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可言说的爱》 莫可言说的爱第1部分阅读 莫可言说的爱 作者:未知 莫可言说的爱第1部分阅读 本书由txt之梦(xyas) 更多txt好书 敬请登录/?a=xyas 莫可言说的爱 作者:黑暗河流 楔子 杂志封面血红的大标题着实晃了莫言一下,《莫文昊一亿买美人一笑,全力支持梁心薇进军好莱坞》,她不禁扯动两颊的肌肉微笑了一下。 扔开这本再看其它的,却发现几乎每本都印着或是腥黄或是血红或是黝黑的加粗字体大标题《超级富豪莫文昊情陷二十岁玉女梁心薇》、《莫文昊为情一掷千金,一亿元替梁心薇赎身》《梁心薇捕获莫文昊真心,身披价值千万珠宝出席名人派对》《莫重高对儿子莫文昊恋情封口》等等。 每翻一本,莫言就微笑一下。 冷不妨林珏在旁边撞了她一下:“喂,看什么呢,笑的这样难看?” 她把头伸过来看看莫言手上的杂志,又恍然的发出一声说:“哦,”声音拖的长长的并上下起伏了几下,“世纪爱情童话?唉!我们这些老女人也只能在杂志上看看了,永远别想亲身体会。” 莫言喃喃的说:“我这是微笑呢。”说着付钱随便买了一本,拉着林珏准备换登机牌登机。 林珏顺势搂着莫言的胳膊,亲密的说:“你还别说,你的眼睛和梁心薇的很有点像。像一汪水似的,荡啊荡啊把人的魂都勾出来了。不过,你没她厉害,人家勾的是莫文昊。” 莫言用书打在林珏头上:“什么荡啊荡啊的,我怎么比得了那么年轻的小姑娘。” 林珏叹了一口气,摊摊双手说:“也是,我们两个28岁的老女人没人要啊。” 莫言安慰她道,:“你还是很青春美丽的,肯定能钓个金龟婿的。” 林珏指着莫言手上杂志上微笑着的莫文昊说:“要钓就钓个极品的。” 话音未落,她突然张大了嘴,眼睛望向侧后方。莫言顺着林珏的眼光回头望去,世界仿佛瞬间变得安静而空旷。阳光从机场的玻璃门撒进,那正走近的伟岸身影带着一圈光晕。莫言使劲的眨眼,发现自己拼尽全力也无法看清那张颠倒众生的脸。这时林珏使劲的拽了莫言一把,她惊醒过来。机场里各种嘈杂的声音哄的一声又涌入她的感官,使她一时之间有点眩晕。 林珏兴奋的喊:“莫言,看到了吗?是莫文昊和梁心薇啊!” 莫言无声的望着,一个挺拔俊逸的男子伴着一个身材高挑,艳光四射的女孩子正徐徐走来。男子的手轻轻的扶着女子的手肘。那女子身穿橙色小上衣粉色蓬蓬裙,外罩一件米白色风衣,一路走来婀娜多姿。十几名黑衣保镖将他二人护在中间,外围无数的记者拿着照相机谋杀菲林,还有许多拿着话筒的记者尽量的向前挤,拼命的发问:“莫先生,听说宋瑞蕊小姐昨天自杀入院您知道吗?”、“梁小姐,这次去美国是去见张庆导演吗?听说莫先生已经重金购入为你量身定做的剧本。” 漩涡里的两个人却始终保持微笑不发一言,梁心薇的脸上有那么一丝挡也挡不住的得意,掩也掩不掉的甜蜜。这喧闹的人群向莫言和林珏所站的地方挤来,莫言只觉刚刚能看清莫文昊的五官还来不及仔细瞧,就狠狠的被突然而至的人流将她推挤到了更远的地方。莫言看着人群中间那个鹤立鸡群的背影,她再次扯动两颊的肌肉微笑了一下。永远是这样,她只能被推至远远凝望他的地方。她低下头,眼晴有些模糊,没看到那个背影的主人回头望了一眼。 然后,莫言抬起头来微笑,这是她这么多年来始终坚持着的,也是唯一能做的表情,她在心底说:“坚持,微笑。” 上了飞机,林珏还沉浸在遭遇名人的兴奋中。她叽叽喳喳的在莫言耳边讲着有关莫文昊的八卦新闻,莫言将杂志扣在脸上假寐,耳朵却是认真在听林珏讲的那些八卦。当听到宋瑞蕊自杀时,莫言脑海中浮起一张精致的脸,那么骄傲的一个女子也为男人自杀吗?为他?也只能是他! 正胡思乱想着,突然有一把低沉的声音轻叫:“莫小姐,”莫言把脸上的杂志拿开看着叫自己的人。那是一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男子,端正的五官和笔挺的西装让人一看就知是精英人士。莫言看到他不禁叫了一声:“刘先生?”心下已明白自己是和莫文昊同机赴美了。被称做刘先生的人毕恭毕敬的对莫言说:“少爷请您过去一下。”莫言心理挣扎了一下,但见他一面的念头已在心理翻起滔天巨浪。她起身拍了一下有点惊讶的林珏说:“碰到朋友,过去一下马上回来。”说完跟着刘先生向头等舱走去。 头等舱里乘客不多,莫言一进去就看到坐在座位上看手提电脑的莫文昊。黑色的风衣放在隔壁的座位上。浅蓝色的亚曼尼西装穿在他身上十分契合,越发趁得他朗眉星目,使他竟比实际年龄看上去年轻很多。莫言不禁想,他穿什么都好看,当年穿几十元的t恤奔跑在伦敦的大街上也一样俊朗的让人头晕目眩。 莫文昊抬起头盯着发呆的莫言,目光在她身上来回逡巡,从头到脚再从脚到头。莫言穿着一件低腰设计的喇叭形牛仔裤,上穿一件天蓝色的短款小毛衣,纤细的腰间若隐若现的露出白皙的皮肤。她把头发全拢在脑后扎成马尾,露出饱满的额头。一双眼眸仿佛盛着一潭清水,深不见底却又微波倘徉,让人想随着她的眼波流动而溺死在其中。小巧□的鼻,就像她的性格,敏感又带着小小的执拗。微抿的唇角,透露出主人的不安,却也提醒着莫文昊回忆起那该死的好滋味。 莫文昊的视线最后停在莫言的手上,停顿了一下突然发出一声轻笑。声音略略带着一丝嘶哑,一双漂亮的凤眼斜睨着莫言。 莫言只觉身上一阵冷一阵热,拼命的忍住想把手中的杂志扔掉的冲动。她刚才一直没注意到自己始终紧紧抓着那本杂志,此时只觉杂志上男人的微笑和面前男人的轻笑是如此的刺目,一丝丝仿佛扎到自己的心里。莫言深吸了口气,将手上的杂志卷成卷,习惯性的扯动两颊的肌肉,对着莫文昊微笑了一下。 莫文昊眼中猛的划过一丝痛楚,随之染上一层薄怒,可怒气尚未散开又突然回归沉静。莫文昊示意莫言在自己身边坐下,莫言拿起他的风衣坐在座位上,空气间全是他的味道,梦中的味道,她不禁又深吸了一口气。 他侧着头看着她。她的眼睛不敢回望他,只能假做四处乱瞅,嘴里说着:“大明星呢?我很喜欢梁心薇呢。” 他不理她,问:“去哪?” 她也不理他,坚持问:“别藏着,让我认识一下未来的小婶婶。” 他的表情波澜不惊,坚持问“去哪?” 莫言的眼光接触了一下他的又马上弹开去,小声说:“明知故问,飞机飞到哪我就到哪呗。” 莫文昊还是盯着她,她下意识的加了一句:“去参加个研讨会,帮导师做法语翻译。” 莫文昊终于不再看她,向后靠上椅子背,舒展了一下身体,抓起莫言的手,闭上眼睛。 一时间两人都没说话,莫言目不转睛的盯着他闭着眼的容颜,而他的拇指在莫言的手心慢慢的摩梭。 良久,莫言说:“我还有朋友,我先回座位了。” 莫文昊不说话,莫言犹豫了一下起身想走。可莫文昊的手紧紧抓着她的,微一用力就把她拉的坐回了椅子。 “陪我一下,我很久都没睡过一个好觉了。”他说,声音里的疲惫搅得莫言心底泛起一阵酸意。 她只得发出了一个几不可闻的音节:“嗯。” 第一章 那一年莫言8岁。 从小她就没见过爸爸,在大人的只字片语中得知爸爸妈妈在她一岁的时候就离婚了。小时候母亲看莫言的眼光经常使她害怕,多年后莫言才明白那是含恨的目光。在这种目光下,莫言从小就乖巧听话,懂得不哭不闹不争。她安安静静的待在自己的房间翻着母亲给她买的各种童话书。 长大后的莫言曾经自嘲过,虽然母亲在情感上对她极为冷漠,但在物质上确实没有亏待她。三岁时她开始上最贵的幼儿园,每星期只回家一次。周六晚上保姆去幼儿园接她,周日有钢琴课和舞蹈课,周日晚上由保姆送她回幼儿园。有时,她两个月也见不到母亲一面。刚开始的时候,莫言会忍不住找妈妈,因为那是妈妈啊,哪个女儿不想妈妈呢!她想向妈妈倾诉在幼儿园的那些个夜晚有多么想念妈妈,男孩子欺负她时她多么的惊怕,老师夸奖她舞跳的好她多么的开心。可是即便是在家里见到妈妈,妈妈也会迅速的将她塞回房间,好像她是一个见不得人的东西。慢慢的,莫言学会不再渴望那份爱,因为越想拥有那份爱,她越是得不到。她越是得不到,心理就越痛苦。于是小小年龄就懂了一个道理,无爱,无痛。 从她有记忆起,就知道有个叫莫叔叔的男人经常会出入她的家。妈妈很喜欢莫叔叔,每次他来,妈妈都准备很多菜、打扮的很漂亮,对莫言也比较和颜悦色,哄她呆在房间里别出来。渐渐的,莫言也很盼望莫叔叔来,因为只有这时才能看到妈妈的笑脸。 有人说时间是一切伤痛的良药。但有些伤,永远像汹涌的潮汐,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那是莫言开始上小学三年级的秋天。 莫言永远也忘不了那个午夜,她被玻璃破碎的声音惊醒。她打开自己房间的门,伸出头去,借着窗外的月光,悠黑的走廊尽头,妈妈房间虚掩着的门透出微微灯光,里面正传出嚎哭的声音,没错是嚎哭。她光着小脚,披上小被单,慢慢的向母亲的房间走去,脚下冰凉的瓷砖仿佛冰到骨头里。突然她听到妈妈大喊一声“那我只有死”,然后是东西破碎的声音。小莫言不顾一切的推开房门,看到满地狼藉,酒瓶被摔的粉身碎骨,电话也分崩离析的散落在地。妈妈披头散发的坐在地上掩面痛哭。听到开门声,妈妈缓缓抬起了头,她精致的妆容被破坏殆尽,口红、眼影等五颜六色的印记在她的脸上纵横交错。妈妈看到了莫言,茫然的眼神聚焦在莫言身上后竟变得说不出的诡异,她手脚并用的爬到莫言身边,用手使劲的拍莫言的脸。莫言只觉一阵酒气涌来,熏的她头晕目眩。她好害怕,觉得脸好疼,下意识的想逃走。 可妈妈的手紧紧抓着她的脸,神经兮兮的笑了起来:“我怎么忘了你!有你我也活不了。” 她突然开始挖莫言的眼睛,嘴里喃着:“看看这眼睛,” 又掐莫言的嘴,“看看这嘴” 又猛抓莫言的头发,“连头发都像”, 突然又使劲的把莫言推倒在地,对着莫言歇斯底里的大喊,“你这个孽种!” 莫言觉得自己是汪洋里的一条小船,疯狂的波浪马上就要将她湮灭。她无助的护着自己的眼睛,护着自己的头发,脑中一片空白。 募然,妈妈收回抓紧莫言的手,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来。她摇摇晃晃的走到一堆碎玻璃前面又突然跌坐在地。那些碎玻璃就坐在她的身下,可她没有一点感觉。她面对着莫言,目光呆滞,再也不看莫言一眼,迅速用右手摸起地上一块碎玻璃,毫不犹豫的割进自己的左腕。然后,她向后躺倒,闭上眼睛。 莫言惊恐的望着,忘记了哭泣。 那伤口划的太深,玻璃片还陷在伤口里。随即,血将玻璃片冲出来。那血蜿蜒着流到地毯上,流着流着流到莫言的脚上。血雾蒙上莫言的眼睛,她看不见周遭的的一切,那些血液闪着诡异的光芒似乎幻化成一个长满触角的怪兽,正张着血盆大口要将她一口吞没。半饷,莫言发疯一样的向楼下大门跑去,怪兽在追她,她一定要逃。她扑到门边,一把打开门,秋夜里望不到边的黑暗瞬间淹没了她,前方不知名处好像正有另一头怪兽在等着她自投罗网,她愣愣的望着漆黑的夜色无法出声。 突然一阵灯光投射过来,莫言伸手挡住眼睛,耳朵里已听到汽车急煞的声音。还没反应过来,肩膀就被人一把擒住。 莫叔叔惶急的声音:“你妈妈呢?”莫言呆呆的看着莫叔叔无法反应。莫叔叔看到莫言身上的血,扔开莫言就往楼上跑。 须臾,莫叔叔抱着妈妈从楼上跑下,一边跑一边对她的妈妈说:“瑾,你坚持一下,坚持一下,我们马上就去医院。我什么要求都答应你,你别用这种方式惩罚我。”边说着,眼泪从眼眶里流出,又急又多,竟在门边拌了一下,差点和怀中抱着的妈妈一起倒下。可他没有倒下,迅速将妈妈塞进车里一下子开走了。 莫言用小被单把自己裹的紧紧的,背靠着大门缓缓的滑坐在地上。 “妈妈会死吗?同学说人死了会上天堂,妈妈也会去那吗?我呢?我怎么办?我也去天堂找妈妈吗?”莫言自言自语。 “自杀的人上不了天堂。”一把清冷的声音突兀的出现在耳边。 莫言抬起头,她见到一双永不能忘的眼睛,像是秋天的海洋,冰冷而萧瑟。眼睛的主人——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正居高临下的望着她。 门廊上微弱的灯光撒在男孩身上,立体的五官俊美得好像西方油画上的神袛,可一双凤眼又向世人宣布他是东方人。只是那双眼睛流露出的是与年龄极不相称的冰冷,深深的冰冷。 莫言看着他发傻,“你是天使吗?” 她突然激动起来,两只小手紧紧的抓住男孩的衣服“你来接我去找妈妈?” 男孩觉得莫言那双像小鹿一样的眼睛,深深的拨动了心中某处不为人知的地方。他厌恶这种感觉,目光不禁带出了厌恶,伸出手去一根一根摆开女孩的手指。莫言在这种目光下瑟缩,收回双手,又喃喃自语到:“你不喜欢我,天使怎么会喜欢我。我想我去了天堂妈妈不会开心的,我是孽种,只有在没有我的地方她才会开心。所以我不能去天堂。” “孽种”两个字好象一支箭,打破了男孩眼中的平静。好半天,他冷哼着说:“你知道孽种是什么意思吗!” 他静静的望了莫言一会,也学莫言的样子挨着她席地靠门坐下,不发一言。霎那间,莫言突然觉得心安,这种感觉从未有过。仿佛自己小小的心脏几年来始终找不到正确的地方,在胸膛里横冲直撞。现在突然发现了一处水草丰美之地,老老实实的安营扎寨,让疲累到极限的小莫言缓过一口气来。莫言不由自主的抓着男孩的手,虽然男孩挣扎了一下,但她紧抓不放。她太爱这种心安的感觉,她不能放手。 她好像在对男孩倾诉,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语:“玻璃片好锋利,妈妈的手腕很细……妈妈让我看她怎么割手腕,我看的好清楚。……我好乖,不缠她,可她还是不要我……”秋夜的晚风吹过,女孩的发丝在风中飞舞,拂上男孩的脸,喃喃的细语消散在风中变得几不可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天空微微发亮时,男孩惊讶的发现自己睡着了。多久没这样睡过了?虽然靠着门坐着睡浑身酸疼,但那些恐怖的梦没再来打扰他。两年了,第一次没有被噩梦惊醒。他的手下意识的在小女孩的手心里摩梭,看着她的容颜,他一动也不想动。她巴掌大的小脸上有指甲划伤的痕迹,有未干的泪痕,左脸红肿着,长长的睫毛在眼下形成一道阴影。男孩觉得自己心中的伤痛,因女孩的伤痛而减轻,本来认为压得自己快疯掉的记忆似乎不再那么难以承受,至少可以坚持活着。 莫文耿回来帮黄豫瑾拿换洗物品时就看到这样一幅景象,一个七八岁的女孩和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相互依偎着坐在门前,两个孩子的头靠在一起,微微颤抖的睫毛惹上朝露,稚气的面孔神态安详,眉目如画,仿佛这世界上一切的疯狂丑陋和爱恨情仇均与他们无关。 莫文耿走上前去,男孩已睁开眼,默默的望着他。 莫文耿嗓子嘶哑,形容憔悴,有些抱歉的对男孩说:“不好意思,文昊。昨晚太急,把你忘在这了。” 男孩摇摇头,“没关系”说着松开莫言的手,站起身来。维持同一个姿势的时间太久,浑身传来的酸痛几乎让他呻吟,但他努力不让自己的表情带出痛苦。 莫文耿拍拍莫言的脸,嘴里说着:“妍妍,快起来。” 莫言一下子就醒了,手上再没有令人安心的温暖。她张着大眼睛望着莫文耿,好像一时没明白是怎么回事。瞬间,她又很快记起一切,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男孩分明看到莫言眼中涌起痛苦的海浪,湮灭了仅余的一点光亮。 莫文耿无声的叹了口气:“妍妍,妈妈没事。你快洗一下,我带你去看妈妈。” 莫言低下头,对着莫文耿笑了一下,肌肉扯动脸上的伤,痛彻心肺。可她还是强迫自己微笑,:“莫叔叔,谢谢你照顾妈妈。我还要上学,不去看妈妈了。” 莫文耿看着莫言脸上比哭还让人难受的微笑,不知要说什么。 莫言见莫文耿怔在那里,又小声的说了一句:“你知道的,妈妈不想见我。”说完,她扯着她的小被单,慢慢的向楼上走去。她竭力忍住不肯回头,直到 楼梯的转角,她用眼角的余光寻找昨晚的少年。 可惜,她只瞄到男孩走出去的背影。 小莫言走进洗手间,打开水龙头,哗哗的水流声使她惊跳了一下。她将手放到水龙头下,掌心对着掌心慢慢的搓,水浇在她白嫩的皮肤上,彻骨的寒。她盯着水瞧,水慢慢变了颜色,刺目惊心的红,仿佛昨夜那伸长着触角、发着诡异血光的怪兽再次出现,拼命将她拖向深渊。她猛的关上水龙头,心象要跳出胸膛。她用手使劲的按着胸口,尽力平复着狂乱的心跳,无比渴望见到昨夜的那个男孩。 后来,少女时期的莫言曾经分析过自己的感情,她觉得她对莫文昊的依恋之情毫无理由,莫名其妙,难道仅凭那初见的一瞥,仅凭那一夜的相伴?但是,在以后的无尽岁月中,遥远且长久的时空相隔,不但没有令她对莫文昊的思念和依恋有丝毫的减弱,反而与日剧增。最后,莫言得出结论,自己胸膛里的心脏根本就不是自己的,这颗心的正确位置只有莫文昊知道。见不到他,这颗心就对自己百般折磨。见到他,哪怕只是远远的,这颗心就找到了最初的本源,温暖而安定。 定了定神,莫言知道刚才自己只是发生了幻觉。她重新打开水龙头,仔细的洗好脸,刷了牙,拿起木梳将头发全部梳向脑后,扎成马尾。然后,穿上校服,拿好书包,将家门钥匙挂在脖子上,塞进衣服里,下楼。 这时,保姆黄阿姨已经来了。黄阿姨是妈妈的远亲,年近60,很是和蔼的人。莫言上小学后不再住校,妈妈让黄阿姨负责莫言的三餐。莫言礼貌的叫了一声“黄阿姨”,转身走进厨房,在冰箱里找到牛奶为自己倒了一杯。 黄阿姨跟进来,看她倒牛奶,忙说:“这么冷的天,别喝凉牛奶,阿姨给你热热。” 莫言对黄阿姨笑了一下:“没关系,我想喝凉的。”说完她一仰头把一杯冰牛奶喝的精光。 那冰冷的感觉,很像那男孩的目光,从喉咙流淌到胃部,再从胃部漫延到四肢百骸,竟觉得舒适。 于是,从这个早晨开始,她嗜冰如命。 莫言拿着书包走到门口“黄阿姨,我上学了。中午不用给我做饭,我不回来了”,走了几步又转身说:“黄阿姨,妈妈的房间有点乱,帮我收拾一下吧,麻烦你了。” 黄阿姨点点头说:“等你妈妈起床我就收拾。”黄豫瑾从不起这么早的。 黄阿姨目送莫言走出门,耳中隐隐约约好像听到她说了一句:“妈妈不在家。” 黄阿姨也不追问,反正这家的两个女人都有共同的特点,美丽、矜持、冰冷又有点莫名其妙。 莫言背着书包向侨华医院走去。侨华是附近最好的医院,莫叔叔肯定是把妈妈送到那了。她低着头一步一步的走着,清晨忙着上班上学的人匆匆经过,她无意识的研究着那些来来去去的脚。 突然,她的头发被人在后面扯住,好痛。 她回头,看见了她短短8年人生中最讨厌的人。 那是一个满头大汗的小男孩,头发短短的,眼睛圆圆的,鼻子高高的,校服在身上穿的乱七八糟,书包的带子很长,斜背在后面盖住屁股,满脸的顽劣。他叫方之谦,是莫言班上的孩子王,就坐在莫言的后面。他是个学习成绩好的坏学生。他学习好、体育好、人缘好,可又整天惹是生非,带领着全班同学调皮捣蛋。老师对他是又爱又恨。莫言也不知道到底是哪得罪了他,他对班上每一个人都好,可偏偏就爱欺负莫言。他拽她的头发,弄花她的衣服,撕烂她的课本,藏起她的书包。莫言对这一切不知所措,她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方之谦的欺负。于是,她咬紧牙关,对方之谦的任何无理行为置之不理,她无奈的说服自己,会好的,方之谦总有一天会对这种游戏厌倦的。 不过现在,莫言盯着方之谦抓着自己头发的手,心中一股烦躁涌起,恶向胆边生,对着方之谦大叫:“放开!”小女生稚嫩的声音由于发声者的声嘶力竭而显得格外的尖锐,在清晨的街道上传出老远,引得过路的人侧目。方之谦被莫言不同以往的表现吓坏了,他不敢相信的看着面前这个被自己欺负了两年多的女孩。楞了两秒钟,他涨红了脸对着莫言做了一个鬼脸,大声说:“小气鬼!”说完跑了,书包随着他的跑动在屁股上一拍一拍的。 那声大叫倾尽了莫言的全力,她觉得脑子里好像有个拨楞鼓在摇,头晕目眩,只能晃晃悠悠的继续向前走去。 第二章 她走进侨华医院的门诊大厅,径直向问询处走去。问询处前的护士脸圆圆的,看上去很可亲。 莫言问:“请问割腕自杀的人送来医院会在什么哪里?” 那护士吓了一跳,瞪大了双眼问:“小妹妹,你有什么事吗,你怎么自己一个人?” 莫言在心里叹了口气,只得说:“我妈妈昨晚自杀,被送来医院。我想知道她在哪里?” 圆脸护士霎时失语,记起早上接班时确实听说昨晚有人自杀入院,只得说:“外科住院部,坐二号楼电梯上7楼” “谢谢”,莫言转身。 圆脸护士带着满脸的怜悯看着莫言的背影,这孩子真可怜。 莫言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她一向是温良的孩子,从不会用这么直接的语言去惊吓人。圆脸护士阿姨,对不起了,吓到你,你一定没见过自己一个人到医院找自杀妈妈的孩子吧。 莫言找到7楼,原来这里全是贵宾间,装修的很干静、整洁、舒适。莫言一间一间的找。 走廊深处最后一间病房的门虚掩着,莫叔叔低沉、沙哑并带着痛苦的声音传出来:“谨,我想好了,我们结婚。如果老爷子要赶我出家门我也在所不惜”,停顿片刻声音又响起:“不过要你养我了,呵呵”,笑声讪讪的。 “你不在意过去的事了吗?你能接受我身上的污点了吗?”母亲虚弱的声音传来。 莫叔叔的声音有点激动:“谨,你知道昨天我以为失去你了,我有多害怕。我想开了,把握现在才是最重要的。我要和你在一起,幸福的过日子,让你再不受任何伤害” 母亲声音幽幽的:“那你怎么和顾家小姐交代,昨天不是双方家庭聚会谈你们订婚的事吗?” 莫文耿叹了一口气说:“顾小姐昨天没来,据说是离家出走了。你打电话给我时,我刚从机场接了文昊。电话里听见你说死,我就连忙去你家,后来还把文昊忘在你家了”,莫文耿犹豫了一下,悄悄的说了一声:“你昨天把妍妍吓坏了”。 病房中一下子静极了,半响无人出声。良久,黄豫谨将脸深埋在双手中,以低沉、痛苦的声音说:“妍妍那张脸,无时不刻在提醒我,那个禽兽是如何侮辱我,如何虐待我。文耿,我不能没有你,你是我人生中唯一的希望和欢乐。没有你,没有你的爱,我怕我会杀了她,我真的会杀了她”,说到后来,黄豫谨的身体向筛子一样的颤抖,泣不成声。 莫文耿将黄豫谨紧紧收入怀中:“谨,当年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认识那个混蛋。对不起”。 黄豫谨从莫文耿怀中抬起脸,急切的说:“不,不怪你。若不是我父兄无情将我送入火坑,我就不会生下孩子,不会让你离我而去”,她用手背胡乱抹了一下眼泪,“我不想让你带着愧疚和我在一起”。 “谨,我了解你的感受。虽然,我知道这一切不是妍妍的错,可我看到她也会觉得心口难受”,莫文耿的声音低沉而痛苦:“但我们是成年人了,我们要理智一点。只要我们相爱,没有什么不能度过的困苦。谨,你相信我,我们会幸福的” 黄豫谨眼泪纵横,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莫文耿哀求:“谨,未来一段时间我们有场硬仗要打。请你一定要坚强,不要动摇,给我力量,好吗?” 黄豫谨将头深深的埋在莫文耿胸前,无声的点头再点头,两个爱的痛彻心扉的人就这样久久的、久久的相拥。 莫言靠着门旁边的墙蹲着,耳朵里似懂非懂的听着里面传出的话。她浑身冒冷汗,脑子里一阵又一阵的眩晕,只觉虚弱的连手都抬不起来。她挣扎,她想逃离这个地方,可越是挣扎越力竭。最后,她依稀中好像看到一双寒星般的眸子,脑中白光一闪,就陷入无边的黑暗了。 莫言一走进医院莫文昊就看见了。 他去上海参加一个全国小学生的数学比赛,昨天飞回来,在机场吃惊的见到莫文耿。本来到机场接人的事怎么也轮不到莫文耿去,况且他们也一向不是十分亲厚,大概和逃避相亲宴有关吧。莫文耿接到他后,一边开车一边打电话,打着打着就开始驾车狂飙,然后莫文昊就看见了莫言。莫言当时光着的两只小脚站在昏暗的廊灯下,身体颤抖的好像风中飞舞的落叶,脸上伤痕累累,双手紧紧的抓着身上的小被单,两只眼睛像悲伤的海洋,只是那海洋死一般的沉寂。 今天一早莫文昊上了莫文耿的车,莫文耿直奔医院,也不提送文昊回家,文昊也不提。莫文昊在医院外面吃了点东西,正闲逛,结果就看见了晃晃悠悠走进医院的莫言。 莫文昊坐在莫言的床边,冷眼看着她。她的小脸比医院里雪白的床单还要仓白上几分,透出些玉青色。纤细的手背上正插着输液的针管,眉头紧蹙,神情彷徨,也许在睡梦中她也始终是一个人在踯躅。 这时有个身材高大、面容可亲的医生走进来,用手摸摸莫言的头,用听筒听了听莫言的心跳,又看看她手上的输液管,微笑着对莫文昊说:“没什么事了,小姑娘像是惊忧交加又受了风寒,打两天点滴就没事了” “谢谢”,莫文昊的声音清冷,但总算也还微微带着点孩子的稚嫩。 这医生笑嘻嘻的说:“这女孩是谁呀,象个小天使一样,你的小女朋友?” 莫文昊斜斜的向这医生投过一道冰冷目光,医生故意做了一个打冷颤的动作。 莫文昊禁不住笑一下说:“夸张”。 这医生姓王,他的父亲做了莫家的家庭医生几十年,和莫毅峰是非常好的朋友。老王医生年龄大了,他最小的儿子小王医生就自然而然的也成了莫家的家庭医生。小王医生从小出入莫宅,和莫家的人很熟,个性不拘,所以经常会和莫文昊调侃。 “她没什么事你就去忙吧”莫文昊说。 “你还没告诉我小天使是你的什么人呢?”小王医生不怕死的继续问 莫文昊眯起眼:“你真的想知道?” 小王医生点头。 “是我未来的侄女”莫文昊语气静静的。 说完,他望着王医生张大的嘴,继续投放炸弹,“她是黄豫瑾的女儿” 小王医生是知道黄豫谨的事的,当年黄豫谨早产是他父亲负责安排入院的。 小王医生慢慢收回下巴,若有所思的回答:“长这么大了?唉” 他突又惊讶的问莫文昊:“难道你知道你大哥和黄豫瑾的事?包括黄豫瑾遭遇的那些事?” “小时候跟在爷爷身边有所耳闻” “你就那么肯定她能成你侄女?”,莫文耿和黄豫瑾的事应该不容易吧。 莫文昊爱理不理的发出一声“嗯” 王医生看他不想交谈,就笑着摸摸莫文昊的肩膀:“你才多大,11岁 就说小时候了?你现在连少年都算不上,还是儿童呢” 莫文昊在心底自嘲的笑了一下,自己什么时候有权利做一名儿童了?那些同龄人才有的稚嫩、快乐、幸福、依赖、泪水从来都与他无关。 小王医生默默的看了莫文昊一会,又回头看看床上的小莫言,在心底无声的叹了口气,都是可怜的孩子啊,转身走出门去。 房间再度安静下来,莫文昊静静的看着莫言,看着看着竟觉得困倦了。莫言太小,病床还有大半边的地方。莫文昊受不了诱惑,不由自主的爬上那半边床,扯过莫言未盖到的另一半被子,呼吸间消毒水的味道中隐藏着小女孩身上特有的奶香,莫名的安定了他的情绪。他睡眼迷离,再也忍不住,就此睡了过去。连护士进来拔掉女孩手上的针头,他都不知道。 也许所有人都不会相信也不会知道,一个11岁的孩子竟有失眠的毛病。一开始,是他不敢睡,他一闭眼就仿佛看到自己蜷缩在一个狭小的铁笼子里,在无尽的黑暗中睁大眼睛盼望有人来救。后来,他想睡而睡不好,他总是梦见母亲鲜血淋漓的脸,睡神始终不肯老老实实让他有一夜的安眠。于是,他玩命的学习,玩命的运动,有时也玩命的打架,每天务必使自己精疲力竭才能睡去。实在睡不着,他就在莫家大宅里游荡。好几次撞见人,人家还都以为他是深夜了游荡在大宅里的贵。他经常想,叶家大宅做亏心事的人太多了,要不干嘛怕鬼呢!。 莫言醒来,看到天使睡在身边。 天使眼睛轻闭,将眼中的冰冷遮盖。呼吸均匀,放松下来的睡颜使他看上去回归了孩子的青涩与稚嫩。他睡的很沉,莫言不敢打扰他,就那么静静的望着他。 莫文昊觉得有温柔的海浪拍打着自己,自己随浪摇曳,疏懒而安定。动一下,再动一下,心底叹息着,原来睡眠的滋味这样好。睁开眼,他的眼撞到她的眼。他的眼神是深蓝无际的大海,她的眼是漫天闪烁星光,霎那间,星光撒遍大海。 片刻,莫文昊眸光回复清冷,坐起身来,扒了两下头发,下床。他走向门边,头也没回,说了句:“明天下午到这里来,还要打一瓶点滴。”,说着打开门走了出去。 莫言看着原木颜色的门,呆呆的,嗯……原木色,挺温暖的。 这时那个王医生又进来了,他看到莫言醒了,就笑着走近摸了摸莫言的头。莫言对这种身体接触很不习惯,不禁瑟缩了一下。王医生看了看莫言伤痕犹存的脸,若有所思的叹了口气。 王医生笑着说:“小天使,你叫什么名字啊?” “黄妍妍”,弱弱的声音回答。 “妍妍,名字很好听。能不能告诉叔叔,你现在觉得哪不舒服吗?” 莫言摇了摇头。 沉默了一下,王医生又说:“你刚才昏倒在走廊里了,文昊看到了,叫我去把你救起来。你妈妈呢?告诉我电话,我叫她来接你吧” 莫言摇摇头,再摇摇头,:“我自己可以回去” 王医生还是不放心,“这样吧,我送你回去。你等我一下,我换件衣服。” 看着王医生出门,莫言无声的下床,穿好自己的鞋子,走出病房的门,心里边念着“原来他的名字叫文昊”。 回到家,已经傍晚了。黄阿姨看到她关心的说:“妍妍,你去哪了?老师打电话来过,说你没去上学。” 莫言答非所问的说:“黄阿姨,我没事。明天我回去上学。家里没什么事,你先回去吧。” 黄阿姨看着妍妍,有点心疼的说:“饭我已经做好了,你多吃点。这么瘦,小心大风吹跑了” 莫言答应着,送了黄阿姨出门。走到餐桌前坐下,才发觉自己真的饥肠辘辘。一整天没吃饭了。她随便吃了些东西,又走到钢琴前练起琴来。 她三岁开始练琴,现在已小有所成。除了练老师要求的教程,她也喜欢自己找些舒缓的琴曲来练。她想到了那双眼睛,想到了月光下的大海。于是,她弹起了的贝多芬月光奏鸣曲,但她只能弹好前两乐章,第三乐章还不纯熟。没关系,就第一乐章好了,她喜欢。她的琴技还稍嫌生涩,但那曲舒缓的月光还是在她的敲打下流泻出来。 瞬间,面前便浮起一望无际的海。夜晚的大海,深邃幽蓝,月光正从水天相接处缓缓升起。波光粼粼的海霎时间洒遍了银光。微云似一缕一缕的轻纱,隐约在月华中。 她一遍又一遍的弹着,沉醉在自己的琴声中,仿佛沐浴在那样的月光之中。 多年之后,随着莫言人生阅历的丰富,她才知道这曲月光究竟包含着什么。包含着宁静、沉思、悲哀、信念;包含着克制、疑虑、冲动、沉重;包含着预感、犹豫、胆怯、超脱;包含着温柔、嘲笑、满足、沸腾;包含着是不安、愤怒、幻觉,总之,是感情和理智交织着的所有思绪。 第二天一早,莫言乖乖上学。第一节课是数学课,她认真的听着,做着笔记。后面的方之谦从莫言一进教室就一直在观察她,看她有没什么变化。可她又变回了原来那个怎么挑衅也不说话的女孩,无论他在后面怎么摇动她的椅子,拽她的头发,她就是不理他。 莫言低着头,一把马尾扎在头后,一些碎头发顽皮的贴在白皙的后颈上,毛茸茸的。方之谦盯着瞧,脑中闪现出那天早上莫言红着笑脸大叫“走开”的情景。他一阵心浮气躁。 “方之谦,你来回答”,老师的声音突兀的响起。 “啊?”方之谦一愣,还发出明显不知所以的声音。 “黄妍妍的脖子很好看吗?还是那上面有数学课本?你都盯了一节课了”老师问。 同学们哄堂大笑,方之谦一下红了脸。 “嗯……啊……哎……报告老师,我是发现黄妍妍做坏事,心里想着要不要告诉老师呢”,方之谦急中生智。 莫言缓缓回过头,看了方之谦一眼,仿佛在问我干什么坏事了?方之谦瞪了莫言一眼,哼,你让我出糗,我也不能让你好过。 “那你决定告诉老师了吗?”老师又问。 “嗯,决定了” “好,下课你到办公室来告诉我。现在好好上课。” 于是,继续上课。 下课铃响,老师走了出去。 大家一哄而上,把方之谦和莫言围在中间,异口同声的说:“方之谦,快说说,黄妍妍干什么坏事了?” 方之谦一跳,坐到桌子上,两个腿摇啊摇的,“黄妍妍,你要是帮我值日一个星期,我就不告诉老师你做的坏事” 莫言看都不看他一眼,挤出人群,向教室外走去。 方之谦有点急了,大声说:“我要告诉老师你昨天根本没生病上医院,我看到你在街上闲逛” 莫言头都没回,只有淡淡的声音传来?br / 莫可言说的爱第1部分阅读 欲望文 莫可言说的爱第2部分阅读 莫可言说的爱 作者:未知 莫可言说的爱第2部分阅读 传来“随便” 同学们都张大了嘴,莫言这下可把方老大得罪惨了。 莫言走到班主任的办公室,数学老师正绘声绘色的向班主任讲述课堂上的事情:“那个方之谦,整堂课不老实。要不做小动作,要不盯着黄妍妍的脖子发呆。如果不是他年纪小,我还以为他爱上黄妍妍了呢!” “别瞎说”年轻漂亮的班主任打断数学老师的话,“等下我问问是怎么回事” 这时,班主任看见莫言,不觉用手推了数学老师一下,也不知道莫言听到了没有。数学老师吐了吐舌头。 班主任和蔼的问莫言:“黄妍妍,你有什么事吗?” 数学老师笑着插嘴说:“是不是来坦白方之谦说的你做的坏事啊?” 莫言摇摇头 “那你是遇到什么困难吗?”班主任关心的问。 “老师,我今天还要再去医院打点滴,想请假”,莫言的声音有些嘶哑。 班主任的目光停留在莫言的左手上,那上面还留有针孔的痕迹,青中带紫的淤血,在莫言玉一样的手上显得惊心动魄的。 班主任爱怜的看着莫言,她是真的喜欢莫言,那么乖巧、听话、聪明和美丽的学生并不多见。她知道莫言的家庭有点问题,别的小孩的家长总是等在校门外,而莫言的家长从没出现过,就连开家长会都是保姆代为出席。她曾经试图打电话给莫言的妈妈,可莫言的妈妈只轻描淡写的说:“我很忙,有事请联系家中保姆”。作为老师,对学生家里的事她不好问更不好管。 班主任又问:“你自己去吗?” 莫言迟疑了一下,点点头。 唉,可怜的孩子。 班主任马上做了决定,“莫言,老师带你去吧,在什么医院?” 莫言想拒绝,可班主任已拿起风衣穿上,还匆匆交待数学老师:“帮我和主任说一下”。 莫言只好说:“侨华医院” 第三章 莫家是中国最早的资本家,凭借深厚的英美背景,早在20世纪初就在工商界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莫家的嫡系子孙一出生就拥有一个英国伊顿公学的学位,这在英国本土的贵族中也是无上的荣耀。 老爷子莫毅峰是一个天赋异禀的商人,他敦厚、弘毅、聪慧,并敢于冒险,其商业才华在上个世纪的华商中独占鳌头——他创造了一个家族工商业的帝国。其后,他紧随时代洪流,认清形势,临危不乱,不但保住了莫家的根本,还在新中国的政商两届建立了庞大无比的关系网,得到了崇高的威望。65岁时,他还曾出任政府高官,利用莫家的欧美背景帮助国家修复与西方各国的关系。 他的独子莫崇高继承了他在商业上的敏锐,但比莫毅峰更擅长资本运作。改革开放之初,莫崇高就将家族企业的重心逐渐移往香港,利用香港自由便利的商贸条件和雄厚的家族背景,通过频繁的资本运作,上演了几次“蛇吞象”的好戏。二十来年间,莫崇高已迈入世界华人十大富豪的行列。按照这种发展势头,再过几年坐上世界华人首富的位置也未为不可。当然,这一切都离不开莫毅峰幕后的指点与帮助。 人们常说培养一个贵族需要三代,莫家到莫文耿、莫文昊一代已是第六代了。莫家的家族气质既汲取了传统中国商人的文化精髓,又渗透着英式贵族的内涵。每一代的莫家人身上,既圆融了晋商的敦和诚信之气和徽商的敏学结仕之风,又在个人气质上深深的体现出独立、个性、尊严、绅士、机智、幽默和骨子里的优越感等西方绅士的特质。可以说,每代的莫家人,无论男女,都凭着独特的中西结合的贵族气质,先天俊逸的相貌,在上流社会所向无敌,颠倒众生。 当年莫毅峰在十里洋场是风度翩翩、到处留情的二公子。 莫崇高受时代的限制年轻时并未介入过多的社交生活,但当他年届40出现在香港上流社会的社交圈时还是迷倒了大票名媛贵妇,风光一时无两。 莫文耿颇得乃父之风,更胜在年轻,是大票名门闺秀和女明星们竞相追逐的对象。可惜,他22岁大学毕业回国就遇上了一笑倾城的黄豫瑾,一头扎在情网中出不来。 而另一个嫡系第六代传人莫文昊足足比莫文耿小了20岁,现下年龄还小。但和莫家相熟的人早就说过,此子小小年纪就颇具祖父当年的风骨,前途不可限量。 离莫毅峰八十大寿还有将近两个月的时间,嗅觉灵敏的媒体们已经将莫家的祖宗八代都挖出来,对莫毅峰个人的生平进行大篇幅的报道和赞美。而此次盛宴上到宾客名单,下到宴席菜式,无一不是媒体关注的焦点,届时将出席寿宴的政府高官、财经大鳄、工商巨子、名门之后更是吸引了无数眼球,这是几十年来不多见的华商盛事,给全天下的人不知提供了多少话题。 可此时,在莫家大宅却气压正低,一股风暴正在形成。 莫文耿僵着脸,耿着脖子,脸通红,紧抿着嘴角。 他才刚刚跟父亲提起娶黄豫瑾的事情,父亲莫崇高就雷霆万钧的发了一同火。 他忍不住,跟父亲顶撞起来,大声的说:“就算你把我从莫家赶出去,我也要娶她。” 莫文耿的母亲宋应雪看看老公,老公是发怒了。又看看儿子,儿子也不是说着玩的。她不由得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她是了解自己的丈夫的,如果真的不想妥协,他就不会发这么大的脾气。莫家人最擅长的就是不动声色,杀人於无形。她也了解儿子,知道儿子和黄豫瑾事情的前前后后,不让他圆了这个梦,他不会善罢甘休。 现在,莫崇高动了肝火,也不过是不甘心,做最后的挣扎而已。而自己,就莫文耿这么一个亲生的儿子,真的被赶出家门,不是让那个小的占了便宜? 于是,她说话来打圆场。 她走到莫文耿身边,用手轻拍了莫文耿一巴掌道:“怎么这样和父亲说话,这么大的人了还不懂规矩?有话好好说。” 莫问耿刚要说话,宋应雪马上递个眼神叫他稍安毋躁,他又把到了嘴边的话吞了回去。 宋应雪又施施然的走到莫崇高后面,伸出手指在莫崇高的肩头轻轻按摩。莫崇高心理一动,宋应雪已经多少年没主动给他按摩过了?这是他们还是年轻夫妻时的闺房情趣之一。 宋应雪轻声说:“老公,文耿这孩子死心眼。她和豫瑾从认识到现在已经快十年了,要能放手不早就放了。再说,豫瑾那孩子遇到那样的事也不是她愿意的。我看这几年她无名无份的跟着文耿,把文耿照顾的很好,文耿现在事业做的有声有色她也有一份功劳的,”宋应雪顿了顿,又道,“她娘家虽然还算不上富豪,但也是师礼传家的旺族。不算辱没了莫家。” 莫崇高忍不住接口,高声道:“还有个孩子呢!” 宋应雪思忖了一下:“嗯,这到是个问题。” 莫文耿马上在边上接口说:“那孩子很乖巧,从来都是自己照顾自己,不像欣晴那样刁蛮任性,豫瑾从不带她在身边。” 宋应雪笑着插一句说:“我看豫瑾对欣晴很好呢,欣晴都把她当自己的妈妈了。只是豫瑾自己的孩子还真不好处理,瞒是瞒不住的,只能淡而处之。” 宋应雪脑中灵光一现:“老爷子八十大寿之后我们就举家迁往香港了,到时文耿和豫瑾自然和我们去,老爷子身边就空虚了。原本是昊跟在他身边,可文昊明年就要去英国上中学了,不如就让那个小姑娘留在大宅跟着老爷子吧。” 宋应雪这样一说,在场的莫家父子心里即刻就同意了。这样的安排,既模糊了莫言的存在,又避免了黄豫瑾抛弃女儿的嫌疑。即便大家知道有莫言的存在,但见不到人,好奇心自然会消失。至于莫言留在大宅自然有佣人照顾,一应花销对莫家来说可谓九牛一毛,至于老爷子愿不愿意理莫言,那就看她运气了。 莫崇高用手指住莫文耿冷笑着说:“这件事有你妈帮你,我且如你的意。日后要是发生什么让莫家蒙羞的事情,你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这话明说给莫文耿的,暗是说给宋应雪的。我莫崇高在这件大事上做了让步,你宋应雪未来势必投桃报李在某些事情上也要对我做些让步才行。 宋应雪心底一阵反酸,难道她不想要个理想的儿媳妇吗?今天这番谈话之前,莫文耿早向她摊牌。如果不能娶黄豫瑾,就脱离莫家。她是骂也骂了,劝也劝了,怎奈她只得这一个儿子,还要靠他在莫家立足,拧不过他只能帮他啊! 莫崇高站起身来: “我还要去问一下你爷爷的意见,”顿了顿, 若有所思的说:“如果你爷爷说不行,那就是万万不行。别说你脱离莫家,就是你去死都不行。” 莫文耿脸色一下子煞白。莫毅峰是一个睿智、开明的老人,他对儿子的私生活尚不过问,更何况是孙子?莫文耿不明白为什么这次父亲会说这样的重话。 莫崇高转身去找父亲。宋应雪看着莫崇高的背影,突然想起了多年前的一则流言,不禁打了一个冷颤,她明白了丈夫刚才说的那一番话了。 宋应雪沉默了一会,不安的扭动下身体,对莫问耿低声说:“要是爷爷说不行,你就死心吧!” 莫文耿虽不知为什么,但母亲的神色已使他的心一片冰凉。 母亲出院后心情非常好,只是一如往昔的不理莫言。 这天傍晚,莫言学完舞蹈回到家里,看见莫文耿和黄豫瑾坐在沙发里等她:“妍妍,我和你妈妈要结婚了。”莫文耿看着莫言低下的头说。 莫言抬头看了莫文耿一眼,又看了黄豫瑾一言,复又低下头去:“嗯。” 黄豫瑾不耐烦的动了动身体,按照她的意思根本不必和莫言交待,但莫文耿认为还是和莫言讲清楚比较好。 “妍妍,我和你妈妈结婚你不高兴吗?”莫文耿继续问。 莫言抬起小脸,一字一句的说:“不,莫叔叔,我很高兴。我知道你对妈妈好,妈妈也很喜欢你。” 莫文耿对于这种回答微微有点发愣,其实莫言真是一个好孩子。 于是他柔声说:“明天我和你妈妈去法国,会有人来帮你搬家。从今以后,你要改口叫我爸爸了。名字也不叫黄妍妍,要叫莫妍妍了。” 屋中静了一会,黄豫瑾冰冷的说:“还不叫?难道不愿意?” 莫言小声的叫道:“爸爸!” 这是她这辈子第一次念出这两个字,她不知道这两个字对别的小朋友代表着什么,而对她来讲只代表令她手足无措却丝毫不能掌控的未来。 莫文耿答应的一声道:“你还有个妹妹叫莫欣晴,今年刚上小学。就在你们学校,以后你们可以一起玩。” 她点了点头,思考了一下后怯怯的说:“爸爸,我的名字可不可以叫莫言?” 莫文耿觉得莫妍妍和莫言也没什么区别,名字而已。 他转头看了黄豫瑾一眼,黄豫瑾没什么表情。于是莫文耿对着莫言点点头。 莫言说了声谢谢,转身回房。 不一会,莫言房间传来隐约的钢琴声,是月光奏鸣曲。 莫文耿走回黄豫瑾身边,紧紧的拥抱着她。 他将头深埋在她的颈间,声音低沉:“豫瑾,简直不敢相信,我们真的可以结婚了。” 黄豫瑾温柔的抚摸着他的头,深情的说:“耿,谢谢你,我爱你。” 莫文耿抬起头,注视着她:“豫瑾,我更爱你。你不知道当我得知爷爷同意我们的婚事时,我有多么高兴,本来我都快要绝望了。” 黄豫瑾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的拥抱着他。 那首舒缓的月光,就那样响着,直到深夜。 第二天一早,莫言很早出家门,这个星期轮到她值日。 他们学校把操场划分成责任区,每个班负责一块,夏天拔草,冬天扫雪,秋天扫落叶。正值秋末冬初,那些枯黄的叶子在风里打着转,莫言费力的把他们收集起来,拿到倾倒垃圾的地方。垃圾堆旁有些顽皮的孩子在烧树叶,莫言刚走过去就被烟呛的直咳嗽,眼也被熏出泪来。 突然听到有人喊着:“莫欣晴,讨厌鬼;莫欣晴,爱哭鬼;莫欣晴,小气鬼。”莫言定睛一瞧,原来是一帮“小一年”正围着个小姑娘叫。 那个小姑娘穿了一套纯白色的小外套,嫩粉色的小皮靴,站在那里脸红红的,她气愤的大叫:“我要告诉老师你们玩火。” 那群“小一年”马上又叫着“去呀,去呀……莫欣晴,假积极,脑袋扣个西瓜皮……” 混乱中不知道是谁推了小姑娘一把,她没站稳而坐在地上。大概是觉得十分委屈,竟坐在地上嘤嘤的哭了起来。看见她哭,那帮“小一年”叫的更凶了。 莫言已想起莫欣晴是谁,忍不住走上前去,对着那群“小一年”说:“你们怎么欺负人?” 那群“小一年”一看是个带着红领巾比他们大的孩子,于是就安静了下来,其中一个男孩说:“她是告状大王,总向老师打小报告。” “那你们也不能这么欺负她啊”莫言边说着,边扶起莫欣晴。 那帮“小一年”一看有人帮莫欣晴,于是就作鸟兽散了。莫欣晴感激的看着莫言,“大姐姐,谢谢你。” 莫言刚想说话,发现正有一个人拦在身前,是方之谦。方之谦歪着头,斜着眼,对着莫言说:“我听说有人在这欺负一年级小同学,原来是你啊。” 莫言不理他,只对莫欣晴说:“快回班上吧。”莫欣晴小心翼翼的看了方之谦一眼,转身跑走了。 “挺关心啊,你妹妹?”方之谦盯着莫欣晴的背影问。 莫言看到他的眼神下意识的说:“你别欺负她,”话刚说完,莫言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她知道她越不想方之谦做的事他就一定会去做。 莫言越过方之谦,快步走回教室,她知道自己做了一件愚蠢的事情。 放学时,莫言看到了自己最不愿见到的一幕。 校门边,一群“小一年”又把莫欣晴围在了中间,站在莫欣晴对面的却是方之谦。 只听方之谦说:“你今天向老师告状,害我弟弟们每人要写两篇小楷,你说怎么办?” 莫欣晴胆子还挺大:“我是班长,我要把他们做的错事告诉老师。” 方之谦问旁边的“小一年”:“你们愿意让她当班长吗?” “不愿意!”嘘声响成一片。 “明天,全班同学都会去找老师,说不愿意让你当班长,看你的班长还当不当的成。”方之谦嘴里说着,眼睛却瞄向站在一旁的莫言。 “不过,如果你帮我的弟弟们把小楷写完,以后也不再告状,那可以考虑一下让你再当个几天的班长。”方之谦嚣张的说。 莫欣晴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对付这么无赖的高年级同学,气的小脸通红,泪水又溢出了眼眶。 莫言再看不过眼,知道是自己害了莫欣晴。于是,她走上前,面对方之谦:“我来帮她写小楷,都拿来吧。”说完把手朝那些儿小一年伸出去,让他们把本子拿来。这些“小一年”一点也不客气,一下子交到莫言手上的本子足足有二十本。 莫言一手拿着本子,一手拉着莫欣晴,平视着方之谦的眼睛:“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样讨厌我,如果我哪里得罪了你那也是无心的,我给你道歉。以后我不会惹你,你也别再惹我。” 莫言的冷静是与年龄不相趁的,这使方之谦在心底升起一股挫败感,他觉得自己在莫言面前像个小弟弟一样什么都不懂,他于是任性的说:“惹不惹你还不是随我高兴?” 莫言知道和他多说无益,只拉着莫欣晴快走。 走了几步,莫欣晴指着前面路边的一辆黑色轿车说:“我家的车来接我了,姐姐,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吧。” 莫言摇摇头,让莫欣晴上车,自己快步向家里走去。 有一霎那,她好像看到有清冷的眸光闪过。她四周仔细看看,又什么都没发现。 回到家,莫言看到家中沙发上做了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 “请问你是谁?”莫言惊讶 “你是妍妍吧,我是宋嫂。你妈妈叫我今天来接你去大宅,你知道了吧?” 莫言这才想起昨天莫文耿告诉过她今天要搬去莫家大宅。 莫言知道自己只能服从安排,乖巧的对宋嫂点点头:“我知道,谢谢你来接我。我上去收拾一些东西就下来。” 宋嫂说:“你用得到的东西都已经帮你收拾好了,你再看看还有没有心爱的东西要带走?” 莫言四顾了一下,决定不再上楼回自己的房间,虽然那个房间里承载了她8年来的喜怒哀乐,虽然那里有她最喜爱的钢琴,但她知道依恋无用。她也没什么其它心爱之物,从小她就知道对喜欢的东西敬而远之,只有钢琴除外。 于是,她背着书包,捧着那叠作业本,跟着宋嫂上了一部黑色的轿车。 正是夜色初临,天边还挣扎着一点微光,漆黑中搅着些白雾一般。汽车向黑暗深处飞奔,霎那间就将白雾冲的一干二净,只余血红的尾灯狰狞着发出些光,又很快被黑暗吞没了。 第四章 莫家大宅本为清朝时一个亲王的宅邸,北面是府邸南面是花园,占地极大。后来世事变迁,王爷的后人家道中落,就想把宅子卖掉。但这样的大宅一般无人买得起,便托人问莫家是否有意。正赶上莫家当时想在京购置宅院,便请了风水大师来看。风水大师看后说是极好的风水宝地,可保莫家数代富贵安康。但当时莫家也无能力全部买下,于是只买了府邸的部分。 府邸部分原始分成东中西三路,中路府邸的主体分为大殿后殿和延楼,东路和西路各有3个院落,和中路建筑遥相呼应。但后来时局混乱,莫家子弟大部分避居海外,莫毅峰等嫡系子弟也在上海一带常驻,莫家大宅就少人打理了。解放前一把大火将府邸的中路主殿烧了个一干二净,肃穆而威严的皇室殿阁就这样付之一炬,莫家虽心疼却也无力修复。待到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时,莫家大宅不知怎的就住进了一户又一户的人家,成了大杂院。直到八十年代,莫家才在政府的帮助下搬迁腾退,收回了大宅,莫毅峰这一支的嫡传子弟回大宅居住。 但由于中路被毁严重,莫家便只保留了中间原大殿和后殿部分。东西的院落也各保持了两个。后殿延搂部分和东西各一个院落交给了政府,和原王爷府南面的花园合一作为一处名胜古迹对外开放。 莫毅峰搬回大宅后,看东西共四个跨院还保存完好,歇山转角,重檐重拱,绘画藻井,朱门红窗还留有皇家气象。只是中间被烧的部分实在大煞风景。于是决定挖一个小型的人工湖,环湖修筑仿古游廊,又修筑一独木红桥连接湖心亭。经过一番土木建设,倒也和原来的几处院落相得益彰。院中本就有许多古树名木,南北花卉,加之最近十年莫毅峰在此悉心修护,院中更是种满了兰、辛 、牡丹、芍药、迎春、连翘、丁香、紫藤等植物。每每有客人从莫家大宅的角门进入后,总仿佛时间倒转,红墙绿瓦掩映在水光湖色中,好似置身于古时钟鸣鼎食的王侯之家。 这世界上大富人家很多,但向莫家这样能几代长盛不衰且身份矜贵的就不太常见了。光是这一处皇室府邸,那就是无价之宝,多少豪门巨富可望而不可及。 现在,莫言跟着宋嫂就在这样的莫家角门处下了车。跨过一道朱漆门,迎面看到一个拱门,拱门旁边是一坐假山。穿过拱门,眼前豁然开阔,但天色已黑,各处的景色看不真切。只是东西两院在各种树木植物的掩映中透出明亮的光,湖心亭上也隐约有微光摇曳。 宋嫂向前带路,走到靠近湖边的一处分叉路口停下脚步,笑着对莫言说:“从这里向东是莫老先生住的东院,从这里往西是你的爷爷奶奶和爸爸妈妈住的西院。” 边说着,边领着莫言向西走去。原来,西边两个跨院中较大的由莫崇高和宋应雪夫妇住着。后来莫文耿带着莫欣晴回国,就收拾了另外的那个小跨院来住。现在黄豫瑾和莫言要住进来自然是住那个小跨院了。 宋嫂边走边说道:“你爸妈去了法国,你爷爷在香港,莫老先生外出会友,你先见见你的奶奶吧,”迟疑了一下又补充道,“嗯……还有个小叔叔,比你大三岁,今天晚上在外面上课还没回来。他住在东面老先生那,以后你会见到。” 莫言没十分注意听,一直在猜想着要去见的那位奶奶,猜想着应该是莫叔叔的妈妈吧,心中十分忐忑。 说着话,再穿过一处圆形拱门,宋嫂带着莫言就走进了一处跨院。来到东厢房门口,宋嫂对着朱漆的门敲了敲,口中叫着:“夫人,少夫人的女儿我带来了。” 半饷,屋里才传出一个清冷的声音:“你先带她去收拾自己的房间吧,我有些不舒服。” 宋嫂看了看莫言,答应了一声,带着莫言出来,顺着小路走进另一处跨院。这院子明亮得多,正房、东西厢房都灯火辉煌的。 宋嫂左右寻找着什么喊到:“欣晴?欣晴?” 一个小巧的人影从正房串了出来,欣喜的叫着:“我在这里!” 莫言一看正是白天在学校看到的那个小姑娘。 莫欣晴一看到莫言,就高兴的大叫:“大姐姐,你怎么到我家来了?” 不待莫言说话又一把抱住宋嫂说:“宋嫂,她就是你说的我的姐姐是不是?是不是?” 宋嫂含笑着扯掉莫欣晴的手:“别这么顽皮,这是你新妈妈的女儿,以后她就住这,是你的姐姐了。” 莫欣晴蹦了起来,又来拥抱莫言,似乎想带着莫言一起跳起来一样:“噢……噢……黄阿姨做我的妈妈,你做我的姐姐,太好了,都是我喜欢的人。以后回家有人陪我了。” 宋嫂用手拍拍欣晴的脸说:“快别闹了,先带姐姐去看她的房间吧。” 莫欣晴马上笑着对莫言说:“姐姐,你的房间是按我的意见布置的哦。要是今天来的是个我不喜欢的姐姐,我还不想给她住呢。现在是你来了,太好了,我喜欢你。”说着,拉着莫言的手蹦蹦跳跳的跑向西边的厢房。 走到房前,欣晴忽然回头对宋嫂说:“宋嫂,我饿了。你给我和姐姐做点好吃的行不行?” 宋嫂笑着说:“今天就你们姐妹在家吃饭,厨房应该早就做好了。” 莫欣晴眨眨眼说:“我想吃红烧狮子头。”说着还吞了一下口水。 宋嫂看着她那馋样,只得点头说:“好,那我帮你去做。”说着转头对莫言说:“莫小姐,你先看看还有什么需要?等下告诉我。” 还是第一次有人管自己叫莫小姐,莫言楞了一下神,才点点头…… 宋嫂又帮欣晴整了一下头发,才转身出去了。 莫欣晴看着宋嫂出去,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对着莫言说:“宋嫂做的红烧狮子头最好吃了,她轻易不做的。今天你第一天来我家,怎么也要让你吃到。再说,她不走,我俩怎么能自由自在的说话呢?” 莫言感激的看着莫欣晴。 欣晴的眼睛圆而大,纯净清澈的没有一丝杂质,长长的睫毛向两把小扇子,扇来扇去。脸蛋因刚才的跳动红扑扑的,好像个大苹果,让人想咬上一口。她说起话来表情十分生动,眼睛鼻子全挤在一起,显得分外活泼调皮。莫言从心底里羡慕莫欣晴,因为她是那么的漂亮、纯净、动人,没有任何不良的东西影响了她,她就像个无忧无虑的小天使。现在,这个小天使向莫言伸出了友好的翅膀,莫言甚至有些受宠若惊了。 “铛铛铛铛……”莫欣晴打开莫言的房门,献宝的说:“快看看,你喜不喜欢?” 莫言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的房间,家具是全套的迪斯尼公主套装,全是粉色的。粉色的床、粉色的书桌、粉色的衣柜、粉色的小沙发、粉色的书柜……床上还放着一个大大的泰迪熊。 莫言有点头晕又有点好笑,看来,莫欣晴是粉色的崇拜者。 看着莫欣晴期待的眼光,莫言点头说道:“很漂亮,我很喜欢,谢谢你。” 莫欣晴马上兴高采烈起来:“这些都是最新款的,有些我的房间还没有呢。你看看还有没其它想要的东西?” 莫言摇摇头,走进房,自己的东西还没送来,也没什么可收拾的就对莫欣晴说:“你忘了,我还有几十篇小楷要写。” 莫欣晴吐了吐舌头:“哦,我都忘了,吃完晚饭我们一起写吧。” 不待莫言说话,莫欣晴突然拍了自己的头一下:“姐姐,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爸爸只说我会有个姐姐,却没告诉我你叫什么?” 莫言回答:“我原来叫黄妍妍,现在叫莫言。” “莫言姐姐,”莫欣晴甜甜的叫着,“谢谢你早上和放学的时候帮我,要不我就要被他们欺负了。” 莫言忍不住说:“你很喜欢当班长吗?” 莫欣晴想了想说:“嗯,很喜欢。班长多有面子啊,不过同学们似乎不太喜欢我。” 莫言笑笑说:“他们不会喜欢经常向老师打小报告的同学。” 莫欣晴不解的睁大了眼睛:“可是,我打小报告老师才喜欢我啊,我才能当班长啊。” 莫言闻言说:“如果像方之谦说的那样,同学们去找老师说不喜欢你当班长,你觉得你还能继续当下去吗?” 莫欣晴茫然的摇摇头,莫言只好说:“要想当好班长,你得想办法让同学们喜欢你。” 莫欣晴马上问:“那我怎么做同学们才能喜欢我呢?” 这句话可把莫言问楞了,虽然她一直小心翼翼,但还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讨好人。 她想起了那个超级受同学欢迎的方之谦,喃喃自语的说:“这个问题也许你要问方之谦才行。” 莫欣晴眼中的光芒一闪,问他?好,就问他。 不一会,宋嫂来叫她们吃饭。只有她们两人吃,无拘无束的,莫言倒也吃了很多。宋嫂做的狮子头清淡不淡,肥而不腻,确实十分美味。 吃了饭,行李已经送来,但莫言也来不及收拾,和莫欣晴两个人就在书桌上写起小楷来。写了不一会,欣晴就叫着累了,于是莫言叫她去睡觉,自己一个人写。等到全部写完后,已经是深夜了。 躺在床上,莫言睡不着。莫家大宅十分的安静,各处的灯都熄灭了,透不进一丝的光。她想着自己的心事。看得出,母亲这几年和莫欣晴的关系处的很好。欣晴两岁就没了母亲,也挺可怜的。可她好像一点都没受影响,快乐健康的成长,甚至很欢迎加入自己家庭的继母和她的女儿。不像自己,心里的悲伤忧郁总是翻江倒海。 其实,这粉色的房间莫言一点都不喜欢,莫言喜欢各种深深浅浅的蓝色。尤其是悲伤时,喜欢那深邃的深蓝色…… 莫言用粉色的被子蒙住头,告诉自己:“快睡觉!快睡觉!”就这样翻来覆去的折腾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莫欣晴确实是欢迎黄豫瑾来到莫家的,因为黄豫瑾爱她。这几年,黄豫瑾跟在莫文耿身边,把全副精力都放在照顾他们父女俩身上了。黄豫瑾喜欢莫欣晴这样子单纯、活泼、漂亮的女孩,她可以激发起黄豫瑾所有的母爱。有时,黄豫瑾会产生幻觉,觉得莫欣晴就是自己和莫文耿爱的结晶,而家中那个莫言,只不过是一个仇人的后代。对于2岁就没有妈妈的莫欣晴来说,她感觉得出黄豫瑾对自己的感情,她也需要这份母爱。本来她对有个姐姐的事情还有点犹疑,但见过莫言后,特别是经过在学校发生的事,她对莫言也由衷的喜欢。莫欣晴觉得自己是个幸福的孩子,有个母亲爱她,有个姐姐疼她,她很满意。 莫文耿和黄豫瑾得知婚事被同意后迫不及待的登记结婚。也没举行婚礼,就赶在莫毅峰80岁大寿之前去法国度蜜月了。莫文耿只是在走之前吩咐宋嫂把莫言接到莫宅,根本就没人考虑8岁的莫言会有什么感受。其实,对莫家的人来说,莫言本就是要被刻意忽视的人,这是在同意莫文耿和黄豫瑾婚事的时候就心照不宣的事。所以,莫言住进莫宅三天了,只是有天吃饭见了宋应雪一面,打了声招呼。其它一切的事情,都由宋嫂照顾着。莫言在心底知道莫宅不是自己的家,所以行事也分外的小心,放学回来后一般不走出自己的房间。 对莫言来讲,除了突然多了一个依赖自己的妹妹外,她更多的是在莫家大宅的不适应,于是,莫言总是失眠。 第五章 这天半夜,莫言实在睡不着,暖气太暖,觉得胸闷闷的,于是起床,在棉袍外面罩一件羽绒服,走出房间来呼气新鲜空气。院子里只有她和莫欣晴住,静极了。她站在夜晚的庭院中呼吸着冷冽的空气,抬头望了望天。 漆黑的天幕上是弯弯的上弦月,几颗不知名的星子零零落落的闪着微光。莫言知道,天上本应是群星闪烁的,只不过,在这喧嚣的大城市里是欣赏不到灿烂的星河的。可她忍不住想像,想像满天群星是什么样子,不觉心驰神往。 忽然,她发现好像有什么人从院子的拱门前过去了,个子不太高,像个少年。她的心一阵颤抖,鬼使神差的,忍不住跟了过去。莫言并不是胆大的人,但她就是觉得应该跟过去看看,好像那里有某些自己渴望了许久的东西。 莫言跟着那个身影穿过前院的拱门,走到假山附近。那个人影一下子不见了,莫言走到近前才发现,那假山的角落里露出了一个用山石搭建的小门,门里正隐约透出光来。 莫言穿过石门,向着灯光走了十几米,发现原来这里是一个小花园,花园的正中间矗立着一座玻璃花房。那花房小巧别致,晶莹剔透,淡淡的灯光穿过玻璃投射出来,莫言好像看到里面那些茂盛的植物在无声的向自己招手,那些盛开的蝴蝶兰幻化成夜的精灵在迎风飞舞。莫言受不住蛊惑,忍不住向这童话里才有的玻璃花房走去。 莫言轻轻的推开门,暖洋洋的热气和植物特有的芬芳扑面而来。玻璃房的屋顶正有一盏灯温暖的亮着,入眼满是生意盎然的绿色植物,还有许多莫言叫不上名字的花朵。 莫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走到玻璃房的中间,张望了一下,欣喜的发现玻璃房的正中间放了一架钢琴。太好了,莫言小跑了过去。离家到莫宅的时候,她唯一不舍得的就是钢琴。 哇,莫言在心里忍不住要发出一声惊叹了!竟然是台施坦威,而且一看就是几十年前的旧款,这样的一台琴是非常昂贵的。莫言小心翼翼的摸楚了一下琴盖,缓缓的做到琴凳上。 她打开琴盖,那台施坦威古朴的琴键就暴露在自己的眼前。莫言将自己的手在棉袍上蹭了两下,虽然手并不脏。试探着、轻轻的,在琴上敲打了一串音符。 莫言简直要陶醉了,这钢琴肯定得到了非常好的保养,经常有人调律,音色准确而优美。 莫言忍不住,她真的忍不住,那一曲月光就再次从她的手中流出。 她整副心思都沉浸在这月光的音调中,小小的身影随乐曲的节奏轻轻的摆动,雪白的脸颊上一点绯红,那双修长的手仿佛是透明的玉,在琴键上灵活的奔跑。 莫文昊就坐在吊床上静静的看着莫言,看着这个闯入自己世界的精灵。那双在钢琴上翻飞的小手,像是弹在自己的心上。 这曲月光分外的好听,他向后躺在吊床里,闭上眼睛,静静的倾听。 他知道莫言搬进来了,那天家里的车接他放学后又去接莫欣晴,他看到了校门外发生的一幕,没想到莫言还挺愿意当人家姐姐的。他今晚睡不着又在莫宅里游荡,路过莫言住的地方时看见她望着天空发呆。他没有打扰她而是走开了,没想到她竟跟来了,胆子还真大。也不知道这小姑娘是不是傻,深夜里跟着人到陌生的地方。看见钢琴就入了迷,连在不远处的植物间有张吊床都没看见,更何况吊床上一直有个活生生的人在盯着她看。想到这,莫文昊轻声的笑了一下,唔,有点想睡了。 莫言被这一声轻微的笑声惊醒了,她身上的汗毛全竖了起来。急忙站起身,四下张望着,没人啊,难道是自己听错了?莫言悄悄的合上琴盖,无声的向外走,也不知道是谁的钢琴,被主人发现就不太好了。 突然,一个冰冷却带着点慵懒的声音说:“怎么,你要走了?” 莫言惊跳起来,慌忙四处寻找说话的人。她找了半天,才发现原来在两棵南方才会有的观赏树中间挂着一张吊床,吊床上正躺着一个人。 她大着胆子,走了过去。那人也不说话。 莫言走近,是他!和那天在医院一样,天使闭着眼睛。 “你好!”莫言说。 莫文昊闭着眼睛,嘴角抿了一下,这才张开眼睛看着面前的莫言。眼光冷静犀利略带着些困顿。 “你的病好了?”莫文昊问。 “嗯”莫言第二次去医院打针的时候莫文昊并没去,莫言当时还有点失望。 “这么晚了,你怎么敢跟着我来这?”莫文昊又问 “我觉得好像是你,所以才跟来的……那天医院的事想和你说谢谢。”说完,莫言自己才恍然大悟,原来刚才自己鬼使神差的跟来是觉得有可能是他。 “你知道我住这里?”莫文昊还是发问 “不知道,我就觉得是你。”莫言皱了一下眉,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会这么肯定,可能是对他的身影特别敏感吧。 莫文昊用眼睛逡巡着莫言,带着研判的意味说:“你知道我是谁吗?” 莫言摇摇头,但她听王医生讲过,他的名字叫文昊。 莫文昊说:“回去吧。” 莫言说:“你呢?” “我在这睡一会。”文昊说着闭上眼睛,不再理莫言。 莫言看了莫文昊一会,不能移开目光,他好像真的睡着了。那种安心的感觉再次像潮水弥漫上她的心,她自从搬进莫宅就更加不安的心再次平稳了下来。她也不多想,靠着绑着吊床带子的那棵树滑坐下去,一阵困顿袭上眉头,她昏昏欲睡。 玻璃房里温暖如春,他和她,一个在吊床上,一个在树边,相互陪伴着,安静的睡去。 东方逐渐泛出鱼肚白,莫文昊从温暖的海浪中醒来,他幸福的一动都不想动。但他知道他不能让花房的工人看到他在这里睡觉,他要在天明前回自己的房间。于是,他从吊床上蹦下来,一眼看到了莫言。莫言的眼睛轻闭,头歪向一边,发丝凌乱,呼吸均匀。莫文昊好像一下子就明白了自己为什么睡的这么好,这次又是她在身边。可转瞬他又不知道为什么她在他就睡的这么好。 莫文昊看了看天色,蹲在莫言身前,用手推了推她。 莫言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神智还有些不清,看到文昊深邃的眼睛,下意识的嫣然一笑。文昊觉得这微笑简直刺穿了他的眼睛,莫言比他的那些女同学实在是漂亮多了。他对自己的这个念头感到有点生气,于是粗声说:“你在这干什么?怎么还不回你的房间?” 莫言揉了揉眼睛,突然清醒了过来,猛的跳起身。看了看天色,连忙说:“我得赶快回去了。” 莫文昊“哼”了一声,就和莫言两人快步从玻璃房中出来。初冬的早?br / 莫可言说的爱第2部分阅读 欲望文 莫可言说的爱第3部分阅读 莫可言说的爱 作者:未知 莫可言说的爱第3部分阅读 早晨,气温出奇的低,两人不约而同的缩起了脖子。 莫言说了声“好冷”用手捂住自己的耳朵。 莫文昊没好气的说:“还不快走,你还想生病啊。” 说完大步向前跑去也不理莫言。 莫言看着莫文昊的背影,也赶紧一溜小跑的向自己的房间跑去,心里想着还不知道他是这家的什么人呢。 莫言回到自己的房间,坐在书桌前发呆。 他也住在大宅,他是谁呢?莫言想了半天不得要领,也不再想,反正住在莫宅自己迟早知道。 起身开始洗漱,准备上学的物品。 突然门外传来了莫欣晴的声音,莫言打开门笑着对莫欣晴说:“每天不是都要我叫你才起,怎么今天这么早啊?” 莫欣晴愁眉苦脸的说:“我们的好日子结束了。我们的曾祖父,也就是宋嫂说的莫老先生回来了。” 莫言不禁好奇:“为什么他老人家回来我们就没好日子过啊?” 莫欣晴撇撇嘴说:“因为呀,他一回来我们就得早起和他吃早餐。晚上回来也要和他一起吃晚餐。餐桌上不许随便说话,不好玩。” 莫言看莫欣晴的样子不禁好笑:“他是曾祖父,我们当然要陪他吃饭啊。” 莫欣晴无奈的摇摇头说:“快走吧,去晚了又要挨批。” 于是莫言跟着莫欣晴向老先生的东院走去。 莫欣晴一边走一边给莫言介绍情况:“我曾祖父不爱说话,轻易不批评人,可要是发火啊,我爷爷都很害怕。” 莫言说:“那你怕他吗?” 莫欣晴得意的笑了下:“哈哈,全家就我不怕,”她顿了一下又说,“不过,我曾祖父最喜欢的不是我,而是我小叔叔,他虽然不说,可全家都知道。” 说着已经来到东院,原来,只要莫毅峰在家里,全家就都在东院的正房餐厅用餐。如果莫毅峰不在家,家里的人就比较随便,在各自的院子里解决了。 莫言随着欣晴走进餐厅,一眼看见坐在餐桌旁的莫文昊。他穿着校服,面如冠玉,眼若朗星,眉似远山,神情平静但冰冷。 莫言愣在那里怔怔的看着他。 莫欣晴愉快的走上去喊了声:“小叔叔。” 莫文昊的眼光飞快的从莫言洁白的脸上掠过,这才懒洋洋的答应了一声。 莫欣晴看莫言惊讶的站在那里就赶紧介绍说:“莫言,这是我的小叔叔,比我只大5岁”,又指着莫言对莫文昊说,“小叔叔,这是我新妈妈的女儿,也就是我的姐姐莫言。” 莫文昊用眼睛上下看着莫言等着她先说话,莫言只好说了一声:“您好。”可小叔叔三个字怎样也没叫出来。 莫文昊不置可否的点点头,不再看莫言。 莫欣晴招呼着莫言坐下,小声在莫言耳边说:“你别理他,他总是这样阴阳怪气的,奶奶不让我和他多接触呢。” 莫言的眼睛盯着莫文昊,发现他眉目间突然多了一些异样的波动,看不出喜怒,她忙拦住莫欣晴,不让她再说下去。 莫文昊对着莫言忽的说了一句:“说我什么坏话呢?你干嘛不让她说完?” 神情似喜非喜,似怒非怒的。 莫言一时不知怎么回答,索性不出声。欣晴也知道自己说的话让莫文昊听见了,便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不再说话。 “今天你们几个小鬼头倒是早啊!”一个苍老清矍的声音出现在门前,莫欣晴已经甜甜的叫了一声:“曾祖父,早上好。” 莫文昊也起身叫了声“爷爷。” 