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纪》 玲珑纪第1部分阅读 玲珑纪 作者:未知 玲珑纪第1部分阅读 《玲珑纪》作者:苏窨 文案: 谁,执我之手,敛我半世癫狂; 谁,吻我之眸,遮我半世流离; 执子之手,陪你痴狂千生; 深吻子眸,伴你万世轮回。 温柔体贴如端木浚墨,冷傲不羁如尤磐,妖娆魅骨如韶窨,柔弱多情如修晟烨…… 一世的纠缠万千,最后走进她心中的男子究竟会是谁? 【作者ps:此文雷点众多,入前谨慎,自备避雷针,本人很负责任地说,此文属于越看越精彩型。】 内容标签:灵魂转换 穿越时空 江湖恩怨 青梅竹马 搜索关键字:主角:林珑(林清苑) ┃ 配角:端木浚墨,纪熏夜,尤磐,修晟烨 ┃ 其它:天元朝 第1章 穿越 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人要用这样奇特怪异的眼神看着我,一如我用同样奇特怪异的眼神回看着他们。 我不知道为什么上一秒自己刚被疾驶而来土方车撞上做着抛物线运动,下一秒却场景一转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从一个正值二八年华的青春无敌美少女,忽然间就变成了一个还没我原来三分之一长的幼龄小屁孩儿。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上辈子欠了很多钱没换还是造了哪门子孽,居然发生了只有言情小说里才会发生的狗血穿越! 上帝爷爷,你玩笑也开得太大了吧?我不断地在心里划着十字,可惜上帝爷爷他老人家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完全没有理睬我。 一群人手忙脚乱地围着我,眼中无一不透露出惊惶。 耳边充斥着他们七嘴八舌的话语: “小小姐!你怎么样了?” “小小姐摔疼了吗?” “快啊,赶紧去把大夫找来!还愣在那儿干嘛!” “啊!二……二少爷你来啦!” 里三层外三层将我团团围住的人群自发自动地散了开来,正当我觉得空气又新鲜了呼吸又顺畅了的时候,从人群后头走来的男人,却叫我呼吸一滞。 看着人的样子,少说也有三十多岁快奔四十了啊,可他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的气质,却是下到弱冠上至知天命之人,都无法比拟的。 他们叫他……二少爷?默默在心里刻下了这个人的面容。 这个二少爷似乎很凶的样子,面无表情地拨开围观人群走到我跟前,蹲下身子一把将我抱了起来。 咳咳,那个,他这算不算是在吃我豆腐?虽然此时此刻的我,只是一名不过三四岁连牙都没长齐的小丫头。任由他抱在怀里,说了几句安慰的话语,听上去,像是在哄自己女儿一样。 等等……女儿? 二少爷冷着脸,回过身去扫视了一圈在一旁哈着腰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的众人,沉声质问道:“怎么回事?”话虽不多,却掷地有声,足以叫人被他声音中的威慑力所震住。 一个看着上了年纪的老头弓着身子往前踏了一步,低着头不敢直视他,“回二少爷,是奴才失职,没照看好小小姐,方才……方才小小姐被绊了一跤,脑门儿……磕在了那颗石头上了……”他越说声音越轻,还越来越美底气,大概也是知道,自己必然免不了受到一通责罚了。 二少爷闻言拧起眉梢,仔细看了看我,果然,在我发际边缘能看到暗红色的血印子,以及红肿的一大块突起。他又蹩了蹩眉,眼神显得有些阴鹜。 他抛下一句“去叫大夫”便抱着我转身往房里走去,我一抬头,恰好看到他阴沉的脸色,隐隐地泛着愠怒。 从睁开眼发现了周围的不对劲起,我一直没有作声,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的景物以及他们的对话。貌似是个什么朝代的大户人家,刚才那些个人都是府上的下人,而这个被唤作“二少爷”的男人,则是我占据的这具身体的——老爹。 大夫过来之后小心翼翼地给我清理并包扎了脑门上的伤口,上药的时候疼得我嗷嗷直叫唤,什么破医生,一点不知道怜香惜玉,下手也忒狠了点吧,知不知道什么是医德啊。我在心里暗暗抱怨道。 “清苑,是不是很疼啊?忍着点啊,回头娘给你买你最爱吃的糖葫芦。”床头站着个秀丽的女子,也就是日后我的上官妈妈。她是个美丽的女人,注意,我用的是“美丽”,而不是“漂亮”,美丽不仅仅是外貌,更是一种气质,一种神韵,由骨子里散发出来,每一个眼神,每一句话语,每一个动作,无一不让人惊叹。 忽然感到庆幸,有这样一个惊艳的老娘,还有一个冷峻但玉树临风的老爹,这个叫清苑的丫头,长大之后也必然不会差到哪里去吧? 开了些药方,大夫便又离开,方才在院子里向二少爷说明情况的老头终究还是受到了责罚——打扫前院半年。其实,他原本是府里的管家。 方才大夫走之前曾留下一句话,他说:“小小姐的头部受到了撞击,外伤只消十天半个月就可痊愈了,只是小小姐尚且年幼,这次意外恐怕……会影响到她今后的……咳咳,心智。”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一般,上官妈妈当即就晕过去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气儿来,却还是哭得不能自已。 我在心底里叹了口气,可怜天下父母心,让看上去这么柔柔弱弱的上官妈妈接受自家女儿可能变弱智的事实,实在是难以承受吧。再暗自替她庆幸一把,幸亏我智力发育健全,只不过…… 我这心里早做好了打算,不就是个穿越么,既然不知道能不能回得去,那不如随遇而安,碰巧这小娃娃撞了脑袋,叫我不禁感叹,简直是命中注定啊。 大夫走后,二少爷遣散了房里剩余的家丁丫鬟,让上官妈妈也回房去休息去了,剩下的,只有我和他两个人。 房间里安静得能听见彼此均匀的呼吸声,他只是注视着我,也不说话,这倒是让我忍不住心里发毛,望进他深邃的眼眸,深不见底,压根儿猜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这是个危险的男人,作为女人的直觉这样告诉我。 敌不动我不动。抱着如此这般的战略思想,我一言不发地靠在床头,安静地望着这个被称为我爹的男人。剑眉星目,棱角分明,啧啧,果真是个让人忍不住要流口水的美中年啊。看着看着我竟不觉出了神,再惊醒过来的时候,陡然发现他也正打量着我,眼神中带着我猜不透看不穿的情绪。 艰难地咽了口口水,背后开始冒出冷汗,这到底是什么破地方,这又是什么人,哪有老爹看女儿是用这种让人发怵的眼神的。 气氛一时有些紧张。 然而下一刻,他的表情蓦然一转,换上了一副慈父的样子,走到我身边坐下,轻轻摸了摸我的脑袋,并且小心翼翼地绕过我脑门上的伤口,淡淡开口:“清苑,下次不要再这么调皮,知道了么?”虽说仍是面无表情,好歹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温度。 上帝爷爷,您这么凭空扔给我的美中年老爹是面瘫吗?怎么除了冷冰冰还是冷冰冰,真是可惜了那副好皮相啊。我在心里默默摇头惋惜。 浑浑噩噩地在府里又度过了好几日的时光,头上的上渐渐开始愈合,但整个府里却也传出了“小小姐撞破头后变得痴傻”的流言,对此,我除了嘴角抽搐,实在是做不出其他反应了。你才痴傻女童,你们全家都是痴傻女童! 其实他们不知道,他们的小小姐,早已变成了另一个人,来自二十一世纪现代社会的——林珑。 经过几日的悉心留意和观察,我大致弄清楚了眼前这户人家的背景。这里不是唐宋元明清等任何一个朝代,只是一个类似中国古代的架空世界,听他们说,我们所在的地方,叫天元。 天元林家,当朝太师府,只是,这个太师并不是我爹林晁华,而是林晁华的父亲,也就是我爷爷,林奕轩。清苑,哦,也就是我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乃是林晁华的小女儿,年仅四岁,是整个林府上下最最宝贝的掌上明珠,没办法,年纪小长得又讨喜,当然是人见人爱了。说这话的时候我一点都不脸红。 又过了几日,林府上下的流言从“小小姐撞破头后变得痴傻”,摇身一变成了“小小姐撞破头后虽然记忆尽失,但却成了神通”。 事情是这样的,借由撞破头之故,我佯装失忆,竟也骗过了所有人,只有林晁华那家伙的万年扑克脸上看不出一丝波澜,倒是让我有些不安。某次,老爷子林奕轩在府里招呼客人,他们些老头子凑到一块儿就喜欢喝喝茶吟吟诗,他们在院子里吟诗作对,我趴在一旁晒着太阳,瞥见旁边的石桌上放着纸和笔,一时手痒,趁人不注意便爬了上去,唰唰几笔就在纸上用蹩脚的书法写下几句诗: 鹅,鹅,鹅, 曲项向天歌。 白毛浮绿水。 红掌拨清波。 写完之后我忽然很鄙视自己的智商,是不是人变小了连脑子也变小了,拿着笔第一反应竟是写了这首七岁稚儿的诗。翻了个白眼算是对自己的嗤之以鼻,刚想把宣纸揉成一团找个角落给毁尸灭迹了,竟不想被访客之一给意外发现了。 那个老男人像是见到了什么奇珍异兽般地一把拿过我手里的纸,大叫起来:“没想到啊没想到,林太师的小孙女虽然年幼,竟能写出如此好诗,简直天生神童啊!” 此话一出,引来围观层层,惊叹声此起彼伏。林老爷子从起先的震惊中很快回过神来,捋着他那把白花花的山羊胡笑弯了眼,满意地点着头。 喂喂,我说老头子你这么高兴做什么,你不会真把我给当成什么神童了吧?背后又是冷汗淋淋…… 作者有话要说:最后的最后还是忍不住把原先无聊乏味的开头给全部推翻重写了 这算是为了读者亲们,也为了我自己吧 希望新的开头能够收到比原先的更好的效果 也请大家支持苏苏 大家表霸王俺呐~~~gt; 满地打滚求评球收藏~~~ 第2章 婚约 林老爷子乐和得合不拢嘴,眼角的皱纹一条接着一条,层层叠叠像地沟一样,我有些无奈地看着他,真想告诉他,你孙女儿就是一剽窃的,看你还笑得出来。不过,为了保证今后自己能够身心健康地茁壮成长,我看,就先这么让他们误会着吧。 说话间,有个看着和林晁华差不多大的中年男子也凑了上来,林老爷子眉开眼笑地把我作的诗递了给他,只见他看后频频点头,一副赞赏有加的模样。 “奕轩兄真是老来得一宝啊,先是有晁华这般出类拔萃的儿子,几个孙儿也个个才识过人,如今,连小孙女儿都如此有文采,奕轩真是好福气啊!啊,哈哈哈哈!”中年男子说话的调调似乎没有其他几个人那般恭维,倒是隐约有几分盛气凌人的样子。也不知是什么来头。 林奕轩一听这中年男子这样夸奖,笑意更甚,连连摆手道:“仲奂贤弟过奖了,贤弟才真叫好福气呢,听闻小王爷年纪轻轻,已然是一表人才,弹得一手好玉琴,叫人啧啧称奇呀。” 他们俩就这么你来我往地互相夸赞恭维着,我在一旁听得直打瞌睡。这帮子老狐狸,表面上看着貌似很亲厚,天晓得背地里都是什么面目,朝堂之上,古往今来,能有几个过桥而不湿鞋的。 我翻了个白眼,也不知是在鄙视他们还是在鄙视我自己。 忽然,这两只老狐狸相视一笑,我隐隐觉得右眼皮狂跳数下,莫非会有什么事发生?心底涌起的不安疯狂地滋长蔓延,叫我忐忑难安。 “奕轩兄,我有一个提议,不知当讲不当讲。”纪仲奂嘿嘿一笑。 “仲奂贤弟但讲无妨。”林奕轩做了个请的手势。 纪仲奂看了看我,然后又回过头朝向林奕轩,说道:“我看清苑小姐着实聪慧伶俐,可以预见将来必然是多才多艺的女子,我想向奕轩兄讨桩婚事,犬子不才,今年已有十九,纪某说来觉得羞愧,全天元的女子,在纪某看来,恐怕只有清苑小姐才是最让我称心的未来儿媳啊。奕轩兄你看……” 好嘛,这个叫什么纪仲奂的老东西的意图再明显不过了,他竟然要我嫁给他儿子,他十九岁的儿子!开什么玩笑啊!十五岁,咱们整整相差了十五岁呢!娃娃亲也不带这样的好不好! 我这幼小脆弱的心灵早就掀起了一阵狂风暴雨惊涛骇浪,可是面上还不能表现出来,寄人篱下最悲哀的莫过于此! 心心念念地盼望着林老爷子能够一口回绝,可他的回答几乎令我吐血,什么求之不得,什么我们清苑能嫁入王府是她的福气,喂喂我说,你们问过我这个当事人意见没有?毕竟是我嫁不是你们嫁啊。 ……等等,他们刚刚说什么来着?嫁,入,王,府? 如同一道惊雷直劈而下,把我雷了个外焦里嫩。这这这,这个纪仲奂居然是当朝的王爷?哇,这下我可算理解了,难怪刚才讲话的时候这么傲,啧啧,这年头官大就是牛啊,到了哪个朝代都一样。 话又说回来,王爷又如何?自个儿儿子都奔二十了居然来我们太师府里吃嫩草,可恨的是老爷子还答应了?好吧,他们刚才说什么来着,是等我十五岁的时候再来明媒正娶是吧?行,我等着,风水轮流转,到时候自然能够见招拆招,我如何会急于这一时呢。 两只老狐狸交换着眼神,像是达成了某种协议。 突然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娃娃亲?我不禁脑后冒汗。要是对方是个绝世美男也就算了,万一是张麻子脸,又或有家庭暴力倾向,我的人生岂不毁了?好吧……我承认自己想太多了…… 最近宫里头似乎事情很多,我看林晁华每天都是忙忙碌碌的样子,但无论多忙,他每日必定要到我房中来探望我。上次赏院子时我作诗的事情林老爷子早在他面前炫耀过了一番,而他的反应竟是出奇的平静,还是一脸无波无澜的样子,这不禁让我再次怀疑起他究竟是不是面瘫。 不过,当林老爷子将我与纪家小王爷的婚约之事告知他的时候,他的脸上划过一丝异样的神色,只是一闪而逝,变换的速度实在太快,没能看透究竟是怎样的情绪。不过,这至少否定了他可能是面瘫的猜测。 对于林老爷子的告知,林晁华只是淡淡地点点头,没有发表任何意见,是啊,老爷子只是“告知”,而非“探讨”。他一个做儿子的,又能够说什么呢?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们父子二人站在一起的样子,总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劲,好像有些不太和谐。 说上来的一种感觉,林晁华,林奕轩,分明是血浓于水的亲父子,但在他们的眼里,似乎能看出奇异的光芒,就像是敌人一样,表面上笑得风轻云淡,但那样的笑容多少显得有些虚假,即便并肩站在一块儿,还是让人感觉如隔千里。 各怀鬼胎,大概就是这样的吧。 这一日下午,我慵懒地躺在窗台边上的锦榻上晒着太阳午睡,有时候想想其实这样也不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多少人梦寐以求,如今一场车祸不仅没要了我的命,还凭空砸了个这么大的馅儿饼给我,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暖洋洋的阳光洒在身上,昏昏沉沉地睡着,睁不开眼睛。半晌,似乎有片阴影投落下来,遮挡住了我的太阳,陡然间没能习惯,打了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缓缓睁开双眼,心里多少有些不情愿,好好的一个午觉就这样被打断了,到底是哪个倒霉催的扰人清梦啊。 可一旦睁开了眼,看清楚了眼前伫立着的这个人,气焰顿时被压了下去。 “爹。”我轻轻唤了他一声。说实话,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对眼前这个男人有种莫名的恐惧,他浑身散发出的冰寒冷漠之气,只叫我不敢轻易接近。 林晁华“恩”了一声,径自在锦榻边缘坐下,阳光打在他脸上,映照出轮廓鲜明的好看侧脸。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这么极品的男人,谁能想象出他竟然已经是五个孩子的父亲了呢。 忘了说了,林晁华还有四个儿子,也就是我的哥哥们。 “清苑,爹要出门办事,过一阵子才能回来,你要乖乖听你娘和爷爷的话,知道了么?”林晁华望着我,叮嘱着一些事项,眼中竟能见到稀有的……关怀? 其实,林晁华对我这个女儿还是不错的,好吃好喝的供着,任性也好调皮也罢,他大多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平日里他的话本就不多,成天冷着一张脸,但我猜测,这个男人的心,必然不会像他的面容这般冷峻。日后他为我所做的一切,恰恰验证了我今日的猜测,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我乖巧地点点头,忽然又想起了什么,扬起脸来问他:“爹,我真的要嫁给那个什么小王爷吗?” 大概是没有料到一个四岁的小娃娃竟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林晁华显然一愣,垂下眼睫微微思忖了片刻,才又悠悠回话,却竟是反问:“清苑不想成为未来的王妃吗?” 王妃?我打从心底里不喜欢这个称呼,因为它总能让我想起死于非命的戴安娜。 我不假思索地摇了摇头,倔强地回答道:“我才不要做什么王妃呢,像金丝雀一样被关在华丽的牢笼里,虚有其表。我只想要过自由自在的生活。”是谁说的,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那简直是一定的。 没有想到我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而且还是如此正色,林晁华眯起眼再次打量了我一番,好像觉得眼前这个人不是自己的女儿似的。不过,事实如此,我确实不是他的女儿。 半晌,他敛起审视的目光,别过头去,望向了窗外不知何处的远方。 “自由自在……么……”仿佛梦呓般的低语,若不是离得他近,根本听不见他说了什么。 翌日,林晁华带着四哥动身前往淮州,据说是皇帝要在那里建一座行宫,林家当仁不让地揽下了这个活儿。 又过了数月,林老爹和四哥凯旋而归,淮州行宫顺利落成,当他们进宫面圣回来,也一并带回了好消息。林晁华从工部尚书转为吏部尚书,而林清绪也在工部侍郎一职在任不到四个月,便又升迁吏部侍郎。 不知为何忽然有些担心,所谓盛极必衰,林家今日如此风光绝顶,必然会遭人眼红,即便没有树大招风,所谓伴君如伴虎请打出头鸟这一点大家也还是心知肚明的,究竟之后会往什么方向演变呢? 心里涌动着期待,涌动着兴奋,也涌动着不安。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这章也是重写后的产物。。。 大家看苏苏这么兢兢业业的份上~~收藏吧~~撒花吧~~ 和苏苏一起翻滚吧~~gt; 第3章 少年 作者有话要说:不要急不要急~ 马上就要进入正文啦~ 俺真是有点慢热呀。。汗一个。。。 委屈诸位看官了~ 小苏在这儿先行谢过~ 我拉着小蝶兴冲冲地回到林府,直奔林晁华的书房而去。 “爹!爹!”我门也不敲地直接推门进去。他应声抬头,微微蹙眉,似乎对我的不请自入有些反感却又万分无奈的样子。呵,虽说我不过是六岁之躯,可加上我上辈子的岁数好歹也是二十六岁的智商,林晁华拿我一点办法也没有,这一点总能让我暗自得意许久。 他将手中的笔搁置案上,看着我,等着我擅闯他书房的解释。 将身边的小蝶拉到他面前,我忙不迭地介绍:“这是小蝶,以后她就跟着我了。小蝶,这是我爹。” 小蝶赶忙下跪:“民女木小蝶参见林大人!” “起来吧。”林晁华淡淡地看她一眼,有问我道,“你这丫头又在搞什么鬼。” “我哪有!”我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并将事情的始末向他叙述了一遍。 照理说,即使现代社会,一个六岁的小女孩父母也不会让她独自上街,更别提古代的这种官宦人家了。可我偏偏是个闲不住的人,硬是要一个人上街溜达,幸亏林晁华是知道我的身份的,也没有拦我。我乐得屁颠屁颠地跑出门去,把奶娘和上官老妈忧心的叮嘱远远地甩在身后,直奔热闹的集市。 在吃下四串糖葫芦解了馋又玩了尽兴终于准备打道回府之即,忽见不远处挤满了人,我又天生爱凑热闹,便趁体型娇小的优势在人群中左挤右窜,好不容易进到最里面。 一身着孝服的小姑娘,最多不过九、十岁,满脸梨花带雨地跪在地上,跟前是一块白布,写着:小女木小蝶,自幼丧母,家境贫苦,原与父亲相依为命艰难度日,谁料父亲昨日病故。今但求卖一己之身,为婢为奴,只求得安葬我爹。 不禁为这小姑娘感到同情与惋惜的同时,一旁有三个满脸滛(和谐)笑的男人拨开人群来到这小姑娘身边。带头的那个人脸上有一道大约三公分的伤疤,他蹲下来,不怀好意地端详着那小姑娘,用一种极恶心、极变态、让人极其想吐的语调对她说:“小姑娘,你有没有听过‘父债子偿’这句话?这老东西欠了咱兄弟银两,如今他死了,你,是不是该替他还了呀?” 小蝶怯生生地看着那个人,带着哭腔说:“大爷,请你多宽限些日子吧!等我把我爹安葬了,就会还你们钱的。” “哼!你连葬这老头的钱都没有,拿什么还?”旁边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恶狠狠地说道。 她显然更害怕了,连话都说不全了,“我……我……” 刀疤男j笑了几声,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其实我倒有个好主意。你不是要卖身葬父吗?不如就卖给我好了,我们替你葬了你爹,而你爹欠我们的钱正好与你卖身的钱相抵。这不是两全其美么?” 满脸横肉的男人又开口:“大哥可真聪明。把这小丫头卖到丽春院,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呸,无耻!我在心里暗骂。 “大爷,我一定会还钱的!请饶了我吧!我……我不想去妓院啊!”小蝶整个身子都不住地发抖,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滚。 另一个两条眉毛长成一条眉毛的男人冲上去就给了她一巴掌,“不识抬举的小娘们儿!今儿你要么还钱,要么就跟咱走!”刀疤男使一眼色,“满脸横肉”和“一条眉毛”就一左一右地架住了木小蝶的胳膊,想要强行将她拽走。 我忽然开口大叫:“住手!” 他们的动作果然瞬间停住了,都转向我。刀疤男问:“你这小娃娃,毛还没长齐了,就打算管闲事了吗?”心中顿生一股厌恶,混蛋,我过的桥比你走的路还多呢! “她欠你们多少钱?”我保持冷静。 刀疤男斜睨了我一眼,“十五两!怎么样,你这小娃娃不会连银子长什么样都没见过吧?”说罢,一旁的“满脸横肉”和“一条眉毛”都应和着大笑起来。 我冷哼一声,从怀里掏出十五两银子,扔到刀疤男手中,“十五两,没少吧?”我冷冷地看着他。 他看看银子,又看看我,忽又向我走近,满脸□。我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银子都给你了,你还不罢休吗?”电视剧看多了自然知道,往往流氓之所以被称之为流氓,是因为他们手段卑劣且贪得无厌。看着这刀疤男一步步逼近,我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小妹妹长得也挺标致嘛,以后长大一定是个美人胚子。要是卖到丽春院,说不定价钱比那个小姑娘更高呢。”刀疤男厚颜无耻地说。 我一阵恶寒。果然流氓地痞是不讲道理的。如果我对他们说“我爷爷是当朝太师,我爹是吏部尚书!”我猜他们一定会大笑着说“那我还是天皇老子呢!”。呃,电视剧真是害人不浅……不过,我现在该怎么办?逃吗?他们两条腿比我长多了,要抓我还不跟拎小鸡似的简单。要不跟他们拼了?好歹我还学过几年空手道,以前要是对付这么三五个小混混还不成问题,可现在凭这6岁小孩的身体,恐怕凶多吉少吧。怎么办?怎么办…… 正当我绞尽脑汁想着办法的时候,刀疤男已经距离我不过一尺之遥,他猛一伸手向我抓来。我低呼不妙!电光火石之间,只听得刀疤男惨叫了一声,地上出现了一只胳膊躺在鲜血之中。我一阵晕眩,好不容易站稳,总算看清了眼前的状况。刀疤男的左臂段落在地上,他侧抱着他的胳膊不停地惨叫。我的右边站着一个少年,年纪并不大,一袭蓝色的衣裳,手握一把尚在滴血的剑,面容淡定,仿佛他刚才所做的不过是捻死了一只蚂蚁。 少年转眼看向我,半蹲下来对我说:“已经没事了,你早些回家吧,小孩子一个人在外边你家里人会担心的。”他淡淡地微笑了一下,与手中带血的剑似乎格格不入。我愣愣地看着他,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刚才真是这个温润的少年斩下了刀疤男的手臂吗? 再看那个刀疤男,早被“满脸横肉”和“一条眉毛”扶着离开了,临走时还不忘恶狠狠地留下一句“你们给我等着!” 木小蝶跪着爬到我跟前,“小姐,多谢小姐大恩大德。小蝶今后就留在小姐身边,为小姐做牛做马绝无怨言!”她一个劲儿地给我磕头,我赶忙将她扶起来。给人这么拜,会折寿的。 “你应该谢他才对……”我顺手指向那少年,可刚才他所站的地方早已不见了他的身影。我环视四周,少年早已不见。我又看了看木小蝶,她满眼感激地看着我。我叹了口气,这样一个无依无靠的女孩子,叫我怎么丢下她不管?我对她说:“你跟我回家吧。” 林晁华用一种复杂的眼光看着我,似乎在后悔放任我一个人出门。他说:“要收留什么人是你自己的事,不过你要记得,以后再有这样的事,说不定就没人救你了。”他又翻开他桌案上的书继续看,似乎一种毫不在意的样子。 我在心里偷笑:表里不一的家伙。 “小姐,林大人是不是不喜欢小蝶伺候你呀?”回到我自己的房间后,小蝶犹豫了好久才终于开口。 “没事,他一贯如此。”我轻笑。“习惯了就好。” 小蝶一知半解地点点头,过了半晌又说:“小姐,你一定读了不少?我都不觉得你才6岁诶!”她的眼睛里迸射出崇拜的光芒。我哭笑不得,总不能跟她说我26岁吧?还不吓死她。如此无奈,我也只好笑而不答。 数日后,林晁华忽然将我叫去他书房里,说是有事告诉我。我没头没脑地就去了。谁知,刚一进门我就看傻了。在他身边站着一个蓝衣少年,分明就是当日斩下刀疤男手臂的那个人! 林晁华听到脚步声便抬起头,起身将少年带到我跟前,“清苑,他是端木浚墨,今后就由他来负责你的安全。有他在你身边,即使你出门,我也不用担心了。” 少年对我微微一笑,神色平和地说:“林小姐,在下端木浚墨。” 端木浚墨,真好听的名字。他的面庞温润如玉,全然没有杀戮的气息,蓝衣将他衬得更为宁静。没有佩剑,取而代之的是一把折扇,俨然一副文弱书生的样子。可是,为什么那日他竟能如此平静地砍下那刀疤男的手臂?难道这就是武侠小说中常见的“骨灰级杀手”? “林小姐?”见我没有反应,他有唤了我一声。 我回过神来,“叫我清苑吧,不必这么客气。”他笑得更深。 我没有问林晁华怎么会找来端木浚墨,虽然我很好奇。恐怕即使我问了,依他的性格给我的回应也就是一阵静默吧。 端木浚墨这个迷样的十四岁少年,武功高强却温润如玉。但他的身上却总是散发着迷人的气质,还有一种让人安定的力量。有他保护,我一定会很安全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不要急不要急~ 马上就要进入正文啦~ 俺真是有点慢热呀。。汗一个。。。 委屈诸位看官了~ 小苏在这儿先行谢过~ 第4章 逃婚 如果家里人逼你与一个素未谋面的人结婚,你会是怎样的心境?古时候的包办婚姻有多少是幸福美满的?有多少人为此抱憾终身? 那晚是初一,没有月光,三更时分的夜一片漆黑,万籁俱寂。趁着这大好时机,我只身从林府逃了出来。 再过数月就是我与纪熏夜成亲的日子,只因长辈的一句话,我便要与一个陌生的男人成为夫妻共度剩下的几十年,我才不接受呢!三十六计,走为上。我可不会留在这儿等死,老爷子不是要和纪王府联姻吗?那你自己嫁过去好了! 城西有一座土地庙,废弃已久,现在这深更半夜的,城门早已关了,于是一出林府,我便直奔土地庙。至少在天亮之前应该没有人会找到我。我倒是有些担心小蝶,明儿一早等她敲开我的房门发现人去楼空时,恐怕就该担心得哭了吧。从我第一次见到她那日她就在哭,跟在我身边的这些年也没少流过眼泪,不管忧心、委屈、生气、担忧、甚至高兴,她都会哭,像林黛玉似的。没敢提前告诉她我的决定,就是怕又看到她哭,她要是一哭,我八成就走不了了。所以,对不住了,小蝶。 实在难以想象,堂堂繁荣的京城,天子脚下,竟有如此落迫的一处地方。我素知城西是京城中人烟较稀的地方,也早知道这儿有一处破旧的庙宇,如今真到这儿,却对眼前所见惊讶不已。庙内杂乱却没有积灰,显然有人常来这儿洒扫,寺庙里点着几盏长明灯,供奉土地公的条案上竟还摆放着新鲜的糕点和水果。 我闪烁着饿狼般的双眼,冲上前去抓起一块糯米糕就往嘴里塞。在林府自然吃穿不愁,但今后的日子天晓得会怎样,大半夜的我又正好饿了。土地公公,你宅心仁厚不会介意我帮你分担这些吃的东西的吧? “喂,你是什么人?”身后传来一个很有磁性的男中音。 回过身,我的俩眼珠子都差点掉下来。美男啊!绝色啊!除了林老爹和浚墨,恐怕即使是我家那几个基因甚好的哥哥们,在他面前也得自愧不如了。 “你是什么人?”他有重复了一遍。 还不等我回答,又有一名与他有着相同面容的男子走了进来。绝色美男乘以二!太养眼了!我在心底暗爽不虚此行。看样子是一对孪生兄弟,同样的容貌,同样的白衣,美得宛如一幅画似的。 二号美男看着我,却问向他身边的一号美男:“她是……?” 一号美男径直从我旁边走过,冷冷地回答道:“是个偷了我们夜宵的女贼。”他审视着条案上的一片狼籍,不由蹙眉,眼中透出一丝愠怒。而二号美男却不以为然地走向我,笑得充满媚惑,他微眯起细长的凤眼,伸出手轻轻掂起我的下巴,说:“姑娘真是在下身平见过最漂亮的女子,在下可否得晓姑娘芳名?” 美男当前,管你好人坏人毛窝把“矜持”二字远远抛在脑后,“我叫林……珑。” “林?你与林太师府是什么关系?”一号美男忽然投来锐利的目光。看样子,他与林府定是有什么渊源,要是善者,说不定会告诉林家我的行踪,若是恶者,恐怕我难过今晚。 我故作讶异状:“林太师府?这位公子你太抬举我了,若我出身太师府,哪里还会流落至此?”一号美男半信半疑地点点头。二号美男饶富趣味地追问:“敢问姑娘是哪家的千金?” 稍思忖了一下,我故作楚楚可怜的模样,轻叹了一口气,徐徐答道:“不瞒二位,我是从丽春院逃出来的。”编故事我拿手,好歹在自己的世界看过这么多电视小说,要是这两个人追问起来,我保证能编出一段惊天地泣鬼神的离奇身世。 二号美男稍楞了一下,敛起笑容,但随即有灿烂开来:“在下生平最喜欢听别人的故事,若姑娘信得过在下,可否将事情的原委告诉我?” 呵,想听故事?就料到你会这么问,好,本姑娘就成全你。 “实不相瞒,我五岁时母亲过世,家里还有四个哥哥,父亲一个人难以养活我们,就把我卖去了丽春院。刚到那儿时,我还是个给姑娘们端茶送水的使唤丫头,可是随着年龄慢慢大了,鸨母就逼着我去接客,我不愿意,就趁着今天晚上没有月色,逃了出来。”我自认演技还是不错的,拿不了奥斯卡小金人,金马奖影后桂冠总是有的。 两位美男听得眼都不眨一下。我暗想:难不成太感人了?呵,我果然是演技出众啊! “不知姑娘下一步如何打算?”二号美男问。 “唉,如今我无家可归,又不能继续留在京城。明日一早打算出城,却又不知何去何从。”我满目忧愁地答。 “要是姑娘不嫌弃,不如与我们兄弟二人一同上路可好?” 二号美男话一出口,一号美男立刻瞪向他:“霖?!”二号美男毫不在意地一笑,依旧只是看着我。 我略有不解:“原来二位公子明日也要出城?不知是要往哪儿去?” “淮州。”这次回答的倒是一号美男。 淮州,这地方挺耳熟的。我本不识得去路,要是路上能有人一道,倒也好有个照应,这两个人想必也没什么而已,大不了等到了淮州就与他们分手,各走各路。我看了一眼一号美男,故作为难:“只是……这位公子似乎并不太乐意我同行呢……” 二号美男笑着说:“我这兄弟是唯恐男女有别。我可不在意这些,不知姑娘你……” 我立刻灵光一现,兴奋地说:“不如我们结拜吧!结为兄妹,今后一路上就不必在意这些繁文缛节了不是吗?” “结拜?”二号美男哭笑不得,“姑娘此等举动倒似江湖中人,不过倒不失为一个好主意,就按姑娘说的办吧。”他又转向一号美男,“磐,你说呢?” 一号美男面无表情,“我没意见。” “好!那我们现在就结拜吧!”我把两位美男拖到土地公像前,“啊,对了。我还不知道你们的名字呢。” 二号美男道:“我本名尤霖。” 哈?幽灵?这名字真是ooxx…… 二号美男继续道:“这是我弟弟,尤磐。” “u盘?!”我不禁狂笑,“天呐,内存多少?b20接口吗?哈哈哈……幽灵加u盘……”我完全不顾形象地几乎笑趴在地上。世界无奇不有,一对兄弟的名字就够奇的了。 直到尤磐头来杀人似的目光,我才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干咳了一声,“咳……抱歉……”偷瞄了他们一眼,尤霖有些惊讶,但很快被一丝玩味的笑意所替代;一旁的尤磐则不然,脸色铁青,满脸不爽的表情。我吐吐舌头,庆幸自己还能安然无恙地站在这儿,看他们兄弟恐怕都是深藏不露的高手,特别是尤磐,暴戾之气极强。唉,绝美的孪生兄弟,却性格迥异,这是在拍肥皂剧么? 天朦朦亮的时候,我正式与尤氏兄弟结为兄妹,今后祸福与共,天地为证! 马车疾驶在城外林 玲珑纪第1部分阅读 欲望文 玲珑纪第2部分阅读 玲珑纪 作者:未知 玲珑纪第2部分阅读 间,尤磐坐在外边驾车,车内,尤霖终于忍不住开口:“现在可以说了吧?” 我不解地看着他,“说什么?” “珑儿,”他说,“我们既以兄妹相称,你也不该继续欺骗大哥了吧?”他调皮地眨眨眼,似乎早就知道了在土地庙时我所谓的悲惨身世不过是骗人的瞎话。 可是,他又是怎么知道我说的不是真话呢? 看我一脸疑惑的样子,他笑了起来,“你说你从小是使唤丫头,可哪里有丫鬟能穿的起你这衣裳,这可是上品云锦织就,即便京城的头牌姑娘也未必能穿的起。能穿这衣裳的,非富即贵。珑儿,”他摸摸我的脑袋,“跟大哥说实话吧。” “其实我……”我刚一开口,猛地一个急刹车把我狠狠地往前甩,幸亏尤霖及时拉住了我,我才没被甩出车外。这尤磐要死啊!我从车里出来,正准备开骂,却见一个更为熟悉的身影拦住了去路。我惊讶地失声叫道:“浚墨?!” 尤磐皱着眉,回头问我:“你认识他?”我点点头。 浚墨和尤磐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仿佛随时准备开打。我抬眼瞧了瞧身旁的尤霖,他倒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我冲他们喊:“喂,你们两个,不要打架!都是自己人啦!” 脚尖稍一点地,浚墨就飞身落到了我跟前。浚墨的武功很好,但这几年来除了轻功之外,他没怎么在我面前显露过功夫,或者也可以说,迄今为止我还没遇到过什么非逼他动武不可的事情。至少他的轻功很厉害,这一点我敢确定,每次我要偷溜出去,总少不了他的帮忙。 “你真打算离开?”浚墨神色平静,似乎对我逃婚的举动未有一丝惊异或生气。我点点头,坚定不移。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那我陪你一起走。” “好。”我没有拒绝,恐怕即使我不同意也没用的吧。我又看着尤霖:“刚才我还没说完,其实我是逃婚出来的。他是端木浚墨,是为了保护我而来,都是自己人。大哥,你不介意再多一个人一同上路吧?” 尤大哥尚未开口,我们那位尤二哥倒是个急脾气,一个箭步冲上来:“端木浚墨!果真是端木浚墨?”他警惕地打量着浚墨,并与大哥交换了个眼神。 浚墨儒雅地微笑着:“没错,正是在下。想必二位就是尤氏兄弟了?”尤霖与他对视一眼,默认了他的说法。 他们知道对方?我满腹狐疑,眼神在他们三个人之间反复游离。难不成让我摊上了几个鼎鼎大名的人物却不自知?这玩笑开大了吧……他们之间的对话又藏一半露一半,实在叫我摸不着头脑。 不过,之后的发展顺风顺水,虽然尤磐的脸上写满了不爽,但三个人的旅途终究变成了四个人的。浚墨与尤霖仿佛很合得来,尤磐孤零零地在外驾车,而他们两人竟有说有笑地攀谈起来。尤霖似乎对我的过往很感兴趣,而浚墨则很乐此不疲地将我过去的糗事一件件拿出来晒,大爆我的隐私。谁说八卦是女生的专利了?看看眼前的这两个男人吧,我简直彻底被打败…… 第5章 淮州 淮州的繁华丝毫不亚于京城,作为天元朝的商业贸易经济中心,淮州之于天元,就如上海之于中国。往来于此的客商络绎不绝,各式各样穿着奇装异服的人也屡见不鲜。 到达淮州时已是薄暮时分,我们首先挑了家名为“无双楼”的客栈酒楼住下,我看中“无双楼”能吃能住的便利才挑了这儿。浚墨似乎并不很满意,但也未多言语。这儿的伙计招待浚墨时好像格外殷勤,我想,浚墨总该会认同这里的服务质量的吧。 尤氏兄弟和浚墨分别住在我的左右两间。尤霖曾以“作为大哥要保护小妹”为借口,说要住到我这一间来,还没来得及等我发表言论,他就已经被尤磐以及浚墨硬生生地拖出去了。也怪不得他们,从出了京城知道淮州,这一路上路过了不少大大小小的城镇,每到一处,尤霖便依仗着他迷死人的相貌与舌灿莲花的本事,到处勾引小美眉,让人着实感叹他不做采花贼真是可惜了。 出入“无双楼”的多以江湖中人为主,稍间也有押镖的人马落店歇脚。 晚饭后各自回房,我穷极无聊,于是出门转转。淮州的繁荣与京城不同,前者人声鼎沸,歌舞升平,有点像上海,后者则充满人文气息,朴实中彰显华丽,更类似北京的感觉。这里的夜市分外热闹,有点像庙会。三转四拐地,我竟转进了传说中的——花街。街道两旁各家青楼的姑娘们,使尽浑身解数招揽客人,有的香肩半露风姿卓越,有的摆出芙蓉姐姐般的s型身段尽显妖娆,更有甚者当街跳起艳舞吸引眼球。我不禁脑后冒汗:这年头果真哪个行业都竞争激烈呢…… 又是一阵乱转,毫无疑问,我的超级大路痴的毛病从现代陪着我一起穿越到了这儿。初来淮州,我居然只身一人来逛夜市,实在不是什么明智之举。好不容易从花街转悠出来,又进了另一条偏僻阴暗的小巷。一阵阵阴风钻进我的衣襟,直冷到骨子里。我的一颗心七上八下,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事。 毫无预兆的,在拐进一条分叉路时,一阵浓烈的血腥味呛得我胃里翻江倒海,眼前一阵眩晕。好不容易站定,眼前一幕更是令我终身难忘。一个看不清面目的男子倒在地上,身下是一大滩暗红色的血迹,死状甚惨。旁边还站着两个高高瘦瘦的男人,各自手中都握着一把长剑。他们并没留意到拐角处有人,其中一名男子又举起剑,往倒在地上的那人背后又刺了一剑,剑柄一转后再□,血肉模糊的声音。 我倒吸一口凉气,转身就跑。只听身后传来一句:“有人!追!”我跑得更快了。好歹大一的时候我还是破过校运会短跑项目曾保持了八年的最快纪录的,更何况狗急了还会跳墙,别说人了。我没命似的跑,竟跑出了小巷,到了淮州大街。眼看“无双楼”终于到了,我无暇顾及旁人的目光,飞也似的穿过吃饭的前厅,越过后厨房的天井,正打算从靠近后门的楼梯上楼,却在楼梯口被围堵住了。 堵在楼梯上的男子一袭黑衣,手里的剑犹在滴血;追在身后的男子同样黑衣长剑。 其中一人冷冷地盯着我:“你是什么人?” “我……我不过是路人甲而已啊。”我强装出一副全然不知情的样子。 那人冷哼一声,又说:“少给我装蒜,你以为看过我们行动的人有几个能活着离开?” 我警惕地瞧他:“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想杀人灭口么?” “告诉你也无妨,免得你死得不明不白。我们是天绝门的”那人道。另一个男子不耐烦地举起剑:“跟她啰嗦什么,一剑了结了她!” 男子举剑向我直刺而来,周遭已没有任我闪躲的空间。林珑啊林珑,难不成今日你就要命绝于此?我任命般地闭上眼。 只听“铛”的一声。我急忙睁开眼,之间那人的剑从他手中弹飞,飞出老远。男子恶狠狠地大喊“谁?!”随即往楼梯上方望去。顺着他的视线,我也抬眼——蓝衣翩翩——不正是他浚墨!只见浚墨款款走下来,一脸冷峻。 “少……少主?”那两名男子同时抱拳下跪,满脸惶恐。少主?对了,他们刚才自称是什么天绝门的,这会儿又管浚墨叫少主……该不会……我看着浚墨,他显得有些不快。 浚墨微眯起双眼,透出一股危险的气息,但似乎并没有要动手的意向。他冷冷地对那两个人道:“你们在做什么?” 仍持剑的男子头也不敢抬地回答:“回少主,这个女人看到了我们执行任务,所以……” “够了,”浚墨打断他的话,“现在你们可以离开了。” “可是少主,她……”那人有些犹豫,但以后他都不会再有开口的机会了,浚墨的手从腰际挥出又收回,迅雷不及掩耳,那人便口吐鲜血倒在了地上。浚墨极少在我面前使剑,但我知道他的剑不同寻常——那是一把银色长软剑,平日里像腰带般缠于腰间。他的出手速度很快,我连剑都没看见。 “你,走不走?”浚墨又看着另一个男子。有了前车之鉴,那人下一秒便迅速逃离现场,很快从我们的视线中消失。 我看了眼躺在地上的死尸,一剑封喉,死得干净利落。转念又想起小巷里那个血肉模糊的一幕场景,胃里又是一阵翻腾,赶紧别过身去。转身时,浚墨已到了我身旁。他将我拥入怀中,轻柔地拍着我的后背,反复安慰我说:“别怕,没事了。” 他的声音了早已不见了方才的杀意与冷峻,取而代之的是一贯的温和。我的侧脸贴着他的胸膛,节奏平和的心跳声让我很快安定了下来。 “浚墨。”我重新站定后,看着他,“天绝门是做什么的?”那两个人行事隐秘,下手狠毒,我要是猜的没错,估计不是什么魔教就是什么暗杀组织。果然是我电视剧看多了吗?我几乎能成编剧导演了。 之后浚墨的回答证实了我的想法。他直言不讳地告诉我,天绝门是一个秘密组织,专门培养杀手,替雇主暗杀他们指定的对象,除非雇主主动撤销任务请求或者雇主自己死亡,任务才会被取消,否则,不论追到天涯海角,伤亡多少人员,天绝门绝对会将任务目标彻底清除。而天绝门现任门主端木炯,正是浚墨的父亲。最令人吃惊的是,“无双楼”竟是天绝门坐落于淮州的秘密分部!难怪当时入住的时候浚墨有所顾虑,也因为他是少主——天绝门下任门主,这里的人都对他格外殷勤。 经他一番说明,许多疑惑迎刃而解,但同时又有更多的新疑问冒了出来。 仿佛看穿了我的心事般的,浚墨微微勾了勾嘴角,“其他的就不要多想了,相信我,我会保护你,不会让你收到半点伤害。” 我有些懵地点点头。事后才醒悟过来,浚墨巧妙地转移了我的注意力,不动声色地将我对他的疑虑化解,真是狡猾。撇去他为什么会在多年前来到我们家而非安安稳稳地做他的少主不谈,其实我更在意的是,这个温润如玉的浚墨与那个冷若冰霜的少主,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 经过了那次事件之后,“无双楼”里里外外,从展柜的到伙计,甚至就连一些出入这里的客人都对我十分客气。恐怕,这些也都是天绝门的人吧,这都仰仗了浚墨的面子。 尤大哥的行踪自从来到淮州之后,就令人十分费解,每到晚饭过后,总不见他的人影,几次去找他,都只有尤二哥一人在房里。每次单独见到尤磐,总会让我想到我那林老爹,这两个人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不同之处在于,林老爹的冷是一种城府,而尤二哥的冷怎带些暴戾。在他们房里,我最多就是和尤磐寒暄两句就再没有下文,说实话,平生我最不会和那些冷漠的人打交道了,没有话题继续,周遭的空气就好像凝结了一般。所以,但凡尤霖不在,我在和尤磐打过招呼之后,总会立刻闪人,绝不多留一刻。当然,冷淡的尤二哥也从来不会多说半句。 夜深,做了个有点无厘头的梦惊醒了。翻身打算继续睡,却听到隔壁房间传来微弱的谈话声。细听分辨,竟是从浚墨房里传来。我知道偷听别人说话是不道德的行为,但人不要脸天诛地灭,我八卦我好奇,我大胆承认。 侧耳贴在墙上,谈话声清晰入耳。暗自感叹,这儿的隔音效果还不是一般的差。 “少主,您何时回总坛?”一个听上去有些苍老的嗓音。 浚墨说:“不知道。至少,近段日子还不会回去。” 依然是那个苍老沙哑的声音:“门主过世,您总得回去接任门主之位呀。” “不回去不是一样可以接任?更何况,门主令原本就在我手上。好了,你不必多言了,回去吧。” “……” “还不走?” “少……不,门主,老门主已死,您的任务……” “按照我们天绝门的规矩,该怎样?” “回门主,当雇主死亡,任务将自动撤销。” “那就是了。你回吧,对了,天亮之前,我要所有天绝门的人都知道新门主的事。” “是,门主。属下告退。” 一阵轻微的“窸窣”声之后,墙的那边安静了下来。 “偷听别人说话可是不对的哦。”声音从身后响起,着实把我吓了一大跳。浚墨把蜡烛及油灯都点上,屋子里不再是一片漆黑。 他带着浅浅的笑容看着我,我义正言辞地为自己辩解:“什么偷听,我这是正大光明地听好不好!是你们自己说得那么大声,还怪别人……” “哦?那还是我的不对咯?”他笑意更深,慢慢走到床沿边坐下,招收示意我坐到他身边去。 我挨着他坐下,理直气壮地横他一眼:“那当然。” “呵,你可真会强词夺理。”他说着脱下自己的外衣,披在我身上,“下次再‘正大光明’半夜听别人说话,记得多穿件衣服,着凉怎么办。” 不说还好,他这一提醒,我真觉得有点凉了。刚才听得太起劲,竟忘了自己只穿了件单衣。 “你爹过世了,你不回去看看吗?”猛然想起之前他与另一人的谈话,我收敛了情绪,小心翼翼地问他。浚墨却只是笑着摇摇头。我了解浚墨的脾气,也不再多说。 浚墨轻拥了一下我的双肩,“不早了,赶快睡吧。”我点点头,翻身躺下,侧身向内睡去。浚墨接下来的举动让我的心跳险些漏了半拍。他吹灭了蜡烛后并未离开,反而也翻身躺在我旁边,从背后拥住我。 “浚墨?”我低声惊呼。 “不要动,只要这样就好。”他轻声说。并将脸埋进了我的发颈间。 我微微叹了一口气,不再动也不再说话。不管表面上装得多不在乎、多坚强,他的心里终究还是会疼痛的吧。这一刻我终于确定,不管是平日里那个温驯如水的浚墨,抑或是冷峻肃杀的少主,追根究底,都不过是一个外刚内柔的少年罢了。 似乎有种涟漪在心上泛起……我的浚墨呵…… 第6章 滛贼 “喂,你们知道么,最近淮州城可不太平呀。” “哦?怎么说?” “那个传说中的采花大盗白玉公子又重出江湖了呢。近日来,淮州已有不少姑娘遭了殃了,现在呀,那些个小姐闺秀们现在都吓得连门斗不敢出了。” “真的假的?你怎知是玉面公子所为?” “那岂能有假?传闻玉面公子面容如玉,素来一身白衣,轻功甚好,每次采花之后必定留下白荷一朵。这几日淮州城内发生的这些个事件,完全与传闻无异,莫不是他玉面公子还能有谁?” 清早来到楼下吃早饭,耳边传来阵阵八卦的絮叨。要是放在平日里这些话听过也就算了,而今天听到这些却总感觉有些异样,自己的眼神控制不住地往眼前睡眼惺忪的尤霖身上瞟——面容如玉,一袭白衣。 似乎是感觉到了我的打量,尤霖叹了口气,抬眼与我对视:“珑儿,想知道什么就开口问好了。” 感觉像是做了坏事被大人抓住似的,我狠狠地心虚了一把。但终究还是忍不住把心里的疑问给吐了出来:“尤大哥,你不会就是那个玉面公子吧?” “咳……咳咳……”尤霖显然被呛到了,一脸的哭笑不得,“不愧是我的好珑儿,问得这么直接。” “不是霖。”一旁的尤磐像是在忍耐着什么,咬牙切齿地开口。 俨然一副定时炸弹开始计时的场面啊…… 我看着尤磐,从他的脸上寻找答案。半晌,终于如释重负般地松了口气,笑笑说:“恩,我相信,不是尤大哥。” 一直在一旁沉默静观的浚墨注视着尤霖,用肯定句的语气说着疑问句:“但是,霖,你还是隐瞒了什么吧?” 我看了浚墨一眼,又看了尤霖一眼。他们两人似乎很有默契的样子嘛,我就这样被忽略了。哎……话说……呵呵,浚墨其实也问出了我心中所想呢。 静默良久。 “玉面公子。没想到时隔多年,竟然还有人会提及我当年的名号。”尤霖干笑了两声。当年的……名号?尤霖果真是玉面公子——采花大盗?!oh y god,这算是隐藏剧情吗?尤霖无视了我夸张的反应,继续缓缓道,“不过在2年前,我就已经退隐江湖了,玉面公子这个名号早就该已经被人们遗忘了。只是没想到,近日淮州城竟然会有人打着我的名号出现。发生了这种事,我这个本尊有怎能坐视不理呢” 那也就是说,这几日尤霖夜夜出去,难道是为了——抓贼? “不错,正是如此。”尤霖笑笑。 诶?我看着尤霖发笑的脸,心里一阵紧张,不是吧,难道我一不小心想的太入神就把心里想的给说出来了? 为了掩饰尴尬,我赶紧转移话题:“那么,尤大哥,你抓到那个冒名顶替的家伙了吗?” 尤霖摇摇头,有些沮丧。 “那个玉面公子通常在女子单独沐浴时刻下手,而且管用迷香……” 耳边的八卦新闻依旧在实时更新着,听到这儿,我不禁心生一计。 “不行!”浚墨斩钉截铁地否决了我的提议。我哭丧着脸抓着他的袖子向他软磨硬泡,可他就是坚决不同意。“如果你真的遇到危险怎么办?我不能拿你来冒险!” 我也不甘示弱:“怎么可能遇到危险?有两位哥哥在,还有浚墨在,哪个小毛贼能把我置入危险之境?浚墨,尤大哥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不能袖手旁观啊。再说了,我真的觉得这是个再好不过的主意了。” 浚墨一副“那你没辙”的表情,摁了摁太阳|岤,“我们有言在先,如果果真把那采花贼引了出来,你绝对不能擅作主张,让我们来解决他就行了。” “恩恩!”我拼命点头像极了一只啄木鸟。 我的名字叫做分割线 这一日,我可算好好地玩闹了一番,又是逛集市又是去听戏的,整个淮州城上上下下几乎被我玩了个底朝天。 夜幕降临,照着事先安排好的计划,我独自在房内更衣沐浴。浸泡在洒满玫瑰花瓣的水里真是惬意啊~ “尤二哥,”我一边享受着沐浴的滋润,一边突发奇想逗弄逗弄守在门外的尤磐。 门外果然传来一声低低的闷哼。我笑笑,尤磐就是尤磐,这么个大美女在里面洗澡都不解风情。哈哈,不过,要不然还怎么是我家的尤二哥呢。 也不知明早太阳会不会从西边出来,尤磐竟然率先开了口,“为什么相信不是大哥?” 我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尤磐他是在说早上啊。 “因为尤大哥是个好人呀。而且……我相信尤二哥也不会骗我的。”没错,虽然我们相处的时日并不久,但我相信他们绝非j恶之徒,尤霖也好尤磐也好,无论他们的过去是怎样,至少现在,我能确定,他们其实就是普通的像哥哥一样的存在。况且,早晨在尤磐的眼神中我读出的,是真实不是谎言。所以,我相信他们。 “是吗……”他轻声说。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但他的语气是柔和的,从我认识他到现在最柔和的一次。四周的气氛好像也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室内氤氲的水汽让我感到有些晕沉,闭着眼睛胡思乱想着是不是玫瑰花瓣放得太多了,香气似乎有些浓烈,浓烈得……让人昏昏欲睡…… 耳边传来若有似无的呼吸声,微凉的触感游离在我的脸颊、脖颈、乃至锁骨,某种暧昧的情愫在空气中蔓延开来。心底里产生了警示的信号,怎奈浑身疲软无力,蠕动了一下双唇,却发不出声音。浚墨……浚墨……无力地在心里唤了几声。救我……救我…… 隐约之间,听到了门被用力震开的声音,随之而来是一阵杂乱碰撞敲击的声音。一双温热有力的大手讲我从浴桶里捞了起来,然后被裹紧一条柔软细腻的毛毯之中。 失去知觉的前一刻,听见了一声带着焦急愧疚与愤怒的低语—— “珑儿……” 作者有话要说:要命啊要命啊。。。其实之前某只写得很勤快的说,已经写到13章了~~ 不过我的习惯是先写手稿再敲进电脑的,没想到6~8章节的文字稿遗失了~ 某只严重受挫,一只消沉了一年之久呀~ 最近期末考试将入尾声,决定在2010年再次执笔,讲原来那些文字稿摈弃,重新编制5章后面的内容~ 希望各位亲可以给点鼓励让偶有信心写下去~~~ 第7章 暂别 冒充玉面公子的采花大盗总算如愿被引了出来,原来不过是一轻功尚好的小滛贼假借玉面公子之名号为非作歹却不愿被人知晓而已。白日里我一个姑娘家大大咧咧地在淮州大街上抛头露面,恰能引起此贼的注意,是夜沐浴,我又特意在在屋内点香,这是一种和奇特的香,香气甜腻且百步外可闻,就是为了将那小贼引来至此。 门外由尤磐把手,而尤霖与浚墨也在隔壁两间候着,只待小贼上钩后我将他们唤来。只是我没想到,这家伙的迷香力道奇强,刚开始时无嗅无味,待能闻到阵阵香气时已然浑身瘫软发不出声音来了。 我懒懒地依靠在床头,浚墨坐在床沿,他的脸上挂着清冷,没有表情,眼底波澜不惊地让我不禁一抖。 “浚墨?”我试探性的开口。 他轻轻一挑眉,收回不知投向何处的目光,聚焦到我身上,淡淡地看着我,似乎是等着开口说下文。 看浚墨的表情,好像是在隐忍写什么,分明是没有情绪的一张脸,却又仿佛写满了不爽。我说浚墨啊,你究竟在不爽些什么啊? “以后你不能再如此以身涉险。”浚墨搭在床沿边的手紧紧握拳,似是正压抑着心底的怒气……抑或是……害怕?“这次虽然有惊无险,但今后,我决不允许你再如此任性。这次……”他的眉头微微一拧,“这次都怪我一时疏忽,否则……否则……” 我拍了拍浚墨的肩膀,以轻松地口气说:“没事啦没事啦,我这不是好好的嘛~哦,对了,那个采花贼现在怎么样了?你们不会把他杀了吧?” 只见浚墨眼神一黯,缓缓地甚至有些阴沉道:“自然是没有杀他。只是,也绝不会轻易绕过他。”我正思忖着他们几个会怎么教训一下这个小贼,浚墨的下一句话却让我始料不及。“我已剜去他一双眼,割下他一条舌,挑断他四肢筋脉。” 那晚小巷中惨不忍睹的一幕又一次浮现在眼前,我只觉一阵血腥眩晕。 “太……太残忍了……”活生生地剜眼割舌挑断筋脉,我不敢再想象当时的场景。何必做得这么绝?他的后半身恐怕就连个废人都不如了吧。而浚墨的脸上的漠然就好像只是踩死了一只蟑螂这么普通而已。如此狠绝如此不以为然,就和当日面不改色地斩杀追杀我的天绝门的手下时如出一辙。 正当我想得出神,倏地被拽如一个怀抱。浚墨拥我入怀的双臂轻轻颤抖着,生怕我被抢走一般。 我反手环住他,安慰着他:“有浚墨在,任凭什么样的人都伤害不了我的,我一直这么相信着。只是,浚墨,我们不能以害怕被别人伤害或是被别人伤害了就将这种伤痛转加到别人身上啊。我相信,即便是大j大恶之人,他们也绝不是天性如此。凡事,总要留些余地才好,宽恕别人不也是宽恕自己吗?” 浚墨,你的心思我如何不懂。你害怕我受伤害,时时刻刻守在我身边,但凡伤害到我的人事物你必定会一一除去,我如何不知你的用心良苦。但是,浚墨啊,我不想你为了我,而如此冷血无情,在我心里,我希望你永远都是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 “我知道,这些我都知道。”浚墨将头埋在我的肩颈处,温热均匀的鼻息拍打着我的颈项,“但我无法原谅那些伤害或企图伤害你的人,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端木浚墨,此生此生只为守护清苑而存在。” 抑制不住地扬起嘴角,收紧了环住浚墨的双手。林珑啊林珑,此生得一男子如此呵护,夫复何求! 我的名字是破坏气氛的分割线 再看到尤磐的时候我总觉得有些莫名的尴尬,那晚我被采花贼的迷香迷得神志不清,分明是有人将我从浴桶里捞了出来的,迷蒙中那一袭白色的身影,闪烁着怒意焦急的墨绿色眸子。我能确定那个人就是尤磐。想到这儿我不觉脸上一热,既然是他,那我岂不是都被看光了???呃…… “珑儿?珑儿?”猛一回过神,撞上尤霖略带担忧又有些探究的眼神,“珑儿你莫不是发烧了吧?怎么脸那么红?” “啊?啊……没有啊,大概是今天太热了吧,哈哈……”我干笑两声掩饰自己的心虚,在心里狠狠鄙夷了自己一把。林珑,你也未免想太多了吧!人家可是宠辱不惊冷面无双的尤磐诶! 呃呃……打住打住。 尤霖忽然换了一副正经的面孔对我说:“珑儿,今夜我同你二哥就要离开了。” 诶? “怎么这么突然?”我着实吃了一惊。 “我们到了淮州城都那么久了,一直拖到现在。”尤霖伸出手揉了揉我的头发,带着些许溺爱的笑容,“呵呵,珑儿能为了与我们分开而表现出沮丧,大哥心里是真的很高兴。好了,又不是不再见面,我们兄弟二人不过就是要去完成些既定的事务,总还是要相见的。珑儿,你可要好好保重自己。” 我当下的心情用百感交集也不为过,虽说相处短短数月,但与尤氏兄弟也算真心相交,一同经历了一路的风雨,如今,他们说走便走,实在有些不舍。 然,天下无不散之筵席。这个道理,我懂。 理了理心绪,深深吸了口气,我再次扬起嘴角笑着说:“两位哥哥要走的如此匆忙必是重要之事,珑儿又怎会那么不懂事呢。只是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珑儿在此以茶代酒敬两位哥哥一杯,感谢二位在来淮州路上一路照顾,二位哥哥日后也要保重!” 杯壁碰撞的铿锵声久久不绝于耳。 尤氏兄弟就如此离开,只是没料想分别不多时日我们竟又遇见。当然,这是后话了。 短暂的分离其实并没什么,只是我没想到,天下的分别怎么就集中到了同一天了呢? “你也要走?”我直愣愣地望着浚墨,一瞬不瞬。自我六岁那年浚墨进府来到我身边,我们几乎就没有分开过,如此突然地,连他都说即刻将要动身离开,这样大的打击我一下承受不来。 他的眼里写满了歉意,但也坚决。 “天绝门出了一些急事,我非去不可。”我差点忘了,自从浚墨的父亲过世,浚墨就接管了天绝门成为了新门主。“清苑,相信我,1个月之内我必然回到你身边。若非……”他咬了咬下唇,露出无奈的神色,“我怎么放心让你一人留在这里……” “放心吧,”我打断他,还是轻松地语气,“这里可是无双楼啊,是你端木浚墨的地盘,我才不会有事呢。”我伸出食指轻轻点在浚墨微微皱在一起的眉头处,“我已经不小了,懂得照顾自己的。” 浚墨释然地笑笑,转身投入黑夜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怎么每逢考试我就越是有灵感想写文呢。。。额。。 这两章有点枯燥,不过大多是为了铺垫人物情感而写的,之后的内容会开始精彩滴~~ 希望大家能支持了哈~ 第8章 韶窨 身边突然没有了浚墨,总觉得空荡荡的。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游荡,淮州城不乏生气,但我却怎么都提不起兴致。抬头仰望着头顶上的一片蔚蓝,天空中仿佛出现了一张放大版的浚墨的面容。 浚墨,你可安好……? 不远处传来熙熙攘攘的躁动声,人群围聚在一起,不知在看些什么。本来就闲得慌的我又怎么会放过这个凑热闹的大好机会呢?好不容易在人群的缝隙中挤到了最前排,抬头一看,匾额上标准的隶书字体赫然写着“香雪楼”三个大字。 “看呐看呐,滟娘出来了!”顺着旁人的目光看去,一约莫30来岁的女人从香雪楼款款走出。 只见此女身披半透明薄纱外衣,内是绛紫丝绸抹胸式长裙,美胸半露,婀娜多姿。头发高高挽起,梳成反绾乐游髻,插着琉金步摇。一双细长凤眼勾人心魄,若不是岁月在她的眼角留下的浅痕,谁能知道这个女人已是徐娘半老? 滟娘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场众人,嘴角含笑曰:“让大家就等了,今日诸位莅临香雪楼,滟娘深感荣幸。”声音灵动却不尖锐、深沉却不沧桑,“诚如诸位所知,香雪楼一不陪酒二不卖身,都是些挂名在我香雪楼献才献艺的姑娘,为了广纳天下能文善武精通书画才艺的女子,滟娘今日就在此摆下招贤大会,望能吸引更多有才女子来我香雪楼挂名。” 早有耳闻淮州是个风化开放的城市,今日总算是真正见识到了。如此大张旗鼓地招揽女子入驻,旁人的目光非但没有一丝异样,反而个个都是一副满怀期盼的样子,仿佛女子抛头露面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我在心里暗笑,好一个淮州城,当真有现代社会的风范了。 “不如这样,滟娘先来出个题,就以四季为题吧。倘若有哪位能以此题作诗一首,便请来到台上,滟娘这儿已备好了纸墨。”滟娘做了个手势,便有几名下人搬出了一张条案,上面整齐地摆放着笔墨纸砚。 忽然想起曾经在《人生若只如初见》上看到这样一句:春花软柳,佳人如玉。看着眼前风姿卓越的滟娘,我一时计上心头。也不没考虑太多便上了台执笔落墨。 “好了。”我搁下笔。 滟娘适时走上前来,拿起我的诗念了出来: 春花软柳,佳人如玉 夏木鸣蝉,美人翩跹 金风玉露,红颜永驻 冬雪寒梅,伊人思慕 我看着滟娘笑而不语。她兴许是知道了诗中意思,竟也脸上微红。女人嘛,自然是希望能够得到别人的夸赞的,虽然我这几句写得并不怎样,但却足够让滟娘心里暗爽半天了。我挑挑眉,抿嘴偷笑。 “不知姑娘可否再作诗一首?”滟娘看着我,眼神中闪烁着期待。 “滟娘请出题吧。”我不以为然地笑笑。 滟娘低眉沉思了一会,随后徐徐抬起头:“这一轮滟娘不再限定主题,由姑娘自己做主吧。” 自己做主?这倒有些为难到我了,脑子里虽然塞了古人诗词无数,但叫我自己挑一首出来可真是有些困难。 一段淡淡地旋律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我不禁哑然失笑。东坡兄,看来今日还是得请您老人家出马了呀。 “不知可有玉琴?”忽略了滟娘的疑惑我兀自开口。 虽然不知道我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关子,滟娘还是命人拿来了一把玉琴。玉琴,其实也就是现代的古琴(亦称瑶琴)。当初在还现代的时候我就是学这个的,来到天元朝之后也没有荒废掉,今日竟派上了用处。 一连串缠绵的音符从指尖倾泻而出,伴着音律,我缓缓开口唱道: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惟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蝉娟。” 呵呵,唱的居然还是邓丽君那个版本的,过了这么多年亏我还能记得。我有些小小地佩服自己。 一曲唱罢,满座皆寂。 往台下瞟了眼,都是一张张难以置信的表情。拜托,有必要那么夸张吗?我自顾自得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沉寂了好一会儿,还是滟娘首先回过了神,上前握住我的手,如获至宝一般地将我引进香雪楼,一路走一路和我说着话:“还不知道姑娘姓名呢,敢问姑娘……” “叫我珑儿吧。”回答。 “珑儿姑娘,这儿就是你的房间了。”滟娘将我带进一间装饰清雅别致的房间,里屋和外厅由细密的水晶珠帘隔开。滟娘引我坐下,继续道,“从今日起,珑儿就把这儿当做是你的居所之一就好,我们香雪楼一向自由,姑娘们可想来即来想走便走。姑娘住在这儿的时候,必然会有仰慕之士前来切磋欣赏,姑娘也不用担心自己的安全,我们香雪楼能在淮州城经营了这么多年而历久不衰,自然是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姑娘的。” 哇,这听着倒是不错,无双楼虽然安全,但没有了浚墨那里也不过就是个普通的客栈而已,终究寄人篱下。而这香雪楼不同,待在这里,感觉就像是这儿的主人,每天能接触到新的人新的事,还管吃管住。呵,要是不留下来玩儿几天哪岂不是太对不起这趟淮州之行了? 我的名字是蹭吃蹭喝的分割线 只是我做梦都没有想到,就是在这香雪楼,我会遇到这样一个男人,而这个男人名叫韶窨的男人,竟会在日后给我的生命带来如此不一般的改变。 究竟是缘?还是…… 无法想象,怎么会有一个男人可以长得如此妖娆如此性感。他慵懒地倚在塌上,闭着眼睛聆听我的琴声,呼吸轻柔得就像睡着了一样。茶色的长发带着些卷曲,不但没有束起,还任其随意地披撒在肩上,顺着浅紫色的长袍倾泻而下,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身上,闪烁着妖媚诡异的光芒。 “你的琴声乱了。”他不紧不慢地开口,缓缓睁开那双惊世绝美的双眸,栗色的瞳孔中带着一丝狡黠,“心乱了,影响到了你的琴声。” 指尖一顿。他竟从我的琴声中感受到我心境的波动。 “公子多虑了。”我呵呵一笑,眼神却刻意没有看他,“小女琴艺不济,让公子看了笑话。” 韶窨单手支头斜倚在榻上,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那笑容就如同世间最毒的毒药,魅惑且致命。 也许是本能地感到这个男人身上散发的危险气息,这几日他虽天天来此处听我弹琴,我却依旧不敢轻易靠近他。 他向我招了招手:“过来。” 仿佛受到某种无形的蛊惑,大脑还没来得及发出指令,双脚竟已然不听使唤地迈向了卧榻边上。直视着那双深不可测的栗色眸子,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猛的一阵天旋地转,我惊讶地低呼一声:“公子?!”是的,我承认,我被眼前这个男人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吓到了,他一伸手就将我拉到了榻上,俯身望着我。这么近的距离,这样一张被放大的脸,我感到自己的心跳也漏了半拍。 “叫我韶窨。”诶?“叫我韶窨。”他又重复了一遍。 “韶……窨……?”我不自觉地动了动双唇。 他颇为满意地勾了勾嘴角,忽然,他那双带着幽幽墨绿的眼底,溢出一种奇异的波动,我倏地瞪大双眼,喂!等等!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昨天就该更上来的,结果晋江抽抽了老半天。。。一直到睡觉前大约12点半还是发不上来,于是还是放弃了=。= 今天晚上一到家第一件事就是上晋江把文发上来~终于成功了~耶耶~ 第9章 赴宴 ?br /gt; 玲珑纪第2部分阅读 欲望文 玲珑纪第3部分阅读 玲珑纪 作者:未知 玲珑纪第3部分阅读 甫一进门,小蝶就扑进了我怀里,眼泪蹭了我一身。她一边哭一边说:“小姐,你不要小蝶了吗?为何丢下小蝶,一人离开?”越说越伤心,越伤心哭得越凶。使我忍不住想起“哭灵”的场景,恶寒…… “小蝶乖,我也是迫不得已嘛。而且,我现在不是又好好地站在你面前了吗?”拍拍她的后背安抚她的情绪。这丫头爱哭的毛病还是改不掉啊。 浚墨站在门口,微笑着看着我。悬了一个月的心终于安定下来,浚墨总算是安全地回来了。 小蝶由先前的嚎啕大哭,逐渐转为小声啜泣,最后,她激动的情绪终于稳定下来。小蝶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讲了一遍给我听。原来,那日我偷偷离家出走,让林府上下一片马蚤乱,但为了不让事情张扬出去,他们没敢大张旗鼓地来找我。林老爹很冷静的说:“让她出去见识一下也好,有浚墨跟着不会出什么事的。”其实他早就看出我有脚底抹油的企图,所以叮嘱浚墨跟我一同上路。 好他个林晁华,果真是只老谋深算的狐狸。 “我在回来之前先绕道回了趟林府,”浚墨接着小蝶的话继续往下说,“你爹说再过十天太后要在淮州行宫摆寿宴,到时候你也要参加。这不,小蝶丫头等不及说要见你,就让我把她一块儿带来了。” 太后寿宴?那岂不是林老爹他们都会赶来淮州? “我们离开淮州好不好?”我用恳求的口吻对浚墨说。 谁知,他竟满脸严肃地一口回绝。“你可有想过,若太后怪罪下来,你的家人会受到怎样的牵连?” 我一惊。是我太自私了,却未考虑过家人的立场。可是……“那等太后寿宴结束了再溜?”人家才不想莫名其妙地被卷入一场政治联姻呢…… 像是看出了我的心事似的,浚墨呵呵笑了两声,“你不用再逃婚了,婚约已经取消了。” 诶?我像突然捡到钱包一样喜出望外,“真的吗?太棒了!不过……为什么会突然取消了呢?”高兴归高兴,原因总还是想要弄弄清楚的。 “不清楚,总之是纪家先提出的。”什么?这纪家看不起我还是怎么地?我不想嫁是一回事,但他们不想娶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小蝶怯生生地□来一句:“我听说,似乎是那位纪少爷他……他也逃婚了……” 耳朵在这时开启了自动筛选功能,将那个“也”字自动忽略,唯一留下印象的只有“逃婚”二字。臭小子,本姑娘哪点不好,你居然给我逃婚?别让我碰见,不然我一定把你扁成猪头! 见我气鼓鼓的样子,小蝶一脸疑惑:“小姐不是不想嫁吗?为何如此生气呀?” 我拍拍她的肩膀,正色道:“你还小,是不会明白的。这关系到女人的自尊问题。” “什么呀,分明小蝶比小姐还大3岁呢……”小蝶的嘀咕在我故作威胁的目光下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我的名字是女人自尊不容践踏的分割线 自那次以后,韶窨都没有再来过,也没有任何有关他的消息,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下意识地伸出两根手指触碰了一下自己的嘴唇,那日微凉的触感还依稀可查。心中不禁泛起涟漪,这种异样的感觉,究竟是什么? “清苑。”一个冷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骤然汗毛竖立。不是吧,在哪里碰见不好,非得在这香雪楼?! 我硬着头皮回过身去面对他,强撑起一个笑容给他:“爹……”引他进来的滟娘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在我与他之间徘徊了一阵,刚要开口就被我压了下去,“滟娘,这里没什么事,你先去忙你的吧。”如此明显的逐客令,滟娘自然没有再开口的机会,只好带着惊诧与困惑退了出去。 林晁华径自在桌边坐下,自行喝着茶,一言不发。 完了,浚墨和小蝶这会儿刚巧都不在,没人能帮我说话了。算了,反正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与其等着秋后算账,不如快刀斩乱麻,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爹,你怎么来了?太后寿宴不是定在后日吗?”见他杯中茶水已尽,我赶忙主动上前替他斟茶。 他冷冷地瞥了我一眼,让人从脚底直冷到天灵盖。“太后寿宴是在后日没错,不过,谁说我就不能提前来了呢?”他示意我坐下,我乖乖地在与他间隔一个座位的凳子上坐下,“你一声不吭地离家出走也就罢了,现在竟然待在香雪楼。你知道香雪楼是什么地方?是你这种身份该来的么?” 什么身份不身份的,说到底还不是怕我给林家、给他林晁华丢脸么。让我在这里碰到他算我倒霉。 “这里没有人知道我的身份。”我说,“不会碍了你的面子的,不必如此紧张。” 一抹讥诮的神情出现在他脸上,他的语气依旧不咸不淡:“哼,我的面子事小,那你呢?不怕将来没人敢娶你过门么?” 嫁不出去那也是我自己的事,用不着你个老男人来操心!我在心里暗暗地扎了草人,用钉子不停地戳他。十多年了,这家伙性格里那股叫人讨厌的因素怎么还是没改掉。要不是看在你是我老爹的份上,换做别人我早就跟他翻脸了。 “急什么,这不是还没到嫁不出去的地步嘛。”虽然没向他发飙,但不高兴的情绪都写在了脸上,毫无保留。我把眼神转移到其他地方,不在青眼看他。 “出来闯了2个多月了,你的脾气还是这么倔。”他语气中的冰冷似乎有所消退,甚而有了些笑意。 这个喜怒无常的男人,真叫人难以捉摸。叹了口气,敛了敛情绪。 “你想怎样我都拦不住你,只是,后日的太后寿宴别给我捅出什么娄子才好,届时皇亲国戚、文武百官都看着,即使我不在意,你祖父可还在意着呢。” 我斜了他一眼,不服气地反驳:“长这么大我有给你丢脸过么?” 他顿了顿,竟哑然失笑。 夜色降临,小蝶已经回房休息,浚墨也刚刚离开。香雪楼上上下下都是姑娘,他虽与我沾亲带故,但终究不方便在这儿住下,不得已他只好回无双楼去了。 看了眼置在案上的玉琴,脑中不自觉闪现出与韶窨相处时的片段。手指扫过琴弦,凭着记忆弹奏起一首很久远的曲子。当初仍在学琴的时候,曾听到从一间琴房中传出一首哀伤幽怨的曲调,我循着声音找过去,琴房里独自练琴的少女面容清秀,闭着双眼全然沉浸于曲调的意境当中,而她的脸上,早已湿润一片。当时的场景,即使过了这么多年,依旧清晰地印刻在我的记忆里,而那首不知为何名的乐曲竟也被我深深地记住了。 琴音缠绵悱恻、哀怨委婉,只是我每次弹奏这首曲子时总不能完全融入它的气氛,那个少女的境界我总是难以达到,总觉得,好像欠缺了什么,究竟哪又是什么呢?寻觅了这么多年,仍旧没有找到答案。 “现在的你还不适合弹奏这样的曲子。” 熟悉的声音……一抬头,正巧撞上了那对栗色的眸子。 说话间,韶窨已站在了案前。 “公子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儿?”我搁下手边的琴,起身为他泡了杯茶。自那日之后,他真的是许久未来了。 韶窨坐在榻上,啜了口茶水,没有回答我方才的问题。他淡淡地说:“叫我韶窨。我希望你能直接呼我的名字。”声音性感,且蛊惑人心。 当日的情景再次在脑海里打转,就像是播放小电影一样。“韶……窨……”声音空洞得好似不属于自己。 他忽然笑了起来,妖魅中更添了一丝孩子气。我不明就里地侧头看他,他今天是怎么了?好像……有点反常? “我要走了。”他又喝了口茶,起身离开,走到门口时忽然顿住脚步,回过头来对我说:“我们两日后再见,我的珑儿。” 我一愣,半晌没能回过神来。 “小姐,你怎么还未上妆呀?”小蝶匆匆忙忙地来回跑,一会儿帮我梳头,一会儿帮更衣。 看她忙前忙后的样子,我不禁笑了笑:“小蝶,你这样子以后要是嫁人了,一定会是个很顾家的贤妻良母哦。” 小蝶红着脸啐了我一口:“小姐取笑人家!小蝶这辈子都不嫁人,小姐去哪儿小蝶就跟到哪儿,只要小姐不嫌弃小蝶,小蝶就服侍小姐一辈子。”她说这话的时候,表情煞是认真。 待到将脸上的胭脂抹匀,我正色道:“你早晚要去过你自己的生活,无论嫁人或是不嫁人,我不能自私地将你留在身边,你的生命轨迹不是由我来支配的额,你的世界的中心也不该是我。小蝶,你应该有属于你自己的生活,去追求你自己的理想。你现在才不过十八岁,未来还有很多路要走,这个世界有太多你所不知道的、没见过的新事物等你去体验、等你去发掘。青春经不起浪费,只有趁着年轻,才有足够的精力去追逐自己的梦想。小蝶,人——是为自己而活的。”一通长篇大论说得我口干舌燥,可转眼再看小蝶,却是一脸茫然,显然没明白我在说什么。我自嘲地笑笑。呵,我怎么把现在的思想观念拿到古代来说了,她不明白也是情理之中的。 说话间,已是日上三竿。 “清苑,”浚墨从外头进来,“马车已经备好,你爹他们已经在等着你了。” 我问:“浚墨,你一同去吗?” “当然。”他莞尔一笑。现在的我,对浚墨产生了一种莫名的依赖,不论到哪儿,只要有浚墨在,就会相当安心。 出了香雪楼,不仅见到了林晁华,还有许久未见的林奕轩,以及我那四位哥哥。老爷子一见着我,就激动得差一点老泪纵横,在往行宫的一路上,将我这两个月来的衣食住行种种问题,统统问了个遍,让我拿四位从小就极疼我的哥哥们连半句话都插不上。 幸亏香雪楼到行宫的路程并不远,否则真要让我感到无所适从了。 据说,淮州行宫是所有皇家行宫别苑中最辉煌的一座,起规模仅次于皇城。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整座行宫气势恢宏,用金碧辉煌四字来形容也不为过。