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起》 分卷阅读1 念起 作者:贝晓莞 分卷阅读1 书名:念起 作者:贝晓莞 文案 一念既起,方觉情迟。 ——《念起》 多年以前,一部周星驰喜剧电影被影院里唯二的人看出悲剧特效。 傅祁听着身后的小姑娘哭爹喊娘,装了一整晚的聋哑人。 多年以后,好友的婚礼上傅祁再次见到当年看着喜剧片痛哭流涕的小姑娘,乐了。 祁哥:你很特别。 念妹:哦? 祁哥:特别好看。 念妹:我知道啊,用你说? 祁哥:尬撩失败,我不要面子的啊! 撩天撩地军医忠犬男vs拽天拽地摄影师小姑娘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搜索关键字:主角:翟念、傅祁 ┃ 配角:慕北、傅骁 ┃ 其它:贝晓莞(贝啊莞) ================== ☆、第一章 “新郎来了!” 不知是谁大喊这一声,紧接着窗外应声似的响起一连串的鞭炮声。 满是红绸礼花的房间里,包括新娘在内的几个年轻女孩不约而同地静了一瞬,然后更加热闹起来。 翟念透过落地窗向外张望一眼,果然见到客厅里涌进一队以新郎为首的小伙子们。她笑了笑,手指飞快地按下相机快门,抓拍下这一幕。 “念念。” 身旁的好友魏苒叮嘱她道:“你别只顾着拍照,国内婚礼闹得凶,一会儿人就冲进来,你注意安全。” 翟念应着声,但手上按着快门的动作却没停,茶色的瞳眸透过相机镜头一眨不眨地望着门外热闹的迎亲队伍,心里也仿佛这欢闹的气氛感染平添几分雀跃。 她刚从国外回来,又是第一次参加国内的中式婚礼,自然看什么都感到新奇,但不好的是——翟念低头看一眼脚背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出现的一道道红痕,默默地在心里爆了句粗。 shit!怎么这么多人踩她脚? 翟念疼得皱眉,刚一抬头,便见身前的几个姑娘快速后退着向她挤过来,她反应不及,腰间不知被谁推搡一把,整个人便不受控制地向一旁歪倒。 下一瞬却听到耳边掠过一道低沉清润的男声。 “小心。”那人说。 紧接着眼前一晃,她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揽腰护在那人的怀里,横亘在两人之间的唯有她最宝贝的相机。 翟念惊讶地抬起头,入目是对方狭长而漆黑的眼,眼尾上挑,冷静、有神。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你……”放手。 “你……”是刚才掠过翟念耳畔,那道低沉中略带清冷的男声:“有受伤吗?” “谢谢,没有。” 翟念镇定地推开面前的英俊男人,顺手将微乱的短发拢至耳后。待察觉到男人虽然礼貌地与她拉开一步的距离,但眼神却如有实质般落在她身上,带着探究和一丝灼热。 翟念不耐地拧起鼻头,便嗅到属于男人身上陌生而清冽的气息。 “还有事吗?”翟念开门见山道:“请直说。” “傅祁,我的名字。” 男人一瞬不瞬地看着翟念,虽明知接下来的话略有不妥,但仍耿直道:“你呢?” 吵闹的环境里,翟念几乎无法将他的话听完整,只能看着他的唇形变化,连蒙带猜,“傅?啊……我叫翟念,想念的念。” 翟念,想念。 傅祁点点头,继续问:“手机号码?” 这一句,当真让翟念感到莫名其妙,可她也早已不是少不经事的小姑娘。 “你要我号码做什么?”翟念问。 她如此直接,反倒让傅祁怔了一怔,随口道:“刚才不是说要谢我?” 话音未落,恰好对上翟念的眼。 茶色的瞳眸清澈透亮,而她眼底是一抹毫不避讳的戏谑。 眼神微闪半秒,傅祁掩唇轻咳一声,反倒理直气壮,“我的号码也给你,你……不亏。” 见他如此,翟念不免多看他几眼。 男人身上穿着伴郎团统一配置的白衣黑裤,但胜在他身材颀长,五官明朗,西裤包裹下的腿更是笔直修长,让他看上去比其他伴郎更为英挺潇洒。 翟念转了转眼珠,心里察觉到什么似的,暗自一笑。 目光在男人身上一转,她借着周围的吵闹,飞快地念出一串数字。 “记住了吗?”她笑得像开玩笑一般。 傅祁却毫不在意,甚至一本正经地将号码复述一遍,又摸出手机输入在电话簿里。 紧接着,翟念的手机就接收到一条短信。 陌生的号码只发来两个字——“傅祁”。 “ok,那我走了。” 说着话,翟念的眼神却已经越过傅祁的肩头,直接投向他身后的闹婚礼的人群。 正想去凑热闹,她的手腕却再次被人挽住,直到两个人半拉半就着来到一处略安静的拐角处,傅祁才放开翟念的手。 “傅先生,您到底还有什么事情?”翟念只当傅祁还有话要说,“一会儿说不好吗?我还要抢红包呢。” 红包? “那边人多,太挤。”傅祁一顿,微笑说:“你想要?我给你。” 说着,就从黑色西裤口袋里摸出一个封好的红包,递给翟念。 翟念愣愣地看着他的动作,下意识地接过红包捏了捏。 还挺厚的! 既然有红包拿,翟念也不急着回去人群中凑热闹,反而笑着问傅祁:“土壕兄,还有吗?” 傅祁笑着点点头,然后递来第二个红包。 翟念正惊奇他口袋里红包的数量,肩头却被人从后揽住。她偏头去看,就对上魏苒微笑的脸:“念念,跟帅哥玩什么呢?” 魏苒面上笑得端庄又得体,可藏在身后的手,却毫不客气掐着翟念腰间的嫩肉,低声耳语:“我说怎么好半天看不到你,原来你偷偷躲在这里勾搭帅哥!” 翟念腰上一疼,忙避开她的毒手,笑着说:“我们只是在抢红包。” 说着就要把手里的两个红包递过一个给她。 魏苒正要接,眼前却横亘出一只白皙而指骨分明的手,那修长的两指间还夹着另一个红包。 “这个给你。”男人淡淡地对她说,态度却不复刚才面对翟念时那般温和。 翟念见魏苒接过傅祁手里的红包,便笑眯眯地收起自己的红包,转头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你到底有多少个红包啊?”她笑着问傅祁。 傅祁摸了摸西装口袋,唇边笑意浅浅,再次摸出一个红包递给翟念,“最后一个。” 翟念夸张地“哇”了声,“你是大熊的机器猫吗?” “不是。”傅祁一本正经地回答她,“但我可以学。” 学?学做一只机器猫吗? 看着傅祁认真思考的模样,翟念和魏苒相视一眼,憋笑憋得辛苦。 傅祁知道她们误会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念起 作者:贝晓莞 分卷阅读2 了自己的意思。 但他一点儿也不在意。 他喜欢看到翟念的笑容,尤其像现在这样,手里捏着三个丰厚的大红包,笑眯了眼的模样,像极了一只沐浴在阳光里的贵族波斯猫,慵懒而柔软,让人忍不住靠近。 傅祁的心,也被这笑脸感染似的软了几分。 怎么,还和以前一样傻? 当晚,白天新婚的新郎就接到傅祁的电话。 一个小时后,傅祁看着邮箱里新接收到一封邮件,无声地勾起唇角。 翟念,念念…… —— 这天是周五,上班族们忙碌一周,已对即将到来的周末时光望眼欲穿。 下了班,翟念背着包跟着杂志社的同事,一起向外走。 她一面摆弄着手里的相机,一面在心里盘算着自己周末去哪里采风。冷不丁地被人一巴掌拍在肩头时,翟念心头一跳,差点抱不住手里的相机。 她皱着眉回头看,见是魏苒,才勉强压住气,“你吓死我了。” 魏苒丝毫不在意,反而笑嘻嘻地扬起下巴示意翟念,“还有更吓人的呢。” 翟念顺着她的目光向外望,便见杂志社外听着一辆线条硬朗的黑色吉普车,车旁背身而站的男人肩宽腿长,身姿笔直,白衬衫上的纽扣一丝不苟地扣到脖颈处,看上去颇有一种禁欲的美感。 身体下意识的动作,总要快过大脑的反应。 翟念指尖微动,画面就此定格在相机里。 许是察觉到相机按下快门时的微弱响声,车旁的男人竟在下一秒抬起头来,且目光直直看向翟念。 巧了,原来是熟人。 “这人找你的?”翟念揶揄地看着魏苒,“身材不错哦”。 魏苒甩她一记白眼,直白道:“从上次那婚礼上遇见到现在,这位大兄弟哪次不是把俩眼珠子黏在你身上?找我?你信吗?” 翟念睨着魏苒一副“管我屁事”的表情,眨眨眼,大言不惭,“信。” 魏苒默了一瞬,恨恨道:“早晚有人收了你!” 说罢,对翟念轻哼一声,又转头对车旁久候的男人礼貌地点下头,这才踩着高跟鞋消失在两人眼前。 没有魏苒在一旁打趣,翟念脸上的笑也淡了几分。 她走下台阶,在男人面前站定,笑道:“有事?” 傅祁一本正经地点头,“来找你。” 翟念:“嗯?” 傅祁:“请我吃饭。” 这一次轮到翟念默了一瞬。 虽想起是自己在婚礼上随口应下“请他吃饭”这件事,但翟念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傅祁竟然会自己找上门来。 翟念抿抿唇,思忖着如何开口:“傅先生,我想你……”误会了。 话没说完,便被傅祁的声音打断。 “翟小姐,做人要言而有信。” 尤其最后这四个字,被男人低沉的声音放缓语调说出口时,让翟念意外地产生一种自己欠他一百万的错觉! 就为一顿饭? 翟念深吸一口气,目光毫不避讳地在男人身上扫过一圈时,舌尖舔过后槽牙,从鼻孔里发出一声笑,“想泡我?” 不等傅祁解释,翟念眼皮半落,不屑道:“活好吗?” 说罢,趁着傅祁惊讶的空档,翟念已扬长而去。 车旁,傅祁侧身望着翟念离开的方向,眉头微拧着出了神。 心中的疑问已从“她不认识我”的气恼,变成“难道,是他认错了人?”的失落。 作者有话要说:  念妹:这人哪儿来的神经病吧? 祁哥:…… ———————— 哇哈哈哈哈哈!我胡汉三又回来了!好久不见,你们想我吗? 换新笔名(其实就改了一个错别字【捂脸)后的第一本文!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多多收藏!多多评论! 阿贝贝给你们深鞠躬!【笔芯~ 开文前五天留言有红包哦~求2分给个大么么~ —————————— 新文《等》已开坑,为自己打个call! 我一直在等,等一个你爱我的可能。——《等》 【正经版】 他是华语乐坛最闪耀的新星。 他叫程等,等待的等。 粉丝都知道,程等在等一个女孩,却不知道那人是谁。 【撒糖版】 小时候。 任珂捏捏程等的耳朵:疼吗?程等摇头。 任珂:痒吗?程等点头。 任珂:那你能听到我说话吗?程等静静地看着她不说话。 任珂:嘘嘘,别哭别哭,我把糖都给你吃! 长大后。 任珂带着手套,摸摸程等的耳朵:哪里疼?程等:心。 任珂:……问你耳朵。程等:疼。 任珂:心疼看心内科,出门左拐上六楼,慢走不送。下一位! 程等看着她诱人的唇,忽然凑近:你说什么?太远了,我听不清楚。 任珂:…… 治愈小甜文,有情人一定会终成眷属哒! app搜“贝晓莞”,直接进专栏,第一本就是《等》了~ ☆、第二章 不论傅祁心中作何想法,翟念却没将此事放在心上。 于翟念而言,傅祁那蹩脚的搭讪手段甚至比不上她在美国留学时的邻居——一个正在念中学的黑人男孩。 翟念在民风奔放的美国熏陶数年,对于男人以各种借口的有心靠近,早已不像小女孩时那般在意。是以一觉醒来,她就将前一天的事尽数抛之脑后。 等她梳洗完毕,便背起包,带上常用的相机出门采风。 翟念是一个月前才回到国内的,离开几年,b市变化之大,在她眼中无异于是一个全新的地方。她一路边走边拍,看着曾经熟悉的街道上林立着陌生的建筑,心里就有种莫名的骄傲。 就像每一次站在美国的街头,听到一星半点关于国内的消息时,心底总会生出一种谜一样的自豪感,恨不得昂首挺胸地告诉身边所有人——我是中国人,那是我的祖国。 恰逢此时,人行道前的红灯变为绿灯可行走模式,翟念收起远眺的目光,跟着人流向前走。 行至路中时,不知是谁惊呼一声,翟念只觉得身边黑影闪过,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接,便将一歪倒的老人稳稳托在怀中。 翟念眨眨眼,又看看身旁或围观,或已远去的路人,回了神,找回自己的声音,“麻烦,帮忙叫辆救护车,好吗?” “这是你家老人,自然是你叫救护车了,我们……” “等等!” 翟念虽然久居国外,但回国前特地被魏苒添油加醋地恶补过一些人贩子拐卖单身女子的案例,是以此时听到人群里有人将老人误认为是自己的亲属时,翟念心中警铃大作! “我不认识这位老太太!” “你不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念起 作者:贝晓莞 分卷阅读3 认识她?”一路人问道:“那她怎么倒在你怀里啊?” “我看她晕倒了才伸手接住她的呀。”翟念急忙辩解,“我真的不认识她。” “小姑娘,你也是胆子大咧。”一位面善的大妈苦笑道:“你也不怕这老人家有个三长两短,她家里人讹你哦。” “讹我?” 虽然这种情况翟念并没有听魏苒说起过,但看着身旁众人的反应也知道肯定不是好事。 翟念犹豫一瞬,看着怀里昏过去的老人,又抬头望向方才那位面善的大妈,思忖道:“我实在空不出手,能麻烦您帮我打电话叫救护车吗?您不方便可以用我的手机。” 正想着如何将口袋里的手机递出去时,人群围城的圈子却忽然分开一处缺口,有一人快步走来。 翟念察觉到一个高大的身影靠近时,下意识地抬眸去看,眼前却只闪过一片军绿色的衣角。 等她眨眨眼认出蹲在老人身旁,检查老人身体的人正是昨天被她反问“活好吗?”的傅祁时,后牙槽忽然疼得她“嘶”地一声,倒吸一口凉气。 但不等翟念将男人身上的军装细细欣赏一番,男人倒是先一步开了尊口,“她有心脏病史,叫救护车。” 翟念“啊?”了一声,见男人已稳稳地抱起老人,听到她愣怔的声音时,分神甩她一眼,才继续快步走向不远处的一辆车子。 她瞬间回神,“哦!好!” 说着一边拨打120,一边快步追上男人的脚步。 上车时,毫无意外地又收到男人的一记眼刀。 “我,我先发现老太太晕倒的,而且也是我打的急救电话。”翟念理直气壮,“你不能赶我走。” 傅祁“呵”笑一声,那模样与前一天翟念从鼻孔里发出的笑声简直如出一辙。 “冤大头还有人抢着做?” 傅祁甩上车门,车子直线疾驰时,翟念听到他低沉微凉的声音从前方的驾驶位传来,意味不明。“随你。” 傲气什么呀! 翟念心里想着,但不过一个小时,她的想法已变成“这男人确实有傲气的资本。” 毕竟他够帅! 彼时,老人已被提前等候在医院门口的医护人员推向抢救室。 而傅祁则脚步不停地走向另一边的手术室。 边走,边将护士带来的白大褂甩手抖开,行云流水般穿在身上。 他的腿很长,大步流星般向前走时,身旁的小护士甚至需要小跑着才能跟上他的速度,两人一边交流着,一边走向走廊深处,只留下彼此的脚步声越过众人徐徐传进翟念的耳朵。 一急一缓。 平缓有力的那个,是傅祁的。 听着听着,翟念的嘴角就勾出一抹笑来。 她看着相机里傅祁的背影,心里不得不承认,就此时而言,这个男人确实有点帅气! 傅祁原以为将老人送到医院后,翟念就会离开,但没想到五个小时后,翟念竟然不但留在医院,并且正被几个患者家属模样的人围困其中。 被自己念念不忘的人当做不怀好意的浪荡子的挫败感,让傅祁理智地不愿再靠近翟念。 但此刻,傅祁看着人群中身材娇小的女孩虽然极力镇定地应对着眼前的突发状况,但她微拧起的眉头和下意识揉捏耳尖的小动作,无一不在告诉他——她其实外强中干。 “发生什么事?” 行动常比想法来得更快,傅祁也是这样。 好比现在,傅祁的脚步已经先他的想法一步,走向被几人围困在中间的翟念。 翟念看着犹如从天而降的男人几步来到自己身前,黑眸沉沉地看她一眼,然后转过身,就势将她护在身后,语气淡漠地对众人道:“这里是医院,禁止喧哗。” 围着翟念的几人是方才被送进抢救室那位老人的儿子和女儿们,听闻老人突发心脏病被送来医院,众人又惊又怒,以至于见到等在抢救室外的翟念时的第一反应就是不由分说地将翟念扣下。 即使翟念早已非常清楚地解释过事情的前因后果,但几人却无论如何都不能仅凭她一面之词就相信她。 理所当然就发生了傅祁来之前的那一幕吵闹。 听完事情经过,傅祁将目光重新回到老人亲属的身上。 许是见到傅祁身上的白大褂里还穿着一件军衬,老人的儿子和女儿们迅速交换过眼神,一改方才面对翟念时的咄咄逼人,脸上瞬间和颜悦色起来。 “这位医生,我们也不是不讲理的人。” 其中一位自称是几人长姐的中年女人开口道:“但凡事讲究个证据,如果没有人能证明这个小姑娘方才的话,我们也不能排除是她伤害我妈在前,才迫不得已打急救电话的可能性。” “证据?”傅祁抬手打断对方的话,“我可以为她作证,她并没有伤害您母亲。” 傅祁将手指向自己,“事实上,因为您母亲病发突然,而我又凑巧经过,所以最后是我将她老人家就近送进军区总院的。而她……” 拇指向后一指,傅祁继续说:“只是替空不出手的我拨出一个急救电话,并且就在我眼皮子底下。” 说着,傅祁收手,抄兜,平静道:“我们俩都没有做过任何伤害老人的事情,如果你们不相信,可以去查看当时的交通录像。您母亲就晕倒在医院往东行驶的第二个红绿灯路口,主干道的交通录像足以证明我方才所说的话。” 说罢,也不管众人作何反应,傅祁向后睨翟念一眼,“跟我来。” 闻言,翟念忙低应一声,乖觉地跟在傅祁身后,向外走去。 两人行至医院大门外,傅祁停下脚步,下巴微扬,“慢走,不送。” 翟念眉心一跳,已伸手拦下正欲向回走的傅祁。 “傅医生。”她眯眼笑道:“谢谢你刚才出言解围,为表谢意,我请你吃饭怎么样?” “不怎样。”傅祁一本正经道:“毕竟我活好不好这件事,暂时不方便让你知道。” 听到“活好不好”这几个字被傅祁刻意加重语气时,翟念几乎立刻想起昨天两人之间那几句并不友好的对白。 她眨眨眼,就此默了一瞬,才笑道:“嗨呀!我那都是胡说的玩笑话,傅医生不必当真!” “是吗?”傅祁挑衅道:“原来你说的,都是假话?” “话也不能这样说。” 听出傅祁言语间的讽刺,翟念自是不甘示弱。 舌尖舔过牙尖,她忽地靠近傅祁,见对方站着没躲,她将手就势搭在他肩头,踮脚凑近他耳畔,轻吹气:“想泡我,真的要活好!听说医生活都不错,傅医生,你呢?” 傅祁眯了眯眼,眼中是翟念意料中的愠怒,“怎么,你想试试?” —— 周末,翟念在暗室里洗照片。 看着相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念起 作者:贝晓莞 分卷阅读4 纸在显影水里渐渐显出傅祁的身影,翟念不由得想起昨天他因为自己的一句玩笑,就负气离开时的模样。 “傻子似的,玩笑话也当真。”翟念喃喃自语,“即便你活好,我也不是随便给人睡的呀。” 说着,她抬头看向墙壁上晾晒着的几张照片,淡红色的光影下,照片上俱是同一个人的背影。 男人背对着镜头,边大步流星般向前走,边反手将白大褂穿在熨帖的军衬之外,脚下好似生风,衣摆被带得飞起时,像极了蝙蝠侠的战袍,英勇、无畏。 翟念用镊子将显影水里的相纸夹出,唇边的笑意也随之加深。 军医?有点意思。 然而此时的翟念并不知道,傅祁已通过两人短暂的几次接触,将她认定为举止轻浮的女孩,也因此决定不管翟念是否他曾经遇到的那个女孩,他都不愿再与之相交。 毕竟,初心已改,物是人非。 作者有话要说:  念妹:什么叫轻浮!你憋走!你给我说说清楚! 祁哥低头,打开电话簿,找到【翟念】——拉黑。 念妹:……艹 ———————— 感谢诸位大土豪!阿贝贝给你大么么么么么么么么哒!谢谢谢谢! 心竹由梦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710 10:51:14 特检院刘梦颖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710 10:54:39 特检院刘梦颖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710 11:05:23 凌晨筆缘扔了1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70710 15:40:06 狮酱扔了1个火箭炮投掷时间:20170710 16:06:55 天上掉下只露宝扔了1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70710 21:07:32 22657883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710 22:51:56 姜家有欢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711 00:02:39 ☆、第三章 翟念就职的《gk杂志》,是荣耀集团旗下首个女性杂志品牌,近年来发展势头迅猛,跃居国内三大杂志品牌之列。 月初一号,是《gk》的选题研讨会。 会上,主编陈鸿浏览过翟念的选题策划案,满意之余,却在看到策划案最后关于被采访人的介绍时,扬起眉梢。 想起翟念上月刚回国,对许多事知之甚少,陈鸿很快释然。 “好了,以上就是我们初步拟定的下月刊主题,大家抓紧时间准备,散会!” 陈鸿将翟念的策划案在手心上颠了颠,“翟念,你留一下。” 翟念应了一声。 等会议室里的人都散尽,便听陈鸿兴味盎然地问她:“怎么想起要采访军医呢?” 翟念想了想,自觉掐去自己与傅祁之间的细节部分后,将周末的遭遇简述给陈鸿听。 末了,她总结道:“在我看来,医生这个职业本就充满话题性,而军医则是这一职业中最为神秘的一类人。之所以选择这位傅医生作为采访对象,是因为他是目前我所见到的军医里面最帅的男人。” “因为帅?” 听到这样直白的理由,陈鸿倒是真的笑了。 翟念点点头,丝毫不觉得这理由有何不妥,“《gk》作为一本女性杂志,受众人群一直以女性读者居多。古往今来,皮相好的男人于女人们总会多一分诱惑。” 最后这一句分析,让陈鸿颇感意外之余,甚至还有些惊喜。 她当初将翟念纳入麾下,原本只是看中她在摄影方面的才华,如今才发现,自己真是小看了她。 只是议题虽好,他们却不能做。 “你倒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曲起的中指敲在策划案的文件夹上,陈鸿正色道:“翟念,你的想法很好,但是在国内,涉及军方的采访并不是我们这类杂志可以刊登的。” 说着,她随手在便签纸上写下一串电话号码,连同手中的策划案一并递给翟念,“这是b市第一医院院办的电话号码,我建议你和魏苒搭档,先试着做一期关于‘普通医生’的专访。” 第一医院? 翟念兴趣缺缺地点头应下。 看出翟念不甘心放弃,陈鸿不甚在意地笑了笑。她站起身,拍拍翟念的肩,最后叮嘱道:“听话,不要再去采访傅医生。” “为什么?”翟念不解,“就因为他是军医?” 她不懂,军医而已,有什么好怕的? 但陈鸿却不再明说,只留下一句“你以后会知道的”便径自离开,留下翟念一个人坐在会议室里,对着她的背影干瞪眼,却百思不得其解。 直到魏苒找来,翟念才匆匆收拾东西,与她一同前往第一医院。 许是陈鸿已打过招呼,又或者因为医患之间的紧张关系,让第一医院的医生们需要一个发声的平台,总之采访进行得很是顺利。 但即便如此,这样的结果也和翟念最初的想法,相差甚远。 当晚,当翟念随手翻看着那位被采访人的照片时,这样的想法就更加强烈。 第一医院最年轻的主治医师,无疑是优秀的,但是在翟念看来,这位穿着白大褂的外科医生,却没有傅祁帅,没有傅祁气质好,没有傅祁个子高…… 傅祁,傅祁! 她的脑子里竟然全是那个男人的身影。 翟念烦躁地抓了抓短发,将照片文件发送给魏苒后,也不等对方回复消息,便径自关机睡觉。 窗外,夜色渐浓,月亮高高地挂在天边,恰与两颗明亮的星星一起,组成一张笑脸图,微笑着俯瞰世人。 翟念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一歪头看到夜空上的笑脸,怔了一怔,这才想起自己忘记拉窗帘。 出神片刻,翟念干脆从厨房找来红酒,赤脚倚在阳台的栏杆旁,独饮慢酌。 她身上只穿着一条吊带睡裙,夜风拂过,真丝布料贴合出的曼妙身姿,玲珑有致,裙摆翻飞,像极了暗夜里的精灵,妩媚却不失灵动。 不知不觉间,瓶中红酒已被她喝下大半,翟念却不醉反醒。就这样吹着夜风,喝着红酒,直至凌晨时分,翟念用手背贴了贴自己微微发热的额头,忽然笑了。 —— 翌日,当傅祁来到门诊大厅时,一眼就看到站在大厅门口的翟念。 光影里,那张年轻白皙的脸上挂着肆意的笑,耀眼夺目,晃得傅祁脚下顿了一顿,才继续目不斜视地向前走。 “傅祁。” 身后是翟念追来的脚步声,“今天是你坐诊,对吗?” 傅祁脚下不停地走向诊室,进门前却抬手将翟念挡在门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念起 作者:贝晓莞 分卷阅读5 外,“什么事?” 翟念的目光从傅祁挡在她身前的手臂上,向上望着他的眼。 那眼里的疏离,让翟念心中很不是滋味,冲到嘴边的话也变成了一句,“我能采访你吗?” “采访?”傅祁眉心微皱,“不能。” “那拍照……” “不能。”傅祁拒绝得果断,“翟小姐……” 刚开口,就被翟念打断。她学着他曾经的语气,认真强调,“翟念!你也可以叫我念念。” “翟念。”傅祁从善如流,“这里是医院,任何事都可能关乎人命,实在不是个你可以胡闹的地方。” “我没……” 翟念在傅祁微凉的目光中收了声。她背在身后的手攥紧手里的挂号卡,心里底气全无。 “我要工作了。”傅祁手背翻转,是一个“请”的动作,“你自便。” 五分钟后,翟念坐在走廊尽头的连排椅上,一面戳着手机给魏苒发信息,请她帮自己请病假,一面恨恨地瞪着傅祁的诊室门口。 一想起方才自己被他三言两语堵得哑口无言,翟念心里就气得燃起一团火。 你忙?好啊!我等着! 只是翟念没想到,这一等,就等到傍晚。 最开始的那点儿较劲儿,早已在这一段等待中消磨殆尽,留下来的原因不过是因为她真的需要医生。 路过的好心人见这小姑娘一直瑟缩在角落的椅子上,白皙的侧脸甚至白得有些透明,便特意请护士来看。 护士摸了摸翟念的额头,顿时被那温度惊了一跳,又见翟念手里拿着傅祁诊室的挂号卡,忙去找来傅祁。 傅祁来时,翟念已烧得有些迷糊,浑浑噩噩中似是听到傅祁的声音,对人说:“发烧,我送她去打点滴。” 然后那低沉的声音渐渐靠近,落在耳边,“翟念?醒醒。” 眼上似是有千斤重,压得翟念睁不开眼,“傅祁?” “我在。” “我难受,没胡闹。” 傅祁将耳朵凑近翟念唇边,就听到这么一句微弱却又执拗的解释。 见小丫头都烧成这样了,还记着仇,让傅祁不免有些啼笑皆非。 “是。”他低笑道:“我说错了,向你道歉。” 翟念似是而非地点点头,就此昏睡过去。 再醒来时,窗外夜色弥漫,而她正窝在一个人的肩头,身上的小毛毯掀开一半,虚搭在腿上,露出她上身盖着的白大褂。 翟念一僵,就着歪头的姿势,斜眼向上看。 男人棱角分明的侧脸上,薄唇如刀削,透着几分凌厉。让翟念不由得欣赏了几秒,才将视线上移,却正对上男人刚睁开的黑眸。 不似白日里的冷漠,反倒目光灼灼,看得人心头发烫。 翟念受惊似的弹坐起来,又被傅祁先一步按住挂着点滴的左手,眼神示意她不要乱动。 “醒了?”他声音微哑,一面活动着被她压麻的手臂,一面捏着眉心问她,“饿吗?” “饿。”翟念看着手背上贴着的针管,摇摇头,“但是没有胃口,不想吃。” 傅祁点点头,起身看了眼翟念的点滴瓶,“既然你醒了,就自己看着点滴下流的速度,等你挂完这瓶药水,我带你去吃饭。” 翟念眨眨眼,敏感地听出他要离开的意思,“你去哪儿?” “去值班。” 说着,傅祁拾起落在翟念身旁的白大褂,目光从她略有不安的眼回到腕表上,“点滴大概需要两小时才能流完。你也可以再睡一觉,但是不要睡太沉。” 翟念其实很不喜欢医院这个地方,尤其讨厌孤单一个人坐在急诊室外打点滴。换做在美国时,她宁愿躲在房间里吞药片,烧得人事不知,也不愿轻易去医院。 起初是因为兜里没钱,后来是害怕目睹生死。 但她没有让傅祁留下陪她的理由。 所以只好在傅祁离开后,马上叫来护士,要求拔针。 谁知护士竟莫名被她逗笑似的,“傅医生走前特意嘱咐我要看着你把点滴打完才放行,如果你不高兴,就这样。” 说着,护士微笑着抬起手,在翟念头顶轻轻一按,说:“听话。” 翟念:“……” 后来,翟念从护士口中得知,傅祁是因为照顾她,才特意找今晚的值班医生换了班。她犹豫几秒,倒不好意思不告而别,就这样乖乖坐在原地,等着药水瓶变空,等着傅祁回来。 傅祁回来时,护士告诉他,翟念的点滴已经打完,人也退了烧,可以随时离开。 傅祁道过谢,从护士手上接过他提前拜托对方准备的药,正要走向翟念,却见她正在接听电话,便站在原地等了一等。 临近黎明,空旷的点滴区只有寥寥几人,且其他病患身边都有人陪着,唯有翟念是一个人。 傅祁看着她将两脚抬起,盘腿缩成小小的一团,挤在椅子上。明亮的白织灯下,那白得扎眼的小脸上,表情甚至有点委屈。 傅祁的心,忽得就软了下来。 他想,其实她还是他回忆里的那个小姑娘吧。遇见不开心的事,就把自己缩成团子似的,独自取暖。 作者有话要说:  念妹:谁是你的小姑娘! 祁哥低头,打开电话簿,找到【翟念】——取消拉黑。 念妹:……靠! ———————— 喜欢文的亲们,别忘记打开目录页,点击【收藏】,可以更新早知道!不用再搜索! 明天见^^ ☆、第四章 宵夜到底是没吃成。 一来翟念实在没胃口,二来则是翟念天亮后就要马上出差去外地。 她在医院待了一整晚,还要回家洗澡换衣服收拾行李,时间太紧张,想想便觉得更加没有胃口。 傅祁也没强留,开车送她回家的路上,从早餐店里打包了一份粥,让翟念抱着在路上喝完,又盯着她吃过药,才算放心。 翟念用纸巾擦擦嘴,一抬头便见车子恰好开进她住的小区。 “药拿好。”傅祁按下车门开锁键,“下车吧。” 翟念“哦”了声,跳下车走了两步,又走回车旁,敲敲车窗,“忘了谢谢你。” “不用。” “可我不想欠人情。”翟念说得煞有其事,“我决定亲自给你拍一套写真送你,不要钱!” “用写真照谢我?”傅祁嗤笑一声,“你说反了吧?翟念。” “好吧。”翟念俯身趴在车窗上,丝毫没有为自己的赖皮感到羞耻,“你就当我是觊觎你的肉体吧,但我的拍照技术真的很好,可以把你拍得特别帅!” “谢谢!但我不需要。” 傅祁一面尝试着升起车窗,一面在心里腹诽着美帝国究竟是如何把当年那个腼腆的小姑娘给毁成了如今这副口无遮拦的模样。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念起 作者:贝晓莞 分卷阅读6 他想了想,心里很不爽,“你经常这样,主动要求给男人拍写真?” 据他所知,写真类照片和普通照片,在尺度上似乎是略有不同的。 “怎么会?” 翟念吃惊地瞪大双眼,一副“你看不起我”的表情,“我身价很高的!普通人我才不屑给他拍写真呢!” 不得不说,这个回答愉悦了傅祁。他眯起眼,“所以?” 翟念眨巴眨巴双眼,茶色的瞳眸迎着远处初升的太阳,越发透亮,“等一下,傅医生,你刚不会是在吃醋吧?” 傅祁:“……” 翟念出差的地方是一处三面环海的海滨城市,任务是为杂志社下月刊登的旅游板块预先拍摄几组照片,为期三天。 他们一行共三人,除翟念外,还有作为文字编辑的魏苒和策划白晓。 三人一大早从b市乘飞机而来,到达预定的酒店时正好临近正午。三个小姑娘皆是又困又饿,草草地在酒店餐厅里填饱肚子,便各自回房间补觉去了。 翟念本就因为感冒精神不济,加之感冒药里有安眠成分,以至于她被电话声吵醒时,才发现窗外晕黄的日头已偏西。 她竟然睡了这么久? 翟念抓了抓短发,困顿地眯着双眼从床边找到手机,“who is that?” 翟念没发现自己竟然迷糊着就从嘴里蹦出一句英文,偏电话那头的人,还饶有兴致地回答她说:“it’s bella.” bella?bella! “慕北?”翟念惊叫一声,醒过神,抓起手机重新看上面的来电显示,确认无疑后,笑道:“你回国了?” 慕北是翟念到国外后认识的第一个朋友,也是翟念最初的摄影老师。 两人相遇在美国街头。他乡同胞,年纪相仿,志趣相投的两个人很快就成为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直到毕业后,慕北率先回国,很快成为京华报的特约战地记者。而翟念则签约美国的一家时尚杂志社,成为自由摄影师。 一别三年。 “没呢。”电话那头的女声,沙哑而慵懒,“最近世道太平,我过来东非看风景而已。” 你能想象吗? 身为一个战地记者,慕北竟然用如此扫兴的口吻对她说——世道太平? 翟念翻个身,“你很遗憾?” “no!”慕北长叹一声,“我只是太无聊了。” 翟念嗤笑一声,“你是想你男人了吧?” 闻言,慕北也不反驳,只调侃道:“怎么样,我的小念念,回国的感觉如何?是不是觉得还是咱们大中华的男人最帅!” 听到慕北这话时,翟念正从行李箱里找傅祁给她准备的药,闻言手下顿了一秒,眼前就兀地闪过一个军绿色的背影。 “的确。”她笑了笑,“是很帅。” 说着,翟念终于从行李箱里找到药包,刚一打开,便见一个药盒上用黑色钢笔清楚的标注该药的用时、用量。 字迹遒劲有力,锋芒外露。 看完,她又去看药包里的其他药,这才发现,每个药盒上都被人做了详细标注。 翟念看着手中的药盒,一时间竟有些出神。 直到她再次听到慕北的声音,才忙应声,又随口聊了几句。 “念念,你完蛋了。” 电话挂断前,慕北最后说:“虽然我难以理解你那份痴迷爱国的信仰,但我肯定,你一定逃不开这位傅医生的手心。毕竟单凭他身上的军装,就足以让你深陷不悔。” 原本计划三天完成的拍摄工作因为当地急来的骤雨,不得不暂停一天。 翟念住的宾馆毗邻着海岸,推开窗,潮湿的海风阵阵吹来,抬头望,好似能眺望到细密的雨水撒向海面的波动。 紧张忙碌的工作被迫暂停,连带着急速运转的大脑也好似被一并按下暂停键。 突如而来的闲暇时光,让习惯了忙碌的翟念陷入一种久违且短暂的迷茫和放空。 她有多久不曾像今天这样停下来呢? 初到美国时,她不敢让自己停下,生怕一个停顿,就会生出懦弱,撕碎她伪装的坚强。 后来她不能停,她不知道是不是其他的留学生是否如她一般,但她那时确实需要比大多数美国人做得更好,才会得到一份正视,或者一个较为公平的对待。 翟念想,那时真是——少时不离家,不知家中好。一朝离家去,才知家万好。 走出国门,才知道祖国强大,对每一个国人的意义。 纵然相隔千山万水,只要国安家在,心中便有了最坚实的依仗。 放空的思绪俨然越飘越远,却被后槽牙一阵钻心的疼,毫不留情地扯回现实。 翟念猛地捂住发疼不紧的半边脸颊,一面回身找止疼片,一面狠狠地想起这次牙疼的始作俑者。 傅祁!你给我等着! 翟念牙疼的毛病已有多年,也被多个牙医耳提面命地警告过,但她就是固执地不肯拔牙,任凭这颗牙陪着她走出国门,又走回国门,也不肯舍弃。 好在坏牙也争气,平时只要饮食注意些,几乎不会叨扰她的正常生活。 但有一个情况例外——发烧。 只要翟念发烧,坏掉的牙齿就像雨后春笋般生机突起,坚定地摇旗叫嚣,在翟念的口中兴风作浪,搅得她不得安宁。 而这次之前,翟念已经有三年不曾发烧了。 连吞了几片止疼片都止不住牙疼的趋势,翟念无法,再也顾不上那些伤春悲秋的情绪,转而打开电脑开始选片修片,以此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工作延误一天后,到翟念几人完成任务,重新返回b市那天恰好是周一。 三个女孩也顾不上回家梳洗,匆匆在机场吃过早饭,便打车赶往杂志社。 路上,翟念捂着半边脸颊,缩在车后座上,一面因为早起的缘故昏昏欲睡,一面又被连日来的牙疼撕扯着神经,苦不堪言。 身旁,魏苒打盹醒来,便见翟念脸色发白,眉心越拧越深,不由得将手里的矿泉水递给翟念的同时,嘀咕道:“你这牙疼的毛病,当年出国前就有了吧,怎么到现在都没好?” 水有些凉,翟念便将水瓶握在手心,抵在疼得发紧的半边脸颊上,含糊道:“平时也没什么,就是发烧的时候才会疼,吃两片止疼药就好了。” 两片?这都吃了半盒止疼片也没见你好。 魏苒在心中腹诽着,原本想说点什么,转念又想起翟念当年牙疼的初因,话在嘴边绕了一圈,只得强忍着化成一声轻叹,散了。 魏苒和翟念从小就是门对门的邻居,两人几乎从懂事起就在一块玩,关系好得像连体婴。 直到几年前,翟念突然飞去美国留学,两人之间才有了一段漫长的分离。但也没因此断了联系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念起 作者:贝晓莞 分卷阅读7 。 所以,这些年翟念经受的事情,魏苒比任何人都门清。越清楚就越心疼她。 而那颗腐坏的牙齿,就像是尘封这些年过往的钥匙,触碰之下,撕扯得是翟念的血肉。 三人回到杂志社,便被主编留下投入紧张繁琐的工作中,一忙就到傍晚,手上的工作告一段落,主编才像是刚发现翟念身体不适一般,大手一挥,放她回家休息。 而魏苒她们,则要继续加班。 翟念顶着魏苒艳羡又担忧的眼神,潇洒地和众人挥挥手,转身乘车消失在晚霞中。 刚一坐上出租,翟念捂着已经微微肿胀的脸颊,含糊地对司机说了一句“麻烦送我去医院。”后,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她一眼,以为翟念有什么急症,也不敢耽搁,脚下油门一踩,就向着距离最近的一家医院奔去。 说来也巧。 翟念付钱下车时,抬头一看,才发现司机送她来的正是傅祁所在医院。 而更巧的是,那位致使她反复牙疼的始作俑者,就站在她身前不足五米处。 他身上穿着白体恤和米咖色的休闲裤,眉眼平淡,神情闲适,看着像是正要下班的模样。 在看到翟念时,傅祁脚下才顿了一顿,再走向她。 “你……” 刚开口,傅祁便眼尖地发现,翟念左侧的脸颊比右侧生生肿出一个弧度。 “被打了?” 作者有话要说:  念妹:谁敢打我?你是不是瞎! 祁哥:不瞎——能看上你? 念妹:…… ☆、第五章 “被打了?” 傅祁眸光一沉,说着话时,手已伸向翟念的脸。三指托起她的下颚,拇指指腹恰好触在翟念那颗作恶的坏牙外。 一按。 翟念“嘶”地一声,疼得倒吸凉气,一巴掌拍落傅祁的手,“你才被人打了!” 傅祁摸到那肿胀的牙龈,自然知道她不是外伤,眸光淡开,他轻笑着转身:“走吧。” 翟念一愣,“干嘛?” “带你看牙医。” 听到翟念没有跟来,傅祁停下脚步,回身,“走啊。” 说着,低头扫过腕表,语气洞察又诚恳,“论时间,现在已经下班了。如果不带着我,你今天恐怕拦不下牙医。” 话虽如此。 但翟念想起牙疼的前因后果,心里却不愿就此罢休。 “是你非要管的,别想我谢你。”翟念气哼哼道:“不对,是你欠我的!” 关于前一句。 傅祁只是低“嗯”一声,不在意地回了一句:“随你。” 但后面这句,傅祁却有些不明白。 “讲道理,你牙疼不是我捏一捏就疼,不捏不疼的。” 他以为翟念是记着方才他按她脸的仇,却不想听到翟念言之凿凿道:“我这颗牙跟着我大风大浪多少年!只有我发烧的时候她才淘气呢!我发烧是因为谁啊?谁说我胡闹,把我这个病人晾在走廊的?” 傅祁默了一瞬,被翟念的话堵得哑口无言。想反驳,又见她捂着脸,拧着秀眉翻白眼瞪他的模样,实在可怜又好笑。他不好再与她争辩,便点点头,权当妥协。 “好吧。”傅祁继续向前走,“你看牙的医药费,我付。” 翟念怔了一怔,原本心中已经盘算好,下一句要如何借题发挥让傅祁答应做她的模特拍写真了,却因为傅祁这句话,瞬间像一只被戳破的气球,蔫了。 “我真……谢谢你啊!” 看着傅祁面子,在下班后照旧给翟念看牙的老刘医生,老生常谈地劝告翟念拔牙。 翟念不肯,傅祁在一旁看着也不劝,只是在接收到老刘医生饱含深意的眼神时,和事老似地开口道:“这孩子倔,麻烦您先给她止疼吧,瞧着脸都肿破相了。” 话音未落,就察觉到身侧翟念瞪他的眼神。 傅祁压了压嘴角,反手按在翟念的脑后,轻拍一下,“谢谢刘医生啊。” 翟念鼓着另一半脸,从善如流,“麻烦您了。” 老刘医生看着两人一唱一和地敷衍他,反倒乐了,边背过手转身去找药,边摇头笑道:“你们这些孩子啊,现在敷衍我老头子,回头受罪的不还是自己吗?” 等两人再次走出医院,已是华灯初上。 闹人的牙疼缓解了,翟念的肚子也终于恢复知觉,唱起空城计。 细算起来,牙疼这些日子,她几乎没好好吃过一顿完整的饭。 “我饿了。” 说着,翟念的肚子还应景似的“咕咕”了两声。 她抬头,非但不觉得窘,反而更加理直气壮地看着刚打开车门的傅祁,“我真的饿了,你带我去吃饭吧。” 傅祁刚听到那两声“咕咕”时,还顾及着女孩子面子薄,特意装作没听到的样子,不回头看她。 没成想,却听到翟念如此诚恳且引以为荣的话。 当即一愣,就止不住地想笑。 傅祁也确实笑了。 男人回过身,一手抄兜,一手按在半开的车门上,于昏黄的路灯下,笑容明朗,眉目清隽,漆黑的瞳眸中隐约有光在闪烁,在这夜色中竟然亮得骇人。 “翟念。”男人清润的声音,随着夜风而来,“你到底,是不是翟念。” 从初见到再见,你似乎有无数个样子,每一个都是你,却又好像都不是你。 又或者,哪一个才是真正的翟念。 翟念几乎被男人脸上的笑容晃了眼。 她怔楞地看着傅祁笑容温浅地问她,她是不是翟念。 然后,她几乎下意识地按下指尖下的快门键。 “咔嚓”两声,将傅祁的笑,包括他发现她的拍照意图后,挑着眉,眼底笑意不减反深的表情一并留在底片里。 而后,翟念勾起尚有知觉的半边唇角,耸耸肩,“如你所见,我是翟念,如假包换。” —— 陪着翟念看牙齿后的第五天,傅祁意外地收到一封快递信件。 拆开来,里面只有一张字条和一张摄影展的入场券。 字条上手书“谢礼”二字,落款人是翟念。 傅祁又拿出那张入场券看了看摄影展的开放时间,恰好是从今日起至今后两周时间。 傅祁笑了笑,将入场券和翟念的字条重新装进快递信封内,一面在心里回忆着今后两周的工作安排,一面摸出手机给翟念发信息。 【“谢礼”已收到,多谢。】 翟念回复的短信息来得很快。 【谢我?你可以考虑以身相许。】 【傅祁:呵。】 【翟念:不必卖笑,卖肉即可。】 至此,结束。 傅祁垂眸扫过翟念的信息,没再回复,转身走进办公室,路过同科室一位男同事的办公桌前时,脚下顿了三秒。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念起 作者:贝晓莞 分卷阅读8 抬手,屈指轻敲桌角,清润的声音中,略带一丝笑意,“周末我有事,不能和你换班了。” 男同事应声抬头,尚未回神,“啊”了一声,眼中才渐渐聚焦,看着傅祁走开的背影,顿时急了,“祁哥!咱不是说好了吗?你替我值班,我陪我女朋友过生日,你怎么能突然变卦啊?”, 傅祁低“嗯”一声,没回头,“下次吧。” “下……”男同事为难地看着傅祁的背影,“祁哥,不带你这样的,下次都到明年了。” 说罢,见傅祁不为所动,男同事也不再耽搁,忙重新在科室里物色新的合作伙伴。 身后一片讨价还价的嬉闹声,此起彼伏。傅祁立于窗侧,望着明媚的朝阳,金色的光晕中,不知怎的就闪出那晚,翟念木着半边脸的笑容。 一半木讷,一半滑稽。 却意外的明媚,美好。 翟念,翟念。 好久不见。 摄影展在一间废旧的老仓库中开放展出,虽然位置偏僻,但观展的人却意外很多。 傅祁信步游走在作品间,既没有提前联系翟念,也没有刻意去寻找她的身影,如同大多数的参观者者一般,认真地观展而已。 虽然他确信,翟念一定会出现。 原因无他,摄影展中,有翟念的作品。 几乎是看到那些署名为“miss”的作品时的第一眼,傅祁就直觉地认为,这些作品出自翟念之手。 不同于其他摄影师作品繁多,翟念展出的照片不多,但个性鲜明。 你在她的镜头下,可以看到亲吻的猎豹,水中的夕阳,盘根错节的古树,甚至被战火荼毒后,废墟的旧城上的朝阳。 而这些照片中,无一例外地没有任何人的身影出现。 傅祁在一副名为《永恒》的照片前站定,黑眸望着照片上彼此勾缠着长鼻、嬉闹着的母象和小象,渐渐出神,入迷,以至耳畔幻觉出那母象和小象间愉悦的笑声。 幸福得让人着迷。 “喜欢吗?” 翟念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脚步靠近,停在傅祁身侧。 傅祁偏头看她,见翟念不同往日那般白t短裤的穿着,反而换了一条及膝长裙,及耳的短发在后脑盘成小小的花苞状,干练又不失活泼,甚至衬得她较小的身材看上去拔高了一点儿。 傅祁点点头,眸中带笑,“很美。” 翟念挑眉看他一眼,想问他说的是照片还是其他,却听身后忽地有人唤她的名字。 “念念!” 翟念回头,见是自家师兄兼经纪人的程钊,便和傅祁打过招呼,走到程钊身旁。 脚下刚一站定,翟念的脑门便被程钊戳个正着。 “翟念!你是早晨没睡醒,还是脑袋被门夹了!”程钊气吼吼道:“魏老板给《永恒》开的价钱足够你一整年不出工,还可以全世界玩一圈!你为什么不卖!” 翟念拍开程钊的毒手,想起魏老板一脸横肉,明明看不懂这些展出的作品还非要装作文化人的模样,就忍不住地翻白眼,“他又看不懂!卖给他干嘛?让他摆家里装……” 最后一个“逼”字还没吐出来,嘴片就被程钊屈指弹了一下。 下一秒,翟念“嘶”地一声,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捂着嘴不说话。 其实程钊弹得不疼,只是翟念没防备,被他猛弹一下,嘴片就磕到了牙,有点疼。 “你管他看懂没看懂?给钱的就是大爷!”见翟念捂着嘴低头站着的模样看着有点委屈,程钊轻叹一声,换了语气,“我知道你和慕北都觉得我市侩,可是翟念,这就是个物质横流的社会。钱是王八蛋,但是没钱你就是王八蛋!” “师兄,你怎么……” “我怎么了?” 程钊的眼睛很大,上有外双,下有卧蚕。尤其多年佩戴眼镜的缘故,时至今日,这双眼睛平日不瞪人则已,一瞪起人来,真是颇有些骇人。 翟念被程钊瞪得敢怒不敢言。 事实上,即便是两人的“老师”慕北在程钊面前,也是轻易不敢对视他这双眼睛的。 所以三人之间的关系,经常是身为大师兄的程钊,管着虚长几岁的老师慕北和因为年纪小,完全没有发言权的翟念。 不过程钊对她们很好。 在国外时,翟念和慕北加起来就是一对生活白痴,衣食住行几乎全靠程钊张罗。后来程钊阴差阳错去学了mba,也就理所当然地成为两人的经纪人。 然而弊端就是,他越来越爱钱。 程钊还有句名言——“没有钱,理想都见鬼去吧!” 翟念长叹一口气,做最后的挣扎。 “师兄,我,我……”真不想把作品卖给魏老板。 没说完的话,在触到程钊越发“凶恶”的目光时,在嘴边转了一圈,忽地变成另一句,“其实我已经把照片卖了!” 作者有话要说:  程钊:钱是王八蛋,但是没钱你就是王八蛋! 念妹:你站住!你憋走!你骂谁呢!我没钱! 祁哥:我有。 念妹:…… ———————— 抓个虫。话说我贼拉拉漂亮的更新时间哦,真是一去不复返/(ㄒoㄒ)/~~~ ☆、第六章 “你卖谁了?”程钊虽然不信翟念信口开河的话,但瞪大的眼睛到底是刻意地收小了一点。 “卖,卖……”翟念四处张望,一回头就看到傅祁仍伫立在自己的照片前,“卖他了!就他!” 话落,被人指着后背的男人应声转过身来,黑漆漆的眸子直直地看向翟念。 在听到程钊不确信地问他“是否真的要买下身后那张照片”时,眸中笑意更甚。 他看着翟念躲在程钊身后偷偷双手合十,不停地对他做着“拜托”的手势,低笑一声,双手抄兜,微颔首道:“是,我买了,可以刷卡吗?” 可以!刷卡而已嘛!有何不可! 程钊双眼顿时大亮,像是看着自己的金主般,崇拜地望着傅祁,“可以可以!您请跟我来。” 翟念眨眨眼,刚放下的心,因为程钊的话再次提到胸口。 刷卡? 哪来的卡? 她今天没带卡! 如果说在付款完成之前,翟念还犹如一只热锅上的蚂蚁,思考着如何帮傅祁凑钱用来买她自己的照片,那么在眼睁睁地看着男人面不改色地刷卡签字,完成付款事项后,翟念已不知该用何种眼神仰望这个男人。 一个巨帅!且巨有钱的男人! 她究竟该拿什么诱骗他做自己的模特呢? “照片我们会按照您提供的地址,直接送货上门,这是我的名片,有任何问题,您都可以联系我。” 程钊将自己的名片双手递给傅祁,看着对方接过,目光扫过自己的名字后,重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念起 作者:贝晓莞 分卷阅读9 新看向他。 “谢谢。” 傅祁将名片收进钱夹,抬眸见程钊仍站在原地看着他,想了想,解释道:“抱歉,我没有随身带名片的习惯。” “无妨无妨。”程钊摆摆手,“那……”下次再给? “再见。”傅祁说。 程钊怔了一秒,顺着傅祁的目光看向他斜后方的翟念,才后知后觉出自己好像有些多余。 他笑了笑,再次和傅祁握手告别,而后对翟念招招手,“念念,我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你带着傅先生多逛逛。” 翟念“嗯”了一声,心里想着骗傅祁做模特的事恐怕要落空,脸上就有些厌厌的。 见傅祁自顾自地欣赏着其他摄影师的作品,翟念更加无精打采。 他走,她就跟着他的脚步慢悠悠地走;他停,她也站定脚步,低头划拉脚尖玩;他不说话,她也乐得清净。 直到…… 傅祁突然停下脚步,翟念一时不察,一下就撞在男人的肩头。她错愕地抬头,就看到男人眼睛里毫不避讳的笑意,直达眼底。 翟念眉心一跳,莫名道:“你干嘛?” 突然,笑得这么勾人。 傅祁摇了摇头,像个乖乖的好学生,“《永恒》的故事,可以讲给我听吗?” 翟念一怔,这才发现,两人竟然又回到今天见面时的地点。 此时因为《永恒》而停留的游客,较之方才多了许多人,人们纷纷驻足,观赏着同一张照片,但每个人的脸上却染着不同的情绪。 有的笑着,有的哭着,有的难以言说。 翟念也看着《永恒》,茶色的瞳孔里,映着照片上的勾着鼻子的大小象。她嘴角在笑,眼底却溢满悲伤。 “他们去了天堂。” 这是傅祁第一次听到翟念这样低沉,甚至有些冷漠的声音。 “偷猎者掠夺了母象的象牙,小象虽然幸免一难,但你知道,象很重情,即便找到小象的救护站医生会将它带回去饲养,但小象会自己拒绝进食,然后追随母亲的脚步死去。” 气氛有些悲伤,傅祁张了张嘴,发现自己无法可说。 他并善于安慰人。 好在,翟念很快笑了笑,只是那笑容落在傅祁眼里,说不出得牵强。 “说起来,人类在这方面和动物相比,总是凉薄得多。好听地说,是人类坚强,能走出失去亲人的伤痛。” 她嗤笑一声,“但事实上,何尝不是薄情。” 越说心情越低落。 翟念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抬头就看到傅祁耐心地听着她的抱怨。 他眼底笑意收起,却多了几分安抚。 无声地,安抚着她心底突生的悲伤。 那双黑亮的眸子里,只有她的脸。就像是他的世界里,也只有一个她。 那一瞬,翟念忽然有一种错觉,好像她也可以被这个世界,温柔以待。 她眨眨眼,借着拢起耳边碎发的动作,错开傅祁专注的视线,忽略掉这一秒的悸动,不咸不淡道:“钱我回头还你。” “不用。”傅祁猜翟念说的是买《永恒》的钱,遂道:“作品我很喜欢。” “我……” “我知道,这不只是你的作品,更像是你的‘孩子’。”傅祁说,“但请你相信我会照顾好它。” 男人的目光太过郑重,以至于翟念找不到任何拒绝的理由。 她想了想,只好伸出手,“那……拜托了。” 傅祁同样伸出手,回握她,承诺,“一定。” “不过钱还是要退还你的。”翟念收回手,边说边向外走,“以我现在的身价,不值你给的价钱。” 闻言,男人看着迎着光走在他身前,将双手背后,把话说得一板一眼的女孩,笑了笑,没有急于反驳她的话。 即便在他看来,这幅作品物有所值,但翟念的话,是一个人对自己能力的评估,也是她的尊严和骄傲。 不过,这笔钱,傅祁并没打算收回。 “钱不用退我。”傅祁思忖片刻,“就当做是你为我拍摄照片的酬劳。” “拍照片的酬劳?……拍照片!” 翟念将傅祁的话小声默念一遍,而后脚下一顿,一步跳至男人身边,抓到他的衣袖,茶色的眸子,亮如星辰,“你同意做我的模特了!” 傅祁摇摇头,耐心地解释:“纠正一下,是我请你为我拍照。” “那有什么分别!”翟念笑得飞扬。 原本以为落空的事情,突然梦想成真,让她开心得甚至有些得意忘形。 所以,她完全忽略了两人口中这两句话之间相差甚远的主谓宾关系。 傅祁虽然心知翟念理解有误,但难得看到她如此开心,也没再多说。 总归是她,退一步又何妨。 只是彼时,两人都没料到,拍照的时间,会一直延至一个月后。 从夏末,到秋初。 整整一个月的时间,两个人愣是没挤出一个共同的休息时间。 翟念忙,傅祁更忙。 时间恰好碰到每年都要爆发一次的禽流感,翟念忙着推进专题报道,傅祁忙着没日没夜地看病救人。 直到一个月后,杂志如期发行,翟念手上的工作也告一段落。 这天,翟念难得睡到自然醒,醒来梳洗一番,边喝着牛奶边给傅祁打电话。 一连拨出三次号码,皆无人接听。 翟念思来想去,干脆带上相机去医院找傅祁。 他若有时间,两人就谈谈拍摄的事情;他若忙,她就只是去看看他。 车子开到医院附近的主干道上,路况就被堵得寸步难行。 翟念勉强将车子开进附近的一处停车场中,兜了一圈,才找到一个角落里的停车位。 她停好车,背起包,检查相机。 想了想,又特意从后备箱里掏出几瓶水装进背包里,这才步行着走向医院。 翟念前两次来军医院时,皆来时迎着朝阳,归时伴着夕阳。 期间在医院里度过的时间,大多有些糊涂。 以至于今天翟念再一次站在军医院的门诊大楼外时,几乎无法描述自己内心的感觉。 入目都是人,医生,护士,患者,家属,来往间穿梭而行。 每一部电梯门口都排着长队,上电梯时要挤上去,下电梯时也颇为艰难。有的人等不及,只得摩肩擦踵地走向楼梯。而与此同时不止各个诊室外面排着整齐的队伍,缴费口外的长龙更是拐了几道弯的长龙。 如此繁重的就诊量,难怪她在美国时,经常看到报道称国内“看病难”,想来——确实很难啊。 医生有限,而病患无限。 也难怪,傅祁经常无法回复她的电话了。 这样想着,翟念便用怀中的相机,拍摄下眼前的这一幕。 并非想借此抒发些什么言论,只是单纯地用相机记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念起 作者:贝晓莞 分卷阅读10 录自己眼中的生活。 但有人会误会她的初衷。 比如拦住翟念去路的这位保安。 保安先生身材略魁梧,年纪约莫四十上下,昂首挺胸地站在翟念面前,虎着脸让她不要拍照时,颇几分吓人的气势。 可是翟念看着他,就不由得会想起她在美国时,遇到的那位爱种花草的邻居大叔。 大叔是烤肉店的厨师,身材也是这般的……魁梧。 翟念想笑,却又碍于保安太过严肃的表情,不好表露,只得强忍着笑意,还要为自己辩解,“我不是记者,拍照也不是为了曝光什么事情,我就……” 茶色的瞳眸一转,翟念为自己的身份找到一个较为准确的描述,“是个摄影爱好者,对,爱好者!” “爱好?”保安先生的眉头挑得老高。 许是见过太多伪装成摄影爱好者的记者,所以对于翟念的说辞,保安先生非但不相信她,甚至还多了一分的警惕。 “那你出门左拐随便拍,医院里不能拍照。” 这是要赶她走啊? 翟念心下一惊。 作者有话要说:  念妹:有钱人上班的医院,连保安的伙食都这么好! 祁哥:你喜欢?我请你吃。 念妹: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你带我吃一个食堂餐试试? 祁哥:…… —————————— 各位小天使都很聪明嘛,好像都猜到是祁哥买了念念的作品呦~ 但是你们猜到祁哥这么快就答应念念拍照的事情吗?哈哈哈哈哈哈 来来来,跟我一起念口号! ——社会我贝爷!心宽体胖套路多!哈哈哈哈哈哈 最后,我来求收藏呀求收藏~ 目录页上的【收藏】点一点呀点一点~ 下次看文好方便呀好方便! 祁哥:此贝已疯魔,大家晚安~ ☆、第七章 翟念心下一惊,忙收起相机,立正站好,“大哥,我真不是记者!我是来找人的。” “你一会儿是摄影爱好者,一会儿来找人,小小年纪就说话颠三倒四的,能不能实在点?” 说着话,保安一面注意着大厅里来往的人流,预防着发生突发事故,一面还要留意着翟念,防止她趁自己不备时,溜进医院里捣乱。 翟念无法,想着还没见到傅祁,不愿就此离开,也不愿因为这样的小事,打扰傅祁,便干脆站在原地,随着保安的目光,四处张望。 保安先生环顾一圈,一回头,和翟念看了对眼。 见小姑娘乖乖站在原地,也不离开医院,也不进医院,乐了。 “你到底来干嘛的?” “我?”翟念两手抄兜,语气有些漫不经心,“我来找朋友啊。” “说实话!” “我真是来找朋友的!”翟念无奈地笑,“他叫傅祁,是你们医院的医生。” “傅医生?”听到这,保安先生的表情变了一变。 好的是,他不再敌视翟念;坏的是,他的表情让翟念看不明白。 像是想笑不敢笑,想说不能说。 翟念挑了挑眉头,无声地询问。 “你说自己来找傅医生,我就更不能放你进去了。”保安随口说。 看到翟念乖乖跟在自己身后,保安干脆重新巡视起安保来,反正这个喜欢傅医生的小姑娘看着也不像坏人。 “为什么?”翟念闲闲地跟在保安身后,娇小的身材让她看上去,像个小跟班。 保安回头看她一眼,神情越发老神在在,“每天以各种理由来找傅医生的小姑娘多了去了,如果每一个我都放进去,那傅医生接待完你们,还有空给病人看病吗?” 说罢,他不等翟念作何反应,又继续道:“要我说,你们这些小姑娘真是不懂事。傅医生是救人命的好医生,你们天天追他追到医院里来,不是耽误他治病救人吗?那……” 剩下的话没机会再说完。 因为当他转过身时,才发现傅祁正和乖乖听他絮叨的小姑娘一并站在他身后。 “傅医生?你……” 被点名的男人身上仍穿着蓝绿色的洗手衣,外面甚至来不及套一件白大褂,宽松而单薄上衣领口开至锁骨以下,裸|露着大片白皙的皮肤,让他看起来越发清减许多。 “王师傅,”他笑着点点头,解释道:“我刚做完手术,听小白说我有朋友被您拉着做思想教育,就赶紧来认领。” 话音刚落,名叫小白的护士便从不远处拿着一件白大褂追至几人身边,边喘气,边将手里的衣服递给傅祁,“祁哥,你走那么急做什么?喏,赶紧穿上你衣服,好不容易感冒刚好,别再着凉了。” 说完,看了看一脸礼貌微笑的翟念和明显有些愣怔的保安先生,噗嗤一声笑了,“王师傅,您放心吧,这真是祁哥的朋友,不是坏人!” 王保安抓抓头发,回想自己方才和小姑娘说的那些话,很是不好意思,“好好,是傅医生的朋友就好,那你们聊,我去忙!” 见王保安走了,小白冲傅祁眨眨眼,也挥手走了。 人来人往的大厅中,莫名安静的角落里,突然就只剩下傅祁和翟念。 气氛不知为何,有些尴尬。 傅祁扣上外褂上最后一粒纽扣,正思忖着说些什么来打破尴尬,就听翟念率先问道:“你生病了?” “没,感冒而已。”傅祁温声回答,只是声音听上去确实有些发闷。“去我办公室坐坐?” “好啊。” 傅祁所说的办公室就是科室办公室。 平日里大家在各自的办公桌办公,同一间办公室内还能隔空讨论问题,倒不觉得不方便,只是今天傅祁脑袋一热提议带翟念来,反而觉出些许公共办公室的不方便来。 没有私人空间。 