莫言也忙站起身来,看着眼前的老者,一时不知能不能跟着莫欣晴叫曾祖父,她犹豫了一下,才说了一句:“您好。” 老者神色安详的端详了莫言一眼便说:“这是豫谨的女儿吧?” 宋应雪跟在后面,刚想介绍一下,莫欣晴已经抢着说道:“曾祖父,你猜的真准,这是我新妈妈的女儿莫言。” 老者哦了一声,对身后的宋应雪说:“这孩子小小年纪,看上去冰雪聪明啊。” 宋应雪是没怎么注意过莫言的,只答应着,张罗着让老爷子赶紧入席开饭。桌子上已经摆好了中式的早餐,也就是清粥小菜十分清淡。 一顿饭吃的安安静静的,没人说话。 吃完饭,莫欣晴拉着莫言回房间拿书包上学,一路上叽叽喳喳的说着些家里面的琐事,说到莫文昊时,莫言不自觉的留心听起来。 “我小叔叔脾气怪着呢,整天不爱说话,也不理人。可我曾祖父最喜欢他,只要他一出家门肯定有人保护着。前一阵子,我爸爸带着他在外一夜没回,被我曾祖父骂的半死。”莫欣晴向莫言抱怨着。 莫言的心募的揪紧,那一夜他是陪在自己身边的。那是多么慌乱无助的一夜,可那又是多么温暖安定的一夜啊! 莫言想着自己的心事,没再专心听莫欣晴讲话。 庭院深深,夜凉如水。 莫言在自己院中的天井处站立,四周漆黑又静谧,植物们的影子黑黝黝的,房屋的重檐重拱在夜色里显得庄严凝重。 莫言的心还在犹豫,可脚却已自发的走出院子,朝前门的假山走去。莫言知道,那有一个石门,门里有一个玻璃花房,花房里有一台名贵的钢琴。也许,还有一个冷漠淡然的的男孩。反正,这一切对自己有着莫大的吸引力。 莫言走进石门,欣喜的看到灯光从里面隐隐渗出。 她悄悄的走进,玻璃房和昨天一样矗立在那里,里面是盈盈的春意。 她推开门,走到钢琴边,转头看那张吊床。吊床上空无一人,莫言一阵失望。 她坐在钢琴前,开始弹奏。她的老师说她最近疏于练习,退步了。她练了几个钢琴练习曲,可是却不流利,断断续续的,扰的自己心烦。 “你弹的真难听。”莫言盼望已久的声音终于出现了。莫言回头,看到莫文昊穿着深蓝色的大毛衣,外套拿在手上,静立在玻璃房门口。 莫言看着他慢慢走进,红着脸说:“我最近都没练习。” 莫文昊耸耸肩,径直走到吊床前,躺上去,不说话。 莫言僵在那里一时不知该怎么办。 半饷,莫文昊说:“弹那首月光吧。” 莫言回答道:“我只能弹第一乐章,第三乐章我还弹不好。” 莫文昊嗯了一声。 莫言也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只是将手慢慢放到了钢琴上,音符跳跃而出。 一曲月光流淌出了她的心事,也融化了他的心事。第一次,莫言觉得月光下不再是自己一人独舞,还有一人默默的陪伴。第一次,莫文昊觉得这漆黑的夜有月光撒落,一向独自踯躅的自己身边多了一人。 尽管玻璃屋外是无边无际的黑暗,但这方小小的天地却温暖而安定。昏暗的灯光一点点一点点的在他们身上撒下光晕,植物的清香一丝丝一丝丝沁入心脾,空气似乎是静止的,只不时被二人均匀的呼吸轻轻搅动。 莫文昊似乎又睡着了,而莫言似乎又醉在这月光中不能自拔。 不知道过了多久,莫言终于累了,她再次走到吊床前凝视着莫文昊。然后,她又滑坐在那棵树下,仿佛找到自己的栖息地。 “你怎么又来了?”莫文昊清冷的声音响起。 “我睡不着。”回答的声音也淡淡的。 “你也睡不着?看来这里睡不着的人真多。”莫文昊冷哼着说:“干嘛来这?” 莫言一愣,不知怎么回答他,想了一下才说:“这有钢琴,我想弹琴。” 莫文昊轻笑了一下:“你知道这钢琴是谁的吗?” 莫言摇头,忘记床上的莫文昊其实看不到她摇头。 可莫文昊好像看见了一样径直说下去:“这钢琴已经有几十年了,是爷爷年轻时送给奶奶的礼物。” 莫言奇怪的问:“可是钢琴怎么会放在玻璃房里?” “这间玻璃房是我爷爷奶奶后来搬回大宅时才建的,奶奶喜欢花,于是就把琴放到这,让她能边弹琴边赏花。” “你奶奶现在在哪?”莫言记得宋嫂没和自己说过曾祖母的事情。 “早就不在了,我都没见过。”莫文昊的声音静静的没有一丝波动。 “哦”莫言不禁又仔细打量了一下这里的环境,想像着原来的女主人在这里弹琴赏花的景象,一定很美。 “我爷爷要是看见你碰这个琴可能会发火呢。”莫文昊的声音里有些幸灾乐祸。 “啊?为什么。”莫言觉得有些惊讶 “因为这台钢琴是我奶奶留下的心爱之物,爷爷十分钟爱,除了我谁都不敢碰。况且你又弹的这么难听。”莫文昊语气带了丝戏谑。 莫言有些难为情,喏喏的出不了声。半天才为自己辩解了一句:“我一个多星期没练琴了,刚才那些练习曲是新学的没什么时间练。” 莫文昊似乎对这个话题没什么兴趣,从吊床上跳下来说:“我们走吧,明天还要上学。” 径直走出玻璃房,莫言无声的跟在他身后。 穿过拱门,走到分岔路口,他向东,她向西。他回身看看低着头的莫言说:“以后出来练琴小心点,别让人看见。让你奶奶知道准骂你。” 莫言反应有些迟钝的答了一声“哦” 莫文昊不再理他,转身朝着自己的房间跑去。他躺上床,不一会就睡了过去。 莫言呆望着他奔跑的背影,好一会才想起回房。躺上床,她安心的笑了,因为莫文昊刚才的话不就是同意她经常去玻璃房了吗?渐渐的,她眼皮酸涩,陷入了梦乡。 第六章 最近一个星期,莫言发现欣晴总是到自己班上来。不过,不是找莫言而是找方之谦。原来,那日莫言自言自语的说方之谦知道怎么讨同学们的喜欢竟让莫欣晴记住了。她还真的找方之谦问,可方之谦怎么会理她这个小丫头呢? 可是莫欣晴发挥一不怕苦、二不怕累的精神,对方之谦采取紧逼盯人政策。只要下课就来找方之谦,缠着方之谦学习讨同学们喜欢的秘诀。就算方之谦发动了其它的“小一年”对莫欣晴的行为进行强烈的谴责和嘲笑,但莫欣晴总是睁着无辜的大眼睛坚持说:“我只是要向方之谦学习啊。” 这天的最后一堂课,数学老师压堂了。因为这次数学小考大家考的都不好,成绩在全年组排在倒数第一。数学老师拿手指头猛敲着讲台:“你们说说,你们说说,怎么会考的这么差?”他眼光在台下逡巡一下,指着方之谦说:“方之谦,你平常不是最能说,你说。” 方之谦站起来,实话实说:“老师,别的班的老师在考试之前都安排了复习课,把重点又讲了一遍。可我们班都没复习,当然成绩比不上人家。” 数学老师微张着嘴,心里这个气呀,8岁的小屁孩还挺能推卸责任的。不行,不能把责任都推到自己身上来。于是她指着莫言大声说:“那黄妍妍怎么能考100分?我看原因还在你们自己,上课不好好听讲,课后不好好复习。” 方之谦知道自己说的话惹老师不高兴了,正想着怎么回答好,教室的门突然被大声的敲了几下。 数学老师走过去,打开门,看见一个漂亮的小女生站在那里。教室里的方之谦简直快晕过去了,莫欣晴偏偏赶着数学老师找他麻烦的时候来捣乱。他不敢想象数学老师要是知道这个女生是来找他的,他会遭到什么样的惩罚。 数学老师有点气愤的问:“什么事啊?,没看见还没下课吗?” 那小女生忽闪着大眼睛回答:“可是下课铃已经打了很久了,我找人,等得脚都酸了。” 数学老师看着这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咬着牙说:“你找谁?” 莫欣晴探着头往教室里看,眼光在方之谦身上转来转去。 数学老师回头问:“方之谦?” 大家都笑了,全班同学都知道莫欣晴是来找他的,方之谦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他算是丢脸丢到家了。 方之谦用凶狠的瞪着莫欣晴,可眼光中不自觉的带着些羞愤气恼。 莫欣晴对着方之谦嘻嘻一笑,眼神才转回来对着数学老师说:“老师,我找莫言,她是我姐姐,家里人来接我们回家了。” 方之谦感觉好像被人提的高高的又突然放回地面,谢天谢地。 数学老师莫名其妙的说:“谁是莫言?我们班上没有莫言啊” 莫言只能无奈站起身来说:“是我,我改了名字,叫莫言。” 声音清晰,全班同学听的十分清楚。 方之谦看着前面同样站起来的莫言的后颈,咬牙想到:“原来真的是妹妹,怪不得跟我捣乱呢。” 莫言已经感觉到自己的后脖子凉飕飕的,心里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 数学老师可搞不懂同学改不改名的事,觉得也累了,便对大家说:“好吧,今天就这样吧。回去你们大家都找找这次没考好的原因,下次一定要取得好成绩。” 同学们欢呼了一声,拿起早已收拾好的书包冲出教室。 莫言快步走到莫欣晴身边问道:“你怎么这么大胆子,我们还没下课你就敲门?” 莫欣晴撇撇嘴:“学校不是说不准压堂吗?老师压堂就是占用我们的课余时间啊。” 莫言笑着拍拍莫欣晴说:“再这样下去,你还没学会怎样让同学们喜欢你,连老师都不喜欢你了。” 莫欣晴无奈的摊摊手:“我也不想敲门啊,”可马上又笑逐颜开的抱住莫言说:“你忘了,今天爸爸妈妈从法国回来啊,你不想快点回去看礼物吗?” 莫言心一沉,原来妈妈和莫文耿今天从法国回来,自己真的都忘了。 二人边说边走,方之谦斜背着书包懒洋洋的跟在她们后面。 走到校门外,方之谦故作流气的说:“黄妍妍,没想到你挺厉害啊,会叫你妹妹来缠着我,让我丢脸。” 莫言知道和他有理讲不清,拉着莫欣晴径直向前走。 方之谦大声的叫“黄妍妍”声音洪亮又有些气急败坏。 方之谦就不明白了,为什么自己使尽了浑身解数就是不能赢得莫言的半分关注呢。她永远对自己的任何行为保持无动于衷,好像自己只是个不懂事的孩子,虽然他确实还是个孩子。 冲动的,方之谦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黄妍妍,我只是想和你做朋友。” 话音一落,莫言楞在那里,方之谦也被自己的话吓坏了。 这时,脑中灵光一闪,他歪着头对莫欣晴说:“叫你姐姐和我做朋友,我就教你怎么受同学们欢迎”说完,看也不看莫言,就急冲冲的跑了。 莫欣晴看见方之谦跑远了,就拉着莫言的手臂使劲的摇晃:“莫言姐姐,你就和方之谦做朋友吧,这样他才能告诉我怎么受同学们欢迎啊。” 莫言无奈的说:“你就那么想得到同学们的欢迎啊?” 莫欣晴无辜的回答:“不是你说的要让我想办法赢得同学们的欢迎吗?” 莫言楞在那里,自己让这个6岁的小妹妹给套在里面了。 如果自己说可以向别人学习怎么受欢迎,莫欣晴肯定又会说:“不是你说方之谦最知道受人欢迎吗?” 莫言感觉到头痛。 莫欣晴还待磨莫言,突然一个熟悉却不耐的声音响起:“怎么这么久,有什么话上车再说。” 是莫文昊,他在车边等很久了。他看到了方之谦,又是这个小男生,上次在校门外也是看见他找莫言和莫欣晴的麻烦。 莫言抬头看着莫文昊,心里惊讶着他怎么回来,张不开嘴叫小叔叔,只得微微颚首。 “小叔,不好意思。莫言姐他们老师才下课,让你等这么久”莫欣晴欢快的说,她今天的心情格外的好。 莫文昊也不理她们,转身上车。 莫欣晴对着莫言吐了吐舌头:“今天接我们的车去机场接爸爸和妈妈了,所以接小叔叔的车顺便来接我们。你知道,他总是冷冰冰的。” 莫言拉着莫欣晴的说说:“那还不该快上车。” 莫欣晴这才嘻嘻笑着和莫言上车。一路上,莫欣晴在滔滔不绝的讲着今天班级里发声的事情,还猜测着莫文耿和黄豫谨可能会带什么礼物给她。 莫文昊和莫言均不发一言,像是在侧耳倾听,又像是在各自想着心事。 莫言睡不着,虽然今晚是平安夜。 莫文耿和黄豫谨前天就回来了。因为要筹办莫毅峰的80寿宴,所以才在圣诞节前赶回来,现在小跨院里不再仅仅住着两个小姑娘了。莫宅虽不过西洋的节日,但莫文耿和黄豫谨还是带着莫欣晴出去happy了一下,很晚才回来。 莫言怕他们回来发现自己不在房间,所以一直呆在房间没去玻璃房。她不敢站在庭院里,只是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听外面的响动。直到黄豫谨她们回来,各自回房休息后,莫言才悄悄的爬起来。又等了一会,才从自己的屋子里蹑手蹑脚的走出来。 哇,太棒了,不知什么时候下雪了,今年的冬天还没好好的下过一场雪呢!她走到庭院中间,侧耳听了听,只听到风声。看来大家都安睡了。 莫言压抑不住心中的渴望,飞快而小心翼翼的朝着假山那面小跑而去。她气喘吁吁的穿过石头门,跑多几步,就看到了那座玻璃花房。 这小小的花园似被撒上了一层银粉,所有的一切都晶莹的闪着微光。那座玻璃房静静的矗立在那,盎然的绿渗入这晶莹的白,让人心旷神怡。玻璃房的门内,一个少年静静伫立。他的眼神远远的凝视过来,不知是在凝视她还是那空中的朵朵雪莲。他的神情平静又略带茫然,淡定又稍显忧伤。 莫言定住脚步,呆呆的,呆呆的,回望他。 莫文昊站在那很久了,心理思量着莫言怎么还没来。 然后他看到了莫言。她像小鹿一样的身影出现在路的那端,微喘着,立在那里向自己看来。她穿着经常穿的那件蓝色的棉袍,长长的,一直到脚踝。脚上只穿着一双软毛棉拖鞋,毛茸茸的。天上的那些雪花亲吻着她的脸,他似乎看到她睫毛上的雪正慢慢的融化,使她的双眼惹上迷蒙的的水雾。 然后,莫言绽出一朵笑靥,微笑着跑向莫文昊。她快速的推开门,低头用手拍着头上、肩上的雪,跺跺脚。然后抬头对着莫问昊说:“今天妈妈他们出去玩很晚才回来,我等他们都休息了才出来。” 莫文昊摇摇头,表示没关系,虽然自己确实在等她。 他们并不是每天都来,有时他来,有时她来,但大多数的时候,他们都来。 莫文昊和莫言挨着玻璃房的边上坐下来,这样可以更好的欣赏外面的雪色。 莫言的软拖鞋不防水,底都湿了。莫文昊看着她把鞋子和袜子脱下来,路出莹白如玉的脚,然后将脚藏到自己的棉袍中。 他问:“你妈妈送你什么礼物了?” “嗯?”莫言不明所以 他撇撇嘴:“前天你妈妈从法国回来派礼物,人人有份,连宋嫂都有。只没见你的?” 莫言心中一痛:“莫叔叔,哦不,爸爸给我买了一条项链。” 莫文昊追根问底:“你妈妈送你什么了?我看到她送了欣晴一大堆东西。” 莫言用双臂抱住自己的膝盖,将下颚放在膝盖上面,侧着头看着外面飞舞的雪花,幽幽的说:“什么都没有。你知道的,我妈不喜欢我。” 她又把脸侧过来看着莫文昊,眼睛平静的直视着他,轻问:“那天晚上的事情你还记得吧?” 莫文昊知道是黄豫瑾自杀的那晚,他点点头。 “我爱妈妈,虽然她不爱我。”莫言的声音清且静,她将身体缩的更紧,:“你知道吗?我在医院听到妈妈说只要见到我就让她很痛苦。所以我唯一能做的,就是隐藏起来。她给不给我礼物不重要,只要她不痛苦就行了。从那晚起,我就想明白了。” “那你呢?”莫文昊问 “我?我不知道。就这样呆在这里吧。听说曾祖父80大寿后爸爸妈妈都要去香港住了,那时妈妈不用看到我肯定很快乐,我也不用天天小心翼翼的藏在房子里。” 莫文昊看着莫言嘴角的苦笑,突然说了一句:“你知道吗?宋应雪不是我的亲妈妈。” 莫言对于他突转的话题有些不适应,楞了一下后才吃惊的看着莫文昊,怪不得宋应雪对莫文昊总是淡淡的,莫文昊对宋应雪也是冷冰冰的。 “这有什么奇怪?我们这种家庭在外面生私生子的事情不计其数,我是幸运的,能回到大宅来生活”莫文昊自嘲的说。 莫言默默的看了莫文昊一会才轻声说:“那你亲生的妈妈呢?” 莫文昊又想起了那张满是血的容颜,心中一阵绞痛,只是摇头,没法说话。 莫言看到他眉心的痛楚,虽然不知他妈妈怎么了,但自己的心也嘶嘶的痛起来,她轻轻的的说:“看来我比你幸运,至少我还有妈妈。” 莫文昊盯着外面的雪,神思似乎已飞出这方天地,不知到了何处。 无边的静默一下子包围了二人,似乎玻璃房里那些甜腻的花香也掩藏不住他们心底直涌出来的酸涩的味道。可是,这不再是一个人的酸涩。 成年后的莫文昊多少次午夜梦回,都依稀仿佛闻到那淡淡的植物芳香中飘过的那丝丝的酸、丝丝的涩。是不是两个人的酸涩混合在一起,发生了什么莫名的化学反应,让他们在苦涩中又尝到了一点点甜。就是这点摸不着、抓不住的甜让人欲罢不能,开启了他们纠缠不断的一生。 良久,莫言打破了这片静默:“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能回答我吗?” 莫文昊好似没听见,眼光依然凝在玻璃房外的某处。 莫言知道他听到了,这个问题莫言想问很久了,她不敢问别人:“我妈妈说我是孽种。我一直不知道为什么我是孽种。后来我听说,我是她被侮辱后生下的孩子。我一直都想知道,侮辱就能生下我吗?侮辱生下的就是孽种吗?怎么样的侮辱让妈妈那样的恨我呢?” 莫言知道自己在莫文昊面前不用掩饰什么也不用隐藏什么,这问题她想了很久很久,想得再激不起她的任何情绪波动,所以她问的很平静。 可他却难以平静,他见过那个晚上无助的莫言。她虽然有母亲但却和自己没有母亲一样的痛。他对黄豫谨的事情知道一些,但他还只是一个11岁的孩子。莫言的问题他回答不清楚,直觉的认为对莫言来讲,不知道比知道更好。 莫文昊转头看着莫言的水眸,里面像有一潭深水微波荡漾,映出万千雪莲在迎风飞舞。他张开嘴说:“你不是说你想明白了?” 莫言黯然一笑:“唉,我还是忍不住想知道。” 他沉默了很久很久,莫言也并不追问,只凝视着雪花静静的想着心事。 莫文昊深思着说“等我知道了,我一定告诉你。你以后不要再拿这个问题问别人吧。” 莫言将脸埋进膝头,闷闷的声音传出:“除了你,我还能问谁?” 过了一会,她突然抬起头,好像想起了什么,腼腆的说:“我有个礼物给你,”顿了顿又说:“就算是圣诞节礼物吧。” 说着她从棉袍的口袋里掏出某样东西,摊开手心递到莫文昊面前。 莫文昊定睛看去,是一个和莫言手掌一样长的璎珞,上面是一个红色的网,网里包着一样东西,下面是用丝绦细细编成的花结,网的最上头用黄丝线编着小辨,可以挂在钥匙等东西上面。看得出,编织者的手很灵巧,小巧而精致,只是不知道是什么。 莫文昊好笑的问:“你这怪模怪样的东西是什么啊?”这种礼物莫文昊还第一次收到,以往他收到的礼物都是精美而昂贵却冷冰冰的。 他拿起那璎珞,打量了一会,摸着网中那粒硬硬的东西,歪头问莫言:“是粒桃核?” 莫言的脸上有点点绯红正在散开,她以为是自己编的不好看:“我听我家原来的黄阿姨说,桃核带在身上可以辟邪,保人平安。这种编法也是我和她学的。本来是想编成钥匙扣,可编来编去就成这样了。” “我从不带钥匙的。”莫文昊用眼睛研究着那影楼,嘴里说着。 莫言其实最开始是为自己编的,特意和黄阿姨学了。后来到莫家大宅见了莫文昊,就更用心编,想送给他。 可是她听到莫文昊这样说,强掩饰住心中的失望,伸出手去试图拿回那璎珞,嘴里说着:“你不喜欢啊,那我以后再送个别的给你吧。” 莫文昊把手中的丝绦突的举高,不让她拿到,对着她露齿展颜一笑:“谁说不喜欢了。我不带钥匙,可以挂在别的上面啊。” 莫言被他的笑容惊呆了。 那些常伴在他笑中的冷漠、嘲弄、戏虐、忧伤、抑郁全都不见了,他笑得那样干净、透明,英俊的五官因这笑容份外的明朗。这是莫言第一次看见他发自内心回归童真的笑,耀眼的让她头晕。 这张笑容就这样深深的印在莫言心中,在日后的多年间,莫言能够看到这样的笑容是屈指可数的。每次,她都将它深印在心间,然后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拿出来细细的品味。 这时,莫文昊已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将手在裤子上擦了擦,走到钢琴前坐下:“做为回报,我给你弹一曲吧。” 莫言惊讶的站起来也跟到钢琴前,他的琴声已流泄而出。 他演奏的也是《月光》,但不是贝多芬的,而是德彪西的。一开始,舒缓的旋律暗示了对月光的印象,甚弱和弦反复的加深。接着速度轻快的琶音令莫言眼前朦胧起来,她仿佛看到在空中浮动的融融月光,闪烁着皎洁的色彩,带着恬淡、纤巧、妩媚、伤感,辐射到夜晚的每个角落,柔和地笼罩了万物。 一曲终了,莫言还缓不过神来。 莫文昊问她:“听过这首曲子吗?” 莫言摇摇头,问他:“这是什么曲子,我很喜欢。我觉得和贝多芬的月光一样,很动听” 莫文昊从钢琴边走开,走到自己的吊床一跃而上,躺在上面,闭起眼。 莫言跟过来,挨在床边的树上,看着他。 莫文昊缓缓的说:“这首曲子也叫月光,是德彪西的,原来是《suite burgaasque》的第三乐章。德彪西,法国印象派音乐代表人,你不知道吗?” 莫言摇摇头:“老师只交了我一些古典派的曲子。” 莫文昊摇摇头:“看来你的老师不行,光会交你弹琴,都不讲音乐欣赏的。” 莫言这才想起问莫文昊:“原来你钢琴弹的这么好啊,你都可以教我了。” 莫文昊哼了一下说道:“你以后要和我学的东西多着呢!”语气里终于还是掩不住带出了孩子的稚气。 莫言抿着嘴笑着,唇边若隐若现的一朵小酒窝,看着他,点点头。 第七章 离莫毅峰的八十大寿也不过还有三个多星期了,这次寿宴的意义非同一般,莫家人无比看重。 一方面,莫毅峰是莫氏精神的集大成者,他从此步入耄耋之年,未来时日无多,莫家要趁此机会对其波澜壮阔的一生进行总结和定论。简单点说是为了将老人的光辉形象重新置于世人的关注之下,甚至将这一形象塑造的更加丰满。说到底也是要利用老人的影响力为莫家的家族利益服务。 另一方面,莫家虽然近几年事业中心逐渐移往香港,但在香港人的眼中莫家还是很神秘的。寿宴之后莫崇高将举家迁往香港,此次盛会无疑是整个莫氏家族的集体亮相,目的就是向敏感的香港媒体展示一个完全不同于香港其它富豪的“钟鸣鼎食之家,翰墨诗书之族”。莫崇高深谙香港民众和媒体的心里特点,为了未来以香港为中心的全球事业的进一步扩大,这场盛宴无疑为莫氏打了一个最具说服力的广告。当然,这个广告要想打得好,还需要那些政府高官、财经大鳄、工商巨子、公子闺秀们一一粉墨登场,还需要媒体狗仔们的鼎力配合。所幸,现是个人人都想表现的世界,莫氏与那些好事之人真是一拍即合,一场繁华似锦、烈火烹油似的奢华盛会就要在世人面前拉开大幕。 从巴黎回来的黄豫谨马上投入孙媳妇的角色,帮着婆婆宋应雪筹备各项事宜。其实,整个的寿宴安排早已交给了专业的公司打理,她们二人也不过是根据莫家的实际情况提出修改和改进意见。所幸她是名门出身,又受过现代高等教育,跟在莫文耿身边也得到了许多训练,办事稳妥麻利,对各种物品的眼光品味也很独到,很快便赢得了宋应雪的欢心。这婆媳二人便沸反盈天的操办了起来。 相对于他们的忙碌,莫宅里最清闲的没过几个孩子和莫毅峰老先生了。 这天是周日,宋应雪和黄豫谨正在和公关公司的人商量庭院布置工程,莫欣晴眼睛红红的着跑到黄豫谨面前,:“妈妈,给我买台钢琴,我要学钢琴。” 黄豫谨看了婆婆宋应雪一眼,赶紧对莫欣晴说:“晴晴,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5岁时要你学钢琴你不肯,现在怎么又突然要学。” 莫欣晴突然大声哭起来:“小叔叔骂我是笨蛋,哇……”,她抽抽搭搭的:“小叔叔说……要是再看到我碰曾祖母的钢琴……就打断……我的手……哇……” 黄豫谨一听说惹莫欣晴的人是莫文昊,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只用眼睛瞄着宋应雪的反应。 宋应雪漫不经心的问:“我不是不让你和小叔叔在一起,怎么又惹到他?” 莫欣晴的哭声渐小:“我刚才想从花房拿株花插在房间,看到那台曾祖父宝贝的要命的钢琴,我忍不住打开摸了一下” 宋应雪听到那台钢琴不禁皱眉,欣晴这小丫头碰什么不好,那钢琴是东院那一老一小的命。 欣晴抬眼偷看宋应雪,弱弱的说:“我手上的泥巴掉到钢琴的琴键中间了,正好被小叔看到。他好大声音的骂我,他还说,除非我能把钢琴学好,要不以后就叫我莫笨蛋。” 宋应雪一听到莫文昊的名字就心中厌烦,懒得理孩子们之间的事,只说:“你以后离你小叔远点,也不许再去花房。那台钢琴是你曾祖母的遗物,你曾祖父珍爱非常,你千万别碰。” 莫欣晴不服的说:“那我小叔怎么就可以碰?” 宋应雪被噎的一愣,抬高声音生气的说:“你怎么能和他比?他是你曾祖父的命根子。你要不服气可以自己去找曾祖父理论!”,然后她在心里又加上了句:“不就是个野种,紧张成那样” 黄豫谨见宋应雪生气,马上接过口来安抚莫欣晴,生怕她再说出什么婆婆不喜欢听的东西:“欣晴,如果你想学琴我就把原来我家那台搬来,也是极好的琴,你一定喜欢” 莫欣晴说:“是莫言姐姐以前弹过的那台吗?” 黄豫谨听到莫言的名字还有些不习惯,点点头。 “那我和莫言姐姐一起学”莫欣晴笑说。 “不过,你先别急。我先的给你找个好老师。老师不行,会把耳朵和手型都练坏了”黄豫谨说。 “我要小叔叔的那个老师,听说那个老师是最好的”莫欣晴说。 “你还挺会挑,你小叔的那个老师文先生是xx音乐学院的院长,中国最权威的人士,不是轻易收学生的”黄豫谨说。 莫欣晴摇着黄豫谨的袖子,软绵绵的磨人“妈妈,你就去给我说说吧。为什么小叔叔能和他学我就不行,我不也是莫家的孩子吗?” 宋应雪在旁边听的心里一动,搭腔到:“豫谨,等文耿回来你让他和文先生说一下吧。” 黄豫谨见婆婆这样说,笑着点头:“好”。 转头又对欣晴说:“还没见过你这样急着学什么东西呢” 莫欣晴倔强的甩甩头发:“哼,小叔叔想叫我莫笨蛋没那么容易,我一定把钢琴学好。到时我再弹那台宝贝钢琴看他怎样!” 黄豫谨怜爱的拍拍莫欣晴的脸:“快回你的房间吧,妈妈和奶奶还在忙呢。晚上妈妈就叫人把钢琴搬来,乖” 莫欣晴点点头,在黄豫谨脸上亲了一下说:“谢谢妈妈”,说完跑到宋应雪说身边,响亮的在宋应雪脸上也亲了一口说:“谢谢奶奶”,然后转身跑开了。 宋应雪含笑看着莫欣晴的背影,思忖着。唉,欣晴确实是个好孩子,可惜不是男孩,要不老爷子也不能那么喜欢莫文昊。她用眼睛瞄了一眼黄豫谨,心想,要是她能给莫文耿生个男孩就好了。 黄豫谨也看着莫欣晴的背影在想着自己的心事,欣晴活泼可爱,又会讨大人欢心,和自己也贴心,就像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不向另一个,自己见了就难受。黄豫谨不敢再想,打起精神和公关公司的人研究院子的装饰方案。 晚饭的时候,除了在香港的莫崇高和莫文耿,大家都来到东院正房的餐厅吃晚饭。 莫文昊见到莫欣晴和莫言走进来,把眼睛一眯,嘴角向上翘起,当着所有人的面,对着莫欣晴清晰的说了一句:“莫笨蛋”。 莫言莫名其妙,莫欣晴的眼睛却一下子就红了。 莫言今天有舞蹈课,刚回来,不知道钢琴的事。她听到莫文昊的话感到十分惊讶,他一向是惜言如金的,虽然有时语带嘲讽,但还从不曾出口伤人。 莫欣晴已经哭着扑到莫毅峰处:“曾祖父,小叔叔欺负我” 钢琴的事情莫毅峰已经知道了,莫欣晴不知怎么搞的把泥巴和沙子弄到钢琴琴键中间,还得找专业的清洁公司来清洁,他也很心疼。但他还是瞪了莫文昊一眼说:“你是欣晴的叔叔,怎么这样说话?” 莫文昊戏谑的看着莫欣晴,对着莫毅峰耸了耸肩。 莫毅峰慈爱的拍了拍莫欣晴说:“好了,别哭了。我已经批评你小叔叔了。不过,你以后还是不要再碰那台钢琴。” 莫欣晴心虚的吐了吐舌头。 宋应雪在心底里冷哼了一下,说来说去,还是偏着莫文昊。 莫欣晴眼珠一转说:“曾祖父,我也想学钢琴。但是妈妈说现在好老师很难找,您能不能跟文先生说说,也收我做学生啊?” 黄豫谨在旁边听着,觉得莫欣晴不仅可爱而且聪明,知道找莫毅峰帮忙比莫文耿更有用。 可莫毅峰却含笑的用手指了下莫文昊说:“你找错人了,你让你小叔叔帮你吧。他现在是文先生的得意弟子,他说准行。” 莫欣晴心不甘情不愿的看着莫文昊,用牙齿啃着自己的小嘴。 不待莫欣晴开口,莫文昊眼含深意的在莫言身上一带而过,突然接过话来:“行,我和文先生说。” 莫欣晴惊讶的张大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小叔叔这么好心了。 莫文昊的声音再次响起:“不过,你学不好没关系,但不能半途而废。要不然,我永远叫你莫笨蛋” 莫欣晴鼓起腮帮子叫到:“别看不起人,我一定会弹得比你好” 莫文昊耸耸肩,不冷不淡的回了句:“我拭目以待” 宋嫂这时已将菜上齐,莫毅峰叫大家快点吃饭。于是大家都不再说话,安静的吃饭。 莫言心里奇怪,莫文昊没事管莫欣晴的事情干嘛? 吃了饭,莫欣晴和莫言回到自己的跨院,看到正有工人抬着个庞然大物进来。莫欣晴欢呼一声,跑过去:“妈妈真好,这么快就让人把钢琴搬来了” “可是,放哪好呢”莫欣晴盯着钢琴发愁,其实她对钢琴的兴趣不大,可不想把它放在自己的房间占地方。 莫言此时走近钢琴,搬运公司为了不碰伤钢琴,?br / 莫可言说的爱第3部分阅读 欲望文 莫可言说的爱第4部分阅读 莫可言说的爱 作者:未知 莫可言说的爱第4部分阅读 ,在上面罩了厚厚几层的绒布。莫言心中苦涩,最近自己因为没琴练已经被老师批评过几次了。虽然晚上可以到玻璃房练,但她更愿意和莫文昊无声的坐在一起,更何况那里也不是天天去。 莫欣晴看到莫言呆呆的看着钢琴,突然说:“姐姐,这台钢琴以前是你弹的吧?” 莫言点点头。 莫欣晴的眼珠转来转去:“那我们把这台钢琴放到正房的客厅去,反正那都不怎么用。这样我们两个都可以去弹琴。怎么样?” 莫言想到以后又有琴弹,也很开心。 于是莫欣晴指挥着工人将钢琴放好,打开外面的绒布,摆好琴凳。她迫不及待的叫着:“姐姐,姐姐,快给我弹一下。” 莫言看她那样子,笑着说:“你自己怎么不弹” 莫言不好意思的说:“我弹不好,其实我学过一阵子,但很辛苦,没能坚持。要不是今天小叔叔骂我是笨蛋,我才不要学呢。” “自己不喜欢,学起来会更辛苦呢”莫言说 莫欣晴撅起小嘴,哭丧着脸,拉着莫言的胳膊摇晃着:“姐姐,怎么办?要是我再坚持不下去,小叔叔就要永远叫我莫笨蛋了。” 莫言真是很羡慕欣晴的天真,在这小姑娘的心里被人叫做笨蛋已经是不可忍受的天大的事了。那被人叫孽种呢? 莫言摇摇头,让自己不要想下去,缓缓坐在钢琴前说:“我以后会监督你练琴的” 黑白分明的键盘上,中央c键位置一点红里发黄的印记,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那是有一次黄豫瑾酒醉后误入莫言的房间将杯中的葡萄酒洒在钢琴上留下的痕迹。那时的母亲是疯狂而暴躁的、悲伤而彷徨的,伤心的有些歇斯底里的……不能再想,不能再想,莫言使劲的摇摇头,再摇摇头。 莫言伸出手,自然而然的就弹起了贝多芬的《月光》。可弹了几个音,自己也不知为什么就停下来。想了想,她重新开始,弹起了舒曼的梦幻曲。 梦一般的音符飘荡在房中,莫欣晴不知莫言弹的这么好,听得呆了。一曲完毕,莫欣晴夸张的说:“姐姐,你弹的比我小叔叔好多了,早知道我就叫你出来和他比赛好了,不用我自己学的这么辛苦” “莫笨蛋,你又想叫人帮忙”一个声音响在身后。 莫言和莫欣晴回头,看见莫文昊正倚门而立,双手抱在胸前,似笑非笑的。 莫欣晴涨红了脸,大声的说:“曾祖父都说不许你叫我笨蛋了,你还叫?” 莫文昊仿佛没听到,自顾自的说着:“我已经和文老师说好了,他同意收你做学生。但他没有时间,以后我去学琴你就跟着我,我们一起学” 莫欣晴听说要和他一起学,打死也不愿意。她一把拉起莫言的手说:“我要莫言姐姐陪我” 莫文昊无所谓的摊摊手:“随便” 莫言在旁边这才插上话,她弱弱的说:“我已经有老师了” 莫欣晴闻言不依的摇着她。 莫文昊这时冷冷的扔过一句:“你那个老师根本不行” 莫言被莫欣晴晃的头晕,只好在口中应着:“好、好” 心中却一下子有些明白了,莫文昊激莫欣晴练琴还帮忙找老师来教,其实都是在帮自己。 此时莫文昊面无表情的交待:“以后每周二、周四放学,我的车去学校接你们,一起去学琴。”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莫言看着他的背影,心海的某一处仿佛出现了一个漩涡,旋转着,越转越快,越转越大,莫言身陷其中却觉得温暖而安定。 第八章 莫毅峰的八十大寿终于掀开神秘的面纱。 从正午起,莫家大宅的中门大敞,两头白色的石狮庄严肃穆,红色的地毯从门前一直铺到内里。莫家大宅的中门一向是不打开的,平常都是在边上的角门出入。现在从门口向里望去,琼楼玉阁、朱檐重拱,仿佛是独立于现代世界的世外桃源。 此次盛宴是香港最负盛名的公关公司一手包办的,从中午起,莫毅峰会在莫家大宅接待前来拜寿的各界人士。除假山后的小花园外莫家大宅均开放给宾客自由参观,湖心亭和四周游廊设有多处休息及交谈的地方。 另外,为了此次盛宴,莫家专门请了国内和国外两家最富盛名的保全公司合作。一时间,宅内宅外到处可见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和英挺的中国保全人员混在一起维持秩序。不过,门前记者众多,看热闹的人群堵塞车道,饶是经验丰富的保全人员也都忙的焦头烂额。他们一部分负责指引宾客车辆,一部分负责疏导围聚过来看热闹的人群,一部分负责指引记者们的站位,还有一部分负责莫宅的警戒处理突发事件。 莫家大宅的中门外,设有迎宾处。现在负责迎宾的莫家人还没出来,只有20几个身穿大红礼服的少女一溜排开,微笑着立在门边。她们的礼服是特意请名家设计的,由于是冬天,不能穿的太单薄,只好设计成保暖的式样,领子处还翻出皮草,毛茸茸的,映得这些少女个个唇红齿白、娇俏动人。 门前红地毯两边长30米,宽三米的地方被辟为记者专用区域,凌晨开始,记者们已聚集到莫宅抢占有利位置。可莫家早有安排,所有受邀请的媒体均安排在靠红地毯最近的最佳拍照席位上。而一些闻风而来没有受邀请的小报记者就只能挤在后面寻找一个好一些的拍摄点。现在离宾客来临还有些时间,记者们耐不住寂寞,手上的长短镜头噼噼啪啪的闪着光,将美奂美轮的莫宅,英挺威武的保全人员,温婉动人的迎宾小姐一一摄入镜头。这些照片登在杂志上也够一般人评论一番了。有个男记者一边拍照一边赞叹:“妈的,莫家真是财大气粗,连请来的迎宾小姐都个个长的像李嘉欣”。 旁边一个身材娇小的女记者笑着接口到“我觉得那些保全长得更好,个个像刘德华。” 周围的记者们听到他们的笑言,也七嘴八舌的发起高见来,正说着突然有记者喊:“快看,莫家有人出来了”。 只见莫崇高携莫文耿、莫文昊出现在中门外,一时镁光灯狂闪。莫崇高虽然年逾五十,但气度雍容,老练沉稳,行动间一派运筹帷幄的自信。莫文耿正值三十多岁的青年,睿智儒雅,风流倜傥,一派谦谦君子的风度。莫文昊只有11岁,但五官眉目却出奇的俊朗。虽然年纪小,但跟在父兄身后平静、自然,浑身散发出连成年人也没有的大气。 父子三人含笑立在门前,大方的任人拍照,记者们自然不会放过这百年难遇的机会。他们一边拍照,一边心中暗暗不平,荣华富贵也就罢了,可这一门子的钟灵毓秀,就不得不让人嫉妒了。 这时,一辆悬挂香港和内地两块车牌的加长版劳斯莱斯缓缓驶近,今天的第一位拜寿的宾客到了,记者们一下子就炸了锅。 只要在新闻这行混的人就都知道这辆车是谁的,只不过没想到今天第一个到莫宅的竟然是这位。这时,坐在前排的随从先下车,走到后座打开车门,一个精瘦矍铄的老人家从车上下来,正是世界华人首富郭震钧。郭震钧已经70多岁了,可还健康的很。只见他面露微笑,稳步走到另一边,绅士的打开车门,请同行的女士下车。车上下来了一个千娇百媚的女人,头顶大波浪的卷发,身穿纯白色的貂皮长大衣,脚蹬黑色高筒靴。她踏出车门时先对着郭震钧嫣然一笑,然后大方的挽住郭震钧的手臂,和他一起向莫家中门走去。真是纤纤美女,风姿绰绰。记者们已经认出这女子是华裔的国际顶级巨星张星菲,顿时哗然,拼命向前冲去。可莫家的保全人员在红地毯两边已构筑了铜墙铁壁,怎么也冲不过去。一位和张星菲相熟的记者大声的喊着她的名字,她听到了。转头对郭震钧说了句什么,郭震钧颚首,陪同她向记者这边走来。 张星菲走近后先停顿下来摆了几个姿势给记者拍照,然后娇笑着对记者们说:“今天主要是陪郭先生来给莫老先生拜寿,不能接受你们的采访,请大家原谅啊” 记者们不依不饶的继续纠缠,张星菲微邹一下眉头,好像有点无奈的说:“好吧,今晚参加完寿宴后我让助手安排时间接受采访”。说完,巧笑倩兮的,婀娜多姿的挽着郭震钧的胳膊走向在东门等候的莫家父子。 莫文耿看着张星菲的表演,心中好笑,这女星把自家的寿宴当成金马奖颁奖典礼了,好像走星光大道一样。莫文昊却厌恶的蹙了蹙眉,这女星太矫揉造作,也不知道郭震钧带她来干什么。此时莫崇高已迎上前,寒暄一阵后由迎宾小姐带进去见莫毅峰。 前来拜寿的宾客已陆续抵达,那些媒体追逐着的政商要人粉墨登场,场面一时热闹混乱的让人眼花缭乱。 这时,突然有保全人员走近莫文耿,用手轻指了指远处,小声说了几句话。莫文昊在旁边看到,他记得保全指的那地方刚刚有一阵子的马蚤动。 莫文耿用眼睛迅速的瞥了文昊一眼,又小声的向莫崇高说了句什么。瞬间,莫崇高的脸色铁青,但很快就恢复了原状。他也迅速的看了莫文昊一眼,小声的吩咐莫文耿:“去叫你们处理一下,今天无论如何不能出乱子” 莫文昊耳朵灵,听到了这句话,直觉发生了什么事是和自己有关的。但父兄不告诉他,他也不问,心中却思量着自己早晚知道。 莫文昊站在那里心不在焉,他注意观察着角门那里的动静。果然,他看见保全人员趁人不备拥着一个老太太进了莫家的角门。 他忙和莫崇高说:“爸爸,我肚子痛,想上下厕所” 莫崇高和莫文耿正忙着和宾客寒暄,也没空理他。他飞快的跑到角门,那群保全带着那个老太太站在角门后的门房里。他走过去,听到宋嫂的声音:“妇人吩咐把她带到假山后面的小花园去,那有一个玻璃房,她等下忙完就来处理。”不再往下听,莫文昊立刻转身向玻璃房飞奔而去。他快速的穿过拱门,来到玻璃房,意外的发现莫言坐在钢琴前。 莫言回头看见脸上沁着微汗,气喘吁吁的莫文昊,一阵惊喜。自从莫宅的装饰工程开始,院子里始终有人,莫言晚上不敢出来,她已经很久没到这里见莫文昊了。今天,黄豫谨吩咐她必须躲在房子里不出来,但她知道玻璃房是不对外开放的,便偷偷溜了进来,没想到能见到莫文昊。 莫文昊突然之间见到莫言神情一愣,可立刻上前抓住莫言的手腕,一把将她拖到自己身边,拉扯着钻进一处植物茂密的地方,挡住二人的身形。莫言看到莫文昊的表情严肃僵硬,抓着自己手腕的劲道大得惊人,握的自己痛极了。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莫言刚想张嘴问,莫文昊已冰冷的说了句:“别说话” 莫言默默的看着莫文昊,忍着疼,任他握着。 莫文昊紧张的看着玻璃房的门,心乱如麻,只能下意识的将手握紧再握紧,用力再用力。 那个老太太他见过,最近一个月经常出现在莫家门外。有两次宋嫂赶她,被莫文昊看到了。老太太也见过他,可总是带着犹疑的神情,仿佛想向自己恳求些什么,又仿佛想告诉自己些什么。每次老太太来莫家后,莫文昊觉得宋应雪看自己的眼神就像是刀子,充满了鄙夷和嘲讽。他知道,这老太太肯定和自己有些什么关系。现在,他紧张的躲在植物中间,想象着自己等下会不会听到更加恶劣而残忍的事情。 果然,不一会,两个保全带着老太太进来,礼貌的说:“请您在这等一会,你最好别离开这里,我们会在外面” 那老太太瑟缩的说:“我知道,我在这里等” 保全点点头,出去了。 莫言从植物的缝隙中观察着这位老太太。她穿着土黄|色的棉袄已十分的残旧了,脸上皱纹重生,神情彷徨不安,一看就知道是历经风霜的人。但五官姣好,看得出年轻时一定很漂亮。尤其是一双斜飞的凤眼,竟和莫文昊的十分相似。 莫言看了看莫文昊,发现他也在观察那老太太,神情奇异,握住自己手腕的力量愈来愈大。莫言不知道他怎么了,但她将自己的另一支手也抚上莫文昊紧握的手,仿佛想将自己的力量传给他。 一会,宋应雪匆忙走进来,对着老太太一皱眉,张嘴说道:“你好大本事啊,竟然知道今天上门来闹,看来你女儿的好手段都是和你学的。” 老太太一看到宋应雪,嘴角颤抖着,费劲的想说出话来,可喉咙火热干燥的只发出了嘶哑的一声。她扑通一下就跪在了宋应雪面前,声音像是从胸腔里挤出来的,费劲了全身的力气:“宋太太,我求求你,求你们放过我儿子吧。” 宋应雪避开了老太太的正面,冷笑着说:“你们叶家的人真的很不要脸。妈妈和舅舅串通匪徒绑架自己的亲生儿子和亲外甥,现在外婆又来替自己的绑架犯儿子求情。哼,这事你求我也没用,抓住绑架犯要严惩是莫老爷子的意思,我们谁也改变不了” 地上的老太太已经泪流满面了,哽咽着说:“宋太太,婉儿她是去救文昊的,她没有和匪徒勾结。都是我那个不成材的儿子做的好事,法官说最轻也要判个无期。但是请您看在婉儿为救文昊搭上一条命的份上,放我儿子一马吧。他还那么年轻,不能就这么在监狱里呆一辈子。只要你们出面说一句话,就能让我儿子少判几年” 宋应雪眉头紧皱,厌恶的说:“明明是和匪徒内杠被杀了还说什么救莫文昊,2年前被抓的绑架犯都说叶婉儿是为她们出谋划策的,就是她让他们把绑架信和照片送给莫崇高的” 地上的老太太用手捂住脸痛哭出声,知道怎么求也没有用,只好使出最后的手段。她边哭边从地上手脚并用的爬起来,面露坚毅的说:“宋太太,我女儿的事情先不说。我想有件事情你可能会感兴趣。 宋应雪差点翻白眼了:“有什么事情我会感兴趣” 老太太不待她话说完,紧接着说:“我儿子逃亡的第一年一直都和那个刘鹰在一起,不小心从他那知道了些事情,你可能会感兴趣?” 宋应雪的脸色突变,厉声说道:“什么事情?” 老太太冷静的说:“难道要我说出来?你想听?” 宋应雪神色冷滞,阴森森的说:“你说出来也没人会信,再说你不会有机会说出来。” 老太太笑了:“我敢来自然是留了后路的,如果你不救我儿子,我自然会让莫老爷子和莫崇高知道一些事的” 宋应雪握紧了拳头,目光向要杀人一样,想了半天,咬牙切齿的说:“别以为我怕了你,只不过不想在今天这节骨眼上闹出事来。你先回去,我会想办法帮你儿子求情。” 老太太点点头:“好,我相信你一次。我保证,只要让我儿子少判几年,我就把那件事烂在心里。” 宋应雪冷笑着:“你最好说到做到” 说着,她转身向外走,回头对老太太说:“你等一下,我叫保全带你出去。记住,别在惹事。” 老太太望着宋应雪走出去的背影,跌坐在地上,眼泪顺着眼角汩汩流淌,嘴里喃喃自语的说:“婉儿,妈妈对不起你。但为了你弟弟,我不得不这么做。呜……” 老太太嚎啕大哭的声音在玻璃房里激荡。 莫文昊神情呆滞,觉得有双手将自己的心脏拧成一团,疼的不能呼吸。 死了?终于确认是死了。两年了,自己总是梦到那张带血的脸,那是他的亲生妈妈。现在结果揭晓,他恨也好,他爱也好,他再没机会亲口问一声为什么。 眼泪从眼眶中奔涌而出,又急又多,迅速在他脸上纵横成河流,可偏偏发不出声音,一口气噎在胸口怎么也吐不出来。 他的泪烫伤了莫言的心。莫言轻轻的将他的头搂在胸前,他像是一只受尽委屈的小动物伏在莫言的怀中无声的抽噎。他紧紧抓住莫言,仿佛她是他全部的生命源泉。 好一会,莫言发现外面老太太的哭声已经停止了。透过植物,她看到老太太已经跟着两个保全走出了玻璃房。 莫言轻吁口气,拍了拍怀中的莫文昊,小声的说:“他们走了” 莫文昊唔的一下哭出声来,一口气这才吐出,脸已憋的通红。他尽力平复着自己的呼吸和情绪,坐直了身子,这才发现自己的手一直紧抓着莫言的手腕。因为抓的时间长了,手腕的地方淤了好大一片血,又黑又紫,在莫言雪白的皮肤上令人触目惊心。她的手掌因为缺血,也有些发紫,冰凉冰凉的。 莫文昊心中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只下的意识的想着:“幸好还有她” 他想起外面的典礼还没结束,自己还要随父亲给爷爷行礼,忙站起来对莫言说:“我要赶快出去。你别出去,在这里等我” 莫言点点头,他的声音还带着哭腔,头发凌乱,眼睛红红的。他转身向门边奔去,莫言忍不住叫到:“等一等” 莫文昊不解的回身看她,她从脖子上解下雪白的丝巾,快步到用来给植物浇水的水龙头前,将丝巾打湿。水冰凉冰凉的,她不禁打了一个寒战。然后,她拿着丝巾走到莫文昊面前递给他: “把脸擦一擦,眼睛冰一冰,要不出去奶奶会发现的” 莫文昊迅速的接过丝巾,是呀,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宋应雪知道今天的谈话被自己听到了。 所幸他哭的时间并不长,擦完脸后也不太看得出哭的痕迹。莫言又用手指了指他的头发,他又赶紧用手扒了几下。 他看着静静望着自己的莫言,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刚才太失态了。他甩甩头,声音已恢复清冷,只说了一句:“在这等我”,便急匆匆的出去了。 第九章 莫言走回到吊床边的树下,慢慢的滑坐下去。 她年纪小,刚才的谈话听的似懂非懂。但她听清了“绑架”、“亲妈妈”和 “搭上一条命”等词,也知道都是和文昊有关的。 文昊的泪深深的灼烧着她,让她对自己手腕上的痛一无所觉。就这样安静的靠在那里,思绪像一支没有脚的鸟,飘来飘去,无处落脚。直到夜色吞没了世间的一切,她安静的靠在树边睡去。 下午的拜寿仪式后,莫家在全城最奢华的酒店举行晚宴,款待宾客。一些位高权重的宾客纷纷上台致辞,或表达自己对莫毅峰的敬仰,或歌颂莫毅峰的生平事迹。一时间觥筹交错,衣香鬓影,盛况自不必说。 但莫文昊一直挂着莫言,知道她在玻璃房里一整天了,肯定没吃东西。他和父亲说肚子痛,要先回家。莫崇高忙于应酬,且中午就听他说肚子不舒服,就不勉强他,叫司机送他回莫宅。 莫文昊坐在车上,冷眼看着外面的万家灯火和热闹喧嚣的街道。他想起前些天临字的时候,临到李煜的《望江南》,里面有一句“车如流水马如龙”,和眼前的景致很贴切。可是那千万盏灯火没有一盏是为他而亮的,那些行色匆匆的人也没有一个是为他而忙的。这五光十色、甚嚣尘上的大千世界,对他来讲是无色也无声的,他有的只是深深的寂寞。 车子在车河里飞快的前进,到前面的十字路口左转,再行几百米,就要到莫宅了。可远远的,莫文昊就看到在前面转角处有一面霓虹招牌,什么文字都没有,招牌上只有一个硕大的粉红色的樱桃,发出柔和的光线。这应该是新挂上去的,前几天还没有。车子拐弯,莫文昊才发现招牌下是一间蛋糕店,应该是新开张的,窗明几净,灯光柔和温馨。他马上叫司机停车,他刚刚从酒店出来的急,没打包吃的东西,看到这间蛋糕店,忍不住想给莫言带点吃的。下了车,店门前有位漂亮的女生给他打开门,并脆生生的说着:“欢迎光临樱桃蛋糕店”。店里的空间并不大,可是小巧整洁,柜台里摆放的蛋糕个个晶莹剔透,引人遐思。他走到柜台面前,终于明白外面的招牌为什么挂着一个那么大的樱桃,因为这里的所有蛋糕全是樱桃蛋糕。黑森林樱桃蛋糕、红酒樱桃蛋糕、绿茶樱桃蛋糕、巧克力樱桃蛋糕等等,他并不知道莫言的口味,按照自己的口味选了黑森林的,付了钱,回到车上。 回到莫宅,他打发了司机,也没回房换衣服,直奔玻璃房而去。可穿过假山的石门时,小花园里黑漆漆的,玻璃房里那盏昏黄的灯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温暖的亮着。 “她不在?”莫文昊有些失望的摸黑走进玻璃房,抬手熟练的摸到灯的开关,“啪”的一声,屋顶那盏灯颤颤微微的亮了。由于是节能灯泡,刚打开时灯光很昏暗,要好一会才能恢复正常的亮度。 莫文昊提着蛋糕,慢慢向里面走去,看到钢琴前面空无一人。他转身,回头看自己的那张吊床,床上也空无一物。 可是在床边的树下,有个小姑娘正睁着睡眼惺忪的眼望着他。他的心一瞬间柔软的近乎酸涩,有一种不知名的液体正在腐蚀着他的心脏,又酸又麻,还带着点痛,但却让他欲罢不能。 莫言被突来的灯光惊醒,眼睛还没适应,那个带着一点寒气罩着一圈光晕的身影就出现在自己面前。她对着他眨了眨眼睛,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然后,她的眼光被莫文昊手中漂亮的蛋糕盒子吸引了。 莫文昊看见她盯着蛋糕盒子的眼光,心中不禁莞尔。她肯定饿了。于是他走过去,一屁股坐在她身边,把盒子放到她怀里说:“给你的,吃吧” 她捧着盒子,分外珍惜的看着, “真漂亮,是蛋糕吧。” 莫文昊不说话,又抢过盒子,几下打开包装,露出里面的蛋糕。黑色的蛋糕上点缀着殷红的樱桃,香气四溢,引的莫言眼光闪动,莫文昊觉得都快听到她咽口水的声音了。 他快速的拿起刀子分出四分之一装进纸碟子,又拿过一支叉子放在蛋糕上,然后塞在她手里,说:“黑森林樱桃蛋糕,快吃” 莫言捧着蛋糕,看着剩下的蛋糕遗憾的小声叫着:“哎呀,你怎么就这样把它给切了,让我欣赏一下啊” 莫文昊瞥了她一眼,不屑的说:“你不饿啊?光欣赏你能饱啊?” 莫言闻言一笑,拿起叉子,叉了一大块入口,满意的眯起眼睛。蛋糕入口即化,黑森林的苦味里夹杂着樱桃的甜,极大的满足了莫言的味蕾,也极大的满足了她的心。 莫言像是想起什么,放下手中的蛋糕,也向莫文昊的样子切了四分之一的蛋糕塞进莫文昊的手里,笑着说:“一起吃”,然后拿起自己的继续吃。 莫文昊看着一心一意吃蛋糕的莫言,知道她饿坏了,自己也突然有了食欲,拿起蛋糕品尝起来。嗯,cherry的味道不错,cherish的味道真好。 莫文昊知道,樱桃的英文是cherry,而念起来很象cherish,cherish的意思就是珍惜。所以在国外,如果有人把樱桃送人就代表珍惜对方。莫文昊还小,但他已经感觉到莫言是自己所要珍惜的人,虽然他也不知道莫言究竟算自己的什么人。 莫文昊看莫言吃的差不多,便放下手中的蛋糕,蜷起双腿,用手臂搂着,把下巴放到膝盖上。这个动作是莫言最喜欢做的,可这些日子莫文昊也学会了。 “我的亲妈妈死了”莫文昊静静的说。 莫言拿着纸碟的手一下子凝住了,同时凝住的还有玻璃房里的空气,沉重的让人无法呼气。莫文昊终于说到正题了,今晚他让自己等在这就是要说这些吧。莫言眼前浮起下午时他痛哭的情景,说出来吧,说出来他才会好过一些。 于是莫言仍开碟子,也抱住自己的膝,将脸放在上面,摆出一副倾听的姿态。莫文昊很感激莫言没有露出惊讶、悲伤或是同情的神态,也没有试图安慰他,他需要的就是她默默的倾听与陪伴。 “从我懂事起,我就知道妈妈不喜欢我。她永远不会正眼看我,无论我付出多少努力,拿到多少优异的成绩,我永远得不到她一个笑脸。我曾经很困惑、很伤心,我找不到答案,只能不断的以优异的成绩吸引她的注意。”莫文昊低沉的嗓音静静的回荡在玻璃房里。莫言听着,心开始一阵一阵的痛,这和曾经的自己是多么的相像。 “九岁那年,我在窗外偷听妈妈和一个女人的谈话,才知道那个卑微、下贱,蹲在地上捡我妈妈扔给她的支票的那个女人才是我的亲妈妈。我终于找到了答案,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妈妈不喜欢我,因为我不是她亲生的,我是她的老公在外面生的私生子,是我爷爷要她把我领回来养,她迫不得已才养我的。”莫文昊眼光迷离,思绪整个陷入了那些不堪的回忆中。 “后来我想,没关系,不是我的亲妈不喜欢我是应该的。那我就找我的亲妈去吧,问问她为什么不要我,为什么那么爱钱。如果她真的爱钱,那我就赚好多好多的钱给她好了。”说道这,莫文昊冷笑了一下,双目变的通红。 “没等我找到她,她却先找到了我。有一天放学,我被绑架了。等我醒来时,我发现自己被关在一个狗笼子里。他们打我,不给吃饭,连大小便都在笼子里……”莫文昊的声音开始颤抖,到后来,整个身躯也开始不停的颤抖,牙齿碰撞,仿佛一个冰天雪地里冻的濒死的人。 莫言觉得一阵痛楚袭击了自己,她本能的拥抱莫文昊,笨拙的,找了好半天才找到一个能抱紧他的姿势。她将两臂从后面在莫文昊的腰间合拢,上身和脸紧紧的贴在莫文昊的后背,紧的莫言自己都感动疼痛。 莫文昊一无所觉,坚持着继续说下去:“有一次我醒来,我看到了我的亲生妈妈。他竟然和那个绑架犯商量着如何拿到钱……”他的声音呜咽,再说不下去,将头深深的埋在膝间。 莫言抱的越来越紧,终于,莫文昊感觉到莫言柔弱的胳膊勒的自己发疼,肉体的疼痛将他从不堪的记忆中拉回。 他抓紧莫言环扣在腰上的手,微使力想掰开,竟没掰动。 “你嘞痛我了”声音还带有哭泣后特有的鼻音。 好半天,莫言才如梦清醒的松开了手。 莫文昊回过身,看着眼圈红红的莫言,勉强笑了一下说:“我说我的事,你激动什么,没看出来你劲还挺大的。” 莫言看着莫文昊,思绪还没走出来,愣愣的。 莫文昊把她从后面拉到自己的身边,继续说:“后来我看见亲妈妈满脸是血扑在笼子边好像是想放我出去,但那时我又晕了过去” 莫文昊顿了顿,向莫言的方向靠了一下:“后来我被救出来,我问家里的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没每人告诉我。只说绑架我的人有两个主犯逃跑了,还有一个死了,剩下的都抓住了。我一直不敢问,那个死了的是不是我亲生妈妈。两年了,我夜夜不敢睡,一睡就看到亲生妈妈那张带血的脸。” 莫文昊的脸苍白的像张白纸,一点血色都没有。他逼着自己说下去,再不说出来他会疯掉,:“今天下午的谈话终于证实了我的猜想,她是真的死了。虽然我早有心理准备,但我还是有点接受不了。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 他哽咽着:“每次我走过莫宅的大门,都幻想着就像我9岁那年的某个午后,她站在那里看着我。我希望她告诉我,她没有为了钱绑架我,她是想救我……” 莫言深深的凝视着他,突然插口说:“你看到的、听到的未必是真正的情况,我觉得你妈妈是为了救你而去找那些绑架犯的。今天下午那个老太太不是也说你妈妈是去救你的吗?” 莫文昊冷静一下自己说:“你倒是挺聪明,这么快就明白了下午谈话的内容。” 他沉吟了一下说:“我妈妈究竟是为了救我而死,还是像宋应雪说的那样贪财而死其实都不重要了,人都死了,追究起来还有什么意义。倒是你,千万不要让宋应雪知道你知道我的事,她会对你不利。” 莫言闻言沉思了一下,犹疑的说:“好像那个老太太知道些什么事情,奶奶不想让人知道。” 莫文昊的眼光研判的看了莫言一眼,发现她的心思缜密,冰雪聪明,对下午的谈话一下就掌握到了重点。 他冷笑频频:“宋应雪恨我入骨。那次绑架犯将信送到我家她竟整整压了一天半没告诉家里人,我爷爷后来差点赶她出门。” 莫言吃惊的看着莫文昊,莫文昊轻推了她一下说:“快把嘴合上吧。千万别让她知道你总和我接触,要不你就没好日子过了。” 莫言听他这样说倒是无所谓的摇摇头:“日子好不好都是这样的,我不在乎” 莫文昊心中一暖,不再说话。他的伤终于找到了倾听的人,说出来后,仿佛放下千钧大石,整个人分外的轻松,连以往总有些桀骜的神情都不知不觉的放松下来。 他深深的凝视着眼前这个小女孩,比自己只小三岁,但看上去却分外的柔弱。但他知道,她是个聪明的女孩,外柔而内刚。看她在莫家的行事就知道了。她永远小心翼翼的躲在角落里,不让自己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她深知,在莫宅这是唯一保护自己的方法。但是,莫文昊的眼上还是泛起一层隐忧,她太委屈自己了,一点点要求都不敢提,甚至连本来是自己的钢琴也不敢提起。 仿佛是心有灵犀的,靠着他的莫言突然抬起头说:“是你故意激欣晴学钢琴的吧?为了帮我?” 莫文昊斜瞥了莫言一眼说:“不知道是你笨还是欣晴笨,你以后有什么要求,和欣晴提提就行,何必委屈自己” 莫言无比酸涩的说:“我还不如你。至少你有爷爷疼爱你,也有爸爸和哥哥。可是我除了妈妈,什么都没有。” 莫文昊蹙起眉头,她那个妈妈有比没有更令她痛苦吧。 “我不是莫家的孩子,我不能给妈妈添麻烦。再说,我迟早要离开莫家的”莫言的声音轻的向鹅毛浮在水面上。 莫文昊心中一动,对这个8岁的小姑娘有了更深的了解。自己都对未来充满迷茫呢,而她已经想到要离开莫家了。 莫文昊不禁问她:“你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莫言不禁茫然,她从不敢奢求过什么,她想了想说:“长大吧!快点长大” 莫文昊喃喃的说:“是啊,快点长大吧!” 半响,他突然说:“把英语学好” 莫言有些不解的问:“学校有学啊” 莫文昊欲言又止,说:“叫你学好,你就学好。过了节,会有个英国老师住到我院子里,到时你来和我一起学” 莫言对莫文昊的话一向是言听计从好的,点着头答应着,心想以后要好好学英语了。 两人不再说话,就这样相互依偎陪伴着,直到夜深。 第十章 莫毅峰八十大寿结束后,学校就要放寒假了。进入2月中旬,就是农历春节。陪莫老爷子度过春节后,莫崇高夫妇和莫文耿夫妇将搬至香港常住,莫欣晴留在国内念完小学一年,待9月份再去香港就读贵族小学。莫文昊今年小学毕业,将赴英国入读伊顿公学。而莫言,留在大宅。名义上是陪伴莫老爷子,实际上是将她一个人仍在大宅自生自灭。 莫言和莫欣晴的关系倒是十分的友好融洽。每天一起上学放学,莫欣晴对莫言是无话不谈的,莫言总是微笑着听着,并不多言。 这天是期末考试的最后一天,莫言一直坚持着铃声响了才交卷,她仔细的检查了二遍。倒不是她把成绩看的很重,而是目前的所有事情当中自己唯一能把握的就是学习成绩。如果连这个都做不好,她会觉得自己一无是处。 当她走出教室时,看见莫欣晴正唧唧喳喳的说着话,而方之谦懒洋洋靠墙而立,心不在焉的听着。这个方之谦,考了50分钟就交卷出来了,他一向是答完就交卷,从不费心检查。 “方之谦,明天你那些弟弟们要去你家玩是吗?”莫欣晴兴奋的问。 “嗯”方之谦哼哼着。 “我也要去”莫欣晴大叫。 “不行”方之谦还是从鼻子中哼出声音。 莫欣晴这时看见莫言,走过来抱怨的说:“怎么才出来啊?今天还要去学钢琴,小叔叔在外面等急了准又给我们脸色看。” 莫言这才想起今天有钢琴课,她要陪莫欣晴上课,莫文昊在外面等着呢。于是她朝着方之谦点了点头,拉着莫欣晴就走。方之谦也不紧不慢的跟在她们后面。莫欣晴边走边说:“方之谦,为什么不让我也去你家看看?” 方之谦不耐烦的说:“都是男孩,就你一个女孩。” 莫欣晴一拉莫言的胳膊:“姐姐陪我去不就行了,那样就有两个女孩了”说完,莫欣晴的眼睛完成月牙状,讨好的看着方之谦,却丝毫也没想到征得莫言的同意。 莫言直觉就想说不去,可看莫欣晴那样子,话到嘴边又没说出来。 方之谦用眼睛看了莫言一下,见她没说话反对,就说:“行,明天你们和你班同学一起来吧” 莫言用眼睛瞄了方之谦一眼,自从那次他说要和莫言做朋友后,他就不再排斥莫欣晴,莫欣晴成了方之谦名副其实的小跟班。而方之谦也不再事事找莫言麻烦。莫言想想,觉着多个朋友没什么不好,也就偶尔和方之谦说说话,研究一下数学题目什么的。 他们边走边说,不知不觉走出了校门,方之谦拿嘴向前方努努,说:“接你们的人来了,再见”,说完头也不回的跑了。 莫欣晴拉着莫言向莫文昊那辆黑色的volvo坐车跑去,莫文昊已经站在车边等候。脸上的表情平静、温和,没有莫欣晴想象中的那种冰冷和不耐烦。 莫欣晴脆生生的叫了声:“小叔叔” 莫文昊好笑的看着她说:“今天可事先讲好,到了文老师那你可老实点。别像上次一样碰坏了老师的东西。” 莫欣晴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上回到文先生家中上课,她趁文先生在指导莫文昊弹琴,而莫言专心致志观看的时候跑出了琴房。跑到客厅的陈列架处好奇的东摸西看,结果就打碎了件青花瓷器。文老师看到时脸都青了,那可是康熙中期“郎窑出品的青花瓷,虽不算精品,但也不是赝品,有钱也买不到啊。可她是莫毅峰的曾孙女,也不好发作。 今天又去上课,莫文昊自然要嘱咐莫欣晴。 文先生住在音乐学院里面的教室住宅区,上下两层的复式格局。一楼是待客区和琴房,另辟专区摆放文先生的古董藏品。莫文昊带着莫言和莫欣晴走进文先生家时,文先生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候。莫欣晴不好意思的看着文先生说:“文老师,上次的事情实在对不起,我下次不敢了” 文先生看着这个调皮的女孩说:“我看你对钢琴一点兴趣也没有,真不知道、为什么还要学”,要不是莫家的面子,他才不会教这么顽劣的弟子。 莫文昊此时捧上了一个锦盒递给文先生,说:“文先生,祖父听说欣晴打碎你的心爱之物后感到十分抱歉,特意让我将这件东西送给你以表达他的歉疚之情。” 文先生想推却,莫文昊却笑着说:“文先生还是先看看吧” 文先生小心的打开锦盒,仔细的看了好一会,不禁张大了嘴巴,伸出手去轻轻碰触说:“天啊,是明代的永宣官窑青花瓷”。 明代永宣官窑青花瓷大多藏于故宫博物院和台北故宫,流落在外的极少,此件瓷器比打碎 莫可言说的爱第4部分阅读 欲望文 莫可言说的爱第5部分阅读 莫可言说的爱 作者:未知 莫可言说的爱第5部分阅读 那件不知名贵多少。莫家出手真是不凡啊。 文先生有些不好意思,还想推辞,莫文昊已说:“曾祖父说,您教导我家三个孩子,师德深重,日后还要重重答谢” 文先生也实在是喜爱此物,想了想,就收下了。 走进琴房,莫文昊开始将上次的功课弹出来给文老师看,文老师立在一旁指导,莫言也仔细聆听着文老师的讲解,目不转睛的盯着莫文昊在钢琴上奔跑的手。而莫欣晴却愁眉苦脸的坐在一旁,不敢乱走,如坐针毡。 文老师见莫言很认真,就让她弹一曲给自己听一下。因为事先说的是莫文昊和莫欣晴学,并没说还有个莫言,所以文老师一直也没听她弹。她羞赧的坐在钢琴前弹了一曲自己练的比较熟练的练习曲,文老师立刻对她刮目相看。她虽然才八岁,但看来在手型上下过苦工。手指支撑非常好,放松度、灵活度恰到好处,弹奏过程中的力度和节奏也都是在8岁孩子身上难得一见的。要知道,学习钢琴尤其是起步练手型阶段是最为枯燥的,多少孩子都过不了这一关。看到莫言在钢琴上的手,就知道这是个性格刚毅坚韧的孩子。文先生不尤起了爱才之心,点点头,开始指点起莫言来。 上完课,坐在车上,莫言还沉浸在刚才的课程中,觉得文先生不愧是钢琴大家,给她指出的问题都是醍醐灌顶的。莫文昊坐在前排,也不说话,看着车窗外的风景。莫欣晴纳闷的看着莫文昊,总觉得他哪里不同了。好像不再那么难伺候、难相处了。 其实,这几天莫家的人都觉得莫文昊好像有些改变,具体变在哪又说不出来。遭遇绑架事件之后的莫文昊,神情永远带着冰冷、桀骜、有时甚至是仇恨。对所有的人和事都带着愤愤、嘲讽和不耐。莫家的大人们都有一种不敢惹他的念头,生怕一刺激他就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来。他像是体内塞满了炸药,到处寻找自己的火引子,一有机会就要把自己炸得粉身碎骨一样。所以,莫老爷子对他极为关注,不许任何人惹他。 莫文昊也知道自己有些不同了,这种改变是他乐于接受的。过去的两年,他心中时时刻刻纠缠于母亲的种种,现在尘埃落定,他只能接受现实。加之向莫言倾诉了心中的所有秘密,他轻松下来,能够拨开眼前的迷雾,想想自己的未来了。他决定要坚强的、积极的活下去,他似乎又找到了生活的方向。 第二天一大早,莫欣晴就把莫言拉出了家门。 刚考完试,老师判三天卷子,学生们都放假。司机送她们到校门前,莫欣晴就让他回去了。,那已经聚集了十多个一年级的男孩,都是要去方之谦家里玩的。 莫言纳闷的问莫欣晴:“为什么这么多人都想去方之谦家啊?” 莫欣晴惊讶的问莫言:“你不知道啊?你不是和他一个班吗?” 莫言看着莫欣晴大惊小怪的样子,好笑的摇头。 “他是我们学校出名的小发明家,专爱弄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还能修理各种东西,连我们老师的收音机都是他修的。听说他家里有间房,专门放他发明的各种小东西,所以同学们都想看看。” 莫言还真不知道方之谦的这项特长,跟着莫欣晴向方之谦家走去。 方之谦家离学校不远,就在侨华医院后面。那里是一片大杂院,政府一直想改造这里,但那里的产权和居住的人太复杂,有许多钉子户,令许多开发商都望而却步。 莫言和莫欣晴以及其它的同学,穿过狭窄的小巷,东拐西拐的来到一个小四合院门前。门开着,一帮男生喊着方之谦的名字就跑了进去。方之谦听到声音从房间里出来,招呼着大家。大家都叫嚷着,叫方之谦拿出那些发明来看看。 这时,从房间里走出了一个60多岁的老太太。中等个头,十分的瘦。头发花白,脸上皱纹丛生,看得出精神不太好。唯一比较好看的一双凤眼也微微发红。她身上的浅蓝碎花棉袄面都发白了,看出来是穿了很多年了。有阅历的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个历尽风霜的人。 莫言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击中了一样,目瞪口呆的看着她,心脏在心口剧烈的跳动,简直要冲出口腔来了。 那老太太慈爱的看着这些孩子,看到莫言和莫欣晴时,不禁走向前,轻抚她们的头说:“哎呀,还有两个漂亮的小姑娘呢” 她转头对方之谦说:“快去你那个房间看你那些稀奇古怪的发明吧”,又转过来对其它的孩子说:“看完了出来,姥姥给你们泡蜂蜜红枣茶喝” 孩子们欢呼着跑进一间房,莫欣晴也兴奋的跑进去。 只听里面一阵吵杂,这个问:“这个是什么?” “闹钟开灯。闹钟一闹,灯就亮,专门在冬天用的”方之谦回答 那个问“那个是什么?” “包饺子用的磨具”方之谦又答 总之林林总总,有冬天的防滑鞋套、有双面节水拖把还有简易削皮器,方之谦在里面耐心的解答。 突然莫欣晴说:“我发现你发明的东西大多数都是做家务用的啊?” 方之谦笑着说:“是啊,这些东西我都是给我姥姥发明的。她干活很辛苦,我发明这些让她省省力。” 莫言站在门外像个蜡人,一动也不动,也不知道听没听到里面的谈话。这时那老太太走出来看到莫言站在那发呆,忙走过来问:“小同学,你怎么不进去?” 莫言没反应,老太太又问了一句,莫言才如梦清醒,慌忙答了一句:“里面太多人了” 老太太笑着说:“那快到这屋来,里面暖和” 莫言跟着老太太进了另一间屋子,挺暖和,收拾的也很干净整齐。桌上已经放好了10多个纸杯子,老太太开始调蜂蜜红枣茶。 莫言看着老太太拿热水把大红枣洗干净泡软,不禁问:“您是方之谦的姥姥吗?” 老太太抬头对她笑:“是啊。你是他的同学吗?以前从没见你来过” 说完转身去旁边的一个柜子上拿蜂蜜,莫言的眼光跟着她转,看见那柜子上摆着一张照片。她着了魔似的跟过去,仔细看那张照片。照片里是个漂亮的少妇抱着一个小男孩,那少妇眉目如画,一双凤眼透着些欲语还羞的忧郁。 莫言的眼光离不开照片,特别是少妇那双凤眼,她喃喃的问:“这是谁啊?” 老太太看她直勾勾的看着照片,一时间也不知道她问的是照片上的少妇还是那小男孩,只得回答到:“是之谦和他的妈妈” 莫言顾不得体会自己现在的心情,她试探的说:“阿姨好漂亮啊!” 老太太的眼中闪过一阵悲伤,叹息的说了句:“可惜,之谦的妈妈已经不在了。要是她还活着,看见你们这么多同学和之谦要好,肯定会很开心的。” 莫言还想问,可那些男孩子和莫欣晴已跑了进来,还热闹的讨论着那些小发明。 老太太连忙拿着蜂蜜和红枣调成饮料,倒在十几个杯子,分给孩子们。孩子们道着谢,猛夸老太太调的茶好喝。 