道:“福娘,你的皮肤真好。” 福娘还有一点别扭,虽然以前泡温泉的时候,面对的人更多,但眼前的女子不是普通人,她是公主,才貌双全,心机深重的公主,她必须小心翼翼,谨小慎微,没人知道公主那张如花笑靥的后面,到底隐藏着什么。 说到容貌,两人可谓是春花秋月,各占一景,福娘身材高挑,肌肤白皙,眉目间隐然有一股书卷的清雅,雍容妩媚中自有一股正气,令人不敢鄙视。 昭云公主却是娇小玲珑型的,她一双忽闪的大眼睛尽显灵动之气,一颦一笑中带着别样的清新,柔弱的外表就如百合一般,尤其是她笑靥如花的时候,灿烂的笑容就像百合上面的露珠,沁人心脾,然而这个外表甜美的女子的内心似一片深海,铁马冰河,波澜不惊,她的眸底,偶尔会闪过男人一般决绝,犀利的目光,却一闪而逝,总让人有一种无法把握的感觉,却以为这一切是因为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 嫣红进来给公主搓澡,忙完以后,她问福娘:“小姐,奴婢也给您搓一搓吧?” 福娘拒绝了,嫣红虽然是宫女,却是有品阶的,在公主面前她是奴才,可在外人面前,她不是,福娘喊了玉燕进来,公主也没有反对,趴在池子里让嫣红给自己按揉肩膀。 等两人穿好衣裳,昭云公主狡黠的一笑,“福娘,你想不想看看伊列的公主,他对你的不想要的男人可是倾心得很呐。” 福娘摇头,公主却拉着她的手说道:“别着急走嘛,我们有很多时间玩的,等一会儿我带你去吃饭,本公主请客,如何?” 福娘也只好答应,只是心中不免好奇,伊列公主既然对姚之麟倾心,为何又答应皇上到大晋和亲? 嫣红领路,带着二人进了一间书房,福娘好奇的多看了两眼,昭云公主笑道:“怕是你已经猜到了,这间浴室,是我开的,现在打理的人,是嫣红家里的亲戚,生意还算不错,做善事固然是好事,但不能总拿父皇的银子,就算父皇没有意见,我自己心里也过意不去。” 公主打开了窗子,只是开了一条缝,寒风便扑面而来,福娘不禁打了一个喷嚏,公主笑道:“想不到你这么弱,我从小到大都是冷水浴的,偶尔会洗一次热水澡,你应该向我多学学。” 福娘苦笑,公主从小习武,身体素质当然好。 “福娘,你看,那就是伊列公主加洛斯,她冒充商人身份进了京城,还以为父皇不知道。” 福娘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从大门进来两个女子,两个女子比福娘还要高,只可惜,看不到两个女子的容貌,他们的脸上都蒙着布,只露出一双眼睛。 “他们是冒充大食人过来的,不过,他们还是错算了一招,大食的女子,少有这样身材高挑的,这个公主,也是一个不安分的,福娘,你现在知道王叔和东川侯他们来京城的目的了吧?” 福娘恍然,怪不得把这些公子王孙都招到了京城,原来是这样,皇上要在他们中间为加洛斯公主选一个夫婿,而不是把她嫁给自己的皇子。 昭云公主笑道:“福娘,你的任务就是带着东川侯和王叔他们上街,与加洛斯公主偶遇,最好能让加洛斯公主喜欢上其中一个,当然,不只是王叔和东川侯,还有其他人,至于将来是谁有幸做了加洛斯的驸马,那就不得而知了,但父皇的意思,是在东川侯和王叔之间选一个。” 第十八回 【加洛斯公主】 “知道了。”福娘的心情有些沉重,伊列和大晋朝在历史上有过两次和亲,第一次是大晋朝的公主嫁给了伊列,那时候伊列兵强马壮,大晋朝稍显劣势,然而,公主的和亲,并没有阻挡伊列的铁蹄,不过五年,公主因为思念家乡抑郁而终,而那时候,伊列已经占据了大晋王朝七八座城池。 后来,大晋朝终于夺回了城池,并一鼓作气,拿下了伊列的半壁江山,伊列俯首称臣,并将公主献了出来,公主以美貌宠冠六宫,皇上一时被没人所惑,又将伊列的土地还了回去。 这一次,是因为伊列大半的国土干旱,伊列不能自保,在攻打和求和之间,伊列选择了后者,于是,便有了这次和亲。 当今皇上不近女色,所以,皇上决定在皇家的近亲之中寻找一位合适的人选。 虽然不想问,福娘还是问了出来,“公主,可否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说。” “公主是鹰卫的头领。” 昭云公主微怔之后大笑,“福娘,你真是聪明,不错,是我,在我十三岁的时候,就已经是鹰卫的头领了,父皇说,只可惜我是女儿身,但我用自己的实力告诉父皇,男儿家能够办的事情,女儿家照样可以。” 福娘苦笑,皇上这一招可谓是出奇制胜,谁人想到,鹰卫的头领竟然是皇家的公主,一个看似天真烂漫的女子。两人回到王府,公主命侍卫把大包小包放在厅堂,对唐弘毅笑道:“王叔,明天我就不来了,等到过年那天,你带着福娘进宫吧。” 唐弘毅笑道:“昭云,你还挺大方的嘛,给福娘买了这么多东西,她可以是最贪财的,进宫那天,可千万不要忘了让你母后多多赏赐。” 昭云公主笑不可抑,“王叔放心,这是一定的。” 昭云公主对福娘道:“福娘,我交代给你的,千万不要忘了。” 福娘点点头,唐弘毅只以为是女儿家之间的私话,并未深究。 翌日,宫中送来一大堆赏赐,主要是皇后娘娘赐给福娘的,唐弘毅说,会在除夕那天带着福娘去谢恩。 福娘心中暗叹,她的心情之复杂,没有人可以理解,这是一个充满阴谋的世界,没有人可以逃开,或许,会有人说,这是为了国家的长治久安,但是,这四个字是带血的,国家的稳定繁荣背后,不知道有多少人为了这四个字作出巨大的牺牲。 家丁来报,文小姐的父亲求见,福娘大喜,原以为过年的时候见不到家人了,却不料父亲竟然提前来了。 唐弘毅笑道:“福娘,最好还是把衣服换一换。” 福娘低头,自己穿男装习惯了,早晨起床,随手就穿了一套男装,若是父亲看到,肯定会啰嗦,福娘尴尬的笑了笑,“谢谢郡王提醒,那就麻烦您先到前面陪一下家父行吗?” “没有问题,我们在前面等你。” 福娘回到自己的院子里,玉燕看她满面喜色,不禁笑道:“小姐,有什么好事吗?” “有,收拾东西,我们准备走,父亲来了,我们过年的时候又能跟家人在一起了。” 玉燕和玉环也都很高兴,王府虽好,但规矩也大,他们在这王府里很不自在,福娘换衣服,玉燕和玉环,陶氏都在各自整理行李,只要小姐说走,他们马上就能拎着东西跟小姐离开。 福娘来到前院的厅堂,文老爷看到女儿进来,绽开了笑容,唐弘毅笑道:“福娘,我已经和文老爷说好,你们一家都可以住在王府,等到过完年,文老爷再去山东赴任。” 福娘稍稍有些失望,如果远离王府,她就不会被公主左右,看来,她的希望落空了,自由,距离她越来越远了。 唐弘毅拨了一座院子給一家人住,福娘住在后院的二楼,文老爷夫妻住在二进正房,文和光住在西厢房,他们院子的对面,就是欧阳仁敬的院子,两家人在文老爷赴任之前,天天都可以见面。 福娘虽有失落,但想到这样的安排能够看到父母和义父,和他们一起过年,福娘的心里好受多了。 文和光吵着要姐姐带他上街,江氏嗔道:“别总缠着姐姐,过年的时候,街上人多,万一走丢了怎么办?” 文和光噘起了嘴,福娘心有不忍,“好了,娘,我们有玉燕和玉环,不会有事的。” 文和光露出小白牙,“还是姐姐最好,那我们走吧。” 文老爷笑着对江氏说道:“好了,他们姐弟好不容易见面了,再说大过年的,也没什么事,就让他们去转转好了。” 文和光笑着附和道:“娘,爹爹说的是,大过年的,再说,我还没有来过京城,等过完年我们走了,还不知道以后能否再来呢。” “伶牙俐齿。”福娘捏了捏弟弟的小脸,文和光调皮的一笑,拉起姐姐的手,“姐姐,我们走吧。” 姐弟俩带着丫鬟走出院子,迎面碰上曹谦居,曹谦居问道:“福娘,你们去哪儿?” “侯爷,姐姐带我去街上转转。”文和光认识曹谦居,以前文士光在家的时候,曹谦居是常客。 “正好闲来无事,和光,我也想去,行不行?” 文和光开起玩笑,“好啊,侯爷要去,我就不担心姐姐吝啬了。” 文家人个个都知道,福娘爱财,只要好东西进了她的口袋,很难再看到她拿出来。 曹谦居自然也是清楚的,他向文和光挤了挤眼睛,两人放声大笑,福娘瞪了弟弟一眼,曹谦居牵着文和光的手往外走。 到底是年纪小,文和光刚刚走到大门口,就觉得累了,不禁抱怨道:“王府太大了。” 曹谦居笑道:“是不是累了?” 文和光有点不好意的呲了呲小牙,曹谦居二话不说,就抱起了文和光,在他身后的侍卫赶紧上来,“侯爷,让属下抱着吧。” “不用,你们跟远一点吧。”曹谦居看了一眼正想让文和光下来的福娘,“福娘,你们想去哪儿,相国寺那边去吧,过年的时候,相国寺周边最是热闹。” “侯爷,我听说京城的风味小吃最多,相国寺那里有没有呢?” “当然有,相国寺不仅有各种的美味,还有很多小孩子喜欢的玩意儿,比如说套圈,投掷飞镖,去年的时候,我带着表弟去套圈,那个摆摊的老人家都要哭了” “侯爷,那我们就去相国寺?” “好,只要你喜欢。”说话间,已经下了台阶,门口的马车在他们下到最后一阶的时候,掀开了车窗,“上车吧。” “郡王” “听说你们要出门,我就让人准备马车了,上车吧,就算想去相国寺,也不能走路去吧。” 几个人上了马车,文和光坐在曹谦居腿上,四下张望着,“姐姐,这马车真大,真暖和。” 福娘无奈,和光还是小孩子,也亏得这马车里一个郡主,一个侯爷,都是不讲究那些繁文缛节的人,否则,他们今天的出行一定成问题。 马车到了相国寺前的三家巷,这是有名的小吃一条街,在这里,你可以吃到大晋朝任何一个地方的风味小吃,哪怕是逛上一个月,都不会吃到重样。 福娘下了车之后,等在车边看着文和光下来,文和光被唐弘毅抱下车,和光笑得灿烂,“郡王,谢谢您。” “不客气,和光,一会儿你想吃什么,尽管说。” 和光的眼睛早就瞄向街上的店铺了,看他闪亮的眼睛就知道,这小子和姐姐一样爱吃,曹谦居笑道:“和光,我们先去看看有什么好吃的。” 和光连连点头,他与郡王不熟,与侯爷在一起要轻松多了,爹娘一再嘱咐他,要懂得规矩,他是很懂规矩的呀! 丫鬟侍卫和他们保持一定距离,跟在主子后面,和光是个小孩子,看到什么都觉得新奇,纵然满街的美味,逛一两个摊位之后就吃不了了。 “侯爷,我们去玩吧,你不是说有杂耍?” “走,我们去看杂耍。” 曹谦居抱起和光,和光招呼姐姐,“姐姐,快点走呀。” 大相国寺门前,有很大一片空地,平日里就很热闹,要过年了,更是热闹非常,上竿,打筋斗,拗腰,踏高跷,舞剑,打硬底大相国寺有个窦三娘班子,班里的台柱子就是窦三娘本人,她能托起一根长达六七十尺的竹竿,竹竿上能有十几个女孩子在上面表演,很是尽显刺激。 几个人来到窦三娘的班子前,一圈又一圈的人,围得水泄不通,文和光看不到,曹谦居干脆举起了他放在自己的肩膀上,福娘在身后大觉不妥,“和光快下来,不行的。” 曹谦居笑道:“怎么不行,行了,你若是看不到,你就站到我前面来。” “不了。”福娘仰头看了一眼,她对这种节目没有太大兴趣,刚才唐弘毅跟她说,有位梅娘子小曲唱得不错,她更想去听歌儿,要知道,这个时代的歌星能够大红大紫,太不容易了。 “和光,你们在这儿看不要乱走,姐姐去听曲子。” 曹谦居看了一眼唐弘毅,唐弘毅笑道:“我抱着和光,你去听曲子。” 曹谦居到不好意思了,“小舅,你们去吧,我不想听曲子。” 文和光不断催促福娘快走,福娘又叮嘱了两句,这才跟着唐弘毅离开,他们一走,文和光压低声音说道:“侯爷,我姐姐有时候比娘亲还唠叨呢。” “姐姐是为了你好。”侯爷顺手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和光嘿嘿一笑,不说话了。 他们后面聚的人越来越多,曹谦居他们从最外围变成了里层,因为有侍卫护着,所以,曹谦居并不担心他们的安全,更何况,京城的治安一向良好。 表演告一段落的时候,曹谦居放下文和光,笑道:“你这小子还挺沉的。” 文和光嘻嘻一笑,“我还想看幻术。” “那我们去看幻术。” 曹谦居吩咐其中一名侍卫,让他们告诉福娘,弱视会和,就到表演幻术的崔老五那里去找他们。 幻术表演更是在柳芽胡同的胡同口附近,崔老五的幻术,在京城是首屈一指的,曹谦居带着推进了表演大棚,带着他找地方坐下。 幻术表演很快开始了,文和光捂着眼睛,却留了一条指缝偷偷看,曹谦居不禁想起了文福娘似乎也有过这样可爱的表情。 有人坐在了他们旁边,曹谦居无意的看了一眼,是两个女子,再一看,似乎是外国人,不禁多看了两眼。 其实,在京城里,外国人多得是,京城里的人早就见惯不怪,那些外国人来得多了,就聚住在大相国寺附近的几条胡同里,很多杂耍的卖艺人,就是外国人。 那个女子蒙着面,只露出一双眼睛,那双幽蓝的眼睛,像极了他养的猫。 那人感受到曹谦居的目光,很是不悦,狠狠地瞪了一眼曹谦居,曹谦居有些脸红的把目光投向高台。 节目很是刺激,幻术师正在表演烤羊肉,羊肉的香气飘散在整个大棚里,文和光低声说道:“羊肉真香。” 曹谦居刮了一下他的鼻子,低声笑道:“一会儿出去请你烤羊肉。” 文和光红着脸点点头,又把目光投向表演台,神情紧张的看着台上,因为烤羊肉不见了,台上是一头咩咩叫的绵羊。 文和光瞪大了眼睛,“那羊是真的么?我好想上去摸一摸。” “好啊,你看有人上去了。”曹谦居说着,抱着文和光站了起来,旁边的女子也站了起来,和曹谦居撞在一起,那女子气愤的一脚踩在曹谦居脚上,低声斥了一句:“下流。” 曹谦居身后的侍卫也站了起来,因为有文和光在,加上对方是一个外国女子,曹谦居便想息事宁人算了。 文和光已经迫不及待的跑到了台上,很多小孩子也像他一样,在台上摸那只羊,羊儿似乎习惯了这种场面,只是咩咩叫着,并不闪躲。 文和光大叫,“我摸到了,我摸到了,这是真的” 曹谦居他下来,问道:“要开始下一个节目了,下来吧。” “我们去看看姐姐吧,不知道她在哪儿?” 这句话,正说在曹谦居的心坎上,曹谦居笑道:“你姐姐在唱小曲儿的那边,我们也去听听,然后去吃烤羊肉。” 曹谦居带着文和光走了出去,福娘他们也正走出来,她要承认自己不是一个顺应潮流的人,看着里面热烈的气氛,福娘汗颜,这些粉丝,丝毫不比她那个时代表现差,如此疯狂热烈的反应,让她几乎以为是在五棵松体育馆看歌星演唱会。 唐弘毅笑道:“福娘,我还以为你会很喜欢梅娘子唱的曲子,很多人不知道有多迷她。” “你也迷她?是不是因为她很美丽。” “迷她?”唐弘毅一笑,压低声音道:“千万别这么说,其实,皇上有时候也会微服出来听听梅娘子的小曲儿,他出去的时候才发现,礼部尚书和太医院的严大人也都在,所以啊,梅娘子才会被称为大晋朝第一金嗓子。” 福娘俏皮的一笑,“皇上经常微服出宫吗?” “是啊,皇上经常出来的,尤其是休沐日的时候,皇上一定会带着宦官偷偷溜出来,不光是来大相国寺,有时候也去福兴寺,甚至跑到城外去。” 福娘不禁感概,原来这里并不是想自己想象的那样,皇上能够溜出宫与民同乐,从一定程度上说明,这个时代的皇上,算得上明君了,这也许是他能尊敬欧阳先生的原因吧。 文和光看到姐姐,挥着手跑过来,口中巴拉巴拉地说着,说到最后,他拉着福娘的手说道:“所以,姐姐,我想去吃烤羊肉,侯爷说,这里有一家西北烤羊肉,很好吃的。” “那我们就去。”弟弟高兴,她也很开心。 几个人到了烤羊肉的饭庄门口才发现,外边还有人站着等位置,侍卫想过去,被唐弘毅挡住了,“算了,我们等一会儿。” 福娘觉得身后有人看她,转头一看,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真是冤家路窄! 正好里面有了座位,小二请他们进去,福娘状似无意的扫了一眼自己讨厌的人,却看他目光闪动,带着盈盈的笑意,却一闪而逝,再看时,已经恢复了平静,看得人只以为自己是看花了。 福娘咬了一下嘴唇,这个人,是避不开的,就像是昭云公主所说,大晋朝的每一个人,都有责任为国家付出。 这家烤肉店的肉类品种非常多,大家照顾小孩子,都是文和光点的。 上了第一盘肉串的时候,等在他们后面的的三人走了进来,就坐在他们左面的桌子,福娘听着他的声音,狠狠地 咬了一口肉串上的肉。 唐弘毅笑道:“福娘,你是不是和这只羊有仇,吃肉的时候怎么恶狠狠的?” 福娘有些尴尬,在场的人,只有她一个人是知道这件事的,皇上和公主设局,意在让这些人进入圈套里,所以,他们出门,姚之麟能够在第一时间跟在他们身后,这是要来个偶遇吗? 后面的加洛斯公主似乎有些不满意,在发小脾气,而姚之麟在温声和语的哄她,终于,加洛斯公主笑了出声,然后,风平浪静了。 福娘撇了撇嘴,她虽然听不懂姚之麟再说什么,可听他的口气就知道,他是在哄人,想不到姚之麟哄人挺有一套的。 曹谦居坐在她的对面,看到她的样子,疑惑的皱了皱眉头,柔声问道:“福娘,不好吃吗?你想吃什么,我再给你要一份。” 听着他温柔的语气,姚之麟心中一片寒凉,曹谦居喜欢福娘!现在他们男未婚,女未嫁,若真是有了真情,依着福娘的性格,和曹谦居在一起也不无可能。 姚之麟越想越是如此,看着二人之间的举动,也觉得可疑起来,想想他走之前福娘对他的态度,再想想现在福娘对他的态度,姚之麟愈加认定,文福娘和曹谦居之间有情。 不由自主的,他握了握拳头,手中的竹签子随之折断了,加洛斯忙问他怎么回事,姚之麟摇头表示没事。 店伙计来给他们送肉串,放在桌上以后,加洛斯公主看向姚之麟,姚之麟拿起一串先尝了尝,然后才递给加洛斯公主,只听加洛斯公主嘀咕了一句,便把肉串扔在了地上,好巧不巧,有个人经过,一脚踩在竹签上,竹签弹起来,打在曹谦居身上。 曹谦居下意识的躲开,却见是一串肉串,松了口气,待看向旁边的加洛斯公主,一怔,算不算是冤家路窄呢? 福娘目光如炬,立即看出了不同,咳了一声,j笑着看了一眼曹谦居,曹谦居斜睨了一眼福娘,拿起肉串递给文和光。 福娘责道:“和光,少吃一点,外边还有很多好吃的等着你呢。” 和光马上说道:“那我们走吧,这些东西包起来,给爹娘带回去。” 唐弘毅夸赞道:“和光真是又懂事,又孝顺。” 文福娘娇嗔,“狡猾。” 和光讨好的一笑,众人站起来往外走,姚之麟看他们走出去,心里着急,却不敢有所表露,恰好加洛斯公主也说要走,姚之麟付了钱,三个人往外走。 姚之麟在她身边低声说着曹谦居和唐弘毅的身份,加洛斯公主双目圆睁,恨恨道:“你这是何意?还是想听王兄的意思,把我推给别人,难道我这个公主真的配不上你吗?” 姚之麟低声道:“公主殿下,注意一点,这是在京城,我们不能暴露身份,臣下并不是那个意思,还请公主不要胡思乱想,臣下不敢违背王上和太子殿下的旨意。” “我这次能够说动王兄让你陪我来大晋,就是有把握嫁给你,我不管,反正我是不会嫁给大晋的那些臭男人,就算是皇帝也不会嫁,我就想嫁给你,至于你家里那个女人,我会给她大笔的财富,我们国家的勇士,随她挑选,就算是她想嫁给王兄也可以。” 姚之麟听她斩钉截铁的话语,叹了一口气,尽量心平气和的说道,“公主殿下,既然已经来了大晋朝,我们之间就再也没有可能了,若是您反悔,王上和太子殿下一定会生气的,而且,我们和大晋皇帝达成的协议就会作废,我们伊列的子民还在等着大晋的粮食救命,所以,公主殿下,一定要三思。” 加洛斯鄙夷的说道:“我之所以来大晋,只是想在这里玩一玩,早就听说大晋的京城热闹,大晋的风景也美,反正我带了足够多的银子,大不了,我们就不回伊列,在大晋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隐居下来,也很不错。” 姚之麟吓了一跳,他费尽心思,才让伊列国王下定决心和亲,这步棋,他精心布局了很久,却想不到半路打下一个晴天霹雳,想要破坏他的计划,加洛斯公主若是真是存了这种心思,那他的棋局,可就白设了。 这么长时间的潜伏,他对加洛斯已经非常了解,这个女子从小骄横跋扈,凡事,必须随着她的意,若是一个不遂心,就会拿身边的人出气,死在她剑下的侍女,不知几多,伊列人都非常畏惧他们的公主殿下,人人都在背地里叫她蛇蝎魔女。 加洛斯离开伊列,伊列人人人祷告天神,叩谢天神,保佑她喜欢上大晋,再也不要回来了。 关于加洛斯的性格,姚之麟也向皇上禀报过,但是,牺牲一个人的幸福,换取大晋边境的安宁,这才是最重要的。 皇上的意思,是要唐弘毅做加洛斯公主殿下的驸马,但是考虑到加洛斯的脾气秉性,加之皇上对自己这个堂弟的宠爱,皇上还是犹豫了,所以,才决定在一众与皇家有亲缘关系的贵族子弟中选择一个人,说到底,还是要加洛斯公主殿下喜欢才行。 伊列的民风和大晋朝是不同的,大晋朝必须要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否则就是苟合,得不到家族和社会的承认。 而伊列不同,大多数伊列人的婚姻都是通过舞蹈,射猎等活动,男女之间互相爱慕,从而结合在一起的,但那些上层社会的贵族,为了巩固权利,也会进行联姻,但联姻的前提,是要男女之间相互有好感,大多数不会强迫,但也不全是,很多事情,并不是绝对的。 加洛斯公主看他的目光盯着前面的一行人,疑惑得多看了两眼,女人的直觉告诉他,姚之麟或者是看上了那个身材高挑的女子,那个女子,的确很美丽。 加洛斯公主低声道:“索雷姆,不要激怒我,大晋的女子,还不如我们王宫的老鼠好看,你若再看别的女人,小心我剜去你的双眼,再把那个女人杀掉!” 姚之麟心中一凛,自己到底是情不自禁,暴露了情绪,这是一个卧底的大忌,他急忙收起自己的情绪,低头答道:“臣下并没有觉得这世上还有比公主殿下美丽的女子,臣下只是在看华阳郡主和东川侯,知己知彼,方能获胜。” “哼,算你识相!”加洛斯公主满意的弯起唇角,春风得意的笑道:“我们就跟在他们后面看看。” 第十九章 【加洛斯公主2】 福娘看到他们在哪儿玩儿,加洛斯公主就带着姚之麟到哪里,福娘不知道这是姚之麟的主意,还是加洛斯的主张。 福娘失去了兴致,可又不愿让弟弟扫兴,直至哈光哈欠连天的时候,唐弘毅说道:“那我们回去吧。” 和光还是有点舍不得,“郡主,我们还能再来吗?” 曹谦居笑道:“随时都能来,大相国寺一年四季都是这么热闹。” 文和光噘起了嘴,“侯爷,过了年我们就要走了,姐姐也不跟我们走。” “福娘,过了年你有什么打算?”曹谦居趁机问道。 福娘摇摇头,现在还有属于她自己的东西吗?她的自由已经没有了,以后,她也要在这个阴谋的旋涡里打转。 福娘等人回到王府,官家来报,昭云公主来过,见他们不在,很快就走了,但是留了话给她,明天早上到王府吃早膳。 到王府吃早膳是假,问她情况是真,福娘苦笑,玉环不解的问道:“小姐,公主赏识你,这是好事,有公主撑腰,以后有事我们都不用怕了。” “你以为这是好事,玉环,我真后悔来京城,行了,预备水,还是洗洗睡吧。”福娘沮丧的说道。 福娘怏怏的洗着澡,在一旁伺候的玉环说道:“小姐,怎么到了京城之后,整日里长吁短叹的,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无法决断,你做事一向不择手段的” 福娘截断她的话,“停,虽然你经常用错成语,但这一次,我不说你,好了,我心情好多了,睡觉!” 福娘沐浴过后,哼着曲子睡觉去了。 翌日清晨,福娘很早就起来,玉燕以为她是知道昭云公主要来,所以早起,只是觉得小姐今天精神焕发,格外的高兴。 福娘先给爹娘和欧阳先生请安,然后来到前院,江氏原本想和女儿一起吃早饭,令人失望的是,福娘要和昭云公主一起吃早膳,不能陪他们。 唐弘毅已经起床,看到福娘,她疑惑道:“文小姐好像和昨天不太一样?” 福娘莞尔一笑,“怎么不一样?” “好像很有精神。” 福娘呵呵一笑,“当然了,我吃了兴奋剂。” “兴奋剂?”唐弘毅听得一头雾水,福娘偶尔会蹦出一两个他听不懂的名词,解释之后,便了然了。 曹谦居似乎习以为常,给福娘递过一杯茶,福娘摇头,她不习惯一睁眼就喝茶,唐弘毅微微一笑,吩咐身边的侍女,“给文小姐端一杯牛||乳|过来。” 侍女似乎早就准备好,不仅端来了冒着热气的牛||乳|,还有煮蛋,花卷,小菜。 看来,他很了解福娘的喜好,曹谦居信中一黯,唐弘毅不是不喜欢福娘吗?为什么这些细微处,他会这么留意? 昭云公主说到做到,福娘要给她行礼,昭云公主一摆手,“免了,福娘,以后我会常来常往,所以,不必这样麻烦,还有,这是母后送给你爹娘的礼物,我代你谢过了,母后说,若是缺少什么,尽管开口就是。” 唐弘毅笑道:“昭云,这时你的主意吧,皇后娘娘这次一定又被你割了一刀,肯定心疼死了。” 唐弘毅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昭云公主总是搜刮各宫娘娘的私房钱去做善事,各宫的娘娘不敢公然说不,只要强装笑脸拱手奉上,在这以后,各宫的嫔妃都长了记性,绝对不会把喜欢的东西摆在明面上。 用过早膳,文老爷夫妻带着文和光过来谢恩,昭云公主似乎很喜欢文和光,弯着腰问道:“文和光,读书了没有?” 文和光点点头,“公主,小民已经在上学了,我还会写三种字体,小篆,隶书,草书我都会的。” “是么,那你写给我看看,行吗?” 文和光很大方的点点头,唐弘毅命人取来文房四宝,文和光半跪在椅子上,很有气势的分别用三种字体写了忠君爱国四个字。 昭云公主盯着字体端详了许久,问道:“文和光,你长大了想做什么?” 文和光郑重的行礼道:“启禀公主,小民的理想是做一个勤政爱民的好官。” “那你要做多大的官?”公主兴致勃勃的问道,还没有哪个小孩子像他一样,张口就要做一个勤政爱民的好官,顶多是我长大了要做官,而文和光的志向很清晰明显,勤政爱民是做官的先决条件。 昭云公主略一沉吟,把自己最心爱的短柄镶宝石匕首取了下来,递给文和光,“这柄匕首,是我七岁的时候,父皇所赐,他说我聪明伶俐,果敢决断不输?br /gt; 极恶嫡妇第43部分阅读 欲望文 极恶嫡妇第44部分阅读 极恶嫡妇 作者:未知 极恶嫡妇第44部分阅读 输男儿,所以就把这柄匕首赐给了我,十年了,这柄匕首一直陪着我,看着我做了很多事情,现在,我把匕首赐给你,希望这柄匕首能够看着你长大,也希望他能够等到你成为我大晋朝的好官。” 文和光双手接过匕首,跪在地上肃容道:“请公主放心,文和光一定不负公主所望” “和光,不仅仅是我的期望,这首先是你自己的志向,父皇说人的一生,必须要有一个目标,才不枉此生。” “公主,我一定会努力的。”公主笑了笑,把匕首给文和光戴在腰间,很是开心的拍拍文和光的肩膀,“和光,我相信你一定行。” 或许,正是因为昭云公主的鼓励,文和光果真在长大以后,成为一代名相。 而此时的福娘,却是心情复杂之极,昭云公主只用一把匕首,就让文家人各个死心塌地,一看文老爷的眼神就知道了。 位居高位的人,最擅长的就是收买人心了吧? 福娘心里极明白,公主这是变相的警告她。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或许不是昭云公主的对手,自己的神色,暴露了自己的所思所想。 福娘暗中握了握拳头,她不会认输的。 “福娘,我们去你的院子聊聊。”公主笑盈盈的拉着福娘的手,俏皮的问道:“王叔,可以吗?” “好,你们去吧。” 昭云公主拉着公主的手,兴高采烈的走了,唐弘毅笑道:“到底是孩子。” 曹谦居咳了一声,文老爷带着夫人和小儿子退下。 众人一走,唐弘毅收起了笑容,两人走出厅堂,进了唐弘毅的书房,曹谦居问道:“小舅舅,查清楚了吗?” “查清楚了,这是王府的暗夜送来的情报,你看看。”唐弘毅把资料递给曹谦居,曹谦居打开来看,只看了一页,就脸色遽变,越往下看,脸色越白,“小舅舅,你的意思,是我们那我们怎么办?” “以不变应万变,谦居,这是没有办法的事,谁让我们生在皇家,若真是要牺牲我们当中一个人,那就我来,谦居,我既然知道你的心事,一定会帮你,再说,文福娘也是一个心思慎密,头脑冷静的人,我们并非没有胜算。” 曹谦居的眼底闪过一丝笑容,那笑容却极冷,令人看上去不寒而栗。 再说福娘和昭云公主,昭云公主到了福娘的房间,坐下之后,玉燕奉上茶,福娘使了一个眼色,二人退下。 昭云公主笑道:“福娘,你的丫鬟也都是人精那。” “公主过奖了。”福娘淡淡一笑,把昨天的事情一五一十详细叙述给公主,昭云公主认认真真地听着,不时点点头,似乎对昨天的情形很满意。 “福娘,你觉得加洛斯公主和王叔,东川侯哪个更配一点?父皇说,常山侯,枫林郡主,郑国公等人,都不是加洛斯公主夫婿的最好人选,现如今,父皇已经下定决心,要在王叔和东川侯之间选一个出来,父皇说,办成这件事的最好人选就是你,福娘,父皇说,他对你很有信心。” 福娘忍不住说道:“公主,这件事,为什么非要是我?是不是因为姚之麟?如果有一半的原因是为了姚之麟,那可能要让公主失望了,既然我已经离开了姚之麟,就绝对不可能回到他的身边,皇上已经答应了我的义父,有我自己选择婚姻,所以,就算是皇上拿着刀摆在我面前,我也不会屈服!” 昭云公主看了看福娘,眼底大有深意,“福娘,父皇的确很器重姚之麟,但是,父皇绝对不会为了自己的臣子勉强别人。” 看着福娘抿着嘴唇不说话,脸色稍霁,昭云公主知道她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笑道:“福娘,别不开心了,伊列对我大晋的威胁最重,若是伊列的边境安宁了,我闷大晋朝也就安宁了。” 福娘淡淡道:“文氏虽然一介女流,但也是懂得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公主请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尽力去办。” 昭云公主点点头,重复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这句话说的真好,福娘,我有一点明白父皇的心情了,只可惜,真是男人的天下,否则,我们也能做一番事业。” 昭云公主站了起来,“福娘,我先走了。” “公主,且慢,我有一个想法,不知道公主可否赞同?” “说来听听。”昭云公主复又坐下,兴致昂扬的看着福娘,福娘略一沉吟,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昭云公主凝视着对方,嘴角牵起淡淡的笑容,声色不动的问道:“因为要躲开姚之麟,所以想出了这个主意?福娘,我越来越明白姚之麟为何不肯放弃你了,你们两个还真是旗鼓相当。” 福娘静静的抬起头,双目锐亮如星,“昭云公主,从小我就是这种性格,只要我决定的事情,任何人都不能改变我。” 昭云公主笑了起来,“福娘,幕后常说我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我看你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 福娘平静的看着昭云公主,昭云公主看到那双澄澈的眼睛里闪耀着的坚定,微微颔首,父皇看人的眼光果然比她准,真是应了那句话,姜还是老的辣。 说话间已经到了午膳时间,曹谦居亲自过来请她们去用膳,昭云公主笑道:“想不到我和福娘竟有这么多话要说,我还答应午膳之前赶回去呢,看来我又食言了。” “那就吃好了以后赶紧回宫。”曹谦居发现,福娘并不是真心的欢迎昭云公主的到来,联想到刚刚看到的情报,曹谦居心中豁然开朗,他还是有希望的。 用过午膳,公主便回宫了。 文和光在公主走后便缠着姐姐又要出去,曹谦居看她没有心情,便笑道:“和光,哥哥出银子,你和齐白出去玩儿,怎样?你还没有去过智光寺,智光寺和大相国寺一样热闹,而且,智光寺还有大相国寺没有的驯兽表演,有大象,还有老虎,猴子,你一定喜欢。” 文和光用力的点着头,曹谦居吩咐四名侍卫跟着齐白,文和光。 因为有人保护,加上侯爷说情,文老爷并未阻止儿子出去,曹谦居给他开出一张名单,让王府的总管带着他去见名单上的官员。 这是在给文老爷铺路,文老爷心中万分感激,从一个致仕回家的七品小官一跃成为掌控一方的大吏,这样的飞升,并非全是好事,虽然皇上禁止结党营私,但官员们之间私下里还是分了派系的,文老爷就任之后,各方的阻力一定很大,现在郡王出面,各部官员一定会给王府面子的。 曹谦居看着无精打采的福娘,笑道:“怎么回事,早上看到你还是很高兴的,怎么转眼间就无精打采了呢?” 曹谦居拿起桌上的苹果,很是利落的削了皮,切成几辫,然后插上牙签,递给福娘,福娘道声谢谢,“侯爷,过年的时候不和家人在一起,你会不会心里难受?” “家人?”曹谦居自己也插起一块,吃下去以后说道:“福娘,以前我和你哥哥刚刚认识的时候,你爹娘的关系也不好,那时候,士光整日里长吁短叹的,却想不出好办法,不过,他还是很疼爱你的,张口闭口都是担心你,后来,你爹娘和好,家中事事遂心,我就开始羡慕起他,我娘虽然贵为侯府夫人,又是堂堂郡主,可是,我爹到现在对他也是冷冷淡淡,我爹也算是一世精明强干,可是在妻妾的事情上,却栽了跟头,继而连累了侯府即便到了现在,爹娘也是冷冷淡淡,我现在回家,看到的肯定是这样一幕,娘在佛堂念经,爹在某个妾室那里饮酒” 福娘听了一阵心酸,万分同情的看着曹谦居,“既然这样,你就应该跟皇上说,过年的时候陪你娘在家呆着”说到这里,她突然住了口,自己好像刚跟公主说的自己的意见,而且公主也说,要回宫跟皇上商量,自己好像有点自私了。 “那时候我和你二哥经常听到江湖中人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其实,这句话还可以改成|人在朝堂,身不由己,我们拿着国家的俸禄,肯定要为国家分忧。”接过福娘递过来的茶杯,曹谦居笑道:“福娘,你的眼神,充满了怜悯和内疚,大可不必,说到底,我也是堂堂的东川侯。” 曹谦居轻啜了一口,放下茶杯,“闲来无事,我们下一盘棋如何?听你二哥说,你的棋艺不错。” 他屡次提起文士光,福娘不禁有点伤感的说道:“过年了,二哥和二嫂也不知道在哪儿,等到爹爹一上任,我们全家想要团聚,就更难了。” 曹谦居心中一动,夫妻俩以他做借口走了以后,就再也没有消息,往常,他们之间就算不见面,那些江湖朋友也会跟他们联络,从而知道彼此的消息。 文士光夫妻似乎走得很急,甚至不让去送,夫妻俩到底去了哪儿呢? 而此时,文福娘也在想同样的问题,两人看了一眼,几乎是异口同声,“他们到底去了哪儿?” “你也别着急,我会托江湖上的朋友代为打听一下,这些人的消息最是灵通,真要是有消息,我会在第一时间知道。” 福娘点点头,“谢谢你,侯爷,我们来下棋。” 玉燕端上棋盘,两人面对面做好,曹谦居笑道:“我习惯下棋的时候拿些点心,干果之类的放在手边,玉燕姑娘,麻烦你给我准备一下。” 玉燕应声答是,转身离去。 “福娘,你还真是有福气,这两个丫鬟武功好,又忠心。” “是啊,我还要多多感谢嫂嫂。”两人视线落在一起,相视而笑,开始摆棋盘。 玉燕准备好东西,各放了一盘在两人手边,向玉环使了个眼色,两人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玉燕低声问道:“玉环,你觉得侯爷怎样?和我们家小姐配不配?” 玉环摇头,“我更喜欢郡王,郡王比侯爷更加斯文,侯爷比郡王多了一股江湖之期,而且脾气不好,若是小姐跟了他,万一哪天侯爷不高兴,出手伤人,我们小姐都没有还手之力,可郡王就不同了,你看郡王,诚厚儒雅,和小姐在一起最是相配,哎,不过我看小姐似乎对郡王没有那种感情,和郡王聊天的时候,感觉就像两个男人在一起,也不知道我们小姐到底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第二十回 【除夕夜会】 夜里,福娘睡下之后,辗转反侧,不能入眠。 玉燕问了一声,福娘回说没事,玉燕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房间里,一灯如豆,院子里,漆黑一片,福娘叹了一口气,心情也似这漆黑的夜,沉沉昏昏的渐渐进入了梦乡。 姚之麟进了房间,看到昏暗灯下的,福娘恬静的睡颜令他情不自禁的伸过手去,凝脂般的肌肤,让姚之麟心弦一颤,唇语道:“福娘,我怎么舍得放开你。” 姚之麟想了想,还是决定不惊醒她,知识在她枕边放了一个信封,便起身离开。 翌日清晨,福娘醒来以后,第一时间就看到了那封信,一看信封上的字体,福娘立即紧张的四处张望一圈,旋即失笑,都已经天亮了,他怎么会在,只是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再看自己的衣服,福娘吐出一口气。 打开信,福娘快速的看着,想不到他和自己有同样的想法,他是等不及了,而她不是,只是,她是迫不及待的想要逃走。 听见福娘起身的声音,玉燕隔着门问了一声,福娘迅速的收好信,想了想,道:“等会再进来,我还想再躺一会儿。” 玉燕应了一声,便没有进来,福娘下地,将信件烧成灰烬,这才让玉燕进来,玉燕一进来,就皱着眉头问道:“小姐,你烧东西了?” 空气中弥漫着墨香,还有纸张的香气,福娘含糊其辞的遮掩了一句,玉燕见她不愿说,也没有追问下去。 “小姐,今天还出去吗?” “不了,这两天我想在家里静一静,等到元旦那天,我还要进宫去给皇后娘娘和公主拜年,以前娘没有去过,今年皇后娘娘指名要我们母女都去,我还是多陪着娘练习一下宫中的礼节,省得到时候出错。” 玉燕笑道:“小姐总算是踏实下来了,奴婢听说,夫人很是担心您呢,就怕您还想以前那样爱惹祸。” “我何时惹祸了?”福娘撇撇嘴,“我比二哥强多了。” “小姐,千万别在夫人面前提起二少爷,夫人现在最担心二少爷他们了,也不知他们去了哪里?”福娘想到昨天晚上那封信,心中一阵酸楚,她暗暗祷告,希望兄嫂一切平安,姚之麟说,这是不能说的秘密,问也不能问。 福娘去看欧阳先生,只有爷爷在,欧阳先生在,听说皇上一大早就把欧阳先生招进宫了。 老人家现在吃住都是以前做梦都不敢想到的的待遇,身体看似结实了很多,说起话来,中气十足,以往,都是他靠着一双手养着儿子,今朝,总算能够安享晚年了。 福娘陪着老人家聊了一会儿,便告辞出来,江氏看到女儿进门,笑道:“怎么不陪着爷爷多聊一会儿?” “我怕娘亲吃醋。”福娘撒着娇坐在江氏身边,和光趴在姐姐背上问道:“姐姐,你今天还出去吗?” 江氏幸福的笑着把儿子拽下来,“你都快四岁了,还这样缠着姐姐。” 和光挤在娘亲和姐姐中间,说道:“娘,我没有缠着姐姐,爹爹怎么还不回来,我都饿了。” “你爹一早就去找郡王了,福娘,你饿不饿,我们先吃,兴许你爹在郡王那边先吃了。” “郡王找我爹做什么?” “不知道,昨天晚上都要睡下了,郡王遣人传话,让你爹一早过去,你爹天不亮就醒了,磨蹭了大半个时辰才等到天亮。” 福娘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没有追问下去,她相信,郡王不会做对自己爹娘不利的事情。 陪着娘亲和弟弟吃过饭,王府里的刘嬷嬷来了,她是来教授江氏宫中礼仪的,福娘已经学会了,只是在一旁和弟弟陪着江氏练习。 人的年龄越长,顾忌的越多,所以,做起事情来,也是畏首畏尾,江氏便有这种思想,所以总是出错,刘嬷嬷很有耐心的教着江氏,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耐烦。 一个时辰以后,刘嬷嬷告辞,江氏命柳妈塞给刘嬷嬷一个绣工精美的荷包,刘嬷嬷也不推让,谢过江氏母女,坦然的走了出去。 柳妈送了刘嬷嬷到门口,转身回来感慨道:“夫人,您看刘嬷嬷,哪里像是五十岁的人,保养的比我们定阳城的贵妇还要好,到了京城,才知道自己原来是乡下人。” 福娘笑了起来,“柳妈,我们才不乡下人呢?您跟着娘亲去了那么多的地方,称得上见多识广了,这么会是想乡下人。” 柳妈赞同的点点头,“说的也是,很多乡下人,从出生到老去,都是在一个地方,最远怕也只是去过集上,比起他们,奴婢可算是见多识广了,不过要跟小姐比,那就是乡下人。” 福娘双眉一挑,大笑起来。 江氏嗔道:“福娘,看看你成什么样子。” 福娘走过去,靠在母亲肩头,“娘,笑不露齿,我知道的,你看。”福娘呲着牙,摇头晃脑的看向江氏,江氏被她逗笑了,伸手点在她的额头上,“你这孩子,何时才能长大。” “女儿已经长大了。”福娘脸上摇曳着幸福的笑容,如一朵带露的鲜花,皎然开放,柳妈一时看呆了,点头道:“夫人,说实话,我们小姐比公主都要好看。” “行了,你别夸她了,再夸下去,她都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了。” 福娘站了起来,很是郑重其事的说道:“母亲,女儿姓文,小字福娘,不会差的。” 江氏也被女儿逗笑了,刚刚紧张的心情也被女儿冲散了,此时她方才明白,女儿是因为她刚刚在刘嬷嬷面前的紧张情绪,才会装作小女儿状逗她开心。 除夕夜,福娘想着姚之麟曾经说过会来找她,便强撑着跟爹娘和欧阳先生父子在厅堂里守岁,曹谦居和唐弘毅被皇后招进宫去了,原本他们是想和福娘一家人一起守岁的。 福娘对文和光说,只要他这一夜不闭眼睛,不打瞌睡,就给他五十两银子,文和光坚持到了子初,便睁不开眼睛了,福娘坏笑着拍拍他的屁股,文和光哼哼两声,就被柳妈抱走了。 欧阳先生和文老爷下棋,两人正在胶着状态,精神高度紧张,所以困意全无,江氏看女儿上下眼皮直打架,笑道:“福娘,别强撑着了,睡觉去吧。”江氏眼里,儿女的健康比守岁庆吉祥更重要。 福娘摇头不肯走,江氏笑道:“福娘,爹娘已经给你准备了压岁钱,不会少你的。” “为父也有。”欧阳先生在一旁插嘴道,“去睡吧,别苦熬着了。” 众人都劝他回去睡,福娘无奈,只好回到自己的房间,玉环给她端了水洗脚,福娘洗了脚之后就上床睡觉了。 她本来想让玉环陪着,后来一想过年了,她们又熬了大半夜,心下不忍,也就忍住没说。 福娘熬到了丑初,脑子已经昏昏沉沉,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姚之麟踮着脚尖走进来,坐在床边,微笑着凝视了一会儿福娘,然后捏住她的鼻子,福娘护膝不稳,睁开了眼睛。 “你怎么来了?”福娘迷迷糊糊的说道。 “我来和你过除夕夜。”姚之麟的两手放在她的脸上,福娘一下子清醒了,腾地坐了起来,“你来干嘛?” 看她一脸紧张的样子,姚之麟抱着她躺下,盖好了被子,“穿的这么少,躺着就好了。” 福娘气急败坏的说道:“你给我出去!出去!” “小乖,别喊。”姚之麟捂住她的嘴,“我早就说过,今天晚上,要和你一起过除夕夜,我还给你带来了礼物,你要是喊,我就天天晚上都过来陪你,要是听话,就眨眨眼睛。” 福娘恨恨的看着他,还是听话的眨眨眼,姚之麟放开福娘,福娘愤愤不平的坐了起来,拿起他的手,在他手上重重的咬了下去。 姚之麟一声不吭的任他咬,直至出血,都没有吭一声,甚至没有皱一下眉头。 “甜吗?”姚之麟顺手拿起床头的帕子给她擦嘴。 福娘一把夺过来,自己擦了嘴,把手帕赛在枕头底下,恨恨的瞪着姚之麟,姚之麟却只是盯着福娘傻笑。 两人对视片刻,姚之麟拿起枕头靠在床头,让福娘靠在枕头上。 然后,姚之麟取出一只锦盒,打开来,福娘用眼角的余光扫过去,视线不禁停留在上面,女人天生对珠宝敏感,可以说,珠宝是很多女人第一个孩子,有的女人对珠宝投入的感情,甚于家人,朋友。 姚之麟宠溺的一笑,捏捏她的鼻子,“先看看喜不喜欢?” 福娘神色不自然的瞪了一眼姚之麟,却还是把目光投向了珠宝盒子,盒子里面是一枚戒指,戒指不是稀罕东西,奇怪的是戒指上面镶着的红宝石,因为宝石戒指是心形图案,心形图案的戒指,在这个时代,绝无仅有。 看到福娘的眼神,姚之麟的心里很是高兴,自己的一番心思,总算是没有白费。 “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人的心脏就是这个样子,所以,我就让人做了这个戒指,伊列的红宝石是这世上最珍贵的珠宝,也是最美丽的珠宝。我只想着你喜欢就好了。”姚之麟深情款款的看着福娘,福娘却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戒指可不是随意收的,在福娘心里,戒指代表着什么,没有人能理解。 她的确很喜欢这款戒指,但是,一想到戒指背后所代表的意义,福娘还是狠下决心推辞了,姚之麟却根本不理会她的拒绝,强行把戒指戴在了她右手的无名指上,福娘大惊,却听姚之麟说,“伊列的男子都是这样,只要你戴上这枚戒指,就证明是我的人了。” 福娘想要拔下来,无奈戒指就像长在她的手上,怎么也拔不下来了,福娘怒道:“你给我弄下来!” 姚之麟碰着她的脸,非常严肃的说道:“福娘,只要我还活着,绝对不会看着你嫁给别人!”他斩钉截铁的语气,容不得拌粉质疑,福娘紧紧咬着嘴唇,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姚之麟,我肯定不会嫁给你的。” “福娘,知不知道有句话叫做宁吃过头食,不说过头话。”姚之麟在她额头亲了一下,握着福娘的手,仔细端详着戒指,“福娘,我要是看到你把这枚戒指取下来”他压低了声音,在福娘的耳边说了一句,福娘的脸腾地红了,一直蔓延到脖颈。 福娘用力推开姚之麟,姚之麟向后一倒,又迅速坐起来,干脆脱了靴子,袍子一脱,上了床。 福娘大惊失色,“姚之麟,你出去。” 姚之麟放下重重棉帐,钻进了福娘的被窝,紧紧搂住了福娘,福娘气坏了,“姚之麟,你想干什么?” “我想陪着你过除夕。”姚之麟失声道:“你想被人听见么?那可不行,福娘,还要等一段时间,我们才能天天在一起,我已经和皇上说好了,等这件事办完了,我就可以轻松了,我们聊聊天,你是喜欢京城,还是想到哪个地方去看看,我想起来了,你好像喜欢吴越之地,或者我带你去扬州?” “我看是你想去扬州吧!”福娘动弹不得,嘴上却不饶人。 姚之麟搂紧了她,笑的坏坏的,“我可以理解成你在吃醋吗?福娘,你尽管放心,我知道你的心思,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我的一颗心,只属于你,所以,你必须要。” “我才不会被你的花言巧语所迷惑!”福娘已经没有精力去应付那样一家人,虽然她很喜欢永春和永深,但并不代表她会牺牲自己的幸福,勉强自己和姚之麟在一起,对她来说,自由才是最重要的。 姚之麟轻叹了一声,低低道:“福娘,你要有耐心,一定要等着我,只要两国达成协议,我的任务就提前完成了,也许,这次我可以不用再回去,直接找个理由留下来。” “姚之麟,我再重申一遍,你是你,我是我,我们已经没有关系。” 福娘强调着,姚之麟却不买账,他沉声道:“福娘,你觉得你有机会嫁给别人吗?今天是除夕夜,我只想抱着你睡一晚,等到过了年,也许会有很多令人头疼的事情出现,或许”或许会有生命危险,但他没有说,因为马上就要元旦了,他不喜欢那些不吉利的念头出现。 虽然他没有说出来,福娘却知道那后面的话是什么,她沉默了,或许,这是真的,做卧底,本来就是九死一生的事情。 姚之麟低喃着,“福娘,很多事情都是离开你之后才发现的,也许,你还不懂,我只想让你知道,在离开你之后我就发现,自己无法入眠了,我喜欢抱着你的感觉,只可惜” 姚之麟的声音越来越低,他的心从来没有没有如此安静,放松过,他很困,想睡觉,做卧底就是刀尖上过日子,所以,他从不敢睡沉,稍有一个风吹草动,就会睁大眼睛。 在福娘身边,他很平静,就像是波澜不兴的湖水,无风无浪,似是置身世外桃源。 爱,分很多种,如一见钟情,轰轰烈烈,但是,这种爱,如烈火,燃烧得越快,就越容易完结,等到爱火燃烧殆尽,两人之间便只剩下团冰雾,冷冷的看不见对方。 又如慢火炖汤的爱情,这种爱情,初时冷淡淡,随着时间的推移,汤越来越热,滋味越来越浓,各种滋味容在汤里,再也分不出彼此。 姚之麟也好,文福娘也罢,现阶段,两人都不觉得自己拥有爱情,爱情这两个字,对以前的姚之麟,是个笑话,他的心里,国家远比爱情重要,直至,他遇见了自己的爱情,遇见了文福娘。 只是,他还不懂,这种朝思暮想是爱情,他以为这是男人的尊严,他以为,文福娘是最适合做妻子的人选。 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福娘无奈的叹口气,不知不觉,在姚之麟温暖的怀里渐渐睡去。 寅时二刻,玉燕来敲门,福娘迷迷糊糊应了一声,动了动身子,陡然清醒,身边已经空了,姚之麟何时走的,她压根不知道。 今天要去朝贺,唐弘毅已经安排了人送他门进宫。 福娘看了看手上的戒指,用力拽了拽,还是没有拽下来,若是娘亲问她,作何解释?还有玉燕,那是一个眼尖的,还是一个心思多的。 果然,梳头的时候,玉燕就问了出来,福娘支吾着,“我在街上买的。” 玉燕一笑,没再追究,福娘却脸红了,心里暗恨姚之麟,并想着今天一定要想办法把它取下来。 江氏比福娘紧张多了,一会儿问福娘自己的衣服有没有穿好,一会儿问自己的首饰是不是太耀眼,按照礼制,他们是没有资格去朝贺的,因为皇后特指,所以,他们才有了这个荣耀,也因此,江氏万分的紧张。 皇上已经下旨,封江氏为宜人。 江氏初时是不愿文老爷出仕,但后来看到公主对小儿子的赞扬,便对小儿子多了几分期许,文和光虽然年幼,却是三个儿子里面最好学的一个,若是文家的子孙后代里面,最有希望光耀门楣的,就是文和光。 马车缓缓,终于停下了,江氏的心,却跳得更快乐,她心中暗暗祈祷,但愿此次入宫能够平平安安回来。 第二十一回 【失踪1】 因为时间匆忙,再加上时间还早,他们都未吃早膳,怕是要回来以后才能吃饭。 一到宫门口,就有宦官等在门口张望着,看到马车停下,他一溜小跑的过来跟车马打招呼询问,福娘和江氏相继下车,宦官上来掐媚的问道:“您二位就是文宜人和文小姐吗?昭云公主命咱家来接两位进宫,因为辰正二刻时分才会开始朝贺。” 文夫人和福娘谢过宦官,跟着宦官一路七绕八绕,从一个侧门进了一出院落。 宦官说道:“宜人和小姐尽管在这里等候就是,这是昭云公主的院子。” 福娘知道,昭云公主就住在皇后宫中,皇后的明仁宫是五进的院落,设有东西跨院,昭云公主就住在西跨院,而不是像别的公主单独居住。 宦官端上茶水点心之后,便退了出去。 江氏低声问道:“福娘,这里就是公主住的地方吗?怎么没有人?” “今天宫中的事情会很多,娘,我们只管坐在这里就是了。” 房间里没人,江氏放松了很多,她轻声笑道:“想不到宫里也在放炮仗。” “娘,你在说什么?”福娘靠在江氏肩头,笑不可抑。 过了一会儿,福娘重新坐好,伸手要拿点心,江氏眼尖,“福娘,你的戒指是何时买的?” 福娘下意识的缩了缩手,不想让母亲看到,因为这枚戒子上的红宝石乃是上等的宝石,不是平常人家能够拥有的。 “前两天买的。” 江氏不了解京城,所以,也就没再追问,福娘却已经手心出汗,福娘想,娘亲能怀疑,别人也会怀疑,伊列的珠宝本来就是很珍贵,罕见的珠宝,而福娘手上这一颗心形红宝石,更是绝无仅有。 江氏和福娘虽然很饿,却不敢吃宫里的点心,昭云公主虽然可靠,不见得宫里每个人都可靠,唐弘毅交代给福娘的事情很仔细,包括不让她随便吃东西,不能跟陌生人说话,宫中的路,可谓是步步惊心。 唐弘毅把宫里的各方势力,清清楚楚的告诉了福娘,福娘听的时候,后背一阵寒凉,这个世界上,最危险的不是战场,而是皇宫。 “娘,这点心千万别动,您忍着一点。” 江氏笑道:“您已经说了很多遍了,娘知道,一天不吃也无所谓的。”江氏拍拍女儿的收,她看得出女儿很紧张。 母女俩相对而坐,静静的等着,外边的鞭炮声不绝于耳,而她们母女却在这里静悄悄的煎熬着。 福娘开始感觉不对,进宫的命妇不止她们母女,而且,刘嬷嬷教给她们母女的朝贺礼仪时间很长,一进宫就开始了,而现在,他们已经等了将近一个时辰了,实在是没有道理。 另外,这座宫殿里空无一人,没道理,公主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留下。 福娘站了起来,“娘,您坐着,我先出去看看。” “福娘,这可是宫中,千万别乱走。”江氏紧张的拉住女儿,刘嬷嬷说过,皇宫中不能随意走动,若是被宫中的侍卫当做刺客杀死,就是到了皇上那里也没用。 “娘,我只是觉得不对劲,您好好想一想,从我们进来,只有那个太监出现过,而且,您有没有注意到这宫殿中虽然暖和,但是这里的摆设都不像是公主的风格,您看看,这里的布置,还不如您的房间看起来富贵。”刚刚进来的时候,福娘并没有留意到这些,时间久了,有些坐不住,就四处张望,一看之下,便觉得事有蹊跷。 这里不像是一个女孩子的房间,布置得过于冷硬,昭云公主是一个外向型的女子,她的房间,不应该是这样暗淡的色调,更何况,现在是新年。 在联想到他们一路走来,似乎都是偏僻无人的小路,福娘更是头冒冷汗。 江氏浑身一颤,脸色苍白的抓住福娘的胳膊,“女儿呀,那我们怎么办?不如,我们一起去看看。” 福娘点点头,母女俩起身往外走。 走到大门口,福娘伸手一拉,便心中了然了,大门已经反锁了。 “娘,看来是有人成心把我们锁在这里。” 福娘的大脑飞速的转动着,是谁呢?她跟昭云公主走得近,可也没有妨碍到别人啊? 江氏那里经过这种阵仗,此时的她,只有害怕,担心自己再也见不到夫君和儿子们,担心自己和女儿会死在这里。 “娘,别哭,不会有事的,我们想办法出去。”福娘捂住江氏的嘴,嘘了一声,母女俩转身往回走。 次是福娘才惊觉,他们这个院子,没有跨院! 如此说来,这座宫殿,不是皇后的明仁宫! 福娘仰头看向高高的宫墙,母女俩是翻不出去的,她们没有这个本事,因为是进宫,所以,玉燕和玉环没有跟着来。 福娘看着一脸失望的江氏,愧疚的抱住她的肩膀,“娘,都怨我,太不小心了,若是留心,就不会被人暗害了。” “女儿啊,这跟你没关系,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们要逃出去。” 走了一圈,福娘到平静了,锁住她们的人,应该不是要她们的命,否则,不会没有采取任何措施的锁住她们,对方很了解她们的心理。 福娘抱住江氏的肩膀,“娘,我们回去,坐着等,我们是坐王府的马车来的,郡王知道我们没有回去,公主找不到我们,都会起疑心寻找我们。” “我们就不能喊救命吗?” “不能,这里皇宫,今天是元旦,若是我们大喊救命出去了,也是死路一条。” 江氏脸色更白了,是啊,今天是新的一年初始,不要说皇家,就是普通百姓也会觉得发生这样的事情不吉利,唯一的可能,就是等着别人找到他们。 母女俩听着辰正二刻时分的鼓响。对视一眼,他们错过了时辰。 从辰正二刻开始,命妇们要到福仁宫给皇太后行三跪九叩大礼,差不多要到巳时二刻才会结束,然后到明仁宫给皇后行三跪九叩大礼,礼毕,差不多是午时。 福娘想,锁住他们的人,应该会在午时以后放他们出去,或者,把他们杀掉! 思及此,福娘心中一凛,母亲还在这儿,她不能坐以待毙! 福娘低声道:“娘,我们要逃出去。” 江氏一震,惊愕的看着福娘,声音都是颤抖的,“福娘,我们如何逃出去?” “娘,后院有假山,我们可以用帐幔撕成布条,然后绑在假山上,然后我们从假山就能很容易的爬上墙头,然后顺着布条爬下墙头。” 江氏摇头不止,这太危险了,而且,她不确定自己能否爬出去,毕竟是快四十的人了,身体远不如从前,何况她从小到大,都没有做过这种出格的事情。 福娘站定,拉住母亲的手,异常严肃的说道:“娘,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若是不出去,我们面临的将是什么,想必您应该清楚。” 江氏的手越发的冰冷,嘴唇都白了,福娘心中不忍,柔声安慰道:“娘,其实爬墙并不可怕,那时候,二哥不是经常带着我爬墙”说到这里,福娘心中大惊,她从来没有让文士光带着爬过墙,那应该是真正的福娘,可是,这句话的的确确是她口中说出来的,如此说来,福娘并没有离开,或者说,这具身体里面,还残存着福娘原来的记忆。 将是被女儿鼓舞,想着外边的夫君和儿子,想着那个温暖的家,江氏鼓起了勇气,“福娘,我们找东西把帐幔撕成条,娘相信你。” 话虽如此,两人手无寸铁,在这宫殿里,不可能找到任何危险性的东西,比如说剪刀,匕首之类的东西。 母女俩拽下了帐幔,寻遍了整个院子,也找不到可以把它们撕成布条的工具,环视四周,福娘眉头一皱,问江氏,“娘,这些花瓶,哪个最不值钱?” 江氏微怔,迅即反应过来,皇宫的东西,都是上上品,即便是在这无人居住的宫殿里,摆放的也都是民间轻易见不到的珍品。 “福娘,弄坏了宫中的东西,是要杀头的。” “娘,若是我们出不去,说不定也是死路一条。”只不过打碎一个花瓶,而且是在情势危急的情况下,皇上应该不会追究的。 口中说着,福娘已经开始行动,江氏手指着几案上的玉壶春瓶,“这个吧。” 福娘摔碎了玉壶春瓶之后,母女俩拿着碎片开始割布条,有了工具,自然办的成事,母女俩把布条接好后,不禁相视一笑。 福娘和江氏来到后院,福娘先上了小花园的假山,然后把布条绑在石头上,把另一端用力的甩了出去。 福娘把身上的斗篷摘掉,先扔了出去,而后一脚踏在石头上,一只脚登上了墙头,四下张望,宫墙边的小路上寂静无人,看看地上的积雪就已经知道,这里没有人来过,福娘一横心,攥着布条向下爬去,快到地面的时候,她用力一跳,落到了地上,江氏听到声音,低声惊叫,“福娘,你没事吧?” 福娘回应着,“娘,我没事,你就照我刚才的样子下来,这墙不算高,摔不着。” 江氏看女儿无恙得的逃了出去,紧张的情绪顿时释放了大半,照着女儿的动作,上了墙头,轻松的跳到了地上。 福娘扶着母亲,确定她没有受伤,笑道:“想不到我们轻易就逃出来了,看来,我们除了一只梅瓶,还要赔布料,不知道皇上会找我要多少银子。” 听到女儿轻松的语气,江氏低声道:“福娘,这可不是小事,若真是昭云公主找来的人怎么办?” “若真是,就不会给我们反锁了,娘,我刚才已经把茶水倒在了斗篷上,若是茶水里有药,御医肯定能闻出来,届时,我就有理由跟皇上说明一切,有昭云公主在,我们不会有事的,皇上现在肯定不会降罪于我们。” 福娘肯定的语气就像是一剂强心针,让江氏信心倍增,她也不能在女儿面前表现得太过懦弱,她应该是福娘的靠山才对。 福娘和江氏走在雪地里,咯吱咯吱的声音穿出去很远,两人不断的回头,却依旧空无一人,福娘心里大致有数了,这里应该是冷宫,不然的话,怎么会如此冷清。 福娘虽然是?br /gt; 极恶嫡妇第44部分阅读 欲望文 极恶嫡妇第45部分阅读 极恶嫡妇 作者:未知 极恶嫡妇第45部分阅读 是第一次进宫,宫中的情形大致上还是知道的,她觉得自己所选的位置没有错误,只要走出这条长长的巷子,应该会看到人。 果然不出所料,他们走了不过两三丈远的路,就有两名侍卫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们面前,福娘并不惊慌,从容的说道:“妾身是欧阳仁敬先生的义女,这是家母,我们进宫之后,被人锁了起来,还请两位大人带我们母女离开这里。” 朝野之中,谁人不知道欧阳先生,福娘话音一落,两名侍卫相视一眼,淡淡道:“文宜人,文小姐。” 母女连忙道谢,两名侍女的神情却始终淡淡的,只管在前面带路。 这次福娘比较警醒,母女俩走在侍卫深厚,福娘边走边观察路径,因为有了警惕心,所以,当她发现她们是在往西走的时候,福娘停住了脚步,她已经听见了有人说话的声音。 “二位大人,请问这是去哪里?”福娘提高了声音,其中一名侍卫狞笑道:“想不到你还是看出来了。” 福娘暗叫不好,张口想要喊救命的时候,母女俩几乎是同时失去了知觉。 两名侍卫各自用胳膊夹着母女俩,很快消失在重重宫殿里。 当今皇上并没有像太上皇一样三宫六院,而且,登基之后,两次放归到了年龄的宫女回家,相对比较来说,今上更愿意把精力放在国家政务上,所以,皇宫里面空房间非常多。 唐弘毅朝贺过后,被皇后留在了明仁宫,唐弘毅有些纳闷,似乎并没有看到福娘,恰好昭云公主也过来问他,唐弘毅一惊,“他们早就应该进宫了,怎么会不见了?” 昭云公主一直陪着皇后,原想等着忙完以后跟福娘呆一会儿,朝贺的时间,她没有看到福娘,就觉得奇怪,只是一只脱不开身,好不容易有了时间,赶紧来问唐弘毅。 马车是唐弘毅让准备的,所以,唐弘毅很确定福娘母女来了皇宫,知觉告诉他,福娘或许出事了。 昭云公主忙命侍卫到宫门口去查一下,看看王府的马车到底来没来。 侍卫回来禀告公主,王府的马车卯时就到了,停车以后,就被一个面白的宦官接了进去,此人拿着昭云公主所属的腰牌,所以,侍卫并未查问。 福娘和唐弘毅面面相视,昭云公主感到了事态的严重,“王叔,我并没有派人去接她们,这件事,太蹊跷了。” 昭云公主最是清楚福娘的重要性,皇后还在陪着娘家人说话,公主也不愿惊动太多人,只是吩咐侍卫们秘密查找,同时,找个理由去了集英殿,皇上在集英殿设宴,有品阶的王侯公卿都在集英殿上。 昭云公主在屏风后面一声轻咳,陈金耳朵尖,马上转了出来,“公主,您这是?” “陈金,您让父皇过来一下。” 陈金在皇上还未登记之前,就在他身边了,所以,皇上对陈金是非常信赖的。 陈金嘴唇不动的,用只有皇上才能听见的声音说了一句,皇上起身来到屏风后面,看到女儿一脸焦急,他狐疑道:“昭云,核实如此惊慌?” 昭云公主点起脚尖,在皇上耳边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父皇,我已经王叔去找了,只是这件事没个头绪,不知道应该去哪儿找。” 皇上紧皱着眉头,元旦日竟出了这样的事情,大白天的,母女俩好端端在皇宫失踪了! 这件事,和欧阳先生应该有关系,欧阳先生把自己的治国之策呈上来之后,大半的臣子是反对的,因为这触及到了他们的利益。 皇上也不可能事事遂心的,虽说是金口玉言,可也要众臣子的支持才行。 欧阳先生今天也在集英殿,若是让他知道女儿失踪,今天的宴会,肯定是进行不下去了,幸好皇后留下了唐弘毅。 沉吟片刻,皇上说道:“昭云,朕暂时不用陈金伺候,你带着陈金去找,务必找到她们母女!” 陈金和昭云公主离去,昭云公主问道:“陈总管,你说我们该从哪里查起?” “公主,您心里已经有了主张?”陈金已经了然,公主心里在想什么? “陈总管,看来您已经猜中我的心事,那好,我们去冷宫。”若说皇宫能藏人,最不容易被人发觉的地方就是冷宫,因为冷宫现在没有女人。 唐弘毅已经先他们一步,带着侍卫来到冷宫,他看到了地上的玉壶春瓶碎片,也看到了假山上绑着的布条,只是,人在哪里呢? 唐弘毅很是歉疚,曹谦居现在在集英殿上,他丢了福娘,曹谦居知道了会怎样呢? 福娘的失踪,不外是两点,一是欧阳先生,二是因为宫中的女人,皇上重视欧阳先生,福娘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所以,他不假思索,直奔冷宫,却还是失望了。 极恶嫡妇春在溪头荠菜花 第二十二回 【失踪2】 看着墙外的脚印,唐弘毅浮起笑容,看来福娘母女是逃出去了。 顺着脚印走了五六丈远的时候,唐弘毅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因为脚印消失了,而且,不是两个人的足迹,而是四个人的,也就是说,她们母女被人带走了。 脚印是凭空消失的,四周都没有足迹,唐弘毅的目光停在前方的竹林,向前走上几步路,就是御花园的竹林,先皇曾经很宠爱一位妃子,可惜她患上疾病,不治而亡,生前,她很喜欢竹林,这片竹林,就是先皇为她而种,现在已经成为一片很大的竹林,若是春夏时节,修竹茂林,清风飒飒,很是惬意。 往左,是一条巷子,直通庆寿殿,住右,是景福殿,庆寿殿住的是现在已经不受宠的丁妃,景福殿一直空置,无人居住。 竹林旁有一条小路,是用黑白石子辅就,这也是当年那位受宠的妃子设计的,先皇总是带着她来走这条路,据说光脚走在石手路上,可以舒筋活血,强身健体。 带走福娘她们母女的人,是一跃而起带着她们母女出了皇宫还是隐匿到其他地方,无法得知,因为石子路此时干干净净,没才积雪。 唐弘毅命侍卫兵分三路,查访母女二人的下落。 昭云公主和陈金找到唐弘毅,唐弘毅摇头道:“昭云,线索到了这里就中断了,现在已经是未正时分,她们母女俩或许已经被人带出了皇宫。” 昭云公主斩钉裁铁的否定道:“不会,想从宫中出去,距离这里最近的拱辰门,不仅有侍卫,还有禁军,所以,从拱辰门出去的可能牲不大,至于东华门,西华门,就更不可能了。” 唐弘毅揉了揉太阳|岤,集英殿的宴会应该结束了。 “是否我们先禀报皇上?”陈金小心翼翼的问满脸怒容的昭云公主。 昭云公主点头道:“你先回去跟父皇说一声,我和王叔再四处找一找。” 陈金应声离去,站在路口的唐弘毅问昭云公主,“昭云,能找的地方,我们全都找过了,现在,毫无头绪,对方摆明早就设下计谋,所以,王叔想问你,最反对欧阳先生的都有谁?” 昭云公主苦笑,“王叔,你当真对朝廷政务不闻不问吗?反对欧阳先生的,超过半数,想要从中找出疑点,拍是耗费一段时日,其实……” “小舅,福娘不见了是么?”曹谦居突然从他们身后出现,一脸焦急的问道。 昭云公主黛眉紧蹙,看向曹谦居,曹谦居陡然一惊,公主的眼神过份犀利,是不是从中看出了什么,曹谦居解释道:“公主,福娘是微臣至交好友的妹妹,微臣一想把她当做妹妹看待,听说她失踪,自然十分焦急。” 昭云公主淡淡道,“侯爷,福娘也是我的朋友,大家都是一样的。” “昭云,我们顺着路现在捋一遍,或许能找到线索。”唐弘毅说道,这次进宫,他已经看出昭云公主的不同,以前只以为她是一个小孩子,实则不然,皇上对她的宠爱,有些超出了父女之情,很多时候,带了太浓的君臣色彩。 三个人按照福娘逃出来的路线重新走了一遍,一无所获,待到昭云公主听说那个宦官已经找到,不过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的时候,勃然大怒。 皇宫大内,应该是戒备最森严的地方,却出现这么大纰漏,是不是也意味着皇上和宫中每个人都时时处在危险之中。 曹谦居眼睛看向高高的宫墙,一个念头如闪电般划过,“公主,宫里的密道有没有查过?” 宫中有密道,是公开的秘密,但是,密道的具体方位,并没有几个人知晓。 “是啊,我们怎么忽略了密道!”昭云公主道:“王叔,我这就去找父皇。” 密道通向城外几个方向,而且上下层交错,最隐秘的密道,除了皇上,再无第二人知晓,另外几个密道,则是只要住在皇宫的皇子公主,基本都会知晓。 皇上正在跟陈金大发雷霆,因为死去的宦官的确是皇宫中人,陈金作为大内总管,负有失察之责。 陈金跪在地上,身体颤抖,跟在皇上身边几十年,还从来没有被皇上这样骂过。 “父皇,别发脾气了,陈总管,你先下去吧。”昭云公主拉着皇上坐到龙榻上,皇上口中依旧面沉如水的斥责着。 “父皇,您听我说……”公主打断皇上,悄声道。 整个皇宫,甚至放眼大晋王朝,敢打断皇上说话的也只有她一人。 “你是说她们母女有可能在密道?若真是如此,哼!” “父皇,您还记不记得,姚之麟发来的密函之中曾说宫中藏有伊列的探子,只是女儿无能,一直没能查出来,联系到福娘的这次失踪,您觉得……” 皇上点头道:“昭云,你马上带人下去查找,联就不信,这皇宫里真是可以让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 昭云公主带着鹰卫下了密道,走了不到十丈院,就看到了昏倒在地的母女俩。 为了掩人耳目,昭云公主带着他们从无人居住的景福殿出来,安顿好母女二人后,昭云公主命人找来御医,并通知了唐弘毅和曹谦居。 曹谦居和唐弘毅赶来,福娘仍旧昏迷不醒,御医诊断完说道:“公主,两位贵人并无大碍,只是被人下了大剂量的醉鱼草,以致昏迷不醒,只要服下甘草汁,他们就能醒过来。” 话音刚落,曹谦居已经不见了踪影,他应该是去太医院了。 昭云公主所有所思的看着曹谦居的背影,唐弘毅说道:“谦居和福娘情同兄妹,出了这样的事,他心里肯定不好受。” 甘草汁端来以后,昭云公主亲自为给母女俩喝了,不过盏茶时间,福娘先醒来了,看到一众人,福娘挣扎着要坐起来,昭云公主赶紧说道:“福娘,你先躺下。” “这是哪儿?” “不要管这是哪儿,总之你已经安全了,福娘,你先歇一下,文夫人还没有醒。” 福娘大骇,复又坐了起来,“公主,我母亲在哪里?” 曹谦居轻咳一声,“福娘,文夫人没事的,她马上就能醒过来的,你先躺一会儿吧。” 福娘哪里躺得住,曹谦居只好扶着她来到文夫人庆前,福娘仔细观察着母亲,确定她没有受伤,福娘松了一口气,“侯爷,是谁救了我们?” “是公主殿下。” “公主,谢谢您。” “福娘,是我思虑不周,让你们母女受苦了,幸好你们没事。”昭云公主已经吩咐人去给皇上送信。 坐了一会儿,文夫人睁开了双眼,一睁眼,就看到了女儿那双含着泪滴的明眸,女儿平安,是她此刻最大的幸福,文氏搂住女儿放声大哭。 福娘拍着母亲的后背,等她的情绪稳定了以后,才放开文氏,给她拭去泪水,“娘,没事了,我们都没事了,别哭了,公主,郡王还有侯爷都在呢。” 文氏一听,慌忙顺着女儿的视线就看过去,公主笑道:“文宜人,让你受苦了。” 文氏来不及下地,在床上就跪了下来,给昭云公主谢恩,“臣妾多谢公主,郡王,侯爷的救命之恩。” 公主笑道:“文宜人,快起来吧,再歇一歇,我带你们去见母后。” 母女俩应声称是,正好御厨房送来了煮好的米粥,一天没吃东西,再加上被迷晕,福娘早就饿了,母女俩吃饱饭,换上公主遣人送来的衣服,跟着昭云公主去了皇后的明仁宫。 皇后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经过,皇上遣人来说,让她重赏福娘母女,安慰她们一下。 母女俩行过三跪九叩的大礼,皇后赐了座位,母女俩稍稍坐了一点上去,昭云公主笑道:“文宜人,福娘,都什么时候,还注意这些礼节,母后让你们坐,你就坐下,不用顾忌那么多虚礼。” 福娘母女再次谢恩,昭云公主已经靠着皇后坐下,悄声撒着娇。 侍女端上茶,母女俩又是一阵道谢,昭云公主说道:“福娘,你们刚刚恢复身体,这是补茶,喝了对身体有好处的。” 皇后一直仔细观察着文福娘,见她行止有度,气定神闲,眼神清澈,娴静中带着明朗,不禁拿她与昭云公主作比较,“昭云,你看看福娘,再看看你,何时你才能向福娘那样,母后就不操心了。” 昭云公主佯装不悦的撅起了嘴,“母后,女儿也不差啊,今天可是元旦……” 皇后淡淡一笑,“是,本宫的女儿不差,只是到现在都没有嫁出去,听闻民间说,皇帝的女儿也愁嫁,果然如此……” 忽然,皇后话锋一转,看向江氏,“文宜人,有这样一个聪慧的女儿,真是好福气,本宫也想沾一沾这个福气,留下文小姐住几天,不知可否?” 文氏当然不敢有意见,只是不明白皇后并没有跟他们说几句话,为何会突然提出来留下女儿? 皇后说了几句话之后,昭云就带着福娘母女退下了,昭云公主带着福娘,亲送江氏到了宫门口,因为公主在场,江氏不敢跟女儿说的太多,只是用眼神告诉女儿,凡事小心为上。 曹谦居和唐弘毅也跟着江氏一同回了王府,有他们相伴,福娘心里踏实多了。 回到公主的西跨院,福娘不假思索的问道:“公主,不是皇后找我,而是皇上。” 问话是肯定的,答案也是肯定的。 “福娘,天黑以后再说,你先睡一觉,今天让你受惊了。”昭云公主在福娘面前不再遮掩性情,恢复了她强势的一面。 福娘不再多话,两人都是聪明人,稍一点搂,就明白对方的意思。 侍女带着福娘去体息,精神一放松,困意顿时袭来,福娘沉沉睡去。 福娘醒来的时候,看到的第一张脸就是姚之麟,福娘并不意外,皇后留她的时候,她就想到了。 卧房只有他们两个人,姚之麟见她醒来,微笑道:“福娘,是不是早就想到我们今天会见面?” 福娘冷哼一声。 姚之麟并不在意,他已经习惯了福娘的态度,若是福娘突然对他热情,才是有鬼呢。 姚之麟突然在她耳边低语道:“福娘,你没事真好。”温柔的话语,带着十足的真情,福娘无法不动容,但那只是一瞬间,福娘便恢复了镇定。 “姚之麟,你是想问我记不记得带走我的人长什么样子?” 姚之麟点点头,还未开口,外边传来陈金的声音,应该是皇上到了。 福娘赶紧下地,姚之麟弯腰给她穿上靴子,轻笑道:“别担心,皇上只是想问你一些事情。” 陈金并未进来,是昭云公主陪着皇上进来的,待皇上坐在椅子上,福娘和姚之麟给皇上见礼之后,皇上笑道:“福娘,坐下吧,之麟,你也坐下。” 皇上对待姚之麟的态度,更像是自己的子侄辈,皇上对姚之麟的信任,超过了福娘的想象。 两人坐下,皇上问道:“文氏,带走你的是什么人?” 福娘再次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姚之麟说道:“皇上,不若微臣把那两人的相貌画下来,找起来也容易一些。” 福娘仔细的把能记住的说了一遍,姚之麟运笔如飞,很快把两人的画像画了出来,福娘忽然想起,在她晕倒的前一刻,似乎看到那人的手腕处纹有一串葡萄。 姚之麟面色突变,追问道:“福娘,你确定是葡萄吗?”伊列日照时间长,阳光充足,伊列人最喜欢的水果就是葡萄,伊列的葡萄干,天下闻名。 福娘点点头,应该是葡萄,不然怎么会是一串。 姚之麟和皇上突然笑出声,皇上大笑道:“之麟,朕记得你曾经说过,福娘是一颗福星,看来果真如此。” 福娘一头雾水,迷茫的看着姚之麟。 昭云公主笑道:“父皇,峰回路转,这次,我们占尽先机,伊列的事情,算是稳定了一大半。” 皇上笑道:“之麟,这段时间你要多辛苦一下,朕已经决定采用文氏的计划,加洛斯那边,你要小心应付。” “微臣晓得,还请皇上放心。” 皇上站了起来,“既然有了眉目,朕就放心了,之麟,你陪着文氏说会儿话再回去吧,那边不会有问题。” 昭云公主向福娘摆摆手,俏皮的一笑,笑容中包含了太多无法言喻的东西。 “微臣恭送皇上。” 姚之麟弯着腰,送皇上走出房间。 皇上一走,文福娘沉下脸,“姚之麟,你还不走,万一那个加洛斯公主见不到人,你岂不暴露身份了。” “福娘,你这是在关心我么?”姚之麟的声音似乎有些沙哑,刚才没听出来。“放心,没事的,已经有人替我睡在那张床上,加洛斯公主临睡前喝了一杯茶,不到天亮,她是醒不了的,万无一失,所以,我可以多陪你一会儿。” 福娘和姚之麟拉开距离,冷着脸说道:“不要以为皇上发了话,我就会和你怎样,姚之麟,我们之间再也没有任何可能,等到这件事情一了,我就回老家。” 姚之麟无可奈何的看了一眼福娘,福娘把头转向别处,姚之麟干脆转过去,依旧是脸对脸,福娘站了起来,“姚之麟,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福娘,我还是那句话,和离书算不得数,你永远是我的妻子,只要我活着,就无可改变!”姚之麟捏住福娘的手指,脸色遽变,“戒指呢?” 福娘这才发现,戒指真的不见了,她已经洗过两次手,居然都没有留意到戒指不见了。 姚之麟一锤自己的手心,咬牙道:“百密一疏!”顿了顿,姚之麟说道:“福娘,我先走了,你自己小心。” “姚之麟,那戒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那是上等的红宝石,只有伊列的王族才能佩裁,而且,制作那枚戒指的工匠所使用的技艺,也独为伊列宫廷所用,劫持你们的人,应该是潜伏在皇宫中的细作,戒指不见了,十有八九是他们取走了,但愿这件事还没有传出去。”姚之麟匆忙解释了几句,顾不得跟福娘道别,匆匆离去。 姚之麟走后,福娘先稳定了自己的心神,慢慢回想自己的进宫以后的经历,腾地站了起来。 昭云公主去送皇上还未回来,福娘问了门口伺候的侍女,侍女说,嫣红在。 嫣红进门,福娘说道:“嫣红姐姐,你快去派人找公主回来,就说我有急事找她。” “是,文小姐请稍等,我马上就回来。” 嫣红能得公主信任,必定有她过人之处,善于察言观色的她看到福娘的神色,就知事情关系重大,她不敢怠惯,赶紧去找昭云公主。 昭云公主已经在返回来的路上,看嫣红急匆匆的过来,不悦道:“嫣红,慌慌张张做什么?” 嫣红轻声道:“公主,是文小姐,她只说事情紧急,还请公主马上回去。” “嗯。”昭云公主蹙起秀眉,加快了脚步。 春在溪头荠菜花 第二十三回 【三皇子】 “公主,我们回去再说。”福娘的神色极为沉重,昭云公主眉头一蹙,“出事了么?” 福娘点点头,两人加快脚步回到房里,屏退左古,福娘低声问道:“公主,寻找我的时候,可有找到一枚戒指么?” 昭云公主摇头,若是找到的话,侍卫一定会把戒指交给她。 福娘问的时候,她已经预感到了什么,略一沉吟,她问道:“福娘,那枚戒指是姚之麟从伊列带来的,是么?” 福娘点点头。 昭云公主几乎要跳起,“福娘,既然进宫,就不应该戴着。” “那枚戒指根本摘不下来,是姚之麟强行给我戴上的。”福娘也知道那枚戒指带来的后果,只是不知道皇宫之中的卧底知不知道加洛斯公主已经到了京城,若是他们还没有接头,一切都还有希望。 昭云公主唤进来嫣红,吩咐道:“嫣红,你带著人到冷宫去查看一下,犄角旮旯都不用要放过,看看有没有一枚戒指。” 嫣红奉命离去,福娘这才注意到嫣红的步伐,“公主,嫣红会武功?” “我身边的人,都不是平常女子。”公主笑道:“福娘,你虽然没有武功,却比她们更优秀。” 福娘的视线落在书桌的地图上,心中一动,脱口道:“公主,我想我知道了。” “怎么?” “公主,有没有皇宫的地图,或者告诉我,冷宫附近的宫殿的大致位置。” 昭云公主的聪慧不在福娘之下,福娘稍一提点,她已经明白,“福娘,你先歇着,我出去一下。” 灯芯一跳一跳,福娘的心也跟着一跳一跳,许久不见公主回来,她坐如针毡,却不敢踏出房门一步,只能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步子,紧张的等待消息。 守在她身边的侍女云裳低声道:“文小姐,您还是先睡吧,公主经常整晚都不在的。” 福娘笑了笑,“云裳姐姐,谢谢你,我还不困,再等一会儿把。” 后半夜的时候,昭云公主回来了,“福娘,你怎么还没睡。” “找回来了!”福娘喜出望外,看着手上的戒指,她马上就认出正是自己丢失的那一枚,她不想戴在手上了,既然已经掉了,这是天意。 福娘把戒指收在荷包中,昭云公主说道:“福娘,太晚了,明天睡醒再说吧。”,福娘也掩口打了一个哈欠,回房间休息。 翌日清晨,福娘跟着公主先去给太后,皇后请安,在皇后那里用过早膳,公主带着福娘回来,两人进了书房。 “福娘,父皇说你是福星,果然不假,宫中的细作已经找到了,想当初,为了查到细作,我们派到伊列百人之多,全都无功而返,大部分人甚至连尸骨都没有了……一个晚上,我们就找到了潜伏多年的细作,父皇说,一会儿要重赏你。” “是谁?” “丁妃。” 叛国之罪,是极刑,诛灭九族。 福娘心中一寒,虽然知道结果,可还是报了一线希望,便问了出来,“公主,那丁妃会怎样处置。” “听说《大正法典》你倒背如流,又怎么会不知道结果会怎样?”公主的眼底闪过凌厉之色,语调中杀气腾腾,“丁氏一门,一个活口都不会留!” “犯错的只是丁妃……” 昭云公主不以为意的说道:“福娘,你难道不知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么?” 福娘顿觉不寒而栗,从外貌上看,公主俏丽玲珑,可是她的内心,却无比的冷硬,这也许是环境造就了她的性格吧。 陈金亲自来请,公主并没有跟着,福娘来到御书房,皇上笑道:“文氏,坐吧,陈金,把御膳房送来的点心端上来。” 福娘谢过皇上,却并没有吃,御赐的东西,很多大臣拿回家都供起来,就像敬佛一样,直到快坏了才会吃掉,福娘听说以后,只觉得可悲又可笑。 福娘也不客气,在皇后哪儿吃饭要维持姿势,根本吃不饱。 皇上笑道:“文氏,你和朕的昭云还真像,陈金,给文小姐倒一杯牛||乳|来。” “谢谢皇上。” “福娘,你喝完牛||乳|,辨认一下两个人。” 福娘大致知道是谁,点点头,放下杯子的时候,两个人被侍卫押了进来,福娘看到二人,毫不犹豫的点头道:“就是他们。” 皇上的眼底闪过一丝冷冽,威严道:“陈金,把人带出去吧。” “是。” 两人被带了出去,自始至终,都未发一言,福娘不禁诧异。 福娘还未看清楚,皇上已经露出了笑容,“文氏,朕还有一件事同你商量。” 福娘心中腹诽,皇上找她商量事情,说得真好听啊,但她不敢有所表露,恭恭敬敬的站起来行礼道:“皇上言重了,您尽管吩咐便是。” “文氏,朕是想和你商量一下,初六临朝的时候,你同欧阳先生一同上朝,现在朝中反对者占大半,朕虽然有心,却无力,你是一个福星,朕想借你的福气,帮朕过这一道难关。” 福娘惊讶得张大了嘴巴,“皇上,我听说女子不能上朝堂的,听说就是昭云公主也被御史参了一本。” “所以,朕想让你女扮男装,不知可否?” 福娘愕然的看着皇上,“皇上,这能行吗?” “这是你义父提出来的,他说你有舌战群儒的能力,所以,朕才想让你试一试。” “可是,我没有品阶,不同样被御史垢病么?” 皇上突然放声大笑,“文氏,你想做官?女子怎么能为官,届时,就说你是欧阳先生的徒弟便是。” 福娘扁了扁嘴,没敢说话,天威难测,她还是小心为妙。 “你下去吧,朕已经跟昭云交代清楚,到时候让昭云为你安排一切。” 福娘行礼退下,心中却是思绪万千。 没走几步,福娘忽然撞上一人,陈金行礼道:“见过三皇子。” 三皇子?福娘还是知道一些的,皇上膝下目前最大的儿子,也是目前呼声最高的皇子,只可惜,他的母族丁妃身份低微,几乎借不上力,皇上又不准皇子们结交权臣,所以,太子之位到底花落谁家,还未可知。 福娘这是第一次见到三皇子,按照理解行礼之后,三皇子用二指托起福娘的下巴,福娘震怒,这样轻狂的人,纵然是皇子,她也无所惧,“三皇子,请自重!” “本王只是想看看你的模样。”三皇子不以为意的一笑,“不过如此。” 三皇子再靠近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几乎不存在了,福娘后退一步,被三皇子一手揽住,“文福娘,跑什么?” 陈金大惊失色,“楚王殿下,使不得?”福娘闻到了他身上浓郁的酒气,心中了然,过年之前,听闻楚王因为河道一事,被皇上斥责,楚王因此被冷落。 因为没有嫡皇子,所以,七位皇子获得皇位的机会是相等的,主要是看诸位皇子的能力,以及他们身后的力量。 其中,三皇子因为居长,所以,清流对他的支持声音最高。 一瞬间,福娘突然明白皇上为何要严肃法制,而不是一味推崇儒宗思想了。 “若是本王高兴,跟父皇说一声娶了你又如何。” 福娘把全身的力气集中在膝盖上,用力一顶,把三皇子撞倒在地,飞快的跑向御书房,看的周围的侍卫,直侍女目瞪口呆,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 福娘还没有跑进门,皇上已经闻声走出来,福娘心中冷笑,面上却慌张无措的躲到皇上身后,“皇上,三皇子非礼我!” 三皇子步履踉跄的爬起来,看到皇上震怒的脸,三皇子彻底酒醒了,跪在地上颤栗不已,“父皇,儿臣知道错了……” “哼!”皇上怒目而视,“来人,把三皇子带到后殿去,杖责三十!” “父皇,儿臣知错了,还请父皇原谅……” 皇上已经闻到了三皇子身上的酒味,更加怒不可遏,“朕召你前来,是有重要的是情派给你,你竟然酒醉前来,陈金,你去看着,加二十!” 陈金一个劲儿的文福娘使眼色,希望她开口,若是她说原谅三皇子,皇上一定会给她这个面子,只可惜,福娘就像没有看到一样,冷漠相对。 就因为他是皇子,便可以为所欲为吗? 皇上派了侍卫送福娘回去,福娘回到房中,公主笑道:“听说三哥救打了?” 福娘扫了一眼昭云公主,“公主不是早就知道了么?” “福娘,对不起,我代三哥向你道歉。”昭云公主收起了笑容,父皇器重的臣子欧阳先生和姚之麟都同她有关系,而且,她自身也是一个能力卓群的女子,早年父皇曾经也曾经历过这一切,所以,他的心里是如何安排的,怕是早有定论,不是谁能轻易改变的。 “公主,皇上对我如此维护,我还能说什么呢,公主放心,我已经没事了,只是过几天爹娘他们就走了,皇上交代的事情,我已经知晓,所以,想今天回家,不知公主可否通融。” 任何女子经历了这样的事情,都会不好受,福娘的反应,不算厉害,公主点头答应了福娘,并让宫中的马车把福娘送回了王府。 福娘回到王府,见过欧阳先生和爹娘,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玉燕见她怏怏不乐,关切的问道:“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我没事。”福娘随手翻开一本书,却没有兴趣看下去,刚才江氏觉得奇怪,就问了她两句,为何突然回来? 福娘随便找了一个接口,敷衍过去,心中却是十分的恼怒,即便是再改变,也不能改变皇家子弟高高在上的地位,他们依然是大多数人命运的主宰者。 今天,皇上是因为欧阳先生和姚之麟,才会惩罚三皇子,但他日用不着了,她又会面临什么样的命运呢?若是三皇子登基为帝,后果更是不敢想象。 福娘叹了一口气,声未落,曹谦居走了进来,福娘并未起身,只是跟他打了一个招呼,曹谦居坐下,“玉环,你们下去吧。” 玉环和玉燕面面相觑,看了一眼小姐,福娘道:“下去吧。” 曹谦居端详了福娘许久,才低声道:“福娘,三皇子派人送了一堆东西给你,还指名要见你,被小舅舅拦住了,听说三皇子是因为你挨打?” 福娘点点头。 “福娘,他欺负你了?”曹谦居的声音有点冷得吓人,福娘怔住,错愕的看着曹谦居,就像从来不认识他一样,曹谦居凛凛的气势,像是要杀了三皇子方解心头只恨。 福娘淡淡道:“侯爷,已经没事了,不过,三皇子的东西我是不会收的,麻烦你告诉王爷退回去吧。” “小舅舅说,东西收下,但是别的事情就算了。”曹谦居咬牙道:“三皇子一直拉拢王府和我们东川侯府,就是想取得我们的支持,外公从来看不起他,他也不知反省,以为自己居长,就能坐得天下吗?真是做梦!” 福娘看他比自己还生气,有些困惑,起身给他倒了一杯茶,“喝杯茶,消消火,我没事的,看来皇上也是不喜欢三皇子的,我刚才在御书房外,故意躲到皇上身后,皇上对三皇子的态度很是严厉,并没有因为他是皇子就偏袒于他。” 曹谦居飞快的扫了一眼福娘,轻啜了一口茶,脸色缓和了许多。 福娘问道:“侯爷,三皇子是哪位娘娘所生?” 曹谦居说道:“贤妃娘娘,只不过她现在年龄大了,所以,并不受宠。” 福娘却知道,贤妃娘娘就是丁妃,所以,皇上并不是无缘无故的召三皇子进宫,莫非,他连三皇子也信不过,所以,就如昭云公主所说,斩草除根! 福娘心里一惊,好久才平复下来。 曹谦居也不说话,一杯茶喝了足有一刻时间,看福娘神情落寞,柔声道:“福娘,我带你上街走走,现在御街上正是热闹的时候。” 福娘点头答应,曹谦居笑道:“你先换衣裳,我在大门口等你。” 曹谦居一走,玉燕和玉环就进来了,听福娘说要上街,两人也很高兴,服侍著福娘换上衣裳,三人往外走。 等在门外的是两个人,曹谦居和唐弘毅并肩而立,微笑着看着福娘。 福娘紧走两步,唐弘毅笑道:“文小姐今天当真是玉树临风,羞杀真男儿。” 曹谦居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唐弘毅轻咳一声,他才尴尬的收回了视线,福娘却并没有发现,倒是玉燕,引得轻声一叹,他们小姐,有的时候聪慧无双,有的时候,不如三岁孩童机灵。 上了马车,唐弘毅递给她一块玉佩,“福娘,系上吧。” 福娘不知其故,好端端的,送她玉佩做什么? 曹谦居淡笑道:“福娘,小舅舅是怕你丢了,系上吧。” 福娘把玉佩系在腰间,用手一膜,温润无比,这应该是上等的羊脂白玉,“谢谢郡王,一会儿我请你们吃东西。” 唐弘毅看了看她的打扮,挑眉问道:“带银子了吗?”福娘闻言低头一看,不禁面色绯红,她忘了带银子。 曹谦居道:“随我们出来,怎么会让你花银子,今天带你去个地方,保证是你没有吃过的上等佳肴。” “去哪儿?” “宝元寺。” 福娘皱眉,“今天去什么寺庙,我从来不爱去那种地方的。”福娘不信佛,所以,若是去玩儿还无所谓,若是拜佛,那就算了,每次跟著家里人去一趟寺庙,回来肯定会生病,她闻不了寺庙里的香火味儿。 宝元寺是太皇太后捐钱修建的,已经一百多年,依然香火鼎盛,平常大户人家上香,除了大相国寺,就是宝元寺去的最多。 平常百姓,是进不了宝元寺的。 “我们先去宝元寺给你去去晦气,然后再回御街上玩儿。今天晚上,可以晚回去一会儿。” 福娘无精打采的点点头,想着既然已经出来了,就听从他们的吩咐吧。 马车慢慢悠悠的停在宝元寺门口,某口的小沙弥一见王府马车上的配饰,一个下来迎接,一个从山门一溜小跑的进去。 方丈亲自出来迎接三人,福娘还以为方丈是个胡须飘然的老者,待看到方丈,不禁愣了一下,看他的年纪,最多不过三十岁,这方丈也太年轻了吧? 唐弘毅和方丈应该很熟悉,看到唐弘毅和曹谦居之后,方丈不卑不亢的跟二人打了招呼,唐弘毅向他介绍福娘,“这是欧阳公子,唐某的好友。” 方丈微微一笑,“广觉见过文小姐。” 三人俱是一惊,广觉却微笑不语,然后把三人带进会客室。 小沙弥上了茶之后退下,广觉笑道:“文小姐是否不解?” “是,也不是。”福娘淡淡道,却忍不住深吸一口气,这里的茶很清香,闻起来就让人觉得心境开阔。 众人一起看向她,福娘淡淡道:“宝元寺是皇家的寺庙,接待的都是皇室宗亲,达官贵人,自然会更加留意朝堂上的动向,皇宫中的动向,也好揣摩他人的心思,投其所好,以此保证宝元寺香火不断。” 广觉笑了起来,“文小姐是把等僧人比作唯利是图的商人一般了,只可惜,文小姐猜错了。” “广觉,别卖关乎了。”唐弘毅忍不住打断广觉,追问道。 广觉淡然一笑,“知道文小姐,是因为小僧认识欧阳先生,小僧未曾出家之前,最为敬仰的就是欧阳先生,而且,欧阳先生上午来过,他到宝元寺,是为文小姐占卜的。” 福娘有些鄙夷的看著广觉,原来宝元寺是靠著骗人来维持的,那些占卜之术,她从来不信! 春在溪头荠菜花 第二十四回 三皇子 “卦上说了什么?”唐弘毅好奇的问道。 广觉看向福娘,福娘淡淡道:“无妨,方丈尽管说就是。” “心静而本体现,水清而月影明。” 福娘皱起了 极恶嫡妇第45部分阅读 欲望文 极恶嫡妇第46部分阅读 极恶嫡妇 作者:未知 极恶嫡妇第46部分阅读 头,这是何意?一点都不像是卦辞。 唐弘毅问道:“福娘,你是不不是不懂这句话的含义?” 福娘点头,唐弘毅说道:“听静夜之钟声,唤醒梦中之梦;观澄潭之月影,窥见身外之身。” 福娘脸色遽变,广觉笑道:“来来回回,去而复返,文福娘,现在可明白否?” 曹谦居忍不住问道:“福娘,不舒服吗?” 福娘摇摇头,看了一眼广觉,广觉笑道:“文小姐,再送你一句话,执着是苦海,解脱是仙乡。”。 福娘一阵苦笑,沉默良久,点头道:“广觉方丈,谢谢你。” “贫僧知道你的信仰,所以,不会强求你改变什么,不过,文小姐若是有兴趣,就在寺里到处转一转,或许,你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曹谦居站了起来,“福娘,我陪你走走把。” “不用了,我想清静一下。”福娘起身往外走,曹谦居说道:“福娘,你没有来过这里,我给你领路吧。” 福娘笑道:“寺里不安全吗?” “怎么会!” “是啊,那我自己走一走,你又有什么不放心的,现在庙里很清静,也没有旁的人,我在外边走一走就回来。”福娘独自走了出去,门一开,冷风扑面而来,福娘深吸一口气,不是梦境,不是虚幻,一切都是真的。 宝元寺虽然是太皇太后捐资修建的,却不是以大闻名于世,宝元寺的香客,都是达官贵人,院舍建的精致而不失大气。 福娘没有进殿里,以往只是为了陪着家人去,为了他们开心做个样子,现在不用了,而且,她想静一静,被人看穿而无所遁形的感觉,真的不好。 静谧的环境,让福娘的心渐渐静下来。卦辞中的含义,她已经完全领会,只是一想起广觉那双看透世情的眼睛,她就很不舒服。 福娘踏上流杯亭,坐在石凳上,若是夏天,这里一定是花香四溢,风景优美,不是说这些僧人已经超脱凡尘,可是他们的衣食住行,哪一样不是尘世之中最好的。 只是有一点她想不通,好端端的,义父为何到这宝元寺来给他卜卦,这不是他的行事作风。 听到身后的声音,福娘头也不回的说道:“方丈,请坐” “文小姐不怕凉吗?” “方丈不是也坐下了吗?。” “文小姐,贫僧只是想和文小姐说说话。” “贫僧看你不曾进殿,方才确信文小姐的确不信佛祖,故而想和文小姐聊聊。” 福娘盯着广觉,审视良久,方问道:“方丈,您今年有三十岁吗?” 广觉笑道:“三十有一” “您应该是大晋王朝最年轻的方丈吧?如果是我,不会把一生耗费在一堆雕像前。” 广觉面色不变,依旧微笑道:“参禅修佛,是我一生的理想,怎么说是耗费呢。” 顿了顿,广觉说道:“文小姐一心追求所谓的自由,难道不是一种耗费吗?你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人生不可能事事如愿,所以,我们只需追求自己最想要的,即是不枉此生,文小姐可同意我的现点?” 福娘惊倒:“方丈,你的意思,我的愿望不可能达成?” “是。”广觉很坚定的说道:“文小姐,既来之,即安之,更何况,你本来就属于这里,文小姐,可听过一首诗,尽日寻春不见春,芒鞋踏破陇头云。归来笑捻梅花嗅,春在枝头已十分。”。 福娘点头苦笑,“方丈慧眼如炬,话语中处处禅机,我已经无话可说。” “文小姐可听说过龟免赛跑?” “听过。” “如果文小姐不嫌烦,我可以再讲一遍么?” “洗耳恭听。”福娘笑道。 广觉娓娓道来,“一天.龟和免相遇于草场上,龟在夸大他的恒心,说兔不能吃苦,只管跳跃寻乐,长此以往,将来必无好结果,免子笑而不辩。“多辩无益”,兔子说,“我们来赛跑,好不好?就请狐狸大哥为评判员。”“好。”龟不自量地说。于是龟动了身子,四只脚作八只脚跑了一刻钟,只有三丈余,免子不耐烦了,而有点懊恼。“这样跑法,可不要跑到黄昏吗?我一天宝贵的光阴,都牺牲了。”于是,免子利用这些光阴,去吃野草,随兴所至。极其快乐。龟却在说:“我会吃若,我有恒心,总会跑到。”到了午后,龟已精疲力竭了,走到阴凉之地,很想打盹一下,养养精神,但是一想昼寝是不道德的,又奋勉前进。龟背既重,龟的头又小,五尺以外的平地,便看不见。他有点眼花缭乱了。这时的兔子,因为能随兴所至,越跑越有趣,越有趣越精神,已经赶到离路半里许的河边树下。看见风景清幽,也就顺便打盹。醒后精神百倍,却把赛跑之事完全丢在脑后。在这正愁无事可做之时,看见前边一只松鼠跑过,认为怪物,一定要去追上他,看看他尾巴到底有多大,可以回去告诉他的母亲。于是他使开步跑,松鼠见他追,便也开步跑。奔来跑去,忽然松鼠跳上一棵大树。兔子正在树下翘首高望之时,忽然听见背后有声叫道:“兔弟弟,你夺得冠军了!”兔回头一看,原来是评判员狐大哥,而那颗树,也就是他们赛跑的终点。那只龟呢,因为他想吃苦,还在半里外匍匐而行。” 福娘耐心地听完,笑道:“方丈,这个故事我听过的,你的意思,是让我首先要舍弃的是执着心,量力而行,保持心态的平和。用佛学解释就是:当你学会舍弃执着,不再紧抓不放或全力抗拒时,你的生命就会开始流畅。放弃每一个瞬间的执着,心扉自然敞开。在放下执着中净化心灵,在道德升华中成就正果……方丈,我不是佛门中人,我只想做自己。方丈一而再,再而三的劝我,只不过是想让我放下执着,不要再去寻找那些虚无的东西,其实,放不下的应该是方丈把?若是到了现在我还不知道方丈身后的那个人,那我就太愚钝了,人人都说,出家人跳出红尘,不理俗世,可方丈所做的每一件事,都不曾跳出红尘,又有什么资格去说项他人。” 广觉面色微变,许久才淡然道:“文小姐真是冰雪聪明。” “那人才是聪明,竟然能够说动方丈来劝我,只可惜,我从来都是一个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人。” 福娘站了起来,环顿四周,淡淡道:“初进寺庙,听到木鱼声,心里很静真有一种出世的感觉,现在再看,也不过如此” 福娘头也不回的下了台阶,走到最后一个台阶,福娘指着曲水流觞说道:“方丈,曲水流舷和寺庙的环境很相称,和方丈的为人处世之道也非常相像,最后再回一句方丈,这世上真有佛祖吗?不论别人怎么看,怎么想,我只相信自己。。” 广觉看着福娘这去的背影,暗叹一口气。 吃过饭,福娘说道:“我们走把,郡王,说实话,我宁愿到御街上转转。 广觉送他们到门口,郡王最后一个走下来,似乎在跟广觉解释著什么,广觉连连摇手苦笑,曹谦居诧异的说道:“福娘,吃饭之前我就觉得方丈不对了,到底是怎么一回是?” “没什么,侯爷,我不信佛,仅此而已。”福娘压低了声音,“说一句大不敬的话,太皇太后花了这么多银子建寺庙,还不如给更需要的人。一个人固然需要精神寄托,但是,把自己的愿望寄托在一个虚无缥缈的人身上,实在不值得。” 曹谦居哑口无言,这种话,也只有福娘才能说出来。 福娘笑道:“侯爷,你真相信世上有神吗?不说佛教,就是我们国家从上古时代流传下来的神仙,有几个数的清,更不要说还有西洋,大金那些国家中各种各样的神祗,如此算来,天上的神岂不是比地上的人还多,各路神仙,是不是也像地上的人,时时出现纷争?” 曹谦居叹了一口气,“福娘,你真是伶牙俐齿。” 福娘莞尔一笑。 “福娘,我在想,若是元旦日的朝贺你在大殿上就好了,高丽使者朝贺的时候,十分嚣张,若非因为过年,皇上早就把他杀了。” “高丽棒子?” 曹谦居对她如此称呼感到奇怪,“高丽棒子?” “是啊,一个个长得像柿饼一样儿,非要冒充鲜柿子,而且,特别喜欢把别人的东西窃为己有,所以,我很不喜欢高丽棒子。” 曹谦居大笑,“头一次听你这样形容一个人,不过,高丽使者的确很像是柿饼,这几年,他们蠢蠢欲动,不老老实实的称臣,总想搞出一点事情来,除了伊列,大晋王朝最危险的两个国家之一就是高丽国。” 福娘突然想起,“我记得侯爷祖上曾经几次出征高丽,莫非?……” 正在这时,唐弘毅上了马车,马车缓缓前行,唐弘毅笑道:“你们在说什么?” “福娘说,高丽人是高丽棒子……”曹谦居放声大笑,把福娘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唐弘毅的眉头微皱了一下,严地掠过一抹莫名的光,轻声问道:“福娘,你已经猜到了,对吗?” “猜到什么?”福娘故作懵懂的看向唐弘毅。 唐弘毅和曹谦居几乎是异口同声,“福娘,你是否知道了?” “知道什么?” “你知道过年以后……皇上准备出兵” 福娘点点头,“不错,我猜到了,你说皇上在大殿的表现的时候,我就已经猜到了,虽然我反对战争,但有的时候,战争的确能解决一些问题。” 两人惊讶于福娘的态度,福娘抿唇一笑,不再言语。 马车在进入闹市区的时候停了下来,三人下了车,走进京城珠宝玉器的聚集地,珠宝市。 福娘是想着爹娘就要走了,给他们买些礼物,反正她有的是银子。 珠宝市的珠宝玉器颇为齐全,一家家商辅,鳞次栉比,只要你能想到的,都会在这里看到。福娘想给文老爷买一只犀角杯,文老爷非常喜欢犀角类的制品,尤其是他要去上任,犀角是能辟都的。福娘想买个吉利。 三人贵气十足,善于察言观色的掌柜不卑不亢,笑脸相迎。 三人进了贵客室内,学徒端上清茶,恭敬的退了下去,唐弘毅吩咐掌柜把犀角杯都拿上来,任福娘挑选,掌柜请他们稍等片刻,不过盏茶时间,掌柜已经把店中所藏的珍品悉数微了上来,唐弘毅陪着福娘挑选犀角杯,曹谦居去到另一房挑选珊瑚制品,曹谦居的母亲最为喜欢珊瑚首饰,但凡能入的眼的,曹谦居都会买下来孝敬母亲。 “你看这只杯子。”唐弘毅把杯子递给福娘,这是一只莲花杯,整只牛角从底部雕成了一朵盛世莲花,雕工十分精致。 福娘略懂一二,笑道:“原来是蒲天成雕刻的杯子,那就买这只好了,家父最喜欢蒲天成的大作。” 掌柜的见他们定了下来,也是十分高兴,一谈价钱,唐弘毅沉下脸,是不是听他们口音不对,所以抬高了价钱,这只犀角杯,虽是名家的作品,却也不可能值五百两银子,二百两银子应该比较公道。 “掌柜的,还是实在一点的好。”唐弘毅冷眼看着掌柜,眼底寒光闪闪,犀利如剑。 掌柜的心头一凛,不敢直视唐弘毅,呐呐的低头道:“小老儿也只是为人作嫁,还请贵人多多谅解。” “休说那些没用的,你就说一个实实在在的价格。” 掌柜偷眼看向唐弘毅,此人言语温和清越,一看便知是诚厚儒雅的谦谦君子,但细看之下,就会发现,此人精芒内藏的双眼,有种冷血的味道,就如此刻,令人见而心寒。 福娘也觉得不对,唐弘毅不像是为了些许银子就变脸的人,他这是怎么了? 她只好笑著打圆场,“老人家,您就说个彼此都觉得公道的价格,差不多的话,我就买下了” 唐弘毅淡淡道:“说吧,我们不是来这一次,犀角杯也不是就你这一家。” 掌柜的沉默了片刻,眼中流露出一丝莫名的惧意,弯腰行礼道:“二位贵人都是识货之人.蒲大师的手工也要一百两银子,这犀角杯的用料,乃是整只的犀牛角,这样大的犀牛角,可说是十分罕见,小店也希望能够做成这笔生意,更希望贵客能够成为小店的常客……若是客人喜欢,就给一个成本价,三百八十两,不能再低了,否则小老儿真是无法跟主人交代。” 福娘见向唐弘毅,唐弘毅的面容早已恢复平静,望向福娘,低沉道:“这家店是是置谰的。”。 掌柜的大吃一惊,双膝跪倒在地,“还请贵人明示。”置谰是三皇子的名讳,敢如此称呼三皇子之人,放眼大晋王朝,找不出几个。 唐弘毅常年不在京城,没有几人认得他,加之两人身上的衣饰虽然华贵,却并没有任何可以辨认的标记,所以,掌柜的只以为他们不过是普通的达官贵人。 唐弘毅冷笑道:“这只杯子我们不要了。”不由分说,唐弘毅拉着福娘往外就走,走到门口,忽然想起,连忙撤开了手,神色比福娘更尴尬。 掌柜追了出来,磕头作揖的想请二人回去,唐弘毅却坚持不要犀角杯,因为他知道,福娘若是知道这家店是楚王殿下的,也不会要。 曹谦居听到声音,也追赶出来,掌柜的不敢小视三人,看到曹谦居,恍若抓到一根救命稻草,苦苦求情。 曹谦居听到店铺的主人竟然是三皇子,也是吃了一惊,唐弘毅的一句置谰,他已经想到了福娘得知真相之后的态度。 三人两手空空的出了店门,福娘低声问道:“置谰是谁?” “是你不喜欢的那个人。”在街上他不好说的太明显,只好隐晦的告诉了福娘。 福娘恍然,只是不解唐弘毅是如何看出来的。 唐弘毅笑道“这条街有上百家庙铺,想要找到好东西并不难。福娘,我们接着逛,你喜欢哪一个,我送给你。” 福娘没再执著,只是要找一个真正的上品,实在不容易。 走了大半条街,他们又走进一家店,待看到店中人,福娘大吃一惊。 她想掉头就走,因为她害怕姚之麟被人认出来,姚之麟正在和加洛斯公主挑选首饰,加洛斯公主皱著眉头,显然对桌子上的首饰没一个满意的。 曹谦居只是扫了一眼姚之麟,就没再看过去,看样子,只是把他当做一个普通的路人而已。 福娘松了一口气,加洛斯公主却对三人的出现十分的厌恶,从姚之麟在王宫中救了她开始,她的心里就没有再装过第二个男人,父王把她当做牺牲品,远嫁大晋,她委实不能接受。 她和姚之麟商量,希望在送嫁队伍到了之后,用计离开,若是无法离开,她就毒死对方,只要姚之麟留在她身边,做一对没有名分的大妻也未尝不可。 姚之麟迟迟没有给她回复,她哪里知道,眼前的索雷姆是假的,真正的索雷姆,早就命丧戈壁滩。 福娘的视线停在博古架上,掌柜殷勤的取下犀角杯,福娘拿在手中,微微颔首,而后递给唐弘毅,唐弘毅笑道:“也不知是真是假,太巧了,这件犀角杯,竟然也是蒲大师的精品,依我看,这件比上一件更完美,掌柜的,说个价钱。” 掌柜笑道:“三位贵客请坐下,价钱好商量。” 曹谦居发现福娘心不在焉,似乎对这件犀角杯并不感兴趣,反而把视线投向另一张桌子,他状似无意的看了一眼姚之麟和加洛斯公主.恍然顿悟,真是无巧不成书,又看到了这个女子! 春在溪头荠菜花 第二十五回 【朝堂】 福娘见上了加洛斯公主桌上摆着的一只白玉雕松树的水中丞,店伙计收起的时候,福娘说道:“伙计,把水中丞拿来我看看。” 加洛斯公主一把夺下,看了一眼姚之麟,姚之麟只好苦笑着让伙计留下,估计加洛斯公主都不知道水中丞是做什么的把。 福娘也不与她相争,买了自己需要的东西,唐弘毅抢先付了银子,唐弘毅笑道:“我们回去吧,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 姚之麟看了一眼福娘,京城是不是太小了,走到哪儿都能碰到她,而且,一遇到她,自己的情绪就会受到影响,只是现在时间未到,他还不能现出身份,无论心中如何的波涛澎湃,也只能忍着,看唐弘毅和曹谦居对福娘的无微不至,姚之麟的心里比喝了一壶醋还酸。 走到门口的时候,店伙计把水中丞已经摆回了博古架上,福娘不经意的一回头,正好看到,所以,又转了回来,让伙计包上水中丞,她想,爹爹一定喜欢。 公主在跟姚之麟低声说著什么,姚之麟犹豫片刻,回了她,在福娘还没有付银子之前,姚之麟挡住了福娘,对店伙计说道:“伙计,我们要了。” 福娘淡淡道:“那算了,你卖给他吧。” 福娘转身就走,曹谦居瞪了一眼姚之麟,低声道:“福娘,你若喜欢,我们找个相仿的就是了。” 福娘点头笑道:“也不是非要不可,算了,走把。” 三个人走出门后,姚之麟的视线一直停留在门口,加洛斯公主觉得心里不舒服,把东西一扔,站了起来,“我们走吧。” 姚之麟被桌上的响声惊到,这才发觉自己又失态了,赶紧收回视线,把公主选中的货品付了银子,心中暗恨自己不该一看到文福娘就失态,最起码,他应该相信皇上的保证。 收回了心思,姚之麟和加洛斯公主继续逛街。 文福娘把买来的犀角杯给文老爷看,这时,唐弘毅身边的随从送来了一个水中丞,说是福娘落下的,福娘却知,那一定是唐弘毅找来的。 文老爷虽然喜欢犀角杯,但更中意水中丞,不住的夸赞福娘的眼光独到,了解他的喜好,文老爷已经决定提前上路了,因为水路结冰,他们要走陆路。 福娘道:“爹爹,我身边有玉燕和玉环就足够了,你们把齐白夫妻带走吧,两人武功好,一路上有个照应,而且,齐白和江湖中人的关系好,爹爹办差的时候,齐白也能帮的上忙,女儿已经和他们夫妻商量好了,他们大妻愿意跟随在爹爹身边,恰好和光也想学些防身之术,这是一举数得的好事,爹爹就不要推辞了。” 文老爷还未答话,江氏已经先笑道:“老爷,女儿考虑的十分周全,监察御史本来就是得罪人的差事,有了齐白夫妻,老爷出门办事的时候,妾身心里也踏实一些。” 文老爷本想拒绝女儿,但看到夫人也这样说,也就答应了。 他们商定的是初六一早离开,福娘要去皇宫议事,不能送他们夫妻,只好让玉燕和玉环代她送夫妻二人出城。 齐白向她保证,一定会护得他们夫妻周全,福娘心下稍安,官员赴任中途遇害的事情,不是没有发生过,而且,为数不少。 欧阳先生带著福娘早早就进了宫,等在朝房。 陈金得了皇上的旨意,派了小宦官高羌在朝房伺候著,众人都知道欧阳先生有个义女,是新任山东监察御史的女儿,也是发现欧阳先生的人,却不知道欧阳先生还有一个学生,更巧的是,还跟欧阳先生一个姓氏。 今天是新年第一天上朝,众人还沉浸在过年的气氛中,官员们一个个哈欠连天,只盼着皇上晚点来,他们也好多坐一会儿。 当今皇上是大晋王朝建朝以来最为勤勉的皇上,除了假期,从来没有休息过,即便是伤风之类的小病,只要能走路,绝不会耽误上朝,官员们见皇上如此,也不敢懈怠,拖着病体上朝的官员比比皆是。 皇上临朝以后,朝房只剩下福娘一人,高羌给她端来点心,轻声道:“文小姐,这是皇后娘娘赏的。” 福娘谢恩之后接了过来,高羌又给她倒了茶水,福娘边吃边等着皇上召见。 高羌笑道:“文小姐别着急,最起码还要一个时辰皇上才会召见您,您就放心吃把。” 福娘一听,也就不着急了,慢悠悠吃着东西,等着皇上召见。 门外有个侍女向高羌招招手,高羌走出门,那侍女递给高羌一卷东西,高羌拿回来递给文福娘,文福娘打开一看,不禁笑了起来。 吃完东西,净了手,卷宗开始默记高羌拿来的养宗。 转眼已经过了一个多时辰,福娘看看外边,天空飘起了雪花,寒风瑟瑟中,马儿在房顶跳来跳去,寻找着食物。 皇上重视法度,修改律法,无疑是在挑战道德标准的儒家思想,说实话,福娘还是很佩服皇上的,若是还是原来的时空,能有这样一个有作为的皇帝打破束缚国人思想的条条框框,或许,不会有甲午战争风云,不会有八国联军的入侵,中庸之道,并不适合治国。 福娘原来所处的时代,已经充分证明了这一点,国与国之间,本来就是弱肉强食,话语权永远掌握在强者手中,若是不想被人踏在脚下,就一定要比别人强。 所以,福娘在和欧阳先生论道的时候,毫无保留的阐迷了自己的观点,欧阳先生能够喜欢福娘,也是因为这世上少有人像福娘一样支持自己的观点。 高羌轻声告诉她,朝堂上吵起来了,皇上和欧阳先生与众大臣吵得面红耳赤。 福娘整理了衣冠,很快就要上朝了,除了昭云公主,大晋王朝还不曾让女子出现在朝堂上,她的出现,能让皇上达成心愿吗? 果然,陈金派人来请她,福娘略带忐忑的走进大殿。 还没有走到门口,她就听到了里面的吵闹声,官员们一个比一个嗓门大,福娘不禁弯起了唇角,因为她想起了很多国会议员在开会的时候相互扔鞋子的场景。 福娘踏进了门槛,看向庄严的宝座,丹陛台下,两个官员正在跟皇上争吵的厉害1丝毫不顿忌宝座上的皇帝的尊严。 皇上居高临下,脸色很不好,看到福娘进来,脸色稍缓,看著宦官领她进来,福娘的出现,让众人停止了争吵,因为福娘穿的不是官服,太惹眼了。 福娘跪地参拜之后,皇上令她站起来,笑道:“诸位爱卿,想必你们已经见过欧阳瑞琪,她是欧阳先生的学生,朕很喜欢她的才华,何爱卿,萧爱卿,你二人既然反对朕的变革,那就和欧阳瑞琪谈一谈,若是能说服她,朕或许会改变主张。” 曹谦居和唐弘毅面面相觑,皇上竟然真的让福娘出现在朝堂上,一个女子就能改变众人的改见吗?左右丞相都是皇上还是太子之时就跟随皇上,从来不会公然反对皇上提出的变革,这一次,也是因为皇上要伤筋动骨,触及到了每个人的利益,所以,朝堂上下,一片反对之声。 皇上心意坚决,绝对不会因为众人反对而改变心意,却又不想得罪群臣,所以,这时候推出福娘,无疑就是替罪羊的角色,若是福娘办好了差事,一切都好,若是无法说服群臣……二人不敢再想下去。 福娘看了一眼欧阳先生,欧阳先生的口才和他的学识并不能成正比,这也是皇上下定决心让福娘出现在朝堂上的原因之一吧。 欧阳先生的脸色并不好看,他阴沉的表情写满了愤怒,他最不能容忍的就是群臣对他的攻击,他呕心沥血的研完成果,是他生命的一部分。 福娘动动嘴唇,欧阳先生立即看懂了,女儿的安慰,让他心情稍有好转。 福娘看向左右丞相,左右丞相向来政见不合,今天却是出奇的一致,当官,不仅是为了实现自己的理想和抱负,还要为自己的子孙后代带来福泽,欧阳先生触动了每一个人的利益,因为他要取消恩荫制度制度,所以,众人都无法接受。 皇上是赞同取消恩荫制度的,这样能为国库省下不少开支,更重要的是,杜绝凭借接父祖恩荫补官的纨绔子弟进入仕途的机会,这些纨绔子弟,养尊处优,不学无术,甚至文不能识字,武不能射箭,让他们为官,实在是误国误民。 因为恩荫制度,让很多科举考试中的佼佼者根本无法进入官场,或者需要花大把的银钱才能买官,花钱买官带来的直接后果就是导致官员的贪污腐败,长此以往,势必国将不国。 皇上英明,看到了思荫制度带来的弊端,在读了欧阳先生的大作之后,下定了决心进行变革。 福娘肯定是赞同的,让这些官二代,官三代凭借自己的本事踏上仕途,对这个国家的长治久安,有着莫大的好处。 左右丞相看向福娘的时候,眼神颇为凌厉,像是一把利剑,犀利的刺了过来,对福娘来说,这是第一战,若是成功,义父才能得到皇上真正的支持。 福娘淡淡一笑,“列为大人,不要这样看着学生,我只是…” “皇上能让你进大庆殿,已经说明了你的不简单,欧阳公子也不必拐弯抹角,直接说吧,只要你有理由说服老夫,老夫自然会赞同取消恩荫制度,并负责说服所有朝臣。”何丞相冷然的看向福娘,打断福娘后,颇为不屑的说道。 福娘成竹在胸,镇定自若的一笑,“何大人,若是学生说了什么不得体的话,还请何大人不要生气……” 福娘身后的礼部尚书谭冠中突然说道:“我认得你,你不是什么欧阳公子,而是新任山东监察御史文绍成的千金小姐。” 此言一出,金殿上,一片哗然。 福娘眼底闪过一片尴尬之色,瞬即恢复了镇定,扫了一眼皇上,皇上微微颔首,福娘心中有了底气,依旧是按照男子的礼解给谭大人行礼道:“这位大人还真是好眼力,不错,我就是欧阳先生的义女文福娘,这件事,皇上是知道的。” 何丞相瞬间变得中气十足,皇上没招了,竟然让一个女子上了金殿,“文氏,虽说是皇上让你来至金殿,但于理不合,你下去吧!” 福娘淡淡一笑,深施一礼,“何丞相,这满朝文武,最没有资格轻视女子的就是您,妾身说的对否?” 何丞相脸色微变,沉声道:“此话何意?” 文福娘坦然道:“妾身听说何丞相是寡母含辛茹苦将您养大,而且,在何永相十岁之前,都是令堂亲自教导,不知道妾身说得对不对?” 何丞相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文福娘小小年纪,竟然会知道几十年前的事情,不用说,都是皇上透露给她的,文福娘是有备而来。 “妾身很敬仰丞相的令堂,不过,妾身最是崇拜的是商朝时期的王后妇好,何丞相博学多才,肯定比妾身更加了解历史,更何况,本朝可有律法规定,女子不可上朝堂参政议政?” “这于理不合……” 文福娘步步紧逼,“丞相,妾身说的是律法。” “并无。“何丞相的胡子都翘起来了。 文福娘莞尔一笑,“丞相大人,您反对取消恩荫制度,是因为您的独孙吗?” 何丞相有妻有妾,儿女成群,却只有一个孙子,何丞相爱若至宝,未免有些宠溺太过,何伟涛是京城有名的纨绔子弟,几次惹下大祸,何丞相都给遮掩过去,只可惜,何伟涛今年都二十有一,依然文不成,武不就,何丞相自己也觉得脸上无光。 文福娘笑道:“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丞相大人,您说呢?” 何丞相的脸色已经阴沉到了极点。 福娘扫视众人,悠然道:“皇上取消恩荫制度,无非就是肃清官场,杜绝贪污腐救的出现,相信诸位大人也不愿身边出现贪污,无能的官员祸害百姓,殃及国运,妾身知道,诸位大人都是鞠躬尽瘁,尽忠报国的清廉好官,这是我们大晋王朝的福气,是百姓的福气,文氏在这里替百姓谢谢诸位大人了。” “恩荫制度,不是我朝独有,难道就凭你几句好话就要取消吗?妇道人家,懂得什么?” 福娘看向说话之人,陈金不知道何时已经站在福娘身侧,轻声的向她介绍,“这是兵部左侍郎王大人。” 福娘深施一礼,笑道:“王大人,此言差矣,妾身刚刚已经说过了,我朝最优秀的丞相大人的启蒙恩师就是何大人的令堂,无知和妇道人家是不能划等号的,听闻王大人也是一个惧内的,王大人自幼饱读诗书,为人贤淑知礼,故而王人的三位公子都成为了朝廷的栋梁之才,翰林院的王更生就是您的大公子吧,妾身很喜欢他做的诗,堪称我朝的李白杜甫。” 王侍郎愣在那里,面红耳赤,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皇上在龙椅上哈哈大笑,“诸位爱卿,若是你等把文氏反驳回去,朕就收回取消恩荫制度的旨意。” 众人脸上愤愤不平,把矛头一起指向了文福娘,文福娘镇定自若的站在金殿之上,没有丝毫的畏惧。 辅国大将军冯力克大声嚷道:“皇上,取消文官的恩荫制度,臣无话可说,难道武官的恩荫制度也要取消吗?” 皇上淡笑道“众位爱卿还没有细看旨意,朕并不是全盘否定恩荫制度,既然丞相没有意见,那就让文氏把朕的旨意念一遍,若是有不同意见,可提出来,朕再酌情修改。” 陈金双手捧著文稿,交给福娘。 福娘捧著文稿,抑扬顿挫的念了出来,金玉之声,飘荡在大殿之上,众人静静地听着旨意,心中百味陈杂。 吏部的人感触最深,每年遴选的官运,有多少庸才,他们最是清楚,皇上此次拿荫恩制度开刀,虽然犯了众怒,但是对国家的发展,对肃清吏治,却是功德无量。 其实,皇上完全可以强行推行新政,他手中握着的鹰卫,无人不惧,但皇上没有这样做,这已经是给了群臣莫大的面子,更何况,虽然取消恩荫制度,却也不是全盘否定,不能凭着这条路当官,但是在物质上,皇上还是做出了一定的补偿,若是子孙真有出息,还怕什么没有前途。 福娘念完最后一句话,抬眼看向皇上,皇上笑道:“诸位爱卿怎么不说话了?有意见,可以提出来,这只是欧阳先生和朕拟定的初稿,诸位爱卿若是有别的想法,朕一定会认真考虑。” 皇上让一个女子上了朝堂驳斥众人,间接表明了皇上的立场,这个时候,谁再提出反对,那就是公然和皇上作对了,以唐弘毅为首的皇室宗亲率先跪了下来,表示赞同。 左右丞相相视一眼,两人明白,大势已去,这件事,已经由不得他们了,当今皇上和先皇不一样,先皇可以一年临朝一次,当今皇上的勤勉,史上也找不出几个,当今皇上的铁腕,也找不出几个。 左右丞相双双跪倒在地,三呼万岁,福娘偷偷拭去汗水,这关,算是过去了么? 春在溪头荠菜花 第二十六回 兄弟 散朝之后,陈金唤住福娘,低声告诉她,皇上请她一起用膳。 福娘知道,散朝之后,皇宫都会给官员们准备膳食,即工作餐,吃完工作餐,下午就回各自的衙门办公。 福娘见过礼之后,皇上笑道:“文氏,坐。” 文福娘谢恩以后坐下,门口响起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昭云公主笑着走进来,“福娘,你真是一颗福星,父皇,这次您可以安心吃午膳了把。” “昭云,父皇也要谢谢你。”皇上的心情很好,侍女们陆续端上菜肴,昭云公主拉着福娘坐在她身边,“父皇,一会用过膳,是不是应该赏赐福娘?” “赏,重赏。”皇上哈哈大笑。 福娘只好站起来再次谢恩。 昭云公主道:“福娘,你别客气。这些都是我跟御膳房说交代,特意为你准备的。” 皇上笑道:“文氏,你是如何知道丞相和王侍郎的事情的?居然把他们说的哑口无言。哈哈……” 福娘怔住,见公主的眼神,似乎也是不知情的,难道送给她册子,不是二人所为,若是如此,她万万不能透露这个秘密。 脑海中转凭转,她已经想好了对策,“皇上,这又不是大私密,茶馆酒楼,到处都有传的。” 京城的百姓最爱听那些达官显贵家的私密,皇上也没往心里去,这件事,说过就算了。 用过膳,皇上果真赏赐了福娘,并让昭云亲自送她出宫。 福娘乘坐马车,缓缓走在街上,心中却五味陈杂,爹娘走了,如今只剩她孤独一人,以后将何去何从。 忽然,马车停住,福娘的头撞在了车壁上,车夫刹住车以后急忙问福娘有没有撞伤,福娘回说没事,因为她的一句话,可能会给别人带来的是灾难。 福娘掀开车帘,因为她听到了侍卫斥责的声音,车夫恭敬的说道:“小姐,是一个孩子,只是差点撞到,并未伤人。” “那他为什么还不起来?” “可能是别的原因。”车夫很是不以为然,撞到王府的马车,没有治罪就已经是宽宏大量了。 说话间。福娘已经下了马车,车夫引着她走到孩子面前,福娘低头见去,这孩子的衣服肮脏破旧,脸上却很白净,当她见到孩子那张脸,福娘脱口而出,“永春!” 她伸手摸在他的额头上,孩子的额头滚烫,他之所以倒下,一是可能是疾病所致,二有可能是饿的。 身边的侍卫听她叫出孩子的名字,便问道:“小姐,这孩子怎么办?是不是先回王府,让良医给见一下。” 福娘猛醒,“是,快点把他抱上马车。” 马车急速赶回王府,侍卫抱着昏迷不醒的永春,一路狂奔,一直等在二门的玉燕迎上来问道:“侍卫大哥,这是怎么一回事?我家小姐呢?” “小姐在后头,这是小姐救下的孩子。他病了,良医马上就到。” 玉燕这才见清了侍卫怀里的孩子,她也是吃了一惊,千里迢迢,永春是如何到的京城? 玉燕接过了孩子,把他抱进了房间。 福娘和良医也赶到了。 玉环在门口迎着两人进去,“小姐,永春就在前院。” 屋子里很暖和,良医诊脉之后说道:“小姐,这位小少爷无碍的,可能是穿的有点少,受了风寒,再加上饥饿,所以昏了过去。” 良医收拾起药箱,恭敬的说道:“小姐,一会儿下官熬好了药汁,会派人送来,小姐不必着急,另外,屋里虽然暖和,但还是不要给他脱衣服,等他缓过来以后再说。” 福娘道了谢,让玉燕打赏了良医,并吩咐玉燕送他们出去。 福娘坐在床边,玉环低声道:“小姐,这孩子身上太臭了,还是等他醒过来再说把。” “我没事的。”福娘碰了碰永春的小脸,这孩子得吃多少苦才能到京城啊,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他千里迢迢跑到京城来。 曹谦居和唐弘毅进门后,福娘犹自在垂泪,她是真的心疼这个孩子。 曹谦居疑惑道:“福娘,这孩子怎么会找到你的?庆都到京城可不近呢。” 唐弘毅递给福娘一张新帕子,“别哭了,这孩子也算是有福气,能够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你,等会儿喝了药,他就会没事了。” 福娘拭去眼泪,“你们怎么回来了?” “我们今天就是去当摆设的,朝堂上的事情,我们不便多言。”曹谦居苦笑,皇上只有在需要支持的时候,才会想起他们,平日里,他们只需拿着俸禄吃闲饭就好了。 这种事情,福娘也不好多言,身为皇室宗亲,为皇上所忌惮,那是避免不了的,她现在最想知道的是永春的身上发生了什么,让他跑到京城来。 良医派了小童把药送来,药的温度正好,玉燕和玉环合力把药喂给永春,又用热手巾给他擦了脸。 众人焦急的等了一会儿,永春终于睁开了眼睛,见到福娘,永春愣了片刻,眼泪夺眶而出。 “永春,别哭,别哭,告诉我,你怎么会来?br /gt; 极恶嫡妇第46部分阅读 欲望文 极恶嫡妇第47部分阅读 极恶嫡妇 作者:未知 极恶嫡妇第47部分阅读 来京城,弟弟呢?”福娘有太多的疑问想要问他。 “弟弟在大相国寺外的郎家胡同杂碎高家。”杂碎高是卖羊内脏的,其人姓高,所以,人称杂碎高。 郎家胡同住的多是在大相国寺旁边夜市摆摊的小贩,一个院子,住十几户人家很平常,福娘不知道,但曹谦居和唐弘毅还是有所耳闻的。 福娘见他神色疲惫不堪,不敢多问,“永春,你先睡一觉,等你睡醒了,就会见到弟弟了。” 永春点点头,福娘吩咐玉环照顾永春,准备去郎家胡同把永深接过来。 唐弘毅说道:“福娘,那里太复杂,我看你还是在家里等着,我和谦居去就可以了。” 福娘摇头,“我也去,我要见见这孩子到底怎么一回事。” 三人坐车前往郎家胡同,玉燕想得很周到,还带了一床被子,虽然永春没有多说。但玉燕想象得到,那个地方的孩子过的是一种怎样的日子。 来到郎家胡同口,三人下了车,郎家胡同从来不曾来过这样豪华的马车,一时间,众人的视线都见向三人,福娘问其中一个孩子,可知道杂碎高住在哪里? 小孩子童言童语,天真的带着三个人进了杂碎高的院子。杂碎高家住在一个院中院的角落处,有个后门,靠近河边,这是为了提水,倒水方便。 福娘踏进院子那一刻,就见到了永深,他睁着大眼睛,呆呆的见着福娘,一双冻红的小手尚泡在水盆里,一大盆的内脏,让人见起来只觉得恶心。 福娘心痛如绞,姚之麟对她来说是一个过去式,但是三个孩子,却真真切切的与她有真感情,她无法违心的说,不喜欢三个孩子,当初的情势,让她无法选择,但是,既然孩子们来了,她做不到不理不睬,遇到这种事情,即便是一个陌生人,也不可能做到不理不睬。 永深怯怯的见着福娘,一双清澈的大眼睛写着太多不属于他的情绪,领着福娘进来的孩子大声喊了一句,从门里出来一个胖大的女子,做生意的人,最会察言观色,见到他们三个一身富贵之气,堆起了笑脸,“三位贵人找谁?” 他们主要做的是夜市的生意,白天准备材料,晚上出摊子,除非刮风下雨,否则一定出摊,赚的也是辛苦钱。 领路的小孩子拿了曹谦居的赏钱,心里高兴,大声说道:“他们是来找你家小工的。” 胖妇人见了一眼福娘,又见见永深,明白了,笑道:“贵人认识我家的小子?” “是。我是来带他走的。”福娘走上前,弯腰拉起永深,永深终于压抑不住,大声哭起来,“母亲……” “不哭,不哭,永深不哭……” “母亲?”胖妇人惊愕的见着永深和文福娘,心里一颤。 文福娘冷冷道:“是,我是他的母亲。今天,我是来带走这个孩子的。” “还有哥哥……”永深躲在福娘的怀里,怯怯的低声道,显然,他很害怕胖妇人,眼睛都不敢直视对方。 “贵人要带走他,贱妾没意见,不过,他可是我们夫妻花大价钱买来的,已经跑了一个,贵人再带他走,我们岂不是赔死了,像我等小民,只靠着微薄的收入养家糊口,买孩子的银钱,对我们来说,可是大笔的支出,贵人要带走他。贱妾没意见,只是……” 曹谦居扔到小院的桌子上一锭银子,寒声道:“够了吗?”。 见到银子,胖妇人眼睛都亮了,生怕对方反悔,出手如电,把银子揣了起来,笑得眼睛都见不见了,“够了,够了。说起来,这两个孩子也不容易,我是一片好心……” 福娘不愿听她废话,带着永深离开了小院,胖妇人还在后面絮絮叨叨,“贵人不会反悔吧……” 福娘懒得跟她废话,带着永深走出悠长的巷子,玉燕抱着他上了马车,玉燕叹了一口气,永深小声说道:“我们不是她们家买的……” 玉燕给他裹好了被子,抱着他在怀里。马车缓缓前行,福娘这才问道:“永深,这是怎么一回事?” “母亲留下的银子被祖父要走了,家里吃不上饭,祖母就把我们卖了,后来我们逃出来……又被人带到了京城,我们再次逃跑的时候,被东妈妈救了,然后就在她们家干活,可是,我们吃不饱,干不好,就打我们……” 福娘一听,差点气炸了肺,这是怎样的一户人家! “你叔叔呢?” “叔叔跟着船去西洋了。” 福娘柔声道:“永深,我已经找到哥哥了,以后你们暂且跟在我身边,等你爹爹回来,你们再回去。” 永深哇的哭出声,“母亲,不要,我不要再被祖母卖掉了……他们要割我的鸡鸡……” 福娘大吃一惊,原来章氏要把兄弟俩送去当太监,这个女人,怎么就如此恶毒,姚老爷不管么?这可是他们姚家的血脉。 福娘只好哄着永深,过了好久,永深才停止了抽噎,“母亲,我好饿……” “等下了车就有吃的了。” 曹谦居说道:“算了,停车把,先给他买一碗粥,边走边吃。” 车夫停了车,曹谦居下了马车,很快端了一碗热粥上来,福娘一边吹一边喂给他,永深终于露出了笑容,“母亲,真好吃。” 福娘心头一酸,险些掉下眼泪来,勉强露出笑容说道:“永深,以后你不会再挨饿了。” 玉燕却暗暗摇头,小姐太善良了,若是换个别人,绝对不会管这些事,见小姐的意思,肯定是不会再和姚之麟复合,但是,她一个单身女子,带着两个孩子,谁还敢娶。 她就不知道为自己着想吗? 回了王府,唐弘毅吩咐良医给永深诊断一番,又让小厮带着他泡了一个热水澡,因为府中没有小孩子,唐弘毅让管家从外边买了几套成衣回来给兄弟俩。 换上衣服的永深,虽然有些瘦弱,但精神多了。 兄弟俩相见以后,永春死死握着兄弟的手,连声的说着对不起,永深哭道:“大哥,我不怪你,如果你没有逃出来,我们就见不到母亲了。” 福娘转过头去,不愿让兄弟俩见到她眼中的泪水。 唐弘毅轻声道:“福娘,你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女子?” 福娘趁机拭去泪水,嫣然一笑,“我就是我。” 唐弘毅道:“先让他们睡一会儿把。见样子,他们都很累” 玉燕说道:“小姐,我和玉环照顿他们就行了,您去歇一会儿把。” 福娘点点头,跟着唐弘毅走出来,心里却在想另外一件事,她要怎么联系姚之麟呢?兄弟俩千里迢迢到了京城,也是一种命运的使然吧? 三个人在唐弘毅的书房喝茶,曹谦居问道:“福娘,你打算怎么办?那姚之麟去哪儿了?” 福娘摇头,“我也不知道,等过完年,义父的府邸修好了,我们就搬过去,暂时让两个孩子先跟着我,等到他们的父亲办完事,我就把孩子给他送过去。” 曹谦居颇为疑惑的问道:“福娘,听你的口气,好像姚之麟就在京城似地,他不是去凭西洋吗?难道回来了?” 福娘心头一凛,急忙摇头否认,“我也不知道,只是这么一说,既然两个孩子找到了我,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好歹我也做过他们的母亲。” 唐弘毅说道:“这两个孩子还真是可怜,只是,他们的族人难道就不闻不问吗?姚家的祖上,也曾经是声名赫赫,想不到竟沦落到这种地步,依我见,还是修书一封,告诉他们的族人。身为祖母,竟然做出这样有悖人伦的事情,实在令人难以容忍。” 福娘也是恨恨,她以为一个人再坏,也不至于对自己的亲人下手,章氏竟然为了银钱,把孩子卖掉做太监,不怕天打雷劈吗? 福娘知道,这个社会,宗族为大,若是孩子成了孤儿,无人抚养,宗族就会出面抚养他,尤其是世家大族,更是看中子嗣血脉,断断不会把自己的子孙后代推至一旁,不理不睬。 姚家虽然没落,但不至于不顾族中的子弟,更何况姚之麟他们兄弟还在,断断轮不到自己插手此事。 只是。姚之麟现在近在眼前,不告诉他,而是写信给他的族人,是不是多有不妥,还是跟姚之麟商量之后再做决定把。 福娘打定了主意,便开始设法联系姚之麟。 偏生这两天姚之麟就像人间蒸发一样,不见踪影,欧阳先生得了皇上的看重,十分忙碌,便拉着女儿帮忙,福娘心里着急,却不敢有所表露,除了皇上和昭云公主,再没有第四人知道姚之麟的身份,若是因为一个不小心,让他暴露了身份,大晋王朝和伊列之间十有八九因为这个事端而起冲突。 福娘左思右想,决定暂时放下这个念头,每天只让玉燕和玉环悉心照顿兄弟俩。 转眼到了元宵节,京城的元宵节最是热闹,皇宫大内前面从年前冬至之后,就开搭格建山糊,竖起的大檩条正对着宣德楼,御街两边廊下,表演奇术异能的,表演歌舞百戏的,连成一片,乐声,人声,嘈杂入耳,绵延不绝,就是城外都听得清清楚楚。 皇上在闲暇的时候,就会同一众嫔妃,公主皇子门坐在宣德楼上,观看表演。 若是有能入的皇上眼的,便会有赏赐,此时,露台下面观看演出的百姓就会山呼万岁,场面甚是壮观。 正月十四这天,皇上要御驾前往五月观。 本朝的国教是道教,皇上虽然不禁佛教,却认为佛教是舶来品,纵然佛祖神通广大,也不可能保佑大晋的子民,而道教就不同了,道教是几千年来的文化精髓,是本民族固有的传统宗教,数千年来,潜心修道者,成为神仙的人,不知几多。 今天。皇上还要赐宴,群臣们很是期待,因为今天的宴会,比之其他时候都要丰盛,而且还会和皇上一起赏灯,灯山如海,绚烂璀璨,若是有人能够应景做出好诗,皇上定会赏赐珠宝,是以,众人都憋足了劲头,等着这一天的到来。 福娘有幸和昭云公主在一起。跟着皇上出游。 春在溪头荠菜花 第二十七回 【兄弟2】 一路上,皇上车架快到的时候,就会有武官侍卫喝止两旁的路人,提醒他们不要靠近圣驾。 出了宣德楼以后,就见人山人海的等在路两旁,都想一睹圣颜。 这其中看热闹的,就有姚之麟和加洛斯公主。 加洛斯公主被人驱赶,心中不忿,姚之麟一时没拦住,加洛斯公主和禁军动起手来,姚之麟赶紧劝她住手,只可惜,此时再说什么都晚了。 禁军们将两个人团团围住,待听得两人之间的对话是伊列口音,更是心生警惕,加洛斯公主看这些轻蔑敌视的目光,心中不悦,怒道:“散开,我是伊列公主加洛斯!” 此言一出,正中姚之麟下怀,姚之麟掏出一块腰牌,大喝道:“不得无礼,这是我们伊列的加洛斯公主殿下!” 禁军们不敢造次,向后退了几步,却仍然不敢放开二人,早有禁军头领去报告给皇上,皇上佯作一惊,派人把加洛斯公主请到近前。 加洛斯公主按照伊列的礼节,给皇上行了礼,神情十分傲慢,众大臣无不气愤填膺,却只能先等著皇上的行事。 皇上命人唤来昭云公主,请加洛斯公主坐在昭云公主的车上,左丞相拦阻道:“皇上,加洛斯公主的送嫁队伍并未到京城,焉知此人不是冒充的,皇上可要三思。” 皇上淡笑道:“朕已经看过加洛斯公主的画像,不会有错,公主喜欢我们京城的繁盛,提前来到,是好事一桩,麻烦丞相到伊列的使馆告知他们一下……” 左丞相只好点头答应,福娘搀跟着昭云公主来到御驾前,皇上笑道:“昭云,这是加洛斯公主,你可不要怠慢了贵客。” 昭云公主笑道:“父皇请放心,儿臣一定会好生招待加洛斯公主。” 加洛斯公主第一眼看到的是福娘,不知为何,她就是对福娘喜欢不起来,因而,对于昭云公主的邀请,加洛斯公主也是倔傲冷淡的接受了。 姚之麟看了一眼福娘,迅速收回视线,他不能跟随公主的车架,只能和礼部的官员走在一处,由礼部的官员负责接待。 宴会上,昭云公主和加洛斯公主坐在了一起,昭云公主佯作不知情,热情的招呼加洛斯公主,加洛斯虽然冷冷淡淡,却并未刁难公主,因为姚之麟临走的时候对她低声说,万万不能得罪昭云公主,因为大晋朝的皇上最宠爱昭云公主。 伊列使馆的使臣听说加洛斯公主已经到了,大吃一惊,匆匆赶来,想要解释一番,还好,大晋的皇上今天心情很好,并没有责怪他们的意思,还赐了座位,让他们一同饮宴。 惶惶恐恐的吃完这顿饭,使臣禀告加洛斯公主,已经给她准备好凭下榻之处,可否现在就走,加洛斯公主拒绝了使臣的提议,提出要和昭云公主住在一起,只不过大半天的时间,加洛斯公主对昭云公主的态度判若两人,若非她们面貌不同,肯定会认为二人是亲生姐妹。 福娘暗暗佩服昭云公主,怪不得皇上对她十分器重,昭云公主的确有手腕。 皇上带著一众嫔妃回宫,唐弘毅和曹谦居则带著福娘回了王府。 饮宴的时候,皇上特意命昭云公主带著加洛斯公主认识了一众皇子公主,亲王,郡王等,众人心如明境,只是心中都有一个念头,加洛斯公主不要看上自己最好。 一天下来,福娘觉得有些疲累,回府之后,看了一会儿书,又和两个孩子说了一会儿话,便沐浴更衣,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玉燕和玉环轮班照顿两个孩子,福娘怕她们累,晚上就不再用她们侍候,唐弘毅派来的侍女,也只有白天在,所以,一到黑夜,卧房之中,就剩下福娘一个人。 福娘半靠着大迎枕看了一会儿书,双眼发涩,困意袭来,捂着嘴打个哈欠,放下书,钻到了被窝里。 不一会儿,福娘进入了梦乡。 姚之麟进来的时候,福娘睡的正香。 撩开锦帐,姚之麟坐在床边,盯着福娘见了一会儿,见她毫无动静,苦笑着叹了一口气。 沉睡中的福娘,不再对他横眉冷对,一双清亮的眸子也被长长地睫毛覆盖上,那张精致的鹅蛋脸白嫩如玉,双颊泛红微微泛起一对梨涡,如淡抹胭脂,使两腮润色得象刚开放的一朵琼花,湛然开放,真可谓是秀色可餐,诱人无比。 姚之麟忍不住抚摸上去,他的手凉,这一摸,福娘惊醒,脱口道:“你……混蛋!” 姚之麟笑道:“我还以为今天变乖了呢。” 福娘想起了正事,皱了皱眉头,说道:“我正好有事找你。” 姚之麟一挑眉,弯腰靠近福娘,笑嘻嘻说道:“想我了?” 福娘一手推开他,“真不要脸!” 姚之麟嘿嘿一笑,并不放在心上,今天的事情办得顺利,他心里痛快,距离他自由的日子近了,或许很快他就可以和福娘在一起了。 “姚之麟,你坐直了,我跟你说……两个孩子都在我这儿。”福娘把前因后果,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姚之麟越听脸越黑,双手不由自主的握成了拳头,寂静的夜里,只听见姚之麟的双拳嘎吱作响,微暗的灯光下,满脸的络腮胡子显得格外瘆人。 福娘轻声道:“你给我的银子,还有地契,都在定阳老家,等到完了事,我会让人取来送还给你。” “福娘,你以为我是开玩笑的吗?”姚之麟沉声道:“福娘,这辈子,你只能是我的妻子,只要我活著,断断不会让你嫁给别人!” “那我谁都不嫁总行了把!” 姚之麟握住她的手,“福娘,以前我有种种的难处,你应该知道,这次事情完了之后,我就可以亮出身份,届时,一定不会再让你受任何委屈。” “反正我不会嫁给你!”福娘斩钉戴铁的说道,“姚之麟,孩子我会暂时带着,等到你亮明身份,我就会把孩子送还给你,我们之间没有缘分的!” 福娘打定了主意,绝对不会和姚之麟在一起,那样的日子,他她真的过不下去。 姚之麟缄默片刻,叹口气,这件事,以后再提就是,皇上既然已经答应了她,福娘肯定不会嫁给别人,他自信以后能力博回福娘的心。 “你都不问一问孩子怎样了吗?”福娘觉得别扭,姚之麟是个冷血的人,从来都没有把孩子们放在心上,孩子的母亲或许他不喜欢,但是,孩子是他的骨血,听到孩子被卖,他的反应只是握了握拳头,咬咬牙。 他的气愤,似乎只是针对母亲而已。 “有你照顿他们,我怎么会担心。”顿了顿,姚之麟说道:“你说之胤去了西洋是么?那家中如何维持?” “听说是王氏每日里纺线织布,维持生计。” 姚之麟点点头,“倒也为难她了。” 福娘冷笑:“若是王氏没有用处,你母亲早就卖了她了。” “你不打算给他们送些银子过去?” 姚之麟摇头,这段时间,他和昭云公主见过几面,公主并没有说这件事,可见,皇上的态度是坚决的。 母亲的种种作为,实在是令人齿冷,该做的,不该做的。他都已经做了,就让母亲受受罪吧,皇上能留下母亲一条性命,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福娘,你若是不喜欢王氏,等到事情了了,我会给她一笔银子,给她找一户好人家嫁了。” “这是你的事,姚之麟,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再和你生活,我们不是一路人。”文福娘咬着嘴唇,“太晚了,我困,你走把。” 姚之麟并没有再勉强留下,站起身说道:“福娘,辛苦你了。” 姚之麟放好了锦帐,轻手蹑脚的离开了房间,飞身跃上房顶,很快就消失在黑夜里。 姚之麟走后,福娘却睡不着了。 怎么办?姚之麟的坚决,出乎她的意料,如果她一直留在京城,加上皇上相助,想要逃开姚之麟,可谓是千难万难,可能性几乎为零。 福娘想,明天是不是应该和欧阳先生谈一谈,寻个适当的时机,离开京城。 想了又想,福娘的脑子又昏昏沉沉起来,再次睡过去。 这一觉,到了天亮。 福娘隐隐听得床边有声音叽叽咕咕,还未睁开眼,她就笑了起来,不用看也知道是兄弟俩。 福娘起身穿好衣服,撩开了锦帐,“母亲,你醒了。” 兄弟俩一身短打扮,看样子,刚刚练武来着,玉燕每天教他们武功,兄弟俩很勤奋,每天很早就起来练功。 永深弯腰拿起靴子,福娘道声谢谢,穿上靴子之后,永深说道:“母亲,今天还带我们出去吗?” 福娘这才想起来,昨天晚上临睡前,答应今天带兄弟俩出门逛逛。 福娘一点他的鼻子,“你这小子,是不是因为想出去,才会这么早过来。” 永深嘿嘿一笑,并不作答,显然,福娘说中了他的心事。 “等我吃了饭,就带你们出去。”福娘说完,起身去洗漱。 春在溪头荠菜花 第二十八回 【心思】 今天皇上要驾临上清宫,群臣跟随,然后设宴,一直到晚上才会回宫,所以,唐弘毅,曹谦居和欧阳先生都不在。 欧阳老先生闲不住,每天在王府的花房里跟着花匠忙碌,最闲的人就是福娘,若是没有两个孩子,福娘肯定会跟着唐弘毅进宫。 公主也知道她要陪两个孩子,所以,特意跟皇上说了,不必让福娘跟着来,她也看出来,福娘是不喜欢这种场合的。 街上人山人海,福娘领着两个孩子,玉环和玉燕跟在他们身后,其实,最热闹的是晚上,天黑以后,京城中处处火树银花,人声鼎沸,就连住在附近城镇的人都会来凑热闹,看风景。 小孩子感兴趣的事物很简单,比如玩具,小吃,抑或街上的杂耍。 福娘觉得,这个世界除了没有高科技,其他的娱乐活动,丝毫不比原来的世界差,甚至可以说,这里的人更懂得生活,他们绝对不会把自己禁锢在家里,整天对著招燥的屏幕,把喜怒哀乐投给一个毫无回报的电脑身上,他们把快乐传给他人,也从他人身上找到了更多的快乐。 街上有巡逻的禁军,衙差,每条巷子的两边都有小棚子,一旦发现独自行走的小孩子,就会把他们带入棚子,等待家长来认领,可以说,京城好的治安状况非常好,这是一个盛世,生在这个国家,是一种幸福。 永春和永深拉著福娘进了一个又一个戏栅,他们丝毫不觉得累,重新过上了不知忧愁的日子,生活在福娘身边,永春和永深很知足,过去的梦魇,他们似乎已经忘记了。 福娘一再叮嘱两人不要乱跑,因为元宵节的重头戏是在天黑以后,他们要留着精神晚上观灯。 吃过午饭,永深不肯走了,“母亲,我好累,走不动了。” “那咱们先回家睡一觉,等到晚上再出来。”走了大半天,福娘也觉得累了。 一行人回到家,管家迎上来,原来,中午的时候,皇上赏赐了御膳,只可惜福娘不在家。 欧阳老先生吃过午饭之后,已经睡下了,福娘把给他买的礼物给了伺候老人家的小厮,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坐了一会儿,福娘唤进了玉燕。 “玉燕,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小姐尽管吩咐。”玉燕看她心事重重,很是不解。 “玉燕,我想请你回老家一趟,帮我办件事,行吗?。” “这有何难,小姐,你有心事?是不是因为两位小少爷?。” 福娘点点头,千头万绪,她却只字不敢提,这是私密,除非有一天当事人自己暴露在阳光下,否则,她只能深深埋藏在心底,因为此时的她,也是套中人。 “玉燕,如果……我是说,如果我需要躲起来几年,你认为哪个地方最安全?” 玉燕甚是疑惑,“小姐何出此言?莫非,您是怕姑爷找到您,我想不会的吧,现在您已经今非昔比,就是公主殿下都成为了您的挚友,您还是欧阳先生的义女,老爷也重新做了官,始爷只是一个白身,怎么能来强的?他也不是那种人啊。” 福娘苦笑,欧阳先生的义女又能如何?姚之麟也是皇上的重臣,只是旁人不知道而已,公主与她交好,有她自身的优势原因,和姚之麟也有很大的关系。 “不过,小姐既然想躲起来,很简单,我们就去江南把,江南物阜民丰,风景优美,我们可以边走边挑选隐居的地方。” 福娘眼睛一亮,这是一个不错的主意,做个驴友,踏遍好河山,比起隐居更加安全,待玩过几年,姚之麟找不到自己,肯定会另娶妻子,只要他娶了亲,自己就可获得自由。 “也好,我想,最多半年时间,我们就要离开京城,半年之后,正是江南风景最美的时候,我们玩上他几年再说。”福娘的心里变得轻松起来,姚之麟只是不愿失却了面子而已,等他恢复了身份,官职在身的他,一定会博得众多官家女儿的青睐,说不定,皇上会给他指派一门好亲事。 “小姐要我何时动身?” “就这两天,具体时间,由你来定,我会请郡王来帮忙,届时,你到驿站换马也方便一些。” 玉燕笑道:“小事一桩,我会很快回来。” 玉燕聪慧有计谋,福娘交代的事情,她肯定能够完成得很好,所以,福娘并不担心,只要把事情办妥,她就会想办法,以最快的速度脱身。 两人商量着细节的时候,传来敲门声,是永春。 福娘和玉燕相视一眼,玉燕低声道:“小姐,若是我们走了,两位小少爷怎么办?” “到时候再说,玉燕,不要在他们面前表露出来。” 永春进来,踏进卧房门的时候,看了一眼福娘,福娘笑道:“永春,弟弟呢?。” “他还在睡。”永春给福娘行了礼,坐在椅子上,福娘给他剥了一个桔子,笑道:“是不是想出去玩儿?。” “是啊,母亲,京城的元宵节还真是热闹,母亲不是说,等过了元宵节,我们就要去读书了么?” “不想去?” “也不是……”永春低下了头,黯然的说道:“母亲不记得了吗?我们读书也不能考取功名的,读了书不考功名,还能做什么?。” “永春,读书不仅是为了考功名。一个人,读书以后,视野,胸襟都会变得宽广起来,见识多了,做事也会事半功倍,这个世上的路有千万条,不止是做官才能光宗耀祖。”福娘尽量用他能接受的思想去安慰他。 “永春,你们兄弟二人能够在齐先生家中学习,全都是郡王的帮忙,你们可不要辜负了郡王的一片好心,等到你们兄弟到了十四岁,我会想办法让你们进入国子监学习。”。 永春眼睛一亮,“母亲,这是真的么?我们能进国子监么?” “我会想办法的。”福娘虽是敷衍他,却隐含着另一层意思,他们肯定是能够进入国子监的,姚之麟再不济,也不可能不管儿子的前程。 永春说道:“永深说,他想学医,他说,等他长大了,要做一个艾先生那样的济世名医。” 福娘心里一阵难受,永深之所以这样说,完全是因为永明的死给他带来的心理阴影,两兄弟现在虽然吃穿不愁,但是,真正关心爱护他们的家人,却找不到一个。 姚老爷压根不会把庶孙看在眼里,对他来说,女人比家人更重要,至于章氏,她是一个心理阴暗的女人,她那么厌恶妾室,怎么会把妾室生的儿女放在心里,所以,才会狠毒的把自己的亲生孙子送去当太监。 姚之麟……福娘苦笑,他可以把满脑的热血投给这个国家,却没有打算给自己的儿子一分真心,他从来不觉得那是他的儿子,那只是他传宗接代的义务,更加上他是在那种情形下得来的孩子,又怎么会珍惜。 “你呢,永春,长大了想做什么?” “我想……”永春沉默良久,“母亲,我想什么不重要,有件事,我很想问一问母亲?” 这个孩子,出奇的早熟,福娘心酸的点点头。 “母亲,你还会走吗?还会离开我们吗?父亲还没有回来,叔叔又走了,其实我也知道,母亲日后还是要成亲的,可是我们不想再回老家了,亦不想拖累母亲,母亲若是……我们也可以去……养济院……”永春的声音越来越小,可见这不是他的本心,这对兄弟,小小年纪,就受了这么多苦难,无怪乎他们会浮想联翩。 “永春,母亲不想给你做不到的承诺,但我可以保证一点,你们不会再受苦了,而且,会留在京城,一直不间断的上学。”福娘想,等姚之麟再来,一定要跟他谈一谈孩子的问题,他应该负起一个做父亲的责任,小孩子在欠缺父母爱的关怀下成长起来,很容易留下心理阴影,她见过太多单亲家庭的孩子因为一时的怨念,而走上犯罪道路的。 说起来,他们的父母,比他们更应该入狱,既然生了他们,就应该负责任,为人父母,不承担责任,还不如一个畜生。 永春的眼底有着难以掩饰的失望,福娘的意思很明显了,他们始终会分开,分开以后会怎样呢?他们会被母亲送回去吗?若是那样,还不如逃亡。 “永春,你还小,很多事情还不明白,母亲不会再送你们回老家的,不要多想,等过了元宵节,你就和永深去上学,母亲保证你们会一直有学上。” 永春勉强一笑,能不回老家,已经是幸运了,一想起横眉冷对的祖母,他们兄弟不寒而栗。 过了两天,玉燕就只身离开了京城,前往定阳。 唐弘毅只以为她是惦记家人,所以让玉燕回去探望他们,唐弘毅不仅送上了礼物,还把王府的腰牌给了玉燕,确保她一路畅通无阻。 玉燕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定阳,然后返回。 福娘问她家中的情形,玉燕把文远光写给她的平安信递上,“大少爷说一切都好,让您不必惦记,反倒再三叮嘱我,让小姐谨言惧行,若是京城没什么事情,尽早去济南府陪伴老爷夫人。。。 福娘笑道:“大哥比爹爹还要啰嗦,爹爹都没说让我去济南府,只要他们平安就好。”福娘揉了揉太阳|岤。 “小姐,怎么了?” “还不是那个加洛斯公主,她好像特别针对我,明明不喜欢我,偏偏天天让我进宫陪她,要不是有昭云公主护着,我都快被她折腾死了。” 福娘晃了晃腰身,今天陪着加洛斯公主玩蹴鞠,她曾经在学枚足球女队当过前锋,所以,玩起蹴鞠,不算太逊色。 加洛斯公主和福娘在一队,加洛斯公主的眸气十分暴躁,稍有不如意,就会拳打脚踢,斯毫不顿忌这是在大晋朝的皇宫。 加洛斯公主的花样还特别多,皇上让这些王公贵族的子弟轮番陪她去玩,骑马射箭或者逛街喝茶,无非就是让她从中挑选一个能入眼的。 结果,加洛斯公主一个都没看上,前两天去城外打措的时候,还把曹谦居射伤了,若非唐弘毅眼疾手快,曹谦居有可能性命不保。 皇上轻描淡写的一句,小孩子之间的玩闹而已,这件是就算过去了。 伊列使馆的使臣昨天上门赔罪,送了一大堆补品。 使臣是带着姚之麟来的,看使臣对姚之麟言听计从的样子,福娘心生疑窦,她甚至怀疑,加洛斯公主射伤曹谦居,是姚之麟借着公主的手,公报私仇,因为姚之麟说,曹谦居对她爱幕的眼神,即便是瞎子都能感受到。 欧阳先生的府邸已经装修得差不多了,这几天就要搬过去了。 欧阳先生越来越忙,福娘自己也变成了一只陀螺,若是加洛斯公主和昭云公主没有召见她,她就会帮着欧阳先生整理,修改稿子,皇上这次是来真的了。 取消恩荫制度已经落实下去,官员们虽然谈颇有微词,百姓却是一片叫好声,皇上的旨意一下,让平民子弟有了更多的机会进入仕途,百姓们所求不多,能遇上一个为民做主的清官,能够有个好收成,便心愿足矣。 鹰卫暗中做的调查,让皇上更加信朝欧阳先生,因为在他还是皇子的时候,就非常崇拜前朝的太宗皇帝李世民,握史书记载:贞观年间“官吏多自清谨。制驭王公、妃主之家,大姓豪猾之伍,皆畏威屏迹,无敢侵欺细人。商旅野次,无复盗贼,囹圄常空,马牛布野,外户不闭。又频致丰稔,米一斗三四钱,行旅自京师至于岭表,自山东至于沦海,皆不粮,取给于路。入山东村落,行客经过者,必厚加供待,或发时有赠遗。此皆古昔未有也。” 他希望自己的王朝,也能达到李世民所处的时代,成为名垂肯史的盛世王朝。 皇上还发现,文福娘的某些提议,比欧阳先生毫不逊色,这是一个比一般男子更有远见的女子,虽然她不能公然出现在朝堂之上,留在欧阳先生身边,辅住欧阳先生,也是一样的。 欧阳先生在御书房与皇上讨论问题的时候,也常常跨赞福娘,说她巾帼不让须眉。 这就好比一个人在沙滩上散步,忽然拾到了一个带有珍珠的蚌,惊喜之余发现,一蚌双珠。 春在溪头荠菜花 【第二十九回】 福娘把盒子摆在姚之麟面前,姚之麟沉下脸,“福娘,加洛斯的送嫁队伍已经来到京城,这件事,很快会解决,届时皇上会给我们赐婚,除非你想抗旨。” 文福娘不为所动,冷冷一笑,“姚之麟,别那皇上吓唬我,别忘了,皇上已经答应义父,让我自由选择婚姻。” “若是岳父也不反对呢?。” “姚之麟,莫忘了,初嫁从父,再嫁由身,爹娘也不会干涉我。。。 福娘打开盖子,“姚之麟,你清点一下,送我的东西,我都没动,以后晚上也不要来了,自从你回到京城,我夜里都没有睡过好觉。”福娘打了一个哈欠,姚之麟总是出其不意的出现,有时候甚至不叫醒她,直接抱著她就睡,等到发觉的时候,虽生气,却不敢喊,好在他只是抱著自己,并没有过分的举动。 若是别的女子,会认为双方已经这样亲密,再无退路,只能跟随他凑合一生,但她不是,她是从另一个世界来到这里的,所以,她可以为了自由,自动忽略这些东西。 她已经在慢慢布局,做离开的准备。 福娘却不知道,在她辅助欧阳先生的过程中,她的睿智,沉著,气魄和胆略,早就让皇上下了决定,让福娘做一个隐身在欧阳先生身后的臣子,史上有作为的女子很多,但是,放眼大晋王朝,抛开他的女儿昭云公主,再也找不到像福娘这样有学识,有远见的女子。 他深信一句话,只有不拘一格降人才,大晋王朝才能江山永固。 福娘也发觉,皇上召见欧阳先生的时候,也会把她带上,而且,一些政事,皇上会半开玩笑的询问她的意见。 福娘自认不是一个特殊的人才,她只是因为之前所处年代信息畅通,再加上多读了几年书,又通晓历史,因而在一些问题上,有自己独到的见解,若是说到心机计谋,她不及昭云公主万中之一。 姚之麟把盒子推给文福娘,“福娘,这东西就算你给我,现在我也不能拿着,所以,还得你收着,另外,我让你给老家写的信,你送了么?” 福娘点点头,“郡王派人送到驿站去了,应该很快就有回信,不知道族长会怎么办?” 姚之麟苦笑,怎么办?唯一的可能就是让父亲休了母亲。 现在娘舅已经不再管母亲,若是休掉她,她几乎是没有退路。 姚之麟和福娘不知道的是,族长在得知真相之后,十分的震怒,召集族中长辈,开了族中大会,把信件拿了出来,这等恶毒阴狠的事情,姚家人视为奇耻大辱,按照族中的规矩,可不是休妻那么简单。 那一刻,姚广政想到了自己的儿女,念起自己对她多年的冷淡才会导致今天的局面,于是,姚广政向族里求情,只是把她休掉就算了。 至于两个孙子,他也有错,姚广政说,他会借点银子上京城去把孩子接回来。 整个家中的散碎银子加起来也超不过十两,姚广政一咬牙,把十两银子全都给了章氏,这是他能做的最后一件事,也是他与章氏的婚姻生活中,唯一为章氏著想的一件事。 人生过了半数之后,突然被休,章氏简直不能接受,却又不得不接受。 这个时候,章氏陡然发现,自己已经众叛亲离,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里? 以前的她,好歹是个千金小姐,然后是举人老爷家的大奶奶,也曾经儿孙满堂,富贵荣华,谁料想,嫁妆没有了,存下来的和房钱没有了,丫鬟老妈子一个个都走了,现如今,她成了孤家寡人,怨谁? 是那个女人的到来,夺走了她的一切,从她进门开始,就注定了她的噩梦,所以,她应该去找她算账! 章氏拿着银子毫不留恋的走了,她雇了一辆牛车,前往定阳。 朱氏听说章氏来访,很是惊讶,她并不知道章氏已经被休,更不明白,章氏为何突然造访,出于礼节,她接待了章氏。 见到章氏一身的寒酸,朱氏吃了一惊,命人备了饭菜,章氏狼吞虎咽的吃完,又接过朱氏送来的茶。 吃饱喝足,章氏问起福娘的地址,朱氏不解其故,章氏淡定自若的说道:“老爷病了,想念两个孙 极恶嫡妇第47部分阅读 欲望文 极恶嫡妇第48部分阅读 极恶嫡妇 作者:未知 极恶嫡妇第48部分阅读 念两个孙子,现在永春兄弟俩都在你妹妹那儿,所以,我想到京城把孩子接回来。” 朱氏更是惊愕不已,妹妹不是已经和他们家没关系了吗?怎么还会带着两个孩子,当初不是没有要孩子吗?公婆来信,也没有提到此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您自己去吗?” 章氏脸上始终桂着淡淡的笑,“现如今,姚家不比从前,我们也不奢望过什么富贵日子,守着两个孩子,等着之麟兄弟俩回来,是我们夫妻最大的心愿了。” 朱氏回直淡淡一笑,“不知道妾身能帮上您什么忙?”章氏的言语间透露出的意思已经很明显,虽然说小姑已经不是他们家人,但章氏好歹也是弟妹的族姑,所以,朱氏心里纵然有一千一万个不欢迎,脸上也不会有所表露。 章氏露出一丝丝尴尬,“其实,我这次还真是有求于亲家少奶奶,虽说京城不远,可我们姚家现在真是……” “妾身明白,湘琴,到账房取一百两银子。” 章氏笑道:“太多了,有五十两银子就够了。” 朱氏笑道:“瞧您说的,我们好歹也是亲戚,这点银两,就算是我们做晚辈的一点心意吧。”朱氏也曾风闻姚家今不如昔,只不过离著远,她又不爱听这些闲言碎语,再加上章氏刚刚被休,所以,其中的内情,朱氏并不清楚。 文家家大业大,也不在乎这一百两银子,章氏带走孩子,对小姑有莫大的好处,朱氏想,丈夫一定会赞同自己的决定,等他回来之后,再让他写一封信给小姑,劝她把孩子还给姚家。 章氏拿了银子,起身告辞,朱氏挽留不成,便让管家送她到街上,章氏有了银两,很容易的雇了一辆车,前往京城。 加洛斯公主屡次暗示昭云公主,她无意嫁给任何一位皇亲贵族。 昭云公主也看出来,加洛斯公主喜欢的是姚之麟,她不安于在宫中,无非就是想出去会姚之麟,情感是无法掩饰的,更何况,加洛斯公主根本无意掩饰。 皇上听凭昭云公主的汇报,更加不愿意把加洛斯公主嫁给唐弘毅。 皇上召见了伊列的使臣,请他想办法问一问,加洛斯公主到底中意哪一个皇亲贵族。 现在是伊列有求于大晋王朝,所以,使臣唯有听从的份,他们的加洛斯公主是何许人,使臣很清楚,这件事,的确很棘手。 伊列献上公主,本意是想让她留在皇帝身边,可加洛斯公主的突然出现,让使臣措手不及,大失他们伊列的颜面,现如今,大晋皇帝就算说这次和亲不作数,他们也不敢有半分微词。 皇后的兄弟,中山侯的次子倒是喜欢上了加洛斯公主,可加洛斯公主对他没有好感,而且,皇后也不喜欢加洛斯公主,所以,唯一的选择,就是曹谦居。 曹谦居喜欢文福娘,但皇上绝对不会把文福娘赐给曹谦居,东川侯的家族,不能娶一个如此聪慧过人的女子。 所以,皇上决定,在伊列使臣再次觐见的时候,若伊列使臣说不出公主倾心何人,他就指定曹谦居做伊列加洛斯公主的驸马,皇上笃定,曹谦居这一生都不会喜欢加洛斯公主的,虽然这样做与他个人而言,有些残忍,但是对国家,益处良多,这是身为王公贵族所必须要付出的代价。 使臣回到使馆,径直去了姚之麟的房间。姚之麟正在睡大觉,使臣敲门后,姚之麟揉揉眼,请使臣进门。 使臣默然的坐了片刻,问道:“索雷姆,大晋皇帝只给了我一天的时间,让我问加洛斯殿下到底选择谁,你也知道……索雷姆,请你帮我。” 姚之麟一副不以为然的神情,“拉斐尔大人,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 拉斐尔沉下脸,压低声音说道:“索雷姆大人,别忘了,我是知道一切事情的,不仅如此,大晋的皇帝还给了我暗示,他说,加洛斯殿下和送嫁的侍卫队长之间似乎关系很好,如果我把这句话传到国王陛下的口中。你说,他会怎么想?。” 姚之麟脸色遽变,似乎使臣所说的事情,戳在了他的心口上,此情此景,让拉斐尔的嘴角掠过一抹得意的笑容,虽然一闪而道,却还是让姚之麟捕捉到了。 “好,明天我正好要陪着加洛斯殿下到都外打措,到时候,我会亲自问加洛斯殿下到底属意谁个。” 使臣站起身,拍拍姚之麟的肩膀,“索雷姆,我明白王上为什么会选你作为送嫁队伍的队长了。” 姚之麟的脸上显出一丝不得已而为之的苦笑。 翌日,姚之麟陪着加洛斯公主和唐弘毅,曹谦居,以及昭云公主,文福娘等人,带着侍卫进了郊外的鹿苑。 鹿苑里的梅花鹿,驯养多年,就是为了给皇上和皇亲国戚们打猎用的。 福娘本不想来,昭云公主和加洛斯公主亲自上门,她只好从命,一个是不喜欢和加洛斯公主在一起,另一个是因为莫名得不喜欢福娘,两人虽然立场不同,目的却一致。 曹谦居低声告诉她,“福娘,没事的,有我在。” 福娘很是牵强的一笑,“我没说害怕。” 两人几乎是并肩走出来,等在外边的姚之麟一眼就见到了二人,一股酸意涌上心头,姚之麟抑制不住的瞪了一眼曹谦居。 福娘看他恨恨的样子,反倒笑了,曹谦居对她莫名的笑颇感疑惑,问其原因,福娘却不肯说。 福娘的马术是他们之中最差的,昭云公主有意护着她,所以,不擅长功马骑射的福娘每一次打猎都是有惊无险。 姚之麟有意把加洛斯公主引向密林深处,两个人渐渐摆脱了侍卫的护驾,昭云心中有数,故而并不让侍卫十分靠近二人。 这段时间,她已经看得很清楚,福娘对姚之麟没有半分留恋,始终放不下的是姚之麟,姚之麟于福娘,不过是寻常路人。 被人忽视的感觉一定很不好,所以,姚之麟不肯放下福娘。 加洛斯公主和姚之麟到了密林深处,加洛斯公主停下脚步,扔掉手中的弓箭,来到姚之麟面前,眼角眉稍,若春风拂面,娇柔的问道:“索雷姆,把我带到这里做什么?” 姚之麟作揖道:“殿下,微臣有话要说。” 加洛斯公主靠在姚之麟的胸前,声音愈发的娇媚,“索雷姆,你说吧。” “公主殿下,拖不下去了,拉斐尔大人让您今天把中意的人选定下来,不知道您选的是谁?” 加洛斯公主顿时怒容满面,狠狠地在他胳膊上咬了一口,“索雷姆,你知道我的决定的!” “公主殿下,不行的,我们不能这样,王上会杀掉我的族人,而且,大晋皇帝也会生气,他们会拒绝给我粮食,茶叶和布匹,我们现在需要粮食,伊列的子民还在等着我们带回去粮食救命,公主殿下万万不可意气用事啊。”姚之麟一脸焦急的说道。 “我要和你私奔!”加洛斯不以为然的说道:“他们的死活与我何干,索雷姆,我的话你都敢不听吗?如果你不跟我走,我就跟大晋朝皇上说你想强迫我……” 姚之麟的脸都白了,推开加洛斯公主,一脸的胆战心惊,公主不无得意的笑着,“怎么样?怕了把。” “公主殿下,您别害我呀。”姚之麟退后几步,跪在地上,心中却冷笑不已,福娘的提议,对于这个女人正对路。 “我不管,既然我们来了大晋,就不回去了,我听说大晋有很多地方都很美,尤其是江南风景,更是如诗如画,我决定了,咱们就去江南。” 姚之麟不断的退让,加洛斯公主不断的逼近,迫他作出决定。 不得已,姚之麟说道:“公主殿下。容臣考虑一下可否?。” “行吧,只给你一天的时间,趁著这几天京城忙乱,我们也好趁机逃走。 姚之麟唯唯诺诺的敷衍著加洛斯公主,加洛斯公主虽然知道他不情愿,还是不断的威胁他,若是不答应,就会到大晋皇上面前告状。 加洛斯自认姚之麟逃不出她的手掌心,她喜欢姚之麟在别人面前的大丈夫之气,喜欢姚之麟被她踩在脚下的感觉,她这一生,都在征服别人。 两人同众人会合的时候,众人并没有追问,曹谦居和唐弘毅一直护著福娘,没有心思在加洛斯身上,而且,曹谦居已经知晓皇上的意思,只是甥舅两人还没有找到推拒加洛斯公主的办法,像加洛斯公主这样的女子,就是给他一个皇位,他都不会要。 唐弘毅说,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说服福娘,让她嫁给曹谦居,凭着欧阳先生的面子,或许,皇上能够改变主意。 加洛斯公主心愿达成,不禁眉飞色舞,虽然说没有打到几样措物,但她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阴霾。 众人分手之前,姚之麟给福娘使个眼色,唇语告诉她,今天晚上会过去。 福娘假装没有看到,如果杀人不犯法,她真想杀凭姚之麟。 下凭马,公主又招招手,福娘只好走了过去,昭云公主一脸好笑的低声道:“你们夫妻原来早就和好了,还亏得我天天担心怎么撮合你们。” 福娘气得鼻子差点歪了,昭云公主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吗?难道没有看到她的表情并不高兴吗? 福娘一跺脚,跟着唐弘毅和曹谦居拐弯走了。 姚之麟护送二位公主到了宫门外,看着二人骑马进了宫,姚之麟转身往回走,回到使馆,使臣早就等的心急火撩,如坐针毡,派人在使馆门口瞪着姚之麟回来。 姚之麟一回来,他就进了姚之麟的门,姚之麟正在换衣服,拉斐尔门都没敲,就推门进来了,“索雷姆,怎么样了,公主怎么说?” “公主殿下不肯说。”姚之麟边换衣服,边愁眉紧镇的叹气,拉斐尔差点跳起脚来。 “那怎么办?”拉斐尔急得团团转,直擂拳。 “其实……也不是全没办法……”姚之麟欲言又止。 拉斐尔急急说道“索雷姆,你倒是说话呀。” “拖。” “拖?那里还拖的下去!”拉斐尔气得直瞪眼,这哪里算是什么好主意。 “1不瞒拉斐尔大人说,在下已经给二王子偷偷送信,不日,二王子就会到京城,等二王子来了,公主殿下再有事,就不是我们的责任了。” 拉斐尔大惊失色,二王子要来,他怎么不知道?要知道,私自入他国境内,可不是小事。 “王上知道么?” 姚之麟笑笑,拍拍他的肩膀,“别害怕,二王子虽然是暗中前来,却是王上允许的。” 拉斐尔更加心潮澎湃,他一直以为索雷姆是太子殿下的人,现在看来,他更像是二王子的亲信,自己是大王子的人,二王子不日就到,意味着即便他送信回去,也来不及了。 到了此时,拉斐尔只有苦笑,他是上了贼船,再也下不来了,不知道大王子会如何处置他,二王子这次来的意图,他一定要想办法打探出来。 打定了主意,拉斐尔假装松了一口气,和姚之麟聊起天来,姚之麟佯作不知,和拉斐尔谈笑风生,后来干脆让人把猎来的鹿宰了,又置备了两壶热酒,两人一边烤肉,一边喝酒,仿佛是多年不见的挚友,甚是开心。 两壶酒下肚,拉斐尔酩酊大醉,姚之麟也是摇摇晃晃,口齿不清。 奴仆扶着拉斐尔回去之后,趴在桌子上的姚之麟睁开了双眼,一双鹰目,透射出精芒,嘴角带着冷然的笑,看的人不寒而栗。 夜深人静之时,姚之麟换上夜行衣,飞身离去。 姚之麟刚走,拉斐尔就从门内走出来,低声道:“跟上他。” 两个人顺著姚之麟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三个人在房顶上蹿房越脊,穿行在黑夜里。 姚之麟耳朵灵,故意放慢了脚步,确定对方是在跟踪自己之后,冷笑一声,跳下房脊,进了巷子。 三转两转,两个人就找不到姚之麟了。黑夜之中,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是继续寻找姚之麟还是回去禀报使臣。 片刻,两人决定回去。 拉斐尔一直在等着两人回来,听到禀报,怕的一怕桌子,骂了二人几句,安定了下来,再骂,也无济于事了。 姚之麟不是去的皇宫方向……拉斐尔心中一凛,莫非?看向二人,再次问道:“索雷姆真的没去皇宫?” 两人点点头。 拉斐尔喃喃自语,“莫非,二王子已经来了么?” 且不说拉斐尔心中所思所想,单说姚之麟到了福娘的院子外,停住了脚步,却进不去了,因为福娘的院子里灯火通明,照如白昼,现在已经响过一更鼓,可是依然欢声笑语不断。 福娘在跟谁说笑,从院外都能听见她的笑声,姚之麟咬着嘴唇,恨恨地听了一会儿,是唐弘毅和曹谦居陪着福娘与两个孩子在说笑,这么晚了,大人不睡觉,怎么孩子也不睡。 姚之麟急得团团转,他今天晚上的时间非常紧,从福娘这儿出去以后,他就要去城外,拉斐尔猜得不错,二王子已经到了,现在潜伏在城外。 现如今,二王子正等待机会,设法与大晋皇帝见上一面,而牵线的人,就是姚之麟。 姚之麟躲在黑暗处大约有一刻钟的时间,福娘的院子里仍然是灯火辉煌,姚之麟叹了一口气,福娘打定了主意不愿见他,这可如何是好! 姚之麟决定先出城,到了城外,见过二王子之后,再回来找福娘。 姚之麟出了王府之后,顺著城墙根的黑暗处走了一段路,解下腰间的绳索,向上用力一抛,挠钩搭住了城墙砖,他顺著绳索爬到了城墙之上,然后又重施故技,爬了下去。 一过护城河,基本上就没有危险了,现在冰雪尚未融化,只是冰面有些薄,平常人踩上去,或许有危险,姚之麟身怀武功,并不胆怯,他沿着路线非常顺畅的越过护城河,来至城外。 春在溪头荠菜花 第三十回 【汇聚】 “殿下,微臣差点就出不来,拉斐尔似乎已经察觉。” “他是父王最忠心的臣子,否则怎么会派到大晋来,你一定要争取拉斐尔,把他拉到我们这边来。” 姚之麟面露难色,“殿下,拉斐尔不嗜酒色,想要找到这个人的弱点,真是很难。”” 二王子阴测测一笑,“索雷姆,除了天神,任何人都可以找出弱点,比如说你,你的弱点是美貌的心上人。我相信,以你的能力,一定能够把他拉拢过来。” 姚之麟赶紧行礼,“卑职一定会尽力而为。” 二王子满意的大笑道:“索雷姆,我一直很相信你。” “你可曾跟那昭云公主搭上线?” “是,昭云公主已经答应,明天会派人接您进宫,您明天进城以后,就去这个地址,自然会有人接待殿下。”姚之麟递给他一张纸条。 “索雷姆,你办的很好,到时候,我会把荣耀给你和你的家族,我会让你的家族都会以你为荣。”二王子站了起来,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姚之麟“这是你的心上人写的信,我想你一定很高兴收到她的信。” 姚之麟佯装激动的双手接过信件,脸上若春风拂面,笑得十分开心。 姚之麟收起信件,认真地听二王子的吩咐,大约过了一炷香时间,二王子说道:“索雷姆,你回去把,路上小心。” 姚之麟行礼后离去。 跳下城墙,正好三更鼓响,姚之麟仰头看看天,收好绳子,直奔王府。 折腾许久,福娘早就困得不行,沉沉睡去。 姚之麟进来的时候,福娘同样毫不知晓,因为爬过城墙,身上的衣服很脏,所以,姚之麟很小心的脱掉了皮短,摘掉了帽子。 撩开锦帐,昏暗灯光下,那张脸依旧娇媚可人,姚之麟脱掉靴子,呼出一口气,在福娘身边,永远都是这样安静详和。 坐了一会儿,手暖和过来,姚之麟捏捏她的脸,福娘立刻睁开了眼睛,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突然被人弄醒,这个人,丝毫不知道体贴怜惜。 福娘恨恨的围着被子坐起来,姚之麟常来,所以,她晚上恨不得把衣服都裹在身上。 “你怎么又来了?” “我对你说过,今天晚上还会来。”姚之麟脱得只剩中衣,扯开被子,躺了进去,然后搂著福娘说道:“睡一会儿,我很累,刚刚出了一趟城。” 福娘惊讶的问道:“城墙那么高,你是怎么出去的?” 看到话题转移成功,姚之麟的唇角掠过一抹好笑,在她耳边低声道:“爬墙出去的,我有挠钩,就在地上。” 福娘的耳边被丝丝热气吹拂,福娘的脸像火烧一样的烧灼,红晕一直蔓延到了脖颈,心跳不停的加速,就好像是没有了刹车的法拉利行驶在高速上,越来越快。 福娘感受到了危险,今天的姚之麟,好像和平时不太一样,她想找个理由离开姚之麟的怀抱,“我下去看看。” “太冷了,我给你拿。”姚之麟一点也不善解人意,他从地上拿起挠钩,给文福娘看了一眼,便轻放在地上。 福娘只好乖乖的躺在姚之麟的怀里,挣扎带来的后果,不敢想象。 “福娘,伊勒安已经来了京城,这场好戏,马上开锣,过后,我们就能天天这样在一起了。” 福娘心弦一震,那么说,她离开的日子也靠近了。 “何时?” “三五七天。”姚之麟给出一个不确定的答案。 福娘一阵慌乱,比他想象得要早的太多,怎么办?她还没有准备好,如果姚之麟现出身份,那么,皇上为了嘉奖姚之麟,肯定会在他们之间的事情上推波助谰,如此一来,她想走都走不了了。 姚之麟感觉到的慌乱,笑道:“不情愿?”他搂紧了福娘,“福娘,你是我的,那些没用的事情,不要去想。” 顿了顿,他说道:“福娘,以前的障碍,都已经不存在了,以后的每一天,我保证你都是快乐的。” 福娘不悦,接口道:“没有你的日子,我最快乐。” “那可不行,天地阴阳,本来就是一体,人也一样,你和我在一起,是命中注定的缘分。”姚之麟闻著她身上的体香,情难自禁,声音变得沙哑起来……她越来越迷人了。 福娘的身体也变得僵硬起来,她不是不通世事的小女孩了,姚之麟的反应,她敏锐的感觉到了,此刻,大脑一片空白,姚之麟和她说的话,她似乎一句也听不进去。 “妖精,小妖精,我要忍不住了,怎么办?虽然我现在没什么力气,可是我仍然想要你……”姚之麟用牙齿轻啮著她的耳垂,什么国家任务,统统抛诸脑后,他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和这个女人在一起,不,这还不够,他想和她一辈子。 在伊列的时候,王宫的侍卫同他聊天的时候说过,若是你真心诚意的喜欢上了一个女人,你的生活将会彻底改变,你的一切,都逃不开她的影子。 他相信了,因为他的脑海里越来越深刻的印下了一个女人的影子,甚至于,她已经处在于自己的前途理想同一高度,同等地位,这是之前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他一个翻身,压在福娘身上,福娘大惊失色,恐惧的低声哀求,“姚之麟,我求你下去,下去行吗……” 那个硬挺的感觉,已经在她的双腿间跳动,那真真切切的攻击,让福娘有种世界术日到来的惧怕感。 软的不行,福娘怒了,她的第一次,绝对不能给一个不喜欢的男人,更不想成为一个莫名其妙的单身母亲。 她无所适从的双手用力在姚之麟的后背上掐下去,姚之麟一耸,施即更加兴奋,跳动在她双腿间的硬挺也狠狠戳了一下o福娘的脸红的就像熟透的苹果,几乎滴出血来。 见着越来越兴奋的姚之麟,福娘咬咬嘴唇,狠狠地咬住了他的肩头,姚之麟见她咬住不放,只好翻身下来,肩头已经流血,这丫头太狠了。 福娘抹去嘴角上的血渍,冷声道:“姚之麟,你给我滚蛋!” 姚之麟睁大了眼睛,福娘竟然在跟他说粗话! “滚蛋!我叫你滚蛋,消失在我眼前,听明白了吗?”福娘坐了起来,拿枕头狠狠砸向姚之麟,床上的两个枕头,全都砸在他的身上,姚之麟面色尴尬的想要抱住福娘,福娘却翻身下了地,就近拿起桌子上的大花瓶,狠狠的砸了过去。 毋庸置疑,姚之麟的功夫还是能够躲得过去的,只可惜了一只上好的青白瓷花瓶。 姚之麟叹了口气,小老虎发威了,只怪他禁不起诱惑,这个女孩,已经成长为魅惑十足的女人,征服的欲望充满了他的胸腔,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姚之麟下地,把衣架上的皮袍子给她裹上,然后拾拾干净瓷瓶碎屑,这才抱著她上了床,柔声的赔礼道歉。 福娘不为所动,始终不发一言,姚之麟一边穿衣服,一边说道:“福娘,对不起,是我的错,以后我会尊重你,你不同意,我绝对不会碰你。” 福娘冷嗤道:“你从来都是一个没信用的人,姚之麟,我不相信你,而且,我想再重申一遍,我不会再嫁给你,任何人都不能强迫我嫁给你,若是你用阴谋诡计,我宁愿去死!” 