幸而今天事忙,办公室里除了一名刚换下岗,在角落里睡觉的同事外,就只有刚进门的傅祁和翟念。 傅祁让翟念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稍等,自己则走进更衣室里换衣服。 从昨晚开始连续的手术作业,早已让他身上的衣服被汗水浸透了几遍。 换好衣服走出来,看到翟念定定地瞅着角落里睡觉的同事猛看,傅祁勾唇一笑,故意走到翟念身前,挡住她的目光,悄声问:“喝水吗?” 说着话,已摆放好一次性纸杯,并将办公桌旁的热水壶拎在手里。 暖壶塞打开,这才发现,壶里没有水。 “抱歉。”傅祁脸色微赧,“最近大家太忙,都没顾上接热水,你再等我一下,我去打点热水来。” 正要走,手腕处却被一只略微有些发凉的小手握住。 下一秒,翟念清浅的声音传来,像一片羽毛般,落在傅祁的心上。 “没关系啊,我有自己带水来。” 她说着,一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念起 作者:贝晓莞 分卷阅读11 手拉开背包拉链,就往外掏自己带来的水。另一只手不但没松开傅祁,反而用了力道,拉着傅祁坐在桌旁的椅子上,“你坐,坐下休息一会儿。” 傅祁接过翟念递来的水,先拧开一瓶,放在她手边,再拧开第二瓶,才凑到自己的嘴边,猛灌几口。 喝完水,见翟念一错不错地盯着自己看,竟有些不好意思,“怎么了?” 翟念摇摇头,趁着眼眶没发红前,先低下头来。 她只是有些心疼他,心疼他们这些人。 这世上为了大多数人们安居乐业而默默付出的人很多,不谈谁最辛苦。 但此时此刻翟念心里只心疼傅祁,还有那些同傅祁一样的医护工作者。 他们被人们誉为救死扶伤的白衣天使,永远冲在与病魔斗争的第一线。 每年因公殉职的医护工作者繁不胜数,甚至当年那令人闻风丧胆的“非典”来临时,最先带走的是一批又一批前仆后继的医护工作者们的生命。 可是说起来,他们也是普通人。 是一个个平凡得如你我他一般的普通人。 却因为职业的使命,而担负了过重的责任。 这段时间以来,翟念越是深入了解医生这个行业,就越发不懂为什么总有些人忍心诋毁那些不顾生死时刻救死扶伤的医护工作者。 即便这之中有人医德败坏,但我们不应该一概论之,不是吗? “老鼠屎”这种人,各行各业都存在,为什么我们一定要求医护这个行业纯洁得犹如白纸一张呢? 他们是人,不是神啊。 翟念低着头不说话,傅祁偏脸看着她有些发红的眼角,心下了然的同时,心底也因为她的情绪变得有些柔软。 他想了想,抬手揉了揉翟念柔软的发顶,安慰道:“不用担心,也不是每天都这么忙,过一阵子就好了,答应你的事,一定可以做到的。” 翟念点点头,借着低头的动作,眨去眼里的湿意,然后将背包里带来的水全部拿出来,整齐地摆放在傅祁的办公桌上,再重新背起背包,看着傅祁笑了笑,“嗯,我等着你。” 这是属于他的战场,既然他告诉她一切都好。那她便为他摇旗呐喊,加油助威。 五分钟后,两人约好下周周末见面的地点后,因为翟念的坚持,傅祁只能从窗口目送她离开医院。 角落里睡觉的同事不知何时醒来,自顾自地走来,从傅祁的办公桌上拿起一瓶水打开,猛灌几口,顺了气,看着傅祁的背影,笑嘻嘻地打趣,“祁哥,嫂子人不错,对人家好点啊!咱们这工作,找个媳妇不容易!” 傅祁没回头,看着翟念越来越小的身影,眼中笑意更甚,过了许久,才低低地“嗯”了一声。 —— 一周很快过去,周六一早,翟念刚走出公寓门,一眼就看到斜倚着车门等在楼外的傅祁。 男人正在接电话,眉心处有轻微的皱起。身上的白衬衣平整而熨帖,袖口卷至手肘处,露出一截小麦色的手臂,肌理分明,修长有力。 翟念不由得吹了一声口哨,丝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欣赏。 傅祁听到她的声响,抬眸看到那近乎热烈的眼神就是一怔。 “先这样,我晚上给你回复。” 他很快回神,挂断电话后走向翟念,将带来的早餐递给她,并顺势接过她手里略有些沉重的设备包放进后备箱里固定好。 一回身,见翟念咬着吸管站在他身旁,直直地盯着自己的领口看,傅祁又是一怔,“你……” 话没说完,身旁的小姑娘已经来到他身前。 她也不说话,只是飞快地在他领口上比划两下,然后一言不发地走回车旁,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全程没有和傅祁说一个字,也没有给他一个多余的眼神。 但傅祁却莫名有一种自己被人调戏的感觉。 真是……要命。 两人驱车来到摄影棚时,负责化妆的小姑娘早已等在门外。 翟念同对方打过招呼,将傅祁丢给小姑娘“收拾”后,便自顾自地去准备拍摄设备。 等翟念准备就绪,傅祁的脸也同样被化妆师重新打理过一遍。 本就出众的五官变得更加立体,棱角分明的脸上眼眸如星,眉若刀削。 很好。只不过…… “衬衣为什么不换一件?” 翟念转向化妆师,正想说点什么,却被小姑娘脸上不正常的红晕吓了一跳。 “你……”她目光转回傅祁身上,红唇微启,却没发声,看口型是一句:“你把人家怎么了?禽兽啊!” 傅祁还没来得及辩解,负责给他化妆的小姑娘的脸已经又红了一分,说话也有些紧张,“不,不是,我不换,是傅先生不让。” 好不容易听着对方把话说得顺溜了,谁知下一句就是:“翟姐姐,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你下次需要帮忙再给我打电话。” 只是不要再让我给这么帅的男人化妆了! 年轻的化妆师在心里补充道:美色当前,我心不定。 翟念看着摄影棚重新被关上的大门,默了一秒,目光再次回到傅祁身上,“得,没人做您的使唤丫头了大爷,麻烦您自己脱掉鞋子和袜子,站在白幕上,听我号令!” 对此,傅祁不置可否,全都依然照做。 只是当他踏进白幕上时,新的指令从距离他几米远,隐在相机后的翟念口中清晰传来。 “面对我,站好,身体放松一点,然后把你衬衣上的扣子一颗一颗地解开!” 说罢,好像还隐约地念了一句“早就看你那排扣子不顺眼”之类的话。 傅祁:“……” 作者有话要说:  抓个虫~ 祁哥:早就看不顺眼,是什么时候? 念妹:就你猜的那样啊。 祁哥:嗯? 念妹:一早……就看不顺眼! ———————————— 说一个对我而言比较轻松,对你们而言有点难过的消息! 明天周一!我申请休息一天不更新!好嘛?好哒~ 周一嘛,忙到手脚朝天,恨不得来去飞飞。但是我会想你们的!你们一定会等着我回来的,对吧!对!让我看到你们摇摆的小手手~ 哦,对了~下章发大糖哦!不见不散!群么么么么哒~周二周二周二见~~~ ☆、第八章 这天,翟念终究没有拍到自己想要的照片。 当她调整好焦距,双眸通过镜头望向不远处的男人。 灯光下,男人脸上的表情被镜头放大。 如墨的眸子望着她,带着一点无奈和妥协,清隽的脸上,薄唇恰好好处的抿出一线微笑,再往下,那修长的脖颈下方,一只手正在解领口的纽扣。 男人的手很美,手指修长,根根骨节分明,却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念起 作者:贝晓莞 分卷阅读12 没有一处显得突兀。指腹圆润,被修剪整齐的指甲盖上甚至能看到一层莹润的光。 虽然“美”这个词或许有些女气,但此时翟念看着那只手只觉得那很美,像上帝的艺术品。 纽扣在拇指和食指的挑动下一颗接着一颗被解开,男人确实如翟念要求的那般,解得极慢。 而镜头后,翟念对视着慢慢解开衬衣扣子的男人的目光,忽然觉得心底被人撩起一簇火,小小的一团火苗,却渐渐有了燎原之势。 她想吻他。 就此时此刻。 吻这个褪去冷静克制的外皮,变得狂野而性感的男人。 将相机放下,露出隐藏已久的眼眸,茶色的瞳孔直直地望着几米开外的男人。 翟念忽然笑了。 胸前的纽扣解开三颗,傅祁抬头见翟念不拍照,也不说话,就一个劲儿地盯着自己瞧,直白而火热的目光像是要把自己生吞活剥。 他难得被人看得有些脸热,轻咳一声清了嗓,“怎么?” “没什么。”拖着相机的手彻底放下,任由它自行挂在身前。翟念双手环胸,好整以暇地看着傅祁:“就是有点想亲你。” 说完,还应景似地舔了舔自己的小虎牙,“你呢?” 他? 他什么? 傅祁笑了笑,换个更为舒适的姿势站着,双手抄进裤兜,性感的锁骨下,有蜜色的胸肌随着敞开的领口若隐若现。 薄唇微启,话音未至。 摄影棚里的灯光,却突然尽数熄灭。 昏暗中,突如其来的闪光伴随着快门按键声,让男人有一秒的恍惚,他下意识地抬起手,虚遮在眼前。 然后强光暗去,周遭重新沉浸在帘幕围拢下的黑暗中。 有一团影子飞快靠近,并伴随着那人身上的馨香。 三米,二米,一米…… 傅祁张开双手,抱住扑向他的那团温软。 翟念顺势一跃,纤细的腿缠在男人的腰间,低头,看着黑暗中,他明亮的眼。 “你还没有回答我,”她说,“要亲吗?” 美人在怀,做君子还是做禽兽? “随你。” 话落,怀里的人似是笑了一下,然后她揪住他的衣领,温热的小手从男人的锁骨处绕过他微凉的脖颈,按在脑后固定。 看上去,真像是一个标准的强吻姿势。 只是“被强吻”的人却毫不在意。 唇与唇相触,气息交融,口中是新的战场,舌尖化作兵器,你来我往,愈争愈紧。 片刻,两人分开,各自喘息。 “傅医生,”率先开口的是翟念,“你的吻技可真烂。” “自然比不上你经验丰富。”傅祁不在意地笑:“流氓小姐。” 翟念轻嗤一声,跳下,推开傅祁,用手背擦擦嘴角残留的湿意。 那潇洒且习以为常的姿态,看得傅祁轻眯起双眼。 而翟念却还不自知,边收拾设备,边淡声道:“今天拍不了,明天……” “明天我有别的事,”傅祁敛眉整理衣扣,声音同样寡淡,“时间再约吧。” 又再约? 翟念回过头,终于发现男人脸上的神色有些许不对。 想说点什么,又觉得好笑。 他脸上的表情,怎么看着像是她强占了他便宜似的? 真矫情。 翟念暗暗腹诽,嘴上却道:“行啊!再约就再约!” 说罢,她将背包甩在身后,几步行至门边,开门走出,娇小的背影却有着说不出潇洒肆意。 而她身后,傅祁看着翟念那毫不留恋的姿态,眉宇间的皱起无声地深了一分。 半晌,又觉得自己好笑。 他怎么就醋起来了? 白天与傅祁的不欢而散,直接影响到翟念夜里的睡眠。 入夜已久,却了无睡意。 照旧拎着一瓶红酒,坐在阳台边上,喝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才借着那点微醺的醉意,勉强成眠。 再醒来时,日头竟已偏西。 翟念揉了揉发涨的脑袋,起床穿衣,刷牙洗脸。 浴室里,她看着镜中那人削尖的下巴和过于白皙的脸颊,不由得又是一怔。 过了三秒,她回过神才抬起手,抹去镜面上多余的水汽,用食指沿着镜中那人的脸廓一点点划过。 塞满泡沫的嘴巴,微动呢喃,“嘿,开心一点。” 陈述的语气,带着一丝命令的口吻。 然后,镜中的女孩点点头,一点点将唇角扯出一抹淡笑,浅浅的,却能露出一点虎牙尖尖儿。 很好。 站在镜子外的人,看着镜中的自己,终于心满意足。 二十分钟后,翟念站在公寓楼外。 她身上穿着一条波西米亚式风格的长裙,裙摆长至脚踝,行走间露出脚上踩着一字凉拖,秀气的脚趾甲上涂着酒红色的甲油,像极一颗颗熟透的葡萄,越发显得那双小脚白嫩嫩的,很是诱人。 翟念约了魏苒一起吃晚饭。 但等她到达两人约定好的餐厅附近时,却收到魏苒临时有事不能来的信息。 被人无端放了鸽子的翟念,心里的负能量又多了一升。 勉强耐着性子回复魏苒一个“嗯”字后,翟念将手机设成静音,扔进包里,随手取出相机,挂在身前,就地在路边取景采风。 只是没想到,原本的随手街拍,竟然会拍到熟人。 翟念看着出现在路对面的男人,勾唇笑了。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傅祁!我看你往哪跑! 想到这,翟念忙趁着人行道上的指示灯没变成红色前,吧嗒吧嗒地踩着一字凉拖,快步穿过马路。 她脚下刚一站定,就见傅祁已走进附近的一家影院。 翟念跟上去,舌尖舔过有些发酸的后槽牙时,心里也跟着生出一点儿莫名的酸意。 原来他昨天所说的“有事”,就是今天陪着小姑娘看电影哦? 他看?她也要看! 想着傅祁爽约在前,翟念对于自己可能打扰对方约会的行为,丝毫不感到羞愧。 就这么大摇大摆地来到影院售票柜台前,边将相机收好放回包里,边往外拿钱包。 “我前面进去那人买的哪场票?给我来一张。” 可是等到翟念拿出钱包,把包重新背好,也不见前台的服务员给她电影票。 “怎么?”翟念有些纳闷,“就在我之前刚进去的那个人,你没看到吗?” 她之前只有傅祁走进这家影院,且那男人身高脸帅,按理不该没人注意到他啊。 果然,柜台后的服务员很快解答了翟念的疑问。 “抱歉女士,”服务员双手交握放于身前,45度鞠躬,脸上挂着标准的八颗牙式微笑,“本影院今天已停止售票,不再对外开放。” “什么意思?”翟念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念起 作者:贝晓莞 分卷阅读13 眨眨眼,抬手指向傅祁消失的放向,“不开放?那他为什么进去了?” 服务员为难地笑了笑,侧过脸,不动声色地看向柜台旁另一位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 男人察觉到对方求助的目光,这才不慌不忙地掀起眼皮甩给翟念一个眼神。 有点冷。 但说话的语气倒是平和的。 “抱歉,今天这里已经被我们包场了。” “你们?”翟念扯扯嘴角,“他?包场?” 翟念咬了咬后槽牙,心底仿佛被人埋进一粒火星。 好你个傅祁! 为了陪小姑娘看电影不止放了她鸽子,还为讨人家欢心把整个电影院都包场了! 想起上一次在影展,傅祁为她慷慨解囊时,翟念还因此被小小地感动了一下。 没想到不过一个月,她就被现实打了脸。 合着人家不是对她另眼相看,而是有钱没处花,也就偶尔逗逗她! 翟念越想越气,连日来压抑在心里的负能量仿佛终于找到宣泄口一般,开闸而出。 “包场是吧?”她眯着眼,笑得人畜无害,“我也包!” 说罢,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卡,“啪”地一声,拍在柜台上。 不就是钱嘛,她也有! 尤其她这卡里的钱,还是某人亲自送给她的! “我也想看一场专人专场的电影。”翟念伸出手,将银|行卡向前推了推,食指虚点几下,“多少钱,从卡上划!” “抱歉女士,我们今天真的无法接待您。”服务员并不接卡,依然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劝她离开,“女士,我们骐达影院旗下还有诸多分店,如果您愿意换一家分店包场观影,我们给您一个优惠价,可以吗?” 翟念看着她,唇边的笑意越来越深。 “我不。” 翟念知道,是她在无理取闹。 但她确实压不下心里那团火。 说她任性也好,说她赖皮也罢。 她今天就是跟傅祁杠上了! 人活一口气!她倒是要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美色,让傅祁推了她的拍摄,巴巴地跑来这里包下整个影院,只为博人一笑。 “你,就你。” 翟念抓起银|行卡,就势捅了捅站在柜台旁那西装男人的肩头。 精致的小脸,高高地仰起,娇小的身材,却有让人不敢小觑的气势。 “告诉傅祁,翟念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念妹:哼!╭(╯^╰)╮ 祁哥:任性。 念妹:大家好歹是朋友嘛,你包场,我蹭电影看怎么了?不行啊? 祁哥:朋友?我从不和非女友的女孩子一起看电影。 念妹:…… ———————————— 你们上一章留言说,祁哥承认了念念的身份,什么身份啊?我写了什么自己都不明白了哈哈哈哈哈 话说前方的朋友!左边的朋友!右边的朋友!后面的朋友!看过来诶! 今天的糖吃着还可行? 高兴您就收藏一下可好诶~ 就目录页上的收藏哦~或者app上加个书签也好啊~ 明见!^^ ☆、第九章 “你,就你。告诉傅祁,翟念来了。” 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低头看着戳在自己肩头的□□,不悦地皱起眉头,但听到翟念准确地说出自家少爷的名字,他也不好再敷衍她。 万一,对方真的是少爷的朋友呢? “你稍等。” 说罢,西装男人转身走向傅祁所在的放映厅。 不一会儿,他再次出现,行至翟念身旁,侧身,颔首,左臂微曲向前,手掌向上,态度有礼,“请进。” “谢了。”翟念从善如流地说。 放映厅里昏昏暗暗的,只有前方的大荧幕上折射出些许光彩。 就着那斑斓的光,翟念举目四望。 却发现,偌大的光影厅里,竟然只有傅祁一个人。 一个人? 怎么会? 翟念踩着一字凉拖,吧嗒吧嗒地来到傅祁身边,见他身旁真的空无一人,不由得惊了,“美人呢?” 傅祁看着她,笑了,“你说你自己?” “不是!”翟念的语气有点急,“你一个人看电影需要这么大阵仗吗?” 说着,心里又生出另一个猜想,“难道你也被人放了鸽子?” 傅祁微笑着听翟念自说自话完,终于明白她是误会了自己。 “你今天被人放鸽子了?”傅祁问。 翟念“嗯”了一声,知道傅祁是一个人来的影院,便干脆坐在他身边。背包挂在一边,整个人懒懒地窝进沙发座里,才道:“约了魏苒吃饭的,她有事没来。” 难怪这么大的气性。 傅祁笑了笑,摸出手机发信息。 翟念以为他是给放他鸽子的女孩子发信息,正想着要嘲讽他几句才好,却见方才的西装男人已推开门,缓步走到自己的座位旁,将手里的大桶爆米花递给她,再一言不发地离开。 翟念眨眨眼,捧着爆米花看向傅祁。 “我猜你没吃饭,”男人好脾气地摸摸她的头发,安抚道:“先吃点这个垫垫肚子,陪我看完电影,再带你去吃饭。” 翟念就“哦”了声,抓起一把爆米花,一颗颗往嘴里丢,边丢边道:“不得了哦,祁哥。你看着挺闷的一个人,原来准备了这么多东西哄小姑娘呢。” 小姑娘? 这么多年让他记挂的小姑娘,也不过只有一个她。 可她拿话酸他,他却不知该如何解释。 “念念,你是在醋吗?”傅祁有些无奈,“可我还是单身,而且这里只有你一个小姑娘。” “少来,我来之前你就包场了。”翟念嗤笑道:“我充其量就是碰到熟人,来蹭电影的!” 说完尤不解气,又加一句,“谁知道你这都是给哪个小姑娘准备的。” “不是小姑娘。”傅祁轻叹一声,“是我母亲。” “啊?” 翟念一怔,想说她怎么没看到阿姨。 话未出口,就听到傅祁的声音,从身旁传来,低低沉沉的,听上去连带着他的心情也一并低落许多。 “她很喜欢周星驰的喜剧电影。以前她还在时,我们每年的今天都会一起来电影院看电影。后来她走了,我却已经习惯了。” 不是习惯。 是思念吧。 翟念偏头看着身旁的男人。 他也同样在看着她。 不知是不是看懂了她眼里的想法,他忽地一笑,黑眸亮如繁星,“没事,都过去了。” 是啊,都过去了。 这年月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只要人活着,其实没什么过不去的砍,没什么走不出夜。 翟念点点头,抓起一把爆米花,塞给傅祁,“你尝尝,挺好吃的!”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念起 作者:贝晓莞 分卷阅读14 说罢,也不再看傅祁,目光专注地望向前方的大屏幕,注意力渐渐被剧情所吸引。 是周星驰早年的喜剧电影——《大话西游》。 彼时周星驰不是头发花白的大叔,朱茵芳华正茂,一眼惊艳时光。那时候,两人之间的绯闻也曾被人津津乐道,传为佳话。 但翟念被电影吸引注意力,却并不是因为这部电影本身。 有些人的回忆,大概会因为当初的美好而让人一遍遍缅怀过去。比如傅祁。 而有些人的回忆,是锁在心底伤痛。每一次触碰都会撕扯出大片血肉,所以总恨不能永不再想起。 翟念就是后者。 但眼前这一幕,却与她曾经经历过的那一晚,有着惊人的相似,以至于她根本来不及阻止,那段尘封许久的过往,已自脑海中喷涌而出。 十八岁那年,高考前夕,翟念人生骤变的前一天。 她也曾如这般,因为自己的莽撞,闯进一个男人包场的影院内。 彼时,她坐在角落,男人就坐在傅祁今天的位置上,彼此作伴看了一整天的周星驰喜剧电影。 偌大的放映厅里,屏幕上的演员嬉笑怒骂,屏幕下的他们默契地没有任何笑声,甚至在她失声痛哭时,男人也没有任何言语。 不靠近,不远离。 他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安静地观赏着屏幕上的电影剧情,留给她一个无声的背影。 那时翟念以为对方是聋哑人,哭得更加肆无忌惮,可他却在她那晚哭得发烧时,嘱咐前来接他的司机,先送她去医院。 那一晚,于翟念而言,是暴风雨来临前的黎明夜,是她之后所有软肋和黑暗回忆的开端。 所以她忘了。 把那一天,那一晚,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甚至包括那个给过她短暂温暖的男人,一并沉进心底。 加锁,贴封,任凭岁月掩埋,不再记起。 可是今天,一切太过相似。 空旷的放映厅,周星驰的喜剧电影,还有身旁这个让她有一点儿心动的男人。 终于全部和回忆里的画面重叠。 大屏幕上,影片已放映完毕,满室华光重新暗下。 黑暗中,男人站起身来,修长的身影,面向毗邻的座位,伸出手,声音温润,“念念,我们走吧。” 而他眼中,翟念听到自己的名字时,似乎怔了一怔,才偏过脸,抬起头。 她头抬得很慢,可眼里的悲伤,却在眼泪的映衬下,犹如一把尖刀,深深扎进傅祁的心中。 一室昏暗中,周遭远去,只有她的眼,映入他眼底。 只有她的声音,飘至他耳边。 “你是不是早就认出我了?” 很无厘头的一句话,傅祁却没有任何迟疑地听懂了。 她想起了他。 只是回忆于她而言,并不美好。 “是。”男人站在原地,垂眸看着不再如当年那般放声痛哭,只是默默流泪的姑娘,“念念,我……” “什么时候?”翟念并不想听到任何其他说辞。 “婚礼上,”傅祁没有隐瞒,“见到你的第一眼。” “呵!” 翟念冷笑着,胡乱地抹去脸上湿意,甩开男人在她快要歪倒时伸来的手臂,自己搭着前排座椅的靠背,勉强站直,然后向外走了两步。 知道男人没有追来,她站定,回头,茶色的瞳孔晦暗无光,“傅祁,为什么,是你?” 翟念从未想过,当年那个在黑暗中默默忍受她哭泣,无端经历过她不堪一击时刻的男人——是他。 更从未想过,她这辈子,还会再见他。 翟念走了,她眼里深深地排斥,让傅祁原本想要追上去的脚步,生生定在原地,随即后退,屈腿,颓然地坐回座位,怔怔地看着被她遗忘在座位旁的背包,出了神。 遇见翟念那天,是母亲走后的第十个年头。 他照旧来到电影院,点了一整天的喜剧电影,都是母亲生前喜欢的片子,他跟着从小看到大。 所有的一切,按部就班,也索然无味。 直到她出现。 虽然身上穿着高中生的校服,但个头小小的,看着格外可怜。 也不知她从哪里听到,他这里放映着周星驰的喜剧片,在门外哭着闹着要进来。那时他身边还跟着明叔,被小姑娘闹得实在头疼,只好进来和他说。 他点头应允,想着多一个人少一个人也无妨。 却没想到,她会在电影院里失声痛哭。他不理她,她便哭得更凶。直到哭得开始打嗝,哭声渐渐低下去。 他没多想,以为她只是哭得累了。以至于等到所有影片放映完,才发现她竟然发起烧来。 而后,他送她去医院就诊,她醒来不告而别。 这么多年,傅祁自认遇见过许多人,多到他记不住对方的容貌,记不住对方的姓名。 只有翟念,一面之缘,却深深留在他心里,想忘也忘不掉。 索性,就记了这么多年。 —— 当日夜里,翟念就做起噩梦。 破碎的梦境里,都是她避之唯恐不及的过往。 她无意识地将自己蜷缩在角落,却躲不开那些冰冷的回忆。 绝望的母亲,薄情的父亲,她曾经深爱过的男孩和她最好的朋友,还有那年在美国时,因吸食毒`品,忽然死在她隔壁房间里的白人女孩。 一切都熟悉得恍如昨日。 一切都冰冷得让人窒息。 到最后,她终于被急促的电话铃声打断梦境,逃出生天。 刚睁开眼时,翟念的脑中一片空白。 她本能地将被单、枕头,甚至一切看上去能温暖她的东西通通抱在怀里,然后茫然地看着阵阵作响的手机,想不起今夕何夕。 本不想接电话的,却无奈打电话的人太过执着。 “喂?” 刚一开口,沙哑的声音像风沙灌进嗓子,话没说完就是一阵咳嗽。 “念念,”是傅祁,“开下门好吗?我在你家门外,给你……送包。” 包? 翟念偏过头,看着被她放在床边矮柜上,那个孤零零的相机,勉强想起自己昨天似乎真的忘了带走她的背包。 可是,理智上,翟念并不想见傅祁。 但最终,她还是为他开了门。 说不清楚缘由。 许是知道自己的情况有些糟糕,又或许一夜残梦后,她已经不堪再忍受一个人。 只是开门时,翟念并未料到,她会在见到傅祁的那一秒,就此昏迷,再次坠落黑暗。 双手触到翟念倚着门边下滑的身体,傅祁才知道她浑身有多么滚烫。 这下,再也顾不得其他。 他忙将她打横抱起,疾步向外奔去。 路上,傅祁用手机打了医院的急救电话。 等他的车子开进医院大门,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念起 作者:贝晓莞 分卷阅读15 急救推车已经等在急诊门外。 傅祁将车停稳,将翟念抱下车,放在推车上,疾步跟在推车旁,言简意赅地将翟念的情况告诉身旁的同事。 同事听到翟念只是发烧时,还莫名其妙地看了傅祁一眼。 好歹自己也是医生,怎么就被一个发烧的病人吓到脸色发白? 但对方到底没有多说,拍了拍傅祁的肩头,快步走进急诊室。 开合门关闭阻隔了傅祁的视线,看不到翟念,他心里空落落的,徒留后怕。 幸好,他不放心跑来见她。 幸好,她没将他拒之门外。 作者有话要说:  念妹:我跟你讲,从今天开始我要烦你! 祁哥:要红包吗? 念妹:滚! 祁哥:要拍照吗? 念妹:……滚。 祁哥:要我吗? 念妹:…… 祁哥:那我滚了。 念妹:你回来!你再说一遍!好好说话! 祁哥:…… ———————————— 这文基本没啥虐点,就是一些男女主的个人经历穿插而已。 这里也不是虐点,这不是祁哥来照顾念念了嘛,所以两个人还是很美好滴~ 明儿见~^^ ☆、第十章 这一天,翟念病情反复,高烧不退,众人起初不明病因,直到傅祁看到翟念越发肿高的左脸,才发现,是她嘴里那颗早该拔除的后槽牙在兴风作浪。 忙去找来上一次给翟念看过牙的老刘医生。 “唉,你们这些孩子呦,真是不省心。”老人家摸着花白的胡须,老生常谈,“上一次我就说让她拔牙,她怕疼,你还护着她,瞧瞧,又不安生了吧?” 傅祁无话反驳,可想起当时翟念对这颗牙的坚持,又不忍,“能不拔吗?” “不能!”老刘医生斩钉截铁,“这颗牙内里都烂透了!腐肉压着神经线,不然你以为她为什么三天两头发烧,发烧就闹牙疼!再恶化先去,就不是拔牙这点儿疼了!你心疼她,也不能这么纵着她胡闹。” 傅祁被老医生的话,说得抬不起头。 他垂眸,看着病床上脸色惨白,左脸高肿,甚至因着长时间高烧不退,已经开始胡话连连的翟念,心疼又愧疚。 终于下了决心。 “那就拔吧!” 大不了,她醒来骂他怨他。 也好过,她此时躺在病床上,没有生气的模样。 拔了牙,翟念高烧不退的情况,终于有所好转。 体温开始下降,她不再呓语,渐渐睡得更沉。 一整晚,傅祁都守在翟念的病床旁,寸步未离。 他担心她中途醒来,知道自己擅做主张拔了她的牙生气。 又担心她醒来发现一切,不哭不闹,只是不愿意看到他。 及至此时,傅祁才发现,相较于翟念平静哭泣的侧脸,他反而更喜欢看到她张扬轻佻的笑脸。 至少,那样的她,是鲜活的。 翟念直到第二天,彻底退了烧,才转醒。 睁开眼,就看到傅祁。 男人一手支着头,撑在床边,正在小憩。 她没叫醒他,只是下意识地舔了舔此时已经空了的牙后槽。 拔牙时,翟念其实是有意识的。 虽然她烧得糊涂,思绪混沌,但自己正在经历着什么,她能感觉得到。 所以此时,她只是平静的舔过一排存活下来的牙齿。神色平淡,不哭不闹。 远没有傅祁担忧的那些情况,却又并不比傅祁预想的情况好几分。 过了一会儿,傅祁的头重重地点了一下,径自醒来。 翟念看着他一手扶在脖后,缓缓转动,慢慢抬头。 然后漆黑的眸子在看向她的一瞬,怔了一怔。 男人好看的唇,微微张开,动了动,可想说的话太多,一时竟然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最后,竟是翟念先开了口。 “那颗牙,我想想看看它。” 傅祁点点头,起身,从不远处的小桌上,将清洗干净的牙齿拿给翟念看。 小小的,只剩下一半的后槽牙,其实已被侵蚀得不成样子,即便被人细致地清洗过,也掩盖不了它身上千疮百孔的丑陋。 “抱歉。”傅祁低声说,“事出紧急,没征得你的同意,就把它拔了。” 傅祁以为,翟念会气他。 他做好被她埋怨的准备,却没想到,她只是笑。 笑得傅祁心里又酸又涨。 然后她说:“我饿了。” —— 翟念需要留院观察两天。 她刚拔了牙,本就没什么胃口。医院配发的病号餐,看不到油水,汤汤水水吃进嘴里也觉不出味。 翟念勉强喝了一碗蛋花汤,就不肯再动筷子。 傅祁看着她餐盘里剩下的饭菜,当时没说什么,只是趁着中间午休的时间,特意回了一趟家。 他平时工作忙,上下班的时间多没个定性,怕扰到家里人休息,便早早在医院附近购置了一处公寓,自己独住。平时也不常回家,只逢周末轮休时,才回家吃饭。 是以,中午见到傅祁时,清姨惊喜又意外。 清姨,名叫林清。是傅祁母亲病逝后,傅父娶进家的第二任妻子。 清姨待傅祁素来很好,傅祁对她也很敬重。 “小祁回来了!我今一早炖好的鸡汤,刚还想着过会儿给你送医院去呢,正巧你回来,就在家里吃吧。” 见傅祁应下,清姨便欢喜地去厨房嘱咐佣人桂嫂马上开饭,生怕傅祁时间紧,吃不好。 谁知,她刚一转身,就见傅祁竟跟在她身后,也来了厨房。 “是不是饿了?”清姨有点纳闷。 傅祁受他爸自小灌输“君子远庖厨”的影响,在家时是极少来厨房的。 “不是。”傅祁掩唇轻咳一声,“我想跟您学个简单好做的汤。” 听完傅祁突如其来的想法,清姨心里越发莫名其妙,怔了好一会儿,才不知想起什么似的,眼中一亮,惊喜道:“是不是要做给朝阳喝?” 朝阳,是早年傅父给傅祁亲自定下的未婚妻。 朝父和傅父年轻时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后来又一起下海经商,两家的孩子凑巧是一男一女。便在两人十八岁那年,早早地定了这门婚事。 想起傅祁近几年对朝阳不甚热络的态度,再看傅祁今日的表现,清姨心里越发高兴。 她还特地拍了拍傅祁的肩,竖起大拇指,“小祁,你终于知道要哄女孩子开心了!” 哄女孩子开心? 算是吧。 但对象,却不是清姨口中的朝阳。 傅祁默了几秒,才低声解释:“不是她,只是我一个朋友,病了。” 清姨“哦”了一声,看着傅祁发红的耳尖尖,只以为他是被她方才的话说得不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念起 作者:贝晓莞 分卷阅读16 好意思,遂不在意道:“没关系啊,今天煲的汤多,一会儿你带走两份,一份给你朋友,一份给朝阳送去。我过会儿还要去学校看看菲菲,实在腾不出空来。” 菲菲,是清姨的女儿傅菲,今年十五岁,正读初三。许是课业重,年初非要闹着去住校。 清姨不堪其扰,虽然舍不得,但也只好随她去。 办理住宿时,还是傅祁亲自张罗的。 “我送您去学校吧?路我熟。” “我也熟!”清姨笑着打断傅祁的话,将他往外推,“煲汤是个功夫活,一时半刻的你也学不会。今天你把我煲好的汤先带走喝着,明天我让人接着给你送。要真想学煲汤,回头你休息时,我再慢慢教你。” 傅祁点点头,也没坚持。两人又随口闲聊几句,行至餐桌旁,饭菜已上齐。鸡汤的香味飘来,尤其勾人食欲。 吃过饭,清姨果真将两个一模一样的保温桶交到傅祁手中。 一路送他到门口,清姨看着傅祁坐上车,降下车窗,对她说,“那我走了,清姨。” 清姨点了点头,看着傅祁要将车窗升起,又拦下他,“小祁,清姨有句话,实在想和你说。” 傅祁便停下手里的动作,认真看着她,“您说。” “你年纪也不小了,和朝阳的婚事许了这么多年,若你们有意,不如早点办了,也好让你父亲安心。” “我……” 清姨按下傅祁的手,笑容温婉,“我知道,这是你自个儿的婚事,守一辈子的人,总要找个你打心眼里喜欢的才好。清姨不是逼你,但你和朝阳自小一起长大,较之普通人,情分总是有的。当然,若你遇到自己真心喜欢的,这事就更应该及早做决定,也免得耽误两个女孩子不是?” 傅祁不确定清姨是不是察觉出什么,又猜出多少。 但有一点,清姨说的很对。 若他遇到了自己喜欢的人,和朝阳之间早年许下的婚约,是要越早处理越好的。 “我知道了,清姨。”傅祁敛下双眼,“我会处理好的。” 清姨点点头,脸上依然是微笑着模样,从容优雅。 只是看着傅祁的车子彻底消失,她站在门口,却轻轻叹了一口气。 车子开出路口,傅祁趁着等红灯的档口,一面摸出手机给朝阳打电话,一面带起蓝牙耳机。 “朝阳。” 电话接通后,傅祁开门见山,“我们之间的协议,该结束了。” 当年,两家家长极力撮合傅祁和朝阳的婚事,两个小辈虽然拒不同意,但也无力反抗。 最后,两人私下里达成“君子协定”,即为“协议未婚夫妻”。 明面上,两人作为长辈眼中的未婚夫妻,需要配合对方在家人或是必要的亲朋好友们面前承认婚约,简言之——演戏。 但只要其中一方遇到心仪之人,另一方当无条件配合解除婚约。 电话那头的人,似是被傅祁的话,惊到似的足足静了半分钟,而后,众人眼中的乖乖女、好领导忽然就爆了粗口,“我艹你大爷的,傅祁!” 傅祁将蓝牙耳机摘下,放在手边。 耳机里,朝阳仍在咆哮,似乎怒不可遏那般,“朝家和傅家只今年达成的合作项目就有三个!往年的更多!你现在突然要和我解除婚约!赔了钱算谁的!妈的!这个锅我不背!我不!……” 等到她中场暂停,傅祁才重新将耳机带回耳朵上,没有多余的赘述。 只是很平静地告诉她,“朝阳,我找到我要等的人了。” 电话那头,朝阳再次一怔,待明白傅祁话里的意思后,倒是乐了。 “恭喜你啊!王八蛋!”朝阳咬牙切齿地笑:“要份子钱没有!酒席给我单独备一桌!一桌!” “好啊。”傅祁接口:“三个月,朝阳。三个月后,我们对外宣布解除婚约。” 听到这里,朝阳再次爆发。 “王八蛋!你是不是人啊!我们两家的合作三年内都结束不了!你跟我说三个月后就解除婚约!你要玩死我啊!你去死吧!去死吧!” 不论朝阳在电话里听上去有多么义愤填膺,但傅祁知道,她这是答应了。 傅祁心里松了一口气,连带着踏进翟念病房时,嘴角都带了几分笑意。 然后看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手里保温桶的翟念,笑意更深,“给你带了鸡汤,趁热喝。” 翟念麻溜地跳下床,凑到餐桌旁,这才看到竟然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保温桶,“怎么两桶?都是鸡汤?” 傅祁舀鸡汤的动作没停,低“嗯”一声,道:“一个中午喝,一个晚上喝。” 翟念:“……朋友!鸡汤虽好,却不能贪杯哦!” 他当是喂猪吗? 傅祁:“……” 作者有话要说:  朝阳:我的鸡汤!清姨给我的! 祁哥:写你名字了? 朝阳:那也是清姨给我的! 祁哥:清姨给她未来儿媳妇的,和你有什么关系? 朝阳:…… 祁哥:念念,汤好喝吗? 念妹:好喝的内! —————————— 今天阿贝贝就要正式爬榜!加入暑期开文大军征战了! 各位小仙女们!各位金主大爷们!动动你们的手指~点个收藏,加个书签,赏个评论嘛~ 明儿见~ ☆、第十一章 翟念一连在医院里住了三天,每日喝着傅祁每日送来的汤品,总算养回几分气色,虽然脸色依然不太好,但到底比刚入院时好了许多。 这三天,只有魏苒一个人来看望过翟念,帮她带了几件换洗衣物,又转达了杂志社同事们的关心。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到第四天,翟念终于被老刘医生放行,准予她办理出院。 那天,是魏苒特意来接的。 先将翟念送回公寓里梳洗换衣,吃过午饭后,两人再一同回到杂志社,给翟念销假。 再见到陈鸿,对方显然被翟念毫无血色的脸吓了一跳,待问清楚只是拔了一颗牙后,陈鸿也有些哭笑不得,“别人拔牙不过疼起来恼人一些,你拔这么一颗牙,倒像是被生生地抽去半身的精气神儿。” 翟念想了想,觉得陈鸿这比喻很是贴切。便笑了笑,没反驳。 就这样,翟念重新投入工作。 人忙起来时,也能暂时地忘记一些事。 只是翟念刚回来时那一周,傅祁日日来送煲好的汤品,渐渐成为众人眼中一道亮丽的风景。 原因无他,男人长得高大帅气,又有日日的汤品加分,想不引起社里一众单身女孩儿们的注意都不可能。 只是翟念对此,却无甚反应。 傅祁来送汤,她就接着,回头和魏苒分着喝。 众人茶余饭后的打趣,她也玩笑似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念起 作者:贝晓莞 分卷阅读17 的揭过不谈。 时间长了,大家也知趣地不再揪着这话题试探她。 只是,翟念的脸色,却一日一日地消瘦下去。 到一个月后,连陈鸿都看不下去。 特意放了她小一个月的年假,让她回家休养。 谁知翟念在第二天清晨,天刚微微亮就驾车离开了b市。 翟念离开时,只通知了魏苒一个人。 魏苒迷迷糊糊地接起电话后,还有些愣神,不知想起了什么,竟在电话里一个劲哭唧唧地跟翟念说,舍不得她走。 待听到翟念再三保证,自己只是驾车出去玩,且人就在国内,这才安静下来。 又过了几秒,许是魏苒终于回过神,才猛地找到重点,“你走这么急,不会是因为那位傅医生吧?” 傅祁对翟念的好,魏苒看在眼里。但她是翟念的朋友,自然万事以翟念为先。 “我的事和他有什么关系?”翟念矢口否认,“我就是想去没去过的地方走走看看,顺便拍点照片回来。” “那你就这么走了,傅医生知道吗?” “他是我什么人,我需要告诉他?”翟念嗤笑一声,留下一句“走了”,就此挂断电话。 车子平稳地开上公路,将这让人压抑的城逐渐抛在身后。 清晨微凉的风,肆意地吹进大开着的车窗,呼呼作响,却让人有种说不出的惬意和畅快。 好似她终于冲破束缚,全身的毛孔都在欢歌,喜迎着四下最新鲜的空气。 翟念深深吸口气,风中的凉意仿若能直达肺腑,让她心里那点儿因为魏苒的话,而挑起的波动再次平静下来。 翟念很清楚,她可以放任自己和一个陌生的男人随意调情;却无法容忍自己和一个踏足她过去的男人有任何交集。 即便,这些并不是他的错。 —— 傅祁并不知道翟念已离开b市,仍就掐着她午休的时间,来送鸡汤。 今天这份汤,是他自己炖的。 用市场里新买的乌鸡,炖了整整一夜。知道翟念怕油腻,特意滤过汤上的浮油,才装在保温桶里带过来。 没成想,翟念不在,只有魏苒出现告诉他,翟念今天休息。 傅祁道过谢,转身,正想着要不要去翟念家里,看看她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 魏苒竟再次叫住他:“傅医生,你等下。” 傅祁应声停下脚步,有些不明所以,“有事吗?” “念念这次是休年假,大约一个月的时间。”魏苒道,“还有她出远门了,具体去了哪里我并不知道,但她最近都不在家里。” 初听到这些消息,傅祁“哦”了声,人还有些发怔,只是礼貌地回应道:“多谢你告诉我。” 魏苒笑了笑,摆手说“不必”,见他似是没有明白自己的深意,只得再次提醒道:“傅医生,虽然我并不清楚你和念念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事,但我了解她。倘若你是真心的,不妨多给她点时间,她会自己想明白的。” 这一次,魏苒没等傅祁作何反应,便先一步走回办公室。 她边走,边拍拍胸口。 果然太帅的男人都不能多看! 难怪翟念跑了,换做是她,她……她也受不住啊。 魏苒心里的想法,傅祁自然不知,也不关心。 但她的话,傅祁倒是记在了心里。 以至于再次见到翟念时,他真就没有再急于靠近她。 彼时,翟念已经驾驶着车子,一路向西行驶近一周时间。 路上走走停停,边看边逛,虽漫无目的,倒也闲适惬意。 直到一周后,翟念遇上一行同是自驾出行的车队,才结束这闲逛出来的一段行程。 车队里的几人是网上自发组织去西藏的驴友,大家目标一致,索性结伴而行,路上也好相互有个照应。 翟念偶然听到几人的行程安排,心里一动,想着自己也没有去过藏区,干脆也加入到队伍之中,跟着他们一起西行。 有了车队的带领,以及队长老张详细的行程规划,翟念接下来的几日旅途,过得很是充实。 到第三天,一行人便已顺利到达计划好的第一处落脚点——波密。 这里位于西藏自治区东南部,地处念青唐古拉山与喜马拉雅山交界处。四周雪山环抱,虽因着云雾的遮挡,难见真容,但翟念仍然被眼前的美景所以吸引、震撼。 翟念几乎是怀着一颗虔诚的心,按下快门,将眼前的景尽她所能地完整拍下。 不需要太多技巧,只要完整的拍下眼中看到的美好,就是一副最美的画卷。 那是大自然的瑰丽,带着与生俱来的美。 若非亲临,难窥真容。 直到端举着相机的手臂开始发酸,翟念才停下动作,眼神依然流连在雪山之上,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揉着手臂,忽然听到有人唤她的名字。 翟念循声望去,见是车队的队长老张冲她招手,忙起身跑过去。 “怎么了?” 翟念皮肤白,此时只有两颊的脸蛋被风吹得红彤彤的,像颗苹果,煞是可爱。 老张今年四十有八,每每看到翟念,就会想起家里的小女儿,是以对翟念最是关照。 “没啥,看你一个人在那边呆了好一会儿,叫你回来喝点热水,暖暖身上。” 翟念笑着“哎”一声,道过谢,双手接过对方递来的热水壶,拧开盖子,也不避热气,就灌了两口。 热水流进嘴里,虽然烫得舌头发麻,但流经之处,却如一股暖流,渐渐让四肢百骸都温暖了许多。 喝罢热水,翟念就这手上的热乎气搓了搓脸. 看她被冻得脸红手红的模样,老张收起热水壶拧好盖子,笑道:“再撑一会儿,等到了县城扎木镇,咱们可以休息一天,让丽姐带你去买件藏服,那衣裳虽然看着笨重点,但是比你身上这件可暖和多了。” 翟念点点头,傻笑了笑,心里想的也是,她终于可以买衣服了! 其实不怪翟念准备不充足,之前她一直在国外,对高原气候并不了解,更没料想到自己会千里迢迢跑来藏区。 车里的旅行包都是她之前出门采风时一贯准备好的,所以带来的衣服中,只有一件薄款的羽绒夹克能勉强御寒。 之前人在平原地区时还不觉得,但是随着他们驶入藏区,踏上高原,骤来的寒冷,让翟念的羽绒服、防风衣都近乎成了摆设。 偏偏一路走来,车队规划好的路线上几乎没有大一点的村镇集市,翟念也不好让整队人因为自己改变已定路线,就这样忍到现在。 好在,车里可以开暖风,倒也不算太难捱。 不一会儿,他们继续上路。 果真如老张所说,没过多久,就到了扎木镇。 镇上不算繁华,但尤为热闹。 有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念起 作者:贝晓莞 分卷阅读18 面容粗犷的当地人来来往往,讨价还价,也有如他们一般的旅客,兜兜转转,说说笑笑。 他们将车子停在一处民宿外,陆续办理好入住手续。 民宿的老板和老张是几年前认识的,这几年老张入藏,都是住在他这里,一来二去,便成了好朋友。 知道入住的人都是老张同行的队友,老板见到他们也很是热情。 翟念将装着相机和镜头的行李箱从车里搬上楼,又重新检查一遍,确认没受损,这才放下心来。连忙就着房间里的热水洗一把脸,就带上惯用的相机,背着随身的包,去隔壁找丽姐一起买衣服。 丽姐是藏区旅行爱好者,往返过藏区多次,对扎木镇上许多店铺的位置更是记得一清二楚。 临近中午,晴好的阳光照在两人的身上,让四肢都暖烘烘的。 翟念跟着丽姐的脚步,边走边看,看到新鲜玩意儿,不止要拍照,还要随手买上几个。 到两人坐在面店里吃饭时,翟念本就不大的衣兜早被那些小物件塞得满满的,直往外掉。 丽姐看得乐不可支,直笑她小孩子心性,还没长大。 翟念也笑,一手捂着合不住的口袋,一手挑起碗里的面,小口往嘴里送。 吃过面,丽姐带翟念去衣服铺子买衣服。 小小的铺子里,挂着颜色鲜艳的藏族服饰,多是红蓝撞色的款式,颜色虽然过于浓艳,但处处都透着一份喜庆。 丽姐帮着翟念挑了一套铺子里码数最小的成人藏服。 内里是一件淡青色为主的缎面长袖,外着藏袍。藏袍以红色为主,蓝色走纹,红蓝撞色,鲜艳却不俗气。花纹看着简单,实则做工很是精细,加之衣领处缀有一圈厚厚的绒毛,穿在翟念身上,更显得她脸蛋娇小可人。 老板娘帮翟念扎好腰带,推她到丽姐面前转了转。丽姐一见,竟然笑得前仰后合。直打趣她这个身材,应该试试她买给女儿们的小姑娘穿的藏裙。 翟念被她笑得没了脾气,也不多说,径自在铺子里挑选其他物件。 没一会儿,又给魏苒选了一套藏服,让老板娘帮着包起来。 她在一旁看了几分钟,觉得铺子里闷,径自走到门外站着,只是没想到,会就此遇见傅祁。 作者有话要说:  祁哥:你往哪里跑! 念妹:吃你老孙一棒? 祁哥:…… ———————————— 以下几章内容是基于百度百科的……胡编乱造~ 若有真懂行的朋友,请温柔指出不妥之处,阿贝一定改! 若大家和我一样也不甚了解,那就一起权当看个热闹,毕竟都是剧情需要嘛~ 祁哥:资料没查全,你怎么好意思说出口? 阿贝:【哭唧唧】我真的尽力了~/(ㄒoㄒ)/~~ 念妹:那来吧,请开始你的表演! 阿贝:遮。 ☆、第十二章 翟念站在衣服铺子门口的台阶上看着和她隔着一条土路的傅祁时,男人也在看着她。 半月未见,她原本奶白色的皮肤似乎被晒得黑了一点儿,整个人看着也清减了许多,但气色是好的。 相较于在b市时的压抑感,此时的翟念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鲜活的灵气儿。 衣领的绒毛里半遮着她尖尖的下巴,露出的小脸看着红润润的,配上她身上穿着的藏袍,倒有几分像年画里的送福娃娃,让人很想捏她一把。 傅祁脚尖微动,双眼却敏感地捕捉到翟念眼底的拒绝。 脑海中兀地闪过魏苒的话,想要靠近她的脚步,便就此打住,定在原地。 他深深地看着她,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娉娉婷婷地站在铺子门口,脸上的笑自见到他的那一瞬间,开始淡去。 算了。 傅祁想,只要她开心就好。 想到这,傅祁便远远地对翟念笑了笑,然后转身,就此离开。 全程竟是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翟念看着男人对她笑,看着他转身离开时渐行渐远的背影,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觉得心底空落落的。 虽说是她不告而别在前,但既然见了面,他怎么一句话不说就走了呢?好歹告诉她,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啊! 这几日,翟念会时常想起傅祁,转而又想到两人的关系。 也不知该算作是旧识,还是新交。 她拿不定主意,就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可今天打过照面,翟念才知道,原来他真的不理她,就这样礼貌地笑一笑,然后一言不发地走开,她会很难过。 真矫情。 翟念暗骂自己,却恰巧被刚走出门的丽姐听到声响。 “嘀咕什么呢?”丽姐拍拍她的头,倒不在意,“走吧,我们出来得够久了,该回去了。” 翟念点点头,心情有些低落,自然也没兴致继续闲逛。 两人就此回了住处。 众人休息一晚,第二天一大早,便从波密出发,前往下一站。 也是此行的目的地——墨脱。 翟念晚上睡得不好,脸色看上去更差。 中途休息时,众人看翟念脸色不对,忙让老张拿来应急的常用药,给她吃下,又重新规划队伍,好让丽姐帮她开车。 一番停顿,自然耽误了不少时间。 翟念心里过意不去,丽姐却毫不在意,一面注意着前方的路况,一面安慰她:“嗨,这有什么。大家出门在外,本就该互相照应。你年纪小,我们都把你当妹妹的。听姐的话,别多想了,你身体不舒服,就系好安全带睡一下,有事我喊你!” 相处数日,大家伙都对她很是照顾,再听到丽姐的话,翟念很快放了心,加之困乏,便没推脱,和丽姐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几句,就在轻微的颠簸中,安静睡去。 但毕竟在路上,翟念睡得不沉,没过多久就醒了过来。 车子正行驶在盘山而上的山路,路上没有来车,只有云雾缠绕着、好似距离他们很近的雪山和沿路翻飞的经幡。 见翟念醒来,丽姐降下车窗,“来,感受一下这的空气,你会爱上这里的。” 的确。 清冷的空气随着缓慢降下的车窗,涌进车厢,充斥进翟念的胸腔。 冷冽,却不失温柔。 空气中是大自然最纯粹的味道,深吸一口气,让凉意在胸中蔓延开来,那气息仿佛有着净化人心的神奇力量,让人从内而外感到愉悦。 “这里真好啊。”翟念感慨说。 “是啊!所以只要条件允许,我每年都会过来。”丽姐笑吟吟地,“在城市里待的时间越久,就越是想念这里的新鲜空气。闻一闻,都觉得整个人神清气爽。” 翟念也笑,她趴在车窗上,将手伸出窗外,冷冽的风从指间掠过,有沁人心脾的凉意,渐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念起 作者:贝晓莞 分卷阅读19 渐在手心汇聚。 丽姐见翟念高兴,也笑了笑,只提醒道:“小心一点,过会儿冷了就关窗。” 翟念应了,又等了一会儿,正要收回手,却惊讶地发现,手背上落了一片雪花。 小小的,晶莹剔透,六瓣棱角,煞是可爱。 “下雪了。” 翟念笑呵呵地看着丽姐,却见丽姐闻言一怔,继而苦笑一声,“傻高兴什么?下雪我们就没法赶路了!” —— 翟念他们此时,正沿着嘎隆拉北曲直上,来到海拔约4100米的嘎隆拉山口。嘎隆拉雪山被当地人称为“神山”,这也是到墨脱县的必经路之一,会在每年11月至来年4月间,因大雪开始封山。 众人显然都知道这一规定,才赶在十月中下旬的时间最后入藏,但没想到是,今年雪期提前,以至于他们一行人不得不考虑改变行程。 天空飘起雪花,待翟念他们在老乡家里落脚时,雪已经越下越急。 纷纷扬扬的雪花,簌簌地落下,云雾逐渐蔓延下降,连带着天也很快变暗。 丽姐抬头望了望远处绵延的雪山,哈着热气搓手,“这雪也不知道要下多久,如果明天还不能停,我们恐怕真的不能再往前走了。” 他们原定计划是到达嘎隆拉山口后,一路上山,在山顶,经过嘎隆隧道顺盘山路前行。但过了隧道后,下山的路,崎岖且多弯曲陡坡,想要到达墨脱,更是需要连续翻越两三座大山。 路况不好,若是再有积雪,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他们也不能冒险前行。 听着丽姐的话,翟念对此倒是没什么感觉。 她这一趟出来,本就是散心为主,没什么目的地可言。即便就地返回,也并不觉得遗憾。 这一路走过看过风景,已经让她觉得收获颇丰。 大雪直到这一天太阳开始落山也没停。 车队里有初来藏区的年轻人沉不住气,想趁着没过夜,赶在山上的雪结成冰之前,强过雪山。好不容易被老张和丽姐劝下,又想着即刻返程。 老张被他们闹得没办法,又不能让大家伙继续闹下去,打扰到藏民老乡休息,便让车队的人投票决定,若真的决定要走,他也只好为他们带路。 一行人在屋外吵吵闹闹,争论个不休的时候,翟念和丽姐围坐在老乡家里的火炉旁,喝着老阿妈给的热腾腾的奶茶,好不惬意。 “我才不走呢。”丽姐看着窗子外面还在极力劝大家冷静的老张,叹了口气,“这种天气上路,简直是找死,也就老张还和他们说这些废话。” 说罢,又扭回头看翟念,“小翟,你跟着我,雪大我们就等几天再走,可不能与这风雪硬拼。” 翟念刚喝了一口烫口的奶茶,烫得她舌尖直发麻,还没来得及说话,空着的手,就被一只苍老的手握在手里。 她偏过头,见是给她奶茶的老阿妈,便眯着眼睛,对老阿妈笑了笑。 老阿妈也笑,抓着她的手,一边搓着,一边说些什么话。 想着可能是藏语,翟念听不懂,就去看丽姐。 丽姐听了一会儿,对老阿妈点点头,也回了一句藏语,然后笑着向翟念解释。 “老阿妈说,外面下大雪了,路不好走,你一个小娃娃,不要跟外面那些不懂事的男人走,迷了路就找不到阿妈了。” 阿妈,是妈妈的意思。 翟念微微垂着眼,看着被老阿妈握在手心后,逐渐变暖的手。奶茶的热气腾腾而来,熏得她的眼眶也有些湿润。 “我不走。”她点着头,笑着对老阿妈说,“我听您的话。” 这一句不用丽姐翻译,老阿妈也能猜到翟念的意思。 苍老的脸上,因着她的话,扬起开心的笑容,深深地皱纹间像是开出一朵格桑花。 屋外的争论,终于告一段落。老张和几名常进藏区的驴友们连哄带骗地将闹着下山的几个年轻人劝住,又送他们回了老乡家里,才折回来看丽姐和翟念。 进门前,老张先抖了抖身上的雪,这才推门走了进来。 在外面冻了许久,他鼻子和脸都是僵的,说话倒是中气十足,“那几个小伙子真能折腾,这么大的雪闹着要下山,要是让他们走了,一准出事。” “看你脾气好,好说话呗。”丽姐笑吟吟地打趣老张,“你看他们就不敢找老李头。” 老李头是他们车队里最年长的一位驴友,为人虽然仗义,但脾气不好,平时肃着脸,也不爱说话,是以车队里的年轻人都怕他。 这会儿天气不好,自然更没人敢去招惹他。 老张摇着头笑叹了口气,没聊上几句,他心里担心那几个年轻人再闹腾,便匆匆走了。 丽姐看着他离开,对翟念说了一句,“老张这人啊,就是心太善。” 翟念透过窗子,看着风雪中,老张迎风而行的背影,认同地点了点头。 窗外的天,又暗了几分。 翟念闲来无事,就趴在窗边看雪,看了一会儿,竟觉得有人向着老乡家里走来。 她眨眨眼,外面又变得只有风雪。 翟念捏了捏眼间,暗暗想着,她不会看雪太久出现幻觉了吧? 只是等她再看时,窗外确实出现了一行三人的身影。 尤其走在最左侧的那人,身高脸帅,与另外两人同行时,看着格外得鹤立鸡群。 傅祁? 他怎么也在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  念妹:你有完没? 祁哥:我什么也没做。 念妹:那你走! 祁哥:我不走! 阿贝:你让我走,我不走,你说我走不走?走还是不走? 祁哥念妹:你走! 阿贝:我求完收藏就走~~各位小仙女们,金主老爷!求大家收藏文文类~ 目录页上的【收藏】啊,点一点;或者加个书签啊,点一点,或者留个评论啊,撒撒花~ 明儿见!么么哒~^^ ☆、第十三章 几乎在看清男人面容的那一秒,翟念就被惊得跳了起来。丽姐看着她慌乱的动作还没回过神,就听到院外传来敲门声。 这家的男主人走到院门处与来人交谈几句,而后院门打开,三个身穿军装,且其中两人的军装外还穿着白大褂的男人,就此走了进来。 傅祁和同事是来给这家的老阿妈检查身体的,随行的士兵是当地部队特意派来给他们做司机和向导的年轻军官。来得路上下起雪来,三人才误了时间,耽搁到现在。 倒是没想到会遇到翟念。 傅祁一进门,就看到穿着一身藏袍,站在角落里,企图减小存在感的翟念。 见她避着自己,傅祁也只是看了她的背影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坐在小板凳上,专心致志地给老阿妈量血压。 如果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念起 作者:贝晓莞 分卷阅读20 不是看到翟念的脸颊有一点不正常的红,傅祁想,他大约到离开前是不会叫住她的。 但事实是,他非但看到了翟念不对劲的脸色,还出声叫住了她。 “你过来。”傅祁如是说。 话刚出口,屋里的人都愣了。 只有傅祁淡淡地看着翟念,而翟念掩耳盗铃似的,抬起脚向着墙角挪了一小步。 “再蹭,就蹭到墙灰了。”傅祁又说,“念念,过来。” 既然被人叫了名字,翟念也不好再装作不认识对方的模样。 她翻了个白眼,顶着丽姐揶揄的目光,走到傅祁身前,皮笑肉不笑道:“好巧啊傅医生,没想到竟然在这里也能见到你。” 最后几个字,咬字尤为清晰。 傅祁弯了弯唇角,也不搭话,一抬手就摸到了翟念的额头。 冰凉的手背,覆在温热的额头上,激得翟念一个哆嗦,“你干嘛?” 虽然语气不好,但人却乖乖地没躲开。 背对着众人的男人无声地勾起嘴角,手向上,就势揉了揉翟念的发顶,把她整齐的短发都揉乱,然后语气清淡到好像方才手下的小动作不存在一般,“你发烧了,念念。” 许是傅祁的手太温柔,翟念被他揉着头发,竟莫名有点想哭。 其实方才屋外的年轻人闹着要离开时,她也想一道走。 说不害怕都是假的。只身在这陌生的雪山上,面对着不知明天会变成怎样的路况,人们大约第一反应就是即刻返程吧。 回去,回到自己熟悉的地方。 哪怕是他们刚刚经过的扎木镇。毕竟那里还有傅祁,是她熟悉的人。 但是老阿妈真诚的挽留,让翟念没有狠下心离开。 那一刻,她确实想起了母亲。 老阿妈也是母亲,她叫她小娃娃,大约是真的心疼她,怕她不懂事乱跑。 而她更没想到是,傅祁竟然也会出现在这里,出现在这间小屋子里。 不同于在扎木镇时的疏离,他真切地站在她面前,亲昵地揉着她的头发,让她感觉得到他手掌心里,最真实的温暖。 他是看出她的胆小了吗? 翟念胡思乱想着,但是听到傅祁的话,仍嘴硬地想要反驳,“我没……” 可话没说完,就对着身前的男人,结结实实地打出一个喷嚏。 看着男人脸上明朗而扎眼的笑,翟念跺了跺脚,“你别笑!” 话音刚落,屋子里的人都笑了。 翟念脸上更红,想躲又没处可避。好在傅祁身量高,站在她面前,倒是替她挡了几分窘迫。 傅祁仔细地向丽姐询问翟念之前吃过的药后,才找了适合她的药,看着她吃下,又叮嘱她多喝水,便与同伴收拾东西,准备赶往下一户老乡家里。 谁知,人还没走出院子,就被匆忙赶来的老张留住了脚步。 目光在三人脸上扫过一圈,老张一把抓住那位只穿着军装的男人,“兄弟,你是附近部队的兵吗?能不能帮我们找找人?我们有两个年轻人不见了,我怕他们是自己跑下山了,外面这么厚的雪,出了事可怎么好啊!” 人不见了,在这个风雪稍歇的傍晚,根本无法预料到他们将会面临什么样的境况。 随行的那名军官,第一时间把消息汇报给自己的上级,请求支援。 但时间不等人,老张等几个老驴友和当地藏民汉子,自发地组队出去搜寻。 大家约定好了彼此的路线和最远搜救的范围,带上手电等工具,就此出发。 傅祁也要去。 可是翟念看着他再次离开的背影总觉得心里突突地发慌,心跳越来越快,不安在心底蔓延。 终于在傅祁站在院门外和同事告别时,翟念抓起自己的毛帽,追了出去。 傅祁见到翟念从屋内跑出来,以为她是有什么话要对自己交代,便让同事现行,自己留在原地等她。 “怎么跑出来了?”他顺手将翟念的毛帽替她带在头上。 “傅祁,”翟念抓着他的衣角,眼睛瞪得大大的,“你能不去吗?” “不能。”傅祁看着她,语气坚定,毫不转圜。 “那,那你带我一起去!”翟念收紧手,死命地攥紧手心里的衣料。 傅祁见她这样,虽明白她是担心自己,但也免不了动气,“你胡闹什么?你这小胳膊小腿出去干嘛?知不知道你还发着烧呢?” 知道啊,她都知道。 可不论傅祁骂她什么,翟念就是不敢撒手。 而且嘴角一瘪,眼圈就红了,“我不,你带我一起去!我保证一步也不离开你身边,就跟着你不行吗?” 看傅祁拧着眉头,第一次对她动气,翟念就更怕他真的丢下他,独自离开。 她怕,很怕。 心底的不安,就像是每一次目睹身边人突然离开人世前那般,压得她透不过气来,一颗心,惴惴着下落。 她无论如何都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傅祁一个人走。 绝不! 想到这,翟念胡乱地抹了一把脸,看着面前的男人,笃定道:“如果你不带我一起,我就自己去!反正你们都出去了,丽姐和老阿妈根本拦不住我!” 她竟然威胁他? 拿自己威胁他? 是吃定了他会心软吗? 傅祁真是要被翟念气笑了。 他扯了扯自己衣服,没扯动,心里的火,也压不下去。 再看向翟念时,黑眸里,就带了几分恼,“你说的,跟紧我,不乱跑?” “对对!”翟念举起手,“我发誓,我绝不会离开你身边的!” 见此,傅祁长叹一声,伸手替她紧了紧身上的藏袍,边握住翟念的手,边对不放心追出屋外的丽姐道:“您回去吧,有任何消息,我们会想办法通知您的。我带着她,没事的。” 说罢,也不看翟念,拉着她就向着此前计划好的方向走去。 他们在这里一来二去地争执不下,其实也就耽搁了几分钟,但当真的走出小院,走进茫茫雪地,这才知道,四下里已再无人影。 方才出来那么多人,散在雪地里,就真的如同尘埃降落泥土里,除了地上暂未被掩埋的脚印之外,就再也寻不到其他的踪迹了。 翟念抬头看了看身侧的傅祁。 男人目视着前方,衣领上的侧脸英挺坚毅,脚下步伐平稳,一步一坑,既不会太快,同时也能照顾着她追赶的速度。 茫茫天地间,万物皆浮萍。 却只有身旁的这个男人,给她以坚实的臂膀。 察觉到翟念微微靠近的气息,傅祁虽不看她,但语气却已软了一分,只是说出口话,依然硬邦邦的,透着气恼,“怎么,现在知道怕了?”。 “没有。”翟念反驳道,见他还要再说,忙补一句,“你走你的,别废话!” 傅祁: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念起 作者:贝晓莞 分卷阅读21 “……” 翟念从精神满满,走到只能费力地踩着傅祁的脚印,才能继续前行。 抬头,雪山连绵不决,看似很近,实则很远。 低头,他们脚下也遍地是雪,茫茫天地皆白,让人难辨方向。 若不是傅祁随身带了指南针,拉着翟念前行,翟念想,她一定会迷了方向,然后耗尽力气,就此掉进雪堆里。 也许,那两个跑了的人,也是这样的情况呢? 每次想到这里,翟念就有了坚持下去的动力。 佛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翟念想,她若是今天真的能帮到人,只求佛祖,省下那几级浮屠,保她余生安稳,健康快乐就好! 可惜,翟念他们始终没有找到车队走丢的人。 傅祁对照着指南针,再次确认方向,确定两人已经走出大伙商量好的范围,可即便如此,除了最开始那些杂乱的脚印外,他们再也没有看到任何人或车辆踏过的痕迹。 雪越来越深,两人的体力也不允许他们继续前行。 “我们回去吧。”傅祁拉起弯腰喘气的翟念。 “不找了?”翟念喘着气,“要不再找找?” “不行。”傅祁摇头道:“这里已经任何脚印或者车辙,说明没有人来过,况且,我们已经走得很远了,必须先回去。陈排已经通知了驻军部队,会有人帮我们一起找他们的。” 陈排,就是方才和傅祁一起来老阿妈家那个单穿着军装的男人。 “他看着挺年轻的,”两人开始往回走,翟念踩着傅祁的脚印,雪深的地方,还要傅祁借她一把手,“没想到已经是排长了!” 傅祁低“嗯”一声,看着翟念浸湿的鞋面,有些担心,“你还能走吗?要不我背你。” 说着就要弯腰蹲下,却被翟念推了一把,“别啊,那么远的路,你背上我,你也走不回去了,就这样,我行的!” 傅祁张口欲说些什么,翟念正抬头看他。 月光下,两人就这样看着彼此,翟念等着傅祁说话,却忽然听到远处,突如其来的几声枪响。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大家,我睡过了~ 以上是还有存粮的胡说八道,为了惩罚自己,我决定,明天更新不请假!后天周二再请假~ 酷爱表扬我啊~【骄傲挺胸 祁哥:请继续你的表演。 念妹:我就看看不说话。 阿贝:……若喜欢别忘收藏哦~ ☆、第十四章 “这是干什么?”翟念问。 “不确定。” 傅祁紧盯着枪声响起的方向,而后在察觉到有车向他们驶近时,拉住翟念的手,向着来时的方向,飞快地跑起来。 这是人在面对危险时,最本能的逃离。 傅祁相信自己的直觉。 而翟念相信傅祁。 可不管他们跑出多远,身后的枪声并未远离。 潜能虽在危急时刻被激发,但终将有被耗尽的那一刻。 傅祁凭着记忆,迂回地带着翟念向来时的方向跑。 直到再次感觉到危险靠近,他猛地向翟念扑来。 就在他们倒下那一瞬间,有子弹贴着傅祁背后的衣衫划过。 天空再次飘起雪花,纷纷扬扬地落在两人身边。 身下的雪,厚厚的,厚到几乎能将两人的身影全都埋进雪里。 傅祁看着被他压在身下的姑娘,黑眸深深地看着她,仿佛要把她就此看进眼底,刻进心底。 “你相信我吗?念念。” 翟念仿佛察觉到了什么,眼泪一瞬迸发,话没出口,被冻得粉紫的唇已被傅祁吻住,“你相信我,念念。我会没事的,我会回来,带你回家。你等我。” 不。 不要。 傅祁,你别走,别走! 翟念拼命地摇头,嘴巴被傅祁用胶带封住,手也被他用了巧劲儿,按在一处。不能说话,不能反抗,只有眼泪,懦弱地流淌。 这一刻,翟念恨自己的无能。 更恨她对傅祁的拖累。 如果没有她,傅祁一定能逃走的。 可是没有如果。 就像她跟来之前所察觉到不安一样,此刻,她听着傅祁在她耳边说的话,心里除了不安,还有丝丝绝望。 傅祁说:“念念,我猜那些人是偷猎者,看到了我身上的衣服,所以他们的目标是我,我们必须要分开。等我彻底引开他们,你就向着东南方向跑,别回头。” 傅祁说:“念念,这是我从小带到大的怀表。正面是表,背面是指南针。若我不能回来,希望它可以带你找到来时的路。” 傅祁说:“念念,表一定要收好,千万不要轻易给任何人,若你遇到麻烦,可以带着怀表,去找这里驻军部队第一中队的中队长,他是我堂哥,见表如见人,他会保护你。” 傅祁说:“念念,我给你留一把匕首,是藏民常用来切肉的,很好用。如果那伙人抓到你,你就做哑巴,反正你身上穿着藏服,他们会以为你是村民,也许会放过你。” 傅祁还说了好多话,翟念听着不住地摇头,却只有一句,她流着眼泪,狠狠地点了点头。 因为他说:“念念,你一定要好好的。等我们回去,就让我一直……一直照顾你吧。” 说罢,傅祁吻了吻翟念挂着泪珠的眼角,最后看她一眼,“乖,不要哭了。” 那低沉的尾音随着雪花吹散在风中,翟念躺在厚厚的雪地里,挣扎着傅祁用皮手套扎成的结。 远处有车灯晃过,车轮压在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那车就在几十米开外的地方兜过一圈,停了几秒,然后突然转向另一个方向,疾驰而去。 翟念惊了一跳,手腕更加卖力地挣扎起来。 耳边似乎有风声,夹杂着枪声掠过。 眼泪划过脸颊,被覆上一层新落下的雪花,渐渐凝成一层冰渣。 时间的流逝,焦灼着人心。 直到枪声停止,直到翟念终于解开缠在手腕上的结。 她抖着手,撕去嘴上的胶带,顾不得身体的僵硬,哆哆嗦嗦地爬出藏身的雪坑。 抬头张望,徒留荒凉。 傅祁,傅祁! 你在哪儿啊? 翟念佝偻着身子勉强站在雪地里,茫然四顾,到处是皑皑白雪,哪里有傅祁的影子。 她怕极了。 怕自己走出去也找不到傅祁,更怕在这里等,却等不到傅祁回来。 厚重的藏服被雪浸湿,渐渐在寒风中,结成了冰。 翟念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拿出傅祁给她留下的匕首,手起刀落,就将身前碍事的藏服削下大块来。 然后再一刀,削出一个带有锐角形状的冰块,摆在雪面上。尖尖的长角指着她离开的方向,冰里包着她衣服的布料。 她相信,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念起 作者:贝晓莞 分卷阅读22 傅祁若是回来,一定会看到这些记号,寻到她。 而她现在,要出发去找他。 她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她要去找傅祁,一定要找他。 念头既起,就是一切疯狂的开端。 翟念拼着这股劲,向着傅祁离开的方向,缓缓前行。 跌倒了,就自己爬起来;迷路了,就看看傅祁留给她的怀表。 许是这里真的有神灵,而神灵恰好路过,听到了她的祈愿。 在翟念不知第几次摔倒后,她终于再次听到傅祁的声音。 “念念。”他气息不稳地唤她的名字,“我回来了。” 翟念惊喜地回过头,看到傅祁站在不远处,对着她笑时,甚至来不及怀疑这又是自己方才无数次出现过的幻觉,整个人就已飞快地向他跑去。 抱住他的那一瞬,感受到他真实存在她怀里的那一刻,翟念几乎喜极而泣。 可眼泪早在寻他的路上,被风雪风干,她哭不出,就只能笑。 看到他,心里才算重新安定。 她太高兴了,以至于她完全忽略了傅祁身上丢失的白大褂,和那暗绿色的军装上斑驳的血迹,以及在她扑向他时,他仿佛承受不住似的趔趄着后退的脚步。 傅祁重新牵起翟念的手,带着她一步步向着村庄的方向走。 只是他走得很慢,脚步甚至比之前慢上许多。 翟念笑吟吟地跟在他身侧,以为傅祁是为了照顾她的脚步,才刻意放缓了速度,还笑着对他说,“我没关系的傅祁,我们可以快一点,我可以追上你的。” “没关系,我们会回到家的。”男人淡笑着说。 “傅祁,你是怎么做到的?怎么甩了那帮人?” 翟念乐呵呵地问道,风将她的笑声吹进傅祁的耳中,傅祁也笑。 “他们车技不好,我一个人跑得快,就把他们甩了。” “那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他们枪法不好,打不到我。” 闻言,翟念心满意足,就不再问,乖乖地跟着他的脚步,一步一坑地向前走。 后来,傅祁说:“念念,你答应我了,如果我们都平安回去,今后,你就让我照顾你。” 傅祁还说:“念念,记好我的话,怀表要收好,去找我堂哥,他会保护你。” 傅祁最后说:“念念,顺着这个方向,就能找到老阿妈的家,你不要哭,要活下去,好好活下去。” 然后,他身形一晃,就地倒下,如戈壁滩上笔直的胡杨,直直地倒在雪里,任凭翟念使出浑身解数,也不肯重新站起来。 翟念吓坏了,原本以为流干的眼泪,再次汹涌。 借着月光,她终于看清楚傅祁胸前的血迹。 他分明中了枪,却还拼了命地跑回来,带她走了这么久。 翟念一面叫着傅祁的名字,一面想要扶起他,可是她办不到。她好不容易将傅祁驮在背上,男人沉重的身体,却将她一并压进雪里,她伸出手,抓不住地面,连爬行都做不到。 可翟念不要丢下他。 她想尽了办法,最后,她将结了一层冰棱的藏袍脱下,平铺在雪地上,用长袖束在傅祁腰间,自己扣着长袍的衣领,艰难地带着傅祁一并前行。 翟念也不再哭,她把所有的力气都留下来走路。 可她真的走了太久,浑身发虚,每走几步,就会摔在雪地里,要废好一番功夫,才能重新爬起来。 循环往复。跌倒爬起,爬起再跌倒。 到爬不起来时,她就趴在地上,侧脸看着傅祁,咬牙切齿对他说:“你们都说让我好好活下去,却从来没问过我,想不想一个人活下去。” 风中,是翟念微弱的喘气声,颤颤的,若有若无。 她说:“我妈当年也对我说过同样的话。她说要我好好活着,开心地活着,然后她走了,却不知道我一个人活得有多难。” 她又说:“傅祁,你不能丢下我。我没有妈妈,没有家,现在更不能没有你。” 她还说:“傅祁,你不是说今后要好好照顾我的吗?我答应你了啊,你起来啊。” 她最后说:“傅祁,你起来啊,你不醒来,我一个人走不出雪山,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白天风景优美的雪山,和那纯净得好似能净化人心的白雪,在这一刻,都是压垮翟念信心的稻草。 黑夜漫漫,皑皑白雪,触目的荒凉,都那么让人绝望。 腿陷在雪里,翟念弯腰去拔,口中喃喃自语,“傅祁,你后悔吗?后悔帮我们找人,后悔出门时带上我。” “后悔遇见我吗?” 身边除了风声,无人回应。 勉强将腿拔出雪堆,下一脚却又陷进另一个雪堆,翟念回头看一眼,确认傅祁还躺在她的藏袍上。歇了歇,然后背手将傅祁拖至身边。 背不动,就推着他,一点一点往前。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坚持什么。 其实她很冷,很累,很想像傅祁一样,就这样不管不顾地闭上眼。 但是心里又不甘。 不甘就此倒下。 更不愿就此放弃傅祁。 她坚信,他还活着。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久到翟念浑身都已经没有知觉,只是机械地推着,爬着,撑着不让自己闭上双眼。 前方终于现出一星火光。 似乎还有人的喊声随风传来。 “喂!我们在这里啊!……救命啊!” 翟念拼着最后的力气,向着火光出现的方向喊出声。 然后再也顾不上确定对方是否能听到她的声音。 浑身彻底失了力气,她趴回傅祁身边,很小声地笑了,“我尽力了,傅祁,如果老天不让我们活,那我陪你一起走吧,你一定要等我呀。” —— 作者有话要说:  念妹:瞎编乱造卡在这里,真是超级良心呢~ 祁哥:呵,出了事,你的迷妹会给她寄刀片~ 念妹:可以有! 阿贝:……我明天请假,大家周三再见!好嘛?好哒!么么哒~周三周三周三见哦! ☆、第十五章 翟念再次醒来,是在当地的医院里。 有护士在帮她处理身上的冻伤,她发着烧,手上扎着输液导管。 翟念迷迷糊糊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得救了。 眼睛闭了闭,就想起傅祁。 “我朋友呢?”她猛地抓住护士的手,“和我一起的人呢?他在哪儿?你们把他弄哪儿去了?你说话呀!” 翟念的叫喊声,惊动了等在帘外的人。 丽姐惊了一跳,忙掀开帘子,刚一抬头就见翟念已经推开护士,一把拔掉手上的针管,也不管正在淌血的手背,裹紧身上的衣服,不管不顾地往外冲。 那疯狂的模样,真像一头发狂的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念起 作者:贝晓莞 分卷阅读23 小豹子。 丽姐自然拦不住她,只好带她来到手术室门外。 并告诉翟念,傅医生还在抢救。 翟念就安静下来,蹲在门口,任凭丽姐找来护士,帮她重新扎针输液,也不再有任何反应。 丽姐看着她的样子,心里担心这傅医生之余,更担心若是傅医生情况不好,翟念会彻底崩溃。 不一会儿,老张带着两个年轻的男人从走廊的另一端走来。 是此前私自离开的那两个人。 两人被大家找回来后,听说一同出去搜救他们的傅医生受了重伤,人还在抢救,心里过意不去,忙求着老乡带他们来医院。 到了医院门口联系老张,这才找过来。 两人看到蹲在手术室门外的翟念,自是被吓了一跳。 来之前还难以相信,一个年轻力壮的军医怎么会那么轻易受重伤。可是现在看到满身是伤的翟念和她衣服上已经干涸的斑斑血迹,倒是打心底里不再怀疑。 又想起,来医院之前好像听人说过,傅医生是翟念的朋友,两人对视一眼,踟蹰着上前,苍白地安慰道:“小翟,你别担心,傅医生一定会没事的。我们……” “滚!” 话没说完,就被翟念冷冰冰的眼神,吓得忘了词。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 相处多日,翟念在他们眼中一直是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她年纪小,个头也小,人却很懂事,又颇会给大家讲笑话,所以车队里的人都把她当小妹妹,平时也愿意多照应她一些。 可此时,她茶色的瞳眸晦暗无光,只死死地盯着手术室的门,往日带笑的眼中尽是暗沉之色,让人不敢对视。 那目光里,仿佛藏着杀机。 事实上,翟念心里的确恨极了这两个人。 如果不是他们愚蠢地出走,她和傅祁就不用外出,更不会遇到歹徒,傅祁也就不会受伤。 都怪他们!都怪他们! 翟念咬紧牙根,努力克制着自己心底的恨意。 心里却想着,如果傅祁有什么事,她真是扑上去咬死他们两个人的心都有了! 看到翟念这样,老张和丽姐也不好劝,五个人就此分成三组,分坐在手术室门外。 那两人做一侧椅子,老张和丽姐坐另一侧椅子,翟念原本蹲在门口,后来被丽姐强行拉回椅子上,蜷缩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窗外的大雪停了又落,表盘上的指针走过五个刻度,手术室门上的灯终于暗了,门重新被人从里推开。 翟念第一时间跳起来,可她僵坐太久,又体力透支严重,刚一起身,便再次摔在地上,直趴在第一个走出手术室的医生面前。 带着口罩的医生被翟念吓得一怔,忙伸手去扶她,却见她已抓着自己的裤子下摆,缓缓抬头,一双已经噙满泪水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目光破碎,声音微颤,“他怎么样了?” 医生想起方才经手的手术,也莫名生出一种劫后余生的松懈感,遂放缓声音对翟念说:“子弹已经取出,手术很成功,现在只要病人醒过来,多休养就没事了。” 确认傅祁平安的那一刻,翟念的心,彻底落下,心里那根紧绷着的弦,突然失了束缚,疲|软下来。 她闭上眼,任凭周围的人如何呼唤名字,也再睁不开眼。 她其实想告诉他们,她没事,她只是太困了。 可她发不出声,她真的太累了。 这一晚劫后余生,真真耗尽了她所有的气力。 —— 翟念足足睡了三天三夜才醒。 醒来第一件事,是去看傅祁。 守在她床边的丽姐告诉她,傅医生醒了,来看过,知道她没事,就回了病房。 话里自然略去许多凶险。 怕翟念追问,丽姐还打趣她,说她这一睡,竟比受伤更重的傅医生还要久,看上去倒像是翟念伤得更重。 翟念笑了笑,想来自己只是睡前松了口气,才睡得这样沉。 翟念来时,老张恰巧不在,傅祁的床边围着几个小护士。 看他们熟稔的模样,翟念猜,傅祁大约是常来这里的医院出差,才和这里的医护人员如此熟悉。 正想着过一会儿再来,却被傅祁眼尖地发现了身影。 “念念,”他轻声唤她,“过来。” 念念低着头,脚尖顿了一顿,而后听话地走进病房。 刚一抬头,便见原本围在傅祁床边的小护士们,全都笑吟吟地看着她。 她对她们点点头,她们就笑得更开心,叽叽喳喳地和傅祁说笑几句,然后经过她身边向外走时,还会说上一句什么。 直到有一个翟念看着有几分眼熟的小护士同样停在她身边。 翟念想了想,是那晚帮她处理伤口的护士,她当时神志不清,又着急傅祁,还失手推了她。 正要向她道歉,却见对方拍拍她的肩,一字一顿生涩地说:“你的男人,不错!” 小护士在这句后面还说了一句藏语,翟念听不懂,只好去看傅祁。 病床上的男人弯了弯唇,对她招招手,待她靠近,他轻声在她耳边说,“你的男人,不错!我们都很喜欢他!” 翟念怔了一怔,竟然就趴在傅祁的肩头上,笑了。 傅祁抬手摸着她软乎乎的短发,看了看窗外明朗的天空,也跟着笑了。 “很开心吗?” “开心。”翟念歪过头,蹭了蹭傅祁的手心,然后伸出食指,点点傅祁的嘴唇,又指了指自己,小声在男人耳边说,“我男人,我的!” “嗯,你的。” 真好。 他们都好好地活着,一起活在这世上。 没有比这更好的事情了。 两人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悄悄话,门外就传来一道沉稳的脚步声,是军靴踏在地砖上的声音,那声音在傅祁的门外戛然而止,而后有人意思着敲了敲门,不待里面的人同意,便径自推门而入。 好在翟念和傅祁早听到来人的脚步声,是以那人推开门时,虽然两人的手仍交握在一处,但翟念已端端正正地坐回病床旁的椅子上。 只是在看清来人长相后,翟念渐渐瞪大、瞪圆了双眼,然后心头一紧,就跳了起来,又想起自己还握着傅祁的手,怕自己的动作扯到他的伤口,硬生生又把自己蹦起来的身体往下按。 没成想,屁股坐歪,差点摔在地上。 还是傅祁托了她一把,才没当着来人出洋相。 傅祁看出翟念的紧张,黑眸不满地看向来人,“哥,你这样吓到她了。” 来人是傅祁的堂哥,某中队中队长——傅骁。 傅骁看着自家堂弟自己重伤卧床,还担心着一边这个小姑娘,不免借着摘帽的动作,多看了两眼。 一看,乐了。 他“呦”了一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念起 作者:贝晓莞 分卷阅读24 声,咧嘴笑道:“原来是念念啊。” 那揶揄的语气,让翟念原本就绷紧的神经,又跳了跳,她缓缓站起身,站得笔直,声音有点抖,有点小,但好在吐字清晰,让房间里的两个男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是师,师公啊……” 傅骁轻“呵”一声,随手拉过一把椅子,大咧咧地坐下,“原来你们两个小的私下里这么叫我啊?” 说罢,看着翟念和傅祁握在一起的手,打趣道:“不过阿祁,如此说来,那咱俩的辈分,要重新捋一捋了!” 傅祁闭了闭眼,闷声吐出两个字:“滚蛋!” 伴随着傅骁畅快的大笑声,傅祁终于理清了自家堂哥和翟念之间的关系。 事实上,傅骁还有一个身份,就是慕北的男朋友。 而慕北在美国那几年,阴差阳错收了翟念和程钊为徒。 傅骁还没成为军人前,曾去美国看望过慕北,看她平日里没少为这两个小孩操心,就下了点功夫治了两个小的一顿。 从此,翟念和程钊见到傅骁,不止胆颤,更要老老实实叫他一声,“师公。” 这关系,确实要重新捋一捋。 傅祁拉着翟念的手,摇了摇,待身边的姑娘看向他,眉梢一扬,面向傅骁:“念念,叫他哥。” 傅骁“嘿”了一声,就听傅祁煞有介事地说:“她今后嫁给我,自然要跟着我喊人的。” 一句话,说得翟念的脸颊,烧了又烧。 终于小声地喊了一声“骁哥”后,翟念落荒而逃,“我,我去打点热水给你们喝!”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来了来了~ 我今天该说点什么?哦对!昨晚看到大白杨获奖的小视频真的炒鸡激动!所以今天没睡醒~~ 祁哥:你每天都睡不醒。 念妹:楼上+1 好了,今天的胡说八道到此结束,明天开始撒一波糖~ 等我的时候别忘收藏和留言啊,让我看到你们挥舞的小手手~ ———————— 对了,今天推一波我好基友二月的文文啊,大家若是喜欢可以捧个人场哦,谢谢~ app搞不来链接,就麻烦大家搜索一下文名了~ 【文案】 每月来访的大姨妈已经一年没来看石小小了。 中药西药吃了一大堆,奈何大姨妈就是不来。 石小小开始四处拜神求经,没想到不仅“经”求到了,还求来一个“送经童子”。 宋 景:送经童子什么鬼? 石小小:就是一见你就来经。 【看蚂蚁搬家,等石头开花。可是你不来,花如何开?——《你不来,花不开》二月生】 ☆、第十六章 其实哪里需要翟念去打热水,护士们把傅祁照顾得很好,不过是借这个由头,出去平静平静心情罢了。 等翟念离开,傅骁正起脸色,饶有兴致地看着傅祁,轻哼道:“这么宝贝呢?生怕我不让她走,还先叫起人来了。” 傅祁也不辩驳,轻舒一口气,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慢慢在脑中回忆着受伤那晚的细节,“我当时将她藏在雪里,她没见到那些人,你问她也没用。” 傅骁又是一哼,“出息!” 傅祁看着他一笑,“其实我也是多此一举,反正看在她是阿北学生的份上,想来你也是不敢对她太凶的,否则惹了阿北不高兴,你岂不是得不偿失?” 一句话,堵得傅骁没了言语。 兄弟俩都是半斤八两,谁也别五十步笑百步。 傅祁的情况稳定后,傅骁就回了部队。 第二天,老张和丽姐来辞行。说是趁着雪停了,想到附近的镇子上逛逛,临行前将翟念的车子和行李一并送到医院来。丽姐知道她厚衣服带得少,特意从老阿妈家给她借了两件藏服备着穿。 挥别大家伙之后的一个多月,翟念一直陪着傅祁在医院里安心养伤。 病房里有三张单人床,翟念就睡在傅祁身边的那张床上,许是院里对他们特别关照,加之现在病患较少,这间病房直到两人离开前,也再没安排过其他病人入住。 傅祁虽伤在胸口,但好在子弹打偏,并未伤及心肺。 他卧床休养了半月多,就能勉强下床。期间幸好有傅骁找来护工帮忙,否则翟念一个从小到大没照顾过病人的小姑娘,真是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到傅祁终于能下地走动那天,翟念特意找护士借来一辆轮椅。先将傅祁推下楼,再扶着他慢慢走到空地上晒太阳。 前一晚夜里刚下过雪,空地上的雪还未来得及清理,雪层厚厚得覆在地面上,人走在上面时,脚下就发出咯吱咯吱地响声。 傅祁走得很慢,手心里牵着翟念的手。 两人走几步,要停下来顿一顿。 不是傅祁觉得累,而是翟念觉得脚冷,要磕磕鞋上的雪。 “阿祁。” 自从听惯了傅骁如此叫傅祁的名字后,翟念也跟着换了称呼。 阿祁,阿祁。 总觉得比傅祁要来的亲昵。 “为什么你一点都不怕冷。” 翟念不知第几次磕掉鞋尖上的雪,边磕,边将另一只手也放进傅祁的手心里,“这只手也冷。” 傅祁从善如流地将她另只手一并收进手掌里,两手捂着。 新放的这一只手一直被翟念揣在衣兜里,凉凉的手背,皮肤白得有些透明,能清晰地看到手背上青色的血管,指甲盖也被冻得有些发紫。 “你这是畏寒,”傅祁搓着掌心的两只小手,道:“回头带你找个中医,开方子调理调理。” “喝中药啊?” 翟念的话没说完,傅祁看着她就笑了,屈指去刮她被冻得通红发僵的鼻尖,“不会苦的。” 说罢,带着翟念往回走。 转身前,傅祁不知想到什么,特意回头看了一眼两人的身后。 翟念察觉到了,也跟着回头去看。 雪地上,是两人留下的脚印。一大一小,一松一密,恰好围成了一个不规则的圆圈。 看着有那么一点像心形,但毕竟形状太过于抽象,翟念便没放在心上。 —— 就这样在医院里住了两个月,傅祁突然接到b市军医院的电话,说是有一位刚从法国回来的病人,特意来找他就诊。 傅祁没推辞,直接在电话中询问病人的基本情况,听了几句,就皱起眉头。 “好,我尽快回去。” 恰逢此时,翟念拎着热水壶从外推门而入,傅祁挂断电话后,一面让翟念帮忙收拾东西,一面通知傅骁。 “哥,我医院有事,需要尽快回b市。” 傅骁被他说得一怔,“伤如何了?” “放心,我有分寸。”傅祁如是说。 “好。”傅骁低声道:“我知道了。” 兄弟俩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念起 作者:贝晓莞 分卷阅读25 都不是话多之人,三言两句谈完,算是确定彼此接下来要做的事。 翟念却不如傅骁那般淡定。 虽然手上叠着衣服的动作没停,但说着话的嘴巴也没停,“为什么突然回b市啊?什么病人这么急啊?前天刚下过雪呢,路况也不知道怎么样。医生不是让你再观察一个月吗?你……” 余下的话,被傅祁的唇堵了回去。 男人倾身压下,一手揽在翟念腰间,一手托在她脑后,低下头,就将那原本喋喋不休地小嘴含进口中,极尽耐心地描绘。 一吻毕,男人的手也没轻易放开怀里的人。 只是稍稍错开一点唇角的距离,改为双手扶在她腰间,额头就抵着额头,鼻尖挨着鼻尖。说话时,唇也碰着她的唇。 “马上年底了,即便没有医院里的事情,我们也是要回家的。不然,要在这里跨年吗?” “那你身体行不行啊?”翟念还是有些担心,“路上……”会不会吃不消? 最后几个字,再次被迫消音。 这一次亲完,傅祁的声音明显低沉了一度,“我行不行,你要不要试试?” 真是一言不合就说起了荤段子。 只是这段子,听着让人好熟悉。 是了,两人刚认识那会儿,她是以此来打趣过傅祁的。 “你这人怎么还记仇啊?”翟念嗔笑道:“我那会儿都是开玩笑的!” 话是这样说,但翟念心里倒是因此起了捉弄他的心思。 原本搭在男人肩头的手,徐徐向下,就着他身上敞开着的大衣衣摆伸进去,隔着一层薄薄的病号衫,停在他腰间。 掌心下,有热源透过布料一点点温暖翟念微凉的指尖,指腹游走间,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肌理分明的热源随着她的触碰所产生的微妙变化。 翟念也不戳破,就闷着头趴在傅祁的怀里,痴痴地笑,“那个,我就暖暖手。” 傅祁也笑,笑得唇角弯弯的。眼睛一错不错地看着怀里那人红扑扑的小脸和水亮亮的眼,还有她说笑时那湿润润的嘴。 真是,诱人得要命。 男人抬眸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 朝阳初升,为时尚早。 然后,他回眸,伸手将翟念埋在他胸口的小脸托起来,低沉的声音带着撩人心弦的磁性。 说的第一句话是:“乖,别乱蹭。” 第二句话是:“还亲吗?” 第一句被翟念直接忽略,第二句她也没回答。 只是舔了舔嘴角,将搞事的双手抽回,捧住男人的脸。 压低,再压低。 终于满意地笑,“亲!” 送上门的美色,不亲白不亲! 忧虑的情绪,就此被安抚。 再次被傅祁领进老阿妈家里时,翟念早已心境平和。 两人是来向老人家道别的。 傅祁住院这段日子,老阿妈经常让家里的儿子给两人送来一些吃的用的。 翟念知道,老人家是真心疼他们俩,所以临走前,是一定要来谢谢她的。 可翟念不会说藏语,也不知该如何表达她的谢意,思来想去只好给老阿妈比划着她和傅祁带来的一点礼物。 老阿妈许是明白了翟念的意思,但看到她带来的东西,却无论如何都不愿收下。两人推来推去,最后老阿妈一着急,就按住翟念的手不松开。 傅祁向这家儿子细细地叮嘱过老阿妈的身体情况,和一些平日里的注意事项后,一回身看到这一幕略有些无奈。 他走上前,将翟念的手抽回来,握住,好笑地提醒她道:“你不是带了相机吗?给老阿妈多拍几张照片吧。” 翟念点点头,从包里拿出相机,随手调试了一下,就给老阿妈先拍了一张单人照。 老人家平日里拍照的机会少,是以一见到翟念举着相机给她拍照,便笑得合不拢嘴。 傅祁则退后几步,直接将此前两人带来的一些礼物,交给了老阿妈的儿子。 年轻人一开始也推拒着不收,“我阿妈说,帮你们是应该的,不能收你们的东西。” 傅祁抬眸看向忙着拍照的那一老一少两个女人,笑了笑,道:“收下吧,兄弟。只是我和翟念的一点心意,你们不收,我们心里总归是过意不去的。” 许是傅祁脸上的表情太过郑重,年轻人最终被他说服,勉强收下他们带来的礼物。 傅祁和他握了握手,再次道一声“多谢。” 其实还有一句话,傅祁留在心里没说。 他是真心感激老阿妈的。 感激老人家在那个风雨前夜里,用真情留住了翟念。 否则,依照翟念的个性行事,那后果是傅祁所不敢想象的。 与老阿妈约定好将照片寄到镇子上的邮局,傅祁带着翟念趁着天色不晚准备下山。 刚出院门,翟念看着两人曾经走过的那片雪地,扯了扯傅祁的手,“我们再去踩踩雪吧?” 傅祁没意见,就拉着翟念往熟悉的方向走。 许是封山已久,此处鲜少有人来,藏区的雪下得又较为频繁。 皑皑白雪上,竟是连一个脚印也没有。 翟念跟在傅祁身旁,两人手拉手,并肩踩在白雪上,一步一步踏下一串脚印。 此时此刻,此人此景。 无端地让翟念生出一点岁月静好之感来。 翟念偏头看着傅祁,看着他眉眼温润,嘴角含笑的脸,心里是前所未有的宁静。 有多久,没有如此安心了呢? 真的太久了。 翟念正胡思乱想着,却听傅祁忽然道了一句“好了”。 翟念回过神,顺着傅祁的目光望向两人身后,看着看着就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  来!帮我数数写了几个吻! (づ ̄3 ̄)づ╭ ☆、第十七章 雪地上,随着两人迂回的脚步,已围成一个不规则的图形。 远看着勉强算是一个有点走样儿的“心形”。 嘴角不由自主地上翘,翟念挑着眼角对傅祁勾勾手指,然后凑上去亲他一口,“比上次有进步!” 傅祁轻咳一声,也想起和翟念在医院里时的初次实验,脸色微微泛起一点红。 引得翟念伸出手来戳了一戳,然后一甩手,就将攥在手心里的一个小东西扔了出去。 傅祁抬头时,正巧看到这一幕。 “那是什么?” “拔掉的那颗牙啊。”翟念随口道:“小时候,我妈告诉我,下牙齿要往上抛才能长得好。虽说我现在不长牙了,但我把它扔雪山上,也是最合适的!” 傅祁玩笑着按了按翟念的头,直压得翟念反手拍他,才松手,很明显是没把她的话当真。 翟念确实有一句实话藏在心底,并未说出口。 ——过期的爱情和腐坏的牙齿一样,不论多痛,都是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念起 作者:贝晓莞 分卷阅读26 要说再见的。 —— 两人是在第三天傍晚到达b市的。 期间因为天气原因飞机停飞,所以耽搁了一天的时间。 翟念的车也只能暂时托付给傅骁安置。 回来那天,b市上空是积压多日的雾霾,天空看上去灰蒙蒙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铁锈似的呛人的气味。 刚一走出机场,翟念就被呛得连连咳嗽起来。 见此,傅祁忙将翟念拉回机场。 果然,刚一进门,翟念就不再咳嗽。 这是翟念回国后第一次经历雾霾天气。 此前虽在新闻上看到过许多报道,但直到此刻,翟念才深切地感受到近几年来国内环境的恶劣,情况的确不容乐观。 她捂着纸巾,皱了皱鼻头,小声和傅祁嘟囔:“阿祁,我想回西藏了。” “你喜欢,我们明年再去。”傅祁随口回应。 说话时,男人正单膝跪地,在打开的行李箱里翻找着什么东西。侧脸清俊英挺,下巴上有一层新生出的胡茬,摸上去硬硬的,有一点扎手。 翟念收回手,蹲在傅祁身边,歪头看他,“阿祁,你该刮胡子了。” 男人没抬头,低“嗯”一声,算作回应。 翟念也不在意,继续道:“在找什么?” 这一次,男人不但抬起了头,手上还拿着一个刚从行李箱里翻找出来的未拆封的口罩。见翟念一手撑着头,笑吟吟地看着自己,也跟着笑了笑,随手拆开口罩的包装,便将崭新的口罩戴在翟念脸上。 “口罩紧吗?” 傅祁一面调试着翟念挂在耳后的口罩带子,一面低声道:“虽然只是普通的医用口罩,但至少聊胜于无,你先带着它,回头去药店再给你买新的。” 翟念点点头,口罩遮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茶色的瞳眸,眉眼弯弯地看着傅祁。 傅祁收好行李箱,拉着翟念站起身,回眸见她一眨一眨眼地盯着自己瞧,不禁莞尔,“怎么?” 翟念摇摇头,隔着两人脸上的口罩,碰了碰傅祁的唇,“有点,想亲你。” 还有,谢谢你。 谢谢你待我的好,让我甘愿沉沦。 傅祁不知翟念心中未说出口的念头,只倾身回吻在她额头,玩笑道:“走吧,我的流|氓小|姐,我们回家了。” 傅祁的车就停在机场的停车场里。他离开两个月,车子就在此被搁置了两个月。好在离开前他特意为车子遮了防尘罩,倒是省了清洁车子的功夫。 驱车上路,傅祁先将翟念送回公寓,约定好第二天见面的时间,才在翟念再三催促下,重新驱车回家。 一小时后回到住处,分别给翟念和家里报了平安,傅祁冲过澡后,来到书房,在电脑前坐下。 屏幕上接收完毕的邮件被鼠标点击打开,附件文件夹是一份完整的病例报告。 这是一位突发脑动脉血管瘤的病人,且颅内动脉瘤已经压迫到对方的视觉神经。 随着目光扫过冗长的文件页,眉头拧起的同时,傅祁心中很快有了定论。 很明显,为防止病情恶化,患者需尽快手术。但按照国内目前的医疗水平以及对此类手术的经验来看,手术存在着很大的风险,甚至术后恢复也无法保证。 这也是傅祁最为困惑的一点。 是什么原因,使这位原本在法国就医的患者,执意回国手术呢? 翌日,八点。 傅祁来到翟念家门外,按下门铃许久都听不到里面人有任何动静。 傅祁等了片刻,不禁有些自嘲。 可怜他一个有伤在身的病人,殷勤地赶来送早餐,却被熟睡的女友无视在门外,这感觉真是格外新鲜。 至少在过去的三十年里,傅祁从未体验过。 垂眸扫过腕表,时间已至八点二十分,傅祁摸出手机决定给翟念打电话。 第五声忙音响过,电话被人接起。 那头翟念睡得迷糊,声音小,话也说得不清不楚,听着倒更像是在撒娇,落在傅祁耳中,只觉得是一颗心被泡在温泉里,又软又烫。 终于根据翟念的描述,在门外的盆栽下找到一枚备用钥匙。 打开门,先将带来的早餐放进微波炉里温上。傅祁将沾染了一层寒意的大衣脱下,随手放在沙发上。沿路捡起翟念前一晚扔了一地的衣服,行至卧室门外,才停下脚步。 厚重的窗帘将阳光阻隔在外,房间里昏昏暗暗的,却并不妨碍傅祁看轻床上那团凸起的棉被。 翟念就睡在那团棉被下,身子侧躺蜷着腿,看上去有些累人的姿势,她却睡得无比香甜。 傅祁将手里的衣服放进浴室门外的脏衣篮里,又折回一趟厨房,将微波炉里热好豆奶拿在手中,这才重新回到翟念身边。 然后,男人俯下|身,捏捏翟念的耳朵尖儿,将插着吸管的豆奶凑近她嘴边,“张嘴,吸,不喝完不准睡。” 翟念嘤咛一声,耸了耸鼻头,循着豆奶的香味准确地将吸管含进嘴里,先咕咚一口尝尝味道,确定喜欢这味道才卖力地喝起来。 须臾,一瓶豆奶见底,嘴里的吸管被人撤去,男人的气息扑面而来,下一秒,翟念舔着唇角的舌尖就被他含进嘴里。 男人吻得有点深,舌尖勾着翟念的缠在一起,深吸慢挑着逗她回应。翟念不堪其扰,小喘着气回应他过分热情的早安吻,渐渐睁开双眼,就见男人半闭着眼帘,睨着她的目光里像有一簇小火苗,亮得骇人。 翟念眨眨眼,猛地推开傅祁,顺手扯过他穿在毛衫里的衬衣袖口,恶作剧似的擦了擦嘴角,微哑的嗓音调侃道:“傅医生,麻烦你大清早克制一点自己的……嗯?” 省略的那个词,傅祁自然猜得到。 他笑了笑,抬手替翟念擦去她额间熟睡时渗出的一点汗珠,“记得吃饭,备用钥匙放在门外不安全,就归我了。” 说罢,很快站起身,边整理着方才被翟念扯乱的衣袖,边睨向一手撑头,正盯着他看的翟念,“怎么?” 翟念眯着眼睛打了一个哈欠,才幽幽地问:“晚饭还投喂吗?” 傅祁低“嗯”一声,“我去医院和患者家属见一面,尽量提早回来。” 翟念点点头,就势趴下,重新裹紧棉被,只露出一只细白的手,胡乱地向外挥了挥,“那快走吧,再见。” 傅祁:“……” 傅祁走后,翟念又迷迷糊糊地睡了许久,这一次竟然比昨晚睡得还要沉。再醒来,是被唱空城计的肚子闹醒的。 她眯着眼睛摸到床边的手机,按亮屏幕,才发现原来已经是下午三点多。 难怪这么饿。 翟念摸着饥肠辘辘的肚子,不情愿地爬下床去洗漱,然后踩着拖鞋走出房间,正要从冰箱里拿水喝,却一眼就看到贴在冰箱门上的便利贴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念起 作者:贝晓莞 分卷阅读27 。 【微波炉里温着汤包和皮蛋粥,你先吃,等我回来。——祁】 随手将便利贴揭下,翟念从微波炉里取出温热的皮蛋粥和灌汤包。 粥的味道不错,但灌汤包里已经没有了汤汁,味道甚至不如楼下早餐店里的普通包子好吃。 心里胡思乱想着,食指却落在便利贴上的那个“祁”字上,指腹顺着那凌厉的笔锋拂过,翟念心中一动,忙将手上剩余的汤包塞进嘴里,踩着拖鞋跑进杂物间里翻找起儿时用过的笔墨纸砚。 东西被收在一个纸箱子里,多年未用,箱子上落满了灰尘。 翟念将箱子抱出杂物间,用抹布擦去浮尘,才小心翼翼地打开纸箱,将里面一个用红绸包裹着的木盒取出。 木盒里,是一整套笔墨纸砚,宣纸被人特意用绸布包着,取出时,泛黄的纸张虽有些发脆,但勉强能用。 这些都是她儿时参加少年宫学写毛笔字时用过的东西,也不知是何时被母亲收起安放的,此时再见,翟念甚至记得木盒侧边的小格里,有一枚刻着她名字的印章。 印章大约拇指长短,顶端系着一根红穗子,小巧的模样却透着精致。那石料虽是普通白玉石,但上面纂刻的字,是外公亲手刻下的。 翟念眨眨眼,将印章重新收进一个绣着“念”字的红绸包里,又将其他的东西一一取出摆在书桌上,这才满意地笑了笑。 再次洗过手后,翟念重新在书桌前站定,循着记忆中老师曾经讲解的方法那般研墨,铺纸,净笔。 许久不练,下笔时尤为生疏,以至于第一个“祁”字落笔,翟念只觉得自己的字和傅祁的相比,空有其形,未见其神。 不好。 再写。 直写到腰背发酸,翟念才暂时放下手中的笔。边轻吹着纸上未干的墨迹,边细细端详着自己和傅祁的字之间的差别。 休息片刻,翟念又重新铺开一张宣纸,刚要落笔,却听客厅的座机电话突然铃声乍响。 那声音来得太过突然,以至于翟念心里毫无准备,心头一惊,笔尖上的墨汁随着她指尖的颤动,就此滴在干净的宣纸上,落下大大的一个墨点,无端毁了一张纸。 翟念深吸一口气,将毛笔放回笔架上,拧眉看着铃声不断的电话,原本平静的心底越发烦躁,像平静的湖面被人泼了一层油,又点起火。 事实上,在母亲走后,这部座机电话的号码只有一个人知道,就是她的父亲,翟正昇。 而这部电话上一次响起的时间,大约是在七年前。 他以这样的方式通知她,前往美国,至此放逐。 作者有话要说:  阿贝:又亲!又亲!烦不烦! 念妹:就是!大清早扰人清梦,能不能克制克制? 祁哥:不烦。不能。继续吗? 念妹:…… 阿贝:…………我就默默数一数,你们到底要亲多少次我能和你们说拜拜! 祁哥:这才几个?一只手够吗? 念妹:有这么少吗? ☆、第十八章 座机的铃声终于停歇,翟念还没来得及重新摘下毛笔,就听到自己的手机铃声竟也在此时响起。 不同的电话,不同的铃声,却有着同样让人烦躁的效果。 shit! 翟念低咒一句,胡乱地将染了墨迹的宣纸团成团扔进纸篓,然后从餐桌旁取过手机,见来电人是魏苒,这才浅浅地松了一口气。 “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翟念淡声打趣道:“惦记你的礼物啊?” “别废话!”魏苒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急,“你回来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现在在哪儿?” “昨天刚回来啊,现在在家。” “我去!”魏苒低咒道:“谁让你回来的!你这么早回来干什么?” 翟念被她吼得莫名其妙,“我凭什么不能回来?” “你个傻子!”魏苒急吼吼道:“你在家里等着我!” “我……” 翟念正要再说,却听此时,客厅里的座机电话再次响起。 如此坚持不懈,倒让翟念不要在无视。 她犹豫一瞬,飞快地对魏苒道:“别挂,我另外接个电话。” 说罢,在魏苒来不及阻止她时,已经走到沙发旁,接起座机电话。 “念念,”电话那头果然是翟正昇,“小圆回国了,过两天是元旦,你曹阿姨想见见你,再说咱们一家人也该坐下来,一起吃顿团圆饭了。” “一家人?”翟念冷笑道:“你们仨吃?还是咱们俩?前者,你不必通知我;后者,我也没兴趣!” “翟念!”翟正昇拔高声量道:“我是你爸爸!曹阿姨是你法律上的母亲,更是你的长辈!你就是这么对我说话的吗?你母亲教给你的教养呢!” “别跟我提那个女人!”翟念尖叫道:“你每次和我强调她的身份,我都恨不得马上拿着刀去宰了她!还有,你的口中也请不要提及我的母亲!” 她深吸一口气,冷沉着的声音,一字一顿,“翟正昇,你不配!” 说罢,翟念不由分说地挂断电话,将对方的咒骂全都阻隔在听筒里。 想想尤不解气,翟念干脆将电话线一并拔掉,听筒也甩手砸向角落。 另一边,未挂断的手机通话中,魏苒将这一切全都听在耳中。默了许久,才艰难说出今天打电话给翟念真正原因。 “念念,长征……也回来了。” —— 长征,长征。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是什么时候呢? 八岁,翟念小学二年级开学的第一天。 有一个男孩子忽然出现在她身边,微笑着对她说:“我叫长征,红军长征的那个长征。我可以坐你旁边的位置吗?” 彼时,那个名叫长征的男孩,还是一个小小少年,面容白皙,五官精致,微笑时会露出一点虎牙尖尖儿。背后的阳光落满衣衫,像是天使张开一双美丽的大翅膀。 那时,翟念最喜欢看他笑,她喜欢看到他的小虎牙,因为她也有一颗虎牙,笑着的时候,也同样会露出一点白生生的小牙尖儿。 只是当年懵懂的翟念并不知道,从那以后,这个名叫长征的小小少年,会在今后的岁月里陪伴她十年之久。 并成为是她整个青春里,唯一爱过的男孩。 他陪她走过十年青春,她看着他从小小少年长成少年模样。 然后,他走了,去追求自己的梦想。 留下她一个人,被放逐世间,苟延残喘。 那时,她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长征,我们永远不要再见面了。” 魏苒千叮咛万嘱咐地让翟念留在家里等着她来,但当她来到翟念家里时,翟念却早已不知所踪。 她找过所有翟念可能出现的地方,全都一无所获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念起 作者:贝晓莞 分卷阅读28 ,无奈之下,只好拨通了傅祁的电话。 魏苒的电话打来之前,傅祁刚巧送走今天约他见面的患者家属。 对方是一位姓“曹”的年轻女士,年纪约莫二十五六岁,兴许是刚从法国归来的缘故,语气中总是带着一点趾高气扬的意味,让人不喜。 谈话间的氛围并不算太好,如果不是院长特意陪着对方前来找他,傅祁想,他大约很快就会送客。 院长陪着傅祁将这位曹小姐送离医院,回身看着傅祁,也颇有些无奈,“这是我老战友的孩子。” 两人边说边往回走。 “老战友去世后,她们母女过了一段苦日子,后来她母亲改嫁,我也好多年没再见过她。”院长长叹道:“一晃七八年,她也要嫁人了。” 傅祁点点头,对此不置可否。 刚巧电梯停在脑外科所在的楼层,傅祁向院长打过招呼后,先一步踏出电梯。走向办公室时,傅祁还在心里盘算着今晚要带着翟念去哪里吃饭。 就在此时,魏苒的电话突至。 傅祁接通后,只听到对方说:“念念,不见了。” 不见了? 怎么会不见呢? 她不是好好地在家里等他回家的吗? 傅祁顾不上思考他不在翟念身边的这一小段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以最快地速度驱车来到翟念家中。 打开门时的一瞬,傅祁恍然间觉得一切其实和他早晨离开前并无区别。 然而终究是不一样的。 门后的角落里有一个被摔坏的座机听筒,翟念吃剩下的早餐凌乱地放在餐桌上,书房里还有她未收起的笔墨。 傅祁走过去,拿起那张写满了他名字的宣纸看了又看,眼底、心里全是疼惜。 念念,念念,你去哪儿了? 彼时,灯红柳绿的酒吧里,翟念坐在吧台前,一手撑头,一手随意地玩着骰子,不论输赢,都自罚一杯酒。 酒,是这酒吧里最烈的酒;人,是这声色场里最艳的玫瑰。 不是没人骚扰,只是都被翟念眼中的寒意吓退。只好远远地看着,等着,等着这诱人的猎物何时醉了,睡了,落入谁手。 调酒师是个聪明人,将暗潮汹涌地一切都看在眼里,不多话,却悄悄地将翟念杯中的酒降低了度数。 翟念阅酒无数,被调换了酒水,刚一入口就品得出来。 她对酒保勾勾手指,笑得慵懒妩媚,“收了我的钱,还不给我好酒?阿金,你怎么比阿北还不仗义!” 被翟念称作阿金的酒保也不反驳,只道:“念念姐,你还是早点回家吧,否则你身后这么条狼盯着,我一个人可护不住你。你若出什么事,老板回来要扒了我的皮的。” 这里是慕北在b市开的一家酒吧。平日里慕北不在,都是阿金帮忙照看着生意。好在慕北昔年余威尚在,来此喝酒的人知道酒吧老板的身份,也不敢随意造次。 翟念这次回国后,是第一次踏足这里。说来也奇怪,她一个人在路上漫无目的地走,不知不觉就走来了这里。 从南城到北城,从午间走到黄昏。 翟念想,她大约是想慕北了吧。 “回家?家在哪里啊?”翟念趴在桌上,脸垫在手背上,“我没有家啊,我早就没有家了。” 翟念家里的事情,阿金也曾听到过一点儿。此时看翟念情绪不对,他不好多说,却也不能放任她不管。思来想去,阿金只好偷偷给慕北发信息。 可是这一次,阿金没有等到慕北的回复,而是等来一个他意想不到的男人。 男人穿着一身长款黑色大衣,大步从门外而来,眉眼沉着,气势冷冽。 他一路走来,不止让阿金瞩目许久,更让那些躲在暗处肖想翟念的狼们不约而同的侧目。 狠角色,不好惹。 是众人心中不尽相同的念头。 傅祁一步步来到翟念身边,见她迷迷糊糊地趴在吧台上,面前已经摆着二十几个空杯子,心疼的同时,也不由得拧起眉头。 然后目光看向吧台后的酒保,嘴角勉强扯出一丝笑意,“好久不见,阿金。” “祁哥?怎么是你来?” 阿金惊讶的目光从翟念身上扫过,又回到面前身姿笔挺的男人身上,眨眨眼,算是接受了这突如其来的一碗狗粮,摆摆手,“行吧,她交给你,这里交给我。” 傅祁点点头,也不和他客气,道了声谢,就转身去抱翟念。 翟念醉得有些迷糊,察觉到有人在碰自己,挣得厉害,待听到是傅祁在低低地唤她名字,这才重新安静下来。 “阿祁?”她迷蒙着是一双眼,隔着雾气看他,“是你吗?” “是我。” 说罢,傅祁俯身,将重新闭上眼的翟念打横抱进怀里。翟念便自动自发地将手环在傅祁脖颈后,热乎乎的小脸也一并贴过去,钻进他衣领与颈窝的空隙间,小声地呢喃了一句什么,傅祁没听清,再想问,却见翟念已经睡着了。 傅祁开车回家的路上,翟念一直安静地睡着,直到傅祁将她抱下车,抱回家放在卧室的床上时,才嘤咛一声,忽然转醒。 半眯着的茶色瞳眸看着身旁的男人替她给慕北和魏苒发信息报平安,又拧了热乎乎的毛巾替她细细地擦脸,擦手。 灯光下,男人白日里稍显凌厉的眉目渐渐舒缓开来,于晕黄的光中越发显得温柔。 或许真的是酒精作祟,翟念隔着眼前的雾气,却觉得有些看不清男人的面容。 她伸出手,一点点触到男人的眉眼。 见男人察觉到她的动作时,只是抬头看她一眼,又继续着手里的事,便更加大胆起来。 温热的指腹从上至下流连在男人脸上,抚过他饱满的额头,掠过他笔挺的鼻梁,在他诱人的唇上逗留片刻,而后继续向下,一手轻柔地触过他的坚毅的下颚,来到他最为脆弱的脖颈。 指尖一挑,领口的纽扣就此解开,像当初他在她镜头下重复过的动作一样,极慢地解开他胸前衬衣上的纽扣,一颗,两颗,三颗…… 而翟念的另一只手,已覆在傅祁的眼睛上,遮住那双漆黑深邃,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眼。 然后倾身而上,以唇诱之。 阿祁,不要推开我。 作者有话要说:  念妹:睡吗? 祁哥:睡你? ————————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明天开v!三章约吗?留言有红包!你们等我吗? 下面,我认真一点~ 今天我又睡过头了,为了惩罚我自己!我明天开v,一口气发9000字大肥章怎么样?剧情一路飞起好不好?你们会支持我嘛?【对手指~ 这篇文真的不长不长不长,正文大约20w以内!真哒~【认真脸 所以希望大家多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念起 作者:贝晓莞 分卷阅读29 多订阅,多多收藏,多多留言,不要养肥了!快来宰杀吧! 下面推送自己的专栏求一波收藏哦~新文开挖早知道! app搞不来链接,大家可以回到目录页戳作者专栏收藏哈~么么咻!明天见! ☆、第十九章 阿祁, 不要推开我。 傅祁的眼被翟念覆着,人在陷入黑暗后,其他的感官就变得更加敏感。 比如她深深吻着他的同时,指腹已掠过他脆弱的喉结,拂过他的锁骨,继而一颗一颗地挑逗开他衬衫上的纽扣, 向下触到他的胸腹。 男人的呼吸随着身上作乱的手, 不可抑制地变得急促、滚烫, 紧握在手中的热毛巾一寸寸地变凉, 不停地滴落着水珠,水珠落在地板上,渐渐汇聚成一条线, 蜿蜒着来到男人脚下。 另一边流连在男人胸前的手越发急躁,翟念近乎疯狂地撕扯着傅祁的衣衫。一只手不够用, 就两只手。而面前的男人却在双目恢复视线的那一秒, 将五指张开, 彻底扔掉手里冷透的毛巾。 他双手抬起, 捧住翟念满是泪痕的脸,对上她眼底来不及隐藏的绝望。 “念念。” 傅祁低低地唤她的名字,轻柔地吻去她脸上的眼泪, 而后深深地看着她,低头,近乎虔诚地吻上她的唇。 不似翟念那般躁动和慌乱,他只是极尽温柔地吻着她, 像是对待这世间的最为珍贵的宝贝一般,疼惜且虔诚,不包含丁点儿杂念。 “如果你真的想要,我们就继续。”细碎的吻渐渐由下向上落在翟念额头,“如果你想哭,我的肩膀借给你。” 翟念抬起头,眼前的雾气终于渐渐驱散。 她抽噎着,轻颤着,努力地睁大眼睛对上傅祁的目光,声音细碎,“阿祁,你爱我吗?” “爱。”傅祁毫不犹豫地肯定道,“我爱你,以我的信仰起誓。” 以信仰起誓,是他作为一个男人对她最为忠诚,且一生恪守的诺言。 翟念再次吻上男人的唇,只是这一次,无关情|欲,只是一个浅吻,犹如蜻蜓点水那般。 而后,傅祁微微垂眸,看着趴在他肩头的姑娘终于从压抑着的小声啜泣,变为放声大哭。 傅祁收紧怀抱,将哭到颤抖的翟念紧紧抱在怀里,心头丝丝抽痛,但他无能为力。 这一刻,他终于确定那个陪伴过翟念整个青春,并让她为之爱了一整个青春的男人,回来了。 他叫长征,亦是他即将接手的病人。 良久后,立在床边的男人终于轻叹一声,闭上双眼,一并掩下眼底沉郁的深色。 天知道,他有多嫉妒。 —— 翌日天未亮,翟念就在傅祁的怀中醒来,身上的外套被人细心地除去,只留下衬衣和薄薄的打底裤还穿在身上。 翟念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前一晚的哭泣让双眼水肿得发涨,她刚想抬手去揉,才发现自己的双手还紧紧地抱着傅祁的一只手臂。 男人的双眼紧闭着,眉目完全舒展开来,一副仍在熟睡中的模样,但许是察觉到她的动作,便无意识地紧了紧另一只揽在翟念腰间的手臂,而后温暖宽厚的大手向上,一下一下地,轻轻拍着翟念的后背,慢慢哄着:“乖,不要哭了。” 翟念怔了一怔,被这久违的温柔诱得眼眶发酸。 明明不是一个脆弱的人,却好似在遇见他之后,重新激发起体内的泪腺。 翟念吸了吸鼻子,小心翼翼地放下怀里傅祁的手臂,转而更加凑近他,双手抱上他的腰,把脸深埋在他心口。 听着耳畔他平稳有力的心跳,终于再次睡去。 再醒来时,天光已大亮。 翟念被那耀眼的阳光唤醒,不耐地翻身坐起,才缓缓睁开双眼。 直到此时,翟念才发现自己竟然一整晚都睡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且毫无所觉。 事实上,她一直都有很严重的认床癖,刚到美国的第一年,甚至因为这个娇惯的毛病整夜整夜地无法入睡,直至发展成后来的惯性失眠。 此刻想来,真不知道昨晚她是怎么一夜无梦睡到现在的。 翟念一面胡思乱想着,一面打量着她身处的房间。 黑白灰中夹杂着墨绿的简约色调,独属于单身男性的冷硬感中又意外地多了几分熟悉。 敞开着一条缝隙的窗帘后,依稀能看到是一扇落地窗,窗外的阳台上挂着几件男人的白衬衫。其中有一件衬衫的袖口处有几道不甚规则的黑边,翟念记得,那是傅祁穿过的款式。 翟念低下头,嫌弃地扯了扯身上被她睡得满身褶皱且尤带着一身酒味的衬衣,心里一动,干脆跳下床,推开落地窗门,放下升降衣架,就将傅祁那件带着黑边的衬衣拿在手中,而后拉紧窗帘,光脚跑进浴室里。 水声哗啦啦地响起时,房间的门也被人从外推开。 傅祁站在门口,看着空无一人的床,不免怔了一怔,“念念?” “我在这儿!”翟念的声音从浴室里传来,“我洗个澡!臭死了!” 傅祁略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正要关门退出房间,却忽然想起他家里似乎并没有适合女孩子穿的衣服? 恰逢此时,浴室里的水声渐渐停歇,磨砂玻璃上晕出的人影晃动片刻,就在傅祁还未离开房间前,翟念已经穿着他的衬衣,重新出现在他面前。 衬衣尺寸有些大,穿在她娇小的身上,下摆直落到膝盖处。 身前的纽扣从下往上系到领口处的第二颗,衣领外翻着,恰好露出一大片白皙的肌肤和她精致的锁骨,锁骨往上脖颈纤细白嫩,透着几分诱人的娇弱。 只是与那份较弱截然相反的是她脸上——那流气而挑衅的表情。 翟念双手环胸,抱在身前,笑容得意又嚣张,除了那一双肿成核桃似的眼勉强能称之为证据外,她浑身上下已全然看不到前一晚昙花一现的脆弱。 阴霾的黑夜过去,她又是那个肆意而鲜活的翟念。 “怎么样啊,傅医生?”翟念揶揄地看着门边的男人,“你女朋友的身材还不错吧?” 傅祁嗤笑一声,学着她的模样,倚在门框旁,目光自上而下地扫视一遍,最终落在她胸前被水渍浸湿后,稍显透明的一处衣料上,面不改色地点点头,“除了小点儿,都挺好的!” 翟念顺着他的目光一扫,自然猜到他看得是哪里,光着脚在地板上一跺,手里的毛巾已经向着傅祁飞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句女孩家的娇嗔。 “看什么看!给我找条裤子穿!不知道我冷啊!” 话音未落,方才还闲闲地倚在门边的男人,已快步来到她身边,惊呼还未出口,他已拦腰将她抱起,转个身就势扔在柔软的床上,而他压在她身上,与她紧密的,严丝合缝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念起 作者:贝晓莞 分卷阅读30 地叠在一起。 男人的呼吸就喷在翟念的脸上,温热中夹杂着一抹牙膏的清香,是她方才在浴室里闻到过那一种,海盐味搭配着一点柠檬酸,清新又有点与众不同。 翟念笑看着傅祁,抬手捏捏他的大耳垂儿,“怎么,不想借给我裤子穿,就来耍流氓啊你?” 两人距离太近,以至于翟念说话时的呼吸就喷在傅祁的肩颈处,热热的,携着她身上与他相同的沐浴露的香味一并飘来。 是一种难以抵挡的诱惑。 真要命。 傅祁咬了咬牙,覆在翟念的腰间的手警告似的挪了挪位置,“啪”地一声,拍在她的挺翘的臀上,“小流氓,你少招我!嗯?” 说罢,随手扯过被单,对着大笑不止的翟念兜头罩下,确认把她盖严实了,才翻身下床,打开衣柜,翻找着能让翟念勉强穿上身的衣服。 三分钟后,翟念刚从层层叠叠的被单里露出脑袋,就见一小团黑影再次兜头而来。 她歪头躲开,那小团黑影就落在她肩头。