方之谦得意的在旁边说:“我姥姥泡的蜂蜜红枣茶最好喝了,平常想喝还喝不到呢” 莫言突然说:“方之谦,再带我去看看你那些发明吧。刚才里面人多,我没看见。” 方之谦有些受宠若惊的答应着,他刚才注意到莫言没进来,还以为她对自己的发明不感兴趣呢。 钻到那间专门摆放小发明的房间,莫言看到随墙摆着一溜老式的柜子,柜子上面全都是各种小玩意,墙上还贴了一些方之谦的奖状。 莫言问:“这是你的房间吗?” 方之谦一下子就沉默了下来,半响说:“这是我妈妈原来的房间。” 莫言小心的说:“我听你姥姥说你妈妈不在了”,莫言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坏的小孩,去揭别人的伤疤。 方之谦盯着莫言看了一会,如果是别人,他不想说。可莫言一贯的那副静静的模样,让自己有些脆弱。 他低下头,声音里有压抑不住的悲伤:“我妈妈死了,警察说她和我舅舅参与了一起绑架案。我妈妈被那些绑架犯打死了。” 他看到莫言眼中的同情和惊惶,故作轻松的耸耸肩:“我不相信我妈是坏人,等我长大了我一定找到真相。哼,倒是我舅舅,跑了2年多,前一阵子被抓回来了,说是要判无期,我姥姥到处找人拉关系救他呢。” 莫言看他提起舅舅的鄙夷,不禁问:“你不喜欢你舅舅?” “嗯”方之谦回答:“我妈活着时他总是欺负我们,说我们在家里白吃白住,骂我是没爹的杂种。还抢我妈的钱。搞不好我妈的死也是他造成的。” 莫言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怔怔的看着他。 方之谦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说:“你不用同情我,我虽然没有妈妈,但姥姥对我非常好。我把我的发明和奖状都放在妈妈的房子里,让她看看我多么的努力,让她保佑我和姥姥,我要很成功很成功,我要赚很多很多的钱。” 他甩甩头,看上去像在抖擞起自己的斗志。 莫言眼眶一酸,心中想起那个玻璃房中寂寞的身影,也不知道他们谁更不幸。 回来的路上,莫欣晴见莫言一直闷闷不乐的,才后知后觉的问:“姐姐,你是不是不愿意陪我来方之谦家啊?” 莫言摇摇头,说:“我愿意啊,下次你来,我还陪你” 莫欣晴喜笑颜开的说:“就知道你是我的好姐姐。方之谦的姥姥好和蔼啊,不像我们的奶奶总是冷冰冰的。” 莫言用眼睛瞪了莫欣晴一眼:“小心被奶奶听到” 莫欣晴习惯性的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的说:“人家只和你说嘛” 转瞬间,莫欣晴又愁眉苦脸的:“可惜啊,我9月份就要到香港念书了呢。到时你就不能陪在我身边了。我求妈妈要你和我一起去,她却说9月你就该升四年级了,去香港的小学会不适应,在北京念完小学再说。” 莫言平静的听着,能一个人留在北京,不用每天看到妈妈、新爸爸、新爷爷、新奶奶,对她来说是种解脱,她几乎要感谢母亲的这种安排了。 莫欣晴替莫言犯愁:“到时我去了香港,小叔叔又去了英国,你一个人留在莫宅陪着曾祖父,多寂寞啊” 莫言吃惊的望着莫欣晴:“你小叔叔也要走?什么时候?” 莫欣晴还是第一次见莫言用这么急促的语调说话,还以为她是不想一个人留下,笑着说:“怕了吧,剩你一个了。别急,不会很快走的。小叔叔有英国伊顿公学的学位,今年9月入学,不过可能会提前几个月去上相关的英语课程。” 莫言的心里泛起滔天的巨浪,她好不容易找到的伙伴,也要离开自己了吗?那自己那颗心怎么办?又要在胸口四处冲撞,让自己痛不欲生,不得安宁了吗? 她的心酸酸的、酸酸的、酸酸的…… 五脏六腑都被腐蚀掉了。 第十一章 夜色如水,莫言呆呆的靠在吊床边的树下,透过玻璃,目光停驻在某处不为人知的地方。 吊床上,莫文昊躺在上面,一本英语书盖在他的脸上,看样子是睡着了。良久,莫文昊动了动,拿开书,伸展一下四肢,跳下床来。 接着他楞住了,他看到莫言黝黑黝黑的眼睛毫无焦距的呆望着前面。以往他跳下床,都会看到莫言靠在树边睡着了,今天她有些不同。 他做到莫言身边,用手在莫言眼前晃了晃,让她回神。 “怎么了?今天怎么没睡?是不是靠在这里睡不舒服?明天我也给你栓个吊床”莫文昊说。 莫言低下头,摇了摇,小声的说:“不用了,等你去了英国,我可以睡你的这张” 莫文昊心中一紧,僵硬的说:“你知道我要去英国念书的事了?本来我想找个机会自己跟你说的。” 莫言诚实的回答:“是欣晴告诉我的,她到时也要去香港念书,这里只剩我。” 莫文昊沉吟不语,眼睛也望向外面。 莫言轻声问:“听说伊顿公学的要求非常高,英国自己的孩子里也是1500个中才收1个,你但不担心去到那里不能适应啊?” 莫文昊转头看莫言,笑着说:“看来你找过伊顿的资料” 莫言点头。 “担心,非常担心。那里是全英国最优秀的贵族子弟集聚的地方,光是英语,我已经比那些土生土长的学生不知道差了多少倍。”莫文昊说。 莫言无声的望着她,眼光里也带出了担忧。 莫文昊继续说:“记得你跟我说你的愿望是快点长大。你知道吗?我的也是。但我要的不仅仅是长大,还要强大。强大到能脱离这让我喘不过气来的莫家。只有长大了,变得有力量了,我才会知道我的未来究竟在哪,我活着究竟有什么意义。” 他的眼光深邃而悠长,仿佛目视着一条充满荆棘的路:“长大的路上肯定有许多困难,但我必须克服。现在碰到的,不过只是第一关而已。” 莫言感受到了他的雄心万丈,她眼前浮气另一个身影,白天那个叫着要很成功、很成功的身影。 她压住心里的那丝冲动,决定让他毫无牵挂的走。 有些事情,就等长大了再解决吧。 莫文昊看着莫言发呆,第一次觉得莫言有心事,且是他所触及不到的。大概,莫言是不舍得自己走吧。他知道莫言对自己的依赖,就像自己对她的依赖一样,在这样一个硕大冰冷的宅院里,只有他俩的心灵能依偎在一起取暖。 但是,他们都有各自的路要走,命运的洪流扑面而来,他们只能无力的随波逐流。 莫文昊沉吟了很久:“我可能会提前去英国,春节过完就走。我的英语老师和我一起回国,顺便让我突击一下英语。” 其实,莫文昊从小就开始学英语,家里专门给他找个一个叫acada的英国人做老师。 莫言喃喃的说:“这么快?” 莫文昊迅速的答道:“本来不想这么快走,我刚刚下的决定” “为什么?” “为了未来”莫文昊答。 他的目光再次凝视着她,他逼迫自己不去留恋,未知的未来让他必须义无反顾。 他用手搅乱莫言的头发:“我们必须自己长大,你帮不了我,我也帮不了你” 莫言在心底里哭泣起来,但却命令自己对着莫文昊展开一朵笑靥。 那只是肌肉僵硬的扯动,眼睛里明明是悲伤却假装欢欣。这难看的欢颜仿佛向莫文昊的心里泼了一瓶硫酸,疼的他直冒白烟。但年轻的莫文昊故意无视这鲜血淋漓的痛,毕竟对他而言,未来才是最重要的。 11岁的他不会知道,在以后无尽的岁月中,他无数次的看到莫言这样对他笑着,一次比一次让他更痛,直到他的心脏被腐蚀殆尽。虽然,这笑容从始至终都是因他而绽的。 莫文昊心里说不出的难受,有点恶狠狠的说:“要是不想自己留在这,你就好好学英文。等小学毕业了,我想办法让你来英国念中学。” 莫言猛的抬头看他:“真的?” 刚觉得从此不见天日,莫文昊又指了一条生路。 如果能去英国和他一起念书…… 这念头美好的让她不敢再往下想,她忙不迭的点头,重重的点头,眼里已冒出些泪光。 莫文昊看着她哭哭笑笑的表情,顽皮的扯她的辫子,脸上也绽出笑颜来。 莫文昊看看外面的天色,已经有蒙蒙的白光浮起。他对莫言说:“快走吧,天亮了。” 一如往日,跑到岔路口,他往东,她往西,他记起了什么叫住莫言说:“今天你不上学吧?” 莫言回答:“刚考完试,老师在判卷呢” 莫文昊说:“白天我爷爷不在家,莫欣晴也会跟大人们出去,你来我院子一下” 莫言想也不想的重重“嗯”了一声,快步跑走了。 她不想多问,只要莫文昊让她去,她就去。对莫文昊有求必应已经成了她的习惯,而且越来越根深蒂固。 因为离农历春节不远了,宋应雪带着黄豫谨和莫欣晴要飞去香港购物。本来宋应雪嫌香港的购物环境太吵,想去巴黎和米兰,但考虑到黄豫谨刚刚回来,且香港那边的别墅也有些事要安排,便决定去香港了。莫欣晴倒是要莫言一起去,但莫言拒绝了。 今天莫毅峰一早出门,莫言跟着宋应雪他们在西院吃早餐。早餐后,大家匆匆忙忙的拉着行李去机场,连宋嫂都跟走了。莫言慢慢向东院走去,整个莫家大宅静悄悄的,只有几只麻雀的叽喳声。由于是冬天,树木都光秃秃的,池塘结了冰,湖心亭显得分外的冷清。家里的司机、花匠、清洁工、厨师等因为主人不在都自动放了假,只有门房那有人看管着门户。莫文昊住在东边最小的跨院,与莫毅峰住的跨院紧挨着。莫言还是第一次来,走进小院一看,真是别有一番风味。小院不大,正房和左右厢房只有各一间房间,院的正中央是一棵国槐,巨大的树冠因枝叶都掉了显得有点稀疏。可莫言想,待到7月槐花飘香,满树芬芳的时候,整个小院都被这科槐树的花阴覆盖,不知是怎样的一份美景。 莫文昊已经透过书房的轩窗看到莫言。他推开门出来说:“不进来干什么呢?” 莫言赶紧走过去,跟他进了书房。书房里清一色的明清摆设,莫言也看不懂都是些什么,只见到一张四方大桌上已摆好笔墨纸砚。 莫文昊走到书桌旁,叫着莫言:“快点过来给我磨墨” 莫言走过去,笑着说:“你要我来帮你磨墨啊” 她见书桌上摆着一些不认识的东西,就问莫文昊。 “这是笔架,这是笔筒,这是笔洗,这是墨匣,这是墨床,这是水注”莫文昊一一解答,难得的有耐心。 莫言听的一头雾水,莫文昊叹了口气,拿起一个上有蟾蜍形状的方壶,塞到莫言手里说:“这叫水注,你快去装点水。” 莫言快步跑出去装水,眨眼就回来了。 莫文昊又把那个叫做墨匣的东西打开,那匣子上还描着金色花纹。他从里面取出了一个长方体,黑漆漆的东西,塞到莫言手里。莫言看着手里的东西,幽默的对莫文昊说了一句:“这个我认识,是墨” 莫文昊好笑的看着她说,快点磨。莫言的眼光被莫文昊推过来那方砚台吸引住了,不规则的椭圆形状,上方雕满灵芝,左方和下方雕满云纹,云纹上是一支展翅的凤凰。 莫言不禁说“真漂亮” 莫文戏虐的看着她说:“你还真有眼光,这是松花砚,以前只有皇家才能用的。后来库存的松花砚全都弄到台湾去了,这块还是从皇家流落在民间的子弟手中买到的” 不言而喻,又是一块有钱也买不到的珍宝。莫言也不惊奇,莫家积攒六代,家中所藏比起以前的皇家也不逊色吧。 莫言拿着墨,看着砚,盯着莫文昊说:“我不太会磨” 莫文昊说了一句“真够笨的,你们学校不上书法课啊?” 莫言无辜的说:“上啊,下学期才上” 莫文昊认命的叹口气说:“看着啊,就教你一次” 说着,他挽起袖子,拿起水注,向砚台里注入一点水,用磨在砚台上轻轻的打着圈,边磨边说:“磨墨要轻而慢,墨要在砚上垂直地打圈儿,不要斜磨或直推。磨墨用水,不能太多,要磨得浓淡适中,不要太浓或太淡。” 他停下手中的动作,用眼睛瞥着莫言说:“你最好练会两手磨墨,右手累了还可以用左手” 莫言讶异的说:“啊?要磨很久啊?” 莫文昊不置可否的说:“不知道,要看我今天状态如何了” 莫言无奈,学着莫文昊的样子开始小心翼翼的磨。她是冰雪聪明、一点就透的孩子,居然刚开始磨就有模有样了。 莫文昊满意的看着她,拿起笔来开始抄《心经》。 其实《心经》字数不多,只有266个字。但爷爷的要求高,莫文昊写了几次莫毅峰都不满意,说他的心不静。 眼看明天爷爷要看他的功课,他灵机一动,叫来莫言给他磨墨,因为莫言是他的静心良药。 他先看了莫言一会,她静静的立在旁边磨墨,一点声息都没发出来。低着头,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几绺头发不听话的散在上面,肩头随着磨墨的动作微微的晃动。 莫文昊移开眼,凝神静气,开始动笔写起来。果然,有莫言在身边事半功倍,不长的时间,他的这篇心经就写好了,居然不用写第二遍。他又仔细端详一下这篇字,觉得确实比以前写的那些好。 他又看莫言,发现她还在屏住呼吸,提着胳膊小心的磨墨呢,。 这个笨蛋,没看见自己已经写完了吗。他用手推了推莫言,莫言冷不防被他吓了一大跳。 “写完了?”莫言愣愣的。 “嗯,写完了” “吁”莫言一下子放松了下来,觉得右胳膊又酸又麻,不禁用左手抓着呻吟出声。 莫文昊顽皮的笑着说:“不是叫你累了就用左手磨吗” 莫言委屈的说:“我怕左手控制不好,磨出来的墨不符合你的要求啊” 莫文昊走进她身边,自然的抓起她的右胳膊,使劲的上下抓着,嘴里还说着:“你看你就缺少锻炼”。 莫言受不住疼,小脸绯红,叫着说:“轻点,轻点” 突然,莫文昊一本正经的跟莫言说:“你脸上怎么都是黑墨啊?” 莫言啊了一声就想往外跑。莫文昊扑哧笑出来,拉住她说:“有时候也不知道你是聪明还是傻,我说你就相信啊?” 莫言看着莫文昊的笑容,从心底往外的溢出放松与愉悦,不知不觉就带出了小女孩娇羞的神态,撅着小嘴气哼哼的说:“你骗我,下次再不给你磨墨了” 莫文昊也不辩解,坚持给她抓着手臂,看着她那蠢样,笑不可支。 莫言看他笑个没完,也忍不住笑,不知他到底在笑什么,反正他笑她也想笑,于是他们像两个小疯子一样笑成一团。 正拉拉扯扯的,莫文昊不意间抬头望了窗外一眼,发现槐树下竟站着一个人。莫文昊的心一阵狂跳,仔细一瞧,原来是莫毅峰。莫言顺着他的眼光望出去,脸上的笑容也慢慢消失在嘴角。 莫毅峰见两个人已经发现了他,就推门走进书房。莫文昊和莫言规矩的向他问着好,他在心底叹了一口气。这两个孩子又恢复了小大人一样的神态,这神态与刚才相比简直是死气沉沉的了。 他今天访友不遇回来的早了,见宅子里静悄悄的,就想来看看文昊。看到两个孩子后他本来想走的,可是他被书房里的情景吸引住了竟挪不动步子。 那是他的孙儿吗?额头眉间遍布阳光,丝毫不见防备与阴霾。 那是那个沉静的莫言吗?目光流转,娇俏动人,丝毫不见惊惶与忧郁。 他们的欢愉好像一幅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美丽画卷,满足了莫毅峰心底最深处的向往。 第十二章 两天过去了,宋应雪她们还没回来,莫家大宅只剩莫毅峰和两个孩子。 在此之前,莫文昊和莫言都刻意的隐藏他们之间的友谊,至于为什么要隐藏,他们自己也不是很懂,只是直觉的要隐藏。现在,被莫毅峰撞破,不知道会怎样? 莫言一直很忐忑,但莫文昊却满不在乎。他小小年纪已经懂得以静制动,爷爷是比较宽容的人,不会对他们的友好起什么疑心。再说,他们友好怎么了?谁规定莫家人必须漠视莫言的存在?莫文昊越想越宽心。 这天,他叫上莫言从玻璃房搬了一盆盛开的蝴蝶兰到他的书房,然后就在那一起看书。他在阅读一本有关英国风土人情的原文书,强塞了一本单词书叫莫言背。屋里的暖气太热,莫文昊把毛衣脱了,只穿着雪白的衬衣。他把一只手支在腮上,另一手翻着书,走马观花的看着。看到一个有意思的地方,他咯咯的笑出声来,头也不抬的说:“莫言,你知道吗,有些英国人的姓氏太有趣了” 莫言一直听话的的埋头在背单词,一时间有点转不过弯来,呆呆回头应了一声“嗯?” 莫文昊这才抬头。莫言就坐在那盆蝴蝶兰边,面似银盆、眉如弯月,目似星子,那些盛开的蝴蝶兰像是栖息在她头顶的蝴蝶,展翅欲飞。莫文昊看着莫言眉眼隽清、眼波微荡的样子,突然想到爷爷屋中的一幅字:“水是眼波横, 山是眉峰聚。 欲问行人去那边? 眉眼盈盈处” 他抛开这些杂七杂八的念头,向莫言坐近,将书摆在莫言的面前说:“你看,这章是专门说英国人尴尬的姓氏的” 莫言看了一眼书,什么也看不懂。莫文昊还是饶有兴致的指着书上的一个地方说:“看,有的姓氏叫hickbotto,就是希金的屁股的意思。有的姓氏叫shufflebotto,就是苏弗尔的屁股的意思。有的叫terbotto,意思是冬天的屁股。有的干脆就叫botto,屁股” 莫言睁大了眼睛看着莫文昊,看着看着就笑不可仰的阻止他说下去:“好了好了,你肯定又骗我。照你这么说,英国人的姓氏都跟屁股有关了。” 话里一带出“屁股”两个字,莫言的脸就腾的一下红起来。莫文昊看着莫言亮晶晶的眼睛说:“你快好好学英语吧,学会了你自己看,还有好多有意思的呢。” 莫言不禁问:“还有什么?” “嗯……还有paddy、daft、nutter、pigg等等,好多”莫文昊回答。 莫言说:“你光说英语,要告诉我汉语是什么意思啊?” 莫文昊耸耸肩,笑着说:“不告诉你,等你学会了自己看。” 他拿起刚刚莫言背的那本单词书说:“先让我考考你的学习能力。学英语单词是基础,看你这一上午被了多少。” 莫言回嘴说:“哪有一上午,顶多90分钟” 莫文昊也不争辩:“那你说你能背了多少个?” 莫言沉吟了一下:“90个吧” 莫文昊一挑眉毛,凤眼里已经带出讶异:“一分钟一个?你是说你背了90个还是背会90个啊?” 莫言学着莫文昊的样子撇撇嘴:“要不你考考?” 莫文昊真的考起来,何只90个,足足120单词背的丝毫不差。 莫文昊点点头:“嗯,有点潜力” 说完,他把手里的书塞给莫言:“借给你看” 莫言一筹莫展的看着那本书说:“这是英文原文书啊,我怎么看得懂。” 接着她的声音弱了下来:“再说你没几个月就要去英国了,你走之前我不可能看完” 莫文昊轻松的跳下椅子,用手摆弄了一下蝴蝶兰,轻轻的说:“你到英国来还给我” 莫言心底一阵清颤,吃力的说:“就算我学得好英文,但去不去英国念书也不是我能决定的。我妈妈连香港都不让我去,怎么会让我去英国。再说,去英国要花很多的钱。” 莫文昊冷笑着说:“你妈妈只是不想见到你而已,你在北京还是在伦敦,她都不会关心的。” 莫言颓丧的低头,虽然是事实,但还是很伤心。 耳边莫文昊的声音继续:“在英国念书的钱对莫家来说简直是九牛一毛,不会有人跟你计较的” 莫言小声的喃喃:“就算是这样,不会有人想起来送我去英国读书呢?” 莫文昊闻言轻笑一声说“会的,会有人想起的” 莫言闻言,眼中迅速闪烁起希望的火花。 莫欣晴跟着宋应雪和黄豫谨兴高采烈的回来了。不怪有人说女人和孩子的钱最好赚,不算饰品,她们光是买服装的钱已经花去几百万。刚一到家,莫欣晴已经拉着莫言炫耀自己的战利品了。她对莫言真是好,自己喜欢的也会让黄豫谨带上莫言的一份。大多数是服装,外套、毛衣、套裙、宴会用的小礼服、皮靴、头饰,甚至还有睡衣。不过,按照莫欣晴的审美标准,衣服大部分是桃红色的。 莫欣晴正拿起一件家常穿的棉袍,莫言觉得眼前一亮。那是一件对襟设计的棉袍,深蓝色丝绸面,软羊皮做的里,从领子到下衣襟一圈滚着雪白雪白的貂毛。在莫欣晴的要求下莫言穿上试了试,棉袍很长刚好到脚踝,她那张小脸掩映在貂毛中,粉雕玉琢的。 莫欣晴尚遗憾的说:“你穿真好看,可惜没有粉红色。我买了一件大红色,给你买了一件深蓝色。姐姐,你喜欢吗?” 莫言对着镜子看看自己,真心实意的说:“我很喜欢,谢谢你” 莫欣晴自在的躺在床上,看着莫言帮她收拾那些乱七八糟的战利品:“姐姐,这几天我不在家,你自己住这院子害怕吗?” 莫言摇摇头,继续收拾。 莫欣晴又说:“明天就出成绩了,姐姐你担心吗?” 莫言笑说:“这有什么可担心的?你担心吗?”,莫欣晴的成绩一直不错,莫家的孩子都聪明。 莫欣晴点点头:“嗯,原本是不担心的。可这次去香港,考察了一下我要读的小学。那上学的压力太大了,尤其是英文,那的孩子基本都能流利的对话了” 莫言走到床边怕怕莫欣晴的头,安慰的说:“你到哪都不会差的,你不是再英国出生的吗?” 莫欣晴唉了一声,想到自己的亲生妈妈,心中一酸,用手搂住莫言不出声。莫言不知触动了这小姑娘哪根弦,也不说话,只默默的任她搂着。 莫欣晴突然说:“姐姐,我不想去香港。我想留下和你继续念我们的小学,我还想继续和方之谦学习如何让同学们喜欢我” 莫言好笑的把她的头推开:“你到底是舍不得我还是方之谦啊?” 莫欣晴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都舍不得” 莫言心思一动说:“要不明天去学校看完成绩我们去他家看看吧?” 莫欣晴疑惑的抬头问:“啊?去干什么呢?” 莫言想了想说:“她外婆泡的红枣茶很好喝,我们去喝茶啊!” 莫欣晴为难的说:“方之谦脾气最怪了,跑去麻烦他外婆会不会惹他烦啊?” 莫言的眼光扫过地上一堆的滋补品,都是宋应雪买给莫欣晴吃的,迟疑的说:“要不送点滋补品?” 莫欣晴眼睛一亮,兴奋的说:“就这么办” 她丝毫都没想到问问莫言,到方之谦家里做什么。 莫言和莫欣晴按照记忆中的路线来到方之谦家,小院的门敞着,她们走进去。院里正有一个20几岁的少女在晾衣服,见到他们便问:“你们找谁啊?” 莫欣晴答:“找方之谦” 少女指了指正房说:“他外婆在,你们过去吧” 方之谦的外婆听到声音走出来,看见她们,忙说:“两个小同学是来找我们家之谦的吧?快进来,屋里暖和。” 两个人进了屋,看见屋里正中间摆着四方的手工绣花架子,架子上绷着一幅未完成的绣品,旁边的小板凳上放着剪刀、绣花线等东西。 欣晴和莫言都没见过人绣花,好奇的走过去看,看见原来绣的是幅水乡人家的画,乌篷船、小桥、流水、住家。两个小孩子不会欣赏,但也知道这绣工非常了得。 莫欣晴一边看一边羡慕的说:“婆婆,你太厉害了。绣的太漂亮了。” 莫言说:“婆婆,你绣的这时挂在墙上的画吧?” 婆婆笑笑说:“真聪明,你们叫什么啊?我还不知道你们的名字呢” 莫欣晴刚想答话,莫言抢着说:“您叫她欣晴,叫我妍妍就行了” 莫言故意省去莫姓。 正说着,方之谦从外面进来,看见莫欣晴和莫言一愣:“你们怎么来了?” 莫欣晴做了个鬼脸:“不是来找你的,是找婆婆喝红枣茶的” 方之谦的外婆这才明白两个小姑娘的来意,笑呵呵的找出红枣和蜂蜜,一边调一边问方之谦:“之谦虚,成绩怎么样啊?” 方之谦闷闷的,眼睛瞄了一眼莫言说:“还是第二” 他的外婆一下子想起刚才莫言说叫妍妍,立刻笑着对莫言说:“你就是总考第一的那个黄妍妍吧?” 莫言微赧的点点头。方之谦的外婆不禁仔细端详了一下莫言,小姑娘骨骼均匀、唇红齿白。年龄尚小,但天然一股冰雪之姿、芝兰之气,长大了不知要迷倒多少人了。老太太在心底叹息,女孩长的漂亮并不是福气。如果是个知道韬光养晦的,可能又有所不同。自己女儿少时就是太漂亮又不知隐藏,才招来一生的悲剧。 她看着莫言说:“我们家之谦经常提到你呢,说你总考第一名,他怎么也追不上呢” 方之谦不想在这个话题上打转,说她婆婆:“外婆,我看到小张姐姐在外面晾衣服,你和她要房租没有?” 外婆拍拍他的头说:“人家会给的,总是去要多不好意思” “哼,你不要她就好意思不给。我去”说完头也不回的跑出去了。 方之谦的外婆叫了他两声叫不住也就由他去了,招呼着莫言和莫欣晴喝茶。 方之谦的外婆,看到莫言眼睛盯着绣架,就走过去拿起针绣起来,对莫言说:“你对刺绣感兴趣?” 莫言摇摇头说:“我只是见你绣的好,不知道婆婆绣了多久了?” 方之谦的外婆露出追思的神情:“我娘是苏州有名的绣娘,我六岁就跟我娘学刺绣,十岁已经能帮我妈妈绣正式的活了。” 莫言幽幽的问:“那方之谦的妈妈也会绣吗?” “唉,她不喜欢绣花,没学”方之谦的外婆轻叹。 这时方之谦进来,手里还拿着几百块钱,塞进外婆手里:“我给要来了,连着西厢房的也要来了” 外婆嗔道:“就你厉害”,说着拿出一张五块钱给方之谦,让他平时用。 方之谦摇摇头,将钱推回去说:“我不要,需要的时候再说” 外婆看着方之谦倔强的小脸,眼眶一阵发红。 回家的时候,莫欣晴垂头丧气的。手里提着她们拿去的滋补品,不解的问: “姐姐,婆婆和方之谦为什么不肯收我们的东西啊?看他们那样子好像挺穷的啊?” 莫言说:“这叫骨气,你没看婆婆那么大年龄了还在刺绣赚钱,她不要别人的同情。” 莫欣晴似懂非懂:“我们可以帮她啊?我们把零花钱给他们一些不就行了?” 莫言正色的说:“欣晴,你要是还想和方之谦做朋友你就不要这样做。” “可是我想帮助他啊” “他不一定想要我们的帮助,这是自尊心的问题”莫言答。 欣晴无可奈何的说:“哎呀什么自尊心不自尊心的,我不懂” 莫言无言的一叹,沉思着什么不再说话。 第十三章 很快就放寒假了,开心的莫欣晴拉着莫言整天去找方之谦,方之谦也不赶她们走。莫言好静,总是默默的坐在外婆的身边看她绣花,有时还帮着拿些工具什么的。方之谦和莫欣晴停不下来,他在院子里东挪西找的搞他的那些小发明,欣晴就大呼小叫的在旁边帮倒忙。方之谦急起来就骂莫欣晴笨蛋,可欣晴好像没听见一样,照样在他身边叽叽喳喳的。莫言好笑的望着院子中的两个人,想着前些日子欣晴还因为莫文昊叫她笨蛋而哭鼻子呢,现在方之谦叫她怎么就不恼呢?方之谦有时忙中偷眼看房中坐在外婆身边的莫言,有时正好碰上她带笑的眼神,脸一红,又忙着指挥莫欣晴了。 一来二去,莫言大概知道了方之谦家的情况。方之谦的外婆是苏州人,后来跟随丈夫到北京谋生。方 莫可言说的爱第5部分阅读 欲望文 莫可言说的爱第6部分阅读 莫可言说的爱 作者:未知 莫可言说的爱第6部分阅读 谋生。方之谦出生后不久父亲就离开了,不知所踪。方之谦的母亲买了现在住的这个小院,带着母亲和弟弟住在一起。两年前,发生了绑架案事件,方之谦母亲的死的不明不白,舅舅逃亡在外,小院里只剩年迈的外婆和年幼的方之谦。为了贴补生活支出,小院现在只保留了三间正房自己住,东西两厢全都租给了在附近工作的外来工。方之谦的奶奶只有一点微薄的退休金,负担着方之谦的一切开销。由于会绣花,就到处去接一些活计来做,但因为老人家绣的慢,又常被人欺负,就算接到些活,也赚不了太多钱。 莫言可以肯定方之谦的姥姥就是那天在玻璃房和宋应雪说话的人。方之谦舅舅的情况也和外婆说的话对得上,且她也侧面打听过,外婆只有一个女儿。那么,方之谦不就是莫文昊的弟弟了? 莫文昊对母亲、对外婆究竟抱着什么样的感情和态度,莫言一点把握也没有。她直觉的认为,在莫文昊雄心壮志的准备去英国念书、开创自己的未来的时候,还是什么都不要知道的好。她想了又想,最后决定保持沉默。 于是,在隔了好几天之后的一个夜晚,她心情平静的来到玻璃房。 莫文昊正在琴前零零落落的弹着,不成曲调,音符烦躁。 莫言几天都没有来了,不知道在忙什么。这几天家里人多,他们没什么机会撞到一起。莫文昊不知道多怀念前几天只有他们两人在莫宅的日子。白天也可以一起赏花、练字、看书,他那两天笑的比自己过去11年来的总和还要多。那些愉悦、开心、抒怀都是他从未尝过的滋味,让他拿出来一遍又一遍的回味。现在,他一个人烦躁的等待着莫言的到来,今天不会又不来吧? 突然,莫文昊的嘴角向上翘起,唇边露出了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微笑。 莫言看到他的背影,轻轻的走到他的后面想吓他一下,可莫文昊已迅速的转过身来,反而把莫言吓了一跳。其实莫言一进来莫文昊就知道了,他觉得自己像某种动物,只要莫言在自己的附近出现,他就能在空气中闻到她的芳香。 莫言笑着,唇边若隐若现的小酒窝好像真的有水滴在旋转:“怎么知道我来了?” 莫文昊说:“闻到的啊” 莫言不以为然的说:“又骗我,肯定是看到我的影子” 莫文昊定睛看了一下钢琴光可鉴人的外壳,正模模糊糊的映出二人的影子。莫文昊也不说话,拉起莫言做到钢琴凳上,自己伸手在低音区开始弹奏一曲非常简单的《小星星》。同时他努努嘴,示意莫言在高音曲弹,原来他是要弹四手联弹。莫言好笑的伸出手,按照他的节奏弹起来。四只手默契的在钢琴上游走,他的纤长有力、她的小巧灵活,他们忘情的反反复复的弹奏着那简单的旋律。 弹毕,莫文昊不经意的说了句:“这几天你好像挺忙的” 莫言一阵心虚,笑一下说:“欣晴拉着我到处乱跑” 莫文昊沉静的声音再次荡起:“已经订了正月十六的飞机票,陪爷爷过完春节我就去英国了” 莫言的心像是一团浆糊,感觉黏黏腻腻,说不出的滋味。 “这么快?不到一个月了”还是说出声。 莫文昊点点头,站起来走到吊床边,仰躺上去。 莫言也走到树边,滑坐下去,将目光穿透玻璃,射向漆黑的夜色。 莫文昊去英国之前的日子无疑是慌乱紧张的。 莫言后来无论如何都回忆不清那段时间自己的心情和所做的事,记忆中似乎自己总是在磨墨。 且不提莫家如何在英国为莫文昊安排学校、住处、管家等等事宜,莫毅峰却趁着这最后的一个月加紧指点莫文昊的书法。每日上午9时,莫文昊必须在书房里恭候祖父的莅临,习字最少2小时。更奇怪的是,莫毅峰点名叫莫言磨墨。虽然面对莫毅峰有些忐忑,但能陪莫文昊练字,莫言还是十分喜欢这个差事的。莫欣晴还因为不能随时随地的拉莫言玩,小嘴撅的老高。 每天上午,莫文昊都立在台前孜孜不倦的写字。莫毅峰则捧一本线状佛经研读,时不时看看莫文昊的字,随时指点一下。有时还蘸着莫言磨的墨,在佛经上写些批注。莫言呢,总是静静的,右手磨累了就换左手磨,除了墨磨在砚台上沙沙的声音外,在安静的书房中她连呼吸声都没有痕迹。 这天,莫老先生将眼光从面前的佛经上移开,若有所思的看着立在书案前的一双小儿女,恰好看到莫文昊写完了一页字用眼睛瞄了莫言一下,莫言发觉,微抿嘴角,回了一个暖洋洋的笑。莫老先生突的想起一句诗经里的话:“琴瑟在御,莫不静好”,虽然用在两个小娃娃身上有点不妥,但莫毅峰就是觉得十分贴切。他用一双看透人生风雨的双眼打量着两个孩子,多希望时光就此停驻,让他们能在他的庇护下“莫不静好”。他叹了口气,自己已近耄耋,很多事都无能为力了。 时间就这样毫无痕迹的迅速滑向别离,热闹的春节还未过,正月十五晚上莫家大宅举办团圆宴,亦是莫文昊的送行宴。饭桌上各人怀着不同的心思,照样是静悄悄的。 莫崇高对莫文昊是给予厚望的。他已经50多岁了,还没有孙子。就算莫文耿以后有了儿子,也不能及时帮他的忙。眼看生意越做越大,10年后自己60多岁时正是文昊能帮上忙的年纪。再说,文昊从小就表现出绝顶聪明,日后的才干自不必担心。加之他对宋应雪的所作所为有所了解,心中对文昊存着一份歉疚,不知不觉在心里就对莫文昊更看重几分。可惜,他常年在外,对莫文昊来说父爱也是从没享受过的奢侈品。 宋应雪对莫文昊去英国读书是怀着十分矛盾的心情的。一方面,莫文昊离了莫老爷子身边,她安了不少心。另一方面,又担心莫文昊从此在外海阔天空,不知日后会给自己和莫文耿带来什么麻烦。 莫文耿或多或少是知道一点母亲的担心的,但他觉得宋应雪是杞人忧天。且不说莫文昊只是个孩子,就算10几年之后变得出类拔萃,但那时自己已打下深厚的根基,大权在握,莫文昊也不会翻出什么大浪。 莫毅峰边吃饭边看着自己的孩子们,看到吃的不亦乐乎的莫欣晴时,眼里带出了笑意。看到缩在角落里静静咽着米饭的莫言时,眉心一蹙,这孩子太静了。偏偏这一蹙被黄豫瑾看到,她以为莫言讨了莫毅峰的厌,眼光迅速向刀子一样的射向莫言。吓得莫言赶紧嗫嚅着说了一句吃饱了,迅速离开了餐厅。 这一幕饭桌上的人除了莫欣晴都看见了,可人人都气定神闲的继续吃着。只有莫毅峰老先生在心底重重的叹了口气,将眼光转向莫文昊,正好看到莫文昊投向黄豫谨充满嘲讽的目光。 莫文昊拎着一盒樱桃蛋糕,推开玻璃房的门,门内悲伤的音符正如泣如诉。 他在来玻璃房之前突发奇想,不知道那个蛋糕店夜里还开不开。他溜出莫宅在深夜的大街上奔跑,还好,那家蛋糕店24小时营业。于是,他带回一盒黑森林樱桃蛋糕。 果然,莫言已经在等他,弹着一首从未弹过的曲子,他知道,那是肖邦的《别离曲》。莫文昊默默的凝视莫言的背影,倾听着这首优美、悲戚的钢琴曲。莫言似乎弹的十分用力,弹着弹着,仿佛力竭,曲调凌乱起来,终于难以为继,缓慢的收回双手。 她没有回头,尽力发出自然的音调说:“我拿了乐谱自己学的,文老师说这是一首看上去简单但十分难以演绎的曲子,看来是真的。我始终弹不好” 莫文昊沉默了一下,对着她的背影说:“别弹了,下来吃蛋糕” 莫言回头问:“樱桃蛋糕?” “嗯” “你怎么知道我饿了?” “是我饿了” 莫言迅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好,一起吃” 莫文昊已坐在树下,莫言也学莫文昊的样子盘膝而坐,拿起一块蛋糕大口的吃起来。 莫文昊从袋子里拿出一张卡片给莫言,莫言接过来细看,原来是一张画着殷红樱桃的精美会员卡。 莫言用疑惑的眼光看着莫文昊。 “这是一张为期三年的会员卡,我已经存了足够的钱。以后你可以随时去那里吃蛋糕。”莫文昊说。 莫言怔怔的不知道怎么回答,莫文昊笑着说:“圣诞节时你不是送给我一个礼物吗?我还没回礼。” 莫言忍不住说:“你给我了弹首德彪西啊” 莫文昊一挥手:“那个不算。这张卡片可以让你吃三年蛋糕” 莫言想了很久,为什么不是两年、不是四年而是三年呢? 三年后她才想到答案,因为那时她快小学毕业,可以去英国念中学了。 这一夜,他们相伴着直到天明。 走到前院的分岔路口时,莫言说:“我不去机场送你了” 莫文昊点点头说:“再见” 于是他向东,她向西。 他先回头,看见她单薄的肩头在冬日的清晨瑟瑟发抖。小路上仿佛蒙着一层青烟,模糊了她的身影。他在心中默念:“再见,一定会再见”,甩甩头,他快步朝自己的方向大步流星的走远。 她回头,看见他倾长的身影正快速奔向旭日的方向,他的衣襟在清晨的风里翻飞,仿佛头顶那些鸟,展翅飞向湛蓝的天际。她默默的祝福:“愿你此去一切都好”。 早岁已知世事艰 宋应雪立在白玉兰树下发呆。 这是一株北方很少见的原生白玉兰树,树很高还没有长出一片叶子,却疏疏落落的点缀了一朵朵硕大无比、高雅莹洁的花儿。正值早春时节,玉兰花开,远远看去满树洁白如雪山瑶岛,越发趁得树下静立的宋应雪矜持平和,雍容华贵。 “妈妈”一个小男孩兴奋的声音传来。宋应雪蹙了蹙眉,一股不耐至心底升起,破坏了她脸上的娴静。 “妈妈、妈妈,我得到第一名,我得到第一名了”一名唇红齿白的小男孩气喘吁吁的从前院跑来。 “怎么这么没规矩,吵醒了爷爷怎么办?不是告诉你多少次遇事不要大惊小怪了吗?”宋应雪冷冷的训斥着小男孩。 “嗯……嗯……对不起,妈妈”小男孩像被从头浇下一盆冰水,星子一样闪烁明媚的眼迅速黯淡下去。 宋应雪嫌恶的看了小男孩一眼,避开他那双凤眼。小男孩的五官立体而深刻,总体上来讲是莫家人的模样,只是一双凤眼像足了叶婉儿,每次宋应雪见了就一阵心浮气躁。 “你快回房间洗一洗,省得你爷爷等下看到生气。”宋应雪再不理他转身欲走。 “妈妈,我还没告诉你我得了什么第一名呢?”,小男孩不死心,大着胆子叫住她。 “我不想知道你得了什么第一名,只想你要懂规矩”宋应雪冰冷的扔下一句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小男孩看着她高贵清雅的背影,眼睛一眨也不眨,直到她绕过后院那片花阴不见踪影,他才涨红了脸,憋足了气,大喊:“妈妈,我得到全国小学生作文比赛第一名” 这是第多少次了?妈妈对他的好成绩不屑一顾。但没关系,他不气馁,只要他够优秀,终有一天妈妈会疼他爱他 “怎么大呼小叫的?”一把苍老但清矍的声音响起。 小男孩回头,看见一个头发雪白,相貌威严的老者不知何时已站在玉兰树下。 “爷爷,我吵醒你吗?”小男孩问。 “嗯,早听见你的叫声。去,让宋嫂他们把书桌和文房四宝搬到这来,今天天气好,我们在这玉兰树下临帖。” 小男孩答应着跑走了。 老人盯着盛开的白玉兰,仿佛陷入了无尽的沉思中。 突然,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惊醒了他,他回头,看见宋应雪正站在身后。 “爸爸,今天午睡起的早了呢。”宋应雪含笑殷勤的说。 “噢,刚才被文昊的叫声弄醒了”老人答应着。 宋应雪心下一凛,不知刚才和文昊的对话老人听去了没有。 来不及细想,老人手抚玉兰树,神思悠往的说:“这株白玉兰,是40年前我和隽清一起种的。可惜白玉兰成活不易,当年种了两棵,只活下这一棵。” 宋应雪搭话到:“年年白玉兰花开,您老人家就想念母亲了” “唉”老人长叹一声:“你的母亲隽清跟我风风雨雨相伴几十年,我一生疼她爱她皆为她谨守本分。” 宋应雪一时不知老人何意,便不搭言。 “你入我莫家的门也30年了吧?”老人问。 “是”宋应雪轻轻的回答。 “虽然平常我不管你们的事,但我知道你也是个谨守本分的人。崇高这些年有时在外闹的不像话,你也都适当的应对处置了。尤其是对文耿的教育,你很专心,也很成功。我看着很高兴”老人继续说。 老人一反常态的竟跟自己说了这许多话,宋应雪虽已隐约猜到老人用意,但还是不敢擅言,只说:“爸爸,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老人的眼神从玉兰花上移开,快速的从宋应雪的脸上掠过,似有精光一闪,徐徐的说:“只是现在文昊年龄尚小,要还你照顾,辛苦你了” 宋应雪在心底冷笑出声,到底是说到正题了。不管莫文昊是不是外面的野种,可是只要是莫家的骨血,在老爷子的眼中就比自己这个做牛做马三十年的媳妇不知重要几百倍。今天不过是训斥了文昊几句给老爷子听到,就这样的提点自己要守好本分了。 宋应雪觉得一股热血涌上心头,强按捺住,犹要毕恭毕敬的回老爷子的话:“爸,我知道了。我会照顾好文昊的” 正说着,文昊满头大汗的又从前院跑回。看到宋应雪,马上缓了下来,走到近前才说:“爷爷,宋嫂他们马上就搬来” 老人点点头,凝视文昊的眼中竟隐含着笑意。 宋应雪心中又恨有嫉,强迫自己快步走上前,拿起手帕帮文昊擦去额头上的汗,关心的说:“快回房去换件衣服再来” 文昊迷惑的看着宋应雪,对这突来的关爱尽是不解,但更多的是惊喜,他使劲的点点头,快步走回自己的房间,还不忘说:“爷爷,我换了衣服马上就来” 老爷子点点头,指点着宋嫂他们摆好桌子,开始研磨。 早春的风还夹着丝丝冷意,太阳照着高大的白玉兰,投下斑驳的暗影。莫毅峰静静的看着,树下屏气凝神、心追手摹的少年面容沉静,手中的笔偃仰起倒、时快时慢、时重时轻,他的发丝和衣襟在风中飘舞,伴着一树的白玉兰,飘飘若仙。 莫毅峰仿似看呆了一般,心中五味杂陈。 不知过了多久,少年收笔,抬头对着爷爷微笑,有些忐忑的说:“爷爷,我写好了您看看。” 少年临的是王羲之著名的小楷字《黄庭经》。老人细看,少年虽然笔触稚嫩,但匀整秀劲、利落开阔的神韵倒是学得几分。 莫毅峰点点头:“以你这个年纪,能有这般水准已属难得。” 少年闻言不禁面露喜色。 莫毅峰盯了少年一眼,“才夸你几句就兴奋了?你的字离登堂入室还早的很呢。” 少年不禁又黯然。 莫毅峰看他神色不禁好笑,问:“你知道为什么我从小就要你练习书法吗?” 少年摇头。 “就是为了磨你的性子,书法最能培养人的专心、细心、耐心和毅力。我看你性子颇有些不服输,这是好事,但在我们这种家庭,心要比一般人家的孩子更静、更忍才行。所谓‘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练书法就是要你练这份淡定”。可你呢,我一夸就喜形于色。一贬又马上妄自菲薄。” 莫毅峰说完,指着少年的字说:“小楷书法难在细而不弱,粗而不肥。难在端正中见灵动,小巧中见大气。难在有韵味有变化有风度,不刻板不做作不轻佻。你觉得你的字如何呢?” 少年有些羞赧的说:“差得太远” 莫毅峰含笑点头:“你也不用妄自菲薄。‘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人生太长,不但要学会努力,更要学会等待。” 少年其实对老人的话只是一知半解的,但老人知道,生活的磨砺迟早会使他懂得今日一番谈话的真谛。 只是莫毅峰没想到,莫文昊很快就懂了,懂得的要比他想像的深刻得多。 2 眨眼进入炎夏,老爷子睡午觉,诺大的莫宅静悄悄的。 莫文昊今天只上半天课,顶着艳阳回到莫宅。大宅门口,正有一个女子不停的徘徊。他虽有些好奇,但不动声色的走近。 那女子回头,看见文昊,太阳晒得微微发红的脸霎时苍白。文昊见她眼中发着异样的光彩,身体颤抖,似乎就要对着自己扑过来。 他不禁有些愕然:“请问你找谁?” 那女子只一味的呆看着他,没有反应。 文昊于是不再管她,按门铃叫宋嫂开门。不一会,宋嫂出来开门,看见门外的女子和莫文昊站在一起,面容马上就僵硬了起来。 莫文昊进院,看着宋嫂问:“那女人是谁?” 宋嫂顿了一下,只说:“我也不太清楚” 两人穿过拱门进入莫家大宅,莫文昊看见宋应雪正在湖心亭中品茶,于是便穿过独木虹桥走进湖心亭和宋应雪打招呼。宋应雪端起茶杯闻了一下,是她最喜欢的红茶,又抬眼皮瞄了莫文昊一眼,漫不经心的问:“那女人还在门外吗?” 原来却是问宋嫂。 宋嫂回答:“是啊,还在” 宋应雪拿眼睛奇异的盯了一下莫文昊,诡异的光一闪而过,文昊觉得那眼光里似乎带着某些让自己特别恐惧的东西。 文昊的心脏一阵乱跳,只胡乱和宋应雪说了几句就跑回自己的房间了。 只听宋应雪在身后吩咐宋嫂:“去把她带进来,我在书房见她” 莫文昊清洗了一下自己,端坐在桌前拿出一本字帖来读。祖父说过,帖不仅要临,重要的还在读,学书善悟。可不知怎的,刚才宋应雪那一瞥如同放了只小兔子在他的心里,七上八下,就是静不下心来。莫文昊叹了口气,“静”的工夫自己确实差太多了。辗转一会,他终于放下字帖,朝宋应雪所在的跨院走去。那跨院有一个小花园。 其实所谓的小花园,也就是父亲书房后窗的一块空地。父亲特意叫人在那里摘了几簇竹,几棵芭蕉,还有一些不知名的花花草草。这种炎夏,坐在书房里,推开后窗,触目绿意盎然,令人身心舒爽。 文昊猫着腰,来到后窗下,偷偷的向书房里张望。那些高过窗台的绿色植物刚刚够遮挡了他的身形,又使他能够从缝隙中看清房中的情形。 那女人正跪在宋应雪面前,痛苦流涕的哀求着什么。 莫文昊突然发觉那女人的眼睛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想了好一会,恍然大悟,是在自己的脸上见过,和自己的眼睛太像了。 只听宋应雪说:“叶婉儿,你的儿子我已经帮你养了,钱你也拿了,我不知道你还来这里干什么?” 那女人哽咽着哀求:“夫人,我求你了,你让我见见文昊,我太想他了!” 宋应雪冷笑着说:“叶婉儿,你别不识好歹。莫崇高的情妇从不止一个,生儿子的也不止一个。可把野种领回家里养的,文昊还是第一个。你现在想来认儿子,想叫他跟你喊妈吗?还妄想他长大后夺了莫家的财产让你享用荣华富贵吗?” 那女人慌忙的摇着头:“不,夫人,我十分感谢你收养了文昊,你就是她的亲生妈妈。我只是太想念文昊,只想见见他……” 宋应雪声色俱厉的打断了她的话:“你早不想晚不想,偏孩子都9岁了才想?你不好意思说,我替你说了吧。是不是当年那笔钱已经花完了,又想来要钱了?” 叶婉儿像是被人打了一拳,哭声突的噎在嗓间,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说不出话来。微微等了一阵,像是要辩解,可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低下了头,竟认了宋应雪的指责。 宋应雪的眼神从后窗徐徐扫过,嘴里冷深深的笑出了声:“叶婉儿,我还真佩服你,厚颜无耻到这个地步。” 说着,坐到写字台前,拿过支票本,刷刷几笔写上数字,撕下来,走到叶婉儿面前:“别让我再看到你,否则我要莫文昊好看。” 支票轻飘飘的从宋应雪的手上飘落,跌在叶婉儿面前的地上。 宋应雪看着叶婉儿,眼光里是怜悯、嘲讽、厌恶、痛恨,最终只化成一句:“让文昊知道亲生母亲这么贱不知道有什么感想” 说完,宋应雪走出书房。 窗外的莫文昊不知不觉已挺直了身体,他的眼睛血红,只盯着跪坐在地上的叶婉儿。 叶婉儿目光呆滞,像个木头人一样,捡起支票,站起来,走出去。 莫文昊觉得心里有些东西碎了,不,不止心里,他整个身体都碎了。 如果说刚刚他还存有一线希望,那么叶婉儿捡起支票的举动无异于将莫文昊推进万丈深渊,粉身碎骨。 莫文昊直挺挺的向后倒下,后脑撞到地上,扑通一声,可是为什么不痛? 泪水模糊了双眼,再看不清蔚蓝的天空。 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宋应雪对他的一切都是那样的厌烦,为什么自己的努力总是得不到肯定,原来自己只是在苛求一份不属于自己的爱。 好吧,宋应雪不是自己的妈妈,不爱自己可以理解。可叶婉儿呢,她为什么要生下自己?为什么又抛弃了自己?很显然,就是为了钱! 如果可以,莫文昊希望自己在这世界上消失。 他躺在那很久很久,直到宋嫂呼喊他的声音越来越近,他才挣扎着爬了起来。他想起爷爷和他说的话,他说莫家的子孙要“遇不平常事,平常待之”。那他现在遇到的算不算“不平常事”?,他要怎样“平常待之”? 他踉踉跄跄的走出后花园,迎面碰上宋嫂,他的样子把宋嫂吓了一跳。他的衣服因躺在那些花花草草上儿沾惹了许多绿叶,头发凌乱,眼睛红肿,神情委顿。宋嫂眼中瞬间滑过一丝了然,她心底生出不忍,孩子又有什么罪呢?她赶紧帮莫文昊整整衣服,摘掉头上树叶,悄悄说:“快去洗把脸,爷爷还有你爸爸妈妈哥哥都在等你吃饭呢,去迟了又要挨批了” 莫文昊胡乱的点着头,浑浑噩噩的回到房间,下意识的收拾好自己,赶去爷爷所在跨院的正房餐厅。 刚一走进餐厅,莫文昊就撞上宋应雪探寻中带着得意的眼神,那眼神是那么的喜悦与舒畅,仿佛多年积压的怨气得到了抒发,从心里往外的舒坦。 一瞬间,莫文昊手脚冰凉。 她是故意的,宋应雪是故意的。她故意让自己看到下午的一幕,让他知道自己是野种,让他自己看看低贱的亲生母亲,让他知道不配喊她妈妈。 以前,莫文昊曾经觉得,自己越优秀,宋应雪就越不开心。反而是犯了错、做坏事还更让宋应雪兴奋一些。他嘲笑过自己的这种想法,告诉自己那不可能。 但是现在,一切都得到了证实,自己越优秀宋应雪就越难受。自己越痛苦,宋应雪就越高兴。下午的一幕幕在莫文昊脑海中闪过,宋应雪看叶婉儿那唾弃、鄙夷、嫌恶的眼神向刀子一样凌迟着莫文昊的心,鲜血淋漓,又始终不下那最后致命的一刀。 9岁的莫文昊,电光火石之间已转过无数的念头,就像是本能,他死命的狠咬一下嘴唇,一股血的腥气助他稳住了自己。他压下了心中的滔天巨浪,走近桌边,逐一向桌边坐着的长辈们请安…… 有一段时间未大陆的莫崇高含笑看着莫文昊,自己老来得子,对文昊甚是喜爱。只是顾忌宋应雪感受,才不表现的十分宠爱。现在多日不见,见文昊出落的越发俊朗,学业上又十分出色,不禁面上带出宠爱之色,帮文昊夹了些菜:“快吃吧” 宋应雪冷眼看着莫文昊进来后的表现,目光复杂。转眼又瞧了瞧莫毅峰、莫崇高、莫文耿,一个个都若无其事的神态安详,偶尔交谈一两句,还真是祥和的进餐氛围。宋应雪打起精神称职扮演女主人的角色,突然觉得十分的疲惫。 3 莫文昊不知道命运的洪流究竟要将他带往何处。 国庆后开学还没有几天,莫文昊刚刚参加完数学的兴趣班准备回家。他缓缓的漫步在校园外的小路上。初秋时节,傍晚时分,徐徐的秋风掀起少年的衣袂。莫文昊喜欢秋天,喜欢落叶,他用深邃的眼睛看着那暮霭沉沉的天际,心底不知在沉吟着什么。 突然,后脑被重重的敲打了一下,眼前一黑,他人生中最严酷的寒冬已经到来。 疼,好疼。 莫文昊痛苦的睁开眼睛,有些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想用手摸一下疼痛的后脑,却发现自己动不了。正确的说,自己被关在一个极其狭小的地方,他转动不了身体。神智渐清,他瞬间睁大了眼睛,仔细一看,才发现自己被关在了一个狭小的铁笼里。一股冷汗霎时顺着他的背脊腻出,他的心像要从口中跳出来,他的四肢不由自主的颤抖,他感到深深的恐惧。 忍住了冲到嘴边的尖叫,他定定神,眼珠转动着观察了一下四周,发现身处在一个破烂的屋子里。应该是平房,对面一扇烂了的窗户正呼呼的往里贯着风。屋中央的梁上吊着一个灯泡,光线昏暗,有几个人正站在灯下说话,朦朦胧胧的看不清模样。 一个河南口音的人说:“老大,我们和莫家要多少钱啊?” 一个阴冷诡秘的声音说:“别急,先让他们看看我的礼物,再谈钱也不迟。” 话音未落,莫文昊已看到有人向自己走来。 来人居高临下的看了一眼笼子里的莫文昊,回头对着后面的几个人一笑说:“兄弟们,这小子醒了,快来” 笼子太小,莫文昊几乎不能动弹,但他还是极力的想抬高头看清来者的面貌。 只听为首那人说:“把他抓出来,我们该准备礼物了” 还没等莫文昊反应过来,几个人就扑了过来,打开从外面锁住的笼门,七手八脚的就把莫文昊抓了出来。 莫文昊艰难的站好,这才看出为首那人的面貌。细长的脸,眉毛异常浓密但却十分的短,好像从之间突然断掉了。狭长的单眼皮,眼睛仿佛没睡醒。莫文昊觉得这人身上散发着阴冷的气息,自己全身的汗毛都被这股阴冷熏的倒立起来。莫文昊知道,这阴冷不同于以往任何时候他所遇到的阴冷,这阴冷里蕴含的危险是要自己的命的。 莫文昊的嗓子象大火肆虐过,嘶哑的问:“你们为什么要抓我?” 为首的人笑了笑:“你应该知道,你很值钱” 莫文昊说:“那你怎么还不快点要钱?” 那人的微笑更深了:“因为还没送礼物呢!” 莫文昊刚想说话,已被那人一巴掌擅在地上。没来得及抚上自己的脸,已感觉有好多双脚朝自己的身体踢来。莫文昊蜷缩着躺在地上,拼命的护住自己的头,他的腰腹被一下一下的重击着,骨头恐怖的发出一声声脆响。他觉得自己像被撕碎了的木偶,只剩外表的皮还连在一起。 他突然笑了,一个9岁的小孩子在几个大人的拳脚下居然笑出声来,不能不说是诡异的。 为首的人喊了一声听,揪起莫文昊,拍拍他的脸:“挺有意思,挨打还能笑出来” 莫文昊从嗓子眼里哼出声音,觉得浑身痛楚的下一秒钟就要死去,:“你们打死我算了,看打死了我你们还拿不拿到钱” 原来电光火石之间,莫文昊决定自救,他必须要拖延时间,这样才有被救的希望。 为首那人听了莫文昊的话哈哈一笑:“你小子还挺聪明的,我也没想打死你啊” 说完他的手一摆,莫文昊再次被推到在地上。闪光灯一阵乱闪,只听为首那人吩咐到:“挑张能看清模样的送过去。把这小子关到笼子里,给点水喝” 于是莫文昊又被关进了笼子,他觉得胸腹仿似有万钧大石压住,一呼一吸是那么的困难又那么的疼痛。双颊上的肉被打烂了粘在牙龈上,可脸的表皮上又仿佛有燎原大火没完没了的的烧。他陷入了半梦半醒之间,偶尔不能自抑的发出一声呻吟。他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熬过这一夜的,只知道东方露白的时候,那个去莫宅送照片的人回来了。 “老大,我把照片和信放在莫宅门口后等了一夜,可莫家没反应啊!”去送照片的小喽啰说。 “莫家的人看到照片没?”为首的人问 “我看到一个40多岁的好像佣人一样的女人把照片拿进去了,她看到照片还很吃惊着急的样子”小喽啰回答。 “那就怪了,怎么一夜一点反应都没有啊”为首的那个人沉思。 他想了想说:“去把叶老二给我叫来” 不大一会一个瘦的像竹竿一样的人走进来,叫了声:“老大,你找我?” 老大问:“你说这小子是莫家最疼爱的小儿子,可为什么把照片送到莫家一点反应都没有啊” 叶老二想了想说:“会不会是在等我们提条件啊,他们那种大户人家在处理这种事情上比较冷静” 老大又问:“他们会不会报警?” 叶老二想了想说:“不会,他们不缺钱,再说莫崇高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不会冒这个险。” 老大叼起一棵烟,吞云吐雾了一阵,下定决心的说:“用我们事先预备好的手机,给莫家打电话,要5000万。” 叶老二吓了一跳:“5000万会不会太多了?莫家一时筹不出这么多现金,拖延了时间就不好了。” 老大阴冷的嘿嘿一笑:“莫家是什么人?这次事完咱们就得亡命天涯,能逃出去就算咱们命好。要不是我走投无路,才不想惹这家阎罗。既然惹了,就一不做二不休,干票大的。” 叶老二一时无言,老大拍拍他的肩头:“你不用担心,还有你姐姐罩着你呢”,说完,不怀好意的加了一句:“你姐实在是挺漂亮的” 第二天白天,莫文昊喝了一点水,他在心里给自己加油鼓劲,坚持坚持再坚持,一定要坚持到有人来救我。可是第二个夜晚过去,第三个白天来临的时候,莫家还是没有一点反应。绑匪有点沉不住气了。为首的老大仿佛嗅到了一丝危险,情绪烦躁,甚至想把莫文昊拎出来再打一顿。 他熄掉了嘴上的烟,狠命的扔到地上说:“撕票吧,我们不能再等了” 这时叶老二说:“老大,我把我姐带来了,她有办法让你拿到钱。” 老大顿时暴跳如雷的说:“你把她带来了?你没听我的吩咐擅自出去了?招来警察怎么办?” 叶老二说“老大,我没骗你,我姐有办法。莫文昊是莫家最受疼爱的小儿子就是她告诉我的。” 老大沉吟了一下说:“那好,你叫她进来” 此时,奄奄一息的莫文昊还存有一丝清明,他觉得自己就快要放弃了,再也坚持不住了。 可是一个奇怪的声音拨动了他心里的弦,那梦中无数次折磨他的声音就响在耳边,他不禁努力的睁开眼,挣扎的想听清楚。他透过红肿眼皮下的缝隙,看到一个用不愿再看到了脸。那章脸上的嘴正说着最恶毒的魔鬼的语言。 只听叶婉儿说:“这位老大,你想拿到钱不难,只不过找错了人。你不应该将信送到莫宅,莫宅里管事那个女人不是莫文昊的亲妈。你应该把照片和信直接送到莫崇高的公司去,莫崇高很快就会满足你的要求的。” 那个老大奇异的望着叶婉儿,用手抚上叶婉儿的脸,又缓缓向下掐住了她的脖子:“你对莫家的事很了解啊?” 叶婉儿紧张的吞了口唾液:“我以前再在们家做过帮佣。我那个傻弟弟做这事之前没告诉我,要是早告诉我,说不定现在已经那到钱了。” 那老大的双手缓缓的从叶婉儿的脖子上向下移,移到叶婉儿的蜂腰处时猛的向自己的方向收紧,声音暧昧的说:“是吗?那现在你能告诉我怎么拿到钱吗?” 叶婉儿用一双倾长的凤眼瞥了老大一眼,声音柔媚:“讨厌,拿到了钱别忘了我这份啊。” 莫文昊眼睛眨了眨,再眨了眨,是又流血了吗?要不怎么湿湿的?他恨自己为什么要看清楚那张脸,他恨自己为什么听的那么清,他恨自己为什么不在刚才就死去。自己坚持了这么久,难道就为了这让人疯狂一幕吗? 莫文昊再不想听不想看,他已经三天没有吃东西了。本来他还坚持着喝水,但现在他只想死,外界的一切,他再也感觉不到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鞭炮一样的枪声惊醒了他。他睁开眼,看见叶婉儿鲜血淋漓的脸近在咫尺,她扑在笼子的边上,手徒劳的想打开那锁。她的眸中仿佛包含着深沉的爱,另莫文昊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幸福的梦。 一阵突如其来的强烈的震动袭来,莫文昊经受不住,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好吧,就这样死去吧,就让一切都与我无关吧。 第一章 18岁的莫言在巴黎街头已经走了三天了,每天她从旅馆里出来,喝杯咖啡,就开始一天的步行。夏天的风吹起她及腰的长发,明媚的阳光吻上她的脸。宽松的长裙遮不住她曼妙的身姿,空洞的表情也无碍她欺霜赛雪的容颜。她就那样漫无目的的走遍巴黎的大街小巷,仿佛没有了魂,又好像本身就是个灵魂体,冷眼旁观着这浪漫之都的一切。 清晨,她听着路边咖啡馆里传出咖啡机的蒸汽鸣响,里面有许多的巴黎人不紧不慢的品尝着他们香浓的咖啡和羊角面包。午后,她在塞纳河的岸边看身材优美的巴黎女郎脱的只剩淡薄的内衣,躺在毯子上憩休。黄昏,一个犹如维纳斯女神般的女子从她的身边掠过,披巾从脖子绕至手臂,飘扬在风中。那女子身边伴着金色卷发的男子,他们踏着一地金黄,牵着手儿向前飞奔。 这世界上悠游惬意的人何其多啊! 在布西酒吧街,她看到一对高唱法语情歌的巴黎恋人,他们含情脉脉地注视着对方的眼神,以甜蜜的亲吻结束歌唱。在圣·日耳曼德伯广场,她看到一对学生模样的情侣把一架沉重的钢琴推到了广场中心,男孩穿着活泼的短衫、短裤和运动鞋,为路人弹奏着一首首动听的钢琴曲。他偶尔对着女朋友微微一笑,两人脉脉含情地对视。巴黎圣母院前的广场,聚集着许多相爱的恋人,她看着他们持久的拥抱与接吻。在巴士底广场,她看到广场四周有许许多多等待约会的人。男士潇洒帅气,女士端庄淑然。情侣们手拉着手,捧着长棍面包和红酒,准备回公寓或是赶往塞纳河边的草坪共度良宵。 这世界上相爱的人何其多啊! 夜深了,皎洁的月光袭上莫言柔弱的身躯,她不知道她在哪,也不知道要走向哪。只知道头顶是清澈的星空,身旁是幽静的塞纳河,前方是一座不知名的桥面,四处是一对对依偎并热吻的情侣们。 终于,心中的弦动了一下,有那样一股丝丝缕缕的声音送入了自己的耳膜。音的频率很高,过了好半天莫言才反应过来是小提琴的声音。她循着声音走过去,逐渐听的清楚,才知道吸引自己的正是那首德彪西的《月光》,只不过是换成一把小提琴演绎。莫言缓缓的走近,发现离桥面不远的河边,昏暗?br / 莫可言说的爱第6部分阅读 欲望文 莫可言说的爱第7部分阅读 莫可言说的爱 作者:未知 莫可言说的爱第7部分阅读 暗的路灯下,一个黑衣女孩握着小提琴,如泣如诉的演奏着。 很明显,那女孩很悲伤。短发被夜晚的风吹的混乱,遮住额头。她的眉如漆、眸似星,唇似樱桃,稍歪着头,玉一般的手一伸一缩的拉着弓。那首月光生生被她拉成悲伤的音符,周围的空气中似能掐出眼泪来。 莫言实在承受不住,心中像插进万根钢针。那些钢针仿佛还随风疯长,将她整个人穿透。她就被串在那针尖上,颤颤巍巍的点起脚尖,抬起手臂,下巴微抬,眼神迷离。转身、旋转、小跳,踩着月光的音符,她漆黑的长发在她的四周旋转成瀑布,一串串眼泪,飞溅着,不知道落到了谁的心里。 旋转,转身,她看见15岁的少年立在伦敦希斯罗机场宽阔的大厅中,神采飞扬的看着奔向自己的婷婷少女。12岁的莫言还来不及呼吸一下异国的空气,已陷入重逢的狂喜中…… 旋转,转身,她看见温莎小镇明媚的春光。13岁的她突发奇想的去温莎找他,含笑立在伊顿并不出奇的大门前,看着16岁的他穿着笔挺的燕尾服从容而来。仿佛王子,从画中来…… 旋转,转身,她看见新年前夜泰晤士河上的灯光,他们并肩站立在游船的甲板上,河上的风冰冷刺骨,17岁的少年和14岁的少女相互依靠着取暖,等待新年钟声响起。她说真好,他说将来还要带她到塞纳河畔过新年…… 旋转,转身,她看见少女婆娑的泪眼,18岁的少年远赴美国哈佛,登机前她扯着少年的衣襟,不肯松手…… 旋转,转身,她看见少女灯下苦读的身影,不时的查看一下手提电脑的邮箱,看看是否有远方那个少年的回信…… 旋转,转身,终于转到让人伤心的18岁。18岁发生什么了?好像是她得到了哈佛的学位兴高采烈的到美国找他。他说什么了?有点听不清楚。他的眸光将她冰冻,嘴角的嘲讽将她刺伤,眉目中再无年少时的青涩,取而代之的是冷漠与无情。他就用那样冷漠和无情的语言杀了她! 旋转,转身,他说了什么?她看到他一张一合的嘴:“记住,你姓莫,我是你的叔叔。以后请叫我小叔叔” “不——” “不——” “不——” 她的心呼喊着将自己撕扯成碎片,疼吗? 她再也转不动,就这样倒下去吧,睡着,就不疼了吧。 莫言醒来了,却不敢睁开眼,她虔诚的向满天神佛祈祷。祈祷她一张开眼,所有美好的时光倒流而回。最好回到8岁时,那盎然芬芳的玻璃房,一颗温暖而安定的心。或者回到十几岁时,明媚的温莎、波光粼粼的泰晤士河。再不行,至少回到圣保罗女中的最后三年,尽管他杳无音信,但她拼尽全力要得到哈佛的学位去做她的学妹。那时,至少还有梦。 身边有人摇了摇她,她不得不睁开眼睛,她发现自己正靠在河边的栏杆上,身前蹲着两个人。一个是那个弹小提琴的少女,另一个大概是路人。她不理他们,眼光呆滞。 果然,谁也无法让时光倒流。莫言痛苦的闭了闭眼,一瞬间,她决定放弃了,那些本已经碎成片的心又磨成了粉,就在这夜晚的风中飞散了。 “嗨,你还好吗?”好听的中文响起,是那个路人。 莫言转头看她,半天焦距才凝到面前陌生的脸上。那是一张成熟的男性的脸,一看就知道是华人,眉清目秀、温文儒雅,眼神中带着淡淡的关心。 莫言感激的说:“我晕倒了吗?让你们担心了” 那黑衣的女孩看莫言醒了,就一屁股坐在地上,盘起退,握着小提琴,继续她的演奏。她真顽固,还是那首月光,莫言眼前又浮现出那梦一般的玻璃房、那名贵的钢琴、还有那弹奏着月光的难得一露欢颜的少年。莫言轻轻的叹了口气。 萧默儒静静的看着眼前泫然欲泣的绝美少女,他心中的某一个柔软的角落被狠狠的搅动了。本来,他和那些擅于欣赏的巴黎人一样,以为这也是到处可见的街头表演而已。渐渐的,他被吸引,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她拼命的旋转舞蹈,蓝色的长裙飞舞,雪白细嫩的手臂扭成断裂的花茎。漆黑的长发围绕,转成黑色的漩涡就要吞噬掉她。他不懂舞蹈,但也看出她是在用心灵舞蹈,仿佛想透支生命般,绝望、无助、凄美。 然后,她倒了下去,呼吸平稳,脸色绯红,就像是睡着了一样。他跑过去,抱起她轻盈的身躯,让她斜靠在栏杆边,盯紧她的睡颜,幻想着是不是自己的吻可以将她唤醒。他不知道自己凝视了有多久,是几分钟还是几十分钟,反正她的睫毛开始颤动,眼帘痛苦的紧闭,仿佛睁开眼就是深渊。 他忍不住推她,想让她勇敢的睁开眼睛,看看这皎洁的月光、这波光粼粼的塞纳河,还有……还有自己。 “你是不是很久没吃东西了?很虚弱”他的语调轻缓平静,让人很舒服。 莫言终于将眼光再次定格在他的脸上,赧然一笑:“是啊,早晨只喝了一杯咖啡。” 萧默儒想了一下,用手指指路对面的一家小咖啡馆,微笑着说:“我也饿了,这样吧,我请两位小姐喝杯咖啡行吗?” 两位?莫言看了一眼正在拉琴的黑衣女孩。夜已经很深了,路边的人已经很稀少了。 那黑衣女孩听到了萧默儒的话,甩甩头,率性的说:“也请我吗?好啊,我好饿 。”说完跳起来,拍拍屁股,率先朝那家小咖啡馆走去。 推开精致的木门,香浓的咖啡香迎面扑来。里面的客人不多,但也不少,热情的服务生已经迎了上来。 “嗨,舍瓦尼儿”黑衣女孩和侍者打招呼。 那年轻的侍者热情的招呼着说:“嗨,唐。今天带了朋友来啊!” 黑衣女孩看了另外两个人一眼,用手豪爽的拍了拍萧默儒的肩膀,笑着对侍者说:“今天有人请客,我要吃点好的”,女孩的法语很流利。 侍者含笑看着他们找了一处床边的位置落座,一边熟捻的介绍着今天的特色菜式。黑衣女孩并没有点很多东西,只点了几样经常吃的。 侍者又笑着看向莫言:“这位小姐很犹豫哦,尝尝我们这的特色咖啡吧,包你烦恼一扫而光!” 莫言微微点头,可萧默儒却突兀的对侍者说:“请给她一份海鲜浓汤”,说完又改用中文对莫言说:“饿太久不能喝咖啡,喝点浓汤会好一点” 侍者微笑着点头走开。 咖啡香似乎召回了莫言的魂,三天来第一次有了回到现实的感觉。 她问那女孩:“你好像和侍者很熟啊,经常来吗?” 黑衣女孩喝了一大口咖啡,满足的叹了口气说:“是啊,我最近一直在这,能赚到些咖啡钱” 莫言羡慕的望着黑衣女孩,那样的率性、自然,莫名的,莫言喜欢她。萧 默儒插口道:“两位小姐,能不能理一下唯一的男士啊” 黑衣女孩瞥了萧默儒一下,耸耸肩说:“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唐芯,来自中国上海。” 萧默儒也笑着说:“我中文名字叫萧默儒,家就在巴黎,是华人的第二代。” 空气静默了一会,黑衣女孩问莫言:“该你了” 莫言皱皱眉,一时不知从何说起,只得说:“我叫莫言,我从哈佛来”,话说出口,惊觉说错。哈佛两字尖锐的刺入她的五脏六腑。她艰难的笑了一下说:“我不知道怎么说,可以说来自北京,但我12岁就离开那到伦敦了。就算我来自伦敦吧” 黑衣女孩无所谓的摊了摊手说:“莫,你来自哪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喜欢你”她用手搂住莫言消瘦的肩,补充:“你听得懂我的琴。” 莫言看着黑衣女孩,她外表率性,但拉出的曲子那样的忧伤,应该也是伤心的人吧。莫言回了她一个微笑说:“你好唐芯,很高兴认识你,我也很喜欢你。” 两个女孩相对而笑,空气中弥漫了一点温馨。 萧默儒有点无奈的摸着自己的眉心看着对面两个眉目如画的女孩,黑衣女孩觉察到了,哈哈的笑起来:“哦,萧,你要失望了。现在这个时代不是非要男人不行了,我们两个女人待在一起很愉快。” 莫言不好意思的笑着,像娇嫩的玫瑰花,初初绽放的霎那。 萧默儒知道自己有点异样,但他说服自己:“好了,这只是浪漫的巴黎街头的一次邂逅而已” 气氛逐渐融洽起来,交谈逐渐深入。但大多的时候,萧默儒都是看着两个女孩的低声细语。最后,黑衣女孩令人吃惊的宣布以后要带着莫言去流浪,她们要喝遍塞纳河左右两案的酒庄。 黑衣女孩眨眨眼说:“我的最爱是红酒”,说着,招手给三人各叫了一杯香醇的红酒。 买单的时候,萧默儒将手轻轻抚在莫言想拿钱付账的手上:“说好了我请美丽的小姐喝咖啡,我今天晚上很愉快” 莫言看着这双骨节匀称、有力且温暖的手,恍惚的记起另一双玉以一般修长的手,默默的将自己的手从面前这双手下抽回。 走出小咖啡馆的门,黑衣女孩变魔术似的手中多处一个打包,俏皮的说:“这是我的全部家当,就寄存在这家店里”。萧默儒和莫言都笑而不语。 最后,萧默儒绅士的送两个女孩回莫言住的旅馆,友好的道别,看着她们进去,心底强烈的想着下次怎样见面? 他强压下心头的欲望,逼自己转上回家的路,就当是一次美丽的邂逅吧。 第二章 莫文昊匆匆走近波士顿中心区著名的全球连锁豪华饭店sl—xiao,他来这里拜访一位哈佛商学院的华裔学长。 他走进观光电梯,按下35,然后转过身看繁华的波士顿城。随着电梯的不断攀升,他的眼光掠过大厦对面那片著名的波士顿”公共绿地。他忍不住朝绿地东侧的公园街张望了一眼,可惜什么也看不见。他知道,在公园街南端一角,有一座漂亮的教堂。就在三个月前,有个裙裾飞扬,发丝轻舞的纤细身影,立在教堂的红砖墙前,圆门厅下,玫瑰般的微笑着。 “我拿到哈佛商学院的入学通知了”她的眼中是浓浓的喜悦,背后是洁白的塔尖。 当时他说什么了? 他不想回忆,总之,他对那个三年未见、日思夜想的女孩说出了最残忍的话。电梯升的很高很高了,仿佛深入云端,面前除了几幢同样高的大厦,眼光只能触及到一片虚空。也许,再看一眼那绝美的容颜已是奢望。 叮咚,电梯到达35层,文昊漫步走出。走到3506的门前,刚巧有人从门里出来,匆忙的走了。文昊透过开着的门,看见自己的学长僵硬的立在一面落地玻璃前。敲敲门,学长没反应。他径直走进去,关好门。 站在学长身边,透过巨大的玻璃窗,他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那些行人渺小的几乎看不见。 “你能看清楼下那些匆忙行走的人的模样吗”学长哑声问。 莫文昊平静的回答:“看不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吧,看着学长低头凝视窗外楼下的眼神,他想。 “我很想看清,不仅看清模样,还想知道他们想什么?”学长又说。 “同样的,他们仰起头拼命的看也看不清你的模样,更不可能看清你的内心”莫文昊若有所思的回答。 “呵呵”学长苦笑:“是我强求了”,音调里有说不出的落寞。 