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生花开时》 两生花开时第1部分阅读 两生花开时 作者:未知 两生花开时第1部分阅读 两生花开时 作 者:pp小梦类别:耽美耽美 作品关键字:战天意,燕三少 两生花,地狱里最艳的花,能让它开放的人,就将生命主宰于自己手中。 战天意,止戈楼的第一杀手,江南五府首富战家未来的家主,遇到生命中第一个想掠夺的人——燕三少。 燕三少,北六省第一首富,燕家三公子,不学无术,懒散成性的皮相下隐了的却是将自己生命握在手中的强者。 王对王,会出现的爱恨纷争,尽在此书中。 两生花开时 正文 第一章 章节字数:2810 更新时间:071223 15:41 默默走在黄泉路上,两旁是怒放的彼岸,红胜火,似霞,妖如血,却弥散着一种怪异的气味,萦绕在鼻端,非,非臭,也非腻,说不出来的感觉,同行的人似乎都渐渐恍惚起来,面目上带上了木木的呆滞。 他的唇角勾上冷冷的笑意,依然随着队伍慢慢前行,屏了息,才发现原来做鬼根本就不需要呼息了,而身为人时的本能却在一直呼吸着。心下蓦地痛了起来,想不到就连做了鬼也忘不掉了那份刻在骨子里的本能了,生前所经历过的居然不仅仅成为身体的本能反应,更是烙在灵魂里的永世都不能抛掉的印迹…… 奈何桥上走,一步一回头,走一步,淡一天,所有的人都知道,可没几个人能阻拦住记忆的流失,他咬着牙关,拼了所有的意识守住自己的思想,强大的意志力在此得到映证,牙齿咬的咯咯咯的响,头痛的要爆掉,青筋在额上迸现,太阳|岤突突地跳着,眼底都渗出丝丝血痕,从眼角流下,灵魂的哭泣是不是就是这样的?没了泪就只能流血。他是成功的,到孟婆面前时,有些事或许淡了,可没忘,他知道自己没忘,想记着的事都还记在心里,刻在脑里。 传说中的孟婆,不似想象中那般苍老,却有比想象中更苍老的眼神,仿佛能洞穿每个人的心里,让所有的想法都在她面前无所遁行。她就孤零零站在那里,看着她那守了千百年的茶摊——孟婆汤。 那个久闻大名的东西,有些好奇地看了看木桶里那汤不汤,水不水的东西,一半黑乎乎的,一半又清可见底,很特别的造型,象调酒,却散发着令人垂涎的气味,那些面目呆帜人一一接了那茶,一口饮尽,然后漫无目的地往前去了,前面是茫茫一片,不知道要去哪里…… 轮到他了,站在孟婆前,望着那白皙的手上青瓷杯,他沉默用坚定的目光告诉孟婆——他不想喝。 孟婆沉寂地眼底闪过一抹兴味,将那茶双手款款奉上,声音淡淡的却有着说不出的魅惑,轻轻道:“一杯孟婆茶,了却阴阳两痴缠,喝了它,你就不会再痛苦,不会再孤单……” 不想,挣扎着抗拒着那声音里的惑,用力甩甩头,让昏沉沉的脑子暂时清醒,用力握紧拳,奇怪,做了鬼还会被惑?不过抵抗产生效果,那让人失神的声音变的渐渐遥远起来,而且越来越远,最终化为面前两颗黑如深潭的眼眸。“不。”他挺直腰背,立如松姿,直直盯着那眼眸,用最坚定的意志告诉她:“那是我的全部,如果真的放下了,我忘记了自己曾经经历过什么,下一世我依然会活的浑浑噩噩,上一世的经验会告诉我下一世我应该怎么做,所以,”他深深吸口气道:“我不会喝。” “唉。”孟婆叹息,放低了手,摇摇头道:“又一个痴儿,放不下的前世,却是后世的孽缘,留着它,你会背负着一个重担再活下一世,它会困扰你的心,要知道,人活一世就是一个新的开始,如果舍不得过去,又怎么能知道未来会更好?要知道每一世都是唯一。”盘古开天地来,这样的人她见多了,为情的,为恨的,为怨的……只是到后来,有几人能坚持到最后?嘲弄地笑笑,眼里闪过不耐烦。 他望着孟婆,唇上勾上笑意,礼貌地躬躬身道:”谢谢,可我不想忘,这一世我活的是什么样,我知道,可下一世如何,我不知道,活着就应该将未来握在自己手中,我的命运我自己来掌握,为此,它们不能失去。再说,这一世不管如何,那都是我一步步走出来的,不管它是痛苦,还是快乐,都是属于我的独一无二。” “可你会悔,终会悔……”孟婆目光遥远起来,望向幽幽的无尽的阴暗里,那里有一座神庙,属于地狱的神庙,它不掌管世上的,却有所有都绽不出的奇异,甚至九天之上的奇都不及它,有谁知道真正的绝世之居然不在天庭,而是在这地狱,在最黑暗污秽的地方,它的名字是——两生,灵魂之血浇灌的。 两生已经千余年没淤现了,没有多少人能让它开放,而让它开放的人…… 叹息着,将手中的茶举起,对上那墨黑的眼眸温温婉婉地劝道:“佛云:舍得。舍吧,舍了才会有得,下一世你会得到更多。放不下心结的人是得不到全部的,心念重了,就只会永远飘荡无处容身。” ——因为我不舍,所以,我情愿不得,哪怕永远在这九幽之下飘荡也一样。他抿紧嘴角,用力摇头,坚定,有力。 孟婆终于放下手中茶盏正视着他道:“背负两世情感的人活着最是苦累,而且忘却有时是最好的开始,只有白纸上才能书出全新的文,要知道不是每灵魂都能让自己留有记忆再来的。” 不是每个?那就是有了,奇迹是哟创造的,而不是哟传承的,是不吗?即然有人创造出奇迹,那就不会是唯一。“我会成功。”他一字一字说,自信从骨子里散出,他一直都是自负的,包括死都一样,都是自己选择的,没后悔过,也不会后悔。 孟婆苍老的眼里闪过一抹无奈,慢慢抬起白皙的手,指向最黑暗的地方道:“那里有一座庙宇,叫神庙,你若能去了,再让那里面的儿开放,就成了,只是……”眼里写上悲悯,去的人很多,回来的也不少,都一一喝了她为之留下的汤茶,他呢……只怕也是一样吧?这样的人见多了,他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到那里的人都会心甘情愿的回来的,回廊他的那一碗。“九死一生,要知道,如果灵魂也灭了,那就真真没有了,什么都没了。” “我去。”他弯腰行礼道:“谢谢。” “不必谢。”孟婆声音平淡漠然,不起波澜,“祝君成功。”望着那离开的身影,她将那杯稳的茶放在案上,回来时,他会喝的,这样的人,见多了。 神庙,地狱里最残酷的地方,不同于十八层地狱,去那里人的都是自愿的,他们都是想留下自己记忆的灵魂,可惜两生很少开放,想让它绽放,付出的和承受的都不是常人能想象的,为此,选择退缩的更多。 一天天,一日日,孟婆站在奈何桥头给每一个经过的人递上她的汤茶,终于,一日,那最黑暗的地方,秘射出一道幽幽暗光,本是黑暗之处,散出的也是黑光,可每一个灵魂都分明看到了,那是比九幽黑暗更黑的光,且让整个地狱为之震动…… 孟婆动容——两生,两生居然真的开了,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那曾经站在面前却有清明双眼的年青人,那拥有坚定眼神的孤寂的灵魂。 很快,一个淡淡的灵魂出现在眼前,淡淡的几乎要消散掉,甚至那眼神也淡的要炕到,却带着笑意道:“我成功了。 还是那四个字,还是那样的说法,孟婆却突然觉得心底有什么在翻涌,多少年了,多少年来枯涩的情感记忆里已经没有这样的感觉,能让两生绽放的人,是什么样的人? “从十八层地狱里赎完我曾经的罪孽,就要离开了,婆婆,两生……”他依然是那么平淡道:“很。” 只有能让它开放的人才有资格这么说。望着放在那里许久的那盏茶汤,孟婆扬手将它倒入忘川河——已经不再需要它了。“恭喜。”她是由衷的。 “再会。”他身影慢慢消失,去十八层地狱了,赎尽前世后,就能带着他的记忆到后世了,无论未来是福是,他都是最强的那一个,因为——两生就是他,他就是两生,地狱里最的,两生开时,他就是自己生命的主宰。 两生花开时 正文 第二章 章节字数:3049 更新时间:071223 15:42 宁城有两绝,一是城外二十里枫林山,二是城内燕家三公子——燕三少。 枫林山,山上枫树遍山,是宁城第一观景的好去处。日雪溶风暖满山清绿,沐习习风,浸柔和阳光郊游踏青最是好时节,其间牵马倚红,卿卿我我,成就数韵事;夏日里,绿树浓荫,清爽怡人,飞瀑白练,碧水清波,消夏去暑的绝佳之处;而至秋天,天高云淡,满山如火,由浅入深,整个山顶如着火一般,极是壮观,拾阶而上,忍不住的赞叹天公造物之;而冬日万物沉寂,白雪皑皑,让枫林山如粉妆素裹的绝代佳人,清冷,高贵,遥遥望去的让人自惭形秽。 不论四季风景如何,枫林山最的惊心动魄的时节却总是秋季,火样的山岭总是最易引人遐想,所以不知何时,枫林山上便只能种枫树,而且不许砍伐,慢慢的,一些传说随着流传出来,不论是真是假,总会有人绘声绘的在市井街边说着…… 枫林山里有最狡猾的狼群,枫林山里有最狠的猛虎,枫林山里有无数的鬼怪,这些都被人听倦了之后,最新的版本是,枫林山上住着最的少年,有人亲眼见过一绝世少年纵马枫林间,惊鸿一瞥间只见到一黑骏马如腾龙般引颈扬蹄,在陡悄山崖间如履平地,而马上少年一袭白衣,丰神如玉,俊秀文雅,目光清澈如水,仿佛是天上神仙般的人儿,很快就被传的神乎奇神,所有宁城的人都相信宁城外的枫林山上有位神仙住着,甚至准备着要募钱在山上建一座庙宇。 至于宁城的另一绝——燕三少,好象比枫林山更引起宁城的轰动,无他,只因燕三少的老娘放出话来,要在燕三少十八岁时,给他定一门亲事。 本少年结亲不是什密大不了的事儿,找个门当户对的,托媒人提了亲,下了聘,三媒六证,大红轿,高头马,唢呐吹响,锣鼓震天,张弓射轿,跨火盆,过鞍桥,拜天地,入洞房,热热闹闹一场也就算了,可燕三少不同,燕家也不同。 燕家是北六省第一首富,在北六省里燕家要是说没钱,那剩下的就全是穷光蛋了,且不说粮油铺子,钱庄,布店,酒楼这些明里的,赌场,青楼,收保护费的小痞租些暗里的,光燕家的马匹生意就足可以让燕家几代人吃喝不尽。 燕家的马匹是老本行,早先几代人就是依靠马匹起家,发展起来的,到了燕老爹这一代,出了燕老爹这么个人物,开始慢慢转行,居然颇为成功,短短十几年的时间,竟然让燕家一举成为北方首屈一指的大户,后来又卖了几座没人要的山,本是让人笑话的,没想到的是山里居然是金银,铜,煤矿,大大跌破世人的眼镜,也从此再没人敢在燕家人面前说自己有钱了。 燕家四个儿子,于是便就成了所有人眼中的金龟婿,老大燕沐阳,二十二岁,长的倜傥,一表人材,现在已经开始接手燕家的家业,而且做的有声有,可惜已经订了亲,老二燕沐华二十岁武艺不凡,也是玉树临风,英俊潇洒,着手打理着燕家的黑道生意,听说也有了情投意合的子,就不要再想着了,至于老四燕沐云,还小,才十六岁,天真可爱,大大的眼睛水汪汪的,小帅哥一个,男通吃的那种,现在已经有无数少为之思了,而老三燕三少十八岁也到了可以成亲的年岁,却远不及大哥,二哥,小弟那么抢手,无它,只因他是个不学无术,懒惰成的家伙。传说,燕三少长的平凡无奇,而且懒如猪,一天能睡十个时辰,且是腹中空空的废物,若不是燕家在背后撑着,终有一天会饿死。 不过莫说燕三少只是有些平凡,有些懒惰,有些白丁,就是长的七高八低,惨不忍睹,大字不识一个,懒到猪都佩服,也不怕找不到老婆。不管怎么说,他都是燕三少,都是金龟婿,只要进了燕家门,那就一生都不用愁吃穿,一辈子穿金戴银,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绫罗绸缎,当的是燕家三少奶奶,人上人了,所以就算燕家三兄弟中,燕三少最是不起眼,想入燕家门的还是挤断了门槛,也所以,燕三少的生平就被人拇街头巷尾的开始传了起来。 据说,燕三少出生时本是深秋,可燕家的儿全开了,不分时节,不论大小,哪怕是菜儿,都打个骨朵,算命闻的说,这是神下凡了。不过很快传出是个男孩,算命的被赶走,因为神怎么可能是男孩?这算命的老家伙一定是个骗子。 据说,燕三少从出生就嗜睡,除了吃就是睡,可该说话时也居然能说话,只是三岁时缠上了燕老爹,天天被燕老爹抱着谈生意,一群大人在那儿谈论银票都能压死人的大生意,燕三少这个小屁娃儿就睡在老爹怀里,口水哈拉子流老爹一衣襟。终于有一天见重要客人时,燕老爹丢下他不带他去,三岁奶娃儿,话还说不清,就坐在娘怀里比划着告诉他娘,老爹和人一起说话,有漂亮阿姨就坐在老爹腿上,还和老爹玩亲亲。后果如何,不太知道,不过听说老爹痛定思痛,哪怕上厕所都不放下宝贝三儿。 据说,燕三少八岁才开始进学堂,燕家有钱,为四个儿子专门请了最有名的儒士来讲课,燕三少就是不爱听,上课时除了发呆就是大睡特睡,先生骂他也不理,先生打他就跑,整个一野蛮不驯,顽劣不堪,气极了先生就下了狠话,有燕三少在课堂上,他就不干了。燕老爹陪了许多笑脸也不成,燕三少于是关起门和先生谈了许久,不幸的是也没成功,先生出荔铁着脸径自请辞,听说回家后关起门来苦修去了。 当然,被燕三少气走的先生不止一个,或者说不止十个,而是十二个,十二个先生都走后,燕三不知从哪里找到一个少年来当先生,燕老爹不想要也不成,因为除了这少年,别人来只怕也在不住,总不能让孩子都不读,谁知这少年一在就是五年,现在已经是青年了,还在燕家当先生。 据说,燕家大少燕沐阳到的成亲的年岁时,轻狂又肆无忌惮的燕三少为大哥安排了一个相亲大会,邀了全城的未嫁孩儿,不过到场的还有全城的大小男人,把半个宁城热闹到鸡飞狗跳,当天出动宁城附近的军队才平息了事件,结果将宁城府盐房史无前例地挤满了,甚至挤坏了不少,当然事后的修缮工作由燕家全权负责了,为此宁城知府无不叹息地说,要是当时场地选在扬,那府里的修缮费也有着落了。 虽然事件很快下去,燕三少的胆大妄为,还是让宁城人津津乐道了好久。 还有很多,被人传来传去沸沸扬扬的,燕三少现在终于是宁城第一大名人了,可真正见到燕三少的人并不多,或者说从八岁燕三少入学开始,就很少有人再见到燕三少了,所以他们也只能粹些传说里来推测现在的燕三少是什么样子了。 话虽如此,燕三少依然是现在宁城最佳的夫婿人选,燕夫人也天天忙着给儿子选,至于燕三少本人……他在睡觉…… 绿柳丝丝,轻舒枝条垂下,在微微的风中摇摆着细细的腰肢,勾出淡淡树影飘摇。树下,少年合着细长的眼眸,白皙的面上浮着浅浅的笑意,勾起的唇角上说不尽的写意。身着淡黄衣衫,雪白的薄被盖在胸腹间,修长的手掌合放在腹上,安逸又恬静,说是人睡图也不为过。 远远的,木枫站在一株梨树下静静望着他,漂亮的脸上有着深深的眷恋。什么也不做,只这样痴痴望着这少年也是一种享受,他知道,自己的心早丢了,早在六年前,带着浓浓的血腥拖着伤痕累累的身子望着这站在他面前的少年时,就丢了,犹记那少年眯着狭长的眼眸望着他,淡淡地道:“你就叫木枫吧,从明儿个开始,你就是他们三个的先生了。燕家就是你的家。” 五年了,斗转星移,那少年已经长大,也到了该,该娶的年岁了,而他也没反对过……用力摇头,不想再想下去,却偏又忍不住,心纸是苦痛起来——如若娶了,他的睡颜就只有他的能看了吧? 如何,才能让这睡颜只为自己展现?这温文少年在自己心中如神祗般高不可攀,就这样默默望着他似乎都是对他的亵渎,如果真有一日,这少年绝尘远去,又该如何?不想去想,也不敢想…… 两生花开时 正文 第三章 章节字数:3975 更新时间:071223 15:42 燕家的晚饭桌上,气氛有些不太对劲。 燕家老四——燕沐云正低着头用力往嘴里拔白饭。 燕家老大——燕沐阳板着脸正在蕴酿着什么,漂亮的眼睛里只剩下精明与算计。 燕家老二——燕沐华正努力往自己碗里挟菜,已经老高了,还不打算停止。 燕老爹东张西望一副要棵戏的样子,有一口没一口的吃那么三两下心不在焉的很。 其实燕家的男人都还算赏心悦目,因为他们都长的比较象他们丽动人的娘。这是燕家最高领导说的,领导今天被人请走了,据说是被拼命想进燕家当三少奶奶的人家请走的,理由是今儿月亮不错,请老夫人去赏月。可就算长的再赏心悦目也敌不过现在的低闷,犹其是这种比较诡异的情况下。 气压真低,今有暴风雨。燕三放下碗,还有半碗饭,可他只想睡觉,悄悄打了一个小小的呵欠,尽量不引人注意的情况下慢慢起身,还是远离风暴圈回去在软软的上睡觉最好。 “燕三,坐下,有话和你说。”燕沐阳成功阻止了燕三的动作,失望的燕三将起了一半的身子无力的又坐了下来。瘫在椅子上。一点也不掩示自己想睡的,睡眼迷离。 开始了,燕老爹赶紧放下手中的筷子,端起茶来,不能错过,这可是燕家两大的对战之一,精彩马上就要上演。 “燕三,你明天开始和我去燕子楼,家里的事情先熟悉一下。” “哦,什么?”燕三的睡意一下子没了大半,狭长的眼也一下做开道:“到燕子楼?我去那儿做什么?” 燕沐阳让自己尽量板着脸声音保持不变:“你在家里太闲了,竟敢认四一个人出门,你知不知道,老四今天差点儿被人拐走?” “老四。”燕三从碗里找到燕沐云的脸,再不拉出来就真的要钻到碗里去了:“你出去买几块点心也能被拐?我的偶像,你太伟大了。” 燕沐云的小脸通红,大大的眼里正浮上水气,盈盈滴竟是快要哭出来了,急忙辩解道:“我不是被拐,只是那几个人请我去喝酒,我才答应他们大哥和二哥就来了。” 燕三拍拍他的小脸道:“三哥是夸你的,不要哭出来,好丑。你不是不喜欢喝酒,说又苦又辣怎么今儿个想起和人喝酒了?那几个人认识吗?” 燕沐云又要低头了,声音细细软软的道:“不认识,可他们说我漂亮、讨人喜欢,陪他们一起喝酒正好。三哥什么是酒?是不是酿的酒?” 天,燕三一拍自己的脑门,无力感叹,这个小笨蛋,还真是被人拐的料。 看戏喝茶的燕老爹“扑”一声将嘴里的茶全喷出来,在饭桌上来了个天散,燕沐华眼明手快捧着自己的碗转了个身,使自己的碗躲过一灾,头也不抬照吃不误,两耳不闻身边事,一心直扑饭碗里。这么多次了,这门功夫也修的差不多了。 “老爹,你确定老四是十六岁,不是六岁?”燕三嘴里问着燕老爹眼里看着燕沐云,后者亮晶晶的大眼睛正盯着他看,期待着他栋酒”的解释。 “三哥,酒好喝吗?”没得到答案,眼中的好奇更浓了。 唉,一个好奇宝宝、小笨蛋、小白痴。心里叹了无数次,还得告诉他,要不然哪天他会满大街的问哪有酒。看了看棵戏的燕老爹、目无表情的燕沐阳、低头猛吃的燕沐华。燕三终于知道没人会帮他,还得自己来,努力在脑子里想了半天合理的解释,组织了半天词语,在对上那清澈的眼睛时又全咽了回去,期期艾艾道:“酒其实……其实就是坐在里喝酒。” 绝妙的回答。 “咳,咳……”燕老爹大声咳起来,是呛的。 燕沐华没从饭碗里抬头,只伸出一只大拇指对着燕三比了比。 “哦。”燕沐云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认真对燕沐华道:“你只要告诉我就行了,不必为这个发那么大的火,我还以为酒是用做的很甜的那种酒,要知道只是这样我才不去呢。害我以为自己做的好错。” 燕三好笑地看燕沐华:“发了好大的火?” “把那群人渣丢到猪栏里去了。”燕沐华的头还在碗里。 “是发情的公猪栏里,那些猪都在发狂。”燕沐云好心的充,那些人被猪追的好可怜,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从里面爬出来了。 燕三捏捏他的小脸吃吃笑道:“没关系,他们是同类,很好沟通,很快就会相安无事的。” “真的?” “真的,以后要还有这样的人要你一起去喝酒,你就带他们去找二哥,他会帮他们找到最漂亮的。”这样的叔华处理的多了,有经验也有水平了,一次比一次大快人心。 “知道了。”原来还是不大说话的二哥最好客,那以后的朋友就可以找二哥帮他接待了。开心的小笨蛋眼里闪着光,一点也没注意到自己被卖了。 燕三伸手敲敲自己的头,这个白痴,笨蛋,看他的样子就知道又当真了,也好。不过还是天生被拐的料,要不自己把他卖掉算了,还能听听钱的响声,反正这个天真的小笨蛋迟早会被人卖掉,至少自己还会找个好人家给他,半眯的眼底除了算计,还有宠溺。 燕沐阳眼底闪着笑意,他也没忘今天那个场面,说实话,还挺有看头的。不过解决现在的事是正事,整了整面上的表情道:“无论如何今天老四差点被拐卖是事实。燕三为此你应该受些罚。明天开始就准备接手家里的一部分事情。” “不是拐卖。”燕沐云为自己辩解:“小孩子才被拐卖呢,我长大了,哪里还有被拐卖这一说。” 又被打断了,燕沐阳黑着脸看这个又岔开话的家伙。真是个笨蛋,老四怎么会笨到这种程度,是不是爹小时候抱错了别家的孩子。 “大孩子也会被拐的,要知道你这样的大孩子肉嫩嫩的,炖起来味道真是不错。”燕三捏着他白嫩的脸,小脸捏出红印,阴阴的笑着,看着燕沐云眼底的恐怖与惊惧。 “燕三,别吓小孩子。”燕沐阳也看出来了,老四在怕。他的话成功的让燕沐云的脸好看了些。 燕沐华终于放下手中的空碗,完成的他的奋斗目标。抬起头来道:“不全是吓小孩子,老四,你以后还是少出门的好。外面有时很危险。” 燕沐云还没变过来的脸又开始白了,低头沮丧地应道:“喔。”小脸上全是失望,看来以后他出门的机会更少了。 燕三翻白眼,瞪了燕沐华一眼,这不是他要的结果,治标不治本,下次出去被拐的机会更大,老四现在要的是经验,识别坏人的经验,而不是变态的保护,转过脸来轻声安慰燕沐云道:“没关系,老四,以后要出门就邀着木先生,只要有他陪着,你随时可以出门,不用告知我们。” 小孩子的脸变的就是快,刚才还一脸失望,马上就变的兴奋起来:“真的?” “三哥从来说话都算话。” “谢谢三哥。” “不用谢了,早些回去休息吧。”燕三挥挥手象赶苍蝇似的,此地不宜久留,再时间久了,他们会改变主意,那老四就真的不用出门了。 “好,再见爹爹、大哥、二哥、三哥。”燕沐云开心地蹦了出去。 还真的是小孩子,好骗又好玩,燕三狭长的眼底闪着笑意目送他离开,然后一个大大的呵欠道:“不早了,我也要回去休息了。”他慢慢起身,打算在燕沐阳还没转过弯来之前溜掉。 燕沐阳咳了声清清嗓子若无其事道:“记着明天一早和我一起去燕子楼。” 唉,又提起这件事了,还是没跑掉,燕三回身微笑,懒懒的有些欠扁,而在燕沐阳眼中这样的燕三却像只优雅的豹,高贵而丽,这表相是他在完全掩盖的他的危险,表面看起来燕三是绝对无害的,其实真实的他只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燕三,你已经十八岁了,男子汉,大丈夫要担起自己的责任了。”燕沐阳努力让燕三有家族荣辱观,责任感,苦口婆心地劝着,已经做好了长期抗战的准备。 “可是我不想,我只想做一只米虫。”燕三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的感觉,毫不犹豫的表达自己最无耻的想法。 燕沐阳无奈地心里叹气,明明是条龙,偏偏想做虫,真想不明白天下怎么还会有燕三这样的宝存在,他和老四的出现就是对他这个大哥的最大考验,冷冷道:“不行,我不想一直养活着你,至少要做点什么,再睡下去你就要和老四一样了。” “象老四也不错,事实上我真羡慕他。”天地良心,这可不是假话。不过信的人好象不太多,至少在坐的没一个相信的。 “可你已经长大了,至少也要有些抱负,天天睡觉有什么出息,和我一起来打理家里的事吧,我一个人真的很忙。” “不是有二哥吗?他一直在帮你。” “他是个不错的保镖加打手。”言外而意就是,他不是个做生意的料。 燕三又要头痛了,大哥比爹更难缠,“可我只想天天尽情的睡觉,那就是我一生最大的梦想,而且正在努力让他变成现实。” “那我就应该天天累的和狗一样?” 燕三顿了半晌,慢慢抬起头用少有的正经的表情看向燕沐阳道:“大哥,燕家现在是北六省第一首富,我想我们忘了一点。——树大招风。”燕三的目光一一扫过在坐的各位缓缓道:“现在要做的不是一心一意的想怎么做生意,现在我们应该韬光养晦。” 燕沐阳想笑,这家伙哪儿来那么多歪理?韬光养晦?他还不到十八,还没活呢,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吗?本是要他来做帮手的,可现是他在劝自己收手了,老三那脑袋瓜子里天天在想什么? 燕三眯起眼,让人炕清他眼底,细长的眉头轻轻皱了皱,声音似乎也飘渺起来:“一上奈何桥再无回头路,人也一样,一生下来再无回头的一天,今日过了就不会再回来,只能一天天往前走。为什没做些自己想做的事情?”他往门外走,出门的时抛下一句话:“明天我和你一起去燕子楼。” 这就成了,燕沐阳有点不相信自己的好运。燕老爹也怔了片刻,三岁时燕三要和他一起,那时燕家开始有现在的成就,现在燕三又要和沐阳在一起,这次会怎么样? 燕三站在门外,负手向天,天空中明月当空,闪动皎洁的光,几颗星远远眨眼,连一片云都没有,可似乎有什么正在靠近?是有什么事要发生了吗…… 两生花开时 正文 第四章 章节字数:3630 更新时间:071225 12:47 门外是大好的景致,天蓝的让心都能溶进去,云淡的能把所有的杂念都化掉。微风轻拂,细柳展腰,雀儿叫的正好,如此景下能幕天席地地睡上一觉那才是真正的享受,干什么自找无趣的来这鬼地方听两只老乌鸦呱呱叫。燕三不满自己的自找罪受,听着那两只老乌鸦还在那里应付着场面,尽说些个没营养的话,忍不住心底想笑笑,汲汲于名利有什么?奈何桥上时哪个不一样?钱够用就行了,再多了也是别人的,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不是吗? 自己今天真是自做孽不可活,认了命吧。懒懒的趴在桌上,给自己找个最舒服的姿势,半眯起眼——睡意又悄悄浮上脸…… 战天意和燕沐阳嘴里交涉不休,眼却一直瞅向那个趴在角落里的少年,他整个上半身都快趴到桌子上了,而且半眯的狭长眼眸正缓缓合上——就要睡着了。 其实在他第一眼看到这少年时就被勾去了所有的注意力,燕家大公子燕沐阳他早有耳闻,天纵英材,英俊不凡,倜傥、玉树临风……所有形容好词都用在他身上了,初见时也着实惊了一把,可在见到他身后的少年时,却觉得那本该平凡的少年让他移不开眼。 那少年并不十分出,脸庞白皙,鼻子也不似燕沐阳那样高而挺直,唇虽红润却总是在毫不客气地打着呵欠,一副没睡醒的样子。脸孔只能说是精致,算不得十分俊俏,纤长的身子,却穿了件月白的长衫,显得有些单簿。那双狭长的眼睛,半眯半睁把所有的光都掩在长长的睫毛下,却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丝不耐烦。虽让人无法看出他心中所想,但给人一种想抬起他的好脸仔仔细细看清楚的冲动。而且那少年一点儿也不掩示心中的想法,直接就把无聊的表情挂在脸上,现在更好,就明目张胆地趴在那儿大大方方的睡着了,不仅若无旁人,甚至响起细细的呼声。 他是什么人?燕沐阳的男宠?好象没听过燕沐阳有这方面的传闻,那怎么会随燕沐阳来这里?怎么又一副累极的样子?难道现在说的这些事不用避开他…… 燕沐阳也发现了现在的战天意心不在焉,他已经说完了自己的想法正等着战天意的意思,可许久他也不见他有动静,抬眼看去却见战天意把脸转向一边,目光闪动着好象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燕沐阳的脸马上就红了。 ——燕三又睡着了,这个燕三真不给面子,这战少爷也是响当当的人物,他居然这没在乎,“燕三。” 打雷了? 不对,眼前面晃的怎么是大哥的大脸?燕三心虚地笑笑,然后看到另一张充满好奇的脸正上下打量着他。 那是战天意吧?他在他们谈生意的时候听的迷迷糊糊,至于后面的事——那就只能去问周公了,可,为什么他们都在自己前面?谈完了吗?那就可以吃饭了,早晨为了多睡一会儿把早饭给省了,现在已经很饿了。 燕沐阳觉得自己终有一天会被燕三给气死,这么重要的场合,他居然睡的这么安稳,叫醒之后还没有一丁点儿不好意思,这个弟弟一定是老天送来专为气死他的。 燕三?这就是燕三少?战天意更好奇了,燕三少的事一来宁城就听说了不少,可人却是第一次见到,嗜睡成痴的燕三少,不学无术的燕三少;懒惰不堪的燕三少;不求上进的燕三少;惊世骇俗的燕三少,哪一个都被人传的有鼻子有眼的,可真的见到了,却是一个……嗯,一个有趣的燕三少。多年的磨练,让战天意的脸上没有露出太多的表情,不过这个燕三真的让他觉得舒服,这么形容有点怪,可看这着张脸,真的觉得心里很平静。 “咕噜噜,”燕三的肚子,比他的嘴快。 “你……”燕沐阳又生气又心痛,这家伙也是个笨蛋。 战天意笑起来,勾起的唇角软化了他脸上刚硬的线条,附合着燕沐阳的心思道:“时间也不早了,我们一起边吃边谈好了。”他很客气地给了燕三一个面子,或者说他想再看看这少年,毕竟能让他心这么静的人,目前为止只发现了这一个,很想看看这少年有什么特别之处。 “好啊。”燕三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像个猫儿一般开心道:“我们就去望江阁好了,那儿的景最好,菜也不错,我好净去了。”舔舔唇,露出一付馋相,却勾的战天意呼吸一紧——耗惑的表情。没想到不是如桃李的人,也能有这般人的时候。 燕沐阳很想板起脸来训这个不懂事的三弟一顿,却终是无奈地摇摇头,心疼着小弟的肚子道:“好吧,就望江阁,你这只馋鬼,就晓得常几时才能长大?” 望江阁,其实是一面迎着江,一面对着街的三层酒楼,一层里是些俗客,二层里是些文人,雅士,三层就是有雅间的极品贵宾房了,地理选的不错,江景也还不错,颇有几分出尘的味道。再加上适合大部分人的需求,每至饭时,座无虚席,生意好的不得了。 燕沐阳要了靠江一面窗边的雅间,燕三一坐下又趴在桌子上了,懒懒的支着头,小二来招呼也不去理,一付又想睡的样子。燕沐阳也知道他的子,不去理他自己点了菜,战天意也随手点了几个。 “其实,你们不必为那几分利争个不休的,我们可以换一种方式。”燕三突然开口,却在他们看来时把脸转向江面,望着碧绿的水面上飘着几叶小船,远远的青山淡淡道:“你们的丝绸,我们可以在这里开一个我们自己的店,你平价供货,我们自己卖钱多少是我们的事,我们的的马匹,你在南方开一个你们的店,我们平价供货,你们保证北六省的丝绸不会再卖给第二家就行了,我们保证江南不会出现第二家卖燕家马匹的人,别的互不干涉,不必考虑两家合开店分利的那些个麻烦。” 战天意的瞳孔收了一下,燕沐阳也怔怔的把脸转向燕三,再回过头来看战天意,两人的表情上都有一时无法收起的震惊,不得不承认,这样的见议真的不错。战天意突然很想看看燕三的脸,看看现在他脸上是什么表情,可燕三面向江水,声音听起来也象是快睡着了般,软软的,带着些沙哑。 小二送上黎水、碗筷,开始往桌上布菜,燕三狼吞虎咽,他是真的饿了,昨天晚饭他就没吃多少,早饭也没吃,现在来只活猪他都恨不得抱着啃两口,何况燕沐阳点的都是他平日里喜欢吃的一些菜,不管不顾捞了虾球就往嘴里送,一下子烫得直叫,又变成了那个没长大的燕三少。燕沐阳无奈地送上凉茶,叹气,有这个宝在,就别想有面子。不过他方才说的法子很人,很值得和战天意商讨一下。 战天意也正看过来,两人一眼间已经达成了共识。然后又都转向那个大吃大喝的燕三少,燕三正吃的不亦乐乎,蜜汁火腿,不错,水煮鱼,鲜辣,拌双耳,爽口……金丝饼,最爱,只是……太远了,就在战天意的面前。 战天意好笑地看着那垂涎三尺的表情,再看看面前的点心,很精细,头发丝般细细的面线盘成薄薄小饼,再炸的金黄,上面洒了绵细的白糖看着就人口水。 算了,改天专门来吃好了,反正老四也爱吃,让他也一起烂了。燕三安慰着自己再找下一个目标,然后一个盘子出现在面前,里面放的正是那金黄的饼子,端盘子的手厚实,但不象大少爷应有的手掌,而且虎口有茧子,长年握东西形成的,指掌间柔韧有力,看得出爆发力极强……潜意识中判断着,目光顺着手就看到战天意微笑的脸,那脸上甚至还带着些宠溺的味道。 “谢谢。”燕三对战天意微笑着,接过盘子放在自己面前,拈起一块放在口里,好吃,酥酥脆脆甜甜,还有果味儿,老板一定听了他的话,和面前先加了果汁,眯起了眼细细品味。食,真的是人间的一大享受。 战天意抿了口茶压下方才那一笑给他的震撼,盯着陶醉在食里的燕三慢慢道:“你能不能把方才的话说的再详细些?” 燕三咽下口里的东西,停了一下,狭长的眼底突地闪过一抹令人难懂的光,然后飞快的将眼眸垂下,若不是对自己的自信战天意就要以为自己眼了,他竟在那眼底看到了深深的 两生花开时第1部分阅读 欲望文 两生花开时第2部分阅读 两生花开时 作者:未知 两生花开时第2部分阅读 怀念,杂着浓浓的痛,仿佛秘一把刀在心中划了一下,竟随着燕三一起痛起来。 “其实很简单……”燕三慢慢地一字一字地说,目光迷离,那些个似乎很遥远的事情竟一下子又都出现在眼前了,应该很久了,久到是上一辈子的事了,为什么现在想起来一幕幕的都那么清晰…… “快,快,再快,今天完不成任务不许吃饭……猪啊你……” “不管用什么办法,今天只能有十个人粹儿出去,记住,十个人,只能少不能多,多一个就全死在这儿,听到没有……” “这次任务就杀了这个人,只许成功,明白?” “风,我,不行了……咳咳……一定要活着……活着……好好活,咳,活……” “和我做对?哼,风,让他三天内消失。” “风,帮帮我……别走……求你,风……拉我一把……风……” “为什么出卖我们,他为什么要出卖我们?风别拉着我,我一定要问问他……” “……呼呼,风,离,开这儿,……走……走啊……” “风,求你,不要杀我……我都给你,什么都给你,你想要什么都行……” “哈哈……要死一起死,风告诉你,你不是最强的,我要你陪我一起下地狱……” “快跑,笨蛋,你不想活了。” “……风……别忘了我们……” “……别忘了我们……” 两生花开时 正文 第五章 章节字数:2873 更新时间:071225 12:48 眼前一片通红,象一张血网慢慢笼来,里面是一张张变形的脸,哭的、笑的、呻吟的、疯狂的……在面前一一飘过,无论熟悉高亦或陌生,都是曾经见过的。你们——可还好?是否象我一样?我没忘记你们,不论是有仇还是有恩,我都没有忘记你们。我没忘了从前,真的,如果你们再出现我一定可以认出你们…… 一丝阴冷的气息在燕三身边流动,森森的,冷冷的,几乎要寒到骨子里去,让他身边的人也不打个冷颤,不明白为什好的天气里居然会有这么重的寒意。 对了,我不在你们那儿了,离开了那个地方,也离开了那些人和事,在一个不知名的地方正在过不知名的生活,用我想要的方式正在活着……我可以每天睡到不想睡,没有人会催我起,可以有我的家人,享受他们给我的温馨,可以不用防着身后的子弹,不用管那些勾心斗角的事,现在我可以做我想做的所有的事……现在我活的很好……很好…… 燕三悄悄放开桌下握的紧紧的手,轰,全身都是冷的,每次想到从前都是这个样,现在重新开始了不是吗?放弃了从前,从前的一切都在慢慢淡没不是吗?已经很净有想起他们了,久到那好象都没发生过一般,现在的我只是燕三,燕家三少爷,那个一无是处的燕家三少爷…… 他……出什么事了吗?战天意敏锐的感觉到燕三的不对劲,那冷冰冰的气息里有着血腥味儿,是杀人无数或是久经杀场的人才会有的气息,可文弱的燕三身上怎么会出现?那一瞬间燕三几乎变了个人,冷酷、无情、苍白、血腥,却又立时无力、柔弱、痛苦,让人恨不得将他拥在不怀里,为他驱去所有的不安。 “燕三……”战天意小心翼翼地叫,盯着燕三的眼,那低垂的眼眸里有什么?不能不承认,这少年正一点一点勾动他的心弦,牵起他潜意识里的一种名为关心的东西。 燕沐阳也觉察到了燕三的不一样,正想伸手探探他额头,看看他是不是有什没舒服的地方,燕三已然应了战天意的声。“唔。”燕三唇角浮上淡淡的笑意,抬起眼的时候竟然一片平和,仿佛从来没有过什么,而他,依然是那个想睡的,懒懒的燕三少,温文地笑着,看着燕沐阳与战天意道:“大家都是明白人,就不要说那么多废话了,战公子其实早知道,这次见面就算到最后也谈不出个什么结果的,何苦坐在这里磨时间,不如早早散了还能多睡一刻。” 战天意眼光闪了闪,瞟了一下燕沐阳,后者和他一样惊奇,看来这一棒子打的是两个人呢,笑笑道:“你怎么发现我们谈不成什么的?”燕三说的没错,这两天看似和燕沐阳商讨的事儿不少,可都是在探对方的深浅,根本都没拿出诚意来,没有开诚不公地好好谈谈过。 “因为我看着你们都替你们累。”燕三吃吃笑起来道:“全天下人几个不认为自己最聪明?利字当头能演的也就那几个戏码,看多了也就都差不多了。都是想着法子进对方的地界里站稳自己的脚,再踢一脚把对方踹出去。只是天下的好事哪里有那么多,狗咬狗的时候,那嘴里能有的其实也就那两嘴毛,不是吗?” 战天意窒一了一窒,这小子嘴真毒,牙也尖利,还真不愧是燕家的人,自家人也照损不误。不过看燕沐阳的脸,战天意还真是开心,这老也有这一天?孰不知燕沐阳也正有同感。 燕三又垂下眼帘,把目光掩起来,慢慢道:“我这法子不是最好的,却是最实用的,大家也可以再想想,自家只管按行情发货,而且不用管理,只要守得住信用就可以一直合作下去,有钱大家赚,虽然少点,可也不用整天想着怎么算计着对方,省了天天转的那么多心思兴许还能多活几年,看着儿孙满堂。” “咳,咳。”燕沐阳尴尬地干咳起来,狠狠看了燕三一眼,这小祖不给面子,一定还在气让他一起管家里的事儿,真是小肚鸡肠孩子气,瞪着眼睛半真半假地怒道:“细细说,我要知道该怎么做,不是听你训人的。” 战天意心里笑,装做没看到。这燕三真是越来越有趣了,也许这个名不见经传的燕三也是燕家的狠角,外面传言有误,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无论如何也生不出猪来的,燕家的孩子就算是扶不起的阿斗,也总有那么些天赋在其中不是吗?至少天天见的,听的都是这事儿,耳濡目染久了,再怎么着也比不入行当的人强,不管了,这少年真让他心动,待这次事谈妥了,无论如何也要将这少年留在身边玩几天,如此少见的人儿怎能轻意放过?邪气的笑着,心里已经在盘算着要如何行动了。 “我也说不大好,你们可以听一听,具体再商讨如何?”燕三还是多少卖大哥些面子的,占了便宜就收手,再说多了就要有好果子吃了。 “快说,婆婆妈妈。” 燕三理了理思路道:“我们不需要一起合伙开店,而且燕家不入江南五府。战家也不入北六省,江南需要燕家的马匹,我们就卖给战家,由他们去出售,而且保证在江南只卖给战家,由战家全权处理,我们不干涉,当然,如果出现次品,立时就可联系着退货换新,相应的就是的战家的丝绸亦然。” 战天意想了想道:“那价钱如何才算公道?” 燕三笑笑道:“我们会按本地销售价看情况,用适合的价钱给你,而且有好马也会第一考虑你们,你们的丝绸也一样,这样也算的上是公平吧?” 战天意点点头,然后再问:“那我们如何订价?我是说马匹的售价?” “这就是你们的事了。我说过燕家不会过问,能赚多少是你自己的事,我们只管你需要多少,然后按时供货就是了。” 燕沐阳也考虑着慢慢道:“为什么只能卖给一家?那样是不是有些少?” “其实也不少,江南大部分城镇都有战家的铺子,只要他们愿意江南几乎每个地方都能有售点,就可将出售量弥补上来,而不再供给第二家,也减少了恶意竞价的情况出现。” 燕沐阳点点头,一边儿去消化刚才的东西去了,毕竟第一次接触这种事儿,还他得仔细想想,道理上说的过去不等于能做到这一点,还是周密点儿才万无一失。 “我想,不用我说的再详细了,剩下的,你们比我在行。”燕三喝了口茶,去找他爱吃的东西,有些凉,不过不影响他的食,那对老乌鸦现在有事要想,耳朵也能消停一会儿了,没了他们的呱呱叫吃起来更开心,方才还没吃过瘾,再来上阵。 只可惜,好景不长,楼下传来一阵动,一个细细软软的声音在那动中隐隐传来,听不清说什么,但一定不是什么愉快的事儿。燕沐阳凝神听了听,然后一下子脸就青起来,站起身来开门就往楼下去,战天意怔了怔,他也听到了,然晓得出了什么事,转头望身燕三,却见他望着燕沐阳离开时没关上的门笑的狡黠,不呆了起来,燕三,似乎一个谜一样的少年,天真,淡漠、懒散、聪慧,他身上发现越来越多的东西了,哪一个才是他真正的一面? 望着这少年居然有些痴了,不知道自己到底想从他身上找到什么,论相貌,他不是很漂亮,家中烟雨楼中最差的长相都比他漂亮的多;论娇媚,他根本没有;论才华,这两天听多了,一个学堂都不愿进的富家少爷,可偏偏有什么地方吸引着自己,哪怕只是看看他都觉得舒心…… 燕三似乎没注意到战天意的目光,只是放下筷子,给自己倒了杯茶,摆出一副棵宪势,呵呵,马上就要上演好戏码了,这可不能错过,毕竟不是天天都能欣山的,不是吗? 两生花开时 正文 第六章 章节字数:3469 更新时间:071226 12:34 这世上比一个漂亮男人更能引起轰动的是什么?——两个漂亮男人,而且是两个男通吃的那种漂亮男人。 燕沐阳很英俊,但不是漂亮;燕三很引人注意,也不能说是漂亮;至于战天意,他太阳刚了,跟漂亮跟本就不沾边儿,漂亮本是说那种长的很秀气、很纤细的那种人的,不过男人长成这样了,也会被这么说,只是这个词儿好象不会有太多的男人喜欢。更重要的是,只要是漂亮的,不管是男人还是人都代表着一个不可乎略的意思——麻烦,当然比麻烦更麻烦的是两个大麻烦! 燕沐阳黑着他那张俊脸再上楼时,身后就跟了那对麻烦的主儿——燕沐云、木枫。 燕三懒洋洋的笑着,欢迎着他们的到来,迎接他们的还有战天意审察般的目光。只怕战天意自己也没注意到,现在只要能让燕三变脸的,他对会用一种敌对的心理去看。 燕沐阳所过之处,身边两米的人全都自动回避,呵呵,在宁城敢惹怒气中的燕沐阳的人还不多,庆幸的是他发火的次数也不多。那张黑脸还真是有看头,燕三有点好奇今天敢惹他的人,真想见见能让以冷静著称宁城的燕沐阳气成这样的高手。 燕沐云象个做错事的孩子,垂着头乖乖跟在大哥身后,脸不太好的木枫却在看到燕三时,眼睛媚一亮,漂亮的脸孔竟在刹那间炫亮起来,象朵绽开的水莲,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燕沐阳怒气冲冲回到桌边坐了下来,燕沐云在坐的时候看到了燕三,小脸上立时露出惊喜,不为别的,有燕三在他就不会受到太重的责备。说来也怪,燕家四兄弟中最为老成的燕沐阳有时也会重重骂他,可只比他大两岁的燕三却从阑会,而且还很宠溺他,无论他做了什么燕三从没说过一句重话,反而常常会为他开脱,高兴的一下子坐在燕三身边,甜甜笑着,软软糯糯地唤道:“三哥。” 桌子上又来了两个人,战天意趁机赶在木枫前面坐在燕三另一边,抬头迎上木枫不满的目光,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会,噼里啪啦的火瞬间爆射,接着一股暗流在两人中间涌出,开始正面交锋。 这男人心怀不轨,木枫漂亮的眼眸闪过一抹冷厉,他认出了眼前的人——战天意,虽然没面对面见过,但他一眼就认出来了,和自己年岁差不多,剑眉入鬓,目光如炬,鼻若悬胆,唇挂冷笑,隐隐藏杀气,面上是翩翩公子,暗里是冷血杀手,形容他的人一点都没有夸大。这人表面上是江南第一商家——战家大公子,暗里却是江南最大的杀手老大,只是暗里这个身份太保密,现在知道这个身份的全武林也不会超过五人,传说他有一座烟雨楼,里面都是他各地搜来的少年,还有一座江波楼,里面如云。只是他为什么会在这儿?又坐在燕三身边? 这男人认识他?战天意瞳孔收缩。面前这男人他不但认识自己,还知道自己的另一个身份,可自己完全不明白这个男人是什么人?真的没见过,细眉如柳,眸如流水,俏鼻略挺,红唇半开,是一个人,如画里的人一般,皮肤细腻,身子也显的弱不风,只是掩不去一丝淡淡的血腥味儿,唔,还是个辣手人。如此出的人见一面就不会忘记的,可完全没有印象,那么一定就是没见过,可怎么会有一个这样的人存在?至于和他一起的那个孩子,粉嘟嘟的,白嫩嫩的脸盘儿,水水的眼睛,小巧的鼻子,可爱的笑,娇娇憨憨的,若从前,定会引起他的注意,可现在,他却只想看住燕三,这少年叫燕三三哥,那就是燕家老四了,燕沐云,和报上来记录的差不多,而且看样子他什么都不知道,那么说来——就只有这个木枫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一个对视间,两人已经暗里过了一回合。 燕家三兄弟似乎没注意到这儿的风起云涌,在燕沐阳的怒视下,短神经的燕沐云正开心的吃燕三递来的点心边埋怨着燕三道:“三哥,你吃好东西也不叫我?” “一会儿让他们再做些给你带回去吃就是了。”燕三伸手抹去燕沐云嘴角的糖渍,食指点点他的头十分肯定地道:“又闯什么了?” 燕沐云嘿嘿傻笑,试图蒙混过关,而桌下战天意的手收了拳,真希望那手能放在自己脸上,而不是这个傻乎乎的半大小屁孩儿,看来那个木枫和自己的想法也差不多。这个燕三,越来越有意思了。其实在座的几位中,论容貌大概就燕三最不出了,可他偏偏有种独特的气质吸引着所有的人。 “没有啊,是那些人一直围着我们,还有人想摸木先生的屁屁,木先生正教训他们,大哥就来了。” “哦。”燕三表示明白了,眼波转向木枫,木枫漂亮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却错开的燕三的目光不去对视,有些难堪。大庭广众之下,他不想出手,怕露出自己的身份,所以才落得这么个境地,要不然早让他们下地狱了。 漂亮男人的苦恼!呵呵,可怜的木先生。燕三庆幸自己没那样水的脸,看来,太好看了也是负担。 燕沐阳余怒未息忿忿道:“居然敢动燕家的人,我真想让他们从宁城彻底消失,真是反了他们了。” 燕三一面继续给燕沐云面前放点心,一面漫不经心接口道:“不用了,我想现在他们情愿从宁城消失也不想再见到你了。”然后对木枫笑笑道:“木先生,不好意思,老四给你找麻烦了。” “没……没有……”木枫的手在衣袖中紧紧握住,让疼意克制住心乱跳,努力让自己平静,可收效不大,事实上随着燕三的长大,他克制自己的能力就越来越差了,这温润少年正用他淡淡的笑容,飘逸的风姿紧紧缠着他,让自己目光不由自主地随着他移,心随着他跳。现在那少年已经长大成|人,不经意间显露出的淡定,非凡,让自己离他愈来愈远了,远到现在只能仰望着他的存在,不敢有半点表露自己的心意,仿佛就连喜欢他都成了一种奢望,压下心中的苦涩,木枫苦笑,燕三,燕三,燕三……声声心跳都是你的名字,你可能听到? “三哥。”燕沐云扯扯燕三的衣袖继续报告内幕道:“大哥让他们洗三天全城的马桶。” “那很好啊,我想很合他们的意才叮”燕三想笑,大哥真是个天才,完全不比二哥差。 燕沐云蹙起眉头不安地道:“可那个人是未来大嫂的弟弟。” 燕三浅笑起来,原来如此,要不然大哥怎么会气到失态?原来是丢了他的脸,不看燕沐阳的大黑脸,对燕沐云道:“那有什么,准夫管未来的小舅子,天经地义。” “可他刚才说要告诉爹去。”小小的脸上全是欠疚,要不是他要出来,木先生也不会有这样的事,大哥也不必被爹念了,被爹念是很可怕的事儿,说不定还要跪祠堂。爹总是说不要忘了报恩,这下撞到他手里了,爹不会轻易放过大哥的,都是自己的错。 明白了,大哥黑脸的原因在这儿,未来大嫂的爹是燕老爹的救命恩人,据说燕老爹有一年出门碰了强盗,手下一个姓赵的老伙计舍出命来救他,自己却几乎没命回来,为此燕老爹给钱让他自立门户,还帮他打出一亩三分地儿,甚至宠着他那几个孩子,燕沐阳成年时,又让两家订了亲成了亲家。只可惜,赵家出了个败家子儿,不学上进更胜燕三一筹,仗着燕老爹的势还沾惹草,想来今天又动了木枫这根草。不过说回来,这等事告状?是不是有点儿恬不知耻?燕家好象还没这样的人,这大约就是人们常说的小人得志,且马不知脸长了吧。 真不明白怎么爹对那个小破孩比对自己亲生儿子还好?是不是爹的种?燕三恶意地想,然后为自己的想法笑了出来,爹要知道了他这么想会不会剥了他的皮哟做鼓,好天天敲两下?大哥要头疼了,呵呵,教训了人也还那么窝心火会闷出病来的,笑笑,燕三拍拍燕沐云的小脸道:“没关系,我帮大哥说话。敢动我燕家的人都不会有好果子的。” “谢谢三哥。”小脸上立刻一个大大的笑,有三哥在就没有事了。没心事了,燕沐云胃口更好,小点心都要被他一个人吃光了。 世上的事就是这么巧,燕老爹想当年也是一个响当当的人物,可就是拿燕三没法子,天大的火气只要燕三两句话就没了脾气。所谓的一物降一物在此得到了最佳诠释。所以从小只要出了事,只要能请动燕三帮忙就一定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只是燕三也不是每次都帮忙的。不过今天的事燕三算是应了下来,想来燕老爹那儿就算是已经搞定了,燕沐阳的脸终于略有缓和。 “家门不幸?”燕三挑眉看燕沐阳,皮皮的笑着,让燕沐阳刚刚转晴的脸又黑的象锅底。 “燕三,闭你的嘴。”一字一字从牙缝里往出挤。 木枫温柔地望着燕三的脸,燕家的人,他说自己也是燕家的人,他没把自己当外人,心中一阵激动,为这句话,就算上刀山自己也认了。 战天意似笑非笑,英挺的脸上全是笃定,不管你是什么人,你都不会赢过我的,木枫。燕三,燕三,好啊,本是无聊了才想起来北方转转,可没想到有这么大惊喜,除了多了一个让他感兴趣的燕三,还多了一个知道他身份的外人,好,真的很好…… 两生花开时 正文 第七章 章节字数:4018 更新时间:071226 12:34 生意谈完了,燕三的法子很可行,在最短的时间里完成了细节的讨论后,两个老达成了共识。也签了个约,算是皆大欢喜了。可战天意还赖在宁城没有走,他想见燕三,事实上自从那天吃完饭,燕沐阳让燕三送木枫和燕沐云回家后,战天意就再没见到燕三了,几天来,那谜样少年一直在他脑子里转个不停,燕三却消失了一样,再没出现过。 燕沐阳推托的说法是——那家伙的懒病又犯了,这两天正躲在家里睡着不愿起来。显然是个借口,不过战天意也无奈,于是找了个理由上燕家拜访了一次,却依然没见到燕三,甚至连木枫和燕沐云也没有见到,倒是见了些不相干的人,说了一大堆无聊的话,让他觉得呕的很。 是因为木枫吗?那个长的丽的男人,他在阻止燕三见到自己?好象就凭他还做不了燕三的主,这两天手下送来了关于那个木枫的消息。在意料之外的是,想不到那个漂亮男人也不好惹,不过没关系,就凭他还不是自己的对手。而且看他看燕三的表情就知道,他太在乎燕三了,在乎到不敢有任何表白的想法。再说了那个燕三也不是随便就能让人左右了的。 想起燕三战天意就忍不住想笑,那懒洋洋的小子看似无害,其实都是表相。就从燕沐阳那姓赵的小舅祖的涮了三天马桶,而一向护着赵家那小子的燕老爹也不闻不问这件事,就足已看的出来了。能让向来奉行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燕老爹做到装聋作哑,还真是不易,燕三用了什么办法?从前从没在意过这个市井传言间最不起眼的燕三,还真是小瞧了他了。燕三,燕三,还真不是面子上看到的那么简单呢。 头疼的紧,看样子燕三是不好再见到了,没关系,山不来就我,我来就山。战天意在月黑风高悄悄潜入燕府,避过燕家的家丁。而那些个护院的武士,对于闻名天下的杀手来说,跟本都不够填牙缝的。庆幸的是,这次不是来找麻烦的,饶他们小命一条。一路径自来到了燕三的房顶上,小心的倒挂了下去,沾湿了窗纸开了个洞。悄悄望去——房间里亮着灯,燕三没有睡,正斜亿软榻上看书。想是沐过不久,长发散在身后,细长的眉略略蹙起,狭长的眼眸不同前几日见过的那般,多了份的专注,红唇抿起,柔耗灯光下,不是十分的容貌有着说不出的祥和。身着月白长衫,半盖着一张薄被,不似那日的懒散,也不是传说中的顽劣。却是难得的洒脱如流水。身边的矮几上放了几样点心,一壶茶,两只茶杯。 等等,两只茶杯?战天意无声地笑了起来,聪明的燕三,再一次见识到了他的不凡之处了。从屋顶上轻轻飘落,然后从容上前叩门。 “战公子吗?请进。”燕三清朗的音传来。 战天意推门进去,笑道:“不请自来,燕三公子可不要轰我出去。” 燕三放下手中的书,抬眼望向他脸上一抹淡淡的笑道:“战公子不是平常人,燕三手无缚鸡之力,如何能轰你出去?” “你怎知我不平常?”战天意径自走到燕三的软榻边坐了下来。 燕三倾身倒茶依然笑意浅浅道:“木枫看你的脸时很吃惊。” “那你又怎没再见我?”战天意紧紧盯着燕三的脸看他的表情,想知道他的想法。 燕三将手中的茶递到战天意手中坦白道:“大哥说你看我时的眼光不对,要我小心?” 原来是燕沐阳?心下暗暗心惊,蝴的眼,已经在避开他了,还是没逃过他的观察,燕见然名不虚传,就连刚刚出道的燕沐阳也这般不简单。 “你知道我一定会来找你?”根本就是多此一问,看今天燕三的样子就知道了——两只茶杯,一个人用的着吗?这么深的了,嗜睡的的他居然一直没有睡,又不是有他的家人在,那只能是等人了,而且燕三在桥时一口纠出战公子,摆明了就是在等着自己了,早料到燕三的聪明,想不到还是小瞧了他。 “对,我想你今天也复了,要不然也就是不战天意了。”燕三没掩示,终于在他面前承认城中流言多是谣传,却也没了在燕家人面前的那种天真与和悦。 修长的手抚上燕三白皙的脸颊,手感真好,一点也不象普通男人那么粗糙,也不似小倌涂了脂粉的滑腻,细细的象上好的丝缎。忍不住的指腹轻轻摩挲着他的脸。战天意低笑起来道:“你真是个让人惊讶的小东西,燕三你难道不知,越是这样,我越不会放过你?” 是啊,越是这样,越不会放过,只是既然已经不小心中露了本,再遮着盖着,岂不是多此一举?