福娘的态度十分的坚决,姚之麟暗暗后悔,这些日子,他们同床共枕,福娘的态度已经明显软化许多,最起码,她没有挣扎,有时候,两人还会讨论一些事情,福娘是一个很有见地的女子,她的才学,绝不亚于任何一个自诩博学多才的男子。 他喜欢这样的生活,两人之间有共同的话题,他说的,她都懂,和她在一起,永远不会招燥乏味。 姚之麟整理好了行装,撩着锦帐对福娘说道:“福娘,对不起,你说什么我都会答应,唯独不嫁给我这条,万万不可能,那张和离书,我不会让它生效。你睡把,我走了。” 姚之麟走出去不久,玉燕推门进来,福娘一惊,问道:“谁!” 玉燕轻声道“小姐,是我。” “玉燕,你怎么……” “小姐,刚才是姑爷,他没去西洋?”玉燕的口气,一般是确定,一半是怀疑。 福娘叹了一口气,他们刚才太不小心了,就忘了住在厢房的玉燕和玉环是有武功的,那么大动静,他们怎么可能听不见。 福娘只好把她叫到床前,“玉燕,这件事,关系重大,你什么都不要问,过段时间,我自然会告诉你。” 玉燕纵然是她现阶段最亲近的人,也不能知道真相,若是知道了不该知道的,她只有死路一条,这是福娘不愿意看到的。 玉燕看她不愿意说,心里虽然有着万千疑问,还是忍住了,毕竟她们之间是奴仆关系,主子的事情不愿说,她没有逼问的权利。 “玉燕,别走凭,陪我说说话。” 玉燕点点头,睡在了福娘身边,腾地又坐了起来,姚之麟没拾干净,有一片正好在她的肩膀下面。 玉燕苦笑著把碎片扔到地上,又举著灯检查了一遍,然后把床上的被褥又在地上抖了抖,确认没有碎片之后,才躺了下来。 福娘躺好,裹著被子望著锦帐的顶部,“玉燕,我该怎么办?” “小姐想离开京城,是因为早就知道姑爷在京城,对么?” “是,玉燕,我真想现在就走了。”福娘侧过身子,看著玉燕,“我一天都呆不下去了,玉燕,你有没有好主意?” “没有,小姐,我不明白,为什么离开,姚家现在已经落败,您却不一样了,现在老爷又做了官,您是千金大小姐,若是和姑爷重新在一起,夫人肯定不会再为难您,您还怕什么?。” 福娘摇头,“玉燕,我从来没有怕过谁,只是我不喜欢姚之麟,我不是非君不嫁。” 玉燕沉默片刻,忽然道:“小姐,是不是因为侯爷,可是……我觉得皇上好像有意把加洛斯公主和侯爷凑成一对。” 福娘笑了,“这你都看出来了。” “是啊,小姐,您可要三思,侯府虽然富贵无边,但富贵人家事情多,您又不愿意应对那些七七八八的女人,若真是不喜欢姑爷,过的几年再说也行。” 福娘不禁莞尔,“放心把,我是不会嫁给侯爷的,谁都不嫁,玉燕,你要趁着这两天,抓紧时间备好马匹干粮,我想在这几天内离开京城,至于去哪儿,到时候再定。” 玉燕点点头,小姐一旦拿定了主意,就不会改变,她这样坚决的想要离开,肯定是姑爷伤了她的心,令人不明白的是,姑爷怎么会有武功?而且,看他跃上墙头的轻功,绝对比玉环高出很多,难道?她听错了,那不是姑爷? 小姐是一个很自爱的人,她不会做出令人不齿的行为,玉燕想,那就是姑爷,因为她听到了小姐唤他姚之麟,世上没有那么多的巧合,那个人,就应该是姑爷。 福娘的精神一放松,渐渐闭上了眼睛,听著她的呼吸声,玉燕长声一叹,帮她盖了盖被子,他们小姐还真是命苦,明明有许多人喜欢,明明是身娇肉贵的千金大小姐,却不能如愿的依照自己的心愿生活。 翌日,二王子如约来到城内,一进城,他就感觉到身后有人跟踪,察觉到对方没有恶意,二王子神色如常的来到约定地点,进了茶楼之后,二王子上了二楼,悠扬的乐声中,雅妓翩翩起舞,二王子并没有把视线投向美貌的女子,坐下以后,跟小二要了一壶雪团春芽,淡然的欣赏美妙的舞蹈。 接应的人看到二王子,放在桌上一盘茶点,低声道:“殿下随我来。” 二王子看到他胸前的衣襟上绣著的图案,毫不犹豫的站了起来,二人从后门出去,他先是带着二王子转了几圈,然后进了一个院子。 二王子虽然没有见过昭云公主,还是一眼认出了她,本人和画像并无多大区别o二王子很是郑重的行了一个礼,昭云公主知道,那是伊列对自己所尊敬的人才致以的礼节。 昭云公主还了一礼,微笑道:“殿下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了,我代父皇向殿下表示诚挚的欢迎。” “谢谢尊贵的昭云公主,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见到万民敬仰的皇帝陛下。” 昭云公主寒了寒,这个自以为是的二王子,的确不是伊勤德的对手。 两人喝了一杯茶之后,有侍卫进来,低声禀报了一句,昭云公主笑着点点头,带着二王子出了院子,直奔皇宫。 姚广政安排好了家中的事情,向族长借了五十两银子和一头毛驴,直奔京城。 姚广政不敢再大手大脚,一路上,都是省吃俭用的,住大车店,吃干馍,喝凉水,最多也就是住大车店的时候,要点热水喝。 出生以后,他都没有受过这样的苦,即便是家中败落了,也不曾这样悲惨过,但他知道,若是不找回孙子,儿子回来以后,定不饶他,届时,他会比现在还惨。 当初,章氏只是跟他说,送两个孩子去城里学手艺去了,他们家已经无望仕途,能学一门手艺为生,也是好事,所以,姚广政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若不是族长找他,他都不知道自己的孙子差点做了宦官,若真是成了现实,他可就是千古罪人了。 姚广政不知道,章氏比他还要早一天到京城,只不过,章氏不知道福娘的具体地址,两眼茫茫,所以,找客栈住了下来。 章氏住在安远门外关厢,这里有一家静慈庵,粉墙青瓦,灵舍点点,天气暖和的时候,翠竹青青,清泉潺潺,环境十分静谧安详。 庵里空房子很多,一般那都是祖给从外地来京的妇儒居住。 文家帮她找的车夫很实在,不仅车费收的低,还帮她在路上打点一切,章氏一路上没有耽误半点时间,所以,她能顺利的到达京城,还真要感谢文家。 章氏身上有银子,所以,住了一个单间,里外间的房子,又暖和,又干净,美中不足的是,庵里只能提供斋饭。 静慈庵的主持是一个年近五旬的中年女人,名唤常洁,庵里的收入,主要是常洁去那些富贵人家化缘得来,因为住店的客人非常有限,有的人,即便没有银两,常洁也会让住,还提供一日三餐,所以,常洁在京城一众尼道中,颇有善名。 章氏歇了一会儿,洗漱一番,打开了门,她要去问一问常洁,齐王府在哪儿,她是一个寻常妇人,如何进得王府,还是一个难题。 章氏一开门,就看到了打扫院落的小尼姑,刚刚下过雪,地上必须及时清理。 章氏微笑著走上前,声音颇为和蔼可亲,“小师博,需要帮忙吗?” 小尼姑赶紧放下笤帚,双手合什道谢。 章氏笑著弯腰拿过她的笤帚,“小师博,看你年纪不大,爹娘怎么会舍得让你出家呢?” 小尼姑淡然一笑,“我父母已经故去,是师博把我养大的,这里就是我的家。” 春在溪头荠菜花 第三十一回 【跟踪】 章氏眼含泪水,一脸的伤心,低着头沉默不语。 小尼姑心下奇怪,忍不住问道:“施主,您这是怎么了?” “没事,没事……”章氏抹着眼泪,脸上堆起笑容,不住说自己没事。 小尼姑更加不解,“施主,若真是有了难处,尽管说便是,虽说我帮不什么忙,可是我师父她老人家认识很多达官显贵的夫人小姐,说不定,我师博可以帮你。” “不了,妾身不想给别人添麻烦。”章氏把笤帚递给小尼姑,看看天,很不好意思的道:“小师父,我现在有点饿。” “施主,真是抱歉,我们这里从来不会剩饭的,哦,对了,有白薯,您吃吗,我可以让师姐给你烤一块。” “那就多谢小师父了。” “施主,您回房间等著吧,外边很冷的。”小尼姑笑得很明媚,章氏顿觉刺眼,笑了笑,转身回房间等著。 白薯烤好以后,小尼姑来敲门,章氏开了门,小尼姑把白薯递给她,“施主,洗得很干净,所以,请放心吃。” 章氏道声谢谢,捧著白薯剥了皮,慢慢吃起来,不一会儿,敲门声再次响起,是小尼姑送来热水。 章氏道了谢,送小尼姑到门口,小尼姑走后,她才关上门。 她算计着,吃完白薯,主持就应该来了。 果不其然,刚刚端起杯子要喝水,门就响了。 章氏起身去开门,常洁看到章氏,微笑着施礼道:“施主,贫尼常洁,听说施主是孤身来至京城,想问问施主,有没有贫尼能帮的上的?” 章氏赶紧请常洁坐下,常洁坐下以后笑道:“施主,看你的情形,也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女眷,怎么没有带个在旁伺候的人。” 常洁话音未落,章氏已经潜然泪下,哽咽良久,才说道:“主持有所不知,妾身本是庆阳县人氏,家中有良田旺铺,公婆慈详,儿孙满堂,非常和美,怎料想,儿媳进门以后……一直我今天落得如此地步,可是,不管怎样,那可是我的亲孙子,再苦再难,我也不能置之不理,主持,请见谅,让您见笑话了。”抽抽噎噎间,章氏叙述了大半个时辰,才把这个曲折离奇的故事讲完,只不过,事情从她口中讲出来,已经是黑白颠倒。 常洁倒吸了一口冷气,一个是华阳郡王,一个是东川侯,两人都不曾婚配,因而王府中没有女眷,她也没有机会到王府去。 但是,京中但凡有个风吹草动,她还是知道的,女眷们聚会的时候,都会把京中的奇闻乐事说出来相互通个消息,或者取个乐子。 文福娘,是京城中的最新传奇,因为她让丞相和兵部侍书,还有辅国大将军在金殿上失了面子,为皇上推行的新政推波助谰,做了新政的当头炮,把朝中大臣还击的哑口无言。 现如今,谁都知道文氏不仅是昭云公主的闺蜜,欧阳先生的义女,还是皇上眼中的红人,有些朝中大事,皇上都会让她在一旁听断,虽然并没有明说让她参与,但私底下,文氏可是没少出力,而且,文氏一旦开口,皇上肯定纳谏。 人人都说,文氏是不穿官服的女官。 常洁虽然身在佛门,怀著一颗慈悲心,但让她为了章氏得罪福娘,她肯定不会做,因为这间庵堂还有一众人等着她度日。 章氏看她面有难色,咬了咬嘴唇,低声说道:“若是主持觉得为难,妾身不会给主持添麻烦的,只是我那可怜的孙子……” 常洁连忙劝她,“施主,也不是全然没有办法,只是……王府中除了文氏,没有女眷,而文氏不喜佛法,所以,贫尼和王府素无来往,不过,为了施主祖孙团聚,贫尼会尽力想办法,让文氏与你见一面。” 章氏飘然下拜道谢,并说道,“主持,见不见文氏无所谓,只要见到我那可怜的孙儿,贫尼就心满意足了。” 常洁叹了一口气,“施主,其实,你那夫君能够狠心把孙子卖了,倒不如给文氏带着。” “主持,若是文氏真是一个好心的,妾身也无话可说,只是,她之前屡次下毒伤我的孙儿,我三个活泼可爱的孙子,只剩下两个,她现在带着孩子,无非是想以孩子要挟我的儿子,好让我的儿子再次娶她,妾身宁愿儿子孤独一生,也不像这种散尽天良,没有人性的女子进门。”章氏声泪俱下地说着。 常洁被她说得心中凄苦,泪水涟涟,她也是一个苦命的女子,因为夫君宠妾灭妻,没了活路,不得已才出家做了尼姑。 “施主,别说了,贫尼一定会竭尽全力帮助于你。” 章氏顿时喜笑颜开,不住的道谢,常洁苦笑,自己既然已经答应了章氏,那就只好试一试了。 翌日清晨,章氏换了一身衣服,准备到街上走走。 庵门外有常年在此等着活计的车夫,轿夫,到城里只需十文钱o小尼姑送她到门口,叮嘱她早点回来,章氏笑着答应,并说会给她们带些素点心回来o小尼姑帮她雇了一乘小轿,并谈好了价钱,目送章氏离开以后,才上了台阶,关上庵门o章氏被晃晃悠悠的轿子颠地头昏脑服,轿子停下来的时候,章氏差点吐了,付了钱,章氏问道:“二位小哥,请问齐王府还有多远。” “这位奶奶是要到齐王府,怎么不早说,说远不远,说近不近,距离这里有三里多地。”。 章氏一听,三里多地,也不算远,便摇了摇头,她再向路人打听就是了。 轿夫摇摇头,这女人的穿著打扮虽然不是很流行,但也是满身的绫罗绸缎,怎么会如此吝啬,莫不是打肿脸充胖子的外地人。 章氏在街上走了几步,便向路人打听齐王府的方位,有人给她指了大致的方位,章氏道谢以后,直奔王府方向走去。 章氏看向路上的妇人,走着的妇人,基本上都是生活贫困的下等妇人,即便是有穿绸著缎的,身后必定也跟着丫鬟仆妇,只有她一个人,孤零零的走在街上,情景甚是凄凉。 章氏越想越恨,如果没有文福娘的出现,姚家就不会被牵扯出一连串的事情,姚家也不会落败,自己的两个儿子,也不会远走西洋,至今杳无音讯,之麟走了那么久,到底是不是去西洋了,为什么问了那么多航船,都没有儿子的消息,他们说,从来没有见过姚之麟。 有时候,她甚至怀疑,文福娘为了离开儿子,和她的兄长串通起来,杀了儿子。 章氏走了大约一刻钟左右,章氏无意间扫了一眼街对面的银楼,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和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子走在街上。 章氏心弦一震,那是她的儿子,姚之麟! 莫非,之麟不是去了西洋,而是来了京城。 章氏喊?br /gt; 极恶嫡妇第48部分阅读 欲望文 极恶嫡妇第49部分阅读 极恶嫡妇 作者:未知 极恶嫡妇第49部分阅读 喊了一声姚之麟的名字,姚之麟微不可察的僵硬了一下,却没有回头,听声音,那是他的母亲,虽然只有一声,他依然能够准确的判断出来。 姚之麟暗道糟糕,母亲怎么会来了京城? 章氏快步追了上去,因为昭云公主和加洛斯公主都在,姚之麟不敢擅自离开,其实,昭云公主也听见了有人呼喊姚之麟,纵然他们有急智,此时也是无计可施,昭云公主想,若是福娘在这里就好了。 只可惜,皇上今天召福娘进宫,没时间出来。 昭云公主和姚之麟飞快的对视一眼,此时,章氏已经追上了他们,昭云公主杀了她的心都有。 好在,他们身后的侍卫现身出来拦住了章氏,低声怒斥道:“远一点! 几个人都是便装出来,侍卫也是便装在四周暗中守护,他们看著章氏奔着公主过来,便现身拦住,若非不想暴露身份,章氏早就死在侍卫的刀下。 姚之麟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头看一眼,心里却是非常难受,毕竟那是生他养他的母亲。 好在加洛斯公主听不懂她的话,而且,她的全部心思都在姚之麟身上,所以,对于突然出现的章氏,她只以为章氏是个疯子。 侍卫拦住了章氏之后,章氏不能靠近,又大喊了几声姚之麟,被侍卫一脚踢倒在地,章氏疼痛难忍,趴在地上,起不来了。 侍卫走了以后,章氏被路人扶了起来,低声告诉她,“你还真是命大,那是皇宫的侍卫,那些人都是微服出来的贵人,你可真是胆子大,若在平时,早就没命了。” 章氏一怔,皇宫中的人?难道是她看错了?姚家三代之内,不许踏入仕途,儿子怎么会跟皇宫的贵人在一起。 章氏仔细想着,应该是儿子没错,那走路的样子,还有他露出的脖颈下的豆粒大的红痣,不会错的,儿子出生以后,曾经有云游的相士说,儿子以后富贵不可云。 没有那么多的凑巧! 章氏看了一眼他们远去的方向,沉吟片刻,循路追了上去,没走几步,章氏被人拦住了去路,“夫人请留步。” 章氏见向来人,此人高鼻深眼窝,不像是中原人士。 “妾身并不认识你,这位先生,请让开。”章氏退后一步,警惕的说道。 那人笑道:“夫人想找儿子,说不定我能帮忙。” 章氏皱起眉头,一个外国人,能帮她做什么! 章氏并没有打算跟一个外国人纠缠,她还是很守礼的。 看著章氏离开,那人并没有过分纠缠,章氏却不知道,已经有人悄悄跟上了她。 章氏一路打听,来到齐王府门口,朱门高墙,石狮子,无一不透著王府森森的威严,没有人敢随意靠近那个大门。 章氏在王府对面的门口站定,门房厉声叱道:“闲杂人等,不得靠近!”章氏这才看到,此地也是一个高门大户的宅子。 章氏往路中间走了走,尽量不靠近这些高门大户,章氏心中感叹,京城和庆都城果然不一样,这些大户人家,远比他们小县城里那些富贵人家有气势多了。 等了大半个时辰,王府中没有出来一个人。 章氏看到日上中天,叹了一口气,转身往回走。 走了一段路,不见轿子或者马车,章氏靠在墙边的榆树,准备歇一会儿。 老远的,章氏见到了姚广政走在路上,章氏吃了一惊,他来做什么?上王府来接孩子么?他有银子吗? 章氏躲到树后面,悄悄看着姚广政。 姚广政左顾右盼,看到王府大门,眼睛一亮,疾步走了过去。 姚广政来到门口,还没上台阶,就被门房拦住,“你是什么人?” 姚广政作揖道:“小人是庆都城来的,来找文氏,哦,文氏是小人的儿媳妇。” 门房一瞪眼,呵斥道:“休得胡说,文家小姐怎么会是你的儿媳妇!她还尚未婚配!快走,若是再啰嗦,就把你送到衙门去!” 姚广政掏出一小锭银子,想塞给门房,门房冷笑道:“这点银子就想贿赂我么?快滚!” 姚广政无奈,他只带了五十两银子,一路上省吃俭用的,还是花了一半的银子,若是福娘心眼儿好,说不定会给他们一些银子作路费,若是福娘生他的气,他这些银子,要带著两个孙子回到老家。 门房转身回去,关上了大门,一门之隔,一边是富贵无边,门外却是贫穷落魄,姚广政叹凭一口气,他姚家竟败落至此,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若是时光能够倒流,他一定会改邪归正,好生教养儿女,奉养双亲,维护姚家的名声。 这一路走过来,他不仅吃了很多苦,还遭了很多白眼,在庆都城,别人还会给他留着几分面子,或许是看在钱的份上。 但是,这一路上,他没银子,一身落魄,谁人认得他,所以,这一路上,他经历了冰火两重天,也让他看清了大半辈子都没有弄明白的事情。 姚广政的肚子咕噜咕噜的响起来,四下看看,都是高门大户,没个店铺,他想吃东西,就得返回去。 无奈之下,姚广政只好往回走。 章氏远距离跟着姚广政,见他到了闹市区以后,在路边摊买了两个酥饼,又要了一大碗水,蹲在路边吃着。 谁能想到,在庆都城耀武扬威的举人老爷,竟然变得像短打的人一样。 章氏一阵冷笑,想不到姚广政也有今天。 章氏进了路边的一家食肆,要了一碗馄饨,一笼羊肉包子。 她这个位置,能见到外边,外边的人却看不到里面。 章氏不紧不慢的吃着,姚广政吃了两个酥饼,似乎是没吃饱,京城的东西又贵又小,若是在他们庆都城,买两个酥饼的钱,都够买一笼肉包子了。 姚广政犹豫了片刻,又掏出三文钱,递给小贩,买了一个酥饼。 酥饼摊的小贩看了一眼姚广政,同情的问了一句,姚广政呐呐的回了一句,小贩犹豫一下,又递给姚广政两个酥饼,还建了一个鸡蛋给他夹上。 姚广政哈著腰,千恩万谢。 曾几何时,姚广政逛青楼的时候,随随便便打赏一个大茶壶就十两八两的,现如今,人家给了他两个酥饼,他就感恩戴德的,真是世事无常。 章氏心中鄙夷道:“姚广政啊,人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看看你现在,和一个下田的佃农,路边打短工的苦力,有何区别。” 章氏吃饱喝足,付了钱,姚广政也站了起来。 姚广政谢过小贩,小贩不知道跟他说了些什么,姚广政还给他行了一个礼,然后才转身离去。 姚广政顺着原路回去,来到王府附近停下了脚步。 四处看看,在一座宅子门口的石头上坐了下来,只要王府中出来人,他就上去想办法拦住,总能有办法见到福娘的。 福娘不是那种冷淡心肠,再说自己是真心来接孙子的,只要他诚心求得福娘原谅,福娘一定不会不近人情的。 章氏跟在他的身后,姚广政停下来以后,章氏躲在了大树后面,见着姚广政。 等了大约一个时辰,不见有人出入,姚广政叹了一口气,他的驴子从早期到现在还没吃东西,也不知道客栈的伙计会不会给她喂草料。 姚广政失望的往回走,望著他步履蹒跚的背影,章氏冷笑不已。 章氏到了闹市以后,雇了一顶轿子,回到静慈庵。 常洁看她回来,笑道:“,施主,你回来了,刚刚有位客人来找你,还给你留了一张字条,他说是你的亲戚。” “亲戚?”章氏狐疑道:“亲戚?妾身在京城举目无亲的……” “不可能啊,施主,那位公子说,他老家也是庆都城的,还说他的母亲和夫人是至交好友的。或许夫人看到那位公子,就知道他是何人了。” 章氏牵强的一笑,心中却在反复的想,来找她的究竟是何人? 常洁最善察言观色,看她并不高兴,心中疑惑,今天,她也去问了几位贵妇人,无一人愿意帮忙引荐章氏去王府,其中,就包招左丞相的夫人。 且不说皇上,就是昭云公主,也是她们不敢冒犯的,昭云公主在皇上心中的地位,比任何一个皇子还重要。 而且,现在接近文氏,一定会引起皇上的猜忌,没有人愿意拿自己夫君的前程开玩笑。 春在溪头荠菜花 第三十二回 【泄露】 当今皇上信奉道教,所以,佛教徒的日子并不十分好过,好在皇上并不禁止佛教,这全赖太皇太后和皇太后的支持。 京城的贵妇为了取得皇上和皇太后的信赖,道教也信,做足了面上的功夫。 常洁心慈面善,又能言善道,且从不会把那些贵妇的心事泄露出去,所以,京中贵妇,多把常洁当做知己,倾诉心事,尤其是那些被妾室欺压的主母,更是寻常洁作为军师,常洁帮他们之后,主母的日子,会比原来好过很多,所以,静慈庵常年香火鼎盛,客似云来,是京中诸多寺庙庵堂中日子最好过的一个。 听了章氏的哭诉,常洁很想帮她,那些贵妇曾经说过,那个文氏,就连皇上也说他是恶妇,可见其人的确很刁蛮,她只不过占著命好,认了欧阳先生做义父,皇上现在倚重欧阳先生,文氏自然跟著得宠,否则,一个女子,怎么会得到皇上的偏爱。相信京城那些传说,都是人们添油加醋,口口相传后的谣言而已。 现如今,还能有什么办法帮助章氏呢? 章氏心底里很失望,看得出,常洁是真心想帮她,只是有心无力。 章氏恨自己的软弱,这辈子,不但碰到一个喜新厌旧的夫君,还有处处欺负她的婆婆,甚至那些妾室都不把她放在眼里。 这一生,值得她留恋的日子委实不多,儿女跟她不亲,那个石翠娘,以为跟她是真的有感情,却原来是利用她而已。 章氏恨恨的攥了攥拳头,老天,你何其不公! 门外传来敲门声,是小尼姑悟真。 悟真就是扫地的那个小尼姑,她很喜欢章氏,章氏回来的时候,真的为她带了点心,冲着她笑的时候,就像师太那样慈详和蔼,悟真想,她的母亲,就应该是这样子的吧? “施主,门外有位施主来找你,他说是你的亲戚,主持已经把他领到客堂。”悟真笑道。 章氏道声谢谢,跟着悟真来到客堂。 那人正对着门口坐着,门帘一掀开,那人站了起来。 章氏与他对视后,皱起了眉头,她并不认识此人。 那人以晚辈的礼节向章氏行礼,“姑母,许久不见,姑母一向可好。既然来了京城,怎么不找侄儿呢?” 章氏听得一头雾水,她明明不认识此人? 常洁笑道:“这位章公子,已经等了许久,夫人,诺大京城,能碰到亲人,也是夫人的福气,不如夫人和章公子谈谈,贫尼这就让人给你们准备一些茶点。” 常洁丝毫没有怀疑眼前人,此人面目和善,温文尔雅,行为举止,一看就是个饱读诗书的谦谦君子。 “你是什么人?” “夫人,在下是姚公子的好友闻道生,因为怕夫人不愿见外人,所以假托是您的亲戚,还请夫人见谅。” “这么说,今日我在街上看到的背影,果然是我的麟儿,我就是说嘛,普天之下,除了我的麟儿,还有谁后脖颈上能有那样明显的红痣。”章氏喜出望外,儿子一向孝顺,对自己言听计从,若是真的找到了几子,她日后也就有了指靠,儿子绝对不会不管她的。 “是啊,夫人,之麟现在有事,不能跟您见面,所以,特地让晚辈来接您。” “是么,这么说,你们是在一起做生意的伙伴了?” 那人点点头,“夫人,您的行李多么?要不要晚辈跟你一块收拾?” “不用了,只有一个包袱,我们拿了就走。”章氏已经完全相信了闻道生,她一个妇道人家,少有与人交往,对方又是彬彬有礼的书生打扮,章氏完全没有怀疑他。 章氏回房间收拾了行礼,向常洁告辞,常洁也为她高兴,只说她如果有时间,就到庵里来坐坐。 门口有辆马车,章氏上了马车,闻道生坐在车辕上,车夫赶着马车,很快离开了静慈庵。 一直到了天黑,昭云公主的人才赶到了静慈庵。 常洁疑惑,章氏来的时候,分明说自己没有亲戚在京城,可这一下午,就来了两拨人,一说是她的侄子,一说是她儿子的好友。 前一个闻公子,温文尔雅,还非常懂礼,临走的时候,添了五十两银子的香油钱。 这几个人,不像是生意人,虽然没有带着兵刃,行为举止间,依然有几分衙门中人的威严,这章氏,是不是在外惹了麻烦,还是文氏要报复章氏。 哪个婆婆愿意让儿子休掉妻子,若是儿媳妇孝顺一点,怎么会休妻呢?是不是应该想办法接近文氏,化解一下她的暴戾之气? 几个人又问了一些章氏的情况,常洁本想隐瞒不说,但她看到其中一人露出的黑色衣角,心中一凛,把章氏在此的情形,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久在官宦人家游走,对于黑衣鹰卫,她略有耳闻,刚才问话的人,十有八九就是黑衣鹰卫。 章氏怎么会惹上黑衣鹰卫,莫非,跟文氏有关,常洁哆嗦了一下,暗自祈祷,最好不要因此惹上莫名的麻烦,惹恼了皇上,一切都完了。 目送几个人出凭门,常洁一屁股坐在蒲团上,他们说,这段时间,常洁和一众尼姑,都不能出门,随时听候召唤。 昭云公主听了鹰卫的禀报,脸色阴沉起来,啪的一拍桌子,“早知道,就该杀了这个贱人!” “公主,是属下办事不利,请公主放心,今天晚上,卑职一定会找到章氏” “找到也没用了,你们今天晚上多派几个人手守在伊列使馆外边,若是听到动静,就把索雷姆救出来,他是我们的人。” “是。” “行了,下去把。”昭云公主叹了一口气,这件事,怕是难以善了,这个章氏,早不来,晚不来,正在关键时期,来了京城,但愿她没有说出什么致命的话,把他们多年的精心布局,功亏一篑。 昭云公主决定还是先回皇宫,有加洛斯公主在手,他们对阵伊列的时候,也能有七成的把握,更何况,二王子已经和父皇谈妥了一系列的条件,现在,最令人担心的不是姚之麟,而是他们在伊列的布局,最要紧的是福娘的兄嫂。 若是福娘知道了此事,一定心急如焚,这件事,无论如何要瞒着福娘。 却说姚之麟,心中忐忑的回到了使馆以后,就没再出门,言说累了,回了房间,焦急的等着天黑,准备天黑以后,出去寻找一下母亲。 他相信公主肯定派人去找母亲了,京城虽然很大,但到处都是鹰卫的眼线,加上适合单身女人住的地方有限,所以,真要寻找章氏,应该不是难事。 吃晚饭的时候,拉斐尔派人来请他,姚之麟本想拒绝,沉吟片刻,还是去了。 满桌的酒菜,都是伊列人爱吃的牛羊肉,姚之麟坐下以后,拉斐尔命人端上两坛热酒,亲自起身给姚之麟倒了一杯,“索雷姆,这是大晋皇帝赏赐的蓝桥风月,只有两坛,我们每人一坛,看看谁的酒量好。” 姚之麟点点头,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好酒!” 拉斐尔又给他倒了一杯,姚之麟暗运内功,把酒逼了出来,拉斐尔今天有些热情过度,自从他知道自己是二王子的人之后,态度冷淡了很多。 两人推杯换盏,很快就喝完了一坛酒。 姚之麟虽然运功逼出了大半数的酒,但是,酒水经过喉咙不自觉的吞咽,还是进入了胃里,他的意识开始模糊起来,姚之麟暗道不好,表面上却还是强撑着,虽然心里很明白,这样做,无济于事。 拉斐尔太狡猾了,他一定是保护加洛斯公主的时候,发现了紧追不舍的章氏,并且成功找到了章氏。 他去伊列的这一年,伊列很多重要的情报,都顺利得手,伊列王子之间的风起云涌,也让伊列自顿不暇,再加上大旱,伊列只好收起了侵略的心思,改变了既定的方针策略,改为和亲。 眼见着一切都顺利进行的时候,母亲却跳了出来,且不论以后事件会如何发展,母亲这条命,肯定是保不住了。 姚之麟的意识慢慢的模糊起来,最后一刻,他后悔起来,自己不该喝酒,太轻敌了,若不是自己太大意,就不会上了拉斐尔的圈套。 拉斐尔看着姚之麟的那张脸,心里地怀疑是占了九成的,因为姚之麟的容貌,一点都不像是大晋人。 捏了捏他的鼻子,拉斐尔一震,再一用力,拉斐尔的鼻子掉下来一块,拉斐尔终于相信,眼前的索雷姆,是假的。 拉斐尔在灯下仔细看着被扯下来的那块东西,有人惊讶的说道:“这是大晋朝的隐士玉阳子做的东西。” “玉阳子?”拉斐尔皱起了眉头,“我也曾听说过这个人,大晋皇帝身边信得过的人,包招大晋皇帝,都是玉阳子精心培养出来的,这样说,索雷姆一定是姚之麟了,原来,他在我们伊列已经潜伏了这么久!” “怎么办?杀了他!” 拉斐尔摇头,“我们现在不能杀他,非但不能杀他,还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拉斐尔细心地把姚之麟的鼻子重新粘接上,确定严丝合缝,拉斐尔狞笑道:“从今天开始,我们要想办法,让姚之麟变成我们的人,让他为我们所用。” “大人,听说鹰卫从来不会背叛主人,哪怕一死,也不会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 拉斐尔站了起来,望向窗外:“别忘了,我们有一个筹码在手,听说大晋人最讲孝道,我就不信,姚之麟不讲孝道,对他的母亲不管不顾!” “会么?”手下人犹豫了犹豫,终是没有开口,拉斐尔一向足智多谋,既然他说可以,就一定没有问题。 姚之麟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天光大亮,一睁眼,姚之麟立即清醒,四下回望,是在自己的房间,姚之麟整了整衣裳,已经一团皱,干脆从柜子里又找了一身衣服换上。 洗漱后,看向钢镜里的自己,姚之麟吐了一口气,他还以为昨天晚上的酒有问题,以为自己肯定暴露了,以为自己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现在看来,是自己想多了o走出房间的门,就看到拉斐尔在院子里散步,姚之麟笑道:“拉斐尔大人,早。” “索雷姆,早。” “还是先吃饭吧,吃过饭,我们去接二王子,你不是说,二王子今天到吗?” 姚之麟拍拍脑袋,“是啊,我昨天喝多了,今天有点犯晕,等吃过饭,我们一起出城。” 拉斐尔笑笑,扬手让姚之麟先去吃饭。 等候了一夜的鹰卫回禀昭云公主,昨天晚上,伊列使馆并无特别之处,索雷姆和拉斐尔喝了酒之后,索雷姆醉了,然后被人抬回了房间,一直到快天亮的时候,使馆内都没有动静。 昭云公主松了一口气,转而又皱起了眉头,“不对?拉斐尔怎么会无缘无故请索雷姆喝酒?” 昭云公主自言自语了几句,沉吟片刻,去找加洛斯公主,只要把加洛斯公主带出宫去,她一定会找姚之麟出来,届时,就会知道姚之麟是否安全了。 加洛斯公主却说,她要去齐王府,因为她听说齐王府内有一株罕见的双色梅花,正在盛开。 昭云公主无奈,带着加洛斯公主前往齐王府。 福娘和唐弘毅正在下棋,已经连续输了两盘。第三盘,败象已现,福娘兴致渐失,唐弘毅敲敲桌子,“福娘,三心二意,难怪今天大失水准。” 福娘干脆不玩了,“郡王,你说昨天来的人,真是姚之麟的父亲吗?” “应该是吧,只可恨门房竟然把他赶走了!” 今早唐弘毅无意中听到两个仆人闲聊,说起了姚广政到王府门口认亲的事情,唐弘毅这才知道,姚广政来了京城,想必,他是来接自己的两个孙子的。 能够千里迢迢来接孙子,证明姚家人良心尚未泯灭,唐弘毅始终觉得,文福娘不适合带着两个孩子,姚家来人接孩子,对彼此都好。 唐弘毅跟福娘说了之后,福娘惊愕了半晌,才问如何寻找姚广政,或许,事情不像她所想像的那样,姚家人对于两个孩子的被卖,并非完全知情。 细问过门房,门房说,姚广政很是落魄,人靠衣装,王府的门房看到姚广政一副穷酸相,瞧不起他,也是能够理解的。 唐弘毅已经派了人去寻找姚广政,这也是两人下棋的时候,福娘屡战屡败的原因,一心不能二用。 两位公主上门,唐弘毅和曹谦居赶紧上前迎接,加洛斯公主看到一身男装的福娘,撇了撇嘴,一向,她是众人的焦点,自从来到大晋,皇宫里四位公主貌美如花不说,就是一个被人休掉的女子,也会被众星捧月,尤其是她见到姚之麟看向福娘的时候,那眼底深深的倾幕,加洛斯公主更是恼羞成怒,因此,她想尽各种办法折腾文福娘,就想让她出糗,折磨她。 索雷姆是她喜欢的人,而索雷姆,只能属于她。 皇上已经下旨,让她嫁给东川侯,就是眼前那个长相还凑合的男人,她不喜欢,大晋的男人,没有草原上的男儿那种豪爽,勇猛,阳刚,她喜欢如索雷姆那种男子,尤其是喜欢他弯弓搭箭,射杀黑熊时的男儿气概,只有索雷姆,让她有抨然心动的感觉。 看得出,曹谦居很喜欢文福娘,她要想办法撮合文福娘和曹谦居,大晋的人,都把贞洁看得很重要,只要他们之间跨出界限,她就有退亲的理由,这样一来,两位王兄也不会因为她起争执,她也不必和索雷姆私奔,过一种惶惶不可终日的生活,因为二王兄已经识破了她对索雷姆的一片情,若是他敢私奔,二王兄就会杀掉索雷姆,她也知道,二王兄时刻派人监视著索雷姆,现在,她也弄不清除了,索雷姆到底是忠于大王兄还是二王兄,悄悄问他,他只说,他忠于王上,狡猾的索雷姆!不过,他喜欢。 昭云公主笑道:“侯爷,忘了恭喜你,加洛斯公主貌若天仙,侯爷真是有福气。” 加洛斯睁大眼睛看着他们,他们说的话,她听不懂,但可以看得出,昭云公主是在夸她,不过,曹谦居很不高兴,目光只在文福娘身上打转。 加洛斯公主突然觉得不舒服,虽然说自己不甘心嫁给他,但他也不能因此就把目光转移到其他女人身上,难道他看不出,文福娘不如她美吗? 听说加洛斯公主是来试菜,唐弘毅笑道:“谦居,你就陪著加洛斯公主在花园走一走,一会儿我派人去厨房吩咐他们准备新菜式。” 他们要到三月份成亲,若是按照大晋的规矩,他们是不可以见面的,加洛斯公主是伊列人,不讲完这些礼数,反而鼓励男女双方多接触,多了解,若是真的不合适,总比一生痛苦的捆绑在一起强得多。 曹谦居无奈,做了一个邀请的动作,加洛斯公主冲着文福娘得意的一笑,和曹谦居走出了厅堂。 二人一走,昭云公主就问道:“福娘,你似乎很不高兴,怎么回事?” 福娘叹道:“两个孩子的祖父来接他们,被门房拒绝了,现在郡王已经派了人去找,只是……” “什么?他们的祖父来了?”昭云公主心里一咯噔,他们姚家的人,来得可真是时候!昭云公主想要掩饰自己的神情,也掩饰不住了。 极恶嫡妇·春在溪头荠菜花 第三十三回 【忏悔】 文福娘和唐弘毅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因此,当昭云公主的神情恢复正常的时候,两人并无意外的淡然处之。 派出去的人,一个又一个回来禀报,没有找到姚广政。 昭云公主心中万分焦急,章氏找不到,姚广政再失踪了,姚之麟那边没消息,他们多年的布局,难道就这样轻易的被破了? 昭云公主问几个回来的人,都到什么地方寻人去了。 听了几人的回答,昭云公主斥道:“没用的东西,那姚广政衣着寒酸,又没个奴仆,怎么会到客找去住,到大车店那些地方去寻一寻。” 昭云公主虽然生在深宫,却对民间百态,了若指掌,此时,唐弘毅和文福娘对她都是刮目相看。 不及一个时辰,姚广政已经被王府侍卫从后门带进了王府。 姚广政一直惦记着自己的毛驴,他想牵着毛驴来,结果侍卫根本不等他牵毛驴,就把他带走了。 看到福娘以后,姚广政彻底的松了一口气,真的是福娘派人找他。 福娘以世伯相称,姚广政闻言,不仅尴尬万分,好在偏厅只有他们二人,还能留下几分颜面。 一番寒暄之后,福娘明显的感到姚广政的变化,福娘暗中叹了一口气,若是早就改掉,姚家不至于沦落此种境地。 “贤···侄女,我今天来,主要是想把孩子接回去,这段时间给你添麻烦了。” 姚广政没有现身之前,福娘就已经做好了两手准备,若是姚广政真心带着孩子离开,她就送一笔银子给他们作路费,若是虚情假意,她就把两个孩子留在京城,就算是自己走了,也会托付欧阳先生照顾他们。 “世伯,您是怎么来京的?” “是族长借了一头毛驴给我,不过······侄女尽管放心,这一路走来,老朽已经悔悟,这次回去之后,一定用心带好两个孩子,让他们以后做个有用的人。” 福娘笑道:“世伯能这样想,侄女真心的替您高兴,现在两个孩子上学去了,等他们放学回来,我会跟他们说,世伯既然来了,就在京城多住几天。” 姚广政的态度虽然很真诚,但文福娘还不是完全放心,这几天她要试一试姚广政,若他真的改过,一切都好说。 福娘突然说道:“世伯,您真是一个人来的吗?” “是啊,我来京的路费本就不多,而且,这些银子还要支挣到接两个孩子回去,或许····” 姚广政红着脸,呐呐的说不下去了,他真是丢人,而且,这样说出来,有向福娘乞讨之嫌,养育儿孙,是他的贵任,他不能把希望寄托于他人。 福娘确信,姚广政不是和章氏一同来的。 “世伯,您可知道····之麟的母亲,已经到了京城。” 姚广政大吃一惊,腾地站了起来,愤怒的脱口道:“这个贱人,她来京城做什么!” 章氏手中没有了银子,如何来的京城,他手里拿了五十两银子,省吃俭用,还用去了二十多两。 福娘叹了一口气,姚之麟这一生,都毁在这对自私而又无知的父母手里。 “这件事,您老人家就不必过问了,只管在这里安心住下便是。” 听说福娘邀请他住下,姚广政眼睛一亮,随即又摇摇头,即便是住上一年,最终,他也要回归到贫穷,在这里呆得越久,越无法忍受以后的生活,那么,很有可能在将来的某一天,他会步入章氏的后尘。 福娘看在眼里,喜在心头,面上却不动声色,“世伯,两个孩子历尽艰辛,好不容易稳定下来,对别人,他们有些不信任,甚至害怕,所以,您若真是为了两个孩子,就多陪他们住几天,打消他们心中的顾虑,然后再做决定。” 姚广政黯然的点点头,是啊,他偷听到两个孩子的对话之后,得知两个孩子私藏着大笔的银子,便以长辈的身份要了过来,两个孩子起初是不承认的,后来,他先找到了永深那张银栗,永春也只好拿了出来。 当他拿着银两挥霍的时候,一点都不曾羞愧过,因为他觉得这是孙子的银子,他花的天经地义。 其实,他这一路上,随着心态的慢慢变化,已经万分愧疚,甚至不知道该如何面时两个孩子,他发誓,以后绝对不会再过荒唐的日子。 姚广政点点头,“侄女,我的毛驴还在客栈,那是借来的,既然不住客栈了,我能不能把毛驴牵过来。” 福娘笑道: “当然可以,世伯就呆在这儿,毛驴我会派人去牵回来。” 昭云公主说,姚广政就住在王府里,千万不能让他出去了,包括两个孩子,以后也只能在王府中读书,这段时间,哪儿都不能去了,他们中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被伊列的人绑去威胁姚之麟。 至于章氏,福娘只有摇头叹息,皇上对她已经够仁慈了,这次,她怕是逃不过去了,因为昭云公主说,接走章氏的人,十有九成是伊列使馆派出的侍卫。 姚之麟暴露之后,会引发一系列的问题,最危险的就是在伊列京城潜伏的人,包括文福娘的兄嫂。 孩子们回来,福娘问了几句功课,收起了笑容,很严肃的把姚广政来接他们的事情告知二人,永春和永深相视一眼,一齐跪州在地,“母亲,我们不想走,求母亲收留我们,我们不想再次被卖掉······” 两人虽然极力忍着,还是掉下了眼泪,刚刚过上几天安稳的日子,噩梦就来了,他们不想跟爷爷奶奶生活在一起,他们不要再被卖掉。 王府的宦官,皇宫里的宦官,他们都见过了,那些宦官的嗓子就像被人曲了一刀,说话的声音难听极了,若是他们被卖掉,也会变成那些宦官一样,听说在宫里当差的人,若是皇上或者嫔妃一个不高兴,就会杀人,宦官的性命,贱如草芥。 他们不想再被别人摆布命运,即便是不能做官,读了书以后,还是能有很多事情可以做,他们会努力,绝对不要像祖父,父亲那样,碌碌无为一生。 一直躲在屏风后面的姚广政心如刀绞,因为自己的荒唐无度不但并送了两个嫡子的前途,还把孙子也搭了进去,依着姚家现在的情形,百年之内,绝难翻身。 以后两个儿子能不能娶上媳妇,还难说着,更不要提那些庶子,思及此,姚广政悲从中来,不由得失声痛哭,两个孩子吓了一跳,瞪大眼睛看着屏风,姚广政从屏风后面走出来,来到兄弟二人面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两兄弟骇然,祖父竟然给他们跪下了,“永春,永深,是祖父对不起你们。” 两兄弟赶紧扶起了姚广政,毕竟是小孩子,看到祖父给自己跪下,心便软了一半,两人一边哭一边安慰姚广政,姚广政更加愧疚,两个孩子白白胖胖的,还非常懂礼,可见,文福娘教育的很好,若是没有之前的事情,两兄弟努力读书,说不定,日后就能光宗耀祖,现如今,说什么都晚了。 一直在内室听着动静的昭云公主微微颌首,看来,姚之麟的父亲,并非无药可救。 他日,姚之麟若能平安归来,想赢回福娘的心,可以从两个孩子身上下手,福娘是一个善良的女子,她的宽容大度,世所罕见,说句真心话,就是她自己也做不到这一点,姚之麟是一个幸运的人,怪不得父皇起了把她嫁入皇家的心思。 唐弘毅已经安排好了另一座院子,祖孙一人住在一起,既然不能出门,姚广政也无事可做,干脆就让他来教育两个孩子,好歹,他也曾经中过举人。 两个孩子心怀忐忑,但是,在得知福娘不是让他们立刻走之后,放下心来,永春告诉自己,告诉弟弟,应该信任母亲,母亲不会骗他们。 祖孙三人给唐弘毅谢恩之后,就回了院子,能在王府居住,姚广政已经很知足了,他要尽快让福娘相信自己,然后带着孙子回老家去,因为家中还有一众人等着他,他以后要负青养家糊口,教养儿孙。 屋子里只剩下昭云公主和文福娘。 昭云公主说道:“福娘,你有没有好办法,尽快找到章氏?” 福娘苦笑,“公主,其卖我们心里都很明白,就其是找到了章氏怕也晚了,我想,伊列使馆定然知道了真相,为今之计,只有让姚之麟,赶紧退出来。” “福娘,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放心,伊列那边,我已经用最快的速度让他们通知那边的人,应该能够赶在伊列人之前通知他们,他们不会有事的。” 福娘点点头,说不担心是假的,只是,两国之间的纷争,最危险的,永远都是间谍,既然做了间谍,就要做好时刻牺牲的准备,她只能祈祷上苍,希望兄嫂平安无事。 昭云公主恨恨砸了一下桌子,桌上的茶杯翻像着掉落地上,福娘弯腰去捡,被昭云公主阻止,“一会儿让丫鬟来做,福娘,我心里憋得慌,千其万算,竟然败在这里,我不甘心。” 福娘直起腰,沉吟片刻,问道:“公主,是不是只有他们一路人马,还有没有别的鹰卫?” 昭云公主摇头,“伊列人都有很重的体味,语言难学,你兄馊去伊列,是扮作聋哑人的,否则,过不了几天就会被人查出问题,去伊列的人,语言,动作,各方面都要倍加小心。” “公主,我听姚之麟说过,很多伊列人受不得苦,嫁与我们边城的男子,若是从他们之中选择一些人员,加以培训,会比乔装改扮安全得多。” “福娘,虽是好计,远水不解近渴,不过,我记下了,回去跟父皇商量一下,父皇一定会很高兴。”昭云公主说是高兴,脸上依然惹眉不展。 “公主,还有一类人,也可做潜伏人员。” “什么人?” “江湖中人和商人,我听二哥说过,很多江湖人跟随商对游走在伊列和大晋,他们比我们更加了解伊列,若是他们能够报效朝廷,会比单独派出鹰卫更加实际,这世上,最厉害的武器不是刀枪刷戟,而是金钱,伊列虽然地广,但是可耕种的土地极少,他们的粮食,布匹和茶叶,都要依赖我们大晋,因为朝廷的控制,他们得不到需要的东西,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起争端。这次和亲,是一个绝佳的机会,索性就放开几个边址城市,让他们自由贸易,朝廷不仅可以收到高额的关税,还能够把伊列的煤炭,铁矿,黄金,白银以极低的价格买进来,要知道,谁占据了主导位置,话语权就掌握在谁的手里。” 昭云公主认真地听着,不住的点头,双眼如宝石般璀璨闪亮,“福娘,你说的这些,是我从来没有听过的,你接着说······” “这世上,还有一种东西,更厉害,那就是文化,控制要征服一个民族,就要征服她的文化,要征服她的文化,就要征服她的人而要征服她的人,最有效的就是征服她的儿章,从小改变孩子们的价值观,淡化他们的民族认同感,从而使他们对于外族的文化产生一种依赖感,最终让他们抛弃自己的民族。我们利用所有能利用的文化载体,利用所有能利用的机会,推行我们的价值观、政治理念、文化理念,这是一种“隐性”的控制。这种控制远比政治手段、军事手段、经济手段对一个国家的影响更为深远。伊列有自己的语言,文字,但是,伊列是马背上的民族,他不重视这些,但他又想学我们,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朝廷可以派出一批饱学之士,由我们大晋出资在伊列主要城市建一批学校,还可以遨请伊列的贵族来京城学习,用不了三五年,他们就会 ·····”福娘心中很收疚,但这就是大国优势,她之前所处的时空,就是这个样子的,学校,家长,社会对英文的重视,超过了自己的语言,米国人的东西就是好的,那些奢侈品,比自己国家物美价廉的商品要有诱惑力,即便是商场超市,摆在显眼处的,也是进口货,不要说货物就是人,似手也高 极恶嫡妇第49部分阅读 欲望文 极恶嫡妇第50部分阅读 极恶嫡妇 作者:未知 极恶嫡妇第50部分阅读 本民族一等,尤其是那些龌龊的明星,恨不将一个个都嫁给洋鬼子,在自己的国家赚钱,去消费别国的产品,这是一个民族最大的悲哀。 昭云公主兴趣盎然的听着福娘的话语,心中的忧虑被她的话语冲淡了许多,这些年,伊列和大晋朝此消彼长,一旦矛盾到不可调和,就会刀兵相见。 无论是哪个国家,也不愿意陷入战争之中,福娘这番高深的见解若真是能够实行开来,无疑比三五十万大军更加厉害。 正如她所说,大唐盛世,之所以影响深远,就是因为大唐不仅有强盛的经济,还有丰富多彩的文化思想,大唐时期的文人墨客,远远多于任何一个时代,而大唐对于周边国家的影响,也远远高于任何一个时代。 经历了战乱之后建立起来的大晋王朝,更倾向于保守其影响力,远不如大唐盛世。 父皇最为崇尚大唐,最崇拜的皇帝,是唐太宗李世民,福娘的观点,非常契合父皇的思想,父皇一定会接受,而大晋的百姓,就可免于战乱之苦,离别之痛。 “福娘,我先回宫,你的话,我都记下了,这几天,你就不要出门了,我也会叮嘱王叔,看护好姚之麟的家人口”昭云公主起身往外走 ,曹谦居和加洛斯公主还没有回来,想来,曹谦居会送加洛斯公主直接回宫吧。 送走昭云公主,福娘长出了一口气,她以前本来不想说的,经历过这件事,她感触烦深,更因为自己的兄嫂远在危险境地而深深担忧,若真是皇上采纳了她的建议,两国的百姓,就能过几天安稳的日子。 再说章氏,她跟着所谓的闻道生住进了一座两进的院子之后,发现这房子不像是天天住人的,院子也冷冷清清,除了两个丫鬟,两个厨娘 ,以及门房,再也不见其他人,儿子若是在京城做生意,一个两进的院子,不够装货的。 章氏打了一个寒颤,莫非,自己遇上骗子了? “贤侄,既然之解麟和你一起做生意,怎么不见他人?” “伯母不必担心,之麟这两天比较忙,让我先安排您住下,等和姚家嫂嫂说好,就一起来见您。 “这么说,他们一家人住在一起了?”章氏疑惑,若是一家人已经聚在一起,为何文福娘还写信让他们姚家接走孩子。” 看到她的神情,闻道生一笑,“伯母,之麟也是没有办法,您和姚家嫂嫂不和,他也是左右为难,还请伯母多多体谅姚兄。” 章氏的疑虑顿时消了一半,刚才在马车里的,闻道生和她聊天,说起这个被休掉的儿媳妇,章氏就气不打一处来,言读话语间,惧不得掐死文氏,方解心头之恨,闻道生始终笑着倾听,偶尔插一句嘴,也是向着她,哪像自己的儿子,只知道偏心媳妇,眼睛里完全看不到自己的娘亲,这些年,她吃了多少苦,难道他都忘了吗? 极恶嫡妇·春在溪头荠菜花 第三十四回 【威胁 】 姚之麟知道,自己被拉斐尔盯上了,他现在可以肯定,母亲是被拉斐尔藏起来了,现在,主动权等于掌握在对方手里。 加洛斯公主让他陪着去大相国寺上香,这次,昭云公主没有跟随。 加洛斯公主上香的功夫,守在外边的姚之麟被一个端着拖盘路过的小和尚撞了一下,小和尚快速的塞在他手里一张字条。 从大相国寺出来以后,姚之麟带着加洛斯公主进了一间茶楼,小二端上茶之后,加洛斯公主喝茶的时候,姚之麟,借口上茅厕,下了楼。 在茅厕里,姚之麟打开了纸条,是昭云公主派人给他的,至今未找到章氏,看来,拉斐尔要借章氏盛胁他,所以,昭云公主命令他,若是看到章氏,一定要先下手为强,他们会时刻跟踪姚之麟,一旦出现情况,马上护他离开。 姚之麟回来,加洛斯公主问道:“索雷姆,你想不想留在京城,我觉得大晋的京城,比我们伊列热闹多了,我已经和二哥说好,以后你就留在我身边。” 姚之麟漫不经心的点点头,心里却在想着母亲的事请,无论结局如何,母亲这条命,肯定是保不住了,他不明白,母亲为什么要跑到京城来?为什么会去文家骗银子。 公主说,章氏来的路费,是从文家骗来的,文远光来了信,福娘把家书的内容,透露给了昭云公主。 如此一来,文家先脱了干系,而且,让公主和姚之麟,压力倍增,要知道,伊列的京城,还有文家的次子身处险境,文士光在这段时间传递了两次消息,原来伊列做了两手准备,若是和亲成功,朝廷给了粮食,他们暂时按兵不动,若是不能缓解国内的粮食压力,他们就会联合另一个边境国家弥罗起兵,抢夺粮食。 昭云公主派去送信给他们的人还没有传回来消息,也不知道二人现在是否安全。 福娘已经知道章氏难逃一死,对章氏,她没有半分的同情 ,这个女人,不值得别人的疼爱怜惜,她从来不会把别人对她的好放在心上。 若是因为章氏,兄嫂客死异乡,文福娘一定不会放过她。 这几天,姚之麟也没敢去找文福娘,只是拜托昭云公主,一定要照顾好福娘。 正饮茶时,拉斐尔派人来寻,说是二王子请加洛斯公主到使馆去,加洛斯公主虽然不高兴,还走站了起来,姚之麟心里却是一咯噔,莫非,来了? 车马回到使馆,加洛斯公主进了厅堂,就见拉斐尔和二王子都阴沉着脸坐在堂上,便嘟着嘴问道:“二哥,你急急忙忙叫我回来做什么?” 二王子似是无意的扫了一眼姚之麟,目光停留在加洛斯公主身上,“加洛斯,你想不想嫁在大晋?” “当然不愿意。”加洛斯坐在二王子身边,“二哥,你可以有办法让我回家吗?” 和曹谦居相处过两天之后,加洛斯对曹谦居说不上好坏 ,同样曹谦居对她也是冷冷淡淡。 两个人倒是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心里有别人。 “姚之麟!” 二王子突然站了起来,盯着姚之麟,唤道。 姚之麟面不改色心不跳,镇定自若的看着二王子,二王子勃然大怒“姚之麟!狡滑的大晋人,竟然骗到本王子头上来了!” 姚之麟一口流利的伊列官话,“王子殿下,您这是受了谁的盅惑?微臣可是一直忠心于您的。” 二王子上前一步,走到姚之麟半步之遥,伸手捏在他的鼻子上,姚之麟心里一惊,手微微的攥成了拳头。 看到姚之麟的鼻子发生变化,加洛斯公主尖叫出声,“你是谁? ” “王妹,他不是索雷姆,他是大晋的细作,姚之麟!” “他是大晋人!”加洛斯惊愕的看着姚之麟,这个人竟然是细作,她反手抽出身边侍卫的佩刀,抽出刀架在姚之麟的脖子上,“原来你是细作,贱人,竟然欺骗本公主!” 姚之麟微微一笑,“公主,你舍得杀我?” 加洛斯公主顿时脸色徘红,刀刃又进了一分,虽没有陷入肉里,却已经随时可以将他毙命。 加洛斯公主是最复杂的一个,她喜欢姚之麟是真的,可又不愿意他是一个外国人,正如姚之麟所说,她舍不得杀掉姚之麟。 拉斐尔上前,把公主的刀夺过来,冷笑道:“姚之麟,你还真是不怕死,公主,先暂且饶他一命,下臣还有话问他。” 加洛斯公主似是很不情愿的闪到一旁,拉斐尔笑道:“姚之麟,若非你的母亲出现,我还真不知道你竟然是大晋朝派出的细作!” 姚之麟故作惊讶道:“你们怎么会抓了我的母亲?”姚之麟心里十分悲伤,毕竟章氏是他的生母,走到这一步,只能说章氏命运不济,在国家和母亲之间,只能选择一个的时候,他只能牺牲母亲,等到这件事完结,他会请求皇上处罚他。 “是,姚之麟,听说你们大晋人很是注重孝道,若是你想要你母亲活着,就要听我们的吩咐。” 姚之麟冷冷一笑,“拉斐尔,你说捉了我的母亲,我就相信么?再说,别忘了,这是大晋的地盘。” “这么说,你可以不顾母亲的性命了,原来你们大晋人都走虚情假意的伪君子,惯得做表面功夫的。”二王子用嘲讽的眼神看着姚之麟。 “算了,说别的没用,姚之麟,你不是想看你母亲吗?请吧。” 姚之麟跟着他们来到东跨院的客房,推开门,幸氏看到拉韭尔等人惊惧的问道:“你们想要怎么样?” 早上起来,她就被一个彪形大汉绑起来,用手帕堵住了嘴,然后扔在一只木桶里,盖上盖子,全身动弹不得,一直到了这里,才被人放出来,那个所谓的闻道生告诉她,一会儿就能见到儿子,但是,见到儿子之前她不能大喊大叫章氏问他,这是哪里?闻道生这才告诉她,这是伊列的使馆,他们都是伊列人。 章氏骇然,却不敢喊出声,战战兢兢的在房间里坐了一个多时辰,连早饭都没敢吃,生怕端来的饭菜有毒。 姚之麟心情复杂的开口道:“母亲。” 听到姚之麟的声音,章氏大哭起来,“儿呀,你终于来救我了·····我被你那媳妇陷害,又被你爹爹赶出家门,实在无路可走,才来到京城,谁想又遇到这些歹人。” 姚之麟对于家中发生的事情,已经一切尽知,现在听到母亲黑白颠倒,姚之麟更加痛心疾首。 “姚之麟,恭喜你们母子相逢。”身后想起一人温润的声音。 姚之麟转过头去,竟然是·····“闻大人?” “其实,我不叫闻道生,你可以有一个伊列的名字,我也可以有一个大晋的名字,偷粱换柱,并不是你们大晋人才会。” 闻道生是户部的员外郎,而闻道生其人,是有名的江南才子,考中进士之后,在翰林院做了两年闲差,然后便进了户部。 户部主管全国的疆土,田地、户籍、赋税、体饷及一切财政事宜。其内部办理政务按地区分工而设司。各司除掌核本省钱粮外,亦兼管其他衙门的部分庶务,职责多有交叉,是朝廷最重要的部门之一。 姚之麟冷汗直流,看向闻道生的时候,杀机重重。 闻道生笑道:“姚之麟,你们大晋有一句话叫做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既然大晋可以派细作到我们伊列,我们伊列当然也可以派细作到大晋,姚之麟,你先别着急,我们请令堂来做客之后,可是从没亏待令堂,每日三餐,汤水齐全,而且,令堂似乎也十分喜欢我们的饭菜。” 姚之麟心中一惊,已然明白了闻道生话中话,他强忍着自已的情绪,寒声道“你想怎样? “姚之麟,你的底细,我们已经调查清楚,无论大王子还是二王子都是爱才之人,所以,只要你答应顺降我伊列,我一定会保你无事。” 一来一往之间,章氏已然听明白了,自己的儿子,不是一个商人,而是大晋的细作,他出门并不是去做生意,而是去了伊列。 现在,自己成了对方威胁儿子的法宝,若是儿子孝顺,顾忌自己这条命,她就安然无恙,若是儿子不管,章氏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双脚一软瘫在地上。 姚之麟赶紧扶起章氏,章氏潜然泪下,“儿子,娘只有你一个亲人了·····” 姚之麟几乎是唇语,“娘,你不该·······” 章氏并没有听清楚儿子说什么,看到儿子那双黯然的眼睛,章氏胸口一滞,看样子,儿子是要抛下她不顾了,这一生,为何总被别人抛弃? “儿子,儿子,你····你真想做一个不孝子吗?” “姚兄,凡事可想清楚了,别忘了,你在伊列的亲戚 ······ ” 姚之麟脸色遽变,闻道生指的是谁,他最是清楚不过,若真是文士光夫妻出现意外,他万死难辞其咎,要知道,当初是他向上司推荐的夫妻俩,而且,夫妻俩在伊列做的非常好,俨然已经成为大晋在伊列最优秀的潜伏人员“容我考虑几天可否?” “姚兄,你以为我们是三岁孩童吗?这封信里面,有我们要你办的事情,这件事办好了,我们就会放了令堂,而且,你们大晋在我们京城的细作,也会饶他们一命。” 姚之麟此时还看不清楚,那他就是被雷劈了,这个闻道生才是真正主事之人。 姚之麟接过信,闻道生笑道,“你们母子之间,一定有很多话要说。拉斐尔,准备一桌丰盛的饭菜,我们一会儿为姚兄祝贺他们母子团聚。” 众人走出去之后,姚之麟关上门,确定外边没有人偷听,姚之麟跪在了章氏面前,章氏愕然,“之麟,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母亲,为什么,为什么要来京城?为什么去到文家骗银子?”姚之麟痛心疾首的看着母亲,他简直不敢相信,从前那个在他印象里温柔贤淑的母亲,已经不复存在。 章氏脸色更加难看,原来,儿子早就知道了。是啊,他们既然都在京城,肯定是已经见过面了,他一直喜欢那狐狸精胜过一切,现如今,文福娘更胜从前,而她,根本给不了儿子任何帮助,她只是一个拖累,哪里会有人喜欢一个处处拖累他的母亲。 章氏已经流不出眼泪,声音也变得冷硬无比,“之麟你放心我不会连累你的。” 章氏说完,不再看儿子,向门口走了两步,抬眼看了一眼大红的柱子一咬牙,撞了过去。 姚之麟吓呆了,等他过去的时候,章氏的额头已经血流如注。 “母亲,您这是做什么?” 章氏冷笑,“为了不给你添麻烦啊,别管我,我不是你的母亲·····”章氏挣扎着要起来,无奈因为刚才太过用力,头晕晕的,没有力气。 姚之麟先抱着她上了床,然后到门口大喊来人,很快,拉斐尔来到门口,“姚之麟,怎么回事?” “快叫银术可来!银术可是使馆随行的郎中,医术很高,使馆内的人生了病,从不到外边找郎中。 银术可椅着箱子过来以后,先给章氏止血,上药,一切安排妥当以后,银术可说道“已经没事了,若是你不放心,再开两剂药补一补也可。” 他这样说,意味着章氏的伤势并不严重,姚之麟叹了一口气,谢过银术可,银术可微微频首,漠然的走了出去。 拉斐尔说道 :“姚之麟,你果真要不顾母亲的性命么?” 姚之麟摇头,“拉斐尔,我已经接了闻道生的信,你还要怎样?” 拉斐尔显然不是完全相信他,j笑几声,大踏步走了出去走到门口。 他又加了一句,“姚之麟,这使馆依然随你来去自如,不过,若是你泄露了秘密,那令堂的命,那些细作的命,我就不敢给你担保了。” 姚之麟点点头,拉菲尔给他关上了房门。 姚之麟看了一眼母亲,心中想着当初师傅说过的话,既然选持做鹰卫,这条命,就不再属于自己,他们都必须做出随时栖牲的准备。 若真是他自己,无所谓的,这些年,他经历太多生死,但是他的身后,有太多人的性命,怎么办? 若是让他叛国,万万不可能,为今之计,只有想办法先稳住众人再说。 既然已经被人识破,姚之岸干脆剃掉了胡子,恢复了本来面目收拾,干净之后,姚之麟看向铜镜中的自己,做索雷姆太久,他几乎都忘了姚之麟长什么样子,和之前相比,他的身上多了一股杀气,是不是牛羊肉吃得太多所致呢? 姚之麟拆开信衬,还没看,门就推开了,进来的是加洛斯公主。 加洛斯公主看向姚之麟,盯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还是觉得索雷姆更顺眼一点。” 索雷姆剑眉环眼,凛凛一股刚烈之气,尤其是那一屡美髯,更显智勇威武,可以说,索雷姆使很多伊列女儿家心目中的美男子。 姚之麟就不一样了,姚之麟清俊儒雅,深沉内敛,含而不露,尤其是嘴角似有若无的温和的笑容,令人心中暖暖的,很舒服。 加洛斯一步一步走近姚之麟,相距一步之遥的时候,加洛斯公主停下了脚步,“姚之麟,我更愿意叫你索雷姆,为什么你不是索雷姓,为什么要到我们伊列做j细······” 傻子都可以看出,加洛斯公主对姚之麟依然深情款款,刚刚拨刀的时候,怕是因为情绪太过激动所导致,若真是让她杀了姚之麟,她定然舍不得。 “公主,对不起,我也希望两国之间和平相处,若非伊列屡屡犯我边境,,我也不会抛下家人,远赴伊列。” 加洛斯公主突然打断了他,“那个文福娘,就是你的妻子?所以,你一见到她,就挪不开视线,是不是?” 姚之麟苦笑,“我们已经不是夫妻。” “可你心里还是有她?是不是” “那又怎样?公主,你要嫁给东川侯之后,就是我们大晋的人了,为了两国之间的和平共处,还希望公主做事三思而后行。” “索雷姆,不,姚之麟,我不想嫁给东川侯,你明白我的心意的,只要你帮我不嫁给那个什么东川侯,我就会向王兄求情,留下你一条命,也不会伤害你的母亲。”加洛斯公主犹豫了一下,终于一口气说出了自已的想法,刚刚在房里呆坐半天,她终于有了决定,不管他是索雷姓还是姚之麟,只要他答应娶她,她就既往不咎,或者,她可以带着姚之麟回到伊列去,王兄很喜欢姚之麟的,她相信,姚之麟是个有能力的人。 姚之麟想了想,笑道:”公主,您能做大王子的主吗?若是大王子当政,怕公主的日子,不会比现在过得好吧?” 加洛斯公主脸色突变,咬牙道:“姚之麟,我对你的心,难道你一点都放在心上吗?难道做一个驸马是委屈你吗?” “公主的情谊我焉能不知,公主,我的母亲在你们手里,要杀要剐还不是由得你们吗?我敢说个不字吗?以后的事情,我还不敢想我现在只想做到闻道生所说的事情,保住我母亲的性命。 加洛斯公主急了,“姚之麟,你没听懂我的话吗?只要你答应我不但可以保住你的性命,还可以保住你全家的性命。” “加洛斯公主,你莫要忘了,伊列大旱,无数百姓等着你和亲之后拿到救命的粮食,现在粮食已经运到了边境,若是你现在反悔,那粮食可就到不了伊列了。 加洛斯公主顿时变得暴戾起来,“别人的生死,与我何干,难道我就不能按照自己的心意选择心上人么?” 姚之麟应付着加洛斯公主,“公主,这件事,由不得你我做主,若是公主想要得偿所愿,那就替我安排一下,我想单独见一见二王子。” 加洛斯公主顿时笑靥如花,“只要你答应了我,一切都好说。” 加洛斯公主如一阵香风,飘飘离去。 姚之麟冷笑着看了一眼她的背影,打开了信纸,仔细看起来。 闻道生身在户部,对大晋朝历年的赋税收入,粮食收入等等了若指掌,他狮子大张口,要用大晋今年一半的收入换取姚之麟等人的自由,而且,不称臣。 这是皇上绝对不能接受的,就算是他们这些人都死了,也不会满足闻道生的要求,更何况,闻道生还有一个更过分的要求,让昭云公主嫁给大王子伊勒德。 莫非,闻道生知道了昭云公主的秘密,所以,他以此计来破坏皇上的安全。 不知道,他们鹰卫内部,有没有伊列的人,若是有,那可是一桩大麻烦,姚之麟站了起来,他现在要去找福娘,若是直接去找公主,一定会被伊列这边的人知道昭云公主的真正身份。 姚之麟决定先到章氏的房里去探望一下母亲,还未开门,就已经听见了加洛斯公主生硬的大晋官话,加洛斯公主竟然来看章氏了。 推开门,章氏探头一看,立刻凝固笑容,沉了脸不看儿子。 加洛斯公主笑道:“有我在,不怕的。” 姚之麟心中困惑,这是怎么一回事? 章氏淡淡道:“之麟,既然你已经和文福娘解除了婚约,就没有必要再续前缘了,加洛斯公主对你一往情深,又不嫌弃你是外国人,你还要怎样? 难道当细作比做一国的驸马还荣耀吗?” 如果换个别人,姚之麟一定会上前抽他一个耳光,但那不是别人,是他的母亲。 姚之麟强忍着情绪,淡淡道:“母亲,这件事我自有主张,您先静下心来养伤,我要出去一趟。” “你是要去见那个贱人么?若是如此,你就把娘杀了吧!” “母亲,我是有正事要办,算了,您愿意和公主聊天,那就让公主陪您吧。” 加洛斯公主却误会了姚之麟的意思,她嫣然一笑,柔声道:“姚之麟,你放心吧,我会照顾你的母亲,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我会保护她的。” 姚之麟的眼底闪过一抹哀伤之色,他现在的确有很多重要的事情做,至于母亲,他只能在心里对她说一声对不起了。 极恶嫡妇·春在溪头荠菜花 第三十五回 【威胁2】 姚之麟恢复了本来面目,走在街上,再也看不到那些人异样的目光,心中颇为舒畅,他是索雷姆的时候,每次上街,迎来的都是大晋百姓敌视的目光。 走到王府门口,门房看到衣着光鲜的姚之麟,加上刚刚受到申斥,态度明显比之前温和了许多,听说是找文福娘,他笑道:“这位公子,可真是不巧,文小姐跟着郡王出门去了。” “你可知去了哪里?”姚之麟心中泛酸,莫非,唐弘毅喜欢上福娘了?不可能! “郡王去哪儿,哪会跟我们下人交代,公子若是有急事,可以留下一个口讯,等文小姐回来,我代为禀报就是。” 姚之麟看看天色,已经日暮黄昏,就算是出门办事,也该回来了,他决定在门口等一等。 一脸马车缓缓停在王府门口,姚之麟急忙冲了过来,唐弘毅扶着文福娘下车的时候,赫然看到一个陌生的面孔。 “福娘。” “你是?” “姚之麟!” 唐弘毅已经不用听对方的回答了,原来,这个人就是姚之麟,真是巧啊,一家三口,相继上门。 “你怎么来了?”文福娘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只是,不想被唐弘毅看出破绽。 唐弘毅突然觉得心里泛酸,文福娘的态度,表明她不是很想拒绝姚之麟上门,难道,他们夫妻余情未了? 更让他惊愕的是自己,他怎么会用此种态度对待姚之麟?难道?不会的!唐弘毅不由自主的用力摇摇头,幸好,此时文福娘和姚之麟的视线都不在他的身上。 三个人进了府之后,文福娘对唐弘毅说道:“郡王,麻烦您先带着姚公子去迎熏阁少坐,我去换衣服。” 她并没有邀请姚之麟去她的院子,已经说明了文福娘对姚之麟的态度,唐弘毅心下作喜,又一阵迷茫,自何时,他开始对文福娘有了别样的情愫? 两人来到迎熏阁坐下,侍女奉茶之后,房中只剩两个人,唐弘毅问道:“姚公子,是来接令尊和两个孩儿的么?” 姚之麟不自然的笑笑,点头承认,其实,他想都没有想过这件事,现在,最重要的是跟昭云公主取得联系,国家大事,始终在他心里排在第一。 福娘换了衣服过来,两人都在沉默的喝茶,显然是无话可说。 见到福娘来,唐弘毅起身笑道:“福娘,我先回去了,有事,只管让玉燕找我。” 福娘笑笑,两人之间,很自然的流露出一种默契,姚之麟恨不得上前把唐弘毅一脚踢到九霄云外。 唐弘毅一走,姚之麟抱住福娘,福娘刚想挣扎,姚之麟在她耳边低声道:“福娘,我的身份暴露,他们以我娘相威胁,让我暗中帮助他们,使大晋拿出今年收成的一半给伊列,并让昭云公主和亲,嫁给大王子,你务必想办法让昭云公主知会皇上,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还有,闻道生是伊列细作,记住了吗?” 文福娘大惊,她恰好知道这个闻道生,前两天,户部尚书带着闻道生前来王府拜访欧阳先生,当时,她也在场,欧阳先生对闻道生的某些见解,颇为赞赏。 户部掌握着大晋王朝的经济命脉,伊列人还真是有办法,竟然混进了户部。 姚之麟感受到她的颤栗,“你认识闻道生?” “他前天来过这里。” 姚之麟暗道不好,好在,自己来这里,有很好的借口,能让皇上和昭云公主尽快查出伊列到地还有多少细作潜伏在京城。 福娘只顾着惊讶,忘记了自己还在姚之麟的怀中,姚之麟此时也并无其他心思,他的身份,少有人知,若非章氏的突然出现,用不了几天,他就能光明正大的以姚之麟的身份出现在世人面前。 “……记住了吗?”姚之麟在她耳边说完自己的计划,放开福娘,福娘愕然道:“这样一来,你岂不是很危险?” 姚之麟捏捏她的脸蛋,“你还知道关心我么。” “你!”刚说两句话,他就原形毕露,文福娘气得七窍生烟,抬腿踢了他一脚。 姚之麟没有躲开,抱着腿装作疼痛难忍的样子,蹲在了地上,福娘置之不理,坐在椅子上,冷冷的看着姚之麟,“姚之麟,昭云公主让我转告你,国家,国在前,家在后。” 姚之麟一震,看向文福娘,“你很希望我娘亲死吗?” “想一个人的福禄,原是有定数的,珍情则长,暴殄则短。” 姚之麟脸色煞白的点点头,苦笑道:“我知道怎么做了。” “姚之麟,若我是你,以后就辞官不做,回家奉养老人,教育好自己的孩子。” 姚之麟闭了闭眼晴,自从他做了鹰卫,一颗心,变成了比铁石还硬,在他心里,他以为,国家才是重要的,为了江山社稷,他已经把这条命整个奉献给了皇上。 其实,不是的,任何人也做不到这一点,就是皇上,不也是念着他对朝廷的贡献,对他的家人,一再的宽容,若是当日皇上对他的家人决绝一点,或许不会造成今日之祸。 公主的口谕,他不会有任何的抱怨,没有查出伊列的j细之前,也是他与娘亲最后相聚的时刻,在这最后的日子里,他会竭尽所能,满足她的心愿。 两人说完了正事,文福娘说道:“姚之麟,既然你已经恢复了本来面目,等平安了,就让你父亲和两个孩子住进那所院子吧,若是你不想说,我暂时不告诉他们,就说院子是我朋友的,行不行?” “随你。”姚之麟对父亲恨意未消,若不是父亲冷淡母亲,家中也不会搞出这么多事情来。 福娘顿时来了气,他可以对母亲一再宽容,却不肯原谅父亲,想起姚广政这一路上的辛苦,想起这几天姚广政对两个孙子的宠溺,福娘咬牙道:“姚之麟,你的冷血,应该更彻底一些才对,我们始终不是一路人!” 姚之麟握住福娘的手,“福娘,不是那样的,你听我解释……” “姚之麟,你放手!无抡你是用强还是想什么阴谋诡计,我都不可能再次嫁给你,即便是一死!我也在所不惜,我……” “之麟,侄女,你们……”姚广政领着两个孩子进来,姚之麟急忙放开了福娘,一遇到福娘的事情,他就警惕性全无,若是平常,有人进来,他怎么会不知! 姚之麟虽然全无喜悦之色,还是依照礼节,给父亲行礼问安,两个孩子看到父亲阴沉的脸,心中哆嗦一下,但因为福娘在,还是壮起了胆子,给姚之麟行礼。 姚之麟淡淡的回应,“起来吧。” 姚广政气得浑身哆嗦,“孽障,你都不问问,这段时间都发生了什么?你可知家中遭遇的变故,你为何好端端来到京城?” 姚之麟冷笑道:“你怎么也来了京城,是不是把家败了,无处安身,所以来找福娘,我若是你,绝对不会做出这等有失颜面的事情!” 福娘听到他们父子之间的对话,震怒道:“姚之麟,你这是怎么说话呢?莫忘了,你什么样儿,孩子会跟着学,永春,永深,你们先回房去。” 永春看了一眼父亲,姚之麟紧皱眉头,“你们回房吧。” 永春和永深战战兢兢的应声答是,退了出去。 福娘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两个孩子好不容易恢复了天真本牲,姚之麟一露面,又恢复了原本的状态。 “姚之麟,你给我滚,这里不欢迎你!”福娘大声喝道:“来人,把这个人给我轰出去!”话音刚落,侍卫踏进门栏,文福娘指着姚之麟说道:“你们把这个人轰出去,告诉门房,以后再也不许踏进王府半步!” 侍卫听令,架起姚之麟,不容他辩驳,把姚之麟一路架了出去,到了府门口,姚之麟还未站定,大门已经关上。 门房听到侍卫的命令,心中暗叫倒霉,来找文小姐的人,到底怎么办才好呢? 姚广政面色尴尬,他以为儿子和福娘还不至于反目成仇,没想到几句话,就让二人真成了冤家,福娘明显的不想和姚之麟再有任何关系。 无论是东川候,还是华阳郡王,对文福娘都是小心呵护,如今,她的亲又重新踏上仕途,堂堂的官家小姐,怎么会看上自己的儿子呢?只是,这样一来,他是不是不适合留在王府了? 思及此,他声音苦涩的说道:“侄女,既然之麟已经出现,我们就没有必要打搅郡王了,不若,我带着两个孩子去找之麟吧,他好歹也是我的儿子,怎么也不会弃我们于不顾……”说到这里,他突然想起,自己根本就没有姚之麟的地址,姚之麟走的时候,虽然大声嚷嚷着,却没有一句是为了他们祖孙三人,而是在和文福娘辩解。 福娘怎么会让他们现在离开,若是让伊列人捉了去,姚之麟更加会受制于人,现在,最要紧的是和昭云公主取得联系。 ☆姚之麟一出门,二王子就对闻道生说道:“阿里合,你不该出现。” 阿里合淡然一笑,“二王子,微臣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怎么会暴露身份?让那姚之麟帮我们拿到想要的粮食,救我伊列子民,才是最重要的。” “你认为姚之麟会因为他的母亲,心甘情愿听从我们摆布?” “如果姚之麟能够任由我们摆布,那他就不是鹰卫了,二王子,你猜,昭云公主会不会嫁给大王子?” 二王子怒道:“阿里合,你这是何意?” “微臣只是想让二王子认请形势,不要被人所利用,姚之麟能够成功挑起二位王子的争端,绝对不是等闲之辈,二王子,大晋有句话,叫做家和万事兴,现在我们伊列处在多事之秋,二王子还是不要存那些非分之想,以免被人钻了空子。” 二王子更是暴跳如雷,“阿里合,你算什么东西,竟然敢教训本王!” 人到拳到,二王子这一拳,有雷霆万钧之势,前一刻,阿里合还坐在椅子上,拳风到的时候,已经不见了他的人影。 二王子大吃一惊,转身过去的时候,阿里合已经又重新坐在了椅子上,“二王子,不要白费力气了,我的武功,是在大晋学的,我的师傅,可是大晋闻名天下的云头香钱柳河。” 钱柳河的名头,就是在伊列,也是人所共知,因为钱柳河最痛恨伊列人,每年都会在边境几座州城帮助大晋的军队抗击伊列的贼人,只不过,此人生性怪癖,不大喜欢做官,朝廷几次找他,都被他以各种理由推拒了。 二王子自知不是阿里合的对手,却又不愿意丢这个面子,哼了一声,转身往外走,阿里合在他身后说道:“二王子,大王子说过,若是有人为了一己私利,而破坏此次和亲,坏了国家大事,一律格杀勿论!” 那样阴恻恻的声音,令人听来,毛骨悚然。 二王子愕了一下,脚步辙顿之后,大踏步离开了。 阿里合看着他的背影,冷冷一笑,二王子若是做了一国之君,伊列只有亡国的份,相比之下,他更愿意成了一代明君的一代名臣,他自信是有这个能力的。 过了一会儿,拉斐尔匆匆走进来,“阿里合,你对二王子说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说了一些该说的。”阿里合眸光一冷,低声道:“看好了章氏,她现在还有用。” “阿里合,你暴露身份就不怕姚之麟会告诉大晋皇上?” “我还怕他不告诉,先前,他们已经开始怀疑我们还有人潜伏在户部,现在,我主动出来,想必他们能够打消一些顾虑,毕竟……”他没再说下去,其实,正如姚之麟所猜测,朝堂之中,除了阿里合,还有隐藏得更深的人,这些,都是大王子的安排,若论两国下一代的实力,阿里合很自豪,因为他们的大王子,更优秀。 ☆文福娘安慰了姚广政一番之后,回到自己的院子,今天太晚了,肯定无法进宫了,要赶紧跟公主联系上才是。 闻道生在这个时候露出身份,一定有他更深的意思,半国之资,可真是狮子大张口,这个狡猾的伊列人,到底想做什么? 唐弘毅和曹谦居都帮不上她的忙,现如今,只有等着公主上门,别无他法。 看她总也不睡,玉燕问道:“小姐,您这是怎么了?太晚了,还是先睡吧。” 她以为是姚之麟的突然出现,让福娘难以抉择,很多事情,往往局外之人看得清楚,而当局者,因为深陷其中,很难明白。 不说曹谦居,就是唐弘毅对福娘的态度,每一天,都在发生微妙的变化,尤其是在皇上确定让东川候迎娶加洛斯公主之后,唐弘毅和福娘相处的时候,似乎不那么自然了,但是,只要两个人都有空闲的时候,一定会相约去书肆,茶楼转转,有时候,两人各捧着一本书,就在书肆的角落里各占一个座位,看上几页书,然后共同挑选一本书,两人个人之间,有太多共同的兴趣爱好。 相对来说,文福娘在郡王面前很是强势,但是,郡王的诚厚儒雅,就像深广的大海,暖暖的包容着福娘,既不夺走她的光彩,也能令人感到他的洒脱和淡然。 昨天,欧阳先生请福娘到街上寻一本前朝的古籍,华阳郡王陪着她去的,两人走遍了京城大大小小的古籍书肆,终于寻到了一本残本。 出了书店,福娘跨过水沟之时,不小心崴了脚,是郡王背着她走了一条幽长的巷子,找了郎中,敷药之后,又背着她上了马车,她们两人因为要保护姚家的两位公子,并未跟随,得知之后,两人很是震惊,唐弘毅可是郡王,而且是尚未成亲的达官显贵之中,除了皇子之外,地位最高,又深受京中小姐爱慕的人。 若不是喜欢小姐,怎么会背她,小姐不承认,郡王也不认为他们之间如同兄妹,甚至,他把文福娘当做晚辈看待,但是,两人之间若隐若现的默契,绝对不是那么简单的。 小姐或许真是男装穿多了,把自己当男人了,难道郡王也把小姐当男人了么?不可能啊。 只不过,郡王身份地位太过显赫,他的婚事,由不得自己做主,但是,文福娘是欧阳先生的义女,还是昭云公主的好朋友,若真是两人能够成其好事,皇上应该不会反对吧? 想是这么想了,但玉燕绝对不会说出来,毕竟,她只是一个奴婢。 她只是暗中祈祷,求神佛保佑,让小姐有一段白头到老得好姻缘。 今天,姚之麟的出现,着实让二人震惊,不容多想,他们第一个念头竟然是赶走姚之麟,让他永不出现,因为他一出现,小姐的情绪?br /gt; 极恶嫡妇第50部分阅读 欲望文 极恶嫡妇第51部分阅读 极恶嫡妇 作者:未知 极恶嫡妇第51部分阅读 绪就开始不正常了。 即便唐弘毅不是郡王,没有显赫的地位,单从人品才学各方面,就胜过姚之麟不知几多,两人的天平,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倾向了唐弘毅。 姚之麟是一个极度不负责任的男人,单从他对待父亲和儿子的态度上,就知道了。 为什么,他走的时候不带走祖孙三人? 极恶嫡妇·春在溪头荠菜花 第三十六回 【身亡】 福娘把姚之麟的嘱咐,一一写下来,等公主上门,偷偷塞给她便是。 翌日清晨,昭云公主和加洛斯公主结伴而来,加洛斯公主看向文福娘的时候,敌意更胜从前,福娘故作不知,只是依照礼数行事。 福娘亲自上茶之时,趁机把自己写好的东西塞给了昭云公主,公主心领神会,微微眨眨眼。 加洛斯公主说道:“文福娘,本公主想和你单独谈一谈,可否?” 福娘看了一眼昭云公主,昭云公主笑道:“福娘,我们三人,现在就如姐妹一般相处,公主既然喜欢你,你就去吧,今晨起得太早,我先下还有些因,就在你房里睡一会儿。” 两人找了个无人的院子,玉燕守住了院门,加洛斯公主和文福娘走了进去。 虽然是无人居住,但每间房都是干净的,只不过没有生火,稍显冷一点,已经到了春天,春寒料峭,福娘不禁打了两个喷嚏。 文福娘看她一直审视自己,就是不开口,心知她是为了姚之麟而来,淡淡道:“公主,现在屋子里只有你我二人,有话只管说出来便是。” 加洛斯公主打量着福娘,皇宫多美女,形形色色的女子,加洛斯见得多了,可如福娘这样气质优雅,而又锋芒毕露的女子,可谓是凤毛麟角。 从某一个角度来说,加洛斯公主是很欣赏文福娘的,因为这个世界的女子,绝大多数都是低调内敛的,她们依附男人活着,喜怒哀乐,都要看男人的脸色,她以为只有自己是个例外,孰料,这世界还有比她活得更猜彩的人。 只是,她无法接受,文福娘是姚之麟的妻子。 从姚之麟露出本来面目的那一刻,她内心深处的隐隐作痛,就已经让她明白,原来,她爱姚之麟,不是因为他的相貌,对姚之麟的迷恋,已经超出了她所想像的范围。 “文福娘,我要你离开京城!” “公主,凭什么?”一双锐利的眸子射向加洛斯公主,文福娘从来是不怕她的,更何况,现在房子里只有他们二人,外边,有保护福娘的人在。 “你见过姚之麟了?”加洛斯公主走近她,压低再压低的声音,几不可闻? 福娘愕然的抬头看着她,“你怎么认识姚之麟?” 加洛斯公主心里颇为轻松了一下,看来,姚之麟没有把自己的身份秘密告诉文福娘,或许,他来这里,只是为了见一下他的两个孩子。 “你不要多问!”加洛斯公主凝起了唇角,笑得得意,“你只要离开,永远不会来,我就答应给你一笔银子。” 福娘只觉得好笑,这个女人,毫无心机,是怎么在王宫中长大的? “加洛斯公主,你觉得我会毫无原因的为了一个和我毫无关系的男人离开京城吗?” 加洛斯公主面色一冷,逼近文福娘,“若是你们没有关系,为何把两个孩子放在身边抚养,告诉你,姚之麟是我的人,我要他!” 福娘很想大笑,却有些笑不出来,他们知道文老爷的存在吗? “公主,你的意思,和姚之麟有私情,也就是说,姚之麟离开的这段日子,没去西洋,而是一直都在伊列,是公主把姚之麟藏起来了,所以,公主不想嫁给任何人?”文福娘悠然的看着加洛斯公主,怪不得皇上不要这样的女人,亦不想让她做自己的儿媳妇,只可惜,曹谦居成了炮灰。 “是。” “公主,既然如此,公主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为了公主,他竟然欺骗父母双亲言说去西洋,更何况,我们之间已经毫无关系,姚之麟现在只是一个平民子弟,而我是堂堂的官家小姐,你说,我还会跟他在一起吗?……”文福娘侧过身,站了起来,她比昭云公主高出大半头,比加洛斯公主也高出两寸有余,站起来的时候,文福娘的气势更胜加洛斯公主一筹。 加洛斯公主哑口无言,她哪里是文福娘的对手,文福娘是个辩才,加之加洛斯公主的大晋官话说的并不利落,所以,更多时候,她只能冲着文福娘瞪眼。 男人行事,多数是靠理性思维,女人恰恰相反,她们更多时候倾向感性,凭着感觉做事,所以,这个世界,是男人的世界。 加洛斯公主一直认定,姚之麟是在乎福娘的,否则,他不会在真面目现身之后,就来找福娘,既然是她认定的男人,只能属于她。 大王子也好,二王子也罢,他们都是为了夺取江山社稷,自己是个女人,那些阴谋诡计她不想参与其中,只想和自己心爱之人在一起,就像所有伊列女子一样,选择自己爱的人生活在一起。 加洛斯公主说道:“我不管你说的那些理由,总之,本公主就是要你离开!如果你不听我的话,后果自负!” 福娘玩心大起,“加洛斯公主,若是让我离开,并非不可,只不过,我想知道公主能给我多少银子?” 加洛斯公主算了算自己手边的银两,“这样吧,只要你保证永不出现在京城,我就给你两千两银子。” 文福娘娇笑起来,“加洛斯公主,这一点都不好笑,两千两银子就想打发我走,看来,伊列人还真穷……” “文福娘,我没有和你开玩笑!”加洛斯公主气坏了,两千两银子,文福娘竟然不放在眼里,还是文福娘自始至终就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习惯性的伸手摸了摸腰间,惯常带着的鞭子,在她来到大晋的时候,就被父王没收了,现在,她想打人,却找不到武器。 文福娘却悠悠然坐了下来,“公主,若是姚之麟失踪的这段时间,一直都是留在公主身边,到让我想起一件事情来……” “什么事情?” “姚家有个姨娘曾经做过叛国之事,后来被皇上治罪,姚家因此受到牵连,若是如同公主所说,那么,姚之麟也逃脱不了干系,真如此,一旦我禀报皇上,姚之麟就是杀头的大罪!到那时候,公主同我争的,只能是一具尸首了。” 加洛斯公主看向福娘,心中不及思索,已经脱口说道:“姚之麟非但不是叛国之人,还是你们大晋的细作!杀头之罪,怎么可能轮得到姚之麟!” 文福娘惊愕的睁大了眼晴,“公主,这种话可不是乱说的,若真如此,你们还会容得姚之麟吗?他一介文人,怎可做得细作?” “信不信由你!姚之麟的母亲就在我们使馆内,若是你想他母亲活命,就听我的,离开京城,我自有办法保住姚之麟母子。” 文福娘很想对加洛斯公主说一句脑残,人常说,陷入爱情的男女,都是白痴,现在看来,果真如此。 文福娘拔腿就走,加洛斯公主这才惊觉自己说错了话,待想拦住文福娘,已经晚了,玉燕和玉环冲进了房中,刚才,文福娘一暗示,他们就听到了。 “玉环,好生抬待加洛斯公主。” 玉环拦住加洛斯公主,加洛斯公主哪里是玉环的对手。 昭云公主听到福娘叙述,不由拊掌大笑,“福娘,这真是意外之喜,想不到你三句两句,就解了此围。好,我马上派人回宫。” “公主打算怎么办?” “以一换一。” “如何以一换一?” “稍后你就知晓。”昭云公主似乎已经成竹在胸,命人准备了笔墨纸砚,很快写下一份奏折,快马送入宫中。 “福娘,父皇说你是一颗福星,果真如此,你可知,此时二王子正在宫中做客?” 福娘摇头,但也猜透了昭云公主的意图。 昭云公主和福娘一同来见加洛斯公主,加洛斯公主气急败坏的指着福娘怒骂,福娘虽听不懂,昭云公主却字字听得清楚,“加洛斯公主,你现在已经是东川候的妻子,事事当以大晋的安危为先,福娘她何错之有?” “我要见皇上!”加洛斯公主心中忐忑,今晨,她先到了使棺,拉斐尔一再叮嘱她,干万不可将使馆内的情形泄露出去。 她还是没能守住秘密,在文福娘面前,三言两语,她就败下阵来。 若是大王子知道了,她……她不敢想。 房间内的气氛凝滞起来,福娘看着垂头丧气的加洛斯公主,心中冷笑,加洛斯公主如此痴情,她是不是应该推波助澜,干脆让加洛斯公主嫁给姚之麟,她相信,姚之麟对国家的忠心,不会因为一个美色所改变,而且,还能帮助曹谦居摆脱加洛斯公主,虽然她不喜欢曹谦居,但是,她一直把曹谦居做兄长看待的,曹谦居对她的帮助,她从不曾忘记。 “公主,您要见皇上,是想让皇上改变旨意,嫁给姚之麟吗?若是如此,我支持公主殿下。”文福娘笑盈盈的说道,“公主殿下真可谓是痴情女子的典范。” 昭云公主一皱眉,福娘想的太简单了,圣旨已经下了,怎么可能改变,加洛斯公主只能嫁给曹谦居,无从改变。 加洛斯公主突然握住昭云公主的手,“公主,你我相处有段日子了,求求你,让我嫁给姚之麟好不好?如果你帮我向皇上说情,皇上一定会同意的。” 昭云公主摇头,这可不是儿戏,更何况,这件事,现在已经起了变化,双方的细作几乎同时暴露目标,和亲的事情能否还做数,已经成为未知数。 加洛斯公主却认定昭云公主能够帮她,和昭云公主住在一起的日子,她看得很清楚,皇上对昭云公主的宠爱,远在另外三位公主之上。 反正现在只是订亲,还不到成亲的时候,临阵换新郎,也没什么。 “公主,只要你帮我,我一定会让……” “加洛斯公主,此事恐怕行不通,你我都是皇族,自然不比普通百姓,为了各自的家庭,作出牺牲那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公主还是安心待嫁吧。”昭云公主的声音很平淡,却透露出一种无可置疑的坚定与冷情,生在皇家,没有人可以随意所欲的安然享受富贵。 若两国都不希望发生战争,那就只有各自退让一步。 到了午膳时间,唐弘毅遣人来问,昭云公主命令把午膳摆在清雅堂,然后带着加洛斯公主和文福娘过去用膳,唐弘毅和曹谦居已经在恭候他们。 众人落座以后,唐弘毅和曹谦居互视一眼,今天,三位女子脸上的表情各不相同,看起来最高兴的,当属昭云公主,福娘始终淡淡的,看不出情绪,加洛斯公主却是一脸阴沉,恨不得一口吃掉曹谦居。 默默地吃过饭,破天荒的,昭云公主并没有让曹谦居陪着加洛斯公主。 福娘觉得加洛斯公主的审美观有问题,曹谦居器宇轩昂,英武正气,唐弘毅潇洒温文,诚厚儒雅,论起哪一个,也比姚之麟要好的多,她怎么就认定姚之麟了? 两位公主走了之后,房间里的气氛立即变得活跃起来。 唐弘毅笑道:“福娘,你若没事,跟着我们去书房如何,今天,我和谦居从相国寺门口买了两卷竹简,应该是先秦流传下来的孤本。” 福娘兴致突起,点点头,跟着二人去了唐弘毅的书房。 路上,唐弘毅貌似漫不经心的问道:“福娘,加洛斯公主看起来很不高兴。” 福娘淡淡笑道:“加洛斯公主只要见到候爷,定然是不高兴的。” 曹谦居不由苦笑,“福娘,我让你想办法,你只是答应,并未真心帮忙,否则,我怎么会被皇上指婚。” “候爷,换一个角度想,加洛斯公主虽然有些娇纵,但是,绝对不发生别的人家那样勾心斗角的事情,你想啊,她连大晋的话都说不利落,怎么会有心计去跟你那些未来的妾室们相争。” 曹谦居闻言色变,他其实很想告诉福娘,自己只打算娶一个妻子,只打算娶她,一生一世一双人,而不会像父亲一样,因为妻妾之间的争斗,祸及子嗣,以致差点家破人亡。 最让曹谦居心里难过的是,小舅舅似乎喜欢上了文福娘,只看他的眼神,就已经知道了,他曾经发誓,心中只有亡妻一人。 其实,任何美好的事物,都经不起岁月的流逝,强大的爱情宣言,只不过是暂时没有遇到更好的心上人之前一层薄如纸的壁垒而已。 鼻端闻到淡淡的香气,那是一种有别于脂粉的幽香,他颇涉遐思,逐渐的不自在起来,可唐弘毅并没有发现他的不妥,因为他和曹谦居一样,想借着对方消除心中的尴尬。 只有福娘,依旧落落大方的同他们说笑着。 唐弘毅的书房是三间,明间放了一张紫檀雕花的罗汉宝座,东间是书房,西间是琴房,不见奢华,却处处透着雅致。 因为福娘不喜欢焚香,所以,王府里现在基本上已经禁止燃香,一踏进书房,飘散在空中的是书墨的自然香气,很是让人感觉舒服。 唐弘毅拿了竹简给福娘看,曹谦居帮他们沏茶,因为有福娘在,他们身边伺候的人都在下首的厢房等候,没有主子召唤,绝对不会贸然打扰。 福娘在这个世界看到很多原本以为不存在的真迹,她常想,若是能把他们带回去,自己一定是全天下最富有的人,当然,只是想想而已。 福娘不认得竹简上的字,唐弘毅为她逐个讲解,两人之间,很有默契,曹谦居插不上话,干脆拿了一本书,坐在椅子上默默翻看起来。 三人在书房坐了不过半个时辰,窗外传来一声低低的清咳声,曹谦居和唐弘毅飞快的对视后,曹谦居走了出去。 福娘并未在意,她已经沉迷在书中。 曹谦居走进来的时候,神情颇为严肃,福娘笑道:“你这是怎么了?” “福娘,那姚之麟是鹰卫,你可知晓?” 福娘愕然,这么快他们就知道了吗? 福娘的表情,他们尽收眼底,两人几乎都是失望的看着福娘,他们以为,福娘是知道的,朝廷对于鹰卫,十分重视,尤其是鹰卫的家眷,比一般的朝廷官员家眷要礼遇的多,若是鹰卫不幸牺牲,朝廷不但会赠与一定的土地给家眷,每年还会专门划拔一笔抚恤金给他们。 如果文福娘是鹰卫的家眷,那么,他们之前的和离,若是姚之麟不认账,这份和离书,是无法奏效的,更何况,与文福娘签订和离书的章氏,已经在一个时辰之前死了。 他们得到的消息,非常准确,这次还把户部中潜伏的官员闻道生抓起来了,这一切,全都是姚之麟的功劳,最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姚之麟就是先前一直跟在加洛思公主身边的索雷姆。 以现在的局面来看,和亲依然是有效的,皇上似乎并不准备取消和亲一事。 曹谦居有些恼恨自己,姚之麟和索雷姆,虽是天壤之别,但有那么几次,索雷姆看向文福娘的时候,那眼神似乎有那么一点不正经,他却以为索雷姆是被文福娘的美色所诱惑,白长了一双眼。 春在溪头荠菜花 第三十七回 【离开1】 最令福娘不敢相信的是,章氏死了,死在乱箭之下,当姚之麟看到自己的母亲死在乱箭之下,不知道是怎样的心情,最初,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母亲的后半生有一个安逸自在的生活,走到这一步,不知道算不算是章氏自寻死路。 兄长来信,狠狠把自己训斥了一顿,斥责她,既然已经选择了另一条路,就不应该和姚家有任何的牵扯,即便是送给姚家一些银钱也无所谓。 她何曾想和姚家有牵扯,自从父亲走后,她就已经后悔无比,若是跟着父亲走了,也不会有以后这么多的事情出现。 此时,她该怎么办?现在,唯一的希塑,就是寄予皇上的承诺算数,但愿,当一切回到正轨的时候,她的生活,也能步入正轨。 姚广政知道消息的时候,昭云公主已经带著加洛斯公主回宫了。 他欣喜若狂,儿子原来是人人敬畏的鹰卫,所以,他们姚家没倒!若非偷听到王府内侍的对话,他真的不敢相信,儿子是何时做的鹰卫,他怎么一点都不知情? 姚广政来找福娘确定这件事,此时,福娘正和欧阳先生谈论此事,欧阳先生也很震惊,更让他震惊的是福娘的态度,原来福娘早就知道姚之麟是鹰卫,姚之麟的身份,无关婚姻,所以,福娘之前之后的态度,都是一样的。 玉燕说,姚广政想见她,福娘起身和欧阳先生告辞,欧阳先生说道:“福娘,既然你不想和姚之麟在一起,为父觉得,你还是先回家避一段时间,不如,明天一早,你就带着丫鬟离开吧,其他的事情,为父自然会给你想办法。” 欧阳先生知道,皇上一如器重他那般,欣赏福娘,很多事情,福娘的确比一般男儿还要睿智冷静,这是一个内心似一片深海,铁马冰河,波澜不惊,却藏着一股巨大的能量女子。 他真心的把她当做自己的亲人,自己的女儿看待,他舍不得福娘离去,但福娘若不离去,必将卷入朝廷内外无止境的纷争之中,皇上的新政,推行的并不顺利。 若是成功了,万事皆休,若是半途而废,他们就会成为众矢之的,政坛风云变幻,谁也不敢说,自己是永远的赢家,也没有人是永远的赢家。 福娘愕然,欧阳先生点点头,低声吩咐玉燕,准备好离开的行李,玉燕跪地,“先生,谢谢您对小姐的关爱,奴婢一定不会让先生失望,照顾好小姐。” “玉燕,老夫知道你一向懂事,福娘,你先去,我还有事跟玉燕说。” 福娘走出房间以后,欧阳先生回内室拿了一个荷包出来,“玉燕,明天一早,你二人就带着福娘骑马出城,不需带许多东西,这里面有五千两银票,也够你们支撑一段时日了。” 玉燕知道小姐是有银子的,他们小姐是个爱财的人,平日里没有什么开销,所以,她将能够兑换的银两,全都转成了可以在大晋王朝生意最广的裕祥号通兑的银票。 “先生,小姐并不缺少银两,这些银子,您还是留着吧。” “让你收着,你就收着,这件事,不要告诉你们小咀,很快就要春暖花开了,你们小姐喜欢南方,就护着她先到南方走一走吧。” 玉燕只好收下,并郑重的向欧阳先生跪下,行了跪谢大礼。 姚广政一看到福娘进来,就堆起了笑容,“福娘,听说之麟是鹰卫?是么?” “世伯,您知道之麟的母亲被乱箭射死了么?” “是么?这贱人,早就该死了!”姚广政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他全部的心思都在儿子今后的前途上,他的荣华富贵上,上苍有眼,让他们姚家屹立不倒,同时,他也想明白了,为何要加三番两次出事,他们依然能够活着,叛国,是株连九族的大罪,他们之所以能够幸免,是因为他有一个好儿子。 “世伯,你稍等一下,我有东西要交给您。” 福娘拿出盒子,郑重交给姚广政,“世伯,这是姚之麟在京城的房产地契,还有他这些年存下的银两,这几天,你们先在王府好生等待,事情一了,姚之麟自然会来,到时候,你们就跟着他住进去即可。” 姚广政(原文 姚之麟)打开了盒子,嘴巴都合不上了,原来儿子早就有了安排,幸好她来京城了,否则,儿子很难原谅他之前的所作所为。 “世伯,这些银两,不要乱花,最好还是先跟之麟说一声,他……其实和你平时看到的不太一样。” 姚广政拼命的点头应着,忽然想起一件事,“福娘,既然之麟把这么重要的东西都给了你,那之前的和离书,应该是不作数的,对吧,之麟,他现在配的上你,是不是?” 福娘摇头,“世伯,白纸黑字,怎么能不作数呢,这件事,不要提了,对了,以后,两个孩子还请世伯悉心教导,他们兄弟都是可造之材,相信以后定然能为姚家光宗耀祖。” 姚广政也是颇多感慨,他声音哽咽的说道:“以前是老夫不懂事,还不如两个儿子,以后,定然不会重蹈覆辙,我们姚家,的确是委屈你了,以后……以后……”他想说,即便是儿子身居高位,也不可能娶到福娘这样的媳妇了。 姚广政走后,玉燕和玉环开始收拾行李(原文 礼),这段时间,光是王府就给她做了不知多少套新衣服,另外还有皇后,公主等赏赐的衣裳,首饰,这些,都已经和欧阳先生商量好了,等福娘他们走了,就把这些东西送到他那边去,如果有一天回了京城,她会直接来找欧阳先生。 今天,无论是姚之麟,还是公主等人,都会很忙,这个时候离开,是最好的时机,只是,不告而别,福娘心里很舍不得欧阳先生。 欧阳先生正在书房看书,福娘推门进来,欧阳先生放下书,笑道:“为父早就知道你要来,坐下。” 福娘坐下,泪盈于睫,“义父,对不起。” “傻丫头,在说什么,义父只是希望你按照自己的心愿生活。” “义父,我走了之后,您要保重,若是不行,您就……” “不要多想,福娘,义父不会有事的,皇上是一个明君。” 父女俩说到灯影飘忽,夜静更深,福娘才在欧阳先生的催促下,回了自己的院子。 翌日,一开城门,他们就要离开,所以,福娘和欧阳先生已经说好,早上,就不过来辞行了。 回到房间,两人都没睡,等著福娘回来,两人看她眼睛红肿的进门,也是心里一酸,凭什么? 小姐不选择姚之麟不可以吗? “小姐,我们只是给你带了几套男装,反正我们有们有银子,到了路上再买就是。” “行,玉燕,玉环,今天晚上,你们陪着我睡,明天早上,我们也不必慌乱了。” 两人没做多想,陪着福娘睡下。 初时,福娘还担心姚之麟会半夜来找,后来,实在熬不住,昏昏沉沉睡去,好在,她的担心,并没有变成现实,这一夜,平平静静。 三个人收拾好行李(原文 礼),牵着马从侧门出去的时候,并无人察觉,门房睡的就像一头死猪。 上了马,三人直奔城门而去。 玉燕有些担心,福娘的骑术并不太好,“小姐,如何?” “我没事。”早春时节,早上的空气非常凉,虽然裹着披风,福娘还是打了一个喷嚏。 三匹马鱼贯出了万胜门,玉燕问道:“小姐,我们到哪儿去?” “当然是去江南。”天高地广,福娘的心情豁然开朗,脸上笑意盈盈,虽然不辞而别有些不礼貌,但为了自由,一切是值得的。 三人扬鞭催马,及至到了一座小镇之上,才停下脚步,找了一家小店吃东西。 ☆唐弘毅见欧阳先生走后,福娘一直都没有出来用早膳,以为她是因为姚之麟的出现,心情不好,所以不愿出门,便来到福娘的院门口,举手敲门,门自己开了,原来木门是虚掩的。 唐弘毅笑道:“原来早就起床了。”喊了两声,不见有人答应,唐弘毅疑惑的走到正房门口,再次敲门,还是没人。 福娘说,不喜欢那么多人伺候,所以,除了她(原文 他)自己的丫鬟,其他的丫鬟婆子都没有住在福娘的小院。 唐弘毅一边说一边推开了门,“福娘,福娘……” 他抬眼就看到了桌上的一沓信件,唐弘毅暗道不好,快走两步,上前一看,这些信件,第一封是给自己的,第二封,是给曹谦居的,第三封,是给昭云公主的,第四封是给姚之麟的。 唐弘毅打开了属于自己那封信,只有短短两三行,无非就是谢他这段时间的照顿,至于去了哪儿,还回不回京城,一个字都没有交代。 听到脚步声,唐弘毅回头,是曹谦居,甥舅二人相视一笑,一个是苦笑,一个是莫名,曹谦居问道:“舅舅,福娘呢?” “福娘给你留了一封信……” 唐弘毅把书信递给曹谦居,曹谦居看后,脸色遽变,转身要走,被唐弘毅一把拉住,“你要去哪儿?” “我要去把福娘找回来。” “凭什么?谦居,福娘为何走,难道你不知?不要意气用事,别忘了,你现在是加洛斯公主的驸马。” 曹谦居顿时脸色煞白,是啊,他是最没有资格去拦阻福娘的人。 曹谦居手里捏着福娘的信,颤声问道:“舅舅,现在福娘已经走了,你能不能告诉我一句真心话,你是不是喜欢上了福娘?” 唐弘毅沉吟片刻,点点头,“谦居,她是……原来,这世上,真的有很多事情是我们无法控制的,其中,最难捉摸的就是情感,谦居,对不起……” “舅舅,别这么说……”两人心里都很明白,纵然喜欢,也无济于事,他们的婚姻,从来不是自己做主。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曹谦居问道:“我们是否应该禀报皇上?” “就当我们不知情吧。”皇上怎么可能任由福娘离开呢?若是支持福娘,唯一的办法就是装作不知情。 两人各自拿着一封信,离开了小院。 姚广政兴奋的一夜没睡,搂着盒子,一会打开看看,然后合上,放在床头,觉得不妥,又放在柜子里,后来,干脆搂着盒子躺在被窝里。 他一张张的数着银票,这些银票,随时可以兑换成白花花的银两,只要有福娘在,有孙子在,姚之麟一定不会把自己赶回老家去。 不知道福娘明天有没有时间,让她陪着自己去一趟宅院,看看房子,应该不成问题吧,虽然做不成儿媳妇,福娘对他还是很尊敬的。 更何况,还有两个孩儿在,福娘对两个孩子,是真心的好,从来不会因为他们是庶子,就沉着脸,有所轻视。 姚之麟越想越开心,天亮以后,他先带着两个孩子洗漱,收拾妥当,他问永春,“永春,你想不想出门?” 永春摇摇头,“祖父,这几天我们不能出门,若是想出门,首先要问过郡王或者侯爷方才可以。” 姚广政的声音更加和蔼可亲,“永春,以后就不用了,对了,你们先去给母亲请安,然后问一问她,能否出门,我们一起去看房子。” 永深问道:“祖父,我们要搬家吗?” “还不是,记住,你们给母亲请安的时候,一定要说清楚。” 兄弟俩点点头,手拉手去给福娘请安。 两人走在甬道上,远远看到唐弘毅和曹谦居从福娘的院子方向走过来,然后转弯了。 永深低声道:“哥哥,你说,郡王和侯爷是不是也想娶母亲。” “嗯。”永春点点头,“母亲现在想要嫁给谁,就能嫁给谁,以后,她会有自己的孩子,她其实早就不是我们的母亲了。” “可是,等父亲回来以后,若母亲不跟我们回家,父亲再娶一个坏女人怎么办?”永深想起了家中发生的一切,想起了惨死的永明,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寒噤。 永春连忙安慰他,“不会的,一定不会的,永深,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 兄弟俩来到院门口,门口扫地的婆子看见兄弟二人过来,行礼问安,兄弟俩笑了笑,推开了院门,一路走进去,厅堂里空无一人。 兄弟俩喊了几声,玉燕和玉环没有像往常一样,给他们拿点心出来吃。 兄弟俩进了卧房,一眼就看到了桌上的信件,其中一封,竟然是给爹爹的,兄弟俩面面相觑,聪明的永春马上猜到了什么,拿着信,牵着弟弟的手,一溜小跑,回到了自己院子。 姚广政一直在等着兄弟俩回来,见他们气喘吁吁的跑回来,疑惑道:“这是怎么了?” 永春把信件递给姚广政,姚广政甩开信,看了几行,不由双眼迷蒙起来,福娘为了避开他的儿子,竟然早一大早就悄然离京了,福娘深受皇上和公主喜爱,为何不跟公主禀报,就私自离开呢? 姚广政拿着信在房间里踱了几个圈,沉声道:“你们二人先不要说这件事,就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听到没有。” 兄弟俩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还是点头答应了。 这封信,宇宇句句透着坚定,显见得,福娘已经铁了心,绝对不会选择再跟他的儿子生活在一起,福娘应该是早就知道姚之麟身份的,而且,她不贪慕这份富贵,否则,也不会把房地契和银两交给他。 昨天晚上,她就算计这要离开吧,先是把银两交给他,又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带好两个孩子。 这个儿媳妇过门以后,没有享过姚家的富贵,姚家一路跌跌撞撞,大事小事,都让她遇上了,若是没有福娘,这个家,或许早就不存在了。 从来没有想过如何报答她,那么,就让他为福娘做一件事吧。 姚广政恢复了平静,带著两个孩子用过早膳,并叮嘱他们,这件事,没有人问,不要说,两兄弟发誓不会说之后,姚广政带著他们去了书房。 姚广政给兄弟俩研墨,铺好纸张,勉强笑道:“永春,今天,你们兄弟二人把《孝经》开篇第一章读一遍,今天祖父教你们写《孝经》。”永春心里隐隐感觉不妥,母亲走了,他们在府里怎么办?王府不是他们的家,是不是因为这个?祖父才会说让母亲带著他们去看房子?以后,还会不会过那种胆战心惊的日子? 兄弟俩跟祖父相处的时间短,虽然祖父现在很慈祥,可心里的话,还是不敢跟他说,有心事,他们第一个想到的是母亲。 祖父让写字,他们不敢多言,只能听命。 等到昭云公主知晓福娘离开的时候,已经日暮西山。 皇上看了一遍福娘留给昭云公主的信,脸色铁青。 昭云公主劝道:“父皇,福娘本来就和别的女子不同,其实,她也是担心父皇将她赐给姚之麟,才会悄悄离开,福娘又不像男子,有官职在身,不敢擅自离开,她可是……” “女儿,难道父皇真就那么可怕?” “当然不是。”昭云公主虽然心里也不高兴,但还是柔声细语劝着父皇,“父皇,福娘一个弱女子,能去哪里,再说,她走了不过七个时辰左右,若是想把她找回来,还不容易,不过,父皇一定要坚持想法,切不可被姚之麟那小子蛊惑了,答应把福娘赐给他,谁想娶福娘,凭着自己的本事。这次的事情,姚之麟本身就有失职之罪,但念在他母亲刚亡故,您不追究,已经是对他的恩赏了,至于婚事,就让他凭着自己的本事去吧,若是他没有本事娶到福娘,把福娘嫁给我们皇家,也是不错的。” 皇上总算展颜欢笑,抓住了闻道生之后,户部要进行大的整顿,很多事情等着他做,孰料,这时候,福娘竟然会偷偷溜走。 “女儿,你说欧阳先生知不知晓?”皇上突然想起,早朝的时候,欧阳先生似乎心不在焉的,问他对户部的调整有何良策,他支支吾吾,半晌没说出来,这完全不像平日里言辞犀利的欧阳先生的作风。 他得马上派人把文福娘找回来,犹记得福娘半开玩笑的说,这世界本身就是阴阳相合所构成,男人能做的事情,女人未必不能做,千百年来,能干的女人多如牛毛,只不过,没有人给她们机会罢了。 “皇儿,你去派人找福娘,十天之内,朕要见到她人,必须是完好无缺的。”皇上又加了一句。 昭云公主走后,皇上派内侍传召了欧阳先生。 欧阳先生进宫以后,还没有踏进御书房,就听见皇上冷哼了一声。 欧阳先生进门行过君臣之礼,皇上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命陈金给他搬椅子,欧阳先生心中有数,神色淡然的站在下首,微低着头,等着皇上训示。 皇上重重的放下茶杯,“爱卿,文氏悄然离京,你可知情?” “秉皇上,微臣知道。”欧阳先生并没有隐瞒,直截了当的招认了。 皇上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爱卿,你明知道,朕还有有很多事情,等着你们父女携手去办。” 欧阳先生弯腰行礼,“皇上,福娘只是一个小女儿家,本来就不应该牵扯朝堂政事,她跟微臣说,思念爹娘,微臣只不过是她的义父,焉有不放之理。” 皇上词穷,悻悻然追问道:“她是去了山东?” “臣不知,或许是?”这个答案,跟没说一样,皇上哼了一声,也觉得福娘是去了山东,她一个女儿家,总不能带着两个丫鬟周游四方,再说,昭云说她除了几身男装,所有行李,都还在王府,或许,她真是一时间避免尴尬,暂时离去,听说那丫头是个贪财的,没道理一大堆金银首饰摆在那里不回来拿,记得每次赏赐的时候,福娘就半开玩笑的说,要银子,不要衣裳,以至于后宫的娘娘们赏赐福娘的时候,也是给一些金裸子之类的,福娘总是眉开眼笑的道谢,着实惹人发笑。 极恶嫡妇·春在溪头荠菜花 第三十八回 【离开2】 一口气跑出百十来里路,福娘和两个丫鬟终于松了一口气,就算是有追兵追赶他们,此时也找不到他们了。 虽说跟欧阳先生说的是去江南转一转,福娘还是犹豫了,并非欧阳先生不可信,而是她知道,此时寻找她的,最少有四路人马,皇上,姚之麟,郡王和侯爷。 玉环问道:“小姐,我们明天去哪儿,您打算到哪儿定下来?” 福娘摇头,“我也不知道,还没有想好呢!” 玉环扁了扁嘴,福娘玩心大起,笑道,“干脆我们抓阄吧。” 嘴里说着,已经拿起了桌上的笔,飞快的写了四个方向,闭着眼睛抓了一个,竟然是西方。 福娘想了想,扔掉了字条,再抓一次,这次是东边。 客栈里,一灯如豆,玉燕和玉环面面相觑,随着飘忽的烛光,脸色阴晴不定,都出来一天了,他们现在本身就处在京城的西方,现在往西走有何不妥? “小姐,我看还是别抓了,您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何必要改呢?”玉燕跟随她日久,最是了解她的心思。 玉环挑眉,“小姐,既然已经定了下来,为何还要抓来抓去的?我们又不是犯了弥天大罪,干脆,就大大方方,想去哪儿就去哪儿。”骑了一天马,他们也很累了,三个人住了一间房,虽然挤了一点,但贵在安全。 福娘苦笑,玉燕都能猜中她的心思,昭云公主和唐弘毅,姚之麟都是绝顶聪明之人,岂有找不着她的道理,为今之计,只有试一试了。 “那好,明日一早,我们继续西行。”福娘把纸条扔在一旁,玉燕引到烛上燃了,顺势吹灭了蜡烛。 三个人都是辗转反侧,虽累,毫无困意,福娘最担心皇上会因此迁怒于欧阳先生。 玉燕轻声道:“小姐,睡吧,明天我们还要赶路呢。” 福娘睡着以后,玉环轻问玉燕,“姐姐,小姐真的决定去哪儿了吗?” “我们小姐是想去伊列,玉环,我们要阻止小姐去伊列,但不可让小姐知晓,明白吗?” 玉环虽然惊讶,还是轻声答道,“明白,那我们只有留下印迹让皇上找到我们了。” 玉燕叹了一口气,若福娘只是一个平庸的女子,就不会有这么多的负累了,正如福娘所说,能力有多大,责任就有多大,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 当初她们跟在福娘身边的时候,万万没有想到,今昔会跟着福娘经?br /gt; 极恶嫡妇第51部分阅读 欲望文 极恶嫡妇第52部分阅读 极恶嫡妇 作者:未知 极恶嫡妇第52部分阅读 经历这么多的风风雨雨。 天亮以后,三人起身,小二已经给他们预备好了热水,洗漱之后小二端来早饭,玉燕问道:“小二哥,我们的马喂了吗?” 小二谄媚的笑道:“公子放心,一大早,小的就把几位的马匹喂好了。” 玉燕给了赏钱,三个人吃饱喝足,牵着马走出客栈,上马骑了不过半个时辰,三匹马突然软倒在地,若非玉燕眼疾手快,福娘定然摔得不轻。 拉起惊魂未定的福娘,玉燕叹了一口气,四下张望,就见他们身后烟尘滚滚,玉燕颓然道:“小姐,我们的旅程结束了。” 福娘回身望去,一队人马已经来至他们面前。 领头的不是别人,正是阴魂不散,躲也躲不开的姚之麟。 姚之麟飞身下马,来到文福娘面前,一把抓住福娘的肩膀,“福娘,你觉得自己能跑吗?” 福娘愤愤然斥责道:“是你在马匹的草料中掺了东西?” 姚之麟点点头,“昨日我们就找到了你,只不过夜间不想打扰你休息,所以,才会这样做,福娘,皇上口偷······” 福娘一听皇上口偷,无奈的跪下听旨:“······文氏女自行选择婚姻,联绝不干涉。” 福娘谢恩之后,站了起来,姚之麟长叹一声,当初皇上因为重视他,所以,答应了他的请求,现如今,皇上对福娘的器重,似乎远胜于他,所以,和离书作数。 章氏被乱箭射死,皇上命人将之弃在乱葬岗,任野狗鸟鸦啄食,且不许他守孝,姚之麟纵然伤心,也只能听凭旨意,这是他母亲自己选择的人生路,本来,她可以有一个富贵安祥的晚年生活的,只可惜,造化弄人。 皇上和昭云公主派了四路人马,分别追寻文福娘的踪迹,若找到文福娘,必须毫发无伤的带回来,谁找到她,官升一级,赏银五百。 姚之麟不要银子,也不要升官,母亲犯下大错,他理应受到处分。 他毛遂自荐,出来寻找福娘,为什么,皇上明白,昭云公主也明白,只可惜,正如姚广政所说,福娘和他,有缘无分。 福娘恨恨,早有侍卫牵过马来,三人上了马,玉燕和玉环护在福娘左右,姚之麟唯有苦笑,皇上虽然答应他带人寻找福娘,却一再叮嘱不可对福娘动心思,除非福娘自己愿意,任何人不可强求。 普天之下,只有两个女子,得到了这般恩宠,一个是昭云公主,另一个就是福娘了。 找到福娘以后,他已经派人快马回宫某报皇上,所以,这一路上他们骑得并不快,黄昏时分,距离京城还有五十里之遥。 姚之麟带着福娘进了驿馆,亮明身份之后,驿承赶紧给他们准备膳食,打扫房间。 一天时间,福娘和姚之麟之间的对话,仅限于,你饿了吗?吃饭吧!上路吗?累吗?·····绝对不会超过十句话,因为有圣旨压着,再加上禁卫军跟随,姚之麟不敢像往常那样放肆。 吃过饭,福娘带着玉燕和玉环进了房间,歇了一会儿,沉默许久的福娘忿忿道 :“想不到,真让姚之麟找到我了。” “小姐,我今天试过姚大人的武功了,我们两个打不过他,所以,想要再次逃走,恐怕有点难。” 玉燕也是垂头丧气的模样。 “你以为我们还能逃走吗?现在可是天罗地网了。”福娘一脸自嘲的笑道:“想不到,我一个弱女子,能让朝廷如此兴师动众。” “小姐,既然走不了,那就呆在京城,反正皇上有圣旨,允并您自己挑一个如意郎君,以后,您想嫁谁就嫁谁。” 福娘黯然的摇摇头,她现在想的不是这个,从姚之麟暴露身份那一刻起,她最担心的就是自己的二哥,若是兄嫂出了事,她第一个不放过姚之麟。 门口有婆子来送热水,玉燕开了门,跑了一天路,福娘也想泡一泡了,玉燕和玉环伺候着她洗教之后,福娘睡下。 姚之麟在福娘门口徘徊了一会儿,看到玉燕湿着头发走出来,呐呐道:“玉燕,你家小蛆睡了吗?” 玉燕没好气的说道:“姚大人,承蒙您惦记了,我家小姐这一路上太累,早就安歇了。” 姚之麟不自然的笑笑,“那你们安歇吧,我不打扰了。”姚之麟一脸落寞的离开了,明天就要回京城了,回到京城,再想和福娘好生读一读,怕是没机会了。 玉环听着他的声音,心中不忍,“玉燕,其实······姚大人也不错, 对我们家小姐也是痴心一片,为何不成全他们两个?” “玉环,以后切莫再小姐面前说出这样的话,你看我们小姐,每次看到姚大人,就像看到十世的仇人,原本,我也有撮合之意,现在·····已经不作此打算了,喜欢我们小姐的又不止一个姚大人,我们小姐虽然和他有过夫妻之名,却无夫妻之实,再嫁一个王孙公子也是绰绰有余!” 玉燕觉得,小姐嫁给郡王也不错,皇上喜欢这个堂弟,而且郡王一表人才,且文武双全,和他们小姐又聊得来,看得出,郡王已经喜欢上了他们小姐,曾几何时,王府里的人都说,郡王是绝时不会再爱上别的女人的,现在,人人噤声,傻子都看得出,郡王喜欢小姐。 再说,就算不嫁给郡王,还有许许多多的选择,皇上对欧阳先生的重视,让大臣们嫉妒之余,还有拉拢,欧阳先生不近女色,那么,只好从他身边人下手,比如说他的女儿。 所以,这段时间,很多人都在明不暗不,不介意福娘曾经嫁过,愿意和他结亲,文福娘的名字,早就名冠京城,那些媒人都知道,谁要是有能力让文福娘出嫁,那京城第一媒的名号,就是谁的了。 欧阳先生不吃那一套,只用一个理由,就把众人都推了,“福娘还有亲生的爹娘在。” 有人把主意打到文老爷身上,文老爷更是痛快,初嫁从父,再嫁由身,这次,他们听凭女儿自己做主,谁能做文福娘的主。 这次有了皇上明明白白的圣旨,那就是说,再也没有人能够让福娘心不甘情不愿的嫁人了。 翌日清晨,驿丞亲自领人端来饭菜,距离京城才五十多里地,京城的风吹草动,他焉能不知,文福娘的鼎鼎大名,他早就知道了,就连朝中大臣都忌惮的女人,他们这些芝麻绿豆官,只有伺候好了,才能保住性命。 驿丞听到福娘客客气气道谢,赶紧回礼,心中却很纳闷,不是说,文氏女是出了名的刁蛮吗?看这样子,文文雅雅,像个读书人,怎么会和刁蛮恶女联系上呢? 驿丞退去,玉燕和玉环陪着福娘吃饭,平日里,三个人的时候,他们就同坐在一起吃饭,依然习惯了,福娘并不把他们当做奴婢看待,亲如姐妹这也是二人为何对福娘死心塌地的原因。 吃过饭,姚之麟过来,问福娘何时启程? 福娘淡淡道 :“刚刚吃过饭,歇一会儿就走,”姚之麟也不多说,应声离去,只说何时走,让玉燕告诉他一声即可。 玉燕和玉环烦为纳闷,互视一眼,寻找答案,福娘道:“看什么,姚之麟根本不是你们平素里看到的样子,以后,离他远一点,切不可受他盅惑。” 玉燕笑着答应了,小姐是铁了心了,她何苦为了外人让小姐心里结疙瘩呢? 驿丞备了驿馆里最好的马车给福娘,因为姚之麟给福娘他们三人送来了女装,这是他们平素穿的衣裳,看来,姚之麟已经做好了准备。 福娘本想拒绝,后来一想,回去就要进宫拜见皇上,二话没说,乖乖的换上了,姚之麟也觉得奇怪,今天福娘怎么如此听话? 五十里路,不算远,吃午饭的时候,已经远远看见城门了。 姚之麟让玉燕转问福娘,是进城以后吃东西,还是在城外吃,福娘当然是选择在城外吃。 城外关厢有一家瑞样楼,福娘和昭云公主曹经来过一次,福娘轻车熟路的让人停在了瑞样楼门口。 姚之麟已经让人准备了雅间,福娘看他准备跟自己一起用膳,想了想让玉燕把他叫了进来。玉燕看她似是有话要跟姚之麟说,知趣的和玉环退到了外边。” 雅间里只剩下福娘和姚之麟。 两人相顾无言,福娘喝了一口茶,缓缓放下怀子,淡淡道:姚之麟,圣旨下来,我只能回来,但是,以后我们两人之间,桥归桥,路归路,不许你再像从前那般对我,否则,我会告到皇上那里。” 姚之麟看她态度强硬,心中万分失落,他怎么就忘了,福娘和别的女子不一样,纵然他与她搂了抱了,福娘也不会因为这个寻死觅活的嫁给他,她铁了心不嫁他,他真的无计可施。 文福娘的态度,超出了所有的人的想象,谁能想到,因为姚之麟的现身,她会不顾一切的逃走。 母亲的事情,已经惹恼了皇上,现在,他不敢跟皇上面前说什么也不再希冀什么,姚家还有一大家子人等着他养活。 “福娘,你放心,从今天开始,我再也不会像从前那般纠缠于你,除非你甘心情愿,否则,我不会与你见面。 皇上已经准备让他先到户部任职,也是为了查清闻道生身后,到底有没有人潜伏。 按说母亲身故,他应该守孝三年,但是,因为章氏的情况持殊,所以,姚之麟到户部上任,算不上夺权,相反,他应该感谢皇上的信任。 不是每一个户部官员都能天天上朝见到皇上,而且,欧阳先生现在不属于任何一个衙门管辖,福娘每日不是跟在公主身边,就是和欧阳先生在一起,日后,两人之间几乎没有交集,想在一起,千难万难。 “你的银子,房地契,我都还给了世伯,现如今,你已经恢复了身份,就让他们跟你一起回去住吧,两个孩子都很有天分,不要耽误了他们,希望你以后,对他们好一点。” 文福娘最惦记的是两个孩子,或许,这也是让姚之麟以为她舍不得姚家的原因口此时的姚之麟,只有点头应承的份。 接下来,两个人都很沉默,福娘放下筷子的时候,姚之麟把果盘递了过来,福娘道声谢谢,用牙签插起一块水果,小口的吃着。 姚之麟终于忍不住问道:“福娘,若不是因为母亲,我们有没有可能在一起?” 福娘的话,彻底打碎了他仅存的一点希望,“姚之麟,我们之间不是因为你母亲的问题,你问问自己,是把我当做了什么?是为你奉养双亲的女人,为你教导孩子的女人,为你持家的女人,还是,你真心喜欢的女人?直白的说,你让我今早过门,只是为了配合你完成所谓的报国理想,为了你的双亲,你希望我做贤妻,良母,佳媳,和严妇,不错,这些是每个女人都应该具备的品质,但是,我不是,而且,我最恨被别人利用,姚之麟,你想要的女人,随便哪个大家小姐都能做到。我已经发过誓言,若嫁,那个人必须是我所爱之人,而且,他的心里只能由我一个,任何东西,我都乐于与人分享,唯独丈夫,不能。 “可你不是很喜欢两个孩子吗?” “只因为他们是孩子,所以我喜欢,而不是因为他们是你的孩子,换句话说,若是我在乎你,即便是再大度,也会介意你与别人有了孩子,还好不是。福娘站了起来,“姚之麟,我承认你是一个优秀的人才,一个忠君爱国之人,只可惜,我们没有缘分。” 姚之麟点点头,此时,他已经心如死灰,原来,自己在福娘心里竟然没有半点地位,那他还去争什么,抢什么。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雅间。 福娘头也不回的上了马车,姚之麟失理落魄的上了马,车子缓缓而行进了城门。 福娘透过车帘的缝隙向外看去,无限感慨道,“我还以为,以后没有机会再来京城了,想不到,一夜之间,又回来了。” “小姐,那以后·····,您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福娘笑道:“凉拌!” 玉环瞪了一眼福娘,福娘笑道:你还敢瞪我了?” “小姐,每次和您说正经的,您就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您真想孤身一辈子吗?” “当然,,没什么不可以。”福娘看到两人脸色遽变,马上改口,“开玩笑的,等我嫁人的时候,一定让你们也嫁了。” 极恶嫡妇 春在溪头荠菜花 第三十九章 【审问】 见到皇上,福娘还没跪下,皇上已经招手,“福娘,过来。”这段时间,皇上待她如同昭云一般宠爱,索性也称呼起她的名字来,而且,福娘自从来到京城,也的确给周边人带来很多福气,皇上觉得,福娘是福星临世,有她在,凡事必能化险为夷。 福娘走过去,轻声道:“皇上,对不起。” 陈金给她搬了椅子,皇上笑着让她做下,福娘迟疑片刻,还是坐下了。 皇上这才说道:“福娘,朕很生气。” “对不起……” “朕是生气你走的时候,给昭云写信,给弘毅写信,给那么多人都留了信,为何没有给朕写一封信,朕以为,早就把你当成女儿一般看待,想不到,你竟然为了逃开姚之麟,只言片语都不舍得留给朕,就偷偷离去。” 皇上真诚的语气,让福娘心里很是愧疚,的确,皇上对她从来都是和和气气,慈祥的像个父亲,即使有时候,她和皇上的政见不合,与皇上激烈争辩的时候,皇上当时虽然生气,但从来不会怪罪她,这一点,就连昭云公主,也是羡慕不已。 “皇上,我只是不知道该怎样跟您说……” “既然当初朕已经答应了你,自然不会出尔反尔,福娘,你应该相信朕,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朕发现,你这孩子表面上文文雅雅,内心却十分强硬,朕很欣赏你的个性,只是有一点,朕十分不明白,福娘,为何你不愿意相信别人,说得直接一点,福娘,你不愿意相信任何人,或者,包括你的父母亲在内,你都不愿给予十成的信任。” 福娘心弦一震,皇上这番话,直接点到了她的心坎上,不错,她始终无法完全融入这个世界,因为无法放下戒心,和别人真心的交往,她怕被别人视为异类。 皇上使个眼色,陈金弯腰行礼后,退了出去,御书房内,只剩下两个人。 福娘的唇角掠过一抹苦笑,皇上双目如炬,自己的一举一动,或许能够瞒过别人,但是,想要瞒过皇上,千难万难,这个帝王之位,是他千辛万苦得来的,这其中经历的诸多艰辛,早就将他历练成一个雄才大略,运筹帷幄的盖世君王。 “福娘,人生并非事事如意,就算朕是一个皇帝,也有许多的不得已,但朕分得清主次,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人生之中,要想得到那个你最想要的,一定要狠的下心放弃很多你也想兼而有之的东西……福娘,你是一个重情重义的孩子,朕相信你的父兄,也是如此,所以,你才会想只身前往伊列,去救他们……” 皇上说到此处,福娘已经一点都不惊讶了她只是静静的看着皇上,等着皇上往下说:“朕已经派人前往伊列营救你的兄嫂,无论如何,不会让他们出事。” 福娘站起来,想要给皇上跪下道谢,被皇上一把扶住,“福娘,朕只希望你能明白,我们都是一样的,这个国家,这座江山,不是朕一个人的。” 福娘已经泪盈于睫,可以说,皇上是一个完美的演说家,他成功的调动起福娘的情绪,令她感动,令她愧疚。 福娘语带哽咽的说道:“皇上,以后,我再也不会偷偷溜走了。” 皇上笑起来,温和的语气更显柔情,“福娘,朕从来都是把你当自己的女儿一般看待的,绝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朕的女儿,只能给别人委屈,是不是?” 福娘不禁破涕为笑,双颊红晕如桃花浸杂,微微低着头,不好意思的轻声到:“皇上,我错了。” 可以说,来到这个世界以后,福娘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彻底打开心结,善于洞悉人心的皇上,让她心底深埋的坚冰有了融化的迹象,正如皇上所说,信任是相互的,道理谁都懂,只是,当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时,若无人点拨,很难从中走出来。 “福娘,虽然你不想看到姚之麟,可是,有件事,朕觉得少你不可。” “皇上请说。” “朕想让你跟着姚之麟和昭云公主一起审问阿里合。” “阿里合?” “阿里合,就是潜伏在户部的细作闻道生,朕以前很欣赏他,只是觉得他还年轻,需耍历练,所以,一直让他在户部不动,孰料想,这样一个人才,竟然是伊列的人。” 文福娘逐渐恢复了平静,心思聚拢在正事上,头脑变得清明起来,“皇上,不是说,闻道生之后,还另有其人么?另外,闻道生的相貌,一点都不像是伊列人,我猜想,他的母亲应该是我们大晋的人,或许,可以从他的家世开始入手。” 皇上眼睛一亮,点点头,福娘的心思敏锐,总能想到别人想不到的事情,虽然伊列狮子大张口,但他绝对不能任其所为,依附于大晋朝的国家,有二十几个之多,这个口子一开,大晋朝还有和能力号令天下。 “福娘,你先跟着昭云回去睡一觉,今天夜里审问闻道生。” 鹰卫的审讯,基本上都在夜里,夜里人的思维远比白天迟钝,一连串的问话,一定会让对方露出破绽,所以,鹰卫们已经习惯了夜间审人。 拉斐尔虽然几次向皇上交涉,奈何这是在大晋的地盘上,而且,作为人证的章氏,已经被乱箭射死,现在,大晋人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国与国之间的胜败,就要看谁比谁更强硬,谁比谁更会耍赖,显然,拉斐尔所代表的伊列,稍逊一筹。 二王子一心想要王位,加洛斯公主只想着姚之麟,拉斐尔独木难撑,而阿里合被带走以后,能够号令他们的人,迟迟不露面,拉斐尔现在有心无力,只能静观其变。 阿里合是大王子的心腹,大王子知道消息以后,一定会命令他们采取行动的,只不过,有待时日。 还有一点是最重要的,发往伊列的粮食,茶叶,食盐已经在路上,但还没有到伊列,若是此时翻脸,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都白费了。 福娘跟着内侍高甄去往公主的住处,两人这一路走来,宫女内侍纷纷向二人行礼,福娘在皇上心里的位置,这些人居在深宫,眼睛最是犀利,各个看得都很透彻。 两人一进皇后所居的永福宫大门,就见皇后宫中的内侍徐刚走过来施礼道:“文小姐,皇后娘娘有情。” 依照规矩,福娘肯定是要先见过皇后,再去昭云公主的跨院休息。 高甄先行回去,徐刚领着福娘来到中殿,皇后看福娘进来,笑道:“福娘,本宫还以为你再也不回来了。” 福娘脸一红,跪地行礼,皇后笑道:“你这丫头,以为这样就算赔罪了,好了,起来吧,皇上都不怪罪你,本宫岂会怪你,来,过来吧。” 福娘站起来,一步步走到皇后面前,皇后拿起桌上早就预备好的一对碧玉翠镯,套在福娘腕上,“本宫就替皇上用这对镯子套住你,让你这野丫头再也逃不走。” 福娘笑着谢恩以后,皇后说道:“行了,去找昭云吧。” 福娘退出大殿,皇后缓缓的敛起笑容,对身边的女官说道:“芝兰,你说一个女儿家,赛过男儿,是好事还是坏事。” 芝兰微笑着低声道:“对于皇后娘娘来说,自然是好事。” 皇后一笑,扫了一眼芝兰,娇嗔道:“好一张巧嘴。” 福娘一路来到昭云公主的院子,昭云公主已经站在窗口等候,看她进来,两人无言对视片刻,昭云道:“福娘,明知走不了,何苦呢。” 福娘惟有苦笑。 “睡吧,父皇已经吩咐过了。”昭云公主拉着她进了客房,“福娘,这天下间的女子,我从不曾把谁放在眼里,唯有你,唉。”昭云公主又是一声长叹,想来,姚之麟与她真是有缘无分,能做的,他们都做了,这些年,姚之麟为了国家,牺牲了太多,所以,父皇很想补偿他,谁也没有想过,福娘会遇到欧阳先生,会走上朝堂,成为父亲推行新政的助力。 父皇说,西洋有很多国家,都是女子当政,女人,照样可以成为一国之君,所以,他不排斥女子从政,史上的武则天,不也是一个很优秀的当权者吗? 昭云公主很感激父皇,若不是父皇对自己尽心提拔,或许,她和昭阳公主等人将是一样的命运,等着父皇指婚,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男子,虽享受一生的荣华富贵,却毫无意义。 如果说女子就像月光一样美,她愿意这一生都做十五的月光,璀璨皎洁,光耀大地。 “福娘,这是安神茶,先喝了它,到亥正的时候,我来唤你。” 福娘接过茶,放到了一旁,“公主,既然要审问闻道生,我想了解一些闻道生的事情。”福娘有个同学是预审处的副处长,年轻有为,可惜两人只能做无话不谈的朋友,两人在业务上,兴趣爱好上,有很多的共同之处,就是不来电。 “你先睡吧,我们所能知道的闻道生的资料少之又少,只能等到晚上再说。” 福娘点点头,喝了安神茶,不久便沉沉睡去。 她睡了之后,昭云公主命人在外伺候着,独自出门了。 姚之麟看到昭云公主,行过礼后,姚之麟问道:“公主,福娘怎样了?” 昭云公主直摇头,“姚之麟,父皇和我已经尽力了,福娘似乎真的不愿意接受你,或者,你再选一门亲事吧。” 姚之麟苦笑着摇头,“公主,微臣……不想娶别个女子。” “我真不明白,你究竟做了什么,让福娘如此排斥你,我还没有看过她对谁如此固执,今天晚上,你要把精力放在审问闻道生身上,切不可因为福娘在一旁就分了心思。” 姚之麟有些不解,“为何审问闻道生要福娘参加?” “这是父皇的意思,父皇说若论口才,你我都不是福娘的对手,再加上尉迟大人,或许真的能问出一些什么。” 姚之麟心下惭愧,“公主,是下官无能,没有查出闻道生的底细。” “你已经很尽力了,这个闻道生……明白吗?” 姚之麟神情严肃的点点头,“下官明白,请公主放心,今晚,下官一定会尽力。” 姚之麟看向昭云公主的眼神,绝对的敬诚。 昭云公主的眼神已经变得鹰隼一般锐利,扫了一眼房内的摆设,毫不犹豫的说道:“闻道生的事情,我们不能再拖了。” 姚之麟冷静而冷漠的脸上,一点表情也无,这才是真正的姚之麟,精芒内藏的双眼,有种冷血的味道,使人见之心寒。 如果没有福娘的出现,姚之麟的世界,只会有一个颜色,冷血无情,心狠手辣是鹰卫们唯一的性格。 福娘醒来的时候,已经是辰正,宫女端上晚膳,福娘和他们已经相熟,“盈瑟,公主呢?” “公生还没有回来,文小姐先吃吧。” 福娘默默的吃饭,她知道,今天晚上,会是一个无眠之夜,皇上现在最焦急的就是想知道闻道生身后,还有没有潜伏的细作,若真是有,那后果不堪设想。 想着时间还早,福娘打算出宫一趟,盈瑟却告诉她,公主已经吩咐过,在她没有回来之前,福娘只能在宫中静候。 福娘只好捧了一本书打发时间。 在这儿审问人犯,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若是之前的世界,只需打开电脑,嫌犯所有的的过往,就能一清二楚,不招认,还可以弄个测谎仪什么的,可在这里,除了他叫阿里合,别的一无所知。 福娘想,也许这就是历朝历代,酷刑很多的原因之一吧,除了酷刑,找不到可以让人招供的有效办法。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终于,到了亥初时分,昭云公主和姚之麟同时出现在福娘面前。 这是后宫,姚之麟却能无所顾忌的出现,可见皇上对他的信任。 姚之麟看到福娘,脸色微微一变,想笑,终是没有笑出来,双方只是微微颔首,算是打过了招呼。 昭云公主带着姚之麟和福娘来到寝宫,关上门之后,昭云公主打开了墙上的机关,福娘看著缓缓露出的黑漆漆的铁门,方才明白昭云公主为何会带着姚之麟出现了。 三人进了门之后,铁门再次关上,长长的甬道,两端点着婴儿手臂一样粗的羊油大蜡,忽闪忽闪的,顺着弯弯曲曲的路径,似乎永远也到不了尽头。 福娘心里直打哆嗦,这是哪儿?只有他们三个人,竟然连个侍卫都没有。 姚之麟看出福娘的害怕,轻声道:“我走在最后面,不要怕。” 福娘有些下不来台,嘴硬道:“我不怕。” 昭云公主一直走在前面的,听到福娘说话,顿住脚步,拉起福娘的手,“不怕,这条路,没几人知道,很安全的。” 三人走了大约一炷香时间,又是一道黑漆漆的铁门,铁门开启后,昭云公主笑道:“到了,不必害怕了。” 标准的牢房模式,一条通道,两边全都是精铁打造的牢房,福娘想,这里的人如果想要逃出去,唯一的办法就是变成老鼠了。 早有人迎上前来,给公主和姚之麟行礼,公主淡淡道:“把闻道生带出来吧。” 昭云公主带着二人进了审讯室,刚坐下,闻道生就被带进来了,福娘看了一眼他脚上的脚镣,闻道生笑道:“文小姐也来了,我阿里合还真是荣幸。” 福娘冷着脸没理他。 “赐坐。” 牢官给闻道生搬了凳子坐下,闻道生也不客气,大喇喇坐下,眼睛一闭,“昭云公主,夜半三更的审问我,就是想我熬不住,直接招认,只可惜,公主打错了算盘,公主睡觉的时候,我也睡了,在这天牢里,虽没饭吃,睡得却好,还真是多谢公主殿下的招待。” “阿里合,我们也不废话,把你的同伴招认出来,皇上一定会宽大于你。”姚之麟寒声道。 闻道生笑道:“你还是称呼我闻道生吧,这个名字,我也听惯了,你不是我们伊列人,说出来的话,我只会觉得汗毛倒竖……”顿了顿,他唇角掠过一抹冷笑,“姚之麟,你我身份一样,若是你被我们伊列捉住了,会招认吗?若是会,我也会。” 姚之麟深吸一口气,冷静的说道:“闻道生,不要说那些没有用的,你还是招认了吧。否则,这满屋的刑具,你是无法忍受的。” 闻道生扫了一眼审讯室的刑具,“比这更恐怖的时候,我都经历过,大不了一死,闻道生从来不惧!” 福娘心中一动,低声问坐在正中间,始终一言不发的昭云公主,“阿里合在伊列语中,是何含义?” 姚之麟在纸上写了出来,递给公主,公主传给福娘,福娘看后,视线转向闻道生,“闻道生,你不是伊列人!” 闻道生的眼底闪过一丝讶异,很快的恢复平静,“文小姐,此话何意?” “阿里合的意思,是海上飞来的鹰,众所周知,伊列是不靠海的,反倒有一个国家,不但靠海,而且以雄鹰为图腾,若是我没有猜错,你是乌曼人!” 闻道生极快的反驳道:“文小姐此番话语,真是好笑,我的名宇,乃是大王子所赐,意思是……” 福娘打断他的话,笑道:“那就是说,我的猜测是正确的了,若是我没有记错,从法兰西回来的路上,是经过沙曼岛呃,那我就大胆推测一下,你是在沙曼岛上,巧遇大王子,然后,为报大王子知遇之恩,一直跟随他鞍前马后,后来,你又来了我们大晋,对吧?” 闻道生大笑不止,但三人都已经从他的笑声中听出了一丝凄凉的味道,几乎是同时,三个人相互看去,福娘转了视线后,淡淡道:“闻道生,我不知道你在乌曼有过怎样的遭遇,你的相貌,很像我们大晋人,我想,你的父亲或者母亲,应该有我们大晋一半的血统,所以……” “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我闻道生和你们大晋没有半点关系!”闻道生双眼发红,杀气凛然的大声喊着,站在他旁边的两名牢官赶紧稳住他。 昭云公主淡笑道:“福娘,你果然是有办法。” 福娘低声问道:“公主,这沙曼岛的资料可有?” “有。” “我现在就要。”,昭云公主点点头,转向姚之麟,姚之麟道:“我最多半个时辰就回来。” 福娘说道:“公主,还有一件事……” “你说。” “鹰卫当中,有没有懂医术的,又可以来这里的听审讯的人?” 昭云公主想了想,道:“姚之麟,把章翼之带来。” 姚之麟领命离去,而此时,闻道生已经恢复了平静,仿佛此前那个暴跳如雷的人,与他毫无关系。 昭云公主道:“闻道生,你若是心中有委屈,本公主愿意为你做主伸冤。” “哼,昭云公主,不要以为刚才的令我激动,就会上你的当,就算是把这房里的刑具都用一遍,也休想我开口!” 昭云公主确有此意,想要一个人开口,软的不行,就来硬的,每个人都有他的弱点,金钱,美女,酷刑,总有一样能够征服一个人。 像闻道生这种人,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若是找不到他的软肋,很难令他就范,各国培养的细作,基本上都是一样,一旦暴露身份,能逃则逃,逃不掉,就自杀谢君恩。 昭云公主怒极反笑,“好啊,既然你不怕,那就试一试!对了,你好像还没吃饭,去给闻公子盛一碗面条过来。”昭云公主所说的面条,确实是真正的面条,只不过,这面条是半生不熟的面条,每根面条,都有小手指粗细,拌上麻油酱油,闻着就香。 闻道生饿极,闻到香味,就算后面再有什么酷刑等着,也顾不上了,福娘却从昭云公主的眼神中读到了一种无比的狠绝。 闻道生很快吃完了一碗面,马上,有人又递来一碗面,闻道生想也不想,大口的吃起来。 看着闻道生吃完面,昭云公主嫣然一笑,“闻道生,这面好吃么?” 闻道生点点头,虽然是半生不熟,但饿极了的他,已经顾不了生熟了,吃饱了,才会有力气对付昭云公主的酷刑。 昭云公主的声音冰冷的就像地狱里发出,令人不寒而栗,“来人,用刑!”马上,牢官熟练他用绳子绑上闻道生,然后倒立着放在墙壁变的柱子上。 不一会儿,闻道生被控得两眼发直,百脉颠倒,所有的血脉都涌到头部重压下来,刚才狼吞虎咽吃下的面,一根根从眼耳口鼻中淌出来,闻道生一阵天旋地转,难受得比死了还难过。 福娘看不下去,转过头,不忍再看。 昭云公主冷静的看着闻道生,闻道生扭曲的神情,昭云公主一一看在眼里,半晌,悠然道:“闻道生,这面条好吃吗?” 福娘终于忍不住低声道:“公主,还是先放下他再说吧。” 昭云公主摇头,“福娘,你什么都好,就是不够狠心。” 虽然说著福娘,昭云公主还是让人放开了闻道生,闻道生倒在地上,狼狈不堪,惨不忍睹。 牢官先带他出去,清理干净之后,又带他进来,此时的闻道生,脸色苍白如纸,双眼虽愤怒,却不见光彩,可想而知,刚才的二龙戏珠,何等的厉害。 闻道生瘫坐在椅子上,昭云公主的美眸射出电芒般灼热的光,沉着脸,一字一顿缓缓道:“闻道生,这只是第一个,接下来,还有很多,若是你觉得能承受,尽管撑着,我看你能够撑到何时!” 闻道生双眉紧锁,目光中却逐渐升起一种静水深流般强大的力量,语调也变得低沉起来,给人一种看不穿的感觉,“昭云公主,无论生死,我早就不放在心上,随你的便吧,反正我没有可说的。” 文福娘悚然动容,这个男人,可真是一个硬汉,有些像她看过的影视剧中的人物,大义凛然得来一句,“怕死不做xxxx” 若是她,她深信自己做不到,看都不忍心,更不要说轮到自己了。 昭云公主一瞬不瞬的盯着闻道生,她是欣赏闻道生的个性的,但是,闻道生是敌国人,她必须做自己应该做的,思及此,她的目光陡然变得凌厉锐利,且又无比的阴冷。 “闻道生,还没有人能够试过三种刑具之后,还能镇定自若”她的嘴角掠过一抹冷笑,“来人,给闻公子上一杯酒。” 酒,不是普通的酒,而是药力十足的媚酒,喝了此酒,即便是东施站在面前,也会当成嫦娥一般。 牢官给他强行灌了酒,昭云公主看他毫不挣扎的喝下去,笑道:“福娘,带你去睡一会儿。” 福娘跟著昭云公主往外走,两人走了没几步,就见隔壁房间里走出来一个身姿窈窕的女子,如风摆杨柳,妖娆的走进了审讯室。 福娘不解其意,低声问道:“公主,这女子也是鹰卫?” 昭云公主微微有些脸厚,点点头,“我们可以有半个时辰的时间,你先睡一会儿,姚之麟差不多就回来了。” 福娘看她言辞闪躲,不愿回答,也就不再追问,跟着昭云公主进了一间房,房间是里外套间,外间是书房兼会客,里间是卧房。 “福娘,你睡吧,被褥都是暖和的。”昭云公主指了指木床,自己也开始脱衣服,福娘好歹也睡了一觉,她可是一会儿都没合眼。 福娘陪着公主睡下,却无困意,她在想,如何让闻道生开口,尽早结束这一切呢? 极恶嫡妇 春在溪头荠菜花 第四十章 【审问2】 福娘被昭云公主轻轻推醒,还以为自己睡不着。 昭云公主低声轻叹,“这闻道生,真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 福娘起身整了整衣服,低声道:“骨头再硬,也是血肉之躯,不蒸煮,就炖,或者油炸。” 昭云公主怔住,“你的意思,也同意我用大刑?” “当然不是,公主,是不是姚之麟回来了?” “嗯。” 福娘笑道“我喜欢小火慢炖。” 两人走出去,没走几步就看到姚之麟站在左近,手里捧着一卷东西,看到二人走过来,他说到:“公主,所有有关乌曼的资料都在这里了。” 福娘料不到会有这么多,昭云公主到:“福娘,你在房里先看一看,我和姚之麟先过去看一看。” 福娘应声拖着卷宗准备回房,姚之麟问道:“福娘,你要会懂医术的鹰卫做什么?” 福娘道:“人来了吗?” “已经在审讯室等候。” 福娘道:“一个人说真话和说假话的时候,心跳,脉搏是不一样的,一个懂医术的人,定然能够测出其中的不同……” 昭云公主喜出望外,“福娘,你真是一个全才!”福娘拖着卷宗,只是微微一笑,转身走了。 姚之麟失神的看着她的背影,轻叹一声,两人走了几步,昭云公主低声道:“还是念念不忘?” 姚之麟有些尴尬,昭云虽然贵为公主,又是自己的上司,说到底还是一个女子,他不愿意暴露自己的弱点。 昭云公主笑道:“姚之麟,你若是求求我,或许,我能想办法让你重新夺回她的芳心,否则,我会帮助别人喽。” 姚之麟赶紧问道:“公主有什么办法?” 昭云公主得意的笑笑,故作神秘状,“现在还不告诉你。” 姚之麟被戏弄,又因为?br /gt; 极恶嫡妇第52部分阅读 欲望文 极恶嫡妇第53部分阅读 极恶嫡妇 作者:未知 极恶嫡妇第53部分阅读 为对方是公主,不能说什么,只好摇头苦笑。 推门进了审讯室,姚之麟看了一眼脸色红得发紫的闻道生,淡淡道:“闻道生,这滋味不好受吧?” 闻到生的嘴角都咬出血来了,可见他忍得十分辛苦,昭云公主看了一眼站在一旁,不知所措的女子,淡淡到:“下去吧。” 那女子行礼之后,略带慌张的退下,这是她第一次没有能够完成任务,不知到公主会如何处置她? 昭云公主看向闻道生,动人的香唇边飘出一丝丝笑意,却带着无比的冷冽,“闻道生,你还是第一个闯过此关的人,不过,本宫并不着急,还有第三关,第四关,慢慢来吧。” 闻道生缓了缓神,挣扎着笑道:“公主,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还有两天的时间,粮食就会到达边境,只要把粮食给了伊列,我死也值了。” 昭云公生声色不动,淡淡道:“闻道生,你也太小看本公主了,粮食即便到了边境,没有本公主的命令,也不可能放行,现在,伊列能否拿到粮食,只看你一句话,说了,就有粮食吃,不说,那本公主只能说抱歉了。” 闻道生的眼底闪过一丝愠怒,随即恢复淡定,“此去边境,即便是快马,也要十来天的路程,公主此番话语,糊弄得了别人,可糊弄不了我。” “闻道生,你也太小看我们大晋了,你们伊列有汗血宝马,我们大晋就没有千里良驹么?从边境到京城,不会超过三天,而且,不妨告诉你一句真话,粮食早就运到了边境,只要你们伊列心存不轨,纵然把粮食全部烧掉,也不会给你们伊列留下一粒,你们送来的公主,我们大晋并不稀罕!” 闻道生勃然变色,“想不到大晋竟然是出尔反尔的小人!” “说道出尔反尔,哪个比得上你们伊列,表面上要与我们和亲,另一边却准备着和他国朕合攻打大晋,用我们的粮草喂养你们的士兵马匹,反过来再攻打我们,当真以为我们大晋是好欺负的么!若是敢兴兵来犯,我昭云公主发誓,大晋的兵马,一定会踏平伊列!” 昭云公主平静的容色中透露着凛凛杀气。 饶是闻道生不怕死,心底里也是颤了一下,来大晋日久,他很了解昭云公主,这个女子,说到做到,其狠辣程度,绝对不逊于一个男人。 闻道生有意无意的避开昭云公主的眼神,这个女子,举手投足间,无论哪个角度看,都是优雅高贵的,但每次接触到她的眼神,就会发现,她的优雅中,无不透着冷冰冰的味道,似乎,这个世界没有任何人可以令她温暖。 不知道,谁能够获取她的芳心,闻道生不由自主的摇了摇头,他这是怎么了,怎么会想到这些? 闻道生闭紧了嘴巴,他是不会说的,刚刚美色在前,他被灌下了媚酒,都没能令他动容,更何况一个可望而不可及的公主。 陷入沉默后,姚之麟冷笑著站起来,缓步走到闻道生面前,闻道生嘲笑到:“姚之麟,你连一个女子都征服不了,还想从我口中问出什么,做梦!” 昭云公主差点笑起来,父皇说过,姚之麟是他身边的一支利箭,每次任务,都能一见正中靶心,无往不利,唯一的一次失败,就是文福娘。 姚之麟抬起了手臂,又缓缓放下了,嘴角噙笑,低声道:“闻道生,我是失败还是胜利,尚未可知,可是你的失败,已经人人可见。” 闻道生冷哼一声,不再开口。 姚之麟运力于掌上,捏着闻道生的肩押骨,“疼么?” 豆大的汗滴,瞬间从闻道生的额头渗出,闻道生咬紧牙关,极力忍着,“说!”姚之麟与闻道生冷冷相视,眸子中有一种令人感到心寒的诡异。 闻道生索性闭上了眼睛,若非章氏,他和姚之麟都不会暴露身份,他必须承认,姚之麟是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若是稍微软弱一点,只看他的眼神,就会令人就范。 姚之麟比他做得成功,他潜伏在大王子身边,却又与二王子相勾结,令两兄弟不和,而大晋,坐收渔人之利。 情报屡屡泄露,他却找不到对方的任何线索,天意,这一切都是天意。 “放手,姚之麟。”昭云公主淡淡道:“这些方法,对闻道生不管用。” 自从他被关进来的那一刻,饥饿,酷刑,能尝试地方法,都试过了,正因如此,皇上才会让福娘参与进来想办法。 福娘把推门进来的时候,铁块已经烧红了,牢官高高举起,只等公主一声令下,就会把通红的烙铁,烫在闻道生的血肉之躯上。 福娘急忙走上前,喝止了牢官。 牢官放下通红的铁块,闻道生也嘘出一口气,可以想见,如果真是烫在身上,那滋味一定比死了还难受。 福娘对姚之麟说到:“把你找来的人带来。” 姚之麟出去,一会儿,带着另一名鹰卫进来,福娘说道:“麻顾你给他号一下脉,看看他的脉搏是否正常。” 章翼之以前虽未见过福娘,却知道她是皇上都欣赏的人,福娘发令,他毫不犹豫的走上前给闻道生号脉。 停了大约有一炷香时间,文福娘再次让他号脉,章翼之号过脉搏之后,道:“和上次无分别。” 福娘笑道:“多谢了,你现在双手不要离开他的手腕。” 章翼之点头应允。 福娘走到闻道生面前,眼神凝聚起来,深深的看了一眼闻道生,声音透着些许的沙哑:“闻道生,若是我没有猜错,你本来就是大晋人,你的名字,应该是生道闻,是也不是?” 众人惊讶的看着闻道生和福娘。 生姓,是神农氏后裔,已经有几千年历史,主要居住在东海郡境内,生姓大多是走四方的商人,他们很是善于经商,不仅在大晋,周边国家甚至海外,都遍布他们的足迹。 “我说的对吗?”福娘是在问闻道生,眼神却扫向了章翼之,章翼之微微颔首,福娘心领神会,再次看向闻道生。 “三十年前,生姓最大商人人世家生兰城随船出海,当时,生兰城的货物,装满了三艘大船,随行的人,有三千余众,当然,这其中也包括生兰城的妻子儿女……” 闻道生像是疯了一样,大吼道:“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他声嘶力竭的大喊着,就是不让福娘说下去,福娘却仿佛没有听见一般,自顾自的继使说着:“生兰城此前已经去过乌曼数次,乌曼国位于海岛之上,岛上花香四季,鸟语啁啾,热带植物恣意生长。阳光下的海岛,仿佛一颗珍珠,镶嵌在碧蓝的大海上……好美,看到生兰城写的乌曼游记,我都忍不住想去看一看了。若是乌曼没有发生政变,若是乌曼当权者没有贪婪船上的货物而使出毒计,若是当初驻在乌曼的使臣能够救下生兰城,或许,就不会有今天的一切了。”福娘的声音不高不低,不疾不徐,娩转悦耳,只是,血淋淋的往事,让人不寒而栗。 姚之麟上前,一掌击昏了闻道生,闻道生歪下了脑袋。 “福娘,这些卷宗里,并没有生兰城的资料?”昭云公主是看过卷宗的,她记得很清楚,卷宗里只有短短几句话提到乌曼发生的政变。 福娘莞尔一笑,“公主,一个人若是不能行万里路,那就只好读万卷书。” 俄而,福娘敛起了笑容,“当初,使棺内的官员若是说上一两句,生家虽有可能家财散尽,但性命还是能够保住的,按照时间推算,闻道生应该是生家的遗腹子,生兰城唯一的血脉,所以,他对我们大晋恨之入骨,也是有原因的,公主,我们大晋朝不知有多少人来往于各国经商,游历,只有国家的强盛,才能让周边的国家为之敬仰,才能让出门在外的国人挺起腰杆,其实,海运带给一个国家的财富,不是我们随随便便估量出来的,皇上能够放开海运,我很是佩服,当今皇上,真是一个高瞻远瞩的……” 话还没有说完,门开了,皇上径直走了进来,他阴沉的脸上,有着一丝难得的笑意,“福娘,想不到你也有夸朕的时候。” 众人赶紧行礼,皇上一摆手,“都起来吧,朕是来看闻道生的,朕知道,有福娘在,一定能够查出闻道生的底细,只是朕没有想到,他竟然是生家的子孙。” 皇上的语气中,带着无尽的遗憾,生家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生兰城写下的游记,也由在外乡游历的人带回大晋,并出了书,福娘喜欢看书,尤其是各种游记,所以,这本游记,她很久之前就看过了,今天联系到卷宗,实在是一种巧合。 皇上走到闻道生面前,姚之麟赶紧解释,“皇上,刚刚福娘说到生家的事情,闻道生几近癫狂,所以,微臣只好暂时打晕了他。” “朕知道…”皇上一声长叹,“明日一早,把他带到朕的御书房去,福娘,昭云,你们都回去吧,不审了,这件事,朕有错。” 昭云公主一震,“父皇,怎么能不审!” 福娘却猜到了皇上的心思,跪在地上,行礼道:“皇上,福娘代文家上下,谢过皇上。” 昭云此时也明白了,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福娘,咬牙道:“父皇,儿臣会竭尽所能,查出真相。” 皇上笑道:“昭云,你能明白就好,治理国家,本就不能用一个手段。” 昭云恭敬称是,扶起福娘,跟在皇上身后,走出了审讯室。 福娘惊异的发现,她现在是在皇上的御书房的暖间! 看到福娘的样子,父女俩难得的笑了起来。 “福娘,天冷,你们二人就不要回去了,睡在朕的西暖阁里。” 二人道谢,宫人给他们端了热水,两人洗漱之后,福娘倒头就睡,昭云却睡不着,碰碰福娘,福娘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公主,有话明天再说吧,我困死了。” 昭云公生哭笑不得,普天下,再也没有第二个人敢这样对她,昭云公主叹了一口气,只好闭上眼睛,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翌日清晨,福娘和昭云公主醒来的时候,宫人在外边听见动静,便问公生要不要伺候,昭云公主的宫人早就捧了衣服首饰过来,听见公主召唤,捧了衣服进来,伺候二人更衣。 宫人告诉昭云公主,皇上已经下朝了,就在御书房议事,也就是说,现在已经到了午时,福娘不禁抬眼看向窗外,可不是,已经日上中天。 昭云公主和福娘用过午膳,有宫女过来,在昭云身边低声说了几句,昭云公主脸色遽变,凝眉道:“福娘,你且在这里坐着,我去去就来。” 福娘送她到门口,昭云摆摆手,福娘回了西暖阁,刚坐下,就有内侍过来,手上端着一盘书卷,说是皇上命人送过来的。 福娘谢恩以后,拿起书卷,全都是有关伊列的书籍,福娘心弦一震,翻开了书,全神贯注的看了起来。 看了不到半本书,陈金亲自来请。 福娘跟着陈金进了御书房,御书房里,下首坐着的竟然是闻道生。 自他抓进地牢,就受尽析磨,能坐着,说明他的体质还算不错,福娘打量了他几眼,闻道生故作视而不见,眼神扫过福娘的时候,福娘从他眼角的余光中,看到了太多莫名的东西。 见过礼,陈金命内侍送来一杯茶,便带着人退下去了。 皇上身边,左首站着的是姚之麟,右首是昭云公主,两人应该是一直都在。 皇上一开口,福娘几乎跳起来,“福娘,朕想让你和昭云去伊列,用闻道生换回你的兄嫂,另外,再帮朕做一些事情。”有些事,当然是不能当着闻道生的面说。 皇上似乎已经说服了闻道生,但是,为什么闻道生还要回伊列? 皇上长叹一声,“阿里合公子想要回伊列,他的命是伊勒德救下的,从伊勒德救下他的那一刻,他就发誓,这一辈子,只效忠于他一个人。” 福娘点点头,可以想象闻道生所受的艰辛。 “皇上,只有昭云公主和我?” “当然不是。”皇上和蔼的一笑,“姚之麟会随行,阿里合,朕欠你们生家的,会想办法补偿,但是,朕希望你说到做到,保证他们的安全,我也希望,两国之间,不再起战事。” 闻道生郑重的点点头,“请皇上放心,我阿里合说到做到,且以性命担保,他们不会有事。” 福娘疑感的看向皇上,他们都在坏疑,闻道生之外,还有人潜伏在京城,这个人是谁,显然闻道生没有给出答素,若是昭云公主和姚之麟都走了,查出细作,更难了,毕竟,在京城之中,对伊列最了解的人,就是姚之麟了。 所有的疑问,都只能在闻道生走后再问皇上和昭云公主,福娘能不理解,因为一个细作对国家的危害,有的时候,比一支军队更要可怕。 说了几句话,闻道生就被两名内侍扶走了,看他对皇上虽然仍是冷冷漠漠,却已经不似之前那样咬牙切齿了,这就说明,皇上已经说服了他。 福娘对皇上的胸襟气度,佩服得五体投地,皇上将她的眼神看在眼里,笑到:“你这丫头,要准备的东西多着呢,别高兴得太早了,另外,朕已经下旨,封你为英华殿大学士,享受正五品俸禄……” 福娘更加诧异了,皇上笑道:“福娘不必惊讶,朕今天在金殿上下旨的时候,那些大臣,没几个同意的,他们说你……”皇上哈哈大笑着,他想起丞相说,那个恶妇,怎么可以授予男人的官职,女子绝对不可以上朝堂,更遑论还是一个颇具恶名的下堂妇。 极恶嫡妇 春在溪头荠菜花 第四十一章 【出使】 女子为官,在唐武则天之后,再无此例,福娘并不觉得自己是一个旷世奇才,她只不过是比别人多了千年的历史知识,比别人多了一些另一个时空的见识和经历。 让她无法理解的是,为何皇上要她去伊列,若是单独为了救人,大可在边境用闻道生以一换二,以大王子对闻道生的重视,一定会同意的。 福娘准备离开御书房的时候,唐弘毅走了进来,福娘一怔,唐弘毅先给皇上行了君臣之礼,皇上笑道:“弘毅,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朕今日找你过来,是想让你和昭云一同前往伊列……” 福娘吃了一惊,这么说,前往伊列的,除了他们三人,还加上唐弘毅,也好,有唐弘毅在,她和姚之麟之间,也就没那么尴尬了。 因为闻道生的关系,皇上已经决定,弃用二王子这颗棋子,这是一个险招,因为大王子的谋略心机远在二王子之上,但是,与闻道生一番详谈之后,皇上清楚的意识到,之前,他们的布局,早就被大王子识破,若是大王子将计就计,两国之间,战争不可避免。 这次,唐弘毅等人出使伊列,并非只是去这一个国家,从伊列开始,辗转五国,才回到京城。 无论唐弘毅还是昭云公主,都是皇族之中最优秀的人才,皇上其实很苦恼,他是想让自己的皇子去的,这一路上,可以增长不少见识,但是,皇子们之间的明争暗斗,让他有些心灰意冷,自己正当盛年,还不想过早得将权力传给某一个人。 皇上并未避讳福娘,唐弘毅一直认真地听皇上的吩咐,若是福娘不去,唐弘毅怕是要犹豫一下的,毕竟,父王不愿意让他卷入朝中政事,但此时,他已经深深明白了自己的心意,而且,他确定福娘的心里是没有姚之麟的,所以,他愿意去做一份尝试,此前,他错过了一份爱,这一次,他不想令自己遗憾。 曹谦居势必是要和加洛斯公生成亲的,他没得选择。 而且,他在知道了自己的心意之后,即便是曾谦居不娶加洛斯公主,他也不会因为甥舅之情,放弃文福娘。 “弘毅,你和福娘一起回去吧,两天之后出发,准备一下路上的东西。 两人应声答是,行礼后一同退出御书房,回了王府。 福娘回了自己院子,玉燕和玉环听说她要出使伊列,喜不自胜,终于可以离开京城了。 福娘先去看了姚广政和两个孩子,永春见到福娘归来,喜不自禁,“母亲,您终于回来了。” “永春,很抱歉……”福娘不知道应该跟他们说些什么,这两个孩子,都是苦命的,或许,穷极一生,他们都不可能得到真正的父爱母爱。 姚广政讪讪道:“福娘,给你添麻顾了,之麟已经说了,让我们都去他那边住,也答应把家里人都接过来,我想了’家里人竟给他添麻顾了,所以,还是不来的好,这两天我就带着孩子回老家去,不过你放心,这两个孩子我一定会悉心教导,保证不会再出现上次那样的情形了。” 福娘点点头,或许,这是最好的选择了。 姚广政沉吟片刻,说到:“福娘,之麟多给了我一笔银子,让我回去以后给王氏做嫁妆,他以后也不会纳妾了,若是,若是,你就原凉他吧。之麟他很想……” “伯父,您就不要再提这件事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她很明白,姚之麟之前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掩饰自己的身份,不得已而为之,他的心里从来没有过别的女人,不,应该说,他的心里,从来没有过女人。 福娘不想和姚之麟再有任何瓜葛,一个不懂的感情的人,即便是有多么远大的胸襟抱负,都无法掩盖他的无情。 皇上说,这次到伊列,是想施行福娘所提出的文化和经济双重占领做准备,大唐盛世对各国的影响,到现在依然存在,也间接说明了,一个盛世对国外的影响之深厚。 福娘只管用心做前往伊列的准备,并不理会其他,其实,她心里很明白,姚广政之所以没能留在京城,是因为姚之麟从中作梗,想起姚广政之前的所作所为,姚之麟不相信他也是正常的。 现如今姚广政有了悔过之意,也算是好事一桩。 终于到了启程之日,随行的队伍十分庞大,除了唐弘毅,昭云公主,姚之麟,文福娘之外,还有拉斐尔等伊列的使节。 当日,拉斐尔等人虽没有被关押起来,但一直被软禁在伊列使馆中不得随意外出,这次随团回去,其实是驱逐出境。 二王子已经在他们之前回去,他向皇上保证,会全力保住文士光等人的性命,会力谏父王,不对大晋用兵。 没有哪个皇上尚在位的时候,希望自己的继任者插手打理政务,暗自结交权臣,削弱自己的势力,所以,皇上通过二王子挑拨离间,应该是正中伊列王的心思。 随行的文臣武将,都是昭云公主亲自挑选的,以此展示大晋的实力,也好让他们收起别的心思,不要时时想着侵犯大晋。 福娘的大学士官服,是皇后命宫中的针工局赶制而成的,自古以来,除了武则天的大周朝,还没有女子成为正式的官员。 福娘个子高,穿上官服,英气逼人,丝毫不逊于男子。 因为队伍庞大,所以,行进十分缓慢,三天走了不过一百多里地,到驿馆以后,装装卸卸,实在是劳民伤财。 福娘对昭云公主道:“公主,若是这样的走法,我们到伊列起码半年之久,更遑论其他国家,不如收起仪仗队,轻装前进,到了伊列之后,再摆这些阵仗也来得及。” 唐弘毅也道:“是啊,我们所到之处,官员要提前黄土垫道,净水泼街,的确是劳民伤财,没有必要,福娘说的有道理。” 昭云公生看向二人,“你们如此一效,我怎么敢不听,传令下去,以后各地官员不必提前准备,也不必特意来觐见。” 福娘吐出一口气,“天天官服在身,还要跟那些官员见礼问好的,实在麻烦,等我们从伊列回来,一定会禀明皇上,脱去这身官服,我现在才明白,何为无官一身轻。” 昭云公主大笑,“福娘,你以为这身衣服是你想穿就穿,想脱就脱的吗?” 彼时,大家正在吃饭,只有姚之麟一声不吭,闷头吃饭,福娘对他视而不见,加上有皇上的旨意,公主的照拂,姚之麟纵然有一千个一万个想法,也只能埋在心底。 他给了姚广政五千两根子,让他把自家的宅子先赎回来,带著孩子先好生过活,一切等他回到大晋再说。 得知儿子的身份,姚广政哪敢造次,他这个父亲,委实做的失败,现如今,儿子说什么,他焉敢不从。 皇族出身的唐弘毅和昭云公主,向来是食不言寝不语,福娘的出现,彻底打破了这个规矩,尤其是这一路上,福娘和昭云公主怕晒坐在马丰里,颠簸了大半天,好不容易落地,自然有说不完的话。 昭云公生看姚之麟一言不发,问道:“姚之麟,饭菜不合胃口吗?” 姚之麟赶紧解释,“公主,不是的,驿馆的饭菜,很不错。” 福娘敛起了笑容,低头吃饭。 昭云公主唯有暗自叹息,父皇本打算安排姚之麟进入户部任职,以期查出隐藏在户部的卧底,不知为何政变了主意,让姚之麟以使节的身份,跟随他们一起到伊列等国出访,深究其原因,不外是姚之麟现在通晓伊列语言风情,另外,是想让他们大唱妇随吧? 未知这一路上,姚之麟有没有本事夺回福娘的一颗芳心,现在,唐弘毅把功夫都做到表面上来了,人人都看得出,华阳郡王是喜欢文小姐的。 吃过午饭,稍事休息,他们就要继使赶路,天气一天天变暖,白昼变长,春意浓浓,一路上草长莺飞,花团锦簇,处处是风景,这个时节,最适合外出。 福娘坐在马车里,手中捧着一本书,清风徐徐,甚是惬意。 昭云公生低声叹息道:“福娘,你是有心还是无意?” 福娘只好合上书,“公主,您是指姚之麟的事情?公主,其实,我一直都不是很明白,为什么皇上还有公主,对姚之麟好像格外的恩宠,满朝文武,比姚之麟能干的,比他忠心的,比比皆是。” “因为他曾经拼死救过父皇的性命,若不是他,父皇早就……姚之麟对父皇忠心耿耿,为了大晋江山,立功无数,而且,牺牲颇多,所以,父皇才会在姚家出事以后,饶恕他的家人,并极力促成你们团圆,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福娘淡淡到:“公主,姚之麟的确是一个忠君爱国的人才,但是,他不是我的良人,人的一生,何其短暂,我不想面对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夫妻之间,处处心机,那还有何意义。” 此话好像是说中了昭云公主的心事,她神色一黯,垂头不语。 福娘这才想起,昭云公主比她还要大一岁,早就到了嫁为人凄的年龄,却一直不曾婚配,实在令人费解。 昭云公生何其聪明,看向福娘苦笑一下,低声道:“福娘,我也曾经有过意中人,只可惜,他……” “皇上不同意?” 昭云公主摇摇头,“不是,是他……他是鹰卫,已经身亡了。”昭云公主已经泪盈于睫,“父皇本来已经同意我们在一起,谁知,他福薄,在一次任务中不幸身亡,从那以后,我无心嫁人,父皇也从来没有迫过我,福娘,你的心思,我懂。” 福娘很想劝她,但昭云公主已经失去了泪水,强颜笑道:“这件事,我已经快忘了,若不是今天说起姚之麟,我真的以为自己忘记了,你不知道,姚之麟曾经和他是最好的朋友,他们是师兄弟。” 福娘渐渐明白,所以,这父女二人因着各自的情怀,都在极力撮合他们二人,只是,他心里没有姚之麟,就算再怎么撮合,也无济于事。 “福娘,难不成你真打算孤老终身吗?抑或是……你心中另有他人?” “公主说笑了,我心中没有别人,可是,也不代表我心中有姚之麟,公生也不要做其他的猜测了,更不要撮合我和姚之麟,难道说,我文福娘嫁不出去了,只能嫁给姚之麟?” 一时间,公主有些讪然,两人转移了话题,再不说姚之麟的事情,从这天起,公主再也没有有意无意的提及姚之麟,五月初,一行人顺利进入伊列国境。 还没有进入伊列国境的时候,周边的景致就已经发生了变化,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尤其是现在草原刚刚进入初夏时节,鲜花盛开在草原上,如仙女织就的天毯,铺在大地之上,其间,一条玉带似的河流穿梭在草原上,清澈的河水汩汩流淌着,如云团一样的绵羊在河岸两边静静的享受着蓝天,白云,绿草下安逸的环境。 福娘和昭云公主早就换上坐骑,一同驰骋在辽阔的草原上,清风徐徐下的草原,一望无际,令人心胸豁然开朗。 福娘不禁感叹到:“若是人心都如这草原一般宽广,该有多好。” “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战争,而且,永远不会停止。”公主笑她想得太过天真。 福娘也知道自己想的天真,不要说这个还停留在铁制兵器的时代,即便是她之前所处的世界,纵然科技发达,也与和平二字离得很远,人心都是贪婪的,得到的越多,越不知足,越想要更多的东西。 看着二人的飒爽英姿,远处的唐弘毅和姚之麟一时有些呆滞,唐弘毅看了一眼姚之麟,淡淡道:“姚之麟,还不想放手吗?”这一路上,二人明争暗斗,众人都看在眼里,只是,谁也不能说,更何况,福娘也从未对二人有所表示。 “姚之麟,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何必呢?” “郡王不也和我一样吗?只要福娘一日不曾嫁与他人为妻,我就不会放手。”姚之麟一双犀利的眸子坚定的看向福娘。 “我也不会放手。”唐弘毅斩钉截铁的沉声道。 极恶嫡妇 春在溪头荠菜花 第四十二章 【出使2】 福娘没有想到,前来迎接他们的,竟然是大王子伊勒德。 双方由姚之麟作了介绍,伊勒德对姚之麟一如往昔,看举止,很是热络,似乎一点都不记恨他是大晋派来的细作。 伊勒德的目光,最后落在了福娘身上,他优雅的一笑,“其实,我最想见的,就是文小姐,想一睹大晋女学士的风采,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伊勒德的头发随意披散在肩上,只是在两鬓个梳起一股辫子,辫稍上只是绑了两颗硕大的珍珠。 和煦的阳光下,他清澈的眉宇间,带着淡淡的温柔笑意,让人顿时产生亲近之意。 福娘谦逊的笑道:“让大王子见笑了。” 大王子打个响指,身后有人牵过来一匹马,姚之麟一见这匹马,脸色剧变,挡在福娘身前说到:“大王子,使不得?” 这匹马,叫做纳美,是大王子的坐骑马格的后代,马格,是伊列最优秀的品种,真正的千里良驹,大王子曾经说过,若是马格有了后代,他的后代的主人,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他的王妃。 别人或许不知,但姚之麟跟随大王子有一段时日,这其中的典故,自然十分清楚,大王子一露面,就给姚之麟来了一个下马威,姚之麟怎么能不急伊勒德笑道:“索雷姆,不,姚大人,本王子只是倾慕文学士,所以送她一匹马,这有何不妥?” 福娘的目光,已经转到了纳美身上,纳美只有两岁不到,一双深深的大眼睛,带着一种草原上才有的灿烂的笑容,那是一种自由的快乐,福娘一下子被它的目光和它一身如水缎一般的枣红色毛皮吸引住了。 “姚之麟,我为什么不能收下这匹马?” “福娘,这匹马,是大王子准备送给心爱之人的,你不能收。” “错,姚大人,本王子只是说,纳美是我心爱之马,希望送给有缘人,这匹马是否与文学士有缘,还未可知,若是纳美接受了文学士,那就证明,文学士也是喜欢我们草原的,正如姚大人一样,对草原也是眷眷深情。” 姚之麟颓然的闪到一旁,大王子把疆绳递给文福娘,文福娘一步步走过去,纳美突然低下头碰了碰福娘的脸颊,福娘伸手接住它的脸,纳美乖顺的一动不动,任她抚摸。 “福娘,不如你骑上试一试?”唐弘毅也十分喜欢这匹马,一看就知是千里良驹,再加上这是一匹母马,若是真能带回大晋,对于改良大晋的马匹质量,可是大功一件。 不仅是他,就是昭云公主,以及在场的所有晋人,都是这种想法。 福娘或许是唯一一个真心喜欢这匹马,而且没有想到这一点的人,战争离她太远了,她所接触到的战争,至多不过是电视,网络上一些画面而已。 众人的鼓励,让福娘跃跃欲试,大王子笑道:“文学士,纳美对不熟悉的人,十分抵触,你是第一个接触它的陌生人,我想,它一定不会反对你骑上它跑一圈。” 福娘纵身上马,她优美的身型,令在场所有人都为之一颤,这样的女子,怎能不令人着迷。 纳美慢慢的跺了几步,步伐变快,福娘拉住缰绳,纳美却驰骋起来,碧草下,一抹绯色的身影,如一道彩虹,隐没在草原之中。 众人赶紧上马追了过去,大王子笑道:“不必着急,有马格在,纳美不会跑远。” 福娘脱离了人群,纵马驰骋间,仿佛天地只剩下她一个人,所有的顾恼,忧愁,都统统抛诸脑后,福娘忍不住仰天大吼出声,压抑太久的情绪,此时完全得到了释放。 以前,工作上压力大的时候,她会去爬山,爬到山顶以后,对着远方大喊一通,远山回音后,将她所有的郁闷一起带走。 来到这个世界,一切都要循规蹈矩,每一步,都是战战兢兢,若非遇到欧阳先生,她几乎可以肯定,自己现在仍然是姚之麟的妻子,毫无人身自由的女人,一辈子水波不兴的过日子,每一天,都如行尸走肉般了无生趣。 大王子的马最快,第一个追上福娘,此时,福娘已经勒住了疆绳,任纳美悠闲的低头吃草。 大王子跳下马,来到福娘身边,纳美看到马格过来,打个响鼻,又继续吃草。 福娘急忙道谢。 大王子笑道:“文学士客气了,看来,纳美找到了它真正的主人。” 福娘抚摸纳美的马背,记得姚之麟曾经说过,草原上的人,从来不会把牛马当做畜生看待,他们之间,就像是家人,所以,草原上的人,看到爱护牛马的人,也会非常的尊重。 这一路上,姚之麟都在跟他们讲述草原上各种的禁忌,习俗,礼仪,还有一些简单的用语,福娘很有语言的天分,她是这些人中,学的最多最快的。 可能这归功于以前学英语的基础吧,想起以前学英语的时候,福娘总是一阵心寒,在她原来的世界,英语大行其道,在学校和杜会上,英语的影响程度之深,大大超过了母语,无论是幼童,还是已经工作的成|人,都在为了英语拼搏,似乎英语已经成为了人生向上行进的台阶。 福娘不喜欢这种现象,几千年的文化积淀,竟然被外来的语种,文化所替代,那是一种悲哀,所以,福娘发誓,在大晋,一定不要这种事情出现,在这个文明得以顺利传承的世界里,那些遗失的美好,一一展现在福娘面前的时候,没有人了解福娘内心是多么的激动。 每个人都是自私的,每个人心底都有一个强大梦,每个人都希望,无论是小家,还是大家,都是最强大的,每一个家庭成员走出去,都是令人羡慕敬仰的。 她已经很了解这个世界,也知道西方文明开始逐步发展起来,知道迟早有一天,西方的工业化进程会飞速发展起来,她阻止不了别人的发展,但是,她希望这个世界的国人,足够强大,不致被人欺凌,不会经历鞭子时代后期那一切令人不堪回首的过去。 福娘微笑著道谢。 大王子笑到:“文学士,看来你很喜欢我们草原,可惜,你的兄嫂……”说到这里,他顿住了。 福娘平静地看著他,等待他说下去。 大王子愕然的看著她,忍不住问道:“难道?你不关心自己兄嫂的安危吗?” “大王子若真是把他们怎么样了,就不会这样平心静气的跟我说了,我们已经把阿里合,拉斐尔等人平安的交给大王子,大王子又岂会失信于我们,听说,大王子还等着我们大晋优良的种子来改善伊列的农作物收成,大王子断不会因为两个人因小失大,是不是?” 大王子怔了一下,大笑起来,文福娘的确与众不同。 当初,他们收到大晋送来的粮食,很是高兴,可是,在暖窖里育种的时候,却出现了问题,大晋送来的粮食,颗颗饱满,却始终不发芽,他们当地的种子都发芽了,大晋的种子却发霉了。 有经验的农人告诉他,大晋送来的粮食,都是煮熟了之后再晾干的,虽然颗粒饱满,却只能满足于温饱,不能作为替换的种子使用。 有心派人查,自然会查到出主意的人是谁,从那时候起,大王子就开始格外的注意文福娘,优秀的女子很多,但是,如文福娘一般饱读诗书,见识广博的女子,他只见过这一个。 这个身材高挑的女子,当真是令他人另眼相看,宠爱敬慕的绝世尤物,他已经许久不对女人动心了,这一次,他的心底,又冉冉升起了强烈的征服欲。 “你的兄嫂在京城受到礼遇,一切都很好,对了,这是你嫂嫂托我带给你的礼物。”大王子拿出一个荷包递给文福娘。 文福娘道声谢谢,接过荷包,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条坠着红宝石的金链子。 福娘看到红宝石的形状,心中一动,脸上却依然平静无波,未有丝毫的表露。 福娘细心的收起荷包,唐弘毅和姚之麟也先后赶到了,姚之麟箭步上前,打量福娘,“你没事吧。” 福娘淡淡道:“我很好。” “姚大人,看来你是信不过本王了?文学士是本王敬仰之人,怎么会让文学士出意外。” 福娘那对拒姚之麟于千里之外的眸子越过他之后,落在唐弘毅身上,笑道:“郡王,纳美真是一匹千里良驹,刚才骑在马上,呼呼的风声,就好像飞起来一样。” “你喜欢就好。”唐弘毅由衷的高兴,皇上的任务之一,就是多带几匹千里良驹回来,伊列对骏马一向看管的严厉,若想偷运骏马出境,实在是难上加难。 纵然是能够偷运出来的,和眼前的纳美相比,已经是差了千里万里。 众人骑上马回返,大王子故意放慢了速度,等待姚之麟。 两人平行的时候,大王子低声道:“我是叫你姚之麟呢,还是索雷姆,你们大晋的人,还真是厉害,竟然把人安插到了我的眼皮子底下。” “大王子过奖了,大王子不是照样把阿里合安插到了户部?” 两人言语间针锋相对,如刀来剑往,不让对方分毫。 大王子压低声音,“姚之麟,你就不怕有去无回吗?” “大王子的胸襟气度,还不至于做出这种事情,两国交兵不斩来使,我现在可是皇上派来帮助大王子上位的使节,在下知道,大王子想上位很久了。” 大王子阴恻恻的一笑,“可是我还不至于无能到惜助于他国的力量,姚之麟,我想,我已经知道了你最在意的是什么,文小姐的确很不错,如此才貌双全的女子,没有哪个男人看到不动心,就是本王子现在也是倾心不已。” 姚之麟几近低吼,“大王子,福娘是不可能会嫁给你的,别忘了,你已经有了王妃!” “我可以再娶一个,你们大晋的男人不也是妻妾成群吗?”