莫文昊揽住学长的肩:“怎么了?华尔街令人闻风丧胆的prter吴还有什么做不到的事吗?” 吴磷波笑了起来,复又郑重的点头:“有,不过你忙不上忙” 莫文昊爱莫能助的耸耸肩。 两人走回会客区,吴磷波倒了两杯红酒,拉着莫文昊坐在沙发上。 吴磷波耐心的看了一阵子莫文昊,莫文昊很自然的任他盯着,摇摇手中的红酒,又拿到鼻子下闻一闻,然后才优雅的抬高酒杯,小口抿了一下:“嗯,好酒,是85年的rdeillianbages” 吴磷波也品了一口说:“想不到你对葡萄酒还挺了解” 莫文昊玩笑的说:“纨绔子弟的长项嘛” 吴磷波面色凝重的说:“真的要到我这来?再有一年你就硕士毕业了,不回莫氏吗?” 莫文昊点点头:“我想从最基础的干起,你的投行正合我的胃口” 吴磷波玩味的说:“还不是我的投行,只是家族的而已” 莫文昊满怀深意的说:“早晚是你的” 吴磷波马上接着说:“你帮我,最少三年” “我要接触所有核心业务” “成交” 两个男人的掌心拍在一起。 莫文昊为人很低调,但低调的处事风格反而给他增添了异样的魅力,没办法他天生就是聚光源。 倾慕他的女孩子说,他为人处事低调、气质优雅神秘、举止显达矜贵、才学惊才风逸,风度卓尔不群,身材性感昂藏,面容清新俊逸。反正,一切形容男子的华丽辞藻全往莫文昊身上堆砌尚嫌不够。当然,这里没包括那些开放的西方女孩子私下怯怯私语关于莫文昊某方面能力的猜测。 而莫文昊的导师们则说,他性格坚毅、才华出众、头脑深邃,思维缜密、远见卓识,前途不可限量。 莫文昊有限的几个朋友会说,和莫文昊做敌人将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他能在谈笑间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莫文昊是知道外界对自己的各种各样的好奇心的,但他一直保持着一种听之任之的态度。伊顿的6年教授了他最正宗的英式的绅士风度,独立、礼貌、严谨、矜持、机智又不失幽默。还有一样最大的收获就是对体育运动的爱好。在伊顿,每天都有一下午的时间是运动的时间,那些高强度的对抗项目锻炼了他的意志,增强了他的体魄。他离开伊顿到美国后保留了这些爱好,尤其是马术和高尔夫,他偏爱这些优雅的运动。 在哈佛的这几年,他每天上课、运动,前几年还打过工,悠然自在,对身边的莺飞燕舞也从不在意。他当然有过女人,尤其是刚到美国时,他以为那些热情的西方少女能填补他心中的空白。可每和一个陌生的女孩在陌生的地方醒来,他就感觉到无边的空虚,空虚的想马上飞去英国,哪怕只偷偷看她一眼。多少次,他冲动的抓起电话,刚拨通了又死命的按掉。多少次,他守在电脑前等她的邮件,彻夜不眠,虽然他从不回复。有一次,那漫漫长夜迫使他抓着外套就坐上去往机场的出租车。到了机场,冷风又把他吹醒,他只能心如刀割的回自己的住处。他经常会收到各种各样的情书,收到各种大胆的、害羞的、甚至是令人脸红心跳的露骨的邀请,他总是礼貌的婉拒。有时他会耐心的听某个爱慕者对自己的倾诉,心思却跑到了千里之外,就算全世界的女人都爱自己又怎样?最爱的那个,却相爱无期。 宋瑞蕊是莫文昊的迷恋者之一,中英混血。中学时,她读英国圣保罗女校,偶然通过朋友认识了当时正就读于英国伊顿公学的莫文昊。家世优越的她,从见到莫文昊的那一霎那起就从骄傲的孔雀变成了温顺的小猫。从此她紧随莫文昊的脚步,不管莫文昊怎么冷遇她,也丝毫不隐藏自己对他的爱恋。从英国跟到哈佛,她告诉自己,坚持,最后的胜利一定是属于自己的。 这几天,莫文昊很忙,宋瑞蕊总是找不到他。她今天在他住处的门外已经守株待兔了4小时了。正站得脚酸,远远看见莫文昊的身影出现在正前方。初秋时节凉爽的风拂过,她痴痴的看着自己做梦都念着的这个人。他踩着平缓的脚步,一步步仿佛踩在自己的心上。倾长的身影带来秋天特有的芬芳,平静的俊容有若隐若现的忧伤,宋瑞蕊觉得自己醉了,早就醉了,只是一天比一天醉的深。 莫文昊看到宋瑞蕊稍稍皱了一下眉,轻声问:“找我?” “找你有点事谈” 宋瑞蕊知道莫文昊对女人没耐心,不喜欢拐弯抹角,她直接说出自己的来意。 莫文昊对她笑了一下,转身向街边的咖啡馆走去,边走边说:“那你长话短说吧,我还有些事。” 宋瑞蕊小跑的跟上莫文昊,他从不让自己进入他的住处,每次都是在外面谈话。没办法,据说伊顿毕业的人对女人都很傲慢。 进入咖啡馆,两人落座。宋瑞蕊喜欢蓝山,问莫文昊,莫文昊说随她。宋瑞蕊自嘲的想,这些小事,他倒是无所谓的。只有一件,自己求了这么多年都没办法达成。 莫文昊拿起咖啡喝了一口,咖啡的香气似乎迷蒙了他的眼睛。 宋瑞蕊清了一下嗓子说:“我听说你最近帮吴氏投行打理波士顿的业务。” 莫文昊笑了一下说:“你消息还挺灵通的” 当然,他的一切信息都是她关注的焦点。 她将眼睛平视,盯着莫文昊的双眸,认真的说:“让我做你的助手,我相信你需要我” 莫文昊思索了一下说“我的确需要助手,你的能力我也很了解。但我不替自己惹麻烦。” 她坚定的说:“我不会是你的麻烦,只会是你最得力、最忠心的助手” 莫文昊放下咖啡,回视她的眼光,目光清澈没有一丝波动:“记住,只是助手,不是女人。” 宋瑞蕊几乎要哽咽了,他绅士的外表下隐藏着的是一颗无情的心,连点希望都不给,非要说的这么直白吗? 宋瑞蕊一个字一个字的说“你放心,只做助手” 莫文昊点头:“我会给你应得的报酬。我还有事,先走了” 见宋瑞蕊艰难的点头,莫文昊起身离开。 他知道自己说的有些太直接了,但是他不能给她希望。宋瑞蕊和其它那些逢场作戏的女人不同,她系出名门,才华出众,她要的他给不起。但她又确实是不可多得的人才,留在身边很有用处,他只能这样。他自嘲的想,连自己最爱的那个都伤了,更何况这个?自己总是让女人伤心的。 莫文昊换好了衣服匆匆赶去sl—xiao酒店,当他走进酒店奢华的大堂时想,怎么大家都愿意住在这?黄豫谨和莫欣晴这次来美国游玩,专门到波士顿,就住在这,他无论如何也要接待一下。他坐在大堂等黄豫谨和莫欣晴下来,眼光在四周逡巡。这间世界闻名的连锁酒店颇具东方情调,装饰布置上带有一些神秘的东方色彩。听说这家酒店是华裔法籍家族拥有的,他笑了一下,看,又是聪明的华人。 正胡思乱想,有人在他的肩头拍了一下。他以为是莫欣晴,回头,发现是吴磷波。吴磷波的身边还站着一个气质儒雅,卓尔不凡的男人。 吴磷波笑着说:“你怎么在这?找我吗?” 莫文昊对着那陌生的男人客气的点了下头才回答:“不是,我大嫂和侄女来美国,我来接她们出去吃饭” 吴磷波哦了一声,指着身边的男士说:“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朋友萧默儒” 又指了莫文昊介绍说:“这是我的学弟莫文昊” 萧默儒从看到莫文昊的第一眼起就知道这是个不凡的人物,虽然年纪轻,但不能小视。 两个人寒暄着握手问好,萧默儒说一口低沉优美的牛津腔英语:“莫先生,这间酒店有全美国最好的法国大厨,你和家人不用外出也可以吃到最可口的美食” 莫文昊一挑眉毛说:“是吗?” 吴磷波哈哈的笑起来说:“文昊,你不知道,他是这家酒店的少东。” 萧默儒也笑起来,说:“我不是自夸,是真心的推荐” 莫文昊见大家相谈甚欢,便邀请吴磷波和萧默儒落座。 莫文昊和萧默儒继续谈一些关于酒店经营的话题,吴磷波则拿起一旁杂志架上的酒店宣传册看了起来。 他一边看一边说:“默如,你们酒店的宣传册都这么精美啊” 萧默儒看了一眼说:“这是我们酒店内部的杂志,专门向客人介绍世界各地的风景,都是是我们酒店的所在地。” 吴磷波点点头,一页一页的翻着。突然间,他目光盯着某一页,整个人像石头一样僵住了。莫文昊和萧默儒都发现了吴磷波的异样,叫了几声,也不见他答应。 半响,吴磷波把杂志举起给萧默儒看,声音嘶哑的说:“这是你们的摄影师照的吗?在哪照的?” 莫文昊和萧默儒都把好奇的目光投向了那一页。 画面真美,光与影,静与动,完整的一幅跨版摄影作品。 莫文昊盯着那照片一下子就被石化了。 这是一幅夜晚的作品,莹莹泛着光的河水,昏暗的路灯,洁白的护栏,黑衣拉小提琴的女孩,还有……还有……还有一个在空中舞蹈的精灵。 一个声音在他心里大声的嘶吼,那是莫言,那是莫言! 照片中的她正轻盈的跳在半空,莲藕一样的手臂伸向前方,蓝色的长裙被风吹成了翅膀,翻飞的发丝遮住了苍白的双颊,只露出一双迷离的水眸。那眸光中的爱与绝望是那样强烈, 强烈到莫文昊无法承受。这样感情流溢的莫言是他所不熟悉的,即便是他残忍的要求莫言回到侄女的位置时,莫言也只是默默的凝望着着他,然后不发一言的消失在风中。她肯定伤的很深,很深,莫文昊觉得心脏好像被压扁了又塞进碎纸机,一寸一寸的碎,一寸一寸的越来越疼。 莫言从哈佛走了以后一直没有消息,再也没有收到她温暖的邮件,她好不好?照片中是哪?他急切的把眼光投向萧默儒,发现萧默儒也好像有些恍惚。 萧默儒确实恍惚。他看到这幅图片的一霎那,三个月前那美妙的夜晚又重回眼前。当时跟着他在塞纳河畔散步的随员里确实有摄影人员,但他并不知道那美丽的舞姿被拍摄下来并刊登在内部杂志上。毕竟,杂志的定稿并不需要自己过目。他想起第二天早上他起个大早赶到莫言住的旅馆时,两个女孩早已退房走掉了。他仿佛丢失了一个美丽的梦,怎么也找不回来。 吴磷波已经对萧默儒的沉默感到不耐烦:“你是不是也不知道这是哪?把你们摄影的人员找来。”声音竟有些气急败坏。 萧默儒回过神,好笑的看着吴磷波说:“你急什么,上面肯定有介绍啊” 吴磷波赶紧低头看,上面是一大推华丽的描写景色的辞藻,半天也没说在哪,他烦躁的拍打着杂志。莫文昊无声的从他手中拿过杂志,仔细的看完那段文字,冷静的对吴磷波说:“在巴黎,塞纳河边,这两个女孩是街边表演者。” 吴磷波愤怒的说:“街边表演者?跑到法国去当街边表演者?简直荒谬!” 萧默儒看着吴磷波的怒颜,带着点探究的说:“说吧,这两个女孩中哪个是你到处寻找的那个?”他有点怕是莫言。 吴磷波发觉了自己的失态,反正一涉及到唐芯的事情自己总是失控。他真不知道那个叫“糖心”的女孩,怎么总让自己觉得苦涩。 他颓丧的放低肩膀,将身体埋向沙发深处,用手指了指画上那黑衣的女孩。 萧默儒嘿嘿的笑了起来:“想不到你这个花花公子也有踢到铁板的时候” 吴磷波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说:“你尽情的笑吧,有你哭的时候”,说完,他站起身准备要走。 萧默儒慢条斯理的说:“这两个女孩我认识,一个叫唐芯,一叫莫言,照这张照片时我在现场” 吴磷波马上回头坐回沙发,令萧默儒不解的是一直在旁边不说话的莫文昊似乎也有些紧张。 吴磷波说:“你怎么不早说,她在哪?” 萧默儒摊开双手说:“我们只是交谈了几句,我只知道她们结伴在法国流浪,具体在哪我也不知道” 吴磷波失望的说:“你说了等于没说” 莫文昊心底的苦涩简直要从嘴里溢出了,他知道莫言为什么去法国,因为他答应带她去塞纳河边过新年。可她竟然竟然要去流浪了?也许,这么多年循规蹈矩、自我压印的生活让她需要释放吧。 他拍着吴磷波的肩膀说:“别这样,至少知道在法国,人也安全” 吴磷波只能无奈的点头,三个出色的男子都各有所思的沉默下来。 莫文昊专心的切着盘子里的牛排,对面坐着已满16岁娇俏可人的莫欣晴和风韵犹存的黄豫谨,莫文昊没有请她们吃法国菜,而是选了一家出名的本地西餐馆。 莫欣晴继承了莫家优良的基因,聪明伶俐、明艳动人,学习成绩突出,尤其是性格活泼十分讨人喜欢。她叽叽喳喳的向莫文昊讲着香港的是是非非,黄豫谨只抿嘴浅笑听着她的恬噪,偶尔还会疼爱的看一眼她。莫文昊静静的看着这对仿佛是亲生的母女,心疼着远在法国的莫言。 莫欣晴对莫文昊说:“小叔叔,我中学毕业要申请到这里念书” “哈佛?” “不,麻省理工” 莫文昊笑着问:“你的成绩行吗?” 莫欣晴鼓起嘴巴说:“你还以为我是莫笨蛋啊” 莫文昊反问:“那你是不是呢?” 莫欣晴心虚的吐了吐舌头,她一直没能学好钢琴,倒是莫言从8岁起一直到去英国前,扎扎实实的跟着文先生学了几年。 莫欣晴说:“我虽然没学好钢琴,但有莫言姐帮我学啊。对了,小叔叔,你知道莫言姐在哪吗?从今年6月底开始我就没有她的音信了” 黄豫谨紧张的瞄了莫文昊一眼,又迅速的把眼光收回,莫文昊僵硬的摇了摇头。 莫欣晴自言自语:“也是,连我都不知道莫言姐在哪?你怎么会知道呢” 空气中好像有些东西凝住了,一片静默。 过了一会,莫欣晴走开去洗手间,黄豫谨犹豫的问:“文昊,你知道莫言在哪吗?” 莫文昊脸上的笑容全不见了:“怎么?你还记得她?” “英国的管家说莫言寄到哈佛的行李又全都被退了回来,人却一直不见。从7月到现在已经三个月了,我以为你知道。”黄豫谨的声音有些怯怯的。 “我不知道,这不正是你所希望的”莫文昊厉声打断她。 黄豫谨虚弱的说:“我只是不希望你们做错事” “谢谢你的提醒。你现在是想像当年在英国一样,再告诉我一遍事情的真相?告诉我莫言的亲生父亲是莫文端,而莫文端是爷爷在外面那个家的孙子。也就是说,莫言和我是有血缘关系的,她真的是我的侄女。如果我和莫言相爱,那就是乱囵。”莫文昊的声音里竟隐隐带着些凄厉,他坚持着把话说完,警告着自己蠢蠢欲动的心,虽然嘴里吐出的每一句话都像是拿刀凌迟着他的心。 看他激动的模样,黄豫谨有点怕了,还想说话,可莫欣晴回来了。 她一坐在椅子上就催着莫文昊买单。 莫文昊平复一下自己的情绪问:“这样急要去哪?” 莫欣晴脸上泛起一片红晕:“我刚和一个麻省理工的朋友联系上了,他今年刚入学” 莫文昊了然的笑了一下说:“哦。我知道莫笨蛋为什么要念麻省理工了” 莫欣晴被说中了心事,红着脸不依的喊:“小叔叔” 第三章 10月初的阿尔萨斯,干燥晴朗,正是葡萄收获的季节。莫言和唐芯在阿尔萨斯的利克威尔(riquewihr)小镇已经呆了两个多月了。她们是7月中旬来到阿尔萨斯的,正赶上法国音乐节,街上到处是乐队,人们可以随性歌唱和跳舞,唐芯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里。后来,她们在小镇之间穿行,来到利克威尔小镇后,莫言便决定住下来。 小镇只有一千多人,几乎人人相识,走在路上常能听到温情的打招呼声。全镇只有一条主要街道,街上不许走汽车,街道两边都是歌特式的小房子,木材搭建的多面形的屋顶、凸肚窗、拱道。临街的阳台上,满眼都是鲜花,最上面住人,地面一层是卖酒、卖小甜品或小摆设的美丽小商店,地下是酒窖。穿行在街上,到处能嗅到面包刚出炉时的甜香,路边橱窗里摆放着一支支优雅的白葡萄酒瓶。莫言觉得自己一下字掉进了某个童话故事里,再不想离开。 于是莫言和唐芯住进了法国人玛索夫妇一家。他们经营一家小型的葡萄园,自己酿独具特色的白葡萄酒。他们的家就在街边,二楼、三楼是住的的地方,一楼卖自己酿的酒,地下是存放酒的酒窖。莫言她们住了三楼,每天帮忙干些力所能及的活以抵在这里的房费。 这几个月正是葡萄丰收的季节,9月的第一个星期是用来酿起泡酒的葡萄开始采摘,9月的第三个星期是用来酿葡萄酒的葡萄开始采摘,到了10月的第二个星期,是迟摘型的葡萄开始采摘。唐芯最是喜欢摘葡萄,学的快,没几天就宛然是一个摘葡萄的行家里手了。小镇的人口少,一到葡萄成熟的季节是全民上阵的。唐芯帮着马索玛索家摘完葡萄后,就被其它人家争先恐后的请走帮忙去了。因为莫言的法语讲的十分地道、优美,所以玛索夫妇总是让莫言帮忙看店。 这天,店里只剩下莫言,莫言看着外面明媚的阳光,忍不住走出门去。店门外放着一个橡木桶,那橡木桶从中间劈开,里面摆满了玛索家的酒,木桶上面还插满了鲜花。莫言坐在木桶的后面,那些鲜花就在她的鼻端,芬芳惹满全身。她拿出一本英文的原文书仔细的看着,她以前在圣保罗女校的一位老师现在经营着一家出版社,经常会请莫言将一些时下流行的英文小说翻译成汉语,莫言因此也经常有颇丰厚的报酬入账。 突然,有阴影罩在头上。莫言抬头,阳光刺的她睁不开眼,一时间看不清来者的模样。 她用手挡在眉上,眼睛眯起,想看清楚,可来人动听低沉的声音已经响起,说的是优美的法语:“我从来不知道你的法语这么好” 莫言站起身,眼睛已适应了光线,面前是一张俊逸儒雅的脸。她立刻想起是在巴黎和唐芯初识那夜的男子,竟然在这里遇到他,还真巧。 萧默儒笑吟吟的看着莫言,似乎在等待又似乎在测试,看看莫言还记不记得自己。 莫言从善如流,立刻说“真巧啊,萧先生。没想到在这里还能碰上” 萧默儒语带深意的说:“是啊,这叫做缘分吧” 莫言邀请萧默儒到店里坐,萧默儒摇摇头说:“就在这坐一会吧,阳光多好” 莫言赶紧到店里拿多一个椅子,又倒了两杯白葡萄酒出来。 萧默儒看着她灵巧的身躯进进出出,心中的喜悦泛滥成灾,没想到他们真的是有缘人。他这次来阿尔萨斯是为了收购某个酒庄的,在他的家族名下有许多著名的酒庄,专门向sl——xiao酒店供应最好的红酒。白葡萄酒一直是他们的弱项,所以他这次专程亲自来试酒。路过利克威尔小镇时,仿佛有什么在像他招手,让他下车来一探究竟。他沿着小街缓缓而行,自从答应父亲回到家族中管理酒店以来,他就一直处在高强度的公务中,难得有这轻松惬意的时刻。 然后,他知道了是什么在召唤着他。她坐在鲜花从中,沐浴在金子般的阳光里,眉目如画,面色沉静。她穿着当地人平常穿的塔裙,把头发被编成两条麻花辫,低着头,露出粉嫩粉嫩的脖颈。小街上偶尔走过的人会亲切的和她打招呼,她也轻声的以法语寒暄并回以微笑。萧默儒默默的看呆了,仿佛无论岁月怎么流淌,无论外面的世界多么丑恶狰狞,这个女孩都会静静的坐在那里,天使般的纯洁美丽、娟秀静好。 萧默儒从不相信有爱情,但这一刻他知道上帝的惩罚已降临,他无可救药的沉沦了。即便理智不断在告诉他,家族不会允许他随随便便确定自己的伴侣。即便理智不断的提醒他,莫言肯定是个心有所属的人。但他敏锐的直觉到莫言是一块稀世珍宝,他绝不能错过。 “萧先生,怎么会到利克威尔来”莫言找到话题。 萧默儒怕自己吓坏面前的女孩,竭尽全力压抑着内心的情感,故作平静的说:“是来品酒的。……你别叫我萧先生了,叫我的法文名字吧,gonzague” 莫言以法语念了一下说:“这个名字很罕见呢” 萧默儒叹了口气说:“据说是一个贵族帮我取的,翻译成中文才难听,叫贡札格” 莫言忍不住微笑起来,萧默儒又说:“你呢?你的法文名或英文名是什么?” 莫言渐渐的止住了笑容,轻声的说:“cherry,法文名和英文名都是cherry” 萧默儒不解的问:“樱桃?和你不怎么相配啊。” 莫言伸手抿了一下额头的散发,失神的说:“你不知道cherry即cherish吗?” 萧默儒恍然,原来是这个意思,他小心的问:“那我可以叫你cherry吗” 莫言顿了一下才说:“还是叫莫言吧,我听着舒服” 萧默儒也不强求,迅速的把话题转开。 过了一会,唐芯和玛索夫妇回来了。唐芯本来白皙的脸被阳光照的红红的,娇俏的五官仿佛闪着金光。萧默儒含笑的望着这个另好友吴磷波念念不忘的女子。 唐芯看到萧默儒,兴奋的跳到他面前说:“呦,这不是请我们吃过一餐饭的萧帅哥吗?” 萧默儒也回嘴到:“这不是我们的糖心女孩吗?” 唐芯率性的哈哈笑着说:“今晚别走了吧,我和莫言请你吃好吃的baeckaoffa” 萧默儒想也没想的就说:“好啊” 莫言在旁边插嘴说:“你也不问问萧先生有没有其它的事” 唐芯用黑白分明的眼,故作委屈的看着莫言说:“他不是都答应了吗” 莫言无奈的笑着说:“快去把你这一身的泥洗掉” 晚上,玛索夫人烧了最正宗的阿尔萨斯传统美食baeckaoffa,是用一个独特的椭圆造型的大炖锅,以猪脚、牛肉、羊肉等三种肉类加各种香料炖在一起,十分的美味。另外还搭配了一种叫kougelhopf的面包,夹有碎培根肉在内,是镇上手艺最好的师傅做出来的,口感好的简直就象蛋糕一样。唐芯一边招呼着萧默儒,一面大口大口的吃着,还不忘用甜言蜜语哄着玛索夫妇。玛索夫妇开了家中藏着的最好的白葡萄酒,喝到尽情处,夫妇二人还高歌一曲。莫言也喝了一点,微醺着,用手扶着头,倾听着夫妇二人的歌声。他们的歌喉可能没那么美妙,但歌声里的情意却是那么的真实动人,莫言羡慕的就快流泪了。一座葡萄园、一幢小房子、一个自己爱也爱自己的伴侣、一个调皮可爱的孩子,自己就置身在这梦境里,可惜这梦境却永远不会属于自己。 一顿晚饭吃的宾主尽欢,饭后,莫言和唐芯陪着萧默儒在小街上散步,顺便找一家小旅店让他住下。街边小店里透出温馨的灯光,小街昏暗幽静。湿润的风迎面吹来,舒服的人不想说话。 终于,萧默儒打破沉默说:“我明天要到附近的几个酒庄品酒,能不能荣幸的邀请二位小姐同行啊?” 唐芯马上欢呼一声:“太好了,最近一直摘葡萄,都没好好的玩一玩” 莫言打趣她:“你不是喜欢摘葡萄吗?” 唐芯哇哇大叫:“我要赚钱啊,又不像你可以翻译小说” 她不理莫言,转头问萧默儒:“明天什么时候走?” 莫言又忍不住拉住她说:“你急什么?还没问明天玛索夫妇要不要我们帮忙呢?” 唐芯一拍胸脯:“放心吧,他们两个我负责搞定。” 莫言没办法,看着唐芯和萧默儒将时间敲定,又送萧默儒住进了?br / 莫可言说的爱第7部分阅读 欲望文 莫可言说的爱第8部分阅读 莫可言说的爱 作者:未知 莫可言说的爱第8部分阅读 了一家小旅馆。 第二天一大早,唐芯就把莫言叫起来,收拾停当,走出玛索夫妇的家门。 萧默儒已站在门外。 他穿着浅蓝色牛仔裤,雪白的休闲t恤,在清晨微凉的风里显得卓尔不群、神清气爽。他的手里提着一个野餐的竹篮,看到她们出来,就抬起篮子给她们看。唐芯跑过去一看,“哇,好多好吃的啊”,就要伸手去拿。可萧默儒又迅速的拿开,说:“带你们去个好地方吃” 于是,三人向镇外走去,早有人等在那里。在那人的带领下,他们在田野的小径里走了10多分钟,在唐芯不满的抱怨声里终于到达了一跳不知名的小河边。小河边有一艘小艇,看样子是在等待着他们。萧默儒绅士的请两位女士上船,唐芯兴奋的跳上船头,而莫言也跟着她迈上了船。 小艇沿着水道缓慢而行,三人坐在船上品尝着阿尔萨斯最美味的早餐面包,不时的还抿一口芬芳的白葡萄酒。河两岸的景色非常优美,穿过一大片开满啤酒花的原野,就进入了一片遍布酒庄的森林。萧默儒遗憾的说:“现在季节不对,如果夏天来,你们会看到开满水仙花的芦苇小路。” 莫言欣赏着四周的景色,轻轻的说:“这已经很美了,留点遗憾,让我们惦念着这也好”。 萧默儒静静欣赏着坐在船头观赏景色的莫言,她身上穿着红黑相间的苏格兰格子裙,使她更像是童话中的公主,美丽而羞涩。 一路上,他们在几处酒庄下船,酒庄的主人都热情的拿出十几种酒拿出来给他们品尝。神秘的古堡、古老的酒窖、19世纪的酒,让两个女孩流连忘返。正午的时候,他们在一处较大的酒庄午餐。酒庄的主人异常的热情,将餐台摆在葡萄园旁开满不知名花朵的草地上,侍者门穿梭着给他们捧上最好的当地美食。萧默儒指着面前品种繁多的葡萄酒给两个女孩子介绍白葡萄酒的品法和一些基本的知识。 “和法国其它产区不同,阿尔萨斯葡萄酒不是以产地命名,而是以酿酒所用葡萄的名字命名”萧默儒说。 他指着刚刚品过的一种说:“这是最富盛名的rieslg”,又指着另外几种说:“这是ca、这是pewurztraer、这是sylvaner……” 唐芯喝的已经薰薰然了,打断他的话说:“你肯定是个风流多金的纨绔子弟” “哦,为什么?”萧默儒感兴趣的问? “这一路都有人给你最周全的照应,受到最热情的招待,品着价值不菲的酒”唐芯摇着头说,“所有人都围着你转,我不喜欢” 萧默儒不以为忤:“为什么不喜欢?” 唐芯不肯再说,萧默儒笑着说:“是因为有个和我很类似的人让你伤心了吧?” 唐芯睁大了眼睛,微张着嘴,这人有透视眼,能看出人心里想什么? 萧默儒对她笑了笑,转头去看莫言。 莫言却不说话,看着那些微微摇曳的花朵,品着一种叫pot noir的酒,那是阿尔萨斯地区出产的唯一一种红葡萄酒。 萧默儒忍不住问她:“感觉怎么样?” 莫言将眼光转回,轻摇着手里的酒。酒色映在她的脸上,像油彩滴在上好的宣纸上,绯红点点蕴开,粉嫩的不可思议。萧默儒觉得呼吸一阵困难,此时的莫言无疑是动人的,甚至是……性感的 莫言歪着头,思考着慢慢的说:“有水蜜桃的甜美……玫瑰的醇香……荔枝的圆润……橙皮的干爽,很棒” 萧默儒好笑的说:“一种酒里喝出这么多味?” 莫言抿起嘴,眼睛微弯,睫毛轻翘,一朵小漩涡在嘴边漾开:“呵呵,我说的是今天品的全部酒” 萧默儒也笑了,是啊,味道真棒! 唐芯刚才听了萧默儒的话后一直沉默,她古怪的看着萧默儒,迟疑的问了一声:“你认识prter吗?” 萧默儒听到她的问话,满不在意的说:“哪个prter?这世界上叫prter的人可多了” 唐芯迟疑的看着他,思索了一下,摆摆手:“算了,你不会认识”,说完有点颓丧的拿起面前的酒杯。 萧默儒调侃着:“prter看到你这样喝酒会怎样?” 唐芯睁大眼睛怀疑的盯着他看,他哈哈笑出声来,举起双手做了个投降的姿势,说:“好,我承认,我确实认识prter,prter吴”,看到唐芯杀人似的目光,他又补充了一句:“就是吴磷波” 唐芯的脸瞬间就苍白了,半天说不出话。然后她突然想起什么,问:“你没告诉他我在这吧” 萧默儒无奈的摊摊双手,“大概已经在来法国的路上了” 唐芯苍白着脸,咬牙切齿的说:“你和他一样,不是好人。莫言,我们走。” 说着她扯起莫言,气急败坏的往小艇停泊的地方走去。 萧默儒好笑的跟在她们后面,轻声的解释:“早上prter刚好打电话给我” 唐芯也不听,气冲冲的让人开船。 小船缓缓开回,船上的人一片静默。唐芯冰着脸,不知在想着什么。 莫言也盯着河面,不说话。从在巴黎的那个晚上,她听到唐芯伤心的小提琴时起,她就知道唐芯是个有故事的女孩。可自己从不问,就好像唐芯也从不问自己的伤心事一样。 萧默儒也不知道说什么,早上吴磷波刚巧打电话过来,他想到吴磷波对唐芯的牵挂,就忍不住说了出来。估计,现在吴磷波正在美国飞往法国的飞机上了。 回到小镇,唐芯头也不回的就往玛索家走,莫言有点抱歉的看着萧默儒。 “gonzague,不好意思,唐芯的心情有点不好”莫言叫着萧默儒的法文名。 “叫我默儒吧,我们已经是朋友了,不是吗?”萧默儒说。 “嗯”莫言点头。 萧默儒有点留恋的说:“本来晚上还想请你们赏光吃个饭,明天我就要走了” 莫言抱歉的笑了笑。“出来很久了,你快回去休息一下吧。晚上我再来,看看唐芯肯不肯原谅我”萧默儒体贴的说。 莫言只能点点头。 告别萧默儒,莫言走进玛索家,走上三楼。 唐芯已经把二人的全部家当收拾好,两个大包。 莫言惊讶的看着唐芯,她的动作可真快。 唐芯说:“莫言,我们走吧。去找个温暖的地方过冬” 莫言望着面容姣好的唐芯,她一定有非常伤心的往事吧。 于是,她点头。 唐芯感激的拥住莫言,有个什么也不问就跟着自己走的朋友,真好! 第四章 农历春节大年二十八,莫文昊回到寒冷的北京。今年的冬天似乎特别的冷,莫宅里池塘的水结成厚厚的冰,树木都凋零了,只有一些家里的佣人在忙着往那些枯树上挂着大红的灯笼,入目却份外的凄凉。自从莫崇高带着妻子子女搬到香港后,莫宅的春节就一年没有一年热闹了。尤其是莫毅峰已经90岁了,这几年神智都不太清楚了,忘记了很多事,人都认不全了。只是孩子们还是记得回来。莫文昊未满12岁就赴英念书,但是他每个春节都回北京。 从莫文昊和莫言相识开始算起,时间的洪流已经流到第11个春节。 第一个春节后,莫文昊赴英国读书。 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春节,莫言还在北京念小学,是唯一一个常年陪伴在莫毅峰身边的人。每次莫文昊从机场一回来,就会在温暖的书房里看到那个小小的身影。或是在磨墨,或是在临帖,无论在干什么,都会在看到他进来的一霎那绽开一朵娇艳的笑颜。 第五个、第六个、第七个春节,他们一起从伦敦飞回北京。那时,莫文昊和莫言都在英国读书。他在伊顿,在温莎。她在罗丁,在布莱顿。他们一年间也见不了太多次,但总是会在农历春节前相携回京。现在想来,那飞机上11个小时的旅程,很是温馨难忘。 第八个、第九个、第十个春节呢?他们不再一起回国,她总是很早就回北京翘首以盼他的身影,而他总是匆匆回来又匆匆的走,不给莫言说话的机会,也不给自己动摇的机会。每次见她,那些美好的往事像滚开的水,烫得他落荒而逃。 记得他18岁那年,英国的夏天来得很早,他和莫言趁着公众假日在伦敦游览。莫言喜欢步行,他们走遍了国家画廊、大英博物馆、白金汉宫和伦敦塔。饿了,他就带莫言去街边的小酒馆买牛肉馅饼吃。牛肾做的,一股怪味,吃得莫言叫苦连天,莫文昊却哈哈大笑。就是那个英伦初夏的夜晚,他们在寂静的特拉法尔加广场上奔跑,温柔的风像情人的手,15岁的莫言是风中娇嫩的水仙。于是莫文昊倾身吻住了她,18岁的少年沉醉了。 可是,仿佛是一首动听的歌,刚刚进入□就被生生掐断了。但是思念能就这么断了吗?只有借着每年冬天回北京过年的机会,他才能在莫家大宅看看那个令他相思成灾的身影。靠那短暂的一瞥来苦苦支撑,撑到下一个春节来临,再看上一眼。没有人会相信吧,天子骄子莫文昊苦苦所盼的不过是惊鸿一瞥。 现在,是第十一个春节了,他通向幸福的路漆黑一片。 莫文昊向往年一样,在温暖的书房里看到了莫毅峰,他被佣人照顾的很好。只是神智越发的不清,整天只会坐在那发呆了。莫文昊走近莫毅峰,看着这个全莫家给自己关怀最多的人,充满感情的叫着:“爷爷,我回来了” 莫毅峰抬头,奇怪的问:“你这孩子是谁啊?来看我的吗?” 莫文昊看着爷爷苍老的容颜,想起他风雨飘摇与辉煌壮丽交织的一生,近一个世纪的传奇,到最后也不过是剩下孤单的影子。有个相爱的人陪伴终老,才是真正的幸福吧。 莫文昊拿起书桌上一本线装书来看,又是一阵尖锐的刺痛。那本线装书是莫言手抄的《金刚经》,一水的簪花小楷。从莫文昊去英国后,莫毅峰就经常叫莫言磨墨,一老一小经常静静的相伴一日。时间长了,莫毅峰就教莫言临字。因为是女孩家,临的是卫夫人的字。后来,莫言和莫文昊每次回来过节,莫毅峰都叫他们给自己抄一本经书。积攒下来,倒也有好多种。前几年莫毅峰还把经自己批注过的经书送人做礼物,现在在外面是颇有收藏价值的东西了。 莫文昊一页一页的翻着,字如其人,莫言的字娴雅婉丽,灵动飘逸,看得出是下过苦功夫的。她外表柔弱,感情内敛,但却冰雪聪明、意志坚强,无论做什么都能做的好。那年莫文昊决定去哈佛念书后,莫言为了也能到哈佛念书,毅然放弃了罗丁中学,而考入圣保罗女校。她放弃了罗丁那些钢琴、舞蹈和各种语言课程,努力考进了以保守出名的圣保罗女校,因为这对申请哈佛的学位来说更有利。她千辛万苦来到了哈佛,然后…… 莫文昊管不住自己的思绪,它总是不自觉的往回跑。 那个美好夏天的夜晚,莫文昊和莫言流连在初吻的甜蜜滋味中。当他们在清晨时分相携回到莫家在伦敦的寓所时,发现沙发上正坐着等了他们一夜的黄豫瑾。莫文昊神采飞扬的眼,莫言娇艳如花的面颊,无一不让黄豫瑾的心如坠冰窟。她的眼,像刀一样的投向莫言,她就知道这丫头是个魔障,果然不差。她冰冷冷的开言:“莫言,你回房去睡。小心别吵醒了欣晴。文昊,你跟我来一下。” 莫言在黄豫瑾的眼神下发抖,又来了,那仇恨的眼神。她飞一样的跑回卧室,几个小时之前的欢愉像场梦般迅速从她的身边远离。 莫文昊用眼睛斜睨着黄豫瑾,一抹冷笑衔在嘴边。 走到书房,莫文昊若无其事的坐在椅子里,等待黄豫瑾的责问。 “你和莫言……”黄豫瑾艰难的开口 “你猜对了,我们互相喜欢”莫文昊打断她。虽然有准备,但黄豫瑾还是被莫文昊的话打的头晕目眩。 “她是你的侄女”黄豫瑾声音开始颤抖。 “没有血缘关系”莫文昊的声音波澜不惊。 “没有血缘也不行。我是你的嫂子,我的女儿就是你的侄女。你们这样简直是天大的丑事”黄豫瑾说。 “没什么不行,如果家里容不下,我们就脱离莫家”莫文昊早就想好了答案。没有莫家,他和莫言只会过的更好。他们这样的年轻,五彩斑斓的未来正等着他们去开创。 黄豫瑾突然嘿嘿冷笑了起来,眼光向冬天冰冷的湖水,从头到脚罩向莫文昊。笃定的莫文昊看着阴森如魔鬼般的黄豫瑾,没来由的打了个寒颤。 “脱离莫家?嘿嘿,除非你们死!”黄豫瑾的声音子弹一样射向莫文昊:“你知道莫言的生父是谁吗?是莫文端。你知道莫文端是谁吗?是莫毅峰的亲孙子。你以为你爷爷一辈子只有你奶奶一个女人吗?他在外面和其它女人还有儿子和孙子,你知道吗?” 莫文昊的心颤抖起来,黄豫瑾嫁给莫文耿之前的事他是略有耳闻的,隐约知道当时莫毅峰曾出面替莫文端讲话。他努力的平复着自己:“不可能,如果莫文端是爷爷的孙子怎么会养在外面?” “那是因为你爷爷觉得对不起你奶奶,才没有把他领回来。把他寄养在远亲家里,连名字都按你们这一辈的取,还不能说明吗?”,黄豫瑾的脸上是异样的红,心理想着,连非法囚禁、□、和虐待这样的事情也是莫毅峰出面保护着莫文端的,后来还把莫文端送出了国,不是自己的亲孙子都怪了。 莫文昊沉默着不说话,他在努力的消化着黄豫瑾的话,竭尽全力的寻找着她话中的疑点。 然后他冷静的说:“我不会相信你说的话的。你不过是为了你自己,怕莫言影响了你在莫家的一切。如果莫文端是爷爷的亲孙子的话,你就不可能进莫家的门。你以为爷爷会让一个女人先后嫁给莫家的两兄弟吗?” 黄豫瑾浑身不能抑制的颤抖着,莫文昊的话触动了她最不能触及的痛。她颤颤巍巍的说:“那是因为莫文端他干了天理不容的事情,你爷爷知道对不起我,才答应让我进莫家的门的。你以为我喜欢莫家吗?只是为了文耿而已……” 她的声音逐渐低沉下来,疲累的对着莫文昊抛下一句:“如果见不到你的行动,我会找莫言谈”,然后仓惶的走出书房。 莫文昊看她走出去的背影,浑身散了架一样摊在椅子里,脑子里乱成一片。不知道过了多久,莫欣晴的在外面的声音惊醒了他,他如梦初醒的走出了书房。 13岁的莫欣晴正在一楼大喊着莫言的名字,莫文昊没理她,而是径直的走向二楼莫言的卧房门口。门没关,莫言拿着发刷正匆匆刷着自己的头发,那头发黑而直。她看见斜倚在门边的莫文昊,他的脸色青白,于是她的也苍白了起来。 莫言放下发刷,走近莫文昊,忐忑的问:“怎么了?妈妈和你说什么了” 冰雪聪明的莫言,看到黄豫瑾的脸色后就知道一场暴风雨在等待着自己了。 莫文昊疲惫的摇摇头说:“没什么,欣晴在叫你呢” 这时,莫欣晴的声音再次传了上来,莫言匆匆的应了一声,对莫文昊说:“你昨晚没睡,快好好的休息一下吧。我先陪欣晴去学校看看,回来再来找你” 莫文昊点点头,莫言快步走了。 莫文昊还是不动,立在门前,盯着莫言那把发刷发呆。过了一会,他僵硬的走过去拿起那把发刷,上面正缠绕着几丝莫言的青丝。他缓慢的将那些青丝缠绕在自己的手上,觉得正有无数藤蔓在疯狂的滋长,将自己的心勒紧再勒紧。他死命的将发丝攥进自己的掌心。 然后抬头,他看见黄豫瑾正立在房门前盯着自己。 莫文昊冷笑着说:“干什么,还有什么没说?” 黄豫瑾奇异的看着他,眼光从他手上的发丝掠过,犹疑了一下说:“我带欣晴和莫言出去了” 说完,她匆匆走了。 莫文昊静静的听着她下楼的声音,又听着几个女人出门的声音。 他缓缓的走回自己的房间,坐在椅子上盯着掌心莫言的头发发呆。然后他找出一个白色的信封,将莫言的头发收进去,心理已经有了决定。他疲累到了极处,不能再承受一夜间从幸福的顶端落至痛苦深渊的折磨。他走进浴室,用滚烫的水来抚慰自己僵硬的肌肤。 一个星期后,当莫文昊撕碎手中那份亲缘鉴定报告时,他再次痛苦的想死去。 仿佛时光重回,自已还是那个在书房后窗偷听大人谈话的9岁男孩,浑身一阵冷、一阵热,除了接受残酷的现实,对一切都无能为力。他简直恨死了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他从9岁时就发誓要自己掌控一切,多年来的事实证明,没有什么是他莫文昊做不到的。可偏偏就是对自己最重要东西,他无法掌控,当年是他的母亲,现在是莫言。他窒息着揪紧自己胸前衣物的领襟,内心的痛苦扭曲了他的五官。对莫言,多年来的感情汇成浓浓的爱,就算他们之间有千万重阻碍,就算爷爷亲自出面阻止他们,他也有信心战胜一切困难。他什么都能牺牲,只要能和莫言一起。他一直认为自己面前有一条通往幸福的路,他和莫言将在这条路上慢慢的长大,慢慢的变老。现在他才知道,原来自己是没有资格幸福的。 不能再想—— 不能再想—— 熟悉的窒息感袭上莫文昊的胸口,痛苦的思绪在过去与现实之间拉扯着他。 书房内温暖如春,莫文昊静静坐在莫毅峰身边,老的苍老衰弱、少的英挺睿雅,一样的静静出神。莫言在法国还好吧?自从在哈佛的决然一别,已经7个月了,始终杳无音信。到是去年10月时,吴磷波颓丧的到波士顿找他喝酒,他才知道吴磷波到法国找唐芯的事情。听吴磷波的意思,莫言应该还和唐芯在一起,只不过赶在吴磷波找到她们之前就再次不见了。 大年三十的年夜饭,一家团圆,莫毅峰坐在最中间。依次对坐着莫崇高、莫文耿夫妇,然后是莫文昊和莫欣晴。莫崇高知道父亲年老,时日无多,所以即便莫毅峰不记得家人了,也坚持带着一家老小回北京过大年夜,等初三前后才回香港。莫文昊冷冷的环视着一桌子的人,谁都没意思到莫言的缺席。是啊,莫言一向沉默,有时她在和没在也没什么区别。 可是莫文昊却强烈的难受起来。莫言给他喝了叫爱情的毒药,看不到她,就没有解药。他甚至有些仇恨起黄豫谨了,如果她不告诉自己,就让自己蒙在鼓里多好!黄豫谨心虚的感觉到莫文昊的眼光在自己身上逡巡,便故作镇定的给其他人布菜。 吃好了饭,全家人移到客厅喝茶。莫欣晴忙着在莫崇高和宋应雪身边撒娇。莫文昊笑着问莫欣晴:“今年寒假怎么这么晚回来啊?往年不是一放假就跑回来?” 莫欣晴脸一红:“有点事情耽误了” 莫文昊取笑她:“是因为你那个朋友去了麻省理工,你回北京没意思了吧?” 莫欣晴不依的说:“爷爷,你看小叔叔就是欺负我” 全家都知道莫欣晴每年的寒暑假必回北京,是因为要找一个小学时的同学。去年8月那个朋友去了麻省理工,莫欣晴就开始叫着要去麻省念书了。 莫崇高哈哈的笑着说:“你小叔叔没说错你啊” 莫欣晴一跺脚,依偎回黄豫谨怀里说:“妈妈,爷爷也欺负我” 黄豫谨含笑看着她不说话。 莫文昊泯一口茶,眼睛盯着黄豫谨,状似无意的问:“莫言今年怎么没回来?” 黄豫谨神色一僵,讪讪的说:“她不知道疯哪去了,很久没联系了。” 莫欣晴说:“姐姐有和我联系啊,她说她现在很好” 莫文昊的心跳加快,他装作不在意的说:“都没和你妈妈联系,怎么会和你联系啊?” 莫欣晴不服的说:“姐姐跟我最亲了” “那你知道她在哪?”莫文昊追问。 莫欣晴耷拉下肩:“我问她,她不说。但我和她用视频聊天时,听到她的朋友叫她一起去看什么白雪覆盖下的薰衣草田。” 薰衣草田?莫文昊的脑中火光一闪。 黄豫谨有些紧张的打断他们的谈话,莫文昊只是翘起嘴角嘲讽的对着黄豫谨笑了一笑。他直觉到黄豫谨很紧张,肯定有些什么秘密。没关系,自己慢慢的查,真相总有大白天下的时候。 深夜,莫文昊来到了玻璃房的门前。前几年的春节,莫言夜夜在这里等他,但他不敢来。现在…… 他猛地转头走开了,玻璃房虽然和记忆中的一模一样,但物是人非,没有莫言,玻璃房对他没有任何意义。进去了,也只能触景伤情而已。他快步的穿过假山,摸出手机,拨通了吴磷波的手机,径直的说:“普罗旺斯” “什么意思?”那边不解的问。 “我说唐芯在普罗旺斯”莫文昊说 “你怎么知道?”吴磷波说 “别问我我怎么知道,你不是说没查到她的离开法国的记录吗?叫你那些私家侦探缩小搜索范围,只要还在法国就肯定在普罗旺斯”莫文昊肯定的说。 那边没说话。 “你不相信我?”莫文昊的声音冷了下来。 “莫,找到了我一定重重谢你”吴磷波大声的说,开玩笑,莫文昊这么肯定说的话谁会不信。 第五章 7月的普罗旺斯,向日葵热恋着薰衣草。 莫言站在山谷里极目远眺。 通透明澈的天空下,有雪山静静矗立。山下是湛蓝湛蓝的湖,湖岸上是一望无际的花海。向日葵浓烈的艳黄映衬着薰衣草优雅的紫。大片大片的黄、大片大片的紫,就像梵高的画,强烈的冲击着人的视觉和心灵。山谷中散落着几栋黄墙蓝木窗的小砖房子,像是天使遗忘在人间的玩具。 她和唐芯在普罗旺斯已经呆了很久了,他们去过小城奥郎日,去过画家保尔·塞尚的故乡埃克斯市、去过南普罗旺斯的古老小城阿尔。后来,她们停留在吕贝隆山区的一间12世纪的修道院旁,院里的修道士在这片山谷里栽种了许多品种的薰衣草。 她们来时,看到薰衣草田只剩下短而整齐的枯茎,覆盖着白雪。 春天到时,嫩绿的牙掩不住的生机盎然。 6月初夏时,满田的紫晕。 现在7月底了,薰衣草花转变成迷人的深紫色,进入收获的季节了。 傍晚的阳光没有了正午的焦灼,莫言和唐芯在花海里倘徉。莫言看着如此纯粹的紫色在高高低低的田园里绽开,在夏日的风中打开浪漫的符号,像那种最沉静的思念,最甜蜜的惆怅,仿佛藏身于深爱者的心中却永远无法执子之手的那种温暖而忧伤的感觉。 唐芯仰面倒在薰衣草田的田埂上,整个人埋在中间,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她用蹩脚的法语在大声的念一首当地的童谣: 蓝花绿叶,清香满怀。 我为国王,你是王后。 抛下硬币,许个心愿。 爱你一生,此情不渝。 声音尚未消散,另一个略有些激动的男音响起“你的国王来了!”。那声音是那样的熟悉,唐芯仿佛见到鬼一样的僵住了。她躲在花海中,紧闭着眼,一动也不动。 “别躲了”吴磷波颇费了一点力才找到唐芯躺着的地方,他好笑的看着躺在薰衣草中的唐芯。 唐芯无论怎样也不肯张开眼,吴磷波干脆也躺了下去,拥住唐芯,叹息而满足的说:“你让我找的好辛苦” 莫言有些惊讶的看着突然出现的东方男子,那俊逸的相貌、那英挺的外表无一不与自己心底的那个人相似。她知道这位肯定是唐芯心中的那个人。轻叹了一声,不要打扰他们吧。 “莫言——” 一声来自遥远天堂的呼唤,清越的声音仿佛穿透千年时光,蕴含着深情、满溢着珍爱。莫言的眼瞬间就泪光盈盈了。 她不敢置信的回首,夕阳的余韵撒在她的身上,雪白的裙裾飘曳,长长青丝微摇,眼中的泪光像璀璨的星空。 薰衣草田在夕阳中发散着泛蓝紫的金色光彩,他就长身玉立在紫色光晕的深处。五官俊朗睿雅,眼神专注多情,眉间忧郁微结,唇角淡淡浅笑。 莫言听从内心的召唤,迈开自己的双脚,朝着那个身影飞奔。就算是梦,她也要抓住些痕迹。 感谢上帝,她投入到一个宽阔、温暖、夹杂着薰衣草、百里香、松树等香气的环抱中。 真的是他! 即便下一刻他就将自己推入地狱,她也要汲取这霎那的芳华。 莫文昊收紧双臂,再收紧,将莫言深深的嵌进自己的胸怀中。心中的爱再没有地方沉淀,只能让它满溢而出。 好半天,莫言才从莫文昊的怀中抬起头。回过神来的莫言露出羞涩的红颜,除了多年前那轻轻一吻,他们从没这么亲密的接触过。莫文昊似乎也恢复了正常,轻轻松开臂膀,对着莫言一笑:“在这里看到我很惊讶吗?” 莫言着了魔一样的盯着他的笑靥,移不开眼神:“不惊讶,这里是天堂。在天堂里看见我想见的人,一点都不奇怪。” 莫文昊忍不住呵呵的笑起来,这感觉太好,他沉溺其中不能自拔。 两人站直了身子,突然听到吴磷波呼痛的声音,然后唐芯就像一只小兔子一样冲了出去。吴磷波无奈的快步跟了过去,跑过莫文昊身边的时候说:“文昊,看来我要在这呆一阵子了。你自便” 莫言有点担心的看着长手长脚的吴磷波几步就抓住了唐芯,莫文昊说:“随他们吧,欢喜冤家” 他们并肩立在山谷略高的地方,有风从他们的身边拂过,将她的发丝掀上他的脸。莫文昊深深的呼吸着夹杂着各种香草味道的甜美空气,里面有莫言的味道。只有莫言在的地方,他才能如此自由、畅快的呼吸。他用手轻轻环上莫言的肩,夕阳已残,他们静静的看着黑夜降临前霎那的美景。 莫言轻声的问:“你知道vender(薰衣草)的花语是什么吗?” 莫文昊立在那里好半天也没有回答,他知道,ve;等待爱情,但他能给莫言想要的爱情吗? 莫言看着莫文昊的脸,在心底里叹了一口气。 她什么都不想问。她不想问当年在英国,莫文昊为什么突然不念剑桥而改念哈佛?她不想知道,为什么18岁时莫文昊让她回到侄女的位置。她也不想知道,为什么在那样残忍的对待自己后莫文昊又突然出现在这里。 曾经以为从此就只能在千万里之外默默的思念,让无望的爱时时刻刻折磨自己。眼前这短暂的相聚是那样突然与奢侈,莫言什么都不想问,什么都不想说,就珍惜这一刻吧。 夜晚来临时,月明而星稀。莫言与莫文昊沐浴在月的光华里,并肩坐在幽静的湖边。水光倒映着月影,身边的人看不清模样。 莫言轻声的说:“我给你念首诗好吗?” 莫文昊点点头。 莫言念了起来: 灯火灿烂 是怎样美丽的夜晚 你微笑前来缓缓指引我渡向彼岸  那满涨的潮汐 是我胸怀中满涨起来的爱意 怎样美丽而又慌乱的夜晚啊 请原谅我不得不用歌声 向俯视着我的星空轻轻呼唤  星群集聚的天空 总不如 坐在船首的你光华夺目 我几乎要错认也可以拥有靠近的幸福 从卑微的角落远远仰望 水波荡漾 无人能理解我的悲伤   所有的生命在陷身之前 不是不知道应该闪避应该逃离 可是在这样美丽的夜晚里啊 藏着一种渴望却绝不容许 只求 只求能得到你目光流转处 一瞬间的爱怜 从心到肌肤 我是飞蛾奔向炙热的火焰 燃烧之后 必成灰烬 但是如果不肯燃烧 往后 我又能剩下些什么呢 除了一颗 逐渐粗糙 逐渐碎裂 逐渐在尘埃中失去了光泽的心  我于是扑向烈火 扑向命运在暗处布下的诱惑 用我清越的歌 用我真挚的诗 用一个自小温顺羞怯的女子 一生中所能 为你准备的极致  在传说里他们喜欢加上美满的结局 只有我才知道 隔着雾湿的芦苇 我是怎样目送着你渐渐远去   当灯光逐渐熄灭 歌声停歇 在黑暗的河流上被你遗落了的一切 终于 只能成为 星空下被多少人静静传诵着的 你的昔日 我的昨夜 莫言的声音柔柔的,低低的,一首诗念罢,空气中似乎还有余韵在围绕。莫文昊的心在这首诗中活了、甜了、酸了、痛了、苦了,最后,还是碎了。空气中薰衣草的香味是那样的浓厚,莫言在“等待爱情”的花丛中那样的绝望、又那样的热烈。莫文昊觉得自己就要被理智和爱情拉扯得支离破碎。他拼命的、拼命的压抑着自己的冲动,他僵在那里,深怕自己的下一个举动会将两人推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静默中,莫言感觉到了莫文昊的压抑,她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让莫文昊为难。她转过头来对着莫文昊嫣然一笑,眼里似有星光闪烁:“呵呵,有点不切题,对吧。这里没有星空,只有月光。没有黑暗的河流,只有黑暗的湖泊。对吧?” 莫文昊尽量使自己看起来淡淡的,说:“什么时候开始看新诗了?” 莫言看着湖水幽幽的说:“有时会翻译一些诗歌,这首诗是台湾诗人席慕蓉写的。” 莫文昊压下心底的悸动,在心里默念:“莫言,你的心情我都感同身受,可是我不能……” 他们就像年少时在莫宅的玻璃屋中一样,默默陪伴着,无声静坐。 不知过了多久,有脚步声由远而近。二人回头,唐芯和吴磷波一前一后的走来。 唐芯走到莫言身边坐下,不满意的说:“这么晚不回房间在这干什么?” 莫言看着唐芯,微笑不语,好像在说:“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回去” 唐芯气鼓鼓的,将身子前倾,仔细的看了莫文昊一眼,对着莫言说:“你最好离这个人远点,一副祸国殃民的样子” 这时吴磷波也坐在了莫文昊的身边,挪揄着用胳膊肘顶了莫文昊一下。 莫言笑着说:“还头一次听见有人形容男人祸国殃民的呢” 唐芯气哼哼的揪了一把湖岸上的草,没好气的说:“看他那个样子就是个引无数女人折腰的所谓的‘钻石’男,和吴磷波混在一起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人,都是让人伤心的混蛋。” 莫文昊无辜的看了一眼吴磷波,吴磷波有点不好意思的小声在莫文昊耳边说:“气还没消呢!” 两男两女竟各自聊了起来,只不过谈话内容互相大家都听得到。 吴磷波这时才觉得有点不对劲,问莫文昊:“我怎么觉得你有点奇怪啊,非跟着我来这,到这了也不理我,只和漂亮小姐聊天” 唐芯突然说了一声“登徒子!”,也不知道是在说莫文昊还是吴磷波。 吴磷波无奈的耸了耸肩,小声的说:“她就是我命里的魔障,我得在这多呆两天了。” 莫文昊深吸了一口气,这里的景色太美,空气太甜,人也好像不同了。眼前这个像毛头小子的吴磷波哪里还是是深陷在波谲云诡的家族斗争中的俗世贵公子? 莫文昊但笑不语。 吴磷波好奇的问:“你呢?” “什么?”莫文昊答。 吴磷波气结:“我是说你什么时候走?华尔街的办公室已经给你准备好了,就等你进驻了” 莫文昊凝望着远方不说话。 莫言却突然插口说:“后天就是薰衣草节了呢”,就贪心这一次,就一次,她默默的向星空祈祷。 唐芯站起身,拉着莫言:“莫言,我们回去” 莫言被她拉的一趔趄,只好快步跟上唐芯的脚步,耳边却清楚的听到莫文昊对吴磷波说:“虽然你是老板,但员工也有休假的权利吧?你什么时候走,我就什么时候走” 莫言忍不住笑了,唐芯古怪的看着她,却贴心的什么都没问。 第二天,莫言和唐芯帮着修道院的院士收割薰衣草花朵。她们头带草帽,肩上搭着用白布围成的及腰长袋,用来装香草。莫文昊和吴磷波也分别跟在莫言和唐芯的身后下田来帮忙收割。莫言体贴的递给莫文昊一顶草帽,他无言的笑着接过。 吴磷波和唐芯难得的一致,对视了一眼,又一起古怪的看着莫文昊和莫言两人。这哪里像初识的人啊?分明是心有灵犀的爱侣嘛! 吴磷波忍不住问:“文昊,你实话实说,你们以前是不是认识?” 莫文昊但笑不语,吴磷波又想追问,被唐芯一脚狠狠踩在脚上:“好奇心杀死猫,你知不知道?” 吴磷波马上嘻嘻一笑,就要上前拥住唐芯:“原来你还关心我” 唐芯把脸一冷,转过身去干自己的活。 莫言和莫文昊也不理这对欢喜冤家,配合着收割着薰衣草。一阵下来,两个人都觉得有些累了,莫文昊拿过修道士给准备的矿泉水,先递给莫言。莫言喝过后,他就着莫言喝过的水瓶也喝了起来。 吴磷波的眼睛简直快掉下来了,他喃喃自语:“真xx,又上了这小子的当了。我说怎么这么积极的帮我找人,还非和我一起来。” 他发现唐芯的耳朵好像立了起来,知道她也好奇,便大声的说:“莫文昊,回去把私家侦探费给我一半” 接着又低身和唐芯说:“你知道我为了找你花了多少侦探费吗?” 唐芯狠狠的白了他一眼:“我又没让你找我” 莫文昊这时懒洋洋的接口到:“要不是我让你在普罗旺斯找,你不知道还要花多少冤枉钱呢” 莫言静静的接口:“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莫文昊专注的看着莫言说:“我闻到的!” 唐芯在旁边忍不住打量莫文昊。他的牛仔裤挽到膝盖处,露出有力但匀称的小腿。雪白的衬衫没有系上面的两个扣子,隐约可看到健壮的胸膛。衬衫上已经沾惹了好多薰衣草的蓝紫,穿在他身上竟有些妖娆。草帽闲闲的戴在头上,太阳投在草帽上形成一片阴影罩向他的脸,映衬得他的五官越发的立体俊朗。一双斜飞的凤眼似乎含情,目光凝在莫言的身上。这样的莫文昊说不出的性感、说不出的扣人心弦。唐芯盯着莫文昊发呆,嘴里自然自语的说:“完了,完了,我就知道你带了个祸国殃民的人来。莫言完了” 吴磷波轻打了一下她的头:“不许看别的男人!” 唐芯死命的瞪了吴磷波一眼说:“神经病”,然后又去和薰衣草战斗了。 第二天,附近的小村庄举办一年一度的薰衣草节。男女老少穿着上个世纪的农夫更夫淑女乡绅的布衫绸服,骑坐着一百年前的脚踏车马车,牵着他们的牛羊鸡鸭,带上他们用薰衣草作的肥皂香水,塞满薰衣草花仔的药枕头和当地产的蜂蜜牛扎糖水果香瓜,陶器泥塑到村外的树林里摆摊子。莫文昊和吴磷波向修道士们借了两辆自行车,分别载着莫言和唐芯,穿行在薰衣草田的田埂上。莫言坐在莫文昊的车后,一手扶着自己的帽子,一手搂着莫文昊的腰。那 莫可言说的爱第8部分阅读 欲望文 莫可言说的爱第9部分阅读 莫可言说的爱 作者:未知 莫可言说的爱第9部分阅读 日调皮的风,掀起莫言的裙摆,在风中飘来荡去。莫言的脚在空中荡啊荡、荡啊荡,荡得莫文昊扶不住车把。 他吓莫言:“再动就把你扔下去了” 莫言吓的一下子就不敢动了,两条腿僵在那里,一会就酸的不得了。 莫文昊回头用宠爱的语气说:“哎呀,看你可怜的份上,允许你动一动吧。” 莫言浅笑着放松自己的腿,有点撒娇的说:“腿都麻了!” 莫文昊在莫言这种娇嫩的语气里沉醉了,如果自己和莫言就是一对村夫村妇,在这小村庄里生生世世相伴着有多好。 莫言轻轻的说:“传说有一天,圣母玛莉亚将洗净的耶苏婴儿服,挂在薰衣草上,从此薰衣草就被赋予象征天堂味道的意义。也有人说是圣母玛莉亚直接用浸泡过薰衣草的水来洗耶苏的婴儿服。也有人说,圣母玛利亚曾对着薰衣草祈祷,所以它不但有持续不散的香味,还有驱逐魔鬼的能力。反正,这里是天堂。” 莫文昊“嗯”了一声。 莫言知道他不想回答问题时就是这样。 于是她将脸贴上莫文昊的后腰,继续说:“天堂里可以发生最美好的事,就当这是一场美丽的梦吧” 莫文昊心中一痛,莫言总是这样善解人意的,他忍不住问“你怎么什么都不问我?” 莫言答非所问的说:“我给你讲一个有关薰衣草的故事吧。传说普罗斯旺村里有个少女,一个人独自在寒冷的山中采着含苞待放的花朵,但是却遇到了一位来自远方但受伤的旅人,少女一看到这位青年,整颗心便被他那风度翩翩的笑容给俘虏了!于是少女便将他请到家中,也不管家人的反对,坚持要照顾他直到痊愈,而过了几天后,青年旅人伤也已经康复了,但两人的恋情却急速蔓延,已经到了难分难舍的地步。不久后的某日,青年旅人向少女告别离去,正处于热恋中的少女却坚持要随着男青年离去,虽然亲人极力挽留,但她还是坚持要和青年一起到开满玖瑰花的故乡!就在少女临走前的一刻,村子里的老太太给了她一束薰衣草,要她用这束薰衣草来试探青年旅人的心,因为传说薰衣草的香气能让不洁之物现形。正当旅人牵起她的手准备远行时,少女便将藏在大衣里的薰衣草丢掷在青年的身上,没想到,青年的身上发出一阵紫色的轻烟之后,就随着风烟消云散了,而少女在山谷中还彷佛隐隐听到青年爽朗的笑声,就这样,留下了少女一人形单影只。” 莫文昊沉重的问:“你想说什么?” 莫言喃喃的回答:“我想那少女一定很后悔抛出那棵薰衣草。所以我不抛,我不问。” 莫文昊无言,只缓缓的踩着自行车,穿行在薰衣草的花海间。 他们来到小村,村里的青年男女和孩子们围成圈跳普罗旺斯舞。看到异乡的人,那些青年男女热情的拉住他们一起跳。唐芯立即就被他们的纯真感染了,热烈的投入到他们的舞蹈中。吴磷波也跟在唐芯的身边笨拙的跳着。莫言和莫文昊站在一边,随着音乐的节奏,轻摇着身体,用手掌打着拍子。跳完了舞,几个人都是一头的汗。他们跑到小村的酒吧,各要了一瓶冰可乐面朝下躺在露台石岩上。太阳干净爽烈的晒在背脊上,不带一丝潮意,好像让人要蒸发化作无形。远处山坡上是薰衣草织成的紫毯,上面还夹杂着些整齐的葡萄矮藤。绿成一团团的柏树和桔黄瓦片铺成的屋顶仿佛都开始浮移摇动起来,这美丽的仲夏梦境啊。 唐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做梦一般的说:“真香啊,有人说,薰衣草的香是人生中的某种半梦半醒的状态,淡到了极处,却又刻在心底。” 莫言认同的点头。 吴磷波却摇摇头说:“你们女人就是想的太多” 唐芯有些伤心地看着吴磷波,翻过身来。太阳正面照射在她身上,她眯起眼睛。 “莫言,这一年我和你在一起好快乐啊!”唐芯说。 “我也是”莫言回答。 “但经验告诉我,快乐是有尽头的,天堂的美景也不能永远分享。我想我要回去面对现实了”唐芯黯然的说。 莫言苦笑:“嗯,我也是。” 第六章 莫文昊痛快的洗完了澡,穿着真丝的纯白睡袍,拿着大毛巾擦着头发,坐在书桌前。他打开电脑的邮箱,检查一下是否有新邮件。 他已经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形成这个习惯的,工作再忙再累,他都一定要在入睡前看一下邮件。刚刚到哈佛念书的那三年,莫言几乎每天都有邮件给他。虽然他从不回,但他一定要看,看到邮件仿佛看到莫言。后来莫言伤心的去法国流浪了整整一年,再没给他发过邮件。他每天夜里盯着自己的邮箱发呆,翻出她以前的那些邮件一遍又一遍的看,仿佛看到她清澈的眼睛。 夏天时,当吴磷波告诉莫文昊要去普罗斯旺找唐芯时,他再压抑不住想见莫言的念头,与吴磷波一起去了普罗斯旺。至今他还记得莫言站在薰衣草花海中的样子。 她回头,长长的青丝缠绕上她玲珑的身躯。双眉淡而清,美目含泪,眼波像深不见底的湖水,通透清澈又微波荡漾。小巧而直挺的鼻,嫩粉嫩粉的唇,还有一双掩映在发丝间若隐若现的晶莹玉耳。雪白的连衣裙被风微微掀起,勾勒出少女修长甚至是诱人的轮廓。她长大了,少女的青涩褪去,举手投足间散发着浓郁的女人芬芳。她向他自己奔来,那一刻,他极度矛盾,一脚在天堂、一脚在地狱,一下都不敢动。有一霎那,他后悔到普罗斯旺来,既然已经残忍的伤了她,就不应该再次给她希望。可当她投入自己的怀抱时,又仿佛是另一半魂魄的回归,募然发现原来自己一直是不完整的。 莫文昊揉揉眉心,思绪在那美好的几天里收不回来。聪明的莫言,她早已看出莫文昊心中有难言之隐,所以她不问,她不为难他。 她决定留在巴黎念大学,学应用外语。 在巴黎机场与莫文昊分别时,她再也不是当年那个泪眼婆娑的15岁少女了。她不在紧紧抓着他的衣襟不放,只是沉默着用温暖而惆怅的眼神望着他。入关前的一霎那,莫文昊忍不住回头,莫言对着他展颜一笑。机械的肌肉扯动,笑意中苦涩泛滥,那些无奈与悲伤深深的刺伤了莫文昊的心,莫文昊最痛恨这样笑着的莫言,好像提醒自己“它生未卜此生休”。 “滴滴”,是电脑的邮件提示音。 莫文昊有些迫切的打开邮箱,这是莫言本月来的第一封电邮,现在她只是偶尔才发电邮给他了。 只有简短的几行字,没有称呼,也没有落款: “我被巴黎的秋天迷住了,塞纳河真美! 可惜我现在要忙的东西太多,没有时间欣赏,最近忙着大学舞蹈团的新年公演。一切都好,勿念。 祝你身体康健,夜夜好梦。” 莫文昊盯着电脑荧屏皱眉,不知怎么就想起莫言那因多年舞蹈而份外柔软的腰肢,只有他知道手感是多么的美妙。 大学的生活一向是多姿多彩的,他可以想像带着神秘的东方气息,高贵、典雅、清丽的莫言会是如何的招蜂引蝶。不对,不应该是招蜂引蝶,应该是狂蜂浪蝶。不知道莫言能不能应付得了那些狂蜂浪蝶。 停! 莫文昊及时的将自己从那些无聊的思绪中拉出来,关上电脑,躺在宽大舒适的床上。心烦意乱的劝着自己,快睡吧、快睡吧,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吴磷波家族的内斗已经到了关键时刻了。 莫言也在对着电脑发呆。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发邮件给莫文昊。潜意识里,她觉得文昊会挂念她,她不想他担心,忍不住汇报自己的近况。 其实在薰衣草尚未开满田间的时候,她已经申请到索邦大学的入学资格了。对于她优异的成绩,索邦给与了她高额的奖学金。一直以来,莫言始终生活在自己的世界中,她对外界的人和事既不关心也很少接触。但在法国乡间流浪的这一年,让她看到了许多小人物的悲欢离合,她觉得自己应该调整一下自己的生活态度,好好体会这身外的大世界。于是,她选择了偏于商务的“应用外语”专业,而不是自己一直喜欢并擅长的外国文学。于是,她也像其它的留学生一样,开始寻找打工的机会。凭借着流利的法文和姣好的外貌,她找到了一个在高级餐厅里当服务生的工作,每周有三个晚上要“端盘子”。另外,唐芯还介绍给莫言一个在巴黎开酒吧的华人女孩周非,她每周六的晚上去周非那里弹一次钢琴。 今天又是去弹琴的日子,她向坐在吧台边娇艳妩媚的老板娘轻轻点点头,便坐在钢琴前弹奏起来。酒吧类似国内的清吧,并没有喧闹的音乐和拥挤的人群,只有三三两两的情侣或知己在窃窃私语。莫言只负责弹一些舒缓的音乐就行了。她习惯性的以贝多芬的《月光》第一乐章开场,优美的琴声一出来,酒吧内的人就被吸引住了。她弹这首曲子最是投入,晶莹的玉指在琴键上敲打出梦幻般的旋律。一曲弹毕,莫言尚未从音乐的意境中清醒过来,就见到酒吧的侍应生拿着一大束价值不菲的百合花送到她面前。她的目光流转,即刻便在斜前方的一处角落位置上发现目标,于是她轻展笑颜作为感谢。她在这弹了一段时间了,渐渐有些客人会特意选在周六的晚上来酒吧里听她的琴,也经常给她送花。有一个人会固定的来听她的琴,固定的给她送上一束香水百合,这个人就是萧默儒。他总是坐在一处斜对着钢琴的角落位置,不起眼,但却可以清楚的将弹奏者的一举一动收入眼底。一开始,莫言对于在巴黎重遇萧默儒感到很惊讶。慢慢的,和萧默儒熟悉起来,两个人偶尔也会在莫言工作结束后去喝杯咖啡或吃点东西,随意的聊上几句,气氛十分融洽。萧默儒从没有对莫言说过任何超越朋友界限的话,出现的频率恰到好处,没有让莫言感到任何异样。 莫言接着弹了一首《献给爱丽丝》,就离开钢琴边走到老板娘的身边。老板娘摇着手里的酒,眼神一如既往的迷离。莫言不懂酒,但她懂人。这个叫周非的华裔女孩能独自一人在巴黎开酒吧必非常人,只不过看她每天举杯薄醉的样子,也应该是为情所伤的人吧。 她走到老板娘的身边,向吧台要了一杯冰水。 “你热吗?这种天气还喝冰水!”老板娘问,快新年了,巴黎还是挺冷的。 莫言拿起水杯喝了一大口,凉意顺着食管流进胃里,流进四肢百骸,一股难言的滋味涌上心头:“我喜欢喝冰的东西”,莫言回答。 老板娘不置可否的耸耸肩:“没想到你在我这弹琴还帮我带了不少的客人,好多人都是为你来的。” 莫言摇头:“没有,是你这里环境好” 老板娘将头摇来摇去,然后用下巴向萧默儒所在的方向挪动了一下说:“至少那个萧先生是为你而来,他每次都点最贵的酒,我赚了不少,呵呵” 莫言忍不住也转头看向萧默儒,昏暗的酒吧里根本看不清模样,只能见到他模糊的轮廓。但一双明亮的眼睛却是那样的吸引人,直直的和莫言的眼光对上了。莫言直觉萧默儒正对自己微笑,于是下意思的回了一个微笑。 老板娘冷眼将二人的举动放在眼里,她不在意的说:“莫言,看你人不错我才和你说。那位萧先生的家族非同小可,他本人也绝不是外表看上去那么无害。如果他和你玩游戏,你一定会输的精光。” 莫言嘴角轻翘,若隐若现的笑容转瞬即逝。 老板娘看她那无所谓的模样,不禁挑了挑眉毛说:“你不信?” 莫言眼光转回老板娘脸上,轻声说:“我不会和任何人玩游戏的,你放心” 老板娘闻言耸耸肩,眼光又迷离的盯上手里永远不会重样的鸡尾酒。 离开吧台,莫言又接着弹奏了几首舒缓的曲子。时间差不多时,就又习惯性的以一曲德彪西的《月光》作为收尾曲。 经常来的客人一听这曲子,也知道是收尾曲了,曲子结束时,均轻轻鼓掌表示赞美和感谢。莫言向几位相熟的客人浅笑点头致意,眼波流转间,发现萧默儒已静立在钢琴边。 “我觉得你应该叫月光”萧默儒用法文说:“你这么钟爱这两首月光,为什么不把法文名字改叫月光?” 莫言莞尔一笑,同样用法文回答:“我叫cherry。” 萧默儒岔开话题:“去赛纳河边散散步怎么样” 莫言想到老板娘的话,觉得应该保持一些距离,温婉的说到摇摇头:“学校舞蹈团明天要做第一次的现场彩排,我今晚要好好休息,不能回去太晚” 萧默儒绅士的笑了笑说:“好吧,我送你回去” 酒吧离学校很近,两人慢慢在路上走着,冬季有些冷冽的风打着旋从他们的衣摆间穿过。 萧默儒侧头盯着莫言。她容颜如玉、恬淡清新,可偏眉宇间淡淡一点忧郁,看不清、摸不着,又撩拨的人心悸。 他说:“看你的样子,在巴黎过的很好啊!” 莫言抱紧怀中的乐谱:“嗯,我适应能力很强” “你经常需要适应什么吗?”萧默儒的声音深沉中透着些异样。 莫言听出了萧默儒语气中试探的味道,他一定对自己有好奇心。 她笑着说:“不是很经常的要适应,但每次都适应的很好” 萧默儒低声说:“我觉得你只是表面适应的好” 莫言微微一怔,心底轻叹了一口气,没想到他看穿自己。 萧默儒在她面前一直是谦谦君子,彬彬有礼的,既不过份热情也不疏冷,谈论的话题和观点也经常和自己的想法相契。这么多年,除了方之谦,她没有其它谈得来的朋友。面前这萧默儒,应该会是另一个不错的朋友吧!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带点无奈的口吻说:“我表现的那么明显吗?我的世界里一直人很少,虽然我现在正努力融入人群,但好像表现的并不好” 莫言很想把自己从那些往事和沉重的感情中解脱出来,像学校里那些同龄的同学一样,感受一下青春的滋味。所以她打工赚钱,她参加社团。但无论她怎样努力,她的心却始终在苍莽荒原独自踯躅,前路无边,让自己时常觉得无力之至。 “别担心,你表现的很好。只是我观察力敏锐,觉得你好像总有心事”,萧默儒笑了起来,笑声清朗。 莫言见他笑,也笑问:“你的观察力总这么敏锐吗?” 萧默儒眼光高深莫测的在莫言脸上转了一圈,又无语转回路旁高高的梧桐树。 莫言见他不言,也不说话,只静静的走着。回到住处楼下,萧默儒笑着说:“欢迎我去看你社团的舞蹈表演吗?” “我们都是业余的,属于自娱自乐,怕不入您的法眼啊”莫言回答。 萧默儒正色说:“我想看,有这个荣幸吗?” 莫言轻声笑说:“别这么严肃,你能来看我觉得很荣幸才是。等我拿到票就给你” 萧默儒点点头,:“上去吧,晚安!” 莫言轻声告别,快步走进住所。 萧默儒看着莫言消失的背影,伫立良久。 参与社团活动是大学的必经课,全世界的大学都一样。莫言面对五花八门的社团时,选择了自己喜爱的舞蹈。她从小就学芭蕾,只要是教过她的老师都说她是棵好苗子。在英国罗丁时,学校的芭蕾舞老师更是把她推荐给一名著名芭蕾舞蹈家做学生。可惜后来转学至圣保罗,她能专心跳舞的时间就很少了。对莫言来说,只有通过舞蹈她才能把自己平时不敢说、不能说的一切情感发泄出来,以使自己免于在那无望的感情中灭顶。舞蹈团里都是喜爱舞蹈的年轻人,但像莫言这样能跳且跳的好古典芭蕾的简直凤毛麟角。因为绝大多数像莫言这个水平的芭蕾舞者,都会选择继续深造芭蕾舞,而不会跑到索邦学什么“应用外国语”。所以在这次的舞团新年演出中,莫言被安排压轴,跳《吉赛尔》中的片段。 艺术中心里座无虚席,大部分是舞蹈团成员的亲朋好友和学校的学生。萧默儒静静的坐在二楼包箱,那是莫言给他安排的。前面的节目已经表演的差不多了,有现代舞、世界各地的民族舞、流行的踢踏舞等等。终于,舞台布景变换成了一个小村庄,村庄里有一座小巧的农舍。舞台上站满了扮演村姑和村夫、猎人和其它角色的演员。这是《吉赛尔》第一幕最后的片段。莫言扮演的吉赛尔扯断了公主给她的项链,痛苦的昏倒在地上。旁边的村民和猎人们都为吉赛尔伤心。然后,吉赛尔强撑着身体站起来,跳起了她曾与阿尔贝特一起跳过的幸福舞蹈。她神智迷糊,仿佛手里还拿着一朵花,用花瓣来为自己的爱情占卜:“他爱我,他不爱我……他爱我,他不爱我……”。最后,她发现了地上阿尔贝特的佩剑,抓起剑在地上拖着……突然她举起剑朝自己的心窝扎去。 