只是,如此奢华的宫殿,得消耗多少人力物力与财力?一个国家又经得起几个“淮州行宫”呢?想到这里,我不禁为天元朝以及黎明百姓默默哀叹一声。 由一名小太监引着到了太后的会客处,门上的匾额上写着“东暖阁”三个大字。 东暖阁?里面的那位太后娘娘莫要是慈禧吧?这个想法刚一萌生便立刻被我否定。我又不是穿越到了清朝末期,哪里来的慈禧呢。 进到里屋,我一见到太后,又是一惊。虽说已是贵为太后,但眼前这个女人风韵尤比香雪楼的滟娘,至多不过三十岁! “你这丫头,怎么直盯着哀家看?”太后徐徐发问。 我赶忙低头下跪:“臣女无意冒犯娘娘,只是刚才臣女惊羡于太后娘娘的卓越风姿,乃臣女身平之所未见,故一时失了规矩,还请娘娘恕罪。”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古装剧看多了,果然受益匪浅,这种小桥段简直信手拈来。 果然,太后笑颜展露,“好个伶牙俐齿的姑娘,嘴上像抹了蜜似的。别跪着了,起来吧。”我欣喜地谢恩站到林老爹身边去,她又笑着对林晁华说,“林大人好生福气,生了个这么漂亮懂事的闺女。” 林晁华向她作揖道:“娘娘谬赞了,小女年岁尚小,还有诸多管教不当之处,请娘娘海量汪涵。” “林大人真是过谦了。”太后说,“诸位舟车劳顿辛苦了,宴会要等晚上才开始,哀家已命人为诸位备下了休息的房间,午膳过会儿会送到你们各自的房里去的。” 林老爷子也毕恭毕敬地开口:“多些娘娘为臣等想得如此周到,今日乃是娘娘生辰,老臣代表林家上下,为娘娘您呈上贺礼,聊表心意,望娘娘笑纳。” 两个小太监一前一后将礼物呈到太后面前,让太后过目之后又拿了下去。 显然,礼物极合太后的胃口,看她喜笑颜开频频点头的样子就知道了。她不仅给每个人打了赏,还额外从她自己腕上取下一只白玉镯子赠与我。 我受宠若惊地接过赏赐,与家人们一道谢了恩又退出去。 回到各自处所,小蝶兴奋地说:“小姐,看来太后娘娘很是中意你呢。竟然把自己的玉镯子也送了你。” 我笑笑却不作答。这个太后怎么看都不是盏省油的灯。能让她看得顺眼固然是件好事,但倘若宠爱太过,恐怕,那也未必不是坏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哎呀呀~韶窨呀韶窨~这个男人是我最爱的一只呀~下一章又要出来了~ 亲们表光看不给留言啦~我会没信心继续写下去的呀~~~ 第10章 皇帝 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 漫步在淮州行宫之中,使我想起了历史上赫赫有名的阿房宫,虽这行宫远不如阿房宫那般奢靡,但其规模之大足矣令人咋舌。 在这么大的苑里散步,欣赏那些亭台水榭,竟然又——迷路了?!东瞧瞧,西望望,怎么连个过路的太监宫女都没有?我茫然四顾,附近只有那池塘边上一个蹲着喂鱼的小男孩。总算是被我找到个救星了。 我走到他身后半蹲下来问:“请问,你知不知道玉湘馆怎么走?”玉湘馆使我的处所的名字,环境宁谧雅致,恐怕是整座行宫内最幽静的一隅了吧。也不知道这小朋友认不认识往那里去的路。 没有反应。 “你知不知道往玉湘馆怎么走?”我又问了一遍。 还是没有反应。 “原来是聋子啊……”难得见着个人,却听不见我说话,可惜啊可惜,算了,我再自己找找吧。 还没转身,那小男孩就回头瞪了我一眼:“你才是聋子呢!”我明显感觉自己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这算什么情况? “你听到我说话了?”我问。 他白了我一眼:“废话!” 才多大的小屁孩,怎么拽得跟个二五八万似的。我们大人有大量,不跟你小毛孩儿一般见识。我忍,我忍。 勉强挤了个笑容在脸上,我又耐心地将问题重复了一遍:“那么,请问,你知道往玉湘馆怎么走吗?” 小屁孩倨傲的眼神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我表面上一派平静,心里却仿佛有一把火在烧一样。臭小子,别挑战姐姐我的耐心! 他站起来,大概差我一个头的高度,还是用冷冷地斜睨着看我。真怀疑他是不是天生的斜眼,我还没见过这么没礼貌的小孩子呢。 在火气飙升到爆发临界点之前,我决定另寻他路。 “看来我问错人了。”我转身离开,刚迈出几步,又听到他的声音,“喂,你走反了。”依旧是令人不爽的语气。回头看他,他的脸上带着一丝嘲弄,似是在取笑我。“多谢!”说这话的时候我几乎是咬牙切齿,心里忿忿地念叨:臭小子要是敢骗我,你就死定了! 好在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我准确无误地回到了玉湘馆。 “怎么了?”浚墨已在玉湘馆等了我好一会儿,见我气鼓鼓地从外头进来,不由地关切询问。 待我把事情来龙去脉叙述了一番,他拍拍我的脑袋,呵呵一笑,“何必跟个孩子计较呢。”浚墨的笑容就好比春风一般,能融化人心里一切的不愉快,我看着他温柔如水的双眸,心情逐渐平静下来。 我说:“浚墨,以后你的妻子一定会是个很幸福的人呢。浚墨那么优秀,又那么温柔。”我敢发誓,在说这话的时候字字出自真心,决然没有半分取消的意思。 “那么,清苑愿意成为那个幸福的人吗?”他一瞬不瞬地凝视我。 被这突如其来的反问扰乱了思绪,我顿时变得手足无措起来。 “啊?呃……”支支吾吾,语无伦次。 我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很窘迫。浚墨却忽然笑了。 “呵,跟你说笑的,别放在心上。”他淡淡地解释道。声音里却夹杂着似有若无的失落与寂寞。 又是如此让人心疼的浚墨呵…… 我伸手牵了牵他的衣袖,“如果,将来我嫁不出去,浚墨,你娶我好吗?” 他没有半分犹豫,微笑着回答:“好。”温柔得令人心碎。 风从门外吹进来,微润的湿气拂过脸颊,几缕发丝在风中飞扬,裙角漫漫,衣诀翩翩,西陲的夕阳透过门窗,洒在室内的地板上,也洒在脸上,泛起片片红晕。 伴随着星月交辉,寿宴在一派热闹声中开始了。 我们的位置在太后主桌右手边第二席,按规矩,左右第一席分别是两位王爷,而又以右为尊、左次之,能坐在右侧第二席,足见林家的地位。 右侧第一席,即是我们的上桌,是皇帝的四王叔纪仲奂王爷的席位,往他们那儿瞟了一眼,只一眼,我当即石化。 那那那那那那那……那不是韶窨吗?!揉揉眼,不会是看错了吧?可是,他分明在向我挥手!栗色的长发与眼瞳,及一身青色长衫,还有那柔媚妖冶的笑容,不就是他韶窨! 韶窨他……究竟是什么人?当今太后的寿宴,别说小蝶了,就连浚墨也不能进入,为何韶窨会如此悠然自得地坐在纪王爷的身侧? 我们两天后再见…… 那日韶窨临走时的话语又在耳畔响起。我猛然一怔,他早就知道我们今日会再次相见!他知道我的身份!那么他,难道…… 纪仲奂看到我们入座,即携韶窨一同走来我们这桌与老爷子、林老爹寒暄。 “林太师,实不相瞒,当日我儿背着府里的人偷偷溜了出去,我不得已才向你取消了婚约,这些天他竟又回来了,我特地带他来向您以及林小姐赔罪来了。”纪仲奂将韶窨拉到众人面前,“熏夜,还不向林太师、林小姐道歉。” 只听“啪”地一声,我的脑袋彻底短路。韶窨……不,应该叫纪熏夜,就是纪王府的小王爷——我的未婚夫?!上帝爷爷你太不厚道了,竟然跟我开了那么大个玩笑。 老爷子眉开眼笑地望了望纪熏夜:“仲奂贤弟何必如此认真,年轻人血气方刚,这才是年轻人的样子嘛!更何况纪小王爷一表人才,可谓百里挑一。而且,那时候你提出取消婚约,老朽不也还没答应嘛。” 两只老狐狸相视一笑。 这意思看来是再明显不过了,婚约依旧生效。无力地垂下肩,有看了眼纪熏夜。喂喂,你笑得这么暧昧干嘛? “皇太后驾到,皇上驾到!”一太监扯着嗓子发出尖利的声音。 众人各归其位,向皇上与太后叩拜。平身的那一刹那,尚未从方才的震惊中平静下来的我的脆弱的小心脏,又结结实实地受了第二次更严重的撞击。与太后并肩,身披龙袍的那个少年——不就是我在花园里碰到的小屁孩儿?!上帝爷爷,这个玩笑也太离谱了吧…… 由于大脑的混乱,宴会如何开始如何进行,我已经不记得了,只依稀记得太后让皇上从众卿家中选出他看着满意的一人作为他的老师,然后,他伸出一根手指往我这个方向指来:“她。” 我?我立刻从混沌中清醒过来。在场一片哗然,连太后也露出吃惊的神色。但,他终究是皇帝,一诺千金。 太后微微蹩眉,但很快平静下来,也不知是故意刁难我,还是想试探我的实力已平息众怨,她命我即兴作诗一首,任意命题。 既是太后寿宴,自然不可吟悲苦之诗扫了雅兴,又要让众人心悦诚服,自然还得拿出些气魄来。一杯烈酒下肚,计上心头: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慨当以慷,忧思难忘。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 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明明如月,何时可掇? 忧从中来,不可断绝。 越陌度阡,枉用相存。 契阔谈宴,心念旧恩。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绕树三匝,何枝可依? 山不厌高,海不厌深。 周公吐哺,天下归心。 曹操的《短歌行》中引用了不少典故,也不知这些人听不听得明白,不过大致来讲,无论已经还是深度,这首诗都是不二之选。 果然,在座又是一片哗然,众口称赞。见到太后的眉目又舒展开,我知道自己这一吟诗,已然为成功之举。 纪仲奂首先表态:“皇上、太后,依微臣拙见,林小姐所作之诗,气势宏大,恐怕一些男子也未必能及林小姐十一,相信由林小姐为皇上授业,定能不负众望。”择林小姐为师,实为皇上慧眼辨英才。 “皇上英明!太后英名!”诸人齐声高呼。 我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成了帝师。天元朝从未有过女子入朝为官,而我居然首创先例,且官拜“太傅”。 拜托,太傅诶,三公之二位?岂不是地位比林老爹还高,仅次于老爷子了? 我又看了一眼皇帝,纪司龑,十一岁继位至今已有三年,半年前亲政,但仍由太后摄政辅佐,性情乖张。 你个臭小子,真会给我制造麻烦…… 不过……嘿嘿,现在我可是你老师,看我怎么收拾你!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一直在实习,真的是很辛苦呀。。。每天天没亮就起床出门了,天黑了才回到家。。。 而且最要命的是连续一个月的无休息疲劳作战,所以最近更文会比较慢了。。。 不过不过~等实习结束了我就会开始倍加努力地~~希望大家能支持~~~ 第11章 再遇 至班师回京尚有三日,不管林老爹怎么个面色发青,我还是执意回去了香雪楼,滟娘待我不薄,我总不能一声不吭地就走了吧。 滟娘的态度并未因得知了我的身份而有所变化,恭敬些倒是有的,但不谄媚,仍旧是不卑不亢。 坐在房里独自练琴,女人敏感的第六感告诉我——身后有人。猛一回头,果真看见一青色身影。“韶……小王爷,什么风竟把您给吹来了?”虽是客套话,语气中却带着千百根针刺。谁叫你骗我的,而且还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份。这些都不是重点,关于在于,你个小样居然逃婚?就算我本人是不计较的,但你将我作为女人的自尊置于何地! “呵……”他不以为意地勾起慵懒地笑容。 “笑什么?”我白他一眼。 他闪烁着栗色的眼眸,道:“这样可怕的表情可不适合我的珑儿。你一定在想,既然我早就知道你的身份却又为何瞒你,你一定在想我为何同你一样会选择逃婚。是不是啊,我的珑儿?” 好……好危险的男人!竟看穿了我的心思。诶,不对,他……他居然把语气的重音放在了“与你一样”四个字上面。不仅危险,还很欠扁。 “珑儿,你太可爱了。”他先笑笑,后又敛起笑意,凑近我的脸,“不过,像你这样把什么心事都写在脸上,也太不设防了,叫我如何放心的下呢。” 见他认真的表情,我不禁一怔:“小王爷你……” “我说过了,叫我韶窨。”他伸出食指轻轻贴在我的唇上,“又或者,你也可以唤我相公,反正你迟早都是我的妻子。” 明显感到自己额角的青筋暴跳数下,我用力推开他,向他吼道:“你变态啊!一会儿逃婚,一会儿又说什么相公不相公的,真怀疑你脑子是不是被枪打过啦?你要娶就娶别人去,少来招惹我,我可不会嫁给你的!” 咦……这话出口,味道怎么好像怪怪的? 他愣了不足数秒,很快又恢复了一脸戏谑。他忽地将我拉入怀中,双臂紧紧地箍住我,暧昧地在我耳边低喃:“原来我的珑儿也是个小醋坛子么。我发觉自己好像真的已经……爱上你了呢。” 爱,爱上我了?三条黑线……上帝爷爷,我不想说您什么了…… 一句“你去死”未及出口,从门口传来的一句“放开她”已先声夺人。 韶窨松开手,与他身后满面冰霜的浚墨四目相对。周遭的空气仿佛凝滞了一般,压抑地让人透不过气来。 “你就是端木浚墨?”韶窨轻佻地审视了他一番。 浚墨冷冷地哼了一声:“是我。纪熏夜,你这样的男人不配与清苑在一起,你最好不要再打她的主意,不然,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哦?”韶窨微眯起眼,周身散发出一股危险致命的气息,“端木浚墨,这话该是我对你说的才是吧。你接近她、进入林府的目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只会带给她伤害,而我,才是最后能让她幸福的男人。” 他们的对话我一句都插不上,那字里行间,似乎隐藏着我所不知道的玄机。只是浚墨愈发冰冷的表情让我心里一阵发慌,他眼底闪过一道精光,“你知道什么?”一字一句皆冷入骨髓,令人战栗的肃杀之气在屋子里弥漫开来。 “怎么,你希望我在珑儿面前将你点破么?”韶窨一脸的鬼魅,气氛更显紧张。 “你……”浚墨脸色发青。 韶窨笑得犹如罂粟怒放一般,回身对我说:“即便不择手段,我也一定会得到你。”随后,又在我耳边轻声低语了一句,方才从浚墨身侧慵懒镇定地走了出去。 “咕噜——咕噜——”车轮一圈一圈碾过地面,发出规律而又沉闷的声响。 小蝶的眼神在我与浚墨之间来来回回徘徊了不下数十次,我知道他在疑惑什么。 那天韶窨一离开,浚墨一言不发地也走了出去,脸色之难看前所未见。如今上路已有两天时间,他不但没有和我说过一句话,即便偶尔眼神不小心相遇,他也总是立刻将目光移向别处。 这样的冷战不仅让我浑身不自在,也是的小蝶看的一头雾水。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一行人在途经的一个小镇的客栈里落脚过夜。 深夜,不知怎么地竟醒了过来。陡然惊觉有一人影正坐在床沿,我翻身坐起,借着月光看清了他的容貌,才又安下心来。 “浚墨是你啊,三更半夜的我还以为遭贼了呢。”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他一动不动,也不做声。 还未从睡梦中完全醒来的我,自言自语地嘀咕了一声“原来是做梦啊”旋即又躺下继续会周公。 湿润微凉的触觉透过唇瓣传抵大脑,温热的鼻息拍打在我的脸颊上。 不对呀,就算是做梦,这种感觉也太真实了一点吧?我猛一睁开眼——妈呀!一张放大了的浚墨的脸!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浚墨停下了动作,缓缓睁开双眼,与我对视。那双漆黑的眼瞳,在月光的映衬下闪烁着不同寻常的异彩。 没有片刻犹豫,他的吻又压了下来,比刚才的更深入、更火热、更具……侵略性。 我试图推开他,却不料双手反被他制住,行动再难以自如。随即,他的整个身体都覆了上来。心底的慌乱更甚。 好不容易从他的吻中挣扎出来,我诧异地盯着他:“浚墨,你疯了了么!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浚墨发狂般地用力握紧我的手腕,我甚至能听见骨节推挤发出的“咔嚓”声。 “是,我是疯了!十年前我就已经疯了!”浚墨低吼着,声音中带着几丝绝望,“是我太天真,以为一切都会与我预想的一样发展,可是我错了,自从那个叫纪熏夜的家伙出现,我才发现自己错得离谱!即使违背了父亲的意志,我仍旧只希望能够留在你身边,爱惜你、保护你,甚至不惜……现在我终于发现,其实这些远远不够!我不能忍受你被别人夺去!我……” “嘭!”他的话还没说完,我使尽全力抬起头狠狠地撞上他的下颚。我忍着额前传来的剧痛,对着一脸吃痛震惊的浚墨喊:“端木浚墨,你发疯发够了没有!我一直把你看作是自己最重要的人,可是你太令我失望了!”说着,也不知是因为情绪太激动,还是额前火烧般地疼痛难以忍受,眼泪簌簌地掉了下来。 浚墨有些手足无措地看着我,眼里熟悉的温柔与怜爱又慢慢地重新腾起。他伸手轻轻拭去我脸上的泪,将我抱在怀里,充满了柔情与歉意,“对不起清苑,刚才,我控制不住自己,我害怕哪天你会离开我、抛弃我,就像那个人一样……” 那个让人心疼的少年——我的浚墨——又回来了。 他搂着我,侧身躺在我身旁。清冷的月光洒进房间,在浚墨凝脂般地脸上,铺上一层苍白的霜色。 我心疼地伸手拥住他,拍拍他的背,放缓了语气安慰他:“睡吧浚墨,什么都不要想了,等明天天亮醒来,一切,一切都会过去的。” 他的身体僵了僵,很快又松了下来。沉默了好久好久,久到我几乎以为他已经睡着了,他竟有缓缓开口:“你刚才所说……是真的吗?我是你……最重要的人……” “恩,是真的。浚墨是我最重要的人。”陪伴在我身边与我一同成长,会为了保护我而拔剑,偶尔流露出寂寞受伤的神色,让我感到无比心疼,想要去挥散他心中的阴霾。 有句话不是说“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吗?倒是很庆幸浚墨的行为属于前者,再温润再善解人意,终究也还是个普通人而已呀。 “清苑。”他低低地唤了一声,“如果有一天,我伤害了你,你不要恨我。” 声音平和而低哑,却一字一句清晰地渗进了我心里。他的下巴抵住了我的脑袋,我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同样,他也无法得知我此刻的神情。 “我相信浚墨是不会伤害我的……”我淡淡地回他。随后,强烈的困意终于排山倒海般地袭来,我再也支撑不住,蜷在他的怀里沉沉睡去。 如梦前一刻,似乎从头顶上方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 一路风尘仆仆地赶回京城,还没来得及好好地跟家里人叙旧,宫里竟来了人,说皇上宣我进宫。所谓皇明不可怠慢,才歇下没多久的我,又马不停蹄地赶往皇宫。 头一遭进宫,发现这里的布局与淮州行宫大同小异。呃,或者也可以说,对我这种路痴来讲,实在没多大差别——千回百转着实让人头疼。 好不容易在眼花之前到了致政阁,甫一进门,我惊得差点连下巴都要掉下来了。站在皇帝身后的那两人不正是——尤家兄弟?! 兄弟两人在看到我时,也不约而同地露出了惊讶地神色。 纪司龑注意到了我的到来,吊着他的三角眼斜视着我:“你来啦。” 小屁孩儿,臭小鬼!不管在心里骂了他多少遍,人家毕竟年龄尚小,况且又是当今圣上,不好当面发作,我面不改色地走上前去叩拜,“臣女参见皇上。” “平身吧,来,朕给你介绍两个人。”诶,不是吧?这小皇帝看着尤家兄弟的眼神中,竟毫不遮掩地闪烁着崇拜与敬意?一定是刚刚绕来绕去把我的眼睛给绕花了,恩,一定是这样的。“这位是尤霖,这位是尤磐。朕前些日子亲自委命的御前侍卫总管和御林军统领。尤爱卿,这是林太师的孙女林清苑,亦是当朝太傅,朕的……咳,朕的老师。”显然,他在说“老师”这两个字的时候语气有些挣扎,算了,无视掉。 看到两位哥哥的惊讶之色更甚,我颇为尴尬的朝他们笑笑:“大哥二哥,好久不见。” 这回轮到纪司龑惊讶了,他瞪大眼睛,怎么都不敢相信自己崇拜的尤家兄弟竟与自己的太傅是旧识:“你们早就认识?” 呃……这个要我怎么解释呢,说来话太长了…… 倒是尤大哥反应迅速,立刻回过神来,回答道:“我们乃是皆宜兄妹,数月前一同前去淮州,想来分别至今已有两个月了,没想到今日竟能在这儿重逢。”说着,他冲我笑了笑。这个熟悉的笑容,化去了一切的疑惑与猜测。他们还是我的哥哥,我还是他们的珑儿。 纪司龑看了我一眼,眼神中多了一份探究,想问什么,但最终还是又咽了下去。他敛了敛神,将话题引回了了正轨——无非是要我开始为他“授业”罢了。 谁都没有注意到,一抹邪恶的笑容绽放在我的唇边。臭小子,落在我手里你玩完了,到时候看你还拽不拽得起来。嘿嘿…… 有意无意地瞟了眼旁边,就连素来冷漠的尤磐也是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尤霖就更别提了。 果然知妹莫若兄,既然大家都个个如此期盼了,我又怎么好让你们失望呢?不过,纪小弟啊,这下就得苦了你咯…… 第12章 帝师 “‘朝如青丝暮成雪’的上一句是什么?” “君不见,呃……君不见……” “是‘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你有没有用心背啊?” “不就是一句诗嘛,背不出又何妨。” “连一句诗都背不出,只能说明你智商低!” “……智商是什么?” “智商低就是白痴。” “大胆!你竟敢侮辱朕!” “我说的是事实。” “你……” 尤家兄弟在一旁观战,简直哭笑不得。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哪怕是皇帝,他纪司龑终究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小屁孩儿。应付这么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本姑娘还不是手到擒来。 小皇帝面色铁青,不服气地嘀咕:“女人就是女人,只会钻研这些没用的诗文。”虽然很小声,却还是被我给听见了。 “皇上看不起这些诗文么?”我挑眉望向他。 “哼。”他冷冷地吊起那双三角眼,“朕是皇帝,一国之君,是要治理国家的,学这些诗文附庸风雅作何用处!” 没用吗?那可未必。“皇上可明白‘修身、治国、平天下’的道理?一国之君的职能确是治理国家没错,但倘若君王自身没有文化积淀、没有真才实学,拿什么安邦定国?光凭满腔热血和自以为是的雄心壮志,至多只能打天下,却无法平天下。诗词歌赋是现人智慧的结晶,经述典籍是后人借鉴的良方。皇上若想治国平天下做个千古明君,必定得先从修身做起。难道还能说诗文无用么?”看着小皇帝被我唬得一愣一愣的,心里不禁小小得意了一把。他不是志在天下吗?那我就搬来孔夫子的理论治治他。想想人家康熙十四岁时,已是满腹经纶,看来这个纪司龑若想能有一番作为,前方还有不少的路要走。 “对了,方才皇上还有句话说错了。”我又补充道,“什么叫做‘女人就是女人’?皇上,小看女人,可是要吃大亏的。”特别是在宫廷斗争中摸爬滚打的女人们。美人计者,如使吕布董卓反目的貂蝉,令夫差亡国的西施;妖妃祸国者,如助纣为虐的妲己;位高权重者,如助玄烨稳定江山的孝庄;女尊掌权者,如一代女皇武则天,又如揽权专政的慈禧。这些个响当当的任务,且不论名垂青史抑或是遗臭万年,哪一个不是女人?哪一个不是很角色?小看谁都行,就是别小看女人。 其实这话里的意思,有一半算是给纪司龑上了一课,同时又算是往我自己脸上贴金,剩下的嘛……给他提个醒,野心勃勃的何止男人?目光一转,正撞上了尤磐意味深长的审视。 那么小皇帝呢?说这话的目的终究是得让他明白。看了眼纪司龑,我差点笑出声来,那小子皱着眉,五官都快拧到一块儿去了,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挣扎了半天。 正在他纠结不下的当?br /gt; 玲珑纪第3部分阅读 欲望文 玲珑纪第4部分阅读 玲珑纪 作者:未知 玲珑纪第4部分阅读 当口,东暖阁那边来了人,说是太后要召见我。面不改色地跟着往东暖阁方向去,心里暗想:这宫里有多少是太后的眼线?今日我方到京城,这番进宫面圣也煞是低调,在致政阁待了不过半个时辰她就遣人来传唤我。女人,果然是不容小瞧的呢。 在东暖阁门口竟意外地撞上了纪仲奂,他恰巧从东暖阁退出来,行色匆匆,只抬眼看了我两三秒,甚至连个招呼都没打就急急忙忙地离开了。 踏进东暖阁,太后端坐在榻上悠闲地喝着茶,我上前一步向她请安。她放下手里的茶杯,示意下人为我添座。出乎我意料的是,她只是与我拉拉家常,诸如平日的饮食起居、家人们的健康状况等等,她问什么,我便答什么。不过,太后这样的大忙人,怎么可能无端端地拉了我来闲话家常,想必定是有什么事情的。不冷不热地聊了一阵过后,太后愀然转了话题,“你觉得皇上将来有能力成为万人景仰的好皇帝吗?”说这话的时候,她依旧保持着饶有风度的高贵微笑,眼神中却有一抹奇异的亮采难以遏制地迸发出来。 “皇上乃真龙天子,假以时日必能成就千古帝业。”我不动声色地答道,并悄悄观察太后的反应。她摆出了一副不以为然地表情,淡淡地抿了口茶。我试探性地开口,“不过现在皇上尚且年幼,不仅需要臣子们的协助,更离不开太后娘娘的从旁辅佐。”此话一出,她的脸上出现了按捺不住的得意之色。 “林丫头果真是个聪慧的姑娘,今后好好教导皇上,哀家自然少不了封赏与你。”我装出受宠若惊地样子假意谢了恩,便从东暖阁退了出来。 好她个狼子野心的太后娘娘,什么教导皇上必有封赏,明摆着就是在笼络人心,顺带给我提个醒,要我懂得识时务,弄清楚如今把持朝堂的,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主。而且,她如此露骨地表露自己的野心,恐怕没有十足的自信与把握,是做不出来的吧?我在心里冷笑,皇帝尚幼不能自主,太后专政图谋不轨,这朝堂之上每日山呼万岁的道貌岸然的臣子们,难道就没有心怀鬼胎的? 思忖至此,又回到了致政阁。 甫一进门,就听到纪司龑的朗朗读书声。呵,这小子怎么这么乖,竟自觉地读起书来了?之前不还是有着相当顽强的抵触情绪的吗? 小皇帝放下书本看我一眼,扭头对向身后说:“有劳两位爱卿送太傅回府吧,今日朕要专心背书了。”他又转向我,“明日此时,还请太傅来致政阁为朕授业。” 我有些发懵地和尤家兄弟一同出了致政阁。这小子吃错药了么?怎么突然间就转性了? “珑儿,珑儿?”尤霖叠声唤我,将我的思绪拉回现实。他有些好笑地看着我,“你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我赶紧摇摇头,一时却没了接下去的话题,相对无语,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对了,你们怎么会进宫的?”我随口找了个话题,同时也是心中的疑惑。 “前几日我们在城郊河畔,遇见一个少年被一群黑衣人追杀,于是出手救下了他,可惜那几个追杀他的黑衣人却逃了。后来才知道,那个少年竟是当朝天子,他贪玩从护驾队伍中溜了出来,却没想到遇上了刺客。”尤霖简明扼要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叙述了一下。我不禁蹩眉,皇帝遇刺那么大个事儿整个皇宫竟然一点风声都没有,这也未免也过蹊跷。况且,行刺皇帝的人逃跑了,他们一次没有得手,谁能保证不会再有第二次?可这偌大的皇宫也不见着有多严密的守卫。 想起方才太后的态度……我倒抽了一口冷气,难不成…… 对了,现在的尤家兄弟不是皇帝亲自委命的么。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小皇帝虽然年纪小,倒也不傻。“你们打算一直留在皇宫里吗?”以我对尤家兄弟的了解,如果没有什么重要的理由,他们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地留在皇宫为朝廷当差,而放弃逍遥自在的生活。只是,这个“理由”,我很好奇。 “等我们把事情都解决了,自然是要离开的。”尤霖颇赋深意地一笑。 “事情?什么事情?”我反问。 “报仇。”回答我的竟是尤磐。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的这两个字,说这话是满脸肃杀。我只觉得自己头皮一阵发麻,没有再追问下去。 又是一阵静默。 两个斗大的“报仇”二字在我脑海中不停地闪现盘旋。报什么仇?报仇的对象又是谁?种种疑问叫我好生头晕,刚想开口追问,但一触及尤磐可怕的表情,所有疑惑又霎时硬生生地给吞回了肚子里。 “那么你呢?”尤霖笑眯眯地问我,尤磐也收起方才的杀气,将目光聚焦到我身上。 “我?我什么啊……”厚着脸皮装傻。 脑袋上吃了一记爆栗,我吃痛地捂着脑袋,委屈地抬头瞪了一眼尤霖,“拜托,把我打成白痴你负责啊?”他一脸坏笑地低头凑近我,语气暧昧,“好呀,不过我可得先弄清楚了,要我负责的就是是林珑呢,还是林清苑呢?”感觉自己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好样的,居然将了我一军。 说实话,他这一问可真把我给难住了,不是不能回答,而是不知该怎么回答。其实,我原本就想倘若哪日能再遇见他们,必然把自己的身份向他俩坦白的,只是没想到,我们竟会是在这种意外的情况下重逢,反倒让我一下子没了方向。 “噗嗤……”诶?尤霖居然忍不住笑出了声。他一手搭上我的肩膀,“逗你呢,看把你给紧张的。” 这算什么情况?我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大哥二哥还……认我这个妹妹吗?” 尤霖轻轻拥着我的肩,笑得牲畜无害:“那是当然。不管你是太师府的林小姐,还是致政阁的林太傅,你永远都是我们的好妹妹珑儿。”我又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尤磐,虽说依旧是面无表情,但他的目光却意外得柔和,定定地回望着我。我心里一热,嘴巴也越咧越大。一丝掩饰不住地笑意竟也在尤磐脸上散开。 三人一路说说笑笑地出了皇宫。宫门口,小蝶和浚墨已经等候多时。浚墨看见尤家兄弟也不惊讶,保持一贯的平和镇定同他们打招呼。兄弟两人还得会致政阁,于是临走前我又向他们嘱托了几句,便乘上马车离开了。 回家路上,我将今天在宫里的所见所闻兴致勃勃地讲给小蝶和浚墨听,他们也饶有兴致地听着我的滔滔不绝,当我终于停了下来,浚墨开口问我:“你觉得皇上能成为一个好皇帝吗?” 我微怔。怎么同太后的问题如出一辙?脑中浮现出离开时小皇帝读书的认真模样,我不禁失笑:“将来会是的。”如今的皇帝,拥有帝王之魄、帝王之义、帝王之志,惟独缺乏了一样,那就是帝王之才,只要他愿下苦功,假以时日,说不定真会令人刮目相看的。 浚墨摸了摸我的头,神色柔和地对我说:“宫廷犹如一个险恶的泥潭深渊,稍不留神就会深陷其中,纷争不断,任何卷入这些争斗的人,都会沦为牺牲品。” 我眼睛亮亮地望着他:“浚墨,你是在担心我吗?” “是。”他竟没有否认,静静地凝视我。我微微笑道,“谢谢。” 眼波在空气中流转相对,温情的气息无声地蔓延开来。 “咳咳……”一旁被完全无视掉的小蝶红着脸干咳了几声,打断了我们之间的情愫涌动,“小姐到了,下车吧。” 浚墨先我一步跳下车,随即转过身来扶我。我一只脚刚触及地面,一时重心不稳,跌进了一个带着淡淡百合香的怀抱,抬头,对上浚墨温柔如鹿的深潭,心上一动,赶忙拉着小蝶走进府里。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起将会很累很累~~后面的更新会拖上几日~小女在此向各位赔个不是~还请大家表忘了小女此文~~~不出数日小女必定将文更上来~~~ 亲们的留言是对小女最大的支持~ 第13章 生辰 刚才是怎么了?心跳得好快,仿佛要从胸口蹦出来似的。甩头甩头,还是不要想这些了,方才一定是因为突如其来的跌倒引起的惊慌失措,恩,一定是这样的。 踏进堂屋,几道目光齐刷刷地汇集到我身上。没想到老爷子和林老爹正在招待客人,而那客人竟是纪仲奂和——韶窨。他们怎么会突然登门造访?屋子里的气氛似乎有些……暧昧?忽略到韶窨恶心死人的媚眼,我装作若无其事地走进去,“爷爷,爹。纪伯伯。”我看到老爷子和纪仲奂笑靥如花的表情,还有林老爹深不见底的眸子。连韶窨都来了 。我感觉脑后开始冒汗,他们进入造访的原因我也猜到了八九成。 果不其然,老爷子劈头盖脸地将关于婚期的事情砸向我,日子就定在我十六岁生日的后一天。那岂不是只剩两个月都不到了?韶窨的表情仿佛在说“你逃不掉了”。迅速在心底做了短期盘算,于是巧笑倩兮地向纪仲奂说:“纪伯伯,小女有几句话想私下对小王爷说,不知……”我故作为难。纪仲奂一脸了然,“年轻人总会有些是诚然不方便当着我们的面说的。好好好,熏夜,你就与林小姐先出去吧。”看他笑得花枝乱颤,我满脸黑线。大叔,你会错意了吧? 把惟恐天下不乱的韶窨拉到一个隐蔽的角落,怒气冲冲地对他低吼:“纪熏夜!我还没答应嫁给你,怎么连婚期都定了?你当我是死人啊?懂不懂什么叫做男女平等、婚姻自由,就算是你强迫我嫁给了你,没有爱情作为基础的婚姻,一定不会有幸福可言!” 韶窨紧紧盯住我的眼睛,半晌才幽幽地开口:“我知道现在的你还不爱我。好,我不逼你。” 诶?他刚刚说什么?我惊喜地抓住他的双臂,“你说真的?” “我可以将婚期在延后半年,让你有足够的时间爱上我。”他紧接着的话犹如一块巨石重重地砸在了我脑袋上。我的脸迅速垮下来,还以为这家伙良心发现,没想到又被他摆了一道。他见我一脸震怒,反而讪讪笑道,“还是说,我的珑儿迫不及待地想与我即刻拜堂呢?” 我在心里飞快地做着打算,聊胜于无,能拖一阵是一阵,在这多出的半年里再想想办法也不迟,大不了再离家出走一次。于是,我爽快地应允了下来。 “不过,”韶窨微微放缓语速,“你要与我同住三个月,另外答应我三个要求。” 罂粟般鬼魅的气息在空气中扩散。我警惕地皱起眉,他又想玩什么花样? 他的嘴角扬起一个优雅的弧度,仿佛看穿了我的犹豫,缓缓开口:“何必如此紧张?只是同住罢了,你以为还会怎样?”真的只是这样吗?心中仍免不了出现问号。他见我没有言语,又道,“如果你不接受的话就只好作罢咯,反正早些娶你进门,对我而言更是求之不得。” 都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了,我一咬牙一跺脚,忿忿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好!成交!”我狠狠地等着韶窨得意的笑脸,哼,回头扎个草人钉死你! 没有随韶窨一同回堂屋,反正,他是顺利地说服了两家的长辈,将我们的婚期在原来的基础上又往后拖延了足足半年,再来就得是明年开春的事儿了。虽然一想到要与这样危险地家伙在同一屋檐下生活三个月我就头皮发麻,但眼下总算是把一件棘手的是暂时解决了,我心里多少安定了下来。 浚墨的态度在意料之外,但也在情理之中,他的脸色虽不怎么好看,却也最终尊重了我的决定。还记得那日他与韶窨之间的剑拔弩张,他们身上似乎藏匿了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有时我真会迷茫自己是否真的了解他们。只是,他们没说,我也就没问。 一直过了四天,这日,我向纪司龑告了一天假。四天前韶窨曾说今日回来接我过去。老爷子全然不顾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之类的世俗伦常,对我搬去与韶窨同住三个月这件事非但不反对,还竟然有些迫不及待,甚至从他的表现来看,他对三个月这个期限仍嫌太短了些。一家之主都同意了,林老爹自是不能反对的,他的脸上依旧是一派波澜不惊,只是临行前对我的只言片语的叮嘱,泄露了他隐忍的关切与担忧。 看着马车外景色变迁,越发觉得不对劲——这哪是往纪王府的路?分明都已经到了城郊了。身旁的韶窨一路以来都保持着沉默,始终懒散地依着车窗,嘴角挂着暧昧不明的弧度。 这个男人像个谜,自以为认识了他,却又发现那个根本不是他。他的真实心境让人难以揣测,那张惊世骇俗的绝世容颜下,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韶窨,纪熏夜,放荡不羁,诡魅诱惑,像罂粟花般散发出致命的吸引力。 吸引力?我翻了记白眼。怎么会想到了这么词呢。 任由马车愈行愈远,奇怪的是,心里竟未曾有过丝毫不安的情绪。韶窨依旧是一言不发,我二人相对无言。是的,二人。浚墨与小蝶并没有随我一同出来,不是不想,而是与韶窨有所约定。 良久,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就是这儿了。”韶窨勾了勾嘴角,将我带下了车,“此处是我的私人别苑。” 流韶园。 探头往四下张望了下,整座院子静谧优雅,在夕阳余晖的映射下,隐约散发着淡如薄红的层层光晕。 进入园内,大片大片的朱槿映入眼帘,炽烈的红色有意无意地灼伤我的视线。朱槿?我一阵恍惚。 “分明已是入秋时分,此处的朱槿竟能盛开得如此灿烂。”我怔怔地看着绚烂如画的朱槿,头也不抬地向韶窨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韶窨神秘一笑,只淡淡地说:“只是肥料特殊罢了。” 闻言,我疑惑地抬头,只见韶窨仿佛陷入了某种回忆,一瞬不瞬地望着眼前的自己亲手栽种的朱槿发愣。他在想什么?我偏头思考了一阵,却不得头绪。 “我说,纪公子,你是不是该走了?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辰了,都已经亥时了,难道你打算在我这儿留到三更再走不成?”我向着贵妃塌上那个慵懒自在的人影无奈地翻了个白眼。这家伙自从晚膳之后就一直待在我房里听我弹琴。 话说我离开林府的时候忘记带上琴了,心里不免有些惋惜,谁想一进韶窨给我准备的房间,竟见一玉琴静静地躺在案上,伸手拨弄,弦音轻灵,锦瑟淡雅。韶窨告诉我,此琴名为“凤鸣”。静听其声,果真如千山鸟鸣之空灵清脆。 可这也不能成为他赖在我房里不走的借口啊! 忿忿地瞪了他一眼,刚要发作,他突然开口:“为我泡杯茶吧。自从离开了香雪楼,已经好久没喝过你为我泡的茶了。”神色恬淡而妩媚。 “要喝也等明天啦。”我白了他一眼,拜托,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喝茶你就不怕失眠啊?“今天已经很晚了。” “今日,是我生辰。”陡然发现他看我的眼神中夹杂着幽怨,虽然仍是一副笑倾天下的模样,却不知怎的笼罩在一层浅浅的落寞之下。片刻失神,竟让我想起了浚墨。 “好。”鬼使神差般地吐出了这个字,回过神来之后只好无奈地自嘲一笑。从包裹中寻出了自己带来的一包茶叶——恩施玉露,在香雪楼的时候,韶窨每回来都是喝的这个茶。 耐心地完成了每一道工序,将一杯香气怡人的恩施玉露端放到榻上韶窨面前的茶几上面,看着他饮啜了一口,闭着眼睛沉浸在甘甜茶香之中。 旋即回身在案前坐下,玉指轻勾,叮叮咚咚地琴音如同深山清泉般潺潺流淌。 “生辰快乐,韶窨。”一边弹奏着轻松欢快的乐曲,一边向韶窨莞尔一笑道,“抱歉,不知道今天是你生辰,也没准备礼物。” 韶窨嘴角的弧度愈发上扬,栗色眼瞳中清晰地映出了眼前弹琴微笑的身影。 一曲奏罢,忽然心上一紧,因为我抬头时,正对上了韶窨氤氲的眼眸,某种莫名的情愫在他的眼波中流转。只一瞬间的对视,整个人就仿佛受到了蛊惑一般。恍然失神。 他呵呵一笑,带着些许戏谑又有几分认真,“怎么了珑儿,难不成……你爱上我了?” 猛然间回过神,红着脸啐了他一口:“爱你个头!纪公子,茶也喝了,曲儿也听了,你是不是也该会你自己房里去了?”就像是只被踩了尾巴的小猫,我手忙脚乱地企图把韶窨赶走。 “这里就是我的房间呀。”惊天落雷,直将我劈了个外焦里嫩。他他他他……他刚才说什么?! “不是说这里是给我准备的房间吗?怎么又说是你的……”我忽然明白过来了,指着他的鼻子大声喊道,“纪熏夜!你不会是一开始就摆了我一道吧!” 这该死的男人,居然一开始就打算和我睡一间房?! 作者有话要说:哎哟哎哟~怎么办~现在一天不写文就手痒难耐呀~不过这次是说真的了,之后要过个几天才会更新了,连续作战让我身心俱疲呀~~要歇一阵子了~ 话说,从这章开始大段大段都是女主和韶窨的戏份了~偶可怜滴小浚墨就先养精蓄锐一阵子吧~8过~他还是会出来露把脸滴~~~(偶承认偶偏心韶窨~脸红_) 第14章 刺客 韶窨的呼吸声轻柔而缓慢,想来已是沉沉睡去了吧。而我,依旧翻来覆去睡不踏实。睁开眼,借着星月余晖往一旁的贵妃榻望去,一头栗色长发随意地披散在榻上。呵,连睡觉的样子都惊为尤物,美得那么不真实。 偌大的流韶园除了我们二人和几名打理起居伙食的下人就再没有别人了,此处又位于城郊,人烟稀少,到了夜晚必然倍感荒凉。 嘁,我居然就这么心上一抖就答应了韶窨。好在并不是同床而卧,这家伙还算是有点人性,倒是害我白白惊悚了一场。 浚墨——忽然想到了他温柔清宁的面容。也不知,他现在怎样了。 闭上眼睛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隐约闻见淡淡百合的芬芳,却没留意到窗外有个黑影一闪而过…… 次日,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了过来,下意识地往贵妃榻那边投去目光,空空如也,不见韶窨人影。起床磨磨唧唧地梳洗了一番,暗自庆幸自己有太后特批可以不用上朝。呵,女子不议朝政,我林清苑虽官拜太傅,但充其量不过是个让小皇帝背几句诗词典籍的教书先生罢了。高居庙堂垂帘听政的太后娘娘可不希望遭人非议。恩,怎么想太后此举都有些自相矛盾呢。 算了算了,不想这么许多了。 一把冷水脸顿时让自己完全清醒,肚子也适时叫起来,提醒我我这一觉可是睡得连早餐都忘了吃了。 “该死的纪熏夜不会把我扔在这荒山野岭的就自己跑了吧?”我对着铜镜喃喃自语。 “怎么会呢。”说曹操曹操就到,韶窨端着些碗碟应声踏了进来,“我像是这种人么?” 嘴角不由自主地抽搐数下,不要说,还真像。 他放下手里的碗筷,招呼我坐到桌前。刚才还在心里愤愤不平的我,看见了桌上热气腾腾的饭菜立马两眼放光,此情此景堪比饿狼传说。 “珑儿必定是饿了吧,尝尝看你夫君的手艺如何。”韶窨举起勺子舀了一勺热粥,略微吹了吹试了试温度,又伸手递到我嘴边,“来,张嘴。”他小声地提醒我,脸上的笑容好像要将我融化一样。 心里咯噔一下,脸上一热,赶忙别过头去,慌慌张张地从他手里抢过碗和勺子,“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儿,自己会吃。”连我自己都听出了此番话语中语气明显的心虚。 出乎我意料的是,韶窨也没再勉强,只是静静地在一旁看着我一口一口将碗里的粥吃了个干干净净,自始至终都只是单手支头懒懒地撑在桌面上偏着头看我。 这倒让我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也没想太多就脱口而出:“那个……韶窨你吃过饭了吗?要不要也一起吃……点……”低头看着空空如也的碗,顿觉脸上更热。此时我的模样必定相当窘迫吧。 我低头看着自己两只手的手指不停纠结打架。今天我是怎么了? “好了。”韶窨端着碗起身走了出去,“你赶快准备准备进宫给皇上讲课吧。”声音里明显带着笑意。我撇撇嘴,这回算我吃瘪。 刚一迈出流韶园的大门,就跌入了一个带着淡淡百合香的怀抱。 “浚墨?”我有些诧异,他怎么会在这儿? 他只是轻轻拥抱了我一下就将我放开,“我来接你。”他的目光越过我,投向了我身后的流韶园,“出了流韶园,你认为你还能阻止我么?” 诶?一回头,韶窨带着不以为然的笑容靠在门框上,丝毫没有把浚墨的挑衅放在眼里,只微微做了个“请便”的手势。他向我这边望了望,那笑容狡黠得仿佛在说“即便如此他也无法把你从我身边抢走”。甩甩头,我开始有点佩服自己的想象力了。 浚墨也没有再多言语,只是冷冷地扫了一眼韶窨,随即同我一齐上了马车。 望着浚墨在阳光下棱角分明的侧脸,不由地有些出神。什么时候竟开始觉得,他与韶窨,眉宇之间竟有几分相像,特别是笑起来时嘴角扬起的弧度,简直如出一辙,若不是性格迥异水火难容,真会让我有一瞬的错觉,以为二人是兄弟呢。 忽然间,浚墨回过头来,没来得及移开视线,就这样与他两两相望了片刻。 他笑起来,带着沁人心脾的温暖,“想什么这么入神?” “我说,浚墨啊……”我侧着头眯起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他,“老实说,你昨夜是不是潜进流韶园了?”那阵再熟悉不过的百合香,我有十足的把握能够认定必是浚墨无疑。 他也没辩解,毫不犹豫地就承认了下来,伸手抚了抚我的头发:“还不是担心你,毕竟对方是纪熏夜,我怎么能不放心呢。” 我咯咯一笑,往他肩膀上靠了靠。和浚墨之间的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默契,似乎任何外力都无法打破或者介入。浚墨啊浚墨,这世上还有谁能如你这般懂我怜我…… 也许是天赋异禀,呵,我可真不想承认这点,不过小皇帝的进步速度确实令人咋舌,不过短短一周不到的时间,他不仅将我教予的数十篇诗词倒背如流,甚至把《国鉴》《帝赋》等书籍通读。我开始怀疑这小皇帝晚上到底睡觉了没啊。 耳朵里全然没有听进纪司龑的读书声,只一心思忖着为什么人和人诧异就这么大呢,想当初自己读书时候背个四书五经就已经是哭天喊地没几个月背不出来的了。再转念一想,人家是皇帝,何必和皇帝比呢。恩恩,我果然是只鸵鸟。 陡然间背脊一凉,一道银光从眼前穿过。我一惊,失声叫了一声:“小心!” 只见一黑衣蒙面男子持剑刺向同样一脸震惊的纪司龑,其速度之快,迅雷不及掩耳。心底一阵慌乱,这小皇帝不会要命丧于此了吧?我狠狠倒抽了一口冷气,急切的想要上前阻挠,但无奈那人速度太快,而我竟被来人的气场压制得连步子都迈不开,只能直愣愣地呆站在原地。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叮——”的一声,伴随着金属撞击留下的刺耳,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地大叫出声:“尤二哥!” 只见尤磐飞身冲进殿内,手中刀已出鞘,将那黑衣男子的剑格挡开来。想是那刺客并未料到会半途杀出个程咬金,被尤磐的一击,不由向后退了数步。此时,尤霖也已护到纪司龑身前,目光凛凛地瞪着眼前这个突然冒出来刺杀小皇帝的大胆之徒。 在他们对峙的当口,赶忙整顿心神,虽然胸腔的起伏还是难免泄露了我惊魂未定的事实,但这可是皇帝遇刺!一等一的大事!我怎么还能有闲情逸致去慢慢安抚自己的情绪? 怎奈刺客有面纱遮挡,难以辨识此人身份。怎么办怎么办?我在心底慌乱地暗呼。 尤磐也没跟他多废话,刀光一闪就已跃到刺客跟前与其缠斗起来,双方你来我往不下数十招,我惊讶地发现尤磐竟渐渐处于下风。什么刺客竟然武功如此高强? “珑儿,保护皇上。”原本护在纪司龑跟前的尤霖见势不妙,也加入到他们的打斗之中。听得尤霖大喝一声,我随即飞奔至纪司龑身边,并将他往后拉到屏风后,刀剑无眼,这番激烈的争斗时若还杵在大殿内,难保不会被伤及。 我一面把纪司龑护在怀里,一面忧心忡忡地看着屏风外缠斗不休的三人,心里愈发忐忑。尤家兄弟二人联手才勉强和刺客打了个平手。在这样下去情况着实堪忧! 脑中突然想起了什么,我顿时眼前一亮。 对了!有它!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啊~请原谅我吧~最近实习真的忙死了~ 这章节更的很少,我自己也知道的。。请抽打我吧t t 第15章 暗器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又来啦~~大家要留言呀要留言呀~~请多多撒花吧~我需要献花的滋润~~ 今日更得慢而少了~我很抱歉~ 不过~苏苏保证,《玲珑纪》是绝对不会拖沓的!!!因为我很爱这篇文~~~ 也不知是急中生智还是狗急跳墙,总之就是在千钧一发的关键时刻,我从怀中掏出一个细巧的小木盒,拼命想要瞄准打斗中的刺客,怎奈那刺客身形如同鬼魅一般,我又害怕误伤了尤家兄弟不敢轻易动手。 蓦然,刺客往我与纪司龑所在屏风这边投射来一道犀利的目光,我惊觉那人所看的并非小皇帝而是我?!心上猛然一惊,那人已摆脱了尤家兄弟的纠缠往我们方向袭来。也许是人类的求生本能,我下意识地摁下了盒上的机关,“嗖嗖——”几声,盒内银针尽数齐发。刺客的瞳孔骤然紧缩,摇晃身形,如若夜之魑魅,一时难以看清他的动作。 一股似有若无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我顿时眼前一亮,连一旁的纪司龑都不自觉地抓紧了我的衣摆。击中了?! 我仔细盯着眼前顿住脚步的刺客,此时,他正吃痛地捂住自己的右臂,鲜血汩汩自他的指缝间溢出。刚松了一口气的我还是不免有些失望,五根银针竟只有一根触及此人,而且,也只是上臂外缘擦伤。紧紧抿住下唇。这个刺客的武功,竟如此高强。他——究竟是谁? 趁着刺客被我的暗器射伤,尤家兄弟抓住机会再次联手进攻,一刀一剑挥舞出令人讶异的轨迹。刺客拖着受伤的身躯勉强接了几招,想必是自知处于弱势难以再次刺杀皇帝,也不再恋战,借着使人应接不暇的身影晃动,一闪一躲就已到了殿门外,回头与我对视一眼,便飞身消失了个无影无踪。 “磐,穷寇莫追。” “皇上受惊了。” “幸亏有林爱卿。” “珑儿?珑儿?” “林爱卿?喂?” …… 他们几个在一旁你一言我一语,可我,还在对刺客离开前那一瞬的四目相对耿耿于怀。 虽然那刺客有黑纱蒙面,但为何,他的眼神令我感到如此熟悉?他的那一回眸,并非怀恨,亦非疼痛,而是……一种说不出来的隐忍? 是我……认识甚至……熟悉的人吗? 忽然一阵没来由的后怕。究竟这个朝堂、这个林家,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多少真心其实,只是假意?而我的身边,又有多少潜在的危险? “珑儿?珑儿?”尤霖急切得声音在耳边响起,把我依旧望着早已没了人影的殿门口的神志拉扯了回来。见我终于回过神来,尤霖松了口气,又换回了往日调侃的语气,“珑儿,你莫要看上了那个刺客了吧?” 我白了他一眼,“尤大哥你想太多了。”转眼看了看分明惊魂未定却又强装镇静的纪司龑,不由地勾了勾嘴角。呵,明明害怕得到现在还在发抖,双手紧紧握拳而不自知,却还要一副泰然自若的神情。恩,不错,无论如何至少保持了一位帝王应有的气势。 看见尤磐正紧紧盯着我手里的小木盒,一双探究的深邃目光毫不隐晦地表现出对我手里这个不明暗器的兴趣。 我识趣的把小木盒递过去,尤磐先是一愣,随即接过去仔细地打量了一番,只见,他倏地瞪大双眼,低哑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兴奋:“这是……” “暴雨梨花针。”尤霖接着他的话说了下去。 尤磐神色奇怪地看着我,“为什么你会有暴雨梨花针?这不是天绝门的暗器么?” 天绝门的暗器?我忽然感到有些好笑。浚墨啊浚墨,你居然连说都不说一声就擅自将我的专利作品推广到你们自己组织旗下了呀,没想到还把这玩意儿弄得这么出名。 “啊……”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这暴雨梨花针是我10岁那年设计的,后来浚墨帮我改造了一下,适合随身携带用作防身暗器。竟然被天绝门广为应用了啊。” 看着眼前这几个人或是一脸震惊或是不置可否的表情我就知道,“十岁那年”这几个字给他们的打击一定很大。 我像没事人似的摸摸鼻子,继续说道:“我也知道你们一下子接受不了,可是,我说的的的确确是实话。” 是的,十岁那年,某日我闲来无事就和浚墨讨论起暗器,想起曾经在现世看过的《少年包青天》里面有一集出现过一个名为暴雨梨花针的暗器,于是乎,就着记忆向浚墨仔仔细细地描述起了这暴雨梨花针,没想到的是,数日后,浚墨竟真的拿着一只小木盒来到我跟前,告诉我说他已将暴雨梨花针制作了出来,让我带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其实说穿了还是浚墨的功劳更大吧,我不过是动了动嘴皮子罢了。 “天绝门是什么?”许久没有发话的纪司龑终于忍不住了,“你们所说的浚墨又是何人?” “浚墨是我的朋友。”我笑笑,故意将天绝门一事忽略,“皇上你受惊了,有伤到什么地方吗?” 纪司龑冷哼了一声,别扭地转过头:“区区小贼,朕怎会受伤。” 我捂着嘴偷笑了几声,人小鬼大。 “不过,”纪司龑眼中寒光一闪,“朕一定要彻查此事,看看究竟是何人如此大胆,竟敢行刺朕。”我在心里默默点了点头,不错,还算有点帝王的架势。 只是,只是这样是不够的。“皇上,依我看,即便查出了刺客的身份也无济于事。关键是……”略带清冷的目光一一扫过在场三人,“幕后主使者。” 为了不让浚墨担心,我并没有将今天致政阁内皇上遇刺的事情告诉他。只是在他的陪伴下又匆匆回了流韶园。 满园的朱槿分外夺目,看着此情此景,又一次让我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迷茫之中——这景象,为何如此熟悉? “珑儿。”慵懒性感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抬头,果然对上了那双栗色眼眸。 他斜倚在门框上,一袭青色锦袍在夕阳的照耀下晕染着红色的留影,熠熠生辉。夺目得让人不忍移开视线。 视线落到他的面庞之上,还是那副带着丝丝浅笑的面容,只是比起往日似乎少了分血色,唇上的苍白泄露了他的不适。 “你怎么了?”我走到他身边,关切地看着他,“不舒服吗?”伸手往他额上探去,谁料,被他一把抓住。 他微眯起迷蒙闪烁的眼睛,微笑着摇了摇头,“我没事。” 我不禁拧了拧眉,这还没事?连说话都听着有气无力了。甩开他的手试图抚上他的额头。 “唔……”被甩开手的一刹那,他下意识地皱眉低吟。刚才被我甩开的那只手——他的右手,上臂的衣衫泛出了隐约可见的暗红。 我一怔。 回想起今日致政阁内的刺客,被我的暴雨梨花针刺中的不正是右手上臂吗?难道说…… 我不由分说地扯过韶窨的右手,撩起他的袖管——一条触目惊心的伤口正因撕裂而源源不断地向外渗出鲜血!带着震惊,我难以置信地抬头瞪视眼前这个男人。 他是刺客?!他是刺客?!他是刺客?! 叫我怎么相信眼前这个事实? 见我一脸的吃惊与讶异,韶窨苦笑着摇摇头,“看来什么事都瞒不过我的珑儿啊。”他反握住我的手,深深的望进我的眼里。 一时忘记了挣扎,只是怔怔地与他对视。他的眼里,为何写满了悲伤?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又来啦~~大家要留言呀要留言呀~~请多多撒花吧~我需要献花的滋润~~ 今日更得慢而少了~我很抱歉~ 不过~苏苏保证,《玲珑纪》是绝对不会拖沓的!!!因为我很爱这篇文~~~ 第16章 真相 作者有话要说:每次落笔写下的故事总是会与先前设想好的有所不同~哎!现在我是被文里的这群孩儿们捏着鼻子走呀~~!! 另外~最近更文速度会略微慢一点点~ 大家记得要给苏苏多多留言撒花呐~~不然偶就米有动力写下去鸟~~ 我努力地想要从韶窨的眼神中看出些端倪,却一无所获。心底无端地升腾起一股害怕,不是害怕韶窨,而是害怕……他就是那个刺客的事实。 韶窨只是一言不发地望着我,这让我更加慌张。 一阵风吹来,卷起朱槿花瓣,在空中飞舞盘旋,仿若一帘红色的天幕,将我和眼前这个妖娆妩媚的男人包裹在其中。 他的眉头微微一皱。我的视线向下移去,落在他手上的手臂上。鲜血自那道狰狞的伤口中汩汩流出,刺眼醒目。 暴雨梨花针最致命就在于——针上有毒。此毒能让受伤的部位短时间内难以愈合。 没有片刻犹豫,我脑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救他。 不由分手的牵起他未受伤的左手,把他拉进了房间,急急忙忙地在屋子里翻箱倒柜,好不容易被我寻出了个还算能够凑活着用的药箱。没有在意韶窨脸上的疑惑,我只是自顾自地给他止血、上药、包扎,动作迅速但小心翼翼。 “好了。”一番折腾之后终于给他止住了血也包扎了起来,我不由露出欣慰的面容,“算你命大,只是擦伤。若是让暴雨梨花针刺中要害,恐怕你是活不到当下了。” 韶窨一把将我揽进怀里。我惊呼了一声“小心伤口!”便落入了一个微凉的怀抱。 他凑到我耳边,气息如兰,“你是在担心我吗?”温热的鼻息拂过耳垂,有些似痒非痒的奇特感觉。 “今日行刺皇上的人,是你么?韶窨。”淡淡地问。 “如果我说不是,你会相信吗?”淡淡地答。 我没有回答。 “不是我。”良久,他轻轻吻着我的发丝,吐出了这样的话语。 我无力地靠在他看似单薄实则结实的胸膛,听着他一下一下有力的心跳声,不禁有些想要落泪的冲动。这个魅惑到极致的男人,话语行动间满是令人脸红的暧昧,但,在这段短暂的相处中间,我发现了他内心的寂寞,我不知道他的过去隐藏着怎样的秘密,就如同我同样不完全了解浚墨一样,但也如浚墨一般,韶窨,除去刻意隐瞒姓名那次,他从未骗过我。所以—— “我相信你。” 抬起头毫不隐晦地与他对视。在他的眼里,我看到了忧伤与欣喜的辗转变换,我看到了一朵濒临枯萎的罂粟又重新怒放。 他伸手捧起我的脸,眼底尽是宠溺与怜爱,只一瞬,又让我有了似乎是浚墨的错觉。 “谢谢你,珑儿。”他凑近我的脸颊,轻轻啄了一下,“如果有什么事是我即便死也不会做的,那就是欺骗你。” 脸上忽然一热。拜托,不要说这么肉麻的话好不好,我会 玲珑纪第4部分阅读 欲望文 玲珑纪第5部分阅读 玲珑纪 作者:未知 玲珑纪第5部分阅读 好,我会支持不住的…… “清苑,别相信这个人。” 房门被猛然推开,一股强烈刺骨的风从门口灌了进来,吹起了来人的衣衫,衣诀翩翩,但,杀意凛然。 顺着声音的来源扭过头,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浚墨?!” 浚墨兀自站在门口,表情冰冷,杀气四溢。我感觉到韶窨依旧搭在我肩上的手指微微收拢,颇有蓄势待发的模样。 “不要相信他。”浚墨分明是在对我说话,眼睛却一瞬不瞬地盯着韶窨,“这个男人是个十足的魔鬼,一个魔鬼的话怎么能够相信呢。”他那冷到极致的眼神,让我都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呵呵。”我诧异地转头,韶窨竟然还能笑得出?“珑儿,你有兴趣听我说个故事吗?”他全然无视了浚墨的愤怒和杀气,竟带着不以为然的笑容这样问我。 “多说何义。”剑光一闪,浚墨已然抽出了腰际的长软剑,剑锋直指韶窨。 心上一动,侧身挡在了韶窨的身前,只见浚墨眼中闪过一丝慌乱,立刻收住剑势,反身一个侧转,抵在了一旁的屏风上。他的脸上写满了惊异,我仿佛能听见他心里在不住地低吼“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我依旧神色不改,只是对着浚墨摇摇头,说道:“听他讲完吧。” 半晌,浚墨叹了口气,复又收起了剑,径自做到桌前的凳子上,一言不发。我对他笑笑。浚墨算是默许了吧。 韶窨仍然是那副不把浚墨看在眼里的态度,顺势往贵妃塌上靠了上去,嗓音慵懒中带着诱人的性感。 “纪家有个秘密,多年来,知道这个秘密的人除了我和纪仲奂,其余的都已经死了。其实,我并不是纪王府的独子,多年前,我曾有个双生兄弟,名唤梓夜,只是梓夜自小体弱,不足周岁时便已夭折。我起初并不知道自己有这样一个弟弟,随着之后年龄渐长,从奶娘口中无意间泄露出了此事,我才知道真相,不几日,奶娘竟离奇死亡了。之后,再也没人提过这件事。 后来,我通过各方渠道终于了解到,自己的双生弟弟纪梓夜原来并没有死,而是……被纪仲奂用另一种方式培养成了一个杀手。 连纪仲奂都不知道的是,我,居然和梓夜之间有一种特殊的牵绊,我们二人只要有一人受伤,另一人也会出现同样的伤痛。哼,这或许就是所谓的双生兄弟间的默契么。 梓夜,就是那个行刺纪司龑的刺客。” 他静静地讲述了这样一个让人咋舌的故事,自始至终却都是波澜不惊的语气。呆呆地看了韶窨半晌,心底五味杂陈。 原来韶窨还有这样一段不为人知的秘密,那个梓夜,作为一名杀手,必然会经受到各种伤害,也就是说,同样的,韶窨也会因此而无端受伤? “你不是说知道这个秘密的人都已死了么?为什么要告诉我们?”浚墨略带沙哑的声音不冷不热地响起,倒是提醒了我。 我看向韶窨,带着疑惑。 他冷哼一声,嘴角肆意上扬,用一种狂傲至极的态度不屑地说:“我可不是说给你听,我是说给我的珑儿听的。我说过,即便欺骗全天下所有的人,我也不会欺骗珑儿。” 眼看着浚墨温和的脸上又一次出现了隐隐杀机,我无奈地扶着额头,我说你们两个,都给我太平点不行么。 突然想起了什么,“那么,你弟弟梓夜,现在在哪儿?”我问。这个很关键,虽说他是韶窨的弟弟,但毕竟也是刺杀皇上的刺客啊。 韶窨闭起眼摇摇头,“不知道。”他把目光投向门外,像是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他从来都是我行我素,除了接收任务,既不和纪仲奂过多接触,也不会与我有密切来往。” 从刚才起,他就一直管自己的父亲叫纪仲奂,如此□裸地直呼其名,难道他们之间也有什么隔阂不成? 良久静默。 浚墨忽然起身往门外走去,走到门口时投也不回地说:“清苑,你出来。我有话和你说。” 韶窨也没拦我,我便径自随浚墨出了去。 跟着浚墨走到了后院的池塘边,他停住了脚步,还是没有回头。我站在他身后看着他略感落墨的背影,不禁有些心疼。 “浚墨……”我低低唤他。 他还是继续留给我背影:“为什么没有告诉我,刺客的事。” 我垂下眼帘,看着自己的脚尖,轻声地解释道:“不想让浚墨担心。” “这不是理由。”他紧紧捏住了拳头。我甚至能感受到他话语中的微微颤抖。 伸出手握住了他捏紧的拳头,他先是身体一僵,随即松开了拳,回过身紧紧地将我拥在怀中,下颚抵住我的脑袋,“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么?我不管皇帝会怎样,我只要你平安就够了。” 我不管皇帝会怎样,我只要你平安就够了…… 心里狠狠地抽了一下。浚墨,谢谢,真的谢谢…… 作者有话要说:每次落笔写下的故事总是会与先前设想好的有所不同~哎!现在我是被文里的这群孩儿们捏着鼻子走呀~~!! 另外~最近更文速度会略微慢一点点~ 大家记得要给苏苏多多留言撒花呐~~不然偶就米有动力写下去鸟~~ 第17章 主谋 夜色高悬。轻轻柔柔的月辉滑落到静静的池塘里,碎成一圈圈涟漪,漂得很远很远。 手指在“凤鸣”上辗转,轻抚弦弦锦瑟,奏出悦耳醉人的曲声。一旁的软榻上,韶窨闭着眼睛坐靠在上面,神情平淡得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偷瞄了眼恬静得如同睡着了一般的韶窨。这个男人,慵懒、性感、魅惑,嘴角永远挂着一抹处变不惊的微笑,栗色微卷的长发披撒在他那青色衣衫之上。他是个让人捉摸不透的男人,分明对一切都抱以惟恐天下不乱的态度,但他偶尔流露出的情感,着实能将他成熟睿智的心智明明白白地体现出来。 眼光瞥到他手臂上隐约可见斑驳的暗红色痕迹,心里又是一紧。这么多年来,他竟要承受两个人的伤痛。他究竟……是如何成长起来的? 他缓缓睁开双眸,深邃的瞳孔泛着闪烁不明的光彩。 “迷上我了么?”韶窨玩味地勾起嘴角,侧倚着头,直勾勾地看着我,那双眼睛仿佛能够将我的心思看穿。 我啐了他一口,“美得你。”心里却有些隐隐的心虚。 他只是淡淡地笑了笑,竟没有再拿我打趣。 弦上最后一个音符绕梁许久,渐渐远去。屋子里又恢复了安静。我依旧低着头,眼神在琴弦上来回徘徊,故意不去回应韶窨炽热的目光。 “你难道就不想问问我,究竟是何人如此大胆,竟敢派人去行刺皇上的么?”如同一道惊雷,韶窨的话让我如梦初醒。只记住了刺客是纪梓夜,却忽略了幕后黑手,那个派遣他的人才是最大的隐患啊! 我震惊地抬起头望向韶窨,这么说,他知道是谁?! “你何必这么吃惊呢,我的珑儿?”他从软榻上直起身子,对我招了招手示意我过去在他身旁坐下,“既然我知道刺客是梓夜,自然也是知道幕后指使的那个人的。”我等着他继续说下去,他却只是神秘地一笑。 “哎呀,你就别卖关子了,究竟是谁?”人家这么心急,他倒好,跟我耍起了太极,这可真是急死人了。 “来,过来。”我在他的示意下附耳过去,“其实……” “呀!”我惊叫了一声,羞红了脸。 这个混蛋纪熏夜!我在心里暗骂,脸上却已经红得不像话。他他他……居然咬了我的耳垂?! 而那个始作俑者,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我的脸上愈发感觉烫了,此时我们两个保持的姿势——他身子前倾,双手撑在我的身侧,而我已靠在了身后的软榻扶手上,退无可退——好不暧昧。 此时此刻,我只想用尽全身力气将他推开,但转念想起了他手臂上的伤,竟一时不忍出手。 “为我泡杯茶吧。”感受到他温热的气息有意无意地拂过耳畔,不禁一阵颤栗。说完,他便真的向后退了退身子,勾着如罂粟般的笑意看着我。 踉跄着从榻上离开,跑到一旁开始泡茶。这个男人实在太过危险,不知哪一天,讲不定我就被他吃干抹净了。可是心跳得好快,有种莫名的悸动在胸腔内不安地涌动着。这是怎么了? 用力甩头,一定是被刚才那个死人纪熏夜给惊吓到了。恩,一定是这样的。 “好香。”他举起杯盏轻轻闻了闻,然后小啜一口,回味着恩施玉露在齿颊间留下的淡淡余香。“恩?”他看了我一眼,挑眉问道,“坐那么远做什么?” 吸取了方才的教训,这回我乖乖地坐在了桌前的圆凳上,还是离这个危险地家伙远些的好。 见我一副刺猬似的竖起全身戒备的模样,韶窨依旧不以为然地摇摇头,自顾自地又啜了口茶,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我说:“看来,这幕后主使终究只能成为一个被湮没的秘密啊。” 我忿忿地瞪他一眼。好家伙,居然拿这个威胁我。算你狠。 “好了,说吧。”我不情不愿地又坐到了软榻上,但还是刻意和他保持着距离。 “你太可爱了,珑儿。”他的笑,如同屋外的朱槿,绽放着鲜红色的妖冶。 “喂,纪熏夜,你有完没完啊?”我实在忍不住了,“能不能拜托你别再卖关子啦?我们现在在说的可是性命攸关的大事诶!” 显然我的抓狂在他眼里就像是小孩子沉不住气的撒娇,他只是抿了口茶,不紧不慢地说:“太后。” 我一惊。方才的急切情绪像是被一盆冷水浇灭了一般,只不由自主地呢喃着:“太后?怎么会?” 这太匪夷所思了,当朝太后,居然派遣王爷的秘密杀手儿子去刺杀皇上,这事,纪仲奂会不知道吗?他知道了能答应吗?毕竟是弑君大罪啊!除非…… 想到这儿,我又转向了韶窨,他一脸“你很聪明”的笑容,道出了一个虽然我已经猜到,但还是相当震惊的真相。 纪司龑的生母是环妃,纪司龑出生后不久便因体弱过世,当朝太后则是当年的皇后,未曾育有一儿半女,虽说如此,但在先皇驾崩纪司龑即位之后,她还是名正言顺地坐上了太后的位子。如此想来,太后对小皇帝不念情分也在情理之中,毕竟没有骨肉之情。 可是,纪仲奂呢?纪仲奂为什么要淌这滩浑水? “啊!”我一拍脑袋,“你爹和太后?!” 韶窨笑意更甚,深不可测,“没错。太后拉拢了和她早有暧昧之情的纪仲奂。他们……”说到这儿,他冷冷一笑,“早从先皇时期,就已是床第之伴了。” 床第之伴!我背脊开始不由地冒冷汗。天呐,也就是说,太后和王爷早有j、情(也不知道这样能不能打出来=。=),那么,太后和纪仲奂难道是想弑君篡位么?! 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韶窨慢悠悠地点点头:“没错,弑君夺位,他们蓄谋已久了。” 作者有话要说:哎哟哎哟~怎么办呀~最近没啥动力写文呀~ 第18章 立场 内心的惴惴不安让我整夜辗转难眠,回想起韶窨所说,忽然有些担心,这件事,是否会牵连到他? 看他似乎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眼底难见一丝波澜,而且,他始终称自己那王爷老爹为纪仲奂,可见,他对他父亲的行为不但并不支持甚至还有些将自己父亲视作路人的态度。这些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越是睡不着就越是会想些有的没的。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恶性循环。 夜中,虽说还是没有完全睡着,但多少已经有些迷迷糊糊的了,耳边传来一阵脚步声,很轻,但在如此寂静的深夜,却格外清晰。 稍间,卧榻上也传来轻微的动静。韶窨醒了? “主子。”一个刻意压低了的难以辨清男女的声音。 “说吧。”然后是韶窨的。 此时我已完全清醒了,但依旧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装睡。 “属下已经查实,纪梓夜现在藏身之处就在天绝门。”什么?天绝门?难道这件事和浚墨也有关联? “哼,果然是在那里么。”韶窨冷笑道,“端木炯可真是只老狐狸。好了,你先下去吧。” “是,属下告退。” 端木炯……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呢……啊!他不就是浚墨的父亲嘛!可是,浚墨的父亲应该是已经过世了才对呀,怎么又会牵扯进这件事里? 越想越不对劲,事情似乎变得更加复杂了。 “你是不是开始担心你的那个浚墨了?”声音近在咫尺。 我猛地睁开眼睛,韶窨正坐在床边凝视着我。赶忙翻身坐起,惊愕不已。 他好像猜到了我的的反应似的,伸手捧住了我的脸,“方才你的气息乱了,我便知你已经醒来。不过也好,既然你都听见了,也不用我再重复一遍了。” 这家伙还是人么……我撇撇嘴角。 “端木炯不是死了吗?”还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和疑问。 “诈死。”平静地吐出两个字,倒让我如雷灌顶。 竟然是诈死?!“那浚墨知不知道?”我有些慌乱,天绝门、端木炯,这些事情是浚墨早就知道的,还是一直被蒙在鼓里的? 韶窨捧住我的脸的手微微一僵,眯起双眼凑近我,道:“就这么关心那个端木浚墨么?” “是的。我很担心他。”我毫不掩饰地回视他。自我六岁那年至今,浚墨始终陪伴在我身旁,不离不弃,无论他是偶入林家的少年,还是天绝门的门主,他一直在尽他全部的努力保护我爱护我,不让我收到一丝伤害。这样的浚墨,叫我如何不去关心?叫我如何不去担心? “哼。”这一声冷哼是从韶窨鼻腔里发出来的,他冷冷地扬起嘴角,用那种不屑一顾的笑容深深望着我,眼里闪烁着冰冷的寒光,“你如此关心他,但你可知,九年前,堂堂一个天绝门的少主,怎么会忽然进了林家到了你的身边?” 怎么可能没想过呢?我自嘲地笑笑,毕竟,人总有好奇心和戒备心的。只是……我摇了摇头,平静地说道:“我也一度思考过他来到林府可能存在的目的,但是这么多年,他不仅没有做过一件伤害我伤害林家的事情,反而已经像是我的亲人一样了。所以,那些个所谓的疑问,得不得到答案,对我来说,早已没有必要。” 只是一瞬,韶窨的眼底划过一丝落寞。 “你的心里,只有端木浚墨么?你……”他顿了顿,“终究只关心他一个人么……” 当然不是这样的啊!我深深地叹了口气。 “你以为我是为什么都大半夜了还睡不着?”我定定地望着他,“是因为担心你啊,担心你会不会因为太后和王爷的事情受到牵连,担心你不知哪日身上又会莫名其妙多出几处伤痕,担心……”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股霸道的力量扯进一个温暖的胸膛。 韶窨轻抚着我的发丝,启了启唇,却终究还是没有说话。屋里静的只可以听的见我们两人的心跳,如此这般的沉默,竟能让我什么也不想却又让我心跳。 一连过了数日,太后那边始终没有动静,皇上遇刺的事情竟一点风声都没有透露出去,倒是那个纪王爷,最近往东暖阁跑的频率日益见长。我冷笑,哼,恐怕这宫里太平不了多久了。 小皇帝每日依旧上朝、读书,也没有多问什么,有关上次刺客的事也始终绝口不提。但从他的眼神中我看到了一些与以往不同的内容,是与年龄不符的成熟吧,或者说,更是一种霸气凛然的决绝。 忽然产生感叹,人啊,果真是要在残忍的现实中才能成长的么。 趁着空回过一趟林家,几个哥哥都外出了,说是有公事,但我心里清楚得很,哪里来的什么公事。从上官老妈脸上焦躁不安的神情就能看出,背后必然有缘由。 老爷子和林老爹这两只老狐狸深藏不露,平日里还是和没事人一样,实则不知开始为了什么秘密事件而忙碌起来。 整个林府上上下下仿佛被一种诡异的气氛所包围着。 好不容易摆脱了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缠着我不放的小蝶,我悄悄地独自进了林老爹的书房。有些事情,必须弄清楚才好。 听到动静,林老爹皱着眉从书案上抬起头:“何人不敲门就擅自进……”一见是我,眉头立即舒展开来,带着些宠溺带着些无奈地搁下笔,“清苑,怎么还是这么没规矩。” 我也没把他这话放在心上,径直走到了他的书案前,开门见山地问:“爹,你是太后这边的,还是皇帝这边的?” 他显然没有料到我会问出这么一个大逆不道的问题,先是一愣,随即起身将门窗一一关好,回过头来对我说:“你这丫头,又在说什么胡话。” 我也不恼,依旧淡定地开口:“你知道我的意思,不然何必这么紧张?” 能够这么放心大胆地和他说这番话,我自然是早有预谋的,虽说林晁华城府颇深老j巨猾,但好歹父女十多年,他的性子我早已了如指掌,与其和他兜圈子想套他话,还不如这么单刀直入来的有效果。 “你知道些什么?”果然,林晁华沉声问道。 “我只知道,太后和纪王爷似乎对皇位虎视眈眈呢。”我如实回答道。 林晁华若有所思,又道:“那么,你想知道些什么?” “林家的立场。” 什么叫做百感交集我现在算是深有体会了。 陡然间对林晁华有种肃然起敬的感觉,他竟然背负了如此重大的秘密这么多年,脸上永恒的处变不惊就是为了掩盖心里那个不能被踏足半步的禁区的吧? 可他毕竟是个男人,一个男人居然能够默默忍受这么多年,那得需要多么异于常人的忍耐力啊。 “清苑,我不想把你也扯进上一代的是是非非之中。”林晁华语重心长地对我说。 我坚定地看着他,“你忘记了么,我也是林家的一员,毕竟,我也是你的女儿。这里,有我想要保护的人。” “唉……”他一面叹气一面摇头,“也许,这个真相并非你所能承受的。这样,也无妨吗?” 点头。不带一丝犹豫。 