大王子笑得十分阴冷,他看着福?br /gt; 极恶嫡妇第53部分阅读 欲望文 极恶嫡妇第54部分阅读 极恶嫡妇 作者:未知 极恶嫡妇第54部分阅读 福娘的背影,仿佛此刻已经稳操胜券。 姚当麟脸色铁青的说道:“大王子,你想错了。” “想不到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你,竟然会为了一个女人变得喜怒无常。”大王子心情顿时变得畅快起来,大笑着扬鞭催马,赶上了福娘他们。 是夜,他们就住在当地,大王子还带来了一众舞女,在篝火宴上,为众人载歌载舞。 歌舞宴上,大王子突然起身离席,进了帐篷。 再出来的时候,大王子突然穿了一套奇怪的服装出来,别人不会认得,福娘却知道,这是十四世记,欧洲文艺复兴中期的服装,上衣雄大,下衣紧小,因为文艺复兴之后,欧洲开始强调人的形体美,总试图用极度的夸张和矫饰去重塑人体,因为显得十分夸张。 福娘心中一颤,欧洲文艺复兴之后,欧洲开始走上强势发展的道路,而那时的明朝,却开始闭关锁国,始终停留在资本主义萌芽状态停滞不前。 福娘不希望这种情况出现在大晋,而且,这个世界并没有出现成吉思汗,忽必烈,大晋的皇帝也没有闭关锁国,相反,大晋的开放程度不亚于现代,只是还远没有达到工业文明的程度,小作坊,纯手工,制约了商业经济的进一步发展,好在,这个皇上不是昏庸的,他有能力带著大晋越走越远。 思及此,福娘心潮澎湃,她希望自己看到一个进步的时代,看到一个盛于大唐的时代。 “文学士,可以请您跳一支舞吗?” “跳舞?”福娘知道,伊列人能歌善舞,但是,他换上这样一身衣服,显然不是要和她跳伊列舞。 福娘下意识的退后一步,大王子却上前笑道:“文学士,我是在西洋学的舞蹈,需要两个人一起跳,文学士身材窈窕,最适合跳这种舞蹈。” 说话间,大王子已经做出了弯腰相请的动作,福娘略一犹豫,还是答应了。 “文学士,这种舞蹈很筒单,这是西洋贵族们才跳的舞蹈,尤其是在宫廷宴会上,很是盛行,我想文学士一定会爱上这种舞蹈的。”赶着福娘犹豫的瞬间,不由分说,大王子拉住了福娘的手,步入了中央的空地上,而刚才那些载歌载舞的妙龄女子,早就不知所踪。 福娘心中忐忑,却不愿表现在脸上,随着音乐的节拍和大王子细心温柔的教导,翩翩起舞。 福娘换了一身女装,大红遍地金的比甲,色彩淡雅的月华裙,衬托得她的身材愈加修长俏丽,婀娜多姿,可是这样的服装与大王子的西洋宫廷装并不相配,而且,跳起舞来,多有掣肘。 好不容易乐曲停了,福娘快速地拉回手,大王子弯腰谢道:“文学士果然是冰雪聪明,你是我见过的最美丽,最聪明的大晋女子。” 福娘淡淡到:“大王子过誉了,像我这等愚笨的人,在大晋朝不在少数。” 大王子又是一笑,却没反驳,只是把福娘送回到座位上,并邀请昭云公主也来一曲,昭云公主婉言谢绝了。 大王子并没有坚持,双手一拍,歌舞女郎再次上场,跳起欢快的舞蹈。 大王子与阿里合坐在一起,当大王子坐回座位上以后,两人筒短地说了几句,阿里合与大王子所用的语言,或许别人听不懂,但是,姚之麟和文福娘却听懂了,几乎是同时,两人的眼底闪过一抹愤怒,只不过,篝火一跳一跳,众人的脸上也是忽明忽暗,没有人看得清他们的脸色。 福娘以为,这一路走来,阿里合就算记恨皇上,也不应该出卖众人,但她想错了,狼就是狼,永远改不了吃肉。 福娘想着应该如何应对眼前的局面,正巧,姚之麟的目光投向她,四目相对,福娘读懂了姚之麟的目光,姚之麟微微颔首,示意她不必惊慌。 福娘也是点头回应。 这时候,侍女又端上一壶壶美酒,放在几案上。 福娘看了一眼昭云公主,侍女已经给她倒酒,福娘心里着急,看着姚之麟,希望他能有所行动,姚之麟似乎并没有看到她的眼神,只是看着眼前的侍女给自己倒酒。 福娘大恨,真想大声喊出来。 就在这时,姚之麟忽然站了起来,拦住侍女,端着手中的酒杯就要喂她,侍女大惊,想要躲却躲不开,姚之麟说着流利的伊列话,不由分说,就把一杯酒灌进了侍女的口中,这一切来得太快,以至于大王子与阿里合都没有反应过来。 大王子不动声色的笑道:“姚大人,看来我们伊列至今令你念念不忘,我们伊列的女子也是令你念念不忘,你若喜欢萨日娜,今天晚上,就由她来陪你,对了,你在京都的几个妾室,我都还给你留着,他们都在一心一意等你回去。” 姚之麟顺势接住侍女,又灌了一杯酒,“那就多谢大王子了。” 他眼角的余光扫向福娘,福娘的脸上,云淡风轻,什么都看不出来。 极恶嫡妇 春在溪头荠菜花 第四十三章 【忍耐】 昭云公主借口太累,和福娘一同回了大帐。 确定左右无人,福娘低声道:“刚才大王子与阿里合说药已经下在酒里,幸好我们都没喝,也不知道那大王子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昭云公主轻声道:“福娘,你确定大王子会在这个时候下药么?他说的是哪国话,为何我听不懂?” 福娘一滞,迅速回道:“是西洋话。” “福娘,或许,这只是大王子的离间之计,身在其中的人,才会乱其心智。”昭云公主意味深长的看着福娘。 福娘心里有些慌乱,脸一红,娇嗔道:“公主,你又在乱说一气。” “怎么会是乱说。”昭云公主淡淡一笑,转移了话题,“福娘,你可知到他们说的是何种药物?” 福娘仔细回忆了一下,摇摇头。 而此时,大王子正在姚之麟的大帐里,大王子看着脸色涨红的姚之麟j笑道:“姚当麟,上当的滋味很不好受吧,你知到吗?我最记恨别人骗我,虽说你现在不是伊列人,但我照样有办法惩治你,刚刚那杯酒,其实根本就没有问题,反倒是你之前喝的酒,才大有问题,哈,我还真没有想到,你心心念念的妻子,竟然是如此的才貌双全,更令我惊讶的是,她居然听得懂西洋话,你说,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呢?……萨日娜应该不是你喜欢的类型,我就带走了,你自己慢慢享受吧,听说,你让阿里合也曾这样享受过……”大王子笑着揽住萨日娜的蛮腰,转身离去。 走到门口,他忽然顿住脚步,“姚之麟,忘了告诉你,我给你下的药力可能有些重了,天亮之前,一定要找个女人享受一下,否则会落下病根的。” 姚之麟双眼冒火,可又无计可施,眼睁睁看着大王子悠然离去。 姚之麟已经十分难受了,可空落落的大帐里,只有他一个人,内心升腾起灼灼的火焰强烈地燃烧着他,姚之麟踉跄的奔出大帐,被一个侍从扶住,“姚大人,大王子说,不能喝水。” 姚之麟差点出手杀了他,环顾四周,静悄悄一片,众人都累了,酒宴一撤,马上去休息了。 他们带来的侍卫,都守在昭云公主和唐弘毅的大帐,姚之麟自侍武功高强,并未多想,却不料,终于着了别人的道。 现在回想起来,大王子特意安排昭云公主和文福娘睡在一间大帐,应该是早就谋划好的了。 冷风一吹,姚之麟稍微清醒一些,干脆盘腿坐在了地上,想着多吹一会儿冷风,会不会好受一些。 玉燕出来倒水,看到姚之麟坐在不远处的的上,灯影摇曳下,他的脸色很不好看,玉燕便多看了一眼。 总觉得不对,又说不上来原因,沉吟一下,走到了姚之麟面前,轻声问到:“姚大人,您这是怎么了?” 话音未落,姚之麟急促的呼吸声已经让玉燕大惊失色,她知道姚之麟武功高强,定力深厚,断不应该出现这样的情景。 姚之麟强忍著摇摇头,示意她赶紧离去。 玉燕略一犹豫,还是转身走了,凡事应该请示公主和小姐再作打算。 姚之麟起身也回了大帐,他一向不喜欢别人在眼前伺候,作为一个鹰卫,他们本来就比他人警惕意识强,最容不得身边有人卧在塌下。 福娘听了玉燕的描述,本不想去,可又不能让公主一个人前往,只好陪着公主进了大帐。 玉燕掀开大帐的门帘,还没进去,就听见一声低吼:“出去!” 玉燕已经看到了姚之麟赤裸的上身,她啊的一声大叫,扭过了头去。 福娘紧跟在她身后,加上比众人个子都高,看得比他人更清楚一点,凭直觉,她确定姚之麟是出事了。 玉燕这一声大叫,惊动了所有人,唐弘毅第一个赶来,进了大帐,随后,大王子和拉斐尔,阿里合等人也赶到了。 大王子故作不解的问道:“出什么事儿了?” 此时,唐弘毅已经给姚之麟披上了衣服,玉燕和玉环也护着昭云公主和福娘回去了。 众人看只是一场虚惊,纷纷散去,唐弘毅此时已经知道了真相,没有解药,他也束手无策,只得说道:“或者,我帮姚大人找个侍女过来?” 姚之麟拼命的摇头,他内心的火焰几乎已经将他的意志力化为灰烬,无法再忍受下去了。 他不能在这个时候找女人,阿里合都忍得下去,他去找了女人,那福娘会离他越来越远,这样的结果,是唐弘毅朝思暮想的,却是他万不能接受的。 姚之麟熟悉周边的地形,知道营帐旁边就是河流,此时,唯一的办法就是跳到河里去。 姚之麟挣扎着起身向外跑,唐弘毅见势不好,赶紧追了出去,一直追到河边,姚之麟穿著衣服跳了下去,唐弘毅站在河边,静静的看着姚之麟。 月朗星稀,睛空下,河水泛著粼粼的波光,上天睁着明亮的眼睛,把地上的一切,看得很清楚。 泡在水里的姚之麟,并不好受,大王子说过,喝凉水都不管用,可见药性之烈。 在水里扑腾了两下,姚之麟身体已经没有了力气,可是内心的火焰却愈演愈热,他真想就此昏迷过去,奈何,头脑非常之清醒,他只好努力的告诫自己,一定要克制。 偏偏这个时候,脑海里闪过福娘如花的笑靥,那样甜甜地笑着,似乎在向他招手,姚之麟猛地用力扑打水面,溅起水花阵阵。 唐弘毅站在水边,叹了一口气,喊道:“姚大人,我看你撑不住了,还是上来吧。” 姚之麟一个猛子把头扎进了水里,他不能上去,他一定能熬过去,他就是要让福娘看到,他是一个言而有信的人,任何情况下,他都能做到不近女色,只有她一个人。 唐弘毅已经猜到,冷水对姚之麟不起作用,无奈下,唐弘毅咬牙跳到了水里,对着胡乱扑腾的姚之麟击出一拳,姚之麟粹不及防,仰面倒在了水里。 唐弘毅拖着姚之麟上了岸之后,招呼近处的侍卫过来帮忙,侍卫背着姚之麟进了大帐。 唐弘毅命侍卫给他脱去衣服,擦干净身体,又换上一套干净的中衣,唐弘毅回到自己的营帐,换了一身衣服,想了想,去了昭云公主的营帐,帐外的侍卫赶紧向他行礼,昭云公主听到声音,便请他进来。 昭云公主问他,姚之麟如何了? 唐弘毅沉吟片刻,微微有些脸红的摇摇头,虽然他已经娶过妻房,这种事情,还是不好说出来,尤其是,一个是自己心仪之人,一个是自己的晚辈,“昭云,福娘,这件事,我会处理,你们就安心歇息吧。” 昭云公生已然看出姚之麟的症状,只是这件事,实在复杂,摆明了大王子是给阿里合泄愤,姚之麟做了替死鬼,这种事,偏生她们无法说出口。 “王叔,就拜托你多找两个人看着他吧。”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 “我还是亲自看著他吧。”唐弘毅走出大帐,直奔姚之麟的营帐。 福娘问到:“公主,找一个随行的军医不可以吗?” 他们随行的军医有三个,若是一般的病症,不会有问题,可是,姚之麟这种状况,不是一个军医诊治得了的,如果忍不过去,后果不堪设想,因为姚之麟的情形,比当日的阿里合还要严重。 玉燕走到福娘身边,轻声耳语了一句,福娘红著脸,后知后觉的问道:“是真的吗?”她问的是玉燕,回答她的却是昭云公主。 昭云公生沉着脸,黛眉紧蹙,“福娘,你觉得大王子为何明目张胆的挑衅我们?” 福娘已然想到了答案,却又不愿意承认,“公生,我们刚刚入境,按道理,大王子不应该一来就给我们一个下马威。” “可事实摆在眼前了,福娘,我们要做好应对之策,伊勒德是在看我们的反应能力。” 福娘握了握拳头,下定了决心,“我这就去会一会大王子。” “小姐,我跟您去。”玉燕站在了她的身边。 “也好,我们现在就去。”福娘整了整衣服,起身往外走,昭云公主叮嘱道:“福娘,小心为上。” 福娘和玉燕走到大王子的营帐前,门口的侍卫让他们稍等片刻,他进去禀报,话音刚落,大王子就挑开了帐帘,微笑着请福娘进去坐。 玉燕跟着进了他的大帐。 大王子的行营大帐要比一般的大帐大上一倍不止,营帐内如同王宫,处处金碧辉煌。 大王子请福娘坐在兽皮上,福娘道谢以后坐下,大王子坐在了她的对面,眼见得玉燕站在她的身后,如同一根修竹,笔直挺拔,不禁笑道:“这位始娘也一同坐下吧,本王子不喜欢那些俗礼。” 玉燕婉言谢绝,大王子也没再坚持,只是问起福娘的来意,公主的大帐与大王子的大帐,不过几十丈之运,短短的几十丈远,福娘思虑良多,她想的最多的是自己的兄嫂,无论如何,也要保证他们的安全。 福娘直接了当,说明了来意。 大王子脸色微变,他绝想不到福娘会如此直接的说明来意,不是说晋人多心思,就算是来找他,也会委婉的说明来意么?文福娘的行事作风,倒很像西洋人,喜欢痛痛快快。 思及宴席上姚之麟和文福娘对视的目光,大王子知道,会西洋话的,不仅仅只是一个姚之麟。 他得到的文福娘的资料,算是很齐全了,这个女子从嫁入姚家开始,就如拂去尘土的珍珠,一点点,闪耀出她的光彩,到了京城之后,她俨然已经成为一颗稀世的夜明珠,即便是在一众优秀的男人中,依然光芒四射,熠熠生辉。 文福娘并没有特殊的经历,唯一与其他女子不同的是,她喜欢读书。 她的西洋话,她的卓绝见识,是从何处得来的呢? 大王子心里有千千万万个疑问,就等著福娘的出现来问她。 大王子灼灼的眼神凝视着福娘,这个女子有着超越其年龄的沉稳果断,你很难从她的面部表情读懂她的内心。 缄默片刻,大王子深吸一口气,“文学士,你凭什么认为,是我给姚大人下了药呢?” “大王子,你等的不就是这一刻吗?” 大王子发出爽朗清越的笑声,他突然明白,姚之麟为何死心塌地的喜欢上文福娘,宁可自己最受罪,也不愿意接近别的女人了,若是他,也许跟姚之麟一样,绝对不会在这个女人面前丢面子。 “文学士,本王不过是想和姚大人开个玩笑,一想起他曾经在我身边忠心耿耿,却是一个异国人,心里就感觉不舒服……”他顿了顿,又说道:“既然是文学士出面,本王子一定会给这个面子的,很筒单,只要喝一碗白花茶,姚大人就会无事了。” 福娘起身道谢,大王子一拍手掌,屏风后面转出一个侍女,那女子,正是陪着姚之麟喝酒的萨日娜。 “茶水已经冲好,文学士,若是不放心,就让我们的姑娘先尝一尝也可。” “不必了,我相信大王子的玩笑不会开的太大,毕竟,我们两国现在是友邦。”福娘扫了一眼萨日娜,萨日娜赶紧把茶杯递给玉燕,玉燕接过来,跟在福娘身后往外走,大王子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相送。 看著福娘远去的背影,大王子自言自语到:“想不到,她真的猜透了我的心思……” 福娘和玉燕走到姚之麟的大帐门口,唐弘毅听见声音,看了一眼被绑成粽子一样的姚之麟,叹息著往外走。 “福娘,你…”他看到了玉燕手上的茶杯,“这是解药?” 福娘点点头,“郡王,我就不进去了,这杯茶喝下去之后,他就会没事了。” 福娘的确不方便进去,唐弘毅接过茶杯,端了进去。 两名侍卫扶着姚之麟,唐弘毅给他喂水,姚之麟迫不及待的喝了水,然后,两名侍卫放他躺下。 侍卫问道:“郡王爷,现在是不是可以给姚大人解开绳子了?” 唐弘毅道:“给他解开吧。” 话音刚落,姚之麟就发疯似地滚落在地,虽然被捆得结实,却依然无法阻止他大喊大叫,四下滚动。 两人并未走远,福娘听到姚之麟的声音,愕然地回头看向大帐,玉燕低声道:“莫非,这解药是假的?” 福娘沉思片刻,大踏步进了姚之麟的大帐,两名侍卫再加上唐弘毅,三个人用尽了力气,才将他稳在枕席上,姚之麟的嘴里被塞了一团汗巾,可头还是不停的乱动着。 福娘走近姚之麟,姚之麟的目光一片混沌,此时的他,就是一头发了疯的野兽。 玉燕匆忙道:“小姐,是不是去问一问大王子?” “不必,他马上就到。” 福娘镇定的站在姚当麟面前,沉声道:“姚之麟,你再忍一下。” 姚之麟应该是听到了她的话,稍微停顿了一下,马上又折腾起来。 大王子走进来的时候,唐弘毅已经把他再次打晕过去’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文福娘静静的看着大王子,等待他的解释。 大王子微笑到:“郡王,文学士,都怪本王没有说清楚,如果不找女子给他解了药性,那就只能先疼上一天半天的,然后,还有半个月的时间是失明的,半个月之后,一切症状自然消失。” 唐弘毅冷笑道:“大王子真是好算计,半个月之后,正好到达伊列的京都,这一路上,有什么是我们不能看的吗?” 福娘拦住唐弘毅,淡淡道:“大王子,如此说来,必须要找个女人给他了?” “嗯。”大王子点头。 福娘看了一眼姚之麟,“那就麻顾大王子帮他找一个女人吧。”福娘转身出了大帐,现在他们身处伊列,只能步步小心,姚之麟是他们的眼睛,半个月不见光明,后果不堪设想。 福娘快步回到营帐,跟昭云公主说了详情,昭云公主道:“福娘,你若是同意,我让身边的侍女过去。”昭云公主身边的侍女,也是和玉燕,玉环一样,身怀武功,寸步不离的保护着自己的主人。 福娘不能也不愿意替姚之麟做主,昭云公主跟她商量的意思,摆明是还把她当做姚之麟的夫人看待的。 “公生,这件事,还是让姚之麟自己决定吧。” 昭云公生却以为她是心存芥蒂,反倒笑了,“也好,我们一起去看看。”他们有一个想法是一致的,不能让姚之麟和一个伊列的女子同床共枕,以免徒生事端。 两人赶到姚之麟的大帐,侍女已经送来了,姚之麟也已经被冷水激醒,看到侍女出现在眼前,他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虽然痛苦万端,他却不愿和一个异国女子发生关系。 福娘进来的时候,姚之麟正好看向门口,两人目光相对,姚之麟的眼神陡然发光,若天上的寒星,神采奕奕,充满了期待。 福娘心中一颤,赶紧移开了视线。 极恶嫡妇 春在溪头荠菜花 第四十四章 【宴会】 福娘还是走到了姚之麟身边,她整理好衣裙,蹲在了姚之麟面前,用只有他们二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问道:“姚之麟,如果不用女人,你就要有半个月的失明,公主说,她身边的侍女可以帮你…” 姚当麟猛的用头撞向福娘,福娘猝不及防,跌倒在地,再看姚当麟的时候,那双眼睛里,写满了绝望。 福娘被唐弘毅扶起来,再看姚之麟的时候,姚之麟已经闭上了眼睛,似是不愿看到她。 昭云公生最知道姚之麟的心思,眼见得福娘不肯出手相救,知道姚之麟或许真的不能再次找回文福娘的一颗芳心,不紧为姚之麟感到难过,她黯然的说道:“福娘,你先回去吧。” 福娘看到姚之麟紧握的双拳,再看看昭云公主失望的眼神,陡然明白了,她弯腰拿掉堵在姚之麟口中的汗巾,姚之麟大喊出声,“滚!都滚!” 福娘面色一沉,走到大王子面前,“大王子,我们大晋有句话,叫做来而不往非礼也,大王子是将来的一国之君,理应心胸宽广,行事光明磊落,却想不到,一进入伊列境内,就给我们来个下马威!今天我作为大晋的使者,再问一次大王子,可否能够给姚之麟解开药性,若是不能,那我文福娘发誓,在我有生之年,一定会把今天的事情报复回去!我文福娘从来都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 “文学士,我刚才已经说了……”大王子怎么会惧怕文福娘的威胁。 “大王子,既然你这么说,那我请大王子发誓,真的没有解药,如果大王子没有骗人,那么伊列国将永远昌盛下去,否则,伊列国将在五年内国破人亡!”文福娘神情凝重的咬牙道。 大王子陡然色变,文福娘让他这样的毒誓,他当然不能,文福娘步步紧逼,“大王子已经查过我了,是么?那么应该知道我文福娘是一个怎样的人!” 大王子下意识的退后一步,福娘突然笑了,只是那冷冷的笑容,让人看起来一阵颤栗,大王子终于开口:“稍等片刻。” 不一会儿,大王子返回来,递给唐弘毅一个拇指粗的瓷瓶。 “一粒就够了。” 唐弘毅再不做怀疑,把药丸喂给了姚之麟。 众人焦急地等待着结果,大约过了一炷香时间,姚之麟脸上的潮红完全褪去,眼睛也变得明亮起来,只是看起来身体软弱无力。 “我没事了,谢谢大王子。”姚之麟最是了解伊列人的性格,这是一个无赖的民族,出尔反尔是他们固有的性格,完全不可以用重诺守礼等道德因素与他们讲道理,他们只会做对自己有益的事情。 大王子耸了耸肩,看向文福娘,“文学士,这个结果,你满意吗?” 文福娘哼了一声,从前的一切打算,已经开始发生改变。 “姚之麟,今晚让侍卫守着你吧?”昭云公主到底是不放心。 姚之麟摇头,“不必了,公主,福娘,你能留下来陪我一会儿吗?” 福娘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众人散去,只有玉燕不放心,不想走,也被福娘辉手示意,出了大帐。 姚之麟拍拍身边的皮毛地毯,福娘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姚之麟只是凝望著福娘,一言不发。 福娘被他看得脸红,嗔道:“你想说什么赶快说!” 姚之麟低声道:“福娘,谢谢你,这是我最后一次和你说谢谢,从此以后,姚之麟再也不会纠缠于你!你走吧……” 福娘怔住,姚之麟淡淡道:“做鹰卫多年,我早就为了这个身份放弃了一切,自从和你成亲以来,我才知道……福娘,这一切都是我的命数,我不会怪你,你回去歇息吧。” 福娘站了起来,此刻的心情,他无法用言语形容,应该是欣喜若狂才是,可似乎不是。 福娘还不走出大帐,玉燕轻声道:“小姐,你没事吧?”两人之间的对话,她听得很清楚,这一次,姚之麟是对小姐彻底寒心了?为何?分明是小姐救了他。 “我没事,我挺好的。”福娘拉出一个笑容,显得很是僵硬,玉燕叹了一口气,没再说什么,以后,他们还有很长的道路一起面对,是姻缘还是无情,只有让老天来断了。 福娘回到大帐,昭云公主一直在等她,看她神色不对,关切道:“福娘,是不是累了?” 福娘笑了笑,“公主,我就是觉得有点困了。” 昭云公主拥着她笑道:“你今天是大功臣,赶紧睡吧,当初姚之麟详述伊列人的时候,我还不是很相信,看来,我们以后要小心了。” “是啊,公主,我们要做好两手准备,依我看…”福娘在昭云公主耳边低语了几句,昭云公主点点头,“你说得对,我先出去一下,你睡吧。” 玉燕借口给她打水,端着木盆跟随在公主身后出去,公主听到脚步声,顿住身形,玉燕看了一眼她身边的两个人,公主意会,令他们站到一旁,玉燕这才把姚之麟和福娘的对话告诉了公主。 公生道:“我现在就是去找姚之麟,你先回去陪着小姐,有些事,是急不得的。” 玉燕退下,昭云公生进了姚之麟的大帐。 姚之麟正在喝水,昭云公主令侍卫和随行侍女都在帐外等候,姚之麟以为是她不放心自己,笑到:“公主,微臣已经没事了。” 昭云公主到:“姚卿,不是这件事,刚刚福娘提醒了我……所以,你要尽快办妥此事。”昭云公主尽量用两人贴近才能听得见的声音说到。 姚当麟神色一凛,“福娘说的有道理,微臣马上会办妥此事。” 两人说完了正事,昭云公主说起了刚才的事情,姚之麟面带微笑,双眼射出灼灼的光,“公主,只要微臣想要做的事情,从来都不会半途而废,福娘之所以一再地拒绝我,是因为之前我只是把她当做一个替我尽义务的妻子看待,今时不同往日,而且,因为福娘,我也了解了当年公主和师兄的心情,所以,若说放弃,那只是说给福娘听的,她是一个倔强的人,认定了我不会给她想要的幸福,所以,即便是她心中有我,也不会说出来,如果她敢承认,就不是文福娘了。” 昭云公生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这样,又想到自己逝去的爱人,心中一阵酸楚,缓缓低下头,眼泪已经夺眶而出。 姚之麟赶紧安慰她。 良久,昭云公主恢复了心情,莞尔一笑,“其实,有段时间我很想让福娘嫁给王叔的,不过转念一想,她嫁给王叔,平白比我大了一辈,我要叫她婶婶,实在是心有不甘,所以,我决定,坐山观虎斗,谁也不帮。” 姚之麟笑道:“公主说谁也不帮,已经是帮了微臣了。” 昭云公主从大帐出来,姚之麟看着公主孤寂的背影,不由得心中一软,却在开口的一霎那,生生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翌日清晨,姚之麟已经神采奕奕的准备好了行装,等待福娘他们起来用早膳,而后出发。 福娘和昭云公主用过早膳,仪仗队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只待他们上马,便开始出发。 伊列地广人稀,昭云公主已经下令,只有到了有人居住的地方,才会命仪仗队奏响鼓乐。 大王子与郡王唐弘毅并马骑行,大王子眼睛光芒闪耀。“郡王,你好像也是喜欢文学士的,想不到大晋的女学士竟是一朵带刺的玫瑰。” 唐弘毅淡淡一笑,“所以,大王子要小心一点,千万不要被刺到。” 大王子放声大笑,双腿一夹马腹,疾驰向前。 一路上,大王子或许是因为上次的事情有了忌讳,再也没有出现过类似的事情,一行人平平安安的到达了伊列的京都。 仪仗队旗帜鲜明,鼓乐喧天,路两旁的百姓夹道欢迎着前来拜访伊列王的客人,他们很感激大晋的出手相救,若不是大晋帮忙,他们会饿死街头。 一些走在前列的侍女和侍卫单手提著竹蓝,向两旁的路人发放大晋的糖果点心,这些都是他们进入京都之前,侍女们赶制出来的。 昭云公生和唐弘毅还把一些大晋的玩具分发给路边的童子,那亲切和蔼的笑容,令人顿生好感。 虽然他们只会说几句筒单的伊列语,却并不妨碍与路两旁的百姓热情的交流,人们议论纷纷,由衷的欢迎远方的客人来到京都。 这种热情,令他们的队伍行进的十分缓慢,平日里只需不到半个时辰就能到达新建好的大晋使馆的路,今天竟然用了一个半时辰,即便是他们手中再无食物,玩具分发给众人,也不能阻止他们的热情,直至队伍进了使馆,仍有人围在外边,迟迟不肯离去。 洗漱之后,他们就要进入王宫拜见伊列国王。 使馆内的使臣,是此次才跟随他们来的,之前,在伊列并没有驻在京都的使节,此次伊列的使馆,是在京都的大晋商人承建的,以后两国互通有无,不再禁止商业往来,对于这些东躲西藏做生意的商人来说,是一件好事,所以,他们筹集资金,建了一座大晋风格的使馆。 房子还散发着油漆的味道,雕梁画栋的长廊里,穿梭着美丽的大晋女子,为公主,郡王等人准备热水,伺候他们洗漱。 这是一座三进的院子,正房坐北朝南,青砖珑瓦,飞檐兽吻挑脊,雕梁画栋,朱漆廊柱,石鼓柱础,石条台阶,方砖方石铺地,整座院落渗透着大晋传统建筑的风情。 昭云公主和福娘就住在第二进院落。 福娘进了房间之后,就躺在了床上,天天在马背上颠簸,她真是够了,掐掐自己的腰,好像是瘦了,想想那些为了减肥想尽办法的姐妹们,福娘自嘲的想,若是为了减肥让他们到一个陌生的世界里,不知道他们肯不肯? “小姐,先洗漱一下,换件衣服,还要进王宫呢。”玉燕心疼的看着小姐,她们小姐这一路上真是够累的,天天和那个貌似善良实则腹黑的大王子斗心眼儿。 他们给大王子在私下底下取了一个掉号,芝麻汤圆,因为大王子太像芝麻汤圆了,黑心白皮,看似无害,咬一口,烫嘴。 福娘被两个人拉起来,玉环道:“小姐,我们今天就能看到二少爷和少奶奶了,您不著急吗?” 福娘一下子来了精神,是啊,她心心念念的兄长,嫂嫂怎么样了? 洗漱之后,侍女送来了点心,福娘尝了一块就放下了,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 昭云公主遣人过来敲门,玉燕应答,开了门,原来是昭云公主遣人问福娘准备好了没有,因为去谒见伊列王,所以,福娘穿上了官服。 昭云公主穿的极为隆重,此刻,她代表的是大晋王朝的尊严和体面。 两人走到垂花门的时候,看到了姚之麟和唐弘毅并肩而立,正在等候她们。 两人看到福娘,俱是眼睛一亮,柔情立即浮现脸上,昭云公生心中暗叹,脸上却声色不动的笑道:“让王叔久候了。” 唐弘毅温和一笑,“我们也只刚出来片刻。” 再看姚之麟,已经风轻云淡,仿佛就没看到文福娘,只是朝着昭云公主行礼,“公主,可以起驾了。” 昭云公主忍着笑点头道:“我们走吧。” 众人跟在昭云公主身后玉燕看了一眼她家小姐,文福娘脸容肃稳庄重,看不到丝毫的笑容,一双眼睛更是直视前方,似要上战场一般敛神静气。 福娘伴着昭云公主上了马车,侍卫们前呼后拥,直奔伊列王宫。 这王宫,曾经是姚之麟天天出出入入的地方,再回来,已经物是人非,他现在已经恢复了原本的身份,没有人再知道,他就是哪个臂力过人,能开三石弓的索雷姆。 进了石头城堡,福娘心里一沉一沉的,王宫的各个角落站满了盔明甲亮的侍卫,看他们气度昂扬的样子就知道,这个马背上的民族,真的是骁勇善战的,若真是打起来,大晋王朝能有几分胜算。 当初成吉思汗的子孙踏遍欧亚大陆,靠的不就是草原上那些骁勇善战的牧马人吗? 伊列国王站起身哈哈大笑着迎接他们,他的笑声十分响亮,仿佛能够穿透屋顶,直上云霄。 福娘看著他璀璨金光下那张胡须遮面的脸庞,倒吸了一口冷气,从面相上看,此人一定是个嗜杀的暴君,不知道兄嫂到底怎么样了。 大殿十分宽敞,分宾主落座之后,宫女们献上美酒佳肴,此时,乐队也开始演奏悠扬婉转的音乐。 福娘坐在昭云公生的下首,今天要和伊列国王签订协约,两国之间从此和平共处,并划定两国边境上五个城他作为货易通关口岸,从此以后,再不起刀兵。 伊列王举起酒杯的时候,乐声停止,“昭云公生,孤王敬你一杯,谢谢你为了两国和平远道而来。” 昭云公主操着并不流利的伊列语笑着举起杯回应道:“本公主也代父皇多谢伊列王的款待,希望我们两国世世代代,友好下去。” 伊列王竖起了大拇指,“大晋的女人,果然了不起。” 说完,他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众人见他喝下,也都举杯一饮而尽。 福娘闻着烈酒的味道,轻皱着眉头,她不善饮酒,这一杯下去,真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儿,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失仪。 玉燕悄悄递给她一粒药丸,“小姐,这是解酒的,快吃了。” 福娘飞快的扫了她一眼,怎么这个时候拿给她?谁给她的? 福娘不动声色的喝了酒,就势吞下药丸。 烈酒经过喉咙的时候,喉咙一阵火辣辣的痛,福娘知道,伊列的酒用大麦为原料,制造酒曲和蒸馏原酒并无特殊之处,只是过滤时将精馏而得的原酒,注入白桦活性炭过滤槽中,经缓慢的过滤程序,使精馏液与活性炭分子充分接触而净化,将所有原酒中所含一切杂质除去,便得到非常纯净的伊列酒。这种酒酒液透明,除酒香外,几乎没有其它香味,口味凶烈,劲大冲鼻,火一般地刺激。 福娘的眼泪几乎流了出来,这一路上,大王子几次让她饮酒,都被姚之麟给他挡了去,姚之麟虽然不再理她,但是,一有事情,他保证会站在福娘的身后保护她,福娘有时候真觉得心里涩涩的。 第一杯酒喝下去,宫女马上给到了第二杯酒,福娘看向昭云公生,昭云公生依旧肌肤白皙,声音平静,她雍容华贵的气度,让人从心底里为之折服。 福娘虽然喝了药丸,但她可以感到自己的脸已经开始发烧,因为烈酒,那桃花般的红晕浸杂在美丽的容颜,修长的脖颈上,兼之那一汪清泉似的美眸晶莹流转,令她庄重的容颜平添了几许妩媚。 姚之麟攥了攥拳头,努力把视线收回来不看福娘,心中暗暗折祷,今天的宴会,千万不要出现意外。 极恶嫡妇 春在溪头荠菜花 第四十五章 【比试】 福娘看着第二杯酒,心里犯怵,坐在她左边的是唐弘毅,唐弘毅不动声色的命身边的侍卫拿过福娘那杯酒,福娘向他笑笑,唐弘毅微微颔首回应。 伊列王道:“公主,听闻你们大晋人才济济,我们伊列素来敬慕人才,所以,这些年也尽心学习大晋文化,并培养了一些人才,只可惜不知道这些人才究竟是人才还是蠢材,所以,想请公主指点一二。” 昭云公主淡然一笑,“指教谈不上,相互切磋一下,未尝不可。” 伊列王笑道:“那好,今日就让我们这些伊列的小子们献丑了。” 伊列王一挥手,不一会儿,外口等候多时的几名男子列队而入,站在大殿上,向伊列王行礼。 伊列王大笑:“公主。这几人就是我们伊列今年科举的前三 极恶嫡妇第54部分阅读 欲望文 极恶嫡妇第55部分阅读 极恶嫡妇 作者:未知 极恶嫡妇第55部分阅读 举的前三甲。听说你们大晋一直都是以科举选拔人才,所以,我们也仿照你们大晋,办了科举。今年已经是第四年了,也算找到了一些人才,只是,不同他人比较,无法知晓他们的优劣,幸好有了今日的机会,还望公主不吝赐教。” 昭云公主笑道:“伊列王言重了,还不知伊列王想如何切磋?” “三场文比,三场武比,你看如何?” 昭云公主知道,今天比试,至关重要,若是偷了,伊列王定然会看不起,以后的事情,更是难料。 唐弘毅和姚之麟几乎是同时向她点头,昭云公主心中微定,此番前来,唐弘毅带来的侍卫里面,有好几人都是曹谦居推荐的江湖人士,他们武功高强,而且个个侠肝义胆,武比的话,胜算的把握应该在八九成,至于文比,那就更好说了,他们几个人,个个都是身怀锦绣文章,怎么也不会让伊列人看了笑话去。 拿定了主意,昭云公主等着对方出招,他们只管见招拆招就是了。 “听说这位姑娘是大晋皇帝赐封的英华殿大学士,女子为官,实属罕见,可知这位姑娘一定是罕世之才,所以,孤想请这位大学士回答我们本科状元的问题,不知可否?” 昭云公主看向福娘,福娘虽有急智,但她的文采如何,昭云公主心中没底,若是律法方面还可以,其他……昭云公主暗下决心,即便是福娘输了第一场,还有二三场。 伊列的状元看到昭云公主和福娘点头答应,便按手向福娘道:“文学士,何为五行?” “金木水火土,不过,公子不是想问我这个吧,女子为官,公子是想说大晋无人了,对否?” 那状元有些傲然而又轻蔑的看着福娘,福娘道:“天地万物,本来就是一阴一阳,阴阳之间,互生互变,阴极生阳,阳极生阴,难道状元大人是父亲生的么?” 福娘的伊列语,不甚流利,但声音悦耳动听,众人又听得仔细,看到状元的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便知他已经被对方说倒。 状元看到伊列王的脸色,咬牙到:“那好,我就请教一下文学士,狼子野心,出于何种典故?” “《左传。宴公四年》,状元大人,是否还想听详细的故事呢?春秋战国时,有一个著名的圣人墨子,他曾经说过,兼相爱,交相利。我们远道而来,就是抱著这个宗旨,但是,我们大晋还有一句话,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状元的脸色已经铁青,福娘句句说中他的心事,就像卡住了他的脖子,令他呼吸都觉得困难,福娘顿了顿,嫣然一笑,“现在,状元也应该回答我的问题了,不知可否?” “文学士请讲。”状元的态度明显变得谦恭起来。 “即是状元,那一定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请状元回答我,为何有端雪兆丰年一说?” 状元呆住,这是问题吗? “文学士,这是千百年流传下来的,这是经验之谈。” “我只问状元大人,为什么端雪兆丰年?”福娘一字一顿缓缓道。 状元额头渗出豆粒大的汗滴,端雪兆丰年,这是万事万物的规律,哪里有那么多的为什么? “状元答不出来?”看他呐呐的不言语,福娘弯起了唇角。 福娘笑道:“状元大人解不出,可以由其他人代替。” 大殿上的伊列人面面相觑,这是一个看似无厘头,却又非常深奥的问题,端雪兆丰年,是上天恩赐,神佛保估。 福娘等了大约有一刻钟,无人回答,伊列王已经面色发青。 福娘笑道:“那就由我来告诉状元,这是因为冬季天气冷,下的雪往往不易融化,盖在土攘上的雪是比较松软的,雪花和雪花之间留有空隙,空隙中充满空气,空气又具有不良的热传导特性,这样就像给庄稼盖了一条棉被,外面天气再冷,下面的温度也不会降得很低。等到冷空气过去以后,天气渐渐回暖,雪慢慢融化,这样既保住了庄稼不受冻害,而且雪融下去的水留在土攘里,给庄稼积蓄了很多水,对春耕播种以及庄稼的生长发育都很有利。另外,下雪能冻死害虫,雪在融化时要从土壤中吸收许多热量,这时土攘会突然变得非常寒冷,温度降低许多,害虫就会冻死。所以说,冬季下几场大雪是来年丰收的预兆” “文学士,何为空气?” 福娘很想跟他以物理学的方式解释,又觉得不妥,便笑到:“大道宗虚无,至真合漠滓。手把入空熙,跃霞蹑浮景。” 状元仍然是一脸茫然,福娘淡淡一笑,看向伊列王,“王上,这第一局,是不是算我赢呢?” 伊列王咬牙看著状元,怒斥道:“徒有其表的蠢材,还不退下!” 第二局,第三局,都是唐弘毅出面作答,他天资聪颖,学富五车,引经典据,令人叹为观止,这文比,无疑是大获全胜,伊列王的脸色很不好看,比试过后,他借口头疼,约定第二天早上在京都东校场比武。 福娘悄声问昭云公生,怎么还不见她兄嫂,昭云公主说,大王子要等到武比之后才肯放人,言说二人现在不在京都,在郊外别苑。 众人回到使馆,昭云公生笑得十分开心,对福娘道:“我还以为你又出那种刁钻的问题呢。” 福娘慧黠的一笑,“怎么可能总出那种问题,若是问了,那些问题,只是平日里我们的玩笑而已。” 唐弘毅笑道:“我知道了,这丫头以前也问过我,我几乎都答不出来。” “王叔,说来听听,她都问了你什么问题?” “一只饥饿的狼看到一只绵羊,狼为什么没吃它?猜一个水里的活物。” 昭云公主凝眉思考,半晌不得结果,姚之麟在她身后低声道:“虾。” 昭云公主不悦道:“福娘以前肯定跟你说过。” “没有。”姚之麟看他帮了公主,公主反倒不高兴,只好说道:“我只是不忍看公生又皱眉又握拳的,思量的辛苦。” “那两只饥饿的狼看到一只绵羊,狼为什么没吃它?” 昭云公生到:“还是虾。” “再想一想。” 姚之麟不吭声了,眼见得昭云公主他们已经走到垂花门,她还是没有想出来,不由转头问向姚之麟,姚之麟笑到:“公主,有一年我给您从津海郡带来的……” 公主恍然,不由嫣然一笑,“我知道了,对虾。福娘,你的问题可真绝了,还有没有?” 唐弘毅笑道:“还有最后一个,又有一只狼来了,羊大叫起来,为何狼还是没吃羊?” 公生这次很顺利的就猜了出来,“这是龙虾,有一年,你和……”公主突然不说了,面露泣色,快步回了院子,进房间以后,再也不肯出来。 姚之麟知其缘故,却不好进去相劝,眼见着众人谁都推不开那扇门,他只好找福娘,让福娘再劝一劝昭云公生,福娘点头答应,姚之麟临走的时候,福娘低声道:“姚之麟,今天谢谢你了。” 姚之麟淡淡道:“不必言谢,我之所以那样做,是为了不给大晋人丢面子,你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一个国家的尊严。” 姚当麟强忍着不去看福娘略微扭曲的脸,余光却还是忍不住注视着她,那张如花的容颜,是他日思夜想的,可是,不行,他要忍住。 福娘撇了撇嘴,转身离去。 看着她消失在影壁墙的后面,姚当麟不禁笑了起来。 昭云公主总算开了门,福娘知道,已经不用劝她了。 “福娘,进来吧。”昭云公主商眼圈有些发红,眼睛微微有些肿,一看就知道刚才一直在哭。 福娘叹了一口气,昭云公主却笑了起来,“福娘,我很傻吧?” “不是,公主,我很佩服你。” “福娘,有一天你会懂的。”昭云公主的眼神黯了黯,转移了话题,“明天我们的武比,千万不能输,今天他们的榜眼很是厉害,兵书战策,倒背如流,这样的人才,就是我们大晋,也不多见,福娘,把我们的文化传给他们,是否正确。” “公主是担心别人学了我们的东西,反过头来打我们?就算我们不教,他们不是照样也在学,不也是时刻准备着打我们,最重要的不是过去,而是不断的创新,一个永远原地踏步的民族,他的下场,只有灭亡。” “也不知到明天的武比,他们几个行不行?” “公主,不会有事的。别人我不知道,但姚之麟一定没有问题,他是一个文武全才……” 公主坏笑到:“那这样一个宝贝,你为何不珍惜,反倒一再的推给别人?” 福娘顿时脸色羞红,“公主,我只是就事论事,和情感无关,难道就因为他很优秀,我就一定要嫁给他么?我只想找一个自己喜欢的人,这有什么错吗?” 公主意味深长的说道:“你曾经跟我说过,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福娘,你可要睁大了眼睛。” 福娘垂下眼帘,“公生,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昭云公生不便多说,只是拍拍她的手,“已经天黑了,我们明天还有很多事情,早点歇着去吧。” 福娘告退,回了自己的房间。 玉燕和玉环已经给她预备好了热水,玉燕帮着她沐浴,福娘泡在桶里,玉燕轻声道:“小姐,其实,这一路上……” “玉燕,我不想听,为什么你们每一个人都向着他说话,为什么没有人站在我的立场上想一想,算了,不说了,我很累,现在我只想好好睡一觉,明天比试过后,我才能知道兄嫂的下落,明日一战,至关重要。” 玉燕还是第一次看她发脾气,默默的帮她擦了身子,看着她躺下,放下纱帐以后,玉燕悄悄退出来,走到门口的时候,听见福娘歉意地说了一声对不起,玉燕赶紧道:“小姐,我并没有放在心上。” 福娘闭了眼睛,努力让自己睡着。 翌日清晨,福娘早早起来,赶在玉燕他们到来之前起了身,玉燕和玉环听见动静过来的时候,福娘正坐在梳妆境前,等着他们给梳头。 今天依旧是穿了官服,事关大晋的体面,不容得半点疏忽。 穿戴整齐,福娘去见公主,公主尚未起床,福娘等了一会儿,才见公生从内室出来。 公主笑到:“福娘,今天好早啊。” “心里有事,睡不着,干脆早点起来。” 昭云公主知道她是惦记兄嫂,柔声安慰道:“福娘,你放心,他们不会有事的,我向你保证。” “谢谢公主。” 四个人用完早膳,就有车马前来接他们去东校场。 一众人盔明甲亮的直奔东校场,昨天三场文比,他们大获全胜,伊列人肯定不服,今天这三场比试,格外的重要。 福娘还是第一次见到姚之麟穿上铠甲,只见他头戴一顶大红缨子的铁盔,身穿银亮的锁子甲,脚上一双战靴,左肋下悬着一口宝刀,右肋边挂着一张宝雕弓。真个是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纵然是不想看,福娘还是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这个人,装软弱的时候,怎么能装得那么像,现在的他,又是如此的气度凛然,让她内心颇为矛盾。 来到东校场,除了姚之麟之外,其余大晋人皆是吃了一惊,尤其是踏上阅台之后,众人更是倒吸了一口冷气。 阅台前面是一片可供数万兵马集结操演的开阔地带,阅台的东侧,声势浩大的一万骑兵按照红,白,黑,蓝,黄五色,分为五个方阵,方阵前有一个执旗的士兵,只待一声令下,他们就辉动旗子,届时,方阵就会按照旗手的指令进行变动。 伊列王得意的笑道:“公主久居深宫,一定没有看过这等气势恢宏的兵马操演,今天,就让孤的士兵操练一番,让公主开一开眼界。” 看昭云公主毫无惧色,镇定自若的笑着说好,伊列王不免有些失望,但他还是站了起来,大手一辉。 骤然间,牛角号声响起,喧天的锣鼓震耳欲聋,随着令旗的辉动,一万兵马有序的迎合着号角声进攻,退守,散开,聚合等各种阵型。 伊列是马背上的民族,自然十分重视骑兵,昭云公主虽然不懂兵法,但还是心中一凛,这些骑兵身上都穿着百八十斤的铁甲,手执长刀,弓箭,丝毫不显迟滞,可见他们平日里训练有素。 随着号角声的变换,阅台边上的的士兵把装有扎着草人的战车推了过来,只见令旗辉动下,第一排骑兵一字排开,弯弓搭箭,在距离战车三十丈外,一边疾驰,一边放箭,五排士兵一次放箭完毕,规整队形。 众人的眼睛都看着落在地上的箭头,即便是不用细数,也能看得出,这些骑兵个个都是精良的射手,地上掉落的箭矢,不足百分之一。 伊列王似乎很不高兴,“今日贵客在此,你们竟然掉落这么多箭矢,真是丢我伊列的脸面。查一查是谁放的箭,给孤王重重的罚!” 福娘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么多人,如何查出是谁放的箭? 就在此时,伊列王说道:“昭云公主,比试是否现在开始呢?” 昭云公生冷静的说道:“可以开始。” 福娘不禁佩服起昭云公主来,千军万马近在眼前,她却临危不乱,无半点惧意。 “我们伊列擅长马上厮杀,你们大晋擅长陆地搏击,不若我们马上比一场,地上比一场,然后再比一场新鲜的,你看如何?” “新鲜的?” 伊列王扭头看向儿子,大王子笑道:“公主有所不知,我在西洋呆了几年,学会了发射他们的火绳枪,这个火绳枪,和你们大晋的火铳应该属于同一种武器。” 福娘看了一眼大王子手中的火绳枪,知道这是手枪的第二代鼻祖,略一沉吟,低声道:“公主,答应他。” 昭云公主对福娘很是信赖,见她笃定的神情,心中踏实,伊列王一笑,宣布比试开始。 第一场比赛,先骑马射箭,然后在马上比试刀枪,先下马者,输。 姚之麟站了起来,“公主,微臣来这比这第一场。” 姚之麟威风凛凛的下场,大王子高声道:“姚大人,本王子赠你的那匹青花还在,你就骑那匹马吧。” 姚之麟行礼道谢,不一会儿,有人把青花牵了过来,青花闻到旧主人的味道,不待那人松手,已经飞奔而至。 青花亲昵的蹭了蹭姚之麟,打个响鼻,姚之麟温柔的抚摸一下青花的头部,飞身上马。 对方应战的是姚之麟认识的人西営,以前,他们都在禁军,此人力大无穷,箭无虚发,更使得一口寒光闪闪的宝刀,在军中可谓是所向披靡。 两人各拉了三支箭,西尝已经知到了姚之麟的底细,两人一照面,西営就恨恨道:“索雷姆,若是当日知道你是大晋的细作,我绝对不会教你箭法,今日想要赢我,可是千难万难!” 姚之麟温和一笑,“西営师傅,无论我是哪国人,你都是我尊敬的人。” 西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姚之麟丝毫不以为忤,“师傅先请。” 西営一蹬马镫,疾驰而去,蓦地,他一回身,三支箭几乎连成一线,连续射进两百步远的靶心上,三支箭都正中红心,形成一个三角形,阅台上下,欢声雷动:“好一个眉心开花!” 如果姚之麟想要赢过西営,可谓是千难万难,欢声过后,众人屏住呼吸,静等姚之麟射出这三支箭。 姚之麟淡定的一笑,一蹴马镫,青花飞奔出去,姚之麟在距离靶子三百步远的地方,回身弯弓搭箭,三支箭如流星般射出去,阅台上下顿时没了声音,倒是西営大惊道:“凤凰夺窝!” 所谓凤凰夺窝,就是姚之麟这三支箭都射在了西営先前射出的三支箭的三角内。 伊列王和大王子阴沉着脸,好一会儿才恢复了情绪,西営也是脸色涨红,有句话叫做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看来,这个师傅真的是要饿死了。 昭云公主和福娘虽然不懂什么凤凰夺窝,但也知道,这场小试,姚之麟胜了。 西営不甘心的催马来到阅台前,在马上行礼道:“王上,微臣要加试一场!” “如何加试?” “以活人为靶!” 众人脸色遽变,尤其是福娘和昭云公主,伊列人真是残忍,张口就说以活人为靶,无论做靶子的是什么人,都令人无法接受。 大王子笑到:“这个提法好,西営,本王子信得过你,我来给你做靶子。 他这样说,就意味著这件事已经成为定局。 昭云公主笑道:“既是这样,我来做姚卿的靶子。” 唐弘毅拦住昭云公主,“昭云,还是我来吧” 福娘站了起来,“公主,郡王,还是我来吧。”刚才看过了姚之麟的箭术,她相信,姚之麟不会射伤她。昭云公生和唐弘毅想拦住她,福娘却已经向大王子打招呼了。 文福娘整了整衣冠,跟在大王子身后,缓步下了阅台。 姚之麟看走下来的是文福娘,心弦一震,脸都青了。 文福娘走到他的面前,仰头说道:“姚之麟,我信得过你,这一场,我们不能输。” “福娘,你把我的心思都猜透了,好,你尽管放心,我一定会赢!” 【第四十六回】 福娘翻身上马,大王子依然端坐马上,大王子笑道:“想不到文学是还是一位巾帼英雄。” “大王子说笑了。”福娘缓缓地絫动缰绳,向前行进,突然,她心中一动,“大王子,我有话说。” 大王子勒住僵绳,“文学士请讲。” “我想和大王子换一下,让姚之麟射你王冠上的明殊,由你方的大将射我头上的明珠,你看如何。” 按照品级,福娘头上带的是银制束发紫金冠,冠顶上有一颗明珠,光彩熠熠。 姚之麟不由得看向西常,西喾哼道:“姚之麟,你信不过我么?” 姚之麟笑道:“哪里,师傅的箭法自然在我之上。” 姚之麟骑马在福娘的身边掠过,飞快的说道:“福娘,你不该冒险。” 福娘尚未回答的时候,姚之麟已经飞马而去。 这是一个大难题,两人在开阔地上纵马驰骋,然后,西喾和姚之麟分别射向二人头上的明珠,若是一个不惧,有可能要了人命。 福娘和大王子纵马向前,姚之麟深吸一口气,弯弓搭箭,射向大王子,大王子诚心不让他射到,不住的躲闪,福娘刭底是女子,加上马术不及大王子,西喾的箭射来的时候,福娘整个人都呆住了,反而是纳美,带着福娘向前一窜,躲过了第一箭。 福娘已经冷汗直流,只听姚之麟大喊,让她抱住马头,趴在马背上。 福娘趴在马背上的时候,第二支箭也到了,姚之麟的第二支箭,依然没有射到大王子,每个人只剩下一支箭,谁胜谁负,就看着关键的一箭了。 大王子仗着马好,加上骑术精湛,不住的在开阔地上转圈,骏马扬蹄,带起阵阵尘土,姚之麟弯弓搭箭,迟迟不射,大王子得意的看向福娘,福娘咬牙抱着纳美的脖子,任由纳美在地上打转,纳美跟在马格后面,马格去哪里,纳美就跟到哪里,一时间,场上处于胶着状态,众人屏息凝神,不错眼珠的看着场上,等待结果的出现。 姚之麟策马向前,西喾紧随其后,两人几乎是同时射出最后一箭,两箭在半空中碰撞在一起,掉落地上。 选个结果,显熬是没有人会想到。 西喾和姚之麟只好回到阅台下,等待伊列王的发落。 伊列王看向昭云公主,昭云公主笑道:“这一局,算是平手吧。” “公主,不如再给他们三支箭,重试一次,你看如何?”伊列王笑得阴险,“我看他们二人都有顾忌,所以迟迟不敢下手,干脆让我的王儿和文学士蒙住眼睛,无论射中谁,都算赢,你看如何?” 昭云公主淡淡道:“既然王上坚持,那就再来三箭,若是这三支箭用完了,依然不分胜负,那就算平局。” 伊列王点头答应。 有侍卫上来,给他们二人蒙住眼睛,两人都失去了方向,不知如何躲避,只能任由自己的马儿带着带着他们胡乱奔跑。 福娘只听得第一支箭带着劈空的声音呼啸而来,下意识的一躲,那支箭从耳畔划过,西喾暴怒,第二支箭犀利而来,纳美躲闪不及时,第二支箭是从福娘的头顶呼啸而过。 姚之麟的状况并不比西喾好,两人同时搭上第三支箭的时候,互视一眼,再次瞄向目标,姚之麟大喝一声:“福娘小心!”大王子不知是计,明知看不见,还是略一偏头,呼啸的箭声划破空气,直接射落他金冠上的明殊。 西喾的箭,此时也射落了福娘的明珠,单算时间,还是姚之麟快了一步两人解开布条的时候,西喾正在和姚之麟辩论,大骂他j诈狡猾。 姚之麟笑道:“师傅,抱歉,兵不厌诈,为了赢你,我只能如此。” 福娘经过姚之麟的时候,姚之麟问道:“福娘,你没事吧?” 福娘摇摇头,刚才那一箭,让她有种生死悬于一线的感觉,可以感觉到,西喾是留了情的,她抱拳对西喾说道:“谢谢将军。” 西喾只是哼了一声,并没有看福娘,福娘微微一笑,对他的态度并不介意,转而说声再会,策马走了。 两人比试马上刀法的时候,姚之麟拼尽了全身的力气,两人将将战成了平手,西喾生在力气大,姚之麟胜在身法灵活。 这场比试,结果自明,姚之麟胜出。 第二场,是在地上比试。 比试的内容第一项是负重跑,第二项是长矛,第三项是拳脚,第四项是射箭,第五项是短刀。 福娘想不到,这个时代的军队的训练科目,并不比现代军队少,负重跑是背着锅灶,行李和兵刃赛跑,两国派出的人可以说不分胜负。 接下来,大晋只胜了一项,那就是拳脚,射箭,短刀和长矛均是伊列胜了,俨列王只乐得眉开眼笑,大声的吩咐赏赐战胜的兵丁。 眼看着就是第三项了,第三项,唐弘毅想要迎战,因为这一战,十分关键,若是输了,伊列的气焰势必十分嚣张。 福娘道:“郡王,这一场,我来。” 众人惊愕出声:“你来!” 福难还是欧阳菲菲的时候,单位徂织打靶,她的成绩都是最好的。 当初要不是父母拦着,她有可能会成为一名射击运动员,闲来无事的时候,她也会去西郊的打靶场过过瘾。 虽然换了身体,福娘还是很有信心的。 昭云公主低声道:“福娘,这可不是儿戏。” 福娘凝重的点点头,“公主,请相信我。” 姚之麟审视的看着福娘,他不能相信,福娘竟然会西洋人的玩意儿,他也曾接触过那东西,只不过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把它当做一个玩物看待。 福娘跟着大王子走下阅台,福娘道:“大王子,我想先试一试,毕竟以前没有用过。” 大王子错愕,“文学士,既然没有用过,为何要强出头,这一场你若是输了,大晋可就败在我们手下了。” 福娘淡淡一笑,并没有答话,从大王子手中取过火绳枪,仔细研究起来她以前曾经看过一个近代军事展览,火绳枪就在其中,因为喜欢,所以,特意研究过,这个时空的火绳枪,在构造上与她在展览会上看到的并无差别,福娘心中有数,点点头,“大王子,我先试两枪可以吗?”大王子点点头,同意了。 福娘清理了引火孔和药锅,将引药倒入引药锅,并各上引药锅盖,然后拧开装发射药的小瓶,将发射药从枪口倒入,然后把弹丸从抢口装入,再从枪管下抽出通条,捣实弹丸和发射药,接着点燃火绳,向目标靶心瞄准后才口动扳机,这一切几乎是一气呵成,没有任何人给与指点。 这一枪射的不太准,福娘想,应该有八环。 大王子沉声问道:“文学士,你真的没有学过吗?” 福娘点头笑道:“是啊,真的没有学过,我只是在书上看过,现在一试,果然好玩,大王子,我再来一枪,可以吗?” 大王子轻皱着眉,稍愣了片刻,点点头。 福娘又发了一枪,这次的成绩,还不如上次,最多七环。 大王子暗中松了一口气,纵熬是天才,也是需要时间的磨练的,文福娘应该是碰运气加上聪明。 文福娘打完这一枪后笑道:“大王子,这东西真好玩,等我走的时候,送我一支好不好?” 当然不可能,他们之所以跟大晋求和,是因为很多东西需要从大晋进口,他们自己尚无能力生产,这些,都是深藏的秘密,即便是当今伊列王也不知道。 福娘故作娇憨的撅起了嘴,“大王子还真是吝啬,不就是一支枪吗?” 大王子压低声音笑道:“文学士,你若是愿意嫁给我,别说是一支枪,就是王妃的位置,也可以给你坐。” 福娘凛起双目,摇头道:“大王子真会开玩笑,谁不知道俨列的王妃都是出自两个家族,不要开这种玩笑好不好?” 大王子却误会了她的意思,笑道:“只要我做了下任国王,什么都有可能改变。” 福娘一笑,“那就等你当了国王我再要火绳枪吧。” 大王子直望文福娘,这个女子,应该说她是聪明还是狡猾呢“大王子,开始吧。”福娘笑道。 两人比试正式开始,因为懂的人不多,大家都跑下阅台来观看,看到文福娘和大王子有说有笑,姚之麟心里不舒服。 待比赛正式开始,大王子才命人又拿来一只枪,两人约定,每个放十枪哨声一响,比赛正式开始。 其他人都不懂,只看着两人动作一致的装药,上弹丸,放枪,枪声震耳欲聋,众人都是心惊肉跳,这要是打在人身上,除非是铜皮铁骨,否则,一定身亡。 俨列王以前一直不肯听儿子的建议,认为只有真刀真抢的才能打死人,现在看到了火绳枪的威力,心里的想法发生了改变。 姚之麟和唐弘毅却是另一种想法,大王子提前暴露自己的实力,无疑是一种威慑,他想要做什么两人放下手中枪的时候,士兵抬了靶子过来,看罢,文福娘和大王子均是一愣,不分胜负,两人的枪法几乎是同一种水平。 大王子眼睛精芒毕露,他练了四年,文福娘只是刚刚初见,就和他的水平一样?实在是令人怀疑,难道?大晋早就有火绳枪每年去西洋的大晋人并不在少数,白己是不是太轻敌了,虽然没有接触过大晋皇帝,但是,眼前这几个人,个个都是人中龙凤,值得重视。 且不说大王子心里怎么想,众人都想知道,既然战平,还要不要比下去福娘笑道:“大晋和伊列,旗鼓相当,各有胜负,今天的比试,就到此为止吧,大王子,你说呢?” 大王子冲着福娘笑了笑,“那就依文学士之言。” 众人回到阅台,大王子扶着伊列王走路的时候,父子俩轻声嘀咕了好几句,福娘可以想见,父子俩在说些什么。 俨列王回到阅台,神色已经恢复平静,笑得十分和蔼,“昭云公主,今天的比试,我们就算战平了。” 昭云公主自是愿意以和为贵,毕竟这是在他们的地盘上。 结局一定,众人返回王宫,伊列王设宴款待贵客。 宴席上,大王子走到福娘面前,“文学士,我敬你一杯。” 丈福娘端起酒杯,这是红酒,她勉强能够应付,而且,喝红酒不必像俨列酒那样豪饮,所以,两人轻轻碰了碰杯子,福娘啜了一口,笑道:“好酒 。” “这是我自酿的萄萄酒,若是文学士有兴趣,欢迎观临寒舍。” 福娘笑道:“有时间一定去,不过,大王子是否先兑现诺言,让我的兄嫂出来呢?” 大王子也是一笑,“宴会过后,文学士就能看见兄嫂了。” 福娘举了举杯,“那就多谢大王子了。” 福娘开始期盼宴会赶紧结束,她所有的心思,都在兄嫂身上。 昭云公主看她心不在焉,低声问道:“福娘,你怎么会那火绳枪?” 福娘道:“我在书上看过,书上有详细的解说。” “那本书?” “书名我记不太清楚了。”昭云公主听她这么一说,疑或的看着她,福娘的记忆力极好,怎么会记不清楚呢宴会上,歌舞不断,俨列王心情极好,赏赐了福娘一摆东西,不过,他还是记恨姚之麟,所以,姚之麟没有得到任何赏赐,大部分俨列人都是将喜怒衷乐挂在脸上的,不喜欢就是不喜欢,纵然是君王,也不善于掩藏心事,王宫之中,最工于心计的恐怕就是大王子了。 终于等刭俨列王醉醺醺的宣布回后宫,福娘看了一眼大王子,他搀着俨列王一直向后走,似乎已经忘记了跟福娘的承诺。 福娘坐在廊上,帮等大王子回来。 姚之麟想了想,还是走到福娘面前,“福娘,我想和你谈一谈。” 福娘一怔,他们之间视对方如空气很久了,姚之麟绝对不会主动招惹她的。 姚之麟说道:“大王子刚刚跟我说了,士光他们现在在郊外,不适宜回来,你若是急着想见他们,我带你去。” 福娘骇然,“为什么?” 姚之麟看了一眼昭云公主,昭云公主沉声道:“姚卿,这是怎幺一回事?”刚才大王子把姚之麟拉到一旁,说了很大,昭云公主从来不会怀疑姚之麟,而且,姚之麟和大王子说话的时候,眼冒怒火,拳头紧攥,一看就知他己经愤怒刭了极点。 福娘定定道:“无论我的兄嫂发生什么问题,我都不会让他们呆在别人的地盘里,姚之麟,我跟你去,我要把他们接回来。” 两人正说话间,大王子姗姗来迟。 福娘疾步上前,“大王子,我兄嫂怎么样了?” 大王子错愕的看着姚之麟,姚之麟寒声道:“我还没有来得及说,她并不知情。” 大王子笑道:“文学士,你若是心急,那就一起去接他们,如何?” 福娘点点头,姚之麟说道:“公主,我带几个人过去,您和郡王先回去吧。” 昭云公主嘱咐他保护好福娘,便和唐弘毅先行回去了。 姚之麟和福娘跟着大王子出宫以后,玉燕在他身后问道:“姚大人,我们二少爷是不是出事了?” 姚之麟点点头,又摇头,迟疑了一下说道:“他们性命无碍。” 福娘已经猜到兄嫂肯定是出了事,他们怎样对待阿里合,大王子肯定也会怎样对待兄嫂,甚至,他们的手段更残忍,福娘己经不敢想兄嫂究竟出了什么样的事情。 众人出了城之后,速度加快。 福娘恨不得飞起来,纳美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急切,速度比平常快了很多,玉燕和玉环不放心,不住的大喊,让他速度慢下来。 无论快慢,总有到的时候,福娘他们停下来的时候,看到比城墙还高的城堡明森森伫立在面前,福娘心里一咯噔姚之麟显然是来过这个地方的,福娘已经从她的神色中读到了颤栗。 城堡的大门,黑森森透着诡异,福娘虽然觉得胆子够大,还是脸色微变,姚之麟缓下脚步,等着福娘跟上,回头看了一眼福娘身后的玉燕和玉环,唇语告知二人多加小心,二人微微颔首,姚之麟本想牵着福娘的手,但看她故作镇定的眼神,还是生生忍住了。 大门缓缓开了半扇,众人踏进大门,这是一条幽长的路,路的尽头,是一座尖顶的环形城堡,类似于欧洲中世纪的古堡。 福娘紧跟在大王子的身后,大王子笑道:“文学士,这房子如何?” “还不错。”福娘淡淡道,她又不是没见过,若说刭见识,在场所有的人都不如她,谁让这十世界没有飞机,没有电脑呢。 进了古堡的大厅,侍从迎上来,大王子说了几句话,那人弯腰行礼后离去。大王子请众人坐下等待,便不见了人影。 福娘等了一会儿,忍不住问道:“姚之麟,他们去哪儿了?” “再等一会儿,这里很大。”姚之麟的唇角录着淡淡的笑意,他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锦袍,令他更显得身材修长挺拔,仪容出众,威猛慑人。 他的眼神,犹如大海般的深邃辽阔,精芒闪烁中警觉非常,相信城堡若有异动,一定会锋利而动。 福娘觉得此时的心情就像是那个经典故事里的掉落悬崖的人,手上的藤条随时会断,而脚下,就是万丈深渊。 终于,就在一颗心快要跳出胸腔的时候,大王子带着她的兄嫂出现了,福娘一看到兄嫂,身体一震,那样的形容,令她以为自己回到了原来的时空福娘扑了上去,文士光吊滞的眼神看不出半点喜悦,章氏比他更厉害,已经和木偶没有区别,身体消瘦的厉害。 福娘顿时潸然泪下,“二哥,是我,还认识我么?我是福娘……” 文士光的眼球转了转,缓缓的道:“福娘……” 福娘点点头,怒斥大王子道:“大王子,你给我二哥吃了什么!” “他们最喜欢的黑果子啊。” 福娘身体哆嗦得站不住,身后的玉燕赶紧扶住她,玉环则抱住了弱不禁风的章氏。 章氏笑道:“我喜欢黑果子。”章氏原本的婴儿肥己经全然不见,那双手,若八十岁的老妪,筒直可以用鸡皮鹤发来形容章氏。 福娘心酸,心病,若是有支枪在手,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毙掉大王子,现在,她几乎可以百分百地肯定,所谓的黑果子,就是罂粟类的东西。 他们来的路上,大王子动的手脚,应该也是这一类的东西,好阴险恶毒的人福娘深吸一口气,这是在他人的地盘上,不管怎么说,先离开才行。 孰料,文士先说道:“小妹,不走。” 福娘坚定地说道:“二哥,你要听话,必须跟我走。”福娘转头对玉燕说道:“玉燕,带着二少爷离开。” 大王子笑道:“文学士,若是你带着他走了,会有用很多意想不到的麻烦。” “麻烦!大王子,讹算是他死在使馆,我也不会想他留在这里!”福娘还是没有忘了礼节,跟大王子行礼后,众人离开。 大王子并没有跟他们出去,只是看着众人的背影,阴恻恻的笑了。 姚之麟带着文士光上了他的马,玉燕带着章氏,众人尽量放缓速度,福娘不住的看向文士光,文士光就像一个牵线的木偶,福娘看他一眼,他就点点头。 带着一颗煎熬的心,他们回到使馆。 昭云公主看到二人的样子,大惊失色。 福娘看刭昭云公主,本想挤出一丝笑容,还是没能控制住眼泪,昭云公主歉疚的说道:“福娘,对不起,不过,我一定会想办法把他们医治好。” 福娘哽咽道:“谢谢公主……” 姚之麟道:“福娘,我先带着二哥去沐浴,你照顾嫂嫂。” 福娘点头,“姚之麟,谢谢你。” 姚之麟冷眼扫过福娘,带着文士光离开了。 玉燕和玉环带着章氏去沐浴更衣,昭云公主说道:“福娘,你就没有问一问大王子,他们给你二哥做了什么手脚?” 福娘摇头,“即便是我说了,他也不会告诉我们的,公主,我们可以加快回程的时间么?” 昭云公主点点头,“这两天,我会加紧时间布置,这些天,你就不要出门了,好生照顾你的兄嫂,我们大晋?br /gt; 极恶嫡妇第55部分阅读 欲望文 极恶嫡妇第56部分阅读 极恶嫡妇 作者:未知 极恶嫡妇第56部分阅读 晋名医无数,一定可以医治好他们。” 福娘轻叹了一口气,可以么?一旦成瘾,很难戒掉,他们瘦得只剩皮包骨,还能戒掉吗两人正说得时候,传来文士光凄厉的叫声,两人一惊,赶紧奔向姚之麟的房间,福娘在门口问道:“姚之麟,怎么了?” 姚之麟让他们稍等手忙脚乱得给文士光穿好衣服,给他们开了门。 福娘冲进来,只见文士光躺在床上直抽搐,福娘心痛如绞,问姚之麟可有法子让他不要这样难过,姚之麟摇头道:“除非给他吃那东西。”福娘摇头,坚决不能让大王子再控制他们。 随后进来的唐弘毅说道:“点他的睡|岤。” 姚之麟如梦方醒,赶紧点了文士光的|岤位。 福娘坐在床边看着曾经生龙活虎的二哥如今瘦骨嶙峋的样子,泪如雨下,姚之麟犹豫了一下,把手中的帕子递给她,福娘哭得泪眼模糊,并没有看清是谁递给她的,擦过眼泪,泪水又不听话的流下来了。 玉环慌慌张张的跑进来,“小姐,二少奶奶昏过去了!” 昭云公主忙说道:“去找随行的御医来。” 姚之麟道:“我来照顾二哥,你去吧。” 众人赶紧又去着章氏,章氏的情形非常不好,御医说,二人之所以瘦弱,是饮食的关系,探脉搏,他们应该有三五天都不吃饭了。福娘慌乱地说:“那我现在去做些饭菜。” 玉环的眼睛都哭肿了,“小姐,我去吧,我知道少奶奶喜欢吃什么。”他们都是自幼跟在章氏身边,章氏带他们亲如姐妹,虽说换了主子,但那份情谊,从来没有变过。 玉环哭着跑出去了,福娘和握着章氏的手,眼泪扑簌簌掉落在她的衣襟上,唐弘毅道:“依我看,还是我伊勒德问一问,我们可是没有犯闻到生怎样!” 昭云公主起身道:“我现在就去找他。” 唐弘毅道:“算了,有很多话,你不适合问他,我让姚之麟陪着去一趟吧。” 昭云公主点头道:“也好,王叔,你要小心。” “放心吧。”唐弘毅去找姚之麟。 御医给她扎了几针,章氏醒转,玉环喂了几口粥给她,章氏都吐了。 福娘只好给她喝水,章氏虚弱的喝了几口水,摇摇头,福娘哭道:“嫂嫂,就算是吃不下,你们也要吃,我不要你们有事……我们要一起回家……爹娘还在家等着我们……” 章氏笑了,僵硬的笑容令福娘更是酸楚痛心,想抱着章氏,又怕自己力气太大,只好握着她的手,哭泣不止。 姚之麟和唐弘毅去了大约两个时辰才回来。 姚之麟的手上拿了一只金子,福娘迎上去问道:“如何?” 唐弘毅苦笑,“没有办法,他们己经成瘾,只有不给他们断了那东西,他们就不会有生命危险,但是若想恢复,很难。” 福娘对此也多少了解一些,她曾经去过一个青少年禁毒教育基地,也曾经接触过很多的实例,科技的进步,不代表社会文明的进步,就如河水流过的时候,必定会夹杂着许多泥沙。 福娘斩钉截铁的说道:“一定会有办法的,我相信会找到办法。” 随行的御医说道:“公主殿下,老臣记得文学士说过,她和艾老先生很熟,若是带他们回大晋,或许艾先生会有办法。” 福娘眼睛一亮,忘形的抓住御医的手臂,“陈大人,是真的么?艾先生会有办法?” “我只是说或许……” 虽然只是一线希望,对福娘来说,己经是光芒万丈的阳光了。 昭云公主安慰她道:“福娘,别着急,在京都的这段时间,我也会派人找一找当地的名医,并加快动作,抓紧时间办妥一切,尽快返程。”福娘只是点头,她的思想,全都集中在一个地方,变得麻木了。 她终于知道,什么是恨了,原来,这世界上真的有仇恨,原来,仇恨就是一种锥心刺骨的痛,因为痛,所以恨。 昭云公主把他们夫妻安排在隔壁的房间,并下了特旨,令御医随传随到他们忙碌的时候,福娘和玉环,玉燕照顾夫妻俩,基本上不会外出。 大王子来过两次,福娘横眉冷对,根本不给他好脸色。 俨列王派人过过两次补品,福娘收下以后,内侍道他还要熙领兄嫂,不必进宫谢恩了。 两人几乎不吃饭,每天就是喝粥,鱼肉蛋菜,根本吃不下。 福娘觉得最难受的时候,是两个同时犯瘾,两个侍卫都压不住文士光,这时候的文士光,所有的尊严体面都抛诸脑后,威胁,衷求,哭泣,各种表情都有,只求着妹妹给他抽一口,哪怕是闻一闻味道。 福娘知道,他们二人吸食鸦片膏的时间肯定不短了,否则不会有这么大瘾。 她更加的恨大王子了,心想着,她一定要想办法,不能让此人坐上王位,对大晋,对所有人,都是一个威胁,这个人去西洋,不仅带来了火绳枪,还带来了足以毁灭整个人类的祸害这日,两人睡去,福娘松了一口气,起身到院子里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院子里有一株合欢树,不知何时已经悄然开放,合欢开花很美,形似绒球,清香袭人;合欢是一种很奇特的树种,它的叶子很奇特,日落而合,日出而开,给人以友好之象征。 合欢叶纤细似羽,绿荫如伞,红花成簇,秀美别致,如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风姿绰约,惹人怜爱。 姚之麟提着一只盒子进来,看见福娘独自在树下,心里一疼,短短五六天的时间,福娘清减了许多,很想上前抱着她,安慰她,只是时机未到,他不能轻举妄动,不想两人之间好不客易建立起来的和谱,会因为他的冲动而被破坏。 【第四十七回】 福娘听刭脚步声,转过头去,着是姚之鳞,微微一颔首,姚之麟笑了笑,缓步走近她,恰好,一朵红色的绒花落在她的肩上,福娘静静地伫立在树下,人比花娇,一时间,姚之麟有些恍然。 姚之麟走到福娘面前道:“福娘,我想办法找了一些药材,应该会对二哥他们的病情有帮助。” “怎么拿食盒装着?” “为了不让大王子的人查到,我的朋友把这些药材放在了食盒里。”福娘接过食盒,姚之麟并没有松手,“我拿进去吧。” “我们一起进去吧。”文士光和章氏的情形不见好,好在文士光有时候还能清醒一点,福娘已经可以肯定,他们夫妻就是中了鸦片膏的毒。 而且,大王子抓了很多大晋的人做试验,强令他们吸食鸦片膏,文士光暴露身份后,夫妻俩就被关进了郊外的城堡,然后,他们就成了这付生不如死的样子。 “二哥。”姚之麟放下食盒,唤了一声正坐在外室的榻上喝水。 “你来了,之麟。”文士光笑道:“带了什么好东西给我?”他放下杯子,想要打开小桌上的食盒,食盒的盖子很紧,文士光的力气根本不足以打开食盒,姚之麟赶紧帮他打开,并笑说,“这些点心,都是我们大晋的风味,你和嫂嫂一定喜欢吃。” 只有第一层是点心,第二三层,都是药材,文士光吃了一块点心,“里面有山楂。” “是啊,这是山楂饼,吃了会对肠胃消化好一点。”姚之麟笑道:“嫂嫂呢,让她也出来吃一块。” “不了,她刚睡着,诶,福娘,你也吃一块。”文士光还是希望他们夫妻复合的,他觉得,姚之麟是顶天立地的好男儿。读圣贤书,学文武艺,食君之禄,自是应当忠君之事。 姚之麟为了国家,牺牲太多,福娘到底还在执拗什么福娘给姚之麟倒了一杯茶,“坐会儿吧。” “谢谢。”两人之间客套的像是陌生人。 文士光叹了一口气,故意说道:“福娘,外边天气好不好?” “挺好的,现在阳先不算烈,而且,可以在合欢村下坐一会儿。” “我来扶你。”姚之麟弯腰拿起鞋给他穿上,福娘很是尴尬的站在他们面前,文士光笑道:“还不过来扶我。” 福娘哦了一声,起身来扶他,姚之麟道:“二哥,我来背你吧。” “我想自己走路,你们扶着我。”福娘和姚之麟一人扶一边,扶着姚之麟到外边晒太阳。 走到院子里,福娘扶着文士光,姚之麟去搬椅子,拿毛毯。 文士光坐下以后,笑道:“福娘,你去再搬两张椅子,我们聊聊天。” 姚之麟说道:“还是我去吧。” 文士光看着姚之麟的背影,对福娘说道:“小姝,你还在犹豫什么,难道妹夫对你还不够好吗?” 福娘当然知道文士光的心思,但是,想要她接受姚之麟,是另一回事,两个人之前那一幕幕不愉快的回忆,就像是一座巍耸入云的高山,始终横亘在她的心头挥之不去。姚之麟搬来了椅子,身后跟着玉环搬着小桌子,玉燕棒着茶点。 福娘坐在二哥身边,先给他倒了一杯人参茶,文士光说道:“之麟,你也来一杯,这段时间辛苦你了,福娘,给妹夫倒一杯荼。” 福娘瞪了一眼文士光,还是给姚之麟倒了一杯茶,姚之麟道声谢谢,福娘与他目光对视后才发现,姚之麟也消瘦了很多,而且,眼下青黑一片,想是熬夜所致。 姚之麟喝了茶,起身道:“二哥,我还有事忙,你先坐着。” 文士光道:“福娘,你送一送之麟。” 福娘几乎咬牙,倒是姚之麟说道:“二哥,我又不是客人,福娘,你倍着二哥吧。” 姚之麟转身就走,福娘站在原地,动也未动。 玉环道:“小姐,你的心可真狠啊,我原来怎么就没看出来呢,你还想姚大人怎么做才能回心转意?” 福娘道:“玉环,你不是我。”福娘心里黠然,“二哥,你先坐一会儿,我回房间了。” 文士光知道,逼她太紧,反而适得其反。 “玉环,以后不可再这样说你家小姐,别忘了,她是你们的主子!”文士光还是要留着福娘的威严。 玉环赶紧向文士光认错,文士光也不是一个小心思的人,他这么做,也只是为了让两个丫鬟收敛一些,看得出,两个丫鬟几乎和妹妹平起平坐了,尤其是玉环,口无遮拦,想说什么就说什幺,丝毫不顾及妹妹的感受。 晚上,昭云公主从王宫回采,还没来得及脱掉斗篷,就推门进了福娘的房间,“福娘,我们三日后回大晋。” 福娘大喜,原本还要十天左右的时间,现在缩短刭三天,对她来说,真的是喜事一桩。 “公主,谢谢。” “/你我之间,何须客气,福娘,从明天开始,你就收拾行装。” 福娘点点头,昭云公主压低声音道:“我让姚之麟带着你的兄嫂明日就离开,你我三天以后走。” 福娘一惊,“公主,这是怎么一回事?” “只是为了你兄嫂的安全,大王子似乎并不想就此息事宁人,所以,让姚之麟带着人离开,等离着京都远了,我们再会合。” 福娘知道,昭云公主一向思虑周全,她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所以,她笑道:“公主既然安排好了,那就这么安排吧。” 福娘想,姚之麟肯定早就知道了,所以,他的眼下一片青黑,想来是安排回程的事宜。 “福娘,我们明日出城,是随着波斯商人的商队先住西走,等出了京都,我们再各自走路。”姚之麟说道:“福娘,不管你心里怎么想的,我想告诉你的是,我一定会竭天全力,保他们平安回刭大晋。” 福娘凝眉道:“姚之麟,我有一件事不太明白,二哥也不肯跟我说,我总觉得二哥还有一件事隐瞒,你可知道是什么事情?” 姚之麟看了一眼内室的门,走过去轻轻关上,文士光夫妻俩刚刚睡着,若不是姚之麟,玉燕和玉环两十人都压不住他们。 姚之麟压低声音道:“福娘,这件事,茬伊列不能吐露半个字,所以,你不要问了,即便是我的命不在了,我也会平安送他们二人回刭大晋。” 福娘一时语凝,除了谢谢,她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姚之麟苦笑,福娘礼貌中带着疏离,即便自己做得再多,她也不会把自己放在心上。 两人并肩走出文士光的房间,姚之麟黯然道:“福娘,我先回去了,明日一早,你要跟着昭云公主去王宫绊住大王子,我们才好顺利出京都。” 福娘点点头,两人走了几步,福娘道:“姚之麟,一路小心。” 玉燕和玉环一直跟在二人身后,见他们言语之间形同陌路,不禁摇头叹息。 翌日清晨,福娘和昭云公主进宫,姚之麟和文士光夫妻昨天晚上就己经离开了使馆,使馆旁边的商铺,名义上是波斯人的香料铺,实际上的老板是大晋的人,从香料铺有一条密道直通使馆内。 伊列王几次邀请,福娘都没有去,这次能来,伊列王很是高兴。 俨列王笑道:“文学士,听说你也会西洋文,有没有兴趣和狐王去欣赏一幕西洋的戏曲,狐虽然听不懂,却很喜欢听他们的所唱的韵律。”福娘和昭云公主愕然地相互对视,伊列王召她进宫,就是为了看戏曲吗? 福娘和昭云公主并没有拒绝,戏楼在王宫的御花园,王宫的御花园分为四大国,戏楼在胜芳园,胜芳园内亭台水榭,富贵奢华,湖光山色,美不胜收。 众人坐在戏台下面的椅子上,福娘有些诧异,昭云公主也看出了不妥,所有人都在,但是,大王子没来,大王子一向伴随俨列王左右,今日怎么会缺席呢福娘状似无意的问道:“王上,请问大王子怎么没有来?” 伊列王笑道:“等会儿你就知道了。”看着他神秘兮兮的样子,福娘的心提了起来,她是忧心姚之麟被别人发现,偏偏戏曲开始以后,伊列王让她给白己做翻译。福娘只好强打起精神,陪着俨列王看戏,伊列王看的哈哈大笑,手舞足蹈。 戏曲演到一半,俨列王笑道:“文学士,其实,今天邀请你来王宫的就是俨勒德,你不是问孤他在哪儿吗?你看,他不是来了。” 福娘顺着他的手指方向看去,戏楼后面转出一个人,身上的戏装还没有退去,但脸上的油彩,随着那人的一步步走近,福娘终于松了一口气,那是大王子。 大王子笑道:“文学士,你今天看到我的表情很轻松,为什么?” 福娘随之一笑,“因为大王子今天的装扮很新奇。” 大王子坐在俨列王下首,正好挨着昭云公主,大王子问道:“公主,这出戏和你们大晋的相比,哪个更精彩?”昭云公主笑道:“春花秋月,各有各的美。” 大王子大笑起采,不一会儿,下半场开始演出,大王子开始给他们讲解这幕戏剧的来由。 福娘只盼着时间起长翅好,便不断的问长问短,大王子兴致很高,一直耐心的解答福娘的问题,戏剧结束以后,大王子邀请昭云公主和福娘到他的府上去做客。 两人只是带了四名侍卫亲随还有玉燕,玉环两名丫鬟,看时间不早,两人便起身告辞,唐弘毅今天在俨列的枢密院与伊列的朝臣正在商讨一些通商方面的事宜,昭云公主担心大王子对福娘图谋不轨,便婉言谢绝了大王子的邀请,言说他们想刭街上去采购一些物品。 众人将要启程,去采购一些物品,再是正常不过。 大王子笑道:“既然公主和文学士对我们俨列的物事感兴趣,我这东道主自然应该奉陪刭底,走吧,我们一起去逛逛,说起来,我也很久没有逛街了。” 两人飞快的对视一眼,知道推辞不掉,只得答应三人同住街市走一走。 三人来至街上,俨列的京都和大晋有所不同,大晋的街道如棋盘,横平竖直,想要找到一个地方很方便,俨列的建筑没有具体的规划,或许走着走着,就出来一条死胡同,或者,并行的街道走着走着,就分为三条新路,若是初来乍到,很容易迷路。 昭云公主想选购一些毛皮和香料以及大晋不常见的东西带回去,这一趟出来,宫中上下人等,哪个都不能落下。 福娘和昭云公主选购的多为宝石,香料和皮毛制品。 福娘想着回去以后,应该回家看一看父母兄长,还有义父,两个孩子,所以,,她想买的的礼物,不会比昭云公主少多少。 大王子笑道:“文学士,父王赏赐你的礼物,足够你还礼了,为何还要采购?” 福娘笑道:“俨列王所赠,应当珍视并留存起采,怎么好转送他人,所以,我还是要买一些礼物,大王子,想不到你们伊列的珠宝竟然如此精美,倘若口岸开通以后,你们伊列的珠宝怕是要把我们大晋的珠宝商人打垮掉。大王子笑了起来,看得出,福娘的话很是受用,“丈学士好一张巧嘴。 福娘只想着能拖延多久便多久,只要他们出了京都,进入茫茫草原,即便是当地人,也不可能顺利找刭他们的踪迹的。 大王子并不知道福娘心中所想,今天的福娘,比平日里都要和善,趁着这个机会,他也想和福娘多说几句话,藉此套出埋藏心中的疑问。 三人进了一家波斯商人的店铺 ,福娘一眼就看到了店铺正中央挂着的一块色彩纷呈的地毯,福娘刚想开口,被昭云公主拦住,“这是不能卖的,福娘,不要问。” 福娘愕然,随即反应过来,每个民族都有自己的禁忌。 福娘选了两张自己比较中意的地毯,又选了两套具有波斯风情的女装以及一些风格独特的首饰,付钱的时候,大王子拦住她,“文学士,还是我来付吧,就算是我递给文学士的礼物。” 福娘在三推让不掉,只得勉强答应。 卖家听说他们是大晋的来客,就住在使馆内,答应等一会儿派人给他们送过去。 福娘发现自己有多少银子恐怕都不够,高昌的葡萄美酒,于阗的美玉、,南诏的生金白叠布,琉球的玛瑙,琥珀和铜……不一而足。 昭云公主笑道:“福娘,别买了,很多东西在我们大晋也有的,再买下去,恐怕是要雇一辆马车了。” 福娘讪然,很久都没有这种去商场购物的感觉了,她几乎忘了自己曾经是欧阳菲菲,恍惚的岁月,己经让她从身至心,都己经是彻彻底底的文福娘了。 大王子命人将他们买来的东西先送回去,然后带着二人去了有名的白旗楼吃饭。 席间,大王子说道:“公主,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不知道公主能否帮忙?” 昭云公主笑道:“大王子说笑了,在这京都里,还有大王子做不成的事情吗?” “当然有,一个人的能力再大,也不可能事事都做得来,其实,我只是想让文学士留在俨列一年,父王说过了,只要文学士愿意留在俨列一年,我们愿意以五十匹马相换。” 昭云公主惊愕的看着大王子,大王子提出的条件太过诱人了,以前,不要说五十匹马,就是一匹马,都要千难万难都不见得能弄到手中,而且,不知何故,从俨列偷运过去的马匹,往往不能生育配种,即便是有了下一代,也是不见其优良品质,很是令人不解。 现在,大王子为了一个人,竞然以五十匹马作为交换条件,说实话,昭云公主真的动心了。 大王子继续说道:“若是公主段下觉得我的条件不够好,那么,我还可以再加上五十匹马,另外,再给大晋皇帝陛下黄金五千两,白银一万两,毛皮三千张,这样的条件,公主觉得还满意吗?” 昭云公主只不过是兴奋了片刻,便恢夏了理智,“大王子,我国的文学士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她的长处,也不过是比寻常女子多读了几本书,并无其他优点,不知道大王子为何用这样忧厚的条件换取她一年的时间呢?” 福娘已经隐隐猜到了原因,但这个场合,她不能说出来,大王子的条件太过诱人,不知道昭云公主能否抵抗得住诱惑耳边听得昭云公主沉静自若的笑道:“大王子,这件事,还要从长计议,毕竟文学士为我父皇所器重,这件事,我一个人恐怕做不了主,若是父皇下了旨,一切都好说,若是我擅自做主把福娘留下,父皇定不饶我。” 大王子微微颔首,“我们先吃东西,这件事,容后再议,不过,我父王是真心诚意想要留下文学士,对了,公主是否是不放心,怕我们欺负文学士,若是这个原因,请公主放心,我们绝对不是想强娶文学士,除非,是她自己愿意嫁到我们俨列来。” 极恶嫡妇·春在溪头荠菜花 第四十八回 【遇险】 福娘说道:“大王子,文福娘自认没有盖世之才,所以,恐怕有负伊列王的盛情,但是,若伊列王有所遣,我定不余遗力,只是,大王子请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文学士请讲。” 福娘一字一顿缓缓道:“大王子,我兄嫂的事情,是怎么一回事?” 大王子并不觉得意外,他很是坦然的笑道:“文学士是我们伊列请来的贵客,但令兄嫂是不请自来的细作,对待贵客和对待细作,自然是不相同的,若是有什么得罪之处,还请文学士海涵。” 文福娘的眼中闪过怒火,语气却并无多大变化,“大王子,那我多问一句,我的兄嫂可有法子治愈?” 福娘是抱着一线希望的,虽然她原来生活的时代都不能将毒瘾彻底治愈,但她还是想问一问大王子。 大王子笑道:“若是文学士肯答应留下来一年,或者我可以考虑。” 这种模棱两可而又带有威胁牲质的话语,并没有激怒福娘,她在认真思虑大王子这一番话后面的深意,良久,她抬起头,“很抱歉,大王子这件事,是两国之间的事情,如果皇上同意,我自然听从旨意,若是皇上不同意,那我也无能为力。” “若是我强留呢?” “大王子可知道我们大晋有四个字‘鱼死网破’?”福娘问。 直是皮笑肉不笑了,“或许,还有大王子不知道的,我在大晋有个极响亮的名声,恶妇,就是皇上和宰相都认为我是一个恶妇,若是大王子执意留下我,那我会把伊列搅得风生水起,若是大王子不信,尽可以试一试,不要认为很多事情,只有男人可以做,你们男人不是经常说,青竹蛇儿口,黄蜂尾后针,二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 饶是大王子精明强干,心思沉重,看到福娘的眼神,还是不由自主的心颤了一下。 昭云公主一直不言不语,似乎是没有听见他们的对话,直待福娘住了口,她才笑道 :“大王子,文学士只是玩笑罢了,对了,这道菜不错,福娘,你尝尝,一会儿给你兄嫂带回去一盘,让他们也尝一尝。” 大王子阴险的一笑,“既然公主喜欢,一会儿让厨子多做几道送过去。” “大王子,饭我们已经吃好了,时辰不早,我们也该回去了。” “也好,我这就送二位回去。” 昭云公主和福娘起身,大王子也只好站起来,众人上街以后,直奔使馆,到得使馆门口,大王子说道,“公主,文学士,我就不进去了,一会儿,自有人送美食过来,告辞。” 昭云公主和福娘向他道别之后,进了使馆。 昭云公主道 :“福娘,你实在不应该威胁大王子,我只说父皇不愿放人,他一定不会再一坚持,你何苦现在得罪与他?” 福娘道:“公主,若是别国之人,他的话我们或者考虑一下,但是伊列,却不能以常理猜度,公主比我更知晓伊列国情,伊列人从来都是反复无常的小人,若走婉转相待,他们定然步步紧逼,我只是不想·····”她只是不想大晋吃亏,不想延续从前那个过度曾经犯下的错误,儒家思想的容忍谦让可以对内,绝对不能对外,你自己挺不直腰板做人,别人又如何会弯腰看你,所以,作为一个国家的外使,重要的是挺直了腰扳,一个强大的国家,没有人敢轻易触怒。 昭云公主点点头,“福娘,你做得对。” 翌日清晨,昭云公主对福娘笑道:“你现在可以放心了,他们现在已经安全了。” 福娘喜出望外,“我们何时能赶上他们?” “要过几天,要看情况,我觉得伊列王和大王子好像把视线转移到了你身上,届时,我们还要另想办法,”昭云公主和唐弘毅昨天晚上就在想办法了,他们想要给福娘找一个替身,奈何福娘的身高比一般的女子要高挑很多,想要找一个适合的人选,实在太难。 福娘在校场比武之后,唐弘毅和昭云公主就开始担心了,他们已经猜到,伊列是想用火绳枪作为致命武器攻打大晋,绝对不能让他们得逞,既然福娘对火绳枪也有了解,那么,回国之后进行研制,应该不会落后于伊列,要知道,大晋的工匠远胜于伊列人。 他们只希望一行人早一点安然离开伊列,只要到了大晋的境内,他们就安全了,昭云公主在进入伊列境内之前,就已经做了严密的部署,若是他们出现意外,自然会有秘密鹰卫前来保护他们。 现在,还没有到那一步。 好在,他们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出现,他们出发前的一天去一趟王宫,伊列王举行盛大的晚宴,感谢他们给伊列的帮助,并欢送他们。 第二天,大王子以及伊列的一些重臣亲自把他们的队伍送至距离京都五十里外,福娘骑着纳美顺利踏上归程,大是松了一口气。 纳美回头冲着马格嘶鸣一声,驰骋而去。 假扮姚之麟的侍卫最是轻松,虽然他和姚之麟的身材很相似,经过精心修饰的脸上也看不出破绽,但两人的声音相去甚远,而且,只要熟知姚之麟的人,只需呆上一会儿,就能发现两人的不同,众人实在担心,大王子会不会认出姚之麟是假的。 大王子送给昭云公主两大箱鸦片膏,在夫妻俩没有戒断之前,需要这些东西延续生命,虽然心里带着恨,昭云公主还是笑着接受了。 跟这样狼子野心的国家打交道,实在是一件折磨人的事情,但此次出行,昭云公主收获颇丰,看书或者从别人口中了解的情况,远不如亲身经历的来的真实。 为了早日和姚之麟他们会合,众人行进的速度很快,他们都在想,最多两三天,就能和姚之麟他们碰面了,按照原计划,他们半月之内回到大晋。 他们自带了帐蓬,所以,只要在有水源的地方就能宿住,天也一天比一天暖和,蚊虫也多了起来,晚上若不是谁在纱帐里,一定会被咬得满身走包在外边值夜的侍卫身上都带了很多艾草的香包,那是玉燕和玉环利用歇息时间赶制出来的,即便是这样,每个人脸上和裸露的部位,还是不能幸免,福娘有一个红包正在眉心,早上大家看到的时候,都忍不住笑起来。 已经在茫茫草原上行进了三天,每一天,打前站的几名侍卫回来都是一个说辞,没有姚之麟他们的踪迹。 他们的路线是没有错误的,负责带路的是长年来往于大晋和伊列的商人,他应该是信得过的。 可就在第五天,他们发砚,这条线路似乎不对,草原的草逐渐变得稀疏,远处群山再望,而他们来的路上,是没有这样的景象的。 现在正是雨水丰沛的时节,所以,这一切唯一的解释就是那个商人叛变了。 几个人都不糊涂,到了这时候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那就是傻子了。 昭云公主和福娘仍旧住在一个大帐里,福娘说道:公主,想必您早就看出来了吧?为什么会容忍他走到这里?” “福娘,他们之所以带错路,不是为了杀我们,而是想拖延时间,拖延时间的目的,无非就是你的兄馊,我相信姚之麟能够处理好这件事,我从来都相信他。” 昭云公主镇定自若的拍拍她的肩膀,低声道:“不要自乱阵脚,两国刚刚签了和约,不可能在这个时候与我们翻脸,那样的话,即便是伊列赢了,也不会有其他国家追随他们,一个四面楚歌的国家,即便是强大了,也是虚有其表····· 趁着这个时候,我们好好看看伊列的国土,不也是一件好事吗? 在我们大晋,是看不到这种景色的。 福娘定下心来,昭云公主的心思计谋,远在她之上,他应该放心的。 昭云公主拿出一份更为佯细的地图给福娘看,“你看,这才是真正的伊列地图,现在我们在这里,只要绕过群山,调整方向往东走,我们就能回到大晋,虽然不是原来的路,但依然能够平安回去。” 福娘愕然,“原来我们平日看到的地图是假的。” “是,被人偷梁换柱了,不过没关系,除了领路的人,剩下的每一个人都信得过,更何况,还有鹰卫跟在我们身后保护,所以,不要害怕。” 她不得不佩服昭云公主的运筹帷幄,是啊,一个女子能够成为踏上政坛,成为皇上的左膀右臂,肯定是有她过人之处。 放松了心结,福娘便把这次回程当作了旅游,在这个世界,想要大大方方的出来旅游一次,是很不容易的。 山,越来越近,这里的山,和大晋裁然不同,听不见哗哗的流水声,看不尽绿树,最多也就是生长在石缝中的灌木,那样荒凉而又硬朗的石头只有鬼斧神工的大自然才能雕刻出来。 这座山没有路,所以,他们要绕行,就在他们,而他们的向导,在到达山脚下的时候,就失去了踪迹,生死未卜。 放眼望去,绿色的植物少之又少,加上天气一天比一天热,他们所带的水囊并不多,若是成功穿越这片无人地带,对没有经验的众人来说,是一个不小的难题。 昭云公主命众人检查自己的水袋,确认所有人的水囊都装满了水之后,福娘又让侍卫们把所有能够盛水的器具全都装满水,想不到,这些华丽的摆设,也有能够成为救命的器物,昭云公主和福娘互视一眼,苦笑连连。 谁都不知道那座山的后面有什么,而且,他们都没有走这种路的经验,说到认知,怕是只有福娘一个人知道吧,但她的认识,是从书本和网络,电视上得来的,不知道实际发挥的时候,会怎样。 前方探路的侍卫来报,令众人沮丧的心情得到了一拜安慰,这一带的植被虽然不多,但是,动物不少,他们不用担心会饿肚子,只要有火种,他们就不会被饿死。 众人最信赖的是昭云公主,这几年,昭云公主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 唐弘毅带着几名侍卫先去狩猎,吃饱喝足之后,休整一天他们再继续上路。 他们的运气不错,猎到了一头野牛,一只豹子,还有两只鹿,这些,足够他们吃了,侍卫里面有一个大胡子,曾经做过屠户,所以,所以,杀牛的事情,就交给他了。 篝火已经生起来了,昭云公主和福娘身份尊贵,所以,两人即便是想帮忙,侍卫也不敢答应,福娘心中的那根弦始终不敢放松,所以,福娘陪着昭云公主,让玉燕和玉环前去帮忙,要他们密切注意食物,千万不可被人有可乘之机。 玉燕和玉环自知责任重大,也极为细心,她们小姐有很强的防范意识轻易不会信任别人,但走,她的怀疑往往能够得到验证,所以,宁可辛苦一点,她们也要让小姐放心。 吃过东西,众人原地休息,侍卫已经探好了路径,明天早上他们就可以出发了。 日暮西山,福娘和昭云公主进了大帐,昭云公主说道:“福娘,我总觉得心里惶惶的,你有没有这种感觉?” 福娘点点头,吃东西的时候,她的心就开始剧烈地跳动,却说不上来原因,本想跟昭云公主说,却怕她担心,所以,她隐瞒起了情绪,现在昭云公主主动说出来,她也就顺势承认了。 昭云公主命人去找唐弘毅过来,现如今,他们唯一能够信任和依靠的就是唐弘毅了。 唐弘毅很快过来,唐弘毅并不知道昭云公主因何找他过来,他一进大帐就笑道:“昭云,是不是想下棋?” 昭云公主望向唐弘毅,“王叔,我的心里着实慌乱,所以想找王叔过来商量一下明天的行程。” 唐弘毅敛起了笑容,“你们二人好像心事重重,怎么回事?” 福娘的心中再一次徒然升起那种奇怪的感觉,轻功极好的玉环比一般人耳力要好,就在福娘要开口说话的时候,她突然趴在地上,福娘噤声不语看着玉环。 玉环起身的时候,脸色苍白,“公主,小姐,远方似乎有东西奔跑过来,很庞大,类似于马群,牛群之类的东西。” “距离我们还有多远?” “最多三四里地。” 昭云公主马上下令,“收拾东西,往高处去!” 几个人分头行动,以最快的速度收拾东西往上走。 见侍卫们还在拆除帐蓬,昭云公主喊道:“这些都不要了,先跑到高处再说。” 众人上马疾驰,很多东西留在了原地,根本没有来得及收拾,因为他们已经听到了轰鸣般的奔跑声,可以想见,那是体型巨大的动物才有的声响。 福娘的纳美天生就有一种比之其他马匹的优越性,它的警惕性极高速度也最快,首当其冲,根据福娘的指令向山上奔去。 好在,这里的山不是那种陡峭的高山,而是顺着缓坡慢慢升高的山脉,所以,马儿并不慎怕爬山,当他们刚刚丘了高坡,就看到上百只大型的动物奔跑过来,声势极为浩大,卷起一路烟尘,令人不寒而栗。 众人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是什么东西?” 福娘脱口道:“藏獒!” 这些大型犬的鼻子极灵,已经闻到了他们的味道,眼见着就要调转方向扑向他们。 澄亮的月光下,一群奔跑着的大型动物常着一路烟尘,咆哮而来,听着他们如雷般的吼声,众人望而生畏,有机灵的最先反应过来已经弯弓搭箭,准备射杀。 唐弘毅大声道:“不可!快跑! 他们的箭有限,根本不够抵御这些动物,若是用完了箭以后路上再度到危险,他们只能近身相搏,那会更加危险。 昭云公主道:“扔了东西,能跑多远就跑多远!”众人夹紧马腹,拼了命的往山上跑,这种地形,利于马儿奔跑,同样也有利于那些大型犬奔跑而且,他们的速度比那些骏马还要快,眼看着已经要追上他们了。 有几个见过世面的侍卫赶紧扔了手中的火把恐吓他们,想着他们见到火一定害怕,说不定就退了。 玉燕和玉环只是惦记着小姐,玉环轻功卓着,王燕大喊道:“玉环你带着小姐先走,找个隐蔽地方多起来。” 玉环一个纵身,上了文福娘的马,她已经看见了那些大型犬,那身量是一个普通人的两到三倍,即便是有武功的,和那样体形庞大,威猛强壮的大型犬搏击的话,也不可能是对手。 众人只顾了逃跑,脑海中一片苍白,他们之中,还没有谁看过如此凶悍的成群的动物,人与人之间,可以动脑筋,但是对于这些残暴的动物 ,或者逃跑,或者反抗,再无其他选择。 纳美并没有因为多一个人减低速度,它始终跑在最前面,福娘惦记众人,总想回头,玉环道“小姐,不要回头,因为这个时候,玉环已经听到了惨叫声。” 极恶嫡妇·春在溪头荠菜花 极恶嫡妇第56部分阅读 欲望文 极恶嫡妇第57部分阅读 极恶嫡妇 作者:未知 极恶嫡妇第57部分阅读 四十九回 【遇险2】 福娘也是万分恐惧的,这些人虽然有武功,但是,面对成群的大型犬,加之又是黑夜,他们的胜算并不大。 耳边呼呼的风声让福娘分外的恐惧,她声音颤抖着问玉环 :“玉环我们能逃得出去吗?” 玉环坚定的大声道:“一定能!” 纳美已经不能再往上走了,福娘很想回头看一眼,但是,玉环挡住她的视线,她看不到。 那些骏马根本不是大型犬的对手,过半的骏马已经丧生在犬口之中,也是因为有了这些骏马做替死鬼,才让众人有了逃生的机会,饶是如此,还是有几个乐师命丧黄泉。 为了保护唐弘毅和昭云公主等人,众人已经做了最大的努力。 玉环带着福娘进了一片石林,石头间的缝隙很窄,人能通过纳美和大型犬却过不去,玉环让福娘躲在里面,自己带着纳美继续跑路,因为她知道,对于大晋来说,纳美比一个人还重要。 没一会儿,昭云公主等人也都躲了进来,几个人相互通了声气,大致数了数,还不到队伍的一半。 前熬的等待中,天亮了,那些大型犬也因为吃饱喝足退去了。 众人退出石林,惊悚的发现,除了纳美和姚之麟的青花,再没有一匹活着的马了。 请点完人数,剩下的都是会武功的,那些随行的乐师,匠人,随从,无一幸免,见此情景,福娘不禁泪如雨下,他们还没有进入危险地带就已经损失过半,现在距离大晋千里迢迢,这一路上,还不知道有多少艰难险阻。 众人返回昨晚的宿营地,收拾能够带走的物品,重新装上水,准备启程福娘拦住了众人:“公主,我们还不能走,最起码,把他们埋了或者火葬,然后把他们的名字和他们的物品带回去一两样,也好让他们的家人安心。” 昭云公主怔了怔,点头道:“福娘,你说得对,理应如此,他们是我大晋的子民,我们有这个责任。” 因为他们手头没有可以挖掘的工具,众人还是决定火葬,并找了香炉装上他们的一些骨灰,然后放在一个大的金器里面。 纳美和青花成了拉车的马,大家的行礼都在这两辆车上,众人尽量自己背一点东西,大家给家人精心准备的礼物,怕是不能完全带回去了。 翌日清晨,众人怀着悲伤的心情,踏上归程。 进入荒茫的无人地带,众人加了十二万分的小心,此前的大型犬令他们心有余悸,好在,他们再也没有见过这种大型犬,好像它扪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 福娘开始怀疑,这种大型犬是人为训练的,她把自己的想法告诉昭云公主和唐弘毅,两人极为震惊的看着福娘,福娘见过藏獒,那是种程度很高的大型犬,它只认一个主人。 “福娘,你怎么会认为这种犬是他人养着的?”唐弘毅发觉自己越来越不了解福娘,福娘的见识和她的年龄根本不成比例。 “因为它们退去的时候,我似乎听到了一个声音······” 她这么一说,众人也都仔细回忆起来,玉环说道:“小姐我想起来了,的确是有一个类似呼哨的声音,很尖利,我听了之后觉得头疼但很快就不响了。” 玉环的耳力胜于常人,所以,玉环的话,几乎可以肯定这件事是人为的可能性。 昭云公主脸色遽变,若是如此,他们走出这片无人地带的可能性降到了最低点,怎么办? 玉环焦急地问道:“公主,小姐,我们后面有追兵是么?” 大王子真是歹毒,他现在不是出动人来杀我们,而是利用野兽,即便是有一天两国之间起了纷争,他也能找到推脱的借口,大王子摆明了是不想让他们顺利回国。 昭云公主叹了一口气,若是姚之麟在这里就好了,他在伊列最久,一定知道各种路径,现在她手里这份地图就是姚之麟给她留下的。 现在,想要和姚之麟联系上,实在是痴人说梦。 福娘黛眉紧蹙,低着头思索了一会儿,“公主,或者我们顺原路返回去。” 昭云公主苦笑,“现在返回去,福娘,这茫茫草原哪里来的路,今天是路,明天就有可能被草霞盖了。 唐弘毅说道:“既然我们手里的地图可以帮我们走出去,那就试试看。 昭云公主道:“可我们现在只有两匹马,刺下的都要靠人拉,原本十几天的路程,怕是要一个月甚至更长时间才能走出去。” 唐弘毅闭上眼睛,轻柔的阳光射在他的脸上,他一手挣着身后的车架忽而叹了一口气,睁眼道:“昭云,福娘,我们一定能走出去的,大王子不会让我们死,他只是想让福娘留下,他的目标,一开始就是福娘,否则他不会把自己的纳美送给福娘。” 众人眼睛一亮,不由自主的在嘴角绽出一个个开心的笑容,一阵风吹来,人人都觉得此时神清气爽,浑身充满了力气。 接下来的两天,众人顺利度过,虽然没有找到水源,老天却见怜于他们,结结实实的下了一场雨,众人的衣服虽然被淋湿了,却一个个无比兴奋,雨水将他们前两天遇到的阴霾一扫而光。 开始的时候,福娘坐在马车上,纳美和青花拉的东西最多,福娘不忍纳美太过劳累,他们要保证纳美能够安全地回到大晋,所以,福娘决定和众人一起走路。 昭云公主看她走路,也坚持要跟着福娘一起走,虽然众人苦劝,昭云公主依然选择和福娘在一起并肩而行。 玉环数了数,现在他们还有二十一个人,希望他们到达大晋的时候,这二十一个人都还在。 越往里走,越是荒凉,等到进入腹地,众人刷吸了一口冷气,这世上竟然还有寸草不生的地方,大大小小的沙砾铺满了这片土地,一根野草都看不见。 福娘绞尽脑汁,也想不起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在史书上,根本就没有类似地域的记载。 现在天气热,食物根本存不住,他们的食物,都是当天猎杀的,有什么吃什么,这个时候,没有公主,也没有奴才。 可是现在怎么办? 福娘不相信这里寸草不生,这又不是月球,只要有空气,有雨水,就应该有动植物的存在。 她拿了唐弘毅的已首在地上挖来挖去,挖到两尺深的时候,依然是沙砾,可她已经没有力气了,干燥的空气令人呼吸间很不舒服,他们的水还不知道能维持多久,每个人都是渴得难以忍受才会去沾沾唇,没有人敢大口的喝水。 看着日头一点点偏西,众人聚拢在一起,准备休息。 现在,只剩下四个帐蓬,二十几个人一分,倒也不算太挤。 昭云公主身边上的侍女只剩下一个云锦,她的功夫和玉燕只在伯仲之间。 夜里,几个女子睡一个大帐,侍卫们轮流值夜。 虽然一片潦黑,福娘却没有困意,她的身边就是昭云公主,听着昭云公主翻来覆去,她低声道:“公主,你也睡不着吗?” “是啊,福娘,我心中有愧,若不是我太轻敌,咱们也不会损失惨重,回去以后,我该如何向父皇交代,向大晋的百姓交代。”昭云公主的声音有些哽咽,她是一个冷心肠的人,做事果断,绝对不会感情用事,这一次出行也许是她人生中重大的转变。 福娘和她已经情同姐妹,这个时候,免不了多安慰她几句,到底是个女子,又不曾经历过这种磨难,此番她的表现,已经是优于寻常女子了。 “公主,别担心,伊列不过是阳光底下的露珠····震珠·····”福娘陡然想起了什么,她起身道:“玉燕,点上蜡烛,我有话说。” 玉燕一直听着主子们说话,听到福娘唤她,赶紧点上羊油大蜡,帐蓬里亮了起来。 福娘说道:“公主,这里昼夜温差大,一定会有震珠,我们找些油布之类的东西铺在地上,也能有些水喝,而且,我想这里不会是寸草不生,我们再往前走一走,肯定能看到植被。 昭云公主也是一喜,忙命云锦出去交待众人。 云锦出去以后,福娘才低声道:“公主,这次跟随来的人,云锦的武功不是最好的,她却生存了下来,而且,她的伤势最轻,您就没有想到一些什么?云锦是何来历,可靠吗?” 昭云公主娇躯一震,“你的意思?”要知道,她身边的人,都是千挑万选的,这简直不敢令人接受。 福娘点了点头,玉燕插嘴道,“公主,奴婢明天找机会套套她的话,您看可行否?” 和玉燕相处久了,昭云公主对她有了一定的了解,她是很欣赏玉燕的,既然王燕主动请缨,她自然十分乐意。 昭云公主很快恢复了平淡情绪,云锦进来禀告她之后,就挨着玉燕睡下。 一夜无话,众人在黎明时分就已经起来了,收拾了行装,众人就着凉水,吃了几口肉干,继续赶路。 睛天是他们最盼望的,因为太阳可以指引他们正确的方向。 昭云公主经过福娘的提醒,便留了心,凭着昭云公主的睿智,很快就发现,云锦却有许多破绽可寻,她声色不动的依旧在云锦面前下各种指令。 众人走了十几里路,苦不堪言,昭云公主命令众人先坐下来休息。 饥肠辘辘的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唐弘毅问昭云公主饿不饿,他还有两块肉干,分给福娘和昭云一人一块,福娘没舍得吃,昭云吃不下。 云锦和玉燕好似一对亲姐妹,坐在一起聊天。 玉燕说道:“云锦姐姐,我们干脆去找找,或者这附近有吃的也说不定。” 云锦笑道:“好啊,我们一起去找找。” 听说他们二人要去找食物,唐弘毅派了几名侍卫跟着。 玉燕心里装着事,走得并不快,云锦却以为她是累的,四个侍卫加上她们二人,走下一个缓坡之后,玉燕喜出望外,“云锦姐姐,你看·····” 只见远处大约距离他们两三里地之外,有一大片花海灿烂的鲜花姹紫嫣红,如一块花团锦簇的地毯,美轮美奂。 云锦淡笑道:“玉燕,我们可以跟公主去交差了。” 侍卫们也很高兴,身上也有了力气,看样子,那片花海并不远等到禀明了公主,他们就可以启程了,他们已经好多天没有吃上一顿正经饭了。 众人回来,玉燕和昭云公主,福娘交换了眼色,两人心如明镜 ,微微颌首。 云锦似乎是因为太过兴奋,有些手舞足蹈。 福娘听说有一大片花海,也是万分惊诧,他们所在的地方明明是寸草不生,怎么突然有了大片的花海,如果不是海市蜃楼,那就是有人故意而为之想到之前遭到大型犬的袭击,福娘颤栗了一下,但愿这次没有凶险。 既然有了落脚的地方,众人决定继续超路,到那片花海去,只要到了花海,他们就能吃上一顿饱饭了,这是众人最为期待的一件事请。 众人赶往花海,虽然离着远,看不清是什么花,可福娘心底那个不好的念头告诉她,前方不是好去处。 等到走近了一些,福娘闻到那股令人晕眩的气味,心中一凛她已经猜到了那是什么花,只有恶魔的出现,才会有那样灿烂的颜色,才会产生令人晕眩的气味,云锦,是带着他们一步步走向死亡。 走得近了,就会发现,花海后面有一排房子,应该有十几间,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房子上,当温饱成了问题的时候,所有平日里看起来没好的事物,将不再具有吸引力,鲜花就是其中的一种福娘悄悄拽了一下距离自己最近的唐弘毅,昭云公主因为兴奋,已经飞奔了过去。 唐弘毅怔住,福娘从不会主动的和自已接触,今日,还没回过神来,福娘已经低声说道:“郡王,有问题,提醒他们小心。” 唐弘毅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之后,羞红了脸,点点头,暗暗给众人打了手势,鹰卫们训练有素,自不必言,剩下的都是江湖人士,刀枪里打滚的人物,怎么会品不出来危险的味道,唐弘毅打了一个手势之后,众人已经把手握在了兵器上,一旦有情况发生,马上就可以拔刀迎敌。 福娘和昭云公主是重点保护,众人均想,即便是搭上一各命,也要保住他们二人。 云锦和玉燕一直带路,是以二人走在了最前面,听到后面的动静不对,云锦向后看去,嘴角轻扬了扬,镇定自若的继续向前走。 福娘和昭云公主并没有多害怕,尤其是福娘,她在想一个问题,为什么这里会有大片的罂栗花,这里,是不是大王子种植罂粟的基地,姚之麟知不知道这个情况? 只要他们还有被利用的价值,大王子是不会杀他们的。 走了一段路,眼前已经是连城阵陌的花囤,无路可走了,玉燕说道: 云锦姐姐,我们到前面去看看,或许这里住着人呢,要不然怎么会种了花呢,这花好美。”玉燕深吸一口气,花香入骨,令人有种莫名的兴奋。 云锦主动拉起她的手,“玉燕,我想到了里面,应该会更美吧。” 福娘终于明白这里怎么会有罂粟了,他们所处的位置,应该是属于干旱半干旱地区,加上夏热冬寒,昼夜温差悬殊,日照充足等得天独厚的气候和地理因素,这里非常适合罂粟和麻黄草等有毒植物的生长。在这荒凉的地方,又没有飞机,没有指南针的情况下,想要达到这里,和寻找死亡没有区别众人把手中的东西扔掉,都来到花海旁观赏鲜花还有人打算掐下一朵,却被福娘的眼神吓到了,收在半空中打个盘旋 ,又落了回去。 当看到房子里出来的人,众人已经彻底明白他们上当了。 大王子快步走到谄娘而前,“文学士想不到我们这快又见面了,你的兄嫂都等急了。 福娘大惊失色,兄嫂等急了?不就是说姚之麟他们被大王子逮住了,想不到他们这次是全军覆没。 怎么办?福娘的脑海中一片空白,什么主张都没有了。 众人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了,因为房子里一下出来百十人,凭着他们不到二十人的队伍,想要打败一百几十人,不啻是以卵击石? 福娘沉下脸,几乎和昭云公主同时问道:“姚之麟他们在你手里? “是啊,他们正在受到最热情的款待。”大王子j诈的笑了。 福娘和昭云公主心里一咯噔,难道?真的没有退路了吗?他们能够逃出生天吗? 福娘突然问道,“大王子,云锦是你的人?公主手中的地图,你已经偷梁换柱了,你是故意把我们引导这个地方来对吗?” 大王子笑道:“文学士,你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女子。” 福娘冷笑,“大王子,不要以为你把我们引到这里,你就赢了。” 大王子笑道:“输赢我不知道,但有一点可以确定,你不会扔下兄嫂不管,昭云公主,你也不会扔下最器重的臣子不管,是不是?” 昭云公主镇定自若的问道:“大王子说出你的各件吧。” 大王子伸手指着福娘,“我的各件就是她, 只要留下她,我会把你们送到边境,不知道公主肯不肯答应呢?” 极恶嫡妇·春在溪头荠菜花 第五十回 【遇险3】 “大王子,我文福娘何德何能,得以如此青睐!”福娘的唇角掠过一抹嘲讽的笑。 “文学士,你心里最是清楚不过,若是文学士不答应,那我只好把众位的尸骨送还给大晋皇上,我们伊列的藏獒犬太过凶残,返程路上,诸位不幸遇到藏獒,不小心吃了各位,真是罪过”大王子说完,哈哈大笑。 福娘相信,他既说的出,就会做得到,福娘冷着脸说道,你先让我兄嫂和姚之麟出来! “好。”大王子一挥手,时辰不大,就见姚之麟和两副担架出现在他们面前,福娘大惊失色,不顾一切的冲了上去,文士光茫然的眼睛在看到福娘的时候,徒然有了光亮,“福娘,我没再吃那东西·······” “二哥,不要再说了。”福娘泪如而下,自从进入伊列境内,她觉得自己把这一生的眼泪都流尽了,姚之麟在旁说道:“福娘,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兄嫂。” 福娘摇头,“这件事不怪你。”是啊,谁能想到,昭云公主身边还潜伏者人,千算万算,就没有想到细作是个女人。 姚之麟趁此机会低声道:“我不会留下你一个人涉险的。” 福娘笑了笑,看向众人,而后走到大王子面前,“大王子,我要你把我们损失的财物找回来,还有我们死去的人,每人一个白王的牌位,然后把他们安全送到边境,看着他们安全入境,我就会留下来,否则,就是变成鬼我也会回到大晋,若是我能活着回到大晋,一定会踏平伊列,片甲不留!” 大王子虎目呆呆,“文学士若是说到做到,自然我也能说到做到,文学士在此住上两天,两天之后,我们便能出发,我保证十日内送他们到边境。” 昭云公主和唐弘毅几乎是异口同声:“不要看,福娘,” 福娘回头嫣然一笑,“公主,若是能用我一个人换取大家的平安,值了。” “小姐,我们留下来陪着你,小姐在哪里,我们就在哪里。” 玉燕和玉环潸然泪下,这趟伊列之行,她们真是后悔透了,若是知道有今日,绝对不会让小姐来伊列的。 这一次,大王子的确说到做到,第三天,众人顺利踏上归程。 一路上,大王子始终将福娘和众人隔离开来,纳美的四周,大型的藏獒始终随行左右,除了大王子,任何人接近,它都会咆哮着扑上去。 福娘并不畏惧,不是她具有牺牲精神,她只是不想让自己的家人朋友葬身异域,她只是一个外来的入侵者,能够用福娘的身份生活五年,已经心满意足。 明日,他们就可以到达边境,福娘对大王子说道:“大王子,我要和兄嫂见一见。” 大王子笑道“若是我不同意,可就显得太不近人情了,我相信文学士,此事不会出尔反尔,来人!大王子命人把文士光夫妻请了过来。” 二人是被抬过来的,他们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若是没有了鸦片膏,他们就等同于一具行尸走肉。 文士光握住福娘的手,眼含热泪,哽咽道:“小妹,都是我们夫妻连累了你。” 福娘很想告诉他,自己不是福娘,但是,她说不出口,文士光夫妻已经伤心到了极点,若是在说出真相,不啻于雪上加霜。 福娘忍悲笑道:“二哥,嫂嫂,福娘以后不能再爹娘面前尽孝了,还请二哥二嫂·····”福娘说不下去了。 “小妹,你放心,公主说了,她一定会想尽办法把你救回去。” 章氏也道:“福娘,等我们戒断了这毒瘾,一定会回来放你,相信嫂嫂,这一天不会太久。”福娘却知,想要戒断毒瘾,决非一日之功,没有超人的毅力,那就此生再也不能挺直了腰杆做人。 “二哥,嫂嫂,听我说,你们回去以后,一定要去找艾老先生,我相信他一定会有办法,而且,我希望你们把每日的治疗过程,心理变化写下来日后一定大有益处。 文士光用了用力,攥紧福娘的柔荑,“福娘,你放心,二哥一定能戒断毒瘾,我还要看到你平安归来,要看着你出嫁······” 福娘多想趴在哥哥身上痛痛快快的哭一场,只是现在文士光的身体,根本靠不住,兄妹俩都是泪眼迷蒙,要说的话,卡在喉咙,像是被东西堵住了一样。 福娘把自己写下来的一些东西偷偷塞到文士光的袖管里,文士光虽然不知道妹妹给了他什么,却知道事关重大,眨眨眼,意即他已经知晓。 一家三口在一起吃了一顿饭,大王子就进来了,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福娘再无遗憾,文士光夫妻俩准备回去,突然,章氏问道:“福娘,姚之麟要我问你,若是他一开始没有隐瞒身份,若是一开始他就喜欢上了你,他可否还有机会同你在一起。” 福娘怔住,现在问这些,还有意义吗?对姚之麟,福娘自己也不知道了,她很想告诉自己,告诉嫂馊,自己从来对他毫无情意可言。 这是在欺骗自己,福娘明明白白地告诉自己,她不能欺骗自已,回想自己和姚之麟的过往,若说心中没由姚之麟,若说不介意,绕绕都是假的。 正因为她心里有他,所以,介意他的过去,介意他的态度,自从他抱着自己夜夜入眠的时候,那颗心,已经软了,只是她自己也不知道,或者说,不敢不愿意承认而已。 福娘眼神中的犹疑,已经让章氏得到了她想知道的答案,章氏笑了笑,轻声道:“福娘,嫂嫂也明白的。” “二哥,嫂嫂,保重。”大王子并不同意玉燕和玉环留在地的身边,皆因二人都有武功,大王子要绝断一切能够救走福娘的可能。 翌日,在边境线上,事先得到消息的大晋军队集结了两万兵马,迎接昭云公主的归来。 一行人缓缓越过边境,回到大晋的土地上。 福娘看到,姚之麟向她做了一个手势,那是他们晚上入睡的时候姚之麟经常做的一个动作,姚之麟是想告诉她,他会求救地,决不放弃。 福娘笑了,泪水不自觉的滑落,她不知道此生是否还有回去的机会。 大王子彻底松了一口气,得到一个文福娘,就如同得到百万雄兵,他已经警告文士光夫妻,若是他们泄露秘密,文福娘巴死无疑,在他登上王位之前,大晋的隐忧,应该是暂时压下去了。 如今,只剩下孤零零的福娘,福娘坐在马上,最后看了一眼大晋的国土,调转马头,向前疾驰而去。 藏獒跟在她的身后,咆哮着飞奔过去。 大王子在她凝起一个笑容,追随而去。 回到大帐,福娘坐下,大王子命人给她上茶,而后坐在了福娘对面,福娘冷冷道:“大王子,你若是在我的水和食物里夹杂那些东西,我就是死了,也不会让你得逞,而且,我会拉着你一起死······” 大王子已经习惯了她的冷淡与暴戾,依然笑容满面的说道:“文学士,从今天起,我也叫你福娘如何,听说你是大晋朝的福星,不过,从今天开始,你就只能是我一个人的福星了。” 福娘喝了一口茶,“大王子,现在只剩你我二人,不如你就实话实说,为何要把我扣留下来?” 大王子敛起了笑容,郑重道:“福娘,我先给你讲一个故事,可有兴趣?” 福娘淡淡道:“无论我有没有兴趣,大王子依然还是会说出来的,不是么?” 大王子笑道,“福娘,你就不能配合我一下?” 福娘没有言语,大王子说道,“我在西洋的时候,不但去了法国还周游了其他国家,在意大利的时候,我听到了一个传说,有个公爵的次子在骑马的时候坠落马下,被马踏伤,众人都以为他没放了,因为无数的名医都束手无策,于是,公爵准备给儿子举行葬礼,就在准备举行葬礼的当天,准备给他换衣服的仆人突然发现,他有了心跳,于是,他赶紧去事报公爵,公爵找来医生给他诊治,发现他的确没死,公爵大喜过望,谁曾想,醒来以后的小公子不会说西洋话,他一张口,谁都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当地的巫师说他是邪灵入侵,已经不是他了,所以,公爵吓坏了,于是,商议之下准备烧了他,他发现不妙,就逃了出来,机缘巧合,我放了他,他对我说,他的确不是公爵的儿子,他来自另一个地方,那个地方,正在打仗,他是在战场上被人打中一枪,然后来到了陌生的世界。他说,他们那里的战争,已经不再使用战马, 福娘,你可有兴趣见一见他?” 福娘震惊的看着大王子,大王子笑道:“或许,你们会有共同的话题。” 福娘知道,自己的表情已经暴露了她的来历,大王子远比自己所想象的还要狡猾。 不过须臾,那人已经出现在福娘面前,福娘静静地看着他,他一张口,福娘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了地,他说的不是汉语言。 福娘的茫然,令大王子很是意外,他问对面跪着的人,“薄飔,你再多说几句,她为何听不懂你的话?” 薄飔又说了几句,福娘淡然地看着他,听不懂就是听不懂,物理学家霍金说:“时间旅行者回到过去改变历史后,时间线便会出现分叉,分叉的时间线展开的便是另一段历史,而这两段历史可能同时存在。” 福娘想,她所在的世界,应该是某个时间段分叉以后,形成的另一段历史。 大王子笑道:“不管怎么说,我证实了一件事,簿飔,你下去吧。” 薄飔起身行礼,福娘发现他行礼的方式很持珠,双手交叉在胸前,然后单膝跪地,这个姿势,他似乎从哪里见过? 薄爬走后,福娘道:“大王子,把人带走吧,我这儿不需要人伺候。” 大帐门外的人自不必说,跟在福娘身边,随身词候的就有四个,除非大王子命令,否则,四个人形影不离跟在福娘身边,一切事情都不用动手,其中一个人,就是福娘最为厌恶的云锦。 暴露了身份的云锦,从福娘答应大王子的要求之后,就一直跟在福娘身边。 大王子笑道 : “福娘,你是贵客,自然应该多几个人伺候,若是你对他们不满意,那就给你挨几个人。” 福娘摇头道 :“那就算了。”换来换去,不外是这些面孔,她只是想自己清静一下,既然不能,看到谁都是一样的。 大王子站了起来,“你好生休息,明天我们往回走。” 福娘点点头,意兴阑珊的起身来到门口的位置,大王子并不担心她会逃走,就算福娘有武功,她也是插翅难飞。 福娘来到大帐外,帐外鲜花遍野,云锦笑道,“文小姐,您想不想采花?奴婢陪您走一走?” “你是伊列的狗奴才,却不是我的狗,所以,不必在我面前称奴婢。 福娘冷嘲道。 “你······”云锦气得伸手一指福娘,福娘桃眉一笑,逼近云锦 ,“ 还是,你喜欢我叫你狗奴才!” 云锦咬着嘴唇,胸前剧烈的起伏着,福娘成功的将她激怒了。 福娘突然心情变好,哼着小调,低头开始采花,那五彩缤纷的野花把绿色的绒毡点缀的如锦似缎,数不尽的牛羊和膘肥体壮的骏马犹如五彩斑驳的珍珠,洒满草原,福娘采了一把样花,回头吩咐云锦,“狗奴才给我找一个好看的花瓶。” 云锦虽然很恨,却无计可施,福娘是大王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留下的人,除了无条件服从,她也只能在心里骂一句福娘。 福娘心里痛快,昂首阔步的像个男人一样,到背着手走回大帐,云锦跟在身后,切切的咬着牙。 福娘回来以后,躺在卧榻上,微笑着说道:“狗奴才,去给我倒杯茶来。” 云锦终于忍不住说道:“文小姐,你不要得寸进尺,谁是狗奴才,我菲莉亚为了伊列去当了细作,并不可耻。” 福娘笑道“我没说你可耻,我只是觉得你面目可憎,像茶狗,诺,就是门外的那种大鼻犬,若是你不喜欢,我就给你换个名字,吉娃娃,杜宾狗,沙皮狗,拉不拉多,约克夏,拉萨狗,柯卡,哈巴狗,啊,我觉得哈巴狗最适合你了,如何?狗奴才,”福娘说着说着,自己大笑起来,若是她现在手里有支枪,一定毙掉云锦。 云锦气哼哼的走了出去,福娘敛起笑容,长嘘一口气,突然把桌上的东西全都扫落在地,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是最悲惨的。 福娘不喜欢被别人操纵的感觉。 呆在大帐之中的另外三个奴仆赶紧收拾东西,福娘冷冷看了他们一眼又躺了回去,不作任何理会。 如果不能逃走,她就选择死亡,没准死了之后,又能回到原来的世界去,大王子从走了之后,就没有露面,只是在吃饭的时候,令人过来请福娘过去,福娘拒绝了,言道要在自己大帐中吃饭,大王子并未勉强,并派人反复确认福娘想吃什么。 吃过饭,大王子派人送来了一本书籍,还问福娘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做的事情,福娘会说没有,那人便退下出了大帐。 福娘拿了一本书,百无聊赖的翻阅着,思绪却不知道已经飞向何方了,姚之麟会来救他吗?她不敢想,因为这里有嗅觉灵敏的粪犬,只要有陌生人靠近,他们就会不动声色的扑上来撕咬,没有人能够在它的口下逃生。 福娘轻叹了一口气,合上书,吩竹奴仆,她要沐浴。 奴仆们去准备热水,福娘闭着眼睛静静等候。 这一夜,对福娘来说,极为漫长,漫长的就像是过了一个世纪。 回想自己来到大晋以后经历的种种,福娘只能说,这一切都是天意。 翌日清晨,吃过早餐之后,众人启程往回返,福娘坐在马车里,并不关心去哪儿,纳美的速度太快,大王子担心有意外,就让福娘坐在了马车里。 马车里准备了书籍,楼盘,还有各种干果,点心和茶水,只要福娘开口要,很快就可以出现在她的面前。 福娘诚心折腾众人,一会儿要热茶,一会儿要凉茶,一会儿要吃一会儿要下车看风景,大王子都很痛快的满足了她的要求,一天的时间,走了还不及原来速度的三分之一。 黄昏时分,众人在河边搭帐蓬,福娘坐在河边观风景,草原上的河流迂回曲折,宛若天上的仙女那罗衫上的飘带,温婉轻柔,夕阳的光辉洒在河水上,河水泛着红色的光,蜿蜒着向前奔流而去,似乎一直能够通到天上。 福娘心中一动,状似无意的问大王子,“大王子,草原上的河,都这样浅吗?” 大王子笑道 : “也不是,我们再走八十里,河水就会变得湍急,怎么? 你想从水中逃走?” 福娘淡淡道:“你觉得我能逃走吗?我只是想画画而已,在家的时候,我就喜欢画些风景,既然无事,那就找点事情来做罢了。” 大王子眯了眯眼睛,笑道,“既然如此,那我让人给你找笔墨纸砚过来。” 福娘瞥了一眼大王子,“多谢了。” 大王子顺势坐在福娘身边,“福娘,你原来的地方,走什么样子的?” 福娘的眼底闪过一抹黯然,那个世界,她再也回不去了,沉默良久,她才痛苦地说道:“我已经忘记了。” 大王子笑道:“福娘,你说如果我把你的来历告诉文家人,他们会不会把你当做妖怪烧死?” 福娘冷笑道:“你会让我回去吗?” 大王子摇头,“当然不会。” 福娘的双臂围住腿部,遥望远方道:“大王子你把我留在身边,会是一个麻烦!” “你这是在威胁我吗?福娘,你应该知道,你的兄嫂若是不能及时供应鸦片膏,会命不久矣。 福娘瞪了他一眼,忽然想起,忙问道:“姚之麟真的没有吸食鸦片膏?” “没有,说实话,我还真的很欣赏他,他居然能在短时间内离间成功我的兄弟们,还能不受鸦片膏的诱惑,硬是挖喉咙吐出来,真是令人佩服。” 大王子叹了一口气,“若是大晋都是这种人,我们伊列还真不是对手。” 福娘顿时豪气万千,“伊勒德,你本来就不是我们大晋的对手,倘若你想伊列昌盛繁荣,就应该把心思用在自己的国家,自己的子民身上,而不是时时想着扩张,掠夺,即便是你今天可以拿走别人的东西待到他日,别人一定能够夺回来。” 大王子扑哧一下笑出声来,“福娘,你还真是幼雅,难道你原来的世界没有战争吗?我的老师曾经告诉过我一句话,人类的发展,离不开战争,只有战争,才能让人更强大。” 福娘心中一凛,“你的老忤””大王子的老师,一定是个战争狂人,否则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她也曾经看过类似的言论,而且这个观点,有很多的人支持。 因为从人类的产生开始,战争就从未远离过人群,每一次争夺生存空间的战争,都使得人们为了生存,积极地研发新武器,历史上有记载可循的横跨亚非欧的超级帝国,例如古罗马,中国等,都是在不断战争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 人类的历史,实际上就是一部侵略史,战争史。 福娘喃喃自语道:“你就是一个疯子!” 大王子哈哈大笑,因为福娘的态度表明她提不出有效的论据驳斥他的观点,更换言之,她是同意他的观点的。 第二天,大王子果然派人送来了笔墨纸砚。 他们沿着河边行进,每到休息的时候,福娘就坐在河边画画很是专注,每次画完的画,大王子就会收起来,即便是一个纸屑,都不会让福娘扔在地上。 福娘冷笑,以为她会用这种方式和救她的人取得联系吗?那就是大错持错了。 最令福娘欣喜的是,大王子果然没有骗她,河水的流速越来越湍急了,这备路通往哪里她不知道,但她知道,自己有了可以逃出生天的机会。 极恶嫡妇·春在溪头荠菜花 第五十一回 【获救1】 福娘知道,他们走的这条路,不是去往伊利京都,去哪里,她不关心,现在她只想逃出去。 走到第三天,地势开始出现变化,河岸两边的植被茂盛起来,野草渐渐稀疏,参天大树越来越多,森林已经可见。 福娘心中激动,森林中逃生,远比草原容易得多,她一定要逃出去。 这日清晨,福娘在用过饭之后,坐河边画画,湍急的流水声,在福娘听来,仿若一曲激昂的打击乐,鼓励她坚持自己的想法,告诉她,逃出去,一定能够逃出去。 她自由的时间有限,除了每天画画的时候能够在河边坐着,其他时间,都有去锦四个人在一旁步步跟随,更有獒犬一旁虎视眈眈。 大王子处理完事情,过来看福娘画画,“你每天画画,不烦吗?或者我可以带你四处走走。”已经进入伊利的腹地,大王子再不担心福娘会逃走,虽然有情报说姚之麟带了人进入伊利境内,准备营救福娘,但大王子此番并没有打算回京都,所以,姚之麟的营救计划,从一开始就要面临失败的结局。 思及此,大王子动了动唇角,一抹微不可查的笑意飘然掠过。 “福娘,你应该对火绳枪很有研究,对吗?” 福娘淡淡道:“大王子是想让我帮你改进火绳枪?所以,我们这次是去往你的军工厂驻地?” “军工场?”大王子笑道:“不错,就是军工场。” 福娘扫了一眼志得意满意的大王子,“大王子凭什么认定我一定会帮你?” “你一定会帮我!”大王子回答得很是坚决,他站了起来,“你画吧,我不打扰你了。”大王子转身离去,福娘听见他命令众人看护好福娘。 万丈霞光穿透厚厚的云层射下来,照在水面上,波光粼粼,仿若天境一般美好,仰望苍穹,心情也变得通透起来。 福娘呆呆的仰望着,如果可能,如果是自由的,她多想骑着马在草原上飞奔。 “文小姐,我们是不是该回去闻?”云锦黑着面说道。 云锦向大王子告状,言道文福娘称她为狗奴才,大王子笑说,在伊利,人们是最尊崇狗的,因为勇猛,忠诚。 云锦虽然颇多怨言,却不敢反驳,反倒惹得一旁的福娘,哈哈大笑。 “等一会儿,不着急。”福?br /gt; 极恶嫡妇第57部分阅读 欲望文 极恶嫡妇第58部分阅读 极恶嫡妇 作者:未知 极恶嫡妇第58部分阅读 福娘一副悠哉悠哉的表情,她才不会着急,只要进了那个帐篷,她就毫无自由可言,还不如在这里赏赏风景,画幅画。 鱼儿蹦出水面,福娘惊喜道:“红色的鱼!” “狗奴才,跟大王子说,找根鱼竿来,我要钓鱼。”福娘趾高气扬的说。 云锦黑着面给她去找鱼竿,福娘提起裙子往下去,身边的侍女大惊,“回来!” 福娘回头一笑,招招手,示意他们跟下来,三个人只好跟着福娘往下去,福娘的鞋面已经湿了,清澈的河水凉意森森,福娘没想到似暖和的天气,水竟然这样冰冷,以她的身体素质想要游水,怕是有些难度。 福娘玩了一会儿,失望的起身又回到河岸上,从水里逃走的计划,或许行不通,她不确定自己有这样的毅力。 云锦拿来了鱼竿,福娘坐在石头上,静静的开始钓鱼,大脑却在飞速的旋转着,想着如何能够顺利逃走。 好像有了动静,福娘站了起来,想不到还真的钓上鱼来了,福娘用力收起鱼竿,把鱼交给身边的侍女,起身往回走,旁边的侍女松了一口气,跟在福娘身边,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不知道这位机智百出的大小姐下一刻会做什么事情,大王子说,只要她不是逃走,想做什么都不能拦着。 越往里走,林子越密,这条河,从森林里穿过,好在这个地带的森林,都是参天的大树,没有像南方那些森林藤萝漫布,阳光从树叶的缝隙中斜线射下来,如撒了一地金光,美轮美奂。 他们放弃了车马,大王子告诉她,纳美就留在据此不远的一座小镇上,等他以后找机会再给她送去,福娘却知道,以后怕是没有机会和纳美在一起了,她很喜欢纳美,这段时间,福娘和纳美建立了很深的感情。 穿过森林,就是他的军工场,大王子说,福娘和薄飔会留在军工场。 大王子实狡猾,虽然他认为福娘没有能力逃出去,还是以防万一,把路线定的迂回曲折,就是为了不让福娘找到目标。 福娘想,若是大王子走了,自己逃生的机会是不是大一些呢? 她开始犹豫起来,是在森林里逃生还是到了军工场再说呢?那几条凶神恶煞般的獒犬,能放过她吗? 随着声势的平缓,河水流的速度越来越慢,河岸两边,长满了绿幽幽的芦苇。 芦苇荡一直延伸到森林里,水洼之类的地方多了起来,福娘不敢乱走,因为大王子说,前方有沼泽地,沼泽地,是最危险的地方,稍不慎,有去无回。 他们行进的速度很慢,大王子也不着急,一路上还给福娘找野果子吃,福娘也不拒绝,反正大王子肯定不会下毒害她,相对来说,她更加提防云锦,云锦对她恨之入骨,指不定干出什么事情来。 大王子打了几只野鸡,侍卫们找了一片空地,开始烤鸡,福娘拿出画具,坐在一个老树根上让云锦做模特,云锦摆好了姿势以后,福娘开始描绘,云锦想要动一动,福娘喝止:“你动一动,就前功尽弃了。” 云锦只好继续保持姿势,赶了半天路,本来浑身酸疼,现在福娘又不肯放过她,变着花的样的折腾人,偏生大王子又不加以拦阻,反倒站在福娘身后看她画画,云锦纵然恨得咬牙切齿,也是无计可施,只能由着她折腾自己。 野鸡烤好了,还有煮野鸡蛋,另外,还有一只野鸡用森林里的蘑菇炖了汤,他们的瓦罐使用率颇高,福娘每天都提出要煲汤喝,要求多多。 众从坐下来吃饭,猛听得森林深处传来野兽的阵阵吼叫声,大王子脸色骤变,因为这声音太不正常了,若非遇到袭击,应该不会这样惨烈。 大王子吩咐两个侍卫过去看个究竟,不担心别的,他是怕姚之麟等人一直尾随在他们身后,虽然有情报显示他们去了京都,但姚之麟太过狡猾。究竟在哪里,他还没有得到准确的情报。 大王子心不在焉的的吃了半只鸡,喝了一小坛酒,闭目养神起来。 福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说话的声音很低,语速又快,对于她这个半吊子来说,听懂他们的话,很困难。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两个人回来了,他们在大王子身边低语了几句,大王子的脸色更加阴沉,扫了一眼众人,最后把目光盯在福娘身上,看了几眼,这才收回目光道:“马上走。” 福娘心中一动,细细观察周边的动静,若真是有人来救她,她就要做好配合工作。 顺着河边走到天近黄昏的时候,众人找了开阔地带搭起帐篷,福娘惊愕的发现,大王子是要跟她同居在一个帐篷里面。 福娘大怒:“大王子,你不能这样!” “福娘,以你的聪明,肯定已经猜出来我为什么会跟你住在一起,不错,救你的人来了,他们杀死了一头野猪,虽然我的人没有看到来人,但是,在这片无人地带能够出没的,只有他们。”大王子曾经下过命令,命居住在森林外百里的住户自动迁走,若是听从命令迁走,可以给百两银子的安家费,若是不走,便宜斩首。 所以,在他们进入森林那个小镇,是这一带唯一有人烟的地方,而且,那里是为了运送货物方便才留下的市镇。都是大王子的人。 福娘没再反对,淡淡一笑道:“大王子,你是不是害怕了?” “是啊,我怕你逃走。”大王子直言不讳。 福娘冷笑一声,和衣躺在毯子上。 大王子命人在他们中间拉了一张布帏。他对福娘已经彻底死心,这个聪慧的女子,根本不上他的套,若想福娘爱上他,除非在地倒转。 两人都睡不着,大王子就和福娘聊天,“福娘,只你乖乖的不跑,等我拿下了大晋,就放你回家,和你的家人团聚。” 福娘说道:“大王子,若是你真的和大晋起了战争,我的家人一定会战场,大晋人才济济,谁输谁赢,还未可知。” 大王子笑起来,“福娘,就算人才济济又如何,难道血肉之躯可以抵挡得住我的火绳枪,我的大炮。。。” 他这句话,是脱口而出,说完之后,他就后悔了,福娘淡淡道:“大王子,你有火绳枪,有大炮,不见得大晋没有,伊利的工匠和大晋江的工匠比起来,至少差了百年的水平,你真以为那些枪炮可以帮你取得江山吗?” “一定能。”大王子说道:“薄飔说过,他们的世界,无时不刻在不打仗,有枪炮的国家,永远是强者。” 福娘冷哼一声,“薄飔说的话,你若是全信。。哼!” 大王子翻个身用手拄着头,“福娘,你这是在离间我们。” “大王子,薄飔在你手下生存,自然是要取得你的信任,令你重视他,除非他存了二心。” 大王子没再吭声,福娘心里很清楚,凭着自己的一句半句,大王子不会对薄飔产生怀疑,但是,心底里的疑问肯定是有的,一旦对某个人起了疑问,那就如被埋在地下的种子,有了适合的温度,湿度,就会发芽,顶出土地,甚至开花结果,那一天如果真的到来了,那就真的太可怕了。 福娘的嘴角凝了凝,翻了个身,满意的睡着了。 早晨醒来,大王子已经起来,他命人带着獒犬在四周转了转,并没有发现可疑的踪迹,只是,昨天在野猪旁边发现的足迹足以说明,有人在跟着他们,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吃过东西,一行人并没有出发的意思,大王子说道:“福娘,今天我们扎木筏,然后坐木筏走。” 福娘笑道:“好啊,我还没有坐过木筏。” 中午时分,木筏已经扎好,吃过饭,众人上了木筏,福娘坐在木筏上,悠然自得的欣赏风景,她的身前身后,各有一个体型巨大的的獒犬,警惕的盯着水面。 獒犬已经和福娘混的很熟了,但是,福娘喂给它们吃东西,他们是绝对不会吃的,没有大王子的命令,他们绝对不会听从任何人的召唤。 木筏的速度比走路要快多了,一路上,美丽的风景尽收眼底,尤其是水面上不时掠过美丽的鸟儿,那展翅的瞬间,让福娘恨不得也插上一双翅膀自由的飞上蓝天。 于是,福娘就在想,若是更还有穿越的机会,做一只鸟儿也是不错的。 大王子一直闭目养神,风景在他眼里,远不如即将到达的地方有吸引力。 又到了黄昏时分,众人搭好帐篷,便开始吃东西,这次,是烤鱼。 福娘已经很多天不吃面食了,她终于明白伊利人为何人高马大的,他们都是肉食动物,所以,他们具有野兽的天性,喜欢攻击,好勇斗狠。 大王子递给她一条烤鱼,“福娘,你尝尝,又鲜又嫩,而且只有一根刺,这是我们伊利有名的无骨鱼。” 福娘接了过来,默默地吃着,好在有盐味,否则真的难以下咽。 “还有两天,我们就到了,看见前面的山了吗,就在那山谷里面。”大王子伸手一指,“这是我全部的心血,福娘,若是你能帮到我,我一定会让你见识到什么才是真正的盖世英雄。”大王子豪气万丈,指点江山的气概,在福娘看来,不过是一出闹剧,不可否认,他是一个很优秀的男人,但这世上,优秀的男人多了去了,并不是所有优秀的男人都可以成为令人瞩目,名垂青史的英雄的。 更多的人,就像是划亮的火柴,耀眼的,只是一瞬间而已。 还有两天就到了,这就意味着,要进山了,进了山,或许再也没有逃出去的机会了,福娘很矛盾,她想逃出去,又想去看看大王子的军工厂到底在哪里,都生产什么。 众从睡下以后,福娘辗转反侧,不能入眠。 突然间,狂风大作,暴雨倾盆而至,虽然他们在高处,在帐篷里,还是不能抵挡暴风雨的侵袭,福娘站了起来,在帐篷外的侍卫进来禀报,“大王子,河水暴涨,我们还是赶紧走撤吧。” 众人赶紧收拾东西,大王子给福娘披上一件衣服,现在打伞已经不管用了,大风会把雨伞撕成碎片。 大王子此时已经顾不了许多,他伸手拉住福娘,大声喊道:“跟着我走就是了。” 福娘跟在他的身后,眼看着河水冲上了岸,淹到了他们脚下,并迅速的上涨,福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情景,说实话,她有点害怕的了。 大王子问福娘,“你会游水吗?” 福娘飞快的摇摇头。 大王子只好说道,“一会儿我会带着你流沙。” 福娘大声地回应他道:“你可不要扔下我不管!” 大王子看她一脸的害怕,反倒笑了,到底是一个女子。 他们行走的速度,远远赶紧不上暴涨的速度,转眼间,河水已经淹没了他们的膝盖,行走十分困难,若是没有林木遮挡,恐怕早就被河水冲走了。 大王子一手拉着福娘,一手抱住侍卫给他的浮木,现在已经不是前进后退的问题,能否活着离开,都不敢想了。 福娘心中暗喜,或许,这是上天给她创造的机会,她应该抓住这个机会的。 茫茫夜色,除了一道道闪电劈下来的时候,能够看到周围的景象,其他时间,黑夜带给他们的,只有无穷无尽的恐惧。 福娘害怕起来,因为河水已经到了腰部。 大王子一手搂着她的腰,一边大声嘱咐众人不要走撒,如果不能走,十一干脆就在林子里先上树干躲一躲,总不能这大雨下一夜,到了天亮,会比现在逃生的机会大一些。 大王子把福娘举上一株大树的树干,他要去找一找失散的薄飔,福娘笑道:“我没事的,不是还有云锦在呢?” 大王子命令云锦照顾好福娘,若是河水再上涨,就带着福娘赶紧走。 福娘很想说,下雨天,尤其是打雷的时候,是不能躲在树上的,但是,这又是她逃生的机会,所以,福娘还是忍住了。 云锦就在她对面的树干上,一道闪电劈过来,福娘闭上了眼睛。 云锦冷笑。 漫漫的黑夜之中,福娘听着雨声,雷声,水声,还有人们的呼唤声,嘴角一扬,笑了。 忽然,她觉得身后有人在拽她,福娘刚想喊,被人准确地捂住了嘴,那双冰冷的大手,让福娘一下子猜到了来人是谁! 福娘又惊又喜是,惊喜之间,就倒在了那人的怀里。 福娘和他手拉手,姚之麟角问道:“福娘,会游水吗?”他就在福娘身边说这话,若是平时,早就被福娘推开了。 风声很大,两人借着风声,一下子游出很远。 姚之麟本来搂着她的腰,看她会游泳,便放开了人,只是拉着她的手,福娘不辩方向,只管跟着姚之麟不停的游水。 一个闪电劈过来,云锦陡然发现,她对面的人不见了! 云锦大惊失色,最初以为福娘是坚持不住,落入水中,急忙下水找她,可哪里能找得到。 云锦感到了不妙,大声喊福娘的名字,风雨声太大,她的声音淹没在里面。没有人回应她,云锦匆忙去找大王子,大王子一看到云锦,立刻就知晓发生了什么,紧急招集众人,赶紧寻找福娘。 河水暴涨,他们本来就损失了一些人,而且,并不是每个人都会游水,大王子不相信有人能在这个时候出现救走她,他宁可认为,是洪水冲走了福娘。 且不说大王子如何寻找福娘,姚之麟带着福娘在水里不停地游着,福娘第一次感到心里很踏实,身边有人保护着,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她不问姚之麟带她去哪儿,只要逃出这片地域,他们就安全多了。 风雨雷电似乎还没有玩够,雨越下越大,姚之麟知道,这种大雨,有可能下上几天都不会停,这是他们的机会,要利用好这次机会,也许就能顺利回到大晋。 感觉到她的疲累,姚之麟干脆搂着她说道:“我来吧,再等一会儿,就有人来接应我们。。。” 福娘应了一声,很顺从的任由他搂着。 一道闪电过来,姚之麟辩清了方向,大约两刻之后,姚之麟抱着福娘停靠在一棵大树上,姚之麟柔声道:“福娘,我总得把你救回来了。” 福娘不肯服输,闷声道:“我死不了。” 姚之麟笑了,福娘的个性,是清楚不过了,就算是心里在激动,他不会丢了面子。 此时,他比福娘更激动,大水涨起来以后,他就开始寻找机会,两条獒犬被冲走以后,他就知道,等到机会了。 他潜伏在水里,一直听着动静,大王子安顿好福娘之后,他就寻机到了福娘的身边,刚开始的时候,他想杀了云锦的,又担心一刀杀不死她,反而给自己带来麻烦。 “福娘,郡王也来了。”一道闪电在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划过夜空,姚之麟看到福娘那张平静无波的脸,心中窃喜,福娘和郡王,并非像郡王所想的那样。 福娘喘着气,她真的累坏了,现在她什么都不想,只想找个地方歇一歇,真的好累。 姚之麟搂着她,让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上,“福娘,我再不会让你离开我了。” 福娘静静地靠着他,一句话都没有说,她不愿让姚之麟看穿自己的心事,离开熟悉的人群,和大王子在一起的时候,每一天,她的脑海里只有两个念头,一个是逃走,一个是姚之麟。 她发现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当你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他会占你全部的思维,在你的心目中,最重要的那个人,不再是你的父母,你的兄弟姐妹,你的好朋友。 她不愿意承认,自己是喜欢姚之麟的,她时刻盼望着姚之麟来救自己,这些,都是他内心真实的反应,骗不了她自己。 记得她还是欧阳菲菲的时候,一个同学就曾经说过,谁先爱上,谁就是妥协的那个人,也许,妥协到最后,就会没有自尊,推动了自尊的后果,不言而喻。 她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上姚之麟的呢?想不起来,好姐妹说过,喜欢一个人的标志是,当你有困难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人不是爹妈,是一个没有血缘的异性,那么,你一定是爱上他了。 或许,她应该感激大王子,大王子把她扣押以后,才有机会让她去想平时里不愿去触碰的问题。 姚之麟缓了一会儿,恢复了气力,抱着福娘说道:“他们还没有找到我们,那就再往前走一点儿,现在还在下雨,我们暂时是安全的。” 福娘跟着他继续往前游,他笑道:“我从来不知道你还会水。” 福娘翻了个白眼,想起来他看不见,便说道:“我会的多着呢。” 姚之麟笑了笑,没有再说话,留着力气继续往前游。 大约半个时辰左右,姚之麟终于停了下来,漫漫洪水中,他们抓住了的是一根浮木,已经看不出这里是一片森森,冒出水面的树冠,在闪电下很像草原上疯长的野草从。 “福娘,不能睡,千万别睡。”姚之麟捏捏她的脸蛋,福娘觉得自己已经虚脱了,大脑一片空白,她经历了两个世界,还是第一次见到洪水。 原来,洪水猛兽连在一起是有道理的,太可怕了。 姚之麟一手抓着浮木,一边解下腰间的带子,把福娘和自己捆在了一起,当昭云公主应该唐弘毅回到伊利救福娘的时候,他就对公主说,一定要跟着来,一定会救回福娘的! 他们有几次机会靠近福娘,都因为獒犬而取消了计划,这一切,都是天意。 “福娘,和我说说话,你就不会困了。。。”两人已经绑在了一起,姚之麟再也不担心福娘会被大水冲走。 福娘问道:“姚之麟,你们怎么会找到这里?” “我在京都潜伏的时候,已经知道了这个地方,只是一直没有机会来,大王子把你带走以后,我就在分析你的去向,郡王和我都认为大王子不会带你去京都,我手里还有一张伊利的地图,按照地图,我们跟踪到了你们的行踪,然后,就一直跟在你们身后,直到今天才有机会救了你。” “姚之麟,我困,我累,冷死了。。。”一停下来,福娘觉得河水冰冷刺骨,刚才只顾着逃命,忽略了那些事情。 “福娘,不要睡,不能睡,我们很快就能回家了,回家以后,你想睡多久都可以。”姚之麟拍着她的脸,福娘闭着眼睛,她真的又冷又累又困,要支撑不住了。 极恶嫡妇·春在溪头荠菜花 第五十二回 【获救2】 姚之麟也是筋疲力竭,但此时睡着了,意味着什么,他很清楚,所以,他不能睡,也不能让福娘睡。 姚之麟在她耳畔说道:“福娘,若是你敢闭上眼睛我可就要亲你了。” 福娘陡然睁开眼,瞪着他说,“你敢!” 姚之麟笑起来。 福娘这才醒悟,他是不想让自己睡觉。 虽然雨还在下,东方的天际依然按时隐隐透出亮光,这是他们的机会也是他们的危险,就看哪一方的人先找到他们。 昨天晚上只顾着逃命,福娘也并未在意什么;现在看到自己和姚之麟紧紧贴在一起,福娘顿时面色绯红,“姚之麟,我已经没事了,你把我放开。” 姚之麟知道她熟识水性,加上已经天亮了,两人捆绑在一起的确不妥,便放开了福娘。 在水里泡得久了,福娘隐隐觉得腹痛,问了姚之麟日子,她脸色促变,今天,或者明天,她的大姨妈就要如期而至了。 姚之麟问道:“福娘,你怎么了?” “我肚子疼。” 姚之麟看她呐呐,还以为是她腹痛所致,却不知道她腹痛的原因,只以为她是在水里泡的时间久了,导致腹痛而已。 姚之麟说道: “前方有一棵大树,我们到树顶上去。” 姚之麟拉着福娘的手,努力向前游,到达目的地以后,姚之麟背着福娘爬上了树冠。 姚之麟借此机会向四外远望,遗憾的是,重重雨幕遮挡住了他的视线,雷电虽然没有了,雨却没有缘毫停下的态势。 福娘痛苦的坐在树冠顶上的一个枝干上,姚之麟这才刚感觉到不对,“福娘,你是不是月事来了?” 福娘点点头,“不是今天就是明天。”福娘的月事很准,姚之麟也知道她每次一来月事,就会腹痛,若是在家里,早就让厨房去煲热汤了。 两人的衣服都是湿的,况且是在树冠土,能活着,已经是幸运,哪里还能要求别的。 福娘只是摇头说没事。 姚之麟深吸一口气,运功于掌上,然后把手掌捂在福娘的腹部,福娘大惊,待她要推开姚之麟的时候,姚之片掌上的热度传到了她的腹部,热融融的感觉让她一下子感觉舒服多了。 姚之麟把福娘搂在怀里,柔声的安慰她,“福娘 ,等我们回了大晋以后,让宫里的御医给你诊治一下,吃几服药就会好了。” 福娘怅然的看着雨幕,“姚之麟,我们还能回去吗?” “能回去,公主临走的时候,把鹰卫的精锐都留给了我,还有郡王也在,我们这么多人,难道还救不出去你。” 姚之麟棒起她的脸,“福娘,我们回去以后再成一次亲,好不好?” “不好!我可没说再嫁给你。”福娘瞪了一眼姚之麟。 姚之麟笑了起来,“你和我在一起,搂了搂了,抱也抱了,难道还想和别人也这样,不管那个人是谁,都不行,你只能是我姚之麟的妻子。” “我才不是,”福娘推开姚之麟,太过突然,姚之麟淬不及防被她一下子推到了水里。 姚之麟在水里游了几下,爬上树干,“福娘,你的性子,看来是不能改了。” “哼!”福娘哼了一声,看向远方,远方的似乎有个小黑点隐隐在动福娘指着远方说道:“姚之麟,你看····” 姚之麟惊道:“福娘,你藏到树冠里面去,我过去看看,若是郡王他们,我会过来接你,否则,千万不要动。” 福娘应声,藏到了树冠里。 姚之麟一个猛子扎进水里,顺着某点的方向游去,福娘躲在树冠里,心中祈祷,希望远方那个影子,是郡王他们。 不过一刻钟时间,姚之麟已经到了黑影的前方,木筏上的人,也看到了姚之麟,双方都是大喜过望,“姚大人!” “郡王!” 姚之麟上了木筏,木筏上还有两个鹰卫,一个人几乎异口同声的问道: “可找到文学士了?” 姚之麟笑道:“当然找到了。” 两个鹰卫顿感力气倍增,顺着姚之麟来的方向奋力划过去。 到了近前,福娘已经自己游了过来,姚之麟和唐弘毅一人伸出一只手福娘犹豫一下,把手递给了唐弘毅,姚之麟皓然的收回手。 福娘上了木筏,唐弘毅说道:“方圆百里,都已经成为水乡泽国,我们现在应该往何处去?” 姚之麟这才掏出地图,这是最后一张地图了,虽然烂熟于心,但是,有了地图,他们才能好确定方向,姚之麟说道:“我们先不回大晋 ,福娘逃走,他们必定防范,现在,我们回合人马,先往潘月国,然后从潘月国的边境回到大晋。” 唐弘毅没有反对,只是问道:“从我们现在的地方到潘月国还有多远?” “若是没有这洪水,需要半个月的时间,但现在,说不定了。” 众人都不会伊列话,姚之麟怎么说,他们只有听从的份,唐弘毅把身上的蓑衣给了福娘:“福娘,我们的人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等我们会合了,马上就可以走。” 福娘点点头,“郡王,有吃的吗?” 众人尴尬的摇摇头,他们也很饿,老天帮忙,让他们救回了福娘,却也让他们丢失了行李,这是不是就是古人说说的,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至。 “我们看看,一会能不能在水里捞两条鱼上来,不过现在没法烤鱼。” 姚之麟说着说着,跳进了水里,不一会儿,两条鱼扔上了木筏上。 姚之麟一个猛子又扎进水里,唐弘毅说道:“差不多就够了,姚之麟,你也累了一夜,还是上来吧。” 木筏上一共五个人,一人一条鱼。 “将就吧。”姚之麟已经取出匕首开始划鱼鳞,掏内脏,福娘看着他,“姚之麟,一定要吃生鱼吗?” 姚之麟还没说话,划桨的一个鹰卫已经笑道:“文学士我们当初训练的时候,生老鼠都吃过的。” 福娘一阵反胃,扭过头去说道:“我不想吃。”姚之麟知道她现在身体很差,只是大水里面没有火种,纵然有火种,也不敢点燃,会暴露目标的。 “福娘,先吃一点东西吧,鲜鱼很嫩的,等我们走出这片大水之后,就会有吃的了。” 冷饿交加,福娘咽了咽口水,接过姚之麟递来的鱼片,一股土腥味直冲进鼻子,福娘咬着嘴唇不愿吃进去,唐弘毅说道:“福娘,闭上眼睛,想着这是世上最美味的食物,你就不会觉得恶心了。” 福娘扁了扁嘴,闭上了眼睛,姚之麟又塞给她一条肉,福娘一边嚼一边安慰自己,就当是吃鱼生了,可惜没有芥末。 众人吃了生鱼片,顿觉里肚子有了东西,其是度过了饥饿这关。 疲累不堪的福娘在安全之后,终于忍不住躺在木筏上睡着了,虽然雨还在下,但仍然无法抵挡她安心的笑容。 福娘醒来的时候,雨已经停了,只是大水依然在涨,福娘很高兴,第一,众鹰卫聚在一起了,没有一个损伤,第二,这么大的水,大王子的军工厂一定损失惨重,等到洪水退去,想要东山再起,怕是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 茫茫四野,到处水漫漫,水面上漂浮着许多动物的尸体,偶尔,还会看到一两具人的尸体。 福娘心里大惊,若不赶快离开这里,这片水世界,马上就会变成地狱,湿热的天气,会让这些尸首变成瘟疫的种一子,散播到各个角落。 除了活鱼,福娘不让大家打捞任何的动物尸首,她说,宁可饿着,也不能吃那些东西,大家会受病的。 福娘的话,众人都很信服,他们也想抓紧时间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 第六天,他们终于逃离了这个地方,看到了茫茫草原,虽然还有水,但不及膝盖,能在陆地上行走,众人已经觉得很幸福了。 到现在,他们还没有吃过一顿热饭,最难受的是福娘,她的月事第二天就来了,姚之麟把自己的衣服撕成布条,然后用内功把布条烤干,悄悄拿给福娘用,福娘红着脸,十分尴尬,却也只能接受。 每次到了天黑以后,姚之麟就把那些布条悄悄洗了,然后用内功烘干,好在这几天虽然阴沉沉的,并没有下雨。 众人每次在姚之麟命令扭过头不许向后看的时候,心里都很疑惑,但是,姚之麟的命令,他们只有无条件服从。 唐弘毅曾经成过亲,看姚之麟的举动,便隐隐猜到了事情的原委,心中黯然,表面上看,两个人依然如仇人,但他们之间似有若无的默契 , 却是任何一个人都插不进去的。 久违的太阳终于升上了天空,光芒闪耀大地。 福娘的靠在村干上休息,太阳出来以后,身体好受了很多,要是再有一碗热汤,那就更好了。 姚之麟说道:“吕桧,我们在附近找找,或许能找到一些吃的, 我记得这一代是有人家的。” 吕桧点点头,唐弘毅挥手道:“姚之麟,不要走得太远了,若是没有就算了。” 姚之麟和吕桧去寻找人家,唐弘毅站在福娘身边,“福娘,你这几天脸色特别不好,是不是······那个······来了?” 说出来之后,他的脸比福娘的脸都红,虽然周遭无人接近,唐弘毅还是退后了一步,紧跟着向她说对不起。 福娘轻声道:“还要有一天的时间。” 唐弘毅知道,自己猜对了。 “等回去以后,切记找御医看看,不过你不接的也没关系,我会让御医给你及时诊治,若是现在不注意,以后会受病的。“福娘谢过唐弘毅,唐弘毅苦笑着摇摇头,缄默片划,他问道:福娘,是不是准备回去以后和姚之麟复合?” 福娘摇头否认,唐弘毅也不点破,不点破,他就还有一线希望,所以,一个人一旦遇上爱情,就会变得自私。 姚之麟和吕桧走出去大约三五里地,吕桧看到了一座破败的房子,吕桧惊喜道:“姚兄,你看! 姚之麟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真看到一座没有屋顶的房子孤零零矗立在水面上。 两人加快了脚步,来到房子前,一扇门,歪七扭八的半开半拂,姚之麟没敢推门,他怕房子坍了,想来这里的水应该不会太大,否则这土房子早就不见踪影。 他侧着身进了房内,一间半房,里面是卧房,外边是灶间;中间只有一个粗布门帘遮挡,掀开粗布门帘,姚之麟叹息了一声,吕桧在他身后问道: “姚兄,怎么了?” 房子里有一具尸体,已经腐臭,他们闻到的臭味,应该就是这个人发出的。 姚之麟说道:“按照伊列人的风俗,她应该是放到山顶或者草原上被雄鹰或者野狼吃掉,咱们把门板卸掉,抬她出去吧。” 因为尸体腐烂,已经看不出死者的年龄,但根据她满头的白发可以判断,这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年人。 吕桧点点头,两人小心的卸掉了门板,把死者抬到高处,等到大水退去,就会有野狼或者秃鹫闻着味道过来。 他们重新返回房间,很遗憾,没有找到吃的,不过找到了火石和盐巴,姚之麟想了想,还是把死者的衣服和一面铜镜用包袱裹起来,“吕桧,千万不要告诉福娘,这是死人的衣服。” 吕桧笑道:“姚兄放心,多一句话我都不会说的。” 二人回来,福娘一看他们并没有带回来吃的,很是失望,吕桧笑道:“文学士,我们可以炖鱼汤喝,有盐,有瓦罐,只要捞到鱼就可以吃。” “但是,没有火种。” 吕桧笑道:“总会有办法的。” 说着,他想变戏法一样,拿出两块石头,福娘一看,原来是火石,只要有干柴,摩擦起火,就能喝到热汤了。 众人找了一处高地歇下来,各自去忙碌,不一会儿,他们已经生起了火堆,姚之麟把衣服拿给福娘看,衣服没有湿气,但有一股霉味。 福娘皱了皱鼻子,还是道了声谢谢,她这身衣服穿在身上太久了,能有个换洗的已经是非常不易了。 姚之麟带着她到无人的地方换上了衣服,衣服又短又小,穿上之后十分可笑,好在这会天气热,穿少一点没什么。 姚之麟本想忍住笑,待看到福娘的衣服,还是忍不住扭过头偷偷笑了,福娘心中有气,走过去冲着他年动的肩膀就是一拳! 姚之麟转过头,笑道:“福娘,很好看的;真的很好看。” “这好像是老人家的衣服。福娘好歹已经在伊列待了一段时间,还是能分得清这衣服的款式是什么人穿的。 “是,老人家穿不了了,所以,就送给了我们。” 福娘并没有多问,不管怎么说,比自已之前那身馊臭的衣服强多了。 姚之麟轻声问道:“福娘,我给你找了一些白本,还用得上吗?” 福娘顿时变得粉面桃腮,羞涩的转过头去,手却伸了过来,姚之麟趁机捏住她的手,福娘不见东西到她手上,姚之麟却攥着自己的手不放,不禁恼羞成怒,转过身去,姚之麟却一把把她揽进了怀中,“福娘,福娘·····”他喃喃的唤着她,“找不到你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失去了你,这天都变了颜色。” 福娘心弦一震,身体不由自主的跟着颤栗起来,姚之麟敏锐的感觉到了,更加搂紧了福娘,“福娘,我走不会放手的。” 福娘很意外的没有动,任由姚之麟搂着。 其实,她的心已经不由自主的跟着姚之麟走了,否则,换布条的时候,换衣服的时候,都是姚之麟护着她,她从来都没有担心过,怀疑他回转身偷看,从心底里说,她对姚之麟是很放心的。 福娘心里很清楚,姚之麟和唐弘毅两人,她心里的天平是偏向姚之麟的,唐弘毅的柔情,体贴,很婉转,很礼貌,而姚之麟却直接了很多,他把所有的关心直接了当的当着众人的面给了福娘,他的性格,融合了伊列人的个性,有些强势,却让人不会感到压迫感。 “把布条给我。”福娘说出了一句大煞风景的话,若走再晚一步,姚之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吻她,他已经想了很久了。 姚之麟哭笑不得,放开她,从包袱里拿出布条,叠成长方形递给文福娘,福娘娇嗔道:“离我远点。” 姚之麟转过身走了几步,福娘换上布条。 换好以后,她弯腰准备就在水里洗一洗,今天有太阳,一会儿就能干。 姚之麟问道:“换好了没有?”他估计着时间应该是挨好了,福娘头也没抬的说了一声换好了,姚之麟转过身,三步并作两步,抢过她手里的布条,“别沾冷水了。” 福娘想起这几天都是他在给自已洗这些东西,然后还想办法给自己烘干,动容的唤了一声姚之麟,姚之麟笑道:“感动了?那我们回去以后再成一次亲。” 福娘翻个白眼,转身要走。 “拿着包袱,等我洗干净以后再走。”虽然心甘情愿得给她洗这种东西,还是要背着人的。 福娘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想,命运真的要自己跟他在一起吗? 极恶嫡妇·春在溪头荠菜花 第五十二回 【死里】 走出这片洪水泛滥区之后,姚之麟在一户牧人家里买了几匹马,换上了一身牧民的衣服。 姚之麟是唯一一个熟悉伊列语言的人,他决定让众人藏身于草原腹地,自己骑马到最近的乡镇去买衣服,马匹和一些必需品过来。 来回大约需要五六天的时间,这几天,他们只能躲在草原深处, 靠着打猎为生,好在这一带猎物很多,而且,河里有鱼,地上有野草,都可以吃。 天气热有好处,也有坏处,最大的坏处就是蚊子,这些蚊子吸食人血的时候非常猖狂,他们没有帐蓬,只能在露天地里,晚上想要睡觉,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福娘的脸上已经,手上,都被咬的处处红肿,这走在草原上不能避免的事情。 这天,众人刚刚吃过饭,暴雨不请自来,众人无处躲雨,唯一的一身蓑衣,斗笠给了福娘。 福娘看着天,连连叹气,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雨停,这个时候,分外想念原来的世界,想不到小小的雨衣,都成了遥不可及的梦想。 负责了望的仲虎慌张的跑回来,“郡王,有大批人马朝我们这个方向来了。” 福娘知道,大王子不可能轻易放过她,若是有心寻找他们,这一路上定然能够找到他们留下的痕迹藏在草里,人或许看不见,但若是带着粪犬,那就无法逃脱了。 来不及多想,福娘说道:“快把我们的东西扔河里去,我们也去河里躲着。” 福娘掐了一根芦苇,解释了一遍,众人都已经明白了,他们尽量把所有的东西都扔到河里,然后,每人掐了一根芦苇管,跳到了水里。 这段河流,水流的不算急,但很深,而且两边都是浩荡的芦苇以及菖蒲,想要藏个人,并不困难。 藏獒虽然嗅觉灵敏,但在水里,他们的嗅觉使起不了作用的。他们已经听到了马蹄声,犬吠声,福娘的心砰砰直跳,但愿,他们不会被发现。 福娘和唐弘毅的位置?br /gt; 极恶嫡妇第58部分阅读 欲望文 极恶嫡妇第59部分阅读 极恶嫡妇 作者:未知 极恶嫡妇第59部分阅读 置藏的最为隐秘。 带队的并不是大王子,他们骑着马而来,已经把地上踏得一团糟,虽然獒犬冲着水边大叫,但追赶他们的人,并没有发现株丝马迹。 领头的看挚犬不停地狂吠,便令人往水里射箭,上百支弓箭射进水里,如泥牛入海,渺无踪迹。 福娘隐约听见领头人喝令獒犬,令众人离开,往他处寻找。 而还在下,水里一片冰冷,众人强忍着潜伏在水里,等到没有任何声音了,才有人露出水面,他上了岸之后,四处观望,周围并没有人迹。 他招呼众人上来,福娘是最后一个上来的。 唐弘毅叹了一口气,“福娘,你没事吧?” 福娘摇头。 “那我们暂时离开这里,既然他们能找到这里,证明我们已经暴露了。 福娘觉得有道理,众人也都点头答应,只是去往哪里,没有主意说好了在这里等着姚之麟回来,他们要向平安回到大晋,必须有姚之麟带路。 他们不会当地的语言,也不认识道路,在这里,就相当于又聋又哑的瞎子。 他们还是决定给姚之麟留下一个记号,这是当初他们说好的标记, 然后,众人沿着河流向上游走,上游有山,实在不行,可以藏到山里去。 众人冒雨前进,福娘说道:“郡王,我们还是到河岸对面去吧,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那些人还在跟着我们,他们放弃的太容易了。” 对面的草比较茂盛,只是路难行,郡王是考虑福娘,才会选择在这边行进,既然福娘不怕,那他就没有可顾虑的了。 众人游过河岸,在芦苇荡里穿行,根据地图来看,他们走两天就能到达青牛山。 青牛山上多森林,姚之麟说过,如果他们觉得危险,就去青牛山躲避山高林密,不容易被人发现。 福娘和唐弘毅一前一后,边上还有两名鹰卫保护着他们。 自从她和姚之麟相遇到现在,几乎没见过两天晴天,草原被乌云和阴雨所笼罩着,福娘从来没试过这种感觉,身上粘腻腻的,头发很脏,衣服散发着臭味。 福娘自嘲的想,即便是没有獒犬,闻到这股味道,也能知道走他们了,没有人会喜欢这样狼狈的生活,除非他的精神状态出现问题了。 众人紧急赶路,全然忘记了饥饿与寒冷。 两个时辰以后,福娘终于支撑不住,“郡王,我真的走不动了。” 唐弘毅看看天,“我们该吃东西了,歇一歇吧。” 众人围坐在一处空地上,能吃的,就是去河里捕鱼,天上下着雨没有干草,那些牧民的牛粪,马粪,他们是没有机会得到的。 吃生鱼,她已经习惯了,福娘想,她从一个高科技的世界来到冷兵器时代,本来就是一个倒退,现在又怎么等怕吃生鱼片呢? 吃过东西,福娘又帮着鹰卫把他们留下的痕迹全都扔进河里,这一路上,他们要小心再小心,大王子的狡滑程度,远在他们想象之上。 好在,吃过东西以后就晴天了,众人的衣服一边走,一边就干了,除了福娘身上那张地图,唐弘毅身上的火石,他们现在可说是一无所有了。 眼看着日头偏西,他们是不能再往前走了。 这时候,福娘看到了距离河岸大约十来丈远的地方,有一个帐篷。 唐弘毅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又惊又喜,他们都不会说伊列语,就算是看到了伊列人,也不知道应该如何打招呼。 众人蹲在草丛里观察情况,福娘看到孤零零的帐蓬,四周既没有牛羊,也没有车马,很是奇怪,若是牧民的话,帐蓬周边一走会有日常放牧的东西以及生活用品,但现在的情况,太讫异了。 唐弘毅命令大家原地待命,现在不能轻奉妄动。 很快就要天黑了,若是帐蓬里面有人,那他们一定会点灯。 大家一动不动的等着天黑,日头一点点落下去们,很快就消失了踪迹。 其中一名鹰卫站了起来,警愠地走到帐蓬前查看究竟,好在,停了一会儿,确定里面没有声音,他掀开门帘,刚刚天黑,他的视力还能看到一些隐约的光。 帐篷里面空空如也,他轻唤了一声,没有应答的声音。 他向前走了两步,再轻唤一声,现在,他完全可以断定,这是一座空帐篷了。 待他回到众人隐藏的地方,把情况告诉了唐弘毅。 唐弘毅沉吟片刻,说道:“那我们今天晚上就在帐蓬里住上一晚。” 众人准备起身走的时候,福娘突然道:“郡王,你的火石拿出来让他们再去看看,我总觉得不太妥当。” 唐弘毅把火石递给鹰卫,这次,去了三名鹰卫,三个人走到帐篷门口,掀开门帘以后,拿着火石的鹰卫擦亮了火石,亮光划过的一瞬间,他们发现帐篷门口有一堆干牛粪。 这可是难得的好东西。 擦了几下,终于点着了牛粪,透过朦朦眨眨的光,三个人确定,这是一座空帐篷无疑,只是不知道这座空空荡荡的帐蓬内,为何会有一张花花绿绿的地毡铺在地上,作为一个训练有素的鹰卫,他们的警觉性比常人都要高,其中一人走了进去,等走到帐蓬中间一点的位置,他大叫不好,不过片刻,连人带帐篷全都不见了。 两人脸色遽变,幸好听了福娘的话,他们才得以保全性命,这是敌人设的陷阱。 这坑很深,他们已经无暇顾及坑里的同伴,他们在出发营救福娘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是以,两个人毫不犹豫的向外奔去。 这些鹰卫,都是顶尖的武功高手,他们一出来,马上就喊唐弘毅他们离开,一声有埋伏,已经让唐弘毅他们急速地起身撤追。 还是晚了,不过盏茶时间,四周亮起了灯笼火把,照如白昼。 众人反倒镇定了,福娘和唐弘毅被众人困在中间的位置,慢慢退向河边,唐弘毅和福娘的水性好,这里的水也够深,只要跳进河里,逃生的机会又多了一半。 大王子端坐马上,大笑道:“福娘,你我还真是缘分不浅。” 众人抱了必死的决心,亮出兵刃,几乎是异口同声,求郡王带着文福娘跳入水中逃生,有他们抵挡一阵,应该可以走的。 福娘虽然心中不忍,但是,若以从前的思维,或者是电影电视上那样,说与他们共生死,那是太幼雅了。 包围圈已经在慢慢缩小,若没有福娘在,对方早就已经放箭,唐弘毅一咬牙,带着福娘几乎,回身奔向河边,两人一起跳向冰冷的河里。 跳进河中的福娘和唐弘毅大骇,河里竟然有獒犬,几名鹰卫听见动静,赶紧跟着跳进河里。 福娘和唐弘毅潜进水底,獒犬是没有这个本事的。 福娘已经听见了鹰卫的惨叫声,她没有犹豫,这生死关头 , 只有她逃出去了,鹰卫们才不会白死。 唐弘毅和福娘手拉手,在水底潜行了一段时间,终于忍不出冒出头来,刚一冒头,就看到水边的火把亮光,他二人只好迅速再潜到水底。 两人拼命地往前游,这是他们唯一的生存机会,大王子是要活着的福娘,不会放箭的。 地势突然变低,河水直冲而下,两人几手是被河水冲走的,福娘只是记得自己被唐弘毅拉着手,以后的事情,就不记得了。 等她醒来的时候,是躺在地上的,她的身下,是潮湿的草地,身边只有唐弘毅一个人,福娘顿时流出了眼泪,那些鹰卫,为了保护他们想是已经牺牲了。 她现在突然不恨战争了,她想,若是伊列敢公然挑起战争,大晋的子民,绝对不会坐以待毙。 看到福娘醒来,唐弘毅松了一口气,“福娘,你终于醒了,”唐弘毅的声音有些哽咽,他何尝不心疼那些鹰卫,已经过了十几个时辰,他真怕福娘也醒不过来。 福娘坐起来,浑身酸疼的要命,而且,左腿似乎特别疼,她的视线落在左腿上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左腿似乎受伤了。 唐弘毅说道 :“我已经给你包扎了,没有伤及筋骨,只是皮外伤,这两天,我们先找个地方躲起来。” 福娘点点头,环顾四周后发现,前方就是他们想要去的青牛山,唐弘毅说道:“我们被这股水流冲到了青牛山下,也是一种幸运,再往前走一走,就可以进山了。” 福娘挣扎着起身,唐弘毅扶着她起来问道:“福娘,你饿不饿?” 福娘这才发现,自己早就已经饥肠辘辘,可是哪里有吃的? “郡王,我们先走一走,或许会有野果子。” “福娘,还是我来背你吧。” 福娘顾时红了脸,“郡王,走你把我背到这里的吗?” 麋弘毅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点点头,“其实没有背多远, 我们被冲上岸之后,你还昏迷着,所以我只好背着你走。” 福娘摆手道:“郡王,我自己能走,咱们先走一段路试试你看,前面就有一片林子,或许,林子里就有吃的。 唐弘毅点头答应,两人狼狈不堪的相互扶着向前走。 呼呼的风声,灼热的阳光,还有饥饿的肚皮,使得两人的速度很慢很慢,这里的草还不及他们的大腿,想要藏身,很是困难,若是突然出现敌人,二人只有束手就擒的份。 绵延的青牛山,是他们生存下来的希望,所以,无论多因难,他们必须走。 两人走了一顿路之后,福娘无意间低头发现,地上有一种类似草每的小野果子,她依稀记得,似乎在论一坛上见过这种果子,不仅能吃,还有止血消炎的作用。 “郡王,我们有吃的了。”福娘伸手摘下一个,放在嘴里嚼了嚼,味道酸中带甜,“能吃的。” 唐弘毅也摘下一个,吃进口中,而后,他让福娘站在原地别动,开始把这附近的野果子全都摘了下来,这一带,很多这种红色的小果子,他很快就拿衣服兜了一大兜子回来,福娘笑道:“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福娘,你是如何知道这种果子能吃的?” 因为有了吃的,福娘心情变好,莞尔一笑,“这是秘密。” 两人把果子吃得干干净净,虽然有些牙倒的意思,却比空腹的时候感觉好多了,两人起身继续向前走,很快到了山脚下的灌木丛。 二人相视一笑,福娘说道:“郡王,我们还是再留一个记号,也好让姚之麟他们找到我们,对了,这路上你可留了记号?” 唐弘毅点点头,“放心,若是姚之麟留心,一定能找到我们的。” 福娘吐出一口气,“但愿他能快点找到我们,我可不想在这山里做野人。” 唐弘毅端详福娘,可不是野人么?头发散乱,衣服上到处走划破的口子,脸上虽然不算太脏,可是比以前黑了很多,现在看上去,和一个牧人家的野丫头相差无几。 福娘看他大笑,嗔道:“郡王,你以为自己会比我好创哪儿去。“唐弘毅笑道:“好,我不笑你就是。” 两人穿棱在丛林间,没有山路,只能不断的攀爬 ,福娘庆幸这里不强制缠足,若是一个小脚,自已可就惨了。 福娘气喘吁吁的时候,唐弘毅说道:“福娘,你的腿受伤未愈,还是歇一会儿吧,我们也好看看地图。” 两人找了一处平坦的地方坐下,福娘拿出了随身携带的地图,地图上标得很详细,只要他们越过这座山头,前方就是峡谷,峡谷中间,河流穿梭而过,峡谷中有山洞若干可以容身,但是,峡谷中有狼群,有各种野兽,要多加小心。 福娘抚摸地图上标注的狼头图样,姚之麟现在怎么样了?他能找到自己吗? 唐弘毅凝望福娘,感慨道:“活着真好。” 这几天,他们每时每刻都似在惊清骇浪里挣扎,故感到能活着坐在这里分外的珍贵。 前方,就是一处断崖,居高临下,俯看远方,就会觉得人类是多么的渺小,一切事物,在这座大山面前,都是那么微不足道。 福娘望向远方,信心满满的说道:“我们一定能够回去的。” 唐弘毅叹了一口气,“福娘,你坐坐,我四处看看。” 福娘收起地图,“郡王小心。” 唐弘毅的宝剑已经在这次逃亡中丢失,如今唯一防身的武器,就是身上的一把匕首,他点点头,“我要保护你,所以,不会让自己有事。” 福娘红了脸,低下头去,唐弘般说得如此直白,她怎能不懂 , 只是······唐弘毅起身,在四处认真的查看搜索了一番,脚下有一串明显的动物足印,可以确定,大王子的人并没有寻到这里来,让他烦感安慰。 回到福娘身边,福娘说道:“郡王,我们再走一段路吧,若是今天晚上能睡在山洞里,那就是幸运了。” 两人继续向前走,上山容易下山难,两人翻过这座山,到大峡谷的时候,天黑了。 耳畔有呼呼的风声,脚下是潺潺的流水声,远方还有令人不寒而栗的野兽的啸声,福娘的身体不禁缩了缩,唐弘毅咬了咬嘴唇,把身上的袍子脱下来,披在福娘身上。 极恶嫡妇·春在溪头荠菜花 第五十四回 【逃生】 在恐慎和寒冷中过了一夜之后,福娘是被饿醒的。 唐弘毅已经醒了,看她睡醒,唐弘毅笑道:“我们下去洗洗脸,然后找点野果子吃,刚才你熟睡的时候我仔细观察了一下,再往前走,路虽然难行,但少有人至,所以,我们应该是安全的。” 福娘起身以后,把外袍还给唐弘毅,“郡王,谢谢你。” 唐弘毅笑道:“我们之间,无须客气,走吧。” 两人走到水边,洗了脸,然后把头发整理了一下,顺着河边的石头,向峡谷深处走去。 一路上,鸟雀的叫声不断,这里,是动物的天堂,他们两个人是侵入者。 若现在不是逃亡,福娘一定会极有心情的欣赏美景,峡谷中,入眼皆是仙境,可现在,他们毫无心情,找些野果子充饥,然后再找到一处安全的地方容身,就是他们最大的奢望了。 