这时,在艺术中心看台最偏僻一角,一双深邃的眼睛里瞳孔剧烈的收缩,悲伤的海浪迅速漫延上来,又渐渐褪去。 舞台上的吉赛尔已经处于弥留之际,她挣扎着又跳起她与阿尔贝特曾跳过的爱之舞,并用最后的力量扑到母亲跟前倒下了。阿尔贝特上前扶住她,吉赛尔轻轻扶摸自己情人的脸,便与世长辞了。 艺术中心里鸦雀无声,观众们还沉浸在巨大的悲伤之中。良久,他们才报以热烈的掌声,莫言的舞蹈太有感染力了。 演出结束后,萧默儒在后台没有找到莫言。他捧着一大束百合花在中心外面等候了许久,也没见莫言出来。他问过舞蹈团的人,都说跳完舞就没见过她。萧默儒又等了一阵,想了想,走进艺术中心。艺术中心里的灯早已熄灭了,到处黑漆漆的。后台的灯还没息,透了些光到舞台上。萧默儒一眼就看到莫言在那微微的光中,抱膝而坐。她的眼光空洞,正投射到某处不为人知的地方。 萧默儒走过去,把百合花放到莫言面前。莫言抬头看他,好像还没明白他怎么会在这。萧默儒也坐到莫言身边,学莫言的样子抱膝而坐。莫言默默的看着萧默儒,想到多年前有个少年也经常这样坐在自己身边。 莫言对萧默儒笑了笑,没动地方,只有手摆弄着面前的百合花说:“谢谢你的花,谢谢你的夸奖”。声音很轻,但却异常清晰的回荡在寂静而黑暗的艺术中心中。 萧默儒眼睛盯着花说:“送花很俗气,但真不知道送什么。直觉上,你应该喜欢百合花” 莫言低头继续玩着花瓣说:“嗯,喜欢。但不是最喜欢的。” 萧默儒不禁好奇的问:“你最喜欢什么花?” 莫言悄悄的说:“蝴蝶兰。我最喜欢在书案上摆放的,冬日里盛开的蝴蝶兰。” 萧默儒轻声笑了起来:“莫言,你真能为难我。没有哪家花店能把名贵的蝴蝶兰扎成花束来卖的” 莫言也轻笑了出来:“我又没让你送我蝴蝶兰。再说剪下来扎成花束也太暴敛天物了” 萧默儒叹息了一声说:“莫言,你还有多少让我惊讶的本事。虽然我见过你跳舞,但从不知道你芭蕾舞跳得这样好,比一些专业演员还要好” 莫言摇摇头:“你过奖了” 萧默儒问:“怎么不和你的同学去庆祝一下,我看他们早走了” 莫言不说话,空旷的中心里一时静极了。 好半天,莫言才怔怔的回答:“我在等人。等一个不可能来的人” 萧默儒也一下子怔住了,他猜到莫言心中有人。可自莫言口中得到证实,还是让他的心份外的苦涩。 他整理一下自己的心绪,站起身来,振作的说:“走吧,我请你去吃好吃的” 莫言没动,抬头仰望他。 萧默儒伸出手去把莫言强行拉起来:“好了,别在这里自怨自哀了。就把我当成你等的人吧,现在我来了。” 莫言无奈的一笑,抽回萧默儒握着的手说:“好吧,不过这次我请客。不能总让你破费” 萧默儒歪头做沉思状:“好,我想想,哪里的东西最贵呢?” 他们相携出了艺术中心的大门,一点都没有发觉在艺术中心最偏僻角落的座位上,坐着一个身影。那身影沉浸在无边的黑暗中,无望的僵成一具化石。 第七章1 农历春节的大年二十六,莫言回到了北京的莫家大宅。行李一放下她就去看莫毅峰。垂垂老矣的莫毅峰正坐在光秃秃的玉兰树下晒太阳,沉默不语,不知神思何处。莫言眼中有些发酸,自己小时候伴在他膝下好几年,他是莫家除莫文昊外对自己最好的一个人。现在他90多岁了,身体孱弱、神智不清,正是需要人陪伴和照看的时候。可惜莫家大宅只剩下了管家佣人,莫毅峰的儿孙们一个都不在。有一霎,莫言想自己回北京念书好了,天天就陪在他身边,让老人家的余生不那么寂寞。可一转念,她又苦笑出声,以她的身份主动作出这种举动是会招来嫌疑和嫉恨的。有些起风了,莫言在佣人的帮助下,将莫毅峰移到书房。她一边和莫毅峰轻声细语,一面磨好墨,然后随手拿起一本佛经抄起来。莫毅峰只是拿呆滞的目光盯着莫言,也不知莫言说的话他能听懂多少。 第二天清晨,莫言在玻璃房的吊床上醒来,发现自己身上盖着一条小毛毯。她一惊,四处张望,没人!她有些失望的从吊床上跳下,昨晚来这里,不知不觉睡着了,可能是佣人看到自己在这睡给盖上的吧。以前这间玻璃房是不允许佣人进来的,可能现在莫宅没什么人管,佣人也随意出入了吧。 她回自己的房间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就匆忙出门去了方之谦家。 方家所在的地方早已是高楼林立,不复当年又脏又乱的情况了。本来方家的小院也要拆迁的,可有民间组织上书政府,要求保护这一带的古旧四合院。所以,方家的四合院虽小,但也和附近的几间四合院保留了下来,且房子一下子就值钱了很多。 小院的门没关,莫言迈步走进。还没来得及看看小院的模样,就听到正房屋里传来老太太呜呜的哭声。 有个男子的声音嘶吼着:“你卖也得卖,不卖也得卖。你不给我钱,我就去抢。” 方老太的声音传来:“你姐姐一辈子辛苦,就留了这么一间院子。把院子卖了,等之谦回来我怎么交待?” 男子蛮横的声音再次响起:“你就记得我姐和那小兔崽子。我姐早死了,那小兔崽子也在美国享福。我到底是不是你儿子?我在牢里吃了多少苦,现在要债的快要把我杀了,你知不知道?!” 老太太仿佛是想起了什么伤心事,放声大哭:“要不是你干的坏事,你姐能死吗?” 男子恨声说道:“我怎么知道那孩子是我姐生的?你们什么都不告诉我。” “你姐不让我告诉你就是怕你去莫家要钱,让那孩子一辈子抬不起头。没想到你丧尽天良,竟然参与绑架,害你姐送掉了一条命。你以为当年你被抓回来怎么保住的小命,是我去求的莫家。莫家肯放过你,还不是看你姐的面子,要不你早死在监狱里。”老太太哆哆嗦嗦的说着。 “放过我另有原因吧?”男子的声音突然变得阴沉,竟夹杂了说不出的诡异。 方老太一惊,突然抓住男子的胳膊说:“你千万别去找莫家,当年我去求宋应雪时答应过死都不会说。他们家是什么人?要你的命比掐死一只蚂蚁还容易。你千万不要去找她” 男子静了片刻,态度突的缓和下来说:“妈,我知道了。你别担心了,我走了” 说完,男子推门走了出来,一眼就看到莫言。 莫言乍一见这男子心里就打了个突。五官也算周正,四十多岁的样子,只是脸颊瘦削,面容憔悴,双眼通红。那双眼睛里的贪婪、阴险、愤慨、自私是那样的不加掩饰,莫言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眼神。 方老太追出门来,嘴里还说着:“你千万别……” 突然看到莫言,方老太到嘴边的话就顿住了。 男子楞了半饷,冷哼了一声,转身出了院门。方老太见他走了,眼神转回莫言身上,没说话,眼圈又红了。 莫言赶紧走上前去,将方老太扶到房里。 方老太叹息一声说:“妍妍,你回来了啊。可惜之谦不能回来。”顿了一下又说:“你刚才看到的那个是之谦的舅舅。我也不瞒你,去年刚从牢里放出来。出来後也不学好,不知怎的欠了很多钱,逼着我卖这院子呢” 莫言轻声说:“姥姥,你别着急,会有办法的。” 方老太拉起莫言的手说:“妍妍,这次你别管了。你一直帮我们,我都知道。早些年,你总是来买我的绣品。说是帮朋友买,可你小小年纪哪来那么多的朋友买绣品。后来你出国,又有人上门来买,我知道都是你安排的。” 莫言想说话,老太太示意她听自己说完。 “本来之谦去美国读书需要钱,我就要把这院子卖了。可你帮忙凑足了钱,我又舍不得卖了。现在一想,之谦妈妈死都死了,院子留着也没什么用。不如卖了,把钱给那个忤逆子。败光了,他也就不惦记着了” 莫言心里发酸:“姥姥,我再想想办法。之谦他这么努力的读书,就是要给天上的妈妈看。要是知道连妈妈的院子都保不住,他会伤心的。” 方老太默默的看了莫言一会,突然说:“妍妍,你是喜欢我们家之谦的吧?” 莫言一愣,知道方老太误会了。 莫言摇了摇头,方老太却不以为然,以为莫言是害羞不敢承认。如果莫言不喜欢方之谦,为什么这么多年都要帮着自己家呢? 她拍拍莫言的手说:“你放心,我看之谦也是喜欢你的” 莫言也不想辩解了。像方老太这样的老人家,毫无理由受人好处也是会不安的,误会就误会了吧。 莫言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卡说:“姥姥,这卡里有3万块,本来就是想给你的,你现在眼睛不好,也不要再绣东西了。现在舅舅要用钱,你就先应应急。密码是之谦的生日。” 方老太慌忙推回给莫言说:“妍妍,这些年也受了你很多好处。之谦去美国还欠着你20万呢,怎么能再要你的钱。” 莫言把卡塞回方老太说:“这是借给您的,等之谦以后赚钱了,要加倍的还我的。反正这钱我又用不上,就当投资了。” 方老太拗不过莫言,收了卡,心里突然产生了一点疑惑。这么多年,只知道面前这个清丽雅致的女孩叫“黄妍妍”,却不知道她家是做什么的,小小年纪能拿出这么多钱。可是,这又不好问。 莫言对方老太展颜一笑说:“姥姥,我想喝你调的蜂蜜红枣茶” 方老太连忙说好,起身泡茶,没发现一层担忧爬上莫言的眉心。 第七章2 陪方老太吃过晚饭,莫言回到莫宅时已经晚上8点了。进了大门,莫言就低头想着自己的心事。为了帮之谦家,小时候自己就经常拿零花钱去买方老太的绣品。后来,自己出国,又叫比较要好的同学帮自己买。虽然这些年莫家没亏待她,但她一个学生,莫家能给她多少零用呢?方之谦去美国,她拿出来的20万已经是全部积蓄了。自己在法国打工赚钱,也没有多少结余,难道还是要伸手拿莫家的钱? 正为难,头就撞上了一堵肉墙。莫言抬头,一阵心悸,惊喜爬上她的眉头。不自觉的叫了声:“你回来了!” “嗯”莫文昊若有若无的答了一声。他自莫言进了大门就一直看着她,看她好像在为什么事烦恼,看她一头撞上自己,撞进自己的心。 他转身朝玻璃房走去,莫言犹豫了一下,紧跟上他的脚步。 玻璃房里温暖如春,莫文昊回头看着呆呆跟着自己的莫言,她穿着一件长长的厚羽绒服大衣,胖嘟嘟的像只小熊。 实在忍不住眉宇间的笑意,他说:“还不把衣服脱了,像只北极熊” 莫言见了莫文昊的笑,心一下子安定下来,觉得浑身软绵绵,温暖舒服的感觉漫过全身。 她忍不住也笑了说:“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莫文昊淡淡的说:“昨天晚上” 莫言微张着嘴:“昨天晚上?那是你给我盖的毯子?” 莫文昊瞥了她一眼:“还有谁?你占了我的床!这么大的人了一点防备的心都没有,睡那么死,把你卖了都不知道。” 莫言偷偷吐了一下舌头,俏皮的耸耸肩,有点不好意思的说:“昨天回来太累,睡死了” 莫文昊只觉莫言粉红色的小舌头在眼前一晃,一股热血直冲心头。他勉力自持,凝视着莫言除了自己不会在任何人面前出现的娇憨模样。 半饷,他才被莫言惊呼的声音惊醒。原来莫言发现玻璃房里突然多了许多盛开的蝴蝶兰,颜色各异、神态翩纤、暗香扑鼻。莫言惊喜的扑过去逐盆欣赏。 看她惊喜的样子,莫文昊温声说:“其实蝴蝶兰并不是什么名贵的兰花,真不知道你为什么那么喜欢?” 莫言头也不回的说:“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蝴蝶兰?好像没和你说过啊!” 莫文昊沉默,莫言也不以为意,她手摸蝴蝶兰的兰瓣幽幽的说:“你还记得你去英国前的那个冬天吗?我俩搬了一盆蝴蝶兰到书房,这么多年我都没见到有开的那么好的蝴蝶兰了” 莫文昊点点头,仰在吊床上说:“好久没听你弹琴了,弹一曲吧” 莫言走到琴边,轻轻打开琴盖,试了几个音。音色还是那么纯正,看来这琴保养的不错。手轻抬,一曲完整的月光就倾斜而出了。年少时弹月光,只弹第一第二乐章,因为第三乐章颇有难度弹不好。在巴黎表演时,也只弹第一乐章,因为不是每个人都懂月光。现在,终于可以把一首完整的月光弹给心底深爱的人了。随着轻缓的第一、二乐章结束,乐曲进入了激动的急板。仿佛月光照耀下的大海翻起滔天巨浪,一波波涌向岸边拍打着岩石,又一波波无功而返。像是某些无望的情感,纵然粉身碎骨,最终还是归于平静。 一曲结束,最后一个音仿佛还飘荡在耳边。莫言在乐声的余韵中悄悄走到吊床边,深深凝望着莫文昊的容颜。他仿佛睡着了,一只胳膊枕在脑后,一只胳膊放在胸前。浓眉,高鼻,薄唇,漆黑的发际趁着玉一般的脸,长长的睫毛轻颤,掩住了一双动人心魄的眼睛。莫言挪不开眼神,心理的酸楚流进四肢百骸。 面前这人,是年少时不顾一切的爱恋。现在他只是自己的小叔叔。哦不对,他一直是自己的小叔叔,只是年纪小时不懂这现实的可怕。 面前这人,是自己心灵的支撑。从8岁开始10多年过去了,自己还是依靠他才能在心灵深处撑开一方天地。 怎样面对他?怎样面对自己? 是不是他也挣扎着不知道要如何面对自己? 算了,还是不要为难他,也不为难自己。只要在长长久久的岁月中,偶有两次这样接近的机会,就足够了。 “你看够了吗?”莫文昊慵懒的声音响起,眼睛张开,眸光向一张大网罩向莫言,她不能动弹。 浅浅的笑在莫言唇边展现,漆黑的眼眸里仿佛有水波荡漾。莫文昊看见那水光深处的自己,正温柔而深情的微笑。 莫文昊僵硬的收回笑容,莫言心理一恸,默默的抱膝坐在吊床边的树下。 “在索邦过得好吗?”他问 “还行,我正努力多交朋友呢。”莫言笑答。 “怎么?觉得寂寞吗?我听说你在打工?”他又问 “不是,我觉得我以前的生活太自闭了,自怨自哀的。我想生活的积极点”莫言解释。 莫文昊声音低低的响起:“你就是你,别勉强自己改变” “一直以来,我在莫家的庇护下衣食无忧,从不知外面的疾苦。在法国流浪那一年,给了我很多触动。再说,我根本就不是莫家的人,不可能一辈子依靠莫家,我必须早点学会自力更生。”莫言的声音柔柔软软的直钻进莫文昊的胸臆。 “依靠我就行了,没必要出去受苦”莫文昊艰难的说。 “你一直是我的依靠”莫言的心酸酸的:“可是我能依靠到什么时候呢?” 她有些说不下去了,于是便故作欢颜,俏皮的说:“我要未雨绸缪啊!” “我可以一直让你依靠”他的嗓音因承诺而有些喑咽 “等有了小婶婶,你就不这么说了”莫言喃喃。 莫文昊瞪着一双眼睛,漆黑的眸光似乎正射出万道利仞凌迟着莫言。莫言在这样的目光中瑟缩了一下。 “或者,你已经找到了其它的依靠!”莫文昊清晰的咬出一字一句。 莫言全身僵住,眼前似乎有点迷蒙。如果真的能为自己的心再找到个依靠,那该有多好! 莫文昊跳下床,僵硬的说“我说的话你不必怀疑”,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第7章3 年二十九傍晚,莫言匆匆从方老太家回来。好不容易让法国的朋友把自己账户里还剩的一些欧元汇过来,又急急忙忙换成了5万元人民币,给方老太送去。莫言想让老人家过个放心的年,所以想尽自己的能力解决钱的问题。哪知问过方老太才知道,之谦舅舅在外面被人骗,赌输50多万,现在那些人正逼着舅舅拿方家小院抵账呢。莫言无法,只得好言安慰方老太,愁眉不展的赶回莫家大宅。因为莫家的人可能今晚就都回来了。天已经黑透,她赶到莫家大宅门前时突然心里一凛,猛的回头,发现不远处有个模糊的黑影子,似乎是一直跟着自己来的。她头上冒出一些冷汗,大着胆子问:“是谁?” 那人却不出声,只缓慢的靠近。莫言一惊,也不想在看清影子的模样,只快步向莫家的角门跑去。那黑影见她跑,似乎也加快速度追来。莫言还从未遇到过这种事,心中十分骇然,眼看角门就在眼前,可突然又一抹人影拦在眼前,莫言惊到极处忍不住叫出声来。 面前的人一把抓住她的双肩,扶正她的脸孔紧张的说:“莫言,怎么了?” 是莫文昊!莫言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才定睛看了眼前的人。莫文昊英俊的眉宇间带着淡淡的关心和焦虑。莫言一口气吐出来,脚一软,便被莫文昊箍住了。 “有人……有人跟着我”莫言惊魂未定。 莫文昊闻言向莫言的身后望了一眼,莫言也回头看,可是哪有什么黑影? 莫言定定神,朝着莫文昊笑了一下:“可能是眼花了” 莫文昊盯着莫言看了一阵,她的眉间纠结,脸色煞白。他松开了一直握着莫言的手说:“遇到什么事了吗?怎么愁眉不展的?” 莫言心一酸,自己总是很难在他面前掩饰心绪。 她甩甩头,故作轻松的说:“没有” 莫文昊沉思了一下,不置可否的说:“好了,快进去吧。爸爸和欣晴他们已经回来了” 莫言“喔”了一声便向门里走,走了几步发现莫文昊并没跟进来,反而站在那里思考着什么。 她不禁问:“你不进去吗?” 莫文昊摇摇头说:“你进去吧,我出去还有点事” 莫言的嘴角诺喏了一下,无声的点点头,转身走进角门。 莫文昊看着莫言的身影,确定她已经走进去了,这才缓缓的向莫言刚?br / 莫可言说的爱第9部分阅读 欲望文 莫可言说的爱第10部分阅读 莫可言说的爱 作者:未知 莫可言说的爱第10部分阅读 刚才来的方向走过去。路旁低矮的灌木丛在漆黑的夜色中鬼祟阴沉,仿佛有什么恶魔正藏身其中。 莫文昊站定身子,冷冷的声音划破漆黑的空气,:“出来吧!叶二。” 话音落了良久,矮树丛中才缓缓的立起了一个身影。 他疑惑的盯着莫文昊,不知道莫文昊怎么会一张嘴就叫出了他的名字。渐渐的,他模糊的眼神中透出了一丝了然,他用手指着莫文昊说:“喔,你就是……” 莫文昊不耐烦的打断他:“是的,我是莫文昊” 叶二又用手指了指莫言消失的方向说:“难道她是你们莫家的人?” 原来叶二从方老太那得知莫言经常帮助方家后,心起歹念,便偷偷跟在莫言身后,看能不能在她身上再搞到多一点钱。不料却一路跟到莫家大宅。 “如果你不想死,就别再打她的主意”莫文昊的声音如冬日里的寒冰。 叶二不禁打了个寒颤,他听出莫文昊绝不是说说而已。 他楞了一会,突然涎着笑,猥琐的走近莫文昊说:“原来是我的外甥啊!你还认得我,我太高兴了。” “你是来找宋应雪的吧!”莫文昊冷冷的目光射向叶二,气息凌厉。 “我可以给你你想要的”莫文昊扔下一句话,转身向外走去。 叶二犹豫了一下,就快步跟上了莫文昊。 叶二跟在莫文昊的身后走进了一处私人会所的包厢。 莫文昊坐在沙发上,刀子一样的眼光盯着叶二:“我给你二百万,买你们家的小院。再给你三百万,买你的实话。” 叶二不禁吞了一口唾沫,双手搓了搓,挤出满脸的笑,有点疑虑的说:“你真会给我这么多钱?” 莫文昊收回目光状似漫不经心的说:“那看你说不说实话了” 叶二不知道莫文昊究竟知道多少,犹疑着一时不知怎么说。 莫文昊冷笑一声说:“就把你从刘鹰那知道的、可以威胁宋应雪的那件事告诉我吧!” 叶二心头一震,看向莫文昊的眼光充满了疑惑,:“你知道了?不可能!” 莫文昊嘴角抿紧,眼直盯着叶二:“当年宋应雪答应给你们钱,但不是赎回我,而是撕票,对不对?!” 他顿了一下,眼睛直直对着叶二的,“怎么,还要我继续说吗?我再说下去,你说的可就不值钱了。” 叶二马上接口说:“我说、我说,但你保证要给我钱!” 午夜十分,当叶二满意的拿着支票走出包厢后,莫文昊无力的倒在沙发里。浑身冷热交替,年少时被绑架殴打、母亲带血的脸、宋应雪鄙夷的目光走马灯似的在脑海中乱哄哄挤成一团。其实,叶二说的话莫文昊早就猜测到了,只不过是得到了证实而已。 当年,叶婉儿无意间发现自己的弟弟竟然参与绑架莫文昊,惊慌之下救子心切,就假意帮助绑匪出谋划策。她通知了莫崇高后,宋应雪突然联系到了刘鹰,不但答应给5000万赎金,还加给1000万,条件是马上撕票。就在绑匪准备撕票时,莫崇高带着警察按照叶婉儿提供的线索找来,刘鹰惊慌之下夺路狂奔,但因还妄想着拿到宋应雪的钱,所以边逃边向关着莫文昊的笼子射击。叶婉儿为救文昊,用自己的身体挡在笼子前面,身中数枪而亡。叶二跟着刘鹰逃亡,在偷渡去缅甸时被抓回。而刘鹰却偷渡成功,至今音信杳无。 莫文昊疲惫的拿出私家侦探调查的资料出来,一页一页的看着。其实叶二一出狱,他就叫人调查叶二和方老太的情况了。他直到这时才知道,原来叶婉儿离开莫崇高后,又嫁给了一个姓方的人,还生下了一个比自己小三岁的男孩。这个男孩,自己少年时就在莫言的身边见过,那就是方之谦。也是直到这时他才知道,莫言一直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照顾着方老太一家。 莫文昊用手轻抚手上的照片,照片上方老太正在院门口送莫言出来。温暖的夕阳撒在莫言的脸上、身上,眉间仿佛闪着细碎的光,眼神中流露出对老人的关心和忧虑。 其实莫文昊一直是很注意方之谦的。毕竟,这么多年来,除了自己,方之谦是出现在莫言身边的唯一男性朋友。几乎是一种直觉,他知道方之谦对莫言也是心存爱恋的。只是不知道,他竟然是自己的同母异父的亲弟弟。莫文昊苦笑了一下,看来兄弟两人看女人的眼光很一致呢! 莫言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的? 莫言为什么不告诉自己呢? 她这样照顾方家,是为了那个叫做方之谦的莫逆之交呢?还是为了自己这个小叔叔呢? 第八章1 大年三十团圆饭,莫家一家子又围坐在一起。饭后,照例围在一起喝茶。角落里,安安静静的坐着可有可无的莫言。莫文昊拿眼睛瞄了一言她,想起去年春节见不到她的情景,嘴角不禁微抿。 莫欣晴眼尖,娇俏的说:“小叔叔,你又在想什么啊?听说你的办公室在华尔街最高的那栋大厦里,什么时候让我去参观。”莫文昊毕业后就进入吴氏投行的华尔街总部工作了。 莫文昊端起面前上好的骨瓷茶杯,优雅的抿了一口才说:“你专心考你的麻省理工吧,不要到时考不上了又哭鼻子” 莫欣晴脸一红,气鼓鼓的说:“就你瞧不起我,我成绩很好的,肯定考得上。” “就怕你考上了,人家又毕业走了”莫文昊调笑。 一句话说中了莫欣晴的心事,她有点呆呆的说:“不会吧,我今年8月就可以去念书了。之谦不会2年就把电脑工程的学位念完吧?” 她紧张的扑到莫言身边:“姐姐,你知道之谦什么时候毕业吗?” 莫言无言的摇摇头。莫欣晴有点沮丧的挨着莫言坐下说:“姐姐,之谦最近好像自己搞了一个什么项目,要回国创业呢。我真担心等我去了,他已经读完书回国了”。 看着莫欣晴失魂的样子,莫言忍不住小声安慰:“你问问他不就行了。” 莫文昊若有若无的眼神扫过莫言,继续品茶。 莫崇高这时清清喉咙说话了:“文昊,我听说你在美国的投行干的很出色,名气大得都传到我” 莫文昊抬眼看了莫崇高一眼,又低下头看杯中的茶说:“是吗?” 莫崇高一直十分关注莫文昊在华尔街的表现,尤其是对他精准的判断力、果断的执行力、卓越的领导力十分赞赏。他一直想让莫文昊回莫氏企业,但说了几次,莫文昊始终不肯回来。今天,他盯着面前这个优雅俊逸、挺拔昂藏的儿子,忍不住又旧话重提:“文昊,能不能回来忙我?这几年莫氏守成有余、开创不足,我需要你回来帮我。” 莫文昊放下手中的茶,带点深思的望着莫崇高。 宋应雪看这情势赶紧打岔,想把话题转走,忙说:“老公,过年呢,不要谈公事了……” “我有条件”莫文昊清冽的声音打断宋应雪的话。 莫崇高忙点头:“你说” 莫文昊笃定的说:“我不参与莫氏的传统项目,我只要负责最近新成立的莫风科技和莫氏集团的卫星业务。除了莫氏卫星业务要投入的1亿美金外,另要10亿港币的启动资金,两年内的运作过程我说了算,不能干预我。两年后的盈利,我要一半。” 莫崇高毫不犹豫的说:“好,一言为定”反正赚来的钱都是莫家的。 莫文昊对父亲笑了一下说:“谢谢你的信任。美国的事我还要处理一下,1个月后我去香港。” 他转过头来又转向莫文耿:“大哥,你以后要多帮助小弟了” 刚才莫文昊一上来就表明了态度,不会接管莫家传统的家业,也就是不和莫文耿争夺现有事业的领导权。他控制的新业务,能盈利是他的本事。不能盈利也和莫文耿没有任何关系。所以莫文耿对莫文昊的归来反而没有宋应雪那么紧张,他展开笑脸,真心实意的说:“欢迎你回来。以后我们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莫崇高望着莫文昊和莫文耿开怀的笑了起来,后继有人谁不乐呢? 只有宋应雪一连声的说着:“好啦、好啦、茶都凉了” 第八章2 午夜一点,莫言悄悄离开自己的小院。刚才被莫欣晴拉着聊天,好不容易等她睡了,这才溜出来。冷冽的空气寒意彻骨,莫言深吸了一口气。仔细看看漆黑的夜幕,仿佛有晶莹的珍珠粉正洒落人间。下雪了! 莫言惊喜的一溜小跑,穿过假山下的石门,直奔玻璃房。时光仿若飞速倒退,她又变回那个8岁的小姑娘,眉间发上点点晶莹,像是一朵不肯消融的雪花,奔向自己的归宿之地。终于,莫言微喘着停步,天与地是那样的安静空旷,洁白肃然的空间她似乎又见到昏黄光晕中俊朗忧郁的少年。 莫言站在离玻璃房门5米的地方,记忆中的少年与玻璃房中正倚墙凝思的青年男子重叠。他的身量已长成,有168米高的莫言站在他身边时尚要半仰着头。他的骨骼清俊,既不让人感觉大块头,也恰如其分的表现出身体蕴含的男性美。他黑了一些,大概是因为常年坚持户外体育锻炼的缘故。他周身散发出的是莫家人身上均有的矜贵疏离,更有属于他自己的冷冽俊雅。他的眉清而黑,半掩的眸子正随着半空中飞舞的雪花流转。莫言看着这样的文昊,一阵巨大的心痛袭上心头。站在不远处的这个男子,是自己永不能触摸的爱,永不能诉诸于口的情。莫言紧紧的闭眼,可最终还是舍不得不看他。 天空中的雪花越来越大,莫言的心里也下着一场不知何时才能停止的大雪。 不知为何,莫文昊一直没看莫言,他任由莫言湖水一样的眸光凝视着自己。良久,他终于动了动,将眼光射向站成雪人的莫言。他缓步推开门,走到莫言身边,将自己也毫无掩饰的置于这场大雪之中。 他伸出手将莫言散落在颊边的散发拢到耳后,感觉到她的皮肤正散发着冰凉的寒意,看着她氤氲的眼,轻声的问:“你看清我了吗?” 莫言定定的望着他,喃喃的回答:“我不知道” 莫文昊拉着莫言走进玻璃房,帮她拍落一身的雪。 莫言脚上那双棉拖早已湿透,她抱膝坐下,脱下鞋,用长长的外套盖住光裸的脚。 莫言神情落寞。她今天已经从方老太那知道,小院已经卖了。如果自己肯早点告诉莫文昊,是不是可以留住文昊妈妈唯一留下的这个小院呢?可她又怕,怕莫文昊对母亲的恨还在,自己不忍心去掀他的疤。 沉默良久,她说:“你知道吗?我一直很想帮你守护些东西。” 可惜,我没有守好。她在心底默念。 莫文昊哑声问:“帮我守护什么?” 莫言张张嘴,什么都没说出来。 莫文昊紧挨着莫言坐下,伸出胳膊从后面半环住她。两人面朝雪花飞舞的夜空,她莹白纤细的掌被置于他修长有力的掌中,慢慢的摩挲。 “莫言,其实我已经不恨了”莫文昊的声音幽幽的浮动在莫言的后颈。 她惊讶的想回头看他,莫文昊却不让。他把头埋进莫言的后颈,声音越来越嘶哑:“长大了才明白,我没有资格恨母亲。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爱与抉择,每个人都要在这些情感的抉择中痛苦挣扎。她有她的苦衷,她是在对我的爱与愧疚中离开这个世界的。” 莫言感到莫文昊的身体在微微的颤抖,她伸出右手,向后环上他的头,缓缓抚摸着他漆黑的发,一下又一下。 这一刻,莫文昊前所未有的脆弱。10多年来对亲生母亲的爱与恨纠结心底几欲成狂,从叶二口里终于证实了母亲是爱自己的,甚至为救自己丢掉了性命。本该高兴,可为什么心底的悲哀是那样的强烈,无法抑制。他拼命的压制,可最终还是在莫言面前倾泻成河。也最终,还是在莫言面前得到救赎。 莫言的眼睛迷蒙了,心里想起没能帮莫文昊守住小院,嘴里泛起一阵苦涩。 莫言无声的在心底说:“对不起,文昊,对不起” 莫文昊却用莫言无法听清的声音不断的说:“谢谢你,莫言,谢谢你。你做的我都知道!” 很久,莫文昊都维持着这个姿势不变,久的莫言以为他就这样睡着了。她不敢动,猜想着莫文昊肯定是对当年的事情有了进一步的了解。 正凝神思量间,莫文昊轻轻的在她耳边说:“莫言,我该拿你怎么办?”,声音喑咽,感情满溢。 一霎那间,莫言差点就冲口问他。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当年在美国时冷酷的断掉了他们之间的情意。从那之后,他们之间本来已清晰的情意变得那样的暧昧。若有?他们又很少联系,不再无话不谈。若无?他又赶来法国寻自己,行动间似乎对自己还存有关心与爱护。难道,只是为了他们是名义上的叔侄关系吗? 莫言转念间已漾出一朵苦笑,算了,问什么呢?他不想说,自己就不逼他。 虽然自己和他只是名义上的叔侄关系,并无血缘。但对于向莫家这样的人家,怎么能允许母女俩嫁兄弟俩这种事情发生呢? 她和他,拼尽全力也注定无路可走! 第八章3 莫文昊冷眼瞧着面前情绪激动的吴磷波。 “当初说好至少三年,现在你突然说要走,我去哪找合适的人做你的位置?”他快步在莫文昊面前走来走去。 莫文昊用手抚着眉心说:“行啦,你安静的坐下来吧!” “你经手的全是最专业、最核心的业务,你现在说走就走,我能安静吗?”吴磷波不满的瞪着莫文昊。 莫文昊看他气急的样子,竟然抖动双肩朗声笑了起来。 吴磷波用手点着莫文昊:“你还笑?反正我不同意你走” 莫文昊止住笑,站起身来揽住吴磷波的肩:“好啦!当初我答应帮你三年,现在也两年半了。我家里的事情等着我打理,要不老爷子要和我拼命了” 吴磷波拿眼睛诧异的瞪着莫文昊:“你什么时候这么听你家老爷子的话了?别敷衍我,肯定有原因。你不是一直要独立的吗?” 莫文昊将双手插入西装长裤的裤袋,斜倚在玻璃墙边,眼光从面前的落地窗投射而出。脚下繁华的街道车水马龙,其中多少人都或是为了生存、或是为了理想、或是为了贪念而匆匆忙忙的奔波劳碌。 该面对的迟早要面对,他叹了口气:“磷波,我有我必须要面对的东西!” 吴磷波看着他的神色,无奈的说:“那我怎么办?” 莫文昊哈哈一笑:“别扮可怜,你已经做到大位,我没什么可帮你了。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找人,一个月后我回香港。” 吴磷波气哼哼的到坐到沙发上:“这么短的时间你让我上哪找个合适的人去!” 莫文昊漫不经心的提醒:“你身边不就有一个” 吴磷波眼光一亮,随即又黯淡了下去:“她不会帮我的。” “事在人为嘛!”莫文昊说 “不行,我搞不掂她。反正我不同意你走!”吴磷波强调着。 莫文昊无奈,心念一转眨眨眼说:“想不想把投行的业务扩展到中国内地去?” 吴磷波精神一振:“你有办法?” 莫文昊说:“作为提前半年离开的交换,到时我帮你打通关节。” 吴磷波满意的嘿嘿一笑,拍拍莫文昊的肩膀说:“这还差不多!” 莫文昊莞尔:“你早知道拦不住我,只不过想从我这获取最大利益罢了” 吴磷波裂开嘴嘿嘿一笑:“反正你答应我了。晚上一起吃饭吧,我叫了唐芯。” 莫文昊挪喻他:“要不要我透露一点你的风流韵事给她啊?” 吴磷波求饶的说:“算了吧,小姑奶奶对我到现在还爱理不理。你就别给我添堵,到时又跑了我可没处找” 莫文昊斜飞着眼睛瞥着吴磷波,好像在说:“你这个没出息的家伙” 吴磷波耸耸肩,喃喃的说:“你不用在那五十步笑百步” 莫文昊闻言缓缓收起脸上的笑意。 正说着,唐芯敲门进来。她还是那么娇俏,就像是一个精致的洋娃娃。 一见到莫文昊,她眼睛一亮。“听说你回家过节了,见到莫言没?” 莫文昊眼中一股异样的情绪滑过:“你怎么知道我见过莫言?”,从法国回来后莫文昊并没向吴磷波和唐芯解释自己和莫言的关系。 唐芯的眼睛眨呀眨,睫毛像小扇子一样忽闪着:“猜的啊!莫言说她过节也回北京,我不相信你们在北京没见面。” 开玩笑,唐芯在心里腹非莫文昊,你在法国时看莫言的眼神我还记得呢!大野狼能放过小红帽? 吴磷波也发挥起八卦的本能:“我真的很想知道你和莫言什么关系啊?在法国时看上去很亲密啊!” “你真是越来越女人了”莫文昊懒洋洋的说,眼睛却瞟着唐芯。她应该和莫言经常联系吧! 唐芯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爱说不说”。 然后她一点都不淑女的把自己摔进沙发,心里想着,瞧莫文昊那闷马蚤的样子,莫言的情路艰难啊! 眼光不经意间转到吴磷波身上,忍不住一声叹息,自己的事情还没解决呢。 她无精打采的问:“找我干嘛?” 吴磷波讨好的说:“我发现了一家新开的粤菜馆,很地道,想带你去尝尝” 唐芯看都不看他说:“又是吃,我又不是猪,和你不是同类!” 吴磷波马上头大:“你这个女人,好心请你吃饭你还拿乔啊!” 眼看着两人马上就要一言不合上演一出全武行,莫文昊赶紧摆摆手:“停!等我出去你们在聊啊!拜拜” 说完,他走出吴磷波的门。 吴磷波还在后面追问:“喂,不一起吃饭了啊!” 莫文昊头也不回。只抬高右手摇一摇:“敬谢不敏” 第八章4 莫文昊开着车,右手扶着方向盘,左手肘靠着车窗,手支撑着自己的头。他想着刚才唐芯的话,猜测着莫言会怎样向唐芯描述他俩的关系?叔侄?恋人? 路上有点塞车,莫文昊操纵着车子一点一点龟速前进。他抬手松松脖子上的领带,觉得有些心浮气躁,也不知道是不是和自己马上要见的人有关系。 终于不再塞车,莫文昊驱车来到约定好的地点——远离纽约市中心的一处高尚住宅区。他不急着将车开进停车场,而是缓缓靠路边刹住。他的眼光透过车窗玻璃,看向路边的一家咖啡馆,咖啡馆临街的部分全部为透明的落地玻璃窗。莫文昊在傍晚昏暗的天光中,眼光穿透了汽车车窗和咖啡馆外窗两层玻璃,细细端详着咖啡馆里临窗而坐的一位年轻男士。确切的说应该是个大男孩,年纪看上去也就20出头。莫文昊努力在男孩的眉眼间寻找一点与自己相像的地方,答案是——没什么相像的地方。男孩的五官端正大气,疏眉朗目,气质干净清新。但眼光犀利的莫文昊还是看出男孩眉宇间的一点纠结,看样子他有些紧张。他正低头专心致志的研究着手上的一打纸质资料,神情严肃认真。莫文昊思量了一阵,才缓缓停好车,迈步走进咖啡馆。 他走到了男孩身边,高大的身影投在男孩手中的资料上,带来一阵昏暗。男孩抬头看他,眼中光芒一闪,随即礼貌的起身,伸出手,说:“你好,我是方之谦” 莫文昊用眼睛从头到脚扫视了一下与自己同高的方之谦后,伸出手与方之谦的交握:“你好,我是莫文昊” 两人落座,互相打量着不急着说话。 方之谦眼光直视着莫文昊,态度不卑不亢。其实在他内心里,莫文昊让一向自负的方之谦首次感到了自卑。且不说莫文昊的世家风范、潇洒举止、睿雅气度,单是往那一坐,已将方之谦罩入他强大、自信、沉稳的气场中。方之谦回想起莫言跟自己说了莫文昊后,自己在互联网上查到的关于莫文昊的资料。商界奇葩、天纵奇才、心狠手辣……无论哪个形容词都是方之谦不能望其项背的。 莫文昊看出方之谦眉宇间那一点倔强,轻笑了一下,率先打破沉默:“不是有求于我吗?怎么不说话?” 方之谦也回以轻笑,但却傲气的说:“我想莫先生误会了,我是想和你合作而不是乞求别人帮助。” 还挺有骨气的,莫文昊挑了挑眉,也不说话,态度有点轻佻的看着方之谦。 方之谦本来就是心高气傲之人,看了莫文昊轻慢的样子一阵火气。他冷着脸说:“看来我这一趟是白跑了,莫先生,我想我们没有什么共同语言。” 说着,他起身准备离去。可莫文昊却不慌不忙的向身后的沙发靠去,懒洋洋的说:“怎么,对莫言介绍给你的人这么没信心吗?” 方之谦闻言回头盯着莫文昊,僵立在那半天没说话。是啊,莫言好心介绍她的小叔叔给自己,搞砸了连累莫言在莫文昊面前挨训就不好了。方之谦一阵犹疑,莫文昊摆摆手说:“好了,坐下和我好好谈谈吧。看看你究竟凭什么说可以和我合作。” 方之谦缓缓回到座位做好,把手头的资料交给莫文昊说:“你先看看吧” 莫文昊接过资料,埋头看起来。另方之谦吃惊的是,几十页的资料莫文昊只用了5分钟就看完了。 莫文昊将资料放回桌面,面无表情的说:“说老实话,我并不认为你的这份东西有什么特别大的价值。你就想凭这个回国创业?” 方之谦张嘴欲辩,莫文昊抬手阻止他:“听我说完。第一,你这项目书里涉及的内容太杂。什么互联网游戏、网上寻呼、网上交易平台等等。每一项想操作起来都非常复杂。你的计划里看不到重点。第二,你说的网上寻呼不是什么新玩意,以色列早就有人搞了。关键是你没有切合中国内陆实际的具体计划。第三,也是最关键的,你没有具体的技术项目也没有专业团队。你这项目书说的好点是宏伟构想,说难听点就是不切实际的幻想” 方之谦脸色微红,冷笑说着:“没想到莫先生是这样看我这份计划的,我受教了。但我要告诉你,我的计划确实有你所说的各项硬伤,但绝不是不切实际的幻想。互联网在中国的发展有着巨大的发展前景,我的设想早晚会实现,不仅是我,很多人都看到了。我没想到莫先生竟这样鼠目寸光” 莫文昊用手在资料上轻轻敲着,目光直视方之谦:“你又急了,我只不过说了点实话,你就讽刺起我鼠目寸光了?” 莫文昊神色轻松,话题一转:“其实我以前就见过你” 方之谦一愣,不知道莫文昊怎么突然转换话题,他点了点头:“我也见过你,小学时你在校门口接妍妍和莫欣晴” “妍妍?”莫文昊轻轻重复,应该是在叫莫言吧。 “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大老远从波士顿来找我?你不觉得受一个女孩子的帮助有点尴尬吗?”莫文昊问。 “如果是别的女孩子我可能不会接受。但妍妍不同,她对我说你肯定会看到我这份计划书的价值,而且她也已经看到了。”方之谦严肃的回答莫文昊,末了还加了一句:“不过见到你后我却有点失望了” “为什么莫言和其它女孩子不同?”莫文昊觉得方之谦一口一个“妍妍”,叫得他心烦。 方之谦非常坦白的说:“大家都是男人,您应该不难理解在我心里妍妍不同于其它女孩子代表着什么吧!” 看着方之谦那么光明正大的坦诚自己对莫言的心意,有那么一霎那,莫文昊强烈的羡慕起方之谦来。一种狼狈之极的感觉自心头涌起。 “你知道互联网现在正处在发展的低谷期吗?网易在美国股市已面临摘牌危险了!现在没有多少人对互联网这东西感兴趣了。”莫文昊忽然又把话题转回来。 方之谦点头:“我知道。” 莫文昊突然伸出手到方之谦面前:“兵贵神速,我们要抢到其他人前面才行!祝我们合作愉快!” 方之谦被莫文昊搞的一愣,看着面前举着的手,神色有些犹疑。 但他迅速收起疑虑,大方的伸出手,露出阳光般晴朗的笑:“好,绝不会让你失望。我们马上开始吧! 莫文昊收回自己的手,笑着说:“你看,你还是急。老祖宗还有一句话说的好,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你现在最大的任务是完成学业,给你半年时间。这半年你把这份计划压缩一下,先搞网络传呼,其它的等以后再说。半年后你回国成立科技公司,我会给你400万美元的投资,我要45的股份。” 方之谦没有犹豫,即刻答应:“好,半年后我们北京见。” 第九章1 四月的香港,潮湿闷热。莫文昊没在香港久居过,真是觉得不太习惯。 撇开室外一大早就让人气闷的潮湿空气,他早上一踏入办公室,轻轻吐了一口气。这时宋瑞蕊已经跟进来汇报他前一天交待的工作。 莫文昊边听宋瑞蕊的报告,边观察着她。她穿着最新一季的纪梵希浅绿色套装,衬托的本就高挑玲珑的身材十分性感。她脸上是精致的彩妆,浓淡适宜,五官醒目。她无论从身材、模样、气质、才华哪方面来讲,都是无数女子羡慕的对象。可就这样一个出色的女子,抛开家中的庞大事业不理,一直屈居自己的助手快三年了。 宋瑞蕊送上手中的一打资料说:“这是你让我收集的关于泰兴有限传播公司的资料。” 莫文昊示意她将资料放在桌上,翻转着自己手里的笔,端详着她说:“宋小姐,其实你不必跟我到香港来!你有更好的选择。” 宋瑞蕊和以往千百次一样,被他疏离的“宋小姐”的称呼刺痛。不过也和以往千百次一样,迅速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她波澜不惊的说:“我更愿意跟在您的身边。” “你跟在我身边付出这么多,你想要什么?”莫文昊问。 你应该知道我要什么,宋瑞蕊在心底里说。但她不敢在莫文昊面前把这层窗户纸捅破,只小声的说:“我不要什么回报” 莫文昊的嘴角爬上一丝高深莫测的笑纹,他漆黑的眼眸打量着宋瑞蕊,幽沉的说:“你知道,这个世界上付出都是讲回报的。一个不要任何回报的人在身边,其实是很令人害怕的一件事。” 宋瑞蕊语噎。 莫文昊轻声一笑说:“宋小姐,记得当年在波士顿你要来当我的助理时我们之间的谈话吗?其实我知道你要什么,但我给不起。我不想你存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所以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可以离开香港不再担任我的助理。” 这个残忍的男人啊! 宋瑞蕊一声冷笑:“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吗?我难道不能心甘情愿留在你身边不求任何回报吗?” 莫文昊沉声答道:“这世界上可能确实还有一个人是会为我付出所有而不求任何回报的,可惜,不是你。” “是谁?”宋瑞蕊冲口问出。 “你不必知道”回答的很干脆 宋瑞蕊心里苦极:“我认为,我是你最出色的助手,这些年我们配合的很默契不是吗?你很难找到像我这样能跟得上你步调的人。” 莫文昊点点头:“我不否认,但我更不给自己找麻烦。” 宋瑞蕊深吸了一口气:“你放心吧,我不会给你添麻烦。” 莫文昊对宋瑞蕊的表态终于满意:“好,我们在这里的事业才刚刚开始,你要加倍努力了!” 他的声音冰凉彻骨的回荡在宋瑞蕊的心里。 看着宋瑞蕊婀娜的走出去,莫文昊有点苦恼的用修长的手指抚着眉心。对宋瑞蕊,他必须不断的提醒她不要有非分之想。这些年,跟在莫文昊身边的女性就只有她一个人而已,外界对于他们二人的关系早有风言风语。以宋瑞蕊的家世背景和才华能力,被她缠上可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所以,他只能再一次敲醒宋瑞蕊,让她不要心存妄想。 收回思绪,他仔细研究着面前的报告书。莫家其实早有想插手电视业务的想法,可香港政府发放有线电视拍照时莫家却没有竞争过“泰兴有线传播公司”。现在莫家开拓卫星电视业务,势必会和泰兴公司再起摩擦。莫文昊翻到泰兴传播公司主席介绍那一页,原来是个50多岁的女人,周宇萍。周宇萍早年是一个三流明星,不知怎的攀上超级富豪刘显勋,两人当时的年纪相差40岁。后来刘显勋病逝后,只给儿孙留下了一个基金,其它全部家产都留给了周宇萍。周宇萍此后又嫁了两次,第一次嫁的葡萄牙人,没几个月就用钱打发走了。第三个是比周宇萍小10多岁的美籍华人,结婚已经好几年了。似乎夫妻感情很好,结婚几年来公司的业务已经大部分由这位第三任丈夫管理。莫文昊将资料向后翻,是周宇萍和她的第三任丈夫一起出席某酒会时的照片。莫文昊端详了一下照片上的男子,年纪四十五六岁的样子。莫文昊第一眼就不喜欢这人,虽然照片上的男人西装革履满脸笑容伴在周宇萍身边,但眉宇间一股轻浮,神色间难掩狡猾j诈。 莫文昊向后翻,想看看这男人的简介。可刚看到前三个字,他就楞住了,“莫文端?”,他下意思的再看仔细,没错是“莫文端!”。 会不会是重名重姓呢?莫文端当年不是被祖父送到美国去了吗?他忍不住仔细端详着照片里男人的五官,心中疑问着,这怎么会是莫言的亲生父亲呢?莫言骨肉匀婷、容颜如玉、娴柔静雅的形象跃上心头,和这个男人连千分之一的相像都没有啊! 第九章2 正思量间,秘书突然通知莫文昊有客来访,是莫欣晴和黄豫谨母女。原来莫欣晴和黄豫谨在附近逛街购物,莫欣晴想看看莫文昊的新办公室。黄豫谨本不想来,但又拗不过莫欣晴。莫文昊招呼两人进自己的办公室,按开对讲机叫秘书送两杯咖啡进来。 黄豫谨安静的坐进会客沙发,莫欣晴则一刻不停的东看看西摸摸。 她发出惊叹:“哇,小叔叔,你的办公室好大啊,装修得也很有品味,比我爸爸的漂亮好多啊!” 莫文昊笑答:“小丫头片子懂什么,你爸爸办公室才沉稳大气。” 话音刚落,宋瑞蕊已经端着两杯咖啡进来,莫文昊见是她端进来眉心不觉一皱。宋瑞蕊大大方方的将咖啡端至黄豫谨和莫欣晴面前,娇声说:“莫太太、莫小姐,这是我刚刚煮的现磨咖啡,请品尝。” 莫欣晴和黄豫谨看宋瑞蕊的模样、气质、服装就知她应该不是单纯端茶递水的秘书。她们二人看向莫文昊,等着他介绍。 莫文昊漫不经心的说:“这是我的助理,宋瑞蕊小姐” 黄豫谨含蓄的和宋瑞蕊打招呼,可莫欣晴却大惊小怪起来:“你就是跟了我小叔叔好几年的那个助理啊!你好漂亮啊!” 她尝了一口咖啡又说:“宋姐姐,你煮的咖啡好好喝啊。” 宋瑞蕊被莫欣晴一声宋姐姐叫得心花怒放,抿嘴一笑说:“都是跟在莫总身边锻炼出来的,他无论是对工作还是对咖啡都要求很高呢。” 莫欣晴嘿嘿笑起来:“是啊,我小叔叔最难伺候。真不知道你怎么忍他的。” 莫文昊不愿听莫欣晴鬼扯,对宋瑞蕊说:“宋小姐,你带欣晴四处参观一下。我和大嫂聊聊天。” 莫欣晴闻言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宋姐姐,我们走吧” 黄豫谨想挽留她,可她已挽着宋瑞蕊的手臂笑着出去了。 一时间,房间里安静了下来,黄豫谨挪动了几下身体,调整自己的坐姿。 莫文昊拿起办公桌上的资料,翻到莫文端的照片,径直递过去给黄豫谨说:“这个人是不是莫言的亲生父亲莫文端?” 黄豫谨先是惊讶的看着莫文昊,像是明白了什么,眼光又缓缓的下移,看到了照片上的男人。 “嗯。”黄豫谨苦涩的发出一声,眼神迅速从照片上滑开,一刻也不愿停留。 还真是母女,遇到难答的问题总是一个“嗯”了事。 好半响,莫文昊才说了一句:“跟莫言没有一点相像的地方!” 黄豫谨心里一紧,什么都不敢说。 莫文昊也不等她的回答,自言自语的说:“怪不得听人说你这几年很少出席社交活动,是怕碰上莫文端吧” 黄豫谨有些迟疑凝噎的说:“本来莫文端被送去了美国,具体情况只有祖父知道。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几年前莫文端突然成了周宇萍的第三任丈夫,并且回来香港常住。我为了避开他,很少出席社交活动。” 他沉声问:“父亲和大哥也都知道了吧?” 黄豫谨点点头:“嗯。莫文端在生意上处处和莫家作对” 莫文昊又问:“莫文端知不知道莫言的存在?” 黄豫谨脸色苍白,忍不住用手捂住脸,从指缝里传出断断续续的声音:“当年我早产入院时,他被祖父派人控制了起来。但他应该猜到孩子还在。” “莫言知道莫文端的事情吗?” “我从没……和她讲过” 莫文昊看着眼前这个女人,真不知道该可怜她还是恨她。 他神色凝重的说:“你最好什么都别和莫言说” 黄豫谨惶惶的点着头:“但我有不好的预感,莫文端迟早会找到莫言。而且这几年在生意上,他也是处处和莫家作对的。他……是个魔鬼,我不知道他会作出什么事来!” 这时,莫欣晴连门也没敲就走了进来。看到黄豫谨苍白的脸和惶惶的神色不禁问:“怎么了?” 莫文昊笑说:“说你快上大学离开她,她不舍得呢。” 莫欣晴释怀的一笑说:“北京离这又不远,我每周回来都行。” 莫文昊惊奇的问:“不是上麻省理工吗?怎么又去北京了?” 莫欣晴一吐舌头说:“要你管” 莫文昊走到她身边,扯了她的头发一下:“是不是麻省理工那个要回北京啊?你跟着人家跑了这么久,究竟表白了没有啊?” 莫欣晴恶狠狠的扯回自己的头发:“谁让你碰女生的头发”,虽然她强作凶悍样,但还是掩不住流露出了一点失落。 莫文昊心里叹了口气,这又是哪笔烂帐。小丫头一门心思在方之谦身上,可方之谦的心在莫言那呢。 黄豫谨忙说:“别和小叔叔没大没小。我们走吧,别耽误小叔叔办公。” 莫欣晴口里答着好,手臂挽起黄豫谨,笑着对莫文昊说:“小叔叔,你那个助理宋小姐真是好人。她懂的东西真多,下次我要找她玩。” 莫文昊用手指敲着莫欣晴的头说:“不许。我付她工资是来给我工作的,可不是陪你玩的。” 莫欣晴悻悻的“哼”了一声,拉着黄豫谨走出门去了。 第九章3 莫欣晴和宋瑞蕊成为好朋友让莫文昊十分不舒服。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就快满18岁的莫欣晴终于可以正式进入香港的社交界了,这几天她正为参加第一次社交派对而头痛。她对自己的服装饰品迟迟拿不定主意,黄豫瑾帮她选的她又不满意。后来,她想到了一个可以帮助她的人——宋瑞蕊!她在多种场合见过宋瑞蕊,无论何时,宋瑞蕊都永远装扮适宜、举止优雅、明艳照人。尤其是出席宴会的服饰,更是毫无瑕疵。莫欣晴抱着姑且一试的态度打电话给宋瑞蕊,没想到宋瑞蕊一口就答应帮忙参谋。宋瑞蕊认为莫欣晴年轻漂亮、丽质天成,那些el、纪梵希等外国名家设计的服装反而不能穿出莫欣晴的优点。后来,宋瑞蕊 莫可言说的爱第10部分阅读 欲望文 莫可言说的爱第11部分阅读 莫可言说的爱 作者:未知 莫可言说的爱第11部分阅读 ,宋瑞蕊帮她找到台湾著名服装设计师薇薇安,为莫欣晴量身定做了一条白色蕾丝公主裙。薇薇安本以设计婚纱见长,这款白色公主裙却采取了短裙设计,既端庄又不失俏皮。裙摆和领边袖口采用了大量的蕾丝和珍珠,趁得整件衣服如梦如幻。薇薇安还为这件礼服设计了一件钻石小皇冠。宋瑞蕊又帮莫欣晴挑选了一双银色系带高跟鞋。莫欣晴见到这些东西时,眼放金光,恨不能把宋瑞蕊抱在怀里亲一下。至此,莫欣晴就总爱缠着宋瑞蕊。宋瑞蕊也对这乖乖女有求必应。 莫欣晴出席宴会的第二天一大早,莫文昊就把宋瑞蕊叫进办公室。他定定的盯着宋瑞蕊半饷不说话。 宋瑞蕊心头紧张,有些惴惴的问:“请问莫总有什么吩咐吗?” “昨晚欣晴的礼服很漂亮,艳压全场。”莫文昊突然开口。 “是吗?欣晴小姐本就十分漂亮”宋瑞蕊回答。 “欣晴昨晚穿了一件微微安设计的公主裙。据我所知,要想微微安设计礼服至少要提前1年预约,多少好莱坞明星、政界要人都订不到。我很好奇,欣晴是怎么订到的呢?”莫文昊懒洋洋的声音响起。 宋瑞蕊刚想回答,莫文昊马上打断了她:“我不想听你扯谎。我知道是你帮她订的。微微安是你们家的养女,只有你出马才有可能这么短的时间订到礼服。可我好奇的是,你讨好一个小姑娘有什么目的呢?” 宋瑞蕊有些倔强的抬头,冷静的回答:“莫先生认为我会有什么目的呢?我只是很喜欢莫欣晴这个小姑娘而已。” 莫文昊森冷的话音不待她的话音静下来就马上接口说:“我希望宋小姐明白,你只是我工作上的助理,无须费心讨好我的家人,我不喜欢。” 宋瑞蕊很难堪,她抑制不住的泛起泪光:“莫文昊,这些年我对你的好,你就一点感觉也没有吗?我对你的家人好,只是爱屋及乌。” 莫文昊沉默不语,冷着一张脸,将转椅旋转180度,面朝落地窗,背对宋瑞蕊。 “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有一个人,虽然我不知道她是谁?但是,对你来说,除了她,全天下的女人你都不屑一顾吗?”宋瑞蕊含恨的大声说着,说着说着竟格格的笑起来,嗓音嘶哑中带着些尖锐:“哈哈,看你的样子也知道她让你很痛苦,哈哈。我偏不走,就呆在你身边。我擦亮眼睛看着,看看伤尽天下女人心的莫文昊怎样为一个女人伤心!”说完,宋瑞蕊大步走出去,门被大声的摔响,隔断了外面秘书好奇的目光。 莫文昊用指尖抚着眉心,心烦意乱。他冲动的拿起手机,流畅的按下一个号码后按下拨出键,有一种满足感瞬间就充满了全身。多少个深夜,他按下这串号码后又迟迟不敢拨通。他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一闪一闪显示正在接通电话的小标识,瞬间又醒过神来,赶紧按上切断键。 他轻吐了一口气,将手机上的吊坠拿在手里细细的摩梭。吊坠中间好像用红色的丝线缠绕着什么,垂下的流苏已经泛黑了,看上去怪模怪样的。可莫文昊却十分爱惜的看着,仿佛看着什么稀世珍宝。其实,那只是多年前莫言用桃核和流苏第一次做的手工。莫文昊自从有手机后就一直把它栓在随身携带的手机上。现在他的私人电话是一款价值60万港币的vertu ion手机,莫言那怪模怪样的手工就栓在上面。他忍不住噗哧一笑,莫言的手工做的还真不怎么样。正在这时,电话屏幕突然亮了,熟悉的《月光》响起,那是他专门给莫言来电设的音乐。 他叹息一声迅速的接起电话:“还是打扰你了?!我还以为没接通。” 那边柔柔的声音响起:“响了一声就断了,我不放心,问问是不是有什么事?” “你睡的不好吗?一声电话就把你吵醒了”巴黎现在大概是凌晨两点半左右呢。 “也没有,就是电话一响就醒了。有什么事吗?”其实这部电话是莫言一直放在枕边的。 “没有,有点心烦,拨错了号码” “在香港的工作很累吗?你注意休息。”莫言在心底叹息,他怎么会拨错号码,肯定是有什么事。 “嗯,你快睡吧。明天还要上课”莫文昊的声音前所未有的低沉温柔。 “……你还好吧?真的没什么事吗?”莫言的声音充满了柔柔的关心。 “你放心吧,真的没事。”莫文昊掩饰着自己有些辛酸的情绪。 “好,之谦的事我已经听他说了,谢谢你” “为什么谢我?他确实很优秀” 那边沉默了一下,仿佛不舍得挂电话,莫文昊也不舍得,只拿着听筒按在耳上不动。 “你怎么没和我说送我的手机这么贵啊?”莫言终于想到话题。 “全世界都知道那是昂贵的手机,只有你不知道!”莫文昊轻笑起来。春节在北京时他送了莫言一部和自己同款的vertu ion手机,不同的是自己的是黑色真皮款,给莫言的是粉红色真皮款。那傻丫头根部不认识什么vertu手机,心安理得的收了。 一声轻笑传了过来“是啊,同学们惊讶的告诉我的。害我现在出门很小心,怕被抢!” “别怕,丢了我再送一部更好的!”莫文昊面带笑意正说着,突然发现门口宋瑞蕊正看着他。宋瑞蕊是来提醒莫文昊开会的,哪知敲了几下门都没人应,她便探了半个身子进来看看。 莫文昊看到她忙对电话说:“等等” 他抬头看宋瑞蕊,宋瑞蕊马上说:“莫总,开会的时间到了,董事们都在等了。” 莫言在电话那端也听到了宋瑞蕊的话。不待莫文昊说话,已急急的说:“你忙吧,不打扰你了。” 莫言欲挂电话,不知为何莫文昊有些急,低喊了一声:“莫言!” “嗯?” 莫文昊自嘲的笑了一下,叫住她干什么呢? “没事,你快睡吧。byebye” “byebye” 莫文昊听那边半天还没挂,一狠心,就先把电话挂了。 他迅速起身越过宋瑞蕊身边,大步向会议室走去。宋瑞蕊若有所思的跟在他后面。是跟谁在通电话?莫文昊本来棱角分明、冰冷凌厉的五官全部都融化了一般,眉间眼角全是惬意与愉悦。他脸上浓浓的笑充满了爱怜,电话那一方究竟是谁呢?莫文昊低喊那一声好像是在叫那个人的名字,可惜自己没听清。 第十章1 莫言听着电话里“嘟……嘟……”的忙音,半饷才把电话从耳边拿开。总是这样,打电话之前千思量万思量,一旦打了,又舍不得挂。她珍惜的看着面前这部手机,用黄金做的壳,用陶瓷做的按键,粉红色的真皮包裹整个手机背部,十分的精美华贵。这是春节从北京飞回巴黎时,莫文昊在机场送给她的。早就应该知道莫文昊出手,必非凡品。 记得萧默儒第一次看见她拿这部手机时带了点差异的眼神看她,她莫名其妙的看着萧默儒问:“怎么了?” 萧默儒温润的笑着:“你的手机很漂亮” 莫言看了看自己的手机,随口说着:“别人送的” 萧默儒沉默了一下,沉吟着问:“能问问是谁送给你的吗?” “嗯……家中的一个长辈”莫言小心的措辞,但说到长辈二字还是忍不住心中一恸。 萧默儒吐了一口气,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自己还从不知道莫言的家庭是什么样的呢,能送得起这么贵的手机,看来莫言的家境不错。 莫言面带疑问的说:“为什么对我的手机是谁送的这么感兴趣?”萧默儒一向是谦谦君子,从不问过多的问题。 萧默儒突然恍然的问:“你不会不知道这是什么手机吧?” “不就是一般的手机吗?就是漂亮点罢了”莫言自言自语。 “你手里的这部手机是世界上最著名的vertu公司出品的全手工手机,价值8万美元。它的功能与服务非常完美,但对于你这样一个学生来说实在太大材小用了。”萧默儒温声回答。 莫言惊讶的看着自己的手机,这个莫文昊啊!不过心底还是涌起一波暖流。她心情愉快的对着萧默儒嫣然一笑:“那我还打什么工啊?直接把手机卖了得了。” 萧默儒被莫言的笑恍晕了眼,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说:“你们家长辈肯定很疼你!” 莫言一愣,只模棱两可的点了点头。 第二天是周末,莫言要到酒吧弹琴。 因为头天夜里被莫文昊的一个电话搞的一夜无眠,莫言的头一直昏昏的。她来到周非的酒吧时,时间还早。可萧默儒早已安坐在他经常坐的位置上。 莫言笑着走过去坐下:“你是不是早早来霸位啊?” “霸位?”萧默儒疑惑。 “不懂?中文啊,就是霸占位置的意思。”莫言和萧默儒渐渐混熟,说话间没那么拘束了。 “真的不懂。从没接触过” “你要是去北京的话,会有更多的话不懂” “我正打算去北京开间连锁酒店呢” “哦?欢迎海外华侨投资祖国首都啊!” “到时还要你帮忙” “我能帮上什么忙?再说我还要在法国念一年书呢!” “你不知道我是搞酒店业的吗?要和很多国家的人打交道,你这位精通中、英、法、意、西五种语言的顶尖人才,正是我请都请不到的啊!” “别夸奖我了”莫言被萧默儒说的有些不好意思,看看时间差不多就起身准备去弹钢琴。可能是起得急了,头一阵眩晕,身子一晃。萧默儒迅速的站起扶稳她,关心的问:“怎么了莫言?哪里不舒服吗?” 莫言的摇摇头,用指尖抚了一下太阳|岤:“没事,可能昨晚没睡好有点头晕。” “那今天别弹了”萧默儒十分担心。 莫言感激的对着萧默儒一笑“没关系的。” 说完,她振作了一下精神,走到钢琴边演奏起来。 突然,月光还没演奏完,就有一个金发蓝眼的男人冲过来一把抓起莫言。莫言被这突来的一扯剧烈的震动了一下,头一昏,一阵恶心。那男人十分的高大强壮,浑身传来刺鼻的酒味,莫言被他扯在手里一动也不能动。 她冷静的用法语说:“先生,请你尊重一点,放开我。” 那醉鬼却含混不清的说了句什么,竟然一把把莫言抱在怀里,嘴向莫言脸上吻去。莫言气的浑身乱颤,使出吃奶的力气挣扎,可怎么也不能挣扎分毫。正在这时,莫言感觉有人用手一下按在那个醉鬼的脸上,大力将自己解救出来。莫言跪在地上大口的吸着气,等顺过气来发现萧默儒正和那醉鬼厮打在一起。酒吧里已经乱做一团了,周非正从内间急急赶出来。莫言一见周非出来,焦急的爬起来扑向周非。可刚起身,一阵巨大的眩晕就袭击了她。她只来得及叫了声“周姐”,人就一头扎向地板。耳边只听到一个声音大喊着自己的名字“莫言!”,然后她就陷入无边的黑暗中了。 醒来时,莫言发现自己躺在陌生的床上。她的头略向右转了转,看见窗帘边正透出几点微光,看来自己睡了一夜。低头看看自己,发现还打着点滴。在向下看时,才看见有个男人正伏在自己的床边,温暖的大掌将自己的另一只手紧紧握住。她目光迷离,一声“文昊”差点就叫出口了。可伏在那里的那个男人听到了莫言的响动,迅速的抬起头来,惊喜交加的说:“莫言,你醒了?” 莫言看着眼前这张斯文俊秀的脸,充满关心和急迫,可惜,不是莫文昊。 “嗨,默儒”莫言的声音嘶哑。 萧默儒赶紧递过一杯清水给莫言,莫言饥渴的喝了一大口。 “这是哪?”莫言的精神好了一些。 “医院”萧默儒的声音带着点生气:“莫言,你不知道自己低血压吗?” 莫言迷茫的摇摇头,她从不知道。 “低血压最忌讳不吃东西和休息不好。你在我面前已经是第二次昏倒了,上次在塞纳河边是因为饿的,这次是因为休息不好。莫言,你到底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萧默儒第一次流露出这样着急的情绪。 莫言听出了萧默儒的关心,她勉强挤了一丝笑容出来:“真不好彩,每次我出糗都被你看到。” 萧默儒沉默了一下,低沉的说:“莫言,我很担心你!” 莫言的心弦一颤,自己现在最受不了的就是感情的包袱。 她用手抓紧洁白的床单,喃喃的说:“谢谢。” 她的脸惨白的吓人,游目四顾,然后低下头,将身体滑进被子的更深处,小声的说:“默儒,谢谢,但……我只能说谢谢!” 萧默儒的心底一痛。其实早在初识的那个夜晚,他就知道莫言是个为情所伤的女人。只不过,他小看了莫言心底那个人的力量。他以为自己细水长流似的感情会渐渐融化莫言的心,看来,他是过于乐观和幼稚了。 怎么办?莫言是个死脑筋的人,爱一个人就是一辈子! 怎么办?自己也是个死脑筋的人,这点还和莫言十分相像呢! 第十章2 萧默儒苦笑! 铛铛铛,有人敲门。原来是周非来看莫言。 莫言挣扎着做起来,周非忙坐到床边让她别动。 “周姐,不好意思,我给你惹麻烦了。店里破坏的严重吗?”莫言担心的问。 “不关你事。最近常有人在我那闹事,那醉鬼只是其中之一罢了。”周非轻轻拍拍莫言的手。 “莫言,以后别来我这里弹琴了。我这里不适合你。”周非沉声说。 莫言没说话,她一时不知怎样回答。 周非真诚的说:“莫言,我当你是朋友。我那里不象你想的那么简单,虽说看上去很干净的一个地方,其实很多人惦记着呢。你不是风尘中人,就别做这风尘之事。” “风尘之事?”莫言疑惑。 周非苦笑:“你不会懂的,你和我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其实你不用这么辛苦,自然有人愿意将你纳入羽翼珍爱着。” 她的眼光若有若无的扫过萧默儒。 萧默儒牵动嘴角,勉强笑了一下。 莫言却茫然了起来,喃喃的说:“那我算是哪个世界的人?” 她神色凄惶,搅得萧默儒心底一阵酸涩。 周非安慰她说:“打起精神来,别这么消沉。你的毛病就是太沉静了,活泼开朗点才好!” 莫言苦涩的点点头,心底强烈的思念着远方的人。 萧默儒站起身来说:“周非,你陪陪莫言。我去卖点粥来,莫言肯定饿了。” 莫言这时才发现萧默儒的左手上打着白色的绷带,她一惊,忙问:“你受伤了?严重吗?” 萧默儒被莫言的关心暖了心底,笑着挥挥受伤的那个胳膊说:“没事,一点小伤,医生已经包扎好了。” 不待莫言答话,他拿起外套,转身出门去了。 周非看着萧默儒的身影说:“莫言,真不知道是羡慕你还是可怜你。” 莫言皱眉:“嗯?” “被这样优秀的一个男人看上,是幸也是不幸!” “啊?”莫言还没反应过来。 “你不知道萧默儒的家世吗?”周非问。 “他是个富家子,家里好像开酒店”莫言答。 “远远不止这些。他家开的是全球第三大的餐饮、酒店、娱乐连锁公司。在欧洲的华人富商,他们家是no1”周非解释。 “那关我什么事?”莫言有点惊讶,却并不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事。 “就他个人来讲,被他爱上应该是很幸福的事。但就他的背景来讲,你们能走的路很少!” 莫言有些啼笑皆非:“这些都和我没关系,我对他没有那个心思!” 周非妩媚的眼睛里竟是忧思,摇着头叹息着说:“女人不怕爱错人,最怕爱上不该爱的人,一旦爱上,万劫不复。” 莫言心底一阵抽紧,我已经万劫不复了! 转眼既是盛夏,巴黎的夏天并没有北京那么高温,莫言还算耐得住。她自从上次的事后就不在酒吧打工了,只保留了那份端盘子的工作。为了凑足自己的学费,她还拿了好多翻译的工作回来。几个月下来,竟清瘦了好多。方之谦回国特意转道巴黎来看她时,凶巴巴的叫她要照顾好自己。 那天莫言请方之谦在自己打工的西餐店吃饭。 “其实你不用这么破费,我知道你现在打工很辛苦”,方之谦看看装修豪华的西餐厅。 “你难得来看我一次,应该的。还没恭喜你,2年就把电脑工程学位拿下来了。”莫言柔柔的笑着。 “没什么好恭喜的,我的学习成绩一向不如你。只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留在巴黎念书,你应该念哈弗、耶鲁或者牛津剑桥啊”方之谦好奇。 “别太高看我了,我喜欢巴黎的气氛,这里的课业不会很重,同学的竞争也小些。你知道,我一向不太会和人相处。” “妍妍,你瘦的太厉害了,看上去好像很辛苦?”方之谦凝视着莫言。 莫言摸摸自己的脸,莞尔的说:“不会啊,现在流行骨感美人。这个世界上只有你和你外婆还管我叫妍妍,每次你叫我都以为回到小学时代。” “不好吗?那时每天在一起上课,日子多开心!”方之谦笑答。 莫言咬咬嘴,有点迟疑的说,“之谦,你知道欣晴放弃了麻省理工,改去北京念大学了吗?” 方之谦耸耸肩:“这小丫头任性的很,想一出是一套的。” “之谦,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欣晴的心意,这些年她对你……”莫言顿住。 “她还小,只是还像小时候一样爱跟着我而已。等她找到了真正爱的人,就不会这样了。” “之谦,真的没可能吗?欣晴是温柔善良出色的女孩子!”莫言还想劝说。 “妍妍,感情能勉强吗?”方之谦反问。 莫言失望的看着方之谦,艰难的措辞:“之谦,欣晴是我最爱的妹妹,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 “我知道,我会让欣晴自己慢慢的转过弯来,我不会伤她!”方之谦承诺。 “但我有个条件”方之谦又说。 “啊?”莫言惊讶。 “你能不能回国帮我?” “我对电脑啊、网络啊一窍不通,能帮什么?” “语言啊,无论是书面的资料还是与外国公司谈判,我都需要你这样的语言天才。” “可我的书还没念完” “我相信以你的实力,明年这时候肯定能拿到学位了。难道你不想体会一下创业的乐趣吗?” 莫言认真思量了一下。本来她早就有回北京陪伴莫毅峰的念头,回去顺便帮帮方之谦也未为不可。 她轻笑着说:“还一年呢,到时你都干的热火朝天了。” 方之谦说:“创业哪那么容易,估计明年你回来帮我时正处于攻坚阶段,要辛苦你了哦!” “是,老板”莫言终于展露出放松的笑容。 吃完了饭,莫言叫侍者买单。可英俊的男侍者微笑着告诉莫言已经有人替她买过了。莫言顺着侍者手指的方向望去,萧默儒正坐在不远的一处餐台,手里握着一杯红酒遥遥致意。 莫言有点为难,方之谦好奇的问:“是你朋友?” “是在法国认识的朋友” 这时萧默儒走了过来,莫言和方之谦礼貌的站起身来邀请他入座。 坐定后,方之谦和萧默儒互相做了自我介绍。 莫言有点不安的说:“默儒,你怎么帮我把单买了,这餐是我要请之谦的。” 萧默儒意态潇洒的说:“难得你带朋友来这,我应该略尽地主之谊啊!” 莫言瞪大了眼睛:“你是这里的老板?”难怪自己在这里打工了一年,从没被苛责过,看来是自己太后知后觉了。 萧默儒有点抱歉的说:“不好意思,一直没机会和你讲。” 莫言心里不太舒服,摇摇头没说话。 方之谦知道莫言是自尊心很强的女孩子,忙打圆场说:“莫言,下次你请萧先生就好了。” 然后他转向萧默儒:“萧先生,希望你有时间能到北京来,到时我请你吃最地道的中国菜。” 萧默儒哈哈一笑,说:“一言为定!” 第十一章1 如果问最近半年来香港媒体最喜欢报道的人是谁,大家会异口同声的说——莫文昊!其实,在最初的几个月,媒体对这个国外归来的贵公子并不是很重视,充其量一些小报报道一下莫文昊的八卦韵事。但是莫文昊回国接掌家族生意近一年后,那些自视甚高的大型专业性产经媒体感受到了他在商场上的杀伐决断,慢慢对他另眼相看起来。主要的有三件大事: 第一件是莫文昊成功重组莫氏卫星电视台。莫文昊以1亿美元对家族原有的卫星业务进行了重组,正式组建莫氏卫星电视台。他大刀阔斧的对原有的机构进行了改革,引进西方传媒最先进的管理模式,积极开拓新业务发展新客源,并积极游说政府进一步放开市场。