翟念偏脸看去,才发现那是一身男士运动装,刚箱开口道谢,却见傅祁已经推门离开房间。 翟念笑了笑,伸出手臂来,扯过身旁的衣服展开来看。 傅祁给翟念的衣服,看款式大约是几年前流行过的运动套装,尺寸于他现在的身量来说,小很多。 但穿在翟念身上仍显得过分肥大。 她将袖子折了三折才勉强捋在手肘上固定好,裤子就更为夸张,因为运动裤的布料较软,翟念蹲在地上将裤脚折了好几次才勉强露出自己的脚来。 终于穿好衣服,她站起身,对照着衣柜里的全身镜照了照,这才重新走出房间。 饭桌旁,傅祁正垂眸看着报纸,桌子上的早餐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翟念前一天只勉强算是吃了一顿早餐,夜里又喝了许多酒,此时早已饿得饥肠辘辘,也顾不上和傅祁打招呼,就吧嗒吧嗒地及拉着脚上大出五号的拖鞋飞奔至餐桌旁,埋头苦吃起来。 只是吃着吃着,突觉脚踝有点痒,她低头看去,就见是傅祁单膝跪在地上,正一折一折地帮她重新整理着过长的裤脚。 柔软的布料扫过脚面,翟念翘了翘嫩生生的脚拇指,随手喂给傅祁一根油条,“阿祁。” “嗯?” “我们晚上下班去超市买点我用的日用品好不好?” “好。” “睡衣拖鞋,袜子内裤,毛巾牙刷全都要。” “好。” “那我直接搬过来和你一起住好不好?” “……随你。” 闻言,翟念轻嗤一声,笑了,“大闷骚!你心里是不是开心死了!” 傅祁放开折好的裤腿,就着半蹲的姿势,抬起头,直言不讳道:“是啊,我等你说这句话好久了。” 翟念抿了抿嘴角,想佯装严肃立立威,可那不自觉翘起的弧度却怎么藏也藏不住,只好认栽。 “那你亲亲我!” 闻言,傅祁就笑,然后伸手捧住翟念的脸,等她配合着低下头来,就势吻住她的唇。 这是一个绵长的早安吻,温柔、且极尽缠绵。 窗外的晴好的阳光透过云层洒满大地,b市上空压抑了多日的雾霾,也好似在此刻忽然散去,重现蓝天。 —— 吃过早饭,傅祁驱车将翟念送去杂志社。她一连请了两个月的假,也是时候回去向主编负荆请罪。 两人在杂志社门口告别,翟念跳下车来,看着傅祁的车子开走不见,才转身走进杂志社,没走两步,就听到身后有人叫她的名字。 她循声回头,见是主编陈鸿,忙站定脚步打招呼,“早啊,主编。” “早。”陈鸿点点头,上下打量翟念一眼,看她两颊绯红,眉目温软的模样,不禁笑道:“嗯,气色不错。” 说话时,目光还象征似的瞟了瞟傅祁的车离开的方向。 翟念笑了笑,不置可否。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杂志社,一路上遇见的同事都亲切地和翟念打着招呼,欢迎她归队工作。 翟念将拎在手里的礼品袋随手交给魏苒,便带着送给陈鸿的礼物,一路跟着她进了主编办公室。 翟念送给陈鸿的是一块木雕。 天然的老树根,纹路脉络清晰,造型独特。她第一眼看到时,就觉得陈鸿应该会喜欢。 果不其然,陈鸿拆开礼品盒后,目光就是一亮。 “真美!”她由衷地笑道:“多谢你啊!我是真的喜欢。” 翟念歪歪头,玩笑道:“喜欢就好,也不枉我这么老远地把它人肉背回来。” 叙旧完,又说起这一次藏区行。 翟念将处理好的几张照片拿给陈鸿看,有雾气揽腰的雪山,绵延不断的经幡,乡土浓厚的扎木镇,最后是朴实慈爱的藏族老阿妈。 陈鸿将老阿妈的照片单独取出,放在桌面上,“你知道吗?在你应聘杂志社的摄影师之前,我就曾关注过你的作品。直到今天,这是我第一次在你采风的作品里看到人。” 陈鸿说的不错。 这些年,翟念不是没有为人拍摄过照片。但大都是因为利益关系而不得不为之,而在她外出采风拍摄的照片素材里,确实从未有过任何人的身影出现。 这位藏族老阿妈,是第一个人。 翟念微微一笑,摩挲着老阿妈的照片,想起老人家脸上和蔼真挚的笑容,心里也好似有暖流划过,“她很美,不是吗?” “的确。”陈鸿靠向椅背,“翟念,这一次回来,你似乎变得不一样了。” 变? 翟念微扬起眉梢,有些不甚在意道:“或许吧,是好的变化吗?” “还不错。”陈鸿笑着说:“眼角眉上皆是春风得意,不过也终于有了你这个年纪的女孩子该有娇柔。” 被爱情灌溉的女孩子,眉眼里都是柔情,像一株含苞待放的玫瑰,不觉间美得不可方物,却尤不自知。 “是那位傅医生的功劳吗?” 傅祁之前来杂志社给翟念送汤的事情,陈鸿也略有耳闻,但当时她看翟念对他并无过多情意,且傅祁姿态磊落坦荡,陈鸿只当二人是有些交情的朋友,也就没多过问。 可如今,她该不该将傅祁的一些情况提醒翟念呢? 正犹豫,却听翟念低“嗯”一声,直言不讳道:“是呀,他现在是我男朋友!您当初不让我采访他,不会现在也不同意我和他谈恋爱吧?” 陈鸿怔了一怔,倒是没想到翟念会提及这一茬。 她无奈地摇摇头,好笑道:“你谈恋爱当然没问题,只要不耽误工作就好。” 闻言,翟念忙再三保证私人感情绝对不会耽误工作。 陈鸿这才又笑了,垂眸看着摆放在桌角的木雕,状似无意道:“听说傅医生家世显赫,你们俩准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念起 作者:贝晓莞 分卷阅读31 备什么时候见双方家长啊?” “现在还太早吧。”翟念一副“主编你好八卦”的表情挂在脸上,“不过我见过他堂哥算不算?” 堂哥? 好吧,兄长自然算作是家里人的。 话已至此,陈鸿很快换了话题,两人又围绕着藏区专题报道的事宜谈了几句,翟念得了陈鸿的首肯,欢欢喜喜地领命而去。 倒是陈鸿,看着她无忧的背影,不知思虑着什么。 其实,翟念并不如陈鸿表面上看到得那般心无芥蒂。 她知道陈鸿绝不会无缘无故地来八卦她的感情|事,之所以会提及傅祁,必然是有些消息想提醒她,却又不好直接开口明说的。加之最初陈鸿阻止她采访傅祁的举动,也恰好能印证翟念这一猜想。 但翟念一来不想多做打听,二来许是因着对方是傅祁,所以她私心地不愿多听多思。 如有必要,她相信傅祁总会亲口告诉她,如果他不说,那就表示那些是她不需要知道的。 翟念靠坐在椅子上出着神儿,肩头就被人请拍了一下,她抬头,见是魏苒笑眯眯地站在她面前,身上还穿着她刚送她的藏袍,不禁莞尔,“喜欢吗?” “喜欢啊!”魏苒捂嘴高高翘起的嘴角,凑近翟念,“他们可羡慕了!还说你偏心呢!” 翟念点点头,无可无不可地“嗯”了一声,“说得没错啊,我是偏心你的嘛。” “那是啊!”魏苒扬起下巴,骄傲道:“我对她们说:‘就咱俩这交情,哪里是尔等这些凡人可比的!’” 话落,翟念“噗嗤”一声,两人笑成一团。 “哎”魏苒倚在翟念办公桌旁,双手环胸看着她,“说吧,昨天你去哪里了?” “酒吧。”翟念也不隐瞒,“心情不好,就去喝了点。” “你也不怕喝多了被狼给叨了!”魏苒揶揄道:“那傅医生怎么找到你的呀?” “我不知道啊。”翟念实话实说,“我醒过来就在他家了。” “后来呢?” “后来?”翟念白眼甩过去,“我想叨狼,狼不给我叨!” “……”魏苒默了一瞬,才明白翟念话里的意思,食指不由得戳上她的脑门,“行啊小念念,国外混了这么多年,你总算知道主动去叨自家男人了!” 翟念轻嗤一声,“吃一堑长一智,我男人那么帅,我不快点叼回家,不定回头要便宜谁呢。” 原本只是一句玩笑话,两人却不约而同地想起一些不太愉快的往事。 魏苒轻咳一声,语气也随之低沉一分,“翟念,好马不吃回头草,你要有骨气就千万别回头。虽说当年是曹园那个小贱人先爬了长征的床,但也是他甩下你自甘堕落跟着曹园走的。他既然负了你,这辈子是生是死就都和你没关系,你记住没?” “记住了啊。”翟念不甚在意地笑了笑,“我有我家傅医生,要他干嘛?” 魏苒点点头,这才满意地走了。 见魏苒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很快和身边人嘻嘻哈哈地聊起天,翟念伸了个懒腰,打开电脑后,开始整理这次西行拍摄的照片。 只是手中的鼠标,却渐渐停下动作。 长征。 这个名字有多久不曾有人向她提起呢? 七年。 他们八岁相识,十年作伴,十八岁分手,七年不见。 十年。 人生能有几个十年呢? 说起来,他们初在一起时,似乎也是十年前。 翟念眯了眯双眼,唇边的笑容浅浅的,有些许自嘲的意味。 那时她成绩不好,长征在年级里却一直名列前茅,是早就内定好要被保送b大附中的学生。 彼时,翟念还是一个没心没肺的傻姑娘。 她不懂为什么长征成绩那么好,却同她一起待在普通班里学习。 她不懂为什么长征对别的女孩子少言寡语,却从未对她吝惜过自己的耐心。 她也不知道是从何时起,长征长长久久地成为了她的同桌。 她坐在他左手边,他坐在她身右侧。 不论春夏秋冬,不论年月更迭,他们是同桌,从小学二年级的第一天起,就再未分开过。 那时,翟念曾天真地以为,他们会这样做一辈子的好同桌。 直到有一天,长征再次发现她不专心听他讲作业后,突然就对她发了火。 “翟念!你到底能不能认真听我讲题!你成绩本来就不好,这样下去怎么去读附中!” “读不了附中也没关系啊。”翟念不以为意,“我爸爸说女孩子不用学习太辛苦,以后随便读个大学就好,他会养我的。” “你!”长征被她理直气壮的话气得一噎,指着她脑门的食指都有些发颤。 “长征?”翟念见长征是真得生了她的气,虽然她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但抱着不吵架还是好朋友的念头,正想着要不要先主动给对方服个软。 却见长征顶着一双微微发红的眼圈,对她说:“翟念,如果你不去附中,我们就不能做同桌了。” “啊?”翟念一怔。就听长征继续说:“既然以后注定不能做同桌,那不如从明天开始就先适应适应吧!” 翟念:“……” 那是从小到大长征第一次对翟念发脾气,也几乎是唯一的一次。 少年气哄哄地背着书包摔门而去,留下翟念坐在教室里对着没写完的作业默默发呆,却没将少年走前的威胁放在心上。 她以为长征只是气她不好好写作业,等她今晚做完作业,明天再帮他带一瓶热乎乎的牛奶,长征就一定不会再和她生气的。 两人同桌这么多年,翟念深知长征是个脾气很好的人,只要她服个软哄一哄,他一定不舍得再生她的气。 只是令翟念没想到的是,第二天一早,当她来到教室时,她的座位旁已经换了一位同桌。 而长征,就变成那些年里她最好朋友曹园的同桌。 虽说曹园是翟念的好朋友,长征和曹园做同桌,也能帮助曹园提高成绩,但翟念不得不承认,她心里是不高兴的! 尤其她的新同桌,也就是曹园的老同桌范静,非但不让翟念抄笔记,还总是在她上课睡觉,或者没写完作业的时候向老师举手打报告。 离开长征的第一周,翟念的校园生活,过得异常惨淡。 离开长征的第二周,翟念的校园生活,除了惨淡外还迎来人生第一次全校通报批评。 事情的起因,其实很简单。 课间时,她的新同桌范静再次和周围的同学说起曹园家里的八卦。 她和曹园同桌多年,说的话自然让人深信不疑。 几天下来,从曹园家住在郊区外的小农房,到曹园妈妈的工作是菜市场里的小菜贩,都倒了个干净。 这些事是事实,翟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念起 作者:贝晓莞 分卷阅读32 念虽然听着心里不高兴,但也无法反驳,且每次她要与范静争论时,曹园都死命地拉着她,不想让她把事情闹大。 直到那天课间,范静看到曹园和长征站在教室外的走廊上聊天后,阴阳怪气地对翟念说:“翟念,我要是你,就算不喜欢长征,也不能白白便宜了曹园啊。” 翟念放下手中的圆珠笔,看着她莫名奇妙道:“你说什么呢?” “我说,”范静冷哼一声,“你的小竹马要被狐狸精抢走了!” “你胡说些什么!”翟念被“小竹马”这个称呼说得有点脸红,但不忘维护朋友,“我和长征还有曹园都是好朋友,我不准你说他们坏话!” 范静翻了个白眼,轻嗤道:“我妈妈说曹园妈妈是个会勾搭人的狐狸精!狐狸精的孩子就是小狐狸精!否则,为什么班里那么多女生,长征不和你坐同桌后,偏偏就选了曹园!一定是她……” “啪”的一声脆响,将范静没说出口话,全都堵了回去。 范静吃惊地看着翟念,捂着被她打红的脸颊,尖声叫道:“翟念!你敢打我!” 打了人的翟念手心有些发麻,心也有些打颤,但她记得父亲教给她的话,输什么也不能输了气势。是以她依然昂首挺胸地站在原地,大声对范静说:“就是打你了!你再敢骂曹阿姨和小园我还打你!” 许是被翟念的气势唬住,范静被吓得怔了一怔,才猛地从身边的书桌上拿起一摞书本狠狠地甩向翟念,嘴里边哭边骂:“我就骂!她妈是狐狸精,她是小狐狸精!我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那一摞书很厚,好几本叠在一起冲着翟念兜脸而来,看得翟念几乎愣在原地,忘了躲闪,直到身旁有人飞快地冲过来,将她护在怀里,以自己的脊背替她挡了那些飞溅的棱角。 翟念愣愣地抬起头,看着长征严肃的脸,方才打人和即将被打的后怕感一瞬袭来,“哇”地一声就哭了,“长征,我好像闯祸了。” 那天教室里,女孩们的哭声,男孩们的幸灾乐祸声,全都交织在一起,乱作一团。 翟念听到范静骂骂咧咧的吵闹声,听到曹园趴在书桌上小声的呜咽,还听到长征在她耳边的低叹。 “我就离开你两周,你就把自己搞得这么惨。”长征说,“如果以后你没有我,可怎么办?” 那时,翟念哭唧唧地揪着长征的衣角,“长征,你别走了,我考附中还不行吗,你还做我同桌吧。” 然后,记忆中的少年就笑了,心满意足似的,弯弯的嘴角露出一点虎牙尖尖儿。 “好啊,那我们还做同桌,一起考上附中,也要做同桌。” 后来,翟念因为出手打人,被学校通报批评。白纸黑字的通报单被贴在学校宣传栏上一周。 但好在这批评并不会被记录学籍档案,所以虽然有点丢人,翟念也没放在心上。 长征搬着桌椅坐回翟念的右侧,但曹园不愿再和范静做同桌,所以老师将曹园调到翟念的后面,给她换了新的同桌。 事情好像就此过去,谁也没有再提及。 只是彼时,翟念不知道,当年范静随口挑拨离间的一句话,会在多年以后,一语成谶。 中考很快来临,成绩单下发那天,几家欢喜几家愁。 长征不负众望地被附中优先录取,曹园也卡着最低分数线成功考上附中,只有翟念,看着自己比附中最低录取分数线还少两分的成绩单,欲哭无泪。 同样不高兴的还有长征。 “要不然,我也不去读了。”长征看着站在他面前,低着头要哭不哭的姑娘说,“我们一起去一中,还做同桌好不好?” 闻言,翟念就抬头看他,眼眶里还挂着一颗没落下的泪珠,“真的呀?你陪我去一中啊?” “真的。”少年抬手擦去她眼角的泪,郑重地点点头,“我陪你去一中,你别哭了。” 可是他意料中女孩因为欢喜拥抱他的场景并未出现,翟念只是哭得更厉害,“可是曹园在附中啊!我还想和她做前后桌呢,怎么办?” “怎么办?谁让你不好好读书的!” 少年气得不想理她。 事情的转折就发生在当晚。 曹阿姨带着曹园来到翟念家里向翟念妈妈寻求帮助。 曹园虽然被附中录取,但高中三年的学费对她们孤儿寡母来说并非一个小数目,无奈之下,曹妈妈只好来求助翟妈妈。 两人从大学时期就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翟妈妈看着她结婚生子,又看着她失去丈夫后,孤身一人勉力抚养女儿。是以从翟念嘴里得知曹园考上附中的事之后,翟妈妈就提前就帮他们母女准备好了学费,生怕曹妈妈抹不开面子不肯来。 所以,此时看到曹妈妈前来,翟妈妈二话不说就将准备好的钱放在曹妈妈手中,也不提还钱的时间,只拉着好友的手留饭。 “正巧你来了,留下一起吃顿饭吧。”翟妈妈热情道:“她爸今晚有应酬,就我们俩在家,人少吃饭不香。” 闻言,曹妈妈自是不再推脱。 谁知,四人边吃边聊地正热闹时,翟爸爸竟然提前回来了。 翟念一看到自家老爸,忍了一晚上的眼泪顿时又决了堤,冲过去抱着自家老爸的大腿哭唧唧,“爸,我没考上附中!怎么办呀!” 翟爸爸甩甩裤腿,没甩掉挂在腿上的小包袱,干脆把人抱起来。 十几岁的小姑娘,哭得还和小时候一样,眼红鼻子红的,看得人心疼又好笑,“念念没考上附中啊,成绩差几分啊?” “两分!”翟念伸出两根嫩白的手指,“就两分!” 翟爸爸长“哦”一声,佯装深思,“那念念不要哭,让爸爸好好想想办法啊。” 说着,一边用手擦去女儿脸上的眼泪,一边摸出手机打电话。 一个电话之后,翟爸爸告诉翟念,她可以和曹园一起去念附中了。 翟念欢呼一声,抱着她爸的脸就亲了一口,然后飞奔着跑回房间给长征打电话告诉他这一好消息。 翟妈妈虽然不太赞同翟爸爸如此娇惯女儿,但事情已成定局,也就没再多说。 房间里,翟念听着长征惊喜的声音,吃吃地笑着,“真的真的,我爸亲口对我说的!长征!我们可以一起去附中!可以一起做同桌了!” “好啊,”长征也笑,“那我们要做一辈子同桌!” “嗯!”翟念重重点头,想起长征看不到,又说:“一辈子!” 那天的最后,长征在夜色中,骑着自行车来到翟念家的楼下,等翟念出现,他走上前,拉着翟念的手,有些不敢看她,“念念,你答应做我一辈子的同桌了。” “嗯!”翟念说,“答应了。” “那你,”长征小声问,“什么时候愿意做我女朋友?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念起 作者:贝晓莞 分卷阅读33 ” 他声音虽小,可四周太静,所以翟念听得一清二楚。 “啊?”她怔了一怔,抠了抠手心,脸颊绯红地摇摇头,“不行啊。” “你不喜欢我啊?”长征失落地放下拉着翟念的手。 翟念抓抓头发,脚尖一下一下点在石板路上,脸颊更红,“我不是不喜欢你啊,但是我爸爸说了,好孩子不能早恋,否则他要打断我的腿!” 长征被她说得一愣,然后嘴角不可抑制地翘起来,“你喜欢我吗?念念。” “嗯,有点。”她声若蚊蝇,脸似火烧。 “那你抬起头来。”少年如是说。 翟念依言照做,刚一抬头,就觉得已经热得熟透了的脸颊被人亲了一口,濡湿感伴随着酥麻感从脸颊传来,茶色的瞳眸一瞬间睁大。 她怔怔地看着少年顶着与她同样红的一对脸蛋,认真地对她说,“那我就等着你爸允许你谈恋爱了,再做你男朋友!但是我,我刚给你盖章了,你已经是我预定的女朋友了!” 预定的女朋友? 原本的荒唐话被少年说得郑重其事,而被彼此预定的人却因为那荒唐的称呼笑得开心又满足。 你是我这辈子的同桌,是我用初吻预定的女孩,这是我们彼此的秘密。 说好了,一辈子。 —— 回过神,翟念眨眨眼,逼着自己将眼里的酸涩压下。 高高地仰起头,盯着头顶一闪一一闪的白炽灯看了许久。 直到眼角不受控制般落下一滴眼泪,她终于闭上双眼,满心疲惫。 阿祁,我又想你了。 《念起》——贝晓莞 晋/江/文/学/城/独/家/首/发/谢/绝/转/载/ 作者有话要说:  抓个虫~ 祁哥:伐开心? 念妹:要抱抱! 祁哥:要亲亲吗? 念妹:……要~ —————————— 来!本章留言送红包!一人一个不限量!想说什么说什么!快来撒花花啊~ ☆、第二十章 终于等到下班, 翟念收拾好东西,边向外走,边给傅祁打电话。 一连拨了三次,都没有人接通。 直到她在杂志社门口站定,也没有看到傅祁的身影。 是不是医院太忙了? 翟念自顾自地想着。 两人一早约定好,下班后, 傅祁来接她一起去超市的。现在看不到傅祁的身影, 电话也打不通, 翟念犹豫着走也不是, 不走也不好。 她思来想去,干脆打车直奔医院而去。 彼时,傅祁正被昨天那位态度不讨喜的病人家属纠缠不休。 “曹小姐。”目光扫过腕表上的时间, 傅祁不由得拧起眉头,“既然您是想请我的老师出山, 为您的未婚夫主刀这次手术, 理当该去潜心拜访他老人家, 何必跟我耗费时间, 白白耽误了你未婚夫的病情。” “傅医生,你……” “抱歉,”傅祁最后说, “我要下班了,您自便。” 曹园被傅祁噎得一怔,正想再说些什么,却见对方已转过身去, 随手拿起一本病历,径自离开。 她跟在男人身后追出几步,便放弃了。 一来男人大步流星走得太快,她脚踩8厘米的高跟鞋实在追不上他的步伐;二来在大庭广众之下追在男人身后,于她而言,未免难堪。 目光扫过身边不时侧目而来的人,曹园剁了剁脚,虽不甘心,也只得不情不愿地甩手而去。 她走出不远,护士站里的护士们就听到她手袋里的手机传出一阵悦耳的铃声。 听上去像是一段钢琴和弦的旋律,很优美的曲子,只是使用它的人,不如铃声讨喜。 “又出什么事了?”曹园极力克制的声音远远传来,“他眼睛看不到你都看不住他,是不是不想做事了?不想做就给我滚!” 小白护士从护士站里歪出半个身子,向着曹园离开的方向张望一眼,见她进了电梯,才长舒一口气。 “这瘟神终于走了。”她拍拍胸口,环顾着四周,目光搜索着傅祁的身影,“刚刚看她对祁哥张牙舞爪的模样,我都不敢进办公室找祁哥!” “可不是。”另一位圆脸护士附议道:“昨天院长带她来,她一进门就让我替她泡咖啡,我告诉她没有,她还反说我不讲究。” 圆脸护士越说越气,“咱们这是医院好吧?治病救人的地方!谁要惯她的小姐脾气哦!咖啡我没有,我有蒸馏水,她要不要喝了!” 小白护士听了圆脸护士的话,笑得合不拢嘴,正要接话,就见傅祁从远处踱步而来,连忙迎上去,叫他:“祁哥!” 见到是她,傅祁便停下脚步,接过她手中的化验单,边看边在脑中回忆着病人的情况。 未几,傅祁点点头,“情况基本稳定,按照之前的药方药量继续治疗。” 两人说着话,一前一后重新走进办公室。 傅祁随手将白大褂挂在衣架上,边穿着外套,边叮嘱白护士,“我刚去看过五床的病人,她丈夫说病人最近病情有些反复,你多照看一些,一会儿再问问晚上是谁值夜,对老太太也多留点心,有任何情况及时给我打电话。” 小白护士将傅祁叮嘱的话一一记下,见傅祁神色有些匆忙,不免打趣道:“祁哥你这就下班了啊?以前可不记得你会这么准时下班哦。” 说话时,小白护士还贴心地帮傅祁倒了一杯温水,“喝杯水再走吧,刚看你被那个患者家属堵在办公室里,都没顾得上喝口水。” “不了。”傅祁摆摆手,抄过车钥匙扣在指间,“我答应我女朋友要去接她下班的,现在已经迟到很久了。” 说着,正要摸出手机给翟念打电话,就听到楼下不知何故响起一阵喧哗。 恰逢此时,外套口袋里的手机传来震动,傅祁循声看去,见是翟念的来电,忙按下接听。 电话刚一接通,翟念的声音就从听筒中清晰传来,“傅医生,男朋友第一次上岗接女朋友下班就不准时,该当何罪啊?” 调侃的语气,能听出她心情不错。 “全凭女朋友发落吧。”傅祁也温声配合。 “那……” 后面的话,被一阵尖锐刺耳的鸣笛声打断。 傅祁心头一跳,就听身后正在给窗台上的绿萝浇水的小白尖叫一声,“祁哥!” 伴随着小白手中水壶落地的闷响,她的下一句话也在傅祁奔出办公室后传来,“楼下那个人是不是上次来找你的朋友?……祁哥你去哪儿啊!” 傅祁顾不上多想,就冲出办公室,飞奔而去。手机里听不到翟念的回应,让他心里很慌,很急,恨不能一步跳下楼层,奔到翟念面前。 电梯里人满为患,傅祁只消一眼,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念起 作者:贝晓莞 分卷阅读34 就转而奔向紧急通道的楼梯口。 他的办公室在十层,循环往复的台阶不知有多少。他一步跨过三四个,终于以最快的速度来到底层,然后直奔楼外而去。 奔出楼外的那一瞬间,傅祁设想过最坏的结果。 但在看到现场的那一刻,他心里是庆幸的,是感谢上苍的。 翟念没事。 但那辆引起人们恐慌的轿车,就停在翟念的身侧,两者之间最短的距离,甚至不足一个拳头大小。 傅祁快步来到翟念身边,连声询问她有没有被车子伤到,待确认翟念身体无恙后,傅祁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翟念的神色有些不对。 她的眼神很冷,直直地看着身边那辆车里的人时,目光中更是透着一股狠厉。 像是对待一个有着深仇的敌人,恨不能将对方千刀万剐一般。 傅祁将翟念攥得死紧的手拢进掌心,用自己的手,将她的手指一根一根地隔开,十指交握着,是怕她一不留神,伤了自己。 做完这些,才顺着翟念的目光看向坐在车里的驾驶员。 一眼看去,傅祁的心中顿时明了。 原来是他方才见过的病人家属,曹园。 此刻的曹园早已褪去在他面前时的端庄姿态,那獠牙毕现的模样,让傅祁对她的不喜又更甚一筹。 见车外的傅祁和翟念似乎是相识,车里的曹园忽然笑了。 她“啪”地一声甩上车门,踩着尖头高跟鞋,来到车前。目光在翟念与傅祁交握在一起的手上掠过,重新看向翟念的眼。 两双带着恨意的眼神,相撞间,仿佛能听到火花四溅的声音。 只是相较之下,曹园的眼中,多了一份不甘,也因此她的目光并不如翟念那般纯粹,凌厉。 “好久不见,我的妹妹。” 曹园玩弄着贴着水钻的指甲,声音尖利而嘲讽,“想不到一转眼,就过去七年。” 她冷呵一声,没听到翟念的回应,就自顾自地说:“你躲在美国七年,我和他就在法国漂泊了七年。七年啊,我陪在他身边七年!但是他眼里心里却只有你!” 眼尾上挑,曹园斜睨着翟念,“你和你妈真的很像,都是那么地让人讨厌!不论活着的还是死了的,都要霸占着男人的心,让其他人永远活在你们的阴影之下……生不如死。” 话音刚落,翟念猛地甩开傅祁的手,甩手一巴掌,毫无预兆地落在曹园的脸上。 那一巴掌又快有狠,以至于曹园躲闪不及,就被翟念扇地偏过脸去,刚一回头,便被倾身而来的翟念掐住了脖颈。 “我的母亲,你也配提?” 翟念的眼中是曹园最熟悉的恨意,浓重的,仿佛恨不得将她抽筋剔骨一般,“既然生不如死?那你去死啊!” 时隔七年,她满怀恨意的声音终于再次在自己的耳边响起。 曹园恍惚间觉得自己是中了翟念诅咒的毒。 经年一别,午夜梦回时,她无数次回忆着翟念七年前看她的那一个眼神,以及她最后对她说的话,“曹园,我祝你此生不幸!余生难安!” 每每想起,心里就觉得怀念和畅快无比! 她翟念从小是个公主又如何?到头来还不是一样被自己踩进泥里!只能靠着这于她而言毫无伤害的诅咒排解恨意。 就好比此时,翟念看着她,虽然一副恨不得马上就掐死她的表情,可她终究不能做到那最后一步。 念及此,曹园嘲讽地勾起一侧嘴角,双手握住翟念的手腕,紧了紧,挑衅道:“来啊!有本事你杀了我呀!” 闻言,翟念双眸微眯,随着茶色的瞳眸渐渐覆上一片沉郁之色,曹园真切感受到在她掌心下自己越发脆弱的呼吸。 这样也好! 就当早点解脱吧! 然而令曹园没有想到的是,在她闭上双眼等待命运转折的那一瞬间,翟念忽然放开了手。 呼吸还来不及停顿,就再次变得通畅。 七年前那个只知道说着无关痛痒的诅咒的女孩,如今在她面前笑靥如花。 “我真开心听到你说你活得生不如死啊。”翟念拍拍手,居高临下地睨着跌坐在地的曹园,眼底是显而易见的轻蔑。 “曹园,麻烦你做好你的名媛乖乖女和你男人的救世主,没事别来招惹我!尤其不要在我面前装柔弱,你这朵白莲花就算外表依然鲜亮,在我眼中也是臭不可闻!” 曹园看着翟念眼中的毫不遮掩的轻视,心底几近抓狂。 就是这种眼神,就是这种自以为是,高高在上的眼神! 真让她受够了! “你以为我愿意看到你吗?”曹园厉声反驳道:“明明陪在长征身边七年的人是我!是我曹园!可是凭什么,凭什么他眼底心里都是你!就算死也要回国见你一面!” “呵。这不是很好嘛?”翟念冷冷地笑,眼底没有一丝动摇,“你们俩互相折磨,天生一对!你这么多年得到他的人,不是用得很满足很开心吗?现在哭哭啼啼地矫情个屁!” 说着,翟念忽然俯下身,微笑着凑近眼眶微红的女人,“当年你妈爬上我爸的床,借机逼死了我妈。你有样学样抢走我男朋友,毁了我的一切!曹园,你不知道吧?我每次活不下去的时候,都告诉我自己,我翟念一定要比你和你妈活得好,活得久!要亲眼替我妈看着你们慢慢丑死老死!活着日日不得安生!死了也要下地狱!” 她拍拍曹园的脸,“我去美国之前,你妈对我说,人人都有自己要受得苦。” 说罢,翟念直起身来,拍拍衣摆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笑容越发璀璨,“巧了,今天我把这话还给你们,天道轮回,报应不爽,人生还长着呢。” 眼见着翟念转身要走,曹园咬紧牙根狠狠地闭了闭双眼,忽然脱口而出:“翟念,你能不能去看看他?” “不能。”翟念头也不回地答。 “你当真这么狠心!” “狠心?”翟念顿下脚步,回过头,一脸“你知道个屁”的表情看着曹园,“他七年前离开我时,我们就说好的。这辈子,除非黄土白骨,我赏他一把纸钱,否则永不相见!” 话落,翟念收起笑意,转身抬头,把头昂得高高的。 只在看到等在原地的傅祁时,才忽然觉得,心里难过得想哭。 她对着他扯了扯嘴角,却已经笑不出来,只好木着脸快步走到他身边。 “我们回家吧,阿祁。”翟念埋头在男人胸前,低声说:“我有点饿了。” 她这样说,傅祁便依她。 察觉到翟念的手格外凉,傅祁拉着她的手,就势放进自己的大衣口袋里,空着手碰了碰她的脸蛋,“冷吗?” 翟念摇了摇头,嗓子像是被人塞着一团棉絮,发不出声。 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被傅祁带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念起 作者:贝晓莞 分卷阅读35 到车里,车门关上,男人将她拥入怀中。 “念念。”傅祁低声道:“你想怎么做?” 被傅祁拥进怀中,重新感觉到温暖,翟念才恍然回神。 垂着身侧的手,依然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着,她狠狠地闭了闭双眼。 差一点点,只差一点点! 方才与曹园的对峙中,她是真的动了杀心。 她甚至想,就这样吧,就这样一起下地狱吧! 可现在回过神,翟念却无比庆幸自己没有做到最后一步。 她不能。 她不能如此懦弱。 她答应了母亲要活着,要好好地活着。她怎么能为了曹园而断送自己的后半辈子。 可是傅祁问她,她想怎么做。 她却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翟念拼命地摇着头,发颤的手紧紧地捂住嘴巴,拼命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阿祁,我这样是不是不好。可是我好恨,我恨毒了他们!” 男人收紧怀抱,任凭翟念的眼泪落在自己的肩头,沾湿外套,他只是抱着她,一遍又一遍地轻抚她的后背,低声安抚,“都过去了,念念,你还有我。” 作者有话要说:  祁哥:不哭,你有哥了。 念妹:可我还是想打死他们! 祁哥:嗯……那去吧,有事喊哥! 念妹:中! —————————————— 来了来了来了~ 本章留言继续送红包哦~ 怕周一忙起来忘记发新章节,所以今晚提前发了,但是这章是周一的更新哦! 然后周二我要请假休息了撒~~~~~好嘛?好哒!就知道你们心疼我~~~ 红包等我周三回来更新后一起发哈!大家周三周三周三见啊! 各位金主们晚安!祝大家每天好心情!么么哒~ ☆、第二十一章 说起来, 早在七年前电影院里的那次偶遇,傅祁就多多少少了解到一些翟念家里的事情。 原因无他,只因她那时出现的时机太巧,太突然。明叔不放心,怕她别有用心,特意让人去查。但老人家拿到翟念的资料后, 却又不免唏嘘。 “小姑娘蛮可怜呐, 好好一个家, 就这么没了。” 明叔将手里的资料递给他看, 摇头直叹,“阿祁啊,若有缘再见到她, 你替明叔给她陪个不是,明叔那天对她说话时有点严肃, 不应该啊, 这么好的孩子。” 傅祁点头应下, 随意的目光有些敷衍, 却在看一张病例页时,忽然怔在原地。 那是他之前在医院里实习时,经手过的一位患者。 女性, 四十岁,患有严重的抑郁症。 被救护车送到医院时,已经停止呼吸,后经抢救无效死亡。 她人生的最后一张病例页, 是傅祁亲手所写,记录着她被抢救时的全过程。 明叔得到的资料很详细。 细致到翟念从小到大的成绩单,亦或是与她关系匪浅的长征的资料也都记录在册。 目光匆匆在那些a4纸张上掠过,傅祁终于知晓翟念为何会突然闯进他所在的电影院。 那位患有抑郁症的女士,是趁着女儿上学后在家中吞食过量安眠药自杀的。 当天,翟念放学回家的路上,因与长征和曹园发生激烈的争执,而延误了回家的时间。 等到她回到家里时,床上的母亲早已在安眠药的作用下人事不知。 这也直接导致,翟念在母亲过世后很久,都认为是她回家太晚,才因此错过了母亲的最佳抢救时间。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翟念因为精神几近崩溃,而不得不休学静养。 她也因此,错过当年的高考。 翟父料理完前妻的后事,回过头发现自己这辈子唯一的女儿,很可能会走上前妻抑郁的老路。 不知他当年是何考量,竟在前妻丧事办完后的第三天,委托自己的秘书,将翟念送往美国读书。 而翟念就是在出国的前一晚,为了躲避自己父亲的秘书,才匆忙闯进傅祁包场的影院中。 也是在那一晚,傅祁第一次知道,原来女孩子真的是水做的。 难过时,她可以哭整整一晚,哭到自己发烧,哭到昏迷,哭到他一个陌生人心生恻隐。 这之后,一别七年。 傅祁身边的人,从明叔变成了阿辰。 那天婚礼上,再次见到那个让他七年都不曾忘记的小姑娘,傅祁觉得惊喜之余,又觉得这是冥冥之中老天的安排。 只是这一次,小姑娘虽然对他笑了,却并不记得他。 阿辰是自小是明叔一手带大的,行事作风自然颇有明叔的风范。 所以,当晚阿辰就发给傅祁一份关于翟念最新的资料。 资料上显示,翟念去到美国后一年,顺利考上普林斯顿大学。 按照她之前总是勉强及格的成绩单来看,这并非一件易事,各种艰辛,恐怕只有翟念自己清楚。之后她修满学分,大学毕业后,却抛弃考研的机会,放弃高薪工作,毅然成为一名摄影师。 三年沉浮,她在美国的摄影界,已然闯出了自己的一片天。却又在接在好友的求助邮件后,决然回国。 七年,翟念从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成长为今天的模样。 傅祁觉得很自豪,也很心疼。 如果初见时那一晚,他没有轻易放她走,而是从此将她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或许后来的许多事,就可以避免。 但这只是一个假设,没有答案。 而这些,仅是傅祁一早就知晓的一部分。 那天,翟念断断续续地说了许多话。 有一些是傅祁知道的,然而更多的是他这些年所不知道的。 比如当年是因为翟念和曹园在楼梯上起争执时,不慎将曹母撞下楼梯,导致对方因此流产,翟母才被迫同意与翟父离婚,带走翟念。 而翟母过世那天,翟念之所以没能尽早回家,是因为长征告诉她说,他要和曹园一起去法国。翟念很没出息地求那个男孩,能不能不要在那时离开她,被对方拒绝后,甚至又被之后赶来的曹园奚落,才致使她心情低落之下,错过了最后一班回家的公交车。 而后,父亲强硬地委托秘书送她出国,并言明,若是不能在一年内,考上普林斯顿大学,就将翟念彻底放逐。 “我那时很怕,很怕自己在美国出什么意外,就真的变成一个孤魂野鬼,死了都找不到回家的路。所以就一遍遍告诉自己,我千万不能死,我要活着,好好地活着,要比他们任何人都活得好!” 翟念笑看着傅祁,眼泪却不停地从弯成月牙儿似的眼里流出来,“可是等我考上普林斯顿又如何?一切都已经回不去了。我妈不在了,家也没有了,连我爸都成了别人的爸爸,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念起 作者:贝晓莞 分卷阅读36 ” 那晚临睡过去前,翟念呢喃着最后说:“都说国家,国家,有国才有家。但其实家若不在,国也就只是一个很单纯的信仰罢了。” 夜里,翟念睡得很不好。 即便睡前的大哭让她耗尽了气力,也没能让她沉睡片刻,总是时睡时醒,迷离间梦话连连。 傅祁不放心她一个人睡,只好连人带被一起抱回主卧,就守在她身边,到天边泛起鱼肚白,确认她不会再发烧,才勉强松了一口气。 只是傅祁没想到的是,他不过进浴室里冲个澡的功夫,翟念竟再次醒来。 原本是怕打扰到她睡觉,傅祁特意从主卧拿了换洗的衣服去到次客厅的浴室里洗澡。 谁知翟念一觉醒来,惊觉傅祁不在,便光着脚挨着房间去寻。 一个个房间走过,直到推开客厅浴室的门,看到里面裹着一条睡袍的傅祁,翟念才恍惚间三魂归位。 她眨眨眼,眼睛仍是红肿的,声音也哑得厉害,只是茶色的瞳眸里已勉强能看到些许光亮。 “阿祁。”她微笑着说:“我好像饿了。” 说完,就赤着脚跑进浴室,双手展开,用力地抱了抱刚洗完澡,头发还滴答着水珠的男人。 男人没说什么,只是低低地“嗯”了一声,收紧双臂,将怀里的人抱离地面,让她坐在一旁的洗手台上,然后弯下腰,取来毛巾给她擦干净脚,换上干燥的拖鞋,这才拉着她的手,来到厨房。 看着只剩下一盒酸奶的冰箱,傅祁有点为难。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昨晚只顾安抚女友心情,忘了去超市采购,以至于此时家中缺粮没菜。 他回头看一眼肿着两只眼睛的翟念,思忖一瞬,一面取来两只勺子丢进冰箱,一面将冰箱里仅存的一盒酸奶,插上吸管,放到翟念嘴边。 做这些事时,翟念一直亦步亦趋地跟在傅祁身边,一手被傅祁拉着,另一只空着的手,就揪着傅祁睡袍的衣带。 男人身上的睡袍,本就宽大,松松系了一个结,被翟念扯来扯去,不多时那个结就变得名存实亡。 及至傅祁关上冰箱门,转回身时,衣带一扯一拉间,翟念愣怔的目光就笔直地落在男人敞开着衣袍的身上。 蜜色的皮肤,肌理分明,张弛有度的腹肌,有一种难以言说的诱惑。 然而翟念眯了眯眼,目光渐渐焦距在傅祁的心口。 那里有一处伤。 是上一次在藏区的雪山上,留下的枪|伤。 翟念抬起手,想要摸一摸那块颜色较深的皮肤,手伸到一半,却被傅祁重新握进掌心。 他一手拉着她,一手胡乱地系起衣带,边走向卧室,边道:“我换件衣服,就带你去吃饭。” “我想看……” 没说完的话,被傅祁含进嘴里。 男人玩这一招,似乎越来越轻车熟路。 须臾,他放开她的唇,有些轻微的喘气,然后温柔地摸摸她的头发,留下一个“乖”字后,反手将卧室的门关上。 翟念按了按门把手,确认男人将门从内反锁后,瞪着眼前的门板,忽然就笑了。 “你干嘛把我关门外啊?” “我在换衣服。”男人的声音从门内传出,有点闷,却带着显而易见的笑。 “换个衣服而已,”翟念背过身来,侧着脸,对着门板丢白眼。“我又不是没见过。” 的确,那时傅祁在医院养伤,翟念是真的没少看到这个男人脱衣穿衣。 但那时是情势所迫,此刻却不是。 “见过很多?”傅祁故意曲解她的意思逗她。 “不少!”翟念梗着脖子,夸大其词。 听不到里面人回应,她指尖无聊地抠着门上凹凸的纹路,“你开门啊,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 “真的?”门里的人问。 “真的!”门外的人回答。 “那好吧。” 话音刚落,门锁应声而开,翟念猛地推门而入,却被男人先一步压在门后,低头,他吻住她的唇。 却在察觉到她手上的动作后,无奈又好笑,“小流氓!你手往哪儿瞎摸呢!” 《念起》——贝晓莞 晋/江/文/学/城/独/家/首/发/谢/绝/转/载/ 作者有话要说:  祁哥:你手往哪儿乱摸呢! 念妹:向往哪儿摸,往哪儿摸! ———————— 我来了来了来了~ 回忆基本完毕,下章开始甜甜甜得飞起!准备好水杯,甜齁时喝点水压压惊! 明天文文就要更换推荐位了,各位金主求收藏文文啊~否则明天调换推荐位,我就不好找了,当然我还是在《念起》等大家的,但是收藏之后方便看更新啊!对吗?对哒! 来嘛,目录页的收藏点一点,右下角的书签点一点了~ 么么哒,明儿见!^_^ ☆、第二十二章 两人走出家门时, 是三十分钟后。 覆着雾霾的天空灰蒙蒙的,被阻碍的朝阳一点点自东方升起,只能看到天边渐亮,却触不到晴日里那份炙热的光芒。 翟念的脸大半遮在口罩里,只露出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看着眼中的世界。临出门前, 傅祁特意用冰过的勺子和毛巾给她冷敷过双眼, 虽然消去些水肿, 但还有些微微地发红, 看上去像是她还没睡醒。 兴许是两人出门太早,又恰逢今天是周末,以至于两人来到傅祁惯去的早餐店时, 店门还没有正式开张。卷帘门拉开的缝隙透着店内晕黄的光,不时传出的声响预示着里面人正在做最后的准备工作。 “等一会儿?”傅祁垂眸看着翟念。 翟念嗯了声, 抬手捂着嘴巴, 小小地打了一个哈欠, 然后顺势倚进男人的怀里, 偏偏头,隔着口罩的鼻梁恰好能碰到男人的下颚。 被风吹过的外套上覆着一层寒气,许是怕她会冷, 男人便用大衣将她裹紧。 翟念弯弯眉眼,冰凉凉的手就顺着敞开的衣摆摸进男人的腰间,继而得寸进尺地顺着他毛衣的下摆,直摸进内里。 傅祁被她手上的温度冰到, “嘶”了一声,笑了,“干嘛呢?” 他声音低低地问她。 “暖手啊。”翟念扬着眼尾瞅他,笑得有恃无恐,“这儿……”她调皮似的捏一把男人腰间的嫩肉,诚恳道:“最暖和。” 都说被人宠的女孩最美。 翟念此刻大抵就是如此,有人宠着她的小娇气,惯着她的小脾气,让她可以开心时肆意地笑,难过时痛快地哭。 哭完了,在那人怀里睡一觉,第二天可以暂时忘却烦恼,躲在他怀里偷笑着撒娇,眉眼里没有阴霾,干干净净的眼神,总是特别招人疼。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念起 作者:贝晓莞 分卷阅读37 傅祁看她玩的高兴,便干脆随她去,只是垂下眉眼,歪着头,轻碰着她带着口罩的脸和她小声说话,“吃过饭想去做什么?” “去超市吧。”翟念耸耸鼻头,“买点吃的喝的,今天就可以一整天不出门了!” “再去你家里拿几件衣服吧。”傅祁建议道:“不然就一会儿去商场买新的。” “都好啊。”翟念捂着手下热乎乎的人肉手炉,脸上笑吟吟的,“怎么看你有点不开心的样子呢?怕钱包不保啊?” “那倒不是。”傅祁轻叹一声,碰碰她的口罩,“就是有点想亲你。” “那我们一会儿快点回去好了!” 猴急似的语气说罢,翟念自己先绷不住笑了起来,绯红脸颊偏过去,她趴在傅祁的怀里笑得肩膀一颤一颤的。 男人看着怀里人发红的耳朵尖儿,也笑,如墨的眼中,情意无双。 正笑闹着,店里的一个小伙子打着哈欠来开门。 卷帘门哧啦啦地推上去,小伙子回过头来,这才见到门口等着的两人,一眼认出傅祁,忙笑着招呼:“今天来这么早啊?傅医生。” 小伙子对常来的老顾客都有些印象,加之傅祁今天身边还跟着个眼生的姑娘,小伙子就不免多看了两眼,还没瞅见真容,就对上傅祁望来目光。 男人略微扬了扬眉梢,“怎么?” 小伙子面上一窘,忙笑着打哈哈道:“没没,就是第一次见你带人来吃饭。” 说罢,身子微微歪向傅祁,用手背半遮着嘴,有点哥俩好似的悄声打趣道:“傅医生,这是嫂子啊?” 兴许是“嫂子”这个词取悦了男人。 男人眉间寡淡渐浅,眼中染上一分笑意,只是还未等他应声,身边那人的手已越过他轻轻拍在小伙子的肩头,随即她微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语气听上去颇为豪迈,“朋友你好!我就是你……” 她看一眼身边的男人,笑着补充道:“傅嫂子!” “傅……”小伙眨眨眼,从善如流地喊人,“哦!傅嫂子好!请进请进!外面等久了吧,我先给你们端碗热豆浆去!” 等小伙子钻进后厨没了身影,翟念终于噗嗤一声趴在傅祁的肩头,笑出眼泪,“这小孩儿真实在啊!” 傅祁也笑,不过相比起翟念的大笑,男人只是嘴角翘起,眉眼微弯。 他伸手摘下翟念脸上的口罩,折好放进口袋里,又摸了摸她的脸,见她一耸一耸着发红的鼻头,不觉莞尔,“干嘛呢?” 说话时,两指一并,恰好夹在她的鼻尖上,一捏一刮间,翟念“哎呦”一声,手上还未摘下的男士手套就冲着男人的面门甩来。 傅祁随手接下手套,也不再闹她,将双手搓热后,才捂上翟念冰凉凉的脸颊。 男人掌心的温暖,熨帖在脸侧,翟念眨眨眼,直直地看着他的眉眼,心里也好似被捂热了一般,有点心痒。 被人呵护的陌生感让她新奇,虽然只是一件小事,但由他做来,却总觉得浪漫。 年少时,总会被一些犹如过眼云烟般的浪漫,所轻易感动,以为那就是爱。 千帆过尽后,才知道那些绚烂,终抵不过细水长流的温暖。 若一个人真真将你放在心尖儿,那么疼你,爱你,都将变成他生活里的习惯。信手捏来,他只当小事一桩。然你最需要的,其实也不过是如此,而已。 “阿祁!” 翟念转转眼珠,确定店里四下无人,忽然凑近傅祁碰了碰他的唇。男人正欲加深这个吻,却猛地被翟念一推,他一怔,便见翟念飞快地偏过头去。 然后小嘴张开,“啊啼”一声,结结实实地打了一个喷嚏。 傅祁一直看着她,看她打完喷嚏后还捂着脸不肯抬头,想了想,“哦”地一声,从外衣兜里摸出纸巾,递了过去,“要吗?” 翟念点点头。 “很想要?” 翟念猛点头。 “念念,你知道你这样说话很有歧义。”傅祁玩心大起,边将纸巾拆开包装,边逗她,“比如你说的‘要’,是要我,还是要纸巾?” “妈的!你到底给不给啊!” 吃完早餐,天空终于大亮,路上的行人渐多,多数也和他们一样,带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神色不一的双眼在外,互相辨不清容貌。 见时间还是太早,距离附近最大的一家超市开门大约还有两个小时的时间,两人稍一商量,便决定先去翟念家里拿衣服。 既然决定要住在一起,翟念也不矫情,欢欢喜喜地坐进傅祁的车里,将导航的目的地设置成自家的地址,便带着傅祁一路畅通地回了家。 家里还是她几天前离开时的模样,没来得及收拾的行李摊开来放在客厅,餐桌上还有那天早晨她未喝完的酸奶,已经变了质。 翟念随手将餐桌上剩下小半瓶的酸奶扔进垃圾桶里,将摊开着的行李箱重新合上,推到门边,这才弯下腰从鞋柜里拿出她的拖鞋,递给门口的男人,而后直起腰来微侧身子,露齿一笑,“傅先生,欢迎参观。” 这是翟母在世时买下的房子,翟念出国这几年一直将这处房产拜托给魏苒照看着,最难的时候也没想过要卖掉。 “我总觉得,这房子是我和我妈最后的家,只要房子还在,我回国后也不至于露宿街头。而且这房子是我妈亲手布置的,总归是有她的味道。” 其实,上一次傅祁过来给翟念送早餐时,就注意到翟念家里的装修装饰都是许多年前置办的风格,东西虽不算陈旧,但总归已经过时。 与翟念平日里追求时尚的作风,还是有些出入的。 傅祁随着翟念在房间各处转了转,这才发现,翟念果然如她所说,把母亲当年留下的东西全都完好的保存着,甚至母亲当年买来放在橱柜上的装饰物,都完好的保留至今。 那是一对瓷娃娃,做成一对老夫妻的模样,肩并肩坐在摇椅上,微笑着看着远方。 “那时候的人好像都喜欢买这个?”翟念回头看傅祁,“你家里买过吗?” “有的。”傅祁略一回想,“那时候小菲还特意买过一套瓷娃娃,用来送给她的班主任老师。” “小菲?” “是我妹妹。”傅祁说,“我母亲很早就过世了,第二年父亲娶了清姨,小菲就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 “她对你好吗?” 翟念的声音有些低沉,葱白的手指无意识地划拉着手里母亲年轻时抱着她的老相片。 见此,傅祁抽走翟念手里的照片,小心放进她的行李箱里,随后摸了摸她的头发,温柔的笑意里有安抚人心的功效。 “清姨待我很好,”他说:“你之前拔牙后喝的汤就是清姨亲手煲的。” 见翟念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他思忖片刻,倾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念起 作者:贝晓莞 分卷阅读38 身抱住她,“念念,不是每一个继母都是恶人。人生有许多事不容我们逃避和选择,但是念念,我们可以选择自己想要成为哪种人,并为之努力。对吗?” 我知道你心里有仇恨的人和不甘的事,但是不要让那些阴暗遮住你的心和眼睛。 你该是明媚的。 片刻后,翟念点点头,“嗯”了声,算作回应。 傅祁知道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便放开她,让她自行去收拾衣服,自己则来到阳台上,摸出震动许久的手机,接通举至耳边,出口是一句流利的英文。 “老师,好久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祁哥:你该是明媚的。 念妹:请叫我小太阳! ———————— 这就要住在一起了?这么快?是不是太着急了? 你们相信吗?我的剧情好像已经过半,然而我还没想好,要不要开……车? ☆、第二十三章 从翟念家里出来, 两人驱车来到超市。 与超市外冷清的街道不同,超市里却格外热闹。 早起的人们纷纷簇拥在生鲜区里,仔细地挑选着货架上的食材。 购买者多数是女性,她们一面盘算着一家人的三餐菜谱,一面手快嘴快地将选好的食材让超市服务员定量称重后,再丢进自己的购物车里。 问价声, 拿货声此起彼伏, 到处是一片忙碌而热闹的景象, 将这个寒冷的清晨, 渲染出浓浓的烟火气息。 翟念和傅祁站在热闹的人群之外,目瞪口呆地看着人满为患的生鲜区,彼此对视一眼, 不约而同地转身离开。 “我以为只有在农贸市场,才会看到这样热闹的场面。” 翟念回忆起儿时母亲带她一起去农贸市场的几次经历, 记忆中的母亲似乎总是微笑着与人讲话, 声音不大不小, 却刚好能在嘈杂的环境中, 让身边的人都清晰地听到她的声音。 那优雅从容的气度,让她即使身处环境杂乱的农贸市场,也是众人眼中独一无二的风景。 “阿祁, ”翟念抠抠傅祁的的手心,“我以后,也会变成刚才见到的那些阿姨里的其中一个吗?” 因为生儿育女,不小心让自己完美的身材走形;因为忙碌和照顾家人而渐渐忽略装扮自己;因为内心的爱, 而收敛自己的锋芒,甘愿沾染人间烟火。 变成这世间芸芸众生里他人的母亲和妻子,虽日渐平碌,却最是伟大。 若真能一生平淡如此。翟念想,她该是知足的。 “你喜欢吗?” 脑中的畅想被身旁男人的声音打断,翟念眨眨眼,目光顺着自己被紧扣在男人掌心的手,缓缓向上,定格在男人坚毅的下颚处。 许是今早被她闹得没来得及刮胡须就出了门,男人的下巴上还留着短短的胡茬,触手扎人,却性`感得要命。 空着的手不禁掠过扎人的胡茬抬高,翟念捏住男人微凉的耳垂,揉了揉,将他的脸拉低,然后踮起脚,凑近。 浅吻从下颚向上,落在傅祁的唇边。 男人垂着眉眼,温柔地笑看着怀里的人,然后兀地转身,利用货架间的死角,将翟念挡在身前,一手撑在她脸侧,一手收紧怀抱,卸去翟念垫着脚的力度,让她可以更轻松地倚进自己怀中,低头,彻底加深并延长这个格外撩人的亲吻。 清晨的超市里,除了热闹的生鲜区外,四下里鲜少有人经过,到处都是安静的,静到躲在死角里接吻的两人,可以清晰地听到男人腕表里表针机械的转动声,以及彼此的心跳。 良久,傅祁将站立不稳的翟念紧紧拥入怀中,他抵着她的头顶,无奈又好笑地长叹时,翟念正手软脚软地趴在男人的胸前,捂着红彤彤的小脸偷笑着。 那天,离开超市前,翟念最后对傅祁说:“如果那个人是你,我很期待。” 男人被她无端冒出来的一句说得一怔,略一回想,才明白她这是在回答他之前的问题。 ——你喜欢吗?如阿姨们一般,被岁月磨去棱角,变成某个人的黄脸婆。 ——如果那个人是你,我很期待。 傅祁想,这真是他所听到的最好的情话。 然而在离开超市前,傅医生最后送给翟念的话却只是一句空有气势,却毫无实质性的警告。 他说:“下次不要在公众场合里招我,否则后果自负!嗯?” 而回应他的是翟念坐进车里后,猛地亲了亲他敞开着领口处的喉结。 “其实,我刚才最想亲的地方,是这里。”翟念如是说。 “是吗?”傅祁低低地笑,“那我们回家继续!” 而后脚下油门一踩,车子绝尘而去。 翟念:“……”玩大了? 然而傅医生想做的事情,还没来得及继续,就被院办的来电紧急叫回医院。 原因无他,受雾霾影响,b市附近的一处高速路段,在十分钟前刚发生一起车辆连环撞击事件。车祸导致的人员伤亡,相关人员还在初步统计中,而距离案发现场最近的军区总院在接到急救电话后,已第一时间出动所有救护车辆前往现场救治伤员,并将所有休假在家的医护人员全部召回医院,做好接诊准备。 事出紧急,傅祁也顾不上帮翟念整理东西,匆匆给她留下一把家门钥匙,便再次驱车而去。 翟念站在窗口,望着傅祁的身影消失在楼下,继而车身一并在雾霾中消失不见,这才不舍地转过身,重新看着散落在客厅里的行李箱和刚才超市里采买回来的一应物品。 片刻后,忽然笑了。她耸耸鼻头,心里自嘲地想,怎么莫名有一种老夫老妻的错觉? 一定是她想多了! 想多了的翟念,把自己带来的行李全都归置在与主卧只有一墙之隔的客房里。 一方面是她不愿意在未得到傅祁允许前擅自挪动他的衣物,一方面则是因为她心里那点关于女儿家的矜持心。 整理完自己的行李,翟念又将两人一起采买回来的几袋物品重新分门别类地整理了一遍。等她最后把新买来的情侣睡衣从洗衣机里取出来,挂在阳台的衣架上时,才发现窗外竟已日落西山。 昏黄的余光被阻隔在浓浓的雾霾之后,连晚霞都只剩下一团染着灰色的模糊影子。 傅祁还没有归来的迹象,知道他此刻许是忙到脚不沾地,翟念也不好打电话给他,只留言让他别忘喝水吃饭,而她自己却只是从冰箱里取了一瓶酸奶,算作晚饭。 手中的酸奶有些凉,入口后顺着流入胃中,带来丝丝沁人心脾的凉意。 混沌的思绪却被这凉意激醒,一瞬清明。 翟念飞快跑到客厅,打开电视机,调至b市电视台的新闻直播频道。 果不其然,屏幕上,漂亮的美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念起 作者:贝晓莞 分卷阅读39 女导播正在播报高速路段那起车祸的最新消息。 翟念一眨不眨地看完报道,眉头不觉间深深拧起。 高速路段上发生的连环车祸,伤亡惨重下,不知又伴随着多少个家庭即将面临的人间悲剧。 然而此刻,人们已无暇他顾,车祸所造成的伤亡人数还在增加,许多伤重的病患在被送往医院的途中,就已经停止呼吸。 天灾人祸面前,是人生来脆弱而短暂的一生。 记者从现场发回的报道中,翟念并没有看到傅祁的身影,但按照最新统计的伤亡人数不难推断出,相关医护人员所面临的工作量,绝不容小觑。 念及此,她不禁有些担心。 阿祁的身体,吃得消如此重的工作量吗? 越担心,越不安。 她想去找他,就现在。立刻!马上! 打定主意,翟念将背包甩在身后,随手抓起傅祁留给她的车钥匙,便匆匆出了门。 驱车去到医院的途中,翟念恍然想起傅祁兴许还没有来得及吃饭,忙又向自己经常订餐的饭店,先订了一百份盒饭,对方听到她是要送去给军区总院的医护人员,二话不说便应承下来。 车子行驶到医院附近的便利店时,翟念心里一动,将车子停稳后,奔进去买了两箱牛奶,才重新上路。 医院门口被保安拉起长长的警戒线,除载着伤员的车辆外,其他车辆全都被禁止通行。 翟念不得不把车子停在医院附近的小街道里,然后背上自己的包,拎上牛奶,快步走向医院。 刚走到医院门口,一眼就望见人满为患的门诊大厅。 到处都是人,病患,家属,志愿者,警察,以及忙到脚不沾地的医护人员。哭喊声,吵闹声,声声震入耳膜。 视觉的震撼,伴随着听觉冲击,让翟念一时间傻愣在原地,茫然四顾,竟有些不知道自己该去做些什么。 直到她忽然被人一把扯过手臂,拉至一旁,翟念才惊觉到身后刚刚疾行而过的是一辆救护车。 好险。 她眨眨眼,后怕地深吸两口气,喘匀后,忙向方才救她一命的人道谢,头抬起来一看,不由得乐了。 “王师傅!”翟念笑吟吟地喊人,“好久不见!你怎么在这里?” 面前的人,正是翟念上一次来医院找傅祁时,拦下她的王保安。 “我不在这里在哪里?” 王保安没好气地数落她,“刚才就见你一个人傻愣愣地站在路中间,我喊你也听不见!瞧瞧!刚才多危险啊!天这么不好!司机一个没留神,真要撞伤了你,疼的人不是你自己啊!小小年纪不知道躲着点车啊?” 翟念乐呵呵地听着王保安的大嗓门,心里非但不生气,反而觉得暖融融的。 这世上对她好的人不多,所以每遇到一个,她都格外珍视。 尤其这种来自陌生人的善意,于她而言,更觉弥足珍贵。 “是是是!我下次一定注意!” 说着,翟念正要对王保安作保证姿势,手刚抬起,才发现手里还拎着沉甸甸的牛奶。 王保安显然也看到这两箱牛奶,气归气,但到底不舍得看她细胳膊细腿地一个人拎着重物,忙一把将牛奶接过,拎在自己手里。 “今天又来干嘛?”王保安没好气地问,“傅医生肯定忙着呢,你可别去捣乱!” “我不捣乱!”翟念活动着有些僵直的手臂,举手保证,“我就是怕他忙起来忘了吃饭,来给他带点东西吃。” 听她如此说,王保安倒是欣慰地笑了笑,和同事打过招呼后,便亲自送翟念去傅祁的办公室。 路上,来往拥挤的人流几次将两人冲散,好在王保安健壮,这才一路有惊无险地将翟念安全送达办公室。 可办公室里没有傅祁的身影,只有刚做完手术后,累到躺在两张椅子上休息的其他两位医生。 翟念和王保安没有打扰他们,轻手轻脚地将手里的牛奶放下,便退了出来。 “走吧。”王保安拍拍她的肩,“我送你出门。” 谁知翟念竟然摇摇头,“不行,我还订了一百份盒饭呢,要等会儿送到。” 王保安默了一瞬,认命似的叹口气,“那走吧,我陪你去门口等。” 往回走的路上,时不时会逆着人流,实在难以前行时,翟念便干脆停下脚步来,用相机拍下眼前所能看到的一切。 有重伤后,因得到及时救治,而幸免的患者;有抱着亲人身体痛哭到不能自已的家属;但更多的是那些在医院里来往穿梭的医护人员、警察和自发赶来的志愿者们。 世事无常,我们无法预料到死亡和明天哪一个先到来,如同无法预料到下一秒里等待着自己的将会是什么? 命运面前,人如蝼蚁。 然而何其有幸,灾难来临时,我们的身边亦有数不清的无名英雄日夜坚守,他们负重前行,只为与死神争夺我们有限的生命。 他们是穿着白衣的医护人员,是穿着警服的警卫人员,是同我们一般普通,却又不普通的志愿者们,也是更多我们或知道、或不知道的,但默默坚守岗位的人们。 因为有他们的守护,我们脆弱的生命,才得以更多保护。 想到这,翟念再看到人群中偶尔出现举着话筒,进行采访的媒体同行时,心里就无端生出几分艳羡。 此时此刻,她终于有几分明白慕北为什么要去做战地记者。 而她也在反思,自己是不是不应该只做一个时尚杂志的摄影师? 这是翟念第一次对自己所选择的职业产生动摇,那感觉很微妙,却如一粒草种,已悄然埋在她的心间。 订好的盒饭很快被人送来,翟念和王保安正愁着把些盒饭送去哪里最为合适,便凑巧遇见刚刚换班休息的小白护士。 白护士也是热心肠,很快便和翟念与王保安一起,将一百份盒饭按照科室分批送过去。 等盒饭送完,翟念将特意留给白护士的盒饭递给她,没等对方道谢,先问道:“你们医院食堂可以做盒饭吗?” “不可以。”小白护士吃着盒饭,无奈地摇摇头,“我们平时都是自己去餐厅就餐,餐厅没有一次性饭盒。但是今天忙成这样,每个人都恨不得不眠不休地工作,即便有一点休息时间,也只想睡觉,不想吃饭。