他们现在走的地方很狭窄,只能一个人侧着身走,稍微不小心,就会掉到河里,山上不时有轰鸣般的山水流进河里,这里的水势非常适合漂流。 走了大约半个时辰,终于有了缓冲地带,福娘一眼就看到了河边红灿灿的野果子,两人顾不得许多,就站在野果子村边上,捕一颗吃一颗。 福娘看着唐弘毅发笑,唐弘毅看着福娘咧嘴,明明是同一棵村上的果子,有的酸甜,有的苦涩。 吃饱以后,福娘蹲在水边洗洗手脸,问唐弘毅,郡王,你看到的山洞在哪儿?” 唐弘毅指向远方,“我们两个人的速度,日上中天的时候,应该能够走到。” 福娘哀叹一声,走了这一段路,她的伤口已经疼得要命了,又不愿拖累唐弘毅,只好隐忍不说,她边走边想,如果是姚之麟,她会这样死扛着吗? 应该是不会的,她可以肆意的在姚之麟面前发脾气,给他脸色,姚之麟每一次都忍着让着,从来不会因为她的脾气而恼火。 唐弘毅看出她的不适,关切的问道:“福娘,是不是伤口疼,等我们走过这一段,我背着你走。” 福娘摆摇手,“没事,我能坚持。” 两人继续向前走,果然,日上中天的时候,他们看到了黑漆漆的洞口,洞口一丛丛的灌木,里面应该很大,福娘问道:“郡王,里面会不会有怪兽?” 唐弘毅大笑起来,看似精明的福娘,有时候表现得却像是一个小孩子。 福娘羞赧的瞪了一眼唐弘毅,唐弘毅收起了笑容,“福娘,你在洞口等一会儿,我先进去瞧瞧,他们没有火种,里面一团凑黑;即便是有野兽在,也未见得能看得出来。 福娘应声之后,弯腰捡起一块石头扔了进去,石头落地,发出的声音另两个人很安心,唐弘毅笑道:“想不到你还能想到这一点。” “那我们一起进去吧。” “等会儿,郡王,我想到怎样取火种了!”福娘招呼唐弘毅跟她一起捡枯技,两人很快找了一大堆村枝堆在洞口,强烈的阳光照在洞口的位置,福娘伸手道“郡王,把你的放大镜给我。” 唐弘毅诧异的把放大镜递给她,阳光穿过放大镜,集中在枯技上,很快,枯技上的树叶开始冒烟,唐弘毅心情复杂的问道:福娘,你怎么知道我有放大镜。” 这一路上,不是阴天就是下雨,福娘也就没有想起来这个方法。 “我知道这是郡王妃送你的礼物,你从来都没取下来过。” “是谦居告诉你的。” 福娘点点头,“侯爷和我聊天的时候说起的,他说你对郡王妃一往情深。” 唐弘毅苦笑,一往情深么?是,他以为真情就应该是一生一世,就是别无他恋,孰料,造化弄人,他的生命中,又出现了一个女子,而且,因为她的出现,他已经移情别恋,现如今,脑海中只有一个文福娘,占据他喜怒哀乐所有情绪的是文福娘,可看情形,文福娘并没有喜欢上他,这算什么? “福娘,是不是你在告诉我,我没有机会?”不甘心的唐弘毅问道。 福娘摇头,“郡王,不是这样的,是我自己不够资格,配不上你,而且,我现在不想想这些,咱们能够活着离开这里,已经是我最大的期盼。” 唐弘毅微微一笑,不管她是骗自己也好,亦或是她的真心话他都把这当做最后的希望,现在,有了火种,他们可以吃熟的东西了,唐弘毅让地在洞口等候,自己下到河岸边去捉鱼。 福娘和唐弘毅就在山洞住了下来,山洞内部很深,他们没有走进去, 只是在洞口往里一点住下来,唐弘毅找了很多枯草和树叶辅在洞内,两人就睡在上面,虽然睡在一个山洞内,福娘并不胆怯,因为她信得过唐弘毅,而且,现在二人都是一副面黄肌瘦,有气无力的样子,想必谁都没有别的心思。 他们不敢出去,白天也不敢公然的点火,好在这两天云雾缭绕,他们生起火堆的时候,如果不走近前,是无法察觉的。 唐弘毅每天只做两件事,出去找食物,做各种标记,福娘守在山洞内者着火种,不让它熄灭。 现在,除了盼着姚之麟赶快找到他们,二人不敢再奢望什么。 每过一天,他们就在洞璧上用烧过的树枝画上一道。 就在这天午后,唐弘毅突然听到熟悉的鹰啸声,那是鹰卫独有的声音每个鹰卫必须掌握的事情,唐弘毅大喜过望,走出山洞,随声附和,发出一声长啸。 他应该感激姚之麟,若非姚之麟,他是学不会鹰啸声的,他不是鹰卫,按照视矩,不可以学这些隐秘的事情。 大约过了一个多时辰,啸声已经近在眼前了,唐弘毅举目望去又是欢喜,又是失望,原来,不是姚之麟,而是为了保护他们走散的鹰卫。 唐弘毅很谨慎的远离了洞口,他们住进山洞之后,唐弘毅就根据福娘的建议,把山洞进行了伪装,现在不走到眼前,已经无法看出这里是一个山洞。 唐弘毅比他们两人先看到对方,是吕桧和左一平,唐弘毅松了一口气。 左一平一瘸一拐,吕桧的胳膊吊着,两人都受了伤。 唐弘毅疾步走到两人面前,两人欲待行礼,被唐弘毅拦住,“就只有你们二人么?” 左一平的眼因立即红了,“郡王,我们二人九死一生,好不容易逃到这里·····那伊勒德,简直不是人,其他人,都已经殉职了······”他咬牙切齿的说道。 唐弘毅叹了一口气,“能活着就好,你们是如何找到这里的?” “我们看到了郡王做的标记,开始两天怕有人跟着我们,故而不敢露面,直待确定没有人跟踪,我们才敢和郡王联系,只是不知道文学士是否和郡王在一起?” 唐弘毅说道:“我们在一起。” 两人跟在唐弘拨身后,待来到山洞洞口,两人异口同声的说道“想不到这里竟有一个山洞!” 福娘听见声音走出来,两人行礼道:“文学士!” 文福娘泪盈于睫,“能见到你们真好。” 两人相互搀扶着进来,唐弘毅问道:“你们吃东西了吗?” “这两天我们都是吃野果子充饥,前日吕桧找了一些黑色的野果子,我们二人吃了以后,上吐下泻,差点送去半各命。两人心有余悸的说道。 福娘道:“郡王,那我们从河里捉几条鱼,烤鱼吃吧。” 福娘的腿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她极力拦住二人,然后和唐弘毅到河边捉鱼,福娘用藤条编了一个篓子,虽然样子不太好看,但很实用最起码捉鱼的时候派上了用场。 福娘和唐弘毅忙着抓鱼,两人坐在一旁等候,很是有些惴惴不安两人一个是皇上的兄弟,一个是皇上器重的臣子,若非遇到意外,怎么会如此狼狈。 四个人吃了东西以后,福娘又找了很多树叶和干草给二人铺好,此时天已经黑了,埋好了火种,四个人安然入眠。 翌日清晨,四个人吃过东西,吕桧说道:“文学士,悠昨天说想喝鱼汤,我看外边的石头或者可以拿来一用。” 福娘诧异的问道:“石头?” “嗯,当初我们受训的时候,就学过此类技能。”吕桧走出山洞,唐弘毅紧跟了上去,不一会儿,两人回来,唐弘毅手里拿着两块石头,石头的形状恰似一个碗,只是有些厚。 吕桧把石头给了左一平,“左兄们,我胳膊受伤了,只好劳动你。” 左一平掏出已首,运功在石头上,福娘瞪大了眼睛,看着石头变成了碗的形状,惊愕不已。 唐弘毅不禁惊道: “想不到鹰卫还有这样的训练。” 吕桧笑道: “郡王有所不知,当初受训的时候,我们身边连个火种都没有,除了一把匕首,任何兵刃也不许带,四周还全都是神出鬼没的野兽,稍不留神,就会丧了性命,我们有很多兄弟,就在受训期间受伤致残甚至一命呜呼,能活下来的,才算是真正的鹰卫。 左一平接话道:“我们还会自己烧制陶碗,若是·····若是凌兄活着他····比我们更会捣鼓这些东西。他的声音有些哽咽,他口中所说的凌兄就是第一个冲进帐蓬掉下去身亡的鹰卫。 一时间,山洞内有些寂静,众人心里都不好受。 吕桧用石头搭起一个三角的架子,唐弘毅把鱼洗干净,放在了石碗中然后添上水,点燃火以后,四个人期待的看着石碗。 福娘感慨道:原来我们是回到新石器时代了。” 三人不解地看着她,福娘这才醒悟,是自己说错了话,不自然地解释道“炎黄二弟之前,没有刀耕火种,就是用石头解决食物等问题,所以,那个时代是新石器时代。 唐弘毅觉得这个提法很新鲜,便笑道:“那是不是还应该有一个旧石器时代?” 福娘也笑了,“是啊,我觉得使用打制石器的年代,应该成为旧石器时代吧。” 新石器时代彩陶罐。 “你的论点很新鲜,福娘,这些东西,你是从哪里读来的?” 福娘叹了一口气,这些知识,一个普通的中学生都懂得,但是,她不能跟他们说,自己来自另一个世界,她只是一个闯入者罢了。 山洞里一下多了两个人,热闹了很多,福娘就把自己脑海中一些适合于这个世界的浅显的笑话,见闻等说出来给大家解闷,众人竟然听上了瘾,每天除了吃东西,采草药,就是坐在山洞里听福娘说话。 他们终于明白皇上为何器重文学士了,满朝的文官,也不见得有几个及得上福娘的,所以,两人更是下定决心,即便姚之麟找不到他们,他们也会拼死护着文学士和唐弘毅回到大晋去。 几个人都不敢走远,大王子比他们熟悉地形,他们能够找到福娘,对方也应该能够找到,若非此地做了一些隐蔽工作,只要在山崖上细细一看,就能发现这个洞口。 姚之麟买齐了需要的东西,快马如飞往回赶,他现在的样子完全是一个伊列人,改扮形容,他一向很拿手。 待他回到隐蔽地点,大吃一惊,这里早就面目全非;满地的马蹄印表明,大批的人马来过此处,姚之片心里一紧,他不愿意想,这是他扪遇到了大王子的队伍。 姚之麟骑马在四处寻找他们留下的印记,有大部队经过的痕迹,很容易找到福娘他们逃跑的方向。 姚之麟曾经嘱咐福娘,若是遇到危险,就往青牛山方向去,青牛山是伊列人心目中的神山,一年之中,只有春天的时候,才会从四面八方赶过来进行朝拜。 只要他们进了青牛山,大王子不会不顾禁忌硬闯青牛山的。 等到姚之麟看到鹰卫们的尸首,顿时心如刀绞,他带出来的兄弟一个个都命丧在异国他乡了。姚之麟收敛了他们的尸首,把他门进行了火葬,并抓了一把他们的骨灰装在瓷瓶里,姚之麟向他们发誓,有一天,一走会回来,把他们全都带回家。 这些遇难的人,并没有唐弘毅和文福娘的身影,也不见吕桧和左一平。 姚之麟轻舒了一口气,他相信,福娘一定不会有事,皇上说,她是一个福星,是他们大晋朝的福星。 福星是不会出事的,他还要带着福娘回到大晋去,回去以后他们要成亲,还会有属于他们的孩儿,像福娘一样聪慧美丽的孩儿。 姚之麟收拾好了行装,继续出发。 他不敢走得太快,亦不敢白天行路,大王子的人有可能还在附近。 幸好,他没有发现大王子的人。 姚之麟总算发现了福娘他们留下来的标记,看到标记之后,姚之麟心潮澎湃,他就知道,福娘不会有事。 这一次生生死死的经历,让他有很多的震撼,福娘不仅是一个适合做妻子的女子,不仅仅是为他料理后院的女人,她湿他心里的女人,正如福娘所说,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他愿意和福娘白首不相离。 月夜下赶路的姚之麟突然勒住了缰绳,因为耳聪目明的他,听到了马蹄声,只有一匹马,姚之麟惊骇的看向马蹄声传来的方向。 那匹马离他越来越近,姚之麟已经来不及躲避。 当他看清楚那匹马的时候,更是惊愕失色因为那匹马是文福娘的座骑纳美。 姚之麟跳下马背,来到纳美面前,他在伊列最大的收获就是懂了马性,像纳美这种千里良驹,对主人极为忠诚一旦认定主人,就不会改变。 姚之麟不知道纳美是打王子放出来的诱饵?还是纳美自己偷偷跑出来的,纳美蹭了蹭姚之麟的脸,似乎是在问他,福娘在哪里? 姚之麟拍拍它的脸,柔声问道:纳美,你想和我一起去找福娘吗?” 纳美打个响鼻,似乎是在回应他,姚之麟一阵激动,带着纳美一起上了路。 姚之鳞不敢走得太快,而且,有了纳美之后,他不敢直接前往青牛山了,若是大王子设下的诱敌之计,他们有可能会全军覆没,所以,姚之麟带着纳美,迂回在草原上。 一连五天,他在哪儿,那马就跟在哪儿而且绝对不会给他添麻烦,姚之麟休息的时候,它就在一旁吃草,休息看着他们的行李,若是有动物试图靠近,它会飞起前蹄抵御敌人。 像纳美这种烈马,就是草原上的狼都会惧上一分。 姚之麟感慨,这匹马真是通人性。 姚之麟决定带着那马进入肯牛山范围,他相信就算是大王子设下的诱放之计,纳美也是站在福娘这边的;它的心是向着福娘的。 他们只能在青牛山脚下停下脚步,再往里马匹是进不去的;姚之麟决定找一个稳妥的地方把两匹马和买来的衣物等藏起来,待他找到福娘一行,再回来拿就是。 进入青牛山的范围之后,他看到两种标记,前一种,像是福娘他们留下的,后一种,是鹰卫们留下的,他们现在有没有碰面呢。姚之麟迫不及待的进了山。 极恶嫡妇·春在溪头荠菜花 第五十一回 逃生 山里转了一圆,云霎缭绕的青牛山,恍若置身于仙境,想要在丛林密布,峡谷森然的山里面找到几个人,绝对不是一伴容易的事情。 姚之麟进入峡谷以后,每走一段时间,他就发出一声啸声。 只是,一直都没有得到回应。 就在姚之麟感到沮丧的时候,远方传来一个清晰的回应,若是按照声音的长短来判定,应该是吕桧他们,姚之麟大喜过望,急忙又发出一阵啸声,并向着声音发出的方向急速奔去。 几个跳跃之后,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大喊着跑过去,“吕桧!” 吕桧拱手,“姚兄。” 大难之后重逢,分外激动,姚之麟抱着他的肩膀,上下打量,吕桧吸了一口冷气,姚之麟这才发现,他的胳膊受伤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小意思,算不得什么,左兄比我严重;他伤了小腿;最起码我们还活着。吕桧不胜感慨的说道。 姚之麟叹息一声,心中很是难受,他们绝处逢生,已是大幸,“就只有你们二人么?” “不是,我带你过去。”吕桧说道:“文学士和郡王都在他们两人安然无恙。” 听碍二人安然无恙,姚之麟大松了一口气,却强作镇定的说道他们没事就好。 吕桧给他一拳,“姚兄,你就不要装了,说实话,若我是你,也不会放弃文学士,皇上说的对,文学士是我们国家的一宝。” 姚之麟不好意思的笑笑,不自然的问道:“福娘真的没有受伤么?你们这段时间是怎么过来的?” “我们天天喝鱼汤,有时候也煮一点野菜,天天还有野果子吃。”这些天的艰苦,吕桧轻描淡写地说了出来,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在过神仙般的日子。 “我们可以回家了。姚之麟拍拍他的肩膀, “ 吕兄,今天歇一天,明日我们出发。” 吕桧也笑了起来,能回家,梦寐以求。 来至洞口,吕桧拨开了藤蔓,两人进入山洞,若隐若现的光射进来,福娘正站在洞门口,两人目光对上,姚之麟嘴唇颤抖着,半晌没有说出话来。 福娘很平静的说了一句,“你来了。” 姚之麟点点头,吕桧看着直想发笑,“姚兄,文学士坐下说吧。” “郡王呢?” “他去采野果子了。” 吕桧坐下以后,左一平拽拽他的袖子,“吕兄;我们去采点草药。” “我去吧。”姚之麟身体矫健,自然是应该他去,却不料, 二人冲他诡异的一笑,“我们去吧,也好找一找郡王。” 姚之麟瞬间明白了他们的意思,感激地笑笑。 两人走后,姚之麟走到福娘身边,福娘扭过头去,姚之麟大手一伸,捧住她的脸,转回自己面前,“福娘,这些天,我每时每划都在担心,担心找不到你,我说过,再也不离开你了······” 轻轻地,他把福娘拥入怀中,那样踏实的感觉,是他今生最难以忘怀的,即便,很多很多年过去了,他也认为,那一刻,是他人生最幸福的开始。 福娘一动不动的靠在他的怀中,他终于来了······“福娘,我知道你以前令你很伤心,因为那时我以为作为男人大丈夫,最重要的是忠君爱国,虽然我现在依然这么认为,但是,我想,人生可以有很多重要的事情,比如说,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正如你所说,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我从来不知道你如此能言善辨。” “福娘,这是我的真心话,相信我,好吗?” 福娘咬着嘴唇不肯回应他,姚之麟没奢望只用只言片语,就挽回福娘的心,他知道,福娘有很多顾忌,曾经的一切,像是一个甩不掉的阴影,无时不刻,萦绕在他们的周边。 福娘不是一个绝情的,否则,她早就推开了自己。 忽然,他想起了一件事,“福娘,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遇到了纳美,而且,它跟着我来找你了。” 福娘大喜过望,“真的吗?它在哪儿?” 姚之麟捏捏地的鼻子,“总算看到你笑了,就在山外,等我们出山以后,你就能和它见面了。” “那我们何时出发? “我们现在山上躲几天,这是伊列人心目中的神山,他们每年舂天才会来祭拜,其他时间,这里渺无人迹。” 福娘凝眉问道:“我们留在这里做什么? “如果我们留在这里,就不必辗转从他国回到大晋,只是这段时间要辛苦一些。 “你是说,我们就一直藏在这里?姚之麟,难道那些言而无信的伊列人,真的不敢进入所谓的神山?”我不信,你是不是打算利用这段时间去偷听情报。 姚之麟笑道:“我就知道瞒不过你,福娘,我们还剩三个人,两个都受了伤,保护你,保护郡王,力不从心,所以,我们干脆休息一段时间再走。” 顿了顿,他郑重说道:“福娘,我不会把你们置于危险的境地,也不会让自己有危险,我一定会带你们平安回去。” 福娘道“姚之麟,我知道阻止不了你,你想去就去吧。” “我带你们去另一处山洞,在这里住的太久了,就其洞口隐藏得再好,也会被人发现,绝对不能让大王子知道你们住在青牛山。” 福娘道 ““我们一切听你的。” 三个人回来的时候,两个人各坐一个草垫子上,表情很淡然,平静,三个人面面相觑,和福娘呆的时间长了,就知道这个女子不是传说中的恶妇相反,她应是一个具有大智慧的奇女子。 姚之麟把自己的打算告诉众人,众人没有反对,这个山洞距离峡谷入口的确很近。 虽说伊列人平时不来,但也不敢百分百确定,所以,众人收拾了这几天的成果,把山洞恢复原样,便跟着姚之麟离开了。 姚之麟给他们找了一处阳光能够射进来却又十分隐蔽的山洞住下,然后把自己所采够的物品带给四个人,他们约定,一个月之后,在青牛山会合。 最麻烦的是纳美,他们绞尽脑汁,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安置纳美,纳美没有看到福娘,就一直跟在姚之麟的身后,姚之麟只好把它放在青牛山的山谷里,好在这里水草丰美,不必担心纳美会忍饥挨饿。 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因为有了盐巴,有了药材,有了换洗的衣物,四个人的的日子过得很自在,就如种豆南山下的陶渊明一般,悠然自得。 福娘说,这样山中无甲子,寒岁不知年的生活,她愿意永远继续下去。 人与人之间,本来就不应该有战争,有阴谋,只可惜,和平只是存在于书本上的文字,有着无止境欲望的人们,是不会停止征服的。 【极恶嫡妇】 一个月的时间,短暂的如流星划过天际,众人开始倒数姚之麟回来的日子。 吕桧和左一平已经伤愈,福娘每天只需坐等,美味的鱼汤,或者新鲜的野果子就会呈现在眼前,三个男人有时会去打猎,一只兔子,或者几只山鸡,抑或一只精灵美丽的小鹿,福娘不舍得吃掉小鹿,所以,他们在放掉第二只鹿以后,就不再猎鹿了。 福娘的脸色恢复了红润白暂,而且,众人惊异地发现,已经十八岁的福娘在这段时间居然长高了。 最明显的就是她的裙子短了很多,吕桧笑说,这是因为青牛山是一座神山,所以,这里的食物也都具有神奇的力量。 按照 极恶嫡妇第59部分阅读 欲望文 极恶嫡妇第60部分阅读 极恶嫡妇 作者:未知 极恶嫡妇第60部分阅读 按照估测,福娘觉得自己的身高应该在一米七二左右。 福娘一直觉得现代人的身材并不见得有多高大,她曾经去过西安的秦始皇兵马俑,那些神情各异的兵马俑,身材都很高大,既然是工匠扪按照真人比例烧制的兵马俑,那么,有理由相信,这些兵马俑的身高,就是当时秦人的身高。 是饮食结构的改变,令人的身材变矮,自从来到伊列,他们的饮食结构也跟着发生变化,所以,福娘的身体突然长高,和饮食结构不无关系,福娘想,有一天自己有了孩子,她会让自己的孩子·····福娘羞红了脸,自己怎么会想到这些呢。 姚之麟如期回到了青牛山,只是,令人大出意外的是,姚之麟受伤了,而且,伤势非常严重,或许,他是凭着自己最后的意志回到青牛山的。 吕桧和左一平在山洞口听到他的声音,等到冲出去的时候,姚之麟满身血污,惨不忍睹。 众人骇然,左一平赶紧到洞外四处查看情况,令人安心的是,周围并没有发现伊列的士兵,或许,姚之麟摇脱了他们。 看到姚之麟满身是伤,文福娘和唐弘毅赶紧端水给他清洗伤口,福娘一边给他清洗伤口,一边默默流泪,唐弘毅说道:“福娘,姚之麟没事,他这些都是皮外伤,等吕桧采回药材,他就没事了。” 福娘点点头,抹去泪水,姚之麟的伤口,新伤旧伤都有,可以想见他这一路上,经历了怎样的艰辛。 吕桧拿来了药草,福娘将之洗干净,然后粉碎,敷在姚之麟的伤口上。 有的伤口皮肉外翻得很厉害,甚至见到了骨头,吕桧说道:“ 文学士需要很多热水,可我们现在这两个石碗,总共也烧不了多少水。” 福娘说道 : “那就一点点烧水。” 唐弘毅拣了干柴,两个人忙着烧水,两个人给他清洗伤口,敷药。 终于忙完了,还是不见姚之麟醒过来。 眼看着天都黑了,几个人已经一天都未吃饭了,福娘看到吕桧捂着肚子,才惊觉因为姚之麟的突然出现,令平静的生活骤起波澜,福娘说道:“吕桧,我们还是吃鱼汤吧。” 几个人都因为照顾姚之麟累得够呛,可听说福娘要去做吃的,马上起身去忙碌,他们不能让一个女子去劳碌。 众人吃过东西,吕桧说道“福娘,你先睡,我和左兄每人守半夜,姚兄回来的太蹊跷,我们还是小心一点好。” 福娘也不客套,她实在是太困了。 大约三更天的时候,吕桧警觉的问道:“左兄,你可听到有什么异动了?” 左一平侧耳倾听,似是千军万马的脚步声,狂奔而来。 两人大惊,听声音,绝对不是战马,时值深夜,战马不会有这么好的视力,在深夜狂奔在水流喘急的峡谷中。 听声音,分明是朝着这个方向来的,唐弘毅也听到了,他懵了片刻,急切的说道:“吕桧,我们带着姚之麟和福娘赶紧走。” 走,谈何容易,听外边的声音,他们已经陷入包困中。 福娘已经被唐弘毅叫醒,听到外边的声音越来越近,福娘骇然道:“我们怎么办?即便是出去,也不可能跑得过外边的那些动物,你听声音是不是狼?” 唐弘毅心中一动,“我们门口有大石头;赶紧把石头堵住洞口,但愿还来得及。” 三个人到门口搬石头,能放起来的石头,都堵在门口了。 众人的猜测没有错,是狼群,而且,这群狼好像是受人驱使,前赴后继,撞向洞门口。 福娘说道:“郡王,我想应该是大王子所为,他已经知道我们就在青牛山,但又不能进山,所以驱使了群狼过来,他想把我们一网打尽。” 唐弘毅点点头,“现在天黑还好说,若是天亮了,我们可能就更危险了,吕桧,左一平,我们干脆冒险,往山洞深处走走,这个洞很深,说不定还有其他出口,总比在这里坐以待毙强得多。” 吕桧二话不说,背起姚之麟,福娘拿起自己能够推得动的东西,五个人举着羊油大蜡往深处走去。 姚之鳞一共买了十来根羊油大蜡,他们一直没舍得用,到了天黑几个人就睡了,到现在,他们最大的财富就是这些羊油大蜡。 山洞似乎永远也走不到尽头,庆幸的是,狼群的叫声越来越小了,也就是说,狼群并没有进入山洞。 一根羊油大蜡马上就点完了,也没有走到山洞的尽头,第二根羊油大蜡点上以后,众人坐在地上休息,福娘叹了一口气,走了许久,姚之麟竟然还没醒,他到底伤在哪儿了? 唐弘毅沉吟半晌,终于说了出来,“依我看,他可能是中了伊列的巫术三人俱是一凛,伊列人信奉巫师,伊列的巫术,就是邪恶和恐怖的代名词,他们最会下咒语,利用下咒语的方式,来控制一个人的思想,身体他们也只是听说,却从不认为那是真的,唐弘毅如此一说,再看姚之麟的情形,大家都觉得他是被巫师控制了。 若是从前,福娘是不会相信这些鬼神巫师之流的,但她本身就是一个最大的奇迹,所以,福娘选择了相信。 “那怎么办。” 若姚之麟真的有事,他们不可能走出青牛山,或许他们所有人都要葬身这里。 唐弘毅皱着眉头,仔细回忆之前看过的关于伊列巫师的一切资料,“吕桧,把姚之麟的身体翻过来。” 吕桧把姚之麟的身体翻过来之后,唐弘毅接起他的衣服,后背上,有一个十分清晰的青色掌印,那是受到伊列巫师控制的标志,福娘一看他的神情,就已经猜出大半,“郡王,姚之麟中了巫术是么?” 唐弘毅点点头,“伊列的巫术,只有前朝的半山先生写的游记里有一些模棱两可的记裁,巫师都很神秘,所以,我们没有办法找到可以令他摆脱控制的方法。 半山先生的游记,福娘也曾看过一些,因为言辞写的过于深奥,那时福娘又刚刚到这里不久,所以,看的索然无味,没翩几页就放弃了。 她现在真的后悔极了,若是知道有今天,她一定会仔细的把它看完。 唐弘毅轻声的安慰她,“福娘,巫师的秘密没有人知道,别内疚,我们一定会有办法的,我觉得,姚之麟很可能没有完全受到巫师的控制,所以,他能坚持回到这里。” 福娘牵强的一笑,拭去腮边的泪水,“郡王,我相信你说的。” 几个人准备继续向纵深里走去,唐弘毅说道:“你们两人都累了,还是我来背着姚之麟吧。 两个人怎么敢让郡王背着姚之麟,唐弘散摆手道“这里没有郡王,我们都是同生共死的好兄弟。不由分说,唐弘毅背上姚之麟,对福娘笑道“快点,举着蜡烛带路。” 福娘奉着蜡烛走在前而,唐弘毅走在中间,吕桧和左一平拿着行李在后面跟随。 算计着时间,现在应该天亮了,众人再次停下来,福娘问道:“郡王,你曾经去过很多地方,我想知道,真的有这么长的山洞吗?这山洞会不会是人工开凿的”她的心情沮丧到了极点。 “我还去过比这更长的山洞,白头山里有一座山洞,我曾经走了七天才走到尽头,从那个山洞出来,已经是另一座山的山峰,福娘,这世界上有太多我们未知的事情,因为无知,所以无畏所以不要灰心,我们一定能够走出去。” 极恶嫡妇·春在溪头荠菜花 第五十二回 回国 最后一根羊油大蜡用完的时候,众人心生忐忑,因为这个山洞依然没有走到尽头,甚至,一点光亮都没有,这座被伊列人奉为神山的青牛山,到底藏着怎样的秘密。 无论如何,还是要走下去的,众人摸索前进,把时间观念抛诸脑后,福娘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姚之麟的情况,糟糕到了极点,他一直昏睡不醒,轮流背着他的三个人,已经筋疲力竭。 靠在石壁上休息了片刻,福娘恢复了理智,俗话说,关心则乱,姚之麟乍一出事,让她大失方寸,待到镇定下来,仔细一想,也没有什么。 福娘和唐弘毅几乎是同时开口,“我们吃点东西,继续往前走。” 摸索着把他们烤的鱼干拿出来,四个人开始吃东西,这些鱼干都是福娘趁着有阳光的时候晾晒的,有了盐,可以做很多东西。 经过晾晒熏烤的鱼干,味道并不十分好,但对于饥饿的人来说,千金不换。 小半个时辰之后,众人继续赶路。 正如唐弘毅所说,因为无知;所以无畏,因为无畏,所以希望不灭,众人吃过两次东西以后,看到了希望,他们听到了水声。 众人一直沿着洞壁缓慢前行,福娘越走,头脑越清明,不管姚之麟是中了巫术,还是因为受伤过重昏迷,都不会影响他们走出山洞,走出伊列。 水声越来越近,不到一炷香时间,他们的脚面已经开始湿了,众人停下脚步,福娘说道:“咱门几个人,我的水性最好,你们且在此稍待,我去看看这水是通往哪里? 众人齐声道:“你没有武功,万一有事怎么办?” “不会有事的。”他们轮流背着姚之麟,已经非常劳累,福娘的情况,比他们好了很多,所以,不顾众人的拦阻,福娘涉水走向前方。 有了水之后,洞壁反射出微弱的光,可以看得清湖内的情形,福娘喜出望外,她看到水面上有绿色。 那是树叶倒影,那是希望的绿色。 福娘小心翼翼的趟水走过去,山洞拐了一个小弯之后,露出了一个供一人钻行的洞口,洞口被藤萝遮掩,一束束阳光穿过藤萝,射进洞内在水面上泛起盈盈光彩。 福娘大喜过望,疾步飞奔至洞口,流水从洞口倾泻而下,形成瀑布流进山下的河里。 从洞口到山脚下,近乎笔直。 福娘追回来,把情况跟众人说了,众人又惊又喜,吕桧和唐弘毅跟着福娘来到洞口,两人从洞口向外看去,不禁州吸一口冷气。 福娘说道:“我们系着藤条下去不就行了么?” 他们可以系着藤各下去,但是,姚之麟怎么办?一根藤条,能够禁得住两个男人的份量么? 福娘说道“吕桧,你先下去看看,然后我们再想办法。有了生路,其他都不是问题。” 吕桧的轻功在三个人之中是最好的,听了福娘的话,他顺着藤各往下爬,唐弘毅在上面看着他,吕桧歇了两次,终于不见了人影。 唐弘毅笑道:“福娘,我们这次肯定能够出去了。” 福娘看着藤条,又看看门口的大石头,沉思良久,对唐弘毅说道:“郡王,我们现在把这些藤各编起来,把姚之麟放在里面,然后由左兄带他下去,郡王在上面保护,你看如何?” 唐弘毅点头道:“此计甚好,我们就如此这般行事。” 几个人开始准备,还没编好的时候,吕桧返回来了,郡王,文学士出了洞口之后,就是一条河,但我们依旧困在山中,这该如何是好?” 福娘看了一眼姚之麟,坚定地说道:“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要先下去再说。” 已近黄昏的时候,四个人带着姚之麟,顺利的下到水边,死里逃生,众人暂时忘了烦恼,坐在河边休息,姚之麟依然昏迷不醒,刚才爬下来的时候,姚之麟的的衣服撕破了多处,吕桧和左一平给他换衣服,唐弘毅和福娘准备吃的,今天晚上,他们就在水边住一晚,等到明天天亮再另做打算。 翌日清晨,众人惊异地发现,姚之麟不见了。 或许太累了,昨天晚上几个人睡的都很熟,三个武功高手,竟无一人发现姚之麟失踪。 唐弘毅果断的说道:“我们几个人赶紧离开这儿·······” 另外三个人陡然清醒过来,姚之麟的失踪,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好在他们的伤势都已经痊惫,带着福娘离开,并不困难,他们三个大男人,还不至于保护不了一个女子。 把能扔的全都扔到了水里,只剩下一些必需品,四个人离开了水边。 福娘看了地图,这里是青牛山的另一座山峰德韶峥的山脚下,从这里一直往东走,只要方向不错,就能回到伊列。 关键问题是,姚之麟现在下落不明,如何找到姚之麟,是一个很棘手的问题,加之他们四个人面貌和伊列人一点都不像,没有熟悉地形的人指路,很有可能会在半路上让大王子捉住。 他们沿着河边一路小心翼翼,大约走了二十几里路,大片的芦苇荡出现在眼前,河水在这里形成一个巨大的湖面,这样的地形,很适合藏身。 吕桧和唐弘毅商量,他们三个人暂时藏身在这里,吕桧原路返回,去寻找姚之麟,若是天黑之前他还没有回来,三个人就转移,在这芦苇荡里藏身,纵然千军万马来搜索,也未见得能够如愿。 吕桧的轻功最好,所以,他的提议,众人答应只是一再叮嘱他要小心,然后,四个人约定好了联络信号,吕桧便原路返回去了。 【极恶嫡妇】 姚之麟懵懵懂懂的醒来,双眼就像盲了一样,看不清四周的景致,他茫然地向前走去,脑海里有个声音再跟他说话,可说什么,他听不清。 走了有大半个时辰,姚之麟突然撞在一块石头上,感觉脸上热乎乎的,姚之麟机械的摸向头部,额头撞出了样血,但并没不感觉到疼。 他捂着伤口,继续向前走,并不知道去哪里,也不知道何时停下来。 他的脚步惊动了一条正在沉睡中的蛇,那是一条有毒的蝮蛇,那条蛇被惊动以后们,气势汹汹的朝着姚之麟扑过来,姚之麟反迎了上去,那各蛇一口咬在他的手腕上,这一口,足以要了他的命。 姚之麟当时就倒在了地上,那蛇看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河边的草地上,寂静无声,姚之麟躺在地土,就像死了一样,完全失去了意识,没有了呼吸。 久在深山,很多小动物都没有见过这个闯入者,人类对他们来说是陌生的,并不具备威胁性,所以,动物们在他身边窜来窜去,姚之麟在它们眼里,或许是充饥猎物,只是他们还没有找到下嘴的地方。 姚之麟小时候曾经遇到过一个铁口直断,说姚之麟日后一定会大富大贵,但是必须要经过三灾九难,章氏很相信这个,所以,她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儿子身上。 只可惜,到死的时候,她才知道,儿子的确有命大福大贵,而她,却没那个福气享儿子的福。 姚之麟的肤色又白转成了黑紫色,又有黑紫色变成了黄|色然后,变成了惨白色,如果有人站在他身边,一定会被他身上发生的奇怪的现象吓昏过去。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淌过去,姚之麟俊缓睁开了眼睛,这一刻,他的脑海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清明过,他爬起来看向四周,仔细回想自己之前所作的一切。 回忆,就像潮水般涌来。 姚之麟想起来了,他在伊列几处隐蔽的驻军所在地成功的得到了情报,就在他离开最后一个驻军兵营的时候,大王子的人抓住了他。 当他看到大王子身边的巫师古帕持的时候,姚之麟就知道,自己怕是不能生还了。 古帕特原来是伊列的希亚族的巫师,后来跟随在大王子身边,姚之麟本来是不相信巫术的,但是见识过几次之后,姚之麟知道,伊列的巫术,并非只是一个传说。 后来,他心里总有一个念头驱使着他,让他尽快找到福娘,但是,再后来,他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感觉到浑身没有力气,姚之麟干脆坐到了地上。 他观察着四周的植物,山景,慢慢的拼凑着,一个答案已经呼之欲出,姚之麟心弦一震,他害怕这是青牛山,若是古帕持巫师利用自己找到了福娘,那他们四人肯定已经被捉去了,及至看到手背上的蛇印,姚之麟明白了,是自己被蛇咬了,因祸得福,解了巫师的咒语。 他运气打坐一番后,血脉畅通起来,姚之麟喜出望外。 恢复了气力之后,姚之麟站起身观察一番,确定了自己要走的方向,原路返回。 他小心翼翼的尽量走在草木繁茂的地方,之前因为意识混沌,他的脚步很沉重,这一路上,都是他留下的印记,只有一行脚印,让姚之麟很是欢喜。 始终,无论是大王子还是巫师,都不敢进入青牛山,所以让他存有一线生机,或许,福娘他们没有被捉去。 前方似乎有脚步声传来,姚之麟一凛,躲进了草丛之中。 透过陛隙,他向外看去,当来人走近,姚之麟大喜过望,腾地站起来: “吕兄,是我。” 吕桧也是大吃一惊,“姚兄,你······你没事了?” 姚之麟笑道:“我没事了,我被毒坨咬了一口;醒来之后就发觉自己没事了。” 劫后重生,两人都是喜出望外,抱着双方的肩膀,喜悦之猜无以复加。 两人都是轻功不俗,很快就到了湖边,吕桧发出暗号之后左一平回应之后,不过一刻钟,出现在两人面前;看到眼神清亮的姚之麟,左一平喜不自禁,“姚兄,你没事了么?” “劳左兄记挂了。” 一路上,吕桧已经将事情的前后经过详述一遍,如今大家舞阳逃出,姚之麟大是松了一口气,待见到福娘之后,福娘的眼底闪过一丝喜悦,很快恢复了平静,脸上淡淡的看不出任何情绪,“你回来了。” 姚之麟已经知道,在他昏迷的时候,是福娘照顾着他,福娘为他,不知掉落几许眼泪,至此,他知道,福娘不是对他完全绝情,福娘的心里有他,只是福娘太好面子,太倔强了。 姚之麟换了心境,对福娘冷落的态度,并不放在心上,向唐弘毅请示之后,众人决定,马上离开。 福娘还想着自己的纳美,姚之麟叹了一口气,“我也想讲纳美带回去,但现在隔了一个山头,我们再返回去,太过危险,现在我们换了行装,到前面有牧民的时候,买上几匹马,我们很快就可以回家了。” 福娘黯然的点点头,为了一匹马,再牺牲掉一个人,不值得。 一行人启程准备离开,忽然,姚之片脸色剧变,“不对,我们快藏起来。” 几个人藏到芦苇荡中以后,静静听着外边的动静。 吕桧听着声音不对,问道:“姚兄,这·····这掠天动地的动静莫非是伊勒德派来的人马?” 左一平道 : “若是骑兵到此,为何只有马嘶,不见人声,再说,青牛山乃是禁地,他们若是想进来,早就派人到山中抓我们。” 姚之麟道:“不管怎样,我们先出去一人看情形再说。”他起身准备出去,被左一平拦住,姚兄,只有你认得路径,你不能再有事。“左一平已经先他们几人,走出芦苇荡,众人屏住呼吸,听着左一平的动静,就在众人紧张的心跳加剧的时候,就听左一平兴奋地喊道 :“是野马群!” 众人皆是一喜,姚之麟第一个冲了出去,等到众人出去的时候,姚之麟已经牵着一匹马过来了。 福娘认得,那匹马是她的纳美。 纳美已经冲了过来,亲昵的蹭着福娘,福娘也是热泪盈眶:“纳美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唐弘毅道:“我明白了,为何大王子一定要置我们于死地, 伊列的宝马,不是在必单歌尔,是在这里,机缘巧合,纳美回来了,还把伊列的宝马指引给了我们。” 姚之麟道:“郡王说得极有道理,这次,是天助我们。” 那些野马,并没有因为他们的出现,纳美的离去而惊慌离去,反而有一匹野马更靠近了纳美,似乎怕纳美离开他独自远去。 如此看来,只要带着纳美走,他们就能从中挑选几匹宝马带走,这次,他们也算是因祸得福。 没有马鞍,没有缰绳,是难不住众人的,其实,伊列很多牧民在骑马的时候,都走直接骑在马背上,那样才更显他们的英勇。 几个男人是没有问题的,福娘却不成,她的马术还没有好到那种地步。 姚之麟笑道:“没事,我和福娘同乘一匹马。” 福娘脱口道:“谁要和你同乘一骑?” 姚之麟拍拍纳美的马背,“纳美,你同意吗?要是不同意就说一声。” 福娘为之气结,纳美又不是人,怎么会回答他? 姚之麟说道“福娘,你看,纳美没有意见,我们就这么定了。” 左一平和吕桧相视一笑,唐弘毅在旁默然不语,其实,在姚之麟再次出现之后,他就知道,自己出局了。 几个人都是武功高手,想要训服一匹马;很容易,翌日清晨,五个人吃过东西,收拾停当,准备出发。 纳美并不抵触两人同乘一骑,姚之麟降服的马,是马群的头马,但它看到纳美离去,就再也不顾自己王者身份,毅然决然的跟着纳美踏上归途。 众人都笑,想不到马也有爱美人不爱江山的。只可惜他们身处伊列腹地,否则一定会想办法把这样野马全都带走。 这些宝马,都是千里良驹,众人驰骋在羊原上,尽量找偏僻的地方赶路,这一次,他们很幸运,三次成功的躲过了敌方的困追堵裁,这全赖宝马风驰电掣的速度。 眼看克州在望,众人相视一笑,过了今晚,他们就能进入大晋边境,彻底安全了。 之所以从克州进入大晋,是因为这里地形复杂,林木繁茂若是有人追踪,容易脱身。 福娘下马以后,黑着脸时姚之麟道:“为什么不给我买马鞍?” 这个问题,从他们遇到第一家牧民开始,就已经吵翻了天,姚之麟说,“她自己骑马,路上若遇情况,一定会拖众人的后腿。” 福娘整天坐在没有马鞍的马背上,感觉身体像散了架子一样,每天一到休息的时候,她就恨不得马上躺在地上睡觉,饭都不想吃。 幸好,她不是伊列人,不必每天都生活在马背上。 其实,最可气的走姚之麟,若有马鞍,她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等我们到了克州,我给你找人做一副金马鞍。”姚之麟在地身边轻声低语道,“我不是想和你多在一起待会儿嘛!” 福娘恨恨的踩了他一脚,离开姚之麟,来到篝火前,帮着左一平烤肉,左一平和她相熟了,也对两个人的情形看得多了,福娘过来后他玩笑道“夫妻俩都是这样,哪有不吵架的,我和你嫂子,只要在家,没一天不吵的,为了孩子,为了奴婢,哎,各种吵架的理由都有!” 福娘诧异,不是出嫁从夫吗?她看过很多女子,只会时夫君唯唯诺诺,言听计从,而且,还主动给给夫君纳妾,反正她是做不到的。 此时,她完全忽略了左一平的第一句话。 “不相信? 福娘点点头,“左大哥,是不是你的夫人很美丽,所以有些惧内······” 吕桧大笑道:“文学士,等我们到了京城之后你就知道了嫂子她·····哈哈·····哈哈·······” 左一平毫不介意的说道:。你嫂子原来是前未婚妻的婢女,那位小姐以为我只是一考了很多年也考不上功名的酸秀才,就要退亲,岳父母不同意,她就寻死觅活的,后来我知道了,就主动提出退亲,岳父母过意不去,要把自已的外甥女嫁给我,人家那位小姐还是看不上我,偏生你嫂子觉得我与众不同,就提出要嫁给我,岳父母认了她做义女,又把小姐的嫁妆转赠了她,之前,我是见过她的,你嫂子,她······比你厉害多了。” 吕桧附和道: “这倒是真的,嫂子争气,进门第二年就一胎生了三个孩子,第四年生了两个······他已经笑得倒在地上了。 福娘也知道那位英雅母亲的,京城里很多人都知道。 却不知男主角竟是眼前这位,怪不得吕桧笑得捂着肚子,“你怎么会被嫂子提刀追的满街道跑?” “他跟一帮酸秀才去喝花酒,被嫂夫人知道了,当然提刀追他。” “文学士,你想想,一进门就五个孩子抱住你的大腿,这个哭那个闹的,你躲都没地方躲,能不吵架吗?” 左一平口中虽然抱怨着,但他脸上的幸福,是无法遮掩的。 “这次回去,皇上肯定会有所封赏,你也不用再怕嫂子了。” “一样的。”左一平嘿嘿一笑,鹰卫的身份暴露之后,基本上都会封官职,从此远离密探生涯。 吃过烤肉,众人熄灭了篝火,坐在草地上看星星。 唐弘毅对星象颇有研究,偏偏福娘有一套不属于这里的十二星座论, 并把十二星座的图像画给众人。 上学的时候,很多小女生都喜欢研究星座,福娘也不例外,福娘把众人的星座性格分析给他们听,众人频频颌首,这个星座理论,还是有一点靠谱的。 姚之麟给她铺上毯子,“福娘,别说了,睡觉了,明天天不亮我们就要赶路。” 众人也都准备睡觉,每次都是福娘睡在正中间,四个人分成四个方向保护她。 福娘盖上毡子,把头缩在毯子里,草原上最可怕的就是蚊子,尤其是这个时候,蚁子多的就像成样结队的轰炸机。 姚之麟叹了一口气,看着福娘终于迷迷糊瑚的睡着了,他站了起来,唐弘毅也跟着站起来,两人一前一后,走在草原上。 唐弘毅终于开口道:姚之麟,我输给你了,是吗?” 姚之麟苦笑,停住脚步仰望天空,“郡王,我们两个人从来不曾比过什么,何来输赢?” “福娘她·····” 顿了顿,唐弘毅接着说道:“我一度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喜欢上任何一个女子,直到福娘的出现,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等有大智慧的女子,福娘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和她在一起,很幸福,这是我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所能想到的最简单而又最美好的词。 姚之麟苦笑连连,“郡王,我······” 唐弘毅拍拍他的肩膀,“姚之麟,我只希望福娘能够幸福,她值得你真心对待,如果你事负了她,或许我会不择手段的抢走她。” 唐弘毅转身走了,留下姚之麟一个人站在草地上,姚之麟长叹一声,文福娘能否重新选择他,还是一个未知数,她太刚强了。 翌日,五个人趁着天没亮,上马疾驰。 克州这段边境,除了克州城之外,皆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这也使得这段边界很是危险,伊列的兵马长驱直入,可以绕过克州城,直抵大晋的重镇邦州,这些年,大晋在克州城附近接连建了几座兵营,并加紧练兵,还采纳唐弘毅的建议,在克州一线,召集民工,以工代赈,挖掘了宽约十几丈的璟沟,并注入双龙河的河水,这样一来,克州城附近的百姓安全了许多,耕种粮食的时候,再也不担心伊列人突然出现,抢夺他们的粮食。 日上中天的时候,他们已经到达人工河沿岸,福娘看着人工河,问道“姚之麟,我们如何过河?” “顺着河岸走上半个时辰,就有一座桥,过了桥;我们就安全了。” “那我就有马鞍了。”福娘恨恨道。 姚之麟的手臂紧了紧,“福娘,你就那么想要躲开我?” “是,我讨厌你!” “可是我不讨厌你。”姚之麟说道:“等我们回去再成一次亲好不好? ” “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福娘撅着嘴,“我还没有想好呢。” 姚之麟开心的笑了,他知道,福娘的心,开始软了。 众人纵马来到桥边,这座桥,是一座吊桥,只有两边同时放下木板,才能通行。 这座桥,每天日出之后合在一起,日落之前断开,两国的百姓,可以在这个时间进行一些贸易往来。 几个人都是伊列的牧民打扮,姚之岸的伊列语十分娴熟,所以,只要守在桥边的士兵不严加盘查,或者递一点银子,就能顺利过去了。 众人来到桥边,因为两国之间签订了贸易往来协定,所以,现在两岸来往的人特别多,众人下了马,排队等候过关。 福娘心中忐怎,轻声问姚之麟:“姚之麟,我们真的没事吗?” 姚之麟握住她的手,轻声说道:“不会有事的,放心,一切有我在。” 福娘红了脸,挣脱开姚之麟,低声斥责道,“别这样!” 福娘现在也是一身男子装扮,两个男人牵手在一起,的确会引起别人的怀疑,所以,姚之麟放开了福娘。 福娘站在他的后面,很快就轮到他们几个人,几个人的马背上都耿了很多毛皮,这是路上打的猎物,方便过关的时候找理由。 姚之麟把准备好的银子塞给守在关进口的士兵,士兵大声吆喝寿问道“没有带违禁的东西吧?” 姚之麟点头哈腰的说道:“长官放心,没有的,没有的。” 士兵随意在他们几个人的马背上糊了嘲,大手一挥让五个人过了关卡。 福娘没有想到,会如此顺利地过关,简直像做梦一样。 这十几丈长的距离,若在平时,其不得什么,但是现在····,长的就好像天涯海角,福娘心中忐怎不安的跟着姚之麟后面,牵着自己的纳美心跳声震耳欲聋。 终于到了这一方的木板桥上,福娘的心终于落地,他们安全了。 回首望去,这段时间经历的风雨波折,福娘不胜感嘅。 就是这一回望,福娘脸色遽变,伊列那方的河岸上,站了一排弯弓搭箭的士兵,大王子赫然站在马上,她的身后,还有唐弘毅,吕桧和左一平,他们还在伊列那方的桥上,福娘暗道不好,“郡王,快一点!” 唐弘毅一惊,心中警铃大作,回头一望,明白了福娘为何担心,桥上人来人往,拥挤不堪,而且,姚之麟和福娘都已经过去,他们不再担心。 吕桧灵机一动,大喊道:“谁的银子掉了?” 这一喊,桥上的人十个有九个都弯下了腰。 左一平和唐弘毅趁乱扔了一把散碎银子,众人开始哄抢,三个人牵着马急速跑向大晋这方。 大王子咬牙切齿的说道:“射不中人,就把马射死了!” 旁边的军柿说道:“大王子,还是算了吧,这伴事若是王上知道了,恐怕对您不利,这几匹马,派人过去设法毒死算了,我们迟来一步,姚之麟和文福娘已经过关,就算是放箭也没用了。 大王子气愤道:“难递就这样算了吗?我们的机密都已经被姚之麟窃取了去,本王子辛辛苦苦的部署,岂不是自辛苦了!” “大王子,现在即便是我们攻打大晋,盛了战争,这功劳也不属于您,相反,王上会对您更加猜忌,例不如休整一段时间再等等······现如今,也只有这样了,大王子虽然心中愤恨,却无计可施,眼看着他们都顺利过关,唯有握拳诅咒而已。 他到现在都没有想明白,姚之麟中了巫术之后,怎么会不治疗而愈,中了巫术能够生还的,迄今为止,只有一个姚之麟! 踏上了克州的土地,众人相视一笑,心里终于有了踏实的感觉。 士兵上前刚要盘查,姚之麟说道:“把李克璟找来,就说华阳郡王和文学士回来了。 士兵看他满脸的落腮胡子,一身伊列的装扮,更重要的是他的马匹和众多伊列人一样,不爱装马鞍。 士兵手执大刀,横在姚之麟面前,盛胁道:“往回退!我怀疑你是伊列的j细。 这时,守关的伍长走过来,大声道:“怎么回事?” 唐弘毅也已经走了过来,痛心疾首的看着己方的士兵,他们只会虚张声势,狐假虎威,而他看到大王子所带的军队,盔明甲亮,精神威武士气高涨。 唐弘毅的脸色冷峻了很多,厉声道:“快去找李克璟过来,本王或许不会怪罪你!唐弘毅一边说,一边揭下来自已的假胡子。” 一个尊贵英俊的华阳郡王,凛凛的站在士兵面前,伍长到底比那些小兵机灵一些,马上跪倒在地,“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还请郡王饶过小的,小人这就去请李大人过来。” 福娘道:“算了,还是派人领我们过去吧。” 伍长躬身答是,然后去牵马。 众人跟着伍长身后直奔克州城。 伍长领着众人,心里很是激动,情绪很高昂,还未到城门口就已经大喊,“华阳郡王回来了!文学士回来了!” 早有人给李克璟报信,李克璟走出府衙门口去迎接的时候,一行人已经到了,李克璟虽然不认识众人,但也能分辨出,眼前这些人的身份。 伍长连忙给他介绍众人的身份,李克璟给毕阳郡王行礼之后,把众人请进了府衙。 因为有福娘在,李克璟派了丫鬟出来,接她去后衙,李克璟的夫人不在克州,随身服侍他的是一名妾室,鲍氏,鲍氏殷勤的请福娘坐下,又命丫环端来点心茶水,福娘也不客气,这一路上;他们竟吃肉了;点心那绝对走奢侈品,想也不敢想的。 鲍氏委婉的说,已经给她预备了热水,请福娘去沐浴更衣,福娘笑道“夫人不说,我也知道的,我身上的味道,的确难闻。” 鲍氐笑道:“身处险境的人,能够活着,已经是万幸,哪里还有那么多的讲究,妾身并没有嘲笑文学士的意思,只是想着文学士在外历经苦难, 一定很想好好洗一下身上的晦气。” 福娘拱手道:“多谢夫人的细心。” 鲍氏红着脸压低声音道:“文学士还是称呼妾身鲍氏吧,夫人现在在京城奉养双亲,养育公子小姐,妾身只是奉了夫人的命,来此照顾老爷。” 福娘点点头,来到这个世界,首先应该适应一件事,那就是正确对待大户人家的妾室,这里的小三,二奶是合法的,而且,不是每一个小三二奶都是坏人。 这些守在边关的将官家属,都在京城居住,可他们身边需要有人照顾饮食起居,所以,这些人身边都有一两个妾室,这个李克璟,只有一个妾室在身边,应该算是好官了。 福娘沐浴的时候,鲍氏给她送来一套衣服,“文学士,您的身材很难一下子找到合适的衣裳,所以妾身让人在街上的成衣铺买了一套男装,等会儿文学士沐浴之后,让丫鬟给您量一下身材,一个晚上的时间,就能给您赶制出一身衣服。 福娘笑道:“鲍姐姐原来有一双巧手啊,我可不行,什么都不会。” 鲍氏羞涩的说道:“可文学士做的事情,就是男人也做不来,文学士才是我们女子的典范。” 福娘笑道:“愧不敢当。 两人说笑间,福娘穿上了衣服,这个花瓣澡洗完了之后,顿时神清气爽,鲍氏说道:“若文学士不嫌弃,就让妾身为您梳头可好?” 福娘按手,“不必了,我自己能行的,”福娘不喜欢被人伺候,只要自己能做的事情,绝对不会假手于人,她怕自己变成一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寄生虫。 福娘喝了一杯茶之后,丫鬟进来,说姚之麟他们已经在外等候请她过去用饭。 小丫身带着福娘来到前面;看到福娘一身清新装扮,姚之麟走近她低声笑道:“这身打扮,看起来顺眼多了。 福娘糊个白眼,轻哼了一声。 李克璟虽没有见过福娘,但大晋朝哪个人不知道福娘的名声,听说左永相当着皇上面还唤她泼妇,可见是一个厉害角色,否则,一个女子怎么会越过夫君,越过众多男子,成为英华殿大学士。 李克璟谦恭的请福娘入座,福娘大方落座, 极恶嫡妇第60部分阅读 欲望文 极恶嫡妇第61部分阅读 极恶嫡妇 作者:未知 极恶嫡妇第61部分阅读 克璟暗暗颌首,这个女子举手投足间,气度不凡,眉宇间有一股不输于男子的英武,却又不失女儿家的妩媚,怪不得皇上对她青睐有加,但凭这气度,也不是寻常女子比得上的。 现如今,朝中政局变换,尤其走皇上重用欧阳先生,实行变法以后,法制比以前严厉了许多,朝中贪赃狂法的官员纷纷落马。 而他的靠山,武伯侯张子王,也未能幸免,听说皇上念在武伯侯一脉单传,才赦免了他的死罪,却把武伯侯的爵位削去,贬为庶民,这对很多依附武伯侯的官员,是不小的打击。 幸得父亲和岳丈在京中给他奔走,加上他这些年虽没有打过几场胜战,但贵在守关无大的失误,所以,这次他幸运的没有受到牵连,也因此他更加谨慎小心。 这次,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姚之麟和华阳郡王会从克州进入大晋,皇上一早就快马传旨,让他们各处边城,留意华阳郡王和姚之麟的动向,一旦找到他们,马上护送进京。 这次,可是他的机会。 “李守备,因何桥上守卫的士兵只有十来个人,你可知道我们过来的时候,对方的大王子伊勒德率领百余人追赶我们,差点令我们命丧桥上。” 李守备大吃一惊,“郡王,自从两国之间签订协定,伊列士兵再也不曾抢夺过我们的货物和女人,所以,末将有些疏忽了,还请郡王放心,只要末将在,绝对不会让克州出事,明天开始,末将就加派人手。” 福娘忍不住说道:“李守备,伊列人出尔反尔,早已闻名遐迩,虽然两国签订了贸易协定,我们仍应该加强防范,士兵们的操练,一刻都不能终止,我看那些士兵一个个十分懒散,尤其是城门口的士兵,竟然在大门口睡觉,虽说天热,但也不应该在当值的时候睡觉。” 刚才他们进入城门口的时候,福娘就已经心中不安,这样的士兵,如何担当得起守家保国的重担,若是敌军来犯,定然毫无招架之力。 李守备后备冷汗直流,想不到这文学士言辞比华阳郡王还要犀利,想她是皇上器重的人才,在皇上面前都能直言不讳,自己一个小小的守备,又算得了什么,更何况,她说的确有道理。 幸好现在她直接说出来了,也是让自己有个挽救的机会,若是到了京城,直接面呈皇上,那自己的官位,也就做到头了。 思及此,他起牙郑重得向福娘拱手道:“文学士说的是,李某定当诚心改过,再不会发生类似的事情。” 福娘笑道“李守备言重了,我只是提一个建议;这段时间在伊列受尽苦头,看到伊列人兵强马壮,尤其是他们的骑兵,更是勇猛威武,便想着我们大晋的士兵,应该更胜一筹才是。” 唐弘毅招手让李克璟坐下,“李守备,文学士直言不讳,还请你不要介意,她虽是女子,却是性情中人,而且忠心爱国,所以,才会把心里话告诉李守备。” 李克璟笑道:“文学士说的句句在理,末将虚心接受,绝对没有怪文学士的意思。” 众人举杯,庆祝大家顺利回到国土,想起此前经历的种种不胜唏嘘。 李守备请华阳郡王一行在克州多停留几天,奈何姚之麟有重要情报在手,不敢多作停留,众人谢过李克璟的挽留,决定第二天上午离开克州,回京城去。 福娘想着自己的马鞍,席间说出,请李克璟帮忙准备一副马鞍。 李克惯满口答应。 众人看看姚之麟,忍不住偷偷笑了起来,倒把李克璟笑得一头雾水,紧张起来,并一再承诺,明天一定给福娘准备最好的马鞍。 福娘道谢之后,便起身离席了。 李克璟低声问身边的左一平,可是有什么不周之处令福娘不高兴了,左一平忍住笑说道,“李守备做得非常好,在下替文学士多谢李守备盛情了。” 姚之麟扫了一眼左一平,左一平大笑起来。 翌日清晨,福娘州刚洗激完毕,丫鬟就来报:“文学士,我家大人请您过去,说是马鞍准备好了,却无人敢靠近您的马匹。” 福娘知道纳美很是不喜欢生人接近,便起身跟着丫鬟来到马厩,福娘一眼就看侧了李克璟身边的卫兵棒着的马鞍,金光闪闪,夺人二目。 福娘急忙道谢,李克璟笑道:“这幅马鞍,是李某在城里最好的工匠那里寻来的,若是文学士不喜欢,李某再找人换一副就是。;” “我看不错,福娘,安上马鞍试一试。”唐弘毅在她身后说道。 唐弘毅帮着文福娘安上马鞍,纳美不满地叫了一声,再没反对。 福娘谢过,可身边没有银两,便低声找唐弘毅借银子,唐弘毅笑道一副马鞍而已,李守备还是送得起的。 福娘说道:“不是这样讲,这幅马鞍,一定要给钱的,否则我不会收的。” 姚之麟不知何时来到她的身后,“当然要给银子,这蝠马鞍多少钱,我来付。” 李守备摆手不要,姚之麟取了一张银票给他,再三推辞不掉,李守备只好无奈的收下,福娘道:“等回去了,我把银子还你。” 姚之麟笑了一声,却没多说什么。 用过早饭,众人踏上了归程。 极恶嫡妇·春在溪头荠菜花 第五十三回 甘泉 众人还未回到京城,皇上就已经知道了。 众人无恙归来,龙颜大悦,这几日上朝,都是笑呵呵的。 不断有人报告,他们到哪里到哪里了,及至他们到了京城外的时候,皇上已经等不及,亲自到朱雀门等候,这种荣耀,除了打胜仗的容归的大将军,还没有人有过如此待遇。 福娘一下马,皇上就看到了,众人疾步走过来跪拜皇上,皇上亲自扶起福娘,上下打量后笑道:“真是变高了,黑了,瘦了。” 福娘微微一笑,俏皮道,“皇上却没有变老。” “你这丫头。”皇上的口吻,就像对待自己宠溺的女儿,昭云公主就站在皇上身边,福娘见礼,昭云公主哽咽道:“福娘;让你受苦了。” 福娘也是红了眼圈,“公主,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 欧阳先生箭步冲过来,“我的女儿,你可想死为父了。” 福娘急忙跪在地上,“父亲,女儿也是一直想着您。”父女俩喜极而泣,欧阳先生上下打量女儿后说道:“福娘,皇上说你长高了;我还不信,却原来我的女儿又长高了。” 福娘不禁莞尔。 看到福娘的目光直往后看,欧阳先生知道她在找谁,低声道:“你兄嫂已经回了定阳县,皇上派了御医,艾老先生如今也住在你的家中,皇上在你回来之前,还持意派人问过了,他们正在好转。” 福娘看了一眼皇上,皇上显然听到了他们父女的时话,微微领首, 面色凝重了很多,“福娘,是联的疏忽,你放心,他们夫妻一定会没事的。” 福娘再三谢过皇上,众人这才上马回城。 皇上起驾以后,昭云公主和福娘并马而行,昭云公主道:“福娘,这匹马,到底是被你带回来了。 福娘笑道:“不仅把纳美带回来了,我们几个人的马匹,都是和纳美一样的千里良驹。 公主闻言大喜过望,“福娘,父皇说你是福星,果然如此,伊列那种危机重重的情况下,你都能把千里马带回来,真是天助我大晋。” 福娘笑了笑,看公主不断回望,问道:“公主在看什么?” 昭云公主故意咳了两声,却笑而不答,福娘明白她的意思,顿时两颊绯红,白了她一眼。 昭云公主道:“福娘,父皇说,或许我们要有喜酒喝了,是真的吗?” “是什么?”福娘瞪了一眼昭云公主,因是街上,昭云公主不敢大笑只是轻掩了一下袖子,肩膀却不挺的抖动着。 福娘故意视而不见,公主与她现在根本就没有尊卑之分, 开起玩笑来有时候都让人招架不住。 一行人回到皇宫,今天,皇上大排筵宴,迎接荣归的众人。 当场封赏唐弘毅华郡王,黄金一千两,白银五千两,珠宝玉器数件,姚之麟封为刑部右侍郎,赏黄金五百两,白银四千两,珠宝玉器数件,文福娘封为甘泉郡主,赐定阳县良田千亩,黄金一千两,白银四千两,珠宝玉器数件;左一平被封为大理寺右寺承,赏银两千两,吕桧封为楼刑按察司敛事,赏白银两千两。 福娘最为意外,现在她成了郡主,以后行动会更加不自由,福娘心中哀叹,却依旧装作惊喜谢主隆恩。 昭云公主招招手,让她坐到自己身边,坐在昭云公主下首的昭和公主酸意十足的讥讽道:“甘泉郡主,如今你可是我们大晋的功臣,以后本公主看见你,都要避让三分吧·····” 昭云公主低声斥道:“昭和,你在说什么?” 昭和公主撇了撇嘴,姐姐自然是不爱听我说话,姐姐在父皇面前是红人,我们都是隐形人,父皇恨不得早一日把我们打发了。” 福娘端着杯子默不作声,昭和公主一向尖酸剂薄,她没必要一回来就树立敌人,让公主左右为难。 昭云公主冷笑道:“既然知道自己不吃香,就少招惹一些是非,或者我还可以请父皇帮你指一门好亲事。” 昭和脸色遽变,“哼,就算父皇再不疼我,我也不会自甘堕落找一个没有功名的庶民!”“哦,那庶民觉得自己配不上公主,不知逃到哪里去了。” 昭和捂着嘴笑起来。 昭云公主气愤至极,起身就是一巴掌下去,声音太过响亮,屏风那边的皇上和大臣们听得清清楚楚,皇上身边的内侍陈金急忙跑过来,却见昭和公主棒着脸嘤嘤哭泣,再看昭云公主,脸色涨红,提着裙子怒冲冲向外走,福娘感到不妙,跟了上去。 还没跟上昭云公主,她已经转身回来了,手中还提着一把剑福娘暗道不好,昭和公主今天实在不该在大喜的时候触霎头,昭和公主捅到了昭云公主的心窝上。 福娘拦住昭云公主,昭云公主道:“福娘,别拦着我,今天我一定要给这个贱人一个教训! 福娘喊道:“昭和公主,还不快跑。” 此时,皇上已经进来了,皇上伸手一指,“昭云,你这是要做什么?” 皇后今天有恙,故而并未出席宴会,所以,今天出席宴会的人没有一个能够管得住昭云公主,且人人都知道,昭云公主是皇上的心尖子,便是朝堂也随便出入,更有谁愿意得罪昭云公主呢。 昭云公主扔下宝刻,哇的一声哭出来声来,福娘一个没拉住她已经跑了。 皇上怒容满面的问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最小的昭玉公主咬了咬嘴唇,把她们之间的对话,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皇上,皇上甩手打在昭和公主的脸上“孽障!” 皇上扫了一眼陈金,“陈金,把昭和公主送到景德寺去!” 陈金扫了一眼皇上,皇上怒道:“朕说话你没有听见么!” 景德寺离住的都是无子的老太妃们,比宫中的冷宫还凄凉,众人心里无不打颤,昭和公主一直不服气姐姐,今天皇后不在场,她以为昭云公主一定会让她三分,孰料,竟然触怒龙颜,一下子被赶到了景德寺,那她此生休想再有出头之日。 昭和公主恐惧的看向母妃,她的母妃跪纠在地,向皇上求情,皇上冷冷道:“若是你舍不得,尽管陪着她去,”说完之后,便朝着门外大步走去,福娘赶紧跟了上去。 皇上一走,陈金赶紧低声道:“昭和公主,您还是先跟着咱家走吧,等皇上气消了,再跟昭云公主认个错,也就没事了。“昭和公主恨恨道:“早晚有一天,我会让地知道我的厉害。” 陈金暗叹了一口气,也许,永远不会有这么一天的,他们太低估了昭云公主了,即便是今天昭云公主杀了她,皇土也不会怪罪昭云公主的。 福娘和皇上一前一后,去追昭云公主,皇上放慢了脚步等福娘跟上他,轻叹道:“福娘,公主的事情,你可知道?” 福娘点点头,皇上顿住脚步,又是一声长叹,是朕的不是,朕对不起昭云,福娘,朕还是不过去了,看到朕,更会勾起昭云的伤心事,你代朕好生安慰她。” 福娘应声答是,皇上环顾四周,唤了离他们最近的御前侍卫送福娘去了昭云公主的院子。 福娘进了门,侍女向她行礼,如今她已经是甘泉郡主;身份更加尊贵。 昭云公主刚洗了脸,见她进来,勉强地一笑;“福娘,我带你去见母后福娘走近她,“公主,你····” 昭云公主的眼睛亮晶晶的,扬了扬头,笑道:“福娘,别劝我,我挺好的,走吧。” 昭云公主拉着福娘走出房间,直奔皇后的寝宫。 皇后感染了风寒,浑身无力,所以,今天就没有出席宴会。 福娘给她行礼,皇后躺在床上笑着让侍女扶起她,“福娘,本宫还未向你道喜,素绢,把本宫给甘泉郡主准备的赏赐端来。” 福娘急忙道谢,昭云公主笑道:“福娘,这些可都是母后给你准备的嫁妆,若是你真心感谢母后,就赶紧把自己嫁出去。” 福娘红了脸。 皇后笑道“母后希望你们都早点嫁出去。” 两人都娇羞的垂头不语。 因为皇后身体不好,两人并未多做停留,回到公主的院子没多久,侍女悄声告诉昭云公主,宴会要结束了。 现在福娘封为甘泉郡主,皇上会赐给她府邸,不过,要等上一段时日,福娘打算和义父住几天之后,就回定阳去,她要看望兄长们。 公主派人送她回去,欧阳先生在大殿内等着她,见她回来,欧阳先生笑道:“福娘,我们回家吧。 皇上因为酒醉,已经回去歇息,福娘正准备跟着欧阳先生回去,姚之麟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福娘。” 福娘淡淡道:“一身的酒味,怎么还不赶紧回去。” “欧阳先生,我想去您家住几天行吗?”姚之麟厚脸皮的开口,家里一团冷清,最重要的是没有福娘,现在唐弘毅已经说得很明白,不会跟他争,而曹迁居,现如今已经是驸马,更不会有资格跟他相争,且福娘并非心里没有他,所以,姚之麟不愿错过每一分每一秒。 姚之麟的厚脸皮,欧阳先生显然是没有介意,还笑着点头答应了,皇上已经把福娘他们之间在伊列发生的一切详细告知,众人都是一个心愿盼着他们夫妻破镜重圆。 欧阳先生没有妻室儿女,福娘就是他的女儿,他最大的心愿就是女儿幸福,看到女儿对姚之麟的态度,他心如明镜,所以,一行三人回了欧阳府。 福娘的房间早就已经准备好,她房间的所有布置都是公主一手操办,雅致简洁,很是合手福娘的心思。 欧阳先生命管家在外院收拾了一间客房出来,姚之麟再三道谢。 玉燕和玉环现在都不在京中,两个丫鬟,都是加洛斯公主送给她的,看着也就十四五岁,一个叫田玲,一个叫田巧,两人是一对姐妹,其父田强乃是一个依附在大户人家的帮闲,仗着主人的势头,欺男霸女,为非作歹不知拆散了多少姻缘,毁了多少美满家庭,也是他好运气到了头不知为何,惹恼了加洛斯公主,公主抽出鞭子,没几下,就把人打死了,顺天府来人,一看是田强,并未多说,拖了尸首要走,加洛斯公主却说,旁的人都说他是坏人,既然是坏人,就应该抄家问斩才是。 加洛斯公主跟着顺天府尹一路来到田强家,田强的妻子早就跟着人跑了,剩下一个儿子,也和田强是一路人,加洛斯公主听邻居说了之后,命顺天府尹把他发卖到辽东去,又把两个女儿当做奴才送给了欧阳先生,其实也是为了讨好福娘,因为两人婚后,加洛斯公主喜欢上了曹谦居,而曹谦居对她却是冷冷淡淡,只有说到福娘的时候,才会见到一副笑脸。 加洛斯公主变得卑微起来,每天想尽办法讨好曹谦居,哪怕是曹谦居笑上一笑,她也能开心一天,还把自己的衣装打扮全都换成了大晋的款式,并学着下厨给曹谦居做此点心小菜之类的。 姐妹俩在家中也是锦衣王食的,乍一到欧阳府中,还不习惯,欧阳先生整日里不在家,看不到这些,可管家就不一样了,加洛斯公主发话了若是两个人不听话,尽管打,再不听话,就把他们卖到花楼去。 管家是皇上送给欧阳先生的,他哪会把两个小姑娘放在眼里,更不会仁慈相待,欧阳府本来就没几个下人,欧阳老先生这段时间重病缠身,身边有四个仆人,一个御医伺候着,剩下的几个下人,门房两个,看园子的一个算上厨房,杂役和照顾欧阳先生的小厮,加起来也不到二十个人。 管家知晓文福娘回来以后,肯定是要到欧阳府居住的;本意是想到人市上买几个手脚麻利的丫鬟也就是了,却不料加洛斯公主自作主张,送了姐妹俩过来。 姐妹俩平日里都是被人伺候,哪里伺候过人,就算管家再教,也是赶鸭子上架,主要是时间太短了。 福娘换了衣裳,穿男装习惯了,女装觉得别扭;走起路来也不舒服。 欧阳先生也是醉意醺然,福娘去拜见欧阳老先生,恰好,姚之麟也在,老先生刚吃了药,正在休息,福娘和姚之麟悄然退了出来。 姚之麟跟在福娘身后,福娘停住脚步,冷着脸问道:“奠非你还想跟着我去后宅?” 姚之麟温柔一笑,“若是你不反对,我当然很高兴。” 福娘为之气结,这个人脸皮厚的塞过城墙拐角,她又不是今天才知道,偏偏招惹他做什么,福娘不愿搭理他,转身要走。 姚之麟拉住她,“福娘,你还要跟我别扭到几时?” “我还没想好呢,”福娘脱口而出。 姚之麟笑得更加开心,“这么说,我有盼头了?”他欺身靠近福娘,压低声音,更加柔情似水,“福娘,我想给你念一首诗。” 福娘虽然撅着嘴,脚上却没动,扭着头不看他。 姚之麟再压低声音,凑在她耳畔,福娘身上淡淡的香气更令他心神荡漾,语绸不禁有些哑,“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持子之手,与子偕老。福娘,今生今世,姚之麟只想与你偕老一生。” 福娘颊上的红晕,一直蔓延到了耳根,猛地推开了姚之麟,转身就跑。 姚之麟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福娘的背影,心中一阵甜蛮。 是夜,福娘翻过来,转过去,如同一张烙饼,怎么也睡不着,门外守夜的丫鬟田玲睡得十分香甜,偶尔还说一两句梦话。 福娘想,要是玉燕和玉环在就好了,尤其是玉燕,她最了解自己的心思。 纱窗被推开,福娘一惊,摇曳的灯光下站着一个人,不用问也知道走姚之麟,姚之麟走到床边,撩起纱帐进来,顺势脱了鞋子,“福娘,我已经站了半个时辰,蚊子咬得厉害,只好进来了。” 福娘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定然是被他看见了,所以,他才嚣张的跳窗进来,这个人,真是一点也不老实,刚给他一点颜色,他就开起染坊来了。 福娘低声道:“姚之麟,你快回去,大热天的,你在我身边,我睡不着。” 姚之麟道:“福娘,你不在我身边, 我更睡不着;要不;明天跟皇上说,我们成亲好不好?” “不好,我对你的考察还没结束!” 姚之麟扑哧一笑,“福娘,你要考察我什么?” “反正我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也许等我三十岁的时候,就想好了。” 福娘慢慢悠悠的说道,她是真想再自由几年,这个世界,连做剩女的机会都没有,各个盼着她赶紧嫁掉,好像要是现在不嫁,以后就没有人要了,若是在以前,十八岁,可是花朵一般的年龄,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姚之麟急了,“你怎么不说五十岁?” “五十岁更好。 “你再说一遍,”姚之麟的脸几乎要贴在福娘的脸上了,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福娘的心急剧得跳起来,慌乱地推开姚之麟,“姚之麟,你一点都尊重我,想进来就进来,快出去,否则不要说这辈子,下辈子我都不会嫁给你。” 极恶嫡妇·春在溪头荠菜花 第五十四回 半年 “福娘,我错了还不行。”姚之麟稍稍远离了一些福娘,压迫感消失以后,福娘冷静下来。 “福娘,我知道你不喜欢这样,那我们明日一同面圣,请皇上赐婚好不好?” “你先出去,福娘扭过头去,“以后不许再私自进来。” “福娘,我到底还有什么地方令你不满意,你说了,我改。” 福娘坐了起来,“姚之麟,我也问你,到底我有什么地方令你满意你说了,我改。” 姚之麟怔了一下,笑出声来,福娘吓得赶紧捂上他的嘴,姚之麟顺势握住她的手,“福娘,你伶牙俐齿,我说不过你,但是,除非你嫁给我,否则,我会日日过来,说不定······等我们有了孩儿,你就只有嫁给我了。” 福娘气坏了,“姚之麟,你不是人!” “福娘,难道你不想有一个甚至很多聪明伶例的孩儿,我们两人的孩儿,一定是天底下最聪明可爱的。” 福娘激怒紧咬嘴唇,冷不防一脚踹在他的身上,姚之麟淬不及防跌落地上。 声音太大,外边睡着的田玲被惊醒,大喊道:“谁,谁啊?” 福娘没好气说的说道:“没事,你睡吧。” 睡意朦胧的田玲嗯了一声,继续睡去。 “福娘,你可真狠。姚之麟拍拍屁股爬上床,趴在床上轻声哎呦着,“我这一跌,浑身上下酸疼,走不动了。” 福娘怒极反笑,这个姚之麟在她面前简直是恶劣无耻到了顶级程度,她伸手在姚之麟腰间用力一掐,“无耻之徒!” 她想越过姚之麟下去,姚之麟比他要快得多,一个翻身,已经抱住了福娘,不是他轻浮,不尊重福娘,无论福娘心里怎样想的,只要一看到姚之麟,她必定板着一张脸,若是姚之麟毕恭毕敬,他们之间将永远保持现在的状态。 福娘挣扎了一下,不敢动了,因为房门外的田玲嘟哝了一声。 福娘躺在姚之麟的身上,姚之麟软玉在怀,心中柔情无限,不由得轻声呢喃,连声唤着福娘的名字,而后,一个拥身,压在福娘身上凝视片刻,低头吻了上去,福娘紧闭着嘴唇,不让他得逞,姚之麟也不着急,钳子一样有力的双臂箍住福娘,令她动弹不得,舌尖在她的香唇上用力抵着,福娘终于因为喘不上气来,张开了嘴巴:“嗯,嗯·······” 姚之麟只觉得全身都很燥热,血液流动更快,心跳得更剧烈,那是一种欢愉的快感,四目相对,福娘那双明亮的眸子充满了愤怒,平日里那美丽明澈,真挚的光泽荡然无存。 姚之麟僵住,离开福娘的身体,羞忧的说道:“福娘,对不起我只是情不自禁。 福娘默默的流下眼泪,她不知道如何面对一份感情,虽然知道自己心里是有姚之麟的,但是,她分不清这是不是真正的感情;还是一种依赖,她曾经试图让自己爱上唐弘毅,因为她觉得自己和唐弘毅有很多共同爱好,两人在一起,应该是很快乐的,但她不久就发现,唐弘毅和曹谦居一样,只能做蓝颜知已,她的心中,没有时时想见到对方的急切心情。 她想起最多的,是姚之麟,在她危难的时候,想起来求救的对象依然是姚之麟。 姚之麟凝视着他,出手为她拭去泪水,弯腰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她的脸上,犹有泪痕,而且,脸颊冰冷,可见她有多么的生气。 姚之麟叹了一口气,“福娘,我只是不想让你离开我,只是看到你就情不自禁,福娘,你明明心里有我,为何还要折磨我?难道我真的不值得你托付终生。” 福娘默然不语,通常,姚之麟总是在福娘面前败下阵来,两人之间伶牙俐齿的那个,一定是福娘。 姚之麟静静的看着她,半晌,福娘说道:“姚之麟,我们给彼此半年到一年的时间,若是我确定了自己的心,便会嫁给你。” “一年不行,最多半年。”姚之麟讨价还价道。 福娘点点头,“姚之麟,你要记住了,若是再娶了我,就不能像之前那样,你不能纳妾,不能想别的官员那样寻花问柳,若是我发现你对别的女子有了心思,即便是有了你的孩子,我也会离开。” 姚之麟欣喜若狂,“福娘,你既然有了这个想法,为何还要我等上半年,我们早点成亲不是更好吗?” “当然不好。”福娘想要回家,想去看看兄馊,和艾老先生一起帮助兄嫂渡过难关。 姚之麟不再强求,福娘的允诺,已经让他犹如吃了一颗定心丸。 “好,我听你的就是。姚之麟低声道:“福娘,我就想躺在你身边,放心,我不再乱动。这时的姚之麟,光芒尽敛,唇角带着温和的笑容,柔情蜜意,毫不掩饰的展现在脸上,就如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郎。 姚之麟的气息,萦绕在她的鼻息,福娘往里躺了躺,压低声音道:“我才不相信你的话呢。” 姚之麟往里凑了凑,他也不相信自己的话,因为他的咽喉在无意识的吞咽着,他的手,已经慢慢的搂住了福娘,让福娘侧身躺在自己的怀里。 风儿吹过纱帐,吹的姚之雅的心情也开始荡漾起来,现在他只想做一件事,吻她。 想到福娘刚才的反应,姚之麟不敢造次,在她耳边吹着热气,压低的声音沙哑中充满碰性的魅力,“福娘······” 福娘推开他一点,因为地怕姚之麟察觉到她狂烈的心跳,四目相对,文福娘那一对墨玉般的眸子,比窗外最闪亮的星星还要弗璨,没有了恐惧,却带着无限的娇羞。 或许,福娘不是他所见过的最美丽的女子,但是;福娘却是这世上唯一令他心动的女人,如果此生没有遇到福娘,他不会懂得何为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原来,他轻视的,不屑的事情,竟然这般美好。 福娘心如鹿撞,她在心底里告诉自己,福娘,你不是想要一场恋爱吗? 眼前的人能给你。 姚之麟眼底闪烁着的醉人的温柔,已经彻底把她打败了,福娘闪了闪闭上了眼睛,花朵一般的唇瓣紧咬着,无意间透出风情万种。 姚之麟只当这是福娘的默许,一个晚上,从天堂到地狱,从冰冷到火热,从拒绝到希望,他竟以为,一生也不过如此漫长。 姚之麟缓缓地吻了上去,他唇上的温度,一直燃烧到福娘的心底,当姚之麟的舌尖抵开她的唇,便势如破竹,开始攻城掠地,那一刻姚之麟和文福娘都是一种感觉,这种幸福,他们期盼了很久。 他们像所有的情侣一样,只想这把这一划变成天长地久,就这样一直吻下去,不停地吻下去。 当福娘缓缓的用双臂抱住姚之酵,姚之麟幸福的以为自己插上了飞天的翅膀,若非两人喘息不上来,他真的不愿意放开。 有生以来,他是第一次,不带任何情欲的去吻一个女子,吻他心中的挚爱。 不过分开片刻,姚之麟再次吻了上去,这一次,福娘已经学会了如何配合他,两人之间,没有一丝一毫的缝隙,紧紧地相拥着,姚之麟庆幸自己今天晚上来对了,否则,他会错过一个今生都难以忘怀的夜晚。 瞬间,姚之麟脑海里闪过一个人对他说过的话,姚兄,若是有一天;你真的爱上一个女子,就会发现,人生是丰富多彩的,女人,不只是为你生儿育女,奉养双亲的妻子,她还是与你心灵与共的人,若你真的爱她就会发现,情,欲二字,本来就是分开的。 现在,他相信了,吻上福娘的时候,尤其是福娘回应的时候,那幸福的血液都凝目在一处,大脑一片空白。 他想告诉福娘三个字。 这样想着,话语已经脱口而出,福娘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姚之麟在她耳边说,“我爱你。” 那样情真意切的话语,她无法分瓣是真是假,此刻,她不认为姚之麟是在骗她,这个时代的男人,都是含蓄的,他们不会向一个女子说我爱你。 月儿的银光洒落纱帐内,加上纱帐外摇曳的烛光,姚之麟清晰地看到了福娘脸上艳若桃花的红晕。 福娘现出从未有过的娇羞,躲在姚之麟的怀里,避开了他灼热的眼神,姚之麟尚沉浸在那漫无边际的温柔乡里,狂烈的心跳让他无比荡漾,“福娘,半年之约能撤了吗?” 福娘睨了他一眼,“不可以。” “我的美男计不管用吗?” 福娘一听美男计,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个家伙,永远脸皮厚的赛过城墙拐角。 “你是美男吗?” 姚之麟捏着自己的下巴,凑近福娘,“你说,我是不是这世上最英俊的男人?” “我只知道,你是脸皮最厚的男人,而且,我认识两个比你要英俊一百倍的男人。” 姚之麟紧张的问道:“是谁?” “我大哥,二哥都比你要英俊潇洒。”福娘坏笑起来。 姚之麟松了一口气,一口咬住福娘的耳垂,轻轻地,一下一下的咬着,福娘被他灼热的气息烫得失去了神志,她知道,男女之间的界限一旦被打破,彼此就会深深的陷进去,再也无法自拔。 没想到,姚之麟放开了她,只是叹了一口气,“半年的时间,福娘·····你个害人的小妖精,我真的怕自已忍不了半年。” 福娘撅了撅嘴,“那你还不快走。” “你亲我一下,我就走。” “不。” “那你是舍不得我走。” “你胡说!” 姚之麟嘿嘿一笑,凑近地轻声道:“那你就快点亲我。” 福娘面对这个无赖,一点办法都没有,而且,她并不排斥,反倒心里感觉甜丝丝的,她轻轻的用唇触碰了一下姚之麟的脸颊,姚之麟却一个翩身,重重的吻住了她。 良久,福娘喘息着问道:“姚之麟,你还不走吗?别忘了你明天要上朝。” “你不去吗?” “我不去,皇上让我在家休息几天,而且,我打算回老家。”福娘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他想早一点看到他们。 “福娘,我陪你回去,好不好?”他们刚刚把情根种在了彼此身上,姚之麟舍不得福娘离开他,他想每时每刻都与她在一起。 福娘摇头,“姚之麟,难道你不知道这次皇上把你安排进刑部的意图吗?” 姚之麟低声道:“我知道,是要我帮助欧阳先生,福娘,你放心,我会尽全力帮助欧阳先生,不仅仅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我们大晋,以前,我也曾怀疑过皇上的决定,但这次回来看到大晋的变化,听到百姓的声音,我才知道,皇上的确是一个雄才伟略英明君主。” 福娘和姚之麟的话题逐渐转移到了政务上;福娘希望他不要离开,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若非皇上一力支持,欧阳先生或者已经进遇了反对派的黑手。 朝中风云变幻,诡谧无常,而帝王心术,更是常人所不能估测。 福娘渐渐困了,听到外边的打更声,福娘打了一个哈欠,“姚之麟,我因了,你也回去睡吧。” 姚之麟却舍不得离开福娘,“睡吧,等你睡着了我再走。” 福娘点点头,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凉风习习,姚之麟把福娘搂在怀里,那是一种重新拥有之后的幸福,无以言表。 翌日,黎明第一道曙光从窗外射进来,打在福娘的脸上,福娘睁开眼,身边早就没有了姚之麟的身影,他何时走的,福娘压根不知道。 听到福娘醒来的声音,田玲掀门帘走进来,田玲低眉顺眼的问道:“郡主,您醒了。” 福娘点点头,淡淡道:“你妹妹呢?” 田玲道:“她还在湘房。” “还没起床。福娘的脸色冷了起来,“还以为是在家中做大小姐吗?” 不知为何,福娘对姐妹俩的印象非常不好们,这两姐妹言谈举止间,轻浮妖艳,就像是从烟花柳巷出来的女子。 其实,她的身边不需要人伺候,穿衣洗漱,都是自己来顶多是铺床叠被,打扫房间。 “我····奴婢这就去唤她····” 田玲看到福娘沉下,赶紧往外跑。 福娘叹了一口气,这时候,义父应该是去早朝了。 姐妹俩慌慌张张的走进来,福娘冷声道:“你们二人收拾一下衣物,随我出去一趟。” 两人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郡主,奴婢以后再也不会偷懒了,求郡主饶过奴婢这一次。” 福娘的本意,是想把他们送到加洛斯公主的府上,这件事,既然是加洛斯公主处理的,就让地来办妥以后的事情吧。 “起来吧。”福娘不喜欢看他们楚楚可怜的啼哭,手一挥,“去看看饭菜好了没有。” 田玲应声答是,起身出去了,田巧跟在姐姐身后,两人一路嘀嘀咕咕不知到在说些什么。 福娘并未放在心上,她就要回家了;在兄姓没有康复之前暂时不会回来。 这两个人,她不会留下,这种心术不正的女子即便走给了他们改过的机会,即便是改过了,当有一天,出现合适的机会他们会再次犯错。 她清晰地看到两个女子眼底潜藏的仇恨,仇恨不是一个简单的词语,即使是告诉她们,冤冤相报何时了,她们也听不进去,从前锦衣玉食的生活,被人打破,没有了亲人,没有了富裕的生活,那她的世界只能剩下仇恨,永远抛不掉的仇恨。 饭菜端上来,显然,有人嘱咐过厨房了,一桌子都是福娘喜欢吃的。 福娘吃过早饭,站起身说道:“你们吃完以后打扫一下房间,我先出去了。” “郡主这是去哪儿?” 田玲仍然是心中忐忑,其实昨天晚上听到动静以后,她开始迷迷糊糊,后来醒了,福娘和姚之麟之间的对话,她都听见了她从心底里看不起这个一脸正气,背地里却比狐狸精还闷马蚤。 比衔上那些贩子的女人还要野蛮,那姚大人真是鬼迷心窍了,怎么会喜欢上一个没有廉耻的女子。 她想报仇,想把兄长救回来,唯一的机会就是她们姐妹嫁给官员做小,利用美色报仇雪恨。 她已经听说,东川侯并不喜欢加洛斯公主,她相信自己会找到机会的。 她们姐妹在曲院街上是有名的美人,父亲说过,一定会把她们姐妹嫁入大户人家享福的。 福娘离去以后,姐妹俩坐在椅子上,一边吃一边聊,田巧说道:“ 姐姐,这个郡主真高,就是黑了一点。” “多话,快点吃,我们还要干活呢。” 田巧一撇嘴,“姐姐,我们就是做奴婢的命了,有了好吃的,还不多吃一点,等郡主回来了,我们就有的忙了。” 田玲冷笑道:“我可不想一辈子做奴俾!告诉你,我已经想到办法脱身了。” “如何脱身?”田巧的注意力总算转移了,没有人愿意做一辈子奴婢。 田玲淡淡道“现在暂时不告诉你,你要记住,见到那位姚大人,一定要装乖巧,听到没有? 姐妹俩一向都是姐姐拿主意,田巧言听计从。 照此看来,福娘并没有看错人,世间险恶,若是你和对方有仇,千万不要因为对方的几句甜言蜜语就认为对方已经放下了仇恨,仇恨是种在心上的一根无形的刺,因为看不见,所以擦不掉。 极恶嫡妇·春在溪头荠菜花 第五十五回 【侠女】 ?br /gt; 极恶嫡妇第61部分阅读 欲望文 极恶嫡妇第62部分阅读 极恶嫡妇 作者:未知 极恶嫡妇第62部分阅读 皇上虽然不舍,还是答应了福娘的请求,只是让她在京城多呆几天,十日之后再出发,因为过几天她的父亲就要回京述职。 福娘喜不自禁,她写了一封信请昭云公主帮她送回定阳老家,然后告诉兄嫂,他们很快就可以见面了。 皇上并没有说文老爷可以回家,文老爷虽然走马上任不久,但这次和上次辞官回家不同,这次,他的身后有昭云公主做靠山,人人都知道,皇上,昭云公主和欧阳先生力主革新,所以,文老爷的政猜显得尤为突出。 看到福娘是一个人出来,皇上派了侍卫护送,到了街道上,福娘对其中一名侍卫说道:“袁大人回去吧,我想在衔上转一转。” 侍卫哪里敢让福娘一个人在街上闲逛,于是说道:“郡主,卑职远远的跟着您,绝不相扰。” 福娘无奈,只得点头答应。 福娘是想买几身男装,欧阳先生也不是注重装扮的人,只要有衣服穿就行,而且,之前隐居的时候,十天半个月不洗澡很是平常,所以,身边的小,厮若不催促,欧阳先生绝对不会换衣服的,前些日子上朝 , 皇上闻着大殿上味道不对,扫了一眼殿下瓣群臣,马上就知道了,是欧阳先生的官服。 皇上派了昭云公主去欧阳府上询问,申斥了管家,从这以后,小厮就是忘了吃饭睡觉,也不敢忘了催促欧阳先生挨衣服。 福娘进了成衣铺,看到别人付账,陡然想起,自已没带银两出来,于是问掌柜可否能够送到府上。 一听说欧阳先生的府邸,掌柜得很痛快的答应了,福娘干脆挑了几款时下流行的料子,让他一并送过去,给欧阳父子也做几套新衣服。 掌柜眉飞色舞的答应了,并问福娘是不是欧阳府的管家,福娘扑哧一笑,女声表露无遗,掌柜的这才发现,对方是个女子,只是比寻常女子要高上许多。 掌柜的急忙道毅,福娘笑道:“没关系,谁让我长得黑呢。” “不黑,不黑,姑娘这是身体康健。” 福娘爽朗地一笑,转身要走,掌柜的问道:“姑娘,您是哪一位啊,我们送衣服到府上,总要说是谁让送的吧?” 福娘不假思索地说到:“就说文福娘让送的。” 京中居住的人,都比其他地方的人消息灵通,福娘封了郡主的消息京中人很快就知道了,掌柜的先是一愣,继而跪倒在地,“小人参见郡主。” 福娘忙笑道: “我最不喜欢跪来跪去的,掌柜的起来吧,只要把衣服给我做的精细一点,我就很高兴了。” 掌柜的起身讪讪,他是把福娘当做歃阳府上的小管事了。 福娘笑道:“你不会认为我是假的吧?” “不会,不会,小人就是瞎了这双狗眼;也看得出您是真的。”众人皆知,甘泉郡主个子高大,相貌出众,现在晒黑了,应该是在伊列受苦所故。 掌柜的亦步亦趋,把福娘一直送到门外,等福娘走远;他一屁股坐在台阶上,半晌没起来,相邻的铺子开玩笑道:“老钟,这是你女儿还时你相好的啊,这么殷勤!” 老钟胡子一翘,大声呵斥道:“不得无礼,刚才那人是甘泉郡主!”老钟恨恨的瞪了那人一眼,掸了掸袍子,转身进了辅子。 那人看着福娘的背影,脸都吓白了。 福娘想着自己没有散钱,想买些小吃都不行,便停了脚步,等侍卫上来。 侍卫看她停了脚步,赶紧上前,福娘等他走近前,低声问道 :“袁大人,借我点钱,我想喝碗豆腐脑。” 袁侍卫拿出荷包,“郡主,这些您都拿去吧。” 福娘接过诗包,道声谢谢,笑道:“好精致的荷包,是你妻子绣的吧?” 那袁侍卫看起来有二十五六岁年纪,应该是有妻子的。 袁侍卫眼圆一红,低下了头,声音嘶哑,“是。” 福娘觉得不对劲,追问了一句,“袁侍卫,你这是怎么了?” 袁侍卫深吸一口气,摇头否认,“禀告部主,卑职没事。” 这个袁侍卫,是护驾侍卫亲军,直接听命于皇土,这种人还有难言之隐? 福娘道“袁侍卫,是不是你妻子生病了,若是这样,你先回去,我不会跟皇上说的。” 袁侍卫低声道:“郡主,这里不是讲话之所,还请部主移驾。” 福娘笑道:“那我请你们上茶楼。不远处就有一家茶楼,拿着别人的银子号称请客,福娘怕是第一人。 上了茶楼,三人找雅间坐下,伙计上了茶之后,人就隐退了,宫中帝刀侍卫和一个身份不明的人一起进来,那是一定是皇亲贵胄。 福娘递:“袁侍卫,你说吧。” 另一名侍卫说道:“袁兄,这件事,我尉迟是站在你这边的,若是你不想说,我来说。” 袁侍卫道:“郡主,卑职的妻子被诚意伯抢去了。” 诚意伯是昭和公主的亲舅舅,福娘还是知道此人的,仗着姐姐是皇妃,在京中横行霸道,被皇上申斥了两次,后来收敛了许多。 福娘合了合拳头,不解道:“怎么会被他抢去,难道他不怕你告诉皇上吗?” “我的妻子带着小儿上街,被诚意伯看到,诚意伯看上了卑职妻子的容貌,虽然吾妻一再说明她的身份,诚意伯还是带走了地,卑职的妻子被抢走以后,小儿也下落不明·····”袁侍卫苦笑,告诉皇上又能怎样,被皇上不痛不痒的申斥一顿,至多是一顿棍棒,而他以后的前程就笈笈可危了。 福娘气得一拍桌子,“什么诚意伯,我现在就去他扪家,把你妻子接回来。”顿了顿,福娘说道:“袁侍卫,我知道世人注重贞洁,若是我把你的妻子接回来,你会不会因此不要她?” 袁侍卫说道“不会,卓职与吾妻乃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我答应岳母,一定会照顾她一辈子,决不相负。” 尉迟说道“郡主,袁兄为了嫂子,不要说纳妾,就是烟花之地都不曾去过。” 福娘道:“那还等什么,我们先去顺天府,让顺天府帮着你找孩子,然后再去诚意伯家里,接你的妻子回来。” 袁侍卫要给福娘跪下,福娘挥手道:“袁侍卫,你跟随皇上身边日久,难道就不了解我的个性,走吧。” 福娘留下茶钱,三个人上楼下楼,不过一刻钟的时间。 上了街,袁侍卫边走边说道:“郡主,小儿的事情卑职已经去过顺天府,顺天府答应卑职派人寻找,所以,能否先去诚意伯的府上?” 福娘自然没有意见,三人直奔诚意伯的府邸;福娘他们带回来的马匹,已经交给御马监,有专人伺候,然后培育优良的后代,用于军马的发展。 福娘去皇宫,是管家安排的马车,到了皇宫门口;她就让马车回去了。 诚意伯的府邸,要走小半个时辰才能到,袁侍卫说道 :“郡主,卑职给您找一顶骄子吧。” 福娘很抵触桥子,正是因为轿子的出现和发展,制约了社会的发展加剧了等级分化,令那些官员贵胄,更加的四休不勤,五谷不分,简单一句话,脱离了群众,所以,体会不到百姓的疾苦,一块回避一快肃静,其实就是中国古代史的写照。 袁侍卫很机警的拦住了一辆马半,车夫一听说是去诚意伯的府上,连连摇头,福娘道:“我不会少给银子,再说我们只是去诚意伯府附近而已。” 车夫犹豫了片刻,终于抵不住银子的诱惑,答应了。 福娘上了马丰,两名侍卫坐在丰辕上,在得得的马蹄声中他们很快就到了诚意伯府所在的街巷,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车夫勒住了缰绳福娘心中有数,给了钱,三人下车走过去。 福娘说道:“尉迟,你在附近等着,我们两个人进去,若是不好,你就给我去找姚之麟过来,明白吗?” 他们都知道福娘和姚之麟的关系,也知道福娘素有计谋,便点头答应了。 福娘和袁侍卫走到诚意伯府大门口,朱门紧闭,只有一个小侧门开着,门口斜仰着一个懒洋洋的门房,看到袁侍卫,冷笑道:“又来闹事了?你夫人不是把和离书都给了么?”伯爷他给你五百两银子,你不要,还想怎么着五百两银子,都够买一个花魁了。” 福娘心中有气,却默不作声的看着门房,看奴才就知道主人走什么样了,狐假虎威,狗仗人势。 袁侍卫看福娘不说话,心中纳闷,袁侍卫忍着气说道:“请你通传一声,就说甘泉郡主来访。” “甘泉郡主,这个黑小子是甘泉郡主?你在胡说什么?”门房指着福娘,哈哈大笑。 福娘淡淡道:“袁侍卫,把他的腿打折了,算我的。” 袁侍卫看了一眼福娘,福娘微微顾首,袁侍卫得到默许,一脚踹了上去,只听嘎巴一声,骨头折了的声音清晰的传入福娘的耳朵。 福娘笑道:“小子,信了吗?话音未落,已经昂首阔步进了诚意伯府。” 那小子疼得大声喊叫着,府中的人听到动静,很快聚拢过来。 看到是袁侍卫带着一个皮肤微黑的公子哥儿过来;众人猥琐的笑了,“袁侍卫,还不死心啊?想拿这个黑小子跟你娘子交换?” “不得无礼,这是·····” “袁侍卫,你打得过他们吗?”福娘打断了他,轻声问道。她突然明白二哥以前的所作所为了,也明白为何古代多侠士;抱打不平是一件很快乐的事。 “打得过!”袁侍卫虽然是普通的侍卫,但他们不同于普通的士兵 ,全都是百里挑一的武功好手,因为他们平日里负责的是保护皇上,确保皇上及皇上一行的绝对安全。 福娘闪到一旁,挥挥手笑道:“那就开打。” 袁侍卫早就憋了一肚子火,现在有了甘泉郡主的命令,求之不得,他拨出刀,冷冷一笑,挥手砍了上去,众人一拥而上,却不是袁侍卫的对手不过三五个回合,众人便落败了。 福娘道:“无趣之极。” 上前踢了一脚其中一个还算清醒的,“滚起来,带我去见诚意伯。” 出了骄厅,就是二门,二门进去以后,眼前景致迤遥,沿着游廊,一路花团锦簇,假山嶙峋,如同花国一般幽静美丽。 领路的人没走多远就说道:“袁大人,小的不能再往里了,要去,您自己去吧。” 福娘道:“别废话,往里走,想必诚意伯已经知道我们来了。” 袁侍卫踢了他一脚,那人只好领着福娘他们继续往前走,福娘一边走一边问,“你们诚意伯有多少妾室?” “郡主,听闻诚意伯不仅有一位夫人,五名在籍的妾窒,还有无数的歌姬,抢来的良家女子,您这样问他,他是答不出来的。” 福娘一皱眉,“难道无人过问么?” 袁侍卫一阵苦笑,福娘恍然,爱好蓄养女子,算不上大罪,文武百官有同种爱好的人很多,诚意伯的事情,没有人检查过问,一是因为他是皇亲国戚,二是因为这在大晋,只能算走风流而已。 福娘淡淡道:“袁侍卫,你尽管放心,这伴事,我管定了。” 福娘的背后是谁,袁侍卫自然知道,而且,众人都知道昭云公主和昭和公主昨日刚刚发生矛盾,袁侍卫以为,这是福娘借着他妻子的事情,替昭云公主出气。 两人走了不到半刻时间,就见诚意伯匆匆赶来,福娘冷笑诚意伯一定是从女人的床上爬起来的,因为诚意伯的衣服带子还垂着呢。 福娘干脆坐在廊下,悠然的等着诚意伯走过来。 诚意伯走近前,心中一颤,还真的是甘泉郡主,昨日宴会上发生的事情,他已经知晓,昭和公主自取其辱,他这个舅舅,一点都帮不上忙。 诚意伯也就二十八九岁的样子,姐姐是皇妃,诚意伯与她一母所生,相貌自然也差不到哪里去,此人身形高大俊美,只可惜,被色欲淘空了身子,走路打晃,双眼无神,脸色发黄,一看就只是一个徒有其表的花瓶而已。 诚意伯躬身道:“郡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文福娘淡淡道:“诚意伯,别废话了,我是来找人的,你把袁侍卫的妻子交出来。” 诚意伯扫了一眼袁侍卫,陪笑道:“郡主,请到正厅说话。” 福娘眼皮都没抬,“我累了,走不动了,就在这里等着吧。” 诚意伯的脸色变了变,忍住气笑道:“郡主不要听小人挑唆,袁侍卫是皇上身边的侍卫,我绝对不会做出有违常伦的事情来。” 福娘犀利的眼神在诚意伯脸上掠过,“这么说,是袁侍卫污蔑你了?” 福娘站起身,“那好,我们先走了。” 袁侍卫大惊,他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在福娘身上了,郡主怎么一言两语就被人打发了,莫非是他看错人了? “郡主,您·····” “袁侍卫,既然诚意伯说没有,那就没有;我们怎么能不相信诚意伯呢?我们先回宫,现在皇上应该不忙了,我跟皇上说,让皇上帮你找就是了,京城乃是天子脚下,治安如此混乱,那顺天府;大理寺五城兵马司都该换一换人了。 诚意伯大惊失色,福娘在皇上面前说一句话,他有可能就会掉脑袋。 “郡主,请留步!”诚意伯急了,“郡主,既然来了您就多留一会儿,在寒舍喝一杯茶也是好的。” “寒舍?”福娘正容道:“若是诚意伯府是寒舍,那我们欧阳府可就是茅舍都不如了,按照礼法的现定,伯爷府应该没有这么大吧?或者,诚意伯应该请皇上来你这寒舍常坐坐,我看你这里的景致,一点都不比皇宫差到哪里去,我也略懂一些花木,那棵花,应该就是千两银子一棵的金钱牡丹吧,就是皇宫之中的牡丹花,都没有诚意伯府上的美丽,看得出来诚意伯是一个很懂生活的人。 福娘福滴不绝地说着,诚意伯已经冷汗直流,却又不敢打断福娘,他现在已经开始双腿发软了,在他和甘泉郡主之间,皇上相信的肯定是甘泉郡主,超过规制,不是他一家,但是,皇上不可能一家一户的查访,只要没人举报,也没有触怒龙颜,大家都是睁一眼闭一只眼,能过去就过去了。 诚意伯一躬到地,“郡主,在下这就把袁夫人送来。” 福娘说道“那好,我们到厅堂等着。” 诚意伯在前可路,袁侍卫随后保护,福娘转身看了一眼袁侍卫,袁侍卫激动的无以言表,若不是在诚意伯府,他就早给福娘跪下了。 众人来到厅堂,福娘坐下,诚意伯唤下人上茶,上点心。 福娘淡淡道“诚意伯,我就在这儿等着了。” 诚意伯讪讪的绕过屏风,一路小跑着去了后宅。 袁侍卫这才说道:“卑职谢过郡主。” “言之过早。福娘扫了一眼身边的丫鬟,“端水来。” 丫鬟愣了一下,赶紧去给福娘打水,福娘洗了手,接过丫果递过来的手巾,擦净手之后说道:“正好我也饿了,就尝尝诚意伯府上的美味点心。” 袁侍卫低声道“郡主,您是不是去见一见太夫人?” “不见。”福娘笑道:“我敢踉你打赌,咱们来的事情,诚意伯一定会瞒住后宅的人,咱们只需等着你夫人到来就是。” 袁侍卫点点头,打起精神,等着诚意伯的到来。 眼看着半个时辰过去了,诚意伯还不见影子,袁侍卫急了:“郡主,是不是诚意伯反悔了?” 他不反悔我才会后悔呢。福娘从容若定,“袁侍卫,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你的妻子找回来的。” 袁侍卫毅然选择相信福娘,皇上对甘泉郡主不也是百分百的信任吗? 后堂传来脚步声,诚意伯领着一个俏丽的女子,翩然走进来。 那女子梳着俏丽的小盘鬃,品蓝纹锦比甲配白色中衣长裙,说不出的俏丽多姿,只是双眉紧蹙,愁锁美眸,一脸的抑郁不欢。 袁侍卫惊呼道:“这不是卑职的娘子······” 福娘惊愕的看着袁侍卫,那女子盈盈下拜,“妾身袁氏见过甘袅郡主。” 怔然之间,福娘明白了,“诚意伯,看来是我们搞猎了,那好,袁侍卫,我们走吧。” 诚意伯一扫脸上的忐怎愁容,微笑着说道:“在下府中只有这一位袁氏,乃是在下的歌姬,既然袁侍卫喜欢,那我就送给袁侍卫便是了。” 王公贵族的府中一般都蓄养着歌姬,优伶,平日里奉行宴会的时候,这些歌姬,优伶作为助兴之用,若是主人有求于他人或者想拉拢他人,就会把美貌的歌姬送上。 福娘突然转头,嫣然一笑,“诚意伯,对不起哦,我听信了袁侍卫的一面之词,误会了诚意伯,还请诚意伯不要怪罪。” 诚意伯被福娘的笑容所迷惑,那双澄澈的眼睛,就像是流光溢彩的宝石,又像是京城外风光迤丽,碧波粼粼的金雁湖,只一眼,便弥足深陷。 诚意伯的心都颤抖起来,这女子虽然有点黑,可是这身材,这容貌绝对是标致无双,诚意伯甚至已经透过福娘的衣装,幻想到了福娘修长迷人的美腿,若是这一头泛着水光的乌亮秀发垂在香肩上,然后躺在床上被他压在······身下。 诚意伯心旌摇曳了起来,文福娘虽然嫁过一次,没关系,他不介意,这样的女子才更懂得风情。 诚意伯追上文福娘,和她并肩走在一起,“郡主,您好不容易来一趟寒禽,何不多坐一坐,近日我们府上刚刚排练了一出戏,这出戏郡主一定会喜欢。” 文福娘止住脚步,仍是淡淡一笑,“改日吧。”福娘加快了脚步,诚意伯怏怏的在后面跟着她,一直送到大门口,诚意伯无论跟地说什么,福娘不是点点头,就是发笑,让诚意伯很是无奈。 到了大门口,文福娘说道:“诚意伯请留步。” 诚意伯站在台阶上,拱手相送。 福娘和袁侍卫走出一段距离后,袁侍卫颤声问道:“郡主,您就是这样帮助卑职吗?” “我们两个人能把诚意伯府翻个底朝天吗?你知道你的妻子藏在哪里了吗?” 袁侍卫颓然的摇摇头。 福娘压低声音说道“所以,我的保证依然有效,今天晚上我会请人来诚意伯府一探究竟,现在,就请袁侍卫送我回去,可否?” “尉迟呢?” 两人说话间,已经走到巷子口,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了不仅尉迟到了,姚之麟和唐弘毅也到了。 福娘笑道:“来的可真慢,我都出来了,本来想着你们早点来,我好大闹诚意伯府,你们趁乱一搜,就把袁侍卫的妻子找出来了。” 姚之麟瞪了一眼福娘,冷哼一声。 几个人上了唐弘毅的马车,唐弘毅问道:“福娘,究竟怎么一回事?” “我本来是想做一回侠女,谁料想,那个诚意伯也不完全是笨蛋,所以,只好暂时退出来了,不过,我想今天晚上请你们夜探诚意伯府,不知道你们肯不肯帮忙? 姚之麟说道:“诚意伯府,一共是前后两个正门;还有两个侧门,一个角门,尉迟,你去西侧门,王爷,麻烦您带着手下去后门,袁侍卫你和我带来的人去东侧门,福娘跟我去角门,看看谁有运气吧?” 唐弘毅笑道:“好,今天我们就跟诚意伯玩一玩。”说完两人相视大笑。 众人得到命令之后,各自去行动。 姚之麟和文福娘转过巷子,去了角门。 行至无人处,姚之麟低声责备她,“福娘,你怎么多管闲事,这件事,你以为皇上真的不知道吗?皇上不想在这个时候动诚意伯的,毕竟他们家的身后,可是······” 福娘豁然明白,诚意伯的太祖爷,曾经是老太上皇的恩师,荣归故里以后,开设了礼贤书院,书院百余年来,培养了诸多人才,很多子弟都是朝中的脑骨之臣,现如今,皇上正需要臣子们一心一意,拥护革新,故而不愿意在这个时候让诚意伯出现问题,诚意伯若真有事,他身后那些臣子一定会出面代为求情,这件事!发的连锁反应,会很麻烦。 福娘叹了一口气,“那现在怎么办?” 趁着四下无人,姚之麟宠溺的一划她的鼻子,“皇上让我转告你别冲动,别告诉昭云公主。” 福娘点点头,又觉得不对劲儿,“不许以后这样划我鼻子”她的娇嗔,因为脸上飞上红云,更像是撒娇。 姚之麟只觉得心都要融化了,脑海中闪过昨天的激吻,喉咙动了动,终还是忍住了。 两人走到距离诚意伯府角门不到五丈远的地方停下来,这个位置,正好有一个茶摊子,两人要了一壶茶,眼睛却扫着诚意伯府的角门。 久不见动静,福娘低声问道:“怎么还不见人出来,你怎么能确定诚意伯会把人送出来,那么大的府邸,想要藏个人还不容易。” “京中所有府邸,在皇上那里都有一份原图,你以为我们鹰卫是吃素的。姚之噼几乎咬到了福娘的耳朵,福娘耳根一热,往边上挪了挪,还狠狠瞪了一眼姚之麟。 福娘叹了一口气,既然一切都在皇上的掌握之中,为何明知这些臣子阴奉阳违,也不加以制止。 姚之麟唆了一声,魂游天外的文福娘凝聚目光,看向角门处。 角门开了,一乘小桥从里面直接抬出来,两名伯爷府的家丁跟在轿子两侧,急匆匆向北走了。 福娘问道:“姚之麟,跟不跟?” “当然跟着了。” 姚之麟打个响指,福娘诧异地看着他,却见两个身穿白色长衫,脚穿麻鞋的平民男子匆匆走了过去,路过姚之麟身边的时候两人有意无意的咳了一声,姚之麟也是咳了一声,福娘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两人已经疾步走了过去。 姚之麟站了起来,放了几放铜钱在幕上,文福娘跟在他的身后,冷着脸说道:“姚之鳞,以后你要走的时候,必须先告诉我,还有,不能让我走在你的后面。 姚之麟停下来,若是寻常夫妻走路,肯定是丈夫走在前面,妻子走在后面,没什么可质疑的。 姚之麟笑道“郡主,小人错了。” “谁跟你嬉皮笑脸的呢。我在跟你说正经的,以后你不能让我跟在你的后面追着你走,和身份无关,这是一种尊重······”福娘加重了语气正容道。 姚之麟呆了一呆,点点头,也敛起了笑容,“福娘,以后我都会和你并肩走。 福娘撇了撇嘴,“这还差不多。” 两人慢悠悠的跟在轿子后面,姚之麟问道:“福娘你今天去哪儿了?” 福娘道:“我就逛了一家成衣铺,买了几件衣服,然后买了几匹布,准备给爷爷和义父做几套衣服。 姚之麟皱眉道:“那我呢?我也没衣裳····”他压低了声音,“我的都没有人做,总不能到外边去买吧。”他的声音压得极低,福娘没有听太清楚,但抬头一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了,姚之麟说的是里面的衣服按照道理,小时候是母亲给做,成|人以后,或是奴俾,或是妻子给做,但姚之麟身边现在连个小厮都没有,更别说丫鬟了。 福娘飞红了脸,她不会做,可是又不想让别人给他做,怎么办?“我现在穿的,还是以前我·····”姚之麟说不下去了,比较那是生他养他的娘亲,章氏虽然罪有应得,那是别人的观点,想起章氏,姚之麟的心还很疼的,为了国家,他真的忽略了很多东西,而且,再也找不回来了。 若是他只是一个生意人,章氏就不会不得善终,归根结底,是他的错误。 文福娘明白他的心思,见他突然伤感,忙转移话题道:“我会学着给你做。”说完,脸上的红晕又深了一层。 姚之麟的心头好想射进一抹最灿烂的阳光,暖流涌动,若不是在街上,他一定会把福娘拥在怀里,原来,幸福竟然如此简单而又美好。 极恶嫡妇?春在溪头荠菜花 第五十六回 【侠女2】 福娘和姚之麟一路跟随小轿,到了城东的瑞阳桥,过了瑞阳桥之后,就是桥南巷。 轿子停在桥南巷,一个妇人从轿子里走出来,相隔太远,福娘看不请她的表情,但她开始走路的时候,福娘就判断出,“那是袁夫人。” 若是心甘情愿的往里走,就不会被人推推擦操的。 “福娘,我们走吧。” “走,难道不应该先救人吗?” “有他们守在这里,一时半会不会有事,我们回去找华阳王,袁侍卫,先告诉他们一声,也好令袁侍卫安心,你说呢?” 福娘点点头,因着停了一全儿,福娘方才发现,自己的脚脖子都酸了,她嘟了嘟嘴,姚之麟笑道:“是不是累了?” 福娘点点头,“我不想走了。”福娘靠在桥头,这是姚之麟第一次看到福娘撒娇的样子,那样妩媚的娇容,让他的心都碎了。 姚之麟靠近她,压低声音说道:“我背你回去。” 福娘睨他一眼,“这是大白天,你怎么讲梦话?” 姚之麟笑道:“若是晚上,就能背你了么?” 福娘娇嗔道“你以为你是猪八戒。” “猪八戒?” “是啊,你就是猪八戒。福娘转向水面,笑不可抑。 姚之麟就知道这个猪八戒不是好话,只是在人前,他除了咬牙,别无选择。 两人下了桥之后,姚之麟给文福娘找了一乘肩舆,福娘本不想坐被姚之麟推了上去。 众人见了面,袁侍卫得知自己的娘子已经转移,急道:“王爷,郡主,卑职想现在就去接我娘子回来。” “不要着急,暂时,你娘子不会有危险,我怀疑,你小儿没有失踪,而是被诚意伯抓去,借此威胁你的娘子,所以,我想今天晚上,夜探诚意伯府。”姚之麟顿了顿,压低声音,“这件事,先要禀告皇上,再做定夺。” “皇上?”袁侍卫脸色一白,“这件事,要经过皇上吗?” “袁侍卫,诚意伯府毕竟是皇亲国戚,此事经过皇上,皇上一定会秉公办理。姚之麟拍拍他的肩头,“袁侍卫,你做了五年的亲卫军,难道还不了解皇上吗?” 袁侍卫点点头,如今娘子能够得教,小儿也有希望找到,他别无所求。 自己不过是一介武夫,没有根基,比不得诚意伯,身后有强大的靠山。 众人各自回府,福娘看到昭云公主的时候,就知道姚之麟为何会让她直接回家了。 昭云公主打趣道:“呦,夫妻双双把家还啊。” 福娘瞪了一眼昭云公主,昭云公主笑得趴在了桌上。 等她不笑的时候,姚之麟说道:“公主,那件事,微臣已经办妥,静请公主吩咐。” 昭云公主微微领首,眼底飞快地掠过一抹冷芒,“这件事我会跟父皇斟酌,今天晚上去诚意伯府的时候,一定要格外小心。” 就在这时,门外有人求见,说是诚意伯府呈上帖子,请甘泉郡主到秀祥楼一坐。 秀祥楼是京城有名的酒楼,诚意伯选择这个时候和甘泉郡主见面?姚之麟和昭云公主互视一眼,昭云公主从姚之麟的眼底读出了深深的愤怒,只不过他在极力压制着。 姚之麟从来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做鹰卫,第一要素就是要有心机,有手段,虽然已经不做鹰卫,可姚之麟的个性不会改变,朝中大臣自鹰卫起家的,不在少数,他们逐渐成为了朝中一股重要的力量,每当皇上的新政受到阻力时,他们就会成为皇上的助力,令朝中臣子不敢小看。 福娘背对着他们,是以没有看到,她正准备拒绝,却听姚之麟对下人说,甘泉郡主一会儿就过去。 下人一走,福娘气愤道:“姚之麟,你凭什么替我做主?“姚之麟也在气头上,“那诚意伯一定是对你有了非分之想,所以这次非去不可! 昭云公主像看戏一样,盯着二人,二人都是很强势的人,不知道两个强势的人在一起,是天天撞出火花,还是一个变弱呢?照现在的情形看。姚之磷已经外强中干。 看到昭云公主饶有兴致的样子,福娘坐下,恨惧道:“你既然知道, 为何还要替我应承下来?” 昭云公主忍不住笑道:“因为他想让我跟着去。”说完也忍不住瞪了一眼姚之麟,姚之麟嘿嘿一笑,“凡事都瞒不过公主的慧眼。” 昭云公主拉长声音嗯了一声,“福娘,我看你和姚之麟的事情,须将好生思量一下,这姚之麟或许还真不是你的良配。” 姚之麟急了,本来福娘就有一点生气了,公主非但不帮着自己,还火上浇油,这还得了。 他弯腰向公主打躬作揖,昭云公主大笑起来,“算了,当我没说,福娘,我去去就来,你等着我。” 昭云公主说完就走了。 门一关上,姚之麟就跑到福娘身边,福娘扭过头去,姚之麟哭笑不得,这丫头有时候真爱使小性儿。 姚之麟一把拉起福娘,抱在自己怀里,“福娘,你以为我愿意让别的男人喜欢你吗?谁要多看你一眼,我都恨不得剜掉他的双眼,更何况对你有非分之想,你是我的,只能属于我一个人。” 姚之麟低下头,寻着福娘的红唇,狠狠地吻了上去,福娘挣扎了两下被他用力搂住,两人缠绵在一起,不过瞬间,福娘的大脑一片空白,满心里只有姚之麟的款款深情。 姚之麟放开福娘的时候,两个人都已经呼吸不稳,福娘双颊飞霞,不愿意看姚之麟,却又无所适从,姚之麟凝视着福娘,那双墨玉般深邃的眸子,此时此刻,只有一个人的倒影。 姚之麟的唇角弯起一个优美的弧度,看来以后想要小老虎不发眸气,就要用这招,百试百灵。 福娘脸上的红晕退去以后,两人才相偕走出房间,昭云公主就站在院子里赏花,听见二人出来,转过头笑道:“和好了?” 福娘这才发现自己被某人牵着手,用力甩开,哼了一声,脸却又红了,“公主,我们走吧。” 上了公主的马车,吱吱呀呀声中,马车停在了秀祥楼。 两人下了马车,这才发现酒楼门口有诚意伯府的家丁把手,看到昭云公主和甘泉郡主同来,诚意伯愣了一下,朝中炙手可热的权势人物,不是皇子,而是眼前这位公主,已然是公开的秘密。 诚意伯吸了一口冷气,一时间有些懊悔,不该因为被美色迷惑,而惹上昭云公主身边的人,谁人不知,昭云公主和甘泉邦主情同姐妹。 诚意伯行过礼,前方带路,迎着二人上了二楼。 三人落座以后,诚意伯笑道:“公主今天怎么有时间陪着郡主一块来?” “我们二人本来就约好一同出外用膳,现在诚意伯请客,省了我们的银子,昭云可是求之不得,不过,诚意伯若是吝啬这一餐饭 , 那我们再换个地方就是。” 诚意伯赶紧否认,并让小二递上菜单,请公主桃选菜式。 昭云公主翻看了一遍,说道:“听闻秀祥楼的蒸蟹号称天下第一美味,今天既然来了,就吃全蟹宴,福娘,你说呢?” 福娘微微一笑,“公主所说,正是我所想,诚意伯,这个全蟹宴会不会太贵了?” 福娘的小酒窝若隐若现,诚意伯还没喝酒就已经醉了,“不贵,不贵,小二,挑最好的螃蟹,听见没!” 小二诺诺答应着退了下去。 只为一桌客人服务,动作自然快。 很快,全蟹宴摆上桌,还有两坛最好的花雕酒。 三个人净手之后,开始吃螃蟹。 秀祥楼的蟹八件,都是从银楼找老工匠定做的,纯银打制,样式精巧,非贵客不会拿出来。 诚意伯本来存了一肚子话,却都被昭云公主堵了回去,昭云公主在,他不敢造次,本来昭云公主和昭和公主就不和,他还没有愚蠢到在昭云公主面前犯错误,被人抓了把柄。 福娘用菊花水洗净了手,去掉螃蟹的腥味,起身给诚意伯倒了一杯酒,诚意伯受宠若惊,一饮而尽,福娘又倒了一杯,“诚意伯还真是好酒量,我一直觉得能饮酒的男人才是真男人。” 迷迷糊糊的,诚意伯已经喝了一坛酒,按理说,花雕酒醉不了人的或许是因为今天心情好,美人在旁,本来就已经醉了三分,现在再加上美人倒酒,诚意伯已经有了八分醉意。 看着他瘫例在椅子上,福娘狠狠踢了一脚,“开烂人,竟然把主意打到我的头上来了!” 昭云公主笑道:“你已经把人家灌醉了,该问的也问出来了,就算了吧,自有父皇处置他。” 福娘拿着诚意伯的腰牌笑道:“城意伯府上还真是有钱,“这腰牌竟然是纯金的。” 福娘站了起来,把腰牌递给公主,“公主,等到这腰牌没用了,我就用这块金子打一个金猪,怎么样?” 昭云公主哭笑不得,笑骂一句,“你个贪财鬼!” 福娘俏皮地一笑,“这是诚意伯应该付出的代价。” “现在怎么办?” 昭云公主挥手道:“有我呢。” 福娘撅着嘴说道:“是不是做过鹰卫的人,都会说有我呢。” 昭云公主怔了一下,黯然的摇头苦笑,福娘低叹一声,昭云公主因为喝了一点酒,被自己勾起了伤心往事,已经泪盈于睫。 过了好一会儿,昭云公主才说道,“福娘,缘分在眼前的时候,一定要珍惜,不要失去了才后悔,真到那时候,追悔莫及。” 福娘点点头。 昭云公主一笑,“我们走吧。” 两人下得楼来,昭云公主板起脸说道,“诚意伯喝醉了,你们带着诚意伯回去吧。” 下人行礼答是,两人则翩然走出了秀祥楼。 上了马车,福娘压低声音问道:“公主,花雕是不是有问趟?” “聪明,那坛酒,让诚意伯醉上两天没有问题,两天时间,足够我们解决一切问题了,福娘,为什么你总是误打误撞,把父皇头疼的事情解决了,父皇说你是福星,果真有道理。” 福娘没有多问,她对权力没有欲望,若是有什么远大理想,说一句看起来冠冤堂皇的话,那就是民富国强,她相信,呈然历史出现了分叉,这里的人,依然和他们是同一个祖先,因为他们有着共同的文化思想与地理河山,只是名字变了而已。 她信奉一句话,人善被人欺,国家也是一样。 诚意伯是被抬回府中的,太夫人和诚意伯夫人听说诚意伯醉酒不醒,总觉得不对,更何况是跟昭云公主和甘泉郡主一同饮酒,两个女子没醉,他倒醉了,事情未免太过蹊跷。 诚意伯府的幕僚劝说太夫人不要轻举妄动,昭云公主是招惹不得的,还是先请城里的名医诊治一番,看看是真的酒醉还是中毒再说。 管家请了三位名医进府,三人几乎是众口一词,诚意伯喝多了,没有性命之忧。 太夫人放下心来,借口护主不力,把诚意伯身边的小厮杖责了二十板,以不惩戒。 太夫人总觉得有什么事情不对,回到院中之后,把诚意伯最为信赖的幕僚招进内院,幕僚叶秋章本来是个不第的秀才,但才智过人,只是命运不济,朋友举荐他到了诚意伯府之后,诚意伯对他不薄,就连妻室,也是诚意伯相赠,现在,叶秋章已经儿女双全,所以,叶秋章对诚意伯可谓是忠心耿耿。 太夫人忽然招他进内院,叶秋章不及思虑,跟着大丫鬟莲红进了太夫人的院子。 他的夫人,本是太夫人的远房侄孙女,才貌俱佳,性子又温柔,所以,叶秋章对太夫人还是很尊敬的。 极恶嫡妇第62部分阅读 欲望文 极恶嫡妇第63部分阅读 极恶嫡妇 作者:未知 极恶嫡妇第63部分阅读 。 叶秋章行过礼,太夫人笑道:“秋章,我们本来就是亲戚,不须那些俗礼,坐吧。”太夫人身边的严妈妈端上锦凳,请叶秋章坐下,叶秋章道谢后,也只是坐了一半。 太夫人看在眼里,微微眯了眯眼,“秋章,我们都是亲戚,老身也不转弯抹角了,今天的事情,你怎么看?” 叶秋章飞快的转了转脑子,字斟句酌的说道:“太夫人,等诚意伯醒来,您还是劝一劝诚意伯,这段时间,不要外出,也不要?” “不要再招惹女人!”太夫人恨恨道:“秋章,我知道你不好说,可我只有这一个儿子,想着他只要不过分,也就算了,你就实话实说,他是不是招惹了不该招惹的女人?” 叶秋章尴尬的点点头,“是皇上身边的亲卫袁侍卫的妻子,城意伯还把人家的孩子藏了起来,太夫人终于忍不住把手边的茶杯捧碎在地,“秋章,我把你当做亲戚看待,你为何不早一些跟我说! 叶秋章跪在地上,“太夫人,这件事,秋章的确有错,可是诚意伯他不许小人插手!一直是王老大跟着诚意伯,诚意伯受了王老大的唆使,才做出这种糊涂事。” 太夫人知道王老大其人,他只是京城一个混混,因为区了一个美貌的妻子,便以妻子做了阶梯,设计认识了诚意伯,然后奉上了自己的妻子,那个阿爽,也是一个不正经的女人,荣华富贵在眼前,自己的丈夫又同意,自然是求之不得,所以,夫妻俩一起住进了诚意伯府,太夫人曾经杖责了夫妻俩,把他们赶了出去,诚意伯舍不得阿爽,就把王老大安排在外边的辅子,等到闲极无聊的时候,就到王老大家里走一趟。 众人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也不会为了这件小事得罪诚意伯,太夫人也以为把夫妻俩轰出去,这件事就算完了。 太夫人黑着脸恨恨道:“那夫妻俩在哪里?严妈,传的话我下去,把他们夫妻逐出京城,一文钱也不给!” 严妈妈应声答是,转身走了。 “秋章,你起来,以后,诚意伯再出事,我可唯你是问!”叶秋章满头冷汗的谢恩起来。 太夫人说道:“秋章,你现在去准备两架马车,还有一捆荆条, 然后把那对母子接上,拿着我的对牌,到账房取五百两银子。” 叶秋章惊道,“太夫人,您是要诚意伯负荆请罪?” 太夫人叹了一口气,点点头,一秋章,诚意伯要是有你一半机敏,我也就不会为他发愁了。顿了顿,她接着说道:“荣华富贵,是皇上给的,皇上自然也能收回去,现在皇上的新政,最大的阻力在哪儿,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我们不能等着皇上上门来。” 叶秋章敬佩的看着太夫人,深深的躬身道:一太夫人请放心,这件事,秋章一定会马上办妥。” 太夫人来到诚意伯的院子,命人把诚意伯的上衣脱去,负上荆条,扔上马车。 叶秋章已经办妥了所有杂务,只差去接袁侍卫的妻子。 太夫人上马车之前吩咐叶秋章,“秋章,我们去桥南巷。” 袁侍卫的妻子上了马车之后,马上就看到了马车上的儿子,顾不得其他,袁氏抱着儿子放声痛哭。 太夫人咳了两声,袁氏这才止住了眼泪,警惕的抱着儿子,“你是谁?” 太夫人撩起裙摆,欲要跪倒,袁氏恍然,“太夫人?” “袁氏娘子,是老身教子无方,让大娘子受了惊,老身已经把诚意伯绑了,带着他到宫里向皇上负荆请罪,在向皇上请罪之前,老身最应该向大娘子请罪,还请大娘子原谅,老身愿意代儿子受过。” 袁氏搂着儿子摇摇头,“太夫人,只要你把我们母子送回家,我就不会再声张了。若不是为了儿子,袁氏早就自缢了。 太夫人老泪纵横,“大娘子也是为人母亲,老身也是一样,儿子不争气,最难受的就是做母亲的,还请大娘子体谅我这个做母亲的一片心。” 袁氏看了一眼吓呆的儿子,心里一软,点头答应了。 两架马车停在宫门口,皇宫侍卫见是诚意伯府的马车,怔了一怔,太夫人已经派人递上折子,求见皇上。 太夫人下了马车,命人把酒醉的诚意伯扔到地土,夜风习习,地上有些阴冷,诚意伯却依然未醒,太夫人跪在诚意伯身边,一边哭一边自责。 皇上用过晚膳,正在喝茶的时候,听侍卫来报,诚意伯府的太夫人带着儿子负荆请罪来了。 皇上看了一眼陈金,陈金赶紧低下头。 皇上哼了一声,“陈金,你在想什么?” “皇上,陈金的所有心事,都逃不过您的龙目。”陈金卑微的低下头,皇上此时很生气,他最是清楚不过,跟随皇上多年,他比任何人都了解皇上。 皇上的丹凤眼,无论从哪个角度看,永远洋溢着温和的光辉,任何人见到皇上第一眼,都会想,皇上的笑容真是仁慈。但是,当皇上突然嘴舟上翘的时候,或许因为嘴角的皱纹加深,他的眼睛会变得十分残酷,即便是笑着,也会让人不寒而栗,但是,这种表情,不会维持太久,一闪而逝,快的令所有人都来不及抓住。 但陈金是不同的,他比任何一个臣子,嫔妃跟在皇上身边的时间都要长,皇上说过,陈金就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为此,陈金很是惶恐,好在,他一直忠心于皇上,不接受任何人的收买,所以,皇上一直对陈金也很宽厚,陈金的家人都没有做官,陈金严令家人不许用自己的名声仗势欺人,巧取豪夺,皇上知道以后,就赏赐了百亩良田,千两白银给他的兄弟,好在他憨厚的兄弟一直踏踏实实的过小日子,从不和官府的人来往。 “说!” “陈金是在想!诚意伯府的太夫人,果然是老j巨滑。” 皇上一声冷笑,“老j巨猾又能怎样?传,让诚意伯府太夫人自己进宫。” 除金微微一怔,很快的应诺,吩咐内侍去请诚意伯府的太夫人进宫。 诚意伯府的太夫人还没有进宫,昭云公主和贤妃,三皇子几乎是前后脚到了寝宫外。 三皇子看到昭云公主,恨恨道:“昭云,为何总与我们过不去?” 昭云公主停下脚步,轻蔑地一笑,“我们乃是姐弟,怎会故意和你过不去,只不过,我们有一点不同,昭云心里想的是如何帮助父皇让大晋江山更加昌盛繁荣,而你,想的不过是自己眼前那点小富贵!” 贤妃气得直哆嗦,“昭云,你未免太眼中无人了,女子就应该恪守本分,朝中大事,哪里轮得到你来干涉?” 昭云公主笑得更加冷,“那贤妃娘娘现在是在做什么?还有,贤妃娘娘,就此在提醒您一句,昭和公主还在宫外呢。再耽误下去,可就嫁不出去了。 三皇子脱口道:“那也比你强,这辈子,都不会有人要你!” 昭云公主的眼底闪过一抹厉色,“小三儿,告诉你,我可以让昭和出宫,也可以让你出去! 昭云公主拂袖而去,母子俩愤然地看着她的背影,恨不得一剑杀了她方解心头之恨。 三皇子问道:“母妃,怎么办?” 贤妃咬咬牙,娘家是自己在这后宫中立足的靠山,也是自己皇儿将来的助力,所以,无论如何,要保住母亲。 母子俩还是决定进去,这时,陈金走了出来,施礼道:“贤妃娘,皇上让您和三皇子去接太夫人,太夫人年纪大了,可别在宫中有个闪失。”说完,把灯笼递给三皇子!三皇子看向母亲,贤妃苦笑着道谢后,带着三皇子匆匆离去。 皇上和昭云公主都是一个脾气,父女俩现在都恨不得一刻杀了太夫人。 “父皇,现在怎么办?” 吏部的官员,大部分都是老诚意侯的学生,现在诚意伯出了事,他们肯定会设法为其开脱。 “昭云,你先回去吧,一会儿太夫人看到你,肯定会把你一起恨了,既然一时除不掉,那就再养一养。” 昭云公主点点头,站起身说道:“父皇,您也别生气了,儿臣一走会帮您想出办法的。” 皇上点点头,落寞的说道:“昭云,朕想,福娘的执着是对的,这是男人凄妾成群的代价。” 昭云公主忍不住笑了,皇上和福娘曾经无数次辩论一夫一妻制和一夫一妻多妾制的利弊,福娘固执的说,谁要是想娶她,必须只能有她一个。 女儿这一笑,皇上的心情好了很多,挥挥手道:“回去睡吧。” 诚意伯负荆请罪,自然不用鹰卫们深夜出动了,所以,昭云公主今天晚上可以一觉到天亮。 昭云公主走到门口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转回来问皇上,“父皇,福娘那里还有诚意伯的金牌,福娘说她要用金牌打个金猪。” 皇上放声大笑,“这个贪财的小女子,陈金,明天在库房找找有没有金猪,跟甘泉郡主换金牌。” 陈金也忍住笑说道:“是。” 皇上接见了太夫人,但是没见诚意伯,一直到了二更天,皇上才放了太夫人出宫。 诚意伯光着上半身躺在地上,自此落了一身的病,却保住了一条命。 翌日,除了诚意伯在册的妻妾,太夫人把诚意伯府所有的歌姬,优伶都打发出府,并宣布从此闭门谢客,不问超重事,这也间接表明了诚意伯无意帮助三皇子争夺太子之位。 这个消息传出去,有人欢喜有人愁。 福娘最关心的是袁氏的反应,她真害怕袁氏像那些贞洁烈妇,回到家之后,为了表示自己的清白,自缢身亡,然后朝廷顾奖,给个烈妇的名头,而她的丈夫儿子却因此承受失去亲人的痛苦,悲哀一生。 福娘和姚之麟去了袁家。 袁家住在一座两进的小院子里,家里只有一个老苍头守门,一个厨娘帮着袁氏做一日三餐。 福娘和姚之麟去的时候,袁氏正躺在床上哭泣,袁侍卫清他们坐下以后,两人相视一眼,福娘说道:“袁侍卫,我想去看看尊夫人,可以吗?” 袁侍卫苦笑道:“甘泉郡主,那就拜托您劝劝丽珍,回来以后她还滴水未进。” “孩子呢?” “孩子就在屋里。” 福娘腾地站起来,“带我去看看。” 姚之麟一个劲儿的给他使眼色,福娘假装没有看到,跟着袁侍卫进了卧房。 那天晚上,皇上先召见了袁氏母子,并赏赐了千两白银,两匹宫绸,由陈金亲自送了母子回家。 当然,这千两白银最后还是要诚意伯府出,而且,诚意伯府还被皇上罚了五千两白银,全都捐给昭云公主开设的养济院和慈幼堂。 袁侍卫走到床边说道:“丽珍,甘泉郡主来看你了。““袁氏见过郡主,谢谢郡主的救命之恩。”袁氏已经听丈夫说了,若不是甘泉郡主,他们夫妻,小儿,再也不可能团聚了。 福娘忙扶住她,“嫂嫂,你躺下,对了,袁侍卫,我给你家庭辉买了一些点心,你带他出去尝尝。” 袁侍卫懂得福娘的意思,感激地点点头,抱着一团懵懂的儿子出去了。 福娘看着关上门,这才低声说道:“嫂嫂啼哭不止,把孩子都吓懵了难道不心疼么?” 袁氏一怔,随即说道:“妾身已经不干净了,与其让他将来蒙上一个不好听的名声,还不如让相公再娶一个清白人家的女子,也不至于连累了孩子。” 福娘真想给她一巴掌,他们的思想,完全在两条路上奔跑,福娘简直都没有信心把她劝回来。 深吸一口气,福娘暗暗告诉自己,要淡定,淡定! 稳定了自己的情绪之后,福娘冷冷道:“那夫人能担保袁侍卫再娶的一房,会待庭辉如亲生子吗?难道袁侍卫后娶的夫人,自己就不生子了吗?俗话说,有了后妈,就有了后爹,若那时候,庭辉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身边有没有外家照顾,是不是到了那时候,他只能一杯毒酒喝下去,来找夫人呢?” 袁氏脸色煞白,呐呐的说不出话来,福娘的每一个字,都戳在她的心窝上,好端端的,谁想死呢?可一想到今后邻居的嘲笑,夫君的冷淡,儿子的前程,袁氏就万念俱灰。 福娘知道自己的话已经起了作用,继续说道:“听说夫人也是曾经读过书的,女子以节为德,不为情欲所动,不为贫贱所移,不畏豪强所屈,坚贞自守,夫人全都做到了,若是袁侍卫,以致小儿,外人还嘲笑夫人,那将至道德于何处,还是说,夫人信不过自己的青梅竹马的夫君?” 袁氏连连摆手否认,福娘知道她已经心有所动,笑道:“告诉夫人一个好消息,皇上已经加封袁侍卫为沁阳卫的千户,即日赴任,想必过几年之后,我们都会忘了今天的事情吧,说不定,夫人在回来的时候,已经有了第二,第三个孩子,听说袁侍卫一直很想要个女儿,福娘在这里,先预祝你们心想事成。” 袁氏泪流满面,不住的道谢,连日来压在头上的阴霾,终于被福娘驱散。 袁氏的心结一旦打开,最惦记的就是自己的儿子,走出卧房,看到儿子正坐在父亲的腿上吃点心,袁氏冲着袁侍卫一笑,很是不自然,却让袁侍卫激动得无以复加。 姚之麟站起身笑道:“我和郡主出来时间不短了,袁侍卫,夫人,我们该回去了。” 两夫妻要留他们吃一顿饭,福娘笑道,“等你们过几年回来再说,只要袁侍卫,不,现在应该称千户大人了,千户大人可要记着,欠我一顿饭呢。” 两夫妻感激不尽,袁侍卫一直送他们到街巷口,才被姚之麟推了回去。 福娘心情好,走起路来,有些飘飘然,姚之麟低声笑逍:“你怎么好像比那夫妻俩还高兴?” 福娘给他一个白眼,“你懂什么,这叫成就感。” 姚之麟压低声音说道:“福娘,那你也成就我一下!” 福娘撇撇嘴,加快了脚步,姚之麟说道:你不是说,我们走路的时候,不能一前一后吗?” 福娘为之气结,他可真会见缝插针。 姚之麟嘿嘿一笑,“福娘,岳父,岳母就要来了,我得讨好他们一下,你说,我送他们什么礼物好呢?” 福娘道:“谁是你的岳父岳母,还早着呢?”可福娘心里却是甜丝丝的,想不到姚之麟还懂得走岳父路线。 “可我觉得是,从来都没有变过。”姚之麟边走边说道:“你的郡主府还没收拾好,大家都住在义父的府上,是不是狭窄了一点?” “什么义父,那是我一个人的义父。”听他出口自然,福娘涨红了脸,这个人真是厚脸皮,居然连义父都收买了。 姚之麟得意地笑着,“只要是你身边的人,我全都收买了,所以,这次是万无一失,就等着你半年以后嫁给我。” 福娘顿住脚步,“你就那么确定,半年以后我一定嫁你!世事无常,说不定明天我就喜欢上别人了!” 姚之麟咬了咬牙,“你敢!看我今天晚上怎么收拾你?” 福娘红着脸瞪他一眼。 姚之麟还有些生气,趁四下无人,低声道:“我们先去买东西,等一会儿回家!”他故意把回家两个字说得很重。 极恶嫡妇?春在溪头荠菜花 第五十七回 【前夕】 江氏看到女儿,先是一愣,然后不顾众人在场,就哭了起来。 福娘连忙安慰道:“娘,我这不是好好的吗,还长个了,看,我都快和爹爹一样高了。” 江氏破涕为笑,嗔道:“你这孩子,哭都不让人好好哭。” 文老爷觉得尴尬,咳了一声,江氏睨了一眼夫君,文老爷陪笑道:“大人,你现在身怀有孕,还是注意一点好。” 江氏顿时脸色徘红,把头埋了起来。 福娘惊讶的打量着母亲,乖乖隆地咚,不得了了,老蚌生珠,娘居然又怀孕了,走不是因为这个时代山清水秀空气好,所以女人的生育能力都很强。 她一边恭喜母亲,一边大笑,江氏佯装生气的哼了一声,福娘想着还有姚之麟在场,终于收住了笑声。 爹娘感情好,福娘自然是喜不自禁。 姚之麟这才上前行礼!口称拜见岳父母! 江氏在船头就已经看见姚之麟,女儿和女婿和好,他们夫妻自然是高兴,不管姚家人怎样,这姚之麟对女儿,那是没的说,而且他们不担心女儿在姚家受欺负,女儿刚为甘泉郡主,也没人敢欺负她。 看到文老爷夫妻很高兴的应声,姚之麟彻底松了一口气,只要岳父岳母没有意见,福娘就再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自有下人拿行李,姚之麟手拉着文和光,一路上问他有没有读书?都读了什么书,还考了他几首唐诗,文和光对答如流,而且令他更为意外的是,文和光的聪明,犹在兄姐之上。 文和光跟着齐白夫妻还学了拳脚功夫,每天把时间安排得非常合理,一点都不用文氏夫妻操心。 福娘和父母坐上了马车,文和光和姚之麟骑马前行,聪明伶俐的文和光让姚之麟倍加感慨,他下定决心,一定早日迎娶福娘过门,他们生下的孩儿,一定不会输于舅舅。 姚之麟哪里想得到,日后的文和光,前途不可限量,人家可是青史留名的名相。 江氏看到女儿总在她肚子上打转,瞪了一眼女儿,“福娘,既然你们已经和好如初,为何还不成亲?” “我在等着爹娘回来呀。”福娘嘿嘿一笑。 文老爷对女儿的答案显然非常满意,“女儿,虽然你现在贵为甘泉郡主,可这父母之命,还是应当遵守从,不愧是我文家的女儿。” 江氏狠狠瞪了一眼夫君,他怎么就不明白,这是女儿的推脱之词。 江氏乘胜追击,“现在爹娘回来了,那就选个日子成婚吧。” 福娘道:“二哥他们还不知道怎样了,女儿哪里有心情成婚,若不是为了等爹娘,女儿现在已经回家了,等二哥他们痊愈了,女儿自然会想自己的事情。” 想起自己的次子,儿媳,夫妻俩悲从中来,江氏忍不住掉下泪来,福娘忙劝道:“娘,二哥他们不会有事的,您现在是双身子一定要保重。” 江氏哽咽道:“你二哥从来都不会叫娘省心,从前跟那些江湖人混在一起,娘真怕他那性子一急!失手打死了人,后来成了家,想不到你那嫂嫂竟然也是一个舞刀弄棒的,他们夫妻什么时候才会让我省心?” 文老爷沉下脸,斥责夫人,“夫人,他们夫妻可是为了国家才会造成伤病,这是我文家的荣耀,就是福娘封了甘泉郡主,都没有我们士光那等骄傲,你怎么会还怪罪起他们来了!” 福娘深恨自己这话题转移的不好,赶紧说道:“娘,爹爹说的是,二哥现在不比从前,而且,二哥虽然爱好习武,却重义气,令人敬佩,尤其是这次,他们虽然受了伤,却给朝廷做出很大的贡献,皇上这次又赏赐了很多东西,让女儿带回去呢!” 福娘突然想起诚意伯那块金牌换来的小金猪,“娘,这个小金猪送给你,娘肚子里的弟弟若是出生了,正好属猪,就算是女儿送给他的见面礼吧。” 江氏接过金猪,一边拭泪一边说道:“谁给你说是个儿子,我有了三个儿子,已经够了,这次,娘想要个女儿。” “是,那我祝愿娘心想事成,生一个比我还好看的女儿。” 江氏终于彻底展颜,“好不好看倒在其次,重要的是不能像你这样不听话,你的主意太大了。” 文福娘偷眼跟对面坐着的文老爷扮个鬼脸,文老爷皱着的眉头也松开了,哼了一声,“我的儿女,个个都是好的。” 江氏也是一哼,“你的儿女,别忘了,他们都是我生的?” 文老爷想到夫人肚子还有一个,软下了口气,“好,都是你的功劳。” 福娘想起飞逝而过的岁月,她很是欣慰,江氏终于得到了属于自已的幸福了。 终于到了欧阳府邸,进了府,欧阳先生已经等候在大厅。 情同兄弟的二人见面,都是爽朗地一笑。 福娘带着江氏去休息,欧阳先生吩咐管家准备酒席。 文老爷还要去述职,因而不能饮酒,欧阳先生笑道:“没关系,等晚上,我们再喝个痛快就是。” 文老爷带着文和光去拜见欧阳先生的父亲,老人家正在院子里晒太阳,生活安定了,老人家的身体也一天好过一天,每天还在院子里练一套御医教给他的五禽戏。 御医每隔半个月,就来给老人家诊脉,御医说,老人家一定会长命百岁。 老人家现在最想的就是抱孙子,福娘悄悄答应他,有合适的女子一定会催促着欧阳先生成亲。 欧阳先生现在是朝中炙手可热的人物,现在成亲,一定要多方考虑,所以,福娘已经把这件事拜托给昭云公主,昭云公主奏请皇上之后皇上又把这件事交给了皇后。 皇后因为自己无子,所以,处事一向公正,皇上相信,这件事皇后一定能够办好。 席上,得知姚之麟住在欧阳府邸,文老爷不悦道:“之麟,你和福娘毕竟没有成亲,再说你现在是朝中大员,福娘也是贵为郡主,你们还是各自避忌着一点为好。” 欧阳先生从未把这种事放在心上,现在文老爷一说,他也觉得这样对女儿的名声不好,点点头,很是赞同文老爷的观点,并为自己的疏忽向文老爷表不歉疚。 姚之麟只好苦笑着答应,今天就回自己的府邸去住。 屏风那边的文福娘笑得趴在了桌子上,江氏用筷子打了女儿一下她才止住。 宴罢,众人各自去忙碌,江氏母女回了房间。 把下人支走以后,江氏问道,“福娘,这些天,你有没有和女婿共居一室?” 福娘急忙摇头,脸上一丝丝可疑的红晕,却暴震了她的秘密。 江氏大惊,“那你们还不成亲,若是有了娃儿怎么办?” 福娘无法否认,只好说道:“娘,我们虽然共处一室,姚之麟很现矩的,他没有碰我。” 江氏皱眉,这个女儿太鬼精灵,她真不知道应不应相信女儿。 后来一想,女儿已经长大了,这件事她应该分得清轻重,叹了一口气,自从女儿出嫁以后,对她的关注太少,老爷述职以后,还不知道今后去哪儿,听他的意思,好像是因为山东某个州府职位有缺,所以,皇上起意重用他,文老爷以前不满官场中尔虞我诈,始终不能有大作为,干脆辞官,现如今可以一展抱负,自然是欢喜无限。 他们文家,除了长子守在家中,次子,长女都已经步入官场,可以说一门显贵。 和光虽然年纪还小,却已经被人惦记,所以,夫妻俩狠下心,决定让和光跟在姐姐身边,这样也就有了理由拒绝别人。 江氏把自己的意思告诉福娘,福娘很是开心,有弟弟陪在身边,她当然愿意。 正在兴头上,江氏却泼了她一盆冷水,“福娘,我把和光交给你,你可不能把他带坏了。” 福娘撅着嘴说道:“娘既然把弟弟交给我,为何还对我不放心,说的女儿好像是一个没用的人。” 江氏瞪一眼女儿,“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听不进大人的话,娘吃的盐比你走过的路还多,告诉你的,都是金玉良言,除了家里人,谁能这样苦口婆心的说叫你,外边那些人,看你现在得势,一个个嘴上都抹了蜜恨不得把你夸成一朵花,等哪天你一旦失势,说不定连坨狗屎都不是了,你要谨记,得意须防失意时。” 江氏将人生看得如此透彻,令福娘大为佩服,她站起身很是郑重的向母亲行礼,“娘的教诲,女儿定时刻牢记。” 翌日清晨,昭云公主亲自来传旨,文江氏进宫了福娘纳闷,怎么只召见母亲一个人,昭云公主做个无奈的表情,她也不知道。 送走江氏和昭云公主,福娘想找个人说话都没有,和光却缠着她要到街上玩。 姐弟俩上街,肯定不行,于是带上了齐白夫妻。 夫妻俩在文老爷身边很受器重,齐白夫妻因此安心跟着文老爷鞍前马后,文老爷已经答允他们夫妻,合适的时机,会给齐白一个官职。 齐白不在意着些,文老爷夫妻待人和气,从来不因为他们是小辈,是江湖中人而加以轻视。 福娘也很感激齐白夫妻,于是决定正好上街,给齐白夫妻买些礼物相赠。 带着文和光,就得找那些热闹的地方,齐白一直背着文和光,到了人多的地方,干脆把他举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文和光是个小孩子,走一路,吃一路,福娘看着他的肚子一点点涨起来,坚决不再给他买吃的,还让他自己下地走路。 文和光看上了小金鱼儿,非要买几条,琉璃做的鱼缸,小巧精致,鱼儿畅游其中,安然自在。 福娘还没说话,陶氏已经应承下来,“三少爷,郡主不给你买的话,我来掏钱。”他们夫妻本来就不把银钱放在眼里,现在手头比以前还宽松,几条小金鱼又算得了什么。 福娘刚想说话,身后有个声音说道:“我来付银子。” 福娘转身,却是久不见面的曹谦居和加洛斯公主。 加洛斯公主照例是一声冷哼,这是她与福娘见面的问候方式,没办法,之前,她喜欢的男人另有所爱,爱的是文福娘,之后,她嫁人了,她的男人依然另有所爱,爱的还是文福娘,让她如何不恼火。 福娘并不在意,大概因为心情好,还笑着向夫妻俩打招呼。 其实,她很是为曹谦居感到悲哀,曹谦居娶了一个不爱自己,自己也不爱的女人,不但牺牲了自己的爱情,还把前途也牺牲掉了,他这个侯爷, 一辈子只能做个闲散人士了,倘若有一天,两国之间起了战事,曹谦居也不会有机会上阵杀敌。 这个国家每一个王公贵族,包括皇家子女,都要时刻做出为国家牺牲奉献的准备,他们既然享受着无边的富贵,就要为这一生的富贵,付出相应的代价。 齐白自然没有想到那么多,看到曹谦居,他很高兴,而且一再恭贺他们失妻生活美满幸福,因为齐白觉得以曹谦居的个性,居然陪着加洛斯公主上街购物,已经说明了问题。 文和光看到曹谦居也很高兴,曹谦居抱起文和光,大笑着问他想买什么东西,姐姐不给他买,哥哥会买,想要什么都可以。 于是,四个人逛街变成了六个人。 加洛斯公主故意放慢了脚步,和福娘并肩而行。 加洛斯公主压低声音道:“为什么我越不喜欢你,你越出现呢?” 福娘淡笑道:“加洛斯公主越来越会说话了,而且还知道揣摩我的心思,我倒是有些喜欢你了。” 加洛斯公主差点被她气得吐血,虽然她在努力学习大晋的语言,可面对伶牙俐齿的文福娘,她永远心有不甘的处于下风。 福娘看她气哼哼的样子,压低声音道:“我若是你,不会把心思放在往事上,既然你已经嫁给了侯爷,而且,我听说你是喜欢侯爷的,那就努力让他也喜欢上你,难道你以为你还能回到伊列,或者,你还有别的想法?” 加洛斯公主怒道:“我才没有!” 福娘淡淡道:“那就照我说的话做了。” 福娘比她高一头,加洛斯公主和她说话的时候,需要仰着头,气势上已经矮了一截,她就不明白了,怎么文福娘受了一圈罪回来,反倒长了个子呢? 两人走了一段路之后,和众人的距离拉大了一点,加洛斯公主低声问道“你怎么还不和索雷姆成亲?”她坚持称呼姚之麟索霉姆,可能是觉得这个名字才是属于她一个人的吧。 福娘顿住脚步,扫了一眼加洛斯公主,眉峰一桃,“你觉得自己还会有机会?” 加洛斯公主脸色涨红的咬住了嘴唇,她恨不得用手把文福娘那双亮晶晶眸子抠下来,这个女子,处处与她针锋相对,自己占不到半分便宜。 福娘拍拍她的肩膀,“加洛斯公主,若是你对我的态度好一点,我或许还有心情教教你如何讨好曹谦居,让他把心思转到你身上,可是现在????我的心情糟糕到了极点。” 真的糟糕到了极点吗?加洛斯看她一副神采飞扬的得意表情,牙根直痒,可一想到福娘的话,只好放低姿态,声音低得自己都快听不见了,“福娘,我????我以后不同你做对就是了!” 说完又觉得不对,加了一句,“我也不会惦记索雷姆了。” 福娘促狭的一笑,“好,我今天回去把知道的曹谦居的情况全都写下来告诉你,怎么样?” “你不会骗我?” “不会,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福娘敛去了笑容,变得异常的郑重。 加洛斯公主虽然一头雾水,还是很痛快的点点头! 福娘说道:”收起你的鞭子,无论是你的下人还是侯爷府上的下人,他们都是父母所生,他们可能没有你身份高贵,可也是被父母疼爱着长大的,若不是生活所迫,谁愿意卖身为奴,谁愿意生来就比别人低一等,被人任意打骂,所以,你要答应我,以后不许再打骂下人,如果你改了这个毛病,不但是曹谦居,我们所有人都不会喜欢你的。” 加洛斯公主倔强的咬咬嘴唇,权衡利弊一番,点点头,正容道:“好,我答应你,可是你一定要说话算数,你要帮助我。” 福娘轻声嘀咕了一句,“出尔反尔是你们伊列人的性格!” 加洛斯公主没有听清楚,追问了一句,福娘说道:“我是说,我答应了帮你,就不会反悔。” 加洛斯公主毫无心机的拉起福娘的手笑道:“其实,你有时候看起来还是很顺眼的。” 加洛斯公主的情绪就像是一阵风,喜怒哀乐,来得快,变得也快,福娘已经习惯,所以并不在意她的变化,虽然,之前她是很讨厌加洛斯公主的,但是,为了大晋现时的稳定,为了曹谦居,她愿意放下所有成见,成全加洛斯公主,让他们夫妻不至于一辈子总在恼恨中度过了。 加洛斯公主一高兴,福娘看中什么东西,她马上掏银子,眉头都不皱一下,还讨好文和光,只要文和光喜欢,一定买,福娘拦着都不行。 曹谦居寻个空问道,“福娘,到底怎么一回事?” 福娘狡黠的笑道:“暂时保密,侯爷,其实,加洛斯公主还走不错的,既然已经变成现实,那就放开心怀接受,说不定你会发现,这世上美丽的事物很多,比如说你喜欢清幽的兰花,可也不能否认娇艳的玫瑰同样美丽。” 曹谦居岂能听不出她的话中话,苦笑着点点头,“我会尽力!” 福娘也是一阵伤感,轻声道:“我就要回老家了,准备后天出发明天带着加洛斯公主到我家吃一顿饭吧。” 曹谦居点点头,“小勇也去吗?” “我已经派人给他送请柬去了,如今,他们已经不住在一起,所以曹谦居见到唐弘毅的时间也不多,皇上对于唐弘毅这次的表现很满意,所以,他已经开始准备重用唐弘毅,只要没有夺权的心,还是自家人最可靠。 “如果我们没有巧遇,你是不是不打算请我们?”曹谦居看着福娘苦涩的问道。 福娘笑道:“你想到哪里去了,你们的请柬,我也送去了。” 曹谦居不自然地一笑,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福娘是一个冰雪聪明的女子,只可惜,不属于他,这一生,再无缘份。 时辰不早,福娘决定回家,双方在街口道别,说好明天会准时赴宴。 路上,陶氏悄声问道:“郡主,您为何买了一匹松绫布?”松绫布价格不菲,是达官贵人才穿得起的布料,通常是用来做里衣穿的。 福娘红了脸,这几天很忙,忙的抽不出时间给姚之麟做衣服,其实,也不是真的没时间,是不知道向谁请教,所以,她打其在娘亲来了以后让江氏教她。 陶氏明白了,她轻声笑道,“郡主放心,我会保密的。” 福娘鼓起勇气说道:“嫂嫂,你来教我好不好?” 陶氏摇头,“我的手艺可不行,针织女工还是要请教夫人。” 福娘撅了撅嘴,反正母亲也不会笑话自己,等会儿回家就让她教自己。 回到家,江氏已经回来,满面喜色,福娘笑道,“娘,皇后娘娘赏赐了什么好东西,竟这样高兴?” 江氏白了女儿一眼,她的女儿贪财是出了名的,今天连皇后娘娘都在拿此事调侃,让她觉得脸上甚是无光。 皇后娘娘召见她,一是褒奖她为朝廷培养出两个人才,另一个是问她为何年近四十还能老蚌生珠,皇后和她年纪相仿,比江氏大不过两岁,皇后娘娘想着江氏有何妙法,让自己再生一子。 江氏哪里有妙法,只因这几年夫君回心转意,她的心情大好,加上保养得宜,所以,还能出现奇迹,四十岁居然还能怀孕。 江氏不敢说,皇后娘娘统领后宫,周围美女环绕,争宠的太多,心累,身累,所以不好怀孕。 于是,她把这件事归功于她在山东这段时间吃了海鲜所致。 其实,江氏误打误撞,说对了,比如说牡蛎,就有助于排卵。 皇后娘娘亲手抄了下来,打算就此照办,试上一段时间若是有效,也算是了结了她的心愿。 江氏听闻女儿要给姚之麟做衣裳,果然比女儿兴致还浓,只不过身子倦怠,便让若梅教她,若梅和福娘在她房间里,忙忙碌碌了一个下午,福娘自认不是巧手娘子的料,若梅却夸她,一个下午就做出成衣,已经是聪明绝顶。 当天晚上,姚之麟来到福娘香闺的时候,福娘拿出了自己的作品,姚之麟看着歪歪扭扭的针脚,心中庆幸这是穿在里面的衣裳,不用担心别人笑话。 福娘看他神色复杂,一把抢了过来,“你不想穿,有的是人想穿!” 姚之麟赶紧抢过来,如珠如宝的抱在怀里,嘻嘻一笑,“福娘,我这是高兴,不准你以后再说这样的话。” 想着福娘后天就要走了,姚之麟内心纠结不已,福娘在,他发现自己每天做得最多的一件事就是想她,皇上今天问他事情,他居然发愣没听见,幸好陈金在后面给他打手势,他才圆了回来。 福娘走了之后,或许自己就能收回情绪,专心做事了。 能吗?姚之麟自己都不确定。 姚之麟发现,原来爱上一个人,真如洪水猛兽般无法阻挡。 福娘哼了一声,红着脸说,“我买了一匹布,等做好了,我让人给你送来。” 姚之麟抱着她,“福娘,说好了,就只有半年,半年之后你,须嫁给我。” 他宽厚的手掌托起她精致的脸庞,虽然回来的时间不长,但福娘的皮肤已经逐渐恢复白暂,那滑腻的凝脂般的脸庞,那红艳艳娇艳欲滴的唇瓣,无一不在吸引着他,他的目光落在她的樱唇上,仿佛那是他视线所及的唯一,福娘的睫毛不安地眨动着,姚之麟叹了一口气,在两人感觉心跳快要失去秩序的时候!深深的吻了上去。 心,柔软的就像窗外明亮的月光。 两人紧紧相拥着,福娘诱人的体香勾起姚之麟心底难以压抑的欲望,就像是一只咆哮的野兽!他心底的渴望,已经超过了所有,他恨不得把福娘揉进自己的身体,让他们再也不要分开。 福娘已经在不由自主的回应他,或许,那是她内心深处隐藏的渴望先于她的意志投降了。 他们的每一次接吻,都是这样的强烈,无法让人忽视,他炙热的体温,已经穿透衣裳,烧灼得她如一团?br /gt; 极恶嫡妇第63部分阅读 欲望文 极恶嫡妇第64部分阅读 极恶嫡妇 作者:未知 极恶嫡妇第64部分阅读 团春泥,任他探捏。 两人缓缓躺在了床上,姚之麟的唇离开了福娘的樱唇,向左边移动了一点,停留在她的颈上,然后缓缓向下,福娘一惊,猛地推开了姚之麟,姚之麟已经眼睛发红,他再一次强势的拥住福娘,“小乖,我受不了了?” 那温柔的声音,令福娘忍不住一颤,她知道,姚之麟一直在强忍着,他们每夜都搂在一起,姚之麟的怀抱,让她很安心,同时,她也知道姚之麟忍得很辛苦。 她知道此生再也逃不出姚之麟的深情之网,永远迷失在在这深情的迷雾里了,是她自己心甘情愿不想走出来。 她也知道自己很任性,明知道两情相悦,可她依然坚持着半年以后成亲,因为她想体会恋爱的滋味,她的思想,依然是欧阳菲菲占掘着上风。 姚之麟的气息笼罩着她,温柔的软语,占据着她所有的思想,福娘的思考能力降到了4020电子书。 她只想让姚之麟抱着她,他的怀抱好结实。 他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已经覆在她的胸上,那呼之欲出的浑圆,已经快让他爆裂了。 当他的手指捏住花蕾的时候,福娘忍不住打个哆嗦,好似有一股电流穿透了身体,直达内心深处。 她忍不住发出一声小猫一样的呜咽声,对姚之麟来说,这却意味着一种邀请,福娘已经强烈地感受到了来自对方刚身体的刚硬。 当他大着胆子吸允茱萸的时候,福娘的腿屈伸起来,姚之麟的手在另一个茱萸上轻轻地捏揉着,福娘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身体里有一团火熊熊的燃烧起来,她的眼前,一片模糊。 若她是欧阳菲菲,若她还在那个时代,今天一定不会排斥姚之麟的情深,甚至,她会比这更早的与他一起共赴欢乐。 扭动的身体不断的绎放着我愿意的信号,头脑里仅存的一丝清明却告诉她,应该是半年之后,真正的新婚之夜,因为那是凝聚希望的美好,因为那是幸福生活的开始。 福娘推开了姚之麟那只不断向下移动的手,仅仅还剩一寸他就会得逞了。 姚之麟僵住!为何会突然拦住他,现在的她,不是也同样渴望吗? “小乖,别拒绝我?”他低沉沙哑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情欲,轻声的祈求着她。 福娘的整颗心都变得温柔起来,就像踩在了软软的棉花团上,他虽然偈望,却依然尊重她的意愿,并没有因此强求。 福娘避开他的目光贴在他的耳畔娇羞道:我只想着新婚之夜再给你!” 姚之麟的心被甜蜜灌满了,“好,我答应你!” 可是,姚之麟答应,并不意味着结束,还有不答应的,姚之麟坏笑着把福娘的手放在身前,“你看,他不答应怎么办?” 福娘一口咬在他的胸口上,姚之麟倒吸了一口冷气,两人都是一身凌乱,尤其是福娘,酥胸半露,说不出的妩媚诱人。 姚之麟心头的小火苗不但没有熄灭,反而燃烧得更盛。 他乞求着福娘,“小乖,你握着他好吗?求你了?” 福娘看到乞求的目光,犹豫了一下,听话的握住了,姚之麟‘嘶’了一声,更加难耐,握住她的手动起来,福娘的手已经不由自己掌控,她羞红着脸,度秒如年。 当姚之麟的呼吸急促到无以复加的轻唤出来以后,姚之麟总其放开了福娘,看着他满足的瘫软在床上,夫娘恨恨道:“无耻之徒!” 姚之麟一笑,他已经没力气说话,他突然觉得,福娘还是走了的好,否则,他真的无法忍受半年。 福娘下地拿了手巾,扔给姚之麟,姚之麟嘿嘿一笑,擦干净后把还站在地上的福娘一下子抱了起来,福娘差点惊呼出声。 姚之麟抱着她在地上转了几个圈,一副生龙活虎的样子,和刚才的情形,简直判若两人。 福娘晕眩着躺在床上,姚之麟在她的耳边喃喃低语,“小乖,半年以后我们一定要成亲,我会一天天数着日子。” 福娘整理好衣服,瞪了一眼姚之麟,“色狼。” 姚之麟轻吻她的脸颊,“小乖,我只对你一个人这样。”然后把她搂在了怀里。 两人搂在一起,停了一会儿,姚之麟轻声问道:福娘,这次你回定阳,去不去庆都?” 这段时间,他们都在避免谈论庆都,之前的一切,始终像个鬼魅,影子一样潜伏在两人的内心深处,指不定什么时候出来作祟,咬上一口,使两个人的关系陷入冰冷。 姚之麟看她默不作声,拍拍她的后背,“你要是不愿去,就算了。” 福娘低声道:“不是,我不是不想去,而是想和你商量,把两个孩子接到定阳住几天,其实,我也挺想他们的。” “福娘,我答应你,会试着学会做一个父亲,以后,等我有了孩子,也会像岳父一样,把他们教育成才。” 前半句,福娘还很感动,及至他说像岳父一样,福娘掐住了他,像我爹爹一样? 姚之麟尚未反应过来,又‘嗯’了一声。 福娘拉长了声音学他‘嗯’了一声。 姚之麟瞬间反应过来,岳父从前宠妾灭妻,福娘差点命丧在妾生女的手里,还好岳父及时悬崖勒马,才会有现在这样温暖幸福的家。 姚之麟咬着她的耳朵轻声道:我不会像岳父一样犯错误,因为你都没有给我犯错误的机会。 福娘明知道他是在开玩笑,还是忍不住生气了,用力掐住他的腰部,咬牙切齿的问道:“要是我给你机会呢?” “那我也不会给自己机会的,我会坚持自己的立场,这辈子,我只要有一个妻子就够了。”姚之麟忍着痛龇牙唰嘴的发着誓,身上虽疼,心里却是甜的,他知道,福娘的身心,已经完全接纳了他。 福娘放开了姚之麟,姚之麟在幽暗的灯光下照了一下,这丫头真狠,都掐肿了。 福娘也觉得自已下手太重了,她发现自己真有做悍妇的潜质,只要姚之麟让自己不高兴,就想虐待他。 “给我吹吹,我就不怪你了。”姚之麟咬着牙说道。 福娘懒洋洋的用手扇了两下,然后在姚之麟的脸上亲了一口,嫣然一笑,“还疼吗?” 姚之麟呆了一呆,摇头道:“不疼了。” 福娘忍不住笑出声,这时候的姚之麟真像是一只呆头鹅。 姚之麟猛醒,这丫头是在施展美人计,不过他甘之如怡。 极恶嫡妇?春在溪头荠菜花 第五十八回 婢女的阴谋 一个凄厉的声音当破了夜空。 睡得迷迷糊糊的福娘梦醒,姚之麟已经先她一步,捂上了她的嘴,“别喊。” 福娘彻底清醒,大声问外间的田玲,是怎么一回事? 没有人答应,福娘一惊,赶紧起身穿上鞋子,榻上无人。 姚之麟已经飞快的穿好衣裳,并对福娘说道:“福娘,我暂时不方便露面,你先出去看看,有齐白夫妻在,不会有事,如果有事,一定派人过去找我。” 福娘点点头,穿好衣裳,两个人各自离开。 声音似乎是从欧阳先生的小院传出来的,福娘还没有到院门口,被陶氏拦住了去路,“郡主,您现在不方便过去。” “不方便?”福娘讶异的看着陶氏,有何不方便的? “老爷在呢,没事的,等一会儿您再过去。”陶氏支支吾吾不肯说。 “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欧阳先生。”陶氏吞吞吐吐不肯说,福娘急了,义父出了事,她怎可能置之不理。 “嫂嫂,你要是不告诉我,我自己进去了。”福娘脑海中升起不好的念头,让她无法克制自己的冲动,她只想看看义父到底怎么了? 陶氏只好说道:“欧阳先生强了你的丫鬟。” “我的丫鬟?”小福娘恍然道:“你说那个田玲?” 陶氏点点头。 福娘第一个念头就是,田玲下套,引义父上钩,因为她比任何人都了解义父,义父的品格,可比青松苍柏。 “嫂嫂,这件事有阴谋,我要进去看看。”福娘不顾陶氏的拦阻,强行闯了进去,其实,陶氏本来没有想拦着,若是有心拦阻,福娘不可能进去。 这件事,看起来十分蹊跷,众人第一反应是选择相信欧阳先生。 福娘进去,欧阳先生正颓然的坐在椅子上,一句又一句的重复,“老夫不会,我不会。” 看到福娘进来,欧阳先生的眼睛一亮,“女儿,你相信父亲吗?我没有。” 文老爷叹了一口气,跪在地上的田玲一口咬定,是欧阳先生强了她。 对上福娘的目光,田玲的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先生怎么可以这样,奴家不想活了。” 福娘从来都不相信一种人,那就是大声叫嚣自己不想活的人,他们比地上的蝼蚁还贱,每句话都是骗人的。 福娘心中有气,上前一脚,狠狠踢在她的身上,田玲整个人躺在地上大哭起来。 “姓田的贱人,你休想用这种办法污蔑我义父,快说,是谁指使你,若有半句谎言,我将你们田氏一门的贱人全都杀个干净!”福娘直指她的软肋,田玲这样做的目的,肯定是为了他们兄弟姐林重获自由。 “没有人指使奴婢,是欧阳先生,是先生他。”田玲凄凄艾艾的哭诉着,“郡主为何打我,就算是贵为郡主,也不能任意打骂奴婢,奴家真不相信,皇上会把国家律法的审定交给像郡主这等人,奴婢就是拼着一死,也要到大理寺去!” 福娘一声冷笑,“贱人,看来你懂得还多,这些话,不像是你能说出来的,好啊,现在你就去大理寺,我还怕你不去呢!” 文老爷也淡淡道:“大理寺怕是不敢受理,田姑娘,我看你还是去敲登闻鼓。”皇上认为,民事如天,所以,百姓遇到重大冤情,可以直击午门外的登闻鼓,无论何时,皇上会第一时间出来受理。 “等着!”福娘喊了一声,“齐大哥,你去把他的妹妹找来,带着她妹妹去敲登闻鼓,这里需要保持现场,没有人可以随意把真相掩盖掉!” 齐白看了一眼文老爷,又看看欧阳先生,两人很坚决的点头,表不赞同女儿的意见。 福娘坐在椅子上,对欧阳先生的小厮说道:“黄文,吩咐府里的所有的奴才都到院子里来,嫂嫂,你和他一起去,一个人都不能漏掉!” 黄文和陶氏领命离去,文老爷说道:“女儿,既然他们去敲登闻鼓,免不了会有诸多人来,留两个在厨房烧些水吧?” 一直站在门口的管家说道,“郡主,小人去吧。” 福娘淡淡道:“管家,老太爷可知道此事了?” 众人也是一震,老人家睡觉轻,有点动静就被惊醒了,更何况老人家就住在欧阳先生的东边,距离欧阳先生最近,其实,父子俩原本想同住一个院落,后来因为欧阳先生起居不定时,影响老人家休息,所以,父子俩这才分开居住,众人刚刚一阵慌乱,便忘了老人家,现在福娘这么一说,管家急忙奔向老人家的院子。 管家问早已惊醒的小厮,老太爷醒了没有,小厮摇头,管家很是纳闷推开门,进去以后,先在外间喊了一声,无人答应,掀开帘,又是一声,老人家依然没动静,管家暗道不好,紧走几步,棒开纱帐,伸手探了下去,管家松了一口气,老人家有呼吸,只是不知为何不醒。 管家命小厮守好老人家,便出了屋。 回到欧阳先生的院子,管家如实禀报,福娘心内一动,脸上却声色不露的扫过众人,冷哼一声,这个时候,陶氏已经把所有的奴仆召集过来了,众人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有些慌张,欧阳府邸并不大,隐隐地,他们已经听到一点风声,一个个忐忑的站在人群里向里张望,只是隔着竹帘什么都看不见。 福娘命管家查人数,陶氏奉着灯笼站在院里,福娘仔细辨认着每个人的神情。 查来查去,有三个人没在,一个是照顾老太爷的小厮,管家和福娘是知道的,一个是田玲,还有一个是谁,不等管家问,就有人说道:“是后门的李婆子。” 福娘扫向田巧,只是一扫而过,田巧却莫名的打个激灵,心虚的低下了头。 福娘已然心中有数,微笑道:“谁知道李婆子的家住在哪儿,说出来的,赏银五两,若是知道更多的,赏银十两。” 自古财帛动人心,奴仆们听说有赏银,恨不得把李婆子祖宗十八代都告诉福娘。 福娘道 :“只要说的是实情,个个有赏,管家,你找两个信得过的人去把李婆子找来。 管家应声答是。 就在这时,一声鼓响,让众人都变了颜色。 登闻鼓响了! 田玲虽然脸上凄凄艾艾的,似痛不欲生,眼底里却是欢快无比,微微上翘的唇角,则完全暴露了她的阴谋。 福娘走出房间后,来到管家面前,低声吩咐了几句,管家点头:“郡主请放心。” 管家点了几个人,带着他们出了院子。 福娘又到老太爷的房间看了看,应该可以确定,老太爷被人下了药,也好,他老人家毕竟年事已高,这种事,还是不要让他知道的好。 欧阳先生的情绪烦躁起来,他从来没有遇过这样的事情,福娘站在他的身边,清声道:“义父,您别这样,事情总会有个水落石出的时候,福娘从来都是相信义父的,您把事情重头到尾再给我叙述一遍,行吗?” 欧阳先生点点头,欲待开口,文老爷说道:“欧阳兄,还是不要说,写下来吧。细节方面,能想起多少就写多少,越详细越好。” 福娘用敬佩的眼光看向父亲,暗挑了一下大拇指,文老爷脸上依然是淡淡的,毫无表情。 欧阳先生刚刚写完,皇上已经到了,后面还跟着大皇子和昭云公主,陈金跑得气喘吁吁的,众人赶紧迎驾。 皇上的脸色非常不好,他相信,欧阳先生不是这种人,否则,他也不会拒绝自己一次次的赏赐,放着美女不要,去强一个十四五岁的奴婢,怎么听都是一个笑话。 福娘也是,竟然纵容对方来敲登闻鼓,即便是杀了,也不能把事情搞大,现在,群臣都知道了,该如何收场,皇上有些头疼。 已经吩咐了内侍,相关的大臣都会赶来,现在,就看福娘和欧阳先生怎么说了。 欧阳先生双眼无神的行过君臣之礼,颓然的听任福娘扶着他坐下。 昭云公主给福娘使个眼色,福娘会意,两个人悄悄退出来,福娘把前后经过告诉了昭云公主。 公主和福娘的想法完全一致,两人几乎是同时叹道:“对方的手法虽然龌龊,却极有效,果然是个阴险小人。” 两人低声商量对策,姚之麟走到面前都不知道,姚之麟一行礼,昭云公主惊讶道:“我还以为你们仍旧住在一起。” 福娘红了脸,昭云公主在她耳边低声戏虐道,“我早就知道了,你们二人还是早点成亲吧,省得以后有个小麻烦。”她说的小麻烦,当然是孩子福娘咬着嘴唇,脸红的似滴血,“公主怎么会知道?”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昭云公主得意的笑道。 福娘白了她一眼,姚之麟咳了一声,“公主,这件事,肯定是一桩阴谋。” 昭云公主敛起了笑容,“姚之麟,你可是查到了什么?” 姚之麟看着从门外陆续进来的官员,点点头,压低了声音,公主这里不太方便,还是换个地方。 福娘惦记着义父,姚之麟和公主双双出了院子,进了福娘的小院。 一推门,昭云公主就愕住了,地上一个五花大绑的婆子被堵着嘴,惊恐的看向二人。 姚之麟也不隐瞒,“公主,这是下官出府的时候遇到的,这就是守在后门的李婆子。 昭云公主坐在椅子上,冷冷一扫,李婆子已经吓得瑰飞魄散。 昭云公主是欧阳府邸的常客,下人们都认识,更重要的是,昭云公主心机手段,比之男人还胜一筹,这次事情败露,自己是九死一生,性命危矣了。 “说吧。昭云公主的声音冷漠而又平静,却隐金着懂人的杀气,李婆子只觉得浑身上下的骨头都软了,哆哆嗦嗦,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错说一句,或许下一刻就是十八层地狱。 李婆子权衡利弊,把自己所知道的真相说了出来。 却说前面,皇上坐下以后,群臣先后到来,登闻鼓一响,那就是大事发生了,到了午门外,早有内侍等候,言道皇上去了欧阳府邸,再一问敲闻登鼓的竟然是欧阳府邸的奴婢。 众人赶紧前往欧阳府邸。 最先到的是吏部侍郎谭冠中,紧随其后的是兵部侍郎王大人,大理寺卿牛季承。 皇上一言不发,看着众人进来,与平日里上朝的情景大不相同,今天的空气,极为紧张,众人都不敢说话,等着皇上发话。 “甘泉郡主,把今天晚上的事情叙说一遍。” 福娘道:“皇上,还是让当事人来讲比较合适,相信诸位大人也很想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皇上看向地上吓得浑身哆嗦的田玲,再看看一脸灰白的欧阳先生:“田玲,联容你先讲。” 皇上手里拿着欧阳先生写的那份材料,冷眼看着田玲,心里已经下定了决心,无论她背后的人是谁,这次一定严办! 田玲下意识的左右看看,福娘一直注意着她的眼神,田玲到底是没见过大世面,尤其是在皇上面前,自然是心虚,所以,在那人身上停留的时间也最长。 田玲说道:“奴婶奉了郡主之命,来给老爷送参茶,奴婢放下参茶,准备走的时候,老爷说他累了,让奴婢给他捏捏肩,捏着捏着,不知为何老爷说他累了,要到床上躺一下,又说他走不动,让奴婢扶着他去卧房,等到了卧房,老爷有让奴婢给他洗脸,脱鞋子,可他还是不让奴婢走,说是让奴婢给他揉揉腰,然后奴婢就被老爷压在了身下,奴婢的清白就。” 田玲哭得泣不成声,几欲昏厥过去,悲伤之情,可见一斑。 众大臣已经全明白了,敲登闻鼓,是因为欧阳先生对甘泉郡主的婢女用强,无人敢管,所以,去敲登闻鼓,告御状,只是不知道一言不发的甘泉郡主到底向着谁。 其实,一个丫鬟而已,主子占了,最多给她一个通房的身份就是了。 皇上看着欧阳先生写在纸上的一字一句,啪的一拍桌子,“大胆的奴才,是谁指使你的,从实招来,或许,联还留你一各性命!” 福娘笑道:“皇上,您先别动气,我有几句话要问她,可以吗? “你来问吧!” 皇上犹自气愤不已,把欧阳先生拉下马,应该是这个女子的目的吧。 众位大臣已经看得很明白,皇上的心思,完全写在了脸上,这是以往不曾有过的,想来,皇上已经和甘泉郡主商量好了,接下来的事情,应该是皇上配合甘泉郡主来演戏罢了。 自从甘泉郡主涉及朝堂之事,皇上和甘泉郡主可谓是配合默契。若是看不懂甘泉郡主的心思,那就等于在皇上面前失了宠。 福娘咬着牙问道:“田玲,我问你,参茶是谁让你送的?” “是小姐您呀!” 福娘扫视众人,走到左都御史秦克键面前,微笑道:“秦大人记得我去伊列之前,曾经和秦大人聊过养生保健方面的事情。” “哦,下官记得很清楚,当初下官身体肥胖,以至于满身是病,恰好逢郡主告知下官养生之法,下官听了之后,烦有收获,照做之后,下官不仅减了体重,身上的疾病也痊愈了。 “秦大人,您还没说什么方法?” “郡主告诉下官,每天早上在御街上跑个来回,午饭后不睡觉,酉时末跳绳30下,晚上不熬夜,不喝东西,不吃宵夜,坚持下去,就能瘦了。” 恭大人很是满意自己的身材,不仅走路轻快了,夫人对他也比以前脸色好了福娘笑道:“义父,这些话,女儿是不是也告诉过您?” 欧阳先生说道:“和秦大人大致相同,只是晚上不用跳绳。” 官员们扭过头去直笑,欧阳先生对女儿的话言听计从,众人皆知。 福娘走到田玲面前,“我几时睡得?” “辰时。” “你应该在哪里?” 田玲不说话,福娘冷笑道:“你不是应该在我的外间吗?”她狠狠踢了一脚田玲,“我让你送参茶?欧阳府何时有了喝参茶的习惯,我义父只喝一种茶,而且,到了晚间,绝对不会进食进水,就你这种还不如东施的相貌,值得我义父用强吗?姓田的贱人,说,是谁指使你的?” 皇上拦阻道:“甘泉,慢动手!” 福娘这才惊觉自己被田玲气得失去了理智。 她先向皇上道歉,然后说道:“皇上,这件事您一定要查清楚,这个奴才,不仅诬陷我的义父,还把祖父也迷昏了过去,老人家到现在都还昏迷不醒。”福娘带着哭腔说道。 这件事的始末,已经很明显,只是这个奴婢是自己起的心思想攀附主子,还是受了他人指使,栽赃嫁祸,就不得而知了。 其人的用心非常恶毒,若是成了,欧阳先生只有辞官回乡一条路,而且,毕生积累的好名声,也毁之一旦。 就在这时,昭云公主和姚之麟走进来,昭云公主在皇上身边低语了几句,皇上微微频首,下旨让姚之麟把人被带进来。 姚之麟把仍在门口的李婆子带进来,李婆子一见田玲,两人都是一哆嗦。 皇上说道:“狗奴才,还不从实招来!” 李婆子趴在地上,体似筛糠,头也不敢抬,她哪里见过这个阵势,若是知道这件事会闹大,不要说二十两银子,就是二百两银子也不干。 李婆子终于不哆嗦了,把事情一五一十交代了出来,原来,田玲私下里给她一个银锭子,祈求她在无人的时候,放她的亲戚进来,李婆子以为是女子,就放进来了,后来到了约定的时间一开门,才知道是男子。 如此三番几次,李婆子觉得风险太大,前前后后,一共敲诈了二十两银子.她每一次找田玲要银子,田玲给的都很痛快,李婆子的胆子越来越大,就在今天,那男人又来了,李婆子的孙子要成亲,需要一笔银子,李婆子狮子大张,要二百两银子,如果不给,就把她的丑事告诉郡主。 田玲答应她,明天一早就给她送银子来,并把一支金钗当做抵押送给了她。 孰料,那男人进来以后,左等不出来,右等不出来,李婆子急得差点上吊了,却在这时候听见一声凄厉的喊叫声,那声音再熟悉不过了,李婆子知道,自己惹下了滴天大祸,那时候,她只有一个念头,赶紧逃走能跑多远就跑多远。 李婆子的金钗,已经在昭云公主手上。 昭云公主说道:“父皇,这只金钗,是京城最好的银楼金凤成的工匠制作的,金凤成的工匠打造珠宝首饰有一个特点,第一,花样独持,绝对不会把给第一个客人制作的款式再给下一个客人做,而且,每支钗上都有工匠的名字,虽说价格比一般银楼高,却物有所值,想要知道这只金钗的主人,即便是这个奴才不开口,只要拿着金钗去问银楼的掌柜,便一清二楚。” 大皇子笑道:“父皇,皇妹说的极是,儿臣的侧妃昨日还打了一支金钗,恰好儿臣看了一眼,的确是有工匠的名字,只不过是第一个字,而且极小、,很少有人注意到这个细节。” 皇上闭了一会儿眼睛,“容熙,这件事就交给你来办吧。” 然后,皇上站起身说道,“把二人打入死因牢,待大皇子查明陷害欧阳先生的真凶,一并处斩!” 福娘心如明镜,皇上肯定已经知道了真凶是何人,只是皇上还不想揭穿他,这是帝王的平衡术,他既需要欧阳先生为他卖命,又不能让欧阳先生一人独大,所以,皇上采取了折中的办法。 福娘只得心中苦笑。 可一想到还有一个田巧,便说道:“皇上,姐姐作案,妹妹岂有不知的道理,这姐妹俩肯定是报复加洛斯公主将他们卖身为奴,所以撒泼一气寻机报复。 皇上点头道:“甘泉说的有道理,来人,把她们姐妹全都带下去!” 田玲突然大喊道:“皇上,冤枉啊,民女有话要说。” 皇上勃然大怒,“掌嘴!” 皇上根本不给她解释的机会,令众人非常不解。 昭云公主看在眼里,众臣散去以后,昭云公主把她拉到一旁,“福娘难带你不明白吗?父皇是在维护你。” 福娘顿时醒悟,红着脸说道:“公主,是不是所有臣子,在皇上面前都没有私隐可言?” 昭云公主笑道:“不是,父皇并不知道你们住在一起,只有我一个人之情而已,我猜,应该是今天晚上,姚之麟的举动,让他有所怀疑罢了,所以,我觉得你们还是尽早成亲的好。” 福娘长出了一口气,只要皇上不知道就好。 送走了皇上和公主,文老爷陪着欧阳先生歇下,御医已经为老人家诊治过了,老人家是被人在饭菜里下了致人昏睡的药,并无大碍。 文老爷劝欧阳先生,“欧阳兄,就其是通晓天文地理,机变谋略亘古一人的诸葛亮,也是需要妻子的扶持的相助的,家有贤妻无横祸,我劝欧阳兄,赶紧娶上一房妻室,再说,你们欧阳家总不能没有后继香灯。” 欧阳先生点点头,郑重道,“文兄,你说得时,以前我并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尤其是我的嫌贫爱富的妻子走了之后,我更是心灰意冷,看来我的想法应该改变了。 文老爷和欧阳先生几乎一夜没睡,两人的房里一直亮着灯。 福娘去看了母亲,陶氏陪着母亲,安然无恙,福娘枚了心这才回到自己的院子。 毫无意外的,她在房间里看到了姚之麟。 “你怎么还在?” “现在连个丫鬟都没有了,我不陪着你,实在不放心。”姚之麟一边帮她脱衣服,一边低声说道:“这两天你先别回去了,陪一陪义父,皇上已经特准他明日不上朝。 福娘哼了一声,“皇上明知道真凶是谁,却临阵退缩,实在让我心里不舒服。” 姚之麟已经帮她把衣裳放在了衣架上,鞋子也脱掉了,然后拨掉福娘的发钗,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如瀑布一般倾泻而下,随着幽暗的灯光,隐隐跳动着美丽的颜色。 姚之麟又是一紧,赶紧把心思转到她的问话上,“福娘,你不要太偏激了,虽然皇上力主新政是一件好事,但是,如果所有的臣子众口一词的表示拥护,你觉得这件事对吗?” 看福娘撅着嘴,他知道福娘是认同他的说法的,“而且,皇上虽然知道了那人是谁,但那位大人一直对皇上忠心耿耿,而且为官尚算清廉,皇上临阵退缩,也是有情可原。” 福娘娇嗔,“我知道说不过你,算了!” “你这口气,哪里是算了的,福娘,我也很气愤,但是,他已经做得不错,事情真相皇上也知道了,日后必疏远他,况且,他只是想让欧阳先生出丑,并未伤及他的性命,老太爷不是也安然无恙吗?” 福娘掩嘴打个哈欠,“困死了,不说了。” “你睡吧,现在已经卯初了,我也要走了。”姚之麟口中虽然说这要走,身子却没动,两人躺在床上,异常甜蜜。 福娘躺在姚之麟的怀里,姚之麟一下下的抚模她乌黑的秀发,缎面一样的长发从他的指尖滑过,姚之麟开始心猿意马起来,嗔了一声福娘,却不见回应,再看人,已经睡着了。 姚之麟苦笑,强迫自己收起了心思,待她睡熟以后,轻轻地起身换好了官服,从欧阳府邸的后门悄悄上朝去了。 福娘起来以后,第一个去看欧阳老太爷,老人家已经醒了,正在院子里练习五禽戏,福娘松了一口气,陪着老人家聊了几句,这才离开。 欧阳先生一脸颓然的坐在椅子上发呆,衣裳还是昨晚的衣裳,福娘知道昨晚父亲陪着义父来着,不禁问道:“义父,您怎么不换衣裳,也不吃饭?” 欧阳先生面带羞惦的看着福娘,想说什么,又止住了。 福娘笑道:“义父,看您怎么跟女儿也生份起来了,姓田的贱人设计阴谋,和您无关,女儿一向相信义父的,从来没有怀疑过您的人品。” 欧阳先生说道:“福娘,义父是在想,若是当初听你爹爹劝告,或许就不会有今天了,所以,义父决定成亲了。” 福娘吃了一惊,“义父,您心里有合适的人选了吗?” “是你?是你?是你家的亲戚,所以,义父想问一问你可否知道有这么个人?” 福娘不由失笑,“义父,那您也得说具体是谁才行啊?” “听说是你娘亲的表妹,你可知道?” 福娘摇摇头,莞尔一笑,“我现在就去找娘亲问个明白不就行了。” 福娘一阵风似地跑了。 江氏听说女儿是来问这个问题,笑道:“你还记得表姨妈吗?” 福娘摇摇头,她来到这里以后,最崩溃的就是亲戚之间的关系,一个庞大的家族之中,必然有各种各样的裙带关系,有可能穷其一生你都认不全,毕竟像她这样能够游走四方的女子,少之又少。 江氏笑道:“我的堂妹琴音,是个罕有的才女,不但琴棋书画,样样皆精,而且人品极好,只可惜,她先后说过三门亲,对方都在与她下聘以后病故了,所以,她一直孤身到现在,前些日子,你舅母给我写信,说她想要出家去,别人都劝不动她,后来是我连写了三封信,才让她打消了念头,现在想起来,真是缘分,我那表妹,今年虽然已经二十九岁,但绝对配得上你的义父。 