燕三从他手里移开自己的脸,挑起唇角笑的愈发灿烂:“一个大男人被调戏,让我觉得自己就是只鸭。” “什么是鸭?”战天意从没听过这种怪论。 “小倌。” 战天意皱起眉头不甚高兴地道:“我从没把你当成小倌。你何苦又要低贱自己?” “低贱?”燕三吃吃笑起来,眼中闪过一抹嘲弄之道:“你来燕府为的是什么?如果燕三对你的来意说声对不起,战公子会不会就此打道回府,再不提今日来意之事?” “不可能。”战天意抬起燕三的下颌,让他的目光同自己对视,在燕三的眼睛里不意外的看到平漠,原来那笑从未到过眼中?这才是燕三,骨子里的高傲是天生的,也是抹不去的,他在觉得尊严受到侮辱时,就会象刺猬一样竖起自己的刺,是啊,他是燕府三公子,自己这样做的确让他心存怒意了吧。 “燕三,你不那么聪明就好了。”若不是如此聪明,燕三也就不必象现在这样防备自己。可不是这样聪明的燕三也不会引起他的兴趣不是吗? “如果……。”燕三不象在谈自己,倒似在说一个漠不相关的人,淡淡道:“早知道战公子不仅仅是个做生意的,我也不会这么轻率了,一失足成千古恨大约就是这个意思了吧。” 他在后悔在自己面前露了本相,而且现在他也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战天意眼底掠过杀意道:“木枫告诉你什么了?” “他知道的全告诉我了。”燕三平静如水,象是在说别人的事,战天意是闻名天下的杀手头子的对他而言,似乎根本无所谓,完全的事不关已。 面对如此淡然的燕三,战天意反而笑起来,邪魅的笑意在他脸上更是凭添了几分惑道:“真好,你不怕我,我还以为你知道了以后会看到我就害怕,我可不想为此失去你。你是第一个让我这么感兴趣的人呢。” “我倒情愿你不对我这么感兴趣。”有些无奈,自己到底哪儿招了他的注意?以后要反省了。 “这可由不得你,其实我是个不错的情人,和我在一起的人都这么说,你要不要试试?” “我一直想着我会娶个漂亮温柔的子,生一堆孩子,而不是和一个男人坐在那儿你侬我侬地说情话。”燕三皱起眉头苦恼道:“我想不出那是个什么样的场面,而且也想不出,我老的牙都掉光了的时候和一个同样没牙的老头子亲亲我我的样子。” “哈哈……”战天意大笑起来,将他隐在阴暗处的冷意都冲散了去道:“看我找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宝贝?我以为你会拒绝我的提议,非得用强才能把你掠到我身边。” 燕三也微笑起来道:“掠夺?我也想到了你会这么做,你不是第一次掠人了,就凭现在的燕家也无人能阻止你的疯狂,我不想有更多的无谓的牺牲,可我也不想随了你的意,而委屈了我自己。想想,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 战天意不是那说话的,木枫已经将战天意的事说了不少,包括他曾带走一个名满江南的少年,为此不惜各种卑劣手法,却只为一已之私。证明这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男人,沾上他不是什事情。而且,若他只是个商人,燕家并不怕他,可他还是个江湖人,一个杀手头子。 战天意点着他的鼻子笑道:“这是你的想法?” “不是,我只想找一个和你在一起的理由,虽然男人和男人在一起将要面对的事有很多,可我也不放在心上,现在我要的只是一个理由,让我能接受就行了。至于条件……“燕三沉吟一下道:“不要动木枫。” 战天意眯起了眼,闪动着危险的光道:“你在关心他?” 燕三并不在意战天意的瞬间涌出的杀意,依然在笑道:“也算是吧,他不是你的敌人,至少现在不是,我不能看你伤害我的朋友。” “朋友?只是朋友?”战天意冷笑道:“聪明如你,炕出他是什么意思?只怕他现在已经当我是敌人了,若是知道了我今来你这里,一定恨不得将我挫骨扬灰,千刀万剐了。你认为我会留一个想杀我的人在这个世上?” 燕三望着他慢慢一字一字道:“他不是你的对手,对我而他也真的只是朋友。而你,如果不是因为不想有什么危胁到我的家人,你也是朋友。明白?” 战天意明白了他的意思,隐隐浮起怒气道:“你是说,你同意和我在一起是迫于无奈?” “不完全是,但我不想我身边的任何一个人因我而有危险,哪怕是一点点。”燕三很坦白,迫于无奈并不等同于认命,有些话他讲的还真是很直接。 战天意怒起来:“你觉得我会为你大动干戈?或是伤害你的家人?” “是。” “你……”怒意升起,战天意一把握碎了手中的茶杯,不满燕三将他想的如此不堪,却在瞪着燕三片刻后却低笑起来,托起燕三的下颌,盯着他的眼道:“燕三,你真是个高手,想激怒我,让我自己放弃?现在我明白了,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放手,直到我说你可以离开为止。” 燕三望着他的眼,没有回避,清冷的目光同战天意的灼热交织在一起,水与火一般。片刻后,燕三也浅浅笑起来道:“好,不过有一点,如果你要我离开的话,只要告诉我一声就行了,我会自己安安静静的离开。还有,不许对任何人说我是宁城燕三。” 战天意也静默一会儿,盯着燕三也笑起来道:“你认为我会放开你吗?”他低叹:“你真让我惊讶,燕三,我答应你。” 燕三微笑,指指他的托着下颌的手道:“能放开手了吗?” 战天意眼底聚上灼灼热焰,声音也低哑起来:“好,不过你要先付订金。”低下头,覆上燕三的唇,软软的、凉凉的,舌尖扫过他的唇瓣,让燕三瞬间僵硬起来。生涩却比想象中更甜,战天意低喘息,只轻轻接触就让他罢不能,燕三,你逃不掉的,发誓,你会在我怀里绽放你的最…… 而燕三瞪大了眼睛,全然没有了那冷静与平淡…… 两生花开时 正文 第八章 章节字数:3361 更新时间:071227 13:06 燕三执意要下江南一游,用他自己的话讲——读万卷书不及行万里路,男子汉、大丈夫志在天下。这话除了燕沐云,只怕没一个人会相信。连战天意都奇怪,他怎么会找一个这妙劲的借口,纯是鬼话——试想一个好吃懒坐了十八年的家伙突然要志在天下,那老母猪都能扬名立万了。 燕三却笑道,真的要走,找什么样的借口不都是一样的吗?信与不信有什么区别?只是如果要说真话,说要同你回江南,甚至可能是你的情人,别说走了,腿都被打断了吧。 战天意同意这种说法,带走燕三是一定的,随他怎么向家里人说吧。燕三转身却在心中叹息,此一走会有什么样的结果?……算了,没结果了,有些事不允许想到最后的。 离别时,燕三不要家人远送,只在府门前做别,燕家的人都到了。燕三只带了一个小包袱,简简单单,也不要家丁随行,有战天意在身边,想来也没什么危险,真要有事了,家丁也只是个随葬品,何苦。 战天意的马车就在不远的地方,战天意斜靠在车辕上。他要与燕三同行,一刻也不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不是不放心,而极不放心,燕三只要一个不小心就会消失,要是他不见了,在北六省他的地界里,想来要找到也要大费一番周折。事实上,从他对燕三产生兴趣的那一刻起,燕三身边就有了人随时跟着,要不然燕三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看到战天意,燕沐阳的脸不太好。在他眼里战天意就是只大尾巴狼,燕三和他一起走就是自入狼口,可燕三一定要和他结伴,非说和战天意在一起比较安全。安全?在他看来,一点儿都不安全,战天意可是个真正的公子,早就把那只狼的目的告诉燕三了。可那小子不知发什么癫,还来了一堆大道理,说什么两家正在生意中来往,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想想也对,就是心里还就不痛快,想警告战天意战天意一下,偏偏那家伙现在忙的很,总找不到机会。不过看燕三机灵样,大约不会吃亏吧。 燕三挡住燕沐阳看向战天意的目光,站到他面前笑道:“大哥,别告诉我你在呷醋,他虽然很帅,可也没大哥英明神武,俊绝伦,一枝梨压海棠,人见人爱,见开……” 后面的话被一巴掌给打回肚子里,燕沐阳不得哭笑的道:“贫嘴,告诉你,那家伙可是不什鸟,路上要留着心思,小心点别被吃了都不知道。” 不知道?只怕战天意还不屑于做摸摸的事,要吃也会大张旗鼓的召告天下再拆吃入腹。 燕三点头,表示明白,燕沐云已经抹着眼睛过来,要不是二哥说,哭的话三哥会伤心,只怕早就嚎啕大哭了,现在两只眼睛也象两只大桃子,哽咽道:“三哥,早点回来,要不……我也和你一起走好不好?” 燕沐华不喜多说,此刻也只是道:“路上小心。” 燕三微笑以对,拍拍燕沐云的头道:“小白兔似的,有什么就写信给三哥,三哥还是罩着你的。别哭了,三哥只想看你笑。” 燕沐云用力擦脸上,咧嘴要笑,却有更多的泪滚了下来,跟本就无法开口说话,只能用力点头。燕三叹口气,举袖帮他拭去,转脸对一旁的燕老爹、燕夫人道:“还记得我说的吗?人生本是一场戏,演戏的太累了,一边看就好。儿孙自有儿孙福,放开你们的手,由着他们自己去。我不在时多注意身体……” 燕夫人叉起腰嗔道:“要你个小鬼头多事,老娘吃的盐比你吃的米都多了。”眼圈却开始红起来。 燕老爹抚着燕三的发道:“出门在外要小心,爹知道你从小就是这几个孩子里最能干的一个,只是志不在此,爹不勉强你,玩累了就回来,爹养活你一辈子。” 燕三张开双臂搂住燕老爹和燕夫人,将脸埋在他们肩上,狭长的眼悄悄合上,轻轻道:“爹、娘。我有没有说过,你们是天下最好的爹娘?” “三儿。”燕夫人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道:“你从没出过门……” “好了,好了。”燕老爹打断夫人的话,道:“由着他去吧。就是出门玩些日子,很快就回来了。” “谢谢。”燕三放开手,直了身子浅浅笑道:“哭了就不是我漂亮的老娘了。” “敢说我老?”燕夫人嗔怪,试着掩去离别的伤心。 燕三退出几步,挥手再见,然后转身到战天意身前跳上车微笑道:“劳您久等了。” 战天意吩咐上路,一声鞭响,车缓缓动起来,战天意道:“好一幕依依惜别图,父慈子孝、兄弟情深。” 燕三淡淡笑道:“那是因为你不惜情。” “惜情?”战天意皱眉头。 燕三大大打个呵欠道:“就是可惜对牛弹琴。” “你说我是牛?” “你是狼,不是牛。” 战天意笑,和燕三在一起他好象一直都在笑,燕三真是个宝:“我以为你会说我是只坏鸟。” 大哥的话他听到了?燕三不意外,他是高手,听都不用,明目张胆的听就是了。不过他不装着也算是难得,正道:“我想他更想说的是,只不过不好意思对我明说。” 战天意点头道:“我相信,再晚些走,只怕他就要冲过来警告我不要对你有非份之想了。” “你已经躲了他这么久了,不就是为不听到这句话?”燕三眯起眼睛,笑的开心,能让战天意如此回避的,大哥只怕算是第一人了,那几天谈生意,想来战天意头痛的很。 “当然,在他面前我是个商人,我可不想对他说假话。诚实守信,可是战家经商时的一大兼。”战天意选择忽略燕三的目光,望着车窗外突然道:“不去同他告别?” 燕三顺着战天意的目光看去,孤零零的木枫站在远远的一株垂柳下,身着白衫,让本就瘦削的身形,更显单薄,风一吹就会飞走似的。丽的脸上除了 两生花开时第2部分阅读 欲望文 两生花开时第3部分阅读 两生花开时 作者:未知 两生花开时第3部分阅读 脸上除了苍白还有绝望,揉和成别样的风情,象枝遗世独开的——寂寞而凄。 “不,我去了,会给你找一个好借口。” 战天意笑起来道:“知我者燕三。” 燕三望着木枫,再看看自己的家人,相信只有木枫会明白他的想法。有些时候,有些话是不用说的——第一杀手手下有九幽十二卫,而他身边至少有六个。现在,只怕都在这附近了吧?战天意的眼睛正看着,若有什么的话,木枫会立刻消失掉。 战天意伸手转过燕三的下颌,让他面对自己,燕三带着笑的脸没变,还在浅浅笑着,目光静静迎向战天意目光道:“我不想失去身边的亲情,友情。人活一世,那些是是非非都敌不过心中的一点温暖。家人、朋友让我觉得不再孤单。珍惜身边的每一份感情,所以称之为惜情。” 战天意怔了怔道:“为什么肯解释给我?”杀手需要的是无情,他的世界里没有人教育过他什么是感情。即使有父母,有兄弟、有亲人、情人、也不会做到燕三这般的将感情表露出来。对于杀手来说,无情比有情容易的多,也就是说生存的机会要多。所以他到处留情,却是真正的无情。 “因为你不愿欺骗大哥,因为你放过木先生。” “你知道了?”战天意问,又宠溺的笑起来道:“我又忘了,普天下能骗过你的事儿还真不多。” 燕三合上眼眸,懒懒道:“木先生也不是轻意放手的人。他今天站的太远了,怕我闻到他身上的血腥味儿,可你却就在我身边。” 战天意不解道:“只因为两人身上的伤,你就知道我们曾经一战?” “木先生的表情很绝望,他无法留下我。”燕三抽抽鼻子道:“要不要先找个地方养养伤再走?” “你在关心我?”战天意想在燕三的脸上找到关心,那是他见到最多的,却是此时最想见到的。只是——燕三似乎要睡着了。 “我更关心我能睡多久。”又是一个大呵欠,此刻的燕三看起来象是累极了,软下身子,给自己找一个舒服的睡姿,满意地闭上眼。 战天意微微一笑道:“你说过他只是朋友,所以我放过他这一次,如果今天他要拦着你,我就不会再客气了。” “那可以把你看着燕家的那些人也一起带走了吗?” 战天意笑的坏坏的,象是恶做剧得逞,极是得意道:“我以为你不知道他们的存在呢?” “若不知道,你以为我现在能坐在这儿?”燕三声音有些模糊,似已经睡着了而只是下意识的在嘟哝一般:“我已经几天没睡好了,那些阴魂不散的家伙。现在我相信了,跟傻瓜用脑子的是更大的大傻瓜。” “哈哈,哈哈……”战天意放声笑,燕三的无奈,让他心情极为舒畅,回去后一定重重打赏手下,这次那些只会听话不会动脑的家伙们终于办了件让他开心的差事。 没理他的得意,燕三给似乎已经睡着…… 两生花开时 正文 第九章 章节字数:3204 更新时间:071227 13:06 战天意终于知道燕三睡觉功夫实是名不虚传,两日一。燕三居然不吃不喝也不动的整整睡了十八个时辰。若不是他睡着时,唇角再没了那笑意,战天意一定以为燕三是借着睡着了躲着自己。 睡着的燕三很平静,却没有了那时时都让人轻松的笑。也许,也许,这才是一个真正的燕三吧,不过看他这般无遮掩的睡容,战天意却心中有着淡淡的悸动。就这样,没了平日里的面具,没了平日里的尖刺,也没了平时面对时的算计,感觉真好,不是吗? 两日里,战天意已经将原来的车换了一次,新的车子里加了厚厚的软垫,又加了能让人心情放松的熏,还备了保温的食盒,只是想让燕三睡着时更舒服一些,而在醒来时能立刻吃上热食,就现在他睡觉的情况看来,日后也是少不了要误吃饭的,索便配在车里了。 燕三整个人埋在薄被里,只露出小小的脸。战天意坐在他旁边,本来他应该骑马的,坐车是人和小孩子才干的事,可偏偏贪看那睡脸呆在车里不愿出去。甚至让所有的人都不许喧哗,怕吵了他。 伸手轻轻抚上燕三的脸,细细滑滑的感觉真好。战天意忍不住微笑,面前这少年不是顶漂亮的,却是最特别的,想来能和他比的普天之下再难找到第二个了。他冷漠,却将所有的笑容都送给人;他聪颖,却将自己装成顽劣不驯;他无情,却珍惜每一个亲人朋友,少年的面容,却在不经意中让人觉得有颗苍老的心…… 燕三睡梦中,无意识地将脸更贴近战天意的大手,再蹭了蹭。战天意无声地笑,此时的燕三最是让他心动。何时才能让他醒来时也如此温顺,而不再想那么多? 燕三睁开眼时,身边无人,鼻中有淡淡的熏味儿,是安神、舒心的,帘上印着摇曳的火光,四下一片安静,只能听到火堆发出轻微的噼啪声,和马儿的低嘶。短暂的空白之后,才想起现在已经离开宁城,离开生活了十八年的家,而一个强势的人正想介入他的未来。 未来?自己是最不需要未来的人了吧?心早已经麻木了的人,需要的是平静。现在只想平静的生,平静的死,平静的面对这一世。可惜人总不能事事都如意,也许世事就是这样,有得就有失。这一世有了家,有了亲人,有了关心,有了牵挂,也就有了无奈。家人的心是无私的,可自己却是没有那份感情的,或者说,中间又隔了些什么,让自己的亲情显得苍白又无力。虽然明白那是一种欺骗却一再贪恋着,有时想想,如果真在奈何桥上喝下孟婆那杯茶,是不是现在享受家人的爱时更能心安理得些? 车帘一下子被拉开,战天意出现在眼前,背对着火光,炕清他的面孔,那火光的明亮却让燕三眯了一下眼睛。“终于睡醒了。”战天意弯身抱起他,转身边向火堆走边道:“我一直以为你喜欢睡觉是别人传的,却没想到是真的,你还真能睡得行。” 看愧不壮硕的战天意抱着燕三攘不费力,燕三懒得动,睡久了,身子有些软四下看着道:“我睡了多久?”在野外,远远的地方黑压压的,炕清,不过看样子没打算住店。 “两日一。我们已经走了四百里。”说话间,战天意已经抱着他到了火堆边坐下来,而且没有放开的打算。有人向两边让了让,燕三才发现有很多人,至少几十个,分了几堆火边坐开,还有车队,看样子象是一个商队,可静静的,没一个人发出噪音。 有人在看燕三,战天意虽然传的绯闻不少,可如此肆无忌惮地抱着一个少年出现还是首次,而且那少年也没有半分难堪的表情,柔顺地坐在战天意怀里,好象一切都理所当然。 火上架着一只动物的尸体,烤的金黄,而且正散发出浓浓的味儿。燕三再转脸,围着火堆的居然有几个不太陌生的面孔。他们都各自做各自的事情,有条不紊的,见怪不怪了吧,再看向战天意眼里闪过一抹询问。 战天意居然明白了他眼中的意思,低头在他耳边道:“就算你杀了我,他们也不会告诉别人你是谁。” 燕三垂下眼帘没有表情,也没说什么,整个人几乎缩到战天意的怀里,远远看来一副妖媚少年恋主图,唯的让人心跳加快。战天意心中却暗暗叹息,燕三全身僵直,冰冷,在这夏日里,竟有着寒意从身上散出,“我情愿你挣扎着离开。”战天意叹息着低语。 燕三居然微笑得出道:“出乎的你意料了。” 虽然明白那笑是给别人看的,身子的僵直才是他现在的意思,战天意还是不想放手,紧紧手,将燕三整个人都拥进自己的胸前无奈道:“我知道你生气,我迫你离开宁城也是不得已,只于我自己的地方才更能掌握住你,在宁城或是别的地方,你终会离开,而且不知道能不能再找到你,我放不开手,燕三,我情愿将你的傲骨折了也不会放开手。” 燕三转脸盯着远远的黑暗处,眸光深邃,幽幽道:“折了傲骨的燕三就不再是燕三了。” “是,我知道,可我做不到,因为你是天下独一无二的。”战天意合了合眼,天下没有第二个燕三了,所以,放不开手了。低下头,吻上燕三的唇,用舌一点点描出他的唇形,吸吮他的甜蜜。再将那冰冷的唇瓣分开,让自己更加深入,舌尖缠上燕三,细细品尝着那独有的青涩、柔软…… 沉沦下去吧,没关系,只要有这一刻就好。不知何时,对燕三已经不再是简单的感兴趣了,而是一种契合感,就象生命中失掉的那一部分回来了,只要有他在就好满足,好平静…… 燕三轻轻喘息,习武的人肺活量就是好。真好笑,现在居然还能想到这些,身为男人,身下的灼热代表什么,还不太陌生。众目睽睽下,他还真不客气。动了动想起身,先天教育下产生的排斥是免不了的,唉,日后的处境可想而知。 “别动。”战天意将脸埋在燕三肩头,平息自己的,也阻止燕三的想离开。一个吻能成现在的样子,是他始料未及的,本是想对所有的人召告一下燕三的所有权,现在情况却有些失控。 周围的人都瞪大了眼睛,乖乖,这等养眼的事情还真不多见。火光映红燕三的脸,少年清澈的眸中闪动着盈盈水气,急促呼吸而翕动的小小鼻翼,略红肿的双唇,让燕三看起来竟是人,已经有不少人用各的目光望向他了。 燕三微笑,一一扫过在坐的所有人,然后用所有人都听得到的声音,缓缓道:“看过瘾了吧,天下可没白看的戏——掏钱。”最后两个字突然提高声音,震的在场的人一惊。 沉默了一会儿,战天意身边的人首先将身上的钱掏出来,放在燕三身前,然后陆陆续续有人过来将钱放下。很快面前银票,金锞子堆了一大堆。战天意没抬头,在燕三肩上无声的笑,憋的肚子痛。 燕三伸手拣了起来,分成两份,用其中一份点点战天意的手,给他道道:“四六分,你六我四。” 战天意没接,只是奇道:“怎么我六?” “我在狐假虎威。”燕三将自己的一份放进怀里,见战天意没伸手,索将剩下的塞在他手里。 战天意看四周各种脸,终于放声大笑——燕三在用他自己的方式,保护自己的尊严,想来这里的人没一个再敢用看小倌的眼光看他了吧…… 食物烤好,身边的人将最嫩的部分切好,用两只银盘装了送在战天意面前,还配了面饼,茶水一并用托盘送来,然后的道:“少爷,有人盯着我们,在踩点子。” 战天意漫不经心地用叉子叉了肉私燕三嘴边,道:“是哪一伙儿?” “还不清楚,看样子不是一伙人。少爷……”言又止。 燕三自己接过叉子,离开战天意的怀抱,端着盘子走的远了些,自顾自的吃去了。战天意的目光不离他,一直盯他的身影问身边的人道:“幽一,他是不是很特别?” “属下不敢说。” “但说无妨。” 幽一沉吟一下道:“属下炕透他在想什么。” “你是说,我在玩火?” “属下不敢。” “算了。”战天意挥挥手道:“你想说什么?” “燕家那个叫木枫的……” “不用管他了,明天就让所有的人都退回。” “是。”幽一退了下去。 看看手中的钱,战天意又笑,还真少。有燕三在,看来这漫漫行程不会寂寞了,端了茶水向燕三走去…… 两生花开时 正文 第十章 章节字数:3506 更新时间:071228 12:31 方才,战天意召了手下议论事情去了,大约是今天那个人说的盗匪的事吧。燕三远离他们独自靠在一株树下,沐着柔耗风,眯着眼睛望着苍茫、深邃的空,嘴里叼了一根草茎,一腿曲了,双手抱着,另一腿伸直,悠闲至极。 战天意吩咐完事情,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一幕——星空下,少年倚树而坐,淡然迷离的面容向天,加之天地溶为一体的气质,勾勒成一幅丽的画,完的让人想摸一下那是不是真的存在。屏息过去坐在他身边感受着燕三的气息道:“在想什么?” 燕三微笑着道:“在想,如果我在强盗来袭的时候失踪了,你会不会不再找我?” 战天意挑挑眉道:“你觉得呢?” “我?”燕三人斜着瞟了他一眼道:“我又不是你。” “我相信普天下不会有第二个人比你再懂我。”战天意躺下身,将头放在燕三的腿上,满意自己找了个合适的枕头。 燕三仍面对星空道:“可我不是你,懂你的只有你自己。” “那你可以试试,看看我会不会找你。” 燕三狭长的眼睛比空更黑的深远,幽幽道:“看来你已经有好办法了。也是,战天意无论如何都是止戈楼的第一把手,自不量力的人才会找你硬碰硬。”止戈楼,天下第一杀手楼,身为止戈楼的主人,傻子才会想这么个下下策,可偏偏这世上傻瓜最多。 战天意笑起来,他知道燕三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也知道就这间话,燕三会打消所有的想法,不会再想着趁此机会离开:“我就说,知我者燕三,和你这样的人说话就是好,不用解释那么多。” 不用解释那么多?燕三低下眼看战天意,他却已经合起了眼,舒服地享受着自己的腿。是啊,不用解释那么多。作茧自缚就是在说自己了吧?聪明反被聪明误的大笨蛋。苦笑着,燕三又抬起头看向天空。好多的星,听说天上一颗星,地下一个人,星坠时,人就死了,再亮时,才会再生,那么自己那颗星有没有灭过? 战天意突然左右嗅嗅道:“你身上什么味儿?薰吗?我怎么从来没闻到过这种味儿?” “不是。”燕三淡淡道:“驱虫用的,你多心了。” “燕三。”战天意声音的,带了莫名的无奈道:“我不是怀疑你,只是那已是本能了。你知道我做什么的,天天在生死的边上来回久了,就忘了一些最基本的东西……”只想解释给燕三听,不想他误会。自己也不想这样怀疑他的,只是曾几何时,习惯已经成为自然时,多疑已成为自己的一种天了。 “我明白……”我明白的,燕三勾起唇角,你的现在,我的曾经,所以我才能如此明白你的心情,用了十多年的时间来忘掉一些不想记起的事,到头来却突然发现所有的都淡了——应记得的和不应记得的,都象梦一样了。那曾经也变的模糊起来,象是隔了层纱,朦朦胧胧的,却终是无法忘掉。 想来战天意也一样,只可惜,他没有忘掉的机会。因不因该同情他?或是帮助他? 燕三摇头笑笑,不用,什么都不用了,所有的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没有人能帮的了。也不会有人帮的,战天意选择了,就让他自己走吧,什么都不用同他说。 “你明白什么?明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人在背后给一刀?什么时候喝的茶里有毒?什么时候会被人出卖?你明白走路的时候都会有人算计着你的脚步是多大好设陷阱的感觉吗……”战天意低吼着,双眼通红,一股浓浓的血腥气从他身上散出,整个人象把沾了血的剑,嗜血又疯狂。燕三的平淡却激起了他的不甘,为什么能有人用这没经意的语气说出他多年潜在心中的恨意?事不关已,还是根本就不在意?没有人知道紧绷的神经什么时候会断,也不会有人了解时时被杀意笼罩时的心境,那是一种无法言喻的折磨,象是用钝刀一点一点剥皮的感觉……燕三怎能明白……没经历过的人没人能知道……没人…… 燕三依然笑着,望着天上没看他,却用细长的手指抚上战天意的脸,心里涌上淡淡的怜惜,坚强有时是残酷煅炼出来的,强悍如战天意也一样,身后都有抹不去的痛楚。冷冷的手放在他脸上那一刻,战天意呆了呆,那凉凉的感觉一直到心底,在慢慢舒平心中的怨念。让它即将喷涌而出时又冷却下去……最后竟只是闷闷道:“你什么都不懂的。”几乎似在抱怨了。 “那,背叛你的人该怎么办?”燕三一直没想通自己会怎么处理这件事,既自己能理解战天意,那战天意是不是也能给自己一个能接受的回答。 “杀了他们,我不要有危险的人和我同时生存着。”心平气耗同燕三讨论这个问题。他按住燕三的手,不让它离开,用自己的脸轻轻摩擦着他的手心,恋恋不舍。这是燕三第一次主动接近他呢,不管为什么都从心底里开心,算的上是好的开始吧。 燕三低头看自己的手,合上眼再靠回树上去,杀了就了结了吗?心中的伤呢?谁来抚平?天下所有的背叛后面都有一颗伤到了极点的心吧。不是真正经历过的人能说的这么轻描淡写?战天意,你也是个无情的人吧。 “今晚……他们也许会出现。”战天意眼中闪过杀意。 燕三掩了嘴,小小打了个呵欠,应了声。出不出现和自己的关系好象不太大,事不关已,管那么多做什么。“我在说,你有没有听?”战天意提高了声音,不满意他现在的表现。轻轻咬着燕三的手心,下炕清他的脸,却感觉到他手温度在提高。 “听到了,可……那和我没多大关系,不是我让他们来的。”好生无辜的语气。 战天意呆了呆,笑起来道:“你不怕?” “怕。”燕三很老实的承认道:“所以,威胁到我时,我会第一个投降。” “那只能死的更快些。”战天意冷笑。 “我也知道,可总不能让我也抡着剑冲上去吧?”燕三仍在笑,象在说不相干的人道:“真要那么做了,我就成了天字一号的呆瓜。” 战天意抬手,抚上燕三的脸道:“你不要试着离开就不会有事。” 燕三皱起眉道:“两日一,四百里,选在这里留宿,剩下的是不知哪儿来的敌人。傻瓜才会想着离开。”赶的这么急,在这里留宿,自然有他的用意。要不然,战天意会找个城镇住下来的,而不是住在这荒郊野外。 战天意道:“燕三,有时我宁愿你笨些,那样我就不必对你用这么多心,也就不必时时担心你会离开。至少今晚不会这样,宁愿你有危险也要带在身边。” “聪明有什么了不起吗?活的更累些罢了,说实话,我也在你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对我这么执着,我不是什么少年,充其量也不过是个少年而已,比你身边的那些差多了,你却调来一大堆人看着我。”燕三笑起来,天真又好奇道:“告诉我,迷上一个和自己差不多的人是什么感觉?” 战天意揉揉眉叹道:“我以为你会问我来的是什么人,想不到却是这么个问题。” “我不想知道,那些都是你的事。”事不关已高高挂起,他的事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至少离开时不用担心战天意会来灭口,不是吗? 战天意咬着牙道:“可我只想和你说,你要不要听?”他明白燕三现在的想法,而这个想法让他气极。 “随便吧。” “如果,没猜错的话,是我六叔——战无痕。”战天意眼底的杀意和无奈一闪而过。 自家的内部问题,燕三明白战天意今日说这些原因了。无论如何,血浓于水的情感让他心里不痛快,或者说是心痛了,只想找个人说说,发泄一下。看来纵然是冷血无情的杀手,有时也会因血缘而无奈的。 四下里一片寂静,近些有风吹树叶沙沙声,远的有虫鸣声,构成大自然最和谐的音乐。 燕三无语,抬头望天,那手仍在战天意面上,拇指无意识地轻轻摩挲着他的脸颊。 沉默许久后,战天意道:“为什没说话?” “你想要我说什么?” “什么都好。只要你说,什么都好。” 燕三望向远处的火光,许久才慢慢道:“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战天意等了好久才听到这样一句话,怔了怔嗤一声笑出来道:“这却是我听到的最动听的一句了。”不全是商人战天意,还是一个杀手的头儿,止戈楼主是不需要安慰的,当然也不需要同情。所以燕三无话可说。 其实燕三真正想说的是:世上有很多事都不会如意,只要生能尽欢,死就无憾。但他说不出口,战天意眼中全是杀意,他已经知道自己要怎么做,别的再多说也没什么用了。 战天意盯着燕三的眼睛,这是一个与世无争的少年,睡睡醒醒了十八年,一直都被人当做朽木的人,在自己突然发现他的不凡之后,就越来越发现这少年有着诸多的不可思议。而且……那眼眸太深远了,包涵了太多的东西让人无法琢磨…… 燕三合上眼悠悠道:“那么能告诉我,今晚我睡在哪里,能睡一个好觉吗?”冷兵器的战争,要不要参观一下?还有些时间,那么,睡一觉再欣赏一场真正的战斗也不晚吧? 两生花开时 正文 第十一章 章节字数:2883 更新时间:071228 12:32 止戈——顾名思义,所有的纷争到此为止。人都死了,还用得着再争什么吗?用最简单的办法,让所有的事在此停住,盖棺定论。的确,有时杀戮不是最完的解决方式,但是却是最直接的。当没有了任何生命的时候,所有的战斗也就此完结了。所以,江湖第一杀手组织就叫止戈楼。当今天下最好的杀手都在这里汇聚着。 杀手,最古老的职业之一。只是杀人就象杀猪一样的时候,人在他们眼里就不再是人了,或者说他们已经不把自己当人了。当血的妖异在他们面前绽放的时候,内心深处的野兽就会咆啸着冲出来,将面前所有的人都撕碎,然后用他们的血清洗自己的良知。 所以杀手无心,所以有心的杀手都成了英雄。 说到底都是用别人的生命和悲哀来做台阶,让自己站的更高。 燕三躺在车下,从车轮间隙中看向外面,用清冷的目光欣赏着冷兵器之间的战斗。 其实天下所有的战斗都是一样的,都是用生命和鲜血绘成的,残肢断臂、呻吟哀嚎……人间地狱。天知道这些人为什么要这样做,为那些名?利?钱?权?哼,人都死了,还要那些身外物做什么,奈何桥上的人都是两手空空的,谁能带些什么?不论生前是什么样,死后只能留下一具臭皮囊罢了,虫食,蚁啃,到最后什么也没有。 唇角勾着冷冷的笑意,燕三半眯着眼,不能睁开的,因为火光的映射下有时会被人发现眼底射的光。不用别人告诉,他比在场的人都明白,身着黑衣,在车下两轮之间的阴影里。不必担心车会动,拉车的马在一宿营的时候就被带走喂食去了,明早走时才会再套鞍,而敌人若是胜了的话,车动不动已经无所谓了,所以现在那是最安全的地方。战天意给他选的,刀剑无眼,顾不得彼此的混乱时间里,至少这儿的目标最小,不会注意到他,被发现的机率也最小,能最大程度上保证他的安全。毕竟在此时非比寻常,沉稳如战天意也不能保证燕三不受到伤害。 周围有雄雄的火光,映着明晃晃的刀剑,飞溅着的血,和一声声的惨叫……有些熟悉,也有些陌生…… 一颗脑袋滚落在他面前,死不瞑目的眼睛正对着燕三,极是狰狞。燕三歪了歪头,避开被它遮住的视线。在这里,他能看到战天意,其实从开始到现在,他都能看到战天意的背影,因为战天意从未离开他太远,而且一直都挡在他前面,吸引着所有人的视线。从而不会有人注意到这个车底那个不起眼的地方,还有一个不起眼的人存在。 战天意胸前的血迹是旧伤,应该是和木枫拼斗时伤的,现在又有血渗出,而他还多了两条伤口,不在要害的地方。这就是杀手和高手的区别之一,杀手会用最小的受伤害换得对方最大代价,必要时,他们还会用自残手段伤害对手,而高手却未必能做到这一点,所以,许多高手往往会死的冤枉,不值得。不过时也,运也,命也,都是自己经验荡的,保命要的可不全是身手好就成。结果成了什么样都是自找的,不能怨天忧人,不是吗? 战天意出招很直接,没什么架子,又准,又快,还真有不要命的狠劲,往往一下毙命。能成这样的人,背后付出的可想而知,游走在生死线上的人都是一样的。眯起的眼中闪过一抹恍惚,曾几何时,以为自己已经远离了那些,想不到适应起来还真不慢,全然忘了有多净见过血腥了…… 看看四周天渐亮,燕三叹气,来袭的人已经不多了,胜负已定,没有变化的话,今晚也窘此为止了。不是敌人选的时间不对,天亮时正是人一天中睡眠最深时,也是袭的最好时间,只不过碰到的是一只更狡猾的狼,而且止戈楼还真是不可小瞧。杀起人来一个比一个狠,出手一个比一个毒。昨晚,战天意身边的那几个人更是不错,够得上是一流的了。所以,他们败的也不冤。四周杀声越来越小,刀剑交击声也越来越远,除了满地的人体零部件,就只有血腥味儿了,啧啧,完整的还真不多。 一个人走过来,两手抬起车辕,将车拉出几步远,露出下面的燕三。燕三慢慢坐起身,拍拍身上的土,就看到一身血污的战天意正向他走过来,手里的剑还滴着血水,目光有些怪。 “好身手。”燕三这句可是真心的,方才战天意对手可是很厉害的,虽然他受了些伤,不过对手都躺下了,不能不佩服,站起身,理了理衣衫,燕三站在战天意面前。 战天意盯着他的脸,似要找出朵儿来,半晌才道:“你不怕?” 燕三脸上没有一丝丝害怕,身子也站笔直,甚至那笑容也没什么变化,很难想象一个大富人家的公子,在见到了这些之后,能有如此平静的一面。四周已经静了下来,血腥十足的空气中,偶尔会有一两声涉死的低吟…… 怕?燕三环顾四下,这样也用怕吗?见过比这更恶心的场面后,现在只是小意思罢了。不过,做为宁城燕家三公子,他有怀疑的理由,毕竟那是个从没杀过鸡的少爷。燕三摸摸鼻子想笑,说实话,自从当了燕三少之后,他不仅没杀过鸡,甚至不曾见过杀鸡。 战天意走到燕三面前,细细盯着燕三,如果不是真的知道这就是燕三,他的生平一点点一滴滴都记在送来的资料里,真会认为这是个假的。十指不沾阳水的燕三少爷从尸海里站起身时,面不改,心不跳,就象站在自家后院里一般,优雅,从容,而从他眼里,真的,真的,找不到一点点害怕的影子。燕三真的不在乎现在的四周,不在乎自己满身是血,形同厉鬼…… “你受伤了。”燕三指指战天意的伤口,天大亮,能看到那伤口正流着血,皮翻肉卷,不是什么太大的伤口,却得处理。 “你在关心我?”战天意不理会燕三的手,紧紧盯着燕三的眼眸,闪动着狂热。 燕三迎上战天意的眼睛,没隐藏自己的心思,毕竟敌人来袭时,战天意一直没有离开他前面的意思他能明白——战天意想保护他,用自己的方式。那么自己为什么要做假?岂不是太虚伪了,要那么做作干什么? 这是燕三第一次真心真意的关心他,没有半点尖刺的关心。战天意扔下手中的剑,双手将燕三揽在怀中,原来只要他一个眼,一句关心的话,自己就能满足至此,整个心都是暖暖的,象是要化掉般,所有的东西都换不来现在的快乐。紧紧的、紧紧的恨不得将他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再也不放开。 燕三静静地站着,任由战天意抱着,不理会所有人的目光,没有熟悉的笑意,只是静淡如水,清清澈澈道:“你的伤口需要处理。” “不要理它。”战天意低头在他耳边,嗅着他身上仍有的淡淡的驱虫草的味道。 “可它会脏了我的衣服。”燕三老实的说。 “闭嘴。” 燕三乖乖闭了嘴,反正流的又不是自己的血,至于战天意……随他去吧。 于是,微明的天幕下,一只血腥的修罗紧紧拥着神仙般温润如玉的少年站在浸透了凄厉杀意的晨风中…… 少爷真的陷进去了吧?幽一指挥着人们打扫着战场,掩埋尸体,遮上血迹,让他们各自做各自的事。全部的人都看起来忙忙碌碌的,这样燕三少兴许就不会有机会再敛财了,不然这儿的人都要喝西北风了。不亏是宁城燕家的,聚财的手法不是一般的强。少爷沉迷于这样一个少年,对还是不对? 可,可少爷现在真的很开心,那是自己想要,却找不到的。那么,随他们去吧…… ……这本应不伦的画面,看起来,怎么,怎么那么让人感动…… 两生花开时 正文 第十二章 章节字数:3548 更新时间:071229 12:50 喜欢看他浮云飘过般淡淡的笑,喜欢看他狭长的眼眸眯起困困睡,喜欢看他半亿被上捧着书吃着小点心,喜欢看他睡着时孩子气的挑起唇角,勾出倔强的线条……也喜欢听他慵懒的声音慢慢吐出的每一个字,喜欢用力吻着他,看他急促的喘息,白皙的面孔因自己而变的酡红,喜欢将他困在怀中一同入睡,再看着他醒来……所有燕三的一切,他都喜欢。从没想到过会有一个人如此引起他全心的注意,可现在就有了,而且那个人就叫燕三…… 战天意以有伤为名,挤在车子里和燕三抢小点心,抱着他入睡,有时也会占个小便宜,止乎于礼的那种。不管身体有多叫嚣着想要他,都不曾过份逾越,怕吓到他,也怕他会拒绝。曾几何时,予取予求如战天意者,也会在意到身边人的心情了。 如果只是一个商人也就罢了,可他还是个杀手——一个不应有情的人…… 燕三真的是猪的代言人,他不喜欢运动,最嗜睡觉,很多时候会睡到误了吃饭,醒时也只是偶尔会望望外面,更多的时候在发呆,或是看书。战天意常常会强行将他从车中拖出来,不管所有人的目光,也不管现在正在哪儿,让他晒晒太阳,吹吹风,走走路活动一下筋骨。 有点儿象犯人放风,燕三有些郁闷地想,战天意是不讲理的牢头,自己却是那不合作的犯人。 所有的人都明显的放松了心情,走的也不紧不慢,天明起程,傍暮住宿,看来危机已过。半月时间,已经进入江南地界,四下的景已经是江南特有的风情。比起北方苍茫的大地、广阔的天空,展翅的雄鹰,粗犷的汉子,豪爽的,时时表现出的骠悍的民风,南方更多的是细腻的小桥流水,诗意的烟雨如云,婉转的莺声燕啼,温文有礼的书生和吴侬软语的柔弱…… 特有的潮湿,高温的蒸闷使得车中总是闷热,黏腻,身上也总是汗水淋淋。不太适应这儿天气的燕三开始出现不服水土的症状,恶心,呕吐,无力,高热…… 战家名下的客栈里,老掌柜接了命令安排了最好的房间,铺了最软的垫子,吩咐了最有眼的小二随时候着,自己恭恭敬敬在门口迎着少爷的车来到,然后瞪大了眼睛,望着自家少爷从车上抱下一个苍白的少年,象是在呵护心头肉般小心的进去。老掌柜的嘴里能放进去一颗大鸭蛋,若不是随后的人提醒,只怕会傻站在那里一天。 战天意已经派了人请来方圆几十里内最好的大夫,十几个大夫聚在一起议论了半天才开出药方来,不是燕三病的真有那么厉害,而是战天意亲自威胁——若有半点闪失,他们就不用在江南五府再出现了。他们只不过是个小小的大夫,又哪里能得罪得起江南第一富的战家,莫说不用出现,就是现在被毁尸灭迹了,也不过就是在海里扔个小石子儿,连波都不会起半个。提心吊胆、小心翼翼、战战兢兢讨论了许久才开了个最适合的方子,请人送上。 战天意命人去抓药,再吩咐大夫亲自煎煮出来,叫来小二送上盆热水才回到燕三前。几日间,燕三瘦了许多,脸极是苍白,眼睛也陷了下去,嘴唇干裂,整个人憔悴不堪,闭着眼睛似睡非睡,让战天意心都痛起来。小心地给他解松衣衫,好让他能舒适些,再用帕缀了热水,轻轻给他擦拭脸颊,温热的水让燕三唔了声慢慢睁开眼。战天意道:“你睡,我给你先擦拭一下。过些日子等你身体好些了才能洗澡。” 燕三应了声将头无力靠在被上,蒸气使得脸上泛起些许红意,战天意松开他的发带,指腹按摩着头皮,再将内息顺着几个|岤位送了进来,帮他压下想呕吐的感觉,顺带着平息腹内的翻江倒海。很专业的手法,不轻不重的让他又昏昏睡。燕三心里打了个不错的分,要是在自己从前生活的地方,他不用当杀手也不会成了无业游民,至少能当个专业的按摩师。朦胧间听战天意在他耳边道:“你恨不恨我?若不是我,你也不必受这份罪。” 燕三摇摇头道:“不恨。”就算生过恨意也被他这几天感动的又缩回去了。 “你不用安慰我,说算你说恨我,我也不会让你离开。”战天意按了一会儿,扶他半坐了,自己坐在燕三身后拿了梳子一点一点给他顺着发。 “你用得着人安慰吗?”燕三低笑道。 “不用。” “那还说那么多做什么?” 战天意也笑起来,勾着唇角心情好了许多,燕三有的时候真的很善解人意。看他眯着眼睛享受着无微不至的服务,还真不客气,全然没想到身后为他做这些的是什么人?战大少,自己都要人侍候的少爷,现在正屈尊降贵为他服务,真不知他是少根筋,还是就那么随。将打结的发慢慢梳顺,再拢了用丝巾扎好战天意才道:“你想吃些什么?我让他们做。” 燕三想了想,摇头道:“没胃口,想不到什么。” “那一会儿做些粥好了,几天没吃什么东西了,再下去,就只剩一把排骨了。” 燕三又开始向下滑去,瘫在被子上,合了眼懒懒道:“你去吃好了,我想休息一会儿,不用顾着我,这几天你也累的象个鬼。” 的确,燕三没有要燕家任何人跟着,生病这些日子里都是战天意一手打理着,不论白天晚上都不假别人的手。加之他自己的伤也没有痊愈,这些天也清瘦不少,面上有着掩不住的疲态。 战天意叹气道:“你比我更象个鬼,要不要找个镜子给你看看?” “不用,我比你清楚自己现在的德。” “我看你现在站都站不起来。” 燕三无力地笑笑道:“你也快差不多了。不要我好了,你再倒下。” “乌鸦嘴。”战天意笑道:“我去看看你的药,你先睡一会儿好了。” 燕三没睁眼睛,只是道:“把你自己也打理一下,能熏死猪了。” 战天意出去,小心地带上房门,又低吩咐了门外候着的人间才离开。燕三睁开眼望着房门片刻,翻了个身,将被子抱在怀里,再次合上眼眸。 战天意再次出现时,已经沐过了,半干的发披在身后,个十足的脸上仍是有些疲意,不过精神好了不少,换了一身淡蓝衣衫,倒是把冷酷软化掉不少,捧着一个碗进来。身后跟了一个小孩子,大约十来岁的样子,小小的怯怯的跟在战天意身后,低着头。 在燕三身边坐了下来,燕三本没睡的很沉,察觉有人到身边慢慢睁开眼,战天意见他醒来道:“给你找了个小厮以后 两生花开时第3部分阅读 欲望文 两生花开时第4部分阅读 两生花开时 作者:未知 两生花开时第4部分阅读 门服侍你。”不等他开口就接着道:“有个人随在你身边,我也能休息一会儿。” 燕三转眼看那小孩子,乱蓬蓬的头发象一堆杂草在头顶上,没有洗脸,小小的脸上东一块西一块的脏污,只能看得出两只大大的眼睛里流露着不安。细看起来眉目还算清秀,穿的也不是什么衣服,倒象是几块破布凑起来披在瘦瘦小小身上的,胳膊,腿,细的象是在骨上包了层皮,没穿鞋子,黑黑的小脚丫正不安地动着。 燕三笑笑道:“你就打算让他这么着跟在我身边?” 战天意看看小孩子,皱起眉头道:“是想让你先看看,若炕上眼再找一个。” 小孩子眼里突然变的害怕起来,充满了乞求,盯着燕三,象在求他收下自己一般,然敢开口出声。燕三看战天意正细心地吹凉手中的药,用勺子私他嘴边,想来战少爷还没这样服侍过一个人吧,想不到自己有此荣幸,张口喝了道:“如果我不要他会怎么样?” “他想我的钱,被我抓到了,你若不要他,就送他去府那儿算了。”战天意又吹第二勺,浑然不在意地说。 “找个人给他洗洗再送过来吧。”燕三叹口气,送去见,这小孩子就完了,东西是要被断掉手指的,小小年纪——算了,过几年再让他走好了。 战天意唤了声,立刻有人过来拎了那小孩子走出去,象抓着只小鸡似的,倒是那孩子听明白了话,也不挣扎随着下去。战天意笑道:“我就知道,若是真送个小厮给你,你也未必要,这样的你却会收下。”又送了一匙到他嘴边。 燕三却接过碗,试试温度在可忍受范围内,遂一口气全吞进肚子里再将他手中的喝了,苦涩的药一口一口喝,倒不如一口气喝干了,也少受些罪。把碗放在有些呆的战天意手中道:“我不喜欢有人跟着。”从前做燕三少时,身边也没有佣人,只是天天有人来打扫房间就行了,别的事都自己亲自来,虽然不得不承认自己有够懒,却也不要别人来服侍自己。 “战家不同于你在燕家时,有个人随在身边是好的。” 战天意的话能听的明白,燕三仍是感觉到有些无奈,象只被赶上架的鸭子。拉了被子躺下道:“他的全部开销我来支付,他不是你战家的人。” 战天意闻言,立了立眉,似要发怒却盯了燕三半天后叹口气道:“随你好了。”手指抚上燕三的颊,无奈道:“燕三,有些事你不必和我划那么清。” 燕三合上眼睛,道:“除了这些,我一无所有。” 战天意将燕三连着被子一起抱在怀里,把脸埋在他颈侧,感觉着属于燕三特有的低体温而产生的凉意,低叹气——自己想要的却是他的完全属于自己,不要将自己推的那么远。就象此刻,明明就在怀中,却感觉到离的好远好远,无论怎么样都无法接近他…… 两生花开时 正文 第十三章 章节字数:2987 更新时间:071229 12:50 是不是自己太贪心了?战天意扪心自问。这些日子来,他能发现,表面文弱的燕三骨子里似乎有着和自己同样的气息,同样的孤冷,同样在没有人看到的地方独自舔拭伤口,象只骄傲的狼。而这样的人能现在这样不排斥自己,能让自己拥在怀中已是不易不是吗?至少他还在身边,至少他还没有将自己摒弃…… 战天意用力收紧手,让燕三更贴近自己,不管那么多了,只要能让他留在身边,随便怎么样都行,自己是痴了吗?如自己竟也会有这么一天?燕三,燕三,你究竟有什么妖法在做祟?为什么会不计后果要带你走?为什么又不想你受到伤害?为什么放不开你?又为什么得不到你的回应?为什么心里有这么多的苦涩……又为什么这苦涩里又全是期盼?太多的为什么让战天意一时陷入沉寂。 燕三静静坐在战天意怀中,合着眼眸没睡着却也没睁眼,半是因生病身子实再虚弱,半是因感觉到了战天意的矛盾,其实他自己也正处在矛盾中,不排斥同恋的存在,并不就是说自己也能接受一个同,但战天意这些日子的点点滴滴都让他记在心里,前世今生,战天意是第一个没有血缘关系却对他如此在意的人,也是唯一一个让他没了那份孤独感的人。 心头涌上淡淡的苦笑,当求生的本能烙在灵魂里时,就失掉许多活着的意义——不能被人靠近,不能溶入人群,不能离开武器……剩下的就只有孤独,为此今生放弃了让自己强大,只想离开从前的影子,只是梦醒,却发现永远也当不成一个普通人,依然会潜意识地用敌意来面对所有的人,包括最亲的人,依然不能安眠,活在无尽的噩梦中…… 也许从前所向无敌的死亡修罗就从未死去过,只是换了种形式被继承下来了,所以孤独依旧,寂寞依旧……依稀清寒的月光下,漫天飞舞的雨中,发长及腰的清逸少年挥着带血的刀,犹如一抹飘动的云,撒开无边的血腥,那刃如雪,那人如梦,邪魅的眼瞳中跳跃着嗜血的诡异,象一只地狱走来的死神,用最多情的怜惜,最无情的带走灵魂,让血水将瓣染的更丽,将月亮映上一片妖红……陌生而又熟悉,是自己,骨子里的自己,从阑曾远去…… 不久,有人悄悄走上来,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再小小敲了几下门,若不是战天意耳朵好用,还真听不到,等了一会儿又敲了几下,这次声音大了些。燕三睁开眼看看战天意埋头在他肩上不肯抬头,只得自己对着门口道:“进来。” 一个小孩子小心捧了一个大食盘进来,放在桌子上,再回了头去关门,走几步却掉了一只鞋子,忙坐在地下,矩穿了,要起身就看到燕三正看着他,慌慌张张爬起来小脸霎时变的发白,扭着手指,不知所措。 燕三勾着唇角微笑起来,那些人的动作还真快,这么快就将那孩子给洗干净了,还算清秀的小脸有营养不足的菜,上面有些细细的伤痕,有的看起来已经很久了,有些却是新伤,那破布也丢了,换了件不太合身的大衣衫,鞋子也大了许多,显得更瘦小了。想来是时间太苍促,还没找到他能穿的,又没能来得及置新的,不过这样看起来也很不错了,至少是个人样了。 看燕三笑容,那孩子才松了口气,过来恭恭敬敬躬了下身道:“少爷。”便低了眉眼不再敢看过来。 看样子,有人教过他了,战天意也抬起头来,看了看那小孩子,道:“你叫什么名字?” 孩子抬头怯怯道:“叫什么的都有,小乞丐,小脏货,臭要饭的,叫化子,狗东西……” 每说一个战天意的脸就黑一分,瞪着那孩子。这是什猛什么?这些也是名字?也亏得他能一个个记那么清楚。燕三好笑地拍拍战天意的手,战天意气势惊人,那孩子快要被他吓坏了。转移了他的注意力才对那小孩子温豪:“那些都不是名字,你以后就叫,嗯,叫小豆子好了。” “小豆子?”战天意又将目光转向燕三,嘴里一字一顿地念,明明是唤小狗,哪里是起名儿。 “是。”小孩子已经应了。 “哦,你姓燕,和我一样的姓,就叫燕豆子。” 战天意的脸变黑,腌豆子。亏得燕三想到这么个不上台面的名字。腌豆子,那是什么东西,听说过有人为孩子好养起贱名儿的,也都是些土啊,石啊,了不起叫个狗狗猫猫的,也比这腌豆子强吧。不过人是他的,由着他,莫说是腌豆子,就是叫煮豆子也是他的事。不想放开手就用下巴指指小豆子方才送上来的东西道:“那是什么?” “是蜜饯,掌柜的说能止吐,生津,吃东西时好有胃口。” 战天意的脸黑了,他方才已经交代过不要太甜的东西了,燕三讨厌太甜腻,就算吃小点心,也多是不腻口的,他注意到了,怎么还是送上这些玩意儿,没理战天意的黑脸,燕三犹自对小豆子续继道:“你现在多大了?” 小豆子呆了半天才嗫嚅道:“大,大概十三岁吧?” “十三?我以为你最多十岁。”燕三上下看小豆子,的确,以他的体形,就算是十岁也是不很壮的那种,若不是说话有些老成,真会认为他只有十岁。 “我,我也不太清楚。”小豆子头垂的更低了道:“一个老子捡了我,据说还不足月,五年前他就病死了,岁数就是从他捡我的时候算起的。” 那也就是说只大不小,真炕出来。看他那瘦小,真想不到比自己小了不到五岁,当然是现在的年龄,从前的算不得数,自己知道就行了。接着问道:“那现在谁养你?” “没人养,自己讨饭,拾荒,东西,挖野菜,有时也帮人做些杂活……”小豆子还挺自豪的,抬头挺胸,象在说什么了不起的壮举。 战天意已经开始不耐烦了,对一个小厮比对自己还用心,要不是看他没任何可疑之处,才不会用这么个人来照顾燕三,那么上心做什么。一个冷冰冰的眼神,让小豆子刚挺起的胸膛又缩了下去,低着头不敢抬起,战天意冷冷道:“你下去问问粥煮好了没有。” “哦。”小豆子转身飞快离开,逃难似的。 战天意扭过脸对燕三道:“这小孩子没管教过,先就这样凑和几天,等回了府给你找几个手脚麻利的。” “不,他就很好。”燕三淡淡笑着。 “不懂规矩你居然说很好?” 燕三看战天意不可置信的眼神道:“对,不懂规矩就很好,就是他了。”太懂规矩了就没意思了,再说了,将一个人训的真成了奴才也不是什密有成就感的事。就这样就很好,过几年离开的时候还是一个天真少年,最不济也不是奴才相。“我只是要一个随身照顾我的人,不是要一个奴才。” 战天意不明白,照顾人的人和奴才有什没一样,而且只有经过训练的人才能懂规矩,才能听话,也才能更好的服侍主人不是吗?就象一匹马一般,只有温驯了才能骑,没人会想骑着野马到处跑吧?面对战天意的表情,燕三耸耸肩道:“萝卜青菜,各有所长,磨了他的子,也就没意思了。” 战天意发觉说了这么久的话燕三也没什没舒服的样子,看来那群庸医的药还是不错的,这么快就见了效,虽然脸还不是很好,身上也还无力,不过已经没那么严重了,几天来终于第一次放下心来,相信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嗵嗵嗵的跑步声,还带着回去穿鞋子的声音,到了门口又秘停了下来顿了顿才桥,燕三展颜笑道:“进来。” “粥煮好了一会儿就送上来。战少爷,掌柜爷爷说您的朋友在楼下等你。”小豆子黄黄的脸上浮起红晕,大约是一路跑着的还有些喘。 战天意蹙起眉头不知道在这地方能有什么朋友,想想也没能想起来,疑惑道:“掌柜的有说是谁吗?” “我。”一个声音从门外响起,清清亮亮的很是听着就觉得很有精神。 两生花开时 正文 第十四章 章节字数:4146 更新时间:071230 23:53 听到这声音,战天意的脸瞬间黑的如墨碳,一个字就能让战天意脸这么难看,想必是个高手中的高手。看他现在的样子,恨不得将这还没进门的人直接丢到狗窝里喂狗去,然后拉出来锉骨扬灰,最后再踏两脚……呵呵,这么个人怎么能不见? 燕三向门口望,就见一个二十四、五岁的灰衣人正站在门口,笑吟吟地看着他们。