所以,你送来的盒饭真是救急呢。” “可是根本不够吃啊,”翟念小声道:“现在再订也不知道还要等多久。” 须臾,她眼中一亮,“煮鸡蛋怎么样?煮鸡蛋配牛奶!方便吃也充饥。” 说罢,越想越觉得自己的主意不错,正想自己去医院餐厅订鸡蛋,便被白护士拉着手拦下。 白护士咽下嘴里的米饭,好笑着看她,“你主意蛮好的,我这就给我们护士长打电话,让她和餐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念起 作者:贝晓莞 分卷阅读40 厅协商。你歇会儿,别折腾了!” 话落,忙摸出手机给护士长打电话。 一小时后,不止医院里的工作人员陆续收到餐厅送来的煮鸡蛋和牛奶面包等食物,连患者及其家属都陆续接到餐厅送来的餐包。 而此时,翟念却已无暇顾及这些。 她蹲在傅祁的办公桌旁,看着面前的男人因接连几场手术而累到躺在地上,仅垫着几张报纸就和衣而眠,心疼不已。 早晨傅祁走时,还不到十点,然而此刻已是新一天的凌晨一点多。 超过十二小时的高强度手术作业,让他疲惫到即便办公室里人来人往,依然熟睡不醒。 阿祁。 翟念好想抱抱他,摸摸他,对他说,你起来吃点饭再睡,或者去休息室里好好睡一觉。 但是她什么都没有做,她不舍得碰他,更不舍得叫醒他。 幸好办公室里安装着地暖,即使傅祁直接躺在地上也不会觉得太冷,但是想起他大病初愈的身体,翟念还是不放心地取来他的外套,替他盖在身上。 最后实在没忍住,她轻轻吻了吻他的额头,这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傅祁径自醒来,看到自己身上盖着的外套时,也没多想,只以为是那位路过的同事好心帮他盖的。 直到看到他办公桌上的盒饭和煮鸡蛋,还有两个空牛奶箱时,才觉出些许不对。 “餐厅福利啊?”他问另一张办公桌上,正埋头吃饭的同事,“不止配发鸡蛋牛奶,还给咱们送盒饭了?” 话落,同事“噗嗤”一声,被吞进嗓子里的米饭粒呛了声,猛咳一阵才勉强顺过气,“餐厅哪有这么好的待遇,是你媳妇儿给咱们送来的!” 同事边喝着牛奶顺气,边乐呵呵道:“托你的福,咱科室的盒饭是最多的!牛奶也是最好的!就你桌上那两个特仑苏的空箱子,怎么可能是餐厅的手笔!” 他媳妇儿?翟念? “她什么时候来的?” “昨晚啊。” 同事吃完最后两口饭,将空饭盒扔进垃圾桶里,回头见傅祁正在穿外套,一副要出门的模样,忙将他按回座位上,劝道:“她早就回去了!你先坐下吃饭。人好不容易给你送来的,你不吃,岂不是白白浪费她的心意?” 说着,把桌上的筷子塞进傅祁手中,又帮他打开饭盒,“别磨蹭,赶紧吃!人姑娘昨晚和王师傅还有小白为了咱们能吃上这口热饭忙活到大半夜呢。辛辛苦苦做这些,说白了还不是为了让你休息时能吃上饭啊?” 见傅祁终于乖乖吃饭,同事欣慰之余,不免感慨:“你这媳妇儿真不错啊!我家那口子这么多年,也没在我值班时给我送过饭吃。” “羡慕啊?”傅祁边吃边打趣他道:“晚了。” “啊?” “那是我媳妇儿!” 同事:“……” 傅祁几口吃完已经有些泛凉的盒饭,边喝着热水,边摸出手机想给翟念打电话。 可看着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傅祁又有点犹豫。 此时刚过凌晨二点,他不确定翟念是否已经睡下。 正踟蹰着,同事的声音再次响起,“想打就打,回头忙起来又不知道到几点。你担心她梦里被你吵醒,其实等不到你的电话,她也睡不踏实。” 傅祁点点头,笑着道了一声,“多谢。” 这才按下屏幕上的拨通键,“嘟嘟嘟”的忙音响起,他心里竟隐约有些期待。 电话那头的人,此刻正在做什么呢? 是睡着了?还是如同事所说,在等他的电话。 然而令傅祁没想到的是,电话一连拨了三个,翟念的手机都未被接通。 他抬眸看着窗外黑沉沉的天,心里隐约有些不安。 垂眸,他继续拨打着早已烂熟于心的号码,直到第五次按下呼叫键,通话终于被人接通。 不待对方说话,傅祁急道:“念念,你在哪儿?” 作者有话要说:  抓个虫~~ 祁哥:你在哪儿? 念妹:……你猜? —————————— 这章是不是肥肥哒!求表扬,求收藏,求花花嘞~好吗?好哒!^^ 然后为了剧情需要,我又开始胡说八道,有考究的小仙女可以温柔留言告诉我bug哈,么么啾~ 大家昨天关于开车的意见我已经都看到了!不要捉急,等咱们傅医生先回家好吗?好哒~ —————— 最后,推荐我露宝的新文呀,有兴趣的亲们搜下链接捧个场哈~ 他是她的英雄,她是他的人生。——《时光如约》筱露 【文案】 废墟中,当它嗅出她,当他朝她伸出手时,她仿佛看到了未来的时光。 徐来:十年后我来找你,你要等我。 靳时川笑而不语,牵着它转身就走。 时光如约,十年后,他走向最美好的她。 靳时川:那么喜欢,为什么现在才出现? 徐来:想成为配得上你的那个人。 靳时川:我不过是个兵。 徐来:不,你是我的英雄。 你和你的战友们是这个和平年代用生命维护城市和人民安宁的英雄。 消防特勤中队长×搜救犬特聘专家 ☆、第二十四章 “念念, 你在哪儿?” 电话那头的人“啊”了一声,嘈杂的背景下,她轻声回答:“我在门诊大厅的外面。” 电话里,翟念简单地向傅祁解释了她逗留医院的缘由。 原来当王保安送她来到医院门口时,恰好看到救护车送来一批患者。王保安与翟念匆匆打过招呼,便迎上去帮忙, 与他一同去的, 还有一个电视台的摄像师傅。 翟念见与摄影师同行的那位女记者, 一个人抱着机器设备等在角落, 想着自己左右无事,干脆主动上前询问对方是否需要帮助。 女记者听说翟念是杂志社的摄影师,并且会使用摄像机后, 两人一拍即合,当即开机采访。 一忙就忘了时间。 傅祁寻来时, 翟念还没忙完。 门诊大厅外, 她配合着那位女记者, 正在做最后的拍摄收尾工作。 见她安好, 傅祁没急着上前,就站在角落里,远远地看着翟念。 夜色的迷雾中, 她稳稳地托举着手中的摄像机,姿态笔直端正,瘦小的身板却有着不输给任何人的气势。 很快,在翟念的帮助下, 那位记者完成所有的采访拍摄工作,与翟念道过谢后,收起设备先行去找同伴。 翟念活动着手臂,刚一抬头,就见身前拢下一团阴影,随即混着男人熟悉气息的消毒药水味道扑鼻而来。 翟念以为他要吻她,谁知他只是抵着她的额头,倾身抱了抱她。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念起 作者:贝晓莞 分卷阅读41 “累吗?”傅祁问。 “还好。”翟念笑着顶顶他的额头,“你呢?” “我也还好。” 男人的声音低低沉沉的,许是因为熬夜的缘故,微微有些沙哑,听上去倒是比平时更添几分磁性,很是好听。 “吃过饭了吗?”翟念又问。 “吃了。”傅祁低笑道:“是你常吃的那家外卖?” 翟念点点头,“好吃吗?” 傅祁便沉吟一瞬,“还行,蔬菜有点少,你每次都吃这个?” “不是啊。”翟念不以为意地耸肩,“这是我特意给你们点的豪华餐,花了我不少大洋呢!” 闻言,男人微微一笑,回顶顶她的额头,“等我回去给你报销。” 说完,便牵着翟念的手绕过门诊大楼向里走。 翟念虽不知他是何用意,但也懒得问。 清明的思绪似乎在见到他的那一刻,忽然再次混沌,困意和疲惫全都袭来。她不想思考,也懒得说话,就倚在男人身旁,任他牵着她的手,亦步亦趋地跟着走,闭上眼,不必担心走错路,也不必担心会被脚下的台阶磕到。 傅祁带翟念来到医院餐厅,灯火通明的就餐区里,有几位同事坐在角落里,边讨论着患者的治疗方案,边吃着说不清是晚饭还是早饭的餐点。 几人远远地见到傅祁带着一个女孩子由远及近而来,纷纷笑着与二人打招呼,翟念困得头一点一点地落在傅祁的肩头,迷糊中听到傅祁似是与人说了句什么话,耳边便“嘘”一声后安静下来,翟念抱紧傅祁的手臂,偏脸在他肩侧蹭了蹭,“阿祁?” “嗯?” “我们在哪儿?” “餐厅。”傅祁捏捏她的鼻头,取了餐盒,带她回到就餐区,“睁开眼,吃点东西。” 翟念照做,乖乖吃饭。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几句,翟念手里的小笼包还没吃完,傅祁便接到小白护士的电话,提醒他该回去准备接下来的手术了。 傅祁轻叹一声,揉了揉翟念的透着凉气的发顶,不放心地叮嘱她,“你在这里吃饭,吃饱了休息一会儿,等天大亮雾霾散开,再开车回家,或者直接打车走,自己注意安全。嗯?” “我想等你一起回家,可以吗?”翟念试探着问他。 却见男人摇了摇头,伸手抚着她微凉的脸颊,平和的目光直直地看着她,渐起波澜,“母亲过世后,我立志做一名医生,这些年自问俯仰天地无愧于心。然而直到今天我才发现,恐怕这份工作本身,就是我对你最大的亏欠。” 职责所在,即使负重前行,也从未退缩。这世间,我无愧世人,无愧于心,却注定今生将对你亏欠良多。 “念念。”男人笑得苦涩,“你后悔吗?” 后悔,和我在一起? “如果……” “不会!” 独属于女孩家清脆的声音在空旷的餐厅里,清晰响起,她笑得骄傲而坦荡,“我的意中人是一个盖世英雄。他在一个万众瞩目的情况下出现,于我眼中是身披金甲圣衣,脚踏七彩祥云。我知道他一定是个不平凡的人,他有他的信仰和梦想,我为他感到骄傲和自豪。” 翟念眨眨泛红的眼,抬手捂住男人的唇,她眉眼弯弯,笑容纯粹,“所以为什么要说后悔?我不后悔!决不!” 不安的心,就这样被她安抚,心头好似被熨帖出一小团火,烧得整个胸口都滚烫滚烫。恨不得就此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再也不放开。 但白大褂里的手机已经再次震动,傅祁知道自己必须走,可双脚却像是生了根,总迈不开步伐。 翟念也听到他口袋里的手机响,她伸手捏捏他的耳朵,压下眼眶里泛起的酸,倾身凑过去,亲亲他的嘴,也不敢逗留,轻轻一碰就离开,然后低下头,佯装专心吃饭,察觉到男人坐着没动,反手对他挥了挥,“走吧,壮士!早去早回!” 男人听到她玩笑的称呼,笑了笑,点头起身,经过她身边时,手心一痒,温热的掌心已按在她的头顶上方。 “早点回家。”他最后说,“等着我。” 傅祁走后,翟念怔怔地盯着碗里的粥发呆。 粥里混了她方才不小心掉进去的几滴眼泪,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祟,总觉得这碗粥就此变了味道,入口是咸涩的。 “瞎矫情!” 她轻哼一声,不知是说傅祁,还是说自己。 “加个班而已!又不是生离死别的,说那么煽情干嘛!” 说完,戳了戳碗里的粥,最后舀起一勺送进嘴里,抿嘴尝了尝还是觉得咸,干脆放弃,将碗筷和剩饭放至餐具回收处,很快就走得没了身影。 这一夜,终将过去。 —— 翟念再见到傅祁,是在三天后。 她下班回来,发现门锁轻轻一拧就能打开,心头一跳,猜着是傅祁回来,忙加快手上的动作,踢掉靴子后也来不及换拖鞋,就穿着袜子咚咚咚地直奔进主卧。 门推开,一眼就可以看到床上凸起的一团被单。 翟念绕着床边走过去,见男人沉沉地睡着,笑了笑,也不打扰。 只是在看到他眼下浓重的黑眼圈时,心里一抽,有些心疼。 三日未见,他似乎瘦了一点,之前脸上好不容易养出来的二两肉,经过这次的折腾,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翟念撇撇嘴,盘腿坐在床边的地板上,手一抬恰好碰到挂在胸前的相机。 她抬眸看着男人毫不设防的睡颜,手心一痒,举起相机就给他偷拍几张。 拍够了男人的单人睡颜,见他仍无知无觉地睡着,翟念恶胆丛生,干脆摸出手机玩起自拍。 摆拍的姿势也是风格不一,有佯装要揍男人的,有自扮鬼脸要吃人的,最后自然也无法免俗地玩起亲嘴鱼的姿势。 只是指尖的确认键还没来得及按下,自己的嘴就真的被面前的“大鱼”吃进了嘴里。 “你装睡!”换气的空档里,女孩娇嗔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 被控诉男人低“嗯”一声,迷糊的声音像是来自大提琴的低鸣,语气却是理直气壮,“你招我的。” 说罢,也不再给翟念任何说话的机会,长臂一伸,将她捞进怀里,就势一滚,再将她压在身下,然后低头,深深地吻住她的唇。 有道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积攒多日的情感一旦爆发,便犹如黄河泄洪般,一发不可收拾。 只是最后一刻,傅医生到底凭借着自己非常人可想的自制力,勉强抽身而去,一头扎进浴室里,洗了半小时的凉水澡。 床上,翟念怔怔地望着天花板,还有些回不过神。 …… ??? ! ! ! 片刻后,忙着平息心里火的傅医生听到自家女友,委屈又怒火中烧的声音在浴室外响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念起 作者:贝晓莞 分卷阅读42 起,“你跑什么?” “不行。” “为什么不行?” “时机不对。” “时机?”翟念莫名其妙,“你骗鬼呀!送上门的肉不叼,你是不是有病!” 这话就有点扎心了。 傅祁抬手关上冷水开关,随手裹了一条浴巾,知道翟念就在门口靠站着,猛地拉开浴室的门,顺势将重心不稳栽倒而来的人控在自己与门板间围成的小空间里,看着翟念的眼中,似有一团若有似无的小火苗,声音却出奇地低沉冷静,“我有病?” 说话时,他压在她身上,使坏地撞,“我有病吗?” 作者有话要说:  祁哥:女友着急被我吃,要吃吗?在线等。 念妹:滚蛋! ———————————— 昨天留言创历史新低,低到我心好痛啊~ 你们是嫌我说话太多了吗?tat 然而今天还是要哭着推荐我老基友阿色的文文,然后!重点在这里!本章留言送红包! 求不抛弃!不放弃~ 《甜甜的你》——我很怕热 第七高中的人都知道,11班的庄旭就差没把刘珊宠成zz。 洁癖病娇大魔王vs没心没肺小虎妞 1.小小的水珠,从她光滑的脸庞一路滑下,滴落在她的校服上。 庄旭:你不会被月亮割耳朵,因为你已经被我咬了。 刘珊害怕地打了个嗝:你别吃我,我妈肉肥,我还小呢…… 2.别怂,人生这么美好 ,我真不想早恋。——刘珊。 因为你很甜。只是在你身边,就让我心醉神迷。——庄旭。 文案废,内容甜,作话毒。 ☆、第二十五章 “我有病吗?” 房间里的暖气很足, 空气里都是燥热的气息。 此刻翟念只穿着一条长至膝盖的羊绒底裙,绵软的布料贴合在身上,被男人压出一条玲珑有致的曲线,而他想让她感受的那处,虽然隔了浴巾和翟念身上的打底裙,但是丝毫不影响它带给翟念的感官冲击。 嗯, 没病, 很健康, 很……生机勃勃。 翟念下意识吞咽一下, 脸上绯红一片,也不知是被脸侧的胸膛烫熟的,还是被这一方越发稀薄的氧气憋红的。 “还继续吗?” 头顶的人, 低声地问她。 却不等她回答,紧接着凑近她的耳畔, 轻吐出几个字来。 话毕, 翟念本就羞红一片的脸颊, 越发像是熟透了一般。 她紧抿着嘴角, 憋了又憋,终于没忍住,恨恨地踩上男人光溜溜的脚面, 然后一把推开压在身上的人,摔门而去。 “念念?” “滚!” 她走后,男人倚在浴室门边,翘起的唇角压都压不住, 但眼中却是与笑意截然相反的顾虑与克制。 时机,还不对。 翌日,翟念刚踏进杂志社,就遇见魏苒。 不愧是她多年至交好友,魏苒只消一眼,就从翟念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出许多八卦。 “你们家傅医生放回来了?” 翟念随口应了一声,顿了顿,才反应道:“好好说话!什么叫放!” 魏苒佯装讨饶地拍拍嘴巴,然后继续八卦,“小别胜新婚,昨晚的夜生活……” 最后一个字,她拖起长长的尾音,直拖到翟念重新抬头看她,才俯下身,低声笑道:“是不是不太完美啊?” 翟念:“……” 魏苒:“不然为什么你一脸欲求不满的表情?” 翟念:“……” 当翟念和魏苒这对姐妹花讨论着傅医生的八卦时,被二人讨论的主角也正在见着与翟念有关的人。 正是曹园。 彼时,曹园看着手中记录着约翰医生联系方式的卡片,妆容精致的脸上写满错愕。 约翰医生是享誉世界的脑外科医生,治疗脑动脉血管瘤这一病症领域,更是被誉为权威。 而他还有一个鲜少为人所知的身份,就是傅祁的恩师。 自长征病情恶化之后,曹园一直想方设法约见这位医生,无奈都被对方拒绝,一次偶然的机会,让她辗转得知他与军区总院傅祁医生之前的师徒恩情。 这便是曹园几次三番来找傅祁的原因,更是她纵容长征回国的主要原因。若非如此,曹园想,她是绝不会主动归国的。 “为什么忽然决定帮我?” 曹园抬起头,饶有兴致地看着伫立在不远处的男人。 男人很高,同多数参军的人一样,笔直的身姿犹如劲松,他伫立在窗前,任凭冷风拂面,也自岿然不动。 只不过人都有软肋,他也不能免俗。 “因为翟念吗?” 果然,听到这个名字后,窗前的男人动了。 他转过身,背倚着窗台,一手抄兜,一手随性地搭在窗台上,指腹一下一下地点在台面上,看不出节奏。 “很显然是这样。”男人开门见山,“确切讲,我不希望你和你的未婚夫轻易再出现在她面前。” 曹园点点头,笑得有些不以为意,“不得不承认,从小到大,翟念都比我幸运得多。” 好比此刻,即便她失去了初恋男友,老天也会再送她另一个好男人。 傅祁自然不知曹园心中所想,只道:“善良的人,被上天眷顾良多,也无可厚非。” 善良? 曹园嗤笑道:“无所谓啊,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但至少我敢于承认自己是活在阴暗里的那一种人。” 她偏头看向傅祁,挑衅道:“那傅医生你呢?你在她面前足够坦诚吗?” 话音未落,男人漆黑的眸直直地向她看来,如墨的眼中沉郁晦暗。 察觉到对方眼中的警告,曹园微微一笑,佯装不在意地耸了耸肩头,“别紧张傅医生,我这个人最是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重,而且不贪心。只要得到我想要的,”她举起手中的病例示意,道:“就一定会守口如瓶。刚才并无冒犯之心,抱歉。” 说罢,她转身欲走,却听男人的声音在背后悠然响起。 “既然话已至此,我不防再送曹小姐几句话。” 傅祁冷声道:“你是个聪明人,该知道聪明反被聪明误这个道理,所以自不量力的事,我奉劝聪明人少做,也省得给大家添麻烦。” 至此,话音一顿,见曹园立在原地,不转身,也不离开。 傅祁继续道:“我这个人看似寡淡,实则最是睚眦必报。谁若是触我逆鳞,我一向十倍百倍还之,绝不手软。毕竟人性阴暗我见过太多,比不得她心软。” 曹园心头一颤,寒意就从心底渐渐蔓延开来。 她怔怔地转过身,见男人依然是方才那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念起 作者:贝晓莞 分卷阅读43 副模样,甚至那一下一下落在窗台上的指尖的位置都不曾变动。 但这一刻,她终于清醒地认识到,面前这个长相帅气,气质不凡的男人,从来不只是医院里温润如玉的傅医生,他更是那个在商场上叫人闻风丧胆,行事雷厉风行的傅家大少。 人有软肋不假,但龙有逆鳞,最不可触。 想到这,曹园的面色又不免白了一分,她紧抿起唇角,微微吞咽后,才勉强镇定着低声道:“傅少放心,我记住了。” 从“傅医生”到“傅少”这一称呼的转变,是她心底对面前这个男人态度转变最直观的表现。 傅祁对此很是满意。 然后他抬手,是一个礼貌却随意的“请”的手势。随即重新转过身去,看向窗外,待听到身后的关门声,才长出一口气。 傅祁很清楚,翟念心软,而曹园贪得无厌。 她既然能查到自己和老师之间的关系,就能查到更多关于他的资料。其他的事,傅祁不在乎,但只有一事,始终是压在他心头的隐患。 事关翟念,他不敢冒险。 念及此,他随手摸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 电话刚一接通,也不待对方开口,便先一步问道:“朝阳,我们之前说的事,你准备得如何?” 电话那头有些嘈杂,对方低道一句“稍等”后,傅祁听到高跟鞋快步踩在地板上的声音,随即关门声将嘈杂隔绝,朝阳的声音重新响起。 “大哥!我们不是说好三个月的吗?”朝阳无奈地提醒他,“还有一个月呢!” “我认为你从来不是一个把事情托到最后才去做的人。” 平淡无波的语气,落在朝阳耳中像炸开的催命符。 她抬眸,透过窗子看向会议室里吵作一团的董事会股东们,无奈又疲惫。 “你宽限我几天,农历年之前,这件事我一定办好。” 距离农历年,还有近两个月的时间。 “太久了,朝阳。” 想起昨晚翟念被他逗得气急败坏的模样,傅祁的眼中不禁染上淡淡的笑意,但说出口的话,却是毫无转圜,“我再给你两周时间准备,两周后,如果你不行动,我只好自己来。” “我不!”朝阳气得一脚踹在桌角,疼得自己龇牙咧嘴还不忘和傅祁讨价还价,“虽然我们当年都说好了,要彼此配合对方解除婚姻,但是傅祁,现在是你毁约在前,你总要让我先提出退婚吧?否则我在圈里怎么混?我不要面子的啊?” 说罢,没听到对方回应,朝阳疲惫地揉了揉眉心,语气略有些低沉,“祁哥,你是我亲哥行不行!你刚肯定也听到了,我会议室里的董事们因为一点小事就闹翻了天,你让我在这时候宣布和你退婚,他们一定齐心合力反过来生吞活剥了我的!” 朝氏集团近几年的势力分化问题,傅祁也早有所知。 朝叔叔自前年大病一场后,朝氏就一直是朝阳一个人在苦苦支撑,维系着各方势力平衡,他此时提出解除婚姻确实会让她的处境雪上加霜。但此事却也不得不为。 “一个月,这是我最后的底线。”傅祁说:“有其他困难,你可以告诉我。” 闻言,朝阳心头就是一松,“算你还有点良心啊,王八蛋!不过既然你想给我补偿,不如我们好好谈谈?” “你想要什么?” 朝阳双眼一亮,“城南下周一竞标的那块地,你让给我?” “好啊。”傅祁面不改色,“那两周内解除婚姻,还想要什么?你提。” 话落,朝阳默了一瞬,而后直接挂断电话。 至此,谈判结束。 傅祁揉了揉眉心,心中却不觉得有丝毫放松。 同一时间里,与傅祁愁云惨淡的心境不同。 翟念看着魏苒向她分享的商品链接,脸上飞霞一团,又羞又窘。 “这,行吗?” 她抬起头,看着魏苒,水润润的眼中干净又羞涩。 “行!不行也得行!”魏苒托起她的脸,左看右看,心里是唯恐天下不乱的心态,脸上却是实打实的真诚,“你要对自己有信心!再说过两天就是元旦,跨年夜晚上杂志社有聚餐,这么好的时机,一定不能错过!” 翟念:“……” 作者有话要说:  抓个虫~ 祁哥:我觉得背后阴风阵阵,我是不是被算计了? 朝阳:我背后没有阴风,已经被人算计了! 念妹:其实我是好孩子,顶好顶好那种。 魏苒: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慕北:楼上一群疯子,鉴定完毕。 ———————————— 明儿见~ ☆、第二十六章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 当翟念眼巴巴地等着跨年夜实施自己的小计划时,傅祁却在隔天晚上下班后突然告诉她一个消息。 他接到上级通知,需要临时抽调去完成名为封闭训练,实为军事演习的任务。 并且归期未定,只说多则两月,少则两周。 两个月…… 等他回来, 别说跨年夜, 农历年都要过去了! 翟念一听, 整个人就炸了毛。 “我特么是找了个假男朋友吧?”她气得跳脚, “老娘不想搭理你时,跑到西藏也能看到你!现在老娘稀罕你了,怎么就天天看不到人了!和平时期都这样, 遇到抢险抗灾,我岂不是可以收拾行李直接改嫁了!我……唔!” 傅祁吻住她的唇, 步步紧逼着, 将翟念压倒在沙发上, 直把她吻得呼吸不畅, 才错开身,伸手捏捏她脸颊上的嫩肉,“改嫁?你再说一遍试试?” 气急之下的话, 出口伤人,自然不可能再说一遍。 翟念舔舔嘴角,没吻够,看着男人近在咫尺的脸, 想吻他,又觉得自己没出息。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对他越来越在乎,却反倒没有安全感了呢? 这种感觉于翟念而言很不好,一口气憋在心里,想宣泄又找不到出口。 傅祁眼看着翟念眼里的神色变了几变,正怀疑是不是自己逗她逗得狠了,想着要补救,却被翟念一把推开。 当他摔在地板上时,他的小女朋友已经气呼呼地甩上房门,绝尘而去。 傅祁怔了一怔,看着紧闭的房门,忽然就笑了。 房间里,听到傅祁笑声的翟念,更觉生气。 恰逢此时,电话铃响起,她看也没看就接起。 “谁?” 话落,话筒里的声音和一门之外客厅里男人的声音完全重合,“乖,出来吃饭。” “我不!” 翟念一把将手机扣在床上,蹬掉脚上的拖鞋,盘腿卧在床上,纤细的脊背弯出优美的弧度,只是她埋头的姿势,却实在像个鸵鸟。 落在腿边的手机再次响起铃声,翟念不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4 念起 作者:贝晓莞 分卷阅读44 接,那铃声便响了又响。 翟念不堪其扰,一把抓过,按下接听键,就道:“不吃!不吃!就不吃!” “呦!” 电话里的笑声却不是傅祁的声音,翟念一怔,就听慕北调侃的声音跨过千里万里,从电流中传来,“你长本事了,这是和傅祁小子同吃同住了?” 乍一听到慕北的声音,翟念心里的气像是被扎破的气球,球里的委屈和憋闷都找到宣泄口,争先恐后往外冒,“阿北!你说他是不是欺负人!我搬过来一周,就只能见到他两天!刚才他又告诉我自己要去参加军事演习,也不知道会不会受伤?万一伤到岂不是要消失了!” “原来你是担心这个?”慕北听出重点,更觉好笑,“这有什么好担心的?你男人是军医,驻扎在部队最后方,只负责救治伤员的。” 说着,语气越发鄙夷,“我男人冲锋陷阵我都不担心,你矫情什么呢?” 翟念张了张嘴,也意识到自己好像真的犯了一个很愚蠢的错误,但转念一想,她也没说错啊,原本就是为了多和傅祁待在一起才搬过来的,没成想自从她搬过来之后,他反倒整天整天忙到回不了家。 慕北耐着性子听完她的抱怨,虽有些无奈,但也不得不提醒她道:“这都是无法避免的,翟念。你爱上的那个男人,他不只是你一个人的男朋友,还是一名优秀的医生,更是一个军人。他有他的职责和使命,你要调整好自己的心态。” “我知道啊。”翟念无精打采,“我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样,只要看不到他就会很不安,好像生怕他下一秒就不见了。阿北,我很怕。” 爱一个人,就会心有所系,继而有了软肋,也给了他人伤害你的可乘之机。 慕北听着翟念的话,恍惚间回忆起上一次翟念对她说“怕”这个字,似乎是在七年前。 两人相识不久,却很投缘。 一天夜里,慕北忽然被一通电话从睡梦中惊醒,她迷糊着按下接听键,却被电话那头人说的话,惊得一步跳下床来。 电话是从警察局打来的,对方告诉她说,一个叫翟念的女孩在他们那里,需要她去警察局认领。 慕北不敢耽搁,着急忙慌地赶到警察局,一眼就看到蜷缩着身体,坐在沙发角落的翟念。 那浑身颤抖,两眼无神的模样,让慕北恍惚中,像是看到多年前的自己,心不可抑制地抽痛。 “念念。”慕北走过去,紧紧地抱住她,“念念,你说话啊?” 听到她的声音,翟念缓缓抬起头来,眼中渐渐聚焦的同时,眼泪却毫无预兆地落下,“阿北,很抱歉这么晚打扰到你,可我不认识别的人。” 破碎的眼神,无助的声音,让慕北更加心疼。 “没关系,”慕北替她擦眼泪,“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玛蒂娅,玛蒂娅死了。” 话一出口,翟念便已泣不成声,“都怪我,都怪我这几天忙着考试,忘了去看她。可我们明明约好等我考上大学要请她吃饭的,她为什么不等我,不等我回来啊。” 如同母亲离开她的那天一样,明明说好了要彼此作伴,不离不弃,可是为什么,你们都不等等我,就这么不告而别,与世长辞。 从翟念断断续续的哭泣声中,慕北大致理清了前因后果。 那个名叫玛蒂娅的女孩,翟念曾不止一次对她提起过。 那是翟念到美国后,第一个给予她帮助的人。 玛蒂娅是一个土生土长的美国女孩,性格有些阴郁,身边除了男朋友外,几乎不见她与其他任何人往来,但让人意外的是,她很喜欢翟念。 在翟念口中,玛蒂娅是第一个没有瞧不起她口语不好,并愿意帮助她学习英语的人;也是当翟念被房东赶出,露宿街头时,将翟念带回自己的住处,并帮助翟念租下自己隔壁房间的恩人。 翟念总是说,玛蒂娅给过她很多帮助,但是她却不知道该如何帮她。 那时慕北告诉翟念,玛蒂娅不需要帮助,她需要的是救赎。 ——玛蒂娅吸|毒。 这是翟念在搬到玛蒂娅隔壁房间后发现的事情,但或许因为这个人是玛蒂娅,所以翟念并不像面对其他的瘾君子时那般惧怕,但她仍然会担心玛蒂娅的身体,所以每天早晚都特意去和玛蒂娅打招呼。 只有最近的几日,翟念因为参加考试,临时去了学校附近的民宿居住。 她走之前,玛蒂娅还和她约好,要等她回来一起庆祝,没成想等她回来,玛蒂娅却已经走了。 “阿北,我怕。”那天翟念最后对慕北说,“是不是我身边对我好的人,都会离我而去,是不是我不配与他们一起。” 慕北终于明白翟念这一次怕的是什么。 她轻叹一口气,捏起眉心,将回忆妥帖收好,调整好呼吸节奏,才佯装毫无所觉般与翟念打趣。 “你是不是……”慕北轻声说:“还没有把傅祁那小子拿下啊?” 翟念怔了一怔,虽不明白慕北的话题为何如此跳跃,但还是老实实话实说,“没啊,他总是不愿意,搞得好像我很……很……” “急切?”慕北哈哈大笑,“你被他骗了。念念!” 这通电话直说到翟念的手机没电,才被两人挂断。 翟念走出房门,门廊上留着一盏小灯,昏黄的光暖暖的,照亮着她房间通向傅祁房间的路。 翟念来到傅祁房间的门外,站了许久也没听到里面人发出任何动静,想起慕北对她说的话,又觉气馁。 这不像她,这优柔寡断的矫情劲儿一点儿都不像她。 哼! 翟念皱了皱鼻头,也不开灯,借着门廊里那一豆灯光,循着自己的记忆,一路摸到厨房旁边的储物格。 她知道这是傅祁放酒的地方。 上次男人不在家时,翟念还从这里摸出一瓶年份很好的红酒。 只是这一次,翟念却扑了个空。 红酒没有了,只有一瓶白酒。 翟念拿起酒瓶,举至眼前转了一圈,发现这酒叫“茅台”。在她印象中,叫这个名字的酒,好像在国内是顶有名的。 翟念眨眨眼,也不挑剔,从橱柜里取来酒杯,转身坐在吧台上就开了酒瓶。 白酒和红酒不同,从气味上闻着就有一股辛辣感,这让翟念喝第一口时,不免保守地浅抿了一小口。 入口的味道果然有点辣口,但后味醇香,实打实的粮食酿造,虽然有一种像在喝着酒精的错觉,但液体滚进腹中所带来的轻微灼热感,意外地让人倍觉酣畅。 这让翟念感到惊喜。 她将厨房里傅祁特意给她留的饭一并端出来,就着剩菜,喝着茅台,不一会儿,酒瓶就下去大半。 到此时,翟念才终于觉出白酒和红酒,确实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5 念起 作者:贝晓莞 分卷阅读45 不同。 白酒绵长的后劲儿让翟念脚下打飘,她一路飘似的来到傅祁门前,敲一敲,没人回应,再敲一敲,口齿不清地喊:“阿祁,阿祁,阿祁……” 直喊到男人来开门,然后眼一眯一笑,就势扑进一个温暖的怀抱,“我要跟你睡!” 平日里乖乖巧巧的小姑娘撒起酒疯来,势不可挡。 傅祁被她推得一个趔趄,拖鞋被她踩住时,眼看着她向自己栽倒而来,他下意识地接住她,然后也被带得重心不稳。 下一秒,两人叠罗汉似的摔在床上。 浓重的酒气混着她特有的清香,伴随她清浅而灼热的呼吸喷洒男人脸侧。 漆黑的眸色深了又深,眼底是接近爆发边缘的隐忍和克制。 “念念。”他的声音很低,甚至有点哑,“你喝了多少酒?” “不多。”扶着她肩头的姑娘动了动,伸手跟他比划道:“一瓶酒,我只喝了不到一半!” 半瓶茅台,还敢说喝得不多? 男人有些生气,但看她此刻迷迷糊糊的模样,也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是枉然。干脆拍了拍她,“下来,去睡觉。” 谁知,话音刚落,醉酒的姑娘就开始嘤嘤地哭,边哭边抱紧他的腰,“我不!我不想一个人睡觉!你回头走了,又剩下我一个人了!我不!” “好好好!”傅祁头疼又无奈地妥协,“睡睡睡,你就在这里睡!” 说罢,他双手用力,抱着翟念翻个身,长臂一伸,将落在床边的被单盖在两人身上。 被单外,男人的手轻轻拍在怀里人的脊背上,哄道:“你乖一点,不要闹。” 翟念就低“嗯”一声,不再言语。 只是不消片刻,昏暗中,傅祁忽然睁开双眼。 他垂眸看向被他抱在怀里的姑娘,没想到的是,翟念也睁着大眼睛看着他。 许是被方才的眼泪浸润过,那双眼看上去干净又水润,却勾得他心头窜起一团火。 “念念。”微哑的男声在这夜色里,沉沉地响起,每一次停顿都格外撩人,“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知道。”翟念一错不错地对上男人的眼,倾身凑近,温软的唇准确地落在他敏感的喉结,再自那处凸起,吻过男人的颈窝,下颚,薄唇,鼻尖,最后吻住他深邃的眼。 “我想要你。”她说,“就现在!” 说话间,被单下的手也没停着,随着她逐渐向上吻,指尖也从男人的腰腹一路来到胸前。 见男人不言不语地盯着自己瞧,翟念咯咯一笑,一翻身就跨坐在男人身上,手抬起,将他身上只虚系着一个结的睡袍打开,指腹摩挲在男人越发绷紧的下颚,她俯身,像猫儿一般微合着双眼,勾着眼尾看他。 “你呢?”她低声问:“你要不要我?” 《念起》——贝晓莞 晋/江/文/学/城/独/家/首/发/谢/绝/转/载/ 作者有话要说:  祁哥:做禽兽,还是禽兽不如,这……是个问题。 念妹:滚蛋! ———————————— 周日在家里卡文卡了一整天,这车也没写完。 嘤嘤嘤,为了惩罚我自己,我明天不请假!今晚继续卡!╭(╯^╰)╮ 是不是灰常有决心有毅力!酷爱表扬我啊~ ☆、第二十七章 “你呢?”她低声问:“你要不要我?” 翟念问的直白, 让傅祁无法逃避。 他凝视着她的眼,清晰地看到她眼中的不安和小心,那细碎的目光像一个魔咒,就此圈住男人犹豫的心。 而后百炼钢成绕指柔,一颗心就此随她沉沦。 理智?克制?都见鬼去吧! 这是翟念第一次见到傅祁将手机关机。 她勾手揽在他颈后,弯弯的眼中尽是得逞后的笑, “没关系吗?不怕出急诊啊?” 男人也笑, 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好方便自己攻城略地, 微一低头,濡湿的吻落在她的脸侧,颈窝, 肩头…… “这世界离了谁都照样会转,但此时此地, ”他话音一顿, 手掌动作温柔地拢住一团柔软, 说出口的话, 却意外地霸道:“你,非我不可。” 翟念被他揉得浑身发软,呼吸急促, 嘴上却不轻易服输,“没关系啊,我也不是非你不可……啊!” 话没说完,就被他偷袭成功。 翟念没防备, 那第一下来得突然,直叫她望着天花板失神片刻,小嘴微微张着,想喊疼,却又被顶着一口气,发不出半点声音。 许是察觉出些许不对,男人探手向下摸,待摸到那一小片混着血丝味道的濡湿时,怔了一怔,而后心底像是被人搅乱的湖水,荡起层层涟漪。 狂喜、懊恼、心疼全都混在一起,叫他愈发欲罢不能。 好在酒精的后劲还在发酵,被麻痹的神经痛觉来得快去得更快,翟念回过神来,见男人为了顾及她的感受全身僵直地撑在她身侧,甜蜜之余,主动凑上去吻了吻他的唇。 “阿祁,你一定不要离开我。” “我不会离开你。” 听到这一句,翟念觉得那颗七上八下翻腾了几晚的心,终于稳稳地下沉,落定。 她微微一笑,微合着的眼中,媚色天成,落在男人眼里是情谊间最好的催化剂。 这一夜,注定春|色撩人。 —— 翌日,翟念醒来时,房间里已没有傅祁的身影,只有她的手机放在床边的矮柜上,手机已经充好了电,下面还压着一张字条。 遒劲有力的字迹,出自傅祁的手。 ——给你请了假,不必着急起床。若不舒服,可以泡澡缓解。微波炉里有早饭,记得吃。 那一瞬,翟念忽然想起昨晚他身体力行逼问她,是否非他不可。 她嘴硬,不肯就范,白白便宜他借机缠着她玩花样。 然而此刻,翟念是真的觉得,她这辈子恐怕真的非他不可,毕竟这样的男人,世间本就少有,让她遇见一个,已是耗尽了半生的好运气。 翟念将纸条折起,放进矮柜的抽屉里,刚想翻身,才觉浑身酸痛难忍。 唇边温浅的笑意一顿,嘴角不由得一抽。 好吧,她收回方才的话! 翟念很快又睡了过去,再醒来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她眯着眼看到来电人是魏苒,这才将手机扣在耳边,“嗯?” 那头魏苒“哎呦”一声,贼笑着打趣道:“听你这餍足的颤音,看来昨晚得手了?” 翟念轻呵一声,没理她。 魏苒也不在意,自顾自地说:“今天一早到社里听说你请假,我就猜到有情况,特意给你打手机,结果就是你家傅医生接的电话。”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6 念起 作者:贝晓莞 分卷阅读46 说完她自顾自地笑了一会儿,就听电话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你干嘛呢?”魏苒问。 “没干嘛。”翟念扶着酸软无力的腰翻身变侧躺,长舒出一口气,才语焉不详道:“没别事,我挂了。” 魏苒哪里肯放过她,略思索便猜到些许缘由,想笑又怕引起同事的注意,强忍了忍,走到楼梯口才重新调侃翟念:“看来你们家傅医生体力不错啊?” 体力啊…… “确实还不错,”翟念微微一笑,“但是,关你啥事!再见。” 说罢,也不顾魏苒地反对,径自将电话挂断,手机屏反扣在床侧。她闭上眼又养了一会儿神,才不情不愿地爬起来。 谁知脚刚触地,腿软得直想打弯。 翟念揉揉腰,伸伸腿,心里想起始作俑者,恨不得骂他个狗血淋头。 泡完澡,身体的不适感也消了大半。今天不用上班,翟念慢吞吞地吃过微波炉里留的饭,坐在沙发上无聊地和傅医生发微信聊天。 傅祁回得很慢,翟念也不着急,就这么慢慢等着,一个小时过去,两人一共也不过才说了四条信息。 【念:阿祁,我想要个小暗房,但是客卧和书房都不太合适,怎么办?】 【祁:这样,那我们换一套房子吧?给你单独留一个房间做暗房。嗯?】 【念:祁哥,你别是哪个王孙贵族流落在外的私生子吧?这么壕?】 【祁:别闹,我就是个富二代。老子在外挣钱,我在家里败。】 翟念看着傅祁刚发来的这条信息,想象着他一本正经地和自己开玩笑的模样,居然有点萌? 真奇怪。 【念:阿祁,我想你。】 这条信息发过去,很久都没有得到男人的回复,久到窗外的天渐渐变暗,翟念趴在沙发上再次睡着。 握在手心的手机,才忽然发出两下信息通知的震动。 翟念被惊醒,翻过手机来看,屏幕上只有四个字,却叫人心生欢喜。 ——我也想你。 一年前,如果你问翟念,想要什么样的生活。 她大约会很市侩地回答你——兜里都钱,吃饱穿暖。 若现在来看,她大约还会如此回答。 但在这个答案之上,她会告诉你,她的生活,还要身边有他。 你爱的人,也同样爱着你,人生最美当如是。 翟念捧着脸乐了一会儿,心里被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所波动,越发有点小荡漾。 回过神,见距离傅祁下班还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 她人坐不住,便干脆换了衣服,直奔医院而去。 翟念几乎是掐着下班点到的医院,和值班室里的王保安打过招呼,确认傅祁还未离开,这才向停车场走去,不一会儿就在停车场的东北角找到傅祁的车。 翟念绕着那车转了一圈,便倚着车门,给傅祁发信息。 【念:下班了吗?】 这一次,傅祁直接回过电话来。 “我临时有点事,需要晚一点回家,你乖……” 后面的话,不必再说,因为傅祁已经看到等在他车旁的翟念。 停车场的光有些暗,但翟念头顶上恰好有一盏白炽灯,清晰地将她唇红齿白的娇俏模样照亮。 出门前,翟念特意化了个淡妆,将长过脖颈的黑发被发圈束起,在脑后盘成一个小团,是时下流行的丸子头。 身上穿着件长及膝盖的黑色大衣,内里是酒红色羊毛衫和黑色包身裙,下面配着一双盖过膝盖的咖色长靴。 都是她往日寻常的装扮,但落在傅祁眼中,却总觉今天的小姑娘有些不同,似乎较之前更明艳了一些。 尤其她听不到自己的声音,抬头张望,眼神锁定到他那一瞬,眼里的光,仿佛能灼热他的心。 “阿祁!” 她小步奔过来,一下扑进傅祁的怀里,语气里是自己都未觉察到的娇嗔:“你怎么不叫我?” 看着她如此欢喜的笑脸,傅祁不着痕迹地叹了一声,掌心捂上她被寒风吹凉的耳朵,将嘴里原本未说完的话悉数咽回,只道:“我今晚约了清姨谈事,你既然来了,就跟我一起见见她吧。嗯?” 清姨? 翟念怔了一怔,才回想起这个名字的主人是傅祁的继母。 她长长地“啊”了一声,脸上是妆容都掩盖不住的红,“我去会不会太突然?不然我还是回家等你吧。” 话虽如此说,但她眼里的期待却骗不了人。 傅祁笑了笑,替她拢起耳边的碎发,“无妨,吃顿饭而已。” 顿了顿,许是看出翟念的不安,傅祁低下头,清浅的吻落在她额头,安抚道:“她会喜欢你的。” 一路上,翟念都有些坐立不安,与她往日里强撑的镇定不同,这一刻,她和多数预备见家长的女孩子一样,心里充满着期待和紧张。 大约人都是如此,越是在意一个人,就会不由自主地在意他的所有。想象着他的家庭和亲人也会变成自己的,心里就更觉忐忑。 怕今天的妆容穿着不够稳重,不讨长辈喜欢;怕自己初见没带礼物,会失了礼数;最怕自己莽莽撞撞,还没来得及表现更好,就被迫出局。 只因为那人是清姨。 是傅祁生母走后,傅祁最为看重的继母。 虽然他极少提及,也从不喊那人母亲,但翟念能感觉到,清姨对傅祁而言,是如母亲那般重要的人。 “阿祁,”翟念抠着濡湿的手心,心里直打退堂鼓,“要不我还是回家吧?” 身边的男人没回应,径自将车子停稳,然后长臂一伸,猝不及防地将坐在副驾驶位上喋喋不休一个小时的女朋友,拉进怀里,倾身,垂眸,准确地含住她殷红的唇。 舌尖掠过唇瓣,挑开她的牙关,长驱直入,掠夺她口中的芳香。 以此来夺取她过分旺盛的注意力。 一分,两分,三分…… 两人足足吻了十分钟,才勉强分开。 见翟念被自己吻得愣神,傅祁勾起唇,用指腹替她擦去嘴角已经所剩无多的口红,低笑道:“自己补个妆,我在车外等你。” 说罢,先一步跳下车去。 冷风扑面而来,压制住心火的同时,也让大脑更加清明。 舌尖顶过右脸,男人敛去笑意,将薄唇抿起,正在心里盘算着过会儿如何能更好地将翟念介绍清姨认识。 就听前方几米的地方有车门打开又闭合的声音,继而高跟鞋踩在水泥地上的脚步声渐行渐近。 傅祁循声抬头,便见清姨优雅自得地立在他不远处,脸上的笑容温婉如初。 “小祁?”她招招手,“怎么在这里吹风不上去?” 恰逢此时,身后的车门也同时响起关门声,翟念清脆的声音自男人身后传来,带着无知无觉的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7 念起 作者:贝晓莞 分卷阅读47 娇憨,“阿祁?你再帮我看看头发乱不乱,妆花不花,我好……紧张。” 作者有话要说:  祁哥:……艹 念妹:???!!! ———————— 有读者说我这是特征明显的单身狗开车,我……╭(╯^╰)╮ ☆、第二十八章 林清也听到翟念的声音。 年轻女孩子的声音, 清脆又好听,但在这空旷的地下停车场里,却意外的让人感到陌生。 林清循声看去,恰对上一双水润清透的眸子。 倒是个目光干净的好孩子。 这样想着,林清便微笑着点了点头,又偏脸去看傅祁, “小祁, 不给阿姨介绍一下你这位朋友吗?” 本是随口调侃的话, 没想到却让傅祁的目光紧了紧, 而后便见他伸出手来,自身后侧拉过那女孩子的手,扣在掌心里。 女孩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挣了挣, 没挣脱开,只好脸红红的不再动作。 林清的目光落在那紧握在一起的两只手上, 还没彻底回神, 就听到傅祁温润微沉的声音, 笃定道:“清姨, 这是我女朋友,翟念。” 他的话,说得很慢, 落在林清耳畔却犹如一条点了火的鞭炮,噼啪炸响。 她兀地抬起头,虽极力克制,但眼中仍难掩惊愕。 直到女孩子的声音再次响起, “清姨您好,我叫翟念,很高兴见到您。” “你好。” 说话时,林清的目光仍直视着傅祁的眼,待看清对方眼中的坚持、郑重,以及毫不妥协后,才艰难地偏过脸,重新打量翟念。 “好俊俏的小姑娘啊。” 话再出口,林清已逐渐恢复如常。 她微微地笑,“翟小姐也是b市人吗?以前倒是未听小祁提过呢。” “是b市人。”翟念点点头,一说话就露出一点虎牙尖尖儿,平添几分娇憨。 只是问题没回答完,就被一旁的男人截断了话茬。 “她刚从美国回来不久,是我追的她。”傅祁淡淡道:“时间不早,我们边走边说吧。” 待到林清首肯,并率先迈步后,傅祁拉过翟念,就势跟在她身后侧。 余光见此,林清心里又是一叹。 小祁如此看重这姑娘,真不知是忧是喜。 三人走进一早定好的包间里,林清落座后,便先于傅祁开口前对翟念招了招手,“好孩子,坐阿姨身边,阿姨想看看你。” 翟念紧张地眨眨眼,眼角余光见傅祁点了头,才咬着一点唇角,笑着坐过去。 那座位距离林清很近,近到对方一伸手,就拉住了翟念的手。 许久不曾被陌生人如此亲密的触碰,林清的举动,近乎惊了翟念一跳。还没回神,就听她温柔的声音问道:“爸妈还好吗?身体怎么样?” 爸妈? “我母亲,”脸上的笑一点点敛去,时至今日想起母亲,翟念的心头仍不可避免地抽痛,“过世了。” 见翟念如此神情,林清不免去看傅祁,待接收到对方摇头的提示后,心里不由得一叹。 又是一个没了妈的孩子。 她拍拍翟念的手背,温婉的声音让人如沐春风,“阿姨不知道,小翟别怪阿姨。” 翟念摇摇头,忙道:“怎么会呢,是我不好,没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乖。”林清捏捏她的手,“不开心的事,我们就不说了。”她抬头看向傅祁,“小祁,上菜吧。” 闻言,傅祁心中大石半落。 他知道,清姨这一关,八成算是过了。 这顿饭,宾主尽欢。 到临别前,林清拉着翟念的手,心里已将她看做是自己的半个孩子一般。 “今天小祁只说约我吃饭,也不告诉我是要见你,害得我都没准备礼物,着实有些不好。” 她说着话,已褪下右手腕上的玉镯,借拉着翟念手的姿势,顺势戴在翟念手腕上。 翟念慌忙要褪,肩头却被傅祁按了一把,还没顾上回头,就见林清拉起她的手,左右看看,“真不错,果然这好东西,是要戴在年轻女孩子的手上才最美。” 目光里,情真意切,怀着一个长辈对晚辈最真诚的祝福。 傅祁见翟念有些呆,轻拍她肩头,提醒道:“高兴傻了?还不谢谢清姨。” 话落,翟念忙眨眨眼,压下眼里的酸涩,漂亮的眼睛弯成月牙,“谢谢清姨。” “乖,你喜欢就好。”林清握着翟念的手,目光却看向傅祁,“那我们走吧?人老了就容易乏。” 傅祁接收到林清的眼神,随手摸出钱包递给翟念,“念念,你把账结下,一会儿在酒店门口等我,我陪清姨去取车。” 翟念不疑有他,接下钱包后,与林清挥了挥手,踏着轻快的步伐,便出了房门。 待包厢门完全闭合,林清一瞬冷脸,掌心向下,直拍桌面。 “小祁!你糊涂!” 傅祁垂眸站在桌旁,不反驳,也不狡辩,沉默地受着清姨的怒火。 “我早提醒过你,若真有了心仪的姑娘,你和朝阳的婚事就要趁早解决!”清姨气道:“可你看看你现在做的这些事!你这是要误了两个好姑娘的!若有一日事发,你对得起谁!” “我知道的,清姨。”傅祁试图解释,“我会尽快和朝阳解除婚姻的。” “你不知道!”林清怒道:“你爸和你朝叔那是生死至交,你们俩的婚事是在你们十八岁那年两家人一起定下的,到今天何止过了十年!你想解除婚约谈何容易!即便朝阳不和你计较,你爸和你朝叔能饶得了你吗?” 说罢,尤不解气,恨恨地指着傅祁,眼里全是失望。 可到底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骂归骂,更伤他的话,清姨却也说不出口。 最后只叹息道:“朝阳不好吗?你非要这一个?” 傅祁抬起头,漆黑的眸直直地对视她的眼,触到她眼里的失望和痛心,他自知有愧,却又不得不说:“朝阳很好,可我不爱她。这辈子,我只要翟念,非她不娶。” 他深吸一口气,语气更加郑重,“清姨,求您帮我。” 这是林清第一次从傅祁的口中听到“求”这个字。 她嫁进傅家这么多年,不论傅祁这孩子遇到什么难事,从未见他对人低过头,更遑论说求。 说不心疼,都是假的。 这是林清看着长大的孩子啊,她怎么舍得他犯难。 “我知道了。”林清长叹一声,“婚姻的事你要尽快解决好,念念这里,我会帮你照看着的。” “谢谢你,清姨。” 林清摆摆手,笑得越发无奈,“走吧,别让她等太久。” 翟念在酒店外等了许久,寒风将她的鼻头吹得红红的,正捂着手哈热气,就见傅祁的车由远及近而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8 念起 作者:贝晓莞 分卷阅读48 来,而后车窗降下,男人的脸隐在车内暗处,也遮不住他眼里的笑意,“上车。” 翟念依言上车,带来一股冷风。 傅祁握了握她冰凉的手,捏了捏,被那双手冰得直皱眉,“外面这么冷,怎么不在大堂里等。” “想早点见到你嘛。” 翟念笑嘻嘻地打哈哈,不承认心里其实是想多给清姨留下好印象,想起清姨,才发现车里只有傅祁,“清姨呢?” “司机送她回家了。” 傅祁将车里的暖气调高,车子缓缓驶上路,他犹豫再三,突然开口道:“念念?” 没听到身边人的回应,傅祁转过头去,就见副驾驶上的人已经闭着双眼,睡着了。 你会不会怪我,怪我对你隐瞒的这一切。 回到家里,傅祁将翟念抱进房间,给她脱外套时,翟念忽然醒了,迷瞪瞪地瞅着自己上方的男人,忽然问他:“你明天是不是就要走了?” 说话时,温软的手圈在男人的颈后,待听到他低低的一声“嗯”后,翟念忽然起身,就势一滚,便将两人位置对调。 垂眸看着被自己压在身下的男人,茶色的眸里满是不舍。 “去多久?” 她俯身,深深地吻他,一下一下,将一个个濡湿的吻落在他唇侧,下颚,颈间,锁骨…… “不知道。”傅祁看着压在他身上的人,心里有千言万语,却一句也说不出口。 虽然不想承认,但他此时确实没有把握把一切都告诉翟念。 他忽然怕了。 怕自己会因此失去她,更怕伤了她。 发觉被自己上下其手的男人有些出神,翟念好笑之余,不觉加重手上的动作,却没想到男人的皮带扣很是不好解。 她越使劲,那扣就越紧。直紧到男人呼吸越来越急,干脆翻身将她重新压在身下,自己动手。 窗外,月亮羞人地躲进云层,余辉撩人。 —— 这一闹直闹到后半夜。 末了,傅祁抱着翟念洗了澡,确认她睡下,才关上房门,来到书房。 行李是一早就收拾好的,没什么需要再准备。 可他心里有事,如何也不能安眠。 看时间才不过凌晨三点,傅祁斜倚在窗前,手里是许久不抽的烟。他从半旧的烟盒里摸出一根来点上,慢慢地抽。 大半包烟,燃不过三个小时。 但足以让傅祁等来黎明。 他拿出手机,打给朝阳。 电话接通时,傅祁还能听到她身边清晰的敲击键盘的声音。 “有屁快放!老娘不眠不休三天,困得要疯!” “朝阳。”傅祁说,“我等不了一个月了。” 说罢,在对方尖叫前先一步道:“城南的地皮,你想要,我让给你。” 朝阳:“……” 听不到朝阳回复,傅祁继续道:“海城游乐园的项目,你若想要,也可以先让你选。” 朝阳:“……” “而你只需答应我一件事,”傅祁淡声道:“我们解除婚姻,越快越好。” 朝阳沉默许久,久到傅祁眼睁睁地看着天边泛起一线鱼肚白的光。 想说的话都已经说完,傅祁便将时间都留给朝阳权衡。 这一通电话,直等到天外隐约现出霞光,才得以挂断宣布结束。 而朝阳留给傅祁的最后一句话是——“祁哥,嫂子是不是有了?” 那幸灾乐祸到紧张的语气,落在傅祁耳中却没想象中那么讨厌。 “谢谢。”傅祁说,“我会好好考虑你的建议。” 话落,朝阳轻嗤一声后,将电话挂断,优哉游哉地关了电脑,准备回家睡觉。 既然傅祁肯将项目拱手让给她,她哪里还用得着没日没夜地加班啊! 早知道一纸婚约这么值钱,她该提醒自家的老头子,多给她订几门娃娃亲才好! 朝阳的话说者无心,但傅祁却将那话真切记在心里。 有个孩子?这兴许是个不错的解决方法。 如此想着,目光就不免落在卧室的方向。 可他现在去努力,还来得及吗? 作者有话要说:  清姨:熊孩子好任性,好气啊! 念妹:清姨不气么么哒~ 祁哥:清姨不气么么哒~ 清姨:楼上这个,请你圆润地滚…… 朝阳:项目留下,男人滚蛋! —————————————— 着急要出门,先这样,有错字和bug可以留言问我~~ 么么哒,明儿见~ ☆、第二十九章 傅祁走后的第三天, 翟念收拾了几件衣服,拎上行李箱就搬回了自己家。 这是傅祁临走前,两人商量好的。 一来,翟念家里有暗房,方便她冲洗照片。二来,她实在不想一个人住在满是男人痕迹的房间里, 不论做任何事, 都会不由自主地想起他。 相思的滋味太难熬了。 然而, 令翟念没有想到的是, 她会在搬回家的第五天,再次接到父亲翟正昇的电话。 如果时光可以倒退,翟念想, 她一定不会去接听那个电话,更不会在那天回家。 然而时光不可追, 看不见的手推动着我们前行。 接到父亲那通电话时, 翟念正在和魏苒商量着元旦假期的出行计划。 魏苒因为近日被家里人催着相亲结婚, 烦不胜烦, 便和孤家寡人的翟念一拍即合,决定外出旅行,以暂时躲避烦恼。 确认行程后, 翟念第一时间联系了百事通的师兄程钊。 程钊也不负众望,短短三十分钟,就给她规划好一条元旦自驾行线路。 因考虑到元旦期间多处旅游景点客流量大的问题,程钊选择的景点多数是一些还未完全开发的古旧小镇, 既不会有过浓的商业气息,也不会条件落后影响食宿。 翟念和魏苒正就这份出行计划确认具体事项,冷不防听到客厅的电话声时,两人俱是一怔。 “你爸?”魏苒问。 翟念低“嗯”一声,“除了他,没人会打这个电话号码。” “那……”魏苒看着响铃不已的电话,心里也是无奈,“不接吗?” 翟念摩挲着指腹,微敛着的眼眸里,让人看不清神情,只是良久又“嗯 ”一声,算是回答魏苒。 接下来的几分钟里,两人就这样眼睁睁地听着那断断续续的电话铃声,谁也没有去接。 原想着,没人接,那电话总会自己挂断。 却没成想,今天打电话的人竟格外执着,好似只要这个电话不被人接通,他就永远不会放弃一般。 在电话铃声第九遍响起时,翟念低咒一声,终于走上前去。 话筒举至耳边,是翟正昇无奈中又松了一口气的声音,“念念,你终于肯接爸爸的电话了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9 念起 作者:贝晓莞 分卷阅读49 。” “您有什么事?”翟念向后靠在沙发上,“直说。” “长征那孩子的身体有些不好,小园陪他去美国看病了。”翟正昇思忖道:“家里只有我和曹阿姨,怪冷清的,你元旦……” “我没时间。”没等他说话,翟念已打断道:“父慈子孝这种戏,您还是和曹园玩吧。我只能保证在您孤独终老,没人照料时,秉承中华美德做到法律范围内的赡养义务。其他的,您就别浪费时间了。” “念念,你是我的亲生女儿。”翟正昇长叹一声,“我终究是希望你好的。” 闻言,翟念冷笑一笑,不置可否。 希望她好? 若是真的希望她好,为什么在她最需要父亲的时候,他将她扔去美国,任她自生自灭? 若是真的希望她好,为什么近平一己私欲,毁了他们一个家? 在翟念心中,造成他们一家人如今的模样,翟正昇的罪孽,是头一份的。 如果不是他的所作所为让母亲伤透了心,她何至于被那些变故折磨轻生,最终天人永隔。 论源头,不过是因为那个母亲爱了一生的男人,她的父亲,翟正昇罢了。 “你还有事吗?” 再开口,翟念的声音又冷了几度。 翟正昇显然也注意到这一点,情急之下,慌忙在翟念挂断电话前喊道:“爸爸有事要告诉你,是关于那个傅医生的!” 傅祁? 翟念重新将电话拿起,“你想说什么?” “电话里不方便。”翟正昇说,“我去家里找你。” 说完,想起那是前妻的房子,翟念恐怕不会允许他进门,忙改口道:“我在你家附近的咖啡厅等你。” “好。” 电话挂断,魏苒显然也听到几句翟正昇的话,眼中有些莫名,“你爸不会是去调查了傅医生吧?谁告诉他你谈男朋友的?” “曹园。”翟念寡淡道:“上次在医院,我和她起了点争执,阿祁在旁边来着。” 魏苒啧啧两声,目光重新回到出行计划上,“那你就去听听你爸说什么,没准你爸直接递给你一包傅医生的生平履历,你连他从小谈过几个女朋友,是不是处男都能一并知道了。” 听到前半句,翟念略有所思地“哦”了声,正要说点什么,忽闻魏苒那后半句,尤其是“处男”二字飘进耳道。 她一怔,继而抬手一伸,直掠魏苒发顶,笑骂道:“去你的!” 两人闹作一团,也将翟念心里的不安冲淡几分,但既然应了翟正昇的约,终是要去见一面的。 翟正昇约翟念见面的地点就在附近的一条小商业街上。 翟念步行走过去,带着一身冷意,推开咖啡厅的门时,一眼就望见坐在窗边的男人。 年逾五十的男人,虽保养得宜,但鬓间那几缕白发,却掩盖不住岁月留下的痕迹。 他老了。 翟念忽然意识到这一点。 他再不是七年前那个经历过家庭变故,仍能在商场上运筹帷幄,笑看世人的中年男人。 谁说,喜怒不形于色,就不会被人窥见灵魂。 人这一生所经历的,其实早已刻进骨血,你眼底所有的隐晦,便是那些过往最真实写照。 而现在,他老了,她长大了。 他再也不是七年前,那个能一句话就定下她生死的父亲了。 及至此刻,翟念从未想过要和傅祁分开。 她打定主意,不论翟正昇对她说什么,都当作耳旁风,权当这个男人今日闲极无聊,拉她唠家常来的。 她缓步走近,将大衣放在一旁,径自落座。 翟正昇被翟念的脚步声唤回思绪,目光从窗外转回女儿身上,有一瞬,似是在她身上,看到了前妻的影子。 只是前妻永远是温婉地微笑着的模样,不像翟念,眼里都是逼人的冷冽。 《念起》——贝晓莞 /晋/江/文/学/城/独/家/首/发/谢/绝/转/载/ 作者有话要说:  抓个虫~ 今早刚写过“时光不可追”这几个字,没想到两个小时后,就从朋友圈里得知我们一位共同的朋友生了重病。 抱歉,大家,我知道今天这一章很短小。 但是请谅解我此时此刻的慌乱。不想给你们带来负能量,所以我不多说,我努力尽快调整好自己,争取明天再见。 谢谢大家谅解,谢谢。 ☆、第三十章 “说吧。”翟念开门见山, “找我什么事?” 服务员拿着菜单走近,翟念看过一眼,只要了一杯蜂蜜柠檬水。 待对方离开,茶色的眸重新看向坐在对面位置上的男人。 男人似有些许无奈,轻叹着将一个文件袋递给翟念。 翟念心道一声“果然”,接过文件袋打开来看, 就见里面确实正如魏苒猜的那般, 是傅祁的生平资料。 “小园告诉我们说, 你谈了男朋友, 我最初还不信。”