福娘绞尽脑汁,也不知道这个琴音到底是谁,单听娘这么一说,应该算是不错。 “福娘,你这次回家,去一趟舅舅家,我有一封信交给他们。”福娘点点头,接过了江氏递来的信。 江氏担心欧阳先生嫌弃自家的表妹命硬,便让福娘去探一探口风。 福娘又去找欧阳先生,正巧父子俩在闲聊,福娘一说,老太爷直撂手“人家不嫌弃你的义父,已经是我们高攀了,只要能抱上孙子,我什么都不嫌弃。”老太爷想的是,自家的儿子比人家大了十多岁,而且表姐这么能生,表妹也不会差,当即表示,随时可以下骋。 欧阳先生想的是对方的人品相貌,听福娘说对方是个才女,便已经点头同意了。 这件事,就算是定下来了,老太爷喜得午饭都多吃了一碗。 为了防止此类事件再此发生,皇上命皇后挑选了十多个信得过的宫女送到欧阳府邸,曹谦居为了表示歉意,也送来了几个身强力壮的家丁。 有一件事,福娘是不知道的,鹰卫奉了皇上的命,将田家一门斩草除根,彻底消除了隐患。 皇上这次出人意料的任命文老爷为广东巡抚,即日走马上任。 众人心中诧异,只有福娘高兴,“爹娘,去哪儿都是一样的,广东多好啊,一年四季都是暖和的,时时都有新鲜的木果,最重要的是,皇上开放口岸,广东沿海的码头可是大有所为。” 福娘滔滔不绝的讲起了广东,文老爷越听越皱眉,“福娘,你说的可是实情,怎么听着好像你去过一样,人人都说广东不好,怎么到了你这儿,全然变了,皇上自己都说了,无人愿意去广东做官,只有委屈为父了。” “爹爹,一点都不委屈,您去了就知道了,对了,千里奔波的,娘还是先生完孩子再去吧。 江氏笑道“我没事的,你爹爹一个人哪里照顾得好自己,只要你照顾好自己就行了,我们这一去,就是一年,你爹爹说了,等你和姚之麟成亲的时候,我们不回来了,可有一点,你要照顾好弟弟,和光可是娘最大的希望福娘撅着嘴,“我就不是娘的希望?” “你,你是姚家的人,你还是去做姚家的希望吧。”江氏一点她的额头,福娘红了脸,“娘,您在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还不明自,你这孩子,别以为别人都傻子,我只说一句,凡事一定要有分寸。” 文老爷插言道:“行了,女儿现在是郡主,不是你想说就随便说的,好了,该叮嘱的都已经叮嘱了,去收拾收拾,我们明日出发。” 江氏瞟了一眼文老爷,这个人表面上装的跟什么似的,实际上,比她还心疼女儿。 江氏走后,文老爷说道:福娘,你毕竟是女儿家,等到和姚之麟重新成亲以后,就不要参与朝堂政事了,皇上虽然器重你,可那毕竟只是一时,很多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样简单,好在,今上是个明君。你也老大不小了,以后切莫再耍小孩子脾气。” 福娘很认真的点点头,“爹爹放心,以后女儿会谨言慎行,不让爹娘远在千里之外,还时时担心女儿的。” 文老爷叹了一口气,眼光更加的慈祥和蔼,女儿,多亏了你,爹爹才回头是岸,我们家才会有这样的荣耀,没有哪一个世家,长盛不衰,所以,等你再嫁过去以后,一定要夫妻同心,家中的日子才会越过越好。爹爹已经警告过女婿,他答应爹爹,绝对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 福娘的眼睛有些模糊,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爹爹,我记住了。” 极恶嫡妇?春在溪头荠菜花 第五十九回 【吵架】 送走了爹娘,福娘郁郁寡欢的趴在桌子上,文和光哭的双眼红肿,刚刚睡着了。 福娘犯愁了,怎么办?自己还真不是带孩子的料儿。 姚之麟忙完公务就跑回来了,看福娘无精打采的样子,笑道:“是不是舍不得我?或者我可以跟皇上请假,跟你一起回去。” “不用了,王爷说他想回去探望老王爷,我们一起走?。” 她还没有说完,姚之麟已经紧张的打断福娘,“那我还是跟皇上请假吧,皇上或许会准我回家看看。” 福娘轻蔑的瞥了他一眼,姚之麟看四下无人,嘿嘿笑着,“福娘,我舍不得你。 “和光还在里屋睡着,你别说这些个。”福娘娇嗔道。 姚之麟侧头看了一眼卧房,双臂一舒,抱起福娘,大步进了书房。 书房的门一关上,姚之麟就迫不及待的吻了上去,岳父岳母在的时候,那是多么的胆战心惊啊,不能独处,这也不能,那也不许,以至于令他的心每天都是痒痒的。 香唇被他的舌尖撬开的那一刻,那灼烈的男性气息便风驰电掣般的窜入她的喉咙,蔓延至她的血液,她清晰地感受到了他的强烈的兴奋,她靠在墙壁上,颤栗的心跳似乎穿透了这堵墙。 一阵娇声的从娇喘传入他的耳朵,让他贪婪的想要更多。 福娘喘息着,姚之麟简直就是一匹狼,每次都是这样,恨不得把自己吞进肚子里他才会罢休。 无奈之下,福娘掐了他一把,姚之麟放开福娘,两人抵着鼻尖,她看不清姚之麟的目光,却依然能够感受他灼热的目光下隐藏的欲望。 姚之麟离她稍微远了一点,一瞬不瞬的凝望着她,声音略带沙哑,“福娘,怎么办,我一时一刻也不想离开你,哪儿都不要去了,我们成亲吧。” “不行,义父还没有成亲,别忘了,爹娘还有事情让我办呢。” “可我等不了了·····他一下一下,亲着她震颤的键毛,然后到鼻尖,再到她的唇,他一遍又一遍的吻着她精致完美的五官,火热的吻顺着她娇嫩的肌肤,来到她的脖颈,耳垂,呼呼的热气让她一阵阵的颤栗她觉得自 极恶嫡妇第64部分阅读 欲望文 极恶嫡妇第65部分阅读 极恶嫡妇 作者:未知 极恶嫡妇第65部分阅读 她觉得自己要软倒了,白暂的脖顾泛着桃花一眼娇艳的颜色,姚之麟的血液都沸腾起来,“小乖,我想死你了。”姚之麟的气息越来越粗,心底的渴望,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 “姐姐,文和光醒来不见姐姐,便喊了一声。 福娘推开姚之麟,姚之麟无奈的一笑,给福娘整理好发簪,放福娘离开书房。 文和光身边的小厮文祥比文和光只大了三岁,此刻,他蹲在地上给文和光穿鞋,福娘到:“和光,自己穿鞋。” 和光依然习惯了他人词候,这个孩子,可是在蜜罐子里长大的,爹娘感情好的时候剩下的他,自然和兄姐们的待遇不一样,文老爷只想把最好的都留给儿子,自古天下老的向小的,永远不会变。 文祥拎着一只鞋,穿也不是,不穿也不是。 和光瞧了一眼姐姐,还是自己穿上了。 “姐姐,你别生气,以后我自已穿衣服穿鞋就是。”文和光因为刚刚睡醒,小脸粉白中透着红晕,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真的无法让人动气。 文福娘一刮他的鼻子,“只要你听姐姐的话,以后我会经常带你上街。” 姚之鳞这才从书房走出来,看到文福娘姐弟俩牵着手出来,笑道““和光。” “姐夫。”文和光很清脆的喊了一声姚之麟。 姚之麟眉开眼笑的抱起文和光,“姐夫带你出去玩儿。” 文祥在文和光后面小声的说,“三少爷,老爷临走的对候说了,您每天只有完成功课才能出去。趁着文和光睡觉,文祥给他整理好了书房,就等着文和光睡醒去做功课。 姚之麟笑道:“不差那一天,走,我们玩儿去,文祥,你也跟着去吧。” 到底是小孩子,又是主人发话,文祥看文福娘也没有反对的意思,点头答应。 四个人上了街道,福娘趁着弟弟吃东西的时候悄声问道:“你刚才说带他上街的时候,一脸狡猾,说,是不是有阴谋诡计?” 姚之麟狡精的一笑,“我的阴谋诡计就是让他逛街逛到累,然后回家就睡,我就能为所欲为了。 福娘顿时霞生双颊,“无耻之徒。” 姚之麟笑得更加得意。 姚之麟和这个小舅子玩得特别好,文和光开口,姚之麟无有不从,福娘不禁想起了永春和用深,也不知道他们兄弟怎样了,姚之麟似乎已经忘了自己还有两个儿子。 想到兄弟俩,就想到江氏临走对她说的话,江氏不太愿意让两个孩子跟在福娘身边,现在福娘的身份不同了,她是甘泉郡主,自己还没有孩子,姚之麟的两个孩子要先于他们自己的孩子占据两个人的空间,以后福娘有了自己的孩子,一旦出现一点疏漏,旁人就会说福娘容不下妾生子。 不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永远贴不到自己身上。 所以,江氏希望姚之麟不要把两个孩子带在身边,当然,这一切,福娘是不知情的。 江氏觉得女儿过于善良了,她不喜欢妾室,却对妾室生的孩子视若亲生,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姚之麟背着文和光回来,文福娘也累的双脚发酸,回来以后福娘命丫鬟准备热水,她要洗浴,刚才已经在外边吃饱了,还给老太爷和欧阳先生带回来一堆吃的。 欧阳先生看过文老爷留给他的画像之后,已经开始期待起今后的婚姻生活,皇上也很高兴,赏赐了一堆东西,作为骋礼,就等着双方合了八字之后,选日子成婚。 福娘哭笑不得,同时也为自己庆幸,好歹,她和姚之麟是两情相悦。 沐浴过后,福娘找了一本书,躺在床上看书,她不喜欢有人在旁边伺候着,丫鬟就住在厢房,只要她一开口,丫鬟们就很快过来。 福娘暗赞,宫女和一般的丫鬈的素养就是不一样。 看着看着,困意袭来,福娘躺在床上,放下纱帐,很快进入了梦乡。 一觉睡到天亮,姚之麟竟然没有来,福娘心里有些失落,他说过晚上要来的,昨晚是怎么了? 福娘无精打采的吃过东西,吩咐丫鬟去看看文和光有没有起床。 文和光蹦蹦跳跳的进来,“姐姐,我已经练过事了。” “走,我们去给祖父请安。” 福娘站了起来,带着文和光去给老太爷请安,老太爷正在吃早饭,看到姐弟俩进来,忙着招呼文和光,看到机灵可爱的文和光,他更加想要一个孙子了。 “和光,爷爷给你留了一碗肉丸子,快来吃。” 福娘撅着嘴坐在老太爷身边,“祖父,您也太厚此薄彼了吧,为什么没有我的肉丸子。” 老太爷笑道:“你不是说少吃肉,怕长胖吗?” 文和光哈哈大笑,祖父肯定是在逗姐姐,果不其然,小厮从旁边桌上又端来一碗肉丸子。 姐弟俩陪着祖父吃过饭,说了一会儿话,曹谦居来了,福娘诧异,他今天怎么自己来了? 曹谦居很是尴尬,“福娘,借一步说话。” 福娘和曹谦居走出房间,两人停在假山石下,曹谦居尴尬的轻声道:“福娘,加洛斯,加洛斯出走了,我找不到她。” 福娘瞪大了眼睛,“你们吵架了?” “我们吵架,你很高兴吗”福娘看戏似的态度,让曹谦居感觉很不舒服。 福娘连忙撂手,“没有,不是的,我是那种人吗?” 曹谦居说道:“没事,是我自己心急,福娘,你能帮我去找昭云公主吗?这时候,也只有公主才能找到加洛斯。” “你没去伊列使馆找找看吗?” 曹谦居摇头,他已经把府中的人都打发出去了,一无所获,那时侯城门是关着的,加洛斯应该没有出城,他派人去伊列使馆查看了,没有迹象表明加洛斯公主去了伊列使馆,所以,他只能另想办法。 思来想去,他决定来找福娘帮忙,这件事,可大可小。 福娘秀眉紧蹙,盯着曹谦居说道:”侯爷,你来找我,是因为觉得加洛斯公主有可能去找姚之麟了,是吗?” 曹谦居也不隐瞒,苦笑道:“福娘,我们夫妻同床开梦,人所共知,加洛斯心心念念的就是姚之麟。” 福娘打断了他,“侯爷,你错了,之前的加洛斯公主也许喜欢的是姚之麟,但是现在不是了,她现在喜欢的人是你,前些日子她还让我教她如何赢得你的心,怎么可能心里还有姚之麟呢?” 曹谦居的神色很复杂!喜欢而不得!是他一生最大的遗憾,且永远无法弥补!加洛斯与他之间不仅仅是国藉,种族,生活习惯,兴趣爱好方面的差距,最令他无法喜欢上加洛斯的阻碍是他自己,因为他心里最柔软,最重要的位置!已经有了女子,那个女子完美的就像仙女,只可惜,仙女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 文福娘叹道:“侯爷,我知道你心里觉得很委屈,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为什么一定要坚持呢,其实,当你放下的时候,你会发现,身边的风景也很美。” “我明白你的意思,福娘,你,你不会懂的。曹谦居笑了笑很是凄楚,“很多事情,错过了,就是一生,但并不意味着,错过了就要把她从心底里抹去,最起码,我做不到。” 福娘知道,曹谦居的执念很深,一时半刻,不可能劝得了他。 “走吧,我跟你去找加洛斯公主。” 文福娘叮嘱弟弟在家看书,不要乱跑,便跟着曹谦居走出府邸,去找加洛斯公主,曹谦居说,加洛斯公主是自己走的,一个人都没带。 福娘追问原因,曹谦居支支吾吾半天才说出来,原来,曹谦居和加洛斯公主一直是分开住的,昨天晚上,曹谦居鬼使神差的来到加洛斯公主的书房,加洛斯公主并不在,曹谦居一眼就看到了挂在情上的画像,那是他的画像,并不十分相像,但也可以看得出,加洛斯公主是用了心画的。 曹谦居走近前看个究竟,这才发现,画像上扎着很多钢针,加洛斯公主有一手绝技,就是喜欢用钢针做暗器,百发百中,显然,这幅画是用来发泄情绪的。 曹谦居勃然大怒,把画像揭下来去找加洛斯公主。 加洛斯公主看到画像,脸色遽变,两人一来一去的,越说声音越高加洛斯公主干脆撕了画像,然后,和曹谦居动起手来。 最初的时候,曹谦居是让着加洛斯公主的,哪料,加洛斯公主不愿示弱,曹谦居心头火气,手上开始真的用力,加洛斯公主自然不是曹谦居的对手,真的挨了打,加洛斯公主气急败坏的大喊起来,曹谦居听不太懂她的伊列话,只以为是在骂他,所以!抽出了宝剑,加洛斯公主在他抽出宝剑那一刻,泪如雨下,说了一句话,便哭着跑了。 曹谦居并没有在意,跑了就跑了,他的火气还没消呢,她倒有理了。 夜半的时候,加洛斯公主的侍女来敲门,问加洛斯公主有没有在他这里,曹谦居才发觉不对劲儿,赶紧派了人先在府里找,府里没有找到,又去外边找,伊列使馆,大街小巷都去过了,也没有见到加洛斯公主的身影。 眼看着天亮了,还没有找到加洛斯公主,他只好来找福娘求助,因为皇上若是知道了,一定会大骂他一顿。 曹谦居和福娘出了府门以后,福娘也不知道她去哪儿了,想找姚之麟帮忙,又觉得他现在还在上朝,与曹谦居对视片刘,福娘叹了一口气:“侯爷,公主喜欢吃什么,你应该知道吧?” 曹谦居为难地摇摇头,“福娘,她走的时候,什么都没带,身上没有钱,她怎么可能去吃东西呢?衢福娘说道:“那我们去姚之麟的家里看看吧,或许她在那儿也说不定。 曹谦居的脸色变了变,咬着牙答应了,虽然不喜欢加洛斯公主,但她毕竟是自己的妻子。 两人催马前往姚之麟的府上,此前,曹谦居并不知道姚之麟住在哪儿。 两人下马,门房看到甘泉郡主和东川侯同时到了,赶紧跑出来行礼问安福娘问道:“姚大人在家吗?” “回隶郡主,姚大人昨天晚上没有回来!”门房笑眯眯的禀报。 福娘还是决定先到院子里看看再说,加洛斯公主有功夫,再加上大夜里的,以她的个性,不走大门是很正常的。 两人进了院子之后,曹谦居说道,“福娘,姚之麟是不是根本就不在家住?” 福娘有些脸红,不自然的说道,“我怎么知道?”姚之麟的家,不像有人住的,这一路走来,只看见两个懒洋洋的奴婢在扫院子,看见甘泉郡主和东川侯也不知道行礼,只是拿眼睛扫了他们一眼。 两人分头去查看各处房间,福娘看到房间里落的一层灰,心情无比复杂,姚之麟的心,如今已经全都在她的身上,她不在,姚之麟甚至不愿意回家,其实,他们每天晚上都在一起,和原来的日子本来已经没有区别。 在姚之麟的正院后罩房,文福娘找到了加洛斯公主,她躺在床上,双眼失神的看着房顶上的花纹,福娘进来之前她就已经知道了,可加洛斯公主依然一动不动。 福娘坐在床边上,拍拍加洛斯公主的脸,“加洛斯,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加洛斯公主似乎才看到福娘,一下子扑到福娘的怀里放声大哭:“福娘,我一直在想,要是我看第一眼看到的是姚之麟,就证明我们还有缘分, 我就跟姓曹的混蛋分开,若是看到你,我就祝福你们。” 福娘哭笑不得,也暗自庆幸,姚之麟昨晚没有回来,否则又会被这个女人缠上了。 哭了一会儿,加洛斯公主的情绪好转,福娘趁机劝她回家。 加洛斯公主起身整理好衣裳,福娘在房间里找到了梳子,帮她梳好头发,加洛斯公主抽噎着说了和曹谦居打架的事情。 福娘耐着性子又听了一遍,然后劝她回去,并告诉她,曹谦居也在府上,昨天晚上,曹谦居找了她一个晚上,“你看,侯爷也不是对你完全无情否则怎么会一个晚上不睡觉,到处找你,他早上到我家的时候,那着急的样子,绝对不是假装的。” 加洛斯公主红了脸,“那是我以前画的画像,后来就再也没有拿针扎过他了,他不依不饶的,不像一个男人。” 加洛斯公主滔滔不绝地数落着曹谦居,此时,曹谦居就在门外听着,心中可谓是五味陈杂,他也让曾劝过自己,也曾经想和加洛斯公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糊弄下去,但两个人的个性都很要强,若是有一个人低头,情况或许会好一点。 两个人出来,曹谦居站在院子里,看着文福娘和加洛斯公主,加洛斯公主没好气的说道:“你来干什么,这又不是你的家?” “公主,我们回家吧,昨天晚上,是我的不是,或许,我们都应该试着放下过去,接受对方。”曹谦居红着脸说道。 加洛斯公主显然听懂了曹谦居的话,愣在当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但她眼底迸发的喜悦,已经完全暴露了她的心情。 福娘暗笑,拉着加洛斯公主的手来到曹谦居面前,“好了,夫妻双双把家还吧,以后别动不动就离家出走了。” 曹谦居第一次主动拉起加洛斯公主的手,向福娘笑了笑,”福娘,我们先回家了。” 福娘跟夫委二人掼按手,夫妻二人告辞回了家。 福娘本想马上离开,想着府上的脏乱差,又觉得心里不舒服,想了想来到前院,问了一圈,管家居然不在。 福娘追问门房,门房说,管家喜欢赌钱,每天都会去赌场,因为姚大人经常不在家,所以也没有人管束他们。 福娘想着也是,姚之麟每天晚上跟他在一起,第二天天亮之前回家来换一身衣服,然后就上朝去了,中半是在刑部吃饭,有的时候在宫里吃饭,而晚饭十有八九是在他们家吃的,所以,这些奴才即便是反了天,他也无从知晓。 福娘命人把所有奴才召集到一起,一数,在岗的人不足三分之一,大部分人都开小差了。 福娘二话不说,骑上马就回家了。 姚之麟下朝以后,和欧阳先生一起回来的,昨天夜里,皇上召他议事,一直到凌晨才说完,然后他就宿在朝房了。 姚之麟兴冲冲的去找福娘,福娘冷着一张脸,姚之麟诧异地看着她,趁着四下无人,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小乖,是不是因为我昨天晚上没来,所以想我了。” “哼,我知道你昨天晚上为何没来。” 姚之麟笑道:“为何?” “因为你的府邸去了别的女人!” 姚之麟捏捏她的脸,“吃醋了,还是喝酒了,怎么说起胡话了,我昨天晚上在宫里住的,根本就没回家,皇上和昭云公主召我议事,一直到凌晨才结束,我就睡在朝房了。 福娘一字一顿缓缓道,“你家里真的去了女人了,我看到了。” 姚之麟惊讶道:“是谁?你去我那边府邸了?” 福娘点点头,“是啊,我去你那边府邸了,昨天加洛斯公主和东川侯吵架,加洛斯公主离家出走,去了你的府邸,谁知道你还不在家,她自己找了一间房睡了,直到我们找到她。” 姚之麟皱了皱眉头,嘀咕了一句,两口子吵架,跑我哪儿去做什么? “别臭美了,加洛斯公主现在喜欢的是曹谦居,夫妻俩吵架是正常的,她和你最熟,才会跑去找你。先不说这个了,姚之麟你知道自己的府邸变成什么样子了吗?你知道哪些奴才每天都在干什么?我猜,用不了几天,你那里就会变成赌场了! 姚之麟大吃一惊,“福娘,你这话什么意思?” 极恶嫡妇?春在溪头荠菜花 第六十回 【之胤】 姚之麟吃惊的看着福娘,福娘眼睛一瞪,“连个家你都管不好,我今天和曹谦居去找加洛斯公主的时候,觉得丢人死了!” 福娘涨红着脸,她今天真是觉得很丢人,好好的房子,弄得跟荒村鬼屋似的,一进去满屋的灰尘不说,蜘殊网抬眼就是,有的房间,还有果皮树叶之类的垃圾,她怀疑姚之麟根本是不回家的。 姚之麟红着脸嘿嘿一笑,“福娘,你若是早一点嫁过去,谁敢偷懒?干脆我们这个月就成亲。” “谁跟你成亲!”福娘白了她一眼。 “又开始无理取闹了!姚之麟不悦的捧住她的小脸,霸道而又粗鲁的吻了下去,她闪躲不及,正好迎上,福娘咬着嘴唇不肯让他吻,姚之麟很有耐心的用舌尖冲击着,终于,福娘因为喘不上气来,樱唇微启,姚之麟趁虚而入,在她的口中萦绕徘徊者,由浅至深,诱惑着她与自已缠绵,终于姚之麟的热情融化了福娘的固执,他热切的品尝着她的舌香,发了疯一样脑海里的念头,已经像是种一子冲破了泥土,勇不可挡。 福娘逐渐被他的热情所融化,脑海中一片空白,只能任他予取予求。 当福娘喘息着掐了一把姚之麟的时候,姚之麟已经心满意足的抱若福娘准备卷土重来。 “姚之麟,你个色呸!”福娘气愤道,每次和他说点什么,他都来这一招,而且,越来越娴熟,越来越轻薄,每次他的热情背后,肯定都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她一定不会让他得逞的! “福娘,别闹了,你马上就要走了,我只是想和你多呆一会儿,半年对我来说,怎么觉得比一辈子还长,难道你舍得离开我吗?”姚之麟在她耳畔温柔的低喃着。 福娘软了下来,靠在姚之麟的怀里,一言不发。 她何尝不是矛盾的,她想每天都见到姚之麟,但是,她放不下哥哥嫂嫂,如果文士光夫妻不能痊愈,她会一生不安。 “姚之麟,我想明天就走,福娘抱住他的腰,有些沉闷的说道:“我答应你,半年以后,肯定回来。” “嗯,我会把房子收拾好了等你。”皇上赐给文福娘的府邸,是他们以后的家,至于他自己的那处房子,他准备送给弟弟,以后家里人就住在那边门帘猛地掀开,露出一个调皮的笑脸,“姐姐,姐夫!” 福娘吓得赶紧从姚之麟的腿上下来,瞪了一眼姚之麟,姚之麟嘿哩一笑,走过去弹了一下文和光的脑门,“你这小子,竟然偷听我们说话。” ,“姐姐,姐夫,欧阳先生说开饭了。” “走,我们吃饭去。”姚之麟领着文和光走了。 姚之麟边走边问,“和光,姐姐这次回去路途遥远,你跟在姐夫身边好不好,姐夫天天带你出去玩儿。” 文和光摇头,“我已经长大了,不能天天想着玩儿,齐白跟着爹爹走了,没有人教我武功,若是姐夫能教我武功,我就留下来。” 姚之麟伸出大拇指赞道:“和光真是一个好孩子。” 文和光很严肃地点点头,“我不能输给姐姐,长大以后,我要做一个比欧阳先生更有本事的人。” 姚之麟感慨万千,想得最多的是以后自己的儿女若是也能这样优秀,他就心满意足了。 翌日,福娘收拾了行装,皇上给了姚之麟一天假,姚之麟送福娘上船,随行的都是昭云公主精挑细选的侍卫以保证甘泉郡主的安全。 众人只是送她到府门口,大家都很了解,他们要把这个机会留给姚之麟。 姚之麟领着文和光,送文福娘上了船,因为是官船,所以姚之麟并不担心福娘在路上有危险,只是他舍不得福娘离开。 福娘坐在船舱里,姚之麟搂着她,“福娘,你能不能早点回来?” “半年时间,我肯定回来。”福娘捏着他的耳朵,这个坏家伙,竟然把文和光哄到甲板上看风景去了。 姚之麟把她压在身下,“福娘,我送你到下一程,然后再赶回来,好不好?” “你都已经上船了,我还能说不吗?”福娘白了他一眼。 “我和文光下午再找一艘船回来就是,不会耽误明天上朝的。”姚之麟已经双眼冒火,今天之后,就要半年不相见,他真的想不出如何熬过这半年。 嗅到她身上清幽的休香,姚之麟已经按捺不住,起身栓上舱门,又回到文福娘身边,福娘也知道,姚之麟不会轻易放过自己,早就羞涩的扭过头去不敢看他。 姚之麟搂过文福娘,柔声低语,“小乖,你还没走,我就已经想得不行了,怎么办?” 福娘娇羞的闭上了眼睛,姚之麟猛然截住了她的娇艳的红唇,如获甘泉般的恣情允吻着,那甜蜜的感觉,让他更加渴求这蝠娇柔的身躯。 一股无以言喻的感觉令她的血液沸腾起来,在身体里像蛇一样迅速的涌动着,她想要得到更多,她的身体已经先于她的意识,向姚之麟渴求着。 她沉溺在姚之麟的柔情里无法自拨,姚之麟占有着地诱人的红唇极尽所能的吮吻着,甜美的感觉席卷着她所有的意识,他的手在福娘身上缓缓的爱抚着,轻轻浅浅的吻落在她的脸上,颈上,福娘忍不住呻吟出声:“小乖,我真想现在就要了你。” 福娘已经双眼迷离,红唇微肿,姚之麟忍不住再一次吻上去,这个时候,任何的语言都是多余的。 他的舌尖已经探入她的口内,寻找着她甜蜜芬芳,她的身体一阵阵悸动,双手勾住他的颈子,秋水双睡紧闭着,怀中佳人幽兰的气息辅天盖地的笼罩着他,两人都是心魂荡溢,意乱情迷。 文和光用力拍打着舱门,“姐姐,开门,姐夫,在不在里面?” 福娘几乎笑出声来,推开姚之麟,整好衣服给文和光开门,姚之麟无可奈何的笑笑。 文和光进来,喝了一杯水,对福娘道:“姐姐,等你回来的时候,别忘了给我带老家的那些书过来,若是你不嫌麻烦,最好把继盛也带来,我想让他和我一起在京城读书。” “就你知道做好人。”福娘点点他的鼻子,“姐姐早就和嫂嫂说过了,等我回来的时候,把继盛带来,你们一个是我的弟弟,一个是我的侄子,在我心里都是一样的,不会厚此薄彼。 文和光嘿嘿一笑,“我以为我在姐姐心里是最重要的,原来不是。” 姚之麟一笑,“你觉得在姐姐心里,最重要的人是谁?” 文和光掰着手指头,一双机灵的黑眸咕噜噜的转着,“第一个是爹娘,第二个是是我,第三个是大哥大嫂,第四个是二哥二嫂,第五个是继盛,第六个是继涛,不对,还有欧阳先生,还有祖父,昭云公主。”文和光说了所有人的名字,就是没有说到姚之麟的名字。 他每多说一个名字,姚之麟的脸色就黑一点,等他说道唐弘毅的时候,姚之麟忍不住问道:“和光,那姐夫呢?” 文和光狡猾的一笑,“姐夫不是说,你和姐姐是一个人吗?” 姚之麟哭笑不得,扬手在他屁股上打了一下,“你这小子!” “姐姐,姐夫打我,你可要想清楚了,他还没有娶你,竟然就敢打我。” ,福娘拉过文和光,“好了,和光,别跟着他疯了,姐姐告诉你,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要安排好自己的时间,到时爹娘回来,我要跟爹娘有所交代才行。 和光嘿嘿笑着,“姐姐放心,等姐姐回来的时候,我一定会比现在更好。” 福娘点点头,“姐姐相信你,和光始终都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 和光推开了窗户,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 趁着和光看外边!姚之麟飞快的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福娘矫羞嗔他一眼时间在不舍中悄然溜走,姚之麟下船的时候,两人难舍难分的拥吻在一起,若非文和光在外催促,姚之麟根本没有勇气走出这间舱房。 福娘站在甲板上,看着姚之麟和文和光的身影慢慢变小,叹了一口气回到了舱房,此后,她一直用看书打发时间,很少到舱外走动,丫鬟和她不熟,恪守着尊卑,她不发话,丫鬟绝不多言。 终于到了定阳县码头,文远光每天都派人在码头守着,是以,福娘的船一靠码头,他们很快就到了,只可惜,今非昔比,福娘是甘泉郡主,身份尊贵,虽然一路上不想劳师动众,但每次停靠码头的时候,当地的官府都会前来问候。 文远光到达码头的时候,根本挤不上去,若非衙役认识他,都不可能让他靠近,定阳是大码头,官船有专一的码头停靠,而且非常宽敞,福娘还未下船,就看到码头上列队欢迎的阵势,她早就后悔自己坐官船回来了。 县衙,州衙,府衙的各路官员都在此等候地,搞得福娘想起了曾经的一些排场阵势,原来,这种劣根性,是从古到今传下来的,我们的某此人,只是给他更加发扬光大而已。 文远光到了近前之后,福娘大喜,一是看到兄长的重逢之喜悦,另一个摇脱一众官员的喜悦。 回到家,文远光接待一众官员,福娘乐得清闲,来到内院看望嫂嫂以及二哥二嫂。 一看兄嫂的气色,福娘就知道,他们已经开始向好的方向发展了。 福娘谢过艾老先生,艾老先生笑道:“我在这里吃得好,住得好,还有学生可以教,不知道有多开心呢。” 福娘诧异,“学生?” “是啊,你二哥拜我为师,我现在是他的拜父。” 福娘喜出望外,恭贺二人,对二哥来说,这是一伴好事,习武之人学会医术,利己利人。 文远光打发走了官员,来到内宅,看到继清坐在姑姑腿上不由斥道“下来,像什么样子!” 福娘皱眉道:“大哥,你这是怎么了,我一回家,你就皱着眉头骂人。” “你现在贵为郡主,一言一行,自当谨慎。” 福娘不由失笑,“大哥,就算我现在做了郡主,依然是文福娘,我也想和家人在一起高高兴兴的。” 福娘抱着继涛不撒手,文远光只好再不做声。 朱氏笑道:“福娘,你现在比以前还厉害了,以前你哥一说话你就不敢吭声了。” 福娘放下继涛,来到嫂嫂面前,“嫂嫂,我觉碍嫂嫂也变了。” “我哪里变了?”朱氏饶有兴致的问道。 福娘还未答话,外边有人禀告,姚家二少爷来访。 福娘先是愣了一下,忽的想起,是姚之胤来了,他的消息还真快。 朱氏笑道:“福娘,你现在不算是姚家人了,若是不想见,不见他就是福娘摇头,姚之胤和别的姚家人不一样,那时候,他们的关系尚可,见见也无妨。 福娘带玉燕来到花厅,姚之胤已经等候,看到福娘到来赶紧起身行礼,“之胤见过甘泉郡主。馊福娘笑道:“之胤,毋须多礼,你还是唤我姐姐就好。” 姚之胤恭恭敬敬的说道:“今时不同往日,现在您贵为郡主,之胤自当恪守尊卑。” 福娘看向姚之胤,总觉得他似手变了,却想不起哪里变了,既然这样恪守现矩,为何又来见她? 姚之胤听福娘请他坐下,欠欠身,坐了半个椅子。 福娘笑道:“家里人可都好?” “谢郡主惦记,一切安好,之胤此次来,是前来道谢的,多亏了都主,家中的生意和房子才能顺利拿回来。 福娘依然一脸的笑意,“这些都是你大哥的功劳,和我没有关系,之胤,听说你去了西洋,回来的真快。 “是,中途因为遇到风暴,吹落到荒岛上,所以没有去成西洋,但是之胤因祸得福,在岛上得了一些宝贝,而后遇到好心的海船将我带了回来。” 福娘心想,姚之胤的经历可真是非同且响,可以另写一部鲁宾逊漂流记姚之胤突然又说道:“其实,之胤是和郡主一起回来的,我的船一直在郡主的官船后面。 “你去了京城?”福娘惊讶的看着他。 姚之胤点点头,“是,之胤去了京城,去找母亲的尸骸,老天见怜,让我找到了母亲的尸骸,之胤已经将母亲的尸骸带回来了,准备回去安葬。” 福娘也是一阵黯然,章氏走到这一步,虽然大半的原因是因为她自己,但也是这个家族的逼迫,让章氏越走越远,从而落到如此悉惨的地步。 姚之麟身为朝廷官员,皇上下旨,他必须遵守。 姚之胤就不同了,他偷偷找到章氐的尸首带回来安葬,即便是有一天皇上知道了,也不会怪罪他,这是孝道,更何况,皇上不是一个无道的昏君。 福娘道:“玉燕,你一会儿找丹柱拿一百两银子,之胤,这一百两银子,算是我的心意,你帮我向伯母上一炷香吧。” “之胤多谢郡主。”姚之胤深深的鞠躬道。 令福娘想不到的是,他突然问了一个福娘不知如何回答的问题:“郡主,您知道我娘是怎么死的吗?” 福娘怔住,她真的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姚之胤。 场面一下冷了下来,姚之胤淡淡一笑,“想来郡主是不知情的,那就算了,反正就算知道也没用,娘已经死了。” 玉燕清楚地看到,姚之胤紧紧握住了拳头,玉燕紧盯着他的目光,姚之胤的眼底一片黝黑,看不到任何的情绪。 过了好一会儿,福娘说道:“之胤,你留在这里吃过饭再走吧。” 姚之胤站了起来,“多谢郡主,之胤就不打搅郡主了,我还要雇马车回庆都去,就不打扰了。” 福娘笑道:“即是如此,我也不多留你了,之胤,有困难尽管来找我,我在家最少要半年才回京城去。 姚之胤笑道:“郡主回京城是要嫁给我兄长吗?我们终究还会成为一家人,是吗?” 文福娘红了脸,不自然地点点头。 姚之胤笑道:“那之胤就在家精心为你们筹备婚礼,希望这一次,郡主能和我兄长白头揩老。 福娘心里一咯噔,看向姚之胤,姚之胤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与从前的姚之胤,似乎并没有不同。 “之胤,你也该成亲了。” “之胤不想成亲,最起码,要等一年以后再说。”姚之胤深施一礼,“郡主,之胤告辞了。” 文福娘让玉燕送他,姚之胤似手刚想起一件事,在门口停住脚步,掏出一个盒子,“这是之胤送给郡主的礼物,也是我在海岛上的收获,本想用这个给我娘陪葬的,又觉得可惜,还是送给郡主吧。” 姚之胤把盒子交到玉燕的手上,大步离去。 文福娘呆呆的看着姚之胤的背影,陷入沉思之中。 玉燕说道:“小姐,你有没有觉得姚二公子变了?” 福娘点点头,“玉燕,派人去查一查,看看姚之胤这段时间到底经历了什么?” 福娘觉得很是诧异,既然他的船一直在她的后面,为何不见面,偏偏等到船到岸之后才上门拜见? 最令人起疑的是,他既然到了京城,为何不与姚之麟见面呢?她现在应该写一封信告诉姚之麟。 极恶嫡妇?春在溪头荠菜花 第六十一回 【条件】 文福娘进了兄嫂的房间,听说姚之胤的举动,文士光说道:“这件事简单,不用劳烦别人,二哥帮你办了。他们夫妻虽然暂时不能出门,但是江湖朋友遍天下,只需一声招呼,江湖中人,各个愿全力相助。” 福娘暂时收起心事,跟在艾老先生身边,帮兄嫂闯难关。 朱氏得知她已经决定她半年以后和姚之麟复合,便开始为她准备嫁妆。 今时不同往日,她现在贵为甘泉郡主,嫁妆自然和以前不同。 福娘并没有在意这件事,她和姚之麟的互通了信件,因为使用了郡主的身份,第五天,急递铺就送来了姚之麟的回信。 姚之麟在信中说,姚之胤的事情,他也不知晓,但是,他相信一母同胞的兄弟不会做坏事,劝福娘不要多虑。 福娘和姚之麟不一样,她能够不带有任何感情一色彩的看待问题,所以,姚之麟的话,她只能信任一半。 福娘决定亲自去看一看。 听说她要去庆都,两兄弟极力反对。 朱氏道:“福娘,你若是真的不放心,就让你大哥到表姐家走一趟也就是了。” 福娘现在是郡主!每天在外等着求见的官员如同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高手,一见到文家有人出来,马上上前讨好,文远光已经下令,府中仆役一律不准收受他人递给的钱财物品,一经发现,即刻发卖,绝不留情。 福娘没有想到自己回家,竟然给文家带来这么多的烦恼。 以前可以轻松自在的穿上男装,潇洒出门,现在不行了,回家七天时间,就在这院子里呆了七天,一步都不敢出去。 县衙初时还派了衙役保护文家,后来文家提出,自己的人完全可以保护郡主,而且郡主也不愿家门口有衙役出现,县令这才撤掉了衙役。 福娘只好答应兄长,在家里等消息。 文远光到第三天才回来,一脸的疲惫,等他沐浴更衣之后,丫鬟过来请福娘过去,福娘心中忐忑,来到文远光的书房,看到文远光带着血丝的双眼,急忙问道:“大哥,怎么样了?” 文远光沉吟片刻,欲言又止。 福娘大急,“大哥,有话你就直说。” “邓家的铺位,被姚之胤买下来三分之二,剩下的产业,也都很危险。 福娘惊愕的看着文远光,这太令人意外了,她怎么也不敢相信这是事实,因为邸家在庆都可是名门望族,邓家在庆都县有着牢固的根基,姐夫又走个很有手段的人,怎么会在一夕之间,就被姚之胤夺了生意,太不可思议了“姚之胤哪来的银子?”福娘总觉得这件事不太对。 文远光拿出一封信,“这是夙玉给你的信,你自己看吧,我们要想办法帮助邓家渡过难关才行。” 文福娘打开信,这是夙玉写给她的,信中详细的告知了她关于姚之胤的消息,姚之胤在海岛的时候,确实有一番奇遇,他发现了海岛上的五彩宝石矿,这些宝石的颜色,五彩斑娴,比单一的宝石更加璀璨夺目,因为海岛属于无人岛,若非海难,他也不可能到达那里,所以,这件事,只有他一个最清楚。 姚之胤被人救了之后,也不曾吐露半个字,在到达有人的海岛之后他将手中的宝石卖掉,买了一艘大海船,又回到了海岛,然后带着五彩宝石回到了大晋。 此时的姚之胤,可以说富可敌国了,买下邓家的产业,对他来说不过是星星点点而已。 福娘倒吸了一口冷气,虽然不知道邓家怎么会知道的如此详尽,就以这件事来说,可以想见姚之胤的转变,不是想象,而是事实存在。 她还没有打开那个盒子,因为她觉得晦气了。 福娘让玉燕把盒子拿来,打开盒子,一道五彩的光映入眼窜,福娘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瑰丽绚烂的珠宝,的确,这样世所罕见的珠宝,是无法估量出价格的。 也就是此刻,她下定决心,要去姚家走走,姚之胤这样做,究其原因,是因为章氏的惨死,或许,姚之胤已经钻进了死胡同。 福娘的决定,没有一个人同意,她现在与姚家没有半点关系,此番前去,只能让姚之胤更加嚣张,而且,很可能被姚之胤利用。 福娘承认,此时她已经不把姚之胤当做兄弟看待,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一系列的经历,让她不得不得多一重心思,她原本是一个乐观积极向上的人,但现在,每一件事,她总是先往坏处想,因为这里的法律和她之前的不一样,这里的人,随时都会因为别人的一句话掉脑袋。 这才是真正的一念生,一念死。 福娘对姚之胤的印象原本很好,姚之胤的偏激,是家庭因素造成的,没在正常家庭长大的孩子,他的心里多多少少都会存在阴影,一不小心,就会走向偏执。 怨谁呢?上天不可能给每一个人都是一 极恶嫡妇第65部分阅读 欲望文 极恶嫡妇第66部分阅读 极恶嫡妇 作者:未知 极恶嫡妇第66部分阅读 风顺的幸福生活,幸福,是靠自己争取的,机会在每一个人的面前都是均等的,有的人抓住了有的人却看着机会在眼前懒于伸手,稍纵即逝的机遇,当然不会乖乖在你面前等着被你抓住。 文士光不放心,让玉竹,玉叶,玉燕和玉环全都跟了去。 福娘仍然一身男装,一行人骋上马,直奔庆都县。 为了去庆都,众人都费了一番心思,先是一乘遮人耳目的轿子,出了门然后,五个人才幸着马出了后院。 众人纵马驰骋,一路快如闪电,两个时辰便到了庆都县境内。 众人在长亭茶铺喝了一碗茶,继续赶路,牛正时分众人到了庆都县城内。 再回来,已经物是人非,福娘曾经无数次在这座繁华的县城里行走,这座城里的人,有几个不识得声名远播的姚家妇。 福娘决定先到邓家去看一看。 到了门口,门房一看,吓了一跳,赶紧行礼,“小人邓老尚见过郡主。 他已经知道,文福娘已经对为甘泉郡主,此时来看邓家,对邓家可是莫大的荣耀。 “老尚,起来吧,表姐在吗?” “在,老爷夫人都在。邓老尚开了大门,躬身请福娘一行人进去,邓老尚招呼其他家人牵过众人的马,激动地在前带路,过了轿厅,来到二门的门口,邓老尚这才行礼回去。 邓少脚闻知福娘前来,喜出望外,福娘此番前来,其意自明。 两人相互了见了礼,邓少卿请她入座,福娘问道“姐姐呢?” “你姐姐她病倒了。”邓少卿顿时愁云上面,长吁短叹。 福娘起身,“姐姐怎么会病倒?”姐夫快常我去看看。” 邓少卿领着福娘进了内宅,来至卧房,福娘看到躺在床上的表姐夙玉形容惬悴,不禁掉了眼泪,“表姐,你这是怎么了?” 夙玉掩面咳了两声,摇摆手,牵强的一笑,“我没事,妹妹快坐。” 福娘亳不忌讳的坐在了床边,“姐姐,看过郎中了吗?” “看过了,郎中说,吃几服药就好了。” 福娘也不拐弯抹角,直言问道:“姐姐,可是因为姚之胤?” 夙玉看了丈夫一眼,苦笑道:“这姚二公子自海上回来便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他现在身家巨万,全不把他人放在眼里,之前,姚家本已经倒下,现在那姚之麟居然官至刑部右侍郎,成为朝中炙手可热的人物,莫说县衙,就是州衙,府衙,也要给姚之胤几分薄面。” 福娘有些愧疚,若非自己,邓家怎么会和姚家作对,又惹上诸多麻烦“姐姐,这件事,我一定会帮姐姐解决,姐姐请放心,为了姐夫和孩子,也要尽快好起来。” 在邓家吃过午饭,福娘和四个丫鬟来到姚家大宅,姚家今日今非昔比,光是门口的小厮,就站了四个。 福娘上前,并无人认得她,其中一人伸手拦住,“你谁啊,知道这是哪儿吗?” 福娘冷声道:“狗仗人势的奴才,闪到一旁去!” 玉环心中有气,忍不住飞起一脚,“狗奴才,这是甘皋郡主。” 小厮大惊失色,甘泉郡主的事情,全国上下,谁人不知,更何况,甘泉郡主以前还是姚家的女主人。 不等小厮开门,于燕已经推开了门,福娘跨进门槛,院子里的一草一木,都未做任何改变。 姚之胤从厅堂缓步走出来,停在门口,居高临下的看着福娘,皮笑肉不笑的躬身施礼,“草民姚之胤见过郡主。” 福娘不理他,从他身边走过,径直进了厅堂,姚之胤居了一下,眼底闪过一抹异色,咬了咬嘴唇,默不作声的跟了上去,“郡主光临寒舍,不知有何指教?” 福娘坐下,双目炯炯,直视姚之胤,“之胤,你还是我原来认识的姚之胤吗?” “是,也不是。”姚之胤淡淡道:“之前那个姚之胤,兴许已经死在海岛上了,现在的姚之胤,只想做一些能做的事情。” “你到底想做什么?姚之胤,若是你想报复,只管冲着我来!”福娘冷冷的漠视着姚之胤,“你母亲身亡,我也觉得很遗憾,但是??????” “但是什么?郡主,纵然她有错,人已经死了,郡主还想怎么样?当日我姚家一无所有的时候,郡主可曾为我姚家说过一句话,当日母亲远走京城的时候,若是郡主出面,她怎么会死?难道你就恨她恨到非让她死么?是不是她不死,你就不能再嫁给姚之麟?你就??????” 福娘愣住,打断姚之胤,“姚之胤,你把话说清楚了,照你的理解,你的母亲是我害死的?真是笑话,当日的事情,你又了知道多少,为何不去问你的兄长,为何不问你的父亲? “他们会说真相吗?我的父亲!哼!”姚之胤冷哼一声,“甘泉郡主如今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姚之麟是皇上的宠臣,哪个敢说出真相,这就如同编修前朝史书,有哪一本史书,是完全按照事实所写。” 福娘倒不生气了,嘴角牵出一抹嘲讽的笑,“姚之胤,你这自以为是的本事,也是从海上学来的。” 姚之胤眼中精芒毕露,站起身来,向前走了两步,距离福娘不足两步远的地方停下来,“甘泉郡主,我所知道的事实就是,母亲乱箭穿心而死,然后被扔到了乱葬岗,被野狗分而食之,我能找到的,只有被撕碎的衣服,还有支离破碎的骨头,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情绪,盯着文福娘,眼中闪着怒火说道:“她再不好,她再有错,她是我的母亲,姚之麟可以为了功名富贵不要母亲,我做不到!” 福娘毫不退让的回望姚之胤,“你想找谁报仇? 皇上,你哥,还是我? 姚之胤,你也是饱读诗书之人,君臣大义,我也不想跟你讲,但有一句话,我要告诉你,文福娘从来不怕别人的威胁,你以为有几个钱,就能为所欲为,你若再执迷不悟下去,到头来,害的只是自己。” “我没有执迷不悟,也不会找谁报仇,我知道郡主今天会来找我,只要郡主答应我一件事,邓家的生意,原样奉还。” 这赤果果的威胁,勾起福娘满腔的怒火,她强压着自己的情绪冷笑道: “你想怎样?” “我不想什么,只想请郡主帮忙,让我母亲以姚家妇之名下葬。“姚之胤一字一顿缓缓道。 福娘摇头道:“这件事,我做不到,你擅自违抗皇命,我可以替你隐瞒下来,甚至,皇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但你现在想要明目张胆的办这件事,对不起,恕不奉陪!姚之胤,我给你撂一句话,若是你执意跟邓家作对,就是跟我作对,我文福娘就是拼出这条命,也会跟你斗到底!” 福娘起身就走,姚之胤在她身后笑道,“郡主既然来了,不想见见祖父和父亲,还有两个孩子吗?” 见福娘犹豫,姚之胤笑道:“郡主,请吧。” 福娘跟着姚之胤走向内宅,姚广政得知福娘来了,已经带着两个孩子往外走,双方在垂花门碰上,两个孩子犹豫了一下,迎上去跪例行礼,小民永春(永深)参见郡主。 福娘赶紧拉起二人,一段时间不见,两人都长高了!福娘笑道:“你们都长大了。” 姚广政也走了过来,“草民见过郡主。” 福娘不敢承受他的礼,闪躲一旁避过,众人到了后院,福娘一手拉着一个孩子,温柔的问他们,这段时间过得怎样,两人异口同声的说好,福娘看向姚广政,姚广政的眼神有些闪躲,福娘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并未有丝毫的表露。 姚广政告诉她,家里的人又都住回来了,本来已经分了家,自从得知姚之麟为官,姚之胤大富,众人天天围着他奉承,还请了族长劝说,所以,一家人又热热闹闹的住在一起了。 姚广政已经冷了心肠,现在他全部的心思都在两个孩子身上,也算是为了补偿儿子吧。 他的几个儿子现在都跟着姚之胤做生意,姚家现在比以前更是家大业大,姚之麟不在家,一切都是姚之胤说了算,而且,姚之胤还想让姚广政参与族中事务,现在族长年事已高,姚家之中,他们这一枝风头日盛,姚广政当族长,众人并不反对,姚家若想永远昌盛下去,就必须要有一个好的领头人。 姚广政或许没有大本事,但他有两个好儿子,尤其是姚之麟,他们姚家已经很久没有出过三品大员了。 姚广政并没有多少心思去争这个族长,从京城带着两个孩子回来的一路,他跟孩子建立了很深的感情,从两个孩子身上,领悟很多,他承认,自己做错了,这一生,错了很多,因为自己所犯的错误,致使这个家变得支离破碎,章氏也惨死。 他明白儿子让自己争族长之位的用意,给章氏一个名分也无不可,因为是他自己的错误,才使得章氏走到了令人不堪回首的那一步。 只是,圣命难违,即便是他做了族长,也不能利用族长之位,违抗圣命。 儿子和邓家打擂台,他心如明镜,是为了章氏,死无葬身之地,是一个人一生中最大的悲哀。 姚广政看着儿子叹了一口气,两个儿子都不尊重他这个父亲,他不敢抱怨,脚上的泡,都是自己磨出来的。 “郡主。”姚广政苦涩的说道。 “世伯,您别这样客气,有话尽管直说。”此时的姚广政,眼神柔和,身上也不见往昔那种颓然之气,而今,他只是一个慈爱的祖父而已。 姚广政命人把两个孩子带下去,福娘知其深意,挥手让四个丫鬟退下。 ,玉燕不放心,福娘给她使个眼色,玉燕犹豫了片刻,这才退下。 众人都退下,堂上只剩下三个人,文福娘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姚广政扑通一声跪下!,世侄女,求你跟皇上通融一下,让之麟的母亲葬到姚家的墓地吧。” 极恶嫡妇?春在溪头荠菜花 第六十二回 【威胁】 福娘惊愕的退后一步,“世伯,您明知道这件事我做不了主,皇上向来一言九鼎,怎么可能当众收回旨意,既然姚之胤已经把夫人的尸骸带回来,那就直接安葬在姚家墓地口姚广政的墓|岤早就已经选好,本身就是双|岤作为嫡妻才有资格与他葬在一起。 姚之胤双手搀扶父亲,笑道:“既然有郡主这句话,想必族里不会反对了,父亲还是起来吧。” 姚广政愣了一下,今天儿子的反应,很是不寻常,不容他多想,姚之胤已经把他扶起来了,福娘也很不懂,这件事,似乎很简单的就结束了。姚之胤并没有像她想像的那样执着。 她不太愿意过多的留在姚家,见过了该见的人,她提出了告辞。 姚之胤一直送她到门口,“郡主请放心,邓家的事情,就此了结,明天我会让人把邓家的买卖全都还回去。 福娘点点头,“姚之胤,渊谢你了。” “郡主,其实若是您现在有时间,可以多住几天,姚家人很想你的,总归你也是要回到姚家的。 福娘拒绝了,姚之胤,谢谢你,以后再说吧。 众人回到邓家,邓少聊诧异,“姚之胤没有提任何条件就答应了?”这件事,未免太诡异了。 福娘也觉得不对,姚之胤之前的态度和她上门之后,天差地别。 福娘决定在邓家住上两天,等到姚之胤真正的兑现承诺之后她再离开。 翌日,姚之胤派了管家上门拜访,邓少聊接过管家递来的账本,房地契,一时呆住,姚家的管家很恭敬的告辞了。 邓少卿都忘了起身相送,盏茶之后,方才醒悟过来。 福娘一直站在屏风后面,这件事得以解决,她松了一口气,缓步走进厅堂,“姐夫,这件事,算是解决了吧。” 邓少聊苦笑,“此子可畏也。” “姐夫,既然事情已经解决,我就不多留了。”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姚之胤不可能痛快的兑现承诺,所以,她今天想上街到店辅里寻找姚之胤。 “表妹,你昨晚还说,要呆上一两天,怎么说走就走,等你表姐好一点再走吧。” 福娘笑道“我会和姐姐说的,姐夫,既然姚之胤还了生意,我想他应该不会反悔的,他已经知道,我和姚之麟有半年的约定,毕竟他们是亲生兄弟,所以,我想这件事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现如今,福娘身份不同以往,邓少卿也不好太过要求,吃过中饭,五个人起身告辞,邓少卿一直送她们出了城,方才返回。 福娘回家,把结果告诉家人,众人无不惊讶,姚之胤做事未免太过匪夷所思!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吃过晚饭,福娘只留下玉燕,玉燕知道小姐是有话要说。 福娘叹了一口气!“玉燕,你对姚二公子这件事怎么看?” “小姐,您觉得二公子有问题?” 福娘点头,“玉燕,不是觉得,是一定有问题,我很想知道他真正的目的何在,我觉得他始终认为,我是害死他母亲的凶手。” “小姐,这件事,您打算怎么办?”凭着对小姐的理解,她知道,小姐已经有了打算。 “玉燕,你对姚之胤应该还算了解,是不是?” 玉燕想了想,点头道:“小姐,我明白了,您是想让我回到庆都,换个身份留在邓家一段时间,是吗?” “是,玉燕,果然是你最懂我,这件事,没有那么容易结束,我只是不想姚之胤走上另一各悲惨的路,姚之麟母亲惨死,我也很同情,但是,这是她咎由自取,我始终都是那句话,脚上的泡是自己磨出来的,姚之麟很看重兄弟感情,他们已经没有了母亲,不能再失去兄弟,所以,我很害怕他走上一各不归路,如果事情不对,我会及时出手阻止。” 玉燕郑重说道:小姐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办好,不会让小姐忧心。” 福娘取了五百两银子递给玉燕,“玉燕,这次只能你一个人去,可能要辛苦一阵子,这些银两你拿着,不够的话,我会派人给你送去。” “小姐,我不需要银两。” 福娘塞在她的手里,“这银票你先拿着,若是用不着,就再还回来,我一向很爱惜钱财的。”福娘狡黠的一笑,令玉燕也忍不住笑起来。 “小姐,明天一早我就出发。”玉燕收下了银票,小姐虽然对钱财很看重,但并不代表她吝啬,尤其是对身边人,文福娘的坦诚,善良和聪慧是她生平仅见,所以,她忠心于她。 福娘又拿出一只巴掌大的盒子,“这是姚之麟给我的宝贝,我觉碍自己用不上,这次正好给你派上用场。” 玉燕觉得很奇怪,打开盒手,是一张很薄的人一皮面具,玉燕心花怒放,“小姐,真的送给我了?” “是啊,真的送给你了。”文福娘不觉得这东西有多珍贵,她不是习武之人,不会蹿房越脊,也没想过去哪里做j细,自然不觉得人一皮面具是好东西,玉燕可就不一样了,对于一个行走江湘的人来说,有了人一皮面具就等于多了一层保护,这东西,千金不换。 玉燕做出一个令福娘瞪目结舌的动作,她抱住福娘大喊了一声我的好小姐。 福娘觉得自己可以崩溃了,因为平日里玉燕比她更像一个循规蹈矩的大家闺秀!最起码,表面上是那样的。 翌日清晨,玉燕就骑马走了,福娘心中暗暗期盼,这一切,只是自己多想了。 福娘每隔两三天,就会轮番收到玉燕和姚之麟的消息,姚之麟的信越来越厚,每一篇,都是行云流水般的大字,字字力透纸背,道不尽无尽的思念,福娘每一次接到信,都会被嫂嫂们调笑一番,朱氏更是戏言,要加紧准备嫁妆了。 文老爷谴人送来一盒礼物,指名是给女儿和两个孙子的。 福娘打开,原来是全套的金头面,还有孩子玩的九连环,俱都是赤金打造,精巧细致,金光闪闪,耀眼夺目。 福娘把九连环送给了两个侄子,留下了金头面,文老爷来信说,这是他们在路上买的,他们一路有齐白夫妻护送,很安全,只希望女儿能够照顾好自己。 福娘扁了扁嘴,爹娘的言外之意很明显,就是不让她再惹麻烦,女子最终的出路,还是嫁给一个好男人,不要说在这里,就是她原来的世界也是这个观念,否则怎么会有成批的到女人抢着上非诚勿扰。 家里的情况,比自己想像的要好得多,文士光夫妻专心在家,不但有艾老先生照顾,还有御医随时奉召,文远光一心照顾家中的生意,田产,把家中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福娘在家里,只能做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闲人,她也出不了门,一个是哥哥拦着,另外一个是她不喜欢没完没了的应酬。 最让她意外的是,还有百姓跪在他们家门前喊冤告状,敢情把他们家当成大理寺了。 福娘也管了两桩案子,确实有冤枉,定阳县令听说百姓去了文家,赶紧申请上述重审,再也不敢去凳门拜望福娘,并暗地里派了衙役拦住前去告状喊冤的百姓。 福娘并不知情,她现在一方面要盯着庆都县的姚之胤,另一方面要准备再次出嫁,虽然有郡主的名分,她却不要郡主的排场,无论在家人还是外人面前!她永远都是那个智慧中带点狡黠,高贵中带着可爱的文福娘。 转眼过年了,过年之前,皇上!皇后,公主各有赏赐,欧阳先生也遣人送来了礼物,姚之麟送来的礼物最多,而且面面俱到,就是贴身丫鬟,侍卫的礼物都不缺。 最令人意外的是,这个时候,玉燕回来了。 福娘诧异,玉燕说道:“小姐,以后您都不用担心了。” “为什么?” “姚老爷带着姚二公子还有两位小少爷去京城了,家里的生意,全都交给了郭氏的儿子姚之同,但是,他自己名下的生意,全都结束了。看样子他们去了京城就不回来了。 福娘皱起了眉头,她刚刚接到姚之麟送来的信,并没有提及这件事。 “你的意思,现在只有姚家原来的生意还在?” 玉燕点点头。 福娘皱起了眉头,之前一点风吹草动都没有,姚之胤居然这样快的结束了生意,姚广政更是奇怪,家中老幼皆在,他为何独独只带着嫡子和两个小孙子呢? 现在写信已经没有用了,她希望姚之麟能够正确处理好这件事情。 欢乐的日子,总走很快。 转眼到了上元节,县令已经提前张榜公布:上元佳节,赏花灯,庆赏五日。 福娘哪里能够错过这样的热闹,换了一身男装,带着四个丫鬟,出门直奔灯火稠密之处,城里城外,到处是喧天的锣鼓,爆竹烟火,盛况空前。 福娘心想,其实,无论是民主还是皇权,只要百姓能够安居乐业,无所谓的,那些打着民主口号,却狼子野心的政权,更是可怕。 五个人在灯影人群里穿棱着,忽闻喧天的锣鼓声愈来愈近,却是一队行人簇拥着大头和尚,蹦蹦跳跳,向他们走来。 玉燕拉着福娘的左手,玉叶拉着福娘的右手,两人紧紧相随,身后还有京城带来的侍卫,他们早就知道,这个甘泉郡主和昭云公主有的一比,所以,虽然福娘不让他们跟着,几个人还是惯悄跟在了他们身后。 这个小县城的繁华,虽比不上京城,却也是非常之热闹,甘泉郡主若出了差错,他们的项上人头,休想离开定阳县了。 福娘正饶有兴玫的看着,身后传来更加响亮的锣鼓声,他们赶紧躲到路边屋檐下,一条三丈多长青龙,众人穿着的忤布短袄也是青色的,只不过腰间扎着红腰带!他们舞动着龙灯,盘旋着的龙灯,曲尽飞舞煞有介事。 福娘暗叹!若是有照相机该有多好啊! 众人沿着廊糖一直向前走,走着走着,福娘被人一把拽住,玉燕大惊,有人从她手中夺走了福娘! 福娘也是一怔,再看眼前人,喜出望外,拉住她手的是昭云公主,昭云公主身后,是姚之麟。 昭云公主晃了晃手,不满的说道:“你眼前还站着一个人呢。” 福娘笑了笑,此处不方便行礼,她反手拉着昭云公主笑道:“怎么晚上才到?” “我们是日夜兼程来的,只为了给你一个惊喜。”他们边走边聊,福娘笑道:“我请你们吃元宵,状元街上有一个元宵店,很好吃的。” 众人来到状元衔,虽已入夜,元宵店已然客流不断。 元宵店的掌柜看到福娘到来,忙上前把他们领到后院自己家中,“郡主,今天人太多了,若想吃元宵,您说一声,小人给您送家去不就行了。” 福娘还未出嫁时就爱吃元宵,来过几次,后来熟了,就跟他说,多几种馅料,生意会更好。 元宵店的生意果然越来越好,元宵店感念福娘,在得知福娘回来以后,还特意亲自送上门一盒元宵,福娘也曾经偷偷出来过几次。 元宵店家的厅堂虽然小,但收拾的很干净,元宵店的儿子也在后厨帮忙,家里只有儿媳妇在。 元宵店的儿媳妇擦净了桌子,挨上一套干净的碗筷,众人落座,福娘坐在姚之麟身边,借着桌子的遮挡,姚之麟拉住了她的手,福娘微微有些脸红。 很快端上了元宵!元宵店亲自端来的,跟福娘正式行了礼,拿了福娘给的红包,笑嘻嘻的退了下去。 福娘这才问道:“公主,不会是千里迢迢,专程来看我的吧?” 昭云公主瞟了她一眼,“你就不会吃过以后再问吗?” 福娘急忙道歉,“行,我不说了,吃吧。” 昭云公主吃了一口元宵,“好甜。” 姚之麟一直握着她的手,福娘瞪了他一眼,姚之麟才不舍得放开,吃过元宵,几个人觉得身体暖和了许多,福娘道:“公主,您打其住在哪?” 昭云公主莞尔一笑,“当然是住在你家了。”说完,又瞧了一眼姚之麟,“姚之麟,你说呢?” 福娘红了脸,“那我们走吧。” 众人回到文家,听说公主来了,本已经睡下的文家兄弟赶紧起来拜见公主。 昭云公主摇摆手,“你们就把我当做福娘一样看待就好了,若是还恪守这么多的规矩,我还不如不来。” 看到文士光夫妻已经开始恢复,昭云公主很高兴,笑言一定要重赏艾老先生。 公主只是带了两名侍卫,福娘便让玉燕和玉叶去伺候公主。 姚之麟安顿下来以后,换了一身便装,趁着夜色,去了福娘的房间。 福娘的房里只有她一个人在,她已经猜到姚之麟会来,想着他刚才在两个哥哥面前的谦恭温和的样子,福娘就觉得好笑。 推开门,姚之麟顺手栓上,进了内室以后,姚之麟箭步上前,抱住坐在椅子上瞪眼看他的文福娘,福娘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他吻住,强烈的气息笼罩着福娘,福娘只感到一阵晕瞪,站都站不住了。 两人直到感觉无法呼吸的时候,姚之麟才放开了福娘,那双深邃的黑瞳里,都是福娘娇羞的影像,此时此刻,他的世界,只有福娘。 福娘脸上艳如玫瑰,全身散发着幸福而又慵懒的味道,灯光下的福娘极具诱惑力,姚之麟温柔的一笑,声音略带沙哑,“小乖,想我吗?” 福娘趴在他的怀里,点点头。 姚之麟一下手抱起她,两人滚在床上。 “我今天晚上陪着你睡。”姚之麟在她耳畔呢喃道。 文福娘喘息着低声道:“不行,大哥会发现的。” “放心,小乖,我会在天亮之前走。”姚之麟一边说,一边已经开始宽衣解带。福娘先他一步,进了被窝,姚之麟钻进去,心满意足的笑道:“好暖和。” 两人只穿了一层中衣,此时紧紧拥在一起,福娘的心狂跳不已。 姚之麟一个翻身,压在福娘的身上,两人的眼神碰撞在一起,她分明看到姚之麟眼中迸发的火光,她的心忍不住再次狂跳起来,她心悸的想要躲开那双眼眸,姚之麟却霸道而又狂野的再次吻住她的唇,文福娘就像遭遇了电击一样,浑身绵软无力,双臂却无意识的环住他的脖颈,两人之间已经没有了任何的距离。 他深深的陶醉在福娘令他为之迷恋的香唇里,他已经血液沸腾,然后变成了火种燃烧起来,身体里的期盼已无法压抑的冲动起来,福娘昏昏沉沉间,感受到那莫名的冲击,不禁口干舌燥起来,一阵恐慌袭上心头,今夜的姚之麟,已经在满月下,化身为狼。 意识虽然还在,身体却已经开始背叛她,十分狂热的配合着姚之麟的动作,在寻找烈焰中的清泉。 姚之麟的一双手在双峰上不停的揉捏着,继而,双唇替代了其中的一只手,所有的思念,都集聚在这一刻,强烈的爆发出来。 一丝丝莫名的感觉涌上心头,福娘咬住嘴唇,极力不让自己的心事泄露出来,姚之麟已经红了眼睛,和福娘分开后的每一天,对他来说都是无尽的折磨。 当他听到公主想带他到定阳去找福娘的时候,激动几乎要蹦起来,皇上对他连连使眼色,他才强压住自己的情绪。 虽然皇上只是出于猜测,但是,姚之麟也和皇上一样的担心他们都是同一个目的,所以,这一路上,姚之麟的心情,复杂之极,他既希望早一点赶到定阳,又怕公主会寻到其中的蛛丝马迹。 “就今天好不好?”姚之麟咬住了谄娘的耳垂,他真的忍不住了。 福娘的回答是肯定的。 姚之麟叹了一口气,“小乖,我们都已经睡在一张床上了,为何还要顾忌那么多?姚之麟柔声哀求着她,“小乘,就一次,一次我就心满意足了。” 那样硬朗的跳动,只一次?鬼才信呢。福娘虽然有期盼,但更多的是害怕。 而且,她真的想在新婚夜再把自己完整的交给他,本来没剩多长时间了,她希望姚之麟能够跟她一起熬到那一天。 姚之鳞失望的握住福娘的手,声音愈加的暧昧,“小乖,那就用它吧。” 此时,哪里容得文福娘再次拒绝,文福娘的手被他牢牢地控制着,而花瓣一样莹润的双唇,也被他死死封住,屋子里流动着早来的春潮。 姚之麟呼出一口气,软倒在床上,之前没有福娘的时候,他是不在意这种事情的,他觉得这个并不重要,但自从他们打开界限,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尤其是忙完了一天的公务,躺在床上的时候,真是孤枕难眠。 也有同僚邀请他一起去那种地方,但他从来都是婉言拒绝,他答应福娘,会一心一意的待她,那天一定说到做到,他的身体,他的心,只属于福娘一个人,哪怕是天仙下凡,他也不会动心。 姚之麟缓了缓,情绪稽定,把红绫扔在一旁,搂着福娘说话。 福娘问道:“你们为何突然前来?” 姚之麟耍了一句贫嘴,“我就是太想小乘了,想你想的我睡不着觉。” 福娘虽然心里甜蜜蜜的,还是忍不住掐了他一把,“油嘴滑舌。” 姚之麟嘿嘿一笑,在她粉颊上亲了一口,“我是陪着公主来的,公主她似乎是知道了一些什么。” 福娘诧异的问道:“知道什么?” 姚之麟犹豫了一下,低声道,“公主似乎知道夏侯兄还活着,所以准备一路追查下去。” “等等,你说什么,当初你明明白白的告诉我,公主的那个情人死了。” “什么情人,别胡说。”姚之麟轻轻拍打了一下福娘的臀部,“夏侯兄的确还活着,因为他腰部以下都瘫换了,所以,皇上派了人把他送到长阳他一直都在长阳。” 福娘惊道:“长阳不就是在定阳的西边?” 姚之麟点点头,“皇上说,绝对不能让公主查出来,因为夏侯兄已经瘫痪了,皇上不可能让一个重残之人做驸马,这件事,有可能是昭和公主的舅舅做的,所以!皇上已经震怒,过完年之后,昭和公主就会出家。” “不会吧?”福娘忍不住叹了一声,“好歹她也是一个公主口!” “谁让她是一个不受宠的公主?”姚之麟感叹道:“就是世间男儿也未必有公主的才智,公主为了大晋江山,牺牲太多了。” 福娘埋在姚之麟的怀里,红了眼圈,声音也哽咽起来,姚之麟轻拍着她的后背,“小乖,我们不会像他们那样分开的,是不是?” “嗯,无论发生什么情况,我都不会离开你。” 姚之麟欣喜若狂,再次冲动的吻上了福娘。 翌日清晨,福娘起床以后,毫无例外的发现,姚之麟已经不在了。 等她洗漱完毕,去找公主的时候,公主已经在朱氏的陪同下喝茶了,福娘不好意思的笑笑,昭云公主不怀好意的笑道:“我知道你起得晚,所以,没敢打扰你,只好缠着嫂嫂了。” 看来,她和朱氏相处得不错。 朱氏命人给她准备饭菜,福娘睡懒觉,朱氐从来不会去打搅她,有这样一个小姑,是她的福气,君不见,多少大户人家的婆婆小姑连成一气让儿媳妇进不得,退不得,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从媳妇熬成婆婆。 虽然文家只有她的相公没有功名,但是,文家长辈从来不会因为这个就对他们夫妻另眼相看,平心而论,文老爷对长子长媳一向是最看重的,尤其是疼孙子。 福娘吃过早饭,公主道:“福娘,这段时间,朝中也算太平,所以我跟父皇请了假,想四处走走,自己一个人又觉得无趣,我看你在家中并无要事,不如就陪着我四处转转。 福娘心里一咯噔,脸上却不敢有丝毫的表露,“公主,大冷天的去哪儿,还是在我家多呆几天吧。” 昭云公主掐着她的脸笑道:“你是不是等不及出嫁了,我听嫂嫂说了你的嫁妆都准备好了,等到冰雪融化,就送到京城去,你倒不错啊,两次婚礼嫁给同一个人。” 福娘被她掐疼了,赶紧闪过一旁,插着脸佯装不悦,公主知道我很懒,现在外边还是北风呼啸的,前几天还下了雪,要是在院子里转转还行,出去走走,算了,这里又不是南方,哎,还是我爹爹好啊,我最羡慕他了,早知道,还不如跟着他们去广东,那边过年的时候也很热闹的。” 公主的眼神暗了暗,看向福娘,定定的说道:“福娘,其实你都知道了,所以,不愿出门,是不是?” 福娘滞了一下,狐疑道:“我知道什么?公主说的我怎么听不明白。” 公主一阵苦笑,“你们夫妻同心,一起骗我。”昭云低下了头,大滴的眼泪掉落地上,福娘慌忙过来安慰她。 昭云公主摇着头,“福娘,若是姚之麟离开了你,却让别人骗你说他已经死了,你会善罢甘休吗?” 看福娘不说话,昭云公主道,“福娘,我只是想找到他,问问他为何骗我,天底下的男人多得是,我不是非要嫁给他,如果真没有男子愿意娶我,我可以终身不嫁,或者出家当道姑去也无不可。” 福娘心中不忍,可一想到姚之麟的再三叮嘱,又犹豫了。 她的表情,被昭云公主尽收眼底,“福娘,你知道他还活着,姚之麟告诉你了,是不是?” 福娘连忙否认,昭云公主道:“福娘,你觉得能骗我吗?若不走我调动不了鹰卫帮我查这件事,就不会千里迢迢找你来帮忙了,福娘,若是我强行拆散你和姚之麟,你会不会伤心,会不会难过?” 面对昭云公主的咄咄逼问,福娘简直招架无力,若是姚之麟不告诉她,不就什么事情都没了。 忽的,福娘心中一动,她明白了。 福娘掏出锦帕,给公主拭去眼泪,公主您想去哪儿,我陪着就是,若是皇上怪罪下来,我也和你一起承担。” 昭云公主破涕为笑,“福娘,我知道你不是一个狠心的人。 两人坐了一会儿,喝茶聊天,平复情绪之后,昭云公主命姚之麟前来见她。 姚之麟一看福娘的神色就明白,福娘已经做了叛徒,他苦笑着拜见昭云公主后!昭云公主的脸色并不好看,姚之麟,虽然你我尊卑有别,可我一直把你当做他的兄弟!你心知肚明,却为何偏偏做出这种伤人心的事情。 福娘咳了咳,在她身边低声道:“公主,若是姚之麟不想让您知道,就不会告诉我了,他明知道我有可能在你面前泄露心事,还是把秘密告诉了我,就证明他不是真的想隐瞒公主,还请公主见谅。” 昭云公主哼了一声,“到底是夫妻你们俩可真是一条心啊,这次看在福娘的面上,我就原谅你了,不过,接下来应该怎么做,你知道吧。” 姚之麟无奈的笑道:谢公主不怪罪微臣,但是,微臣真的不知道夏侯兄在哪儿,我们曾经亲如兄弟,若是知道他的居住地址,我岂能不去看他?” 昭云公主咬着嘴唇,父皇虽说是为了她好,可是作为拥有三宫六院的父皇,岂能懂得他们之间的那份情感,对她来说,这一生最敬重的是父皇,但最爱的却是夏侯明秦,她既然已经发誓,生死相随,怎么会反悔! 所以,只要他活着,一定要找到他,哪怕天涯海角,这一生,她只想与他一起度过。 昭云公主站了起来,“姚之麟,我给你三天的时间,你把他的地址找出来,这件事,我就不再怪你,如若不然,你们两个就不许成亲,何时找到夏侯明秦,何时成亲! 姚之麟大急,脱口道:“公主,您这不是为难微臣吗?” “我就是难为你了,反正,我说出的话绝对不会收回。”昭云公主斩钉截铁的说道。 极恶嫡妇?春在溪头荠菜花 第六十三回 【苦思】 福娘说道:“公主,我想他是不知道夏侯公子住在哪儿,长阳离此不远,不若我们直接过去找也就是了。福娘知道,依着公主的个性,不找到人,绝不罢休,与其让她在这里伤心难过,还不如跟着她去寻找夏侯明秦,说句真心话,她对公主,敬佩之至。 倘是姚之麟半身瘫痪了,她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呢?不知道,长年累月面对一个病人,这不仅仅是有爱情就能维持下去的。文士光夫妻虽然不知道公主来定阳县的真相,但是听说公主想要去长阳寻人,二话不说,就发了消息,让江湖的朋友帮忙一起寻找。 夫妻俩已经从每天饱受折磨痛苦好转,现在,三五天折腾一次也不像之前那样难受了,虽说仍然痛苦的咬破了嘴唇,但和回家来之前相比,已经是天上地下。 艾老先生很是中意自己的弟子,可谓是倾囊相授,文士光也是学得非常认真,艺不压身,以后等身体瘙愈,他的将来,可能会面临很多危险医术,可以救人,也可以杀人。 实际上,福娘回家以后,能帮上的忙并不多。 众人收拾了行装,翌日清晨,吃过早饭,便离开了定阳城。 第三天午后,一行人进了长阳县城。 长阳城比定阳城要小很多,附近多山,河流纵横交错,城西还有一大片原始森林,一直绵延到雷公山。 雷公山属于五云山山脉,山中飞禽走兽无数,雷公山下住着很多猎户常年靠打猎为生,雷公山的雅鸡品种冠天下,很多猎户就是靠着打山鸡养活家人。 长阳城虽小,店铺买卖却很齐全,众人不愿惊动官府,便找了一家客栈住下。 只有一间上房,所以,昭云公主和福娘住在了一起。姚之麟把一切安排妥当,店家也送上了饭菜,姚之麟陪着昭云公主和文福娘用过饭,玉燕她们守在门口,姚之麟这才说道:“公主,长阳虽然不大可大 极恶嫡妇第66部分阅读 欲望文 极恶嫡妇第67部分阅读 极恶嫡妇 作者:未知 极恶嫡妇第67部分阅读 不大可大大小小的村落加起来也有上百个,这样找起来,不啻大海捞针。” 昭云公主沉下脸来,“姚之麟,是不是父皇跟你说,不让我找到夏侯! 还是他已经离开长阳,你才放心的带我过来。” 姚之麟悻悻地说“公主,您这是想哪儿去了,微臣是真的不知道夏侯兄在哪儿,当日我在庆都的时候,若是知道他在长阳,怎会不来,至于皇上有没有给夏侯兄传递消息,微臣就不知道了。” “那个,公主,夏侯公子今年多大了?” “我们同龄。” 福娘看向姚之雅,是哦,已经过了年了,她今年十九岁,姚之麟二十五岁了,所以,姚之麟天天催着赶快成亲口昭云公主道:“福娘,你的意思” “是啊,公主,你们几年不见,说不定,他的容貌已经有所改变。”福娘不太相信一个半身瘫的人在这个缺医少药而且失去爱情的环境里能够健健康康的生活着,说不定,昭云公主见到他会后悔。 昭云公主摇头,无用论他变成什么样子,自己的心意都不会改变。 她明白福娘所担忧的事情,她不是一个以貌取人的人,否则也不会空等这么多年,心底里总是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他还在,他没有死,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 福娘道:“公主,还是让姚之麟画几张画像,贴在街上,以悬赏的方式找人最好,一百多个村落,我们一个个找过去,又不熟悉地形,虽说长阳不大,没有几个月,也不太可能转完。” 姚之麟现在在刑部任职,不可能长年累月的陪着昭云公主找人,皇上之所以让姚之麟跟着过来,一个想给他恩泽,探望福娘,另一个原因,应该就是要他设法拦住昭云公主,打消她的念头。 昭云公主展颜一笑,自从确定夏侯明秦的消息,她几乎不会笑了,“福娘,你说的是,姚之麟,画像的事情,就交给你了。”一路疾驰,加上休息不好,昭云公主的神色颇为疲惫。 姚之麟画了几张画像,交给手下人,按照分配好的地域,开始寻找夏侯明秦,而且,姚之麟在各个路口还张榜公布了夏侯明秦的画像,悬赏百两纹银,寻找此人。 姚之麟悄悄告诉福娘,让她无论如何也要拦住公主,不让她出客栈,即便是找人,也是他们去找。 除了昭云公主带来的侍女,其他人全都散到各处去查访夏侯,只是福娘对此根本不抱希望,既然皇上不想让公主找到夏侯,那公主来到长阳之前,皇上肯定早就做了安排口除了同情,她什么都给不了公主。 第一天,公主勉强听从福娘的劝说,没有走出客栈,等待消息,也有不少人揭了榜,来说线索,可公主在内室一听就知道是假的。 第二天,公主再也坐不住了,福娘只好陪着她上街。 两人虽然都是一身男装,但是公主一看就知道是女子装扮的,她娇俏的脸庞无法遮掩女子独有的妩媚。 姚之麟已经走了,他们二人上街,除了一名侍女,一名侍卫,再无人相护,福娘尽量和公主走人多热闹的地方,毕竟她也没有来过长阳。 福娘叮嘱侍卫,要寸步不离的跟着她们,公主出了事,可不是小事。侍卫久走江湖,自然知道轻重。 来至繁华处,人渐渐多起来,侍卫跟得更紧,福娘和公主并肩而行,看她眼神茫然,心中一阵怜惜,每个人的出发点都是为了她好,但是,这个好,对公主本人来说,未见得是好事。 迎面走来七八个青年男子,当中一人,衣着光样亮丽,满身的富贵,一看就知道是个富家公子,簇拥着他的几个人,也不知道在跟他说什么,逗得他哈哈大笑。 福娘下意识的把公主拉到路旁,这样人还是看到了他们。 两人都太抢眼了,一个秀美卓然,一个矫俏玲珑,在人样中如鹤立鸡群。 几个人相互看了一眼,哈哈大笑之后,走向他们。 被簇拥的富家公子色迷迷的笑着走到公主近前,手扬起来,还没伸向公主的时候,侍卫已经拨刷出鞘,“退后!” 富家公子退后,脸色一变,“你是什么人,公然带着兵器上街!” 侍卫冷声道 : “闹市街头,尔等自重!” ,富家公子也是一声冷笑,“小子,听你口音,是个外乡来的吧?也不打听打听,本公子是谁?这真是太岁头上动土,自寻死路!”四周的人看到他们剑拨弩张的情形,早就远远躲开,也有一些人很是同情地看着他们,显然,这个富家公子是当地的一霸。 其实,每个地方都会有一些纨绔子弟狗仗人势作威作福,所以,公主非常支持父皇取消恩荫制,这些人走上朝堂,参与政事的话,受苦的是百姓,受害的是国家。 公主让侍卫闪到一旁,犀利的目光直射富家公子,一瞬间高贵的威仪毕露无遗,富家公子莫名的哆嗦一下,不由自主的退后一步,“小娘子,你是哪儿的人,来长阳是投亲还是嫁人那,用不用本公子帮忙?” 公主淡淡道:“你是谁?” 旁边的帮闲抢先答道:“我家公子是长阳第一绅方中信的大公子,我们公子刚刚死了正妻,” 福娘一阵冷笑,悄声问公主道:“这第一绅是什么玩意儿?” “是啊,小娘子,你要是还没嫁人,我们可以做亲,这是你兄长?长得也不错。”侍卫飞起一脚,将他踢倒在地,这个人真是有眼无珠。 富家公子杀猪般的叫喊起来,帮闲们一看,有的扶起公子,有的未上他们。 福娘叹了一口气,这些人哪里是侍卫的对手,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方家公子被扶起来以后,指着公主喊道:“小娘子,我就喜欢辣味的,老子娶定你了,谁有本事把她抢回去,本公子重赏!”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些人磨拳擦挛,准备对付侍卫,带走公主。 福娘轻声道:“公主,我们还是先回客栈吧。” 公主道:“福娘,我心里正好憋得慌,就拿他们出出气,不要害怕,陈威能够对付他们。” 福娘失笑,不走怕侍卫对付不了他们,是不愿惹事。 福娘想是忘了,这种事情,公主不是第一次碰上,而且,她是最痛恨这种事情的。 公主,福娘和侍女已经退到路边纜|乳|芟拢父霭锵形e攀涛勒诮狭浚蛭髅挥蟹11埃峦桓疑怂堑男悦皇怯胨怯味贰?br /gt; 有两三个心眼多的,已经朝着福娘他们过来了。 福娘暗道不好,方大公子还在叫嚣着抓住公主重赏。 福娘拦在公主前面,大声呵斥帮闲退下,帮闲们大叫,“大公子,这也是一个女的” 方大公子瞧着福娘忘了疼,“我说呢,这白白嫩嫩的,不像是一个男人,就是个子高了一点”话音未落,福娘已经弯胺捡起地上的瓦片扔了过去。 方大公子躲过瓦片,嘿嘿笑着,“两个我都要了。” 只可惜,侍卫已经冲了过来,因为公主说,砍了他的腿。 陈威手起剑落,方大公子的左腿已经断成两截。 方大公子一声惨叫,众帮闲都傻了眼,愣怔片刻,再看方大公子,已经昏了过去。 众人赶紧抬起他,捡着他的断腿跑走了。 此时,公主也没了心思,扬扬手,“回去吧。”福娘知道,公主已经是手下留情了,即便是要了他的命也没有人敢反对,触犯公主,本来就是死罪。 回到客栈,公主就再不出房间。 眼见着到了中午,无人回来,福娘让陈威在客栈点了菜,小伙计言道,一会儿就给送上来。 饭菜送来的很快,摆上桌之后,福娘拉着公主吃东西。 公主哪里有胃口,福娘好说歹说,才让她吃了一小碗米饭,喝了半碗汤。 福娘吃过以后,命陈威吩咐伙计撤下饭菜,走到门口喊了两声,无人应答。 福娘吃了一惊,走出门四下张望,不见陈威的影子。 福娘赶紧回房,“公主,不好了,陈威不见了。“公主非常冷静的说道:“肯定是方家所为?。”话还没有说完福娘和公主已经软倒在地。 两人心中暗道不好,侍女看着二人倒下,也是惊慌失措,她一直在旁伺候,还没有来得及吃饭,陈威是在门口的走廊上端着碗吃的。 所以,三个人都中招了。 两人的意识是清醒的,就是说不出话来,身子也动弹不得。 侍女看到一帮人冲进来,大声喝道:“不得放肆!这是昭云公主和甘泉郡主!” 来人愣了一下,其中一人嘲飒的一笑,“我还是皇子王爷呢,给我上,抬回去。” 侍女伸开双臂拦住他们,“冒犯公主,可是死罪,你们要想好了!” “别跟她废话,把人扔到楼下去!你们真是自投罗网,不知道客栈本来就是方家开的吗? ” 那人一挥手,上来两个打手模样的人,抓住侍女,打开窗户扔了下去。 这是二楼,扔下去虽然不至于死掉,但肯定残废了。 公主和福娘伤心的互相看了一眼,两人的眼中都充满了怒火。 两人被装进了布袋,陷入一片黑暗。 经过令人无法忍受的一阵颠簸,摇晃后,两人见到了光明。 这是一件柴房,窗户没有糊纸,嗖嗖的冷风刮过来,两人直打哆嗦。 福娘张了张嘴,还是不能说话,两人都被绳子捆着,公主看着福娘苦笑,当时姚之麟不放心,要玉燕他们留下一个,公主不肯,让他们全都出去找人,结果,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咣当一声,门被推开了,一个四旬上下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此人五短身材,一身的富贵,肥头大耳,眼睛肿得像灯泡,脸上杀气腾腾。 福娘苦于不能说话,只能等着来人。 身后的那人,正是颗头去捉他们的人。 “管家,公子想妻的就是此二人?” “是,老爷,就是这两个人,听费奇说,是那个女子指使下人伤了公子。” “把两人分别关起来,等少爷伤势好了就成亲!” 福娘知道了,此人就是方中信,想不到长阳第一绅,竟是这等模样。 两人口不能言,说什么都没有用。两人被分别拖走,福娘心中虽然万分焦急,却也无计可施,只盼着姚之麟赶紧回来解救他们。 福娘被带到一座小院,门口有两个婆子看着,身上软得像是面条,除了瞪眼,什么都做不了,耳朵里传来两个婆子聊天的声音。 福娘冷笑,不要说这个世界,就是地原来的世界,医学技术也没有先进到百分百接上断腿,没死,已经是大幸了。 福娘最担心的是公主的安全,若是方中信一个狠心杀了公主,或者做出别的出格的事情,以后的事情可能就无法收场了。 窗外的日头一点点西斜,最后一抹夕阳毫不留恋的离开之后,屋子里暗了下来,福娘越发心焦,两个婆子很是敬业,寸步不离的守着门口。 福娘发现,自己好像能动了,张张口,还是发不出声音。 可惜,她还是没有力气站起来,福娘想,应该再熬一段时间她就能走路了。 天已经黑了,姚之麟他们也该回来了吧,以姚之麟的本事,想要找到他们,易如反掌。 门响了,福娘静静看着门口,是管家。 管家身后还跟着一个丫鬟,丫鬟端着一个托盘,管家冷眼看着福娘,“臭丫头,这是解药,喝下去,你就能说话了,但事先警告你,若是乱喊乱叫,就再给你灌一杯药!” 福娘点点头。 丫鬟给福娘喝了水,大约盏荼时间,福娘终开口。 她赶在管家之前开口道:“管家,我劝你赶紧放了我们,和我一起的人是昭云公主,我是甘泉郡主。 管家眯起了眼睛,大晋上下,谁人不知道这两个女子。 福娘沉声道:“管家,我没时间和你啰嗦,若是你放了公主,或许我还可以跟公主求情,求公主放过你们一条命。” 此时,管家已经信了七分,他脸色一白,声音颤抖的问道“如何证明?” “你说的是真话?” 极恶嫡妇?春在溪头荠菜花 第六十三回 【苦思2】 “给我松绑。” 管家让小丫鬈给福娘解开了绳子,活动了一下身子,拿出自己的玉牌晃了晃,“管家,睁开你的狗眼看看,何人敢冒充我!” 管家大着胆子向前走了两步,那玉牌温润透亮,一看就是极品的羊脂玉,再看看牌子上的字,管家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被绑的时间太长,福娘活动了好一会儿才能下地走路。 管家就这样一直跪着求饶。 福娘下地以后,冷冷道:“带我去见公主!” 管家爬起来在前面带路,豆大的汗珠滑落地上,而后背也已经浸湿了想不到这两个人来头真的很大,那帮帮闲只管推卸昔任,加上少爷受了伤,哪里有心情分辨真假,现如今,可怎么是好。 一个甘泉郡主已经足以让他们人头落地,更何况,还有皇上最钟爱的昭云公主,管家仿佛已经看到明晃晃的钢刀架在脖子上,随时随地,他就要人头落地。 公主就在福娘对面的院子里,福娘跟着管家进了院子,管家一进院就说不出话来了,院子里的枣树上吊着两个婆子,原本,那棵枣树上绑的可是公主! 福娘看他愣在当场,不禁狐疑道:“管家,为何不走了?” 管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启禀郡主,公主不见了。” 福娘猛醒,“莫非你们一直绑着公主?” 管家点点头。 猛听得前院乱哄哄的一片喊叫声,管家跪在地上不敢起来,福娘怒道“还不赶紧起来带我去看!” 管家领着福娘奔向前面,天色还不算太黑,沿着小径,曲曲弯弯,走了好一会儿,才来到前面,刚才关押他们的地方,应该是方家的后花园。 刚过了小桥,福娘看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朝着自已走过来,福娘大喜,喊了一声,姚之麟激动的一个纵身飞到她面前,不顾众人的目光抱她在怀,“福娘,担心死我了。” 福娘红了脸,雅开姚之麟,“姚之麟快点找,公主不见了。” 姚之麟大惊,他们回到客找之后,不见公主和福娘,看桌上的摆设,他们应该在的。 遍寻不见,姚之麟去找了店家。 店家矢口否认,直说没有看到他们。 姚之麟再次回到房间,发现了破绽,窗子是开着的。 还没出正月,天还冷,好端端的,开什么窗户? 姚之麟抓了掌柜,刀架在脖子上,掌柜的受不起惊吓说了实话。 侍女受了重伤,被扔在后院的柴房,陈威被砍断了双腿扔到城外的乱葬岗了。 姚之麟勃然大怒,命人分头去找陈威和长阳县令过来。 姚之麟带着玉燕等人,由客找的伙计带路,来到方家。 踹门进去,姚之麟直奔方家厅堂,方老爷正在和夫人说话就看到一个提着宝剑杀气腾腾的冲进来,后面无人敢靠近,不由怒道:“大胆狂徒,你想做什么?” 姚之鳞冷笑道:“姓方的,我看着这句话应该是我来说吧!” 他拿刻指着方老爷沉声问道:“公主和甘泉郡主在哪儿!” 方老爷当时就瘫倒了,想不倒那两个女子真的大有来头,方老爷一直说不出话,倒是他的夫人还算镇定,给姚之麟指了路。 姚之麟抓了家丁带路,直奔后花园,然后就碰上了福娘。 听闻公主不见了,姚之麟大为惊慌,公主是被人救走了还是掳走了?现下应如何寻找? 福娘说道:“管家,你先带人把两个婆子救下来,带到前堂去,我有话问他们。” 管家哪敢说出二话,赶紧带着家丁去救那两个婆子。 两个人回到前堂,方老爷还在地上倒着,不过他是跪着呢,不敢起来,这是灭门的大罪,此时,他已经没有心情去想儿子丢掉的那条腿了。 管家带着两个婆子匆匆赶过来,福娘问她们可知道公主被何人救走了? 她宁愿相信,公主是被人救走了。 婆子吓得连连摇头,其中一个稍微镇定一点,言说他们看到一个白色的影子一晃而过!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再然后,他们已经被人绑到了树上。 福娘失望的叹了一口气,两个婆子没有撒谎的必要,只能期盼公主真的没事。 门外侍卫来报,长阳县令来了,在门外等着晋见。 福娘点点头,让他进来。 长阳县令进来,先是见过郡主,然后拜见姚之麟。 福娘道:“长阳县令,你真是一介好父母官,方家公子公然在街道上调戏女子,也无人敢过问,可见他这不是第一次,养不教,父之过,你是长阳的父母官,是不是难辞其咎? 长阳县令一身冷汗,额头上更是汗珠滚滚,却擦都不敢擦。 福娘冷声道:“现在公主在你辖区内失踪了,长阳县令,你看着办吧! 若是找不到公主,哼!” 长阳县令颤音道:“下官这就派人去找?。” 姚之麟打断他,“长阳县令,我问你,境内可有武功高手?” 长阳县令尴尬的摇摇头,“下官不知。” “你知道什么!”姚之麟的脸色越来越黑。 他扫了一眼还在地上跪着的方老爷,冷声道:“方家的事情,应该怎么处理,你看着办吧!” 长阳县令为难的看了一眼姚之麟,“姚大人,下官有事密报。” 姚之麟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两人走出了厅堂。 行至无人处,长阳县令低声道:“姚大人,皇上曾经有旨,只要方家无大错,不可为难,不可追究。” 姚之麟不解的看着他,搪他所知,宫中嫔妃,并无姓方的,这姓方的有何功劳,能够得此殊荣?这太令人不可思议了!” “你可知道原因?” “下官不知。” “当时皇上只说了要宽待方家,税赋钱粮方面都比别家要低一些,任何时候都不能随意处置方家,至于原因,旨意并没有提及,而且方家也是不知情的。 姚之麟皱起了眉头,皇上无故对方家这样对待,到底处于何种原因呢? 他不知道不奇怪,县令为何也不知道原因? 姚之麟问道:“山阳县,这道旨意是何时下的?” 山阳县令回道:“这道密旨不是下官接到的,好像是上任收到的,他与下官交接的时候,特意秘密叮嘱下官的。” “你到任几年?” “今年是第三年。” 姚之麟算了算时间,点点头,一道曙光似乎穿透了黑暗,直射进心房。 他有些不担心公主了。 “长阳县,既是这样,你先派人去寻找公主,但是,砍杀侍卫,迷倒郡主的人,不能放过,皇上只说放过方家的人,可没说要放过奴才。” 县令躬身应答,两人回到前堂,姚之麟命侍卫先保护福娘回去,他还要去寻找公主,福娘不肯走,姚之麟低声道:“或许公主已经回了客栈,你先回去等着。” 福娘很是诧异,姚之麟的眼神告诉她,有话回去再说。 福娘只好先回去,对于姚之麟的态度,福娘有些莫名,看那样子姚之麟有意放过方家,为何? 福娘怏怏不乐的回到客栈,客找的房间已经打扫干净,受伤的侍女已经被送到医馆,福娘听说陈威因为流血过多身亡,侍女摔伤,怒不可遏。 客找掌柜领着福娘来到医馆,侍女刚刚包扎完毕,喂了药,已经睡下。 福娘拜托医馆的郎中,无论如何也要医治好侍女,并留下了一锭银子这才转回客找。 玉燕给她倒了一杯水,福娘摆摆手,她现在虽说又渴又饿,但真的吃不下,喝不下,公主莫名失踪,侍女受伤,侍卫死于非命,他们这一趟真是损失惨重,不知道这大晋有多少这样的纨绔子弟,大户人家,拿着别人的性命不当回事。 玉燕劝道:“小姐,公主是千金之躯,一定有上天庇佑,平安无事,您还是先吃一点东西吧。” 福娘摆手,或许是药力的副作用,她的声音有些嘶哑,“玉燕,你说公主究竟在哪儿呢,早知道,真的不应该让你们都出去,其实,都怨我,公主想要出门的时候,我应该拦着就好了。” “福娘,公主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福娘惊愕的看着门口,昭云公主和县令出现在门口,福娘喜出望外,“公主,您总算回来了。” 昭云公主笑了笑,神色很是凄楚,长阳县令站在门口不敢进来,昭云公主道:“长阳县,你先回去吧。” 长阳县令忙行礼道:“公主,您还是住到驿馆去吧,下官这就命人收拾一下。” 昭云公主摆摆手,“不用忙活了,你只要把白衣人给我找出来就行。” 长阳县令一滞,应声退下。 福娘赶紧问她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昭云公主被绑在了树上,两个婆子在一旁看着她,婆子说过会儿老爷有时间了,就过来收拾她。 天气寒冷,昭云公主冻得直发抖,加上口不能言,简直气坏了。 婆子磕了一会儿瓜子儿!觉得冷了!拿起地上的鞭子,准备活动活动。 她刚刚扬起鞭子,一个石子打在她的腕上,婆子大惊,回头望去却不见人影。 当她再次扬起鞭子,一包白色的粉末从天而降,两人接着就不省人事了昭云公主口不能言,只能静静看着自衣人。 白衣人解开她的绳子,然后走出了房间,公主四下打量,也没看出这是哪儿,看建筑,这里应该是深宅大院中的一个小院子,房间内的布置富丽堂皇,绝非普通人家可比。 环顾一圆,正自惶惶不安时,白衣人进来,端了一碗面,“吃了就走吧。” 公主这才发现自己很饿了,先是道谢,对方只是淡淡道:“举手之劳而已,一会儿我把你送到门口,这件事就算完了。” 公主默默地吃完面,白衣人拿了一条黑布,蒙上了她的眼睛,白衣人递给她一根木棍,公主牵在手中,在他的带领下,上了一辆马车。 上车之后,公主坐在马车里,隔着帘子问他是谁,白衣人默不作声的赶车,直至到了距离衙门不远的地方停下。 白衣人进了车内,给她摘下布条,说了两个字,“下车。” 昭云公主下了丰,那人赶着马车走了。 看到衙门的大影壁墙,昭云公主知道这个人的意思了。 衙门口灯火辉煌,比白天还要热闹一些。 这一次,昭云公主自报了家门,衙役已经知道县里发生了大事件,也知道老爷赶往了方家,他不敢怠慢,先请昭云公主进了县衙,然后又让同僚去请老爷回来。 昭云公主坐在县衙喝茶的时间,仔细回想刚才发生的一切,一个想法从脑海中闪过,她几手跳起来,就是那么一瞬间,她想起了过往。 可以肯定,那个白衣人不是他,但是,白衣人身上似有若无的梨花香,还有神情举止,都像极了日思夜想的那个人。 她想找到他,问个究竟,现在,她完全相信,夏侯明秦是在长阳县了。 昭云公主抓着福娘的手,“福娘,我知道他在哪儿了,我快找到他了。” 福娘黛眉紧蹙,狐疑的看着她,这两句话似乎有些矛盾。 昭云公主泪盈于睫,十分肯定的说道:“没错,一定是他,我不会判断错误。” 福娘哄着她坐下,柔声问道:“公主,您怎么能够确定找到他了,你见到他了?那个白衣人,他到底是谁?” 昭云公主把前后经过一五一十的说给福娘听,福娘小心翼翼的问道:“公主,那白衣人的相貌,您看清楚了吗?” 昭云公主摇头,“他脸上蒙着面纱,我看不清,但是我可以断定,白衣人跟他一定有着联系,他们之间太像了。 “公主,放一支响箭吧,把姚之麟召回来,他应该会知道的,是不是。 昭云公主点点头,玉燕回房间找了一支响箭,从院子里放了。 大约半个时辰左右,姚之麟带人回来了。 虽然公主平安回来了,他们依然难辞其咎,即便是公主下的命令,这件事,姚之麟仍无法推脱责任,所以,姚之麟一进来,就给公主跪下了,公主命福娘把姚之麟扶起来,“姚之麟,修要再提从前,我只要你把白衣人找出来他应该就在这城里,听声音,不过十五六岁年纪,我知道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 姚之麟躬身听完公主的一番话,心中波澜起伏,前前后后的事情联系在一起,真相几乎已经浮出水面,只是,他苦笑着说道:“公主,若是夏侯兄已经离开了呢?”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没有我的命令,他不准死!”公主涨红了脸,咬着嘴唇,眼底一片悲伤。 姚之麟点头退下,福娘问公主要不要再吃一点东西,公主摇摇头,今天的事情,一片混乱,她需要的是静下心来,仔细思考一下。 福娘不好打扰她,找个借口,带着众人出了内室,只留下公主一个人在房间发呆。 众人一走,公主从脖子上取下一各项链,这是一个极为小巧精枚的鸳鸯莲瓣玉香囊,是夏侯明秦送给她的定情信物,自从戴上这个香囊,就是沐浴的时候,昭云公主也不曾取下来过,在他死后,昭云公主彻底打消了嫁人的心思,皇上也知道她的心意,不敢过于强迫她,所以,把鹰卫交给地,一是因为她的能力,二是想转移她的心思,对于这个女儿,皇上的宠爱溢于言表。 昭云公主自言自语道:“夏侯,若是你再不出来,我就死给你看!” 姚之麟再次回到方家大宅,宅子里一片肃静,黑夜似乎已经张开大口吞噬了它。 姚之麟带着侍卫一进门,衙役就迎上来了,听说是找方老爷,衙役赶紧带路,言说方老爷已经吓得瘫在床上了。 进了厅堂,姚之麟等了一会儿,方老爷在两个家丁的搀扶下走进来,看他病弱的样子,姚之麟淡淡道:“把你们老爷扶回去,我去卧房谈,对了让令夫人和其他闲杂人等全都退下去。” 众人哪敢不从,很快,方夫人就出了院子,到其他院子里住去了。 方老爷躺在床上,姚之麟冷笑道:“方老爷,你这病来得可真快!” “小人罪该万死,还请姚大人饶过小人。” “行了,不说那些了,方中信,本官问你你家里都有什么人?” 方中信一怔,赶紧爬起来求饶,大人,小人虽有三个儿子,可是能够。” “本官并不打其把你的儿子怎么样?直说吧我问你家里可有寄居的人? ” 方中信愣了一下,点点头,“是小人母舅的儿子,早些年在江湖上混迹,后来不知为何双腿废了,无处可去便投奔了小人,不过,他自己住一个小院子。” 方中信突然住了口,脸上一片惊惧之色,他这些年深居简出,身边只有三五个仆人,莫非······” “此人姓甚名谁?”姚之麟压制住心中的冲动,强装淡定。 “夏侯明秦。” 姚之麟站了起来,“他人在哪里?” 看他情绪激动,方中信更害怕了,大人,小人的母舅家只有他这一个血脉了,若是他犯了法,还请大人饶他一命。” 姚之麟沉声道:“就冲你这一句话,本官会求皇上饶你不死。” 姚之麟终于明白,皇上为何持别优待方家,只是,他怎么从未听说过夏侯明秦还有这样一门亲戚呢? 方中信找了家丁,带着姚之麟去找夏侯明秦。 虽是黑夜,姚之麟却看得很清楚,这座院子,和关押公主的小院,只隔着一个夹道,所以,教了公主的人,就是直侯明秦派出的人。 他可真是狠心,明明已经近在眼前,却拒不相认,姚之麟心中有了爱人,深深休会到,爱上一个人之后,相思走多么的折靡人。 站在门口,姚之麟命家丁退下,他应该和夏侯明秦好好谈谈。 极恶嫡妇?春在溪头荠菜花 第六十四回 【帅男】 推开门,房间里跳跃的烛光将所有物体都放大了许多,投影在墙壁上,安静的房间,空无一人。 姚之麟转遍了所有的房间,心中担心的,真的变成了事实,姚之麟喃喃自语,“夏侯兄,你比我狠。” 姚之麟只好返回去,或许,能从方老爷口中问出一点什么。 方中信听闻他们走的一个不剩,愣住,“他能去哪儿?”方中信听到儿子受伤,是震怒,听到夏侯明秦走了,掉了眼泪,“他孤身一人,就是有人在身边伺候又能怎样,那些人,不过是看中他手里的银子,若是有一天,他没了银子,那些人还会像现在这样对他么?” 姚之麟渭然一叹,有时候,人的好与坏,真不是凭着一件事就能判断的,若是方中信命不该绝,就是他对自己的表弟走真的存有亲情吧 , 即便是亲生兄弟,想来也不过如此。 姚之麟从方家出来,一边往回走一边想,到底应该去哪里寻找夏侯明秦突然间,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姚之麟转个方向,去了县衙。 县令听说让他派人询问各个城门的情况,不敢怠慢口城门夜间是关着的,除非是有紧急公务,才会开城门。 此时,若有人从城里除去,且不是一个人,守城的官兵,定然不会放行,当然,用重金收买者除外。 四城问遍,没有官兵胆敢撒谎,城里闹这么大动静,又是公主又是郡主的,毕竟,脖子上只有一颗头,撒谎的后果,无人可以承担。 于是,问题又推回给姚之麟。 这时候,已经天亮了,奔波了一夜的姚之麟回到客栈。 一脸疲惫的他推门进了自己的房间,福娘正在他床上睡着,姚之麟顿时眼睛一亮,疲惫感一扫而光。 玉燕见状,告诉他公主刚刚睡下,便退下并关上了门。 姚之麟轻抬腿,慢慢走到床边,福娘累了一夜,刚刚睡沉,并不知道身边多了一个人。 姚之麟脱去外袍,躺在了福娘的身后,一天一夜的劳碌奔波让他对情感有了新的认识,比如说,当你回家看到心里的那个人安然的在家中等着你,比如说,一睁眼就能看到她,这就是幸福吧? 他已经知足了,上天很是厚待他,将世间最精灵,最美丽的女子给了他,看到那双黑漆漆的秋水双瞳,姚之麟便如沐春风。 察觉到身边有人,睡梦中的文福娘无意识的嗯了一声,寻找一个舒服的姿势躺下,姚之麟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福娘猛醒,“你回来了。” 姚之麟沉下脸,“刚知道是我?” 福娘搂住他,我睡着了,不知道嘛。” 姚之麟哭笑不得,点点她的鼻子,“你可真是胆子大。” “这是你的房间,除了你,还有谁敢进来,更何况,玉燕他们还在外边守着。”福娘重新把头埋起来,“是不是没找到人?” “也不是,福娘,若是你,你会藏在哪儿?”姚之麟大概的说了一下。 福娘想了想,“若是我,就虚晃一枪。” “虚晃一枪?”姚之麟精神一振,“嗯,有道理,福娘,你不知道,那夏侯明奏,是个极聪明的人,很少有人猜到他的心思。” 福娘顿时困意全消,很八卦的凑在姚之麟的耳畔问道:“他长得如何?” 姚之麟瞪了她一眼,“他长得如何,与你何干,别忘了,你是我的妻子。” “现在还不是。” 姚之麟气坏了,用力一搂,“你说什么?” 福娘狠狠一掐,“本来就不是。”福娘嘴硬,就是不肯说,姚之麟气不过,狂野的吻住福娘,这一吻,极为用力,福娘觉得自己几乎死去,姚之麟把全部的力气都用在唇舌间,福娘所能记住的,就是姚之麟带着报复的笑容,她居然还有时间想,那个夏侯明秦一定是帅到了极致,所以引起姚之麟的嫉妒。 门外的敲门声,打断了浓浓的春意。 福娘恨恨的起身,姚之麟用手压着地躺下,自己整了整衣饰,穿上外袍,转身往外走。 开了门,是昭云公主。 公主问道“姚之麟,为何回来不去见我” 姚之麟忙道:“微臣得知公主刚刚睡下,就没敢打扰。” 公主嗯了一声,迈步走进来,坐在椅子上,“姚之麟,福娘还在睡吗?” “公主,我起来了。”福娘说着,已经下地走出内室,姚之麟把事情的经过跟她说了一遍,公主颤声问道:“姚之麟,你说夏侯是不是不喜欢我了,所以不愿意见我?”这个时候的昭云公主,不再是那个杀伐果断心机谋略胜过男儿的俏丽女子。 福娘心中不忍,忙过来安慰道:“公主,您想错了,夏侯公子深受重伤,怕连累与你,才会避开,这正好说明,他的心里是有你的。” 昭云公主望着福娘,不自信的问道:“是真的吗”福娘,你没有骗我?” 福娘很是庄重严肃的点点头口“可是,他现在在哪儿?”昭云公主坐在椅子上,神不守舍的喃喃道。 福娘突然有些讨厌夏侯明秦了,心思转了几转,她说道:“公主,其实也不是全无办法。我担保,只要这样做,夏侯公子一定出来,除非他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 昭云公主犹豫的看这姚之麟和文福娘,姚之麟跟在她身边日久,明白她的心思,说道“公主,这件事,就由微臣来做,坏人也有微臣来扮演绝对不会让夏侯兄道出公主的不是。” 福娘失笑,“这个主意本来就是我出的,公主,不要这样患得患失,如果他心里有你,一定会出来的。” 昭云公主不再犹豫,答应了文福娘的提议。 姚之麟洗了脸,换过一身衣服,前往县衙。 等姚之麟回到客找以后,大衔小巷已经贴满了告示,方家父子明日处斩。 福娘苦笑,这县令的动作还真快,若是百姓的事情也能这样积极,那就天下太平了。 众人开始了等待,谁心里都没底,若是直侯明奏狠心不出来,他们该怎么办? 从天亮等到天黑,公主坐不住了,“福娘,这个法子,似乎不管用。” 话音刚落,容找掌柜的在门口喊了起来,姚之麟大喜,“公主他到底是来了!” 福娘也很好奇,跟着公主下楼,每一步,对昭云来说,都像是一年那么远,走到楼下,看到木轮椅上坐着的人,看到灯光下那双依然无法掩其光芒的灼灼目光,公主咬着嘴唇站在最后一阶楼梯上,腿下如坠万钧之力,迈不开脚步。 他身后的白衣人推了推轮椅,两人之间,没有了距离。 福娘站在公主的身后,忘记了一切,因为地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完美的一张脸,即便是功力精湛的大师,也没有这等高超的技艺。 那样深邃的眼眸,就像天空一般湛蓝,澄透,又像蓝宝石,闪着耀眼的光彩,还有那高挺的鼻梁,薄厚适中的嘴唇,画笔难描的精致脸庞。福娘极力想找出这个人的缺点,就在这时们,却被姚之麟拽上了上去,福娘被他快速的拉走同时,还在想,她终于知道那个人哪里有缺陷了,脸太白了,或许是足不出户所致,或许是病态,或许是,福娘回到房间,问姚之麟,“姚之麟,那个人真的夏侯明秦?他是真的人吗?” 姚之麟没好气的说道,“怎的不是真人?不是真人,你会一副想把人吃下去的样子!” 福娘嘿嘿一笑,她自认看过太多的美男,电视,电影上那些明星,哎,给夏侯明秦提鞋都不配。 姚之?br /gt; 极恶嫡妇第67部分阅读 欲望文 极恶嫡妇第68部分阅读 极恶嫡妇 作者:未知 极恶嫡妇第68部分阅读 之麟握住她的双手,手上用了几分力气,福娘一疼,心思回转过来了,瞪着姚之麟问道:“你想干什么!疼死了!”福娘低着头,张口咬过去,姚之麟松开她,冷哼一声,“我若不弄疼了你,你还记得自己是有夫君的人么?” 福娘红着脸笑起来,老祖宗不是都说,食色性也,男女通用。 福娘主动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姚之麟,我不会去抢别人的男人,更何况,那还是公主的心爱之人,只不过他长得太好看了,就像是一朵鲜花,开得好,自然人人都喜欢,我是站在欣赏的角度看他而已。” 姚之麟的脸色缓和下来,“哼,我们要快点成亲才是,我现在开始对你不放心了。” “不放心还成亲做什么。福娘捏住他的耳朵,“凭什么对我不放心?” 姚之麟无奈的瞟她一眼,福娘笑道:“姚之麟,你这样冷酷的表情和夏侯明秦还真有几分相似,他是真人版,你是盗版。” 她的话,姚之麟虽没听懂,却知道不是好话,想着公主和夏侯明秦刚刚重逢,两人定有说不完的话,便一把抄起福娘,搂在怀里,大踏步进了卧房。 迎上他柔情似水的眼眸,福娘有些迷离,傻傻的盯着他红若脸说道: “现在可是白天。” 姚之麟把她轻轻的放在床上,“一晚上没睡,你不困吗?”姚之麟搂着她说道:“我们睡醒一觉,公主他们也未必能够谈妥 , 昭云公主在我们面前是公主,可在夏侯面前,乖得就像是一只小猫。” 他用力搂了搂福娘,叹道:“这辈子,你是不可能乖的像猫了。” 福娘掐着胳膊,“你想让我乖乖听话?” 姚之麟忙说道:“不是,不是,我喜欢你现在的样子,”他心里说的却是,你现在也是一只猫,一只大猫,一只母老虎。 凸“为什么离开我?”沉默许久,公主终于开口了。 “因为我的腿。” 白衣人悄悄退去,大堂上,只剩下公主和夏侯明秦四目相对,曾经的海誓山盟,曾经的恩爱缠绵,在这一刻,又涌上心头。 “我从十二岁就认定了你,一辈子都不会变,哪怕你只剩下一口气,我也不会让你离开!” 夏侯明秦苦笑着招招手,公主犹豫一下,走到他的面前,夏侯明秦握住公主的手,贪婪的凝望着这个他深爱的女子,瞬间,狠下心肠,说道 :“ 昭云,若是你能拉我站起来,我就不再消失。” 昭云公主顿时泪流满面,他明知道自己站不起来,还这样为难自己,他的心,是钢铁做的吗?公主咬了咬牙,“明秦,如果你站不起来,我跟着你一起坐一辈子总行了吧,” 她知道自己身子矫小无力,拉不起曾经高大倜傥的夏侯明秦,所以,她退后一步,从袖中抽出了匕首,“从今天开始,我跟你一起坐轮椅!” 夏侯明秦心如刀绞,他何曾不是相思入骨,但堂堂公主嫁给一个残疾人,皇家的威严何在,妄说是皇上,就是大晋的百姓,怕也难以释怀。 所以,他发现自己虽侥本活了下来,双腿却废掉的时候,他选择了离开,过上一年半裁,或许公主就把他忘记了。 他以为自己一生就这样了,万没有想到,公主竟然知道了他的消息,还找上门来,有姚之麟和文福娘相助,他岂能全身而退。 电光火石间,夏侯明奏拨掉自己的簪子,准确的扔了过去。 匕首落地,公主微怔之后冲过来,扑在他的怀里,“既然不舍得我为何狠心离开?” 夏侯明秦的身体僵硬了一下,终于忍不住抱住了公主,公主矫躯一震,放声痛哭。 夏侯明奏柔声道:“昭云,不哭了。”他棒起昭云公主的脸,用锦帕轻柔为她拭泪,那样温柔的动作,与当年一模一样。 姚之麟和福娘躲在楼样拐角,福娘叹着气,“我怎么就没有遇上这种惊心动魄的爱情呢。” 姚之麟哭笑不得,他们听到公主撕心裂肺的哭声,还以为夏侯明秦扔下她走了,走到拐角才发现,完全不是他们想的那样。 夏侯明秦抬头,“姚兄,下来吧。” 福娘一吐舌头,做好是被人发现了,乖乖,这个夏侯明秦的声音,宛若低沉的大提琴,音色浑厚丰满,高贵优雅,她好羡慕昭云公主。 姚之麟察觉到她的不对,轻轻捏捏地的手,福娘一疼,怒火中烧,抬起一脚,姚之麟淬不及防,虽有武功,还是摔了下去,好在,在一半的时候,姚之麟终于一个鹞子翻身,止住了下跌的趋势。 “姚兄,你的见面礼还真是贵重。”夏侯明秦忍住笑,始终,都握着公主的手,福娘从来没有见过公主如此小女人的一面,即便是在皇上面前,她也是一个女强人的架势。 原来,女强人的温柔,只会在特定的人面前展现。 “夏侯公子,你好。”福娘笑矗盈的带着俏皮的笑,站在他们面前。 “文小姐,你好。” 姚之麟掸了掸衣裳,强自镇定的说道,“夏侯兄,让你见笑了。” “没有,我觉得文小姐很好,大晋上下,谁人不知文小姐的才名,是你有福气,娶到了称心如意的好妻子。” 福娘颇为得意地一笑,问夏侯明秦,“夏侯公子,你有没有兄弟姐妹?” 夏侯明秦摇摇头,福娘失望的叹了一口气。 只有姚之麟知道她为何叹气,他绝没有想到 , 自己的心爱之人,真是既贪财,又好色。 姚之麟咬着牙,不知不觉出了声音。 冰雪聪明的公主立即猜到了原因,她狡黠的一笑,“姚之麟,我不介意有一天让自己的儿女与你们姚家结为秦普之好口” 夏侯明秦大笑,那开朗的笑声,似乎有穿透的力量,让这沉闷的大厅,一下子变得美好起来。 福娘叹了一口气,“夏侯公子,你不会再走了吧?” “你都鼓动公主杀人了,我还赶走吗?” 福娘嘿嘿一笑,“那也不是真的杀人。” “文小姐,谢谢你。 夏侯明秦的心,依然痛着,他不舍得离开公主,可是,他们之间,怎么可能?离开或者留下,两个人都同样的受伤。 福娘看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沉吟片刻, “ 夏侯公子,若是有人有可能将你治愈,你还会舍得离开公主吗?” 夏侯明秦被她看穿心事,一笑,摇摇头,瞬间眼神又出淡下来,“没可能了,御医说,我的腿?” “夏侯公子,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失望的尽头就是希望。” “这是哪位圣人说的?” 福娘笑道“我啊。” 三个人互视一眼,也笑了起来。 公主已经想到她说的是谁,她激动地问道:“福娘 , 艾老先生真的可以治愈他的腿吗?” “我也不敢保证,但这是一个希望,公主,不试一下怎么会知道。” “明秦,我们明天就走,行吗?” 有希望,谁也不会放弃,夏侯明秦点点头,表不同意。 凸因为有皇上的密旨,方家父子免了责任,但并不意味着以后还有这样的好运气,他们为了寻找夏侯明秦,一死一伤,方家势必要付出一些代价。 大公子被流放到了千里之外的辽东,五年徒徙,肯定够他受的。 方老爷出了五千两银子,其走给付陈威的抚恤金,并一再保证,绝对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姚之麟说道:“方老爷,你是好命但是,不见的一辈子好运气,如果你对待每一个人都能像对待夏侯兄那样,你们方家,大有作为。” 方老爷也只能接受眼前的事实,且心存感激的对姚之麟发誓,他方家的子孙,绝对不会再为祸乡里。 也正因为此,方家得以在长阳有百年的荣耀,虽然没有出过持别优秀的人才,但方家的子弟,一直都很谨守法度,在长阳县颇有著名。 极恶嫡妇·春在溪头荠菜花 第六十五回 【回京】 众人回到定阳县,因为有夏侯明泰在,速度慢了下来,昭云公主陪着夏侯明泰坐在马车里,福娘本想坐马车跟他们聊聊,却被姚之麟很粗暴的阻止了。 他心里清楚得很,福娘只是因为夏侯明泰的长相才会接近他,并非是喜欢上了夏侯明泰,可是男人的尊严让他必须阻止福娘接近夏侯明泰,很显然,夏侯明泰把福娘当做公主的姐妹看待的。 公主和夏侯明泰都住在了文家,好在文家的房子多,他们住进来,并不显得拥挤。 公主已经给皇上写了信,青蛙了自己的态度,无论夏侯明泰将来怎么样,她都不会再离开夏侯明泰,哪怕是放弃公主之位,她也在所不惜。 公主的坚决,皇上早就知道了,没有谁比他更了解自己的女儿,所以,她带着姚之麟离开寻找夏侯明泰的时候,皇上并未阻拦,若是找到了,说明他们有缘,是上天注定的安排。 艾老先生看过夏侯明泰的双腿以后,给出这样一个答案,“若是夏侯公子配合,三年之内,夏侯公子还可以飞来飞去。” 夏侯明泰的轻功,在鹰卫里面,首屈一指,便是放眼大晋,也不曾有一两个敌手。 公主激动的当时就跪在地上,给艾老先生郑重的磕了三个响头,艾老先生哪里敢受,公主却说道:“艾老先生不必推辞,艾老先生若是能让他双腿行走,你就是我昭云的大恩人。” 夏侯明泰和公主住了起来,姚之麟却不能,他要回京城去,不过,他想带走福娘。 令他失望的是,文远光并没有答应他的请求,只要他们一日不曾正式成亲,就不能单独在一起,虽然,他们晚上已经睡在一张床上。 文远光是不知道的,他要是知道了,估计会亲自挡在妹妹的房门口,打断姚之麟的狗腿。 姚之麟失望的回京城,还有两个月的时间,忍不了也得忍,文家兄弟可不是吃素的,再说,文和光独自留下京城,虽有欧阳先生照顾,但是,欧阳先生也在忙着成亲的事情,且公务繁忙,他怎么敢打他未来的岳丈太久。 别家男子,只有一个岳丈,很好对付。 他有三个,皇上说,他在心里一直把福娘当女儿的,否则,怎么会封她做甘泉郡主。 还有文老爷,爱女之心,更不要提,女儿是他们家宝贝。 欧阳先生要加一个更字,欧阳先生成就,固然与他的才学有关,但他今天的一切,都是福娘带给他的,福娘,真的是一颗福星。 姚之麟回了京城以后,福娘并不寂寞,有公主在的地方,怎么会寂寞,而且,公主照旧行使她的权利,在定阳城,指挥若定,鹰卫的事务,安排得井井有条。 同时,福娘也看到了夏侯明泰的另一面,这个男人,不是空有一副好皮囊,他的才华智谋,绝对在众人之上,最起码,她见过的男人中,最有谋略的,当属夏侯明泰。 两人皆是人中龙凤,可谓是宝马配金鞍,天成的佳偶,福娘想,若她是公主,也不会放弃这样的男人,而且,在经历了这样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之后,公主怎么会喜欢上别人,这世间,真的找不出第二个夏侯明泰了。 欧阳先生成亲了,福娘很想去京城道贺,只是,兄长不放行,她还没有出嫁之前,休想单独离开家门半步,福娘总算明白爹娘为何将自己的婚事交给兄嫂了,自己进了家,那就是进了保险柜,万无一失啊。 眼见得福娘的好日子近了,公主便和艾老先生商量,可否带着他们一同前往京城,文氏夫妻的病情已经大有好转,依着艾老先生的判断,最迟到了年底,就能彻底恢复。 艾老先生说,这全赖他们二人是习武之身,且意志坚定,所以,二人能很快的恢复健康。 若是没有福娘,依着艾老先生的脾气,任谁也劝不动他的,现在就不同了,艾老先生收了文士光做徒弟,而且,夏侯明泰这种病症,对一个郎中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挑战,艾老先生偏偏是一个喜欢接受挑战的人。 福娘的嫁妆装了满满一船,福娘笑道:“哥哥若是把家当都给了我,以后文家的子孙怎么办?” 文远光说道:“若是你这一点嫁妆就把文家弄穷了,那也太小看我们文家了,哥哥在你眼里,原来是一个没本事的人么?‘福娘赶紧赔笑道:”当然不是,在我眼里,哥哥是世上第一能干的人。 文远光瞟了妹妹一眼,自从她离开家,他们之间就再也没有像从前那样了,妹妹大了,他也不愿多管教,毕竟,父母高堂还在。 福娘由衷地说道:“哥哥,谢谢你,你放心,我会带好继盛。” “嗯,有之麟在,哥哥自然放心。” 福娘一撅嘴,“哥哥,别忘了,我才是你的亲妹妹,那姚之麟,不过是一个外人!” “外人?”文远光凝视妹妹,笑容又深了几分,“如此说来,你是不情愿嫁他了?也好,我们文家的女儿也不愁嫁。” 福娘明知哥哥是开玩笑,还是忍不住说道:“哥哥要是不愿让我嫁,为何还要积极的准备嫁妆。” 朱氏拦住夫君,笑道:“你们兄妹俩都别闹了,福娘明天就走了,再见面,还不知道要等到何时。” 福娘靠在朱氏的怀里,“嫂嫂,以后我会常回来的。” “别说孩子话了,福娘,这次出嫁,就和姑父好好过日子,姥爷对你一片真心,我和你哥哥都看在眼里,你现在身份高贵,一言一行,不知道有多少人看着,只要你好好的,爹娘和你兄嫂就放心了。” 福娘红了脸,点点头,靠在朱氏的怀里不说话,静静的享受着这份亲情的温暖,她知道,自己已经完全融入古人这个世界,她就是文福娘,文福娘就是她,她有一个温暖的家,有真心爱护她的家人,还有一个携手一生的爱人,这一生,她知足了。 翌日,文远光亲自送他们上了船。 因为人多东西多,文家用了一条货船装载他们的物品。 一路上顺风顺水,直抵京城。 再回到京城,福娘颇多感慨,而此刻,最高兴的,当然是皇上。 夏侯明泰若是能够痊愈,他的宝贝女儿不仅终身有靠,自己最钟爱的臣子也重回朝堂,说来,这都是福娘带来的好运气,福娘出嫁的时候,他一定要重重的赏赐。 继盛在船上就看到了小叔叔和姑父,他挥着手大喊着,福娘道:“继盛,不要这样喊,别人都在看你呢。” 继盛一吐舌头,是哦,船上还有公主,姑姑叮嘱过的,怎么就忘了呢? 公主是要回宫的,众人暂时都住到福娘的郡主府去,郡主府已经整饬完成,就等着迎接新婚小夫妻的到来。 和光的行李已经搬了过来,姐姐家的院子够大,姐夫说他可以自己挑一个院子,但条件下是继盛也喜欢,和光想着,自己是叔叔,莫不成说一句话,继盛还敢反驳不成,便挑了落雁居来住。 福娘看着自己陌生的家,心中颇多感慨,自他也得知换了一个世界之后,就步步小心,本想着这一生或许就只能做一个足不出户的女人,然后与婆婆,妾室争个你死我活,熟料想,九死一生,还入了朝堂。 人生存在的变数实在太多。所以,很多哲人都说,抓住眼前的幸福,才是聪明人。 安顿好一切,姚之麟停留在福娘的房间不肯去,章氏此时却派了玉叶前来,玉叶落落大方的说道:“姑父,我家夫人说,您和郡主尚未成亲,又好日将近,还是彼此避忌一点好。” 福娘大笑,姚之麟却心里发苦,瞪了一眼福娘,跟着玉叶走出了院子。 沐浴更衣之后,福娘先进了宫谢恩。 皇后已经听公主说了夏侯明泰的情况,公主虽不是自己亲生,却是最贴心,最能干的一个,而且,她这个皇后都要感念公主,无论哪个嫔妃得宠,也不敢越过皇后,嚣张跋扈到跟皇后作对。 更令她喜出望外的是,皇后真的有喜了,即使是宫中御医,也觉得十分奇怪,以皇后的年纪再次怀孕,真的令人不敢相信。 皇上也是喜出望外,虽然皇子众多,却没有一个令自己满意的,更何况,这些庶始终不及嫡子在他心目中的地位,自己年富力强,不想早早立一个太子,与自己争权夺势。 如果皇后怀的是龙子,那等他长成,还有十几年的时间,这十几年,足够自己把江山打成铁桶。 福娘听说皇后怀孕,也是惊讶的张大了嘴巴,皇后和她熟稔了,并未加以斥责,反笑道:“福娘,是不是得知你娘亲有孕的时候,也是这般形容?” 福娘猛醒,点点头,笑着恭喜皇后。 皇后笑道:“福娘,你就要成亲了,想要什么赏赐,本宫一定会满足你。” 福娘俏皮地一笑,“皇后娘娘,再要赏赐,福娘的府邸就住不下了,皇上已经赏赐了很多,诸位娘娘和皇子们公主们也是各有赏赐,若是福娘那天吃不起饭了,随便典当一两样,就够用了。” 宫里的赏赐,自然是不能随意典当的,福娘也就是只是说笔而已,皇后也不会当真,她有身孕,宫里的嫔妃恨不得把眼珠子都变成弹丸射将过来,那一簇簇嫉妒的目光,让皇上都看不下去了,斥责诸人后,令她们在皇后临产以前,不用再来给皇后请安了。 如今,皇后日日都是吃小厨房做的膳食,这些人,都是昭云公主精挑细选的,外边还有隐藏有鹰卫,皇后的宫中,如今是草木皆兵,人人都小心翼翼。 “你这丫头,这张嘴比我们昭云还厉害,怪道你们二人会成为知己。” 福娘想到昭云公主在夏侯明泰面前那副乖巧的模样,不禁古怪的笑了,皇后狐疑道:“福娘,为何发笑。” 福娘的眼眸扫过公主,又是一笑,昭云公主立刻飞过一个眼刀,福娘却不怕她,对皇后笑道:“皇后娘娘且回头一看,就会知道福娘为何时发笑了。” 皇后娘娘回头,看到照云公主那张艳若桃花的脸庞,顿时明白了,笑道:“我们昭云也算是苦尽甘来,本宫也想照云赶紧嫁出去。” 皇上已经在给昭云公主督造公主府,就在郡主府的旁边,两的府邸之间,只有六尺宽的巷子,若是公主成了亲,两人又是一对好邻居。 皇上的心意,二人自是感激不尽,只有姚之麟不情愿和公主做邻居,却也无可奈何。 工部侍郎恭喜他的时候,姚之麟面上堆笑,心里却苦的很,一个福娘就够他受了,再加上公主,可想而知,他以后的日子该有多难过。 夏侯明泰还好,公主在他面前乖巧的像只猫,可他的福娘,也是一只猫,大了一点的虎猫。 还好他是鹰卫出身,无人敢质疑他是靠着郡主才坐上此位,这段时间朝中大臣也看到了他的能力,加上他们鹰卫出身的臣子自成一派,便是清流,也不敢说三道四,所以,他的日子,还算好过,只是比起做鹰卫来,在朝堂上,更加的步步谨慎,不也有半分差错。 现如今,回想起来,做鹰卫实则比作臣子出现于朝堂,要好的太多了。 他真是羡慕夏侯明泰,夏侯明泰的能力,远在他之上,以后,鹰卫肯定是夫妻俩共同执掌,皇上得此佳婿,更加的高枕无忧了。 福娘自宫中出来,又是一大堆的赏赐,她现在贵为郡主,有些俗人礼,便是想免也免不了的。 回了家,心里踏实了很多,听说继盛领着小叔叔在后花园钓鱼,福娘失笑,起身去找他们。 后花园的水,是活水,水里的锦鳞,多的数不胜数,哪里用钓,只需喂一把鱼食,便游到了眼前,叔侄俩不顾下人的拦阻,已经各拿了一个铜盆,在水里捞鱼。 这锦鳞都是稀罕物,是皇后派人从宫中御花园捞来赏赐给福娘的,只因福娘当初陪着她在御花园闲逛的时候,说了一句喜欢而已。 福娘忙让他们倒回水里,这两个少爷还真是天汤地不怕,这种事情,也只有他们想得出来,底下人也不知道拦着,一味的捧着,两个孩子定会被下人带坏了。 福娘心里有了想法,便不会容忍,等他们把鱼都倒回去,福娘说:“继盛,和光,你们随我到书房来。” 两人有些忐忑的互视一眼,继盛想,姑姑虽好,却不是一味的宠溺,他们还是老实一点,看姑姑的脸色,似乎有些生气,母亲说过,姑姑若是管教他,绝对不可以忤逆,否则,被爹娘知道,一定会处罚的更重。 继盛拉着和光的手,和光还拍着小胸脯低声向他保证着,继盛苦笑,小叔叔哪里知道姑姑的厉害,父亲说,他们家最有本事的人,就是姑姑。 两人亦步亦趋,跟着福娘到了书房。 看着两人通红的鼻头,福娘有些心软,和光澄亮的眸子闪过狡猾的光,福娘不由一凛,“继盛,你比小叔叔年纪稍长,应该更懂得道理,你先告诉我,捞鱼所为那般?” “我们想养在盆里玩儿。”继盛说完,迅速低下了头,因为姑姑的眼神太过犀利,他有点害怕了。 福娘哼了一声,“且不说那锦鳞本是皇后娘娘所赐,平日里要小心看护,那锦鳞大小也是一条生命,离了水,很快会死,你们这样捞上来,只图了一时的畅快,却置生灵的性命于不顾,待到日后长大了,无论为官还是经商,怎么会考虑其他人的感受,即使是当了官,怕也只是一个不顾百姓的贪官!莫非你二人想做贪官?” 两人连忙摆手否认,并一再保证,绝对不会再动锦鳞,也不会随意破坏东西。 郡主府的下人,有的是宫中所赐,有的是姚之麟买来的,自己的心腹,也只有玉燕和玉环两人而已,现在他们年纪渐长,到了婚配的年龄,福娘也不好总留着他们,只是一时想不好应该给他们找什么样的人家。 皇上赐给他典膳和教授各一名,教授就算了,典膳福娘留下了,以后郡主府来客人,总不能让她去操心膳食这等小事。 翌日,福娘带着礼物去了欧阳先生的府邸。 老太爷看到孙女来了,十分高兴,拿了点心给福娘姐弟和继盛大吃,福娘道了谢,吃了两块,起身去见欧阳先生。 正好赶上休沐日,夫妻俩正在房中下双陆棋,听说福娘来了,欧阳先生推开小桌,笑着跑了出去。 三人行过大礼,福娘坐在了江氏身边,江氏脸一红,拿了点心给福娘,福娘狡黠的一笑,“义父,我们之间该如何称呼,姨母好像比我还羞涩。。。” 欧阳先生看着自己的妻子,笑道:“你这个外甥女,最是调皮,莫要被她绕进去就好。” 福娘嬉笑着送上礼物,江氏也回了她一只盒子,竟然是一套京城流行的赤金镶宝石的头面,想来价值不菲,福娘谢过,又在欧阳家吃了饭,这才带着二人回了自己的家。 极恶嫡妇·春在溪头荠菜花 第六十六回 【洞房1】 转眼到了福娘大婚的日子,大婚前一天,福娘住到了皇宫。 皇上赏赐福娘的荣耀,竟是与公主一般出嫁。 翌日,姚之麟换上官服,到到东华门,用大雁、币帛等作为聘礼,亲自到昭云公主所住的宫殿迎接福娘,昭云公主羡慕的看着福娘,福娘看她不错眼珠的看着自己,一阵脸红。 从昨天住进来到现在,贺喜的妃娘公主与皇子应接不暇,众人都知,他们如今的身份,比不上昭云公主,就是上眼前这位甘泉郡主,也比他们得宠三分。 令皇后惊讶的是,嬷嬷偷偷告诉她,福娘还是处子之身。 皇后不由得佩服起福娘来,这个小丫头,果然不简单。 姚之麟被挡在门外,昭云公主下令,不许放人,过了今天,再刁难他们,可就是夫妻同心了。 这紧闭的大门,原也拦不住武功高强的姚之麟,只是,门里门外的小皇子们,还有宫女,侍卫一层又一层,他准备的荷包,再多一倍,也打发不过来。 昭云公主笑盈盈的站在台阶上向门口张望,她倒要看看,姚之麟有什么办法带走福娘,反正,他是不敢跳墙的。 昭云公主得意洋洋,玉燕和玉环却着急得不了了,若是误了吉时,如何得了。 两人一起向公主求情,昭云公主狡嚣的笑道:“玉燕,你们且耐心等着,若是姚之麟连这点本事都没有,那他休想娶走郡主,凡事我心中有数,下去吧。”两句话,就把二人给打发了。 玉燕心中着急,却也无计可施,只好耐心等待。 眼看着大红的荷包所剩无几,侍卫宫女们还不肯散去,姚之麟看了一眼身后的同伴们,众人一点都不同情他,谁让这小子命好,居然举办两次婚礼,而且,还是才貌双全的郡主,今天若不让他吃点苦头,以后哪里还有机会跟他闹。 姚之麟有种众叛亲离的感觉,这么多人,竟无一人帮他,亏得平时他还把他们当做朋友,哼! 眼看着手里的荷包不多了,他的同僚兼下属李祥乾看不过去,低声说了两句,姚之麟大喜,赶紧作揖道谢,看到平日里一脸严肃的上司如此形容,李祥乾顾时幻像破灭,大抵有能为的,都逃不过一个情字,这京城之中,多情郎还真是数不胜数。 众人围着姚之麟的时候,忽见姚之麟伸手一撒,荷包如漫天花雨,洒向身后的小路上,众人蜂拥过去,只剩下几个老实头动作稍慢,姚之麟箭步上前,双手用力,推开了大门。 昭云公主气急败坏的站在门口,姚之麟大礼参拜,口称嫂嫂,昭云公主脸一红,让开了路。 姚之麟带着得意地笑进了大殿,公主猛醒,一句嫂嫂,竟然投降了! 等她醒悟过来,姚之麟已经牵着福娘出来了,昭云公主一跺脚,涨红着脸说道:“今日便饶过你了!” 姚之麟也是一笑,“微臣多谢公主成全。” 公主没好气的一哼,倒也没再拦着。 福娘头戴凤冠,身着浅红色嫁衣,头上蒙着盖头,被姚之麟握着手,步步向外走,跨过这道门槛,她和姚之麟就是一生一世的夫妻了。 他们之间,六年成了两次亲,经历种种波折,终于还是走到了一起,福娘想,也许,这就是天意吧。 姚之麟的手,厚实而又温暖,让她很有安会感,这个男人,会是她一生的依靠。 两人先去拜见了皇上和皇后,姚之麟敬酒奉茶,皇上和皇后欣然接受,在皇上的心里,福娘就是他的女儿,他大晋干千万万的臣子百姓,没有一个人能够像福娘一样,真心实意的为朝廷着想,为大晋的江山着想,福娘是个从来不存私心的好女儿,所以,即便是有御史反对,皇上依然我行我素,按照公主的仪制为福娘送嫁,这种御人之术,岂是几个自觉正直无私的御史所能比拟的。 皇后不顾自己的身子,乘坐九龙玉轿,和众皇子一起将福娘送到东华门门口,方才回去。 姚之麟大礼参拜,心中激动万分,此生,就是肝脑涂地,也难以报答皇恩浩荡。 甘泉郡主的陪嫁颇多,都是皇后命人精心准备,浩浩荡荡的仪仗队,用了大半个时辰,才彻底停下来。 福娘走出轿子,一脚踏在地毯上,地毯从门口一直延伸到厅堂。 孰料,福娘被人拦住了去路,原来,京城的婚礼风俗和庆都城大不相同,新娘子无论多尊贵,都要拿出一些红包分发给众人,方可允许进门。 好在,这些事情,早就有人安排妥当,拦门的小童们拿到了红包之后,嘻哈退到两旁,等着捡豆子。 阴阳先生手中执斗,斗中有五谷,水果以及铜钱,福娘等着他撒完,众人捡走了地上的东西,这才开始进门。 上轿之前,昭云公主命御膳房做了点心,福娘略略吃了一点,倒也不觉得饿,只是一夜没睡,头脑昏昏沉沉,别人领着她走,她就走上两步,停下,她就停下,跨过马鞍,一路走至厅堂。 姚老爷和欧阳先生坐在堂上,姚老爷虽然一身簇新,可心中的忐忑让他大失水准,隔桌坐着的,可是皇上最为器重的臣子欧阳先生。 这欧阳先生应该算是娘家的亲戚,却坐在了堂上,和他一起接受新婚夫妻的参拜,这个拜堂成亲的仪式,让他心里一阵酸涩。 儿子虽然是他的儿子,可这府邸不是他的府邸,以后,他仍然要仰人鼻息,自己的儿子们,除了这两个嫡子,其余庶子们,尚无着落,以后的日子,该怎么办呢? 庶子们写信,都要求到京城来,姚之麟的宅子小,住不下,而且,他不敢跟儿子说,弟弟们要来。 听着宫廷内侍的唱和,先是拜过天地,然后是拜见高堂,夫妻对拜,姚老爷松了一口气,但愿此后姚家顺风顺水,再无波折。 想着福娘当初掌家的时候,虽然泼辣了一些,家中事务,却整肃得井井有条,姚老爷还是很放心的,等他们过了新婚,姚老爷再找一个机会跟福娘说,想来福娘是不会在意的吧。 姚老爷心里想着,猛听得后面一阵马蚤乱。 欧阳先生脸一沉,郡主的院子里住着夏侯明秦,艾老先生和文士光夫妻,文和光以及福娘的小侄子,前面虽然热闹,后宅却绝对不容许他人迈入一步的,在他们未能痊愈之前,众人不想曝光。 众人也是一脸茫然,今天参加婚礼人,都是朝中大臣,人人皆知,夫妻俩在朝中都是炙手可热的人物,尤其是甘泉郡主,皇上先是不顾礼制,封了她做甘泉郡主,然后又以公主的仪制,送她出嫁,放眼古今,甘泉郡主绝对是青史留名第一人。 虽然不情愿的,大势所趋,只有随着众人过来贺喜。 只是众人还不知道,福娘已经和公主商量好了,这些贺礼,一个都不留,全都变成现银,捐给公主名下的养济院和慈幼院。 不知道群臣得知福娘的打算,作何感想。 欧阳先生到了后宅,进了新房,玉燕和玉环正在焦急之时,看到欧阳先生,如同遇到了及时雨,赶紧上前说了状况。 原来,福娘进了新房之后,撒帐坐帐,一通忙活之后,姚之麟揭下盖头,两人准备共饮合卺酒,福娘无意间扫到了一个人,王氏。 姚之麟感觉不对,顺着福娘的视线看过去,也看到了王氏,王氏施施然过来,马上跪下道:“妾身王氏见过老爷和夫人,祝老爷和夫人一生恩爱,白头偕老,妾身愿意像从前一样,一心一意,听候夫人差遣。” 房内的人一惊,原来她不是姚家派过来伺候郡主的下人,而是姚大人的妾室,这姚家唱的是哪一出,大婚的日子,怎么能让一个妾室出现在新房里。 福娘当即就变了颜色,因为姚老爷说过,王氏已经另嫁他人,为何在这个时候出现? 哪有人在成亲当天,遇到这样的情况。 姚之麟已经发誓,此生绝不纳妾,无论身心,以后只属于福娘一个人。 现如今,王氏的突然出现,就好像猛然抽了他一个耳光,而他自己,也是懵懵懂懂,毫不知情。 王氏的容貌本来就很美丽,加上今天也是一身的新装,和身材高挑的福娘比起来,另有一种怯弱娇娆之美,众人眼神复杂的看着姚之麟,很想知道,他应该如何收场。 姚之麟已经手心出汗,福娘冷冷的眼神,竟像是从来都不认识他,若是那眼神可以化成飞刀,想必他已经碎尸万段。 姚之麟问王氏,是如何来的京城。 王氏跪在地上,似是很忐忑的看着福娘和姚之麟,“妻身是被二公子送来的。”王氏说,因为她是官家的妾室,所以,对方并不敢碰她,二公子一去,人家就把她送还给了姚之胤。 福娘冷笑,原来,姚之胤是在这儿等着呢。 众人都已经知道了王氏是姚之麟的妾室,若是他不留下王氏,会被人说成妒妇,她甘泉郡主,想来是要顾及面子的。 那真是大错特错,文福娘什么都喜欢吃,就是不喜欢吃屈,她绝对不会委屈自己,更何况是一辈子的事情,她可以百分百肯定,姚之麟心里是没有王氏的,但是,如何安排王氏,是一个难题。 文福娘冷声道:“姚之麟,这里是郡主府,你们的家事,还是到别处去解决,玉燕,玉环,进来!”文福娘寒着脸,命二人道:“把他们轰出去!” 众人大惊,已经拜过天地,他们已经是夫妻了,再说,这个仪式,本身就是形式大过内容,他们当初是和离,这场婚礼,只能说是皇上对甘泉郡主的宠爱。 姚之麟上前一步,想要握住福娘的手,福娘退后一步,“姚之麟,别碰我,这件事没有解决之前,你休得踏进郡主府一步!” 玉燕还未怎样,玉环已经拦在了姚之麟面前。 欧阳先生进来,看到地上跪着一个,姚之麟面沉如水的站在福娘面前,原来伺候的下人,早就吓得退了出去。 欧阳先生还未发问,玉环已经抢先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欧阳先生大怒,郡主何等身份,怎么能和一个妾室,还是以前被许配过他人的妾室。 欧阳先生道:“姚大人,解决了你的事情,在和郡主谈婚事吧。” 姚老爷是跟在欧阳先生身后赶来的,他并不知道王氏的出现,这一切,肯定是那个逆子的安排。 文福娘何许人也,姚之胤这盘棋真是好阴险。 若文福娘不接受王氏,外人会给她一个妒妇的名声,同时给她的婚礼也蒙上了一层阴影,这道阴影,或许会伴随他们夫妻一生。 若是同意,他们之间搁了一个王氏,即便是姚之麟不喜欢王氏,王氏的时时出现,肯定会给他们的夫妻生活添堵。 姚之麟瞠目结舌,欧阳先生是文福娘的义父,他的话,有绝对权威,自己不听也得听,此时,他想出手杀了姚之胤。 不知何时,文士光出现在门口,看了一眼王氏,淡淡道:“姚之麟,我的妹妹是郡主,容不得妾室存在,你们之前为何和离,已经说明一切,所以,为了你们以后的日子,这件事先解决了再回来也不迟。” 福娘已经拂袖而去,她是绝对不会接受这样的现实,两个人的椅子,三个人坐,太拥挤了。 王氏跪在地上,心中一阵冷笑,就算姚之麟不喜欢她又怎样,这件事已经传扬出去,莫不成,姚之麟真的敢把她送走! 姚老爷带走了王氏,姚之麟执意不肯走,可福娘不愿意见他。 公主闻听此事,来了郡主府,怎么也想不到,一场声势浩大的婚礼,就这样偃旗息鼓了,除了福娘,怕没有人敢这样做。 姚之麟看到公主过来,赶紧上前求助,公主说道:“姚卿,这件事,我定会帮你,但是,你家里的事情,我无法插手,所以,现在关键的问题是回家把家里的麻烦解决掉。” 姚之麟无奈,只好先回了家中。 不出意外的,姚之麟看到姚之胤就在二门的门口等着他。 姚之麟一个巴掌过去,姚之胤躲也没躲,笑着接受了,“我一直在等着这个巴掌,姚之麟,你今天比我更难受,我只是皮肉之苦,可我的心里是甜的,不妨告诉你,我早就盼着这一天了,这是你欠母亲的,我只是替她讨回来而已!”姚之胤捂着渗血的嘴角,冷笑着看像兄长,这一天,对他来说太漫长了。 “你现在权势滔天,若是觉得脸上无光,杀了我也无所谓。”姚之胤笑道:“我来京城,本也没有打算长住,不要说京城,就是大晋,我也没有想呆下去,世上多得是容身之地,和你住在一起,我只会平添更多仇恨,所以,我早就做了离开的打算,姚之麟,我祝你?br /gt; 极恶嫡妇第68部分阅读 欲望文 极恶嫡妇第69部分阅读 极恶嫡妇 作者:未知 极恶嫡妇第69部分阅读 你和甘泉郡主永远不幸福!”姚之胤说完,大笑离去。 呆呆的姚之麟站在二门的门口,心里就像是结了冰。 母亲的死,他也很难过,但是,在国家和亲人之间,他选择国家,母亲带给这个家的灾难,不比祖母少多少,皇上的宽容,也是有底线的。 自古忠孝难两全,这一生,他注定要有很多对不起的人。 但无论如何,他不能失去福娘。 姚广政追悔莫及,一跺脚,追了出去,他们姚家,刚刚好转,眼见着又要分崩离析,莫非,文福娘真的不能进他们姚家么? 姚之麟看着父亲追出去,醒悟过来,也退了上去。 姚之胤好似没有出府门,姚之麟比父亲的步子快,很快追上了姚之胤,姚之麟有着高于别人的敏感,这件事,不单单是姚之胤想要报复。 姚之麟拉住他的胳膊,“之胤,你不能走!” 姚之胤斜睨着他,“你以为自己是谁,你管不着!”他哪里是姚之麟的对手,甩了两下,没有甩脱姚之麟,姚之麟抓着弟弟,两人进了旁边的厢房。 姚之麟靠在门口,堵住姚之胤的去路,姚之胤满不在乎的说道:“姚之麟,我知道你是鹰卫出身,凡事都会往复杂了想,真是抱歉,让你失望了,我既没有害人之心,更没有卖国之意,我只是不想看到你,不想看到文福娘!” “这件事,与你嫂嫂有何关系,姚之胤,在我姚家出现状况的时候,是谁力挽狂澜,母亲在祖母那里种种的遭遇,是谁让她重新有了新生活!母亲的死,我也很痛心,这是母亲自己的选择!皇上已经开恩,否则,你认为我们姚家人还有命站在这里吗?” “你的荣华富贵,与我何干,没有你,我照样活得很好!”姚之胤咬着嘴唇,瞪眼看着姚之麟。 姚之麟犀利的目光射向姚之胤,姚之胤呐呐,不敢再看兄长,若是没有姚之麟的光环笼罩,姚之胤是一个很优秀的人,他的聪明,不在兄长之下,只是,一直都没有好的机遇。 他远渡西洋,能够在逆境遭逢奇遇,然后变成巨富,已经说明了他的能力。 只是,他始终耿耿于怀的是母亲的惨死,那个孤独的世界里,他想念家人,尤其想念母亲,只有到那个时候,才会懂得,这世上最可贵的是真情。 他深吸一口气,终于镇定了情绪,“姚之麟,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我没有做任何对不起大晋的事情,我的银钱,都是靠着自己的能力挣来的!我承认,自己处心积虑,破坏你们的婚礼,但是,我不后悔,文福娘虽然贵为郡主,但不适合我们家,自从她来到我们家,姚家连连出事,她是一个灾星!” “之胤,你觉得福娘是灾星?”姚之麟笑了起来,那笑容里面,包含了太多的东西,看得姚之胤心中一阵烦乱,“之胤,母亲是一个原因,更重要的原因,是你喜欢福娘,所以,不想让我们在一起,是不是?”姚之麟霸气外露,“之胤,即便是我死了,她也只能是姚之麟的妻子,她永远都是你的嫂嫂,我劝你收起心思,去给她道歉,这件事,就算过去了,以后,我们还是一家人!否则……” 姚之胤脸色惨白的看着姚之麟,兄长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都告诉他,自己被他看穿了,他的心底,的确是喜欢嫂嫂,尤其是那段共同度过的艰难岁月。 姚之麟一步步走近他,猛的伸手扼住他的咽喉,“之胤,我是什么人,你应当清楚,所有的东西,我都不介意跟你分享,但惟独一样,你的嫂嫂,这辈子,你绝对不能在肖想,若是你觉得无法接受我们一起生活你,想离开大晋,我也不拦着,但是,莫要忘了,无论你走到哪里,你都改不掉这张脸,这个身份,你永远都是大晋人!这个世界上,与我有血像关系的亲人,已经不多了,我们是一母所生,若是母亲在天之灵真的在看着我们,我想,她也不会愿意让你离开大晋,不愿意我们兄弟反目成仇吧!” 姚之麟松开了手,转身离去。 姚之胤突然感觉浑身无力,颓然的坐在了地上,他以为,福娘伤心难过,哥哥伤心难过,把婚礼搞得一团糟,他会很开心,他甚至已经在码头找好了船,也把东西搬到了船上,他要笑着离开京城,离开他所讨厌的那些人,永远永远的不要回来,孰料,事情演变到了这一步,最不开心的是他自己。 去见文福娘吗?不,他不去,他不能见她。 永春推门进来,“叔叔,是我,你怎么坐在地上了?” 姚之胤站了起来,永春帮他拍拍灰尘,“叔叔,你真的要走吗?为什么你要那样做,我觉得母亲不是坏人。” 姚之胤苦笑,他应该如何回答这个孩子的问题呢? 而此时,姚之麟已经到了王氏的房间。 推开门,却见王氏正在悠闲的喝茶。 看他进来,王氏盈盈一笑,站在他的身边,姚之麟皱了皱眉,听王氏温柔地问他,福娘消了气没有? 姚之麟不想和她废话,这件事,姚之胤固然有错,但王氏自己也是甘心情愿的,否则,她不会跟着姚之胤回来,听任姚之胤的安排。 姚之麟尽量与她保持距离,冷冷道:“王氏,我知道,你为我们姚家牺牲颇多,但是,感情的事,无法勉强,而且,福娘贵为郡主,不可能接受一个妾室,我已经向她保证,这一辈子,只和她在一起,绝对不纳妾,所以,无论什么条件,你尽管提,要多少银子都可以,我还可以送你一处宅院。” 王氏的心一点点下沉,在姚之麟说完之后,彻底沉入了谷底,在姚家最艰难的那段岁月,文福娘在哪里,是她帮着姚家撑了过来,两个孩子,也是她在照顾,若是福娘不回来,她这辈子虽然得不到男人的宠爱,但是,锦衣玉食的生活,应该是没有问题了。 大家都是女子,她的相貌也不差,文福娘唯一比她强的,也不过是一个身份而已。 “妾身不要银子,也不想离开,妾身是姚家明媒正娶进门的,夫君若是想送走妾身,那就到大理寺说个清楚。” 姚之麟的过往,皇上自然是知道怎么一回事,但那是鹰卫的秘密,即便他现在不做鹰卫了,也不能暴露,若是打了大理寺,如何说得清楚。 一切,不能算是王氏的错,反而,王氏是有功的,因为,在姚家最困难的时候,她侍奉长辈,照顾幼子,姚广政为了福娘,把王氏嫁给他人,本来就是不合乎礼教。 若是此事闹到官府,理亏的不是王氏,而是姚家,还有甘泉郡主,即便是闹到皇上那里,皇上也不可能因此护着福娘,这是一个礼制凌驾于律法的时代,人人都被所谓的礼教束缚着,人们的一言一行,都有严格的约束。 王氏早就算准了姚之麟会是这种态度,她淡然地一笑,“妾身并不想和郡主争宠,也不想再嫁给他人,妾身也是出身书香世家,自当从一而终,还请夫君成全。” 姚之麟被他说的哑口无言,王氏所说,句句在理,可是,他已经答应了福娘,一生一世一双人。 他只能选择与自己心爱的人共度一生,所以,于王氏,他只能说声抱歉。 再说,大晋王朝还没有哪个郡主,公主的允许自己的夫君纳妾。 之前,家里在他和福娘成亲之前纳妾,已然不对,因为福娘年记小,父亲又是岳父的教命恩人,所以,文家忍下了这口气。 现在,文家的态度很明确,欧阳先生和文士光夫妻都不可能接受这种现状。 抛开其他人不提,福娘的性格,他最是了解,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王氏真的留下,那他和福娘今生休想在一起。 姚之麟对上王氏的视线,不由得苦笑,他承认,王氏的确很是美貌,尤其是现在楚楚可怜的样子,更是激起了男人的保护欲,但是,他不是那样的男人,自从知道自己的心意,他的眼睛里就再也没有容纳过别的女人。 下了朝,同僚除去喝一杯,很是正常。 他也不排斥应酬,很多事情,可能在朝堂,在衙门是无法解决的,到了酒桌上,推杯换盏之间,就能把一些问题消于无形。 但是,他的自律,尽人皆知,也无人敢把歌姬推到他的面前,任谁都知道,他的妻子是甘泉郡主,甘泉郡主在很多男人的印象里,排在第一的不是能力,而是恶名,尽管,从庆都县流传到京城,那些事情已经变了味道,但是,这些男人仍然认为,福娘就是恶妻的典型代表。 他们甚至担心,有一天,福娘走进京城的贵妇圈子以后,会把他们的夫人带坏,没有哪个女人不希望得到丈夫的专宠。 姚之麟说道:“王氏,即便是你闹到皇上那里,以皇上对甘泉郡主的宠爱,皇上会怎么做?你认为皇上会因为你,牺牲掉甘泉郡主,你可知道,对于皇上来说,甘泉郡主,可抵十万到大军!” 王氏的脸一白,咬着嘴唇,看来,她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以她的思想,没有人不爱惜自己的名声,皇家更是看重名誉,皇上若真是为了甘泉郡主赶她离开,天理不容,百姓也会对皇上产生质疑。 所有的可能,她都想到了,只是,王氏忽略了一点,文福娘来自另一个世界,她的思想,本来就与众不同。 而皇上,为了福娘,自然有办法让她离开,保住名声。 就在二人僵持不下的时候,皇后的懿旨到了。 此番前来宣读旨意的,竟然是陈金,姚之麟脸色一白,心中忐忑的和王氏跪下接旨,不知道皇后会如何处理这件事。 福娘赶他出府这件事,想必已经街知巷闻。 而皇后的旨意,让王氏差点昏厥过去。 旨意中说,王氏温婉贤淑,心灵手巧,故而特准她入选尚功局担任司制司掌制,正八品待遇。 一入宫门,这一生休想再出来了,王氏心有不甘的看向姚之麟,姚之麟也是十分的震惊,他没有想到,皇家会这样安排王氏。 王氏并无大错,这样安排,未免太残忍了。 陈金淡淡道:“姚大人,皇后说了,以后若是有合适的男子,一定会为王掌制一段好姻缘。怎么,你们二人还不谢恩呐。” 姚之麟一阵苦笑,是啊,这是皇家,这是政治,由不得心软,福娘现在对于朝廷是何等的重要,只要福娘犯下的不是叛国大罪,想必皇上都可以原谅她吧? 王氏跟着陈金走了,临走的时候,她和姚之麟对视一眼,那怨毒的目光,令姚之麟心内一颤,这种目光,他见过太多了,但愿,王氏在宫中能够生活得好一点。 过些日子,他会和福娘商量,请福娘出面,请求皇后为王氏配一门好亲事。 王氏一走,这件事,似乎就尘埃落定了。 可是,姚之麟心里依然不踏实,窗外的月光照射进来,他的心,就像这月光一般冰冷。 他骑马回到郡主府,果不其然,大门紧闭,郡主府一片肃静。 极恶嫡妇·春在溪头荠菜花 第六十六回 【洞房2】 这个时候,正应该是欢歌笑语,把酒言欢的时刻,因为王氏的突然出现,他的第二场婚礼,依旧没能顺利进行,姚之麟呆呆站在大门口,他和福娘之间为何波折重重,难道?他们之间注定没有缘分吗? 门房早就看见了姚之麟,可是想起欧阳先生的话,他不敢开门,甚至,都不敢开个门缝看一眼。 欧阳先生对姚之麟很失望,他或许真的是一个有能力的臣子,但是,家事能力,姚之麟是不及格的。 姚之麟迈着沉重的脚步,上了台阶。 他这一敲门,门房赶紧开了小门。 “驸马,郡主不在家,去欧阳大人府上了,欧阳先生说,家里的事情料理干净了再来,郡主不是嫁给您受气的。” 这是欧阳先生的原话,门房小心翼翼的转述出来,双腿直打颤,一直在察言观色,害怕姚之麟一生气,暴打他一顿。 姚之麟点点头,并没有往里走的意思,这个他期盼已久的新婚之夜,怕是毁了。 站在门口想了一会儿,他转身走了,门房一头雾水的看着他的背影,同情的叹了一口气。 姚之麟想了想,从正门转到了巷子里面,向深处走了走,趁着四下无人,姚之麟跳上墙头,灯影摇晃下,可以看得出,这里没人。 姚之麟跳了下去,他要去找夏侯明秦叨扰个主意,从前,两个人好事坏事都是一起办,他们之间的关系,甚至比他和姚之胤还要亲近一些。 姚之麟悄悄靠近夏侯明秦的院子,这个时候,夏侯明秦应该在看书。 远远的,就看到夏侯明秦的院子里依然亮着灯,姚之麟松了一口气,想了想,敲响了院门。 开门的是宫中的侍卫,看到姚之麟,先是一愣,然后向他行礼,姚之麟挥挥手,问道:“你们主子睡了吗?” “还没有,主子一直在等您呢。” 姚之麟脸一红,原来,他早就已经知道了,夏侯明秦总是先他一步,这辈子,怕都不是夏侯明秦的对手。 姚之麟进了院子,方才醒悟,或许自己一直都在别人的监视下,所以,跳墙没人管,进院子没人管,否则,以郡主府现在的侍卫数量,他是不可能如此顺利的闯进来的。 姚之麟长叹一声,看着夏侯明秦似笑非笑的那张脸,更是万分的尴尬。 夏侯明秦笑了笑,招呼他坐下,宫女端上茶,便悄然退了下去,姚之麟发现,人人看着他,都是一副想笑的模样。 咬了咬牙,姚之麟问道:“夏侯兄,我应该怎么办?” 夏侯明秦悠然的喝了一口茶,“这件事,本来就是你的不对,既然你已经答应了福娘,绝不纳妾,结果,新婚的房里,竟然出现一个美貌的妾室,若是我,也会把你赶出去的。” 姚之麟涨红了脸,“夏侯兄,你就不要看我的笑话了,好不容易盼到这一天,结果,我的两次新婚之夜,没有一次顺利,也不知道我前世造了什么孽!” 夏侯明秦哈哈大笑,“谁让你长了一张勾人的脸。” 姚之麟剜了他一眼,“比你更勾人么?” “我的心里,自始至终,只有昭云一人,所以,就算有千百个女人站在我的面前,我也会当做不存在。”夏侯明秦轻啜了一口茶,挑眉看向姚之麟。 姚之麟滞了滞,“我的心里,也只有福娘一个人,可是,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呢……” 夏侯明秦说道:“郡主个性强,要面子,今天的事情,让她丢尽了面子,你盼着说些好话就让她回心转意,怕是难上加难。能做的,公主已经帮你做了,只可惜,郡主认准了你们之间没有缘分,而且,你的舅兄和妻弟对你都不甚满意,在一旁尽是添油加醋,这件事,我们还真是帮不了你。” 姚之麟呆愣楞的看着夏侯明秦。 夏侯明秦失笑,“足智多谋的姚大公子怎么傻了,你说甘泉郡主现在在哪儿?” 姚之麟一怔,猛然醒悟,夏侯明秦大笑,“还没有傻到底,之麟,我只能言尽于此,你们之间的事情,岂是一个外人能干顾的,更不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妾室能够拆散的。” 姚之麟郑重的一躬到底,“夏侯兄,大恩不言谢。” 夏侯明秦挥挥手,姚之麟已经迅速闪去。 夏侯明秦倒了一杯水,拿在手里玩味着,夫妻俩都是绝世的英才,尤其是文福娘,太出乎他的意料,其实,虽然他已经身残,心里对公主的感情从未放下,而且,他一直为皇上秘密服务,他才是皇上的终极利器,朝中的动向,他一直都了然于胸,只可惜,不能走路,限制了他的自由。 如果真的能够治愈这条双腿……夏侯明秦用力敲打了一下自己毫无知觉的双腿,他很羡慕姚之麟和文福娘,羡慕他们能够双宿双飞,希望有一天,他也能和他们一样,与自己心爱的人,畅游四海。 而此刻的姚之麟,恨不得飞起来,他真的是越来越笨了,怎么会以为福娘走了,今天使他们的新婚之夜,若是错过了,必抱憾终生。 姚之麟来到院门口,院子里一片宁静,听不到半点声音,只有院门口两盏纱灯,摇曳着发出昏暗的光。 姚之麟推门进去,并没有声音。 或许是因为太安静了,他听见了自己心跳的声音,这颗心,似乎已经跳出了胸腔。 姚之麟走到正房门口,门吱呀一声开了,玉燕和玉环面无表情的一施礼,玉燕低声道:“小姐刚刚睡着,哭了好半天,始爷,您……” 姚之麟嘘了一声,挥挥手,令他们退下。 两人想到公主的吩咐,也只好退下。 姚之麟关上了门,在门口深吸一口气,这才走进内室。 福娘并不知道姚之麟的到来,玉燕劝着她喝了一小盅燕窝粥,她就觉得昏昏沉沉的,说了不到两句话,眼皮就重如千钧了。 姚之麟坐在床边,看了一会儿福娘,闻到她身上的味道,苦笑着摇摇头,这就是公主帮他的法子吗?还是不要,他希望福娘清醒的时候,与他开诚布公的谈谈,他们之间,并没有不可调和的矛盾,王氏,已经不是问题,姚之胤,也不是问题。 他既然已经认定了与她一生一世,就不会反悔,今天的一切,即便是成为京城的笑柄,也不过几天的时间,就会烟消云散,更何况,有皇上在,还没有人敢把这件事当做笑料来传播。 姚之麟看到盆里有水,先拧了手巾,然后又洗了一把脸,这才拿着湿手巾来到床前,用冰凉的手巾给福娘擦脸,一接触到凉意,福娘立即醒了。 看到眼前人是姚之麟,福娘一把推开,“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福娘,是我的错,是我大意了,别生气了好不好?”姚之麟把手巾扔到一旁,放下锦帐,轻声的哄着她,“福娘,王氏已经进宫了,不要再生气了好吗?我向你保证,以后再也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福娘想到那张艳若桃花的娇媚脸庞,还有那温柔的滴出水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心硬起来,“姚之麟,我不和你成亲了,你走吧,爱娶谁娶谁去!” 姚之麟啼笑皆非,她以为这是过家家,想好就好,不想好就拉倒了。 姚之麟抱住福娘,“福娘,今天的确是我的疏忽,我以为之胤这段时间老老实实呆在家中,却想不出他搞出这样么一出戏,我向你发誓,如果以后再出现这样的事情,我马上自刎在你的面前!” 福娘心里一软,嘴上却不饶人,“你的命娘本不值钱,死不死和我有什么关系!” 今天本是大喜的日子,两人一个要自刎,一个说死,毫无忌讳。 门外的玉燕和玉环相视一眼,叹了一口气,她们小姐,似乎是有一点霸道了。 姚之麟耳力好,刚才只顾着福娘,并未留意外边的动静,玉燕这一叹气,他马上意识到,外边有人,说不定,别人都在听着洞房里的声音,等着闹上一场。 姚之麟压低了声音,在她耳畔轻声道:“小乖,别闹了,外边有人听着呢。” 福娘余怒未消,推他一把,“谁是你的小乖,谁爱听谁听去,你别在我面前出现就好!” 玉环终于忍不住笑出来,随着她笑的,还有两个稚嫩的声音,福娘大惊,刚想起身,被姚之麟重新压住,“你别动,我出去看。” 不用看也知道是谁,除了他那个鬼猜灵的小舅子和小外甥,还能有谁,两个人到了一起,淘的没了边,今天这样的好机会,两人怎么会错过。 玉环飞身上了屋顶,把两个人抓下来,玉燕忙带着两人离开了,这两个人,居然跑到屋顶上去了,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上去的,这房子四周,也没看到梯子。 听着玉燕他们带着两个孩子离开,姚之麟吁出一口长气,天亮之前,他一定要让自己的小妻子回心转意。 春宵苦短,他可不愿意把时间都浪费在唇舌上,这一天,他等得太久了。 “小乖,他们都走了,别闹了,今天一天,我真的很累。”姚之麟很疲惫的打了一个哈欠,顺势压住福娘,福娘动弹不得,怒道:“我可没打算这样轻易原谅你!” 姚之麟一笑,“如此说来,你是打算原谅我的?好,你说,要我怎么做,才肯不生气。”姚之麟饶有兴致的压在她的身上,脸上是不多见的谄媚的笑,看得福娘一阵恶寒。 “你先下去!”福娘避开他的视线,其实,今天的事情,她虽然很生气,却也知道,其实跟姚之麟是没有关系的,当初,姚之胤那么轻易的就投降了,已经说明了他心中另有谋划,可一想到众目睽睽之下,一个已经嫁出去的妾室大张旗鼓的向自己行礼,福娘就一万个不舒服。 “你有没有给我准备搓衣板?”两个人闲聊的时候,福娘曾经笑言,如果姚之麟让她不舒服了,她就拿出搓衣叛,一次最少要跪上一个时辰,若是再不如意,就在搓衣板上放铁蒺藜。 福娘自己早就忘了,听他提起,不禁脸一红,娇嗔道:“那就等我找好搓衣板,你再回来。” 姚之麟大笑起来,这个丫头真是嘴硬啊。 闻着她身上的香味,姚之麟难以自已的吻住她的唇,福娘抗拒着,咬住双唇不肯让他的舌头进去,姚之麟也不着急,就在她的唇齿间不停的缠绵着。 而姚之麟那修长而有力的指尖,已经开始了摩挲,那莹润如玉的肌肤触碰到微凉的指尖时,不禁颤栗了一下。 姚之麟趁虚而入,与她的紧紧的缠饶在一起,福娘的坚持渐惭的变得无力,身体已经不由自主的开始投降,忐忑中,带着一丝期待。 虽然只是一点点微妙的变化,姚之麟依然清晰的感受到了,放开福娘,他柔声道:“小乖,今日开始,我们一生一世,都在一起,永不分离,所有的不愉快,也由此刻开始,一起忘掉,好吗?” 福娘羞涩的点点头,长发如着黑色的夜,铺了一床,越发衬得她莹肌如雪,原来,她的坚强,在他的温柔攻势下,竟然如此不堪一击,她的利爪之所以伸出来,是因为在乎,就因为太在乎,所以,有着超强的独占欲,这个男人,只属于她一个人。 看到他贪婪的目光,福娘越发的心颤,不由自主的闭上了眼睛,姚之麟一笑,挥手灭了最后一盏烛光。 房间的锦帐内,彻底陆入黑暗,唯一的感觉,就是他温暖的怀抱,福娘下意识的抱住他,两人第一次没有任何阻得的拥抱在一起。 “小乖,我每天都在想你……”姚之麟的声音,就像春风一般和煦,福娘深深的陶醉其间,原来,新婚夜的情话,竟是如此的令人沉迷。 然后,他准确的寻到了福娘的香唇,这一次,福娘没有抗拒,而是搂住了他的脖颈,姚之麟期待的这一刻,何尝不是她同样所期待的。 他紧张的情绪感染了她,福娘有些颤栗,不是因为感觉到冷,而是害怕,姚之麟似乎很笨拙,黑暗中,他一点点摸索着,动作很慢很慢,就像是抚摸一件精工细制的工艺品,她温暖的身体向他发出无声地邀请,姚之麟的心柔柔的,似乎马上就要融化掉了。 他温柔的呢喃着,轻声地告诉她,不要紧张,不要害怕,他会一直陪着她,他的手不停的向下滑动,福娘的身体僵硬起来,心底里有个声音很恐惧的告诉她,那一刻,马上就要到来了。 姚之麟柔软的唇就像春风轻拂,一点一点,掠过她的身休,直至那个位置,方才停下来。 福娘惊呆了,姚之麟的舌尖,就像是一条灵蛇,游弋在花丛中,福娘忍不住呻吟起来,那娇媚的声音,就像是委婉地邀请,姚之麟已经着势待发,黑夜中,福娘突然感觉到一阵前所未有的疼痛感袭来,只是一瞬间,胸腔里的躁动幻化成了无数的碎片,那层阻隔,眨眼间便消失了。 姚之麟心疼的在她耳畔轻语呢喃,以此缓解她的痛楚,转移她的注意力,只是,这期盼已久的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所以,他无法全面顾及她的感受,福娘被那滚烫的感觉烧灼的昏昏沉沉,牙关紧闭,恨不得咬他一口,姚之麟这个大骗子,不是说一下下疼痛感就会过去,可是,为什么疼痛一直在加剧,她觉得自己被姚之麟撕裂了,此时的姚之麟,就像是一头春天的野兽,横冲直撞。 她想逃走,她后悔了。 “小乖,不疼了,就快没事了。”姚之麟继续敷衍她,福娘认定了他这就是敷衍。 这一下一下,就如刀割一般疼痛,疼得她连眼泪都流出来了,福娘的婉转娇啼,带着哭腔,听起来格外的令人心醉。 听着福娘哭泣着求饶,姚之麟放缓了动作,却不肯停止,只一味的安抚她,福娘好恨这漫长的夜,她开始盼着天亮,天亮了,她就能逃脱魔掌。 谯楼上已经四更鼓响,姚之麟柔声问道:“小乖,还疼吗?” 福娘这才发现,好像不似开始那么疼了。 福娘恨恨的咬在他的肩头,姚之麟倒吸了一口冷气,报复性的用力冲击着,在姚之麟强大攻势下,福娘只有俯首称臣,化成一滩春泥,软倒在他的身下,任他予取予求,她的求饶,在姚之麟听来,更像是媚惑人心的邀请,多年的等待,让他积蓄了太多的力量,这是从未有过的感觉,他愈发的肯定,身下的女人,就是他的一生一世。 黑夜给了他放纵的机会,黑夜纵容着他,这一夜,他只想到四个字,抵死缠绵。 福娘的脑子越来越昏沉,不是想睡觉,而是什么都想不起来,那种感觉,平生未曾有过。 听着他一声声低喃,唤着自己的名字,福娘早就将今天发生的一切,抛诸脑后,这是一个爱她的,而且,她也爱的男人,他们之间,不仅仅是隔了时间,还有空间的距离。 或许,她就是为了姚之麟才来到这个世界,他们之间,是上天注定的缘分,她既然爱着这个男人,为何还要计较那么多,她只知道,离开让他的每一天,思念都像波涛汹涌的大海,不时冲击着她脆弱的心。 最后那一刻,福娘已经分不清自己是在天上,还是在云端,亦或是被他溺毙在水中,她已经没有思想的力气。 除了心底还是柔软的,四肢百骸,已经不受大脑的控制,就像一个被拆散了的木偶,不是拆散,是锯断!她迷迷糊糊的,任由姚之麟抱着她,为她擦拭身子,然后紧紧的搂进怀里,沉沉睡去。 而姚之麟,仍然处在兴奋之中,无法入眠,所有的波折,都已经过去了,他爱的女人,此时正躺在他的怀里,安然入睡,幸福,如期而至。 清晨,枝头的鸟儿叽叽喳喳的叫着,福娘犹自酣睡。 玉燕和玉环忽视了一眼,今天他们夫妻二人可是要进宫谢恩的,他们是敲门还是不敲门。 幸好,她们没有留下宫中送来的女官,听公主说过,宫中的女官,十分的严厉,是掌管整个府邸的管家婆,比如说昭云公主的姑母,长公主明兰大婚以后,先皇赐给她一个女官,如果驸马和公主想要见面,就必顶经过女官的同意,女官若是不高兴,或者驸马给的银子太少,他就休想见到自己的妻子。 若是夫妻私下里见面,女官是有权处置驸马的,甚至,可以实施杖责,极大的损伤了公主的颜面。 昭云公主说,等她大婚以后,绝对不会要一个这样的女官,既然嫁为人凄,夫妻之间,就不是君臣,而是一生一世的爱人,她不会让自己的驸马受委屈。 长公主明兰就是因为久不见驸马一次,郁郁而终,直至皇上登基,才严惩了这个女官,但是,这个制度,已然存在。 福娘这一生,岂是听任他人的摆布的女子,所以,皇上提出来以后,福娘的拒绝,是意料中事。 姚之麟轻吻福娘的面颊,柔声道:“小乖,起床了,今天还要进宫呢。” 福娘无意识的嗯了一声,蓦地,睁开眼睛,对呀,今天还要进宫谢恩呢。 这一清醒,身体上的疼痛接踵而至,福娘瞪了一眼姚之麟,姚之麟呵呵一笑,抱住了福娘,福娘骇然的看着姚之麟,这一夜几乎没睡,早晨还这么有精神,而且,他怎么早晨就斗志昂扬的? 看着福娘眼底的娇媚,姚之麟忍不住深吻下去,经过了一晚上的暴风骤雨,福娘早就已经缴械投降,举起了白旗,她今天要挂免战牌! 姚之麟一笑,放过了她,“小乖,我们今天晚上再继续……我看到你的嫁妆里面有……”声音很轻很轻,福娘还是一字不漏的听见了,嫁妆里面,有这个世界所谓的教科书,福娘剜了他一眼,他是一个过来人,经脸丰富,还用接受继续教育吗? 姚之麟穿上中衣,命人准备热水。 玉燕早就等在外边不耐烦了,两个侍女备好了热水,退了出去。 姚之麟把福娘裹在被子里,准备抱她去沐浴,他知道,福娘极爱干净,条件差的时候倒也罢了,只要在家,她肯定早晚都要沐浴一次。 福娘看到床上的红色桃花瓣,脸上顿时灿若云霞,不管怎样,他们以前还有一点距离,姚之麟一定会在天亮之前离开,现在,四目相对,福娘不好意思了。 她嗫嚅了一句话,很不清楚,姚之麟却听懂了,直接抱着她去了净房,福娘大窘,即便是他们有了肌肤之亲,也不代表自己能在他的关注下如厕,这个姚之麟,真是给点阳光就灿烂起来了。 “姚之麟,你出去!”福娘裹着被子站在地上,净房的地上铺着毯子,并不冷。 姚之麟摇摇头,推门站在了门外,等着福娘。 福娘裹着被子走出来,姚之麟赶紧扶住她,看她走路直打晃,今天还能去皇宫吗?都怪自己昨天晚上太贪心了,怎么也要不够。 二人沐浴更衣之后,玉燕他们进来,帮着福娘找进宫穿的衣裳,首饰。 福娘看到玉环在收拾床铺,紧张地看了一眼,暗道不好,她怎么就忘了收起那东西来,多尴尬啊。 再看姚之麟,向她挤挤眼,示意她无事,那是最珍贵的记念,他早就收起来了。 看到夫妻二人和好如初,玉燕他们很高兴,文士光很早就起来了,并打发玉叶过来询问昨晚上两人有没有再闹起来。 一院子的人,都在为二人担心,好在,已经过去了。 两人进宫谢恩,皇后看到二人携手进来,松了一口气。 皇上还在朝房议事,但是,派陈金送来了赏赐。 今天早上,皇上已经宣布,福娘在婚礼上收到的所有贺礼,都已经捐给了昭云公主做善事。 朝堂之上,一片惊讶之声。 御史悄悄收起了秦折,原本今天是要参一本,可夫妻俩虽然闹腾了一番,最终还是和好了。 更重要的是,两人这一善举,是任何一个臣子都办不到的,甚至想不到。 福娘的每一步,都走在了他们前面,御史真的不好意思参奏福娘了,这些年,公主向他们泉捐的时候有多困难,众人都很清楚。 慈幼院和养济院虽然在公主的名下,实际上,是皇上接着公主的名头所建,从建成到现在,时间不算太长,可是,京城内外的孤寡老人,无家可归的孩子,都有了生活保障,每年皇上只是象征性的赏赐一些银两,还是皇上自己的私房钱,其他,都是公主自己募捐来的,为此,公主还搭上了自己的俸银以及赐田的收成,众人有目共睹。 因为公主起到了带头作用,大晋上下的贵妇们争相效仿,盖起了养济院和慈幼院,诚然,这样做,收到了事半功倍的放果,大晋子民,对皇上,对皇后,对公主,无不感激涕零。 他们永远不能低估甘泉郡主,她的行事作风,没有人抓得住,算得准,不知道,下一步,她和昭云公主又会谋划什么,因为,今天的朝会,已经吵翻了天。 极恶嫡妇·春在溪头荠菜花 第六十七回 【骄傲】 因为新婚,姚之麟有三天的假期。 两人回到家中,浑身酸疼得要命,刚才在马车上就昏昏沉沉的想睡了,所以,一回到家,什么都不顾,就躺在了床上。 福娘一想到皇后的眼神,就气得牙痒痒,都怪姚之麟,平日里,皇后绝对不会用那样的眼神看自己,今天,连走路都不会了,过来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姚之麟笑道:“福娘,我们还没去那边去拜见父亲。” 福娘缩在床上不肯起来,“你自己去吧,我不想去了,我不太舒服。” 姚之麟伸手去摸她的顾头,福娘躲开,不耐烦的说道,“我没发高烧!” “发高烧?”姚之麟有些糊涂。 福娘白了他一眼,他们之间还是有差距的,时间空间上上的差距,此生无法弥补! 姚之麟只好摇醒她,“福娘,等回来再睡,这不合现矩。” 福娘被他摇醒,恨恨道:“都是你的缘故,姚之麟,你今天给我睡外边!” 姚之麟并不恼,笑着亲了她一口,“好,我今天睡外边。” 福娘懒洋洋起来,“你给我洗脸,给我梳头。” “我还会给你画眉。”姚之麟耐心的给她换了一身衣裳,又帮她梳好了头,玉燕和玉环两人本在外间等着伺候,听到房中的对话,两人面面相觑,悄声离去。 姚之麟和福娘坐上马车,前往姚府。 姚广政看到儿子媳妇来了,激动了一下,他不敢奢望,已经贵为甘泉郡主的文福娘,还会像以前那样对待他,毕竟,他是一个没用的人,一个庶民而已。 福娘奉了茶,姚广政结果来的时候,手抖了一下,茶水差点撒出去。 姚之麟面无表情的看着父亲,他对父亲可能此生都尊敬不起来,其实,一切的根源,都是因为他,若不是他冷落母亲,任由祖母和妾室欺凌母亲,他们姚家也不会落到这步田地。 福娘心中不忍,毕竟这时候的姚广政已经开始改过自新了,“父亲,我看,你们还是搬到那边去住吧,两个孩子也可以跟着和光他们一起上学。” 姚广政的眼底闪过一丝光亮,待看到儿子的眼神,很快黯淡下去,苦笑着摇摇头。 文福娘笑道:“郡主府是我说了算,这样吧,今天下午你们就搬过去,这边的宅子,离着国子监很近,我们干脆就给它祖出去。” 姚广政呐呐道:“你兄弟放了不少货物,他说,若是我们搬走,他早就自己住在这边。” 兄弟俩碰面之后,本打算离开的姚之胤改变了主意,留了下来。 被兄长戳破了心事,他反倒镇定了。 “那就随他吧,怎么都行。”福娘想到姚之胤所作的一切,心里有些不大舒服,她更喜欢以前的姚之胤。 “我去。”姚之胤终于忍不住走出来,如果失掉了这次机会,他以后休想再看到她。 文福娘淡淡的点点头,算是跟他打了招呼,姚之胤很不自然的向兄嫂行礼后,退了出去。 姚之麟皱眉,原来姚之胤一直都在。 “你们在这边吃饭吧?”姚广政不知道应该跟儿子说什么,便留他们吃午饭。 福娘摇摇头,她现在只想睡觉,对吃饭没兴趣。 姚之胤带了永春和永深进来,福娘上前拉住二人,亲昵地问长问短,永春听说可以搬过去跟他们一起住的时候,很是兴奋。 福娘把准备好的两块玉佩送给二人,并亲手给他们系在腰上。 福娘深深的看了一眼姚之胤,“之胤,决定了吗?” 姚之胤心上一颤,他的心事,终究瞒不过任 极恶嫡妇第69部分阅读 欲望文 极恶嫡妇第70部分阅读 极恶嫡妇 作者:未知 极恶嫡妇第70部分阅读 人,怎么能忘记和文福娘共处的那段岁月,这个世界上,他真的找不出比她更优秀的女子,那双眼睛,可以洞悉人的内心深处,令人无处遁形,包括他。 姚之胤点点头,曾几何时,这个女子和他一同出入长街店铺,盯着无数的压力和世俗的眼神,为了姚家……姚家!想到这两个字,姚之胤心中一颤,他只记得母亲的惨死,竟然忘了从前的种种。 如果再回到从前,他发誓,自己绝对不会伤害她,那双看起来似有千里之遥的眼神,他不希望看到,也不想看到,也许这一生,自己的奢望永远无法实现,但是能够看到她,难道不应该知足吗? 连兄长都说,这世上,没有人配得上文福娘,包括他,他只是幸运的与她定了亲,又成了亲,所以,才比别人多了一份幸运,是以,这一生,他都要珍惜珍爱这份幸运。 姚之胤咬住嘴唇,坚定的点点头,就像从前,文福娘问他,“你决定了吗?……”那一连串的决定,是关于家里的事,这一次,是他自己。 姚之胤一躬到地,“嫂嫂,对不起。”一个对不起,已经包含了千言万语,文福娘不是一个狠心肠的人,她叹了一口气,“之胤,算了。” 姚之胤不敢抬头看她的眼睛,一直弯着接,送他们出了门。 姚之麟就差把我不高兴这四个大字写在脸上了,福娘故作视而不见,姚之麟自己忍不住了,一把搂过她,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福娘,你和之胤在打什么哑谜?” “没什么,你老人家继续生气。”福娘捏着他的下巴玩儿,压根没把姚之麟的态度放在心上。 姚之麟有些窝火,“福娘,你难道没看出来,之胤喜欢你。” “是啊,我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嘛。”文福娘一反常态的呵呵呵笑着。 姚之麟气得咬牙切齿,一巴掌拍在她的屁股上,“你想气死我不成。” 文福娘揽上他的脖颈,轻声问道:“你会把我让给别人吗?” “休想!” 姚之麟的态度,让福娘很满意,福娘蓦地亲了一口姚之麟,轻声道:“既然认定了你,我就不会变。” 姚之麟的心头就像吹进了一缕春风,暖意融融。 两人回到家中以后,姚之麟关上了门。 福娘吓了一跳,“姚之麟,这是白天。”看到那双狼一样的眼睛,福娘真的害怕了,这个姚之麟,上辈子肯定是一只饿狼,昨天晚上,可是她的第一次,他一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都说不要了不要了,可每次都食言而肥。 “我饿了,我们该吃饭了。”福娘换了一种说法。 姚之麟j猾的一笑,“小乖,我也饿了,比你还饿,所以,你要先喂我……” 福娘的反抗,被他吞进了肚子里,他是疯了,真的疯了,一路上都在想,以后得让她乖一点,哪儿也不能去了,更不能象从前那样去见别的男人,否则,他会崩溃掉,看到姚之胤看福娘的眼神,他已经崩溃了,那时候他想的是,提刀杀了自己的兄弟。 当她被姚之麟一件件褪去衣衫,福娘有些惊呆,这个男人怎么不按理出牌,这不是她原来的世界,她以为姚之麟更注重礼教,悟守礼教,因为那些不是正人君子所为。 白昼的锦帐中,福娘的肌肤如同羊脂白玉,透着润洁的光泽,窈窕的身姿,丰若有肉,柔若无骨,尤其是那一头乌黑亮丽长发,配着她桃花般的容颜,吹弹得破的肌肤,白皙修长的脖颈,愈加的黑白分明,惹人遐思。 尤其是福娘身上似有若无的体香,更让姚之麟难以自持,如果说刚才是带了一点点报复,那现在,他全部的心思都已经转移到身下的女人身上,福娘的娇斥,在他听来,更像是邀请的信号,那样娇媚的出水的声音,勾得他心痒痒的,蠢蠢欲动。 “小乖,我要吃了……”心姚之麟暖昧的声音似乎有些沙哑,瞬间充斥了她的身体。 她本来已经红肿的地方被滚烫的触觉震颤,福娘气急败坏的一口咬在他的肩头,姚之麟一抖,冲击得更为有力,似乎全身的力气都凝结在了一起,意图把她吃进自己的肚子里,永远的据为己有,不让他人再看一眼,原来,嫉妒是如此的可怕。 福娘呜咽起来,这个坏人,只想着自己,一点都不顾及她的感受,听着她哭出声来,姚之麟猛然的吻著她,把她的哭声全都融化掉,动作还是放缓了一些。 姚之麟似乎有用不完的精力,玉燕和玉环来了两次,房门都是紧闭着的,两人面色尴尬的苦笑着相继离开,再也不敢前来打扰。 福娘在他身下不断的求饶,姚之麟恨恨道:“小乖,你会不会喜欢别人?” “不会,今生……只会有你一个……”被他捣的身体一耸一耸,说话也不甚连贯,但这番话,却是出自真心。 姚之麟满意地笑笑,“以后你就在家里呆着,哪儿都不要去,好不好……” 福娘已经蒙了,胡乱的应着他,痛楚感逐渐在减少,虽香汗淋漓,气喘吁吁,可是心底里却想要更多更多,软玉温香在怀,姚之麟也是意乱情迷,只希望这一刻永远凝固,只希望此一生,天长地久。 一番折腾之后,福娘只有出得气,没有入的气,她实在是太累了,姚之麟却一脸餍足的搂着她,这种幸福,真的是久违了。 若是他能想到今天的情形,那么,他绝对不会让之前的日子白白流失,他错过了多少美好的日子,此生都是一大遣憾。 看着福娘沉沉睡去,姚之麟搂过她在怀里,两人这一觉,就睡到了天黑。 虽然是下人干活,但是,搬家也不是小事,福娘回来以后,还没有来得及吩咐玉燕,让姚老爷带着孩子住在哪个院子,姚之胤又住在哪个院子,玉燕在门口扬了两次首脑,终于还是放下了,自作主张的给他们安排好了院落,闷头等着夫妻俩醒来。 姚之麟先于福娘醒来,他起身穿好衣裳,已经到了掌灯时分。 假期很短,他要抓住每一个机会。 玉燕看到姚之麟出来,面无表情的把姚广政他们搬过来的事情说了一遍,姚之麟笑道:“玉燕,你就看着安排好了,郡主相信你,我也相信你。” 玉燕淡淡的瞥了一眼姚之麟,弯腰行礼后离去。 姚之麟并未介意的笑了笑,福娘是个有脾气的,她身边的人自然是有样学样。 姚之麟去了姚广政的院子,诚如玉燕所说,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 郡主府的条件,要比他们原来的院子要好,他们的院子三间正房,还有东西厢房,后面还有一个小后院,后院可以供孩子习武。 两个孩子住在西屋,姚广政住东屋,东西厢房都做了书房,给祖孙三个人用。 姚广政知道儿子不喜欢这两个孩子,他也不想给福娘增加负担,现在,他也没有什么大的奢求,带好两个孙子就够了。 姚之麟给了他五千两银子,他全都让人送回老家了。 五千两银子,够他几个儿子娶妻了,至于以后,只能看他们各自的命数了。 姚之麟说,以后每年给他五千两银子,几个庶弟的婚姻,可由叔父们做主,不必在意银子,若是他想回老家,他也不会拦着。 两个儿子,一个有权,一个有钱,姚广政怎么会走。 现在在这个家里,他没地位,没银子,没本事,也只好听凭儿子的安排。 姚之麟一进来,兄弟俩赶紧上前见过父亲。 随着年龄的增长,两兄弟比以前懂得要多多了,他们知道,自己的将来,还是要依靠父亲的,母亲迟早还会有自己的孩子,以后,最重要的还是自己有本事。 姚之麟坐下,问了几句他们的功课,微微颔首,父亲对他们兄弟虽然没有尽责,但是,对两兄弟,却是尽心尽力,所以,姚之麟对父亲的印象,有所改观。 姚之麟说道:“永春,以后你们兄弟俩就跟着舅舅和表弟一起上学,你们俩比他们都大,所以,要懂得谦让,尤其是舅舅,一定要事事让着他,听明白了吗?” 两兄弟点头称是。 永春今年已经九岁,马上就步入十岁了,他很像生母,尤其是那双狭长的丹凤眼。 姚之麟心下叹了一口气,在他心里,记住的女人只有一个。 姚之麟想了想,说道:“父亲,明天无事,先带着他们到街上走走,上学之前,先轻松一下,一会儿我会让人送银子过来,想买什么尽管买就是。 永春大着胆子说道:“父亲,孩儿想买一把宝刻,可以吗?” 姚之麟疑惑的看着他,永春道:“孩儿也想做一个文武双全的人,而且,孩儿想追随夏侯先生。” 姚之麟惊讶的看着儿子,他是何时见到夏侯的? “孩儿昨天和夏侯先生认识的,夏侯先生说,只要您同意,他愿意收孩儿做徒弟。” 做夏侯明秦的徒弟,这一生的路,基本上就奠定了。 