心里那段尘封已久的往事,伴随着他深沉而冷冽的声音,渐渐被开启——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作者有话要说:哎呀呀~牵扯来牵扯去~隐藏了n多年的惊天大秘密就要出炉啦~~大家敬请期待~哇咔咔~~ 不许霸文不留言~~不然小苏苏我不更了~~~~gt; 第19章 往事 自从环妃怀了龙裔之后,皇帝三天两头的就往沁兰宫里跑,金银玉器、林罗绸缎、燕窝人参每天都在往环妃宫里送,其他的嫔妃们只能个个看得干瞪眼。 唯有皇后,一如既往地每日去沁兰宫探望环妃,在旁人眼里俨然一副与环妃姐妹情深的样子。 这皇后对环妃简直不是一般二般的好,不仅每天傍晚都要去与环妃攀谈半个时辰左右,还亲手给环妃肚子里未出世的孩子做了不少衣裳。 “姐姐,这多不好意思啊,你前些日子才拿了两套衣裳过来,今日又是这么些男娃娃的衣裳,这孩子还没落地呢,也指不定是皇子还是公主呢。姐姐你这样,妹妹实在担待不起啊。”环妃又是感激又是歉疚地捧着皇后亲自送来的衣裳,无所适从。 皇后笑得一脸祥和:“妹妹哪里的话,我敢说呀,你这肚子里一定是个皇子。皇上久无子嗣,现在妹妹肚子里这个可是我们整个天元的希望,别说几件衣裳了,就是拿姐姐这条命去换也是值得的呀。” 如此感人肺腑的一番话,讲的环妃心里一热,眼泪扑簌簌地就掉了下来:“姐姐此番盛情,妹妹无以为报,只盼能够呈姐姐吉言果真诞下龙子,姐姐若不嫌弃,妹妹愿将皇儿过继给姐姐,从此皇儿便尊姐姐为亲母后。” 环妃身子骨弱是宫内上下皆知的事情,此番怀孕不仅让皇上喜笑颜开,更是使宫中人等行事更为小心谨慎,深怕环妃一有个好歹伤及腹中胎儿。当然,环妃她自己也深知,或许以自己的身体只怕难以熬过月子,她将未出世的孩子托付给皇后,一是对皇后的感恩和信任,二是想给自己的皇儿找个强力的依靠,这样她将来撒手人寰之后,自己的孩子才不会在后宫受人欺辱。 怀胎十月,终于到了临盆的那一天。 沁兰宫内一派紧张繁忙,进进出出的御医嬷嬷内监宫女,多的几乎要把沁兰宫的门槛都给踩塌了。 皇帝在产房门口不停地来回踱步,心急火燎全写在了脸上。他满脑子都担心着自己的妃子此时状况如何,身子是否吃得消,自己的孩子什么时候能够顺利出世,究竟是个皇子还是个公主。 看着皇帝这副焦急的模样,一旁的下人们除了有一搭没一搭地安抚两句,也个个束手无策。好在皇后一直跟在身边,她是个稳重睿智的女人,总能在皇帝情绪最焦躁难安的时刻让他恢复稍稍平和的心态。 产房里不时地发出女人痛苦的尖叫声,叫的皇帝的心都要碎了。 他时不时得就问进出产房的御医“环妃情况如何?”“生了吗?”等等等等。 一旁的皇后适时拉住想要冲进产房的皇帝:“陛下,切不要太过焦急了。妹妹她吉人自有天相,况且这又是皇上的第一位龙子,必定能够顺利生产的。” “但愿真如皇后所言。”皇帝握紧了皇后拉住他手臂的玉手。 “哇——”随着一声响亮的啼哭声,孩子终于呱呱坠地。 不一会儿就有个御医抱着个襁褓跑了出来,跪倒在皇帝面前高呼:“恭喜皇上喜得龙子!” 皇帝抱过御医手里的襁褓,看见了一个连眼睛都还没睁开的小家伙,龙颜大悦:“哈哈哈!好,这是朕的第一位龙儿啊!这一辈的名字该是拍到司字辈了吧,朕就给皇儿取名司龑,龑者,飞龙在天!传朕旨意,即日起,封纪司龑为太子,其母环妃进阶一品封为环贵妃!” 正当此时,由一名御医从里面出来,神色慌张:“起禀皇上,环妃娘娘……环妃娘娘她……” “环妃妹妹怎么了?”倒是皇后急切地开口问道。 “环妃娘娘她薨逝了……”御医摇摇头道。 “什么?!”皇帝大惊,不顾众人的阻拦直接就冲了进去,径直跑到环妃床前。而此时,在他面前,只剩下了一副尚且遗留着些许温度的尸体。环妃平静地躺在床上,底下的床单被褥都已被鲜血浸染成了暗红色,鲜艳刺目。 皇帝悲痛交加,泪洒当场。 承蒙上天庇佑,让他老来得子,却怎料代价是夺走了他心爱的妃子。叫他如何能够承受!任凭旁人如何劝慰,他依旧抱着逐渐变冷的环妃坐在床头,一动不动。 反倒是皇后从容不迫,叫下臣们无需再过勉强皇上,单凭他将心中悲伤发泄掉就好了。然后,她还不仅命人给皇上准备了许多点心食品,还将小皇子带回了她的东暖阁好生照顾。 所有的人都沉浸在皇子出生环妃过世的悲喜交加的情绪中的时候,谁都没有注意到皇后嘴角,那一抹触目惊心的得意微笑。 环妃过世后不足三个月,皇后像皇帝请缨前往羽迦山佛国寺为环妃、小皇子、皇帝还有天元百姓祈福,斋戒一个月。当时的皇帝依旧沉浸在爱妃过世的伤痛中没能走出来,难得皇后知书达理母仪天下,他自然是立即准了奏。同时,因环妃生前将皇儿托付给了皇后,皇帝又不忍皇儿得不到母亲的怜爱,竟也同意了皇后带着小皇子一同去往羽迦山的请求。 话说若干年前,皇后还只是贵人,是年天元屡逢天灾人祸,还是贵人的皇后曾向皇上请命前去羽迦山上的佛国寺祈福,并且不惜带发修行一年。此举动深得皇帝欢心,恰逢后位虚悬已久,待贵人班师回京之后,立即被册封为皇后,从此主宰后宫。 有谁知道,皇后在佛国寺呆了一年究竟是为何? 虽说皇帝拥有天下,还拥有后宫佳丽三千,但遗憾的是他始终没有子嗣,这让众人都万分苦恼。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或许是名或许是利,总之,皇帝生不出孩子的秘密还是被皇后给知道了。 原来一直以来,其实都是因为皇帝的原因,所以难有子嗣。谁料想,皇后某一日居然惊恐地发现自己怀有了身孕! 也许很多人会想,怀有身孕不是件好事吗?可是!这事情坏就坏在皇后肚子里的孩子不是皇帝的! 还是贵人时的皇后并非艳绝后宫一人独享专宠,独守空房的她与当时进出皇宫的王爷纪仲奂一来二去日久生情,甚至珠胎暗结,这孩子就是纪仲奂的孽种。 要知道,给皇帝头上戴绿帽子可不是好玩儿的,滛(和谐)乱后宫的罪名他纪仲奂能担当得起吗? 心里急可面上却不能表现出来。皇后急中生智想了个办法,假借带发修行上山祈福的名义出宫前往羽迦山,实则是在那里安心养胎避人耳目。待到一年期满后,她既已诞下一子,又可获得皇帝欢心。果真是一石二鸟之计。 再把话题拉扯回来,皇帝缺乏某方面的功能,那么环妃肚子里的种又是怎么回事儿呢? 那当然——也是个孽种! 世间之事再可笑也莫过于此了,堂堂天元朝的皇帝,居然被自己的女人戴了不止一顶绿帽子,到死都不知道真相。哀。 精明如同皇后,她在第二次前往羽迦山祈福的那一个月里,派人暗中调查,顺着层层线索,发现环妃所生的小皇子根本就是她表哥的孩子。 环妃,本名端木环伶,她的表哥,也就是纪司龑的亲生父亲,正是天绝门的门主——端木炯。 作者有话要说:我自己也没想到写啊写啊就写出了这么复杂的关系啊~~救命啊~~小苏苏头痛了~~ 话说还有更混乱的~下章揭晓~敬请期待~~ 不给俺撒花留言俺就弃文!!!!! 第20章 殇情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啊啊!!我居然今天两更了!!!天哪~~~ 这一章就是为了虐浚墨而存在的~好就没让浚墨出场了,过年之前,先虐他一把~~哇咔咔~~ 错综复杂。 我的脑子里被搅得一团浆糊。 “你是说,纪司龑并非先皇亲生,而且,连皇后都红杏出墙了?”默默地把林晁华所说统统整理了一下,对这个所谓的事实还是有些一时半刻难以接受。 林晁华点了点头。 “那皇后的孩子呢?”不是说她在羽迦山一年就为了生下腹中胎儿吗?那孩子现在又在何处? “纪王府。”林晁华言简意赅地回答我。 纪王府……纪王府?!感觉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大胆的揣测在心底滋生。我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难道是……纪熏夜?” 果不其然!林晁华闻言微微点头。 心中即便早已预料到是这样的情况,但在真正得到证实的时候,还是不免讶异地说不出话来。韶窨,竟是皇后和王爷的私生子!想起他对王爷以及这一切事件一贯的态度,恐怕,他自己早已知道了这个真相了吧。 对了!我又是一惊。太后和纪仲奂如此太费周章地想要除掉小皇帝,可她太后一介女流垂帘听政已是收到晚班阻难,若是还想要称帝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而纪仲奂,都已经年过半百的人了,即便得到皇位也做不了多少年。既然如此,他们这样处心积虑只能是为了一个人——他们的儿子——纪熏夜。 日暮西陲。 秋风起,夜,微凉。 此时此刻,我的心情用百感交集来形容也不为过。心中的诸多疑问得以一一解开,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回到久违了的自己的房间,浚墨早已候在了那里。 “清苑?”他起身迎向我,却发现了我眼底的复杂,“你有心事?” 静静地听完了我的阐述,浚墨平静地表情依旧纹丝不动,他只是垂下了眼数十秒,不知是回忆还是在整理凌乱的记忆,再抬起眼皮的时候,眼底仍然是往日的柔情似水。 如今坐在龙椅之上的小皇帝竟是自己父亲的私生子,浚墨心里,会怎么想? 眼看着天色一点一点被夜幕浸染,我不得不回流韶园了。回?我忽然被这莫名的字眼怔住了。从什么时候起,流韶园,那个有韶窨的地方,竟已渐渐成为了我的另一个归宿了。 浚墨的拳头捏紧了又松开,没有任何预兆的堵住了即将出门的我。 “浚墨?”我不解地抬头。 语气还是那么淡漠,但他的眼里写满了不甘,“你爱上纪熏夜了吗?” 微微一愣,竟有片刻晃神。 很快又平静下来,我淡淡地看着浚墨,却从他的脸上看到了一个重叠的人影:“韶窨他,和浚墨很像呢。” 他蹩眉:“一点都不像。” 我笑笑,摇摇头:“不,很像。韶窨和浚墨,你们都是这么温柔,虽然方式各有不同。可我知道,你们所做的都是在保护我爱惜我。你们……真的很像。” 浚墨却完全笑不出来,白皙的脸庞像是蒙上了一层千年寒冰。 “为什么是他?为什么偏偏是那个男人?”他的语气有些激动,一把将我搂进怀里,让我不由地惊讶,“如果非得是纪熏夜的话,你还不如嫁给我吧。由我来保护你爱惜你一辈子。” 上帝爷爷,你是不是非得玩些恶作剧才开心呀? 一时间在浚墨的怀抱里有些透不过起来。他紧紧地将我箍在怀里,仿佛我是属于他的所有物,我,无法逃脱,也无法抗拒。 “对不起。”在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之前,浚墨已经松开了我夺门而去。 我知道他还在门外,离去的脚步声在出了门后戛然而止,随即“嘭——”的一声,墙壁收到了某种大力撞击而发出的声音。 这个浚墨在做什么傻事? 我赶忙跟着跑了出去,只见墙上出现了道道裂痕,而浚墨紧紧握拳的手上,鲜血直流。 “你在干什么呀?!”心底狠狠地抽痛了一下,赶紧不顾浚墨的任性拉着他回到屋里给他上药包扎。“浚墨,以后你不能再这么作践自己,听到没有!” 这又是何苦?弄得自己伤痕累累,要不是功夫底子好,恐怕不仅墙壁要开裂,连他的手指头都是根根断裂了! “你爱他吗?”他只是看着我为他上药,头也不抬。 我手上动作一滞,又接着继续包扎,“手还疼吗?” 他忽然把手抽走,用力抬起了我的脸,我们就这样毫无保留地四目相对。他又问了一遍:“回答我,你爱他吗?” 怔怔地看着他,开始变得手足无措起来。这个问题,我从来都没有想过。爱,不爱,真的就有这么重要吗? “那么,如果非要在我和他之间选择一个,你会选谁?”浚墨似乎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抓狂边缘。 “浚墨……”试着想要开口安抚他的情绪,却被他打断。 “够了!” “浚墨?” 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再多的安慰都是徒劳的,浚墨的眼里,是满满的就要溢出来的悲伤和绝望。 但他极力克制着自己,透过他的神情,我似乎能看见他那颗有意隐藏,却鲜血淋漓的心。 天啊,我都做了些什么?眼前的这个人,是浚墨啊,是那个甘愿为我让双手沾满鲜血,风华绝代的温柔男子——浚墨啊! 心头涌起一股想要紧紧拥抱他的冲动。 于是,我伸手抱住了他。 感觉到他的身子一僵,心跳也不再规律。 我把头埋在他的胸前,“浚墨,爱这个字好沉重,我真的不敢轻易开口随意提它。你与我一起走过了那么那么长的路,我一直相信你是最懂我的人。而韶窨,我不否认自己被他吸引了,他就像一朵毒花,虽然明知道危险,却充满了魅惑。大概,我就是这样被蛊惑住了。” 想朱槿一般妖冶,像罂粟一般致命——这就是韶窨。 “你真是……”良久,浚墨缓缓开口,语气又归于平淡,“无药可救。”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啊啊!!我居然今天两更了!!!天哪~~~ 这一章就是为了虐浚墨而存在的~好就没让浚墨出场了,过年之前,先虐他一把~~哇咔咔~~ 第21章 暗涌 作者有话要说:呼~终于码出来了一章啦~第一卷就要进入尾声啦~ 宫里风起云涌~马上就要进入收关的紧要时刻啦!!!! 看文不看霸王文!不留言俺就不更!哼!!!! 寻思了许久,还是决定将纪梓夜藏匿于天绝门之事告知浚墨,毕竟他是天绝门的门主,如果由他来干预此事,我想,再合适不过了。 就在我将这一切事情的来龙去脉统统讲予浚墨听后,他二话不说即刻动身出京,回天绝门亲自彻查此事。 说一点都不担心那必定是假的,但因为对方是浚墨——这个与我共同经历了无数风风雨雨的男人——我深深地相信着他。有他在,任何困难,一定,可以处理妥当的。 朱槿盛开的流韶园,静谧和谐,仿佛外面世界的一切纷争纠葛是非对错都与这里无关。闲适得,宛若现实之中的世外桃源。 时间分分秒秒地流逝,软榻上半卧着的瑰丽男子慵懒地闭目养神着,静静聆听凤鸣奏出的技法愈发娴熟的乐曲。与世无争——当下的韶窨只让我想到了这四个字。他妖冶,却无野心;他诡魅,但胸无天下。 “韶窨。”已然想要一个答案,一个出自韶窨之口的确切的——能让我安心的答案。 他闻声星眸微启。 我停下了手中的弹奏,一瞬不瞬地看着他问道:“如果有机会,你会希望成为皇帝吗?” 似乎是完全没有意料到我会突然间问出这样一个奇怪的问题,他明显一愣,随即垂下眼帘,若有所思。片刻后,只见他睫毛微动,抬起眼来与我对视,用难得认真的语气说道:“那个位子确实是许多人追逐的目标,可是,太寂寞了,不适合我。”我暗暗松了口气,却听他又接着说,“除非,我的珑儿能接受无数后宫佳丽们共享他的夫君,或许,我还能考虑一下。” 看着他那张瞬间又写满戏谑的笑脸,我感觉自己的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去死吧你!”我横了他一眼,忍住扁他的冲动,低头抚弄手里的琴不再理他。 嘴上埋汰他是一回事,心上那颗虚悬已久的大石总算是落了下来。他既无意称帝,那这事可就好办多了。太后和王爷无非是想让自己的儿子坐上龙椅,现在,他们的儿子本人却无心逐鹿天下,呵,这算不算是一种讽刺呢?也不知被他们知道了会是怎样一番情景。 不过……想起了太后那双毫不掩饰对权力的渴求的眼神,我不禁冷笑。看来每个人心里的打算各有不同呢,究竟是为了扶持新王,还是私欲作祟,相信,很快就能见分晓了吧。 纪司龑……小皇帝坚忍的神情浮现在眼前……放心,既然你是我的学生,我必会尽全力保你平安无疑。 这日进宫,不想小皇帝还未下朝,于是独自坐在致政阁内等待。我这人就是这么个臭毛病,怎么着都闲不住。虽说只是在致政阁附近晃荡几圈,却也能让我感觉身心舒畅不少。呵呵,果然我还是不适合当朝为官这种压抑的环境气氛的吧。 边走边看,竟让我不由神色大变。竟然这么快就已经动手了么……哼,难怪最近纪仲奂往东暖阁?br /gt; 玲珑纪第5部分阅读 欲望文 玲珑纪第6部分阅读 玲珑纪 作者:未知 玲珑纪第6部分阅读 阁那里跑得好生勤快。 “珑儿。”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一回头,看见一个白色的身影逐渐向我走近,嘴角带着微微上扬的弧度。我像如获至宝般兴奋跑过去,“尤大哥!” “什么事让珑儿这么激动?”尤霖戏谑地瞟了眼他那正被我紧紧抓住的手臂,眼里带着笑意。 被他这么一说,我忽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赶紧收回了自己的手,尴尬地朝他笑笑。不过,现在可不是计较这些问题的时候不是么! “尤大哥!”我刚想把事情的严重性讲给他听,只见他向我使了个眼神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周围人多眼杂,难保隔墙有耳。我赶忙小心翼翼地点点头,随着尤霖到了一处偏僻的地方。 像做贼似的地往四周张望了下,心里狠狠地鄙视了自己一把,拜托,我们又不是在做什么坏事! 哎,算了算了,说正事要紧。 “尤大哥,你还记不记得,我们那次在宫里重逢的时候我就问过你们,为什么会甘心留在宫里留在小皇帝身边。”我深深吸了口气,定睛看着他。 他眼神微黯,“我记得。那时,我们回答你的是——报仇。” 对,报仇。而当时,我并没有追问。 “可不可以告诉小妹,你们究竟是要报的是什么仇?”这一次,我不得不追问下去了。为了纪司龑,也为了我自己。 尤霖沉默了一会儿,他的表情告诉我,他仿佛是陷入了某种痛苦的回忆之中。心中隐隐升腾起一股不忍,这样做真的好吗?将别人的伤口再次撕裂,只是为了自己所谓的信念。这样……是不是太残忍了? 他的沉默久到我开始为了自己的自私而感到内疚,就在我的心理防线即将崩盘之前,听见了他绵长无奈的一声叹息。 “杀父之仇。”从尤霖嘴里吐出的这四个字,仿佛每一个字都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那么深厚的怨念,那么执着的恨意,连我这样的听者,也不禁背脊发凉。“这是三十年前的事了。”尤霖目光灼灼,炽热得似乎要将一切燃为灰烬,“我爹当年曾是宫里的御医,一次,有位贵人出宫前往羽迦山的佛国寺带发修行,我爹作为随行人员一同去了那里。谁知……”说到这,尤霖的眉头拧在了一起,紧紧地握住了手里的剑柄,愤恨之情溢于言表,“就在一年之期结束,贵人班师回朝后没过几年,我爹就过世了。为什么!我爹他已经自知急流勇退谓之知机,一回家便协同一家老小请辞回乡,他只是想避祸!为什么还是不放过他!” 贵人,果然!当年那个带发修行一年的贵人不正是后来的皇后当今的太后么!可是,如果说是太后要杀人灭口,为什么是在几年后,而不是一回京甚至还在羽迦山的时候就动手呢?您下载的文件由2 7 t x t c o(爱 去 小 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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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瞥他一眼,不紧不慢地说:“这样可以吗?太后可是在御林军统领和御前侍卫总管的眼皮子底下调动你们的人呢,恐怕尤二哥知道了会气得想杀人的吧。” 低头对上我调皮的眸子,尤霖按了按自己的太阳|岤,略带无奈地说道:“我的好妹妹,明知你这是在使激将法,可要是再不做点什么,我这个做大哥的可就要颜面全无了啊。”他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磐那边我自会知会他的,你就不用担心了。倒是你啊,大哥不想把你也牵扯进我们的纠纷中来,毕竟,这个漩涡太深,也太险恶了。” 心里一股暖流涌过,眼前这个人,也是真心地想要保护我。林珑啊林珑,你此生能得如此多人的呵护,还有什么可遗憾的呢? “尤大哥,谢谢你。”我冲着眼前白色的身影感激地笑着,“就像两位哥哥有着自己的抱负和信念一样,珑儿也有想要保护的事物。” “是皇上吗?”尤霖挑眉。 我不置可否地撇撇嘴角,“我说,尤大哥,你知道吗?关于皇上、太后还有王爷他们之间的事?” “知道。”他如实回答道。是啊,他的父亲是当年的御医,不正是因为知道这些事情的背景真相而被杀人灭口的么。尤霖和尤磐,对各中缘由,他们二人自然是再清楚不过的了。 既然都知道,那说起话来就更方便了。“所以两位哥哥才选择站在皇上这边的吗?” 尤霖有些自嘲地摇摇头,“原本,我们只是为了进宫接近太后有机会报仇,才会答应留在皇上身边的。不过,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我发现皇上虽然年纪尚小,但宅心仁厚目光长远,心中怀揣的尽是民生社稷,想必假以时日,必能成就一番千古帝业。” 这就是所谓的英雄所见略同吧。纪司龑这小屁孩儿现在虽然只是一副人小鬼大的死样子,但从他的眼神中,我能确切地读出霸气与野心,并不强烈,但真真切切地存在。对于一个不过十多岁的小儿来说,已是非常难得,另外,小皇帝读书越来越用功,早些时候听尤家兄弟提到过,纪司龑为了批阅奏章和看书,每晚必定过了三更才会睡觉。这种精神还是值得嘉奖的。 龑者,飞龙在天。 现在的纪司龑,恐怕,能称得上是一条逐渐成长的幼龙吧。总有一天,他会成为真正意义上的王者。我的直觉这么告诉我。 “想什么呢?”见我一脸失神,尤霖往我的脑袋上拍了下。 敛了敛心神,我正色道: “既然如此,尤大哥,你和二哥是否愿意与我一起——清君侧!” 抱着敌不动我不动的想法绝对是错误的,更何况现在太后和王爷那边已经开始蠢蠢欲动,要是再不想些对策不就等于是坐以待毙么? 总是说着要保护这个保护那个,但保护不是只是嘴上说说的事情。说得大一点,为了黎民苍生、为了皇帝江山;说得小一点,为了两位哥哥的仇、为了对纪司龑的不公,也为了,韶窨。 如果没有猜错,其实太后是想把与世无争的韶窨推上王位,然后自己坐享其成,到头来,韶窨无非是一个傀儡皇帝。哼,我岂容你如此利用韶窨! “清苑,你能不能答应爹,不要插手这次的事情,无论是太后王爷,还是皇上,哪一边都不要帮。”林晁华说。 我松了耸肩,说:“我不会连累林家的。” 林晁华脸色一沉,突然握住了我的手腕,劲道大得我能听见不知是我还是他的骨节发出的“咯咯”声。“林清苑!你以为我是在你担心林家么!” “松手,疼!”试着挣扎了几下依旧无法挣脱,腕处传来的隐痛让我不禁皱起了眉。这个林晁华,今天是吃错什么药了! 默声半晌,林晁华方才因激动而灼热的目光渐渐退却了温度,手上的力道渐渐松了下来。我赶紧抽回手,妈的,手腕上竟留下了一道红色的印记。我忿忿地横了他一眼,却撞上了他愧疚与疼惜交加的双眸。 “真不知我林晁华前世是不是欠了你的,居然生了你这么个女儿。”林晁华舒了舒紧皱的眉头,满脸的自嘲,“我可是为了你着想,你倒好,不但不领情还耍起了倔脾气。” 微怔。他这是在……担心我吗?看着他那张早已恢复了往日冷峻的面孔,心里忽然有些感动,林晁华,第一个也是至今为止唯一一个知道我身份的人,那么多年,他果真如同当年所说,将我当做亲身女儿般对待,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想我是该感激他的,换做别人是我爹,恐怕已经把我给浸猪笼了吧。呵。 “爹,你终究还是没回答我,究竟,林家站在哪一边?” “……” “这很重要!爹!” “哎……你以为你祖父是为什么会让你嫁到纪家的?” 是啊,我以为老爷子那只狐狸怎么会让我嫁去纪家?呵,嫁给一个比我整整大了15岁的男人。 “不过。”林老爹话锋一转,“那是你祖父,不是我。” 诶? 我顿时眼前一亮,惊喜交加地看着他,“你的意思是……?!” 林晁华默契地与我对视。 又进宫了。照旧是给小皇帝讲课。但周遭的气氛似乎起了些变化。不动声色地往四周打量了下,满意地勾勾嘴角。 还没到致政阁的时候就远远看见了尤磐的背影,我一面叫着他的名字一面跑上前去。 他回过头,沉黯的墨绿色眸子中闪过一丝明亮。 “尤二哥。”我唤了他一声。但看着他那副冷冰冰的面孔,实在是想不出第二句话能说什么了。 “今晚,那边就会有所行动了。”尤磐突兀地开口,声音依旧是冷冷的。 没有料到从来不和我主动说话的尤磐会先开口,倒让我吃了一惊,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毕竟正事要紧啊,“终于要动手了么……”下意识地收紧了拳头。 “你要小心。” 说完,尤磐头也不回地走了。 看着那身白色身影的远去,我足足愣了有数十秒。只是四个字,却饱含深情。 “你也是。”对着尤磐离开的方向,我低低地呢喃。 是夜,接到尤家兄弟的线报,纪仲奂集结了几位当朝将军,连夜调集兵马驻守城外。 恐怕……就要变天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距离第一卷收关越来越近啦~小苏自己也是无比激动呢~ 不过下一章的话应该会跳跃地有写快吧~毕竟小苏不擅长也宫斗这类的,恐怕不会令大家很满意呢~ 麻麻~无谓啦~ 大家要留言哦~小苏会很开心哒~ 第23章 宫变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啊啊~~小苏苏完全不懂勾心斗角阴谋阳谋怎么写的说~~~ 能把这章也成这样已经很了不起了~嗷嗷~ 某人说,卡文=便秘。。哎。。相当形象啊。。小苏每逢写文比卡无疑啊。。。囧 话说,喜欢韶窨的。。下一章。。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啦!!! 翌日,我早早地便起床梳洗了一番,穿上那身从未上身过的特别为我定制的太傅朝服。看着镜中比往日更添几分英姿的自己,我满意地扬起嘴角。描上眉,画上唇——即将踏入的是个没有硝烟的战场。女人,即便是在上战场时,更应该做这些。这是气势。 镜中忽然出现了一个青色的身影,我没有回头,只淡淡的透过镜子与那个身影对话:“怎么起得这么早?” “今日我与你一同进宫。”声音淡淡的,带着些魅惑的味道,但,坚定,不容拒绝。 我恍然回过头,表情不定的看着他。 他不以为然地勾起薄唇,“怎么摆出这么一副表情?”说话间,已然不动声色地来到我跟前。 也不知是为什么,我竟鬼使神差般地应允了他,淡淡点头道:“好。” 如果知道后来的事情会发展成那样,我死都不会答应韶窨和我一同进宫的……死都不会…… 旭日高升,红砖青瓦之内,是帝王之所的霸气非凡。但,暗藏杀机。 “有事早奏,无事退朝!”内侍监尖锐的嗓音从太和殿内传出。远远地就能看见里面黑压压的几排身着官服的人,毕恭毕敬地站着。 一脚踏入太和殿的正门,官员们齐刷刷地向我投来惊愕的目光。 无视了那些交杂着惊讶、困惑、震惊、了然等不同情绪的视线,我自顾自地昂首挺胸走近殿前,向着高高在上的纪司龑福了福身:“臣女参加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爱卿平身。”纪司龑面不改色地轻轻一抬手。 还不待我开口,一旁的某位已经抢话:“你你你,你一介女子怎么能擅自踏足太和殿!简直有辱我朝威名!” “哦?”我不以为意地笑了笑,眼神有意无意地往纪司龑侧后方垂帘之后的地方瞟了眼,不紧不慢地开口道,“征东将军此言差矣。”我信步走到他面前,笑靥如花,“清苑乃太后与皇上钦点的当朝太傅,官拜正一品,将军不会连本太傅上朝都要干预吧?” 莽夫就是莽夫。见他脸上血色尽失,心里暗暗得意一笑。倏地,看着他的目光陡然一凛,“还有,将军方才说什么来着?一介女子怎可擅自踏足太和殿?还有辱我朝威名?哼!”这一次,我大大方方地望向了垂帘之后的女人,大声说道,“区区征东将军竟敢当着朝堂上群臣的面,对太后娘娘出言不逊,简直胆大包天!”一个转身,抱拳跪倒在殿前,“还请皇上定夺发落!” 哼,对我吼可无所谓,但这顶帽子一旦被戴到太后的头上,任你如何辩解都于事无补! 征东将军此时已是完完全全懵了,他怎么会料到只因自己一句话而惹出这么多后续。还没从被我怒叱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小皇帝冰冰冷冷的声音又从头顶上落下:“太傅说的有理。朕登基以来一向以孝治天下,征东将军如此诋毁太后,朕定不能轻饶。但顾念将军多年来为我天元东征西伐立下不少汗马功劳,朕决定,暂且削去你征东将军一职,收回兵权。” “什么?!陛……陛下!”征东将军还想争辩些什么,却已被侍卫们一面卸去顶上头冠一面拖了出去。 侍卫将他身上随身携带的兵符取下递给了皇帝,那兵符其实就是一块铜牌,比小皇帝的手掌还大些。纪司龑把兵符拿在手上端详了一会儿,问:“太傅今日上朝所谓何事?” 我捋了捋衣襟,正色道:“启禀陛下,臣女昨夜得报,京城外忽然多了数支军队驻扎,仔细调查之后方才发现,竟是我朝兵马,臣女觉得此事甚为蹊跷。” “哦?”纪司酲眉轻挑,“京城外竟驻扎着我朝兵马?”他目光犀利地转向了脸色铁青的纪仲奂,“皇叔可知道此事么?” 离纪仲奂距离较近的我发现他的额角早已沁出细密的汗珠。恐怕,他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筹划了这么多年的事变,居然这么轻易就露了馅儿了。 “皇上,微臣……不知。”纪仲奂擦了擦额角的汗,福身道。声音里的底气不足尽显无疑。他下意识地往太后那边递了递眼神,写满了惊恐和求助。 太后的声音从垂帘后面传出,“皇上,此事恐怕,是个误会吧。” 误会?真是可笑,几队兵马都到了皇帝家门口了还敢说是误会? “太后此时还想包庇纪王爷么?”音色冷冽,说话的正是我那老爹——林晁华。 隔着垂帘看不清太后此时的表情,但满朝群臣脸色均已沉重,想必太后现在心里不怎么好过吧。 林晁华冷着一张脸,缓缓叙述着这数十年间事件的原委,当然,其中先皇不能生育、纪司龑亦非皇子这一段是有意跳过的。纪仲奂的脸色愈从苍白到惨白,紧咬着唇,却还是不放弃辩驳:“林大人,你有何证据?你污蔑本王也就算了,但你竟然诋毁当今太后的清誉,简直罪该万死!” “我不就是证据吗?” 一个软绵绵的声音自后方响起,往殿门口一看,韶窨已然带着那抹再熟悉不过的微笑斜倚在了门柱上。 太后和纪仲奂同时大惊失色。他们怎会料到,自己千辛万苦想要扶上王位的儿子,今日竟成了毁灭他们的最重要的因素! 韶窨拖着慵懒地步子走进了殿内,边走边道:“是与不是,滴血验亲。” 嘴角忍不住扬起弧度。韶窨,就是为了这个,你今日才要与我一同进宫的么。 老狐狸脸上阴晴不定,始终没有吭声。恐怕,他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再在纪仲奂和太后身上押宝了吧。 纪仲奂愤怒地瞪了林晁华一眼,自知大势已去,却又不甘心自己数十年的计划就这样化为泡影。刚想开口,却被纪司龑打断: “皇叔是不是还惦记着京城外的那支万人大军呢?” “什么?”纪仲奂猛一抬头,对上小皇帝清冷决绝的目光,立刻了然,大惊,“难道……?!” 纪司龑有些孩子气地摸摸鼻子,笑得让人错觉他的天真,“此时,恐怕那队兵马都已被尤爱卿收复了吧。” 这下连我都不由吃了一惊。好你个纪司龑,人小,心思倒不小,竟已经派了尤家兄弟出城解决了那支大军。恩,孺子可教也。暗暗点头。我往殿上投去了赞许的目光。 太后不紧不慢地从怀中掏出一支短笛,轻轻吹了几个简单的音符。 只见韶窨忽然气息不稳,身形摇晃了下,我赶忙上前扶住他。 “她这是在召唤梓夜。”韶窨在我耳边轻声解释说。 纪梓夜?太后难道想要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弑君么!我警惕地往周围张望。 良久没有动静。太后又吹了几下,还是老样子。她似乎是有些急了,拿着短笛连续吹奏了好几段音节。眼看着韶窨因短笛的音调而面色发白,我不由掌心冒汗。和梓夜有着特殊羁绊的他,千万别有什么事才好! 忽然,隐约嗅到一阵淡淡的百合香。我惊喜地失声叫出来:“浚墨!” 不会错,是浚墨回来了! “太后娘娘,你再吹也是徒劳。”浚墨的身影翩跹而至,落在殿前,“纪梓夜,已经被我给囚禁起来了。” 太后倏地从座椅上站了起来,随即又无力地瘫坐了下去。 群臣们对眼前发生的这一切简直应接不暇,一个个都还懵在原地。 绝望的气息笼罩在太后和纪仲奂,以及其他几个被他们拉拢的武将们的身上。最后的最后,太后冷笑着举起短笛放在唇边,吹出了一个尖锐刺耳的音符…… 天元历1376年,当朝太后与王爷纪仲奂谋反被擒,征东将军、卫将军、镇南将军等一干相关官员一同被查获并被凌迟。太后被打入冷宫,不久便因疯癫,不慎坠入莲花池中溺水而亡。纪仲奂一家,除小王爷纪熏夜,其余人等统统被判斩首。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啊啊~~小苏苏完全不懂勾心斗角阴谋阳谋怎么写的说~~~ 能把这章也成这样已经很了不起了~嗷嗷~ 某人说,卡文=便秘。。哎。。相当形象啊。。小苏每逢写文比卡无疑啊。。。囧 话说,喜欢韶窨的。。下一章。。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啦!!! 第24章 韶陨 “咳咳……” “进屋去吧,外面风大。” 我拿了件衣裳披在韶窨身上。自从平定了纪仲奂和太后等人的叛乱后,韶窨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大夫看了数个,都只是摇摇头默不作声地离开。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韶窨的身体会变成这样?我无数次地询问过韶窨本人,他却只是淡淡地一句“不用担心”。 怎能不担心?我蹩眉。为了照顾韶窨,我留在了流韶园,意外的,不止林老爹,就连浚墨都没有反对。每每看到浚墨脸上欲言又止的表情,我心里就愈发担心。韶窨他……不会有事吧…… 穿过亭廊的时候,迎面吹来的风里,带了些雨水的味道。我停下脚步,往暗沉的天空往了往,似乎有什么凉凉的东西落到了脸颊上。 迷茫地张开手,白色的小雪籽三三两两地落入掌心,瞬间融化。 我失神地遥望着天空。今年的冬天,来得好早啊。 雪越下越大,眼前的世界渐渐变成了一片银白,嘴里吐出的气息,化成了淡淡的气雾飘散在微寒地空气里。 肩上突然一沉,回过头,对上韶窨栗色浅笑的双眸,“韶窨?” 他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来披在了我的肩上,声音听上去软绵绵的,“下雪了呢。”说着,也与我一样抬头望天。 看着天上不断飘落如同羽毛一般的白雪,身后是面庞白皙胜雪的韶窨。他那原本殷红的双唇,如今都已失了血色,搭在我肩头的双手,也不似曾经那般温润。 忽然觉得鼻子有些酸,忍不住握住他的手,“韶窨,进屋吧,凉了,身体要紧。”他无所谓地淡然一笑,眼睛直直地看着亭廊尽头的小亭子。 心疼,却又不忍。我宠溺地看着他,说:“你先去亭子里等我吧,我进屋那件厚些的衣服出来。” “好。”他回望着我,眼里的神情似要将我融化一般。脸上一热,转身就跑了进去,身后传来韶窨略带性感的声音,“把凤鸣带出来吧,我想听你弹琴。” 抱着凤鸣再次从屋子里跑回来,站在亭廊上就能看见韶窨坐在亭子里的身影,他依靠着亭柱,慵懒地闭着眼,那张倾国倾城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在这雪景之中,美得像幅画一般。 脚步停滞在了亭子前,望着这般绝尘的韶窨,我忽然不敢再往前踏上半步。 韶窨缓缓睁开眼睛,看到了伫立在亭廊上一动不动的我,眉梢间都带上了温柔的笑意,向我招了招手。 我把衣服披在他身上,在他身旁坐下,凤鸣,静静地躺在我的腿上。 “你想听什么?”我侧过头问他。 韶窨把头靠到了我的肩上,复又闭起双眼,“珑儿弹的,什么都好。” 我咯咯笑了,但,嘴角的苦涩只有我自己知道。 “呐,韶窨,你怎么就没弹琴给我听过呢?我听说,你明明就是玉琴高手呀。”是了,从初次见到他开始,每一次,都是我在弹琴给他听,他只是每一次都会告诉我,还有哪里需要改进,云云。纪王府的小王爷擅长玉琴,乃是举国皆知的,且,无人能及。 “明天。”韶窨启唇,气息淡薄,“明天我给珑儿弹琴吧。” “我们说好了。”我依旧笑靥如花,不管他是否看见。 手指轻轻拨动琴弦,心如清风,琴如沁雪。早在现代的时候就听过的一首乐曲——《风居住的街道》——改编成了适合玉琴弹奏的韵律。 韶窨细碎的声音伴着幽静的琴音响起:“珑儿,若是有来生,我必还要娶你为妻。” 随着琴音,我轻轻哼唱: 轻轻倚楼边,月霜霖婵媛。 萧萧指上弦,丝丝缱绻。 纷纷劳伤燕,越落于礵眠。 弦断,终须离散。 栩栩花凋零,寒风抚心宁。 幽幽夜色静,翩舞娉婷。 双双榴花萤,萦缭与月映。 清馨,羽弥拂铃。 原曲是钢琴和二胡的演绎。这大概是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吧,钢琴和二胡,缠绵纠结,却像永远都不可能在一起的恋人,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明明相爱的两个人却不能在一起…… 早已忘了是谁人填的词,却是我听过所有给这首乐曲所配歌词中,最能贴合这首曲子意境的。我只悠悠唱着,目光飘向不知道有多远的远方。 幕幕落日寂,浮华掩泪泣。 迷迷伊人丽,浅笑依稀。 稀稀艳尾鲤,欢声伴嬉戏。 抚笛,声传天际。 轻轻轻轻地,像一片羽毛,韶窨的手垂落了下来。我低头看他一眼,他的脸上唯有清浅的微笑,一如往昔的从容不迫、妖冶绚烂。 没有停止弹琴低吟,我望着他恬淡的面容,继续浅歌。 俯身探,世俗路淡。 尘缘叹,尽付笑谈。 红叶飘,飘落,化作烟花灿。 飘洒寂寞日月潭, 飞过忧伤洛水畔,(忧伤洛水畔) 回首西湖七月半。(西湖七月半) 前夕惨然消逝,今已成酸。 往事不复存在剩惘然。 分分秒秒期盼,情常漫漫。 时时刻刻哀怨,良宵短短。 缠缠绵绵双飞舞翩翩, 梦里才能现。 啪—— 终于有一滴泪,顺着脸颊滑落,落在凤鸣上溅起微乎其微的泪花。 初冬来临的时候,园里的朱槿被披上了一层银白的素衣,那个妖冶魅惑的男子,永远地离开了我……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卷,到这里就结束了。。。小苏到现在还沉浸在韶窨的死中不能自拔。。。文中《风居住的街道》的填词是在百度贴吧里看到的,填词者叫“樱花树下的羁绊 ”。 恩恩。。非常好的填词,所以拿来用了。。。 小苏很喜欢那段话,“这大概是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吧,钢琴和二胡,缠绵纠结,却像永远都不可能在一起的恋人,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明明相爱的两个人却不能在一起……” 大家可能会对韶窨的死因有所疑问,请不要急,在第二卷中会有所说明的~ 之后小苏将要给自己放假一阵,第二卷大约会在年后开始更新,希望大家到时候能够继续关注。。。 小苏要找个角落继续伤心一会儿去了。。哎。。入戏太深啊。。 番外:曲未终 红颜殁(韶窨) 十岁之前我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谁,所谓的父亲除了对政事感兴趣之外,连我这个儿子也从未放在心上过。我的容貌让很多人羡慕甚至谄媚,这却叫我觉得恶心。围绕在我身边的人不是别有目的就是居心叵测,只有待在流韶园里,才能让我感受到最自然的清净宁谧。 我从来就不是一个甘心被人操纵命运的人,所以在我13岁时就已培养一批了自己的暗部,忠心只为我一人效力。 也真是因为如此,我知道许多事情,比如数十年前的那场阴谋和真相,比如自己的身世,比如某些人的野心和蓄谋。于是我开始恨,恨那两个人,生下我,只是为了把我当做谋求权位的道具。 我,并不甘心就这样走向别人为我铺垫的道路。 那年的初冬,流韶园的朱槿盛开地如同往年一样灿烂,那个年仅五岁的小丫头,就这么冒冒失失地闯了进来,独自一个人。 她看着满园的朱槿,满脸的兴奋溢于言表,一双大眼睛里写满了对这个地方的好奇。 不知为什么,我竟就这样远远地欣赏着这个女孩的一举一动,那种天真烂漫中带着对尘世的了然。一个五岁的女娃竟能有如此不凡的气质?我暗自笑了笑。还真是吸引人呢。 一直到薄暮,她才一副不情不愿地表情离开了流韶园。 而她的身影,自那天起,便刻在我心上。 得知这个女孩就是我的未婚妻林清苑的时候,我也说不上心里是怎样一番滋味,只觉得,这是否就是冥冥注定呢? 父亲期盼着我能够成为皇帝,我一直都知道。他和太后,那个所谓的我的生母,他们经营了几十年的计划,就是想要在时机成熟的一天把我推上王位。但我却在太后的眼里看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笑话。做皇帝?哼,对这些无聊的东西我可提不起半点兴致。嘈杂凌乱的生活本就不适合我。我只想,与那个女子厮守相伴罢了。 再遇的时候,她说,她叫林珑。我只是微笑,并不揭穿她。 自她从流韶园离开那日起,她成长的每一天我都悉心关注着,无论是在路上收留了一个叫木小蝶的丫鬟,还是身边多了一个叫端木浚墨的碍眼的家伙,一直到,她离家出走。毫不察觉地收集她成长的点点滴滴。 也许是错觉吧,似乎她在说“林珑”这个名字的时候声音里都带上了一种强烈的归属感,强烈到让我错觉这才是她真正的名字。 珑儿,珑儿。 每每喝着她为我泡的恩施玉露,听着她为我弹奏的乐曲,心里便又对她多一份情感。她与其他任何女子都相当不同,从她身上绽放而出的光芒,仿佛将我黑暗的世界统统照亮。 我想,我是彻彻底底爱上她了吧。 直到那一日,端木浚墨又回到了她的身边。 不止一次,我都会有种想要杀了他的冲动。那个男人怎么配让我的珑儿用那样心疼的目光去看待? 许多回,我都想将他接近珑儿的目的公诸出来——天绝门接手的任务,暗杀林家小姐林清苑。 没有想到璇玑老人的预言会让太后这么介怀,一句“玲珑出世,宏图难至”,就让太后对一个不足十岁的小娃娃动了杀机。 但,我还是不忍。 毕竟暗中观察了这么多年,端木浚墨一直没有对珑儿出手,甚至,他也爱上她了吧。 呵,不愧是我的珑儿,没有男人能够逃过你这一劫。包括我。 可我还是不能容忍在珑儿的身边有任何不确定的危险地因素存在,于是,我派人想要暗杀端木炯,他是天绝门的门主,按照他们天绝门的规矩,只要是雇主或者下达最高命令的那个人死了,那他们的任务就会作废。 没有料到的是,有人先我一步把端木炯杀了,此人居然是端木浚墨。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连我也不由地震惊了一下,不过,这倒也算是个好消息。一面抚琴,一面竟笑出了声来,端木浚墨,他竟能为了你做到这一步,珑儿啊珑儿,该让我说你什么好呢。 多少年后,你又一次来到了流韶园,但,兴许是过去太久,你早已不记得曾经来过这处朱槿繁华的地方。 没关系,至少我从你的眼里看到了那抹亮丽的神采,我相信你会喜欢这里的,也会,喜欢我的。 这段日子,恐怕是我这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了,能与自己心爱的女子朝夕相处,听你弹琴,看你泡茶。最爱看你脸红娇羞的模样,可爱至极。 全天元朝的人都说我纪熏夜的琴技无人能及,可我只想听你弹奏。于是我将自己的凤鸣赠与了你,唯有你,才能弹出沁入我心底的音符。 纪仲奂和太后终究还是动手了,他们甚至不惜动用了梓夜。哼,他们难道忘了,如今的纪司龑身边有了珑儿,还有了尤家那两兄弟么。要杀他,单凭梓夜,如何能够办到。 我就知道,这一次刺杀未成,你们必会孤注一掷。 果不其然,先是调动宫里的侍卫,后来又集结几个将军获得兵马,而你们不知道的是,这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再加上端木浚墨早早回到天绝门囚禁了梓夜、尤家两兄弟暗地撤换宫内被调换的侍卫并连夜出城控制住城外大军、以及林晁华在朝堂之内的协助,这一仗,必是我的珑儿胜。毫无悬念。 当太后吹起用来召唤控制梓夜的短笛的时候,虽然我自己也感到身体某处传来的一阵又一阵的马蚤动和绞痛,但还是忍不住想笑,他们怎么都不会想到,被当做最后压轴的武器,竟轻易就被压制了。此时我心中只感到畅快,前所未有的畅快! “唔——”无声无息地吐出一口鲜血。抹了抹嘴角的血迹,不免有些怅然。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太后最后还是决定把梓夜毁了,把我一并毁了么。呵呵,其实,这也不是我早就料到的结局么,所以我要和珑儿一同进宫,这是我能为她做的,最后的事了。 珑儿,你是我拼了命都要保护的女人。 下雪了,今年的冬天,来得比往年都要早,为什么,连流韶园内四季盛开的朱槿都失却了颜色?心里隐约有些不好的预感。 大限——已到了么…… 就这样靠着你的肩膀,听你为我低吟浅唱,这是最后一次了吧。我笑得有些苦涩。 “明天我给珑儿弹琴吧。”我多希望这能成为现实,可是我知道,已经,等不到明天了。对不起我的珑儿,我曾说过即使骗尽天下人也必不欺骗我的珑儿,这一次,我还是食言了。 不想死,我不想就这样死去。我还没有让你成为我的妻子,我想要亲吻你拥抱你,再听你弹的琴喝你泡的茶,我想把满园的朱槿作为给你的聘礼,我想告诉你从你五岁那年我就开始关注你,我想…… 但我无能为力。 你的今生,只能交给端木浚墨了吧,相信他会保护你爱护你。无论我有多么得不甘心。 若有来生,我希望你能够真正地成为我的妻子,没有宫廷斗争,没有江湖恩怨,没有官宦牵绊,你我只做一对闲云野鹤的平凡夫妻。 你的声音在耳边渐行渐远,身体渐渐变得冷却无力。 珑儿,我多想,听你亲口说一句: “我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原本是想等到第二卷的时候在解释韶窨的死因的,不过思忖许久还是决定以番外的形式来结束这段内容,这段番外不仅将韶窨的死因做了简单说明,还把第一卷中一些隐线部分的内容做了解释,相信看过番外之后会对第一卷的内容有个更清楚地了解的。 另外,小苏真的是亲妈,韶窨是小苏最爱最爱的男人了,最终他的死也是让小苏自己难过了很久很久,于是决定写篇不要很煽情的番外来悼念一下他。。。 第1章 逍遥 漫长的冬季,很快就在一片安详的气氛中过去了,纪司龑的进步有目共睹,那么短的时日,他已不再是初见时那个性格别扭地小屁孩儿,稚气未脱的脸上,出现了愈加明显的成熟的印记。 春暖花开,万物复苏。 望了望远处的风景——这个世界有太多未知的事物,既然上苍给了我这样一次重生的机会,难道就要庸庸碌碌地度过这一辈子吗?不,我不要。 是时候,该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 天色微亮,早市才刚刚出 玲珑纪第6部分阅读 欲望文 玲珑纪第7部分阅读 玲珑纪 作者:未知 玲珑纪第7部分阅读 ,没有人会注意,在城门口站着这么几个气质不凡的人。 纪司龑拉了拉我的衣角:“太傅,果真要走吗?朕还有许多不明白的事情要讨教太傅,朕还没有把前日太傅教授的《出师表》背给你听。太傅就不能继续留在宫内吗?” 看着小皇帝流露出的有些孩子气的不舍,我的心底何尝没有一丝犹豫?但,这样的生活毕竟不是我想要的。 “相信皇上必定能把《出师表》背得滚瓜烂熟,同样的,我也相信,皇上必定能够将天下治理妥当。”我下意识地拍拍他的肩膀,全然忘记了他皇帝的身份,“皇上,你面前还有很漫长的路要走,而且,这段路注定了是寂寞的,是你纪司龑一个人的。”周遭一圈人对我直呼皇帝的名讳煞是惊讶,不过纪司龑自己倒是没什么反应,说的兴奋了,我一把拽过身旁哭哭啼啼的小蝶,推到纪司龑跟前,“呐,别说我丢下你不管不顾,小蝶跟了我这么多年了,是个十足细心的丫头,我今日这么一走,她一个人留在林府里我也不舍得,不如就让她留在你身边给你做贴身丫鬟吧,有这丫头在你身边我也安心。” 小蝶抽搭地更加凶了,一个劲地往我怀里扑:“小姐,你又要丢下小蝶了吗?不要啊小姐,让小蝶跟在小姐身边吧……小姐……” 我抚抚她的后背,安慰她道:“都那么大的姑娘了,还老是哭鼻子,还不害臊啊?你说你这样我怎么敢带你一起出去呀?小蝶,你还记不记得我很早之前和你说过的话?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你的世界不只是围绕着我转的。” 她还想说什么,却被纪司龑出声制止了,“太傅放心吧,不管是这丫头还是林家,抑或是整个天下,朕必将尽心待之。” 我冲他笑笑。还是天下放在首位吧,林家……我瞟了眼始终一言不发站在一边的林晁华——林家的势力太大了,如果是个英名的皇帝,到了适当的时候,最好是该收收了。 “好了好了,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我们也时候该走了,大家都回去吧。”如果再继续看着眼前这番如同生离死别的场面,我生怕自己会心一软而留下来。 和浚墨默契地对视了一眼,我们一同坐上马车,朝着众人一一挥手道别。 目光触及到不曾发过一言的林晁华的时候,他竟径直向马车走来,冷冽的面孔上带着些沧桑的痕迹。他低声说了句“路上保重”便转过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看着他离开时略带寂寞的背影,心里产生了些许触动,不由扬起嘴角,对着他的背影大声喊道:“爹,你也保重!” 林晁华只是脚步一滞,却未有回头。 我抱着凤鸣钻进了马车里——这次的离开,除了林晁华和纪司龑为我们准备的充足的银两,我随身带走的,只有这把凤鸣。 韶窨……我甩了甩头,深深吸了口气,努力绽放出一个最大最大的笑容。勾起指尖,伴着琴音扬声唱了起来: 走啊走啊走好汉跟我一起走 走遍了青山人未老 少年壮志不言酬 莫啊莫回首管它黄鹤去何楼 黄梁呀一梦 风云再变 洒向人间是怨尤 划一叶扁舟任我去遨游 逍逍遥遥天地与我竞自由 共饮一杯酒人间本来情难求 相思呀难了豪情再现 乱云飞渡仍闲悠 划一叶扁舟谁愿与我共逍游 天若有情天亦老 不如与天竞自由 此时此刻,心中的期待与兴奋怎是用言语能够形容的。放眼江河湖泊山川沟壑,一想到马上就要去探索这未知而新奇的大千世界,不觉竟连歌声中都带上了几分激昂。 凤鸣啊凤鸣,这就跟着林珑去遨游天下吧! 一声马蹄嘶鸣,马车停了下来。我放下手里的琴,掀起垂帘探出头去,心想着不会才出城就遇到劫匪了吧? 一抹白色身影伫立在马车前方,“尤二哥?”我失声叫了出来,立即一个飞身跳下马车跑了过去。刚才临别的时候没见到他和尤大哥,确实小小的失落了一阵呢,还埋怨过怎么这两个没人性的哥哥都不来给自己的妹妹送行的。这一看到尤磐的出现,心里那个叫惊喜哟!可是……“咦?就你一个吗?尤大哥呢?”疑惑地四周张望了一番,却不见尤霖的踪影。这是怎么回事? “霖说,害怕这样送别的场面,就不来了。”尤磐面无表情地说着,“另外他还说,相信你会明白他的。” 呵呵。我捂嘴偷笑。这个尤霖,看着总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洒脱样儿,其实也是个从骨子里感性的家伙呢。 对着眼前的尤磐,我又一下子不知该说什么好了。真要命,果然我对这种冷面孔的家伙都是毫无抵抗力的么? 就在犹豫间,尤磐倒是开口了。他冷冷地说:“小皇帝年幼,霖放心不下,所以决定在宫里再多留几年。”哦?尤霖要留下,那这话里的意思是,你尤磐有着不同的打算?我等着他说完后面的话,“皇宫,不适合我。” 习惯了漂泊的日子,习惯了刀光剑影的江湖,若是真的把尤磐禁锢在那个深宫高墙之中,恐怕对他来说生不如死吧。 “那尤二哥你有什么打算吗?”我问。 “走一步算一步。”他摇摇头。 “不如尤二哥就和我们一同上路吧!”我脱口而出,乃至不自觉地抓住了他的袖子,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尤磐先是一愣,思忖了半晌随即点点头。 呐,就这样,我们的旅游队成员从原本的两个人,增加到了三个人。心里阵阵窃喜,绝世美男不算什么,两个绝世美男也不算什么,两个身怀绝技的绝世美男与我同行,那才叫有看头! 未来,只是想想便已充满了期待呢! 作者有话要说:哗~第二卷新开~! 话说这一章写得多少有点热血沸腾的感觉呢~特别是一边听着背景音乐一边写离开时弹唱那一段,感觉就好像是自己要出去闯荡江湖了一样~激动~! 等待林珑、浚墨、尤磐这一对奇特强劲三人组的未来,开始正式谱写~! 大家敬请期待~~ 【ps。本篇背景音乐为电视剧《东游记》的主题曲《逍遥游》】 第2章 商都 “浚墨,我们这是往哪里去呀?”从马车内向外探出头去,浚墨和尤磐并肩驾着车,我看着两边郁郁葱葱的樟树林,偏着头问道。 这一行已经在路上颠簸了数月了,大小城镇经过了一个又一个,但大多都是匆匆掠过,没做过多停泊。 “昌朔。”浚墨温润的声音被风吹散,但我还是真真切切的听到了这个目的地的名字。 昌朔——天元朝最大的商业之都,据说,那里民风开化、经济繁荣,尤胜京城和淮州。一听到即将要前往的是商都昌朔,我一下来了劲儿,迫不及待地想要见识一下那个有口皆碑的传奇城市。 天色渐渐沉了下来,马车已出了樟树林走上了管官道。按浚墨的话说,照这个速度,天黑之前咱们就能赶到昌朔了。 一声尖锐刺耳的马蹄嘶鸣,马车骤然间停了下来,我一个不留神在马车里摔得东倒西歪的。喂喂,搞什么鬼啊?我忿忿地掀开窗帘子正打算开骂,只见有另一辆马车挡住了我们的去路,凌乱而嘈杂的声音传了过来。 “前面怎么回事儿?”马车挡着,看不清状况。 方才刚一停下来的时候尤磐就已先到前面去了解情况了,这会儿他冷着一张脸回来,指了指自己身后,毫无感情地说道:“那边有个人晕过去了。” 晕过去了?忽然想起以前在现代参加现场急救培训时,培训老师曾说过的“博爱、人道、奉献”的急救精神,我毫不犹豫地跳下马车径直跑了过去。 阻挡了我们去路的那架马车旁,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倒在地上,身边围着一圈呼天抢地的人。我一边问着情况快步上前来到老太太身边,旁边一个约莫五十来岁的男人说,这老太太在看信的时候一下子就厥了过去。我仔细打量了一下她的脸色,面色发青,是紫绀的现象。 “都散开些,她透不过气儿了!”一面解开了老太太的腰带衣襟,一面大声驱散周围一圈只会穷嚷嚷的家伙。探了探她的鼻息,几乎没气儿了,胸腔起伏也微弱得几乎见不到,心跳已经完全停止,幸好没有呕吐也没有吐白沫,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救活,顾不得三七二十一,撩起袖管把她的脖子给仰了起来,捏住她的鼻子就开始往她嘴里吹气。 就刚才那个说话的男人从来没看到过这么大胆的举动,一下就急了,冲着我直嚷嚷:“你……你在干什么!”作势要来把我拉开。 我狠狠一挥手,怒斥道:“没见到老娘在救人么?想让她活过来就给我闪边上去!”估计这老男人一下被我的气势给震住了,还真的惊愕着一张脸讪讪退到了后面去。 嘴上斥责着这群没见过市面的家伙,手里可是一刻不停,早已在老太太胸前做好了基本定位。还没开始动手,额角就已沁出了丝丝冷汗,这老太太可不比培训时的假人,万一手里劲道没掌握好把她肋骨给压断了,那我可就背上了一条人命啦。 迅速深呼吸了一口,半刻都不敢怠慢。“一、二、三、四……”我一面按压一面出声数着,生怕给压错次数,手里的力道也是不重不轻。这么来来回回做了有七个来回,渐渐感到有点体力不支,就在做到第八个来回的时候,我清楚地看到老太太的面部表情抽动了一下,心下大喜——活过来了! 老太太缓缓睁开眼睛,旁边那群焦急等待着的家伙们一拥而上,又把她给围了起来,又惊又喜地在她身边说着“老夫人您醒了!”“老夫人您感觉怎么样?”诸如此类的话语。老夫人,听着貌似是个有身份的人家么。 不过好歹把一条人命给救回来了,我一屁股坐到地上,背后已被汗水浸湿了一大片。妈呀,这胸外心脏按压果然是项体力活儿来着。 一块带着淡淡百合香的帕子递到我眼前,抬头,撞进了浚墨浅笑如烟的双眸之中。接过他手里的帕子,扶着他的胳膊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就和浚墨一同往自家马车那儿走。带着一丝得意的神情看了眼尤磐,他正用探究的目光打量着我。拜托,我又不是动物园里的猩猩,至于么。 “你刚才……是在做什么?”憋了半天尤磐还是开口了。 “心肺复苏。”实在是累得我半死,也懒得再多解释什么了,反正我知道就算解释也是徒劳,现代医学词汇古人如何能够明白? 一脚才踏上马车,身后就传来一个虚弱的老妇人的声音,“姑娘留步。” 刚才被救活的那个老太太由两个丫鬟搀扶着朝我们这边走了过来,脸色已不似刚才那番苍白。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老太太福手向我做了个揖。 这不是叫我折寿么?我赶紧扶了她一把,“老夫人严重了,举手之劳罢了。不过请恕小女多嘴,小女虽不知道老夫人是受了什么刺激才导致的晕厥,但以后切不可再像这样情绪激动了。”如果没猜错,这老太太的症状不就是所谓的“脑梗”么?今天叫做抢救及时,要是还有下一次,那这个老太太估计就离老年痴呆不远了。 “敢问姑娘是要去昌朔吗?”老太太又开口,我点点头,她满意地笑了笑,从自己腕上取下一只玉镯子塞到了我的手上,“日后姑娘要是需要帮忙的地方,就拿着这只镯子到昌朔蒲府来,老身定当竭力帮助姑娘。”没等我说话,她就在丫鬟的搀扶下回了自己的马车,扬长而去。 哈?又是一个送镯子?上一次太后送了我一只镯子,这一次这个老太太又送了只,难道天元流行送这个的吗? 暗自翻了个白眼也不再多追究什么,上了马车就一路马不停蹄,路上耽搁了这么一阵,到达昌朔的时候都已是入夜时分。随意找了家客栈就仓促地住了下来,知道为什么古人大多都是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么?没有灯啊!天一黑除了睡觉就没别的乐趣了,能不早睡早起么? 大概是今天心脏胸外按压确实耗费了不少体力,脑袋才刚一沾上枕头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一夜无梦…… 翌日醒来,日上三竿。 昨晚一到客栈倒头就睡,连昌朔是个什么样子都没看清。今日一定要把这个昌朔城玩得翻过来!心中狂笑不止,竟不自觉笑出了声。 “咳咳……” 背脊一凉,有些尴尬地回过身,“啊,哈哈,是尤二哥啊……你,你怎么进来的时候都不吭声的呢?”你个死人的尤磐,想吓死我啊? “吃饭了。”他冷冷地开口,镇定得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但是!注意这里的转折——但是!为什么在他的眼里我看到了鄙视?喂喂,尤磐你别走,跟我说清楚了你那抹鄙视的神色算是怎么回事儿?!告诉你,林珑我也是有骨气的! 不知是不是感觉到我灼热的目光,他又扫了我一眼,简直让我从脚底心直冷到了天灵盖,他面无表情地问:“还有什么事么?” 身子骤然一僵,嘴角抽搐了几下,机械地挥挥手:“不不不,没……没事……吃饭吧吃饭吧,咱们该吃饭了吧。” 好吧,所谓骨气就是该低头时就低头。该死,怎么走路都同手同脚了。 下楼的时候,浚墨已经在桌前坐下等着我们了,见我们走下来,扬起一个和暖而温润的笑容。 “好你个浚墨,居然背着我们先偷吃了!”一把抓起桌上的包子,很没形象地咬了一口,佯装生气地瞪着浚墨。可他倒好,只是笑着摇摇头一副拿我没辙的模样,拉过我的手顺势让我坐了下来。没劲,我瘪了瘪嘴。 一面吃着早饭,一面转着一双大眼珠子到处看,说这昌朔是天元的商业之都还真不是盖的,门前来来往往的商队络绎不绝,甚至,还有许多身着奇装异服的外族人大摇大摆地出现在大街上也丝毫不会引人侧目。啧啧,不愧是天元朝最和谐的城市呀。我不禁在心底里暗暗地感叹。 门口传来一阵噪杂。又有热闹?我本能地向外望去,只见一群人像赶着去投胎似的往一个方向跑。 “他们这是干什么呀?”也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怎样,我冒冒失失地就蹦出了这么一个问题。 “客观您外乡来的吧?”店小二凑了过来,“他们呐,是冲着咱昌朔一年一度最有名的文武擂台去的。” 文武擂台?我一下来了劲儿,“那是什么东西?你给我说说。” 店小二耐心地解释道:“这文武擂台是昌朔城的首富搞出的花样,比试分成文斗和武斗两项,这两项的优胜者各能获得一万两白银呢。” 别的什么文斗武斗的我都没听仔细,但那“一万两白银”我可是听得真真切切的,虽说我们现在不缺钱,但难保哪天就坐吃山空了不是?所以嘛……嘿嘿…… “浚墨,尤二哥,咱们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两更啦~!嗷嗷~! 明天开始正式过年~大概会停更几日~不过大家也看到了,小苏苏之前说要停更一周来着的,结果变成了一日两更。。。额。。。 不过话说过年期间确实是可能会更的慢了,一直都不在家的。。大家见谅哈~ 第3章 抗衡 凭借着犹如菜场大妈般的身手,我带领着浚墨尤磐一路挤进了人群的最前端。妈呀,这声势浩大的,谁家这么有钱摆了那么大个擂台?看着眼前硕大豪华的擂台,我不禁在心底里啧啧称奇。 大概的先弄清了这个所谓文武擂台的比赛内容。既成为文武擂台,当然是分为文斗和武斗两大块。说文斗,其实称作是才艺竞技更为妥当吧,比试的内容有诗词与雅趣两者结合而成,所谓雅趣,说白了,就是特长,什么跳舞弹琴唱歌都是这一类的;武斗就更顾名思义了,就是比试谁的武功高强,以武会友,点到即止。 文物擂台——想着想着我已然是一副摩拳擦掌的样子了。那可是一万两白银啊!我抱紧了手中的凤鸣,跃跃欲试。 文斗暂且不提,单说这武斗……我往身后扫了眼,浚墨笑容可掬如水如画,尤磐面无表情冷傲不羁——有这两大高手在,简直就是双保险嘛!少说一万两白银已经是我们的囊中之物了!想到这儿,嘴巴都不自觉地咧了开来。 最先开始的是武斗,只见有一壮汉过五关斩六将,上台叫擂的都被他一一砍下阵来。摇摇头,蛮力有余技巧不够。大半天的都没有人敢再上台去挑战那个壮汉,眼看着那一万两白银就要落入那个人手里,我急忙扯了扯浚墨的衣角向他示意。对我的心思最了解不过的浚墨自然是看透了我泛着邪恶银光的期盼眼神,微微笑了笑,便飞身一跃来到台上。 那壮汉不屑一顾地瞟了眼浚墨,扯着嗓子嘲笑道:“看你一副文文弱弱的样子,喂,看清楚了,文斗还没开始呢,你过会儿再上来吧。” “抱歉,我就是来拿这武斗的一万两白银的。”对于壮汉的讥讽浚墨也不恼,神情自若地看着他。 大概是对浚墨的话感到好笑,壮汉哈哈狂笑了几声,自负地说:“好吧小子,既然你执意要来送死,那本大爷就成全了你!”说罢,挥舞起手里的大刀就往浚墨身上砍。 浚墨轻轻一闪,毫不费力地躲过了这一刀,壮汉又接连向着浚墨砍了数下,都被浚墨轻巧地闪过。啧啧,就这水平,真不知道之前那几个败下阵来的家伙究竟有没有学过功夫。 听过一句话没?时间就是金钱,看着浚墨面不改色地左闪右避,虽然轻松地像在游戏,但好歹也该给足那壮汉面子了吧?“浚墨,你玩儿够了没啊?站着看很没劲诶。”我朝浚墨喊了声。 换来的除了浚墨会意地微笑,还有壮汉恼怒的咆哮:“臭丫头,你居然敢侮辱本大爷!是不是活了不耐烦了!” “说话注意点。”浚墨面色一滞,似乎有些不悦,身影一闪直冲向壮汉,可怜那壮汉都没看清究竟发生了些什么,就笔直倒地。我翻了个白眼,天,都口吐白沫了。浚墨你下手有点狠了吧。 倒地后的壮汉一直没能爬起来,最后还是被几个所谓的官方工作人员给拖走的。摇摇头,估计这家伙回去得在床上躺上好些时日了。浚墨连剑都未出,一招就把方才技压群雄的壮汉给撂倒,台下虽是一片叫好声,但再没有人敢上台挑衅。 眼看着一万两白花花的银子就要进口袋了,忽见一白色身影自身后跃上擂台,待到看清时,我简直惊得连舌头都要打结了——尤……尤磐?! 看到上台挑战的人竟是尤磐,浚墨微微挑眉,嘴角依旧噙着淡如春风的微笑。两人相视良久,一言未发,台下的看客们也是屏息而待,一时间,气氛有些压抑。 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下意识地揉了揉微微泛疼的太阳|岤,算了算了,反正他们谁赢了那奖金总不会进别人口袋的,况且……勾勾嘴角——我还真想看看这两人谁更技高一筹呢。 尤磐先发制人,拔出刀向浚墨袭去。面对步步逼近的尤磐,浚墨不紧不慢地抽出了腰际的长软剑,毫不费力地躲过了第一刀,挡住了第二刀,当第三刀劈向他时,他已然跳到尤磐身后。当然尤磐也不是吃素的,迅速转身闪过浚墨的剑,招架住一记飞腿。几个回合下来,两人依然不分伯仲,彼此均为伤及分毫。 两人的眼中仿佛都燃烧着熊熊烈火,这样的比试对他们而言,好像是等待已久了。这就是所谓的惺惺相惜吧? 不等我多想,台上的对决仍在继续。 浚墨轻轻挥出手中的长软剑,长软剑仿佛不受力一样诡异地向尤磐的手腕划去,尤磐一惊,显然是浚墨这诡异的剑法让他产生了压力,尤磐身形一转,右手斜刀格挡,左手变爪向浚墨的咽喉抓去。浚墨真气一提,向身后飞去。 台下惊呼阵阵,我也忍不住倒抽冷气。这两人居然动真格的么?这也玩儿得太大了吧。 稍一稳住身形,浚墨脚尖一点,腕转几下,剑画空圈,倏地背手接剑,犹如泥鳅滑地般送到左手,轻轻点出一剑。剑风呼啸,直往尤磐面门刺去。尤磐眉梢一拧,身子灵巧侧避,推肘偏击,浚墨转身削出一剑,不偏不倚,削去尤磐额间散落下来一根一分四厘三毫的发丝。 原本制衡的情形在这几招内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渐渐地,浚墨出到了上风。眼看着尤磐微眯起阴鹜的双眼,还以为他又要挥刀攻向浚墨,谁想,他竟缓缓将手中的刀收回刀鞘,转身下台。 看来,是胜负已分了。高手之间的对决往往不必拼到最后的你死我活,几招下来便能分晓孰强孰弱。耸肩,还以为还能有好戏看呢。 “我发现了一件事。”我一本正经地看着回到我身旁的尤磐,像个老学究似的摸着下巴,“尤二哥,你……果然不适合白色呀。” 大概是我眼花,怎么觉得尤磐像是没站稳身形晃了一下?恩,大概是看错了吧…… 话说这尤家兄弟二人虽长相一模一样,也都穿着白衣,但性格迥异。看着永远摆出一副扑克脸的尤磐,配着那身白衣,实在觉得别扭。 像是完全被无视了一样,尤磐面色如故地看着台上的情形,但不知为何,从他的眼里,看不到焦距。 见识到了这样一番巅峰对决,别说上台挑战了,台下的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毫无悬念的,武斗——浚墨胜! 一想到那一万两白银已是囊中之物,我咧着嘴笑得忘乎所以,全然没有注意到一旁尤磐鄙视的神情。 “清苑,该你了。”脑袋被浚墨轻扣了一下,他笑盈盈地看着我。我如梦初醒般地“啊”了一声,还有一万两等着我去挣呢! 脑海中,方才浚墨和尤磐的精彩对决还在像小电影般地反复播放,此刻我只觉得热血沸腾跃跃欲试,双手因兴奋而紧紧握拳。扭头看了眼尤磐,冷漠如常,似乎刚才的决斗失利对他没有任何影响,视线往下,他那握住刀柄的手青筋暴起——你也太闷马蚤了吧?我在心里暗自偷笑。 又把视线转向擂台之上,台上的中年男子大声宣布着文斗的规则。初试为诗词,要求应景,以“春”为题。 嘿嘿……我眯起眼睛狡猾地轻笑。作诗,我不拿手,但……诗仙诗圣们,可就信手拈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哗~终于更了~武打什么的写起来最纠结了捏~ 第4章 知音 只一晃眼的功夫,已有不少人跑上了擂台执笔写诗了。看他们的模样,大多都是文人打扮,提着袖子在纸上挥洒。 半晌,陆陆续续有人示意写完,开始逐一朗读他们的作品,水平良莠不齐。这么多人中,只有一个身着浅绿色宽袍的女子分外引人注目,眉目清秀秀雅绝俗,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自有一股轻灵之气。 那么多人之中,也只有他的一首《玉堂春》出类拔萃技压群雄。 花拂叶落惊风处, 月照轻烟悄卷帘。 丹青拭罢浣娇颜, 远黛微颦方晓倦。 春深夜雨涤朱院, 梦入前尘情相误。 梧桐兀立锁秋千, 几更朝露携飞燕。 整首诗的意境都是淡淡的,甚至带着些许忧愁,仿佛被春雨涤荡过的深夜的街道,一切都笼罩在烟雨蒙蒙的情景之中。 “好诗!”我禁不住大声赞叹。 那绿衣美人似乎听见了,侧过头来向我微微一笑。那一双清凉的瞳仁竟是奇异的冰蓝色!这时我才仔细打量起她的装容,那身宽袍似乎有些像是道袍,但却仿佛又不是,垂至背心的长发在阳光下闪耀着墨绿色的的光芒,几缕发丝随意地绕过两鬓绾在脑侧——是异族女子吧!倏地想起昌朔算是个民族大熔炉,异族人在昌朔大街小巷随处可见,眼前这绿衣美人不就是个异族人嘛! “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 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野径云俱黑,江船火独明。 晓看红湿处,花重昌朔城。” 一面款款走上擂台,一面徐徐吟出杜甫的这首《春夜喜雨》,只是最后一句原本的“花重锦官城”被我改成了“花重昌朔城”,应景嘛,无伤大雅。 绿衣美人细眉轻挑,看着我说:“好一个‘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姑娘过奖了。”我谦虚地笑道,心里暗自对她的声音啧啧称奇,美人不愧是美人,一开口,声音空灵剔透,柔媚中带着些沙哑,略感中性的声音让人一时雌雄莫辩。全然没有留意到她脸上一闪而过的促狭。 擂台上只剩下了我和绿衣美人两个,依照规矩,还需各自再赋诗一首,以分胜负。 绿衣美人只半刻就又做好了一首,柔声念道:“ 何时冷夜雨萧萧, 震响春雷卉木妖。 屋下欹窗香烛烬, 春随雪落杏枝娇。” “好诗确是好诗,”我偏着头喃喃自语,“可就是太过清冷萧瑟了吧。”绿衣美人闻言,又一次眼神不定地望着我。呃,我说得太响了吗?每次都被她听见,太丢人了…… “古木阴中系短篷,杖藜扶我过桥东。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全诗不带一个春字,却恰到好处地描写了初春暖人的景致,我想,志南和尚这首诗足够胜过她了吧。 果然,不仅周遭一群文人马蚤客们大声呼好,连那美人自己都不禁眼前一亮,思忖了片刻便微笑着摇摇头,说道:“姑娘好文采,晟烨甘拜下风了。” “不不不,其实你的诗写得也很好啊,很有意境呢。”不然要我怎么说?这几首诗还不都是我从古人那里剽窃来的,总不能让我得意洋洋地接受这份夸奖吧。心里多少有点心虚。 绿衣美人刚要离开,擂台上的主持人(汗,反正就是个主事儿的)急忙跑出来留人:“请留步!”绿衣美人疑惑地回过头,不明所以。主持人解释说,她将要与我一同再赛上一局。虽说在诗词这一项上是我胜了,但,还有一局雅趣要比。 下意识地收紧了抱住凤鸣的双手,凤鸣啊凤鸣,今日终于能够在众人面前将你弹奏了,也不枉我将你带出来游历一遭。 瞥见绿衣美人从身后取出一支精致的刻字玉萧,我不由惊奇了一下,这支萧一看便知是上等好物啊,看来,这绿衣美人的萧技必定不是泛泛吧。想到这儿,我有些激动,愈发期待能够与她博弈。 “你先,还是我先?”我问道。 她做了个“请”的手势。我以为她的意思是由我先来,不想她竟跟了句,“姑娘先起头吧,我能跟上。” 一时间我竟不知该是好气还是好笑,我林珑居然被人看不起了?好家伙,虽然你是女子,但既然你对自己那么有自信,我也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美人你不是爱走忧郁路线么?咱非不如你所愿! 指尖在琴弦上扬扬洒洒挥洒自如,音符在指尖流淌如鱼得水。当初看《笑傲江湖》的时候就对这首曲子喜爱之极,既然美人说要以她的萧来应和我的琴,那这首琴箫合奏曲,再合适不过了。就看,美人能否应和得上了。 不过数十个音符,竟有隐约箫声掺杂了进来。我微感诧异地看了眼绿衣美人,她正吹奏着玉箫的眉目间透露出淡淡的笑意。忍不住扬起嘴角,扫过琴弦的指尖似乎更为灵动洒脱,连凤鸣的音色仿佛也变得有些不太一样了——是因为遇到知音了么?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开始活跃起来。 是否,方才浚墨与尤磐比试的时候就是我现在这种感觉呢? 惺惺相惜! 弹奏到最高(和谐)潮处,美人的箫声也愈加激昂,我仰起头任凭迎面吹来的风吹乱了我的发丝,仿佛已然置身于一个潇洒无忧的世界之中——笑傲江湖的自由自在,人生可得几回?! 一琴一萧,相互呼应,默契得如同早已演练数次一般。 曲罢。当最后一个音符终于尘埃落定,天地间在这一刻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声音。也不知是否已经从曲子的意境中跳脱出来,我悠悠地扭头和绿衣美人相识一笑,忘记了这是一场比赛,忘记了此时身处的是擂台。只不过就像是知音相遇那样,默契地对视。 当初子期遇上伯牙也不过如此吧?我想的有些出神。 收起凤鸣,往台下扫了一圈,除了浚墨之外,所有人都是一副瞠目结舌如痴如醉的样子。就连一贯冷漠的尤磐的脸上都出现了难得的赞赏神色——音乐,就是该给人这样的震撼力的不是么? 绿衣美人将玉箫收回腰后,一步步走到我跟前,有意无意地瞟了眼我手里的凤鸣,柔声问道:“敢问姑娘芳名?” “哎呀,什么芳名不芳名的,我叫林珑,你若不嫌弃,叫我一声珑儿便可。”我大咧咧地拍了下没人的肩膀。诶,看不出,这美人看着挺纤弱的,肩膀倒挺结实么。“美人,你叫什么?” 激动地一脱口就叫了人家美人,我暗自吐了吐舌头,算了算了,反正夸奖的话相信她也不会介意的。果然,她只是尴尬了数秒,就回复了恬淡,回答道: “修晟烨。”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还想配个笑傲江湖的音乐的~不过试了下发现不配乐似乎效果更好一些~ 修晟烨乃是新登场滴人物~之后的戏份也会蛮重滴~希望大家会喜欢~ 另外,在这里要感谢小柒童鞋提供原创的《玉堂春》一首~还有,修晟烨吟的另一首诗系小苏好友葳亦花所作~再次感谢~~~ 第5章 凤鸣 修晟烨,修晟烨。在心里默念美人的名字,真是异族人呀,不仅相貌衣着与众不同,连名字都是怪怪的。 这一局——平! 对这个结果我并没有感到有多诧异,甚至说,即便这一局判我输了,我也心服口服。修美人的箫艺着实不凡,能够和她琴箫合奏,也算人生一大快事了。这种感觉算不算是——相逢恨晚? 擂台主事儿的中年男子这时方从台下竞步走上来,向我们福手,道:“二位琴艺出众,文采飞扬,我家主子请二位一同到楼上一叙。”说着,他往擂台后方的酒楼指了指,“另外,方才的二位少侠,也请你们移步二楼雅座。我家主子已恭候多时了。” “是给我们发奖金了吗?”好吧我承认,此时此刻我完全沉浸在那两万两白银的臆想之中,满脑子只想着那白花花的银子。 中年男子向我恭敬地又福了福身,道:“等姑娘上去了,自然就会知道的。”随后,自顾自地转身上楼。 喂喂,不会是想赖账吧?还是说看我们四人都身怀绝技想要我们五五分成?