五分开来看都很平常,普通的眉;普通的眼,普通的鼻子;普通的嘴,长相也只能说是普通,放在人堆里找不到的那种,但他的笑很灿烂,阳光的笑容看着象邻家大男孩,然后组合在这张脸上仿佛一下子让黑白变的多彩起来,说不出的合谐温暖,让人沐在其中无法自拔。 战天意冷冷地瞪着阳光男人道:“欧阳,把你的笑和你的人一起丢出去,我不想见到你。” “那怎么行?我是特地来付钱的。“那个叫欧阳的嘴里在回答战天意,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燕三,脸上写着:我就是好奇,我就是想找个借口来看看,你能怎么着。 这个醉翁之意不在酒可真明显,一点儿都不在乎当事人的想法。如果不是率真到极点,就是狂到了极点。燕三倒是和平日无二样,坐在战天意怀中,就和坐在自家客厅里一样,悠闲自在的很,没有不好意思,没有脸红,没有忸怩,没有……什么都没有,只是坐在那儿任他上上下下一次次的打量,狭长的眼睛也看着他,平平静静的,让人觉得象是看到一杯清水。 战天意不耐烦道:“自己找幽一去,看到你我就浑身不舒服。” 欧阳依然痞痞的笑着,不请自坐,还拈了块蜜饯放进嘴里,细细咬了两下眯着眼回味一会儿赞道:“五分斋的蜜饯,甜的让我的心都醉了。” “那让幽一给你从五分斋买两车,赶快给析。”说到最后,都是在瞪着眼吼人了。 恶人自有恶人磨,老天爷诚我不欺。没想到还有把战天意气的跳脚的人,偏偏这人还不自知一般,盯着燕三的脸,似要从那脸上找出朵儿来,眼珠子都不动一下的。小豆子在一旁很想说句佩服,要是战少爷用那样的眼光看自己,自己早就要尿裤子了,可这人不但挑衅战少爷的耐,还这样看着燕少爷,就象从前见过的那些个少爷看阁里的姑娘一样。 欧阳眼也不眨一下地回嘴道:“不急,我还想看看把战大少迷的分不清东南西北的人。” 战天意立刻把燕三的脸按到自己怀里,不让他们再对视,狠狠盯着欧阳道:“欧阳若空,你又想搞什么鬼?” 没了燕三的脸,欧阳无趣地扭头找自己爱吃的蜜饯,塞在嘴里,道:“小气鬼,多看一下会掉皮啊。说真的,这小子也没什么。没小尹温柔,没小三的清雅,长的也不及七七漂亮,又没小十的霸气,也没十二的冷冰冰,更没十六的妖媚……”每说一个战天意的脸就更黑一分,欧阳全然不在意,最后还不怕死的加上一句:“战少爷,你的眼光越来越差劲了。” 战天意低头看燕三的脸,却见燕三依然笑着,好象根本没听到欧阳的话。再抬头看欧阳若空,恨恨道:“你越来越爱干些婆婆妈妈的事了,什么样的人是自己选的,干你什么事?趁早点儿给析。” “析了,你亲亲爱人的病可就要多拖两天了。”欧阳拍拍不存在的土站起来似要走。 “慢,你先滚过来俊再走。”怎么听起来全是磨牙的声音。“警告你,要是敢玩样,就把你私幽九那儿去做几天客。”大概磨的是欧阳的骨头。 幽九的逼供可是一绝,也算的上是刑求方面的天才。据说,他能让被逼供的人一五一十地自愿照供,无论什么,只要他想问的,目前为止还没有没问出来的。只是用什么办法就不一定了,有死去活来的,也有不伤一发的,端的看人是什么人了,战天意很想知道这两个人对在一起会怎么样。一个死皮赖脸,阴险狡诈,一个冷酷无情,心狠手辣。虽然目前为止还没机会,不过不代表以后不会有。 欧阳扬扬眉,不怕死地抵挑衅道:“你咬我?” 战天意深深呼吸,压下怒气,低头对燕三道:“这家伙是我师叔的儿子,武学的不伦不类,文写的狗屁不通,不过毒用的一个好,连他爹都让他毒的几个月不能说话,哼哼,青出于蓝胜于蓝。” 挺挺胸,欧阳对战天意的介绍很满意,笑眯眯对燕三道:“小生欧阳若空,毒王的传人,毒手佛心就是我,我敢说,放眼天下论用毒,我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当然毒不全是害人的,救人也很好用,简直可以说是无所不治,要不要试试,保证毒到病除,不出三天就能让你活蹦乱……呃……”就差没拍拍胸口再举个大力丸的广告牌了。 燕三淡淡笑,唇天意怀里伸出只手来,将白皙的手腕放在欧阳面前,将正在自夸的欧阳一个子惊的差点儿用自己的口水噎死,弯腰狂咳起来,脸涨的发紫。 小豆子忙送上一杯茶,让他顺顺气,却因衣衫太长绊了一下,整个人都扑在地上,茶倒是飞起来全孝敬在他身上了,也算没白倒。闯了大的小豆子爬在地上不敢起来,小脸惨白。看那茶水顺着欧阳的发流下,在脸上绕一圈又聚到下颌再滴到胸前,头发上还顶着上好的龙井叶子,欧阳也呆呆的,忘了咳,这种捐方式,真不敢领教。 “哈哈哈哈哈……”这么开心的人只有一个——战天意。 “少,少爷……我,我,我……” 看小豆子快要哭了,燕三勾着唇微笑道:“你的衣衫太大了,拿钱去买两身合适的来,鞋,袜也一并买了。”从袖里拿出一张银票伸到小豆子面前。 小豆子呆了呆忙站起来,接了钱就往出跑,谢谢也不会说了。“等等。”燕三叫住他,道:“先买些纸墨得笔砚,再去买衣衫。”挥挥手,小豆子就飞也似的跑了出去。 欧阳抹抹脸上的茶水笑道:“一出手就是一百两还真大方,你就不怕他拿钱跑掉吗?” 燕三并不在意他的调侃淡淡道:“若真的跑掉了,那些钱也够他活到能养活自己了。” “那为什么一定要先买纸墨笔砚那些个东西?”欧阳很好奇,战大少就是个开店的要什么没有,怎么还专门遣人去买,有钱没地儿?那让他全给自己多好。 战天意丢给他一个你蠢的眼神道:“一个叫化子拿一百两去买衣服,不被送才怪。” “哦。”欧阳点点头表示明白了,然后看战天意道:“你连件衣服都不给小厮,真是小气到家了。”他就是要气战天意,看他气的发黑的脸就爽的不得了。 “小豆子姓燕,他是我的随从。”燕三接口说事实。 欧阳转过脸来看燕三片刻后恍然大悟道:“战大少,我知道了,你看上他的原因就是——他会败家。我敢保证,他是你十七个男宠,十个侍寝里最会败家的一个,有他在你不用愁钱不了……。” 燕三并不回避他,笑的也依然淡淡的,战天意却对那男宠两个字有些不满意,紧了紧手,不敢看燕三现在的表情。他从未对燕三提起过这些,燕三也从未问过。不是他不想说,而是燕三根本就没在意过,根本没在意过他有几个男宠,有几个待寝,更没在意过他从前的,对燕三来说,几时能离开时,走的安安静静就行了,因为燕三——无心。 无心的人无情,燕三无心,所以无情,也因为无情,所以根本不在意那些。不是故作清高,而是他本就不屑一顾。 不管烟雨楼也好,江波楼也好,那里人战天意敢对天发誓没有一个心中有愧,那些人有的是自愿跟着的,也有是从各个地方赎回来的,还有想利用他得好处,家里人送来的。更有着是为避难才来的,就算那个传的沸沸扬扬,他用手段抢来的少年,也是因为家里不想还钱,顶帐顶来的……只有燕三不同,燕三不是没钱,宁城燕家虽不是富可敌国,却也是北方首富,莫说一个燕三,就算再有几十个燕三也足以养活得了,何况他家里的人都疼着他、向着他。燕三也不是有难,他不招事非,不论人长短,不会有难,再说那个木枫也不是小瞧得了的,小小的麻烦根本不在话下,更不是什么小倌馆里出来的,或是为什么目的而来的,……若不是战天意用了非常手段,燕三不会有现在这个处境——男宠,这么个名儿怎么会落在他身上?家里的那些人怎么能同燕三比? “闭嘴。”战天意青着脸怒喝,闷雷一样,炸的房间都颤了颤。 欧阳立刻闭嘴了,看他黑脸是好事,不过变脸可就不是了,这么多年师兄弟,这点眼还是有的。大丈夫能屈能伸,不在这一刻。老实的将手放在燕三手腕上把脉道:“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水土不和,他体质弱就严重了些。那些笨大夫的药还算对症,不过有我在,两天之内活蹦乱跳没问题。不然我就亲自砸招牌。” 小二送了碗温粥上来,战天意才放开燕三,让他坐在上,拉一个垫子放在背后,半倚半坐了。亲自端了粥私燕三手上。他很想亲手一口一口喂到燕三嘴里,不为别的,只为那份温馨的感觉,只想为他做些什么。可是想到燕三不会愿意,也就罢了这心思,看着他慢慢小口小口吃着。 欧阳怔怔地坐着,啃着蜜饯,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碗粥未完,小豆子就回来了,买了两身粗布衣服,还带了整套写字用的东西,连镇纸都有了。 燕三多日胃口不好,今天也吃不下多少东西,吃了多半碗就摇头不再吃了,小豆子捧了碗送出去。燕三已经在小小地打呵欠了,睡眼迷离靠在那儿一副立刻就睡着的样子。原本就贪睡,现在身体不好就更不想动了,只想合上眼再多睡会儿。 战天意给他拉了拉被子,再将乱了的发顺回耳后,转身对欧阳低威胁道:“滚的远点儿,吵了他睡觉就让你三天不能说话。” 欧阳不信邪的笑,一脸跃跃试,却终于没出口,因为燕三已经睡着了,呼吸平稳,面孔安详。真不敢相信这么快能睡着,吐吐舌头,欧阳一脸坏笑跟着战天意出来,看他小心关门,再吩咐守在门口的人。啧啧啧,这还是战天意吗? 燕三?没想象中那么,病人都不会太好看,只不过看的出他就是病好了,也不会比战天意家里那些个男男漂亮,也不是那种,会娇会嗔,会讨好人,会上功夫的人,怎么战天意就那么在意他?家里那些可没见过他这么用心,是不是病病秧秧的病人的样子才让他动心?不对啊,那小子虽不是强壮的那种,也不是爱病的人,一把脉就知道了。那他到底什么地方吸引了战天意?嗯,似乎,似乎,他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特别在哪儿?算了,不想了,那是战天意的人,自己想那么多做什么,不过…… 呵呵呵呵,战天意就要后宫起火了,现在就已经战火不断了,如果他真的把这个燕三带回去,再一直宠着他,那一大家子醋味儿起来……,想到战天意日后的黑脸,他就开心的不得了。先做药,燕三病好了才更有看头不是吗? 两生花开时 正文 第十五章 章节字数:3593 更新时间:071230 23:54 残阳如血,悲壮又炫烂,用最后的光给大地披上夺目的外衣。 燕三独自一人坐在筷后院的凉亭里,这欧阳若空用毒倒是一绝,两天除了有些体虚外,别的症状都消失了。真不可思议用毒也能用到这种境界?看来世上的事都是一体两面的,毒用好了又何偿不是最好的治病良药。为了让燕三的身体不再那么弱,战天意下令,每天至少要在户外半个时辰,至于怎么在户外——燕三选择最省力的躺在那儿看书。 小豆子被打发回房间学写字去了,战天意回到江南,相对要处理的事情也多了起来,索前院开个办公的地方避开燕三。一则燕三在身边无法定下心来,反而人来人往会吵了燕三休息,再则有些止戈楼里的事不想让他知道,毕竟黑暗的一面战天意不想暴露在燕三面前,知道是一回事,亲眼见到是另一回事。自欺欺人有时也是一种心理的自我安慰。 所以,乐的清闲的燕三独自一人悠闲地躺在躺椅里,书盖在脸上,双手合放在腹上,不知是睡是醒,反正舒服的很。 欧阳若空端了一碗药过来,笑道:“吃了这一次就不用再吃了。” 燕三拿开书,慢慢睁开眼望向欧阳若空,狭长的眼眯了眯,却没说什么,也没有接他手中的药碗。虽说欧阳若空是个阳光大男孩,没什么心机,可燕三是个懒人,不喜欢多说,也不爱动,欧阳若空似乎也不愿和战天意的男宠多说什么,所以这两天除了把脉,听诊,也再没什么交集,也就不能说两人熟悉。 “我亲自煎的,不会很苦啦。”欧阳递过手中的碗,能让毒手毒心亲自动手的人不多,他对燕三说的时候错说了一个字,他不是什么毒手佛心,是毒手毒心,也有人叫他笑面死神的,因为他总是笑的面慈心善,然后下最狠的毒。 ——他也是止戈楼的一份子,止戈楼里没有手软的人。 目光转向那药,燕三不伸手接过,却在唇角挑上一抹笑意,笑的欧阳毛骨悚然的怔怔道:“你在笑什么,有什笑的?” 燕三松松垮垮坐在在那儿,盯着欧阳若空碗里黑黑的汤汁悠悠道:“战天意家里的侍宠们难道已经等不及了?” 手一抖,药碗差点儿从手里飞出去,欧阳的笑突然凝固在脸上,僵硬道:“你在开什么玩笑?” “玩笑?”燕三面不变,将脸转开,望向残阳。就这么一会儿,就落了一半,只剩半边在地平线上挣扎,映的他的脸一片金黄,在欧阳若空眼里竟是说不出的诡异。 伸手一把掐在燕三脖子上,欧阳若空眼瞳收缩冷冷道:“你怎么知道我下了药?” 燕三不在意那手上的劲道,反将颈子抬起,只是半垂了睫毛,让人炕清他眼中有什么,然后漫不经心道:“唬你的,经不起半点儿试探。” 欧阳若空发呆,大约没想到会是这么回事,只可惜自己沉不住气先露了底,定了定神儿干笑道:“本要你舒舒服服的死,看来你是不愿意,那就难看点儿好了。” 燕三依然笑着,全无半点惧意,道:“为什么是你要杀我?” “你的大名入了战府,有人点名要你的命,而我不小心欠了那人的情。”欧阳若空盯着燕三慢慢加重手上的劲,一字一顿道:“你到底是谁?”毒手毒心用毒天下一绝,莫说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燕三,就是当年的毒王老爹也常常会着他的道儿,想不到竟会被这个不起眼的人一下子识破,说是唬有些夸张了,怎么可能唬那么准,难怪欧阳会惊讶。 他本无意杀燕三的,本来吗,无冤无仇还能看战大少的黑脸,他可是自己的挑衅战大少时的缓冲剂,保护还阑及呢。怪只怪战大少宠他的名声已经传到战府,有人沉不住气了。而自己正是那个欠了人情的倒霉蛋,被逼着用燕三的命来还人情债。 “燕三,姓燕,家中排行第三,人们都叫我燕三。”燕三回答他的问题。 “燕三,天下姓燕的多了,排行第三的也不少,别用这个蒙我。”看燕三苍白的脸慢慢变紫,却在那脸上炕到害怕,也没有任何挣扎,反而露出笃定的笑,不怕死的见多了,这般平静的却是第一次见到,猜不透他有什么倚仗,一惊之下又放松。 空气突然涌入,燕三呛的咳起来,咳的脸通红,半天才平静下来,抬起眼来笑着沙哑道:“若就这样真的杀了我,战天意会不会放过你?” 欧阳若空闻言立刻呼吸粗重起来,那手放在燕三颈间竟不知该收还是该放。这两天他已经发现了战天意对燕三不是一般的宠溺,如果真杀了燕三,战天意或许是不会杀了他的,毕竟是同门那么多年,不过定会将他交给幽九。 ——生不如死。 没人能逃的过幽九的刑,如同没人能快过战天意的手一样。战天意手下他逃不掉,幽九手中他也死不了。只要能留下一条命交代爹,幽九能用的手法多了。哪一种都能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本是想让燕三喝了那药,三月之后无疾而终,也就万事大吉了,可偏偏事与愿违,搞的现在骑虎难下。 燕三吃吃笑起来,将自己的脖子从僵掉的欧阳若空手中退出,笑的狡黠而又淡然道:“你眼有杀意,心无杀机,不是一个合格的杀手。” 一个合格的杀手,是什么样的?是不是能收能放,能取能舍,必要时舍了亲情,需要时舍了爱情,生死关头舍了友情……无奈的时候舍了自己,只是……当都舍掉时剩下的又有什么? 燕三看冷汗满脸的欧阳,他要杀自己却无必杀的理由,所以有杀意无杀心,那药,想来是会慢慢发做吧,毕竟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不受怀疑,看来自己的识破,让他不知所措了。挑挑眉燕三缓缓道:“战天意和我的事一定被人传的沸沸扬扬,有人不甘心,偏偏那人让你无法拒绝,所以你就下了毒让我到战家后不久死亡,只是不巧被我识破了,欧阳若空,你现在想怎么办?” 欧阳若空全身一阵冷意,后背几乎被冷汗浸透,燕三悠悠间话,让他有被扒光的感觉,而且,他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眼前的烂摊子。这燕三杀又杀不得,放也放不得,想想都要哭出来了。若动手杀了他,不出客栈的门就会被战天意扔给幽九,想用药做的天衣无缝,燕三又一眼就识破了……想着都头大。 老天,怎么这么倒霉的事都被自己撞到了,哭无泪啊! 燕三看那张哭丧的脸,没了阳光的笑容,皱成一个包子,看来真难为他了,叹口气道:“把那药和渣子慢慢倒进火里处理掉,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旺火无湿柴,只要将药和药渣慢慢一点点倒入火中,被火蒸发掉,再将碗洗干净不是什么都没了吗? 欧阳若空怔在当地,就这么简单?自己可是来杀他的,他居然给自己想办法,是不是脑袋进水了?若他真是傻瓜,也不用自己动手了,到了战府几天就可以去给他收尸了。如果不是?那就是自己听错了。怎么可能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至少燕三颈下手掐过的地方还是红的……欧阳现在只想给自己几个耳光,清醒一下,自己到底干了些什么?又听到些什么? 呆了好久,才傻傻地想到一些想不通的事,忍不住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要杀你?” 他还真不耻下问,又一个燕沐云,燕三微笑起来道:“你不必亲自送来的,要知道每做一件事时,就算掩饰的再好,动机是无法掩去的。你送药来时……”燕三抬眼盯着他顿了顿才道:“眼中有杀意。” “就这样?” “是。” 什么杀意不杀意的。还是第一次有人对他说这个,以前从没有注意到过,欧阳搔搔头不解道:“你怎么看得出我有杀意的?” 怎好的一个杀人未遂的现场现在成了心理咨询课堂?燕三摇摇头笑笑,不语,倒也不是不想说给他,只是那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东西,或者可以说——杀的人多了,见的血多了,也就自然而然的能感觉到了。那是经验总结出来的,用血和泪的经验总结而来的。若真有能掩起杀意的杀手,想来普天下也就没有他杀不了的人了。因为无论如何,只要有杀人的心,就会出现杀意,最了不起的也只是能让他淡些罢了,至少自己从未见过没杀意就杀人的人。 没得到答案,欧阳不死心继续道:“那你怎么知道是战大少的……呃……侍宠……” “除了他们,谁能用的了你,谁又与我有仇?”说的简单点儿好了,其实细想想有很多地方都可以想得到的——已经到了今天才要杀他,就证明那人知道他的存在并不久远,而且认识欧阳,就在几个时辰前才让欧阳下手,证明那个人不能亲自动手,又不想留下自己,他若是战天意的亲人——已经有那么多俊男的存在了,还差自己这一个?剩下的……只要动动脑子能想到的事就多了。这个人知道战天意的身份,又和欧阳若空很熟……燕三摇摇头,不让自己再想下去,不管是谁,到了战家就知道了。 看看呆呆的欧阳若空,好奇那个人怎么找了个笨笨的人来做这件事?这欧阳若空怎么看都不是杀手的料,还不如直揭个杀手将自己一刀两断来的干脆,这下可好,连自己的底也泄了大半。 “哦。”也对,欧阳受教的很,迟疑很久才道:“你知不知道是谁?” 燕三笑道:“你真把我当神了?” 西边的太阳已经完全落下,只有万道霞光犹在,天,就要暗下来了。看来战家里为自己已经烽烟四起了,燕三合上眼眸,心里叹气…… 两生花开时 正文 第十六章 章节字数:3698 更新时间:071231 19:57 。“燕三。”战天意远远走来,温柔的唤燕三,一转脸却皱着眉头对欧阳道:“你在这儿做什么?”那眼神哪里是看人,分明看到一堆碍眼的垃圾。 欧阳若空看看手里的药碗,再看看战天意,又望燕三,再看看药碗。那个恨地无环呀,碗是上好的细瓷碗,可里面是犯罪证据,现在该怎么说?给燕三送药?那药分明不能常把药倒掉?战大少现在就会起疑……今天定是诸事不宜,老天爷,下次做坏事前一定先看看皇历再做。可,可现在该怎么办? 燕三望着战天意微微一笑道:“欧阳公子亲自送药给我。”伸手从苦瓜脸的手里拿过碗,无视欧阳若空的目瞪口呆一口饮尽了,再将碗放回他手中。 “你,你……”欧阳若空看看空碗,又看看燕三,再看看手中的碗,还是不敢相信,他就这萌下去了。这个人是不是真的脑子坏掉了?那是毒药又不是糖水,明明知道还喝。 战天意瞪他一眼,挤在燕三椅上坐下,将他揽在自己怀里开心道:“气好多了。” “是欧阳公子辛苦了。” “哪,哪里,应该的,应该的……”脸上全是苦笑,欧阳若空现在直想哭。如果让战大少知道燕三刚刚灌下去的是一大碗要命的东西,会不会立刻、马上就扒了他的皮?偏偏那个燕三还和没事一样,笑的那么开心。 不理会欧阳若空,对他是视而不见,全当没这个人在这儿,战天意脸上全是怜惜,手指滑过燕三的脸颊道:“你又瘦了许多……” 手指蓦地僵在燕三的下颌,连他的身体都瞬间僵硬了起来,隐隐的杀机开始出现——他还是发现了,唉,也是,毕竟这领子低了些,也没时间换件高领口的衣衫,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得到那红痕,何况一个专门研究杀人的人,比大部分仵作都强多了,一看就知道那印子是怎么来的,什么时间来的。燕三叹气,很想对那个神经大条的欧阳若空说:看到了吗?这就是杀意,要杀了你的意思。 “喂,喂,喂,别当我不存在好不好,亲亲我我也要看地方。”白痴欧阳敲敲碗,犹自不知死活地道:“我是欧阳若空,可不是真的不在,战大少你别污染我纯洁的心灵,回房间亲热去。” 战天意不语蕴酿着浓浓杀意,另一只手在燕三腰侧握紧,青筋都绽了起来,低垂的眼里也开始浮起淡淡的血红。燕三微笑着不着痕迹地拉住他双手,轻轻按住道:“生病本就是要瘦的,过几天好了也就没什么了。”盯着战天意,眼底写着——不许动。 战天意一震,反手抓住燕三的手腕,青着脸,咬着牙道:“我专门请人做了金丝饼,可怎么也做不象你吃的那种口味。”他是没动,可愤怒全在脸上了。 他还记得?那是可是望江阁的招牌点心,一天只做一次,若不是自己去了,战天意只怕也难得一尝,想仿出来更是难上加难,只是想不到他还真有这份心意。 “金丝饼?好吃吗?”丝毫没危机意识的欧阳若空涎着脸凑过来,一听到好吃的就走不动路,只差摇摇尾巴再汪汪两声了。 再不走你就成肉馅饼了。燕三想翻白眼,天下还有比燕沐云更弱智的人出现了,恭喜老四,此道不孤。有机会让这两个白痴加笨蛋凑在一起不知道会出现什么样的景儿。 战天意握着燕三的手在抖,有人想杀燕三,他头发都舍不得动一下的燕三,居然有人想要杀他?好在这次是除了用药,别的一窍?br /gt; 两生花开时第4部分阅读 欲望文 两生花开时第5部分阅读 两生花开时 作者:未知 两生花开时第5部分阅读 窍不通的欧阳笨蛋,若真的是个高手,或是个心狠手辣的人,燕三现在……不敢想象,对了,药——燕三刚才喝了那碗药……抓着燕三的手紧紧,紧紧的…… 手腕好痛,战天意要失控了,那个该死的欧阳笨蛋怎么还不走,真不想要小命了?他在搞什么鬼?——天,那只好奇宝宝正在等人告诉他,金丝饼究竟有什吃的,不用猜,看流着的口水就知道了。 战天意放开燕三的手,平静的慢慢抬头,眼里只剩一个词——冷酷。没人可以伤害燕三,没有人可噎…蓄劲于手,只要一动,一动就让眼前这个敢伤害燕三的人消失…… 如果欧阳知道自己估计错误,真杀了燕三的话,战大少不会将他送给幽九,而是直接五马分尸会不会以后长点脑子?好在没机会让他验证,要不然也不会有机会再用脑子了。 一只微凉的手勾上战天意的颈,随之送上的是燕三微凉柔软的唇,只轻轻地一触就成功的让战天意忘掉所有的一切,沉溺在无边的温润中。一次次用舌描画着燕三的唇形,分开那细滑唇瓣,让自己更加深入的啜取它的甜,用力搅缠着燕三的舌,不让它逃避,强迫它接受自己的……双手不知何时紧紧圈住燕三的腰,恨不得将他揉进自己的身体,再不分开…… 直到燕三苍白的脸变的嫣红,眼底也盈上一层水气,几乎都窒息了,战天意才强迫自己离开,再这样下去,燕三只怕会昏过去。将那人的脸按在胸前,不敢再看,那娇媚的样子让他发狂,某个部位正疯狂的叫嚣着不满。压下蠢蠢动的,就这样感受着燕三急促的喘息,前所未有的满足感从心底涌起,几乎从喉中溢出来…… 一抬眼却看到瞪大眼的欧阳若空,一副呆瓜样儿,想来是被方才情景刺激到,那鼻血哗哗的,也不知道擦一下。一忍,再忍,忍无可忍,战天意扬声道:“幽一。” 幽一应声出现在眼前,真象幽灵一样,低了头恭敬地站在战天意面前道:“少爷有什么吩咐?” “把他给我扔远点儿,以后不想再见到他。” 不待欧阳若空有所反应过来,幽一便点了他的|岤,扛在肩上直挺挺的,面朝下被扛麻袋似的搬了出去。只留下越来越远的哇哇叫声,还有——一路滴出去的血渍。 终于清静了,将脸埋在燕三颈间,嗅着他身上淡淡的皂角味,燕三身上从没薰之类的味道,一点儿也不象现下的公子哥儿们将自己弄的喷喷的,只有洗衣,洗发后淡淡的皂角的味道,战天意沙哑着嗓子道:“为什么帮他?” 怎么有股酸酸的味儿? “他……”燕三额头抵在他胸膛上犹在喘息道:“很象老四。” “老四?燕沐云?”战天意皱起眉头,想起来了,就是酒楼上那个漂亮小男孩,和木枫一起的那个。想想又忍不住想笑,还真的有点象,一样的单纯,一样的笨,一样的蠢,还有一样的天真。 收紧抱着燕三的手臂道:“你想家了?” “家?”燕三狭长的眼里闪过迷茫,那是家吗?那里的确有自己的父母,有自己的兄弟,都是血浓于水的亲人,可为什么心里面对他们时总有些不知所措?他们关心自己,呵护自己,将自己罩在他们的羽翼之下,可自己心里却少了什么?念着他们,恋着他们,可也怕着他们。如果,如果有一天,他们知道真相了,会是什么样?不愿去想后果,也不想知道那后果是什么样的。 战天意手指温柔地轻触燕三颈间的红痕,有些懊恼自己的疏忽道:“以后再有人伤害你,不要再心软。”这次是欧阳那个没什么心机的笨蛋,若遇个狠角,后果不堪设想。 燕三反而不太在意这个,身体上的伤害会好,可心上的呢,抬头向战天意道:“如果伤害我的人是你呢?” “我不会的,向你发誓决对不会。”战天意保证,疼他还阑及怎么可能会伤害到他,情愿伤到自己也不想伤到燕三。 “好,我记得了。”别说那么肯定,世上的事情谁也说不准的,这话在燕三口中转了一圈终是没说出来,只是淡淡笑笑道:“听说这儿的松鼠鱼做的很好。” 战天意无奈,分明是在敷衍。依他这云淡风轻的子,只怕真的有人欺负来了也不会有什么,就象今天一样,欧阳明明要他的命,偏偏他居然真舍了命去帮着要害他的人,虽说是念着家里的人,移情到了欧阳的身上,可也分明是一个痴儿。真不知道这子日后到了战家会如何?虽然脑袋精明的骇人,可一点儿自保的本领都没有啊。不想他受伤害,哪怕是一丁点儿都不想,唉……叹口气道:“一会儿你会吃到的。” “别让欧阳公祖的见不到了,我还要他的解药呢。”幽一不会把欧阳若空拖出去杀人灭口吧,想阑会,不过也不会太舒坦就是了。 宠溺的吻吻燕三的唇,战天意略带酸意道:“翰,没问题。” 不知道是幽一的本事差了点,还是战天意另有吩咐,第二天早晨车队都准备好要出发时,欧阳若空就顶着黑眼圈出现,乱七八糟的头发里还佑草,衣衫也皱皱巴巴多了几片污渍,身上有浓重的恶臭,手里还拿着昨天阑及放下的碗,怎么看怎么象一个刚出炉的乞丐。有不少人已经在掩嘴笑了。 坐在车里隔着纱帘,燕三也看到了他,老天,他就不会把那个碗扔掉吗?又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还宝一样拿着,真是,如果能留个影像,那可是个绝对的经典造型。 “幽一。”欧阳恨恨地冲到正坐在马上,正要出发的幽一面前。 幽一平板着脸,踊有起伏的声音回应他道:“有什么吩咐。欧阳少爷。” 欧阳简直是气极败坏,指着幽一的鼻子怒气冲冲道:“你,你居然把我扔到溲水沟里。” 幽一全当没看到他现在的样子,仍酷酷地道:“显然扔的不够远,欧阳少爷。少爷是说以后都不想见到你。” “你,你……”欧阳若空也想到了战天意昨天的话,也是,就从幽一他们以前的表现来看,这次扔的是不够远,至少今天就回来了。战大少的手下都是木头脑袋,只会服从命令,不用脑子的,如此看来已经是留情了。想着想着,又觉得幽一真的是很够意思了。下令的是战大少,找他算帐才是真的,于是转身又去找战天意。 两生花开时 正文 第十七章 章节字数:4481 更新时间:080101 22:56 欧阳若空,你就算要找死,也要先把自己打理干净吧?现在的他可真的是“毒王”了——不用动手,只身上的气味就能薰死人,凡他经过的地方,所有的人无不后退三丈,以保证不被荼毒。 燕三招招手唤过小豆子说了间,就见小豆子乖巧地拦到欧阳若空面前,恭敬地弯腰施了个礼道:“欧阳公少爷,我家少爷说了,那碗有点整,再打个小口子就好了。还有,另一只手里要有只棍子才专业,最后您的架子也太大了,这样是讨不到东西的。他还说如果您想改行,这行当小的放下不久,还可以给您指点,指点。”声音又响又脆,所于场的人大概都听到了,四下传来强忍着的闷笑声。 欧阳若空怔了怔的看看手中的碗,然后发现那个该死的东西还在自己手中,昨天就该扔了它的,一气之下到现在居然还在手里,而自己这扮相…… 想不到一世英名,居然在一夕之间付之东流…… “啊——” 掏掏耳朵,燕三喝口茶压压惊,欧阳若空那惨叫还真有男高音的水准,绕梁三日而余音未绝就是这个水平吧。而且窜进店里的速度也惊人,昨日要是有这速度,估计幽一想带走他,也要费一番手脚。 由此可见环境能造就一个人的个,而人的本能却能成就伟大的奇迹。因为欧阳若空就正在创造奇迹——他方才的轻功速度将会成为未来所有武林人士梦想达到的目标…… 出城不久,欧阳若空再次追上车队,这次终于洗干净了自己,顺带着换了衣衫,洗澡的时候还顺便想通了,如果这样见到战大少不太好,因为战大少有言在先——不想再见到他,若这样冒冒失失到他面前不是又要被丢出去了吗?索改了主意想在最不让人注意的情况下溜进燕三的车内,没想到还是被战大少发现了,被拎着后领子拎到小树林里。 看战大少的脸,那可不是一般的黑,眼神也阴森森的,好象要扒他的皮一样,吓的欧阳若空直缩脖子。经验所得,这样的战大少是惹不得的,一点儿不对劲就不死脱层皮。正搅尽脑汁想着找什么办法脱身,就听战大少咬着牙道:“解药。” 欧阳若空全身一下子冰冷,嘴巴似乎都冻住了,明明是七月天,可全身都忍不住想哆嗦。看来战大少什么都知道了,明明昨天准备杀燕三的时候所有的后果都想到了,可今天真的面对了才觉得,想象就是想象,再怎么想到的结果,真的面对时都差点儿,因为他现在快站都站不住了。燕三,我现在知道什么是杀意了,有这个东西出现,莫说是杀人了,没过去就被人杀了,要不然你不喝那药,傻瓜才喝呢。 庆幸的是战天意没打算吓死他,对他的孬种相也实再炕下去了,放缓了口气硬绷绷道:“昨天给燕三吃的是什么?拇解药。” “没……”只一个字,欧阳若空就发现放在后脖子上的手变的僵起来忙道:“有一味叫生死藤的药只有战府有存货一回去就能配出来了昨天的毒三个月后才会发做。”说的飞快而且毫无停顿,生怕慢了一点战大少不满意,“咔嚓”一下,就只能说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了。 战天意回头道:“幽二。” 又一个幽灵似的人影飘过来,立在战天意面前道:“少爷。” “生死藤。快马加鞭回战府取来。” “是。”话音落,幽二已经不见了踪影。 等捏着脖子的大手放开,欧阳若空才长长出口气,后背一片湿意,想是冷汗浸透了衣衫,不过还好,还没尿裤子。抬眼又看到战天意的冷冰冰的脸,忙恬着笑脸陪给战天意几个大白牙,生硬的笑让在场的人都差点儿吐出来。战天意只当没看到道:“燕三身子弱,回生丹给他一颗调理调理好了。” “回生丹?”欧阳若空惊叫着咬到自己的舌头,嘴上痛,心里更痛,痛的直滴血,那可是爹的爷爷做的,其中的几味药现在已经很难找到了,据说当年了十几年才找全药材,又费尽心机才制成十二粒,能医死人,肉白骨,解世上万毒,就算吹的有点玄,省了水份也能称世上的奇药了,莫说千金难求,就是用一座城来换,也只怕是换不到。而且就算配不出燕三体内慢毒的解药,只要吃了这个也定安然无事。自己是老爹的命根子,才得了两粒,现在战天意一句话就要他交出一粒,比剥他的皮还难受。 这边还没心疼完呢,战天意的脸又开始变了,欧阳若空现在真后悔的肠子都青了,没事来这儿找什么乐子,这下好了鸡不成蚀把米。唉,为了小命忍了吧。只要有命在,药嘛,再做不就有了,没命可什么都没了。自己也真蠢,做了坏事还不知道要跑,又急巴柏送上门来找着挨宰,活该。可,可他就是想看看燕三颈子上的伤现在怎么样了。 忍着心痛,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倒出一粒蜡封了的小药丸。不及杏仁大,也没什么味道,若不知情,还真不敢相信这就是名满天下的回生丹。咬着牙根放到战天意手上,努力安慰着自己:还有一粒,还有一粒。 对欧阳若空的如此痛快,战天意很是满意,有回生丹燕三身体就不愁适应不了这儿的环境了。若世上的人知道用这药只是为调理身体,只怕会有无数的人哭死。 瘫在燕三的软垫上的欧阳若空想哭,这下可亏大发了,连保命的东西都分一半出去。不过很快就被燕三面前小桌上的食物给吸引了注意力过去,扑上去,狼吞虎咽,天,真是太好吃了。要知道从昨天到今天这可是第一次吃东西,一开始是要做药害人,再来被扔到溲水沟里没法子动弹,早饿的头昏眼,方才客栈里忙着洗澡,然后忙着追车队,再后来被战大少唬的一惊一咋的,现在看到了好东西哪有不拼命吃的道理。 燕三笑着,又从食盒里取出几碟小点心放在他面前,再倒杯茶水给噎的直伸脖子的欧阳若空,让他顺下去喉里的东西。 欧阳若空就着茶水吃着点心,突然又觉得不亏了,药是死的,可燕三是活的,那药给了他比什么都值。 几碟点心一扫而光,又灌了几杯茶水才感觉肚子饱了。打量起车子内部来,很宽敞,两个人并坐了中间还放了一张小桌,都不显得挤。车厢最里面是一个小小的柜子,小柜上面有个薰炉,右面是一个小小的食盒,左面放了一个小小的书架,车厢正中间是小桌,两侧是两个小窗,身下是厚厚的软垫。 不大的空间里看似简单,其实却费了极大的心思,每一个小物件都是奇思妙想之物,四层雕小柜子,且不说做工,里面可是应有尽有,玩的,用的,药材……柜上薰小炉正袅袅泛着轻烟,清清淡淡的味道让人感觉神清气爽。出于职业本能欧阳若空用力嗅了一下,是龙涎,薰里很昂贵的那一种,定心的效果当然也是拔尖的。薰炉样式也奇特——上面是半缕空的,下面却是加了重垂的锥形,两边只用细细的小小的楔子固定住,不会从架子上掉下来,随着车子的晃动前后摇然会翻转,也就防了薰炉翻转烧到东西。 食盒包了锡纸,方才的小点心就是从那里取出来的,有的还是温热的,可见很保温。就那书架子也做的奇巧,防着书掉落下来。小小的小桌看似不起眼,却是包了一层满薄薄的铁皮,盘子是打磨精细的铁制品,盘和桌之间就用磁铁连着。 除了这些,就是为数众多的靠垫了,燕三背后就有一大堆,正被他用最懒的姿势靠着。车窗的纱帘都是两层,一层轻纱,能看到外面的景,再一层是很厚的那种缎子,只要拉拢了睡觉定没光线的困扰。 “都是战大少安排的?”欧阳若空喝口茶状似随意的问。 “嗯。”燕三将目光看向窗外,小豆在学骑马,幽一护在身边,防着他摔下去,十三岁了可个祖的很小,双脚都踩不着马蹬。 欧阳若空顺着燕三的目光看,却只能看到燕三的侧面,微挑的眉毛,长长的睫毛,狭长的眼眸,白皙的脸孔,挺直的鼻子,勾着浅笑的唇,尖尖的下颌,如静静的清淡如水一般,清澈,深远……然后就看到了燕三颈下的印子,已经变了,不过一时还褪不掉。看着看着就后悔起来,都是自己的错,粉嫩粉嫩的肌肤上多了那么一道,真是打眼的很。从衣袋里翻了半天,找出一个精细的瓷瓶来,递过去道:“这是活血去淤的,擦了很快就会好。” “谢谢。”燕三收回视线,伸手接过药很礼貌地道谢。 怎么这么客气?燕三这样让欧阳若空浑身都不舒服,客客气气是好事,可他就是不想让燕三这样,好象很生分似的,期期挨挨半天才道:“呃,燕三,你,你别这样好不好?” “怎么样?”燕三挑挑眉,似乎有些不明其意。 “就是,就是……不要这么客气,唉呀,我受不了你这没理我的样子。” “噢。”燕三淡淡应了声,再没了下文,下垂的眼底全是笑意。 “燕三。”欧阳若空哭丧着脸道:“我错了,我不该给你下药,不该掐你的脖子,不该想杀你,你就行行好,不要再生气了好不好,我是猪油蒙了心,都是我不对,燕三少爷,燕大哥,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连燕三这样不愠不火的子都不愿和他多说话了,看来自己做人还真是失败。 燕三摇摇头叹气,脸也快黑了,到底谁年龄大?老大,你好歹也二十多了好不好?我才十八,怎么你比我还象个小孩子,要不要给你一根棒棒糖。然后再拍着脑袋说:乖,别哭。 帘子一掀,战天意的大脸出现在车子门口道:“燕三,是不是这小子吵你?” 欧阳若空立刻闭嘴,他可不想再让战大少请他出去了,战大少用的可都是非常手段。而且昨天在溲水沟里,又是蚊虫,又是鼠蚁,更别提那些更恶心东西了,一都没合一下眼,早就累极了,赖在车里还能稍稍休息一下。 “没有。”燕三对着战天意微笑,欧阳若空一颗心落地,还是燕三好。 战天意脸略缓和,仍是不满地瞪欧阳若空一眼道:“他若要吵你,就告诉我一声,让他滚出来。” “好。” 放下帘子,战天意又驱马到前面去了。欧阳若空垂着头象个做错了事的孩子般道:“我是不是吵到你了?” 燕三浅笑,原来长大长不大,不是在于岁数,而是心境,只有经历过什么事情的人才是长大的。欧阳若空、燕沐云都是孩子心,他们都天真,都不知人间险恶,就算年岁混了些,却还不及小豆子来的沉稳。也罢这样也是一种福气,再说了嘟张苦瓜脸在面前也影响心情,于是错开话题问道:“什么时候能做出解药?” “不是什密难解的毒,只是有种药,只有战府才有收藏,这里距战府已经很近了,战大少也派人去取药,不出意外的话,一两天内就可以了。”欧阳若空搔搔头疑惑道:“燕三,昨天为什么要帮我?” 这也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最后幽一将他扔下时说了句:人头猪脑的笨蛋,连跑路都不会。 他的神经是粗了点儿,可不是真的傻,看到今天战大少的表情就知道,昨天的事他都知道了,想想也明白了是燕三在帮着他,若不然早去幽九那儿做客了,被扒层皮都是烧高了,只不过燕三为什么帮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 燕三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实话实说——因为你和燕老四一样笨,好象不太好听。说假的,因为你看起来面慈心软?自己听了都想呕。想了想还是算了,什么都不用说了,反正也已经过去了,索摇头笑笑没答他。 吃饱喝足,放松神经的欧阳若空,在这舒服至极的地方很快就睡意袭来,合上眼的时候突然咕哝着冒出一句话:燕三,你是个好人。 好人?原来他的世界还单纯在用好人和坏人来区分?看他睡着后的小白表情,燕三微笑,保护单纯,不让它们变质的感觉还真不错…… 两生花开时 正文 第十八章 章节字数:4101 更新时间:080101 22:57 三天后幽二回来了,马不停蹄的一路累死六匹马,带回生死藤。听说两天除了换马,他就没淤下过马背,吃喝睡都在马背上。 他的举动导致欧阳若空边做解药,边恶意地想——幽二一路上解手的时候是什么样的? 接下来的日子极是平淡,每日总是赶路住宿,再赶路再住宿。战天意手中的公务也多起来,每天总有人送一大堆急等处理的急件来到车队,让战天意只于吃饭时才能见一见燕三。 燕三倒是和平时一样,坐在车子里,很少露面,也很少出现在人们的面前。唯一让战天意碍眼的是,欧阳若空总死赖在燕三的车里,一来车里舒服,二来里面总有许多好吃的,燕三溶少吃什么,所以那些大多都进了他的肚子。三来,燕三虽话不多,可只要和他在一起,就觉得心里很平和,很轻松,仿佛所有的尘嚣杂事都化飞烟了一般,最后一点,在燕三身边不会见到阴森森的战天意。因为这几天战天意象吃错了药一样,除了燕三面前,剩下的时间里总是带着一股要杀人的表情。 回生丹终是没有用,欧阳若空总觉得那药哟调理身体是暴殄天物,所以有意无意地和燕三说了这件事,结果就是——燕三颈上多了一个小小的银制吊坠,做的很精细,中间是空的,那被天下人垂涎的回生丹就在里面。战天意亲手挂在他颈上的,而欧阳若空则奉命棵燕三的身体,如果再有不适先拿他开刀。战天意的警告让欧阳若空对天感叹,怎么最后还是他来劳累? 越接近战府,战天意就越是繁忙,往往还不到宿地就有人下来帖子,名目种种,大多是各酒席宴会,下贴的有些是各地颇有名望的人,想借机和战家拉关系抬名气,也有些是得罪不得的府中人,象这样的都是无法推托的。毕竟战天意也是商人,需要有他的应酬。所以见到的战天意的时候更少,有时甚至只能在住宿安排时才能匆匆见一面。 让欧阳若空奇怪的是,他从不带燕三去。从前战大少身边的人总是想尽办法要同战大少一起出现在各种场合里,就连一向冷冰冰的十二也会同他一起去的。因为那样可以显示他们在战天意眼里的与众不同,也可以在平日里对竞争者示威,以提高自己在战府的地位,而战天意也总是会带了他(她)们出现。只是这次有些例外。战天意从没要燕三一起去,燕三也没有半点不快,好象这样才是最正常的。他也试着问问燕三怎么想,燕三的回答很是让他不解——燕三说:战天意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存在。 是战大少不想让别的人知道燕三存在,想把他藏起来?还是说战大少怕燕三不足以应付那些场合?好象都不是吧,事实上——现在喜欢八卦的人都知道战天意从北方带回一个男宠,而且宠溺的紧。因为从不见战天意带他出现在公众地方,所以各种猜测多的很,只要一出去至少能听到十种、八种的。 比较可怕的是,战天意应酬完回来都一身冷气,面目阴森,将身边所有人的都吓的战战兢兢,大气不敢出一下,只怕一个不小心就招来无妄之灾。 气氛变的很是奇怪,所有的人都在小心翼翼地做自己的事,所有的人也都在避开战天意,就连一向不离左右的幽一也距他远了些…… 月如水,皎洁的光倾泻在大地上,将远的山、近的树都罩了起来,朦朦胧胧的,一种别于阳光下景致的在眼前展现。 战天意坐在屋脊上,手中捧了一坛酒,望向对面的房间,从开着的窗里能看到房间里灯火通明,小豆坐在桌前写字,燕三坐在上看书,很恬淡祥耗气息在房中流淌,让人很想溶入其中感受那份宁静致远。小豆子的进步无论谁都能看的到,不长的时间里,从一个小子到现在已经能看懂很多东西,也会熊多的字,就连说话做事也变了很多,都是燕三亲自教的,很奇怪的,燕三从没教过他什么诗经礼记,只是随地想起什么就教什么,看到什么就写什么,可那小孩子学的还真快,短短时间就学了很多东西了。 捧着坛子倒进嘴里一口酒,有些辣,火热的感觉一直冲入腹中,明明已经喝了许多,偏偏越来越清醒。将目光转向天边明月,无法掩去眷恋与无奈——他在躲着燕三,想理清自己的思绪,可到现在才发现事情正在向着他无法控制的方向前进。 对燕三最早只是好奇,后劳燕三玩了几回脑子后却是想征服这个聪明绝顶的少年,再后来就只有想留住他,将他绑在身边。而现在——他突然发现自己也陷了进去,想日日见到他,拥有他,让他成为自己的所有物,锢在自己的怀里,为自己展现他的独特风情。只要燕三愿意,他情愿用所有的一切换得燕三的全心以对,可燕三总是淡淡的。他永远在笑,却没人知道他笑容的下面是什么。自己要的不是他的无言的反抗,而是他的以心换心,只是,那能否不是奢望? 是啊,燕三是他用手段逼着才能在这儿的,九幽十二卫在燕家半个月,将燕家每个人的生活习都记录下来,细微到每个人常用什么样的手纸都有记载。是燕家上下六十三口的命才让他随自己来到战家的,如果有一天,用这个威胁不了燕三时,他会不会毫不犹豫地离开? 又灌下一口酒,晃晃空坛子,战天意一甩手将它扔出老远,然后道:“幽一。” 幽灵般的幽一随即出现在身边道:“在。” “酒。” 幽一消失,很快又出现,手中端着两坛酒。战天意拿过一坛拍开泥封,浓的酒气随之散出,战天意大大喝了一口道:“坐。” 幽一在身边坐下来,没有说话,他天生就只会服从命令,要他坐就只会坐,不会问原因的。 战天意一口饮了小半坛酒,忍不住又看向燕三的房间,欧阳若空出现在里面,正在说什么,燕三从上直起身,小豆子也站起身忙碌起来。 皱皱眉头,欧阳这两天缠燕三也缠的太紧了些吧,脸有些阴暗道:“欧阳这么晚了做什么?” “今天是最后一次服用解药。”幽一的语气平平,没有起伏,象他永远平板的脸。 脸上松了一下,心却更是紧紧抽动起来,只是欧阳在燕三身边转他就不高兴,看到燕三对欧阳笑,就想把欧阳扔的远远的,前几日欧阳给燕三下毒时,若不是燕三阻着,只怕欧阳现在早不知到哪儿挺尸去了。当时他失控了,只想到燕三差点儿就死掉,心突然之间就冷起来,生平第一次知道什么是害怕,怕失去燕三,怕再见不到他,怕他离开…… 燕三不能离开,就是死也不能让他离开,燕三最知他的心,也最是让他揪心,所以,燕三你想离开,除非我死…… 酒意涌上,眼前有些迷朦,终于有醉意了吧?不枉喝了那么多酒。战天意将另半坛也倒进嘴里,任流下的酒液湿了衣襟,打个酒嗝道:“幽一,燕三是不是很与众不同?” 沉默一下,幽一慢慢道:“他很聪明。” “聪明?”战天意眼瞳一收,是燕三总是能想到别人的心思,如果有一天他离开了,很难找得到吧。怎么今天总在想这些?燕三没有要走的意思,可他就是在怕,在不停地想象着燕三会离开。 或者因为他有时真的很无奈,要害燕三的人找到了,可暂时还没有办法,因为那个人是战无痕派来的,留着还有用。燕三什么都知道,知道要害他的人就在战府,知道欧阳下毒的原因,可自己无法为燕三出头。这一次燕三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般,或者他在等自己做什么,他正在看着。可下一次又会如何? 战府可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的,燕三或许很和善,或许不在意别人的看法,也不想和别人争什么,可不代表他是任人欺负的人,他有他的底限,过了那个底限后,燕三会不会对他失望?然后呢……?他已经拖慢了脚步回战府,可那一天还是会来的。 脑子里有些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似乎什么都在想,可什么都抓不住,总是一闪而过,伸手从幽一手里拿过另一坛,再开封道:“我很在乎燕三,出乎我想象的在乎,从前只是想绑他在身边,只是说回了战家的地盘上他就在我手中无处可逃,可现在……”仰头向天合上眼眸,将深深的无奈合在眼中:“我不知道日后会如何?”他不怕说与幽一听,幽一从小就是他的影子,而且幽一只会听,是最好的听众。除了幽一他不知道战家还能信任谁。 是,幽一是最好的听众,却也是最不会给他建议的一个,所以别想从他嘴里听到有用的话。战天意已经习惯了。现在他要的也只是一个能听的人就行了。 燕三如果有一天你真的要走,我又将何去何从?能不能做到事如梦了无痕? “幽一。” “在。” “如果有一天燕三逃走了,你有没有把握能找的到他。” “……回少爷,三成。” 是啊,三成,幽一也发现了,燕三有一颗九窍玲珑心,比一般的人都要多两个心眼,就连精通追杀的幽一都只能有不足一半把握。而且燕三是沙,一把沙在手中,松了抓不住,紧了又会从指缝中溜掉,对他总有着无法着力的感觉,自己的心都落在他身上了,可他呢?甩甩头战天意看着燕三送欧阳离开,又回到房间,接着小豆子也离开,燕三懒懒躺回到上。 战天意眼底清冷的光闪过,声音也低沉起来缓缓道:“幽一,如果有一天,燕三离开了,就杀了他把尸体带回来。” “……是。” 燕三,你是我的,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哪怕是死,都不会让你离开了。对不起,不能让你离开,因为我知道你将是我今生的牵绊。战天意苦涩的笑,我掉进去了燕三,可我没后悔,希望你也不会。不过没关系,燕三,我不会让你孤独,同下地狱也是一种享受。 “你,去吧。” “是。”幽一和来时一样消失,隐在黑暗中。 将辛辣的酒一口气全咽下,让火烧般的感觉顺着喉入腹再在脑中涌动,身上轻飘飘的,很好,终于醉了,今晚燕三定不会再入梦…… 幽一再次出现在屋顶,面有些怪,顿了一会儿才道:“欧阳少爷说,说您最好去看看燕少爷。” 半睁眼,醉眼迷离,战天意紧紧皱着眉头道:“什么事?” 幽一想了想,抬起手露出一粒黑药丸道:“欧阳少爷说您天天看燕少爷很不好,为了让所有的人日子好过,他给燕三下了情,这是解药。”一口气说完,适当地改动了几个字,毕竟原话说的太露骨了些。 “妈的。”战天意酒醒了一半,该死的欧阳,迟早扒了他的皮裱画用。 人影一闪,战天意已经不见了,手中也空了,想不到少爷武功精进至此,若不是拿药而是取首级想必也无法可躲。 幽一望月轻叹,胆大包天的欧阳少爷,您自求多福吧。 两生花开时 正文 第十九章 章节字数:3954 更新时间:080101 22:57 冲到燕三门口,战天意突然止住身形,就那么硬生生地定在那儿,紧紧握着从幽一那儿拇的解药,手心里湿漉漉的,竟是说不出的紧张。 他能听到燕三的喘息,深人静的现在,那呼吸声一下一下地撞击着他的胸膛,让他的心跳快起来…… 情,不是什密有名的东西却是绝对有效的,就象欧阳不是十分厉害的人,可他下毒的本领却无人能及一样。情,可算得上是最无用的毒药,欧阳试着配这味药本是想审敌人时逼供用的,不想却成了最霸道的,中者无论男,无解药都不会好受。 推开门慢慢进去,屋里只剩下月光,战天意不知道该谢谢今天月如此之好,还是用力诅咒它的存在,清澈的月光下,燕三竟是无比的妖,展现出从未有人见过的妩媚风姿—— 他只是静静躺在那儿,红的锦被衬着白的燕三,让他显得如此柔弱又如此人,狭长的眼眸眯起,红的唇微微张开,似在邀请着被品尝。白的内衣也敞开一半露出感的肩骨,一颗人的红果正嵌在白皙的胸膛上,很想扒开他的衣襟好好欣赏一番…… 脑子里“轰”一声,所有的自制瞬着崩溃,战天意感觉自己的手在发抖,自己来送解药或许是个错误,可别人若是见到燕三现在的样子,无论是谁都不会再让他见到明天的太阳。这个令人发狂的燕三是他的,他一个人的,除了他,谁都不可以见到。咽下口水,嗓子里干涩的紧,捏着那粒解药,一时之间竟不再想给他服下。 “燕三。”他走近一步,声音喑哑,空气中有着淡淡的味,情霸道之所在就是因此,中者的呼吸,体味都会散发出味,而闻者亦会动情。 燕三睁了睁眼艰难道:“让,欧阳来。” 站在燕三前,战天意抬了抬拿药的手又放下,慢慢半跪在燕三身边,目光与他齐平盯着他道:“解药在我手里。”他举起手让燕三看到手中的解药,然后做了一个让自己一世都不曾后悔的决定——一把将它捻成粉末,然后在燕三耳边低沉道:“我会帮你释放热情。” 燕三看看他的手,再看看战天意幽黑到不见底的眼眸,鼻中嗅到浓浓的酒味,皱起眉头道:“你,你喝酒了?” 是,是喝了,但没有醉不是吗?管他的,酒不醉人人自醉,眼前的燕三已经让他醉了,而且情愿长醉不醒,俯过身吻上燕三的唇,温软的有着情独有的味…… “唔,”一声的呻吟从燕三口中溢出,只一个轻轻的吻就让燕三整个人瑟缩了一下,皮肤也泛出淡淡的粉。 任何最基本的一点都是增强人的感觉,将所感受到的剌激加倍放大,就连衣服磨擦都会引来内心的搔动,而此时的燕三早已是强弩之末,根本不起半点撩拔,何况如此狂媚热吻,所有意志立时崩溃。 战天意顿了顿,邪魅的笑浮上,手指抚上燕三的颊,冰凉的触感让燕三不自觉的迎向他的手,喘息愈发的的粗重起来,全身火烧般的灼热中找到一丝舒适的凉意,期待它能让自己得到更多的舒服感。 再次噙住那令人的红唇,战天意慢慢分开它们,将舌头滑进去,紧紧纠缠着燕三的舌尖,不断地品尝,舔舐,将自己的酒味渡入他口中,再轻轻啄着,移到耳边,慢慢含住那小小的耳垂吮吸着。 “别……”燕三无力地动动身子,不知是想挣扎,还是想迎上,眸底亦迷失起来。 大手一路而下拂上胸前红豆,出燕三又一声压抑的低吟,战天意埋首在他肩上用牙齿不轻不重地啃咬着,手顺着滑润的腰线延伸而下,解开他的腰带,不着痕迹地拔开微湿的衣衫,粉的,少年修长的身子完全露在他眼前,战天意惊叹着,完的锁骨,无赘肉的平坦腰腹,笔直的双腿,和粉的因而站立的分身,微微汗湿的身体在月光下闪动着光泽,让他有想立刻埋入其中的冲动。 “燕三。”战天意低叹:“你的让我发狂。”俯身吻上他的胸前,吸吮着娇嫩的红果,让它在唇齿间红肿、站立。手握住青涩的分身慢慢套弄着,粗糙的茧子划过细嫩的表皮,强烈的刺激让燕三一声呜咽,不由自主地弓起身迎向他的碰触。 细细从根部到顶端,再从顶端到根部,手中渐渐加大力道,挑动情的全部发挥,燕三忍不住发出的低吟,弓着身子,无力地想蜷起,想逃开那从未有过的。战天意秘加快速度,看燕三全身因极度兴奋而开始发抖,头用力后仰显出一条优的弧线,突然指甲划过铃口,燕三蓦地身体一阵轻颤,整个泄在战天意手中。 月下的燕三如最的妖精,迷朦的眼眸无焦聚的望着他,口中低喘着。 跪在燕三双腿间,让那修长的腿盘在自己腰间,就着手中的浊液,战天意小心的将手中的湿滑送入紧窒,燕三身子突地僵直起来:“离……离开……”他的声音听起来更象是邀请。 “你确定?”战天意沙哑地诡笑起来,另一只手又覆上刚刚释放过的,不得不承认情的厉害,只消放上手略一挑逗,就立刻又站了起来。 “啊,不……不要……离……离开……”燕三不成语调地无力的挣扎着,刚刚释放过一次情的药效,让他稍稍有了些理智,眼神也闪出些许清明,而且后庭异物的进入也让他感觉到不适。 “别动。”战天意在他身上低喘,不让他再动弹,天知道,现在的意志力有多薄弱,恨不得马上就进入那人的身体,肆意冲撞,好让燕三知道自己有多想要他,可,可不想伤害他,只能咬着牙硬撑着道:“如果,如果你不愿意,我不会再继续下去。” 汗水一滴一滴聚在下颌,再滴落燕三在胸前,满脸汗珠的战天意咬着唇,用痛意克制着的冲动,被火烧红的眼一眨不眨地望着他,虽然渴望他渴望的要死,可燕三若要说不他还是会停下来的。 定了片刻,燕三低?br /gt; 两生花开时第5部分阅读 欲望文 两生花开时第6部分阅读 两生花开时 作者:未知 两生花开时第6部分阅读 低叹着,双臂缠上他宽厚的背——竟是允了。 一声低吼,战天意欣喜若狂,飞快脱去早已被汗水浸湿的衣衫,强健的身体在月光下,不同于燕三的白皙,战天意全身是长年练武后阳光下晒出的的古铜,结实的肩背,平整的小腹,匀称的六块肌,笔直的双腿…… 应该让他做米开朗基罗的模特,那样就不会出现大卫了。燕三在些好笑,现在居然还能想到这些。算了,纵了他,也当是纵了自己好了。 小心分开那修长的双腿,手指慢慢没入,“唔。”又是一声的呻吟。敏感的身体经不往一丝丝撩拔,只是一只手滞让燕三身体又弓起来,另一只手又开始套弄上他早已挺立的。 粗糙的茧子轻轻触向内壁,试探着向四周扩张,小心的在他体内移动,慢慢碰触着一点一点深入。情已经让他的内部湿热不堪,略略挑动后第二只手指也顺利进入,慢慢穿剌着寻找着体内敏感处,指尖按到一点,燕三突然全身一直,象一张绷紧的弦,抑不住的低喊从喉间溢出。 就在这儿了,战天意用力着手指,每一下都撞击到那一点上,“啊,慢,慢点……”燕三低吟着,无力地甩着头,露出丽的颈项,然后战栗着再一次将热流涌出。 战天意将燕三的双腿放在自己腰间,分身抵上已经柔软的入口,小心地深入。很慢,很小心,细细观察着他的表情,本想只要燕三有一点不适就会停止,可那紧窄的入口因异物入侵的收缩,和着内部已经能感觉到的火热让他几乎想不顾一切冲进去,“燕三,”他倾身吻住燕三的唇着用力一挺。 “啊。”燕三发出破碎的叫声,却被他全数吞入。感觉着紧热的内壁裹着他的分身,因抗拒产生的蠕动让他差点儿就泻出来。 “嘘,放松,放松,交给我,燕三……”战天意努力安慰着,老天,燕三可真是天生的尤物,让他克制不住自己,现在只想全力冲刺,可身下燕三却皱紧了眉头,难掩的痛楚写在脸上。喘息着,战天意停下来,小心地吻着他的额头,将燕三脸上的汗水一点点吻干。 燕三狭长的眼眸望着战天意,看着他不动时的全力忍耐,看着眼底的怜惜与自责,唇角忽地绽出一个绝的笑意,主动吻上他的唇,将紧绷的身体用力舒展开,以容纳他的硕大。 “燕三。”战天意难以置信,“你……天,别,会伤到你……唔……”战天意在燕三耳边低吼着,冲撞着他的内部,尽量的瓤一下都碰上方才发现的敏感点上,温软的内壁包容着他的,收缩着,让他忘掉身下燕三沉闷的低吟,只想全身心地埋入他体中,用力抽动,慢慢退出再重重顶入,看燕三弓起身再倒回上,平时淡漠脸上现在却是四射,咬紧的红唇,不让羞涩的声音涌出,迷茫的眼睛里尽是自己的影子…… 疯狂的快感一涌上,用力挺动着腰,恨不得全部埋入他体内,使得燕三在他身下低啜泣:“慢,慢点儿……太,快了……” “叫我,叫我的名字。”喘息着,想从那唇中听到自己的存在,想知道那个牵动他所有热情的人是自己。用力耸动着,磨擦着火热的内壁,感觉着甬道的收缩…… “战,战天意,战天意……”燕三迷乱地喊着他的名,身体感受着他的冲击,无力地挣扎,身上的人象只野兽疯狂地索取着,猛然全力的冲入后,一股热流注入燕三体内。 “轰。”一声,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一般,只剩下空荡荡地一片,飘飘悠悠的似乎不着边际,很久之后才有着陆的感觉,伏在燕三身上,不想离开他的体内,战天意细细啄着他的唇,看着他因的快感而引起的失神,“宝贝你让我疯狂。”他吮着燕三的耳垂,满意地看到燕三身体又是一阵轻轻的颤动,再移下,啃咬着他胸前的红豆。 目光慢慢恢复焦聚,燕三看到一只到腥的猫,该死的脸上全是得意,更可气的是,他居然还在自己体内。 “下去。”燕三想推着他,扭动着身体想让他离开,却发现埋在体内的分身又开始涨起来。 战天意邪笑着,将臀住下压了压,让它更加深入,满意地看到燕三脸上的惊讶道:“你可知道我想了多久,这么快怎么能够。”! 无力的燕三被他按着腰无奈地接受又一次的侵入…… 倒底是谁吃了? 这是燕三第三次被做时想到的…… 该死,这家伙难道是正在发情的公猪不成? 不知第几次时几近虚脱的燕三脑子里闪过的。 妈的,一定要杀了那个欧阳笨蛋。 这是燕三昏迷前的发誓…… 两生花开时 正文 第二十章 章节字数:3901 更新时间:080101 22:58 天已大亮,依着平时,现在就应该出去安排今日的事宜,早餐之后便要赶路了,可此刻战天意仍恋着燕三不愿起,从不知道自己会这么痴迷于一个人,也从不知道厮守在他身边竟是莫大的幸福,什么都不做,就这样看着也是一种享受。 燕三被累惨了,就连战天意亲自服侍着他洗澡都没睁开眼,只是在清理体内浊液时反射地推拒,的战天意又差点儿兽大发,不过看在他真的累极的样子上,强忍着放他一马。战天意也知道,自己有点需索无度了。本就大病初愈,身体还未完全恢复的燕三早已经吃不消了,可昨晚他真的停不下来,也不知做了多少次,天都微亮才放过他。 现在燕三在他臂弯里熟睡着,额角有着微微的汗意,眉头轻轻皱起,嘴唇红肿,雪白的颈上到处是斑斑点点欢爱后的痕迹,一直沿伸到衣襟里,战天意拇指抚向他的唇,再滑向身上的红痕,细细画着圈,已经在尽量克制了,可还是留下这么多印迹,不过看着还真是感的惊人。燕三不胜其扰地拔开他的手,睡的依旧甜。 门外传来人声,也有了来回走动的声音,看来时间真的不早了,庆幸的是燕三有睡懒觉的习惯,所以暂时还不会有人来吵他们,可以多赖在燕三身边一会儿。 嘴角是满足且得意的笑,看在夙愿得偿的份上,可以放过欧阳一马,若不是那小子多事,自己也不会这么快就能将燕三如此拥在怀中,不过,燕三会不会放过他就是另一说了。 终是要起的,不情不愿地离开燕三时,细细吩咐小豆子门外静候着,不可吵了燕三的觉,昨晚燕三几乎没怎么睡得成,而且今天也不再适合上路了,就再休息两天好了,反正已经不远,就让手下的人多跑跑路,晚几天回去也无妨。 战大少今日虽然还是那般面无表情的出入,办理公事,可跟久了的人都从他眼底里看到了风得意、神清气爽。终于雨过天晴了,所有的人都松了口气,至少不必再活的胆战心惊的了。其原因,幽一明白,欧阳更明白,不过他没来讨赏,本来是想的,幽一小小提点了一下,让欧阳少爷成功落跑。 战天意也看到了欧阳的鬼鬼祟祟逃跑的样儿,不过装了没看到,捉到了又怎么样?他开罪的是燕三又不是自己,若真的捉了他,万一讨着要好处怎么办?反正跑了和尚跑不了庙,而且现在燕三也没什么精力来罚他。再说等那个笨蛋忘了,就会自己送上门的。 至于燕三醒来,已经月上柳梢头,战天意亲自送来温热的粥,又服侍他喝下,看他仍是那般疲累,着实心疼了一把,只是休息时任燕三如何赶也不回他自己的房间里,更甚的是迳自爬上了燕三的,还死赖着将疲软的燕三揽在怀里。 赶又赶不走,推也推不开,也不是会使小子的人,燕三拿这无赖没办法,还好战天意只是抱着他,没有更过分,也就由着他了。可心里那个悔呀,怎么一时想不开就依了他,这可好,战大少爷是爽了,可自己大概几天都别想舒服了。试着下地走了几步,腰膝酸软的差点儿瘫在当地,狠狠给了战天意几个白眼。战大少全当是媚眼受了。 拥着燕三纤长的身子,嗅着淡淡的体,战天意努力收敛心神,警告自己燕三的身子可再不住他的折腾了,至少也得等他恢复了再说。 燕三也感觉到了腿边的灼热,这个战天意居然让他丢这么大人。昨天没回房,今天又住在这儿,再加上几天不上路,只要有脑子的人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想到了造成这一切的罪魁首,恨的咬牙切齿道:“欧阳笨蛋呢?” 战天意宠溺地将他的发是顺在耳后道:“知道做错事,跑了。”是故意放的水。不过这句没敢说出来。 燕三斜了战天意一眼,明显的不相信。战天意也明白燕三的意思笑笑道:“跑不远,过几天回了战家我亲自私你面前由你处置。” “你确定他会在战家?” 战天意的眼眸一下子深不可测幽幽道:“他最喜欢看热闹,到时候一定少不了他的。” 燕三唇角勾上一抹微笑,战家?到时等着看热闹的人一定多的很。 战天意心头紧了紧,他战家有人想要燕三的命,而且现在为止还没有解决掉这件事。燕三的笑让他不安,可回战家是不可避免的,将燕三紧紧抱在胸前道:“我知道回战家对你而言不是好事,可你一定得跟我回去,忍耐一下我会最快处理好一切,不再让你受伤害。” 燕三摇头笑笑,表面上炕出异样,似乎他说的只是一件与己无关的事。他没有问为什么一定要回战家这个问题。不必问也能理解——有些时候战天意的疑心太重了,他会将所有的事或人都控制在自己掌握中。而战家,是他多年来苦心经营的地方,在那儿他会认为所有的都在自己手里。呵呵,他活的还真是累。合上眼睛,长长的睫毛映出一圈黑影,毕竟还是没有休息好,再补一觉也不为过。 “我不会放过想伤害你的人。”战天意身上掠过一抹杀意。敢对燕三不利的人一个都不会留下,不论是谁。自己会全心全意保护燕三,不再让他有一点儿危险,向燕三,也是向自己保证道:“只是早晚的问题,你会很安全。” “放过他。”燕三没睁眼,淡淡道:“我想报复会自己来,而且他也没逞,若因我而死,却是我满手血腥了。” 午梦回时总是看到自己站在血海里,身边漂浮着无数的尸身,有熟悉的也有陌生的,一张张苍白的脸对着天,眼里全是绝望,他们都想活着,却都必须死去,否则倒在其中的就是自己……往往再无睡意,睁眼到天亮,直到阳光将他们驱散……既然远离血腥已经是一种奢望,那么求得今世的心理平和总还行吧。 “燕三……”战天意没想到燕三会这么说,或者除了燕三再没人会这么说了,不知道他是真的慈悲,还是为自己着想,可无论哪一个都让自己感动不已,每个满手血腥的人都渴望着救赎与重来,只是往往深陷其中无力自拔,最终没顶。 “还有那个欧阳笨蛋,不要因我捉他,会伤了你们兄弟感情。” 燕三说的的没错,若真是战天意捉了欧阳若空送给燕三,就算欧阳若空的神经粗的象水桶只怕也会受不了,无论如何他和战天意是同门多年,若只为一个认识不久的燕三就做这样的事,欧阳若空一定会伤心的。 战天意心中放下心来,至少欧阳是不用担心被燕三杀人灭口了,不过死罪可免,活罪只怕是在劫难逃。欧阳那笨蛋,就是再长十个脑子,若燕三想算计他,也还是只有被卖的份儿。只是心下却酸楚起来,将燕三拥在胸前无奈地道:“燕三,告诉我,如何才能不将我放在一边?别再这么将我拒在千里之外行吗?”不想,真的不想让燕三如此对待,只想当他最亲近的人,只想让他的心里有自己,而不是在处理地事的时候有着这么处处为自己想的冷静与明理,直至是有些残酷的理智,仿佛将自己隔离的远远的。 “有些事,我喜欢用自己的方式来处理。”燕三没动却感觉到了战天意的心情,该感叹自己的魅力无限吗?可这样的战天意却是自己不想见到的。将手覆在战天意的手上安慰着他道:“战天意,记得第一次见到你时,你是什么样子的吗?” “什么样儿的?” 燕三微笑道:“老一只,和大哥虚与蛇委,是个不错的商人。望江阁里我就知道你是个了不得的人,因为木枫眼里我看到了惊讶与敌意,当时就知道我错了,不该引起你的注意,只是,好象有点儿晚了……”第一次听到燕三说这些,战天意不敢动,压下心底的不安静静听下去,瑚白自己在燕三心中的样子。“九幽十二卫全到了燕家附近时,我决定跟你走,让燕家远离因我而起的事非。” “你,恨我?”战天意不想听答案,怕听到自己不想听到的字眼。 燕三摇摇头道:“没实质上的伤害,谈不上恨不恨,当时不和你一起走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只是懒得去想。” “为什猛我说这些?”反手紧紧握住燕三的手道:“现在如果你真的离开,不管后果是什么,我一定会不择手段将你找到,然后留在身边,哪怕你会恨我一辈子。”如果没有昨或许会有生死与共的想法,但远不及现在疯狂,战天意知道自己在面对燕三时,忘了二十多年来战家的日教诲,那曾是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 燕三转过脸来看他道:“我让你不安。” 战天意叹口气道:“幽一说了,如果你逃走,只有三成机会找到你。” 燕三弯弯唇角挑上一个若有似无的笑道:“如果我真的想走,幽一三成机会都不会有。” “为什么说这些?” “只是想告诉你一些事实,省得又出来象欧阳笨蛋那样的家伙。” 天大的冤枉啊,那可全是欧阳一个人做的,自己事先可是丝毫都不知情,只不过得最后好处的人是自己罢了。细想想好象,好象自己也有一定的错,至少毁了解药,有些不安道:““那,那不是我的意思。” “你还不屑于用这种法子,不过也有趁人之危就是了。”战天意虽然风评并不很好,还是不屑于用药的,更不用说是由欧阳笨蛋来下药。 战天意知道他在恼自己碎了解药,不过不后悔,若不是当时那做法,想将他这般抱在怀中还不知何年何月。抱紧了燕三道:“莫生气,再有一次我还会这么做。” 燕三斜睨他一眼,还真有脸这么说,只是已经发生的事就不必再提了,何况自己当时也没有拒绝,就算是有药的做用,做了什么自己还是知道的,再说了战天意昨日也极尽温柔,将错全推在他身上也是不对的。 战天意咧天嘴笑,事情虽然还不能说是解决了,至少燕三和自己近了一步,心里也痛快许多,定了定才疑惑道:“你怎么会着了欧阳的道儿?” 燕三合上眼,在他怀里找个舒服的姿势道:“我又不是玩药的,为什没会中他的招?” “可上次的药……”上次欧阳也有下药,他一下子就识破了,这次怎么会炕出来? “那次他是想杀我,这次可不是。”上次他的杀意泄了底,这次又没想着害他,着他的道儿也不为过吧。睡意袭来,打个哈欠,想想以后,好象更累了…… 两生花开时 正文 第二十一章 章节字数:3566 更新时间:080101 22:58 镇海府——因其水路四通八达,陆路平坦交通十分便利,南来北往的客货商人便多会聚于此地,久而久之已经成为江南第一大城,也最是繁华。 战家居于此地已一百六十多年,是当地第一大旺族,也是江南赫赫有名的第一富之家。偌大镇海城里,战家家主一句话有时比府更有号召力,所以在这儿可以不知道老爷的姓名,然能不认识战家家主——战如海。 战如海,燕三听过不少关于他的事情。燕老爹最佩服的就有战如海,也常与燕家四兄弟提起,战如海二十岁掌家,三十年时间令战家一跃成为江南第一家,同时娶了九房太太,膝下十三子六,最是喜爱长孙战天意,所以早早将手中的事交由战天意来处理,大有将战天意做为下一任家主的意思,甚至不将儿子考虑在内。大概就是因此才会引来战无痕的不满,并着手对付战天意吧。 燕三总结下来却只有十六个字——天纵奇材,多情,坚韧不拔,刚愎自用。总结他多年的行事的标准与手法,慢慢整理起荔,燕三分析了很久,觉得自己的评价应该是差不多的。战如海掌家时所做的事情足以显示出他做生意的天份非同寻常,天纵奇材并不为过。九房夫人,还不连那些不记在册的,他的事迹遍及大江南北,第二个评语也不会差太多,至于第三个评价,一定不会错,这许多年的风风雨雨中,战如海能一直立在商界潮头,其中艰辛可想而知,若非意志坚韧哪里能挺到现在,而最后的刚愎自用却是分析他这几年行事迹象所得,一生之中俱是得意,待年老这也是难免,不过这对他并无太大影响,仍是只不折不扣的老,也只有这样的老才培养的出战天意这样的小,只怕战无痕的一举一动也全在那战如海的掌握之中,之所以不闻不问是对战天意考验才叮 战如海对战天意这个孙子最是疼惜,却也最见不得他的那些个男宠们。在他看来,男男之间本就是有违天理,而且好男儿当自强,吃软饭,整天首弄姿、卖弄风情更是自甘下贱,甚至比不得那些戏子,所以,战府的大门从不许这些人走,战天意的男宠只能从后园的小门进出。 战府位于镇海府东北角,一入城门,燕三就同小豆子转了一条小巷,往后门去了,战天意只能在那里目送载燕三的车子孤零零走远。燕三是以男宠的身份来到战家的,也就只能以男宠的身份从那小门走,战老爷子的命令无人敢违,不驯如战天意也不敢。 燕三没说什么只是笑笑,洒脱的很,仿佛从未在意过自己是堂堂燕三少,而这样做屈辱了他,或者他根本就不在意这些。说真的,迄今为止战天意还从没见燕三为什么生气过,就连欧阳的下药,也不是很在意,只骂了间欧阳笨蛋,再重的话都没听到过了。也许他天就是如此,不会争什么,也不去刻意的注意什么,只活的云淡风清就是了。只是这样才更让战天意觉得委屈了他,心中愧的很——燕家三少爷,北六省第一首富,足以和战家并驾齐驱的世家,而燕三少爷却是这样进战家,如果燕三肯抬出身份,或不是以这样的名份来到,战家岂能不扫榻相迎,只是…… 见燕三的车子转了弯再炕到了战天意才带着幽一等人自正门回到战府,幽一拍门叫开战府的大门,走了几个月的大少爷回来,战府上下一时轰动起来,忙着给大少爷接风洗尘的,忙着通报自家主子快些梳妆打份的,忙着藏着掖着的,忙着算计整理的……人来人往,鸡飞狗跳,一切都在异样的安静,又纷乱的奇怪状态下进行着…… 战天意一进门先至战如海处给战如海请安,报了几月来的行程,也谈了此番的收获,尤其与燕家马匹生意,让战家几乎垄断了江南五府最好的马,虽说也让出了些丝绸的利益,收益却是更大。战如海颇为满意孙子终于可以独挡一面,早日扛起战家这份家业了,抚着下颌上一缕长须,笑的极是欣慰。再说了些嘘寒问暖的话,便放战天意去父母那儿问候。 战天意匆匆拜见了父母,心不在焉地应付一会儿,出来就急急向点翠园而去。 他没有让燕三住烟雨楼,而是安排在园附近的点翠园,早两日就让幽二回来收拾了,只是不知道燕三住的是否还习惯。 相较于战天意回府的轰动,燕三入战府几乎没有人知道,悄悄的,静静的从后门进到战府。一个男宠进门是不会有几个人在意的,何况战大少的回来已经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幽二早候在那儿等着,并亲自带燕三来到点翠园,几个下等仆人跟在身后拿着东西,边走边打量着他。沿途也见到几个下人,并不避讳,甚至正大光明盯着燕三猛瞧。燕三随着幽二走,战府故然富丽堂皇,想让他惊讶还差了些,倒是小豆子一路行来左顾右盼,惊的合不扰嘴。 点翠园,位于园西侧,进入小小的月亮门,是一条卵石铺灸小路蜿蜒着通向一排三间白墙黑瓦的房子,左手一个小小的假山群,右手却是一丛青竹,很是雅致,房后还有一条细细的流水,几株垂柳。点翠之名却是由自那青竹,园子不大却精致的很。 幽二道:“燕少爷,少爷已经让人打扫房间了,你再看看可否满意。” 小豆子开心起来扯着燕三的衣袖道:“少爷,少爷,我们以后就住这儿吗?真漂亮。” 燕三浅笑对幽二道:“很好了。”身后的下人们却鄙夷起来——真是没见过世面,这样的小园子就开心成这样,战家占了近四分之一的镇海府,里面好的园子,千奇百怪的东西多的是,就这样就算好,日后见到了别的园子的还不惊掉下巴?不说别的,同样是男宠,少爷那些个公子们住的烟雨楼就比这里强百倍,更不必说们住的江波楼了,由这又小又偏僻的园子看来,这新来的燕公子也不会是很得宠的人吧。 顺着干净整洁的小径来到屋子前,幽二先一步上了台阶推开门,燕三被兴奋的小豆子拉进门去,分别是客厅,卧室,书房,里面也布置的也都东西不多,简单,大方,舒适,明亮淡淡的熏味儿还能闻到,和车子里的味道一样。 下人将手中的东西各自归位后,静立在那儿等着吩咐,小豆子高兴地东摸摸西看看。他从没见过这么大的府邸,也从没住过这的房子,自然好奇的不得了。 幽二躬身道:“燕少爷,少爷说了,您看看还有什没满意的地方,尽管吩咐小的去做。”回了战府他们就是战天意手下的一级仆人,幽一就是战天意的贴身仆人。没人会发现名满天下的九幽就是这里不起眼的灰衣佣人,掩藏的极好。 燕三由着小豆子,也不阻止,对幽二道:“没什么了,你们都下去吧,小豆子在就可以了。” 幽二应了声道:“一会儿小的会送饭过来,燕少爷先歇着好了。”然后招呼了那些下人一起出门,退出园子,且礼貌地回身合上园子的门。 小豆子已经蹦跳过来高兴道:“少爷,战少爷家里原来这么有钱啊,要多少钱才买这么大一块地方盖房子?” “为什么问这些?” 小豆子歪歪头道:“我想以后也要有钱了就可以盖大大的房子,那时每个人都会叫我老爷,还会有很多人都对我笑,会有好多的人都来侍候我,然后我还可以娶老婆,生一大堆孩子。” 燕三慢慢走到前躺了下来,合上眼悠悠道:“你认为这样很好?” 小豆子疑惑不解地反问道:“难道不好吗?” “生死各由命,富贵自在天,等住一些日子,你再告诉我好不好。”不是每个人都能是这样的大富大贵,也不是每个人都能享受到天伦之乐,二者有时是犯冲的,想真真正正的做到小豆子想的那样只怕万里无一,战家表面上风光无限,骨子里的肮脏龌鹺事儿不会少多少。哪个城隍庙里没萤死的鬼,何况这一百多年人丁兴旺的战家。 小豆子不解,却也没有深问,兀自开心地在屋子里来回看着,小孩子适应能力真强。燕三合上眼昏昏睡,这儿的空气真的不错,还有淡淡,来的时候就看到了不远处的园,而且房子外面那丛青竹真的很让人喜欢…… 战天意赶到点翠园时,就看到燕三睡的甜,长长的睫毛,白皙的颊,红红的唇,微露的锁骨……少了清醒时的平漠,少年的稚嫩也只于此刻能显出来。挥挥手,让小豆子退了出去,战天意就在燕三身边坐下来,痴痴望着他,手指轻轻滑过他细嫩的脸庞,俯首啄上他最是恋着的红唇…… 燕三被吵了,睁了睁迷蒙的眼,见战天意正温柔笑着,看着他,迷迷糊糊的让了让身,给他空出一点地方,又沉沉睡去,一路上再说车子里舒适,也不及这样安安稳稳睡在上的好,更何况一个嗜睡如命的人。 战天意满意地无声笑起来,看来死皮赖脸有时也是好事情,短短几日燕三就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侧了身在燕三身边躺下,将他抱在怀里。燕三很自然地找了个好姿势,睡的很是沉。 晚上有接风宴,到时所有能到的人都会到,燕三虽然刚进府不会有太多的事情,但也是要去的,就让他多睡一会儿好了,战天意拉了薄被将两人都盖住。埋首在燕三肩侧,嗅着淡淡的气,战天意在快睡着时突然想到,自己现在好象也很爱睡觉了,这东西也会传染吗…… 幽二送饭来时就看到这样一幕:清风卷起飞扬的帘幔,两个气质不同但异常和谐的男人依在一起熟睡着,白衣的恬静,淡然,青衣的霸气,满足…… 两生花开时 正文 第二十二章 章节字数:3922 更新时间:080101 22:59 日暮西山,掌灯时分,战家开始热闹起来,战大少爷的回府,战老爷子亲自下了令,要所有的人都来给少爷接风洗尘,所有的人也就包括了战家的仆人和战天意的那些个男男们,战老爷子虽然对他们都不太看的起,不过怎么说起来也算得上是战天意的人,为了战天意在战家地位的巩固,战如海睁只眼闭只眼地给了他这个面子,这样的场合可以让他们出现。 宴设前厅,大大小小开了三十二桌,战家家人坐厅里,余下的便坐在厅外面,四周点燃了防风的宫灯,照的院子里也明如白昼。战家上下除了正在当值的仆人,剩下的都聚到一起了,叽叽喳喳的还真是热闹。只是声音都不高,更没有大声喧哗的,其家风可见一斑。 战老爷子——战如海坐首座,身边左右坐了长孙战天意和长捉无琪,挨下琅是他的其他儿子们。下面两席是他的和儿媳,挨着的便是孙子们,家大业大,孩子也真不少,厅内最下首是儿、外孙等等一些杂七杂八的亲戚们坐的地方,厅门外是战家的家仆们,分了级各自坐各自的位子,最后才是战天意的男宠、侍寝们,看来也是最没什么地位的人了,在战老爷子眼里还比不得那些个仆佣们。男宠倒也罢了,本就世俗所不耻,只是可惜了那些个侍寝的子们,无名无份的,也被当成了娼妓一类的人物。 燕三更是坐在角落里,幽二将他带到座前就消失了,他也就自顾自地坐到最角落的地方,避开了宫灯的光亮。他的落坐只引起一些人的注意,而且很快那些人就不屑起来。也是,燕三没有穿华丽的衣衫只穿了件不起眼蓝长衫,质地虽然不错,可在这暗处不会有人注意到,而且也没佩什么饰物,只系条了同发带,没睡醒般狭长的眼眸半垂,懒懒坐在不起眼的地方。在这些个打扮的枝朝展,气四溢的“丽人”里,就象一只掉到天鹅群里的喜鹊,所幸在座的诸位也只是轻蔑地看看他,对他的着装、仪表没有大加评论,便又将目光移向首座中那个英挺不凡的男人身上去了。 战天意已经沐过了,洗净了一路的风尘,穿了件白长衫,衣襟袖口上绣了金兰,同套系宽锦腰带极是贴身,衣衫下摆也绣了一幅墨竹子,衬了如玉般的面庞,唇角含着温文的笑,端的一翩翩公子,潇洒英俊不凡,顾盼之间尽显的洒脱、华贵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燕三懒的再凑那份闲情欣赏人,自顾自地瞄着桌上,战家也真是家大业大,人丁兴旺,做事也来的干脆利落,战天意回阑过半日多的时间,就整整齐齐弄了这么些菜,做的也还考究,若是在燕家决是做不到这的。还有这酒,有着醇厚的气,不象北方的酒那么清冽,却是一种别样的浓郁,盛在白瓷杯中竟是青绿,有几分似竹叶青。 感觉到有人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审视,燕三也不在意,仍用眼睛找着桌上的好吃的东西,救着一会儿开饭了好开怀大常早餐只吃了一点儿,午饭睡过了,醒来时早就冷冰冰的,实再提不起胃口吃那些个看了就不舒服的东西,索等了晚上一起补到肚子里,只是没想到这里的人如此烦琐,拉拉杂遭么久都不开饭。 “没见过这些菜式吗?”声音不难听,可话意够损人。 说这话的人是个笨蛋,更胜欧阳笨蛋一筹,燕三心里想着,枪打出头鸟,还真有这样没脑子的主儿。抬眼向说话的人看去,看样子和自己年岁差不多,身着明亮的浅绿长衫,指尖微挑,戒指两粒闪闪的红宝石在灯火下反射出炫目红光,乌亮的发用上等墨玉簪子固定着,脸蛋十足却在眉宇间有着跋扈嚣张,正用看乡巴佬的目光看他,高人一等的姿态就写在脸上。 对上那轻视的目光,燕三突然想到从前常听说的几个字“胸大无谋只是他无胸,算不得这个词儿的合适代言人。而两边的人没有人开口,多是棵戏的表情,眼里也写着对那少年的认同,看阑仅将他当做了路边捡来的乞儿,而且还结成了统一战线一致对外。 燕三微微一笑,这些人还有心思争这个?也不看看现在在座诸位的地位如何?就连战家的仆人都比自己这桌人有地位。男宠?还真是个没前景的职业…… “见燕三不答话,那少年自认占了上风就更是得意起来道:“一会儿要不要人教你怎么用餐?” 燕三淡淡道:“谢谢,不必了。”还夯有让小豆子一起来,小小年纪见了这阵仗会下不了台的。 少年淀不饶人继续嘲弄道:“不会就要早请教,免得日后陪少爷出去时丢了少爷的脸。” “好了,大庭广众之下,也不怕人笑话。”开口的是这一桌的首座,不待燕三开口就接过话头,说的倒是和和气气的道:“你就是少爷新带回来的那位公子吧?十三子急,别介意,我是尹一。” 尹一?欧阳笨蛋口中的那个温柔的尹一?清秀,温文和悦,说话的声音倒是听不出什么,不过能当这么多勾心斗角的男宠的头一位,相信他没心机的就是比欧阳更笨了。可怜的欧阳若空一定没想到,现在他已经成了燕三心中衡量笨蛋的标准。“久仰大名。”燕三露出雪白的牙齿。 大总管站出来宣布开动,所有的人都开始拿筷子、餐具用餐。燕三的表现让那些棵戏的眼神失望了一下,要知道虽然不是每道菜都见过,不过吃东西的经验比这些人还是要强多了,后人的食可是在前人的基础上总结发展出来的,眼下这些只是小意思。 桌上气氛很是奇怪,只能听见筷子,勺子碰盘碗的声音,还有就是彼此之间暗暗的相互较着劲儿,观察燕三的眼神儿也不少,有什么东西在悄悄的蕴酿着,相比四周的热闹,这里倒是安静的很。也好,可以好好吃一顿,燕三不在意自顾自吃东西,动作不慢却绝不失优雅。 “你是新来的?”首座上的尹一终于打破这份平静再一次问这个问题,依然和和气气。 “是。”还是要来了吗?燕三心中叹气,脸上笑的却是温温和耗,那个什么十三看看吧,这才是玩心眼儿,这个尹一要是不知道自己就是战天意的新宠燕三,自己的脑袋就摘下来给大伙儿当球踢,可人家拿的那个稳,点水不漏啊,笑里藏刀,口蜜腹剑……运用的炉青纯。 “那你最小排行十八位,少爷赐姓战,就叫战十八吧。”尹一按着一直以来的惯例给燕三起名儿,战天意的男宠不需要名字,代号就足够了,自己能有姓是因为一直在管理着手下的诸位弟弟,也是战天意男宠里独一无二的。 战天意有十七位男宠,燕三听说过,只是想不到自己居然在这里排了第十八位,从前想儡遥远的事一下子出现在眼前,而且突然之间就成了十八。似乎……有些无法接受。抬起头看远处的战天意。战天意正和战如海说着什么,似乎得到了夸讲,展颜而笑,意气风发。 “我姓燕,家中排行第三,叫燕三。”燕三听到自己的声音,平平淡淡的。 桌上的空气一下子凝固起来,尹一大约没想到燕三会这么干脆地一口回绝,文雅清俊的脸上有片刻的难堪,眼底也闪过一抹怨毒,怔了怔才道:“这是战府的规矩,要不然无法在烟雨楼造册,也就无法支取你的月用。” 燕三抬眼对上尹一道:“我住点翠园。” “点翠园?今天少爷回烂象就住点翠园。”有人在旁边说。 叙述多于疑问,话音落燕三就见齐刷刷的目光都盯在自己身上,有愤恨,有哀怨,有忌妒,有冷漠……点翠园很不同吗?只是没住烟雨楼罢了,用不着就象看到杀父仇人一样吧。再说了下午战天意在点翠园,现在所有的人就都知道了,战府的消息传的也真快。 呵呵,战天意,你是在宠我,还是在害我?是你真的觉得我能与你这些情人们一争高下?还是想让我在战府只能感觉到你一人的存在?将目光看向方才说话的人,五很精致,其实战天意的男宠都长的不错。只是这人除了长的不凡,还有一双异常精明的眼睛,正在不着痕迹地算计着什么。 十三反应最是外露,咬牙切齿恨恨地盯着燕三道:“精。” 中计的笨蛋,人家在把你当枪使,给你挖个坑,你还真不客气的就往下跳。燕三无语,也懒的辨驳,同一群吃醋吃到外溢的人争论是最不智的,但他也不想再留在这里了,只想吃完东西赶快走人,真享受不了这些人的眼神——夺夫之恨。 一群男人在争风吃醋,为的却是另一个男人,而引发这一切的正主儿的还在那里毫不知情,真是很荒谬的感觉。 转眼下意识地去看战天意,却迎上了一双异常阴森的眼睛。又一个,燕三苦笑,战家还真是不简单,什么样的人都有。坐在首席上,长的和身边的人有许多相似,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位就是传说中的战无痕了吧。只是自己又在哪里得罪了他,犯的着用这样的目光看人吗? 十三骂完却没了下文,再看燕三正神游太虚,望着首席不知在想什么,仿佛根本就不在意他讲了什么,就象是自己用力一拳打在棉里——虽说用了全力却将自己闪了一个大跟头,而那人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众目睽睽之下更是下不了台,羞气之下将手里的酒液一下子泼在燕三脸上。 燕三顿了顿,收回目光,耳中听到的嘲笑声,还有不少邻桌的人也都转身张望过来,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无视在座诸人的目光,燕三抬手抹去脸上的酒渍,胸前的就算了吧,反正也擦不掉了,好在衣衫的颜深,自己又在暗处,炕出来。平静脸上依然平静,慢慢提筷挟菜放入口中咀嚼,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呆了桌上的诸人……就这样?这算什么? 十三在那里不知所措,尹一眼中闪着玩味口中却斥道:“十三,你太无礼了,快向十八道歉。” 不待十三开口,燕三已经微笑起来,笑的清清浅浅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平平淡淡道:“不必了,再说一次我姓燕,家中排行第三,人们都叫我燕三。”眸光扫过同桌的人,将他们的表情一一看在眼里,然后缓缓起身道:“对不起,我吃饱了,先行告退。”转身离去,留下身后一片沉寂。 想来没人会注意到一个小小的不起眼的人先行离去,应该不算失礼吧?依着记忆走出老远转了几个弯,那热闹声已经渐远,快到园了,四下里冷冷清清的,除了树影,就只佣远的虫鸣声了,燕三突然站住不动道:“你 两生花开时第6部分阅读 欲望文 两生花开时第7部分阅读 两生花开时 作者:未知 两生花开时第7部分阅读 道:“你打算跟到什么时候?” 两生花开时 正文 第二十三章 章节字数:4163 更新时间:080103 12:33 “哗啦。”一声轻响,后跃出一个人,站在燕三面前——平凡到掉在人堆里找不到的脸,还有那从阑知愁苦为何物的阳光笑容,不是欧阳若空还能是谁。而且一点儿也没有被识破的尴尬,搔搔头犹自在问:“你又没武功怎么知道我跟着你?” 这么快就自己送上门来了?正说方才没有见到他,本以为他长了脑子知道避风头了,想不到还是高估了。莫不是自己太好说话,让人瞧扁了?“你就是想问这个?”燕三笑着一字一字的生怕他听不清似的慢慢地问。 “哦,不是,……嗯……”欧阳若空发现燕三的表情有些不对,或者说笑的有些让他后背发凉,小心地退了几步,离燕三远了些才道:“战大少见你一个人走了,不放心,让我保护你。” “你保护我?”燕三冷笑阴森森地道:“怎么保护我,用情吗?” “不,不是……”欧阳若空心虚的又往后退,期期艾艾地道:“那是意外,意外,呵呵,其实,其实……唉呀……”退的急了,不小心被突出地面的石块绊了一下,重重摔在地上。 “意外?”燕三逼近,弯下腰,额透乎抵着他的头,盯着他的眼道:“你的意外就是把我打包好私狼嘴里?”还是只超级大,差点儿连骨头都被啃没了。 危险的气息迫着欧阳若空在地上缩成一团,躲着燕三令人恐怖的笑脸,压下心里的恐惧,可怜兮兮陪着笑脸道:“我,我有留了解药给,给战大少,难道他没给你服?” “服了,你把战天意当解药留给我服了。”燕三伸手提住他的衣领,将他提到面前。 “真的是解药,不是战大少,不是,是情的解药。”慌不择口的欧阳若空终于明白什么叫作茧自缚,燕三好可怕的表情,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了,吓的他全身都冰冰凉,一动都不敢动,当日忙着跑路,也没敢多问后续情况,现在看来战大少真的把燕三给吃了,而且还私藏了解药,难怪燕三这般生气。 真是想不通战大少打不过,逃不掉也就算了,怎么这手无缚鸡之力的燕三也总将他吃的死死的,每次见到他都心里一颤一颤的。到底在怕他什么?仔细看看,燕三也就是那个样子,虽不能说是俊绝伦,可也长的清清秀秀十分养眼,而且脸上总是笑眯眯的,说话又不紧不慢斯文有礼,更没高深的功夫。只是,只是……好象从第一次见到他,给他把脉时吓了一跳之后就再没翻过身,还有…… “咚。”一个暴栗敲在欧阳若空头上,燕三看看自己的手,不错,手感很好,只是打的欧阳若空又缩缩脖子,摸着脑袋然敢说什么,委委屈屈地望着燕三。 倒底谁做错了事?燕三觉得自己现在是个恶婆婆,欧阳若空就是饱受欺负的小媳,可事实上,正是这个小媳把他推进火坑的。当然也不能全算他的错,毕竟他也真的留了解药,只是战天意给毁了,而自己也没有拒绝战天意的求欢,不过……欺负他的感觉最好,换个人自己还懒的欺负呢。 欧阳若空就那么坐在地下,也不敢站起来,看着面无表情的燕三,仔细想想,就算下药的是自己,可战大少还真不客气地就吃了燕三,而且享受完了又拍拍屁股把黑锅罩在自己头上。唉,人家牛,自己就是那个拨橛子的蠢材……越想越难过…… 要哭了吗?这么大的人哭出来会不会,会不会难看了点?忍着笑燕三冷着脸道:“要不要我请你起来?” “不用,不用。”欧阳若空马上自己爬起来,连衣衫上的土都不拍一下,就给燕三陪着笑脸,笑的——好狗腿。 燕三不再理他,迳自从他身边走过,向点翠园而去,欧阳若空呆了呆也忙跟在他身后,左转转,右转转,想看看燕三现在的脸,可又不敢到他面前,只好地瞄,偏偏燕三板着脸分明就是不想理他,只急的抓耳挠腮,寻思着怎么样才能让燕三不再生气,赔个礼?可这想着简单做可就难了,怎么说?就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可那就是故意的,自己故意给他下了,故意让战大少吃了他,当时只是看着战大少天天晚上盯着燕三的窗子喝酒,第二天又让所有的人活在地狱里,想来是战大少求不满所致,如了他的酝万事大吉了,没想到光想着让着战大少开心,却忘了燕三这茬。现在可好报应来了,燕三生气了。那现在怎么办?要不,去给战大少下次,再让燕三吃回来……还没想完就一阵腿软——战大少会直接把自己卖到小倌馆去。 左想右想实再没好办法,只好象小狗似的跟着,还是条垂头丧气耷着尾澳小狗。直到回到点翠园,燕三推开门,回身对他冷冷道:“好了,你保护的任务完成了,现在可以消失了。” 完了,燕三真的生气了,平日里虽然话少了些,可也不是这么带着冰碴子似的能把人冻僵了,就连给他下毒的那次都没这个样子,这次可真的没戏唱了。正踌躇间小豆子已迎上来开心道:“少爷,今晚好玩吗?”走到近前抽抽鼻子奇怪道:“少爷,你喝酒了?”然后才看到门外不敢进来的欧阳若空,笑道:“欧阳少爷,您也来了,请进啊,在外面做什么?”看来欧阳若空给小豆子留下的印像还是不错的。 欧阳若空感激零涕,要是燕三一直这个样子,他都不知道是不是这一都得蹲在墙外面壁思过,忙笑着进门拍拍小豆子的脸道:“小豆子长大了,真是好孩子。” 燕三当他不存在一般对小豆子道:“给我找件换的衣服来,我的衣服脏了。” “噢。”小豆子乖乖下去找衣服了,又留下欧阳若空愣愣地站着不知道该做什么。只好呆呆站在那儿扭着手指,象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似的,无辜又可怜的目光随着燕三来回转。 洗把脸,将酒味洗去,燕三看看站在那里着实无措的欧阳若空。想不到那么大人了,却象小豆子被带来时的表情——局促不安又诚惶诚恐。本也无心虐他,只想让他以后做事过过脑子。然后突然想到猪就是猪,别指望着对它比划比划刀子,它就不吃食了。再说了没脑子就没有吧,纯真也是福,于是对着欧阳若空道:“小豆子还没有吃晚饭,你去给他买些来。” “噢。”欧阳若空应了便向外走,走了几步才回过神来奇怪道:“战老爷子不是让所有的人都去接风宴了吗?怎么小豆子不去?” “他是我的随侍,又不是战家什么人,不可以去的。” “那……那是要我去……”他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小豆子不是战家的人?他是不燕三的小侍吗?燕三都是战天意的人了,小豆子怎么就不是呢? “要你去府外买,不是战家厨房里,明白了吗?”笨蛋,这两个字燕三给个面子没骂出垃在嘴里了。 “哦。”欧阳若空看燕三的脸又不对了,忙跑出去,也不敢问了,要不然燕三又想起那个该死的情怎么办?能让他做事就证明燕三现在不是很生气了,这点他还是明白的? 看阳若空飞快的离开,燕三的唇角挑上淡淡的笑意,真是率真,也真是单纯,虽然笨了点,可活的简单不是吗?不用整天想着那些个不开心的事情,纯洁到从脸上就能看到心里去,而不是戴着一张刻板的面具去面对所有的人,要知道一个面具戴的久了,就很难再拿下来,因为已经长在心里而且根深地固。 小豆子已经取来衣衫,放在燕三面前,发觉不见了欧阳若空,不奇怪道:“欧阳少爷哪里去了?” 燕三给自己倒杯茶垂下眼帘道:“他去买些吃的东西来给你,你还没吃晚饭吧?” 小豆子低了头道:“一顿不吃不妨事的,以前有时几天才吃得一顿的。”说实再的,燕少爷待他真的很好了,天天让他吃饱,还让他读书、认字,更没打过一下,甚至从不用重话说他,相较从前已是天上地下,这样的主子打着灯笼也难找得到,相信自己是前世积来的福份。 燕三啜口茶道:“以后记着,战家的东西你不许动,无论什么东西,吃的、用的,都不许。如果你有需要的话我会给你。” “是。”小豆子乖乖地应。 “为什么?”战天意突然出现在门口,脸却是青的骇人。本来他是看到燕三的离开心生不安,便让欧阳来跟着,又想到燕三还在生欧阳的气,所以找个借口也跟来了,到门口却听到这样的话。带着杀意的目光不客气地落在小豆子身上,冷冷对燕三道:“为什没让他动战家的东西?”吓的小豆子向燕三身后躲,低了头不敢抬起。 还真是危险的表情,只要一个字答错,只怕战天意就不会让小豆子见到明天的太阳。燕三摇头苦笑,道:“不是宴会还没有完吗?你怎么会来?” “我在问你,为什没回答?”战天意慢慢走过来,盯着燕三的眼睛,想从中捕捉到些什么。 燕三不回避他的目光淡淡道:“没什么,我说过小豆子是我的侍从,我会负责他的用度,所以他只要听我的话,做我吩咐的事就行了,至于战家的东西……我只是想过几年他要离开时不会欠战家什么而已。” “你到底在想什么?”战天意没想到会是这样子的回答,心口一紧,他听到了什么?离开?“你想离开?”他慢慢说着,眼瞳收缩着,掩在袖里的手握的紧紧的。 燕三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望着他,荧荧灯火跳跃着,在他脸上勾勒着丽的线条再映到身后雪白的墙上,画出一个精的影像。他不太相信世上的情会真的天荒地老,海枯石烂,所以如果战天意有心,他会一直留着,可一旦有一日战天意倦了,他也不会纠缠,干干脆脆的离开。 “砰。”战天意一掌击在桌子上,坚硬的红木家俱立刻化为一堆粉未,他现在的心痛的都要绞起来,怒道:“休想,休想,这辈子你体想再离开,燕三你别做梦了,想走除非我死。” 小豆子惊了一惊,整个身子都缩到燕三身后,只露出两只眼战战兢兢地望着面目狰狞的战天意,燕三倒是一如平常,战天意一把攫住燕三的肩将他抓近,红着眼吼道:“告诉我,为什么还要想着离开?那天里对你而言是什么意思?告诉你,燕三,你是我的人,是我战天意的人。只要我活着你就不用妄想离开了。是不是有人说了你什么?因为十三对不对?明天我就让他滚出战家大门,永远不能再进来,还有谁?尹一还是……” 摇摇头燕三试着让战天意平静下来,轻轻道:“不用,战天意没人能上我生气,也不要让他们走,他们只是,只是觉得我是个危胁,我不想和他们争什么……” 燕三没说完,战天意低下头用力吻住燕三的唇,这就行了,不要再说了,他怕燕三会再说想走,想离开……真的怕,那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让他说出来……不争什么?燕三你真的不想争什么?不想争我的感情?不想争在战家的地位?你是真的无情,是不屑与他们争,还是你本就没把我放在心上?我的所作所为都是自做多情?为什么心里好痛,酸楚又无奈,燕三遇上你是我的错也是我的缘,不要再想从我身边逃离…… 两生花开时 正文 第二十四章 章节字数:2707 更新时间:080103 12:34 燕三的唇微凉,就象他身上的温度一样,炎炎夏日里他身上也比一般的人略略凉些,抚上去细滑清爽象一块上好的玉石,让人爱不释手。 战天意并不喜欢这凉意,他更想让燕三热起来,想看着他在自己怀中汗水浸湿鬓角的发,双眼迷离无神有如进入虚幻之境,嘴唇红肿如沁血,细细喘息着,浅浅呻吟着,身若无骨,媚态横呈……只想到他那样子就忍不住的血液沸腾,身上如着火一样燃烧起来,灼的眼睛都红了,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脏用力捶打着胸口,一声声呐喊着,催促着将他抱在怀里,揉入体内…… 燕三不曾拒绝,只温柔地回应着他,任他在口中一次又一次地巡回,吮吸,狂野的舌尖绞缠着自己的舌尽情地掠夺着甜蜜,牙齿磨痛了娇嫩的唇瓣,带着丝丝的血腥味在舌尖上不住徘徊,点燃着雄雄的焰,几乎将两人焚尽化灰…… 饥渴的大手顺着燕三衣襟滑入,抚触着渴望已久的肌肤——和记忆中的一样,凉凉的,细腻温润,蚀骨。捻上他胸前的红豆,耳中听到他蓦然加重的呼吸。战天意心里荡漾起伏着,忆起不久前在自己怀中呻吟,啜泣的少年,埋在他体内的快感……从不知自己竟会饥渴到这种程度,恨不得剥开他的衣衫立刻就这么占有他,让他在身下呻吟,战栗,求饶…… “……小,豆子……”燕三抓住他向腰下滑动的手,记起房间里还有一个不宜观看直播的少年。 “很识相。”战天意粗重地喘息着,急切地扯开他的衣衫,小豆子不知何时已经离开,而且还很小心地关好了门。战天意满意于小豆子的如此知趣,更沉醉于燕三面上的绯红,眼中的柔波,不再是那么清清淡淡,也不再有那浅浅却炕透的笑容,现在的燕三只是一个被出全部妖冶的少年,谁能想到,一个清清秀秀的少年在冲击下竟是风华绝代,的令人窒息,而这明的却是全因自己才得以展现。 此时那绝少年轻喘着依在自己身上,颀长的身在怀中颤动…… 抱起燕三放在上,俯首望着他长长睫毛下明亮的眼眸,战天意没有看到拒绝,只看到清柔若水流溢于其中,让他突然意识到这一次没有情,没有胁迫,是燕三心甘情愿的将自己交在他手里,是不是也意味着他不讨厌自己,甚至是在接纳着自己? 巨大的狂喜冲上,战天意第一次知道感动二字原来是可以让人为之疯狂的。虔诚地褪下燕三的衣衫,摩拜着那令人痴狂的身体,让它为自己敞开…… 燕三咬着自己的唇,不让更多的声音从嘴里流泄出来,双手紧紧抓住单,似乎要将那无可忍哪都从指尖上挤出去。如果说那日有药物在刺激着,不完全明白自己做了什么,那现在知道了,原来自己也有如此炙热的时候,原来自己也有失去所有的意识的空白,原来自己也可以有如此的……感觉着战天意在胸前啃咬,轻扯着充血的红果,感觉着战天意的手在在上下滑动,挤压着,揉弄着,茧子的粗涩若感的部位坚硬如铁又期待着更剧烈的爱抚…… 双腿被分开,战天意跪坐在中间,不让它们再有合拢的机会,隐秘处的暴露,使得燕三转过脸,不想让战天意看到此刻的表情,将脸对着墙,却看到烛火印在其上的暧昧的影,战天意托了他的下颌将他的脸转回来,盯着燕三酡红的俊颜沙哑道:“不要逃,燕三,看着我,看着我们成为一体。” 望着战天意被灼红的眼眸,燕三脸上浮上一个媚惑众生的笑,好吧不再逃避,你同样也是一个被火焚烧的人不是吗?既然同样在为之煎熬,那么就都不必再逃避,尽情享受焰的洗礼…… 战天意忍着身体每一个部位的吼叫,俯身从边的暗柜里取出润滑油,用手指沾了慢慢送入燕三体内,只没入一节便被夹紧,无法再往里送,感觉得到燕三的身体在抗拒着,不经意的本能却让战天意发狂,恨不得用另一部位替代手指,冲入其中尽情享受,只是没经过扩张的身体如果冒然进入会受伤,而且无论如何都舍不得燕三受到伤害,所以尽管身体想的发痛,甚至眼前都在发黑,汗水泉般从额上涌出,还是咬着牙关屈起手指小心的在甬道内抽送,按压着,拓开那令人的幽|岤…… 第二根手指的进入,燕三不安地扭动着身躯,尚能忍受,第三根手指的突然侵入却让他身子秘一颤,挺起腰又重重落下,被一直套弄的前端将热流全倾注在战天意手中——一个的迸发。 战天意甩开额上的汗,抽出手,看着手指离开后还无法完全闭合的幽|岤,似在邀着他的进入,咬着牙将早已肿胀不堪的抵上,媚一送,燕三被咬紧的唇上渗出血迹,却终是没叫出声来,巨大的入侵,让他在瞬间体会到由的天堂到撕痛的地狱。 战天意也感觉到了燕三的崩直,不住心中有些懊恼,还是让他痛了,却真的不想再离开那紧窒的身体,只能温柔地在他唇上辗转着,细细吮去那唇上的血痕,试着转移他的注意,好让他放松身体,而自己也沉溺在身体的舒爽里,感觉着那紧紧的甬道握住火热的,让他幸福的象要死去一般。 伸手爱抚着燕三僵直的身子,让他逐渐放松,吻掉他脸上的汗水,战天意才慢慢的抽送起来,不得不承认,燕三的身子让他痴狂,最初还能小心地节制着力道,到了后来却是完全沉溺进去,根本顾及不了燕三压抑着的的痛楚的声,那细细的音剌激着他想要更多快感,更多迎合…… 欧阳若空踩着,一个人孤零零地走在巨大的青石铺灸街道上,手里提着刚刚买来的热馄饨,真是想不通,明明是燕三说要亲自养小豆子,可买东西时却发现是自己在掏钱,回去要不要向燕三要回来?歪着头细细想想好象不大敢。唔,还是算了吧,颈燕三的开苞费得了,毕竟燕三的初就是因自己而奉献出来的。可是……可是自己好象也没得什处啊,这开苞费也好生冤枉,明明爽的人是战大少,可钱却是自己在掏,坏人也是自己在做。事到如今,战大少和他的燕三少爷亲亲我我甜甜蜜蜜,自己可好,被他们恼个半死,左右不是人,整个一被人白眼浇灌的冤大头,天理何在啊!!! 唉,唉,唉,原来自己就是一不用脑子的笨蛋,总在做没脑子的事,到最后损人不利己不说,还落得个两面都得罪…… 回点翠园,还没从“自己是笨蛋”这个巨大的打击中清醒过来的欧阳若空失神地推门进屋,然后惊的瞠目结舌,最后……被pia飞出去…… 坐在院子里清凉的石径上,欧阳若空忘了正在贺面亲热的屁屁有多痛,也忘了手里的馄饨洒的到处都是,兀自怔在那儿半天才想到自己刚才看到了什么——燕三,燕三没穿衣服,就在同样的战大少身下……想着想着就觉得鼻血喷涌而出,如涛涛江水绵绵不绝…… “滚。”房中传出火被打断后的愤怒,象被激怒的野兽在咆啸。 惊的欧阳若空手脚并用慌忙往后退了一大截,好可怕,原来火焚身的男人都是野兽,连啃带咬的。想当初只为一已之私居然将燕三推到战天意这的手中……原来自己真的欠燕三很多,难怪燕三那棉自己,呜呜,看来这辈子牛做马都还不清欠他的了…… 两生花开时 正文 第二十五章 章节字数:3767 更新时间:080103 12:34 战十八的事不终是了了之,至于后来发生过什么,燕三没有问过,或者说根本就没想过要问,反正没有人再和他提起什么十八的事了。而十三却仍是被赶出战家,听说家宴后第二天十三就带了自己的东西,被他的家人接了回去。 据说,战天意有令,不许十三再踏入战家一步,如有违抗后果自负。 据说,战天意还说了,不许任何人去扰燕三,如果有人不听话,交由院监处理,院监其实就是幽九,他在战家就是专门处理违了兼的人,手法之狠,在战家无出其右者。 据说,燕三是只精。因为如果不是精,战少爷怎么可能为一点点小事就将服侍了他几年的枕边人毫不留情地赶走?分明是将战天意迷的魂都飞走了。虽然不是明着说出来的,但是私下里这话早传的到处都是,而第一个说燕三是精的是早被赶走的十三,战天意也就无法再追究了,只能警告不许再传,然而不太知情的下人们还是听到了——点翠园里住着一只迷死人不偿命的精。 八卦消息自然有欧阳若空一点不拉地转到燕三耳中,听到这些时燕三面无表情,只是淡淡吩咐他去抓十只老鼠来,不解的欧阳若空问要那些个脏东西做什么,燕三眼也不睁道:养着。居然再没第二个解释,无奈的欧阳只好苦着脸去抓燕三的新宠物去了。 时间一点一点流,日子一天一天过,流言一人一人传,心眼一个一个加。转眼间,燕三到战家已是将近一个月,没有人来打扰,也没有什么意外的事出现,如果死的那两只“宠物”不算的话,那一切都算得上是平静吧,而且燕三似乎也已经适应了这儿的生活,每天白天睡觉,醒时吃饭,有空了教小豆子识字,晚上就陪着战天意,如果还有剩下的时间,就哟奴役欧阳若空,日子过的很是惬意。 清晨的阳光温贺散在大地上,竹叶在沙沙地响,布置的舒舒服服的软榻放在竹林边上,燕三安逸地睡在其上,长长的睫毛合起,象把小扇子,清淡如水的面上一片素静,身着鹅黄衣衫,沐柔耗阳光下,象天上下凡的神仙一般,清逸,灵秀,又楚楚动人…… 楚楚动人?故意藏起身形,看着他的欧阳若空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想到这么个词?形容人还差不多,可自从看到害自己拼命补血的那一幕后,只要形容燕三,他就忍不住想到这个词。虽然事实上燕三还是燕三,还是那个清清秀秀的少年,没有七七漂亮,没有十六娇……可是,可是就这么远远的地方看着他,却比见到过的任何一个人都吸引人注目…… “帮我倒杯茶。”燕三没睁眼,却开口。 “哦。”欧阳若空走近了,倒茶,放在燕三修长的手上时,才意识到自己又在做什么了,老天,真是天生的奴才相,这是下人们才做的事啊,自己怎么就越做越顺手了。事实上,一个月来欧阳若空现在已经升职为小豆子的高级伴读书童,燕三的专用小厮、私人保镖、跑腿的,杂役…… 给燕三端水倒茶,洗衣做饭,买东西,查试毒药就不用说了,还得陪小豆子读书,教他识字习武。