皇上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而且,他信任公主和夏侯明秦,鹰卫,肯定就是他们二人所掌握了。 即便是皇上退位以后,也不会影响他们在朝中的地位,没有哪个皇子会认为公主会威胁自己的地位,更何况,看皇上的意思,更希望皇后生下龙子,那么,等到嫡子长大,最少要十几年时间。 可以想见,皇上退位之后的时代,国家的各项纲领政策已经得到了很好地落实,太子从皇上手中接过来的,是一个平稳的江山,他只要承续皇上一贯的政策,就能平安度过几十年。 “你随我来。”儿子有出息,他当然高兴,姚之麟淡淡的说了一句,但永春从他脸上,还是看到了难以隐藏的喜悦。 姚之麟来到自己的外书房,从墙上取下宝剑,递给永春,永春不敢置信的双手接过,姚之麟道:“为父以后怕是没有机会用到它了,就送给你吧。” 永春激动的拿着宝剑在手,一股渗人的冷厉煞气扑面而来,永春脱口道:“父亲,这是承影剑!” 姚之麟挑了挑眉,他的儿子竟然认得承影剑,着实令他有些意外。 看到父亲赞许的眼神,永春说道:“孩儿曾经读过《刀剑列传》,故而知道此剑的来历。” 姚之麟上前一步,拍拍他的肩膀,这是父子间从未有过的亲昵举止,永春只觉得眼睛有些湿润了。 永春坚定地说道:“孩儿定然不负爹爹的厚望。” “嗯,还要照顾好你的兄弟。” 永春很郑重的点点头。 姚之麟挥挥手,“去吧,别忘了明天给舅舅和表弟带上礼物,要用心选。” 永春激动的应声离去,姚之麟看着儿子日渐长高的身影,叹了一口气,并非是他无情,一看到两个孩子,他就想起从前的种种,对他来说,那段岁月,犹如一场噩梦,既然已经过去了,就再也不愿想起。 姚之麟起身回了院子,福娘正等着他吃饭,姚之麟洗了手,坐在福娘对面,福娘撇着嘴,“出去一圈,好像更高兴了,怎么,遇到什么好事了?” “没什么,我去父亲那边看了看,他们已经收拾好了,我把自己的承影剑给了永春,夏侯答应收他做徒弟。” 福娘也高兴起来,“我就说永春这孩子有出息,逆境中长大的孩子,成才的机会最大。” 姚之麟暗暗摸了摸她的小腹,“我更喜欢这个儿子。” 福娘一筷子打在他的手上,“你在胡说什么!我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呢。” 极恶嫡妇 春在溪头荠菜花 第六十八回 【逃跑】 姚之麟很是庄重的说道:“我敢肯定,我儿子已经在这里了。” 福娘瞪了他一眼,这个人,越发的不正经了,自从他们见第一面到现在,很少见他一本正经的时候,可在外边,他却是杀气腾腾的铁面佛,除了皇上,谁的面子都不给。 文福娘推开姚之麟,“我跟你说个正事。” “你说,洗耳恭听。”其实,此时的姚之麟已经心猿意马,他三下两下,很快的吃饱了饭,便吩咐玉燕他们准备热水。 他过度的热情,让福娘有些吃不消,如果可能,她都想逃走了。 准备好了热水,姚之麟便将人打发了出去,他在家的时候,不希望有人出现在房间里。 福娘踏进桶里,姚之麟站在一旁帮她沐浴,洗头的时候,还算好的,福娘闭著眼睛享受其中,洗完头,就不是他了,那双手,就像是施了魔法一般,在福娘的身上游走著,福娘的胸口剧烈的起伏起来。 姚之麟得意的一笑,从水里捞出福娘,飞快的为他擦拭了身子,然后送到了床上。 福娘恨恨,自己又着了他的道儿,尤其是自己浑身绵软无力的躺在他的怀抱里,而姚之麟一脸餍足的笑容在她颊上亲了一口之后,文福娘第一次后悔,自己怎么没有学点武功。 终于等到姚之麟上朝了,文福娘松了一口气。 她去看夏侯明秦,孰料,两人正在卿卿我我,没时间搭理她,公主那一双秋水般的眸子亮亮的,黑黑的,似乎在说,快走把,电灯泡儿。 好吧,公主是不知道电灯泡儿的,可是她亮晶晶的眼神已经在告诉福娘,这里不欢迎你。 夏侯明秦自然不会说什么的,还邀请福娘吃茶,夏侯明秦善于煮茶。 福娘心里恨恨,所谓的闺蜜,其实就是两个还没有结婚的女人之间的称呼,结婚或者有了爱人之后,闺蜜就不复存在了。 文士光夫妻很忙,欧阳先生很忙,大家都很忙,只有她一个闲人,皇上说,让她多玩一个月在上朝。 福娘在府里转了一圈,自上而下,只有她一个闲人,还是出去玩吧。 听说她要出门,玉燕瞪大了眼睛,“您现在刚刚新婚,还是安分一点的好。” 福娘一瞪眼,拉着玉环,“玉环,你跟我出去。” 玉环看了一眼玉燕,玉燕给她使个眼色,玉环左右为难,福娘顿时心情沮丧,她怎么就没发现,玉燕比她更有权威。 福娘一挥手,意兴阑珊的说道:“算了,不去了。” “要不,我给您拿一匹布料,您给郡马做身衣裳。” 福娘差点跳起来,算了把,她实在不精于此道,这世上哪有完美无缺的人,她的短处就是不善针黹。 就在此时,内宅守门的婆子来报,有一女子求见郡主。 福娘诧异的问道:“是什么人?” 婆子隔着门帘回道:“奴婢问她,她不肯说,只说是郡主的亲戚,现人在大门外候着呢。” 福娘让玉环出去把人带进来。 很快,玉环带着人来了。 福娘看向来人,并不认识。 这个女子梳着包头,身穿鸦青色的绣花衫子,下罩八幅罗裙,秋水凝眸,口似樱桃,只是皮肤微黑,且眉宇间,有一抹受伤的骄傲。 行礼过后,福娘让玉燕给她搬了一张凳子,那女子谢过之后坐下,却咬着嘴唇犹豫着不开口。 福娘感到好笑,“这位姑娘,既然你是来找我,为何不开口。” “郡主可以为奴家做主吗?” 福娘笑道“你且说来我听听。” 那女子终于鼓起勇气,“奴家是来找姚之胤的,他是一个薄情郎!” 福娘大吃一惊,姚之胤何时认识了这样一个女子,又怎么变成了薄情郎?这太让人不可思议了? 玉燕和玉环面面相觑,不知道应不应该继续听下去,据他们所知,姚之胤非但不是一个薄情郎,还对他们小姐情有独钟,她们应该算是很了解姚之胤的,若姚之胤真能喜欢上别人,早就成亲了,也不至于蹉跎到二十三岁,还是独身一人。 “小姐家乡在哪里?又在何时认识的我家小叔,为何他从来没有提起过一句。”福娘总觉得这是一个扮猪吃老虎的女孩子,看她的哭相就知道,福娘饶有兴致地看著她,想听听她和姚之胤的故事,谁让这段时间,她太无聊了。 自己对姚之胤还算不错,这小子,竟然把母亲的死归咎于自己,想起姚之胤对她的种种,文福娘心里的小火苗簇簇的燃烧起来,她也要让这小子尝一点苦头。 这个女子,是广州最大的商船队,康祥商号的大小姐康怡珍。 当日,是康家的船队救了姚之胤,也因此,姚之胤认识了康怡珍,康怡珍要死要活,想要嫁给他,姚之胤归心似箭,而且,根本不喜欢康怡珍,所以,找个借口跑了。 因为他当初身上带着全都是价值连城的宝物,所以,没敢报真名,只说自己家在庆都县,其他的,都是假的。 这康怡珍发誓,就算是走遍天涯海角,也要找到姚之胤。 她女扮男装逃出家,前往庆都县。 结果,没走多远,就被家人抓住了。 她要死要活,家里只有这一个女儿,也就不敢强迫她,反倒派了人保护她,前往庆都县寻找姚之胤。 康怡珍从来没有出过远门,这一路上连带游山玩水,悠悠然到了庆都县。 她想的很简单,到了庆都县就能见到姚之胤,然后告诉他的家人,他们已经在广州成亲,那时候,那个逃跑的小子,只能认账。 结果,是令人失望的。 打听来打听去,没有苏逢吉这么一个人。 康怡珍失望到了极点,他们所住的客栈的老板娘给他们出主意,画个图像,按照图像去找。 康怡珍请了画师,按照自己的记忆,把姚之胤画了下来,结果,客栈的人一看,竟然是他们家少爷。 客栈的人倒不敢说实话了,若是他们家少爷真的想娶这个女人,就不会化名,更不会逃跑了。 一番蹉跎之后,康怡珍终于知道,原来她心心念念的人,竟然是姚家的二少爷,而此时,姚家二少爷,已经不在庆都了,人家去了京城了。 姚之胤家世显赫,人家哥哥在刑部任职,嫂嫂还是闻名天下的甘泉郡主。 这个打击,显然不小,因为这样的家世,他们康家,算是高攀了,所以,姚之胤的逃跑,是有道理的。 康怡珍不服输,凭什么她就不能嫁给姚之胤,还没有试过,她是不会放弃的。 所以,康怡珍就来了京城,然后找到了郡主府,接下来的事情,就要看福娘了。 姚之胤没有母亲,长嫂为母,只要郡主说可以,姚之胤就必须得娶她。 福娘笑得跟狐狸一样,这个故事好,落难公子,佳人相救,那结局当然是皆大欢喜才对。 福娘手一样,拿定了主意,先让玉燕安排院子,请康怡珍住下,接下来,她就要去找姚之胤了o姚之胤单独住凭一个院子,整日里,不是躲在院子里就是外出,总之,他是不见人。 福娘带着玉环去凭外院,一进院,发现姚之胤正在廊下发呆,福娘咳了一声,姚之胤怔了怔,赶紧降阶相迎,福娘摆摆手,“小叔,我今天是找你来商量事情的。” 姚之胤诚惶诚恐,“嫂嫂,有事尽管吩咐,小弟一定尽心去办。” 福娘心中叹了一口气,她也不是一个特别记仇的人,说起来,姚之麟两兄弟也挺可怜的,他们小时候就报了远大理想,长大以后出息了,给母亲一个安逸富贵的生活,结果,两兄弟一个有权,一个有钱,章氏终于盼到了梦寐以求的生活的时候,她老人家行为不检,自取灭亡了,这又怪得谁来。 福娘说道:“我也不进屋里了,就在这儿说把。” 姚之胤亲自掸干净石凳,然后铺上一块垫子,福娘坐下,姚之胤就站在不远处,准备洗耳恭听。 福娘的心又软了一分。 “小叔,我记得你好像比我大四岁,是不是?” 姚之胤心里一咯噔,大致猜出来文福娘的来意。 看他点头称是,文福娘笑道:“虽然你比我大四岁,可是,还有一句话,长嫂比母,所以,有些事,我可以为你做主,是不是?” 姚之胤再次苦笑着点点头。 文福娘笑得更加狡猾,“小叔,我觉得你应该成亲了,不知道你有没有心仪的女子,若是有,我代你上门提亲,若是没有,我就帮你物色一个门第相当,才貌双全的女子,你看如何?” 姚之胤微微变色,弯腰道:“全凭嫂嫂做主。” 福娘哼了一声,“姚之胤,你这是言不由衷,难道你不知,欺骗比顺从更可恶!” 姚之胤呐呐的说不出话来,看着福娘,心里颇不是滋味。 若她不是自己的嫂嫂,他一定会竭尽所能,让她成为自己的妻子,现如今,他只能把她当做嫂嫂,永远不可以产生非分之想,父兄都已经警告过他,原来,他并没有瞒过谁。 福娘站了起来,悠悠道:“我刚刚认识了一个女子,人很美丽,也很聪慧,若是你同意,我可以为你准备聘礼。” 姚之胤这才明白,文福娘是有备而来。 姚之胤沉默了片刻,郑重说道:“嫂嫂,若是我说不同意,可有挽回的余地?” “你都不问是谁家的女儿吗?姚之胤,不许糊弄我。” 姚之胤苦笑连连,“嫂嫂,是谁家的女儿。” “这还差不多,那个女子,你认识的,你和她很有缘分,人家还是你的救命恩人呢。” 姚之胤大惊失色,张口结舌的问道:“嫂嫂,那康怡珍来了京城么?” 福娘点点头,姚之胤道:“嫂嫂,我想回老家住上几天,可以么?” 福娘心下奇怪,这姚之胤怎么听到康怡趁的出现,就像老鼠见了猫,好歹,人家也是他的救命恩人。 姚之胤慌乱的说道:“嫂嫂,我的确不喜欢那个康家的女子,救命之恩,我可以偿她一命,但是,若让我娶她,万万不可能。” 姚之胤说得十分坚定,福娘更加诧异,这姚之胤什么意思?宁可不要这条命,也不愿意娶康怡珍?难道那康怡珍是毒蛇猛兽,是狐狸精变的? 玉环忍不住说道:“二公子,人家好歹也是你的救命恩人,你这样逃跑,也不是办法,那康小姐一个闺中弱女子,千里迢迢的来找你,这是何等的情谊,再说那康小姐长的多好看啊,您干吗不娶?” 玉环着实为康家小姐忿忿不平,姚之胤接口道:“你懂什么,夫妻是要一生一世的,既然我不喜欢康家小姐,却违心地娶了她,这才是忘恩负义!” 玉环张开的嘴顿时忘了合上,是哦,二公子说的貌似很有道理,看来,他是真的不喜欢康家小姐,可人家已经找上门来了,而且,郡主还让人家住在了家里,摆明了是想成全他们二人,现在,姚之胤这一反对,不是把郡主陷进去了吗? 福娘陆入沉思之中,姚之胤为何不喜欢康怡珍呢?而且,他不跟自己明说,一定是难以启齿。 只有等着姚之麟回到家以后,让姚之麟来问问他。 姚之胤一副要逃跑的样子,让文福娘哭笑不得,她说道:“小叔,你也不必逃跑,不过,你不娶康家小姐,也要说一个大概的方向,我也好有个目标,帮你物色一个贤妻。” 姚之胤推辞不掉,只好说道:“嫂嫂若是有时间,就找媒人吧,小弟不反对成亲就是了,只是,一定不能是康家小姐。” 福娘点点头,强扭的瓜不甜,既然姚之胤不乐意,她就另外物色一个合适的给他,毕竟是要一生一世的。 走到门口,福娘又停住了脚步,她得说明了,“小叔,就算你不想娶康家小姐,也不能逃跑。” 姚之胤被她看穿心事,立刻脸红了,尴尬的点点头,表示自己不会逃走。 姚之麟从衙门回来,就看到福娘手托双腮,眉头紧蹙,似乎心是重重。 从后面抱住她,然后在她耳垂上轻轻咬了一口,温柔道:“小乖,在想什么?” “想小叔。”福娘脱口而出。 姚之麟脸色遽变,用力咬了一口,福娘大叫起来。 姚之麟黑着一张脸,转身往外走,福娘尚自懵懂,还在埋怨姚之麟下口太狠。 见到他往外走,福娘拉住他,“姚之麟,你先别走啊,我有事跟你商量。 姚之麟面沉如水,就是不说话。 福娘仔细回想刚才的对话,发现是因为自己的语病,所以,姚之麟喝干醋了。 她呵呵一笑,掐住姚之麟的脸上的肉,踮脚亲了一口,轻声道:“你怎么谁的醋都喝,满京城的醋都买下来,也不够你一个人的。” 姚之麟的脸色稍有缓和,在她的腰上狠狠一搂,福娘差点喘不上气来,幸好,房间里只有他们二人,随他们怎么折腾,也无人看见。 现在大家都成了鬼精灵一样,只要见到姚之麟进院,马上就躲的远远地。 福娘不满的娇呼了一声,姚之麟趁机深深的吻住福娘,他真的是疯了,今天在朝会上,他就魂不守舍的,皇上的目光扫过他的时候,似乎很阴沉,欧阳先生趁人不注意,拽了拽他的衣裳们,这才让他回过神来。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文福娘,看来,美色误国,的确是有道理的。 姚之麟的手开始不老实起来,福娘感觉到了危险,这个色郎君,是不是每时每刻都在想著这种事,真搞不懂,之前他是怎么熬过来的,福娘都有一点佩服他了。 渐渐地,整个人都被他融化掉了,她的身体被姚之麟压得越来越低,几乎都要贴躺到桌子上了,福娘可不想这个样子被他拿下。 可是,在自己犯迷糊的时候,姚之麟已经一寸一寸的开始品尝她诱人的芬香,从额头到下巴,然后一路下滑,圆润的肩头上,还残留著他的温度,转瞬间,已经到了茱萸之上。 福娘已经全面失守,这个可恶的男人,福娘猛地一抬膝盖,姚之麟淬不及防,疼了一下,总算有些成果,他大半的火焰被熄灭了。 姚之麟懊恼的在茱萸上咬了一口,然后用舌尖不停地打转,一股电流瞬间直抿她的内心深处,福娘忍不住颤栗起来。 姚之麟得意的一笑,双臂一舒,抱起了福娘。 福娘气急败坏的说道:“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跟你商量,快放下我!” 姚之麟红着眼睛低声威胁,“你差点都把我打残了,还要商量,商量什么,不行,你先补偿我再说。” “是小叔的事情,很重要的。”福娘飞快地说了出来,再不说,自己又被变成羔羊了,姚之麟这个野兽,根本不顾及别人的看法。 姚之麟的脸,赶上六月的天气了,说变就变,本来刚才听到福娘说姚之胤的时候,他就已经很不开心了,结果,这个女人,哪壶不开提哪壶! 两人还没说话,就听外边玉燕大声喊,“二公子,您来了。” 极恶嫡妇 春在溪头荠菜花 第六十九回 【情书】 姚之麟停顿在哪里,已经气得七窍生烟,这两天他着实后悔让兄弟也跟着搬过来,福娘张口闭口小叔,提起姚之胤的次数,比想他的次数都多,而且,自己要上衙门办公的,而姚之胤天天悠闲地在家,无所事事。 想到这些,姚之麟隐隐看见前方有一团幽幽的绿色闪着光,好笑着扑过来。 姚之麟怒气冲冲的来到外间,开口就是,“姚之胤,谁让你进来的,你不知道这满院子都是女眷,你尚未成亲,怎么不懂得避嫌!” 看着兄长锐利如刀风的眼神,姚之胤低下了头,呐呐道:“是小弟……” “姚之胤,你还想躲到哪里去!” 姚之麟顿有一种石破天惊之感,堂堂郡主府,怎么成了乡野村庄了,哪里来的泼妇。 福娘已经穿好了衣裳,随意绾了一个发髻,悠然走出来,她现在有戏可看,又不用被某人虐待,心里可比现场的三个人都开心。 福娘刚刚坐下,那康家小姐就跪了下来,“郡主,您可要为奴家做主……”话语间,那眼泪已经如断了线的珍珠,扑簌簌的掉落地上,声音婉转哀鸣,似六月杜鹃啼血。 一瞬间,十数首关于杜鹃的诗句,就像汩汩的清泉,从福娘的记忆深处冒出来,福娘心里打个哆嗦,是哦,这女追男,虽说是隔层纱,也有可能是不锈钢纱窗,她有些明白姚之胤为何不喜欢康家小姐了,这等美人,不是每个年少多情郎都能有福消受的。 形势急转之下,纵然姚之麟见多识广,也不曾见过这等大场面,目瞪口呆的站在那里,也忘了训斥自家兄弟。 姚之胤绷着一张脸,“嫂嫂,小弟断断不会娶她,大不了,以命偿她!” 姚之麟的脑子终于转过弯来了,跪着的女子是自家兄弟的救命恩人,口口声声想要嫁给他,结果,自家兄弟不想娶,至于为什么不想娶,姚之麟看了一眼自家慵懒中带着无限明媚的娘子,心里哼了一声。 姚之麟才不想管弟弟的破事,他想把两个人尽快打发走,看到自家女人努力忍住笑,眼底却笑得像个狐狸一样的j猾样,姚之麟恨不得马上搂在怀里,好好蹂躏一番。 偏偏福娘不让他得逞,笑眯眯的对门口的玉燕吩咐道:“玉燕,快把康小姐扶起来,她可是我们府里的娇客,哪里能动不懂就又哭又跪的,我们二公子,最不喜欢女子哭哭啼啼的。” 还没等玉燕进门,那康家小姐自己已经起来了,眼睛扫着姚之胤,恨不得下一刻把自己变成一根钉子,牢牢地把自己钉在姚之胤身上。 福娘不仅注视起姚之胤来,这兄弟俩若是跟夏侯明秦相比,还是有一些距离的,福娘笃定,这世上绝对找不出第二个夏侯明秦那样的绝色美男来。 姚之胤的容貌,绝对在其兄之上,姚之麟或许是因为做过鹰卫的缘故,身上戾气太重,尤其是在外人面前,人模狗样的,凛凛然很有气势,所以,就让人忽视了他的容貌。 姚之胤就不一样了,不是说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吗,姚之胤就是一块已经被雕琢的十分精美的上等羊脂玉,在那一站,如芝兰玉树,此等好男儿,想那潘安宋玉,大概也不过如此了。 这样的男子,若是生在他那个世界,什么四大天王,还不全都靠边站,想想刘天王,为了影迷,身边明明有女人,却不敢露出半点风声,那样隐忍的性格,她是做不到的。 姚之麟咬牙切齿的冷哼了一声,福娘这才回过神来,微微一笑,有些脸红的说道:“康小姐,虽说救命之恩,当以涌泉相报,但这婚姻大事,关于你们二人一生的命运,所以,还是你情我愿,最为妥帖,否则,日日相对之时,你看我不顺眼,我看你不如意,必定心生罅隙,天长日久,再难收拾,岂不是苦了自已。” 福娘又看向姚之胤,“小叔,其实,康小姐不错的,这样痴情的女子,古往今来我也没见过几个,你为何不能考虑一下呢?” 一直洗耳恭听状的姚之胤弯腰施礼,“嫂嫂,小弟的婚姻大事,全凭嫂嫂做主,小弟相信,嫂嫂一定会为小弟选个贤良淑德的好女子。” 文福娘心中暗道,“丫丫个呸的,潜台词不就是说,眼前这个,既不贤良,也不淑德,你不愿意,我就算随了你的意,可也不能平平顺顺的,谁让你得罪了我。” 福娘心里拿定了主意,既不看姚之麟铁青的脸,也不看姚之胤哀哀的眼神,温和的一笑,“康小姐,若是你们二人郎有情,妾有意,我绝对不会做那个棒打鸳鸯的,可是,小叔不想娶,我也不能拿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不若我出个主意,若是你们同意,我就说说……” 两人睁大眼睛等着福娘说出来,尤其是康家小姐,脖子都伸长了一分。 福娘咳了咳,悠然道:“我给康小姐三个月的时间,三个月之后,若是小叔自己说出来同意娶你,我便为你们准备婚礼,若是小叔不同意,我也只好派人送康小姐回家,或者,在帮康小姐另择一门好亲事,你见如何?” 康家小姐果然眼睛一亮,“郡主,这三个月,无论奴家做什么,姚公子也不能反对,也不能逃跑,行吗?” 福娘笑了起来,“行,既然你有这个恒心,我自然支持你,若是他跑了,我就强令他娶你,你看如何?” 姚之胤傻了眼,姚之麟却大为同意,这个兄弟,总算遇到一个魔星了,是应该有个人治治他! 姚之麟抢先道:“如此甚好,之胤,送康小姐回去把,三月之期,从今日开始。” 兄长黑着脸下了逐客令,姚之胤无可奈何,只好跟在康家小姐身后走出来。 姚之麟扫了一眼玉燕,玉燕笑道:“奴婢这就去准备晚饭。” 姚之麟哼了一声,还算有个识趣的。 众人一走,福娘就被姚之麟扛进了房间,福娘知道,挣扎无益,所以,任他所为。 姚之麟躺在床上,暂时收起心思,冷冷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福娘一瞪眼,姚之麟的眼神更加冷峻,福娘暗叹一声,这家伙前生一定是造醋的。 福娘只好把事情的前后经过仔仔细细的讲了一遍,姚之麟听了,神色稍缓,他知道,自己的妻子不是那种人,可是,一想到自己的亲弟弟觊觎自己的妻子,就说不出的别扭,不由自主地想起汉武帝那句话:好!若得阿娇作妇,当作金屋贮之也。 他也想造一间金屋,藏起福娘,只让他一个人见。 不现实,福娘也是朝中重臣,假期结束以后,也会出现在朝堂之上,福娘的政治见解,心机智谋,并不在他之下,皇上是怜惜福娘历经坎坷,才会给她超长假期。 既是假期,再长也有结束的一天,姚之麟叹了一口气,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让福娘怀上孩子,皇上总不能让一个孕妇出现在朝堂之上吧。 思及此,姚之麟也不禁夸起自己来,他还是很有智谋的,一点都不输于福娘。 福娘被他折腾的每日里昏昏欲睡,姚之麟去上朝的时候,她从来都没睁过眼,人家几时走的,吃饭了没有,她一概不知。 好在姚之麟这些年独立惯了,所以,自家娘子不伺候,他也毫无怨言。 昏昏噩噩的过了几天,章氏不知道怎的知道信了,恨恨的把福娘喊了过去。 福娘眼下青黑,小脸发白,眼神迷迷瞪瞪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章氏也是一根直肠子,把自家夫君轰走之后说道:“小姑,从今天开始,你就跟我住在一起,你那夫君来了,自会由我出头,无论他怎么说,你都不能出来,听到没有!” 福娘昏昏沉沉的点点头,一副又想瞌睡的样子,章氏看著,着实心疼,若不是玉燕偷偷来找她,她还真不知道那姚之麟竟然是个毫不知道怜香惜玉的,眼见着一朵花儿一样娇艳的女儿家,竟然折磨成此等惨状,她若不放出一些手段来,没得平白让人欺负了她家姑娘去。 听说姑娘的小叔天天就跟老鼠一样,溜墙根走,那康家小姐,也不知廉耻,日日贴上粘著,这姚家的家风,可真是从树冠烂到树根了。 尤其是想到自家那个人不争气的同族姑母,章氏越发觉得自己对不起福娘,想想她自己,嫁了一个好夫君,公婆待她极好,且不在身边,兄嫂也是十分谦让,从无勾心斗角。 章氏的目光多了十二万分的同情,她的小姑,何等尊贵,何等美貌,就算是嫁入皇家,也不算高攀。 福娘的眼睛,半睁半闭,“嫂嫂,有话一会儿再说,我想睡一觉。”也不等章氏应声,福娘已经倒在临窗的绣榻上,不一刻,便沉沉睡去。 章氏叹了一声,给她盖好锦被,悄悄退出了房间。 姚之麟回来以后,唤了几声,无人应答,侍女道,玉燕和玉环两姐妹陪着郡主去文士光的院子了。 姚之麟并未多想,这几天?br /gt; 极恶嫡妇第70部分阅读 欲望文 极恶嫡妇第71部分阅读 极恶嫡妇 作者:未知 极恶嫡妇第71部分阅读 天,他着实开心,姚之胤被那康家小姐纠缠的恨不得从房顶上开个门逃走,可偏生又不能逃,那康家小姐只要睁眼,就肯定跟在姚之胤身边,毫无京城那些女儿家的忌讳。 姚之麟有些幸灾乐祸的想,作为通商口岸的广州,果然风情大不相同。 就凭这,那康家小姐也不可能进姚家的门,父亲已经说了,不会让康家小姐进门,从他们兄弟开始,姚家要真整顿门风,绝对不能再成为他人的笑柄。 姚之麟兴冲冲的去接媳妇,进了门,却见夫妻俩端坐明堂之上,脸上颇为严肃郑重,齐刷刷看着门口,似乎就一直等着他的到来。 姚之麟心下一愣,赶紧回想自己可是有得罪兄嫂,岳丈和岳母不在,他们就是文福娘的顶头上司,可是得罪不得,想了想,似乎没有,姚之麟略略宽心,脸上堆着笑问了好,下一句就是,我来接福娘回去。 文士光拿出舅兄的架势,淡淡道:“福娘今日不回去了,今天开始,这一个月,她都陪著你嫂嫂住。” 若说两家隔着十里八乡的,姚之麟还能接受,分明就住在一个府邸,抬腿迈步就到了,怎么就不让他们夫妻见面了。 文士光扫了一眼妻子,“你去看看福娘睡醒了没有?” 那潜台词就是,你先走,我来应付。 章氏一走,屋内只剩他们二人,文士光端出舅兄的架势,先是咳了一声,然后又喝了一口热茶,这才说道:“妹夫,我记得你今年好像比我还大四岁,是吧?” 姚之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点头称是。 文士光淡淡道:“我可真是羡幕你,到现在,两个儿子都大了,哎……” 姚之麟越发的糊涂。 文士光说道:“我一个孩儿都没有,也不曾如你这般着急,你为何心急着要孩子,还是,你要的不是孩子,而是我家福娘的命呢?” 姚之麟心弦一颤,明白了文士光的意思,他涨红著脸作揖求饶,文士光也不理会他,只是说道:“按理说,新婚就应该回娘家住上一个月,就让福娘陪著你嫂嫂住一个月再说吧。” 看著文士光脸上不为所动的坚持,姚之麟暗叹了一口气,怨谁呢,这两天,确实是自己狠了一点,只要一碰到福娘的身子,就像是上了瘾的酒鬼,禁不起诱惑。 文士光看着神情落寞的姚之麟颇为尴尬的走掉,哼了一声。 章氏从房中出来,恨恨道:“若是我,就给他割下来,什么男人!当初我们真不应该帮他!” 文士光比自己的妻子想得多,他们住在一个府中,大事小情,谁也瞒不过谁,自己的妹妹实在太优秀,所以,生出嫉妒之心,也是人之常情。 只是,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不顾性命的这样祸害妹妹,他是容不得的,自小,这个妹妹就是他的心尖子,有了媳妇之后,两人虽远了,可是,那份亲情,是任何人无法替代的。 他低声斥责妻子,“那也是你一个做嫂嫂说出来的话,左半你现在身子好了,就多陪陪福娘把,这孩子,比我们要艰难多了。” 文士光一说这个,章氏不禁红了脸,那个死去的章氏,虽不是她的亲生姑母,毕竟是同族,福娘的坎坷,多来自那一位,文士光心里能舒服得了才怪。 现在他们是鹰卫,做事不可太莽撞,若换做以前的文士光,早就找几个江湖明友解决这件事了。 福娘被禁在文士光的院子里,不得出门,姚之麟见不到妻子,百爪挠心,恨不得夜闯闺房,劫走文福娘。 可文士光夫妻都是会武功的,而且,四个丫头,也是武功好手,他想平安进去,平安出来,怕是不可能,而且,福娘会不会配合他,尚未可知,那丫头,好像巴不得不在他身边呢。 孤枕难眠的日子实在不好过,姚之麟只好去求昭云公主。 昭云公主像只小描,乖巧的坐在夏侯明秦身边,眼睛一瞪,乌溜溜的带著杀气,“我看见福娘了,姚之麟,你可真行,若我是福娘,就把你变成太监!” 夏侯明秦不悦的咳了一声,昭云公主嘿嘿一笑,又觉得在姚之麟面前应该留点尊严,继续绷起脸们,“这件事,我是不会帮你的,仔细父皇知道了,也会剥你的皮!” 姚之麟无奈,看向夏侯明秦。 夏侯明秦轻啜了一口茶,悠然道:“若是福娘想要见你,谁也拦不住,先自我反省一下,还有,莫让你那兄弟的女人在郡主府呼来喝去的,实在不像话!” 姚之麟皱了皱眉头,姚之胤铁了心不要康家小姐,康家小姐铁了心要嫁他,福娘一句话,让康家小姐变成了狗皮膏药,姚之胤走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无论人前人后,阖府上下都已经知道,这个有点黑的广州姑娘,是姚之胤未来的妻子。 姚之胤百口莫辩,对待康家小姐愈发的冷淡,人前人后,再也不保持他的谦谦君子之态,只要见到康家小姐,定然大声呵斥。 康家小姐的脸皮定然是钛合金的,刀枪不入,所以,姚之胤在她面前,真的是无计可施,偏生那康家小姐极有钱,府中的人,大半都被她收买了。 昭云公主看这姚之麟一脸沮丧,心中畅快,起身笑道:“你们聊着,我去找福娘下棋。” 这两天,福娘做了一套国际象棋,反正也出不了门,就和章氏下棋,章氏没耐心,不一会儿就被福娘杀的片甲不留,昭云公主偶然见到,喜欢上了国际象棋,两人你来我往,战得不亦乐乎。 昭云公主还让人仿照着做了一副玉石的,过两天就能做得了,她准备在夏侯明秦面前,好好的卖弄一下。 姚之麟深深的作揖道:“公主,福娘那儿,拜托您给说句话。” “好处?” 姚之麟怔住,这分明是福娘的说辞,想不到公主也学会了。 夏侯明秦淡淡道:“你写一封信让公主带过去就是了。” 姚之麟大喜,赶紧走进夏侯明秦的书房,提笔写起了情书。 极恶嫡妇 春在溪头荠菜花 第七十回 【中毒】 姚之麟挥挥洒洒,写起来没完没了的,仿佛有一车的话要说。 昭云公主不耐烦了,在外不停催促,姚之麟无奈,只好停了笔。 昭云公主带着信来找福娘,福娘睡了两天,早就精神焕发了,不过,为了杀一杀姚之麟的气焰,当然不能现在回去,偶尔的分开,还是很不错的。 昭云公主一边下棋,一边趁人不备,把信塞给了福娘,福娘不动声色的接过来,两个都是比狐狸还狡猾的女子,这般默契,不禁相视而笑。 下了两局,各自散去,福娘打开了信封,慢慢读着,玉燕在一旁低声道:“您是想回去了?” 福娘摇摇头,她才不想回去,非但不想回去,还想着到郊外的行宫去住几天,公主说,她不想去,福娘若是想去自己去就好了。 福娘气得牙痒痒,昭云公主恨不得把她这郡主府当做自己家了,更可恨的是,皇上竟然听之任之,管都不管,看来,皇家的面子也就那么回事。 晚上,福娘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嫂嫂去找哥哥了,只有她一个人,似乎,她已经不习惯独睡,这在以前,都算是一个笑话了。 睡在外间的玉燕叹了一口气,这不是自找罪受吗? 翌日,玉燕给她梳头的时候,轻声道:“小姐,若是您觉得住不惯,就回去吧,二爷不见得硬拦着,毕竟你们刚刚新婚。” 福娘红了脸,白天有人陪着和晚上独自睡的时候,想法是不一样的。 玉环跑进来说,姚之麟生病了,高热不退。 福娘的头刚刚梳好,还没有插上首饰,就跑了出去。 文士光夫妻在明堂互视一眼,苦笑连连,拆得开一时,拆不开一世,他们枉做恶人,费力不讨好,还是随他们去吧,顶多,多提醒两次姚之麟。 福娘闯进卧房,姚之麟通红着脸,迷迷糊糊的躺在床上,福娘伸手一摸,还真是发烧了。 侍女说,已经去请艾老先生了。 福娘让玉环打一盆冷水来,先给姚之麟退热再说。 姚之麟看到福娘来了,立即眼睛一亮,福娘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姚之麟嘿嘿一笑,握着她的手,死活不松开。 福娘突然明白了,这家伙平时身强力壮的,从来与疾病无缘,骤然生病的原因只有一个,因为自己逃跑了,所以,人家玩了一招苦肉计。 福娘狠狠地掐他一下,“姚之麟,你玩心眼儿玩到我头上来了,活该,活该你发烧!” 玉燕和玉环退了出去,在门口等著艾老先生过来。 艾老先生来了之后,把脉开药,又说了几句话,暗中鄙夷的瞪了一眼姚之麟,便离开了。 姚之麟并无大碍,遣走了众人,福娘开始审问他,姚之麟很痛快的就招认了,这是夏侯明秦出的主意,无非就是泡个冷水澡,然后穿的少一点跑几圈,而后,开始发烧了。 福娘连连点头,“姚之麟,你长出息了。” 姚之麟嘿嘿笑着,“福娘,我好难受,陪我一会儿吧。” 福娘坐在他身边,玉燕端了药进来,福娘给他喂了药,姚之麟喝了药,还是不肯放开福娘,福娘只好陪着他躺在床上。 姚之麟低声问道:“看了我的信,为何还不回来,你可真是狠心。” “我才收到一封信,心里本想着,你怎么也得写个十封八封的,我才有面子嘛。” 姚之麟哭笑不得,这算什么,不过人已经回来了,他也就不计较了。 福娘陪着昏昏沉沉的姚之麟睡了一个上午,姚之麟已经精神百倍,福娘不禁怀疑起来,他这病是不是装的。 日子又恢复了正常,但姚之麟知道收敛了。 转眼,他们已经新婚一个月,皇上派了公主告诉福娘,她要上朝了。 这就意味着,以后福娘也不能睡懒觉了,要跟着姚之麟一起去上朝。 福娘万万没有想到,上朝第一天,就碰到了棘手的事情。 当她打着哈欠,迷迷糊糊的跟着姚之麟等候在朝房。 皇上已经告知,今天昭云公主和甘泉郡主都会上朝参政议政,众人倒也不过分惊讶,只是,人人都远离夫妻二人,女子参政议政,千古少见,最多也不过是太后垂帘听政什么的,到了他们大晋王朝,什么新鲜事情都出来了,看得多了,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皇上今天的心情显然不错,听完各部递上来的奏折,还跟群臣调侃了一番,众人知道1全赖公主和郡主在旁,皇上才严肃不起来。 可这个时候,礼部尚书出班奏道:“皇上,微臣朱江峰向皇上举荐一人,此人乃是修行百年的得道之人,他有长生不老之术,献与皇上。” 福娘心里一咯噔,大晋朝本来就信奉道教,而且,历朝历代,都有皇上信奉那些蛊惑人心的和尚道士,修行长生不老之术,炼丹采药,这世上,哪里有人会真的长生不老。 福娘和皇上身边的昭云公主互视一眼,两人的想法,出奇的一致。 昭云公主声色不动的眨眨眼,示意福娘不要理会,静观其变。 皇上一听,也是很高兴,急忙召得道之人上殿。 众人的视线全都转到大殿门口,等着得道之人的出现,福娘心中鄙夷,一个骗子,也值得众人如此期待,历朝历代的皇帝,若没有学这些黄老之术,如今的世界,或许比现在好得多。 那人翩翩然走上殿来,福娘心里想着,一个百岁的道士,应该白头发,白胡子,鹤发童颜,这样才能取信于人嘛,孰料,令所有人大跌眼镜的是,进来的道人,看年纪不过二十出头,头戴浩然巾,身穿得罗,白袜双脸鞋,见起来还真有那么一股飘飘然的仙味儿。 福娘见着他给皇上行礼,然后报出自己的年龄,众人皆哗然,他已经一百四十五岁。 福娘冷笑,若是在原来的世界,任凭他说自己多少岁,只需进医院查一下骨密度,马上就会原形毕露,福娘担心起来,若是皇上听信了他的话,开始修仙练道,这个国家可就完了。 就在这时,号称济阳真人的道士已经拿出一只玉盒,双手奉上,告诉皇上,这是他练就的长生不老丹,只要连续服用,返老还童,长生不老。 皇上吩咐陈金下去取来,昭云公主笑道:“父皇,这长生不老丹虽是饰罕物,可我们谁也没有见过,历朝历代,献上长生不老仙丹的也不在少数,只是,我只听说过有皇上因为服食仙丹暴亡。却没有听过哪个立地成仙,父皇正当盛年,这不老仙丹,不如暂缓服用,朱大人作为推荐者,功劳最大,就请父皇把这几粒仙丹赏赐给朱大人,您看如何?” 济阳真人也不动怒,反而郑重其是的说道:“这几粒仙丹,乃是稀世珍宝,贫道花了十年时间,才练成了五粒,不献给皇上……” 甘泉郡主冲著公主一笑,两人颇有默契的点点头,然后,甘泉郡主出班笑道:“济阳真人,你的意思,皇上连十年都等不得了吗?” 济阳真人脸色遽变,呐呐的说不出口,他总不能说,皇上活不过十年,这岂不是在咒皇上。 朱江岭出列,寒声道:“甘泉郡主,下官一心为了皇上著想,你为何血口喷人!” 福娘也是神色一变,厉声道:“朱大人,你又是何意,自古以来,从秦始皇派人入海访仙求药,到汉武帝命炼丹家李少君、亲大炼化“益寿”“不死”的黄金器具;从三国的曹操遍招甘始、左慈等天下方士习炼“养性法”,到东晋哀帝“饵长生药”丧命;从隋文帝指派嵩高道士潘诞“合炼金丹”,到唐太宗李世民服食古印度方士的长生药“暴疾不救”;哪一个成功了?朱大人难道没有读过史书吗?” 文福娘逼近一步,“严格讲来,丹有内外之分。外丹,是指用天然矿物石药为原料,用炉鼎烧炼,以制出一种所谓的服后不死的丹药。历史上的炼丹道士,有主张炼制和服食黄金、丹砂的金砂派;有提倡以铅料、水银为至宝大药的铅汞派;还有极言用硫磺、水银合炼以求神丹的硫汞派。内丹,是指通过内炼使精、气、神在体内聚凝不散而成丹,达到养生延年的目的。朱大人,济阳真人,你们献上的仙丹,里面放了什么?不妨说来听听。” 皇上一直听着福娘他们的对话,济阳真人的表情,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皇上勃然大怒,刚刚他实在太兴奋,长生不老,这是多么令人着迷的字眼。 听了福娘的话,他立即清醒了。 皇上看向济阳真人,“济阳真人,与朕说实话,你到底是何来历?这几丸药,又是如何炼制而成的!” 济阳真人呐呐,说不出话来。 福娘道:“皇上,此人说他今年一百多岁了,那他一定还记得一百多年前的事情,不如找史官问问他一些百年前的事情,您看如何?” 济阳真人顿时原形毕露,跪在地上直喊饶命。 一百多年前的事情,打死他也不知道。 众人刚才听他侃侃而谈,私下里都想,是否应该找真人给自己看看,结果,竟然是个骗子,众人失望之余,不禁替朱江峰担心起来,这次,他可是栽了,欺君罔上,罪可当诛。 朱江峰愣在那里,呆若木鸡。 福娘冷笑,这个朱江峰,仗着自己是昭仪娘娘的亲哥哥,不思如何报效国家,整日里想着溜须拍马,今天幸好她上朝来了,否则,这个猪头,真有可能得逞。 皇上黑著脸下令,“刑部,把朱江峰和济阳真人带下去,给朕查清楚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散朝以后,陈金冲著福娘招招手,福娘嘿嘿一笑,跟姚之麟说道:“你先回家吧。” 姚之麟点点头,众人看向姚之麟,眼神各有不同,姚之麟知道,无论是鄙视,还是同情,他都不在意,因为和福娘在一起的是他。 福娘和昭云公主跟着皇上来到福宁宫,皇上看向二人,叹一口气,今天的事情,着实让他恼恨,若非这两个丫头,他真的会把那丹药当做长生不老的仙丹吃掉。 福娘笑道:“皇上,您是不是觉得今天丢了面子?” 皇上一瞪眼,“你们二人今天太让朕生气了!” 福娘和昭云公主相视一笑,昭云公主道:“父皇,您觉着这世上真的有长生不老之术?” “昭云,你有没有觉得,这件事…”皇上没往下说,但昭云公主和福娘都已经变了颜色,皇上的话中深意,他们二人每次都能很默契的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是啊,那朱江峰是昭议娘娘的的亲哥哥,而昭议娘娘又是五皇子的生母,这件事,恰恰发生在皇后有了身孕之时,若是这样联系起来,其中是否存在阴谋,就不好说了。 昭云公主蘸蘸手指,在桌子上写了几个字,随后用手抹去,皇上点点头。 福娘宁愿这是他们多想了,可皇上的话,不无道理。 皇上又写了几个字,卷起来交给福娘,“福娘,你知道应该交给何人吧?” 福娘拿好,“皇上请放心。” 皇上挥挥手,“去吧,去看看皇后娘娘。” 两人起身退下。 还没有进大殿,两人就听到了哭声,两人都已经猜到,是谁在屋里哭。 宫女看到昭云公主和甘泉郡主一起进来,面露喜色,赶紧行礼,昭云公主并未停留,急匆匆进了大殿。 穿过层层帷幔,昭云公主看到昭议娘娘和五皇子跪在地上,昭议娘娘哭得死去活来,五皇子也是低着头,眼泪直流。 昭云公主大声呵斥道:“昭议娘娘,这是做什么?难道你不知皇后现在身怀有孕,不能惊扰吗?” 昭仪娘娘缓缓回转头,福娘急忙行礼,虽说人家是小妾,可人家是皇上的妾,所以,人家身份高贵。 昭仪娘娘看也不见甘泉郡主,起身怒目瞪着昭云公主,“昭云,本宫记得不曾得罪过你,为何要陷害本宫的兄长!” 皇后娘娘一拍桌子,“朱昭议,你认为皇上是昏君吗?若是朱大人无过错,皇上会命人查他么?” “皇后娘娘明鉴,我那哥哥,从来都是忠心为君,从无过错…” 昭云公主在后面冷笑道:“也没有功劳。” 昭议娘娘咬牙切齿,“昭云,我劝你,不要仗着皇上的宠爱,就不把旁人见在眼里!” 与此同时,五皇子走了过来,弯腰道:“姐姐,烦请你跟父皇求求情,母妃只有一个兄长,千不念,万不念,也要看在大家都是亲戚的面上,饶过舅父一命。” 昭云公主见着自己的弟弟,她和宫中的皇子们,没有一个关系好的,大皇子,二皇子已经去了藩地,三皇子下半年也要就藩,他们还算明白,皇上没想立太子。 群臣几乎是每年都要上几次秦折,请皇上立太子,立太子有立太子的好处,若皇上发生不测,不至于宫变。 但是,皇上正当盛年,身后有一个虎视眈眈的太子,必定心里不舒服。 目前,几个皇子之中,群臣最为看好的是四皇子和五皇子,两人无论读书,还是骑马射箭,都在众皇子中比较出众,在皇后娘娘没有怀孕的时候,众臣把宝都押在四皇子或者五皇子身上,其中,五皇子最为众人看好。 据说,昭议娘娘在生五皇子之前,做了一个梦,梦中一条青龙闪电般的扑向她,昭仪娘娘被吓醒了,然后,生下了五皇子,五皇子出生之后,连续三年大旱的山东山西,普降甘霖。 五皇子读书之后,也最为努力,所以,群臣都认为,五皇子是太子殿下的最佳人选。 昭议娘娘心中得意,时间久了,心事都在脸上表露无遗,她曾经隐晦的跟皇上提过两次,皇上当时高兴,说了一句,如果他肯努力,将来会考虑。 昭议娘娘以为皇上默许,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把皇后娘娘看在眼里。 皇后娘娘也不跟她计较,每次,都是昭云公主和她针锋相对。 昭云公主和昭议娘娘从来都不对付,众人皆知,但是,昭云公主身份特别,没有人敢惹她,大多劝着昭议娘娘,不要跟昭云公主作对。 今天朱大人一出事,她就知道了。 朱江峰是她的靠山,朱江峰自己没本事,但是,朱江峰的夫人,昭仪娘娘的嫂嫂,却是大有来头,朱江峰的夫人,是宣国公,也是手握兵权的实权人物。 朱江峰的三个儿子,也是文武双全的优秀贵公子,在京城颇有才名,朱江峰的女儿,嫁给了新上任的兵部尚书的大公子葛存希。 这样是群臣推举五皇子的原因之一。 福娘轻叹一声,看向昭云公主,看昭云公主该如何回答吧。 昭云公主淡淡道:“五弟,若是你,你会怎么处理这件事?” 五皇子一怔,“皇姐,我…” 昭云公主冷声道:“昭仪娘娘,父皇几次下旨,说的已经很明白,母后现在身怀有孕,不宜惊扰,昭仪娘娘在这殿上哭哭啼啼,用意何在?” 昭仪娘娘呆住,也不哭了,用意何在,她比谁都清楚,只是,她没有想到失策了。 昭仪娘娘起身,冷冷的行过礼,拂袖而去。 五皇子不住的向皇后娘娘和昭云公主道歉。 福娘终于明白,皇上为何让她们来皇后来这里,皇后娘娘笑道:“这种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本宫现在身怀有孕,自然有人眼热,福娘,快坐,这是小厨房新做的点心,你们两人来尝尝。” 福娘洗了手,喜滋滋过来吃点心。 点心一拿在手里,福娘心里一咯噔,顾不得礼仪,掰开点心,福娘看向皇后,皇后已经吃进了嘴里,福娘急忙喊道:“皇后娘娘,快吐掉!”之前,皇后娘娘已经吃了几块。 皇后娘娘怔了一下,赶紧吐掉。 宫女端上茶水,皇后娘娘漱口的时候,福娘把所有的点心全都掰开了。 这种点心,只有棋子大小,一般吃的时候,绝对不会掰开。 见着滴流圆的银珠子,皇后娘娘变了颜色,“来人,把厨房的人全都召进来!” 小厨房的人全都跪在地上,昭云公主已经派人去请皇上,谋害皇后以及龙嗣,可是杀头的大罪。 皇上很快赶来,进来先问皇后有没有事,御医已经把过脉,目前看不出症状,但有事没事,御医不敢说。 福娘沉吟片刻,道:“娘娘,也不是没有办法,不知道宫里有没有牛||乳|?” 皇上急忙道:“快去找牛||乳|过来。” 大约半狂香时间,终于端来了牛||乳|。 温热以后,皇后喝下牛||乳|。 “福娘,这几日,你就不要出宫了。”皇上一阵后怕,要求福娘住上两天。 福娘看了看左右,皇上一挥手,众人退下。 福娘道:“皇上,我向您推荐一个人……” “朕知道,是艾老先生。” 福娘郑重的点点头,“是,皇上,唯有艾老先生,才能真正的帮助皇后娘娘解毒。” 昭云公主红着脸低声道:“父皇,其实,把艾老先生召到太医院,然后每天晚上回郡主府,既能保证母后的安全,也不耽误给他们治疗,您看如何?” 福娘说道:“公主,艾老先生给皇后娘娘一人诊脉,并无不可,但是,若进太医院,怕是不能,艾老先生最不喜欢做官场,而且,现在这件事,还不知道是何人下的手,皇宫之中,并不安全。” 皇上沉吟片刻,“梓童,你且到郊外的行宫住上一段时间,福娘,你陪着娘娘过去,昭云,你留在宫中。” 突然发生一连串的事情,皇上震怒不已,最让皇上想不到的是福娘的一句话,“皇上,皇后娘娘吃下的东西,也是丹药里面的成分之一。” 皇上看著皇后,两夫妻都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皇后道:“皇上,这件事,关系到我们皇家的命运,您可千万要查清楚” 福娘想,自己前些日子想著去行宫住一段时间,没想到,竟是在这种情况下实现了。 跟在皇后身边,危机重重,不知道多少人看着皇后娘娘的肚子,他们这一去,怕是凶多吉少。 极恶嫡妇 春在溪头荠菜花 第七十一回 【王氏】 福娘回家收拾行装,姚之麟听说她要走,不悦道:“福娘,是不是你自己要求的?” 在没有得到皇上和皇后的许可下,她不能把宫中的事情告诉姚之麟,他现在不是鹰卫了,因为他要参与审理国舅爷的案子,这件事,牵扯太多了,不能事先带着有色眼镜审理案件,这是办案人员的大忌。 福娘只是告诉他,这件事,还不能说。 姚之麟对顿时明白了,没再多问。 福娘陪着皇后娘娘去行宫的同时,依仗里还有几架马车随行,皇后娘娘自太子妃时起,就提倡简朴,禁止浓妆华服,且以身作则,严于自律。 百姓议论了两天,也就过去了。 福娘陪著皇后住在行宫,郊外的行宫已经悄悄迎接春的来临,迎春花娇俏绽放。 而皇后的心情,却非常紧张忐忑,艾老先生配了药,可是效果如何,谁也不知道,艾老先生说,只有孩子生下来以后才能确定是否健康。 福娘所做的是,每天亲自严管御膳房的伙食,所有的食物,都是夏侯明秦手下人来做,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宫中之人,不知道谁可信,谁是j细。 皇后苦笑,“福娘,想不到本宫身为一国之母,竟然还不恩能够保护自己的孩儿,他是第三个,惟求天保佑,保佑他平安降生,保佑他一世无忧。 福娘叹了一口气,身在皇家,一世无忧,那是不可能的。 若他是一个皇子,若他以后继承大统,那这一生,注定是要忧国忧民,操劳一生的。 福娘身在行宫,并不轻松,因为夏侯明秦行动不便,且不能暴露身份,文士光夫妻和夏侯明秦,都躲在艾老先生的院子里,外边的事务,都由她来打理,福娘只得拿出十二万分的精神来查寻此事。 身在宫闱,自踏进宫门那一刻,就意味着你死我会的斗争,胜败的路途上,有血腥,有白骨。 福娘仔细观察皇后娘娘身边每个人的一举一动,连她自己都觉得有点风声鹤唳,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皇上虽然宠信他们夫妻,若是皇后娘娘出了差池,她照样难辞其咎,所以,她不能有悖于皇上的信赖,尽全力为皇后娘娘保驾护舰。 四个丫鬟里面,最有心计的是玉燕和玉叶,众人见过玉燕,但是,没见过玉叶,所以,福娘把玉叶安排在皇后娘娘身边做女官,贴身伺候皇后娘娘。 对外则宣称,玉叶是皇后娘家送来的丫鬟,皇后娘娘身怀有孕,娘家送个人来,很是平常。 因此,众人不敢怠慢玉叶,人前人后,姐姐,姐姐的叫著,煞是亲热,玉叶总是一脸温和的笑着,对众人不远不近,众人觉得她并未侍宠生娇,更加与她亲近。 行宫距离皇城有五十多里地,姚之麟下朝之后,还要到衙门办公,然后再会同刑部,大理寺的人一同审理朱江峰的案件,所以,他没有时间来看福娘。 皇后娘娘觉得很对不起福娘,给了不少的赏赐。 夜里,皇后娘娘睡下以后,福娘悄然退下,回了偏殿,自己的房间。 行宫近山,流水环饶,风景美,却也显得异常的静寂无声。 玉燕看她眉头紧锁,用手敲打自己的肩膀,不由失笑道:“您就不会说一声吗?”玉燕上来为她捏肩膀,福娘叹了一口气,“玉燕,这可如何是好,到现在千头万绪,我却找不到一条线索。” “小姐,刚刚几天时间而已,皇后娘娘身边的人,还不知道潜伏了多久,那些人有心,自然会小心谨慎,怎么会轻易露出行藏,不若我们静观其变,她总会忍不住的,若是皇后娘娘没事的话……” 福娘突然精神一振,“玉燕,太好了,你提醒了我。” “您这是?” “玉燕,睡觉,明天你就会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有了头绪,困意马上袭来,福娘倒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天将拂晓的时候,福娘起身先在院子里小跑了一会儿,等着皇后起床,命人准备好了早膳,亲自端进去,陪着皇后娘娘一起用膳。 人一高兴,自然显得神采奕奕,皇后瞥见福娘一张笑盈盈的粉脸,不禁笑道:“福娘,有什么高兴的事情,和本宫分享一下。” 皇后还是第一次在用膳的时候说话,福娘怔了怔,笑道:“娘娘,您先吃,等您吃好了,我在告诉您,今早的粥,可是我看着她们熬的。” 皇后笑了笑,吃过饭,福娘和皇后娘娘进了内殿,众人守在门外,玉叶命她们退后至院外。 福娘压低声音,说了自己的计划,皇后一挑眉,“福娘,你认为可行?” 福娘摇头,“娘娘,不试一下,我也不知道,但是,您总不能一直住在行宫。” 皇后当然听的出福娘话中的深意,她这一走,后宫那些女人,哼哼,虽说皇上的后宫嫔妃不是很多,但皇后在的时候,每个月的侍寝,还是很公平的,后宫之中,也没有哪个嫔妃特别受宠的。 子嗣重要,皇上更重要,尤其是腹中的胎儿还无法确定将来的时候,皇后的神色黯然下来,福娘柔声安慰道:“皇后娘娘,有公主在,不会有事的,更何况,皇上是一个以国事为重的明君。” 皇后娘娘笑了笑,打起精神,“福娘,这件事,本宫就托付给你了。” 福娘去了艾老先生的院子,推门进了夏侯明秦的房间,夏侯明秦正在看书,很是悠闲自在。 福娘瘪瘪嘴,好在自己有了老公,否则,以夏侯明秦的这张脸,她真觉得自己难抵诱惑。 福娘把端来的点心放在桌上,夏侯明秦温和一笑,“无事献殷勤。” 福娘坐在椅子上,白了一眼夏侯明秦,这个人,真不好评价,有时候冷若冰霜,有时候温文尔雅,就像六月的天气,说变就变,这个家伙,就是在昭云公主面前也是一样的,只是不知道他们两个人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 “夏侯明秦,我来说说我的计划……” “甘泉郡主,我先告诉你一个消息。”夏侯明秦提笔在纸上写了几个字。 福娘惊讶的脱口道:“你是说,这个刘韧是一个妓女?可她分明是皇后娘娘娘家送来的。” “上半年,皇后娘娘的娘家一共送来两个人,一个是娘娘的远方侄女,这个是可靠的,而这个刘韧,本名唤作幸运星,是宁波人,一直都在宁波最大的青楼里,因为长相平平,所以,一直不被重视,直至遇到朱家人,然后被朱家人买去,回了京城后,朱家人教她说官话,然后,辗转送到了皇后娘娘家的故乡,在以刘韧的身份,进了宫。” 福娘错愕,“既是这样,我们直接抓她不就行了。” 夏侯明秦摇头,“你不觉得我的情报来的太简单了,若真是这样,那朱家人早就应该暴露了,何至于等到现在,他们迄今为止,只走错了一步棋,就是那个所谓的真人。” “你的意思,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夏侯明秦勾了勾嘴角,“还算聪明,郡主,就按照你所想的,公布这个消息,不过,你要再给我五天的时间,五天之后,有些事,可能会自动浮出水面。” 福娘点头答应,转身离去的时候,夏侯明秦说道:“郡主,谢谢你。”很突然的一句话。 福娘愣了愣,随即明白他在谢什么,莞尔一笑,“那你就记著欠我一个人情吧,若是我日后不小心惹怒了皇上,你可要记着给我求情。” 夏侯明秦很郑重的点头答应,“我记著。” 福娘敛起笑容,也点点头。 若是他人,一定会觉得福娘这句话很可笑,他们夫妻在皇上面前,如日中天,怎么会惹怒皇上。 福娘回到大殿,趁人不注意,偷偷告诉玉叶,命她仔细观察刘韧的举动,当玉叶听说她曾经是妓女,也是一怔,以为妓女都是那种妖娆妩媚的,想不到也会有这等货色。 福娘耐心的等了五天,这期间,玉叶一直耐心的观察刘韧,并没有发现异状,玉叶怀疑福娘判断错误,那个刘韧从来不会出现在皇后身边三尺范围内,怎么会是她,而且,刘韧属于那种沉默寡言的人。 福娘知道,夏侯明秦不会轻易给人下判断的。 孰料,就在这时候,昭云公主来了,带来了一个对于福娘来说,很不舒服的消息,皇上在御花园散步的时候,巧遇了王氏,并宠幸了她。 这个消息,对于福娘来说,就像是夏夜里张着口,突然飞进来一个虫子,恶心的要命。 在她心目中,皇上就如同一个父亲一样,她甚至一度把皇上当做了她那个时代的领袖一般的人物,这样的人物,不应该存在瑕疵的。 她错了,错得太离谱,这是皇权时代,无论皇上怎么做,其目的只有一个,巩固江山,巩固政权。 昭云公主歉然的说道:“我知道母后的事情,已经有了线索,相信你们很快就能回京城,我不想在你回了京城之后,去找父皇吵架,他……毕竟是一个男人,母后不在,很容易给人可乘之机。” “那王氏可有了封号?” “封了王宝林。”昭云公主的神色更加尴尬。 “宝林。”福娘笑了笑,“我还以为最少给她一个修容。” 脸上虽然笑着,心里却极不舒服,所以,那笑容看起来十分勉强,昭云公主知道,此事已经在她心里结了疙瘩,若是回宫以后见到父皇,怕是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恭敬了吧? 说来真是奇怪,那王氏身为女官,怎么会无缘无故跑到御花园去,父皇为何会在御花园宠幸了她,这与父皇平日里的作风,太不相合了。 只是身为女儿,她不能妄自非议父亲,这是大不敬,无论有多少想法,只能埋藏在心里。 公主去找夏侯明秦,福娘趁此告退,去了兄嫂那边。 福娘终于忍不住把这件是告诉了兄嫂,文士光也是一惊,章氏脱口道:“那她会不会报复你?” 福娘冷笑,“那王氏就算是做了宫妃,也不过是一个后宫的一枚棋子罢了,只要皇后娘娘回宫,那她的的日子,就不会好过。” 夫妻俩点点头,当今皇上,一向圣明,应该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只是,他们心里始终觉得别扭。其实,纵观历史,后宫中的妃嫔们,各种来历都有,比如说汉武帝的母亲王皇后,曾经是个寡妇,卫子夫,也不过是一个歌姬,赵飞燕与赵合德姐妹俩,是姑苏郡主与人私通生下的私生子,皇宫,从来都是最龌龊,最阴谋的地方。 福娘轻声道:“二哥,你派一个可信之人回去,告诉大哥,只要谨守家里的产业就好,不要做大,更不要存太多现银,若是有可能,请二哥找几个人护送和光他们去爹爹那边。” 章氏惊愕的脸都白了,“福娘,我听你的意思,是要离开么?” “我只是做好这个准备,未雨绸缪总比临渴掘井要好得多,君恩难测,没有那个家族能够长盛不衰,若是真有那么一天,我们也不至于发慌。” 福娘的话,从来不是随意而发,文士光说道:“小妹,你放心,二哥江湖上的朋友很多,也讲义气,这件事,绝对会办得很稳妥。” 兄妹俩细细布置了一番之后,福娘才起身离开。 福娘心里在想,姚之麟是怎样的态度,他对王氏,从本来不曾放在心上,即便是没有她的出现,王氏也只是姚之麟身边的一个女人而已,所以,姚之麟可能不会像她一?br /gt; 极恶嫡妇第71部分阅读 欲望文 极恶嫡妇第72部分阅读 极恶嫡妇 作者:未知 极恶嫡妇第72部分阅读 一样在乎这件事吧。 王氏是一个怎样的人,她到现在都没有看透。 她自认为慧眼如炬,总能在几个回合之后,看透他人的内心,但是,在王氏面前,她无能为力,王氏的心机很深,或者说,她是一个溺水的人,拼命的抓住一根稻草,即便死了,也要同归于尽。 福娘不喜欢这种感觉,但是,她必须接受现实。 福娘躺在房间里,书就摆在眼前,每一列,都变成了一条虫子,弯弯曲曲的在福娘的面前爬来爬去,福娘突然变得很烦,把书狠狠的扔了出去。 进来的人正好接住这本书,“福娘,你这是怎的了,连书都扔了。” 昭云公主笑着走进来,福娘深吸一口气,坐了起来,昭云公主已经坐在床边上,“还在那件事上不痛快。” 福娘很牵强的摇摇头,想笑,嘴角却扯不出笑容。 “算了,别笑了,更难看了。”昭云公主叹道:“这件事,是父皇的错,估计父皇心里也不会觉得舒服,若是回到京城,就少去两趟皇宫便是。” 福娘瞪眼见着公主,公主心里一咯噔,她从福娘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漠然,难道,父皇在这件事上,真的让她伤心了么? 翻阅史书,父皇的所作所为,绝对不是最离谱的,只是……而此时,福娘的心里,的确是在想历代有作为的帝王,这些帝王都有一个通病,初期的时候,励精图治,忧国忧民,可一到了晚年,就变了,国富民强,内外无忧,便开始贪图享乐,历数那些天之娇子们,莫不过如此。 两人相顾无言的时候,玉燕进来,“公主,郡主,已经抓住了刘韧和俪商,他们一个是朱昭仪的人,一个是端妃娘娘的人。” 昭云公主的眼底飞快的闪过一丝冷意,“福娘,起来吧,我们去瞧瞧。” 两人一边往外走,福娘边说道:“夏侯公子跟我说,五天的时间一定能够水落石出,果然如此,皇上有夏侯公子在身边,万事无忧了。” 昭云公主顿住脚步,大有深意的说道:“福娘,我们两人,只能保护父皇,却不能辅佐父皇,大晋王朝真正需要的不是我们,而是欧阳先生和你,你明白吗?不要说一个王宝林,就是整个后宫的女人加起来,也不如你重要,请你相信父皇,也相信我,行吗?” 福娘心弦一震,她知道,昭云公主看穿了她的心事,那么,皇上定然也会有所准备了。 福娘心中翻腾着,王氏以后会怎样,谁能说得清呢?王氏哪种类型的女子,是整个皇宫都不曾有的,皇宫里,大气温婉,高贵明艳的女子不乏少数,向王氏这等小家碧玉型的女子,却是凤毛麟角。 一个男人,被美色迷惑,做出有悖常理的是情,一点都不稀奇,王氏若没有使出手段,皇上怎么会宠幸她,王氏的目的何在,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还不曾多想,他们已经到了大殿门口,两人并肩走进去,只见皇后娘娘坐在宝榻上,下首跪著两个女子,两人垂头不语,皇后娘娘也不说话,只是冷冷的看著二人。 昭云公主和福娘一进来,皇后就说道:“昭云,命人把他们直接送进宫内,交给你的父皇,我们明日一早起程。”言外之意,这件是,她不会干涉,全凭皇上自己做主。 这件事,前面牵扯朝堂,后面连着后宫。 福娘知道,属于自己的任务,暂时结束了,皇后不想自己插手,是感念自己这段时间对她的照顾,毕竟,皇家内部的事情,谁也说不好,今天失宠,或许明天就青云直上了。 福娘发觉这两天,她特别的爱多愁善感,这不像是她的性格,福娘咬了咬嘴唇,强令自己背疼痛刺醒,这世上,最可怕的就是恃宠而骄。 翌日,车马缓缓离开行宫,回到皇宫。 艾老先生给皇后娘娘开了调理的方子,只需按照方子调理,应该没有大问题,这个胎儿真的很命大,现在已经有了胎动,看他活跃的样子,皇后很是欣慰。 她的身后,也有一个家族,若真是没有子嗣,以后无论哪个皇子坐上大位,对她们来说,都是一种毁灭性的打击,若想东山再起,谈何容易。 福娘回到京城之后,并没有跟着皇后进宫,她的任务,只是保护皇后,到了京城,任务也就结束了。 回到家,福娘先舒舒服服的洗了一个热水澡,换了一身衣裳,适才一路上虽然马车走得并不快,依然卷起尘土,每次一出去,她就满面尘灰,这时候,她就更加的想念的经过硬化处理的柏油路面,现代化的环境,有利有弊,住的太舒服了,就容易令人产生懒惰心理。 姚之麟还在衙门忙碌,福娘想了想,去了前院。 不出所料,两个人还在纠缠。 她现在知道,姚之胤是真的不喜欢那位大小姐了,只是,她既然答应了三个月,怎么也要忍过三个月的时间。 康怡珍委委屈屈的看这姚之胤,姚之胤的眼底,一片冰冷,那样无情的眼神,一点都不像是温文尔雅的姚之胤。 康怡珍行了礼,站在姚之胤身边,姚之胤看著上座的福娘,沉了沉,问道:“嫂嫂,您找我何事?” “没事,随便转转。”有康怡珍在,福娘不想说。 康怡珍随即明白,一跺脚,“郡主,若是不方便,我一会儿再来就是。” 姚之胤冷冷道:“康小姐慢走,怒不远送。”这两句台词,他们每天都要说上一两次,康怡珍听的早就厌烦,其实,她更讨厌自己,明明姚之胤不喜欢自己,可是,她就没有办法让自己鼓起勇气离开这里,她从来没有像喜欢姚之胤一样喜欢过一个男人,哪怕只有微小的机会,她也不想错过,留在他身边,天天面对,不相信他会不动情。 见着康怡珍远走,福娘慨叹道:“小叔,其实,这康家大小姐,也还不错。” “嫂嫂,小弟不想一生面对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姚之胤微微弯下了腰。 “我没有强求,之胤,今天我找你,是有别的事。”福娘顿了顿,“你在广州停留时间很长,那周围的海岛又没有去过?” 姚之胤诧异的看着福娘。 福娘深吸一口气,“《隋书东夷传》里有一个所载,隋场帝曾于大业6年发动远征琉求之战。你可知道琉求在哪里?” 姚之胤点点头,“琉求岛极大,当地气候炎热,没有霜雪,草木四季常青,四面是山,土地肥沃,种植五谷,多产鱼肉,纺织细布,治炼钢铁。是一个物阜民丰的好地方。”他怔住,嫂嫂她! 极恶嫡妇 春在溪头荠菜花 第七十二回 【小白1】 福娘道:“正是如此,如今,我们大晋向西,向北,疆土并无什么可担忧的,但东南沿海就不同了,我最担心的就是琉求诸岛……”她想的是数百年以后,那里将会成为兵家必争之地,所以,现在明明白白的,将那些岛屿清晰的标注在大晋的地图上,将来,避免口舌之争。 “可那附近有海盗……”姚之胤想起来都觉得胆寒。 福娘皱起了眉头,大晋王朝的皇帝,只喜欢那些看得见的疆土,对大海总是存有一种畏惧之心,尤其是东南沿海,总觉得那是蛮荒之地,并不重视,殊不知,几百年后,海边的资源,将成为强国的资本。 “嫂嫂,你想离开京城?” 福娘一挑眉,姚家这两个儿子,果然一个比一个人精。 “嫂嫂想必心里已经有了打算,小弟愿闻其详。” 福娘笑道:“此是要徐徐图之,你把自己知道的,全都给我写出来,我自有主意。” 姚之胤一时摸不清头脑,只得答应下来,福娘环顾四周,“小叔,我觉得你还是尽快娶亲为好,莫非这满京城的名门闺秀,就没有一个让你中意的?” 姚之胤摇头,“嫂嫂,若是有了心仪的女子,我定当第一时间告诉嫂嫂。”姚之胤有种想要落荒而逃的冲动。 心念电转间,福娘已经起身告辞,姚之胤送她到门口,直直看着她的影子消失在影壁墙后,这才回到房间,房内,康怡珍红著眼圈,直视姚之胤,“姚公子,我就那么令你讨厌么?因为我比不上你的嫂嫂?天下间,有几个女子比得上她?若是你想照着她的标准来找妻子,这一辈子,休想再找到妻子!” 姚之胤冷然地看着她,“康小姐,我很感激你的救命之恩,但不代表我对你事事容忍,我的嫂嫂,是堂堂甘泉郡主,岂容你非议。若康小姐还懂得自重,就不要在我面前晃来晃去,不要说三个月,就是三年,三十年,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康怡珍的眼底闪过一丝狠绝,“姚之胤,你不要后悔!” 姚之胤冷哼一声,不再理会她,也并未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就连康怡珍何时走的,他也不曾留意,弱水三千,吾只取一瓢饮,只可惜……姚之麟从衙门回来,见到福娘躺在床上,一脸疲惫,心疼的问道:“福娘,你都知道了,不足畏惧,别多想了。” 福娘苦笑,“我没事,只是觉得别扭,想不到王氏还有这等本事,想来,我之前真是小看了她。”是啊,蔫萝卜最辣。 “我真的没事,大不了,离开京城就是了。” 姚之麟怔住,离开京城?他从来没有过这等念头,此生,他最大的宏愿就是为国尽忠,他不是贪恋做官,而是把它当做毕生的理想,国富民强,不但是皇上的愿望,也是大晋王朝没一个人的愿望。 福娘顿时明白,若不是到了危急时刻。姚之麟是绝对不会离开京城,若真是让他在国家和自己之间选一个,他会选谁,还未可知。 终究,她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所以不会有姚之麟的愚忠。 可是,让她离开姚之麟,福娘摇摇头,她也不愿,既然此生认定了他,就不会再变,他们之间,经历了太多,纵然是再出来一个比姚之麟优秀一千倍,一万倍的人,她也不会变心。 定了定神,她坐了起来,靠在姚之麟的怀里,“夫君,若是有一天,真的发生变故,我离开这里,你会怎样?” “我不会让你离开,福娘,不要胡思乱想,凭著一个王氏,翻不出天的。”他郑重其事的说道:“我们哪儿也不去,福娘,并非我贪恋做官,只是人这一生,那里有如此多的幸运,能碰到一个知人善任的君主,虽然有王氏这件事,但不会影响皇上在我心目中的地位,皇上乃是一代明君,又有宏图大志,身为臣子,理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福娘彻底无语了,如今,她说什么,想必眼前人都听不进去的,既如此,只能慢慢来。 一个石子投进水里,看似掀不起大波大浪,但是,石子荡起的涟漪会带来什么样的影响,是谁也无法预料到的,就如一只南美洲亚马逊河流域热带雨林中的蝴蝶,偶尔扇动几下翅膀,可以在两周以后引起美国德克萨斯州的一场龙卷风。 晚饭的时候,福娘吃了一口粥,就觉得胸口发闷,吃不下去,姚之麟给她夹过来一只羊腿,福娘突然捂住嘴,跑了出去。 众人大惊,跟着她跑到院里,福娘吐出来以后,顿感舒服很多,她深吸一口冷气,轻轻拍拍胸口。 玉燕一声惊天霹雳,“郡主,您这是怀孕了把?” 福娘大惊,姚之麟大喜,玉环已经跑了出去,肯定是去请艾老先生了。 艾老先生很快就跑来了,伸手搭脉,大笑道:“这丫头真是有孕了。” 若不是众人在场,姚之麟真想抱着福娘狠狠亲两口,他的娘子,果然厉害,刚刚一个多月就有了身孕。 听说福娘有了身孕,文士光夫妻都跑了过来,文和光和文继盛也是放下筷子就跑了过来,原本,他们每天都是跟着福娘吃饭,因为福娘刚回来,他们就被文士光夫妻接到自己的院子里吃饭,以免打扰他们新婚小夫妻。 最不是滋味的,却是永春和永深。 永深低声问哥哥,“若是母亲有了弟弟,会不会赶我们走?” 永春摇摇头,“不会,母亲是好人,她会像以前一样的,我们只需好好读书就够了,我答应你,这辈子有我吃的,也必定让你吃饱了,有我穿的,就不会让你受冻。” 众人各自散去,姚之麟紧张的问福娘,“小乖,你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 福娘失笑,“我只是怀孕,又不是生病。等我想吃的时候,自然会告诉玉燕他们。” 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小家伙,福娘又惊又喜,刚刚做了部署,他就出现了,难道?是老天在留她? 福娘低头看著自己平坦的腹部,姚之麟嘿嘿一笑,“小乖,你的夫君很英勇吧,估计第一次就有了,想不到我姚之麟不仅文武双全,在……” 如此厚脸皮的人,福娘只好捂住他的嘴,“姚之麟,休得胡说。” 姚之麟叹息着搂住福娘,其实,他心里还是有遗憾的,x福的生活没有了,在他送艾老先生出门的时候,艾老先生很隐晦的告诉他,三个月以后,才能再幻想幸福生活。 而此时,昭云公主已经拿到了夫妻俩对话的情报,心情沉重的去找皇上。 皇上正在批阅奏折,陈金小声告诉他,昭云公主来了。 皇上头也没抬,“进来把。” 昭云公主行了礼,扫过陈金,陈金自然知道何意,退下以后,小心翼翼的关上了门。 昭云公主把情报递给父皇,皇上略带尴尬的一笑,“昭云,你也对父皇不满吗?” “昭云不敢。” “不敢,就是也有咯。”皇上也说不上什么滋味,王氏婉转承欢时的感觉,是他在任何一个妃嫔身上也不曾有过的,他一直都没有问王氏的身份,直至承欢之后,陈金才告诉,那是姚之麟的小妾。 这对一个帝王来说,很没有面子,尤其是这个励精图治,希望千古留名的皇帝,他也犹豫过的,是不是把王氏杀掉,或者放走,但是,一想到那双温柔的眼神,想到那美丽的容颜,他于心不忍,所以,干脆封了她做宝林。 福娘肯定会介意,但是,他不会为了女人放弃一个有作为的臣子,尤其,姚之麟和福娘身后,并不是孤独的,他身后的人,都是能为大晋王朝做出贡献的优秀人才。 他想着用赏赐福娘来堵住她的口,可这招,他自己也知道,是没用的,不熟悉的人评价福娘,善妒,爱财,唯有她身边人才知道,这个女子,实际上,是金钱如粪土,名利如浮云,她真的不是为了金钱名利才会如此奋发,作为一国之君,他是幸运的,因为有这么多的好臣子。 “昭云,这件事,你如何看待?” “父皇,福娘不是您想的那样。”昭云公主涩涩的开口,为福娘求情。 皇上啼笑皆非,“昭云,父皇还以为,在你们兄弟姊妹中,最聪明的是你,想不到,还是看错了,父皇真的是那种分不清是非的昏君,父皇只是想知道,福娘要琉求诸岛的详细情况作何用处?” 昭云公主摇摇头。 ““父皇知道。”皇上弯腰取出一张地图,打开后伸手划了一圈,“福娘曾经跟父皇提过,这周边的岛屿,如同一串明珠,镶嵌在我们大晋国土的周边,一分一毫,都不能让之于外人,所以,她希望父皇派出人去勘探这四海的岛屿,究竟有多少,做一份更为详细的地图出来。” 昭云公主愕然,“父皇,听福娘的意思,是她想要离开……” “福娘所说的离开,只是为了避开王宝林,看来,这件事,的确伤了她,她也小看了朕,真以为朕是为了一个女子误国的昏君,现在,伊列情势稍定,父皇心里惦记的,也是这大片的土地,单单一个琉求诸岛,就是我们陆地上一个省的面积,福娘说的对,既然是我大晋的国土,当然不能失去一分一毫,所以……”他敲了敲桌子,指尖划过地图,“我大晋不会妄图夺取别国的土地,但是,属于自家的田地到底有多少,收成如何,总是要搞清楚的。” 昭云公主激动起来,她竟然不知道,父皇内心深处,还有这样一番宏图大志。 “那福娘?” “福娘的小叔叫什么?” “姚之胤。” “对,就让那个姚之胤负责组建商船,以商资之名,把我大晋江山的海域全都考察一遍,至于人手,就让夏侯负责,父皇相信他的能力。” 昭云脸上顿时笑意盈盈,福娘虽然聪明,比起父皇来,还是稍逊一筹。 作为福娘的朋友,她既不愿意失去福娘,也不愿看到福娘和父皇之间发生不快。 她真的是左右为难。 鹰卫之中,专有一支近千人的的水鹰,散布在各个水域,抽调一些人手上来,应该不成问题。 皇上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无奈的笑笑,“昭云,明天一早,你就先去告诉福娘,让她把心放在肚子里。” 说到肚子,昭云公主忙说道:“父皇,福娘有了身孕了,怕是以后又不能上朝了。” 皇上的脸色变了变,咬着牙说道:“这个姚之麟,真是好本事。” 昭云公主知道,这段时间,工部一直在和福娘商讨重要事务,现在福娘怀孕了,很多事情,必然不方便了。 “明天你挑些东西,代表朕送过去把。” 昭云公主应诺,父女俩又说了几句,公主退下。 皇上并未召陈金进来,站在桌子前,一直俯首看着地图,作为一国之君,他不仅希望江山永固,更希望疆土无限大。 翌日,姚之麟还在劝说福娘不要上朝,昭云公主来了。 两人一惊,太早了吧。 “公主,天都没亮呢。” 昭云公主打个哈欠,挥挥手,“父皇的知你身怀有孕,赏赐了你一些东西,姚之麟,你去清点一下。” 姚之麟自知公主有话要说,便退出房间。 昭云公主道:“福娘,你可知我为何这么早就过来?” 福娘沉吟片刻,“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皇上的视线之内。” 昭云公主投以赞赏的目光,“福娘。父皇说,就是十个男儿,也比不上你一个女子,你不生气吗?” 福娘苦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我不会做叛国的事情,但也不想成为俎上鱼肉。” “……福娘,父皇还说,他不是一个昏君,断不会为了女子,葬送你们之间的君臣父女情谊。” 福娘点点头,“我会跟小叔说的,也会尽力帮助皇上,但是,请你转告皇上,若真是有那么一天们,请皇上念及今天,放我们全家一条生路。” 昭云公主拧起了双眉,“福娘,你多虑了,区区一个宝林,我母后还应付不了吗?别忘了,我母后可是心向着你的。” 福娘凝视了昭云公主好半晌,或许真的是她杞人忧天了吗? “福娘,我答应你,真要是有那么一天,我会亲手杀了王宝林,大不了,就是让父皇责骂一顿。”昭云公主的眼底,闪过一丝狠绝。 福娘平静无波,片刻,缓缓道:“公主,我不后悔有你这个朋友。” “我也不后悔。”昭云公主握住她的双手,“福娘,相信我,相信皇上,好好养胎,没准等你的孩子出生,夏侯的腿就能站起来了,等我们成亲以后,还要做这个孩子的义母。” 福娘也笑了起来,笑容虽然淡淡,却充满着母性的柔情,昭云公主一时有些呆住,半晌才说道:“我总算知道为何姚之麟不愿让你上朝了。” 极恶嫡妇 春在溪头荠菜花 第七十二回 【小白2】 “即使我不上朝,也不会耽误事情的,即便是在行宫的时候,我不是也没耽误吗?”福娘掩口打了一个哈欠,昭云公主道:“母后也是这样,算了,你接着睡,我先走了。” 福娘也不留她,姚之麟已经上朝去了,等睡醒一觉,她就和姚之胤商量一下远航的事情,大晋周围的水域广大,不是一年两年就能走完的,也不知道姚之胤会不会同意,更何况,他现在还未成亲。 吃过早餐之后,福娘先去了兄嫂那里,章氏得知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皇上监视之下,大吃一惊。 福娘苦笑,“嫂嫂,这么跟你说吧,左丞相头天晚上吃的韭菜饺子,吏部尚书和小妾的窃窃私语,皇上都能知晓,每一个人都是这样的,只要问心无愧,何惧监督。”她这不过是安慰两人罢了,有谁愿意生活在监视之下,但这是皇权时代,休要妾想民主时代,其实,真正的民主是不存在的。 换个昏君,他们的下场更惨。 所以,在有限的条件下,让自己生活的更好一点,这才是最现实的理想。 文士光淡淡道:“娘子,不要大惊小怪,以后,我们注定要过这样的日子,只是,等我们有了儿女之后,绝对不能让他做鹰卫。” “二哥,别发愁,一朝天子一朝臣,那一天,距离我们还太久远,何必想那么多,你们现在恢复好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文士光笑了笑,“是啊,师父把毕生的绝学传授与我们,我们自当尽百倍的努力去学,圣上是明君,不会为了一个女子为难我们家的,只是父亲年纪大了,等他任期一满,就让他回老家算了。” “也对,回老家。”之前他们的计划,被完全推翻,和光和继盛,只能留在京城,如今,他们一家人的举动既然都在皇上的监视之下,那就顺其自然好了。 福娘按照皇上的旨意,去找了姚之胤。 姚之胤一听有旨意,连忙跪下接旨。 福娘念完圣旨,姚之胤有些茫然,“嫂嫂,为何会变成皇上的旨意?” “我们能够想到的,皇上自然早就想到了,之胤,这件事,于姚家,于你自己,都有莫大的好处,也希望你不要辜负了皇恩,做好这件事,这件事,功在当代,利在千秋,或许,你现在还不明白,但是,千百年后,必定留名青史。” 姚之胤摇头,“嫂嫂,留名青史,我没有想过,但是,我愿意出去走一走。” 福娘有些为难的看着他,“这样一来,你的婚事,可就成了难题了,小叔,若不然,在你走之前,我为你操办一门亲事?” “嫂嫂,小弟现在真的无意成亲,真若是以后老了无有所依,我就过继嫂嫂一个孩儿也就是了。” 福娘一怔,“你这才多大,小叔,之前的一切,我不想再提,也不想你心里有他顾,小叔,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总是有得有失,若太过执着,这一生,受苦的只有自己。” 姚之胤低头不语,良久,才轻声回道:“嫂嫂的话,小弟记下了。” 福娘道:“有些话,我做嫂嫂的,也不好多说,只是,此一去,或许经年不能回来,如果真有女子愿意跟著你出生入死,那就值得你相待一生。” 姚之胤点头应下,心中却一片凄苦。 送走福娘,姚之胤换了一身装束,从侧门出了郡主府,信步来到大街上。 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小贩的叫卖声,行人的笑声,孩子的哭闹声,不绝于耳。 姚之胤漫步目的的走着,不知不觉,走出了很远。 “公子,买鸟儿吗?”一个提着笼子的小贩拦住姚之胤的去路,姚之胤见向那人手里的六七只鸟笼,里面是各色的鹦鹉,鹩哥。 姚之胤随口问了一句,“多少钱一只?” “公子,您看上哪只了,价钱不一样,只要公子喜欢,价钱好商量。”小贩一张巧嘴,把他手中这几笼鸟夸得天上有,地上无。 姚之胤想了想,指着一只白鹦鹉说道:“我要这只。” 小贩喜上眉稍,“公子爷真是好眼力,这鸟儿,是昨天晚上才收来的,巧言善辩,很是会讨人喜欢。” 姚之胤来了兴趣,“让它说一句话我来听听。” “公子好俊。”白鹦鹉呼叫起来。 “还会不会别的?” “人生难得一知己。” 姚之胤笑起来,“这鸟儿好生有趣,多少银子?”姚之胤提起鸟笼,细细一看,那只鸟儿叫道:“看什么看!” “公子,它这是无心之语,您若喜欢,十两银子就可。” “十两银子,你真是会讹人!”姚之胤沉下脸,“你可知道,十两银子,可抵一个平常之家半年的消费了。” ““哟,公子,不说您这身衣裳,就是您这帽子上的明珠,都能把小人买下了。”小贩巧舌如簧,极力捧著姚之胤。 姚之胤沉声道:“五两银子,卖便罢了,不卖,我就走了。” 小贩嘿嘿笑著,“公子爷,您也太会砍价了,八两银子,四平八稳,我们都求个稳当,您看可好?。” “五两不好吗?若是不行,那就算了。”姚之胤抬腿就走。 小贩一着急,“公子,别跑啊,五两就五两,您拿走。” 姚之胤从荷包里掏出一小锭银子,“你这来路正吗?” 小贩怔了一下,随即堆上笑脸,“公子请放心,这鸟儿都是正路来的。” 姚之胤拎着鸟笼往家走。 进了院子,他招呼门口的婆子,“去,把这鸟儿送到郡主那里去们,就说是我送的礼物。” 婆子呵呵笑着拎走了鸟笼,只要去了郡主那院子,那赏赐肯定是少不了的,在郡主府为奴为婢,是他们的荣幸。 福娘看到马儿,很是开心,果然打赏了婆子。 听说会说话,玉环忍不住走到鸟笼前,“叫一个听听。” “小妞儿,来,香一个。”白鹦鹉尖著嗓子叫道。 玉环恼怒地伸出拳头,马儿并不惧怕,“君子动口不动手。” 福娘大笑,这鸟儿倒好生有趣,白鹦鹉看向福娘,“好个倾城倾国的小娘子。” 福娘失笑,“你这个白鹦鹉,从哪儿学来的贫嘴话。” “本公子聪明绝顶,不用他人教。” 福娘皱眉,“玉燕,你去问问,这鸟儿到底是何来历?” 这个鸟儿好生轻佻,姚之胤怎么会选这样一只鸟儿送给她? 不一会儿,玉燕回来了,“郡主,那只鸟儿,是二少爷在街上买的,听着好玩儿,这才……” “郡主,歧山侯家的六小姐拿着鞭子打上门来了。” 歧山侯是皇后娘娘的娘家,如今的歧山侯,是皇后娘娘的兄长。 说起歧山侯,就连皇上也是竖大拇指的,为人低调,敦厚良善,从不仗着自己是皇后娘娘的娘家人,就横行霸道,欺压下臣。 歧山侯有七个儿女,歧山侯也算是教子有方,其他儿女,俱是中规中矩,只有这个六小姐,因为常年跟着兄嫂在边关长大,性子如男儿一般刚烈。 她从小女扮男装,又学得一身好武功,平常男子,三五个也近不了她的身,所以,六小姐心高气傲,寻常男子,从不放在眼里。 若非到了婚嫁年龄,六小姐是不肯回京的。 听闻六小姐选夫婿,满京城的达官贵人,都争相把自己的子弟的八字献上,六小姐言道,要自己选夫婿,若是他看着不顺眼的,绝对不嫁。 结果,六小姐选来选去,无一人中选,会文的,身体孱弱,禁不起她的鞭子,会武的,长相粗俗,不堪入目,就是皇后娘娘,对她也是无计可施,歧山侯真怕自己的女儿嫁不出去。 “六小姐来我家作甚?”福娘从来不和朝中大臣们有所走动,尤其是那些达官贵人的家眷们,每隔两天,总会有人递上请柬,福娘不喜欢和这些人论天气,谈男人,比容貌,无聊之极,她跟著昭云公主去过一次,就再也不曾出现在宴会上。 不过对于六小姐,她还是听说过的,京中对于这位六小姐,言语甚多,最多的就是这位六小姐,最喜欢女扮男装,在市井之中流连,好打抱不平。 也有臣子向皇上告御状,结果,皇上得知原委,反倒罚了臣子和他的儿子。 这样一来,就更加没有人敢娶六小姐了,为了这个,歧山侯的头发都白了,而那些官媒,照旧饶着歧山侯府走,反正,他们是没有本事给六小姐找一个如意郎君的。 说话间,六小姐已经进来了。 鸟儿一见到六小姐,马上大声喊道:“公子回来了。” 福娘马上明白了,这只鸟儿,是六小姐的,如今,失主上门找要东西来了。 六小姐倒也知礼,先给甘泉郡主行了礼,这才说道:“郡主,这只鸟儿是本公子……是我的。” “这只鸟儿,是我小叔买来的,想来是被人偷去的,既然是六小姐的鹦鹉,拿去就是。” “不行,我要抓住偷鸟儿的贼,竟然偷到我的头上来了,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六小姐不依不饶,福娘只好苦笑,“六小姐,我都说了,这是我小叔在街上买来的,并非偷盗而来。他不会武功,如何进得了深宅大院,去六小姐的闺房偷一只鸟儿。” “郡主府里头,多得是会武功的,去偷一只鸟儿,有何难哉。” 福娘更加的啼笑皆非,这个六小姐,还真是刁蛮任性。 “去把二公子请过来。” 姚之胤听说鸟儿是被人偷出来卖的,吃了一惊,生怕给自己的嫂嫂带来麻烦。 等他进来,福娘笑道:“六小姐,这是我的小叔,你看,他可像是一个偷儿?” 六小姐走到姚之胤面前,上下打量后鄙夷道:“原来是个小白脸,长的怎么比娘儿们还凛亮。” 众人低着头不敢笑,姚之胤却气坏了,挥了挥拳头,猝然间,六小姐已经伸出拳头,打了过来,姚之胤既没有武功,又不曾提放,结结实实挨了一拳。 姚之胤倒在地上,气极败坏的指着六小姐,“你这刁蛮女子,好端端,为何打人。” 六小姐伸手抱拳,“姚公子,得罪了,原来你真的不会武功,看来,我的小白的确不是你偷来的。你若是受伤了,我出钱给你医治就是。” 姚之胤黑着脸,扭头就走,边走边说道:“不必!” 六小姐看着他的背影,赞赏道:“这小子不会武功,倒还挺硬气,不像是一个酸文人。” 福娘心中一动,“六小姐,我这小叔就是脾气太臭了,所以至今尚未娶妻。” “啊,他……这小白脸竟然没有娶妻呢?他是不是有顽疾?” “当然没有,我这小叔,文采极好,且善于经商,过些日子,还准备出海呢,哎,六小姐,坐下喝杯茶,吃块点心,别总站著,让人说完郡主府不懂待客之道。” 极恶嫡妇 春在溪头荠菜花 第七十二回【小白3】 “郡主,我倒不觉得,来了京城之后,我没看着有几个顺眼的,我现在觉得,郡主挺顺眼的,既然郡主请喝茶,那我就不客气了。” 六小姐坐下来,玉燕端了水过来,六小姐洗净了手,捏起一块点心,“好吃,比我们家的破点心好吃多了,郡主,你家的厨娘是哪里请来的?” “这都是我们老家的点心,稍加改良而已,若是六小姐喜欢,以后常来就是,对了,玉燕,你装上一个食盒,给六小姐送到侯府去。” “那就多谢郡主了。”六小姐也不客气,又吃了一块点心,“郡主,以后我能常来吗?” “当然欢迎之至。”福娘打个哈欠,怀孕之后,总是犯困。 六小姐问道:“郡主。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我打扰你了?” 玉燕笑道:“我们郡主现在身怀有孕,犯困也是在所难免。” “原来是这样,郡主,你这样美丽,以后的孩儿,一定也会非常美丽的。” “那就借你吉言了。”福娘虽然知道这是奉承话,却也是心花怒放,看着六小姐,竟是顺眼了许多。 两人越聊越投机,六小姐说道:“郡主,我真想和让你拜了把子做兄弟……不是,是做姐妹。”六小姐嘿嘿一笑,有些脸红起来。 “六小姐今年多大了?” “我今年十六岁了,姐姐呢。”六小姐已经开始称姐道妹,玉燕和玉环面面相觑,这个六小姐,倒真是一个爽快人。 “我比你大四岁。” “姐姐,那个……你家小叔多大了。” 福娘坏笑。“六小姐,我小叔毕竟是个男子,说起来不太方便吧。” 六小姐有些脸红,别扭了一下,说道:“姐姐,我们这不是闲聊吗?再说,姐姐不是也和我一样,是个不讲规矩的人吗?我早就听说姐姐最爱女扮男装,到外边游玩儿,今日见到姐姐,更加信了。” 福娘瞠目结舌,玉燕和玉环再也忍不住大笑起来。 福娘说道:“六小姐,明日若有时间,我们到翠光湖走一走如何?现在冰消雪化,翠光湖边,花开似锦,我这几日正愁著没人陪我去。” “姐姐可是要穿男装?” “那是自然。” 六小姐笑道:“那我一定奉陪,姐姐,点心我自己拿走就好了,明日你去湖边的时候,我再把盒子还给你。” “也好,明天,我会多备几样点心小菜……” “那我带上几壶好酒,和郡主喝个痛快。” “郡主现在身怀有孕,不能饮酒。”玉燕忙说道。 “没关系,那我就带些清口的。”六小姐拎起食盒,向福娘摆摆手,大摇大摆的走了,玉燕赶紧拿了鞭子追上去,“六小姐,您的鞭子。” “谢谢姐姐。”六小姐对玉燕的印象非常好,“姐姐应该是会武功的,明日,我们切磋一下,你看如何?” “不敢。” “有什么敢不敢的,姐姐莫要跟我客气。” 六小姐接过鞭子就走了。 那只鸟儿在屋里委屈的大叫,“公子,还有我……” 福娘笑得肚子都疼了,和这样一个女子做妯娌,还是不错的,只是不知道姚之胤同不同意? 玉燕回来以后,头疼的说道:“郡主,这位六小姐,简直比您还离谱。” 福娘好不容易止住了笑,“是啊,是挺离谱的,你们没听出她的意思吗?” 玉环哼了一声,“二公子未必看得上她,我看,她还不如康家小姐。” “你是说她没有康家小姐貌美把?”福娘敛起了笑容,“小叔纵然不同意,怕也是没有办法了,你以为六小姐是突然出现吗?你以为这鸟贩子会看着二公子长得风流倜傥,故意找上他?” 玉环还没有明白的时候,玉燕已经变了颜色,压低声音,“小姐,您是说……” 福娘点点头,暗暗佩服皇上的巧心思,事到如今,除了配合,她别无选择,再说,这样一个女子做妯娌,还是不错的,最起码比那些整天伤春悲秋的大小姐们要强多了。 下午,姚之麟从衙门回来,夫妻俩关上门,福娘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姚之麟的脸色沉闷下来,“福娘,皇上已经跟我说了,唯有六小姐和之胤是不知情的,皇后娘娘对之胤很是满意,想必过几天就会赐婚把。” 福娘震惊的看着姚之麟,这件事,远比她想的速度还快,皇上已经把他们周边的人全都拉拢过去,她纵然想离开,也是不能。 翌日,福娘准备好了一切,坐着马车出门,直奔翠光湖。 翠光湖上,碧波荡漾。 周边的垂聊环饶着翠光湖,真如一块翠玉镶嵌在大地之上,福娘深吸一口气,连日来的压抑情绪,一扫而光。 六小姐是骑马来的,见到福娘的马车,跳下马来,“姐姐,我已经准备好了画舫,我们走吧。” 玉环摘下鸟笼,小白委屈的看着六小姐,“公子误我。” 六小姐一笑,“姐姐怎么把它也带来了,这个小白,还算听话,就送与姐姐做见面礼吧。” 小白更加委屈了,“我的小红。” 极恶嫡妇第72部分阅读 欲望文 极恶嫡妇第73部分阅读 极恶嫡妇 作者:未知 极恶嫡妇第73部分阅读 ” “臭流泯,什么小红,人家小红有小绿呢,以后,让你的新主人给你找个小黑作伴把。”玉燕和玉环极力忍住笑,恍然发觉,他们小姐和六小姐比起来,那真是贤良淑德,天上地下,没得比。 福娘和六小姐上了画舫,船儿缓缓开动,福娘坐在画舫中,玉环摆开点心,小菜。 六小姐倒上酒,又让丫鬟端上一个炖盅,“姐姐,这是我嫂嫂亲自下厨做的,她说孕妇吃这个最好,还说如果郡主有时间,到我们家去做客的话,她给郡主做比这更好的。” “六小姐,请你代我谢过你嫂嫂。”福娘闻了一下,很香,但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做的。 玉燕不动声色的笑道:“小姐,过会儿再吃,颠簌了一路,胃不舒服。” 福娘笑道:“也是,我们先赏赏风景,六小姐,说实话,着翠光湖,我从来没来过。” 六小姐站了起来,小声道:“姐姐,让你看一出好戏。” 六小姐拉着福娘出去,然后一吹口哨,周边的画舫全都打开了帘子,伸着手帕招呼六小姐,“柳公子来了,哟,今天这位公子,竟是生生把柳公子比下去了,好俊的哥儿。” 福娘直看得目瞪口呆,六小姐压低声音道:“姐姐想听什么曲子,我去给姐姐找几个名角儿过来。” 然后,只见她一个起跳,已经从甲极上跳到另一条画舫上,那样子,绝对是一个风流倜傥的公子哥儿。 极恶嫡妇 春在溪头荠菜花 第七十三回 【岁月静好1】 福娘摇手,她觉得自己已经很过分了,和六小姐一比,她突然觉得自己也算温良贤淑的大家闺秀了。 六小姐命画舫靠近,明他们在甲板上唱上一曲,福娘听着他们伊呀呀呀的唱了几句之后,皱起了眉头,六小姐眼尖,一下子看到了。 六小姐说道:“姐姐不愿听曲儿,那就找上两个会跳舞的,来给姐姐舞上一番,你看如何?” “不要了,我喜欢清清静静的赏风景。”福娘恨不得现在就下船。 六小姐惋惜的说道:“那好吧,姐姐喜欢什么,尽管道来,我这船上,物件最齐全了。” “好,若是我想起什么,就告诉妹妹。”福娘站在甲板上,清爽的风吹来,福娘心中畅意,举目远眺,连日来的压抑情怀,一扫而光。 玉燕担心她贪凉,见她一直吹风,便说道:“郡主,还是进去坐会儿吧,这里风太大了。” 福娘应声跟着玉燕进去,六小姐觉得自己无趣,也只好跟了进来。 六小姐带着福娘来,本意是让她看看花船上的那些妙龄女子,现在看福娘无趣,便也失了兴致,陪着福娘吃了一点东西,便说道:“姐姐身怀有孕,想来没什么兴致,我们还是回城吃午饭吧。” 福娘点头道:“好,我们回去吧,真是觉得有些乏了。” 上了马车,缓缓进城而来。 马车行至城门口时,突然,一骑快马从后面如闪电般穿越而来,猛地一鞭子,甩在车夫的脸上,车夫疼得大叫,那匹快马已经进了城门。 车夫刚想开口大骂,发现那匹马上人穿的衣裳,只得捂住流血的脸,暗自叫苦。 福娘因为马车晃动了一下,在里面问了一声,玉燕掀开车帘,惊呼道:“郡主,车夫的脸上流血了。” 玉燕边说着,出去令车夫停到一旁,玉燕令侍卫去给他买药,侍卫快马买了药来。 福娘问侍卫,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那是八百里急报,沿途之人,绝对不能拦阻。 福娘心里一惊,如今四海昇平,好端端的,怎么会有八百里急报? 福娘却不知,东南沿海的倭寇来犯,那些海盗,勾结武士,浪人和一些倭国诸侯,大规模入侵东南沿海,所到之处,烧杀抢掠,无所不用其极。 沿海居民,皆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六小姐见她久久不来,派了人催促,福娘上了车,命侍卫先将车夫送回去。 到了酒楼,福娘看到冷冷清清,不禁狐疑道:“怎的没人?” “六小姐包下了酒楼。”带路的丫鬟笑道。 福娘苦笑,这个丫头,还真是一个标准的纨绔子弟。 福娘落座没多久,玉环回来了,咳了一声,福娘知意,笑道:“那就请他进来吧。” 六小姐诧异道:“姐姐,你还邀了谁?” “嫂嫂。”说话间,人已经进来了,六小姐惊讶道:“你怎么来了?” 福娘道:“你不是要给他赔礼道歉吗?两个人吃饭没意思,所以,我就把他找来了。” “那好吧,小白脸……不,二公子,请坐。” 因为有嫂嫂在场,姚之胤不好发作,只得坐下。 福娘道:“小叔,你喜欢吃什么,自己点上两样吧。” “谢嫂嫂,这些菜……” “姚二公子,你喜欢吃什么,我帮你点,你喜不喜欢蜜汁鹌鹑?还有绣吹鹅,还有这个五味酱香鸡……” 姚之胤脸上一沉,“六小姐如何知道我爱吃这些东西?” 六小姐怔住,“我不知道啊,这是我喜欢吃的,我觉得好吃,就点了。” 姚之胤脸上的痕迹松了松,便默声不语。 饭菜很快端上桌,福娘笑道:“你们二人心有灵犀,点了一桌之菜,都是彼此爱吃的,那就多吃一点。” 姚之胤稍显拘束,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嫂嫂着一身男装了,此时的她,看起来玉树临风,英姿勃发,丝毫不逊于男儿。 玉燕先给他盛了一碗汤放在眼前,福娘低着头慢慢喝汤,总感觉有什么不对,抬起头,正好与姚之胤对视,姚之胤赶紧低下头。 福娘心如明镜,奈何这个时候,她还不能走,正自尴尬的时候,突然楼下传来一阵马蹄声,接着,有人进了楼,然后上楼梯,推开门,却是陈金,“甘泉郡主,皇上口谕,着甘泉郡主火速进宫。” 福娘心中一动,联想到了刚才城门口的事情,已经大致猜到皇上急召她进宫的原因,福娘不敢怠慢,跟着内侍陈金往外就走,并嘱咐姚之胤一定把六小姐送回去。 福娘上了宫内的马车,陈金虽然着急,却也不敢让车夫加速,皇上已经把御书房里的东西,扔的扔,摔的摔,不知道骂了多少人。 但愿,甘泉郡主去了,能够消一消皇上的火气。 福娘来到御书房,福娘还未进门,一个茶杯摔倒了脚下,福娘吓了一跳,大叫道:“皇上,臣可是有身孕的人,您发过脾气我再来吧。” 皇上反被她气乐了,终于绷不住情绪,脸上露出了笑容,“进来吧,死丫头。” 福娘撅着嘴,“皇上,我可是有身孕的人,您这一开口就是死丫头,死丫头的,不是咒我呢吗?” 皇上笑道:“好,是朕的不是。” 福娘看了一眼满屋子下跪的臣子,瞟了一眼皇上,“皇上,大人们跪着就能解除皇上的烦忧?” 皇上冷哼一声,“起来吧。” 众人赶紧谢恩,又感激的看了一眼福娘,福娘一挑眉,表示收到。 皇上失笑,斥责陈金,“还不赶紧给甘泉郡主搬一把椅子。” 陈金亲自搬了一把椅子,福娘坐在龙书案边上,皇上沉声道:“你都听说了吧?” “听说了,小小一个倭国,我们天朝岂能怕他不成,就是平了倭国,也不足为虑。” 兵部尚书冯铁山说道:“甘泉郡主,那倭国的海盗,在浙江,福建一带,如鬼蛇出没,令人防不胜防,过年的时候,他们纠结了近三千人大肆进犯,杀死我百姓万余人,抢掠财物无数……” 兵部尚书已经是泣不成声,因为他的整个家族,几乎被杀殆尽,近半年,皇上已经撤换了三任兵部尚书,人人坐上这个位置之后,都是先做一样事情,那就是安顿好自己的儿孙,军中的大将,更是人人自危。 陆上之战,大晋的能征惯战的将军无数,但是,说到海战,就无几人擅长了,这也是因为大晋一直重视陆上的领土,对海上轻视之故。 若是能预料到几百年后的海上之争,皇上定然不会这样。 “不是已经调了张大人去福建督战吗?” “张大人他已经战死,今天才传来的邸报。” 福娘大惊,原来,张大人战死了,怪不得皇上如此震怒。 只可惜自己没有武艺,也不懂得兵书战策,这件事,她真的帮不上忙。 “皇上,您找了甘泉来做什么?” “甘泉,放眼朝野,再也找不出一个懂得海战的将领,你来跟朕说说,还有何人可以迎战。” 福娘的脑海中转了一圈,真实找不出谁人可以迎战,若是有人……福娘脱口道:“皇上,距离武举还有一年,但是,情况紧急,也可以一行。” “福娘,朕就知道你会想出好法子,朕现在就颁旨。” “皇上,即便是选贤,那也要一些时日,现在要紧的是眼下。” “皇上,前几日读书的时候,说有些地方,因为周边都是平原,所以,在村子周围建了堡垒,四面挖了深坑,坑里埋着削尖的竹签,在四角,建瞭望台,台上四面有窗,可以发射火箭,弓弩,四面骑墙,都设有箭窗,平时都有人值守,若是贼寇来犯,摇动铜铃,铜铃四面相连,就会全民皆兵,共同抵御防范贼寇。” 众臣身在兵部,这些东西,自然一说就懂,冯铁山大喜道:“皇上,现在我们已经有了火枪,十二连发火弩,若使用了此法,虽不能彻底杜绝贼人,却也能防范一二。” “传朕的旨意,擢工部细细研究此事,拿出一个方案来。” 众臣字松了一口气,只要甘泉郡主一出现,再急的事情,也能有个缓解之策。 怪不得皇上说甘泉郡主是大晋的福星,果然如此,此时,兵部等人对她的印象,大有改观。 众人一走,福娘彻底松了一口气,还有一件事,她得问明了皇上,“皇上,为何要将六小姐嫁与我的小叔?” “有个没有心机的妯娌与你作伴,总强似你之前的境遇吧,福娘,朕虽然有笼络你们姚家之意,但却是真心为了你着想,那丫头虽然有些骄横,心地却是好的。”皇上叹了一口气,“朕自知你心里还在怨朕,朕也是一时鬼迷心窍,朕……” “皇上,那件事,我已经忘了。”福娘笑道:“皇上,我在宫外好好的吃着饭,您把我召来,饭都没有吃好,您要请我吃饭。” “行,你想吃什么,朕命御膳房做就是了。” 福娘歪着头,“那我可就点了。” 皇上笑道:“随你,孕妇最大。” 皇上命人把御膳房放在皇后的宫中,皇后看到福娘前来,也很是高兴,她虽然身怀有孕,依然在主理六宫,发生这样的事情,最后收拾残局的事情,还得是她。 她也是担心姚家夫妻因此和皇家疏远,看今天的情形,她放了心。 吃过饭,皇后娘娘派人将福娘送回了郡王府。 福娘转了一圈,腰酸疲累,困顿不已,喝了一杯水,便睡下了。 这一觉,便睡到了晚间。 福娘醒来,看到了姚之麟坐在床边,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福娘迷迷糊糊的问道:“你回来了,怎么不叫我?” “看你睡得香,我就没叫你,怎么样,饿不饿,我给你做了馄饨。” 福娘诧异,“你亲手做的?” “是,猪肉馅,城外的禁军今天猎了一头野猪,我恰好遇上,送了半扇与我,我取了最嫩的里脊肉,我去端来,你尝尝看。”姚之麟兴致勃勃的去端馄饨,福娘靠在床头等着。 姚之麟很快就端来热腾腾的馄饨,“我用砂锅煮的,小厨房还熬了大骨汤,我用大骨汤做的底。” 福娘擦了手,姚之麟把小桌子放在床上,福娘吹散热气,尝了一口,“还挺香的,你尝尝。” 姚之胤吃了一口,宠溺道:“你吃吧。”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很快吃完了一砂锅。 福娘吃饱以后,靠在姚之麟的怀里,“无事献殷勤,非j即盗,说,你有事吗事情求我?” 姚之麟捏捏她的脸,“小乖,你觉得我会有事情求你,你我夫妻,还须讲究这些吗?” 福娘抚了抚胸口,“可我觉得你一脸坏笑,太不正常了。” “如何是坏笑,只不过是心里高兴,所以就带在了脸上。”姚之麟在她耳畔轻声道:“皇上已经颁好了旨意,准备让之胤成亲。” 福娘撇嘴道:“我早就知道了。” “你这个媒人,当的还不错。” 福娘一声长叹。 “福娘,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你说。” “我想去福建,浙江走一走,如今倭寇猖狂,我堂堂大国,竟然还打不过一个小小的倭国,实在有伤我们大国的脸面。” 福娘知道他一心忠心为国,“皇上可知道?” “皇上难道没有在你面前提及?”姚之麟疑惑道。 福娘摇头,想来皇上是因为她怀孕,所以,不忍心把姚之麟派出去。 福娘道:“为什么不派曹家人去?” “因为曹家人是齐王的人,皇上怎么敢放心用,福娘,我若去了,你可放心?” 福娘点点头,“我自己没事的,姚之麟,你知道吗?我最恨的国家,就是这个倭国,若是能把它荡平,我心中会更加畅快。” “福娘,你从来不是一个心狠之人,为何说出这样的话来,今天,我还听兵部的人说起此事,心中甚是诧异,为何?” “因为,他们是该杀之人。”福娘想着,就算一个皇帝圣明,不见得每一个皇帝都这样,大晋不知道能维持多少年,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她希望,后人不必再经历那些痛苦,不必再经历人间地狱。 看着福娘眼底闪烁着的仇恨,姚之麟一惊,他从来都不知道,福娘的心底,竟然隐藏着这样的仇恨。 看到他写满了疑问的双眼,福娘心里一颤,她泄露了自己的心事,“姚之麟,我同意你去,我希望你能多杀几个人。”福娘坚定地说道。 姚之麟大喜,“只要你支持我,皇上定然不会再阻饶。” 他很快收敛起了笑容,“小乖,我走了之后,你可要照顾好自己,我回来以后,要看到你们母子平安。” “姚之麟,你之所以想要出去,还有一个原因,你不愿意在朝中与那些人周旋,是也不是?” 姚之麟不自然的笑了笑,刮刮她的鼻子,“就你一个人聪明。” 翌日,姚之麟便向皇上递上奏折,皇上心中畅快,接连几日上朝,朝中大臣,个个推诿,让他心里颇为不痛快。 姚之麟虽然没有在军中待过,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有这份心,皇上当即准奏,命他三日后启程前往福建。 姚之麟下朝以后,兴冲冲回到家中,“小乖,皇上准许我去福建了,我可以上阵杀敌了。” “我要是没有怀孕就好了,可以同你一起去福建。” “你可不能去,小乖,你在家好好的,那倭寇杀我万余百姓,我就杀他个片甲不留!” 福娘给姚之麟准备衣裳,皇上还赏了一顶凤翅盔,上面镶着一颗闪烁的明珠,配上龙鳞铠甲,更是光芒闪耀,福娘看他穿上铠甲,笑道:“你以为在海上,还用得到这些?” “怎么,用不上?” 极恶嫡妇 春在溪头荠菜花 第七十三回 岁月静好 “那倒也不是,海上作战,总会与陆上不同,只是,你一人单抢独马,肯定不行,二哥已经把以前在蓟州做海盗的那些江湖人给你找来了,他们会跟你一起去福建,另外,之胤说,他身边有个小厮,是福建人,可以给你做贴身小厮,翻译当地方言,另外,夏侯兄还给你找了一个精通倭国话的高手……” 姚之麟大为激动,“小乖,我竟不知道,你为我准备了这么多。” “这是大家为你做的,我没有做什么,但是,这两天,我为你准备了一本书,虽是一份残本,或许你也能用上一二。”福娘曾经看过戚继光所著的《纪效新书》,但是想不起太多,所以,就把自己能想起的那部分,全都写了出来。 姚之麟翻看此书,激动的声音都颤抖了,“小乖,这真是你写的?” “我那里有这个本事,这是以前看过的一本书,想起来的并不多,我只希望你能用得上,驱尽倭寇,还我大晋百姓安宁的生活。” “只是我一走,就苦了你了,或许,我不能看著咱们的孩子出生,但是,为了我们的孩儿,为了大晋所有的孩儿,为夫一定竭尽所能,杀尽侯寇。”姚之麟慷慨激昂,心中充满了斗志。 送走了姚之麟,福娘继续在朝中忙碌,皇上已经特地开了武举,天下举子,都在赶赴京城。 因为路途遥远,姚之麟一直没有信来,福娘虽然有万般的担心,却也只有耐心等待。 皇上担心她会烦忧,便常常派了昭云公主前来陪伴。 文士光夫妻基本上已经戒除了瘾疾,并通过福娘,向昭云公主提出,他们不想在内陆做鹰卫,而是想去姚之麟那边。 眼见姚之麟已经去了三个月,传来的消息没几个,只说是他召集了当地的渔民,和军士一起训练,并按照工部给出的图纸,修筑堡垒,安顿渔民。 夫妻俩虽然心中一片忧思,但皇上却不同意,只说让他们在将养一段时日,确认痊愈以后,再做定论。 福娘的肚子已经显怀,也不再上朝,但凡皇上有事找她商量,就让昭云公主过来传话。 一直到胎儿七个月的时候,前方终于传来姚之麟的消息,在漳州,泉州一带,歼敌四千,收缴船只百余艘,尽是以前被抢走的大海船。 皇上大喜,连说要嘉奖姚之麟。 福娘倒不觉得怎样,不过是四千人,就是杀尽倭寇,也难解血海深仇。 姚之麟给她写了一封信来,信中倾诉著无尽的相思,福娘何尝不想他,若没有腹中的孩子,她早就去了福建。 转眼就是过年了,皇宫内外,京城上下,一片欢腾。 姚之胤和六小姐已经成亲,而康家小姐,早就回转广州,那样的恨恨的眼神,让福娘都觉得心里发冷发寒。 可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生在这个世界,就休想谈什么自主的权力,尤其是身为人子的婚姻权利。 姚广政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的两个嫡子,都是经过皇上的赐婚,姚家的荣宠,已经到了从未有过的极致,而且,皇后还赐了座府邸送给姚之胤,作为他和六小姐的新婚贺礼。 福娘因为在孕中,所以,一应事宜,都是昭云公主帮忙操办。 姚之胤已经远航出海,还不知几何才能回来,两人的婚事,虽然时间紧迫,却并不潦草,皇上和皇后虽然没到,却送了大礼,众人看在眼里,哪个敢不上前趋迎附和。 姚之胤走后,六小姐便搬到了郡主府,和福娘作伴。 眼见着产期一天天临近,福娘焦躁起来,她也是一个平凡女子,也想着在生产的时候,有夫君在身边陪伴,只是,前方战事吃紧,京城离着海边远,加上皇上有意不让她知道负面的消息,所以,她很久都没有姚之麟的消息。 元宵佳节,京城到了最热闹的时候,府里的人都去了街上游玩,玉环和玉燕却不敢马虎大意,皇上已经叫了为皇后娘娘接生的稳婆,常驻在福娘的府邸,等着为她接生。 皇后生下了嫡子,更令人欣喜的是,小皇子出生那天,晴空万里的蓝天上,出现一条龙样的白云,众人都说,这是天降吉兆。 皇上为此,大赦天下,当年的税赋,少交一成,百姓无不感激皇上的恩德。 夏侯明秦已经搬出了府邸,他现在已经能够行走,只是,走不多远,艾老先生说,再过个大半年,应该就差不多了。 皇上已经让夏侯明秦出现在朝堂之上,宣告天下,夏侯明秦,是为昭云公主的选的驸马。 众人都以为昭云公主会大闹一番,因为几次为昭云公主选驸马,昭云公主都拒绝了,众多爱幕昭云公主的贵胄子弟,因此间望而却步,却不料想,突然出现一个绝世的美才,众人不得不心服口服。 奇怪的是,皇上并没有封驸马任何官职,但有心里透亮的,已经猜到了新驸马的身份。 若是嫔妃的娘家人,未必会真心是以为皇家服务,难免恃宠生娇,可是驸马就不一样了,驸马所倚重的就是皇家,所以,驸马远比嫔妃的娘家人更为忠心。 福娘吃过晚饭,喝了一口热汤,总觉得小腹一阵阵下坠。 福娘说道:“玉燕,我总觉得不好,你赶紧吩咐他们烧上热水。” 玉燕大惊,“郡主,可是要生了吗?那我赶紧找稳婆们叫进来。”福娘应了一声,玉燕早就跑了出去。 玉环和玉燕赶紧跟著忙碌,福娘的小腹一阵紧似一阵,眼看著府里的人都出去了,玉环说道:“早知道,就不让二少爷他们出去了,一会儿真要生了,连个人都没有,这几个稳婆到底行不行啊?” “皇后娘娘身边的人,一定可靠,我们只管按照吩咐,对了,你跟管家说一声,让他们抓紧时间去找二少爷他们回来。” 还等不及她换上一身衣裳,福娘已经破了羊水。 稳婆赶紧让她躺在了床上,福娘皱着眉说道:“李妈妈,我怎么觉得肚子疼呢?” “郡主,您这是要快生了,郡主平日里好走动,胎位正,一会儿不会太痛的,不过,郡主最好不要太大力喊叫,否则生产的时候,没有了力气,对孩子不好。” 福娘点头答应。 热水刚刚烧好,福娘已经开始阵痛。 文士光和章氏匆匆赶来,如今,妹夫不在,他们二人必要保护好这个妹妹。 章氏守在福娘身边,“小姑,不要担心,有我在。” “嫂嫂,你还没有生过孩子,你在这里,多有不便,还是出去吧。” 章氏轻唤道:“小姑,你在说什么,有嫂嫂在,断然不会让你自己独守苦痛。” 福娘知道她不会走,加上一阵痛似一阵,豆大的汗滴,从脸上滚落,福娘咬著嘴唇,章氏看著直心疼,“小姑。你若把嘴唇咬破了,如何吃东西,还是咬住这个。”不由分说,她把自己的手臂放到了福娘的嘴里,福娘也没看清楚,张口咬住,却发现不对,章氏不肯放回来,福娘也不肯咬,突然,一阵剧痛,疼得他大叫起来。 章氏吓坏了,“福娘,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夫人,没是的,这是要生产了,郡主,不要太过紧张,没事的,您身体好,一定会顺利生产的。” 文士光不能进门,在外听着妹妹一声高一声低,揪心一般疼,在门口转来转去的徘徊,不停地砸自己的拳头。 “文二公子,福娘怎样了?” “公主,您怎么来了,这大冷天的。” “福娘怎么了?”她还未成亲,进去不方便,也只好在门口候着。 文士光只好把她请进了厅堂,两人都是一个心情,坐不住,站起来走几圈,又坐下来。 “文家二哥,你说还要等多久?我来了快两个时辰了吧?” “快了吧,应该是快了……”文士光在公主面前,始终有些拘束。 两人都伸着脖子等着看,福娘在里面的声音一会儿比一会儿高,两人恨不得都冲进去,却无一个人敢进去。 眼看着已经四更天了,昭云公主眼睛有些睁不开了,文士光劝道:“公主,您还是休息一会儿吧。”公主身边的侍女也劝她,公主说道:“皇上和皇后都在等着消息,我哪里睡得着,怎么生个孩子如此麻烦。” 她心里想,等以后成亲了,说什么也不会生孩子,太疼了,听着人从骨头缝里面往外疼。 终于,一声高亢的啼哭声响彻院落,两人顿时精神百倍,冲到门口问,“生了是吗?” 里面传来稳婆的声音,“郡主生了一位哥儿。” 昭云公主已经顾不上许多,开门冲了进去,“快给我看看。” 稳婆大惊,“公主,您可不能进来。” “这算什么,我有什么不能进来的,行了,别说了,快给我看看孩子。” 稳婆抱了孩子过来,公主低头看著,“天哪,真小。” 稳婆失笑,“公主出生的时候,也是这么大,再说去,前些日子,皇子出生的时候,不也是这样吗?” 昭云公主不好意思了,“我原想着,甘泉郡主的个子高一点,孩子的个头也会大一点。” 此时,福娘的胎盘已经下来,福娘力气虽失,但还是心里惦记着儿子,稳婆抱着小婴儿,来到福娘面前,众人围过来,“好凛亮的孩子,福娘,有没有给他起名字?” “姚之麟说,希望他一生安宁,所以,无论男女,都是一个宁字,表字鹏飞。” “好啊,前程万里,高飞远举。”众人围着母子二人,福娘的眼皮发沉,“郡主困了,赶紧端上热汤喝一口,睡一会儿,孩子会由||乳|母看着。” 皇后娘娘派了两名||乳|母进驻,随时恭候着福娘诞下麟儿。 福娘不好推辞,却不想着让自己的孩子吃别人的奶长大,她心里拿定了主意,孩子,一定要吃她的奶长大,无论别人怎么反对,都不能改变她的主张。 之前,她已经吩咐过玉燕,无论何种情况,都不要把孩子抱给||乳|母,第一口,一定要吃自己的。 福娘醒来,看到玉燕,“孩子呢?” “小公子在房间呢,老爷和二位公子已经看到小公子,老爷说,谢谢郡主,为他姚家诞下嫡长子。” “快给他抱来,对了,鱼汤呢。” 玉燕犹豫了一下,福娘脸色一变,“怎么回事?” 玉燕了解福娘,不敢多话,“郡主稍等,我这就去抱少公子。” 孩子抱来,福娘看他在自己身边,泪盈于睫,这个世界上,唯一真正与她骨肉相连,心意相通的人。以后,她不再孤独了。 福娘喝下鱼汤,让||乳|母在一旁教她如何让孩子吮吸母||乳|。 孩子睡下以后,福娘说道:“玉燕,你给姚之麟写一封信,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郡主说晚了,公主已经写了信,而且,皇上和皇后的赏赐都已经送进来了。” “二夫人回来了吗?” “回来了,正在厨房忙碌,说是从娘家拿来的猪蹄,她要亲自煲了汤给您。” “可有人在旁边看着?”福娘有些头疼,这个六小姐,每次做顿饭,就要把厨房弄得人仰马翻。 “没事,厨娘在一旁指导者,不会有差错。”玉燕也跟着笑了,郡主此次生个儿子,真是天大的喜事。 福娘困倦,又睡下了。 生了孩子之后,福娘才知道,这天下间最难做的就是母亲。 天下之恩皆可报,唯有母亲的恩德,一生一世也报不完。 福娘以为,她的一生圆满了。 在她生下孩子之后,长兄嫂夫妻就带着幼子进京来探望她们母子,父母离着远,长兄嫂肯定是要兄代父职,照顾福娘。 福娘请二哥二嫂在郡主府外,开了粥棚,朝中官员送来的礼物,全都变现,舍了出去。 到了第十八天,接了几位接生的嬷嬷,用红曲煮了一大铁锅鸡蛋,分发给宫中诸人。 参加洗三礼的人,络绔不绝。 公主第一个代皇后娘娘放了一对金镯子进来,然后,各宫的妃嫔也都请公主各自送了礼物进来,礼物最重的,就是欧阳先生。 欧阳先生的夫人,江氏,已经有了身孕,现在已经六个月有余,欧阳先生现在做事小心翼翼,都是因为孩子之故,人到中年,才盼来一子,怎么能不小心。 他们夫妻,伉俪情深,就是皇上也是羡幕不已,从前的欧阳先生,不重外表,总是对人直言不讳,有时候,就是皇上都头疼。 现在们,经过江氏的劝说,欧阳先生的性子收敛很多。 连皇上都开玩笑说,江氏之功最大,朝堂上下,无不感激。 热热闹闹的办完了洗三礼,福娘每日里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儿子身上,看着孩子一天天长大,长胖,听着他的哭声一天天更响亮,福娘觉得人生充满了希望。 这是一种实实在在的幸福,任何人都可以感知到的幸福。 这种幸福,每一天都在延续,阳光射过菱花窗,把一束束阳光洒进来,落在孩子的脸上,孩子安然的睡者,那样甜,甜到了福娘的心里。 福娘看著儿子光彩熠熠的脸庞,心中想著自己心里最希冀的——只愿这一世,安安稳稳,岁月静好,只愿他们夫妻早日团聚,一家人早点见面。 千古江山巾帼梦 第一回 【出海1】 办了满月酒之后,孩子一天大似一天,福娘看着孩子眉宇间那与姚之麟颇为相似的神情,更加的思念的姚之麟。 自从夏侯明秦搬走,昭云公主来的比以前少了,前方很少有姚之麟的消息传来,即便福娘再焦急,也无济于事。 时间一久,福娘觉得不对,皇上如此关心战况,怎么会没有姚之麟的消息,虽然选了一些武举人,但真正能够上阵杀敌的将才,并没有几个。 之前,福娘提出的方案,倒也起了一些作用,但是,住在海边的人家,或者是依靠晒盐,或者是出海打鱼,总不能整日里躲在堡垒里面不出来。 那些倭寇,依然猖撅,而且,他们分散出击,防了这边,防不了那边,海边多少人家因此丧了性命,更有许多人,携家带口,离开海边,前往内陆。 海边多地,十室九空。 ☆皇上将奏折扔在大殿之上,“让朕如何告知甘泉郡主,我堂堂大晋,如此不堪吗?” 福建奏报,姚之麟遇到强敌,派人去求救兵,两路人马拖延不至,姚之麟寡不敌众,拼死抗争,虽侥幸生还,却失了一条胳膊。 姚之麟上奏朝廷,请求派兵支援,却不肯回来,更请求皇上,不要告诉福娘,自己受伤的事情。 如何瞒得住福娘?皇上发了雷霆之怒,众人只有俯首帖耳,跪在地上,一再请罪。 “朕不要你们请罪!朕想知道,如何消灭那可恨的倭国,如何让姚爱卿的胳膊长出来,如何跟甘泉郡主交代!”皇上震怒之下,就要杀兵部尚书,众大臣赶紧跪下求情。 昭云公主本来在后宫陪着皇后,听闻前朝动静之后,赶紧跑到前面。 待昭云公主捡起奏折,大惊失色,“姚之麟竟然断臂了!” 越往后看,越觉得可气,“这帮庸才,拿着国家的俸禄,却不为国效力,要你们何用!” 皇上已经冷静下来,“昭云,你去一趟郡主府吧。” 昭云公主点点头,或许,这件事,只有她来说了。 昭云公主平日里都是骑马出门,今日,却坐了马车来,缓缓的马车,让她有时间思考应该如何与福娘说这件事情。 昭云公主先见了夏侯明秦,夏侯明秦说道:“云儿,直接说吧,福娘能接受,若是你转弯抹角,倒显得不好了。” 昭云公主点点头,流下泪来,“若是福娘打我,骂我,我定不会还嘴。” 夏侯明秦缓缓道:“她不会骂你,也不会打你,依着她的性子,她……一定会出战!” 昭云公主心里一惊,是啊,按照福娘的性子,定然如是,她犹豫起来,或许,不让她知道才好。 “去吧,有你说出来,福娘的心里,还能好受一点儿。”夏侯明秦抱了抱她,送她出门。 昭云公主到了郡主府,文福娘正抱着儿子在屋里转圈儿,虽然有||乳|母,但她仍然坚持自己哺||乳|,孩子也都跟在她身边。 众人虽然反对,但毫无办法,甘泉郡主向来都是一个有主意的人。 看到昭云公主,福娘笑道:“公主今天怎么有时间来看我们宁儿?” “福娘,你让人抱着宁儿,我和你有话要说。” 福娘看她神色严肃,心中一跳,“公主,为何会这样?” “福娘,你先让人把孩子抱走。”昭云公主向玉燕使个眼色,玉燕抱走了宁儿,两人坐下。 昭云公主默了默,“福娘,姚之麟他……” 福娘顿觉五雷轰顶,“他出事了么?他死了是吗?” “没有,他没死。”昭云公主被她抓得生疼,龇牙咧嘴的说道:“快放开,疼死了,他真的没事,只是受伤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福娘一下子失了力气,瘫坐在椅子上。 昭云公主沉默片刻,“福娘,姚之麟他……他失了一条手臂。” 福娘刚刚拿在手中的茶杯猝然落地,“他如何会失了一条手臂?” “福娘,福娘,你别吓我……”昭云公主握住福娘的手,福娘刚刚出了月子没多久,因为孩子个头儿大,她着实受了不少苦。 众人在外听着,早就忍不住,听到福娘有异动,他们一拥而入,玉环问道:“公主,您说的可是真的。” 昭云公主点点头。 福娘茫然地看了众人一眼,腾地站了起来,“玉燕,玉环,收拾东西,我要去福建。” “郡主,您这是做什么,难道不顾孩子了吗?”玉燕抱着宁儿,站在她的面前,“郡主,您清醒一点,郡马只是受了伤,并无大碍。” 福娘突然一笑,那笑容,十分凄冷,令人不忍看下去,“福娘,别这样。”公主抱住福娘,“你若想哭就哭吧。” 福娘道:“公主,我没事,我要进宫面见皇上。” “玉坏,给我准备衣裳。”福娘看了儿子一眼,坚定地说道。 玉燕最了解她的心思,不禁脱口道:“郡主,您既没有武功,也不曾有过领兵打仗的经验,如何去得?” 昭云公主猛省,“福娘,你就算是进了宫,父皇也不会同意让你去福建,决计不行。” 玉环已经给她准备好了衣裳,福娘换上衣裳,笑道:“公主,我们走吧。” 昭云公主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她太了解福娘的性情了,这个女子,说一不二,不让她见父皇,断断不行,还是等到去了以后再想办法,父皇一定不会让她去福建的。 福娘坐上马车,自始至终,她都没有掉一滴眼泪,昭云公主担心地看着她,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才能去安慰她,马车上从马来没有这样沉默的气氛。 一进御书房,福娘就跪倒在地,“皇上,臣要去福建杀敌,请皇上恩准。” 皇上站了起来,绕过桌子,双手扶起福娘,“福娘,朕说过,早就把你当做女儿看待,你先起来,这件事,我们稍后再议。” 福娘跪在地上不肯起来,“皇上,是不是姚之麟不肯回来?我想应该是的,所以,就请皇上恩准,让臣去找姚之麟回来。” 皇上只好说道:“你先起来,福娘,朕想一想。” “皇上,便是您不允,臣也会去,今天来见皇上,也只是告知一声,若是皇上同意,臣想带着火器营前住福建,若是皇上不同意,那臣会只身前往。” 皇上一怔,“火器营刚刚训练出来,还不知行不行,你带了去,若真是能够杀敌,朕也没有舍不得,只是,你一个女子,如何去得。” “臣一定要去。” “孩子呢?你难道舍得留他一人在京?” 福娘这才流下泪来,“宁儿虽然还小,但他长大以后,知晓我今日的决定,一定不会怨我,姚之麟失了一条手臂,定然不会愿意回来见我,若是我不去,再等来的消息,怕只是他战死疆场……” 皇上一震,姚之麟的性情,他是颇为了解的,福娘说的不假,姚之麟失了一条手臂,按常理,早就应该回来养伤 极恶嫡妇第73部分阅读 欲望文 极恶嫡妇第74部分阅读 极恶嫡妇 作者:未知 极恶嫡妇第74部分阅读 ,此次,他只是递上了奏折,只字未提奏折的事情,可见他是存了心要战死沙场。 “福娘,你去了福建,只要把姚之麟带回来即可,旁的事情,就不要管了。” “皇上,那火器营?” “火器营你只管带去,还有新建造出来的炮船,给你三艘,也一并带去。”皇上重重的一锤桌子,“东南沿海,十室九空,连海盐都不敢晒了,长此以往,我们大晋的百姓,如何看待我这个皇帝,我这个皇位,怕也坐不长久了。” 福娘道:“皇上,倭国如此可恶,还请皇上吩咐江南造船场和津为船场,山东船场加紧赶造炮船,只要炮船一出海,定能大显神威。” 皇上想起上个月微服出巡山东船场,看到试射的威力,点点头,寒声道:“若真是有效,依着我们现在的国力,绝对不是问题,福娘,你放心前去迎接姚之麟就是。” 皇上已经答应,其他的,就不是问题了。 昭云公主听说皇上恩准,大吃一惊,刚刚她没有跟着福娘进殿,是去后宫找皇后娘娘,请皇后娘娘帮忙,劝说福娘不要去福建。 岂知,刚一会儿的功夫,君臣二人已经商定了此事,父皇真是不可琢磨,为何偏偏要福娘离开,她儿子弱小,无论是带走还是留在家中,对孩子来说,都是磨难。 所以,昭云问道:“福娘,你若走了,宁儿怎么办?” “宁儿他……我准备将他托付给长兄,有他们在,我放心。”福娘的芙容,隐含了无尽的杀气,“我定要到福建会一会倭寇。” 父女俩对视一眼,事到如今,已经没有选择,只有派人尽力照顾好他们的儿子就是了。 福娘回到府中,文士光夫妻听闻她要去福建,早就心急如焚,想尽办法的要留住妹妹,她没有武功,自保都不能,焉能去抵御敌寇。 福娘说道:“二哥,嫂嫂,你们不要劝我了,这件事,无从改变,我定是要去的,只是,我想把长兄长嫂请来,代我照顾宁儿,若是哥哥嫂嫂想跟着我去,我也会向皇上请旨。” 两人一喜,忘了劝阻妹妹,“当真,我们也去,那是再好不过了,只是,皇上会答应吗?” 福娘说道:“若是兄嫂不反对,我定然有办法让皇上答应,请了长兄长嫂过来,就是为了解除后顾之忧,等长兄来了,我们就离开京城,前往福建。” 朝中大臣得知甘泉郡主要去福建,很是吃惊,众说纷纭,倒也没有反对的,多了很多佩服,但是,听到她要带走火器营,众臣齐声反对,火器营刚刚训练出来,主要是为了保护皇城,保护皇上的安全,带到福建,能否打得过倭寇,还未可知。 皇上并未答应众臣的要求,有夏侯明秦在,他不担心自己的安全,明面上的火器营,是众臣知道的,还有群臣不知道的,夏侯明秦手下的鹰卫,个个都是神枪手。 文远光夫妻安排了家中事务,带着孩子,日夜兼程,来到京城。 夫妻俩并无二话,福娘行事果决,况且皇上都允了,他们还能说什么,只要能够找回姚之麟,就算是残了,终归还是一家人,总比他战死疆场要好得多。 福娘狠心给儿子换了||乳|母,换了人,这小子一下子就察觉出来了,一个劲儿的哭,就是不吃。 福娘把||乳|计擦在||乳|娘的奶头上,一次又一次的哄骗他,终于,饿不住的宁儿,还是吃了||乳|母的奶。 走的时候,福娘也是千万个不舍,她原想着给儿子吃够八个月,就给他断奶,自己教养的孩儿,总比跟着||乳|母要有教养得多,可是,老天偏生让她得不到这样的机会,一边是儿子,一边是自己的夫君,无论选择哪一边,都是一个痛字。 他们选择坐船出海,除了炮船,还有四艘大海船,两艘货船,整个火器营,都跟随甘泉郡主出海。 福娘以前倒是有过坐轮船的经历,所以,在海上丝毫不畏惧,她请昭云公主把能够找到的兵家书籍全都搜罗来,与火器营的统领一起研究,统领心中暗叹,甘泉郡主或许很聪明,但是,行军打仗,不是凭着一时的聪明和激愤,真的不知道皇上是怎么想的,竟然让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去打仗,这不是儿戏,这是去送命,而且是搭上他们整个火器营的命。 但他不敢有异议,更何况,养兵千日,用在一时,他们的吃穿用度,都是大晋士兵之中最好的,皇上自从成立火器营那天开始,就对他们给予了厚望,兵工局新研制的十八连发火枪,威力很大,或许,能够对抗倭寇,大晋的船只,武器和兵士,都不弱,真的不是倭寇的对手吗?怎么可能?他倒是很赞成福娘的一句话,对方都是亡命徒,从心理上,胜过大晋人一筹,所以,还没出战,自家已经输了气势。 所以,首先是从心理上战胜自己,皇上私下里召见他的时候,再三叮嘱,福娘找到姚之麟以后,就让她回家,不能留在福建,毕竟,她只是一介女流。 从上船开始,众人就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儿,这一路上,他们能否到达福建,尚未可知,除了火器营的士兵,船上的将士都是才从各地抽调上来的水兵,不仅水性好,且水中的功夫也很好。 到达灵山的时候,他们遇到了一小撮倭寇,大约百十人的队伍,正在海边的一个村子进行抢掠。 福娘是在甲板上看到海岸的火光的,本来他们也想靠岸的,因为前方就是码头了。 统领杨守谦听福娘的命令,有些犹豫。 福娘道:“杨统领,我们不单是为了去寻找姚之麟,只要有情况,我们一定会管。” “当地的驻军会去的。” 福娘道:“杨统领,这是命令!先派几艘快船下去,我们加速靠码头上岸。” 杨守谦点点头,他没有反对的理由,皇上说,一定不能跟甘泉郡主唱反调。 文士光带着一百人,先划着小舟上了岸。 众人以最快的速度上了岸,村庄靠海很近,他们到的时候,那些倭寇正在抢掠,村庄里,一片哀号之声。 文士光红了眼睛,命众人不要留下活口。 众人是第一次面对倭寇,其中五十人,是火器营的士兵,第一次实战,难免有些胆怯。 文士光身先士卒,进了一座小院,文士光看着院子里的三个倭寇,提刀冲了过去,倭寇料不到会有人突然出现,文士光手起刀落,已经斩下一人的头颅,自从出了事,他还是第一次面对险境,文士光心中斗志昂扬,他很珍惜这次来之不易的机会,原本皇上是不放心让他们夫妻随行的。 看到文士光动手,后面的人也是精神一振,村子并不大,他们和敌人的力量几乎是一比一,但是,他们手中有火枪,是训练有素的士兵,对方只是乌合之众。 听到枪声,那些倭寇先是一震,然后迅速抱着东西出来,文士光让几名会爬树的士兵先上了树,命他们在树上射击,不必手软。 倭寇手中的倭刀寒光闪闪,且押着人质,令文士光等人不敢轻易动手。 倭寇们迅速聚拢在一起,文士光看着他们身上的包袱,看着刀架脖子的妇孺,暗恨倭寇的狡猾。 大晋海岸线太长,不可能所有的地方都顾及到,所以,在没有驻军的地方,就成了倭寇的抢劫地,只要能入眼的东西,或者女子,他们都不会放过。 文士光可没有想过放过他们,想到第一家救下的那个孩子,不过十一二岁的女孩子,就被倭寇残忍的糟蹋了,那孩子到死眼晴都是睁着的,就是把他们碎尸万段,也难解心头之恨。 士兵们端着枪,瞄准倭寇,区区一个小国,竟然嚣张到如此境地,实在令人难以容忍,此刻,他们只想着杀人。 下船的时候,甘泉郡主曾经对他们说,只要是倭寇,绝对不能手软,见一个杀一个。那时候,他们看到郡主冷冽的眼神,想到的是郡主恶妇的名声。 而眼前的事实,却让他们义愤填膺,谁人没有兄弟姊妹,他们怎能眼见着自己的国人受欺凌。 其中一个领头的走过来,手里的刀一路划过来,在石头上发出刺耳的声音,虽然听不懂他的话,但文士光还是懂了,他是想和文士光单打独斗。 文士光寒声道:“爷爷等你好久了,来吧。” 文士光持刀在手,众人退后,给他们让出一片空地。 文士光对身后的士兵的说道:“不能因为我和他动武,你们就放松,记住,只要有人敢跑,就开枪!” 那人猥琐的一笑,双手持刀,罗圈腿迈着八字步,一步一步,逼近文士光。 文士光一声冷笑,“爷爷哪有时间跟你摆姿势,你以为这是画像吗?” 文士光一个起手式,刀横劈过去,那人赶紧接招,两招过后,文士光笑了,“孙子,没有内力啊,爷爷都不用第四招了。” 文士光一声断喝,寒光闪过,众人看到,倭寇头领的倭刀已经飞出,与此同时,还有他的头颅,也滚落地上。 文士光喝道:“龟孙子们,就这点本事,还敢跑到我大晋来撒野,今日就让你们看看我大晋的威武!” 文士光运起内力,大喝道:“瞄准了,开枪!”他说的是树上的士兵,就在他的手挥动之时,树上的士兵已经扣动扳机,开枪了。 他们现在所用的火枪,已经可以十八连发。 尚在懵懂中,那些挟持着(原文 者)妇孺的倭寇已经倒在地上。 提刀的士兵们冲了上来,百十来个倭寇失去了头领,一时没了主张,再加上刚才的血腥场面,让他们惶恐不已。 原本是一对一的决战,因为他们手中有枪支,所以,战斗几乎是一开始,就结束了。 千古江山巾帼梦 第一回 【出海2】 一百多个倭寇,无一逃亡,全都当场毙命。 文士光命他们收拾起倭寇的尸体,然后架起小舟,扔进了海里,这些作恶多端的倭寇,很快就变成了鱼儿的腹中食。 文士光命士兵帮助村民收拾一下自家丢失的财物(原文 务),还有受伤以及被杀的村民尸体。 他自己找了一个年龄不大的渔民询问情况,渔民告诉他,之前,这里是没有倭寇的,因为他们距离城里近,距离码头也近,码头有驻军,倭寇不敢过来。 前十来天,附近的一座孤岛上住下了几百倭寇,不知道是哪里逃窜来的,官府去剿了两次,大败而归,所以,这伙人更猖狂了。 来往的船只自不必说,就是渔民们,都不敢出海了,村子里的人逃了大半,没逃走的,都是故土难离的,或者家境贫寒的。 具体孤岛上有多少倭寇,谁也不知道。 文士光想,这件事,应该和妹妹商量一下,不杀光倭寇,绝对不能走。 福娘是在当地官员的陪同下来的,听说附近孤岛上就有倭寇,她厉声叱道:“丁大人,你不是说,附近并无倭寇出现,这是第一次吗?” 丁大人赶紧跪下,“郡主,下官错了,请郡主饶恕卑职……” 福娘冷声道:“丁大人,你可知这里距离京城有多远?” 丁大人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郡主,请您给卑职一次机会.下官这就派人去剿灭倭寇。” “丁大人,为何这里没有任何防护措施,朝廷不是拨款了吗?”杨统领故作不解的问道,其实,谁都知道,这肯定是被贪污了。 福娘只顾着生气,还真的没有想到这些,杨统领的提醒,让她更加的怒火中烧,“丁大人,我从京城出来的时候,皇上给了我一道谕旨,你想不想听听?” 丁大人浑身颤粟,冷汗直流,吓得说不出话来。 “皇上赐予我罢免官员的权力,丁大人,你先起来,把这件事,跟我说清楚了。” 他哪里敢起来,“郡主饶命,卑职不是武官,这件事,不归卑职管。” 福娘笑道:“那修筑工事也是武官的事情么?看到这渔村的景象了吗?你们只知来收鱼税,却不顾百姓死活,我在海上都已经看到烟雾,难道丁大人就没有看到吗?区区不过百人的倭寇,竟然让丁大人吓破了胆,不敢派兵,好啊,真是好官。” 福娘走到他的面前,“丁大人,既然你没有这个能力做官,就让有能力的人来接替你吧,我会向朝廷禀明情况。” “卑职的官职是皇上封的,卑职是贤妃娘娘的表弟,就是皇上也会顾念几份亲情……” 福娘气愤至极,“莫说你是贤妃娘娘的表弟,就是亲弟弟,也容不得你,你做的是大晋的官,为的是大晋的黎民百姓,皇上既然给了我这个权利,我就能罢你的官!”福娘上前摘掉他的帽子。 丁大人脸色遽变,摘了帽子意味着什么,众人都很清楚。 福娘道:“我现在就修书一封,告知皇上,相信很快就会有人来查证你的行为,若是我错了,自然会向皇上请罪,不过,依我看,错的应该是你吧。” “欧同知,在皇上还没有派人过来的时候,你就暂且代管。”福娘冷冷扫过丁大人,“丁大人,你的家眷是否已经不在本地,所以,对倭寇的侵扰,漠不关心!” 欧同知低声道:“丁大人的家眷,在年前已经回了京城。” 福娘道:“欧同知,明日你派几个熟悉附近情况的将士跟我一起到倭寇聚集的荒岛上去,不灭倭寇,决不回还!” 欧同知点头应允,丁大人突然指着福娘骂道:“你个恶妇,真把自己当郡主了,我好歹也是皇亲国戚,岂能受你的摆布。” 福娘一言不发,伸手拿过身边侍卫的火枪(原文 情),拉开枪栓,枪口对准丁大人的下身,一扣扳机,枪声乍响,丁大人顿时瘫倒地上。 福娘道:“找人把他抬回去。”众人目瞪口呆。 福娘道:“不顾百姓死活的官员,比倭寇更可恶!” 听着丁大人杀猪般的叫声,众官员噤若寒蝉,众人一向视丁大人唯马首是瞻,如今看到他现在的惨状,想着甘泉郡主的名声,真恨不得地上出现一个洞,逃遁了去。 皇亲贵胄她都不放在眼里,可见她在皇上心中的地位是何等重要,他们早就知道兵仗局在研究新式武器,这新式武器,还真是厉害。 “留下些人安抚民众,其他人,明天去孤岛!”福娘顿了顿,“那孤岛可有名宇?” “启禀郡主,因为那孤岛象一只蝎子,所以,附近的渔民都叫它蝎子岛。”文士光找来的年轻人大着胆子回答道。 他看出来了,这个郡主,是真心为他们百姓来的,看着郡主温和的笑容,他的胆气又大了一些,“郡主,小人叫王四,今年十九岁了,前些天,爹娘和娘子都被倭寇杀死了,小人想要跟着郡主上蝎子岛报仇,郡主能带着小人去吗?” 福娘这才发现,他还穿着一身孝服,“王四,你有兄弟姐妹吗?” 王四摇头。 福娘道:“王四,虽然你报仇心切,但是,家中只有你一个后继香灯,你若出现不测,你爹娘纵然死了,也难心安,你还是留在家中吧。” 王四噗通跪倒在地,“郡主,我们这村子里,还有好多人家一个都不剩的,若不是小人凑巧去走亲戚,上次就死了,这一次,也幸亏这位大人及时相救,我们村子里的人才幸免遇难,若是小人这条命能多杀几个人,就是死了也值了。” 福娘点头答应。 众人临走之际,福娘突然问道:“你们谁带了银两?” 有几名官员都说自己有银两,福娘顿时笑靥如花,“那就多谢几位大人了,王四,现在我先给你派一个差事,你把大人们的银两收上来,然后分给村民分一分。” 众人瞠目结舌,话已经说出口,就无法再收回来了,也只好把银两拿出来给了王四,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银子变成了别人的。 福娘拱手抱拳,“今天多谢诸位大人慷慨解囊,今天出了银子的,请把官职,名讳写在纸上,交给我的侍从,等到回京之后,我定然会禀报皇上,嘉奖各位大(原文 达)人。” 众人正心中气恼的时候,忽然听到郡主这样说,顿时心花怒放,郡主是皇上面前的大红人,郡主说一句话,比得上他们三年的政绩。 舍不得掏银子的,都悔青了肠子,若是想要升官,花费的银两不知比这多上几十几百倍。 文士光心中感叹,这些官员,一个比一个蠢笨,他的妹子,怎么会给他们说好话,这些人,只一句话,就被哄得滴流转。 翌日,福娘带了一艘炮船,两艘大海船,兵将千余人,前往蝎子岛。 文士光本不想让妹妹去,奈何劝不动她,也只好命玉燕和玉环守护好自己的主子。 福娘一直站在甲板之上,眺望远方,在到达蝎子岛之前,众人很是忐忑,福娘反倒一身轻松。 她在估算自己所处的时代,倭寇,历朝历代都有,但是明朝最盛。 大晋的衣着,杜会环境,与宋朝相似,这里在唐之后,就是晋朝,所以,她所处的时代,应该就是原来世界的宋代。 不过,这个大晋,远比大宋的疆土要大,且政治,经济,军事,皆在大宋之上。 很多事情,自然也发生了改变,比如说这些倭寇,他们是不应该如此嚣张的,莫非,因为这边世界的改变,倭寇的出现也提早了。 福娘晃了晃脑袋,想这些做什么,反正她是回不去原来的世界了,而且,在这里,她不仅有夫君,还有一个可爱的儿子,这里才是她的家。 王四一直看着前方,蝎子岛隐隐现形的时候,他说道:“郡主,那前面就是蝎子岛。” “王四,你可知那蝎子岛有多少倭寇?” 王四摇头,“很多吧,反正我们都不敢出海打鱼了,附近的商船也不敢住来,他们在原来在虎须岛,后来,在虎须岛打了一战,被人打败了,就跑了蝎子岛。” “虎须岛是哪儿,离此有多远,是谁打败的他们?” “听说是商船,至于商船队从哪儿来的,就不得而知了,商船队还从我们这儿路过,那时候我在码头打短工,听说他们要前住琉求呢,也不知道能不能到,这一路上可都是倭寇。”王四叹了一口气,担心的说道。 福娘心弦一震,前往琉求的商船队,十有八九是姚之麟(原文 胤),现如今倭寇横行,因为不知道他们能否安然无恙走完这一圈。 他们的船,从外表上看,与普通商船并无两样,但实际上,第一批火器,全都装在了他们的船上,还有曾经做过水盗的江湖人,船上配备的是大晋的水兵,还有夏侯明秦配给他的鹰卫,想来,他们应该没有危险。 杨统领问福娘,蝎子岛已经近在眼前,是否靠岸? 福娘对于大战的经验,只限于电视连续剧,真刀真枪的,没有经历过,尤其是在海上。 文士光说道:“杨统领,我们马上就要靠近蝎子岛,对方没有一点反应,未免有些蹊跷,依我看,还是先别急着靠岸,放下两只小木舟下去者者。” 王四说道:“昨天那些倭寇没有回去,他们定然有了准备,郡主还是小心一些,有些倭寇的水下功夫极好,他们打劫商船的时候,经常潜入水底,凿穿大船……” 三人俱是一惊,福娘道:“王四,你的水性如何?” “郡主,您是让小人下水?”王四犹豫了一下,“小人下去!” 文士光说道:“慢着,王四,杨统领,找几个会潜水的士兵跟着王四兄弟下去。” 王四顿时精神百倍,穿了水靠,手持一柄短刀,悄无声息的进入水中,王四在海边长大,水性自不必说,就算是不穿水靠,他也能在水里自由游动。 王四下水在船底巡视一圈,并没有异样的发现,他在犹豫是上去还是再转一转,正在这时,他身边传来响声,王四一怔,赶紧回头,跟在他后面的士兵已经被人捅了一刀,鲜血汩汩的向外冒。 王四大惊,用力一蹬,躲开了刺来的一刀,王四知道船底厚,有点动静,上头不会发现,赶紧往外游。 王四的速度快,追逐他的人始终没能追上他,他把头探出海面,声嘶力竭的大喊道:“有倭寇。” 福娘看他们久久不上来,早就知道不好,端了一杆枪在甲板上瞄准水面,看到王四露头的同时,有一人紧紧跟随,毫不犹豫的开了枪。 王四搭着绳梯上来,气喘吁吁的说了水下的情况,除了王四,其余的水兵都没有上来,可见水下的倭寇有多厉害。 文士光道:“王四,我们再下去一次。” 福娘忙道:“二哥,小心。” “我多带几个人就是了。”文士光从小生活在运河边,水性极好,连水靠都没穿,就和王四等人进了水下。 这次,他们是有备而来,文士光更是武功了得,王四拿了一柄刀,在水下乱砍乱挥,虽然不能杀死倭寇,最起码能够自保,也打乱了水下隐藏着的倭寇。 文士光适应了水下以后,挥刀自如,十几名倭寇的尸体,很快浮出水面。 福娘担心哥哥,一直盯著水面。 确定水下的没有倭寇以后,文士光等人上了船,文士光恨恨道:“用炮船,先开他两炮,掩护士兵上岛,这些倭寇,真是狡诈,不是想要凿漏我们的船吗?那我就要他的命!” 杨统领说道:“炮船已经准备好,只待我们一声令下,就可以开炮。” “下快舟,准备登岸。”杨统领下令,旗兵听到吩咐,准备好旗子,待到众人登上快舟之后,杨统领大手一挥,旗兵接到指令,用旗语命令炮船开炮。 炮船得到命令,点燃火信,不一刻,只听一声炮响,蝎子岛上烟雾弥漫,第二炮发射出去以后,文士光身先士卒,带着士兵冲上岸,大船上的士兵陆陆续续的下船登岸,玉燕和玉环,杨统领等人一直站在甲板上观看岸上的情景,船体太大,无法靠岸,他们只有在船上等待。 杨统领听到岸上的呐喊声,十分心痒,“郡主,下官也想下去看一看。” 福娘却道:“杨统领,既然敌人有准备,他们也许会分出一部人上船也未可知,还是命士兵严守在甲板上,若有倭寇现身,马上射击。” 杨统领有些诧异,“郡主,刚刚不是已经将那些倭寇毙掉了吗?今日天气晴朗,目测范围内,哪里有什么倭寇,谅他们也不敢明目张胆的过来。” “杨统领,你看。”福娘伸手一指,“这个岛,不比我们京城的小多少,岛上到底藏了多少倭寇,我们根本不知情,我想,他们既然扣押了很多来往的船只,我们应该是能看见那些船只的,但是,杨统领,你现在看到了吗?倭寇若真是没有一些真本事,就不会远渡重洋,跑到我们家门口来抢劫了。你只管吩咐船上的兄弟们,随时准备好开枪,我们甲板四周,包括船楼上面,都要有人把守,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福娘掂了掂手里的枪,“来一回,不可能让他空手而归,你说是不是,杨统领?” 杨统领嘿嘿一笑,按照福娘的吩咐下去,令众人打起精神,若是倭寇出现,定杀他个片甲不留! 千古江山巾帼梦 第二回 解围 此时,杨统领真心佩服起福娘来,因为他们这两艘大船周边,就如鬼魅一般,出现数条小舟,小舟上的倭寇一个个弯弓搭箭,对准了海船上的人,准备开战。 杨统领命令旗兵打旗语,旗子一动,甲板上的士兵便开始还击,倭寇们大惊,这等厉害的武器,是他们没有见过的。 随着倭寇们迅速逃离,福娘道:“不留活口!” 仍有不怕死的倭寇,准备靠近上船,玉燕和玉环笑道:“郡主,你看,倭寇竟然不知死活,这几个,可要留给我们了。” 杨统领道:“郡主,外边太危险,您还是进去吧。” 福娘摇头,“不能让他们靠近,他们若是故技重施,潜到海底,可就麻烦了。” 杨统领一震,是啊,现在大部分人都去了岛上,此时,船只若出现问题,他们即便是打了胜仗,也只能留在蝎子岛上。 福娘端著枪,几乎是一枪放倒一个,她从来没有想过要杀人,甚至,连个小动物都没有杀过,现在,她的手上已经有了十数条人命,以后可能会更多。 玉燕道:“郡主,还是用枪打的过瘾,这兵器真是厉害,即便是铜皮铁骨,也逃不过去。” “是啊,弓弩用时间长了会累,这个东西不会累。”福娘从来没有想到,杀人也能这样痛快。想到自己抛下儿子,万里迢迢去寻夫,福娘就恨的牙痒痒,这些倭寇,是自己往她枪口上撞,又能怪得了谁。 她跟兵仗局的工匠都把这枪支研究透了,这些能工巧匠,稍微一点拨,就能把枪支的不足加以改进。 福娘想,如果从现在开始就进入火药时代,那么,若干年以后,当西洋鬼子,东洋鬼子进入自家领土的时候,是不是可以叫他们有去无回。 甚至于,他们根本不敢侵犯我天朝大国。 再说文士光带着士兵冲上蝎子岛,刚一上岛,就被躲在石头后面的倭寇放了冷箭。 文士光笑道:“贼寇,竟然放冷箭,今日就是你们的死期!” 文士光大手一挥,“放火铳!” 一时间,铳声大作,倭寇哭爹叫娘,四处逃窜。 文士光看到倭寇现身,命身边的士兵吹响牛角号,号角连天,倭寇毕竟只是乌合之众,如何能与装备精良的正规军相比。 看到倭寇四下逃窜,刚刚还心怀忐忑的士兵们顿时士气高涨,文士光运足内力,一声大吼,让众人更加精神百倍。 文士光冲锋在前,手起刀落,几乎是一刀一个。 看到敌人如此不堪,士兵们再无半点恐惧之心,一路追杀过来,手下绝不容情。 下船之前,郡主曾经说过,一个人头一两银子,众人开始并未放在心上,现在则不同了,众人已经杀红了眼,他们砍下的不仅仅是倭寇的人头,还是银子。 文士光暗赞妹妹的重赏之计,果然,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这一战,直至天黑,才彻底结束。 福娘他们决定在蝎子岛上留一晚再回去,清理战场的士兵说,有百十个人逃走了。 蝎子岛上大约有两千余人,因为福娘下令,不留活口,所以,即便是投降的倭寇,也被文士光负责斩杀了。 福娘的说法,他很同意,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这些人,都是豺狼,当下说是悔改了,等他们一走,不知道会怎样报复。 这一晚上,除了福娘和玉燕,玉环,几乎所有人都没睡,要一一清点倭寇的尸首,还有他们掠夺的财物,妇女。 上船的时候,福娘命当地跟随的将领留下二百人,休整这个孤岛,他日,这片岛屿,定有大作为的一天。 回到码头以后,福娘命人将倭寇劫掠的财物和妇女登记造册,交给当地的官员,并留了底档,吩咐他们将财物分发给受到倭寇劫掠的沿海百姓,并督促他们修整工事,以防倭寇再度来袭。 甘泉郡主还没有到达福州,姚之麟便已经知道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福娘不仅来了,还一路高唱凯歌,从灵山一战成名开始,她接连打了六次胜仗,因此,他的压力更大了,因为四处逃窜的倭寇,全都聚集到了福建沿海。 他不明白,自己断了一条胳膊,会激起福娘如此之深的仇恨,听说这一路上的倭寇只要落到她的手中,绝无生还的道理。 也因此,倭寇对她恨之入骨,扬言千两黄金买下她的人头。 如今,倭寇围城已经长达一个月时间,城内的人出不去,人心慌乱,更有甚者,想要开城投降。 姚之麟无法出城,就让身边几个得力的干将偷偷出城求援。 只是,出去的人,无一回来。 原来驻守在福州的福清王,早在一年之前,就带着家眷回了京城,如今的福州,百业萧条,人心不稳。 姚之麟纵有千般的计策,万般的本事,也只有固守城池一条路可走。 他盼着福娘来,又怕她来。 因为前些日子,倭寇射进来一封信,言明只要交出甘泉郡主,他们就撇走。 谁会相信他们的鬼话,即便是真的,姚之麟也不会答应他们的要求。 福娘他们在温州的时候,就已经知晓了福州的情况,皇上当初曾经特赐她一道圣旨,可以随时调兵遣将。 经过几次战役,福娘已经有了丰富的经验。 其实,倭寇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些混迹在倭寇中的大晋人,他们之前或为商人,或为海盗.或是各地流窜的逃犯,这些人,熟知大晋的内情,与倭寇勾结在一起,狼狈为j,令人防不胜防。 福娘他们在庆远府就曾经遇到过一个倭寇,文士光手起刀落的那一刻,他用大晋语喊投降,并愿意将功折罪。 文士光把他带到福娘面前的时候,他交代自己原来是一个来往于海上的商人,因为做生意赔了本钱,就加入了海盗,尔后又变成了倭寇。 福娘听了让他的叙述之后,只是挥了挥手,便让人将他带走了,无论他是谁,无论他的背景如何,只要他做了倭寇,就再无原谅的理由,所以,文士光还是处死了他。 他们最恨那些勾结外人打杀自己国家,劫掠自家相邻的人。 也正是福娘绝不放过一个的狠绝,才使得倭寇闻风丧胆,一路逃窜。 各地抽调的海船加起来有十八艘,加上他们的两艘海船,若想解开福州之围,应该当不是难事,虽然不能互通消息,但福娘可以确定一件事,姚之麟不会轻易放弃,不会投降。 而且,福娘想得更远,既然到了福州,就没有不往前走的道理。 随著越来越接近福州,探子的回报也越加的频繁,因为几次战役,他们从京师出来到达福州,用了两个多月的时间。 港口已经被倭寇所把持,他们若想进入福州,就必须要打败这数以万计的倭寇,却非易事。 众人心里都很明白,这是一场硬仗,成败在此一举,若是胜了,说不定,就可灭绝倭患。 现在,他们有将近两万人,对付万余众倭寇,胜算良多。 探子来报,周边出现十数条海舟,正在窥伺他们,因为此次福娘请出(原文 除)了隐居在庆远府的著名水军将领程仁朝,所以,一切事宜,都由程仁朝做主。 程将军已经年逾七十,倭寇横行,朝廷屡次想请他出山,皆找不到其踪迹。 杨统领无意之中向福娘透露了程老将军的声名事迹,福娘不禁心生敬仰,并且跟杨统领商量,请此人出山。 程老将军已经隐居二十余年,无人知道他的详细住址,想要找出此人,颇有难度。 他们在庆远府的时候,遇上一小股倭寇,这群倭寇,并不是冲着他们来的,而是要逃走,他们正好堵个正着。 福娘颇感奇怪,这一路上,虽有奋起抗争的官兵民众,但是,对抗倭寇的时候,赢少输多。 抓住倭寇以后,甘泉郡主命人审问当中一人,这才知道,是他们在庆远府的磨盘岛抢掠的时候遇袭,四百余人,逃出来的不足五十人。 福娘颇为诧异,问明了具体的位置,便带着文士光等人前去拜访。 磨盘岛并不大,岛上只有两百多户人家,所以,想要知道是谁领头杀了倭寇,并不难。 得知是一位年逾花甲的老人,福娘心中一动,第一个想到了程仁朝。 她和文士光来到村民所指的门外,篱笆小院,满园花树,开的艳丽无比,房前屋后,鸡妈妈带着小鸡自由的散步,俨然如世外桃源一般。 福娘站在篱笆院门口,问了一句,开门的是一位白发老妪,福娘借口想喝水,老妪请他们进去,福娘坐在院子里的木凳上,和老妪攀谈起来。 聊了许久,不见有人出来,福娘心中明了,定然是程老将军不愿露面。 程老将军只有一个儿子,因为在街市上打架,伤了他人性命,被判斩首,程老将军只此一子,恳求圣上刀下留人,圣上并没有因此法外开恩,依旧维持了原判。 程老将军心灰意冷,便告老还乡,并在磨盘岛隐居下来。 福娘并未有丝毫的急躁表现,又和老妪聊了一会儿,便起身告辞了。 第二天,福娘又至,这一次,只有她自己。 老夫妻都不在家,迎接她的,是满院子咕咕叫的小鸡。 福娘推开篱笆门,一直等到日暮黄昏,也不见二位老人回来,福娘饿了一天,准备起身回去的时候,两位老人家出现了。 福娘大喜,急忙上前拜见。 程老将军冷冷道:“甘泉郡主,天都要黑了,一天不吃东西,不饿吗?还不快走!” 福娘躬身道:“程老将军,就算是再等上十天,只要能让程老将军出山,我也在所不惜。” “我已经老了,不想招惹是非,多说无益,我们累了一天,想休息了。” “程老将军,我是坐船来的,现在船已经走了,若是程老将军此时逐客,我只能借用老将军家里的木凳坐上一晚了。” 老夫人瞪了一眼程老将军,来到福娘面前,“郡主,老身不知道你就是名扬四海的甘泉郡主,老头子不留客,老身留客。” 福娘道声谢谢,跟着老夫人进了茅屋,临进门还回头向老将军扮个鬼脸,程老将军气得哼了一声。 茅屋虽然低矮,却很干净,点燃蜡烛,老夫人说道:“郡主,茅屋草舍,有些简陋,还请郡主不要嫌弃。” 福娘笑道:“老夫人盛情,我怎么会嫌弃呢?只是我都一天没吃饭了,不知逍您家有没有吃的?” “有,有,我们常年晾着鱼干,我给你蒸一碗鱼干饭,很快就好。”老夫人虽然年纪大了,手脚却很灵活,福娘跟着她一起忙碌,然后,还做了一盆紫菜鸡蛋汤。 福娘趁着洗手的功夫,向老将军打招呼,“将军,吃饭了,您一定也饿了吧。” 程老将军冷哼一声们,迈步进了房中。 三个人坐下吃饭,程老将军放下筷子的时候冷哼道:“甘泉郡主们,我劝你不要白费功夫了,我是不会出山的,我已经老了,能守在这茅屋之中等死,已经是大幸。” 福娘也放下筷子,“程老将军的确很幸运,能够在这岛上平安终老,可惜,沿海的百姓,却没有老将军这个福气。” “他人的死活,与老夫何干!”老将军的白胡子剧烈的抖动着。 福娘缓缓道:“既然无干,老将军为何要救这磨盘岛的乡民?” “他们是老夫的邻居,老夫住到这岛上以后,他们一直帮助我们老夫妻,我们吃的,穿的,都是相邻所赠,怎能见死不救!” 福娘并不动怒,反倒给老将军倒了一杯水,“老将军,您别动气,先喝口水,我们船上,有上好的华顶云雾,您若喜欢,我下次带些过来。” 老夫人笑道:“郡主啊,不瞒你说,老头子最喜欢的就是华顶云雾,只是我们在此隐居,不方便出门,已经很多年都没有喝上华顶云雾了。” “哼,人家摸着我们的脉门来的,你说这些岂不都是废话!”程老将军冷眼看向福娘,“不论你说什么,老夫都不会去的,我偌大年纪,只想在此终老,即便是有那个心,也无力了。” 福娘笑道:“老将军若是认老服输,那我们大晋王朝岂不是都成了垂垂老矣的将死之人,老将军的心结,我也知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皇上连自己的子侄都斩了,若是放过令公子,让天下人?br /gt; 极恶嫡妇第74部分阅读 欲望文 极恶嫡妇第75部分阅读 极恶嫡妇 作者:未知 极恶嫡妇第75部分阅读 人如何看待皇上的政令,皇上何以服众?不过,我好像听说,令公子在青楼之中有一红颜知己,曾经身怀有孕,如今二十年过去,若是那孩子生下来,应该娶妻生子了吧,若是……” 老夫人激动的抓住福娘的胳膊,“此话当真?” “老夫人,我已经派了人回去查找,过些日子,定然会有信传来。” “找他做甚,一个青楼的女子,能养出什么好孩子,老夫情愿断了香烟后代!” 老夫人顿时泪流满面,“死老头子,原来你早就知道,偏偏瞒了我一人!你好狠的心呐,即便是个孙女,或许,当了乞丐,我也不会让他流落在外,毕竟那是我儿的后代。郡主,若真是能找到他,无论你提什么条件,我婆子都答应你。” 程老将军啪的一拍桌子,“不要!” “老将军,稚子何辜,还有一句话,英雄莫问出身,老将军一声豪爽仗义,为何独独看不起自己的孙儿,纵然他的母亲身在青楼,但青楼之中,同样不乏侠义者,若是她真的生了孩子,程老将军应该谢她才是。” 程老将军颓然的坐在长凳上,“那个女人,不提也罢!” 福娘早就知道,那个女子的确不是好人,她几乎花尽了程公子的家财,不过,她好歹晓得知恩图报,知道自己有了身孕之后,便留了下来。 当她请人找到程老将军,程老将军并不相信那女子腹中的骨肉是程公子的,因此,将来人赶了出去。 此事,在京城颇为轰动。 那女子第二天便不知所踪。 而老夫人因为痛失独生子,一直在家中养病,也不知晓实情,后来,程老将军借口生病,归隐山林,皇上也未作任何挽留。 福娘也不敢肯定那女子是否生下了孩子,不过,这是请出老将军唯一的办法,所以,福娘只好一试。 “提不提那女人我不管,我要我的孙子……”老大人又哭起来,这些年,他们在岛上过得倒也安逸自在,虽然有些困顿,但是,邻居对他(原文 她)们很是照顾,所以,老两口倒也不算太苦。 只是,一到了夜里,或者老夫妻生病的时候,他们便会黯然神伤,心里的苦,旁人是看不出来的。 “我要回京城。”老夫人站了起来,“老头子,你跟着郡主去打仗,我回京城,我要去找孙子,我的孙子。” “老夫人,天黑了,就算您想去京城,也不必急在这一时,我会帮您安排好的。” “是是是,我糊徐了,郡主,我们先安歇了,明日一早,老身就动身前往京城。” 福娘莞尔一笑,“如此说来,老将军也同意跟我们走了?” “老夫哪儿也不去!” “那好,你在这儿等死吧,我要去京城找我的孙子。”老夫人拉着福娘就走,“我们先睡了,郡主,让他自己想去吧!” 老夫人关上门,低声对福娘说道:“他明天一定会去的,郡主只管放心就是。” 两人洗了脚,躺在床上,福娘压低声音问道:“老夫人,您和程老将军为何一个奴仆都没带?” “我们辞官归隐以后,他说,反正我们只有这两条老命不值钱了,倒不如让那些奴仆换了良籍,奔个好前程。” 福娘沉默良久,“老将军是个好人,好人会有好报的,老夫人,您放心,我一定会帮您找到孙子。” “那就多谢郡主了。”老夫人叹了一口气,默默想着自己的儿子,当初,他们夫妻俩只有一个儿子,将军又不愿纳妾,都是她,太溺爱儿子,可以说要星星不给月亮,渐渐地,他和那些纨绔子弟混在一起,不是逛青楼,就是喝花酒,真的是坏事做尽了,天让他们程家有此报,断子绝孙。 她一度以为,是老将军杀戮过重,所以,他们隐居于此,再不涉外界之事。 该来的,还是来了。 翌日清晨,福娘醒来,顿觉脸红,老夫人何时起来的,她竟然不知道,她赶紧穿好衣裳,来到院中。 只见老将军一身紧衣打扮,正在院中舞剑,福娘心生佩服,七十岁的高龄,身体竟然如此强健,若不是事先知道程老将军的年龄和他满头的白发,她以为老将军只有四十岁左右。 福娘笑着跟老将军打过招呼,老将军扫了她一眼,不作理会。 玉燕和玉环在篱笆墙外笑道:“郡主,奴婢送早饭来了。” 老将军早就猜到她的人就在附近,只是没有想到他们还送了早餐来。 老将军大喊道:“夫人,别忙了,有早饭了。” 老夫人从后院转回来,看到玉燕和玉环,笑道:“进来吧,姑娘。” 福娘给她们开了篱笆门,两人进来,先把食盒放在院内的桌上,这才给老夫妻行礼,老夫人点头道:“好姑娘,好姑娘啊。” 福娘扶着她坐下,玉燕打了水来,几个人洗净了手,坐下吃早饭。 程老将军说道:“你派人把夫人送到京城去,我跟你上船,我老了,不能打打杀杀了,但是,出个主意还是可以的。” 福娘眉开眼笑,“老将军,我就知道您是一个忠君爱国的大好人。” 程老将军冷哼一声,不愿和她多说,心里,其实对福娘很是钦佩,大晋王朝有此巾帼英雄,何愁驱逐不了倭寇,早就听闻皇上力排众议,坚持让她隋朝听政,她果然不同凡响。 有了程老将军,福娘轻松许多一切事宜,都由老将军做决定,包括这次解福州之围。 她很想知道,此时的姚之麟在做什么,他知不知道自己来了福州呢? 千古江山巾帼梦 第三回 【再分】 福娘从来不知道,距离不仅仅是用尺度来衡量,还有看不见,摸不着的心。 有程老将军在,她不担心这场战役的结局,她更相信一句话,正义始终会战胜邪恶,那只是时间问题。 已经两天了,倭寇集中了所有的兵力,就是为了这一场殊死搏斗,他们是恨极了福娘,或许,福娘还不知道,他们将福娘视作了世上最邪恶的女魔头,因为投降二宇,在福娘那里不具备任何意义,她是死亡之神,见到她,只有死路一条。 程老将军指挥若定,对他来说,这算不得上一场战争,他眼里的倭寇,都是一群上不得台面的乌合之众罢了。 福娘不明白,为什么二十条船,分成两路,中间让出很大的水域,这不是摆明了让他们有逃跑的机会吗?程老将军犀利的眼神,一下子看透了福娘的心思,他没有解释,因为福娘没有问,虽然福娘很担心,但是,既然把指挥权交给程老将军,她就应该给予他信任。 程老将军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后天一早,他们就能进入福州城,就能让他们夫妻团聚。 福娘干脆不去想,也不出去舱房半步,任凭外边炮声隆隆,她只是躺在床上睡大觉,玉燕和玉环懂她的心思,虽然很想出去看看,却生生忍住,陪她在里面休息。 整整三天,福娘没有踏出舱房半步,文士光来过两次,就再也没有出现,只是对她说,一切都会结束,不要担心姚之麟。 能不担心吗?他们夫妻走到一起,何其坎坷,两人之间,早就把彼此视作了生命中的一部分,没有了谁,他们都难以支撑下去。 第四天一早,房门被推开了,文士光大踏步走进来,“妹妹,下船,我们要进城了。” 福娘呆愣片刻,流下泪来,“哥,我们胜了吗?” “那是自然,这一仗,我们歼敌有六七千人之多,具体多少,还在清理之中,现在,我们先进城,福州城现在已经安全了。”文士光看着妹妹憔悴的脸,心疼的说道:“你梳洗打扮一下,别让妹夫看到你这幅样子,好像做哥哥的没有照顾好你似的。” 福娘的心里,就像吹进了三月的风,暖意融融,“我这就出去。” 文士光看到妹妹傻笑的样子,摇了摇头,赶紧出去了,他真是不服气,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妹妹,怎么会为了一个男人,变化如此之大。 文福娘把所有的衣裳都摆在了床上,不知所措的问道:“玉燕,你觉得我穿哪身衣裳最好,穿红的不好吧,他的胳膊没了,我穿红的,他会以为我心里嫌弃他,要不穿蓝色的,太淡了……” 听着她喋喋不休,玉蔗有些头疼,“郡主,您这又不是相亲,您穿什么,在郡马心里都是最美的,还是赶紧挑一身吧。” 玉环干脆推着她去洗漱,福娘安静的坐在椅子上,听任两个丫鬟的摆布。 最终.福娘还是穿了一裘男装,戴上了紫金头冠,端的是英俊潇洒,倜傥风流。 两人强忍着笑,和福娘出了舱门。 程老将军看到福娘上了甲板,淡淡道:“郡主舍得出来了吗?” 福娘羞赧的一笑,“让老将军见笑了。” “哼。”老将军哼了一声,三天来,派人去请她,福娘只说了信任二宇,拒绝听到有关战役的任何消息,前一刻还是杀人如麻的女魔头,怎么到了大战之前,却变得胆小如鼠了呢? 众人簇拥着福娘下船,城门已经大开,城里的军民也都在帮着清理战场,城里城外,到处都是嘈杂的人声。 到了城门口,福娘停住了脚步,因为她已经看到了姚之麟,看到他脸色苍白,袖管空空的站在风中,所有的声音,所有的人,都成了背景,那一刻,他们眼中只有彼此。 下一刻,福娘已经不顾形象的奔了过去,一头扑在姚之麟的怀里。 众人面面相觑,纷纷扭过头去。 福娘的眼泪,已经湿透了他的胸襟,“该死的姚之麟,若是我不来,你是不是打算战死,你不顾我,也不顾儿子吗?你想让我们的儿子都不知道自己的爹爹长什么模(原文 摸)样吗?” 姚之麟僵了一下,用一只胳膊揽住福娘,温柔的声音哽咽着,“怎么会,怎么会……” 玉燕咳了一声,“郡主,我们(原文 么)是不是先进城再说?” 福娘红了脸,是啊,这又不是拍电影,刚才的一幕,实在不适宜在这个时代出现,众人……她环顾四周,脸更红了,众人都背对着他们。 福娘拉着姚之麟的胳膊,这才发现,他已经是瘦骨嶙峋。 再抬眼,眼窝深陷,脸上几乎是看不到半点光泽,这一个月的时间,他肯定是受尽了煎熬。 福娘心疼的问道:“你都不吃饭吗?” “不知道被围困多久,所以,我们每天只吃一顿饭,都是有定量的。”姚之麟说得轻描淡写,福娘却听得酸楚不已。 姚之麟反手拉住她,来到程老将军面前,单膝跪地,“末将多谢程老将军救命之恩。” “我又不是为了救你一个人来的,起来吧。”程老将军弯腰扶起他,打量两眼,语气缓和了很多,“老夫听过你的名宇,倒也是一个铁铮铮的汉子,不愧是我大晋的栋梁之才。” 姚之麟苦笑,“末将哪里称得上是栋梁之才,被围城一个月,无计可施,若非程老将军解围,怕是迟早会被倭寇杀尽城中。” “倭寇穷凶极恶,你能守住一个月,已经实属难得,老夫相信,此番磨练之后,他日,你定然会成为我大晋的英雄。”程老将军边走边说道:“只是你的夫人太狡猾了,这辈子,有个这样的娘子,你会吃很多苦头。” 程老将军似乎还对福娘不满,对姚之麟,话语间充满了同情。 姚之麟失笑,福娘定然是用了非常手段请来的程老将军,所以,才使得程老将军对她不满,当初,他也听说过程老将军的威名,也想过去寻找程老将军,终因没有他的地址,只得作罢。 福娘总是能带给人意外,她居然能够把程老将军请来,谁人不知,是皇上一意孤行,斩了他的儿子,令程老将军心灰意冷,才会毅然辞官,隐居乡野。 众人回到署衙,姚之麟轻声吩咐玉燕,让她先带着福娘去休息,福娘的黑眼圈很明显的挂在脸上,可以想见,这几天,她没睡觉。 姚之麟一直忙到日暮时分,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后宅。 福娘睡了一天,刚刚醒来,房间里到处都是姚之麟的气息,她很安心。 姚之麟进来,玉燕赶紧打了水,“你回来了。”福娘穿上鞋子,挥挥手,“我自己来吧。” 福娘拿了手巾,给姚之麟擦脸,四目相对,福娘泪盈于睫,扔了手巾在水盆里,靠在他的怀里,两人静静的享受着这一刻,良久,姚之麟才叹息道:“你这个傻瓜,为何要来。” “我怕你再也不回来。”福娘紧紧地抱着他,“姚之麟,我好想你。” 姚之麟单手托起她的下巴,深深凝视片刻,狠狠地吻了上去,刻骨的相思,都化作了无尽的缠绵。 “小乖,我以为……” “姚之麟,你把我看做什么人了?你只是少了一条胳膊,就变得没有自信了吗?以为我会因为你少了一条胳膊就会离开你吗?昭云公主能够做到的,我就做不到吗?你是不是在这里有了如花美眷,所以……” “胡说,你看我这房里像是有女子的吗?世上会有比你更美的女子吗?” “这么说,你是在骑马找马那!” 姚之麟啼笑皆非,今天福娘是怎么了,怎的学会胡搅蛮缠了。 姚之麟只好转移话题,“儿子好吗?” 福娘撅着嘴说道:“你现在才想起儿子吗?我一来,你就把我扔在这里,天黑才回来,你的心里,早就没有我了,还问儿子做什么?” 姚之麟侧头咬住她的耳垂,“小乖,你今天是不是想挨打?” 福娘一颤,红着脸推开他,“你吃饭了吗?” “吃过了,陪着程老将军吃的,这些天,可能都会很忙,你就不要出去了。” “嗯,你要小心,不要让倭寇混进来。” “放心吧,我已经安排好了。”姚之麟轻抚她的发髻,“吃饭了吗?” “我一直等着你,哪里有心情吃东西。” 姚之麟忙到门口吩咐人准备饭菜,福娘站在窗口,院子里花木扶疏,清凉的海风带着咸湿的味道弥谩在空气中,院子里的灯笼,摇摇曳曳,如同调皮的孩童,不肯有片刻的安静。 饭菜很快端来,姚之麟坐在她身边,“我陪着你再吃点。” 看姚之麟熟练的用左手给她夹菜,福娘掉下泪来,却又不愿意让姚之麟看到,低着头,吃了一口米饭。 姚之麟还是看到了,他用大手为福娘抹去泪水,“小乖,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放心,一个手我也能抱着你,也能抱着儿子。” 福娘哽咽着点点头。 “小乖,之前是我错了,不该生出那样的想法害你担心,等到倭寇的事情一了,我们就回家,陪着你,陪著儿子,好不好?” 福娘一边吃一边点头,眼泪随着米饭,吞回了肚里。 数月的煎熬,总算看到了他,没有怨,没有恨,她要的,只是和他在一起,永不分离。 翌日,福娘醒来,姚之麟已经不在身边,玉燕听见动静,走进来,看到福娘不胜娇羞的媚态,轻声道:“郡主,您醒了,饭菜已经做好了,郡马出门了,他说这两天,您哪儿都不要去。先休息两天再说。” 福娘坐起来,这才发现自己腰酸背疼,浑身像被拆骨一样痛,看他现在那样瘦,还以为是没力气的,谁知道,他还是和从前一样生龙活虎,似乎有用不完的力气。 福娘叹了一口气,任由玉燕摆布着穿好衣裳,无意间一撇,才发现,玉燕红着一张脸,她一惊,是啊,自己身上都是吻痕,玉燕还是一个没有出阁的姑娘,肯定会脸红的。 她和玉环都不小了,是不是她有一点自私了,应该为她们两人找一个好婆家的。 心里这样想着,她也说了出来,“玉燕,你有没有喜欢的人,我会为你和玉环准备嫁妆。” 玉燕听了,脸更红了,“郡主,您在说什么,奴婢不嫁人,一辈子伺候您。” “那我岂不成了千古罪人,玉燕,若是你有心上人,尽管告诉我,我不想给你指给一个什么人,两人是要过一辈子的,如果对方心里的那个人不是你,这样的一生,太痛苦了,你和玉环跟着我受尽了苦,所以,我想让你们俩都幸福。” 玉燕动容的道:“郡主,奴婢现在心里没有旁的人,若是有,一定会告诉郡主,您现在不要急着把我们二人嫁出去,能跟在郡主身边,是我们的福气。” 福娘点点头,“我不会强求,我也会让姚之麟留意一下身边的人,若是有那个青年才俊条件还不错,我会给你们机会。” 玉环端着水进来,“郡主,那机会还是给玉燕姐姐吧,我用不着,嫁了人多不自在,每天还要伺候一个男人,还要生孩子,那天你生孩子的时候,可是把我吓坏了。” 福娘瞪了她一眼,也只有玉环才会这样大喇喇的说出心里话。 吃过饭,章氏上门来,一进门,先看房间内的摆设,这才说道:“看来衙门里的人说的是真的,妹夫身边果然没有女子。” 福娘得意的一笑,“他敢,我说过,他若纳妾,我就离开。” 章氏不禁一怔,“福娘,你真这样说的?” “那是自然,反正我是不会与人共侍一夫的。”福娘请她坐下,“嫂嫂,你尝尝,这种茶,京城吃不到的。” 章氏坐下,“福娘,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我听你哥哥说,妹夫还打算去小琉求,因为逃跑的那些倭寇,全都跑到小琉求去了。” 福娘并不惊讶,“他若去,我会跟着。” “那孩子怎么办?” “等我们回去了,再补偿他。”福娘道:“嫂嫂,小琉求很重要,或许,现在你还体会不到,总有那么一天,世人会明白的。” “你哥哥也要去,程老将军也要去,可是,妹夫说.不让你去了,让我陪着你在福州坐镇,因为福州这边的官员几乎都不在了。” 福娘一怔,让她留在福州坐镇?那怎么行,她想去小琉求看看,昨天晚上,他们已经说到这个话题,姚之麟并没有说反对,小琉求必须要恢复太平盛景。 她还想向皇上请旨,派大批的驻军到沿海,尤其是那些孤岛,每个岛屿都要清晰的画在大晋的版图上,让后世再也没有任何的争执,任何人,也不敢再染指他们的大好河山。 姚之麟吃了败仗,定是要在小琉求上拼死一搏,因为只有这样,皇上才能堵住别人的嘴,皇上对他们夫妻,真的是特别关照了,他也不想让皇上难做,那些御史言官,分分钟都在想着如何参奏别人。 福娘心里有事,嘴上不说,可是脸上难免表现出来,章氏想要劝她,却不知道怎么办?她和福娘的思想是不同的,在她心里,丈夫是天,夫君的话,她言听计从。 福娘的心不在焉,她看在眼里,说了几句,她便起身告辞了,姚之麟派出的这个说客,不太成功。 午饭的时候,姚之麟回来了。 福娘扭过头不愿理他,姚之麟坐在她身边,她就往里挪了挪,一直挪到无路可退,姚之麟捏住她的脸蛋,轻柔道:“小乖,你又生气了?” “我们说好了,无论何时都不再分开了,你为何要我独自留在福洲?”福娘是真的生气了。 “小乖,你也知道,福清王走后,福州的官员就跟着走了,剩下的官员,也在这次福州之围前偷偷溜了,现有的官员,哪一个能镇得住福州,把你留在福州,并不轻松,日常的事务,很累人的。” “莫非连那知府都不在了?” 姚之麟苦笑,“知府若在,我就不会这样为难了,而且,我想福州知府应该是和倭寇有勾结的,否则,他们怎么会对福州的一举一动,了若指掌,这次知府的失踪,十有八九,是逃到了小琉求。”姚之麟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不管怎样,我都要跟着程老将军去小琉求,这条胳膊不能就此白白费了。” 福娘已经猜到了一些事情,山高皇帝远,地方官员不作为,甚至勾结倭寇,是很正常的。 所以,皇上才会派了官员在各地微服私访,并让鹰卫暗地监督所有官员,只是,皇上一直不把海上防线看在眼里,对他来说,实打实的领土,才更重要。 想要纠正他的错误观点,就要让他看到海上的价值,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福娘心里很清楚,姚之麟孤身一人奉了圣命来到这里,期间经历了多少艰辛,是不为外人道知的,福清王的势力,一直盘踞在这里,他对姚之麟的排斥,是必然的。 幸好,福清王还记得自己也是皇家的子孙,没有和倭寇勾结在一起,否则,姚之麟的命不会丧在倭寇手里,十有八九,也会死在自己人手里。 思及此,文福娘郑重道:“姚之麟,你去吧,我会守好福州,等你回来。” “我不知道会有多久,小乖,我相信皇上一定会派人来的,在皇上派来的官员未到达之前,一切事情,你要三思而后行,切不可鲁莽行事,这里是边贸大港们,很复杂。” “我知道,你放心就是。”文福娘捏住他的空袖管,“可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我要你平安回来。” 姚之麟搂住她,“小乖,我们好不容易在一起,我怎么舍得离开你。” 千古江山巾帼梦 第四回 【后宫】 夫妻俩刚刚重聚,福娘舍不得和他分开,但是,福州这边的确需要一个有一定身份地位的人来担纲,福娘是最好的选择。 章氏答应留下来陪着小姑,除了福州城里的三千精兵,程老将军还给她调配了两千水军,另外还有一百名火器营的士兵。 好男儿,哪个不想着建功立业,杨统领等人当然都要跟着去,其实他们是不想姚之麟去的,姚之麟虽然吃过一次败仗,但他之前可是屡战屡胜,且死守福州城有功。 但郡主不反对,众人也不会再说什么,郡主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他们再清楚不过。 福娘亲自送走了姚之麟,目送船队离去,福娘一咬牙,回到福州城。 围城一个月,福州城大街小巷,多了许多乞讨的人。 这里山多地狭人稠,粮食本来产量就不高,福娘已经派了人紧急从两广和浙西调运粮食过来,有皇上的圣旨在,各州县都要给面子。 其实,千头万绪,她也不知道如何开始。 幸好姚之麟给她留下了一本册子,福娘倒也运转自如。 没走的官员,基本上都是没有权势或者一些文吏,这样一来,反倒便于管理,福娘发号施令,无人敢反对。 相信一个月之后,皇上就能派官员过来,从京师出来,这一路上已经畅通无阻,若是坐船从京师出发到福州,无风浪的话,半个月就能到了。 福娘现在最担心的是姚之麟那边的事情,不知道姚之麟他们怎样了,一想到他空着一只胳膊甩来甩去,福娘就忍不住眼圈发红。 福娘不想整天坐在衙门里胡思乱想了,刚想叫上嫂嫂到外边转一转,府衙外边的鼓声就响了。 福娘只好换上官服来至大堂上。 衙役带上来两男一女,看到福娘,先是一怔,跪倒在地,异口同声口称冤枉。 福娘暗自苦笑,兜兜转转,似乎她又做(原文 坐)回了法官,只是,换了时间和空间。 福娘也没拍惊堂木,端坐大堂上,温和道:“起来说话吧,先告诉我,谁是原告,谁是被告?” 三人犹豫一下,还是没敢站起来,其中一身穿短襦,头戴巾帕,脚穿麻鞋的男子说道:“郡主娘娘,小人是原告。” 福娘听他喊自己郡主娘娘,说不出的别扭,极力忍住自己的情绪,平静的说道:“可有状纸?” “小人不识字……” 福娘道:“无妨,你说来我听。” 原来,这三人是邻居,原告叫朱九,今年三十岁,一直靠着卖力气为生,自从父母双亡之后,他就一个人生活,好不容易攒了二十两银子,想要娶媳妇,却遇上了福州之围。 一男一女原本是夫妻,家里有一个两岁的孩子。男的叫丁二,女子张氏,丁二是卖肉的,福州城被围,他的家里生计就断了,上有高堂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孩子,夫妻俩走投无路,只好决定卖掉张氏。 