啊,那不就是一人只能拿到五千两?好吧,那照这样算来,我,浚墨,尤磐,三人一共就是一万五千两——生生的少了五千两呐!这个时候再看修美人似乎就没先前那么顺眼了…… “珑儿姑娘可有什么话要对在下说的?”修美人仿佛感受到了我变化不定的目光,有些疑惑地回望我。 我赶紧心虚地摇摇手,“不不不,美人你多虑了……”该死,差点咬着自己的舌头。不过着修美人长得实在秀色可餐,别说男人看了会动心,我一个女人看着她都会感觉心跳加速呢。哎,难道我骨子里就是个双性恋来的么……望天…… 踩着楼梯“嗒嗒嗒”地就到了酒楼的二楼雅座,中年男子让我们在包间外面等着,他先行进去通报一声。 什么人这么大牌?我习惯性地侧着头想着。 “珑儿姑娘,”一旁的修美人突然开口,一副略带羞涩的模样,哎呀,看得我想扑上去咬一口,上帝爷爷,我真是双性恋么?“珑儿姑娘?”见我脸上表情一再反复阴晴不定,修美人又唤了我一声。 “诶诶?”我赶紧敛了敛思绪。 修美人眼神定定地望向我怀中的凤鸣,声音轻柔却又带些敬畏。敬畏?为什么我会想到这个词?“珑儿姑娘若是不介意,可否告知,这把琴……凤鸣,为什么会在姑娘手里吗?” 明显感到自己的瞳孔微微撑大,脑中闪过那张惊艳绝俗的魅惑面庞,心中狠狠抽痛了一下,下意识地抱紧了手里的琴,低着头轻声回答他道:“是别人送的。” 眼前这个修美人的好奇心倒是强得出乎我的意料,他继续追问道:“别人?是什么人?你和他是什么关系?”她甚至激动地握住了我的肩膀。 对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始料不及,双脚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重心一下不稳就要向后倒去,幸亏浚墨眼疾手快,一个箭步挡到我身后,及时扶住了我。刚想回过头向他道谢,就见他面色不善,有些愠怒地看着修美人。 浚墨的性子我再清楚不过了,不过,好歹人家修美人是个姑娘家,浚墨你这么怒视人家还一身杀气的,会吓到人家的啦! “啊,没事的啦,浚墨。”我稳住身形,投给浚墨一个丝“毫不碍事”的笑容,随即又转向修美人,我很好奇,她为什么会对凤鸣这么感兴趣?“你怎么知道这是凤鸣?这琴很出名吗?” 修美人踟蹰了一下,沉默了。 在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不带你这么耍人的,美人也不行。你不说?吊了我胃口,结果又不说!那——我也拿你没辙……有些丧气地垂下头。 “四位久等了,里面请。”说话间,刚才进去通报的那个中年男子已经出来了,推开门示意我们进去。 进入包间,最先有一道屏风隔断,绕过屏风是外厅,再往里,穿过珠帘,就是里屋了。里屋的软榻上,坐着一个手里抱着一只黑色小猫的老妇人。恩?老妇人?我惊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这不就是我在官道上救活的那个老太太嘛?她她她……看她雍容华贵地坐在软榻上,抚摸着膝上小猫,用慈祥和蔼的神情望着我们,最后,视线停在我身上,向我点头微笑了一下——一道惊雷直劈头顶,我救下的就是传说中文武擂台的幕后老板,昌朔首富,人称蒲老太君——蒲白珏。 蒲老太君示意下人们给我们送上了几把椅子,随即笑盈盈的看着我说:“老身当日承蒙姑娘搭救,今日竟又在此相见,没想到姑娘不仅医术过人,连吟诗作曲的功力也是一流,叫老身好生佩服。” 被她这么一夸,我倒不好意思起来,究竟几斤几两只有我自己最 玲珑纪第7部分阅读 欲望文 玲珑纪第8部分阅读 玲珑纪 作者:未知 玲珑纪第8部分阅读 我自己最清楚了。羞赧地挠挠头,“老夫人过奖了,珑儿担当不起。” “何必自谦呢。”蒲老太君不以为意地笑着摇头,又继续说,“老身办了这么多年的文武擂台,就是希望能够广结天下有才之士,今年这一次算是最令我意外的了,没想到竟能让老身见识到几位的非凡才华,这是往年从来没有遇到过的。不知诸位能否看在老身的薄面上,到我蒲府上小住几日?” “那我们的银两怎么说?”我承认自己现在就关心那笔数额庞大的奖金了。 修美人有些错愕的看着我,“珑儿姑娘你……?”显然她没有料到一个女孩子家居然说话这么直白,一时有些接受不了。 我没有将她的问话放在心上,仍是一脸期待地看着蒲白珏,像我们这样出门在外的,温饱问题是要首要考虑的,虽然现在还没有面临如此的窘迫,但那谁不是说了么,要用发展的眼光去看待问题。 丝毫没有掩饰笑意,蒲白珏朗声笑道:“老身就是欣赏姑娘这种直率的性子,几位放心,每人一万两白银的奖金,一个铜板都不会少了的。” 这一回我可真是乐得嘴都何不拢了,那也就是说,咱们这次能拿到的一共是三万两!想到这儿的时候,心里对修美人怨气统统消失无踪了。 “那么,”蒲白珏笑得很和蔼,“几位意下如何?” “行啊行啊。”没等浚墨和尤磐表态我就点头应允,白吃白喝又白住,不去的是傻子! 见我已然答应了,浚墨和尤磐也没了驳回的余地,只能默认。修美人也是微微点头。于是,一行人就这样随着蒲老太君来到了昌朔城首富的家中。 动身前,蒲白珏走到我跟前,问:“林姑娘,老身有一事想要询问。姑娘手中的凤鸣是从何处得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过年都米有人看文了么。。哭死。。要米动力了。。。 小苏苏需要献花滴滋润啊~~~嗷嗷~~ 第6章 守护 又是凤鸣?我微微蹩眉。为什么都知道凤鸣,都要问它的出处?究竟,在这把琴上,藏匿了怎样的秘密?抑或是……韶窨的秘密? 并没有直接回答她,我反问:“敢问老夫人,与我这凤鸣有何渊源吗?”我故意将“我这”两个字加上了重音。也许是私心作祟,我并不想将韶窨的事情分享给别人,同样的,这把凤鸣也是。 就像我没有回答她一样,蒲白珏也只是回给我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脸上稍显疑惑之色。但,有关凤鸣的话题,却也就此打住,没有在进行下去。凤鸣,依旧是一个谜。 虽说早就知道蒲家是昌朔首富,必定富得流油,但一进蒲府大门,还是不免被小小地震慑住了。你说这是普通人家的住宅吗?说它是皇家别苑也不为过!大气与精致共存,奢华与婉约并进。除了地方小点,丝毫不比淮州行宫逊色! “蒲家相当于我天元的国库。”说这话的竟然是尤磐。他的目光扫过蒲府的廊腰景致,面色清冷,不过由他说出这句话自然分量是相当之重的。尤磐父亲曾是宫中御医,他自然对这些个皇室轶闻了如指掌。天元国库啊,啧啧,看来蒲家的势力远比想象中的更大。 蒲白珏客气地招待我们用过午餐后,蒲管事(也就是文武擂台上主事儿的中年男子)带着我们穿过中庭来到了后院,将我们安排在后院的厢房内住下了。后院和前院虽然只隔了个中庭,却浑然像是两个世界,这里清幽宁静,远离喧嚣。 住下之后才知道,后院住的并不只有我们四个人而已,还有其他一些被蒲家招来的能人异士,有的只是像我们几个一样小住几日即要离开的,也有的是专程投奔而来的门客——这些都是蒲管事给介绍的,至少直到我们入住的时候,我是一个都没见着。 春天是最容易犯困的季节,一到了下午就昏昏沉沉的,索性半靠在软榻上打起了小盹儿。迷蒙中闻见一阵清淡的百合香气,身上的分量似乎加重了些。 条件反射般地睁开眼睛,只见自己身上已多了一条毯子,抬头,浚墨正坐在榻上笑意融融地注视着我。“吵醒你了吗?”他表现得有些愧疚。 摇摇头从软榻上坐起来,伸了个懒腰,睡意已然淡去,“没事,睡了有一会儿了,是该起来了。” 浚墨宠溺地揉了揉我的头发,轻声笑道:“我给你倒杯茶解解乏吧。”说着,便起身走到桌前,拿起茶壶到了一杯,“太凉了,”他顿了一下,“我去给你弄些热的吧。” 我一边喊住了正欲转身出门的浚墨,一边下了软榻去到桌前,端起茶杯仰头一饮而尽。 “茶凉伤身。”想阻止我的时候杯子已经空了,浚墨只得无奈地规劝着我。 “一杯茶而已,我身子骨好着呢。”我全当没事人一样笑嘻嘻地冲他吐了吐舌头,就知道他必定拿我没辙。 看着浚墨浅笑如靥的双眸,心底某处似乎突然遭到触动,漾起微微涟漪。“浚墨。”我轻声唤他,不经意间,伸手勾住了他的衣角,他有些疑惑地看着我,没有开口,静静地等我说着接下去的话,“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其实……端木炯,额,就是你父亲他……” “他没死。”言简意赅。 吃惊地看着浚墨,他……竟知道? 浚墨垂下眼睑,没有让我看到他眼底的忧愁,但,我却真真切切能够感受到,由他身上散发出的略带哀伤的气息,就在我想要伸手拍拍他的肩膀的时候,蓦地,方才的哀愁顷刻间变成了一种肃杀之气。 伸出的手陡然顿了顿,但最后还是搭到了他的肩上。叹了口气,“浚墨,如果可以,我想分担你心里的痛苦,可以吗?” 明显感到他的脊背一僵,可很快又松懈了下来,掌心轻轻握住了我搭在他肩头的手,深深地望进我的眼里,“清苑,只要能够在你身边,任何痛苦对我来说都不算什么。”同时,也深深望进了我的心里。 “傻瓜,”我低下头,骂了一声,他的脸色变得有些疑虑,“端木浚墨,为什么你总是要这么逞强?你以为你真的很强吗?天塌下来你也要一个人承担吗?你为什么就不能偶尔也学着依赖一下你周围的人呢?你……” 毫无预兆,倏地被带进一个带着熟悉的百合香的怀抱,浚墨轻柔地抚着我的头发,清淡的声音里带上了些许愧疚和安慰:“那么你呢。你为什么就不能试着多依靠我一点呢?把你内心的悲伤也好痛苦也好,统统交托给我。清苑,你的快乐和幸福,是我拼了命都想要守护的东西啊。” 浚墨的声音如同三月里的春风,轻柔地拂过耳畔,留下淡淡余温。心扉在被叩响的同时,不经意间又起涟漪。我的浚墨啊,无论何时,总是默默守护在我身旁,什么时候,是否,我也能够有能力来守护你呢? 一时失神。 “清苑。”头顶上方传来浚墨的低唤,他的下巴抵着我的脑袋,声音清朗而又温润,“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请让我守在你身边,好吗?” 闭上双目,点了点头,轻微却又坚定。 “哗啦啦——”一声怪异的响声打破了原本温馨和谐的气氛。是从门外的院子里传来的?我和浚墨对视了一眼,一齐凑到窗边向外望去,只见一袭绿衫的修美人急匆匆地跑到院子里,从地上抱起一只白鸽,又从这只白鸽的腿上取下了什么后,将它给放了。原来是信鸽。只是,看修美人的表情似乎不太对劲,他站在院子里就迫不及待地将手里的纸条打开,才瞟了一眼,脸色瞬间煞白,身形飘忽地好像随时都会晕倒一样。 心里刚闪过一个出去扶她一把的念头,就被浚墨适时用眼神阻止了,他虽没有做声,但从他的眼神中,我清晰地看到了“不要打草惊蛇”这样几个字。打草惊蛇?修美人这么一介弱质女流,能有什么好打有什么好惊的? 不顾浚墨的阻挠,我还是冲出了屋子,眼见修美人摇摇欲坠的模样,我赶紧跑上前去扶住了她,关心地问道:“你没事吧?” 她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手里死死地捏着一张白色的字条,看不清究竟上面写了些什么,但必定是一件十分严重的事情,不然,修美人何以至此? “你没事吧?”我又问了一声。 这时她才回过神来,脸色依旧苍白得骇人,“珑儿姑娘……”她定定地望着我,眼神中夹杂着无数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作者有话要说:请原谅,小苏苏最近更文速度变慢了。。。 随着新年寒假渐渐远去,俺的空暇时间也越来越少了。 不过小苏苏曾说过,绝不弃文,这是肯定的,不会食言! 希望各位看官继续关注小苏苏的玲珑纪~一定不会让大家失望的~ 第7章 暗部 “珑儿姑娘……”闪烁着阴晴不定的眼眸,修美人此时就像是林黛玉一样弱不禁风,好不容易定了定神,她才慢慢地开口道,“我们进屋去说吧。” 什么事那么神秘兮兮的?我有些摸不着头脑,此时浚墨也已走了出来,与我并肩。只见他淡淡地扫了一眼修美人,两人的目光有意无意地在空气中相交,又错开。 随着修美人进了她的房间,一股淡淡的花香迎面扑来,一阵莫名的熟悉感袭上心头,仿佛有一幅朱槿盛开的画卷在脑海中铺展开来——是朱槿的香气!忽然有种预感,眼前的这个修晟烨,一定和韶窨有着某种关系! 转眼看了看浚墨,他一定也意识到了什么,神色有些冰冷,一言不发地盯着修晟烨,似乎在等着她道出什么隐藏已久的秘密。 修晟烨走到桌边,却没有坐下,背着身子自顾自地说:“主子,你终于还是……”诶?这声音现在听着,似乎觉得有些耳熟,好像曾在什么地方听过? 还没等我想起来究竟是在哪里听过这个声音,修晟烨倏地转身,朝着我单膝下跪道:“属下拜见主子。” 哈?这一次我可不是单纯的愣了,而是十足给吓懵了!什么情况啊这是?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转头就喊我主子还给我下跪?我有些手足无措,不由地往浚墨那里投去求援的目光。他也是微微蹩眉,带着些疑惑带着些警惕。 “修美人,你,你快起来啦……”我手忙脚乱地把跪在面前的修晟烨给扶起来,先前看修美人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似乎身子不好,这要是突然间一跪不起我不就成了罪人了么?“有什么话坐下来说吧,你这又是何必。” 修晟烨晃晃悠悠地扶着桌角,却是说什么都不肯坐下,“身份有别,属下不敢。” 看她一副犟头犟脑的样子,我倒是来火了,一拍桌子就冲她吼道:“不敢个鬼啊!这凳子上又没有钉子会扎了你的屁股!你不是喊我主子么?那现在主子叫你坐下,你就给我坐下!” 果然,被我这么一吼她还真的乖乖地坐了下来。这下倒是叫我心里不好意思了起来,把这样一个美人弄得梨花带雨的,我怎么觉得自己有些罪恶了? 为了弥补自己方才粗俗的言行举止,我立马放缓了语气,“修美人啊,一起坐下来而已嘛,何必这么拘谨呢。”说着,提起桌上的茶壶给她倒了杯茶。 见我如此举动,修晟烨受宠若惊,眼看着要站起来,却被我的眼神威吓再一次活生生地给憋了回去,像只温驯小猫似的坐着一动不动。 我强忍住想笑的冲动,敛了敛情绪,问道:“能不能告诉我,究竟是什么事情?为什么你突然管我叫主子?” 修美人方才还像小猫一样温驯可爱的面容,在听了我的问题之后瞬间又变得苍白无力,垂着头,仿佛背负了极大地悲伤,声音里也带上了不易察觉的悲戚:“主子,你知道暗部吗?就是……韶主子一首所创的地下组织。”一怔,韶窨的暗部,是的,我曾听他提起过,“属下前些个月一直身处他国,这次方一回来,就见到了主子手里的凤鸣,这凤鸣是我暗部的统治标志,应该是为韶主子所有才对,属下觉得奇怪,就向暗部的其他几位主事求证,方才得知韶主子他……”说着,她神色微黯,悲伤之情溢于言表,随即,眼眸中又有光彩闪过,“如今,既然韶主子将凤鸣托付给了珑儿姑娘,那珑儿姑娘你现在就是我们暗部的新主子。” 有些嘴角抽搐。不是吧,一个训练有素的暗部这么容易就易主了?只凭着一把凤鸣?实在令人感到匪夷所思,“那要是哪日凤鸣被人夺去,是否那人又成了暗部新主子了?”这是个很现实的问题,不得不问。 “当然不是这样。”修美人耐心地解释道,“虽然凤鸣的持有者是暗部的主子这是首要条件,但暗部的各位主事也并不是单凭一把琴来随意认主的,这一点还请主子放宽心。” “这样啊……”思忖片刻,我又问道,“虽然曾听韶窨挺起过,但毕竟我对暗部并不了解,不如这样,修美人你给我说说吧?”说着,我双手托着下巴撑在桌面上,全然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了。 就修晟烨所说,暗部共分天、地、玄、黄四门,分别负责武力支援、财力支援、信息支援和人力支援几项任务,四门各有一名主事,修晟烨正是玄门的主事。天玄黄三门的主事互相都颇为熟知,唯有负责财力支援地门主事一直是个谜,除了韶窨和地门主事,恐怕再无人知晓,但如今韶窨已不在人世,地门主事究竟是谁,才真正成为了一个有待解开的谜团。 听了这么些个大概的情况,对所谓的暗部也算是有了个初步的了解,不过我还是很好奇,四门的主事都是些什么样的人。“修美人,既然你是玄门主事,那必当有什么过人之处吧?”很难相信,这样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子除了精湛的吹箫技艺之外,居然还能够统领一方玄门。 见我有些难以置信的样子,修美人好像早就料到了一样,只是浅浅地勾了勾嘴角,从怀中掏出一张纸,上面横七竖八写着一堆我完全看不懂的符号,只见她嘴里念念有词,振袖一甩,那张纸符瞬间化为一道青色光芒向窗外院子里的一块大石上射去,没有任何响声,忽然,那颗大石就地化为了一堆粉末,一阵风吹过,扬起一阵风沙。 瞬间石化——我惊讶地下巴几乎就要脱臼。这这这……这是什么情况?连一旁的浚墨都错愕得一时说不上话,眼睁睁地看着那颗原本好端端的大石头瞬间化为粉末又被风带走。 过了好一会儿,才从方才的震惊中缓过神儿来,两眼放光地拉住修晟烨的衣角,兴奋地大叫:“刚才那是法术吗?是法术吗?好厉害啊!”那张纸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符咒?刚才那招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法术?修美人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法师或是阴阳师?天呐,这些光是想想,我就已经凌乱了…… 修美人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你怎么会知道这是法术?” 拜托,这是什么恨值得惊奇的事情吗?在现代的时候不是电视就是动漫,这些东西都见怪不怪了好不好。“呃……这个解释起来可就费劲了……啊,修美人啊,你继续说继续说,那个,对了,你这个是什么法术啊?你是法师吗?还是阴阳师?” 她有些不解地反问:“法师和……阴阳师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貌似从这一章节开始会有一些奇幻的东东被加进来哦~ 恩恩~希望大家和小苏苏一样期待后文~ 第8章 斗琴 “诶?难道不是吗?那你怎么会法术的呢?”这下反倒换成我不解了,既然不是法师也不是阴阳师,那怎么会法术的呢?猛地一拍脑袋,对啊,这里是天元,又不是二十一世纪,兴许是叫法有所不同呢! 果然,当修晟烨吐出了“灵术师”三个字的时候,我心中的猜想已然被证实了大半。灵术师,能够操纵灵符法器乐器等各类物件使出不同法术的人,天元朝极为罕见,且多半都是像修晟烨这样的异族人。 正待我还想开口,却听屋外传来一阵箫声,如泣如诉,哀怨缠绵。声音虽不似修晟烨吹奏的那般纯净剔透,但每一声都沁入心脾,让人感觉肝肠寸断。这种感觉,为何如此怪异?总觉得心里渐渐被掏空。 “快捂上耳朵!”修晟烨眉头一拧,厉喝一声。我虽不知道各种原因,但也感觉到了那箫声的蹊跷,赶忙捂紧耳朵。只见修晟烨也取出玉箫,抵在唇边吹奏起来。 虽说捂着耳朵,但还是不时有箫声断断续续地飘进耳中,两种箫声,仿佛两股不同的力量,互相应和,互相牵扯,也互相对抗。 箫声的奇特力量搅得我心绪不宁,目眩之际忽然感到有一只手掌抚上我的后心,一股温热的真气缓缓被灌入体内。扭头一看,竟是浚墨。他并未捂住耳朵,那箫声对他好像没有任何作用。随着真气的注入,心上的不适之感渐渐减退,我朝他感激地笑了笑,手上刚一松开,他就立刻眼神示意我赶紧捂上。 再看修美人,眼眸微黯,面色平静,指尖在萧上灵动地跳跃着,与屋外传来的那股箫声的力量势均力敌,相互间维持着微妙的平衡。 借助乐器施展的法术——我突然想起了修美人方才的话。难道对方也是灵术师?还是,依靠深厚内力传音入心? 想到这儿,我忽然灵机一动。回头向浚墨使了个眼色,默声做了个口型。他先是一愣,犹豫了片刻方才微微点头,随后冲出了房门。 少了浚墨的真气的支撑,眼前又是一阵阵的眩晕,索性方才浚墨注入的真气足够我支撑个一时半会儿了,而浚墨也回来的及时,顷刻间就抱着凤鸣回了来。 我与浚墨使了个眼色点了点头,随即勾起琴弦弹奏起来,浚墨站在我身后源源不断地往我体内灌注真气。原本两股互相制衡的力量,由于我的琴音的介入忽然间起了变化,修美人没有停止手中的吹奏,有些惊奇地向我们这边看了一眼。 虽说我不会法术,也没有内力,但,有浚墨的帮忙,琴声还是破空而出,一琴一萧通力协作,毫无悬念地压制住了那方怪异的箫声。 蓦地,一方箫声戛然而止,看了眼修美人,她依旧一副淡定自若的模样——另一个吹箫人败下阵来! 和修美人相视一笑,也分别停下了手里的吹弹,浚墨缓缓收去手中的内力。一切,又平静地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半晌,门外传来几声窸窣的脚步声,一个身着天青色衣裳的女子笑靥如花地推门进来,手里握着一支竹萧,一进门就直往修美人这边走,柳眉微挑地笑语道:“方才就是你吹的萧?我很久没有听过如此动听的箫声了。” “原来是姑娘在吹箫么?”修晟烨声音轻柔,但眼里却见不到笑意,“不知姑娘为何要用传音入心?难道你不知这样会使听者受伤么?”何止没有笑意,还隐约透露出了一丝严厉。 那女子一副无罪无过的样子随意摊了摊手,声音里带着些许恶作剧的意味,“这不是没人受伤么?”说着,她回头看到了我和浚墨,神色一变,有些挑衅又有些不屑地对着我说道,“哦?你就是弹琴的那个?分明没有内力,却还要插上一脚。”她勾起轻蔑的嘴角,“还不是靠的你身后的那个。” 明显感到自己额角的青筋暴跳了数下,才准备起身反驳,修晟烨的声音抢在了我开口之前想起,“姑娘,我不知道你方才的目的究竟是为何,但,还请你自重。” 修晟烨眼神凌厉,连我都不由微微一怔。这就是玄门主事的气势么? “她是你什么人?你居然这么护着她?”那女子的声音里听着似乎带上了一丝酸涩,眼神有些妒忌地直往我这儿瞟。喂喂,你小心变斜眼! “这是我们的事,无需姑娘费心。”修晟烨冷冷地答道,“倒是姑娘你,还请好自为之,毕竟在这院子里住的可不止我们几个人而已。” 那女子身子一震,咬着牙半天才开口:“我叫向珊!不叫什么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她直愣愣地盯着修美人,一副饿狼将要扑倒小羊的样子。天,这姑娘原来是个……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不禁扶额。 修晟烨缓了缓原本生硬的口气,礼貌地回她道:“在下修晟烨。” “那我叫你晟烨好不好?”向珊兴奋地凑到修晟烨的身旁,勾住她的胳膊,娇滴滴地说着,“晟烨,你也叫我珊儿好了,不必总是姑娘姑娘的。” 咦呃……怎么突然就降温了呢。我蹲在地上开始四处寻觅。浚墨弯下腰关切地问我是不是不舒服。 我头也没抬,认真地说:“没有,我得把掉下来的鸡皮疙瘩回收了,下次还能用。” 如我所愿,向珊的嘴角抽搐了几下,浚墨和修美人都是一副强忍住笑意的模样。看到向珊发青的脸色,心里好不痛快,看你再横,总算扳回一城! 向珊想要发作,但回身望了眼修晟烨,还是硬生生地憋了回去。哼,再憋,当心憋得便秘!我在心里恶毒地想着。忿忿地一甩水袖,向珊径直迈出了屋子,临走前还不忘白了我一眼,我也不甘示弱,挑衅地朝她笑笑。 少了向珊的屋子立刻回归清净,总觉得连空气都清澈了几分。我正洋洋得意于方才狠狠地气了一回那女人,忽然,修美人“噗通”一下坐倒在凳子上。 连忙跑到她什么问她怎么了,她刚要说什么。但甫一开口,就吐出一大口鲜血。她衣襟前被染得一片殷红,看得人触目惊心。 作者有话要说:是时候出个让人讨厌的角色了吧?是吧?是吧? 预知后事如何,静待下回分解。。。 不如让修正液君命绝于此怎么样?额,好吧,我说说的。。。摊手。。。 第9章 神医 看着原本好端端的修晟烨突然吐出一口鲜血来,心上大惊,眼见着修美人秀气的面庞变得愈发惨白,我空有满腔焦虑却束手无策。求助地看着浚墨,他搭上了修美人的手腕,眉头紧锁。 似乎情况不容乐观?“怎么样,她没事吧?”浚墨的不做声反而让我更为担忧。 浚墨蹩眉更甚,“脉象时有时无,虚软无力,应该是受了不轻的内伤了。”他有些无奈地摇摇头,“可惜我不是大夫,除了给他输些真气暂时护住心脉别无他法。但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若不尽快医治,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连浚墨都束手无策!不堪设想是什么?我一下慌了神,难道修美人会死吗?“你们等着,我这就去找大夫!”说完我拔腿就跑,一只脚还没来得及跨出门槛,就撞上了一个坚实宽阔的胸膛。顾不得鼻梁被撞得生疼,也没留意撞到的是谁,说了句对不起就冒冒失失地又往外冲,还没迈出两步,胳膊就被人抓住。 “不是跟你道歉了么,老娘赶着救人!”胳膊一挥,却没把那人的手给甩开。 “你慌慌张张做什么?”诶?声音好熟悉呀?抬头一看,竟是尤磐。他冷着一张万年扑克脸,拽着我的胳膊,见我神色慌张,于是又问,“发生什么事了么?” “我得赶紧去找大夫,再晚一点,修美人命都要没了!”我急切地想甩开他的爪子,却怎么都甩不掉,反而越握越紧,疼得我眉毛都拧在一块儿。“放手!我说了我要去找大夫!”胳膊上传来一阵疼痛,我不顾形象得冲着他直喊。 尤磐手上一用力,把我又拽进了屋里,但手上的力道明显轻了不少。他瞥了眼桌前正被浚墨灌注着真气的修晟烨,冷冷说了句:“我来吧。” 啊!我一拍脑袋!我怎么忘了呢,尤磐的父亲可曾是御医啊!关心则乱,我真是猪脑子么! 跟着尤磐回到了修晟烨的身旁,她那毫无血色的苍白面颊看得我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的,尤磐和浚墨二人将修晟烨抬到床上躺平,接着就给她号起了脉。不一会儿,他从怀里取出一只白色的小瓶子,倒了一刻药丸,塞进修晟烨的口中,我立即识趣地递上一杯水,让修美人将药丸过了下去。 “你给她吃的是什么呀?”我问。 “化血大还丹。”他眼皮也不抬地冷冷回道。 “能救活她吗?”我又问。 “你倒是挺关心她。”依旧冷冷淡淡的口气,却好像,有些不一样? 也没放在心上,毕竟现在满脑子都是修美人的安危,看到躺在床榻上的修美人忽然咳嗽了两声,整颗心都悬了起来,坐到床沿上紧张兮兮地看着她,“你没事吧?好一点吗?有什么不舒服的你要说出来啊。” 修美人虚弱地勾起一个有些勉强的笑容,看得人心疼不已,她声音低哑地说:“属下无碍的,害主子担心了。” 我蹩眉,有些不悦:“都什么时候了还来主子属下这一套,刚才要不是你及时与那个叫什么向山还是向水的家伙拼琴音,现在躺在这儿的就是我了!”想着就生气,那个女人,不仅恶心的嘴脸叫人讨厌,连做出的事情都这么龌龊。越想心里越是有火,恨不得直接就去把她给痛扁一顿。 “呵。”修晟烨笑出了声,但马上被随之而来的咳嗽而取代,她敛了敛情绪,安抚着我说,“属下真的没事了,主子放心吧。方才吃了尤兄弟的药,已经觉得好很多了,尤兄弟,不知这化血大还丹究竟是何神药?” “是啊是啊,尤二哥,这七厘散究竟是什么呀?效果那么好?”我也忍不住凑个热闹,化血大还丹,让我很是好奇呢。 尤磐取出放置化血大还丹的白色药瓶,拿在手上把玩了一番,淡淡地回道:“这是我自配的药方,专治内伤。” 自配的药方,专治内伤?我顿时眼前一亮,“那也就是说,还有其他的药方咯?”毫不掩饰心中好奇地注视着尤磐,就盼着他再拿出什么能让我开开眼界的东西。 谁知,他竟冷哼了一声,将手里的化血大还丹药瓶有放回怀中,自顾自地说:“白芷三钱,山甲三钱,小茴三钱,甘草一钱,当归二钱,川芎二钱,独活一钱五,羌活一钱五,木瓜一钱,肉桂一钱,淮乌半钱,草乌半钱,麝香半钱。”见我没有回过神来,他又提高了声音,“想她快些好起来就抓药去吧。” 这回我才算是缓过神儿来了,像只啄木鸟似的点着头往外跑,事后才如梦初醒,该死的尤磐,就这样转移话题了! 不过算了,看在他救了修美人的份上,什么灵丹妙药的,以后有的是时间一一给他扒出来。马不停蹄地去最近的药铺抓了药,一回来立马就进了厨房开始熬药。修美人啊修美人,你可别有事才好,不然我真的会良心不安的。 想着想着不觉出了神,头顶上方被一大片阴影遮盖,条件反射性地一回头,看见一个如同白百合般温润清雅的身影,不自觉地扬起嘴角,笑道:“浚墨,你怎么过来了?” 他横跨一步在我身侧蹲下,从我手中拿过蒲扇,自顾自地扇着炉火。他抬起另一只手,用袖口擦拭去了我额角的汗珠和灰碳的痕迹,有些好笑地看着我:“看看你,都成了只花脸猫了。你也在这儿守了一个多时辰了,接下来换我来吧,你回屋里休息休息。” “没事啦,我能挺得住的。”像是要炫耀自己多有能耐似的,我一面说着还一面拍着胸脯,却不想竟被炉子里冒出的烟呛了几口,咳得眼泪都要出来了。丢脸,这回可真是丢脸丢大了。 “呵呵。”浚墨轻笑出声,疼惜地抚着我的后背,“别嘴硬了,进去休息吧,别到时候修晟烨的身体还没好,你也累倒了。” 恩,这话貌似有那么点道理。我点点头。但又有些不太放心,“这药只要四成火候,等这炉子上的水,煎成了一碗的量,就能拿进去给修美人了。可别忘了啊。” 浚墨勾起手指往我鼻子上轻轻刮了下,催促我赶紧回房去,“知道了,清苑交给我的事,我自然不会怠慢的。” 有了他此番保证,我这才安安心心地出了厨房往自个儿房里走。正巧又撞上了从修美人房里出来的尤磐,手里还拿着个木头箱子。 “尤二哥。”我唤了他一声,追上去与他并肩,“修美人情况怎么样了呀?” 在听到“修美人”三个字的时候他似乎眉头微蹩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成一贯的面无表情,“刚给她施过针,接下去,只要静心调理便可。” “哇?原来你还会针灸?这么厉害啊?”我也知道自己的反应是有些过于大呼小叫了,但平时是真看不出,这冷冰冰的尤磐居然还是个神医?说是个杀手我倒是毫不犹豫地就能接受,神医?天呐,怎么都没法和他这副面孔划上等号! “这有什么奇怪么。”他有点鄙视地扫了我一眼。 额……好吧……你爹是御医,你是神医,你们全家都是神医行了吧。我悻悻地住了口。 作者有话要说:呼呼~好累啊~好多坑啊~好多坑啊~填起来真费劲啊~ 小苏苏好想休息呀~~gt; 第10章 惊雷 幸亏身体底子原本就好,再加上悉心调理了数日,修晟烨的身体渐渐康复了起来,不仅能够时不时地下床走动走动,偶尔兴起时还能吹上一曲。这些日子,倒是没再见到那个向珊,也没再听到她吹过萧,耳根子清净了不少。哼,不过所幸她没再出现,不然我定绕不了她! 所来也奇怪,别说这向珊本应该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这会子却没出现过,连那蒲老太君这段日子未曾露面。不过这样也好,寄人篱下的感觉倒也没那么明显了。 这一日煎好了药,照例还是我拿进屋子里给修美人喝,虽说以她现在身子恢复的情况,别说吃药了,自己下床溜达都没什么大碍,但通常来说,能让她多躺着休息休息我绝不会让她轻易就爬起来。 是的,我心里是觉得自己亏欠了她的,撇开所谓的主子属下的关系不谈,单是那天她毫不犹豫地拼上自己性命,我就该对她好。更何况,若不是先前韶窨的死讯让她受了那么大的打击,恐怕,她如今也不至如此。 整理了自己的心情,带着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笑容,端着药碗跨进了修美人的房间,同时朗声道:“修美人,又是吃药时间咯。”修美人这个称呼也不知怎么就给我叫顺口了,刚开始她听着还觉得别扭,久而久之也就没在意了。 闻声从床上起来的修晟烨被我出声制止了下床的动作,“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在床上待着。”说着,我已在她的床榻边上坐下,“我来喂你好了。” “主子?属下不敢……”一听我要喂她吃药,修晟烨立即紧张得像只瑟缩的兔子,看了她的反应着实让我好笑。 “不就是喂个药,至于这么大惊小怪的嘛。”捧着药碗的手向边上一让,避过了修晟烨企图自己来娶药碗的手,“何必这么扭扭捏捏的,好了,来,张嘴,啊——” 见自己执拗不过我,修晟烨叹了口气也就顺从地乖乖张口,我冲她笑得格外开心,恩恩,这才是好孩子嘛。 一口一口一口,仿佛静谧中时光流转迁回,将一切都无声无息地牵扯拉长。修晟烨乖巧听话地任凭我喂着她吃药,眼睛却一瞬不瞬地直视着我,像在探究,又,好像不是。 时间久了,我倒被她盯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试探性地开口问道:“我,是不是脸上沾到什么了?” 我的问话使她猛地回过神来,急忙摆手说着,“不不不,不是的,啊……”这一慌乱,她居然失手撞翻了我手上的药碗,一部分洒在她的衣襟上,一部分洒在了我的手背上。 糟糕!也顾得不得那么许多的,顺手把碗放在边上,抄起袖子里的帕子就赶紧给她擦拭,她一面说着没事一面却也推托不掉,只能由着我手忙脚乱地给她在衣服上蹭。 这不擦还好,一擦可不得了。起先我还在想,这一个姑娘家的,怎么胸板这么硬?想想大概是因为自小习武的关系吧。可是不对呀,不管练武还是练法术的,能把胸给练没了么? “修美人,你是不是没发育好呀?怎么连胸那么平。”反正俩大姑娘家的,我说起这些话也不觉得害臊。 反倒是修晟烨脸上一红,有些摸不着头脑,“恩?不该是……平的么?” 我嗤笑了一声,又道:“又不是男人。那么平,不是发育好是什么。” “我是男人啊。”修晟烨中性中带着些沙哑的嗓音缓缓飘进耳朵里。 不自觉地手上一顿。我是男人——仿佛一道惊雷从头顶上方劈下,我的脑袋里“轰”地一下就炸开了。美人刚才说什么?她……是!男!人! 天雷滚滚啊!天雷滚滚啊!眼前一直被我当做女人看待的修美人,她,哦不,他,他他他居然说自己是男人?!究竟是我近视眼还是他实在是隐藏得太好啊?你让我一下子怎么接受这个突如其来的……事实! “主子,你怎么了?”见我一副被雷得外焦里嫩的痴傻样儿,修晟烨微微蹩起了俊眉,下意识地伸手握了握我正僵持在他前胸的手背。 “啊!”一阵刺痛感毫无征兆地从手背处袭来,我这才发现,刚才光顾着擦拭修晟烨身上的药汁,却忘了自己手背上也有被烫到,这会儿,疼痛感开始慢慢地涌出,手背上红了一大块。这一慌张必定就要出乱子!我在心底咒骂着。急急忙忙地站起身来,一面勉强对着修晟烨笑道,“没事没事,真的没事。” 修晟烨像是看出了我的不对劲,一眼便发现了我企图掩盖的手背上,已是殷红斑斑,紧张地从床榻上下来想要拉过我的手看个究竟,没想到脚底一滑,竟向后笔笔直地倒了下去。 我靠!不带这么倒霉的吧!往后倒去的那一瞬间,我终于忍无可忍地在心里骂了句脏话。随即,便是“嘭”的一声,结结实实地和地板来了个亲密接触。哎哟,我的屁股不会是摔成两瓣了吧,疼得我眼泪直打转。最关键的是,为什么那么重?睁眼一看,我差点气晕过去,修晟烨原本想拉我来着,结果自己也重心不稳一并倒了下来。我说你身子不好能不能就别添乱了呀?不禁揉了揉自己泛疼的太阳|岤。 “喂。”一个冰冷彻骨的声音从门外响起,一扭头,只见尤磐面色铁青地站在门口,一脸震惊和怒意地看着我们 玲珑纪第8部分阅读 欲望文 玲珑纪第9部分阅读 玲珑纪 作者:未知 玲珑纪第9部分阅读 再回过头来,发现自己和修晟烨当下保持的姿势相当暧昧——我仰面倒在地上,眼角还挂着因撞击的疼痛而产生的眼泪,他呢,正覆在我身上,衣衫凌乱,一手抓着我被烫红的手。头疼,这下子我头疼得更厉害了,这个时候我怎么没晕过去呀?正想着,两眼一翻,直接背过去了。 上帝爷爷,我不是故意要装晕的,只是这种时候我要是不晕,根本就是百口莫辩呀! 感觉身子突然腾空,自己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打横抱了起来。这种感觉,就和当初在淮州引诱采花贼我被迷晕了之后,被人从浴桶里撩起来抱走时,如出一辙。是尤磐吧,我这么想着,但没有睁眼,连个缝都没试着眯一下,在他怀里,似乎,很安心。 作者有话要说:女主近视眼。鉴定完毕。【点头。。 尤磐这么抱着女主,要是被浚墨看见会怎么样?嘿嘿。。。【j笑 第11章 迷掳 耳边嘈嘈杂杂的,有尤磐沉稳的脚步声,有修晟烨慌乱的解释,有循声而来的浚墨关切的询问。只能用一片凌乱这种不伦不类的词汇来形容当下的状况了,万幸的是自己这会儿还是晕厥状态,这种混乱的当口眼不见为净的好。 尤磐抱着我一路径直走回了我的房间,把我在床上放平了,坐在床边抬起我红肿的手背端详了一会儿,随即从自己带来的药箱里取出了一个小瓶子,打开瓶塞就往我手背上倒。 一丝清清凉凉的感觉在手背上蔓延,方才灼烧般的疼痛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修晟烨和浚墨都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我闭着眼睛都能感受到几道火热焦急的目光聚集在我身上。妈呀,背后都快冒冷汗了。 最紧张的时刻莫过于尤磐搭上我的手腕开始为我号脉,心跳突然之间就加速了。完了完了,穿帮了穿帮了。这个时候才知道什么叫前有狼后有虎,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刚才的混乱场面算是被我装晕蒙混过去,如今连装晕都要装不下去了。现在我是假装醒过来了好,还是继续装晕等尤磐拆穿了好? “气虚体弱,血气不足。”尤磐抽回手,“再加上最近这段日子过度劳心费神,之前亦有轻微内伤没有恢复,才会突然昏过去的。” 呃……不是那么巧吧?脑袋里变得晕晕乎乎的,呵,要是真的是晕过去该多好啊。 修晟烨怯怯地开口:“我……我来照顾主子吧,毕竟……毕竟是因为我才……” “不用了。”听声音是浚墨的,依旧温润,但却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你自己的身体还没养好,清苑就交给我来照顾就行了。”没有听错,浚墨的声音里不仅有彻人心骨的寒意,还有一丝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执拗。 修晟烨愣了一下,然后很识趣地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房间里的气氛似乎变得有些奇怪,嗯,应该说,是有些纠结吧。 “端木,给她抓副药吧,我把方子写给你。”这次开口的是尤磐,他刻意把修晟烨给忽视掉,视线径直朝向浚墨。 只听淡淡一声“恩”,接着便是愈行愈远的脚步声。没过一会儿,修晟烨大约也是看出了尤磐对他的态度有些冷淡甚至敌意,他也一言不发地离开了去。 屋子里只剩下了我和尤磐两个人,一时间,气氛有些凝滞。 正在我犹豫着要不要醒过来的时候,尤磐的声音兀自响起,“你还要在那儿睡到什么时候?” 默默翻了个白眼,叹口气,从床上做起来,悻悻地说:“尤二哥,原来你知道我是装的呀。”大约是太过心虚了,下意识地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觉得自己真是傻得可以。 尤磐冷哼一声,嘴角勾起一抹轻蔑,“就你那点伎俩,你觉得能骗得过谁?不过,”他犹豫了一下,脸色凝重了几分,“不过,我刚才所言叶都是实话。” 诶?什么实话啊?我不解地望着他。 没想到竟然被他以鄙视的眼光一扫,口气像是“怎么遇上这种白痴”地说:“你身子骨弱,还是要多休息。”又是片刻的犹豫,他接着说道,“修晟烨那里你还是少操点心吧。” 怎么听他说这话的时候有点咬牙切齿?我头皮都发麻了。 “尤二哥,”我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了,“修美人是怎么你了?怎么听上去好像你不太喜欢他呀?”刚才的误会,我闭着眼睛都听修晟烨解释得清清楚楚了,他也不应该还有什么问题了啊。那他现在是怎么回事儿? 好半天的功夫都没见他回答,我嘴角抽动了数下,难道我这是在对一块木头说话么? 好像画面定格,空气仿佛凝固了一样,压抑得让人感到窒息。半晌,尤磐依旧没有回答,反而转身走了出去,还没迈出房门,就听得门外传来“咚——”的一声,像是有什么硬物坠地的声音。 心底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隐隐觉得似乎有什么事情发生,二话不说,下了床就往门外跑,只见大约十步开外处,一支碧绿的玉箫静静躺在地上——那不是修晟烨的玉箫么?如此随身不离的物件他怎会将其遗落在这里?就算不小心掉的,那么大声响也不该听不见吧?无数个疑问划过心头,越想越觉得不对劲,难不成……他出事了? 拾起地上的玉箫仔细打量了一番,不愧是支不同凡响的绝世好萧,居然没有因为坠落而留下任何斑痕,这更加肯定了我对修晟烨不会随意丢弃玉箫的看法。 也不顾上和身后一脸冰霜的尤磐解释,就急匆匆地奔向了修晟烨的房间,一推门,空空如也,一个人有没有!莫名的恐慌愈加强烈,可别真是出了什么事才好。 “姑娘是找一位身着绿衣,面容清秀的公子吗?”背后响起一个有些妖娆的声音,转身望去,对面一间房间的门口站着一名天青色衣衫的男子,一头诡异的银发倾泻而下,他摇着手里的折扇笑眯眯地看着我。 我一怔,莫不是那一头银发,我几乎就要以为他是韶窨! “请问你看见过那名绿衣公子吗?”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告诉自己,那人的的确确不是韶窨,他们——完全不一样。 银发男子浮起一抹等着看好戏的笑容,素指往向珊的房间轻轻一指,“喏,被那屋子里姑娘给带走了。”说着,他轻声笑了起来,“向姑娘不愧是传说中的‘香蝴蝶’,只是管袖一挥便能让那男子丧失意识,啧啧,也不知这回她使的又是什么迷|药。” 从这个男人的话里我算是听出一些端倪来了,向珊个变态女人居然用迷香把修晟烨给掳走了! 想着我就气不打一处来,这女人到底哪根筋不对啊?气鼓鼓地跑到向珊的房间,本想斥责她一番再把修晟烨带走,没想到的是,她的房里居然也是空无一人?那,那,那他们会去了哪里? “我要是拐个男人跑了,必然是会去东城的落越阁,那里可真是个好地方啊,只要出了银子谁都能进,进去了,呵,也无所谓做什么。”银发男子后面那一句“无所谓做什么”刻意加重了语调,还一面摇着手里的扇子,一面暧昧地瞟了我几眼。 扇扇扇,大春天的你摇个屁扇子!范春啊你! 心里咒骂管心里咒骂,脚步已然快速地往外挪动,刚挪出没几步,胳膊又一次被人拉住。我一回身就吼:“你他妈的有完没完!老娘要去救人!” 毫无悬念地对上了尤磐铁青地扑克脸。告诉你,这次别说你脸色铁青,就算脸色发黑也不能阻止我去把修晟烨就会来——虽然没开口,但我的眼神足够说明我的心声了。 “我和你一起去。” 作者有话要说:银发男子?为毛又来了个银发男子?欧no。。。。 这不是我希望的。。。绝对不是。。。乱套了。。。 第12章 中招 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说出这话的尤磐,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他居然说要和我一起去,去救修晟烨!不过,他的表情煞是认真,看来也不像是在开玩笑,呃,好吧,这家伙估计连玩笑两个字怎么写都不知道。不过,如果单凭我一人,恐怕想要从向珊手里救出修晟烨也着实困难,这次尤磐愿意帮忙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刚迈出的步子骤然一顿,垂下眼睑思忖了片刻,改变方向先去往了自己的房间,在桌下留下了一张字条后,方又拉着尤磐马不停蹄地赶往东城。 落越阁,坐落于昌朔东城僻壤的一隅,进入门内,却与外面的世界截然不同,这里不是客栈不是酒肆不是妓院也不是赌坊,但鱼龙混杂,什么三教九流的人都有,甚至不少人贩子在将拐骗来的儿童少女藏匿于此的也是比比皆是。没有人知道落越阁的幕后大老板究竟是谁,也没有任何一个组织或个人来砸过落越阁的场子。落越阁——于是成为了一处亦正亦邪黑白互不相帮的中立场所。 “二位,是要打尖还是住店?”一个小厮跑到我和尤磐面前询问道。 我和尤磐对视一眼,他面不改色地回道:“一间上房。” 小厮的眼神在我与尤磐两人之间来回打量了一番,然后带着一丝暧昧地“哦”了一声,尾音打了几个转。嘁,要不是咱们这次是为了救修美人而来的,我非扁你一顿才好,哦个屁哦啊。 从进了落越阁,我就始终在悄悄地四处观察,但,始终未见修晟烨或向珊的身影。进了房间,尤磐将手里的刀摆在桌上,顺势在凳子上坐下,喝了口茶,道:“他们应该就在这里。” “诶?你怎么知道?”我不解。 尤磐抿了抿嘴唇,言简意赅地回答我,“香气。” 对了!那向珊号称江湖有名的“香蝴蝶”,惯使迷香,日积月累,身上也必然沾染上难以抹去的奇异香气。不过,尤磐是属狗的吗?鼻子怎么这么灵,我怎么就闻不到。 看着尤磐悠悠然喝着茶的样子,我的心里早已是急得如同那热锅上的蚂蚁,“不行,我得出去找找,看看向珊究竟把修美人给藏哪儿去了。”我急得直跺脚,也不管尤磐是否会坐视不理,直往门外冲。 “慢着。”尤磐叫住了我,“我说过了,我和你一起去。” 忍不住冲他扬起嘴角,这时候的尤磐虽然还是冷着一张脸,但怎么看都比平时要可爱得多了。 依靠着尤磐灵敏嗅觉的辨识,很快将目标锁定在一间香气四溢的客房内,屋里时不时地还会隐约流淌出几曲箫声。虽不是传音入心,可我能百分之百的肯定,那是向珊的竹萧所吹奏出的声音。 在门口偷听了半日,也不知是实是虚,竟听见房里传出了修晟烨的声音,心底陡然一惊,想也没想便冲了进去,大叫一声:“修美人!”猛地推开门,眼前一幕着实让我震惊——修晟烨被向珊压倒在床上,前者双颊绯红,衣襟微敞;后者姿态婀娜地单手支头,正捏着一缕青丝逗弄身下若嫩弱水的人儿。 一室旖旎,在我闯入的那一刹那轰然崩塌,又在紧随其后的尤磐到来后,增添进了几许骇人的杀气。 像是早已预感到我们的到来,向珊没有一丝惊讶,面不改色,保持着方才的姿态,饶有兴味地瞟了我们几眼,慢悠悠地开口道:“哟,二位不请自来,不知所谓何事呀?” 我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床榻边上,指着向珊的鼻子就开骂:“我说你还是不是女人啊?寂寞了还是空虚了?居然做出迷晕男人拐来开房这种事。好,你要玩儿男人,你就不能找别的男人去啊?修美人是招你了还是惹你了,你怎么就咬住他不放了!” 说这话的时候我特意留意了一下修美人的表情,显然,他受到了迷香的蛊惑,眼底虽仍然残留着几分清明,但,他那副几乎要哭出来的表情证明了他此时虚软无力毫无放抗能力。要不是处在当下这样一个气氛紧张的关头,我一定会拍拍他的头对他说一句——“你很有做小受的潜质。” 可是眼前的形势决定了我暂时没有说这句话的机会!修晟烨不知被向珊下了什么迷|药,动弹不得,被压制得死死的。嘴唇颤动了几下,最终只从喉头发出了几声呜咽。 向珊不动声色地将手伸进衣襟内侧,有诈!暗自低呼不妙,正准备后退,一道寒光闪过,尤磐锋利的刀锋已架在了她白皙诱人的脖子上,冷冽的气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就连向珊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可她很快又调整过来状态,娇柔万千地朝尤磐扫了一眼,带着些轻微的鼻音,缓缓开口:“瞧你,这是何必呢?难不成你连怜香惜玉几个字怎么写都不知道么。” 天,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个娇柔作造的女人究竟能恶心到什么地步啊?就连空气里的香气也让人腻得快要受不了。 强忍住胃里的一阵翻江倒海,对着尤磐说:“尤二哥,我们该怎么处置她?” 尤磐轻哼了一声,道:“杀。” 心里一抖,哎哟妈呀,动不动就杀呀杀的,你把人命当什么啊?我狠狠地白了他一眼,他似乎也看出了我心中所想,手里的刀锋依旧闪烁着冷冽的寒光,逼迫得向珊不敢轻举妄动,嘴角浮起一丝淡淡的无奈,反问:“那你有何高见?” 摸着下巴沉声思忖了半晌,一时半会儿的倒也真想不出什么合适的法子来。这该死的香味,腻味得我脑子里现在全是一团浆糊,什么破“香蝴蝶”!我在心里恨恨地咒骂着。只听“锵”的一声,一转头,尤磐手里的刀莫名其妙地坠落到了地上,他自己也随即无力地瘫坐到地上。 “尤二哥,你怎么了?”我见状惊呼,却觉得自己说话时竟有些有气无力,愤愕地回头盯住向珊,此时的她已是一脸小人得志的狞笑,“你!你使了什么迷|药?”到了这个时候,我已然开始感觉身上的力气渐渐被抽走,只能勉强扶住床缘。 “哈哈哈哈哈哈!”向珊的笑声刺耳尖锐,“尤磐啊尤磐,枉你精通医术,居然连中了我的迷香都不自知。啧啧啧。”说着她高傲的抬起下巴,斜睨着尤磐。 面对向珊如此这般的挑衅,尤磐的眼里升腾起一股火焰,几乎就要喷向眼前这个诡计多端的恶毒女人,但无奈身中迷香,他越是想要提气运功,越是没有力气,只能咬着牙怒骂道:“哼,早知刚才就该杀了你。” 然而,再多的咒骂都于事无补,趁着我和尤磐都倒地不起的时候,向珊扶起了修晟烨笃悠悠地往门外走去,关上门之前,她又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回头对我们说:“啊,忘了告诉你们了,你们中的是我用硫黄,麝香,青木香还有茱臾特质的一种迷香,另外还掺杂了些软筋散,具体是做什么用的,尤磐,我想你应该很清楚吧?啊?哈哈哈哈!” 听见房门被从外锁上的声音,我咬牙切齿地低吼了一声:“混蛋!”却又忆起方才向珊所言,于是开口问道:“那个用了那么多东西调和成的迷香究竟是做什么用的?” 当我的目光落到尤磐脸上时着实吃了一惊,他的脸色由先前的苍白转为潮红,紧锁的眉头泄露了他似乎在拼命隐忍着些什么的现状。 “那是……催|情药……” 作者有话要说:恩恩。。那个啥。。硫黄,麝香,青木香还有茱臾,童鞋们表乱用。。。真的有xx功效的。。。 下一章有咩h?再议! 【另外,由于小苏苏最近终于寒假结束,要开始实习培训了,更文的速度可能会受到影响,但无论如何小苏苏会尽量保持在每周3更左右,希望各位读者大大们表忘记偶哦~~gt; 玲珑纪第9部分阅读 欲望文 玲珑纪第10部分阅读 玲珑纪 作者:未知 玲珑纪第10部分阅读 “我会把修晟烨带回来的。”尤磐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句话,随即头也不回地夺门而出。他就这样去了,不会出什么事吧? “放心吧,尤兄弟是个有分寸的人。”耳边传来浚墨善解人意的安慰话语,心头顿觉温暖,微微扬起唇角,靠在他的怀里点了点头。 是啊,尤二哥虽然生性冷傲暴戾了些,但好歹武功高强,如此强劲的迷香他都能依靠自己的意志力挺住,真要对付个向珊想必不会太困难吧。只不过我担心的是,即便他一时克制住了迷香的药力,那等一下又发作起来怎么办?岂不是会有无辜的良家妇女要遭殃了?呃,应该不会吧?好歹我还是相信尤磐的人品的,可是他是中了迷香啊,人品再好也会抵抗不住药物反应的吧?天,我怎么好像有些晕了。 见我一副忽而眉头紧锁忽而一脸轻松忽而又困惑得不得了的复杂模样,浚墨轻轻抚了抚我的发丝,一双似水无波的眼眸中流露出疼爱和怜惜,“好了清苑,别想这么多了,尤兄弟说了会把修晟烨带回来,那他就一定会说到做到的,你在这里担心也没有用啊。” 无奈地叹了口气,算是为了自己的无能为力而感到悲哀。是啊,就光凭我这么一同不着边际的胡思乱想,对尤磐对修晟烨都没有帮助,也只能徒增困扰而已。我想,我还是应该信任尤磐的吧,毕竟,和他朝夕相处了这么久,这点信心总该给他的。 整个街道上的人都用或诧异或惊愕或疑惑的目光看着我们,昌朔城的风化再怎么开放,也不至于会有男子公然抱着一个女子若无其事地在大街上招摇——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浚墨打横抱着我一路走回蒲府宅院。 “诶,浚墨,这么多人看着,好奇怪啊。”传闻中国历史上有个美男子是被人给看死的,以前不相信,现在却是能够体会到那位美男子的心情了,满大街的人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总会觉得浑身不自在。 “把眼睛闭上吧。”浚墨轻声安抚我。 眼不见为净。于是我便真的如浚墨所言,索性采用鸵鸟策略,两眼一闭靠近他怀里,将周遭的一切都隔绝开来。 头顶上方传来浚墨轻柔地浅笑声。 是什么时候回到蒲府,我浑然不觉,只是当我醒来时,已是入夜时分,连晚餐的时辰都已经错过了。睁开眼望着顶上的天花板,愣了大约两三秒的时间,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刚一转头,就看见浚墨正坐在桌边笑盈盈地望着我。 “醒了?”他淡淡地询问道。 撞进他那汪温柔如鹿的深潭,心跳不觉漏了半拍,“我睡着了?”虽然是疑问句,但心里其实已有了答案,又见浚墨点头,几乎是要羞愧死了,居然不知不觉地睡着了?喂喂,浚墨,你干嘛一副又想笑又要忍住的样子啊! 待我起床之后,浚墨特意下厨为我弄了些吃的,一天内经历了那么些个乱七八糟的事情,肚子确实饿得不行,于是毫不顾忌形象地狼吞虎咽起来。 “慢点吃,别噎着了。”结果浚墨递来的水,一口气就喝得精光,突然想起了什么,暂时停止了狂野的进食活动,“浚墨,你吃过饭了吗?”看到他点了点头,我又开始放心地大吃起来。 总算填饱了肚子,温饱问题解决之后就该想些正事了,“也不知尤二哥现在怎么样了……”一面托着腮胡思乱想,一面低声地念叨。 “我回来了。”低沉冷峻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那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眼前。尤二哥,你是曹操吗?说你你就到了。 这个时候,从尤磐身后又走出了另一个熟人,一袭墨绿色宽袍的娇弱身影,面上带有愧疚的神色,轻唤了声:“主子。”听上去仍是有些虚弱。 我赶紧起身迎了上去,“尤二哥!晟烨!你们……你们没事吧?”修晟烨虽然一副虚软无力地样子,但毕竟能自己站立行走,应该没什么大碍,倒是尤磐的样子让人忍不住担心起来。 脸色虽无异常,但眼底透出的却是汹涌波涛尚未退却的余波,暗红色的血迹沾染在他白色的衣衫上,闪烁着隐隐嗜血的光芒。血迹?我蹩眉。 “尤二哥,你受伤了?”我握住他的双臂,急切地询问着他的情况,同时还不断前前后后地打量着他。 他顺势拍了拍我的手背,安慰道:“我没事,让你担心了。”他……是在笑?虽然只是一个浅浅的弧度,但,这块千年大冰块居然笑了? 怔怔地望着他的笑容,不觉片刻失神。 “你把她怎样了?”适时出声的浚墨打断了我的晃神。啊,尤磐身上没有伤口,那他身上的血迹…… “死了。”回答是,尤磐脸上的笑容早已隐去,只留下满身肃杀。 当尤磐离开落越阁后,首先去了城郊河畔,依靠冰冷彻骨的河水,解除了身上所中的迷香。循着向珊散发的明显的香气以及他天生的直觉,在一处废弃的小屋里发现了他们。先前屡次被向珊折腾,这一次尤磐再也没有手下留情,在向珊试图故技重施的迷香遁逃之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果断地了结了她。 说是“了结”,尤磐也没多加说明,但从他身上被溅上的大滩大滩的血迹来看,绝然不是单纯的“了结”二字这么简单。 可既然尤磐他如此轻描淡写的就将这一段带过,而修晟烨也没有提起,我也就没有再多追问下去。他不说,必然有他的原因。 长久没有发话的修晟烨终于也忍不住开口:“主子是怎么知道属下被带去了落越阁的?” 经他这么一问我倒是想了起来,同在这个宅院中住着的银发男子,若不是因为他的提醒,我和尤磐又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寻到了落越阁去。 “晟烨,你可认识一个银发的男子?”思忖了半日,就是想不通,非亲非故的,那个男子为何要指引我?莫不是与我们中的某人认识的吧? “银发?”修晟烨面色一僵,“主子见过他?” 作者有话要说:开学了开学了~~ 今后每周将会保持在一周三更左右~请大家期待哦~ 【ps:有时也会有惊喜滴~】 第15章 天络 修晟烨的震惊让我心中的疑惑更甚,看他的反应,十之八九必是熟人吧?只是我不解,为何在提到银发男子时,他的表情中竟然会带着些……恐惧? “主子,他……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你没什么事情吧?”修晟烨紧张兮兮地问着我,一副担心得不得了的模样。 我有些不明就里,为什么我会有事?我能被他怎么样?修晟烨为何如此担忧,他究竟在担心些什么? 见我全然搞不清楚状况的样子,修晟烨像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脸上泛起红晕,娇羞得似要滴出水来。“属下是担心主子,其实……” 话未说罢,门外传来一个妖娆妩媚的声音,“玄非,你对你这个主子倒真的可以说是忠心耿耿啊。” 晚风灌进房里,吹带起银丝飞扬。 “天络?”修晟烨瞪大了眼睛,一脸的难以置信,“果真是你?”果真这个词让我不禁挑眉,看样子他们果然是认识的。 那个名唤天络的银发男子,扬起一抹妖冶魅惑的微笑。我有些忍不住皱起眉头……好虚假的笑容。早先尚能从他身上看到一丝韶窨的影子,但如今看来,两人非但不像,简直有着天壤之别,如果说韶窨的笑是让人欲罢不能的毒品,那天络的笑就是暗里藏刀的毒蛇。 屋子里的气氛由于这个不速之客的闯入而变得有些紧张,他自己倒是不以为然的样子,斜倚在门框上,一双细长的丹凤眼微微眯起,叫人猜测不透他此时此刻的心境。 “你就是……林珑?”天络的目光落在我身上,虽然嘴角依旧挂着不变的微笑,却隐约有一丝危险阴冷的气息袭向自身,让我感到不寒而栗。 好不容易稳住了因那道目光而产生些许恐惧的心神,面对他如此赤(和谐)裸裸的挑衅眼神,反而激起了我骨子里与生俱来的倔强,我好不闪躲地对上了他的视线,镇定地回他道:“没有想到我居然这么出名么,没错,我是林珑,敢问阁下又是哪位?” “天络。”仿佛被我强势的回应震到了,天络的脸上显出惊奇以及赞赏的神色,可那也只是转瞬一逝而已,下一刻又被玩味所取代,“大概玄非没和你介绍过我这个人,不过,他好歹应该和你提起过天门主事吧?嗯?” 暗部下四门中排在首位的天门的主事,居然就是眼前这个银发飘飘的诡异男子,天络!好吧,我承认,我的确吃了一惊,但吃惊之余还是忍不住暗想,果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属下,韶窨怎么专挑些奇奇怪怪的人做主事呢。 心里想的是一码事,嘴上说的却又是另外一码事,“既然你现在亮出了你的身份了,那你今后作何打算?” 天络意味深长地深深望了我一眼,不紧不慢地走到我跟前,定定地望着我,约莫小半刻的功夫,突然做出了让我惊得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的举动——他敛去了脸上的戏谑,腾地单膝跪下,右手覆在左胸处,语气坚定地说:“属下天门主事天络,拜见新主子。” 呃?这家伙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 “快别这样,你赶紧起来吧。”被你这么一跪我真的担心自己会折寿,“什么主子属下的,多别扭,叫名字就好了,你不会也像晟烨那样一根筋掰不过来吧?” 在一旁神经紧绷了半天的修晟烨,总算放下了心上那颗悬吊已久的大石,如释重负地长舒了一口气,脸上逐渐恢复了血色。才稍稍缓了过来的修晟烨,因为我一句“一根筋掰不过来”,又变得委屈地模样,有些可怜地看着我,似乎想要辩解,憋了半天却终究没有开口。 见到此番情景,着实忍俊不禁,我“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惹得修晟烨梨花带雨得几乎就要哭出来。嘿嘿,谁让你当初骗我骗了这么久,让我一直以为你是女子,没想到居然是个男人?哼。 夜深,把众人遣散回房休息。 “晟烨,你等一下。”我叫住了最后出门的修晟烨,“能不能问你一些事情?” 对于天络,我心里堆积了太多的疑问,既然他是天门主事,为何不是一开始就向我表明身份?为何修晟烨在听到我遇见了一个银发男子之后会如此紧张?一大堆的问号在脑海中不停盘旋,要是不问个明白,估计今晚必定是要失眠了的。 当我将心中的困惑一股脑儿全盘托出之后,修晟烨微微一怔,随即思忖了片刻,一个一个耐心地解开了我的这些疑问。 掌管暗部武力支援的天门,也是整个暗部排在首位的最重要的一个组成部分,其主事天络,乃是韶窨十岁那年在路边领养回来的弃孤,自幼便是一头的银色发丝,这个孩子当时仍在襁褓之中,无名无姓,韶窨便为他取名天络。 哦,对了,说到这儿就要解释一下,为什么修晟烨有自己的名字,同时也被称作玄非呢?那是因为作为玄门主事的他是在数年前流落至天元的时候,才在一次机缘巧合中与韶窨相遇,并进入暗部编制之内的。 回归正题,天络长到幼年时,他的特异之处逐渐显示了出来,不仅武学修为极高,任何招式都能过目不忘并且融会贯通,另外还兼备了强大的灵力,也就是说,在身为一名武者的同时,他还是一名灵术师。最令人赞叹的,是他同时在这两个领域都是其中的佼佼者,鲜少有人能够与之匹敌。 大概,当初韶窨就是看出了他的潜能,才会将他带回的吧,又或许,连韶窨都没有料想到,这个孩子,竟能成长得如此出类拔萃。 暗部的几个主事之中,说天络对韶窨是最忠心的,恐怕连修晟烨都不会有异议,只是因为自小跟随韶窨,就连性子都学了自己主子八成,难怪一见了他就是一副魅到骨子里的模样。 “就是因为天络对韶主子太忠心了,而他的个性又多少有些偏激,所以属下之前一直担心他不能接受,呃,接受主子。”修晟烨淡淡地解释道。 听他叙述了良久,我也大致猜到了几分。听得修晟烨的解释,也就是应正了我心中的想法。 想必之前不愿现身,一直到后来与我对视,这段时间内,他是在内心挣扎吧?毕竟,要他放下心里对我的芥蒂,总是需要一些时间的。 说了那么久天络的事情,倒是让我想起了当初修晟烨曾说过,天地玄黄除了地门主事从未现身过之外,其余几位都应该是互相熟识的,那么,黄门呢? 第16章 宝箱 “黄门主事名唤黄越,不瞒主子,其实……”修晟烨顿了顿,“落越阁就是黄越所开。”只是修晟烨和我都没有直接去找黄越的打算,据修晟烨所知,黄越应该已经知道了韶窨以及我的事情,到了合适的时候,他自然会自己现身,我们并不急于一时。 哦?真是没想到,落越阁的幕后老板居然就是黄越?看来,暗部的势力远比我想象中更大,再加之那个地门主事到现在仍是一个有待揭开的谜团,弄得如此神秘,想必也绝不会是什么泛泛之辈。韶窨,建立如此庞大的暗部组织,你究竟是为了什么? 摁了摁微微发疼的太阳|岤,苦笑了两声。韶窨啊韶窨,除了一把凤鸣,竟还给我留下了这么大个难题,究竟是巧合,还是你在故意考验我呢? 经历了这一番风波,总算一切都归于平静,生活又回到了原本的轨道上,相安无事了好些日子。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大家彼此的关系似乎也在潜移默化中愈加亲近,即便是万年不变生人勿近脸的尤磐,也不再总是目中无人的冷漠样儿了。有时候一群人坐在院子里,把酒言欢也好,抚琴闲聊也罢,我的心里便升腾起想要永远这么安安稳稳快快乐乐生活下去的念头。 可是下一秒,我又坚定地否决了自己的这个念头。人不轻狂枉少年,既然上天安排我获得这样一次额外的生命机遇,我怎能在这具身体紧紧十五岁出头的大好年华,就安于现状流于平庸呢——我不甘心。这个世界有太多未知的精彩等着我们去探索发掘。我向往自由,向往更广阔的世界。 在这里停留的时间——已经够长了。 “这就要走了吗?”难得露面的蒲白珏语气中带着些挽留之意,“前些日子老身一直在忙府里的一些事情,怠慢了几位,更何况林姑娘的救命之恩,老身还未来得及感谢。你们真的不能再多住些时日了么?” 虽然古有“盛情难却”一说,但我下定决心要做的事情,别说蒲白珏,即便是林老爹的父命或是小皇帝的圣旨不是一样拦不住我。 “蒲老太君的心意我等心领了,我们在府上已经叨扰将近一个月之久,怎么好意思继续麻烦你呢。”我客气地婉言拒绝,“所谓救人又岂能图回报,也请蒲老太君不必太记挂在心上。这些时日也多亏了蒲府的招待,好让小女饱览了昌朔城的风光,如今,也该是启程离开的日子了。” 蒲白珏显得有些惋惜,毕竟这一走,她的人才库就一下少了五员大将,爱才者最难过的事,莫过于与自己欣赏的人分别吧。 她仍然不依不饶地做着最后的争取,这一次,我不再反驳她,只是转过身,眼神淡淡地扫过身后的那四个男子,妖娆妩媚、柔弱娇羞、冷若冰霜、温柔如鹿。最后视线定格在浚墨的身上,四目相对之时,他会意地一笑。 浚墨不露声色地挡到我跟前,嘴角依旧带着浅笑,“老太君还是不必再劝了,我等去意已决。”风轻云淡,但,坚定不移。 果然蒲白珏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颇具深意地望着我们,眼神中闪烁着难以言喻的光芒。她无奈地摇了摇头,眼角的笑纹深深地嵌进皮肤,“好吧,诸位果然都不是普通人,岂能是我这寻常宅院能够困得住的。也罢,年轻人确实应该多出去见识见识,之前倒是老身矫情了。”一旁的蒲管家适时向前一步走了上来,手里捧着一只小箱子,“这是老身为林姑娘准备的一点饯别礼,小小心意还请姑娘一定要收下。” 一看见那个箱子被蒲管家缓缓打开,我的眼睛“噌”地就亮了。这老太太人不错嘛,吃她的喝她的住她的用她的,不说,之前也已经收了一人一万两银子的奖金,现在临走了还这么客气,啧啧,昌朔城首富果然不是吹出来的呀。 “这么贵重?我……我们收受不起啊……”话是这么说,可我的眼睛却始终直勾勾地盯着那只箱子,什么玛瑙玉石、绢帕首饰,甚至还有厚厚一叠银票子,这整一个杜十娘的百宝箱嘛! “就当是老身对当日林姑娘救命之情的答谢吧。”蒲白珏笑眯眯地看着我,好像根本就知道我的心思,“另外,如若今后姑娘遇到任何麻烦需要帮助,凭着当日老身所赠的镯子,依旧可以来此,老身自当竭尽所能。” 这倒让我不好意思起来,你林珑只是做了个人工呼吸碰巧让人家苏醒了过来,凭什么就接受人家这么大的好处和恩惠? 见我面露为难之色,仿佛就是要安抚我似的,蒲白珏又补充道:“姑娘若是不嫌弃,今后哪日回来,可否将一路的见闻讲予老身听听?老身年数已大,要自己出去恐怕是没什么机会了。” 你给我个台阶,我自然就顺着它下来了,于是我讪讪笑道:“那着实好。” 一个人只有两只手,眼前是凤鸣和百宝箱,并且,我只能选择性地抱着其中一个。正当尤磐用很鄙视的眼神看过来,一副“你个财迷一定拿箱子”的笃定模样,我佯作清高地瞟了他一眼,淡然地拿起百宝箱走到浚墨面前,“浚墨,这个可是我们这一路的支柱,我就将它交给你保管啦!”然后又抱着凤鸣,自顾自地钻进了马车。留下尤磐有些面部抽筋地愣在原地。 哼哼,气死你个死尤磐! 信誓旦旦地再次踏上征途,一出了昌朔城却又立马失去了方向。天大地大,虽说要四处游乐,但也一时不知应当先往何处。 “天元还有哪里好玩儿的呢?”始终想不出该往哪里去,只能落寞地拖着下巴靠在车窗子上,发呆似的看着窗外的景色飞快倒退。身后传来一声柔媚的嗤笑声,转过头,天络正一脸玩味地看着我,“你笑什么?”我不解。 他不以为然地耸耸肩,眼神又不知道飘忽到了什么地方去了,悠悠地说道:“天高地远,难道只有天元一处可待的么?” 如梦初醒! 是啊,天高地远,难道只有天元一处可待的么?既然有像修晟烨这样的异族人,那不就证明了,在天元的版图之外,还有其他的部族乃至国家吗?我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兴奋得无以名状。 “我们就去天元之外的地方吧!”轻狂不需要理由,漫无目的地遨游天下才是真正的归途! 浚墨不免苦笑:“你还真是说风就是雨啊。” 我冲他撅了撅嘴,辩解道:“那有什么关系!年轻就是资本,现在不趁着年轻腿脚还利索多出去走走,难不成还要等到七老八十了再走呀?” “是是是……就你最年轻,最有主意了。”被我这么一番看似胡搅蛮缠但又似乎挺有道理的话狂轰滥炸了一番,浚墨也只有无奈点头的份了。 异国他乡啊……脑中灵光一现,我满是期待地转向了修晟烨:“诶,晟烨,你不是异族的么?那你的家乡是哪里呀?” “啊……”修晟烨分明一愣,仿佛陷入了某种深刻遥远的回忆之内,眼神中霎时闪过无数情绪,有惊讶有迷茫有哀伤,甚至也有……仇恨? 是不是我问了什么不该问的?一提起修晟烨的家乡,他居然就变得和平时有些不太一样,是不是在他的回忆里,存在着些什么让他不想,或者说,不敢面对的过往?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卡文卡得很欢乐。。。 原本是说一周3更的,救过那么快就3更了。。汗死。。。 番外:美人如玉 剑如虹(修晟烨) 我是敖浪的大祭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受尽万千敬仰。论资历,年岁将满十岁便登上敖浪大祭司的神坛,成为整个敖浪最特殊的存在;论才能,我自诩全敖浪上下没有任何人的灵术能出我之右,以萧声传音入心自内而外地使人崩溃,更是我的专长。 我是敖浪的大祭司,同时也是敖浪王的心腹,那个至高无上的男人,永远戴着一副银色的面具示人,敖浪没有一个人见过他的真面目,除了我。 我是敖浪的大祭司,被无数人侍奉,却没有谁了解我内心的寂寞,除了那个人。成为大祭司的那一天,也是我的家人们被尽数诛杀的日子。敖浪的大祭司,不能存在任何情感上的羁绊——这即是宿命。有个戴着银色面具的男人告诉我,从今往后,他便是我今生唯一的家人,同时也是,爱人。 敖浪王与大祭司之间久存暧昧,举国皆知,但,无人敢言。在敖浪民众的心里,根深蒂固着一个观念,王即是天,祭司便是地,因此,在他们看来,天地相融实属自然,更何况,除了敖浪王,所有人都认为——我是女人。 “晟烨,你可曾恨过我?恨我不近人情,诛杀了你的家人?” “我从来都没有恨过你。王,对我来说,王就是我的家人。” “……” “王……” “叫我璇青。” “王?” “你知道我说话从来不喜欢说第三遍,叫我璇青。” “……璇青……” 他伸手抚上我的脸,含情脉脉地望着我。除下了那张冰冷的银色面具,不再是敖浪的王,他只是我的璇青。 “晟烨,我爱你。”说罢,璇青的唇就落了下来,贴在我的眉心,然后是鼻尖,每一个亲吻都是那么温柔,如同翩跹飞舞的蝴蝶,在我的脸颊上稍作停留,带来微微有些痒的奇妙触感。旖旎的气氛融了一室春光,最后与夜色交织,再也分不清虚实…… 是不是我生来就是个灾星?家人因我而诛,璇青因我而死,敖浪因我而亡。 西北战乱,幻族大举入侵我敖浪边境,为了守护敖浪百姓、守护敖浪数百年传承下来的基业,作为王的璇青义无反顾地亲自披甲上阵。 虽然我被璇青责令留守都城,但一想起他在边戍浴血奋战,叫我如何能够放心得下?叫我如何能够安心地等候在都城? 前方战报频频,有喜有忧,直到一份快报传来:璇青在与幻族主帅的对峙中,被毒箭刺伤,敖浪大军被迫撤退二十里。 毒箭?!我这心里咯噔一下,慌乱地竟将手边的茶壶打翻在地,“哗啦”一声,待我回过神时,已是斑驳的碎片。失神地望着满地狼藉,心底涌起前所未有的不安。璇青!璇青!我必须去找他! 再也不能按捺心中的恐惧,只是草草交代了几句就连夜前往前线战场,一路马不停蹄地赶了足有三个日夜,不眠不休,只为尽快见到一心牵挂的璇青。 可是,当我真正当面见到他的时候,不但没能安心,反而更加惊慌无措了。 天知道当我看见了躺在营帐内床上,面色惨白的璇青时是怎样一番心情,当所有的人都以为我会扑过去呼天抢地的时候,我却只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然后慢慢地一步一步地向他走过去,双脚像被灌了铅一样,沉重得难以自已。 “璇青……”从喉头部发出了呜咽一样的声音,轻得恐怕只有我自己能听见。 一直紧闭双眼的璇青,似乎是听到了声响,本能地睁开双眼,正巧与我的视线撞了个正着。他无力地抿了抿苍白干裂的唇,勾起一抹淡然憔悴的微笑,颤颤悠悠地向着我抬起了手。 我慌忙跪倒在他的床榻前,紧紧握住他升起的手,冰冷得让我心寒。蠕动了下嘴唇,话还没能说出口,两行清泪早已顺着脸颊流淌下来。 “别哭……晟烨……别哭……我……咳咳……没事……”就连说话都如此费力,为何还说自己没事!璇青!为何你要做到如此地步!见我的眼泪依旧止不住地往下落,璇青笑得有些勉强而又无奈,“这里危险……你……赶快回去……” “不!我不回去!”你叫我如何能够放你一人留在这里?“璇青,不要赶我走,让我留在这里,留在你的身边!璇青,让我替你上阵吧!”身为敖浪的大祭司,我有这个责任这个使命去杀敌,为了敖浪,更为了——璇青。 不顾璇青虚弱无力的反对,第二天我毅然决然地踏上两军对阵的中心。这是我第一次忤逆璇青的意志,也是最后一次。 幻族的主帅是个人高马大的壮汉,一头齐耳的短发利落地贴在耳后,就是这个人,伤了璇青,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哼,敖浪是没人了么?竟然派个女人上阵。”那个名叫鹰的男人冷冷地嘲笑道,连同他身后的幻族兵将们也都哈哈大笑起来。 找死! 口中默念了一段咒语,鹰身后的一排士卒相继倒地,一个个都瞪着双眼痛苦无比的表情。鹰敛去了脸上的讥讽,回头看了一眼,啐了一口:“哼,没用的东西。”随后转回来,眯起眼睛打量着我,赤(和谐)裸裸的眼神,让我感到不舒服。 又默念了一段咒文,鹰的瞳孔骤然一紧,踉跄着后退了几步,气息不稳地按住心口。他低下头大喘了几口,随即抬起头来直勾勾地盯着我,眼里浮起嗜血的异彩。 “灵术师,是我小瞧你了。”他的眼神,就像一只发了狂的野兽,渴望杀戮和鲜血。说罢,他从怀中掏出一张黄纸,上面涂满了奇奇怪怪的字符。 不由蹩眉,是符纸?难道他也会法术? 还没等我多想,一道闪电划破天际,瞬间有数道落雷劈向大地,威利之强大,连哀嚎声都没有,就只剩下了尸横满地。若不是千钧一发之际我及时张起结界护住了自己以及在我能力范围之内的人,恐怕这一击,便会让我们损失惨重。 果然是灵术师! 一面将结界持续扩大,直到将我敖浪全军都覆盖在内,一面从腰际抽出玉箫,抵在唇边毫不犹豫地吹奏起来。霎时,从幻族军队的后方卷起一道飓风,越旋越大,直逼向他们,接二连三地有人被卷进飓风扯得四分五裂,顿时间,惨叫声响彻整个战场。 一看形势不妙,鹰又掏出了另一张符纸,眉心紧锁,口中念叨起咒语。飓风渐渐被压制下来,向幻族大军逼近的速度也逐渐缓慢。 是要依靠符咒才能发动法术的么?哼,那就更好对付了。迅速变换了箫声的曲调,凄厉的音符流转在空中,幻化成大片雨云,由于方才鹰发动了雷击术,其余威恰巧能使我的云雨术威利更甚,还真是该感谢他了。 雷雨交加,瞬间哀嚎回荡、尸横遍野。