未了还得整理点翠园,扫地,剪树,拨草……对了,还兼职饲养员——养那几只老鼠,除了那两只死的不明所以的,剩下的那些脏兮兮的家伙现在个个都肥嘟嘟的,可以杀来吃了……该死的战天意,也不说给点翠园找个下人,偏偏命令他看着燕三,害他天天被当做下人使,更不甘的是,一见到燕三就象见了天敌,只有乖乖听话的份儿了…… 恨恨咬着牙坐在燕三身侧的小石墩儿上,欧阳若空看到燕三白皙的颈上又添了斑斑点点的暧昧痕迹,向下沿伸到衣衫中,不用问也知道是什么,现在常常能在他身上见到这些,已经见怪不怪了。事实上自从回到战家,战天意除了外出公干不在家,其余的时候都是宿在点翠园的,也就难怪会有人传着燕三是个精了。 掰块点心喂笼子里的老鼠,又过一会儿欧阳若空才回过味儿来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你身后?” 第一次被燕三识破自己的跟踪,当时只觉得那是巧合,第二次被燕三喝出来时,觉得有些不对劲,第三次就开始让他心惊了……现在,多少次了?好象只要自己匿了形迹都会被他发现、道破? 终于问了?燕三抿嘴浅笑,还以为他还想再试下去呢?这个笨蛋,只要不问,第一次和最后一次是没差别的,做梦也不会想到是什么在泄他的底。呵呵,有些时候潜形不是功夫好,悄无声息就行的,还要再加上藏匿的经验和反跟踪的本能意识才是真的管用,欧阳一直以来都是专心于用毒,又怎么会知道那么多? “喂,你倒是说呀?” 燕三没睁眼慢吞吞道:“真的想知道?” 欧阳若空翻白眼,没好气道:“费话,不想知道我干嘛问你?” “为什没问战天意?”这一点燕三也有点好奇,如果欧阳若空问战天意的话,战天意一定会告诉他的,干嘛非得问自己不可? 欧阳若空撇撇嘴道:“问了,他也说不来,再说了他功夫本身就比我强,不等到身边就被发现了,可你不一样,你根本就不懂内息,也不能听音辨位,却每次都能发现我,所以才奇怪啊。” 原来如此,内息不错,听力也就不错,有了内息的依仗,反而忽略了人的本能和同周围环境的溶和,这也许就是点翠园周围那些眼线被自己发现的原因吧,呵呵,其实人的本能有时也是潜力无限的啊,“欧阳若空。”燕三勾着唇笑的欧阳若空的后背后又凉凉的,只要燕三这么对他笑,就一定又有什么事等着他,而且不是什事,果然接下来的话让他后来悔的捶胸跺脚。“从明天开始你给我好好做饭的话,我就告诉你如何?” “怎么要我给你做饭?战家的饭不好吃吗?”他始终跟不上燕三的思维方式。 “好,只是不能再吃了。” “为什么?” “再吃下去,你,我的命都要交代在这儿了。” 燕三说的轻松,欧阳若空却更是奇怪了,不解道:“什么意思?你是说有人要害你,在饭里放东西?” “是吧,我想现在战家想要我命的人两只手都数不过来。”听着有几分无奈。 “有人下毒我会不知道?”欧阳若空感觉受到奇耻大辱,天天查试毒药,目前为止还真没发现过什么呢,燕三居然敢怀疑他的能力,别的也许自己笨了点,可论到玩毒,自己说第二,天下大概还没有敢说第一。 燕三喝口茶悠悠道:“笨蛋,你在这儿下毒有用吗?再说了非得下毒才能杀人吗?告诉你,不用下毒,在饭里放东西就有一百多种法子让你觉察不出来,死的悄无声息,信不信?” “真的?”欧阳若空眼珠子一下子瞪出来,闻所未闻啊。 燕三白他一眼道:“你以为那老鼠是养给你吃的?” 也真是,那些老鼠最近已经死了两只了,找不到什么原因,还以为是自己笨,养个这玩意都能给养死了,想不到还有别的原因,妈的,什么人这幂,连自己也要干掉?看来战家的饭还真的不能吃了。不过弄死老鼠的又是什么东西?看看燕三忍不住问:“饭里有什么?” “想知道就做饭。”没得商量了,只有一条路能走,鱼儿也要上钩了。笨笨的欧阳若空,只要扔块骨头,他就一定会来啃,呵呵,真好拐。 “不能和小豆子一样,从外面买回来吗?”垂死挣扎着,欧阳若空还是不想再揽来厨子的活儿。 “你可真是个笨蛋。”一记暴栗敲在脑门儿上,自从敲过一次后,燕三有机会时总会来一下,很过瘾,“能在战家下东西,难道就不能在外面也下?” “噢。”自己揉揉头,欧阳若空不敢再问下去了,然而好奇心能杀死猫,何况做饭也不是什密难的事,想了很久,欧阳若空咬着牙,狠狠心把自己下半生卖给了光荣的大厨生涯,“好。”一个好字,导致的追悔莫及是现在远远想不到的。 燕三的拐骗成功,也就不再吊欧阳若空的胃口,转了转脸让太阳照在自己脸上,感觉着眼皮上的红开口道:“最简单的一个,饭里如果每顿都放一点点铜的话,是根本查不出毒的,因为那原就不是毒,但铜会在人身体里沉淀,久了就会要的人命。还有,有些东西是相克的,虽然都没毒,可一起吃了就会出事,比如乌梅和白面……至于,你被我发现?”燕三沉吟一下才道:“欧阳若空,你说现在点翠园里有几个人?” 突然问这么一个问题,欧阳若空还真愣了一会儿才道:“三,三个吧。” 燕三吃吃笑起来道:“三个?五个也不止吧?” 暗地里起了一阵动,甚至能听到倒吸气的声音。欧阳若空不好意思地笑,的确,五个也不止,而且都是战天意亲自训出来的高手,半是保护,也半是监视,战天意怕有人对燕三不利,也怕他不告而别,所以一直就在他身边暗暗放了人,想不到早就被燕三发现了,只是不知道发现多久了,更好奇他是怎么发现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体味,而且各自不同,就象你,欧阳,你身上的药味儿就太重了,也许你浸的久了自己闻不到,可换个人却是一下子就闻得到的,而且你就算洗澡了也不会消失,大概,嗯,是入骨三分了吧。” “真的?”欧阳若空抬起手凑在自己鼻子下面闻了好久,还真嗅不到什么味道,抬眼看燕三,更好奇了道:“真的每个人都不一样?你,也都能闻得出来?” “也不是都能,体味淡的人,如果站在下风处也是不容易被发现的,不过他在的地方一定不会有虫子和鸟儿的声音,比如说那条小溪里青蛙就很少叫……”燕三只说了一点点,果然溪里的水起了些许的波纹。 欧阳若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似乎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燕三为什么会注意到这些,门外已经有人在拍手,一下一下,说不清是夸讲还是在嘲讽,而且正向园子里走来…… 两生花开时 正文 第二十六章 章节字数:3804 更新时间:080104 13:02 来人年岁和战天意差不多,二十四、五上下,黑缎般的发梳的油光水滑,用上好的玉冠束了,两鬓用红丝绦细细缠着两缕发顺滑地垂落下来,拂在玄的衣衫上,说不尽的风情尽在眉宇间。红润的唇勾起似笑非笑,眼中半是赞叹,半是轻佻,一下一下拍着双手,手指纤长,手掌白皙,衣袖下滑,露出白嫩的双腕,慢慢走来身不摇肩不晃如衅流水一般,端的潇洒不凡。 燕三尚未说什么,欧阳若空已经站起身来道:“你是什么人?” 来人轻笑,一步步走近,离燕三还有十多步远时,一个凭空而出的黑衣人阻在他面前,那人不知做了什么,阻他的黑衣人躬了一下身,然后又消失。一切都太快,没反应过来时已经全都结束了。 那人笑着欣赏了片刻园中的景,然后望着燕三啧啧叹道:“钟灵毓秀,清新逸人。”不知是在说人还是说景,却是连看也不看欧阳若空一下,全当他不存在似的。 欧阳若空面上有了怒,也许现在总是被燕三捏的死死的,可别人面前还是鼎鼎有名的毒手毒心,正要再开口,燕三已经接过话茬道:“来者是客,欧阳再沏壶新茶来。”看看燕三,又瞪一眼来人欧阳若空忿忿地端起桌上的茶具往房里去。 来人慢慢走近,在燕三的榻边上悠悠坐下来,姿态很是优雅,久经训练似的标准。望着欧阳若空的背影,用不高不低却所有人都听得到的阴柔声音道:“久闻毒手毒心用毒的本事天下第一,想不到居然在这里做了人家的小厮。” 欧阳若空往房里走的身子顿了一下要回头,燕三已经微笑起来道:“是啊,委屈了这天下第一的名头了,不过欧阳冲的茶也是一绝,要不要试试?” 来人眼波一转,落回到燕三身上,上上下下打量着,燕三也不动,依然半躺在那里懒洋洋的,手里还捧了那杯没喝完的茶,那人弯了眉眼笑着,掩不住的邪恶之意在其中流转道:“果然非同一般,难怪战天意当宝贝般的藏着、护着。” 燕三也笑颜如道:“哪里,哪里,不过是住在点翠园里的一只精罢了。” “精?”来人玩味的跟着念了一句,纤长的指挑着兰式抿着鬓角垂下的发,竟是十分妩媚,细眼一挑瞟着燕三,脸上笑意盈盈道:“真的能当精却也不容易,想当年也有人说过我是精呢,看来我们还真是拥的很。” 燕三笑意不变道:“是啊,拥的很,只是你道行深多了,小的只是初成|人形,还请多多指点指点。” “指点谈不上,互相切磋一下到还行。”不着痕迹地打着太极,来人盯着燕三的脸,观察着他慢慢道:“在下姓赫连,赫连风。” 燕三也礼尚往来道:“小的姓燕,家排第三,燕三。” 赫连风拱手道:“久仰,久仰。” 燕三没起身,抱着茶杯也拱拱手道:“幸会,幸会。” 两人象戴着两只面具的笑面娃娃,不动声却也不露底地彼此应付着,赫连风突然低了头,温热的气息几乎喷到燕三面上,望着他那云淡风清的表情道:“想不到战天意居然能搜寻到你这般的妙人儿,如果有一日他不要你了,来找我如何?”声音里竟是说不出的邪佞,狡诈,原来做作的面具一旦取下,再温文的人和也差不了许多。 燕三迎上他的眼眸,清澈如水的目光不避那的意之,甚至笑意都不改地缓缓道:“你觉得你会有这样的机会?” 赫连风大笑,说话的声音却依然的如同情人间的窃窃私语,在燕三耳边道:“你以为你会得宠多久?娈童以事人,你这般年岁已经不小了,再过几年也就算得上是年老衰,介时战天意待你和待十三又能差得了多少?”指尖划过燕三颈上战天意留下的欢痕,饥渴又放肆的目光扫在他身上道:“战天意可不比我,他可是个不知情趣的笨人,若再娶个惹不起的悍,你以为你还能在他身边多久?” 燕三半垂的眸底划过一抹涩意,唇角却浮上一丝冷冷的笑道:“年老衰?到时赫连公子还会看得起我这个以身侍人,再被赶出去的娈童?” “你还有付好脑子。”赫连风的手更是过份地挑开燕三的衣领,看着旖旎而下的斑痕,之火在眼底跳动着道:“就凭你方才那番话,战天意将你困在这小小的园子里充当一个男宠就已经是委屈你了,天生的一个人材却做着低人一等的男宠……你知道你这样,让我想到什么吗?” “不管你想到什么,战天意若见到你现在的样子,都会想到砍了你的手。”燕三低眼示意着那只讨厌的手。 赫连风不舍地离开手,邪秽的目光犹自留恋在白嫩的胸前,恨不得撕开了衣衫好好瞧瞧,口中却道:“鹰,你象只被缚了翅的鹰,困在一只小小的笼子里,要知道外面的天空可是很大的。” “那你就去向战天意说,让你带着我离开啊?”燕三不经意般说着。 赫连风怔了怔忽而笑的狡黠道:“你想让我和战天意起冲突?”摇摇头叹道:“现在他还是很宠你的。让你住在这风景如画的地方,还安排了暗卫,更为你将十三赶了出去,甚至不让其他的人见到你,战天意为你做的还真是细心。只是……”他凑近笑道:“你想想还能这样多久?晚几天我不在意的,只要最后你是我的就好了,不是吗?放心,我会比他更疼你的。” 燕三展颜一笑,让人如沐风,仿佛连天空都明亮起来,说出的话却是异常讥讽的道:“你的?赫连风,你配得上我吗?”燕三没忽略掉赫连风眼中一闪而过的凶狠和被轻视后的恨意,呵呵,赫连风?赫连?这个姓可是不多啊,垂下眼帘,燕三不再看他淡淡道:“你又拿什猛他比?” 赫连风一把攫住燕三的下颌迫他抬头冷笑道:“你又是什么东西?燕三充其量你也就是个比较有脑子的小倌,任人骑,任人跨,等战天意把你赶出去的时候我倒要看看,你比十三强多少?” “无论强多少,赫连公子你有几成机会能看到?”燕三声音清冷象冰棱子划过一样尖锐且凌利。“燕三虽是以身事人,可还没有到见人就贴的地步,多谢公子关心了。” 赫连风盯着燕三平静的表情片刻后突然放开手,面也恢复如常,还轻佻地顺手又摸了一把燕三细腻的脸,拍拍手诡笑道:“果然不错,有骨气,有傲气。燕三,我等着那一天来到。” 燕三淡淡的听不出起伏,也听不出情绪?br /gt; 两生花开时第7部分阅读 欲望文 两生花开时第8部分阅读 两生花开时 作者:未知 两生花开时第8部分阅读 绪地道:“等着吧,我们都等着那一天的到来。” 赫连风抬眼望望小屋,欧阳正端了茶水走出门来,又低下头看看燕三,声音里有说不出的猥亵道:“不会太久的,我很期待你在我怀里展现的妖冶风情呵。” “痴心妄想着吧。”燕三的笑意从没离开过脸上,温耗笑容象在对一个久违的老友,说出的却是的字眼。 远远看,两个翩翩公子浅浅笑谈,恬静,优,谁能想到说的却是彼此勾心斗角、针锋相对的话。欧阳若空走近,放下茶具,然后倒了两杯,分别放在两人面前道:“请喝茶。” 赫连风站起身,对欧阳若空笑笑,又已是那么文质彬彬,拍拍衣衫轻轻柔柔道:“不了,要告辞了,后会有期。”若不是亲眼所见,有几人能相信这样温文尔雅的公子骨子里却是如豺狼一般喜好掠夺的天。 “不送,走好。”燕三也客客气气,没人知道两人方才说了什么,也没人知道方才赫连风眼中的占有与狠意。 目送赫连风的身影如来时一般飘飘然离开点翠园,欧阳若空一屁股坐下来,一口喝干自己面前杯中的茶问道:“他是谁?来做什么?” 燕三抬眼看他,眸中一片清淡没了笑意,也没有不安,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道:“示威。” “示威?”欧阳若空不解:“示什么威?战大少难道又勾搭上他了?”有可能,长的不错,也够妖,象是战大少能看上的主儿。 燕三为他的想法笑起来道:“这你应该去问战天意才是,不过他是个狠角,离他远点儿,你还不是他的对手。”这个人不简单,战天意若想勾搭上他恐怕还得费些劲儿, 欧阳若空跃跃试道:“他要是敢惹我,我就毒死他。” “那也要有机会下才行。”燕三闲闲道:“再没第二个笨蛋主动喝你的毒了。” “呃。”欧阳若空噎住,半天才期期艾艾地道:“要都象你,我还混什么混。他,没那么聪明吧?” “他不靠近你,站都站在上风处,你说呢?”燕三好笑地看着他,连坐,那个姓赫连的都坐在自己身边,故意避过欧阳方才坐过的地方,欧阳这笨蛋能有多少机会毒倒他?真是怀疑的很。 欧阳若空呆了呆才道:“你是说……?” “我是说,明天吃五兔子头,宫爆鸡丁,腌笋片,素炒青菜,芙蓉糕,汤嘛,就做鸳鸯戏水,好了,现在你应该去买菜了。” “为什么我买菜?”果然转移了欧阳若空的注意力。 “因为你说好了要做饭的。”燕三合上眼,打个呵欠懒懒道:“好象你还不会做,今儿个出去买菜,顺便学学,明天就能开工了,几道菜,也不是很难,一天时间差不多够了吧。” “我……”欧阳若空窒了窒,想到刚才红口白牙的应承了日后做饭,现在马上遭报应,唉,天作孽犹可恕,自做孽——那就活该倒霉吧。垂头丧气的灰溜溜往出走,顺便想想哪个厨子的饭做的不错,再拜一回师。 “欧阳。”燕三突然唤他道:“打听一下那个十三现在怎么样了。” 欧阳若空奇道:“打听他做什么?”燕三从不过问这些事,更何况十三都离开这么久了,怎么突然想起来要问?是不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还是方才那家伙说了什么? “只想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而已。” “哦。”欧阳若空转身离开,没看到燕三在他走后,脸上浮上一抹苦涩的笑意。以事人,无论男都不会有人看得起,只是……十三是不是日后自己的下场?那个的赫连风是什么意思?话中有话啊…… 两生花开时 正文 第二十七章 章节字数:4230 更新时间:080104 13:02 战天意回点翠园时,已是深人静,暗卫在远远的地方行了礼,又悄悄隐了回去,象从没出现过一样。点翠园里除了虫鸣声四下里一片寂静,燕三一向睡的早,此时只怕已是迷迷糊糊的了,却留了一盏幽幽的灯,昏昏地映黄了窗,一闪一闪地亮着,似在等着回家的归人,淡淡的暖意突然涌上,熄去了所有的烦燥,仿佛尘嚣俗事都被关在园外一般,心里竟是极为平和,在这里——没有了商场上的尔迂我诈,没有了杀手楼里的血雨腥风,也没有了家事的纷繁复杂。此刻,天下所有的事都不及这一抹小小的灯火来的得重要,甚至为它可以放下所有的一切。这小小的房子,闪闪的灯火就是他的家——是他疲累时停靠的港湾…… 慢慢踱上台阶,小心推开门进房里,果然燕三已熟睡,长而浓密的睫毛合了,小巧的鼻翼有节奏地翕张着,红润的唇挑起,勾出犹带稚气的笑意,也许只于梦里,他的笑才是最真实的。战天意走近,无限柔情在胸中扩散,静静地望着,默默地盯着,这少年是他心中最深的眷恋。犹记他懒懒的趴在桌上睡的大大方方,也记得吃东西时的馋嘴样子,还有宠着燕沐云时的温柔……现在的他似乎依然没有变多少,却已是进了自己心中,再也出不去了。 不知何时开始,战天意回来晚时,燕三若已睡了,就在外侧留一人的位子,战天意知道那是留给自己的。燕三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或者说在作习上已经不再排斥他,这认知,让他明白,燕三终是接纳了他的存在,只是用了另一种方式告诉他。 脱了衣衫挂起,战天意轻轻地躺在燕三身侧,鼻间萦绕着沐后的清,伸手将那修长的身子拥在怀里,前所未有的充实感由然而起,慢慢膨涨在整个心里,满满的,几乎要溢出来一般。 小小的动作让燕三有所察觉,似醒非醒地半睁了眼看看他,翻个身,将头枕在他臂弯里然后再合上眼睛。战天意真想不明白,燕三怎么那么能睡觉,就算晚上自己贪恋他的身子让他累了,可白天里他不出点翠园半步,除了吃饭,剩下的时间大半都在睡觉,连一直跟着他的暗卫都感叹这个家伙爱睡成癖,简直是不可救药的懒惰,让他们跟着这样的主子,闲的骨头都能生出锈来。怎么到了里,仍是这副睡不够的样子? 不满他的视若无睹,战天意俯首吮吸那着人的红唇,而且霸道地将手伸进微敞的衣衫里,抚上清凉的肌肤…… 轻轻唔了声,燕三迷离的眼眸眨了眨,终于散去些许睡意,那手专往敏感的地方碰触,想不醒也不成,见战天意正躺在身侧,浅浅地笑了起来道:“怎么回来这么晚?” 淡淡地关勤不经意间流露而出,霎时让战天意心都暖暖的,仿佛只于这里世间的污浊才能得到沉淀,身体才能得到休憩,心灵才能得到安抚,无限的柔情被一层层包裹着,得以寄放。 啄着燕三的唇,战天意歉然道:“太忙了,堆积的事情好多,一时间忙不完……”是啊,太忙了,出门那么久,堆积的事情有好多,所以从燕三来到后就没好好陪过他,甚至不曾一同出过门。 “有些事是要放手的。”燕三的声音有些遥远:“请了那些人来就是让他们负责事的,如果事事都要你自己亲自上阵,那要他们做什么?算账?账房先生做就够了。” “你的意思是……”战天意不完全明白燕三话中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制定一些规章管理他们,让他们完全负责自己店里的事,当然进货时,你可以就象燕家一样,事先商议好价格,成,订个统一的标准,到时只要各店衰子去,他们自会送货到店里,而售货时,一样的物品要定一个统一的价格,这样就会少了很多的事不是吗?”一个人掌管偌大的家业,还有止戈楼里的事,累的象狗一样还不知道放手?要知道,有福不会享也是一种罪过。不过话又说回来,这种管理方式有些超前,若不是看他真的很累,也不想说出来的,而且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接受得了。 燕三或许很少说这些,但战天意知道,只要他说出来就有可行之处,就象现在燕家的马已经来到南方,果然少很多麻烦,而且只此一家,价钱也是不错,要知道燕家的马在南方可是很抢手的。只是听燕三这种说法,好象是要交大半的权给手下,可以吗?是有请掌柜先生,可不代表他们可以全权处理事情,所以每天报回来的事情还是很多的。而且这样做会引发很多事情,都是现在不可估计的。沉吟着,战天意在考虑其的可行。 片刻后,战天意抬头迟疑地问道:“如果店掌柜私自进货吞了利又如何?” “可以在卖的物品上标注一个商品标识,当然每样东西要固定由你绝对信得过的人来标注,而且要独一无二又好认,然后再让人不定期暗访就行了。”也就是简单的防伪标志吧。 “好法子。”战天意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这个法子着实不错,就算平日里,也免不了各别掌柜私自入货的可能,这个法子着实好用,这样一来就省了很多麻烦,不必理会那些进货,出货的烦琐事,只要查账本就可以了,空出不少时间,“那售价如何控制?”多问问得的好处更多,所以多问是不会有错的,再说了售价的浮差也一直是个空子,不少人都在钻。 “你笨呀。”燕三摇头叹气道:“统一定了价,就不会再有活动的余地,走遍你所有的铺子,只要一样的东西就只有一个价,不就行了吗?” “可,各地行情不一样?” “那就随着各地的行情定价,只要是定死的价钱,暗访时一样可以知道是不是有人在其中搞鬼。”燕三大大打个哈欠,浓浓睡意涌上,现在是睡觉时间,干嘛想起劳他说这些劳心伤脑的事。 他是真的想睡了,可战天意却已经从中听出了些门道,急摇摇他道:“你先别睡,再说一样,掌柜的怠工又该如何?”这是哪里都免不了的,拿了工钱的掌柜只做份内的事别的都不去理会,误了不少好事。 朦朦胧胧的,燕三似醒似睡的道:“让他们入股店里,赚钱时分红利,钱赚的多他们分的也多,少了分的也少,不就行了。” 战天意陷入沉思,望着燕三细细想着他方才的法子的可行,早知道他聪明非凡只是很少外现,现在只寥寥数句俱醒梦中人,真想不到他是怎样想出这些法子来的,小小的脑袋瓜子里还装着多少惊人的想法。伸手抚他的脸庞道:“燕三,来帮我好不好?我知道你有能力,甚至比我做的更好。”而且我也想让你完全进入我的生活,了解它,适应它,而且到时没人再会小看你,也就不会再有人用讽剌的话说你,燕三听到那些对你不公的话我很愤怒,虽然因我而起,但我会尽量改变它,战天意没有将后面的话说出。 他听到那些话心里真的有些痛,他的燕三是聪惠绝顶的,就是遇事也干脆利落,而不是那些人口中无用的小倌、男宠,靠身子吃饭的小白脸。想到那些辱及燕三的话,就心生愧疚——足以惊才羡的燕三为他竟被人这么轻贱,鄙夷,都是他的错。 “我是燕三。”燕三一句话就让战天意放弃了这个想法,是的,他是燕三,宁城燕三,燕府三公子,燕三可以陪在他身边,可以背着骂名,但燕家不能,燕家丢不起这个人,为了燕家不被人指指点点,所以他不能出现在阳光下,所以他还要背着那些难听的话。 “燕三。”战天意用力抱着燕三,想将他揉入自己身体一般,急涌而出的愧意几乎将他完全淹没,入眼的却燕三柔耗笑。“燕三,你需要什么,或者你想要什么?只要你说出来我都给你找来。”迫切的想补偿的的让他想将全天下都放在燕三面前。 燕三浅笑,无语,有时——全天下的珍宝都不及心中的幸福重要,战天意,你可知道? 战天意望那无无求的笑容,沉默,然后吻上,将那笑容印在心里,化在行动中,用无尽的柔情去疼惜他…… 那一,灯火荧荧,轻喘吁吁,说不尽蚀骨,道不尽轻怜蜜爱…… 第二日,战天意早早回到点翠园,想再问问燕三一些细节,却见燕三正盯着桌子发呆,不好奇,想不到他也会有这样的表情,顺着他目光看去,却也呆住……四菜一汤一点心,姑且,算那是吃的东西吧,菜不大成形,黑的黑,黄的黄,炕出原料是什么,汤就象一碗涮锅水,点心,那是点心吗?一盘豆腐渣吧。 欧阳若空得意洋洋站在一边,左看看,右看看,很满意自己的作品。见战天意回来,兴奋道:“战大少,来尝尝我的手艺。” “那,能吃吗?”战天意在桌边坐下来,始终不敢拿起筷子,瞧燕三,他也一样。 “怎没能常”欧阳若空瞪起眼,状似受到极大侮辱,道:“我学了一天,都是师傅教的,一点儿都没错。” “师傅?”战天意记得师叔做的都是毒药,好象,还没做过能吃的东西。 “是酒店里的师傅,了五两银子才教我的,是祖传的手艺。”欧阳若空自己也坐下来,拿起筷子,热情招呼道:“来,来,来,别客气,喏,我还带了一壶好酒。”变戏法似的,从袖子里取出一个大酒壶。 还是没人敢动筷子,就连小豆子都躲到后面去了,欧阳若空招呼半天也不见有人动手,不乐意起来道:“这可是我生平第一次做饭,了好大心思去学的,我可是天才,学什么都快。别炕怎么样,味道却是肯定错不了的。” 还是燕三给面子在那看似素炒青菜里挑了一点儿,放在嘴里——还真是天才,毒药天才。 看燕三面无表情的将嘴里的东西咽下,小豆子也试着挟了一块据说是宫爆鸡丁的放在嘴里,战天意却是端起碗廊了口汤,他还是不大相信欧阳,这么多年师兄弟,他就没干过什么新鲜事儿,不过这汤最不济也就是涮锅水了吧。 “呕。”小豆子极不给面子的扭头就吐。战天意很直接的就把一口汤全喷在欧阳若空脸上。呸呸呸,连涮锅水都不是,喂猪的馊水都比这强。 欧阳若空怔了怔,不信邪地挟了东西就吃,嗨,比小豆子吐的还快,还真不是人吃的,一口菜就让肚子里都翻江倒海。能把饭菜做到这种程度,还真不是一般的厉害。 燕三还真是行,这样的东西都能面不改地咽下去,战天意朝燕三竖竖拇指,做了个你强的手势。 燕三笑笑,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所以有不好吃的东西也不能拉下他们不是吗?提了酒壶大大饮了口,唔,一桌子菜,就这酒还强差人意。 “我就不信做不好,妈妈的。”欧阳若空吐完肚子里的所有东西后,大怒,卷起桌布,将里面的盘盘碗碗都一并收了扛在肩上冲出门,远远传鲤声:“等着,我学不好就不回来。” 沉默了一会儿,战天意道:“他怎么想起来做饭了?”言外之意就是——如果以后天天吃欧阳做的饭,那就不用活了,直接吞金自杀算了。 “他会做好的。”燕三又倒了杯酒,慢慢喝掉,让醇的酒味浸透味蕾,眯起眼品味着。是啊,欧阳若空会做好的,这个人虽然大大咧咧却是一等一的重承诺,再说了,这样……也不错…… 两生花开时 正文 第二十八章 章节字数:3940 更新时间:080104 13:02 竹影斑斑,阳光顺着叶隙落下,在地下画出一个又一个的光点,午后阳光正烈,湿热潮闷的让人发狂,燕三却睡在青青的溪边,头顶的太阳被一块大被单遮了,撑在竹杆做的架子上,就成了现成的遮阳伞,再把双足浸在清凉的溪水里,好生舒服,比睡在又腻又烦的上强多了。 最近好象所有的人都很忙,战天意每日回儡晚,而且也很疲累,这可以理解,自己说的事虽然听起来简单,可真要付诸于行动,却还是有很多麻烦的。毕竟,不是所有的人都能一下子接受那么超前的观念,再说了体制改革也需要时间来适应。不过看样子还是可行的,因为战天意每天回来讨论的都是不同的问题,脸上也轻松起来。至于欧阳若空…… “轰隆隆。”一阵飞砂走石,鸡飞狗跳,呃,还有驴声沸腾……吵了正在合眼休息的燕三,翻了个身,睁眼都见欧阳若空从点翠园的门前狂奔而过,身后大大跟了一群人,手里擎着锅、碗、瓢,勺……对了,还有一只咆哮着的驴,拖着一条血淋淋的后腿,对着欧阳若空狂撩蹶子…… 这次又是什么事?不可能是再烧厨房了吧?那厨房好象着不起火了,再说了就算着火了,也用不着驴来追吧?而且——这次的人也不是战家全体出动,应该,应该还不是什密大的麻烦吧? 这样的事情最近好象一直在发生,第一次见欧阳这么狼狈时,燕三正睡在树荫下,就见欧阳若空跑的慌慌张张,身后是位举着大勺的胖胖男人,正气喘吁吁地追着欧阳,嘴里正用地道的广东话大骂着,真想不到那吨位还能跑那么快,看来战家还真是藏龙卧虎。当时燕三有点儿好奇,那个姓欧阳的笨蛋又做了什么事?拿勺子的?那是厨房的人吧?欧阳不是去厨房东西了吧?还是不想做饭跑去危胁大厨了? 于是,扬声唤了小豆子过来,让他去厨房问问欧阳做什么了。 小豆子乖巧地应了出去了,目送小豆子的背影,燕三笑笑,小豆祖的长大了,当初那个瘦瘦小小的脏小孩只经过短时间就变了样,个子长高了许多,脸上有了健康的红润,笑容也多了起来,最重要的是学东西很认真,现在已经有了书卷味,说话做事也文质彬彬的,谁能想到这就是几个月前的臭叫子。只是还天真的很,这样也好,人嘛,不是人人都长了七巧灵珑心的,日后到人群里去正好合群,毕竟战家或是燕家都不适合他的存在。 过了一会儿小豆子回来笑嘻嘻回话说:欧阳少爷想尝尝芙蓉糕的味道,结果将晚上战老太爷点名儿要的点心全都给吃个精光,正在被做点心的郑师傅追着打。 活该,做那些点心都很费功夫的,有些细致的听说要做几天才成,选料,配料,时间都很讲究,欧阳那个笨蛋倒不客气,一口气吃个精光,况且是战老爷子指名要的,被打是正常的,不被打才是怪事。让他跑跑好了,颈消化那些甜食,卡路里摄入量太高了会发胖的,欧阳要是胖了就不太好看了吧? 燕三合上眼帘,打个呵翘续睡觉,忽而想起,下次告诉欧阳让他给自己也留点儿,别一个人吃独食,如果他能做到,就让他来点翠园避避,至少这儿没嫌人等敢进来…… 当然好处也有,没几天欧阳就能做点心了,虽然不如府里的那位郑师傅,不过已经可以入口,而且味道还不错,算是欧阳若空的,燕三的福吧? 悠闲的日子还在过,欧阳的做饭技术也还在学,没几天,同样的情形再次上演,依然是欧阳若空被追的抱头鼠窜,身后跟着四五个围着围裙的厨子,颠颠地跑的不亦乐乎,如果不是时不时飞到欧阳头上的菜叶,鸡蛋,西红柿……燕三会认为他们是在练长跑,当然郑大厨也跟在其中。 还没跑够吗?居说上一次绕了大半个战府,不精绕算——大约三公里,难为了郑大厨那胖胖的肚子。还是欧阳想带他们一起减肥?笑眯眯的燕三第一次踏出点翠居的门,目送欧阳的背影远去。 不用燕三吩咐,小豆子高高兴兴去找他认识的新朋友打听事儿去了,也全是欧阳的功劳,才让他在战家有了第一个朋友。 过了一会儿,小豆子才回来笑的好开心道:欧阳少爷在厨房里帮下手兼学做菜,负责乘的余大厨让他先学配菜,结果,他将所有的东西都放到一起,用调料腌了,包括今晚客人要吃的东西,听说都是些精贵的菜肴,已经准备了两天了,大概阑及再做新的了。 难怪,要丢战家的脸了,更丢战家厨师们的脸,不打他打谁?都是自找的。唉,欧阳,你做个菜怎么也不得安份?叹着气,燕三又退回点翠居,装着不认识这个笨蛋。 晚上欧阳若空摸摸回来时,身上满是塘泥的腥气,头上还挂着几根水草,如果没猜错的话,是被那几个大厨追到池塘里去躲着了,也好,至少洗净了身上的菜叶子,鸡蛋汁,除了满头包之外,倒也没什么外伤。 燕三劝慰了半晌,倒是欧阳若空振奋的比想象中的还要快,没几天就又回到厨房去了,所要—再次被全战家的人围追堵截。声势还真是浩大,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锅碗瓢盆笤帚粪勺,能抄的家伙都举出来了,而且只要还能动弹的人也都上阵了,只为对付欧阳若空。也真难为他了,能让整个战家如此轰动的,他是独一个。 小豆子只敢伸出头看眶啸而过的大队人马,没敢立刻出门,过了很久才去打听。小豆子还没回来,欧阳若空倒是先回来了,鼻青脸肿顶着颗猪脑袋,身上的衣衫也破破烂,活象个被捉了j的倒霉鬼,哭丧着脸,比死了亲娘还难看。 学做饭真的很难吗?燕三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了,为什么学个做饭还会被所有的人追着猛k?就算得罪了厨房里的人,可那些扫地,倒马桶的怎么也不放过他? 小豆子回来,悄悄附在燕三耳边道,欧阳少爷做饭时不小心,烧掉了战家的厨房,没盖起来以前,所有的人都没得饭吃,只能到酒楼里去吃了。战老爷子下话了,欧阳不准再进厨房,而且这次建厨房由他全权负责。 燕三突然笑起来,想起自己从前也全权负责过宁城的府衙的牢房,还真是有点儿象,不过这事儿怪不得欧阳,都是自己要他学做饭的,只是欧阳这么上心让他很感动。 战见然财大气粗,虽嘴里说了要欧阳负责,却是战天意亲自找了工匠来盖房子,燕三也出了份力——画了一张图纸,全用砖石建的,连顶子都是,庆幸当年游览时注意过这么一座防火的藏经楼,改改也就是现成的厨房了,而且不用再怕烧着了没地儿做饭。 这时代的人喜欢用石建基、木为架、砖为墙,再用木材做柁搭檩,上面再覆瓦,火一烧倾刻就会崩塌,还没学会用全砖石建房子呢,在他们看来,全砖石是建不成房子的。所以当燕三为他们打破这一观点——一副全砖石构建的图纸出现在工匠面前时,让所有的人都屏息不语,然后极端狂热。 战天意从不知道建房子也有如许多讲究,看到工匠们的表情才知道——燕三又做了一件让人吃惊的事。回点翠园问燕三时,燕三只是推说从前见过,想到这儿能用得上就画了,这才卸去了战天意的深入探究的心思。 不过这厨房真的让战老爷子很满意,欧阳才再次得以进去——反正也不怕他再放火烧了。欧阳也铁了心的要在战家学厨,毕竟镇海最好的厨师都在战家,要学就学最好的嘛。 只是这次?怎么又闯了?还有那只流血的驴子在凑什么热闹?小豆子又去找他新交的小友了?也好,少年人总要有少年人的伴儿,自己,好象已经太老了。噢,刚才又看到那个姓郑的点心师傅了,他好象瘦了不少,那肚子也没那么挺了,看来欧阳的运动减肥法见成效了,以后建议建议他,推广一下也是不错的。午后的阳光还真是够毒的,已经入秋了吧,天气也快凉快了。战天意的生意也要步入轨道,那么,以后他也就不用再那么忙了……放任自己的脑子乱想着,燕三又合上眼养神儿。 欧阳若空比小豆子回来的早。自从有了朋友,小豆子就总愿意在那儿多待一会儿。而且欧阳若空也学会了在最短的时间里拉开距离,躲开视线,然后从墙上跳到点翠园来,没人会到这儿来找,战天意放过狠话不让嫌人等进入点翠园,而且避开他们的视线也可以让他们在告状时不会扯上燕三,当然这是燕三教的,欧阳若空还没想到那么多。 看燕三的悠闲、舒适,欧阳若空好生羡慕,揉着肿痛的脸走到凉篷下一屁股坐下来,学着燕三将鞋子踢了,双脚浸在水里,凉意顿时顺着脚下升起,说真的,感觉还真是不错,燕三真会享受。 “又烧厨房了?”燕三不用睁眼也知道是谁,除了欧阳若空,还有谁能这么大大咧咧的。 “哪有那么多厨房好烧。”欧阳若空揉脸的手重了,痛的直呲牙,心里直庆幸——还好躲的快,要不然这张脸就完蛋了,该死的驴子,哪儿踢不好,偏偏要来毁容,下次把它屁股上的肉全割下来。 “再说了,现在就算战家烧光了,那厨房也着不了火。”绝对够结实、没掺假,自己亲自监工的,保证全是石头、青砖,糯米汤和秽的浆,没半点儿可燃的东西。 “那你跑什么?” 欧阳若空窒了一下,闷声闷气道:“厨房全让那该死的驴子给砸了。” 一定很彻底,这么多次了,厨房里的人对小事件已经有了一定的免疫力,若不是砸彻底了,是不会这么玩命地追着欧阳要他好看的。不过欧阳把驴子带到做饭的地方做什么?燕三睁眼就看到欧阳若空脸上一个青黑的半圆——驴子踢的,能看得出来,奇道:“你带驴子到那儿做什么?” “活叫驴。”欧阳若空脸比锅底黑,满脑门黑线。 活叫驴?是了,有这么一道菜是活叫驴,难怪那驴子死缠烂打,原来是有仇报仇,不用问那鲜血淋淋的驴屁股一定是欧阳若空的杰做。就算要鲜驴肉,要从活驴屁屁上割肉也不是扑上去就割吧?笨蛋欧阳若空,活该,总不长脑子。燕三又想叹气了,看来欧阳想出师还得再被追打下去,什么时候才能吃到他做的饭? 不过看他沮丧的样子,要不要安慰他一下?就说,他现在正在帮大伙儿煅练身体?要不就说他的此举已经成为战家一大风景线?算了,不如请人给他做全套防弹装备更实惠,要不,让人在点翠园里盖间厨房吧,随他怎么折腾都行…… 两生花开时 正文 第二十九章 章节字数:3987 更新时间:080104 13:03 都说金秋桂,点翠园中虽无桂树,但墙外园中却有数棵,浓郁的味弥散在空中,让整个点翠园都被气所笼。燕三静静坐在园中竹林外,沐着有些炙热的阳光,让心神沉淀,一点一点理清脑中的杂念,他并不十分爱这种味,因为过分的会掩掉其它的味道,使他无法完全明了地判断周围的一切。 眼、耳、鼻、舌、身五感分别代表着、、声、味、触,而只要其中之一迟钝,心中就会有莫名的焦燥不安,就象此刻,纵然明白点翠园已经被战天意保护的十分安全,却仍是心中烦闷。苦笑着,有着许多的无奈,原来有些东西会植根在灵魂里,并且成为永远的烙印,无论如何也不会再被抹杀掉。 欧阳若空正在不远处的厨房里做菜,点翠园中为他专门盖了一间厨房,只为他不再被人海扁,如若再被追打下去,欧阳终有一天会被敲成白痴,本来已经很笨了,若真成了白痴,燕三怀疑自己是不是得养他一辈子?再说了,当初只想让他成一个好厨师,可没想让他成白痴。 所幸的是,点翠园里的可燃物不多,目前为止还没发生过什么大的事故,至于那些摔盆子打碗的事,燕三自信还负担得起,毕竟从家里出来的时候,燕家老小几乎将家里一半的可动用家产都放在他身上了,只怕他出门在外受了委屈,所以燕三现在的身家就算比不上战家,江南五府里想比得过他的也不会超过两位数。莫说欧阳折损点儿家什,就是想天天换一回,也够让他换个三五十年的。 抬头望欧阳忙碌的身影,鼻中嗅着无所适从的,一向平静的点翠园竟让他有窒息感,长身从软榻上起来,燕三对欧阳道:“欧阳若空,我出去走走。” “走?”欧阳若空回过身来,一时竟反应不来燕三的话意,毕竟自从燕三来到战家,除了第一天战天意的接风宴外,他再没见过燕三踏出点翠园半步,今日里突然说要出去,也难怪他会不解。(其实燕三还出去过一次,只是那时他正被人用菜叶,鸡蛋砸的狼狈不堪没注意到罢了,那次虽然只是一步,却也算是出了点翠园的。) “是,你忙,小豆子陪我就行了。”燕三看到欧阳若空为难地看火上煲着的汤,很体贴地放弃要他陪的想法,难得欧阳这么愿意做饭,成全他很容易。 “好啊。”欧阳若空看炉火上冒着气的热汤——快要煮好了……一门心思扑在做饭上的欧阳若空根本没有想燕三所谓的出去走走,比他想象中要远的多…… 燕三回房间里唤了小豆子,主仆二人离开点翠园,依着记忆往后边的小门走,经过一排佣人房的时候,小豆子突然道:“少爷,您等一等,我去看看青玄。” 青玄,听小豆子提起过一两次,是他新交的小友,因为打探欧阳的事认识的,很合荡,燕三也从没理会过,毕竟小豆子还是少年心,有一两个朋友不是坏事。点点头,小豆子飞快地跑进一间房子里,不一会儿又笑着出来,身后一位十六七岁小厮打扮的少年送他出房门,那小厮看到燕三忙施了一个礼。 燕三微笑以对,长长睫毛下半垂的眼睛里却闪过一抹冷意。小豆子回到燕三身边相偕往出走,出门后,小豆子突然道:“少爷,青玄要我给他捎着买双鞋子,青的,你帮我记着好不好?我怕玩着忘掉。” “好。”燕三仍微笑着淡淡道:“青玄和你很要好吗?” “他是我在战家最好的朋友,许多战家的事都是他和我说的,而且也没有因为我从前是叫子笑话我。”提到朋友,小豆子很开心话也多起来:“他告诉我很多好玩的事,还常常从厨房里好吃的给我留着,有好玩的东西也让我先玩,青玄懂很多东西,还会捉剌猬……” 燕三无语,默默地听着小豆子开心地叽叽喳喳个不停,一直到走出长长的小巷,小豆子一下子住嘴,呆呆地站在街头—— 论繁华镇海府在全国也是首屈一指,仅次于京城,人却比京城也要多的多,南来的北往的,偌大的街道被挤的满满当当,吆喝声四起,噪杂声纷落,街两边是门庭装饰的金碧辉荒各家商行,无数小贩杂在人群中,往来的人群如海潮,川流的马队如行龙……当真是热闹非凡。 方才唇家后门出来时只是一条偏僻的小弄,没想到只一转弯就成了这副场景,小豆子惊的合不拢嘴,这是他第一次见这么热闹的街景。而燕三习惯了平静、淡漠,猛然立在这街上,却也恍惚了一下——依稀间汽车的轰鸣,霓虹灯的闪烁,新潮人类的匆匆…… “少爷……”小豆拙在燕三身边,怯怯地扯扯他的衣袖,不明白少爷为什么在这里不动了,怔怔地发起呆来。 “唔。”燕三回神,入眼却是淳朴的笑容,憨直的语声,温暖的气氛…… “少爷,我们要去哪儿?”小豆子下意识地想往后缩,从前当小子的时候是站不到人前的,跟了燕三后就再没见过人太多的时候,突然来到这么喧闹的地方,本能的又想躲起来。 将小豆子从身后拉出来,燕三唇角勾上淡淡的笑,他知道自己的五感又全部回来了,短短刹那间所有的意识都恢复正常,象脑子里演电影一样——身后有战天意派来的暗卫,正小心地跟着,又不想被人发现,卖烧饼的小贩手法极其熟练地翻动着烤的金黄的烧饼,吹糖人的正吹着一个漂亮的大公鸡,俊俏的小姑娘手腕上的银铃儿正轻快地响着,一个小正往别人的衣衫里摸索着,身边的商行里传出小声的讨价还价声……喧腾的街道在他眼中耳里却是分外清晰明了,心中一片冷静,清明。虽然这里比点翠园里杂乱了许多却是他所能接受的,在这里他又能鹅全局,又有了平日的敏锐与犀利。 “我们逛街。”燕三狭长的眼底闪过一抹兴味,已经很净于人多的地方转转了,此时才想起人是群居动物,偶尔也需要和别人沟通沟通,于是拖着小豆子一头扎入人流…… 看少爷兴致勃勃地和小贩杀价,聚精会神地匡戏,煞有其事地对打把式卖艺的表示敬佩,满头大汗挤在人堆里听人说书,不顾身份蹲在一边儿看人下棋,掏银子买些用不着的小玩意儿……小豆子从不知道少爷居然也有这芒子气的时候,此刻他又在一家做手工木器的摊子前伫足。 “那是什么?”小豆子凑近也对燕三手里的东西感兴趣起来——一尺多高的木人,一手半握,另一手里拿一把大大的木尺,做工不是很细致,却难得的引起燕三如此的好奇。 燕三将木人放在小豆子手里道:“只是从前听说过,没想到真的见到。”他指着木人的手接着道:“这手里放用线窜了的瓜子,肉干之类的吃食老鼠来吃,老鼠吃时会扯到线,就会被钳住逃脱不得,然后挣扎时会引得另一只手砸下,用木尺击碎它的头。”小心地摆弄着,让小木人演示了一下,正如他所说的那样。 “真的?”小豆子也好奇地翻看,想找到机关的巧妙之处。 一只大手突然伸过,劈手夺过小豆子手里的木人,极是不礼貌。燕三呆了呆抬头,却对上一张不太陌生的脸——战十三。此刻战十三脸上全是怒意,瞪着燕三恨不得冲上来打几拳才解气,却在怒意中又带了几分难堪与羞恼。 此时的十三身上穿了件粗布衣衫,虽不破旧,但看得出已经浆洗的有些褪了,衣角上也有了磨损,夺去木偶的手上还有新旧的伤口、老茧,没了在战家时的意气风发,面上也不再是那时的年少轻狂,却多了几分岁月的沧桑与经历过一些事后的成熟。 没想到会在这儿见到十三,燕三温和笑道:“十……你现在还好吗?”本是要叫十三的,却怎么也叫不出口,而且也觉得再叫十三也是对他的侮辱,索不再称呼什么直接问了。 “滚。”冷冷吐出一个字,十三转身不再看他。 小豆子看看燕三又看看十三,他们之间的事,小豆子并不知道多少,也没见过十三,不过这人对少爷的不礼貌让他不满,在他心里,少爷是天底下最好的人,那么,对少爷这么说话的就一定是坏人,要冲上前去为少爷辩解,却被拖了领子,回望燕三对他摇摇头,示意他不要这么做,压下心中的怒气,小豆子扯了燕三就走,转身要离开却听到十三在身后道:“燕三。” 燕三回头,见十三表情复杂,不知是怨恨还是感激,期期艾艾片刻才道:“谢谢。”将手中木人递来道:“你若喜欢就拿去。” 燕三望着十三展颜一笑,风拂面般,说不尽的温暖都凝在其中。十三也许冲动了些,但他不是坏人,只是爱憎太分明了,子又直,被人当枪使,其实离开战家对他而言或许并不是件坏事,和那些男男斗心机,十三会是第一个被淘汰出去的,而真到那时,如能活着离开已是庆幸了。 其实自赫连风提过十三后,燕三就让欧阳若空查了十三离开后的情形。事实证明,赫连风没说假话,十三过的十分不好。家里人因他曾做战天意的男宠而鄙视,冷言冷语,甚至将他完全孤立,一点儿也不念十三当时也是为他们才去的。一怒之下的十三离家出走,却是倍受人欺负、羞辱,欧阳在城外一间废弃了的瓜棚里找到他时,已是不成|人形,欧阳差点儿没认出来,没想到傲气又丽的十三居然落魄至此,而十三家里的人却还在为他的离开高兴着。 欧阳依着燕三的意思,将十三带回城里,调理好身体,再给他一笔钱开了现在这间小店,十三虽心直率,却做得出一些奇巧物件,总算 两生花开时第8部分阅读 欲望文 两生花开时第9部分阅读 两生花开时 作者:未知 两生花开时第9部分阅读 衣食无忧。只是欧阳并未瞒他,直言这钱是燕三交给他的,不是示威,只是想让他活的更好。 这倒是燕三的原话,欧阳若空问燕三:为何要给十三钱,资助他开店,他曾经那么过份地在人前羞辱过你,还用酒洒了你一身。 燕三垂下眼帘淡淡道:他无错,他是男宠,我也是,他的现在也有可能是我的将来。 欧阳沉默,燕三说的没错,小倌在青楼里身份不及,离开后也倍受欺凌,男宠在家中不及小,被赶出去后也是不堪言的,燕三现在虽有战天意宠爱,然而有这样的想法却也难免。 经过许多事情的十三已不是早时的天真,更明白骨气有时不能当饭常而正因如此,十三恨燕三,若不是燕三他至少还能在战家,至少还能见到战天意,而不是沦到现在这副模样,却也感激燕三,若不是他,现在只怕只剩白骨一具,黄土一堆了。 双手接过十三手中的木人,燕三道:“我们一起去喝酒可好?” 十三顿了片刻,脸上也慢慢浮出一抹释怀的笑意颌首道:“好。” 两生花开时 正文 第三十章 章节字数:4100 更新时间:080104 13:03 随便找了一间不起眼的小酒厮,燕三同十三相偕而入,也不管干净不干净随便找了个空桌坐下,燕三唤过小二要了两坛烧刀子。 待酒送上,拍开泥封,一股浓烈的酒登时扑鼻而至,就连小豆子都忍不住吸吸鼻子,望向燕三手里粗糙的坛子,却见燕三捧了坛子便往嘴里倒,长鲸吸水般豪爽至极。看的小豆子目瞪口呆,本来以为两人只是来点菜吃饭,谁想说喝酒就真的只是喝酒,而且喝的毫无形象,整个一酒鬼,莽夫的做风。 愣愣看了燕三片刻的十三抿嘴笑起来,自幼也算得家教选的十三可做不来这么嚣张的举止,慢慢剥去泥封,温文地取来粗瓷碗,倒了一碗,只喝两口便掩嘴咳起来,白皙的脸涨的一片嫣红,拭去嘴角的酒液,大大吐出几口火辣辣的酒气才觉得腹中舒服了些,忍着喉里的火烧火燎的感觉摇头叹道:“我可比不过你,好烈的酒。” 一口气灌了半坛子下去,燕三抹着嘴长长呼出口气,赞道:“痛快,虽然比不上烈的草原酒,却也将就了。”十斤啊,一口气就下去一半多,从不知道斯斯文文的燕三喝起酒来竟是如喝水一般,甚至脸都不变,依然白白嫩嫩,无半分酒意。 看十三实再没勇气再喝,燕三拎着手里的酒坛子,索再招呼了小二,道:“再来坛二十年雕。”那小二望望燕三手里的坛子,却也是骇的怔了怔,听说过能喝的,还没见过这样喝酒的,整坛整坛的干,这相貌清秀的少年倒更象拼酒的,不敢怠慢很快送上一只精细的瓷坛,上面的鸟栩栩如生,想是上好的雕,十三着手剥去坛口的泥,还未打开便嗅到散出的酒,,换了碗,给自己倒了一碗,红酒汁挂坛口,倒在碗里浓四溢,果然是二十年雕,含在口里慢慢咽下才对十三笑道:“你出钱,都是好酒,我三年也赚不到这几坛酒钱。” “要喝就喝好酒,钱算什么,我出就是了。”燕三干脆将剩下的酒一口干了,坛子扔在一侧,又将十三面前将另一坛烧刀子拖到自己面前才悠悠道:“喝雕,要上好的酒器,观其,嗅其,再品酒味,那酒也绵绵甜甜入口无力,烧刀子却是要痛快,让辛辣、清冽的酒象刀子一样划过喉咙,流入心口火辣辣的,腹中如火如刀才来的过瘾。”燕三喝的也真是痛快,一坛酒打开到喝完还不足一盏茶时间,差不多酒店里所有的人都忍不住看过来,大约是没见过如此文弱的公子喝起酒来却象土匪一样吧。 受燕三豪气所染,十三几碗酒下肚,淡淡酒意浮上,将漂亮的脸上染上一抹红晕,眼里也有了些许的朦胧,水汪汪的媚波横生。一手按了酒碗,一手支了下颌,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他,现在可好?” 他,自然是指战天意。人们常说痴心子负心郎,其实男人又何尝没有痴心的?为情所苦的人,天下多的是,又哪分什么男。 燕三抬眼望向十三道:“你想知道什么?” “我……”十三笑的苦涩,犹豫许久才小声道:“他……有没有提起过我?” 燕三狭长的眼底浮上淡淡的怜惜,没有,他很想告诉十三,没有,自从他离开战家,战天意再没于自已面前提过他半个字,然知如何开口,沉吟片刻才道:“我不想骗你,在我面前——从未提起过。” 十三咬着下唇,几乎将唇咬破,半晌才吃吃笑起来涩涩道:“很傻是不是?在破烂肮脏的棚子里快要死的时候,心心念念想的居然都是他,想着他会不会来看看我,想着我死了他会不会为我敛尸,想着他会不会为我的死掉几滴泪,想着那丑陋样子是不是很不入他的眼……其实,其实我知道都是我自欺欺人,他根本就不会理会我,也许,也许从一开始就是我在他身后痴心妄想,他甚至从没在意过我的存在……”十三眼里是空洞洞的孤寂,慢慢道:“从一进战家,我就满心满眼都是他了,只要来找我,就开心的要死,不来了,就一直在想着,盼着,念着,可他对谁都一样,就连温文的尹一,漂亮的十六,也不能让他多看一眼,直到……直到你的出现。”十三望燕三,不掩眼底的羡慕继续道:“我从不知道少爷会这么用心地去对待一个人,若对我有那十之一二,也要开心死了。只是那时都是听下人传来的,心里就哄着自己,告诉自己那是假的,都是别人骗我的,他不会那么做,可真的见到你了,就知道没假,都是真的……”十三苦笑着,将碗里的酒饮尽,又续上道:“不只我,每个人都恨你,少爷那仅有的一点温柔都被你夺去了。” 燕三捧着坛子也喝了一大口,才笑着道:“想必羡慕、忌妒、怨恨、失意什么都有?” 十三点头承认道:“是,我就恨不得让你立刻消失掉。”想从前只想着恨眼前这人,见到他就忍不住口尖舌利,出言无状,象个吃醋拈酸的乡野泼,没想到现在却坐在酒桌前,心平气贺说出当时的心情,不得不说造化弄人。 燕三苦笑着将下颌支在坛口道:“你只看到了表面,可知道还没进战家门,就有人开始要我的命了。若不是运气好,进战家的只怕是个牌位。”十三呆了呆,显然想不到这点,小豆子也愣,燕三从没说过,他也不知道有这种事,燕三看他发呆的表情摇头叹道:“你当这得宠是谁都能得的?那也要有命才行,别的不说,就在战家我都不随便离开点翠园,就是不想惹是非,谁知道会有什么乱子在等着。”或许是酒意,也或许是想让十三明白些什么,燕三第一次自曝内幕,不过,显然十三一时间有些无法接受,吃惊的很。 “我……我不知道……”十三从小大到除了后来这段时间,从前一向活的处优养尊,就算从前恨燕三也没想过真要他的命,现在突然听燕三说到这些,登时后背的汗都出来了。 一口气又饮了近半坛的酒,燕三眼底浮上些许醉意,笑道:“你当庆幸你离开的早,也要庆幸战天意从未对你另眼相加,否则,城隍爷前又多个屈死的鬼。” 十三低头默默喝酒,一口一口,不似燕三的豪迈,只是慢慢品着,半晌才无奈叹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了,可想放开……我会尽量的。”他是聪明人,要不然也做不出那么精巧的木偶,燕三的话意也能听出来,只是爱恨情仇哪里是说放就能放下的。 打个酒嗝,燕三摇头想甩开脑中的昏沉,喃喃道:“佛云:爱别离,怨憎会,撒手西归,全无是类,不过是满眼空,一片虚幻。说的好,也明了,只是仍是放不开罢了,世上多是被这些遮了眼的人。” 十三沉默,慢慢品酒,燕三也不语,门外却起了轻微的躁动,然后整个店突然被笼进低气压里,本来人不少的店里一下子静的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到,一个高大的大步走到燕三身边浑不在意桌椅脏了雪白长衫,径自坐下,熟悉的气息立时围在燕三身侧,舒臂将他整个人拥在怀里,来人在他耳边低笑道:“我从不知道我的燕三还有做酒鬼的本事。” 四下里传来倒吸气的声音,虽然喜好男风的事常常听人说,有些富人家里也有养男宠的,但如此众目睽睽之下,堂堂战家大少爷公然搂抱一个男人,恣意调笑,还是惊世骇俗了些。 “少爷……”十三眼中蓦地亮起来,象两颗黑亮亮的宝石,闪动着光芒,整个人也在倾刻焕发出光彩,仿佛突然之间注入生机似的。 战天意却根本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全部的心思都放在燕三身上。那爱怜的眼神骗不了人,他眼中只有燕三。十三难掩胸中的酸楚,瑟缩着垂下头,绞着手指,却看到自己磨损破旧的粗布衣衫,干裂的手上老茧布满,新添的创口犹未愈合,心中忽地痛起来,望着那英姿飒爽的身影,温柔地抱着翩翩少年,失意之余,越是自惭形秽,恨不得立时消失掉好了。 “战天意。”燕三眼底醉意迷离,对战天意笑笑道:“我们好象还没一起喝过酒。”转脸小二高声道:“再拿酒来。” 战天意将燕三的腰身收在臂弯里,抱他坐在自己腿上,看看空空的桌上只摆了三只酒坛子,而燕三身边就放了两坛,手里抓着一坛,另一坛显然已经空了,不用问也知道是谁的杰做,皱皱眉向十三道:“你不知道喝这么多酒伤身吗?” 十三愣了愣,没想到见他第一句话竟是这等口气,而且还是因为别人,心中更是酸涩,想答话却哽在喉中说不出来。燕三接口道:“是我要他陪我喝的,很净这么痛快地喝一次了。”是啊,真的好久了,久到已经忘了醉酒后的感觉,现在重温一次倒也不错。 战天意望燕三眼底全是宠溺之情,笑着道:“想喝酒同我说就是了,家里好酒多的是,怎么偏到这里廊些不入口的东西。呵呵,我倒是不知道你酒量居然这。” 十三心中一片苦涩,给自己倒了一碗,一干而尽,再倒,再干,却也不慢。