朱九买了张氏,花了十五两银子,还给了他们一袋米。 福州城解围之后,张氏怀孕了,朱九大喜过望,请来郎中,郎中说了一句,腹中的孩子已经快两个月了,朱九勃然大怒,揪了丁二就打,把一个怀了孩子的妇人卖给他,不是让他白给别人养孩子吗? 朱九说,念在邻居一场,这段时间张氏在他们家吃住的钱就不要了,只让丁二偿还买妻的银两和一袋米。 丁二肯定是还不出的,所以,三人揪揪打打,来到了府衙,希望郡主给一个明断。 福娘听着就像故事一样,底层的百姓,竟然过的是这样的日子,看张氏眼泪涟涟,福娘叹了一口气,这个案子,其实一点都不难,只是她要出点血。 福娘道:“章氏可,你想跟着朱家还是丁家?” 朱氏低着头,轻声道:“郡主娘娘,妾身想要跟着朱大哥。” 福娘惊讶的看着张氏,她和丁二已经生了一个儿子,现在,她腹中的孩子也是丁家的,为何要跟着朱九,莫非……她冷眼扫过去,淡淡道:“张氏,抬起头来。” 福娘看到的是一张很普通的脸,约有二十二三岁,皮肤黝黑,厚嘴唇,鼻梁倒很高。 丁二也是一脸惊诧,福娘看他涨红的脸,握紧的拳头,恨不得一口吃掉张氏,知道他已经是气愤已极。 福娘道:“张氏,你就不想自己的孩子吗?更何况,你腹中的孩子也是丁二的。” “妾身可以把孩子生下来以后还给丁家就是,郡主娘娘,妾身想要跟着朱大哥过日子。” 福娘头疼起来,看着朱九惊讶的态度,她心里确定一件事,这个朱九之前和张氏是清白的。 福娘问道:“丁二,你作何打算。” “小人愿意想办法筹措银两还给朱大哥,只要孩子他娘回来。”丁二咬着嘴唇,几乎咬出血来,妻子这样说,对他一个男人来说,可谓是奇耻大辱。 “我才不回头跟你回去,我不想这一辈子被你打,朱大哥从来没有打过我……”她哭了起来,“郡主娘娘,丁二挣不到钱的时候,就回家拿妾身出气,想打就打,想骂就骂,自从嫁给朱大哥,朱大哥从来没有打过我,朱大哥,求求你,别赶我走……” 福娘明白了,丁二打老婆,所以,张氏不愿意跟着他了。 她以为自己做个雷锋,掏出几十两银子,就能圆满解决此事,看来,这件事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大堂上的衙役都在看着自己,这是自己第一次断案子,虽然是小事,却关系到以后的官威,福娘咳了一声,道:“张氏,你先别哭,我问你,你可以不顾丁二,你舍得了孩子吗?丁二刚才说了,你的大儿子才两岁,你就忍心让两个孩子都没了娘。” 这应该是张氏的软肋,提到孩子以后,张氏只管哭,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福娘道:“丁二,若是张氏回家,你还会打她吗?” 丁二愣了一下,连连摇头。 朱九愣愣的看着张氏。 福娘道:“丁二,朱九,张氏,听判:张氏身怀有孕,暂且归丁家,在孩子生下来以后,再做定论,至于朱九的银两,本郡主代为偿还,玉燕,去到(原文 渠道)后衙拿二十两银子给朱九。” 对于这个结果,三人惊讶万分。 趁着玉燕回后衙拿银子,福娘写了一份契约书,然后命玉环拿到丁二面前。 “丁二,这是一份保证书,你在上面画押,保证以后再也不打张氏,否则,张氏生完孩子以后,就归朱九所有,你再也不许马蚤扰他们。” 丁二连连磕头,“谢谢郡主娘娘大恩大德,草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打婆娘,好好过日子。” 丁二画了押,朱九拿了银子,各自下堂。 退堂以后,玉燕撇嘴道:“郡主,您就是这样断案子?那以后百姓们都来告状,您就是有一座金山,银山,也不够补贴的,我还不曾听说,有哪个官员为了断案子自己补贴银子。” 福娘笑道:“成全了一家人,不是挺好么?你忍心让一个两岁的孩子没了娘。”说到孩子,福娘黯然了,她想念自己的儿子,不知道小家伙长多大了,等她回去以后,宁儿肯定是不认识她这个娘了。 玉燕善于察言观色,知道她想起了自己的孩子,也不多言,倒了一杯热茶,“郡主,您不是想要到街上看看吗?我们换衣裳,出去走走,您看如何?” 福娘看看天色还早,点点头。 福娘叫了章氏,姑嫂二人带着丫鬟来到街上。 福娘派了兵丁在街上巡逻,所以,福州城内秩序井然。 章氏一直站在屏风后面听着福娘审案,在此之前,她是很佩服福娘的,这样的女子,普天之下,绝对找不出第二个。 可现在,章氏边走边说道:“小姑,二十两银子对你来说可能不多,但是,天天如此,你如何吃得消,我敢打赌,不出三天,你会为此付出沉重的代价。”  福娘一笑,“嫂嫂,你这是危言耸听,哪儿至于沉重,难不成满城的百姓都来找我要银子。” 章氏点头道:“你可听过一句话,穷山恶水多刁民。” “你的意思,此地多刁民?”福娘不服气,“我觉得此地民风很好。” “哪里的民风不好,我所指的刁民,是指那些专门靠敲诈为生的人,小姑,我曾经带着玉燕他们几个到四处游玩,看过太多这样的事情了,今天这桩案子就算了,以后干万不要自己拿银子出来补贴,纵然是皇家,也不可能补贴起。” 福娘不以为意的笑笑。 走在坊间小巷,感受着不同于京城的韵味,听着悠长的叫卖声,福娘笑了起来,这个城市的活力,慢慢回来了。 滴滴答答下起了雨,章氏道:“小姑,我们回去吧,别淋了雨。” 福娘深吸一口气,好清新的空气,“嫂嫂,雨不大,没事的,我们四处走走。” 六个人走在曲深寂静的巷子里,福娘轻声道:“这么好的房子,为何没人住?” “这一带,都是达官贵人住的房子,他们跑了之后,就没再回来,这些房子,自然就空着,再往前走,就是福清王的王府了,现如今,王府里,只有一些看房子的奴才,福清王早就跑到京城去了,也不知道皇上会怎么处置他这个堂弟。”玉燕在这街上早就走了好几圈,对这一带很是熟悉。 福娘压低声音道:“玉燕,不要这样说。” 福清王也是皇亲贵胄,只不过,相较齐王要远一些,加上他手里没有兵权,皇上几乎是遗忘了这个堂弟,总归,皇上对他还是不错的,福建的税赋,有三分之一是福清王的。 皇上更愿意看到一个无能的堂弟吧? 福娘思及此,笑了笑,“既然我们都到了王府左近,不看看岂不是一大憾事。” 这里的房屋建筑和京城大不相同,坊间小巷幽深宁静,青石板路蜿蜒曲折,白墙青瓦,错落有致,绿榕,小桥,流水韵律十足,尤其是在雨中,伴着清新凉爽的风,宛如一幅生动的山水画,令人无限迷醉。 来至王府门前,大门紧闭,唯一忠于职守的,就是门口的两座石狮子。 一座福清王府,占了福州半座(原文 坐)城,可是这里的主人,却没有尽(原文 进)半分义务,就逃之夭夭了。 福娘握了握拳头,若她是皇上,一定会把福清王打个鼻青脸肿再说。 此时的福清王在京城打了一个喷嚏,皇上虽然宽恕了他的罪责,但一千王府家臣,都受到了株连,他的心腹,杖杀了五人,他的救兵之说,被皇上全盘否定。 皇上赏了他二十杖之后,命他在京城的府邸静思己过,没有奉诏,绝对不允许出府门半步。 饶是这样,他还是喜欢京城,福州那地方有什么好的,不是风就是雨,去年,闽江上游洪水爆发,福州城外水势凶猛,冲毁农田过半,沿江布满浮尸败椽,五昼夜不绝,江水皆污染变色,不能饮用。 前年三月,下大雨,至闰四月不止,洪水入城,闽县、侯官、怀安县漂流庐舍、漫没仓粮、伤害田稼,不可胜计。继复大疫,死者甚多。 三年前,福州旱,小麦欠(原文 歉)收;至秋季,又大旱,稻田颗粒无收。 什么福州,筒直就是一个灾祸之地。 虽然有贸易往来能挣些银子,可是附近洲县屡屡受灾,他不能袖手旁观,这是他们的封地,这里的子民,都在看着他这个福清王。 所以,福清王想跟皇帝请求换一块封地,哪怕比原来小,他也认了。 他把自己带来的海外珍品让王妃送进了宫,恳求皇后娘娘跟皇上求求情,不要让他在福州受罪了。 皇后娘娘收下了礼物,可能不能办事,就不知道了。 好歹,皇后娘娘也是王妃的表姐,这个忙,她应该帮的吧? 他不敢奢望太多,反正,海边他是不想去了。 他忐忑不安的等着皇上的消息,他们这一脉,只有他一个独子,皇上应该会开恩的吧? 皇后娘娘终于来了消息,派人转告王妃,这件事,找一个人定能办成。 那个人就是昭云公主。 他无法出门,只好让王妃出面了。 王妃去了公主府,昭云公主已经搬出了皇宫,现住在公主府。 王妃和公主并无交集,好在,昭云公主是皇后娘娘带大的,而她是皇后娘娘的表妹,昭云公主应该会给面子的吧? 王妃命人呈上拜帖。 昭云公主和夏侯明秦正在吃晚饭,两人打算吃过晚饭,就去郡主府,昭云公主现在喜欢上了宁儿,每天都要去看看,那小家伙似乎把她误认做娘亲了,她只要一露面,小家伙就笑个不停。 昭云公主命宫中的尚功局司珍司做了一个精致的波浪鼓,每当昭云公主一晃动拨浪鼓,宁儿的小手就兴奋的晃个不停,每天一到时间,若是昭云公主不出现,宁儿就呀呀的叫,脑袋还往外看。 王妃的到来,让人很意外,又在他们的计算之中。 皇后已经把这件事说给昭云公主,昭云公主也和皇上商量过了。 毕竟是皇宗的血脉,而且,他们夫妻都是守成之人,没有任何野心,否则也不会跑回京城了,没有奉诏,私自回京,按照律例,当是死罪。 皇上也知道,这几年他们夫妻在福州不好过。 说来也奇怪了,老福清王在的时候,也没有那么多天灾人祸,自从福清王继承王位,这福州就没有消停过。 只是皇上不想让他们夫妻这么快就得逞,前方的战事,几乎每隔三五天就有好消息传来,福娘的狠绝,让倭寇闻风丧胆。 更令皇上惊奇的是,福娘居然请来了久寻不到踪迹的程老将军,皇上也很后悔,若是程老将军的儿子没死,程老将军绝对不会隐居起来。 福娘快马传书,希望他寻找程老将军的后代,皇上自然着力让人去办。 而且,他已经在京中为程老将军选好府邸,只待程老夫人一到京城,就可以住进去了。 夏侯明秦已经去寻找程老将军的后代了,此事交给夏侯明秦,一定能办妥。 现在,让皇上头疼的有两件事,第一,福清王放弃福州,他应该派谁去镇守福州,第二,应该把福清王?br /gt; 极恶嫡妇第75部分阅读 欲望文 极恶嫡妇第76部分阅读 极恶嫡妇 作者:未知 极恶嫡妇第76部分阅读 王安排到哪里? 昭云公主虽然心里不高兴,但脸上没有丝毫表露,亲自到门口迎接王妃进了门。 王妃看到昭云公主,嫣然一笑,“昭云,没打扰到你吧?” 昭云公主笑道:“婶婶哪里话来,昭云请还请不到呢。” 进了厅堂,昭云公主命人奉上茶来,王妃把礼物放在桌上,“昭云,你大婚,婶婶也没有什么好送的,这一盒首饰,还望公主莫嫌婶婶寒酸。” 昭云公生心中有数,王妃这段时间给皇后送礼,给皇上器重的几位臣子送礼,夫妻二人可谓是下了血本,本来,父皇就想给他们换个地方,自己顺水推舟,做个人情而已。 客套了几句,王妃终于忍不住迈入正题,“昭云,这次婶婶是有事相求,皇后娘娘说,这件事,只有你能办了,昭云,算是婶婶求你,你可一定要帮帮你王叔。”王妃已经梨花带雨。 昭云公主赶紧给她递过一方锦帕,“婶婶,你先不要哭,说说看,若是昭云能够帮忙,定不会推辞。” 王妃这才停止了哭泣,把自己的来意说了。 昭云公主故作为难的蹙着黛眉,“婶婶,这件事,怕是不好办,父皇的意思,等到战事平息,还是希望你们回到福建去,毕竟皇叔祖的陵园也在那里。” 王妃连连摆手,“昭云,哪怕是比福建小一点的地方,我和你王叔也认了,只要不回福州,我自小也在京城长大,何时见过那种洪水,太可怕了,那地方,没有一年平静的,你王叔实在没有那个能力治理福州,你就跟皇上求求情,昭云啊,皇上最听你的了,是不是?” 昭云公主皱着眉头,沉吟良久,“婶婶,这件事,昭云会尽力去办,能不能成,我就不敢保证了,若是父皇答应了,婶婶想去哪儿?” 王妃心中一喜,小心翼翼的探问道:“昭云,若真能成,我们夫妻想(原文 相)去太原或者洛阳,你看可行否?” 昭云公主笑了起来,“婶婶可真会挑地方。” 王妃听她语气,似乎有一线希望,心中欢喜,便起身告辞,昭云公主也没挽留,送她出了府,看着她上了轿子,这才和夏侯明秦去了郡主府。 郡主府内,宁儿已经望眼欲穿,者到昭云公主出现,委屈的撇开了嘴,一副要哭的样子。 昭云公主心疼极了,赶紧从||乳|娘怀里抱过来,在他小脸蛋上亲了一口,宁儿笑得开心至极,昭云公主逗着他,“宁儿,干脆咱们不要你娘了,你就当我的儿子吧。” 夏侯明秦咳了一声,他们还未成亲,虽然整日里腻在一起,可一直都是掩人耳目的。 昭云公主红着脸瞪他一眼,夏侯明秦只是微微一笑,伸手接过了宁儿。 宁儿马上撇嘴哭了,这小子很奇怪,只要是男孩子抱他,肯定哭个没完没了,若是女子,他就笑逐颜开。 昭云公主笑言,宁儿长大以后,定然是一个重色的。 一直哄到宁儿睡着了,昭云公主才告辞离开郡主府。 回到公主府,夏侯明秦揽她在怀中,“昭云,若是你喜欢,等我们成亲以后,也生一个像宁儿那样的孩子可好。” 昭云公主羞红了脸,若非福娘他们正在打仗,他们两人已经成亲了,为了不使父皇心烦,他们将婚期延后了,夏侯明秦不必上朝,所以,没有人知道,驸马和公主就住在一个府邸。 只是,他们一直谨守礼仪,两人都很期待洞房花烛。 看著昭云公主娇羞的芙蓉粉面,夏侯明秦心旌荡漾,缓缓低下头,轻柔的吻上昭云公主。 昭云公主一慌,瞪着眼睛不知道应该如何回应,夏侯明秦轻声道:“闭上眼睛。” 昭云公主慌乱的闭上眼睛,夏侯明秦的舌头已经灵巧的滑入,一股电流霎时间布满全身,她虚软无力的倒在夏侯明秦的怀里,他期待这一刻,已经很久,很久。 良久,昭云公主感到无法呼吸的时候,夏侯明秦才放开了她,然后喘息着说道:“宝儿,今天你回宫吧,我怕自己克制不住。” 昭云公主满面通红,狼狈不堪的点点头,整理好衣裳,退出了夏侯明秦的房间。 昭云公主换了一身,回到了皇宫,直奔御书房。 却不料,皇上并不在御书房,问了内侍,内侍却说,皇上去了王宝林那里。 昭云公主顿时怒火中烧,甩袖子进了后宫。 千古江山巾帼梦 第五回 质子 昭云公主看到门口的陈金,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陈金尴尬的点点头。 昭云公主推门进去,咳一声后,才缓缓的穿过重重帷幕,进入寝殿。 皇上本想怒斥陈金,可一想,女儿若非提前警告过陈金,陈金绝对会提前预知他。 手忙脚乱的穿上衣裳,皇上走出来,见女儿在帷幕下,一脸愤怒,皇上有些尴尬,沉下脸问道:“怎么这个时候进宫了?” 昭云公主看了一眼里面,皇上已经往外走,昭云公主只好跟上,皇上坐到榻上,点点梨花小桌,“坐吧。” 昭云公主深吸一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压低声音把福清王妃的意思告诉父皇,皇上一直眉头紧锁,良久,点点头,“你先回去吧,这件事,父皇要想一想再做决定,他倒会挑地方,太原和洛阳,都不会出大乱子,朕偏不会让他们如意,同为皇家的子孙,他们坐享其成,还真是心安理得。” 昭云公主没有说话,这件事,不是她能做主的,她只是把王妃的想法告诉皇上,至于最后怎样决定,那不是她能左右得了的。 昭云公主退下之前,很不悦的说道:“父皇,这宫里的妃嫔若真是不好的话,干脆,明年选秀吧。” 皇上有些尴尬,“这件事,朕自有分寸,你下去吧。” 昭云公主冷着脸走了,心里却在想着,如何让母后整治一下这个狐狸精。 这段时间,父皇好像到王宝林这里的频率最高,果真如此,那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王宝林,绝对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皇上回到寝殿,王宝林整个人缩在被子里,看不到表情。皇上笑了笑,掀开了被子,“爱妃,困了么?” 王宝林满面泪痕,正在哭泣,皇上心知她是为了什么,一笑,“爱妃,昭云自小被朕宠坏了,她说话是有些尖刻,你莫要跟一个孩子一般见识。” 王宝林任由皇上为她拭去泪水,哽咽道:“皇上,臣妾只是不想皇上左右为难……” 看她梨花带雨的样子,皇上更是心醉如痴,躺在她身边,将她搂进怀里,“爱妃,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你是朕的妃子,谁也不会小瞧你。” 王宝林往皇上的怀里缩了缩,皇上的手在王宝林细腻的肌肤上来回滑动着,王宝林一声嘤咛,娇媚无限,皇上更加心旌荡漾,将王宝林身上的衣服扯去,锦帐外,红烛高照,影影晃动,春色无限。 良久,室内再次恢复宁静,王宝林为皇上擦去汗水,轻声问道:“皇上,您要沐浴吗?” 皇上轻声一笑,语带暖昧的说道:“朕还有精力,等会儿再洗。” 王宝林粉面顿时如桃花绽放。 皇上一时看得痴迷。 “皇上,其实,公主和您说的话,臣妾都听见了。”王宝林打破了沉默。 谈到政事,皇上骤然清醒,“爱妃,后宫不可干政。” 王宝林叹了一声,“皇上,臣妾只是一个普通的妇道人家,什么都不懂,但是,臣妾还是知道祖上的规矩的,臣妾并没有想打破规矩,臣妾只是不想让皇上烦心罢了,皇上这段时间瘦了很多。” “你想说什么,朕听听。” “皇上,您不会生气么?” “当然不会。” “皇上,您觉得甘泉郡主如何?” “她如同朕的女儿,可是,你们之间……” 王宝林温柔地一笑,“皇上,臣妾并没有别的意思,臣妾是想给皇上分忧,人人都知,甘泉郡主忠君爱国,且足智多谋,若是甘泉郡主驻守福州,不单是福州之福,也是我们大晋之福,若是皇上觉得不放心,可以把小公子交给皇后娘娘抚养,也算是为甘泉郡主解了后顾之忧,您说呢。” 皇上皱起了眉头,福清王的确是不能呆在福州了,只是,他一直都没有考虑好把福州交给谁来执掌,若是交给福娘,那是最放心不过,王宝林的心思,他略知一二,不过,这一次,王宝林的提议,让他很是动容。 他已经知道福州之围已(原文 以)解,也知道程老将军带着姚之麟等人去了小琉求,福娘对海外的岛屿,似乎比他更重视,而且,依着他对福娘的了解,他知道,福娘是一个没有私心的人,他们夫妻二人,绝对值得信赖。 这件事,倒是值得他细细思虑一番。 翌日,皇上从王宝林的寝宫走后,王宝林对镜梳妆,一阵冷笑,文福娘,想不到吧,你们也会有今日,这一生,你们休想再踏进京城半步,我也会让你们的儿子再也见不到母亲,我会把你从前给我的痛苦,全都奉还到你儿子身上。 用过早膳,王宝林给皇后娘娘去请安。 众妃嫔陆陆续续的都到了,王宝林来的不早也不晚,这几日,皇上只要到后宫,肯定是在王宝林的寝宫,人人都在猜想,她的宝林之位,是不是应该升一升了。 皇上本来不是一个重色的人,难得几天都到一个妃嫔的宫里去。 皇后端坐宝座之上,淡淡道:“来人,把本宫赐给王宝林的补药拿来。” 补药,是一个很隐晦的词,众妃嫔都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皇后现在有了小皇子,自然不希望有人来分一杯羹,众人都在想,这皇宫里,以后怕没有人再生育了。 王宝林的脸色变了变,在宫中没有皇嗣,谁都知道意味着什么,即便是有一个公主,也能保全自身,否则,后半生什么样,谁也无法预料。 皇上虽然不是专宠皇后,但是,对皇后一向尊重,这件事,她需要徐徐图之。 王宝林谢恩之后,仰头喝下补药,皇后笑道:“王宝林,是不是很甜?”她已经连续几天在喝这种东西,鬼知道这东西有多苦,皇后自己是没有喝过的。 王宝林牵强的一笑,“很好喝,谢谢皇后娘娘关心。” “都是自家姐妹,无须客气,王宝林,听说你向皇上提了建议,本宫虽然知道你是为了江山杜稷着想,但是,你忘了一句话,后宫不得干政!”皇后的脸色突然变冷,“王宝林,莫要仗着皇上的宠爱,就得意忘形,这宫里比你聪明,比你美貌的女子多了去了,你要时刻牢记自己的身份地位!” 王宝林连忙跪地认错。 皇后淡淡道:“行了,这件事,就算过去了,只是,不罚你一下,恐他人效仿之,所以,从今日开始,王宝林禁足一个月,没有本宫的旨意,不得出宫门半步。” 王宝林赶紧谢恩。 皇后扫视一圈,“行了,本宫也累了,你们都回去吧。” 众人起身告退。 昭云公主待众人走后,来到皇后面前,“母后,这个女人留不得。” 皇后道:“现在你父皇还宠着她,我们不能做的太过,否则,引起你父皇的反感,得不偿失。” 昭云公主牵了牵嘴角,“母后请放心,儿臣不会用那些别人抓得住,看得见的手段,一个没有根基的女人,能成什么大事,只是儿臣现在不住在宫中,母后可要看好了皇弟,切莫让他人钻了空子。” 提到自己的皇子,皇后笑道:“有夏侯派来的人时刻保护,母后很是放心,倒是你,一直耽误着,母后觉得很对不起你,等到你大婚的时候,母后一定会补偿你。” 昭云公主撒娇,“母后,我还以为有了皇弟,母后再也不疼女儿了呢。” 皇后一点她的额头,“你这孩子,都多大了,还撒娇。” 母女俩相视而笑。 昭云公主回到府邸第一件事就是找艾老先生。 艾老先生听到她奇怪的要求,狐疑道:“公主,这等事情,老夫做不来。” 公主并不着急,微微一笑,“艾老先生,若是那人时刻想着谋害福娘,您会同意吗?” 艾老先生一翘胡子,“那她这条命都留不得!” 昭云公主莞尔一笑,“所以,艾老先生,我们只是让她不孕,并不是什么非常过分的事情,是不是?” 艾老先生点点头,“公主且先等着,老朽这就去配药。” 公主微微一笑,“艾老先生不必着急,好生想一想,最好,没有味道,能够掺在饭菜里的。” 艾老先生人已远去,“公主放心就是。” 等了不到一炷香时间,艾老先生就回来了,手中拿了个瓷瓶,“公主,这些用上一半就可以了。” 昭云公主道谢之后,艾老先生问道:“是谁?” 昭云公主用手指了指天,并没有说出答案,艾老先生何等智谋,马上猜出那人是谁,他冷笑一声,“老朽正在配置一种药,可以加速人的衰老,不知道公主用不用得上。” 昭云公主大笑,“当然用得上,艾老先生真是当世圣手。” “待我研究好了,一定会拿给公主。”他现在住在郡主府,可每天会来公主府,为夏侯明秦做治疗,艾老先生对昭云公主和夏侯明秦的印象十分好,皆因昭云公主没有公主的架子,且还是福娘的好姐妹。 昭云公主回到自己的房间,小心的收好了秘药,这是小事一桩,明天就可以让王宝林尝一尝这秘药的味道。 虽然她也认为福娘留在福州,要比皇上派其他皇室子弟去要稳妥,但是,朝中很多事情,更加离不开福娘,虽然说父皇正当盛年,可是,皇弟太小,若是突然出现变故,朝中定然发生分裂,她是站在母后这边的,可是,其他妃嫔的家族势力也不弱,若真是叫起真来,皇后未必有胜算。 她希望福娘和姚之麟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她不希望有朝一日,皇权落在其他皇子的身上。 明显的,皇上是同意王宝林的提议的,而且,朝中大臣也同意皇上的想法,在他们看来,无论是福州,还是小琉求,都是不值一提的蛮荒之地,纵然有贸易往来,在以农业为中心的大晋王朝来说,商业贸易,不值一提。 一个女子公然出现在朝堂之上,对男人来说,是一个巨大的侮辱,若是这个眼中钉去了海边,最起码,以后做起事来,不会再考虑良多了。 朝堂上下,几乎是没有反对意见。 若是反对的声音,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欧阳先生,奈何他一个人的声音太弱了,皇上当即就下旨,加封甘泉郡主为甘泉公主,并将福建一省,全都赐给她作为封地,原来福清王的王府,赏赐给甘泉公主作为公主府。 福清王的俸禄,封地,悉数归甘泉公主所有。 念及甘泉公主剿灭倭寇功劳巨大,特恩准姚之麟的嫡子姚宁为安宁郡王,由皇后亲自抚养。 福清王临阵脱逃,念及他是皇室一脉,贬为福清郡王,即日起前往封地阿瓦,没有奉诏,不准回京师。 福清郡王领旨谢恩,现在就是将他贬为庶民,他也无话可说,皇上为了保住他们夫妻二人的性命,已经罢免了四位御史,可以说仁至义尽了。 阿瓦就阿瓦吧,只要没有洪水,没有泥石流,没有暴风暴雨,怎样都行。 最令人难以接受的是皇上对于安宁郡王的决定,这个孩子,明显是作为质子了,小小年纪,父母为了大晋王朝鞠躬尽瘁,皇上终究还是留了一手,真应了那句话,最是无情皇上家。 虽然心中有异议,可没有人敢说出来,当天,文远光夫妻流着泪,领旨谢恩,眼睁睁看着宫里的嬷嬷带走了宁儿,两人俱是心中一片寒冷,他们如何向妹妹交代。 皇上命吏部桃选最得力的官员前往福州,相助甘泉公主。 皇上并没有说会将福娘的孩子带进宫中抚养,就是昭云公主,也是大吃一惊,皇上这个决定,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他们却不知道,这一切,都是王宝林的枕头风太厉害了。 昭云公主气势汹汹的进了宫,皇后苦笑,孩子这么小,万一有个好歹,她如何对得起福娘,说句真心话,自从昭云公主把福娘带进京城,她的好运气就一直不断,并且有了自己的孩子。 她也是一个母亲,自然知道,作为一个母亲,有多么难舍自己的亲生骨肉,王宝林这一招,的确狠毒。 皇后对昭云公主道:“昭云,你只管放心就是,母后一定会尽全力保护好宁儿,这孩子很招人喜欢,出奇的懂事,从他进来,就没哭一声,和福娘一样聪明。” 昭云公主也是一个心狠的,但那要分对谁,对福娘,她是百分百的放心,把福娘看做自己的亲生姐妹,即便是亲姐妹,也不可能有福娘与她之间的深情厚意。 虽然她知道父皇的用心,但还是替福娘难过,她深深知道,福娘不是一个贪恋荣华富贵的人。 看到昭云公主红了眼圈,皇后心里也不好受,“昭云,你去看看那孩子,以后,你就常进宫来看看她,母后准备了一块金牌,你带给福娘的嫂嫂,让她有时间就来看看孩子。” 昭云公主接过金牌,哽咽道:“母后,谢谢您。” “傻孩子,母后和你是一样的心思。”她叹了一口气,“这肯定是那个贱人吹的枕头风!” 昭云公主脸色遽变,恨恨道:“我这就遂了她的愿!” 她拿出瓷瓶,交给皇后娘娘,并详细的说了用法,皇后笑道:“这件事,交给母后,你就放心吧。” 昭云公主去看宁儿们,逗了他一会儿,看着他睡着了,这才离开宫中。 而此时禁足的王宝林,也是得意的一笑,文福娘,你的福气,也该到头了。 此时,远在福州的文福娘并不知道京中发生的这一切,福娘已经忙得晕头转向。 这几天,福州城内告状的人数激增,还连续发生了三起命案,无一破获,福州城内,谣言四起,百姓纷纷传说,是潜伏在福州城内的倭寇作案。 因为这几起命案都有一个特征,现场留下一柄倭刀。 现在,还不到天黑,就已经家家关门闭户,不敢出门。 福娘心中犯愁,却苦于找不到凶手。 晚上,玉燕,玉环,玉叶,玉竹四个人睡在福娘房中的地板上,福娘和章氏睡在同一张床上。 夜里一有个风吹草动,她们就睁大了眼睛,反倒是没有练过武功的福娘,睡得安稳。 福娘也在分析,不过她不认为是倭寇所为,因为受害的这几家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们都是有钱人,男女主人虽然都被杀了,但是,孩子或者其他房间的家属都安然无恙,而且,丢失的钱财,数额很大。 这肯定不是一个人作案。 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兵丁加强巡逻,因为仵作验尸之后,毫无结果,受害者都是一刀毙命,即便不是仵作,也能看得出来。 福娘迫切的想要找出真凶,而今,只有守株待兔了。 她命人把城中所有大户人家都做了详细的资料,并暗中派了兵丁去保护,若是这些人家真是有了异动,暗中蹲守的兵丁一定会知晓。 已经五天过去了,并没有人再遇害,可是,百姓们依旧人心惶惶,想着往外逃,去往内地躲避。 这是福娘不愿意看到的,一个地区的发展,离不开人,人都走了,这个城市也就完了,福娘真恨不得化身福尔摩斯,查出谁是凶手。 她觉得,凶手的意图,就是搅乱福州城,到底是谁呢?他为什么要让福州城不安宁,若真的是倭寇,他就不会留下倭刀了。 可不是倭寇.又是谁呢? 极恶嫡妇·千古江山巾帼梦 第六回 【回归】 福娘知道,若是不赶紧抓住凶手,城内的百姓定不会心安,可她真的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翌日清晨,福娘和章氏乔装上街,第一批米粮已经运来了,福娘还在几条主要街巷开始了粥棚,每天有衙役维持秩序,倒也没有出现马蚤乱。 福娘心中烦躁,所以,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不觉来到一座粥棚前,福娘便站在远离粥棚的巷子口冷眼旁观。 三口大锅,排了三队人,有的人端着木碗,有的人端着瓷盆,由此可以看出一个人的心态。 可看到一个拎着木捅的人,福娘挑起了眉毛居然拎着木桶来,这一锅起步时都要被他端走了,这个人的衣着,并不显寒酸,跟排队的人比起来,他应该算是穿的最好的。 福娘一回头,叮嘱玉燕过去看看。 玉燕不动声色的去了粥棚,轮到那人的时候,盛粥的妇人并没有感到惊讶,用葫芦瓢给他盛了多半桶,又关切的问,“唐少爷,够不够?” 那人点点头,似乎是说了一声谢谢。 他走路的时候,福娘才发现,这个人是个踱脚的。 玉燕回来,说起那个人姓唐,福娘吃了一惊,心里一沉,转身往回走。 回到衙门,福娘道:“把王府的人给我找一个过来,最好是年长的。” 玉燕吩附下去以后,很快就有人前来觐见。 福娘看向来人,是王府的一位老嬷嬷。 “古嬷嬷,我来问你,王府中有几位主人?” 古嫉姆愣了一下答道“启禀郡主,只有我们王爷。” “那位跋脚的唐公子,是什么人?”福娘也不和她废话,开门见山的问道。 古嬷嬷大惊失色,郡主是如何知道的。 “你先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古嬷嬷怕是皇上都不知道吧。” 古嬷嬷呐呐,良久才说道:“郡主,皇上也是知道的,唐公子是老王爷他酒后临章的一个丫鬟所生,谁知道,二岁的时候,一场高热让他变成了残疾而且,有时候脑筋不清楚,老王爷一怒之下,就把她们母子赶了出去,好在老王妃算是有情,给他们置备了一处小院子,又给了他们一笔银子,后来老王爷一去,王府中人就渐渐不大管那边了,王爷走了之后,他们就更加没人管了。 “那边有几个人?” “只有他们母子,公子的母亲因为常年哭泣已经双目失明。古嬷嬷有些脸红,这是王府的隐秘,很丢人的事情,偏偏那位公子还到处宣扬,他也姓唐。 虽说这天下都是唐家的,可是皇上也有草鞋亲,不是说姓唐,就可以沾上皇亲国威的荣光。 福娘又问了几句,这才让古嬷嬷退下。 章氏等古嬷嬷走后,不解的问道:“小姑,好端端的,你怎么问起一个陌生人。” 福娘摇头:“嫂嫂,玉叶,玉燕,你们有没有发现那位唐公子是会武功的?” 几人惊愕的摇头。 福娘道:“夏侯公子曾经跟我说过,若是一个人身怀武功又不想被人发现的话,是可以隐藏起来的,但是,还是有破绽可寻的。” 几个人异口同声的问道:“什么破绽?” 福娘笑道:“这是秘密。” 众人不顾身份的鄙视她一眼,福娘敛起了笑容,“玉燕,你今天晚上和玉叶辛苦一下去探访一下那位唐公子,想来不是很难吧?” 已经被福娘的话勾起了兴趣,即便是福娘没有吩咐,恐怕她们也坐不住。 福娘慢条斯理的吃过晚饭,沐浴之后便上床安歇。 听着她叹气,章氏问道:“是想妹夫了还是想孩子?” “有什么不同吗?说实话,嫂嫂,想孩子多一些,他那么小,我是不是挺狠心的?”不知不觉,福娘的眼泪滑落地上。 章氏说道:“福娘,你是多想了,等到宁儿长大以后,会理解你的。” 福娘哽咽的点点头。 章氏赶紧岔开了话题,“你说玉叶他们出去有一个时辰了,按理应该回来了,不会是出事了吧?” 福娘道:“不会的,我只是对唐公子的身份感到好奇,所以想让他们查一下。” “小姑,你告诉我,怎么看出唐公子是习武之人的?”章氏都忍了大半天了,依着她的性格,已经十分难得了。 福娘压低声音道:“习武之人的太阳|岤都向外鼓着,平时可能不太明显,但用力的时候,自然而然的习惯,就会暴露出来,你看他提起木桶的时候,很是轻松,就知道,这个人绝对不是表面上那样文弱。 章氏仔细回想后点点头,“我还真的没有注意,这个唐公子,为何要隐藏自己的实力呢?好歹,他也是皇室血脉,即便是一个残疾人,也不应该没有封号,除非是从宗祠里除名的。” 抑或,他根本就没在族谱上。 章氏想,可能后一种可能性更高一点。 两人又等了将近大半个时辰,玉燕和玉叶终于回来了,只不过,两人脸色发白,身上带血。 福娘赶紧让玉燕给她们上药,包扎,玉燕咬着牙说道:“郡主,您还真是猜对了,那唐公子果然是会武功的,我们摸进了他的院子,您猜我们发现了什么?” 福娘心下一凛,“倭刀!” 玉燕并不惊讶,倒是玉叶,万分崇敬的看向福娘。 玉燕道:“郡主,他的院子里有一间房,里面摆放的全都是偻刀。” “他的武功,在你们之上。”这一句话,用的是肯定句。 玉燕凝重的点点头,“郡主,这件事似乎很复杂。” 福娘吐出一口气:“我明白了,凶杀案,是他所为,这是老王爷造的孽,与百姓何干,这个唐公子,已经扭曲了。” 福娘第一次深恨这个时代,没有手机,没有电脑,没有网络。 否则,她会马上拨通皇上的电话号码,巴拉巴拉,痛斥一通,这里面,绝时有皇上的责任,无处不在的鹰卫,不可能知情不报。 两人去休息,章氏劝道:“小姑,先别想了,夜深了,你也先休息吧。” 福娘哪里睡得着,干脆起身穿好了衣裳,刚刚蹬上鞋子,外边就有人禀报,唐公子求见。 福娘冷冷回道:“让他在大堂上等。” 回禀的婆子赶紧出去告诉侍卫,侍卫一怔,在大堂上等,那不就意味着要升堂吗。 既然是郡主吩咐了,他们只有照做。 衙役们睡的正香,忽听得鼓响,一边骂娘,一边穿衣裳。 福娘坐在大堂上的时候,衙役们迷瞪着眼睛,正骂骂咧咧往里走呢,还是有机灵的,已经看到了郡主,赶紧收声。 众人偷眼看福娘的神色,福娘神色如常。 唐公子被带上来福娘淡淡道:“唐公子,为何深夜求见?” 郡主应该知道的。 “若我说不知道呢?” 若是郡主不知道,就不会大张旗鼓的升堂了。唐公子站在地上,似乎有些气息不稳,福娘道:“给唐公子搬一把椅子来。” 唐公子毫不客气的坐下仰头看向福娘,郡主,能让这些人下去吗?” 我想和郡主单独谈谈。 这些衙役都知晓唐公子的身份,只是唐公子和甘泉郡主比起来,郡主的安全要重要得多,因为今天唐公子的脸色看起来有些冷,又是半夜三更,他们不得不防。 福娘略一沉吟,“唐公子,你认为在哪里合适?” “二堂可否?” 福娘点点头,起身去了二堂。 二堂上,只有他们两个人,福娘依日坐在椅子上,冷眼看着唐公子。 唐公子问道:“郡主是如何怀疑到在下的? “若是我说,是无意中发现的,却并没有疑心到那件事上,你会相信吗?” 唐公子怔住,“是这样?”他显然不能接受这样的现实。 福娘道“唐公子,为什么要这样做?或许福庆王府跟你有仇,但福州的百姓和你无怨无仇,杀人之后除了一时的心理畅快,你还能得到什么?或许你会认为这个世界对你不公平,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在同样把这种不公平送给他人,或许你认为那些人该死,可我想问你一句,你把国家的律法置于何处?” 唐公子眼神变得冷戾起来,“郡主一生平顺,自然体会不到我的痛楚。” 福娘一声冷笑,“我一生平顺,唐公子,你听谁说的,你可知道我从小、就被姨娘所生的姐妹欺凌,差点丧命,你可知道我在伊列经历种种磨难,整日在生死边缘徘徊,一个人的幸福,或许跟地位财富有很大的关系,但更重要的是自己的心态,姚之麟现在变成了独臂人,但是,他从来没有想过要放弃,他靠着一条胳膊,守住了福州城,现在他依然在海上与偻寇作战。 反观唐公子为了自己的一些不幸遭遇无病呻吟,我想多问你一句,你可曾争取过什么?你可曾为你的母亲做过什么?” 唐公子双拳紧握瞪眼看着福娘,福娘道:“我已经查过这三桩命案的死者,都是跟福清王府有关系的人,他们也是靠着福清王府发迹的,也算不得什么好人,但我还是那句话,无论好人坏人,唐公子没有结束他人生命的权力,所以唐公子今天既然来了,怕是走不了了。” 唐公子嘴角一勾掠过一抹冷笑,“郡主,你认为这里能够拦得住我吗?” “除非唐公子想做一个不孝子?”福娘慢条斯理的说道:“我已经派人请了令堂来衙门做客。” “卑鄙。”唐公子几乎双眼冒火。 我很同情令堂的遭遇,但是我无法认同唐公子的所作所为,所以,唐公子,请你接受现实,另外,我会找名医为令堂诊治眼疾,唐公子安心坐牢,等待皇上的处决吧。”福娘不等他回答,已经大声说道:“来人给唐公子准备一个单独的牢房。” 衙役进来以后,唐公子说道:“郡主,我想求你一件事情。” “请讲。” “请皇上承认我的身份,请皇上赐给我一个名字,这样,我就死而无憾了,家母也能心安了。” 福娘愕然,原来这个唐公子做出这么多的事情,只是为了这些在她看来十分可笑的理由,她突然发现,自己还是没有能够完全融入这个世界。 唐公子走后,章氏问道:“你何时接了唐公子的母亲来的?” 福娘叹道:“明日一早,派人去接来吧,她毕竟是皇室宗亲。” 已经四更天了,福娘打个哈欠,还是睡觉去吧。 翌日清晨玉燕和玉环将唐公子的母亲接来,并找了福州当地的几位名医为她会诊。 想起此事,福娘觉得很是好笑,只因为自己没有名字,不能上族谱,就闹出这么大的乱子,甚至不惜杀人,这是她一个异世界的人不能理解的。 若是在她那个世界,没有名字,自己去户籍处登记一个不就行了,随你姓什么叫什么,她从来没有看重出身,自然不能理解出身的重要性。 福娘逐渐理清了头绪,钱粮,税赋,治安,逐渐步入正轨。 人们都说甘泉郡主比之前的福清王要好上千百倍。 就在这时候,福娘等来了皇上的圣旨,听宦官宣读完圣旨,福娘大惊失色,心痛如绞,做了这么多,她不是要争权夺势,不是想拥有荣华富贵,她想的,是几百年以后,这个世界,不会走上她原来世界的老路,她只是希望国强民富,这样简单的愿望,为何解读成阴谋。 赏读完圣旨,宦官谄媚的一笑,掏出一沓信,有昭云公主,有欧阳先生的,还有家信,“公主殿下,这是给您带来的信,您且收好了。” 福娘苦笑着收下,并让玉燕带着众人去休息。 一应的官员站在下首,看着刚刚荣升为公主的文福娘,大晋开国以来,还没有一个异性封为公主,且赐予皇子亲王一般地位的封地和属官。 也没有一个郡王是在十岁之前就加封的,所有的荣耀,都让福娘一个人占了,怎么能不让人羡慕。 官员们一一拜见福娘后,福娘命衙役带他们各自去了寓所。 她瘫坐在椅子上,内心说不出的愤怒,真的想把这一切都放下,去找姚之麟,去接回儿子,然后他们一家三口,远走天涯,再不理会这些阴谋诡计。 可她做不到,她的父兄都在为朝廷效力,她不能自私到不顾及家人,而且,皇上也不会放她的儿子。 如今,姚之麟也没有消息传来,已经一个多月了,除了在福州城静静等待,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章氏也是万分诧异,皇上怎的糊涂到如此地步,竟将福娘的孩子做了质子,难道他还不了解姚之麟夫妻对朝廷的耿耿忠心吗? 章氏扶起福娘,“小姑,先回后衙再说吧。” 福娘一回到卧房便放声大哭:“为什么,为什么······”她本想等姚之麟回来,两人就一道返回京城,天知道她有多么想念儿子。 章氏在一旁劝她,“小姑,还是先别哭了,你先看看家里来的信,或许,信上会有答案的。 玉环端了水来,福娘洗洗脸,然后打开了昭云公主写给她的信,信还没看完福娘的脸色已经阴沉到了极点,就像风暴来临之前的海上,压抑得令人窒息。 章氏从来没有见过福娘这等样子,一时有些茫然无助,“小姑,这是怎的了?” 说话间,福娘已经看完了最后一个字,抬眼看向刚刚进门的玉燕,默默凝望她良久,“王燕,若是我求你一件事,你会答应吗?” 玉燕坚定地说道:“公主但请吩咐就是,玉燕即便是丢了性命,也不会令公主失望。” 福娘的眼底闪过一抹从未有过的寒芒,“我不会让你送命,只是想请你回京城照顾宁儿,虽说是放在皇后身边抚养,也不能大意了,皇上既然宠爱那个贱人,我就让那个贱人好好地活着,让她尝一尝人间的富贵。” 玉燕单膝跪地,“公主请放心,奴婢一定不会辜负公主的嘱托,定然尽心竭虑,保护好小郡王。” “玉燕,你起来从现在开始,你不是奴婢,你是我文福娘的姐妹,也是宁儿的姨母,从此宁儿的一切,就交给你了,我相信你能保护好他。” 福娘叮嘱道:“你和内侍官一起回京城,我这个请求,皇后一定会答应的,记住你要寸步不离的带着宁儿。 “公主,你放心吧,宁儿在我在,我会拿命护着宁儿。” 福娘流下眼泪,“玉燕,宁儿以后就交给你了。” 她怎么就忘了一句话,最是无情帝王家,纵然她把自己的心掏出来奉上,所得到的,也不过是你最不屑一顾的荣华富贵,而人家,还以为是对你的恩泽。 第二天,玉燕跟着内侍官回了京城。 福娘在经过漫长的等待之后,也终于迎来一个好消息,程老将军和姚之麟取得了胜利,一个月的时间,终于让福娘之前担心的事情,化为了泡沫。 姚之麟黑了,瘦了,还留起了胡子。 福娘看到他的时候,第一个想法居然是想穿越回去拿一把电动剃须刀回来,把他的胡子剃干净。 程老将军精神烁烁,“郡主·····” “这是甘泉公主。”她身后的玉环提醒了一句。 “公主?”对于这个答案,不但是程老将军,所有人都感到很惊讶,包括姚之麟。 福娘牵强的一笑,“程老将军,告诉您一个好消息,您的孙子找到了,他已经成家立室,现如今,有了两个孩子,在京城过得很好······” 程老将军简直不敢相信:“公主,这······这是真的······” 千真万确,程老将军您是去京城,还是把他们接过来?皇上已经为您准备了府邸,老夫人和您的孙儿一家,就住在里面。 程老将军大笑,“那就烦请公主给我准备船只,明日一早,老夫就赶赴京城。” 福娘?br /gt; 极恶嫡妇第76部分阅读 欲望文 极恶嫡妇第77部分阅读 极恶嫡妇 作者:未知 极恶嫡妇第77部分阅读 娘闻言一笑,眼底却是深深的苦涩。 姚之麟觉得不对,开口道:“正好,我们和程老将军一起回去,自从我的儿子出生,找还没有见过他。” 福娘忙说道:“程老将军,您先去歇息,来人,带程老将军和杨统领他们下去歇息。 跟在福娘身后迎接他们的官员赶紧上前带路。 福娘和姚之麟走在最后,看着福娘憔悴的神色,姚之麟心疼的问道:“福娘,你这是怎么了?” “我们回家再说······”此时的文福娘,真的是强颜欢笑,一边欣慰于姚之麟的平安归来,一边思念着自己的儿子,玉燕走了这么久,都还没有消息过来,她真的很担心。 两人回到家中,姚之麟诧异道我们为何住在王府?” 文福娘这才说道:“皇上封我为甘泉公主,以后,福清王的藩地,归我们所有。” “如此说来,我们不能回京城了?”姚之麟蹙起了眉头,皇上为何会把属于皇族的藩地给他们夫妻?大晋王朝建朝以来从来没有出过这种事情,皇上这样宠爱福娘,朝堂上岂不是要闹翻了天。 “我们的儿子······”福娘终于忍不住倒在姚之麟的怀里大哭起来。 姚之麟慌神了,“小乖,怎么了,儿子怎么了,别哭,别哭······” 福娘抽抽噎噎的说了好半天,才把事情说请楚。 姚之麟脸色煞白,怎么也想不到,皇上会听信王氏的枕边风,让自己的儿子做了质子,其实,皇上无需这样做,他们夫妻也会忠心耿耿,他如今的一切,都是皇上给的为皇家效力,理所当然,皇上为何会宠信王氏,听她的枕边风呢? 为了大晋,福娘抛下了幼子,千里迢迢跑到这里,换来的竟是这样残酷的代价。 “你说,玉燕自走了以后,就没有消息传来?” 福娘点点头,“她说,一个月给我一次消息的,可是,她一次消息都没有来过,我的心,每天都是噗通通的乱跳,总觉得好像出事了,可是我们身为藩王,是不能随意进京的。” 门忽然被踹开了:“小妹,你不能去,可是二哥能去,二哥这就回京城,绝对不会让宁儿有事,也不会让那贱人好过。”文士光推门进来,房间内的两人根本没有听到声音,福娘赶紧从姚之麟的怀中坐起来。 文士光愤愤道:“小妹,明天我们就跟着程老将军一起回去。” 极恶嫡妇·千古江山巾帼梦 第六回 【婕妤】 翌日,夫妻俩送别众人,回到公主府。 福娘虽然住进了王府,却并没有大动工,有的,也只是换了一块牌子而已。 福娘不喜欢奢华的公主府,但她的身份撂在这里,这是一个阶级鲜明的时代,她唯有接受与适应。 从郡马变成驸马,姚之麟没有丝毫的欣喜,男人大丈夫,理当忠君报国,封妻荫子,可是到了他们家,似乎翻过来了,更令他不能接受的是,皇上居然对他们夫妻有怀疑心理。 身为帝王,最怕的是功高震主,他理解,但是,皇上也可以有别的选择,让他们夫妻辞官归隐,不是比这样更好吗?从前,他总想着做官,做更大的官,让娘亲不再受妾室的欺凌,给福娘一个荣耀的身份,现在,他渴望的是自由。 他心里是感动的,福娘并没有因为他少了一条胳膊就疏离他,甚至比以前更加的温柔贴体,他庆章此生有佳偶相伴。 有了各级官员在,福娘成了闲人,其实,比原来更忙才是,粮食的短缺,让她更加重视农业生产,所以,她准备兴修水利,鼓励农民开垦田地。 另外,她准备发布王令,鼓励农民移居小琉求,若有人愿意移民,她情愿出资搬家费,并减免三年的税赋。 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自家人,文士光走的时候,她和文士光商量把家里的田地全部卖掉,移民到小琉求去,只是不知道自家兄姓可否答应? 文士光因为去过小琉求,倒是很感兴趣,而且,他承诺,劝说章氏一家也移民过去。 定阳县人多地少,若是真有人愿意移民去小琉求,那是最好不过,她已经向皇上上书请求将小琉求晋升为府一级,从前的小琉求,或许在大晋版图上都找不到,它隶属于福州,只是一个乡的建制。 她相信,皇上一定会同意的。 文士光已经去过小琉求,对于那里的情况,程老将军和文士光都具有发言权,时于一个物产丰富的宝藏,皇上是不会放弃的。 她现在什么都不担心,她想的最多的是儿子,夫妻俩除了等待,别无他计。 他们却不知道,王宝林这颗小小的石子,在京城已经掀起了滔天骇浪。 王宝林生病了,御医一查,是因为喝了太多的避孕药所致,王宝林昏迷不醒,口中喃喃,念着皇上,小宫女抱着必死的心,跑到御书房求见皇上。 皇上这几天被朝中大事所累,进后宫的次数少之又少,除了到皇后的宫中,看看小皇子,皇上几乎忘了他还有一群望眼欲穿的女人。 皇上惊讶于皇后的作风,在他的印象里,皇后一直是大度善良的,皇后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御医,给他包天的胆子,也不敢说谎的,皇上看着形容憔悴,楚楚可怜的王宝林,一时间恼怒起来,吩咐御医给她用最好的药,如果不能治愈王宝林,定斩不饶。 而后,皇上怒气冲冲的去了皇后的中宫。 皇后听闻皇上的训斥,也是一冷,“皇上,您可还记得,自从皇儿降生那日开始,是您告诉臣妾,以后妃嫔们不需要再生了,按照您的旨意,臣妾对她们一视同仁,皇上可以问问宫中的姐妹们,他们是不是也喝了避子汤,一个小小的宝林,不值得臣妾大动干戈。” 皇上一时间有些悻悻然,他的确是说过这样的话,但是,避子汤怎么会让王宝林大病一场呢?是不是皇后容不得王宝林,所以,暗中加了药剂? 皇上听到偏殿里出来宁儿的哭声,比然大悟。 皇后和昭云公主本就是偏心甘泉公主的,明的暗的,昭云已经说过无数次,希望放宁儿回她母亲身边去,他现在相信福娘,可是他不敢保证自己永远相信福娘,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皇上看向皇后,他太明白自己的妻子了,虽然嫡子还小,可是,他的妻子已经在部署他的将来,那么,福娘,以及福娘身后的每一个人,都将是她为儿子铺就的道路。 一个小小的文福娘,已经可以牵动整个大晋王朝,曹谦居,唐弘毅,欧阳先生,文家姚家,似乎,没一个和文福娘搭上关系的人,都能为福娘在所不惜。 他不是没有防备的,可是,福娘身边的人每次递上来的情报,一字一句,都在清晰地表明,福娘是一个值得信赖的臣子,她没有任何的私心,甚至自己的丈夫已经失去了一各胳膊,当他想要上战场的时候,她依然还是选择了支持,这是一个如水晶一样透明,却比水晶还要珍贵的女子。 皇上叹了一口气,“皇后可知道王宝林现在昏迷不醒?” 皇后道:“臣妾已经派了崔御医去看了,崔御医说,并无大碍,现在臣妾要照顾两个孩子,的确没有那么多时间去照管一个宝林。” 皇上有些脸红,可商御医说,她的药量有些重······” 皇后心里一咯噔,商御医?她明明吩咐,是让崔御医去探诊,商御医,并不是她的人! 昭云公主此时已经出宫,若是想通知他们,只有等明天了。 皇后不动声色的问道:“皇上,您是想降罪于臣妾吗?” 皇上也知道自已刚刚有些失去理智,呐呐道:“算了,是朕的不是,朕再去看看王宝林,你先休息吧。” “皇上,这么急着要走吗?皇儿还没睡,宁儿也醒着呢,皇上不去看看?” 皇上点点头,夫妻俩去了偏殿,自从皇子降生,一直是皇后亲自抚育,不假他人之手,已经痛失两个皇子,这一次,绝时不会让他人再钻了空子,现在的中宫,可谓是水泼不进,十分严格。 皇上和皇后一踏进门,就看到小皇子挥着胳膊逗弄宁儿,宁儿本来在哭泣,看到皇子看着他,两个小孩子相互吸弓,宁儿喇开了小嘴,酒窝十分明显。 看到这一幕,皇上的心也柔了几分,抱了一会儿儿子,又抱起宁儿,宁儿的口水流到他的皇袍上,皇上也没有不开心的意思,一直在逗他,这孩子眉目已经长开,长大了,定然和他爹一样,是个美男子。 不知不觉,过去了大半个时辰,宁儿打起了哈欠,皇上这才想起,自己呆的时间太长,还没有去看王宝林,也不知道她那边怎样了? 皇后并不挽留,该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现在······皇后笑道:“皇上若是心里真的放不下,就过去吧,臣妾并不想做一个妒妇。” 皇上有些不好意思,点点头,离开了皇后的寝宫,匆匆赶往王宝林的住处。 皇上一走,皇后回到自己的寝殿,屏退左右,女官压低声音禀报,“皇后娘娘,今天的确事有蹊跷,崔御医不知为何染了风寒,所以告假回家了,所以,临时派了商御医去。 “商御医是朱昭仪的人,此事万不可大意。有此女官点头称是,皇后揉揉太阳|岤,眉头紧皱,想不到,一个王宝林,竟然真的牵动了皇上的心,莫非,真的要再选秀了?” 女官默了默,压低声音道:“娘娘,那王宝林不过是仗着姿色勾可皇上而已。” 皇后一笑:“乐韵,你觉得宫中没有比王宝林更美丽的女子么?” 女官一怔,若说美丽的女子,皇宫中的女子,哪个不美丽,环肥燕瘦,倾国倾城的,不在少数。 皇后叹了一口气,“算了,明日让昭云公主进宫一趟。” 女官答是,然后词候皇后更衣就寝。 却说皇上回到王宝林的住处,看到皇上进来,宫女赶紧跪下行礼 ,“罢了,宝林如何了?” “启禀皇上,娘娘吃过药以后睡下了。” 皇上挥挥手,示意她们退下,皇上独自来到锦帐前,身后拨开,王宝林睡得十分香甜,或许是因为房间暖和,白暂的脸上,晕染着一层淡淡的粉红色,如三月的桃花,娇艳绽放。 皇上下腹一紧,伸手摸上她的脸颊,王宝林缓缓睁开双眼,迷离的眸子带着水壤的光泽,更增添了几分妩媚,“皇上,您怎了来了?” 说话间,王宝林已经泪盈于睫。 皇上脱了靴子,和衣躺在王宝林身边,为她拉好被子,楼着王宝林柔声道:“朕知道你受了委屈,皇后那边,朕已经说了,以后,你就不必再喝避子汤了。” 王宝林娇躯一震,声音都颤拌了,“皇上,您的意思,是妾身也可以为皇上生儿育女了吗?” “是。”皇上的手放在王宝林的胸前,慢慢的探进去,轻轻地探捏着,王宝林一声娇滴滴的嘤咛,身体也随之颤抖起来:“皇上,臣妾身子不爽······” 皇上已经加快了动作,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王宝林咬了咬嘴唇,伸手为皇上褪去衣衫,此时,他们已经赤裸相见,王宝林的舌尖就像灵巧的蛇尾,在皇上的身体上寸寸滑过,皇上低笑道:“你这个小妖精,不是病了么?” “妾身现在只想让皇上开心。”王宝林飞快地说了一句,身体慢慢的滑下来,整个人蜷缩在被子里锦帐外,只看到他们二人交叠在一起的身躯,不停地晃动着。 良久,皇上停下来,王宝林娇喘着问道:“皇上,您渴吗?” “嗯,朕自己来。”皇上爱怜的抚摸着同样汗溃溃的王宝林,那柔软白暂的娇躯,让人怎么都爱不够。 小宫女奉命端上水,王宝林只是伸出一只手臂接住,小宫女红着脸退下。 王宝林含了一口水,迎上皇上的嘴唇,皇上喝下,笑道“怎么是甜的?” 这是蜂蜜水。”王宝林娇羞无限的盈盈笑着。 皇上打趣道:“朕还以为是宝林的口甜。” 一杯水喝下,皇上拥着王宝林躺下,王宝林的手依日在皇上的身上游走着,然后,停在了一个地方慢慢的动作着。 刚刚熄灭的火焰重新升腾而起,甚至,比刚才更要强烈。 皇上恶狠狠说道:“小妖精,我看你是装病的吧,这可怪不得朕了。” 皇上一个翻身,两人上下贴合在一起,皇上的动作越来越快,王宝林忍不住发出声音,双手搂住皇上的脖颈,双腿也盘了上去,身体尽量迎合着皇上,皇上看她一脸妩媚的样子,低声道:“小妖精,以前怎么没见你这样,你是不是想要累死朕?今天朕就让你如愿。”皇上的动作越来越猛烈,王宝林觉得自己都要支撑不住了。 王宝林在皇上耳边说了几句,皇上的动作慢下来,雕花大床跟着一颤,两人已经换了位置。 陈金站在风中,双腿瑟瑟,皇上和王宝林的声音,清晰的从房间传到院子里,每个人都低着头,随时等着皇上传唤。 陈金心中诧异,总感觉今天的皇上与众不同,可又说不出来到底哪儿不同,在风中站了大半夜,才听到皇上要水沐浴之后,皇上就睡在王宝林这边了,陈金吐了一口气,揉揉酸胀的双腿,皇上今天怎么了,这个王宝林不是生病了吗?听那样子,哪里像是生病的,倒像是狐狸精上身了。 翌日,陈金催促皇上,赶紧换朝服,准备上朝,皇上却让陈金到前朝去转告众位大臣,今日皇上不临朝了。 陈金万分惊愕,皇上一向勤政,从未像今天这样,毫无理由的罢朝。 陈金犹豫再三,还是去了前朝,同时派人给皇后娘娘送信。 昭云公主听说皇上罢朝也是惊诧不已。 皇后与昭云公主面面相觑,许久皇后才遣走众人,和公主商量,“昭云,这件事,着实蹊跷,昨天晚上······”皇后简短的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说与公主听。 昭云公主道:“母后,这个御医,一定是有问题的,而且,艾老先生配出来的药,御医肯定是查不出来的,这件事,摆明了是有人想陷害母后,单凭一个王宝林,不可能做出这样周详的安排,儿臣会先查出太医院,不过,您这段时间先避其锋芒,不要和王宝林发生正面冲突。” 皇后点点头,眼睛扫了一眼窗外,“我现在只关心你皇弟,只要他平安长大,我就知足了,昭云,母后最信任的人就是你了,这此事情,母后相信你能够办好。” 昭云公主握住皇后的双手,压低声音,母后放心无论是谁,也不能夺去您的位置,皇弟的位置儿臣一定会一直保护他,直至把他送上宝座,那个位置,一定是他的。” 皇后掉下眼泪,母后总觉得这次是引狼入室,怎么也想不到,王宝林会勾引你父皇。” 昭云公主一声暗叹,这件事,是她的疏忽,她小瞧了王宝林,这个女人,实在是有心机。 母后,王宝林的后面没有家族势力,即便是折腾,也不过是想要父皇的恩宠,大凡以色事人者,色衰而爱弛,爱弛则恩绝,母后只管耐心等着便是。” 皇后闭了闭眼睛,“你父皇虽然宠过其他人,但是,从没有像现在这样为了一个女子罢朝。”陈金派来的人说,“他们······太蹊跷了,不是说,王宝林生病了吗?这个女人,绝对是在耍阴谋。” “木秀于林,风必催之。”昭云公主并未将王宝林放在眼里,这个人,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她却不知,此次真的是轻敌了。 王宝林躺在床上脸色通红,身体滚烫,皇上忙不迭的用冷手巾给她降温,口中还喃喃着,“爱妃都是朕的不是,都是朕······” “只要皇上高兴,妾身死而无憾!”王宝林的双眼娇媚的几乎要滴出水来,皇上看的心一阵阵悸动,只觉得今日的罢朝是值得的。 御医端上药,皇上亲自给她喂药,王宝林泪水盈盈:“皇上,妾身何德何能,让您如此厚爱,等妾身好了,就给皇后娘娘请罪去,您为了妾身都罢朝了,皇后娘娘一定以为是······”王宝林咳了起来。 “爱妃别说了,这件事和你无关,朕只是想歇一歇。”喂过药,皇上走出寝殿,吩咐陈金,“陈金拟旨。” 陈金一怔,皇上写下的一道诏书,令陈金几乎蹦了起来,脸都白了,皇上越级晋封王宝林为婕妤,按照祖制,宝林之上,还有才人,美人两个等级,然后才是婕妤,王宝林没有任何的功劳,若是她诞下皇子,倒也有情可原。 皇上看到陈金的脸色,沉声道:“陈金,把旨意交给皇后便是!” 陈金诺诺转身走了。 皇上把这件喜事告诉王宝林,“爱妃朕已经下旨,将你晋封为婕妤。” 王宝林挣扎着要起身,“皇上切不可如此,有道是无功不受禄,妾身不敢承受如此重的皇恩。” 皇上把她压下,伸手在她的身上探捏着,“爱妃,朕说有就有,你现在给朕好生养病,就是最大的功劳,听见了吗?” 王婕妤谢恩,此刻,她心里在想什么,没有人知道。 陪着她躺了一会儿,看着她熟睡,皇上才起身离开。 王婕妤睁开眼的时候,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朱昭仪。 “妹妹,你醒了?想不到妹妹真是好本事,竟然一夜之间,就从宝林变成了婕妤,大晋朝还从来没有这样越级晋封过一个嫔妃,妹妹还真是好手段。” 千古江山巾帼梦 第八回 【婕妤2】 “还不是要多谢昭仪姐姐,若非昭仪姐姐帮我,妹妹哪有今日。” 昭仪娘娘笑了笑,她确实帮了王婕妤很大的忙,为她找了一个青楼里的老鴇子教了几天,关键是,这个女人肯用心学,她出身名门,这种事情,她只看了片刻,便脸红心跳,把人轰了出去。 只有王婕妤这种出身卑贱的女人,才能孤注一掷,做出这种事情。 嫂嫂说得对,宫中的女人,有万千种美丽,却没有宫外的女人,尤其是青楼女子的灵气,因为她们的一生,已经被礼教束缚死了。 宋昭仪不敢多呆,这里到处都是皇后娘娘的眼线,“妹妹,有尽管到玉德殿找我便是。” 王婕妤笑语盈盈的看着她走出门,冷哼了一声,闭上眼睛,开始谋划下一步的计划。 谁人知道,每次她喝下的药,都吐到了袖笼里,她特制的棉花包,外层是油布,回去之后,她会先漱口中,然后再吃东西。 皇后和福娘他们是一派的,皇后怎么会轻易放过她,进了皇宫,她才知道,天下间,阴谋最多的地方,就是皇宫,在这里,每一步,都要小心翼翼。 她已经两个月没有来月事了,每次,都是调了朱砂水蒙混过关,等到肚子再大一些,可能就蒙骗不过去了,可是,她不相信皇上会狠心把自己的孩子生生打掉。 朱昭仪收买了商御医,她就不会吗?皇上赏赐的金瓜子,随便抓一把,就能让这个御医帮着自己说话,装病这种小事,御医很拿手。 如现在是婕妤,婕妤之上,还有九嫔四妃,四妃之上,就是皇后,每一步路,都很漫长,以前,她只想做一个有孩子的妾室,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安安全全的把他养大然后看着他成才,这一生,也就无遗憾了。 可现在,她不这样想了。 她想要的更多,她想生下这个孩子,她想母仪天下。 历朝历代,做了皇后,再做皇太后的人,不是每一个都出身名门,比如说汉武帝的母亲,她也可以生下一个皇子 ,把她培养成晋汉帝。 王婕妤摸着自己的肚子,她希望这个孩子能够健康的长大,原来,和姚之麟不能生下孩子,不是她不能生,而是,姚之麟不配拥有她生下的孩子。 这段时间,她会一直装病,直到肚子显形为止。 只是,如何中笼络住皇上呢? 王婕妤想到了一个人。 是夜,王婕妤在满足了皇上之后,缩在皇上的怀里,娇媚地说道:“皇上,臣妾想求皇上一件事,不知皇上能否应允?” 皇上意乱情迷,垂眸看着王婕妤,“爱妃说来听听?” “皇上,臣妾自从嫁了人,就再没再过家人,臣妾知道,以臣妾的身份,不够资格让家人进宫,只是,臣妾在皇宫除了皇上,再无其他知心人,所以臣妾想让堂妹进宫做个伴,不知皇上能否应允?” 皇上的大手用力地在她的胸前揉捏着,言语暧昧的在她耳畔道“朕要看你的表现。” “皇上……”王婕妤撒娇道:“你欺负人家……”说话间,她的手已经开始慢慢下滑,皇上的呼吸又开始加重了。 翌日,皇上下旨,命人去王婕妤的老家去接她的堂妹,王婕妤的堂妹今年只有十六岁,正是含苞待放的时候,王婕妤虽然还是在她小时候见的妹妹,却知道,这个妹妹长大以后,定然是倾国倾城的容貌,他们王家的女儿,都是很美貌的。 这个时候,玉燕和众人到了京城。 回到京城,众人先住进了公主府,虽然 福娘有了藩地,但是,京城的宅邸,是不会收回去的,而且,京城已经换了牌匾,谁都知道,甘泉群主已经升格为甘泉公主。 两个公主府,占了一条街。 文士光先去了昭云公主的府邸,见了夏候明秦。 夏候明秦命人带着程老将军去了程府,程老将军看到了自己的孙子,对他来说,程家有后,比什么都重要。 翌日,皇上接见了程老将军和文士光夫妻。 程老将军因为战功卓著,被封为荣禄大夫,赏黄金一千两,白银五千两,绸缎布匹五百匹,珠宝玉器若干。 老夫人加封一品诰命夫人,程老将军的孙子已经中举,所以,被皇上提前授予官职,进翰林院做了编修。 文士光加封为献州通判,即日赴任,夫人章氏加封安人,赏黄金五百两,白银两千两,绸缎布匹二百匹,珠宝玉器若干。 对于玉燕进宫照顾郡王的请求,皇上并无阻拦,皇后没意见,他也不会枉做小人。 有了皇上的旨意,王婕妤的堂妹,王娇娘顺利进了宫,直至她进了皇宫,前去拜见皇后的时候,皇后才知道,皇上竟然私下里派人去接来了王婕妤的妹妹,这件事,就是昭云公主和夏候明秦都是不知情。 也就是说,皇上身边还有一支鹰卫,是昭云公主他们都不知道,为了王婕妤,皇上不惜暴露了自己的实力。 这段时间,皇上一直都宿在王婕妤处,而王婕妤也怪了,一直都卧床不起。 得知王婕妤的妹妹进了宫,皇上很是高兴,待他见了王婕妤的妹妹,皇上顿时眼睛一亮,这个花朵一样娇艳的少女,比姐姐更有韵致。 最令皇上惊喜的是,这个王娇娘,竟然有七分和福娘相似,只不过,她没有福娘身材高挑,也没有福娘的那种高贵气质。 对于皇上来说,这已经足够了,没有人知道,他的心里,对于福娘有着一份难以言表的爱慕之情。 碍于君臣之礼,碍于女儿和福娘的情谊,碍于福娘对于大晋朝的贡献,所以,皇上只能把福娘当做女儿来看待。 其实,震惊的不仅仅是皇上,还有昭云公主以及皇后等人,他们实在不明白,为什么皇上为了屡屡破坏大晋的律例,御史已经多次上书,谴责皇上不该自己破坏祖制。 皇上一句,这是朕的家事,御史们虽然心中不满,却也不敢再插话了。 当夜,皇上依然宿在王婕妤的寝殿,只是,侍寝的却是妹妹王娇娘,皇上对于王娇娘的宠爱,丝毫不亚于王婕妤,重要的是,王婕妤不妒恨,不恃宠生娇,对妹妹也一如往昔。 依着王婕妤的提议,为了不让皇后不满,皇上并没有封赏王娇娘,只是让她照顾生病的姐姐,等到时机成熟,一定会给他一个名位。 王娇娘年纪小,性格有些娇憨,对姐姐更是言听计从,从一个村庄里的小姑娘,一跃而升,成为皇上的女人,这是她想都不敢想的。 皇后觉得,自己应该出手管一管后宫了。 王婕妤病愈了,带着王娘娘前来请安。 王婕妤依旧是一副病容,身上穿得也是素素净净,倒是她的妹妹王娇娘,一身粉红,若桃花绽放,艳丽无比。 皇后早就知道王娇娘侍寝的事情,她在意的不是这些,而是眼前这个看似柔弱,实则心机智谋颇深的女人。 王娇娘按照民间女子的礼仪给皇后行礼,皇后淡笑道:“妹妹没有教过她么,她既然已经侍寝,本宫怎能不给她一个名分,传本宫旨意,王娇娘侍寝有功,封为才女,赐住凝云阁。” 王娇娘不知所措的看着姐姐,王婕妤心中咬牙,脸上却不动声色,笑道:“妹妹还不赶紧谢恩。” 王娇娘赶紧谢恩。 王婕妤住在月影台在内宫的东侧,而王娇娘的凝云阁,则在内宫的西侧。 皇后摆明了是要她们姐妹分开,可是,她一个婕妤,怎么有能力与皇后作对,唯一的办法,就是找皇上。 可恨的是,皇上已经三天不进后宫了,这几天,皇上好像是特别忙,总有忙不完的政务,她派了侍女于前殿请皇上,孰料,皇上只是赏赐了她一去步摇金钗,就把她的人打发回来了。 王婕妤忧心如火,在寝宫里惴惴不安,难道?皇上厌弃她了吗?难道,此事弄巧成拙了? 王婕妤摸着自己的小腹,她不能就此认输,不能坐以待毙,这个孩子,一定要平安的生下,平安的长大,成为人上人。 早上,王婕妤给皇后娘娘去请安,皇后看她一脸病容,淡淡道:“王婕妤,既然你的身体尚未痊愈,就先把身体养好了再说,这段时间,先不要请安了。” 王婕妤起身谢恩的时候,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王婕妤吃了一惊,却见那人冷冷地瞪着她,她敢说,如果这不是皇宫,她不是婕妤,恐怕早就没了小命儿。 皇后一笑,“原来王婕妤是见到故人了,玉燕,还不见过王婕妤。” 玉并冷冷一笑,“奴婢玉并,恭喜姨娘变成婕妤。” 皇后娘娘故作生气的申斥道:“玉燕,虽说你甘泉郡主的人,也不能如轻慢王婕妤,她以前的身份是以前,可现在她是婕妤,玉燕,跪下给王婕妤道歉。” 玉燕怀中抱着宁儿,淡淡道:“王婕妤,对不起了,按说奴婢是应该给您跪下的,可是,奴婢怀里抱着小郡王,无法给您下跪,若是婕妤不满,改日奴婢再给你跪下就是。” 王婕妤虽然恨的牙根痒痒,却不敢在皇后面前有所行动,只是温婉的一笑,连声说罢了。 在座的人,哪个不是成了精的,想起王婕妤以前的身份,莫不掩口而笑。 众人退下以后,皇后不解道:“玉燕,你一向稳重知礼,今日何故向王婕妤发难。” 玉燕恨恨道:“皇后娘娘恕罪,奴婢只是看不得她那一脸张狂样儿,我们小姐早说说过,姚家的妾室,心眼儿最多的就是她,现在想来,还不如当初一刀杀了她!” 皇后笑道:“何必急在这一时,你来了,最重要的是带好宁儿,我也好轻松一下了。” 玉燕看着怀中的宁儿,想起泪水盈盈的甘泉公主,心中更加疼惜这个见不到爹娘的孩子。 王婕妤回去以后,洗去脸上的脂粉,镜中人,仍然是花容月貌,神采奕奕。 王婕妤换了一身便服,刚刚坐下,就听见外边喊,皇上驾到。 王婕妤起身的时候,皇上已经进了寝殿。 王婕妤赶紧迎上去,皇上一挥手,众人已经恭敬的退下,大殿内,只有皇上与王婕妤二人。 皇上拉住王婕妤,“爱妃今天在忙什么?” 王婕妤双手搂住皇上,靠在他的怀里,“皇上,你还是让妹妹回到臣妾这边来吧,难道您忘了臣妾让妹妹来的目的?” 皇上似有些尴尬,皇后已经跟他说过这件事,皇后执掌后宫,后宫一切事务,本来皇上就不应该插手,皇上宠幸王婕妤,已经是让皇后难堪了,现而今,又宠幸了一个民女,还是王婕妤的妹妹,皇上累积起来的名声怕是要毁于一旦。 王婕妤知道,此事多说无益,王娇娘是回不来了。 也只好想别的办法了。 皇上知道她有些不高兴,轻声道:“朕今天哪儿也不去,陪着你就是了。” 王婕妤刚想道谢,忽觉胸口一阵翻腾,本想忍着,却实在忍不住,推开皇上,一路跑了出去,皇上大惊,跟着王婕妤出了门,王婕妤吐了之后,心里舒服了很多。 皇上喜出望外,“爱妃,莫非是怀孕了吗?”当下,他招呼陈金去找专门诊治妇科的御医璩御医来。 陈金亲自去了太医院,然后趁机着人去通知了皇后娘娘。 璩御医不敢隐瞒,禀告皇上,王婕妤已经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 璩御医退下以后,王婕妤命众人退下,双膝跪倒,泪水涟涟,若梨花带雨,“皇上,臣妾一直以为自己不能生育,谁料,天可怜见,让臣妾有了皇上的子嗣,臣妾真的是又惊又喜,皇上若真是怜惜臣妾,就让臣妾生下他好不好?哪怕生下孩子以后,臣妾马上了断,也死而无憾了。” 皇上拉起王婕妤,“爱情妃竟说傻话,朕怎么会不让你生下孩子,你这样的好容貌,生下的孩子,定然不俗,朕等着皇儿出生。” 王婕妤破涕为笑,娇嗔道:“皇上偏心,焉知不是公主,若是公主,难道皇上就不喜欢了吗?” 皇上笑道:“怎么能不喜欢,只要是你生的,朕都喜欢。” “可是,臣妾以后就不能侍候皇上了……”王婕妤满面娇羞的低声道。 皇上看她艳若桃花的双颊,小腹一紧,大手摸了上去,“朕现在就等不得了,你还用上次的方法,给朕欢喜一下可好?” 王婕妤低着头,声音低低的嗯了一声。 听着大殿内的声音,陈金暗自揣摩,莫非,皇上真会因为这个王婕妤的出现在发生改变。 历朝历代,有作为的君王在取得一定的功绩之后,都会在看到成绩之后发生改变,汉武帝,唐太宗,唐玄宗……哪个不是,莫非,皇上也逃不过这一劫。 陈金在皇上还是皇子的时候,就已经跟随在他身边了,若说全天下最中心的奴才是谁,当属陈金。 陈金的所有心思,都是为了皇上,即便是站在皇后身边的时候,他想的也不过是皇上,给皇后送信,他认为是正确的。 皇后大惊失色,王婕妤怎么会有了身孕,她每次都喝避孕汤的?这是怎么一回事? 更令她想不到的是,王婕妤找皇上要了玉燕,在王婕妤生下孩子之前,玉燕都要伺候王婕妤,皇后听到这个消息,几乎崩溃。 昭云公主得到消息,赶紧进宫来。 她进宫的时候,玉燕已经走了。 昭云公主简直气坏了,父皇是吃了迷魂汤吗?怎么会对王婕妤言听计从? 若是她真生下一男半女,恐怕皇上还会加封于她。 皇后叹气道:“这个王婕妤每天的饭菜都是让贴身的侍女吃掉的,而她每天吃的是侍女的饭菜,若是皇上在,她就和皇上一起吃,她比我们想象的更要深一些。” 昭云公主冷笑:“就算是她生下了一男半女又能怎样?但父皇还不至于糊涂到为了一个妃子,把位子传给一个卑贱的女人。” 皇后道:“玉燕去了那边,显然是皇上知道了一些什么,昭云,这段时间,我们暂且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昭云公主起身看向摇篮里的宁儿,“母后,玉燕到来所为何事,你我心知肚明,只是,玉燕这一走,我们该如何向福娘交代?” “暂且不要让福娘知道这件事,我们尽快想办法解决这件事也就是了。” 他们当真小瞧了王婕妤,这个女人,没有任何后台,只是仗着皇上的宠爱,竟然一步步,走到了今天,若是不采取行动,还不知道这个女人会做出什么事儿来。 极恶嫡妇·千古江山巾帼梦 第九回 【婕妤3】 “玉燕,坐吧。” “婕妤面前,那里有我的座位。” 王婕妤一怔,“你……” 玉燕冷冷一笑,“婕妤大概还不知道,我现在已经脱了奴籍,承蒙甘泉公主垂爱,已经和甘泉公主结为异性姐妹,圣命难违,所以,我来照顾你,但是,婕妤大概这段时间不会太好过。”玉燕毫不留情的嘲讽她,“我们老家有句俗语,很适合婕妤,乌鸦掉到白灰堆里,也变不成仙鹤。” 王婕妤的脸一阵白,一阵灰,心中暗暗生恨,但是,玉燕想借此机会离开,怕是不可能,为了自己的孩子,就算是再难听的话,她都会忍着。 玉燕看向旁边的侍女,“这位姐姐,麻颇你给我准备一份饭菜。” 侍女看向王婕妤,王婕妤面无表情的说道:“给玉燕准备一份和本宫一样的膳食。” 侍女应声答是。 玉燕吃过饭,站在婕妤身边,一动不动。 王婕妤心里发堵,却不知道该如何排遣,恰好,御医来了,御医把脉的时候,玉燕站在御医的身后,御医一僵,玉燕身上带有明显的杀气,他下意识的一回头,正好碰上玉燕那双冰冷的眸子,御医赶紧低头。 “商御医,怎样?” 商御医战战兢兢的回道:“娘娘,一切安好,敬请娘娘放心。” 玉燕淡淡道:“商御医,娘娘的平安脉一直都是商御医负责吧?” “是。”商御医虽然知道玉燕的身份,可他不敢轻视,玉燕身后的甘泉公主,是备受皇上宠爱的重臣。 “商御医,既然你一直都给娘娘把平安脉,为何娘娘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你竟然诊断不出来,是你和婕妤商量好的,还是医术不行,若是如此,我会和皇后娘娘商量,为婕妤换一位御医。” 商御医脸色煞白,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 玉燕看向王婕妤,王婕妤微笑道:“本宫的情况比狡特珠,商御医诊断不出来,也是有情可原的。” 商御医抹了一把汗,听得王婕妤让他退下,赶紧谢恩退下。 玉燕已经心中有数,找了一把椅子,坐下来静静看着王婕妤,王婕妤闪躲着他的目光,躺在床上,背过身不再看她。 她实在没有想到,玉燕娘本不尊重她,不把她放在眼里。 文福娘不好惹,她的丫鬟竟然也是带刺儿的。 昏昏沉沉的时候,朱昭仪来了,王婕妤只得起来,玉燕在,他们之间不方便说什么,皇上又不让王婕妤四处走动,朱昭仪道:“你们都下去。”对于玉燕的身份,她并不大了解,只是以为她是甘泉公主的丫鬟,把她单纯的当做一个下人看待。 “昭仪娘娘有所不知,我是皇上特意指派过来照顾婕妤的,而且,皇上说,要和婕妤娘娘寸步不离,若是婕妤出了事,我的脑袋就要搬家,所以,还请昭仪娘娘谅解。”玉燕不卑不亢,镇定自若的说道。 “你这个奴才!……” “昭仪娘娘,在下是甘泉公主的义妹,并非奴才,昭仪娘娘看不起我不要紧,别连带上公主!”玉燕冷笑着说道。 皇上不是让她看着王婕妤吗?她一定谨遵圣命,好生看着,寸步不离,她倒要看看,这个王婕妤能玩出什么花样! 王婕妤气得直哆嗦,可是她无可反驳,昭仪娘娘更没有料到,她大喝一声,门口的两个侍卫应声进来,朱昭仪道:“把这个奴才给我?br /gt; 极恶嫡妇第77部分阅读 欲望文 极恶嫡妇第78部分阅读 极恶嫡妇 作者:未知 极恶嫡妇第78部分阅读 我打出去!” 玉燕唇角一勾,“你们确定要动手!” 两名侍卫毫无疑虑,玉燕说话的时候,他们二人已经动手。 玉燕的功夫,在这几年大进,两名侍卫虽然人高马大,却不是玉燕的对手。 朱昭仪使了眼色,身边有人已经跑了出去,不一会儿,玉燕已经被侍卫们包围,她一个人哪里是众人的对手,很快就被绑上了。 玉燕嘴里被塞了东西,扔在一间空置的房间里。 朱昭仪笑道:“妹妹,你为何如此小心,那丫头,左不过是一个奴才,你现在的身份,还怕一个奴才吗?” 若是换做福娘,她会做出以下评价:不怕狼一样的敌人,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朱昭仪一挥手,众人退下,现在,他们可以安心讲话了。 朱昭仪说道:“王婕妤,想不到你比任何人都会演戏,两个多月了,却没有任何人看出破绽,我还真是佩服你,即便是皇后,也没有你这等智慧,只是我想问你,你确定自己能够安全生下他?” 王婕妤脸上一片白。 朱昭仪说道:“只要你支持我的皇儿坐上太子之位,我一定会保你今生今世,富贵永远。” 王婕妤很想说,自己肚子里的孩子若是坐上太子之位,那她更是富贵无边,只是,现在还不能确定,这腹中的孩子是男是女,她没有娘家的势力,那就坐山观虎斗好了。 “那也要皇上同意才行,妹妹人微言轻,皇上怎么肯听。” 朱昭仪笑道:“只要妹妹诚心相助,没有办不成的事情,我嫂嫂非常喜欢妹妹,想明天进宫探望我的时候,过来拜会妹妹,若是妹妹和我嫂嫂合了眼缘,说不定……”朱昭仪没有说下去,王婕妤已经听懂了。 她的爹娘已经进京,只是,即便是她的娘家有了封号,有了官职,也不过是沾她的光,并不能成为她的助力,若是拉上宣国公一家,她们就成了一条船上的人。 朱昭仪虽然没有太多心机,但是,她有一个好娘家,上次的事情,明明皇上十分震怒,到最后,不了了之,朱昭仪一家并未受到任何牵连。 深宫之内,步步阴谋,没有可靠的家人,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王婕妤嫣然一笑,“妹妹自当尽力。” “那是自然,嫂嫂说,令尊令堂昨日还到我家去做客,他们很喜欢令尊。” 王婕妤不动声色的谢道:“我爹娘从未出过远门,没见过世面,一定给姐姐一家添了不少麻烦。” “一家人,何须说两家话。” 两人说说笑笑,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大半个时辰。 王婕妤问道:“姐姐,那玉燕姑娘怎么办?” “先关上一晚上,明日我嫂嫂进宫,设法让她带出去,一个奴才而已!”她并未将玉燕放在眼里。 王婕妤连忙摇头,“姐姐万万不可,莫忘了,她是甘泉公主的义妹,此事若是传到甘泉公主的耳朵里,可是一件大灾祸。” 朱昭仪冷笑道:“妹妹就这样没胆子吗?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公主,是皇上用得着她罢了。” 朱昭仪不以为意,“我来的时间也不短了,妹妹,你且养着,我先走了。”朱昭仪命人将玉燕装进袋子里,抬出了月影台。 朱昭仪走后,王婕妤冷冷一笑,唤了侍女过来,“彩月,你去一趟皇后娘娘那里,就如此这般的说……” 彩月震惊的看着王婕妤,王婕妤脸色一冷,“还不快去!” 彩月应声后,赶紧退下。 这个王婕妤,早就看出了她的身份,知道她是皇后娘娘派来的人,所以才会如此说。 彩月匆匆来到中宫,皇后正抱着宁儿逗他,听说彩月求见,也是一怔,她只是在殿外洒扫的侍女,就是报信,也轮不到她,莫非,王婕妤……皇后赶紧回到正殿,彩月跪下,把事情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又说道:“娘娘,奴婢辜负了您的信任,王婕妤定然疑心奴婢,所以才派了奴婢过来。” “彩月,你说玉燕被朱昭仪带走了?” “是。” “你回去吧。” 彩月怔然,皇后娘娘说道:“彩月,只要不是王婕妤赶你回来,你就在月影台呆着。” 彩月应声退下。 皇后娘娘坐在椅子上,王婕妤这一招好歹毒,她是想让自己怒发冲冠,去找朱昭仪算账,而这件事,她没有丝毫干系。 皇后娘娘揉了揉太阳|岤,这些年,所有的宫妃使出的阴谋诡计,都没有王婕妤可怕,而且,皇上很吃她那一套,现而今,四海昇平,国库充盈,皇上也渐渐骄傲起来,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皇后娘娘站了起来,这些年,她很少去勤政殿,后宫不干政,她一向严格遵守。 小太监看到皇后娘娘匆匆赶到,连车撵都没坐,赶紧上前迎驾,皇上刚刚处理完政务,准备去凝云阁,听说皇后娘娘来了,虽是惊诧,还是让陈金迎了进来。 皇后娘娘一脸肃穆,陈金都吓了一跳,因为娘娘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严肃过。 陈金知道事情重大,行礼之后,赶紧退了出去。 皇后娘娘跪下,手棒上皇后金印,皇上大惊失色,“卿若何如此?” 皇后娘娘一字一顿缓缓道:“皇上,您还记得新婚之夜所言吗?” 皇上身躯一震,静默片刻,沉声道:“朕,当然记得,纵然有一日登上宝座,纵然后宫佳丽三千人,一颗心,也只牵挂在卿身上。” “当时,臣妾说,若是皇上变了心,臣妾就离开皇上。” “这……?”皇上怏怏的说道,“卿是埋怨朕没有去你那里么?我们现在就去。” 皇后避开前来扶她的皇上,“皇上,臣妾只想问一句,皇上是否不满意臣妾管理后宫?” “当然不是!”皇上脱口而出。 皇后娘娘凄然一笑,“那皇上为何纵容王婕妤和朱昭仪?” 皇上惊愕道:“阿然,你起来说。” 阿然是皇后娘娘的小名,皇上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称呼过她了,皇后娘娘顾时泪眼迷蒙,任由皇上扶起她来。 皇后坐在皇上的身边,哽咽道:“皇上,自您登基以来,一直兢兢业业,臣妾一直看在眼里,也庆幸自己的夫君果然是旷世明君,我大晋汪定兴盛永久,只是,自从拿下倭寇,四海昇平,臣妾就觉得皇上似乎变了,或者说,从您宠幸王婕妤以后,一切都变了……” 皇上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两声。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皇上宠幸一个女子,臣妾并不想非议,只是,皇上,若是为了一个女子,伤了臣子的心,那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皇上震惊道:“此话何意?” “皇上莫非不知道吗?臣妾不相信。” 皇上摇头苦笑,“朕一直在处理公务,我们的好女婿,一直在找事情给朕做。”他口中的好女婿,自然是夏侯明秦。 皇后说道:“臣妾听说,朱昭仪去了王婕妤的月影台,命人打伤了玉燕姑娘,并将她带走了……” “你说什么!”皇上惊愕的看着皇后,玉燕本来是甘泉公主派来照顾宁儿的,为了王婕妤高兴,他已经做了一个不该做的决定,若是玉燕有个三长两短,福娘那里,他如何交代? 他不是一个昏庸的皇帝,只要不是太过分的事情,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臣妾执掌后宫,这件事,臣妾竟然丝毫不知晓,没有人向臣妾禀报,就擅自抓走人,若非皇上默许,谁人敢在后宫中肆意妄为,所以臣妾想,皇上定然是不满臣妾的无为,敌而……” “阿然,朕从来没有这个想法,这枚金印,永远都是你的,我们走,朕不会让玉燕有事。” 皇上手挽着皇后,两人走出勤政殿,皇上冷声道:“摆驾拂云殿。” 陈金偷眼看向皇后娘娘,他知道,皇后娘娘这一局又赢了,皇后娘娘现在有嫡皇子,有昭云公主,有曹家,刘家,诸王的支持,无论是哪个宫妃,想要和皇后娘娘作对,无异于以卵击石。 朱昭仪得报的时候,皇上已经到了拂云殿门口。 皇后娘娘去找皇上的时候,就已经派了人堵在拂云殿和月影台门口,任何人都不得出入。 朱昭仪没有想到,一个奴婢,竟然惊动了皇上,来不及重新梳洗打扮,整了整衣裳,赶紧迎上前,皇上大踏步上前,一脚踢上去,“贱人!玉燕呢?” 朱昭仪从来没有接受过这等待遇,皇上一来,不问青红皂白,当着宫女侍卫的面,就是一脚,这让她以后如何见人? “搜!” 话音刚落,已经有侍卫冲进了正殿,偏殿各个宫室。 朱昭仪跪在地上,哀哀哭道:“皇上,您听臣妾解释……” “解释!你还有脸给朕解释,是难给了你胆子,你眼里还有皇后吗?这后宫何时轮到你做主了!玉燕是何人,你难道不知?” “玉燕……您不是把她送给王婕妤做侍女吗?”言下之意,一个婢女,不值得皇上大动肝火。 皇后娘娘看向皇上,这个好头,是皇上开的,因为皇上自己走错了第一步,所以,朱昭仪轻视了玉燕。 这恰恰是戳中了皇上的软助,皇上可以,朱昭仪却不可以。 皇上所做的,不过是想让王婕妤高兴,想保住王婕妤的孩子而已,只要玉燕在王婕妤那儿,皇后就不会对王婕妤动手。 朱昭仪怨毒的眼神看向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与她冷冷对视,然后把目光转向皇上,皇上气急败坏,“传朕的旨意,朱昭仪贬为御女!即日起迁出拂云殿,到杏花坞去住。” 杏花坞是皇宫之中的杏花林里一处茅屋,只有三间房,每当杏花开放,皇上或许会到杏花坞去赏杏花,兴致好的时候,会在杏花坞喝顿酒,说白了,杏花坞比冷宫还冷宫。 朱昭仪脸色苍白的跪着爬着,来到皇上面前,一面哭一边求情,并说,这一切都是王婕妤的主意,和她无关。 朱昭仪牵扯出王婕妤,皇上更加恼怒,在皇上的心里,宫中最温婉的女子,莫过于王婕妤,而朱昭仪在宫中一向骄横,尤其是五皇子出生的时候的预兆,更让她洋洋自得,认为自己的儿子才是继承大统的不二人选。 皇上愈加震怒,娘本不听朱昭仪的解释,反倒怒斥,“若是再胡言乱语,朕就把老五的藩王之位去掉!” 朱昭仪吓坏了,立时住口。 玉燕被搜了出来,她满身是伤,娘本无法行走。 看到皇上和皇后娘娘,玉燕只是喊了一句皇上,便昏了过去。 皇后娘娘赶紧让身体结实的侍女背起来,“皇上,玉燕还是先到臣妾那里吧,这里就交给皇上吧。” 她知道,皇上一定还有话问朱昭仪。 皇后匆匆回到中宫,御医也匆匆赶来。 御医把脉之后说道:“启禀娘娘,这位姑娘内外皆伤,臣并不擅长,臣听说艾老先生在公主府,若是方便,不若把姑娘送往公主府,或许还有救。” 艾老先生的身份特殊,不能进宫。 皇后娘娘点点头,吩咐准备车撵,送玉燕去公主府。 玉燕被送到公主府,昭云公主和夏侯明秦大吃一惊,艾老先生一把脉,笑道:“并无大得,苦肉计罢了。” 一副药下去,玉燕醒了。 昭云公主已经知道事情的始未,见到玉燕醒来,叹道:“玉燕,你这是何苦。” 玉燕淡淡一笑,“只要是为了公主,搭上我这条命又算得了什么,这个王婕妤,真是阴险狡诈,公主以后可要当心,她分明是想皇后娘娘和朱昭仪两败俱伤。” 昭云公主咬牙切齿,“既然她想生下这个孩子,就让她生下来!” 极恶嫡妇·千古江山巾帼梦 第十回 【婕妤4】 朱昭仪被贬为御女,朝野哗然,尤其是素日里支持五皇子的人,更是惊慌失措,反倒是朱家人不动声色,只是闭门不见客,并无其他举动。 玉燕在公主府养了几天之后,就回到了皇宫,她留在了宁儿身边,皇上再没有说过让她去照顾王婕妤的话。 不知为何,皇上命昭云公主和夏侯明秦去了蜀地,艾老先生随行,似乎那边发生了很严重的事情,玉燕却暗叫不好,好端端的,怎么会把公主遣走? 公主走后,朝中大臣开始联名上书,请求皇上赦免朱昭仪,恢夏朱昭仪的名位。 自从王婕妤的出现,无论朝堂还是后宫,似乎都感觉到皇上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以往那个胸怀天下的皇上,现而今总是无心朝政,现在,又把昭云公主遣到了蜀地,甘泉公主到了福建,这意味着什么呢? 几股势力开始蠢蠢欲动,皇上不动声色,每天上朝,下朝,去看王婕妤,去看王娇娘,这样的日子,似乎很习惯。 玉燕不敢把自己的这边的情况告诉福娘,只是说了宁儿的情况,说他们一切都好,然后,把消息送到了出去。 大臣们看朱昭仪的事情,皇上并没有应允,开始起了别样的心思。 皇后的嫡子太小,皇上一直不说太子的事情,众人纷纷猜度,皇上是想立嫡子。 有些大臣自以为揣度了圣意,又联名上书,请求立嫡皇子为太子。 皇上却道嫡皇子太小,不知道长大以后是否有作为,所以,现在不宜提立太子的事情。 一时间,皇城内外,暗流涌动。 这一日,皇上下朝之后,回到御书房。 刚刚坐下,太监禀报,宣国公求见。 皇上道:“传!” 宣国公进来,行礼后,皇上淡淡问道:“爱卿何事?若是为了朱昭仪求情,那就算了。” “皇上,您容臣说一句话,朱昭仪虽然有罪,但是,为了五皇子,您是否能够网开一面,恢复朱昭仪的份位……” “你是想朕做一个朝令夕改的无道昏君?”皇上冷冷道:“纵然你说出千万个理由,朕也不会撤销决定,卿若无事,就下去吧?” “臣斗胆问一句,皇上真的不想立太子吗?” 皇上勃然大怒,啪的一拍桌子,“你这是在威胁朕吗?” 宣国公下跪,“臣不敢。” “退下!” 宣国公行礼退下,走出门,没几步就听见御书房内,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显然,皇上愤怒已极。 宣国公唇角一扬,冷笑而走。 陈金看在眼里,心里一咯噔,总觉得宣国公的冷笑不同寻常。 今天的事情,本就有些蹊跷,宣国公既来做说客,为何三言两语就走,为何不委屈求全,反而激起皇上的愤怒。 陈金赶紧跑进去,再看皇上,不禁又是一怔,皇上脸上竟然带着笑,他最是了解皇上,知道皇上的每一个表情,这笑容出自真心,还是虚应。 再看满地的物品,陈金只好弯腰去捡,皇上道:“陈金,莫非你已经看出朕的心事?” 陈金忙跪在地上,“老奴愚钝,不敢妄揣圣意。” 皇上道:“你先收拾东西,朕去月影台。” 陈金应声答是。 翌日,皇上没有上朝,陈金道,因为王婕妤身子不适,皇上决定五日内不会上朝,若有急事,可由左右丞相酌情处理。 朝野哗然,这是皇上登基以来,做得最为荒唐的一件事。 皇后娘娘也是震怒十分,跪在月影台外的台阶下面,求皇上上朝理政。 皇上不理不睬,反倒令人把皇后赶了回去们,禁足一个月。 众人都道,京城的天变了。 第十日,皇上依然未临朝,京城外百里内,大军压境,宣国公属下的军队围住京城,声讨昏君,令皇上退位,让贤于五皇子。 第十五日,各路皇子的靠山纷纷携自己的军队,有响应五皇子的,也有声讨五皇子的,支持皇上的。 京师兵多将广,装备精良,皇城内虽然人心惶惶,皇上看起来却并不着急,依然悠闲自在,静观其变。 第一个懂了皇上心思的,竟是王婕妤。 “皇上,您宠爱臣妾,只是为了今天?”王婕妤顿时心如死灰,原来,她还是小看了皇上。 “王婕妤,朕不会亏待你,这孩子,她是朕的亲生骨肉,朕一定会加倍的疼爱她。” 王婕妤知道了自己的将来,反倒心安了,每日里宽心等待孩子的降生。 福娘他们得知消息的时候,才知道,皇城被围困三个月,所以,送不出消息来。 福娘恍然大悟,“姚之麟,我明白皇上的意思了。” 姚之麟也是一笑,“皇上果然是深谋远虑,我们的宁儿,应该是无忧的。” 福娘抚摸自己的小腹,“姚之麟,我们第二个孩子,无论是男是女,都不能让他再远离我们了。” 姚之麟搂她入怀,“福娘,绝对不会的。” 他们摇兵不动,静等皇城的消息。 一个月后,他们收到了皇城的消息,四皇子,五皇子因由谋反之心,废去王位,贬为庶民,流放三千里,永不得回京。 四皇子,五皇子后面的人,以及他们的母妃,全都处死。 跟随四皇子,五皇子谋反的军队,若是偕同家眷迁居琉求诸岛,便可得到赦免,同时,每户人家补助二十两纹银作为安家费用,开荒耕种者,三年免缴税赋。 直至此时,众人才恍然大悟,皇上此一举,只为了给他的嫡皇子扫清道路。 什么宠爱,什么昏庸,不过是皇上掩人耳目的一招棋罢了。 就在昭云公主和唐弘毅带着人马将各路人马围困的时候,人们就已经想到了,昭云公主一向得皇上宠爱是真,意外的是,皇上竟然将虎符给了昭云公主,一个女子,成为调动天下兵马的大元帅,在历史上,在大晋朝,都是绝无仅有的。 想必,从此之后,诸王都会安分守己了。 只是,皇上不同意文家的迁移,反而把文家全都调入了京城。 文远光拒绝为官,皇上便赐了他皇商的身份,一时间,文家风头无两。 从事情平定以后,皇上再也没有去过月影台,也没有去过凝云阁,过了几天,王娇娘被皇后娘娘赐给了太医院的一名御医。 王婕妤知道,自己低估了这皇宫中每一个人。 她苦笑,若是自己腹中没有这个孩子,恐怕早就小命休矣。 皇后下旨,让她以后不必再来请安,安心养胎。 王婕妤摸着自己的肚子,她很期盼这个孩子的出生,又害怕她的出生,她想,孩子的出生,就是自己命运的终期,这一生,注定她没有幸福。 王婕妤摸着自己的肚子,轻柔呢喃,“儿啊,不论你是男是女,都要记住,娘今天的付出。”王婕妤研了墨,写下一封书信,藏在了墙壁的书画后面,她希望有朝一日,自己的孩子能够看见。 她不甘心自己就这样被人利用了。 那个人还是高高在上的皇上,对皇上来说,根本就没有情,没有爱,他的一生,最重要的是江山社稷吧? 软禁在月影台的王婕妤每天过得很平静。 快到九个月的时候,王婕妤让侍女传话,她想见一见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应允了,这也许是他们最后一面了。 皇后心里对皇上有些愧疚,她以为皇上是因为有了功绩,所以变得昏庸了,孰料,这一切,都是他为了自己的皇儿不再走上自己的老路,给他一个平坦的将来。 皇后发誓,她一定会竭尽全力,让自己的儿子健康成长,让他成为父亲一样的有为明君。 对于王婕妤,她心里有那么一丝丝不忍,大家都是女人,在皇宫之中,谁人不觊觎她的位子,谁人不想做人上人。 王婕妤欲要行礼,皇后淡淡道:“罢了,来人,给王婕妤赐坐。” 王婕妤坐下,皇后道:“王婕妤,你都要生了,为何还要见本宫?” 王婕妤跪在地上,“妾身想求皇后娘娘一件事,还请皇后娘娘应允。” “你先起来再说。”皇后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答应她的要求,对与王婕妤,她不得不防,这个女人,着实不简单。 就在这时,小皇子领着刚刚会走路的宁儿蹒跚走过来,宁儿大叫,“娘娘,吃糖。” 宁儿爱吃糖,福娘每个月写四封信,快马至皇宫,无非就是把自己前世接受的新思想告诉玉燕,让她婉转转告皇后娘娘,不要因为觉得心有愧疚,就对宁儿过分宠爱。 皇后娘娘也喜欢宁儿,那粉装玉琢的小脸,那双黑漆漆如宝石一般璀璨的眸子,还有那张抹了蜜一样的小嘴,谁人能不喜欢,皇上每天都会过来看两个孩子。 玉燕在殿外就看到王婕妤,本来不想让宁儿看到王婕妤,还是没有能够拦住,宁儿和皇子亲如兄弟,皇子有的,宁儿一样不少,两人住在一起,分都分不开。 昭云公主大婚以后,进宫的次数明显减少,可也惦记着宁儿。 但是,她一接走宁儿,皇子就发脾气,饭都不吃,只等着宁儿回来。 还有一次,宁儿去文远光家,只住了一晚上,皇子就不干了,自己跑到勤政殿去找皇上,要出宫去找宁儿。 小皇子是偷偷溜去勤政殿的,皇后娘娘为找他都疯了,却不知道他自己跑去了勤政殿。 皇上大笑,他的儿子虽然小,却很有气魄。 后来,宁儿再出宫,只能当天去,当天回来。 现如今,昭云公主已经身怀有孕,进宫就更不方便了,好在玉燕已经在皇宫立住脚。 前些日子,皇上想给玉燕赐婚,被玉燕拒绝了,在宁儿长大成|人之前,她不想嫁人,从感情上,她已经把宁儿当做自己的孩子一般,虽然理智告诉她,宁儿是她的主子。 两人走过王婕妤面前的时候,宁儿看了一眼王婕妤,和小皇子异口同声的道:“大肚子。” 皇后宠溺的抱起宁儿,捏捏他的小鼻子,“又想吃糖,姑姑说你今天已经吃了两颗糖。” 宁儿一扁嘴,看向玉燕,又转回头,在皇后娘娘耳边低声说:“宁儿吃半颗。” 皇后娘娘从桌上拿起一个橘子,“你和皇叔一起吃。” 宁儿叹了一口气,接过橘子,道了一声谢谢。 皇后娘娘放下他,皇子说道:“母后,宁儿刚才在父皇那边已经吃了一个橘子,找父皇要糖,父皇让他找母后,我们才回来的。” 两个小家伙,不知为何,就是喜欢勤政殿,每天都往勤政殿跑。 山西大旱,皇上召山西的官员以及户部的人议事,皇上叹气,说不知山西何时下雨,皇子说了一句明天就下雨,宁儿附和了一句明天。 群臣才发现,帷幔后面还藏着两个小家伙。 山西巡抚问开玩笑一般问皇子,会下几天,皇子伸出一个巴掌,晃了一下。 孰料,皇子一语成谶,过得几天,山西快马奏报,山西下雨了,降雨一连五天不停,旱情得以缓解,可以种谷子了。 无论是皇上,还是大臣,都想起了那天小皇子的话,从那以后,小皇子出现在勤政殿的时候,再无人非议。 因为宁儿不喜欢熏香,现在皇宫中,皇上和皇后娘娘的寝宫,都不再熏香,而是用鲜花代替,众人心如明镜,虽然宁儿是质子的身份,但是,皇上对宁儿的宠爱,绝对不亚于当年对福娘。 宁儿拿着橘子,走到王婕妤面前,伸手递给她,“吃……” 不仅是王婕妤,众人都呆住了。 王婕妤泪盈于睫,颤抖着伸出手,声音有些哽咽,“谢谢郡王。” “不谢。”宁儿蹲下,指着她的肚子,“大肚肚,有妹妹。” 玉燕生怕王婕妤对他不利,赶紧抱了他起来,王婕妤拿着橘子,半晌说不出话来。 今天,她的确没有安什么好心,只是,没有想到,宁儿拿着橘子给她。 皇后淡淡道:“还不把你们的主子扶起来。” 王婕妤这才想起来自己来的目的,她坐下问道:“皇后娘娘,妾身想和您单独谈谈……” 皇后娘娘还没发话,身边的女官已经怒斥道:“王婕妤,休再耍什么花样!” 如今,皇宫之中的嫔妃们虽然还轮流侍寝,但皇上用在政务上的心思,显然要比用在后宫的心思多得多,皇后稳坐后宫之首,每日里尽心照顾两个孩子,夫妻俩竟然比起以前更有默契。 王婕妤苦笑,若是在没有见到宁儿之前,她或许还有别的心思,但现在,她已经彻底打消了念头,她腹中的孩子,或许再也见不到娘亲了,他的一生,是好是坏,完全取决于皇后的态度。 王婕妤道:“皇后娘娘,妾身绝对没有旁的心思,妾身此次前来,只是有求于皇后娘娘。” 皇后摆摆手,众人退下。 宁儿扭了几下身体,玉燕放下他,小皇子过来牵他的手,宁儿嘻嘻一笑,跟着他跑了。 王婕妤扭头看了一眼两个小人的身影,静等众人退去后,轻声问皇后娘娘,“娘娘,臣妾生下孩子以后,这孩子能否交给德妃娘娘抚养?” 皇后皱了皱眉,“这是你的决定?” 王婕妤点点头,眼底闪过一抹绝望,“妾身也想和其他平凡的母亲一样,把孩子养大,看着她成家立室,可妾身心里很明白,皇后娘娘是容不得臣妾的,昭云公主和甘泉公主也是容不得臣妾的,好歹,这个孩子也是皇上的子嗣,所以,臣妾斗胆,请求皇后娘娘给她一条生路,让她跟着德妃娘娘,若她真是一个女儿,就请皇后娘娘在她长大以后,为她指一门好亲事,不求对方有多富贵显赫,只希望他是一个一心一意的人。” 皇后娘娘摇头笑道:“王婕妤,你是多想了,皇上并未想要将你赐死,这孩子,你可以自己抚养,为了我的皇儿,本宫希望,这皇宫再也不要成为阴谋诡计的中心,希望大家平平安安的过日子。” 王婕妤愕然,这段时间,她一直在想自己的死期是哪一天,或许,就是在她生孩子那一天,来个一尸两命,毕竟,生孩子就如同过鬼门关,谁也不会为一个棋子去争什么,去和皇后作对。 王婕妤有些怔然,皇后娘娘道:“王婕妤,你就要生了,多走动走动,会助于生产,时间也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王婕妤起身谢恩。 王婕妤走后,玉燕带着两个孩子回来。 皇后娘娘看着玉燕,沉思良久,笑道:“玉燕,你一向聪明伶俐,你来猜猜,王婕妤来做什么?” 玉燕笑道:“皇后娘娘这样高兴,想必是王婕妤臣服了。” “玉燕,本宫不相信你没有看出来,宁儿以后……定会和他的母亲一样有大作为。” 玉燕想到福娘,心里一阵难过,皇后娘娘笑道:“玉燕,告诉你一个好笑,甘泉公主下个月就要回京了。” “公主不是身怀有孕了吗?” “是,皇上应允公主回京养胎,等到孩子出生以后再回福州去。” 玉燕喜不自禁,她知道,这是皇后娘娘努力地结果,否则,作为藩主,岂能轻易回到京城。 “只有公主回来吗?” “是,福建政务繁多,姚大人回不来。” 能见到福娘,她已经很高兴,想到宁儿终于能见到自己的娘亲,玉燕由衷的为母子俩高兴。 再说王婕妤回到月影台,躺在床上之后,王婕妤心情久久不能平复,说实话,自从出事以后,皇后娘娘对她各方面都很照顾,饮食上一向不缺,她想吃什么,御膳房定然第一时间送来。 她很明白,这是因为自己腹中的孩子。 她死不了了,是否意味着,她今后还有希望。 念头刚刚兴起,又被压了下去,皇上已经知道她和朱昭仪勾结在一起,也知道朱昭仪找了青搂的老鸨调教她,现而今,皇上将她禁足在月影台,拒不见她,已经说明了一切,她怎么还傻呆呆对皇上抱有期望。 王婕妤坐了起来,到窗户底下的榻上去绣花,这是她给孩子做的小衣裳,也不知道日后是否真的能给她穿上,宁郡王说是妹妹,这孩子一定是女儿了。 女儿也好,不会碍皇后娘娘的眼,只是,日后指婚的时候,不知道皇后娘娘有没有恻隐之心。 上天是多么的不公平,她只是想要一个孩子,想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男人,为什么,这些男人一个个都离开自己,难道自己真不值得他们停下脚步? 若有来世,她希望自己是一个男人,这样,她就占有主动权了。 “娘娘,这是您的燕窝粥。”侍女端上燕窝,放在小桌子上,王婕妤嗯了一声,放下绣花针,洗净手之后,慢慢吃着燕窝。 “娘娘,燕御医来了。”商御医已经被流放辽东,此生不得回京。 燕御医为她把脉之后,笑道:“启禀娘娘,一切平安。” “有劳燕御医了。”王婕妤赏了他一锭银子,遣退左右,“燕御医,我这还有多长时间才会生产?” 燕御医道:“娘娘,很快就到时间了,娘娘这几天要多走动走动,也利于生产,另外,娘娘的饮食上要多加注意,多吃一些暖性的食物,切勿着凉。” 王婕妤点头,认真地听着。 在王婕妤生产之前,皇宫迎来了一个她最不想见到的人,甘泉公主。 福娘一下船,就直接坐马车进了皇宫。 福娘现在已经有了四个月的身孕,这一胎,真的是很折腾人,这一路上,她天天吐得晕七八素的,吃什么吐什么。 饶是这样,她心里也是高兴的,终于可以见到儿子了。 虽然姚之麟不能来,但是,能见到儿子,她觉得值得。 现在,皇上派了上万的兵马到了小琉求,那些迁移到小琉求的军民,热情正高,这里一年四季都是鲜花绿树,土地肥沃,水稻一年两到三熟,绝对不必担心因为天旱没有粮食吃。 周边的大小岛屿,都已经列入大晋的版图,这些岛屿上,都驻扎了军队,有了大晋的子民。 这是令福娘最欣慰的,也许数百年后,还会出现战争,还会出现争端,但是,有了这些清晰的地图,那些无耻的国家,再也无法耍赖了。 极恶嫡妇·千古江山巾帼梦 第十一回 【生产1】 宁儿看着自己的母亲,一双眸子,就像清泉般澄澈明亮,又像子夜的寒星光芒璀璨,望着自己的孩儿,福娘悲喜交加,她日思夜想的宁儿,终于健健康康的立在他面前了。 宁儿一派天真的看着母亲,“你是母亲?” 玉燕天天都在跟他念叨,母亲就要回来了,母亲是这世上对他最好的人,比燕姨母对他更好。 福娘喜极而泣,抱着儿子在怀里,声音哽咽,“宁儿,我是娘亲,娘想死你了……” 宁儿胖乎乎的小手在她的脸上擦拭着,“娘不哭,给你糖吃。” 对他来说,糖是最好吃的东西,他把自己最喜欢的东西分享给他人,足以证明他对那个人的喜欢。 皇后笑道:“福娘,你也累了,今日就带着宁儿回去吧。” 福娘谢过皇后,起身领着宁儿要走,小皇子说道:“母后,我也要去。” 福娘知道他们一起长大,感情深厚,只是,他们母子相逢,她很想和儿子独处。 玉燕弯腰笑道:“殿下,宁儿只是跟着公主殿下住两天,过些日子,还是会回来的。” 小皇子脸色一沉,“不行,我要宁儿。” 皇后冷声斥道:“胥儿,不可任性!” 小皇子撅了撅嘴,拉着宁儿的手说道:“宁儿,若是你想吃糖,若是旁人欺负你,你都要告诉我。” 宁儿郑重其事的点点头,“皇叔,娘亲不会欺负我的。” 小皇子把他们送到宫门口,直至看着他们上了马车,这才依依不舍的转身回去。 玉燕在马车里说道:“公主,皇子殿下对小郡王很好,情同兄弟,郡王的待遇,和皇子殿下几无区别。” 福娘黯然的点点头,纵然是生活在堆金彻玉的坏境里,又能如何,他们一家三口,始终不能相聚,才是他们夫妻心中最大的痛。 皇上对她虽好,到底还是留了一手,现而今,兄长又成为了皇商,他们文家,再无一个能够独善其身的人,若真是有一天惹怒了皇上,文家,或许连个后代都保不住。 好在,父亲和二哥都是为官清廉之人,大哥尽心挣钱,贴补三家,也叫皇上挑不出他们的错处。 母子俩终于有时间单独相处,福娘怎么也看不够,自己的儿子,哪儿哪儿都好,令她最欣慰的是,这个孩子虽然刚会说话不久,却很懂礼貌,并不骄纵,她最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出现,真的应该感激皇后娘娘。 到底是母子连心,一个晚上,母子俩已经亲密无间,宁儿缠着母亲,恨不得睡觉也拉着母亲的手,就怕一睁眼,母亲又走了。 翌日,福娘去给姚老爷请安,姚老爷带着两个孙子住在公主府,吃喝不愁,日子过的很舒坦。 姚老爷也很久都没有见到这个嫡长孙了,只是,宁儿似乎不喜欢祖父,对两个哥哥倒是很亲热,福娘让他叫人,他很规矩的叫了。 永春和永深都长成半大小伙子了,两个人读书很用功,尤其是永春,还入了夏侯明秦的鹰卫,日后的前途,不可限量,人生注定是有缺憾的,福娘不是一个完人,她所能给兄弟俩的,就是安逸的生活,至于母爱,他只能说一声抱歉。 欧阳先生也已经为人父,一个爱哭的男孩,欧阳先生很头疼,儿子见到陌生人就哭。 福娘身怀有孕,不宜四处走动,但还是去了欧阳府邸,拜见了义父义母。 此后,福娘在公主府安心养胎,昭云公主不忙的时候,会来公主府找她闲聊,昭云公主本想把两家府邸打通,被夏侯明秦否决了,甘泉公主又不常住,没有必要。 正如宁郡王所猜测,王婕妤生了,一个小公主,皇上去看了一眼,并答应王婕妤,让她自己抚养小公主,只是,不允许她随意出门。 福娘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可怜王氏?她并不觉得王婕妤可怜,是她勾引的皇上,而此时,皇上恰恰需要一枚棋子,所以,她就成了那个倒霉的人。 一个人的命运,固然要靠努力去争取,但是,动了恶念,必定遭受报应。 昭云公主说,这王婕妤还真是有命,原本,皇上不准备留她的,孰料,她怀孕了,几次想要她的命,竟然都躲过去了。 福娘苦笑,难道皇上就没有责任吗?只因为妻妾同在是正常现象,女人的地位,始终在男人的压制之下。 这大晋朝,除了两位公主,依然是男人说了算。 宁儿跟着母亲熟悉以后,就不愿去皇宫了,虽然小皇叔很好,但他更喜欢娘亲,娘亲陪他睡觉,给他讲故事,给他做好吃的点心,这以前,都是他享受不到的。 姚之麟给她来信,心中诉不尽相思之情,想念福娘,想念宁儿。 他觉得自己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几个孩子,都不在他身边长大,原以为可以看着自己的第五个孩子出生,孰料,她还是走了,身为藩主,事情太多,他只能牺牲自己。 福娘画了几张画像,全都是宁儿的,然后派人送回福州。 转眼,到了九个月了,皇上派了太医,稳婆,女医十数人住在公主府,一旦福娘有生产的迹象,也不至于慌乱。 前段时间,福娘虽然挺着大肚子不适合上朝,但皇上几次驾临公主府,和福娘商量政事,福娘始终都没有远离朝堂。 朝臣们想要讨好两位公主,奈何两位公主都是不喜欢见外客的,尤其是两位公主都大着肚子,更是格外的重视。 虽然皇上不是第一次做外公,但是,昭云公主的孩子,他比任何人都要期待,他对昭?br /gt; 极恶嫡妇第78部分阅读 欲望文 极恶嫡妇第79部分阅读 极恶嫡妇 作者:未知 极恶嫡妇第79部分阅读 昭云公主的宠爱,绝不下于任何一个皇子,昭云公主为了大晋朝,付出多少,众人都看在眼里。 昭云公主和福娘怀孕的日期并没有差太多,夏侯明秦很是紧张,这是他第一个孩子,他期盼了太久了,每天若不是还要针灸,还要处理政务,他都想做一个二十四孝夫君,每时每刻,都陪在昭云公主身边。 昭云公主是公主的身份,两人又伉俪情深,自然没有那些莺莺燕燕敢来马蚤扰,此时,昭云公主彻底领悟了福娘为何不许姚之麟纳妾,为何甘愿留下恶妇的名声,也不愿意和他人分享夫君了。 这世上,任何东西都可以和人分享,唯独感情是唯一的。 昭云公主吃过早膳,忽觉下腹有些不适,有种下坠的感觉,夏侯明秦一看她脸色,紧张的问道:“是不是要生了?” 昭云公主点点头,笑道:“这小子还挺孝顺的,知道让我用过早膳再来惊扰我。” 夏侯明秦看她还有心情开玩笑,急道:“快躺倒床上去。”然后打声招呼女官,赶紧去找稳婆等人过来伺候着。 昭云公主并不紧张,反倒笑着安慰夏侯明秦,稳婆和女医们到位以后,众人开始忙碌起来,夏侯明秦倒没忘了给宫里送信。 孩子足月,且一直都有专事妇科的御医看顾,说来,并没有什么可紧张的。 不知为何,夏侯明秦的心里总是擂鼓一般,慌乱的要命。 虽隔了一条巷子,福娘还是知晓了那边的动静,她正在和宁郡王用早膳,宁儿不爱吃菜,福娘就让人把蔬菜切碎,狡出汁来,放在面团里,煮了各种颜色的面条,幄上鸡蛋,宁儿很喜欢吃。 昨天晚上吃面,今天早上,他还想吃面。 福娘让厨房熬了鱼肉粥,香味扑鼻,可宁儿不高兴,只想吃面条,正在撅着嘴。 宁儿一天大似一天,也更加鬼精灵,虽然每天都去皇宫陪一会儿小皇叔,可一到午睡的时节,肯定要从宫里出来。 听说公主要生宝宝了,宁儿也很期待,“娘,我们去看看吧,姨母肚子里有两个宝宝呢。” 昭云公主的肚子很大,可御医坚持说只有一个孩子,只有宁儿固执地认为,昭云公主的肚子里是两个孩子。 福娘羡慕昭云公主,若真是两个孩子就好了,最好是一儿一女,凑成一个好字。 “你喝了粥,我们去看看。” 宁儿一听,马上端起碗,很快就见了婉底。 “娘,走吧。” “可是娘还没有吃完。” 宁儿撅着嘴,不停地拿眼神催促福娘,福娘心里暖融融的,这是和她真正血脉相连的儿子。 玉燕回来禀报,“公主,驸马爷昏过去了,艾老先生刚刚用了针,听说是急昏的,您还是过去看看吧” 福娘拉着宁儿上了肩舆,一路顺畅的到了昭云公主的府邸,两家共用一个巷子,再无第二户人家,从侧门出入两家,很是方便。 夏侯明秦喝了参茶之后,精神恢复,听见福娘来了,赶紧相迎,两位公主之间比亲姐妹还亲,所以,夏侯明秦也没把福娘当外人。 宁郡王叫了一声姨丈,紧接着安慰夏侯明秦,“……姨丈马上就有弟弟妹妹了。” 他还是搞不清辈分。 夏侯明秦眉开眼笑的让人取来糖果茶点,宁儿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他着实喜欢这个比娘亲和姨母们都美丽的姨丈,而且,姨丈脾气好,从来见到他都是笑得温暖和煦。 宁郡王哪里知道,夏侯明秦也就是在家里,在外面,永远是一副冰山面孔,还未走近他,就已经被他的冷冽杀气所震慑。 福娘皱眉道:“驸马,宁儿总说公主腹中是两个孩子,你有没有让艾老先生为公主诊过脉?” 夏侯明秦摇头。 福娘听着公主的声音,心里一阵阵发紧,“艾老先生可在家?” “先生出去了。” 艾老先生经常出门,并不为奇,夏侯明秦也没往心里去。 福娘道:“玉燕,你去把我订好的稳婆找来。” 夏侯明秦怔住,“公主这是?……” “驸马,宫内险恶,不得不防。”后宫的争斗,从来都不会停止,除非皇上只有皇后一个妻子,所以,福娘自己也找了稳婆,这稳婆,还是她的兄嫂给找来的,一直住在公主府,下人们都以为是新来的婆子。 玉燕很快就把稳婆找来了。 稳婆也就是四十岁左右,干净,利索的一个妇人,眼睛里透着精明。 福娘道:“钱妈妈,跟我进去。” “是。”妇人谦卑的跟在甘泉公主身后,准备进产房。 夏侯明秦愕住,“公主,万万不可。” “哪里有那么多的讲究,驸马,我和你是一种心思,只希望他们母子平安。” 夏侯明秦感动的说不出话来,抱着宁儿坐在榻上,缓缓的说了一句,“大恩不言谢。” 其实,他还是受礼教束缚太严重,否则,这个时候,换成姚之麟,早就闯进产房了。 忙碌的众人看到甘泉公主带着婆子进来,很是惊讶,甘泉公主镇定自若的指挥着,众人也不敢轻视后来的婆子,甘泉公主的一双眼晴凌厉的盯着众人,显然,她是想让后来的婆子给公主接生。 婆子说了一句话,让甘泉公主更是大为紧张,她在甘泉公主耳边说,凭着她多年接生的经脸,公主腹中是两个孩子,不过,个头儿不算大,所以,不容易辨别,更有一种可能,其中一个孩子已经死了。 福娘从她的话中闻到了阴谋的味道。 众口一词,都是一个? 福娘数了数,房中的稳婆,女医一共是六个,六个人被同时收买的可能性简直太低了,可为什么都说是一个呢? 福娘搬了椅子坐在昭云公主身边,安慰她道:“公主,有我在,你不必担心。” 她只顾了疼,看到福娘来了,也只是流泪,福娘强忍着不让眼泪流出来,福娘心如明镜,她是想起了自己的生母,可这个时候,唯一能够陪在她身边的是一个外人。 福娘突然坐了起来,走到门口,唤道:“驸马,你说一个人的生命和禁忌比起来,哪个更重要?” 夏侯明秦脸色遽变,他心里其实犹豫了很久,都在犹豫自己是否要进去。 “驸马,让玉燕看着宁儿,你握着公主的手,我在后面看着稳婆。” 夏侯明秦点点头,想跟着福娘一起进去。 女官拦住了他,福娘冷下脸,“让开,这公主府,还轮不到你一个女官说了算!” 女官呐呐,只好让开。 夏侯明秦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跟着福娘走到产房,昭云公主见他进来,眼底里闪过深深地温暖之色,可是,却打手势让夏侯明秦出去,夏侯明秦握着她的手,“娘子,若是痛,你就喊出来,为夫会一直陪着你。” 他的话语,十分坚定,不容昭云公主拒绝。 福娘看着众人忙忙碌碌,心中思量,这到底有没有阴谋? 就在此时,皇上和皇后派了人来问候,甘泉公主道:“驸马,我去接旨,你且在此守着她就好。” 夏侯明秦此时一颗心全在昭云公主身上,看她疼得嘴唇都咬破了,只恨自己不能替代她,哪里还有心情接旨。 福娘出去,一看是陈金手下的一个小太监,小安子。 小安子看到甘泉公主也在,微一愕怔,赶紧行礼,然后,宣读了圣旨。 福娘接过圣旨,令女官打点了物品,又让人打赏了小安子,这才回到产房。 都申时了,昭云公主还是没有反应,福娘急的团团转,赶紧派了人去找艾老先生回来,皇上和皇后也是不放心,派了三拨人过来了。 后来,皇上干脆自己过来了。 皇上一来,福娘只得出来见驾,福娘轻声的说了一句,“皇上,公主的腹中,应该是两个孩子,这其中,有些事情不对。” 皇上瞪大了眼睛,“福娘,你让人传话给朕,说阳光底下的树影,就是这个意思?” 因为不是陈金,福娘信不过,所以,给皇上捎去了这样一句话,是以,皇上听到这句话,就匆匆赶来了。 福娘点点头,“皇上,原本宁儿的话,我一直都不相信,可今天接生的稳婆也说,是两个孩子,而且还是……横胎……”福娘都说不下去了,眼泪不自觉的流了出来。 昭云公主是个苦孩子,若非她天资聪领,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里,早就一命呜呼了。 皇上握起了拳头,这段时间,皇宫内风平浪静,真让他以为自此以后可以高枕无忧了,想不到,第一个遇到危险的竟是自己最疼爱的女儿。 福娘道:“皇上,艾先生出门,从不会一天都不回来,驸马已经命人出去找了,可我总觉得不对劲儿,皇上还是多派几个人去找找,若是公主真的危险,也只有艾先生才能够救她。” 皇上扫了一眼陈金,陈金会意,赶紧出门去了。 皇上听到女儿在产房内声音越来越小,不禁一怒,“朕乃是真龙天子,难道连自己的女儿都保不住吗?你们快点救公主,若是公主有个三长两短,朕要你们的脑袋!” 夏侯明秦大惊,休要说皇上,就是平常人家的男子,都是不进产房的,今天如果不是福娘,他也不会进产房。 夏侯明秦跪下,“父皇,您是万金之躯,这里不干净,您还是出去等吧。” “胡说,朕的女儿哪里有什么不干净!”皇上弯腰握住昭云公主的手,“女儿,有爹爹在此,你不要害怕,爹爹一定回保你们母子平安。” 昭云公主几次昏迷过去,已经是有气无力,父皇进来,她心中充满了感激,泪水不自觉地流出来。 “没事的,云儿。”皇上看到女儿脸色苍白,问夏侯明秦,“御医用药了没有?” 昭云公主用了人参,否则哪里还有力气睁开眼晴。 福娘问钱妈妈,可有好办法? 钱妈妈跪在地上,声音颤抖,“皇上,公主,驸马,妾身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凶险的事情,倒也不是没有法子,不过……” “不过什么?” 钱妈妈听到皇上追问,脸色更加苍白,“皇上……”她不敢说,甘泉公主是和蔼可亲的人,可皇上就不同了。 若是一个不好,可能就是牵连家人的大罪。 福娘大致已经猜到了,她也在担心,若是时间拖得过久,不但两个孩子保不住,就是大人,也是性命堪忧,她向前走了几步,轻声问道:“钱妈妈,你可是说剖腹?” 钱妈妈点点头,惶恐的说道:“公主殿下,妾身知道城内有一位海神医,是从西洋来的,他前些日子,就用这个方法救了一对母子。” 福娘心中有数,详细的问了海神医的地址,对皇上说道:“皇上,驸马,如今艾先生找不到,我们只有试一试海神医了,再拖下去,恐怕对他们母子都不好。” 若是皇上不在,夏侯明秦一定毫不犹豫的答应,但是,此时容不得他做主。 皇上大手一挥,“福娘,朕信得过你!” 夏侯明秦忙下令,让人以最快的速度去接海神医过来。 不到半个时辰,海神医来了,果然是一个高鼻粱,黄头发,蓝眼晴的西洋人。 皇上有些犹豫,这毕竟是生死大事。 福娘挺着大肚子,问海神医可会动手术,海神医说着不甚流利的大晋话,“这位夫人,你不用剖腹的……” 他是一个男人,若是她原来的世界,给一个女人动手术,很正常,可是在大晋朝,可是非同凡响,更何况,那是天家贵胄。 皇上先前只以为是西洋的稳婆,没有料到,会是一个男人。 公主动了动手指,似是有话要说。 皇上把耳朵贴在公主的唇边,公主虚弱的说道:“父皇,女儿……只想活命,想看到……孩儿……” 皇上点点头,是啊,名声礼教,和女儿的性命比起来,算得了什么! 摇照西洋人的嘱咐,备齐了东西,然后上了麻药,众人屏住呼吸,静静看着西洋人,几名女医给他打下手,福娘发现,西洋人一急,就会说西洋话,于是,她站在不碍事的地方,为女医们做翻译。 皇上又是一阵错愕,他没有想到,福娘会如此流利的西洋话。 大约半个时辰,两个孩子相继抱出,福娘看到老二,心里一咯噔,没有保温箱,这个孩子危险。 福娘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紧张过,倏地,下腹传来一阵坠痛。 极恶嫡妇·千古江山巾帼梦 第十二回 【生产2】 福娘知道,自己也要生了。 福娘扶着墙,“皇上,请让人准备房间,我也要生了。”福娘的身体好,加上每天都在散步,她生孩子,不会像公主一样困难。 皇上大惊,看她这样子,是坚持不到回家的。 福娘对西洋人着实嘱咐了一番,这才由人扶着去了另一间房。 不过三个时辰,福娘的孩子已经落地,是个男孩,皱巴巴,黑红黑红的,但是,很健康。 福娘虽疲惫不堪,还是撑着力气问道:“玉燕,公主那边怎样了?” 玉燕掉了眼泪,“两个孩子,只活了一个,女儿没了。” 福娘也是一阵伤心,这个结果,太令人伤心了。 “公主,别伤心了,您这时候不能掉眼泪的。”玉燕劝着福娘,自己也掉了眼泪,“我还要恭喜公主,昭云公主已经醒了,她和皇上说,让您带着宁郡主回福州去,不再让你们母子分离,皇上已经答应了。” 福娘一震,“真的吗?” 玉燕点点头,“公主她是一个好人,好人一定会有好报的。” 福娘闭了闭眼睛,“玉燕,我们一定要帮着公主找出真凶,将他千刀万剐,也难解我心头之恨!” “公主且安心养着,这件事,皇上已经在查了。” 福娘点点头,“孩子呢?”孩子出生后,她还没看到。 “孩子交给||乳|母了。” “玉燕,我不需要||乳|母,把孩子带来,我要自己养。”福娘想到宁儿带给自己的遗憾,坚决地说道。 玉燕犹豫了一下,点头答应。 “对了,你去告诉公主,让她自己奶孩子,第一胎的母||乳|,对孩子的健康有利,对产妇也好,而且,能缓解公主的哀伤。”福娘知道,皇后已经为昭云公主准备了好几个||乳|母,但她还是希望昭云公主能够听从自己的劝告,自己哺育孩子。 玉燕先把二公子抱过来,这才去见昭云公主。 夏侯明泰正在安慰昭云公主,听到玉燕求见,赶紧让人请进来,他早就知道,玉燕已经脱了奴籍,现在的身份,是甘泉公主的义妹。 玉燕进来,先行了礼,夏侯明泰叹了一口气,“玉燕姑娘来的正好,我去看看昊儿。” 皇上已经将这个孩子封为郡王,明日会正式下旨,名字也是皇上给起的,皇上走的时候,也是流着泪走的,看到刚刚来到人世,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睛看清这个世界,看一眼爹娘就离开人世的外孙女,皇上恨到了极点。 除去福娘找来的稳婆,皇上差点把所有女医,稳婆等人当众杀之,若非夏侯明泰一力阻挡,这些人早就没有了性命。 夏侯明泰有的是法子让他们招出幕后的指使人,他的孩子,岂能白白牺牲一条性命。 玉燕给昭云公主掖了掖被子,柔声道:“公主,谢谢您让宁郡主回到我们主子身边……我们主子说,孩子只有自己喂养,才能加深母子间的亲密关系,公主也不想长大以后,自己的孩子和||乳|母比自己亲。而且,我们主子说,最初的母||乳|,对孩子的身体非常好……” “玉燕,你去找驸马,让他抱着孩子过来。”此前,福娘也跟她提过这件事,只是她因为今天事情太多,忘记了。 玉燕微微一笑,站了起来,“公主,若是您亲自喂养,就不能流泪,否则,孩子也会受到您的情绪的感染。” 昭云公主立刻明白了甘泉公主的意思,牵强的一笑:“玉燕,我明白了,我会把两份爱都给这个孩子。” 玉燕温柔一笑,去找夏侯明泰,夏侯明泰抱着孩子过来,昭云公主道:“明泰,我要自己哺育孩子。”她的脸上,洋溢着温柔的母性光辉。 夏侯明泰有些诧异的看着玉燕,不明白为何短时间内,昭云公主竟发生如此大的转变。 玉燕莞尔一笑,“驸马爷不必谢我,是我们主子吩咐的而已。” 夏侯明泰点点头,甘泉公主的这份情,他记下了。 福娘住在昭云公主的府邸,直至满月才回到自己的府邸。 满月的时候,两家人一起办的。 姚之麟派人送来了很多礼物给两个孩子。 众人都很开心。 昭云公主自己哺育孩子,渐渐把精力放在孩子身上,只是,几个人没有招供,就自尽身亡了,而艾老先生,也始终不见踪影。 夏侯明泰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棘手的事情,但他不会放弃,他要为他的女儿报仇。 还有一个人,也是不开心的,宁儿。 他觉得自己被忽略了,以前,是母亲天天陪着他睡,现在有了弟弟,母亲就让他跟着玉燕姨母睡,他很不开心,姨母又不会讲故事。 开始的时候,他也不喜欢弟弟,皱皱巴巴,眼睛都睁不开,像个小老头,除了会哭,什么都不会。 一天天看着他长大,变胖,变白,宁郡王有了一点改变,相对比较,昭云姨母家的弟弟更爱哭,所以,他决定喜欢自己的弟弟多一点。 娘亲说,等到弟弟过了百天,他们就要回家了,他们的家,现在在大海边,要坐大船才能去。 宁郡主很开心,小皇叔有皇上的疼爱,夏侯家的叔叔也很疼爱昊儿弟弟,只有他,长这么大还没见过父亲,他真的很想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什么样儿? 娘亲给他画了一张图,上面有很多笑脸,每天睡觉的时候,他就涂一个,娘亲说,等到这些笑脸涂满,就可以去见父亲了。 出了月子之后,福娘还是走不开,她和昭云公主之间,全靠玉燕传话。 一个人带两个孩子,还要不断平衡宁儿的嫉妒心,很累,心累。 虽然累,可同样很幸福,姚之麟得知他们母子三人都要回家以后,就开始布置房间,期待着福娘早一天回家来,他们一家,实在分开太久了。 福娘很想让爹娘也看看两个孩子,只是路途遥远,无法实现,或许,等到了福州,会更方便一点。 总也找不到艾老先生,福娘开始思虑,是不是艾老先生已经遇害。 福娘知道,艾老先生是有一些武功的,即便是已经老迈年高,寻常三五个人也近不了身。 夏侯明泰一直查不到线索,也很头疼。 这日,夏侯明泰过来找福娘。 刚好老二睡着了,福娘请他到书房坐下,玉燕看着熟睡的孩子。 福娘道:“艾老先生不在,你的腿怎样了?” “能走,而且,艾老先生教会了我自己针灸,只要每天坚持,也是一样的,我现在怀疑这件事和伊列有关系,只是,我们现在找不到合适的人去伊列。” 福娘陷入沉默,若说去伊列,最合适的人选是姚之麟和她,但是,姚之麟没了一条胳膊,她的样子,已经成了瞩目的焦点,怕是一到伊列的京都,就会被伊列人抓起来。 “也不是全无办法,有个人,或许能去……华阳王。” 夏侯明泰眼睛亮了亮,瞬间又黯淡下去,摇摇头,“王叔身份尊贵,怎么能让他去冒险,这件事,不太合适。” 福娘叹了一口气,“我还真是找不出合适的人选,其实,并不见得去伊列,现如今,我们和伊列通商,若真是伊列人的j细所为,我们应该可以查得出来些许线索,这段时间,你可有派人查探伊列使馆?” 夏侯明泰点点头,“每天都在盯着伊列使馆的动静,只不过,伊列使馆并无异常之处,你们产子那天,很多事情凑在一起,让我无暇在当天查探艾先生的行踪,若是早一点查,还能找到一些线索,时间太久了,即便是艾先生留下什么,也都找不到了。” 福娘心中一动,“太医院你可查过?” “上上下下都查了,那些御医,童子,都查过了,并无可疑之处。” 福娘道:“只要有关的人员,都应该查,那些稳婆和女医是由谁推荐的,接触过他们的所有人,都是线索,平白无故的,他们为何绑走或者杀害艾老先生,这都太不正常了。” 顿了顿,她黛眉紧蹙,“驸马,我总觉得咱们漏掉了什么,这件事,本来就源于宫内的嫔妃争斗,莫非,这些嫔妃里面,还有来自伊列的j细而我们不得知。” “宫中有五千多宫女,这查起来,难度太大了。” “这好说,你跟皇上说,宫中的嫔妃本来就不多,用不了这么多宫女,若有到年龄的,愿意返乡的,做个登记,宫女想要回家的,不在少数,我还没有听说谁愿意老死在宫中的……” 夏侯明泰差点拍案而起,“甘泉公主,我还真是来对了,好,我这就进宫去。” 福娘笑着送他出了门。 宁儿走进来,很是不高兴的样子,福娘忙问道:“宁儿,这是怎么了?” “娘,哥哥不陪我玩儿。” “哥哥?”说完,福娘立刻领会,他说的哥哥,是永春或者永深。 “哥哥们在读书,宁儿不要打扰哥哥,以后我们宁儿长大了,也是要读书的。” “娘,宁儿现在就要读书。” 福娘抱起了他,放在腿上,“宁儿,等你再大一点,娘给你找一个最好的老师,现在你太小了,若是宁儿喜欢,娘教你画画,好不好?” “娘给我画一只大老虎……”前些日子,皇上带着人去打猎,居然打了一只老虎回来,然后把虎皮送给了昭云公主,宁儿一见就喜欢上了,结果,这张虎皮现在变成了宁儿的。 宁儿总是把这张虎皮罩在身上,装成老虎的样子吓唬福娘,福娘就装作很害怕的样子,找个地方躲起来,或者大喊救命,这时候,宁儿就露出小脑袋,嘿嘿大笑。 有一次,皇上来的时候,母子俩正在玩这个游戏,皇上一见,也起了心思,宁儿和皇上亲近惯了,吓唬皇上,皇上也学着福娘,一边假装跑一边喊喊救命,宁儿露出脑袋,“皇上,是宁儿。” 皇上大笑,宁儿爬到皇上的身上,“皇上,等宁儿长大了,给您打一只真正的大老虎,好不好?” “好,我们宁儿长大想要做什么?” “等宁儿长大了,要做天下第一大英雄,天天打老虎。”宁儿豪气干云。 “宁儿打的老虎都给谁?”皇上饶有兴致的问道。 “娘亲,皇叔,皇上,娘娘,姨母……” 皇上听他把小皇子排在第二位,不禁笑道:“宁儿喜欢小皇叔?” “是,等宁儿长大了,做个大将军,保护小皇叔。” “为什么?”皇上有些奇怪,“小皇叔可是比你大。” “我和小皇叔说好的,长大以后,他读书,我做大将军。”宁儿骄傲的说着。 皇上又是一阵大笑,当天回宫之后,就让陈金亲自送来了一张弓,说是赏赐给宁儿的。 福娘画了一只老虎,宁儿兴高采烈的拿着画出去了。 福娘放下笔,想着永深和用春,这两个孩子,按理说也应该跟他回福州,可是,姚老爷习惯了京城的生活,不愿跟他们去福州,在他看来,天下最为繁华富庶的,就是京城。 他不走,永春和永深就不会走,永春自己也说了,他要留下来照顾祖父,现如今,他们朝夕相处,倒真的培养出祖孙情了。 福娘不怕别人说三道四,她自认为是对得起这两个孩子的。 人生一世,有得必有失,她不是圣人,也不是从来都生在这个时代,所以,她做不到一腔热血,无私奉献,她和所有女人一样,自私的只想给自己的儿女幸福,不愿与别人分享幸福。 宁儿又突然跑了回来,“娘,我要在身上画一个大老虎。” 福娘怔住,这孩子怎么会想起纹身? “娘,小皇叔的顺嬷嬷就有。” 福娘大惊,一个女子身上怎么会有纹身?除非她不是大晋的人。 福娘哄了两句孩子,赶紧让玉燕把夏侯明泰请来。 夏侯明泰和昭云公主正在逗孩子,好不容易有个闲暇时间,夫妻俩都把精力放在了孩子身上。 听说福娘说有急事,夏侯明泰赶紧跟着玉燕过来了。 玉燕守在门口,福娘压低声音说了此事,夏侯明泰也是一惊,小皇子身边的人,都是千挑万选的。 尤其是女子,都是宫里的嬷嬷全身检查过的,若是有纹身,怎么会看不出来? 福娘道:“宁儿还是一个孩子,不可能编造,若真是有此事,小皇子危险,所以,还是去差一查为好。” 夏侯明泰道:“伊列有一个部落,叫做乌兰巴日,他们部落,无论男女,身上都会纹着虎头,若真是如此,我们原来的猜测,就是正确的。” 福娘皱眉,“这个部落,和哪一个王子比较亲近?” “说不好,这个部落的巫术很厉害,原本,跟哪一个王子都不亲近的。”夏侯明泰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他起身告辞,福娘也不留他,想必他要进宫一趟了。 福娘捏了捏眉心,国与国之间,为了利益,永远都会斗下去,只要存在国家,就会存在阴谋。 伊列,到底是不死心。 福娘觉得这次回到京城,真是千头万绪,理也理不清。 艾老先生还没找到,害公主的真凶也不知道是谁,现在,儿子一句话,又带出顺嬷嬷。 福娘想起艾老先生从前种种,忍不住流下眼泪,若是老人家真有一个三长两短,一切,都是因为她,这一生,她难逃其咎。 孩子的哭声惊扰了她,福娘赶紧去抱他。 宁儿拍着他的后背,“弟弟不哭,不哭啊,哥哥给你老虎看……”老二果然停止了哭泣,眨着眼睛看哥哥。 宁儿得意起来。“娘,我是不是很棒?” “我儿子最棒。”福娘笑道:“宁儿知道敬爱兄弟,娘真的很开心。” “娘,那我们什么时候能走?我想爹爹。” “快了,你去把那个笑脸拿出来数一数,好不好?” 宁儿应声,去拿笑脸。 阳光斜斜的射进来,照得一室温暖。 第五天,夏侯明泰来访,顺嬷嬷果然有问题,只是,顺嬷嬷在发现暴露身份之后,就咬舌自尽了,线索也由此中断。 但是,皇后娘娘的宫中应该是安全了,夏侯明泰把皇后宫中所有人员进行了彻查,所有可疑的物品,也被找了出来。 夏侯明泰还加派了人手,保护皇后娘娘和小皇子。 小皇子现在跟皇后娘娘住在一起。 此前,根据福娘的建议,皇上拨了一块地,专门用作各国使馆,所有使馆都在一起,现如今,使馆已经建好,所有国家的使馆,都聚集到了一处,每天都有固定的士兵和衙役巡逻。 初时,各国是不同意的,可是,皇上软硬兼施的态度,让各国不得不臣服,现如今,四海之内,最强大的国家就是大晋,或者学越王勾践,卧薪尝胆,期待有一天超越大晋,或者就依附大晋的羽翼下,只要没有强权之心,大晋的皇帝,还是很讲义气的。 大晋的丝绸,瓷器,茶叶,铁器、金器、银器,都是他们国家没有的。 时间一天天流逝,眼见着孩子已经会翻身了。 也到了福娘母子三人的归期,皇上虽然不舍得放他们离开,但是,皇上是金口玉言,既然答应了,那么,他只好命人准备船只,送福娘他们回福州。 极恶嫡妇·千古江山巾帼梦 第十三回 【回家】 上了大船,玉燕领着好奇的宁儿四处观看,只觉得一切都是新鲜的,尤其是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更是新奇万分。 宁儿拉着玉燕,在船上,船下的跑来跑去,后来,船上的船夫还送给宁儿一根大海竿,教他钓鱼。 虽然没有钓上鱼,但宁儿很开心。 甘泉公主的官船,一路上自然是畅通无阻。 福娘已经归心似箭,他们的老二还没有起名宇,这次回去,先让姚之麟看看孩子,然后再说名字的事情。 自从福娘他们入主福建,泉州,福州这两个贸易大港的收入明显增多,是原来福清王在时的两倍之多,大晋的名声,已经远播四海。 皇上自然是高兴的,虽然他不是皇家的人,但是,比起那些只知道伸手,不知道奉献的皇家子弟来说,他更喜欢福娘,这夫妻俩,的确是千古罕有的忠臣。 而且,福娘到了福州之后,福建的水产品和水果,稻米都能在十日内摆在皇宫的桌上,京城的食物更加丰盛。 他还知道,福娘和昭云公主在京城联合开了一家最大的食楼,由文远光代为打理,这家食楼,集合了东西南北,大晋各地的风味,一时间风头无俩。 最重要的是,这两个人并没有因此奢糜,他们挣来的银子,大部分用在了照顿老幼病残上,皇家几乎不用出银子,就能博来一个好名声。 福娘站在甲板上,她已经看到了港口上黑压压的人群,她此番回来,坐的官船,声势浩大,官员们肯定会来相迎,虽然她不喜欢,也只能遵守这个游戏规则。 每当这时候,她总想起小时候在雨中摇动花环的情景。 船刚靠岸,宁儿就迫不及待的催促福娘了,福娘抱着孩子,缓步走下船。 姚之麟疾步上前,抱过了孩子,声音都颤抖了,“福娘,你们终于回来了。” 他们身后的宁儿哇的就哭了,福娘赶紧领过他,“夫君,这是我们的宁儿。” 姚之麟把老二还给福娘,蹲下身子,温和的为他拭去泪水,“宁儿,我是爹爹,不要哭……” “爹爹偏心……” 姚之麟大笑,还以为是自己一条胳膊吓坏了孩子,原来是这样,虽然只有一只胳膊,却不影响他抱起儿子,姚之麟抱起儿子,声音更加的温柔,“宁儿,爹爹怎么会偏心,爹爹最疼宁儿,爹爹一直抱著你好不好?” 宁儿瞪大眼睛,停止了哭泣,小手放在姚之麟空空的袖管上,“爹爹,疼不疼?等宁儿长大了,给爹爹报仇!” 姚之麟觉得心都要融化了,他用力亲了一口宁儿,“你真是爹爹的好儿子。” 一众官员拜见了公主,迎著公主上了马车。 宁儿靠在姚之麟的怀里,四处看着,不时她发问,这是什么,那是什么? 姚之麟耐心的一一作答。 四口人回到家中,福娘筒单的冲了一个凉,就抱着老二睡了。 宁儿却不困,也不叫累,非要姚之麟带着他在府里转转,对他来说,这个家,实在很新鲜。 姚之麟领着宠他,自然答应。 父子俩在府里一处处转,宁儿也不用他抱着。 宁儿站在石阶上,看着水搪里自由自在的鱼儿,伸手一捞,鱼儿四散逃去,宁儿哈给大笑。 “宁儿,你想不想学游水?” 宁儿眼晴一亮,“想,爹爹教我?” “等明天有时间,爹爹教你。”在王府里才一处金桂林,林子的深处,是一处水搪,福娘让姚之鳞改成了游泳池,想要游泳的时候,随时可以去。 “爹爹,现在就去。” 姚之麟摇头,“你娘要醒了,我们先回去吃饭。” 宁儿扁了扁嘴,还是答应了。 回到寝殿,福娘和孩子刚好醒来,福娘刚刚醒来的样子,恰如一枝海棠,朦胧中带着诱人的妩媚。 姚之麟的喉咙动了动,还是忍住了,他们身边,可是有两个孩子的。 宁儿刚要捏弟弟的小脸,福娘道:“宁儿,你洗手了没有?” 宁儿看看自己的手,嘿嘿一笑,拉著姚之麟,“爹爹,洗手去。” 姚之麟无奈的看了一眼福娘,福娘微微一笑,坐了起来。 玉环走进来,“公主,午膳已经准备好了。” 福娘穿上鞋,玉环看着孩子,“公主,我觉得二公子比宁郡王还要好看些。” 福娘忙道:“玉环,你这话千万别被宁儿听见,他现在刚刚好一点,刚生完老二的时候,宁儿天天伤心的要命,以为有了弟弟,我就不要他了。” 玉环笑道:“小郡王还真有意思,我听玉燕说,小郡王最有心眼了,连皇上都被小郡王哄住了。” 福娘睨了一眼玉燕,“你们俩都不小了,玉环,你有没有中意的,如果有,快点告诉我,我也好给你准备嫁妆。” 玉环红了脸,“公主一回来就取笑我。” “怎么会是取笑,我说的是真心话,如果没有中意的,我们就在王府外边搭个台子,抛绣球招亲,也很不错的。” 玉环脸一红,刚想提出反对,突然想起一件事,“公主,前几天有个案子,就是抛绣球招亲惹出来的祸事,驸马说要给她做主,她偏偏要等着公主回来,说公主一定会给她做主。” 福娘听得有些迷糊:“谁抛绣球?什么事精,非要等着我回来?” 玉环慢慢解释起来,“是城西的崔家,崔家是专门做南洋贸易的,他们家到了崔老爷这一辈,没才纳妾,夫人也只是生了一个女儿,族人让他们从亲族中过继一个,以免财产外流,可是,那些钱财,都是崔老爷凭着自己的本事挣回来的,他想留给自己的女儿,所以,他不同意过继,也不纳妾,然后在府门外搭了一座高台,要给女儿绣球招亲,崔氏族人不干,就告到了衙门,结果,衙门判了之后,崔老爷不同意,衙役把崔老爷打了,崔老爷被打得伤势过重,一病不起,崔家小姐就告到了咱们公主府,让公主给他们崔家做主。” 福娘点点头,若是按照大晋的律倒,官府判得没错,只是这样真的很不公平,可是,现在跟他们讲男女平等,似乎不现实。 玉环接着说道:“公主,这位崔小姐,也是一个很能干的人,她曾经独自带著商船出诲,现在崔老爷病了,也是她自己打理生意,崔氏的族人天天闹,却也没有讨到便宜。” “明天吧,明天我来处理这件事。”离开京城之前,她反复告诉皇上,大晋作为农业大国,自然应该重视农业,但是,不能因此加重农民的税赋。 反而应该减轻农民的负担,同时,朝廷应该奖励研究农业方面的人才。 至于税赋,大可以从商业上找回来,发展商业,才是一个国家兴盛的根本。 以前,福娘提过很多次,皇上并不放在心上,也无意改革。 自从福建的财政收入大幅度提升以后,皇上也开始认真考虑福娘的建议,计划减少农业税赋。 与此同时,皇上也考虑把商人的贱籍取消,本来,王公贵族,官宦人家,有几个没有店铺的,给商人贱籍,确实有些不公平。 福娘就像是一只巴西蝴蝶,因为她的到来,这个世界发生了很多微妙的变化,正是这些微妙的变化,让大晋朝往后的八百年后,这片土地,依然是世上最强的国家,他们再也没有遭受福娘原来的世界那些战争。 老二在床上翻来翻去,学会翻身以后,他每天都这样翻来翻去的。 玉燕看着二公子,福娘去吃饭。 一家三口第一次坐下来吃个团圆饭,姚之麟不知道儿子喜欢吃什么,吩咐厨房做了一桌子莱,岂料,儿手和他的嗜好一样。 姚之麟大喜过望,细心他剔出鱼肉上刺,恨不得嚼碎了再喂给儿子。 极恶嫡妇第79部分阅读 欲望文 极恶嫡妇第80部分阅读 极恶嫡妇 作者:未知 极恶嫡妇第80部分阅读 子。 福娘失笑,脑海中倏地闪过姚老爷祖孙三人的身影。 永春说,他现在跟着夏侯明秦,不能随意出京,永深愿意跟着哥哥。 多变的环境,已经让他们早熟。 永春深知自己的父亲除了给自己一个姓氏之外,并没有给他父爱,所以,对于得不到的东西,他不会奢望,至于福娘,他只想说,他不想成为他们夫妻相处的负担。 福娘只能给他们一个优越的杯境,无论兄弟俩怎样看待她,福娘问心无愧。 父子俩虽然只是第一天团聚,但是,那种父子天性,让姚之麟心底升起从未有过的使命感,责任感,他要给儿子最好的一切,一切都是最好的。 宁儿似乎也很崇拜父亲,父子俩一直坐得很近,后来,宁儿干脆坐到了姚之麟的腿上,守在门口的侍女在这一顿饭的时间里,听到姚之麟笑了不下五次,很久都没有听到驸马爷笑了,自从公主走后,驸马爷就不会笑了。 三个月之前,有个侍女不安分,试图勾引驸马爷。 孰料,驸马爷二话不说,就把她踢了出去,而后,命人送她出了福州,再也不许进入福州,她应该庆幸,若是以前做鹰卫的时候的姚之麟,那她早就没命了。 福娘可不像他们父子那样清闲,二公子还小,离开时间不能太长。 吃过饭,她也不管父子俩继续玩闹,起身匆匆离开了。 福娘刚刚走到门口,女官来报,崔家小姐跪在大门口求见。 福娘看了一眼姚之麟,姚之麟无奈的说道:“你先换衣服,我们一起去。” “爹爹,我也去。” 玉环只好抱着二公子跟在后面,崔小姐也已经带到了。 玉环抱着孩子站在屏风后面,听着福娘和崔小姐的对话。 崔小姐陈述完以后,福娘淡淡一笑,“崔小姐,按照大晋律法,福州知府判的没有错,不过,你的心情我能理解,没有人愿意把自己辛辛苦苦挣来的财产拱手送人。” “还请公主做主。” “你爹爹为何不纳妾?” “启禀公主,妾身的爹爹当初娶亲的时候,就曾经对我娘亲发誓,一生一世一双人。” 福娘惊倒,一生一世一双人?难道那个人,也是和她一样?抑或,这只是一个巧合。 “崔小姐今天来找我,让我主持公道,我想问你,何为公道?” 崔小姐的眉宇间变得坚毅起来,“现如今,崔家所有的一切,都是家父和妾身辛辛苦苦所得,妾身是家父唯一的血脉,难道女儿就不是人了吗?我身上也流着父母的鲜血,这是谁也不能否认的。儿子能做的,我也能做,所以,对于知府大人的判决,妾身不服。” 福娘笑了起来,若是这个崔小姐是个没见识的,她还真是要好好考虑一下,是否帮她,现在,她很愿意。 福娘站了起来,走到崔小姐面前,上下打量她一番之后笑道:“崔小姐,这件事,我一定会秉公处理,现在,你尽管回家照顾父亲。” 崔小姐点点头,轻声道:“公主,妾身还有一事相求,还请公主找个安静地方……” 福娘看她双颊羞涩,便已经猜到了是什么事情,淡笑道:“可以,崔小姐,请。” 她正好有些事情想问一问崔小姐。 两人一边走,福娘问道:“为什么不找驸马解决?” “驸马说,依据大晋律法,知府大人并没有错判,那时候,我就知道,驸马爷是不可能帮助妾身的。” “可你怎么肯定我会帮你。” 崔小姐一笑,“妾身早就听闻公主的大名,并一直感激公主对我们商贾之家的厚爱,所以,妾身想,公主一定会为妾身做主。” 福娘赞许的看着她,不是每个女子都像崔小姐一样,敢于在她面前说真心话的。 两人在花园的凉亭坐下,“崔小姐,你说吧。” “公主,若是妾身说,我有了意中人,可是爹爹看不上他,所以,才给我抛绣球招亲,公主能帮我吗?” 福娘说道:“那人地位不及你?” “是,他只是一个普通的渔民,他救过我一命,我们在荒岛上住了一个月。” 福娘细细察看她颜色,沉吟半晌,“崔小姐,若是我没有猜错,你已经有了身孕!”虽是疑问的话,却是肯定无疑。 崔小姐脸色遽变,噗通跪倒在地,“公主救我。” “我要见一见那人。”福娘道:“另外,案子完结之后,我希望你能把南洋的贸易情形给我写下来,放心,我不是抢你的生意,而且,未来会对你们有莫大的好处。” 崔小姐点点头,“未知公主将如何帮助我们?” “你先起来,我会着人通知知府,在你们崔家亲自审理此案。” 崔小姐急忙道谢,“谢公主相救之恩。” “这件事,八字还没一撇,你莫要高兴,我刚刚回来,可能要歇息一两日才能过问此事,一会儿,我会派人先告知知府那边,不再搅扰你家。” 崔小姐告辞出府,福娘起身去看孩子,然后对姚之麟说道:“夫君,让知府来见我。” “福娘,这件事,你打算如何办理?” 福娘道:“夫君,若是我们只有一个女儿,难道你愿意把财产给一个外人,还是留给自己的女儿?” “当然是留给我们的女儿。”姚之麟脱口而出。 福娘笑道:“你都这样想,那崔家当然也会这样想,所以,这件事,理所当然的我要管,不仅要管,还要让福州人看看,女儿家不输男儿,男儿女儿都是一样的。” 姚之麟到:“福娘,这件事,你要考虑清楚,大晋的律例还摆在那里,我们不能因为心中不平,就破坏律例。” 福娘靠在姚之麟的怀里,“夫君相信我就是,我一定会在不破坏大晋律例的情况下,给崔家一个公平,而且,我还想通过崔家,了解一下南洋。” 姚之麟捧起她的脸,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小乖,你回来真好。” 纱帐内,传来二公子的哭声,姚之麟叹了一口气,福娘笑道:“夫君,我们还没有给他起名字,我给你写信,让你准备孩子的名字,你想了没有?” “当然想了。”姚之麟拿拨浪鼓逗着二公子,“孔手云:人之坐也直,罔之生也幸而免。不如,叫直可好?” “好,我也希望儿子长大以后,是个正直无私的人。”福娘点点头。 两夫妻都想让儿子做一个正直善良的人,却不料,这个儿子,是一个花心大萝卜,长大以后,凭着一副好相貌,不知道迷醉了多少女儿心。 后来,福娘给他娶亲的时候,他却带着一个相貌平平的渔家姑娘私奔了。 福娘气得牙痒痒,却无计可施,二公子私奔后三年,带着一对双胞胎回来,福娘看到了孙子,这才一切作罢。 直儿吃奶的时候,姚之麟红了眼睛,伸手摸上了另外一个,“这本来是我一个人的,小乖,你今天要补偿我。” 福娘睨了他一眼,娇嗔道,“你别教坏了儿子。” 姚之麟心旌一荡,靠了过来,“小乖,我们今天早点睡。” 福娘一把推开他,“越发的没规矩了。” 姚之麟大笑,他现在有妻有子,知足了。 极恶嫡妇·千古江山巾帼梦 第十四回 【崔家】 福州知府听说公主亲自过问崔家的案子,赶紧整理好卷宗,亲自送到公主府。 来上任之前,他已经知道,公主是一个公正严明的人,在这里任职,有可能会升官,但绝对不会发财。 昭云公主和甘泉公主,是大晋王朝最强势的两个女人,这两个女人,谁也招惹不得。 “马知府,这件事,你怎么看?” 马也驰暗暗动了动屁股,公主坐着看卷宗的时候,他是一动也不敢动,而且不敢抬头,腿也麻了,上一任知府,因为政传卓著,被姚之麟派到了小琉求,小琉求现在无论是农业,还是商贸,都在大晋占据了一席之地,就连皇上,也重视起了小琉求,正在考虑甘泉公主的提议,将小琉求提升到与福建相同的位置。 福娘看他一脸紧张,淡淡一笑,“马知府,你只管实话实说,另外,我要重点提醒你一件事,无论何时。都不能随意用刑。” 马也驰慌忙站了起来,因为腿麻了,这一站起来,马上就倒在了地上,福娘一怔,赶紧召唤守在门口的侍卫,侍卫进来,马也驰尴尬的说道:“请公主原谅,下官的腿麻了。” 福娘无奈的一笑,“马知府,你也太胆小了吧,我并没有责任怪你的意思,卷宗我也看完了,这样吧,你回去让崔氏族人准备一下,后天一早,我就会亲自过去。” 马也驰知道,这是给崔氏族人一个面子,让他们想好退路,公主既然说了亲自审理此案,已经表明了她的态度,公主想做的决定,怕是连皇上也不能随意干涉的。 马也驰暗中叹了一口气,换了换腿,离开了公主府。 甘泉公主早就涨奶涨得难受,人一走,马上回到内宅。 小直早就饿得哇哇大哭,看到娘亲进来,双手乱扑,福娘他在怀里,一边道歉,一边解衣裳,众人早就悄然退下。 姚之麟看着福娘白皙的胸部,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福娘无意间扫到他诡异的眼神,吓了一跳,“这是怎的了?” 姚之麟嘿嘿一笑,大步走到福娘面前,坐在母子俩身边,盯了一会儿,酸涩的说道:“这本来是我一个人的……” 福娘瞪了他一眼,脸红了,这个人,越来越……更像他们初识的时候那种无赖。 姚之麟说着说着,眼睛越来越红,猛然低下头,吮吸着另一个,受到挤压的直儿嚎啕大哭,福娘赶紧推开他,姚之麟嘿嘿一笑,轻轻的拍了一下儿子的屁股,“等你长大了,我们再算账。” 只听有人轻轻咳了一声。 夫妻俩双双脸红。 宁儿站在门口,一脚向里,一脚在外,看到夫妻俩看他,宁儿狡猾的一笑,“我要告诉姨母去,爹爹和弟弟争吃的。” 姚之麟大惊,他怎么生了一个有外心的儿子,跨步走到门口,抱起儿子,想打又不敢,现在,得哄著,“宁儿,你看错了,你娘的衣服脏了,爹爹帮忙擦一下。” “用嘴擦?” 姚之麟大为尴尬,及至听到身后某人的笑声,终于脸红了,“宁儿,你想学游水吗?” “想!” “那就不许把刚才的事情告诉别人,谁都不行。” 宁儿想了想,点点头,姚之麟勾着小指,“拉勾。” 宁儿觉得奇怪,也学着父亲的样子勾着小指,两人勾在一起,姚之麟说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要是泄露秘密,就变小狗。” 宁儿一字一顿,跟着父亲学了一遍又一遍,终于学会了,姚之麟宠溺的拍片儿子的肩膀,“宁儿真是聪明。” 宁儿郑重其事的向姚之麟说道:“宁儿不要变小狗。” 姚之麟目的达到,大赞儿子,而后,父子俩手拉手出门了。 走到门口,听到福娘轻声嘀咕了一句,“狡猾。” 姚之麟出乎意料的回头给自己的娘子扮个鬼脸,福娘扑哧一笑,扭过头去。 父子俩一直到吃午饭的时候才回来,宁儿的头发还是湿的,不过,他很兴奋,想这福娘跑过来,“娘,爹爹教我游水了。” “嗯,擦干了头发吃饭。” 一家三口吃饭,直儿自己在大床上翻来翻去,怡然自乐,他现在觉越来越少了。 宁儿乖乖的坐在椅子上,这是福娘让人在京城打造的椅子,一共打了十把,只带回来两把,其余的,都送人了,光皇宫里就留了三把。 是她前世那种高脚的婴儿椅子,又稳当又方便,宁儿很喜欢。 吃过饭,宁儿坐在父亲身边,“爹爹,等睡了午觉,我们还去游水,好吗?” “不行,爹爹还有事。”姚之麟又觉得这样很生硬,展开笑颜,“不能在水里泡的时间太久了,其实,除了游水,还可以学别的……比如射箭。” “好,好……”宁儿喜的跳了起来。 “刚吃完饭,不能跳。”福娘斥责儿子。 宁儿马上站好,笑道:“娘,我错了。” 姚之麟把儿子搂在怀里,“我儿子一向很懂事的,是不是,宁儿。” 宁儿很是狗腿的点点头。 “一会儿,我要见一个人,你们不要走得太远。” 姚之麟已经知道她见谁,点点头,“我会在附近加派人手。” 福娘轻笑,“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渔夫,何必大惊小怪。” “福娘,你不觉得很奇怪吗?崔家小姐被一个普通的渔民所救?在荒岛上……那个渔民,绝非等闲之辈,我想,也许他不是一个渔民,虽然倭寇已经不再来犯,但是,我们绝对不能因此掉以轻心,这件事,我自会安排。” 姚之麟这么一说,福娘也觉得有些奇怪,心内一凛,“你是说……” “并非没有这个可能。”姚之麟看她一脸紧张,不由安慰道:“没事的,有我在,而且,我已经派人去查,这件事,或许并没有我想的那样复杂。” 姚之麟是鹰卫出身,做事情自然比别人要缜密一些。 直儿午睡的时候,崔小姐的情郎武玉川到了。 福娘和姚之麟并肩而坐,武玉川好像有些紧张,姚之麟和福娘相视一眼,之前,福娘则一直在沉思姚之麟的话,这个男人,是生在这个时代的人,他深知对于一个女子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 可是他却让崔小姐有了身孕,让崔小姐独自面对父亲,在崔小姐最艰难的时候,都不敢出头露面,这样的男人,真的值得托付终身吗? “起来吧。”福娘淡淡道:“武玉川,你是都里人?” 武玉川的口音有些奇怪,让福娘觉得很奇任,有些鹦鹉学舌的味道,一字一顿的。 “启禀公主,小人是三野岛的渔民。” 福娘的脑海中划过一道亮光,不动声色的笑笑,问道:“武玉川,你打算和崔小姐以后怎么办?” “请公主成会小人和娘子。” 福娘突然道:“你的家人可同意你娶一个外族人?” 武玉川脱口道:“只要我心里有娘子就行。”话音未落,他已经呆住了,脸色惨白,双日惶恐。 福娘冷笑,“武玉川,到了此时,你若再有所隐瞒,本公主定然饶不了你。” 姚之麟也是一怔,随即醒悟过来,原来这人是一个外族人,怪不得查不到他的底细。 福娘给声道:“武玉川,你还不说吗?其实,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是武田家的人!”福娘的语气带着十分的肯定,就是姚之麟也是大为震惊。 武玉川的身体晃了晃,跪倒在地,“大晋公主殿下,在下的确是武田家族的人,我是武田家族的嫡长子,因为继母的陷害,所以流落到了大晋,但是,我是真心喜欢崔小姐的,而且,我现在也回不了故国了,所以,还请公主成会我们。” 福娘淡淡一笑,“武田公子客气了。来人,看座。” 侍卫给他搬了一把椅子,武玉川谢过之后,坐下来。 福娘道:“武田公子,你想不想回到故国?” “我……我不想回去。”其实,他的忧郁,已经表明了他矛盾的态度,福娘了然于胸,此时,心中更形成了一个计划,不过,这件事,她要禀明皇上。 “武田公子,你和崔小姐的事情,我会考虑,本来,我已经知会知府,后日就给你们办理此事,现在看来,可能要廷后一段时间了,若是武田公子不嫌弃,就在我这府中住上几天,我还想向武田公子请教一些事情。” 武玉川略一沉吟,答应了下来。 姚之麟吩咐侍卫带着武玉川住进了前院的客房。 夫妻俩回到寝宫,姚之麟这才问道:“福娘,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当然是上等的仙丹,包治百病。”福娘心情大好,洗了手,抱着儿子喂奶,然后口述自己的奏折,姚之麟来写。 写完奏折,姚之麟吩咐手下,以最快的速度送到京城,呈给皇上。 知府马也驰本来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就等着公主过来,孰料,公主竟然推迟了日期,而且,还是一下子推到半个月以后,他的心里泛起了嘀咕,莫非,公主改变了主意。 倒是崔氏族人,高兴了起来,这件事,他们崔氏族人定胜无疑。 福娘派了府里的良医去给崔小姐的父亲看了病,其实,崔家夫妻并不老,崔老爷今年也就四十五六岁,崔夫人也就四十岁左右,福娘想,他们应该还有机会的。 良医又去了一次,给崔夫人开了补身子的药方,叮嘱她栋理好自己的心情,日后,或许还是有机会受孕的。 福娘是考虑,以后崔小姐始终都要跟著武玉川走的,等她走了以后,夫妻俩的养老,就成了大问题,真要是过继了一个族人,以后是怎样的情形,谁也不好说了,不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怎么疼,也贴不到自己身上去。 如果真的能够有子繁衍后代,崔老爷夫妻自是欢喜不尽,而且,公主已经发话,在她没有处理此事之前,崔氏族人不得逼迫崔老爷过继儿子。 唯一着急的人,变成了武玉川。 他明白,因为身份的暴露,他在公主府,名义上是客人,暗地里处处被人监视,怕是他的一举一动,公主都了然于胸。 他从来没有想过,一个女人,三句两句,就套出了他的身份,这个甘泉公主,果然不同几响。 每一天的等待,对他来说,都是一种折磨,看不到崔小姐,看不到希望,除了吃喝睡,似乎找不到第四件事要做,侍卫的恭敬客气,都是流于表面上的,实际上,只要他走出房门,那气氛就变了。 武玉川想起大晋的一句话: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肉在砧板上,他只能任人宰割。 等待的日子,虽然难熬,到底是然过来了。 这日,侍卫来请,公主召见他。 武玉川急忙掸了掸衣裳,整整衣冠,昂首阔步,走出房门,好歹,他也是一个领主的嫡长子。 公主看他进来,笑盈盈说道:“崔小姐,出来吧。” 武玉川听到环佩之声,愣了一下,佳人已经站在面前,虽然极力想让自己保持镇定,但还是无法抑制的变色了,不顾一切的走向崔小姐,低沉的声音,饱含着深情,“娘子……” 崔小姐脸色绯红,呐呐道:“武郎……” 两人的手刚刚握在一起,崔小姐忍然想起公主还在场,赶紧抽出手,闪到一旁。 公主微微一笑,半个月的时间,足够她做好所有事情了,这两人,倒是真心相爱,不过,真要是让崔小姐一生一世的在异国他乡度过,她会怎样呢? 皇上已经同意了她的请求,这件事。对大晋国来说,百利而无一害,何乐而不为呢? 福娘请他们坐下,武玉川这才发现,这里只是一间小小的会客厅而已。 福娘道:“武田公子住的可还习惯?” 武玉川的嘴角扯了扯,这段时间,住得提心吊胆,大晋人对他们国人的态度,实在是令人心惊胆战的,即便是崔小姐,也是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的,只能说,甘泉公主太厉害了,否则,皇上怎么会把福建这块风水宝地,赐给一个外姓人。 崔小姐怔住:“武田公子?” 武玉川知道,福娘这是故意的,尴尬的看向福娘,福娘笑道:“你们多日未见,想必有很多话要说,本公主正好要出去走走,你们请便。” 甘泉公主推门走了,房间内只剩下武玉川和崔小姐,缠绵相对。 福娘暂且不去想结果,这件事,要看武玉川和崔小姐的态度,只要两人达成一致,她就能进行下一步计划。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似乎变了很多,她觉得自己心狠了,很多事情,不再儿女情长了,是不是应了那句话,在其位谋其政。 如果牺牲一两个人,就能换取子孙后代的平安幸福,福娘认为这是值得的。 直儿正好醒了,正在咕噜着大眼睛四处找娘亲的影子,福娘失望地发现,她这个儿子的名字好像起反了,直儿好色之极,无论男女,穿的干净漂亮,他就欢喜不尽,露出大大的小脸,若是形容不那么好的,对不起,避而远之,反正,直到把你哭走为止。 前两天,下面一个知县前来拜见,她抱着孩子去的,结果因为知县大人又黑又壮,直儿不干了,后来,姚之麟把他抱走,哄了半晌,他才无事。 不知怎的,这件事竟然传回了知县的耳朵里,他是一个耿直的人,闻言之后恨恨道:“莫非以后我去见公主,都要在脸上敷一层粉不成!” 小小的直儿,已经懂得维护自己的权益,姚之麟的大脑袋一凑过来,他定然会拿手推开,或者大哭。 晚上,夫妻俩劳碌了一天,正准备缠绵的时候,直儿大哭,没奈何,只好哄著,哄著哄著,母子俩一起睡了,姚之麟心疼福娘,不愿意摇醒她,只好去金桂园游水。 直儿一边吃奶,一边警惕的看著父亲,另一只手,很自然的捂在另一个上面,姚之麟坐在一旁,好气又好笑,这是他的儿子吗? 福娘笑道:“我儿子占有意识还真强。” “哼。” 福娘看他有些不高兴,掐了掐他的脸,低声道:“你觉得这件事有几分把握?” “九成。”姚之麟自信满满,瞪了一眼儿子,把手臂围在了福娘的腰间,暗暗掐了一把她略显丰腴的腰间,岂料,这一摸上去,就不想停手,只恨这衣服一层层碍事,只恨这天太亮了,还恨儿子像防贼一样防着他。 福娘有些喘息,这个家伙,剩了一个手也如此的不老实。 看着儿子一边吃,一边打瞌睡,姚之麟笑了起来,这一笑,出了些声音,直儿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下亮了,姚之麟哼了一声,站起身来,这真是自找苦吃。 直儿吃饱了之后又睡了,福娘想着这二人也差不多了,便准备起身回去,姚之麟一把拉住她,“我也要吃一口。” 福娘好气又好笑,“行了,我们还有正事要办呢。” 姚之麟揉捏了一会儿,恋恋不舍得帮她穿上了衣裳,“早知道,真不该要这个老二。” 福娘怒了,“你别忘了,疼的是我,以后少碰我!” 姚之麟赶紧赔笑,“小乖,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福娘哼了一声,姚之麟狗腿一样的搂住她的肩膀,“以后再生孩子,我一定守在你身边。” “谁还要生,你以为我是母猪吗?”福娘怒气冲冲的往外走,这个人,居然还想着再生,疼的也不是他,孩子还得随他的姓,多占便宜啊。 姚之麟赶紧追上去,这可糟了,要是今天晚上之前哄不回她的笑脸,今天晚上,可就没得吃了。 福娘已经来到小会客厅,在门口敲敲门,两人迅速分开,福娘慢慢的推开门,两人施礼相迎,福娘问道:“武田公子,你们可商量好了?” 崔小姐眼睛有些红肿,点点头,武玉川已经把他真实的身份告诉了自己,开始的时候,她震惊之至,因为她深深知道,大晋的人,最恨的是什么人,休要说别人,就是她自己,对他们也是无比的痛恨,如果不是甘泉公主夫妻,沿海现在兴许还是废墟一片,人迹罕至。 可是,公主怎么会撮合他们二人,这是为什么?她想不通,但是,她是真心喜欢武玉川,两人在暗地里已经私自拜了天地,成了夫妻,她不后悔,因为她的一顿心,早就给了他,她相信,武玉川也是爱她的。 福娘看着面带羞涩的崔小姐,笑道:“崔小姐,怎么不说话,若是不愿意,我现在就让人把你送回去。” “不要!”崔小姐脱口道:“公主,求求您,不要把妾身送回去,或许用不了两天,妾身的肚子就要显形了……”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头几乎垂到了胸前。 福娘淡淡一笑,“本公主从来不会做棒打鸳鸯的事情,这样吧,崔小姐随我到后宅去,武田公子,接下来的事情,会由驸马跟你谈。” 武玉川从公主温和的眼神里看到一种强大的压力,他依依不舍的看着崔小姐离去,心知,他若是想和崔小姐天长地久,必定要付出代价。 姚之麟进了门,只淡淡的说了一句,“坐吧。” 武玉川犹豫了一下,坐下。 姚之麟道:“武田公子,我们的条件,很简单,你看看这份地图……” 武玉川拿在手中,细细一看,惊愕道:“这是我国的地图?” 姚之麟脸色一沉,冷声道:“武田公子可要看好了,并不完全是。” 武玉川呐呐的点点头,猛听得一阵惊人之语,“若是武田公子签了这份约定,我大晋愿意出兵,帮助武田公子坐上江山。” 武田公子怔然的看着姚之麟,良久才反应过来,“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要娶的是我大晋的子民,也算是我大晋的女婿,所以,我们想帮你,但是,这个约定,是条件,武田公子考虑一下,若是同意,就签字画押,当然,我们会给武田公子考虑的时间。” 武田公子拿著合约,一字一字的看著,就像是要把这些字印在脑海里。大晋果然是人才辈出的大国,除了臣服,再也找不到他法,更何况,这个约定,要在他坐上江山之后才能生效,对他是有利的。 不过是一炷香的时间,武田公子说道:“驸马,我决定了,现在就签。” 姚之麟一直不出声,定定的看着他,听到武田公子答应了约定,淡淡一笑,“武田公子考虑周全了。” 武田公子斩钉截铁的回答道:“我考虑好了,驸马,我们现在就签。” “好,武田公子请放心,公主会照顾好你的妻子,孩子,希望你的孩子出生以后,不会有你的磨难,另外,若是事情成了,皇上会以郡主的身份,把她们母子送到你身边。” “好。”武田公子知道,这是条件之一,他只有接受的份,驸马爷说的对,他应该给妻儿一个光明的未来,一个好的保证。 谈完之后,崔小姐也在公主府住了下来。 明天,福娘就要去崔家,审理崔家的案件,崔小姐心中忐忑,不知道崔家的事情,公主能否给他一个圆满。 翌日清晨,福娘和姚之麟带着人直奔崔家。 福娘下轿以后,笑道:“这崔家还真是招人妒恨,若我是族长,怕也舍不得把这财产送与外姓之人。” “等我们有了女儿,我会给她最好的。”姚之麟压低声音说道。 官员们看到夫妻俩身后还有两个抱着孩子的,叹了一口气。 崔老爷尚未病愈,所以不能起身相迎,只有崔夫人出来相迎,众人有些诧异,平日里最喜欢抛头露面的崔家小姐都里去了? 进了客厅之后,福娘坐下,“诸位大人也到齐了,我们开始吧。” 崔氏族人看向甘泉公主,心里有点没谱,但是,一想到这关系着全族人的利益,族长挺直了腰,跪在厅堂中央,“还请公主做主,我崔家在福州已经三百余年,从来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族人之间,相互关照,现在……我们崔家的财产,怎么能落入一个女人之手,变成外姓人的财产。” 他长篇大论,幸好说的是官话,否则福娘还真有点把晕,听他说完,福娘面无表情的问道:“崔氏族长,我且为一件事,崔家的钱财,是族人分给他的,还是他自己挣来的?” 族长一怔,嗫嚅道:“是当年我堂叔祖挣下的,现在,传到他们这一辈,秉正他……” “你的意思,现在的崔老爷强于他的父辈,所以,把这份家业做得更大了,而他没有儿子,所以,这份财产想要给女儿,可是你们族人不服,想要据为己有,是也不是?”福娘一声冷笑。 族长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公主的意思,是要将崔家的财产,拱手送给一个女人么?” “族长的意思,女人就不该存在于这个世上?”福娘啪的一拍桌子,“族长是不是有这个心思。” “公主,一阴一阳万物生,从来都是阳在上,阴在下,女人就应该恪守妇道,持家生子,无……” 别人还没说话,马也驰急了,族长真是老糊涂了,当着公主说这些,大晋王朝,什么新鲜事都有了,公主当官,公主就藩,这些,都是皇上同意的,而且,大晋王朝谁人不知,他们的甘泉公主比男儿还要优秀,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族长这样一说,已经定了五成的败局。 马也驰的呵斥萦绕耳边,族长身边的人赶紧捅了他一下:“族长,别说了。” 老族长骤然停口,他怎么犯了大忌?当真忘了,他面前的人,就是一个女子。 福娘眯了眯眼睛,众人试图从她脸上找出表情,遗憾的是,什么都没有看到,众人心中更是忐忑。 福娘淡淡道:“族长,你的意思,我明自了,若是崔家小姐不再招亲了,这件事,你该如何解决呢?” “那就请公主做主。从选好的子弟中过继一两个给秉正家。” 福娘一笑,看向崔夫人,“崔夫人,今年多大年妃了?” “启禀公主,妾身今年四十一岁。”崔夫人今天十分淡定,众人顿为诧异,就是族长,也看出了不对。 福娘缓缓道:“我在京城的时候,听说过一件事,一个四十五岁的妇人生了一对男婴,她嫁出去的女儿,在她生孩子的前一天,也生了一个男婴,你们说,这个妇人的孩子,多会占便宜,明明比外甥晚出生一天,却还大了一辈。” 话音一落,众人已经了然,福娘本来不想得罪崔氏族人,可是到了现场,她改了主意,准备快打斩乱麻了,这是有特权的好处,在福州的地盘上,一切都是她说了算。 “本公主已经做主,将崔小姐许配给我府中的亲戚,至于崔家过继孩子的事情,若是崔夫人到四十五岁还没有孩子,老族长尽可以到公主府来找我。” 崔氏族长翘起了胡子,“公主莫非是看上了崔家的财产?” 福娘还未说话,姚之麟已经寒声道:“族长此话何意,我堂堂公主府,虽然没有金山银山,但也不至于为了一己私利,无耻到去掠夺他人的财物!族长久居福建,想必听说过姚家的商船,我的舅兄,还是大晋的皇商,即便是我们一份的俸禄不要,公主府也是吃喝不愁,在场的诸位想必应该心里很清楚,自从我夫妇到了福建,各州各县,无论是慈幼院,还是养济堂,可用了国家一文钱?谁个不知,大晋的慈幼院,养济堂,都是昭云公主和甘泉公主建起来的,从建起来到现在,都不曾花过国家一文钱,我们夫妻,怎么可能贪图一个崔家的银两,今天崔氏族人都在,本驸马就说个明自,崔氏的财产,都是他们父女俩辛苦赚来的,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留给族里,若是有不同意见,大可以进京告御状,我姚之麟,随时奉陪!”姚之麟站了起来,走到崔夫人面前,“崔夫人,令千金短时间内,必须留在公主府,崔家的生意,还请夫人自己多留心,若是有困难,随时可以到公主府找我们夫妻,这是公主府的牌子,你且拿着,谁要是敢和崔家作对,就是和公主府作对!” 极恶嫡妇·千古江山巾帼梦 第十五回 【回京】 福娘站起身,淡淡道:“马知府,今天这件事,就这样吧,崔夫人,请转告崔老爷,放心养病,我们先走了。” 崔夫人此时真的是感激涕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一直送了公主上轿,崔夫人还站在门口。 马知府万没有想到,公主会徇私,如此关照一个普通的商家,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在门口发呆的时候,一名侍卫过来,拱手道:“马大人,公主让您去一趟公主府,说有要事相商,在下还要去找另外几位大人,就不同马大人随行了。” 马也驰来的时候,发现军中的几个人也在,马也驰怔住,旋即猜测,此次不是因为崔家的事情。 甘泉公主和驸马神色淡淡,众人也不敢说话,只等着公主说话,他们才敢搭腔,福娘扫视众人,脸上显出从未有过的严肃,“诸位大人,今日让你们前来,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武田公子。” 众人惊诧,旋即明白了为何崔家的事情,会解决的那样顺利,原来,真正的原因是在这个武田公子身上。 “公主,如果武田公子只是得到我们大晋的支持,怕是不容易坐上君位吧。” 武田公子深鞠一躬,“诸位大人,在下并非没有支持者,只是,我的实力和对方相比较,稍稍弱了一点,若真是诸位帮我夺回王位,我一定会遵从与公主的约定,两国世代友好下去。” “嗯。”姚之麟笑道:“此事皇上已经知晓,除了我们派出一部分兵力,皇上也会从山东派出兵力支持武田公子,此次,我们并非是无准备之仗,只不过,时间稍长一点,但是,我们有足够的信心。” 甘泉公主取出圣旨,诵读给众人听,众人完全明白了,崔家的事情,一拖再拖,甘泉公主全然不顿国法,帮助崔家,其实都是受命于皇上。 众人松了一口气,还有人心中暗自心惊,揣摩着递给皇上参奏公主的奏折,能否追回来。 用兵一道,福娘不懂。 夫妻俩,一文一武,各自忙碌。 半个月之后,武田公子和万余兵力登船而去。 现如今,大晋主要发展各种火器,各种枪支大炮,已经遥遥领先。 根据甘泉公主的提议,朝廷还专门开设了几所军事学校,专门培养各种军事人才。 福娘记忆最深的一句话是: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 她不希望自己的国家成为侵略者,但是,他国也休想侵犯大晋。 几百年以后的史书上,记载大晋的军事学校和兵器制造产业的时候,还提到了福娘,并说,专门化的军事学校的发源地就是大晋,正是有了专门的军事学校,大量的军事人才,从而影响了民间的工业化进程,因而,改朝换代后的这片土地,依然挺立于强国之林,晋代,是大唐之后,又一个将华夏族推向鼎鼎盛朝代,甚至,它的影响力,超越了任何一个朝代。 武田公子走后,崔小姐安心待产,日久像流水一样平淡,公主府的内外事务,基本上都是姚之麟在打理,福娘每天只管带孩子,她觉得自己有种向家庭妇女转变的趋势。 转眼间,崔小姐到了待产的前夕,可是,武玉川那边的情况,还处于胶着状态,三分之二的国土,已经在武田家族的势力范围内,还剩三分之一,也是最难啃的三分之一。 武田公子不能完全依靠大晋的势力,他也是以一个有野心的人,若自己的国家仰人鼻息,那么,今后,将无可逃避,注定被人踩在脚下。 所以,他宁可稳扎稳打,一步步走,好在,他还是记得崔小姐,尤其是,大晋的将士都在他的身边,他不敢也不会去找别的女人,天下未定之前,他不会沉迷于女色。 崔小姐已经见过父母几面,爹娘的身体都很健康,崔家的生意,未收到任何影响,唯一让她担扰的就是武田公子,但是,她不敢在公主面前表现太多,公主的那双眼睛,就像是能够穿透人心的利剑,无论你有什么心思,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凭心而论,公主待她是好的,特意找了倭国人,教她倭国的语言,礼仪,教给她为人处世的?br /gt; 极恶嫡妇第80部分阅读 欲望文 极恶嫡妇第81部分阅读 极恶嫡妇 作者:未知 极恶嫡妇第81部分阅读 的手段,若是武田公子拿下江山,日后,她就是一国之母,今后的日子,注定她要和许多女人分享一个丈夫,她的靠山,就是她的丈夫,所以,必要的心机手段,一定要具备,她本身就是一个很聪明的人,公主这样费力的教她,她怎么能不感激涕零,用心学习。 日后的崔小姐,果然没有辜负甘泉公主的一片心,成为了一个优秀的一国之母,她的长子,成为了下一任国君,在她后来经历过的岁月里,遇到困难的时候,她首先想到的是甘泉公主,那个女子,是她的榜样。 崔小姐平安的生下了一个六斤多重的男婴,已经会满地乱跑的直儿看着小小的婴儿,撇嘴说了一句,丑。就得意洋洋的走了。 福娘哭笑不得,大步跟上直儿,她现在严重怀疑,这个孩子的名字起错了,府里但凡有些姿色的侍女,都能赢得二公子的笑脸,但是,丑一点的,对不起,请远离我。 前两天有个侍女脸上长了红斑,给二公子上汤的时候,二公子干脆不吃饭了,理由是,上汤的人太丑了。 福娘很想打他屁股,他领着哥哥就跑,直儿知道,凡事只要哥哥在他前头挡着,娘亲一定会心软,福娘气急败坏的想,这个孩子,比狐狸还狡猾,到底像谁呢? 马上又要过年了,他们过年的时候,要去京城,这次,她打算留下玉燕。 玉燕和玉环年妃都不小了,她看上了兴化县的知县焦杰,他今年二十七岁,是镇国将军的次子,这个功名,是凭着他自己的真本事得来的,而且,文武双全。 这要归功于姚之麟,姚之麟去兴化县巡视的时候,和焦杰聊了几句,得知他的妻子成亲不到两年就亡故了,也没有留下孩子,焦杰的爹爹虽然很操心儿子的婚事,但是,焦杰和后母合不来,所以,焦杰的婚事,就一直拖着。 姚之麟一下子就想到了玉燕,玉燕有心计,有计谋,堪为焦杰的良助。夫唱妇随,岂不圆满。 所以,半个月之后,姚之麟借故带着玉燕去了兴化,见到了焦杰。 席间,姚之麟特意介绍,她是甘泉公主的义妹,武功高强,为人侠义。 焦杰和玉燕都是聪明人,两人都红了脸。 酒席后,姚之麟借故酒醉,需要休息一会儿,请焦杰带着玉燕去街上溜达溜达,给两个孩子买些玩具回去,公主府,什么样的玩具没有,两个人都是通透的。 玉燕一身男装,英姿挺拨,却又不失妩媚,焦杰有些脸红的请玉燕上街,两人上街以后,给两个孩子买了一些玩意儿,两人不知不觉,走到了湖边。 看得出来,焦杰对玉燕的印象不错。 受福娘的影响,玉燕想要的也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所以,当焦杰问她,对自己的印象如何时,玉燕很严肃的问他:“焦知县,请问你有妾室吗?” 焦杰一怔,旋即摇头,“不瞒玉燕姑娘,我的身边,只有奶娘和小厮焦安。” 玉燕脸一红,想起福娘对她说过的话,“不要怕羞,一定要知道这个男人对女人的态度,因为这是你的一生。” 