没错,这就是我的云雨术的威利,此雨可非一般,触及肌肤即会将其腐蚀,最终化为一滩血水。 幻族大军,唯有鹰一人未被雨淋到。他手握符纸,艰难地张着结界,面目有些狰狞扭曲。大概是在斟酌眼前形势,不出多久,他忿忿地丢下一句“你给我等着瞧”便迅速遁走。 折返回大营的一路上,我的心情一直都很好。璇青,我终于能够为你做些事了,不是为了虚伪的家国大义,这一切,只是为了你而已。 可是很快,我的心情就落到了谷底,前方不远处,火光冲天。忽然闪过一丝不安。那里……那里是大营! 璇青!我的第一个念头,也是唯一一个,就是璇青还在大营里! 再也顾不得身后凯旋的军队,皮鞭一扬,快马加鞭地赶回大营。熊熊烈火近在眼前,整个大营都被笼罩在这炽烈的火光之中。 时不时地有人从火焰中逃出来,我紧紧抓牢一个从火焰中狂奔而出狼狈不堪的士兵,他刚从大营中逃出来,就一头栽倒在地,“喂喂!王在哪里?王在哪里?” 士兵奄奄一息的样子,勉强从嘴里吐出几个字,“里……里面……”他颤颤巍巍地伸出手试图向营帐的方向指去,话音未落,只见他抬起的手无力地垂落到身旁,脑袋重重地砸到地面上,瞳孔涣散开来,失去了最后一丝光泽。 再也不能维持所谓的理智,甚至连结界都忘记张开,我便一头冲进了烈火之中,转瞬即被熊熊火光所吞没。 没有理会四处溅跳的火星将裸(和谐)露在外的肌肤刺得生疼,我只一路径直奔向璇青所在的营帐。 “璇青!”甫一进到营帐内,一眼就看见璇青紧闭着双眼,躺在床榻上一动不动。“璇青!璇青!”我叠声唤他,焦急万分。 终于,他的睫毛微微颤动了几下,随后缓缓睁开眼睛,转过头来,轻声道:“晟烨,快……赶快回都城……危险……” “不行!”我死命地摇头,眼泪再一次不争气地掉落下来,“璇青,你别说话了,我这就带你离开,你身上的毒伤还没好,必须得赶紧疗伤啊!”他用央求的眼神看着我,可是,此时此刻,除了他的安危,我已经无法思考其他任何事情。 他拧起眉,面色沉重,“幻族这是……调虎离山……为了……敖浪……晟烨,回……回都城……!”语气坚决,带着敖浪王那不容置疑的威严。 那一刻,我犹豫了,我是敖浪的大祭司,理应将整个敖浪的安危放在首位,但如此一来璇青怎么办?他现在的情况太糟糕了,不及时救治的话,会死的!“不,我不能把你丢下不管!”在敖浪和璇青之间,我选择璇青! “不要任性!咳咳……咳咳咳……”璇青恼怒地吼起来,却在下一秒咯出一大口刺目的鲜血。 看着璇青因痛苦和愤怒而变得有些扭曲的面容,眼泪更是止不住地在脸上肆意流淌,沾湿了前襟。我握住他的手,不忍与心痛将我的心几乎就要给撕裂:“璇青,只要好起来,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管!” 璇青抽出被我紧握的手,激动地从床上支起身,大吼道:“晟烨!你是敖浪的大祭司。敖浪最后的希望!” “你才是敖浪的希望,璇青!我不管,对我来说只有你才是最重要的!”面对几近咆哮的璇青,我仍然没有改变坚定地心意——此时我的眼里只能看见璇青一人! “修晟烨!你……!噗——”话未说罢,他猛然喷出一口血,将衣衫染上了大滩大滩的黑红色,触目惊心。 “璇青!璇青你怎么了!”我惊恐地看着他的身体,如同一支软弱无力的羽毛般倒在了床榻之上,嘴唇微张,像是有什么想说却来不及说完的话语,一双涣散的眼瞳死死地盯住我。 “璇青!!!!!!!!!!!!!!!!!!!!!!!!!!!!!!!!!!!” 撕心裂肺地吼声,却只在火焰中,被无情地吞噬。天地仿佛在顷刻间崩塌得七零八落,璇青、以及整个世界的影像在眼前渐渐模糊,一切都被抽离,只剩下了行尸走肉般的躯壳。 数日后,都城破,幻族入主,世上再无敖浪! 再没有家,再没有敖浪,再没有璇青。我再也不是敖浪的大祭司。再没有我的容身之处了……么……? 从此过上了流浪天涯的生活,不为别的,只为忘记那段锥心彻骨的过往,只为让自己不再记得曾经有过的辉煌和缠绵。 离开,越远越好。 不知不觉,到了中原,到了这个名叫天元的盛世天朝,繁荣得即便是鼎盛时期的敖浪也不能与之媲美。这里,与我过去生活的地方,简直有着天差地别,他们不知道什么是灵术师,甚至,在我使用法术的时候,会以为我是妖怪。 对此,我只能苦笑。流落他乡,恐怕也只能入乡随俗了吧。于是,我再也没有再人前随意使用过法术,只是偶尔会在寂静无人的月明之夜,吹奏几曲哀怨缠绵的乐曲,以表达心中悲凉。 直到遇见了那个人,这一切才得以改变。 自小身子弱,天元处在敖浪的东北方向,这里的冬天要比敖浪冷得多。昔日风光不再,只剩下了潦倒无奈的游荡日子,这身子更是每况愈下。最后,终于在不起眼的路边,再也不能支持,轰然倒了下来…… 意识模糊中,似乎有个青色的身影出现,喂我吃下了什么药丸似的东西,在我耳边轻声说道:“跟我回去吧。” 有一只纤细的手捧住我的脸庞,感觉好温暖,是有多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安心,放松,不再孤独。接着,我便彻彻底底地失去了知觉…… 这个一头栗色卷发的男子名叫韶窨,眼角眉梢都带着摄人心魄的妖魅。但,他的存在,强大得让人永远猜不透。 他说:“你长得很好看,可惜太像女人了。” 他说:“你的玉箫确实好,但,远不如我的凤鸣。” 他说:“从今而后,我就是你的依靠,你不会再挨饿、不会再受冻,我会给你一个正常人的生活,安心在这里住下吧。” 他说:“你愿不愿意一声跟随效忠于我?成为我暗部玄门主事?” 他说:“今后,你就叫玄非吧。” …… 璇青,我不再是一个人了,那个名为韶窨的男子,给我灰暗的人生,重新点燃了明亮之光。 我,是韶窨的玄非……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修正液君就这样成为了腐女的炮灰了。。。。。。 请不爱好耽美的朋友表拍我砖头。。。顶锅盖窜逃 【ps:看到这里了,如果觉得小苏苏以及小苏苏的文还不错的话,请收藏俺滴专栏吧~鞠躬~】 第17章 夜袭 在悠远绵长的记忆长河中翻腾了许久,修晟烨才终于回过神来,有些低落地回答道:“敖浪。我的家乡,是敖浪。” “敖浪?”这个地名既陌生又奇怪,从来都没有听说过,“敖浪是在哪里?” “许多年前就已经覆灭了。”就像是忽然想通了什么似的,修晟烨的声音里不见了方才的怨恨,更多的,是一种得以解脱的释然。 终于知道为什么方才提及家乡,他会是那番表情了,弱肉强食,无论在哪个时空,都是亘?br /gt; 玲珑纪第10部分阅读 欲望文 玲珑纪第11部分阅读 玲珑纪 作者:未知 玲珑纪第11部分阅读 亘古不变的定律。 场面忽然陷入了一阵沉默,气氛显得有些尴尬,谁都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该接怎样一句话茬来打破沉闷。面面相觑,但相对无语。 真叫人头疼,难道我就天生该是来扮演这个打圆场的角色的吗?揉了揉太阳|岤,还是张了口:“都愣着干嘛,说说,我们往哪里去好呀?”那个原本叫敖浪现在不知道是哪里的地方着实是不能去的,虽说我没心没肺哪里都想去兜兜转转,但若真因此是的修晟烨触景生情,以他的性子必定是要伤春悲秋心里难受许久的,把自己的快乐建筑在他的悲痛之上,这种事情不能做。 “不如去南溟吧?”视线转向浚墨,他建议道,见我满脸上都写着“南溟是啥地方”的神态,又耐心地解释,“天元南面疆土之外就是南溟,那里的风土人情与我们这里有些相像,算是除我们天元之外最强大的国家了。” 听上去也是个不错的地方嘛?之前还担心要是一下跑得太远会不会弄个水土不服什么的,若是第一站先去和天元颇为相似的南溟,或许适应起来也会更快些。恩恩,不错,真是好主意。 欢快地对浚墨的意见表示了肯定,天络和修晟烨自然不会反对我的意见,独自坐在外边驾车的尤磐也默声应允。于是,马车加速,直往南溟奔去。 行程未及过半的时候,我们的队伍里又新添加了两名成员。芷兰和语兰是一对姐妹,是在我们途经某小镇郊外是碰上的,说是要前往南溟,听到我们说也是去那儿,于是提出想要与我们同行。 之前向珊的事情仍使我心有余悸,这会儿半路杀出一对陌生的姐妹花,要是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让她们上了车,多少还是有些不放心的。 见我们迟迟不肯答应,语兰已经是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楚楚可怜的模样,倒是姐姐芷兰坚强镇定,一看就是比妹妹多吃了几年饭的。她严厉地训斥着自己胆小懦弱的妹妹:“哭什么哭,没出息。大不了姐姐带着你,咱们走过去。” 哟,年纪不大,口气倒是不小。芷兰倔强的眼神使我不由心上一动,下意识地往浚墨那边看了一眼,他眼中写满了任由我决定的态度的,不管什么事,他总是坚定不移地站在我这一边,即便有任何可能发生的危险,他都必定为我一一铲除。只要有浚墨在,我就能感到安心。 “上车吧。”我对她们说。 没有弄明白我怎么突然就改变了心意,两姐妹均是一愣,用难以置信的表情死死盯着我。这么一来倒是把我给看得心虚起来,不耐烦地挥挥手:“爱上不上。”说罢,便一挥车帘自顾自地钻进了马车内部。屁股刚一沾到座位上,那对姐妹也紧随其后跟了上来,一个劲儿地跟我们道谢,就连芷兰也放下了方才那副倔头倔脑的架子,态度和善了不少。 转眼天色逐渐转黑,距离下一个城镇还遥遥无期,不得已只能硬着头皮敢夜路,马车里面,我们三个姑娘只要轻轻松松地睡觉休息就好,他们几个男人就得两两组合肩负起轮流驾车守夜的职责。 夜半迷迷糊糊地听见一阵窸窣动静,半睁开眼瞧了瞧,正巧是修晟烨和天络换班,把车外的浚墨尤磐二人给换了进来。见我睁开眼睛,浚墨小心翼翼地坐到我身旁,轻声问:“吵醒你了吗?” 此时的我还处于半梦半醒之间,听他这么问道,也只是摇摇头,复又闭上眼睛往他怀里一靠,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嗯,浚墨的怀里很温暖,带着淡淡的百合味,好舒服…… 好不容易又进入了梦想,没多久就被一阵猛烈地颠簸又给震醒了,浚墨环住我的肩膀的胳膊微微一紧,盖在身上的毯子滑落下来,气氛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浚……”刚一抬头想要开口,就见到浚墨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再看坐在对面的尤磐,也是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我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这大半夜的,莫不是要遇上山贼土匪了吧? 一旁的芷兰和语兰也因为方才的颠簸而醒了过来,两人脸上都浮现出惊恐紧张的神色,但那种惊恐紧张,并不是因为感到害怕和无措而发出的,她们的眼底,更多的是写着对早已预知到可能发生如今真实发生了的事情的难以接受。 预知?难以接受?我挑眉。看来事情并非山贼土匪这么简单了呢。 一声马蹄嘶鸣,马车在一阵颠簸中终止了前行,透过帘子,能看见车外有许多若隐若现的火团,在黑夜里闪烁。看来对方来了不少人呢。 眼角的余光瞥到芷兰握了握语兰紧张得死死握住拳头的手,可她自己也难掩不安的情绪,即便强装镇定,牙关依旧颤抖个不停。 “我说,你们到底是欠债了还是杀人放火了?”我冷冷地质问道。 面对我的责问,芷兰仍是打死不认账:“没有,我……我们也不知道啊!” 还真是死鸭子嘴硬。“好啊,我也不勉强你们,外面那群人十之八九是冲你们来的吧?那好,把你们交出去,咱们继续上路。”说完我便向尤磐使了个眼色,他了然地点点头,起身作势要将两姐妹给“请”出去。 显然,尤磐那张冰冷扑克脸的作用在这个时候就完全发挥出来了,那俩丫头被吓得额头上冷汗都冒了出来,语兰终于吓得扑腾一下跪倒在我面前,抱住我的小腿哭道:“小姐,请救救我们吧,至少请救救公……我姐姐!语兰愿意为您做牛做马!” 公?语兰不经意间冒出的话语倒是被我给停了进去。呵呵,难不成是一出忠仆舍身取义救主子的老套戏码?只是这么想想我就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大概是以为我在嘲笑她们吧,芷兰一把拉过语兰的胳膊,对她说:“你别这样!就算死我们也要死得有尊严!” “好。”看到她们似乎让我想起了小蝶,这丫头也和语兰一样是个死心塌地的孩子,“就冲着你这番有骨气的话,我今天帮定你们了。” 话音未落,尤磐已经一个飞身跃到地面上,只留下一句:“待在里面别出去。” 那两姐妹恐怕是被眼前这阵仗给惊呆了,好半天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听到外面传来兵戎相见的“铿锵”声,才猛然惊醒过来,芷兰有些犹豫地看了看浚墨,问道:“那个,你不用出去帮忙吗?” 浚墨没有做声,反而是我替他回答了:“放心吧,别说浚墨不必出去,即便刚才尤磐没有出去,相信外面那两个家伙也是应付得来的。”看到两姐妹吃惊得难以言喻的表情,我满意地勾了勾嘴角。 一阵乒乒乓乓地缠斗过后,又恢复了寂静,一切都好像无数个普通平凡的夜晚一样——除了车外不堪入目的尸首。 终于可以出去探探究竟了,车外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两旁,大约有二三十人的样子。啧啧,为了杀两个姑娘,居然派出了这么多人,这个不知道真名叫什么的芷兰姑娘,若不是身份显赫,那肯定就是欠了他们不少钱。 回身又坐到马车里,看到两姐妹总算是从紧张的情绪中摆脱了出来,几乎是要相拥而泣了。我暗自犯了个白眼,这一弄可是一点瞌睡虫都没了。 于是,我终于冷冷地开口问道:“说吧,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作者有话要说:这鬼天气,冷都冷死了。。。码字码得俺手指头都快冻僵了~~~ 55555~~~求虎摸~~~gt; 第18章 乐瑶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时隔一日,小苏苏还是将整篇章节更新完整了~~ 那啥。。下一次更新必然要到双休日了。。。最近的实习培训简直就是要人命的。。。 10分钟的休息时间小苏苏居然都能睡着了。。。囧一个。。 希望大家表忘记小苏苏呀~~泪目。。。@。@ 芷兰紧咬着下唇,垂着头大半天,就是不肯开口。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还能憋着,我不由地翻了个白眼,不但没有轻易放过她们,反而步步逼近,追问道:“要是你们还是不愿意说,就请在此告别吧。芷兰,哦不,还是应该叫你公——主——?” 故意把“公主”两个字的尾音拖长,看着芷兰的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一副“你怎么会知道”的惊诧表情。喂喂别瞪了,再瞪眼珠子就该掉出来了。 “你怎么会知道?!”果然是个未经世事的丫头片子,心里想的什么脸上就统统写出来了,才刚刚心里暗自才想着她的心思,她居然就真的带着一脸警惕反问着我。 嘁,你以为你俩是上戏还是中戏毕业的么?自以为演技很高超?“语兰都差点失口喊你公主了,你别把别人都当成傻子!不过你要是觉得我们几个也是要来害你性命的人,那你就继续死鸭子嘴硬好了。”我佯作摊手无奈状,女人心思就是这样,越是想让她们自动靠近你,你就越是要表现得冷漠无情一点。嘁,怎么说得像是在抽自己嘴巴呢。 皇帝不急太监急,这可把语兰给急坏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扑簌簌地直往下掉,又“扑腾”一下跪倒在我面前,抽抽搭搭地叙述着自家公主如何如何善良又是如何如何受苦,恳求我们一定要帮帮她们,云云。 呵,现在这种情形,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是一恶霸在这儿强抢民女呢。这种下跪的戏码居然能在短时间内使用两次,虽说我最吃不消的就是这招,但凡是都有底线的不是?你不嫌烦我还嫌烦呢。 “行了行了行了,别跪了,有功夫来跪我还不如去劝劝你们家主子,逃命可不比游山玩水,可不是什么人都会依着她的公主脾气的。”我把语兰从地上扶起来,看似是在对她说话,矛头却直指一旁的芷兰。 想必也是听出了我话中带刺,芷兰很是不服气,刚要开口争辩,却被尤磐寒冷彻骨的眼神硬生生地又给逼了回去。尤磐,干得好!我向他投去了赞赏的目光。 又是半晌沉默。 看着芷兰脸上变化万千地表情,我差一点就忍不住笑出了声,幸亏本人忍功十足,好不容易压下了心头的笑意。 这丫头纠结了好一会儿,终于深深地吸了口气,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我们又没要拿你怎么样,你不用这副表情吧?只听得她终于开口解释起来:“其实,我并不什么芷兰,我的本名叫乐瑶,是南溟王最小的女儿,语兰是从小随我长大侍奉我的贴身婢女……” 事情的真相到了现在才总算浮出水面。乐瑶公主乃是南溟王的小女儿,虽然是庶出,却深得南溟王的宠爱。所谓树大招风,在宫里就更是如此。乐瑶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自然不免惹人红眼,其中之一便是王后。 虽说是母仪天下凤于九天,但王后并不受宠,甚至说南溟王并不怎么待见她也不为过,说白了,就是一桩无奈悲哀地政治联姻。而那王后恰恰又是个小心眼的女人,嫉妒之心极重,见乐瑶公主如此受宠,分外眼红,在宫中,处处与乐瑶作对,还仗着自己的身份地位,对乐瑶及她身边的人百般挑剔刁难。一个巴掌拍不响,偏偏乐瑶也是个犟脾气,往后越是与她为难,她便越是跟她作对,日积月累,两人之间的梁子也越结越深。 前阵子,乐瑶带着婢女语兰偷偷溜出宫去,她也就是年少轻狂贪玩想去看看宫外不一样的世界罢了,谁想,半路竟杀出了一队人马,企图将她们杀害,情急之下,她向对方亮出了自己公主的身份,原想吓唬吓唬对方,没想到,那些杀手非但没有停手,甚至没有一丝意外,反而号称就是为了送乐瑶公主上西天而来的。 这可让两个从没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丫头慌了手脚,人家一路追杀,她们就一路遁逃。这不,好不容易在路上遇到了我们,她们俩仿佛是在汪洋大海里抓住了一根浮木,激动之余,仍不免担忧。因为担心一旦说出了实情我们便会害怕惹祸上身而弃他们于不顾,所以方才才会再三隐瞒。 “哦,原来如此。”我一面挑眉向乐瑶点了点头,一面却已经有了自己的心思。看了眼浚墨,依旧保持着波澜不惊的浅笑,但嘴角也浮起了似有若无的深意。浚墨,看来你也和我想得一样吧。 “那么……”我又让自己的视线回到了乐瑶身上,“乐瑶……咳,公主。你放心吧,无论如何,我们定会将你安全送回南溟的。”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并不这么想:既然已经替你挡了一次,估计也算是被你如愿拖下水了,要是不把你安安稳稳地送回南溟王身边,恐怕咱们几个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行了好几日的路,那些个杀手几乎每天都要来送死,亏得浚墨他们有意放水,大多饶了他们的性命,只是将其打晕而已,要不然我实在怀疑王后手里蓄存的杀手会不会就此统统葬送在我们手里了。 连着几天都是阴雨连绵,托着鬼天气的“福”,行程被迫耽搁了数日之久,眼看着离南溟只有一天的路程,却不得不留在这个小镇子里,除去每天对付对付那些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的杀手,剩下的时光就和养老没多大区别了。 话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乐瑶现在好歹被我们一群人罩着,也知道了收敛自己的性子,规规矩矩老老实实。不过,只是偶尔有些行为让人着实费解。 “那个……”一日去找尤磐,刚要进门,就听见房里传来乐瑶的声音,“这是我亲手煮的猪肺汤,尤大哥你尝尝吧。” 尤……大哥?哇,什么时候他们两人居然这么熟络了?还猪肺汤,待遇可真好,不过乐瑶,你以为自己是《风云》里的幽若啊? 反观尤磐的反应——晕,我差一点没笑岔了气了,他一副愣头愣脑的样子,“哦”了一声就从乐瑶手里接过汤碗,咕噜咕噜一口气便尽数喝了下去,最后冷冷地回了句:“多谢。” “不解风情。”我抚着额头喃喃自语。 接着,继续关注起乐瑶的反应。她见尤磐将碗中的猪肺汤一饮而尽,还以为是他甚是喜欢她的汤,问道:“好喝吗?”见尤磐点头,更是兴奋得无以名状,脸颊飞上两片淡淡的红晕,又问道,“那……我以后每天都煮给尤大哥喝好吗?” 脚下猛地一软,天呐,我听到了什么?要是我没理解错了的话——这可是赤(和谐)裸裸的告白啊! “不必劳烦乐瑶公主。” “轰——!”惊天炸雷炸得我四分五裂,说你不解风情你还真就没脸没皮了呀?即便要拒绝人家也要婉转一点啊,你这算什么话?看看,看看,人家乐瑶梨花带雨的可人儿模样,啧啧…… 还没等我在心里把尤磐数落够,乐瑶有不依不饶地追问道:“尤大哥,你可曾有心上人?” 一不小心又没站稳。呃,这问题够犀利够辛辣,估计能把尤磐噎个半死。果然,乐瑶的问题一经出口,就迎来了漫长的沉默。我躲在门外捂嘴偷笑,尤磐个闷葫芦哪里会有什么心上人,待会儿乐瑶听到他否定的答案之后不知又会说出怎样一番表白?真是令人期待啊。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时隔一日,小苏苏还是将整篇章节更新完整了~~ 那啥。。下一次更新必然要到双休日了。。。最近的实习培训简直就是要人命的。。。 10分钟的休息时间小苏苏居然都能睡着了。。。囧一个。。 希望大家表忘记小苏苏呀~~泪目。。。@。@ 第19章 表白 良久的沉默。我几乎要将耳朵贴上门板,虽然明知道偷听是不道德的,但内心的好奇如同黄河之水川流翻滚,终究还是情感战胜了理智。 没有等到尤磐的回应,倒是乐瑶耐不住性子又抢话问道:“尤大哥,我嫁与你为妻可好?” 噗……真没想到,这个乐瑶公主竟然还是个用于大胆追求爱情的开放女啊,对着尤磐那张冷面孔,居然还能脸不红心不跳地大胆表白,乐瑶啊乐瑶,在这一点上我对你煞是佩服呀。 显然是被乐瑶突如其来的露骨地求婚给吓了一跳,素来以冷漠镇定著称的尤磐,竟然也流露出几分窘迫的神情。但那也只是一瞬而已,他很快又恢复了惯有的漠然,话音中听不出一丝情绪,冷冷地回她:“乐瑶公主若是想要找个夫婿,恐怕是找错人了。” “为什么?”乐瑶杏目圆睁,一脸的不可思议,“难道我不够资格吗?” “乐瑶公主多虑了。在下早已习惯了漂泊,居无定所,没有办法给公主一个女子心中期望的安逸生活。”难得听到尤磐一口气说那么多话,竟把我也给听得一愣一愣的。 但是,这样的回答并不能令乐瑶满意,她倔强地抬起下巴,一瞬不瞬地望着尤磐:“没关系,我们可以不必住在宫里,尤大哥不喜欢被束缚,那好,乐瑶可以陪着尤大哥一同浪迹天涯。” 啧啧,尤磐究竟做了什么,居然让乐瑶公主这么死心塌地? 怎奈,乐瑶追得紧,尤磐溜得快,他一口回绝了她:“请乐瑶公主莫要再为难在下。” “尤磐!”乐瑶有些恼羞成怒,“你非得这样让我难堪吗?我到底是哪里不好,你说,我改还不行吗?” 面对不依不饶步步紧逼的乐瑶,尤磐仍是面色不改,却丢出了一颗超重磅炸弹:“在下的心里已经有人了。” “是谁?!”分明是乐瑶的声音,为何却像是从我内心深处问出来的? 尤磐没有回答,霎时,又陷入了一阵沉默之中,屋子里的气氛一时有些诡异。 乐瑶无力地垂下头,脸上的落寞清晰可见,正当我以为她就此放弃的时候,只听得她嗓音略带沙哑地低低说了句:“好吧,我明白了……”果然放弃了么?忽地,她复又抬起头来,清凉的眼眸中迸射出灼眼的光芒,“不管你现在心里的那个人是谁,终有一天我会让你喜欢上我的!” 说完,她向尤磐投以明媚自信的笑容,转身跑出了房间,刚一脚踏出房门,就看到了站在门边上的我,她深深看了我一眼,便头也不回地跑开了。 诶?是我眼花还是怎么的,她刚才看我的那一眼,竟夹杂着些挑衅和敌意。嘁,什么叫女人心海底针,又不是我害你失恋的,迁怒于我做什么。 朝着乐瑶离开时的背影做了个龇牙咧嘴的鬼脸,一回身,撞上了那对冷峻深邃的墨绿色眸子。他眼底闪烁着让人捉摸不透的烨采。 一惊,似乎心底某处被狠狠撞击了一下,心跳都不觉漏了半拍。 “尤二哥。”下意识地开口唤了他一声,不免有些心虚。 “什么时候来的?”他蹩眉。 “呃,就在乐瑶给你送来猪肺汤的时候。”我如实回答。只是心生困惑,凭尤磐的武功居然对我在门外站了这么久毫无知晓?这怎么都说不过去吧?还是说……关心则乱呢……? 不再有只言片语,他只是将目光移开,接着,消失在走廊尽头的拐角处。 有些失神地望着尤磐的衣袂在渐行渐远之后终于不见,知道整条走廊寂静无声只剩下了我一个人,这才猛然回过神来。那个什么,这就走了?喂喂,我可是特意来找尤磐商量启程上路的日子的呀!这天眼看着就要放晴了,咱们也好收拾收拾准备上路了。 事已至此,也只能无奈地干笑几声,回过头——还是去和浚墨说吧,果然还是浚墨最靠得住了…… 又停留了两日,天气终于变得一片晴朗,许久未见的太阳,总算是露出了久违的笑脸,告别了连日阴雨,就连心情也变得莫名大好。 收拾一下行囊,备好了马车,第三日一早,天色才刚放亮,一行人又匆匆上路,前往不远处的目的地,南溟。 幸亏马车里的空间足够大,要不然这一多加上乐瑶和语兰,可就真该超载了。 “尤大哥,你累吗?喏,这条帕子你拿去擦擦汗吧。”什么叫越挫越勇,乐瑶简直就是个中典范,见尤磐在外驾车,她进进出出不知多少回了,一会儿跟尤磐瞎扯两句天气,一会儿问尤磐要不要喝水,一会儿想给尤磐送些点心……刚开始尤磐还算客气,耐着性子婉言拒绝,反复多次之后,他实在是对乐瑶忍无可忍,终于板着张脸不再搭理她了。 “尤大哥,你怎么不拿着呢?是不是嫌弃这帕子的质地不好?别急,你等着,我再给你换一块去。”说罢,乐瑶放下帘子又回到了车厢,在包袱里一阵摸索。 隔着车帘子,外头传来清清冷冷的话语,一听便知是尤磐的声音,“乐瑶公主不必费心了,你再这样下去,会影响在下驾车。” 不知是真傻还是装傻,乐瑶反问:“那尤大哥你正好能进来休息休息呀,这样岂不甚好?” 甚好,确实甚好。我强忍住笑意,把头偏向窗外。这种是非还是不要掺和的好,更何况……一双墨绿色的瞳眸在脑海中浮现出来,心跳一下子乱了节奏。甩甩头,怎么搞的,难不成春天果真是个容易使人胡思乱想的季节么。 看着车窗外一排排粉嫩娇柔的桃树,透着似有若无的粉色光晕,心里又是没来由的慌乱,赶忙收回了视线。谁料,这刚一扭头,发现浚墨正用探究的目光一瞬不瞬地打量着我。 就当没有看见,我不动声色地别过头,索性盯着自己的脚尖,却感到身旁有道灼热的目光紧紧抓着我不放。脸上升腾起一阵燥热。嘁,我在心虚些什么呀。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后面开始的故事将会节奏变快了。。。 恩恩。。是的。。。 大家要适应小苏苏跳跃性的思维。。。囧。。。 第20章 逃夭 紧赶慢赶的,总算是在天黑之前到达了南溟境内,这里虽然是是南溟的边陲小城,但在这春暖花开的时节,却也显得格外明媚动人。 又行了几日的路,到达了南溟的中心,它们的都城——棠励。话说,这棠励确有几分天元京城的味道,但较之天元更为婉约柔美,大约是南方人的秉性使然吧。 甫一到达棠励,我们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乐瑶公主送回王宫,偌大的宫门像一堵威严的古老城墙,逼得人只能仰视其貌。 把乐瑶和语兰主仆二人送到了王宫门前,便打算与她们就此分道扬镳,谁料想,我们才说要走,乐瑶大喊一声“留步!”,宫门口的侍卫们蜂拥而至,将我们团团包围住,手里的长矛齐刷刷地指在我们面前。 这唱的又是哪一出?众人的反应与我一样,皆是不由地皱起了眉头。 乐瑶款款走上前来,脸上竟有些抱歉的意味:“对不住几位,但,乐瑶实在是想不出其他什么法子来留住你们,乐瑶的对尤大哥的心意恐怕几位也都是晓得的,但若诸位都走了,乐瑶独留尤大哥,他必然不肯,所以……”说着,她向尤磐投去眷恋的目光。 顿时,杀气四溢。 我诧异地转过头,尤磐果然是被激怒了,眼底投射出骇人的寒芒,仿佛连周遭的空气也都被凝冻成块。强龙难压地头蛇,要是这个时候动手,实在太不明智了。 一面在心里盘算下一步脱身的计划,一面伸手扯住了尤磐的衣摆,向他递了个眼色。可好歹他的脾气我还是知道些的,他并没有听我的劝阻,手已在不知不觉中搭上了刀鞘——对此我一点也不感到意外。 可是,毕竟对方人多势众,即便我方实力凌驾于他们之上,要是他们动用起车轮战术,恐怕也会成为相当头疼的一件事。更何况乐瑶此举虽然偏激,但目的并非置我们于死地,与其力敌,不若智取。 “尤二哥。”我横跨一步站到了尤磐斜后方,轻轻握住了他搭在刀柄上蓄势待发的手,没有在意他的陡然一僵,我向他摇了摇头,然后对乐瑶说道,“若是想要请我们进宫坐坐,乐瑶公主你且大方开口就是了,这是做什么,难道这就是南溟的待客之道么?”话说得是客客气气,脸上也适中挂着谦和的笑意,但眼底的凌厉却如同一把利刃,径直逼向乐瑶。 估计是被我犀利的视线给震慑住了,乐瑶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脸色看起来不大好:“林姑娘言重了,几位都是乐瑶的救命恩人,乐瑶又怎么恩将仇报,其实刚才都怪乐瑶一时情急才……你们都退下吧!这儿没你们的事了!”她干脆利落地屏退了那些手持利刃的侍卫,牢牢关注着尤磐脸上莫测的神情。 感觉到被自己的那只手终于稍稍柔软了些,总算是能够长舒一口气,淡淡地收回手,略微放缓了语气道向乐瑶:“林珑就知道,乐瑶公主必定不是不明白事理的人。”嘴上这么说,心里早已经扎了个草人贴上乐瑶的名字,毫不留情地狠狠扎了几针。 “那么诸位,这就随乐瑶一同进去吧?”乐瑶的脸上既是兴奋又是期待。 我抬头望了望高耸巍峨的王宫大门,又环视了身边的几人。尤磐虽然消了气,可终究不悦,脸上的寒冰仿佛千年不化,几乎结成了霜色;修晟烨和天络全然一副悉听尊便的模样,对我即将要做的决定不加意思干涉,要走要留,只凭我一句话,他们必当坚定追随;再看浚墨,依旧是淡淡的,淡淡的眉梢眼角,淡淡的浅笑神态,淡淡的如同煦日微风拂过脸颊耳畔,清亮的眼眸中倒映出我的面容——无论发生什么事,他总是那个无条件站在我身边的人。 有这几个人的支持,即便如何艰难如何危险,都不用担心害怕。 想到这儿,我不禁扬起了唇角,对着乐瑶公主缓慢而坚定地说:“乐瑶公主的美意我们心领了,但尤二哥是我们的伙伴,对我们来说亦然重要,说什么也不会只留他一人不顾,他既无意留在乐瑶公主身边,也希望公主高抬贵手,莫要再为难他。有句话不是说‘强扭的瓜不甜’么?以乐瑶公主的美貌及身份,我相信,日后追求公主的男人必定趋之若鹜,公主也必然能够找到称心如意的郎君。” 话,一字一句地出口,乐瑶的脸色一分一分地愈发沉了下去,直到我最后的一锤定音:“我们就此告辞了。”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话音未落,众人如同事先商量好了一般,趁着乐瑶以及侍卫们尚未来得及反应过来,一干人等如同离弦之箭,运起轻功默契地从这是非之地撤离。唯一令我汗颜的是,完全不会武功的我,只能被浚墨抱在怀里,一路飞奔,直到再也看不见王宫的一丝痕迹。 好不容易总算停了下来,抚着砰砰乱跳的小心脏努力平息急躁的呼吸。明明都是浚墨抱着我在跑的,为什么就是觉得心跳得这么快呢。 有些紧张地看了看身后是否有追兵,说到底,其实是想要借此举动掩盖内心的悸动。 忽然间有些哭笑不得,才刚到这棠励,居然就要过上这种胆战心惊的日子,哈哈,不过啊,煞是有趣! “喂,尤二哥,”故意拿尤磐开涮,“你看我们一个个逃得这么辛苦,不如你还是去给乐瑶做上门女婿得了。” 谁知,尤磐没有做声,倒是修晟烨当真了,他不顾自己尚未平复的急促喘息,焦急地开口:“主子,万万使不得呀,尤兄弟是主子的结义兄弟,主子怎么能把他往火坑里推呢?”他的表情煞是认真,全然不像是在做戏。 认真?我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修晟烨啊修晟烨,认真你就输了……! 也不再搭理修晟烨,我自顾自地问着浚墨:“你说,他们还会追来吗?”指天立誓,这会儿是认真的。 “清苑怕吗?”浚墨反问道。 我朝他笑笑,怕?要是怕,怎么还会做这样的决定呢?所以——“有你们在,我又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小心!”身后传来急促的叫喊声。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今天两更了。。。。米有人表扬我一下咩。。。 第21章 暗箭 还没来得及等我回过神来分辨刚才那一声是谁的叫喊,骤然觉得背脊一凉,骨肉撕裂的声音清晰地传入耳中,随即,剧烈锥心的疼痛感自背后的那一点,向外辐射,蔓延至全身。 “清苑!” “珑儿!” “主子!” 几个不同的声音带着同样的惊慌,为什么他们都要用那要惊慌失措的表情看着我?咦?怎么眼前的一切都开始不停地旋转、旋转,然后,逐渐模糊直至一篇黑暗…… 那是一场怎样的噩梦?不管如何挣扎都不能够醒来,背脊湿湿凉凉,不断传来锥心刺骨的疼痛,耳边细碎凌乱的声响刺激着我脑中的每一根神经,是谁在说话?是谁,是谁在喊我的名字? 韶窨,是你吗?我还以为,这一辈子都再也见不到你了,你……为什么这就要走?为什么那么快又要离开?韶窨!喂,你等等! 你……不想我跟随你去吗?那里没有恩施玉露,没有凤鸣,你会寂寞的。嗯?为什么摆出如此悲伤的表情?韶窨? 啊?好吧,好吧,既然如此,你记得要好好照顾自己……真的……我就,送你到这儿,从此以后,你我,永不相见了…… 脸颊两边湿漉漉的,挣扎着睁开双眼,透过满目水汽,看见了修晟烨和天络焦急的面容。不要摆出那种表情啊。我勉强扯动嘴角,却不知这样的笑容在他们看来是否比哭还要难看。 “主子!主子你终于醒了!”修晟烨惊喜地扑倒在床榻边上,眼泪扑簌簌地点落下来,“主子!太好了,属下还以为……呜……” 看他泣不成声的模样,我有些心疼地伸出手想要抹去他脸上的泪痕,刚一抬手,背脊处就传来几欲将我撕裂的痛楚,疼得我忍不住呻吟出声,原本眼底就要散去的水汽又一次向外溢了出来。 见我一副疼痛欲裂的样子,修晟烨一慌,想要伸手安抚我,却不敢碰我,生怕又不小心弄疼我的伤口,一时显得有些无措。还是天络在这个时候表现出了应有的镇定,一把拉开了手忙脚乱的修晟烨,食指与中指相抵在我肩上某处一点,疼痛的感觉立刻减退不少。 “别再乱动了,要是牵动到了伤口就麻烦了。”天络在我床边坐下,有些心疼地替我掖了掖被角,难掩心疼底下的忿恨。 四下扫视了一圈,房里除了修晟烨和天络就没有别人了,“浚墨和尤二哥呢?”回想起晕倒前的那一声叫喊,那似乎是尤磐的声音,“那两个人去哪里了?还有,究竟是什么情况?”此时的修晟烨还处在抽泣中不可自拔,我苦笑着摇了摇头,转向天络。 “没有想到那个乐瑶的手里竟还会有精通暗杀的手下,主子背上的伤就是拜他所赐。”眼角瞥到天络握紧的双拳,看出他内心隐忍着激愤,“端木和尤磐潜进王宫去了。” “什么?!”我惊得几乎要从床上跳起来,无奈伤口处不时传来的疼痛逼得我不能轻举妄动。 天络拧着眉解释道:“箭上有毒。他们是去拿解药的。” 那个向我放暗箭的家伙当时就被尤磐擒住,尤磐见我受伤部位流出的是黑血就已知晓箭上带毒,折断了那人手脚四肢逼着他拿出解药,谁料想对方也是训练有素,吞下早已藏在齿缝中的毒药自尽身亡。 医术精湛的尤磐稍一把脉,再检查了一下伤口,立刻断定我中的乃是传说中的鸢毒,此毒不会要人性命,只是每十天会发作一次,每次毒发都会令中毒者浑身剧痛,五脏六腑如同被蝼蚁啮咬,叫人生不如死。 乐瑶,你够狠毒! 我恨得牙痒痒,但这种怨恨很快被对浚墨和尤磐的担忧所取代。他们,不会有事吧?虽说他俩的能力我深信不疑,但,那里毕竟是王宫,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强迫自己不要再想下去。 “不要太担心了。”天络眼眸微黯,勾着纤细的嘴角,安慰我道,“要相信他们啊,毕竟他们两人的实力可是不容小觑的。” 这我当然知道,他们的实力我也不是没有见识过。只是,我最担心的,还是他们仅凭一时意气用事,头脑发热不顾一切,到时候万一让自己陷入窘境,那可怎么办是好。尤磐的急躁性子有目共睹,浚墨虽然清淡,但一旦什么事和我沾边他也必定会变得不理智起来。 这叫我如何是好,心急如焚,却,无计可施。 “天络,不然你去帮帮他们好不好?”我轻轻扯了扯垂在床沿的天络的袖摆,满是期待地看着他,不,不是期待,是央求。 原本以为他会一口答应,却怎么知道,他竟然将衣袖从我手里轻轻抽离,坚决地摇摇头,说:“不行。”见我凝眉,他又补充道,“端木离开之前再三叮嘱,一定要我们寸步不离地守在你身边。而且,就算不是他说的,我也不放心把你留着这儿。” “不是还有晟烨嘛!”我急急地说道,同天络一齐朝一旁的修晟烨投去了目光,此时的修晟烨总算已经止住了泪,吸着鼻子回望着我们。 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看着又是心疼又是无奈,好吧,前面那句话就当我没说好了。 天络呵呵一笑,挑起俊眉,道:“如果不想别人担心,你就安心在这里养伤吧,毕竟他们也是为了你而去犯险的,你若再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岂不是要让他们担心死?” 虽然不甘心,但也想不出别的什么法子来,我只能闭上眼睛把头转到了内侧。浚墨,尤二哥,你们可一定要平平安安地回来呀。 迷迷糊糊地又睡了过去,待到再一次醒来时已是第二天的下午,用修晟烨说的就是,因为受了伤的缘故,大部分时候我其实并不是单纯的睡觉,而是出于昏睡状态。 醒来时见到守在床边的依然是天络,不由得有些焦躁难安,“他们还没回来吗?” 天络弯起眼角,笑盈盈地看着我,正要开口,只听从他后方传来一声轻唤。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今天小苏苏决定再次两更!! 第二更请等待今日傍晚时分!! 第22章 抢亲 “清苑。”轻轻柔柔的声音,一听便知是浚墨。浚墨回来了!我掩不住笑意,激动地想要从床上爬起来。 见我如此大的动作,浚墨几步跨到了床榻跟前,及时制止住了我,“别乱动。” 看到浚墨完好无损地出现在我面前,连喜极而泣的感觉都有了。我开心地看着他:“太好了浚墨,幸亏你没事。”见他 玲珑纪第11部分阅读 欲望文 玲珑纪第12部分阅读 玲珑纪 作者:未知 玲珑纪第12部分阅读 。”见他浅浅地一笑,我更是安心,只是,还是少了一个人,“嗯?尤二哥呢?” 天络自觉地从床榻边上离开,腾出了位置给浚墨,和修晟烨二人退了出去。浚墨坐到床沿上,轻轻拂去了落在我前额的发丝,“放心吧,他也没事,只是……”从他眼底闪过一丝犹豫,让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只是什么?他怎么了吗?”我追问道。 好不容易放下的心上大石再一次被悬了起来,难不成尤磐出事了?面对我的追问,浚墨自知瞒不住我,只得将一切缓缓道来:“为了换取鸢毒的解药,尤兄弟他自愿留在王宫里面。” 即便他们二人的实力如何之强,但终究双拳难敌四手,王宫禁内那么多侍卫,其中不乏高手,若是单挑谁都不会是浚墨和尤磐的对手,但乐瑶既然连放暗箭这种手段都使出来了,又岂会是如此光明磊落的人呢? 果不其然,百余名侍卫向着二人蜂拥而至,其中甚至还有乐瑶培养多年的绝顶高手。这样下去,即便二人能够全身而退,想要拿到解药却是万万不行的了。正当浚墨打算一不做二不休直取乐瑶性命日后再带着我去寻神医的时候,谁能想到尤磐居然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允诺乐瑶,只要她给出解药,就愿意留在王宫内留在她身边。 原本乐瑶的目的也并非取我性命,听得尤磐这一番言语自然是正中下怀,可她也并非是那种会被眼前惊喜蒙蔽双眼的痴傻女子,要解药可以,但必须等在她与尤磐成亲之日,将解药送上。 乐瑶与尤磐的婚期就定在五日之后,在那之前,尤磐被要求住在王宫之中。 这一段纠葛故事来势汹汹,听着浚墨讲完了好久我都不能回过神来。这个乐瑶公主果然不简单,居然暗存高手,心机深重,之前所说的王后追杀于她,也不知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 只是没有想到,尤磐竟会做到如此地步,他为我牺牲至此,我又怎么能够看他跳入火坑? “浚墨……”我低声唤他,表情凝重。 方要开口,就被浚墨打断,“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尤兄弟自然有他的打算,而你现在伤势未愈,还是先不要操心这些,好好养伤才是。” 有些泄气的拧眉,也是,即便我想去救尤磐,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不成为他的绊脚石已经谢天谢地了。可是,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娶乐瑶为妻,留在那个他不喜欢的地方吗?如若真的放任他不管,我,能够安心吗? 许是看出了我的矛盾纠结,浚墨握住我的手,向我承诺道:“放心吧清苑,是你说的,尤兄弟是我们的伙伴,五日后待到他们成亲之日,我必定将他安安稳稳地带回来,可好?” 这一番承诺是我喜出望外,“真的?” “我几时骗过清苑。”浚墨点头。 “太好了!浚墨,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有主意的!”我的眼中闪烁着期待的明亮神采。 “不过,”他又说,“答应我,这些日子要好好保重自己的身子,切不可太过心急轻举妄动,好吗?” 只要能救出尤磐,这有何不可?我忙不迭地点头答应,撞进了浚墨温柔如鹿的含笑深潭。 经过了几日的悉心调养,背后的伤口已然愈合得八八九九,表面结起了一层黑红色的痂,只是依旧不能随意乱动,要不然还是容易把伤口撕裂。 这一日,整个棠励上下都沉浸在一片欢天喜地的红火气氛之中,人人都在谈论今日乐瑶公主将要招婿的事情,公主大婚,何其隆重。 只有我的心中忐忑不安,在天络和修晟烨的陪同之下,驾着马车朝着城外的方向离去——这是浚墨的安排,无论我如何担忧紧张,他还是孤身前往王宫,让天络和修晟烨带着我先行出城,待他救出尤磐拿出解药之后再来会合。 听着车轮咕噜咕噜碾过地面的声音,心中不安愈发强烈,王宫里高手那么多,浚墨只身前去,即便到时候有尤磐里应外合,但万一有什么不测,那该如何是好? 越是担忧便越是坐立难安,一直延续到了我们抵达城外一座荒废的小屋,等待了许久,依旧不见他们归来,更是心急如焚。 阵阵箫声入耳,如同幽谷清泉,静水流深。 原本躁动不已的心,渐渐归于平静。循声望去,果然是修晟烨,正闭着双眼,将玉箫抵在唇边,气流缓慢流畅地灌入萧上的小孔,在萧身内流转滑行,流淌出优美恬淡的音符。 刹那间,心灵仿佛与周遭的大自然融为一体,清雅温润。 略带自嘲地笑笑,什么时候起,我竟也变得这么不淡定了,只能依靠修晟烨的箫声才能恢复平和。还是说,只因为这件事情直接牵扯到对我最重要的人,才会让我这么焦躁难安难以自持? 箫声依旧,只是相较之前的韵律,似乎更加细柔了些,越听越觉得昏昏沉沉,难耐的倦意排山倒海般地袭来…… 过了许久,一个激灵惊醒过来,糟糕!居然睡过去了! “你醒了。”才揉了一揉酸涩的眼睛,就听见有个熟悉的声音在耳旁响起,一如既往的冷淡,却带上了似有若无的微妙情感。 “尤二哥!”看到那张冷峻的面容,如今却觉得分外亲近,也顾不得身上的伤,径直扑了过去,一把抓住他的双臂,欣喜万分,“真的是你啊!果然浚墨不会骗我,把你安全地带回来了!” 啊,说到这儿又想起来,转身看到了靠在门栏上,清雅静漠的浚墨,他也正含着笑意定神望着我。 原来,在今日前去之前,浚墨早已将一切安排妥当,为了救出尤磐,他甚至不惜动用了天绝门的力量,赶在新人即将礼成之前赶到,上演了一场声势浩大的抢亲大戏。 可以想象在当时那种情况之下,乐瑶的脸会气成什么样子,堂堂南溟公主,这一回在天下人面前颜面尽失,叫她今后如何见人。当然,以她的个性,伺机报复的可能性必然是百分之百。 嘁,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谁管得了她这么许多,总之能救出尤磐才是最关键的。 “清苑……”浚墨哑声开口,还没说什么事儿,就被修晟烨抢了话。 “对了,解药呢?”要不是修晟烨这么一问,我还真是差点把解药一事给忘记了。 浚墨的脸色有些难看,迟迟不语,连一旁的尤磐都是一副愤恨交加的模样。一时间,气氛似乎有些诡异。 僵持了还半会儿,浚墨终于开口,咬着牙道:“唯一的解药,被乐瑶毁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儿个小苏苏果真又一次两更了…… 咳咳……那啥,到了中午的时候突然发烧了……咋那么悲摧呢…… 头晕呼呼的……看什么东西都不真切了……估计明天实习都要受影响了…… 要是有虫子就请亲们帮忙捉一捉吧,小苏苏在此先行谢过了~ 咳咳……小苏苏先去睡上一觉……大家安安了~~ 第23章 毒发 呃……这……算是晴天霹雳么?我该庆幸还是痛苦?鸢毒虽不致命,但每十日发作一次,直教人生不如死。唯一的解药只在乐瑶那里,如今解药已毁,是不是意味着,今后我每每都要忍受毒发的煎熬了? 众人忽然都陷入了一片沉默。 说不害怕是假的,我不是圣人,做不到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天晓得此时我心里已然掀起了多大的波澜。可是,害怕又能怎样?害怕毒就能解了么?既然害怕于事无补,也不过给旁人徒增烦恼,那即便是害怕的,也要藏在心里。 眼看着修晟烨的眼泪濒临决堤的边缘,我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道:“别哭啊,不过就是中个毒罢了,而且又不会要人命,不要一副提前给我哭丧的样子好不好。”看他的样子好像是中毒的是他似的。 修晟烨仍是止不住落下泪来,慌忙掖着袖子拭去泪痕,哽咽着对我说:“主子可别再说这种不吉利的话了。” 我对他笑了笑,不置可否。这样的修晟烨倒是让我想起了小蝶,要是叫她知道我现在这般处境,还不得哭成个泪人儿。 “呵呵。”想着想着脑海中小蝶与修晟烨的模样交叠到了一块儿,不禁使我笑出了声,他们几个人却仍是眉头深锁一副苦恼不堪的模样,完全不能理会我这会儿究竟为什么还能笑得出来。 尤磐低头不语,像是在思忖些什么,大概小半刻的功夫,他霍然抬起头,眼睛亮亮的,嗓音也比平时提高了许多,“去璇玑谷。”他一出声,所有的人都将视线集中到了他身上,眼中大多带着匪夷所思的惊愕。 “你说,璇玑谷?”接话的是天络,听到璇玑谷三个字后,脸上的妖魅早已荡然无存,只剩下一张苍白如纸的面孔。 究竟璇玑谷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他们一个个都是这般表情? 倒是浚墨很快从错愕中回过神来,点点头道:“是要去找璇玑老人么。”他淡淡地勾起嘴角,算是对尤磐的提议的一种肯定。 “喂,我说你们,净说些我听不懂的东西。璇玑谷在哪里?璇玑老人……”我顿了顿,这个名字似曾相识,好像在什么地方听到过,“啊!尤二哥,你师父不就是那个什么璇玑老人嘛!” 尤磐微微一点头,默认了我的说法。 璇玑老人,璇玑谷谷主,不问江湖世事许多年,但他通晓天相扶乩,一能看透过往,而能预测未来,多少年来被江湖中人奉为神人。此外,璇玑老人还是名满江湖的华佗再世,医术毒术并驾齐驱,无人能及。只是,无论众人如何觅寻,终究是难以找到璇玑谷的所在,璇玑谷,连同璇玑老人,成为了众人到如今还孜孜不倦追寻着的一个不解之谜。 又有谁能想到,眼前的尤磐曾是被璇玑老人收养多年的爱徒,对璇玑谷的去路了然于心。 眼神掠过天络,他的脸色依旧苍白,我关切地问他:“天络,你是怎么了?不舒服吗?” 天络恍然的神志飘忽不定,如同木偶般地摇了摇头,淡淡说了句:“没事。”真的没事吗?看他这失魂落魄的样子就知道铁定有什么隐瞒,但,终究还是没有问出口。等他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自己坦白的吧。 璇玑谷位于南溟与天元交界的某处,地处偏僻,周围群山环绕,又有葱郁荫木的掩护,煞是难行。 这一来,我们又要掉头回去,怎么来的怎么回头,又往先前来南溟的路径直行了回去。怎奈我身上有伤,即便我咬牙忍着不喊疼,他们仍是能从我额角沁出的细密的汗珠,看穿我的痛楚,行了一会儿再歇上一会儿,路程就这么一日日耽搁着,却也无可奈何。 官道是不能走了,原因有二:其一,太过招摇,容易被乐瑶的手下轻易盯上;其二,璇玑谷的地理位置实在太过偏僻,必须踏过无数崎岖山道才能得以到达。山路难行,一走,竟已又过了五日之久。 将马匹拴在大树旁,一行人停在一片林中歇脚,修晟烨和天络到周围去找些水和水果,我与浚墨尤磐三人在树下就地坐了下来。 屁股刚一着地,还没坐稳呢,我一个踉跄就跌进了浚墨的怀里。大概浚墨还以为我在戏弄他,咯咯笑着说道:“怎么了,才骑了一会儿马就累成这样了吗?” 我好想跟他说“才不是这样的”,可是紧咬着的牙关怎么都无法开口,额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向外冒。撕心裂肺的疼痛,不是背上的伤口,而是从身体内部蔓延出来,似乎每一根神经每一丝毛发都在经历着不能承受的剧痛,如同万箭穿心,让人生不如死。 “清苑?”终于发现了我的不对劲,浚墨将我抱在怀中紧张地望着我。呵,可以想象,我现在这副狰狞的面容一定会把他给吓坏的吧。 咬着牙强忍住这股排山倒海般袭来的疼痛煎熬,我倒在浚墨怀里气息不稳地喘着粗气,这个时候我宁愿晕死过去都不想这么深刻地感知着这种疼痛。可是,天不遂人愿,再怎么痛楚,我依旧保持着清醒的神志。只能忍受着,似乎要被从身体内部撕裂的感觉,五脏六腑全都翻搅在一起——鸢毒,这就是鸢毒! 紧紧咬住自己的下唇,但疼痛难忍,终究还是逸出了无法按捺的痛苦呻吟,尤磐眼疾手快地将他自己的手掌塞进我的嘴里,一瞬间,口腔内充溢着血腥的涩味,没多久,牙关再次被撬开,尤磐抽出手,取而代之的是一团柔软棉料。 虽然这并不能止住我的疼痛,但至少让我不会在情急之下咬掉自己的舌头。 “呜……”这该死的鸢毒,疼得我五官都快拧在一起了。 浚墨紧紧怀抱住我,微弱的百合香气飘进鼻子里,尽力平复着我体内翻腾不息的痛楚。下意识地抓住浚墨的胳膊,十指深深地嵌进了他的衣衫,嵌进了他的手臂。我也不想,可是身体不听使唤,难以自持。 见我疼痛难忍,浚墨和尤磐正打算封住我的|岤道,运功给我输真气,只听林间某处传来一句悠悠然的话语: “若想这丫头立刻丧命,你们且给她输真气吧。”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幸亏有存稿这样好东西在,不至于今天会开天窗…… 是的,女主实在太幸福了,小苏苏自己也看不下去了,于是,虐之…… 明天会不会更文还不确定呢,有可能后日再更了,发烧发得俺人都要傻掉了。 于是,小苏苏如此卖力,有人虎摸没??? 第24章 求医 林间刮起一阵诡异的风,一个沧桑的声音伴着风回荡在林木之间,只闻其声,未见其人,却已能感受到一股无形的魄力袭遍全身。 “师父!”尤磐兀自喊出声来,往周围不停地寻觅,“性命攸关,还请师父速速现身。” 良久沉寂。 半晌,霍然从林中走出一名白发白须的老者,仙风道骨,衣袂翩然,仿若自蓬莱仙岛走出的绝世高人。 老者径自走到我身边,从怀中取出一颗药丸,放进了我口中,示意我吞下去。乖乖咽了下去,只一瞬的功夫,方才那种难当的痛楚竟已全然消失,我诧异地从浚墨怀里坐起身来,仍旧对自己身体的变化感到难以置信,看看浚墨,他也是一脸茫然,又看看那个老者,他正笑眯眯地抚着他的胡须望着我。 “丫头,现在感觉如何?”老者开口问道,声音泠泠入松下之风,苍劲有力。 抬起手臂打量了自己一番,没感觉;索性从地上站了起来,伸了伸四肢扭了扭脖子,神奇,果真一点点痛觉都没有了,就好像从未中过毒一般。 我惊喜交加地对那老者道:“哇,果然是神医啊,我没事了诶!”说着,兴奋地分别与浚墨尤磐相视而笑,几人皆是如释重负地模样。 尤磐快步走上前去,跪倒在老者跟前,抱拳说道:“多谢师父救命之恩!”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眼前这位宛若仙人下凡的白须老者,就是尤磐的师父,名满江湖的绝世神人——璇玑老人。 璇玑老人虚扶了一把自己的爱徒,待到尤磐起身后,他又捋着胡须摇了摇头,“别高兴的太早,鸢毒若是这么轻易便能接,你们有何须大费周章来此处寻我。” 尤磐身形一滞:“师父的意思是……?” “很简单,”璇玑老人接着说,“老夫这药只能暂且克制她体内的毒性,确保她在三十日内不会毒发,但倘若直到第三十日依旧没能服下解药彻底解毒,这丫头,恐怕便要香消玉殒了。” 哈?也就是说,万一要是弄不到解药,我的一条小命就只够撑这么三十天了?可是唯一的解药不是已经被乐瑶给毁了么!呃,我已经不知道该摆出一副什么样的表情才好了…… “可是,鸢毒唯一的解药已经……”说到这里的时候,一抹凌然的杀意从尤磐眼底掠过,“已经被南溟的乐瑶公主给毁了。” 这一边尤磐说得咬牙切齿,另一边璇玑老人却是呵呵一笑不以为然。 总算还有浚墨冷静客观,“是否前辈另有解药?” “解药么,老夫确实没有……” “什么?!”尤磐更是急躁。 璇玑老人淡淡瞥了他一眼,徐徐说道:“不过,配制解药的方子倒是有的。” 这一惊厥再一惊艳是很容易出人命的!我在心里暗自咒骂,拜托下次说话别这么大喘气行不行,兴许我还没等到毒发身亡,尤磐就要先我一步爆血管了吧。揉了揉自己的太阳|岤,这璇玑老人果然不是个好对付的老头子呢。 跟随着璇玑老人顺顺当当地进入了传说中江湖中人个个趋之若鹜的璇玑谷,外出取水的修晟烨和天络也被两个小僮带了回来。 璇玑谷内一片绿意盎然,鸟语花香落英缤纷,俨然异于外界,犹如隔世桃花源,使人不禁忘情于其中,如身临画卷。 啧啧,难怪璇玑老人要退隐江湖,若是我能寻觅到这样一出宛如人间仙境一般的地方,说不准也会乐在逍遥其中流连忘返了呢。 “丫头,老夫这璇玑谷,你认为可好?”一旁的璇玑老人默默注视了我好一会儿,笑盈盈地开口问道。眼角皱起的笑纹让他看上去格外慈祥。 不知道他问这话的用意,我点点头如实回答:“美得不真实,简直就像天堂一样。”忽然想起来此处并没有天堂一说,于是匆匆改口,“呃,就是……像神仙住的地儿似的。” 璇玑老人微眯着眼看着我,眼神中带着几分深意,仿佛能穿透人心洞察万物。把我看得心里微微发毛,浑身不自在。 “前辈,鸢毒果真可解吗?”我依旧对此感到疑惑。 “丫头,你这是不相信老夫么?”璇玑老人反问,见我立现窘态,他反倒朗声大笑,“这世上还没有老夫解不了的毒。” 就在我想要开口之际,只见璇玑老人神色一敛,望向了虚无缥缈的远处: “只是……” 轻微得如同梦中呓语。 时光匆匆流转,璇玑老人每日都将自己锁在他的私人药庐中配制解药,而我们几个,则享受着璇玑谷贵宾级的待遇,过着衣食无忧的快活日子。 一直过了有半个月之久,配药期间闭关不见任何人的璇玑老人终于从药庐中走了出来,也不知他这段日子在里面是怎么过的,虽说风发的意气犹在,但微微下陷的眼窝还是泄露了他的疲惫。 璇玑老人将一粒药丸交予我,并示意我服下,浚墨他们都用期待与紧张并存的神情,一瞬不瞬地望着我。 “怎么样,身子可有什么感觉?”始终一言不发站在我身旁的浚墨,这会儿也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呵呵,就连一向淡定自若的浚墨都变得这么沉不住气,我还真是感到罪孽深重呀。 我摇摇头。确实没什么感觉,不痛不痒,似乎与往日无异,这什么解药不会是水货吧? 众人的目光再一次汇集到璇玑老人身上,想向他讨要个说法。 与我们一干人等的焦急困惑形成鲜明对比,璇玑老人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悠然自得地捋着山羊胡,不紧不慢地开口:“鸢毒的毒性奇特,此药可解其大半,但仍有一定的毒素不能被祛除干净。” 请允许我在一旁晕厥一会儿,那个时候谁说得信誓旦旦的,“这世上还没有老夫解不了的毒”。言犹在耳,才不过十来天的时间便不能当真了? “师父,你……”尤磐蹩眉,正要开口,却被璇玑老人一挥手给打断了。 “急什么,老夫的话还没有说完呢。”璇玑老人有些好笑地看着自己毛毛躁躁的徒儿,继续道,“要解剩下的毒倒也不难,不过,丫头,你必须和我这傻徒儿成亲才行。” 你必须和我这傻徒儿成亲才行…… 和我这傻徒儿成亲…… 成亲……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那啥,他们要成亲了呢……真的要成亲了咩?大概吧……望天…… 这一章居然是苏苏实习时候偷空手写的,回家打进了电脑的……咱咋这么悲摧……扶额…… 另外啊,发烧是已经退下来了,但咳嗽咳得像是要把肺咳出来似的,苏苏就是个杯具…… 打滚~打滚~要虎摸~要收藏~俺不管~俺很久米有打滚过鸟~>< 第25章 问情 “那个……前辈,你不是在开玩笑吧?”我干笑了两声,这个玩笑真的很不好笑。眼神不自觉地瞟向尤磐和浚墨,这两个人表现得倒是比我平静不少。注意,是“表现”,如果将目光作更长时间的停留,不难发现他们眼底的汹涌暗流。 璇玑老人一眼扫过我与浚墨三人,意味深长地“嗯”了一声,思忖了半晌方才向我们解释。 璇玑老人所配制出的解药多少还是有别于原本的解药,并不能完全清除毒性,余下的毒素虽不致命、也不会定期发作,却会影响今后的身体状况,轻则终身不孕且容易染病,重则只能有三十岁的寿命。 世上仅有一种东西可将余毒清除干净,那便是璇玑谷中饲养的金鲤,但,有谁能够料到,多年前刚入谷中的尤磐年少无知,竟将那金鲤擅自捉走吃了。金鲤不再,于今之计,只剩下了一个法子,那就是我与尤磐成亲,二人交合,方可解此鸢毒。 “咳咳……师父,你是说那金鲤……?!”尤磐显然被呛得不轻,从来没人告诉过他,他儿时偷食的小小鲤鱼竟是如此至关重要的东西。 有没有搞错啊?一条鲤鱼决定了我和尤磐一生嫁娶?这…… 二话不说,浚墨转身离开,只留下一道略显落寞估计的背影。我目送着他渐行渐远,想要叫住他,张了张口,话到嘴边却还是咽了下去。现如今,内心纠缠万分的,又何止他一人?我又能说什么呢,还是让他自己一个人静一静吧。 看着浚墨远去的身影,璇玑老人微敛神色,带着些玩味地又将我与尤磐审视了一番,眼中精芒闪烁,有千百万种思绪同时飘过,但始终缄默不语。 修晟烨的双眉几乎要拧成麻花状,与那张秀气的面容格格不入,他担心得如同这会儿即将出嫁的人是他似的,忙不迭地问:“前辈,难道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璇玑老人摇头表示否定。 “金鲤。敢问前辈,可是世间仅有一雌一雄两条的天池金鲤?”嗯?天络竟然也知道这金鲤的故事么?只见,天络懒洋洋地倚靠在树上,摸着下巴思索着说道,“璇玑谷的金鲤是雄的吧?” “哦?看来小兄弟是知道那条雌鲤鱼的下落咯?”璇玑老人虽是问句,话语里却满是胸有成竹的自信。 天络勾起薄唇,魅态尽显,“在我肚子里。” “轰——”头顶被惊雷狠狠炸到,整个人几乎石化。上帝爷爷,最近您和我开玩笑的频率似乎有点高,程度也有点强,我没欠您钱呐! 听闻天络也食用过一条金鲤,尤磐的眸色一黯,紧咬着牙什么都没说。倒是璇玑老人神色淡然地瞥了他一眼,笑了笑,对着天络说道:“那这样吧,让这丫头与你成亲也是一样。” “不行!” 呃,不是我喊的。谁?谁把我的台词给抢了? 一袭白衣背身离开,擦身而过之际,我注意到了他脸上濒临爆发的愠怒,隐藏在冷若冰霜的外表之下。“尤二哥……”不自主地轻声唤出口。 他的脚步一顿,却没有回过头来,只冷冷抛下一句:“与其那样,不如嫁我。” 微风拂过,吹落漫天繁华,白衣翩翩,勾起心上思绪万千。 夜凉如水,天幕好似染上了墨色。我凭栏倚在窗前,仰望天空,月不明,星也很稀。一时间,竟有种莫名的悲凉袭上心头,感慨万分。 只是一时的冲动,我抱着凤鸣跑出了屋子,穿过长长的亭廊,走到了尽头的一处四方亭,拾级而上,在里头坐了下来。凤鸣安静地横躺在石桌板上,月华难掩其剔透玲珑的气质。 我抬手放至琴上,一曲《渔舟唱晚》戚戚艾艾地自指尖流泻而出,在寂静的夜里,翩跹婉转,荡起层层微波。 隐隐然觉着身后有人缓步靠近,轻微细腻的脚步声,伴着清淡的百合香味,最终落在了我身后近在咫尺的地方。莫名有些心慌意乱,只听“噌”地一声长鸣,琴弦瞬间崩断。 “嘶——”倒抽一口冷气,一抹嫣红滴落在弦下的琴身上,我吃痛地收回手,翻过手掌一看,一道狭长的口子赫然出现在指腹上,鲜血汩汩地往外冒。 还没待我自己作出反应,身后的人影一步跨到我身侧,抓过我的手臂,将我那割破的手指含进了嘴里。我没有挣扎,也没有说话,只是将目光安静地投落在他身上。 风起,只有我们二人好似时间定格,久久不曾动弹半分。 再等到我回过神来的时候,他早已为我细心包扎好伤口,站在我跟前,默默不语。 “浚墨……”我启唇正欲言语,却被浚墨给打断。 “对不起……”他低垂着眼睫,神色中显露无疑的歉疚和哀愁,清晰地落在我的眼中,“清苑,我曾立下誓言,要守护你一生一世,不会让你受到一丝伤害,可是这一次,我终于发现了自己有多么无能。我好不甘心,就这样将你推入别人的拥抱。” 话音未落,我感觉自己被一道力量扯进了一个熟悉而又温暖的怀抱。透过他单薄的衣衫,传来阵阵有力却显凌乱的心跳声。他用双臂紧紧箍住我,仿佛只要一松手,下一秒我就会消失似的。 感受到他稍显急促地呼吸,以及从手臂处传来隐约的颤抖,我的内心好像被什么物体猛烈撞击了一下,不由地心疼起来。 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伸出手环住了他的腰,侧脸贴在他的胸膛。浚墨的心意,我如何能够不懂?只是现在的我,还有什么立场去回应他呢? 是不是我本不该来到这个世界,还是说,我的出现,改变了这里原有的故事轨迹。 林珑啊林珑,事已至此,你究竟有没有反省过自己?一味地接受着身边所有人的关心,把这一切都看得是如此的理所当然,却忘记了爱与被爱应该是成正比的。别人对你的付出或许无穷无尽,可你也不能永远这么逆来顺受啊。 “清苑。”浚墨松开了环抱着我的双手,低头与我对视,“我不会阻止你和尤磐成亲,毕竟,这是唯一能够救你的方法。我……只期盼你能够好好活着。”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明后天不更。。。苏苏说真的。。。 明天苏苏要去体检,要抽血啊……哭死……t t 俺手痛……手痛……码字无能,休息两天~哇咔咔~ 亲们见谅哈~ 第26章 合奏 已经有整整两日了,尤磐一直都没有在我面前出现过,璇玑谷的景致依旧如诗如画,只是,不知为何显得有些沉闷。 直到那一日,璇玑老人带来了一个好消息,说是即便不与尤磐或天络成亲,也有法子解去我身上的余毒,至于是什么样的法子,璇玑老人却并未言明。 宣布这个消息的时候,总算是把众人难得地聚集到一块儿,也总算是见到了两日未有露面的尤磐。他一副忧心忡忡地模样,面色如蜡,像是这两日都没有能够好好休息过似的。 待到璇玑老人说完消息离开,前厅只余下我们几个,一时,谁都没有言语,气氛沉默得诡异。 “这个怪老头,怎么连是什么法子都不说清楚的。”想的太专注,结果一不留神竟将心中所想失口说了出来,赶紧捂住了嘴,左右观望了下,还好他们都没多大反应。 只是,为什么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安呢? 解毒的日子已经定下来了,但从始至终璇玑老人对解毒的方法都是绝口不提,问尤磐浚墨他们,得到的回答也是千篇一律的“不知道”。 就在解毒前一日的午后,正打算躺到睡榻上小憩一会儿,刚巧修晟烨走了进来。 他有些犹豫地看了看我,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主子,属下想和主子合奏一曲,不知主子愿不愿意?” 这倒是有些为难我了,此时的我一心想着好好水上一小会儿养精蓄锐,哪有什么抚琴的心思,“要切磋琴艺什么时候都可以呀,不如这样吧晟烨,我先睡上一觉,等晚上吃了饭再找你一道弹琴可好?”其实我觉得自己说得挺婉转了,他应该可以理解我的吧。 “可是……”他的眼眸瞬间黯淡下去,深沉得如同漆黑的夜幕,看得人有些心酸。但他终究是那个温驯忠厚的修晟烨,听我一番推托,也没再多做勉强,淡淡说了句,“那好吧,主子好好休息着,属下告退。” “等一下!”不由自主地开口叫住他。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只是心底涌起一股莫名的酸涩,修晟烨转身时的哀伤,深深敲击着我的心灵。为什么要摆出那样忧伤的神情,就好像——这一转身,便是一辈子。 他诧异地回过头来,“主子有何吩咐?” “你等我一下。”我冲他笑笑,起身将凤鸣抱进怀里,走到与他并肩,“去院子里还是到凉亭那儿?” 没有料到我会突然改变主意,修晟烨望着我半天没有说话,我好容易腾出一只手来,在他眼前挥舞了几下,“喂喂?”修晟烨猛一回神,脸上的阴霾逐渐散去,最后化为一缕欣慰柔情的微笑,轻轻点点头,随着我一并走了出去。 我自顾自地向前走,他默不作声地跟在后头,我们俩就这样一人抱琴一人握萧,沿着游廊慢慢向前走着。昨夜下过雨,院子里湿漉漉让人不免望而却步,眼看着凉亭还有好一段距离才能到,手里的凤鸣重得我不由地停下来喘了几口,一翻白眼,索性就在这游廊里停下脚步,依着边上的长椅直接坐下,把凤鸣搁在自己双腿之上。 “晟烨,我看就在这里好了。”一屁股坐下便再也不愿挪动半分,我就是这么个大懒胚子。 见拗不过我,此处也算得上安静宁谧,修晟烨也就只好笑笑默许了。和浚墨一个样子,他也是个从来不会反驳我的人,无论我做什么事,他总是安静而忠诚地站在我身后,用他的柔情千万,用他的空灵箫声,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了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精神依托。 还没有落手拨动琴弦,绵长悠远的箫声已然飘入耳中。手指微僵,一改往日的悠然恬静,今日这箫声竟显得无比凄楚萧瑟,听得人心里好像被什么尖锐的东西缓慢抓过似的,留下深刻而揪心的印痕。 听得有些入迷,一时间竟忘记了和着箫声跟上,只听得箫声一个起落回转,把我从飘忽地状态中生生拉扯回来,方才想起勾起琴弦,伴着他的箫声一同奏起曲子来。 箫声哀婉,连带我的琴声也跳跃不起来,空气中有股压抑地气氛在无止境地蔓延,觉得有什么压在心头,想爆发,却又发泄不出来。 “萧条庭院,又斜风细雨,重门须闭。 宠柳娇花寒食近,种种恼人天气。 险韵诗成,扶头酒醒,别是闲滋味。 征鸿过尽,万千心事难寄。 楼上几日春寒,帘垂四面,玉栏干慵倚。 被冷香消新梦觉,不许愁人不起。 清露晨流,新桐初引,多少游春意! 日高烟敛,更看今日晴未?” 不知怎的竟想到了李清照的《念奴娇》,也不知为什么会如此不受控制,一启唇,戚戚艾艾的曲调便跳脱出来,如泣如诉哀怨缠绵。 一曲唱罢,抬起头时,发现修晟烨正一瞬不瞬地望着我,清澈的瞳孔中倒映出我挂着两行泪痕的面庞。伸手一抹,苦笑着摇了摇头,竟然不知不觉地就哭了么,我这是怎么搞的。 “晟烨,都怪你,吹这么伤情的曲子做什么,不是存心叫人心里难受么。”接过晟烨递过的一条棉帕逝去脸上的眼泪,笑着拿他打趣。 还以为他会像往常一样显露出梨花带雨的可人儿模样,但谁想到,今日的修晟烨,居然一反常态,表情严肃深沉,我甚至能看见他握着玉箫的手,手背上隐约凸现出来的青筋。 “主子……”修晟烨张了张口,似有千言万语想要表达,但最终只有一句,“都是属下的错,让主子难受了,请主子责罚。” 我简直哭笑不得,不必这么当真吧?见他正要给我跪下谢罪,我赶紧把凤鸣往边上一搁,组织了他将要进行的动作,“好了好了,跟你开玩笑呢,你还当真了。呵呵,晟烨啊,你什么时候才能变得不那么死心眼儿呀。” 修晟烨抿了抿嘴角,轻声说道:“会的……” 一夜辗转难眠,到了后半夜才好不容易睡着,梦里竟是些凌乱琐碎的片段,在梦中挣扎不断,却醒不过来,直到日上三竿,猛地惊醒,才发现背后已是湿湿凉凉一大片。 居然在解毒的前一晚做噩梦,要命的是还想不起来梦境的内容,还真不是什么好兆头呢。 作者有话要说:苏苏终于更了~大家有没有一点点想我呀~呼呼~ 再过不多久,【卷二】就要临近尾声了,最近写文那叫一个卡呀~ 不过,请大家相信苏苏,俺会尽力更文更文在更文滴~握拳!gt; 第27章 抵命 被璇玑老人带进了一间密室,其余的人都被拒之门外。密室四周的墙上点着几支蜡烛,昏黄的烛光摇曳出“嘶嘶”的火星跳动声,仿佛一切看起来都不再真切。 密室中弥漫着一股奇异特殊的香味,说不出是什么,吸进鼻腔,只觉得身子飘飘然,连带着神志也开始恍惚。 就着璇玑老人的指示,饮下了边上的一碗药汁,他说,这是能起到安神作用的药物。在你心里一阵好笑,熏香已经够安神的了,何必还要多此一举,我看上去就是这么容易紧张的吗? 心里这么想着的时候,眼前的事物居然已经开始出现叠影,视线渐渐模糊。就在失去神志的前一秒,隐约看到有另一个人影出现在密室中,好像,很熟悉…… 既为密室,自然是没有窗户的,没有窗户,自然也不知道究竟是白昼还是黑夜,总之再次醒来的时候,一切的解毒程序都已然完成,我身上的余毒成功地被清除干净。 就这样解毒了?我有些不敢相信。身体并没有太大的 玲珑纪第12部分阅读 欲望文 玲珑纪第13部分阅读 玲珑纪 作者:未知 玲珑纪第13部分阅读 同,只是血液像是沸腾了一般,在身体里流窜得比以往还要快些。大约是那不知为何物的解毒方法引起的后续反应吧,而且璇玑老人也说不会有事,我也就没太在意。 迫不及待地出了密室,迎头撞进了浚墨的怀里,我难掩激动之情,又蹦又跳地欢呼着:“解毒了解毒了!哈哈,我终于又‘活’过来啦!” 浚墨眼角含笑地抚着我的发丝,温柔地回应道:“太好了,你终于没事了。” 一旁的尤磐和天络只是定定地望着我,一言不发。但从他们的表情中仍是可以看出,他们对我总算解毒一事感到的愉悦和欣慰。 四下望了望,嗯?好像不对啊? “晟烨呢?晟烨哪儿去了?”我有些坏坏地想着,修晟烨这家伙口口声声说着如何忠于主子,我这好不容易从阎王殿那儿兜了一圈回来,他倒好,竟没有来迎接我,哼哼,等下看我怎么收拾你。 一提到修晟烨,众人的脸色皆是一滞,天络的反应尤为明显,在他那张妖冶风尘的脸上,一切低落的神色都会显得格外扎眼。 我忍不住蹩起眉,心跳得忽然有些快。这是种什么感觉?隐隐觉得忐忑不安。 “晟烨在哪里?”我又问了一遍,神情已不似方才那般随意。良久无人接话,我有些急了,“天络,你告诉我,晟烨去哪儿了?” 他们俩是认识的时间比我们这儿谁都要久,而天络脸上的慌乱又是最明显最强烈的一个,我的第六感告诉我,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天络狭长的丹凤眼故意躲闪开我的视线,表情不定地不知看着哪里。 越是这样闪烁其词,越是容易使人心生疑惑。居然连天络这样万年一副诸事不放心上的模样的人,也显露出当下这般表情,这不由是我内心的激荡愈渐强烈。 “天络,我想听实话。”我的脸色终于沉了下去,口吻不再柔和,甚至,不自觉地带进了些命令的口气。 天络紧咬着下唇,犹豫了一会儿,终于缓缓开口:“玄非他……” “他怎么了?”听他说到一半又没有继续说下去,我简直要被急死。 “他死了。” 身后传来璇玑老人沧桑沙哑的声音,简短的三个字,却如同泰山压顶一般重重地落在我的心上。“什么?怎么可能?”这么突然,叫我如何相信?“可是,他昨天明明还在和我抚琴吹箫,一没病二没灾,怎么可能死了!你们这是在开什么玩笑!” 再看眼前的这几个人,一个个都是神情凝重,好似有千言万语压在心头,话到嘴边却又都吞了下去。把视线转向璇玑老人,他一下又一下捋着他那把白须,显得有些惋惜。 “谁能和我解释一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到现在,我仍是不能相信他们所说的修晟烨已经死了一事,这也太莫名其妙了一点吧! “丫头,我知道你一时难以接受,但,修晟烨确实是死了。”终究还是只有璇玑老人开了口,“你不是要知道究竟是用的什么法子给你清除的余毒吗,好,那我就来告诉你。” 璇玑老人这一番话出口,旁人不禁拧起眉,像是知道他后面要说的是什么,都显得悔恨而无奈。 虽说要彻底清除鸢毒,需要那天池金鲤,但,天下之毒却有种万全之解法,那便是——以血换血。所谓以血换血,就是将中毒者体内的血液尽数放光,然后,将另一人的鲜血渡入中毒者体内,此便是一命换取一命。但这法子也不是谁都可以用,必须找到一个与自己八字相合且又心甘情愿者,方可实行。 “前几日这几个孩子都来找我,问我还有什么方法能够救你,老夫被他们的诚意所打动,才将这个方法告知了他们,谁知道,他们居然个个都叫嚣着要换血给你,但是,最后只有修晟烨一人的八字相性是与你吻合的,所以……”璇玑老人星眸半闭回忆着几日前的种种,仿佛依旧历历在目。 这一番解释,让我的脑中瞬间成为一片空白,忘记了思考,忘记了呼吸,忘记了悲伤。天地就在这一瞬寂然无声。 以血换血,用修晟烨的命来换我的命,这样,值得么?就因为我是他的主子,就能这样牺牲了他,这样,我果真能安心么? 想起昨日他来寻我一同抚琴,那寂寥忧伤,却没有任何后悔的神色,我的心上一阵抽痛。晟烨,即便是死,你仍是只想我好好活下去吗?末了,你还是只将忧愁悲伤一人抗在肩上,只因为,我是你的主子? 修晟烨!我不会感激你的!为什么都不和我商量就做出这样的决定,修晟烨!你还当不当我是你主子!!! 似乎有声声凄楚缠绵的萧音入耳,早已分不清了那是幻觉还是真实。眼前的一切都浸染在模糊当中,氤氲的水汽无穷无尽地在眼底蔓延开来,直到,有湿湿热热的液体顺着眼角滑落,流经唇角,我伸出舌头舔了舔,竟然不是咸的,而是,酸楚晦涩。 作者有话要说:小修终于炮灰了,望天…… 我不是故意的……在他和尤磐中间犹豫了很久,想来要是让尤磐死了,那差不多这文也该结了…… 所以,对不起小修,请你大无畏地牺牲吧……掩面…… 继上周发烧好了之后,这周悲摧的感冒了…… 谢特……一整个冬天都没感冒,这一开春居然中招了,果然苏苏就是个杯具么…… 第28章 未央 手掌在凤鸣上摩挲而过,这把琴跟了我其实并不是很久,但在它身上承载的记忆,却是如此之深、如此之重。 