燕三对他笑道:“果然没找错酒伴。”将手里的坛子倾起一口气喝干了,随手一摔坛子,反手用衣袖抹去唇边的酒渍,煞是豪迈。只是双颊酡红,眼里醉意朦朦若水若烟,万般风情尽显,看的战天意几乎痴了,突然注意到这小店里还有其他的人存在,下意识地不想让他们见到现在燕三的样子。索将燕三的脸转到自己怀里掩藏起来道:“好了,我们回家我再陪你喝好不好?” 十三摇摇头心中苦意愈浓,受了那么多苦,遭了那么多罪,战天意根本连问都不问一声,甚至看都懒的多看一眼,这就是方才燕三讲的爱别离苦,怨憎会苦了吧,果真苦的很,心都痛的缩起来了。 燕三打个酒嗝,只觉得腹中如熊熊火焚,连脑子里都热了起来,反应也迟钝了许多,只是心中还有几分清醒,想来也快醉倒了,抬起脸对十三道:“我醉了,再待着会出丑,改天我们再喝好了。” 将身体全部重量交给战天意,半垂了眼帘昏昏睡道:“带我回家。” “好。”战天意小心地抱起燕三,象捧着精细的水晶娃娃,微微勾起的唇角里全是喜悦之,燕三方才说回家,他已经认了战家也是他的家。这一点让战天意的心情好的不得了,酒醉无假话,燕三心里定也是这么认为的。那就好,比什么都好…… “酒钱。”还好燕三没醉到把这都忘了,要不然十三真得卖身为奴了。 战天意头也没回径自向外走,幽一随手抛下一锭银子,抓起还发呆的小豆子也忙跟了出去,却见战天意已坐在马上,燕三侧坐在他身前,整个人都被他牢牢抱在他怀里,小心地呵护着慢慢向战家而去。 “再见。”目送战天意带着燕三离开,落寞的十三举举手里的碗向他们的背影道别,然后一口饮尽,伸手抓起酒坛子仰首咕咚咕咚大口咽下,悄悄合上眼帘,让凝聚的泪意在眼底散去,再睁开时已是平静如水——既然得不来,那就学着放弃吧,与其迷恋不属于自己的大千世界,倒不如放开手找完全是自己的方寸空间…… 两生花开时 正文 第三十一章 章节字数:4137 更新时间:080109 12:45 埋首在战天意怀中,燕三挪挪身滓了个舒服的姿势,慵慵懒懒地笑道:“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有了我,谁还会招你?战天意你让幽一带我好了。” 战天意邪气地笑,俯首在他耳边道:“你是我的,别人休想碰。”却在看到燕三的笑脸后怔怔道:“你真的喝醉了么?”那笑意分明清醒的很,若不是迷离的醉眼,哪里象个喝了那么多酒的人。 “酒醉心自明,区区二十斤烧刀子想醉我,还差了些。”燕三在他怀里蹭了蹭脸道:“十三也是你的,如若有那么一日,你会不会也象待十三那样待我?” “不会。”战天意看怀中人,十三说什么了吗?为什么燕三会这样问?还是他想到什么了,无妨,会让他不再有这种想法的,“燕三,不会,你不同于任何人,你是我的,我用尽心机才荡的。”战天意向燕三保证,也是在说给自己听,的确,深入骨中的恋,让他真的放不开手了。 “那好,我把心给你。”燕三的声音有些低沉,却字字清晰。 石化般的,战天意突然僵直,脑子里登时一片空白,然后全身抑不住的颤抖起来,巨大的狂喜冲击着内腑,只觉热血沸腾,几乎要冲破肌肤喷溅出来,抖着手托起燕三的脸庞——粉的脸颊,扇子般的睫毛,水波盈盈的眼眸,红润的唇,犹有酒吐出,表情却是平静、深幽。“再说一次。”战天意屏息,盯着燕三的眼眸,急于求证方才自己听到的是真的。 “我把心给你。”燕三没有醉意,甚至炕出是喝过酒,说的也再认真不过,明明白白告诉战天意他不是开玩笑,是真的。只是后半句他没说,也不用说与战天意听,因为只要自己知道就行了,那是说给自己听的,后半句是——只一次,伤了就不会再有了。 “燕三……”战天意收紧手臂,那一刻仿佛心跳都停止了,从没敢奢想燕三会这么说,真听到了却疑是做梦,罢了,就算真是梦他也不愿醒了:“燕三,燕三,这是真的,真的,我用我的生命保护它,我发誓……”呢喃消失在唇齿间,战天意在人潮汹涌的镇海府街上吻上燕三的唇…… 人如龙,马如虹,鲜衣怒马少年行。俊绝伦,倜傥的战家大少爷纵马于镇海府街前,吸引来的不仅仅是爱慕、惊、妒忌、崇拜……还多了震惊与叹息,凡经过处一片寂静,仿佛空气都凝滞不动,只余清脆的马蹄声敲击着青石路面,一声声,宛如击在心头…… 那惊材绝的战家大少爷身前拥着一位少年郎,恣意亲吻,完全不在意世俗的眼光,虽炕到那少年面容,却看得到那瘦削的身子被战大少紧紧抱在怀里,而战大少眼底的怜爱与温柔只为那少年闪动,细细的呵护与疼惜尽在为那不知名的少年一一展现。 男宠,不是很新鲜的名词,许多人都听说过,不少大户人家里也都存在着,可那些都是暗地里的事,包括帝王将相,哪家大户人家里没有些肮脏污秽的事,可如此肆无忌惮地行走于睛天白日之下的却还不多,战天意如此行事引起的轰动可想而知。 不紧不慢,战天意也不在意那些人的目光,他现在心里满满的全是燕三,抑不住的甜蜜在涌动,无尽的喜悦让他几乎要飞起来,即然燕三能这样承认他的存在,那么就算被全镇海的人都知道战大少爷喜欢的是一个男人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战天意现在想让所有的人都知道燕三是属于自己的,生平第一次,战天意不是在做为战家的形象大使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而是一个普通人,一个普通的尽情表达自己喜好的普通人。 经至战家大门前,战天意顿了顿,好心情登时被冲掉一半,他希望燕三能堂堂正正和自己一起进去,而不是摸摸的象个见不得人的小一样从后门回到战家。可他现在虽能掌握战家明里的生意,主管战家暗里的止戈楼,却还不是战家的家主,在未真的得到家主位置前,战老爷子的命令没人敢违抗,所以没人敢放燕三进去的,如要强进,那些下人们会不惜狱阻止的。 燕三在战天意怀中侧了侧脸,也看到了战家的大门,门头上偌大的“战府”两个字金光闪闪耀眼刺目,门前两只巨大的青石狮子不屑地斜睨着四下里,巍峨森然的门庭上雕梁、画栋、斗拱、飞檐、极尽奢侈,显示着它的高贵,非凡,朱红的大门象只张大的嘴巴,毫不客气地嘲笑着在它面前徘徊的人,而那两只椒图兽就是嘴巴里的两颗大金牙……(椒图,龙九子之一,好闭,不喜人入它巢|岤,铺首衔环。故被人装饰于门上,做守护家园的兽。) “燕三,终有一天我会成为家主,会改掉那个该死的兼,让你和我一起堂堂正正走进去。”战天意对燕三许下承诺,不为别的,只为燕三能光明正大的出入战家,他也一定要当上家主,到时一定不会再让燕三受这样的委屈。 吃吃笑起来,燕三双手柔若无骨缠上战天意的颈项,目送那渐渐远去的大门,道:“战天意,你说那是板子还是面子?” “为什么这么说?”战天意低头问不明白为什么此时燕三还能笑出来。 “用两块木头充当脸面,光滑又漂亮,卸下之后却是老的象核桃皮一样的脸。”燕三抬起脸,眼底闪着光微笑着道:“战家里面是什么样子,又岂是两块木头能挡住的,自欺欺人罢了。” 战天意叹气,燕三在为他解心结,也留了余地,没有说的更难听,体贴的燕三从没让他为难过,也从未索要过什么,只是将无尽的情意化在点点滴滴间,默默地伴在他身边,舍了家,舍了名,舍了亲人,甚至舍了自由,燕三越是无所求,他就越是愧疚于心,将脸埋在燕三肩头,战天意压下心中的感动道:“燕三,燕三,你就任一回,哪怕就一回,好不好?”是啊,任一回,哪怕是无缘由的挑衅一回都成,他知道燕三现在在战家对他而言是何等的不公平。可没有,什么都没有,燕三从来都无无求,越是这样他心中就越是觉得欠燕三太多。现在若他开口要求离开只怕也无颜阻拦,可此时燕三却已溶入肉中,刻入骨里,无法想象失去燕三的后果了…… 燕三轻笑摇头,箪食,瓢饮,住一间房,睡三尺,穿一身衣,踩两只鞋,再有感情满了就全了,余的都是贪做秽,强求那些可有可无的东西,还有那战天意所谓的愧疚,在燕三看来都是不必的,战天意毕竟还未看透红尘世事,其实活着哪里有那么多任的存在,这样就很好,至少此时就甘之如饴,无怨无悔不是吗? 默默前行,此时无声胜有声,无尽的情意流转其中。淡淡酒自燕三身上散出,醉意犹在的燕三合上眼似睡非睡,二十斤酒,便是他好酒量也难免睡意浓浓。战天意俯首看燕三的样子,笑意浮上,让他靠的更舒服些才道:“十三说什么了,让你和他那般拼酒,好酒多的是,身子可是自己的。” “不是拼酒。”燕三呵出口酒气,满意于战天意的怀抱道:“只是偶遇,找个酒伴,十三放不开架子,想来他没喝过瘾,软趴趴的雕远不及烧刀子痛快。” 战天意失笑道:“你以为只有你那样喝法才过瘾?燕三,若都是你那般喝法会出人命的。” “草原上,天象黑幕,地大无垠,围着篝火,听着马头琴,大口喝酒,大块吃肉,那才豪迈。”燕三几乎要睡着了喃喃着道:“入眼的是开怀的笑,入口的是浓郁的酒,闻到的是马奶酒的醇,手抓肉的,青草的淡淡,牛羊的膻腥……我讨厌桂……”后几个字却是到了极点,若不是战天意的听力超人,只怕不会听到。 低头,燕三已经睡去,战天意眼底愧意更浓,燕三的话里分明有着对天地的渴望,他本是驰骋天地间的骏马,却被自己缚了足困在小小点翠园里。停了停,看幽一同小豆子跟上来,吩咐间,让他们离去,抖抖缰绳将马转了个方向,离了回战家的路,向城外而去,那里虽没燕三口中那么壮阔,却比点翠园要宽广。 清风阵阵,竹叶沙沙,青草的,野的甜,溪水的潺潺……燕三唇上慢慢浮起笑意,他喜欢这自然给的感觉,人工所创造不出的意境,不是几座假山,几丛木能取代了的,等等……自然……燕三缓缓睁开眼,入眼却是战天意宠溺的笑,他背靠了一株大树,腿伸平了坐在树下,而燕三就在他怀中,被护的很好,战天意抬手拂开燕三眼前被风吹乱的发,对他温柔地笑道:“我无法现在带你去草原,不过日后一定有机会,眼下只能在这里看看了。” 战天意带他坐在半山腰开阔处,可以看得大半的镇海府,此时已是夕阳西下,橘红的光铺满了大地,沾染了树林,眼前的溪水也被映红了半边,四下里只有鸟儿的鸣叫,远远隐隐映啼,狼啸,不远处的马儿喷了响鼻甩着尾巴悠闲地吃着草,难得的清静与畅快。 “嗯。”燕三甩甩头,想甩去昏眩感和酒醒后的头痛,醉酒的人都会有的后遗症。 “痛了吧。”战天意手指按上他的头,均匀的力道揉着几处|岤道,舒活精血,好让头痛减轻,语气却是掩不去的怜惜道:“那种劣酒醉后只会不舒服,日后想喝就在家里,好酒没这般伤身。”指尖透入的热气让燕三立时舒缓了许多。 “我睡了很久?”燕三懒懒躺着不愿动,享受着他的服务。 “不能算很久,只是一下午。”比起从前的记录,燕三今儿个真是没多睡。不过战天意也不在意他的睡去,景又不会跑掉,有机会再来就行了,反而温软玉满怀,正好能贪看他的睡颜,一样是浓的化不开的甜蜜。 终于那恼人的痛意过去,燕三伸伸懒腰,站起身来到溪边蹲下身,捧起清凉的水净了把脸,又喝了两口,让清冽的溪水浸润了干渴的嗓子,带着满脸水珠回到战天意身边,软软坐下将头靠在他肩上。 “该回去了。”战天意掏出帕子给他拭去水珠,低头吻吻他的唇。 难得的自然气息,闭上眼仿佛又回到从前,燕三有些眷恋道:“这儿很好,为什么急着回去?” “再晚天就黑了,若过了时辰关闭了城门就只能露宿在外,你身子薄弱,经不起风的,改天再来就是了。” 就这一会儿,太阳已经爬在半山腰上,倦鸟开始归巢,蚊虫也多起来。燕三点头,战天意吹了声口哨,远处的马儿飞快跑回来,长长的马脸伸到战天意面前讨着好,战天意拍拍马儿翻身上马,又拉了燕三的手让他坐在自己身前,很自然地将手圈在他腰间,让他亿自己胸前。 马儿踏着碎步顺着小路慢慢前行,日淅暮,远的树,近的草都笼在似雾非雾的薄霭中,渐渐模糊起来,战天意低头不时得逞,得意地笑着,一切看起来都很和谐完…… “扑噜噜——”远处的飞鸟腾起,向空冲去。战天意抬头,燕三却立时一个翻身,拖了他两人滚落下马隐在草丛中。伏在燕三身上,战天意对上燕三的脸,惊异于燕三的反应如此迅敏,却未开口询问,侧耳屏息凝神聆听,果然远远传来沙沙的声音…… 两生花开时 正文 第三十二章 章节字数:4195 更新时间:080109 12:47 一,二,三……八,一共八个人,分别从四面包抄而来,个个脚步轻盈,呼吸悠长,行动中带着诡秘,分明是高手,且围进时配合的相当默契,起落有序不失章法,显然是久经训练的结果,战天意本能的进行着判断——一个对他们三个,毫无问题,对五个会带彩,对八个,就只有三成机会能逃开。但这不包括燕三在内,万一他们用燕三要挟自己,那么……后果可想而知——九死一生尚不足以形容,那是必死无疑。 现在只盼来者是友非敌,最好是他们认错了人,彼此之间只是一场误会,虽然这个可能小的很,抱着些许的侥幸心理,战天意小心戒备着,高声道:“在下镇海战天意……”话未完,尖锐的破空声已呼啸来,带着燕三飞快滚几个身,方才藏身之处“扑,扑,扑,扑”几声闷响一些东西没入土中,战天意心里一沉,来人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了,分明是冲着自己来的,而且有一个暗器高手。再注目方才暗器没入的地方,大大惊了一惊,就这一眨眼的时间里,方园几尺的地方,草动,土翻,小虫柞扎着爬出来没几下便翻身僵硬,蚯蚓都从土里出来卷曲着团成一团,好歹毒的暗器,见血封喉,霸道至极。 树影绰绰,幕下沉,天越暗对自己逃脱越是有利。只是来人越来越近,包围圈也越来越小,情形已是刻不容缓。不能让他们再靠近,等他们将自己和燕三全包围在小圈里就插翅难飞了,无瑕再多想,战天意安抚的对燕三一笑,从靴子里拔出一柄匕首放在燕三手里,低头吻吻燕三的唇,附在燕三耳边轻轻道:“我引开他们,你找个地方躲起来,千万小心。” 这是唯一的机会,如果他们要对付的只是自己,那么就会暂时忽略了燕三,而只要燕三脱离险境,自己就会找机会逃开,不需要别的,只要燕三无恙,就一切知足,无论如何不能让他受到伤害。不待燕三有所反应,秘起身,象只白的大鸟破空而起,向前扑去,那是八个人中最弱的一个。 战天意扑去的方向立刻传出几声金属撞击的声音,寂静的里分外响亮,然后是一声闷闷的象噎在喉里的哼声,中看得到战天意白的身影急速闪动,然后一顿又瞬间掠起,转向另一个方向,而他方才停顿的地方,一个黑影正缓缓倒下。 身为止戈楼第一高手,战天意不必多看,自己下手的分寸自己最是明白,只是这电光石火的交手间,别的人已经有了警觉,想再下手袭已是不可能的事了,果然第二人在战天意转折挪近的空档里,手中的已长剑出鞘,待战天意冲下时森冷的剑尖正挑动着点点银星对着战天意的眼眸而来。不退反进,战天意不躲不闪,只是将左臂外格,让冰冷的剑锋从小臂上划过,带着凉凉的感觉,格偏了黑衣人的剑,右手急出。黑衣人一怔,没想到战天意会用手臂对上剑锋,毫不犹豫的自伤,血光迸溅中,一抹寒光象蛇的眼睛一般,狠辣而冷酷,闪动着噬血的泽笔直地钉在黑衣人的心口。 时间在霎时静止,黑衣人大约没想到,战天意不躲不闪,却是为求两败俱伤,只是战天意是一只手臂受伤,而他赔上的却是一条命,低头看看方才钉入身体的寒芒,一根银的鞭子深深没入体内,浓浓的血水正延着扭曲的鞭身慢慢滑落,小溪般蜿蜒而下,突然觉得刺骨的寒意从那鞭身扩散,慢慢侵入体内,仿佛连五脏六腑都冻结起来,手指一松,长剑堕地,眼睛渐渐变的灰暗,象离了水的鱼儿的眼睛,绝望着慢慢倒下…… 战天意抖手,银鞭象蛇一样缩回绕在右臂上,转身,身后已经有六人呈扇形围上,汗在地上那两个人一样,黑衣蒙面,无法辨明身份,眼里却全都是惊惧,想必一个照面下就失去两个人,让他们已经心惊,不敢抢攻只小心翼翼地围了战天意,摆出一个不太完的阵形,三人手持短兵器近在战天意身前,两个手拿霸王枪的立于外围,最远的却是一赤手空拳的精瘦家伙,战天意知道,他就是那个用歹毒暗器的家伙,站那么远就是为着抽冷子放暗器,玩袭的把戏,而阵式的不太完却是因为方才一举击杀两人,坏了他们的配合。 暗暗调息着,方才在瞬息间搏击中,执行着速战速决的规则,且拼着左臂受伤击杀两人,虽左臂的伤不是大碍,不会影响到行动,内息却略略有翻涌,不过战绩可嘉,他们已经摆不成阵式,算是不亏,当下冷冷一笑道:“各位不知是哪方高人?战某不材想知道在哪里得罪了各位,居然用这等见不得人的行径。” 没有人答话,只是冷冷注视着他,转换了一下位置,然后闷不吭声地扑了上来。 战天意心中苦笑一下,扬鞭迎上,近身三人手持二尺八寸短剑,黑黑的血槽象两条勾魂的线,幻化出残忍的弧,如同一张张等着饮血的大嘴,咧着,笑着呼啸而来,战天意展身,长鞭弹起,在空中闪出千百条亮光,后发先至,将短剑反笼其中,而两只霸王枪却暗暗的象两只阴险的蛇,扭动着身躯向着战天意胸前辗转而至,更远的,一把灰暗的牛毛细针下雨般的扬扬洒洒射向他周身大|岤…… 果然合作的不错,只不过少了两人后就算不得天衣无缝了,身子在细微的移动中,避开两支霸王枪,左手快速撤下衣衫血水和着衣摆卷起一阵狂风,绞散了满天的针雨,胸前却无法避免的又中了一剑,虽已尽力闪避,仍是划开半尺长的口子,皮翻肉卷,狰狞恐怖。 没时间喘息,战天意左手长衫暴甩,罩向眼前两个黑衣人,被贯注了内力的衣衫,薄薄的衣料不压于钢刀,两人本能地闪身躲开,战天意却在他们闪身的刹那间右手长鞭横扫,将自己挥出的衣衫抽的粉碎,也将面前人的头颅抽成两半,白的脑浆,红的血水,红红白白喷溅而起,天上下血雨般的淋了下来,趁着他们还未能反应过来,机不可失,长鞭再点,穿透一人眉心,却觉得右腿一痛,然后就只余下麻痒。 心道不好,窜出几步,扶上一株树,急急伸手封了腿上的几处|岤道,又从怀中摸出解毒丸放入口中,以阻止毒的蔓延,却隐隐的呕吐意涌上,这毒,果然霸道,解毒药丸无效。恨恨望向远处的黑衣人,这个只会背后暗算人的家伙还真是阴险。 交手到现在不过几个呼息间的事,已经在生死线上转了几个来回,敌人剩了一半,自己却也中了巨毒,大口喘息着,隐忍着晕眩的感觉,战天意突然觉得此番有些在劫难逃。他有些不甘心,虽然无数次在死亡的边缘挣扎,但那时心无挂碍,此刻却有了燕三,有了心中的眷恋,那将心许给他的人在等着他的回去。下意识地望向燕三藏身的地方,蒿草漫漫,不见人影,不知他是不是已经离开藏了起来。 剩下的四人又慢慢围了上来,战天意环顾四周,抖抖手中的银鞭,打起精神来,还有四人,就算真的陷入绝境也要挣扎求生,不为别的,只为日后能守在燕三身侧,为从前所不知,现在得到了就再也不舍的情感。 长鞭疾闪,如电裂长空,千百万条电蛇在天地间回荡,飘移,俯冲下来,嘶吼着要扯开山河般溢向四周,无数凄冷的寒光罩下来,将所有的人都笼在其中,“勾——魂——锁——”战天意的声音在无尽的鞭影里缓慢而悠长,似无常利鬼的恍惚飘荡,勾锁着所有人的魂魄向地狱行进…… 一声惨呼,尖锐而高吭,却象被捏住脖子的老母鸡,嘎然而止,漫天血雨中两条人影象两只破布袋被击起,再重重地坠在地上,身子犹自一动一动地抽搐着,身下却迅速渗出血水,将两人浸泡其中。那使霸王枪的却只少了一条腿,坐在不远处的草丛里,黑衣已是破碎的布片粘在身上,条条鞭痕深入肉中,象一条条红的蜈蚣在身上游走,连站的最远的玩暗器的家伙也在轻轻颤动着身子,血渍顺着手臂流下,那惊天一鞭抽绽了他的肩头,伤及骨头,庆幸离的远,否则就不会是肩,而是贺下躺的那两人一样…… 战天意落地身子一个踉跄,屈了膝半跪在地上,无力站起,右手支地撑着身体,大口大口喘息着,要了对方两条命也不是全无代价,腰侧又多了一道伤口,血水汩汩而出,火辣辣的,说不出突痛,眼前发黑,嘴里也干涩,不知是失血过多,还是中毒的原因,已经无法分辨了,脑子里象有一群蜜蜂,嗡嗡做响,整个右腿已经没知觉了,木木的象一截木头桩子…… “果然是止戈楼第一高手。”便暗器的黑衣人开口,声音沙哑低沉,听不出原有的音,只能听到由衷的佩服,“镇海战天意,我会留你全尸的。” “谢谢。”战天意甩甩头,晕眩越来越厉害,想必随着方才的一击,血脉的流动,毒更加深入了吧,大大喘口气,每呼吸一下,随着身子的动弹,血便从伤口中涌出,战天意努力对着焦聚,想看看燕三方才藏身的地方,不知他是不是已经离开那儿了,现在安全了没有,自己已经尽了最大努力了。今生最不舍的便是燕三,没想到好容易才得到燕三的认可,却是命绝于此。 燕三,是不是眼了,他居然看到了燕三,用力甩甩头,不错,果然是燕三正缓缓而至,颈上却架了把明晃晃的长剑,原来还有人伏在暗处,终是发现了燕三的存在,没能安全离开。 “燕三。”战天意焦急着想冲上去,动了动身子,才发觉全身如冰块一般,冷硬僵直,根本无法起身——最坏的情形还是出现了——燕三受制,自己无力再战…… 燕三目光一直没离开战天意,狭长的眼微微眯起,没有平日里的平淡的笑意,紧紧抿起薄薄的唇,白皙的脸上竟有着说不出的诡异,此时的战天意雪白衣衫几乎全被鲜血所覆,有别人的也有自己的,身上几处大的伤口犹在涌着血,眼神有些涣散,正努力抬起头对着他,想过来却无力。的确,现在的战天意如被封在冰块中,绝望而凄冷…… 挟着燕三的人小心地接近还能站立的黑衣人,露在面巾外的眼狠狠盯着战天意道:“扔掉武器,快,不然我杀了他。”长剑在燕三颈上比划着,细细的血痕悄悄滑下,顺着衣襟,滚落在胸前。 燕三望着战天意道:“战天意?”一字一字,硬生生的象刀子划过骨头带着碜人的森寒。 “别……”战天意喘息着,松开僵硬的手指,让长鞭从指尖溜出去,掉在地上。用力扯着嘴角想笑出来,好让燕三别那么担心,已经炕到燕三的表情了,眼前全是黑的云团,但他听得出燕三声音不太对劲,只能对着那方向安慰道:“无妨,几道口子而已。” 黑衣人冷笑两声道:“战公子当真是铁骨铮铮,只是天意难违,这腐骨蚀心散虽不是天下第一毒要命还是不错的,放心,我会让你的小情人和你葬在一起。” 战天意淡淡笑笑道:“谢谢。”无需为燕三求命,这些人不会放过他的,只是没想到会命丧于此,不过有燕三陪在身边,黄泉路上应该不会太寂寞吧?生同衾,死同|岤,夫肝求?抬头向燕三的方向伸出手,想让他过来,小小的动作竟做的好生艰难,用尽全身的力气都未能做好。身子越来越轻,意识也越来越浑浊,整个人象要飘起来一般,最后却只是想到——自己无能累了燕三…… 两生花开时 正文 第三十三章 章节字数:4432 更新时间:080109 12:47 合上眼,燕三双手握拳,死亡的代价是地狱。什么是地狱?就是焚烧灵魂的地方,谁能知道灵魂穿梭在刀山上的感觉?谁又能知道血海里的挣扎的无助?欠债的要还钱,欠命的要赔命,芸芸众生,天道轮回,谁能逃的掉?那尖锐的刀尖一层层挑开灵魂的表面,勾挑出其间的罪恶之源,无数的血腥涌入其中,洗涤着灵 两生花开时第9部分阅读 欲望文 两生花开时第10部分阅读 两生花开时 作者:未知 两生花开时第10部分阅读 洗涤着灵魂的内外,灌七窍,注五腑,一点点折磨着,并非的痛楚,却是无止尽的撕扯,空虚里无尽的煎熬……涤荡尽一身的罪恶后,曾在刀山血海里翻滚过的灵魂,有谁愿意再走一回? 两个黑衣人挟着燕三小心的移动着,在靠近战天意时为防着他使诈,亦或是突然暴起,便将燕三挡在身前,直到看得清战天意现在的样子——雪白的衣衫被血染成一片片的暗,翻卷的伤口仍流着血,右腿上钉着一只妖的黄,黑的血凝固在蕊中,极是碍眼,而战天意已经失去意识,只是凭着一股意念支着那手一直伸向燕三没有落下——他在等着燕三来到。 心在痛,还有心吗?为什么会痛?为什么手在抖?为什么血腥如此熟悉?仿佛就在昨天还浸在其中,眼前白的雾遮了视线,拨开它却发现那是曾经——早已经忘却的曾经原来根本没消失过,只是一直被锁在心的最底层,当有一把合适的钥匙出现时,它就会自动敞开,放出囚在其间的魔鬼…… 慢慢伸出手,燕三将自己冰冷的手放在战天意手心,十指相扣,宛如同心结。 两个黑衣人对望一眼,似乎仍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持剑的定了定神挺剑慢慢剌向战天意,他不敢太快,也不敢酉劲道,怕其中有诈,直到剑尖触及衣衫,战天意仍是那样的姿势,才相信他是真的昏了过去。眼底突地收缩,心跳加快起来,指着心脏的剑尖在轻轻地颤抖,只要再入两寸,两寸,就会剌进那跳动微弱的心脏,再略一扭手世上便也再无战天意这个人,止戈楼里的第一高手,天下闻名的杀手就此死在他手中,想着都兴奋……剑尖却在战天意胸口前停住,无法再进一分——一只白皙、修长的手紧紧握住剑身,看似苒弱的右手却如铁爪一般,让那剑丝毫动弹不得。细细的血水顺着剑身游走,慢慢向着剑尖汇聚再一点点滴落在战天意衣摆上,说不出的与凄怆。 ……漫天飘散的红雨,零落的碎肉,令人作呕的血腥充斥天地间,长发舞动中妖魅的少年,苍白的脸颊,猩红的嘴唇,修长的手掌上滴血的锋刃,在敌人惊惧的眼神里,弥散着冷酷的杀意,一步一步踩着尸山踏着血海走出人间地狱,身后是无数的幽魂的哭泣,恍惚又真实,那些……真的存在过吧? 燕三依然沉默,盯着战天意,脸开始变白,苍白如纸,唇却异常的红润起来,风吹过,他的声音空洞洞的有着说不出的诡异,一字一字道:“你想杀他?那么……”缓缓抬头对上黑衣人的眼睛,狭长的眼眸如磐石般冷硬,没有伤心,只有死寂,死一样的沉寂,然后挑唇,勾出一个没有温度的笑意,眸底寒光蓦现,握剑的右手悄无声息却快如疾电,一下子扣在他的喉上,鹰爪般的锁住他的喉咙,猛一用力,五个手指便整个没入颈中,扣紧喉头,手腕翻转,闷闷的“扑嗤”一声,坚硬的喉节断做两节,“你就先死。”那一句话此时才说完。 使暗器的黑衣人此时才意识到出了什么事,双手微扬,掌心至少扣了十多枚暗器,只要有一枚扎在燕三身上,就和战天意没两样,不过,还未能射出去人就僵在那里——一柄薄薄的,锋利的匕首抵在他颈上,就象方才抵在燕三颈上的剑一样,现在被胁的却是换了人,微微的剌痛感正从那里扩散,持匕首的也是一只修长的手——左手。 一心两用,燕三根本就没回过头就制住他的动作,右手上的黑衣人却正发出粗嘎怪异的呼吸声,嘴里咯咯咯地响着,断开的喉里汩汩地泛着血沫,本能地丢掉手里的剑,双手拼命掩向断开的喉咙,想让呼吸得以顺畅,却只是徒劳,瞪大的眼睛惊骇的望着眼前的少年,目光越来越暗,也越来越涣散,只怕到死也未能明白,为什么明明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男宠,却在转瞬间化成死亡的修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慢慢松开手指,任那尸体无力瘫倒在地。燕三回眸对着使暗器的黑衣人微笑,清秀的笑容,在黑衣人看来却是死神在招手。一眨不眨地望着面前的黑衣人,将鲜血淋淋右手放在唇边,伸出舌尖轻轻舔了舔手上的伤口与血渍,有敌人的,也有自己的,让那腥咸的血水在舌尖上晕开,慢慢进入腹中,久违的感觉似乎在刹那间又回到身体里,燕三笑着,那笑意然曾到眼底,黑的眼睛象天上的星,闪烁着,跳跃着冷冷的光,又象毒蛇一样狠毒,孤寞地注视着眼前的人,媚惑的神态却是阴森的表情,让人不寒而栗、毛骨悚然。 黑衣人不敢动,他不知道哪里出了错,片刻间就是一个天翻地覆,本以为终于完成了任务,却突然间发现自己竟成了砧板上的肉,而那个最不起眼的男宠却成了勾魂的使者,死亡的修罗,残忍又噬血——竟毫不犹豫地生生抓断一人个的喉咙,想着就背后发凉,轻轻的风拂过,才知道身上的衣衫早已经被冷汗打湿…… 燕三冷硬的眸子盯着他,流血的右手慢慢爬上他的颈项取代了匕首的位置,粘腻腻的手掌贴在喉节上,浓浓的血腥味直直冲上黑衣人的鼻子,虽然这里最不缺的就是这个味道,不过如此近的感觉到,还是极不舒服,加上恐惧的冲击,让他几乎立时呕出来,小心地咽口口水,感觉着喉节在手掌下滑动,黑衣人冷汗大颗大颗从头上滚下,瞪大眼睛死死盯着燕三几乎不敢呼吸,只怕略略大一点的动作,这只死亡之手就会象方才一样捏开他的脖子…… 那个断了腿的家伙躲过燕三的视线,悄悄向战天意挪动,似乎想在燕三不注意的情况下接近战天意,然后用他来危胁燕三,只是才爬两步,就觉颈间蓦地一凉,一个锋利的东西擦颈而过不偏不倚地划破大动脉,鲜血象泉水一样喷溅而出,扬扬洒洒湿了一大块土地…… “解药。”燕三平淡无波的声音在四周是血腥,尸块的寂静里有说不出的诡异。他甚至不必回头就知道那个本有半条命的家伙现在已经彻底成了一具死尸,当本能的杀意回归身体后,出手的水准并不比从前差多少,也许,也许只是心中的杀意沉睡了,醒来时却是更能发挥至颠峰…… 黑衣人望着眼前文弱少年,心底在颤栗,眼前这少年根本就不是人,他甚至不必回头,只一脚轻轻一踢,就让地上的剑飞出,且准确无误地划断一个人的血脉,他不是人,是魔鬼,地狱里爬出来的魔鬼……只是……只是……眼底的恐惶慢慢变成平寞摇摇头道:“没有……”话音未落,眼前一黑,一记重拳击在耳边,脑子里嗡一下,两耳一阵轰鸣,眼前无数的星星闪动着,双腿不一软,整个身子觉在燕三扣在颈上的手上。 燕三冷哼一声,放手,双腿无力的黑衣人倒下的刹那,在他后颈上重重一击,黑衣人被击趴在地上,嘴巴口泥土里,本能地想起身,突然发现动弹不得,一点儿都动不了,手,脚,身子,好象都是木头一样,完全不听指挥,心下大惊急道:“你做了什么?” 燕三没理他,径自到战天意身边,轻柔地拭着他脸上的血渍,小心地扶了他身子躺平,撕了衣衫裹住流血的伤口,做了简单的检查,确定生命暂时无碍,只是失血和毒的作用下昏迷不醒,才将脸转向黑衣人,一脚将他踢翻过身,冷冷的声音如刀般依然只有两个字:“解药。” “没有。”黑衣人吞了口口水,咬着牙躺在那里,眼睛里能看见黑黑的天空,鼻子里能嗅到浓浓的血腥味,耳朵里能听到那少年渗入骨中的寒音,身子却一点儿也动不了,空空旷旷的,仿佛被世界所遗弃,重重的失措岗心底无声地扩散开来…… “是吗?”燕三手中的匕首闪动着淡淡的白,轻轻划上黑衣人的胸前,衣衫随着刀锋向两边散开,露出胸膛,却没伤及肌肤,“那我就杀了你,要知道要你死的法子有很多,想死死不了的法子也很多,你想试试哪一种?” “真的没有,出来时只给了毒药,没给解药,我不骗你。”冷汗狂流,当死亡危胁时,所有的人都害怕,他也不例外,视死如归是一回事,心里的挣扎是另一回事。 唇上勾上魔魅的笑意,燕三盯着黑衣人的眼睛似要将他看穿,片刻后突然淡淡道:“没有解药吗?那好,我不要了,他死不了,回生丹能吊他半天命,他的师弟自会救他。”话锋一转,瞬间低沉下来涩涩道:“不过,伤他的人只有你一人活着,是不是很对不起死掉的人呢?” 黑衣人尚未反应过来燕三话里的意思就只觉胸口凉意更甚,尖利的刀锋在胸前开了一道小小的口子,薄薄划破了皮肤,不深,只有些许的血渗出,燕三望着他的眼睛,声音象有魔力一样,一点点潜入他骨髓,让寒意沏骨蚀心:“我不会杀了你,”燕三轻轻缓缓的,慢条斯理的道:“杀了你会让你痛快,我会慢慢一寸一寸剥下你的皮肤,完完整整的,鼻子,眼睛,耳朵,一件都不少,到时你会活着,会亲眼看到自己的样子,不过……”手上略一偏,一片薄薄的皮肉被挑起:“我手法不太熟练,会很痛……放心,绝对不会死,我保证,会让你亲眼见到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燕三的身音依然不紧不慢,手下也不紧不慢,无视黑衣人的惊恐与震骇,一点点将皮肤从肉上剥离,看着肌肉和皮肤连着,再分开,鲜红的血迅速占满,再溢向两边,只余下嫩红的肉在一颤一颤…… 黑衣人瞪大眼睛,痛的嘴里咯咯作响,却仍是一点儿都动弹不得,象活鱼三吃里那条上了桌还张着嘴的鱼,眼里闪过一抹绝望,刚咬住舌头就被燕三一把卸掉下巴。 几刻钟后,黑衣人无法合上的嘴巴里流着涎水,抖着身子直翻白眼,偏偏又无法昏过去,燕三的手法极妙,恰好让他痛的想自杀却昏不过去,卸了下巴也无法呼出声来,哼都哼不出声,直痛的全身猛颤,眼里也只剩下求死的渴望。 谁能想到,一个看似温文的少年,动起手来,却是一个冷血无情的杀神,狠辣残忍到匪夷所思。现在就是想求死似乎都是一种奢望了,这少年根本没想过要他死,只让他活着比死更可怕。 燕三终于止住了手时那黑衣人却成了血人,整个上身象只被生扒了皮的活猪,鲜嫩嫩的红肉在蠕动着,没了皮肤的存在和猪肉也没什么两样,剥了一半的皮肤平平展展铺在两侧,完完整整没一点儿破损,燕三果然说的不错。伸手安上他的下巴,刀子开始向脸上滑去。不待燕三动手,黑衣人立时惨呼出来,若非身子不能动,只怕要满地打滚了,哀嚎着道:“求,求你,杀,杀,杀了我……”乞求着,悲嚎着颤巍巍道:“解,解,在发里……” 燕三用手中的匕首从他发髻里挑出一只个青白相间的拇指大的瓷瓶,不再理会黑衣人的惨呼,唇天意身上取下的金属瓣扎在他身上,口血涌出,又将青瓷瓶里的药丸喂在他嘴里,等了一刻钟,看到血成了红,才将解药喂在战天意口中,回身温和着对黑衣人道:“谢谢,我可以给你个痛快。” 此时那黑衣人已经连呼出声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在那里拼命吸气象离开了水的鱼,却听不到呼出的音,几乎是要生生痛死了,谁能想到文弱少年下手这般狠辣,每一刀下去都让痛感发挥到极限,听到燕三的话,黑衣人眼里闪过一丝感激。 燕三脸上飘过悲悯,将手中的薄刃划向他的颈间…… ——我以为自己就算不能立地成佛,至少也已经放下了屠刀,直到此刻,才突然发现,那屠刀,原来,一直都举在手中…… 两生花开时 正文 第三十四章 章节字数:4636 更新时间:080109 12:48 伏在草丛里,头上戴着草编的帽子,身上是自制的伪装衣,用树皮、树叶、细藤条和茅草做的,虽比不上仿生物迷彩衣,比一般的做战服倒也不逊,至少两个看似小心谨慎的笨蛋就从他脸前走过都没发现他的存在,燕三看着两个笨蛋的背影,嘴里吹出一支细细短短的竹针,扎在一个人颈上,不太明显的麻痒让他以为自己被什么小虫子叮了一下,这本就是个多蚊虫的季节,被叮一下是正常,不经意地用手搔搔继续往前行,燕三又吹出第二支,扎在另一个人身上,剩下的已经不用他再理会了,只消一会儿他们就会毒发身亡。 毒是走时顺走了黑衣人身上部分暗器再加工的,毒还不弱,吹箭是自己用竹子做的,燕三甚至还用竹子和藤条做了一套弓箭,最原始的猎杀工具杀人一样有效,三天下来这一带失踪了不少人,在分不清敌友前,燕三秉着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原则行事。不是心狠,实是战天意经不起第二次折腾,他受伤后到现在还没醒来,一则失血过多,二来,那毒也着实霸道。三天来,燕三采了不少草药,有消炎症的,也有补血养气的,还有活血生肌的,都一一熬了灌进他肚里去。就那半吊子野外求生的医术,居然也没吃出什么事,现在虽然他人还在昏迷中,可气好了不少,只要再有几天一定会好起来的,当然前提是不能让敌人找到他。 远远的地方传来一声惨嚎,惊天动地的响,林子里受了惊的动物四下里逃窜,当真是狼奔豕突,听声音,是踩到了设下的机关吧,那里好象有一个捕兽的夹子,大号的,只要踩上去能把腿生生夹成两截,叫的惨点儿也是应该的,想必能吸引阑少人往那儿边找,浑淆了他们的注意力,今晚可以安安心心休息一会儿了,展展伏了许久后略僵的身子,燕三慢慢起身,拎了兽皮袋往回走,里面装的是不久前才捉到的一条臂粗的蛇和白天烧好的木炭。 一个断崖将一座山生生隔成两半,几十丈的距离不是太短,可想过去却是难上加难,何况下面是依稀可见的犬牙交错的石笋,掉下去的人铁定不会活着爬起来,所以不会有人想到,一直在出事的山里并没有他们要找的人,一崖之隔却足要绕几十里的对面山上才是战天意的藏身之处。 所有的从都知道战天意是个强人,所有的人都相信这三天来失踪、死亡的人和他有关系,所有的人也都相信战天意伤了,没办法冲出这么多人的包围所以一直在这里耗他们的人手,屠戮他们落单的人,却没有人想到这一切都是燕三做的,更想不到,燕三会让战天意在山崖另一头养伤,自己却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一直在这里和他们玩丛林战。 到崖边,燕三顺着长长的树藤消无声息地荡到另一边,再抹去过来的痕迹,慢慢爬上崖顶,再下去一段路就是战天意现在住的地方了,地形很好,位置颇高,白天他在山另一面也可以看到,而粹里看下去都是不太高的灌木丛,有人想靠近一眼就可以看到。他没有让战天意住山洞,一来最先搜找的一定是山洞,二来山洞里潮湿,不适合他现在的身体,所以找到一个山里猎人,采药人依山搭建的小棚子,由于年代久远,且本就没在山里一半,山藤,草丛,青苔已经覆盖了这棚子,如果不是站到面前,没人会想到这儿会是一座房子的。燕三远远的围着这儿又布了一些小巧的机关,只是示警,防着房子的主人来时会误伤,真正要人命的都没启动,当然必要时只要几个小动作就可以完成了,而且个个都够歹毒,好让他有足够的时间从容离开这里。 慢慢走向战天意所在的棚子,一边小心地观察着四周的动静,燕三心里却是极端的安祥,平和,那是战天意在的地方,无所谓那高门大院,也无所谓那锦衣玉食,只要两人的心在一起哪里都是家,都是心里最向往的地方不是吗? ……无尽的寒意,象把整个身子浸在寒潭里,浓稠的黏腻包围了全身,直往五里灌注,无法呼吸也无法开口,战天意想挣扎却无法动弹,只能无助地感觉着冰冷,依稀中温温的东西将他环了起来,带着熟悉的气味让他慢慢放松,然后有什么柔柔软软的贴上他的唇,慢慢分开他的齿关,苦苦的玩意儿就流了进来,呛的他直想咳,很想大声命令把那见鬼的苦东西拿开,却贪恋那分温软,任讨厌的东西灌入腹中,暖暖的感觉从腹中升起,最后留下感觉的是——舒服…… 明亮的光刺眼的很,搅的他无法入睡,身子还疲惫无力,想来是还没休息好,谁这么早就拉开了帘子?无用的笨蛋,战天意想翻个身背对这恼人的亮光,却被一阵痛意袭上,不由呻呤出声,做了什么?怎么全身都痛?茫然睁开眼,入眼的是粗大,未经刨光的的原木胡乱支撑着的顶子,上面覆了茅草,可以遮风避雨,四面的墙是略加工过的石块堆起的,层层迭迭间青苔累累,墙上挂了件旧蓑衣,还有个破斗笠,一旁的树枝胡乱扎起的一大片,勉强算是门,地下火膛里的火未熄上面吊了一个破旧的锅子,里面散出浓浓的药味,远远的地方有个石台子,看样子是天然在那里的,上面零零散散摆了些东西,除此之外,就只剩自己躺着的唯一的一张,现在正好阳光从窗栅间射入,晃在眼上,身下是厚厚的兽皮,身上却盖着一件衣衫有点眼熟。 燕三,这是燕三的衣衫,破破烂还有斑斑血渍……所有的经过一下子回到脑海里——战、黑衣人、腐骨蚀心毒,被挟持的燕三……战天意记起了自己最后失去了意识,而燕三还被他们挟持着,明晃晃的剑架在他颈上,他们说了,要将燕三和自己葬在一起……现在自己还活着,那燕三呢?心下大惊,急急想从上起身,却扯动了伤口,痛的闷哼一声,跌坐下来,燕三的衣衫落在一旁,腰间的伤口又渗出血,迅速浸透了包着的布条,燕三,燕三现在不知道如何了?无助,惶恐,焦急,痛楚,一时间都从心底涌出…… “吱嘎”一声,破门突然被推开,一个瘦削的人影站在门口,背后是灿烂的阳光,炕清脸庞,战天意一愣之后鼻子里就酸酸的——熟悉的身影,不是燕三还能是谁? “醒了?”燕三将手里的袋子放下,慢慢走到前,在战天意边坐了下来,和平时一样的微笑里是掩不住的欢喜道:“你身上还有伤,最好还是躺着。”扶着战天意想让他再躺下来。 “燕三。”战天意伸手抚上燕三的脸,描着他眉眼的轮廓,想确定他是真的存在而不是幻觉,温润的感觉入手,心里方安定下来,此时才觉到身体的虚弱,伤口的疼痛,脑袋里也还有着晕眩感,皱皱眉头,燕三又瘦了,眉宇间全是疲惫之意,而且手上也包扎了起来:“你受伤了?”心急着抓起他的手便要看。 燕三抽回手笑道:“被拉了个小口子,不碍事,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我做了些粥,一直温着,你已经昏睡了三天,一定饿了。“ 听到热粥,战天意的肚子还真的咕咕叫起来,燕三起身从石台上取下竹筒,再从火塘边扒出一个被火熏的黑黑的竹筒,打开顿时喷喷的味道弥散开来,战天意深深吸口气道:“好。” 燕三捧了粥回来,坐在边拿了同样用竹子做的小勺边搅边道:“山里的一些菌子,山野菜虽然不是什东西,可对伤口复原有很大好处,算得上是滋补的上品。” “山里?”战天意张大嘴等着燕三来喂,对于一个重伤又失血又中毒的伤员来说,他的复原能力真的不错,脱离了危险,又有燕三在身边,放松了心情,开始有兴趣关心现在的情况了。 燕三吹了吹又放在唇边试试温度,才将粥喂进他嘴里道;“这是山里猎人,或是采药的人歇脚的地方,他们在进山时遇到天晚了,下雨了都可以在这儿避避,里面有现成的盐巴,米,柴,悠,一些应急的东西。” 战天意慢慢咽下口中的粥,说真的没想到燕三少的手艺还是不错的,这粥入口绵软,还有菌子的清,淡淡的,让人很有食,和欧阳第一次做饭比起来,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伸手抚上燕三颈边的伤痕,心都跟着揪起来了,长长的血痂,可想而知当时的情形是何等凶险,都是自己一时不查,将燕三带到那么危险的地方,心痛道:“还疼吗?” “你那么重的伤都没说疼,我这只是小小的划痕,没事的。”燕三又喂他一口,丝毫不在意颈上的伤。 “你是怎么带我逃走的?”战天意记起自己失去意识时,至少还有两个能行动的敌人,甚至还有个用暗器的高手。 “血腥味引来了狼群,他们顾不得我们就逃走了,我找到马儿慌乱中到了山里。”燕三说的轻描淡写,没说那狼群是他用血腥味引来的,为的是毁掉现场,也是,那扒了一半的人皮,任谁见到也会胆寒,又没心思埋他们,引来狼群毁尸灭迹,再合适不过了。 战天意摸摸腿,也被包扎好了,燕三看到他的动做笑笑道:“事后我回去找了,在一堆碎片里找到一个小瓷瓶,捉了只没死绝的狼来试了药,才给你服的,只是你中毒的时间拖的久了些,所以现在才醒来,当时还找到一些狼皮,现在都在你身子下面了。” 果然,身子下面铺的都是些狼的皮子,从破损度,战天意可以想象到当时情况的惨烈,只是燕三折回去帮他找解药让他心又拧了起来,十指不沾阳水的燕三少在尸山血海里找那小小的解药瓶,当时的危险可想而知,又是心痛又是激动,痴痴望着燕三好一会儿才道:“都是我无能,害你冒那么大险,万一出了事怎么办?以后记着千万别再干回去找解药那样没脑子的事。” 燕三把竹筒里的粥一口一口喂完才温温淡淡道:“不是没脑子,我说过心给你,若你没命了,岂不是连我的心都带走了。” “燕三……”战天意握紧燕三的手,心里被浓浓的情意所填充,这句话比那些药更让他精神振奋,为这一句话让他舍命都不亏。 燕三浅笑柔柔道:“想谢我以后有的是机会,不过你现在该休息了,才醒来累不得的,还有,不能多吃,你脾胃还虚弱。”收了竹筒,起身将方才拎回来的袋子打开,倒出里面的木炭,放在火塘边,木炭无烟不必担心因烟火被人发现,而山里间冷,战天意的身子受不住这寒气,索,白天引开那些人的同时也找机会烧些来方便里用,熬药也离不开的。 战天意看着燕三给火上放些炭,又从锅子里倒出浓稠的药汁,奇道:“你懂医术?” “谈不上懂。”燕三将药汁晾在那儿方便一会儿喝,又熟练地将袋子里的蛇剥去皮,切成小段,用竹条串了烤在火上,才回答道:“从前跟着他们放马,捕马,多少知道些。”他不想告诉战天意一些事情,毕竟有些事不是所有的人都能接受的,如果有一天战天意问起了,再告诉他吧。 燕家马场大大有名,捕马,驯马是正常的,他是燕家三公子,这样的事不会少,所以他这么说也完全在理,战天意深信不疑。移了移身子,空出些地方道:“你来歇一会儿吧,这些天你一定没休息好。”小小的动作,痛出一身冷汗,看来还真是伤的不轻。 燕三过来嗔怪道:“你不要动,好不容易才缝合好,再裂开了就恢复的慢了。” 战天意低头看看身上,胸前、腰侧、手臂,腿上,都被细细包扎着,看了片刻突然冷笑道:“天不绝我战天意,回到镇海定要他们血债血还。” 燕三笑道:“那也回得去再说,这两天我发现有不少人,不象是这山里的原住民,所以你要赶快好起琅行。” “快找到这里了?”战天意也明白被敌人找到意味着什么。 燕三摇摇头道:“没有,我把他们引到对面山上去了,估计还得两天才搜得完对面的山,那时你也就可以离开这儿了。” “有我的人吗?”应该是有的,三天没回去战家一定会派人来找,这儿搜山动静大了,战家就一定会有人来这儿,再说止戈楼里也不乏跟踪高手。 燕三耸耸肩道:“不知道。”也许有,不过战天意没确认前,不会有活人进到这儿来的。这丛林中,他比虎更象王,更能守卫好自己的领地。 战天意从腰带夹层里摸出一个小小的荷包,倒出寸许长的一截线,放在燕三手里道:“点燃,插在窗棱上,很快会有人找来的。” 两生花开时 正文 第三十五章 章节字数:3933 更新时间:080110 13:04 天明时分,战府迎来最慌乱的一天,薄薄的晨雾里,早早打开战家大门,不为别的,失踪三天零一的战家大少爷要回来了。昨天里专门训来嗅千里的雀儿飞出去后,战家就紧急行动起来,看门的林伯也就再没敢合眼,怕少爷回来时自己没能及时开门,误了事,方才已经有人回来了,说最多再有一刻钟大少爷就会回来,然后又到里面报信儿去了,林伯便开了门,自己则候在门外,望着战少爷要回来的方向。 果然,不出一刻,一小队人冲破浅浅的雾气出现在视线里,动作很快,溶轻巧,几乎没发出什么声音,四人抬着一乘软轿,余下的便围在四周护卫着,直奔战家大门而来,近了果然看到战天意坐在轿里,不过让林伯吃惊的是,战天意身侧还睡了一个少年,头枕在战天意未受伤的肩上,眼眸合着长长睫毛微卷,看样子睡的很是甜,正是这两日里在战府传的沸沸扬扬的那个新阑久的男宠,而战大少爷正揽着那他的肩头,十足的占有中还带了丝丝怜惜与疼爱。 直至府门前,林伯突然伸手拦住轿子,抬轿的是九幽中的四位,平日里出入早习惯了,突然被拦怔了怔才停了下来,连战天意也不解地看过来,林伯弯了腰施礼道:“大少爷,您可以进去,可这位少爷……”他望向熟睡中的燕三,没说完,可话里的意思所有的人都明白了。 略带卑夷的目光扫过燕三,林伯受战老爷子的影响,对男宠极最是不耻,更别说是拖累了大少爷的人,若不是他,以大少爷的功夫怎么会受伤?听说大少爷就是因为他才被人伏击了的,而且也正是因为大少爷不舍他,才受这么重的伤。真真一个水胚子,这样的人更不配粹里进去,对战家,对自己都是莫大的侮辱。 战天意没看到林伯的目光,低头看看燕三,他依然睡着还未醒来,这三天四燕三累坏了,战天意虽不知道其中发生了什么事,但他知道在那样的环境下,燕三要照顾他的身体,又要引开敌人,还要找食物,药材对于体弱的燕三来说,能撑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 事实上燕三也是真的累了,他做的比战天意想到的还要多,生理上,心理上,都早已是在超负荷运转,现在终于安全了,且战天意是他最信任,也最不防的人,在战天意身边他可以放开所有的戒心,所以此刻他是真的睡熟了。 揽燕三的手紧了紧,战天意不想吵醒燕三压低声音道:“林伯,破一回例,他是为救我的命才累成这样的。” 若不是舍不下这狐媚子,也就用不着他救您的命了,林伯腹诽着,低着头不抬起道:“对不起,大少爷,这是家主的命令,小的不敢违背。” 家主,又是家主,战天意怒意涌上,但抬出战老爷子,他也无奈起来,望着燕三疲累的睡容,愧意再次升起,咬着牙道:“幽一,走后门。” 幽一尚未应声,林伯已拦在轿前惶恐不安道:“大少爷,这可万万使不得。” “那什么使得?”战天意冷笑,表面上看起来他是战家大少爷,是战家下一任家主的不二人选,可连自己最疼惜的人粹里走进去的权力都没有。这被人瞧不起的人是谁?是燕三,是北六省里可以横着走的人,到了战家居然连这小小的门都不能进去,而自己这个罪魁首却只能眼睁睁看燕三再一次受辱,心里对他的欠意一次比一次深,这种挫败的感觉谁能知道?自己到底在战家处在什么样的地位里,是未来的家主,还是一个十足的傀儡? 怀里的燕三动了动身,似乎被吵到了,缓缓睁开眼,正对上怒气满面的战天意,脑子里仍有些混乱,不明白战天意为什么会生气,转脸看到轿前拦着的林伯,然后带着疑惑的目光落在赫赫的战府大门上,定了定神儿明白了战天意怒气的由来,唇间浮上一抹淡淡的笑意,伸个懒腰慢慢坐起身,对战天意道:“我从我该走的地方回去好了。” “燕三。”战天意一把抓住燕三的手,似乎想把自己的心意从手上传到燕三心里去,盯着他眼底闪过一抹坚定,道:“等着,我一定让你堂堂正正粹儿走进去。”这是他能做到的,也是最想做到的,为此他会尽最大努力。 燕三看着战天意握自己的手,好大的力气,自己的手都被他捏的青白,可突然间他明白了战天意的意思——只有战天意的夫人才能由他陪着粹里进去,身为男人燕三和他今世没那种机会了,就算两情相悦也敌不过家庭的阻力,世人的嘲笑,所以,能让燕三粹里和自己一起进去,是他许给燕三的一个承诺,或者说是一个誓言,一个无法说出的誓眩唇上浮上慑人心魄的笑意,燕三对战天意点点头道:“好,我等着。” 无需再多的语言,心有灵犀一点通,战天意知道燕三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放手,目送燕三独自一人向后门的方向走去,向着幽一挥挥手,幽一立刻明白他的意思跟着燕三的方向走去,林伯这才满意地直起身毕恭毕敬地请大少爷进府。 大步追上燕三,幽一跟在燕三身侧,平静的脸上第一次出现犹豫,似乎有什么疑问却无法开口,他本就是不善言辞的人,此时更是不知如何讲才算得当,燕三与他并肩而行片刻后才淡淡道:“想说什么?” 幽一又迟疑了一会儿才道:“山上的示警机关是你做的?” “雕虫小技。”燕三十分谦虚,说的漫不经心。那是他做的,无法掩藏,迟早都会有人知道,也会有人告诉战天意,而且对他来说,那些示警机关也真算得上是雕虫小技,不登大雅之堂的玩意儿,真正的陷阱都没哟对付他们,那些才是要人命的东西,其中综合了心理,生理,本能,天等等,对于幽一来说甚至是不可思议的,所以那些没必要对他一一说明。 幽一再没说话,雕虫小技?那什么算巧夺天工?虽然上山时是里,可去的都是止戈楼里的好手,精通于各种机关,追踪,暗杀,潜伏……但在靠近那房子前他们无一不惊,没有痕迹,或者说是没有人近期经过的痕迹,如果不是嗜闻线那种特异味儿的鸟儿的引路,他们根本想不到要到要上这座山上去找。 在接近山顶时他们遇到各种机关,不伤人,但能发出声音示警,这并不可怕,让他们胆颤心惊的是那些安装完毕但未应用的机关和陷阱,无法想象,如果用了那些,他们想上山恐怕得付出大半的代价。他知道那不是少爷设的,因为少爷不太擅长这个,少爷更适合于面对面的厮杀,而不是这些斗心眼的东西,也不是猎房户设的,因为那些都是杀人的东西,不论哪一个,角度都是针对人来的,所以上山时,他就想见见这个能让他步步心惊的高手。 山顶上,他们见到了受伤的少爷,和他那更是少爷出身的男宠,不意外少爷受伤,但意外于男宠将少爷照顾的很好,甚至比他们想象中的要好。说真的,见到他们的那一刻,幽一吃惊的很,战天意披着衣衫,身上有着被包扎好的伤口,燕三却静静站在一边,样子很疲乏,但表情很平静,一如平时那样看着他们,在没有第三个人的情况下,那些陷阱是谁做的已经不用再猜了,幽一立刻知道自己从前还是低估了这位燕三少爷,现在他越来越炕透这个北六省第一首富的三少爷了。而当时第一个想到的却是,不知道如果有一天真要是燕三少爷擅自离开少爷走了,自己在执行少爷的命令时能不能完成,要知道见到这些后,现在他连一成的把握都没有了。 “你们遇到了什么人?”幽一现在想知道当天出了什么事。他本就是少爷的影子,任务就是保护少爷的安全,所以少爷受伤是他的错,虽然当时是少爷遣他回府有事,但仍是他的失职,现在唯一能补偿的就是找出那些伤害少爷的人,让他们全都下地狱。 “你不是战天意的影子吗?”燕三不答反问。幽一做为战天意的影子忠心耿耿就不用说了,如影随形更是发扬到极限,就连战天意上自己的,他都不会离开太远的。那天出了什么样的大事,居然让他不在战天意的身边? 幽一跟在燕三身边慢慢走着,沉默许久才用他一惯的不起波澜的声音平平道:“少爷让我先行回府,命人砍光了战家所有的桂树。”他只是执行命令,但不知道为什么要砍掉所有的桂树。 燕三淡笑的脸上有一瞬间的凝固,然后垂下眼帘,继续笑着,幽一却觉得有些不同了,说不出来在哪里,却分明感觉到燕三不再那么神秘不可测,这一刻,燕三距他好象没那么远。 “是九个黑衣人,蒙面,没有明显标志,认不出来头,但配合的很好,久经训练过的,而且有一个用暗器,上面淬了腐骨蚀心散,除了战天意出奇不意杀了两人我不知道外,剩下的分别用剑和长枪。”简明扼要的燕三说明当时的来人特征。 “腐骨蚀心散?”幽一的声音出现起伏,看来对他的震撼不小,腐骨蚀心散不是排名第一的毒药,却是最缠手的,若无解药就会一分一分地蚀人五脏,毒入骨内,痛彻心腑,最主要的是中毒后最快的时间内失去动弹的能力,只能在那里眼睁睁地等着毒的侵入,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地等死。而且就燕三所说,除了这腐骨蚀心散,也再没第二个可用的信息了。 燕三没理会他的惊诧,淡淡道:“我听到他们这么说的。