在他的领导下,莫氏卫星在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已经拥有亚洲频道、美洲频道、欧洲频道、全球资讯频道,用户遍及从美、亚、欧。尤其是莫氏赢得了为数众多的大型广告商的青睐,使莫氏卫星业务一改以往颓丧形象,成了香港地区后来居上的最优秀的卫星电视公司。 第二件是莫文昊在商场上的雷霆手段令人印象深刻。他刚刚接掌莫氏卫星业务后,就围绕着卫星电视收费问题,与香港最大的有线电视公司泰兴传播发生了激烈的冲突。但年轻的莫文昊表现出来的完全是久经沙场的老将风范,他顶住了来自竞争对手的强大压力,最终终迫使香港政府同意解除禁令,允许莫氏的卫星电视在香港展开粤语节目。同时,他在争夺收视率和广告商的问题上毫不手软的打压泰兴公司,多次在公开场合批评泰兴的领导策略。最令人瞠目结舌的是,莫文昊竟向全体广告商发布公告称,所有与泰兴公司签订新的广告合同的客户,将被列为不受莫氏欢迎的客户。一句话,在泰兴做广告就不能在莫氏做。这一做法真是一石激起千层浪,整个香港都沸腾了,这种明刀明枪式的商战无疑给全香港人提供了令人兴奋的茶余饭后的谈资。有些人摇头说莫文昊太年轻气盛,有些人又说莫文昊有王者之气。 第三件:就在这沸反盈天的喧嚣中,莫文昊自己的“昊天科技”投在方之谦身上的投资开始产生效应。去年的9月,方之谦回国成立了“谦捷科级有限公司”。莫文昊没再看方之谦的任何计划书,直接就给了方之谦400万美元的投资,只持有谦捷公司45的股权。方之谦利用这笔钱网罗了大批网络精英,从网络寻呼业务开始做起。经过不眠不休近10个月的努力,“谦捷”公司迅速发展壮大,虽与网易、搜狐这样的大网站还有不小差距,但方之谦胜在有自己独有的东西——网络寻呼业务,发展潜力不可同日而语。当人们开始注意到这家飞速发展起来的公司时,竟意外的发现它的大股东竟然是莫文昊的“昊天科技”。这时,人们不得不佩服莫文昊的眼光和魄力。至此,莫文昊被奉做香港的传奇人物。 当然,对于年轻的莫文昊来说,传奇才刚刚开始。 莫文昊从去年4月份回港后,已经11个月了。他和莫言通电话的频率正好是1月1次。不知怎么,随着年龄的增大,他越来越控制不住对莫言的思念。这思念和以往略有不同,似乎夹杂着成熟男人对心爱女人的渴望。他小心的控制着自己,不使这种异样的思念淹没自己。 这一天,香港政府解除禁令的法案正式颁布,他很开心,喝了点酒。经不住属下的哀求,他勉为其难和他们去夜总会唱歌。在喧闹的包间里,他强烈的思念起莫言,看看时间,莫言那边应该是下午5时左右。他走进洗手间,把喧闹的音乐关在外面,也隔绝了宋瑞蕊探究的目光。 他拨通手机,渴望着那个柔柔的声音。 “喂?”柔润的音节化成涓涓细流,莫文昊深深的吐了一口气。 “莫言,是我!”声音异常的低沉,带着些酒意。 “喝酒了?”敏感的莫言马上发现不同。 “高兴,喝了点” “有什么高兴的事吗?” “今天政府的法案颁布了,我们也可以播放粤语节目了”莫文昊的声音有些压抑的兴奋。 莫言知道莫文昊为此肯定花费大量的精力:“恭喜你,我为你高兴” “谢谢”莫文昊答。 莫言有些心疼的说:“你现在是全世界最受瞩目的新一代华人新贵,法国这面的媒体也在大篇幅的报道你的公司、你的事迹呢!” “是吗?你都看了?” “嗯”事实上,莫言每一本都买回来收藏了。 “不过,别太勉强自己了,别让自己太辛苦”莫言柔声说,声音里的柔情压抑不住。 “莫言,记得小时候我说的话吗?我希望快点长大,长大了才有力量。现在我正在享受这种力量带来的充实感,自我支配、自我证明的充实感。” “那你快乐吗?” “应该是吧!”,莫文昊低沉的答,如果莫言在身边,会更加快乐。 “莫言,快进来,别在外面冻坏了。”莫文昊突然听到电话那面有个清朗的男声在叫着莫言。 莫言答应着,说打完电话就进去。 莫文昊沉声问:“谁在叫你?” 莫言略一犹豫才回答:“是我打工的餐厅的老板,我等下就要上班了” 莫言一刹那的犹豫还是让莫文昊感觉到了异样。他眼前突然浮起了一幅画面,昏暗的舞台上,一个雅致清丽的女孩和一个温润俊朗的男人席地而坐。那男人微笑着,深情的看着女孩。而那时的自己,只能躲在角落让心底血流成河。 一霎那,莫文昊尖锐的醒觉到莫言离自己太远了,在那千山万里之外,还有别的男人在觊觎她。 一阵酒意冲上头顶,他冲动的说:“莫言,我好想你!” 静默,一段令人窒息的静默。莫言被这句仿似等了一生一世的话僵化了。 半响,她轻轻的说:“文昊,我就快要回国了。学分都已经修完了,这面的事情料理一下我打算回北京陪曾祖父。” 他想自己,那就快点回去吧! 一声文昊,把他的魂都叫掉了。除了在莫家其他人面前,莫言会叫他几声小叔叔外,莫言和他说话从不带称呼。这是莫言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他心里剧烈的翻滚,幸亏莫言不在面前,要不他不敢保证自己会作出什么事来。 他嘶哑着声音说:“好,欢迎你回来。回来时我去北京接你!” “嗯”莫言的声音里带着微微的叹息。 第十一章2 可惜,莫文昊没能去北京接莫言!因为在他们通电话后的第十天,莫言匆匆赶到香港,而莫文昊还在美国出差。 莫文昊走出机场,见宋瑞蕊已经等在车旁。车子一路前行,宋瑞蕊问:“请问是回公司还是回家?” “公司”,莫文昊看上去有些疲惫,向后靠在座位上小憩。 “美国之行顺利吗?”宋瑞蕊问 “嗯!”他不欲多言。 车里一片静寂,宋瑞蕊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莫总,您哥哥的夫人三天前发生车祸,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 “什么?”莫文昊睁开眼睛,寒星一闪。 “莫老先生说没必要让您跟着担心,等你回来再告诉你。” “严重吗?”莫文昊担心着,不知道莫言知不知道。 “我昨天去看过了,除了断了几根肋骨外,脑部有淤血压住了神经,在重症监护室还没醒过来!”宋瑞蕊回答。 莫文昊沉吟了一下说:“送我回家换衣裳,然后去医院看看。” 莫文昊匆匆洗去一身风尘,心里想着莫文端也在香港,还是不要让莫言知道亲生父亲的事比较好,不能让莫言来香港,他得赶快去确定一下黄豫瑾的情况。他急匆匆的赶到医院,宋瑞蕊随着莫文昊下车,莫文昊交待着:“你先回去吧,等下我自己走。你把新的项目计划书整理一下,明早给我。” 宋瑞蕊低头答应着说:“好,那您走好!” 半天没见莫文昊动,她抬头看莫文昊,发现他正抬眼望向不远处。他幽深的眸子里有海浪在翻滚,有星光在闪烁,那是宋瑞蕊从未曾接触过的世界。 她顺着莫文昊的眼光看去,她也僵住了。 一个女人正从医院的大门走出来,离他们不远,亚热带三月底的风轻轻拂动着女人的发梢和衣摆。 她的长发微卷,漆黑的直披腰间。脸上未施脂粉,面似芙蓉,肤如凝脂。两弯柳眉,仿似远山含黛。一双妩媚幽深的眼睛,漾着醉人的微波。直挺而小巧的鼻,似玉雕的绝世佳作。玫瑰花瓣似的唇,粉嫩又性感。 她上身穿着一件短款对襟唐装,下身着一件十分飘逸的阔腿丝质长裤。衣服以纯白色丝绸为底,在衣襟袖口处绣着淡淡的藕荷色花纹,小立领箍住她纤细的脖颈,精致的藕荷色盘扣衬托出她玲珑有致的胸型。衣服袖子的设计极有特色,从肩膀处向手腕处渐渐扩散,偏到小臂又嘎然而止,女人那一双嫩藕似的手臂若隐若现,莹白如玉,引得人心思摇动。下身的丝质长裤是淡淡的米黄|色,裤脚处也绣着和上衣同色的花纹。款式十分的宽松垂坠,却意外的更加衬出了她不赢一握的腰腹部线条。裤角设计的又宽又长,行动间更显女人一双纤腿修长动人。她脚上登着一双半跟白皮鞋,在长长裤角的掩映下,闪烁其中。 太完美了,宋瑞蕊也看呆了。若单论五官,宋瑞蕊也自问可以和这女子一较高下。但她看着风中缓步走来的女子,婀娜摇曳,飘逸雅致,一身的风流灵动。她只能甘拜下风。 如果宋瑞蕊看过红楼梦,肯定会想起那句:“娴静时如娇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佛风”,可惜她是个中英混血,没有那么高的国文造诣。 女人好像有些心事,缓缓的走着。这时,一个小孩迎面撞上了她。她赶紧定了定神,摸了摸小孩的头,看有没有撞坏他。她弯着腰,用青葱玉指将一绺头发抿向耳后,对着小孩嫣然一笑,唇角竟隐约露出两点小酒窝。小孩摇摇头,跑走了。她直起腰,眼光随意扫来,就看到了立在正前方的莫文昊。 她的神色稍稍楞了一下,可瞬间就展露出一朵笑颜。莫文昊再也忍不住,大步的迎上去,有些生气的问:“莫言,你怎么来香港了?怎么不告诉我?” 她的眼光一直跟在莫文昊身上,凝视着他走近自己,柔声答:“欣晴打电话告诉我的,妈妈当时很危险,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书了。我赶最快的班机回来的,来不及和你说。” 莫文昊压下心底那股不知名的火气,有些僵硬的说:“怎么把头发烫了?” 莫言一愣,不知道他一见面问这个干什么。 她只能笑着回答:“是毕业留念,同学们说我提前毕业了,不再是学生了,就非逼着我把头发烫了”,她有点不自然的抚摸着自己的头发。 “衣服呢?衣服哪来的?”莫文昊莫名其妙的问,他知道在法国不会有做工这么精致的唐装。 “哦”莫言看了自己一下才说:“没想到香港三月这么热,我的衣服没带够。这是欣晴送我的,她穿有些小。” 莫文昊实在是太奇怪了,一见面问这些干嘛。她忍不住问:“我……有什么不妥吗?” 莫文昊语噎,一阵阵烦操。不是不妥,而是太出色了,出色的让他心里像是烧起了一把熊熊烈火。刚才他站在那,完全是以一个男人的眼光在看她。他尖锐的意识到,长大了的莫言会给每一个正常男子带来何种感受。那是惊艳、欣赏、爱慕和深深的占有欲。他开始害怕,害怕莫言哪天就被另一个优秀的男人带走了,再不是他的了。这些念头在他的心里来回的翻滚激荡,震得他不能自持。 还是莫言打破沉默:“你来看我妈妈吗?” “嗯”莫文昊低沉的说。 “那你上去吧,妈妈还没醒,我回去帮妈妈拿些换洗用品” 莫文昊一摇头,伸手揽紧莫言的肩,沉声说:“我送你回去” 莫言感觉到他手上的力道,知道他坚持,就不再说什么。 莫文昊揽着莫言走了两步,就发现宋瑞蕊还站在原地没动。 莫文昊脸色一下沉下来,宋瑞蕊开始心慌。 她赶忙说:“我想问您晚上原定要和山曜公司老板的约会是不是改期?” 莫文昊脸色更不好看了:“我有说过要改期吗?” 宋瑞蕊脸上一红,喏喏的不敢说话。 莫文昊不再看她,一点都没有介绍莫言的意思,只说了一句:“快回去吧”,说完揽着莫言扬长而去。 宋瑞蕊看着莫文昊紧紧揽着莫言的背影,心里冰一阵,火一阵,酸一阵、苦一阵、恨一阵、恼一阵,一时间昏头涨脑,半天动不了地方。最后,她恨恨的离开,脑海里乱七八糟的猜测着这两人的关系。她想来想去没有头绪,拿出电话打给莫欣晴,看看能不能在她那找到突破口。 第十二章1 可惜,莫欣晴和黄豫瑾母女情深,要照顾妈妈,一时没时间出来。宋瑞蕊每天都仔细的观察莫文昊,见他似乎也没什么改变,一颗心慢慢的静了下来。可一思及那天莫言那一身的风情,她的心又忍不住颤抖,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偏偏又出现在莫文昊身边。 她好不容易忍了四天,知道黄豫瑾已经醒过来回到普通病房了,才再次打电话约莫欣晴出来。两人约在一家日本料理店,晚上六时莫欣晴准时出现走进包厢,宋瑞蕊已经等候多时了。 欣晴见到宋瑞蕊就笑容满面的说:“宋姐姐,你最好了,知道我这几天辛苦,请我吃好吃的。” “伯母好点了吗?”宋瑞蕊招呼莫欣晴做好,示意服务生上菜后问。 “好多了,幸亏脑中的淤血散了,要不还要做开颅手术,太恐怖了”,莫欣晴用手抚着自己的胸口。 “是啊,伯母这次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不要再担心了。”宋瑞蕊安慰着。 然后她状似不经心的问:“现在谁在医院照顾伯母啊?” “家里的佣人啊,还有看护。我爸这两天一直守在妈身边,耽误了好多工作。见妈妈好多了,正在办公室加班呢!”莫欣晴伸伸舌头。 “看来你父母的感情很好,真羡慕!”宋瑞蕊答。 欣晴笑着说:“是啊,我都很羡慕的。” 宋瑞蕊又问:“那你出来和我吃饭留伯母一人在医院不太好吧,佣人和看护不是自己的亲人她会感到寂寞的。” 欣晴摇摇头说:“没关系,莫言姐姐在呢。” 宋瑞蕊心弦猛震,终于说道自己想说的话题上:“莫言姐姐?” 莫欣晴有点迟疑的说:“其实……我不是妈妈的亲生女儿,莫言才是。” 宋瑞蕊微微发愣的看着莫欣晴。 莫欣晴忙摇摇手说:“你别误会,我的亲妈妈去世后我爸爸才娶的现在的妈妈。莫言是现在的妈妈和前夫的女儿。” 宋瑞蕊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莫欣晴噗哧一笑说:“你看我,都把你说糊涂了。” 宋瑞蕊缓过神来才说:“看你和伯母感情那么好,一点都看不出她是你的继母呢。不过为什么大家都不知道你还有个姐姐?连敏感的媒体也不知道呢。” 莫欣晴耸耸肩:“妈嫁给我爸都10多年了,莫言姐姐从小就在英 莫可言说的爱第11部分阅读 欲望文 莫可言说的爱第12部分阅读 莫可言说的爱 作者:未知 莫可言说的爱第12部分阅读 念书,所以外人都不知道我还有这样一个姐姐。” 这个话题好像牵动了莫欣晴的某根神经,她有点低沉的说:“莫言姐姐很可怜呢,妈妈不喜欢他,对我比对她好多了。这么多年我一直在妈妈身边被妈妈悉心照顾,可莫言姐姐却从小就独自一人在外面。” 宋瑞蕊漫不经心的说:“莫总不也从小在英国念书吗?有他照顾着,那你姐姐也不算一人在外面啊! 莫欣晴觉得好笑:“我小叔叔?他们只在英国共同呆过三年,小叔叔在伊顿住校,莫言姐姐在罗丁住校,寻常根本就见不着面。再说你又不是不知道,伊顿毕业的学生全是自大傲慢的大男子主义者,表面上绅士风度、文质彬彬,其实内心是最瞧不起女性的,他怎么会照顾我莫言姐姐呢。” 说完,莫欣晴吃起面前的茶碗蒸蛋,嘴里还一再说着真的好美味啊。宋瑞蕊看着莫欣晴,心里迅速消化着莫欣晴说的话。这样说来,莫言是莫文昊的侄女。就算是没有血缘关系,他们之间也是不可能的。想到这,宋瑞蕊心里渐渐定了下来,她又提议:“这里的茶碗蒸蛋做的最出名,是有秘方的。不如打包两份给伯母和你姐姐送去。” 莫欣晴眼光一亮,看了看时间,不禁欢呼一声:“宋姐姐,你真好!” 与此同时,莫言也在医院经受着人生中的另一场风暴。 在法国接到莫欣晴电话时,她正在萧默儒那打工,一下子就慌了。她仿佛又回到了8岁时的那个夜晚,一颗心被巨大的恐惧抓紧。幸亏萧默儒在身边,帮她冷静下来,又订了最快的机票给她。本来萧默儒要跟来,但莫言一想到香港的人和事,想到萧默儒的身份,便坚持着不让他来。 到香港后,莫言基本上一直守在黄豫瑾的床前。她看着容颜憔悴的黄豫瑾,怎么也理不清自己对她感情。一直以来,她认命的躲黄豫瑾远远的,可原来母女连心,她看到黄豫瑾这样虚弱的躺在床上时,竟要命的心疼。莫言苦笑,这就是自己的宿命吧,对自己爱的人,唯一能做的就是躲的远远的。 她苦笑,伸手替黄豫瑾掖了下被角。佣人回家去拿东西,护工也去吃饭了,室内十分的安静。她坐的腰背酸痛,起身走进洗手间清理一下自己。可是等到她打开洗手间的门出来时,竟意外的发现有个男人背对着自己站在病床前。而黄豫瑾已经醒了,一双眼睛里全是惊恐。 那男人的声音冰冷滑腻的响起,让莫言浑身一颤,竟想到毒蛇吐信的样子。 “豫瑾,你知道我这辈子最爱的就是你,可你为什么一见到我就跑呢!”男子叹息着说。 “你害的我还不够?”黄豫瑾的声音嘶哑。 “你是说以前还是现在?” “你如果不在后面跟着我的车,我怎会出车祸?”黄豫瑾颤抖着声音控诉。 “哦,我不过想和你叙叙旧,谁知道你那么紧张!”男人的声音带着戏谑。 “我已经不是以前的黄豫瑾了,我有丈夫。请你不要再纠缠,马上离开”,黄豫瑾下逐客令。 “你应该了解我,我得不到的东西我宁可毁了!”男人慢慢的弯下腰,一张面孔离黄豫瑾近在咫尺。 黄豫瑾紧张的无法呼吸,男人竟缓缓的将双手环上黄豫瑾的颈,慢慢的、慢慢的收紧。黄豫瑾瞪着他说了一句:“我宁可你把我杀了!” 一直呆站在洗手间门口的莫言突然醒过神来,几步跑过去,大力将那男子推离床边。那男子没防备,竟被莫言推的一个踉跄。 他猛的抬头看推自己的人,然后,就一下子呆住了。 他分明看到了年轻时代的黄豫瑾。时光重回22年前,他站在嘈杂的宴会厅里,目瞪口呆的看着身穿黄|色连衣裙的黄豫瑾,惊为天人。当时她正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跟在莫文耿的身边。可眼前这少女似乎比黄豫瑾当年还要动人心魄,她就婷婷的站在那里,少了黄豫瑾年轻时代的一份艳光,却多了一份飘逸雅致、多了一份柔和灵动。 可此时,少女却浑身颤抖着看着他,他定了定神,分明听到这少女说:“先生,不管你是谁,请你马上离开。如果你不走,我就叫警察,告你意图杀死我妈妈!” “妈妈?”莫文端心中巨响,莫欣晴他是见过的,这个女孩为什么会管黄豫瑾叫妈妈? 莫文端嘴边堆起一丝冷笑,一步一步的向莫言逼近,嘴里问着:“她是你的妈妈?” 莫言被他逼的一步一步后退,嘴里还冷静的说:“你别再靠近,再靠近我就喊人了。” 看他还在逼近。莫言张嘴欲喊,莫文端突然向前一扑,一手捂住莫言的嘴,将她狠狠的推撞在背后的墙上。 他阴森狰狞着将自己的身体向莫言的贴紧:“你长得可真漂亮,比你妈年轻的时候还漂亮。就是……脾气好像不太好!”,他说着说着,脸缓缓的向莫言靠近,竟似要吻下去了。莫言惶急,使出吃奶的力气挣扎着。 床上的黄豫瑾泪流满面,嘶哑着嗓子,狠命的说了一句:“莫文端,你禽兽,她是你的女儿!” 一句话,莫文端和莫言全都如石像般僵住一动不动了。 莫文端缓缓的转头看向黄豫瑾,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突然仰头笑了起来:“女儿?我的女儿?哈哈哈!” 他又转过头来凝视着莫言。莫言不再挣扎,震惊过后反而是心死,是认命。她的一双美目渐渐的蒙上一层水雾,水雾深处又渐渐的溢出深切的悲哀,悲哀的人不忍再看! 可莫文端却邪邪的狞笑:“就算是我女儿又怎样?” 第十二章2 正在这时,病房的门被打开了。莫文昊推门进来,一眼看见莫文端将莫言桎梏在墙上,用手捂着她的嘴,身体还暧昧的贴在她身上。莫文昊有一瞬间的呆滞,接着是无法抑制的狂乱。他大步走过来,在莫文端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拳击中了莫文端的鼻子,将他打倒在地。他紧跟着上前欲继续教训莫文端,却发现失了莫文端桎梏的莫言软绵绵的靠墙倒下。 他心里一阵剧痛,抢过去一把抱起莫言,将她放置在一旁的沙发里,焦急的问:“莫言,你怎么样?你没事吧?” 莫言被他这一声声呼唤叫回了神,脸色惨白,厌恶的瞄了一眼莫文端,虚弱的抓紧莫文昊的衣袖,说:“叫他走,快点叫他走。” 莫文端此时已站起身来,拿出手帕擦拭着鼻子上的血迹,嘿嘿冷笑着说:“莫家的男人都这么冲动吗?” 莫文昊走到他身边,眼光冰冷的射到他身上,从嘴角挤出一个字“滚!” 莫文端无耻的笑着:“没想到商场上冷酷无情的莫二公子还挺怜香惜玉的” 莫文昊也报以冷笑:“在商言商,怎么,商场上明的不行,就在妇孺身上打主意了吗?” 莫文端卑鄙的说:“呵呵,我想香港媒体都会对莫家大少奶奶的陈年旧事比较感兴趣吧。泰兴传播的莫文端竟然是美艳不可方物的莫家大大少奶奶的前夫,而且还有个这么漂亮的女儿,啧啧啧,不知到时候的报道将怎样的精彩纷呈。真是想不出名都难啊,哈哈哈。” 他边说边笑,转过头对莫言说:“到时候肯定大把人找你拍电影,红了可别忘了我这个爸爸啊!” 莫文昊心里一颤,脸上已经带出怒意:“快滚,别做让你自己后悔的事” 莫文端点点头“好,我走。不过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莫文昊冷声说:“我从不受人威胁” 莫文端用鼻子哼了一声说:“我们走着瞧!”,说完他走向门口,发现莫欣晴和宋瑞蕊正目瞪口呆的站在病房门口看着自己。 他不以为意的走过去,随口说了句:“宋助理好敬业啊,这么晚还和老板在一起!” 宋瑞蕊不知怎么回答,只好假装没听到将脸转过去。 莫欣晴却厌恶的白了莫文端一眼,小跑到黄豫瑾的床前,焦声问:“妈妈,你没事吧,那个坏人为什么要来这捣乱?” 黄豫瑾疲惫的摇摇头,摸着莫欣晴的手说:“我没事,这事回去别和你爸爸说,让他担心。” 莫欣晴还想说话,莫文昊已经打断她:“欣晴,你妈妈累了。你先回去吧。” 说完他转身吩咐宋瑞蕊:“宋助理,你送欣晴回去。” 莫欣晴看房中的几人脸色不善,但还是不死心的说:“那莫言姐姐……” 莫文昊不耐的打断她:“你先回去,晚上我送莫言回家。 欣晴无奈,只得随宋瑞蕊离开。她想着今晚的事,还真是离奇。先是和宋瑞蕊拿了东西来医院探妈妈和莫言,然后在医院大厅遇上莫文昊,后来又见莫文昊挥拳打人。她想来想去想不明白其中的缘由,忍不住对宋瑞蕊说:“我还从没见过小叔叔发这么大的火”。说完半天没听宋瑞蕊回答,她好奇的看向宋瑞蕊,发现宋瑞蕊正魂游天外不知在想什么呢。她无奈的叹口气,今天晚上人人都这么奇怪。 病房里,是可怕的沉寂。 莫言静静的坐在沙发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黄豫瑾闭起眼睛拒绝交流。 莫文昊倚在窗边,心中后怕。如果不是他知道莫言今天在医院,如果不是他今天心血来潮应酬完后来找莫言,那么刚才莫言究竟会遭受到什么样的伤害,他不敢想象。对于莫文端,他不能再漠视了。就算他是莫言的亲生父亲,他也必须要铲除这块毒瘤。 终于,莫言缓步走到黄豫瑾床前,紧声说道:“妈……我现在终于知道你为什么那么恨我了!……我……可以理解!……今晚就不陪你了,你好好休息。” 说完,她梦游一般的走出病房。 莫文昊欲跟上,黄豫瑾却叫道:“文昊” 莫文昊回头。 黄豫瑾闭了闭眼,哽咽着说:“我知道我这样要求可能不合理,但请你尽量答应莫文端的要求。不为了我,就当为了莫言!” 莫文昊看着她没说话,转身走了出去。 黄豫瑾知道,不说话就是答应了,为了莫言,他一定会答应。 在医院的走廊,莫文昊大步追上莫言,柔声说:“往哪走?也不等我!” 莫言僵硬的笑了笑,安静的跟着莫文昊上车,一路上也不说话。 直到回到莫家,莫文昊将车停好,揽着莫言向莫家的大门走去时,莫言才幽幽的说:“你该恭喜我,我终于见到了自己的父亲。虽然见面的方式和我相像的有点出入!” 莫文昊心疼的拉住她,两人停在莫宅门前的阴暗处:“莫言,你别这样,伤心就哭出来吧!” 莫言摇摇头:“是有点伤心。见到了父亲,却觉得象是见到了一条毒蛇。” 莫文昊叹息一声放弃挣扎,将莫言深深的嵌入自己的怀里,再不想放手。 莫言安静的依偎在他怀里,轻轻的问:“你知道当年妈妈为什么会和他生下我吗?” 莫文昊声音□:“其实我也只是知道一点点” “告诉我吧” 莫文昊叹息:“本来你妈妈是我大哥的恋人,可不知怎么被莫文端看上。莫文端利用药物迷昏了你妈妈,把你妈关在自己家里好几个月。等你外公和舅舅们找到你妈时,你妈已经怀了你了。你外公家是保守的家族,就逼着你妈嫁给了莫文端。可是婚后莫文端又对你妈妈百般虐待,直到你妈妈被他殴打得早产入院,你外公家里才后悔,要告莫文端虐待和伤人。后来不知怎么,莫文端去了美国,还主动和你妈妈离了婚。再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 莫言一语不发,半响才说:“前尘往事说起来才几句,但对经历过的人却好像是一场永远醒不过来的噩梦吧!” 莫言的声音因在莫文昊怀里闷闷的:“我终于知道妈妈的痛苦了。如果可以,我情愿我没有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莫文昊搂紧莫言,不,莫言,没有你,我怎么办? 突然,莫言一晚上昏昏沉沉的脑海里一丝微光闪过,她突然推开莫文昊问:“莫文端?怎么和你们这辈的名字这么象?难道他也是是莫家的人?” 莫文昊深深的盯着莫言,无奈而苦涩的说:“他们家是莫家的远枝,辈份和我一样,所以名字里也有文。” 不知为何,莫言心里突然有一股彻骨的寒意升起,那锥心刺骨的滋味比初见莫文端还要痛苦百倍,她哽声问:“真的只是远房亲戚?” 莫文昊逃避的移开眼神,回了一声“嗯” 他心里在剧烈的翻滚着,真相那么的残忍,让他一个人煎熬好了。 莫言也觉得似乎哪里不对劲,但就是说不上来到底哪不对。 莫文昊拍拍莫言的肩膀说:“好了,上一辈的事情早已经过去了,你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一切……有我!” 莫言不欲莫文昊担心,挤出一丝笑容说:“你放心吧,我没事!我现在长大了!” 莫文昊盯着莫言似乎想看透她,莫言缓缓收敛了笑容说:“妈一出院我就回北京,我想陪在曾爷爷身边。每年春节离开莫家大宅时我都很舍不得他。” 莫文昊点点头说:“香港乃是非之地,实在不适合你。” 一阵夜风佛过,莫文昊惊觉二人已在门口站了多时,忙拉着莫言打开大门走进去。 他边走边说着:“莫言,今天很累了,你赶快回房休息吧。” 莫言点头:“嗯,明天一早我还要去医院看妈妈。” 两人边说边走进房里,浑没发觉在莫家大门外的灌木从后面,莫欣晴震惊的缓缓走出来。 原来莫欣晴对今晚的事又惊又疑,半天看莫言还没回来,便忍不住跑到大门口来等莫言。谁知,一到门口就看见莫文昊揽着莫言走下车来,莫文昊面色凝重,看向莫言的眼光充满的担心和怜爱。莫欣晴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莫文昊?她下意识的躲藏在灌木丛后面。后来,断断续续的听到二人在门口的谈话,为上一代的恩怨而心惊。但当她从灌木丛的缝隙间看到两个人拥抱在一起的身影时,她不禁在心底哀叫着:“我的上帝啊,莫言姐姐,你可真叫我吃惊!” 直到莫文昊和莫言走进房子里,她才出来。虽然她同情莫文昊和莫言的感情,也理解他们的处境,但她一颗少女的心灵还是不禁微微泛酸。他那个冷漠英俊、魅力四射的小叔叔,还从不曾这样的关心自己呢。他什么时候和莫言这么亲近了呢?难道真的是在英国? 第十三章1 发生莫文端事件的第三天上午,莫言和莫欣晴在医院陪黄豫瑾。 莫言坐在沙发上削苹果,莫欣晴则赖在黄豫瑾的床头胡说八道。电视里正播放着上个世纪90年代的香港肥皂剧《天地男儿》,莫欣晴看得津津有味。她一边吃着莫言削好的苹果,一遍对着黄豫瑾说:“妈,你知道吗?我最喜欢张智霖这个样子,阳光、帅气、善良、深情,简直爱死了。” 黄豫瑾爱怜的摸了摸欣晴的脸:“以后我们小晴肯定能找个更好的。” 莫言忍不住说:“欣晴,你不用上课吗?” 莫欣晴伸手一搂黄豫瑾的脖子说:“我亲爱的妈妈还在病床上,我怎么有心情上课呢。” 说完,她夸张的在黄豫瑾脸上亲了一口,说:“妈妈,我好担心你啊,下次你可别这样吓我了。” 虽然知道莫欣晴是在故意逗自己开心,黄豫瑾还是觉得十分的贴心,心里暖洋洋的。欣晴就像是自己亲生的! 黄豫瑾的眼光忍不住瞥向莫言,看到她正在聚精会神的削手上的苹果,仿佛那是什么事关身家性命的大事,对莫欣晴和黄豫瑾的互动浑然未觉。她忍不住皱眉,莫言一向离她远远的,对于莫言这次能从巴黎赶回来令黄豫瑾觉得有些惊讶。如果黄豫瑾知道莫欣晴当时给莫言打电话时是如何的痛哭流涕,搞得莫言以为不回来就再见不到了,她也就不会奇怪了。 黄豫瑾收回酸涩的目光。 莫言削好了一个,无意识的又拿起一个来削。突然没控制好,右手的刀狠狠的划入左手大拇指,血瞬间就留了出来。好一会,莫言都没觉得疼。 这时,电视里正播整点新闻。莫欣晴突然指着电视荧屏说,快看,是小叔叔!电视屏幕上正播放着莫文昊出席一些重要场合的片段。那是莫言从未见过的莫文昊,工作状态的莫文昊。他身穿笔挺合身的西装,眉眼比平常看上去多了份严肃与硬朗,举手投足间尽是指点江山的大气与自信。莫言眼光迷离的看着,耳边听到记者的旁白响起:“今天上午,莫氏卫星和泰兴传播公司突然联合召开了记者招待会。莫氏卫星的总裁特助宋瑞蕊小姐和泰兴传播的莫文端总经理出席了招待会,宣布两家公司将会密切合作,已有多项合作项目在商讨洽谈之中。” 画面一转,电视中出现的是盛大的记者招待会现场,宋瑞蕊和莫文端神色自若的回答记者提问的镜头。新闻旁白继续:“两间公司本是竞争对手关系,去年莫文昊回港执掌卫星业务后更是爆发了极为激烈的冲突。此番两公司突然握手言和,引起众多关注,坊间有多种说法流传。详细报道请关注正午播报。” 病房里没人说话,过了半响,莫欣晴才呐呐的说:“小叔叔怎么会和那个坏蛋合作啊!” 黄豫瑾若有所思,莫言却浑身僵硬着痛苦的闭上眼睛。 莫言痛恨自己,正是因为自己,莫文昊屈服了!没有人比莫言知道莫文昊的心,他受过的那些伤,他隐忍的那些痛,他这么多年的努力,无一不是为了让自己成为一个不再受任何人摆布和胁迫的成功者。莫言知道这个世界残酷而复杂,或者莫文昊在奋斗的过程中也曾经低下过自己高傲的头。正因为了解、正因为爱他,莫言绝不能忍受因为自己重新使他感到无助和挫败! 新闻结束,电视转回《天地男儿》,张智霖坐在台阶上等了陈松龄整整一夜!莫言呆呆的看着,看着张智霖那张憔悴、失望、痛苦又强压抑着的脸。她无法抑制的站起身来,转身快步走出病房,泪流满面。 她拿出电话,冲动的拨通了莫文昊的电话。 莫文昊正在开临时董事会,他斜靠在主席位上,冷冷的听着董事们对于临时和泰兴合作的质疑。电话响时,他低头,看到是莫言的电话。他迅速站起身,礼貌的和与会的人说了声:“不好意思,有个重要的电话”。然后,她示意宋瑞蕊做好会议记录,按通电话,快步走出会议室。 “喂” “我刚看了电视上的新闻” “哦?这么快就报道出来了” “文昊,其实你不必这样做。他不会把我怎样的,毕竟……” “我可不想看见你像你母亲那样躺在病床上!”莫文昊严厉的打断莫言的话。 “文昊,我不愿你为了我做违心的事” “你怎么知道我做的是违心的事?生意上的事我有我的计划和安排。”莫文昊的声音里有莫言不熟悉的坚决。 “……”莫言静默,一时不知道怎样回答。 “文昊,对不起……妈一出院,我就马上离开香港。”莫言说 “嗯”莫文昊无言以对,莫言离开香港,是最好的选择。 放下电话,莫文昊没回会场,反而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叫了刘庭辉进来。刘庭辉快40岁了,是莫氏企业的老臣子了。他的父亲就是跟在莫崇高身边半辈子的,很受莫家的信任和重用。前不久,莫文昊把刘庭辉要到自己这里来,现在莫文昊有两位助理了。宋瑞蕊偏向一般性的业务处理,而刘庭辉则偏向莫文昊亲自交待的一些特别业务。例如现在,莫文昊就仔仔细细的交待了一件特别事务。交待完毕后,他信任的拍拍刘庭辉的肩膀。这时,宋瑞蕊敲门进来。刘庭辉礼貌的和宋瑞蕊打了个招呼走出莫文昊的办公室。 宋瑞蕊拿美目盯着刘庭辉出去的身影,莫文昊敲敲桌面提醒她回神:“会开完了?” “是的,莫总。董事们……”宋瑞蕊想将会议后半段的一些简要情况向莫文昊做汇报, 莫文昊一抬手打断她:“不用说了,我知道他们什么态度。” 莫文昊沉吟了一下说:“宋小姐,刘庭辉助理刚来这边不久,有些业务要你多向他介绍一下。辛苦了!” 宋瑞蕊咬了咬嘴唇:“莫总,我认为我一个人完全可以胜任特别助理的职务,我不懂……” 莫文昊轻声笑了笑:“宋小姐,我对你的能力很了解,也很满意。但请你也相信我的安排,我不会亏待你,更不会埋没你。” 宋瑞蕊无奈,转身出去。手碰到门把手的时候,莫文昊突然说:“哦,宋小姐,明天有个华人企业家论坛的酒会,你陪我出席吧!” 宋瑞蕊轻声回答说好,悄悄出去,但脸上还是忍不住爬上一丝喜色。至少,在这种公开的场合,能站在莫文昊身边的女人只有自己。 第十三章2 本来莫言接到萧默儒电话的时候十分无奈,但当她在接机大厅看到萧默儒温润的笑时,不可否认,她心中是很温暖的。 她含笑迎上去说:“不是说不让你来?” “明天有个华人企业家论坛开幕,我受邀做其中的一场演讲。”萧默儒对莫言眨了眨眼睛。 莫言不禁脸红,有点自作多情了。 “这次我一个人来的,秘书、助理、翻译一概没带”萧默儒说。 “啊?为什么?”莫言疑惑的问。 “有你啊,你在香港,我带那么多人干什么。”萧默儒理所当然的答着。 莫言忍不住“啊”了一声:“我对香港并不熟悉,我也是第一次来。” “是吗?可你比我多呆了10几天”萧默儒笑着说。 莫言有点小心的看了萧默儒一眼,他有点不一样了。不像自己平常认识的那个谦谦君子,好像多了一点什么,多了什么呢?攻击性? 莫言不再多想,拦下计程车,和萧默儒上车后问:“订酒店了吗?” 萧默儒点头。 “哪间?”莫言问。 “当然住我自己的酒店!” 莫言还是莫名其妙,萧默儒无奈,自己告诉司机:“港岛sl—xao酒店”。 然后他转向莫言说:“你难道对我一点好奇心没有吗?我不相信没人告诉你我是开酒店的!” 莫言想了想:“周姐好像和我说过,你的企业是从事餐饮、酒店和娱乐业的” 说完她对萧默儒笑了笑:“不好意思,不知道是大名鼎鼎的sl—xao” 萧默儒摇摇头,不再理她,转头看车窗外的风景。 将萧默儒送到酒店后,莫言借口要回医院照看妈妈而先行离开。但晚上请萧默儒吃个饭还是免不了的,毕竟是为数不多的朋友,不能太过冷落。莫言匆匆赶至医院,见黄豫瑾的精神好了很多,莫欣晴正腻在床边和黄豫瑾撒娇。 莫欣晴看见莫言马上跳起来说:“莫言姐姐你吓死我了,上午你削的苹果上全是血!” 莫言一愣,看了看自己的手,大拇指上的伤痕明显。她笑了笑说:“划破了一时没发,可能血沾到苹果上了。 莫欣晴又问:“你去哪了,也没说一声。” “哦,我在法国的一个朋友来香港了,我去接他。” “法国的朋友?能介绍我认识吗?”莫欣晴好奇的问。她知道莫言是很少朋友的,能去机场接,应该是很要好的。 莫言想了想,不如让莫欣晴帮忙招呼。于是她笑着说:“介绍你认识可以,不过你要帮我找一间最正宗、好吃的粤菜馆,晚上我请朋友吃饭,你也一起去。” 莫欣晴欢呼一声说:“没问题,就去我介绍给小叔叔的哪间半岛好了。那里的粤菜正宗极了,保管你朋友好吃得把舌头也吞掉了。连小叔叔那么挑剔的人,都说哪间好吃。” 是吗?如果莫文昊都说好,那应该是不错的了,莫言浅笑点头。 莫欣晴转过头去撅起小嘴故作悲哀的说:“我亲爱的妈妈,晚上不能陪你了,我和姐姐一起出去吃饭。” 黄豫瑾心里狐疑着莫言的朋友,脸上却和蔼的笑着,摸着莫欣晴的头发说:“去吧,去吧,晚上有你爸陪着我。” 当莫欣晴在酒店大堂看到萧默儒踩着着潇洒的步伐,面带微笑走向她们时,她还是忍不住表示出了极大的惊讶。 萧默儒走进他们后用好听的声音说:“莫言,这就是你的妹妹。真是位好漂亮的小姐。” 莫言为他们做介绍,萧默儒彬彬有礼的向莫欣晴打招呼:“莫小姐你好,认识你太高兴了。听说今晚吃饭的地方是你推荐的,等一下我有口福了。” 他说话的口气有礼而又不失热情、态度大方而又不失亲近,五官虽鲜明英俊但不给人以压迫感,脸上始终带着微笑,整个人令人如沐春风。 莫欣晴眨眨眼睛,心想:“莫言姐姐哪找这么个极品男人啊。长这么大,还是看到第一个能在容貌、气度、魅力上和小叔叔媲美的人。” 莫欣晴迅速的回过神来,甜甜的叫了声“萧哥哥”,便带着他们上了莫家等在酒店外面的车,直奔半岛酒家。 半岛酒家是全香港最正宗,也是最昂贵的菜馆之一。它地点优越,装修豪华,格调高雅、菜式美味,出入的客人非富即贵。本来匆忙之间莫欣晴也是订不到位的,她求了宋瑞蕊,以莫文昊的名义才订到。莫文昊经常在这里宴请客人,半岛一般会给他这样的客人预留一两间房的。 三人落座,萧默儒看了看房内。包房内的摆设是清一色的紫檀木,雕梁画栋,古色古香。 萧默儒笑着对莫欣晴说:“好、好,这里真是别致雅丽,你的推荐真不错。” 莫欣晴大眼睛忽闪着:“你还没吃到菜呢,怕你到时候不想走!” 莫言在旁边对萧默儒说:“今天我是借你的光,这么好的地方她都没带我来过呢。” 莫欣晴咯咯的笑着:“是啊是啊,萧哥哥要不是这么英俊,我才不带他来。” 萧默儒看了一眼莫言:“看来人长的帅,还是有些优势的。” 莫言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中途莫欣晴从包间里走出来打电话,不妨有个人在肩上轻拍。她回头一看,是宋瑞蕊。她连忙收了电话,开开心心的说:“宋姐姐,你怎么在这?” 宋瑞蕊含笑着说:“莫总今晚在这宴客。你这小丫头,那么急着让我帮你订房,要不是刚好今晚莫总也在这宴客,我还真订不到呢。” “谢谢姐姐了,谢谢姐姐了”莫欣晴一迭声的谢着。 “是很重要的朋友吗?”宋瑞蕊问。 “哦,是我莫言姐姐的一个朋友从法国来”莫欣晴说,然后她眨眨眼说:“一个很帅很帅的男人哦,让人流口水呢!” 宋瑞蕊拍了莫欣晴的头一下“小姑娘家,对着男人流口水多难看。” 莫欣晴吐了吐舌头,嘻嘻着说:“真的,就像我小叔叔那么帅。” 宋瑞蕊不和她闲扯,说:“我要进去了,等下莫总该找我了。” 莫欣晴笑着和宋瑞蕊道别。 宋瑞蕊缓步走回自己的包间,想到莫欣晴说莫言的朋友、很帅很帅的男人,心头不禁一动。 她走回包间,想了想,走到莫文昊身边弯腰小声说:“我刚才出去碰到了莫欣晴小姐,她今晚也在这请朋友呢,听说是她姐姐的朋友。” 莫文昊心里一动:“姐姐?是指莫言吗?朋友,莫言在这哪有什么朋友。” 他用眼睛瞥了宋瑞蕊一下,轻点了一下头:“嗯,知道了。” 宋瑞蕊不死心,接着问一句:“莫总不去看看?” 莫文昊脸上浮起玩味的笑容,侧头看着宋瑞蕊不说话。宋瑞蕊无措,只好走开。 可莫文昊又叫住她说:“把她们那间房的帐结了吧!” 宋瑞蕊答应了一声,无奈的走开了。 莫文昊冷冷的瞄了一眼宋瑞蕊的背影,想试探我?功力还差点。 第十三章3 莫言的朋友是谁?莫文昊其实也很好奇。这个答案很快就在第二天华人企业家论坛的开幕酒会上揭晓了。 当天的酒会是香港一家久负盛名的财经杂志和香港政府合办的全球杰出青年华人企业家论坛的开幕酒会,酒会可以说是盛况空前。受邀的企业家基本上都出席了。其实萧默儒早在3个月前就接到了邀请,可被他婉拒了。他的作风一向低调,很多媒体和同行还没有真正见过全球著名的sl—xao集团的接班人。可偏偏莫言急匆匆的回了香港,他于是又通知大会他会准时参加。毕竟,还有什么比这个还好的借口去香港见莫言呢。对于莫言,他一直是采取细水长流式的感情攻势,可经过和莫言1年多的相处,他的进步可谓乏善可陈。前些日子,莫言说将会回北京,他就开始心慌。莫言突然回了香港,他简直坐立难安。他实在有些按奈不住了,一定要抓紧时间,不能让莫言就这样从自己的身边逃开。 于是,他一大早就以有重要的事情为借口把莫言骗了出来。骗莫言陪他逛了大半日街后,他才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意图。 莫言有些累了,无力的坐在咖啡店的沙发里。她忍不住问:“你说的重要事情就是陪你逛街?” “对啊,你是主人,不是应该尽地主之谊吗?” 莫言对于萧默儒不同以往的改变有点无可奈何,她不知道说什么好。 萧默儒这才温和的笑着说:“莫言,有件重要的事情要你帮忙,我今晚要出席论坛开幕酒会,可我没女伴。” 莫言抬头看他:“一定要女伴吗?” “嗯。只我一个人没女伴多难看!” 莫言指了指自己:“你想让我帮你?” “嗯” “不行”回答的很干脆:“我不习惯那些场合” “就当帮我吧,我人生地不熟的,到了酒会上至少有你陪我啊。”萧默儒软声求着。 莫言看着闻声软语的萧默儒真的很为难:“不行,你知道……” “怎么不行,为什么不行?”萧默儒打断她。 她找借口:“嗯……我没礼服、也没首饰,唉,反正不行” 萧默儒嘿嘿一笑:“我早就准备好了!” “啊?……你早有预谋啊!”莫言瞪着眼。 萧默儒却笑的开心:“好了,莫言,就帮我一次吧!” 对于像萧默儒这种从来没求过自己的人,莫言第一次知道拒绝人有多难。 在莫言的强烈要求下,他们在酒会正式开始后的20分钟才悄悄的抵达会场,避开了酒会开始前媒体对名流们的追逐。不过,他们的出现还是引起了一些马蚤动。萧默儒穿亚曼尼的米白色西装,风度儒雅,五官英俊,卓尔不凡。莫言则身穿一套纯白色的小礼服,在胸襟和裙摆处各有一朵碗口大小的珍珠花,花的正中央各有一颗流光异彩的水钻。她的头发披在身后,只是在前额部分别上了一枚别致的水钻发夹,露出了她饱满圆润的额头。她婷婷的站在萧默儒身边,五官柔和,眼波轻转,顾盼间一股灵韵流遍全身。她的美不是夺目的,而是温润的。可温润之中偏有一股纯净的灵韵,让人移不开视线,回味无穷。他们两个站在一起真如馨兰依玉树,十分养眼。酒会的主办方早已等候萧默儒多时了,这时主办人员忙迎上前去将萧默儒介绍给其它的人。莫言跟在萧默儒身后对那些陌生人点头微笑。 好一会,才安静下来,萧默儒端了一杯饮料给莫言:“怎么样?累了吧!” 莫言摇摇头说:“我想我真的不能适应这种场合,我不喜欢。” 萧默儒沉默了一下问:“如果以后你找到了心爱的人,陪他参加这样的场合也不喜欢吗?” 莫言低头:“我不知道。” 突然,一个低沉冷冽的声音响起:“萧先生,好久不见了” 莫言闻言猛的把头抬起来,是莫文昊!他的笑容只在面上,不到眼底,却是看也不看自己。 “哦,莫先生,美国一别后真的是再没见过了。您的大名我在法国都如雷贯耳啊”,萧默儒赶紧打招呼。 “萧先生太客气了,什么时候到的香港,应该和我联系一下嘛,让我略尽地主之谊啊”莫文昊也客气着。 “哦,我昨天才到的。刚好在这里有个朋友”,萧默儒眼光转至莫言身上。 “哦?她是你的朋友?”莫文昊玩味的笑着,把酒在手中摇了摇,眼光盯上莫言。 莫言无奈,只得挤出一个笑容对萧默儒说:“默儒,还没给你介绍,这位莫先生是我的小叔叔。” “啊?”萧默儒一愣,心念瞬间一转已恢复正常,展开笑颜说:“哎呀,莫先生我们还真有缘分啊,没想到莫言是你的仔女。” 莫文昊哈哈一笑,还想再说什么,眼光瞥到莫言已苍白了面孔站在那里,心里一痛,终是不忍。于是他一拉萧默儒说:“走,我介绍几个朋友给你。” 萧默儒笑着答应着,叫莫言在原地等他。 看着两个出色的男人走开,宋瑞蕊缓步走到莫言身边:“您好,莫小姐,我是莫先生的特别助理宋瑞蕊” “宋小姐,你好。我是莫言”,莫言对于这个美丽的女人主动和自己搭言感到有点惊奇。 “莫小姐真的好福气啊,身边全是这么出色的男士”宋瑞蕊漫声说道。 对于宋瑞蕊的这个话题莫言觉得很无聊,她不认为可以和初相见的人聊这个。 于是她礼貌的对宋瑞蕊笑了一下说:“宋小姐,不好意思,我失陪了。” 宋瑞蕊展开一朵夺人心魄的笑:“怎么,莫小姐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那我换一个。你知道吗?我很喜欢你的小叔叔,我爱了他很多年了,从英国到美国再到香港。” 莫言认真的盯着宋瑞蕊看了一会,她有完美的五官、精致的容颜。可是,爱上了莫文昊,是她最大的不幸。莫言甚至有点怜悯她了,于是她冷静的说:“看来宋小姐是个十分坚持的女性,祝你能达成所愿。” 说完,莫言一句“失陪”,就离开宋瑞蕊身边了。 酒会结束时,莫文昊安排宋瑞蕊送萧默儒回酒店,而莫言跟他一起回莫家。对于这种理所当然的安排,萧默儒明知没什么不妥,但直觉上就是有点异样。莫言和萧默儒道别后,上了莫文昊的车。 莫文昊赶走了司机自己开车,见莫言上了车,忍不住冷哼了一句:“依依不舍?” 莫言抬头盯住莫文昊,漆黑的眼眸中似有水光流动。 莫文昊将车停在路边,有些冷冽的对莫言说:“你认为这种时候,你适合出现在这种场合吗?” 莫言恍然,是啊,自己是个见不得光的人。如果某些媒体对自己感兴趣追根究底起来,不用莫文端大肆宣扬,莫家这点往事就要大白于天下。那莫文昊为此所做的努力岂不白费? 见莫言低头不说话,莫文昊用手抓住了莫言的手说:“我答应你,早晚有一日让你光明正大的站在……人前。现在时间不对,你暴露了出来只会承受那些恶毒的闲言碎语,你会受不了。” 本来莫文昊想说终有一天会站在自己身边,可话到嘴边又变成“人前”。他嘲笑自己,看来信心和勇气都还不足啊。 “我知道,我都知道。对不起,给你造成了这么大的困扰。”莫言哽咽。 莫文昊轻轻抬起莫言的头,温柔的将莫言的发丝拢向耳后,眼光直直望进莫言的眼底,他在那片温暖的海浪里迷失了自己。 然后,他用力将莫言揽至胸前,用手指轻抚莫言玫瑰色的唇瓣。 莫文昊?br / 莫可言说的爱第12部分阅读 欲望文 莫可言说的爱第13部分阅读 莫可言说的爱 作者:未知 莫可言说的爱第13部分阅读 昊叹息一声,好吧,我投降。 于是,他将自己的唇重重的印在莫言的唇上。 仿佛等了千百个世纪,二人的吻那样的缠绵契合。再不是年少时的浅尝辄止,而是属于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吻。当莫言娇喘着微微推了推莫文昊时,他才惊觉,莫言差点就窒息了。 莫文昊蛊惑的一笑,将莫言搂在怀里。他将头埋在莫言的颈间,用唇亲吻着莫言小巧的耳垂。莫言全身滚烫,听到莫文昊低沉性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莫言,离那些觊觎你的男人远点!” “嗯”莫言在这样亲密旖旎的气氛中无助的攀依着莫文昊,他的任何要求,她都会答应。 第一章1 “王医生,我曾祖父的身体怎么样?”莫言轻声问医生。 王医生拿下耳朵上的听筒,笑着对莫言说:“没有什么大碍,就是受了一点风寒。这几天的寒流很厉害,老人家抵抗力低。你要注意给他保温,晚上如果还是发热你就再给他吃点退烧药。没什么大问题。” 莫言吁了一口气,方之谦在旁边拍了拍莫言的肩膀说:“你看,我说让你不用担心吧。” 今天上午莫言正跟随方之谦开一个部门会议,突然接到莫宅照看莫毅峰的男护理的电话,说莫毅峰发烧,已经送到侨华医院。方之谦见莫言着急,就赶紧终止了会议,陪莫言来医院。 给莫毅峰看病的正是莫家的家庭医生王医生,不过当年的小王医生已经是沉稳的学科带头人,侨华医院的副院长了。他看莫言还是十分担心的样子,就安慰她说:“人的身体就像是一部机器,人老了,机器就旧了,总会有这样那样的小毛病的。莫老先生的情况已算不错,90多岁了,除了神智不清外也没受什么病痛。” 莫言点点头:“我知道,但作为后辈我们总是希望曾爷爷他能身体康健才好。” 王医生笑着摇摇头:“你已经很有孝心了,现在的年轻人谁肯天天陪着个老头子呢!” “其实也算不上陪,只是不上班的时候就在家给他念念书。”莫言答。 王医生笑说:“莫言,你叶老师叫你回家吃饭呢,这么多年也没见到了,到是之谦,上中学时没少上我家蹭饭吃。” 莫言莞尔,人世间的缘分也真是奇妙。当年自己的班主任叶老师因为送自己来医院而结识了王医生,两人后来居然成为了夫妻。小学毕业后自己去了英国念书,方之谦虽然上了中学却还是往叶老师家跑。 方之谦忙笑着说:“好好,改天我请老师和师公吃饭,莫言作陪,好不好?” 王医生大力拍了拍方之谦的肩膀:“是该好好请一顿了,我得想想北京哪吃饭最贵,你现在飞黄腾达不一样了。” 方之谦也不谦虚,只呵呵的傻笑。 王医生看看莫言又看看方之谦,眨眨眼,挪喻着说:“我说小方,我听你叶老师说你从小就喜欢莫言,上课走神光看人家脖子。怎么样,现在有点希望没?” 方之谦的脸一下红了,他瞄了一眼在旁边十分不好意思的莫言,用胳膊捅了一下王医生:“你怎么越老越不正经,你和我们有代沟,我不告诉你。” 然后又小声的在王医生耳边说:“当着莫言面呢,你给我留点面子吧。” 王医生叽叽咕咕的笑着,用手一拍方之谦脑袋,也小声的说:“你个没出息的小子,这么多年了一点进步都没有。现在人在身边,还不抓紧。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方之谦笑着点头:“知道了,师公,比叶老师还婆妈。” 王医生刚一说到莫言的时候,莫言就借故看莫毅峰,拉开与二人的距离,故意不去听他们的对话。莫言其实对方之谦的情意或多或少了解一些,但方之谦从未说破,她也就装傻。尤其,她不想伤害欣晴。 告别王医生,莫言和方之谦将莫毅峰带回家。在莫家大宅门口,莫言让方之谦回去。 “之谦,下午我请半天假,照看曾祖父。今天谢谢你了,其实你不必跟我去医院的。”莫言说。 “没什么,怎么能让你一个人跑医院呢。”之谦年轻的脸漾开阳光般的笑。 “快回去吧,好多事情忙。”莫言赶方之谦。 方之谦看着莫言的脸,看她在12月的寒风里瑟缩着的眉心。他缓缓收起笑容,有点迟疑的问:“莫言,刚才王医生说的话你听到了吗?” “什么?” “说我从小就喜欢你的。” “怎么可能,王医生最爱开玩笑的。” “莫言……其实……我确实从小就喜欢你……”方之谦说的有些艰难,毕竟,多年心事沉重的他无从说起。 “之谦,你别开玩笑了!” 方之谦深深的凝视着莫言无暇的容颜,低沉的说:“莫言,有时候我觉得你是个很残忍的女人。对自己残忍……对别人……也残忍。这么多年,我从没真正的看清你的内心。” 莫言伸出带着羊皮手套的手指,轻按眉心说:“之谦,别说这些我听不懂的话。你快回去吧,我也要照顾曾爷爷了。” 方之谦语噎,看了莫言半天才说了一句:“莫言,你就装吧!” 莫言望着方之谦高大的背影,心里涌上一股无力感。真不知道自己回北京,在方之谦身边做事,是不是错了。 一下午,莫言都在房间陪着莫毅峰。见他不再发烧,睡着了,才走回自己的房间。其实,莫毅峰的起居自有强健能干的男护理照顾,莫言只是默默的陪着而已。但说来也奇怪,莫毅峰见谁都不认识,没反应。唯独见到莫言,脸上就会露出温和的笑,似乎是在表示很高兴她伴在身边。莫言本来就好静,见莫毅峰喜欢就越发的足不出户,只陪在老人身边。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洗了澡,习惯性的拿起当天的报纸。报纸一打开,她叹了口气,又是关于莫文昊的新闻。 早在7个多月前,黄豫瑾出院后,莫言就回了法国。学校的事情办好后,她又直接回了北京。她已经很久没见过莫文昊了,只知道他异常的繁忙,整天过着空中飞人的日子。但莫言还是能够知道他的行踪,那是因为几乎香港和国内的所有媒体都在报道莫文昊的一举一动。 起因是这样的,七个月前,就在大家认为莫文昊会在轰轰烈烈的卫星业务方面大干一场的时候,莫文昊却出人意料的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莫氏卫星给卖了!美国的斯科多新闻集团宣布以12亿美元向莫氏集团购买莫氏卫星678的股权,一半以现金支付,一半以新闻集团的股份支付。一时间舆论哗然,这样大气的商业运作,一进一出之间,莫文昊替莫氏净赚了105亿美元。莫言想想,那时正是莫文昊和莫文端老婆的泰兴公司签订合作意向不久的事。 就在大家还沉浸在这件事的余热中时,莫文昊突然斥资8亿港元收购了韩国的一间上市公司,重组成昊天亚洲发展公司,与韩国政府和新加波的一家地产公司共同开发韩国的大型商业城项目。5个月前,昊天亚洲发展又投到了北京地铁工程和日本新干线的项目。 紧接着,他说服了大陆10几个城市允许昊天公司开发大型科技园区,并将土地批给昊天独家开发。接着,他在香港收购了一间小型上市公司,改名昊天动力发展公司,注入了科技园等优质资产,实现了在香港的借壳上市。 莫文昊缜密锐利的商业头脑、翻云覆雨的商业运作手段、卓越的外交公关能力,震惊了世人的头,看花了世人的眼。 现在,莫言看的这张报纸就在报道着昊天动力发展上市,香港市民争相排队认购的盛况。昊天动力发展股价从起初的1元多在开盘后15分钟内爆涨27倍,昊天发展从不足1亿元的小型上市公司一夜成为身价千亿的大型上市公司。而实际上,昊天动力发展几乎还没有任何收入。 莫言看着媒体众口一词的赞美和惊叹,看着报纸上意气风发、潇洒俊朗的莫文昊,心理又甜又酸。甜的是莫文昊确实是人中龙凤,正在一步步实现着自己的梦想。酸的是,这样的莫文昊让莫言觉得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遥远。 她将报纸向后翻,一则新闻再次引起了她的注意。大标题是《周宇萍涉嫌伪造刘显勋遗书!》正文上面是周宇萍和莫文端的近照。莫言的心颤抖了一下,赶紧细看新闻内容。原来,周宇萍前夫的子女在几个月前突然入禀法院,指控周宇萍串通一位律师伪造其父刘显勋的遗嘱,骗取刘家家业。目前有关字迹鉴定专家已经认定遗嘱确系伪造,但刘显勋的子女为何多年后才追究此事令人百思不得其解。据刘家的子女说,他们也是在最近一段时间才取得较确切的证据。不过料想此案涉及的法律问题和程序纷繁复杂,可能一两年内难有定论。 莫言看到这,心里划过一个念头,会不会是…… 第一章2 “铃铃铃,”电话响起,是莫文昊。 “喂” “在干什么呢?” “在看报纸。” “可是我怎么感觉你正在想我呢!” 莫言心中一动,自己是在想他呢,她问:“你呢,你在干什么?” “我在新加坡呢。” “报纸上说你昨天还在香港。” “最近一段时间我都是空中飞人,今晚我就要飞回香港。……其实,对于我的行踪你可以直接问我,不必通过报纸。”莫文昊的声音低沉动人,莫言给他打电话的次数简直屈指可数。 莫言迟疑了一下说:“今天的报纸上也报道了……周宇萍的新闻……莫……文端的照片也在上面。” “是吗?和他出现在同一张报纸上真令人遗憾!”莫文端的声音水波不兴。 莫言咬了咬唇,挣扎了一下决定放弃这个话题。 “这段时间你太累了,要小心身体!”她关心的说。 “一切都尚在起步阶段,我必须要亲力亲为。过一段时间,可能会好一点。”真想回北京看她啊! “……文昊……别太勉强自己。” “好,我知道。”莫文昊放轻了声音,莫言的关心总是能渗入到他的骨子里 去,尤其是在这身心俱疲的时刻。 “你呢?在之谦那干的怎么样?”莫文昊问。 “之谦这也是忙的不得了,业务扩展的太迅速,人手总是不足。需要和政府打交道的地方也很多。”莫言忍不住多说了两句,最近她身兼数职,一会是助理、一会是秘书、一会又变身成hr去负责面试招人。 “你应付的来吗?”莫文昊关心。 “你应该问之谦能不能应付的过来,他才是老板,我是打工的。”莫言轻笑。 “莫言,不说了,我还有个会要开。”莫文昊被助手催促着。 “好,注意身体。”莫言拿着电话听着,听那面挂断了,才轻轻收起电话。 “欣晴?怎么喝这么多酒!”莫言穿着单薄的睡衣,只裹了一件羽绒服就急急出来了。 门前停着两辆拉风的德国小跑,两男两女站在车外。其中一个醉醺醺的,歪在一名黑衣男子怀里的就是莫欣晴。 “莫言姐姐?……呵呵……呵呵……莫言姐姐,我好羡慕你啊!”欣晴看见莫言,摇摇晃晃的扑过去。 莫言上前两步欲接住,那位黑衣男子抢先扶住了莫欣晴。莫言道了声谢,想把莫欣晴接过来,那男人开口说:“不好意思,欣晴喝多了。现在太晚了,欣晴回不了学校。她让我们打电话给你的。” 莫言抬头看了看那名男子,高高大大的,气质还算干净,只是五官在夜里有些模糊,她客气的说:“谢谢,将欣晴交给我就行了。” “我帮你把她扶进去吧。”男子说。 莫言客气的拒绝:“我自己可以的,太晚了,你们先回去吧。真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 男人看着莫言疏离的态度不禁挑了挑眉头,不正眼看自己的女人,不多见! 他没说话,将莫欣晴交给莫言。莫言使劲撑着莫欣晴的身子,没有人帮忙还真的很重。她微微和那名男子以及站得稍远地方的那两个男女点了下头,就吃力的扶着莫欣晴进了莫家的大门。她赶紧叫了莫宅大门前守门的佣人,帮着一起把欣晴架到她自己的屋里。刚到屋里,欣晴就扑到洗手间捧着马桶狂吐起来。莫言用手上下抚摸着欣晴的背,嘴里说着:“欣晴,好点没有。喝这么多酒干什么呢?” 莫欣晴稍稍缓过一口气,坐在地上,头抵着马桶,竟低低的抽泣了起来。 莫言一惊,赶紧扶起莫欣晴的脸问:“欣晴,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欣晴用泪眼迷迷蒙蒙的看着莫言,一下抱住莫言大哭了起来。 莫言见半天也问不出什么,就拿毛巾帮欣晴擦了脸,又脱掉她的脏衣服换上干净的睡衣,让她喝了半杯温水。这过程欣晴还算配合,折腾了老半天,总算将她扶上了床。 莫言将欣晴零散的东西收了收,看了看她的睡颜,抬手将灯熄掉,打开门欲出去。 “莫言姐姐,陪我一起睡好吗?”莫欣晴幽幽的声音响起。 莫言无声的笑了下,关好房门,走到欣晴床边,掀开被子的一角,爬上去和欣晴并排睡着。 欣晴转过身,像个小孩子一样的抱住莫言,将头埋进莫言的怀里。 莫言调整了一下姿势,用手轻轻的拍着欣晴的背,温柔的说:“欣晴,怎么了,碰到什么不好的事了吗?愿意和我说说么?” 欣晴摇摇头不说话。 “是学习上的事?不对,我们欣晴最聪明了,学业根本难不倒。是和同学门闹矛盾了?肯定也不是,欣晴这么可爱漂亮,人人都喜欢,怎么会闹矛盾呢。那是什么呢?……嗯,肯定是恋爱了……”莫言自言自语。 “是失恋了。”莫欣晴忍不住接口,声音还残留着哭后浓重的鼻音。 “失恋?是谁这么大的本事让我们家的小公主这么伤心?嗯……我猜猜……是方之谦,除了他没别人了。”莫言自问自答。 “莫言姐姐,你知道这么多年我只喜欢方之谦一个人。从上小学时起,我就一直跟着他。他到哪,我就到哪。可他,从来没有说过喜欢我。今天……今天……还当着公司里别人的面大声的呵斥我。”莫欣晴终于忍不住控诉起来。 莫言问:“他为什么要呵斥你啊?” “我把我们的项目书给竞争对手的公司发过去了。”莫欣晴的声音弱了下来。 可是她马上又大声起来:“就算这样,也不能那样大声的骂我啊。从小到大,我从没被人这样骂过。亏我对他那么好,他一点都不记得。” 莫言用手摸了摸欣晴的脸说:“就这么点事就值得你跑去喝酒买醉啊?之谦骂你那是把你当自己人,你看他什么时候凶过别人?” 欣晴一呆,被莫言的解释搞的心思又活络了起来。 “你跟之谦这么多年朋友了,他是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他是正派、善良、事业心重的堂堂男子汉,难道你要他供着你啊!你对他的好,他都记在心里呢。如果你真的爱他,就要学会为他受点委屈。一点委屈不受,不但你会难过,还会令他为难”,莫言轻声细语的劝着莫欣晴。 欣晴听后思考了半天,觉得莫言的话有道理,可是又想找到些理由反驳,憋了半天说:“我不管,方之谦小看我,以为我没他活不了。我决定了,让他知道知道,除了他,我的选择多着呢。” 莫言叹息一声:“欣晴,答应我,以后不要和别的人去喝酒了。你才大一,不懂世事险恶,万一发生了什么让自己追悔莫及的事就不好了。” 今天门外那些人,年纪轻轻、神情倨傲、穿着讲究,还开着昂贵的跑车。莫言一看就知道八成是京城里那帮所谓的太子党里的人。欣晴总和他们混在一起,不是什么好事。 欣晴搂着莫言,酒意上头,迷迷糊糊的说:“你是说今天送我回来那些人?他们都是高干子弟,有些还是方之谦的生意伙伴呢。都不是坏人,再说,我是莫家的女儿,不和他们玩还能和谁玩?” 莫言心疼的搂紧欣晴,是啊,以莫家女儿的身份和地位,她所能结交的朋友圈子是很有限的。反而是这些纨绔子弟,比较合适,也许莫文耿也希望在这中间找一个乘龙快婿呢。可偏偏,欣晴喜欢方之谦。明天找方之谦谈谈吧,这样下去欣晴会受到伤害的。 第二章1 一大早,欣晴赖在床上喊头疼。莫言笑着说看她还敢不敢这样喝酒。 “你就留在家里吧,学校那请个假吧”,莫言说。 “嗯,我今天上午没课,下午才有。下午我就回学校”,欣晴有气无力的答。 莫言让家里的佣人给欣晴做点清淡的粥,等她起来再喝。自己则匆匆忙忙的赶去公司。 方之谦的公司本来以技术部门为主,现在业务越做越大,业务部门也不断膨胀。其它的人事、办公、综合、公关等事务渐渐的也增多起来,方之谦正在调整公司的管理架构。他最近正在研究公司在美国纳斯达克创业板上市的可能性。 莫言来到公司,看到方之谦红着一双眼,头发混乱,身上还穿着昨天上午和自己去医院的那身衣服。 “怎么了?昨晚又熬夜了?”莫言问,方之谦和技术人员熬夜是家常便饭的事。 “还不是莫欣晴惹的事,笨笨的把项目书居然发给了对手公司,搞得我们得连夜修改。这个欣晴,不好好上学,非上这给我添乱”,方之谦没什么好气。 “欣晴也是为了帮你,她一向很机灵的,就犯这么一次错误你就这么雷霆万钧的啊?”莫言说。 “这时小错?”,方之谦不服气。 “唉”,莫言叹了口气,“之谦,我们谈谈。” 方之谦看了莫言一会,说:“等等,我把改好的项目书叫他们送出去。我再洗漱一下,行吗?” 方之谦匆匆整理了一下仪表,交待了几件公事,走回办公室。莫言已经泡好了两杯蓝山咖啡,热腾腾的放在方之谦的办公桌上。 方之谦拿起咖啡,用鼻子凑到杯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嗯,好香!” 他看了莫言一眼笑说:“要是每天早上都能喝到你泡的咖啡就好了。” 莫言微笑:“以后只要我不请假,早上我就给你泡一杯。” 方之谦心想,又装,明知道我说的不是在办公室。 莫言着他,若有所思,半天不说话。 “怎么,有什么重要的话跟我说?”方之谦正色的问。 “是有重要的话说,可是不知道我是不是有这个资格跟你说这个,也不知从何说起”,莫言缓缓的说。 “你说吧,我听着”,方之谦从来都是干脆的人。 “嗯,昨天欣晴喝醉了,很晚了被人送回莫家大宅”,莫言说。 “这小姑娘,这么小就去喝酒。” “你知道,欣晴不小了。她从上小学就开始喜欢你,这么多年从没变过,难道你不知道?”莫言问。 “知道”,方之谦烦躁的扒扒头发。 “那你怎么想?昨天你那样说欣晴让她很伤心,我很担心她受伤害。你不能对她好点吗?” 方之谦的眼神定在莫言身上须臾不离,她倒是挺关心别人的事啊!于是他冷笑了一声:“莫言,正向你刚才说的,这个问题你还真没什么资格来问。虽然欣晴是你的妹妹,但你也没有立场和资格来质问我吧?我和欣晴之间的感情关你什么事呢?” 莫言没想到方之谦反应这样大,他还是第一次对自己这样的冰冷。 “我……”,莫言想解释。 方之谦打断她:“你谴责我的时候有没有想想自己,你刚才问我知不知道欣晴爱我许多年,我坦白的回答你知道。那我问你,我爱你很多年了,你敢回答我你也早知道吗?” 莫言无力的皱起眉,试图说服方之谦:“之谦,现在谈你和欣晴的问题,怎么扯到我的身上来?” 方之谦嘿嘿冷笑着:“你我谈话不是应该谈你我之间的感情吗?我和欣晴的感情应该由我和她去谈吧?” 莫言觉得谈话没必要在继续,说:“之谦,你别激动。我下次在找你谈吧。” 说完,她起身欲走,方之谦急追两步拉住她的胳膊,沉痛的说:“莫言,这么多年,难道你对我一点感觉也没有嘛?” 莫言挣开自己的胳膊:“之谦,我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方之谦无力的向后一靠,靠在自己的办公桌上,心如死灰的说:“莫言,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从小你对我就和对别人不同?我是你唯一一个男性的朋友,这些年你还一直照顾着我的家里,就连去美国上大学都是你帮我筹的钱。如果是别人,是欣晴,我绝不会接受这些帮助。但正因为是你,我反而心中窃喜,我以为你也是喜欢我的,只是表面上不表现出来而已。” 莫言艰难的看着方之谦,怎么解释?那些纠结着的往事至今未解,怎样解释才能够谁都不伤害? “之谦,我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其它的,我从未想过。我以前的行为另你误解,我向你赔礼道歉!我只是希望,你不要伤害欣晴”,莫言说完,逃也似的向门边快步走去。 “莫言,你真残忍!”方之谦在身后清晰的说。 莫言闭了闭眼,咬着牙一把拉开方之谦办公室的大门。 门滑开,一人正泪眼朦胧的伫立在门边,莫言瞬间僵立,一颗心不断的坠落、坠落…… 莫言望着门前的莫欣晴,张了张嘴,苦涩的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呆立一会,莫欣晴看也不看莫言,径直走进去,走到方之谦身边,颤抖着声音说:“原来你喜欢的真是莫言姐姐,怪不得我总觉得不对,又不知道哪里不对。” 方之谦看到莫欣晴,心里也十分的后悔,今天太孟浪了,不应该冲动的和莫言把话讲明。以后怎么和莫言自然的相处?更何况,他也不想伤害欣晴。 他看着欣晴,小心的叫着:“欣晴,我……” “你不用说了,我不想听你的解释,我刚才在外面都听到了。不好意思,这么多年带给你这么多困扰。我现在就辞去你这的兼职助理职务,以后我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了”,莫欣晴决绝的说。 方之谦心里一阵难受:“欣晴,我喜欢莫言的事很多人都知道,我以为你也心里明白的。” “呵呵呵,就我傻!你昨天那样骂我,我还想着给你送早餐……”,欣晴再也抑制不住泪水,捂住脸,向门外跑去。 莫言怕她出事,拦着她:“欣晴,你别激动,让之谦再想想,他不是这个意思。” 莫欣晴放开脸上的手,泪水横流的看着莫言:“莫言姐姐,我知道这事不能怪你。但请你原谅,我还是无法面对你。你不要再找我了,让我冷静冷静”,说完,她头也不回的跑了。 “之谦,还不快追,万一出事了怎么办?”,莫言焦急的叫着方之谦。 方之谦看莫言急成那样子,张张嘴想安慰几句,可又实在不知说些什么。最后,他只能跺跺脚,追着莫欣晴去了。莫言看着他们消失的身影,无力的垂下了头。 第二章2 “莫特助、莫特助”,方之谦的秘书小朱叫着莫言。 “啊?”莫言回魂。 “莫特助,郎凯公司的丰总已经在会客室等半天了。本来和方总约好了时间的,现在方总不在?怎么办?”,小朱问。 郎凯?莫言想了想,是公司的一个重要的网路平台合作商,不能怠慢。她振奋了一下精神,整理了一下着装说:“我去见见吧,小朱,端两杯咖啡进来。” 莫言来到会客室,透过玻璃,她看到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背对着自己坐着。他把手机在桌子上不停的转来转去,显示他已经有些不耐烦了。莫言深吸了一口气,这种对外沟通、接待的事可不是她擅长的。 她推开门,挤出了一个程式化的笑容。 那个男人听到门开的声音也回过头来,看到莫言的一霎那,眼中划过几丝兴味。莫言觉得眼前这人有点眼熟,一时想不起在哪见过。 “郎凯的丰总是吗?您好,我是方总的特别助理莫言”,莫言礼貌的伸出右手。 “你好,我是丰凯”,男人懒洋洋的站起,也伸出右手与莫言的交握。