那两个为我而死的男子,都与凤鸣直接或间接的有着微妙的联系,是否,真的应该继续把这把琴留在身边呢? 狠狠一甩头,我这是在想些什么呢。其实是在为自己的没用找借口吧,分明他们都是为了我而死,我却将这一切都归咎于一把无辜的凤鸣,林珑啊林珑,你果然就是个没出息的女人么。 “清苑。”不用回头,我也知道那是浚墨,他身上特有的百合香味,总是先他一步预告了他的到来。他走到我身后,从背后环住了我,温热的气息拍打在我的头发上,“难过就哭出来吧,不要憋在心里。” 哭?我又何尝不想,可是,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解毒当日哭过一次之后,心里的抽痛一阵又是一阵,唯有眼泪再也留不下来。仿佛心头被某种沉重的东西压制住,想发泄,却找不到途经。 “浚墨,你知道晟烨对我来说是什么人吗?”任由他紧紧地抱着,我没有挣扎也没有转身,不紧不慢地开了口,但更像是在说给自己听,“或许对晟烨来说,我就是他的主子,是他一辈子都要誓死守护的对象,可是对我来说,我从来没有把他当做属下来看待。还记得当初在昌朔时的文武擂台吗?我与晟烨的雅趣竞技,最后不相伯仲以平手收场。就是从哪个时候起,我觉得自己像是找到了一个知音,透过琴与萧的合奏,好像内心某个角落也能获得到奇妙的共鸣,无关乎爱情,无关乎友情,只是一种惺惺相惜相逢恨晚的感觉。以至于即便后来才知道他是暗部玄门的主事之后,其实心里还有略微失落,‘知音’这两个字,一旦被冠上了其他的牵绊,我会担心它变质。不过,后来发现其实自己的担心还有多余了,晟烨虽然有时候有点死心眼,称呼上怎么说他都不肯改过来,但每当一起奏琴,原本的默契自然而然地又会流露出来,就像解毒的前一天,他来找我合奏一曲,差一点我就要拒绝他,幸好最后没有那么做,否则,我想我真的会恨死自己。” 感觉到浚墨将我环住的双臂下意识地收得更紧,有些吃痛,但我咬着牙没喊出声,只是继续用轻轻浅浅的语调说着:“我想我真的是很没用吧,说什么要游离天下,最终只会不断地给身边的人带去伤害,韶窨是这样,晟烨也是这样。我很担心,是不是只要和我沾上关系的人,都会招来厄运……” “不是这样的!”没有允许我继续说下去,就被浚墨急促地打断,“不是这样的,清苑,正是因为你的善良和你别具一格的性子,才让这么多人甘愿为你付出,如果真有谁要为晟烨的死付出代价,那也是乐瑶,不是你。” “没错。”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尤磐竟也站在了门口,说到这里的时候他才终于出声,“端木说的对,如果真有谁要为晟烨的死付出代价,那也是乐瑶,不是你。” 松开浚墨的双手转过身看着尤磐,在他坚毅冷冽的脸上早已挂上了一抹狠绝的杀意,决绝得好像已经下定了某种决心一样。 这却反倒让我心头又是一阵惊慌,这家伙不会是要做什么傻事吧? 将我心声问出的,居然是浚墨,他冷静地询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有一丝危险的气息在尤磐周身蔓延,他微眯起阴鹜的双眼,声音中的寒意足以让人惊颤:“我要离开一段时间。” “去哪里?”接二连三的这些意外叫我一时间难以接受,“你要去做什么危险的事吗?”我真的是害怕了,如果再有谁离我而去,我担心自己会忍受不住而崩溃。 尤磐走近我说道:“不要担心,我不会有事的。给我三年的时间,我发誓,会叫乐瑶一败涂地,而我,也一定会完好无缺的回来。”说话时依旧面无表情,但眼底闪烁的烨采泄露了他波涛汹涌的内心。 “端木。”他转向站在我身旁的浚墨,“请你好好照顾她。” 浚墨点点头,“那是自然。” 然后,两人相视许久,眼神的交集中透露出许多不为人知的暗涌,似是在做着什么只有他们两个之间才明白的暗语。 在那之后,尤磐只身一人离开了璇玑谷,没过几日,浚墨收到天绝门的飞鸽传书,也匆匆离开,临行前,他嘱托天络好生照顾我。 忽然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这一分别,待到下一日的相见,必然与现在会有翻天覆地的差别。 等待浚墨,也等待尤磐,心中时而还是会产生不安的情绪,生怕哪一天醒来会听闻自己最最不愿听到的噩耗。但是,无论怎么样,我终究还是选择相信他们。所以我留在了璇玑谷,在这里,他们不用为我的安全担忧,这样,至少我不会成为他们的负担,而且,当他们回来的时候,可以轻易地找到我。 天元历1377年夏,向来行事低调的天绝门忽然壮大,在江湖上掀起了一阵腥风血雨,不过数月时间,一跃成为江湖中人一旦提及便闻风丧胆的神秘暗杀组织。 天元历1377年秋,南溟公主乐瑶下嫁刚刚上任便横扫千军的骠骑大将军,据说这名骠骑将军武艺高超用兵如神,助南溟安内攘外,深得南溟王的欢心。 天元历1378年春,南溟太子以及一干皇子外出狩猎时离奇死亡,煞是朝野上下一阵马蚤乱,王位后继无人,南溟王忧思成疾,一病不起。 天元历1378年夏,南溟王病重,朝中有人提议立战绩卓越的乐瑶公主驸马骠骑大将军为王位继承人,但遭到敌对党派的抵死反对,王位一事仍旧没有后文。 天元历1378年冬,南溟朝中诸多大臣相继被暗杀,一时间人心惶惶。据传闻,那些被暗杀的大臣都是反对拥立骠骑大将军的党派重臣,另据传闻,暗杀他们的乃是神秘组织天绝门。 天元历1388年春,南溟王驾崩,举国哀悼。丧事过后,乐瑶公主的驸马骠骑大将军顺应民心,登基大典,一统南溟。就在他登基后没几日,乐瑶公主难产,母子均命归西天。 作者有话要说:苏苏今天两更了诶两更了诶!! 话说貌似两更现在俨然成为了双休日的特别节目了……汗…… 第二卷到这里就结束了,是的,不用怀疑,第二卷,完。 马上将要开启第三卷【其实就是明天啦】 第三卷将开始着重描写女主和浚墨尤磐之间的感情【丫的终于要谈感情了】 咳咳,于是,请大家不要换台,广告过后,节目更加精彩~!【被拖走……】 第1章 三年 在璇玑谷的日子单调却并不沉闷,跟着璇玑老人偶尔偷师几招,治病救人或是制毒解毒,都是在这段日子里学会的,甚至还学会了一些扶乩之术的皮毛,平日里打发打发时间倒也乐在其中。 璇玑谷果真是个妙不可言的地方,在这里的这三年间,虽说依旧时常会与天络甚至是璇玑老人插科打诨,但心智上却有了明显的成熟。毛毛躁躁的性子愈发收敛,学会了几样本事,也渐渐觉得自己似乎也不再是那么无用了。 待在谷里但对外面世界的信息只晓得清清楚楚,这也多亏了天络,自从修晟烨离世之后,连带玄门也一并归入他的管辖,暗部的诸多事宜,大多都是他在替我操心。天络时不时就会带回许多新鲜的消息,关于天绝门,关于南溟,关于尤磐,关于浚墨。 三年的时光如同沙漏中的细沙,流淌得虽是缓慢,但也总算是平稳地过去了。 一个人的时候,我时常会想,尤磐和浚墨的能耐竟是如此出人意料,一个将天绝门在短时间内推到了武林巅峰,一个在南溟叱咤风云雷厉风行,这么强悍的两个人居然还强强联手,真是叫吾辈平庸之人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了。 只是,看着尤磐一步步走入南溟,成为飘起大将军,迎娶乐瑶,铲除异己,最后登上南溟王的宝座,还是令我不禁咋舌。 说实话,他离开时我是真没有想到他竟会做到这一步的。还以为他只是养精蓄锐,伺机杀掉乐瑶而已,没想到,他竟布下如此庞大危险的局,一步步让乐瑶、让南溟付出最沉重的代价。 看着璇玑谷愈发绚烂的鲜花绿草,又是一年好春。他们——就要回来了吧? 带着这样期盼的心情,一日比一日更快活,因为我知道,每过一日,离他们回来就更近一日。 直到那一日,璇玑谷的小僮带着一个熟悉的男子来到我房里,我看过去,终于,三年的等待没有落空。 “珑儿,我回来了。”他低沉地嗓音即便经历了大风大浪,我依旧能够辨认得出,三年的征战,让他脸上的棱角更加分明。 我以为再相见时一定会疯狂地冲上去抱住他,然后喜极而泣失声痛哭,结果却是截然相反,我没有移动脚步,只是淡淡地注视着他,浅笑着开口说道:“尤二哥,欢迎回来。” 他的脸上隐约出现了一丝笑意,在那张刻板冰冷的面容中愈发明显,“珑儿……”他几步迈向我,与我相视几秒,随即突然张开双臂将我抱住,“我没有违背诺言。”在我听来,这句话的语气却更像是在说“终于见到你了”。 没有拒绝他的拥抱,反而回手拥住了他,嘴角止不住地上扬,“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即便没能向乐瑶报仇,我也只盼望着你们能够平平安安的回来。“对了。”我动了一下,他松开手低头看着我,等我说接下去的话,“尤二哥现在可是南溟王了,不该是日理万机的吗?”我弯着眼角,其实我是在拿他打趣。 “那算什么,如果珑儿想要,我可以把整个南溟送给你。”他的表情煞是认真,眉宇间,依稀多出了几分帝王霸气。这就是他这三年来的成长和转变吗? 忽然之间一阵悲凉,是谁当初说只中意闲云野鹤的自在生活的,现如今,却被一整个国家所累,一个人挑起社稷大业。高处不胜寒,今后的尤磐,会有多寂寞?看得出来,如今的他,俨然是被“南溟王”这个身份牵绊住了。 我下意识地伸手拽住了他的衣摆,怔怔地说:“尤二哥,对不起。”将他推上那个高位的人是我,如果不是因为要找乐瑶报仇,他又何至于此。 尤磐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弧度不深,却是发自真心。他有意掠过我的那句抱歉,反而说起了别的事情来,“你知道当初乐瑶为什么会被人追杀么?” “为什么?”我顺着他的话问下去。 “因为那其实是南溟王派人下的杀手。”尤磐冷冷一笑,接着说道,“乐瑶当初所说,自己是南溟王最小的女儿,这不假,身为庶出,也不假,但有不少却都是她撒了谎了的。乐瑶在南溟王宫张扬跋扈,将谁都不放在眼里,甚至曾经设计想要害死王后,南溟王担心她野心太大,于是趁着乐瑶溜出宫去的机会,把乐瑶手下的高手护卫统统扣留在宫里,想要将她诛杀,只是半路上乐瑶居然被我救下了,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听着尤磐将当年的真相细细数了出来,这一时间听得我竟不免发懵。不是因为乐瑶的这段故事,而是因为我从来就听过尤磐一口气讲这么多话的,忘记了该摆出一副怎样的表情才好。 过了好半晌,才终于把飘飞的思绪给抽了回来,赶紧追问道:“听说乐瑶难产死了?”对于这件事我一直感到好奇,难产虽不是什么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但毕竟是皇族,即便难产,好歹也会抱住小的吧?到头来居然母子双双归西?着实有些不可思议。 “没错,死了。”提到乐瑶的时候尤磐的脸色明显一黯,冰冷的气息自他周身散发,“不过不是难产。” 那一日,乐瑶临盆,眼看着到了最关键的关头,尤磐却支走了所有下人以及稳婆,乐瑶咬着牙用尽自己全身的力气终于将孩子生了下来,谁知,却对上尤磐冷冽无情的目光。他当着乐瑶的面,不顾乐瑶如何哭泣求饶,拧下了婴儿的头颅,才不过刚刚降生的孩子,就这样夭折。这个打击对于做母亲的乐瑶来说是致命的,她勉力从床上做起来,发了疯似的向尤磐扑过去,却被他轻轻一抬手,甩到了床沿边上。尤磐自然没有这么轻易就放过她,他一把揪起乐瑶散乱的发丝,用匕首在她的脸上胡乱挥霍,鲜血不住地流淌下来,染红了他们两人的衣衫。但是尤磐并没有杀她,刮花了她的脸之后,他把她拽到梳妆台边上,死死地扣住。乐瑶透过梳妆台上的镜子看见了自己惨不忍睹的面容,活生生地吓死了过去…… 尤磐一面讲的时候,我的头皮一面发麻,眉头几乎拧成了川字。 他看见了我脸上变幻不定的神色,双手搭上我的肩膀,敛起寒凝的语气,柔声安慰我道:“对不起,我不该说的。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一个很残忍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有没有觉得三年不见,尤磐君改变了不少?嘿嘿,【卷三】开始,尤磐的形象要开始变得高大起来!! 岁月不饶人呐……不饶人…… 翻滚呐翻滚~~好容易第三卷了~~潜水员们好歹上来撒个花预祝一下开门红的撒~~gt; 第2章 王后 我望着他,坚定地摇了摇头。 残忍吗?自己有什么资格说他残忍,他为了我已经付出了、这么多牺牲了、这么多改变了这么多,我应该感谢他不是吗? 他这样对待乐瑶,虽说手段的确激进,但我无法讨厌她,因为即便是我自己,也打从骨子里憎恶着那个女人,如果不是她,修晟烨就不会死。 遥想当年初到淮州智擒采花贼那段插花,当年浚墨对待采花贼,不久如同如今尤磐对待乐瑶吗? “尤二哥,谢谢,这几年让你受苦了。”心底的酸楚无止境地想上攀沿,我垂着头,尽量不让他看到我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 但是,一低头,泪水就如同决堤了一般,纷纷往地上洒去。 感觉到有一双粗糙厚实的大掌缓缓抚上我的脸颊,然后将我的面庞捧起。我就这么被迫与尤磐四目相对,让他看尽我不争气时候的窘样。 他移动拇指,为我拭去脸上的泪,深深刻印的指纹摩挲过我的脸颊,仿佛在向我诉说他这几年来的辛酸,这让我更加情难自禁,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一次纷纷扬扬地掉了下来。 见我又是一阵伤心,尤磐的眼中划过怜惜的神色,眸光流转,最后归于一黯。我只顾着哭泣,却没注意到此时尤磐的不对劲。 待到我反应过来时,双唇已被他擒住。我瞪大双眼,对眼前发生的这一切感到难以置信。他他他……他在吻我?! 温热湿润的触觉从唇瓣上传来,清晰地传递进我的大脑,但不知为何我的大脑系统却在此时当机了,完全不知道该做出怎样的反应才好,只能任由他在我的唇上辗转反侧恣意掠夺。 尤磐的吻是霸道而温柔的,他的舌灵巧地撬开我的牙关长驱直入,探索过每一处内壁,惹得我就连牙床都在止不住地颤抖。 呼吸渐渐变得急促而火热,我想要推开他,才一挣扎,就被他紧紧箍住。他一手环住我的腰身,一手托住我的后脑,两人之间贴近得没有一丝缝隙可循。肢体上的过分亲密让我不敢乱动,生怕一动就会触发某个潜在的临界点。 缠绵而又悠长的吻,过了很久,他才不情不愿地从我的唇上退开,双唇已是殷红肿胀性感撩人。 他气息不稳地看着我,手指轻轻磨过我的唇瓣,眼底的绿潭深不见底,泛着与以往不同的幽光。让我觉得,很暧昧。 见他似乎有再次亲吻上来的意图,我赶忙推开他跑到桌边,极为不自然地倒了杯水,用可以的行为掩盖内心的慌乱。 被我拒绝后,他也不恼,只是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随后开口问道:“跟我回南溟吧。” “哐——”手里的杯子一滑,跌落到了地上,碎成一块儿一块儿。我一惊,连忙蹲下身去伸手就要捡起那些碎片。什么叫又忙又乱,就是当下这种情况。一个不留神,手指竟被碎片锋利的边缘划破。 “没事吧?”尤磐皱着眉顿到我身旁,从里衣上撕下一块小布条,三下五除二地将我受伤的手指包扎好。 一时看得有些出神。曾经,也有一个男子,曾为我做过一样的事情。 浚墨……也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 “珑儿?”耳边尤磐的轻唤,把我的思绪又给拉了回来,他有些好笑地看着我,“怎么还是那么容易神游,这一点你可是一点没变。” 被人戳到软肋,我尴尬地笑笑,转过头去不看他。但他的声音还是清晰无比地飘进耳朵:“我在等你的答案,跟我回南溟好么?” 一瞬间,笑容僵硬在脸上,我不知道我所理解的“跟我回南溟”和他所说的意思,是否有出入,还是,他说的就是我想的那个意思? “尤二哥是要待我参观南溟吗?”我悻悻地笑着,有意无意地回避他眼中的炽热。 “珑儿,你能懂我的意思。”尤磐敛起笑意,定神望着我。 “尤二哥你说什么呢,我不明白……”我继续悻悻地笑着。 “跟我回南溟,做我的王后。”尤磐缓缓说道。 简短的十个字,却字字重如千斤,砸在我的心头。并不是没有猜测到他的意思,只是当真戳破了这层窗户纸,仍然是觉得有些不敢相信。 见我一直低着头沉默不语,尤磐叹了口气,转身离开。踏出房门之前,我听见了他清冷却期待的话语:“我给你几日的时间考虑,不必急着答复我。” 不急……吗…… 嘴角泛起苦涩地笑,额角的太阳|岤又隐隐泛着疼痛。三年时光,果然是能够改变一个人,那么那么多的啊,这才一回来就掀起这么大的惊涛骇浪。哎,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呀。 晚上翻来覆去就是难以入眠,满脑子都是那句“跟我回南溟,做我的王后”像循环字幕一样翻滚来翻滚去,白天发生的事情搅得我心神不宁,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无论如何就是睡不着。 该死的尤磐,一回来就给我找事儿。我在心里忿忿地骂了句。但,终归还是要回过头来思考今天的对话,有些事情,不是说不面对就能躲得过去的。何况对方是与我同甘共苦这么久的尤二哥,当今的南溟王呢。 他只身回到璇玑谷,就证明了他依旧是以尤磐的身份而不是南溟王的身份回来,他不想带给谁任何的压力——其实他的心还是和以前一样,外冷内热。 想到这儿的时候不免笑了起来,如今的尤磐没从前那么闷马蚤了,也不知算不算得上是一件好事呢? 很快笑容又从脸上隐去,只因想起了浚墨。也不知浚墨他现在怎么样了,过了那么久,还是一点音讯都没有,也不知道托人少个口信什么的回来,真真急死个人了。 要是让浚墨知道尤磐竟然向我说出了那样一番话,恐怕一场激战又是难免。哎,今天太阳|岤已经疼了好几次了,果然他们就是我命里的克星么,真让人头疼。 南溟王后吗……确实是个诱人的位置啊,可惜,我自认不适合那里。在璇玑谷的这几年,性子沉淀了不少,也不再似当初那番年少轻狂,凡事也知道多冷静思考。只是……一遇到他们的事情,我还是不免静不下心来…… 正想得入神,几下敲门声赫然响起,把我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这大半夜的,谁还会敲我房门? 披了件外衣起身点上灯,“谁呀?” “是我,天络。”刻意压低的声音在寂静的黑夜依旧显得格外清晰。 我打开门,只见天络眉目紧锁,凑到我耳边说道:“端木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怎么越发觉得尤磐像是主角了,不行不行,这样下去是不行的…… 下一章浚墨就要出现了!但!是! 咳咳,留个悬念……不告诉乃们~ 第3章 遇伏 刚开始我并不知道天络为何是一副眉头深锁的模样,但在见到浚墨之后,连我自己也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了。 “浚墨?这是怎么回事?”跟着天络到了他的房间,终于见到了许久未见的浚墨,但阔别三年再次相见,看到的居然是遍体鳞伤气息奄奄的他? 俨然他的伤势已经重到不能从床榻上爬起来了,胸前有一处明显的剑伤,只几厘之差便差点伤及心脏。照理说这种伤对浚墨来说不该是这么严重的啊?困惑着搭上浚墨的手腕,惊得我差一点便要跳起来——他的武功尽失?! “天络,他怎么会弄成这样?”我回过头去,但天络的表情很是无奈,他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临近深夜的时候浚墨突然出现在他房间门口,虚弱得好像一阵风就能把他给吹倒,整个璇玑谷没有一个人发现了他回来,也可以说,似乎是他有意隐瞒自己的行踪。 我小心翼翼地给浚墨上药包扎伤口,幸好只中了一刀,不然我是真的没有信心能够救活他。看着他昏迷不醒的样子,我的心里狠狠地揪痛。是谁,是谁害你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一切疑问放在现在都是于事无补,眼下最要紧的还是要好好照料身受重伤的他。仔细给他检查了一下身体,初步断定受伤应该是在武功尽失之后,不然以浚墨的武功是不可能让任何一个人伤到他的心口的。 嘱咐天络暂时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浚墨已经回到璇玑谷的消息,我相信,他这样深夜叩响天络的房门一定是有原因的,或许,他不想让某个人知道?还是…… 甩甩头,算了,这一切原委还是等浚墨醒了之后直接问他吧,现在这么胡思乱想也得不出什么结果来的。 眼看着天色泛起了鱼肚白,不知不觉中我竟伏在床缘睡着了,只是又因为心中的忐忑很快惊醒了过来。这种感觉让我不安。 看着依旧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浚墨,我握起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心疼得无以名状。 “浚墨,你一定要挺住,我还在等你啊。赶快醒过来吧,浚墨……”低浅的呼唤最终变成连续的抽咽,即便怎么勉强,还是忍不住嘤嘤啜泣起来。 天知道此时我心中有多害怕,害怕浚墨会就这样不告而别。我再也看不得身边有任何一个人这样离我而去了,再也看不得…… 浚墨的手指霍地颤动了一下,我心下大喜,“浚墨?” 他的手指又颤动了一下,然后是整个手臂,最后,他竟缓缓睁开了双眼! “浚墨!”我强忍住尖叫的冲动,又唤了他一声。浚墨醒了?浚墨醒了! “谁?”谁知,他醒来的第一反应,却是警惕地抽回手,目光涣散不知看着何处。 “浚墨?”不由蹩眉,放柔了声线慢慢靠近他,“浚墨,是我呀,我是清苑,浚墨,不记得我了吗?”他这是,失忆,还是…… “清苑?”他的脸上重新出现了笑容,“真的你吗,清苑?”浚墨一面说,一面摸索着寻到了我的手,紧紧包进自己的掌心,喜悦之色溢于言表。 摸索?我又是一怔。他的眼睛…… 另一只空着的手在他的眼前挥了几下,他却毫不知觉。我几乎控制不住自己濒临失控的情绪,抚上他的脸颊:“浚墨,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弄成这样?”究竟是谁,竟然会把往日那个温润儒雅却强得惊为天人的男子折磨到这般田地? 他却是出奇的平静,嘴角展开温暖欢欣的笑意,安慰我道:“没事啊,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清苑,我回来你不是应该高兴才对的吗?嗯?” 声音中那股抚慰人心的力量,让我激荡难安的心绪终于归于平静,失神地望着他没有一丝光彩的眼眸,仍是余留着几分揪心的痛。 “恩,回来就好。”我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不那么悲伤,如果我总是很悲哀的样子,浚墨的心里也会不好受的吧。 浚墨笑笑,轻轻抚过我的青丝,宠溺地握了握我的手,然后,在我的软磨硬泡之下,才终于肯道出实情。 自从三年前他出了璇玑谷回到天绝门,不仅将天绝门一举推上了武林至尊的地位,还一直暗中与尤磐合作,助尤磐铲除异己取得南溟王位。原以为一切都顺风顺水,谁想,在前阵子只身回来璇玑谷的路上竟然遇到埋伏若只是几个山野小贼,以他一人之力自然绰绰有余,但对方虽然也是单枪匹马,实力却不容小觑,只因他一时疏忽,中了对方的暗算,被对方一掌废去身上武功,最后还中了对方一剑,幸亏未伤及心脏,总算留了口气回到璇玑谷来。但,对方不仅一掌令浚墨武功尽失,还向他洒出特制的粉末,浚墨躲闪不及,粉末终究不慎进入他的眼睛,这才落得双目失明的下场。 其实,这些都不算什么,直到浚墨说出,伏击他的人是端木炯之后,我才真正被怔住。 “你确定吗?”我还是不能相信。 浚墨斩钉截铁地点点头:“我的武功都是他教的,我怎么可能会辨认不出。更何况,他终究是我爹。” 端木炯!浚墨的父亲!可是为什么,他要伏击自己的儿子?自从他失踪之后,行踪一直成谜,记得若干年前在流韶园的时候无意间听到韶窨的那儿的消息,说是端木炯曾经只是诈死,一直潜伏于天绝门内。 如今,这人突然出现,又伤了自己的儿子,究竟是抱着什么样的目的? “那……”心中还是有一些疑问不得而知,“你为什么不直接回来璇玑谷,而是要如此小心翼翼的呢?”其实,这才是最令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对于这个疑问,心中虽不得答案,却始终七上八下,焦躁难安。 浚墨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摇摇头,淡淡地说了句:“有些事情现在我还不敢肯定,等有眉目了再告诉你吧。” 作者有话要说:天哪……剧情开始不受控制了……望天…… 最近剧透的欲 望很强烈……忍住……忍住…… 第4章 咄咄 璇玑谷一如既往的平静无波,尤磐果然没有食言,自从那一天说过会给我几日时间考虑过后,他再没有来勉强我,即便在走廊或吃饭时碰见,互相也只是微微一点头。这不禁令我产生错觉,仿佛三年时光,一切都不曾改变。 晚饭过后,我急匆匆地起身离开,却被尤磐叫住:“这些日子怎么都吃得这么快?” 他犀利的目光投射到我身上,竟使我不由心虚起来,干笑着回道:“啊?呃,大概是这阵子胃口比较好吧,所以一不留神就连吃饭速度都变快了,呵呵,呵呵……”我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很尴尬。 “珑儿。”他的声音低沉而浑厚,是从什么时候起,他的嗓音中竟带上了撩人的气息,“那件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心里“咯噔”一下,该来的总是逃不掉的么。 “尤二哥,在我心里,一直都把你当做是自己可以依赖的兄长。”这些话迟早是要说清楚的,即使如何害怕伤害到对方,,总不能一直这么无止境地拖下去。所以,我还是如是回答了,没有半分犹豫。 沉默了一会儿,他反问:“也就是说,你不愿跟我回南溟?” 我无力地垂下肩,低头望着自己的脚尖不敢直视他,声音轻得连我自己都听不真切:“对不起……” “我不要听对不起!”他粗暴地打断我的话,一个健步冲到我跟前,下颚猛地一紧,在他拇指和食指的强力下,被迫扬起,无处可躲地撞上他愤怒的墨绿色眼眸。“我好不容易将整个南溟收入囊中,一切都只是为了你,如今你却和我说‘对不起’?这不是我想听到的!” 下颚被紧紧箍住,我吃痛地呻吟出声,眉头拧在了一起。 或许是意识到了我的不适,尤磐松了松手上的力道,但仍是足以钳制住我。他目光灼灼地凝视着我,眼中喷薄欲出的熊熊烈焰足以将我燃烧殆尽。 时间仿佛停滞一般,我们就这样两两相望了良久,谁也没有动,谁也没有说话。我看到他眼中的情绪百转千回,面上的冷冽不过是为了遮掩内心的激荡。 “主子。”一个魅惑中性的男声打破沉寂。尤磐的手一松,我抓准时机一下挣脱,佯装无事地走到了天络面前询问何事。 天络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尤磐,犹豫着要不要开口。看他这般纠结的神情,我立马猜到了他可能要说的事,还没等他开口就回身对尤磐道了句:“尤二哥,我还有事先走了。”说罢,便有意略过尤磐忿忿的表情,随着天络头也不回地离去。 幸好天络来的及时,不然以尤磐当时的状态非得失控不可。一直到到了天络的房间,我还没从方才的情形中缓过神儿,一颗心“砰砰砰”直跳。 回到了房门?br /gt; 玲珑纪第13部分阅读 欲望文 玲珑纪第14部分阅读 玲珑纪 作者:未知 玲珑纪第14部分阅读 门口,天络留在外头没有进去。我笑笑,也不在意,自顾自地推门进去。 甫一进门,床头倚坐着一个淡定恬静的身影,纹丝不动,似乎沉浸在某种遥远的回忆之中不可自拔,连我走近都没有察觉。 我蹑手蹑脚地走到他面前,毫无预兆地冲他喊了声:“嘿!” “谁?!”出乎我意料的是,浚墨的反应大到令我咋舌,他像受到惊吓的刺猬,骤然从床上惊跳起来,全身每一个关节每一根毛发都处于警戒状态——着实反把我给吓了一跳。 “浚墨,是我。”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我只好出声提示。 辨认出我的声音,他僵硬的肢体总算松懈下来,复又坐到床沿边上,恢复了往昔的温厚,笑了笑说:“清苑,原来是你呀。” 他的笑容云淡风轻,自从他武功尽失后,性子愈发沉静。再映不出半点星辉的眸子,黯淡得如同一潭死水。 忽然涌起一阵愧疚,我怎么忘记了,如今的浚墨,失去了武功和视力,早已不似从前难般敏锐,我这样故意吓他,只会让身处无边黑暗中的他感到不安和彷徨。想着想着,内疚变成了心疼,我一面自责,一面缓缓依着他坐下,从侧面拥住他的肩,轻声跟他道歉:“对不起。” 浚墨的肩膀一僵,但很快放柔软了下来,笑骂了声:“傻瓜……”随后同样侧过身来正对着我,反手将我环住,把我的脑袋深深地埋在他的胸膛。 从今往后,浚墨,换我林珑来守护你吧…… 房间的门被一股大力狠狠地推开,我条件反射般地从浚墨怀里探出头,只见尤磐气势汹汹地伫立在门口。 心底泛起不好的预感,尤磐此时的表情分明和捉j被戴上绿帽子的弃夫没什么两样,如果“目光如炬”成为现实,那我现在早就被烧成了灰烬了。 “尤二哥?”我不由地蹩起眉。尤磐这样冲进来天络怎么就没有拦住他呢?天络?天络!我倏地瞪大眼,难不成! 我往门外望过去,却被尤磐隔身挡住。他冷哼了一声,口气满是不屑:“是在关心天络么?放心,我没杀他,不过是晕过去罢了。”邪恶阴冷的气息围绕在他周身,叫人不寒而栗。 “你这是做什么?”我不满地质问道。 尤磐沉声反问:“你说我是做什么?”他的目光落到了在我身边的浚墨身上,冷冷地勾起嘴角,“没有想到端木炯这么没用,居然让你侥幸存活了下来。看来,”说着,他的眼神蓦地一沉,“还是得我亲自动手才行么。” 这段话像是一道落地惊雷,仿佛将我劈了个四分五裂支离破碎。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看到这里大概会有人产生疑问了,三年时光竟然会让尤磐变成这样??!! 其实不瞒大家,这都是有原因的~!至于是为什么捏?咳咳,且听后文分解…… 啊,我也不想把剧情卡在这里的,只是,只是……望天……我有点卡文了……杯具呀哇~~t t 第5章 坠崖 漆黑,混沌,疼痛。挣扎着从意识不清中醒来,周围的一切都显得飘渺虚无,不似人间景物。 这是哪里? 我勉强从地上坐起身,看着身下郁郁葱葱、繁茂得不像话的绿草缤纷,吃痛地揉了揉自己的额角。这里,恐怕就是璇玑谷后山的悬崖底下了吧? 坠崖前的一幕幕,如同小电影的播放一般,在脑海中再一次徐徐呈现。 xxxxxxxxxxxxxx难得一见的分割线xxxxxxxxxxxxxxx 尤磐的话一字字一句句,如同一把锐利的刀锋,将我的心切割成无数碎片。他这是在说什么?他要杀浚墨?可是……这是为什么? 还没等我细想,方才还在我身侧的浚墨,忽然护到了我身前,用他投射不进一丝光芒的眸子,“看”着尤磐伫立的方位,一脸的冷峻:“果然是你。” “我就知道,以你的头脑必然很容易就能猜到。”两人之间的对峙隐晦而默契,尤磐不掩对浚墨的佩服,但口气依旧冰冷不屑,回话道,“可惜,你现在已经是个废人了,即便知道,又能怎样?”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骤然开窍。毕竟我不是不能自主思考,从这些日子尤磐的转变,浚墨的受伤,以及如今两人的对话,种种迹象联系到一起,我只能得出一个结论——浚墨的受伤,必然与尤磐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 难道……我逼自己不要再继续想下去。 眼前的两个人漠然僵持。虽说浚墨已是武功尽失,但他的气场依旧是令人感到压抑沉重。 良久,尤磐斜睨着浚墨,勾起一边嘴角,说道:“以你现在这副样子,难道也配和我动手么?” 眼前单薄的身躯只是微微一怔,很快便又挺直了起来,坚定不移地开口道:“即便是死,我也不会让你动清苑一下。” “哦?我看你是弄错什么了吧?”听着浚墨信誓旦旦的话语,尤磐透出丝丝鄙夷嘲讽,“只有我才是那个能够保护珑儿一生的人,而你,一个废人,只要消失就可以了。” 大约弄明白了眼前的状况,没错,尤磐的目的是要杀了浚墨。 一时间心底慌乱不已,这两个男人,叫我如何面对他们?而当下的状况则是,一个已是南溟之王,叱咤风云霸气十足,一个却是武功尽失,连身上的伤势还未痊愈。我犹记得自己方才在心中默默许下的诺言——从今往后,换我林珑来守护浚墨。 眉头稍稍一拧,我义无反顾地起身将浚墨护到身后,正色面对睥睨一切的尤磐,“尤二哥,为什么要这么做?收手吧,现在收手,一切都还来得及。”我不想看到你们自相残杀,一路走来,共同经历了这么多风风雨雨,为何要弄到如今这般刀剑相向的田地? 一见到我挺身而出,却是为了保护浚墨,尤磐的眼中掠过一丝狠绝,凌厉的目光穿透过我,怨恨地投射在浚墨的身上。 他面上依旧如故,下颚却紧紧收起,愤怒的情绪溢于言表。 我知道,这个时候越是逆着他来,情况便会越是难以收拾,于是,我放软了语气,以温和柔弱的口吻向他道:“尤二哥,你现在已经是南溟的王了,而浚墨却是武功尽失伤势未愈,你收手好不好?放过他好不好?” 尤磐的神色一滞,“你是在哀求我?”眉宇间竟有种哀伤的气息,萦绕不断,“为了端木浚墨,你愿意如此低声下气地哀求我?” 一下答不上话。从他身上散发出的哀怨,几乎让我窒息。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他!”也不知怎么的,尤磐一下子变得激动起来,“珑儿,为什么你就这么处处护着这个人!” “尤二哥!”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和力气,我忽然打断他,“如果,如果现在你们的情况对换,是浚墨要杀你,我也必然是会护着你的。”我不想失去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因为你们都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 没有料到我会这样说,尤磐一愣,垂下眼睫,陷入了自己的思考。 就在这个时候,天络踉跄着从门外进来,自背后挟持住尤磐,并对我们大吼:“快走!” 被他这么一吼,我反而呆在原地忘记动弹了。这是什么情况? 尤磐的反应毕竟比我快上许多,先前还在低眉思索,刚一被天络挟住,立即反应了过来,提气起来便要挣脱。看天络的样子,显然是有内伤在身,被尤磐几下振动,就支持不住口吐鲜血。 “不可饶恕,今天,你,还有你,都得死!”尤磐指指倒在一旁喘着粗气的天络,又指指被我护在身后的浚墨,杀意顿时充溢了整个屋子。我惊讶地留意到,他的双瞳此时竟已变得一片血红,俨然不似人类的模样。 顾不得思考这些有的没的,尤磐凌厉的杀气已然使我感到危机,我脑中唯一的想法便是——逃。说什么都不能让他伤害到浚墨。 天络满头银发霎时飞扬起来,他猛地扑向尤磐,紧紧钳制住他,再次对我们吼道:“快走!” “不行,我们不能丢下你。”没有想到,如此狗血的情节居然在我自己身上发生。当初一直觉得电视剧里每每说出这类话,都会显得很矫情,但当事实摆在眼前,确实不可能就这样留下天络一人阻挡发狂般的尤磐,太危险。 可是天络一反往日慵懒散漫的性情,面色凝重地吼着:“别管我,快走!端木,快和主子一起离开!” 浚墨握住我的手,温热的触感自掌心传递开来。我转身看着他,心中飞快地思忖。若是现在执意留下,连浚墨都会有危险,可是,我又不能不担心天络的安慰。 “我不会死的。”天络用尽全力制住尤磐,却用淡定镇静的面容向我缓缓说道。 那种坚定地神色使我不由一楞,但很快恢复过理智。不再有半分的犹豫,拉起浚墨的手飞速向门外跑去。才刚一迈出房门,又停住脚步,回过头对着天络说:“一定要活下来。” 在逃跑的过程中,我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安慰着自己鼓励着自己,一定会没事的。但握住浚墨的手掌的掌心传来的湿黏,却又将我的紧张和不安显露无疑。 想是感受到了我的惴惴不安,浚墨与我相握的手又收紧了几分,无形中为我打气鼓劲。他虽然嘴上什么都没说,可他心中的关心与安慰却实打实地传递到了我的心间。 拉着浚墨一路没命似的狂奔,不知不觉中竟来到璇玑谷后山禁地。站在陡峭的悬崖边上,望着被云烟遮蔽的悬崖下方,背后一阵阵地冒着冷汗,心里念叨着尤磐千万别追过来才好。 但,事与愿违。 当尤磐一脸恼怒地出现在我们面前时,我只觉得自己的心陷入了无边无际的绝望深渊。我终究,还是没有能力保护浚墨吗? “你们还想要逃么。”尤磐没有立刻上前抓住我们,反而站在前方一动不动,一开口,就是寒冰万丈。 我蹩起眉,答非所问:“你把天络怎么了?” 他冷笑:“你说呢。” 那副冷冽决然地表情,似乎已经将一切都诉说无疑。天络……心里一阵绞痛,尤磐啊尤磐,究竟是什么逼得我们非要走到今天这一步? 下一秒,尤磐快如闪电的招式就向着我身侧的浚墨袭去。他没有用他引以为傲的刀,只是单纯地出掌相击,但他眼中显露出的自信,仿佛在告示着他根本不讲武功尽失的浚墨放在眼里的情绪。 脑海中空白一片,根本没有思考的余地,我一个跨步挡道浚墨跟前,迎向了尤磐的攻势。他的速度很快,却在看到我出身抵挡的那一刹那突然显露出了惊慌,急忙收掌,但终究只能收回八九分,最后,仍是狠狠地击打在我的胸口。 由于掌力的缘故,脚下一个不稳,急急向后退去,连带着身后的浚墨,一并落下后方无尽的悬崖深渊…… 作者有话要说:忽然间好多人说苏苏是后妈啊……摊手…… 尤磐兄现在多少是有点讨人厌啦,不过他的形象在今后还是会有转变的! 另外,浚墨党现在越来越多,于是苏苏当然也是不忍心虐的,他会崛起的!请静观其变! 还有,偷偷在这里透露一下,天络没有死……这孩子绝对不会被炮灰的……望天…… 第6章 定情 强忍住心口处传来的阵阵刺痛,我勉力支撑起身子,拨开杂乱茂密的绿草,经过了一番摸索,终于找到了倒在理我不远处的浚墨。他双目紧闭,一动不动。 探过他的鼻息,确认了他还活着之后,我才算是松了口气。幸好,各项生命体征还算稳定正常。再检查过他身上的伤口,竟然奇迹般的没有裂开,谢天谢地,其余的只是从山上滚落时留下的一些擦伤,不算严重。从身上撕下几块布条,给他清理过伤口后包扎上,我眼前一黑,又晕了过去。 做了一个冗长而悠远的梦,梦境中,恍然回到了好几年前在淮州的时光,梦里有我,有浚墨,有尤磐,有尤霖,还有韶窨。一切都仿佛回归到最初的时刻,没有勾心斗角的宫廷纷争,没有惊心动魄的世外游历,没有危机四伏的南溟国度…… 画面一转,时光切变到了璇玑谷。修美人站在亭廊的尽头缓缓吹奏着玉箫,正要开口喊他,却见他双目中留下两行血泪,渐渐向后退去,直至不见。我想拉住他,分明就在眼前,却怎么伸手都够不到。 挣扎之中被尤磐轻轻拥住,他似乎意欲将我带到某个遥远的地方。我讶异于他难得一见的笑容,但很快,那抹笑容被狰狞所取代,他狠狠地捉住我的手腕,疼得我几乎要掉下泪来。 就在此时,浚墨出现了,是来救我的吗?在我以为找到了希望的时候,却见浚墨闭着双眼,像是看不到我的挣扎、听不见我的呼喊,沉默地伫立在我们面前。蓦地,他的胸膛被一把利刃贯穿,鲜血喷洒到我的脸上和身上。 极度的惊恐排山倒海般地袭来,我慌乱地挥舞双手,挣扎却挣不脱,口中不由自主地大喊他的名字:“浚墨!浚墨!浚墨!” 任意挥舞的双手忽然被一双温暖的大掌握住,耳边传来春风般的声音,一遍遍地呼唤着我的名字:“清苑,醒醒,清苑……” 是谁,在呼唤我吗?微睁开迷蒙的双眼,赫然映在眼前的是一张熟悉温润的面容。 “浚墨!”我激动地忘记了呼吸,一把勾住他的脖子,或许是还没能从梦境中走出来,我竟扑倒在他的怀里嘤嘤啜泣起来。 他轻轻拍打着我的后背,一遍遍地安慰我说:“没事了,没事了。”在他的抚慰之下,躁动不安的心跳果真逐渐平缓下来,渐渐恢复到原来的节奏。淡淡的百合香气,像是在为我提供清醒与勇气。 “浚墨,太好了,幸亏你没事。伤口还疼吗?”想起来现在可不是哭的时候,自己身上除了中了尤磐一掌,其余的竟然连擦伤都没有,回想起来,是坠崖的时候,浚墨紧紧将我用在怀中,用他的身体为我建筑起一道屏障。看着他满上斑斓的伤痕,鼻子又是一酸。 赶紧甩甩头,哭有什么用,眼下当务之急是要赶紧找条出路从这里出去才是。 将浚墨安顿在一处溶洞内,确保刮风下雨不会受到影响,我便一人跑了出去寻路。我们摔下来的地方正巧是一处茂密的绿草地,下坠的速度和力量得到缓冲,是以没什么大碍。但,周遭兜了一大圈,除了茫茫绿草,就没别的东西了。 正觉丧气时候,忽然走到了一处开阔地带,眼前的景象与刚才截然不同。是河!崖底竟然还有如此美丽的一处河流! 这河的面积并不大,在低洼处形成了一处小潭子。河面波光粼粼水光洵洵,一眼望不着源头,清澈得可见其底。 见到这条小河,我忽然像是寻觅到了希望。有河必有源头,循着这条河一直走,必定能够走出去才是! 欣喜过后,情绪再一次低落下去。河流望不到尽头,恐怕得走上很长一段路,而以浚墨现在的身体状况,若是长途跋涉,必然是支持不住的。即便他能咬牙坚持,我也不愿他冒这个险。方才在周遭转悠了一圈,竟发现了不少草药和果实,偶尔还有小野兔之类的小动物,如今又寻到这片水源,至少,能够在这崖底先休养一段时日。 回到溶洞的时候,怀里揣着满满的果子,好歹温饱问题是目前首要有待解决任务不是。 浚墨耐心地听我讲述崖底的种种情况,脸上始终挂着清浅的微笑,有他在我身旁,使我感觉安心不已,仿佛现在的我们根本不是坠崖求生存,只是外出踏青郊游一般,自在如故。 “浚墨,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一辈子都被困在这儿了怎么办。”人家总说酒足饭饱思□,可是为什么我填饱了肚子却开始不自主地伤春悲秋起来?分明不想将自己的负面情绪传染给浚墨,却还是忍不住要发牢马蚤。 “我不在乎。”浚墨淡淡开口,“即便一辈子都要在这里度过,只要有你在我身边,我便心满意足了。” 两颊瞬间升火,此时的尴尬羞赧恐怕也只有我自己才知道吧。这个时候我居然邪恶地庆幸,自己手足无措地模样不会被浚墨看了去。 谁知道,浚墨虽然看不见,却不知为何猜测到了我此时的窘样,捂着嘴偷偷笑了起来。 我故作恼怒地捶了他一下:“笑什么笑,浚墨,你是故意叫我难堪的是不是!” “不是。”刚捶到他身上的拳头被他一把握住,倒是让我惊了一下,“清苑,我是说真的。不管去到哪里,我只希望能够与你在一起。只是……”他的神色黯淡下去,“如今的我一无是处,恐怕只会成为你的包袱。” “不会!”我坚定地打断他,反握住他的手,即便知道他看不见,却也目光灼灼地注视着他,“长久以来一直都是浚墨在保护我疼惜我,如今,是上天给我这个机会来保护浚墨。不要再说什么包袱不包袱的,以前我总是惹麻烦,要不是浚墨我根本不可能走到今天。浚墨,今后,就换我来照顾你。” 这番话说完,居然连我自己都脸红起来。该死,怎么觉得自己这像是在表白呢。再看浚墨,怔怔地望着我所在的方向,淡然的面容带上了感动的神色,然后逐渐转为兴奋。 他手上微微用力,我整个人被带入他的怀中,听见从他胸膛传出有些杂乱无章的心跳声。浚墨他,在紧张? “清苑,我想……”心跳声骤然加快,他拥着我的双手竟也微微颤动,“我想照顾你一生一世,做我的妻子好吗?” 做我的妻子好吗…… 心跳顿时漏了半拍。我是听错了吗?他说,要我成为他的妻子?我大眼圆瞪,又反问了一遍:“你说……什么?”生怕方才只是自己一时幻听。 浚墨笑了笑,将我抱得更紧,“嫁给我,做我的妻子吧。” 脑中混乱一片,只有“妻子”那两个字真真切切的在脑海中盘旋翻腾。没有听错,我没有听错,浚墨他,这是在向我求婚?! “浚墨,你是说真的吗?”我依旧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原以为浚墨会再说些什么,怎料,他竟松开怀抱,忽然贴上我的唇瓣,印上一个缠绵而长久的吻。然后,恋恋不舍地退开,下颚抵着我的发,声音轻柔却坚决:“我对你的心意,天地可鉴。” 心底涌起一股感动,鼻子一酸,再也忍不住,眼泪扑簌簌地掉落了下来。此生得一浚墨,爱我如生命,即便叫我此刻死去,我又有何遗憾! 这一次,换做我主动伸手抱住他,在他怀里轻轻点了点头。只觉得他的身子一僵,随即反手拥抱住我。 这一刻,仿佛化作天长地久,直到生命的尽头。 没有见证人,没有喜酒,没有亲朋好友,没有喜服盖头,只有我们两个。但,只要我们两个人这就够了。 翌日,以天为证地为媒,取一瓢河水代替喜酒,我与浚墨就这样正式成亲。 浚墨问我:“清苑,如此简陋的成亲仪式,委屈你了。” 我说:“只要和浚墨在一起,即便没有这些繁文缛节,我便满足。” 浚墨笑笑:“他日若能出去,我必定还你一个风风光光的仪式。” xxxxxxxxxxxxxx再一次出现的分割线xxxxxxxxxxxxxx 在崖底安安稳稳地过了好几日,浚墨身上的伤已然愈合得七七八八,当时尤磐的那一掌,因为强行收力,最后落在我身上的力道也不过一两分,如今也已经恢复地差不多了。 每日我都会从河边打些水回来,升起篝火烧水洗漱,吃些果子,打些野味,捕些小鱼。凭借着在璇玑谷那几年学到的医药知识,甚至能够采到不少草药回来救伤治病,伤风感冒之类的小毛小病不谈,还弄到了些活血化瘀的草药给浚墨敷眼睛,即便不一定有用,但依旧值得一试。就这样,一切似乎都开始渐渐习惯了起来。 直到有一日,浚墨忽然对我说:“清苑,我好像,能看到光。”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之前虐了太多,也是时候该煽情一下下了……他们成亲了,真的成亲了…… 在写到“这一刻,仿佛化作天长地久,直到生命的尽头。”这句话的时候,苏苏竟然有种这篇文到此完结了的错觉,摊手…… 话说,不忍心再虐浚墨了,最近墨墨党实在太多,再虐下去,苏苏顶十个锅盖都没用了【俺就是个没骨气的家伙,叹气】 第7章 复明 浚墨说,他能看见光了!我兴奋得无以名状,伸手在他眼前使劲挥了几下,他竟能够准确地抓住我的手。上苍见怜,浚墨的眼睛有救了! 虽然只是一点光亮和阴影的晃动,虽然一切看得还并不真切,但毕竟能从一片黑暗到看得到亮光,这就是好转、这就是希望呀! 思忖了甚久,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的眼睛突然好起来的呢?我努力回想着坠落悬崖后,一切与浚墨的双眼接触过的东西,草药?不对,这种草药的药性我还算是熟知的,最多只能让他因进了脏物而发炎的眼睛消炎祛瘀,对于复明必然不会有直接的影响。那么,还有什么呢?绞尽脑汁想了半天,终于被我想到了。是水!是那条河的河水!因为要每日清洗敷上去的草药,一直都是在用那河水来清洗的,莫非…… 特意又去河边实地考察了一番,平日里没有注意,只觉得这水甘甜可口芳香宜人,如今真正用心观察才发现,生长在河岸边的植物明显要比外围的长得更为葱郁茂盛。难道说,这河水果真与众不同么? 眼角瞥见一块大石头下躲着一只瑟缩的小兔子,就连我走近它都只是抖了两抖没有逃开,仔细一瞧,竟是后腿受了伤,鲜血染红了周围一圈的绿草地。 看着这只受伤的兔子,顿时计上心头。 抱着兔子,取了一袋子水,回到了安身的溶洞。如今这溶洞早已今非昔比,在这儿暂居的这段时间,我弄了好些花呀草呀,把溶洞里好好布置了一番,也算是相当有情调的溶洞居室了。 没有使用任何额外的草药,只是每日三次定时给小兔子的伤口进行清洗,不出三日光景,原本还不能动弹的小兔子,居然活蹦乱跳起来,俨然就像是从来没有受过伤一样。 我看着小兔子的痊愈,心下大喜。这就说明我的猜测没错,这河水果然有着非比寻常的治愈功效! 于是,我依葫芦画瓢,每天像一日三餐这么准时地给浚墨清洗眼睛,同时,配合草药的外敷双管齐下,大大增强了效力。 果不其然,坚持了不过五日时间,浚墨的眼睛从最初只能看到隐约的亮光,然后逐渐能够看到模糊地影像,日益转向良好,最后终于在第五日的时候,浚墨欣喜地捧着我的脸,激动道:“清苑,我,我终于又看清你的脸了。” 当下我的欢欣远远超过浚墨,弄好像是我自己重见光明了似的。可是,这份喜悦我并不想掩饰,因为,浚墨终于能够再次看见这个世界,看清我了。 您下载的文件由2 7 t x t c o(爱 去 小 说 网)免费提供!更多好看小说哦! 还有什么事比这更能让人高兴的了呢!“浚墨,真的,你真的能看见了吗?” 直到浚墨清雅地吐出一句:“清苑,你清减了。”所有的故作坚强在瞬间瓦解。泪水终于决堤而出,洒了自己一身,也洒了被我紧紧拥住的浚墨一身。 浚墨轻抚着我后脑的长发,浅笑着说道:“傻丫头,哭什么,好不容易我又能看见你,非得让我看你哭,让我心里难受么。”极轻极浅的语调,春分般地拂过心间,留下温存脉脉。 听了他这话,我赶紧抹了抹眼泪,破涕为笑。呵,最近是怎么了,总是动不动就流眼泪,几乎觉着要不像原来的自己了。 呜呜咽咽地说不出话来,千言万语涌上心头却在张嘴的那一霎那统统化为一声叹息,到头来只能是嘴唇翕动,大眼圆睁地凝望着浚墨,欣喜却不言语。呃,是言语不能。 他笑笑,也不再说什么。这样相对两无语,沉默却不孤寂,安静得如同静水流深。 总算浚墨的伤和眼睛都恢复痊愈了,也是该想法子赶紧从这地方出去了才是。虽说现在不觉得在这儿有什么不好,只是一直处在这里绝非长久之计。 做了些个准备,略微收拾了一下,我们两人就动身沿着小河一路往上游走,时而顺着河流一同漂下来的物件衣衫,证明了上游必然有人家。只要这么一路上去,必然能够找到出路的吧。 一路上走走停停,饿了便食些果实,渴了便饮一瓢河水,两人说说笑笑也没觉得走得有多乏味,赶在太阳下山之前,果真被我们寻到了人烟。远远望过去,炊烟袅袅,河边三三两两的还有些戏水的儿童和浣衣的夫人。 “浚墨!看!有人!”我指着前方清晰可见的人影房屋,激动地差点没跳起来。 浚墨也是一脸欢喜,遥望着不远处,点头微笑道:“恩,看见了,似乎是个村落。我们走近看看吧。” 事实证明,浚墨说的没错。这里是一个小村庄,全村加一块儿也就不过十数口人家,自耕自织,自给自足,民风朴实,俨然比外面的浊世单纯得多。 因为三面环山一面背水的关系,这里鲜少会有外人造访,我和浚墨算是难得一见的访客吧。这儿的大人小孩从没见过像浚墨这么俊美的男子,一时间还以为是天人下凡,统统簇拥了上来。 听闻了我们是从河的下游走上来的,他们都着实吃了一惊,他们从没人到过河的下游处,即便近在咫尺。 “年轻人啊,那你们今后有什么打算没?”赵大娘一边给我们倒水,一边问。 赵大娘的女儿和我一般大,前年却因为得了病救治不及而过世了,她见我们无家可归一时恻隐,便将我们接到了她家里住着。 我和浚墨的眼神在空气中交接,所有的话都在这一眼里传达到彼此心间。 “我们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天大地大,也不知何处才是安身之所。”我承认自己此时的回话多少有些矫情,但确实出自真心发自肺腑。 想不到这个赵大娘也是个爽气的人,一拍桌子就说道:“既然这样,也别跋山涉水一路奔波了,咱们这个村子小是小,可不会有什么危险,不然这样,你们听大娘一句,就在这儿住下得了,改明儿让村里的男人们给你们盖座自个儿的房子,在那之前,你们就住在大娘我这儿吧。” 在这里落地生根么……我的眼神因为陷入遥想而变得迷蒙起来。其实,若是真的在这里安安稳稳平平静静地度过余生,或许,也是不错的选择。经历了这么多风雨,我不再是曾经那个一心渴望追求新鲜世界的冲动少女了,我想,我是倦了。 第8章 变故 村子里的居民都是好客亲和的,没几天功夫,就给我和浚墨造好了一间单独的小房子,赵大娘把我俩当做是女儿和儿子一样疼爱,时常弄些好吃的好喝的给我们,弄得我们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大娘,你昨天刚给我们送来那些腌肉,前天送过来两条桂花鱼,大前天的酱菜还剩下好多,你送来这么多东西,我们吃都吃不完,你这样叫我们怪不好意思的。”我挽着赵大娘的手,忽然觉得像是握住了上官妈妈的手似的。 “嗨,跟大娘客气啥。”赵大娘往桌上小心翼翼地放下一篮子鸡蛋,“大娘大概是和你们前生有缘吧,一看见你就会想起我家闺女,心里就是想对你好。”她瞥了眼我身旁的浚墨,又笑嘻嘻地说道,“不然这样,要是你什么时候和你家相公生了小娃娃,就管我叫姥姥,你看可好?” 一说到这个小娃娃,我和浚墨顿时脸红了,面面相觑了还一会儿,不约而同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我拉着赵大娘的胳膊,撒娇似的说道:“好好,等珑儿有了娃娃必定给大娘认做外孙。” 送走了热心的赵大娘,我坐在榻上发起呆来。 小娃娃……一想到这个词我就忍不住想笑,这种事,恐怕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吧。偷偷瞄了一眼浚墨,好巧不巧正对上他含笑关注的目光,脸上一热,不由别过头去。 从头顶上方投来一大片阴影,一阵心乱,抬起头,浚墨已然出现在我面前。他坐到榻上,久久凝视着我,目光中满是醉人的温柔情意。 没等我从前一刻的神志游离中抽身回来,浚墨的吻已经毫不犹豫地压了下来,刻在我的唇上,也烙印进我的心田。 透过单薄的衣衫,感受到浚墨愈来愈烫的身体,我的脸上又是一阵燥热,连忙伸手推了推他:“那个……现在还是大白天呢……”虽说已经是夫妻了,但在这方面我还是一次次的如同处子般不能坦然面对。 像是没有听到我的话,浚墨一下就把我放倒在了床上,用他的吻瞬间瓦解掉了我全部清明的意志,窗外的噪杂渐渐远去,只余下一室的春光旖旎…… 简单,平凡。就是这样的小日子,温馨且舒适地过着,没有尘世喧嚣,没有恩怨情仇,我和浚墨就好像人世间任何一对最平凡的小夫妻一样,悠闲自得地过着不被打扰的生活。 是谁说的:幸福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在目前看来,那简直是一定的。 当面色不善的尤磐再次出现在我们面前,虽未带一兵一卒,但我心底却已然是冰凉一片。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终究还是找来了么。 “尤二哥。”我唤了他一声,不动声色地护到浚墨跟前。我有这个把握他不会伤害我,所以,现在只要尽可能地保护好浚墨就可以了。 尤磐乍一见到我的时候,一抹欣喜的神色掠过眼底,不由脱口而出:“珑儿,你没事!”但转眼瞧见我身后的浚墨,眼神再一次沉了下去,透着丝丝寒意道,“没有想到那么高的悬崖你都能安然无恙。哼,真是小瞧你了。” 说话间,尤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来到了我身后,一把钳制住浚墨的咽喉,面色凶狠,俨然是想将他置于死地。 我大惊失色。什么时候起,他的速度竟变得如此之快了?简直已经到了令人感到匪夷所思的地步。 看着浚墨遇见惨白的面容,仿佛再被掐得久一点就随时都会断气。“不要!”来不及思考径自伸手握住尤磐的胳膊,不行,我不能看这浚墨被尤磐杀死,绝对不行!“尤二哥!你住手!” 可是,现在站在眼前的,是早已红了眼的尤磐,哪里是我叫他住手他就会住手的?我所谓的奋力撕扯对他来说不过就是小虫子的叮咬,全然没有被放在眼里。 急得我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可尤磐依旧纹丝不动无动于衷。这可怎么办才好?一方面心急如焚,一方面却又束手无策,心里狠狠地抽痛着,不想,两眼一黑,整个人便瘫软到了地上,失去了知觉。 合上眼的前一刻,我似乎看到两双惊恐万分的眼睛投向我,然后不约而同地叫着我的名字—— “清苑!” “珑儿!”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了,睁开眼睛,发觉自己所处的地方华丽奢侈,与原本所在的小村子极不相符,心里的第一反应居然是——难不成我二次穿越? 一扭头,这个想法立马被打碎。 床榻边上,尤磐正坐在我面前一瞬不瞬地望着我,见我醒来,眼中的神色一下子百转千回,复杂得叫人捉摸不透。 “浚墨呢?”开口第一句话就是浚墨,明知道这样做极有可能惹怒尤磐,但,此时此刻我心中所惦念的只有他的安危而已。 果不其然,在听到浚墨的名字的那一霎那,尤磐的脸上又一次阴云密布,他忿恨地问我:“为什么你的心里只有他?为什么你从来就看不到一心一意为你付出的我?!”说着说着,他竟猛一用力,一拳敲上了床榻旁边的墙壁,坚硬的墙壁居然不堪一击,被他一拳砸出了个硕大的窟窿。 鲜红色的血液顺着苍白的墙壁缓缓流淌下来,妖冶夺目。 一个翻身从床上爬起来,夺过尤磐的手仔细一看,呵,好么,墙壁上破碎的砖瓦都嵌进了他的骨肉中,皮开肉绽,惨不忍睹。 这又是何苦来哉。不由蹩眉,但还是小心翼翼地给他清理起伤口来,他没有挣扎没有言语,静静地注视着我的一举一动,身上的暴戾之气慢慢退散了去,不再似先前那般寒意彻骨。一晃神,居然有种回到从前的错觉。只是,真的还能回到从前吗?我苦笑着摇了摇头。 不经意间,脸上的表情已是瞬息万变,全让尤磐看了去。 “为什么还要关心我?”突如其来的询问令我手上的动作不由一滞,只是极短的一愣,我又好像没有听到他的话似的继续给他清理伤口,见我把他的问话给无视,他伸手紧紧箍住我的下颚,强迫着我抬起头与他对视,“你说啊,为什么还要关心我?难道你不恨我么!难道你不应该在想我赶快去死才对么!” 然而,与他的暴躁成为鲜明对比的,是我一脸无波无澜的平和。顺着他的力量仰着脖子,静静地望着他微微发红的眼眸,淡淡地说道:“我不恨你。” 他箍住我下颚的手指先是猛然一紧,随后缓缓收回了力道。脖子忽然没了支撑力,重重垂了下来,险些咬着我自己的舌头。默默白了他一眼,这家伙果然还是不懂得什么叫怜香惜玉,这点来看这么多年还是没有改变。 又是一阵沉默,我照旧低头给他慢慢地清理着伤口,也不顾他不知在想些什么出神的表情。 面上平和那是面上的事,心里总不免挂念浚墨的生死。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倒也没觉得有多忐忑,直觉告诉我,如今的浚墨应该没什么大碍。只是,不知他现在究竟身处何处。 尤磐冷冷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入耳中,“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不准你脑子里想着别人,你的眼里只能看着我一个。”冷冽、霸道,却又柔情四溢。 “浚墨他,是否平安? 玲珑纪第14部分阅读 欲望文 玲珑纪第15部分阅读 玲珑纪 作者:未知 玲珑纪第15部分阅读 否平安?”我没有看他。 “……”周遭的空气骤然降温了不少。 “我只想知道,他是不是安好。”他了解我,我的脾气一旦执拗起来任谁都不能制得住。 “……”尤磐紧紧咬住牙关,眉心一憋,半晌,终于悠悠吐出一句,“他活着。” 知道他还活着,心下陡然一阵轻松,果然直觉没有欺骗我,只要他安然无恙,我也就能放心了。抬眼看着尤磐,他的表情显得有些受伤,哪里还能见到先前冷酷决然的神色。见他这番神伤的模样,心上一个不忍,赶紧咬了咬下唇,硬是把不断涌起的心疼压制了下去。 气氛一时间有些僵硬,此时正巧有个下人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有些顾忌地瞟了我一眼,犹豫着要不要开口。 大约是看出了来者缄默的原因,尤磐那如同寒冰深渊的冷眸淡淡扫过那个下人,“有什么事直说好了。”言下之意我不是外人,不必忌讳些什么。 来者稍一犹豫,用怪异的眼神往我这儿瞥了眼,但很快敛起情绪,不紧不慢地正色道:“起禀陛下,安国侯已在门外候着了。” “叫他进来。”尤磐神色不变,只是有意无意地往我这儿瞟了几眼。 安国侯,辅佐尤磐登基成为南溟王的忠臣之一,武艺出神入化,他对新一任南溟王的忠心简直达到了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步,没有人知道,如此强悍的一个人,为何会甘心臣服于年轻的南溟王。 当安国侯走进来的时候,一袭月白色衣衫,闪耀着夺目的光辉。面容温润如玉,却带着沧桑的痕迹。 这个人……看着很是眼熟啊。 最近自己在看的文居然开始大虐起来,闹的苏苏自己的心里也开始蠢蠢欲动。 那啥,我能不能再虐一虐 ||| 第9章 封后 安国侯的面容,虽有岁月留下的无情印记,但依旧不难分辨出与记忆中那个人的相同之处,他们实在太过相像,以至于在看清他的瞬间,我明显感到自己的瞳孔微微收紧。 尤磐略过我讶异的表情,全当什么都没有看见,面无表情地开口:“查到端木浚墨的下落了么?” 听到浚墨的名字,我心里咯噔一下,但面上仍是竭力保持平静,仔细听着他们之间的对话,希望能够捕捉到些有关浚墨的有用的信息。 微微蹩眉。是不是我看错了,安国侯的脸上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复杂神色,但那只是一瞬即逝,待到再想看清的时候,他已然回复到原先的一脸毕恭毕敬,启口回话道:“属下无能。” “哦?”尤磐俊眉微挑,似乎并不十分意外。 “回禀陛下,端木浚墨被神秘人带走后不知去了哪里,两人简直如同人间蒸发,属下派出去的探子也是个个有去无回。”安国侯例行公事般地将他调查的事项一五一十汇报给尤磐,声音里听不出过多的起伏波澜。 在尤磐听来或许这并不是什么能够令人满意的消息,但于我确实欢天喜地的好事了。听他们你来我往这么几段对话,心里大约有了数目。浚墨不但没有死在尤磐手上,还被一个神秘人搭救,就连尤磐的势力都无法追踪到他们的行迹——没有消息,倒也不失为一个好消息。 叫人没有料到的是,尤磐竟没有恼怒,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随意一挥手,道了句:“知道了。叫人继续追查,一有消息立刻来报告我。你可以退下了。” 安国侯“诺”了一声便转身退了出去,背身之际有意无意地看了我一眼,好像……有什么想说却不能说的矛盾纠结。 待到安国侯离开,尤磐的脸色又柔和了几分,一言不发地面对着我,像是在等着我说些什么。 好吧,我承认自己就是个没脊梁骨的软脚虾,太多的问号充斥在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让我的大脑几乎就要运作不下去了。 于是,在明知道尤磐是故意要我先开口的情况下,我依旧是硬着头皮自投罗网:“刚才那个……安国侯,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尤磐嘴角升起一抹冷笑:“面熟么?”见我不明所以地点头,他的笑意更冷,“他就是端木炯。” 获悉这则消息,我破天荒地竟没有感到一丝一毫的意外——方才甫一打上照面,他的样貌与浚墨简直如出一辙。如今告诉我说此人便是浚墨的父亲,我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可能的,倘若不是,那才真叫奇怪呢。 端木炯,浚墨的父亲,天绝门的前任门主,同时,却也是伤了浚墨、效忠尤磐的南溟安国侯。 是了,那日我与浚墨在小村庄的居所被尤磐发现之后,突然莫名晕倒的我被尤磐带回了南溟,而浚墨,则被突然出现的神秘人掠走,下落不明。 忽然晕倒?我拧起了眉梢,抬了抬眼皮,发现尤磐正用探究的目光打量着我,于是便悄悄收回了刚刚打算伸出的手,有些心虚地把头别向窗外。 “珑儿。”尤磐侧身挡住了我的视线。他总是如此,说话的时候必定要别人与他对视才行。我深刻地了解两人之间力量的悬殊,也不多做执着,仰头看着他。“珑儿。”他又唤了一声,比前一声更为温情,“我要你做我南溟的王后。” “什么?”我很没风度地大叫了一声,“这怎么行!” 他沉下了脸,“为什么不行。” “我,我……”顷刻之间全身的血液都开始沸腾,那段在村庄隐居的日子,平淡中不曾觉得,如今想来竟格外甜蜜,使人怀念。“我已经是浚墨的妻子了。” 料准了尤磐必然会大发雷霆,果不其然。他阴鸷的双眼微微眯起,狠厉的神色迸发而出,像是要毁灭眼前的一切。 面对如此这般的尤磐,我的选择毫不让步,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坚定地注视着他,一言不发。 没错,我是浚墨的妻子,今生今世都是他的人、他的魂。即便是尤磐,即便是那个待我亲厚非常的尤二哥,也不能动摇我与他此生相伴的决心。 尤磐低下头,四目交接的瞬间,我似乎在他眼里看见了一闪而过的痛色。他……是在伤心么?却为何总要用这般的决然冷冽来掩盖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情感,伤了他人,也伤了自己…… 但是,他居然没有做出任何出格的举动,只是忧伤地望了我一眼,随即,转身离开。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又停下了脚步,头也不回地留下一句:“一个月后,我将会举办隆重的封后大典,让你成为南溟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说完,他便迈开大步离开。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回头,留给我的只是难以言喻的落寞背影。高处不胜寒,尤二哥,成为南溟王的你,也终于开始变得叫珑儿不认识了么。 一个月?南溟王后的确立竟然弄得这么着急。这一次,你是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得到我了么?即便……我有了浚墨的骨肉…… 作者有话要说:我想shi……一到工作日就无止境地想shi…… 于是苏苏果然就是个杯具…… 满地打滚~~请不要霸王俺~~gt; 苏苏是需要被虎摸滴~再霸王俺死给乃们看~!嗷嗷嗷~ 人生最幸福的事是什么?是回复评论回到手抽筋啊!! 请让苏苏的手抽筋一回吧!! 第10章 螫伏 天空中飘起绵绵细雨,淅淅沥沥地落在地上,迸裂开无数细密的水花,升腾起幽幽绿草的芳香。又是雨天,这里的春季可不是一般的多雨,有些时候实在搅得人心里闷闷的。 托着腮靠在窗台上发呆,眼前迷蒙的细雨,让整个视线里的事物都变得如梦如幻,看不真切。 还有半个月就是封后大典了,最近尤磐忙于政事也没常来我这儿,反倒叫我轻松不少。不是不想逃,只是……伸手抚上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我终究是没有勇气拿肚子里的小生命来做赌注啊。 苦笑着摇了摇头,若不是自己跟着璇玑老人学过医术,又怎会对自己身体的变化这么敏感呢。那日晕倒被尤磐带回南溟之后我就已经觉得不对劲,尤磐转身一走我就搭上了自己的手腕。往来流利,如盘走珠,应指圆滑,往来之间有一种回旋前进的感觉——果然是滑脉。(注:滑脉即为喜脉,就是传说中孕妇特有的脉象。) 只是这个时候得知自己怀孕,真不知该喜还是该忧,想逃,但仅凭我一人之力,若要从这守备森严的南溟王宫全身而退那简直是不可能的,倘若贸然行动,不仅逃不出去,恐怕还会伤到胎儿。但若继续留着,真的与尤磐成亲,日子久了必然会被其发现真相,到时候,依他如今的脾气,真不敢想象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绞尽脑汁都想不出什么可行的主意,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果然,我平日里被保护惯了,一到关键时刻连自救的能力都没有了么。 失神地想着,从窗台上撤了下来,刚一回头,差点失声尖叫,却被对方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嘴。 我瞪大双眼,在惊恐万分中看清了对方的面容,一张完全陌生的脸!堂堂南溟王宫,此人竟能一路潜伏到我这儿,究竟是什么来头? 见我平复了情绪,似乎也并没有再要大喊大叫的意图时,来人终于松开了手,腾地单膝跪倒在我跟前,又结结实实地吓了我一大跳。 “让主子受惊,属下罪该万死。”那人刻意压低了声线,但仍能听出,算得上是一个清莹利落的声音。 我侧着头打量起这个跪在我面前的人,怎么说我的记性也不算差啊,这人似乎,眼生的很……“你是?”在脑海中搜索了半天,终究是找不出一丝有关这个人的记忆。 他抬起头,卖相算不上有多好,端端正正干干净净,但走在人群中必然不会被湮没,不是因为容貌,而是源自于他锋芒毕露的张扬气质。他嘴角的笑意显得不羁而张狂,如同秋日里萧肃的寒风,不冷,但,渗入骨髓。 “属下黄越。”他说。 黄越……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但一时半会儿竟想不起来…… 见我盯了他半天还是没能想起来他是谁,黄越显然有些僵硬,嘴角抽了抽,又耐心补充道:“属下乃是黄门主事,落越阁的隐主。” “啊!”我失声叫出口,但立即下意识地捂住嘴巴,往门外探了探,确定了没有人外人,才复又安下心来,“你就是黄越?”知道再汪洋大海中苦苦挣扎的人,突然抓住一根浮木是什么感受么?就是我现在这样的。 黄越的到来,仿佛给我灰暗的生活带来了光明,在迷途中,我竟看到了希望。 毕竟王宫内不能久留,他简明扼要地说明了来意,并和我商量,哦不,其实就是纯粹的告知,告知了他此番计划,又匆匆离去。 先前的不安与恐慌,随着他的简述,荡然无存。笑意掩饰不住地出现在脸上,但一旦在人前,我依旧克制住自己,不要露出了马脚才是。 心情一好,连带着胃口也一并好起来了,前些日子尤磐一直在忙,但同时也命人送来了好些补品美食,那时心情正抑郁着,食不知味,吧那些个大好食物都给浪费了个七七八八,如今是完全不同了,来者不拒,专挑味道好又营养的吃。我单是为了自己的身子不要拖累了之后的计划,也为了肚子里的孩子。 只是,万万没想到,我这一突然转性,居然把长远未见的尤磐给引来了。 他一进门,看见了桌上被我吃得凌乱不堪的画面,禁不住勾了勾嘴角。连尤磐自己也忘记了,除了面对我,他究竟有发自真心地笑过几回。但这一切于今在我看来,已然不能动摇我的决心和计划。 “珑儿,听说你终于肯吃东西了,我很高兴。”尤磐略带激动地走到我面前。可惜他不知道,我的转变都是有原因的。 我故作乖巧状点点头,“是啊,总不能饿死自己啊。”饿死自己没事,饿着了孩子我和浚墨都是要心疼的。 听我这么一说,尤磐更高兴了,笑意好不吝啬地浮上眉梢:“你想通了是不是?” “恩。”不过不是做王后,而是善待自己,养精蓄锐,所谓韬光养晦,大概就是这么一说吧。 尤磐大喜,忘乎所以地上前握住我羸弱的双肩,“珑儿,你放心,我发誓会好好待你,南溟上下只会有一个王后,再无其他妃嫔,此生此世我只愿与你一人白首。” 此生此世我只愿与你一人白首……鼻子居然有些发酸。或许就是这样,有些事有些人,在光阴变迁中,逐渐改变,然后,再也回不到从前。尤磐,我们能否,再次回到那个称你为尤二哥的美好时光? 但是,现实是残酷的。 “想到还有半个月就能娶你为妻,我这辈子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期待过。”说话间,尤磐已将我揽入怀中,蹭着我的前额,有些宠溺有些期待地说着,“珑儿,只要能够得到你,即便让我失去整个天下我也在所不惜。” 沉浸在美好氛围中的尤磐却没有注意到,此时被他用在怀中的我,却是一副难以言喻的表情,心中万千思绪,复杂而忧心。 还有半个月,我想,应该足够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啊啊!!!!!!! 没有人看文了么!!!!!俺就这么杯具哇!!!! 打滚~~满地打滚~~~ 最近在纠结尤磐最后要不要死,尤磐党就没有人吗??? 挺起来啊~~~~~ 【ps】各位亲,们愚人节快乐啊啊啊啊啊啊啊~~~~!!!!让我们欢乐地耍人与被耍吧~~~~ 第11章 重逢 时间一天一天推进,距离封后大典的日子已不足十日,黄越自那日突然出现过之后,再也没有来过,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消息,可以说是音讯全无。这使得我难免会感到有些忧心。 回想起黄越所说的计划,那张几乎要被记忆尘埃湮没的面容浮现在脑海之中,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起来。竟然把他都给搬出来了,呵,那必定没有失败的道理吧。想到这里,心中的不安被一扫而空,即便达不到胸有成竹的境界,但对于这个男人,我依旧是投以相当的信任的。 一般午膳过后,我都会在躺椅上小憩一会儿。大概是因为怀有身孕的关系,最近总觉得胸口闷闷的,从镜子里映照出的面容,确实显得比平日苍白憔悴了不少。软软的裘皮毛毯被我压下身下,慵懒地让自己嵌在其中,很快便忘记了周遭的喧嚣,浅浅地睡了过去。 “哒哒哒哒——”隐约有一阵脚步声入耳,朦朦胧胧的,我全当自己还在做梦,没有半点睁开眼睛的意思。 脚步声忽然停住不见,顿觉耳根子一片清净,侧卧着蜷起了身子。嗯,这裘皮软毛大毯子果然垫着舒服,忍不住又蹭了蹭。 温热的气息划过耳畔,似痒非痒的感觉,随后,从耳廓经过脸颊,微润的触感一路流转,最后落在唇上。好像……不太对劲? 睁开双眼的一瞬间,一张赫然放大了的尤磐的面容映入眼帘。他,他,他……居然在吻我? 在心里不动声色地作着考虑,我现在醒来是不是有些不合时宜?此时的尤磐星眸紧闭,弯下腰忘情地在我的唇上辗转,而我却在这种时候醒了过来,叫我怎么面对他? 犹豫着要不要就当一切不曾发生继续装睡的时候,尤磐离开了我的唇,眼神迷离地望着我,正巧与我略带惶恐的目光撞了个正着。该死,越是不想发生什么就越是要发生,上帝爷爷我上辈子是不是欠了你很多钱? 与我的不知所措有所不同,当事人,哦不,肇事者倒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自顾自地在我躺椅边缘坐了下来。 “吵醒你了?”虽是疑问句,但他的眼角却带着惟恐天下不乱的戏谑笑意。 有意忽略了他的问话,我支撑着自己从躺椅上坐起来,答非所问:“阳光不错就睡了一会儿。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平时他都要过了晚膳才会过来我这里看看的,今天倒是稀奇了。 一提起这事,他的脸色变得让我看不懂,扭过脸去故意不看我,不咸不淡地说:“天元派了人来。” 天元……这个许久未有回去过的地方,原以为自己眷恋的只是现代世界的家,原以为自己对天元、南溟、抑或这个这里的世界都无所留恋,但如今,只一提起,便心痛难当。好像,内心深处被狠狠剜掉了一块。 “嗯?”