翟正昇思忖道:“我知道,你许是真的喜欢这个男孩子。但是念念,你们俩不合适。” 手中的资料上显示, 傅祁不但是傅氏集团董事长的长子,也是骐达电影公司的幕后掌权人。 男朋友这么有钱, 倒真是出乎翟念的意料。 不过也让她忽然想明白许多事。 比如主编陈鸿曾多次拒绝她采访傅祁, 且提醒过她对方家世显赫, 言语中颇为忌惮。再比如他豪掷重金买下自己的作品却面不改色, 甚至她上次无意间发现他包场看电影。 她当时还笑他一个工薪的小医生竟然如此奢侈,没想到那电影公司都是人家的,在自己的电影院里包个场算什么? 然而这些, 于翟念而言并不能影响到两人的感情。 毕竟这些事,她从未主动问过傅祁,不清楚也实属正常。更何况她本就不是冲着他兜里的钱才爱他,自然也不必过分在意这些身外事。 对此, 翟念一向看得很开。心里更是除却最开始那一点因为意外产生的小惊讶之外,再无其他感想。 翟正昇见翟念面不改色地翻看着傅祁的资料,最后却将注意力落在对方中学时期的几篇离经叛道的0分作文上,心里好气又好笑。 “念念!” 他不得不出声提醒她,“你认真一点。” “我很认真。”翟念敛去眼中的笑意,抬起头,正色道:“如果只是这些,实在太小儿科了。您想告诉我什么?傅家家大业大,傅祁是豪门阔少,我翟念高攀不起?” “抱歉。”翟念嗤笑道,“您的这种想法太过老旧荒谬,我实在不敢苟同。更何况,当年你娶我妈时也是高攀,那会儿你怎么没有这么多自知之明呢?” 相较于父亲给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50 念起 作者:贝晓莞 分卷阅读50 的资料,翟念更愿意相信生活中真实的傅祁,他待她的好,做不得假。 “如果没别的事,”翟念将资料袋重新推回给翟正昇,“我家里还有朋友,就不奉陪了,您……”慢慢喝。 话未说完,已被对方打断,“如果这位傅医生早有婚约呢?” 婚约? “你说什么?” 冷冽的声音掠过耳畔,她锐利的眼直直逼视着翟正昇。 翟正昇长叹一声,将手边另一个文件袋从桌上推至翟念手边,示意她打开。 翟念狐疑着抽出文件,只消一眼,已怔在原地。 那白纸黑字上清晰地记录着傅祁和朝氏集团独女朝阳于两人十八岁那年,经由双方父母一同见证,定下婚约。 十八岁就定下的亲事,到如今何止十年? 翟念心中大骇,又将原本已归还给翟正昇的那份文件袋拿起,待看到资料上,傅祁仍是未婚后,才勉强稳重心神。 还好,他们只是有婚约在身,还未结婚,她或许还不能算是破坏别人家庭的…… 那三个字,翟念说不出口,只要一想到,就觉得字字戳心。 可是没有完婚又如何? 十几年的婚约在前,她的出现终究不算磊落。 翟念眨眨眼,心痛到呼吸都是疼的,虽然在翟正昇面前已极力忍耐,但那颤抖的双手却骗不了人。 她差一点,差一点就成了自己最痛恨的那种人。 “爸爸知道,你一定不知道这些。”翟正昇长叹道:“念念,你是我唯一的女儿,爸爸终究是希望你好的。” 又是这句——希望她好。 所以如此迫不及待地戳破她这一场镜花水月的梦? “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翟念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虽说翟正昇作为一个父亲,前来告诉她事实真相无可厚非,但他出现的时间未免太过巧妙。 不早不晚,却恰好选择傅祁不在她身边的日子,让她想向对方求证都不能。 “小园出国前曾和我提到过你交了男朋友,是名很优秀的军医。”翟正昇没多想,如实相告,“我前段事忙,就让你曹阿姨多留心。原本只是想看看这男孩品性如何,怕你被骗,谁知……” 曹园,曹梅…… 你们母女二人,真真是好手段。 都说打蛇打七寸,她们这是料定了自己最不耻破坏别人的感情,才设了今天的局等她入瓮。 翟念紧闭了闭双眼,攥紧的拳头仍止不住的颤抖。 “说完了吗?”翟念冷笑道:“很感谢您特意跑来告诉我这些,也谢谢您的妻子和女儿如此关心我。” 翟正昇一怔,就听翟念继续道:“但是翟正昇,你知道我多么希望,我和你们任何一个人都没有半点瓜葛。如果可以,我真想把你留给我的血脉一次剔除,然后和你们老死不相往来!” 说罢,翟念摔门而去,徒留翟正昇惊愕地坐在原地,回想起她离开前的话,忽然有些怀疑。 是他,做错了吗? 落雪的街头,翟念失神地走着,眼里心里都是茫然。 隔天就是元旦佳节,商业街上到处张灯结彩,热闹非凡。而翟念孤身一人走在这街头,满身的落寞与这大街小巷的热闹相比,尤为显得格格不入。 你知道,那种世界在眼前一瞬崩塌的感觉吗? 如果说七年前母亲死去的那一刻是一次,那么今天于翟念而言,就是第二次。 她原以为是老天怜悯,让这世上最好的男人来到她身边,他给她温暖给她家,免她忧免她苦,免她余生飘零。 却没想到,一切都是镜中花水中月。 她迷失在他以爱的名义交织的情网里不愿自拔,到今天才知那一切都不属于自己。 只要一想到傅祁尚有婚约在身,翟念的心就痛得难以忍受,那种生生撕裂般的痛,连呼吸都是疼的。 她看着一遍遍拨出号码却无人接听的手机,眼泪憋在眼眶里不停地打着转。却不敢落在一滴,生怕一个不小心,脆弱就会压垮她。 阿祁,你到底在哪儿啊?你快点告诉我,这一切都不是真的,都是曹园母女骗我的。 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走回家,站在家门外,模糊的双眼让翟念找不到家门的钥匙。 最后是魏苒听到门外的声响,走来开门,才将已经失魂落魄的翟念领回家。 “念念,你怎么了?” 魏苒不知道翟念出门的这一小会儿功夫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好友憋在眼眶里的眼泪,让她莫名地就想起翟母去世那晚。 翟念好像也是这样,强忍着眼泪,咬紧牙关,一声不吭,却更让人心疼她。 “念念,你说话啊!” 可是不论魏苒如何心急,翟念就是一言不发。 差一点,魏苒就要用家里的座机回拨给翟正昇,质问对方到底对翟念说了什么,才让她变成现在这样。 可没等她拿起电话,却发现翟念已猛地起身,直直地走向客厅的电视机。 屏幕上是魏苒方才看到正一半的娱乐新闻。 魏苒去开门前,节目主播还在大谈娱乐圈里最新曝光的明星恋情,而此时镜头一转,已是一位娱记发回的现场报道。 关于报道中所提及的城南那块竞标地,魏苒也有所耳闻,目前最有望竞标成功的不外乎两家公司——傅氏集团和朝氏集团。 两家公司皆财力雄厚,实力不相上下,最后鹿死谁手尤未可知。 而此刻,电视机屏幕上的受访人正是朝氏集团的ceo——朝阳。 【记者:朝总,此前有消息称您将和傅家解除婚约,方便告知原因吗?】 朝阳微微一笑,“不方便。” 【记者:朝总,还有消息说,傅氏很可能退出此次城南开发项目的竞标,这件事您怎么看?不知和您两家将解除婚约是否有关?傅家退出竞标是为了补偿您吗?】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连续不断,朝阳仍是一脸微笑,“第一句,我没看法,他们退出竞标我会很高兴。至于第二句嘛……” 明艳的女子,巧笑嫣然,“退婚也是我先退!既如此,何谈补偿?” 说罢,眼尾一跳,笑容更甚,“你在看不起谁?我吗?” 朝阳一脸“你是猴子派来搞笑的吗”的表情,怼得提问的记者怔了一怔,还想再问,到嘴边的话已再次被对方打断。 “你是哪家的记者?” “abc娱乐报道。”记者不疑有他,如实相告。 朝阳长“哦”一声,笑容越发明媚,嫣红的唇甚至勾出一抹动人的笑意,温柔地看着那名记者。 “相信我,你和你的上司很快就会换老板了。” 似是而非的一句玩笑,却让那记者当场怔在原地。 也让屏幕外的翟念,如坠冰窟。 这就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1 念起 作者:贝晓莞 分卷阅读51 是阿祁的未婚妻吗? 朝氏集团的ceo,商场上杀伐果决,让人闻风丧胆的朝家大小姐——朝阳。 随着眼眶里的泪终于划落脸颊,翟念忽然就笑了。 朝阳。 她真是个人如其名的女子,就像是东升的朝阳那般明媚热烈。 而自己呢? 好像只配躲在不见天光的角落里,苟延残喘。 翟念在笑,放肆地笑,房间里都是她的笑声,却听得魏苒心里一阵阵地抽痛。 她看着翟念从外套里摸出手机,认真地、一遍一遍地拨打一个号码,却在电话始终不被人接通后,颓然地放下双手,茶色的眼眸中,微弱的光一点点散尽。 而后,翟念兀地扬起手,猛地将手机砸向客厅墙壁上的电视机。 “念念!”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是不是现在有一种——啊……看吧!我就猜到要这样的感觉?╮(╯▽╰)╭ 留言里的祝福,我都看到了,先替朋友谢谢大家,也谢谢你们给我的谅解,谢谢!【鞠躬~ ☆、第三十一章 此后三天, 就是元旦假期。 然而在多数人阖家团圆,享受美好假期的时候,傅家和朝家却并不太平。 朝阳接受采访时的视频被有心人利用,借幕后推手在多个媒体平台上进行大肆宣扬,造成傅朝两家股价波动。 朝父本有意让朝阳亲自出面辟谣,然而朝阳非但没有同意父亲的提议, 更是借此时机, 利用微博发布解除婚约声明。 至此, 坐实与傅祁之间已解除婚约的传言。 消息传至傅父耳中, 得知老友因此被气病,朝阳也受到朝氏董事会的合力声讨。傅父急忙赶到朝家,一面安抚好友, 劝其安心养身体,一面帮朝阳主持大局, 为避免此事再被有心人利用, 两家企业公关部更是齐齐出动, 以防止事态更加严重。 但纵然傅父有雷霆手段, 傅朝两家解除婚约一事,也已成定局。 两方权衡利弊,最终决定由两家公关部共同发表联合声明。 声明上称, 婚约一事只是多年前双方长辈之间的一句戏言,本就做不得真。如今两家小辈性格不合,为避免误会加深,影响二人姻缘, 特此声明。 声明发出后,虽然有竞争对手仍抓住这一把柄大做文章,但民众却意外对此事表示理解。 毕竟这是一个宣扬爱情自由的时代,朝阳果决退婚一事甚至被网友笑称为“男友力爆棚!” 更一度成为无数少女心目中的“国民老公”。 当然,这是后话。 彼时,朝阳对此,自是一概不知。 因为此时此刻,她已被朝父切断所有与外界的联系方式,禁足家中。 傅祁因为在部队参加军事演习,傅父一时间联系不到儿子。 两位老父亲便把矛头一致指向朝阳,一番逼供之下,朝阳只好将当年两人之间的协议,和盘托出。 说来,朝阳也是讲义气,半句没提及傅祁的事。只说他们现在长大了,明明不合适还硬要绑在一起,简直有碍双方姻缘发展。 这才让朝父一气之下,将她禁足家中,严加看管。 然而,朝阳这一番说辞,虽然暂时转移了朝父的怒火,却根本无法蒙骗过傅父。 加之此前,傅祁与翟念交往时,从未过多掩饰,以至于前后不过一个小时,傅父就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查得水落石出。甚至包括两人七年前的偶遇,都一并记录在册。 资料看到一半,傅父紧闭了闭眼,攥紧的手上青筋暴起,而后手起拳落,一下砸在实木书桌上,便留下一个明显的印记。 “傅祁!”他近乎咬牙切齿,“你这个混账!” 门内,傅父怒不可遏,恨不得现在就把自家的不孝子从部队里抓回来,暴揍一顿。 门外,林清和女儿傅菲悄悄地站在楼梯拐角,侧耳听到傅父在书房内的动静后,林清轻叹一声,小声对女儿说:“去房间里悄悄给你大堂哥打电话,让他想办法通知你哥,最近别回家。” 闻言,傅菲那双大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一圈,捂着嘴便笑了,“妈,你是怕爸爸会揍我哥吗?” 话落,也不等母亲回应,又径自道:“其实我觉得没必要,没准爸揍哥一顿,回头心疼了,岂不是就成全我哥了?” “你个贼丫头!”林清点点女儿的额头,“若是旁人就罢了,这次你朝叔叔都因此气病了,你爸怎么可能轻饶了你哥。” 她抬手推在女儿腰间,催促道:“别废话了,快去!” 然而,傅菲却没能及时联系到堂哥傅骁。 队里给的说法是,傅骁正在执行任务,暂时无法取得联系。 林清无法,只得给傅骁留下及时回电的话后,再想别的办法。 没成想,傅骁的电话还没等到,傅祁却先一步完成演习任务,回了家。 路上,傅祁就接到助手阿辰发来的消息。 待看到网上铺天盖地都在谈论自己和朝阳之间的婚约后,傅祁急忙摸出手机打给翟念。 可是话筒里,却只有暂时无法接通的忙音,一遍遍回荡在他耳畔。 傅祁无法,只好先回家。 谁知刚进家门,就被提前得了消息的傅父,一记马鞭甩在身上。 鞭子甩来时,傅祁下意识侧身躲闪了一下,这才没让鞭子直接落在脸上。 他忍下闷哼,缓缓回过头,看向怒不可遏的父亲,低声道:“爸。” “你还知道我是你爸!”傅父怒吼道:“你给我跪下!” 一旁的林清想劝,人还没走近,就被傅父瞪着眼警告,“你别想护着他!我今天不教训教训他,他都不知道自己是老子还是儿子!” 说罢,抬手指向阿辰,“阿辰,把他外套给我扒了!” 阿辰站着没动,傅祁却已将自己的行李和外套交至他手中,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衣,径自走到门外的院中,背对众人笔直地跪下。 傅父指了指他倔强的背影,回头看林清,“你看到没!他这是干什么?毫不悔改!” 说罢,再不顾众人劝解,大步走至院中,“臭小子!我最后问你一遍,你知不知道错?” 傅祁不说话,笔直的背影在寒风中犹如松柏一般,毫不动摇。 傅父气急,手起鞭落,几下就将傅祁身上单薄的白衬衣抽得破开,有血珠渗出,渐渐一片狼狈。 “我再问你,”傅父拿鞭指着傅祁的脊背,问道:“你到底要不要娶朝阳?” “决不。”傅祁咬牙回道:“您既然都知道了,也该知道我想娶谁。” “你休想!” 说着,又是一鞭。 这一鞭力道极重,傅祁不由得闷哼一声,却无端想到翟念得知这消息时,该是怎样的心情和处境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2 念起 作者:贝晓莞 分卷阅读52 ,一时间心里的疼反倒多过身上的疼。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傅父有些喘气,才被林清劝住,拉回房间。 走之前,看到傅祁一手撑在地上,轻喘着气,脊背却还是挺得笔直,心里又好气又骄傲。 气的是他即便如此也不知悔改,枉费自己一番苦心。 骄傲的是又觉得他这样,才勉强有个军人的模样,不至于给他丢脸。 可临进门前,傅父仍对向外走的阿辰道:“不准扶他起来!就让他跪着!” 阿辰脚下一顿,应了是,等傅父被林清拉进房间,才放轻脚步来到傅祁身边。 “祁哥,你怎么样?” 阿辰想扶他起身,却被傅祁沉默地摇头拒绝,无奈他只好简单地帮他处理过伤口上,将傅祁的外套,重新披在他身上。 傅父早年也是在军队里历练过的人,真下狠手,多数人熬不过三鞭就要趴地。 傅祁也不知自己挨了多少下,刚才仅凭一口气撑着。此时他一手撑在冰冷的地面上,恍惚间才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过了许久,才勉强缓过劲儿来。 再开口,声音已哑得如同风吹过巷口,“阿辰,帮我一个忙。” “你说,祁哥。” 傅祁轻咳两声,从怀中摸出随身携带的纸笔,将翟念的手机号和两人的住址全都写在纸上,交给阿辰,郑重道:“帮我找到她。” 阿辰对翟念有印象,闻言也不敢耽搁,点了点头,便起身离去。 阿辰走后,傅祁跪在院中,寒风掠过脸颊,空中不知何时飘起雪花。 背上的伤,即使涂了药,依然火烧火燎地撕扯着人的意志。傅祁紧闭着双眼,跪在落了一圈的雪中,却觉得身上的伤不及心中万分之一。 良久,他睁开双眼,看着空中洋洋洒洒的落雪,忽地忆起和翟念在雪山时的日子,眉心不觉深深拧起。 心里不由得想着,终究是他做得不好,没能护好她。 翟念那么敏感的人,又对感情一事讳莫如深。忽闻他有婚约在身,恐怕是再难原谅他了。 念及此,心里的痛就更添一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从清晨,到日暮。 傅祁将这几日来所发生的一切都在心里细细地过了一遍,正猜测这幕后真正的推手是谁,却听手机忽地响起铃声。 他忙将电话接通,话筒里却不是他心心念念的那人。 耳畔阿辰的声音混着风声而来,他一向言简意赅,寥寥几句,却让傅祁觉得句句诛心,刀刀剜在心头。 “您家中和翟小姐家中都没人,手机应该是砸在电视机上摔坏的,问过邻居,翟小姐元旦前夕就出了门,至今未归……” 后面阿辰还说了些什么,傅祁全都听不到了。 像是绷在心里的那根弦,忽然断了。 他眼前一黑,便就此晕倒在地。 笔直的身影砸在地面上,发出的动静,惊动到房间里的人,林清心头一跳,见此,急忙招呼人来将他扶进房间。 神志浮沉之际,傅祁只凭最后的力气,紧紧握着林清的手腕,一声声呢喃着翟念的名字,直到林清点了头,这才彻底放任自己沉入黑暗。 《念起》——贝晓莞 /晋/江/文/学/城/独/家/首/发/谢/绝/转/载/ 作者有话要说:  小虐一把祁哥吧,瞅你干的那好事! 众人:祁哥他爸,是真狠啊! ☆、第三十二章 傅祁本就是在演习中受了伤, 才得以提前归来,谁知刚进家门,又被父亲抽了一顿鞭子,此刻新伤旧伤齐发,加之听到阿辰的电话,急上心头。一朝昏过去, 夜里烧得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 林清守在傅祁床边, 到后半夜里终于等来傅父。 林清瞥他一眼, 没说话。 傅父看着儿子伤成这样, 心里虽然过意不去,嘴上却毫不留情,“不过一顿鞭子, 哪就这么容易病了,真没个军人的样子。” “他身上本就有别的伤在, 你这顿鞭子是雪上加霜!”林清反驳道, “再说, 你做什么打他?他和朝阳之间的事情, 他们自己解决就是了。你硬逼着他娶朝阳,朝阳还不见得想嫁到咱们家呢。我知道你是想给朝大哥一个交代,可你也不用下这么重的手, 把孩子打成这样啊!” “我教训他,不是因为他瞒着我退婚。是因为这事他做得没担当!”傅父气吼吼道:“朝阳多好的孩子啊,他不喜欢。非要娶那个不知从哪个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小姑娘,还逼着朝阳来退婚, 他这是个男人该做的事情吗?” “他喜欢谁不喜欢谁,那是自己能决定的吗?”林清也气,“小祁不让朝阳先退婚,难道由我们家来退婚吗?那才是打朝家的脸!” 说完,林清仍不解气,又道:“再说,翟念怎么了?人家小姑娘清清白白,一心一意地跟着小祁,怎么不好了?朝阳性子要强,小祁又是个什么都不爱说的。他俩真结了婚,谁能保证过得好?”她看向傅父,“你能保证吗?” 这……真不能保证。 傅父被林清的话堵得哑口无言,憋了许久,才憋出一句,“后天,你跟我一道去朝家负荆请罪。” 说罢,便径自走出房间。 林清将目光重新回到傅祁身上,抬手捏了捏他的手,摇头叹笑道:“小祁,你爸的话你都听到了,他已经松了口,你也该安心养病了。” 昏睡中的傅祁自然没有给林清任何回应,只是从后半夜开始,他身上的温度终于开始降下来,到清晨朝阳初升之际,已恢复到低烧水平。 见他终于不再高烧不退,林清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她叫来阿辰,细细地叮嘱了对方几句。待阿辰离开,又叫来女儿傅菲:“明天回学校要带走的衣服,都收拾好了吗?” 傅菲也知道近日家里气氛紧张,是以格外懂事地点了点头,“放心吧,我都收拾好了。” “乖。”林清摸摸她黑亮的头发,“我过会儿要出去一趟,你今天别出去玩,就在这里守着你哥,他若醒来,你给我打电话。” 傅菲点点头,母女俩就此互换了位置,傅菲便坐在林清之前的那椅子上,一面玩着手机游戏,一面对傅祁叽叽喳喳地说着学校里趣事。 林清走之前过来看了一眼,见傅祁仍睡着,这才放心出了门。 她此前特意问过翟念杂志社的主编陈鸿,得知翟念除去元旦假期外,并没有格外申请假期,便猜她一定会回来单位报到,就先一步让阿辰带人守在翟念家和杂志社外。 果然翟念今天回来后,并未回家而是直奔杂志社。 她前脚踏进杂志社的门,后脚林清就得了消息。 杂志社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3 念起 作者:贝晓莞 分卷阅读53 里,陈鸿将翟念叫进办公室中,告知她,林清在杂志社附近的一家咖啡厅里等她时,翟念直觉得想要拒绝。 近日来,傅朝两家儿女之间的婚约一事,闹得沸沸扬扬,陈鸿自然也有所耳闻,是以并不多劝,只道:“于你而言,她是长者,既主动前来,哪怕出于礼貌,咱们也不能将人拒之门外。” 见翟念的神态似有松动,陈鸿继续道:“去见见吧,听听她如何说。若有误会,及早解除才好。” —— 咖啡厅距离杂志社很近,步行过去,也不过十分钟左右。翟念却在路上犹犹豫豫近三十分钟,才捏紧手里的方盒推门而入。 行至林清身旁,翟念低声叫人,“抱歉清姨,我来晚了。” 林清指指对面的位置,不在意地笑:“能来就好,坐。” 待翟念入座,林清看着她妆容都压不住苍白的小脸,心里又是一叹,面上倒还是笑吟吟的,“老板跟我说她家拿铁煮得最好,你要来一杯吗?” 闻言,翟念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 待服务生将咖啡端来,又离开。翟念将捏在手里的小方盒放在桌上,推至林清面前。 “原还犹豫着,不知该将您的镯子如何还您,今天既然您来,还请收回吧。” 林清没接,自顾自地抿了一口咖啡,“这咖啡味道不错,但也没有老板吹捧得那般好,想来是我期望太高了。” 期望? 翟念落在桌边的手一紧,就听林清继续道:“念念,你是否也同我这般,对小祁期望太高了呢?” “清姨?” “清姨知道你心里委屈。”林清柔声道:“可是孩子,这世上有许多事,你听到什么或看到什么,却都不一定是真的。最终要看在你心里,相信什么。” 相信? 相信傅祁吗? 在没有得知他有婚约在身时,她的确百分之百地信任他。可是现在,即便她仍然愿意相信他,又如何呢? 翟念默了许久,才自嘲着摇了摇头,再开口,声音涩然,“清姨,您知道我这辈子最痛恨哪种人吗?” 话落,不待对方回答,又继续道:“是第三者。是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您的意思我明白,我也相信他。哪怕是我自欺欺人,我都愿意相信,阿祁是心里有我的。” 她抬起头,眼中已隐约有泪,“可是清姨,我不能因此就无视掉他和另一个女人之间长达十几年的婚约,更不能毫无愧疚地坦然接受那婚约是因我而废。那样的我和破坏别人感情,毁掉别人家庭的第三者有何分别?” “我做不到。”翟念低下头,豆大的泪珠从她瞪得大大的眼中滚落,砸在衣摆上,浸出一团濡湿,开口,已哽咽难言,“我过不了自己那一关。” 正如林清没能说服翟念一样,翟念也没能如愿将她之前给的镯子送还给她。 走之前,林清将桌上从始至终并未打开的小方盒重新推至翟念面前,笑了笑,慈爱的眉眼,像看着自家女儿的母亲,“清姨不逼你,但这镯子你要收下。这是清姨送给你的见面礼,不单单是因为把你当做傅家的儿媳妇儿,更因为清姨喜欢你。” 说着,翟念仍要推脱,便打趣着唬她道:“再说,送出去的见面礼哪有收回来的道理。你不收可是看不起清姨?” 这话说得有点重。 翟念只得将镯子收回,抿了抿嘴,将心里关于傅祁的询问艰难咽下,这才勉强笑着与林清道别。 林清坐在窗前,望着翟念渐行渐远的背影,目光惋惜又无奈。 恰逢此时,傅菲打来电话。 傅祁,醒了。 —— 林清归来时,傅祁正在喝药。 自昨天傅祁晕倒在院中,背上伤痕累累,又受了寒,林清怕他落下病根,便特意请了相熟的中医来给他把脉,得了方子让桂嫂亲自熬了药,就等着傅祁醒来。 这会儿看他端着一大碗浓浓的汤药,眉头一皱不皱地喝进去。林清忽地想起傅祁几年前第一次喝中药时的情景。 傅父对傅祁寄予厚望,自然也更加严厉。一言一行,都要求他尽善尽美。 从小到大,傅祁都做得很好,即便傅父的要求再苛刻,他也从未忤逆。 直到他高考那一年。 填报志愿时,傅父要求傅祁报考全国最好的军校。傅祁面上没说什么,却自行将志愿改成军医大。此事被傅父知道后,傅祁被抽了一顿鞭子,足足在床上养了一月。 一月后,家里就收到了军校寄来的录取通知书。 傅父以为儿子会就此妥协,却没想到,傅祁当场撕了那张录取通知书,夜里就拿着另一张哥伦比亚大学医学院的录取通知书飞去了美国。 三年后,他从哥伦比亚大学毕业,被军医大破格录取为研究生,才回到国内。 那三年,傅祁没给家里打过一个电话。 三年后归来,身体瞧着没事,胃病却反反复复地不好。 虽然傅祁不说,但就凭这落下的胃病,林清也能猜到这三年里,傅祁过得辛苦。 林清心疼他,请了中医给他调理,养了这许多年,才渐渐好转。 念及此,林清心里一叹。 傅祁这孩子,太倔了。 他的脾气都敛在心底,一旦认定一件事,纵使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也是不肯回头的。 就像生母因病过世后,他立志做一名好医生。即便可以为父妥协,去上军医大,也绝不肯放弃从医的志向。 对翟念,恐怕他也是如此。 “小祁。”林清在他床边坐下,“念念她……” 见林清摇头,傅祁急得要起身,刚一动作,背上的伤口就撕扯着皮肉,生生的疼,却又不肯趴下,便扶着床沿,强咽下嗓中的咳嗽,才喘息道:“清姨,我想见她。” 林清沉思片刻,心知傅祁坚持,便道:“明日,我和你父亲去向你朝叔叔赔罪,菲菲回学校没人跟着,你和阿辰送她去吧。” “谢谢你,清姨。” 话刚说完,便是一阵咳嗽。 见他如此,林清忙喊阿辰帮他看伤,见伤口再次渗血,只得重新上药。 “小祁,你这是何苦来?”林清心疼道:“念念的心结,终究是在心里,急不得的。” 傅祁点头说是,可是林清不知道。 傅祁不是急,是怕。 他怕她恨了自己,永远不再原谅他。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今天有点晚了,周末总是特别爱犯懒~ 若喜欢,大家点点收藏和书签好嘛?好哒~~ ———————— 祁哥:我想见她。 念妹:我不想见你。 朝阳:老头子在家好无聊,我只想出门……打把游戏(⊙v⊙) ☆、第三十三章 翌日一早, 林清便同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4 念起 作者:贝晓莞 分卷阅读54 傅父一起,前往朝家,负荆请罪。 朝父初听闻傅父的来意,还有些愣怔,目光在朝阳的房门外转了几圈,纵使心中千言万语, 也只得化作一声长叹。 “这事都是我家那个混蛋小子胡闹。”傅父说, “你快别关着阳阳了, 不是她的错。” “不怪小祁, ”朝父无奈道:“朝阳从小就疯,这事若说没她的主意,我都不相信。” 说着。他拍拍老友的肩头, 摇头叹笑,道:“罢了, 索性随他们闹去吧。总归是他们自己个儿的婚事, 两个小的既然不愿意, 咱们几个老的也别再硬绑着他们了。” 傅父虽勉强点了点头, 可心里还是有气,“那臭小子,就是欠收拾!” 朝父哈哈一笑, 转眼见坐在傅父身边的林清,自打进门后就一言不发地喝茶,略一思索,便道:“你是不是又打孩子了?” 傅祁高考那年因志愿分歧被傅父用鞭子抽得下不来床的事情, 朝父自然一清二楚,想当年还是林清把朝父请来,才将怒不可遏的傅父拦下。 念及此,忙道:“你要是再打孩子!我就到你家里把你的鞭子给剪了去!” 傅父胡乱地摆摆手,“不过是一点儿皮外伤而已,没事儿的。” 话音未落,林清淡声道:“是啊,皮外伤,只不过打得孩子昏迷不醒罢了。说起来也不知道小祁到底是谁的亲孩子,鞭子抽在他身上,连我这个后妈都看不过去,偏偏亲爸把他往死里打。” “我心里有数,没伤到他筋骨!”傅父辩解道:“让他在家好好养两天不好吗?省的他在外面瞎胡闹。” “你心里有数?他这半年身上的伤就没好过!距离在藏区受的枪伤才过多久?演习时他受的伤你有问过一句?你一顿鞭子抽完,心里是痛快了!孩子要是真落了什么病根,你后半辈子后悔去吧!” 该说的话都已经说完,林清也懒得理会傅父,转过头和朝父打过招呼,干脆负气离开。 傅父看着林清的背影,也是无奈,“朝老哥你别介意,她这几年更年期。” “胡说什么!”朝父推他一把,不赞同道:“林清说的不错!小祁不是小时候了,皮实,你打几下养几日就能生龙活虎。你那鞭子抽在人身上有多狠,别人不知道,我还能不知道吗?你要是再用那个打小祁,我真去给你剪了那玩意儿!” 傅父应了,两人又聊了几句,傅父才起身准备离开,朝父送他到门口,才见林清走前将车和司机都带走了。 两人都知她心里有气,也不好计较,相视一笑后,朝父嘱咐家里的司机,送傅父走。 待傅父乘车离开,朝父缓步来到朝阳门前,轻叩三声,低声道:“阳阳,开门。” 话落,门里传来朝阳的声音,“门没锁。” 朝父推门而入,就见朝阳盘腿坐在床头,身前放着电脑桌,听到脚步声,目光透过她鼻梁上的镜片,瞥他一眼的同时,落在键盘上的手指仍不停地敲击着按键。 “有事啊,爸?” “你既然在家里,就好好休息两天,工作是做不完的。” 朝父微皱着眉头,满眼疼惜,“女孩子家家的,天天跟男孩子一样拼命,累垮了身体怎么办?” 朝阳微微一笑,也不接话。只乖觉地将眼镜取下,捏了捏眉心,转而问道:“傅叔和清姨走了?” “走了。”朝父拉过一把椅子坐下,“小祁这次被抽打得不轻,回头你带上点补品上家里去看看他。” “别!”朝阳急忙摆手,“他老子揍他,那是人家的家事,我过去干嘛?表示慰问啊?更何况他现在恐怕吃了我的心都有,我才不去看他呢,反正又死不了。” 朝父一听这话,眉间的褶皱便深了一分,“你说得这叫什么话?你们两个捅出这么大的篓子,你要不是个丫头,我也得揍你!” 说罢,朝父轻喘两口气,又道:“现在也没别人,你跟爸说实话,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小祁那孩子是爸看着长大的,人品性格家世样样都好。你嫁过去,你傅叔和清姨绝不会亏待你,爸今后也能放心,你说你到底为什么不愿意?” “我不喜欢他。”朝阳言简意赅,“就这么简单。” “你小时候不是挺喜欢跟在小祁后面的吗?” “我还喜欢跟在傅骁后面玩呢。”朝阳不在意地笑:“再说,您也说了那是小时候,这都多少年了,我早看不上他了!” “那你能看上谁?”朝父嗤笑道:“傅祁你都不愿意,我看你还能看上谁去!” “我这不是还没遇到能看得上眼的吗?”朝阳也笑,“等我找到了,一准让您给我提亲去。” 朝父冷哼一声,“既然没看上眼的,那你就继续在房间里好好思过吧!” 父女俩的谈话,不欢而散。 朝父摔门而去,朝阳把玩着手里的眼镜腿儿,渐渐出了神。 她喜欢傅祁吗? 或许有过吧。 傅祁这人皮相生得好,打小就是大院里最好看的男孩子,后又被他爸教得一身浩然正气。随便往哪里一站,就是众人眼中的焦点。 她会喜欢上他,也无可厚非。 但变数就发生在十八岁那年,两人被家里的长辈订下婚约的时候,朝阳忽然意识到,他们俩之间再无可能。 同龄人之间,总要比父辈们容易早些看出端倪。 朝阳自小就看出傅祁并非如他外表那般,温润谦和,万事忍让。她知道若他不愿意的事,没人能强迫他。 所以在察觉到傅祁对她无意后,朝阳才会先一步提出那玩笑似的协议。 一来,保全她的自尊心;二来,也成全她心底存着那一点儿不切实际的幻想。 幸好那时她陷得不深,自此收了心,为自己定下目标,誓要做个不输给男子的姑娘。 这些年,她一直做得很好,只是至今也没能超越她最不想服输的那个人。 商场上的对手,总爱笑称她朝阳是头小狼崽子,瞅准了猎物,打死也不撒嘴。 那是他们不知道,傅祁那厮白日里披着人皮,做完救死扶伤的事,夜里跳回商圈,才是那头最凶猛的狼。 认清了这一点,朝阳也对傅祁彻底绝了念想。 只因为,他们是同一种人。 做朋友也好,做敌人也罢,但决不能做|爱人。 彼时,被众人谈论的男人,正在去往杂志社的路上。 今早傅父和林清出门后,傅祁叫来阿辰紧随其后地出了门,先将傅菲安全送到学校后,忙让阿辰调转车头,驶向杂志社。 路上,傅祁设想过见到翟念后的许多可能。 也许今天他会见不到翟念,也许见到了人,她会哭,会闹,会生气,会冲他发脾气,更会质问他…… 可他从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5 念起 作者:贝晓莞 分卷阅读55 没想过,翟念会无视他。 傅祁站在杂志社的门口,冷风吹起他的大衣衣摆。他脸色苍白,便更衬得那双眼漆黑如墨,直直地望向来人时,连旁人都能看出他眼里的意图。 可翟念偏偏就是目不斜视地从他面前走了过去。 那熟悉的小脸上,挂着自己不曾见过的冷漠,像是一把尖刀戳在傅祁心头。 她眼中没他,这是他最难以忍受的现实。 “念念。” 傅祁快步追上去,不顾背上再次撕裂般的疼痛,猛地抓住翟念的手,“你听我解释。” 翟念脚下一顿,眼底痛色闪过,咬了咬牙,心下一横,反手甩开傅祁的手,“你别碰我!” 傅祁被她的动作甩得一个趔趄,猛后退几步,幸而被及时上前的阿辰扶住,才没出洋相。 见此,翟念心下一惊,手下意识地抬起,指尖还未触到傅祁的衣袖,便被阿辰凶了一句,“你干什么?你知不知道祁哥……” “阿辰!”傅祁喝道:“这没你事,你去车上等我!” “祁哥!” “去!” 说罢,就是一阵咳嗽,阿辰拗不过他,只好乖乖走远,却也没真的回到车上。而是站在几米开外,担心地看着傅祁,生怕他撑不住再晕过去。 傅祁的目光一直在翟念身上。 他看到她下意识想要触碰自己的手,微微抬起,在听到阿辰的呵斥后,复又落回身边。纤细的手指攥成拳,忍着颤抖,最终收进大衣口袋里。 “念念,”他哑声道:“你能不能听我解释?” “我不想听。”翟念低着头,强忍眼泪,“你身体不舒服,就早点回家吧,以后,”她顿了片刻,微微起伏的胸口,暴露着她心里的难过,“以后,还是不要再见面了。” “念念!” “念念!” 恰逢此时,有另一道声音,同傅祁一齐唤她。 翟念不由得循着那意外出现的声音望去。 刚抬头,便见师兄程钊赤红着双眼,踉跄而来,奔至她身前,男人终于泣不成声:“阿北,阿北,她……她出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改些错字~ 然后,悄咪咪向各位请个假呀~今天实在没时间写明天的稿子了,所以明天休息一天,周三给你们大肥章好不?好哒~就知道你们最可爱!么么啾~ ☆、第三十四章 慕北是以京华报特约战地记者的身份, 和同伴在阿富汗采访期间,遭到暴徒袭击的。她为了保护同伴,被子弹击中心脏后,不幸牺牲。 他们同行一共五人,到最后只有唯一的一位生还者,带着同伴们交托的采访资料, 经由大使馆外交人员交涉后, 由相关工作人员护送回国。 同他一起回来的, 还有其他四人的遗体。 消息传来, 一时间,国内外舆论哗然。 但不论民众如何愤怒,都再也换不回那些已经逝去的年轻的生命。 慕北的告别仪式, 在一处江南的小园子里举行。 据说,那是她出生的地方。 落叶归根, 她生前早早地叮嘱过身边亲近的朋友们, 若她离去, 请一定要把她送回家。 在慕北心里, b市的那个家始终只是困住她半生的牢笼,只有这个藏在江南小镇上的古旧园子,才是她心底的归宿。 天空中飘着稀稀落落的小雪, 落在人的肩上一触即化,渐渐浸出一团湿冷的水渍。 沉重的氛围里,没有人打伞,亦没有人在意这哭泣的天气。 人们望着园子中间, 那个被簇拥在白玫瑰丛中,睡颜安然的女子。她熟悉而精致容颜上仍残留着一丝浅淡的笑意。那笑容很美,美到让人觉得她仿若只是陷在美好的梦境之中,不愿醒来。 每一个与她沉默告别的人,将手中带来的白玫瑰,轻轻放在她身边,而后起身,走过她身旁,来到翟念面前,与她握手,告别。 与翟念并肩而立的,还有程钊。 除此之外,这满园中,已再无可以被称作慕北“亲属”之人。 来参加仪式的人,多数是慕北这些年走南闯北时,结交来的朋友,多是国内外志同道合的媒体记者。听闻慕北牺牲的消息,特意赶来参加葬礼。 站在家属位上,翟念面对着众人,机械地重复着所有动作。 与来人握手或拥抱,点头或告别,像一个木偶,一举一动,全无生气。 彼时,傅祁就站在翟念身后一米远的地方,目光沉沉地看着她纤弱而倔强的背影,满心疼惜,却又无能为力。 甚至此时,他甚至连一句劝慰,都无法开口。 只因为那个人是慕北,而慕北于翟念的意义,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两个女孩相遇在美国街头,相识在喧闹的酒吧,相交在憨醉后的马路边上。 相似的命运,让她们互相依偎;相同的理想,让他们惺惺相惜。 慕北于翟念而言,何止只是一个朋友,一个老师那样简单。 很多时候,慕北是翟念行走在黑夜里的路灯,照着她前行的方向。 而现在,这盏灯碎了。碎在阿富汗的战场上,更碎在翟念的心里。 慕北的遗体交由大使馆运回国内那天,傅祁亲眼看着翟念疯了一般抱着慕北的身体,不让任何人靠近,也不同任何人说话。 她只是呆呆地抱着慕北,一动也不动。 红肿的眼睛流不出眼泪,哭哑的嗓子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整整三天,她不言不语,不吃不喝,甚至不哭不闹。 那种小世界崩塌后的绝望,让所有人都无从安慰。 她把自己封闭在一个小世界里,拒绝任何人。 包括傅祁。 所以,他只能选择陪伴,陪着她从b市到江南。 照顾好翟念的一切,也为慕北最后的旅途,极尽所能地安排好一切。 然而命运从来不会给我们以喘息的机会。 就像它不打招呼就带走了他们最重要的朋友那般,傅骁的出现,也让在场所有人猝不及防。 有人说,慕北生前拨出的最后一个电话,是打给了傅骁。 这个她从小到大最爱的男人,是她此生唯一放不下的牵挂。 然而没有人知道电话接通后,两人谈论过什么,他们只知道慕北走得很安详。眼角眉梢,都是幸福的笑。 只是仍有遗憾的,遗憾生命的最后一刻,她终时间没能再见到他。 实际上,在傅祁得知慕北出事后,他第一时间联系到傅骁所在的部队,得知他尚在执行任务,暂时无法取得联系时,心底第一次觉得无力。 这就是军人,保家卫国身先士卒,人人都被他们妥帖安放在胸膛之前,却把唯一的脊背留给了最爱的那个人。 负重前行之人,身前抗的是国家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6 念起 作者:贝晓莞 分卷阅读56 ,身后背的才是小家。 然而,身前的重量,让他们无法回头,也不能回头。 此生若注定亏欠,只有来世再还。 傅骁从园外缓步走来,锃亮的皮鞋踩在青石板上,仿若能听到他沉重却坚定的脚步声,响彻在园内的每个角落。 他身上穿着一身纯黑色的燕尾服,眉眼敛着,清隽硬挺,身姿笔直,器宇轩昂。 他一步一步走来,眼里,心里,回忆里只有那个睡在花团中的姑娘。 那是他打小就喜欢的姑娘,那是他此生挚爱的新娘。 他自十二岁那年,遇到十岁的她,牵绊二十载,倾慕至今,此情不改亦不悔。 只是,终亏欠良多。 “阿北,我来晚了。” 傅骁抖着手从花团中,摸出慕北的手,将那冰冰凉凉的指尖紧握进掌心,却再也捂不回她原有的温度。 赤红的眼中模糊一片,傅骁单膝跪在慕北身旁,单手从衣领里扯出一根红线,那红线上穿着两枚戒指,一大一小,是一对钻戒。 男款那一只毫无装饰,只在指环内壁清晰地刻着慕北名字的缩写字母——mb。 许是为了不引人耳目,两个字母皆是变型过的图案,循环往复一周,形成反复的花纹,在白金质地的内壁上,与指环合为一体,渐渐融入骨血。 女款那一只内壁的图案对应着傅骁名字的缩写设计而成,但外壁镶嵌有钻石,碎钻包围着主钻,精致却不失大气。 傅骁深吸一口气,一把将脖颈间的红绳扯断,取下两枚戒指。 女款的那只停留在慕北无名指的指尖,他含泪一笑,“我终于买到你最喜欢的那家戒指,电话里你答应了要嫁给我的。我们说好了,就别反悔,谁反悔就是孙子。” 说罢,就势将女戒推进慕北的无名指上。 “阿北,你问我一句愿不愿意娶你啊?”傅骁将男戒夹在慕北的指间,径自戴在自己的无名指上,“我愿意。你听到了吗?我愿意娶你的,阿北。” 雪越下越大,来送行的人,却无一离开。 此时此刻,所有人的心底,弥漫着同样的悲伤。 人群中,花团旁,那个英俊的男人几乎泣不成声,却还咬着牙,坚持地说着,“我傅骁今日与慕北成婚,来客皆为我二人见证。今生来世一双人,死生不悔。” “此生一诺,来世践约。” 傅骁低下头,脸深深地埋在慕北寒凉的掌心,泪水滑落,是他与她最后的告别,“阿北,你一定要等着我,千万别走远了。” 遗体被送往火化的最后一瞬,傅骁疯了一般地嘶吼着,阿辰险些制不住他,最后是傅祁不顾自己的伤,拼了一身气力,才与阿辰一起将傅骁拦下。 “阿祁!你放开我!放……开!” 傅骁崩溃的嘶吼着,一遍又一遍地喊着慕北的名字,声音里已隐约透出绝望。 傅祁咬着牙,一言不发地死死抱住傅骁,直到慕北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众人眼前,傅骁脱力似的颓然摔在地上,也不敢轻易放手。 背上的伤口经过这一番拉扯,早已重新裂开,血丝渐渐渗出衬衫,只是被遮盖在厚重的黑色大衣内,无人知晓。 傅祁没觉得疼,他只是很担心。 担心此刻若是心软放了手,会让他在下一秒,失去至交好友的同时,更会一并失去兄长。 “骁哥!阿北已经走了!” 傅骁不理他,嘴角的笑,越发悲痛凄苦,“阿北,我的阿北!阿北!” 人群外,翟念呆呆地看着崩溃的傅骁,仿若被他嘶吼,震出了灵魂。 那如同鸿毛般缥缈的一缕魂魄,踩着雪花,渐飞渐高,直至落在云端。 云端上,有一人熟悉的身影,背对着她,目光留恋地望着葬礼上的一切。 “阿北?” 那人听到她的呼唤,循声回头,浅浅地笑,“原来是念念。” 那一瞬,翟念泪如雨下,“阿北,你在这里做什么?你过来,跟我回家。” 慕北依然笑着,“我回不去了啊,可是你还可以。” 翟念摇摇头,“你跟我回家啊!” “快回去吧,念念。”慕北浅笑着向她挥手告别,“快回去。别忘了我们还有共同的理想,等着你去完成呢。” “阿北!” “念念,你记住。”慕北含笑的身影越发模糊,浅笑的声音却是那般清晰,“人活数十载,顺心而为矣。” “哦,对了。”模糊的身影终于消失不见,空荡荡的蓝天下只有她的声音随风而来。 “念念。”慕北最后说,“替我告诉傅骁,‘我愿意。’” 翟念醒来,是在三天后。 她睁开眼,入目是一片纯白。空气中,是略有些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 她偏头看着窗外不甚明朗的天空,心情也像那遮着阴霾的朝阳一般,低落灰暗。 一觉醒来,恍如隔世。 她回神片刻,轻喘着坐起身,正要掀开被角下地,却见病房的门突然从外被人推开。 她抬头,一眼撞进男人熟悉而漆黑的眼中。 翟念来不及说话,已被冲来的男人紧紧拥进怀中。 翟念眨了眨干涩的眼,抬起的手,复又放下。 没有回抱,亦没有推开。 两人相拥良久,直到门外传来陌生的轻咳,傅祁才勉强放开翟念。 他错开身,翟念才看到跟在他身后进门的两人。 是一对气质出挑的一男一女。 那男人,翟念毫无印象,倒是觉得男人半拥着的那位自望见她就开始落泪的女人,有些眼熟。 还未来得及细想,女人已率先开口,“你是翟念,对吗?我叫叶莞。” 作者有话要说:  哭唧唧~ 抱歉,发现自己忘了交代阿北出事的原因,所以回来改了一下开头。qaq 说实话,写这章的内容时,我同你们一样,也一直在哭。哭到凌晨一点多,才勉强写完初稿。今天修错字,又免不了想哭。虽然不想这样,但又不得不这样。 阿北的结局,是我很久之前就设想好的,关于她,原本有一个完整的故事,本想单开一本,但是看大家今天的反应,我想还是直接放番外吧。你们觉得呢? 最后,我不是为了虐而虐,只是有些事早已注定结局。你们的心疼,我都能理解,并且感同身受。 谢谢你们爱阿北,爱文里的每一个人~ 祝大家岁月静好,平安顺遂~ 明天见^^ ☆、第三十五章 “你是翟念, 对吗?我叫叶莞。” 见翟念愣怔地看着自己,叶莞继续道:“很意外我认得你吗?事实上,我很早之前就在阿北那里,见到过你的照片。” 如此说来,翟念也很快想起,她为何会对对方眼熟。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7 念起 作者:贝晓莞 分卷阅读57 原因无他, 她同样是在慕北的相机里, 见到过叶莞的照片。 素未蒙面的两个人, 却因为共同的好友——慕北, 早已对彼此有所耳闻。 叶莞是慕北自十岁起至今,最好的朋友。 而翟念则是慕北近几年来,对叶莞提及最多的朋友。 她曾告诉翟念, 自己与叶莞儿时干的那些荒唐事,也曾告诉叶莞, 她和翟念在国外闹出的那些笑话。 因为她们共同的所爱之人, 两个初次见面的姑娘, 相视一笑间, 竟意外地感觉到亲切。 叶莞偏过头,对身边的丈夫言磊低声说了一句话,待对方点头离开后, 她缓步行至翟念身边,略一俯身,便将翟念瘦弱的身子拥在怀中。 “很高兴能够见到你。”她说,“我终于明白, 阿北为什么那样喜欢你。” 翟念抬起手,紧紧地回抱住她,“我也很高兴见到你。” 话落,叶莞直起身来,拉着翟念的手,捏了捏。 恰逢此时,言磊拎着一个黑色皮箱走进房间。 目光触到那个黑皮箱,叶莞忽地潸然泪下,“这是阿北出国前,留在我那里的东西。” 她拉着翟念走到小桌旁,示意丈夫打开皮箱。 “我原想着,这是阿北的东西,留下做个念想也好。”叶莞哽咽道:“可等我打开皮箱才发现,这是阿北留给你的。” 随着皮箱被男人打开,翟念的目光也同样落在皮箱里的物件上。 下一秒,原本以为早已干涸的眼泪,忽然就决了堤。 不大的皮箱里,整齐地放置着十几个相机和镜头。看上去黑压压的,全是慕北生前,最宝贝的东西。 翟念清楚地记得,那年她偶然看到慕北擦拭着这些镜头,想借来一用。然而没等她将手摸过去,就被慕北狠狠地敲红了手背。 她说,相机和镜头是一个摄影师的灵魂,是比她的生命还重要的东西。 而现在,她的灵魂,她的命在这里,她却永远不会再回来。 指腹一一拂过那些相机和镜头,翟念的心再次抽痛,却也让她混沌多日的思绪渐渐清明开来。 忽地指尖摸到一处棱角,翟念垂眸,便见皮箱最右侧的夹缝里,放着两封信。 其中书写着“致我亲爱的小丸子”那封信已被人拆开。而另一封写着“致我的念念”还完好无损地放在原处。 翟念指尖顿了一秒,旋即,叶莞伸手,取走那封已经拆开的信件,“就是这封信告诉我说,要我把这个箱子转交给你。” 她吸吸鼻子,委屈的模样有些可爱,“给我留的信写得那么短,一字一句,全都是指使我帮她做事的。多余的话,肯定都留给傅骁那个小子了!” 说罢,想起傅骁,房间里的几人又不约而同地沉默下来。 叶莞也觉出不妥,收了音,与翟念拥抱后,互留了联系方式,便同丈夫就此告别。 两人走后,翟念拆开慕北留给她的信。 看着看着,脸颊上落下的眼泪竟将白纸浸湿,渐渐透出斑驳的痕迹。 那白纸上寥寥数字,竟是梦里慕北同她叮嘱的那一句。 ——人活数十载,顺心而为矣。 阿北是要告诉她,抛却牵绊,顺心而为吗? 翟念将那单薄的信纸,贴在胸口,哭得泣不成声。 傅祁看不下去,正要上前,却被翟念下一秒说出口的话,惊得怔在原地。 窗外雪势渐大,纷扬的雪花簌簌地落下。 而房间里,时间仿佛静止在那一秒。 周遭落针可闻的寂静中,只有翟念沙哑的声音,勉强成句。 她说:“阿祁,我决定,去阿富汗。” —— 三天后,翟念料理完后事返回b市。 临近年关,杂志社忙着筹备年底特刊。 陈鸿初闻翟念要辞职的消息,怔了一怔,险些以为她开玩笑。却在见到翟念眼里的坚定与坚持后,忽而一叹。 “念念,你想去哪里?” 慕北牺牲的消息,陈鸿自然知晓。此刻听闻翟念要辞职,虽然心中已猜到她的目的,但到底有些不死心,仍想听她亲口告诉她。 “我要去阿富汗。”翟念微微一笑,并不隐瞒,“我要去闯一闯那个留下阿北的地方,带着她送我的相机,去继续完成我们共同的梦想。” “念念,”陈鸿不知该如何劝她,“你还年轻……” 话未说完,已被翟念微笑着打断,“正因为还年轻,才敢年少轻狂。” 说罢,不等陈鸿回应,自己先笑了。 “主编,我一直认为,每一个人来到这世上走一遭,不论生命长短,都有他们一定要完成的使命。我迷惘太久,走了许多弯路,现在也是时候,去完成属于我的使命了。” “可是……” “祝福我吧,主编。”翟念最后道:“祝我早日得偿所愿。” 话已至此,自是不必再劝。 陈鸿红着眼眶,快步从办公桌后走出,紧紧拥抱翟念。 她将所有美好的祝愿留在心底,嘴上只一遍遍地叮嘱翟念:“万事小心,一定要平安归来。” 走出陈鸿的办公室,翟念看着杂志社里的同事们还在为《gk》年底特刊而紧张地忙碌着,笑了笑,并没有告诉众人自己即将远走的消息。 只是很快加入到忙碌的队伍中,尽自己所能,最后一次完成身为《gk》杂志社摄影师的分内工作。 就在翟念忙着选片时,魏苒却忽然红着眼眶跑来她身边,也不等她说话,赌气似的留下一句“咖啡厅里有人找你!”便走。 可没走两步,许是怕翟念误以为等她的人是傅祁而不肯去见,又回头补充道:“是个女的,快去。” 说罢,头也不回地跑向茶水间。 翟念虽有些莫名,但仍依然去寻那个等她的人。 谁知她刚推开咖啡厅的门,就见一身姿窈窕,气质冷艳的美女横眉对着几名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冷喝道:“后退!再退!退离我身边三米远!大个子你现在和我的距离还不如你的腿长,当我瞎吗?虽然是我爸请你们来看着我,但是现在他不在,我就是你们的老板!不听我指令行事,信不信我中午不发饭啊!抬腿!后退!出门等!” 直到几名西装男终于无可奈何地退出咖啡厅,美女才长舒一口气,转过身来,一眼望见神色莫名的翟念,未言先笑。 “翟小姐?请坐。” 朝阳抬手指向窗边的位置,言语干脆,“你好,我是朝阳。久闻翟小姐大名,今日得见,果然,”她一顿,复又笑道:“不同一般。” 翟念摸不清她此话是何用意,就没接话,微一点头,依言坐在窗边的位置上。 有服务员拿着菜单询问两人是否点单。 翟念抬手示意朝阳先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8 念起 作者:贝晓莞 分卷阅读58 点,朝阳也不客气,食指随意扫过,便给等在窗外的保镖先生们一人点了一份挪威森林和黑咖啡。 “我只要一杯黑咖啡,”朝阳一面将菜单递给翟念,一面叮嘱身旁的服务员,“不加奶,不加糖。” 末了,等翟念点完饮品下单后,朝阳又对准备离开的服务员叮嘱道:“挪威森林一定要甜!每份另加五倍糖,别客气,我买单。” 说罢,在服务员略有些惊诧的目光中,悠然地抬起手,对窗外虎视眈眈盯着她的几人,轻轻挥了一挥。 几人眨眨眼,不约而同地将头转向一边。 朝阳收回目光,放松地靠坐在沙发里,“抱歉,见笑了。” 翟念微微一笑,并不在意,“还好。” 服务员很快将两人点好的餐点送来,包括送给门外几人的加料蛋糕。朝阳将几人精彩的表情欣赏一番,这才不慌不忙地进入今天的主题。 “听说你要以战地摄影师的身份前往阿富汗采访?”朝阳挑眉笑道:“恕我直言,若只是因为傅祁那个王八蛋,这并不是一个明智之举。” 闻言,翟念不答反问,“你觉得呢?” “好吧,我猜你不会这么无聊。” 朝阳浅抿一口杯中的黑咖啡,“今天特意找你来,只是想向你解释我和傅祁之间的婚约一事。虽然你或许并不是因为他的缘故才远走阿富汗,但有些事,我认为还是说清楚地好。” 说罢,将当年傅朝两家长辈未过问二人意见,便订下婚约一事的过程,简单告知翟念。 “我和他既然能相安无事地合作多年,就代表我们之间存在着最为恰当的利益关系。除此之外,感情对于我和他来说,实在是一个过分奢侈的东西。” 朝阳嗤笑道:“就好比早年间我刚入主朝氏集团时,他奉父命出手相帮。这事导致的直接后果就是,那个王八蛋在几月前借此恩惠,向我提出要解除婚约的要求时,我即便在心里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却也不得不看在过往的交情上,主动配合。” “但是,他有任性的资本,我却没有。”朝阳笑得坦荡,“傅朝两家合作多年,之间牵扯诸多利益往来,每一个决定的背后,动辄就是几千人饭碗不保的后果。所以对于可能影响朝氏格局动荡的事,我只能慎之又慎。以至于此事拖延过久,并被有心人利用大做文章,从而影响到你,实非我本意。对此,我很抱歉。” 话落,她直视翟念的眼,静候对方的回应。 翟念并未多言,只微笑着真诚道:“非常感谢,你能告诉我这些。” 虽然这真相不会改变她远行的决定,但有幸得知事情的始末,终究让翟念心里松了一口气。 没有人愿意背负枷锁远行。 她也一样,且更加不想让自己的离开,看上去像一场懦弱的逃离。 所以,她非常感谢朝阳。感谢这个明媚张扬的姑娘用这三言两语解开她束缚多日的心结,让她得以轻装上阵。纵然归期未定,至少心无遗憾。 朝阳抬眸,放下手中的咖啡杯,脸上是意料之中的笑,“所以,听完我的解释,你还是选择要走?” “要走,”茶色的眼眸中,目光坚定:“我有我非去不可的理由。” 朝阳耸耸肩,“如此看来,我今日是白跑一趟了。” 翟念摇摇头,也笑,“怎么会?我很庆幸,在走之前可以听到你这番话。” 朝阳“哦?”了一声,“那真是我的荣幸。” 两张年轻的脸上漾开毫不掩饰的欣赏,竟像是在这一刻,重新认识彼此一般。 片刻,两人相视一笑。 翟念率先起身,伸手,“很高兴认识你,朝阳。” 朝阳同样起身,回握她的手,“同样很高兴认识你,翟念。祝你早日得偿所愿,平安归来。” “谢谢你。”翟念最后道:“我会的。” 说罢,转身离开。 她身后,朝阳重新坐回沙发上,修长白皙的双腿优雅地叠在一起。她伸手端起温热恰当的咖啡,望着翟念离开时纤细的背影,眼中兴味盎然。 都说傅家专出情种,自傅祁爷爷那一辈起,便只有傅父一人二婚,娶了清姨。其余众人纵然有妻子早逝者,也多同傅骁那般,决绝且不给自己留半点退路。 念及此,朝阳的心底隐隐生出些许期待。 她很期待傅祁那小子会为这个叫翟念的女孩做到哪一步? 待杯中咖啡饮尽,朝阳望着窗外渐渐散去的阴霾,竟突然觉得,爱与被爱,都是一件很美好的事。 或许她也该去谈一场不计得失,不顾后果的恋爱。 恰逢此时,手机响起,朝阳看也不看地接起,张扬的笑声里是十足的幸灾乐祸:“不好意思啊王八蛋,该说的不该说的本姑娘都帮你说了,然而你看上眼的姑娘终究不是一般人,所以任务宣告失败!” 说罢,留下一句“祝你好运”,便径自挂断电话,笑吟吟地带着整装待发的保镖们,闲庭散步而去。 而另一边,翟念虽然早料到傅祁或许会出手阻止她出国,却从未想过,他的手段会如此直接,直接到让她几乎无法越过他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更让她好似重新认识到另一个他。 那个脱去军装,抛开白大褂后,在商场上,运筹帷幄,杀伐果决的他。 作者有话要说:  抓个虫~ 抱歉抱歉,我来晚了~~~ 念妹:我铁了心要走,你拦不住我。 祁哥:你试试? 念妹:又试…… 祁哥:……认真点!开什么污段子? 念妹:…… ———————— 大家别急,本文还是以甜甜甜为宗旨的嘛,但是剧情需要,我总是要插播一点胡说八道的。 求收藏,求撒花,求轻拍我~么么啾~ 另外昨天看到有小仙女说晋江抽搐时没有更新提示,那大家可以抽空关注一下我的微博,微博名:@贝晓莞 我尽量更新后,在微博上也发个通知提醒大家哈~多谢你们支持,笔芯~ 明见~^^ ☆、第三十六章 翟念再见到傅祁, 是在一周后。 自她决定远行,便先说服程钊,帮她以志愿者的身份,加入到远赴阿富汗战地采访队伍中去。 只是没想到,当一切准备就绪,全队只有翟念的签证迟迟没有得到通过。 程钊托了许多人去问, 才知道是上面有人压着, 不准放行。 翟念听到消息, 轻嘲一声“幼稚”, 也没放在心上。 她自然知道这是谁的手笔。 自从翟念决定要去阿富汗,傅祁气她一意孤行,没少动用人脉和手段阻止她的计划。但翟念去意已决, 也不肯让步。 无非是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9 念起 作者:贝晓莞 分卷阅读59 。 僵持多日, 谁知这天晚上回家, 翟念却在自家门口, 见到先一步找来的傅祁。 男人倚在车门旁, 侧脸隐在阴影里。他一手抄在裤兜里,另一只手上夹着一支烟,烟头上的火星随着他吸气吞吐的动作, 或明或暗,在暗夜里,莫名地像一颗闪烁的星。 虽不知他等了多久,但翟念借着月光粗粗数过傅祁脚下的废烟头, 才发现竟有二十来个。 她一怔,不免有些心疼。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傅祁抽烟,更何况,还抽得如此凶。 她想说点什么,动了动唇,又无从开口。 毕竟让他如此的人,恐怕就是她自己。 翟念拿不定主意,踟蹰着不肯上前,直到傅祁察觉到她的动静,抬眸望来。 视线相对的那一瞬,翟念听到低沉而熟悉的声音划过耳畔。 “念念,”他抬手向她,“过来。” 翟念不知道这是不是傅祁妥协的讯号,她只知道她心里那面因他筑起的墙,已经随着他的声音,一瞬坍塌。 她飞快地跑过去,扑进他的怀里,鼻尖再次蹭着他宽厚的胸膛,深吸气,任凭他的气息填满她的胸腔。 这一刻,漂泊多日的心,终于落定。 然而温存的时光,总是短暂。 翟念那句涌到嘴边的“我很想你”还未说出口,就察觉到傅祁温热的呼吸断断续续地喷洒在她颈间,“一定要去吗?” 那声音很是低沉磁性,像大提琴般的呜咽,语气里满是不舍,“就当是为了我,留下来。” 这恐怕是傅祁从小到大第一次以请求的口吻,对人说软话。 虽有些生疏,但胜在感情真挚。 然而翟念静了片刻,终是狠下心来,摇了摇头。 “不可以阿祁,”她直起身,坚定地看着他,眼中已荡起涟漪,“你知道,我一定要去的。” 他知道,他自然知道。 那是她想要替慕北完成的共同理想。 可是与她在意的那些相比,他更在意的是她。 慕北已经走了,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再孤注一掷地去走慕北的老路。 “如果我不放你走呢?”傅祁沉声道:“你会怎么做?” 翟念看着他,眼里的泪无声地落下。她抬手去摸男人的脸,声音哽咽,“阿祁,战争还在继续,我已经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了。” 战争。 傅祁只要一想到翟念出国后,可能面临的境况,心就不由得悬起。 连日来因为翟念,而产生的失眠、焦躁和不安,终让这个一贯冷静的男人失了理智。 