焦杰看她娇羞的低下头,心旌一荡,从来没有哪个女子让他有抨然心动的感觉,这个女子,虽然只是甘泉公主的丫鬟,但是,她的气度绝不输于大家小姐,她的笑声,更让他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焦杰心中一动,问道:“七年前,我曾经在太平县住过一年,还曾经和五个姑娘交过手,后来,才知道那是一场误会,我们还……” “你是申阳公子?” 焦杰笑道:“正是在下。” 玉燕又惊又喜,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觉得不妥,只是低着头,心中窃喜不已。 “你和以前不太一样了。”焦杰的的声音变得愈加温柔,眼底里是深深的喜悦。 焦杰凑近她,两人之间,只有不到一尺的距离,“玉燕小姐,你愿意嫁给我吗?” 玉燕咬着嘴唇,迟疑了一会儿,问道:“如果我说,这辈子,你只能娶我一个人,你能做到吗?” 焦杰毫不忧郁的点点头,“愿得一人心,终老不相负。” 玉燕的脸更红了,看了一眼焦杰。转头就走,“我等你到公主府提亲。” 焦杰大喜,拎着东西追上了玉燕。 当福娘听说他们已经定情的时候,长大了嘴巴,这个时代就是好啊。彼此有好感,马上就会谈婚论嫁,这可真是火箭速度。 福娘决定等她从京城回来,就给玉燕操办婚事,正好借着回京城,给她置办一些嫁妆,毕竟,京城的东西要丰富一些。 一家四口坐船回到京城。 昭云公主亲自来接他们。 回到公主府,众人安顿下来,夫妻俩首先带着两个幼子进了皇宫。 皇子听说他们来了,一阵风似地跑到了皇上的勤政殿。 “宁儿。”皇子拉着宁儿的手,“你还记得我吗?” 宁儿点点头,“小皇叔,你每次送我的礼物,我都有存着。” “走,我们玩去,我要看看你的箭法练得如何了?”小皇子拉起宁儿就要走,直儿拦住二人,“这是我哥哥,不能走,哥哥,你不能扔下我。” 众人饶有兴致的看着三人,看看他们该如何应对。 小皇子看了一眼父皇,又看看福娘,剑眉一扬,“好吧,我们带着你去,不过,你要跟得上我们。” 直儿说道:“哥哥会带着我。”他的口气十分笃定,因为他们兄弟俩一直相亲相爱,宁儿很有大哥的风范,十分的照顾弟弟。 宁儿果然说道:“小皇叔,我们还是带着直儿,他很听话的。” 小皇子一撇嘴,“可是我听说他很调皮,最爱惹祸,尤其爱招惹美丽的女子。” 宁儿有点脸红,看看直儿,直儿已经拉着哥哥的手了,“哥哥,我们走吧。” 昭云公主大笑,“早知道,让昊儿也来了。” 说话间,一个端着果盘的宫女走进来,直儿的大眼睛随着宫女转动了两下,摇摇头,“哥哥,走了。” 皇上再也忍不住大笑起来,“直儿,来,到皇爷爷这边来。” 直儿犹豫一下,松开哥哥的手,来到皇上面前,皇上问道:“直儿,告诉皇爷爷,为什么喜欢看美丽的女子?” “娘亲说,每个人都有欣赏美的权利。”福娘这句话,说过很多遍了,这是在为她的儿子做辩护,因为总说,直儿就记住了,所以,皇上问他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句话。 皇上弯腰抱起直儿,把他放在腿上,“直儿,那皇爷爷现在给你找个美丽的女子做娘子好不好?” “不好,直儿长大了要自己选,就像玉燕姨母那样。” 皇上看向福娘,福娘笑道:“玉燕和兴化知县焦杰情投意合,所以,臣想在京城采购嫁妆,送她出嫁。” 皇上笑道:“原来是这样,那好,朕就答应直儿,等他长大了,自己选一个妻子。”谁能想到,长大以后的直儿,居然选了一个相貌平平的女子为妻,还带着人家跑了,在场的所有人,都不会想到会有那么一天吧。 很多人以为,长大以后的直儿,不会像爹娘一样,一生一世一双人,正应了那句话,我们每个人,都看不到自己的将来。 “皇后,等福娘他们回去的时候,你挑上一些礼物给,算作朕送给玉燕的嫁妆,对了,你还有一个丫鬟,叫玉环是吧,备上两份。” 福娘赶紧代她们谢恩。 直儿眼睛一直盯着哥哥和小皇叔,两人因为皇上没有发话,也不敢走,皇上放下直儿,直儿跑到哥哥身边,拉着宁儿,“小皇叔,我们走吧。” 小皇子知道,他是必须带着直儿才能走,三人道别众人,出了大殿。 宁儿给他戴好帽子,侍女递过来手套,小皇子问道:“这是谁做的。”五指分开的手套,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宁儿笑道:“这是我娘做的,小皇叔,我有两副,可以送给你一副,不过,我没带来,等你去我家的时候,我给你好不好?” 宁儿说着,摘下一只手套递给小皇子,“我们一人戴一只。” 小皇子戴上手套,笑道:“很暖和,宁儿,我带你们去看一个人,好不好?” 刚刚下过雪,皇宫里面,处处银装素裹,气势恢宏。 三个人原本都是很淘气的孩子,一边走,一边打雪仗。尤其是直儿觉得很新鲜,他在福州长大,还没有见过雪。 不一会儿,三个人的手套就已经扔给了宫女,三人蹲在地上揉雪球,一边走,一边投掷雪球,玩得不亦乐乎,宫中人大都认识宁儿,看到宁儿身边的直儿,立即猜到,那是甘泉公主的二公子。 因为宁儿和小皇子投掷雪球的目标基本是树,房子之类的,只有直儿,他的目标是长得美丽的宫女。 三人已经走出去很远,因为有大批的侍卫和宫女跟在后面,所以,也无人拦阻他们的道路。 不知不觉,走到了月影台。 小皇子低声道:“宁儿,我让你看的人就在里面,我有一个妹妹,就住在里面,但是她总生病,大家不喜欢她,其实,有个妹妹也还不错的,我就想让母后给我生个小妹妹,母后说,她不想生了,哎,不知道姐姐肚子里的是男是女。” 直儿笑道:“我们去看看,我喜欢漂亮妹妹。” “我们进去看看。”小皇子一手拉着宁儿,一手拉着直儿,来到宫门口。 小太监犹豫了一下,推开了宫门。 进门以后,直儿四处张望,“哪儿有漂亮妹妹?” 小皇子撇嘴,“宁儿,我不喜欢你弟弟。” “我弟弟很好的,他很懂事,爹娘和我都很喜欢他,我们府里的人,也都喜欢他。”宁儿很直率的表达了自己的观点。 小皇子看到宁儿有些不高兴,忙说道:“宁儿,别生气,我是随口说说,以后不会说了。” 宁儿点点头,“没事的。” 说话间,三人已经走到寝殿门口,推开门,宫女看到小皇子,赶紧行礼。 小皇子摆摆手,“公主呢?” “启禀皇子,公主在睡觉呢。” 小皇子点点头,嘘了一声,直儿跟他学了一下。 王婕妤走出房间,她已经听到了她们的声音,只是,这里与冷宫无异,没有人愿意来,小皇子每次来,都是为了看看妹妹,她庆幸,小皇子是真喜欢女儿的,这样,女儿也能在将来多一份保障吧,一个没有母妃撑腰的公主,在长大以后会怎样,即便是没有脑子的人,也能想得出来其结果。 所以,每次小皇子来,她都会毕恭毕敬。 当她看到三人出现在面前,还是吃了一惊,宁儿,她依稀认得,那个小的,莫非就是姚之麟的次子吗?为什么,她可以轻易拥有所有的幸福? 极恶嫡妇·千古江山巾帼梦 第十六回 【见王】 王婕妤呆愣愣的看着宁儿和直儿,宁儿更像母亲一些,直儿则是夫妻二人最完美的结合。 如果当初她能有一个孩子,怎么会离开姚家,怎么会有今天的结局,心中五味陈杂的她,给小皇子行礼以后,带着他们去看女儿。 直儿爬到床上,捏了捏她的脸。公主醒了,看到小皇子,马上笑了:“哥哥。” 小皇子给她介绍,“这是宁儿,这是直儿。” 直儿突然来了一句,“肥猫。”直儿在公主府养了一只猫,肥肥白白,眼睛大而圆,直儿看到公主。突然想起了的肥猫,伸手一抓,把公主的头发抓在手里,直儿手劲大,公主哇的哭出来。 小皇子和宁儿赶紧让他撒手,王婕妤心疼的一把推开直儿,抱起了公主。这一推,力气太大,直儿摔到了床下,落在脚踏上,然后滚落地下。 直儿的额头碰到了脚踏的一角,大叫一声疼,鲜血流了出来,几个孩子吓坏了。 小皇子掏出白手帕,捂在直儿的伤口处,宁儿一声冷笑,一言不发的朝着王婕妤撞了过来,王婕妤淬不及防,抱着孩子掉在地上,宁儿拉起弟弟就跑。 小皇子愣了一下,也跟着跑了出去。 跑到门口,小皇子吩咐宫女进去看看,就跟着兄弟俩跑回皇后的寝宫。 月影台距离皇后的宫殿实在太远,小皇子伸手一指路边的侍卫,让他们出来一个人,抱着直儿先走。 直儿先回到宫中,女官一看,大吃一惊,急忙宣了御医。 这时候,众人也都回来了。 福娘看到儿子受了伤,大为心疼,问了半天,儿子也不肯说。 小皇子迟疑片刻,还是说了出来。 皇后怒道:“胥儿,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去月影台,你为何不听呢?” “我只是去看妹妹……”小皇子的声音有些发虚。他没有想到会惹祸,宁儿走了之后,没人陪他玩儿,他不喜欢和那帮太监玩儿。 他是想说,宁儿有个弟弟,他有个妹妹。 福娘得知原委,苦笑,“娘娘,算了,并无大碍,这孩子淘气,哪天都能见伤。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回去了。” 皇后觉得过意不去,又赐给直儿几个雕工精美的木球。直儿拿在手中,不胜欢喜,早就忘了额头上的痛。 有了两个儿子,福娘已经不愿意想太多,也不愿计较太多,王婕妤若非有这个女儿,早就没了性命,对于皇上,皇宫来说,这个王婕妤,形同死人。 回到家中,姚之麟看了儿子身上的伤,叹了一口气,这件事,的确不好说出口。 现在刚刚进入腊月,他们要明年三月份才回去,以后进宫的时间长着呢,不知道以后还会生出什么事端。艾老先生至今都未寻见,想来已经凶多吉少。京城内,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 大晋的京城内,不知道有多少,这几个月,他们要是低调一点好。 福娘和姚之麟每天都要上朝,宁儿和直儿就和哥哥们在一起玩儿,宁儿觉得京城比福州好多了,可以玩雪,还有很多哥哥,舅舅家的哥哥,自家的哥哥,还有外公家的小舅舅。 两个公主府,隔了一道墙,开了侧门之后,马上就可以跑过去。几个孩子年纪相当,跑得不亦乐乎。 福娘每天回家,都会发现自家两个儿子不在家,欧阳先生只有一个儿子,又是中年得子,所以养的有些娇贵,轻易不让他出门。 偏偏他的性子还十分柔和,加上皮肤白皙,养的就像女孩儿一样。 直儿现在最喜欢跟他玩儿,总是叫他姐姐,动不动就亲人家一下,偏偏这个小舅舅不知道反抗,最多只是羞涩的躲开。 福娘和姚之麟分别去接儿子。福娘去了公主府,姚之麟去了欧阳府邸。 两人不情不愿的回来,直儿口中还喊着漂漂姐姐。 姚之麟笑道:“那让娘亲再给你们生一个妹妹好不好?” 福娘瞪了他一眼,“要生你自己生,我是不想生了。”上次接生的稳婆说,他们若是再生一胎,还是儿子,福娘不想再生了,可是找不到切实可行的避孕方法,伤害身体的事情,她不能做。 她也不想要儿子了,两个儿子已经够了。 饭后,两个孩子各自睡了。 福娘靠在姚之麟的怀里,姚之麟低声道:“小乖,过两天,各国的使节就要到了,你有没有想买的东西?”各国的使节,一到过年的时候,就会来朝贺,顺便,会把各国的特产带来,然后卖给京城的皇亲贵胃,这些东西,自然都是品相不凡的珍稀之物,所以,每年这个时候,官员们的家眷都很兴奋,无论古今,无论哪个时空,女人的心理都是一样盛。攀比,永不落伍。 福娘摇头,“不了,我没什么可买的。若是有什么新鲜有趣的,就给几个孩子买点儿。” “小乖,你是不是觉得很累?” “是,心累,每次一回到京城,真的觉得累心,没完没了的应酬,还有无数的烦心事,若是时光能够倒流,我宁愿从来不曾来到这个世界上。” 姚之麟一个翻身,压在她的身上,周身射出冷冽的气息,“小乖,我们已经生了两个孩子,在一起生活了快十年,你现在跟我说这个?” 福娘唰的脸红了,嗫嚅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不是……” “那你是什么?”本来,姚之麟觉得这两天早起上朝很累,怜惜福娘。不打算今天晚上让他感到累,想不到,有人不领情,偏偏自寻死路,虽然只有一只手,却一点都不影响他的速度,转眼间,福娘已经被他脱掉了中衣,只剩下一个贴身的肚兜。 房间内,地热暖暖的如春风沐浴,姚之麟的眼神也就显得搭外的冷,带着报复性质的吻,让福娘有些发疼。她知道,姚之麟发怒了,这些年,姚之麟对她可谓是百依百顺,还从来没有像今天晚上这样暴戾,福娘发出的声音,都被堵在了喉咙里。 那一只手,从上至下,撩拨着福娘,这么多年了,福娘的敏感区,他一清二楚。福娘被他的热情燃烧的昏头昏脑。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双腿要在他的腰上,拱着身子,想要索取姚之麟的爱怜。 花溪从中,姚之麟的手指灵活的揉捏着,“舒服吗,小乖……” 福娘语不成句,哼啊着,娇嗔着,“麟……” “再喊一句……” 福娘双手搂着他的脖子,主动吻住姚之麟,姚之麟哼了一声,用力一挺,福娘满足的一声呻一吟,那样娇媚的声音,让姚之麟更加充满了力气,姚之麟低喃道:“今天要惩罚你!” 福娘觉得自己已经变成河面上漂浮不定的浮萍,她总想抓住一点什么,唯一能够依靠的,就是姚之麟,于是,她拼命的抓着他。 姚之麟低声道:“我现在更想在福州的家中。”福娘想起福州的家,不禁更加脸红,因为天气暖和,他们做一爱的地点,可以随意变换。书房,寝室,水中,桌子上,每一个角落,似乎都能成为他们欢爱的场所。 再次被他翻过身来的时候,福娘真觉得没力气了,她气愤的咬在他的肩头。姚之麟嘿嘿一笑,更加用力了,“小乖,才两次你就受不了了么?夜还长着呢……” “我真的不行了……”福娘娇柔的求饶,声音媚的出水,听得姚之麟骨头都酥了。 姚之麟的动作越来越快,福娘只想晕过去,只要晕过去,姚之麟就该放手了吧。 只觉得眼前好像年夜的烟花,闪烁在美丽的夜色里,而后,福娘什么都不知道了。 翌日,福娘睁开眼,浑身酸痛的感觉,让她只想躺着。 直儿趴在她的身上,宁儿坐在床边,“娘,太阳照屁股了,还不起床。” 福娘有些脸红,倏地想起,自己没去上朝。 宁儿给她抱来了衣裳,“娘,我们在外边等你。” 福娘快速的穿好衣裳,这个姚之麟,昨天晚上真是太狠了,今天一定要惩罚他! 咬牙切齿的想着,侍女已经打好了洗脸水,两个孩子围着福娘,看她洗脸,梳头,收拾好了,宁儿问道:“娘,您说的话还算数吗?” 福娘愣了一下,马上想起了昨天晚上两个孩子睡觉以后的承诺,怪不得姚之麟昨晚上敢放纵,本来就答应孩子,今天带他们上街玩儿,她请假不上朝了。 若是平常百姓家的孩子,跟着爹娘上街,是很平常的事情,可他们不是普通人。 吃过早饭,母子三人上了街,侍卫便装跟在他们身后,福娘特意找了很是平常的衣裳,走在人群里不惹眼的那种,快过年了,街上人来人往,很是热闹。 宁儿还好,直儿根本走不动,走了几步,就让福娘抱着。 后来,福娘就把他交给身边的侍卫,自己领着宁儿,宁儿道:“娘,京城比我们家热闹多了,而且,什么样子的人都有,我喜欢那个骆驼。”宁儿伸手一指,骑骆驼的人好像听见了母子的对话,转回头冲着母子一笑。 骆驼上的人,是一个身形高大的大胡子,带着皮毛的帽子,穿着狐皮大氅,很是威风富贵,福娘无意间扫到他的佩刀,心中一凛,这是丰州的部落望族,他们应该是来朝贺的。 他似乎认识福娘,让牵着骆驼的随从停下,骆驼卧在地上,他跳了下来,走到宁儿面前,弯腰问道:“小公子,想不想坐骆驼?” 宁儿镇定的点点头,礼貌地说道:“谢谢,但是,我们不认识。” 那人笑道:“你不认识我没关系,我认识你就好了。你是宁郡王,这是你的娘亲甘泉公主。” 福娘急忙扫视周边人,还好,没有人注意他们。 福娘压低声音问道:“请问,这位公子是谁?” 那人笑道:“甘泉公主已经猜出了一半,另一半,我若不说,太不礼貌了。” 一边说,他一边抱起了宁儿,“公主,我们见过的,我是赫尔韩。” “苏尼特王?” “正是。”直儿在后面挥着手,苏尼特把他也抱到了骆驼上,两个孩子在骆驼上并不害怕,尤其是直儿,高兴的大喊大叫。 “果然是公主的孩子,不同凡响。”赫尔韩笑道:“就是我的孩子,第一次上骆驼的时候,也吓得大哭,我的骆驼,并不温顺。” 福娘牵牵嘴角,笑得有点勉强。 “若是公主有时间,能否到寒舍坐一坐?”赫尔韩提出了邀请。 福娘想也没有想,就拒绝了。 赫尔韩压低声音。“公主,别着急拒绝。或许,我的家里,有公主想看到的人。” 福娘狐疑道:“我想看到的人?” 赫尔韩点点头,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福娘想着,这里是京城,自家的地盘,没什么可怕的,便点头答应了,然后给侍卫使个眼色,一名侍卫微微颔首,转身离去。 福娘和赫尔韩走在骆驼的身后,赫尔韩有一句无一句的和他们聊着天,很快就到了赫尔韩在京中的住所。 进了厅堂,赫尔韩请福娘坐下,并命人端上一大盘苏尼特的风味小吃,两个孩子看了一眼母亲,福娘点点头,两人齐声道谢,这才坐下吃东西。 赫尔韩羡慕的看着福娘,“公主真是教子有方,你的孩子,又英俊又懂礼,比我们家的温帐小子可是强多了。” 福娘笑了笑,“苏尼特王真是客气了,谁人不知,大晋西北最有本事的望族,就是苏尼特部族。” 赫尔韩哈哈大笑。 “请问,苏尼特王想和我说些什么?”苏尼特看向左右,站了起来,“若是公主放心,就请到书房一叙。” 福娘看了一眼两个孩子,叮嘱他们不要乱跑,跟着赫尔韩去了书房。 进了书房,赫尔韩说道:“公主真是艺高人胆大,不知道我要跟公主说什么,就跟着过来了,若是赫尔韩心生歹念,公主不怕么?” “我相信苏尼特王的为人”福娘淡淡道:“苏尼特王与我甘泉并无过节,怎么会生出歹念。” “去年,我们救了一个人,是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只是,老人不记得自己是谁了,不过,他有一手好医术,还治好了我王妃多年的顽疾……” 福娘一震,站了起来,心中的激动难以自抑。她似乎已经猜到那个人是谁了,心中的谜团,马上就要解开了。 “苏尼特王,我能见见他人么?” 赫尔韩笑道:“公主还真是心急,他年纪大了,路上又冷,怎么能让他千里迢迢来这里,不过,自从他想起来一些事情后,我就答应他,为他寻找亲人,这是他身上的玉佩,不知道公主是否认识?”赫尔韩从抽屉里取出一个盒子,递给甘泉。 甘泉公主的手有些颤抖,打开盒子,盒子里的玉佩赫然就是她曾经送给艾老先生的那块,福娘又惊又喜,“苏尼特王,这人的确是我认识的,想不到,想不到……老人家还活着,我以为他已经没了,苏尼特王,谢谢你,谢谢你……” “不客气,我们那里虽然不比京城热闹,但是,我向公主保证,老人家生活的很好,我们对他,就像对待自己的亲人一样,他还收了我的小儿子做徒弟。” 福娘不住的点头,她和艾老先生从庆阳开始,艾老先生,也是她人生的转折点,她希望老人家平平安安的,希望他有一个和美安逸的晚年。 蓦地,福娘的眼底闪过一道精光,抬起头,一字一顿缓缓道:“苏尼特王,我很信任你,也请苏尼特王以诚相待,若是苏尼特王有什么条件,尽管说出来便是。” 苏尼特王哈哈大笑,“甘泉公主果然名不虚传,不错,本王的确是有些隐瞒。不过,我保证,这件事,我是没有歹意的。” “这么说,老人家就在你这府邸?” 苏尼特王不置可否,“公主,听说你们文家现在是皇商,我们丰州所产的皮毛,还有药材,虽然比不上伊列,但也是一等一的货,另外,我们还有意把丰州的货物运往西洋,只不过。一直找不到路子。若是甘泉公主能够帮上我们的忙,那就是太感谢了。” “这些都是小事,只要苏尼特王能够让我见一见老人家,知道他老人家安然无恙,我也就放心了。”福娘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只要跟兄长说一声,也就是了。 丰州的特产很多,若是和苏尼特王拉上关系,对于文家,也是有好处的。 只是,她需要解开心中的疑团,艾老先生怎么会去了丰州,丰州和伊列,并不在一个方向上,到底,这里面还有什么阴谋?这个苏尼特王,为何等到今日才会告诉他她艾老先生的事情,他完全有能力早一点通知他。 苏尼特王静静的看着福娘,这个闻名天下的甘泉公主,果然是玲珑剔透“真是多谢公主了,这件事。我们慢慢商议。公主,已经日上中天,若是公主不嫌弃,就在寒舍用餐。不知可否?”苏尼特王的眼底,写满了真城的邀请。 极恶嫡妇·千古江山巾帼梦 第十七回 【条件】 “苏尼特王诚心相邀,我怎么能不答应。”福娘话音未落,下人禀报,两位驸马爷也到了。 苏尼特王并没有感到意外,亲自迎了出去。 苏尼特王笑得十分爽朗,“二位驸马爷同时光临,本王真是不胜荣幸。”苏尼特请众人坐下。福娘笑道:“我一个人来蹭饭都觉得不好意思了,想不到你们的脸皮也很厚。” 他们几个人开玩笑惯了,夏侯明秦笑道:“丰州的羊肉,最是鲜美,公主一人独享,岂能心安。” 福娘道:“驸马,还有一件事,会让你更加心安……艾先生也在王府。” 夏侯明秦大喜过望,“苏尼特王,艾先生在哪里?” “几位随我来。”姚之麟跨前一步,握住福娘的手,夫妻俩相视一笑,跟在苏尼特王身后,来至客房。福娘震惊盛看着房内的人,声音颤抖了,“先生……” 艾先生的双腿已经不见了,齐刷刷从大腿根以下,空空荡荡,坐在木轮椅上的他,虽然双目依然炯亮,但是,福娘还是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艾老先生摸着福娘的头,“福娘,别哭,最起码,我还活着。” “是谁,是谁害得您成了这样?您说出来,我一定把他碎尸万段!” “丫头,地上凉,你先起来。能看你,老朽已经很开心了。”夏侯明秦无声的走过来,摘下自己的雪狐袍,盖在艾老先生的身上,二话不说,推着老先生就往外走。 苏尼特王拦在门口,淡淡笑道:“驸马,这是准备去那儿?” 夏侯明秦的眼底,顿时戾气暴涨,淡淡的语气,却带浓浓的杀气,“怎么?苏尼特王想拦着我们不成?” “当然不是,午膳都已经准备好了,就算是要走,也应该吃过午膳吧。 福娘笑道:“那是自然,驸马只是太过激动了,老爷子,我们先去吃饭。” 众人落座,福娘暗想,这个苏尼特王还真是细心,竟然把桌子的高度都降下来了,想来,艾老先生被他们照顾得很周到。 夏侯明秦就是在皇上面前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除了他的老婆孩子,很少有人见过他笑,所以,有一天。宁儿回家,凑在母亲耳边嘀咕,他看到夏侯明秦笑了,直儿都看呆了,赖在昭云公主的家中不肯回来,非要夏侯明秦再笑一个才肯回家。 用过午膳,福娘道:“驸马,你先带着艾先生回府。我和之麟还想和苏尼特王好好聊聊。” 她这样一说,夏侯明秦自然明白。苏尼特王也说不出拦阻的话,并温和的笑着亲自送了二人出府。 夫妻俩心意相通,姚之麟在福娘的眼神中已经大致的知道了怎么一回事。苏尼特王回来以后,三人重新落座,这次是在小花厅。厅内,熏香暖暖,春意融融,让人感觉很是舒服。 福娘说道:“苏尼特王,现在,请你说出真正的目的吧。” 苏尼特王哈哈大笑,“幸好我不是背板大晋的人,否则,一个甘泉公主。可能就会让我死无葬身之地。” 夫妻俩很冷静的看着他笑够了,姚之麟淡淡道:“苏尼特王,背叛的含义,有很多种,并不见得起兵造反才是背叛。” 苏尼特王脸色遽变,良久才说出一句话,“这件事。与我无关,艾先生,是我救下的。” 福娘笑道:“这我们已经知道。苏尼特王还是说一些我们不知道的吧。” 苏尼特王看着夫妻俩,一时间有些恍惚,他觉得,自己好像找错了对象。夫妻俩似乎是他生平所遇到过的最难对付的人物。 福娘道:“苏尼特王,我喜欢直接了当,因为我们不是仇故。” 苏尼特王竟然觉得难以启齿,碰碰嘴唇,方犹豫道:“也不是什么大事。是我的女儿看上了驸马,可是,我舍不得让她去做小,可是,她竟然寻死,觅活……” 这件事,真的让他很难做。可是,不说出来,女儿是被宠坏了,断断不会善罢甘休。 姚之麟怔住。自己一个残废,而且过了而立之年,竟然被苏尼特王的女儿看上,不知道这是笑话还是悲哀。不要说别人,他自己也不同意,他答应了福娘,厮守终生,再无她人,正如福娘所说,他们的路很窄,只容得两个人通行,再多一个,就无处容身了。 福娘并不惊讶,问道:“苏尼特王,你的女儿多大了,何时见过驸马?” “这丫头今年十八岁了。在福州见过驸马,然后从福州跑回来就嚷嚷着要嫁给驸马,公主,你就当多个妹妹,我这女儿,也是个没心没肺的,长得也算是有几分颜色,你放心,她不会跟你争宠的。”苏尼特王急急地解释着。 福娘扫了一眼姚之麟,凉凉的眼神似乎在告诉他,行啊,在我眼皮子底下,还能让一个小姑娘神魂颠倒。 姚之麟苦笑,他都不知道苏尼特王的女儿姓甚名谁,更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现在,福娘看他的眼神都变了,好像是在看一个红杏出墙的妇人。 姚之麟不由问道:“苏尼特王,我何时见过你的女儿,再说,堂堂一个郡主,想要什么样的男子没有,为何要与人做小。更何况,我和公主情深意重,即便是天仙,我也不会娶,因为我已经答应公主,一生一世,只有她一个人。” 再说了,只有王子王孙纳妾的,没见过驸马纳妾的,除非是公主自己愿意了。 “驸马可还记得审过一个案子,一个姑娘被人偷了行李,分文皆无,流落街头,然后遇到了偷她行李的人……”他这样一说,姚之麟想起来了,那是一个雨后,他带着侍卫上街,然后看到一个人高马大的姑娘,揪着一个黑瘦矮小的男子在暴打,男子都趴在地上了,女孩子依然不依不饶的。 他也没有多想,分开人群过去。了解了真实的情况以后,让侍卫带着小偷和那姑娘去衙门,孰料,小偷站起来就跑,这一带,都是悠长的巷子,岔路口极多,若是跑了,还真没地方找人去。 姚之麟一个起落,就让小偷像是吃了定身丹一样,动也不能动了。 那姑娘说自己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于是,他带着姑娘去吃了饭,找了客栈,安排妥当了,这才离开。 这种事情,他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因为福娘说过,为官一任,造福一方,百姓有难,父母官绝对不能推辞。 却想不到,救下的姑娘,竟然是苏尼特王的女儿,竟然会因为这一件小小事牵扯出如此多的麻烦。 福娘道:“苏尼特王,你如果真的为自己的女儿着想,就不会让她嫁给一个有妻室的男人,在未来数不清的日子里,你的女儿有可能会自己度过每一个漫漫的长夜,她病了,想家了,想要安慰,想要温暖的时候,没有人能给她。纵然她比我年轻,比我貌美,但我可以肯定一件事,我的夫君,他的心里只有我一个人!” 他她笃定的语气,让苏尼特王的脸色有些发白,他妻妾成群,他知道,自己的内宅从来没有安稳过,但是,他心疼他的儿女,所以,想给他们最好的,尤其是自己最喜欢的女儿。 福娘的话,像一根针,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那种痛,让他想起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死活不嫁给他,虽然,他们彼此相爱,那个女人说,我不想在未来的漫漫黑夜里,猜度你来还是不来,我不想上一刻你拥着别人,下一刻却来我这里,而你的身上,犹自带着女人的味道。我宁可你恨我,也不愿意和他人分享你。 这些,是姚之麟夫妻俩并不知道的。 福娘以为自己的话太重,刚想再安慰他一下,却见苏尼特王沧桑的脸上很勉强的挤出一个笑容,“甘泉公主,抱歉。是我鲁莽了。这件事,就当我没有说过,只是,我女儿比较倔强,若是公主驸马再见到她,请让一让她。” 福娘有些惊愕,苏尼特王的转变,快的令人难以想象。 但对他们夫妻来说,无疑是一件好事。 接下来,他们三人谈的都是以后的合作问题,这是一件好事,福娘答应,让文远光过来一趟,和苏尼特王详细商谈。临别的时候,苏尼特王笑道:“我明白了,公主,驸马,你们之间,就像是一体的,任何人都插不进来,所以,无论那个人是谁,都注定失败,原来。公主的恶妇之名,其实是名不副实。” 夫妻俩走出王府的时候。已经天黑了。 苏尼特王送给他们一头骆驼,宁儿和直儿坐在骆驼上,两人很得意,一点困意也无。 福娘笑道:“一头骆驼竟然就收买了他们。” 姚之麟温柔轻笑。“只要他们高兴就好。” 福娘看他的笑容。突然觉得很刺眼,轻声问道:“你是不是觉得,都这个年纪了,还有一个小姑娘喜欢你,特别开心!” 听着福娘语气不善,姚之麟轻声道:“福娘,我高兴,是因为你的心里有我。”那样轻轻柔柔的语气,就像是一根羽毛,无声无息的扫过她的心房。而她,却发现,这羽毛变成了她心房的翅膀。一颗心,毫无抵御的飞出了他的身体。 若不是在街上,她肯定会吻他的脸。这是她非常非常想做的事情。 回到家,两个孩子睡了之后,福娘和姚之麟相拥着回房休息,一放下锦帐,福娘就发现,姚之麟已经化身为狼,那样炽烈的眼神,让福娘心里直发颤。 姚之麟的解是平坦的腹部,紧贴在福娘的身上,那样温润细致的安全感,是福娘最安全的依靠,是她一生的港湾,如果有来生,如果她还能来到这个世界。她依然会选择姚之麟。虽然姚之麟与她之间,曾经有过诸多的误会,诸多的坎坷。 不知为何,突然想哭了,眼泪都留在了他的掌心里,掌心灼热的温度,让那泪水显得有?br /gt; 极恶嫡妇第81部分阅读 欲望文 极恶嫡妇第82部分阅读 极恶嫡妇 作者:未知 极恶嫡妇第82部分阅读 有些冰冷,他伸出舌尖,一滴一滴,舔去她的泪水,她牢牢的抱住他,回应着他的柔情。 “小乖,你今天好像不一样,告诉我。怎么了?” 福娘不说话,他用力一挺,福娘一声呻一吟,花溪从不自觉的收紧,姚之麟更加疯枉的律一动,福娘的哭泣,呻一吟,对他来说。就像是冲锋的号角,他想要这个女人,全身的汗毛孔都在吮吸这个女人的味道。他知道,一生一世,他都不会离开这个女人了。 福娘感觉自己到了海上,她似乎遇到了海难,唯一能够抓住的浮木,就是姚之麟。 她竭尽全力想抓住他,祈盼他带着自己远离这种动荡,漂浮,无处容身的感觉。 姚之麟身上的温暖,令她如此的贪恋,甚至流到她嘴里的汗水,也是甜的。 这样缠绵的时刻,两个人都是一种想法,让时间,永远凝固在这里。 福娘累得头脑发懵,缩在姚之麟的怀里不想动,姚之麟用热水给福娘擦了身子,这才重新躺下,一反往常,姚之麟发现福娘没有睡着,虽然眼神迷蒙,但她似乎在恢复状态。 姚之麟怀抱着这个柔软的身子,心中无限满足,“小乖,你今天表现真好。” 福娘在他肩头咬了一口,姚之麟倒吸一口冷气,“你还真咬啊!” 福娘嫣然一笑,在他胸口一指,“我就是喜欢咬你,若是你不喜欢,我就…” 话音未落,姚之麟已经咬住了她的红唇,把她的话吞到了肚子里。 福娘忽的收起了笑容,轻声问道:“夫君,若是我说,我本来不属于这个世界,你会怎么想?” 姚之麟一怔,旋即笑道:“我的娘子是天上来的,是上天赐与我的仙女。” “夫君,我没有跟你开玩笑,我是认真的,十三岁之前,我是文福娘,但是,从跌下假山那一刻开始,我就不再是单纯的文福娘,我的身体属于文福娘,可是我的意识,是另一个人,我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人,我是欧阳菲菲。”文福娘郑重其事的说道。 姚之麟像是被一个雪球砸了脑袋,冰冷的刺激,让他的头脑异常清醒,“你说,你的灵魂和你的身体,不是同一个人?” 福娘点点头,澄澈的眼睛,就像天上的寒星。 她觉得此时告诉姚之麟,他已经不再惊讶了,她的心底里没有意思一毫的犹豫,这个秘密,她想和他分享,若是他爱她,若是他们真的要一生一世,她觉得,自己应该说出这个秘密。 姚之麟盛表现,没有令她失望。 姚之麟抱着她,“小乖,我不管你是福娘,还是欧阳菲菲,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我只知道,你是我最爱的人,是我要携手一生的妻子,其他的,都不重要。” 福娘往他的怀里拱了拱,“你就没有怀疑过我吗?” “我以为,我的小乖是天上的仙女,仙女的想法,总会异于常人。”姚之麟略带的沙哑的声音,磁性魅惑,福娘的心,悠悠然飘了起来。 “睡吧,不过,从明天开始,你要给我讲你的故事,所有的事情。我要惩罚你,现在才告诉我。”话音未落,福娘已经感受到了昂扬的进攻,似乎,带着那么一点点愤怒。 福娘闭了闭眼睛,缓缓的伸手,握住跳动的进攻。 她的吻,落在他的胸上,灵巧的舌尖,就像跳动的火焰,燃烧起他的热情,姚之麟在她耳边呢喃道:“小乖。这是你认错的方式么?我喜欢……” 姚之麟一个翻身,和福娘换了位置,闭着眼睛享受着福娘的放纵,无论是她的温婉,还是她的火辣,只要是她,他都喜欢。 房间的温度,再次上升,两人从未像今天这样疯狂过,福娘只想把自己心中郁积已久的情绪,全都释放出来。 当福娘醒来的时候,意外地发现,姚之麟也还没有起床,他们都是被拍门声惊醒的,两个孩子气坏了,又踢又踹,直儿简直要发怒了,他昨天晚上,明明睡在娘亲身边的。 为何一觉醒来,又是哥哥,他不喜欢和哥哥住在一起! 姚之麟在她额头温柔的亲了一下,“小乖。你睡着的样子最美。” 福娘翻个白眼,“现在就不美了?” “当然不是。现在一样美。” 福娘动了动,浑身酸痛,不由得呻一吟一声。这是纵一欲的后果,真是的,为什么一时激动,做出这样的事情,看到姚之麟满身的红豆印记,福娘更脸红了,慌乱的应着儿子,找衣裳。 姚之麟笑道:“你不打算给我穿衣裳?” 福娘要找他的衣裳,姚之麟低语道:“别冻着,你先穿,我等你。” 福娘手忙脚乱的给他穿衣裳,“小乖,我觉得菲菲很好听,以后,没人的时候,我叫你菲菲,好不好?那样,代表你是我一个人的。” 福娘点点头,不敢触碰他的目光。 但是,她心底里是开心的,因为这个男人,值得她依靠。 两个人出去的时候,孩子已经跑了,他们生气了。 两位小爷生气的后果很严重,他们直接离家出走了,不过,走的不是很远,去了昭云公主府。 昭云公主看着气呼呼的两个小家伙,兴致勃勃的问道:“你爹娘都没上朝,也没有起床呢?”这可是超级大新闻,她想,这次是不是有热闹看呢?她已经得到消息,苏尼特王的女儿,看上了姚之麟。 他们夫妻无故不上朝,这是多么有趣的一件事。 想来,应该是母老虎发威了。 昭云公主幸灾乐祸的想,姚之麟这次一定是被福娘收拾了。 偶尔一两次不上朝,其实也没什么的,反正现在朝中安稳,父皇不会对他们发怒。 两人吃过东西,跟昊儿玩儿去了,夏侯明秦因为艾老先生的事情,忙了一早上,刚刚有时间用早膳。 昭云公主陪着他用早膳,笑着告诉他今天早上发生的有趣的事情,夏侯明秦一边吃一边点头,“别瞎想了,你以为姚兄会受惩罚,我想,他是迷倒在温柔乡里了,就像我昨天晚上一样。”最后一句话,声音特别低,只有夫妻二人才能听见,昭云公主红了脸,娇嗔的瞪他一眼,转身走了。 福娘和姚之麟来到昭云公主府。一个是为了接回孩子,另一个是为了艾老先生。 艾老先生回来以后,住在了昭云公主府,皇上当晚就派了御医过来照顾他。只可惜,今天早上再问艾老先生的时候,结果很是令人失望,艾老先生根本不知道是谁绑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到了丰州,只知道自己醒来的时候,是在冰天雪地里,因而造成了今天的境遇。 夏侯明秦心里很明白,时间太长了,想要查明真相,已经很难了,艾老先生回来,已经是最大的幸运。 四个人喝茶的时候,皇宫来了圣旨,传旨太监一看福娘夫妻也在,一笑,“老奴这次省事了,皇上传旨,请两位公主,驸马进宫。” 四个人一起进了皇宫。 皇上看到四个人一起进了御书房,笑道:“你们四个人,今天都没有来上朝,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 四人面面相觑。 福娘笑道:“皇上看来是想惩罚我们。您说吧。我们洗耳恭听。” “真的?朕说什么,你们都不会反对?”福娘的猜测,十分准确,不过,御书房里的五个人,彼此间,已经形成真正的信任,同时,四个人也已经知道,皇上所说出来的惩罚,并不见得是惩罚,而是要做别人无法做到的事情。 “这件事,说来很简单,也很难。”皇上叹了一口气,目光扫过众人,“朕想立春以后,微服私访,你们想不想跟着朕一起去。” “那这国事怎么办?” “所以啊,你们四个人要分工,两人陪着我微服私访,两个人帮着胥儿处理朝政,朕决定,立太子。” 四人在一次面面相觑。 “父皇,您所说的惩罚,是想让我和福娘去跟着您去微服私访,让两个驸马留在京城,是也不是?” 皇上拍掌大笑,“不愧是朕的女儿,聪明,正是如此。” “可孩子怎么办?” “他们留在家中,家里这么多人,还怕照顾不了孩子?” 姚之麟和夏侯明秦知道。皇上决定了的事情。是无人可以改变的。 皇上这是在退位之前,给太子扫清所有的道路,他可以信任的,并不是自己的儿子,是他一手培养的女儿。这场战役,对于太子的将来,至关重要。 作为未来的一国之君,胥儿从小看到的,接触到的都是阴谋,他必须成为一个善于使用和化解各种阴谋的人。 福娘心里很是心酸,自己的儿子,迟早也会有这么一天的,她有两个儿子,一个是郡王,另一个,就需要自己的力量了。若是从政,将是一条很艰辛的道路。 皇家的人,最重要的是无情,必要时刻,无情无义,因为,一念之差,有可能毁灭一个国家。 “皇上,需要多久?” “大约一年的时间。” “那么久,父皇,一年看不到昊儿,我会很难过的。”昭云公主拉下脸,“父皇,半年还不行吗?” “我本想两年的时间,云儿,这次的事情,对胥儿的将来很重要,你难道希望胥儿登基之后,还要经历自相残杀的局面?” 昭云公主低下头,自从有了孩子,她的精力更多的给了孩子,那种昂扬的战斗力,似乎在慢慢变得迟钝,她只想和自己心爱的人,还有他们的孩子,平安和乐的过日子。 但她做不到,因为,她是皇家的人。 就如福娘所说,能力有多大,责任就有多大。 夏侯明秦最先表态,“父皇放心去就是,父皇表达的意思,儿臣也已经清楚了。父皇请放心,在您回来之前,京城的事情,儿臣一定会妥善处理好。” 皇上大笑,“听说民间很多地方对女婿比对儿子还好,因为女婿比儿子贴心,看来,事实果真如此,明秦,朕就知道,你已经明白了我的意思,这样我也能放心出门了,记住,无论是谁,只要挡了胥儿的路。”皇上敛起了笑容,做了一个劈手的动作。 夏侯明秦点点头,施礼道:“父皇请放心。” “皇上,具体什么时候走?”福娘问道。 “三月三。” 福娘点点头,三月三走,就意味着,她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回福建了。 皇上此举,肯定不是临时起意,竟然他们此刻才知晓,看样子,夏侯明奏和昭云公主也是此刻才知道。 夫妻二人回到家中,姚之麟和福娘进了卧房,福娘靠在姚之麟盛怀里,“我们最少要分开一年的时间,两个孩子,你要照顾好,还有,不许纳妾,不许对别的女人好。不许……” “记着想我,别的就不要想了。”姚之麟低声道:“你要再走之前,把你的故事给我讲完,不许隐瞒。” 福娘脸一红,早知道,就不这么早告诉他了。 “我最想知道,现在的福娘美丽还是以前的欧阳菲菲美丽呢?” 福娘一瞪眼,“你很介意我的容貌吗?” 姚之麟捏住她的鼻子,“我更介意你的心。”他轻叹了一声,想不到,他们夫妻总是不停的面对分离,此时,他真的想说,放弃权力,放弃责任,带着孩子,远走他乡,和她隐居起来,只要和她在一起,长相厮守。 极恶嫡妇·千古江山巾帼梦 第十八回 【出巡1】 过了元旦,这日子就像湍急的河水,哗哗的流走了。 转眼,就到了三月三。 两人都不想离开自己的儿子,但没有办法,她们没有选择的权力。这一次的悄然远行,与江山社稷,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夏侯明秦挑选了武功高强,身经百战的鹰卫随行,皇上扮作父亲,福娘扮作男子,昭云公主是福娘的妻子,一家三口,看起来很像那么回事。 皇上这些年到底是经不起岁月的磨砺,已经开始见老,所以,他希望在自己还能走动之前,看看这片锦绣河山。 他们选择往北走,因为天气越来越暖喝了,等到天冷以后,再选择另一条线路往南走,大约明年这个时候,回到京城。 对外,则是宣称皇上修道,这一年,谁也不见。 他们选择的第一站竟然是福娘的家乡,定阳县。 如今,文家已经搬到了京城,文家的宅子却还在的,福娘却不想让皇上住在自家,太大,不安全,很久没人住了,收拾一下都困难。 想来想去,她带着皇上住进了客栈,客栈是文家开的,干净,整洁,安全,比较好控制。 她走了多年,认识她的,只有老掌柜。 她给老掌拒打了暗语,老掌拒便把客栈里独立的二进小院给腾了出来。 他们一路上悠哉悠哉的,基本上都是在马上过的,这些年,福娘骑马的技术,还是提高了不少的。 如今的定阳城。正是春风和煦的好天气。就连人也变得和气起来。 定阳城的郊外,正是麦苗返青的时节,大地一片锦绣。 他们到定阳的第二天,福娘就带着皇上和昭云公主来了自家的田庄。 文家的田庄,靠近水源地,建有引水渠,加之土地肥沃,且重视种子的培育,连年高产。 欧阳菲菲的外公,是著名的农业育种专家,专门研究小麦的育种进化,欧阳菲菲耳濡目染,多少也知道一些,他做梦也想不到,会有派上用场的那一天。 真正的专业知识,她不懂,但是,皮毛还是略通一些,在这个时代,足够了。 如果是他一家用,那么,种子迟早会退化,因为授粉期的时候,需要周围的种子,也足够优良,所以,文家的小麦种子,从来都是一斤换一斤,且不受任何费用。 方圆几百里内的小麦种子,已经全都换上了文家培育出的麦种,以往。一亩地只有二三百斤的收成,且要风调雨顺,现如今,若是赶上好年景,收成比往年翻了一番。 皇上站在垄沟边上,返青的小麦,带着特有的清新香甜气息,令人忍不住憧憬丰收时节。 皇上良久才问道:“福娘,你还能给我多少惊喜。” 自从出了皇宫,朕就变成了我,很像是出外行走的一家子。 福娘遥望一望无际的田野,缓缓道:“我只希望大晋的百姓,个人都能丰衣足食,我只希望大晋永远都不受外敌欺凌。” 语调虽缓,却能听得出,是发自肺腑之言。 皇上的眼圈有点发热,氤氲的雾气笼罩在眼底,福娘,的确是最能令他放心的臣子,没有人能够像这个女子一样纯料的爱着这个国家,忠于国家。 昭云公主知道父皇的情绪波动,站在父亲身后,等他情绪平复笑道:“父亲,我们去田庄走走,福娘说,今天要吃野莱,唉。” 皇上轻笑斥责,“一顿野莱你就受不了了吗?现在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百姓吃什么,我们也应该吃什么,否则,还出来作甚!” “福娘,看到了吗?若非我们相距太远,年龄差着半年,我真怀疑,你才是父亲的亲生女儿。”昭云公主的抱怨,听起来更像是撒娇。 众人前往田庄。 庄头已经知道有人来访,却不知道是谁,他不认识福娘,只单纯以为,是大爷所说的文家的亲戚。 文家现在在定阳,绝对算是第一望族,但是,文家行事向来低调,即便是远在京城,文家这些下人,也不敢造次,若是有出格的,大少爷可是不手软。 庄头杀了一头猪,一头羊,还有鸡和鱼,野莱也只有三四种,且做法十分精致,所以,昭云公主吃了野莱以后,低声对福娘说,以后这个季节,她就到定阳来吃野莱。 福娘失笑,这野莱用了鸡蛋,淀粉裹糊,然后麻油煎炸,能不好吃吗? 他们出行,只要是为了体察民情,选择定阳,是因为定阳便捷的水陆交通。 回到城里,皇上歇了一会儿,传福娘和昭云谈话。 两人都很诧异,进了正房,皇上坐在椅子上,面色阴沉。 这一路上,他们都是骑马过来的,福娘想,既然是微服出巡,就应该让皇上看到真实的民间生活,看看百姓是怎样的过日子,听听他们对官府的评价。 路上,很平顺,因为正在小麦的抽穗期,一路走来,所到之处,农民都在地里忙碌,满眼的绿色,让人觉得生活充满了希望。 福娘必须承认,皇上是英明的,就看百姓的日子便知道了。 甚至,她认为当今皇上可以和汉武帝,唐太宗相提并论,因为大晋中兴,繁荣之景象,处处可见,真正坐到了国强民富。 百姓和当官最大的区别就是,百姓的要求简单,税赋不重,官员不贪,没有战争,风调雨顺。 他们所到之处,看到的也的确是这种情形。 当然能,有阳光,就会有树荫,影子是因为阳光的存在而产生的。 还没有见到皇上的时候,两个人就已经猜到了皇上的意思。 果然,皇上的脸十分阴沉。 福娘和昭云公主也不敢发笑,昭云公主问道:“父皇,您这是怎么了?” “你们听听。”皇上只说了四个字。 福娘和昭云公主愕然,静下心来听了听,福娘和昭云公主红了脸,因为定阳特殊的地理位置,使得定阳虽然只是一个县城,却十分繁华。 定阳的县令,是五品官,这在大晋,实不多见。 也正是因为繁华,定阳县的赌场,妓院,比比皆是,那些远道而来,甚至跨洋而来的客商,离开家,所能找到的消遣,无非就是这些销金窟。 好巧不巧,他们住的客栈的小院子,一墙之隔,就是妓院。 福娘汗颜,她是真的没注意,旁边的院子一到黄昏十分,竟然这样热闹。 热闹在其次,中间夹杂着哭声,这就不得不让人深思了。 福娘轻声道:“皇上,臣考虑不周,您暂且歇息,这件事,我会派人去安排。” 皇上道:“强买强卖他人儿女,该如何论处,福娘你应该很清楚吧。” 福娘点点头,自从他们出巡以来,皇上还真把他当做男人看了。 咬了咬牙,去找老掌柜。 老掌柜在账房算账的时候,听见敲门声,头都没抬。“进来。”他以为是伙计。 “公主。” “嘘。”福娘笑了笑,“七老爹,我只是来问一问,隔壁是怎么一回事?” 老掌柜有一瞬间的语失,后来一想,还是说了实话,“那是二小姐的婆家开的妓院。” 福娘愠怒道:“怎么开在我家隔壁了?” 她几乎都忘了这个妹妹的存在。 老掌拒压低了声音,“二小姐现在在婆家……” “在婆家的日子不好过,所以开妓院补贴家用?”福娘自己都不相信,现如今以文家的势力,即便是倩娘不受宠,也没人敢给她气受。 老掌柜摇头,“公主,恰恰相反,现在一切都是二小姐说了算,而且,这定阳城的青楼妓馆,除了官家的,最大的就是他们岳家。” 福娘一惊。“大哥知道吗?” “大爷不回来,每年都是管家回来,这件事,我们也就没说。”不管怎么说,二小姐是自家人,若真是说了,怕是两头都得罪了。 福娘皱了皱眉,“这件事,你先不要透露,更不要去找岳家的人,找个熟悉情况的人,把岳家的情况跟我说说。” 树大有枯枝,出现情况,在所难免,但是,出现情况,听之任之,影响巨大,所以,最要紧的是,剪掉枯枝。 老掌柜办事利落,很快就找了北七家巷最有名的泼皮羊枯十,若是说这定阳城内外,谁不惧他,这个人,十足的难缠货,若是被他盯上,没个好儿。 福娘也听过羊枯十的名字,不过,那时候,她并没有把这个人放在眼里。当然,现在更不放在眼里了,只是,这件事,非他不可。 听说文家人找他,羊枯十有些诧异,文家人的惹不起,他也从来不惹,文家势鼎,就是知县,知府都要礼让三分,他一个平头百姓们,怎么敢触霉头。 羊枯十来到约定的食楼,小二一见他,就把他引到了独立的雅间。 看到福娘,羊枯十大惊,急忙跪倒:“小人羊枯十参见公主殿下。” 福娘淡淡一笑,“起来吧,羊枯十,你认识我?” “小人曾经见过公主殿下两次。”羊枯十顿时心生忐忑。大晋朝,最有名的甘泉公主,为人心狠手辣,恶名远扬,当然,这是一部分人的说法,大晋的百姓,却觉得甘泉公主是他们的福星。 羊枯十不敢站起来,福娘道:“羊枯十。我今天请你吃饭,你站着怎么吃?” 羊枯十哪里敢和公主同桌用餐。让小二又放了一张桌子。相距不远。也方便说话。 “羊枯十,你也不必把我当做公主。今天,我是有事找你,你来跟我说说咱们定阳县的情况,不要隐瞒,我今天是来听真话的。” “公主,这么说您是来微服私访?”羊枯十有些小小的激动,凭他一个混迹在定阳城的泼皮,竟然能够得到公主的信任,自是十分激动。 “不是,羊枯十,我回老家,只有你和老掌柜知道,明白吗?” 羊枯十更加激动的频频点头,上了莱之后,羊枯十和公主各自吃莱,两人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羊枯十吃了一个班饱,就开始给福娘介绍定阳县他认为的大小事情。 福娘只是静静地听着,等到羊枯十感到口渴的时候。福娘唤人送茶进来。 羊枯十道谢,喝了茶,福娘道:“羊枯十,你讲了这么多,为何不讲岳家,是因为我的关系,还是岳家平安无事?” 羊枯十的嘴张开以后,没再合上,他是一个聪明人,很快就转过脑筋。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公主的言语,已经很明白了,岳家这几年,的确过分。仗着自己是文家的亲戚,就是官府也不放在眼里,前几天,还买了一批女子,这批女子也不驯服,整日里哭闹,前两天还跑了一个,让我们兄弟大费周章的找回来,不要说吃顿酒,连个谢字都没有。 说完,又觉得自己话多。赶紧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小人多嘴,就是不喝酒,也是应该的,毕竟是公主的亲戚嘛。” “羊枯十。今天晚上,带着我去岳家的妓馆转一转,你只管前面引路,后面的事情,我自会处理。” 羊枯十点点头。 岳家的妓馆最是坑人,外地来的大客商,一旦进入销金窟,不让你身无分文,绝不放你走。 妓馆旁边,就是当铺,但凡有定力的男人,绝对不会去那种地方。 两人约定了时间,福娘回到客栈。 她很惭愧,若是御史参奏一本,他们整个文家都会跟着倒霉的,现如今,他们文家如日中天,所以,世人都会给他们几分薄面,过上十年,二十年呢,会怎样? 福娘一五一十,把定阳县的真实情况告诉了皇上,没有一丝一毫的隐瞒。 皇上点点头,福娘所说,与来人回报的,没有半分差别,可见福娘是一个以国家为重的忠臣。 皇上再一次感到欣慰。 福娘去妓馆,昭云公主不肯错过,也想去,但她的身量,一看就知道是个女子。所以。皇上找了武功高强的鹰卫孙然和孙博跟随,三个人扮作来此地做生意的商人。 福娘的福州话已经说的像模像样,所以,想要糊弄过他人,应该很容易。 皇上身边的鹰卫,都是精挑细选的,尤其是微服出巡,哪一个都是以一敌百的高手。 福娘略加打扮,就是一个丰神俊朗的翩翩佳公子,昭云公主抱着她笑道:“福娘,若你是男子,我定然会嫁给你。” 福娘撇嘴,“夏侯明秦是天下第一美男子,你放着天下第一不要,会跟别人?” 昭云公主嘿然一笑。 福娘和孙然,孙博悄然从客栈的后门出来,在这定阳城,她轻车熟路。 三个人在街上转了一圈,这才进了岳家的妓馆,岳家的妓馆门楼上有一块耀眼的匾额,兰露楼。 丝竹弦乐之声,萦绕在楼内,伴着莺声燕语,恍若人间仙境。 福娘他们还没进门,就已经被人盯上了,羊枯十也看到他们进来,微微一点头。 老鸨子妖娆的走过来,声音媚得出水,“呦,好俊的公子爷,三位公子这是打哪儿来呀?” “我们从海边来。”福娘的口音,让人一听就知道是福州的腔调的官话。 “公子爷是第一次来吧。”老鸨子已经看出,福娘是这二人的主子,看着一身,没有千百两银子都买不来,老鸨子看到的不是人,而是金光闪闪的大元宝。 福娘淡淡道:“夜来无事,随意走走,想听听曲子,不知道妈妈能否给……” “公子爷这是来对地方了,若是我们兰露楼找不到您心上的,那这定阳城,您再找不到第二家了。”老鸨子拽住福娘就要上楼。 孙然孙博出手一拦,“休要碰我家公字!”这一出手,老鸨子何等精明,马上招呼姑娘,正在这时,羊枯十也到了,慢条斯理的在孙然面前说道:“几位爷从哪儿来啊?” “羊枯十,今天可不是你撒野的时候!”老鸨子脸一沉,这样的大肥羊,一旦入了虎口,岂有放过的道理。 羊枯十嘿嘿一笑,“方妈妈,我是看着两位爷非等闲之辈,有意结交,你想到哪儿去了。两位爷,方妈妈介绍的姑娘,绝对让你家公子满意,若是两位爷信得过我羊枯十,我们一起上楼叙叙……”他压低声音说了几句,然后哈哈大笑,孙然和孙博显然很上道,眼睛一下子亮了。 福娘缓缓道:“切莫走远了,莫醉酒,一会儿全算在我的账上。” 老鸨子心中更加欢喜,羊枯十带着二人从另一侧上楼,福娘跟着老鸨子进了二道门,然后曲曲弯弯的走了一条细石子路,来到一座单独的小楼前,“公子,若是想听仙乐,就要在这个院子,保证公子满意。” 福娘给了她一片金叶子。“有老妈妈了,再来一些上好的酒莱。” 老钨子更加开怀,带着福娘进了楼,高喊一声,从楼上走下五六个姑娘,一个个体态妖娆,十分美丽。 福娘撇嘴,老鸨子一笑,“公子误会了,这是我们幻云姑娘的丫鬟而已,公子请上楼吧。” 话音未落,楼上已经响起丝竹之声。 福娘踏着丝竹之声,缓步上楼。 楼上的轩厅内,水晶珠帘高挂,地上铺着猩红毡毯。 福娘站在水晶珠帘外,透过缝隙向里看去,一个女子,坐在凳子上,微蹙春山,寒凝秋水,一身素净的衣饰,宛然神仙中人。 极恶嫡妇·千古江山巾帼梦 第十九回 【出巡2】 福娘也是一怔,想不到,真有这般倾国倾城的妙人儿,只可惜,生错了地方。 老鸨子心下了然,得意的一笑,“公子,这就是我们幻云姑娘。” “中上之姿。”福娘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丝不屑。 老鸨子怔住,一丝不悦迅速闪过又消失,“公子,这幻云可是我们青楼的头牌,若是您还看不上,那您就去别家吧。” “怎么会呢,方妈妈听错了,在下是说,我的娘子与她一比,最多算是中上之姿,幻云姑娘真是貌若天仙,令人倾倒啊。”福娘的眼神变得色咪咪。 老鸨子的嘴角勾过一抹不为人察觉的冷笑,扶着福娘坐下,笑道:“幻云,给公子舞上一曲。” 幻云姑娘的舞姿,在这定阳城中,当属一绝。 只见她轻移莲步,扭动纤腰,翩翩起舞。福娘也不禁赞叹,此女笑容荡漾,如三春桃李,舞态自若,如风摆柳絮,令人心驰神往。 乐声婉转间,幻云如狂风暴雨般急速旋转起来,衣裙上的金线,似一道道金光,闪闪烁烁,令人目不暇接。 一舞作罢,福娘仍然沉迷其中,幻云的嘴角轻轻一勾,弯腰下拜,“公子,幻云的舞姿如何?” 福娘站起身,拍掌赞道:“妙,妙啊,幻云小姐的舞姿,轻盈曼妙,令人陶醉。”是啊,半开的窗户,携带着花的沁香,还有暖暖的春风,萦绕在室内,这样迷幻的场景,很容易令人沉沦,幸好,福娘只是一个女子。 福娘干脆斜躺在了贵妃榻上,面前的桌子上,摆满了干果,小莱,酒水。福娘暗自算着它的价值,心中早已了然,这次定阳之行。看似是自己无意中带着皇上前来,实际上,是皇上有意无意的指引,田庄是目的地之一,而这里,是之二,不知道有没有之三,但愿没有,也好,以后文家的子孙,肯定都要踏入仕途或者商场,现在扫清了道路,对于文家的子孙们,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福娘乜斜着双目,迷醉的一笑,“方妈妈,在这里过夜,需要多少银两?” “我们幻云姑娘可是不陪客人过夜的,她只是陪着客人跳跳舞,弹弹琴。”方妈妈笑道:“我这些个女儿,最懂事,最美丽的就是幻云……” “所以,方妈妈想要卖个好价钱?”福娘坐了起来。“那么,给我找个嫩一点的雏儿有没有呢?” 她的话锋转得过快,老鸨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哪里有人对着天仙一样的美人,说想找别的姑娘,除非,她是来捣乱的。 老鸨子的眼眸深了深,刀锋一般的掠过福娘,福娘的眼眸正在扫视她。两人对视片刻,老鸨子生出一阵颤栗,幻云已经走到福娘面前,“奴家愿意陪着公子。” 福娘的嘴角翘了翘,“幻云姑娘。我从来不会强人所难。” 老鸨子到底是身经百战,片刻,便已经堆上笑脸,并招呼着外边,重新端上酒莱,让幻云陪着福娘再喝一杯。 老鸨子和一众乐人退下,福娘一伸手,捏住幻云的手,“幻云。不要着急给我倒酒,来,本少爷给你看看手相,看看你是什么命?” 幻云淬不及防,想要抽出来,被福娘攥得死死的,不敢挣扎,只好任她抚摸。 幻云的肌肤,可以用冰肌玉骨来形容。福娘细细打量着幻云,“幻云小姐,这般仙姿玉貌,如何会落在青楼之中。即便是在青楼之中,也应该是青州,京城那样的繁华大都市,怎么甘愿窝在这里,不知姑娘身价几何。若是姑娘乐意,在下愿意为姑娘赎身,不知姑娘可否答应?” 幻云总觉得这个男人虽然俊秀。眼神也很凌厉,但是,骨子里却比她妩媚,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男人呢?若非他的喉结,幻云真的会以为她和自己一样。 两两对视的时候,闯进来一个人,那人锦袍玉冠,俨然贵公子装扮。 他一进来,就拉过幻云,护在身后,“幻云,幻云,你不是答应我,不再接客了吗?怎么又招待别人?”他的神情,有哀伤,有愤怒,还有说不清的愁绪。 他不认得福娘,福娘却认得他。他是嫂嫂朱氏的侄儿朱家希。 “朱公子,请自重。” 福娘虽然只见过朱家希几面,而且,那时候的朱家希还小,现在,也不过是十八九岁,听嫂嫂带过一句,说朱家希已经成亲,随后,叹了一口气。 想来,嫂嫂应该知道什么。 福娘就像看戏一样看着朱家希,不知道他下一步,该做什么? 朱家希的妻子,是朱氏嫂嫂娘家的亲威,大户人家结亲,首先考虑的就是门第和利益。 想来,朱家希的妻子,比不过眼前这位幻云姑娘。 有一句话:淡极始知花更艳。幻云姑娘,深咯此道,所以,能把男人迷得三魂丢了七魄。 论辈分,朱家希应该叫她一声姑母,真是乱了,想不到,这里面牵扯出又一个家族。 福娘轻轻咳了一声,朱家希仿佛刚看到屋子里还有一个人,他的脸涨红。“你是谁,快点滚出去!幻云姑娘和这里的姑娘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福娘轻扬眉。“她不是妓女,想立负节牌坊?。” 朱家希的眼球都要突出来了,福娘淡淡道:“进来这里,不就是比个钱多么?你带了多少银子?” 朱家希怔住。他现在拿不出银子了,爹已经知道了真相,碍于这是岳家的产业,都是拐了弯的亲威,所以,不愿意招惹是非,因而只是断了他的财路。 其实,他已经把大半的家业,都消耗在了幻云身上。迄今为止,也只是摸过幻云的小手。 福娘的话,深深刺激了他,可他必须承认这是现实。 福娘看他紫涨的面皮,继续刺激他,“莫非,青楼的姑娘,真有情比金坚的女子,若是如此,在下愿意出银子,为她赎身,送与公子,条件是,你得证明她爱的是你。” 福娘的双目,如利剑,咄咄逼人,一下子刺进了朱家希和幻云的内心深处。 福娘生平最恨两种地方,一个是赌场,一个是se情业。 多少家庭,都毁在这两种地方。 幻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狼狈过,她在任何男人面前都是一副摸样,美丽而又疏离,凛然不可侵犯,唯有在跳舞的时候,她才像是从云端回到了地面,那样妖娆,魅惑众生。 福娘总觉得幻云像是奏国人妖,当初单位组织去奏国旅游,大家都去看了人妖,还有很多好奇的家属,跟人妖合影,她却不喜欢,天地分阴阳,人妖,算什么,破坏人论。 朱家希握住幻云,“幻云,告诉我,你喜欢的是我,对不对?” 福娘站了起来,冷笑,“幻云,你应该告诉他,这世上,你最爱的是银子。对不对?” 幻云的眼神不敢与福娘对视,方妈妈进来,讪讪笑道:“朱公子,既然已经和幻云说过了,那就请吧。” 朱家希道:“我带了银子过来,方妈妈,再让我待一会儿。”他哀求的眼神,让福娘勃然大怒,“朱公子,你今年也有二十岁了吧,应该成家立业了吧?为何非要在这种地方流连!” 朱家希愣了,这个人说话的口气,就像是家里的长辈。 “朱公子,请吧。”方妈妈的脸色已经不好看了,朱家希深吸一口气。“方妈妈,幻云的身价几何?” “幻云姑娘不会跟人走的,就是把你朱家的全部银两拿来,也不够幻云姑娘的身价。”方妈妈毫不讳言,带着轻蔑的笑容看着朱家希,她已经知道,朱家封锁了朱家希的家用,以后,朱家希身上挖不出银子来了。 而眼前的这位客人,出手就是金叶子,而且,气度不凡,看样子,非富即贵,她不想为了朱家希得罪了大主顾。 福娘冷眼看着朱家希,这孩子已经深深陷进去了,因为他与自己有关联,所以想得更多一些,这些个青楼,不知道毁了多少好儿郎,还有数不清的官妓,营妓。女子,注定就是男人的所有物,没有尊严,失去自我,而她,什么都改变不了,这个世上。除了她,也只有昭云公主。才能和男人比肩而立。 方妈妈看着福娘意兴阑珊的样子,十分着急。 福娘道:“朱公子有情有义,那就多陪陪幻云姑娘,本公子想要四处走走,方妈妈可有兴致陪同?” 只要人不走,怎么都好说。 福娘已经起身往外走,她心中一直在想着幻云的问题,走到门口,忽然转头,“幻云,你是哪里人?” 幻云怔住,愣了一会儿,摇头,眼中似乎有泪。 “抱歉,触动幻云姑娘的心事了,我只是觉得幻云姑娘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罢了。”福娘已经走到楼梯的第一个台阶,幻云姑娘直直的看着福娘的背影,总觉得这背影像是黑夜中的一把利剑,冰冷而又犀利。 福娘十分坚定了自己的想法,这个妓馆,她一定要关掉?br /gt; 极恶嫡妇第82部分阅读 欲望文 极恶嫡妇第83部分阅读 极恶嫡妇 作者:未知 极恶嫡妇第83部分阅读 掉。 福娘想,自己拖得时间差不多了,孙然和孙博一定差的差不多了,不知道那个泼皮能否真的帮到自己。 福娘刚刚走到楼下,就听到一阵阵响亮的喧闹声,福娘心中一喜,循声跑去,孙然不知道从哪儿跑了过来,跟在她的身后,“公主,那泼皮已经找到人了。” 福娘回头,严肃地点点头。 “孙然,你去上楼上找幻云,我怀疑她是一个男子,千万别让他跑了……”孙然点点头,想着内外都有人保护,也就放心上楼去了。 妓馆内已经乱成一团,福娘来到后院。 这个羊枯十,果然已经把这里弄得一团乱遭遭。 福娘想,这些姑娘,应该就是害得皇上不能安眠的女孩子吧。 看他们,一个个也就十一二岁左右,大的也不会超过十四岁,正是在父母膝下撒娇的时候,而他们的人生,将或许因为贫穷,或许因为其他原因,从此,将走上一条坎坷的人生。 羊枯十看到福娘,恭敬的一行礼,福娘横了一眼,羊枯十大悟,幸好众人的注意力不在他身上,否则,福娘的身份就要暴露了。 福娘不知道羊枯十是如何把一众泼皮找到院子里来的,也不知道他是如何把人放出来的,这件事,就是要闹起来,闹到官府,然后,看一下知县是如何解决的。 有一句俗语,猫有猫道,狗有狗道,任何存在,都是有道理的。 有人在羊枯十耳边低语了几句,羊话十一挑眉,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然后快步走向前院,在楼里大喊:“兰露楼的幻云是个男人,假太监!” 这一喊,炸了窝,因为幻云姑娘是兰露楼的头牌,不知道多少人都为他付出了大把的银子。 福娘知道,这件事,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官府的衙役很快就来了,随后,是岳家的公子,福娘的妹夫,岳向中也到了。 岳向中是见过福娘的,所以,这个时候,福娘只能闪到一旁,看羊枯十如何应对。 衙役将兰露楼团团围住,知县亲自来到兰露楼,岳向中和知县站在一起,羊枯十已经被衙役绑了起来,岳向中走到羊枯十面前,一脚过去,“你个泼皮,为何来这里捣乱。” 福娘静静的呆在一隅,冷眼看着岳向中,印象中的岳向中,不是这样的,为何变了?是因为自己吗?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或者说,狗仗人势。 她非常明白,人是最善变的动物,但是,变成这样子的人,她不能接受。 羊枯十果然是一个泼皮,加上福娘在场,他无所忌惮,岳向中这一脚。他马上倒在地上撒泼,“岳大公子打人了,知县大人也不管吗?” 知县看向岳向中,又扫过羊枯十,羊枯十从来不敢招惹岳向中,甚至,两人狼狈为j。今日羊枯十无所畏惧的到兰露楼捣乱,之后,挨了打,也不求饶,依然大喊大叫,这是怎么一回事?莫非他有了依仗? 知县扫了一圈看热闹的嫖客,并没有特别出众的,打眼的。 羊枯十却大喊,“知县大人难道没有看到,兰露楼里有……” 话音未落,羊枯十的嘴已经被人堵上。 福娘心里一寒,岳向中只手遮天了吗?所以,皇上才会一路走到这里停下来。 福娘闭了闭眼睛,缓步走到羊枯十面前,蹲下,把羊枯十嘴里塞的布拿出来,她站起来,看向岳向中,“你真令我失望!” 岳向中对福娘的印象不深,没有辨认出她是谁,只是面对福娘的时候,莫名的生出一种恐惧。 但那种念头,一闪而过,眼中掠过浓重的杀机,“你是谁?” “我很想叫你一声妹夫,但是,我现在决定,文家不再要你这样的女婿!”福娘的冷哼一声,断然道。 岳向中大惊失色,在场的所有人,也是无比震撼,瞬间,地上跪了一片,谁能想到,甘泉公主竟然回到定阳县。 谁都知道,甘泉公主最喜欢女扮男装,眼前的男子,一变声,众人都确认无疑了,尤其是羊枯十那一喊,“公主,小人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办了。” 知县大人这才悟出,羊枯十的无所畏俱,是因为甘泉公主在场。 福娘道:“岳向中,不要以为你是我的妹夫,就可以罔顾国法,这个兰露楼关掉,还有,赌场也关掉,从今日起,定阳县凡是与我文家有关系的亲威,绝对不能再涉及这两个行业,否则,别怪我文福娘翻脸不认人!” 岳向中腿都软了,他真的没有想到,这件事,会牵动福娘,他虽然是庶长子,可因为文家现在鼎鼎,尤其是福娘封了甘泉公主,做了一藩之主,他在家里的地位,不比嫡子差,现如今,家里的大事小事,都是他们夫妻说了算,就是嫡子也要给他们几分颜面。 若是得罪了福娘,他不敢往下想了。 福娘唤了孙然,孙博,然后说道:“羊枯十,这件事,你做的很好,一事不烦二主,劳烦你把定阳城内外的妓馆,赌场全都给我查个明白,若是再有违反大晋国法的,不管谁是后台,你都不必害怕,尽管报与我知,他们二人,就跟着你查,另外定阳县令,岳家的妓馆,赌场所得的银两,你要派人清查一下,查完了,到文府找我,至于这些姑娘,一定要妥善安置,若是有家的,愿意回家的,由岳家出银子,护送他们安全返回家中,我等你三天,三天内,必须处理好这些事情,岳向中,你明日一早带着倩娘到文家去!”福娘说完,转身就走,院子里的火把,灯笼映照在每个人的脸上,丰富多彩的表情,让这个夜色变得活色生香起来。 羊枯十问道:“公主,那幻云怎么办?” 福娘扫过岳向中,“查一查幻云挣了多少银子,报与我知。” 知县跟在福娘身后,弯着腰,大气都不敢出,福娘顿住脚步,“定阳县,不要跟着我,本公主自有人保护,还是好好想想你这几天该如何处理这些事情。” 岳向中脸色苍白的看着福娘的背影,良久才追了上去,走到大门口,却不见福娘,她已经消失在夜色中。 福娘回到客栈,皇上隔着一道墙,听得清清楚楚,福娘回来,一一禀报,皇上静静听着她说完,良久才说道:“福娘,这件事,也不怪你,树大难免有招枝。” 昭云公主在旁说道:“福娘,就是皇室宗亲,也有许多不争气的,你那妹夫,若是没有大恶行,就算了吧。” 皇上也在一旁点头。 福娘深吸一口气,终于把自己心中所想说了出来,“皇上,不单单是因为臣的妹夫,只要青楼妓馆,赌馆合理的存在下去,就会有无数的妻离子散局面发生,我大晋土地广博,渔樵耕读,各行各业都可以做,都可以养家糊口,为何非要这些人存在下去,就拿幻云举例,她本是一个男子,人人都以为这个天仙一般的女子是人间极品,殊不知,他是一个男人,就因为有一副好看的皮囊,所以,骗了不知多少人,看看我嫂嫂的娘家侄儿,他本来是一个勤奋上进的读书人,因为接触了幻云,恨不得散尽家财也要把幻云赎身,而且,这个定阳城不知道有多少人有他这样的想法,女子就一定要下贱吗?且不说前朝,就是我和昭云公主,难道比那些男儿差吗?大唐公主所带领的娘子军,不是照样帮助李唐拿下了江山吗?我大晋没有耕种的土地,无计其数,且不说其他地方,我们这一路走来,就有多少土地,若真是惩罚一些犯了罪的人,完全可以让他们去开荒种田……” 皇上的脸色有些沉重。一般情况下,无论官民,只要犯了罪,累及家人的,基本上都会把他们的家人发卖,发卖之后,最多的去处,当然是青楼妓馆。 见皇上不吭声,脸上的表情却颇多缓和,福娘舒了一口气,继续说道:“皇上。其实,很多律法,我们可以更进一步改进,比如说关在天牢中的犯人,与其关在大牢里浪费粮食。还不如把他们集中在一块地方。让他们发挥所长,即便什么都不会的,也可以种田,若是每个州县都有这样一块地方,于国于民,都是莫大的好处,您说呢?” 皇上突然笑起来,“福娘,你这番言论,朕已经听了很多年,一直不觉得怎样,不过,朕现在改主意了,这件事。我们回到京城以后,一定会着手办理,当务之急,是先把你这些亲戚安顿好,朕不想让那些御史再找你的麻烦。” 福娘完全猜中,更加感激皇上,“皇上,您放心,定阳县的事情,臣一定办理妥当,臣和定阳县说的是住在文家,所以,臣现在要回家去住,皇上是跟着臣移驾,还是继续住在客栈?” “朕哪儿也不去了,就住在这儿,让昭云跟你去吧。” 昭云公主怔住,皇上摆摆手,“太晚了,你们退下吧。” 两人退下,昭云公主道:“福娘,那幻云真是男子么?” 福娘点点头,昭云公主一声喟叹。 两人刚刚回到文家,孙然匆匆赶来求见,而且是求见昭云公主。 极恶嫡妇·千古江山巾帼梦 第二十回 【出巡3】 两人坐在正厅,疑感的看着一脸焦急的孙然。 “孙然,出了什么事?”还是昭云公主先开口询问。 “公主,驸马让找的人,找到了……”孙然有些犹豫。 福娘有点听不懂,昭云公主却激动的站了起来,“孙然,此话当真!” 孙然郑重其事的点点头,“公主,那人已经带来了,就在门外。” “为何不带进来?” “那人是幻云姑娘。”孙然的脸色有点别扭。 两位公主惊讶的看着孙然。 孙然说道:“公主,您看……” “带进来吧。”孙然出去,昭云公主快速的说了一句:“有关夏侯的身世。” 话音刚落,人已经带了进来。 福娘觉得自己真是一个传奇,小小的微服出巡,也能弄出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情。 孙然道:“公主,他脚心的印记,绝对不会错的。” 昭云公主深吸一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幻云,你原来叫什么名字?” 幻云已经恢复了自己的声音,低沉悦耳,和夏侯明泰的确有几分相似。而且,洗掉脂粉的他,和夏侯明泰的眉宇更是惊人的相似。 福娘有些呆滞,这个幻云,到底是何来历? “我不知道。”幻云倔强的冷哼一声。 福娘已经站了起来,走到幻云面前,“幻云,你今年多大了?” 温柔的声音,让幻云才些怔忡,沉默片刻,低声道:“十五岁。” “你真的不知道自己是哪里人么?” 幻云极力咬着嘴唇,神情悲伤,眼睛里似乎要冒出火星来。 福娘心中更加疑惑,不动声色的把公主拉到一旁,“幻云,你才十五岁?”她对幻云的年龄表示怀疑。 幻云狠狠瞪了一眼福娘,他可忘不了,福娘看他的眼种,是多么的轻蔑。 福娘微微一笑,这样倔强,还真像是某人。 “你不想找到自己的亲人吗?” “我爹娘都死了,我没有亲人了!”幻云对着她吼出来。 福娘被他的吼声震惊,不由自主的退后一步。 福娘道:“孙然,夜深了,你先和刘琦把幻云带下去,明日一早再说,要好生安顿,等把他安顿好,你再回来。” 孙然听令下去,福娘扶住昭云公主,“到底怎么一回事?” 昭云公主苦笑,“夏侯一直都在寻找自己的家人,他想知道自己是谁?可是,这么多年,一直没有结果,他的脚心上有一个刻意烫下的印记,是一片桑叶形的印记,我们想,这个标记,是不是说他本姓桑,这么多年,他一直没有放弃追查,只是,一直都没有结果……” 福娘沉吟片刻,“若是幻云脚上的印记能够说出来历,就能解开驸马的身世之谜,是否?” “或许,我也不知道,福娘,你说这幻云,为何甘心留在青楼,他到底是如何进的青楼……”昭云公主的心里,有太多的疑问,今天晚上,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福娘叹了一口气,罢了,舍命陪君子吧,想必孙然带着幻云来求见的时候,已经把老鸨子也带来了。 孙然回来,福娘问道:“老鸨子来了吗?” 孙然挑眉,甘泉公主果然是谋略颇深,眼光锐利,不一会儿,孙然带着老鸨子进了厅堂。 老鸨子再看到福娘,饶是玲珑八面,还是软了双腿,还不等孙然吩咐,已经给福娘和昭云公主下跪谢罪。 福娘淡淡道:“方妈妈,你且跟我说说幻云的来历。” 方妈妈说道:“这幻云买来的时候,只有六岁,虽然年纪小,可是生得美貌,所以,一直把他当做女儿养着,教她琴棋书画,尤其是跳舞……” 昭云公主怒道:“本宫是在问你,这幻云是何来历!” 方妈妈吓得一哆嗦,嘴唇颤抖了半天,“是人牙子卖给老妇人的,还请公主恕罪。” “倒了几遍手?”福娘握住她颤抖的手,问老鸨子。 “没有,当初,幻云他们都是从船上直接卖到这里的,当初,岳家的青楼,还没有什么名气,也没有漂亮的姑娘,后来,我们老爷才把幻云当做女孩子一样养起来,期待有一天能够一鸣惊人,后来,果然幻云成就了兰露楼。”老鸨子想到幻云为她挣来的大把的银子,不免多了几分得意。 福娘面色如常,淡淡道:“我且问你,幻云来的时候,可才别的名字?” 老鸨子皱了皱眉,摇头,“和他一起来的有十来个孩子,只有他留在兰露楼,其他的,因为姿色平常,都被卖去做了丫鬟。”看到公主面色不善,老鸨子“好像是献儿还是什么的,我就不知道了,好像是姓……” 福娘道:“姓桑……” 老鸨子点点头,“对,好像是,公主,老奴可以走了吗?” 福娘淡淡道:“把人带下去吧。” “对了,人牙子叫什么?” “启禀公主,人牙子已经死了。” 福娘点头,挥手让人把她带下去,这种人,还想平安地走,真是做梦。 福娘拉着昭云公主的手,“姐姐,我们睡去吧,否则,可要天亮了。” 昭云公主点点头,今天的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 翌日清晨,福娘起来,和昭云公主吃过早膳,福娘让人把幻云带过来。 “幻云,你姓桑。”这是肯定句。 幻云怔住,这个姓氏,他深深的记着,一直都深深记着,印在了脑海里,印在了心上。 福娘道:“你可还记得,自己有别的亲人吗?”幻云不吭声。 福娘道:“幻云,我认识一个人,他的脚底心也有一个桑形的印记,我想,你们之间,应该是有关系的吧?” 幻云的脸一白,声音颤抖,“真的吗?” “是,所以,我们才会问你,幻云,你还记得以前的事情吗?你还记得自己的身世吗?” 昭云公主说道:“幻云,你坐下吧,我们谈谈。” 幻云犹豫一下,坐在椅子上。 昭云公主道:“幻云,把你能够想起来的,都告诉我好吗?” 幻云低下头,咬着嘴唇沉默了一会儿,“我只记得,我姓桑弧,住在哪儿,忘记了,只知道那是一个海岛,我是和家人住在一起,后来,岛上来了坏人,然后,死了很多人,后来,我就来了这里。” “幻云,你不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吗?方妈妈说你叫献儿,是么?” 幻云一震,“我想起来了,我爹爹叫我贤儿,我叫桑弧贤儿。” 福娘和昭云公主面面相觑,桑弧,这个姓氏,他们从来都没有听说过,他们所说的岛屿,在哪里呢? 但可以肯定一点,夏侯明泰实际上也姓桑弧。 “贤儿,我着人送你去京城,或许,有人可以帮你解开你的身世之谜。” 桑弧贤儿点点头,忐忑的问道:“那我会不会被砍头?” 昭云公主摇头道:“不会,不会放砍头,桑弧贤儿,希望你记住,你是一个男人。” 桑弧贤儿点点头,听从昭云公主的吩咐。 昭云公主写了一封信给夏侯明秦,并让人送桑弧贤儿去了京城。 知县和岳向中处理好所有事宜,过来见福娘。 得知倩娘一道来了,福娘道:“让她自己先进来。” 倩娘进来,忐忑的给姐姐行礼,“妾身见过姐姐。” 对于这个姐姐,倩娘是真的怕,两人从来就没有姐妹之情,现而今,文家的孩子,都是江氏一人所生,文老爷身边只有江氏一人,听说以后他们也不回来了,文远光做了皇商,文士光刚刚升为永康知府,文和光在给小皇子做伴读,听说京中士族子弟,功课最好,为人最谦恭,头脑最聪明的就是文和光,更有相士断言,现而今,文家最有地位的是文福娘,但是,二十年后,文家最显赫的将是文和光,相士说,此人有安邦定国之才。 只要文家一直荣耀下去,她虽然不能大富大贵,但在这定阳城,在岳家,也是无人敢轻视的。 福娘淡淡道:“倩娘,我这次来,本想无声无息,不为人知,想不到,你竟然弄出这么大动静,若是我不回来,还不知道我的好妹妹,竟然有这般本事,爹娘若是知晓,你说会怎样呢?” 倩娘跪在她上,哀哀道:“姐姐,妹妹只是为了家业,多挣了一些银子,既然姐姐不愿意妹妹做那些事情,妹妹就听了姐姐的估,不再涉及那些行业就是,还请姐姐看在爹爹的面上,饶恕妹妹。” “倩娘,别的我也不说了,定阳县的慈幼堂和养济院的房子都有些陈旧了,你就负责把房子重新盖一遍,然后,每个人做两身冬衣,两身夏衣,若是办到了,你还是我文福娘的妹妹,若是不行,以后你我姐妹,思断义绝!” 福娘冷冽的目光扫过倩娘,倩娘恰好抬头看姐姐,她打个冷战,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传定阳县和岳向中进来吧,” 两人听见通传,对视一眼,赶紧进来。 行过礼,两人不敢站起来。 岳向中看到妻子站在一旁,脸色惨白,心里更是直打鼓。 福娘哼了一声,“妹夫,我已经把事情和倩娘说的很清楚了,这件事,我自会派人监督你们来做,若是没有做好,以后,休要怪我不容情!倩娘身子不好,以后你要多照料她,夫妻俩好生过日子,不要再想那些有的没的,你们已经长大戍人,也有了儿女,听说公婆早就想分家,那就分了吧。” 岳向中虽然是庶子,可因为文家的势力,一直想超过嫡子,掌管岳家,岳家上下,敢怒不敢言,岳向中脸色比自己的妻子还难看,唯唯称是,带着倩娘退下。 夫妻俩一走,定阳县顿时汗流浃背,明明是暮春时节,他却觉得正在感受冰火两重天,心如寒冰,身如酷暑。 福娘叹了一口气,各地的公卿王候,哪家没有一些纨绔子弟或者仗势欺人的奴才,最难做的就是这些属下的官员,清正廉洁的官员,毕竟是在少数,她已经查过定阳县,这个县令的政绩还是不错的,所以,福娘也不想太过为难他,教训了一通之后,只说让他监督岳家分家,还有慈幼堂和养济院的事宜。 县今大是松了一口气,他下定决心,以后再也不会一味的愚昧的巴结岳家这种人了,毕竟他是一方父母官。 县令走后,昭云公主走了出来,她已经听得不耐烦了。 “福娘,你这一招可真狠,那慈幼堂和养济院,需要的银子可不是小数目,这一折腾,再加上分家,大妻俩顶多过上一个衣食无忧的日子,大富大贵再也不可能了。” 福娘吁出一口气,“无论富贵贫贱,终究是要靠自己的,他们这样做,无异于自寻死路,皇上开恩,放他们一马,我已经是万分感激了。” “他们也不是什么大j大恶,只是挣了一些银子,你那妹夫,还不算太坏,父皇是不想你在文老爷面前太难做。” 福娘笑了笑,“今天我做些定阳的小吃给皇上送过去,想来,我们也差不多要离开了。” 福娘一阵忙碌之后,命人把食物装进食盒,换了一身衣裳,和公主从后门悄悄出去,来到客栈。 进了小院,侍卫悄声禀报,皇上不在,去码头了。 两人大惊,皇上从来没有单独出过远门,若真是有个什么意外,可怎么办? 福娘放下食盒,同昭云公主直奔码头。 定阳城外的几个码头,现如今最大的就是刘家港码头,这里能够停泊大船,全国乃至外国的商船,一眼看不到边,这些年,刘家港的税牧,占了定阳税赋的三分之一还要多。 皇上来看码头,也在情理之中。 两人在各带了一班人马寻找皇上,福娘心里有点怨气,这个皇上还真是让人不省心,是不是身居上位者,都是这样心思复杂,计谋多变,他的每一步,都是谋划好的,别人只能按照他所指定的道路走,猜不到他的心思,倒霉的是你自己,庆幸的是,自己虽然不是大聪明,但是,从来没有私心,因为不看重名利,才能得到皇上的信任。 她反复的对姚之解说过,切不可因为名利,断送自己的性命。 姚家,文家,已经是丝丝络络,缠在了一起,分不请你我了,越是这个时候,越要保持清醒,越要约束好与之相关的所有人。 这个世界的人,很是重视亲情,原来,最多是一家三口,不觉得有什么,可现在,她能够理解红楼梦中所说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了。 最先找到皇上的是昭云公主,到底是自己的女儿,比较了解父亲。 皇上竟然是一身粗布短打扮,就像码头上的人力一样,可惜,他常年养尊处优,脸上,手上没有半点风霜摧残过的痕迹,所以,这样的打扮,只能引起别人的怀疑。 福娘苦笑着走到皇上的身边,皇上正坐在码头的一块供人休憩的石头上,和几个人力聊天。 福娘陡然想起,文家才是这个码头最大的受益者,皇上一方面想要重用文家,另一方面,都在某种小事上,打压文家,这是在给文家提醒,皇上可以让你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和人力聊得高兴,皇上竟然请这个几人在路边的摊子上吃馄饨,福娘和昭云公主在一旁听到皇上和人力的谈话,对视一眼,昭云公主用眼神安慰福娘,福娘微微颔首,文家从不会克扣人工,对所有人都是一视同仁,你出力,我出钱。 吃过馄饨,众人站了起来,其中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汉子笑道:“大哥,看你这样子,和我们应该不是一路人,我们整日里风里来雨里去的,那里有你这白净的面相,你看看你,这衣裳都是新的,幸好我见过知县大人,否则,我还是以为你是微服私访的知县老爷呢。” 皇上才些尴尬,讪讪然一笑,很快恢复了面色,“兄弟,我的确不是个人力,只不过家境落败之后没有好衣裳穿了,今日来码头转转,想找个营生。” 中年汉子似乎是相信了他的话,笑道:“想找个营生很简单,这码头上人来人往的,只要肯动脑子,遍地是金,你看看这码头,原来又窄又小,停不了几条船,文家出钱出力,把这码头建成了定阳第一港,每天光是卸货的人,就得上千,这一日三餐的,你问问馄饨赵,光是摆摊卖馄饨,就已经大发了。” 皇上微微一笑,“那你怎么不摆个摊子?” “我可没有那摆摊子的本事,也不想做,现如今,我们都是文家的人力,上五天工,领六天的钱,过年过节的,还发东西,我那个婆娘身子不好,带着两个孩子,已经是很辛苦,我一个人挣的钱,足够养活他们,赶上个阴天下雨的,这摆摊子的,还不如我们呢……” 看皇上沉思,中年汉子笑道:“怎么,你真的想当人力,要不,我给你引见一下我们头儿,他今天恰好也在,你上这码头打听打听,最仁义的就是文家,平日里搬货要是受个伤啥得,码头上有家医馆,免费医治,那是文家人开的,坐堂的先生,人好着呢,而且,我们夏天有绿豆汤,冬天有棒骨汤……” 皇上似乎有些心动,看着人力的衣裳,缓缓道:“你们这不裳……” “是啊,这衣裳也是发的,这是文家的标记,船上,船下的人都有,一年四身衣裳,还有两条手巾。” 福娘骤然明白了皇上的意思,他们文家的生意,无论是哪一行,都穿的同样款式的衣裳,上面都有文家的标记,像这些人力,还有船上的船工,他们的后背上都有一个篆书的文宇,码头上虽然人来人往,可是,文家的人,一眼就能辨认出来。 蓄养私人武装,是大忌,江湖中的帮派,都不允许在一个地方超过规定的数量。 光是一个刘家港码头,就有数千人在这里依靠讨生活,若是有人奏报此事,别有用心的话,稍微添油加醋两三句,就能让文家万劫不复。 福娘的后背出了一身冷汗,此人好生歹毒,回去以后,定要查一查。 皇上聊了一会儿,觉得累了,向人力告辞,人力看他无心去做,也就罢了,皇上默默地走在前面,有时候会停下脚步在路边摊看看,兴致来时,会和人聊上几句。 终于感到累了,皇上道:“我们回去吧。” 福娘召了三乘凉轿,回了定阳城。 进了客栈之后,福娘和昭云公主把经办的事情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皇上就像闭目养神一样,始终不肯睁眼,默默听着,也不插话。 听她们说完,皇上道:“福娘,你庶妹那边,不必过于苛责,慈幼堂和养济院我都去过了,文家在这方面做的不错,他们夫妻,总归是你的亲人,出一半吧,另一半,文家来出。” 福娘点头答应。 “朕考虑了你的建议,这件事,暂时不做,留给胥儿吧,若是我这个父皇把所有事情都办妥了,他就没有斗志了,一个没有了斗志的皇上,会牵连整个国家的,我们大晋有了今日的局面,太不容易了,几十年来,我一直兢兢业业,不敢才丝毫懈怠,总不能把这大好的河山,毁在儿子的手里,快了,等到胥儿十八岁,朕就放手,大晋的大好河山,虽说是属于联的,可是,我到过的她方,还不如你个丫头多,不出来走走,真的不知道,很多事情,在那个四四方方的城里听人说,和自己亲眼看到的,大不一样,朕,甚是欣慰,福娘,你的的确确是朕的福星。”皇上连说了一大串,有些口渴,昭云公主心里过意不去,给父皇端了一杯茶放在他手边,然后又拍了拍福娘的后背。 两人告退,走到廊下,昭云公主低声道:“福娘,父皇对你如同对我一样。” 福娘笑了笑,“我知道,公主,我从来没有对皇上心中生怨,一个统揽全局的人,肯定是要处处思量,我很高兴,皇上对我文家的宽容和厚爱。福娘在一日,一定会对国家尽忠一日。” 极恶嫡妇·千古江山巾帼梦 第二十一回 【永州城】 离开定阳,他们坐船,顺水而下,暮春初夏,沿途风景优美,垂柳掠过水面,繁花似锦,暖融融的气息荣饶在天地间,令人的心都陶醉在这荡漾的气息里。 福娘坐在船上,看昭云公主习字,昭云公主的的书法,最佳的是褚遂良休,嶙峋中自有一种女子的妩媚,却不失风骨。 福娘自叹弗如,若论心境,若论计谋,以及才学,她都不如昭云公主,她唯一占据上风的是来自于一个他们不曾经历的时代。 但是,他们却是最好的姐妹,昭云公主有四个姐姐妹妹,昭云公主只把福娘当做自己的姐妹。 这么多年以来,两人早就形成水泼不进的默契。 或许皇上还对福娘存有一二分的疑虑,但是昭云公主却对她百分百的信任,这种信任,是建立在甘苦与共的基础上得,她们一同经历了太多事情。 皇上坐在船上,窗户是开着的,罩了一层绿纱,外边过往的船只看不到舱房内的情形,外边的景致,却不会错过,这是文家的船,主要是供文家人自用。 皇上对于福娘的处理,是满意的,他在为自己的儿子尽可能的扫清障碍,为人父母的福娘,能够懂得他的心情。 他们并非漫无目的,文家是第一站,那么,各路的藩王,就是皇上要考察的第二站,第三站……皇上虽然没有明说,福娘却已经猜出个十之八九,这很好笑,皇上自己也不是嫡子,男人们一方面想着三妻四妾,一方面,又执着的让自己的嫡子继承自己的事业。 即便他本人不是嫡子,也想让自己的嫡子继承事业,既然如此,为何不能只娶一个妻子,如此一来,少了多少纷争阴谋。 这些年,皇上重视兴修水利,疏通河道,最为显著的是,黄河这些年很平静,没有大规模的改道,损毁农田,城市,可以说,大晋朝是有史以来,水利做得最好的时代。 一路上,只要到大码头,他们就会停下来,四处看看,身居皇宫的皇上,从未像现在这样放松过,他亲眼看到了大晋子民真实的生活,他对福娘说,以后,每隔一段时间,他都要出来看看,包括以后的皇帝,都要出来微服私访,自己看到的,远比臣子们报上来的真实,可信。 他的语气中,不无惬意,福娘和昭云公主也是高兴的。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没有出现在这个时代,甚至一路上,都见不到乞丐,因为慈幼堂和养济院对鳏寡孤独,发挥了很好的作用。 其实,就是福娘,对这顶举措,也是十分欣赏的,昭云公主为她父亲,为了大晋,贡献巨大。 到达永州城,他们下船,众人跟随皇上上了码头,码头上人头攒动,十分热闹。 皇上已经习惯了民间的生活,看到路边有吃食摊子,他也会凑过去,若是看着香甜,侦会不管不顿的坐下来,反正后面有人掏钱。 已经接近午时了,所以,下船第一件事,就是找地方吃饭。 永州城中,不乏美味,福娘拦了一辆带篷的牛车,请皇上坐上去,三个人上了马丰,其他人在后面跟着。 天忽然变阴了,淅淅沥沥下起小雨,这个季节下雨,是一件好事,因为已经到了小麦灌浆的时节,长时间的在外奔波,福娘和昭云公主都变黑了,皇上在车上看了一会儿雨,转过头看福娘和昭云公主,笑了,“你这孩子,越来越有男子气概了。” 福娘慧黠的一笑,“老爷,您的赞赏,我收下了。” 说话间,牛车已经到了城门口,车夫勒住缰绳,“几位客人,下车吧。” 皇上怔住,“车夫,说好的,我们要进城。” “进了城门,就是城里了,我这牛车不能进城,若是几位客人想进城,要额外交银子。” 福娘疑惑道:“这是为何?” “城门口的官兵,要收人头税,车税,还有牛税,进城就要交钱,所以,几位客人还是下丰吧,再说了,就算你们多交钱,我也不乐意进去,出城的时候,还要交出城税……”赶车的车夫,也是无可奈何。 福娘几乎听傻了,这是哪家定的税法,最起码,大晋的律法中是没有这一条的,这收税的也太不靠谱了,上嘴唇一碰下嘴唇,那税就牧了,可是这银子绝对不可能进了国库。 昭云公主已经反应过来,下了车,温和道:“爹,我们走进去吧,反正也不远了。” 福娘付了车钱,轻声道:“这种事情,在所难免,我们先进去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皇上暂时压住怒火,看着福娘掏银子付了人头税,她只付了三个人的,每个人身上都带着散碎银子,不需要她来付。 三个人进城以后,先找地方吃饭。 昭云公主和福娘都不想张扬,这次,不知道要在永州城内停留多少天了,要紧的是先吃饭,然后找客栈住下来。 永州,是皇太后的娘家的地盘。 可惜,皇太后并非皇上的生母,这件事,很复杂,皇上也不好过分处理,所以,这样棘手的事情,对任何人都是麻烦。 他们找了一个普通的馆子,福娘点了几道清淡的菜。 当然,第一个下筷子的是福娘,这一路上,福娘充当了试莱的敢死队员,不过还好,他们的身份没有暴露,所以,迄今为止,他们的安全是有保证的。 虽然带的手下人很多,但是,找客栈这种事,还是福娘亲力亲为。 在馆子里吃饭的功夫,福娘已经把永州的情况打听了个八丸不离十,也找到了离此最近的客栈。 馆子里的小伙计很热情,把他们送到门口,还把客栈的方向指给他们。 安平客栈不算太大,却很干净,客人似乎也不多,孙然他们四下查看之后,微微颔首,福娘收到信号,开了房间,楼上东边的客房,他们全部包了下来。 皇上住的客房是天字第一号,一个套间,地上铺着红毡毯,房间内挂着古画,看不出真假,书房,卧房,小厅,布置典雅,舒适。 坐船太久,他们都累了,尤其是皇上。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皇上,您睡一会儿吧。” 皇上皱着眉头,良久不见松开。 福娘叹了一口气,“皇上,您先睡一会儿,我和公主到街上走走。” 皇上没说话,只是摆摆手,这次,他没有带陈金出来,他的起居,都是侍卫服侍。 两人上了街,福娘道:“我们还是去茶楼喝茶听。” 这是最好的办法。 昭云公主用只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道:“我一直以为,鹰卫会事无巨细,一切禀报,现在看来,并非如此,看来,应该改一改了。” “政局本来就是一张网,谁都有无奈之举,所以,我很敬佩皇上,当初能够取消恩荫制,否则,你会更痛心。” 昭云公主笑了笑,“我要告诉我的儿孙,坚决不许他们纳妾。” 福娘也是一笑,不许纳妾,这不太可能,她甚至想,自己的儿子说不定也会纳妾,她能约束的,也只有姚之麟而已。 这个世界,把女人当做男人的附属物,珠宝,美女,在他们眼里是等同的。 两人进了一座茶楼,临街的二层楼,楼下有一棵开花的树,倚着二楼的栏杆,能够触碰到轻盈的香气。 福娘和昭云公主走进去,店里的人不多,两人看了看,福娘问道:“小二,楼上人多吗?” “楼上去不得,楼上有人包了。”小二阴沉着脸,真不像是做买卖的,福娘愣住,看样子,小二并不欢迎他们。 小二靠近他们,“公子,快带着你的娘子走吧,楼上不是好人,你们惹不起。” 福娘和昭云公主对视一眼,福娘压低声音问道:“小二,楼上是何人包场?” “安丰侯的世子。”小二飞快的说,“人家是皇亲国戚,听口音就知道你们是外地来的,快走吧。” 福娘拉了一把昭云公主,“娘子,我们走吧。” 已然来不及了,楼梯响动间,有人从楼上走下来了,昭云公主下意识的向上看了一眼,与那人正好对视,那人眼睛里闪过惊艳。 福娘和昭云公主走到门口位置,就被楼上下来的人栏住了去路,“小娘子,这是去哪儿?” 福娘一把揽过昭云公主,沉声道:“这位公子,请自重!” “我很自重的,小娘子,怎么没有看到过你呢,你们夫妻还真是一对玉人,我都喜欢。”他猥琐的笑了。 福娘淡淡道“你是谁?” “安丰侯的世子,王坦之 极恶嫡妇第83部分阅读 欲望文 极恶嫡妇第84部分阅读 极恶嫡妇 作者:未知 极恶嫡妇第84部分阅读 ” 福娘早就已经知晓他的身份,只是没有想到他竟敢张扬的说出来,想起上次上演的那一幕,福娘笑了。 “原来是世子,娘子,我们走吧”福娘和昭云公主转身要走。 王坦之怔住,看他说的风轻云淡,浑然不把自己看在眼里,这个人也太狂傲了吧,难道他不怕自己? “慢着,我想请二位到楼上一坐,如何?” “若是我们不去呢?” “不去……”王坦之简直不敢相信福娘真的会让他下不来台,这夫妻二人,顶多是个富家公子,狞笑一声,身后的两个人冲上来,一左一右,想要把他们拽上楼。 福娘冷笑一声,“娘子,动手!” 昭云公主也是这样想的,上次的事情,还不曾完全发泄,今天就让她打个痛快,全然忘了夏侯明泰嘱咐他说,出来不许打架。 昭云公主一出手,那人就倒在地上,昭云公主又是一脚,踹在王坦之的腿上,王坦之倒在门槛上,福娘一笑,“原来世子爷是纸糊的,娘子,好身手,我们走。” 王坦之大叫,“追上!” 跟随他们出来的鹰卫看到两位主子的暗示,留下三人对付王坦之的手下,其余的,远远的护着她们前行。 两人并不着急走,没几步,又是一座茶楼,两人干脆上了茶楼,这里的生意,明显比刚才那家要好一些,人多,热闹,说书的眉飞色舞,唾液狂飞。 楼上楼下,听得十分过瘾,不时会有人叫好。 讲到生动处,说书人还会拍一下惊堂木,精彩的表情,让茶楼外边都聚集了很多人。 福娘听了一会儿,有点脸红,原来,这说书的,说的正是夫妻俩同心携手,力克倭寇的故事。 昭云公主笑道:“我还从来没有听过呢,进去听听吧。”对于刚刚,王坦之的马蚤扰,两人早就忘了。 在没有传媒的情况下,消息来源最广泛的地方,就是酒楼茶肆这些地方,两人进了茶楼,小二招待他们在角落的空桌子坐下,福娘道:“小二,来一壶好茶,再上一些茶点。” “好勒,客人请稍坐片刻。”小二乐颠颠的去忙碌,两人坐在角落里,昭云公主竖起耳朵听着说书人讲的故事。 福娘笑道:“你说我们能坐多久?” 昭云公主略一沉吟,“总能让我们喝完这壶茶吧。” “别说,这个说书人说得还挺精彩。”昭云公主叹息着说,“若是我当初也在就好了,其实,我一直想上战场,只可惜没有这个机会。” 福娘喝了一口茶,“这种机会,我永远都不想有。” “是啊。”昭云公主眼神一暖,“我都想回家了,也不知道他们在家怎么样了,父皇还真是狠心,让我们俩连孩子都见不到。” 福娘凑在她的耳畔,“你是想孩子还是想驸马?” 昭云公主脸色绯红,娇嗔的瞪她一眼,“你比我能强到哪里去!” 福娘笑而不语。 昭云公主捏起瓜子,“瓜子很好吃,等我们走的时候,多买一点。” 话音刚落,就见两名衙役进来,他们身后的人一指福娘和昭云公主,便大声喝道:“就是那对狗男女,打了世子爷。” 福娘和昭云公主相视而笑,速度还很快嘛。 福娘用眼神示意,跟随的鹰卫不可动手。 衙役走过来,凶神恶煞的问道:“你们是哪里来的,吃了熊心豹子胆么,竟然敢打世子爷,走,到衙门去。” 福娘伸手一抬,“两位官爷,有话好说,切莫动手,愚夫妻不过是路经此地的商人,并没有冒犯世子爷的意思,还请二位在世子爷面前美言几句。” “现在服软,晚了!”衙役身后的两人冷笑连连。 “走,莫非还想让我们用铁链不成!” 福娘被其中一名黑脸的衙役推搡了一把,昭云公主大怒,福娘没有武功,若真是有个闪失,她如何向姚之麟交代,当初,姚之麟是多么不情愿自己的妻子跟出来。 福娘踉跄了两步,来不及站稳,就拦住了昭云公主,“两位官爷有话好好说,切莫动手,要去衙门,我们去就是了。” 茶楼里的人对两人露出同情的神情,福娘想到还没有付钱,忙问小二多少钱,掌柜的连连摆手,说是不要了。 福娘笑道:“那等我回来,再来喝茶,我娘子喜欢你们这里的瓜子。” 众人暗暗为她担忧,她去了衙门,焉有回来的道理。 福娘和昭云公主走在两个衙役的中间,缓步走出茶楼。 几名跟随的鹰卫看向福娘,福娘暗暗摇头,鹰卫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只能不动声色的跟在他们后面,以便随时保护两位公主。 他们身后的衙役显然不满他们走路的速度,用力推了一把福娘,福娘险些跌倒。 昭云公主突然一个回身,一个巴掌上去,“瞎了你的狗眼!” 衙役捂着脸,惊愕的看着昭云公主,竟然有人敢当街打他,若非这个女人是世子爷要的女人,他一定会打回去,现在,他不敢动手,世子爷还在衙门等着他们呢。 两旁的百姓,比衙役还要惊诧,当街被打,还不敢还手,这个妇人,到底是何方神圣,跟随他们的人越来越多,众人想的都是一件事情,到衙门口去参观,看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到了永州衙门,福娘顿住脚步,衙门口的石狮子,贴满告示的八字墙,黑漆漆的大门口,就像张开的虎口,随时都要将人吞噬。 上了台阶,福娘发现,大堂里,空无一人。 一名衙役见他们回来,忙道:“老爷和世子爷在二堂,快去,世子爷都等不及了。” 福娘冷笑,上二堂,就是去虎牢,也不怕的。 几名衙役出来,驱赶周围看热闹的百姓,人反倒越来越多,有跟衙役熟识的,还笑着打听,这是怎么一回事? 进了二堂,福娘和昭云公主刚刚进来,永州知府身边的书吏突然脸色遽变,跪了下来,“小人参见昭云公主,甘泉公主。” 福娘和昭云公主怔住,永州知府没有认出他们,倒被一个书吏认出来。 躺在椅子里,双脚放在案桌上的世子爷脸色一白,滚落在地,二堂的众人全都跪在了地上,福娘和昭云公主想要否认,已经来不及了。 永州知府殷洪桥更是大惊失色,他怎么也想不到,昭云公主,甘泉公主同时驾临小小的永州。 福娘问书吏,“你怎么会认出本公主?” “启禀公主,小人是庆都县人。” 福娘了然,当初,她在庆都县城,天天男装出入,庆都县城认识自己的人多如牛毛。 福娘和昭云公主坐下,福娘问书吏,“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司马趟。” “司马趟?莫非,你是南城洪安绸缎庄家的人?” “公主真是好记性,小人正是。” 福娘微微一笑,“你的父亲为人还算正直,想必你也不会差,其他人都呆在二堂,司马趟,你去门口找一个叫王子平的人,让他们全都进来。” 司马趟很快把几个人请进来,六个人进来之后,松了一口气,福娘道:“司马趟,你的家人可在此处?” 司马趟摇头,“小人的妻儿都在老家,小人一人独自在这里。” 福娘淡淡一笑,“那好,王一平,你跟着司马趟去把六房官吏都召来二堂,所有账册文书,也都搬来二堂,司马趟,本公主信任你,所以,你最好不要耍花腔,明白吗?” 司马趟很是镇定的点点头,答应,他比在场的人都了解福娘,福娘的手段,庆都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殷洪桥脸色苍白如纸,几乎都用已经站不住了,公主的话,他再不明白,那就枉为人了。 昭云公主冷冷一笑,“殷洪桥,王坦之,怎么不说话了,既然你不说,本公主就问一问,那进城费是怎么一回事?为何永州城的税赋,要比其他州县都要高出许多,多收的税赋,去了哪里,今日你要不说实话,本公主不但让你丢官罢职,还要诛你丸族!” 殷洪桥彻底瘫在了地上,嘴唇哆嗦,发不出声音来。 王坦之突然明白,昭云公主打了他以后,故意躲起来,等的就是现在这一幕,昭云公主和甘泉公主都是皇上身边最得力的助手,他们想做的事情,没有人拦阻得了,不要说他们的靠山是皇太后,就是皇上,怕也不行。 现如今,人人都知道,真正的鹰卫首领是夏侯明泰,他们来永州,绝对不是一时的高兴,也不是为了游山玩水,纵然这里距离京城两千里之遥,皇上也时刻掌控着这里。 王坦之后背发凉,心底一片冰冷,他知道,王家的末日到了。 昭云公主道:“殷洪桥,你不说,就能逃得了吗?司马趟,这些账册文书,应该都是假的吧?我要真实的账册,这件事若是办好了,本宫做主,以后给你一个县来做!”换言之,这段时间,司马趟是永州城的代理知府。 司马趟大惊,脸上刚刚浮上一层喜色,却听昭云公主说道:“司马趟,永州城的事情若是办好了,我会请父皇正式任命你,若是办砸了,或者你在这里要什么心思,你的下场,会比他们更难受!” 司马趟的脸色变了几变,“公主放心,小人绝对不会辜负两位公主的期望。” 殷洪桥绝望的看着司马趟,简直不敢相信,一个普通的书吏,转眼间就成了代理知府,是因为甘泉公主吗? 永州发生的事情,司马趟尽皆知晓,这件事,没有任何悬念,司马趟不可能放弃这两座靠山,而被他们收买,现如今,恐怕王家也是自身难保。 福娘命其中一名书吏贴出告示,昭云公主和甘泉公主驾临永州,接受永州境内的诉状,若有不平不满之事,尽管到衙门来伸冤告状。 王坦之知道,他们家玩完了。 福娘暂时留在衙门,昭云公主回了客栈,悄悄告诉皇上他们二人处理的结果,皇上微微颔首,“这件事,你们二人酌情处理,父皇这次不会插手,永州城山水秀美,父皇想多转转。” 昭云公主悄然出了客栈,回至永州知府衙门,父皇给她们一个月的时间,也就是说,一个月内,他们要妥善处理好这件事。 两人住进了衙门,公开了身份。 永州发出的加急文书已经送往京城,其实,那只是一个形式,皇上已经钦定了永州知府的人选,不过是让吏部过一下手罢了。 永州城的百姓都知道,永州城要变天了,王家再也不能只手遮天了。 福娘想起皇上对他说过的一句话,如果受了伤,那就让他再厉害一些,等到伤口烂掉的时候,直接把烂肉割掉。 原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不是一句空话。 一个俯视天下的人,必定要掌握一切。 这一路上,她越来越理解皇上了。 如果是她,她也会这样做。 吏部派来的官员,最快也要20天,皇上每天悠闲的游山玩水,两个女子累到吐血,福娘恨不得沾枕头就睡,她在福州的时候,也没有接过这么多的诉状。 好在,因为在福州处理公务的经验积累到了一定程度,所以,处理起来,并无多大困难,只是,她想不到,王坦之在永州城只手遮天,一些所作所为,令人发指。 他们一定以为皇上是在纵容他们吧?呵呵,福娘笑了笑,若是他们猜到皇上真实的意目,会怎样呢? 现在,无论是谁想保住王家,都不可能了,这些罪状,就算是太上皇活着,也保不住王家,没有人会为了区区一个王家,得罪皇上,这些政客,最会见风使舵。 福娘庆幸自己是无私的,同时,她下定决心,一定要教育好自己的子孙后代,绝对不能让他们走上王家一般的道路,还有文家,也是一样,这世上最可怕的就是恃宠而骄。 每天的诉状在减少,王家的事情,知府的罪状,一一罗列清楚。 从王家宅邸里查抄出来的金银珠宝,房产地契等无计其数,这是永州城近十年多收的税赋。 皇上命人将这些东西全都罚没入国库,并下旨,永州城所有百姓商户等免去税赋一年。 极恶嫡妇 千古江山巾帼梦 第22回 【海城泼妇】 免去一年的税赋,也不能挽回他们从前的损失,但是,永州城却轰动了,他们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了王家身上,福娘暗赞,皇上这招收买人心之计,着实高明。 吏部派来的官员很快到任,同时,昭云公主和甘泉公主微服私访的事情,已经传遍大晋,有人甚至怀疑,久不上朝的皇上,也在其列,只是,没有人敢证实罢了。 永州的事情告一段落,己经是四月底,五月初。 皇上没有坐船,而是找了马车,提前走了。 福娘和昭云公主在永州城的百姓依依不舍的欢送下,出了永州城。 这件事,给永洲城的官员敲响了一记警钟,最起码,十几年内,没有人敢明目张胆的贪污,欺压百姓,擅自提高税赋。 昭云公主感慨地说.:“民意不可违,民意大过天。” 出了永州城,让他们不敢和皇上联系,直到第五天,才在南石县一个农家小院找到了皇上。 皇上说,他要等小麦收割完以后,再离开南石县。 这倒无所谓,皇上在哪儿,他们在哪儿,只是这一大帮人骤然出现在一个小村庄,难免惹人怀疑。 这个村子,距离南石县城大约才五六里路,所以,福娘和皇上商量,他们住在县城一部分人,跟随皇上的,除了福娘和昭云公主,只剩下三名鹰卫。 晚上的时候,城里的鹰卫会出城,轮班值守。 对于这个提议,皇上没有反对。 他们以一家三口的名义住了下来,皇上还煞有介事的向村民收购杏子,现在,正是黄杏大批上市的时候。 他们住的房子,是一个独门独户的小院儿,主人家原来是这个村子的秀才,后来带着妻子儿女进了城,房手就空了下来,一排五间大瓦房,前后院都是菜地,一口辗驴井,显示出主人家的身份,不是谁家都有钱打井。 出来的时间长了,皇上也习惯了。 村子后面有一条河,是从南石县城流过来,.河水清澈,两岸风景迤逦,初夏时节的艳阳天,坐在柳村下,赏景,钓鱼,很是惬意。 另外,这个村子还有一项特殊的手艺,人人都会编织芦苇席,农闲时节,他们会编织芦苇席,这也是他们额外的收入,正因如此,会有很多客商前来,见惯了生面孔的村民.对于皇上等人的到来.并不觉得突兀。 皇上还真收了不少黄杏,然后让人运走了。 这东西,根本放不住,几天就坏,所以,福娘想,皇上若真是做买卖,肯定会把大晋都赔掉,一个出色的政治家.不见得是一个出色的商人。 附近的村民得知小南庄有收杏子的商人,且不挑剔,一手银钱一手货,很是高兴,纷纷前来送货,皇上什么都不说,只要才人来送,就让福娘过称,昭云公主给钱。 两人忙的团团转,辐娘还要给众人做饭,因为只有她做的饭,皇上还能下咽。 眼见着出来也就两个多月的时问,福娘的体重迅速下降,昭云公主都有一点不好意思了,担心一年以后,无法向姚之麟交代。 这天早上.皇上吃过早饭.随从拎着木桶,跟他去钓鱼,这几天,皇上一直在钓鱼,福娘都想求他别钓了,天天吃鱼,纵然是再鲜美,也觉得腻烦了。 庄户人家,都很朴实,今天这个人给一把菜,明天那个人送你一壶酒,皇上都笑眯眯的接受了,周围没有水井的人家,皇上还让福娘上门告诉人家,可以到他们家打水。 皇上很快就和村子里的每一户人家熟识了,从他一出门,一直到河边,无数的人跟他打招呼。 这两天正是农忙的时候,皇上让人买了绿豆,然后,福娘熬了绿豆汤,还放了冰一糖,熬好了以后,皇上会带着人,赶着牛车,到田间地头,送给每一个人。 福娘和昭云公主都猜不透皇上的真实意图,皇上也不和他们解释,甚至还亲自到打麦场上和村民一起劳作,每天回来,都是灰头土脸的。 终于,小麦晾晒完毕,村民们开始种下一季庄稼。 福娘松了一口气,皇上应该走了吧? 皇上明显的黑了很多,但身体反倒比以前更好,那双眼睛,格外的威严。 这天,吃过午饭,福娘洗了碗,坐在后院休息,前后院种了很多菜,现在已经长了很高,如果他们继续住下去,一定可以吃到亲手种的菜。 福娘对昭云公主说道:“云姐姐.如果把御花园的花草都拔掉,种上蔬菜,找看宫里都不用另买菜了。” “福娘,这算是一个好主意,种菜也是不错的,很有乐趣。”皇上何时走到他们身后的,福娘恍然不知,福娘把蒲团递给皇上,皇上也不客气,坐在了上面。 因为麦秆到处都是,左柏的邻居编了几个蒲团送给他们,福娘决定,等回去的时候,让人拿走几个,送到福州去,坐起来很舒服,她喜欢。 三个人坐下,皇上说道:“以前只是做做样子,今日才知道,这世上最苦最累的就是农人,福娘,你说得对,朕有了新的想法。” 皇上站了起来,“我们回去说。” 三个人回到房中,皇上这才说道:“福娘,朕记得你曾经跟朕提过,移民的事情,朕想,这件事,可行。” 大晋的百姓,分布不均.比如说他们住的南石县.土地肥沃,所以,一个小小的小南庄,就有八九百户村民,几千口人,也正因如此,土地更显着少了,人均耕地数量的减少,大大制约了村民的生活水平。 福娘治下的小琉求,从前百姓也很少,大片的土地,都没有种植庄稼,自从福娘让那些退伍士兵携带家眷住下以后,开荒种田,肥沃的土地,己经让小琉求成为粮仓,一年两熟或者三熟的稻谷,完会可以供给福州等地,人人都己经知道,小琉求的好处,所以,相对而言.小琉求岛上的任何官职,都已经成了肥差,福娘也会让人把小琉求的特产送住京城。 “朕想,把小琉求的经验推广到全国,三年之内,自愿开荒者,免税赋三年,朝廷还会出一部分钱,作为他们搬家的费用。” “皇上,有的时候,您的旨意出发点是好的,但是,执行的时候,各州县的态度就不一样了,若是真想让百姓自动迁移,去开荒种田,首先要确定他们是出于本意,而且,不能层层盘剥,这是百姓最害帕的,皇上,咱们这一路走来.想必您己经听过不少民问俚语,有句话.不知皇上可曾听过?” “你说。” “破家的县令,灭门的府尹。这次若真是迁移百姓.那就更加要慎之又慎,微臣到有一个办法,不知皇上想不想听?” 皇上笑着斥责福娘.“你这丫头.何时来这么多话.快说。” 福娘道:“若是朝廷补贴银两,难免不会层层盘剥,到了百姓手里,还不知道能剩多少.倒不如由商人自愿出这笔钱,百姓迁移,商人肯定也要迁移.皇上可以免去农人的税赋.也可以免去一部分商人的税赋,这样一来,官府就能省去一大笔费用,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皇上大笑.“福娘,此计甚合朕心,具体的,找会让户部去操作,明天我们就走。” “明天就走?”福娘有些惊讶。 “是啊,明天就走,明天找们向东走,朕想去海边看看。” 福娘心中了然。 翌日天未亮.众人骑马上路,福娘后知后觉,原来鹰卫早就备好了马匹,来的时候的静悄悄,走的时候,依然无声无息,没有人知道,他们的皇上,曾经在这个村子住了一个月的时间。 众人骑马而行,逢城进城,若有官员违规行为,皇上便会让鹰卫快马传书,交由京城处理。 他们这一路走来,并无大的动静.或许,各地官员都已经知道昭云公主和甘泉公主微服私访的事情,故而有所收敛。 这两个奇女子,在大晋缔造了一个传奇。 这里是海边的一个小渔村,皇上说,先在附近走一走,然后再到码头上船,他们不必急于一时。 海边的风景是美的.尤其是在盛夏时节.清凉的海风.吹走了心中的燥热。 福娘和昭云公主在海边拎贝壳,潮涨潮落,很多贝壳散落到海滩上,福娘想起以前和同事度假.海边的贝壳.哪里有这么多,到了福州,一直忙于政务,更没有这种闲心拎贝壳。 拿着大贝壳放在耳畔,海螺里传来大海的呼啸,福娘想起了自己的儿子.也不知道现在他们在做什么,其实,她不算是一个称职的好母亲。 昭云公主比她觉得新鲜.给了很多,还想带回京城。 福娘四下张望,发现皇上正在和织网的妇人聊天。 皇上被日头晒得皮肤勘黑,加上语调温和,怎么看,也不像是万万人之上的一国之君。 福娘和昭云公主并没有凑上去,不知道皇上再在他们谈什么,那些个妇人笑的很是开心,后来.还有一个妇人从海边的竹竿架子上取下一条晒干的咸鱼送给皇上,皇上道谢之后,走向福娘他们这边。 这个渔村是没有客栈的,他们必项赶回城里才有住的地方。 皇上倒背着双手,背影高大威严.他面朝大海.没有人知道他在看什么,远处,一片茫茫,偶尔有几只海鸥飞过.发出轻厉的叫声。 突然,一阵动静,惊扰了皇上。 皇上转头看过去.脸色遽变。 看那一身皂衣,就已经明白了.他们是官差。 看到那些哭泣的妇人,皇上再也忍不住,大踏步走过去.厉声喝道:“尔等在做什么!” 衙役听到呵斥声,先是吃了一惊,看了一眼皇上,轻蔑,一声冷笑,“哪里来的贱民,竟然出言不逊,教训你家老爷,我们是收税的衙役,正在执行公务,若是胆敢拦阻,定要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昭云公主一个箭步,拦住衙役,“这个时候,收什么税?” “当然是鱼税。”衙役很是不耐烦,但看到是一个面目姣好的妇人,也就缓和了口气,这时候,他才发现,几个人穿绸着缎,不是寻常百姓。 衙役们最会看人下菜碟,尤其是看到对方人多势众的时候,口气更是软了下来,“几位爷打哪儿来?” 福娘脸上一给,口气冰寒,“为何这时候收鱼税,是何名头?” 两个衙役呐呐,回答不上来。 福娘想了想,“海城的县令,是洪青云?” 两个衙役一怔,点点头,突然觉得不对,这几个人,不怒自威,气度高责,不像是寻常人,听他的口气....” “这位公子,你是何人,如何认识找们大人?” “不要废话,带我去见洪青云!”福娘厉声道。 衙役缩了缩脖子,突然想起.“你是甘泉公主?” 福娘淡淡道:“既然知道,还楞着做什么!” 两名衙役哆哆嗦嗦,跪在地上,一个劲儿的讨饶,福娘压低声音沉声道:“你二人先起来.告诉那些渔家妇.不会再乱收鱼税,其他的,我们进城再说。” 两名衙役不敢反驳,对围在不运处怯怯观望的众人说明了情况,心怀忐忑的领着福娘他们一行进了城。 皇上他们进了城之后,就在城门口附近与福娘和昭云公主分了手,二人只带了两名鹰卫跟随者衙役,海城很小,四四方方一座石头城,到处散发着海上的腥味,海风吹进这个小城,感觉湿漉漉的。 来到县衙,高个子衙役赶紧大喊:“甘泉公主驾到。” 守在大堂门口的两名衙役因为天热,歪歪斜斜的靠在石狮子的底座上打盹,这一喊,马上不困了。 福娘也不管他们,带着人就往里走.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庆幸,这里距离福州还很远,海城不是自己的管辖范围,否则,皇上还指不定怎么想呢? 福娘觉得皇上是深不可测,他每走一步,似乎都是计划好的。 一直都走到二堂了,也没有见到一个官吏.更不要说县令.福娘煞是奇怪.这些人都去哪儿了? 福娘干脆在二堂坐下来等候,等了大约一刻钟,县令洪青云衣衫不整,跑了出来,头上的乌纱,还少了一根翅,福娘错愕,不解地看着洪青云。 洪青云可是五年前的探花,来海城,还是他自告奋勇,因为这里曾经海盗横行,皇上差点弃城,是洪青云自告奋勇来了海城,而且,他是唯一一个在海城连任的县令。 福娘和昭云公主都见过洪青云的,是以,洪青云一进来,两人就认出了他。 洪青云也认出了他们.知道长随说的不错,果然是昭云公主和甘泉公主同时来了,他心中苦笑着跪在地上,这个样子,怕是要丢官了。 行了礼,他跪在地上不敢起来,自从县令大人跪下以后,二堂就跪满了人,衙役,书吏们都跪在堂下,无人敢吭一声。 福娘问道:“洪青云.这是何故?” 洪青云嗫嚅:“下官家里出了一点事......,” 昭云公主冷笑,“洪青云,你治下的海城,就是这个样子吗?我看你这官是不想做了吧!” 话音刚落,二堂的屏风后面传来一声狮子吼,“老娘早就不想让他做了,一个县令每年也不过五十两银子的俸禄.他还总是拿出来接济别人.都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不要说十万雪花银,给老娘一百两,老娘也高兴了。” 洪青云的脸本来就受伤了,一片青,一片紫的,现在,更加难看了,福娘沉声道:“是谁在说话,出来!” “出来就出来.老娘还怕了不成!”说话间,走出来一个膀大腰圆的女子,看起来比洪青云高出一头有余,一身短打扮,像是练武之人。 “你是何人?” “老娘就是这个怂包的娘子。”她既不行礼.也不下跪,态度十分嚣张。 洪青云显然很怕她.比见到昭云公主和甘泉公主还要怕,哆哆嗦嗦,半天说不出话。 福娘指了指距离他最近的长随.“你来说。” 长随低着头,不敢看那妇人,“启禀公主,这是我家老爷的二夫人。” 二夫人? 福娘大怒,“洪青云,若是我没记错,你今年只有二十八岁,为何纳妾!” 一直不曾说话的妇人冷笑,“你是哪路神仙,老娘愿嫁,他愿意娶,怎么着,管天管地.还管到我家老爷头上来了?” 洪青云总算能说话了.“启禀两位公主,这件事,下官是有苦衷的,还请公主饶命。” 福娘冷笑,“洪青云,那你就一件件解释,首先,先解释一下,为何派了衙役到渔村收税?” 洪青云呐呐,答不上来。 福娘步步紧逼,“再问你第二件事,身为朝廷命官.为何公然纳妾!” 洪青云已经汗流浃背.身上都是汗臭味,福娘啪的一拍惊堂木,“洪青云,你倒是解释啊!” 洪青云看看四周的属下,壮着胆子抬起头,“两位公主,可否客下官到后宅去讲。” 福娘站了起来,“那就听你一次,洪青云,若是敢要花腔,本公主一定要你好看!” 福娘和昭云公主进了洪青云的内宅.他们到要看一看.洪青云要的什么把戏? 终章 【极恶嫡妇的幸福】 福娘和昭云公主跟着二人来到后衙内宅,内宅有官邸和上房两进院,均为正房三间,左右耳房各两间,左右厢房各三间,并以廊庑相连。内宅与前面不同,这里小院幽径,青藤缠绕,花木扶疏,令人赏心悦目。 福娘进了厅堂,不一会儿,二夫人抱了一个女人出来,放在椅子上。 福娘顿时了然,这个女人,下肢瘫痪,站不起来,否则,就是借给她十个胆子,也不敢在两位公子面前擅自坐下。 两人了然的对视,让洪青云舒了一口气。 二夫人说道:“这就是我家大夫人,也是妾身的小姐,老爷刚刚上任的时候,路上遇了劫匪,为了护住我家老爷,大小姐被人用刀伤了后腰,再也坐不起来了,二位公主难道以为妾身很愿意与人为妾,我不过是看在大小姐的面上,才会嫁给老爷,也好给老爷留个香烟后代。” 二夫人如同竹筒倒豆子,一五一十说了出来,原来,洪青云原来是个穷秀才,发愤图强,考上了举人,而后,一朝得中探花,当地的富家小姐,官宦子女,莫不趋之若鹜,纷纷上赶着要嫁给洪青云,洪青云从前订了一门亲事,因为对方嫌贫爱富,将亲事退掉了,然后,洪青云拿着这笔银子上京赶考,想不到,一举得中。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发誓一定不会娶一个嫌贫爱富的女子为妻,待他回家祭祖省亲,得到一个消息,退亲的岳父家,根本就没有把银子还给他,是他的未婚妻将自己的首饰偷偷卖掉,凑了银子着人找借口送来的,后来,岳父逼她嫁人,她不同意,就和丫鬟跑了出来,两个人自小习武,很是能吃苦,就在洪青云家附近的山谷里住下了,一直等着洪青云回来。 后面的故事,自是不必说了,大团圆结局。 只可惜,他们上任的时候,路遇劫匪,为了保护洪青云,小姐就变成了残疾人。 福娘想,才子佳人,亘古不变的爱情传说,还真是狗血,如果她能回到原来的世界,把自己的经历写出来,不知道会不会有人相信呢? “尊夫人令人钦佩,但是,这鱼税作和解释?”最先清醒过来的是昭云公主。 “那些渔民,都已经一年不交税了,都是拿老爷的俸禄来补上的,若不是我们大小姐会刺绣,我们这些人早就饿死了!” 昭云公主和文福娘面面相觑,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何不交鱼税,也不去催,反而拿自己的俸禄去填窟窿,他的俸禄也没有几个大子儿啊。 “开始的时候,也就只有几户不交,现在,沿海的十几个村子都开始抗税,没有办法,之好派人出去收税·······” “不要说了!”福娘厉声打断洪青云的二夫人,“洪青云,你的文采或许不错,但是作为一方父母官,你没有能力,这样吧,你把这几年的档案,账目清理一下,至于以后怎样安排,我们明天过来再说吧。”福娘站了起来,“姐姐,我们回去吧。” 两人走了出来,昭云公主叹了一口气,“庸官照样误国!” 这是一种无奈之举,福娘想,不是文采好,考中状元就能做官,一个小小的县令或许算不得什么,但是,大晋朝有上千个州县,几千个州县,有百分之一,就要了命了。 这世上,两种人最可怕,一个是昏官庸吏,一个是教书先生,他们比那些杀人放火的强盗还要可恶,但是,杀人放火会被人认为十恶不赦,这两类人,却只能用道德约束他们,所以,对于官员的选拔,福娘和昭云公主都在深深的思索,如何才能选拔贤才。 一个人的智商和情商,不是都成正比例的。 解决了海城县的问题,再次上路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月过去了。 一行人上了船,皇上问道:“福娘,你可知朕为何选择走海上?” 即便是知道,也不能说知道啊,福娘摇头笑道:“皇上,您还是别考我了,这段时间,都被那个洪青云弄得头昏脑胀了。” “你曾经说过,如果海防做不好,就会被别的国家长驱而入,即便是有万里长城,也无济于事,所以,朕想加强海防,想亲自看看我们大晋的沿海,到底是什么样子?” 福娘喜出望外,“皇上,您的意思,答应臣的提议,建立海军。” “是,你不是总说,海军比陆军更重要,朕站在海边的时候思考你的话,觉得十分正确,内陆乱起来,不过是刀枪的事情,若是外敌从还上来,可就不是单纯的刀枪能够解决了,所以,朕希望选几处船厂纳入兵仗局,另外,广招人才,建立专门的海军。” 福娘想起皇上第一次站长海边的时候,一望无际的大海,一浪比一浪高的海水,以及皇上严肃的表情,原来,是人类对大海的敬畏之心,让皇上采纳了她的提议。 每每想起八国联军从海水远道而来,最初不过区区三万余人,便占领了北京,令清政府付出四点五亿两白银,福娘就说不出的愤恨,那段屈辱的历史,是每一个国人的伤,所以,福娘希望历史不要重演,她要防患于未然,如果不想被人欺负,就一定要强大,所以,她所做的一切,都能得到别人的敬仰。 泱泱大国,绝对不能让蛮夷占领,无论时空怎样变换,他们都是同一个祖宗,炎黄子孙,绝对不是任人欺凌的懦夫。 上了海船之后,他们就像是普通的旅客一样,到了一处,下船,游玩几日,再上船,周边的岛屿,皇上都去过了,他更喜欢南国海岛上一年四季暖暖的阳光,洁白的沙滩,花团锦簇的世界,福娘说的很对,无论是大海还是陆地,都是大晋国的国土,一寸土地,都不能让之于他人。 船靠福州码头的时候,他们在外漂泊了已经十个月的时间,皇上说,这次再离开,福娘就不必走了,皇上和公主会坐海船返回京城,然后,等到明年三月的时候,姚之麟回京,这就是说,皇上要在福州过年。 三人回到公主府,玉燕看到福娘平安归来,喜出望外,皇上和公主的出现,她倒是没有多少的惊讶,既然昭云公主和福娘在一起,皇上又久不露面,是个有脑子的人都能猜到,皇上这次是微服出巡了。 皇上虽然没有来过公主府,但是,藩王府的建制是有规定的,绝对不允许超过建制,所以,当皇上看到公主府的房屋一如往昔,没有丝毫加盖的现象,微微领首,心中对福娘更是一万个满意。 这些藩王,一个个都在想如何更多的将百姓的民脂民膏盘剥在自己的手中,但福娘是一个例外,在福娘的藩地里,所有税赋都是按照朝廷的律法来征收的,而且,主动开荒种田的,不仅免税负,福娘还会提供优良的种子,负责开凿水渠,建造水车,在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但凡是能够种上庄稼的土地,都被当地的农民利用上了,放眼望去,处处生机勃勃。 还有码头上,人来人往的商旅,各色人等,都是笑容满面,似乎只要一踏上这片土地,就能让人心情愉悦。 一个小小的福建,竟然能够占据大晋王朝百分之十的税收,着实令人惊叹。 用过晚膳,众人来到花园小坐,清风徐徐,花开的艳丽,完全不同与京城里寒风瑟瑟的萧索,昭云公主叹道:“怪不得你不愿在京城居住,这里一年四季都是这样温暖的气候,真是舒服。” “也有不好的时候,下雨的时候比较多,总是沉闷闷的让人喘不上起来,就会觉得四季分明的京城好了。” 福娘一边泡茶,一边笑着说道。 她这套茶具,是画了图样,然后派人到景德镇烧制的,一共做了五套。 皇上啜了一口,“福娘,这就是小叶乌龙吗?等朕走的时候,拿上几包,对了,差距还有没有?” “父皇,您这是打劫来了吧?” 皇上微微一笑,“福娘有了好东西想要自己吃独食,那还了得,这样薄的白瓷茶具,朕都没有见过,还有,这个是什么?” “这是茶洗。” “昭云,你要学会泡茶,这样喝茶很惬意。” “知道了,父皇 极恶嫡妇第84部分阅读 欲望文 极恶嫡妇第85部分阅读 极恶嫡妇 作者:未知 极恶嫡妇第85部分阅读 了,父皇。”昭云公主和福娘无奈的对视一眼,一笑,低下头去。 第二天,皇上不等用早膳,就带着昭云公主,从后门悄悄出了府门,他们想看看,没有福娘的跟随,市井之中看到的景象是否还是和他们见到的一样。 有鹰卫的保护,他们很是放心,而且,福州城中,炊烟袅袅,一片祥和的景象,想来,治安应该是不错的。 两人在街上转了一会儿,街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皇上决定去找地方吃早膳。 一路上,都有各种各样的香味飘进两人的鼻子,昭云公主小声说,“父皇,我还真是羡慕福娘,这里的东西好香。” 皇上宠溺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然后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好像真的很饿。 两人在一个摊子前坐下,一路上,父女俩己经习惯了民间的生活,皇上经常会出其不意的出门吃一些宫中见都见不到的小吃,所谓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并非是真言。 皇上咬了一口丸子,筋斗,有咬劲,还有带着腥味的鱼香,配上撕成碎片的绿菜叶,黑边的大海碗上头,还冒着丝丝的热气,真个是爽口悦目。 父女俩一人吃了一碗,几乎是同时放下调羹,相视而笑。 皇上说道:“我们继续走一走。” 昭云公主付了钱,想不到,两大碗鱼丸才六文钱,昭云公主觉得占了天大的便宜,父女俩走出了好远之后,昭云公主低声道:“父皇,这也太便宜了,我都想再吃一碗了。” 皇上也是一笑,父女俩原来想的是一样的。 忽然,天暗了下来,一声声闷雷,似乎是从山的另一边传出来,电光闪闪,眼看着大雨就要倾盆而至。 两人一惊,超紧躲到路边的廊下,想不到,这里是一家茶楼,父女俩干脆进了茶楼。 两人上了楼,小二给二人上了茶,这么早来喝茶的,还真是少见。 昭云公主又要了一份茶点,她的福州官话,听起来似是而非,好在,小二听懂了。 楼上的窗户都是竹帘半卷,街上的情形,看的清清楚楚。 昭云公主低声道:“父皇,我们走了大半个疆土,我发现,在这里最惬意,福娘,我还真是佩服她,他们夫妻为了朝廷,果真是鞠躬尽瘁了,不然,我也离开京城,做个藩王如何?” 皇上瞪了一眼昭云公主,“你可知父皇为何要把这里赐给福娘?” “当初倭寇作乱,这片国土,父皇是在弃与不弃之间徘徊,所以,才会给了福娘,但现在看来,福娘的坚持是对的,正如陈汤所说: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大晋,仍如是,没有文福娘,你我父女,怕是不可可能在这里悠闲自在的喝茶。” 皇上攒眉看了看四周,只有两名鹰卫坐在角落里,再无其他人,这才舒了一口气。 风越来越大,吹得竹帘来回摇摆,沙沙作响。 滂沱大雨从天阙的裂处倾盆而至,似乎整个福州城都跟着雷雨声颤粟起来,雨水顺着屋檐,哗哗的落在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福娘站在廊下,看着黑压压的天空,皇上和公主一出门,她就得到消息了,自己看到的,远比别人说的感觉要真实,所以,如果她是皇上,她也会这样做。 只是,这大雨看起来一时半刻停不了,是不是派人去接他们? 偷得浮生半日闲,福娘决定,回房间睡觉,下雨天睡觉,才是人生最好的事情,反正姚之麟和儿子们都不在。 一直到了中午,雨才渐渐变小,福娘伸了一个懒腰,起身下床,来到窗边,双手推开窗户,一阵夹杂着凉雨味道的海风沁入心扉,格外的给。 福娘打了一个寒噤,超紧又去找衣服。 想不到那个丫头竟然敢私自去会情郎,福娘一阵失笑,是啊,她们跟随自己很多年了,是该嫁人了。 听着外边的脚步声,福娘知道,是皇上和昭云公主回来了。 迎出门去,皇上看到福娘半梦半醒的样子,不禁笑道:“朕出去许久,也不见你担心,睡得还挺安稳,难道每日里你就是这样度过的?” 福娘一边笑着回应,一边超紧吩咐侍女们去泡热茶,“这福州城的百姓,最是良厚,即便是皇上出去吃东西没带银两,只说一声,便不会有人作难。下雨天,最舒心的就是睡觉了,你们都不在,我只好睡觉了。” 皇上摇摇头,这个丫头,和他女儿何其相似,说起来,他真的幸运,有这样忠君为国的臣子效劳,这一年,夏候明泰和姚之麟同心携手,为皇儿登基砍去了锗多麻烦,如有一天自己突然驾崩,也不必担心了。 思及此,皇上的笑容更加和煦,“福娘,那就罚你令天亲自下厨,昭云,你和福娘去厨房看看,朕还想吃那个鱼丸。” 两人面面相觑。 “昭云,父皇想让学会了之后,回京城也能有的吃。” 昭云公主扮个鬼脸,两人安顿好皇上,然后去了厨房。 听说他们上街除了吃了一碗鱼丸,喝了一肚子茶,就是干坐在茶楼看雨,福娘哈哈大笑。 第二天,福娘开始处理公务,得知甘泉公主回来,雪片一般的公文翩跹而至,福娘和皇上,昭云公主三个人一同看这些公文,看到福娘处理公文的认真态度,皇上更是对她刮目相看。 福娘虽然己经来到这个世界很多年,但她心里还是想着自己原来的世界,保持着原来旧有的习惯和风格,作为一个法官,首先就要保持严谨的工作作风,所以,工作时候的文福娘,最是美丽。 看到福娘的文件柜,皇上眼睛一亮,“福娘,这也是你想出来的吗?” 福娘很想说,不是,后来,还是厚着脸皮点点头承认了,反正也米有人追究版权问题嘛,皇上命公主府的工匠画了图纸,将福娘书房的办公桌,文件柜等一系列的办公家具详细的画出来,预备等回京城以后,也做一些。 他觉得福娘书房的家具,更实用一些。 积压的公务处理完,福娘闲了下来,皇上却提出,他们要去小琉球岛。 福娘顿时了然,皇上此行真正的目的地,不是福州,而是她一直最重视的小琉球,为了小琉球,福娘付出了太多心血,包括他周边的岛屿,哪怕是一块礁石,也都列入了大晋朝的版图,而且,福娘还奏情皇上,让皇宫的针工局的绣娘,将美丽的大晋山河,一针一饯,绣了出来,绣了一百份。 这其中,也有姚之麟的功劳,是他,跑遍了大晋周边所有的海岛,详细的记录下了每一座的岛屿的方位,地理特征,并给岛屿按照福娘预设的编号,命了名字。 福娘说,因为姚之麟这一举世奇功,他的名字,将永垂青史。 是的,因为有了详细的地理图,大晋之后的所有时代,都以这份地图为标准,分出内外国人,无论朝代如何更迭,每当外敌入侵的时候,他们都会一致对外,没有一个国家,敢把这个强盛的民族踩在脚下,想也不敢想。 小琉球岛的情况,有些特殊,福娘去了,或许没什么,因为他们己经接受了福娘,皇上去了,就不好说了,这些人,从心里是恨皇上的。 福娘有些为难,但是,皇上的旨意,不能违背。 鹰卫在暗处,或可以一敌百,但是,那座海岛上,不知道有多少个人,都将皇上视作残害他们命运的仇敌。 所以,福娘向皇上提出,皇上和昭云公主不可以暴露身份,要扮作她的王府侍从官和侍女,不能暴露身份。 福娘召回了玉燕,准备好船只,带着王府的官员,开始巡视周边岛屿,如果第一站就去小琉球岛,难免会引起一些人的注意,所以,福娘干脆将巡视范围扩大,不过,这样一来,就不能在一年之内回到京城了。 福娘说,他尽量让皇上一个月之内回到福州,这样的话,回京城的时间就会提前。 众人上了船,福娘的官船加上护卫船,一共有六艘,福娘暗叹,想起她的父亲,每到年节的时候,领导人总是最忙碌的,他们去贫困家庭,或者生产第一线去慰问,不再高高在上。 他们先去了泉州,然后从泉州出发,去了一些小的岛屿,然后才出发前往小琉求。 海上,他们遭遇了风暴,滔天的巨浪夹杂着雷霆之势,咆哮着卷起大海船,只可惜,他的攻击没有奏效,大海船随着巨浪颠簸在海上,并没有被卷入海底。 三个人坐在船舱里,皇上的声音有些发颤,“福娘,大海京城会这样吗?” “皇上,不是的,其实,遭遇台风的时候,比这更可怕,不过,我们都习惯了,有时候,风平浪静比海啸还可怕。”福娘想的是,趁机让皇上体会到出海人的艰辛,以后,不至于加过重的税赋,他们的一分一厘,都是拼着性命从大海中夺回来的。 下船以后,皇上顿时眉飞色舞,大赞道:“好一片青山绿水的宝地。” 福娘也是十分激动,她之所以激动,因为皇上认可这里,他的喜欢,代表着大晋将会守住这片国土,那么,久远以后的将来,这片国土不会因为战争而被抛弃。 现任知府皮琅东带着一众官员在码头迎候,皮琅东是见过皇上的,皇上高大的身形站在福娘的背后,却穿了一套七品官员的服饰,令人十分费解,皮娘东不敢造次,只是按规矩给福娘行礼,然后,招呼马车过来,众人离开码头,先夺距离码头不远的方山驿馆。 这时候己经是申正时分,所以,他们只能住在驿馆,第二天再赶路。 福娘等人进了驿棺之后,皮琅东这才正式跪在地上,“微臣皮琅东参见皇上。” 皇上和福娘相视一笑,“皮娘东,你的记忆力不错,只见过朕一次,就认出来了,朕此次出巡,希望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对于这次事情,切不可泄露出去,包括你最信任的属下,也不可。” 皮琅东应声答是,等皇上允许他起来了,他才发现,皇上身后,还有昭云公主,昭云公主莞尔一笑,“皮大人,不认识我了?” “下官不敢,请公主恕下官眼拙。” 皮琅东的惶恐不安,让昭云公主笑得更欢了,“算了吧,皮琅东,没有人怪罪你,刚刚父皇还夸你,这里青山绿水好风景,说明你治理有方,所以,这些日子,还麻烦你带着我们多转转。” “臣自当尽心竭力,侍奉皇上。” 皮琅东亲自端上小琉求时下的水果,福娘接了过来,先尝了尝,这才呈给皇上,皮琅东知道福娘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看到福娘所做的事情,他才知道,福娘为何凭着一个女子之身,却做了藩王。 其实,他对甘泉公主的敬意,远超皇上,在小琉求,只要说这是甘泉公主的旨意,做起事来,事半功倍,人人将甘泉公主奉做神明一般敬仰。 因为,在甘泉公主没有做藩王之前,小琉求只能算是一个不受重视的荒岛,而现在,小琉球的地位等同于一个大的州郡,这里丰富的物产,美丽的景致,让这里的人己经忘了从前的仇恨,他们热爱这片土地。 皮琅东忽然明白,之前传闻两位公主微服出巡了一年多,实际上,是皇上和两位公主微服出巡,将近一年的时间里,看到过皇上的人,青定不止他一个,只是,敢贸然道出皇上身份的,恐怕只有他一个,幸好,这里远离内陆的纷争,除了甘泉公主,这座岛屿上,最大的就是他了。 甘泉公主的耳目一直都在,他的一举一动,岛上的一举一动,公主都是知道的,幸好,他不是一个贪心的人,只想做一个好官。 当初他上任的时候,甘泉公主就说过,只要他一心为民,清廉为官,每年,甘泉公主会根据个人的情况,一次性的奖赏千两白银,甘泉公主是有这个能力的。 他只有一妻一妾,一儿两女,所以,家里的开销也不大,而且,在小琉球,物价便宜,所以,他的俸禄加上赏赐,足够他们家的开销了。 第二天,众人开始动身,前往府衙。 皇上一路欣赏着青山绿水,感慨道:“云儿,福娘,你们不觉得小琉球这个名字,和这里不太相配吗?这里远离内陆,山清水秀,俨然世外桃源,不若改名桃源州可好?” 皇上的话,自然是金口玉言,自此,小琉球更名为桃源州。 第二天午后,到达府衙,府衙的后街,地方狭窄,不适合皇上居住,所以,在和甘泉公主商量了之后,他们一行人住在了客栈。 皇上不解,“福娘,你们应该常来桃源州,为何不建一座行宫?” 福娘笑道:“建一座行宫,花费太大,浪费财力物力人力,还不如多建几所学堂,让所有的孩子都有书读。” 皇上突然想起,福娘所辖的藩地,是大晋王朝中学堂最多的,只要到了年龄的孩子,不论有钱没钱,都能上学堂,文房四宝,皆有公主府提供,福娘赚来的银子,花在自己身上的很少,看她公主府中的陈设就会知道,福娘爱财如命的小毛病,名不副实。 皇上问道:“皮爱卿,现如今,桃源州有多少户百姓,总人口是多少? 皮琅东怔住,嗫嚅:“皇上,臣要去看登记薄。” 福娘冷眼扫过,显然,她对此很不满意:“皇上,桃源州有户,总人口是327381人,这是去年年底的人口数量,现在虽说己经过去一年,人口生老病死,却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皮琅东冷汗直流,甘泉公主虽然不是日理万机,却也是公务繁忙,这样枯燥的数据,她能够记得分毫不差,可见,她对国家政务是怎样的鞠躬尽瘁。 皇上微微领首,又问了其他州县的数目,福娘像然对答如流,皮琅东终于知道为官的差距在哪里了。 他心悦城服的跪在地上,“皇上,公主,微臣知道自己的差距了,从今以后,微臣定然尽心竭力,为官一任,造福一方。” “好歌为官一任,造福一方,皮琅东,若真是做到这八个字,朕定当重重赏你。” “这是臣应该做的。”皮琅东心中欢喜。 皮琅东走后,皇上推开窗户,一股咸湿的海风扑面而来,皇上深吸一口气,“福娘,这桃源州,果然是个好地方,看来,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这句话,的确是有道理。” “皇上,桃源州很大,若是我们想把桃源州走遍,需要两三个月的时间,桃源州外,还有几个小岛,也都是我们大晋的国土,我们大晋,才是真正的地大物博。”福娘不无骄傲的说道。 她从来不曾想到过,自己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以后,竟然做了这么多事情,是的,想也不敢想。 昭云公主站在福娘身边,疑惑地看着她,“福娘,你怎么哭了?” “我......是激动的。”是啊,她想家了,她说的家,是永远也回不去的家,她知道,即便是有办法能回去,她也会选择留下,因为这里有她的爱人,孩子,家人,还有生死与共的朋发,她己经舍不得离开这个地方。 昭云公主却不相信,福娘的眼睛,己经暴露了她的心事,那样复杂的神色,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 她在为谁伤心,如果是思念姚之麟,她完全可以坦荡的说出来。 她和福娘己经亲如姐妹,两个人之间,几乎没有秘密可言,可眼前的福娘,好像装满了秘密。 翌日,他们用过早膳,准备出行的时候,天降大雨,比之前的他们遇到的大雨还要大,这是一场暴雨,没有办法,他们只能住在客栈里,等待雨过天晴再走。 福娘把皮琅东送来的各种公文,账册一一过目,皮琅东的确尽职尽责,皇上对他也是交口称赞。 暴躁的雨,下了三天三夜,福娘己经习惯了这种天气,皇上和昭云公主却天天不耐烦的问福娘,何时才能云收雨住? 福娘笑曰,她既不是雷公,也不是电母,如何知道如何跟龙王爷联系,她很想说,她没有龙王爷的电话,怕他们父女二人听不懂。 是啊,自己来这里太久了,都不知道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 或许,都己经住到月球上去了。 终于,温暖的阳光代替了乌云,照耀大地。 雨后的草木上,挂着晶莹的露滴,在阳光下闪耀着璀璨的光,花瓣也更加的娇艳美丽,深吸一口气,连肺里都是草木的清香,人生之惬意,莫过于此。 可偏偏这个时候,出事了。 北都山区的发现了矿脉,是金矿,然后,一些人背着官府,偷偷开采,结果,出现了矿难。 这次矿难,矿坑里的百余人无一生还,整个矿坑都塌了,原因是这三天三夜的大暴雨。 金矿和铁矿,煤矿,铜矿等的开采权是属于官府的,任何人不能随意开采,使用和买卖。 福娘知道,桃源州有三大金矿地带,但是,金矿的开采,并不是一件好事,任何矿产的过度开发,都会给环境带来深列的影响,无法估量的后果,尤其是这个时代,科枝并不先进,一切都是人工为主,所以,当官员上报的时候,福娘把此事压下来了,严令任何人不许打金矿的主意。 这件事,她也上服了朝廷,分析了开采矿产的利弊,她想维持这里的原貌,想让这里永远都是青山秀水。 还是有人不甘心,打起了金矿的主意,是啊,黄灿灿的金子,谁能不动心呢? 皮琅东不敢瞒报,下面的官员,是冒雨来送信的,从府衙出发到金矿,即便是路好走的时候,也要两天的时间,更何况刚刚下过雨。 福娘沉声道:“皇上,这是臣的失职,所以,您还是让臣一个人去吧。 ”福娘知道,这件事如果处理不好,定然会引起轩然大波,民心不能乱,桃源州的好日子刚刚开始。 皇上显然不同意福娘单独去冒险,“福娘,这件事,不是你的责任,朕也不能让你一个人前去涉险,走吧,我们都去,没时间耽搁了。” 皇上命皮琅东找来快马,一行人骑马直夺出事的金矿。 福娘心忧如焚,当地官员己经组织抢救,但他们怎么抢救?没有排水设施,那些人不可能生还。 在这个时代,人是最大的财富,一下子百余口人失踪了,绝对是大事件,要知道,她整个的藩地加起来,人口也不过两百余万人。 他们只是在驿站接马,吃东西,并永多做停留,现如今,最宝贵的就是时间了。 皮琅东只是一个文弱书生,体力还不如福娘,在马上颠簸了半日,身体就像散了架子一样,可他不敢说,就是哼一声都不敢,只好强忍着。 福娘哪能看不出来,可她没办法,皇上不也这样吗?既然皇上都没有抱怨,你这个做臣子的,只能忍了再忍。 众人只用了一天一夜的时间,就赶到了北部的四鞍山。 四鞍山是北部山区最高的一座山,山中多溪流,三面都是山连山,东部有一条大河,马鞍河,将四鞍山拦腰截断,马鞍河水水流湍急,多峡谷,深邃多石,峡谷深处,有数座天然石桥高居峡谷上方,从石桥向下望去,碧波悠悠,流水潺潺,鲜花遍野,绿树成荫,尤其是从山顶自上而下流淌的瀑布,将峡谷笼罩在一片朦朦水雾之中,若轻烟缭绕,若隐若现的美景,偶然啼鸣的鸟雀,更增添了一股幽静出尘的美,举目望去,仿佛写意的山水画,生机盎然。 皇上被这里的美景打动了,尤其是现在,晨曦初现,绿叶上,一圈圈金色的光晕,让人如置身于仙境。 皇上了然,怪不得福娘上书,不愿把这里的金矿挖掘出来,如此美景若是破坏了,怕是子孙后代都会遗憾。 找了空地生火做饭,众人各忙各的,有条不紊。 福娘有着丰富的旅游经验,来到这里以后,那些经验,一一派上了用场。 鱼干,肉干,还有现挖的野菜,现摘的水果,甚至还有昭云公主掏来的鸟蛋,这顿早膳,很是丰盛。 用过早膳,迎接他们的官员就到了。 看到甘泉公主亲自前来,官员们己经是诚惶诚恐。 福娘勃然大怨,出了事,他们应该积极组织抢救,而不是呆呆等候在这里迎接他们,可以想见,这些官员对于人的生命是何等的漠视。 福娘张口就问,可还有官员在出事地点? 众人惴惴,不敢作答。 皇上一言不发,静静看着福娘处理事故。 福娘二话不说,就派人带路,前往出事地点,一名络腮胡子的官员告诉福娘,即便是派人去救,也来不及了,大雨把那个地方己经灌满了,没有东西能够抽出水来,所以,除非是等到有一天,那地方水干了,才能找到人。 福娘冷冷问道:“杨大人,请问,这些矿工的名单有没有,这座矿,是谁开的,矿工的家属在哪儿,你们可做好了安抚工作?” 那人冷汗直流,诺诺唯唯,说不出话来。 福娘转向皮琅东,“皮大人,没有人说得出来吗?” “是...是.....”他不敢说。 “到底是谁?”福娘的眼神,几乎可以杀人了。 皮琅东还没回答,一名张姓的官员禀报,“启禀公主殿下,开矿的人,是曹大人。” “哪位曹大人?” “是昭云公主的母舅的兄弟,飞骑尉曹秀堂。” 昭云公主气坏了,张贵妃的家人因为她这昭云公主在,一直不曾失宠,皇上对他们张家,一直很器重,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曹秀堂作为她母舅的小舅子,也是一路高升,从一个不学无数的纨绔子弟,升到今天桃源州的飞骑尉,一直顺风顺水,就是甘泉公主,也是给他几分面子的。 福娘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昭云公主,昭云公主淡淡道:“福娘,不必顿及我的面子。” 福娘微微领首,扫视众人,并没有发现曹秀堂。 “曹大人如今在哪里?” “曹大人当时也在矿场。” 福娘一惊,“当时到底有多少人在场?” 众人答不出来。 福娘一声冷笑,“是不是觉得曹大人不在场,所以,把事情推到他一人身上,若是本公主查出来还有其他人参与的话,必将重处!” 福娘也不说话,拿了图纸,命人带路往前走。 官员们这才开始害怕,跪倒在地,请公主宽恕。 福娘的目光在个人的脸上一一扫过,每个人身上,都会停留片刻,看得众人心中寒意顿生。 福娘最后把目光停留在皮琅东身上,“皮大人,这件事,若是不能查个水落石出,桃源州所有官员,就地免职!” 皮琅东看皇上一直不说话,心中明了,皇上这是给公主留有余地,因为这里面涉及到昭云公主的亲戚。 福娘还是坚持到了金矿的出事地点,官员们无奈,只好顺从福娘,而福娘轻松得找了理由,让皮琅东陪着皇上寻找此次出事的主要原因。 四鞍山矿区北部为一向南倾的坡面,南部为一向北倾的坡面,中部被马鞍河流切割成深谷,中间挟持一由东向西,西高东低的舌状山脊,采矿以后,水源便利,且交通方便,更重要的是,这里的金矿,纯度非常高,矿坑浅,真可谓是占尽天时地利,所以,众人眼红,也是有道理的。 福娘站在矿坑口,冷冷道:“这里降雨集中,矿口设在谷中,雨季的时候,山洪暴发,即便是有万两黄金,也是徒然,难道这黄金真的比不上人命珍贵?” 众人不敢回答,现在不是雨季,所以,才会大意了。 可是这话不能告诉福娘,福娘向前走了两步,脚下的石子因为雨水冲刷,早就松动,哗啦啦一声,土石松动,福娘一个不查,众人眼睁睁看着甘泉公主随着大块的土石,跌落河水中。 因为雨水之故,河水暴涨,水流湍急,福娘跌落水中之后,很快被旋涡卷到水底,众人大惊失色,侍卫跳进河中,去救福娘。 眼看着就要担到福娘的手,一个浪头卷过去,又不见了。 若是福娘出了事,他们这些人,项上人头难保。 顺着河水走出一里多地,仍然没有找到甘泉公主,还有两个侍卫也被河水冲走了。 福娘落水以后,挣扎了几下,头部撞到了石头,剧痛之下,她失去了知觉。 浑浊的河水,将福娘冲出去足有七八里路,才被一块大石挡住了。 河边有两个正在玩要的孩子,看到石头上的福娘,大喊了起来,其中一个,去找家里的大人。 不一会儿,河边的竹楼里,下来两个人,衣衫褴褛,却很精神。 福娘穿的是藩王的服饰,两人看到她的服饰,对视了一眼,还是点点头,决定去救福娘。 福娘被救上岸,两人几乎不用猜测,就己经知道对方是谁了,虽然,他们并没有见过福娘。 年纪大的犹豫了一下,背着福娘进了竹楼。 福娘的头部受伤,他们没有药材,这里也没有女人,他们带着两个孩子,也都是男孩,为福娘换衣服,擦拭身体,这对他们来说,非常困难。 “爹,这个人,真的是甘泉公主吗?” “不会错的,明季,你看,这是藩王的服饰,我朝穿着藩王府的女人,只有甘泉公主一人,听说上游私开金矿,出了事故,甘泉公主青定是到矿区来查看,才出了事故。” “爹,我们救她吗?” “明季,我们救她,救了她,才能引来皇上,你上次不是在衙门口听说,皇上其实也来了岛上。” “爹,那只是两个衙役聊天说的,真假尚未可知。” “若是不准,好瑞端的,为何会把这里改成桃源州,桃源州得牌匠,做的也太快了一些。” 明季点点头,“孩儿一切都听爹爹的。” “你留在这里,我去山上采药材,对了,先熬点米粥,等她醒了,肯定要吃东西的。” 明季点点头,为难地问道:“爹,她的衣服怎么办?” “你把眼睛蒙上一块布,然后拿你的衣服给她换上,我看你们身高差不了多少,她应该能穿你的衣服,我这就去采药,你烧一锅热水,给她换掉衣服。” 明季点点头,找了布条蒙在脸上,给福娘解去了所有衣裳,虽然蒙着眼睛,他还是脸红了,福娘都己经快三十岁的人了,但她的肌肤像然光滑润泽,摸上去,就像是凝脂一般细腻,明季己经很久没有接触过女子,自从跟着父亲流放到桃源州,他己经对生活失去了兴趣,或者说,对女子失去了兴趣,甚至有仇恨。 他的妻子在得知明季的父亲被流放之后,就逼着明季写了休书,连孩子都不要了。 明季给她换上衣服,这才解下布条,睁开眼睛,刚刚给她擦拭身体的时候,明季觉得自己近乎崩溃了。 他只是一个平凡的男人而己。 两个孩子围着他,“爹,这个人是谁?” “她是公主。”明季并不瞒着自己的孩子,这两个孩子,一个六岁,一个四岁,跟着他们一路飘摇来到桃园州,很是不容易。 他们在山下种田,上山上采药,每年光是各种水果,也能卖不少钱,虽说不能和以前做官的时候相比,但是,住在这里,很踏实。 只是父亲一直心中不平,因为他是被冤枉的。 因为丢官罢职,他的母亲自隘而死,祖父母在两天内相继去世,妻子求去,一家人支离破碎,他们拿着仅有的五十两银子,一路坎坷,来了桃源州。 父亲不平,却无计可施,他们进入桃源周以后,就是普通的百姓,像所有来到桃源州的人一样,拿着安家的银两,种子,农具,开始了新的生活。 父亲选择离群索居,他只有跟随父亲,从前,他是一个手无搏鸡之力的书生,一心为了功名,头悬梁,锥刺股,用功读书,以至于拿起锄头的时候,觉得重如千钧。 他不会做饭,不会缝补衣物,什么都不会,还不如父亲。 生活,是最好的老师,教会了他一切,让他彻底认清了现实,他自认现在要比父亲清醒,要比父亲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 生活就像流水,即便是你不想动,水流也会推着你前进。 明季发现福娘的脸色变得通红起来,一摸,烫得惊人。 明季只好拿了汗巾给她去热,如果福娘死在这里,他们有嘴也说不清了。 等了将近一个时辰,明文路总算回来了。 “爹,怎么办?公主发热了,烫得惊人。” “快点熬药。”明文路把药给了明季,上楼去看甘泉公主。 明季熬了药上来,明文路强行将开她的嘴,灌了进去,可是,甘泉公主不知道吞咽,明文路咬牙说道:“明季,你喝进去,再喂她。” 明季脸色通红,“爹,这怎么行,男女接受不亲。” “现在人命关天,哪里顾得了那么多,你不喂,她必死无疑。” 明季犹豫了片刻,喝了一口药,然后低头给甘泉公主灌了进去。 一碗药,用了有一柱香的时间,才灌完。 明文路看了看明季处理的伤口,叹了一口气,“明季,天色己晚,今天晚上,你就照料他吧,明天一早,如果还没有人找过来,我就去上矿上看看,按道理,早就应该会有人来。” 明季还沉浸在刚才的情景里不能自拔,公主的唇,软糯的就像是带着弹性的糖果,那一刻,他真的想就永远这样下去。 一晚上,明季就守在甘泉公主身边,不停地给她换水,擦拭身体,他知道自己不该生有其他的念头,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而他,只是一个低到尘埃里的农家子弟,即便是仰望,都看不到她。 但是,明季在给她擦拭身体的时候,只想这一句话,哪怕是万劫不复,他也愿意和她在一起,哪怕只有短短的一天一夜,对他来说,足够回忆一生。想不到,他作为两个孩子的爹,刚刚懂得了什么才是情爱,却连企及的勇气都没有。 从前,读了那么多书,那么多美好的句子,不及看眼前人一眼,来的甜蜜。 他知道甘泉公主和尉马是相亲相爱的。 他能拥有的,只是这一夜而己。 明季的一夜守候,换来了甘泉公主的苏醒,甘泉公主睁开眼睛,“你是谁?” “公主,你醒了,小人是明季,是家父和我救了你。” “这是哪儿?” “这是四鞍山下,这里还没有名字,以前,这一带无人居住。”明季红着脸说道。 公主虽然一身伤痛,但她的眼睛,明亮的就像黑夜里的星星,似乎能一直看到人的心里去。 甘泉公主努力的想着,可是,她的大脑中一片空白,她回忆不起任何的事情,她很想找一个人掀开自己的脑袋,看看能否帮自己找到回忆。 “我是公主?” “是,您是大晋王朝的甘泉公主。”明季虽然觉得很诡异,还是说了出来。 明文路听到声音,推门进来,明季尴尬的说道:“父亲,公主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 明文路大惊,“公主,你可知道自己是谁?” “我是公主。”甘泉公主重复了一句。 “你姓字名谁?” “我......我不知道。” 明文路愕然的看着甘泉公主,一夜加上一个黄昏,竟然没有人来找甘泉公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现在,是去找官府的人来,还是怎样,他一时也没有了主意。 “我好饿。” “哦,你等着,有白米粥。” 明季几乎是飞起来的,很快,端来了白粥,还有一碟腌竹笋。 甘泉公主无力坐起来,明季就一勺勺喂给她,肚子里有了东西,胃暖了,身上便觉得有了力气,动了动,才发现骨头都是疼的。 一碗白粥,用了小半个时辰才喝完。 甘泉公主的情形,不容乐观。 明文路决定到四鞍山金矿去找一找,看看情形。 明文路走后,明季把甘泉公主的衣服洗干净,晾在竹楼上。 喝了药,甘泉公主再次昏昏睡去。 一直到了日暮时分,明季也没有见到父亲回来,很是诧异,从这里到金矿,一个白天足够来回了,为何父亲还没有回来? 难道出了事情? 他们现在是一介草民,还有何人对他们感兴起? 明季开始担心起公主的安危,甘泉公主清正廉洁,一心为民,自然有不少的政敌,若是此番甘泉公主出事不是意外,而是有预谋的,那么,危险的不仅仅是父亲,还有甘泉公主。 现在公主的身体,根本不容许椰动,碍于男女接受不亲,他都没敢看公主身上的伤情,只是给她把头部的伤势处理了一下。 一天了,公主也没有说几句话,一是没有力气,二是因为公主根本不记得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夜半时分,明季睡不着,侍着竹楼的栏杆等候父亲回来,他也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一家四口,相像为命,他不能不顾这个家。 终于,在茫茫月色之中,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出现在明季的视线里,明季超紧下楼迎接,“父亲,这是怎么一回事?” “一言难尽,上去再说,家里还有吃的么,我只是在路上找了几个果子吃。” “还有一碗米饭,我浸在冷水里了。”明季扶着父亲坐在楼下的平台上,又拿了一条单子围住,然后生火热饭。 明文路疲惫的靠在墙壁上,歪歪斜斜,几欲睡过去,还是忍住了。 明文路热了饭上来,里面放了一片煎鸡蛋,还有几根腌竹笋。 父亲吃饭的时候,他又去做汤。 桃源州最好的地方就是一年能够种三季水稻,只要动手,就不会饿着,更不会冻死,这里根本看不到雪,最冷的时候,也只是穿两层单衣也就够了。 明文路把一碗饭全都吃光了,又喝了两碗汤,总算是缓过劲儿来。 明文路这才压低声音能说道:“那曹秀堂虽然被抓起来了,但那曹家人还在,而且,这次随行的,果然不是甘泉公主一人,还有皇上和昭云公主,甘泉公主信得过,昭云公主可就难说了,毕竟,曹家与她是亲戚,哪有不袒护的道理,皇上未必能够真的做到正大光明。对了,公主怎么样了?” 明季微微低下头,害怕父亲借着月光看到他羞涩的脸庞,“公主己经忘了她是谁,什么也记不起来,儿子帮他洗了衣裳,又喂了场药,前半夜,没有听到公主喊疼。” 明文路并没有因发现儿子情绪的异样,只是说道:“太晚了,你也睡吧。 明季和父亲桥在楼下,睡了半夜,心里惦记着福娘,天不亮就起来生火,熬药,熬粥。 甘泉公主一直睡到日头高照,被直射的阳光晃了眼睛,这才醒来。 明季看她醒来,笑道:“公主,你醒了,饿不饿?” “很饿。”公主有点脸红。 “有热粥,等一会儿,我先给你擦脸。” 他小心翼翼的给甘泉公主擦脸,然后给她喂粥喝。 福娘摇摇头,脸憋得通红,“公子,我想......我小...”她就是说不出口,两天时间了,她还没有方便,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刚想吃饭,就有了。 明季很聪明,一下子猜到了她要作什么,惯忙起身说道:“我明白,你等着。” 他拿了夜壶要上楼,忽然想起,公主是个女人,这夜壶她用不了。 于是,决定找一个木盆给她用。 等他拿着木盆上楼,然后想要扶着公主起来,福娘根本起不来,他只好把被子里垫上油纸,然后放了木盆在上面,在盖上单子,公主擦起衣服,褪下亵裤,虽然脸红,却也无可奈何的接受。 等到完?br /gt; 极恶嫡妇第85部分阅读 欲望文 极恶嫡妇第86部分阅读 极恶嫡妇 作者:未知 极恶嫡妇第86部分阅读 完毕,公主轻声地说了一句,明季赶紧把草纸递给她,福娘重新躺下,屋子里弥谩着臭味,福娘真想捂上自己的鼻子。 明季好像是知道福娘的心思,从外边采了很多鲜花回来,放在桌子上的花瓶里。 有了鲜花,屋子里显着生机盎然,一下子鲜活了许多。 明季很矛盾,他盼着有人来救福娘,她这样子,父子俩根本无法医治她,他们只是懂一些简单的医术,这是他们一路上历尽坎坷后明白的道理,流放,意味着自生自灭,有命,你就能到达目的地,若是伤了病了残了,只能靠自己。 他们的房子,掩映在竹林之中,却并非看不见,只要有心,就能找得到,更何况,每天三次的炊烟,总有人看得见。 他担心的是,有人希望甘泉公主就此消失,这种可能性很大,因为甘泉公主的公正廉明,着实得罪了不少人。 他们无法查看福娘的伤势,夜里,福娘又开始高热,明季只好给他不停地用汗巾擦拭额头,脚心,期冀能够降温。 黎明的时候,明文路说道:“明季,你也忙了一夜了,为父来照顿公主,你去睡一会儿。” “爹,这样不行,公主身上肯定有伤,我们这样留着她,公主定然性命难保,儿子不怕辛苦,想去见一见昭云公主,听说昭云公主和甘泉公主情同姐妹,她现在一定着急,若是找到了公主,说不定,爹爹的事情,也能水落石出。” 明文路眼神复杂的看着儿子,“明季,官场上风云变幻,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甘泉公主和昭云公主真实情况怎样,谁能知晓,昭云公主毕竟还是张贵妃的女儿,没有哪个皇子公主不顾及自己母家的势力。” “话虽如此,难道爹爹想要甘泉公主死在这里,若是这样,以后被人发现,我们父子纵然浑身上下长满了嘴也说不清。” “那......”明文路犹豫了片刻,点点头,“路上小心,切不可莽撞,若不是公主,就暂时不要告诉他人,以免公主遭遇不测。” “儿子明白的。”明季看了一眼沉睡的甘泉公主,自己是低到尘埃里的人,公主岂是他肖想的,现如今,只有尽快找到昭云公主,救醒甘泉公主,才是上上策。 明季走了之后,福娘的身体更烫了,估什那次醒来,只是短暂的苏醒,明文路也发起愁来,这可如何是好,若早知如此,还不如不救她,现在骑虎难下,若是甘泉公主死在这里,他们一家也难逃一死。 阳光偏偏在头顶上高悬,明文路觉得,今天这十二个时辰,比平日里二十四个时辰还要长,每次树影摇晃,都让他出一身冷汗。 当年,蒙受冤屈,被迫流放,他堂堂世家子弟,流落到这座岛上,对皇上,可是充满了恨意的,只可惜,他斗不过天,所有的心思,只能用在生存上,之前的日子,是生活,是一种荣耀的生活,而今,他们只是为了饱腹,卑微的活着。 给福娘灌了药之后,己经日暮黄昏,他端着木盆上楼,猛听得远处一阵喧闹声,由远及近,明文路一震,回首远眺,大队的人马正疾驰而来。 明文路呆楞片刻,马上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赶紧下楼。 冲在最前面的是皇上,明文路是认识皇上的,他赶紧跪下,“罪臣明文路叩见皇上。” “明爱卿,快快起来,甘泉公主怎么样了,御医,快一点。” 他们出行,肯定是要带着御医的,幸好,御医跟来了。 御医顾不得许多,跟着明文路上楼,皇上身后跟随上来的昭云公主惊道:“福娘这是怎么了?” 御医犹豫,“公主,甘泉公主的伤势很严重,应该尽快回福州,仅凭微臣一人之力,怕是不妥,公主被水冲了一路,身上早就伤痕累累,微臣猜测,公主身上的骨头不是断了一处两处,若是桃源州没有上好的接骨药,公主性命危矣。” 皇上大怒,“桃源州怎么会连接骨药都没有,朕命你无论想什么办法,都要保证甘泉公主无虞,公主的命在,你的命就在!” 御医赶紧跪下,口称万死。 昭云公主焦急道:“阙御医,还是先给公主诊病要紧。” “公主身上的伤势?”阙御医呐呐的看着昭云公主,男女授受不亲,即便是御医,也不能。 “阙御医,是人命要紧还是名声要紧,再说,这里并没有其他人。”昭云公主己经让众人退守楼外,皇上也带着明文路下楼去了,想是问明文路福娘的情况。 若非曹家的人再三阻拦,早就找到了甘泉公主,也不会耽误到现在,生死未卜,若是福娘度不过这关,她还有何颜面去见姚之麟父子。 御医得到命令,请公主给福娘脱了衣裳,一处处摸过来,阙御医倒吸一口冷气,福娘身上的断骨不止一两处,这样重的伤势,若是换个别人,早就没有了性命,福娘是靠什么强撑过来的。 从出事地点到这里,最少有八九里路不止,水中漩涡不断,还有各种各样的石头树枝阻隔,福娘能够活下来,真是上天眷顾了。 阙御医开了药,昭云公主拿了药方,命人以最快的速度去取药。 福娘现在,不适宜挪动,阙御医招了明季,详细问了福娘的情况,明季红着脸把福娘的情形说了一遍,阙御医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明季却被他震惊的眼神吓到,慌乱的低着头,“御医,草民只是为了,只是为了救公主......” “没有,这件事,老夫会保密,只是,明公子,这件事切不可再让人知晓,否则,谁也保不住你,虽然你救了公主。” “草民明白。” 阙御医点点头,陷入沉思,甘泉公主的情况实在是复杂,凭着自己的医术,怕是救治不了福娘的性命,现如今,只有奏请皇上,请皇上想办法。 阙御医据实以极,皇上陆入沉思,皮琅东在一旁说道:“皇上,臣知道,桃源州有位名医,住在岛东,臣即刻派人请来。” “多请几名郎中,谁能救活甘泉公主,重重有赏。” 至此,皇上和昭云公主,甘泉公主同时驾临桃源州的事情,传向海岛的各个角落桃源州沸腾起来,皇上和昭云公主对于岛上的居民,是陌生而又这不可及的,但是甘泉公主就不同了,在桃源州人的心里,她比皇上更加尊贵。 福娘自那日陷入昏迷,己经半个月之久,没有睁开过眼睛,每天,昭云公主给她灌米汤,她身上的伤,也用了最好的药材。 因为福娘无法挪动,所以,皮琅东命工匠用最快的速度,搭建了两座竹楼,供众人居住。 因为甘泉公主出事,金矿的事情,皮琅东办的是雷厉风行,他明白了,曹家在皇上的心里,在昭云公主的心里,是无足轻重的,甘泉公主才是皇上,公主最看重的人。 就算是一百个曹家,也抵不过一个甘泉公主来得重要,如果这时候有片刻的犹豫,不要说官职,就是这条命,也保不住。 昭云公主当初把水师之中最精锐的军队留在了桃源州,现在,皇上和公主的保卫工作,就落在了水师手中,水师都督邵建聪怎么也想不到,以他的官职,能够觐见皇上。 当初,甘泉公主对他说,他守卫的是大晋东南端最重要的一块土地,这个宝岛,终有一天,会变成大晋王朝最耀眼的一颗明珠。 从前,他是将信将疑的,只是把它当做甘泉公主对自己的激励之语。 如今,见到皇上,他才真正领会到甘泉公主那段话的会义,他己经深深眷恋上了这片土地,这里一点不比他的家乡差,这里是真正的人间天堂。 他敢说,在这方圆几百里之内,任何海盗都不敢进犯,大晋水师,是最精锐,最勇敢,最善战的一支军队。 皇上抽出了几天的时间,跟随邵建聪上了战船,他亲眼看到了福娘提议下建立起来的庞大水师,见到了一支令人震撼的威武之师。 皇上坐船,一直到了大晋最边缘的岛屿,岛屿的巨石上,凿着红色的大字,鲜艳的大字,向世人昭著,这是打大晋的国土,神圣不可侵犯。 皇上回来的第二天,福娘终于睁开了眼,皇上激动的说,“福娘,朕看到了,朕会都看到了,我们大晋不能没有你,你一定要好起来。” 福娘想笑,身体如撕裂般痛楚,似乎全身的骨头,肌肉,都己经不再是自己的了,张张嘴,仍是发不出声音。 昭云公主己经是喜极而泣,“福娘,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 “水……” 昭云公主赶紧起身给她端水,皇上看她眼睛迷蒙,怕她再次睡着,忙说道:“福娘,朕坐船出海了,到了大晋最边缘的金龙岛,朕还在上面题了字,就算再过万万年,那也是我们大晋的地方,你说得对,无论海上还是陆地,都是我大晋的国土,绝对不会拱手让与他人。” 福娘涌出眼泪,她现在说不出话来,此前的一切,就像是电影屏幕一样,一幕一幕,连续不断的出现在她的面前,自己曾经醒了一次,那一次,好像是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不记得了,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睡过去的,只恍惚记得,自己在一个黑漆漆的地方,那里有一团黑雾,一直跟着自己,她身处黑雾之中,怎么也走不出黑雾的笼罩,她拼命地喊,却没有人听见。 当她醒来,看到皇上,看到昭云公主,她才松了一口气,而后,全身痛楚排山倒海般的袭来。 “福娘,姚之麟己经在路上,还有你的两个孩儿,他们都来了,你千万不能睡,他们都在等着你平安回家。” 福娘终于扯出一个笑容。 是啊,她的夫,她的子,他们幸福的一家人,都在等着她,她一定能度过这关。 “福娘,你知道吗?全岛的百姓,都在为你祈祷,你一定会好的。”昭云公主的泪水,如断线的珍珠,“福娘,都怪我,若不是纵容曹家,就不会出这样的事情,你放心,金矿的事情,己经处理好了,矿工的家人,都己经安顾好,给了银子,还给了土地,我还去了慈幼堂,福娘,你比我做的要好太多,所以,福娘,你一定要坚持,我不能没有你这个好姐妹….” 福娘眨眨眼,泪水己经摸糊了视线。 昭云公主衣不解带,一直照顾福娘,御医说,福娘之所以能够苏醒,完会是靠意志支撑,一年来的朝夕相处,以及在桃源州上的所见所闻,无论皇上还是昭云公主,都是十分的感动,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古往今来,还没有哪个人能够像福娘一样,不图名,不图利,只是一心为了国家,为了百姓,鞠躬尽瘁,死而后己。 说不感动是假的,所以,皇上说,无论多大的代价,一定要救醒她,一定要让一个健健康康的甘泉公主出现在众人面前。 姚之麟和两个孩子出现在福娘面前的时候,福娘正在睡觉,窗户半开着风,微风拂过纱帘,变得更加轻柔,室内,飘散着浓浓的药味。 姚之麟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下的船,如何走上楼梯,如何走到福娘面前的,当他看到床上的福娘,眼泪在也止不住,颤抖的手握住福娘的手,他恨自己,为何只有一只胳膊,不能抱起福娘,连日来身心的煎熬,让他终于撑不住,昏倒在福娘的床前。 御医赶紧给他扎了一针,并安慰皇上,“皇上,驸马只是急火攻心,不碍的。” 姚之麟醒来,马上翻身起来,“我要去看福娘。”皇上这才发现,姚之麟的嗓子己经哑了。 侍卫扶着他来到福娘的床前,两个孩子站在床前,此时的娘亲,好陌生,老大还好,老二根本不认识娘亲了。 福娘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姚之麟激动的脸庞,“老公·”这是他们夫妻无人之时的称呼,看到姚之麟,她只想唤他一声,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证明,他是真真实实地存在着。 姚之麟哽咽出声,“菲菲,你活着真好···” “娘···”两个孩子同时喊道。 “我的好儿子…”福娘终于绽放笑容,她也很害怕,害怕自己会永远醒不了,害怕见不到姚之麟,见不到两个儿子。 在这个世界,她收获了太多,拥有太多幸福,幸福的让她感到害怕,怕上天嫉妒,将这份幸福收走。 福娘己经在恢复中,皇上的身份己经暴露,所以,福娘奏请皇上,赶紧回京。 皇上和昭云公主本想等着福娘康复再回京城,福娘却不答应,国不可一日无君,皇上己经离开京城一年时间,时间太长了,很多事情,一个驸马,并不能完会掌控。 姚之麟和邵建聪,皮琅东以及一众官员,恭送皇上上了大海船,现在,海船的速度很快,半个月之后,海船就能靠岸,皇上很快就能回到京城。 一个月之后,福娘虽然不能走路,但己经恢复了精神,他们决定,回福州去。 直儿开始不认得母亲,现在,却时时粘着母亲,就是哥哥在一旁,都觉得碍眼,十分的霸道,若是他醒来发现不是睡在母亲旁边,定然不依不饶。 这些天,他们一家四口都睡在一间房里,直儿和宁儿和明季的两个孩子成了朋发,皇上念其父子救了公主,大功一件,决定给与奖赏,明文路便将当年的冤枉说了出来,涉及到曹家,若是以前,断断不敢讲的,现而今,曹家己经不可怕,所以,明文路毫不畏惧的讲了出来。 皇上当时就下旨,命人彻查这件事,若真是冤枉,一定会为其平反昭雪。 皇上和福娘都邀请明家父子去京城或者福州,被父子俩拒绝,他们己经喜欢上了这里,皇上做主,将四鞍山赏赐给了明家,但有一条,永远不许开采金矿。 福娘赠了明家纹银两千两,这些银子,足够明家父子有一个幸福的家。 回到公主府,福娘顿感轻松了许多,去过太多地方,但真正令她温暖的是在这里,这是她和姚之麟相伴一生的地方,不出意外,她将和姚之麟在这里携手一生。 半个月之后,福娘收到一封信,是己经做了鹰卫的永眷写来的,他正在依然白雪皑皑的东北,他自执行私密任务,福娘知道,那是她心中另一个结,那片最美丽的湖,那是苏武牧羊的地方,福娘只想防患于未然。 永眷实现了他的梦想,他说,他要成为一个爹爹那样的栋梁之才,他做到了,福娘接到这封信,很是欣慰,或许,她这个后母并不太合格,但是,她问心无愧,她做到了自己认为的最好。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幸福,福娘想,幸福从来不分时间空间,只要你努力过了,幸福定然不会舍弃你。 从她来到这个世界,到现在,所经历的是是非非,坎坎坷坷,到底有多少,她自己都记不清除了,她也不想记得这些,她只知道,自己很幸福,这就够了。 甘泉公主府内,楼台亭榭,湖光波影,鸟语花香,相映成趣,迤逦的景致,秀丽壮观。痊愈以后的甘泉公主和驸马姚之麟,以及他们的两个儿子,泛舟湖上,笑声传得很远很远,远远地,侍卫,侍女,一个个都是笑容满面,衷心的为公主感到高兴。 直儿扬了一片荷叶戴在娘亲的头顶上,“娘,直儿给你的帽子好不好?” “好。” “娘,还没谢谢我。” “谢谢直儿。” “娘,你喜欢我还是喜欢哥哥?” “都喜欢。” “不行,必须要选一个。” 福娘一手搂住一个,两个儿子各亲了一下,“娘不会选,因为你们俩都是我的宝贝。” 姚之麟笑道:“直儿,你长大了以后还会像现在这样吗?” “会,这辈子,我只会喜欢娘一个女人。” 夫妻俩相视而笑,幸福溢满胸腔。 孰料,言犹在耳,他们的儿子,就带着自己心爱的女子跑掉了。 这个世界,只有一个文福娘,所以,也只有一个姚之麟。 【全书完】 书快书快,看书最快!书快电子书论坛: 极恶嫡妇第86部分阅读 欲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