尽力保持着平静,但轻轻一个“嗯”竟听上去有些颤抖,将我心中波澜壮阔的情感暴露无遗。 尤磐神秘地勾起嘴角,倏地凑近,邪恶地贴在我耳边轻轻呵气,搅得我一阵心乱如麻,见我脸红到了脖子根,他才悠悠开口道:“天元派来的人,就是你爹——林、晁、华。” 我一怔。林晁华?林老爹竟然来了南溟?我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我当下激动难耐的心情才合适,太久太久没有见面,但无论如何他都是被称作我爹的男人,这么多年了,也不知,他是不是就快忘记了有我这样一个不肖的女儿。 “他人在哪里?”一边说着,我已然一边从躺椅上下了来,两脚才一着地,门口就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清苑。”就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尘封多年的心灵的密室,一瞬间,室内的情感犹如山洪爆发般倾泻而出,难以自恃。 “爹!”我高声叫着他扑进了他的怀里。隐藏多年的情感,在此时倾盘而出,也不顾什么形象不形象避讳不避讳的问题,我趴在林晁华的怀里又哭又笑,连话都说不完整。 林晁华宠溺地抚着我脑后的头发,任由我在他怀里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撒娇耍赖,只是微微笑着,一言不发。 或许,真正当见了面的时候,心底再多的思念再多的话语,最终只会化作一个笑容、一个眼神、一个拥抱吧。 也不知道这样相拥而泣了多少时候,知道一旁的尤磐干咳了两声,我也差不多哭干了眼泪的时候,才依依不舍地松开林晁华,换上了一副笑容满面的样子,问道:“爹,你怎么来了?” “我要是不来,能见得着你么。”林晁华的语气里有些责备,但更多的,还是无尽的宠溺,“你一走就是三年多,杳无音信,你祖父、你娘、你几个哥哥,甚至还有皇上,无一不是每天都在念叨你的。”说了这么多人,他唯一没有提到的,却是他自己。 我不禁在心里暗笑。这么多年了,他还是这个样子,即便自己分明有多挂念,嘴上依旧不会轻易说出口来。 不知不觉,竟不小心笑出声,叫林晁华看了去:“傻丫头,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出来历练了这么久,还是没学会什么叫稳重么。”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脸上的笑意却明显更甚。 始终看着我们父女俩上演着重逢狗血大戏的尤磐,这时才插话进来,他面色如故冷冷地说道:“林大人今天刚到南溟,还是先去歇息吧,晚上朕会在大殿摆宴,为林大人接风洗尘。” 林晁华听出了尤磐话语里给他下逐客令的意思,微微一愣,但很快回过神来。他的视线在我和尤磐只见游移了几个来回,从表情上根本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半晌,他才接话:“多谢陛下,不过,虽然下官是奉我天元皇帝之命前来办公,可如今得以与多年不见的女儿重逢,希望能够与小女叙上一叙,还望陛下恩准。” 毕恭毕敬,滴水不漏。在一旁看着的我不禁摇头叹气,啧啧,这只老狐狸的手腕是越来越高明了,三言两语就把尤磐之前下的逐客令给原封不动尽数奉还,还真是不止有两把刷子呀。 “那好,正巧朕也还有些公事需要处理,就不打扰你们父女叙旧了。”尤磐这算是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林晁华自然不会挽留他,向他作了个揖,就目送他离开。 我又摇摇头,这大概算是我第一次听尤磐自称朕吧,一下子还真的没有习惯过来。呵呵,想来,他也是南溟的王啊。 回过神来,林晁华正站在离我三尺之遥的地方,平静地望着我,什么话都没说。看他的样子,嘴唇微微张了张,想说什么,却还是咽了下去。两人就这么对峙着,谁也没有动,谁也没有说话。 足足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他终于率先打破了沉默,走上前来揉了揉我的头发,轻声笑道:“呵呵,丫头,性子果然收敛了不少哇。” 姑且听做是在夸奖我好了,我在心里默默给自己顺气儿。 眼角的余光瞥到屋子外头伫立着两个人影,算是尤磐派来在门口保护我的,不过,我自然也清楚,这又岂止是保护这么简单。 一晃眼,月西沉,天幕被染成了墨色,唯有南溟王宫大殿灯火通明,一排热闹喧嚣的景象。 天元皇帝派遣使臣——尚书令林晁华——造访南溟,抵达当日夜晚,南溟王在王宫大殿内设宴款待,为林尚书接风洗尘,以尽地主之谊。 宴会上,林晁华想尤磐阐明了来意,原来,天元有意与南溟和亲,将天元皇帝的妹妹嫁与尤磐为妃,此次由尚书令接命前往,正是要要表明天元意欲与南溟世代交好的决心。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请林大人回去转告你们皇上,朕数日后即将迎娶林姑娘为我南溟的正宫王后,除她之外,朕此生都会再去其他任何女子。皇上的心意朕心领了,即便不和亲,也无损我南溟与天元的交好。”有些怔忡地望着坐在身侧的尤磐,没有想到,做了南溟王的他如今连政治手腕都变得这么高明了。 林晁华的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瞟了眼在尤磐身边坐着的我,依旧不肯罢休:“可是,陛下……” 他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尤磐冷冷打断:“朕心意已决,且不必多说了。”声音中夹杂的寒意,足以让在座每一个人的血液都凝结成冰。这个男人,实在太可怕。 其后,林晁华确实没有再勉强,彼此说了几番客套话,夜宴又接着继续进行,只是气氛早已与方才大相径庭。有些说不出的诡异。 夜宴结束,回到房里的时候已是二更,梳洗了一番正准备上床就寝,只见一名丫鬟推门进来,手上端着个碗。 “林姑娘,陛下有命,让御膳房给林姑娘炖了碗燕窝粥,还请林姑娘趁热喝了吧。”丫鬟小心翼翼地将碗放在桌上,随后福了福身便退出了门外。 我眯眼看着桌上那晚热气腾腾的燕窝粥,空气里有股不易察觉的草药味,浅浅淡淡,却因为我是从璇玑老人学过些药理,敏感地闻了出来。 辨清了燕窝粥中所添加的药物,我不由自主地蹩起眉…… 作者有话要说:什么叫近乡情更怯,大约就是苏苏现在的心情吧。。。额额,好吧,还是不要煽情了。。 都已经看到这里了,各位亲觉得苏苏的文还看得过去咩?如果看得过去,就请包养了俺吧~~ 点击【收藏此作者】~满地打滚求包养~ 另外呢,包养俺还有个好处~之后苏苏发新文大家就能第一时间知道了~ 还有还有~苏苏会不定期在专栏内贴出近期的写作公告,乃不包养我乃就不知道~灭哈哈哈~~ 第12章 逃逸 将碗凑到鼻子下面使劲嗅了嗅,药物的味道清清淡淡,若不是学过医术对药物敏感的人,根本闻不出其中的不同。但,我终究还是发现了。 门口那两个人影依旧一动不动地伫立在那儿,我不着痕迹地往门外扫了一眼,心底的疑惑驱之不散。究竟怎么回事? 再怎么感到疑惑不解,这毕竟是尤磐,南溟王御赐的燕窝粥,心下思索了一番,还是提起勺子一口一口地将那燕窝粥吃了个干干净净一滴不剩。 结果,在那之后的每一天,尤磐每天都会命人送来一碗精心炖制的燕窝粥,看似风平浪静的背后,我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毕竟,这每一晚燕窝粥里都被加进了同样的药材。 终于有一次,换成了尤磐亲自端着小碗走进我的房间,轻轻把那晚燕窝粥搁在桌上,对我说:“珑儿,喝点燕窝粥吧。” 我看了看桌子上的燕窝粥,又看了看一脸笑意的尤磐,心底疑惑更甚。这家伙究竟想怎么样? 见我迟迟未动,也没有答话,他又开口道:“最近你的气色看起来好多了。”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我不由地怔住。他指的是燕窝,还是燕窝粥里的…… “尤二哥。”果然我心里还是藏不住话,一有这样那样的困惑总是忍不住要问个明白,见我唤他,尤磐挑了挑眉,等着我继续说下去,“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禅语一般的对话,恐怕,也只有面前这个尤磐才能听得懂我在说些什么吧。他露出玩味似的神情,也不气恼也不惊讶,仿佛只是在说着家常话一般淡然:“带你回来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了。”这会儿才叫一语惊醒梦中人,陡然想起,尤磐的医术远在我之上啊! 忽然间感觉自己变成了只泄了气的气球,说到底还是我自己蠢,竟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忽略了。连我都能发现的异常,尤磐怎么念可能不知道! 但一想到他一直在装傻,暗地里却在燕窝粥里加料,其原因我是怎么都想不明白的。如今既然开了口,倒不如索性摊牌,把话说说清楚的好。 一面在心里盘算着如何开口,一面已然走到圆桌前,手指在桌面上胡乱地画着圈圈,终于开口问道:“为什么?”为什么明知道我有了浚墨的孩子,还要执意册封我为王后?为什么每日都要炖上一碗燕窝粥来给我补身子,而粥里竟然还放了……安,胎,药! 我想我是看不懂尤磐了,他的举动总是出人意料,时而狠绝毒辣,时而柔情万丈。究竟是什么让他竟变成了这样?真的只是时间的缘故吗?我不相信。 尤磐面不改色地看着我,犹豫了一会儿,才悠悠开口道:“珑儿,我要的只是你能待在我身边,我势必不会对别人的孩子视如己出,但这毕竟关系到你的身子……我不想你有事……” 说到底,还是我的面子大么。我在心里暗自苦笑,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不过至少是把眼前给抱住了,还有两日就是封后大典,只要能够安然无恙地度过这两天,告别南溟王宫的日子恐怕就不远了。 只是这么期待着,两天的时光很快便过去,转眼,整个南溟热闹起来,因为,这一日,是南溟王册封王后的大喜日子,整个都城可谓热闹非凡,百姓纷纷围聚在王宫正门的城墙下,争相围观这一盛事庆典。 然而,当未来王后踏上城头的那一刹那,百姓们不由露出了失望的神色。搞什么嘛,竟然还是蒙着红盖头出来的,叫别人怎么看啊。没能目睹王后真面目的群众失望而归,但迫于南溟王的威慑力,大多只是发了几句牢马蚤,再没多抱怨些什么。 城头上,当着南溟众人的面,二人三叩首,正式结为夫妇。霎时喜乐骤起,礼花四溅,城下百姓奋力欢呼。 尤磐满意地看着城下,有转向自己身边的新娘,温柔地握住了她的柔荑,但刚一触及她的手背,尤磐的脸色急急一变,粗暴地一挥手掀去了新娘头上的盖头,当看见眼前出现的是一个陌生女子的面容时,他的眼眸瞬时化为一潭深不见底的寒潭,怒气在他身上毫无节制地喷洒而出。 群众们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见他们的南溟王目露凶光,顺手拔出了身后侍卫的佩刀,狠狠一挥,血溅当场,王后的身躯摇摇欲坠,晃荡了几下最终跌下城头,在城下摔了个四分五裂。 “啊!” 尖叫声、倒抽冷气声此起彼伏,谁都没有想到,南溟王竟在自己大婚之日,手刃了自己的王后? 这一点,我也没有想到。 由着林老爹和黄越的里应外合,大婚前夕,趁着在房中梳妆打扮之时,他们将我偷偷掉了包,好不容易躲过了王宫内遍布的岗哨眼线,甫一跑出王宫,抬头竟目睹了这样一番残忍的场面。 看到这番情景,我的双脚再也无法提起,犹如灌满了铅,沉重得再也不起来。那个被掉包替我上阵的姑娘与我完全没有交集,我从未见过她,恐怕她也如是吧。但就是为了救我这样一个素昧平生的家伙,居然要牺牲掉别人?一命抵一命么?未必,我嫁,必然无事,我不嫁,未必会死。 我无法平静。 “主子,此地不宜久留,赶快走吧。”黄越在旁边不停地催促着我,在一片马蚤乱的人群中,一动不动望着地上女尸的我,显得格外扎眼。 用尽全力仰起头,望了望城墙上方伫立的那个面色凝重愤怒的男子,我的手不自觉地握紧成一个拳头,心里暗暗下着决心。林珑,你若任性执意不走,那之前黄越和林晁华的一番苦心不久白费了么,况且,若是现在被尤磐捉住,黄越必然不会舍下自家主子,这样一来,你不仅自己逃不了,还会把身边帮助你的人给拖下水。林珑,你,忍心么! 终于下定了决心,一咬牙,拉着黄越穿过躁动不安的人群一路穿行,急不可耐地飞速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然而,末了还是迟了一步。 作者有话要说:心情不好,决定放手大虐 第13章 无极 即便相隔数十米之远,我们的行踪还是被居高临下的尤磐发现,任由我和黄越跑得飞快,他却只是脚尖一点,轻轻松松地拦住了我们的去路。 “想去哪里?”尤磐冷冷的声音在此时此刻显得更加寒意彻骨。听得出来,他生气了,而且,怒不可遏。 悄然之间,黄越已然侧身挡在了我跟前,一脸警惕地瞪着浑身散发出暴戾之气的尤磐,蓄势待发的样子。似乎,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尤磐沉声低吼:“为什么,为什么要一次次地从我身边离开,为什么!”说着,他的头发和衣摆像是被剧烈的风吹动,四散飞扬起来,可是,当下分明一丝微风都没有。更为诡异的是,他的眼睛从原本深邃的墨绿色渐渐转变为鲜红,迸射出令人不寒而栗的精芒。 眼前的这一切发生得太快,我还没来得及搞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周围的草木,已在瞬间变得枯槁萎靡,周身五十步之内,皆化为一片萧瑟,就连原本晴好的天空,也在不知不觉中阴云密布,气压沉得叫人透不过起来。 “主子,快跑!”黄越压低了声音回过头来对我说,让我惊讶的却是他紧紧拧起眉梢、无关几乎纠结在一块儿的狰狞面容,好像,承受了巨大的痛苦一般。 这是怎么回事?我下意识地摁住自己堵得发慌的胸口,还没问出口,就见黄越一个回身先发制人,抄起长剑向尤磐袭了过去。谁想,面对黄越的突袭,尤磐不惊也不躲,似乎早已有所预料,身子微微一斜,周身萦绕起一股若隐若现的暗红色光晕,倏地,光晕骤然向外扩散,没未能触及尤磐的身子,黄越就被狠狠地弹了回来,重重地砸在地面上,“噗”地一声,吐出了一大口殷红刺目的鲜血。 我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呆,这……真的是尤磐吗? 眼下最要紧的还是黄越的伤势,只是一击,便让他倒在地上狠狠喘起了粗气,嘴角的血迹使我心里不禁一阵抽动。他,是为了我而受伤的。 “黄越。”迅速跑到他身边将他扶坐在地上,关切地问道,“你怎么样了?” 他抹了抹嘴角未干的血迹,往另一侧啐了一口,眼神紧紧盯着早已面目全非的尤磐,倔强地说道:“死不了。”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我真的不忍心,如今的尤磐早已今非昔比,我不知道这三年他究竟遭遇过什么,但心底隐隐感到不安,若是再这么下去,自己是不是会死不知道,而黄越却是必死无疑! 在这么紧张揪心的时刻,思绪居然飘飘然回到了三年前,修晟烨柔弱清丽的脸庞重又浮现在眼前,那个时候,他为了我而牺牲自己,如今,我岂能看着黄越重蹈覆辙? 可是,我又该怎么办?文不能文武不能武,要救他、救我们,谈何容易。心下一阵慌乱,到了这个时候,我才发现自己原来一无是处,若不是身边有那么多人保护我,我怎么可能安安稳稳走到今天。如今,昔日伙伴一朝变为今日敌人,一面是忠心耿耿的黄越,一面是感情笃深的尤磐,又叫我何去何从? 咬了咬牙,又重新站起身,转向随时都有可能爆发的尤磐,徐徐道:“尤二哥,我跟你回去,你放了他吧。” “主子!”黄越一惊,颤颤巍巍地从地上勉力站了起来,搭上我的肩,“主子,不可以!” 回过头,看了眼黄越连站着都嫌勉强的晃悠身形,更加坚定了我要随尤磐回去的决心。我不能再连累别人了。 淡淡移开黄越搭在我肩上微微细颤的手,正欲往尤磐那边走去,却听得身后传来一声冷漠而又焦急的喊声:“不能去。” 吃惊地回过头去,“爹?!”为什么他会在这儿出现?慌乱更甚,该死,林老爹可是个什么武功都不会的,即便是尚书令又如何,现在出现,不是纯粹的来送死么!此时的我,早已分不清究竟是恼怒还是惊恐了,只余下乱了节奏的心跳,心乱如麻。 林晁华一脸正色地走上前来,不带任何表情地看着我,又重复了一遍:“不能去。” “爹……”我垂下头,被这个男人关爱了十多年,即便自己是从另一个世界而来,在我的心里,其实早已将他认作是自己的父亲,而现在,我怎能将我父亲置于危险的境地弃之不顾?“尤二哥,”我又转向尤磐,“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是我的主意,是我要走的,不关我爹和黄越的事,你放他们走,我便随你会王宫,再不离开。” 若是我能够救得了他们,即便要在这南溟王宫度过下半生,我又有何畏惧?我欠这些人的,已经太多太多了。 然而,光是我一个人有这样舍身取义视死如归的顿悟有什么用?作为另一名当事人的尤磐面对我的许诺,只是冷冷一笑,气温似乎又下降了不少。 他全然没有把黄越和林晁华放在眼里,对于我所说的话更是不置可否:“哼,珑儿,你是不是搞错了?王宫你是必然要跟我回去的,而这几个人……也是非死不可。”他怎么能忍受有人从他的眼皮子底下抢走了自己 玲珑纪第15部分阅读 欲望文 玲珑纪第16部分阅读 玲珑纪 作者:未知 玲珑纪第16部分阅读 新娘,作为尤磐他不能忍受,作为南溟王他更是咽不下这口气! 不是我失算,而是我太天真! “尤二哥,放过他们吧,就当我求你。”我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神中写满了恳求和期待。 “求我?你以为,只是求我我就会饶过他们么?珑儿,本来我不想说,只是,你实在天真得愚蠢。”尤磐的眼里,闪烁着陌生的寒芒,我再一次不由地怀疑,他是否是那个我认识的尤磐。 情况终究还是演变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尤磐眼中的决然提醒着我,无论我是否同他回去,结果都是一样,黄越和林晁华——一样得死。 不行!绝对不行! “如果你执意要杀了他们,那么我……”我的脸上也挂上了骇人的寒冰,“死给你看。”事到如今,恐怕什么样的恳求都是徒劳,唯一能够用来作为保护盾的,只有我自己。这不是我自视甚高,而是,孤注一掷。 世事难料,即便这一次我是如何的决绝,终究是算错了一步。我没有想到的是,尤磐竟然道出了一番让在场几人震惊的话语:“如今,即便你到了阴曹地府,我一样可以让你复活,不相信的话你一试便知。而这两个人,我说过,他们必须死。” 没过多久我立即知道了为什么他会说出这番匪夷所思的话来,同样的,也终于知晓了他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的缘由。一切只因为——无极魔功。 无极魔功,相传为江湖失传已久的武功秘籍,练得此功者,一年便可抵过其他上乘武学百年的修为,气聚于形,可令天地为之变色、鬼神为之共泣。数十年前,无极魔功的创始人无极天尊,曾以此功在江湖上掀起一阵腥风血雨,生灵涂炭死伤无数,无一人可与之抗衡,最终,出现了一名世外高人,也不知是用何神功,让那不可一世的无极天尊永久的消失在了这片大地上,随后,这位高人也随之隐没,一如他的出现般不为人知。 从此,江湖上再无无极天尊此号人物,他的名字也成为了武林中最为忌讳谈论的话题。只是,仍有不少人为了攀登武学巅峰,孜孜不倦地寻找着他遗留下的无极魔功,只是这么多年,所有对此功心心念念地人,都是失望而归。人们都以为,或许,无极魔功早在无极天尊被打败消灭的时候,被那世外高人一并销毁了。 当尤磐缓缓道出他早已练就无极魔功的时候,黄越的脸色瞬间变为一片煞白——无极魔功,任是有十个黄越,也绝然不是他尤磐的对手! 还没有离开林府的时候,我就听浚墨给我讲过关于无极魔功和无极天尊的事情,当时的我也只是听过算过,没有特别放在心上,而如今,再次听到这个传说的时候,却没想到是尤磐练就了此功。是不是,也太叫人难以置信了一点? 拉回迷离地思绪,回到当下。看着眼前双目赤红,浑身散发着暗红色光晕邪气的男子,一时竟叫我觉得陌生起来。无极魔功,据说,练就此功者,自甘入魔,性情大变,无论是曾经多温柔多懦弱多淡漠的人,都会变得越来越嗜杀残暴阴晴不定。 那么也就是说,尤磐的性格之所以会变成现在这样,都是因为练了无极魔功! 一个已然入魔之人,他的决绝,岂是我三言两语就能挽回的? 又是一阵胡思乱想,还没思考出逃身之计,尤磐周身的气场毫无预兆地再一次升腾起来,如同愈演愈烈的熊熊火焰,仿佛要将周遭的一切人事物统统吞噬。 “我会让你,后悔从我身边逃离。”尤磐低沉地声音犹如暗夜中的恶魔,噬人心魄,侵入骨髓,令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忽然刮起阵阵诡异阴风,天色愈渐暗沉,连最后的一丝光亮也被黑暗吞没,仿佛进入了一个异度空间,周围的一切都开始变得扭曲,连同尤磐的面目。 作者有话要说:大战一触即发啦~~~让我们嗷嗷进入高x吧~~~gt; 猥 琐的苏苏翻滚而过~~~~~ 第14章 释怀 风云突变,天地变色。眼前的场景变迁只在一瞬,叫人目不暇接。双腿犹如被灌入了铅水一般,一步都难以挪动,只能怔怔地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不知所措。 红光将尤磐的整个身体包围住,这一回,连带他的头发也都变成了红色,漫散飞扬,震慑得人头晕目眩。 “尤二哥……”面对着红光之中面目狰狞的尤磐,他真的是尤磐吗?我喃喃地低唤着,其实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在唤些什么。 挡在我跟前的黄越一遍又一遍地朝着我喊道:“主子!快走!主子!快走!”胳膊被人从后面使劲拽住,千方百计地要将我拉走。淡淡回过头,原来是林晁华。他的脸上早没有了往日的冷峻,取而代之的是惊恐,是紧张。 而我,却像是着了魔一样愣愣地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看着周围的一切仿佛失去了生气一般枯槁凋谢,所有的叫喊渐渐变得越来越远,任凭林晁华怎么用力拉扯,我仍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这是怎么了?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此时此刻,由于尤磐散发出来的强大破坏力,已有大半个南溟都城成为了四城,哀嚎、哭喊,交织在一起,在漫天的红光中显得格外刺耳尖锐。 身体像是不受控制一般,一步一步缓慢地向着尤磐的方向挪动。黄越和林晁华用像见了鬼一样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我,大声喊着我的名字,我却充耳不闻。 心里头只有一个念头:我要阻止他。我要阻止尤磐如此疯狂的举动,不惜一切代价,即便是,自己的性命。 越是接近尤磐,步履越是艰难,每一步都好像要用尽浑身力气才行,不久,额上就已沁出细密的汗珠。 “尤二哥。”好不容易终于走到了他面前,我抬头望着他,轻声呼唤。 似乎是没有听见我的声音一样,尤磐的双目通红,眼神涣散地不知望着何处。心里微微抽紧。无极魔功,噬人心魄。竟连尤磐这样意志力超强的人,也不能幸免么。 像是受到了某种力量的驱使,我伸出双臂,紧紧地环住了他的腰。顿时感觉到他的身子微微一僵,四周的红光蓦地将我们包围,好像有种巨大的力量在撕扯着我的身体,痛苦无边无际地在我身上蔓延开来。 可自始至终我没有松开抱住他的手,咬着牙强忍住剧烈的疼痛,我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着他:“尤二哥……尤二哥……” 也不知究竟叫喊了他多少声,就在痛苦即将将我击倒,意志即将涣散的前一刻,我听到头顶上方传来低沉暗哑的声音,他说:“珑儿……” 他终于,恢复神智了吗?一阵愉悦,但很快被排山倒海般袭来的黑暗吞噬。身子软绵绵地瘫了下来,跌在一个坚毅的怀抱中。尤二哥,你还是我的尤二哥么……这么胡乱地想着,终于连最后一丝清明的神志,也被吞没得干干净净,彻底晕死了过去。 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意料之中的发现自己果然正身处南溟王宫之中。同样的锦幔床榻,同样的熏香缭绕,还有,同样的……尤磐。 尤磐?我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身,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坐在床缘的尤磐,而他也正注视着我。 “尤二哥。” “珑儿。” 稍稍一愣,我们俩同时笑出了声来。 他揉了揉我的头发,说:“还是你先说吧。” 我摸了摸自个儿的鼻子,理了理自己乱作一团的思绪,终于问出了口:“尤二哥,你……真的练了无极魔功了吗?那你是不是……还会再像这次一样,呃,入魔?” 真可是摆在眼前最大的问题,他一发狂半个南溟都城要跟着遭殃,那么多百姓要跟着被毁灭,虽说我从来不是把什么人的生死都放在心上的人,但听见过那日回荡在四周的惨叫和哀叫,却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我的心平静下来。 “是。”他只回答了一个字,简简单单一个是,却直截了当地破灭了我心中残存的希望。 一入无极,再无来路。 那么,还有什么办法能够将尤磐从万恶的深渊中拯救回来的呢?我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人,怎么也不能将他与成了魔的那个红发红眸的人联系起来。 这就是无极魔功的可怕之处么,练就此功者,稍一牵动欲念,贪嗔痴恨爱离别,七情六欲皆能触发其魔性,一旦爆发,不堪设想。 暗暗在心里下着决心,我怎能眼睁睁地看着尤磐从此遁入魔道,一发不可收拾,最终甚至可能成为整个武林的公敌,一世魔君! “珑儿,对不起。”正当我想得出神之际,听见了尤磐毫无预兆的话语。他说,对不起? 我诧异地抬起头来望着他,在他墨色的眼中,寻不到意思虚假的痕迹。 没有在意我的错愕,他又缓缓开口说道:“是我太自私,一心只想将你留在身边,却忘记了你的心情。我爱你,但我不会再勉强让你爱我了,从今往后,我会守护你,一直守护到死。”说着,他握住了我的手,用他满是粗茧的掌心,包裹住我不盈一握的葇夷。 没有暧昧缠丝,没有欲望交织,有的,只是仿佛回归到最初那个时刻的兄妹情深——尤二哥,你终于能够放下心中的执念了么。 我忍不住扬起了嘴角。 尤磐深深地望着我,忍不住开口:“这么多日来,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你笑。还是……和以前一样好看。” 怔住。然后,笑意更甚。 “只是……”尤磐犹豫了片刻,还是将心中的忧虑全盘托出,“我也不能确定自己能够将体内的魔性压制多久,如果,我再一次入魔,不要手软,杀了我。” 杀?尤二哥啊尤二哥,到现在你还不了解我吗,杀了你,多么轻巧地三个字,却叫我如何能够下的去手。 “我一定会救你。”即便再一次入魔,我也要将你从那黑暗的深渊中解救出来,这是我欠你的,用尽我的生命,也难以还清。只是,有一件事我到现在还是没有想明白,“尤二哥,无极魔功不是早就失传了吗?为什么你会……”隐隐觉得忐忑不安,是不是这背后的真相,会让人大吃一惊? 然后,在尤磐的嘴里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名字——端木炯。 三年前,尤磐只身来到南溟,不仅成为了南溟骠骑大将军,还抱得美人归娶了乐瑶公主为妻,一时间成为了南溟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只是,在这背后,却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话说,旁人都不知道,尤磐的突然崛起其实背后还有天绝门的撑腰,天绝门暗中帮助尤磐除掉了不少绊脚石,然后,其实还有连天绝门、浚墨都不知晓的事情——天绝门上一任门主端木炯也在同时找到了尤磐,并与其合作。 无极魔功的秘笈,便是端木炯交给尤磐的。只是,他并没有告诉尤磐这魔功的来历,只跟他说,无极魔功可助他完成大业,但,一旦入魔,必定会要他付出同等的代价。 那时的尤磐哪里顾得着这么多,对他来说,只要能够除掉乐瑶、掌控南溟,牺牲再大也算不上什么。 和端木炯的合作,注定了尤磐能够登上顶峰,也注定了今日他的遁入魔道。 心中的疑惑更甚,太多纠缠不清的问题交织缠绕挥散不去。端木炯,端木炯……一遍遍默念这个名字。此人分明是浚墨的父亲,却又为何要对浚墨下毒手?而他又是天绝门的老门主,又何苦捏造自己逝世的假象,转而又与尤磐合作?最最关键的是,匿世已久的无极魔功,为何会在他的手上? 这些问题百思不得其解,就连尤磐也不知其中缘由。暗暗觉得,端木炯绝对是只深藏不露的老狐狸,在他心里,一定在做着什么打算…… 苦思冥想之际,黄越匆匆跑了进来,一看到尤磐也在,立马沉下了脸。捂着嘴强忍住笑意看着他们俩,黄越这家伙还在记着仇呢。 见他这样子尤磐也不恼,淡淡扫了他一眼,坐在一边沉默不语。 也不去管他们,看着黄越急匆匆进来的模样大概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吧,我问:“什么事这么慌张?” 黄越难掩激动的神色,还没喘过气来就急急忙忙地回话:“主子,端木回来了。” 第15章 仙翁 我腾地一下从床上下来,浚墨!浚墨!现如今什么事什么人都不能阻挠我本想浚墨的决心。盼了这么久,等了这么久,他终于回来了! 方一迈开步子正打算往外跑,两腿一软,差一点就和冷冰冰的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幸好尤磐眼疾手快,瞬时将我扶住。我全身酸软无力,该死的,是被之前尤磐无极魔功的力量伤到还没有恢复过来。整个人只能挂在尤磐身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天底下再没有这么巧合的事情了,正当我打算依靠尤磐的支撑力再度站起来的时候,房门口出现了一个我连做梦都会梦见的人,温润如玉的面庞挂着似有若无的浅笑——浚墨! 然而,下一秒他脸上的笑容就不见了,在看见了我与尤磐那样暧昧亲密的姿势之后,他的脸上如同结上了一层千年寒冰,目光阴冷地注视着我们。 完了完了,他一定是误会了什么!心里一阵慌乱,这一刻,我担心的只有他会不会再度离开。 心里乱作一团,忽然觉得身子一轻,竟被尤磐整个儿打横抱了起来,小心翼翼地重新放回到了床上。大约有几秒钟的失神,待我反应过来,在心底暗叫不妙,这不是火上浇油嘛!不安地瞟向浚墨,果然,他的脸色更黑了。我揉着自己微微发胀的太阳|岤,苦笑着摇摇头。 “我得回去处理些事情了,端木,好好照顾珑儿,她有身孕。”错愕地抬起头,尤磐竟然主动开了口,还是对着浚墨说的,这个世界是不是颠倒过来了?我侧着头胡思乱想着。 也不知道他们是约好了还是怎么着,尤磐前脚刚一离开,黄越后脚也找了个借口退了出去,房间里,终于只剩下了我与浚墨两个人。 他径直向我走来,在床榻边上坐下,目光柔和地望着我,没有说话,但眼中早已溢出比昔日更甚的温情,在我心间千回百转。 “清苑。”说着,他伸手抚上了我的脸,温热粗糙的掌纹摩挲过我的脸颊,留下久久不能散去的余温。他只是低低地唤了我的名字,然后,再没开口。 屋子里静得只余下我们两人的呼吸声。 蓦地,唇上一软,竟是浚墨毫无预兆地吻了下来,湿热而缠绵。这个吻持续了很久很久,仿佛所有重逢的话语全部融入在了这个绵长的亲吻之中,直到彼此的呼吸交叠在一块儿再分不清彼此。感觉似乎有双大掌攀上了我的身体,我忽然清醒过来,赶紧将他一把推开。 显然,他完全没有预料到会被我中途喊停,隐忍着身体的躁动,目光暗沉地望着我。 反而倒是我自己最先不好意思起来,红着脸支支吾吾老半天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现在不行,会……会伤到宝宝的……”该死,我在害羞个什么劲儿啊。 浚墨先是一愣,回想起方才尤磐走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终于一脸顿悟,惊喜万分地抓着我的双肩,叠声询问:“清苑,这是真的吗?我,我要当爹了?我要当爹了?”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出,眼下的他简直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垂下头,握住浚墨的手,将他的手掌轻轻抵在自己的小腹,轻声说:“浚墨,在这里,是我们的宝宝,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我林珑何德何能,今生竟能与浚墨相依相伴,这,算是老天对我的眷顾吗。 想着想着,氤氲的水汽在眼眶中升起,迷蒙了视线。但,在我心里全然没有悲伤,我想,这大概就是所谓幸福的眼泪吧。 身子被一股力量带进了一个充满淡淡百合香的怀抱,浚墨轻柔地抚摸着我脑后的青丝,拥抱地并不是那样紧。忍不住呵呵一笑,他是怕弄伤了我肚子里的孩子呢。 “清苑,我发誓,再也不会让你受苦,等这里的事情全部解决了,我们就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隐居,去过神仙眷侣一般的生活。好不好?”他在我耳边轻吐气息,描述着我们未来的生活,我好像,可以看见一幅美丽的画卷在眼前铺展。 浚墨这一次回来,最令我感到惊奇的,是他竟然恢复了武功,而且,和原先比起来简直是突飞猛进,若说曾经的浚墨是鲜有对手,那如今的他,简直就是登峰造极了。当然,这不是我说的,是黄越说的。对此,我觉得难以置信,直到就连尤磐也说,即便是无极魔功也未必是浚墨的对手的时候,我震惊了——当初尤磐也是花了三年的功夫才练就了无极魔功,浚墨究竟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还是遇上了什么世外高人一夕之间竟能有如此剧变? 等等,世外高人?浚墨当日不就是被一个神秘人给救走的吗? 在我的死缠烂打严刑逼供,咳咳,夸张了,总之我问了,于是浚墨也老老实实回答了,总算是驱散了我心头挥之不去的重重疑云。 话说,回到一个月前在小村庄,尤磐寻到了我与浚墨的住处,当时忽然晕倒的我被尤磐带回了南溟,而浚墨则被突如其来的神秘人掠走,即便当时一心想要除掉浚墨的尤磐如何心存不甘,派出去的探子终究还是有去无回全军覆没。 这个神秘人,浚墨说,至今不知道他的名字,他只让浚墨管他叫做——仙翁。 原以为璇玑老人算得上是人间百年难处一个的先知级人物了,谁曾料想,这仙翁竟然是璇玑老人的师父?璇玑老人的师父,我摸着下巴是在不敢想象他的样貌,要知道,璇玑老人究竟活了一百年还是两百年谁都不曾得知,这人竟比璇玑老人还要高上一个阶层,那不得是老妖怪了呀。 只是想象着一张皱纹遍布如同干涸枯槁的地皮一样的脸,就让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诶哟,算了算了,别想这些了。甩甩头,赶紧把方才脑中浮现出的想象图给遗忘。 言归正传。 这个仙翁将浚墨掠走之后,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配合着他亲自研制的药汤做引,才不足一个月的光景,浚墨不仅恢复了一身精湛的武功,还完全习得了仙翁给予的武学秘籍,成为了仙翁一派的嫡传弟子。 听到这儿的时候我的脸部再一次抽筋,那岂不是说,浚墨和璇玑老人成了同门师兄弟?尤磐还得管浚墨叫……师叔?!大概是我又一次情绪太过亢奋不小心把心里想的话给说了出来,浚墨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呃,好吧,我还是乖乖闭嘴。 “那个仙翁究竟传给你的是什么功夫?”我拖着下巴偏着脑袋问。不会也是像无极魔功一样会让人性情大变走火入魔的功夫吧?心里不免有些忐忑。 浚墨料到了我会提出这样的疑问,揉了揉我额前的散发,微笑着说道:“放心,虽然仙翁没说这武功叫什么,但练过之后体内清明畅快,任督二脉都被打通,决然不是什么歪门邪道的功夫。” 转念再一想,也是,毕竟仙翁是璇玑老人的师父,只是…… “仙翁为什么平白无故会出现在那个村庄里,救了你又收你为徒呢?”我又问。 “是璇玑老人,璇玑老人洞察先机,早一步搬来了他师父做救兵。”而对于仙翁救下浚墨之后又为何要收他为徒倾囊相授一事,浚墨的解释差点没让我吐血,“仙翁说,我像他以前的儿子。” 好吧,仙翁的儿子早死了,凡人一个,没有仙翁这样的修为。想来仙翁也算是个可怜人,终究还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叹了口气。不管我啥事儿。 想起来这一次浚墨似乎是自己一个人回来,“仙翁呢?” 浚墨却在此时,把目光投向了窗外,看着遥远的某一处,淡淡地说道:“去了一个,很遥远的地方。”声音陡然间变得缥缈空灵,如同一缕青烟,随风漫散。 很多年之后我才知道,所谓的去了一个很遥远的地方,其实就是仙翁倾其所有,将自己全部的功力尽数传给了浚墨,而他自己,化为了山野间的一缕清风,消失得无影无踪。这是后话了。 之后的日在依旧没能得闲,尤磐身上的魔性一日不将其拔除,他就随时可能再度成魔。虽说上一次勉强让他恢复了神志,但下一次,谁能保证还能有这么好的运气呢? 商量了一通过后,终于还是决定回一趟璇玑谷。大概,也只有璇玑老人才知道怎样才能剔除尤磐的魔性了吧。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尤磐才好,当他听说要去璇玑谷的时候,不假思索地就一口答应了下来。喂喂,好歹你也得为你们南溟考虑考虑吧。送他一个白眼。 我们这一群人还没有动身,却有人先了我们一步,早早地来辞行了。 作者有话要说:苏苏发誓~不会再死人了~【坏人不算】 于是请大家用留言和花花来砸死俺吧~~ 啊哈哈哈哈哈哈 xd 第16章 突变 “爹,这么快就要走了么。”面对着眼前这个沧桑的男人,我忽然觉得鼻子有些酸涩,至少在这个世界的前十五年,我是在他的羽翼下受着万般呵护成长的,如今一别,也不知,再相见时,又是何年何月了。 林晁华面不改色,只有眼底微微闪烁的波动,泄露了他内心的涟漪,“朝中和府里还有许多事情等着我回去处理呢。” 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果然我不适合离别的场面吧。 见我久久没有出声,林晁华拍了拍我的肩膀,微微勾起嘴角:“好了,就送到这儿就行了,你们都回去吧。清苑,记得时常写家信回来,自己好好照顾自己。”一串叮咛过后,留下的,是他决绝转身的背影。却为何,看上去如此落寞?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爹,再见。 虽然知道他看不见,但仍是朝着他的背影依依不舍地挥了挥手,一直到他的身影渐渐缩小成一个黑点,最后消失不见。 “我们回去吧。”浚墨的手搭上了我的肩头,带着他特有的温情与宠溺,顺势将我揽在怀里。 正欲转身离开的时候,忽然感觉四周的气氛不太对劲,萧然肃杀,就像……就像那日一样! 当视线在尤磐身上定格,我与一旁的黄越皆是大惊失色——红发红眸,浑身上下被暗红色的光晕气场环绕,杀意凛然。 糟糕!心中大呼不妙。早就预料到尤磐体内的魔性迟早会再次发作,只是没有想到,竟然来得这么快。诡异的风呼啸着从耳畔掠过,空气中弥漫着阵阵嗜血屠杀的味道,搅得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眼疾手快地浚墨已经侧身护在我前面,用他轻柔地声音安慰我道:“没事,我会保你周全,放心交给我吧。” 望着浚墨如玉般温润的侧脸,我咬了咬牙,用力点头。我相信,现在这种情况,也只有浚墨才能够解决了。毕竟,他是我托付终身的男人。我相信他。 尤磐眼中四溢着骇人的光芒。仿佛要将大地上的一切有形之物统统扼杀。如同嗜血的魔王,冷酷无情,脑中唯一的念头就是——杀! 然而,原本还以为会爆发一场激战,结果,竟是被浚墨轻松几下便化解了去。浚墨出手的速度实在太快,别说我这种什么都不会的无知群众了,就连事后黄越也说他什么动作都没看清。快如闪电,转瞬即逝。 居然某一刻,我的脑中划过一个相当邪恶的想法,真想看看浚墨和尤磐这两个实力相当的人大干一场会是怎样一番盛况。不过,这个念头刚一萌芽立刻被我给亲自扼杀了,林珑啊林珑,你脑子里净是些什么东西,这么可怕的事情才不能发生呢! 电光火石之间,浚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干脆利落地封住了尤磐身上几大筋脉,将他体内的魔性暂时压制了下去。 但,只是暂时。 看着昏迷不醒的尤磐,我不禁眉心微蹩。原定去往璇玑谷的日子,看来不得不提前了。 “咕噜——咕噜——”车轮滚过崎岖的地面,发出落叶被碾碎的细碎声响。马车外,黄越小心谨慎地驾着车,一路往璇玑谷飞驰而去;马车内,我与浚墨并肩坐着,一旁,是尚未苏醒的尤磐。 担忧地望着紧闭双目的尤磐,心中不免一紧。必须快点儿到璇玑谷才行,之前浚墨也说过了,他封住的是尤磐体内几大重要脉门,虽能使其失去意识克制魔性,但时间一长,却甚是有可能会危及生命。 正想得出神,手背上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下意识地一扭头,对上浚墨那双温润无波的双眸。他微微摇摇头,安慰着我说:“放心吧,很快就到璇玑谷了,一定能救他的。” 我怔忡地点了点头,又将视线移到了尤磐身上:“我欠他的太多了,也不知,这一世能不能还清。”遥想当初,是谁在淮州及时擒获采花小贼,是谁在天元皇宫与刺客拼命。现如今,又是谁为了报我被乐瑶暗算之仇舍身成魔。尤二哥,若你没有遇见我,是否你的生命能够更为平坦安稳呢。 鼻腔内泛起一股酸涩。我苦笑,最近还真是多愁善感呢。 车外传来一声尖锐的马蹄嘶鸣,马车猛然间停了下来,若不是浚墨及时揽住了我的腰,我差一点便要一头栽出去。 “我出去看看,你待在里头别出来。”浚墨微微蹩眉,叮嘱我道。我乖乖地点点头,他倏地一下便出了去。 裙摆在我的指尖绕上了好几圈,心里莫名地忐忑不安。这里依然距离璇玑谷不远了,也算是人烟罕至之处,是什么人,竟会堵了我们的去路? 蹑手蹑脚地凑到车门边上,悄悄掀起车帘子的一角,透过细小的缝隙看清了来人的面目。惊得我下巴都要掉下来了——那人不是端木炯又会是谁! 我倒抽了一口冷气,却也没有贸然叫出声儿来,依旧凑在门旁仔细地看着听着外头的一切动静。 见到浚墨从车上下去,端木炯的表情并没有太大变化,显然,他早已意料到浚墨会出现在这儿。只是,端木炯的目光中,似乎带着一丝丝难以察觉的恨意?这让我很是不解。 “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浚墨的语气淡淡的,不像是在对一个曾经对他下过重手的人的挑衅责备,也不像是对自己父亲的那种敬畏,更多的,却仿佛是在对一个关系不远不疏的平常人说话似的。 端木炯也是面不改色,张狂地扬起下颚,对眼前这个所谓的“儿子”颇为睥睨,“我在这里等候多时了。” 浚墨眉头一紧,“哦?你有什么事么?” 只是几句简单的问话,却能在空气中闻见隐约硝烟的味道。这对父子,着实让人摸不透、猜不着。 “今天我来的目的很简单,那就是……”说着,一道精光自端木炯眼底掠过,杀意瞬间将我们包围,“让你们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话音未落,端木炯已然从腰际抽出一把长软剑,挥洒自如地向着浚墨袭去。长软剑!他们父子俩使用的武器居然都是一样的! 在我对着长软剑愣神之际,耳边忽然传来金属物件撞击而发的“铿锵”之声,煞是,火星四溅。黄越刚一伸了伸手打算上前帮忙,却被浚墨一个挥手制止:“这是我和他的事,今天,我们必须做个了断。” 这是一场惊心动魄的父子之战,但,两人丝毫没有手下留情,每一招每一式,都直攻对方命门,似乎不取对方性命就不会罢休。 不知不觉中,掌心竟然沁出细密的汗珠,湿湿黏黏的,心脏好像已然跳到了胸口上方,连呼吸都不由自主地屏住。 了断——这两个字不安地在我心上滑动,是不是这就意味着,分不出个你死我活,就绝对不会罢手? 攥着车帘子的手指微微收紧,两眼一瞬不瞬地关注着两人的动向,生怕少一分神,就会看到最令我不能面对的场面——虽然我是那样信任着浚墨的实力。 两人缠斗在一块儿,难分难舍,已经不下几百来招,仍是分不出高下,彼此连对方的头发都伤及不到。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揪心的感觉愈演愈烈,我只害怕再这样下去,结果不是两败俱伤,就是被拖个油尽灯枯。 也不知是不是我看错了,浚墨的眼神霍然一凉,手里的长软件如同一条带着剧毒的蛇,缠上了端木炯的手臂,狠狠地袭向了他的脖颈处,随着一声惨叫,顿时,鲜血喷涌而出,在浚墨的衣衫上洒上了大片大片的鲜红。 勉强忍住从胃里翻涌而出的一阵恶心,捂捂住嘴忍不住干呕了几声。再抬头时,端木炯,早已成为了躺倒在地上的死尸,枕下是依旧源源不断的鲜血,疯狂地向外蔓延,染红了大块土地。 到了最后,做儿子的还是技高一筹么。我望着浚墨,他正久久地凝望着地上早已断了气的端木炯,因为是背对着我的关系,我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即便口口声声说着要决一死战,到头来,尘归尘土归土,他,毕竟还是他的父亲。 山间清风缓缓吹过,扬起浚墨染血的衣角,在残阳下,勾勒出一道寂寞深邃的剪影。 脑子里忍不住会想,浚墨,和他父亲,他们两个人之间究竟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过节,抑或是不能跨越的心坎?好端端的父子两人,竟要落得自相残杀、有你没我的地步。这算不算得上是一种……悲哀呢? 我默默地看着浚墨的背影,叹了口气。 正打算下马车,刚一掀开车帘子,顿觉颈后一阵冰寒,浑身的汗毛瞬间竖起。 作者有话要说:至于端木炯为什么会和浚墨关系弄成这样~~~请静待下文~之后会有解释滴! 请大家让苏苏回复留言回到手抽筋吧~~打滚~~打滚~~gt; 再次重申!苏苏是亲妈!是勤奋码字的亲妈!【握拳】 第17章 琴深 黄越回过头来望着我的眼神中,充满了惊恐和不安,他瞪大了双眼,嘴唇翕动,似乎说了什么,可是耳边却是被一股强大的气压震慑得一阵耳鸣,嗡嗡作响,什么都听不见。 看黄越的口型,似乎在说——主子,危险?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冰冷刺骨的气息由背后猛烈地袭来,仿佛只是这庞大的气场,就能让我瞬间丧命。 没有转身没有回头,甚至没有动一下,不仅仅是因为我已经猜到必然是尤磐已经醒来并且魔性发作,而且还有一点原因,如此骇人压抑的杀意使我根本不敢轻举妄动,好像只要动动小指,自己的身体就会在下一秒被撕裂。 恐惧,肆无忌惮地袭上心头,连捏着车帘子的手指骨节都泛着苍白。 耳鸣仍是没有消减,浚墨望着我的眼神只能用惊恐万分来形容,他手里的长软剑还在往地上滴着血,目不转睛地紧盯着我的身后,一副蓄势待发随时将要冲上前来的模样。前后两人就这样对峙着,一静皆静,一动则皆动。 忽然,山林之间回荡起一阵清泠悠远的琴声,如梦似幻,缥缈绵长。 在这样剑拔弩张杀气四溢的时刻,这段琴声显然是既不和谐的,但也恰恰是由于这柔和的琴音的介入,使周遭的暴戾肃杀之气陡然间锐减不少。 仔细分辨,忽然心中大喜。我怎么会认不出这琴声的来源,若不是凤鸣,天下绝没有第二把琴能演奏出如此音色! 回想起来,当初在璇玑谷后山,我与浚墨被尤磐逼得坠下山崖,当时也是完全没有预料到会发生那种事情,一时情急,就连一直未曾离身的凤鸣也落在了璇玑谷内。原本以为从此将和奏琴无缘,没想到,却能在今日这样危机的情况下再次听到凤鸣的琴声。只是,是谁在弹奏它? 琴声悠扬,晦涩之气被消除得干干净净。 “啊——!”背后传来撕心裂肺地惨叫,马车上一阵强烈的震动。 我猛然回过身,只见尤磐正抱着头蜷缩在车厢的角落里,浑身止不住地剧烈颤抖着,一副脑袋随时都要裂开的样子。他很痛苦,痛苦得就想要死掉了一样。 凤鸣的琴声依旧没有断,凄凄切切的音鸣在山林之间愈加清澈,也愈加清晰,仿佛弹奏者就在不远处,甚至,越来越近。 陡然之间,琴声音色一转,若说方才犹如山涧幽泉轻灵通透,那现在的琴声就是万马奔腾激昂汹涌。 随着琴声的转变,尤磐的痛苦也是愈演愈烈,不住地嚎叫着、用他的头撞击着马车内壁。被他撞击的柱子上,甚至染上了红色的痕迹。虽说此时此刻的他表现出的是万分痛苦的模样,但不知为何,之前那种杀意凛然的暴戾之气却在不知不觉中荡然无存。就像……就像是被这琴声压制住了一般。 浑身打了一个激灵。难道说,凤鸣的琴声竟是有抑制邪魔的力量的么? 耳鸣的情况竟然也在神不知鬼不觉中消除了,身下一空,被不知何时已然来到马车边上的浚墨打横抱起,他一面在我耳边关切地说着:“别害怕,没事了。”一面抱着我飞速撤离马车周围,大约离了有十来米之远,才将我放下,伸手将我搂在怀里,仿佛一个不小心就会失去我似的,“幸亏你没事。”他说。温柔的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紧张。 我笑着在他怀里摇了摇头,“有浚墨在,我一定不会有事的。” 凤鸣的琴声此刻听上去似乎成为了类似背景音乐的存在,在我与浚墨彼此的心间流转不断。 但,眼下可不是卿卿我我你侬我侬的时候。扭头望向了马车的方向,震颤还在继续,一如这不知从何而来的琴声也未曾停顿过一样。 乐曲陡然间进入高(和谐)潮,马车的震颤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强烈程度,霍地,只听得“嘭”一声巨响,终于不敢重负的马车自内而外被震了个四分五裂,一阵尘土飞扬之后,只余下满地木片残骸,以及躺倒在残骸之上,昏迷不醒的尤磐。 “尤二哥!”远远地也看不清楚究竟是什么情况,我与浚墨携着手飞速凑了过去,只见尤磐的发色已经恢复到了原来的状况——魔性再一次得以被压制住——而这一次,是依靠凤鸣的力量。 我与浚墨黄越三人围在尤磐身边,就和上一次 玲珑纪第16部分阅读 欲望文 玲珑纪第17部分阅读 玲珑纪 作者:未知 玲珑纪第17部分阅读 和上一次被浚墨封住命门时一样,尤磐陷入了深度昏迷,毫无半点直觉。 之前就说过,若是反反覆覆这么背封住重要大|岤,时间一久很容易一命呜呼,如今看他又一次被克制住魔性而失去意识,我多少有些急了,拽着浚墨的袖摆急切地说道:“我们赶紧把他带到璇玑谷去吧,我怕一耽搁就会有变啊。”只是,现在连马车都被毁了,哪里那么轻易就能到达璇玑谷呢。 果然,即便是浚墨,也是一脸难色。 或许果真是车道山前自有路,就在我们几人愁眉不展的时候,林间传来马蹄奔跑以及车轱辘的声音,由远及近,而且,速度很快。 站起身来定睛一看,顿时驱散了我心头所有的阴云。 “天络!”我惊喜地叫着他的名字。天络没有死!天络没有死!这个让我原本以为早已丧命在尤磐手下的男子,今日的出现,给了我一个十足的惊喜。 天络驾着马车缓缓驶到我们跟前,轻松一跃跳了下来,走到我身旁,一双凤目闪烁着妖娆的笑意,他在我面前屈膝,说道:“属下该死,让主子受惊了。” 我赶紧把他扶起来,激动得差一点就要抱了上去,余光瞥见浚墨笑容不改地站在一旁,只好收敛了许多,握着他的双臂来回打量,一边打量还一边说道:“天啊,你真的是天络么?我还以为,我还以为……”我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只要他现在好好活着,并且安然无恙地出现在了我面前,这样就够了。 与其在这儿感慨人生,还不如抓紧眼前的一分一秒。幸而天络是有备而来,几人七手八脚地把尤磐抬上了车,往璇玑谷的方向疾驶而去。 看着躺在一边的尤磐,我忽然感到一阵没来由的舒心,有种强烈的预感在心里不断告诉我,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转眼间就到达了璇玑谷,这里仍是四季如春绿树环绕的景象。 璇玑老人早已等在谷口迎接我们,从容淡定,仿佛在等候出游归来的子女。子女?我被自己脑中闪过的这个词给怔住了,但很快缓过神来,不由地扬起嘴角,谁说不是呢,在璇玑谷这些年,确实已经如同他的子女般亲切了。 原本以为璇玑老人挂着那张慈祥的面容必定会好好安慰我们一番,没想到他开口第一句话居然是:“是不是那小子终于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又是周四啦啦啦啦啦~~~~~明天又是美好的不更文日~~啊哈哈哈哈~~ 咳咳,苏苏胡扯的,看情况吧……掩面……莫抽打俺~~=v= 金风生玉露,相逢不相交 我从来没有想过,那孩子自从摔过一跤之后,竟会有如此翻天覆地的改变。毫不夸张地说,简直就是彻头彻尾的另一个人。 记忆力的清苑,一直是个安静怯懦的孩子,不声不响地跟在她娘亲身后,就连有时我想要抱抱她,她也是瞪着一双无辜害怕的大眼睛。每每此时,上官都会打趣,说我一丝不苟的样子太凶狠,吓到了孩子。 扶额苦笑。 朝中和府里每天都有那么多乱七八糟大大小小的事情等着我去处理,每日每夜我都是忙得焦头烂额,究竟有多久没有敞开胸怀大笑过了呢?究竟有多久没有放松心里那条紧绷的弦好好喘息过了呢?连我自己都不记得了。更多的时候,甚至会觉得,即便牵动一下嘴角也显得那么无力那么……浪费时间。 作为父亲的我,果然太不合格了么。 然而,我怎么都不会想到,在清苑四岁的时候,竟然发生了这样的意外。只是撞到了脑袋,却让她失去记忆,连性情都变得和以前截然不同。 她就那样坐在地上,任凭血液从她的侧脸滑下来,也是不哭不闹,直勾勾地看着我——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清苑从小就胆小,即便是和我四目相对,也会被我的严厉给吓哭。可是这一天,当我焦急地拨开那几个没有好好照看她的下人,看到的却是她乖巧,哦不,是淡漠的神情。 难道果真只是磕到脑袋的关系么?我有些不太能够相信。 如果说失去记忆或是性情大变这些都能以摔跤作为借口,那么,之后她突然就能够吟诗作对,甚至被父亲以及一干朝中重臣们称作是神童又是怎么一回事?在那之前,甚至从来没有人教过她识字,更别提作诗了。 心中的疑虑更甚,但一连过了数日,清苑除了举止有些反常之外,似乎也没别的什么举动了。偶尔心里也有过这样的念头,其实,如今这般的清苑,机敏、开朗、沉稳又会作诗,或许对林家来说要比从前更好? 直到那个和煦的午后,她说:“我才不要做什么王妃呢,像金丝雀一样被关在华丽的牢笼里,虚有其表。我只想要过自由自在的生活。” 眼前这个女娃儿,真的是我的女儿,只有四岁的清苑吗?我一时竟惊讶地答不上话来。 自由自在……么…… 当年我又可曾料到,有一天,她竟真的如同四岁时所说的那般,离开了林家,离开了天元,去追求她所谓自由自在的生活了。 我竟……如此不舍。当然,这已是后话了。 清苑六岁的时候,从外头带回来了一个小丫头,大不了她几岁,说是从恶霸手里救下来的。当时我只道她是说说的,或许只是善心发现从路边捡了个小乞丐回来。没有多想,也就随她去吧。 这两年来,她的记忆就一直未有再恢复过,性子也逐渐成形,已然不再是那个优柔寡断胆小怯懦的小清苑。她喜欢往外头跑,经常说些让人听不懂的话,有时我会觉得,她的阅历比她的母亲上官还要丰富。 也正是因为她喜欢乱跑,担心迟早有一天会给我捅出些什么篓子来,我找到了天绝门。 这是个暗杀组织,天元数一数二的暗杀组织,但我此行却并不是想要让他们帮我杀了谁,我只要一个人,一个能够守在情愿身边时时刻刻保护她的人。 于是,年仅十三岁的少年端木浚墨,就这样随我回到了林府。 端木浚墨,虽然年纪尚轻,确实天绝门上下除了门主之外最强的存在。此少年的脸上总是带着不变的谦和,但在这份谦和的背后,却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这份冷漠是不是只有清苑这丫头看不出来?她冲着少年笑得很开心,那笑容,仿佛有着驱散一切阴霾的力量。不仅是端木,甚至连我都为之动容。 随着光阴的逐渐流逝,转眼,距离清苑十五岁生辰越来越近。 那几天,我不知为何开始感到烦躁不安,上官已经忙不迭地开始张罗起嫁妆来了,看见那些将要随着清苑一同出阁的首饰物件,我却觉得莫名的心烦。 真的……真的要让清苑嫁进纪王府么?我不禁蹩眉。那个纪仲奂纪王爷,表面上光明磊落精忠报国的样子,但私底下……哼。他做的那些事情我可不是不知道。 要让清苑嫁进他们家,我着实担心。万一有一天东窗事发,必定会把清苑也给牵连其中,我怎么忍心看到自己的女儿受到牵连?所以,那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看着清苑翻墙溜了出去,我全然没有半点阻挠的意思。心里甚至有些窃喜,不如就这样逃出去吧,离开这些个勾心斗角远远的,这样,就永远不会身受其害。 我承认,这是我的私心。 但,毕竟她还只是个不到十五岁的孩子,再怎么特立独行,我也无法任由她自己一个人在外漂泊。幸而还有端木在。这个时候我忽然对自己早年的英明决定感到很自豪,端木这个孩子足够沉稳内敛,性子又温厚,大概也就只有他能把清苑治得服服帖帖的了。 看着窗外又是一道黑影掠过,我不禁勾起一抹安定的笑容。有端木的保护,我也就能安心不少了。 清苑离家出走之后,林府上下陡然间乱作一团。父亲很生气,却又碍于面子不敢将这件事情宣扬出去,一切的搜索都只是在暗地里偷偷进行。 一面为了敷衍父亲而随意派些人手出去追查,一面却又刻意误导这些人往相反的方向追去。我一直以为我是懂她的,我以为,这就是她要的自由。 只是我万万没有想到,她竟然去了淮州香雪楼。香雪楼是什么地方!那是青楼!不管它面上多的都好听,在人们的印象里,它终究是家和妓院没有差别的地方! 清苑,我的女儿,怎么会堕落到去了那种地方! 我实在是气不过,正巧太后将要去淮州行宫做寿的事情给了我一个极佳的借口。我告诉父亲,已经在淮州找到了清苑。然后,只身一人快马加鞭地先行赶了过去。 幸亏父亲从小就把清苑当做是掌上明珠,这回刚一知晓清苑在淮州的消息,倒也没有恼怒,只是急切地询问着她眼下的情况,是否安好,是否健康,诸如此类。老头子虽然平时狡猾j诈了点,但对清苑的宠爱,应当是真心的没错。 果不其然,去到香雪楼的时候如愿以偿地找到了仍然逗留在那里的清苑。 这一突如其来的相见倒是叫她一时间手足无措起来,强忍着紧张低低地唤了我一声:“爹。”哼,这丫头眼里还知道我是他爹么! 不过,偶尔看到她紧张成这样,居然连带我心中的不满也都统统被驱散了。虽然脸上还是一副严肃的样子,但说话口气明显已经不似方才那般强硬了。 要我对着这个丫头凶,可还真是不容易啊。 好在清苑虽然有些顽劣,好歹还听得进我这个做父亲的所说的话,最终还是乖乖地离开了香雪楼,跟着整个林家一齐进了淮州行宫。 太后似乎很喜欢清苑,竟然还将自己腕上的镯子赠予了她。我却对此感到不安。清苑年纪还太小,看那太后的眼中分明是赤(和谐)裸裸的对权力的欲望,不排除她想借着林家在朝中的实力搞些阴谋诡计的可能,如若真是如此,清苑太得她喜爱,倒是叫我不免有些担心起来。 然而,最让我感到意外的是,皇上竟然指名就要清苑做太傅?他们这唱的又是哪出?皇帝年纪还小,做了这样的决定太后竟也没有阻止,简直就是胡闹!清苑只是个不懂事的丫头,写了几首诗就能做太傅,这不是让别人有机会说我们林家的闲话么! 只是,父亲似乎对此很是满意。他的孙女儿给他挣足了面子。哼,老糊涂! 那丫头似乎还挺洋洋自得?这个时候我才开始后悔,自己本就应该让她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学学女红厨艺什么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牵扯进和江山社稷有关联的地方。以她那个毛毛躁躁的性子,生怕她日后会出事! 纪王爷又登门造访,这一次,连他们家的小王爷纪熏夜也一起来了,说什么?还不是来商量成亲的事情。 成亲。一想到自己看着长大的女儿就这样要嫁做人妇,心里便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之感。不仅仅是不舍得而已,好像,还有别的什么情感夹杂其中。 也不知道怎么的,当纪熏夜被清苑拉扯着出去说要谈些什么事,我这心里就是不是个滋味。总觉得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忽然之间就要被人抢走了,担忧,莫名的担忧。 在纪熏夜又回来提议推迟成亲日子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了,直到发现父亲正用责备的眼神扫我时,我才突然惊觉自己的失态。转眼瞥去,就连纪王爷也是一脸疑惑地打量着我。都是这丫头,竟害得我如此失态! 想要责骂她,但,终究还是不忍心。 自从太后和纪王爷叛变谋反的风波过去之后,清苑整个人似乎都与以前变得有些不同了。整日抱着一把玉琴,凄凄切切地弹奏着,哼唱着。是因为纪熏夜吗?我忽然有些泛酸。纪熏夜这个人我还是见过几次的,一直觉得他迎娶我们清苑是一桩极其荒唐的事情,整整大出清苑一轮还多,也不知道当初父亲怎么会为了政治目的答应把宝贝孙女儿给嫁出去的。 好在这丫头不是那种容易被眼前的事情轻易打倒的人,几个月后,她便又一次展露出如花笑靥。 她终于又笑了。天知道我期盼她这个笑容期盼地多辛苦。 可是,接踵而至的,竟然是她又一次要远行的消息。我知道,她长大了,再也没有什么能够将她强制地留在林府里,留在我身边。 没有想到,这一别,竟是三年之久。 再见到清苑的时候是在南溟王宫之中,她已然出落得亭亭玉立,气质也不似当年那般,变得沉静内敛了不少。这三年里,她必定是吃了不少苦头的吧。我胡乱猜想着,又悔恨自己在她这三年的生命中竟是一片空白。我不甘心。 从昌朔百里加急的信件,是从昌朔蒲家传来的。我们本与蒲家素无往来,什么事竟要他们这么急着来送信?一打开信的时候,我居然脚底一个趔趄,伸手扶住一旁的几案,方才稳住身形。 三年之间杳无音信,这一来,就说要成为南溟王的王后?叫我如何接受! 几乎是不假思索的,按着信上所说的法子,连夜往南溟赶。 既然并非清苑所愿,那么,即便是丢了性命我也一定要救她脱困! 于是,在面对发狂的南溟王尤磐的时候,心中早已忘记了什么叫害怕,一心只想着要带她走。谁知道,她有一点还是没变,依旧是那么善良,竟试图以一己之力抗衡尤磐的魔功。我拼命地呼喊她的名字,却被强烈的力量压制地动弹不得。 我好恨,很自己的无能! 虽然最终还是脱离了险境,但经过这一次,我终于彻底地明白了——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无甚至无法保护自己最心疼的女儿。 所以,当一切归于平静,我还是决定离开,回天元去。 在她的身边,有端木,有黄越,有尤磐,甚至还有像蒲家这样不知怎么得来的势力在保护着,而我只是多余。 多少年了,我一遍又一遍地告诫自己,她是我的女儿。呵呵,女儿。是啊,她只是我的女儿,这是命里注定的了,即便我是多么地不甘心。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只是一篇番外,用来给自己整理一下故事一路的发展情况的,恩恩…… 话说,因为开头做过改动,觉得看到这里有什么困惑得亲可以回过头看一下新的第一第二章哦~ 蒲家算是个隐藏角色,是谁呢?不告诉乃们~哦呵呵~ 第18章 两难 原本以为璇玑老人挂着那张慈祥的面容必定会好好安慰我们一番,没想到他开口第一句话居然是:“是不是那小子终于死了?” 我瞪了眼这个口无遮拦的老顽童,满脸黑线。“这个盼着你徒弟死啊?那好吧,咱们索性把他就抛弃在深山野林之中,叫他自生自灭好了。”摊了摊手故作无奈状。 璇玑老人捋着他白花花的山羊胡笑意更甚,饶是兴味地瞟了我几眼,问道:“哦?自生自灭。你这丫头能忍心吗?” 嘁,臭老头,反将我一军。尤磐于我如手足般亲厚,如今他落得如此田地有一大部分的原因要归咎在我身上,我怎么可能将此戏言当真。这老东西竟然明知故问,存心叫我下不来台。 眼神下意识地往一旁的浚墨那里看,发现他一脸的不以为意,依旧保持着从容不迫的微笑。我又暗自将自己狠狠鄙视了一把,光明坦荡如我,干嘛要表现得像是做贼心虚了一样。 无视璇玑老人那故意打趣似的目光,,一把从天络手里抢过缰绳,自顾自地将马车牵进了璇玑谷。 安顿好了尤磐之后,我又和浚墨一同去找了趟璇玑老人。再怎么插科打诨,毕竟,总归还是正事要紧。 还没道明来意,璇玑老人抢在我们前头,率先开了口:“我早知道,以尤磐这小子的性子,一旦出了谷,必定要给我惹写什么事儿回来。”在有关尤磐的性格问题上,我与璇玑老人早在三年前就达成过共识,冷漠寡言、执拗倔强,典型的闷马蚤包。 这不,果真让璇玑老人言中了。 一个劲儿地在那里点头,赞同璇玑老人的说法,真真是叫英雄所见略同啊。 不过话又说回来,不能被璇玑老人这一忽悠就忘了我们此番回来璇玑谷的目的,于是我敛了敛神色,问道:“有什么法子可以帮助尤二哥脱离魔道的吗?”魔性一日不除,不仅是尤磐自己,就连所有和他有接触的人都会有危险——并不是每一次都会这么幸运,能够有浚墨在身旁相助的。 “办法不是没有,只是……”璇玑老人话说一半,却止住了口。 到了这种时候了还要卖关子,我打从心底里再次将这璇玑老头狠狠鄙视了一番,催促着他:“哎呀,可是什么呀,人命关天,即便是龙潭虎|岤我们都要去闯一闯试一试,你就直说了吧。” 璇玑老人摇了摇头:“呵呵,没有龙潭虎|岤来得这么危险,但只怕这个法子说得出来,却办不到哇。” 看着璇玑老人无奈地摇头样子,我不禁蹩了蹩眉,到底是什么竟然要说得这么神秘兮兮的,这不是故意吊人胃口嘛! 我有些急了,但顾忌到好歹璇玑老人是德高望重的老前辈,在璇玑谷三年,他不仅将我安顿照顾得妥妥帖帖,还教会了我些许药理,虽不曾拜师没有所谓的名分,怎么说也算是半个师父了。强忍住心底的急躁,我努力表现出自己最好脾气的模样:“前辈,你就说吧,就算只有一线希望,我们也想要尽全力一试。” “尽全力?”璇玑老人呵呵笑了起来,悠悠开口问道,“丫头,你真的就愿意为了救尤磐那小子而豁出去吗?即使要牺牲你腹中的胎儿,你也愿意吗?” 即使要牺牲你腹中的胎儿,你也愿意吗? 有如一道惊天炸雷,凄厉地划破长空,仿佛要将天空、以及我的整个身体狠狠撕裂一般。此时此刻在我的心里,也不知究竟是疑虑更甚,还是惊愕更甚。他到底想要说什么? 一股温热的力量支撑住了我差一点向后倒去的身子,浚墨不动声色地将手贴上我的后背,让我很快回过神来,忧心忡忡地与他对视了一眼。 他的脸上依旧保持着温和的笑意,但相知如我们,我又怎么会看不见他眼底极力潜藏却还是不小心流露出来的担忧。 “想要彻底去除尤磐身上的魔性,必须首先废其武功,然后再配合我特制的艾灸,在他全身三十二处|岤位上施针,方可在根除魔性的同时又不伤他性命。”将我们的反应一收眼底之后,璇玑老人反倒滔滔不绝地解说了起来,“只是,现在这艾灸的配方中只缺一味,那便是女子初次小产时的落红。” 这一番话,却让我懵了足足有好几分钟之久。 这一番话,却让我懵了足足有好几分钟之久。 霍然感到有一道冰冷的视线落在我身上,背脊猛然一凉,僵硬地回过身去,不知何时,尤磐竟已站在了门口。他在那儿站了有多少时候了? 沉默了良久,尤磐脚步沉重地踏了进来,走到浚墨面前,一字一顿地说道:“杀了我。” 在场之人皆是一怔。恐怕方才璇玑老人的一番话都已经被他听了去了吧。 我有些忧心地看着浚墨,只见他皱了皱眉,手掌紧紧攥起拳头,抿着下唇一言不发地看着眼前毅然决然的尤磐。若不是下一秒他便松开了拳头,我当真以为他会出手直接取了尤磐的性命。 而后,浚墨只是一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留下耐人寻味的背影。 没有一丝犹豫,我跨开步子就追了上去,还未及踏出房门,身后传来璇玑老人沧桑低哑的声音:“丫头,时日无多,好好考虑清楚吧。” 脚步一顿,璇玑老人的话清晰地尽数落入我的耳朵,但我并没有回头,不着痕迹地点了他点头,仍是朝着浚墨离开的方向跑了过去。 浚墨的步子跨得并不大,但频率很快,走近璇玑谷内一处竹林之后,转眼已没了踪影。我有些急了,停下脚步四处张望着,却怎么也寻不到那一抹熟悉的身影。 张了张口,原想呼喊他的名字,话到嘴边,却又尽数咽了下去。 或许这个时候,还是该让他一个人静一静,就如同,我也需要静下心来整理一下自己凌乱的思绪一般。 只是,往往越是需要安静的时候,越是会被人打搅。或许说打搅还太轻了一些,眼前这个人的出现,那该叫扰我心绪才是吧。 “珑儿。”他低低地唤了我一声。却仍是站在离我不远处,并没有走上前来。从他脸上凝结的霜色可以看得出来,内心挣扎的又何止我和浚墨两个。 刚想说话,他却又开了口:“我不值得你牺牲这么大来救,此生注定了我无法给你幸福,我不希望把端木带给你的幸福也给抢走。明天,我就回南溟去。”话语间掩藏的落寞和孤寂,像一根锋锐的银针,深深扎在我的心上,想拔,却无从落手。这种痛苦的感觉竟难以纾解。 幸福……我的眼神有意无意地往竹林深处的某个方向看去,浚墨,你就在那里是不是,即便离得这么远,你的哀愁仍旧是毫无阻隔地传达了过来。 我久久没有接话,内心思绪万千,一时间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相对无语,又是半晌。 “尤二哥,我想静一静。”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现在的我心里很乱,我需要足够的空间让自己平静下来,好去认真思考眼前的问题。 别过头去不再看他,那道清冷中夹杂着炽热的目光却还是直直地落在我身上,恍然间听见一声极轻的叹息,是林间的浚墨,还是眼前的尤磐?抑或是,从我自己内心深处发出的呢。我已经分辨不清了。 末了,尤磐终究还是执拗不过我,默默背过身缓步离开了。转身的那一刹那,他勉强吐了个“好”字出口,听上去,内里情感却是千回百转,难以用言语描述得清楚。 直到整个视线范围内再没有第二个人,我还是失神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良久,终于慢慢走到一株参天古竹前,伸手摸了上去,然后转了个身,背靠着竹子,身子缓缓滑了下来。坐到冰凉地面的那一霎,脸上瞬间潮湿一片。 上帝爷爷,为什么你总爱将我置于这种两难的境地呢?我发誓我真没有欠你钱,还是说,果然是我上辈子欠下的债呢…… 逆光下有个人影走近,在我跟前蹲了下来,伸手抹去我脸上的泪痕,轻柔地说了句:“地上凉,回屋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经过一日番外的放松,又要回归正文啦~ 请大家放心~苏苏保证不会是虐的哦~宝宝会安全的。。。吧 另外~请大家支持苏苏的新坑吧~都市玄幻轻松文~适合放松心情~点击下面的封面直达~~~ 第19章 双全 我握了握他的手,温润中透着些许凉意,一时间有些晃神,再到回过神来的时候,只觉身子一轻,被整个打横抱了起来,出了小竹林,一路往卧房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不时有璇玑谷里的下人们向我们投来异样的眼光。我轻轻捶了捶浚墨的胸口,有些脸红:“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能走。”可是浚墨仍旧是无动于衷,周遭那些灼热的目光在他缓缓扭头扫视了一眼之后,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我看看他,叹了口气,也就任由被他这么抱着走了。 “我们是夫妻,有什么可害羞的。”如玉般通透澄净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舒缓了我全身每一根紧绷的神经。 是啊,我们是要相守白头的夫妻了,夫君抱着妻子又有何不妥呢?想到此处,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脑袋往他胸膛又蹭了蹭,侧耳听着他刚健有力的心跳声。何止是夫妻,连宝宝都已经有了啊。 笑容在脸上凝固,宝宝……又一次回到现实中来,残酷得叫人不忍面对。 好像是意识到了我情绪的突然转变,浚墨抱住我的手臂又收紧了几分,却什么话都没有说,一路无语。 回到房中,他将我小心翼翼地放在榻上,一个转身,紧挨着我坐了下来。放在腿上的手忽然被他厚实的手掌包住,然后灵巧地一动,又变成了十指的指尖交缠,有种分外奇妙的感觉逸上心头,说不出的温暖。 转过头定定地望着他的侧脸,思绪不禁又一次飞到了莫名其妙的地方。肚子里的宝宝,生下来之后,是否也会像眼前的这个男子一般温润如玉、波澜无痕呢? 才这么想着,他也转过头来,与我四目相对,眼里是如水般的宠溺。 “是不是在想璇玑老人说的话?”浚墨开口,一语中的。 没有料到他竟会这么直截了当,倒是让我愣了一下。默默地收回视线垂下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恐怕,浚墨此刻在想的,也是璇玑老人的那一席话吧。我苦笑。呵呵,又何止我和浚墨,即便是尤磐,也必定正在为这事而伤神吧。 “浚墨。”我终于忍不住开口,“如果……” 话未说完,就被浚墨给打断了。 “这是我们的孩子,我们两个的孩子,清苑,不要轻易放弃他好不好,或许……或许我们还能找到别的放来来救尤磐不是吗?”浚墨的声音很轻,请字字句句清晰地落入我的耳朵里,也在我心上烙下一道道深刻的印记。 这是我和浚墨的孩子啊,我真的忍心让这个还未出生,甚至尚未成型的小生命,轻易成为一滩妖冶的暗红吗?大概这就是所谓的自私吧,我,真的下不了这个决心。 我有些不能确定地抬头望向浚墨,“我舍不得宝宝,我知道你也舍不得。