他一把扯住翟念的手臂,反手打开车门,顺势将翟念甩进后座里,高大的身躯随之覆上。 “你知道自己要去的是什么地方吗?那是吃人的战场!多少人有去无回?你去做什么?送命吗?” 男人赤红的眼中满是沉痛,晦暗的神色已毫无清明。 他俯下身,彻底覆在翟念身上,紧密地压住她,一低头,便深埋在她颈间。手掌从她腰间的毛衣下摆处深入,待触到她滑腻而温热的肌肤,男人手下的动作顿了一顿,而后很快恢复,继续胡乱地向上,急切地揉捏着手下细滑的绵软。掌心指腹所到之处,激起身|下人一阵阵颤栗。 但男人仍不满足于此,滚烫的呼吸喷在翟念因方才的拉扯而被扯歪的领口处。以至于衣领上方大片裸|露在外的皮肤上,迅速染上一层粉红。那白皙精致的锁骨上更是因着男人略有些粗暴的亲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落下一个个红痕。 待察觉到傅祁有些疯狂的动作,翟念惊得一怔,而后激烈地推搡他。可是男人力气太大,又压在她身上,她越是反抗,反而更容易方便他的动作。 直到他单手摸到她身后的内衣搭扣,轻轻一推一挑,翟念胸前一凉,忽地停下所有动作。 身下的人忽然不再反抗,傅祁抬眸看她,便见翟念怔怔地望着车顶,泪珠不停地自脸颊滚落,消失在发侧。 “阿祁,你把我当什么?” 质问响起,傅祁心中一痛,混沌的思绪终于清明,这才意识到自己差点伤了她。 悔恨懊恼全都充斥在心间,压得男人心中沉甸甸地痛,嘴里却只能一遍遍重复着那苍白的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念念。 可是天知道,失去理智的那一秒,傅祁脑海中只剩要留下翟念的执念。 所以,当他发现自己已经不足以留下翟念时,竟然糊涂到妄想用个孩子留下她。 多可笑? 且不说他能否成功,即便成功,按照翟念的性子,怀上了也可能被她强行打掉。 可是那又怎样? 事到如今,除此之外,他竟然对她别无他法。 翟念抬眸看着这个近在咫尺的男人,他似乎比上一次两人见面时瘦了,也黑了一点。眉宇间深深的褶皱暴露着他心底最浓重的不安。 她知道他是担心她,心疼她,不论他做什么,其实不过是想要留住她。 所以对于他方才冲动之下对她所做的蛮横举动,她其实并不怪他。 人无完人,他有理智,也会冲动,才是最真实的他。 可是这些话,翟念不能说。 她怕话一出口,心里的坚持就会土崩瓦解,就像方才她不顾一切地扑向他的怀抱那般。 一旦心软,就如洪水决堤,一泻千里。 所以她只能让自己冷着脸,狠着心一把将身上的男人推开,不慌不忙地整理好自己的衣衫,待一切恢复原样,她跳下车,依然是白日里那个无懈可击的翟念。 这样的翟念,将不舍和软肋全都深埋进心底,脸上像带了面具,陌生而决绝。 “傅祁。”她说:“你可以看低我翟念,那是我活该。” 她反手揪住男人的衣领,将他高出自己的脸拉低,直到眼眸与之对视,才一字一顿道:“但是你不能看低我的理想和信仰!” 说着,茶色的眸子竟极慢地荡开一抹浅淡的笑意,睥睨且轻蔑地看着那人漆黑哀伤的眼,“听好了,谁都不可以!” 那是我一定要去战场,我用生命赴约,如同你为你的职业和信仰早已做好随时牺牲的准备一般,我也有我的使命需要去完成。 我的爱人,请原谅我狠心将你推开,请原谅我对你所说的那些最伤人的话。 我相信,你爱我如同我爱你,初心不改,死生不悔。 —— 翟念还是走了。 与傅祁不欢而散的第二天,她联系到叶莞。叶莞沉默许久,终于答应了翟念,帮她周旋。 很快,签证顺利批复,翟念如愿与采访队一起,奔赴阿富汗。 走的那天,她没通知任何人,但采访队要离开的消息还是不胫而走。 翟念躲在人后,远远地看到许多熟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60 念起 作者:贝晓莞 分卷阅读60 悉的面孔前来送行。 她含着眼泪,目光留恋地将所有人都记在心里,却没有勇气向他们迈出一步。 就这样徘徊着躲在拥挤的人群中,直到广播通知登机,翟念捏紧手里的机票和登机牌,狠下心,猛地转过身,正欲前行,却意外撞进一人的怀里。 她慌乱地抹着脸上的泪痕,不住地道歉,却见被她撞了的人握着她的手臂,站在原地,纹丝未动。翟念抬头,这才看到,身前的人,是傅祁。 她红着眼,傻傻地看他,好半天才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来……了。” 话未说完,已被男人再次紧紧拥进怀里。 她抬手,回抱他,将脸依进他的颈窝,当鼻间萦绕着男人身上熟悉的沐浴露的香味,心中一片安宁。 这一刻,即便将面临不可预知的修罗场,翟念的心里也不再感到害怕。 只因为他在这里啊。 广播里,再次响起空姐提醒旅客尽快登机的声音, 可男人抱着她的手,却丝毫没有松动的迹象。 翟念不得不试着拍一拍男人的背,声音闷闷的,“阿祁?我真的该走了。” 男人点点头,又顿了片刻,才轻轻放开她。手松开一只,另一只手却再也舍不得放开。直到空姐再次催促,男人忽然捧着她的脸,压下一记深吻。 末了,他压抑着喘息,在她耳畔轻声说:“等着我。” —— 作者有话要说:  基友说,我这是单身狗的车强……╭(╯^╰)╮ ☆、第三十七章 飞机将翟念带去未知的远方, 她背负着和慕北共同的理想,就此启程。 机场外,傅祁抬头望着上空那架带着翟念使离的飞机,一颗心仿佛也随她远去。 直到飞机彻底消失不见,傅祁收回目光,又站在原地怔了几分钟, 才摸出手机。 “哥, ”电话是打给傅骁的, “帮我个忙吧。” 事实上, 当傅祁得知翟念的计划后,就向院里提出前往阿富汗进行学术交流申请。然而申请书一级级递上去,却又一次一次地被驳回。 消息传到傅父耳中, 父子俩之间便免不了再起争执。 在傅祁动用人脉阻止翟念出国的同时,傅父也同样用自己的铁血手腕阻挠着他的出国计划。 而现在, 他终于放手让翟念离开, 傅父那头却没对他有半点松懈。 可是傅祁不愿放弃, 也不能放弃。 她在那里, 即便千难万难,他也一定要去。 既然父亲那里说不通,傅祁就只好去求大伯。 总归这调令最终是大伯说了算。 打定主意, 傅祁回到公寓重新换上军装,又电话叮嘱过阿辰帮他留心傅父的出行安排,这才驱车前往傅伯父坐在的部队。 谁知,他的车子刚开到部队的院门外, 就被当值的警卫员拦了下来。 傅祁降下车窗,再次抬手行礼,看着车窗外站姿笔直的男人笑道:“陈哥,是我,傅祁啊。” 闻言,被傅祁称作陈哥的男人不动声色的微弯了弯嘴角,又很快压下,冷着脸冲傅祁扬了一下下颚,低声道:“老板交代的。” 傅祁怔了一怔,心里明白这是大伯的意思,也不好为难陈哥,便将车子停在门外的空地上,熄火后,摸出手机打给傅骁。 电话响到三声被人接起,“站军姿会吗?去院里找个显眼的地方站着。” 说罢,不等傅祁回应,傅骁已将电话挂断。 傅祁看着暗下来的手机屏幕,虽不知傅骁是何用意,但还是依言照做。 他步行着再次来到院门口,与陈哥互敬礼。 “这次能进吗?”傅祁笑着问。 陈哥瞪他一眼,不说话,也没阻拦。 傅祁便径自走入院中,寻思着自己站在哪处才算是最显眼。 目光搜寻一圈,最后干脆选在傅伯父所在办公室的楼下,稍息立正,开始站军姿。 傅祁的军姿,是自小经傅父一手调|教出来的,不仅站得笔直端正,还站得潇洒漂亮。 远远望去,像极一株迎风而立的松柏,挺立其中。 是以来往军官路过他身前,总要多留心看上两眼,遇到相熟的人,更是免不了被打趣一番。 听着众人的调侃,傅祁也不觉得恼,就这样脸不红气不喘地站在原地任人玩笑。 而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办公室里的傅伯父和傅骁已将他在立在楼下的模样,尽收眼底。 傅伯父双手背在身后,立于窗前,垂眸看着楼下不时被人打趣的侄子,心里默默地盘算着他站军姿这一会儿功夫,消息大约已经传遍整栋办公楼。 “他也不嫌丢人。”傅伯父轻哼一声,睨着端坐在办公桌旁的儿子,“你们兄弟俩这是商量好的?你一大早跑我这来,就为了让我看他这出苦肉计?” “不是。” 傅骁直视墙面上那一面鲜艳的红旗,直言道:“让他站军姿这主意,是我三个小时前刚想出来的。” “真出息!”傅伯父笑骂一句,“你这些年在边防,别的本事不见精进,跟你老子耍滑头的本事倒是越来越顺溜了。” “别的本事自然学了。”傅骁不在意地笑一笑,只是那笑意浅淡,未及眼底,“可这会儿我空有一身本事,也无济于事。” 傅伯父听出儿子话里的深意,手上准备沏茶的动作便是一顿,脑海里也不由得想起慕北那个孩子。 这么多年,傅伯父也算是看着那小姑娘长大的,也早已在心中将她看做是自家的儿媳妇看待。 如今天人永隔,他白发人送黑发人,说不心疼,都是假的。 但傅骁是他唯一的儿子,他更希望他能早一点走出伤痛。为这段已经注定无疾而终的感情,彻底画上一个句号。 “儿子,”傅伯父将茶杯蓄满热水,看着杯中腾起的热气,长叹道:“你怪我当年把你调去驻藏吗?若非如此,兴许也不会耽误你和小北这么多年。” 那时,慕北虽是她家里这一辈儿里年纪最小,却最不受宠的孩子,但她的存在于家族而言,也并非全无意义。 所以当慕北为了傅骁,毅然拒绝家里的老爷子一早为她订下的婚事时,老爷子不出意外地异常震怒。 从小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孙女,忽然为了一个野小子忤逆他,这叫他怎么能忍? 老爷子早年也是部队出身,虽退休在家,但余威仍在。那年恰逢傅骁军校毕业,傅伯父原想把他扔到基层去历练几年,没成想老爷子一通电话打到傅伯父的上司那儿,直接压下一纸调令,由傅伯父亲自签字将儿子扔去西藏。 而慕北得知消息后,知道事已至此无法挽回,哭着送走了傅骁,当晚就偷偷出了国,留书给家里老爷子的话是——生命诚可贵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1 念起 作者:贝晓莞 分卷阅读61 ,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此后数年,两人的婚事,再没人提起,也就此耽搁下来。 一晃至今,傅伯父看着儿子眼眶下得青紫,心绪难言。 虽然他从未阻止过儿子与慕北的婚事,可是当年,他作为一个家长,没能第一时间站出来保护两个孩子,终究也是失职的。 傅骁不知父亲心中诸多想法,但当年被迫去驻藏的事,慕北早告诉过他,是因为她外公的缘故,所以他心中从没怪过父亲。 “那也不是您能决定的事,”傅骁接过父亲递来的茶杯,摩挲在掌心,“是我福薄。” 说罢,父子俩不约而同地静了片刻。 直到傅骁回过神,想起楼下还在占军姿的傅祁,才道:“爸,你帮帮阿祁吧,他但凡还有办法,绝不会来求您的。” “你们这些孩子啊。”傅伯父坐在沙发上,轻叹道:“你二叔只有小祁一个男孩,他若出了事,你让你二叔如何承受得了?” “既然承受不了,为何还让阿祁从军?”傅骁道:“时刻准备着为国捐躯,难道就不是把脑袋挂在裤腰带上?” “放屁!”傅伯父低声呵斥:“保家卫国,是一个军人的职责所在。他现在一门心思要去阿富汗,你当我不知道他是为了谁?人家小姑娘去阿富汗是为了完成朋友交托的理想,他去干什么?说出去也不怕大家笑话!” 傅骁默了一瞬,再开口,声音微哑,“如果来得及,我也会做和阿祁同样的选择。可惜……我没机会了。” “……” —— 站军姿虽不是什么难度极大的事,但尤为考验人的毅力和信念。 傅祁在这冬末最后的日子里,从午时之前立到日落黄昏,从一身干爽立到大汗淋漓。 终于见到傅骁的身影,从办公楼的楼门口出现,直奔他而来。 傅骁行至他面前,半点不提方才与父亲之间的谈判内容,只云淡风轻道:“成了。” 闻言,傅祁咧嘴一笑,心里那根紧绷了一整天的弦便就此松懈下来。僵直地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倾,“哥,你让我靠一下,医生做得久了,体能有点落伍。” 傅骁背过身,任他倚着,嘴里却半点不留情面,“就你这样,还去保护念念?别是去了拖她后腿的。你不知道吧?人家翟念在美国那也是练过好几年拳击的人,一般的男人轻易不是她对手。” 傅祁微微一笑,知道傅骁是找话安慰他,拐着弯告诉他不必过分担心翟念。 可是人到了战场,哪里是她那一点拳击功夫能应对的呢? 傅骁见傅祁好久不说话,也没再劝,估摸着时间差不多,耸了一下肩头,“行了,别得了便宜卖乖。腿软正好上去见我爸,见面就给他跪下磕头,三个响头磕下去,我保证你什么调令都能求下来。” 傅祁直起身,活动着仍有些僵硬的身体,不在意地笑,“你说认真的?那我现在就去磕?” 说罢,真的迈步走向办公楼。 傅骁在他身后轻嗤一声,也紧随其后。 片刻后,傅祁便已站在傅伯父的办公室门外。 他最后看一眼傅骁,兄弟俩快速交换过一个眼神,这才推门而入。 彼时,傅伯父仍是方才傅骁离开前的模样,老神在在地坐在会客沙发上,一边斟茶一边慢饮,余光扫到兄弟俩一前一后在茶几前站定,也不理会,晾着两人大半个小时,才终于大发慈悲抬起头,赏了傅祁一个眼神。 而后傅伯父悠悠开口,第一句话是:“我放你走,你爸那边,你准备怎么说?” 第二句话是:“即便你去到阿富汗,也不一定能再见到那个姑娘。你既然去,自然有你自己需完成的使命。如此,仍要去?” 作者有话要说:  傅伯父:一个两个熊孩子,真不叫人省心! 傅父:就是!就是! 傅伯父:就是什么?那不是你养大的狼崽子啊? 傅父:你是不是我亲哥! 傅伯父:不是你亲哥,能这么帮你亲儿子? —————————— 好了~争取下章会师!节奏简直完美!哈哈哈哈哈哈 祝大家每天开心,明见~^^ ☆、第三十八章 十日后, 傅祁飞往阿富汗后的第二天。 翟念一行的采访资料,再次传回国内。 在电视台播出的视频新闻中并未出现翟念的身影,但她所拍摄的照片,已作为图文资料,被展现在导播身旁的电视屏幕中。 战乱给一个国家乃至一个民族所造成的毁灭性的伤害,仍在继续。 画面中那些被轰炸后的残垣, 越发贫瘠的土地 , 失去双亲的孤儿, 终身残疾的人们, 都是残酷的战争留给世人的悲哀。 而当世人为翟念几人所传回的资料所唏嘘之时,另有一部分剪短的、被剪辑掉的镜头,流传在少数人的手中。 镜头中, 一位女记者正面对镜头录制着采访结束语。她以最严谨而专业的职业素养总结今日所见所闻,言语中不夹杂任何不必要的个人感情。 然而就在她刚刚说完最后一句总结语后, 视频中她突然睁大双眼, 猝不及防地面对镜头斜后方的一处, 呼喊道:“翟念!快趴下!” 随即, 摄影师手中的镜头在剧烈地晃动中,调转方向,恰好拍到翟念护着一个孩子狂奔时, 听到队友的话后,迅速趴在地上。 而就在此时,距离他们身侧不远的地方,有□□, “轰”的一声爆炸。 下一秒,视频结束。 让每一位观看视频者的心高高悬起,却又无奈地无法获取更多后续的事情。 屏幕前,林清拾起手帕,轻轻按了按湿润的眼角,胸口因为担忧而越发觉得沉闷。 她起身,正欲去打开窗子通风。没成想刚一转身,便见傅父立在房门口,不知站了多久。 男人的目光却没看她,而是沉沉地落在她身后,那个已经进入视频回放的电脑屏幕上。 这段视频是未被电视台允许播出的,但工作人员也没舍得轻易销毁,几经辗转,才流入到一直关注着战局的林清手中。 视频照旧是在那一句“翟念!趴下!”的呼喊后三秒,倏然归于无声。 林清望着傅父,见对方沉默不言,正想反手关掉视频,却见男人摆了摆手,随后走过来,宽厚的手掌按在她肩头,示意她坐下。 两人就这样一坐一站着,将这视频又细细看了一遍。 林清背对着傅父,不知他脸上是何神态,只听到他忽地轻声一叹,低问她:“就是这个女孩子?” 很无厘头的一个问题,林清却很快明白他问的深意。 就是这个女孩子? ——傅祁一定要去阿富汗,就是因为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2 念起 作者:贝晓莞 分卷阅读62 这个女孩子? “是。她叫翟念。”林清点点头,眼角再次湿润,“也不知道他们俩个现在好不好?” 傅父低“嗯”一声,重重地捏了捏林清的肩头,语态安慰,“会好的,都会好的。” 说罢,傅父又是长叹一声,缓步走向房门口,却在身影消失之前,回过头,远远地对林清说:“让阿辰告诉那个臭小子,早点带小姑娘回家吃饭,他老大不小了,有人愿意要,就早点结婚吧。” 话音未落,已转身不见。 只留下林清坐在房里,愣怔地望着门口,待明白过傅父话里的深意,眼眶一红,就笑了。 要知道十日前,傅父刚得知傅祁越过他,直接去求傅伯父应允他出国的消息时,傅父气得三天没走出房门,随后几日也不同傅祁说话。 只在离开前一天晚上,父子俩在书房里说了许久的话。 第二天,傅祁离开,傅父到底不放心,又特意叮嘱阿辰随他一并去了。 另一边,傅父离开后,再次回到书房,书桌上,摆放着两张全家福,一张是他和前妻带着儿时的傅祁拍的,一张是他们现在的一家人。 傅父先是拿起那张后拍的照片,照片上,傅祁还穿着军校校服,笔直挺拔的身姿,像极了自己年轻时的模样。 眼前不由得就想起十日前,儿子跪在他书房时那一幕。 “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我此去,虽目的不纯,但决不会做让自己轻于鸿毛之事,让父亲和傅家丢脸。” 他脊背挺直,沉稳的呼吸声都透着坚定,“您常说,做医生要无私,但今日,我想说,人只有自私一次,才能无私余生。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孤身赴险却坐以待毙,更不能允许有朝一日我再见她时,已是一具凉透了的身体。” “父亲。”傅祁跪在冰冷的地面上,头深深地磕下,直抵寒冷,“当年母亲病重之时,您是否也曾后悔过这些年对她的亏欠,未来得及弥补?若有,您必能懂我的心思,故此求您成全。” 傅父眨眨眼,眼睛含着浊泪一滴,他放下手里的照片,重新拿起与前妻拍的那张,眯眼看着照片上的自己一身军装,年轻英武,不免微微一笑。 “儿子长大了,我也老了。”傅父细细地擦拭着照片上的浮灰,“他找到自己喜欢的人了,叫翟念。对,不是朝阳。但你别生气。” 傅父笑意加深,眼角眉梢带着追忆,“我知道你一直喜欢朝阳那孩子,可是孩子们都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我们喜欢的,并不一定就是他们喜欢的。” 顿了顿,又道:“你放心,翟念这孩子,也不错的。小姑娘有理想有抱负,比咱们儿子还有使命感呢。你别着急,我知道你的意思,等阿祁带小姑娘回来,我一定让他们俩去见你,别着急,别急,他们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最后一句,越说声音越低,也不知是说给照片里的人听,还是说给自己。 彼时的阿富汗,还笼罩在黎明前的黑暗里。 翟念和同队的工作人员还在紧张地整理前一天未完成的采访资料。 这时他们的队伍已经壮大到十人,新加入的伙伴也是各国前来采访的战地记者。大家目标一致,互相帮助,各国语言混杂在一起,倒也相处融洽。 翟念终于明白,为何慕北喜欢这份工作。 的确,与纯粹的人在一起并肩作战,哪怕刀口舔血,也实在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相同的信念让他们在这修罗场相遇,哪里还有国别之分,种族之分?有的只是越来越多怀揣着同样使命的年轻人,在为这个世界充当眼睛。 你是否听过这样一句话? ——如果你无法阻止战争,那就把战争的真相告诉世界。 这是许多战地记者的格言。 他们为报道而生、为田野而战,像一柄利剑,直插战火咽喉。哪里有事件发生,哪里就有他们的身影,不是为了自己扬名立万,只是为了还给世人一个真相。 一支笔,一台摄像机,他们冲在最前沿,纵然枪林弹雨,他们奔波在修罗场里,直至生命最后一秒,直到在战火中得到永生。 翟念想,她何其有幸,能与这样一群可爱的人为伴,并肩战斗。 念及此,她相机镜头一转,忽然拍向身边的伙伴。 众人对她的举动早已见怪不怪,只有一位美籍女记者,再次拢了拢头发,对翟念招招手,“念,能否为我拍一张照片?” 她打开自己的笔记本,里面有一张小女孩的照片,“把我和我的女儿,都拍进去。” 身边有人听到她的话,微笑着,主动让出位置,方便翟念拍摄,翟念笑了笑,按下快门,将这一幕记录下来。 “照片洗出来,我寄给你。”翟念如是说。 女记者很开心,将自己的地址写在笔记本上,然后撕下那一页,教给翟念,“谢谢你,念。上帝保佑你。” 翟念接过那地址,看了一眼,正要放进胸前地口袋,却兀地一怔,而后飞快地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女人,满眼错愕,“莉迪亚?” 莉迪亚也很意外,“你怎么知道我的小名?” 翟念点点头,又摇摇头,惊得语无伦次,但莉迪亚仍从她的话中明白了她的意思,那一瞬间,惊喜染上蓝色的眼眸。 “你是翟翟!啊!天呐!真的是你!”莉迪亚抱住翟念,狂喜道:“翟翟,我终于找到你了!” 原来,莉迪亚是翟念在美国时,遇见的那位白人女孩玛蒂娅的亲姐姐。 玛蒂娅死后,莉迪亚得知在玛蒂娅最后的日子里是一位叫做“翟翟”的中国女孩在照顾妹妹,一直想要感谢她,但无奈,翟念那时已经搬离住处,且身边人对她的消息知之甚少。 莉迪亚无奈,寻了许久后,只得作罢,却没想到,两人竟会在此,意外相遇。 “翟翟,很感谢你,一直陪在玛蒂娅身边,是你让她在生命的最后,感到幸福。” 这是那天,黎明将至时,莉迪亚对翟念说的最后一句话。 而后黎明到来,他们从暂住处离开,奔向战场各处。去遇见,等待着他们的,未知的意外。 而彼时,翟念尚且不知,傅祁已踏入这片土地。 作者有话要说:  祁哥:你在哪里? 念妹:我在一个小黑屋子猫着。 祁哥:到处都是小黑屋子! 念妹:我在最小的那一个! ———————— qaq从昨晚卡文卡到现在,还是没写到胜利会师,我……我已经躺平,准备接受你们的飞刀~ 另外,很多描写纯属剧情需要,是我胡编乱造,我愿意接受大家批评指正。然后瞎编确实费脑!这几天写的很是不痛快,我明天就请假了哈~好好缕缕思路~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3 念起 作者:贝晓莞 分卷阅读63 反正我每周一也是给自己休息的嘛,你们一定不会怪我的!对吧?对哒!就知道你们最可爱!么么哒~ 那我们周二周二周二,周二见!笔芯! ☆、第三十九章 翟念记得很清楚, 爆炸声传来时,她听到一声来自男人熟悉的呼唤,“念念!” 她想回头去看,却突然被身旁的人一把推开,而后那个在一分钟之前,还站在她前面, 吃着她分给他面包的小男孩, 忽然变成一个人肉□□, 在众人的眼前, 引发爆炸。 翟念还记得,她最后一眼看他时,他乌溜溜的眼中还满是得到食物的欢欣和对幸福的向往, 然而下一秒,在众人惊愕、慌乱, 甚至恐惧的眼神中, □□爆炸。巨大的冲力, 将周遭的一切轰地推向四面八方。前一秒还聚拢在一起闲谈, 并吃着午饭的人们,像一个个暂时失去了地心引力的抛物球,被高高地抛起, 而后重重坠落,四散在土地上。 翟念因当时被人推了一把,落得最远,摔在一个小土丘后, 也因此避过了紧随其后的另一枚□□爆炸时带来的伤害。 傅祁不顾身边众人阻挠,发了疯一般狂奔至翟念身边。他小心地挥去盖在她身上的土,一面叫她的名字,一面为她检查身体,直至翟念挨过第一阵晕厥,悠悠转醒,确认她只是右臂骨折,且听力暂时受到影响后,傅祁避开她受伤的右臂,将她拥进怀里。 男人埋头在她肩窝的那一刻,后怕的眼泪,猝不及防地顺着翟念的衣领,滑进她的脖颈里。 翟念茫然的睁着双眼,头昏昏沉沉的,察觉到皮肤上的濡湿,才勉强着动了动可以自由活动的左臂,缓慢地抬起,然后颤抖着抱住男人的头,轻轻地揉一揉,“阿祁,我没事,没事的。” 爆炸发生的太突然,前后也不过几分钟,纵然有傅祁所在的救援队的帮助,翟念与同伴也伤亡惨重。 尤其是莉迪亚。 她是第一个发现男孩异样的,向同伴大喊一声“快跑”的同时,在第一时间里,她拼命将距离男孩最近的翟念推开,而后用自己的身体扑上即将爆炸的男孩。 突如其来的灾难,伴随着鲜血的代价。 美丽的姑娘甚至来不及与同伴和家人告别,就以如此惨烈的方式牺牲在众人眼前。尸骨无存,苍凉的土地上,只有她的背包,孤零零地立在一处。 背包里除了必要的食物和水,只有一个笔记本和一个摄像机。 摄像机里,是她还未及时传回自己国内的视频资料。 笔记本的扉页上,只有一句话——无论你是谁,请接替我好好活下去。我不畏生死,只求我死后,代我将这本笔记寄给我的丈夫,并转告我的女儿,我很爱她。 当天,与翟念一同受伤的同伴,被救援队送到距离此处最近的红十字会进行治疗,期间经救治无效,确认死亡者,高达三人。 一天之内,记者们目睹同伴四人先后牺牲,有幸存活的人还没来得及为自己刚刚躲过死神而鼓掌,就再次陷入浓重的悲伤里。 烈士们的遗体经由红十字会交涉,被妥善送至逝去记者们所在国家的驻当地大使馆,并转送回国。 莉迪亚的采访资料也被一并送回美国,只有那本日记,因为暂时无法联系到她的丈夫,被翟念暂时留下。她想帮莉迪亚,完成她最后的心愿,亲手将日记本交到她丈夫的手中。 生活仍在继续,活着的人的时间还未停止,顽强的生命,就不会向命运低头。 之后的日子,翟念与受伤的同伴暂时被安置在红十字会里,白天尽自己所能地为此处的医护人员帮忙,并照顾伤员。晚上大家挤在角落里,一同整理同伴带回的采访资料。 在红十字会养伤的日子,是这段时间以来,翟念所经历的最平静而美好的时光。 因为右手臂上打着石膏,翟念能做的事情其实并不多。加之傅祁不放心翟念一个人在外面,白天便多让她跟在自己身边,找些她力所能及的事情,叫她帮忙。晚上送她与同伴会合,等他们忙完,再接她和自己待在一处。 爆炸虽已发生多日,但爆炸留下的阴影却始终在傅祁萦绕心头,挥之不去。 他甚至时常在夜里惊醒,慌乱地去摸身边的人,待确定翟念完好地躺在自己身侧,才能长舒一口气,勉强安心。 硝烟弥漫,战火仍在继续。 人们在黑夜来临时,陷入忐忑与恐慌,又在朝阳东升时,重获新生与希望。 当红十字会里再一次出现中国记者逝去的身影,傅祁知道,翟念要走了。 养伤多日,他知道翟念的心始终牵绊在战场上,始终挂念着她的同伴们。他没有挽留她的理由,就只能微笑着送她走。亦如她踏出国门那一刻,亦如她决定再次踏上战场那一刻。 那天,傅祁和红十字会里与翟念相熟的朋友,一同将翟念送出很远。 清晨的阿富汗,蓝天依旧,白云朵朵。 笼罩着灿烂阳光的土地,像一个迟暮的老人,虽难掩脸上的沟壑,却笑容安详。 “阿祁,回去吧。”翟念向男人承诺,“我会尽力每晚都回来。” 这是前一晚,两人约定好的。 在国内时,时常是翟念一个人守在家里,耐心地等待着傅祁下班归来,到了此处,反倒变成傅祁守在原地,等她归来。 很快,翟念最后用力地回抱了一下傅祁,直起身,将告别的吻落在男人的唇边,微笑着,满眼留恋,“等着我。” 说罢,见傅祁并未松开握着她手的手,不免有些好笑,她回身看向等在不远处的同伴,再次微笑着提醒傅祁,“阿祁,我真的要走了。” 谁知,话音刚落,男人忽然在她面前,单膝跪地,空着手自胸前地口袋里猝不及防地摸出一枚钻戒。漆黑的眼眸,亮得骇人,赤诚的目光里包含着最热烈的感情。 “嫁给我。”他对她说。 在这异国他乡,在饱受战乱的土地上,在各国友人的面前,他单膝跪地,对她说:“念念,嫁给我。” 没有鲜花,没有浪漫的装饰,有的只是他和她,甚至远处隐约传来的炮火声。 但是谁说这场突如其来的求婚不浪漫?这场求婚不是独一无二? 微风中,美丽的中国女子,深情地望着她面前男人,笑着点头,“好啊。” 没有犹豫,没有迟疑。 她伸出手,任由男人将戒指戴在她指间。然后彼此拥抱,亲吻,接受着围观人们热闹的祝福,欢笑和掌声汇在一起,甚至比结婚还要热闹。 这一刻,笼罩在心头的阴影散去,人们的心里是明媚的。他们怀着最真挚而美好的祝福,祝福这一对经受战乱洗礼的恋人,能够白头偕老,平安相守。 临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4 念起 作者:贝晓莞 分卷阅读64 走前,傅祁将贴身放置的一个平安福亲手替翟念戴在脖子上,“出国前,清姨特意去寺里求的,说是能保佑我们的。” 说着,翻开衣领,将另一个一模一样的平安福指给翟念看。 翟念笑了笑,也学着傅祁的动作,将平安福藏进衣领里,贴身放好,最后告别,离开。 第一天,翟念如约归来。 第二天,翟念虽没有如约归来,但是有归来的同伴,将她安好的消息带来给傅祁。直到第四天的黄昏,她再次如约归来。 远远地就能看到一个男人站在帐篷外,像一株挺拔的松柏,身姿笔直。见到她,两人相视一笑,眼神里的温存,暖人心脾。 翟念保持这样的频率,最多不超过三天,一定会想办法回到傅祁所在救援队,见傅祁一面,让他知道她一切安好。 直到那一天傍晚,傅祁照旧站在帐篷外,却没有见到翟念,也没有任何人带回她的消息。 第一天,傅祁安然等待。第二天,他继续等待。如此日复一日。 有相熟朋友,劝傅祁,别难过,上帝会保佑她。 傅祁就对那人笑,没关系,她答应过我,一定会回来。 那时,风很大,伴随着黄沙,迎面刮过脸颊,让人生疼生疼的。 傅祁一直等,等到战争结束,也没有等到翟念的消息。 期间,他无数次走过她走过的路,到过她到过的地方,混杂着□□味的晦涩的空气里,却再也寻不到翟念的气息。 有人说,翟念受了伤,有人说,翟念死在了战场上。 傅祁不相信,什么都不相信,他只知道自己找不到翟念,他只知道她答应过会回来,而他也曾答应她,带她回家。 他们都不是失信的人,所以他一直在等,等她回来。 从战时,等到战争结束,从阿富汗,等到回国。 对傅祁而言,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他坚信,翟念一定在某个地方,等着他。 一年后。 傅祁依然就职于军医院,只是上班时,不能再穿那件帅气的军衬。 他每个月来中国和阿富汗之间往返一次,有时兴起,回国时特意绕道去藏区,若傅骁在部队,就同他见一面,喝一顿酒。若傅骁不再,他就去看看当年的老阿妈,给他检查身体。 老阿妈总说,“下次要带丫头一起来看我。” 傅祁就笑着答应她,“好啊,下次带她一起来。” 每个月傅祁除了回家陪父亲和清姨吃饭外,还会特意拐去翟家,陪翟父吃顿饭。 翟念失踪的一年里,翟父老了许多,两鬓的黑发仿佛一夜之间全都白了。 还有一件事,关于曹园和曹母。 曹园在法国陪着长征诊病期间,忽然无预兆地流产,她怀疑是长征对她做了什么,于是夫妻俩大吵一架。 曹园打电话告诉曹母,曹母听后冷笑着建议女儿回国,与长征断绝往来。曹园不肯,遂与母亲发生争吵。 言谈中,不知为何谈及旧事,说起翟念,曹园才从曹母口中得知,翟念竟在阿富汗的战场上无故失踪。 痛失孩子的曹园忽然像是发了疯一般地尖叫大笑,她说这一切都是报应,是她该还的报应,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报应是夺去她的孩子。 她还说,如果早知今日,当年她一定不会同翟念抢走长征,不会与翟念在楼梯上争执时,伸手将母亲推下楼梯。 这是报应,是当年的那个弟弟,和翟念一起来找她索命了。 曹母惊愕地听完曹园的话,厉声尖叫,大骂她是畜生,可是曹园全都不在意了。她的孩子没了,陪给他们了,她这一生,什么都没有了。 在曹母心中,她一直认为当年将她推下楼梯的是翟念,因为这是女儿告诉她的。他们母女相依为命多年,她信任自己的女儿,如同信任她自己。所以她心安理得地怨恨着翟念,午夜梦回时虽然也曾有过对好友的愧疚,但下一秒就会因为自己曾经失去的那个孩子,而忘却愧疚。 她恨,即使明知翟念当时许是无心之过,她也恨,恨这个好友的女儿,害死了自己的未出生的孩子,恨这个与好友长相相似的女儿,霸占着翟父心底最柔软的感情。 所以,她怂恿丈夫,将翟念赶去美国;在听到她可能要嫁傅家时,她从中作梗;甚至在听到她葬身阿富汗战场时,她内心雀跃。 然而现在,她却亲耳听到,当年推她的凶手不是翟念,而是她最信任的女儿。而她是让自己最好朋友的女儿受尽苦难的始作俑者。 曹母捂紧嘴巴,瞪着大大的眼眶里,眼泪不停地往外流,她听着电话里曹园疯狂的嘶吼声害怕极了。 她害怕有一天翟念归来,她没法面对她。更怕翟念永远回不来,她将带着这份罪孽,掉进地狱。 而她不知道的是,这一切,都被门外的丈夫,看在眼里。 —— 时光荏苒,秋去冬又至。 傅祁赶在藏区封山前,去给老阿妈检查身体,老阿妈埋怨他又不带翟念来看望她,傅祁笑着点点头,仍旧说着下一次。 回程的路,他到附近的机场乘坐飞机,候机的时间里,他打开电脑,接收着阿辰每日给他发来的国内外的重要新闻,打发时间。 就这么看着,忽然在一封美国日报上,看到熟悉的人的名字。 这是一篇刊登在美国日报上的文章,名叫《最后的日记》,署名是莉迪亚。 莉迪亚。 那个为了减小□□的爆炸力,以身赴死的女记者,傅祁至今记忆犹新。 她的日记本,一直是在翟念身上的。 念及此,心底的急切再也压制不住。 “阿辰!给我订一张去美国的机票,越快越好!” 作者有话要说:  祁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服来战! 嗯,猝不及防的求婚和猝不及防的失踪,我知道你们想给我寄刀片~ 忍一忍,明天一起寄吧~ —————— 我去改错字,今天其他时间再更新,就是我在修~~~ ☆、正文完 傅祁最终在美国纽约的一家疗养院里, 见到翟念。 一年多未见,她清瘦许多,娇小瘦弱的身体躺在被单下,连呼吸的起伏都显得微弱。 她睡着了。 疗养院的院长告诉傅祁,这个女孩被红十字会救援队的成员送来后,便沉睡至今。 没有人知道她的身份, 亦没有人知道她从哪里来。 当时, 翟念命在旦夕, 救援人员在她的包里发现相机和一张美国记者的证件, 便将她带回美国救治,等她情况稳定下来,战争早已结束。他们转而帮她联系家人, 一番周折,他们终于找到那位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5 念起 作者:贝晓莞 分卷阅读65 名叫莉迪亚的女记者的亲属。虽然对方收下莉迪亚的日记本, 并同意报社将日记内容公开, 但不幸的是, 他并不知晓这位病人的身份。 无奈之下, 工作人员只好扩大搜寻范围,可人海茫茫,翟念当年是以志愿者身份加入记者团采访的, 关于亲属这方面记录在案的资料少之又少。为她寻亲的工作便就此没了音讯。 久而久之,这位无名的病人,就在疗养院里沉睡一年之久。 直到今天傅祁找来,院长看到他与病人手上几乎一模一样的钻戒时, 终于相信,这个姑娘苦等的人来了。 疗养院的院长说,当时参与救援的人告诉他,翟念是在战场上受伤的,被救援队带回后,虽勉强捡回一条命来,却始终没有苏醒的迹象。 老人低低沉沉的声音,让时间仿佛退回到一年之前,阿富汗的战场上。 那天,翟念告别傅祁后,同队友一起出发,前往战区。 两军交战,死伤无数,战事胶着,越演越烈。 那一晚,翟念与队友不幸遭遇空袭。 身体被□□高高抛起的那一刻,翟念愣怔地望着夜空,脑中一片空白。 漆黑的夜,深沉得让人绝望。 落地的那一瞬,她清晰地听到自己肋骨断裂的声响。全身都在叫嚣着疼痛,却又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黑暗中似是有许多人从她身边跑过。 翟念睁着双眼,却渐渐看不到光亮。 年少时,老师总说,太阳象征着希望,朝阳东升时,是一切希望的开始。 可是老师没说,当夜幕来临,月亮高悬于天,人们深陷绝望时,该如何前行。 坚持吗?好像唯有如此。 翟念抬起手,艰难地隔着防弹衣,按着胸前的平安福,衣衫下的皮肤,似有所感般,渐渐温热。 熟悉的面容在眼前浮现,翟念微笑着,想伸手去触他的脸,却无论如何都再抬不起手。最后,干脆放弃,就这样静静地凝望。 阿祁,上帝知道,我想你。 —— 傅祁终于将翟念带回国。 再次踏上熟悉的土地,他紧了紧抱着翟念的双手,望着窗外不甚明朗的天空,心里却一片宁静。 “念念,我们下飞机了。”他偏过头,轻抵在她额间,“我带你回家。” 怀里的人沉沉地睡着,无知无觉,也毫无回应。 阿辰站在两人身后,低下头,悄悄地抹了一把脸,才急忙快步追上傅祁的脚步。 傅祁拒绝了傅父让两人回傅家的提议,带着翟念直接回到他的公寓。 他将翟念放在主卧的床上,替她掖好被角,转身见阿辰仍站在门边,担忧地看着他。 傅祁笑了笑,朝他挥手,“我没事,你先回去吧,有事我会打电话的。” 阿辰点点头,沉默着离开。 公寓里终于只剩下傅祁和翟念两个人。 傅祁坐在床边,摸出翟念戴着戒指的手,十指交握,抵在唇边,轻轻吻了吻。 然后将翟念的手打开,覆在他眼上,片刻后,忽然有泪,顺着那坚毅的下颚滑落。 “念念,我们回家了。” 话音刚落,压抑了一年多的情绪忽然崩溃。 人有软肋,他的丢失的那根肋骨,终于再次寻回。 失而复得的惊喜,自责与懊悔,疼惜与爱意全都交织在一起,五味陈杂,难以言说,只得变成无言的泪,在她掌心滚落。 此时此刻,他只想抱着她,一直抱着她,哪怕就这样地老天荒,也不愿再受分离。 念念,你终于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程钊是在三天后接到傅祁电话的,他来到公寓门前,才发现魏苒也在。 两人对视一眼,皆看到彼此眼中难掩的情绪。 程钊上前叩门,三声门响后,有脚步声传来,旋即公寓的门被傅祁从内打开,“请进。” “念念呢?” 刚一进门,魏苒就迫不及待地问,“你说你找到她了,是吗?” 那语气里的小心和不确定,好似再也无法承受从听到傅祁口中听到任何否定的回答。 好在,傅祁看她一眼,便点了点头,抬手指向卧室,“她睡着,你同她说说话吧。” 魏苒的心,一瞬落地,又提起。 她放轻脚步走进卧室,待看到床上翟念消瘦的脸,眼泪在一瞬间夺眶而出。 这一年,她攒了好多话要对翟念说,可嘴巴张开,她含泪看着翟念熟睡的脸,涌到嘴边的却只有一句,反反复复的低唤:“念念,念念。” 傅祁轻掩上门,将这一刻的独处,留给魏苒和翟念。 翟念的朋友不多,只有魏苒从小陪她,所以他想,她若醒着,一定是想见到魏苒的。 傅祁转过身,便见程钊同样红着眼,一错不错地顺着没关严的门缝,在看床上的人。 傅祁轻咳一声,待对方将视线投来,他抬手指向沙发,“坐吧,我有事和你谈。” 程钊点点头,男人的情绪自是不比女孩子外露。 他很快平复好自己的思绪,但还是忍不住地问道:“怎么会这样?” “大脑受了伤。”傅祁不愿多谈,“我请老师诊断过,只是一时不易苏醒。” “那就是还有机会,对吗?”程钊急切道:“你需要我做什么?” 傅祁点点头,将桌上的相机和几张内存卡推向程钊,“我想替她们开一场影展。” 傅祁所说的摄影展,并非一场那样简单。而是一次全国乃至世界的巡回摄影展出。 展出素材就是慕北和翟念在战地期间所拍摄的所有照片。 至于为何将这件全权交给程钊去做,傅祁想,他或许是最为合适的人选。 一来,他是两个女孩子最熟悉的伙伴,二来,程钊的摄影技术虽然荒废多年,但相较于其他人而言,程钊会是最用心完成这件事的那一个。 当晚,程钊便魏苒一起,将傅祁交托的东西带回工作室。 当一张张照片重新展现在眼前,这个一米八的大小伙子,忽然以手掩面,哭得泣不成声。 战火下的废墟及残骸,历历在目,他难以想象,他最好的两个朋友,那两个看上去娇滴滴年轻姑娘,是以怎样的心情承受着战争的残酷,并拍摄下这一切,又是怎样的信念,支撑着她们前行。 这一刻,他好后悔。后悔在得知慕北出事后,自私地远远躲开,逃避现实,放任翟念一个人去到那修罗场般的地方。 如果,如果他当时陪她一起,是不是能换她平安无虞。 然而这世上,没有如果。 程钊的摄影技术荒废许久,更是多年未进暗房,好在有魏苒从旁相助,倒也很快熟悉起来。 两人经过傅祁的同意后,直接拿了翟念家里的钥匙,就在她的小暗房里让一张张照片,在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6 念起 作者:贝晓莞 分卷阅读66 显影水里逐渐成像。 许是情况所迫,翟念所拍摄的许多照片,根本毫无技术可言,只是单纯的记录她眼中所看到的一切。 程钊便将这些照片统统冲洗成黑白两色,最简单的处理手法,还愿最真实的场景,也最是震撼人心。 筹备工作准备了一年多。 到影展开幕时,恰好是新一年的冬去春来时。 —— 摄影展举办得很成功,从a市打响第一炮起,便受到越来越多人的关注,甚至国内外媒体都给予很高的正面评价。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关注起这场巡回展出,关注战争,也有更多的人记住慕北和翟念的名字。 到今天,恰是摄影展在国内举办的最后一场展出,地点在b市,为期一月。 下月起,程钊和魏苒将带着这些作品,去到国外,正式开展国外的巡回展出。 清晨,傅祁醒来,睁开眼,见翟念安稳地睡在他身边,微微一笑,凑过去亲一亲她的眼睛,才起身去洗漱。 一年前,两人在双方父母和好友的见证下,正式结为夫妻。 婚纱照是程钊帮忙拍的,照片中虽然新娘睡着了,但是婚纱照的花样可一样都不少,包括之后的旅行婚礼,傅祁都亲自带着翟念体验了一把。 他想给她最好的,即便等她醒来后,这些可以重新再来一遍,他也不愿因为她此刻的沉睡,就错失这些美好的瞬间。 两人完婚后,傅祁带翟念搬回傅家。 一来,傅家有清姨在,翟念能被照顾得更好,二来,傅祁一直记得翟念说他公寓里没有暗房的事,便准备重新物色一处更适合翟念休养,及两人以后居住的房产。 房子没装修好前,两人便暂时在傅家住下。 傅祁推着翟念下楼,餐桌旁的傅菲咽下口中的煎蛋,扬声问好:“哥早,小嫂子早。” 说罢,又笑眯眯地问:“哥,你今天带我小嫂子去哪里玩啊?” 傅祁垂眸,帮翟念调整好坐姿,系上餐巾,才不慌不忙地端起桂嫂准备好的温水,一勺一勺地喂给她,“去看影展。” “影展?”傅菲放下手中的吐司,抽出纸巾递给她哥,热情道:“是小嫂子的影展吗?能不能带我一起去?” 傅祁接过纸巾,细细地擦去翟念嘴边流出的水渍,回过头,见傅菲满眼期待,不禁笑道:“今天没课?” “没没没!” “那一起去吧。” 三人来到会场时,为时尚早,只有程钊和工作人员在做开馆前的准备事项。 程钊远远地见傅祁推着翟念前来,和身边人打过招呼,忙迎了过去。 “昨天还在想,你们什么时候会来,没想到你今天就带她来了。” 说着,程钊握了握翟念的手,“念念,我思来想去,我还是最适合做你的经纪人,开影展我在行,洗照片的事,下次还是你自己来吧,太累人了。” 打趣的话自然得不到对方的回应,程钊不在意地笑一笑,直起身来,才发现傅祁身边还带着一个小姑娘,“这是?” “我妹妹,傅菲。”傅祁笑道:“知道我带念念过来,也要凑热闹。” 傅菲微微一笑,从善如流地喊程钊“哥哥好”。 程钊笑着应了,干脆亲自带傅菲去参观,也好给傅祁和翟念留出独处的空间。 傅祁笑着承了他的好意,叮嘱傅菲几句,待两人离开,也推着翟念进去展馆。 仍是翟念那年第一次邀请傅祁前来观展的展馆,熟悉的展位和身边熟悉的她,好似一切都没变。 傅祁推着翟念走过长长的回廊,墙面上挂满了一幅幅照片,有翟念的,也有慕北的。那些相同或相似的场景,是她们记录下的战场。 两人最后停在一处巨幅照片下,这照片是程钊合成的翟念与慕北的合影。 黑白色的照片上,两个年轻的女孩穿着迷彩服和防弹衣,笑容干净纯粹,并肩站在丘壑上,背后映着蓝天。那明媚的眉眼里是飞扬的神采,手中举着她们最宝贝的相机。 “上一次见你这样笑,还是你答应我求婚的时候。”傅祁俯下|身,自身后环抱住翟念,眼睛似是被照片上那太过灿烂的笑容刺得有些发红,他低头,埋在她颈窝里,轻声呢喃,“念念,你睡了好久,该醒来了。” 窗外有骄阳一轮,绚烂的阳光洒落大地,透过窗子落在那黑白色的巨幅照片上,为那单调的配色镀上一层金色的外衣。 温暖的阳光也落在翟念紧闭着双眼的脸上,照得她的小脸暖融融的,甚至能看到那白皙的皮肤上细细的绒毛,沾染着阳光,在偶尔吹来的微风中,不时地跳跃。 另一边,程钊带着傅菲正巧站在二楼的长廊处。 傅菲趴在栏杆上,双手捧着脸,看着楼下的平台处,她哥和嫂子沐浴在阳光中的身影,伫立许久。 突然,她“哎?”地一声,直起身,双手撑在栏杆上,头深深地向外探去。 程钊被她的动作一惊,忙从旁护住她,焦急道:“你你你,想下去走楼梯,别随随便便跳啊!” 傅菲没理他,她全神贯注地盯着她嫂子的侧脸。 不知是不是阳光下的错觉,她总觉得那纤长浓密的睫毛好似轻轻地抖动了一下,然而也只有那么一瞬。 是错觉吗? 傅菲不能确定。 但她想,她嫂子一定很想念哥哥,她会回来的。 ——正文完—— 《念起》贝晓莞 晋/江/文/学/城/独/家/首/发/谢/绝/转/载/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写得有点急,还忘了标正文完,抱歉抱歉,但非常感谢大家留言告诉我意见。今天从头到尾修一遍,虽然大剧情未变,但希望可以让大家看着舒服一点。 全文中我胡编乱造之处,还望大家见谅见谅,有问题可以继续留言给我,我都会看的,谢谢大家,笔芯~ 正文到这里告一段落,下一章后记是念念醒来后的一些事,所以我觉得可以当做番外看,就不算在正文里了,反正你们想知道的都可以留言给我,我尽量写。 番外故事,我会标注主人公的名字,大家自行取用。 最后,很高兴遇见你们所有人,阿贝贝爱你们~ 如果大家觉得我的文还比较能看,请收藏我的专栏好吗?就是回到文章页面——点击我的名字——进入专栏——收藏~ 新文开张早知道啊~ ☆、后记1+2 【后记一】 栀子花又开了。 淡淡的花香随风飘散开来, 拂过路人的鼻尖,引人侧目,却又找不到花开的地方。 b市的北城外,坐落着几处院子。这里的住户大多是一些退休后的老人,虽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7 念起 作者:贝晓莞 分卷阅读67 已避世,却总有人慕名而来。 有找老中医把脉的, 有约老教授拜师的, 还有约好干部们下棋的。 打发走了访客们, 老人家最喜欢凑在一起, 坐在一处大槐树下,闻着旁边院子里飘来的栀子花香,喝茶下棋, 谈天说地。 这天,几位老朋友又坐在槐树下乘凉, 远远地见到一个年轻男人, 身姿笔挺, 步伐矫健地踩着一路花香, 漫步而来。 老中医说:“这小伙子筋骨不错,身体康健,不是找我的看病的。” 老教授说:“这小伙子目光坚定, 心无旁骛,不是找我解惑的。” 老干部说:“这小伙子气度磊落,像个军人,不是找我下棋的。” 几人边喝茶, 边对来人品头论足一番,没聊几句,便见那年轻人走近后对他们礼貌地点点头,而后脚下不停地走向栀子花的院落。 众老人:“果然不是找我的。” 傅骁来到院门外,轻叩门栓,很快听到里面有脚步声传来。 门打开,傅祁见是他,未言先笑,“哥,怎么这么早来。” “部队临时有通知,我坐一坐就走。” 两人迈过大门,说笑着向里走,遇到小院里逗猫的翟念,傅骁“呦”地一声,看着满院子的猫猫狗狗,打趣道:“念念,你这是要开猫狗救护站啊?” “非也!” 翟念忙中抬起头来,远远地和他招手,“他们都是我请来的模特!” 说罢,目光转向傅祁,“阿祁,快拿昨天刚做的栀子花茶让骁哥尝尝。”她重新看向傅骁,“如果觉得好喝,就带一包走。” 傅骁笑着应了,兄弟俩便进到屋里聊天。 傅祁果真应了翟念的话,取来她昨天刚烘好的栀子花,冲泡在沸水里,沏茶给傅骁喝,“尝尝这栀子花茶味道如何。前段她忽然兴起,从网上的视频里学得手法。只不过人家用的是野桃花,她却是摘了我辛苦在院子里种的栀子花做来喝。” 听着他的带着笑意的埋怨,傅骁不在意地笑,伸手端起茶杯,品了品。 茶香倒是宜人,只是茶味过于清淡。 傅骁放下茶杯,“你们留着喝吧,味道太淡,我喝不惯。” 傅祁“嗯”了声,丝毫不在意,“那正好啊,我也没打算让你带走,好不容易做成的。” 说这话时,他的目光一直留恋在窗外。傅骁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便见翟念盘腿坐在厚厚的地毯上,正抱着相机,对着一只三条腿的肥猫拍照。 一边拍,一边说着,“大肥你该减肥了好吗?你肚子圆成这样,怎么做国际名模啊?来来来,姿势摆好了,我们拍大片呢!” 话落,傅祁不禁莞尔,见翟念正要转身,忙掩饰地低下头喝茶。 再抬眸,恰对上傅骁漆黑的眼,四目相对。 傅骁说:“很开心哦?” 傅祁笑答:“那是自然。” “得,我这个灯泡太碍眼。”傅骁拍拍衣摆,站起身,“我回部队了,家里你帮我多照看。” 傅祁应了,正要招呼翟念一起去送他,却见傅骁转过身来,用力拍拍他肩头,“下次再见,该给我添个侄子侄女了。” “一定。”傅祁说。 送走傅骁,傅祁走回院里,路上遇见老中医,被塞来两包说是特意配给翟念的补药。 傅祁道过谢,笑着收下,推门回家,见翟念身前的模特已经从三腿的肥猫,变成一只独眼大肥狗,颇觉无奈。 自从傅祁为了让翟念更好的休养身体,把家搬来此处,小院外就总是有流浪猫狗徘徊。 初时翟念只是为他们准备一些吃食,后来喂熟了,便干脆让傅祁在院里院外给这些流浪猫狗搭窝建宅,就此住下。 平日无事,翟念最喜欢逗着这些猫猫狗狗拍照片。 上月程钊过来,翻出几张成照,带去替她报名参加了某项国际摄影大赛,听说前几日已经顺利进入复赛阶段。 可是,猫猫狗狗霸占他媳妇儿,男主人表示很不开心。 独眼肥狗一向最有眼色,远远地瞧见自家男主人目光不善,机灵地抖抖腿,甩甩毛,跐溜一下,就从翟念怀里跑了出去。 翟念看着空落落的怀抱,还没回过神,便被身后的男人一把揽腰抱起。她侧目,双手搭在男人的肩头,眉眼弯弯,“阿祁?” 男人低“嗯”一身,自顾自地向屋里走。 翟念不解,大白天回房间干嘛? 遂问道:“有事?” 傅祁一本正经地点点头,“刚和傅骁约定了一件事。” 翟念果然上钩,“什么?” “骁哥说,下次他来,要让他见到小侄女。” “小侄女?”翟念重点有点歪,“为啥不是小侄子?” 闻言,傅祁勾起唇角,却没急着解释。 恰走到房门外,他身边半人高的德牧贴心地替他撞开房门,傅祁迈步进入,又反身将房间门关上,以免屋外这群不速之客打扰。待到将翟念抱进里屋,放在主卧的大床上,傅祁倾身压下才笑着回答,“儿子女儿,我都喜欢。” “唔?” 红唇被封,翟念笑看着近在咫尺人的眉眼,满脑袋都是:??? 而后感觉到对方覆在她身上游走的手,茶色的瞳眸眨了眨,脑中的问号都变成了——感叹号。 窗外,阳光正好。 窗内,□□暖人。 【后记二】 三年后的一天,翟念忽然接到一通电话。 关于长征。 这个陪伴了她整个青春的男人,终于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翟念遵照两人当年的约定,去见他最后一面。 病房里,形容枯槁的男人孤单地躺在病床上,熟悉的面容,在长期的病痛折磨下显得毫无神采,只在见到翟念的那一瞬,眼中才勉强聚起一点神。 “是念念吗?” 他看不清她的模样,便努力地伸出手,尽力去感受她的存在。 翟念走过去,像朋友那般握了握他的手。那手瘦削的如同只剩下一把骨头,握在掌心会觉得膈人。 她不动声色地轻叹,小心地将长征的手放进被单中,然后拉过一旁的椅子,径自坐下。 长征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隐约见到她坐下,才满足地长叹一声,“真好,你终于重新坐在我身边了。” 翟念笑了笑,知道他有话要说,便静静地听。 “对不起啊,念念。这些年,我一直欠你一句抱歉。”长征断断续续地说,“当年说好要一直陪着你,我却懦弱地中途退场,离你而去。那时候,你一定很伤心吧。” “都过去了。”翟念轻声说,“你好好养病,别瞎想。” 长征虚弱地一笑,“念念,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下辈子,我们还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8 念起 作者:贝晓莞 分卷阅读68 做同桌吧。”长征的声音渐渐低落,“我知道,你有他了。我不奢求其他,就只是同桌,像小时候那样,我想……再陪陪你。” …… 一个小时后,翟念走出病房,心头沉重,压得她有些透不过气来。 她缓步向外走,眼前闪过儿时与长征做同桌那几年的点点滴滴,越想越难过。 她其实不怪他。 若有,这么多年,也早已淡了。 他走不出的是对她的愧疚,也是他自己画的牢笼。 就像母亲曾经告诉她的那样。 若一个人心中无愧,浩然天地,自是潇洒肆意。 若一个人心中有愧,余生千万日夜,尽是折磨。 正想着,忽然有目光落在身上。 翟念抬起头,便见自长廊尽头走来一个气质儒雅的男人。 男人越过众人,直直地向她走来,一步步靠得近了,才低声解释:“刚刚去帮小贝壳换尿不湿了,他怎么样?” 翟念目光一暗,摇摇头,伸手接过傅祁怀里的女儿。 许是刚刚哭过,小贝壳的眼里还含着眼泪,见到她,便咿咿呀呀地趴在她肩头嘤嘤地喊“妈妈”。 翟念一面抚着她的后背,轻声细语地问,“宝宝怎么了?这是被谁欺负了,快告诉妈妈。” 小贝壳嘤嘤嘤:“爸爸,坏坏!” 翟念遂去看傅祁,男人摸摸鼻头,也有些囧,“她刚说要尿尿,我一不小心差点带她进男厕所,就……哭了。” “……” 翟念默了一瞬,抬手拍了一下男人肩头,想想尤不解气,干脆拉着女儿的手,一起打。 小孩子的手软乎乎的,打在男人身上也轻飘飘的。 傅祁任她们母女玩闹够,才一伸手,将二人一并揽入怀中,怕翟念累,又顺势接过女儿。 小贝壳开始不乐意,但不得不承认,趴在爸爸的肩上坐飞机,实在是一件非常痛快并开心的事。 不一会儿,父女俩就远远地跑在前方,将翟念甩在身后。 病房外的小花园里充满了小女孩咿呀呀的笑声,和父女俩时不时的低语。翟念听在耳中,甜在心头。 她一眨不眨地望着前方那如倦鸟归林般玩闹的父女俩,压在心头的阴霾渐渐被二人的欢笑声驱散,只留下一片宁静平和。 妈妈,阿北,你们还好吗? 请放心,念念很幸福,非常非常幸福。 这一生何其短暂,遇见你,便是最美好的事。 ——后记完——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这里,有没有一种,啊……这才是结局的感觉? 哈哈哈哈哈,其实都一样了~ 明天开始更新番外。下一本大约先开《等》,大家要不要先收藏一个?好吗?好哒! 进入我的专栏,就可以看到《等》,点一点收藏按钮,就搞定了! 文案: 我一直在等,等一个你爱我的可能。——程等。 【别被文案骗,还是甜文向~】 微博:@贝晓莞。 其实,我也一直在等,等每一次与你们相遇最美时。 ☆、慕北(一) 说起慕北和她生命里那个唯一的男人, 恐怕要追溯到十八年前。 慕北十岁。 十岁以前,她叫慕北。因为和谐音像极了“墓碑”,没少被小伙伴们笑话。 十岁以后,她改叫温北。是北方世家温家这一辈儿最小的孩子,也是最不受宠的一个。 慕北一朝从南方小镇田间上的野鸭子,变成了人人艳羡的白天鹅。 于她而言, 并没有产生太多欢喜。 因为也是在那一年, 她才知道她的母亲因为一个落魄的出身, 到死都无法被父亲的家族承认身份。 父亲虽未能将母亲娶进门, 但他遵守了他对母亲的承诺,一生未娶。 慕北的父亲,是北温家老爷子最得宠的小儿子, 偏偏为着婚事和老爷子别扭多年,到死, 两人也没能讲和。 而慕北的母亲听闻他突然牺牲的消息, 一时想不开, 给温家老爷子寄去一封再无第三人知道内容的信后, 便只身投了江,算是为爱殉情。 十岁的慕北在乡亲们帮忙搭建的灵堂里,为母亲跪了六天。到第七天, 黑色轿车载着一个自称是她爷爷秘书的人来到灵堂,草草地料理完母亲的后事,就将她带回温家。 小轿车从南方偏远的小镇,一路开进大城市。 慕北在路上睡了醒, 醒了睡,最后浑浑噩噩地被秘书先生领进一处大宅院里。那院子很大,有很多人,她跟在秘书先生身后,走到一个老爷爷面前。秘书先生对她说,这位就是她的亲爷爷,让她跪下喊人。 温家老爷子受了慕北的礼,转而让她跪在她父亲的灵位前,又磕了三个头。 许是见慕北磕头磕得实在,声响结实,老爷子难看的脸色终于好了一些,叫来自己的大儿子,将慕北改为“温北”记入族谱。 至此,慕北认祖归宗,改名温北。是北温家这一辈儿里,最小的孩子。 那时慕北才隐约感觉到,原来慕北慕北,是思慕北方的意思。 而这个名字,她却再不能提及。 初来乍到的温北,无父无母,也没有任何朋友。 大院里的孩子,身份高,也早熟得厉害。 慕北的身份在大院里并不是秘密,所以他们对她的态度,算得上是不高看,也勉强不低看。 可若依着温家在大院里的地位,他们不高看她一眼,那便算是看她不起了。 温北也不在乎,她盼着温家老爷子放她去上学。 她想着,到了学校,没人知道她的身世,大家会对她一视同仁的。 但温北又想错了。 她自小在南方的小镇里长大,江南水乡的吴侬软语,到了北方一张口就会被人家笑话不会说普通话。 母亲其实教过她北方的普通话,可那时温北不知她深意,从不肯认真矫正自己的口音。 想来母亲那时也未料到她会有一日真的踏入北温家的大门,是以虽常常提醒她改正口音,但并不严苛。 而如今,同学们却揪着这个由头,时常以此来取笑她。 顽劣一点的男孩子还给她取了一个外号,叫“小南蛮子”。 温北从小被同伴叫着“墓碑”长大,根本不把这个外号放在心上,偶尔和曾经的“墓碑”相比,竟意外觉得“小南蛮子”甚是好听。 同学们见她并不在意这些,也就渐渐地淡了取笑的心。 直到有一天,一个男孩子,不知从哪里听来的温北无父无母,当众嘲笑她不止是个“小南蛮子”,更是一个没爹没妈的“小野南蛮子”。 都是和温北差不多大的男孩子,每日闲来无事,最喜挑事引起人们的注意。 他们看低她,骂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9 念起 作者:贝晓莞 分卷阅读69 她是南蛮子,温北都不在乎。 但他们骂她是野孩子,温北一瞬间急红了眼。 她自小在田间长大,与人打架从未吃过败绩。 是以,当老师出现在教室时,温北已将最初那个骂她的男孩子按在地上,身上脸上,都是温北又抓又打的痕迹。 老师很生气,请了代课老师来上课,让温北就站在教室门外听候发落,自己则亲自带着被温北打哭的男孩子去了医务室。 温北没来得及为自己辩解一句话,就被老师拎着衣领,扔到了教室的前门外。 身后渐渐传出朗朗读书声,她一个人在门外百无聊赖地罚站,左顾右看时,就看到隔壁班级的前门外也站着两个人,其中那个女孩子,温北甚至认得她,只是不知道对方是否知道她。 