只是他握着莫言的手半响不放,眼光盯着莫言缓缓的自我介绍,刚才那不耐烦的情绪似乎一下子就不见踪迹了。莫言不着痕迹的使了使力抽回自己的手,丰凯笑了笑,安稳的坐回椅子里。 莫言在他对面坐定,看着小朱上好两杯咖啡:“丰总,实在是不好意思,方总临时有急事,一时不能赶回来和丰总会面。方总让我表达最由衷的歉意,由他做东,另找个时间请丰总吃个饭做为赔罪。” 丰凯却不领情,缓缓的说:“谦捷公司就是这样做生意的吗?最起码的信用都不能遵守吗?还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 莫言皱了皱眉,眼前这个男人,年纪很轻,五官俊朗,锐气外露。他浑身的冷冽太明显,一看就知道是心高气傲的人。不像方之谦,方之谦是含蓄、内敛、正派的,不会让人感觉到咄咄逼人。更不像莫文昊,莫文昊是骨子里的高贵,天生的上位者,举手投足大气十足,他的喜怒是不行于色的。 见莫言半天没说话,丰凯突然说:“莫小姐,我们见过的。” “是吗?我不记得了。” “那天在莫宅外面,欣晴喝多了……” “哦”,莫言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原来是丰总,天太黑了没看清楚是您,那天真是麻烦你了。” “没什么。欣晴经常和我们一起玩,送她回去应该的。” “欣晴经常和你们一起吗?”,莫言迟疑的问。 “其实我们这个圈子很小的,在那玩都容易碰到。倒是莫小姐您,我们很少碰上啊。” “哦,我好静,不太出去”,莫言敷衍着说。 “下次和欣晴一起,大家一起出来喝一杯吧”,丰凯邀请。 “不好意思,我不会喝酒”,莫言推脱。 “是吗?”丰凯翘了翘唇角,似是而非的看了莫言一会。 莫言压抑着自己心中的不愉快,笑着说:“丰总,等方总回来后我会确定好时间地点,然后再和您的秘书最后敲定好吗?” 莫言的言下之意是你可以走了,丰凯识相的起身告辞。 好容易送走了丰凯这尊瘟神,莫言疲劳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开始认真的考虑辞职的事情了。 晚上,莫言正陪着莫毅峰在书房看书,她挑了一本《增广贤文》慢慢的念着。她的手机响了,是方之谦的。 “莫言,你快来,欣晴喝多了,死活不回家。要你来才行”,方之谦的声音焦躁无比。 “你们在哪?”莫言问。 “在皇宇俱乐部”方之谦答。 莫言知道皇宇俱乐部是京城许多有钱人喜欢去的地方,里面各种娱乐应有尽有。但她对那种玩乐的场所天生有一种抗拒。 “你带她回来吧,我就在家门口等你”,莫言不愿意去。 “莫言你快来吧,谁也弄不了她。她说必须你来接她,要不她就喝死”,方之谦被欣晴弄得焦头烂额。 “怎么?她喝了很多?” “是啊,发酒疯呢。” “好,你等着,我马上来”,莫言有点着急。 挂掉电话,莫言随手拿起黑呢子大衣,匆匆奔出莫宅。 刚坐上出租车,电话又响了。 她费力的从大衣的口袋里拿出电话,看也没看就接通了:“之谦,我已经在路上了” 那面一阵静寂,半天一个低沉富有弹力的声音才响起:“莫言,是我!” “啊?文昊!”莫言反应过来。 “你在外面吗?和之谦有约?” “不是,我去皇宇接……”,莫言的话没说完,手机已经断电了。 本来刚才接方之谦的电话时手机已经提示没电了,她匆匆出来,没回自己的院子拿电池。 算了,快点把欣晴接回来,然后再打电话给他吧。莫言只能这样想。 来到皇宇,莫言一时间不知道去哪找方之谦和欣晴。后来,门口的侍者指点她去六搂的酒吧看看。 酒吧里开着暖气,热浪扑面。莫言在阴暗的酒吧里穿行,一点一点辨认那些阴暗角落里三三两两的人群。 “莫言”,终于方之谦看莫言这么久每没到忍不住出来看一下,果然看见莫言在那四处乱找。 “之谦,欣晴在哪?”,莫言如释重负,在这种环境里实在让人不舒服。 “在包房里呢,快来”,方之谦拉着莫言向里面的包间走去。 “你怎么会和欣晴来喝酒?”,莫言带着点不满意。 “欣晴非要来喝酒,我怎么拦也拦不住。又怕她出事,就只能跟着” “她和谁喝酒?” “就那些高干子弟,她不知什么时候和那些人混在一起。” 边说着,方之谦带莫言走进包厢。 包厢里的人好奇的看着莫言,她站在幽暗的灯光下接受包厢内那些好奇眼光的逡视。包厢内太暖,莫言穿着厚重的大衣,额头已见轻汗。她的头发略有些零散的披在脑后,小巧的一张小脸在忽明忽灭的灯光中发着莹白的光。她的眼睛,幽深幽深的摇着微波,却在简单的寻找后一下子锁定了莫欣晴。 莫言瞪大了眼睛看莫欣晴,莫欣晴居然只穿着一件单薄的吊带裙,手拿酒杯正和一帮人高谈阔论着什么。看见莫言,莫欣晴摇摇晃晃的走到莫言身边,用手一把揽住莫言的肩,扯开因酒意而有些尖锐的嗓子:“大家都认识一下啊,这是我可爱的姐姐,莫言!” “欣晴,你干什么?”方之谦小声的喝着。 欣晴用双眼撇了一下方之谦,不理他。 “欣晴,怎么又喝酒?走吧,我们快点回家”,莫言无视那些探究的眼光,扶住莫欣晴。 “别急,你来”,莫欣晴拉住莫言,摇摇晃晃的来到房间里的一处圆桌旁。 她咯咯的对着圆桌旁坐着的一人说:“丰少,你输了,莫言姐姐来了!” 圆桌边的人缓缓的站起,莫言这才看清他的模样,原来是丰凯。 莫欣晴一把将莫言按到座位里,嘻嘻笑着说:“莫言姐姐,你知道我赢了丰少多少钱吗?50万!他说如果我能把你叫到这里来,就输我50万。” 莫言拿眼睛一扫丰凯,一阵厌恶划过心头,用这么卑劣的手段骗小女孩吗?她对欣晴说:“人家丰少和你开玩笑呢,走吧,我们回家。” 丰凯却插嘴说“不,不是开玩笑。白天我请您,您都不赏光,所以才和欣晴打了这个赌。” 方之谦在旁边听的已经火冒三丈,丰凯是什么人?有名的京城浪荡子,身边女人无数。这样的人躲还躲不及,欣晴怎么会想到主动将莫言介绍给他呢。丰凯见到莫言,岂有不纠缠的道理? 第三章1 莫欣晴豪爽的举起胳膊猛拍着莫言的肩膀说:“莫言姐姐,我真羡慕你,这么多优秀的男人都喜欢你!哈哈……” 莫言尚未答话,方之谦已经气急败坏的喝了一声:“莫欣晴,你闹够了没有!” 莫欣晴缓缓的将眼光移到方之谦脸上,带着些伤心,带着些倔强:“怎么,害怕了?怕我莫言姐姐被抢走?” 她又将自己的手掌拍上方之谦的肩,大声说:“方之谦,我告诉你,你没戏!莫言姐姐一辈子也不会喜欢你,她另有喜欢的人,哈哈哈。” 莫言听到这话心里剧烈的震动了一下,她……真的知道?不可能! 方之谦一把甩开莫欣晴的手,一句一句厉声说道:“你走不走?到底走不走?你不走我走!” 莫欣晴见方之谦这副模样,知道是说到了他的痛处。他这样愤怒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莫言。 欣晴再也支持不住,痛哭出声,恨恨的指着方之谦说:“好、好、好,你这样对我,你别后悔!” 说完,大衣也不穿就跑了出去。 莫言急急跟在后面,方之谦也快步跟上。可欣晴跑得飞快眨眼就不见了。莫言赶快脱了自己的大衣,让方之谦拿着去追欣晴。之谦也怕欣晴做出什么冲动的事,叫莫言一定要在皇宇门口等自己别乱走,这才匆匆跑去追欣晴。 莫言身心俱疲的来到一楼大厅,幸好自己大衣里面穿着日常的牛仔裤和大毛衣,在大厅里并不会很冷。正等着,莫言发现远远的电梯门口,丰凯那一群人走了出来。 莫言皱了皱眉,她怕丰凯再来纠缠,就趁那帮人没走近,快速的走出大门,藏身到门后的阴暗处。12月里的寒风一下子好像穿透了她,她感觉自己像被冰水浸透了一样,透心的凉。等了一会,隐约看到一帮人走了出去。她松了一口气,刚想回到大厅里去,却听到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在身边响起:“莫小姐,这大冷的天,你在这躲着干嘛?” 阴暗的角落里一点光都没有,莫言浑身打着寒颤,一下子就听出了是丰凯。真是躲不过啊! “我等人。”莫言定了定神,压抑着颤抖的声带说。 “怎么不进大厅里去?”丰凯笑着,慢慢的靠近莫言。 莫言一点一点的向后退,心里打着鼓,思索着怎么回答。 “是躲我吧!看我下来了就跑出来。啧啧啧,看你冻的,我帮你暖和暖和吧!”说着,丰凯一双手罩上莫言的腰,向里一使劲就把莫言完完全全的抱在怀里了。 莫言心中狂跳,放大了声音说:“丰先生,请你放尊重点!” “别担心,我不会伤害你的。”丰凯将头埋在莫言的颈间,深深的呼吸着莫言身上的芬芳。 莫言使出吃奶的力气挣扎,大声的叫着说:“放开我!” 但和丰凯的力气比起来,莫言的挣扎实在微不足道,他在莫言的耳边说:“你再叫的话我只能吻你了!” 莫言一下子就呆住了,丰凯身上那浓浓的男人的味道,刺激着莫言的神经。在这陌生男人的怀里,她才惊觉莫文昊的怀抱对自己意味什么。莫文昊抱着自己的时候,自己只觉得浓浓的幸福、深深的温暖、不能抑制的脸红心跳,沉溺其中不能自拨。可是现在呢,她只觉得彻骨的寒冷、透心的恐惧、无力的疲惫,还有抑制不住的恶心。 在这陌生男人的怀抱里,莫言绝望的发现了一个事实。原来,她只爱莫文昊,永远只能爱莫文昊一人。因为她的心并不掌握在自己的手里,而是完完整整的保存在莫文昊那里。 “文昊”莫言失声叫出他的名字,你在哪?来救救我! 莫言的眼泪沿着脸颊缓缓滑落。 是不是上帝听到了莫言的乞求? 一双有力的手掌把丰凯推开,又迅速的搂莫言入怀。梦中的味道、思念的怀抱,莫言以为自己在做梦,她犹疑的问出声:“文昊?” 莫文昊用尽浑身的力气抱紧她,带着些怒气低吼:“到底要我从多少个男人的怀抱里把你解救出来?你一点警觉都没有吗?” 莫言不语,只把自己的身体狠命的贴向莫文昊,双手紧楼住莫文昊的腰,将脸深深的埋进他的胸前,眼里的泪不能止歇的奔涌。 令她流泪的不是丰凯对她的侵犯,而是她从未向此刻般——绝望又深刻的发现,原来自己是这样的爱着莫文昊。不管她愿不愿意,她只能倾注自己全部的身心、所有的喜悲、一生的时光来爱这个拥自己入怀的男人。即使,也许自己命中注定只能远远的注视着他。 莫文昊?br / 莫可言说的爱第13部分阅读 欲望文 莫可言说的爱第14部分阅读 莫可言说的爱 作者:未知 莫可言说的爱第14部分阅读 昊察觉到了莫言的异常,将单薄的她裹紧在自己的大衣里,看都没看丰凯,搂着莫言就向自己的车走去。走到门前光亮处,丰凯追了上来。他喝了酒,脚步还有些浮动。 “嘿,朋友,有你这样的吗?抢女人也不看看抢谁的?”丰凯恼怒的叫着。 莫文昊缓缓转身,眼睛漫不经心的一扫,丰凯竟被不由自主的逼停了脚步。 只听莫文昊缓声说道:“嘿,朋友,你欺负女人时也不看看是谁的女人吗?” 丰凯在门廊前的灯光里终于看清了,眼前的这个男人居然是传说中的那个莫文昊,怪不得一身的贵不可言。他们这个圈子都知道莫欣晴的身份,他今晚也在莫欣晴那摸清了莫言的身份。莫文昊是她叔叔辈的。 丰凯嘿嘿一笑,慢慢的走近,嘴里说着:“原来是莫先生,久仰大名啊!不好意思,我今天有点喝多了,冒犯了令侄女。不过,我是真心喜欢莫言,想认真追求她的。” 莫文昊冷冷一笑:“你这样也算认真追求?我告诉你,收起你的歪脑筋,莫言是我莫家的女人,和你一点边也沾不上。” 说完,他搂着莫言转身欲走。 丰凯眯着眼睛看着始终埋在莫文昊怀里不说话的莫言,一种诡异的念头浮现,他冲口而出:“是莫家的女人还是你的女人?” 莫言听到他的话在莫文昊的怀里瑟缩了一下,莫文昊转身瞪着丰凯一字一句的说:“没错,莫言是我的女人!” “啊?”一声惊异的声音传来,方之谦正扶着莫欣晴来到门前,刚好听到莫文昊的话。他脸色苍白,眼睛圆睁,瞪着莫文昊和莫言仿佛成了个石人。 这时丰凯却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我看你比我更龌龊,叔叔和自己的侄女乱搞……” “啪!”电光火石之间,莫文昊抬手就用自己手中的羊皮手套甩了丰凯一个响亮的耳光。丰凯怎么比得上常年运动的莫文昊,这一下又狠又准,丰凯一点反应都没有被打个正着。 丰凯捂住脸,好痛!用手一抹嘴角,竟然出血了。 丰凯楞了一下,又马上反应过来,在这京城权贵出入的皇宇俱乐部门前受此奇耻大辱,传出去他还怎么做人? 他发狠的对着莫文昊的脸就挥出一拳,莫文昊左手搂着莫言的腰后退半步,右手稳稳的抓住了丰凯的拳头。 莫文昊眼里闪过寒芒,冷冷的说:“你就是这么给丰家丢人的吗?难道要我通知丰老把你带回家去接受再教育吗?” 丰凯僵在那里,手被莫文昊牢牢的定住,进不得,退不得。 莫文昊冷哼一声,猛的甩开丰凯的手:“见到丰老,别忘了替我问声好啊!让他老人家有时间去问候下我爷爷吧。”丰凯被他摔的一个踉跄,呆呆的看着莫文昊搂着莫言扬长而去。 走过方之谦和莫欣晴身边的时候,莫文昊故意漠视方之谦的苍白和呆滞,对欣晴说:“让之谦送你回去,别胡闹了。” 方之谦沉默不语,一双眼盯着埋在莫文昊怀里死活不露出脸来的莫言。莫欣晴此时也酒醒了大半,眼看着莫文昊将莫言带上车。等莫文昊的车走远了,欣晴才反应过来说了句:“小叔叔……” 第三章2 司机载着莫文昊和莫言来到一处高级公寓,莫文昊将浑身冰凉的莫言带入电梯,按下16搂,然后带着一些恼怒说:“你可以把脸露出来了,不用藏了!” 莫言不理,只搂紧他,不肯把自己的脸抬起来。莫文昊没办法,任她搂着自己,一直到走进寓所里。 他叹了一口气:“莫言,怎么了,被吓坏了吗?好了好了,到家了。”莫文昊将自己的大衣甩掉,用力的将莫言的小脸从自己的怀里抬起来。 莫言终于肯抬起泪眼,深深的凝视着他的脸,然后趴在他怀里开始抽泣出声来。 莫文昊因莫言的哭泣而慌了神,莫言一向是冷静自持的,年少时再大的伤痛也不曾这样的哭过。 “文昊,怎么办?我只能爱你!我永远没法爱别人!”莫言在他怀里伤心的说,这实在是个让人绝望的事实。 莫文昊搂紧莫言,一颗心疼痛着、甜蜜着、挣扎着。 “爱就爱吧!”他在莫言耳边喃喃低语。 莫言听到莫文昊的话反而哭的更凶了,她哽咽着说:“我知道我不应该爱你。我也曾心存侥幸,也许有一天我可以将你忘记,也许有一天我还可以爱别人,也许有一天我能心静如水的看你。可今天……”莫言断断续续的哭诉着自己的心事。 莫文昊听到这,心撕裂般的疼痛了起来,如果莫言不爱自己……如果莫言爱上其它的男人……莫文昊不敢往下想,这比当初看到那份证明他们存在血缘关系的报告书更让他受不了。 他不自觉的搂紧了莫言,嘴里说着:“不行,莫言,你不能不爱我,你不能爱别人……因为……我也爱你!……爱了很久很久了!” 莫言闻言浑身颤抖,惊喜和伤悲同时穿透了她,这是什么样的折磨?明知不能爱,却不能不爱! 为了莫文昊的这句“我爱你”,莫言蹉跎了多少岁月,付出了多少痴恋。如果是18岁那年,她听到莫文昊讲这句话,她肯定是欣喜若狂的。可现在,这句“我爱你”却使她强烈的心疼起莫文昊来!她是了解莫文昊的,把爱说出了口,说明他下了决心。可她深深的知道要莫文昊说出这句爱来要经过怎样的辗转反侧、艰难抉择和痛苦挣扎! 她已经不是那个傻傻的18岁少女了,她清醒的意识到两人之间的鸿沟。他们辈属叔侄,一但在一起的话会引起怎样的惊涛骇浪?世俗的谴责,舆论的围剿,莫文昊奋斗了那么多年才得来不易的成绩,难道就为了对自己的这份爱而毁于一旦吗?正是因为知道莫文昊为此付出了什么,她更不能自私。 莫言开始强烈的后悔起今晚的失态,她不应该冲动的把自己的爱恋毫无保留的说出来。 想到这,她忙抬头对莫文昊说:“文昊,别……” 莫文昊幽深黑漆的眸子里闪着某种决绝:“莫言,好不容易我下了决心,你又要退缩了吗?” “不,不是。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因为我,你会众叛亲离,会被别人嘲笑……” “你怕吗?”莫文昊问。 “我不怕,可你……”莫言担心的回答。 “我是莫文昊,他们能把我怎样呢?”莫文昊无疑是自信和骄傲的,他不知道自己怎会沉浸在这种混乱而深刻的爱情里,但既然逃不过,那就勇敢的面对吧!曾经他以为血缘是不能战胜的的困难,但现在,他下决心不再惧怕。 莫文昊将莫言拉近自己,郑重的对莫言说:“莫言,现在你回答我几个问题。对我很重要,你想好了再答,行吗?” 莫言有些迷惑的点点头。 “莫言,你会一直爱我,永不改变吗?” “会!” “莫言,如果我以后不象现在这样了……比如病的快死了、穷的一无所有,你都不会离开我,是吗?” “是!” “莫言,你什么事都不会瞒我,什么事都不会欺骗我,是吗?” “是!” “莫言,如果……我隐瞒、欺骗了你一些事情,你能原谅我吗?” “能!” 所有的问题,莫言都毫不犹豫的回答了。 莫文昊叹息了一声,猛的揽紧莫言,在她耳边最后问了一个问题:“莫言,就算是下地狱,你也跟我一起是吗?” 莫言柔柔的在他耳边说了一句“我发誓!就算是下地狱,我也陪你一起!” 莫文昊叹息的吻上了莫言的唇:“莫言,那我们就一起下地狱吧!” 莫言在莫文昊不同以往的吻中,惊颤的意识到今夜一切都将不同了。她在莫文昊的热情中眩晕、沉迷、甜蜜、紧张、窒息……她无法思考,只能像一株菟丝花般攀住莫文昊。 莫文昊勉强平复着自己的呼吸,将自己的额头抵上莫言的额头,鼻尖对着鼻尖,小心翼翼的凝视着星眸半敛的莫言。面前的这个女人,自己似乎已经爱了她一辈子了。她是他最珍爱的宝贝,是他灵魂的另一半,是他生命的归一。 今夜,他终于向自己的渴望屈服。生命的圆满与灵魂的完整逼得永远不会认输的莫文昊不得不俯首称臣! 第四章1 冬夜清冷的月光透过轻纱的窗帘洒向紧紧依偎在一起的人儿。 她悄悄的在莫文昊的怀里抬起眼,痴痴的凝望着他英俊的容颜。她的眼一眨不眨,生怕这是个梦,醒来又只剩下无尽的空虚。他的眉头舒展,眼睛轻闭,呼吸均匀,嘴角仿似含笑般向上轻翘。他的面容在莫言面前渐渐模糊,缓缓幻化。初见时那双冰冷萧瑟的眼神、玻璃房里痛苦的眼泪、伦敦街头神采飞扬的愉悦,波士顿冷漠绝情的拒绝,法国浪漫的重逢,香港的情不自禁,一幕幕在她眼前飞掠而过。时光是那样的短暂又漫长,磨折又深刻。莫言简直不敢相信他们已经相识了13年了,可转念间,又仿佛相知一世。 莫文昊用下巴在莫言的额头轻蹭了蹭,双臂将莫言搂紧,闭着眼,用亲密嘶哑的声音在莫言的耳边低喃:“怎么?还看不够?” 莫言脸一下子就红透了,这样子亲密的相拥,这样子专注的凝视,这情景她梦里都不敢想像。 她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说:“原来你醒着。” “嗯,你这样看我我怎么睡的着?”莫文昊用脸厮磨着莫言的脸。 他脸上的胡须露出青茬,扎在莫言脸上痒痒的,莫言浅笑着向后躲开。 “别乱动!” 莫文昊的声音里藏了些无法压抑的欲望。 莫言被他声音里的暗示羞得抬不起头,只得将脸藏在他的胸前。 “好了、好了,”莫文昊好笑的看着莫言娇羞欲死的表情,用手轻抬起她的脸,“你怎么这么……纯情?亏你还是在国外长大的,罗丁和圣保罗的生理课你没上吗?听说那些女学生之间会交流自己的经验哦。” “我一向与同学们不是很亲密,怎么会参与这么私密的话题?”莫言小声的回答。 “疼吗?” “啊”,莫言迷惑,可身体的感觉马上告诉自己莫文昊问的是什么。 她发出一声:“嗯。” 不是疼,而是很疼很疼!女人的第一次,是很难有纯粹生理上的愉悦的。可莫言确实是愉悦而满足的,那是精神上的愉悦,在那一刻巨大的疼痛里,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原来真的只是他的一根肋骨。 莫文昊爱怜的搂紧她,用唇在她耳边摩挲:“以后就不会痛了!” 以后?多么美好的词,真的有以后吗? 莫言心里涌上一层无法言语的惊惶与恐惧,她逃避似的紧贴上莫文昊健壮的身躯。莫文昊似乎也知道莫言在担心着什么,他无言的揽紧她,再揽紧,直到他们双双睡去。 莫文昊醒来的时候,早晨的阳光已透过窗棂洒满整间卧室,莫言沐浴在晨光中微笑的凝视着他。在这真是一个晴朗明媚的早晨啊!莫文昊坐起身,看着莫言穿着他的大衬衫,露出雪白修长的腿。他一扯,将莫言扯进怀里。 “怎么这么早起?” “不早了,都9点了,你今天没有公事?”莫言知道莫文昊的繁忙。 莫文昊摇了摇头,用牙齿细细的啃着莫言的肌肤,含糊的回答:“你就是我最重要的事。莫言,你身上的肉是什么做的?我想把你一口一口吃到肚子里。” 莫言啼笑皆非,她还从不知道原来莫文昊是这样的缠人,她抓住莫文昊的双手,喘息着说:“文昊……嗯……别……今天我还要回公司……” 莫文昊笑了,他知道莫言还不习惯这样的亲密与暧昧。可他实在不舍得就这样就放开莫言,他小声的在莫言耳边说“就让我抱一会”。莫言不再乱动,静静的伏在莫文昊的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 当二人终于能收拾好自己的时候,已是中午了。莫言先洗了澡,又趁莫文昊洗澡的时候跑去厨房想做点吃的。 天啊,豪华、现代的厨房里竟然什么吃的也没有。莫言走出厨房,发现整间公寓都是一样,缺乏日常生活用品,一看 就知道还没有人长期居住过。 “怎么,饿了?”莫文昊洗完了澡,一身清爽、神采飞扬的走了出来。没有穿西装,而是传了一条米色的休闲长裤,一件蓝色的套头大毛衣,年轻俊朗的像个在校大学生。 莫言回头对他微笑:“这间公寓是你的吗?怎么什么都没有?” “几个月前就装修好了,一直没住而已,你喜欢吗?”莫文昊回答。 “喜欢,不过何必买这么大的公寓,住莫家大宅不好吗?”莫言问。 莫文昊含笑着凝视莫言,懒洋洋的说:“我认为住在这里更方便。” 莫言脸又红了,她不知道莫文昊是不是在暗示些什么。 她故作镇定的看看四周说:“如果你要住的话,有必要添置一些东西。嗯,不过你那么忙,应该不经常住这里吧?” 莫文昊走过来,从后面环住莫言:“我已经马不停蹄的忙了好一段时间了,最近想把节奏缓一缓,重心主要放在大陆,所以我会经常住这。所以,”莫文昊在莫言脸上偷了个香“请女主人把这布置的舒服点吧!” 莫言感动的任莫文昊揽着她,她心里明白,莫文昊都是为了她。 “走,我陪你买东西去。”莫文昊拉着莫言欲出门。 她对莫文昊嫣然一笑,纤细的手回握着莫文昊,撒娇的说了句:“可是我饿了呢。” 见一向清冷的莫言变身为自己的亲密爱人后露出难得的娇憨,莫文昊心底像打翻了蜜罐,舒坦和愉悦袭遍全身。他爱怜的揽紧莫言说:“莫言,我喜欢你这样的笑,以后要每天笑给我看。走,现在就去吃饭。” 此时,他心中决绝,任何人也不能再夺走自己多年来梦寐以求的这一切。 莫言带着莫文昊来到一家韩氏料理店,吃自己喜欢的石锅拌饭。 “你怎么会喜欢吃韩国菜?” “我在伦敦时,有一个韩国的女同学,她带我们去她姑姑开的韩餐店,我最爱吃的就是这个了。”莫言说。 “刚好下个礼拜我去汉城,我在那有很大的项目,你跟我去吧,我带你吃最正宗的韩式料理。” 莫言摇了摇头:“你去工作,我跟着不好。” 莫文昊抬头用倾长的眼睛瞥着她问:“有什么不好?” 说到这,莫言沉思了一下,诚恳的对莫文昊说:“文昊,其实我觉得像现在这样很好。你忙你的事业,偶尔来看看我。” 莫文昊放下筷子,面沉似水的看着她。 莫言继续说:“你不必为我考虑太多,我不苛求。你知道我的性格,我受不了外界的大风大浪。只要你能像现在这样偶尔在我身边,我就心满意足了。” “莫言,”莫文昊放下筷子,右手握住莫言的手郑重的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你不愿让我为难。我会尽我的全力保护你,不让你被外界的风言风语伤害到。可是,你还是要有个心里准备,我要的是让你光明正大的站在我身边,而不是默默的躲在我身后做一个见不得光的女人。” “文昊,从我出生时起,我就是个见不得光的人。我再不想有什么波折,只想能一辈子跟在你的身边。这样对你、对莫家都是最好的安排。……我也才心安。” 莫文昊良久的凝视着莫言,眼前浮现起无数的难题。 莫家的长辈们早晚会知道这件事,虽然自己不想隐瞒,但也不想这么快就将莫言卷入滔天骇浪中。最重要的是,自己还隐瞒了一项重要的事实。早晚有一天,黄豫瑾会将二人之间存有血缘关系的事情告诉莫言。到时莫言会是什么样的反应?莫文昊不敢想像。 第四章2 莫文昊和莫言度过了有生以来最美妙的一天。 下午时,莫文昊陪莫言采购东西。本来按照莫文昊的性格,都是看商品目录,然后从国外订购的。不过他实在喜欢看莫言在商场里挑挑拣拣的样子,就好像是新婚的小媳妇。莫言在前面走,他就懒洋洋着跟在后面。莫言看东西,他看莫言。莫言时不时的挑一两样东西给莫文昊看,莫文昊就勉为其难的给出自己的意见。有时莫文昊的意见实在离谱,莫言就用眼睛不满的瞪他。有时,莫文昊会问上两句关于厨房用具的白痴问题,莫言就会摆出一幅“我服了你的”表情出来。莫文昊被莫言小脸上的各种表情逗的乐不可支。折腾了一下午,两人终于回到公寓,莫文昊摸摸自己的脸,觉得脸上的肌肉笑得都有点酸痛了。 他搂着莫言坐进沙发,将脸亲密的在莫言脖子和脸上厮磨着,轻声说:“莫言,和你在一起我快变成傻瓜了。” 莫言不解,回头看他的脸:“啊?” 莫文昊在趁机在莫言嘴上偷了个香:“今天一下午我比前面25年笑的都多,你说我像不像个傻瓜?” 莫言听了他的傻话咯咯轻笑,用手回搂他说:“我喜欢傻瓜!” 莫文昊听了这话不依:“你说我是傻瓜?”说着将莫言扑到在身底下,用手去和她的痒。 莫言在他的魔掌下边躲边笑,笑得喘不上气来,只好求饶说:“文昊……呵呵……我求饶……咯咯……我不敢了……” 莫文昊将莫言的话用吻堵了回去:“你把我变成了傻瓜,我要惩罚你!” 室内一下子静谧了下来,只隐约听到缱绻的轻喘。空气中似乎有暗香浮动,把人的心理也挑拨的缠绵起来。两个沉浸在爱河中的人儿是那样的幸福又激动,也许,他们真的像是一对傻瓜。 可是,这世界上相爱的人哪个不是傻瓜呢,让人羡慕又感动的傻瓜啊! 晚饭二人决定在家里吃,莫言在国外生活的久了,不太会做中国菜,反倒是西餐做的很好。 她在厨房里忙里忙外,空气中散发着上好的神户牛扒的香味。莫文昊无所事事的靠在厨房巨大的流理台旁,眼神随着莫言的身影转动。 莫言在煎牛扒的空隙中看了莫文昊一眼说:“你出去吧,看得我紧张!” 莫文昊捉狭的眨眨眼:“我要在这考察你啊,看你合不合格!” “什么合不合格?”莫言嘴里问着,手里小心的将牛扒翻面。 莫文昊走过来从后抱住莫言的腰,低声说:“做我的女人、我的爱人、我的……老婆啊!” 莫言手中一僵,心里尖锐的滑过一道痛楚,老婆?多么令人甜蜜又痛楚的称呼,可能有那么一天吗? 莫文昊感觉到莫言的僵硬,他轻轻的好像怕伤了莫言一样的说:“你不相信有那么一天吗?” 莫言无言的笑了笑。 莫文昊揽紧她,低喃着说:“莫言,请你相信我!” 莫言振做了一下自己的精神,故意笑着说:“刚刚成为傻瓜的莫文昊同志,你能不能去帮我把桌子摆好,把红酒打开?” 莫文昊也不再说那些严肃的话题,而是顽皮的在莫言的脖子上咬了一口,说:“遵命!” 摆好桌子,莫言端上法式酥皮浓汤、煎牛扒和一大盘意粉。莫文昊也倒好了了两杯红酒。 莫言坐定在桌前,嫣然的对着莫文昊说:“好了,可以开动了。” 莫文昊拿起汤勺,将浓汤外面的酥皮弄破泡进汤里,然后舀了一大勺到嘴里。他满意的轻眯了下眼睛,真美味。他又转向牛扒和意粉,不再说话,安心的享用。莫言也静静的吃着,偶尔抬起头来对莫文昊一笑,房间里只听得到刀叉碰撞餐碟的声音。 一直到吃光了面前所有的东西,莫文昊才用手揉了揉胃,满意的说:“莫言,我怎么不知道你有这么好的手艺?” 莫言泯了一口红酒回答:“有秘诀的,在巴黎打工的时候,和餐厅的总厨学的。” 莫文昊问:“总厨喜欢你?” “不是,”莫言啼笑皆非的说,“总厨都60多岁了,他只是看我乖,就教我两手。” “是看萧默儒的面子才教的吧?”莫文昊漫不经心的说。 莫言一呆:“你知道我在萧默儒的餐厅里打工?” “嗯,”莫文昊也喝了一口红酒,才慢条斯理的回答“我早知道,你以为我那么放心让你在法国打工?周非那里也是我让她和你说别再去了的。” 莫言无语,莫文昊对自己确实是很紧张的。但莫文昊越是这样,莫言心里越是担心,万一有一天要分别…… 不是说好了不再分别吗?莫言强迫自己别想这么多。 她摇了摇头说:“你这样做很霸道哦!在我翻译的那些言情小说里,女孩子一般不喜欢男主角这样做的。” “是吗?但你不是她们,你理解我是吗?”莫文昊问。 莫言含笑点头,嘴里说着:“你把我的台词给抢了。” “莫言,其实你很会岔开话题。刚提到萧默儒,你就岔开了。”莫文昊不满的说。 “是吗?那好,萧默儒再加一个方之谦,我向你坦白。”莫言大大方方的说。 “丰凯呢?” “丰凯和他们不一样,默儒和之谦是我的朋友,我不想你误会。”莫言轻声细语的说。 莫文昊模棱两可的点头:“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说完他故意恶狠狠的瞪着莫言说,“不许再出去给我招蜂引蝶啊!” 莫言看着不可一世的莫文昊,心想终于有些让他担心、让他不自信的事情了。不过,莫言可不希望这种不自信是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她柔声说:“文昊,你记得昨晚你让我想好再回答的那几个问题吗?” “怎么?” “我昨天都是想好了才回答的,没有一点后悔。” “我知道” “那我现在向你坦白,这么多年,我唯一隐瞒你的只有一件事。你知道了千万别激动!”莫言有些紧张。 “哦?我猜猜好不好?”莫文昊面带玩笑。 “文昊,我说真的,你别以为我开玩笑!” “怎么,你不信我能猜到?你是不是要和我说方之谦是我亲弟弟的事情?” “啊?”莫言震惊的张开嘴巴,他……知道? 莫文昊叹息了一声,用餐巾擦擦嘴巴,走到莫言身边,一把拉她入怀。 “傻女孩,你以为你瞒得住?我怎么会忘了我还有个外婆的事情?只要我一调查,不就都知道了吗?” 莫言闭了闭眼:“以前你恨你的母亲,我怕你知道你妈妈又生了个弟弟你会伤心。后来知道你不恨了,我又一直不知道怎样和你说。” 莫文昊将眉头舒展开,仿似以前的是是非非他都想开了:“其实,我妈妈和之谦的爸爸是青梅竹马长大的恋人,可惜我妈后来被迫做了我爸的外室。宋应雪把我接回莫家大宅后,我妈就和之谦的爸爸结婚了,后来还生了之谦。我经常想,如果不是因为我的事,我妈妈他们一家三口会幸福的生活下去!” 莫文昊说的这些都是莫言不知道的,她不禁问:“那之谦的爸爸呢?” “我妈妈死后,他精神恍惚,四处找人为我妈平反。有一次在公安局门前,被一辆警车撞死了!”莫文昊低落的说。 “啊?唉!”莫言十分惊讶,沉默了一会后才唏嘘的说,“你和之谦都是可怜的孩子啊!” “为什么不和外婆与之谦相认呢?”莫言继续问。 莫文昊摇摇头:“有些人和事,没必要一定讲清。他们和我相认并不会有什么好处,只要我心里知道他们是我的亲人就行了。” 莫文昊用手轻轻的抚着莫言的眉心,滑过莫言的鼻梁,最后捧着莫言的小脸像是捧着这世界上最珍贵的礼物说:“莫言,我何其幸运,你一直陪在我身边,抚平我的伤痛!这么多年你还一直帮我照顾着我的亲人……” “文昊,对不起,没能保住你妈妈留下的那个小院……”莫言失望的说。 “是我买的。”莫文昊接口。 “真的?”莫言惊喜。 “真的!” “唉,”莫言叹息着说:“文昊,其实我才幸运,从小就有你伴着我。那时我被妈妈的仇恨压的喘不过气,有了你我才熬了过来。” “莫言,可能命中注定,我俩要相互陪伴一辈子!”莫文昊深情的说。 “嗯”莫言低头想着自己的心事。 “想什么?”莫文昊问。 “明天我要去之谦的公司辞职。这些年,之谦对我可能存在一些误解,我不能让他继续误会下去,也不能让他伤害欣晴。”莫言思考着说。 莫文昊点点头:“莫言,对之谦,我什么都可以让,什么都可以帮。唯独你,我不能让。你和之谦说清楚也好。只不过欣晴的事情还是他们自己解决比较好,你说多了,反而让他们难受。” 莫言若有所思的点头,将头埋进莫文昊的怀里一阵宽心。有了莫文昊,她什么都不怕。 第五章1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莫言担心的狂风冒雨却并没有如期而至。 莫言跟方之谦请辞,方之谦也没有过多的阻拦,只是十分的失落和颓丧。倒是本来生方之谦气的莫欣晴,十分心疼起方之谦来。 她和莫言曾经有过一段对话: “莫言姐姐,你能不能去看看之谦,他最近颓丧的要命,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 “怎么?你不生他气了?” “我只是可怜他。你不喜欢他,也不应该这样打击他啊,你委婉点拒绝他,干什么要说的那么清楚!” “欣晴,你不是喜欢他吗?我以为我跟他说清楚你是高兴的。” “我是喜欢他,但看他这样痛苦,我受不了。如果可以,我宁可你也喜欢他好了。” “欣晴,看来我小看你了。我还以为你只是小孩心性而已,现在看来,你是真的爱之谦。爱他,甚至可以牺牲自己。” “莫言姐姐,我真的宁可你喜欢之谦。这样,他也不痛苦,你也不痛苦。你和小叔叔……不会有结果的。” “我知道……我知道……但爱了,就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莫言姐姐,你知道吗?你强烈的打击了之谦的自信心,如果你爱的是丰凯或是萧默儒,他会毫不犹豫的跳出来争夺你的心。可你偏偏爱上的是我小叔叔,他没办法、没信心和莫文昊这三个字争,他现在整个人不知道有多颓丧。” “爱不爱、爱谁不爱谁……这些都不是我能决定的,我只能说抱歉!” “莫言姐姐,你真不能去安慰之谦一下?” “越是这样,我越不能去。欣晴,你好好把握吧。” “莫言姐姐,你和小叔叔的事我没有告诉家里的人……不过,家里的长辈迟早会知道的。到时你……” “欣晴,谢谢你,别为我担心了。” 莫言常想,自己能有莫欣晴这样懂事的妹妹真是太有福气了。欣晴这样纯良美丽,是世界上最值得人珍惜的宝贝,希望方之谦能够懂得。 莫言不知道的是,她预料到的狂风暴雨并不是没有来,而是都被莫文昊挡回去了。 去年冬天他们在一起后,家中的长辈确实未发现,就连全部人回莫家大宅过春节,也没有人发现蛛丝马迹。可当北京四月桃花盛开的时候,莫文耿却专程回北京见莫文昊。两兄弟年龄相差比较大,在一起的时间少之又少,感情也无所谓深厚。但莫文耿对莫文昊并无敌意,小时候也还颇照顾他。莫文昊对这个哥哥也一直是十分的尊重的。 莫文耿在莫文昊的办公室见到他,面沉似水的拿出一沓资料摆在莫文昊面前。莫文昊打开一看,全是他和莫言在一起的照片。照片上的莫文昊眉眼间柔情四溢,本来棱角分明的五官看上去份外的柔和,看向莫言的眼光充满了宠爱怜惜。这哪里是报纸电视上心思缜密、杀伐决断的莫文昊啊?他盯着照片看着,照片上这甜蜜、幸福、恬淡、愉悦的男人是自己吗? 莫文耿见莫文昊看着照片不说话,便轻咳了一下。莫文昊醒过来,抬眼看着莫文耿,不但没有莫文耿想象中的惊讶,反而意态闲适的带着几分笑意说:“照的不错,我还是第一次发现我这么上相。” 莫文耿瞪大了眼睛看向莫文昊,对他的反应有点摸不到头脑,只好说:“这些照片是三天前有人邮寄给爸爸的,爸爸很生气,让我先来和你谈谈。” “生什么气?照片里我和莫言也没什么亲密的举动啊!”莫文昊轻描淡写。 莫文耿沉声说:“虽然没什么亲密的举动,但傻子也能看出你们之间的关系不一般。爸爸说,想听你的解释。” “既然傻子都看得出,还让我解释什么呢?我和莫言是正常的男女关系,我爱她,她也爱我!”莫文昊回答 莫文耿似乎被他直接坦白的答案给吓到了,他有点气急败坏的说:“莫言是你的侄女!” “只是名义上的侄女而已,她不是你亲生的,不是吗?”莫文昊说, “但……”莫文耿想把莫文端的事情说出来,但他转念一想,这件事也没有定论,要说也等父亲亲自说吧。 “能说服你离开莫言吗?”莫文耿再做一次无谓的努力。 “不能。大哥,回去你和爸说,就算是他来,我也一样是这个答案。还有,你、爸爸还有莫家的任何人都不要找莫言。这件事只跟我谈就行了,如果你们去马蚤扰莫言,我也只能做让他失望的事情了。” 莫文耿见莫文昊态度这么坚决,条条路堵死,只得收回许多想说的话。他拍拍莫文昊的肩膀:“文昊,你从小在我们这样的家庭长大,应该知道爱情是不能碰触的东西,尤其对象还是莫言!你还年轻,现在可能认为爱情就是一切,但有一天你也许会后悔的。” “大哥,你后悔了吗?”莫文昊漆黑的眼眸认真的看向莫文耿。 莫文耿语噎,半响才说:“我和你大嫂……尤其是你大嫂……为此付出了很多。” “我只知道,大嫂她将自己犯的错全推在了莫言身上!”莫文昊的声音带着不谅解的冰冷! 莫文耿缓缓的接口:“豫谨心里也十分苦啊!” 莫文昊不再说话,只发出了一声冷哼。 莫文耿也不想和莫文昊说自己夫妻的事,只告诉莫文昊要好自为之,连莫家大宅都没回就离开了北京。 一个月后,莫文昊因公司的事情回到5月底潮湿闷热的香港。刚一到香港,就被莫崇高电招回莫氏总部大楼。 见到莫文昊,莫崇高一点都没有掩饰自己的愤怒,他啪的一声将一大沓资料摔在莫文昊面前,厉声说道:“你做的好事!” 莫文昊面色不惊的在莫崇高前面坐定,神情自然,看也不看那些资料,嘴里说着:“你上次已经让大哥拿给我看了!” “这些是最近一个月陆陆续续又寄来的,你被人盯上了犹不自知!” “我又没做什么亏心事,这些居心叵测的人随他便好了!” “你!”莫崇高气得拿手点着莫文昊:“我一直认为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你怎么会在这种事情上栽跟头?我们莫家是什么人?怎么能做出叔叔和侄女乱来的丑闻呢?你是不是不让我活了?” 莫文昊嘿嘿的笑起来,轻松的说:“父亲大人息怒,莫言又不是我大哥的亲生女儿,我已经把莫言的户籍从莫家大宅迁出去了。可能外界的人刚知道时会有些非议,但时间长了,谁还会理这些闲事呢?” 莫崇高冷哼一声:“你说的倒是轻松,我绝不会允许莫家出这样的丑事!” “爸爸,你不允许也没办法,我和莫言已经在一起了,我是不会离开她的。最多……我……离开莫家!” 莫崇高怒极反笑:“好啊,你小子。我说你怎么乖乖回来做事?还说什么赚到的钱要分你一半。哦,你现在利用莫氏赚到了本钱,把自己的事业做的有声有色。现在翅膀硬了要单飞了是不是?” 莫文昊点头:“是。除非你答应我和莫言的事。” “不可能!”莫崇高断言拒绝。 “那我也没办法了。”莫文昊语波不兴的说。 莫崇高座回自己的椅子,用手猛的按住自己的两边太阳|岤,咬了咬牙,无奈的说:“其实,我反对你和莫言还有另外一个原因,碍于涉及长辈,我本不想说出来。” 莫文昊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他冷冰冰的截断了莫崇高的话:“我知道你说的那个原因,莫文端!是吗?” 莫崇高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看着莫文昊,脸憋的通红。他的手微微抖动着,胡乱摸起桌上那沓资料,对着莫文昊就狠命砸了过去,颤颤巍巍的说:“你……你……你知道还这样做?” 第五章2 莫文昊迅速的接过迎面飞过来的资料夹,面不改色的说:“你们也只是猜测莫文端是爷爷的亲孙子而已,也不肯定不是吗?” “虽然不肯定,但万一是呢?那样的话你和莫言就是有血缘的叔侄乱囵!”莫崇高被气得眼前金星乱晃。他本来想拿出这个作为杀手锏劝莫文昊放手,哪想到莫文昊早已知道。知道还和莫言乱来,他简直是疯了。 “谁能证明呢?是有些人知道莫文端和我们家的纠葛,可谁敢肯定说他就是我们家的亲孙子呢?谁敢肯定的说我和莫言之间有血缘关系呢?”莫文昊平静的好像在说别人的事。 “只要做个亲缘鉴定,就一切都明白了!”莫崇高说。 “为什么要做亲缘鉴定?就算我和莫言在一起,外界的风言风语也只能是猜测,毕竟谁也没办法逼着我们去做亲缘鉴定不是吗?令我不理解的是父亲为什么又一定要我们去做呢,难道是要把我们叔侄乱囵的罪名做实吗?”莫文昊嘴角衔着一丝冷笑,笑得莫崇高心里发慌。 是啊,不管有没有血缘关系,这个鉴定不能做。如果结果是没有血缘关系,那么莫文昊更加可以豪无后顾之忧的和莫言在一起。如果是有血缘关系,那么莫家岂不是自己把孩子们之间乱囵的罪名给坐实了?莫家岂不是自己给自己上眼药? 莫崇高看着面前胸有成竹、波澜不惊的莫文昊,他慢慢的冷静下来,半响才说:“看来,你早有准备啊,各种可能都想好了,你是想一意孤行了!” “实话告诉你吧,爸爸,我什么都可以不要,只要莫言!别说你们现在还不确定我们之间有没有血缘,就算是有又怎样?我们也绝不会分开,顶多……不能像正常人那样结婚生子而已!”莫文昊向莫崇高摊出底牌。 莫崇高的心一点一点的坠落,这个儿子,看来是为了莫言那个女人走火入魔了。想到莫言,他不禁有些恨。 莫文昊好像看穿他的心思一样,严肃的说:“这件事,你们无论想到什么招数,只管对着我来。我不希望你们去打扰莫言,如果你们去找她,那我只能宣布和莫氏脱离关系。而且……我旗下所有的公司与莫氏都将会是敌对关系。” “居然威胁起我来了,你给我滚!”莫崇高朝着莫文昊大喊。 “爸爸,对不起了。你保重身体!”说完,莫文昊头也不回的走出莫崇高的办公室。 他看着手上的那沓资料,心想:“宋瑞蕊啊,你太不聪明了!如果是别人拿着这些照片,怎么会既不勒索钱财、又不发给媒体呢?只是寄给莫家的长辈,这样做的目的很明显,就是想利用莫家的长辈施压让自己离开莫言。有理由这样做的、有能力这样做的,除了你还有谁?” 他心思在宋瑞蕊身上只略停留了一下,便转到莫言那去了!莫言现在在 莫可言说的爱第14部分阅读 欲望文 莫可言说的爱第15部分阅读 莫可言说的爱 作者:未知 莫可言说的爱第15部分阅读 言现在在干什么?在书房里临帖?还是在翻译外文小说?想到这他嘴角微翘,一抹性感的笑容展露,浑没觉察莫崇高办公室外的那些秘书们早已看呆了! 六月的北京,天气已经开始热了起来。这天上午,难得的阳光明媚,外面吹起凉爽的微风,莫言便将莫毅峰推到那棵玉兰树下,让他晒晒太阳,吹吹风。想起老人最喜欢在这树下临字,莫言便叫人搬了书桌到树下,摆好了笔墨纸砚。 莫言边磨墨边和老人说话:“曾爷爷,你不是喜欢《心经》吗?前几天文昊又写了一篇给你,今天我来临一下他的字怎样?” 老人自然不会回应她,只坐在椅子里,眼睛微眯,神态安详,神思不知又在哪里悠游。 莫言拿起笔,吸满墨,悬腕认真的临了起来。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莫文昊幼时临过多位名家的字,成年后的字兼具言柳两者的特色,又自成一格。莫言临起他的字来颇有些费神。 巨大的白玉兰树华盖如织,郁郁葱葱的遮盖在莫言和莫毅峰的头顶。初夏的阳光和暖的撒下,透过层层重叠的枝叶在莫言清润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莫言今天穿了丝质的复古居家装,宽松写意,露出雪白的脖颈。为了写字方便,她的额前带了一个白色的宽发箍将长发拢向脑后。漆黑瀑布般的发丝柔顺的披在她背后,直达腰际。一阵清风拂过,莫言的衣摆随风起舞,她娇弱的身躯在飞舞的衣襟间飘飘若仙。颊边的几绺碎发调皮的吻上她的玉颈,她一无所觉专心的临着字。 莫文昊站在院门口痴痴的望着,深爱的女人伴着至亲的爷爷。爱情和亲情化成涓涓细流,滋润着他干涸的心灵。那一刻,他眼眶发热。他知道,无论时光如何流逝,无论身边的人事如何转换,莫言始终都会在那里等着他。 “ 现世安稳、岁月静好!”这也许就是自己梦寐以求的一切吧! 正思量间,那个于光风霁日、鸟语花香中凝神临字的女子突然凝眉,停笔抬头,眼神在接触到莫文昊的霎那间划过一丝讶色。然后,她眉间唇边绽开一朵嫣然浅笑。莫文昊被这笑定住了身形,他仿佛听到了自己心中花开的声音。 莫言放下笔,向莫文昊袅袅走来。 莫文昊迎上去,抬手将莫言脸边的碎发拢到耳后,爱怜的说:“怎么了?临的好好的为什么皱眉?” 莫言巧笑嫣然:“我在临你的字呢,临了半天也没找到感觉。” “是吗?我的字哪那么好临。”莫文昊傲然的说。 “狂妄,小心爷爷听见。”莫言轻拍了莫文昊一下。 莫文昊走到莫毅峰身边,弯下腰柔声说:“爷爷,我是文昊,我来看你了,你好吗?” 莫毅峰难得的睁开眼睛看了莫文昊一眼,然后又闭上眼睛养神去了。 莫文昊不以为忤,脱掉西装外套交给莫言。 莫言拿着他的外套笑他:“这么热的天还穿这么多。” “刚下飞机,纽约还没这么热呢,”莫文昊一边回答一边摘掉领带,卷起衬衫的袖子,拿起莫言放在台面的笔,嘴里叫着,“丫头,磨墨!” “是,少爷。”莫言含笑对着莫文昊施了一礼,忙把衣服拿进屋内,再出来给莫文昊磨墨。 “看着啊!”莫文昊凝神悬腕开始写那篇莫言没写完的《心经》,莫言安静的在旁边磨墨,专心的看着。书桌上用的还是多年前的笔架、笔筒、笔洗、墨匣和墨床,那上有蟾蜍雕像的水注和那块珍贵的松花砚也保管的干净完好,一点看不出岁月的痕迹。唯一改变的是多年前在桌前临帖的忧郁少年,已变成了现在自信、成功、沉稳、昂藏的男人了。莫言悄悄的打量着莫文昊,他的领口散开着,前额的头发略微凌乱,浑身流露出一种不羁与性感。 性感?莫言的脸红了。 莫文昊仿佛心有灵犀的抬眼看莫言,将莫言的脸红尽收眼底。他低笑出声,将笔放好,一把将莫言拉近怀里,用额头抵住莫言,低沉的说:“坦白从宽,想到什么了?” “爷爷在呢”莫言娇羞的推莫文昊。 莫文昊不理,将莫言紧紧的桎梏在怀里,将头埋进她的颈项,喃喃的说:“莫言,我越来越离不开你了。才出差了几天,我好想你啊!真不知道以前那么多年,我是怎么熬过来的。” 莫言用手回抱着莫文昊,刚想说话,突然发现莫毅峰正盯着他们看。 “曾爷爷!”莫言惊讶的叫出了声。 莫文昊也回头看莫毅峰,发现莫毅峰正含笑的凝视着他们,神态慈祥、眼光温和。不过他的视线停留不久,又好像穿透了他们,投向某处不为人知的地方。 莫文昊有些激动的揽紧莫言:“莫言,你看,爷爷都不反对我们在一起。他看上去还很开心呢!” 莫言也满怀希望的看向莫毅峰,喃喃自语到:“是吗?也许曾爷爷心里是什么都明白的!” 第六章1 8月盛夏,北京简直酷热难耐,莫家大宅那些郁郁葱葱的绿树上知了在没完没了的恬噪。莫言一个人在书房的躺椅里读书,读着读着,忍不住困顿,竟睡了过去。睡过去的一霎那,她迷迷糊糊的想着,天气炎热,惹得人十分贪睡啊! 不知道过了多久,莫言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脖颈上移动,冰凉滑腻,莫言忙睁开眼睛。 一眼望到面前竟然有个人!弯着腰,目光阴毒的盯着自己,双手环在自己的脖子上,竟然是黄豫瑾!莫言大吃一惊,忙甩开黄豫瑾放在自己脖子上的手,坐正了身子。黄豫瑾的脸上的表情有痛苦、有悔恨、有憎恶、有矛盾。她看到莫言惊醒过来,神经质的笑出声,然后从嘴里冰凉的吐出几个字:“我为什么要生下你?我为什么要生下你?”声音逐渐加强,然后她突然抓紧莫言的双肩,五指狠狠的扣住莫言的肩旁,她歇斯底里的大喊了一声:“我为什么要生下你!” 莫言瑟缩着,突然想起童年时有一次从梦中醒来,喝醉了酒的黄豫瑾就是以这样的神情、这样的目光冷冷的站在自己的窗前。她打翻了手里的红酒,狰狞的拿着枕头,恶狠狠的看着自己。 莫言觉得这八月酷暑陡然变成了寒冬腊月,室内的空气冻的她直打哆嗦。现在,她长大了。她终于明白了这眼光的涵义。 她颤抖着双唇,眼泪从明眸流淌而下:“妈妈……” “不要叫我妈妈!”黄豫瑾大声的打断她。 莫言从躺椅上踉跄着站起,发出一声惨笑:“哈哈,妈妈,你是想杀了我吧?我很小时候,你就想杀了我,是不是?” 黄豫瑾神色复杂的看着莫言,莫言继续说:“妈妈,其实我也早就想问你了。既然这样恨我,那为什么还把我生下来?” 莫言看着这个仇恨着自己的至亲,她再也压抑不住多年的心事:“妈妈,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吗?如果你赋予给我生命,就是为了让我这样孤寂、悲惨、痛苦的活着,那我宁愿从来没来到这个世界上。” 黄豫瑾惊讶的看着莫言,多少年了,莫言第一次在她的面前说这么多的话。她不禁细细打量起莫言来,这个身上留着她血液的女儿到底还是长大了。莫言就那样站在那里,虽然眼泪横流面色悲戚,但她就像是世界上最名贵的玉树琼花,兰姿蕙质、高洁雅致,夺人心魄。 黄豫瑾嘿嘿的笑了起来:“你以为我想生你?我就是死,也不愿意生下你。要不是……”她及时的打住了自己的话,不能再说了,说多了,那埋藏多年的秘密就再也无法掩藏了。 黄豫瑾定了定神,说:“我问你,你和莫文昊是怎么回事?” 莫言平静的看着黄豫瑾,自从和莫文昊在一起的那天起,她就无数次的想象着如何面对黄豫瑾的责难了。 她缓缓的说:“妈妈,如果我对于你把我生到这个世界上还存有一点感激的话,那就是——你让我认识了文昊。” 黄豫瑾决然道:“你们不能在一起,离开他吧。” “妈妈,不行,我不能离开他。我们发过誓,从此不离不弃。”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黄豫瑾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 “发过誓?你太天真了,你们绝对不能在一起,这是你们的命!”黄豫瑾恶狠狠的说,喘了口气,“我不和你说了,自然有人和你说,跟我走!” “去哪?”莫言泪眼朦胧的看着黄豫瑾,胸口突然泛起了一阵恶心。 “文昊的妈妈要见你。”黄豫瑾说完转身就走。 莫言无言的点头,跟在黄豫瑾身后,要来的迟早要来,自己早有思想准备不是吗? 宋应雪端坐在自己西院的书房内,看着黄豫瑾带着犹带泪痕的莫言进来。 她也不说话,只点头示意她们坐下。然后,她优雅的叫宋嫂送上来三杯茶,拿起面前那杯泯了一口。看着宋嫂出了房门,才轻咳一声打开话题。 不过,她不是和莫言说话,而是和黄豫瑾说:“豫瑾啊,你嫁进我们家多少年了?” “14年了吧,刚来的时候欣晴才只有6岁呢!”黄豫瑾回答。 “是啊,那时莫言也才8岁多。”宋应雪拿眼角的余光扫了莫言一眼。 “豫瑾啊,当时你嫁进来,其实家族里是有很多闲言闲语的。是我一力帮你们说话,你们才能在一起的。总算也是过了十几年舒心日子。” “婆婆,我知道,我很感谢你。” “可是,舒心的日子到头喽!你的宝贝女儿长大了,开始要大人们操心了。早知道这样,当初我真不应该让你进门啊!”宋应雪故作长叹,还是不肯看莫言一眼,只态度轻慢的看着手中的茶杯。 莫言终于知道莫文昊为什么那么讨厌宋应雪了。宋应雪脸上带着令人难耐的嘲讽和鄙视,大概自己和莫文昊这种出身的孩子,在她眼里连一只老鼠都不如吧。 莫言坐在那里坚持着不出声。看莫言没反应,宋应雪在心里暗骂一声,还真是和莫文昊刚好配成一对,两块木头。 黄豫瑾忙说:“妈,你别操心,我再和莫言说说。” “怎么,你还没说通吗?”宋应雪明知故问。 “没!”黄豫瑾说。 宋应雪终于站起了身,拿起桌面上一沓资料,施施然的走到莫言身边,将资料递给莫言说:“你看看吧!” 莫言木然的接过资料翻看,全是她和莫文昊在一起的照片。不过,现在无论宋应雪拿出什么来她都不会惊讶的。 她看完了资料,不发一言。 宋应雪在心中暗气,只得说:“莫言,你和文昊是叔侄女关系。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给莫文昊带来什么样的影响?就算你们天不怕地不怕,可是,你妈妈在莫家还怎样做人?莫家还拿什么脸面对世人?难道莫家百年的名声就要毁在你的手上吗?” “奶奶,我只想默默的跟在文昊身边,我不要名份,这样就不会对任何人有影响。”莫言终于开口说话了。 “不行,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莫家绝对不能允许这样的丑闻。”宋应雪断然拒绝。 莫言软语哀求:“奶奶,我和文昊试过了,我们不是没想过放手,可是不行!求你了,就让我静静的呆在文昊身边吧。” “哼!”宋应雪终于拿出最后的杀手锏,“莫言,我实话告诉你吧,你和莫文昊是有血缘关系的叔侄女。你的生父莫文端和莫文昊一样,是你曾爷爷的亲孙子!” 话音一落,莫言愣在那里,半天都没能消化宋应雪话中的涵义。然后,她猛的抬起头,不可置信的望着宋应雪。然后,她缓缓的转头看黄豫瑾,黄豫瑾脸上竟然有着一种类似幸灾乐祸的表情。 莫言的声音仿佛不是从她的嗓子里发出来的,好像是灵魂在颤抖着轻问:“妈妈,这是真的吗?你问什么不告诉我?” 刚才在东院的书房,黄豫瑾明明是可以先告诉莫言的。可她没有,她似乎就在等待观看莫言此刻一霎那间的绝望、震惊、痛苦的反应,她的心竟然得到了一些爽快安慰。 “你骗人!从来没有听说过爷爷还有个孙子。”莫言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尖锐。 “莫家的男人,在外面的私生子不知道还有多少呢,你怎么会知道呢?”宋应雪冷笑着回答。 “不可能、不可能!” 莫言喃喃自语。 “我要去问问曾爷爷,莫文端究竟是不是他的孙子?”莫言茫然起身,梦游般的向外走去,浑不记得莫毅峰早已神志不清,哪里还能回答她的问题呢。刚走半步,她就撞上了一堵结实但明显喘着粗气的胸膛上。 莫言抬眼,一眼看到莫文昊寒冰似的容颜,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第六章2 莫文昊下意识的用手臂揽紧莫言,眼光直直的射向宋应雪,这其中的冷锐和痛恨是那样的不加掩饰,令宋应雪不寒而栗。 “你和莫言说了什么?”莫文昊问。 “该说的都说了。”宋应雪回答。 “你来这里说这些,并不是爸爸授意的吧。” “出了这样的丑闻,难道要我袖手旁观吗?” “没想到……你还挺有莫家女主人的意识嘛!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我和莫言在一起,你应该是最高兴的一个才是。” “高兴到是谈不上,不过向你们这样的两个人在一起也没什么惊讶的,毕竟身世差不多嘛!” 宋应雪脸上又摆出了那种令莫文昊幼时痛不欲生的鄙夷和嘲讽。 莫文昊知道宋应雪在暗示他和莫言不光彩的出身,不过他已经长大了,他再不会像幼时那样受伤的跑开了。 想到这,莫文昊反而一笑:“其实,你心里打什么算盘我都知道。你现在想的无非就是如何利用这件事赶我出莫家大门罢了。” 宋应雪示威般的看着莫文昊,好像在说:“就是这样,你能怎样?” 莫文昊低下头看了莫言一眼,她微微颤抖的身躯仿佛快震散了他的心。 “其实……我一点都不稀罕莫家的万贯家财。你愿意要,拿去好了。哼,只要爷爷和爸爸同意!不过,你最好别惹我,我和莫言的事没有你说话的余地。” 宋应雪心想,万贯家财不要?谁相信! 她冷哼着说:“无论如何,我还是你名义上的母亲,我不能不管!” “母亲?”莫文昊嘴角一翘:“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干的那些事,哪有母亲的样子呢?” 宋应雪心中巨震,不安的问:“我干过什么事了?” “当年我被人绑架的时候,你故意拖延时间,既不把消息告诉爸爸,又不付钱给绑匪。等后来发现爸爸知道消息后,你又主动联系绑匪付钱。不过,不是放了我,而是……” 宋应雪的脸孔一下子雪白雪白的,她大喝一声: “别说了!简直胡说八道!” “你害怕了?我话还没说完呢。”莫文昊轻描淡写。 “你有什么证据?”宋应雪梗着脖子问。 “刘鹰当年接你的电话是有录音的,你没想到吧?这些年他一直藏在泰国,是我叫人把他找了出来。非但不抓他,还给他钱。条件嘛……就是要他把录音交给我!” 宋应雪不觉向后倒退了两步,她也曾想过莫文昊可能会知道这件事,可是,她没想到还有录音。 她竭力的平息着自己翻滚的情绪,强作镇定的说:“我不相信,哪有什么录音?” 莫文昊呵呵的笑了起来,宋应雪越惊慌他就越镇定:“不信?你可以试试!本来我看你年龄大了,为了顾全莫家的面子,不想旧事重提。可看样子,你对我的想法却始终都没有改变啊!” 宋应雪气的浑身颤抖:“我真没说错,只有像你们这样的孽种才能干出这种乱囵的事情。莫文端是你爷爷的亲孙子,你明明知道……” 莫文昊打断她的话,眼光深邃冷冽的望着宋应雪,他一字一句认真的说:“如果你再对我的事指手画脚,就别怪我让你这么大年龄还要身败名裂,弄不好……要吃牢饭啊!” 宋应雪的脸色瞬间惨白,嘴唇哆嗦了几下,竟没说出话来。 在旁边的黄豫瑾为自己听到的这一切而震惊着。黄豫瑾看着冷漠凌厉、深不可测的莫文昊,他争锋相对、分毫不让的将宋应雪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而他的手臂却一直将莫言紧紧的环在怀里。黄豫瑾的心灵开始深深的震颤起来了,这样一个可怕的男人深爱着自己的女儿。这样一个可怕的男人,为了莫言大概会不顾一切吧!如果莫文昊真的不顾一切,那么,是不是一切的真相就要揭开?自己多年的噩梦就要成真?不,不行,决不能让莫言和他在一起。 “妈妈,你能不能告诉我,当年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生下我?”莫言首先感受到了黄豫瑾那有些失控、惊慌甚至是发狂的眼神。 黄豫瑾只是带着凄厉的笑,喃喃的说:“如果那时我死掉了多好……” 莫文昊看着黄豫瑾,搂紧莫言,轻声说:“莫言,别问了。我们走……” 说着,他强抱着莫言,半拖半拽的把莫言拉出去。 莫言被他拉到院子里,轻轻推开他,拔腿就往外跑。她动作灵敏迅捷,眨眼就跑出了西院。莫文昊看莫言神色不对,紧跟着她,在去往东院的小路上一把将她抓紧进怀里。 “莫言,你怎么了?”莫文昊有些焦急。 “我要去找爷爷,我要问清楚……”莫言慌乱的想推开莫文昊桎梏自己的双手。 “问清楚什么?能问清楚的话,我早就问了!”莫文昊苦涩的说。 莫言闻言愣住,半天才将眼神重新聚回莫文昊的脸上,她伤心的的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18岁在伦敦的时候。” “呵呵”莫言发出难听的笑:“怪不得你不在英国念书而改去美国。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为什么不告诉她?他也曾经无数次的问自己这个问题。他回答自己,不告诉她是为了避免她伤心绝望。可潜意识里,他是怕莫言伤心绝望后真的永远离开自己。毕竟,在常人看来,血缘关系是一座永远也跨不过去的阻碍。 莫文昊满嘴的苦涩,他的心从没像现在这样慌张过。他知道自己自私,他没有给莫言后悔的机会。他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就替她做了决定。 现在,她知道了?她会离开自己吗? 莫文昊将莫言深深的镶嵌在自己的胸前:“莫言,莫文端究竟是不是爷爷的孙子还不肯定!但这重要吗?只要我们相爱不就就行了?” 莫言推开他,一时接受不了这样巨大的冲击,她含泪看着莫文昊:“难道这不重要吗?” 莫文昊语噎,一双眼带着沉痛、无奈、悲伤静静的凝视着莫言。莫言在这凝视中找回了自己的心,她被这样的莫文昊深深的打动了。一向冷静自持、潇洒凌冽、矜贵大气的莫文昊何曾有过这样疼痛无奈的表情呢?过去的一幕幕在眼前掠过。他在英国机场头也不回的离去、他在美国波士顿绝情的拒绝、他风尘仆仆的到法国寻找自己、他在香港对自己难掩的关心和情意……这其中,究竟深藏了多少爱与挣扎? 她的心尖锐的疼痛起来,她突然发现,自己一点都不在意莫文昊的欺骗。因为,现在她才完全明白了这么多年来莫文昊若即若离的态度。也完全可以想像,为此莫文昊经历了怎样痛苦的挣扎和抉择。正因为如此,她更加深刻的明白了莫文昊对自己的爱,爱极才不能放手啊! 莫言主动用双臂搂紧了莫文昊的腰,心疼的说:“文昊,这些年你很苦吧?” 莫文昊愣住了,本来他准备面对的是莫言的不满和诘问。 “我一点都不怪你。如果你当年告诉了我,我相信,我的决定会和今天的一模一样,不会有任何的不同。你告诉了我,也只是增加我的烦恼和痛苦而已。所以,文昊,谢谢你!谢谢你一个人承担了这么多的痛苦。谢谢你帮我做了决定!” 莫文昊的心泛起滔天巨浪。他死命的抱紧莫言,将头埋进莫言的发,嗓音中甚至带着些呜咽了。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一个这样深爱自己的女人呢?无论他怎么做,她总是能够最深切的体会自己的心。 “文昊,那天我发过誓不是吗?永远爱你,永远相信你。请你……也相信我!”莫言用手抚着莫文昊的发,轻声细语。 第七章1 萧默儒在本年度最炎热的一天来到北京。 当莫言赶到北京最顶尖的stxiao饭店时,额头已沁出轻汗,整个人觉得十分的不舒服。酒店里的冷气更是让她如坠冰窟,一热一冷,胃里无法抑制的向上冒酸水。她在西餐厅里见到了等待已久的萧默儒,勉强笑了一下,来不及寒暄就说:“不好意思,我先去一下洗手间。” 说完,快步离开。过了好一会,她才回来,一张脸惨白惨白的! 萧默儒看着形容有些憔悴的莫言,关心的问:“莫言,你怎么了?不舒服?” “没什么,北京的夏天太热了,我有些不习惯。”莫言答。 “是不是中暑了?” 萧默儒关心的伸出手来想摸一下莫言的额头。 莫言下意识的躲开了。 萧默儒自嘲的咧嘴一笑,难掩黯然。 “莫言,你的气色没有在法国时好,看来你没有好好照顾自己。”萧默儒说。 “没事的,可能赶来的太急了,休息一下就好。”莫言解释。 这时,服务员端上了两杯咖啡。萧默儒的眼光透过咖啡蒸腾出的香气,纠结着双眉,认真的看着莫言。莫言的容颜看上去似乎有些氤氲轻忽,单薄的仿佛随时都可能消失不见。 莫言被他看得十分不安,想缓和一下气氛笑着说:“默儒,这次怎么有时间来北京?你不是忙着当空中飞人,视察各地酒店呢吗?” “嗯,北京的也要考察啊。最近酒店准备重新搞一次装修,我顺便过来看看!”萧默儒意态消沉的说。 “怎么了?默儒。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莫言好奇。 “其实……”萧默儒沉吟着,“我是专程为了找你而来的!” “我?”莫言惊讶。 “对,我想让你和我回法国。” “为什么?” “我这辈子做的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在法国的时候没有明确的向你表露我的心迹。” 莫言一时不知道怎样回答。 “莫言,我爱你!”萧默儒掷地有声的说。 “默儒,我的家人都在中国,我想留在这里陪伴他们。”莫言婉言拒绝。 “陪伴谁?你的母亲常年在香港,你在北京没有直系亲属。”萧默儒直接揭穿莫言。 莫言震惊的看着萧默儒,然后又释然的笑了笑。像莫文昊、萧默儒之流,想调查一个人还不容易吗? “默儒,既然你知道我的情况,你就更应该了解我。我想在北京陪伴曾爷爷过完最后的几年。” “如果老人家活到120岁呢?你再陪他20多年?”萧默儒质疑。 “我希望曾爷爷长命百岁,他活多久,我就陪多久。”莫言声音柔但坚定。 “哼!”萧默儒一反平常的温和无害:“我看,你是想以莫老为幌子,陪伴另一个人吧!” 莫言睁大眼睛,定定的看着萧默儒,不知道他想说些什么。 “莫言,你和莫文昊是不可能的。”萧默儒沉痛的说,“在巴黎初见你时,我就喜欢你。那时我知道你心里有人,我不想逼你。我想给你时间慢慢理清自己的心,也慢慢看到我的好。” 莫言拿起咖啡想喝,到了嘴边好像想起什么又放下。她静静的听着萧默儒的话不再逃避。因为她知道,萧默儒既然来找她,就肯定要把话说清楚。这个优秀的男人,同样是不容人拒绝的。 “莫言,我们相识4年了。你应该知道我对你怎么样,难道你就真的对我一点好感都没有?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呢?” 莫言看着眼前这个儒雅睿智的男人,看着他书卷味里怀抱陡然剑气的英挺面容。无疑,他是十分令人心折的。可惜,爱是无法勉强的。 “默儒,你很好,真的很好。是我配不上你!”莫言苦涩的说。 “别跟我说这个,直接说你的答案就行了。”萧默儒打断她。 “默儒,爱是一霎那就决定了的事,我……控制不了,”莫言艰难的说,“如果我可以选择,那我宁愿自己爱上的是你!” “莫言,你理智点,你们不可能!”萧默儒痛心的说。 “你……全知道?”莫言大惊。 “有人将你们的照片都送到我的办公室了,我难道还不知道?”萧默儒苦笑。 “啊?”莫言惊疑不定,有谁会知道的这么详细,有谁还知道萧默儒和自己的关系呢? “你就是为这个来的?”莫言问。 “对,我为你而来,也为我而来。你现在昏头了,你和莫文昊的身世背景注定你们是不可能有结果的。与其让你再受伤害,不如跟我回法国冷静冷静。我不逼你一定爱我,但我必须拉你出这个漩涡。” “默儒,我早就昏头了。我见文昊第一面就爱他,从8岁爱到现在,已经14年了。我已经没顶在这段感情里,谁也拉不出来了。” 萧默儒终于不再说话,定定的望着莫言,神色间的疲惫、痛苦、伤心、失望,溢于言表。 莫言站起身来说:“默儒,我今天不舒服,先回去了。等你有时间,叫上之谦和欣晴,陪你在北京好好的玩玩。” 萧默儒不说话,眼光定定的盯着莫言那一口未动的咖啡出神。 莫言狠狠心,转身离开。 北京昊天发展总部大楼里,莫文昊惊讶的听着秘书的汇报。 “莫总,有一位自称是法国st—xiao集团副总裁的萧默儒先生正在会客室里,想见您一面。” 秘书毕恭毕敬的说。 “事前有预定或预约吗?”莫文昊问。 “没有”秘书回答。 莫文昊沉吟了一下,萧默儒是何来意呢? “把与张董的约会向后延一个小时,请他进来吧!” 不一会,萧默儒一身的潇洒随意,神色自若的走进莫文昊豪华、庄重、宽大的办公室。他并未正式着装,而是穿着米白色短袖休闲t恤,灰色长裤。清新俊朗的像是邻家的大男孩,哪里是什么集团的副总裁啊! “莫总,不好意思,不请自来了啊!”萧默儒带着温和的笑。 “哪里哪里,您是我请也请不到的贵客啊,欢迎欢迎!”跟萧默儒比起来,莫文昊一身的西装革履,显得正式拘谨得多。 “莫总你好忙啊?想找你还真不容易。”萧默儒说。 “是啊,我也正奇怪,秘书说你并没有预约,您怎么会知道我今天在这里的?其实我很少在这里办公。”莫文昊有些玩味的说。 “当着明人不说暗话,”萧默儒眨眨眼,“自然是有人指点了。” 莫文昊故作恍然状:“哦,萧总,你可是一来就把这位高人给卖了啊!” 萧默儒眉心微动:“这位高人只不过想利用我而已。她对你安的什么心我不关心。但很显然,她对莫言没怀什么好意,这我就不得不担心了。” 莫文昊的面容沉静了下来,眼中寒光微闪。他坐在硕大的办公台后,微低着头,将手中的意大利手工钢笔不断的反转。 半响,他才说:“萧总,你可以说说你的来意了!” 萧默儒从会客沙发上起身,踱步走到办公室宽大的落地玻璃前。他的眼光看向窗外,66层顶楼的空间,让玻璃外的风景虚无而空旷。 萧默儒喃喃自语到:“我的办公室也是在最顶楼,也有这样一片宽大的落地窗,窗外的景致看起来都十分的相似!