可是,除此之外真的还能找到别的办法救尤二哥吗?”我不能残忍地舍弃宝宝,同时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尤磐一步步走向毁灭。 浚墨用了一下力将我带进他的怀里,下颚抵住我的脑门,说道:“会的,车到山前必有路,一定还能找到比这更好的办法的。” 声音轻柔,却是这么坚定,给足了此时正无比纠结的我安全感。车到山前必有路,尤二哥,我们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 虽然说担心是不无道理的,但这一次,美好的预言终于有一次成真了。就如同浚墨所说的那样,车到山前必有路,璇玑老人责怪我们那一日个个都是血气方刚,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就一个一个全绷着脸往外头冲。 还记得我们送尤磐会璇玑谷的时候,目的地近在眼前,竟不想尤磐忽然醒来,并在再一次被魔性吞噬了意识。千钧一发之际,林间飘荡起悠悠玉琴的奏鸣之声,闻琴声,失去理智的尤磐奇迹般地被蛊惑,魔性又被克制了回去。 据璇玑老人所言,并不是这琴声有多厉害,而是因为出自凤鸣,它才变得拥有如此神奇的力量。 偏过头有些不解地望着天络,问:“没记错的话,那日是你在弹琴吧?为什么从来都没听你说过你也会演奏玉琴呢?”一直以来只知道修晟烨的箫艺了得,却不知天络竟也是玉琴高手。 “主子忘了吗?”天络勾起一个妖冶的笑容,一晃神,恍然觉得眼前天络的面容和记忆中那张魅惑至极的脸,缓缓有了重合。正出神,天络的声音适时将我的思绪又给拉回到了现实中来,看着我的反应,他已料到我心中所思所想,又道:“属下自幼跟随韶主子,自然也学了些玉琴皮毛。只是没有想到,这皮毛之技能够起到此番作用,也算是没白学了。” 说这话的时候,从天络脸上可以清晰地看出他此刻的骄傲,这不禁使我回想起自己还是学生那会儿,终于考了个理想的成绩回家,满心期待着父母的肯定和褒扬。 看着眼前露出稚童憨态的天络,我忍俊不禁地咯咯笑了几声,知道发现他们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我时,方才收敛了笑意,正了正色,接着他的话继续道:“也就是说,凤鸣的琴声可以拔出尤磐身上的魔性咯?”如若真是这样,那岂不是好办多了?心里免不了一阵窃喜。 “也不尽然。”璇玑老人的声音像一盆冷水,在我正暗自得意之际往我头上一泼,“仅仅依靠凤鸣的力量,至多只能抑制魔性发作,想要彻底拔出,可远远不是这么简单就能办到的。” 刚耸拉下脑袋有些泄气,之间璇玑老人面色一缓,又道:“不过,却也并不难。” 嘴角忍不住抽搐数下,臭老头子你难道不知道,这一惊一乍是很容易闹出人命的么!迟早有一天会被玩儿出心脏病来。 还是浚墨沉得住气,仍是气定神闲恭恭敬敬的样子,耐心地开口询问:“敢问前辈,究竟还有什么别的办法没有?” 对于浚墨的态度,璇玑老人俨然很是满意,捋着胡子,终于不再继续卖关子,将去除魔性的另一个方法,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我们。 璇玑老人有个自制的汤药,让尤磐再盛满汤药的浴桶中,浸满九九八十一日,在配合凤鸣每日再其身旁弹奏一个时辰,这八十一日内,决不可有一日间断。另外,在浸浴这段时间,尤磐将会陷入深度昏迷状态,出去凤鸣的琴声之外,不会知晓外界的任何动静,说白了就是植物人的状态。闭关浸浴期间,尤磐将会面临四次大关,分别在第三十六日、第四十九日、第六十四日,以及最后的第八十一日。这四天,尤磐体内的魔性都会爆发,必须以坚持不断、且意志力坚定充沛的凤鸣琴声压制,方能助他冲破大关。但,倘若有丝毫差池,都将功亏一篑。 弹奏凤鸣的人选毫无疑问地落在了我的身上。当然,即使他们将这责任交付于天络,我也绝对会放心不下而执意揽过来的。 浚墨对此方法总算是没了异议,毕竟,比起要以我腹中胎儿来一命抵一命,这九九八十一天虽说日子长了些,危险系数却是大大降低。 我朝着浚墨欢快地笑了起来,没有说话,只是一直不停地笑,他也温柔地扬起嘴角,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大概,这就叫一切尽在不言中吧。 “为什么不能由天络来弹琴呢?”珑儿她身怀六甲,恐怕,八十一日对她而言太过伤神了吧。只有尤磐对此尚有意见,他皱着眉,有些担心地不时将目光投射在我身上。 “放心吧尤二哥。”我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自信满满的样子,“凤鸣和我最熟,由我来弹奏再适合不过了。而且,我也想为尤二哥做些事啊。”一直都是你在为我付出、保我周全,这一次,既然也有能让我为你做些什么的机会,我有怎么能不去尽力一试呢。 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这后面的一句,是不是能改成:”不负宝宝不负君“了呢? 璇玑老人打开了他个人专属的药庐,但只允许我和尤磐二人随着他进入。 这个药庐算是璇玑谷内一处禁地,平日里除了璇玑老人自己,别人是一律不得进去的。遥记得当年璇玑老人为我和修晟烨换血,就是在这药庐下的一处密室内进行的。追忆及此,不免有些低落。三年后的今天,我又一次踏进这方药庐,身边一同进去的人,却换成了尤磐。 只是这一回,我要让尤磐能够安安稳稳地走出来——三年前的历史不能重演。 作者有话要说:哎呀呀~从今儿起改成每晚8点更文了哦~不再是下午了哦~ 大家看吧,苏苏说了宝宝不会死就一定不死,苏苏是亲妈是亲妈~gt; 乃们乃们~快来安抚亲妈苏苏无比躁动的心灵~~ 第20章 坦诚 褪去披在外头的黑衣,尤磐身上只剩下了一件玄色中衣。 看着他棱角分明略显精瘦的侧脸,回想起似乎在若干年前,曾一度认为性格清冷的他穿着白色衣裳着实看着看着不搭调,倒是一袭黑衣能配合他显得更为简易,如是想过,也如是说过。三年后再见到他时,已然是一身黑衣示人。一直没怎么放在心上,如今想来,不禁莞尔。 半身高的木头浴桶里,盛着约莫五六分满的汤药,对于这汤药的药材成分,璇玑老人始终三缄其口,不肯松口透露半分,任凭我随他学过三年药理,竟也还是有好几味药的味道不能够识别出来。 心里头升腾起一股邪恶的猜测,这老头子不会是往汤药里加进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不敢让我们知道吧?之前也曾说过可以将头一胎小产时的落红制进艾灸,倘若说这一回汤药里有加入过什么蛇蝎毒虫之类的,我想我一点都不会感到意外。 算了算了,眼不见为净。我在心里默默安慰说服自己。 只余单衣蔽体的尤磐再璇玑老人的示意下,跨进浴桶,缓慢地坐了下去。汤药只浸没到他的胸腔下方,露出坚实紧致的胸膛,濡湿的单衣熨帖在他身上,再搭配上盈盈水珠,绝对是一幅让人忍不住要流鼻血的画面。 甩甩头,赶紧把脑袋里那些个乱七八糟的臆想剔除。现在可不是幻想这些个有的没的的时候。 按着璇玑老人的指示,取来银针,往尤磐头、颈、肩上多处|岤位小心翼翼地施针。起初的时候,每下一针,都能感觉到他的身体猛烈震颤,表情似痛似苦,五官纠结得几乎拧在一块儿。但越是往后,他的反应便越是不似先前般强烈,僵持的面部肌肉逐渐舒缓开来,直到扎下最后几针时,他已然毫无知觉,表情犹如睡着了一般安宁祥和。照璇玑老人的解释,他这已经是陷入深度昏迷的状态了——八十一日的闭关浸浴,从这一刻起,正式开始。 我望着浸泡在汤药里面色安然的尤磐,对未来的这八十一天闭关产生了一丝担忧,生怕会因一些细小的差错,导致前功尽弃。 “好了丫头,以后每日午时你便来此,在他身旁弹奏凤鸣一个时辰吧。”璇玑老人一面低头忙着手里的活儿,一面嘱咐着站在一旁的我,“但每逢四个大关之日,需要你连续弹奏二至三个师承,这可不是件轻松的事情,所以,除了照顾好我这傻徒弟,丫头,你也得好好照顾自己以及你腹中胎儿才是。” 时常每个正经的璇玑老人,此时慈祥地好像是一尊弥勒佛似的,眼角深埋的皱纹,随着他笑着弯起眉梢,显得更是沧桑深邃。 重重地点了点头,眼光却仍是停留在尤磐的身上。我想我是个贪心的人吧,一面想要保住自己尚未降 玲珑纪第17部分阅读 欲望文 玲珑纪第18部分阅读 玲珑纪 作者:未知 玲珑纪第18部分阅读 的宝宝,一面又信誓旦旦地承诺救治被魔性吞噬的尤磐。这样,当真不算是要的太多……吧? 踏出药庐的时候已临近黄昏,夕阳低垂挂在山腰腰上。这璇玑谷可真是个风水颇好的地方,有山有水有林有木,日出日落尽收眼底,四季如春,哪管他凡尘纷扰。 待在这儿久了,竟也觉得自己原本躁动难安的心灵得到了荡涤,是不是越是向往自由,就越是会在追逐自由地过程中失去自由呢?如今的我,也早已没了当年的那样旺盛的心力,经历了这么多坎坷风雨,只希望自己能够和自己所爱之人,相知相守,过着平淡温馨的小日子,白首终老。 可是,不论到了什么时候,都是这么天不遂人愿,平静的生活一次又一次被无情翻搅,直弄得人心力交瘁。 肩上一沉,转过身对上浚墨清朗无波的眼眸,他将自己身上的外衫脱下披在了我身上,淡淡地笑着对我说道:“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橘红色的光晕均匀地晕染在他身上,也在他的脸上投下黯淡的阴影,只让人惊觉,眼前的男子果真已与往日大不相同,少年时的温润好似一块璞玉,微暖,如今的温润更像是一潭静水,微凉。 “在想你呀。”冲他调皮地眨了眨眼,而他宠溺柔情的面庞,则被我尽收眼底,同时映成一抹对等的笑意。 “贫嘴。”责备的话语在他的嘴里说出来,听上去却是满满外溢的温柔,柔得,就像这夕阳的余晖一样,恬淡却能照耀温暖人心。 低头看着地上被斜阳拉长的两道人影,我忽然开口询问:“浚墨,你和你的父亲,究竟是有过怎么样的过去怎么样的仇恨呢?”与他相遇时,他也只不过是十多岁的少年,竟为何,会与自己的父亲这么过不去,到最后,落得父子相残、亲手弑父的境地。我不信这其中没有缘由。 浚墨神色不变,只是不着痕迹地将视线瞥向一边,声音低低浅浅,好像在诉说一个封尘已久的古老故事: “三岁那年,我亲眼看着端木炯杀死了娘亲,滚烫的鲜血溅到我的脸上,仿佛要灼伤我的皮肤,那种感觉,牢牢地烙刻在我的心上,至今不能够忘却。我娘她只不过是进去了端木炯的书房罢了,难道所谓的书房禁地,还比不上多年夫妻情深么?他,他却……如此狠绝。” 什么悲伤,什么失落,什么愤恨,什么痛苦。在浚墨的眼中只有死寂一般的沉静——自他亲手了断了端木炯的性命的那一刻起,什么仇恨什么亲情,统统都已化为一缕青烟,随风飘散。 毕竟,没有人会和一个死人再多计较什么了。 身体像是不受控制一般,兀自伸出双臂,紧紧拥住了这个让人无比心疼的男子。他的身子微微一僵,但很快又柔软了下来,哄小孩似的轻抚我的后脑,“怎么了?” “浚墨,虽然我不曾参与你的过去,但我想就这样陪着你走向未来。”我把头深深埋在他的胸膛,声音听起来有些闷闷的,但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他轻轻扶起我的双肩,四目相对,深深望进我的眼里,里头的辗转深情,只消这一眼,我便全都了然。 只是,他似乎并不满足于此,俯下身,在我的唇上印下一个湿热滚烫的挚吻。缠绵匪长,如同想要将我揉进他的身体里去,久久缠绕,不愿放开。 在我几乎就要透不过起来的时候,他适时地离开了我的唇,却还是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清冷新鲜的空气瞬时涌入鼻腔,清明了我差一点便要颠覆的神志。 眼前的这个男子是要和我天长地久的吧?是我能够安心托付终身的吧?是我可以完全坦白并且信任的吧? “浚墨,如果我说,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你会不会相信?”如果以上问句的答案全都为“是”,那么我的这个问题的答案,也能呼之欲出。 微风拂面,悄然若空。 浚墨的声音比这微风更为轻柔:“我信。” 很多年之后,当我再一次问起他,为什么当初能够那么轻易而坚定地说出一句“我信”的时候,他的回答仍旧是那么简单——因为你是我最爱的人啊。 在心中掩藏了这么多年的秘密,终于在这个时刻,全盘托出,将给这个名为端木浚墨的男人听,注定了不能回头,注定了此生相随,注定了他是我林珑命定的夫君。既然我的一切都已托付于他,既然我后半生的命运都将于此人相依相连,又有何不可与其坦诚相待的? 听着我悉数了自己从现代遇到车祸,醒来时又来到了这个世界,成为了林府小小姐的经历,浚墨始终没有打断也没有插话,耐心地听我从遥远的从前开始说起,又时而回忆到在现代时的那些个有趣的事情,他只是安静地在一旁聆听,没有一丝不耐,没有一丝怀疑。 直到我终于将心里的话一次性痛快地说完,他才终于开口:“清苑,我一直以为自己这一生都将为复仇而活、与杀戮为伍。但,何其有幸,上苍安排你进入我的生命,是你,让我灰暗的生命变得有血有肉。” “你不会觉得……我是异类吗?”想当初我刚穿越到这儿来的时候,还曾担心过会不会被人发现这个秘密,然后被当成妖怪给浸猪笼了呢。而浚墨,在听我讲述了这么大段在常人听来相当匪夷所思的事情之后,居然还能这么淡定地保持着面不改色的状态,这让我将产生了些许挫败感。 浚墨低下头来,用他的额头抵着我的,淡淡的百合气息逸入我的鼻腔,“傻瓜,你是这个世界上最独一无二的清苑,能够与你相伴,是我几生修来的福气,庆幸都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觉得你是异类呢。” 最独一无二……么……呵呵…… 对我来说,浚墨你又何尝不是独一无二的。 转眼,第三十六天,尤磐闭关浸浴的第一个大关……将至。 作者有话要说:哎呀,这一章貌似有点文艺了……摊手…… 我说的吧,苏苏是亲妈呀哇~宝宝这不是没事了么~乃们居然还不信我~╭(╯╰)╮ 第21章 守关 每天一个时辰的弹奏说实话却是挺累人的,这儿不像现代,全凭着十个手指头实打实地在那儿弹琴,才十几天的功夫,指腹上早已是斑斑驳驳,起了一层薄薄的茧子。 心里念叨着在这么下去,我这一双好不容易保养得干干净净的手非得被糟蹋了不可,忽然有了个主意,现代弹琴都是用的假指甲,这儿虽然没有,但假指甲用料宽泛做工简单,为什么不自己做上几副呢? 将自己的这一设想告诉了浚墨,同时还给他看了我画的图纸,并告诉他可以采用哪些材料,才一个白昼的功夫,他就已经给我弄来了一副,居然果真是以十三鳞制作的,不由地感慨起来,这璇玑谷还真是人杰地灵,什么好东西都能弄到。 假指甲拿到手的时候我兴奋了好半天,要不是碍于天络和黄越他们就在旁边,我想我会一时情不自禁冲上去直接扑到浚墨,然后在他身上种满草莓。 好吧,回过头来说正经的。 依靠着假指甲的协助力量,每天一个时辰的弹奏几乎就和以前在现代时每日练习一样轻松,居然连带着琴艺也有所进步,这真是叫我哭笑不得。 转眼之间,一个多月过去了,第三十六天的浸浴闭关第一次大关迫在眉睫。 距离午时尚幼半个时辰,这一日我早早地进入了药庐,进去之前,浚墨还特意嘱咐我说,要我记得收敛心神,千万不能在弹琴时乱了心绪。他确实了解我,时常会在不知不觉之间就不知道开小差开到哪里去了。 朝着浚墨坚定地点点头,抱着凤鸣头也不回地踏进药庐。 药庐内,尤磐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同一个表情在浴桶里浸了已有三十六天,照常理来讲,在液体中浸泡这么久,皮肤表面铁定起泡起皮才是,而叫人惊讶不已的是,尤磐身上的皮肤,别说完好无损,甚至犹如新生婴儿一般。下次可得让璇玑老人透露透露,究竟是什么好方子,竟能这么养皮肤的。 甫一踏进药庐的时候,就觉得气氛好像和平常有些不太一样,尤磐虽然还是一动不动地浸泡在汤药里头,但面门呈现出一阵青一阵红一阵黑的状态,着实把我吓了一大跳,连忙询问一旁淡定如故的璇玑老人怎么回事。 璇玑老人捋着胡子,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解释道:“这是魔性爆发时的前兆,此刻,他体内无极魔功的魔性正和汤药的药力对抗,才会在他的脸上有这样的反应。” 一知半解地点了点头,璇玑老人又紧接着催促道:“丫头,药力就快要压制不住了,赶紧弹琴。” 一抬头,尤磐的脸色逐渐发黑,身子周围的汤药表面泛着一阵又一阵接连不断的涟漪,整个浴桶都开始细细震颤起来。 心中大惊,赶紧坐到琴架边上,敛神抚琴,丝毫不敢怠慢。 琴声自指尖迸发而出,空气中隐约有一道微弱的光芒自凤鸣投射而出,注入尤磐体内。是错觉吧?可是一道接着一道,应和着琴声,那么真实。但顾虑到琴声不可懈怠,我赶紧清了清思绪,全神贯注地抚起琴来。那些个疑惑,还是等着过了这个大关之后再去寻求解答吧。 随着午时的缓慢过去,尤磐周身的震颤愈演愈烈,而从凤鸣之中投射进尤磐体内的光束,似乎也像是受到了某种阻隔,并不是每一道光束都能够顺利地渗透进去,甚至还有几道被反弹了回来,通过琴弦的震颤,震得我指尖微疼。 下意识地倒抽了一口冷气,有些吃痛。 “稳住心神,切不可分心。”璇玑老人在一旁出声提点。这一声使我从疼痛感中回过神来,强忍住指尖的不适,稳住心神,专心致志地继续弹奏凤鸣。 越是这种紧要关头,时间好像过得越是缓慢。凤鸣弹奏出的乐曲声,随着尤磐体内魔性地不断向外泵张,愈渐显得有些艰涩,而我也觉得有些力不从心了。 这就是所谓的魔性爆发的大关吗?果然很难对付。不过……我皱了皱眉头,深深呼了一口气,指尖更是用上力道,尽力挽回局势。 由凤鸣之中迸射出的光束,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向着尤磐的眉心一道接着一道地灌注进去,渐渐的,他的脸色不再像开始时那么黑了,汤药表面的涟漪也不似起初那么剧烈,情况逐渐被稳定了下来。 好像,指尖的疼痛也在慢慢缓和,果然这凤鸣的琴声是有效的么。心里高兴归高兴,但也不敢松懈,毕竟,在完全平息压制住魔性之前,任何闪失都会铸成大错。 眼看着浴桶的震颤已经到了几不可见的程度,我咬了咬牙,索性一鼓作气,屏息凝神,弹奏起整首乐曲的最□部分,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终于,随着一道闪亮的光束投射进尤磐的眉心,他黯淡的面庞再一次显露出红润的血色——闭关浸浴的第一次大关,终于在有惊无险之中,顺利度过了。 缓缓收回琴曲,好像刚刚打完了一场漫长而艰辛的阵仗,我一下松懈下来,整个人靠在身后的椅背上,长舒了一口气。天,原来长时间弹琴是件这么累人的事情,幸好只有四次,不然当真是要了我的命了。 难得自己竟然能够全神贯注这么长时间,连我自己都有些佩服自己。果然兔子急了也会咬人,人被逼急了也能爆发潜力的么。 看着浸泡在浴桶里仍是陷在深度昏迷状态中的尤磐,一脸风平浪静,好像刚才发生的都只不过是虚幻一场,我叹了口气,这种时候果然还是没有知觉才是最惬意的。 走出药庐的时候浚墨已经在外头候着了,因为刚才的一番惊心动魄,两条腿到现在还有些软,刚一看见浚墨,就不由自主地整个身子往他身上倒去。 好不容易借助着他的身子稳住了身形,下一秒又被他给打横抱了起来。 无语地望着天边,最近被他抱着走路的次数越来越多了,再这样下去,璇玑谷里的众人莫要以为我四肢发育不全吧。嘴角不由地抽搐了一下,最后还是认命了。折腾了一整个下午,也确实是没力气再从药庐走回去了,四肢不全……那就不全吧…… 可是我还没到连手都抬不起来的地步啊! 浚墨舀起一勺汤放在唇边吹了吹,然后送到我嘴边,“来,张口。”声音淡淡的,确实蛊惑力十足。 而我,上一刻还在不满于浚墨把自己当成不能自理的伤残人士来对待,下一秒就抵抗不住诱惑,乖乖张嘴顺从地由着她来喂我吃饭,还忘乎所以地咂了咂嘴,煞是认真地道了句:“恩,好吃!” “呵。”浚墨轻声笑了出来,看着我却不言语,默默地一口一口喂着我,直到我将碗里的饭菜一扫而空,他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将碗筷收在一旁,揉着我的头发,问,“累不累?” 酒足饭饱,还是有人全程服侍的,就算是之前的劳累,也早已一扫而空。于是我欢快地朝着浚墨摇了摇头。 只是下一刻,我就后悔自己太过大意,忽略了浚墨眼底的炽热。他的眸光霍然一黯,瞬间就是一大片阴影,从上方投落下来,隔着单薄的布料,仍是能够清楚地感受到愈渐向自己逼近的灼热气息。 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羞红了脸垂着头道:“会……会伤到宝宝的……”声音小得如同嘤咛。 浚墨凑到我的耳畔,嗓音暗哑:“没事,我会很小心的。”话音未落,热烈的吻就这样毫无预兆地压了下来。 摇曳昏黄的烛光映照下,墙上的两个人影缓缓往床上倒了下去,只余下交叠凌乱的呼吸,以及那销魂媚骨的旖旎春光。 …… 算算日子,怀孕至今已有将近四个月了,小腹微微隆起。虽说每天依旧坚持不懈地去药庐给尤磐奏琴,但这点小小的劳累根本算不得什么,在身边所有人的悉心料理下,不仅我的肚子在一天天变鼓变大,连带着我的胳膊大腿,也都变得肉嘟嘟的了。现在的我都已经不敢照镜子了,生怕看到日益明显的双下巴。 反观浚墨,敢情这身肉不是长在他身上的,还是源源不断地弄出这些那些吃的东西,说是要给我好好补身子,也由不得我情不情愿。我说浚墨啊,就算我和宝宝加起来两个人,也吃不下这么多呀。 心里诸多抱怨在对上浚墨柔情似水但不容回绝的目光时,终究还是统统咽了下去。怪只怪肚子里的宝宝太叛逆,孕期妊娠反应强烈到我一天要吐上好几回,吃下去的东西有一多半都被吐了出来,难受得我想哭的心思都有了。 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末了,我还是不得不迫于浚墨的滛(和谐)威乖乖听话,真是欲哭无泪啊……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么不断地吃啊吃啊,虽然胖了些,但好歹原本气虚的毛病被改善了,对宝宝好,对我自己也好。 就是这么日复一日,肚子越来越大,琴艺越来越好,经历过第一次大关之后,第二次、第三次都显得得心应手了许多,不过,却也明显感到每一次大关之日的魔性爆发,一次比一次强烈,一次比一次更难以招架。有好几次,要不是璇玑老人及时出声提醒,恐怕早已铸成了大错。 现在想来,仍旧是心有余悸啊。 第22章 破关 浚墨为我套上外衣,将我额前的碎发轻轻一捋,绕到耳廓后面,又顺势抚摸了一下我圆滚滚的脸颊,一瞬不瞬地望着我道:“走吧清苑,时辰差不多了。” 点头应了一声,扶着自个儿的腰,挺着个大肚子就往药庐的方向走去,浚墨一手抱着凤鸣琴,一手揽着我的肩,默不作声地与我一路同行。 今天,是尤磐闭关浸浴的第八十一日,也是最后、最艰难地一道大关。 抬头仰望太空,天气似乎有些阴沉,风拍打在脸上凉凉的,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许是察觉到了,浚墨揽着我肩膀的手又收紧了几分,力道刚刚好,把他身上的温热传递到我身上的同时,也没有用力过度而弄疼我。 一路走到药庐,在门口停下了脚步。璇玑老人早早地便已经等候在了这里,顺手接过浚墨手里的凤鸣,朝着我道了句:“准备一下吧,丫头,等一会儿就要开始了。今天,恐怕会是场硬仗。”说着,他抬起头看了眼阴云密布的天空,眉心微蹩。 璇玑老人有着预言未来的能力,但我们即便早就知晓,这么多年来也还是从来没有问过他有关我们几人的将来的任何问题。如今大关在即,看到他这样一幅愁眉深锁忧心忡忡的模样,毫无疑问会令我们感到有些惴惴。 但是,就如同我们自始至终没有向他询问窥探过未来的理由一样,至今仍是坚信,什么未来、什么命运,都应当是掌握在我们自己手里的。 所以,缓缓推开药庐的大门回头鱼浚墨相视一笑之后,我还是义无反顾地踏了进去。 “自己小心。”浚墨的声音在关上门的那一刹那,被格挡在了门外。门里头,是三个月没有变过,依旧纹丝不动浸浴在汤药中的尤磐。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走到琴架前的同时,璇玑老人已经将凤鸣安置其上。慢悠悠地在凤鸣前坐了下来,调整到自己觉得最舒服的姿势,双手置于琴上,简短地弹奏了一曲作为暖身。 “丫头,要开始了。”璇玑老人闭着眼睛用手指掐算了一会儿,开口提醒道。 午时将至。 敛起散漫的神色,整了整衣襟,在璇玑老人的示意下奏响凤鸣,一连串跳跃婉约的音符自指尖倾泻而出。幻化成隐隐约约的彩色光束,一道接着一道注入尤磐的眉心。 日上正中。 尤磐所浸泡在内的浴桶,刚刚好在午时一到震颤了起来。与以往一样,尤磐的面门出现青一阵白一阵黑一阵的骇人变化,周身的汤药向外泛起一圈又一圈接连不断的涟漪。 汤药散发的药力与凤鸣所弹奏的琴声联合,和尤磐体内意图往外扩张的魔性两两抗衡,你来我往,一时竟也难分伯仲,维持住了微妙的平衡。只是,一面弹琴,一面心中暗暗困惑,这第八十一日的大关似乎没有前几次来的难对付?当然,像是这么想,手上的活计仍是不敢松懈。 分明轻轻松松地就将尤磐的体内魔性压制得服服帖帖,却愈发觉得莫名的心慌,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究竟哪里不对,一时间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璇玑老人又往浴桶里加进去了一些不知道叫什么名儿的药汁,往我这儿瞟了一眼,用他低哑的声音对着我说道:“集中精神,不要分心。”为什么连璇玑老人的声音里,竟然也透出了一丝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过了不多久,浴桶的震颤忽然变得异常强烈,不禁突如其来叫人措手不及,而且来势汹汹力量张狂。 我一怔,这是什么样的力量?竟然强烈到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恐怖百倍! 迅速收回微微发散的思绪,敛起心神,不由地加重了指尖弹奏的力度,更多更明亮的光束从凤鸣琴弦上迸裂而出,一同投射向表情纠结的尤磐的眉心。 一方面在琴弦上托勾抹扫,一方面两眼一瞬不瞬地紧紧盯住尤磐脸上的变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动都没有将其错过。只见他的脸色越来越黑,眉头紧紧拧在了一起,抿住下唇,额角暴跳的青筋清晰可见,一副痛苦不堪。却又找不到发泄口的表情。 不愧是无极魔gong,魔性之强之坚韧简直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不知不觉之间,背后早已是一片湿凉,不断往外冒出的冷汗沾湿了衣衫,贴在我的后背上没有一丝空隙。我用力咬了咬下唇,用轻微疼痛的感觉,逼着自己必须集中精力,对抗从尤磐体内逸出的强大魔性。 只是,让我没有预料到的是,这一回,他的魔性非但没有被压制下去,反而愈演愈烈,其劲头势如破竹,着实让我吃惊不浅。 手上的弹奏更加不敢怠慢了,曲调一转,由方才的一曲《高山流水》,借由简短精炼的承接小曲,变为了《寒鸦戏水》,而且,由于对抗的激烈程度逐渐超出预想,指尖的跃动频率也不由地加快,一颗心扑通扑通狂跳不已。 幸亏这三个月的每日奏鸣,已在潜移默化之中提高了我自己的琴技,要不然,若是凭借着从前那点技术,方到今日来助尤磐度最后一个大关,估计不出几个回合就会败下阵来。 手指的指节已经泛起隐隐的轻微酸痛,咬了咬牙。绝对不能在这最后的关头掉链子,已经坚持了整整八十一天了,怎么可以因为这点小伤小痛就轻言放弃。我说过,一定会让尤磐安安稳稳地走出这间药庐。 琴声与魔性的对抗一步步迈向最为激烈的高(和谐)潮,指尖在琴弦上掠过的速度几乎已经达到了我从未敢尝试过的境界,我清楚的知道这已然是自己的极限了。 然而,魔性仍然在源源不断地向外涌溢,并且,与我的后劲不足相比,它却是始终呈现想上疯长的趋势。我的整个手臂止不住地细颤,额上也已沁出细密的汗珠。 好在经过了前几次大关时刻的磨练,我林珑也不是这么容易就会被击倒的。拧起眉梢,深深吸了口气,正打算再一次扭转局势,一口气将那该死的魔性压制下去时,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 “唔……”腹中传来一阵翻江倒海般的疼痛,这种痛楚与指尖因力道不济而被琴弦反弹的疼痛感不同,剧烈、突然、没有规律,一下又一下敲击着我腹腔的内壁。 该死!居然在这个节骨眼上胎动了?小东西,算为娘的求你了,至少现在,给我安分一点。 明显是看出了我的不适,璇玑老人一脸紧张关切地问:“丫头,怎么了,没事吧?” 我强忍住痛意,摇了摇头,实则却已痛苦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可是那还能怎么办呢?唯今之计,只能硬撑下去,不,不是只能,是必须! 然而,这一切的勉强最终还是徒劳。 连绵不绝的疼痛感搅得我心神不宁,再加上尤磐身上的魔性爆发得越来越厉害,我渐渐感到有些体力不支,就快要扛不住了。 见状,璇玑老人立刻又往浴桶中加入药汁,总算是对眼下的情形起到了稍稍缓和的作用,就在我以为时来运转的时刻,只听得“咔”得一声,用绷带与手指缠绕的假指甲,突然断裂,琴声受此影响,戛然而止。 就在这曲调停下的当口,浴桶猛然间震颤起来,随着尤磐双目的忽然睁开,整只浴桶在顷刻间分崩离析支离破碎,变成了一地残骸,上头还淋洒着黄黑色的汤药。 尤磐瞳仁通红,面色阴沉冷冽,缓缓站起身来,暗红色的光晕在他周身逐渐形成,变为了一道保护膜似的存在,将他整个人包裹在内。 糟了!在心里大呼不妙,尤磐体内的魔性竟然趁着琴声中断的短短几秒钟的间隙,冲破了这八十天来我们苦苦在他体内设置的一道又一道防线,闭关浸浴,在这一刻,宣告功亏一篑! 这个时候再想阻拦他,光凭我和璇玑老人两个人的力量那决计是不可能的了。璇玑老人用眼神勒令我千万不要轻举妄动,他自己倒是紧紧咬住了牙关,惊恐中带着一丝早已觉察的了然。 “果然是天意么……”璇玑老人的喃喃自语落入我的耳中,字字清晰。 难道说,他早就知道会横生变故,所以,方才在进来药庐之前,才会露出那般迷茫神伤的表情——提早知晓未来的轨迹,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现在当然不是给我思考这些莫名其妙的问题的时候,尤磐身形一晃,如一道鬼影,再出现时已然砸开药庐的大门,正打算往外头去。 一直在门口守着的浚墨,见到尤磐突然出现在眼前,也不由地愣了一愣,但随即很快反应了过来,知道必定是出了事,想也没想,直接拔出腰际的长软剑,往尤磐的面门刺去。 银光一闪,浚墨的长软剑虽出招奇快,却还是被尤磐轻轻松松地闪过,暗红色的光晕形成一道刀状的气雾,缓缓在尤磐掌心凝聚成形。随着气刀的成形,巨大骇人的杀意气场也压得人透不过起来。 我刚想起身,浚墨的余光瞟到了我,大声制止:“清苑!待在里面别出来!”那一声大喊,失去了平日里的淡然,显得有几分焦躁。果然入了魔的尤磐并不是这么好对付的么。我在心里暗自揣测。 思索间,两人已从门口,缠斗至药庐外头的空旷地带,这时我才勉力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跑到门外的时候,那两人已经打得不可开交。 在浚墨周身,包裹着一层浅蓝色的光晕,相较尤磐身上的暗红色光晕,两者的气场有着明显的不同,前者清冽明澈,后者肃杀残暴。两方势均力敌,你来我往,难分高下。 这就是传说中的仙翁传给浚墨的功力吗?飘逸得如同蓬莱仙境走出的仙人,在浅蓝色光芒的晕衬下,显得烨烨生辉,分外夺人眼球。不仅仅是赏心悦目,洒脱俊逸的招式中,透显的确实招招致命的杀机。 手掌不知何时已悄然握成了拳,指甲深深嵌进手掌,但这样的疼痛仍是不能缓解我内心的恐惧和挣扎。看今天的这个局势,难不成两人非要斗到个你死我活不成?可是,这并不是我,乃至我们所有人想看到的结果啊。 作者有话要说:哎呀,最近写得我好累啊……打滚……请不要霸王我…… 最近因为临近收关,情节上面有点慢了,许多之前埋下的伏笔什么的都要一一理清~ 明天将有三更奉送哦~大家敬请期待~\(o)/~ 番外:往日恩 今日情(璇玑老人) “这两个孩子今后还劳烦老先生费心照顾了。” “夫人大可放心,只要在我这璇玑谷之中,老夫定能保护令公子周全。” 初遇尤家两个孩子的时候,是他们的母亲千里迢迢将他们送来我这璇玑谷,适值他们的父亲受到当朝皇后的阴谋迫害,刚刚经历了丧父之痛的兄弟二人,在母亲的怀抱中,显得有些瑟缩,眼神无助地望着我。 我仔细地打量着眼前这两个少年,虽然拥有一张相同的面容,浑身散发出来的气质,却是截然不同。 眼光从哥哥尤霖移到弟弟尤磐的身上——这两个孩子的命运…… 我不由地微眯起双眼,仿佛透过这两个稚龄孩童,看见了日后叱咤风云的人中龙凤,一为将相,一为帝王。看来,将来从这璇玑谷中走出去的,必然是两个风华卓越的男子么。 在看他们的眼神,虽然仍是一副没能走出年幼丧父的阴影,但眸光之中隐隐闪现着一丝叫人为之震慑的精芒。是仇恨的火苗正在萌芽吗? 可以预见,未来的某个时刻,这兄弟两人必将为了“复仇”的目的,被卷入一场纠葛万千的漩涡之中。 接收下两个孩子之后,他们的母亲转身便离开了。不日传来消息,她已跳江自尽,为夫君殉情而死。 并没有将这个消息告诉两兄弟,他们毕竟年幼,父亲被迫害身亡,已经让他们承受了同龄人不能想象的痛苦,若是此刻再得知连母亲也殉情自尽,这样的打击,对两个孩子来说实在太过残忍。不过即便如此,仇恨的种子也早已经深埋在他们年幼的心灵。 我不知道就这样接收下他们,并且教导他们医术和武艺,究竟是对,还是错。 果然是将来会有一番大作为的人,这两个孩子可谓天赋异禀,是我见过所有的求艺者当中,最有悟性的两个。特别是弟弟尤磐,原先跟随身为御医的父亲所学习的药理,为他医术的研习奠定了良好扎实的基础,另外,在武学方面,不得不说,他要比他的兄长来得成绩斐然。 我在尤磐的眼里看到的是熊熊燃起的炙热火光,是日复一日愈渐疯长的暴戾冷冽。相比尤霖的洒脱飘然,我实在担心总有一日,他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在智能方面,明显作为哥哥的尤霖更胜一筹,看得出来,他是属于大智若愚的类型,所有的心机城府统统隐藏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而尤磐,从他的表面,到他的内心,有的只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凛然。 十六岁那年,我曾问过他们兄弟俩:“当你们学成出师离开璇玑谷之后,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两人异口同声地回答我说:“报仇。” 仇恨的种子在他们内心经历了这么长岁月的洗礼,已然长成了一株难以拔除的荆棘,一面刺伤着周围意图接近他们走近他们内心的每一个人,同时,也一面伤害着他们自己柔弱却故作坚强的心灵。 “那么,报完仇之后呢?你们又有什么打算?”我继续追问下去。 他们面面相觑,想了好半天都没有回答上来。 对于未来,他们唯一的目标就是报仇,可是报完仇之后呢?难道就是漫无目的的人生,浑浑噩噩地了却残生? 作为他们的师父,我能够交给他们我自己毕生所学,无论医术也好武功也罢,都不过是浮云一般转瞬即逝的东西。而那些无形之物,即便我的修为再高,也无法教会他们。 有些东西必须得由他们自己去接触、去感知、去领悟。 比如情感。 或许他们自己并不知道,在长年累月的学习之中,所谓的亲情早已变得淡漠,对他们来说,复仇成为了他们生命的全部意义,所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不过也就是他们活下去的动力。 对此,我不止一次地感到悲哀,但却无能为力。 因为我知道,在未来的某一天,会出现一个别样的女子,进驻他们的生命,改变他们原本的轨迹。 始终觉得,尤磐的性子过于内敛,冷漠得叫人不能接近,我时常提醒他,身上的杀气不能总是这么毫不顾忌地向外漫溢,不是每时每刻都只想着复仇。 “这是我活下去的唯一动力。”他冷冷地望向天边,“如果不是秉持着这个信念,我早已经死了。” 说这话的时候,尤磐只有十四岁。 某日夜观星象,惊现百年一遇九星连珠——是那个将要改变历史轨迹的孩子,终于出世了么。 “玲珑出世,宏图难至。” 当朝的太后招我进宫后,我唯一对她说的,就是这句话。 只是我并没有告诉她,宏图难至,只是她太后的宏图难以达成,那个女子的命运是我唯一不能观测预见的,大概,就连我师父也未必能够说得明白。 越是不能够预测到的未来,其实才越有趣、越令人期待不是么? 当年且二十的尤家兄弟二人,终于决定离开璇玑谷,回到天元向当朝的太后为自己的父亲报仇雪恨时,我并没有阻拦。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只是,所谓的将来到底是怎样一番模样呢?就连我也十分期待…… 作者有话要说:我只是想证明,璇玑老头真的是有预言能力的。。。真的真的。。。t t 话说这是今天第一更,第二更稍后奉上~! 第23章 逆袭 不远处尤磐和浚墨二人激战正酣,二人你来我往,红与蓝的交相呼应,人与魔的针锋相对。 从来没有想象过,这两人竟然能够强到这个地步,他们……还是人类吗? 这一场大战谁都无法介入,黄越也好,天络也罢,一干人等只能呆呆地站立在药庐旁,为他们的生死捏一把冷汗,却任谁都束手无策。 原本曾有过担心,万一在闭关浸浴的时候出了什么岔子,我一定会在心里将自己千刀万剐,悔恨到死,但是,果真到了这个时候,最后关头功亏一篑,面对眼前的这一幕幕,心中唯一的想法只剩下了——即便拼尽全力也不能让尤磐走火入魔! 就在如是思忖着的当口,只听得“铿”的一声,听上去像是某种金属物件剧烈撞击的声音,定睛一看,不远处爆发出一阵强烈炫目的光芒,巨大的紫色光晕不断升腾向半空。 尤磐与浚墨二人的武器狠狠相撞,剑与刀相抵的声音竟是如此巨大骇人。 二人相互撞击之后,再没有分开,死死抵抗住对方给自己造成的压力,即便隔着几丈之远,仍是能清晰地感受到如同一阵又一阵浪潮般传来的腾腾气场。 静心凝神地感受,不难分辨出两人不同的气息。尤磐杀意肆意张扬,似乎要将眼前一切统统摧毁,而浚墨的气场明显与之不同,虽然狠意决绝,却并无必杀之心。 并无必杀之心。 仅是这一条理由,便足够预示了此战浚墨必然毫无胜算。试想一下,一个无心绝杀之人,即使再怎么强大,也不可能敌得过一个丧失心智、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魔? 当浚墨逐渐落到了下风,终于证明自己心里的担心并不是空|岤来风。 好几次浚墨其实都有机会直取尤磐性命,但他偏偏剑锋微转,避开命门,这样一来不仅不会给尤磐造成多大的危害,同时也使得他自己露出了不少空门。 几个回合下来,浚墨一次次避让,尤磐一次次得寸进尺,使得此战之中的浚墨愈发吃力起来。 是的,只因为对方是尤磐,那个曾与我们共同进退荣誉与共的尤磐,浚墨才会如此招招留情,到了还是不忍伤其性命。 换作是我,想必也是与浚墨一样的决断吧。 但是,这样一味地忍让毕竟不是长久之计,眼看着浚墨处处留情渐渐趋于下风,而魔性大发的尤磐又是六亲不认一招一式皆欲取其性命,握成拳头的手掌不由地又加重了几分力道。 微微刺痛的感觉从掌心沿着手臂攀爬向上,一直传递到心脏,忽然一个激灵,脑中飞快地闪过一个念头。 然后,不顾天络黄越惊讶的目光,一转身回到了药庐之中。 再从里面走出来的时候,手里已然抱了一把凤鸣琴,挺着个大肚子还要拿着这么一把笨重的玉琴,着实有些动作缓慢。亦步亦趋地从里头走出来的时候,往远处观望了一下形势,眉心微蹩,再这么下去,恐怕浚墨就快要顶不住了。 璇玑老人看穿了我的心思,赶紧回身进了药庐里将琴架子搬了出来,在一片平坦的地方将凤鸣安置好,随即又搬来了一把凳子。 “如果觉得勉强,千万要及时收手,切不可逞强。”在我做到琴前的时候,璇玑老人叮嘱我道。 向他露出了一个“不用担心”的笑容,回观战?br /gt; 玲珑纪第18部分阅读 欲望文 玲珑纪第19部分阅读 玲珑纪 作者:未知 玲珑纪第19部分阅读 战况的时候又恢复了一脸肃穆。宝宝,乖乖的,和娘亲一起努力。 指尖一拨,一连串音符如同行云流水一般扬扬洒洒地倾泻而出,幻化成一道又一道七彩的光束,飞速往尤磐的眉心投射过去。 琴声悠扬,在璇玑谷上方无限回荡,久久不能散开。 受到着凤鸣的琴声干扰,尤磐显然感到不适,袭向浚墨的好几招都落了空,就连他周身围绕着的红色光晕也变得忽明忽暗,魔性变得极其不稳定。 随着琴声的介入,局势立刻发生了变化。原本一边倒的战局逐渐恢复了初始时的平衡,琴声愈渐高亢,琴音化成的光束更是不遗余力地一道接着一道灌注进尤磐的眉心,对他体内正爆发着的魔性起到了明显的制衡。 一个高音划破天际,幻化为一道鲜亮的光束猛地冲向尤磐,在落入他眉心的那一霎那,尤磐的身躯霍然一颤,身形踉跄了一下。 抓住这个机会,浚墨的长软剑如同一条滑腻灵活的蛇,对准尤磐握刀的手臂狠狠一击,攀附着他的手臂向上,掠过肩胛下方几寸,生生刺了进去。 就是这一剑,让尤磐瞬间失去了一切抵抗之力,仰天嚎叫了一声,霎时喷出一口暗红得发黑的鲜血,双膝狠狠跪到了地上,然后身子一轻,便瘫倒了下去,再没有动静。 手里的琴音也在尤磐倒下的那一刻戛然而止。天地间静得,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躺在床榻之上的尤磐面色如蜡。 浚墨的那一剑直指他的心脏,却有意把握好了力道,入肉三分,却没有直接刺进他的心脏。但由于凤鸣琴声的鼎力相助,这一剑仍然是让原本就已疲惫不堪心智混沌的尤磐,终于再也不能支撑,轰然倒地。 望着不省人事的尤磐,璇玑老人的表情变化了好多次,眉头拧了又舒舒了再拧,像是纠结于某件相当要紧的事情。 是在担心尤磐吧?我暗自揣测。 然而,我的猜测很快便被否定,哦不,也不完全是错的。 “你们替我把他抬到药庐去吧。”璇玑老人朝着浚墨和天络他们缓缓语道,那一副正色肃穆的样子,着实叫人在心底暗暗纳闷。 药庐分明是璇玑老人的禁地,他却叫浚墨和天络替他把尤磐带进去,这真是有些让人看不懂。而且,若要医治,在这平常屋子里也未尝不可,为何非得去那药庐? 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在心里翻滚不休,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进了药庐之后,更加匪夷所思的事情是,璇玑老人一路开道,打开了药庐底下密室门的机关,又由着浚墨和天络把尤磐抬进了密室之中。 这个密室还是一如三年前那样阴冷诡异。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前辈,来这密室做什么?”我忍不住开口询问。对于这个密室的记忆,唯有当年修晟烨为我换血,以命相救。因此,我对这个密室全无好感。 璇玑老人低头望着已被安置在卧榻上的小徒儿,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低低地说:“你们都去药庐里守着吧,不要让任何人进来这个密室,老夫自会救他。” 一听见能够救到尤磐我差一点没跳了起来,惊讶道:“果真还有别的法子可以救治他吗?前辈有什么需要请都告诉我们吧,我们比当全力相助。” “只要出去守着就好。”璇玑老人仍是垂着头,“三个时辰之后再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来啦~~ 话说苏苏就是个悲摧的0存稿星人,平时能够维持住日更已经很不容易了,今天居然要三更!! 捶地。。大哭。。 好了,话不多说了,继续默默爬下去码字,争取今晚十点之前码出第三更!!握拳!! 第24章 师徒 在外守候的时光总是觉得如此漫长,即便只是一分一秒,也会觉得有种度日如年般的煎熬。看看身旁除我之外的几人,一个个也都是面色凝重,坐立难安的样子。 璇玑老人和尤磐在密室里也已经有一会儿了,虽然一直很担心里面的状况,但谁都不敢贸然进去,既然有璇玑老人叮嘱在前,冒冒失失进去恐怕会打搅了他的救治吧。 勉强按捺住心中的好奇和担忧,老老实实地坐在药庐内的卧榻上,不知不觉间,裙摆已在手指间缠绕了一圈又一圈,连手心都有出汗的迹象了。呵呵,果然还是不能放心的下么。 “不要太担心了,既然前辈说了能够救他,我们就应该信任他不是吗?”浚墨坐到我身侧,轻轻握住了我的手背,一股暖意瞬间从两手交叠处蔓延而上,一直暖到了我的心坎儿里。 我勉强扯出一抹笑容,本是想安抚浚墨对我的担心,但谁知这抹笑容中的苦涩太过明显,就连我自己也不能相信自己,更别提精明心细的浚墨了。 他伸手揽住我的肩膀,柔声道:“一定不会有事的,我们要相信奇迹。” 我们要相信奇迹。 奇迹这个东西有时候真的很难用语言去说清,也许每个人的心里都会相信奇迹的存在,但多半也就是作为给自己的心理安慰罢了。其实,我也是这一类人。 不过,虽然我一直不是一个相信所谓的奇迹的人,这一次,也就只有这一次,我宁愿义无反顾地守候这个奇迹的出现。 不是相信,而是需要。 我们需要奇迹。 三个时辰的等待,漫长而痛苦,时间放在此时就是一种煎熬。没一秒的等候都是在消磨人心中最后的壁垒。 待到三个时辰之后,密室的石门忽然打开,我几乎忘记了冲上前去了解情况,只是有些恍惚地站起来,看着独自从密室中走出的璇玑老人,机械般地开口:“怎么样了?”怎么样了,是我在这三个时辰里不断在心底重复的问题,开口的刹那,声音就好像已经不是我自己的声音了一样。 迈出密室的璇玑老人显得有些憔悴,唇色泛白干裂得不像个样子。究竟他用的什么方法来救尤磐,会把自己弄成那副样子?而尤磐呢,尤磐又为何没有随他一同出现? 所谓关心则乱,不是没有道理的。 璇玑老人的声音听着有些虚弱:“他已经没事了,再过一会儿就会醒来。我先回房去休息一下,你们看着他吧。”说完,他扶着墙壁,无力地缓缓走了出去。 是我的错觉吗?璇玑老人的背影,看上去沧桑得叫人不忍再看。 就如同璇玑老人所言,过不多久,尤磐果然清醒了过来,我替他把了把脉,竟吃了一惊。这脉象,刚健有力沉稳清澈,别说魔性已然消失不见,他的体内似乎还有一股强大清明的气息在不断涌动,连他身上方才被浚墨所刺的剑上竟也好了个透透彻彻。 这是怎么一回事? 看出了我的惊疑,尤磐反手搭上自己的手腕,轻轻触碰上去的那一刻,他的脸色瞬间白了下来,这份苍白不是来自于伤势,而是……惊恐? “师父人呢?”他急切地问我。 虽然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透过他如此慌张的表情,也能猜测出事情恐怕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往璇玑老人卧房的方向指了指,回答道:“前辈说他要回去休息一阵。” 我怎么会想到,这休息一阵,却就这样永远地“休息”下去了呢。 尤磐二话没说急匆匆地跑了出去,他的身体才刚好,就这样莽莽撞撞地乱跑,叫我怎么能够不担心呢? 无奈挺着个大肚子步速无论如何都快不起来,刚追出没几步,就被浚墨给拦了下来。 他握住我的胳膊,并不是很用力,恰好能够制止住我欲前行的动作,“清苑,吧时间留给他们师徒两个吧。” 有些疑惑地侧着头看他。当时,我并不知道浚墨话里的意思,也并不知道浚墨其实早已看出了个中真相。 直到后来返回房里的途中,经过院子,看见院子边的游廊里璇玑老人靠着立柱好像睡着了一样,尤磐坐在一旁,手里是一壶早已喝空了的酒。 我以为璇玑老人那是睡着了,但那也只是我以为。 慢慢走近的时候还是发现了气氛的诡异。璇玑老人一脸安详,手无力地垂落在身侧,安详得,感觉不到一丝他的气息。 心中陡然一凛。缓缓将视线又转向了闭着眼靠在另一侧的尤磐,他正咬着下唇,极力隐忍着心里某种即将爆发的情感。 原本想要拍他肩膀的手霍然一顿,终究还是没有按上去,慢慢地收了回来。 就在我即将将手抽回的那一瞬间,尤磐猛然伸出手抓住我的胳膊,轻轻一带,抱着我的腰,侧脸贴着我隆起的肚子。 被他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刚想挣脱,忽然觉得怀中之人好像有些不太对劲,隐约有抽泣的声音传进了我的耳朵。 我也不记得就这样抱着他任由他尽情地流泪有多久,唯一记得的,是自己不断地抚着他的发,一遍又一遍地跟他说:“想哭的时候就哭出来吧,不要把悲伤藏在心里。” 对于尤磐的这一举动,浚墨竟意外地没有阻拦,甚至没有一句言语,向我点了点头,便同天络黄越一并离开了。其实,浚墨看得远比我要来的透彻得多。 璇玑老人将自己的全部功力,尽数传给了尤磐,同时也借此以他的清明的力,化去了尤磐体内所剩不多的魔性。 是的,是尽数。 所谓的尽数,意味着璇玑老人耗尽了自己所有的精气神,油尽灯枯。 其实,一直以来并不是璇玑老人不愿意为了徒儿放弃自己的生命,不是不舍得,而是认为必然能有更好的解决之道,不值得冒这样大的风险。 然而这一次,他终究是没有算准自己的未来。 他能够冷眼看待尤磐入魔的事实,却不能放下自己对徒儿多年来的用心,一如尤磐同样不能放下自己对师父的情感。 一个心甘情愿为救爱徒牺牲自己,一个宁愿死的是自己也不想看到师父因自己而死。 命运这个东西,有时候就非得这么弄人么? 这一夜,我做了个冗长的梦,梦见身边许许多多的人突然出现,而后又突然消失。我一个人独自站在原处,叫不出声,迈不开步子,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一个个离我而去。 被浚墨唤醒的时候,我惊愕地发现枕边已是一片潮湿。 浚墨将我抱在怀中,在不碰到我的肚子的前提下,小心翼翼地拍着我的后背,安慰着我道:“没事了清苑,那只是一场梦而已,有我在,不要害怕。” 真的……只是一场梦吗? 那一晚,枕着浚墨的手臂,呼吸着那熟悉淡雅的百合香,才终于又沉沉睡去。 之后很长一段时日,每次只要见到尤磐,他必然携着酒壶,又醉倒在璇玑谷的某处——这个某处,必然是有他与璇玑老人的回忆的地方。 我并没有劝他,也知道以他的脾气性格,再怎么劝也都是徒劳的。他心中的悲伤需要宣泄,毕竟,谁都不能阻止他以他自己的方式悼念自己的师父。 这样颓靡消沉的日子,过了足足有两个多月。 待到尤磐终于能够走出心中的悲伤,他终于不再每日买醉,说:“跟我回南溟吧。” 作者有话要说:欧god。。。终于码完三更了!!鸡冻嗷嗷嗷!!! 差一点就精x人亡了。。囧 这周日本文就将完结,欢迎大家届时狠狠抽打~! 今天太累鸟。。。t t,求虎摸。。。 第25章 璧人【大结局】 “跟我回南溟吧,你和端木一起。”尤磐对着我悠悠地说道。 “不必了。”回答他的正是浚墨。 经历了一场大战,本就惺惺相惜的二人,虽然立场不同,但终究能够看出两人之间微妙的变化。相对于曾经的剑拔弩张针锋相对,如今的这二人,似乎要比一同在昌朔时还要亲近了一些, 所以说,果真是患难见真情,额,不打不相识?好吧,我也说不清楚,反正就是在经历过这一场又一场生死难关之后,互相之间的情感都变得与以往不同了。 只是在某些方面,他们仍旧是坚持着自己的执着,决然不乐意放手。 他们俩的僵持不下,导致最终的决策权还是落在了我的手里,面对两个目光如炬一瞬不瞬盯着我的男子,我忽然感到背脊有些发凉。 正在我犹豫得不知该作何抉择之际,尤磐又说了:“其实,我只是希望你们能够来南溟,毕竟这样子,以后我就能照顾得到你们了。” 是想要照顾,还是想要弥补?抑或是还夹杂了其他的情绪在里头。结果不得而知。 不管尤磐的初衷是怎样,对于浚墨来说大约都会是一样的答复吧。这不是猜测,是肯定。 而事实是,果然如此。 即便尤磐所想的不过是想要好好照顾我们,毕竟他现在的身份早已今非昔比,南溟王——堂堂一国之主,或许我们去南溟生活才是最安全的吧,能够得到他的纵容与保护。 只是,这样一来是不是又要和那些宫廷纷争、战事纠葛牵扯上关系?或者,这样的情况算不算得上是另一种暧昧。 “尤二哥,抱歉。”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终于下定决心,“我想,我会和浚墨寻一处像后山下的小村庄一样的地方,隐居山林,不问世事,去过逍遥自在的日子吧。”有些事情必须得要快刀斩乱麻,越是拖延越是伤人。 明明知道自己的这番话会给尤磐带来不小的伤害,但,我清楚地知道要是今日不干脆利落地拒绝,以后的日子,只会是三个人的纠结。 想必,这些道理尤磐也是统统了然于心的吧,虽然他的表情是这么的不甘,这么的落寞。 还没等他再开口,浚墨往前跨了一步,执起我的手,也不知是对我说的,还是对尤磐说的:“我答应过清苑,要还你一个风风光光的成亲仪式。尤兄弟不如就为我们做证婚人吧?” 听了浚墨这话我差点连眼珠子都给瞪得掉下来,他可真够狠的,在这种时候了还要再火上浇油,非得看到尤磐下不来台才好么。不着痕迹地挣扎了几下,没想到非但没能挣脱开他的手,反而被握得更紧了。 抬头看了一眼浚墨,面色平静温和,好像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 这个时候我才真正了解到,原来这个男人的独占欲和嫉妒心也是相当强的。 尤磐面色一滞,也不知道是“成亲”对他的打击大些,还是“证婚人”更让他更难以接受。不过他恢复得很快,没有晃神多久就敛起了恍惚的神色,“既然是珑儿的终身大事,我又怎么好拒绝呢。” 分明是笑着的,却为何他的笑容比哭泣还要苦涩。 璇玑谷内又一次忙忙碌碌了起来,璇玑老人过世之后,尤磐一直不肯接任谷主的位子,修书一封捎带去给了尤霖,没想到尤霖正被纪司龑安排的一大堆事情困扰得抽不开身,更别提回来璇玑谷呢。 谷主的位子就这么一直空悬着,但谷里上上下下都对尤磐马首是瞻唯命是从,俨然他早已是他们的主人的样子。 这一回我与浚墨的婚事都是尤磐一手操办,许多东西璇玑谷里弄不到,他便派人去南溟千里迢迢运回来,就连我的嫁妆他都给我准备了个妥妥当当。 “这是什么?”我拾起一刻珠子状的小石头左右端详,表面打磨得光滑平坦,做工精细,隐约泛着微弱的光芒。莫不是夜明珠吧?哪有夜明珠像个灯泡这么大的? 尤磐瞥了眼我拿在手里的东西,淡淡地回道:“那是夜明珠。” 手一抖,差点没把它掉地上了。不是吧,还真是夜明珠?那么巨大的夜明珠?几乎能拿来当床头灯用了。 脑子里胡乱地想着,手里已将夜明珠放下,执起另一个物件,这个我知道,是一套纯银打磨的假指甲,弹琴时候用的。纯银?看来尤磐还在为那一日我为了助浚墨一同压制尤磐体内魔性而弹琴伤了手指头的事情而耿耿于怀着呀。 话说尤磐浸浴闭关的第八十一日,因为一系列不可预知的因素导致了闭关失败,化身成魔的尤磐与浚墨在璇玑谷内的空旷地带大战,然而,不忍向尤磐下重手的浚墨屡屡处于下风,为了帮助他,我顾不得假指甲之前已经断裂不可再用,执拗地以自己的手指直接在琴上弹奏。 其实空手弹琴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儿,只是在与魔性抗衡的时候,凤鸣上受到的魔性反噬威力极大,每一次拨动琴弦都要承受不小的反弹力,再加上状况激烈,待到最后,我的右手手指头上都已是斑斑血迹,惨不忍睹。 因为手指受伤的关系,大约有一周的时间生活上方方面面的琐事都不能自己打理,要不是有浚墨在身边,恐怕我会真的欲哭无泪吧。 幸好受伤的程度并不十分眼中,再加之尤磐的精心护理,每日定点按时给我换药包扎,不多几日也就好得七七八八了,只是大约有两个月我都没有再去碰琴一下。不是不想,而是那两个男人实在太过严苛,说什么都不准我伤没好透就去弹琴。 面对如此两人,我也只能在面上乖乖顺从。其实心里不断地在呼喊:明明就已经痊愈了!还不让我弹琴!惨无人道啊! 不过这也只能是放在心里说说了。 这一回尤磐给我准备的一大摞嫁妆里头居然还有一副银质的假指甲,看来他对那件事情果然还是格外上心着的么。 暗暗笑着瞥眼一旁的尤磐,好像察觉到了我含着笑意的目光,有些不自在地把脸别向另一边,双颊泛起些许红润。呵呵,倒也知道不好意思。 打趣够了,又自顾自地低头拿起满台面的物件一一端详,真是什么都有,除了方才比个灯泡还大的夜明珠,居然还有雪莲人参这种诡异的东西?喂喂,会不会过期变质啊? “珑儿。”就在我还自顾自地在满桌嫁妆里面搜罗宝贝的时候,尤磐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抬头看他的时候,只见他面色略带哀愁,“果真……不愿和我回南溟吗?” 他还是在心底里给自己留了一线希望,而这一抹希望,恐怕并不是我如何决绝就能够磨灭得了的吧。我有我的执着,一如他也有他的坚持。 “尤二哥,你是了解我的,既然我已下定决心,再怎么劝我都不可能改变我的初衷。更何况,如今浚墨是我的夫君,他也没有要去南溟的意思。此生此世,我认定了他了,他走我走,他留——我留。”这就是我的执着。这么多年的等候,这么多年的并肩,经历过这些大风大浪之后,才终于彻底看清了自己的心,以及,驻扎在自己心里的那个人。 笑靥如花,温润如玉。今后的人生是要和那个名为端木浚墨的男人一同走下去的。 见我如此执拗,尤磐挣扎了一番,还是没有再开口相劝,或者说,也没有机会了。因为,当他还在犹豫着的时候,门口出现了一个儒雅清丽的身影,轻轻地唤我:“清苑。” “你们的对话其实我都听见了。”见到浚墨来了,尤磐再没有开口说些什么,向他点了点头,兀自离开了屋子。看着他走远之后,浚墨才笃悠悠地走到我的身旁,一面随意地拿起桌上的“嫁妆”,一面开口如是说道。 见他虽是在向我说话,眼神却只是随意地扫着桌上的东西,我不禁唇角微勾,上前一步挽起他的胳膊,偏着头向他眨了眨眼:“这下子你可放心了吧,你娘子是不会随随便便就和别人跑路的哦。” 被我这副撒娇耍赖的模样惹得再也不能憋住,浚墨不由自主地笑了出来,屈起手指在我的鼻梁上轻轻刮了一下,有些无奈,更多的是抑制不住的宠溺,“你要是真的跑了,我也会追你,不论天涯海角。” 我一怔。不是因为他这番有些任性的话语,而是因为他说这话时,那副毅然决然生死相随的神色。 “看来我这辈子都不能摆脱你的魔爪了么……”故意做出一副很伤脑筋的样子,斜着眼偷偷瞟着浚墨的反应。 谁料他竟出奇地平静,并没有表现出我预想当中可能会出现的紧张或者不安之类的情绪,反而也是和我一样貌似伤神的模样,悠悠地叹了口气,摊了摊手说:“很可惜,事实就是如此。” 我有些讶异于他的反应,一时竟没能缓过神儿来。片刻之后,我才惊觉,该死的,分明是我在调戏浚墨,怎么到头来竟变成了我反被他调戏?天理难容啊!这一刻,我有种想要喷血的冲动。 没有大张旗鼓,没有轰轰烈烈,没有奢华隆重,但婚礼上的一切流程都被布置得面面俱到,嫁妆也好,喜服也好,洞房……也好,一眼望去,满目都是妖娆夺目的火红。 与先前在小村庄里头的简洁不同,这一次,浚墨果然遵照着他在我们成亲那一日所许下的诺言——他日若能出去,我必定还你一个风风光光的仪式——他没有食言。 喜帕被揭开的一霎那,我与浚墨的视线四目相交,个中柔情百转千回,在眼底、在心里,漾起别样涟漪。 那一眼对视,将沧海望尽成桑田。 我穿越千年时光,原来,只不过是为了与你白首共肩,执手天涯。 ——尾声—— 天元历1388年,神秘杀手组织天绝门再一次在江湖上销声匿迹,没有人知道究竟其中发生了什么事,名动一时的天绝门主端木浚墨好似人间蒸发了一样,再无人觅得其影踪,只是偶有知情者透露说,曾在距离南溟国不远处的一个山林里看见过那个貌似端木门主的男子,俊逸飘洒,执一把黑色长软剑在其间挥舞,扫起落叶萧萧。在他身边,还有一名青丝反绾恬淡清丽的女子,坐在一旁抚弄手里的玉琴,其声悠扬,有如凤鸣。 但真实情况是否当真如此,无人知晓。 在尤磐离开璇玑谷返回南溟之前,曾将璇玑谷托付给了林珑与浚墨二人,自此,在璇玑老人逝世数月之后,璇玑谷终于有有了新的谷主。 然而,当不到一年后的某天,尤磐再次回到璇玑谷时,竟发现这里早已人去楼空。当然,这个“人”指的是林珑和端木浚墨。 一问之下方才知道,就在一个月前,林珑撂下一句“过不惯这种笼中之鸟的生活”后,便与端木浚墨双双离去,留下黄越无奈地打理着璇玑谷一切大小适宜,就连天绝门竟然也被丢给了天络。 留下一大串恼人的问题之后,这两个家伙却像是没事人一样,带着他们仍在襁褓之中的女儿,一同离开了璇玑谷。 黄越和天络纷纷表示不知道他们的去向,即便尤磐如何脸色铁青,派出去寻觅二人下落的探子,均是无功而返。 南溟王宫,偌大的南溟王寝宫,此时只有尤磐独自一人坐在床榻边缘,失神地想着些什么。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用力握了握。他不甘,即便成为了一国之主又能如何,终究抓不住自己最心爱的女人。若是这两人有意隐瞒自己的行踪,是不是这辈子他们都无缘再见了? 一想到可能再也不能见到那张俏丽的面庞,尤磐狠狠地握拳砸向了床缘。 崩裂的声音,是床榻?是手指?还是……尤磐的心? ——十五年后—— 南溟都城的大街上,人群熙熙攘攘,来往商旅不断。 某间人声鼎沸的茶馆铺子今日格外热闹,说书先生最近在说的段子号称有关南溟王多年前的情感秘辛。 “当今的南溟王有着后宫佳丽三千,却惟独那后位虚悬十余载,你们可知这是为什么吗?”看着台下的听众一脸迷茫的样子,说书先生满意地笑了笑,手中折扇呼啦一下挥开,缓缓道来,“相传十五年前南溟王初初登基之时,恰逢乐瑶公主薨逝,万念俱灰的王上外出时偶遇一佳人,一见倾心,便将其带回了王宫,没想到哇没想到,那名佳人竟在与王上成亲当日跳下城楼自尽了!原以为王上首次双重打击必然心灰意冷,谁想到,过不多时,王上又看上了另一名清丽女子,谁知,那女子竟是有夫之妇,哪里可能与王上结为连理?好嘛,就这样,王上的心思从此牵挂着这名女子,眼里再也容不进其他女人了……” 说书先生在台上慷慨陈词,台下某个角落,有个年约十四五岁、正在嗑瓜子的小姑娘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拉着身旁少妇的袖子,有些好笑地说道:“呵呵,那个南溟王可真是个花心种子,不但花心,还悲情,爱上的女人不是死了就是有人家了。” 少妇揉了揉小女孩儿的头发,也不知是好笑还是别的什么,不以为然地回了句:“那不过是说书的瞎掰的故事,你还当真了。” “哎呀,娘,难道那不是真的吗?可是他为了一个女人等了整整十五年呀!唔……”小女孩儿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眼眸忽然变得亮亮地,有些期盼的样子,“真想看看这个传说中痴情的南溟王长得什么样子呢……” 看着自己的女儿陷入不切实际的无边幻想当中,少妇往她脑门儿上手指轻弹了一下,笑道:“还不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玩儿够了没,玩儿够了趁着天黑之前咱们还得回去呢,不然你爹又该唠叨了。”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来,少妇又道,“悠儿,替娘去后街口的雅硕轩把琴拿回来,估摸着上根弦上到现在也该好了。” 悠儿没有迟疑立即跑了出去,心里美滋滋的,果然娘亲最懂她,知道她心里的野还未有撒够,趁着取琴的当口还能让她多透透新鲜空气。 从雅硕轩出来的时候,悠儿抱了把硕大的玉琴,竖过来简直有她一个人那么高,抱在手里连前面的路都看不清楚。 “哎哟!”走了没几步就撞上不知什么人还是什么东西的,悠儿不禁往后退了几步。抬起眼定睛看仔细了之后才发现,自己竟然撞上了走在前面的某个男子的后背,连忙叠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嘴上这么道歉着,心里却已经感叹起这个男子的容貌来,啧啧,美则美矣,就是阴鹜太过,还是没有爹爹来的飘逸洒脱。 那个男子皱了皱眉,正欲发作,眼神在不经意间落在她手中的玉琴上,霍然一惊,有些激动地问道:“这琴……这琴你是从何而来?” 悠儿被眼前这个男子怪异的举止给吓到了,过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呐呐地回答:“这是我娘的琴啊。” 男子又是一怔,他此刻才发现,眼前的少女,眉眼之间竟与那人如此相似! 凤鸣…… 珑儿,是你又回来了吗……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请不要怀疑,是真的结束了。 后面还有最后一章番外,四大男主齐亮相,恶搞型np式结尾,希望大家也能够看下去~ 正文到这里是真的完结了,【全文完】三个字不是乱打的,不然苏苏知道自己是会被抽打的。 忽然就这么完结了,心里一下子有些空落落的,毕竟这篇文是苏苏真真意义上第一篇长篇连载小说。 从08年开坑起,其间经历过长达两年的弃坑,然后逐渐回复日更,然后签约上榜,然后入v,最后到完结。就像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终于到了出阁的那一天,心里终究觉得有些难过。 感谢陪着苏苏一路走来的亲们,如果不是你们,苏苏也不会有今天。 在这里,苏苏向你们表示由衷的感谢。90度鞠躬。 今后,苏苏一定要努力写出更多更好的文奉献给大家,如果有不足之处也欢迎大家指出。 苏苏今后的更文公告将会在专栏内发布,欢迎大家收藏苏苏的专栏,届时就能及时看到我的动态了。 然后,再为自己的新坑打个小广告? 番外:如果爱在一起 “珑儿,醒醒,天都大亮了,怎么还再睡。” 人家明明睡得正香,偏偏要来打断我的美梦,谁啊这么讨厌!一面在心里咒骂着,一面迷迷糊糊地睁开了双眼。一张放大了的妖冶魅惑的俊美脸庞霍然出现在眼前,惊得我直接从床上跳了起来,“妈呀!!!!!!!!!” 一声响彻云霄的尖叫声打破了璇玑谷一向的宁静。 林珑搞不懂了,为什么眼前会出现这样几个男人,她这又是在哪里? “珑儿你这是怎么了?” “主子……让主子受惊了……” “清苑,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 面对着床头或坐坐立的四个男子,林珑彻底懵了,大脑短路,完全不能正常运作。咽了咽口水,虽然这四个人确实是极品美男子,但是但是,为什么都一个个穿着这么怪异的衣服?拍古装片吗? 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对劲,干脆从床上一个翻身下来,这时又惊觉自己身上只有薄薄一件单衣,立马又像只乌龟似的缩回了棉被里,把自己裹得紧紧的,小脸通红羞赧得不得了。 晕死,这到底算是什么情况啊?林珑几乎临近抓狂边缘。难道自己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了一个古装片拍摄现场?可为什么自己也误打误撞地成了跑龙套的啦?关键是,难道只有四个男演员,就没有其他人了。导演呢?摄像师呢? 越想越后怕,林珑见自己问出去的一连串问题好像打了水漂一样,换来的只是那四名绝世美男惊愕疑惑的表情,她只觉得一阵耳鸣,眼前一黑又晕了过去。 失去知觉的前一秒,听见嘈杂的声音似乎再叫她“清苑”“珑儿”“主子”…… 这些到底是什么人呐…… 还没容她细想,意识就已经被抽离出她的身体。 她这一撒手晕厥过去什么事都没有什么事都不知道,反倒是害苦了身旁的那四个大男人,一见她刚醒来又昏了过去,赶紧手忙脚乱地又是号脉又是去煎药的。他们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搞的,只是不小心磕了一跤,居然摔得醒来之后连人都人不齐全了。 “端木浚墨,要不是你纵容珑儿去爬树,她就不会摔下来!”尤磐显然是急了,话语里的矛头明摆着指向浚墨。 浚墨俊美微蹩,语气仍是竭力保持着淡然:“你分明离得最近,为何没有去接住她》\?不要告诉我说,以你的修为连这点距离都不能掌控。” “你……!”尤磐胀红了脸,想要反驳,却被韶窨慵懒的声音阻拦。 韶窨坐在床头,一瞬不瞬地望着紧闭双眸躺在床上的林珑,话却是对着那两个让屋子里的火药味越来越浓的家伙说的,“要争执的话就出去争个够,别吵着我的珑儿,她现在身子虚着。” 如此漫不经心的模样,居然……居然还说什么“我的珑儿”?纪熏夜你以为你是谁啊!别老想着独占她! ——众人在心底里齐声呐喊。 过不多久,某个正趁着昏迷又安安稳稳地打了个盹儿的家伙,被耳旁嘈嘈切切的喧闹声再次闹腾得不得已而睁开了双眼。到底搞什么鬼啊?为什么睡了一觉还在这个奇怪的地方?原来自己刚才不是在做梦么?! 林珑平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开始整理思路。 自己只不过是过马路的时候……咳咳,不小心被车子……嗯?撞了?哦,对,是撞了……额,什么?被撞了?!拜托,那可是一辆时速起码70码的集卡啊! 于是,林珑再结合了自己醒来后的遭遇,终于认定,一如无数狗血言情文的女主角一样——自己穿越了。 从床上坐起来的时候,房里只剩下了一个身着绿色宽袍的男子,面容清秀隽雅,有些清瘦的模样,但无论怎么看都着实是个十足的美人儿。 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子,林珑宽了宽心,还好还好,没有流鼻血。 “主子你醒了吗?”一见到林珑醒了过来,修晟烨赶紧坐到床边,紧张兮兮地望着她,想要伸出手去触碰她,却又小心翼翼地不敢靠近。 远看是美人,近看还是美人呀,啧啧。林珑邪恶地想着。 不过……再美有什么用?她都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什么情况! “那个……美人啊……”林珑自己也搞不懂为什么,美人两字竟然如此顺溜地就滑出了口,更加搞不懂为什么,这个绿袍男子对这个称呼一点都没有感到意外,“我想,我是……失,忆,了。” 失忆,多么美妙的借口啊,穿越文可不是白看的,一旦穿越到某人身上,最好的办法就是谎称自己失忆!林珑正为自己的机智感到暗暗自豪,忽然门口又响起了另一个声音,唤她:“珑儿,你醒了。” 那人一身黑衣,疾步上前,一挥手把修晟烨格挡到了一边,自己占据了床头的有利位置,关切地望着神色茫然的林珑。 “啊……那个……”林珑咽了咽口水,拜托,千万要忍住不能喷鼻血呀,“你是谁?” 尤磐神色一敛,眸光黯淡下来,紧紧盯着这个居然问他是谁的林珑,这丫头是怎么了?莫不是摔坏了脑袋了吧?他有些担心,还是忍不住伸出手抚上她的额头,谁知,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叫他伸出的手落了空。 “珑儿?”尤磐的眉心拧了拧,面色也沉了下来,他方才还在懊悔自己怎么没有再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上去接住从树上坠落下来的她,这会儿她却说出这种莫名其妙的话,难不成是在故意气他,气他没有及时保护好自己吗? 此时的林珑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她觉得眼前的人有些面善,但他稍稍凝眉,还是让她不免胆战心惊了一把。这儿都是些什么人呐,刚才一个柔柔弱弱得像个姑娘,现在这个随便一蹩眉就能让她被吓到。 忽然,她想到了什么。刚才这人管她叫什么来着?珑儿。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还是说自己的八字就这么轻,竟然穿越到一个也名唤珑的女子的身上?不知不觉间,林珑又钻进了牛角尖,不可自拔。 谁说三个女人一台戏的?林珑心想,这四个男人也不就是一台戏嘛! 经过了他们四个喋喋不休的争吵和讨论,终于得出了一个令大家都能心服口服的结果——她丧失了记忆。 林珑感到自己嘴角抽搐了几下,喂喂,她刚才不就对修晟烨说了嘛,自己失忆了。哦,对了,总算经过了这么一会儿,她能够叫得出他们四个人的名字了。也算是……可喜可贺? 从他们几个的话里听出些端倪,似乎,她林珑并不是穿越,而是真的,失忆了! 林珑欲哭无泪啊,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上帝爷爷你开我玩笑也不是这样开的啊,难道这就是在狗血穿越的基础上又狗血失忆的桥段吗?她顿感人生悲凉,前途无亮。 “你们可不可以先不要吵了,我听得头都大了!”面对四个男人永无休止的争执,林珑 玲珑纪第19部分阅读 欲望文 玲珑纪第20部分阅读 玲珑纪 作者:未知 玲珑纪第20部分阅读 执,林珑终于忍无可忍,强忍住抄起枕头砸过去的冲动,“至少先告诉我这里是哪里,你们几个又是什么人吧?”拜托,她现在很迷茫很无助好不好! 被她这么一吼,原本叽歪个不停地四人总算停了下来,四双眼睛齐刷刷地看着无力地依靠在床框上的林珑,一时想说话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好在,最终的最终,林珑终于弄明白了一件事情,也是她最最不能够轻易接受的一件事情——这四人是她的夫君。 是不是哪里搞错了?这里是传说中的女尊国吗?竟然流行一女多夫制。可是可是,叫她一个接受过正常良好现代教育的女人,怎么去接受一女侍四夫的事实?他们不觉得别扭她还觉得不自在呢。 趁着几人又开始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争执起来的时候,林珑忍不住揉了揉微微发涨的太阳|岤,正当此时,她忽然被一把打横抱起,径直往门外走去。 仔细一看,竟是韶窨。 “喂喂,你要带我去哪里啊?”林珑蜷在韶窨的怀里,不敢乱动,生怕一不小心就会跌下来把自己圆润的屁股摔成两半(好像屁股原本就是两半的= =)。 屋子里的三个人还在那儿慷慨激昂情绪不稳呢,居然谁都没有注意到她个大活人就这样被抱着走了出去。他们究竟是不是他们自诩的那样——武林高手?林珑再次泪流满面了。 韶窨嘴角勾出一抹妖娆极致的笑容,声音酥酥麻麻:“带你回房,今晚你是我的。” 说话间,韶窨已然抱着林珑回到了他自己的卧房,将她放倒在了床上。 林珑心里一惊,什么什么?这是要……她的脸颊迅速升温,脑子里竟然也出现了一些不纯洁的画面。 “害羞什么,又不是第一次了。”韶窨的眼眸中露出如同罂粟般致命魅惑的神情,瞬间夺去了林珑所有的理智。 火热的吻压下来的时候,林珑心里掠过的最后一个念头就是——这四个男人是不是还有排班的? 作者有话要说:yy结束,莫抽打俺~=v= 玲珑纪第20部分阅读 欲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