那女孩也是大院里的孩子,姓叶,在家里排第九,是院里有名的混世魔王。偏偏她妈给她起了一个特别有江南婉约气质的名字——叫叶莞。 许是察觉到温北注视的目光,叶莞抬头看了过来,见是她,“嘿”地一声,就乐了,“怎么是你啊?” 温北知道她,是因为她是叶家的掌上明珠,一家人上至叶老爷子,下至兄弟姐妹,都对她特别好。 所以叶莞才能小小年纪,就成了大院里的混世魔王。 可温北真是没想到,叶莞竟然也知道她。 毕竟她们两个,虽说都是家里最小的孩子,可境况真是天差地别。 叶莞是天上那个,她是地下的。 温北胡思乱想地时候,叶莞已经从隔壁班级的前门,跑来了后门口,恰好和和站在自己班级前门口的温北相距一个门板的距离。 叶莞对她伸出手,“你过来啊,过来。” 温北回过头,看一眼正好走下讲台的代课老师,堂而皇之地跨过那一个门板的距离,站在叶莞身边。 彼时,她还不知道,这样一个简单的跨越,会让她收获到今生最好的朋友。 叶莞见她靠近,开心地咧嘴一笑,露出一排白净的牙齿,看上去明晃晃的,像个白瓷娃娃。 她碰碰温北的手背,“你为什么被罚站啊?” “打架。”温北面无表情地说,“那你呢?” “和你一样!”叶莞与有荣焉道:“想不到你也是江湖儿女啊!” 说着,她对温北伸出手,一脸郑重道:“你好,我是叶莞!交个朋友?” 看着她细软粉嫩的手掌心,温北背在身后的手,偷偷地在外衣上蹭了两下,才敢伸出来。 温北的手也很白,但是刚刚和男同学打架时,在地上蹭了好几下,所以看上去很脏。 叶莞原本看着她磨磨蹭蹭不伸手,以为对方是不愿意和自己交朋友,心里还有点不高兴,待看到温北手上的擦伤,才明白过来。 她细细地看了温北一眼,发现对方眼里竟有些小心翼翼的神色,兀地想起哥哥们谈论她身世时零星的只言片语,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遂主动握住温北的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别怕!你以后跟我混!我罩你!” 温北点了点头,想起自己还没有自我介绍,忙补充道:“我叫……” 可说起名字,她心里却忽然有点犹豫。 叶莞没看出她脸上的端倪,笑着替她接话,“我知道啊,你叫温北嘛。” “不,不是的。”温北执拗地摇摇头,小声告诉她,“我叫慕北。” “慕?”叶莞思忖道:“这是你来温家之前的名字吗?” 待看到温北点头,叶莞也凑近她小声说:“你以后不要对人家说这个名字了,不然温爷爷会不高兴的。” 温北点了点头,但心里想的却是,她才不在乎那个老头子高不高兴呢。 她就是想告诉她朋友,她的名字,叫慕北。 叶莞自然看着温北有些不大高兴,略一思索,想到一个折中的办法,“这样好了,我以后叫你‘阿北’,反正不论是慕北还是温北,你都是阿北!” “阿北。” 温北默念了两遍这个新的称呼,觉得很是好听,遂点点头,心情也明朗了许多。 见她终于笑了,叶莞也跟着笑。 “走。”她回过头,从后门望进自己的班级,见老师没在注意她,拉起温北的手,就向反方向走,边走边说,“你今天打了人,老师肯定要让你叫家长的,我们去找东子哥。” 说罢,怕温北不明白,又解释道:“哦,就是温东,他班级就在隔壁那栋楼,让他来和老师谈,准保你安全!” 温东?她的大堂哥? 看叶莞一副对此事很有经验的模样,温北顺从地点了点头,正准备跟着她走。 却听身后,有人大喊道:“老师!她们两个逃跑了!” 叶莞和温北双双回过头去,就见那个原本和叶莞一起站在班级门外的男同学,正指着她们两人的身影,向教室里的老师大声地告发着她们离开的行径。 叶莞轻嗤一声,拉着温北的手继续往前走。 却没想到,俩人刚来到楼梯口,迎面就碰到了温北的班主任。 三十岁身材发福的女人,踩着一双五厘米的方跟高跟鞋,咚咚地走上楼梯,身后还跟着方才被温北教训过的男同学。 男同学身上的伤想来已经被处理过,温北下手并不算重,只是他脸上被她抓伤的几个红印子,看着有点骇人。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踏着楼梯走上来,迎面见温北被另一个女孩拉着要逃跑,班主任顿时怒了。 “温北!你干什么去!打了人不知道道歉还想逃跑吗?你妈妈是怎么教你的!” 话音刚落,躲在班主任身后的男同学还不嫌事大地补了一句,“老师,您不知道吗?她是个没爹没妈的野孩子!我说她,她还打我!” 温北咬了咬牙,手心又开始发痒。 可没等她出手,原本拉着她手的叶莞,已经先一步掠过班主任,抬腿将那男同学一脚踹倒在楼梯口下。 “活该你被打!” 此时的叶莞像一只发怒的小豹子,背影看上去,连头发都好似是炸开的。 “我看是阿北打得你轻,长不了记性!有种你别跑!让你尝尝本姑娘的拳脚,你才知道什么事真正的挨打!” 叶莞的功夫,是受叶老爷子亲自指点过的。 而叶老爷子那身功夫,是战场上真刀真枪练出来的。 所以,当温北的班主任还没反应过来目前究竟是何种状况时,叶莞已经再次将不好好说话的男同学打倒在地。 且出手快准狠,比方才温北砸在他身上那两下带着顾虑的拳头,狠了不知道多少倍。 等老师终于回过神,反身去拦叶莞时,男同学已经被叶莞揍得鼻青脸肿,蜷缩在角落里,哭哭啼啼地大喊救命了。 但叶莞毕竟不是温北。 老师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70 念起 作者:贝晓莞 分卷阅读70 不敢随意教训她,只好将三人一并带到教导处。 路上,叶莞用那时看上去特别稀有的手机,给自家亲哥打电话。 那边,叶文智正在上课,裤兜里的手机不合时宜地震动起来,他一猜就知道肯定是叶莞闯了祸。 电话接起来,果然就听到叶莞气哼哼地声音,“哥,我打人了。” “这次又是为什么?”叶文智压着声音问她。 电话那头传来叶莞毫无悔意的声音,“我们班的那个小王八蛋骂我没爹没妈!我一生气就把他给打了!” “打得好!”叶文智忽地一道高声,惊得讲台上的老师都静了静,刚想说什么,就见叶文智被他身边的好友言磊拍了拍肩膀,旋即两人一道走出教室。 老师:“……” 这两个学生,家世好,成绩好,老师通常会对他们某种不合时宜地做法,选择不多计较。 然而当老师正准备继续讲课时,叶文智竟然去而复返地再次出现教室门外,这一次,他倒是先向讲台上的老师鞠了一躬,“抱歉,文老师,我妹妹被教导主任扣了,我去领人。” 叶莞进教导主任办公室犹如家常便饭,全校皆知。 老师点了点头,却见叶文智没急着走,反而探头喊道:“东子!一起走吧,你妹妹也在办公室呢!” 那语气,听上去仿佛在说。 瞧瞧,温东,你也有今天啊! 被点名的男孩明显怔了一怔,对温北的存在还不太习惯。 但是温家这一辈四个孩子,他和温南是亲兄弟,二叔的女儿温西尚在国外。 此时能被教导主任扣在办公室的,唯有一个刚刚成为他妹妹的人——温北。 想到这,他放下手中的笔,看着叶文智幸灾乐祸的脸。 竟第一次觉得,兴许家里多出一个妹妹,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至少,这种在上课期间,因为妹妹被罚,而中途离开教室去领人的经历,对他而言,实在是一种很新鲜的体验。 作者有话要说:  慕北:我不是故意的。 温东:忽然多了一妹妹要我去擦屁股,还挺新鲜~ 叶文智:习惯就好。 叶莞:习惯就好。 ☆、慕北(二) 叶文智带着两位好友, 轻车熟路地来到办公室,找教导主任领人。 等见了人才得知,叶莞和温北已被母亲司青领走,三人悻悻而归,又无心上课,干脆骑上自行车一并回家去。 另一边, 一辆黑色小轿车行驶在柏油马路上。 那时的马路虽不如现在宽阔, 但路上的车子很少, 除遇见红绿灯, 车子行驶在路上,几乎畅通无阻。 车里坐着司机、叶莞母女和温北。 “妈,你这次在家休息几天呀?”叶莞腻歪着母亲, “我都想死你了。” 司青摸了摸女儿头,温声回答她:“三天。想着回来去学校给你们一个惊喜, 谁知刚进学校就听说你又跟人打架了。” “那不能怪我, 谁叫那个男同学骂阿北坏话的。”叶莞理直气壮。 说罢, 才想起还没有给妈妈介绍自己的新朋友, 遂拉着温北的手,笑道:“妈妈妈妈,这是阿北, 我的新朋友。” 相较于活泼开朗的叶莞,温北就显得乖巧多了。 “阿姨好,我叫温北。” 温北揪揪手指头,看着年轻又漂亮的司音, 脸有些热,但坚持道:“您别怪叶莞,她只是帮我出气。” 司青点点头,心里并没把小孩子打闹的事情放在心上。 自家女儿这个嫉恶如仇的性子,她再清楚不过。 是以只是细细地看着温北的眉眼,抬手摸了摸她有些凌乱的短发,转而温声道:“我见过你母亲,她是个很坚强的人呢。” 听到有人说起自家的母亲,温北看着司青的目光更加认真。 自从到温家后,就再也没人向她提起母亲了,她真想她啊。 可是司青却不再说,只道:“阿北也要做个像你母亲那般坚强的女孩子才好啊。” 做个像母亲那样的人? 温北想起母亲温柔的笑脸,重重地点头,“嗯!” 司青轻道一声“乖”,抬手一并将她也揽在怀中。 叶莞从另一边伸出手来,拉拉温北,想起大院里关于温北的那些传言,遂对母亲道:“妈,能让阿北来咱家住吗?” “不能。你温爷爷会不高兴,这样对小北更不好。” 司青的话说得直白,也丝毫不避讳两个小姑娘。在她看来,大院里的孩子即便心地纯良,但许多事也需及早知晓。 可是看到两个孩子脸上失落,做为母亲,又心有不忍,“虽然小北不能住在咱们家,但是小丸子可以经常去找小北玩呀,你们两个小姑娘玩在一处,谁也不能说什么。” 话落,两个孩子勾着手,都笑了起来。 司青带着叶莞将温北送去温家,见温老爷子坐在客厅里喝茶,明显是从学校里得了信儿,候着温北,便笑着先问好,“温叔叔,今天没去我家下棋呀?” 温老爷子见是司青把人送回来,眼一眯,笑呵呵道:“青丫头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刚回来,”司青坐在温老爷子身旁的沙发上,给他斟上茶,“本想着顺道去学校接了两个小的一同回家,谁知刚到学校就听说小丸子又跟人打架,还连累小北陪她一起罚站。” 说着,司青瞥一眼叶莞,伸手拉过默默站在一旁的温北的手,温柔地笑道:“温叔叔家的小北是个好孩子,我很喜欢她,得空让她多和小丸子处一处,也让小丸子学学淑女,别一天到晚跟个皮猴似的。” 温老爷子抿一口茶,不以为意道:“小丸子是叶老头亲手带大的,相貌品行样样好,小北该多向小丸子学习才是。” 司青笑容更甚,“小北年纪小,但她这么小就养在您跟前儿,得您真传,将来前途不可限量,肯定比我家这皮猴有出息。您老就当全我私心,可不能因为我家小丸子是个皮猴,就不让小北同我们玩。” 话落,温老喝茶的手顿了一顿。 司青的话,倒是提醒了他。 温北年纪还小,可塑性高,你教给她什么,她将来就会变成什么样。 他抬眸去看那个低着头,在自己面前小心翼翼的孙女,心中一叹。 罢了,她现在既然在他跟前,他便替她父亲用心教一教吧。 司青见温老爷子眼神变了几变,猜老人家这是想通了,心里松了一口气,便带着叶莞告辞。 回到叶家与公公说起这一段,无意外地被叶老爷子笑骂一句莽撞。 司青也不在意,“我是真的心疼那孩子,小小年纪没了双亲,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受人欺负,若温家不护着她,她今后的路太难了。”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1 念起 作者:贝晓莞 分卷阅读71 叶老爷子撸着胡子老神在在,“你就是心太善,见不得别人家的孩子吃苦,但是温老头那个倔脾气,不定能听进去几句话。” “事在人为。”司青抱着叶莞笑道:“总归聊胜于无吧。” 叶家这边气氛正好,温家那边温北却被罚站。 幸好现在才九月,她顶着一碗水站在院子里,也不觉得冷,只觉得无聊。 在学校罚站时还有叶莞陪她一起,回到家里,却只有一碗不能说话的水。 温北百无聊赖地看着西边的落日数数,便听到自行车的响铃在门外响起。 她抬了抬眼,见是温东推着自行车走进院中。 头顶着一碗水不能动,温北木着脸叫人,“哥。” 温东看她一眼,点了点头,把自行车靠边锁好,经过她身边走出两步,又退回来。然后看看左右没人,伸手拿过温北头顶那满满的一碗水,手腕一甩,泼了个干净。 “本来个子就小,”温东将空碗放回她头顶,“压得不长个了算谁的?” 空碗自然比满水的碗轻上许多,温北转转头,见温东已经自顾自地走进客厅,抿了抿嘴,在心里补了一句“谢谢。” 就这样站到日暮四合。 站得慕北肚子饿得咕咕叫,可是爷爷不发话让她回去吃饭,谁也不敢给她送饭。 温北两眼痴痴地盯着叶家,总觉得那边飘来的空气,格外的香。 她有点想吃妈妈做的酒酿团子了。 正想着,却听不知何处传来一道陌生的笑声。 温北循声望去,就见自家院墙外,站着一个个子高高,穿着白色t恤的少年,正骑在自行车上,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笑。 这人……谁? “嘿!”少年先发话了,“你干嘛呢?站军姿啊?” 军姿是什么? “不是。”温北否认。 “那你站在这里是被罚站喽?”少年脸上的笑容更大。 温北翻翻白眼,把肚子里那句“关你屁事”咽了回去。 没成想少年见她不说话,反而更加来劲,“嘿,问你话呢。” 温北打定主意,木着脸不理他,可高冷范维持不到五分钟,就被自己肚子咕咕叫的声音给破了功。 听到这声音,少年笑得肆无忌惮,抬头见温北看着自己的目光越发凶恶,才想起自己这样落井下石似乎不太好。 他挠挠头,忽然想到什么似的,从书包里摸出一个面包,递向温北:“这个给你。” 温北没接,“我爷爷会骂我的。” “吃完了再骂呗。”少年不以为意,“你到底要不要吃?” 温北揉了揉饿扁的肚子,内心十分纠结。 可还没等她做出选择,少年忽然听到有脚步声靠近,情急之下,也顾不得其他,飞快地将手里面包扔给温北,便骑着车子飞快地离去。 温北见面包直冲她面门而来,下意识躲了一下。 下一秒,“啪”的一声,她头顶一松,地上就多了一个碎碗,面包也落在地上。 与此同时,她身后客厅的门被人打开,温东的身影出现在门边。 少年温吞的目光掠过温北,看向地上的残碗和面包,怔了一怔,直到身后传来温老的脚步声,温东忙闪身出来,反手把门一关,快步走向温北。 刚捡起地上的碎碗藏在身后,客厅的门就再次打开,他亲弟温南的脸出现在门后,“哥?你干嘛呢?” “没事,”温东不动声色,“我来叫小北吃饭。” 温南“哦”了一声,正要走,却听温东再次叫他,“阿南。” 温南回头,“嗯?” 温东:“过来。” 温南乖乖走过来,手里还抱着一个篮球,看着像是要出门。 他抬头看亲哥,“怎么了?快说。我约了兄弟去打球。” 温东抿抿嘴,将手里的碎碗扔在地上,忽然扬声道:“你没看到小北站在这里吗?还在院子里玩篮球!这次只是砸碎了碗,下次把小北砸傻了怎么办?” 温南:…… 温北:…… 路过的温老爷子:…… 作者有话要说:  温南:怪我喽? ———————— 猜猜少年是谁? 明天请个假,陪母上去逛街~你们一定会答应我对不对!对! ☆、慕北(三)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 大院里的鸡飞狗跳一刻也不得闲。 温北就这样住了下来,渐渐习惯了身边的一切。尤其和叶莞熟悉后,有叶家和温家的几位兄长护着,日子竟是比在江南小镇时还要自在许多。 再次见到当日送她面包的白衣少年,是在新学期的开学第一天。 此前,因为叶老爷子实在看不下去叶莞在班级里称王称霸, 干脆让她去参加跳级考试。 叶莞不想一个人, 便拉着温北一道。 两个小姑娘也真是硬气, 双双通过了学校每年的跳级大考, 一跃和哥哥们成为同年级学生。 叶老爷子高兴,干脆就让叶莞和温北去了叶文智所在的班级。 开学那天,老师带着他们两个一道来到班级, 等他们做完自我介绍,后指着叶文智身前的两个座位, 示意两个小姑娘坐过去。 说起这座位, 那是有讲究的。 此座位前温东保驾, 后有叶文智护航。叶文智的同桌也是个熟人, 叫言磊。温北尝尝跟着叶莞一起喊他“石头哥”。 余下一个温东的同桌,温北看了一眼那人桌子右上角的名牌贴,见上面写着“傅骁”两字, 默默摇头。 不认识。 恰逢此时,上课铃声响起,温北低着头从书包里翻出书本,却觉身前一暗, 好似云朵遮住了朝阳,微微一闪,复又光明。 她抬起手,顺手将书本放在桌面上,这才看到身前的座位上已经坐下来一位少年。 他看上去像是刚剧烈运动过似的。 黑色短发湿漉漉的,根根分明,头顶还冒着热气,背影看着很是清瘦高挑,身上的校服衬衫有些许褶皱,袖口高高地挽起,折在手肘上方。 教室里很静,只有老师讲课的声音。所以温北能清晰地听到他呼哧呼哧的喘气声,以及他和温东的对话。 温东:“你干嘛去了?” 少年:“自行车坏了。” 所以,难道他是跑过来的? 温北笑了笑,继续听课,可是她很快闻到一股淡淡的皂角味不知从何处飘来。 她嗅了嗅,发现是前面座位那个男生身上的味道。 淡淡的皂角味,混合一点薄荷香。竟然意外的好闻。 城里的男孩子,即便出了汗也是这么香吗? 真好。 温北默默地想,她小时候可讨厌小镇上的男孩子出了汗还和她待在一处。 因为他们身上总是臭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2 念起 作者:贝晓莞 分卷阅读72 臭的,身上带着小河里摸鱼后的咸腥味。温北不喜欢那个味道。可是那些男孩子总喜欢跟着她玩,因为温北香香的,而且摸鱼的本事最好。谁做她的小弟,她就分给谁鱼吃。 温北盯着讲台上嘴巴开开合合的老师出神地想,如果当年的小伙伴都像她座位前面的这个同学一样,出了汗都是香香的就好了,她就不用拿自己鱼篓里的鱼去打发他们了。 念及此,温北不由得轻叹出声,她想念小荷塘里的鱼了。 叶莞打盹醒来,就见温北在她身边长吁短叹,她捂着嘴,闭着老师的目光打了一个小哈欠,戳戳温北,“你想什么呢?不好好听课。” 温北依然盯着老师,看上去认真极了,嘴里却道:“你们城里的小孩都好香啊。” 话落,叶莞还没反应过来,坐在温北前方的男同学,却忽然“噗嗤”一声笑了。 正巧,下课铃声响起,大家一同起立,向老师鞠躬说再见。 老师前脚刚走出班级,坐在温北前桌的男同学便转过身来,一排亮白的牙齿露出来,几乎晃了温北的眼,“原来是你啊,被罚站的小哑巴!” 其实傅骁刚走到座位旁时,就看到了温北。 可她正低着头拿课本,他第一眼看到她的侧脸,只觉得有些眼熟。 不过他们这个座位是前一天叶文智特意找老师调整过的。 所以即便叶莞和温北的名牌还没有贴在桌角,傅骁也知道,这两个小姑娘就是叶文智和温东的妹妹。叶莞他见过,那么另一个就是温东的妹妹。 初时,傅骁只当是好友的小妹初来乍到,对她也没在意,可当他听到对方在他身后自以为无人境界地嘀嘀咕咕的声音时,才觉出些许熟悉。 那混着吴侬软语味道的普通话,太有特色,让他一瞬间便想起几个月前见到的那个站在院子里,顶着碗,被罚站小女孩。 他几乎是立刻地想要回头看她,但奈何老师在讲课,且她后面没了声音。 傅骁便专心听课,谁知临下课,却忽然听到后面的小姑娘悠悠地说出这么一句感慨来。 傅骁心里直笑。 他甚至不动声色地低低头,闻了闻自己的衣袖。 嗯,是有点皂角味,还好不臭。 温北第一眼看到傅骁的脸,一时有点愣,待听到他对她的称呼,才想起他就是给自己扔面包玩的那个少年。 念及此,再想起那晚因为一个面包发生的摔碗惨案,顿时对傅骁没了半点好印象。 被罚站的小哑巴? “打你个仙人板板哦!你才是小哑巴!” 傅骁惊奇道:“你是四川人?” 说罢,也不等温北回答,转头看温东,“你们家还有辣妹子基因啊?” 温东翻过一页书,淡声道:“家里的保姆阿姨是四川人。” 说着,又叫温北的名。 待温北应了,温东仍旧头也不抬地说,“‘仙人板板’是骂人的,不要乱学。” 骂人的? 温北眨眨眼,她昨晚和保姆阿姨一起看八点档的爱情剧,里面有一个男人抛弃了自己的老婆,保姆阿姨就说了一晚上的“仙人板板”,她听了许多遍,不知不觉记在心里,今天一着急,就说了出来。 不过堂哥这样说,想来这句话是不好的。 她看着傅骁,真心实意地向他道歉。 傅骁本来就不在意,不过见她对自己时一副张牙舞爪地小老虎模样,转眼对上温东就像只乖顺的小猫,心里不住地啧啧称奇。 忍不住就想逗她,“你叫什么?” 温北瞄一眼温东,把差点脱口而出的“慕”字吞回去,乖乖回答,“温北”。 温北。 傅骁在心里默念她的名字,觉得挺好听。主动伸出手来,“你好,我叫傅骁。” 温北看着他伸到她面前的手掌。 白净的掌心纹路清晰,指骨修长而分明。 她试探着握上去,觉得他不甚宽厚的手掌却温热的让人欢喜。 两人握了握手便松开,叶莞无聊地等他们终于完成了交友仪式,忙扯着温北一同去厕所。 路上温北攥了攥手,仍对方才那温热的触觉记忆犹新,她抬起手,迎着阳光看着自己比人家小了何止一号的右手,凑近,竟再次闻到一股薄荷味。 她眨眨眼,顺手拉过叶莞的手也闻了闻。 然后心里无线感慨,城里的孩子,都好香啊。 作者有话要说:  祝金主们!七夕快乐!么么啾~ 慕北:城里的孩子好香啊~ 傅骁:所以我是好男人,不是臭男人! 慕北:……什么鬼== ———————— 来晚啦来晚啦~对不住大家~ 今后我的更新时间都放在晚上吧,白天实在有点忙,大家可以第二天来看~么么啾~ ☆、慕北(四) 至此, 温北和叶莞成了班里最小的学生,加之又是温东和叶文智的妹妹,所以班里的同学也都不约而同地将两人当做小妹妹看。乃至全年级的同学们都对他们俩格外照顾。 尤其是各班级的女孩子们。 她们仿佛终于找到了可以接触几位从不接受她们礼物的校草的突破口。 叶莞也是在帮助自家老哥收了三次礼物后,才从同班的女同学那里得知,原来叶文智、言磊、温东、傅骁四人,因为长相帅气, 成绩优异, 被众多女同学们选举成为校草。又因着四人关系很好, 女生们四下里偷偷给他们取了一个名为“f4”的代号, 意为——附小四校草。 初闻此消息时,叶莞有点蒙。 就他哥那张蠢脸,也好意思叫校草?那大家如果见到他们老叶家长得最好看的三哥叶文齐, 岂不是要惊为天人? 不过叶莞到底是叶文智的亲妹子,这种灭自己亲哥威风的话, 她自然没有说出口。只不过从那以后, 再遇到有人送小礼物给她, 并拜托她将另一个大礼物送给她哥时, 她再也没觉得不好意思! 美其名曰,这是未来嫂子在提前讨好小姑子! 自从叶莞想通了这一点,在见到温北惶恐地拒绝别人送她哥温东的礼物时, 也捎带手一把,将温北以及她面前那女孩子手里的所有的礼物全部带回了班级。 温北被叶莞按在座位上,还没回过神,“爷爷说吃人嘴软, 拿人手短,咱们把礼物带回来,岂不是把堂哥卖了?” “卖了就卖了,他又不会少二两肉。” 叶莞手快地在温北惊恐的目光下,拆开陌生女同学送来的礼物,发现是一盒巧克力,拿出一块,趁着温北摆手说“别别别”时,顺手塞进她的嘴巴里,问道:“好吃吗?” 温北下意识舔了舔巧克力,舌尖有点微微发苦,但味道很香。这是她第一次吃巧克力,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3 念起 作者:贝晓莞 分卷阅读73 虽然对这味道有点陌生,但并不讨厌。 她点点头,“好吃。” 叶莞眯着眼睛笑了笑,将剩下半块巧克力塞给温北,又重新拿起一块巧克力丢进自己嘴里,然后不紧不慢地从巧克力盒子底部摸出一封粉色的告白信。 她举着信左右看看,然后起身,上半身微一前倾,便将手里的信塞进温东的课桌内。 巧克力吃了两块有点腻,叶莞又去拆另一个女同学送给她哥的礼物,发现里面是四块小蛋糕。便如法炮制方才的动作,与温北一道将小蛋糕分着吃了。 温北越吃越惊奇,“这是她们自己做的吗?味道好好。” 叶莞瞅她一眼,“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电视剧都是这样演的啊。”温北直言道:“送给喜欢的男孩子的礼物要自己亲手做。” 叶莞哈哈一笑,“你少看那些骗人的电视剧。如果大家送来的礼物都是自己前后做的小点心,那咱们学校可以开一场厨艺大比拼了!” 正说着话,f4校草团从走廊缓步而来。 走在最前面的是傅骁。清隽高挑的男孩子手抱着一个篮球,从走廊的一端,闲庭漫步般走来。他身上穿着绵软的白色t恤,校服外套被他随意地搭在一侧肩头,短发有点濡湿,在阳光的照耀下,有斑驳的光点在闪烁。 温北吃蛋糕的动作越来越慢,两眼眼睁睁地看着窗外的傅骁,目不斜视地走过一个手捧礼物的女孩子身边,一步步踏进班里。 傅骁回到座位上时,见温北呆呆地望着窗外,怔了一下,边喝水,边顺着她的目光向外张望。 一眼就看到言磊在被一个女孩子送礼物。 言磊皱着眉,想来是想要拒绝的,只是话未出口,就被从班里冲出去的叶莞拦了下来。 然后傅骁就看到,他这位好朋友看着自己身前喋喋不休的小姑娘好像是笑了那么一小下,便乖乖顺着叶莞的心意,接受了那位女同学递来的礼物盒。 而紧随其后的叶文智和温东,也都再叶莞的笑容中,接受了许多礼物。 傅骁挑了挑眉,回眸看温北仍是那个傻乎乎的样子望着窗外,心里总觉得有点看不顺眼。 他手心痒,想找事。 身随心动,他俯下|身,凑近温北,低声问:“嘿,你看谁呢?石头吗?” 话音刚落,就见小姑娘愣怔着回过头,看他一眼,那眼神里分明写着一句话,“你傻吗?” 见此,傅骁勾唇一笑,起身的同时,伸手拿过温北右手里还没开吃的小蛋糕,一口塞进自己口中,在温北错愕又生气的目光中,一口一口把蛋糕吞进腹中。 “味道不错。”他说。 “你完了。”温北说。 抢食之仇,不共戴天。 傅骁不解,“什么?” 温北还没回答,叶文智几人就捧着礼物,热热闹闹地进了班来。 叶文智将信留下,礼物扔给叶莞,正想打趣对方为了点小零食就卖了亲哥,结果扭头看到傅骁两手空空,到嘴边的话就成了,“哎呦!骁哥你这魅力不行了啊,都没人给你送礼物。” 言磊走在叶文智身后,将信连同礼物一并扔给叶莞,看到两个小姑娘桌子上的蛋糕碎和巧克力,轻叹一声,无奈又宠溺,“你们两个小丫头还挺吃。” 叶莞哼一声,接过礼物,看到走在几人最后的温东低眉走来,乐了,“东子哥,有同学给你送礼物,信放你抽屉了,礼物在这,”她指着桌子上摊开的巧克力盒子,“味道还不错,你们吃吗?” 温东“哦”了一声,并不在意,见叶莞的桌子被大大小小的盒子推得满满的,便随手将手里未拆封的礼物放在温北的桌子上,“我不爱吃零食。” 说着,他从自己的抽屉里摸出叶莞丢进去的信,连同刚才收到的几封,一并扔给温北,叮嘱道:“吃完把信扔掉,不准看,不准带回家。” 温北眨眨眼,乖乖点头。 叶莞数着桌上的礼物盒,抬头看着吃零食的傅骁,“骁哥,没人给你送礼物吗?” “没。” “有。” 两道声音一同响起,前者是傅骁,后者是温北。 话音刚落,前者纳闷地看着后者,“谁给我送礼物了?你?” 温北掀起眼皮,眼中写满“你是智障”,“刚有女生给你送礼物。” “哪有?” 温北指着窗外,“就在那儿,你没接,然后她哭了。” 傅骁顺着温北的手向外看,果然见到一个女孩子抽抽噎噎地望他一眼,哭着跑远了。 傅骁:…… 想想也能理解。 大家一同来送礼物,别人送叶文智几个人的礼物都被收下了,只有她送给傅骁的礼物被拒绝了,女孩子面子薄,心里委屈,当然会哭。 然而另一个当事人的重点明显歪了。 “所以,你刚刚一直在看我?”傅骁目光炯炯地看着温北,“你干嘛一直盯着我看?” 温北:…… 周遭一静,温北看着傅骁那张笑嘻嘻的欠揍的脸,恨不得把手中没吃完的小蛋糕碾成碎末,糊他脸上。 她为什么要盯着他?她根本不是盯着他! 她是盯着那个女孩子手中的礼物盒子! “因为……”温北悠悠地声音自下而上,传进傅骁的耳中,“我知道她手里面拿着的是一块冰激凌蛋糕。” 如此炎炎夏日,打球归来的课间,只喝一口凉白开如何能比吃一块香甜冰爽的冰激凌来得快哉! “窝草!”傅骁一瞬间站直身体,“你不早说!” 说罢,身影一闪,飞快的奔出教室。 众人:这个智障!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慕北(五) 开学一个月后, 将是学校一年一度的秋季运动会。 相较之前小镇学校里举办的运动会不同,附属小学的运动会更热闹,比赛项目也更多。 这是温北来到新学校后,第一次参加运动会,积极性很高。她把项目表看了几遍,又向体育委员询问过女同学们报名的情况, 然后一股脑把大家都不喜欢报的项目全部包了圆。 400米, 800米, 1500米…… 叶莞信步走进教室, 将手里唯一一个蓝莓味的冰激凌递给温北,又把塑料袋里剩余的冰激凌分给哥哥们,这才边吃着冰激凌, 边歪头看温北选报的项目。 一眼扫过,不免一惊, “阿北!你要不要为了运动会这么拼命啊!长跑很累的!” “没关系啊。”温北撕开冰激凌的包装纸, 咬一口含在嘴里, 冰冰凉的香甜沁入心脾, 顿觉浑身舒畅。 “我研究过的。”温北不在意道:“前面两个项目分别安排在运动会第一天的上午九点和下午四点。1500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4 念起 作者:贝晓莞 分卷阅读74 米竞赛是在第二天下午三点左右进行。中间有充足的时间可以休息的。” “再说,”她眯眼一笑,“我想跑嘛。” 她这样说, 叶莞便不再多劝,只随手拿起笔,在报名表上100米竞赛栏画了一个勾,“我陪你!” “你陪我, 不应该报1500米吗?” “那太累了,我懒。” 温北:“……” “噗嗤”一声倏地响起。 温北和叶莞齐齐抬头,看向笑声的生源——傅骁。 被两个姑娘盯着看的傅骁只愣了一秒,便笑得更加放肆起来。 直把叶莞笑得都有些脸红。 可他笑得太坦荡,叶莞一时也无话可说。 最后竟是温北拿起桌上剩余的一个冰激凌,撕去包装,直接塞进傅骁嘴里,这笑声才暂停。 “哎哎哎!好凉!”傅骁吃着冰激凌,勉强止住笑。“看在你们请我吃冰激凌的份上,我也陪你们跑吧!” 说着,一手拿过叶莞的笔,就在男子1500米选项栏打了一个对勾。 “……”温北默了一瞬,“男子1500米,在女子之后开始吧。” “是呀,”傅骁大言不惭,“正好我去排队,你跑完回来,我在终点见证你的胜利!这难道不是陪跑吗?” 叶莞:“骁哥,你真比我还不要脸呢!” 傅骁从善如流,“因为我是你哥啊。” 叶莞:…… 运动会就在众人的期待中如期召开。 金秋十月,阳光温暖,天气宜人。 但运动会当天还是发生了一件让众人始料未及的事情。 ——叶莞前一晚爬树时,不小心摔伤了。 叶莞摔伤脚腕,自然不能再参加100米竞赛,这可把体育委员给着急坏了。 竞赛项目所获得的排名直接对应一定的班级评比积分,如果有人缺场,那他们班的优秀班级评比可就比其他班级少了一项进项分数啊。 唉! 体育委员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终于把目光锁定在叶文智身上。 受伤的是你亲妹子,这个问题自然需要你这个做哥哥解决。 体育委员决定说服叶文智替叶莞跑100米竞赛。 叶文智也没推脱,但是等两人把事情缘由汇报给负责竞赛的老师后,却遭到了拒绝。 “他一个男同学怎么能去和一帮女同学比赛呢?这不是欺负人吗?” 但是老师也不是不讲道理,最后通融道:“去你们班找个女生替补!” 体育委员得了尚方宝剑,火速跑回班级选人。 可是女孩子们本来就不喜欢报名跑步,且往年100米厮杀太过惨烈。所以,众女生们纷纷摇头拒绝。 体育委员转了一圈,最后来到温北的身旁,就差抱她裤腿哭诉,“阿北啊!你可一定要帮帮我啊!” 可温北还没来得及开,自她身后就传来一道少年独有的清澈声音,直接拒绝道:“不行。” 温北扭头向后看,就见傅骁恰坐在她身后的看台上,曲起一条长腿伸踩在她脚边,手肘随意地搭在膝头,上身前倾,说话时,甚至有微热的气息拂过她后颈。 “她上午有一个400米要跑,下午还有一个800米。你现在还让她跑100米,体委,你还是不是人?” “不是。”体委委屈巴巴,“我也觉得我不是,可我没有办法了呀!咱班女生本来就不多,我都求过她们一遍,就差跪下了!” “那就跪下,再去一遍!” 体委:…… 温北:…… “算了。”温北捏捏指尖,“我去吧。” “去什么去!”傅骁不满道,“400米去垫底吗?” “我不会的。”温北认真看他一眼,转向体委,“把小丸子的号码牌给我吧。” 事情就这样解决。 随后,温北顺利拿到年级100米和400米竞赛第一名的好成绩,跑800米时,到底有些体力不济,只拿到第二名的成绩。 即便如此,全班同学还是都很激动,纷纷围着温北夸她真厉害,体委还特意自掏腰包给温北买了巧克力,脉动等零食。 同学们如此热情,让温北略感意外。虽然她并不认为自己做了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情,但这感觉对她而言,是一种全新的体验。 就好像,她终于被大家承认,是自己人了。 热闹的氛围里,只有傅骁一人冷眼看着,不发一语。 温北知道他怪自己辜负他的好意,想解释,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想了想,便作罢。 直到第二天女子1500米竞赛打响枪声,温北起初维持着速度跑在队伍前方。但许是前一天用力过猛,在她跑过1000米后,很快感到体力有些不济。 额头上的汗珠越冒越多,小腿也觉得越来越沉。 500米,400米,300米时,温北忽然脚下一绊,飞扑着摔倒在地。 她摔得一蒙,下意识想要爬起来,却觉得膝盖一软,再次跪在地上。 眼看着第二名远远向她跑来,温北咬着牙再次尝试站起来,就在这时,肩头忽然被一个温暖的怀抱包围。 她抬眸,便见傅骁肃着眉眼,黑着脸扶她站起,“还跑嘛?” 温北蒙蒙地点头,“跑完吧。” 傅骁便收回手,冲终点微微扬起下巴,“跑吧!” 温北点点头,忍着膝盖的疼,尽力迈大步向前跑,最开始跑得一瘸一拐,后来渐渐习惯了那丝抽痛,奔跑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其实,她很喜欢奔跑。 那让她想起在小镇时,和小伙伴们一起闹喳喳地疯跑过街头小巷的快乐。 肆意,飞扬,随风奔跑时那轻飘飘的感觉,像是背后生出一对洁白的翅膀,带她渐渐高飞。 温北原本以为傅骁已经离开,却没成想,当她一步跨过终点线,膝盖一软,差点再次脸朝下扑摔的瞬间,已被人挡在身前,下一秒,她站立不稳地扑在那人身上,鼻间嗅到他衣服上薄荷味的皂角香。而他弯身站起,将她稳稳背在背上,信步离开。 身后的看台上一瞬间响起尖叫和掌声,那声音比她刚刚冲过终点线时的掌声更大,更震撼,也更让人心动。 温北趴在傅骁身后,有些不安,“男子1500米马上就要开始了。” “嗯。” “你不去点名吗?” “嗯。” “不跑了?” “嗯。” “为什么?” “呵。” 她对他说什么,他都用一个字回答,温北心里越发不安,“我们去哪里?” 这一次,傅骁终于说了三个字,“医务室!” 温北:…… 小姑娘乖巧地趴在自己背后,傅骁小心地避开她受伤的膝盖托住她的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小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5 念起 作者:贝晓莞 分卷阅读75 心着脚下,好让自己走得更快,也更稳。 及至此时,他才真正意识到,他的背后是一个女孩子,香香软软的女孩子,不是常常和他拌嘴吵闹的假小子,更不同于那些和他一起踢球,摔摔打打也不知疼痛的少年们。 她和叶莞,和大多数女孩子一样,是个精致温软的小姑娘。 被人夸两句会笑得脸蛋红红,摔倒了也会红起眼圈。 想起刚才她摔倒后,却爬不起来,急得眼眶发红,却还憋着泪珠的小模样。 傅骁心里就一阵莫名的烦躁。 操! 好像,是有点……可爱? 此后数年,傅少爷一直认为这就是自己第一次的心动时刻。 可他却说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从何时起,开始关注阿北的。 或许就在今天,或许在更久之前。 谁知道呢。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久等了~ 更新看微博通知哈~【微博:@贝晓莞】 晚安^^ ☆、慕北(六) 岁月如长河, 缓慢地流淌,却从未停歇。 大院里几多风雨,浮沉变迁。 经年一瞬,再回首,最是儿时无忧。 彼时,鲜衣怒马, 跋扈飞张, 只觉世界尽握在手。 而今踏血行过, 才知人世炎凉,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在温北的记忆力,十岁之前的时光, 最是潇洒。她有妈妈有伙伴,天真烂漫不知愁。 十岁到十五岁之前的日子, 虽然疲惫却很温暖。爷爷待她严厉, 但鲜少苛责。学业很重, 但好在身边好友两三, 大家以苦作乐,倒也怡然。 而十五岁之后的日子,是一场接一场的噩梦与动荡。 大院里, 几家欢喜,几家愁,家族兴衰的背后,是各方权力的角逐。 温北十五岁时, 温家长子,她的大伯,在海外执行维和任务时,壮烈牺牲。 同年,言家长媳,言磊之母,抑郁而亡。 随后,言磊与傅骁一同参军北上,后被军校录取。 次年,叶家幺子、子媳外交调任回国,当日飞机失事,夫妻二人不幸遇难。 同年,叶莞被s大录取,南下。其兄叶文智被军校录取,北上。 仿佛一夕之间,所有人都被迫长大。 命运催促着他们前行,无虑嬉闹的童年,渐渐如同一场美梦。 当初明明说好,我们一辈子不分离,可一转眼的功夫,大家已各奔东西。 温北坐在温家院里的秋千上,随着摇摆的秋千,高高荡起,手里的红酒杯倾斜着,殷红的液体洒在她酒红色的长裙上。 濡湿着,却渐渐隐去痕迹。 “阿北,”温东来到她身边,目光深沉如海,定定的看着她,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爷爷让你去见人。” “哦。” 温北微微笑着,眼里却有着毫不掩饰厌恶。 “让爷爷决定好了,”秋千再次高高荡起,她甚至望见了小丸子窗台上干涸的野菊花。 温北就开心地笑,笑声随着秋千忽高忽低,“反正都是卖!让爷爷把我卖个好价钱就行!我不在乎!” 她的身后,是高门威严的温家,家里正为她举办十八岁的生日会。 说是生日聚会,其实不过是相亲大会,温爷爷以此昭告天下,我家有女初长成,选婿择优。 优?何为优? 家族兴旺,势力稳固者为优。 温北自嘲地一笑,笑她自己从小到大第一次被家里如此重视,没成想却是为了把她卖个好人家。 “阿北,”温东的目光依然毫无波澜,不赞同,也不责问,只是平静地叙说,“女孩子总要嫁人的,你别倔……” “哥,”温北忽然打断他,“你想小丸子吗?” 温东不说话,温北就自顾自地笑,“你连想她都不敢说对不对?” 说着,她抬眸瞥一眼身边这位素来稳重成熟的兄长。 “哥,你后悔吗?” 后悔当年没有勇敢地站在小丸子身边,自此便失了站在她身边的资格。 “不后悔。”温东终于说,“她值得更好的。” 懦弱也好,迟疑也罢,终是他不配。 温北点点头,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随手抹去眼角的泪。 “怎么办?我后悔了,哥。” 我后悔自折羽翼,没有高飞。 只因对这个家,我还有眷恋,以至于被困牢笼,沦为鱼肉,任人刀俎。 “哥,”温北望着远方,悠远而决绝,“你帮帮我好不好?求你帮帮我,让我再见他一面。” 温东默了许久,久到温北的心一寸寸变凉,才听到他终于开口。 “阿北,”他说,“你想怎样?” 温北抬头看温东,目光干净,毫不掩饰。 “我想见他一面,看看他究竟值不值得我为他破釜沉舟。” 这个他,自然是傅骁。 温北也说不清楚,究竟是何时让他走进了她的心里。 或许是他参军之前,红着眼眶,求她等他时。 或许是他替她教训那些私下骂她是野孩子的男孩,却因对方人多势众,被打的鼻青脸肿,还对他笑得憨傻时。 或许是那年,1500米终点线上,她趴在他身后,意外觉得少年并不宽厚的肩膀,却给了她最珍贵的温暖时。 亦或这些时间都不对。 她喜欢他,单纯因为那个明朗干净的少年很善良。 他于初见时,见到被爷爷罚站在门外的她,就豪气地将自己的面包扔给了她。 而在那个午后,他扔出的是一面,她看到的却是一束光。 傅骁,傅骁……你知道,我在等你吗? 傅骁参军后,鲜少与家里联系。 温东为了避开爷爷的关系,打听到他所在的军校,很是费了一番周折。 既然确定了傅骁的位置,温北便准备即刻动身。 那一晚,温家灯火通明,温爷爷被温南一意孤行,弃政从商,且要进娱乐圈的决定,气得几乎犯了心脏病。 一家人都被闹得人仰马翻,及至黎明,众人才发现,温北不知所踪。 温北平时不爱说话,是以大家最初都没注意到家里动静这么大,也不见她出现,直到黎明前,家里阿姨给大家做宵夜,按着人头分下碗来,才发现,家里少了一个人。 温爷爷刚睡下,众人自是不敢打扰。 温东给弟弟温南递了眼色,两人亲自去寻。 然而黑夜已过半,偌大的b市,哪里还有温北的身影。 彼时,温北已乘飞机,倒火车,换客车,一路北上而去。 到第二天傍晚,终于来到傅骁所在的军校。 温北走到门前,借了传达室的电话,按照温东之前给她写的号码拨过去,待对方同意,又将温东的手信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6 念起 作者:贝晓莞 分卷阅读76 交给站岗的士兵。 才退到门边,安静地等。 初秋的夜晚,温度有些低。 温北穿着单衣单裤,连日奔波下,灰头土脸,又累又饿。 以至于傅骁跑到门外,第一眼见到温北,猛地吓了一跳。 “阿北?”傅骁疾步跑到她身边,“你怎么了?家里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温北笑容软软,“想你了,就来看看你。” 这话,傅骁是不信的。 这么多年,她在温家如履薄冰,他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所以,他那年参军,才会对她说——你等我,等我回来接你。我给你一个真正的家。 没有压抑,不存在负担,只是我爱你,所以想倾其所有,给你一个温暖的港湾。 可他看出温北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想了想,也没再多说。 “饿不饿?”傅骁拉着温北的手,“我带你去吃饭。” “去哪里?” “外面,哥带你吃肉。” 说着,傅骁就径自蹲在温北身前,拍拍肩膀,像小时候一样,“上来,我看看你是不是轻了!” 温北就伸手锤他一下,也不扭捏,乖乖趴在他肩头。 掌心下,年轻男人的肌肉一瞬发力,将她稳稳背起。 他的肩,宽了,却依然火热,隔着薄薄的布料,烫着温北的掌心。 若在平时,温北一定会有点害羞,然后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手掌移开。 可今天,她并不想。 她甚至壮了胆子,顺着傅骁的肩头,用手一点点抚至他的心口。 “傅骁。” 她歪着头,几乎贴着傅骁的左耳,说话间,温热的唇瓣开开合合,每一下都考验着男人的底线。 偏她还不自知,仍在火上浇油。 “今晚,你能陪着我吗?” 她时间不多,更不确定,爷爷何时会来抓她回去。 若快,那今晚就是她唯一能与他单独相处的时间。 温北不想错过,更不想因为这一刻的胆怯,让自己的余生尝尽后悔。 来之前,她对温东说,她想要见他一面,确定他是否值得她为他破釜沉舟。 而今,她见到了他。心里却早已笃定,他值得。 值得她放弃所有,用后半生的一切,去赌一个未来。 傅骁知道温北心里有事,所以当她问他能不能陪她一晚时,他几乎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虽然夜不归宿,有违纪律,但温北在他心里自然比处分来得重要。 可那时,傅骁根本没多想。 以至于,当温北拉着他去开房,将他推进房间,按在门上吻过来时。 傅骁几乎满脑子问号。 明明他走之前,小姑娘还是一朵单单纯纯的小白花,这才几年不见,她怎么就学会勾搭人了! 尤其还撩拨得他心里一簇一簇地冒火! 操! 谁把老子家的小姑娘欺负成这样了! 老子削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  温东:嗯……爷爷欺负的。 温南:你去削吧。 傅骁:……我怂。 ———————— 希望我可以勤快一点,争取两章内完结! 接档新文《等》已开坑,感兴趣地亲宝们,可以看看呦! 文案: 我一直在等,等一个你爱我的可能。——《等》 【正经版】 他是华语乐坛最闪耀的新星。 他叫程等,等待的等。 粉丝都知道,程等在等一个女孩,却不知道那人是谁。 【撒糖版】 小时候。 任珂捏捏程等的耳朵:疼吗?程等摇头。 任珂:痒吗?程等点头。 任珂:那你能听到我说话吗?程等静静地看着她不说话。 任珂:嘘嘘,别哭别哭,我把糖都给你吃! 长大后。 任珂带着手套,摸摸程等的耳朵:哪里疼?程等:心。 任珂:……问你耳朵。程等:疼。 任珂:心疼看心内科,出门左拐上六楼,慢走不送。下一位! 程等看着她诱人的唇,忽然凑近:你说什么?太远了,我听不清楚。 任珂:…… 治愈小甜文,有情人一定会终成眷属哒! app搜“贝晓莞”,直接进专栏,第一本就是《等》了~ —————————— 晚安^^ ☆、慕北(完) 后来的很多事, 傅骁都不知道。 只是某一天,他突然接到叶莞的电话。才知道,温北因为拒婚,被温爷爷剔除族谱,又抽了一顿鞭子,发着高烧, 跪在院子里三天三夜。 最后是叶爷爷看不下去, 说了情。她才被扔出家门, 任其自生自灭。 “她现在在哪里?” 紧握着电话的男人, 双眼通红,只要一想到她遭逢大难时,他不能在她身边, 护她周全,心就疼得难以呼吸。 “她在美国, 我可以给你她的电话。但是, 傅骁。”叶莞的声音又轻又淡, “你不要去找她, 不要冲动,更不要辜负她为你做的一切。” “我知道。” 他知道,正因为知道, 才更难过。 这么多年,他一直爱她,正因为爱她,所以希望她开心, 幸福。 可是到头来,给她带来最大伤害,害她与家人决裂的人,却也是他。 是他没用。 越洋电话打通,傅骁听着电话那头温北清软的声音,一秒落下泪来。 自母亲走后,他再没哭过。 可是这一秒,往日坚强的男人只是抱着电话,在最爱的姑娘的笑声里,忽然就哭得泣不成声。 “阿北,你等我,等着我,我一定出人头地,风光娶你!” 温北轻声应着,但心里却在想。 她其实不要他出人头地,不要风光大嫁。她只想他快点来娶她,快点把自己的名字放在他的户口本上, 可是她知道此时说这些,为时尚早,甚至毫无意义。 纵然傅骁肯违背纪律,放下抱负,跑来娶她。 可爷爷正在气头上,绝不会容忍他们如此放肆地挑衅他的权威。 所以,她只能等。 等他们都强大,等爷爷心软,等傅骁来娶她。 “后悔吗?” 犹记得那一年,翟念初初听闻她的故事,如此问她。 后悔吗? 为了一个男人,被家族放逐,被亲人抛弃,漂泊在外,轻如浮萍。 不后悔。 那年将名字改回慕北的女孩,如此回答。 有他,她才有未来,才有活下去的意义。 在她心里,渴望亲情却被家人抛弃的人——是温北,不是慕北。 而慕北,早在母亲入土的那一刻,就再没有家。 温家的一切,对她来说是一场华丽的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7 念起 作者:贝晓莞 分卷阅读77 梦。 梦醒了,她只是她,是慕北。 而慕北只有傅骁。所以她等着他来,娶她回家。 可是慕北没想到,这一等,就等了许多年。 等到她猝不及防地被炸|弹高高抛起在阿富汗的战场上,等到举目望着黄尘滚滚的天空,等待着生命最后一刻的来临。 落地那一秒,真真疼得五脏俱裂。 可慕北竟然一点都不害怕。 她望着辨不清颜色的混沌天空,眼前忽然现出男人明朗的笑。 笑容一如初见时那般,干净,温柔。他的眼很亮,眼底藏着对她的喜欢。 傅骁,我好想你,好想抱抱你。 念及此,她哆嗦着手,摸出手机,屏幕上血迹斑斑,不知是她的还是别人的。 索性,还能用。 她终于找到傅骁的电话,拨通。 等待的时间里,慕北静静听着话筒里的忙音,都觉得好幸福。 许是心有所念,必有所感。 下一秒,平日里总是因为转接,需要等待很久的电话,竟然很快被人接通。 然后,话筒里传来男人一如既往的笑声。 “阿北!”他唤她,“你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呢。”慕北如此说。 傅骁嘿嘿一笑,明明参军多年,他早敛下心性,学会稳重从容,此刻却笑得像个孩子。 “这次回来,我给你准备了惊喜!” “是要娶我吗?” “你怎么知道?” “我答应了。” 慕北看着战火上迷蒙的天,笑得格外开心,“傅骁,我很想你。” “那就快点回来。”傅骁依然咧嘴在笑,“阿北,你真的愿意嫁我吗?” 听着他不甚自信,甚至有点小心翼翼的声音,慕北狠狠地点点头,眼泪止不住的流。 “我愿意啊!我愿意的。” “那你快回来!这个月底发了工资,我就能给你买那枚你最喜欢的戒指了!” 他知道她最喜欢的戒指价值不菲,却一直顾及着他,从未轻易显露。 但这辈子唯一一次婚礼,他想给她最好的。 “好啊。”慕北的声音越来越轻,“傅骁,我很高兴,今生能够遇见你。” 从少时相遇,相知,相伴,相爱。 我所有的第一次,都冠你之名姓。 让我不再如浮萍,飘零世间。 因为我知道,只要你在,我心可依。 傅骁,傅骁。 上帝知道,我爱你。 慕北不舍得主动挂断电话,傅骁也不按结束,两个人就这样听着彼此的呼吸声,静静地,好像彼此守在一处。 慕北想,她真是爱惨了这个男人啊。 而这个她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似乎也爱惨了她。 可是怎么办啊,傅骁。 这一次,我恐怕,真的等不到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慕北篇——完。 qaq 哭得稀里哗啦的人在忧愁,新文《等》那边的糖,可怎么写啊~ ☆、温爷爷(完) 春去秋来, 慕北已走了两年。 某日,温爷爷八十大寿刚过,忽然叫来温东。 “东子,小北还在美国吗?” 老人家捧着一壶热茶,老神在在坐在藤椅上,目光却直直透过窗子, 望着外面的园子。 那里种着一颗小树, 不粗壮, 却难得笔直。 是慕北小时候, 温爷爷给她种的枣树。 温家的孩子出生后,每人都有一棵这样的树。 是父亲们亲手为自己的孩子种下的。 温东种的是榕树,温南种的是松树, 温西种的是柏树。早已长得高大粗壮。 只有温北选的枣树,种的最晚, 是她来到温家那年, 温爷爷和她一起种的。 温东低着头, 模棱两可地“嗯”了一声, 不敢看温爷爷的眼, 温爷爷年纪大了,近年来身体又一直不好, 家里人不确定他对小北这孩子究竟有几分看重。是以一直没敢将温北的事告诉他。 可是他们都不知道。 每年,温爷爷生日那天的凌晨,慕北都会给温爷爷发信息,或是讲身边的趣事, 或是说最新听来的笑话,短信的最后,祝他生日快乐,要注意身体。 这个习惯,自慕北十岁那年,来到温家,从家里阿姨的口中得知温爷爷的生日后,就一直延续到她离去。 即便那些年被温爷爷厉声赶出家门,这短信都不曾间断。 可是就在去年,慕北的短信,忽然就停了。 初时,温爷爷想着,慕北一个人在外面生活,怕是工作太忙,或是采访的地方信号不好,才没顾上祝他生日快乐。 可是等了许多天,慕北都没有再发信息来。 温爷爷才觉得,恐怕是小丫头见他多年不回应她的短息,生了他的气。 可他岁数一大把,断然没有先服软的道理。 所以忍来忍去,就忍到了现在。 生日过去多日,手机里依然没有慕北的短信。 这小丫头,怎么气性这么大啊?还倔!和她爸一模一样! 可到底是自小,精心养在身边的孩子。 老爷子心里,又不免柔软。 小北和他爸到底是不一样的。 女孩子软和听话,比家里养大的男孩子,贴心! 东子他们几个小子生日时,就只知道祝他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只有小北,会软声笑着,对他说,“爷爷,生日快乐!要每天开心!身体健康!” “东子啊。” 温爷爷看着身边已长大成人的长孙,慈爱的目光,有遗憾有愧疚,却没有后悔。 “爷爷老了,没多少日子了。” “爷爷……”温东的话没出口,就被温爷爷挥手打断。 “东子啊,你是哥哥,今后要照顾好弟弟妹妹。” 温爷爷抬起手,如同男人对男人一般,紧握住温东的手,郑重,而信任。 “好孩子,这些年,苦了你了。爷爷知道你还小,温家不该压在你身上。可是东子,你是老大,是哥哥。你父亲叔叔们去的早,你若是早日不立起来,今后爷爷走了,谁来保护你,保护温家,保护你身后的弟弟妹妹们啊?” 纵使他曾经半生戎马,也曾挥斥方遒。然而这一刻,他也只是一位迟暮老人,看着自己最喜爱的孙子,心有亏欠。 “你们几个小的,爷爷最对不住你了。可是爷爷是真心希望你好的,爷爷希望你们都好。你们不只是温家的未来和希望啊,还是爷爷的孙子和孙女呦。” “爷爷,您别这么说,”温东眼眶发红,猛地点头,“我明白的,我都明白的。” “你明白就好。”温爷爷摸着他头,“小丸子嫁人了,别想她了。如今你弟弟娶了桑倪。你也该成家了。遇到喜欢的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8 念起 作者:贝晓莞 分卷阅读78 ,就带来给爷爷看看。” “好。” “阿南素来仗着聪明,做事莽撞,你要多看着他。” “好。” “小西这些年跟着她母亲住在国外,我倒是不担心。”温爷爷苦笑着说,“就是小北这孩子啊,让人不放心。” 温东听着他如同交代后事一般的话,紧紧咬着下唇,不敢让自己哭出声。 “回头,你把小北叫回来吧。我总是担心她一个人在外面,会被人欺负。傅家那个臭小子,若是她实在喜欢,就让他们尽快办了吧。拖了这么多年,女儿家的清誉都要被傅家那个混账给作没了。” 说起傅骁,温爷爷就止不住地气。 想他自小乖巧听话的小孙女,也不知道被那个臭小子给吃了什么迷魂药,生生为了他,几次忤逆自己,自己一时生气,打了她,不理她,她就跑到国外,这么多年都不肯回来。 真是……气死他了。 可是想想,又不免心疼。 “东子啊,小北爸妈去的早,她结婚,你要帮她风光大办!咱们温家的女孩子,不能叫人小瞧了去,否则嫁到婆家,要被人家看轻的。你妹妹自小性子软,在外面吃了亏也不敢和家里说,你做哥哥的,要多照看她,别让人欺负了她。” “爷爷……小北她……” 差一点点,温东就要告诉温爷爷实情。 可温爷爷却拍着他的手,对他说,“小北若是还气我那年打她,不肯回家,你就把书桌上那封信给她看,她会回来的。小北啊,就是跟你小叔一个样,太倔了,太倔了……” 说罢,温爷爷向后仰靠在藤椅上,摇摇晃晃着闭上了眼,好似睡着了一般,只有嘴里断断续续呢喃着。 “东子啊,爷爷老了,温家就交给你了。今后爷爷不在,你要护好弟弟妹妹们,别让别人欺负他们。记住啊……守好咱们家啊……” 那天傍晚,日落西下,渐渐染红了半边天。 温家老宅却一派肃穆,温东直直跪在温爷爷的藤椅旁,背对众人,流着泪,却不肯哭出声。 爷爷,爷爷。 他身后,跪着同样流泪不止的母亲和温南夫妇。 温西和婶母远在国外,虽得了消息,却一时半刻也赶不回来。 除此之外,偌大的温家,竟再无亲人。 傅骁踏进家门时,一眼望见院子里的几棵落尽叶子的树,只觉得满目萧条,不甚唏嘘。 阿北,爷爷走了。 你不在,我来替你送送他。 我知道,你一定愿意的。 温爷爷戎马半生,他过世,自有许多人前来吊唁。 傅骁以孙女婿的身份,跟着温东兄弟一起忙碌多日,待一切事毕,才收到温东亲自送来的信。 信封手书——小北亲启。 “这是?”傅骁看温东。 “爷爷给的。”温东笑得苦涩,“他说想让小北回家,怕她生气,不肯,就让我把这信交给她。说她看了信,一定会回来的。” 傅骁看着手里的信,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 他其实是有怨的。 怨温爷爷当年把慕北赶出家,让她流落在外,四处漂泊。 他总是想,若非如此,慕北也许不会做战地记者,不会去阿富汗,更不会从此留在那里。 可他知道,这些年,慕北其实从未怪过温爷爷。 不管他怎么对她,在她心里,他都是她最亲的爷爷。 念及此,傅骁长叹一声,将信收下,拍了拍温东的肩,互道一声“保重”,便扬长而去。 几天后,傅骁将信带至慕北的墓旁,靠着冰冷的碑,侧坐下来。 “阿北,爷爷给你写信了。”傅骁轻声说,“我估计,老头子是想你了,又不好意思,才写了信。” 话落,就一笑,“家里人一直不敢告诉你走了,也不知道你们在下面碰上了,他会不会吓到,然后气我没有照顾好你?” 说着,自外套口袋里摸出打火机,从信封的边缘烧起,看着信缓缓化为一团火焰。 “阿北,这是爷爷给你信,我就不看了。你若是在下面见到他,记得躲着点,爷爷脾气不好,我怕他又揍你。” 待信烧尽,傅骁又断断续续说了许久的话,看着时间不多,才拍拍裤子站起身来。 然后俯下身,轻轻吻在慕北的照片上,“阿北,我走了,等任务结束,再来看你。” 他依然笑着,温暖明朗,亦如两人初见那般。 —————— 小北: 近两年生日,你没有给爷爷发短信,是还在气爷爷打你吗? 爷爷很担心啊,可是又不敢问你哥哥,怕他难做。 现在温家的重担压在他身上,爷爷不好再给他添麻烦。 可是小北啊,你怎么这么倔呀? 爷爷不叫你回家,你就一辈子不回家了吗? 小北啊,爷爷那时打你,不是气你拒婚。 你不喜欢张家小子,大可以跟爷爷说,爷爷可以再给你找其他更好的男孩子。可是你不该自作主张,轻易将女儿家的清白许了傅家那个臭小子! 你不听话,爷爷自然生气! 你这样轻贱自己,将来嫁去婆家,人家若是为此看轻了你去,欺辱你,爷爷不在,谁来为你撑腰。 小北啊,你怎么这样倔,比你爸爸还倔呦。 爷爷打你,是气你不爱惜自己。 谁家家长没有打骂过孩子?也没听说人人都像你离家出走不回来啊。 你爸妈走得早,爷爷是怕你走了弯路,将来,没脸向你爸爸交代。 可你挨了打,跟爷爷认个错,服个软,喊个疼就好了,为什么一走这么多年,都不回家啊。 爷爷老了,走不动了,找不到你呐。 小北啊,别和爷爷生气了。 爷爷,错了,你还小,我当年不该打你那么疼的。 你不生气了,就早点回来吧。 爷爷日子不多了,怕等不到看你穿嫁衣的那天了。 小北,你的枣树结了许多果子,爷爷让阿姨给你晒干了,留着等你回来吃。 小北啊,外面天冷了,早点回家吧。 分卷阅读7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