他们很小心。”这一点还是他们认为自己和战天意必死无疑才说的。 幽一再没说什么,他现在就开始考虑如何着手用有限的资料篱这些人的来历了,燕三也不说什么,两人静静回战家,到点翠园门口,燕三尚未进园门,已经有侍从打扮的人候在那里,见他回来就上前道:“燕三公子,老太爷请你立刻过去见他。” 老太爷?战老太爷,战如海?他有什么事吗?燕三心里闪个无数个猜测,脸上却笑着道:“不知老太爷有什么事?”眼尾扫过幽一,后者仍是那般僵尸表情,也无说话的意思,看来是认识。这么说来请人的是战如海没错。 “不知道,只是要燕三公子一回来就马上去见他老人家,燕三公子,请吧。”侍从甚的有礼貌,却也有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淡。 燕三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说真的不太好看,或者可以说是极端狼狈,从外面回来是无奈,可这样去见战家大家长,好象,好象,有点不敬之意吧?“就这样?”他问那貌似侍从的人。 “是。” 笑笑,燕三索也不在意起来,抬手做个请的手势道:“请带路。” 两生花开时 正文 第三十六章 章节字数:5679 更新时间:080110 13:09 作者有话要说:我有话说,先别举砖,锅盖顶好了再砸也不晚。 想,唉,者,如果你们还看这文,就听我说两句,我没想过让燕三当个娘娘腔的小受,事实上,我的思维方式中,燕三会是个强者,只是还没到他要用强的时候,想不想听听我的想法? 首先,说战天意,他是一出生就受到家族利益高于一切的教育,第 两生花开时第10部分阅读 欲望文 两生花开时第11部分阅读 两生花开时 作者:未知 两生花开时第11部分阅读 十六章里就有说一些,不过是借战如海的口,所以,他眼中燕三或许是独一无二的,也是他目前为止唯一爱过的,可在家族利益前,他还是会舍掉燕三,从有人要杀燕三,而他虽不甘心却放过那人就可见一斑,而且就目前的情况,你认为他会和战如海起冲突吗?现在他心中战如海比燕三分量可要重的多。从现在人的角度分析,为一个爱人而舍掉整个家的人有几个?别看书里,就说现实,而且是大家族里的现实?爱情并经不起多大考验。因为他们在乎的不仅仅是爱情,还有别的更多的。 再来,燕三,一个死过一回的人,试问,你有没有试过差点儿死亡的感觉?我有,所以我是在按我自己的想法来写的,死过一次的人不会在乎一些不必在乎的事,因为那没什么必要。至于娶燕三,不可能,因为世风所不许,而那个承诺也不能对现。死过一回的人却是最惜情,因为他们知道,什么都没有,死了本就是空,而人生在世唯一能留下想法的就只有情,亲情,爱情,友情,为情可以放下许多别的东西。 至于燕三的强悍,在没有被逼到顶点前,是不会爆发出来的。 所以之前燕三的不争不抢,也不多说,却是因为真的无所谓,佛云的空。 到是你们说的我的文笔,那是真的没办法,就是你说的那样吧,或者因为我的是个人,没有真正体会到男人本身的想法,所以写出来的东西多少还是柔弱,细腻更多。至于h,老实说不会写,四月看过的朋友知道那两章写的有多难。就将就了吧。我尽力再忻就是了。 对于我的解释可否满意?别的亲亲也给一点儿想法。 抱歉不想露太多情节,那样会少很多神秘感不是吗? 先说这么多,对了有什么说,我会尽量解释给你们,不论解誓结果是否让你们满意。我的文笔并不好,不能完全说出我想说的东西,所以有什么你们说,我再试着改文如何? 对了,亲们,再说一句,我写东西只要不离我的人物设定,基本上是想到哪儿写到哪儿,到时失望了砸砖时给我空下披麻袋,顶锅盖的空儿啊。 那侍从带燕三曲曲折折走了老远,最后来到一园子前,洁白的围墙,青砖月形门,门楣上写着三个字——涤心园。飘逸的字里还真带着几分出尘的感觉。涤心?燕三微笑,不错的名儿,只是战如海怎么看也不象能涤尽心尘的人,呵呵,别看他年岁不小,真正能涤尽心尘的人,世上又有几个?明镜本无台,何处染尘埃?只有从未沾尘,才能尽尘,战如海,你在红尘中滚了大半世,想出去怕是已经晚了…… 沿着整洁的青石板路,两侧是青青翠翠的竹林无序地片片分布,枝叶间偶尔现出一块嶙峋怪石,绕过碧水幽幽的池塘,上面飘着荷三两朵的池水,几只鸳鸯正悠然嬉戏,再转个弯就看得到里面的回廊,半隐半现的画檐,虽比不得点翠园的清雅,却多了几分华贵,晨雾已经散去,金朝阳下的涤尘园别有一番意境。 转过一丛青竹,是一大片的圃,战中海正站在中,手执洒水的壶子,给儿洒水,朝露和了水珠滚在叶子上,阳光下晶莹的似水钻般,一粒粒折着七彩的光,端的好景。中战如海不时弯腰摘去枯掉的瓣,干黄的叶子,神态平和,甚是遐意,隐隐透出股子怡然自得的心境。 战如海,这就是战如海?久仰大名的人了,燕三还未出世时,战如海已经是鼎鼎有名的商场老,燕老爹最敬佩的人物,所以燕三也曾试着从一些传说的事中分析过这个人,只是当时没想到会真有见面的一天,没太注意罢了,今日面对面,燕三不得不承认,闻名不如见面。 十足战天意再老四十年的样子,只是比战天意更为刚硬,且目光如刀,似乎能生生将人剖开一般,与生俱来的贵气与后天而成的霸气揉合在一起,使悼一个在他面前的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惧意。 侍从上前轻轻道:“老太爷,燕三公子到了。” 战如海慢慢自中抬起头望向燕三,目光中闪过一抹犀利,然后变的深沉起来,面无表情地从中走出,随手将手中的洒水壶递在侍从手中,从袖中掏出块手帕擦擦手向一旁的石桌走去。 燕三躬身行了个大礼道:“战老太爷。”从年岁来讲,他是长辈,向他行礼是应该的,再说了以战如海和战天意的关系而言,他更吃得起这个礼。 淡应了声战如海从燕三身前过去,径自在石桌前坐了下来,立刻有小厮送上一壶茗,再放上几盘点心,然后躬身退下,那侍从就站在一侧,看似随时准备着听候吩咐,但在燕三眼里保镖成分更多些。战如海端起杯子轻啜一口茶才漫不经心地开口道:“你是北方人?”从头到尾,他炕起燕三这个礼,不为别的,只两个字——不配。凭一个男宠还不配他战如海去做做表面工夫,所以连最起码的应付都懒得。 “是。”燕三直起身应着,不多言,和这样的老在一起,言多必失,毕竟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不多,砸在头上的事儿更少,战如海叫他前来是福是还说不准,小心些总是没错。 “家里还有什么人吗?”战如海眼也不抬地依然慢慢问着,手里拈起块甜点,放在嘴里品着味,再呷口茶慢慢送入腹中,他嗜甜食,要不然也不会专门有个做甜点的厨子了。 “父你在,还有两个哥哥,我排行第三,故名唤燕三。”没说假话,只是没说完整,不算过错吧? “燕三。”战如海咽下口里的东西,玩味似的重复了一次,平凡无奇的名字,抬起头来用刀子般的目光上下打量着燕三。 说实话,燕三现在的样子很狼狈,外衣上面有着片片脏污,还有帮战天意包扎伤口时撕掉的地方,所以显得零零挂的,头发也有些乱,脸虽不能说是脏,也不见得有多干净,受伤的手上缠着的布条也肮脏不堪。三天来四处设机关,打游击,照顾战天意,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也更是没时间打理自己的门面了,一回到战家就被带到这里来,也没给他时间整理一下,倒似街头乞儿更多些。 有些不屑,战如海不明白,自己最得意的孙儿,居然会看得上这样一个人,看得出,就算干干净净时,这个燕三也不是个漂亮人,或者可以说是清秀,但比起战天意收集在烟雨楼里的那些男人,好象还差了不只一点点,没那么妖媚,更没那股子妖里妖气到让人背后发寒的劲儿。不过话又说回来,虽然满口的娇娇嗔嗔的,让人不舒服,不过那才是男宠的样子吧,而这少年……两个字——平凡,唯一与众不同的大概就是静静淡淡的气质,站在那里似乎和这园子里的静谥溶为一体,仿佛他才是这个园子的主人——一个站在红尘边缘的旁观者。 喝一口茶战如海闭上眼,细细品着,沉默好一会儿才道:“那天到底遇到了什么人?出了什么事?” “我们回城的时候被九个蒙面黑衣人包围了,战天意要我藏起来,自己去对付他们,受了重伤,后来,有狼群出现,他们就丢下战天意逃走了,我们在慌乱中逃到山里,找到一个小棚子,在那里藏了三天。”最简洁的说法,要知道如果不深究的话,简洁意味着许多事可以不用提起,也就是说可以藏匿一些真实的情况,一些燕三不想让人知道的那部分,虽然那已经刻入灵魂中,但潜意识里,燕三并不想认为它们的存在是好事,至少从前就没有带来过好事,能就此忘掉再好不过了,反正离开了危险,他依然是那个懒懒散散的燕三不是吗? 战如海沉吟一下凝重道:“你是说,那些人你不知道他们的来历,而天意让你藏起来,自己冒险引开他们,并且受了重伤?” 燕三点头,事实如此,不管后来发生了什么,当时战天意的确想引开敌人,让自己逃命。 战如海皱起眉头,这是他最在意的一点,甚至比战天意受到刺杀更为在意,自己一手栽培起来的下任家主,居然罔顾自己的生命,去为一个下贱的男人舍命,这是万万不可容忍的事,要知道,战家家主什么都可以有,就是不可以失去理智,毕竟未来的战家就在他手中,一个不小心就会让战家进入万劫不复之地,而受到刺杀只要未死,就可以再加强保护,此时天意居然为一个低贱的男人做出这等没脑子的事,简直是不可原谅。 还有,这个燕三也说的太简单了,没找到战天意那三天里,手下对出事的地方做了细致的堪查与分析,虽然被动物破坏掉不少,可留下的可辨痕迹中依然让他们震惊……根据直觉的判断,燕三,他在隐瞒一些东西,一些他不知道但很重要的东西。也许,这个燕三不是他表面上那么简单吧? 任何危险都不能留,战家这条大船可经不起一点儿风浪,那么这个燕三不管是谁派来的,有什么目的,都不能留下他,再说了不为别的,就是为天意这次冒失的做法,这燕三也必须得死……丝丝杀意缓缓溢出,战如海思忖着,考虑该如何让这个人消失的神不知鬼不觉,且天意也能接受…… 战如海瞬间气息的变化,哪里能瞒得过燕三,唇角立时勾上一抹冷涩的笑意,敏锐如他怎么能不粹气息中知道战如海的想法?虽然不明白战如海为什么会突然心生杀意,不过……涤尘园?战如海,这就是你的涤尘?呵呵,你的手还浸在血水里吧?只可惜,自己什么都想过,就是没想过再死一次,淡淡的,燕三盯着战如海道:“战老太爷,我劝您最好还是收起此时的想法。” 战如海呆了呆,没想到燕三居然敢主动跟他说话,而且正砸在他思考的当儿上,抬起头对上燕三,状似不解地问道:“什么想法?”眼底却悄悄收缩,细细审视面前这少年。 突然发现,这少年与方才竟然有了极大的不同,狭长的眼眸如水般清澈,静静望着他,深邃,幽远,仿佛能看到心底里,将所有的阴暗,肮脏,丑陋都一一揪出来,放到阳光下曝晒,让其无所遁行,而本平凡清秀的脸上,却是高深莫测起来。 燕三微微一笑道:“战老爷子的想法自己是您自己最明白。” 掩起眼底的吃惊,战如海极快地调节着自己的心跳厉声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身后的侍从显然也注意到了燕三的变化,眼底闪过一抹戒意,又往前边近了一步,距战如海和燕三不足三尺,且缕缕的杀意也慢慢开始从身上弥散出来。 燕三淡然丝毫不在意那小厮凌利的目光慢慢道:“我是燕三啊。”平静如同话家常般道:“老太爷,您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战如海盯着燕三,想从他脸上找出自己想要的答案,燕三?真那么简单吗?细想想除了知道天意去北方一趟带回的一个男宠,叫燕三,住在点翠园里之外,竟再不知道关于他的半点儿事情。知已知彼才能百战不殆,而自己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居然有这么一个厉害角出现在战家,要杀他不是难事,只要一个小手势这涤尘园里的人就能将他立毙于此,只是更想知道他的来意。心中杀意涌动,面上却平静下来对燕三道:“坐。” “谢谢老太爷。”燕三谢过,大大方方在战如海对面坐了下来,他是真的累了,如果有可能,他更想的是舒舒服服洗个澡,然后好好睡一觉,而不是坐在这里陪一个老玩心眼,或者说让一个心存杀意的老放掉要吃鸡的念头。 战如海看着燕三坐下来,甚至亲自给燕三倒杯茶,道:“郑师傅的点心,做的不错,你也尝尝。”斗心机?最不怕的就是这个,他倒要看看这少年有什么过人之处。 浅浅喝口茶,燕三对上战如海的眼睛,笑笑道:“好茶。”仿佛没感觉到战如海的杀机,毕竟他是战天意的祖父,只是本能的想保护他的家,他的亲人,对一个外来人,尤其不知来意的外来人,他这样的做法没有错,所以不应当放在心里不是吗? 嗅着清雅,沐着柔和阳光,口中茶幽幽,燕三对上战如海隐藏的只剩平耗目光,想了想才诚恳地道:“我只是想和战天意在一起,没有别的任何想法,你大可不必把事情想的那么复杂。” 战如海啜口茶道:“未发动袭击前,蛇总是会将自己隐藏起来。”如果不是发生这件事,意外见到燕三,相信他还会在战家隐藏着,直到发动袭击的那一刻才站出来,给人最致命的一口。 这战如海也真活的累,小心翼翼领导着整个家族,不敢有半点疏忽,不相信任何人,任何事。从前燕三一直以为战如海是,现在终于明白,哪里是,分明是将自己锁在一个盒子里,排斥着所有情感唯剩孤独,不知算不算他的悲哀?一个上位者的悲哀,永远找不到属于自己的落脚点,只能孤孤单单地飘在空中向下看。叹口气,燕三道:“战老太爷,战家虽然富甲天下,可我还没放在眼里。” 战如海冷笑着,这是他听过的天下最大的笑话了,还没听说过不将财富放在眼里的人呢,就连神佛都想用金做衣,何况一个小小的凡夫俗子,这个燕三还真敢这么说,若不是为战家的财产,他为何会隐匿在战家这么久都没人发现他的不凡? 燕三望着战如海淡淡道:“我想和战天意在一起,想要的只是平平静静的生活下去,守护着属于我的那份幸福就可以了,至于那些钱,权,名,利……不想要,也不愿要,对我而言,它们是种负担。” 战如海眯起眼眸望着燕三,很怀疑一个十多岁少年竟说出这样的话,燕三不回避他的目光坦然道:“你不用怀疑,看破世事不是需要年岁,更多时候要的是自己的心境。” 心境?什么样的心境? “懂得舍得二字的心境。” 战如海突然发现,他只是想着,根本不用开口,燕三就已经给出了他答案,原来这少年聪明绝顶,又极解人意,本以为孙儿天意就已经是天纵奇材,没想到这个少年却更是非凡,也许这正是天意迷恋他的原因吧?低头沉默片刻后,慢慢抬头盯着燕三的眼睛道:“天意有你是战家大幸。”以这少年的聪慧,若能帮助天意,那就是战家的大幸了,就算想称霸整个商界都不是难事。 燕三微笑着,却有着淡淡的苦涩道:“却是燕三之不幸。”他不能帮战天意,不是不想帮,而是不能,因为战天意是战家人,而他却是燕家三少,他若要帮定会让战天意落人话柄,家族里的争权夺势有时不亚于皇家。人为财死,利字当前,没有人能保证不被人趁机诋毁,所以最好还是战天意自己去打拼。 战如海表情未变道:“你回去最好再想想。”他会给这少年一个考虑的机会,如果他仍不答应自会让他唇家消失,彻底消失,这样的人,如不能为之所用,就不必再留在世上了。 两生花开时 正文 第三十七章 章节字数:4262 更新时间:080111 12:55 作者有话要说:末叶亲亲,我认为,生写男生,其间的细腻之处根本就无法完全体会到,只能凭想象,而且我写文,都有着我自己的主观因素在其中,我是生,很难做到男化十足,所以我再怎么想让他正常,娘娘腔也还是会有,承认,这是我的败笔之处。声明,这是我的无奈,啊,老天不公,为什么我不是男生,不过我真是男生,也不会写这个了吧。 至于战家,燕三进入战家本就是以负面的形式进去的,从商者须承信为本,知道为什么要这么订吗?因为无商不j,战家表面上风风光光,但背后都有它的阴暗面,燕三就处在阴暗里。能在战家点翠园里安安静静就是不易,毕竟战天意在战家有些势力。他无力同战如海抗挣已经够逊的了,再若这点儿也做不到的话他就是个十足的窝囊废了,所以并没有安排多少和战家那些大大小小产生冲突鸡毛蒜皮的事。 关于战如海和燕三的见面,看了这一章还有什么想法再说出来,上一章没写完。毕竟写文只是一个人的想法,难免不周,如果有好建议,会再改文。na,看完这一章后,你还有什么意见一并提出,我也正好两章放在一起改。 呵呵,懒了些,一章分两章了。 最后,亲们,对不起,以后更文没那么快了,我写的慢,存稿也都上完了,现在只能写一章上一章,抱歉了。 既然战如海已经下了逐客令,燕三也只得起身施礼,心里却在苦笑着,不仅未能打消这个刚愎自用的老头儿的想法,反而将自己推的更深了,默默从来时的路离开,方才还明媚,典雅的涤心园似乎突然间阴暗、凄冷起来。 才走出几步忽听身后战如海道:“燕三公子。” 燕三止步回身,战如海手指轻轻揉着额角,似在考虑什么,沉吟许久才慢慢道:“你若能帮天意,我会修改部分兼,让天意给你一个名份。” 这大约是战如海最大的让步了吧,难怪会这般难下决定,不过也真是难得了,想想从前最炕起男宠的战如海居然能为自己破例,甚至是愿意给自己一个名份,可见他对自己的重视。 一个名份?什么样的名份?小、伴读还是侍寝?燕三摇摇头笑笑,望着战如海轻轻道:“战老太爷,你虽是战家家主,只手掌控江南财势的动态,又住在这清雅脱俗的涤心园,却是还没看得穿世情,反而被它迷了眼睛。”淡淡地笑着,燕三仿佛将世事都抛却,空空旷旷又飘飘缈缈地道:“我眼里根本就无所谓那些无聊的名份,也无所谓你们的看法,更甚者无所谓世人的嘲笑与讥讽,只想好好活着,再厮守一份能让我感到心动的情感。人活一世,所有的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能守住的不是钱,不是家业,也不是名利,唯一能守住的是情感,那也将是你走在奈何桥上时心心念念的东西。” 战如海的脸在瞬间变了几次,不明白,真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不足双十的少年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如果说方才那番话让他觉得燕三是在给自己找借口的话,那么现在他明白了,那是这少年的真实的想法,燕三是一个真正明白自己想要什么的人。而他方才说是却是自己想了好久也没能想通的东西,思忖片刻后战如海抬眼望道:“那和你帮天意没有冲突不是吗?” 燕三摇头笑笑,没有回答,是没多大冲突,但有些东西他没有说,比如感情里的亲情,比如北六省的燕家,那是生他养他的地方,那里有爱他的父母兄弟,自己可以不在乎所有的一切,但不能让他们因自己而受别人的耻笑。 北六省第一首富的三公子,可以是紈绔子弟,可以不学无术,也可以到处沾惹草,就是不能做别人的男宠,偏偏战天意是他两世来第一个心动的人,所以在守护家人和心动之间,他选择了最适合的一种处理办法——隐匿自己的身份。如果有一日,战天意倦了,自己就会离开,回到燕家,依然做那个不理世事的燕三少,直到慢慢人们淡忘掉燕三,那时没有敢说燕三少曾是战天意的男宠,因为没有人会相信,没人会相信一个有钱,有势的的少爷会做卑下的男宠。 他如果真的出现在大厅广众之下,燕家会是什么样的?他不能冒这个险,为他的亲人不受一点点委屈,不能。 战如海望着眼前少年,真不明白他的想法。燕三,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明明聪颖到惊世的地步,却甘心为男宠?不仅屈居于战家小小点翠园?还忍受着战家的种种不公平的兼与世人的白眼?天意从哪里找到的?他留在战家真如他所说的只是为孙儿天意?那么既然能如此屈就自己,为什没能帮天意为战家效力?种种怀疑困惑着战如海,蹙起眉头,战如海陷入沉思…… 燕三静静离开点翠园,他不奢望战如海能明白他的意思,他也不能告诉战如海自己是燕家三公子,战如海会认为他在开玩笑,更甚者全天下都会认为他在开玩笑,滑天下之大稽。真相,被别人剥开时往往并没有那么容易让人接受,所以,还是战如海亲自去找真相吧,只是那时……会是什么样? 威逼、利,战如海现在只试了两个,接下来呢?轻轻叹息着,人活着怎么就那么累,他只是想爱一次,想平静无波地过一生,难道也是一种奢望? 目送燕三的离开,战天意沉默不语,侍从上前一步道:“家主。”他在请命,请求杀掉燕三,这许多年了,他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居然不识时务地回拒家主的好意,家主已经做出这么大让步,他竟不知好歹,一个低贱的男宠,就算有几分才气,也不能这般张狂,而且只要敢挑衅家主的权威的人就留不得。 深深吸口气,战如海摆摆手,低头玩弄着手中的茶杯,仍在想燕三方才的话,脑子里却是那衣衫褴褛、狼狈不堪的少年站在那里不卑不亢的样子,从容,淡定如同和人话家常,多少年了?已经很多年没有人敢用这种神情,这种姿态和他说话了,久到自己以为不会再出现了…… 终于,放下手中的杯子,战如海道:“青衣。” 那侍从道恭敬道:“家主。请吩咐。” “派人去给我查这个燕三的来历。”眼里闪过一抹兴味,他倒很想知道什么样的家庭里才能出来燕三这样的孩子,想必其父母也是不凡。 青衣躬身退下,战如海知道不用再说什么了,关于燕三的最详细的资料会用最快的速度送上,那时一切都会水落石出,燕三的去留也自有分晓了。 回到点翠园,燕三将自己全部浸在热水里,让温热的水慢慢覆上面、蒙上眼……悄悄合上眼,他累了,真的真的痕,所有的精神松懈下荔,才觉得从里到外都空空的,脑子里、心里、身体里、所有的地方都空洞洞的,象有什么将身体里所有的东西都抽走一样,空洞洞的只剩一副皮囊。 自从双手再染血腥后,他就知道回不到从前了,一合眼,眼前就会出现那朵妖冶的,黑的瓣,血蕊,无双却是用灵魂之力灌注的两生。破了血誓,他会得到两生的全部力量,可以强悍至极,死后却也会受到更为严酷的处罚,抬起手,掌上两道深深的伤痕,用力握紧,让本已不再流血的伤口又涌出血来…… 什么样的惩罚在等着?无法想象到,比从前经受过的更为厉害的折磨是什么样的?命运之轮已经开始运转了了吗?…… 换了最舒适的衣衫,燕三悠闲地躺在竹林下的软榻上,吃着小豆子端来的点心,喝着欧阳若空煲的汤,枕着战天意没受伤的腿,沐着不太炽的阳光,懒洋洋的舒适又惬意。 方才还没吃完饭战天意就来了,梳洗整理过的战天意面上也有了一抹红润,还不错,看样子他的伤比原想的复原的要快,现在他正喝着欧阳煲的汤,顺便监视着欧阳给燕三处理手上的伤。 解开脏兮兮的布条,欧阳若空忍不住倒吸口冷气—— 手掌上的伤口根本没缝合过,皮肉翻卷着,皮肉却在被水浸泡后泛出一种惨惨的灰白,手指的伤口却是皮肉收缩,深的地方甚至能看到里面白森森的骨,比较庆幸的是现在没有化脓溃烂,他自己敷过药,只是一时还无法判断出手掌的筋脉伤的有多重,粗略估计手指日后的活动会不太灵活。 看到那伤,战天意的脸蓦然大变,一把扯起燕三的手又是生气又是心痛道:“你不是说划了个小口子吗?怎么会伤的这么重?”该死,他当时怎么就信了燕三的话,没多注意,却没想到会是这么严重。 这能算伤的重吗?自己已经检查过了,复原后只要再多做复健就会恢复到原来的程度的,没什么大不了的,最多不过留些疤痕,哪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的,只是看着有些可怕而已。战天意的脸越来越黑,最后终于怒道:“你疯了,用手去抓那剑,再深点儿,你的指头就不用要了知道吗?”他是行家,这伤口一眼就能看得出是怎么来的。 燕三咽了口点心,眯起眼享受阳光的温暖,无奈的耸耸肩道:“正是因为没疯才用手去捉。”手指没了总比命没了好吧? 欧阳若空抢回燕三的手道:“你骂你的,这手先给我,这伤口要马上缝合,小豆子拿酒来。”小豆子忙跑去欧阳若空的厨房找酒来。 战天意望着那手几次张口却最终叹口气,都是自己的错,若不是自己大意且无能,怎么会让燕三受这么重的伤?他说的没错,若非命尤关谁想用手去握剑锋,燕三这样做定也是不得已的选择。看着欧阳若空一次次用酒冲洗着伤口,然后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布包,打开却是一些针线,只不过全是细细的银针,加工过的羊肠线,欧阳若空用银针带了细细的羊肠线,慢慢缝合着那看起来颇为狰狞的伤口。 燕三看着他将手上的皮肉用线穿过,拉紧,留一个活扣,再缝一针,将线从活扣里绕过,再拉紧,然后理平绷在一起的肉皮……还满专业的,想不到马大哈的欧阳若空做起裁缝来,手艺还不错。 战天意低头看燕三额上沁出的汗,心痛地小心拭去,扭过他的脸,将额抵在他额上懊恼道:“都是我不好,若不是我,也不会受这伤了。你为什没在山上时给自己处理?”他知道自己身上的伤口都是燕三亲手处理的,方才欧阳看时说没问题,再过两天拆头发就行了,那时他才知道自己的伤口都是用头发缝合起来的,黑黑的韧饶,看得出是燕三的发。 燕三唇有些发白仍是浅笑着道:“我想留着,以后可以用它来向你讨要好处啊。”血誓,对着两生曾经发过的血誓——杀人见血,杀别人,见自己的血,总不能每次杀人都先给自己一刀吧,所以那几天也就懒得处理了…… 抱紧燕三,战天意埋首在他肩头道:“你想要什么?我的命都可以给你……” 燕三摇头笑道:“我要你的命做什么,日后想起来再说好了,现在我痕了,睡一会儿……”吃饱,喝足,澡也洗了,晒着暖暖的太阳正好睡一觉。 战天意凝视燕三片刻,俯首吻住燕三的唇,他就知道燕三不会要什么,可越是这样就越是心痛,越是放不开……燕三细腻的唇冰冷,战天意辗转吻着,不想放开,似乎想把自己的心血全部灌注给他,好让他也同自己一样火热起来…… 可怜的欧阳若空低着头努力地缝合燕三手上的伤口,鼻血哗哗地…… 两生花开时 正文 第三十八章 章节字数:4814 更新时间:080111 12:56 战天意在燕三熟睡后离开,没有说要去哪里,但离开前深深吻着燕三的唇,眼底的柔情几乎将人溺毙,似有什么心事,却终是没说,然后几天都再没见他的人影,欧阳出门打听了几回,都是没得到什么答案灰溜溜地回来了,只是战家上下却似乎有种紧张的气氛正慢慢笼罩下来,沉闷的压的人喘不过气来,给人一种山雨来风满楼的感觉。 深,熟睡中的燕三被并不太熟悉的气息惊醒,黑暗中什么也炕到,但燕三分明知道有人在他的房间里。因为,这人身上带着浓浓的杀戮之意,不同于战天意或是自己的那种特有的杀意,而是一种战场上九死一生后用血才能浸泡出来的气息,给人一种刃出誓无回、所向披糜却又雄浑悲壮的气势。而且感觉得到这人此时就坐在桌前,正静静地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看着自己。 空气中弥散着淡淡的气,是哟帮助睡眠的安魂,历劫归荔燕三的身体极度虚弱,为让他安神休养,欧阳特地为他配制的,据欧阳自己吹嘘——能让大象安睡一天,甚至杀了它都不会醒。躺在上,燕三无声笑笑,看来欧阳的药还真的厉害,居然让自己去了应有的警觉,被人进入的房间里才发觉,若是来人要杀自己,只怕早死十回八回的了。 但是欧阳如果知道燕三醒来的原因,只怕会把下棒下来砸到自己脚上,那药虽然不是剧毒的药,却是专门哟麻痹神经加深睡眠的,虽然没有真的给大象试过,给人试用却无一失望,而燕三竟然只是因有不熟悉气息的近身就惊醒了,该说是燕三太警觉,还是说他就是欧阳的克星? 抽抽鼻子,燕三懒懒坐起身将自己斜靠在边毫不在意地打个呵欠道:“平定王驾到,燕三有失远迎了。”能有这份惨烈杀气,又往来战家如自家后院的人只有一个,当然,最主要的是——他的体味并不陌生。 “嚓。”一声,来人沉默着打着火石,点燃了放在桌上的烛火,昏昏的灯亮起,映出一张俊秀、白皙的脸,依然玉冠束发,整齐的一丝不乱,依然高贵雍容、潇洒不凡,却没了那份轻佻、柔媚,漂亮的脸上只是一片平静,细长的手指拈了簪子挑亮灯火,宝石般黑亮的眼睛望着燕三,眼底有着隐隐的几分刚毅几分落寞,来人正是当今最威名远播的平定王爷——赫连风。 这次赫连风没有丝毫掩饰,甚至一直以来习惯藏起的血腥之意都无意再隐起。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没人会相信他就是平定王——当今最红也最烈的王。他是现今最得皇上信任的人,虽是异姓,却享有上殿不跪君,皇宫任意行的权利。他是最烈的王,跨马扬鞭,争战四方,所到之处无不俯首称臣,为朝庭立下赫赫战功,故封平定王,有平定四方之意。 此时,纵横天下所向无敌的平定王却在深来到这战家小小点翠园当了一回行人。 两人沉默片刻,赫连风笑起来掩不去的失意尽在其中幽幽道:“宁城燕三少果然不凡,居然只见一面就猜出了我的身份。” 燕三深吸口气,也笑,那笑意却丝毫未到眼里,反而凝起淡淡的杀意悠悠道:“彼此,彼此,平定王不也只是一面之缘就认出宁城燕三了吗?” “一面之缘?”赫连风喃喃着,起身慢慢来到燕三身前,在边坐下,望着燕三,突然伸手一把钳住燕三下颌,让他面对自己,目光凌利直逼燕三道:“你到底施了什么妖法,竟然让战天意拒绝同意成亲,甚至不惜要求进行家主试炼,要知道意不耻他满身铜臭委身下嫁,已是天大委屈,可他竟这般不知好歹,却是为你。”说到最后几个字却只剩了苦涩之意。 风?意?脑子里飞快闪过,燕三却平静地望着赫连风,道:“什么家主试炼?”如果说他不在意什么意那是假的,多多少少会有些感觉,但那所谓的家主试炼却让他莫名地心底惊了一下,也许……这和战天意不告而别有什么关系,或者和战家这几天的不太正常也有关系…… “你不知道?”赫连风吃惊望着燕三,抬高燕三下颌目光如利融他面上一次次扫视,似在确定他是不是在故意作假,片刻后突然冷冷笑起来道:“你居然不知道?战家家主试炼成功后就是下任家主的事你居然一点儿都不知道?哈哈,战天意也是个笨蛋,天大的笨蛋……” 燕三静静地看着他笑,无语,只是伸手拔开赫连风的钳着他的手,白皙的下颌却已泛上一抹红。 赫连风突然面一变阴恻恻道:“那你知不知道,上一次我来找你后,战天意竟然去危胁我,说我要是再敢来,他会亲手要了我的命。哼,我的命要是有那要,早死在战场上了,战天意那黄口小儿居然大言不惭。” 他说的话也许是真的,赫连风虽年岁不大却久经沙场,论阴谋,玩诡计,战天意的确未必是赫连风的对手,不过做为止戈楼里的楼主,战天意也不会太差劲,所以,未盖棺前,两人的胜负却是谁也不敢下定论。只是战天意如此明目张胆挑上赫连风却是不智之举,要知道平定王又哪里是吃素的。燕三淡淡笑着,眼底却森冷起来道:“所以你就派人要战天意的命?城外的伏击是你搞的鬼?” 赫连风眼神一变道:“你怎么知道?” 燕三漠然的眼神里闪过嘲意道:“杀手和死士我还分得出的,而且他们配合的太好了,象是专门训练来对付什么人的,更重要的是,他们和你有一样的杀意,那是在相同的环境中才能有的共同的杀意,所以,他们不但是你的死士,而且在你身边时间绝对不会很短。” 赫连风眼睛半眯,森冷、狠毒又不甘道:“若不是你坏我的事,战天意早死十回有余了,那阵形本就专门为对付战天意的。” 燕三垂下眼帘将眼底的冷厉掩起道:“你怎么知道是我坏了你的事?战天意也不是庸手,你那几个人,他还不放在眼里的。”他敢确定,当时没有第三个活人在场。 赫连风冷笑道:“那九个人是专门对付战天意的,对他的每一个弱点都了如指掌,别看战天意是杀手楼里的楼主,在他们手里一样绝无生理,可他居然没死,而且还让我发现了更有趣的事,燕三,想不想知道是什么事?” 燕三面上平静无波,也没有要问的意思,只是淡淡开口道:“战家立于江南商业行当的巅峰近两百年,其间无数的风起云涌,但战家从不受影响,我就怀疑过其中定然有什么常人不知道的内幕,果然,战家一直就是朝庭放在外面的一颗棋子,而那天刺杀战天意的人,却是你们为防战家人而设的专门针对他们的暗棋。只是……”燕三沉吟着慢慢道:“战天意一个小小的危胁竟然就让你泄了自己的底……”他没说完,但眼里的怀疑不容忽视,如果只是为一个小小的危胁就么下狠手对付战天意,那战家现在情势就不容乐观了,如果不是?那赫连风不应该是那么没脑子的人…… 出忽意料之外的,赫连风秘住燕三的双肩,眼底闪动着异样的灼热,几近疯狂地低吼道:“是你,都是你,若是不是你,我怎么会想到要战天意的命,燕三,你可知道我已经找了你三年,想我眼线遍布全国各地,居然苦苦找了三年才找到你,可你……” “找我做什么?”从双肩的痛楚可想而知赫连风此时的怒意,但燕三并未在意,也没有动只是静静望着赫连风,意外的答案让他一时有些不解道:“我可以肯定自己从没见过你,而且也从没得罪过你。” “可我见过你,我见过你驯服草原上最狂暴的野马,见过你迎着朝阳纵马时的神采飞扬,独自一人驰骋在广漠的草原上,象草原上最高傲的鹰,孤独又丽……”赫连风手劲也越来越大,几乎掐入燕三肉中,眼中也愈发狂热起来道:“只一眼,我就知道我已经败在你手里,三年来我派人找遍草原每一个角落,最后才凭着一点点的蛛丝马迹找到宁城,可你却已经离开,所以我又追到这里,追到战家,你知不知道我看到你在这儿,而且身上都是那些该死痕迹时,最想做的是什么吗?”赫连风眼中闪着浓浓的杀意恨恨道:“我想杀了你,我不知道你居然会甘心为战天意做一只笼中的鸟儿,那只骄傲的鹰没有了,离了那广阔的天空,进了笼子,就变成了一只金丝雀,我那般讽你,那般辱你,可你还在死心塌地的为战天意讲话,又让我好伤心,好心痛,又好愤怒。”赫连风似无奈般只剩了浓浓的凄然,漂亮的眼也失去光彩道:“燕三,我下不了手杀你,但可以杀掉战天意,只要让你死心,那时我还会有机会不是吗?” 难怪上一次尽是些粗鲁的挑衅,原来他的轻佻,他的无礼,他的猥亵都是故意的,都是对燕三的试探,几分不甘,几分愤怒,几分妒忌,最后聚在一起却变成了杀战天意的动机,也才有了那一次城外的伏击,不用问,战天意身边一定 两生花开时第11部分阅读 欲望文 两生花开时第12部分阅读 两生花开时 作者:未知 两生花开时第12部分阅读 身边一定有赫连风的眼线。 平定王!燕三摇头叹息,能说什么?命吗?自上次他出现在点翠园前,自己从没注意过有这么一个人,可却是这个人几乎致战天意于死地。 赫连风冷哼一声道:“能忍到那天他落单已经是极限,却没想到你却是我最大的失算。”凑近燕三身前,盯着他的眼一字一字道:“论残忍,论冷酷,舍你其谁。” 燕三眼瞳蓦一收缩,无边杀意尽泄而出,刹时间整个房间里都阴冷起来,灯火闪了几闪居然只剩些许幽幽之亮,有气无力地垂死挣扎着。 “要杀我?”赫连风笑起来,又是伤心又是痛楚,在那漂亮的脸上,最终溶成极端的凄怆,手指抚上燕三的脸颊,道:“终于决定要杀我了?是为了你还是战天意?若是为你自己,不用你动手,我为你代劳,若是为战天意,你动手好了,颈我成全你们。” 燕三沉默,许久才道:“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赫连风也静默下来,空气中顿时令人窒息起来,过了很久,赫连风才慢慢道:“如果他成功了,那他就会是战家的下一任家主,我和他都是一样的,再不能有几天前那样的机会了。”赫连风笑的苦涩道:“我会站在最劣势处,打一场根本胜不了的仗。” “那他没有成功呢?”这也许才是燕三在意的,他更想知道,如果不成功,战天意会遇到什么样的后果,成功固然是好的,最坏的结果又是如何? “如果没成功,他就不会再有那么大威胁,因为那时他也无力再保护你,最多只是止戈楼里的一个杀手,战家的纷争会立刻将你卷进去,介时点翠园里再无宁日。你的去留不是他所能控制得了的。哪怕你是北六省的燕三少,或是你比战天意更狠……” 空气沉寂下来,只剩灯火荧荧,勾画着巨大的阴影在雪白的墙上,张牙舞爪幻化着种种怪形,静默很久之后燕三才慢慢道:“那个家主试炼是怎么回事?” 赫连风深深吸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目光却痴痴望着燕三道:“三个任务,一个是皇上亲自定的任务。让他刺杀一个游牧部落的首领,因为他们一直以来居无定所,却常常在边界上烧杀抢掠,待接到消息要追击时却又已经远遁,所以已成了西北边境上的一颗毒瘤,摘掉是迟早的事,这次正好哟做为一次任务。还有一个是战家定的,大概是考验他对家族的贡献,由战家长老们商议后决定。最后一个却是未定的,除了现任家主,谁也不知道最后一个是什么,或许完成了都未必知道。三个任务唯一的要求就是必须是他独自完成。” 燕三顿了顿抬眼望向灯火道:“并不是很难。”应该不很难,杀手刺杀一个人是必然的,而且也不是什密大不了的人,一个小小的游牧部落的首领,以战天意的本事来说应富问题。 家族任务也绝对不会让自己培养出来的箐英去送死,至于最后一个任务,战如海最是疼爱战天意,也不会太让他为难吧? “不是很难?”赫连风冷笑道:“若不是很难怎么这么多年都没有人要求试炼,他们情愿等十年一回的推选,你当战无痕为什么要杀战天意?再过几年推选时战如海年岁已大,若再无战天意,战无痕就是战家目前为止最有可能当家主的,只是战天意这次的举动,战无痕一定也是很矛盾的吧。”他应脯盾,若战天意成功,他就再无机会,若战天意失败,却是亲手将机会让给了他,这家主位子得的也不光彩。他情愿是与战天意互相争斗中荡,也不要这种让位,毕竟,他也是个骄傲的人。 这么说来就是很难?燕三蹙起眉,想了片刻,算了,难就难吧,那是战天意自己选的路,由着他烂了,只要人还在,就算最后没当成那个什么狗屁家主,也无法再在战家给自己一份宁静,大不了相偕离开点翠园,离开战家,走的远远的,到时候看战家那些狗屁倒灶的事还能缠着?天下之大,就不信自己和战天意离了战家会饿死…… 两生花开时 正文 第三十九章 章节字数:3862 更新时间:080111 12:57 燕三的出神,在赫连风眼里却是燕三对战天意安危的关心,忍住心里的一阵酸楚安慰燕三道:“放心,只听说过试炼失败的,还没听说过死人的,战天意最不济也能活着回来。” 这算为自己宽心吗?不过平定王能说出这样的话,也是难得了吧?无论赫连风做了什么,现在能坐在这里,就证明了不会再用同样的手段,再说了,就自己而言杀戮是最下等的办法,只会在血沼里陷的更深且无力自拔,燕三慢慢敛起身上的杀意,坦然笑笑道:“平定王,燕三也只是一介草民,长的不出众,平素又懒散成,说白了,也就是个胸无大志的少爷公子,其实,收起迷恋心,看本相,也不过一副皮囊包裹着几根骨头,出着三尺气,背着千重罪而已。” 能放的开吗?哪个人不是披件人皮,顶个脑袋就出来做人?哪个不是红口白牙满口圣贤,骨子里却全都是一泡污秽? 十四岁开始随着父亲南征北战,十八岁开始封侯当王,见多了刀锋入骨、马革裹尸,也见多了阴谋诡计、口蜜腹剑,不足儿立之年,心境却早已苍老不堪,甚至有些看破红尘世态,羡慕起暮鼓晨钟来,皇上虽百般挽留甚至许下无数特权,心的疲意却是如何也无法摆脱的,直到见到那少年稚气的脸上不屈的神情,象钢钉钉在马背上一样,任那马儿无论如何颠狂,仍是岿然不动,心才突然感觉到涌动的热血,惊鸿一瞥之间就再也没能放得开,只是再见面……叹息着,赫连风合上眼帘,该说是造化弄人,还是天意如此? “燕三。”赫连风笑的苦楚而无奈道:“放不开了,若要我放开,那就放下心中唯一的净土,只剩死亡的悲哀了。”若没了深人静时少年清浅的笑颜入梦,便只有白骨化尘的死寂了。算了,只要他还在,只要他没淤想杀自己就是还有机会,握起燕三受伤的手,小心地解开手掌上包扎的布条,道:“跟我走吧,现在是战家最动祷安的时候,战天意不在你身边,你身份又敏感,而且战如海也已经派人去查你的底细,如有万一,你留在战家会首当其冲受到伤害。” 燕三沉默,赫连风说的不错,战如海如果知道他是宁城燕三少,说不定会有什么样的想法,那老,一辈子总在和人勾心斗角,到现在已经不会用正常的方式思考问题了,简单的事也总是想的复杂到极点,再说了就是退一万步来讲,战家也不会让一个有危胁的人留下的,看来离开是迟早的事了…… 垂下眼,看着赫连风将手上包扎的布条全部解开,露出里面已经缝合但望去依然触目惊心的伤口,象只大蜈蚣,丑陋地盘踞在手掌上,指上也都是缝合后的痕迹,饶是久经沙场,见惯生死的平定王也顿了顿,眼中涌起一抹伤神,这伤,是燕三为战天意不惜用血肉之躯对抗利刃,如果可能,自己情愿挨一剑也不要燕三受伤,只是,只是,这一剑偏偏是自己的手下伤的,“还痛吗?”赫连风望着那伤痕满是心痛道:“我不知道是你和他在一起,手下说两人,我便认为是幽一了,才让那群该死的笨蛋伤了你,待我去时,只有满地尸体……”他没说完,眼里闪过一抹惊惧,燕三明白他的意思,事实上被剥了皮的人无论如何都不会有多好看的,赫连风见多了断臂残肢,却未必见过这等酷刑,惊惧自是难免。想来是自己去引狼群时的空档里,他到的现场。 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只精细的圆肚小瓷瓶,赫连风用牙咬开瓶塞,将瓶口倾在燕三手掌上,一股细细的透明略粘稠的液体带着些许清,一点一点从瓶口滴下,方落在手上便缓缓渗入伤口里,立时一种清润的感觉从手上散出,让手上的痒痛感散去不少,燕三盯着伤口有些好奇地问道:“那是什么?” 赫连风头也不抬,将手指上的伤也一一注入液体,然后塞紧瓶口将小瓷瓶递在燕三另一只手中,再用布条细细缠起伤口扎个不松不紧的结才道:“是一种果子的汁调和出来的治伤药,过几日伤口拆了线,你就用它按摩伤口,会让你的手指恢复的快一点儿,不会落下病根儿。想好了吗?要不要跟我走?”后一句却是在说方才的提议。 燕三摇头道:“战天意在这里,要走我会和他一起走。” 赫连风漂亮的脸上浮上淡淡的伤感之意,强自笑笑道:“我没别的意思,只是现在情形不明,你先到我那里避避,如果战天意成功了,你再回来,如果不成功,让他来找你。”赫连风抬眼望燕三,眼里有几分自嘲之意道:“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但这次我真的只是不想你受一点儿伤害,没有半点儿想伤害你或者——他的意思在内。” “我知道。”燕三倒是并不太在意他的意图,只是有不能离开的理由,解世:“现在我还不能离开,战天意现在最需要的是有人支持他,如果在这时候离开了,那就背叛,我的背叛。许了心,就不会做这样的事。” 赫连风深深的望着燕三,眼里是满满的不甘与凄然怨怒道:“他将你困在这小小的园子里,缚着你的翅,着你的足,你却仍许心给他,而且全心全意都是为他着想,燕三,我呢?我找了你三年,天天合上眼就是你,睁开眼就告诉自己你在等我,每一天都盼望着见到你,为什没是我?我哪里又不及他?”是啊,哪里不及他,三年的相思之苦,直到见到的刹那才知道,占有已经变成了深入骨髓的爱恋之情,突然的破灭,简直比用刀子一点一点剜心头肉还痛。 燕三目光落在灯火上沉默片刻才道:“平定王,你是否能感觉得到,战天意有着与我同样孤独的灵魂,第一眼见到他时,我就知道,我们是同一种人,都象草原上独行的狼,没有同伴,没有自己的家,只能日复一日孤独地徘徊哀啸,想找到属于自己的群,却发现要根本无法溶入任何一个族群,所以在遇到相同的同伴时,只想彼此依靠安慰,互相舔舐对方身上的伤。我许心给他,就是想告诉他,这世上有人和他一样,能理解他的心。” “他有他的家业,他的手下,他不孤独。”赫连风低吼:“是他调用了九幽十二卫守在燕家危胁你,迫你和他一起走的,我知道,他就算是狼,也是一头只知道掠夺的狼,你为什么一定要跟着他?要知道,为了他的家族,迟早有一日,他会将你撕碎。” 燕三摇摇头望赫连风目光平静如水,淡淡道:“你认为如果不是我愿意,战天意真能将我迫来吗?” 面对燕三的目光,赫连风呆了呆,是啊,只想到九幽十二卫,只想到战天意的胁迫,只想到战天意的掠夺,却忘了镇海城外山里的二十七具尸体,燕三一个人还带着受重伤的战天意,居然拖着他手下的两百死士,在一座根本没敌人的山里转了三天,而自己除了死亡手下的尸体外,没有得到任何有关于他们的线索…… “想起来了?”燕三似笑非笑地望向赫连风,悠悠道:“战天意只是不知道该如何表达他的感情,战家没教过他,所以掠夺是他出于本能第一个想到的办法,但他没有别的意思在内,至于你……”燕三眼中飞快地闪过一抹犀利道:“你敢说,你知道我的能力后没想过要让我帮你?” 赫连风一窒,他不能说没有,事实上,开始他找到现场见到九名手下的尸体时,并没有想到会是燕三的手段,只是认为低估了战天意,而且战天意受伤颇重,急于逃离,至于狼群——只能说是偶遇,当时第一反应,便是追杀战天意,接下来,却让他深感头痛,那杀手的手段层出不穷,机关,陷阱……将杀手常识运用的淋漓尽致,折了不少好手,直到战天意回府,亲眼见了战天意的伤,才警觉到,如此重的伤与毒,莫说是杀人,逃离都不可能,突然间想到燕三,才背后冷汗淋淋,仔细分析之后,除了对燕三的钦佩外,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燕三是个人才,是个天生的战争天才,如能为朝庭所用,那是国之大幸,平定天下指日可待,这样的人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埋没掉。 “战天意没有。”燕三微微笑起来道:“他知道我会想到一些他永远也想不到的想法,无论哪一个,都是绝妙的,或许他曾经认为我能够表现出来的话,不会在战家这么尴尬,但他从来没有想过让我帮他。” 赫连风呆住无语,他甚至无力为自己辩驳,嘴里象含着满口的黄连,苦的五脏六腑都痉挛起来,脸上是深深的挫败,曾经自认感情上不会输与战天意,却没想到只是燕三一句话,就让他立时明了——原来自己也是个十足自私的人,甚至不如自己一向炕起的战天意。 燕三仍然在笑道:“战天意有他的无奈,他是战家人,自小面对的就是战家的环境与教育,我知道,也从没想过要让他为难,只想让他一心侍我便成,他也一直在为此努力着不是吗?虽然燕家和战家的利益冲突在所难免,只要他们给我机会,我会想办法解决,相信战天意会给我机会的。” 赫连风涩涩摇头道:“你想的太简单了,战天意顾然愿意帮你,但战家依然容不得你,和意的亲事,本是皇上准备亲茨,战家明里只是满身铜臭的j商世家,暗里是不入流的杀手世家,能和朝庭结亲就能大大提高战家的地位,那可是战如海做梦都想的事,可如今战天意一口拒绝,甚至愿意为此去完成家主试炼,只怕……”他沉吟片刻接着道:“只怕战如海会不择手段除掉你。” 燕三淡笑望向窗外已经泛上微微亮意的天空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平定王,后会有期。” 送客之意已下,赫连风眼底全是恋恋不舍,此次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白皙的指抚上燕三的颊,痴痴盯着燕三道:“你真的认定了战天意?” 燕三没有回答,但他的意思表达的很清楚,赫连风地苦笑着,明明已经知道结果,心里还是抑不住的痛楚,象一只手抓着心脏在用力揉捏,一下一下的,痛的几乎喘不过气来,凄然道:“我知道了,如果,我是说如果有那么一天,你需要我的话,就来西北找我。” 燕三点头,赫连风脸上绽开一抹绝的笑意,却是无限的哀伤在其中,象天边的月,寂寞、孤独、冷傲……最后溶合在一起,却化成最凄的景,深深印在心底……“后会有期。”赫连风头也不回地从窗跃出,象只黑的鸟消失在天幕里…… 两生花开时 正文 第四十章 章节字数:4678 更新时间:080111 12:57 深,西斜的月昏黄,朦朦胧胧的光若有似无地洒在地上,象层薄薄的纱罩着,使得眼前的大千世界看起来的也多了些琢磨不透的模糊,说不清是月掩了眼,还是心遮了幕,唯有清晰的蛙鸣,虫叫,和着行鸟儿古古怪怪的一串长音入耳。鼻间萦绕着竹的清,水的湿润,战天意深深吸口气,想让激荡的心情得以平缓,此时他正独自在点翠园的青石小径上徘徊不定,望着灯火摇曳的窗,半掩的门,一时间竟不知道该不该再往里走。 几天来一直坐在暗无天日的祖祠里背诵着厚厚的祖训,兼,只能见到一个个冰冷冷的牌位,象一只只冥狱中无情的眼,探察着,审视着,评测着……四周是烟火燎绕,脑子里全是那些该死的字,一个个伸着胳膊踢着腿,似想要打破脑子挤出去一样,使得头痛的几裂绽。空凄凄的祖祠挟着冷漠和着苍凉将他团团围困,那与世隔绝的寂寞与沉闷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几次想发颠发狂。却是合上眼时燕三清浅的笑在面前一一展现,才能让心得到暂时的慰藉,到最后,心里,眼里竟再无那些讨厌的字,幽怨的眼,全变成了燕三的容颜,嗔的,笑的,迷离的,恬然的……突然发现离开他好久了,久到恨不得立刻见到他,将他嵌在怀中,揉入血里,好让空虚的心得以充实。这就是相思了吗?原来相思里有期盼的苦,也有思念的甜。 此时,一门之隔,战天意却无推开的勇气,黑暗里昏昏灯火在招唤,恍如燕三温柔的眼眸,牵着他的身不自觉地往里走,心却在矛盾着,无它,只是不知道自己一旦进去,见到燕三,见到这几日思之狂的人,明天一早是否还能狠下心离开?明天,明天一别又要好久见不到他了,几日不见已经这般失魂落魄,那一月或是更久呢?如何才能将他刻入骨血,好时时相伴,那样也就省了这份相思?当真是生平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灯半昏时,月半明时……唉…… 房内无音,静静的,连燕三的呼吸也均匀平稳。他一向贪睡,现在已经这么晚了,也应该早睡熟了,战天意迟疑着,他想见燕三,非常非常想,想的心都痛了,哪怕只一眼也好,看看他一解相思之苦就立刻离开,决不吵了他,犹豫许久,脑子里不知前前后后踌躇了几回,终是奈不住心底的呐喊,慢慢推开门悄无声息地进去—— 燕三果然在睡,身边也仍是空了一个人的位子,半截空空的竟是那般惑,瞬间战天意象被蛊惑了一般,痴痴地象平日里一样过去,直到躺上属于自己的那一半才觉醒过来,不庆幸没吵酲燕三,不敢象从前一样将燕三揽在胸前,只低了头静静望着,细细用眼睛描摹他的容颜——他脸上依然有着一抹熟睡后才会有清雅淡定,早已见惯了的睡容仍是自己最深的眷恋,从前就可以一望着他无眠直到天亮,此时,更是想刻在脑子里,印在心上…… 蓦地燕三翻个身,整个人在无意识中习惯地地蜷到他怀里,并且和平日里一样舒服地在他胸前蹭蹭脸,仿佛找到熟悉的感觉,面上浮上一抹满足的笑意。战天意无声地笑起来,真是个让人放不开手的小东西,真不晓得平日里那些精明是怎么来的?思忖间,燕三似乎已经觉察到什么,长长睫毛闪了几闪慢慢睁开眼,正对上战天意的脸,没有惊愕反而露出个迷迷糊糊的笑意道:“你回来了?”声音里还着未完全醒来的低沉,沙沙哑哑的。 唉,还是醒了?战天意回以温柔的笑轻声道:“吵到你了,都是我不好,别理我,你继续睡好了。”伸手顺顺燕三的发,再将薄被给他往上拉了拉,试着转移开燕三的注意,好让他继续睡去。 大大打个呵欠,燕三脸上依然有着浓浓的睡意,却努力睁大眼睛,好让自己意识清醒喃喃道:“回来有一会儿了吗?我居然睡着了,都怪欧阳那笨蛋加大了药剂,不然也不会睡那么死。”事实上是,赫连风拜别后的当天早餐时间里,欧阳若空发现燕三两只黑眼圈足以当沉疴多年的痨病鬼,开始对自己的用药能力产生严重怀疑,所以加了一倍的药效,不过,就眼前情况看起来还是要让他失望了,燕三仍是按着自己的大脑反射而使身体本能地在行事,而那加大用量的药起的作用最多也只是让他睡着而已。 “在等我?”战天意看燕三再不愿睡,无奈叹口气,半坐起身亿边,让燕三的头靠在自己肩上,伸手挽了他的腰身,嗅嗅房中的味皱眉道:“欧阳莫不是打算让点翠园里里外外全不用起了?”见过用安魂的,可还没见过这么用的,还不如直接用烈好了。 燕三半眯着眼犹有困倦,两只手然安份地摸索着,笨拙地解开战天意的腰带,战天意倒吸一口气按住燕三正努力攀上他胸前且扯开衣襟的手道:“燕三……”声音低哑,迷乱倒更胜于制止。他不是不想,事实上他恨不得现在就扒开燕三的衣衫,而且,燕三从未主动过,无数次的欢爱中,燕三会困窘,会羞涩,会接纳,但不会主动,做梦战天意都想燕三主动一次,只是,时间不丢—天,快亮了。有些懊恼自己为什没早些进来,反正终是要别离的,怯于离别的痛反而误了好事…… 轻轻笑起来,燕三又是一个大大的呵欠,好吧,承认,欧阳那笨蛋的药还是很管用的。这副半梦半醒的模样在战天意眼里更是人,呼吸立时粗重,那按住燕三的手也无力起来,眼底的火热立时升起,恨不得立刻将燕三拆吃入腹,只是时间……罢了,难得燕三这么主动一次,管他什么时辰、什么日子,依了他好了……没想燕三却没更进一步的动作了,反而错下摸出赫连风留下的细瓷瓶给战天意看道:“我用过了,恢复伤口很不错,我想,你比我需要。” 原来只是想看看他的伤?自己只是会错了意,忍不住长长呼出口气,老实说,好生失望,本还期望燕三能更进一步呢。再定睛看那药,战天意怔了怔一把抢过瓷瓶冷笑道:“那个平定王还真舍得,皇上御茨药,啧啧,居然这么大方,皇宫里的存货也让他全拇了吧。我才不要用他的东西。” 知道是赫连风的东西?也是,就算平定王争战天下无所敌者,进出这小小点翠园不被人发现还是难了点,尤其是跟了燕三的那几个暗卫,这么长时间来时时刻刻都在进行“潜伏训练”,这门功夫算是快练到家了,赫连风也未必全能发现他们。那么,战天意现在的表现能理解为吃醋吗?燕三懒淀会他难看的脸,从他手中抢回药,免得醋吃多了“失手”砸掉,扯开他的衣衫,露出古铜的胸膛还有那看起来已经好了大半的伤痕,战天意再次按住燕三的手怒道:“我说了,不用他的东西。” “送给我,就是我的了。”燕三抬头与战天意对视,眸光清澈如水,丝毫不理会他的怒意静静淡淡道:“如果你想活着回劳我团聚,快点让伤口好比面子有用的多。” 战天意盯着燕三片刻,终于松开手,默默看燕三罢连风使用的法子,用药浸润着伤口,看那药液渗入肌肤再轻轻按抚,好让药效被更好吸收,伸手托起燕三下颌,让他面对自己,战天意望着燕三的眼眸轻轻道:“你都知道了?我,我本不想告诉你的。”谁也说不准家主试炼有多难,家族记录中,失败比成功的多,死在外面无全尸的比活着回来的多,变了心的比正常的多……昔年强悍谦认的天材——爷爷战如海也几乎是拖着半条命回来的,战天意不知道另自己会如何,再说了,就是燕三知道了,也只能徒增他的担心罢了,如能成功,皆大欢喜,若不成功,幽一自会送他回宁城,自己也就找到埋骨处了。也正是为此,他不敢回点翠园,不敢见燕三,半是不忍离别,半是以燕三的九窍玲珑心,什么事也瞒不了他的,没想到的是——他早已经知道,难怪他不再睡了。 “赫连风都说了,包括意。”燕三无意撒谎,垂下眼帘,再往他腹上的伤口点药,离别的伤感缓缓地悄无声息地弥散,空气中都带了淡淡的惜别之意。 握住燕三的手,将他带进怀里,让那瘦削的身子贴在自己的胸前,听两颗心“咚咚咚”地跳,久了,竟成了一条声,低叹一声战天意轻轻道:“懂事以来,我一直都认为自己活着就只是为战家,为止戈楼,每个人都告诉我,那是我的责任,也将是我活着的唯一,从来我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只能为战家考虑……” 蹙起眉,脸上是深深的疲惫,战天意合上眼掩起眼中的无奈道:“我有家人,可他们有的把我当战家未来的支柱,有的把我当对手,就连父母都时时刻刻告诉我,我是战家未来的家主,所以,我每做一件事,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对战家是否有利,娶赫连意对战家言是天大的荣幸,她是平定王的,皇上的义,娶她可以让战家站的更稳,是爷爷计划了许久的,可知道的那一刻我竟不想成亲,只想到你,第一次,我把战家的利益排除在外,只想为你,为我,活一次……”手掌抚上燕三的发,黑黑亮亮顺顺滑滑,象燕三的人,清爽柔韧却用丝丝缕缕的情将他的心缠的紧紧的,成为今生的无怨无悔的痴恋。 燕三无语却伸开双臂环在战天意精壮的腰上,让自己与他贴的更紧,虽然明知道压到了战天意的伤,或许会让他痛,但这一次燕三想任,不要那么多理智的困扰,就这样,彼此间肌肤相亲,气息想通。此刻,仿佛所有的俗事、尘嚣皆尽远去,天地间只俩人的存在——原来,两个孤独的灵魂在一起久了终会变成一个,溶合在一起,拆不散,扯不开。 战天意将燕三紧紧拥在怀中,用下巴摩挲着他的发道:“我只想要你,燕三,别离开我,也别背叛我,否则我会疯掉……” “你不该去招惹赫连风,挑衅对你没什处。”不想娶赫连风的,而且还对他叫板,赫连风好歹也是平定王,若没些手段又怎么能得那么大尊荣,战天意对这件事的处理太差劲。还好上次赫连风没能得手,这次也答应不会出手,以后可说不来会发生什么样的事了。 “是他肖想你。”战天意怒意又涌上,上次才警告他,这次居然里悄悄来,还趁他不在,好在赫连风现在不在面前,否则只怕会冲上去了,看来上次的警告还是不够。“你是我的,除了我不准再有任何人对你有非份之想,就算皇上也一样,赫连风若再敢来,我会让他血溅当堂。” 算什么?告白还是威胁?还是所有的人都对男人感兴趣?你当宝,别人说不定还当草呢?燕三想翻白眼,战天意平时还精明,怎么现在象个莽牛,笨死的就是这种人,若想日后平平稳稳活下去,他最好还是再学着深沉点儿。拍拍战天意的手道:“他是平定王,而且有可能日后是你的舅。”如果战天意没笨到顶点会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目前燕三还没打算把赫连风刺杀他的事说出来,一则战天意现在还不能与平定王对抗,知道了只是徒生事非,再来无凭无据,赫连风说不定会反咬一口,没把握的事,燕三是不会做的。 “舅?”战天意怔了怔重复一次,忽而咧嘴笑起来,俯在燕三耳边呼着热气急切道:“这算不算你在乎我?”诸如此类的问题,燕三只字未提过,甚至还在那里的江波楼和烟雨楼他都未提过,反而是自己一看到就觉得对不起他,现在突然来这么一句,战天意情愿将它想成燕三的在意,在意自己会娶,好证明自己在燕三心中也有一席之地。 燕三转脸望战天意,好久,脸上慢慢浮上一个微笑,原来如此,自己的无无求却是让战天意有了压力,让他的心一直患得患失,若真能捻酸吃醋,战天意也未必象现在这般彷徨吧,也难为了他的心,或许日后应该常常告诉他,自己很想和他在一起白首到老。点点头认真道:“算。” 只一个字,战天意就觉得无论付出什么都值得,比所有听过的甜言蜜语都来的让他感动,压下心里狂烈的激动,埋首在燕三肩捅声道:“他不会是我舅,我会成为战家的家主,会是和赫连风平起平坐的暗王,那时没人再能压制我,江波楼和烟雨楼里的人也就能全部滚蛋,你能光明正大出入战家,会和我一起共享所有荣耀与尊敬……”他想许下全世界,无论燕三会不会要,那是他能给的全部。 燕三无语,只伏在战天意胸前静静听着他的心跳,那些话在他心中,远不及这心跳声让人心动,只要有心,地狱也是天堂,无所谓独占亦或是荣耀…… 无可言喻的温馨在两人之间默默流淌,缓缓冲散离别的轻愁…… 两生花开时 正文 第四十一章 章节字数:4017 更新时间:080113 12:54 月西坠,天微亮,远处隐隐传来鸡啼声声,窗纸开始渐渐泛白,只是那阴沉沉的白让心情有些压抑,终是到离别时刻了,将要面对的是绵绵不绝的思恋,那离愁的滋味怎么这般苦涩?本就因不想见离别时的相顾无言,所以才选了深燕三睡熟了来,却没想到还是要面对面的道声再见,早知如此,何苦在外面犹豫那么久,至少还能多厮守一会儿。紧紧拥着燕三,战天意心头不住的几分怅然,下颌抵上燕三的发顶合上眼,掩起眼底的恋恋不舍道:“我会很快回来,你就在这里等我,战家,点翠园。” 燕三沉默片刻后才慢慢开口道:“我和你一起去。”战家虽要战天意独自完成任务,可没说不许别的势力介入,他不是战家的人,也不是止戈楼的人,钻这么个空子应该还行吧。选择与战天意同行,不是他不放心,只是想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生死契阔,与子相悦。虽然此行定会有危险,但眼前这条氯是战天意选的,不论其结果将是如何自己都会尊重,除此之外,现在唯一能做到的就是陪着他一起走下去。 似没想到燕三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战天意顿了顿对他露出一抹安抚的笑意摇摇头道:“不,这是我自己的事,只有亲自完成才能证明我的能力,而且西北路途遥远,你身体又不是很能适应长距离的奔波,我舍不得你陪我吃这份苦,放心,我一定会回来的。”将燕三用力抱在怀里,让那瘦削的身子紧紧与自己契合,倾听着彼此的心跳,以心为证许下自己的承诺道:“等我,就在这儿,无论如何我都会回来,哪怕只剩魂魄,也会回劳你一起厮守下半辈子。” 燕三盯着战天意的眼睛许久才应道:“好,我等你,就在点翠园。”其实两人都知道,战天意此去前途茫茫不可测,此一别也不知是不是绝别,只是想着相互许下一份承诺,也许就能多一份回来的动力。 天越来越亮,已经不能再在这里耽搁了,真恨天亮的怎么这么快,战天意望着窗外眼中闪过无奈轻轻道:“我——得走了。”嘴里说,身子然想动,这里、这人才是他最深的眷恋,离愁的依依让平素刚硬的心都显得柔弱起来。 燕三无言地离开战天意的胸前,错下摸出一件东西放在战天意手中道:“你也许用得着。” 战天意低头看向手心,是一枚玉饰,很别致,虽不及核桃大,却是少见的极品墨玉,通体黑亮,入手温润,而且刻工也极是精细,尽管只是单纯的一朵儿的形状,但层层叠叠的瓣雕的细腻逼真,片片瓣半开半包地隐隐露出里面蕊,宛如真的含羞待放的儿,更为奇特的是,是墨玉的,蕊却是红,妖异的红在黑的包围中若有若无地闪动着魅惑心神的光彩,看久了似要将人的魂魄吸进去一般。饶是战天意见过不少值钱的玩意儿,这墨玉儿还是让他有种稀世珍宝的感觉。而且样祖是怪异,自己也算走了不少地方,可还没见过这模样的形,不知哪里的产物,“订情信物?”战天意看着燕三轻笑,试着冲散浅浅的伤感,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送这么件东西。不过说到订情物?再仔细想想,好象两人还真的从未互相送过什么订情的东西。 燕三微笑着淡淡道:“燕家在北六省多少还有些关系网,若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就用这个去找燕家名下的铺子,总比你一个人在那里胡找乱撞的强些。” 战天意将儿拿在手里把玩着道:“我倒情愿是订情信物。”说真的,这比派十个一流高手跟着都有用,燕家在北六省这么些年,早已根深地固,人脉也必定是四通八达,且生意也多和外族有关系,有燕家的帮助,比自己一个人在那儿两眼一摸黑强的多,当然,也就意味着能平平安安回来的机率也更多些。只是,凭这一朵小小的玉饰就能找任意一个燕家名下的铺子提出种种要求,想来这墨玉也定是燕家内部极为重要的信物,此刻,燕三毫不犹豫地就交到他手里,说不感动,那是假的,这份情自己会记在心里,刻入骨中…… ——多情自古伤离别。说的真好,真的好想留住这一刻,永远地留住,不让时间再动,不让两人分开。人生苦短,虽说漫漫百年,其实也不过弹指间,此一别却至少要一个多月,便是洒脱如燕三,不羁如战天意也免不了些许的黯然…… 踏着清晨的薄雾,马蹄声踩破街道的宁静,战天意孤身一人离开战家,因为此行本是秘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也没什么人会来相送,只有看门的林伯目送战天意的远去——大少爷要去完成家主试炼了,如果成了,他就是战家的下任家主,已经三十多年了,三十多年都没人敢要求家主试炼了,老太爷三十多年前完成家主试炼回荔,整个人都变了个样儿,大少爷呢?愿老天爷保佑他…… 战天意在笨重的城门打开的“吱呀”声中飞快冲出镇海城,象箭一般,没有回头,不需要,因为他最牵念的人就在他心中,就在点翠园,等着他回去团聚,手中紧紧握着燕三四墨玉儿,象握着燕三的心,相信无论走到哪里,燕三的心都会和自己在一起…… 战天意走了,战家象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仿佛战天意的离开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情,和平日里因出门察看生意而走几天没什么两样,就象是在海里扔下一粒小石子儿,甚至祷起一圈漪,只是不知道如果成功回来会掀起多大的波浪? 天气一天一天凉,日子一天一天过,燕三一天一天发呆,园子里已经有了凉意,燕三仍是喜欢赖在竹林下的软榻上不起来,却没了从前的嗜睡,事实上,从再次拿起屠刀的刹那,就再没有嗜睡的权力了,有时实再倦极了,只要合上眼,一张张变形的脸就会狞笑着扑来,然后在张开眼时又不甘地退缩离去,又回到从前了吗?燕三苦笑,但再无睡意,以至于到现在,连欧阳都放弃了再用药帮他睡觉的想法,是药三分毒,何况欧阳本来用的就是毒药。 战天意离开后就再无了音信,燕三也从未让欧阳打听过,只是按往日的生活流程继续着他的生活,点翠园里依然安静,没有人来找麻烦,也没有人出去找麻烦,除了少了战天意的出入,别的一点儿都没变,燕三还是无所事事地安心当他的米虫,小豆子依然努力读书闲时做他的本职工作——小厮,欧阳也正用心做好一个大厨,若非要说有变化——小豆子长大了,有了十三岁孩子的样子,虽然个子还不是很高,却结实健康,言藤止间也有了几分文雅,用欧阳的话来说就是放了三天的饭——酸。而欧阳也终于可以做一手拿得出手的菜了,虽然还比不上战家的厨师们,也足以应付点翠园里诸位的口味了,当然,前提是燕三不挑剔的情况下。 至于懒人燕三,就算睡不着也还能够将懒的精髓发挥到极限,能坐着一定不站着,能躺着一定不靠着,现在最常做的一件事就是茫然望着一点任思绪天马行空,而且一发呆就是好久,想着战天意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如果按正常的行程,战天意现在至少应该到目的地了,或者行动顺利的话,现在已经在回来的路了上吧?做为止戈楼的第一高手,刺杀一个小小的游牧部族的头儿应该不是太难对付,何况只是让他去暗杀,又不是去单挑,只要小心些应富问题…… 天好象越来越凉,草原上应该已经下雪了,自己在那儿待过,知道那里一到里有多冷,而且草原狼在雪后无食时最喜群攻,暗杀者不能暴露自己,就意味着不能点明火、不能取暖、不能驱野兽,不知道战天意是如何应付的? 战如海这么久都没什么动静,不知道在想什么?那只老总给人防不胜防的感觉……还有那个有着阴森目光的战无痕,现在还没想到和他有什么过节,如果说是因为战天意,战无痕不该对一个不起眼的男宠那么怨恨吧,那么 两生花开时第12部分阅读 欲望文 两生花开时第13部分阅读 两生花开时 作者:未知 两生花开时第13部分阅读 哪里见过他?算了,懒得再用脑子…… 燕家呢?自己离开那么久了,连封信都没写过,不知道他们现在好不好?爹娘身体可好?是不是还在张罗着自己的亲事?大哥成亲了吗?赵家可是等不及了,早在自己没离家前就催过几次了;二哥虽管着暗里的生意,但他行事最是沉稳,应该不会有事,何况还有木枫在;沐云长大了没有,应该还是那般天真吧,其实那样就很好,活的能象沐云也是一种难得的福气…… 唇角浮上柔耗笑意,燕三想着自己的亲人,亲人,好温馨的说法,想着都觉得心里暖暖的,他们给了自己家的感觉,让自己知道什么是亲情,那是血浓于水的牵系,那是无私奉献的情感,是他们的呵护让自己有勇气去面对自己的内心,正视自己的从前,并且开始明白新生活的目标是什么,而且此时正为此学习着,努力着…… 涤尘园,青石路洁净如初,三两丛翠竹淡雅依然,宁静清幽怡人心魄如旧,只是圃里的儿残落了许多,不复昔日茂盛,无论它的主人如何怜惜,终是不能与天抗挣。 的主人就坐在他惯坐的石桌旁,面前没有平日里喜爱的点心清茶,却放了一本薄薄的册子,侍从青衣正恭恭敬敬地站在一侧,陪战如海阅不久前才私的消息,却掩不住的满脸惊骇。战如海每翻一页,他的脸就变一分,只是此时,莫说青衣,就是经过多年历练已经变的沉稳如山的战如海也忍不住的动容。他们如此吃惊只为两个字,一个人——燕三。 那个与从不同的少年,孙儿天意为之痴狂到不惜要求家主试炼的人。战如海怎么会不记得?犹记那少年的聪慧过人,与世无争,清亮的眼神中有着看破世俗的幽远与淡然,是自己这么多年来第一个看得起的人,只是…… 食指微屈,一下一下轻叩桌面,微微眯起眼睛盯着手中的册子,眉头拧起在两眼中结成一个疙瘩。青衣躬身不敢动,依着从前的习惯,老太爷此时定是在想什么事情,万万不可惊扰了他,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时间慢慢流过,不知过了多久,战如海突然停下敲击道:“上面记录的可全是真实的?” “是。“青衣不敢抬头,话说的也不是那么理直气壮,说真的,这是他跟随战老爷子以来做事最没把握的一回。如果说那些记录是假的,手下绝无敢欺骗之理,如果说那是真的,实再很难和那狼狈又落魄的少年连系在一起…… 好在战如海也不再多问,只是拿起那小册子收在怀里吩咐青衣道:“去速请无痕过来,就说我有事找他。” “是。”青衣领命正要离开,才转身。战如海又道:“还有长老们,让他们尽快赶回来,有要事相商。” “是。”青衣离开。望着青衣飞快消失的背影,战如海又习惯地叩击着桌子,继续陷入沉思中,只是在眼底猛然闪过一抹冷厉而森寒的光…… 两生花开时 正文 第四十二章 章节字数:5115 更新时间:080113 12:55 作者有话要说:世上有许多事是一体两面的,因为每个人经历时所处位置的不同,所以给它们下了不同的定义,后产生出各种各样的爱恨,对错,是非……事实上所有的原因归根到底都是人心在其中做秽…… 世上人心最难测,因为甚至没有人知道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么,而且总在用自己的心去琢磨别人的想法,所以其中总会出现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误会,事情小了,彼此笑笑过去也就罢了,如果无可化解了呢?是不是会变成永远无法弥补的洞,让心时时空虚……开笔前突然想到这么一段就写了,但没想让它入文内,那只是我的感慨。 至于燕三的看破红尘,不知道你们有什么感觉,在我眼里他不需要看破,只是比一般人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就够了,我总觉得真正看破红尘的人都是无情的,普爱众生=只爱自己,或许有些偏执,可我的认为他们没资格再说感情一事。燕三什么都没有,他只是想活的找到自己前世所向往的东西,然后不惜舍了自己来保护,至于所谓的红尘边缘的旁观者,我想让他在世俗人的眼里与众不同些,燕三其实也是个平凡人,只是他所追求的让那些陷入名利中的人无法理解罢了。有这样的感觉吗?如果没有,就是我大大的失败。说真的,真有点儿小白的感觉,可我喜欢这样。 这一章太长了先贴这么多吧。 我喜欢听李宗盛的凡人歌,我就是个凡人而已,离不了世俗,免不了痴嗔。 瑟瑟秋风卷着凄凄冷雨轻飞漫舞着,冲刷着点翠园的的竹让它更青绿,清洗着青石小径让它更光滑,然后在地面画出一道道浅浅的水痕流向屋后的小溪,而溪水正泛着点点涟漪,零乱无绪且悄无声息地四散开来…… 江南的秋日阴湿,不同于北方的秋高气爽,想来此时宁城定已是天阔云淡霜行大地,寒意浸染过的枫林山上红叶红似火,如霞,将天映的湛蓝高远,而这里却是雨霏霏,绵绵不断,那细细的雨丝似剪不断的线,缠绕着缕缕理不清的思绪,在灰暗的天地间尽情游荡…… 燕三懒散地坐在桌边,斜靠着紧闭的窗,一手支着腮,一手捧着书,眼睛虽在书上,心却早已不知去向,在茶袅袅中,一任思绪飞扬——点翠园里好安静,耳边唯有沙沙的雨声,仿佛天地都空旷旷的,只剩了孤寂的自己,突然想到最黑暗处那朵孤独的,终日静静守候在不见天日的地方,无声,无息,只为寻找同样孤傲的灵魂,却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被天地所遗忘…… 心里涌动着莫名的烦闷,似乎有什么要从胸前冲出来一样,深深吸口气,压下那份不安,也许,也许只是在惦念战天意吧?他走了好久,算着时间早就应该回来了,莫不是真的遇到什么麻烦?在北地,无论发生什么事,有那墨玉在手,至少能保他不死,只要活着就什么都是真…… 欧阳吃完午饭就出去了,此时还没有回来,小豆子也去找他的玩伴了,那个叫青玄的,上次见过一面,一个有着拙劣扮相的小间谍,也只能骗骗小豆子那样的小孩子,高明不到哪儿去。当然为防万一还是不着痕迹地从小豆子那儿问了些有关于他们相处时的事,然后大概分析了一下那小间谍的来历,却发现他只是对自己感兴趣而已,似乎没什么恶意,也就不太在意这个人的存在了,反正自己在战家时时都有一大堆人跟在左右,没什么可言,他能打听到的,全战家任何一个人都能打听到,再说了小豆子跟在自己身边久了多少有些孤单,如今难得有一个说得着话的人,索也颈做什么都不知道地由着他们了…… 啜口茶,任清清的茶和着淡淡的苦意顺喉而下,窗外传来人走近的声音打破点翠园的宁静,听脚步有些陌生,不是小豆子,也不是欧阳若空,更不是不知身在何处的战天意,而且来的也不是一人。略一皱眉,燕三面上浮起一抹无奈与了然,能无式天意的命令而如此出入点翠园的,目前为止只有两人,一个是平定王赫连风,另一个就是战家老太爷,战家至高无上的战如海,而现在还在战家的却只有一人—— 果然,才想完门就被推开,冷冷秋风随之涌入,将屋里的温度骤然降下去不少,推门的人随之躬身让在一侧,敬请身后的人进入房间,还未进门一股霸气已从来人身上弥散到房间里,让屋内的空气蓦然一紧,除了战如海,还有谁能有此霸气? 放下手中书,燕三起身恭敬行个礼道:“战老太爷。” 进门的果然是战如海,青衣衫质地考究,只是下摆已略有湿意,一双鞋子则完全湿透,想来走了一段不近的路,这些倒是无损他迫人的气势,仍让这小小的房间里一阵压抑。随之跟着进来的却是燕三见过一面的侍从——青衣,此时他正站在战如海身后,用一种异样的目光悄悄望着燕三,神里说不出是惊还是畏。 “燕三公子不必客气。”战如海颌首算是受了这一礼,刀锋般的目光落在燕三身上,这还是他第一次无遮无掩地见到燕三的真实面目,少了泥尘的掩盖五仍只能说是清秀,脸颊白皙,眉眸细长,半低头且眼帘半垂将目光完全掩起,炕出在想什么,表情却从容淡定一如涤尘园里见到的那样,身上没了上次乞儿般的狼狈落魄,一袭雪白的长衫让他显得淡雅出尘,站在那里纯净灵秀的象块温润的玉,浅浅的柔和中透出晶莹无瑕,又象清清的水,带着股懒懒的气息缓缓渗入心中,让人觉得心情顿时得以放松,紧绷的神经得以舒缓。 这就是燕三少?直至此时战如海仍是有些不可置信,犹记涤尘园里那个徘徊在红尘边缘的看客,清澈的眼神里分明有着看破俗世名利的漠然,坦然无畏最是让人欣赏,战如海承认,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个另眼相看的人,却没想到竟然会是北六省首富燕家的三公子?小册子中记录着的那个聪慧绝顶的天之骄子。事实上此时仍不能完全相信眼前的人是真的,谁能想到那个惊才羡的少年居然在这儿,居然守在这小小点翠园中,做一个卑下的男宠?到底出了什么事居然让一个如此出众的少年甘愿为一个男人敛起所有的锋芒?尽管那个男人还是自己的孙子…… 没容他再想下去,燕三已经礼貌客气地道:“您请坐。”捧了桌上的茶具转身去重新沏茶。 青衣上前搬了椅子服侍战如海在桌边坐定,又退回到一边,战如海漫不经心地环顾着房间,眼里却闪过一抹诧异,他没想到燕三的房间里只能用简洁二字来形容,虽然没进过烟雨楼,江波楼,可两个楼里的开支每月还是有报的,买的的物件也多是些奢侈品,但是这里没有,甚至可以说是家徒四壁,说的好听点儿是清雅,难听点儿就是寒碜,若不是房间里那种若有似无的龙涎的味道常常在天意身上能闻到,战如海会认为自己进错了房间,没想到天意最在意的人竟然住在这般清贫的地方,而且这人还是娇生惯养的大家少爷,心下不由多少有点儿意外。 燕三重新沏了茶,斟满杯子送在战如海面前道:“您请喝茶。”对于战如海对这个家的评价,他看到了,但并没做过多的在意,在他眼里,家不是非要用精物件装饰来显示它的存在,而是要看是否能让心灵得以休憩,只要能在这里得以平静,华丽与否倒是无关紧要的,再说了,他本就不喜欢有过多的琐碎,这样简简单单的就很好。 战如海慢慢收回目光,没看燕三,只是端起茶杯小小呷一口茶,方入口就皱紧了眉毛盯着茶杯,显然对这茶表示不太满意,习惯了好茶,眼前这杯经然无味了,燕三微微一笑道:“不及您的茶好。”如同喝过最好的酒之后,再喝劣酒感觉就象是喝马尿一般,饮惯好茶之后,再喝劣茶,那味道也就和泔水差不多了,眼下这茶虽不是劣等的,只是在战如海口中却仍是寡而无味了。 放下茶杯,战如海抬眼望向燕三道:“你也坐吧。燕三公子。” 面上浮上一抹略带苦涩的笑意,燕三默默坐在方才坐的位子上,无事不登三宝殿,何况能让战家现任家主屈尊降贵到这小小点翠园来见一个卑贱的男宠,而且开口是毫无讽剌意味的直呼燕三公子,很明显战如海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赫连风早说了他在查自己的底,只是不知道他现在究竟知道了多少? 战如海盯了面前的青碧的茶水片刻,再没做过多的客套抬头盯着燕三的眼直接道:“宁城燕家三公子,久仰大名了,只是想不到居然是在战家见到,战家委屈三公子了,还请多多见谅才是。”不哟回绕弯子,和这聪颖少年玩心机没多大用,因为他不但能看穿人的心思,还有着与众不同的分析与判断能力,早在涤尘园时就领教过了。 燕三慢慢合上眼,聆听着窗外秋雨沙沙,心中是难言的苦涩,战如海的每一字都有他的意思在内,宁城燕三少,镇海战天意,一南一北,两个巨商之后,同样的天之骄子,他们可以是竞争对手,可以是合作伙伴,甚至可以是敌人,彼此在商场上拼的你死我活,却绝不能成为情人,战如海已经表示的很清楚了。“战老太爷。”燕三声音里有着深深的无奈道:“没什么委屈不委屈,燕三说过,只想守一份情,恋一个人而已,身份、名利本就未太放在心上,能与战天意在一起已是别无所求。”他知道战如海不会相信自己说的是真的,在战如海的眼里他已经看到了太多的猜忌与怀疑。 “别无所求?”战如海冷冷一笑道:“燕家祖上只是驯马的马师而已,二十多年前出了个燕庭轩让燕家一跃成为北六省第一商家,被人们称为商界奇材,震惊朝野上下。可据我所知……”眼底闪过一抹刀锋般的光战如海紧紧盯着燕三的眼睛道:“其间发展最快的几年正好是燕家三少爷随在着燕庭轩身边的那几年吧?若真如你涤尘园所说的无所谓钱财,名利,又为何敛财无数?” 燕三面未变只是深深吸口气笑道:“那时燕三只是年幼无知,又不分轻重场合,一直粘着父亲,害得他老人总是被别人取笑。” 不承认?战如海目光如附骨之蛆缠在燕三面上,不放过他的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面上却状似不经意地道:“燕三公子不必太过谦虚,别的孩子六岁或许是年幼无知,三公子却是天纵奇材……”战如海微微一笑,那笑却冷的寒入骨中继续道:“三公子年仅六岁时就能让心高气傲的江南商人折戟沉沙铩羽而归,从此再无逐鹿北六省之心。” 没有回避战如海似要剥皮剔骨的目光,燕三知道战如海真的查出些什么了,没有被表面上的那些东西所迷惑,能拔开表面的原因多是出自于自己六岁时的事。蹙起眉头陷入沉思,六岁?十二年?十二年太久了,虽然不能说自己不记事,但想从记忆里翻出些小事还是费些劲,猛然想到一双阴森的目光,“战无痕……”没错,那个野心勃勃的江南商人定然是化了名的战无痕? 战如海并未否认,却是叹口气低沉道:“十二年前,无痕心高气傲,一心想争家主之位,主动要求前往北地想在那儿给战家争一席之地,好巩固自己的地位,以期十年一选时轰轰烈烈,却没料到被一个小孩子一句话,就落得个无功而返,所有努力前功尽弃,甚至几年里都一蹶不振颓废至极。” 燕三苦笑,原来如此,难怪战如海会查到自己的底细。事实上,各地本土人均有潜在的排外意识,而且越是在交通,消息,经济落后的地方,这种排外意识就越是强烈,一个外乡人想在异地他乡站稳脚并没那么容易,更何况象战家这样的大家族,如果让战家在北六省里有了发展的空间,凭借着庞大的经济与物质后盾,会很快占领整个市场,甚至将北地经济霸主地位拢入自己手中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所以北地商人对战姓更是有着极强的防范心理,多少年战家在北地基本上是没什么发展的机会,几乎可以说是空白。 当年战无痕在北地并没有用战家的招牌,就连名字也是化名,也正是顾及到北地商人会对战家排斥,开始还算顺利,北地商人对这个外乡来的同行还算客气,却是一次生意商谈后突然所有的人都不再与他合作,战无痕不解之下追察到底,终于发现罪魁首正是年仅六岁的燕三,而燕三当时只说了一句话:能有如此魄力的人,来历定不简单。 由于时间隔的太久,且燕三也只是随口提醒燕老爹的一句话,引起的后果却是不知,也就并未在意,再加上战无痕十二年前正是年少英俊、玉树临风,不同于现在的沉着稳健阴郁怨懑,若是不战如海的提醒,燕三还真想没有将昔日意气风发的南方客和今日目光阴森的战无痕连系在一起,难怪他总用那样的目光盯着自己,想来就是将自己挫骨扬灰了也不解心头之恨吧。 “六岁?”战如海低笑一声,分不清是喜是怒是赞是惊,缓缓道:“无痕许多年的算计最后居然栽在一个六岁孩子的手中,当时他说时我并不太相信,只当他给自己的失败找了个最差劲的的借口。谁会想到一个六岁的孩子会说这样的话?却没想到……”战如海眼底闪过一抹冷冰冰的光道:“现在这少年已经十八岁,而且就在战家,我面前。” 燕三叹口气抬头面对战如海,目光清澈没有愧疚,没有得意,也没有惊惶,只是平平淡淡陈述事实道:“战无痕的心思太大,若那时他不是野心十足对北六省虎视眈眈,我也不会说出那样的话来。”他没有刻意的针对战无痕,而是他当时表现出来的气势不仅仅是生意上的合作,还有着对北地的垂涎,作为正在发展中的燕家,合作的结果就是成为他口中的一块肉,就那时的情形而言,燕三所做的选择没有错。 两生花开时 正文 第四十三章 章节字数:4643 更新时间:080207 18:38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时间太久了。别人感冒我也感冒,别人吃两颗药睡一觉就好,我却小死一回,医院住了十多天。大概体质如此吧,上一回感冒还是七八年前的事儿,那回也不轻,我这人一般不病,病了就爬不起来。出院后还得把拉下的工作补回来,睡觉的都快都没有了,更别说写东西了,所以前些日祖是抱歉。 时间久了不写,好象一时间接不起来似的,好生硬,将就着先看吧。我会尽快更新,以示补偿好不好?战如海无语,的确,当年若不是燕三的警觉,无痕如果真的进入北六省且站住了脚,燕家非但不会有现在的辉煌,甚至有可能会被无痕不留情地吃掉。再说了换个角度,若由自己处理同样的事情,会比燕三做的要狠的多。其实也曾仔细想过,昔日没让战家受到牵连,燕三已是手下留情了。 只是……时隔十二年,战家陷入危机时,这曾经让无痕惨败而归的宁城燕三少却亲自送上门来,并且卷入这场本不该由他介入的争斗中,该说是天意如此还是命运使然? 垂下眼帘,掩示着那抹不自觉中闪烁的冷利无情的光——自古:人不为己尚天诛地灭,再说了商场本就是个贴了个别样脸面的赌场,比心眼、斗脑子、玩手段,占先机……容不得半点儿仁慈与迟疑,人之仁本就是自寻死路…… “战老太爷,您的心乱了。”声音清淡却如怒雷一般击在战如海耳朵里,将他震的猛然一惊,抬头望去却发现燕三眼里闪着一抹哀伤之,淡淡的、飘忽的,却是从心底里散发出来的伤痛。 战如海随着他的目光望下去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又习惯的屈起手指在桌上轻叩着,而燕三就粹敲击的声音里听出了自己的此时的心情。怔怔地望着自己的手,心中不由暗暗叹息——这少处年终还是看穿了自己的想法,他难道不知道他越是聪明,越是了解人的心思,就越留他不得吗?不,他早知道了,甚至自己此来的意图他也猜出一二了,就在方才的谈话中…… 忍不住的心里一阵黯然,放眼战家上下三百多口,论心智,论气质,竟无一人能同此少年相较,若这少年是战家人,又何必轮到自己今日这般无耻……一时间战如海觉得胸中象是压了块大石头,沉闷的喘不过气来,转开脸向一旁避开燕三的目光,顿了顿才低声道:“燕三公子,如能早生三十年,你将是我最好的朋友,最佳的对手。”纯是赞许,没有一丝一毫的讽剌之意,人生难得一知己,战如海纵横商海几十年,放眼茫茫人海几乎无一合之敌,独在高处不胜寒之纲所难免,此时燕三虽年少却是时时都能猜透他的心思,且事事都能鹅先机,想来若能早生三十年将会是最了解他的人,只可惜…… 燕三没回应战如海的话,面上却浮上一抹略带无奈与涩然的笑意,如果上次见面时战如海这么说,燕三会认为他是看得起自己,至少是有资格和战天意在一起,但是现在……半转身默默推开窗——不知何时,冷冷的秋雨中静静站了一圈人将这房子团团围住,个个肃冷萧杀,面目无表情,浑身上下散发着浓浓的残忍冷酷气息,即便是在雨水的冲刷下,那掩不去的血腥味仍是直冲过来——止戈楼的高手吧?想想方才的话,再看看眼前的人,该怎么说?应该是虚伪至极吧。扭过脸平静地看向战如海,声音却是异样寂寞与疲惫,燕三缓缓地道:“我虽是宁城燕家的人,却只是想守着属于自己的情感,守着战天意而已,从没想过争名,没想过夺利,更没想过伤害谁,为什么一定要逼我?” 没看燕三,也没看窗外,仿佛外面的安排都与己无关一般,战如海端起茶杯饮了口已经变凉的茶,再将杯子放回原位,顿了片刻才自嘲似的苦笑道:“小人手段是吗?想我战如海一生虽说不上是光明磊落,可这般卑鄙做法还是嗤之以鼻的,想不到盖棺前却着着实实做了回小人。” 燕三收手将那窗又慢慢合上,把窗外弥散着的阴冷森寒又重新关在外面,房内空气却是愈加沉闷起来,几令人窒息,战如海向青衣挥挥手,示意他出去,青衣迟疑地看战如海的脸言又止,犹豫片刻终是躬身退到了门外,再将门轻轻合上,只留下一室沉寂。 目送青衣离开,战如海收回视线落在燕三身上慢慢开口道:“三公子口口声声说情感,可偏偏情感是世上最不可信的东西,虚幻、空洞又无聊,老夫一生见多了绝情寡,见多的薄信负义,什茫誓山盟,什么天荒地老,到头来都不过是一场镜水月罢了。世上什么都是假的,只有握在手里的东西是真的,感情……”对燕三笑笑,竟是说不出的孤独与寂凉接着道:“感情只不过是过眼云烟的东西,夫尚是一双大难来时各自飞的鸟,何况是你同天意,不伦不类,最终不过是世人的笑柄罢了。” 燕三合上眼眸,面上浮起一抹苦涩的笑意,摇头轻叹一声道:“战老太爷你根本不明白,有些感情是生生世世的牵绊,你没遇到是你的幸运,却也是你的遗憾,至于我同战天意在一起……”燕三睁开眼正视着战如海坚定道:“如果他不悔,我就无憾。” “说的总是容易。”战如海不屑地冷笑起来道:“贫寒困境中磨掉锐气的人有几个敢这么说?也就你们这些不知世间冷暖的少爷、能说出这话来。感情?玩笑罢了。利字当头,最先舍掉的就是那些哟骗人感情。” 该说他是可怜还是幸运?一个没经历过真正感情的老人,别看那么多儿,其实活了一场空,莫名地守着那些看似实物的金钱、名利、反而认为感情是虚幻,等哪一天真正明白活着的意义时,或者已经晚了吧?是啊,人多是迷茫着的,活着的时候不知道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死了后悔也晚了,再一世时却又忘了上一世的痛,再次浑浑噩噩地重蹈复辙。算了,自己又如何敢肯定自己就是对的。燕三浅浅一笑放弃了再同他沟通的想法,万物万事自有它的定论,再说了各人自有各人的活法,不能强求别人认同自己。没淤辨驳下去只是淡淡道:“同一件事情在经历不同后自是有不同的看法,不说这个了,战老太爷直说此来的意思就行了。” 战如海眼瞳收缩了一下,这个问题问的可真够直接的,以燕三的聪慧,不信他没猜到,只是如此直白的问法,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迟疑了一下反问道:“三公祖的猜不出来?” 燕三微笑不语,清澈的眼眸分明闪动着明了,或者他只是不想说,更或者是他想听战如海亲自说出来,虽说狭路相逢勇者胜,心理状态却也极为重要,想立于不败之地,就要有比对手更好的心态,而此刻,燕三更想知道战如海的全部意图…… 低头沉吟片刻后战如海重重呼出一口气,似要将胸中的浊气全吐出来一般,再抬头时已经没了方才的心乱之相,犀利的目光又如刀锋一般,沉稳冷静的令人心底生惧,更甚者正流露出丝丝的睥睨天下的气势,仿佛一个呼吸间,敏锐、无情的商界霸主又回燕三到面前,收敛起所有的情绪,变成一台利字为先的机械生物般平漠道:“实不相瞒,战家表面上是我朝第一首富之家,商业之根深地固朝庭也鞭长莫及,暗里还经营着天下第一杀手楼——止戈楼。”猛然抬头,盯着燕三的眼眸一字一顿道:“战家家主还是朝里唯一能与平定王相比的暗王。” 虽然早有所觉察,但战如海亲口说出来,仍是有着说不出的震惊,心里却忍不住暗暗叹息起来,战家身份真的每一个都很敏感,一手掌握着江南经济的动态,一手掌握着当今最诡异的杀手楼,更重要的是这个什么暗王,难怪当日赫连风会说他也惹不起战家家主,的确来头不小,只是——木秀于林风必摧,如此大的势力朝庭定会忌惮,更何况这个暗王,昔日离家时木枫都未曾提起过,其中隐秘可想而知,再加上那个杀手楼,想必都是为皇帝干些费力不讨好的事儿,这许多年来定然知道皇家不少不能曝光于天下的事,从而招来的是更多的不可测的后果——原来看似风光无限的战家居然一直站在刀尖上。 战如海并不在意燕三此刻如何想,只是继续道:“前不久天意遇袭,我派人查了,居然是朝中高手,只怕,只怕皇上已经有所心思……为此我向平定王下聘,娶其赫连意,如能与平定王结亲,可缓一时之急,平定王都已经同意结姻,天意却一口回绝了……”深深望燕三一眼却炕出是喜是怒,只是接着说下去道:“为你,他不愿娶。” 虽然早就听赫连风提起过,此刻唇如海口中说出,胸中仍涌起温温的暖意,燕三微微一笑道:“你是想让我离开,还是让我劝他?或者……”他没说完,眸光转动中闪着探索的意思,分明想听战如海的本意。 战如海挑挑唇角紧紧盯着燕三,眼中闪过一抹狠厉与贪婪生硬地道:“我要燕家。” 要燕家,原来如此,怪不得会来到点翠园?战家若再吞掉燕家只怕不是富可敌国四个字可形容的了吧?燕三怔了怔娶未太吃惊,只是皱起眉沉默片刻之后才轻叹一声道:“饮鸠止渴,这不是个好办法。” 高高在上的战家家主其实也是可怜人,不但要扛着宠大的家业,还要背负老老小小的生死小心翼翼地在悬崖边上徘徊。唉,伴君如伴虎,人人都想打破脑袋的往上爬,却往往忘了爬的越高摔的也就越狠,当想起来时,已经再无退路了。 战如海现在的心境可想而知——如果能将燕家握在手中,战家救于掌握了全朝上下三分之二的财富,介时皇上就是想动战家,也先要考虑一下后果,定然投鼠忌器。只是,这并不是长久之计,只能保一时之平安罢了,若无别的办法,最终的结果还是一样的。 战如海没有返,的确这不是个好办法,可现在别无它法,皇上要除掉战家上下才是迫在眉睫的事,天意受伤已是警示,只有拖住现在才能想将来。不过,燕三也真是个人材,自己只说了个意图,燕三就一针见血地点破其中利害关系,若没眼前这些事,他定会是自己的忘年交,甚至可能成全他同天意,可惜……终不是能留他…… 低头默然许久后,燕三慢慢抬起头清晰地道:“好,我将燕家交给你。” 战如海猛一惊,忍不住忽地站起身来,失控之下,身体甚至将桌子带着掀起半尺有余,茶杯也随着桌子的起势一歪,滚了几滚落在地上,清脆的碎裂声象炸响的雷,紧接着门被一把拍开,一直在外面提心吊胆警戒着的青衣已经扑了进来,甚至直接对燕三摆出了要攻击的架势,却被眼前的景象迷惑的愣在那里—— 战家家主——那喜怒不形于外的商业霸主战如海正一脸吃惊地盯着燕三,不仅仅是不可置信,更有着着骇然。真的不可思议,就算真有人视钱财如粪土,也不至于大方到将千万家财平白送人的吧?这燕三不是疯了就是傻了,可燕三表情极是正常,再认真不过了,也许正是这认真却显得更加不正常起来,那么……有诈? 没理会战如海的表情,燕三无所谓的淡然一笑道:“钱是身外物,没了再赚就是了。倒是你,需要想更好的办法才是。”随及正道:“我会尽快说服我的家人,如何?” 双手撑在桌上,战如海想从燕三面上找出他如此出人意料之举的目的,可惜,除了坦然,燕三完全没有别的意思,那燕家送给自己仿佛只是送出一只无伤大雅的玩物似的,根本未放在心上,除了有诈还能有什么?是了,定是有诈,以燕三这等人,怎么会轻而易举将燕家几代人的辛苦说送人就送人,何况燕家现在掌家的还是别人,燕三定是想用缓兵之计…… 思及此,战如海冷笑起来道:“燕三公子好气魄。偌大家产说送人就送人,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子不成?”拍拍双手,立刻一人从被撞开的门口走进来,双手捧了一只碗,还未走近桌前,浓浓的药味已经扑过来,那人放下碗娶未就此离开,反而在桌边站定。 “这是什么意思?”燕三蹙起眉头,望着放在桌上的碗,黑乎乎的药汁散发着一种诡异的腥气,那气味竟然还有几分熟悉的感觉,虽不知道是什么药,直觉却告诉自己不是什东西。 战如海不再看燕三,转身向门外走,边走边冷冷道:“欧阳若空专门为你配制的忘魂汤,不会死,只会让你成白痴罢了,放心,战家会养活你至终老。” 两生花开时 正文 第四十四章 章节字数:4413 更新时间:080207 18:38 战如海慢慢踱到点翠园的院中,拒绝了手下送上来的伞,合上眼眸仰面向天,任潇萧的雨水落在脸上、身上,感觉着雨水带来的那丝丝凉意,让兴奋到狂跳的心脏尽量冷静下来,如果今天成功,那多年来心中的负担就终于可以暂时的放下来,就算下地狱也无愧于先祖了。 只是,得意的同时却又有着说不出的孤寂涌起,身后的房中正上演着自己一手策划的阴谋——让一个聪慧无双的少年成为白痴比杀了他都残忍,可为了战家,为了天意自己必须如此做,而且还有更残忍的事在等着他,或许成了白痴反而比他清醒着要好很多,罢了,就算欠了他们燕家永也还不了的债好了,所有的罪孽都由自己一人来扛…… “砰”一巨响,燕三方才所坐位置的窗突然间炸的粉碎,漫天飞舞着的木与纸的碎屑中,一道雪白的身影疾射而出,象一道黑暗中乍现的闪电,迅疾又优雅的在空中画了个圆弧,白的云般轻轻落在战如海身后不远的地方。 突生的变故让在场的人都一惊,定睛看去,然由的都倒抽一口气——竟是燕三,那个本应手无缚鸡之力的男宠,此刻却似钢枪一样笔直地钉在地上,秋风轻卷着白的衣衫若飞雪轻扬,让那本就瘦削的身子更显单薄,双手自然地垂放在身子两侧,一缕细细的血渍正顺着左手手背蜿蜒而下,汇聚在修长的指尖上,凝成一个个小小的血滴溅落在青石上,然后悄悄溶于雨水中,清秀白皙的面庞虽然平漠淡然,目光却是阴沉而凌利,紧紧盯着战如海的背影一字一字干涩地道:“为什么一定要逼我至绝境?” 此时,青衣和那端药的人才从房志出,两人脸上一片苍白,目光里全是骇然,竟如同见了鬼一般,那端药的人更是一只手无力地垂在身侧,似乎同燕三交了手,并且吃了个不小的亏。而战如海身边的人也都回过神来,迅速上前挡在燕三面前将他和战如海分隔开来,小心谨慎地戒备着,每个人都掩不去眼中的惊诧,就这片刻时间里冷汗已经湿透衣衫——就以他破窗而出的速度与姿势看来,如果他方才冲出时突然对家主发难只怕无人会赶得及阻止,光想着那后果都觉得背后发寒,止戈楼如此多高手的包围之下,家主要是出了意外,就不用再混江湖了,集体自杀谢罪还差不多。只是,什么时候江湖上出了这么一位无名的高手?为什么根本无他的记录? 战如海慢慢转过身面对燕三,眼中猛然闪过一道精芒,用十分肯定地口气道:“两架山上那个不知名的高手果然是你。” 两架山,两山若支架,一崖相隔两山相望,虽近在咫尺鸡犬可相闻,却是要走几十里路才能到对面的山上去。战天意受袭时,燕三就曾在两架山上往返,一方面引开敌人,一方面保护战天意,因难分敌我,所以被燕三所袭的不仅仅有赫连风的人,也有被战如海派去寻找战天意的人。尽管当时碍于不明白战天意是否真的在两架山,去的人并不是很多,却个个都是止戈楼里的好手,居然也有几个被燕三一并放在两架山里了,再加上跟着鸟儿寻到战天意时沿途所见那些足以称得上是巧夺天工的陷阱,如果说没有怀疑燕三,那是假的,可是无论如何都找不到燕三会武功的证据,就连手下送上来的册子里也没提及一丝半毫,而且因为当时两架山里的人多而杂,也不能十分肯定就是燕三出手的,所以就算怀疑也就只能放在心里,不过此时燕三破窗而出,却正是证实了当时的猜测无误。 听到战如海提起两架山,其中有几个人忍不住深深望了燕三几眼,握兵器的手又紧了紧,只觉得手心里湿漉漉的,嘴里也有些发干,有想咽口水的感觉,他们都是去过两架山的人,有的见识过那堪称一绝的精致机关陷阱,有的见识过神出鬼没的杀人技巧,同样都是杀人,两架山上的那个无名高手愣是让他们吃惊过,恐惧过,也胆寒过,此刻突然将眼前这看似弱不风的少年和那些血腥手段连在一起,心中的震憾可想而知。 燕三没理会战如海的话,也不理会周围人的神,只是定定望着战如海,面如水,无纹无波、深邃幽远,目光却是异样的苍桑、疲惫与无奈,仿佛经历过无数的岁月洗礼。很难想象,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居然会有这样的目光,而这目光却让人觉得似乎有什么尖利的东西猛然扎在心上一般,痛的喘不过气来…… “你要燕家的家财救你的家人,我给你,因为我认为亲情比钱财来的重要,如果能用钱来换亲人的命,无论多少都值得。”燕三隔着人墙望着战如海一字一字沉重道:“可你为什么要逼我?”就算有事瞒着战天意,瞒着所有的人,可自己毫无恶意,自己的那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如果说出来,不但不会有人相信,甚至会被当成妖言惑众,而且自己也无害人之心,甚至一再退让,为什么战如海一定要苦苦相逼,置自己于死地? “燕三公子,我就明说好了。”事以至此,战如海明白事情已经到了不可再转寰的地步,索将所有的话都挑到明面上来,坦然道:“第一,你隐名埋姓,藏匿行踪潜伏在战家,其心定然叵测,只是事到如今,已没淤查的必要。第二,你和天意都是男人,两个大男人谈情说爱、行苟且之事,悖伦理,丧道德,为天下人所不容,我不能让天意为此断了火,也不能让他沦为世人的笑柄。”沉吟一下,战如海继续道:“第三,三公子天纵奇材,是战某几十年来所见最深不可测的,想来普天之下能与三公子相较的人也是少之又少,如果有一日战家和燕家有了纷争,燕三公子将会是战家最大的敌人,我能做的只是尽早为战家除去后患,?br /gt; 两生花开时第13部分阅读 欲望文 两生花开时第14部分阅读 两生花开时 作者:未知 两生花开时第14部分阅读 ,这几点里,无论哪一点留不得三公子,能留你一条命已是恩惠。” “恩惠?”燕三喃喃着重复了一次,忽而吃吃冷笑起来道:“战老太爷,您还真是宽宏大量。”盯着战如海的眼中猛然闪过一抹寒光道:“若不是为了用我要挟我的家人好不费吹灰之力得到燕家家财,只怕早就让燕三尸骨无存了吧?”什么是对?什么又是错?隐了身份是错,战天意是错,身为燕家人也是错,归根到底却只是因为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冠冕堂皇的话说的真好,把骨子里的肮脏下流,卑鄙无耻都掩盖起来,说穿了仍不过是贪婪到了不择手段的地步罢了。 战如海无语,这一次,燕三又猜对了大半,虽然不是用他来要挟燕家的人,却是用他来得到燕家的家产,过程不大相同,结果却是一样的,只是——燕三还是低估了人心之狠,如果他知道了全部的真相,会是什么样? 面上浮上淡淡的无奈之,燕三回头望望沐在细雨中住了几个月的房子黯然道:“我本是许了战天意在点翠园里等他回来的,如今却要食言了。”犹记战天意离开时许下要在这儿等着他回来,却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该说是人的龌鹾还是天意难测?战天意居在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真是难为他了。 “只要你喝下那药,一样可以在点翠园里等着他,而且我可以保证你一生都能安安稳稳住在这里。”战如海接口道:“就算天意要娶,战某也可以保证你不受委屈。” 燕三转回脸来面对战如海,唇角勾上一抹略带讥讽的笑意道:“战老太爷恕不能从命,我想和战天意厮守相伴,但那是在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前提下,如果真喝了那药,成了白痴,战天意对我而言将是陌路人,不再需要了。” 战如海眼眸微眯,闪过一抹狠厉之光冷冷哼道:“只怕由不得三公子了。” 燕三毫不在意战如海的危胁闻言淡然笑笑道:“那就要看战老太爷的本事了。”静静立于蒙蒙细雨中,气息却在刹那间冷厉起来,带着无边的寒意,让这秋雨中凭添了几分萧杀之,没人注意到,左手上那本已止住的血又悄无声息地滑下…… 围着燕三的黑衣人慢慢逼近,围成一个不算小的包围圈,本是淡淡的血腥味也开始浓重起来,似乎雨水中都有了浅浅的血,压抑着的气息里隐隐泛起一股股杀意,正悄然向四周弥散开来…… “我不想伤人,只想离开,别逼我。”燕三望着战如海眼中只剩了深深的无奈,无论如何放低姿态,今天都无法就此打住了吧?看来,战如海是铁了心要留下自己了。唉,这就是人里最丑陋的一面…… “如果走得了,你尽管走。”战如海退后几步对手下道:“我要活的。”他有自信能留下燕三,在场的都是精心挑选的高手,而且这次计划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为此他甚至做了更万全的准备,燕三就算有通天之能绝对逃不出他的手掌心的。 闪身让过一道无声无自息袭来的剑光,燕三象只水波中游动的鱼,飘动着悠然地避开另外几个袭,眼前的这些人本来就是杀手,最擅长的就是暗杀,抽冷子、攻不备,若是换个人,这一波攻击可能就逞了,只可惜,他们遇到的是燕三——一个曾经比他们更精于杀人的杀人机器,这些在他面前不过是班门弄斧罢了。 眼中掠过一抹冷意,燕三身形疾倒后背几乎贴着地面,险之又险地让过又一轮合击,于此同时左手两指堪堪夹住几乎是贴着鼻尖擦过的剑身,“喀嚓”一声轻响,历经百炼的精钢剑竟然被两指的力量生生断做两截,而燕三就用那两指拈了一截不足一尺半的剑身,在那尚未完全收回的手肘上轻轻一剌,那人手中的剑便再无力握住,颓然跌落在青石径上,敲击着地面发出一声脆响。 倒身,断剑,转腕,疾剌,一气呵成,所有人都不及回神下已经有一人受了不轻的伤,受伤的人立刻退出战圈,不再防碍同伴的攻击,左手托了右手手臂,血如泉般涌出,眨眼间就将地面染了一大片,被雨水很快扩散开来。好狠,那一下不仅断了他的血管,也断了肘间的经脉,想要再战已是不太可能了,而且若救不及时,这手臂就会废掉。 至于燕三,伤那人的手后根本未停顿,身子也保持着倒地的姿势,反手用右手撑地,双脚一蹬身子凌空又窜出几步,躲过罩下来的剑幕,左手两指拈着的刃尖顺势划过一人的腹下“扑”地,一道血柱溅出,又一人坐在地上,大腿根部大动脉连同经脉被划破,双手在地下支了几下,却也无力再站起身来。 翻身立起,燕三身形小副度地晃动着,让几只剌来的剑贴着衣衫落空,自己却迎着剌向喉间的一柄剑不躲不闪地笔直冲了过去,他在赌——战如海有令在先,不得要自己的命,他在赌战如海的命令是否会被手下忠实执行,果然,那杀手毫不迟疑地抽手,只是以命搏命岂容留情,燕三随着他的手势已经贴近他的身前,就在那人恐惧的眼神中反手一击,手肘重重撞在他的下颌上,那人哼都芜一声,就飞了出去,落地后再未起身,那一击的力量之大只怕下巴也碎了,昏过去倒省了些疼痛,而燕三也随着那人的身形一并脱离了包围圈。 观战的战如海脸变了变,他料到燕三是个高手,却没想到会高明至此,只是一个呼吸间,就有三个人受了伤,虽不致命却都无力再战,更重要的是,燕三出手之快、狠、稳、准与脑子、判断之间的配合可以说是天衣无缝,着手点更是刁钻狠辣,简直比杀手更象杀手,他倒底是什么人?怎么会有如此惊人的武功…… 容不得他再多想,燕三两指拈着那断剑已经距他不足五步,战如海屏息凝神、双手在衣袖下紧紧握住,准备应付燕三的突袭,但燕三却没淤要接近的意思,只是静静站在原地,平漠地望着他淡淡道:“战老太爷,对不起,我要离开了。” “离开?燕三,你要走了吗?”离开多时一直没有音讯的战天意蓦然出现在点翠园门口,接过的话音,却是用一种古怪的表情望着燕三,欣喜的同时更加着怒、悲、惊,惧…… 两生花开时第14部分阅读 欲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