看来我们的喜好十分相像啊!” 莫文昊从办公桌前起身,将双手插入长裤的口袋,缓步至萧默儒身边与他并立:“萧总想说什么呢?” “莫总,你放了莫言吧!” 第七章2 “呵呵呵,”莫文昊笑不可抑,“萧总,你真会开玩笑,我又没把莫言关起来。” 萧默儒转过身严肃的看着莫文昊:“莫总,我爱莫言。我会给她幸福,希望你成全。” 莫文昊藏在裤袋里的双手狠狠的握紧,脸上却似笑非笑的问:“莫言也爱你吗?” 萧默儒黯然,他喃喃自语:“不爱我又怎么样?我爱她就行了。” 莫文昊朗声笑了起来:“萧总,您太会开玩笑了。既然莫言都不爱你,你有什么立场到这里和我说这番话呢?” “莫言爱你又怎样呢?你有资格爱她吗?你的爱只能让她痛苦,只能让她一辈子遭人唾骂。你的爱太沉重了,莫言早晚有一天会被压垮的。”萧默儒沉痛的说。 “萧总,你不是莫言,你怎么知道莫言的感觉?”莫文昊反问。 “莫总,我觉得你太自私了。你明知道莫言是个傻女孩,爱了就是一辈子。她这样无条件的委曲求全,难道你一点都不心疼吗?如果你真的爱她,你就应该放手。”萧默儒毫不留情的谴责着莫文昊。 莫文昊脸上冷硬的面具似乎被什么给击出了一丝裂缝,虽然他迅速的恢复到那个平静冷然的神情,但萧默儒还是知道自己的话击中了莫文昊的软肋。 莫文昊心底最深的痛,被萧默儒的话一下子搅成碎末,顺着血管流入四肢百骸。是的,莫文昊承认,因为自己的自私要让莫言永远生活在乱囵的阴影里。莫言还会掩盖一切难过,在自己面前强颜欢笑。 莫文昊咬了咬牙,涩声说:“萧总,不好意思,这是我和莫言之间的事情。痛苦也好,快乐也好,都与你无关。特别是……莫言并不接受你这番好意吧!” 莫文昊的反击快准狠,一下子打得萧默儒哑口无言。 萧默儒沉默了一会:“莫总,我今天来不是请求,只是通知你一声。我会尽一切力量带莫言走,我不能看着她痛苦一辈子。” 莫文昊冷然的将头转向窗外,木然的说了一句:“我拭目以待!” 送走了萧默儒,莫文昊再也无心工作。取消了一切应酬,驱车返回公寓。 自从和莫言在一起以后,莫文昊将工作重心尽量放在北京。一个月里,倒也有10天左右在北京。他在时,莫言就是他的小妻子,在公寓里忙里忙外。不在时,莫言就在莫家大宅陪伴莫毅峰,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平静的过日子。 昨晚莫文昊和莫言住在公寓,早上莫文昊走的时候莫言还没醒。萧默儒的一番搅和,搞得莫文昊迫切的想见莫言。一进公寓大门,玄关的地柜上摆了一大束盛开的马蹄莲,莫文昊不禁露出笑容。只要莫言在,房间里肯定会有一束盛开的马蹄莲,那是她最喜欢的花。他走进室内,房间里收拾的纤尘不染,空气中仿佛还浮动着莫言身上的幽香,可佳人却芳踪杳然。 莫言不在?莫文昊整个人仿佛一下子被掏空了,坐在沙发里,看着宽大的公寓,觉得一切都那么的空虚。 他掏出手机,流利的拨出号码,等待着那可以抚慰他心灵的声音。 “铃铃铃……铃铃铃……”手机里传来千篇一律的铃声,莫文昊锲而不舍的连打了三个电话,可最后总是系统提示音:“你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莫文昊终于失控的将手机仍在沙发上,莫言,你到底在哪? 想到了什么,他拿起手机想拨另一个号码,想想,又放下。 莫文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开始对自己的行为感到心惊。怎么了?不就是萧默儒这个外人说了几句话吗?怎么搞得自己心神俱乱呢?唉,莫言啊莫言,归根到底,是我害怕失去你啊! 正自胡乱思量间,挽救他的电话声终于响起,是莫言。 莫文昊急切的抓起电话:“莫言,你在哪?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声音里有不同以往的焦燥。 “哦,”轻柔的声音如春风初起,一下子将莫文昊心中的焦燥抚平,“默儒从法国来,我陪他四处转转。刚才人多,没听到电话响。” “你和萧默儒在一起?”莫文昊心中不悦,他的动作到是快,才见过我就去见莫言。 “嗯,欣晴和之谦也在。” “莫言,我想你!”莫文昊突然说。 “呵呵,”莫言笑了起来,“才分开几个小时……呵呵,什么时候无所不能的莫文昊也像小孩子呢!晚上之谦要请默儒吃饭,我和欣晴作陪。” “那也请我做陪好不好?”莫文昊不依。 “你……”莫言莞尔,“那要问问之谦的意思了。” 莫文昊也为自己异于往常的表现自嘲的笑了起来。他定了定心神,又恢复到那个冷静自持的莫文昊。 他柔声说:“莫言,晚上早点回来,我等你。” “好……文昊,不好意思。要不……”见莫文昊不再胡闹,莫言反而内疚了起来。 “没关系,我还有好多事情要忙,你不用担心我,和欣晴她们好好玩吧。”莫文昊安慰着。 “嗯”莫言听着莫文昊收线的声音,才缓缓将电话放回手提袋。 不远处,方之谦和莫欣晴并肩而立,萧默儒站在他们一步开外的地方,三个人相谈甚欢。 莫欣晴见莫言收了电话,蹦蹦跳跳的过来,悄声说:“是小叔叔?” 莫言不好意思的点点头,眼睛盯着方之谦,问莫欣晴:“欣晴,最近和之谦怎么样?” 莫欣晴嘟起嘴:“他那块千年石头,还能怎么样!” 莫言含笑的逗着莫欣晴:“是吗?我看你们现在在一起挺自然、挺默契的啊!” 莫欣晴害羞的笑了,将头凑到莫言耳边说:“姐姐,之谦好像不讨厌我哦!” 看着她那喜不自禁的样子,莫言笑着推了推她的头:“小丫头,看你高兴的。” 这时,萧默儒和方之谦也走了过来。 萧默儒含笑着故意叹口气说:“好像女孩子们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很多话说,永远不记得旁边被冷落的男士。” 莫言看着萧默儒的俊雅眉眼,想起在巴黎初见时他也曾这样抱怨过自己和唐芯。莫言心里泛起一股温暖,那是属于朋友之间的温馨友谊。 莫言刚想说话,口袋里的手机又叽叽喳喳的响了起来。莫言无奈,笑着看了看面前的几个人,心里想着这个莫文昊,又有什么事?她伸出手去拿手机,眉间眼角带着柔和的笑意,嘴角轻翘,小小的酒窝若隐若现。这甜蜜温柔的神色让面前的两个男人无法移开自己的视线。 可是,莫言的笑在看清来电显示的瞬间就僵住了。 她看着电话发呆,直到欣晴催促她:“快接啊!”她才如梦初醒的接起电话! 欣晴心想,我亲爱的莫文昊小叔叔,原来你也有今天。紧张一个女人紧张到电话追踪的地步。 不过,等莫言接起电话,她又直觉得电话那头不是莫文昊。 只听莫言说: “喂!” “我正和朋友在一起。” “在哪?” “好,我马上来!” 莫言的脸变的雪白,她将电话紧紧的握进掌心,脸上扯出一个僵硬的笑,转向萧默儒说:“默儒,不好意思。我临时有点事,让之谦和欣晴陪着你玩吧!” 萧默儒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和突变的神情,关心的问:“莫言,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没有,”莫言笑了笑,“下午不能陪你玩了,晚上陪 莫可言说的爱第15部分阅读 欲望文 莫可言说的爱第16部分阅读 莫可言说的爱 作者:未知 莫可言说的爱第16部分阅读 吓隳愠苑埂!?br / 她转身拍了拍莫欣晴,又对方之谦说,“拜托了,帮我招呼默儒。到时把吃饭的地方通知我。” 方之谦点点头,欲言又止。 莫言快步离去,方之谦还是没忍住问欣晴:“是莫文昊?” “不知道,应该不是吧!”莫欣晴惊疑不定的回答。 萧默儒望着莫言走远的背影,在盛夏灼热阳光里渐渐模糊成一团光晕。 他眯了眯眼,觉得自己心中的担忧正像涨潮的海水,一浪高过一浪。 第八章1 当莫言敲开stxiao酒店1802号房门,露出黄豫瑾那张精致美艳的脸时,莫言觉得胸中沉闷的快吐出来了。 电话里黄豫瑾坚决冷硬的要求她必须马上来,她忐忑不安,不知道又要面对怎样的狂风暴雨。 “进来吧!”黄豫瑾冷冷的看了莫言一眼,侧身让她进来,又把门仔细的关好。 “妈!”莫言怯怯的叫了一声,发现黄豫瑾精致的妆容下竟有着掩藏不住的憔悴和疲惫。 黄豫瑾没答她,只带着她走向套房的会客厅。 沙发上正做着个男人,听到门口有人进来,缓缓转过头。看见莫言,他咧开嘴,绽开一个令莫言毛骨悚然的笑。 莫言吃惊的微张着嘴,回身看向黄预警,为什么?为什么莫文端会出现在这里? 黄豫瑾直接漠视掉莫言的紧张,指着莫文端对面的沙发,僵硬的说:“坐,他有话和你说。” 莫言胸口越发的恶心起来,这个仿佛毒蛇和狐狸混合体的男人,真的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吗? 她冷了脸,说:“我和他没什么好说的。” 她转身欲走。 “站住!坐下!”黄豫瑾突然厉声呵斥着莫言,“怎么,有了莫文昊就连我也不看在眼里了?” 莫言僵在那里,半响后,像过去多少年来做的那样,乖乖的听话。 她缓缓坐到莫文端面前的沙发,眼神转向侧面,不肯和莫文端对视。 “呵呵,豫瑾,干什么对孩子这么凶呢!”这时莫文端才出声,冰凉滑腻的声音听得莫言直起鸡皮疙瘩。 莫言心想,为什么我对他除了厌恶,没有一点感觉呢?不是说血浓于水吗? “莫言,这次来,是想请你帮个忙!”莫文端转入正题。 “我没权没势,帮不上什么忙!” “那可不见得!”莫文端胸有成竹的坐在哪里。 难道……他打文昊的注意?莫言心里惊疑。 果不其然,莫文端继续说道:“据我所知,你对莫文昊先生有着非凡的影响力。” 莫言将眼光盯紧黄豫瑾,嘴里问着:“你怎么知道?” 黄豫瑾突然插话说:“不是我说的。” 莫文端哈哈大笑起来:“莫言,你可怜的妈妈怎么会主动将小辫子送到我手里来呢?告诉我你和莫文昊之间关系的另有其人。” 莫言转回眼光说:“你想怎样?” “你帮我说服莫文昊,将香港周宇萍案子里涉及的证据撤掉。” 莫言疑惑的看向莫文端,莫文端嘿嘿冷笑着说:“看来你还不知道莫文昊睚眦必报的性格啊!他将周宇萍当年继承遗产的案件又翻出来,还帮助周家的后人查找证据,找出字迹鉴定专家指认遗嘱为伪造。他做这一切,目的不过是想让我一无所有。我不得不承认,莫文昊这一招确实够阴损、够歹毒。”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如果周宇萍确实做过,文昊帮周家的后人也谈不上什么阴损,反而是一件好事。” 莫言尽量镇定。 “莫文昊想赶尽杀绝可没那么容易,你不知道我手里还有某人的小辫子吗?”莫文端漫声说道,眼光瞥向黄豫瑾,黄豫瑾的脸惨白惨白的。 莫言瞄了一眼母亲,冷静的说:“不就是你和我母亲那些陈年往事嘛!不就是向外界宣布,你是莫家的私生子,我和莫文昊是叔侄女乱囵嘛!你以为你自己私生子的身份很光彩吗?你以为你说别人就信吗?以莫家的能力,别说堵你的口,再多十个莫文端,一样堵得住。” 莫言还不习惯一下子说这么长的话,微喘了一口继续说道:“再说,即便是你说了出来,更多的人会认为你只是个趋炎附势、贪慕莫家财富的无耻小人而已。哼,你喜欢怎样说就怎样说吧。我和文昊早就做好了面对一切的准备。过个十年八年,自然就没人会在有兴趣理我们了。” 莫言边说边在心里打鼓,她怀疑这么尖锐的话真是从自己口中说出来的吗? 莫文端听着莫言的这番话,心里又惊又怒。心想这小丫头表面柔弱,可遇事却是冷静缜密啊,自己还真是小瞧了她。 莫文端待莫言说完,不急不忙的说:“我的要求还没说完,我不但要莫文昊放了周宇萍,还要他给我的公司投资!” 莫言皱眉:“你没听清我的话吗?你喜欢怎样就怎样吧,我不会答应你的任何条件的。” 莫文端不看莫言,眼光却紧盯在黄豫瑾身上。 黄豫瑾吞了吞口水,张开艰涩的喉咙:“莫言,你就去和莫文昊说说,让他放了莫文端吧。” 莫言震惊的望着黄豫瑾,她不能理解的说:“妈妈,我不懂,你为什么要听莫文端的话?当年的事情莫文耿……嗯爸爸……都知道,你还有什么可怕的?” 黄豫瑾惨白着脸,目光呆滞的看着房间里的地板,仿佛莫言只不过是在对着空气说话。 莫文端瞪着一双眼睛,看着眼前白着脸质问黄豫瑾的莫言,眼光渐渐的迷离起来。对面莫言的容颜仿佛渐渐幻化成年轻时代的黄豫瑾。她穿着鹅黄|色的连衣裙,婷婷的倚在莫文耿身边,对着自己嫣然而笑。 莫文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他站起来坐到莫言身边,两手抓住莫言的双肩,眼睛盯着莫言的眼睛,嘴里阴沉却清晰的说着:“莫言,如果你真的是我女儿,也许就不用这么痛苦了。至少……我看在父女之情,不会过多的为难你!” 莫言无法置信的睁大了眼睛,心里开始有些迷蒙,竟夹杂着些惊喜、带着点希望。如果……如果我不是他的女儿,那我和文昊?那……莫言不禁用手抚上了自己的小腹。 她喃喃的问:“我……不是你的女儿?”语气里那种希翼是不能掩饰的。 莫文端恶狠狠的盯着莫言不说话,双手使劲的扣紧莫言的双肩,好像恨不得捏碎了她。 “是的,你不是我的女儿。我根本就不能生育,”莫文端的眼中泛起血丝,咬牙切齿的说,“如果……你真是我和黄豫瑾的女儿,那样多好!可惜,老天总是这样亏待我。” 他疯了一样的笑起来:“莫言,你知道到吗?我这辈子,最爱你母亲。” 旁边的黄豫瑾听了莫文端这话,整个身体向秋天枯树枝头的树叶,强烈的颤抖了起来。 她颤颤巍巍的用手指着莫文端,声嘶力竭的说:“你住口!你住口!你无耻!” 莫言无视自己肩膀尖锐的疼痛,转头看向黄豫瑾,无比紧张的问:“妈,那我爸爸是谁?” 黄豫瑾绝望的看着莫言,突然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痛哭出声:“我为什么要生下你?……我那时为什么没有掐死你?不应该让你长大……我怎么会陷入这么绝望的境地!” 莫文端终于松开了钳制莫言肩膀的手,嘿嘿的冷笑了起来:“莫言,我告诉你……哈哈哈,你妈也不知道你是谁的野种……哈哈哈,只有我知道他们是谁。可具体是他们中哪一个的,连我也不知道啊!要不要我列个名单给你,你挨个去问问?” “啪”黄豫瑾突然冲到莫文端面前,拼着浑身的力气打了莫文端一个大耳光。 莫文端挨了打,毫不犹豫的反手就回了一个耳光,黄豫瑾一下子就被打到在地。 两个响亮的耳光声,终于震醒了被莫文端的话惊呆了的莫言。 她扑过去查看黄豫瑾,莫文端发了疯一样的把莫言推开,一把揪起黄豫瑾:“你居然打我,贱货!”他反手又是一巴掌,打得黄豫瑾扑倒在地上,嘴角鲜血横流,“你本来是我的老婆,你勾结莫家,逼我签字离婚,还让莫毅峰那个老不死的送我出国!” 莫文端冲过去还想揪起黄豫瑾,莫言扑过去挡在黄豫瑾身前,大声的说:“我答应你!我答应你!” 莫文端被莫言声嘶力竭的嘶吼震醒了心神,从疯狂的状态中醒了过来。他楞了会神,喘喘气,用手整理了下头发。用邪佞的双眼盯着莫言,嘶哑的说:“你说的,我等你的消息。如果……一个星期内没见到莫文昊的行动,我就叫你妈妈的丑事大白天下。” 说完,他嘿嘿一笑,对着黄豫瑾说:“也许,我不必让所有人知道,只要让莫文耿一个人知道就行了!” 莫言颤着手,指着门口说:“你给我滚,别让我后悔!” 莫文端看着地上的母女俩一阵冷笑,转身走了出去。 第八章2 黄豫瑾踉踉跄跄的起身,大力甩开莫言扶住她的手,一声不吭的坐回到沙发上。 “你走,我不想看到你!”黄豫瑾哑着嗓子说。 “妈妈,当年怎么回事?你就告诉我吧!”莫言蹲跪在黄豫瑾膝前乞求。 “莫言,如果你还认我这个妈,就离开莫文昊!”黄豫瑾逼莫言。 莫言含泪看着黄豫瑾,希翼的问:“妈,我真的不是莫文端的亲生女儿?那……我和文昊就没有血缘关系了?” 黄豫瑾用尽自己最后的力气匡了莫言一个巴掌,她恨声说道:“你就只想着你自己!” 莫言用手捂着被打的左颊,终于痛哭出声:“妈,我怀了文昊的孩子!我不能离开他!” 黄豫瑾听了这话呆愣了许久,从嘴里蹦出一句:“孽种!” 莫言哭的不能自抑,她抓着黄豫瑾的手:“妈妈,求求你,让我呆在文昊的身边。没有他,我……会死!” 黄豫瑾木然的甩开莫言的手,起身向卧房走去,边走边说:“你不离开他……我……会死。” 然后,她将卧房的门重重的合上。那声音异常的沉重,敲在莫言的心上,让她肝胆俱寒。 莫言浑身无力,跌坐在地上发呆。也不知道坐了多久,门口突然传来莫文昊焦急的呼喊。 “莫言,你怎么了?”人随声至。 莫言茫然的抬头看他,脸上还留着鲜红的指印,眼神半天没能聚焦到他脸上。 莫文昊心如刀割的看着莫言,咬牙说了一句:“黄豫瑾!”说完猛的起身向卧房走去。 “文昊?”莫言的手一紧,拉住莫文昊,“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莫文昊看到莫言不胜悲凄的样子,放弃了走开的念头,将她抱起来放到沙发上,心疼的用手抚着莫言的脸:“黄豫瑾打你了?” “没事。你怎么来了”莫言问。 “对不起,莫言,你的手机里放置了全球定位的芯片。欣晴打电话给我,说你接了个电话就走了。饭也不去吃,电话也不接,我怕你出意外,所以……” “文昊!”莫言感动的搂住莫文昊,只有在他怀里,才能寻求一点心安与慰藉。 “文昊,我们回家!”莫言轻声说。 “好。”莫文昊答应着,眼光划过黄豫瑾紧闭的房门,抱紧莫言走出去。 驱车回家,刚进公寓的大门,莫言就直奔洗手间狂吐个不停! 莫文昊拍着莫言的背,惶急的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我们去医院吧,你怎么一直吐个不停……” 说着说着,莫文昊的脸色苍白了起来,他迟疑的问:“莫言,你是不是……” “不是。”莫言喘了一口气,拿过杯子漱漱口,说:“有点中暑,晚饭又没吃,胃有点不舒服。” “哦,”莫文昊拿毛巾帮莫言擦擦脸,扶她到卧室躺下,拍拍她的脸说,“乖,好好休息一下,我去给你煮点粥。” “别走,”莫言拉住莫文昊的手,“陪我一下,我还不饿。” 莫文昊皱了皱眉,最后还是投降的爬上床,将莫言搂在怀里。 “莫言,今天你妈妈又跟你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莫言故意轻描淡写,“还不是以前说过的那些话!” “没有动摇吧!”莫文昊吻吻莫言的额头。 “没有!”莫言回答。 迟疑了一会,莫言说:“文昊,我们去做个亲缘鉴定怎么样?” “为什么?黄豫瑾让你做的?”莫文昊声音微微提高。 他就知道黄豫瑾这个女人来找莫言没安好心,做了亲缘鉴定,铁证如山面前他和莫言再难推脱。 “没有,我自己想做的。”莫言心中带着点希翼。 “不行,不能做。”莫文昊一口回绝。 “为什么?”莫言问。 莫文昊心中不断分泌着苦涩的汁液,为什么?因为自己已经找全英国最权威的三家机构分别做了测试,他们的答案惊人的相似。而这个,莫文昊是无论如何不会告诉莫言的。除了他,谁也不敢确凿的拿出证据来来证明他们之间的血缘关系。他想让莫言面对这个沉重的事实是能在在内心留下一点希望。 他反问:“莫言,你告诉我,为什么突然想做?” 可莫言又有莫言的想法。她想,如果自己直接告诉莫文昊其实他们是没有血缘关系的,莫文昊势必会揪根问底,那时黄豫瑾的秘密就无从隐藏,这无异于是在逼母亲死。所以,不如做个亲缘鉴定。结果是没有亲缘,莫文昊也就不会怀疑到母亲当年的事上。这是皆大欢喜的事,自己也可以和莫文昊摆脱心理负担,生下孩子。 于是她说:“文昊,我……想要个孩子。如果鉴定结果是没有亲缘关系,我们就可以要……” 莫文昊断然打断了她,粗声说道:“我不喜欢孩子!” 说完,他跳下床背对着莫言说:“我去给你煮碗粥,别把胃饿坏了!” 孩子?怎么和莫言解释? 看着他逃也似走掉的背影,莫言的心中升起一股强烈的无力感。到底,他为什么这么抗拒做亲缘鉴定呢? 两个人第一次各有各的心思,第一次不能对对方坦白! 莫言走进洗手间,打开水龙头,哗哗的洗着手。突然,透明的清水变成了腥浓的鲜血!莫言大惊失色,惶恐的转身就往外跑。 空旷的走廊幽暗深长,望不到边的一排窗子上冗长的窗帘在随风狂舞。莫言在昏暗的微光下回头张望。一望之下,魂飞魄散。一个浑身鲜血的怪物正张牙舞爪的挥舞着无数腥腻的触角追赶着她。她拼命的跑,拼命的跑,最后她实在跑不动了,她马上就要被拖进怪物那血盆大口里去了! “文昊!”莫言凄厉的叫了起来,“救我!” “莫言!莫言!怎么了?”莫文昊摇着怀中的莫言,她额上的发已经被汗水浸湿,身体在不由自主的抖动着。 “文昊!”莫言缓缓自梦境中清醒,惊魂未定的看着莫文昊英挺的脸,她将自己的头深深的埋在他的怀里,“文昊!” “怎么了?做噩梦了?”莫文昊关心的问。 “嗯,”莫言定定神,“我又梦到了小时候看见过的那怪物。自从我目睹妈妈自杀后,有一阵子我总是有幻觉,觉得有个浑身鲜血的怪兽在追赶着我……” 莫言的语速越来越慢,声音越来越小。接着,她惊喘着从床上弹起身,带着哭腔走着音的叫了一句:“文昊,我妈妈!我妈妈!” 第九章1 在莫言疯狂的按了无数声门铃,而门内没反应的时候,她开始失控的用力拍门。 莫文昊跟在莫言身边,安慰的说:“莫言,你别急。你妈不会有事的……” “这位先生、女士,请问有什么能帮到你吗?”这时一位带着客房部副理胸牌的妙龄女子走了过来,礼貌的询问着。莫言的一番举动已经引起了酒店工作人员的注意。 “这间房里住的是我妈妈,我担心她出意外,请你们帮我打开门!”莫言焦急的说。 副理礼貌的笑着对莫言说:“小姐,不好意思,我们不能随便开客人房间的门。” 莫言抓住副理的手,惶急的说:“真的,相信我,我妈妈可能除了出了意外。电话也没人听,叫门也没人理。” 副理还是那副淡定的神情说:“您确认客人还在房间里吗?” 莫言一愣,旁边的莫文昊叹了口气,严肃的对那个副理说:“如果真的出了什么意外,你们酒店能全权负责吗?” 那副理一愣,沉吟了一下还是说:“请您稍等一下,我请示一下。” 莫言脑中灵光一闪,迅速拿出自己的手机。播下一串号码,只响了一下那头就接通了:“莫言?” “默儒,你在酒店吗?” “在啊!”萧默儒十分惊奇。 “我现在在18楼,1802号房门前。请你快点来,我有事求你。”莫言的声音颤抖着。 “好,我马上来。” 几乎2分钟都不到,萧默儒就赶到了1802号房。他一边听那个副理恭敬的汇报事情经过,一边用担心的眼神观察着莫言。 “开门!”萧默儒只听了几句就马上说。 “可是……”那副理还想说什么,可萧默儒的眼光一扫,她就再不敢开声了。 很快,本层的服务员拿来了房卡,副理走在最前面,“叮”的一声打开了房门。 房中一片黑暗,副理抬手打开灯。套房外间的会客室在灯光的照耀下一览无余,什么人都没有。莫言吁了一口气,又向卧房走去。 莫文昊紧跟在后面,在推开门的一霎那,莫文昊突然握住了莫言碰触门把的手。 “莫言,我先进去看看。”莫文昊轻声说。 莫言想点点头。 莫文昊拍了拍莫言的肩,伸手转动冰冷的金属门把手。门缓缓的开了,莫文昊小心的走进去。床头灯昏暗的亮着,黄豫瑾安详的睡在床上。她的脸上竟然有着奇异的笑容,像是带着历经磨难后终于解脱了的愉悦。 然后,莫文昊的心便在一个无底的黑洞里不断的下坠。他看到精致华丽的丝被下正蜿蜒着一条血色小溪,他不自觉的闭上了眼睛。然后,他迅速回身,想挡住莫言的视线。 可是晚了,莫言已经撕心裂肺的扑了过去:“妈妈!妈妈!快醒醒,快醒醒!”她雪白的外衣上沾满了黄豫瑾的鲜血,在幽暗的灯光下让人看上去分外的凄厉。 萧默儒震惊的看到这一幕后迅速的叫来了酒店的医生做应急处理,并打电话叫救护车。 莫言完全陷入到一种自责茫然的情绪中,奇异的竟没有眼泪,只是不停的自言自语:“我不应该离开。我应该想到她说到做到。我不应该离开……她说了她会死……” 莫文昊抱紧她,在她耳边低声细语试图唤醒她:“没事的,莫言,她不会有事的。我们马上送她上医院。” 莫言死命的抓着莫文昊:“文昊,第二次了,我第二次看见她自杀了。只有我死……” “莫言!”莫文昊一声断喝,“别胡说,你忘了答应过我什么?” 莫言在莫文昊的喝声中终于结束了自己的喃喃自语。然后,她转为沉寂,目光呆滞的看着医护人员将黄豫瑾抬上救护车。 萧默儒心疼的看着莫言,不明白像莫言这样一个美好的女孩,为什么要受这样的罪? 当莫文昊搂着莫言走过萧默儒身边,准备赶往医院时,莫文昊轻声说了句:“萧先生,今晚谢谢你了。” “要谢,也是莫言谢,跟你没什么关系。你就这样爱莫言的?”萧默儒冰冷的看着莫文昊。 莫文昊不理他,将怀里的莫言揽的更紧,快步走向自己的座车。 上车,启动,然后留给萧默儒两道刺目的汽车尾灯光束。 黄豫瑾还是救过来了。 莫言和莫文昊在医院里守了整整一夜,直到医生说黄豫瑾醒了过来,莫言才算恢复了一点精神。她虚脱的坐在病房外面,无力的对莫文昊说:“文昊,我们回去吧。你还有许多公事要做。” “你不见见你母亲?”莫文昊问,声音里掩不住的疲惫。 “不了,母亲最不想见到的就是我……她醒了,我就放心了。”莫言用手按按正在抽痛着的太阳|岤,“叫欣晴来吧!妈妈最喜欢欣晴了。” 说完,她起身,转身朝外走去。莫文昊担心的看着莫言,想起多年前的某个清晨,莫言也是这样拒绝了去看望自杀母亲的建议。 她不是不关心,而是太关心。关心到可以将自己完全掩埋。 莫文昊生平第一次深深的感到那样的恐慌无助。很显然,在莫言的心中正有一个天平。一头是黄豫瑾,一头是自己,孰轻孰重?莫文昊既想知道,又害怕知道。因为,无论结果是哪个,都不是他和莫言所能坦然承受的。 他大步追上莫言,将莫言收进自己的怀里。他告诉自己,不要胡思乱想。现在能做的,就是带她回家。 回到公寓,两人草草的吃了点东西后,莫言躺在床上睡着了。才刚刚是早上8点钟,外面居然已经艳阳高照、光线灼热起来。阳光透过轻薄的窗帘照进来,将莫言的五官照得清晰无比。莫文昊轻轻的将第二道绒布窗帘拉上,回身伏在床头,细细的看着莫言。她的脸缺乏血色,眉头轻蹙,眼下有明显的黑眼圈。唇有点干,褶皱是那样的清晰明显。 莫文昊伏下身,用自己的唇去温暖湿润莫言的唇。 唇间一丝细语溢出:“莫言,原谅我的自私……你答应过不离开我的……再坚持一下,过了这一关,就再也没什么阻碍了……” 可他自己都没发觉,他的话那样的缺乏信心。面对这段感情,他已经不是那个杀伐决断的莫文昊了。 不知不觉间,莫文昊搂着莫言睡着了。他醒来的时候,已是下午2点钟了。他看向莫言,见她仍然沉睡,不禁有些奇怪。平常莫言的睡眠是很轻的,难得睡这么久,大概是昨晚折腾了一整夜,累极了吧! 莫文昊轻手轻脚的下床,微微的震动还是弄醒了莫言。 莫文昊无奈的一笑,吻上莫言的额头,鼻息在她的脸上散开,柔声说:“不好意思,吵醒你了。” 莫言睡颜迷蒙,神智尚未完全清醒。她在莫文昊的气息中慵懒的动了动身体,沉醉在这温馨旖旎气氛中,软软的叫了声“文昊!” 莫文昊被莫言这一声初初醒来、神智半清,温言柔语的一声呼唤叫失了神。这声呼唤是那么自然、那么温暖、那么放心,就好像千万年一来她一直就是在他的身边醒来,她从未离开,也永远不会离开! 可惜,她很快忆起一切,完全清醒过来的眼眸里随即涌上一层水雾。她想起了医院里的黄豫瑾,她想起了狰狞的莫文端,还有……孩子! 莫言拒绝了莫文昊要她再睡一会的建议,主动说两人应该除去吃个饭。莫文昊见莫言状态还好,稍稍放心。莫言去洗手间洗漱,莫文昊则打开关机多时的手机! 几乎是打开手机的瞬间,电话铃就急迫的响了起来。莫文昊苦笑一声,接起电话。 “爸爸,您亲自打电话找我啊?有什么事吗?” “什么事?你大嫂自杀了!”那边暴跳如雷。 “我知道,我送她去的医院。” “你这个冷血的家伙,只顾自己不管别人死活!” “医生不是说没事了嘛!” “我不管!你马上给我回莫家大宅来!” “媳妇自杀,用得着你老人家亲自来吗? “快点给我滚回来,我有话和你说。” “爸爸,该说的话我上次都和你说过了,我不会答应你的要求的。” “逆子,你到底过不过来,是不是要我派人去把你绑过来?”莫崇高简直要被气出心脏病了。 “……好,我这就来。”莫文昊无奈的答应着。 他收起电话,看到站在洗手间门口静静听着自己讲话的莫言。 “莫言……”莫文昊欲言又止。 “你去吧,我在家等你。” 莫文昊深深的凝视着莫言说:“莫言,无论爸爸那面说什么、做什么,我的决定是不会改变的。” 莫言倚靠着洗手间的门,眼睛里泛起泪水:“文昊……我……” 她哽咽着,讲不下去。 莫文昊走近她,将她环进怀抱,用自己的脸厮磨着莫言的。 “文昊,你快去吧,回来我们在好好谈谈。”莫言的声音从莫文昊的怀里传出来。 莫文昊点点头,松开莫言,帮她拢了一下额头的散发,又收了收她睡衣的领口说:“莫言,别瞎想,在家里好好休息,吃点东西。” “嗯,你放心吧。”莫言挤出了一个难看的微笑。 第九章2 看着莫文昊匆匆离开,莫言跌坐在床上发呆。 怎么办?莫文端的要求还没有和莫文昊提,自己的身世也没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莫言想了又想,拿起手提袋,直奔医院。 来到病房外面,莫言踌躇了一阵子。想敲门的手僵在那里,却始终落不下去。如果,黄豫瑾再次以死相逼怎么办?自己能看着她死也不离开莫文昊吗?如果答应离开,文昊会怎样?自己怎舍得! 她用牙齿狠命的咬了下嘴唇,转身离开。刚走了两步,莫欣晴从病房的门口出来。她看见莫言,忙叫着:“莫言姐姐!” 莫言回头,看见欣晴一双眼哭的通红。 “怎么了?欣晴。”莫言问。 欣晴走上前说:“姐姐,妈妈好可怜啊。我一想到可能会失去妈妈她,我真的受不了。” 她将头靠在莫言的肩上,哽咽的说:“姐姐,我失去过一次妈妈了,我不想再失去。我知道这样要求是有点过份,但请你离开小叔叔吧!你们是不可能的。母女俩分别和兄弟俩好,这是多大的丑闻啊。你让妈妈以后还怎样做人?” 莫言木然的听着欣晴的话,这些话,她都知道。可是,当从莫欣晴的口里说出来时,莫言的心还是忍不住巨痛起来。果然,没有人会站在自己这边。她和莫文昊就是千人所指、万人唾骂的破坏纲常的乱囵者! 她艰难的抬起手臂,缓缓的拍拍莫欣晴的肩,嘶哑着嗓子说:“妈妈醒着吗?” 莫欣晴用手擦擦大眼睛,站直身体说:“嗯,刚才说让我去找你来,有话和你说呢!” “好”莫言僵硬的点点头,像一根随时会折断的竹竿般,绷紧着背,走进了病房。 病房里窗前那台加湿机在嘶嘶的喷薄着白色的雾气,窗帘半掩,空气中弥漫着医院特有的消毒药水的味道。莫言胸口一阵烦闷。 她无言的望着病床上那个孱弱、憔悴、病态十足的女人。突然发觉,黄豫瑾保养得当的脸上细细的皱纹横生,眼袋松懈,眼角略向下垂,她……老了!多少年没好好看看这个和自己血脉相连的人了?长年的分离,莫言连梦都不敢梦到她。 “妈……我来了。”莫言迟疑的叫着,她知道那个紧闭双眼的女人清醒着。 “我知道是你。你从小走起路来就悄无声息,我好像是和一个鬼在一起生活一样。”黄豫瑾闭着眼,用并不激动的语气说着。 莫言站在那里,心痛难忍,找不到自己的声音。黄豫瑾缓缓睁开眼睛,示意莫言坐到自己病床前的椅子上。莫言依言坐过去,黄豫瑾灰蒙蒙的眼睛认真看着莫言的一举一动。她静静的说:“莫言,我今天找你来,就是想告诉你一切。醒过来之后,我想了很久,有些事情看来是不能瞒你了。也许将全部的真相告诉你,你才能离开莫文昊。” 莫言惊悸的压着自己的心跳,抬头望着黄豫瑾,勉强的点头:“……好……你说。” 黄豫瑾缓缓张口,开始诉说那些她永远都不想再回忆起的往事。 “我们黄家,是历史悠久、诗礼传家的名门望族、书香门第。我22岁那年,认识了刚刚从英国大学毕业回国的莫文耿。我们一见钟情,相处几个月后,就相约互相见对方的家长。可是,在一次宴会上,文耿介绍了一个人给我认识,那就是莫文端。莫文端据说是莫家的远房亲戚,背着文耿,对我百般纠缠。有一个晚上,在我家大门外,莫文端打晕了我,把我带回了他在香山的一处别墅。后来我才知道,那别墅竟然是莫家的产业。可怜文耿在外面疯狂的找我,却不知道我就在他自家的别墅里。” 莫言睁着大眼睛看着黄豫瑾,黄豫瑾的嘴角一翘,扭曲着脸孔痛苦的笑了一下:“当晚……莫文端就……□了我。从此,我被锁在空无一物的地下室里,成了他的x奴隶。我不知道外面的人是怎样找我的。反正,我被关在地下室里很多很多天都没人来救我。每天我都胆战心惊的等着莫文端回来,等着他来侮辱我。那种不见天日、与世隔绝、连死都是奢望的日子简直让我快崩溃了。” 讲到这里,黄豫瑾的脸阴沉的可怕,胸口急促的呼吸起来:“有一天,莫文端和我说,只要我答应他的一个条件,就放我离开。我实在太想离开那地狱,便……同意了他的要求。” 黄豫瑾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声音从指缝里嗡嗡的传出来,像是一阵又一阵的寒风,直吹进莫言的心里。 只听她继续说:“莫文端告诉我,只要我陪他带来的男人睡一晚,就放我走。于是,那晚在别墅的卧室里,我陪着一个龌龊的男人睡了一晚。可是第二天,莫文端又说和我睡的那个男人对我不满意,他要我和那个男人再睡一晚。我在地下室里哭了整整二天,最后还是答应了他的要求。可当我再次进入别墅的卧房时,才发现,这次又换了一个更加丑陋和苍老的男人。我吓得往外跑,可那个男人抓住了我,他又……” 黄豫瑾说这些话时,齿关打颤,话音断断续续。可莫言还是被她的话惊呆了,用手捂着自己的嘴避免喊出声来! 黄豫瑾将头从膝盖上抬起,阴恻恻的看着莫言说道:“才说到这你就受不了了?莫文端不但没有放了我,还一次又一次的让我陪不同的男人睡觉。有一次,我想求其中一个男人救我走,可那男人竟告诉了莫文端,我只是遭受到了一顿毒打而已,什么都没变。终于有一次,莫文端弄了一个喝醉了酒的男人回来,他让我陪那男人上床。那男人在事后很快的清醒过来,我见他气宇不凡,和以往的那些人不同,就求他传消息给我家,让家里人来救我。我不敢让他告诉文耿,我害怕文耿发现我那个样子。那男人没答应,也没推迟。没过几天,莫文端突然带着我搬离了那个地方。我心里十分的高兴,以为是终于有人找到我了。可是,我空欢喜了一场。莫文端拿出了我和不同男人在一起的照片,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让我彻底绝望了,我这辈子再没任何希望了。我只记得脑中强光一闪,便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了。” 说到这,黄豫瑾神经质的笑了起来:“哈哈哈,我疯了,是真的疯了。谁都不认识,什么都不记得,每天只对着墙壁发呆。” 第十章1 她的话音骤然一落,病房里的空气顿时像水银一样的沉重凝滞,莫言不敢置信的瞪着黄豫瑾。 “说起来……我这辈子唯一感谢你的事情就是……”黄豫瑾的眼光凌迟着莫言的容颜,“……生下你后,我的疯病居然奇迹般的好了。当我在病房醒过来时,见到的第一个人是莫毅峰!他告诉我,已经把莫文端送到美国去了,那些照片包括底片已经全部销毁,他还逼莫文端签了离婚协议书。他说永远不把我在被关期间的那些事告诉任何人。当然这一切是有条件的,那就是要我和我的家人不要再追究莫文端的责任。” 莫言听的莫名其妙,怎么一下子就生了自己,还离婚? 黄豫瑾低沉沙哑的声音继续诉说,解开了莫言的迷惑:“后来,我的父亲和哥哥来看我,我才知道自己疯了以后的事情。原来,帮他们找到我的正是莫毅峰,可那时我已经怀孕且疯癫。我父亲无论如何丢不起这个人,于是就和莫毅峰商量着,干脆让我嫁给莫文端,否则就要告莫文端绑架兼□。莫文端可能是迫于莫毅峰的压力,同意娶我。他娶了我之后把我关在他家里,我一点也记不起那段日子他是怎样折磨我的。怀你7个多月的时候,不知为了什么,莫文端打了我一顿。家中的佣人将我送到医院,我就早产生下了你。哈哈哈,我经常想,你的命真硬,莫文端那样打我你居然还能活下来。如果……我不疯,怀着你的时候……我就是自己死也要把你打下来。” 莫言浑身不能抑制的强烈颤抖着,像冬日里枝头的残雪,凌厉的寒风一吹,便四散着不知道身在何处了。 她无意识的用空洞的眼看着黄豫瑾,嘴里叫着“妈妈……” “别管我叫妈!”黄豫瑾冰冷的拒绝着。她眼前浮起第一次看见莫言的情景。那是莫言出生的两个星期后,护士抱着莫言进来。两个星期以来,莫言一直 在保温箱里,黄豫瑾从未有过去看望的念头。她见护士突然抱着个全身都是褶皱,五官还挤在一起,皮肤通红像个小老鼠的东西进来时,她惊恐极了。那是什么?护士却没看出黄豫瑾的异常,笑着说:“是个健壮的早产儿呢,”说着将小婴儿轻轻的放在僵硬的黄豫瑾怀里说,“你可以和她先玩一会,等下我过来抱她回婴儿室。”说完,护士笑笑离开了。黄豫瑾的眼光缓缓的向下,移到自己手臂上抱着的一团东西。那团东西正安静的睡着,浅浅弱弱的呼吸显示这确实是一个活生生的孩子。她看了足足有10分钟,然后才突然如梦清醒的惊叫了一声!这是我生的孩子?孩子的爸爸是谁?是莫文端?还是那些不知道姓名的男人?黄豫瑾颤颤巍巍的将孩子放在床单上,转身拿起身后的枕头。她梦游一样的将枕头捂在了婴儿的脸上,从开始的轻如鸿毛,逐渐加大力气的按下去。 突然,一双手扒开了黄豫瑾,手忙脚乱的抢救出枕下的孩子。孩子已经脸色青紫了,那人飞快的抱着孩子跑出去找医生抢救。 黄豫瑾呆呆的看着跑出去的苍老的背影,是莫毅峰。她渐渐的回过神来,她干了什么?她看着自己不断颤抖的手,终于伏在床铺上号啕大哭起来。不知道哭了多久,一双温暖的手抚上她的发。她抬头,看到莫毅峰饱经沧桑的脸,和悲悯的目光。 “孩子,我知道你很难过。不过你还这么年轻,你可以好好的生活下去。” 黄豫瑾突然想到了什么,抓着莫毅峰的衣角问:“文耿呢,文耿知不知道我这样?” 莫毅峰苦笑着摇头:“你嫁给莫文端后,文耿伤心的回英国了。他对你发生的事情不是很清楚。” 黄豫瑾力气一松,颓然坐在地上:“英国?文耿对于我嫁给莫文端很不谅解吧?” 她痛苦的低喃:“为什么让我嫁给莫文端,我死也不愿意。为什么不征求我的同意?” 莫毅峰怀着无比的歉疚,艰难的说:“你知道,你们黄家是很注重脸面的,你父亲认为女子从一而终,你嫁给莫文端是最好的办法。我当时也是这样想,以为莫文端能好好的待你。如果我知道他……” “莫文端和你是什么关系?你这么维护他?”黄豫瑾恨声问道。 莫毅峰苦涩的笑了笑说:“我答应过他的奶奶,照顾好他们。莫文端的父亲我就没能照顾好……文端……无论如何我不能眼看着他……” 他缓缓的拿出一张纸递给黄豫瑾:“我今天是给你送这个来的,本来可以叫其它人?br / 莫可言说的爱第16部分阅读 欲望文 莫可言说的爱第17部分阅读 莫可言说的爱 作者:未知 莫可言说的爱第17部分阅读 人送来,但我觉得还是要开导你一下。幸亏我来了,要不你就又做下抱憾终生的事来了。你刚刚脱离苦海,难道还要让自己再次落进凄惨的境地吗?再说,那是你亲生的孩子,下得了手?” 莫毅峰疲惫的坐进床前的椅子里:“豫瑾,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你就会知道,人生要经历的痛苦太多太多了。和有些人比起来,你经历的大概只算得上是沧海一粟。你就把以前受的苦,当成是命运的考验,打起精神来好好活下去吧。” “活下去?我带着那个虐种,怎么活下去。”黄豫瑾泪流满面。 “别记恨你的父兄,他们会帮助你的。”莫毅峰说。 “他们推我进火海,我从此不会再认他们。”黄豫瑾恨声说,她心中的恨意已经实在无处存放了。 “豫瑾,如果……日后你和文耿如果还有缘分的话……我……不会反对。”莫毅峰无奈的说,这样一个可怜的女人可能也只有这样一点微弱的希望能让她活下去了。 黄豫瑾抬起头,眼中终于闪起一丝微光,她呆滞的问“真的?” “嗯,真的!”莫毅峰郑重的承诺。 看着陷入沉思中的黄豫瑾,莫言渐渐的自震惊中清醒。她急切中抓住了一点希望:“妈妈,你不是说那些照片已经被曾爷爷销毁了吗?那我们还怕什么,没有证据,就算莫文端说出来也没人相信!”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黄豫瑾听了莫言这句话突然长笑了起来,声音像是夜晚的鸮啼,震的莫言心惊胆战。她笑得似乎无法抑制,好半天,才用笑出眼泪的眼睛盯着莫言,哑声说道“证据?你就是最好的证据!莫文端根本就不能生育,你活着,就是我还曾经和别的男人有过苟且之事的最大证据。莫言,这才是我这么多年来最恨你的地方。我怎么向文耿解释?你不是莫文端的孩子,那是谁的?难道要我告诉文耿我根本不知道你的父亲是谁?” “妈妈,我去说服文昊答应莫文端的要求。我发誓,决不让莫文端泄漏这些秘密。”莫言跪倒在黄豫瑾床前,双手尝试着握住黄豫瑾的手。 黄豫瑾竭尽全力遏制自己失控的情绪,沉声说道:“莫言,你在外国这些年我过了一些安静的日子,也曾经天真的以为往事全都过去了。但是,我没想到的是,你竟然这么不自量力的要跟在莫文昊身边!他身边的每一个人,不知要承受多少别有用心者的窥视与刺探。只待发现一点蛛丝马迹,马上就能掀起滔天巨浪。莫言,你站在他身边,就相当于把自己扒光了暴露在所有人面前。不光扒光你自己,也会把我扒光。每当我想到有一天文耿会知道了我曾经陪那么多个男人上床,你的父亲是谁我都不知道,我就恨不得杀了你。怎么向文耿解释你的存在,既然不是莫文端的就肯定是其它男人的,你说,这如果他向莫文耿说明,那你是怎么出来的?那时,莫言,我真的只有死!” 莫言绝望的抓紧黄豫瑾的手,□出的膝盖在冰凉的地板上摩擦着,她哽咽着细细碎碎的说着:“妈妈……妈妈……不会的……不会的……” 黄豫瑾看着莫言的眼光终于掩上一层怜悯,她任莫言抓着自己右手,左手迟疑了再三,还是轻轻抚上了莫言的发。莫言浑身一颤,这是来自亲生母亲的抚摸。那么的陌生,仿佛已盼望了千百年,在自己早已放弃的时候又来到的身边。可是,条件竟是那样的残忍。 莫言伏在床铺上终于痛哭出声,她心里面有什么东西崩塌了,一丝一丝的痛深入骨髓,延绵不绝,一点不给她喘息的机会。 黄豫瑾看莫言的样子,已经知道她动摇了,接着缓缓道:“莫言,放弃吧!你和莫文昊的身世决定了你们不可能在一起!就算不为了我,为了莫文昊,你也应该离开他。这么多年,莫文端早就知道我在莫家,却从没来威胁过我。可是他一知道了你和莫文昊的关系,马上就找上门来了。莫文昊的一切对莫文端来说太有吸引力了,他会利用手中的把柄挟持你一辈子。你永远要屈服于他的威胁,不断要求莫文昊作出妥协和让步。难道,你想让莫文昊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受制于人吗?” 莫言抬起哭红的双眼,挣扎着做最后一点努力:“妈妈,文昊不会怨我的。我们说好了不管发生什么,都要在一起!” 这时,黄豫瑾慢慢抬高了手臂,将手抚上莫言的发,脸上露出了哀求的神色:“莫言……妈求你了……你离开莫文昊吧。看在我给了你一条命的份上,你……不要逼我死。” 莫言浑身的力气瞬间被抽干,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手缓缓的至黄豫瑾的左手上松落,狠命的将指甲插进自己的掌心里。 良久,莫言才说话:“妈妈,其实我知道,就算我离开文昊,你也不会爱我。”她颤颤巍巍的起身,凄惨的看着黄豫瑾说:“我答应了文昊,就算是死,也要陪他一起。我以为这世界上的事至多不过一个死字。可现在我才发现,我死很容易,但却不能看着自己的亲生母亲去死而置之不理。妈妈,你太残忍了,你让我生不如死!” 第十章2 夜色初降,月光皎皎,莫文昊急匆匆回到莫家大宅。他直奔假山后的小花园而去,莫言正在玻璃房中等他。 刚刚走进小花园,他便看见莫言纤细的身影正在玻璃房门口徘徊。玻璃房里依旧透出昏黄的光。那些光线在各种各样的绿色植物间游走,随着夜风微微摇曳。莫言的长发在晚风中摇动,昏黄的光线透过玻璃给她的身形镶上了金边。莫文昊站住脚,看着恍惚的莫言,心中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一霎那间,他几乎想拔腿而逃了。可是,他是莫文昊,习惯面对一切。 他缓步走过去,凝视着莫言,轻声说:“怎么不回公寓,还约我在这里见面?” 莫言见他来,一抹轻笑浮上脸颊:“我们好久没在这里说说话了,突然很想念这里。” 莫文昊莞尔一笑“你想这里,是因为以前我们只能在这里相聚。现在,我们都在一起了,哪里都不重要吧!” 莫言有些黯然:“其实,我怀念我们在这里度过的那些幼年时光。那时年纪小,对什么都恪醍懂。因为无知,所以无畏,所以存有很多美好的愿望。” “如果你的美好愿望与我有关,那我保证会实现。”莫文昊将莫言拉近自己的身边。 莫言抬眼深深的看了莫文昊一眼,拉着莫文昊进玻璃房。 莫文昊笑着说:“北京的夏天实在太热了,幸亏是晚上,要是白天你拉我来,我会被热死的。” 莫言拉他走到吊床前,将他按在吊床里躺下,眼睛对上了莫文昊带着疑问的眼。她柔声说:“你闭上眼,我弹一首月光给你听。你看看我有没有进步。” 说完,她快步走到钢琴前,稍稍酝酿了一下情绪,轻抬玉手,一首月光再次在这静谧的夜晚中流淌开来。 莫文昊闭上眼,静静的倾听。乐声像是实质化了一样,在玻璃房的空气里缠绵流转,乐声中的爱满溢、酸横流、痛贯心扉。莫文昊忽的坐起了身,一双漆黑的眸盯紧莫言的背影,在乐声中突兀的问:“莫言,有什么话你就说吧,别折磨自己。” 终于,莫言的琴音凌乱起来,几个音后她放弃。她不敢回头,只哽咽着声音说:“文昊,你能答应我一个要求吗?” “只要不是离开我,我什么都答应。”莫文昊的回答快速而坚定。 “嗯……能不能放过莫文端?他毕竟……我也不想他一无所有。”莫言艰难的说。 “你真心希望我放过他吗?”莫文昊问。 “……是”一声缓慢而嘶哑的回答。 “好”莫文端毫不犹豫的回答。 莫言没想到这么容易,忍不住回身看向莫文昊。莫文昊坐在吊床上没动,眉毛挑了一挑:“怎么了?很惊讶吗?我说过,只要是你的要求我都会答应。” 一股酸意直冲眼底,莫言拼命的瞪大双眼,压制泪意。她轻轻的走到莫文昊吊床边的高大绿色植物旁边,向过去10几年习惯的那样,慢慢滑落,靠坐在树下。 “文昊,我有些话想和你说。你别打断我,只静静的听行吗?”莫言闭着眼说。 莫文昊想了一想,无声的向后倒下。他将两臂枕在头后,眼光透过玻璃房顶直达苍穹。夜晚黑蓝厚重的天幕上,实在找不到什么闪着微光的星星! 莫言用手摸着自己背靠的那棵树,喃喃的说“小时候觉得这两棵树好漂亮,好高大,以为一定是很名贵的树。后来到南方,才知道这是棕榈树,也不见得多名贵。我想,其实人也一样。从小,我们的世界就只有彼此,从不知外面的大千世界里还有许许多多和我们一样的人。有许多人可以像我一样给你温暖,也会有人能像你一样给我温暖……” “莫言,我试过了,就算是很多人给我温暖,但我只想要你的。你不是也试过了?要不为什么不要方之谦的?不要萧默儒的?”莫文昊低沉的声音响起。 莫言心中的弦一下子颤动起来,她压抑着翻滚的情绪说:“文昊,说好不打断我的。” 莫文昊不再说话,莫言理了理思绪继续说:“人的感情是很奇妙的东西。越是禁忌的,越是得不到的,越是有致命的吸引力。可人又是很善变的动物,冲动后,得到了,又会忍不住计算得失。所以,聪明的人,总是能够控制自己的非份之想,宁可留些遗憾,也不要付出一切后悔恨!……现实中,很多恋人都是能相爱却不能相守的。漫长的岁月磨折了爱情,现实的残酷腐蚀了相爱的心。……文昊,如果我们现在冒天下之大不讳而生活在一起,有一天你会不会也计算你因此而承担了什么?因此而失去了什么?我更害怕我自己会忍不住计算,我因此受了多少委屈,虚度了多少光阴。我们能长久的承受舆论的鞭挞、家族亲人的压力吗?文昊,如果有一天你我对这一切都感到厌倦,我怕……” “莫言,你究竟在胡说什么!”莫文昊终于忍无可忍,他跳下吊床,一把将莫言拉起身,面对着自己。 “文昊,你听……”莫言试图说下去。 “如果你要和我说的是这些,那我不听。”莫文昊用双手握紧了莫言的双肩:“没错,我承认,从18岁开始,我就被这段感情折磨着。因为我确实计算着,衡量着,我用理智逃避自己的情感。这么多年来,我遇到过很多女人。但她们都不行。除了你,谁都不对。莫言,你应该也和我一样吧。除了我,别的男人都不行,对不对?” 莫言的心中想无数次的回答:“对,你说的都对。”可她不能说出口,因为她正在试图说服莫文昊放手。 “莫言,难道你还怀疑我对你的感情吗?我们已经经历了漫长的14年,你还有什么可怀疑?如果这样,那你为什么要答应和我在一起。你还记得答应过我什么吗?” 莫言在莫文昊幽深漆黑的眸光中无力的低头,悲伤的的说:“文昊,说到底,这世界不只是只有我们两个人。就算是我死,我也要考虑别人的感受……” “莫言,你终于说实话了。是不是黄豫瑾以死相逼?你相信我,她不会真的死的……” “文昊,你那天也看到了。她用行动告诉我,如果我和你在一起,她一定会死。” “莫言,你给我点时间,让我来解这个结。我一定说服你妈妈。”莫文昊的眉心紧蹙,黄豫瑾确实是个难题。 “文昊,你……能不能……能不能……让我……走?”莫言终于断断续续的说出来。 莫文昊震惊的看着莫言,握在莫言双肩上的掌不知不觉的加力,他缓声一字一句的问:“莫言,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是说……不如我们分开一下,让长辈们也冷静一下……我们也……冷静一下。”莫言艰难的措辞。 莫文昊脸上的表情瞬间凝结,鼻息沉重,英俊的五官扭曲着,他沉痛的说:“莫言,你真会打击我!这世界上再找不出能这样伤我心的人了。如果你这样的不坚定,那你为什么要答应我的要求。我宁可你当初不答应!现在,你在我身边打个转,说走就要走了吗?” “文昊……我……”莫言见莫文昊气急惊怒的样子,心疼的快死掉了,眼泪不禁夺眶而出。 “莫言!”莫文昊一见莫言的泪,终于放低身段,将莫言搂进怀里,哀声说:“别再说离开,莫言,我受不了这个。” 莫言伏在莫文昊怀里失声痛哭,莫文昊一下又一下的抚着她的发,喃喃的说:“莫言,我答应你。一定尽快说服你妈妈。” “没用的,没用的”莫言绝望的哭着。 莫文昊稍稍推开莫言,抬高她的脸问:“莫言,我发现你妈妈比家中的任何人都更加激烈的反对我们,你知道还有什么其它的原因吗?” 莫言看着莫文昊,真话差点就脱口而出了。 心中一个声音说:“全都告诉文昊吧,相信他,依赖他,自己什么都不要理吧。” 可心中另一个声音又马上反对:“不行,不能把一切推给文昊。这根本就是个死结,要想妈妈安心没事,只有离开。” 莫文昊见莫言半天没说话,遂继续说:“莫言,我打算和莫家脱离关系了。我和莫文耿不是兄弟,那也就没什么两母女嫁给两兄弟的说法了。” 莫言惊跳了一下,连忙扯住莫文昊说:“别,就算脱离了关系,血缘关系是不能断的啊。亲人就是亲人,我不想你为了我而作出伤害他们的事情。” 莫文昊深深的凝视着莫言:“莫言,你答应了我的就不能反悔。无论发生天大的事情,你只要老老实实呆在我身边,一切有我。” “嗯”莫言的心中千头万绪,谁来告诉她,她该怎么办? 第十一章1 莫言想离开的念头,在和莫文昊的一席谈话后又有所动摇。心中始终有正反两方面的声音在不断的拉锯。她反复的思虑,夜不能寐。她想过把黄豫瑾的事情全部告诉莫文昊,但她知道,关键处不在于莫文昊知不知道。黄豫瑾真正担心的是,一旦自己成了站在莫文昊身边的女人,那自己的身世势必会受到万众瞩目。到时一个不小心,自己的身世被挖出来,妈妈就真的没有活路了。更不用说,还有个知道一切真相的莫文端在旁边虎视眈眈。莫言只要一闭眼,就仿佛看见黄豫瑾浑身鲜血躺在床上的样子。 而且,在血缘关系不清的状态下,莫文昊也不会欢迎孩子的到来。自己先走开,把孩子生下来,也许以后还有机会让孩子和莫文昊相认。 最后,她得出结论,还是得离开。 这天,萧默儒再次约莫言见面,莫言请他在一间韩餐馆吃饭。 两个人静静的对坐着没什么交谈,莫言是一向不多话,萧默儒是反常的沉静。好久,萧默儒才开口:“莫言,你和莫文昊在一起快乐吗?你打算永远这样没名没份的跟着他?” 莫言抬头望着萧默儒说:“我唯一的心愿,就是能一辈子这样没名没份的跟着他。可惜……这样的愿望,我都不能实现。” “你母亲还好吗?” “还行。”莫言疲惫的按按眉心。 萧默儒静静的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机票放在桌子上,推向莫言:“莫言,这是3天后飞巴黎的机票,既然压力这么大,为什么不离开一下?就跟我走吧。” 莫言有些尖刻的问:“默儒,你真的想要我?即使我心里有着别的男人?” 萧默儒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莫言,你公平点。就算我再爱你,也不可能强要一个不爱自己的女人呆在身边。我现在只是救你出泥潭,然后,你爱不爱我,由你决定,我绝不勉强。” 莫言有些抱歉的看着萧默儒,她知道,自己伤了萧默儒的自尊心。 但她还是拒绝道:“默儒,就算是离开,我也不会和你一起走。你知道文昊的骄傲,他决不能忍受这个。” 萧默儒执拗的拿过莫言的皮包,将机票强塞在里面说:“我不管,也许你会用得到。” “没用的,默儒,我不会和你一起走。”莫言摇着头,知道自己伤了萧默儒的心。 萧默儒的脸色苍白,神情僵硬,突然指着远处一张桌子上的两个人说:“那两个人鬼鬼祟祟的,像是私家侦探的样子。是跟着你的?” 莫言回头张望了一下,那两个人见莫言望来,急忙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莫言坐正身体,对着萧默儒苦笑了一下子。自从那天和莫文昊一席谈话之后,自己身边就经常吊着这样的影子。 “我还真可怜莫文昊!”萧默儒突然说。 莫言不解。 “不可一世的莫文昊也要这样看着自己的女人了?”萧默儒语带嘲讽。 莫言感觉一股气血上涌,脸上红了起来。她直觉的维护莫文昊:“默儒,我和文昊之间的感情,不是外人可以置喙的。” 萧默儒一僵,这才发现,原来莫文昊在莫言心中的位置是那样的高不可及,自己实在像是一个傻瓜。 良久,他自嘲的笑了一笑,喃喃的说了一句:“莫言,我对你,就像你对他!” 三天后,莫文昊和莫言生平第一次发生争吵。 当天是萧默儒离京的日子,莫言为了避免尴尬,本不想去送。但萧默儒那句“我对你,就像你对他!”撩拨了莫言脆弱的心。她想,大方一点,只是送好朋友离开而已。 当她来到机场,在国际出发厅远远看到萧默儒的身影,并含笑抬起手打招呼的时候,她另外一只没有抬起的手臂被一只冰冷的手掌紧紧的扣住了。 莫言一惊,回头一看,讶异的脱口而出:“文昊?” 莫文昊铁青着脸,看到萧默儒正快步跑过来。他二话不说,揽紧莫言转身就往机场外走去。 “文昊,你怎么了?”莫言感受到莫文昊身体的僵硬,一点温度也没有,像一块石头。 “回家再说。”莫文昊紧抿着嘴角。 “我是来送默儒的,不打招呼就走不好!”莫言争辩。 莫文昊一言不发,只扯着莫言急走。 “莫言!”萧默儒快步跑过来,在三步开外大声的叫了一声。 这声音让四周吵杂的声浪瞬间顿了顿,莫文昊无奈,只得揽着莫言回身。 “萧先生要回法国了吗?”莫文昊木着一张脸问道。 “莫言,你是来跟我一起走的吗?”萧默儒无视莫文昊难看的脸,只是直视着莫言。 “不是,我是来送你一程的。”莫言赶紧否认,莫文昊抓住她的那只受快捏断她的骨头了。 萧默儒走上前,直接和莫文昊说:“你放开她。你爱她的方式太自私了,你为什么不让他自己选择!” 莫文昊抬眼直视萧默儒:“我就是莫言的选择,这我很肯定。” “是吗?肯定的话,还用追到机场来?”萧默儒尖刻的说。 莫文昊成年后第一次有了一种气恼赧然的情绪,但他拼命的压制,面上反而恢复了冷然自信的神色。 他嘿嘿一笑说:“让萧先生见笑了,我确实是有点太紧张莫言了。”说完,他抬起手替莫言整了整发角,亲密的说:“既然来送萧先生,那就多说几句吧。我在车上等你。” 说完,他潇洒的转身,走出机场的大门。莫言呆愣的看着他决然走出去的身影,心底里惶恐惊颤。 她深深的看了萧默儒一眼说:“默儒,请你再不要让我陷入这样尴尬的境地。我最不想的,就是文昊的误会。” 萧默儒也不知哪来的执拗,不服输的在后面大声的喊道:“莫言,今天我不走了。我一直等到你肯跟我回法国为止。” 莫言跑出去的身形略略一滞,但她没有回头。 莫言在莫文昊的车将将启动的时候及时赶到,她气喘吁吁的爬上副驾驶的位置。尚未坐稳,莫文昊那台性能优越的volov房车已箭一样急射而出。莫文昊将车在机场高速上飚的飞快,频繁转换车道,不断的超车。莫言吓的手足冰凉,可她坚持着不肯要求莫文昊放慢车速。 终于,莫文昊冷静了下来,将车在一处辅道处停下。 他眼睛斜瞟了莫言一眼说,“担心吗?害怕吗?” 莫言苍白着脸,诚实的点点头。 “那你怎么不要求我停下来?”莫文昊低声问。 “文昊,我答应过,就算是下地狱也要跟着你。我刚才想,如果这样发生意外死了,我也算死得其所。” 莫文昊的眉毛迅速的颤动了几下,漆黑的眸底泛上血丝。他有点嘶哑的说:“莫言,你在威胁我吗?” “不是!” “那为什么要说死?是因为我不让你和萧默儒离开吗?”莫文昊再也忍不住。 莫言震惊的看着莫文昊:“文昊,你怎么能这样误会我?我只是送送朋友离开而已。我说死,只是想让你明白我的心意。” 莫文昊颓然倒向座位的椅背,声音低沉伤痛:“莫言,自从三天前我知道你收了萧默儒的机票那一刻起,我就不曾安稳过。我告诉自己要相信你,可你偏偏来了机场。我飞车赶来的路上,不断的想,为什么你让我这么不安?” “我不是……”莫言想解释。 莫文昊一下扯过她的皮包,迅速找到那张机票:“不是?不是什么?不是为什么不还给他?不是为什么带着机票到机场?” 莫言看着眼前晃动的机票,哑口无言。是啊,自己的潜意思里是不是也有就此一走了之的想法呢? 她看着莫文昊紧抿的嘴角,受伤的表情,心里猛震了起来。 她喃喃的说:“文昊,你看,这才多长时间我们就开始互相猜疑起来。你真的有信心……” 莫文昊眸中的寒光大盛,紧盯着莫言。 莫言断断续续的坚持着说:“文昊,现在的你都不像你了。我不想因为我,让你这样。如果在一起让我们互相怀疑、互相伤害,那我宁愿像以前那样默默的远远看着你。” 莫文昊涩声说道:“莫言,可能这段时间你会觉得外界的压力太大。坚持一下……你得给我力量。” 莫言摇摇头说“文昊,不管我做什么,你都要相信我对你的心。只是,这世界不只你我,我们也要考虑其它人的感受……”莫言轻声说。 莫文昊有些气结:“莫言,我不懂你为什么要考虑那么多?你把一切都推给我不就行了。你什么都别问,什么都不理,安静的呆在我身边。你妈妈的问题我会想办法的,你相信我,不要擅自做决定好不好?” 莫言有些说不下去了,将头转向车窗外。她心里酸涩,文昊会怎样解决妈妈的事情?堵住莫文端的嘴?这不是根本的解决之道。只有离开,妈妈才会真正安心。 想到这,她按了按生疼的太阳|岤,小声的说:“文昊,我们回去吧,有时间再谈。” 莫文昊一言不发的发动了汽车,一路开回公寓的楼下。 莫言看了莫文昊一眼,见他没有表情,只能推开车门下车。 就在她关上车门的霎那,莫文昊说话了:“莫言,你仔细听好。如果你走,就永远不能再次回到我身边。对你,我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背叛。” 莫言呆立了半天,才轻轻的将车门关好,梦游一般的走进公寓大堂。 第十一章2 当天晚上,出乎莫言的意料,莫文昊还是早早就回到了公寓。他坐在沙发里看着莫言在厨房和餐厅间忙里忙外,空气里弥漫着鲜花的芬芳和食物的清香。他懒懒的靠着,在心底里向莫言举双手投降,不断的检讨着自己最近的失常。 其实,他最近的压力很大。事业的战线拉得过长,虽然四面开花,但也让他焦头烂额,恨不能三头六臂。尤其是和莫言在一起后,他不想冷落莫言,总是挤出时间来陪她,更加搞得他在工作时像打仗一样了。所以这几天他都无暇去找黄豫瑾谈谈。 正自思量着,他的电话响了。他沉默着听着电话,脸色越来越凝重,莫言忍不住走了过来,探寻的看着他。 莫文昊接完电话后,马上打通了秘书的电话吩咐:“帮我订最近一班去汉城的机票,然后过来公寓接我。” 放下电话,莫文昊抬起头,抱歉看着莫言说:“莫言,韩国那面的地铁工程发生塌陷,压了很多人在下面,我必须马上过去。” 莫言有点慌神,这样的事情是她所未曾经历的。反而是莫文昊安慰她:“没关系的,事情会妥善处理的。最关键的是我必须及时出现在现场。” 莫言担心的点点头说:“好,你去吧。”说完,她快步走进衣帽间帮莫文昊收拾行李。 莫文昊若有所思的看着莫言的背影,迈开步子追上莫言,从后面搂住她,轻声说:“莫言,要不你和我一起去吧。可能这次在那边要呆2到3个星期,放你自己在这,我不放心!” 莫言轻笑了一下说:“你是去工作的,我去了你还要费神照顾。下次你特意带我去玩吧。” 莫文昊心想,这次去,要拜见的人很多,处理的事情也很繁琐,带着莫言,确实不便。 他不放心的吩咐着:“莫言,你在莫家大宅呆着不要四处乱走。有事可以直接打电话找我。” “叮咚”是门铃的响声,看来莫文昊秘书的效率十分高。 莫文昊拿起行李,走到门口,果然看到秘书立在门外。 他回头,不放心的对莫言说:“莫言,无论你到哪都要带手机。还有……你千万不要擅自决定任何事。” “嗯,放心,快走吧。事情处理好了要早点回来。”莫言对着莫文昊扯出一抹笑靥。 莫文昊走到电梯边,忍不住回头看向门口。莫言倚在门前,微笑着和他挥手。电梯来了,他走进电梯,秘书按下关门键。电梯的门缓缓的上,莫言的容颜一点点变小,然后彻底消失不见。莫文昊的手冲动的抬了一下,似乎想上前扒开电梯的门。在这个时候离开北京、离开莫言,他心里充满了仓惶别绪,充满了忧思愁虑。 第二天早上,几乎所有报纸的财经版都在报道昊天公司在韩国地铁项目坍塌事故。昊天在香港证券交易所和上海证券交易所上市的两家公司的股票应声狂跌。一时间,莫文昊的公司似乎面临着成立以来最大的经营危机。 莫言忍不住打电话给莫文昊,可莫文昊那面忙的不可开交,他只是简单的安慰了几句莫言就匆匆的收线了。莫言听到他那面十分的嘈杂,仿佛是在事故现场,不禁又为他的安全担心。 到了第三天早上,所有的新闻媒体都在跟踪事件的进展,报道伤亡情况。电视里,莫言看到莫文昊始终在事故现场,冷静的指挥着现场的营救工作。但是,昊天的股票还在全线暴跌之中,市场弥漫着一股恐慌抛售的情绪。 正在这时,香港莫氏集团的掌舵人莫崇高老先生,在接受新闻记者采访时明确表示:“无论昊天发展遇到什么样的困难,莫氏都会无条件的支持。” 于是,昊天发展的股票终于在第四天稳住了阵脚。 当莫言因为莫崇高出手帮莫文昊而暗自开心的时候,她很快便见到了莫崇高。 莫言是在莫家大宅的书房里见到莫崇高的。她像往日一样打算来这里抄经,意外的发现莫崇高已经坐在里面。 她不禁有些畏缩,迟疑了一下才说:“爷爷,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莫崇高正在看莫言抄的那些经文,抬眼看了莫言一眼,和蔼的笑着,嘴里说:“莫言,你的簪花小楷既得了卫夫人的神韵,又自成一格。怪不得父亲也喜欢叫你帮他抄经啊。” 莫言谦虚的回答:“都是曾爷爷的教导。” 莫崇高看莫言一直紧张的站在那里,不禁安慰到:“孩子,你别紧张,我只是想和你随便谈几句。你坐吧。” 莫言依言坐到莫崇高对面的椅子上。 “莫言,你和文昊在一起开心吗?”莫崇高直奔主题。 “嗯”莫言不知怎么回答,只能发出一声若有若无的声音。 “莫言,其实就我个人来说,我是很喜欢你的。你很沉稳、心地良善、有学识、有气质、有美貌,识大体,样样是万里挑一的。文昊的眼光没错。莫家能有你这样的儿媳,也是十分满意的。”莫崇高的开场白吓傻了莫言。 莫崇高看着莫言一笑,继续说道:“其实,莫文端究竟是不是我父亲的孙子,我也不在意。就我的观察来讲,莫文端十有八九并不是莫家的骨肉。你和文昊,应该是没有血缘关系的。” 莫言听到这,还是忍不住吁出了一口气。 可是莫崇高话锋一转:“你们母女俩嫁兄弟俩的事情,如果放在一般老百姓家里,可能也没什么不行。但在莫家,却是万万不行的。整个莫家其实是一体,所有成员的一举一动都在风口浪尖。莫言你听过‘众口铄金’吗?你想想,无论走到那里,都有人认识你们,都有人在心底里骂你们乱囵,你们能忍受多久?这就是文昊的悲哀,身为大家之子,有些事情就是不能随心所欲的。” 莫言苦笑着听着这番话。其实,这番话同宋应雪和黄豫瑾的话没什么不同,只不过先扬后抑而已。 “爷爷找过文昊谈吗?”莫言问。 “找过,文昊那谈不通。他不惜以脱离莫家来要挟。唉,这孩子还是太年轻,太天真了。”莫崇高长叹一声,“就拿这次这件事来说吧,他的公司遇到这样大的事情,除了莫氏,谁还能帮他?趁他在韩国忙的不可开交,有不明的人士正在利用昊天股票的暴跌,在市场上悄悄收集昊天发展的股权呢。如果不是我在暗中帮他,嘿嘿……他的根在莫氏,他早晚会明白这个道理。” “爷爷想让我怎么做呢?”莫言面无表情的问。 莫崇高直视着莫言的眼睛说:“难道你还要我明说吗?你在他身边,会极大的阻碍文昊未来的发展。没有了莫氏的支持,莫文昊就是无源之水。他本来可以站的更高,可为了你,他会失去本该得到的一切,你忍心吗?” 莫言面带嘲讽的笑了:“爷爷,你知道文昊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吗?从小到大,他渴望的也无非是一份温馨的爱。您要他在我和事业之间选的话,虽然他会很痛苦,但他一定会选我。而且我知道,他确实是想要站的更高,但他绝不稀罕靠着莫家的帮助。” 莫崇高惊奇的看着莫言。这个自信、冷静、飘逸出尘的莫言的确是令人心折的。莫崇高甚至开始替莫文昊遗憾起来,这样的女子,终成过客。 “爷爷,其实我已经做了决定要离开了。但并不是你说的任何一个原因。我可以坦白的告诉你,是因为我妈妈以死相逼。当然,还有一些不能启齿的原因。我不能看着我妈妈死,所以,我只能离开。” 莫崇高不禁苦笑了一下,自己做了这么多努力,还不及黄豫瑾的一个举动有效。 “爷爷,但我不能保证永远走开。我盼望着有一天,挡在我们面前的障碍会消失,我能重新回到文昊身边。”莫言苍白着一张脸,将自己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说了出来。 莫崇高突然就说不出话来了,这双小儿女啊! “也许……等我们百年之后……”莫崇高说不下去了,这会是多么残酷的等待! 莫言继续平静的说:“其实,我在和自己打一个赌。我这次走后,文昊肯定会怨恨我。我赌他终有一天会原谅我。” 莫言想到那天莫文昊郑重其事的和她说的那句话“莫言,你仔细听好。如果你走,就永远不能再次回到我身边。对你,我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背叛。”,她不禁悲从中来,心如刀割。 文昊,我绝不是背叛,我只是暂时的走开。也许有一天,我还有机会重回你身边。 第十二章1 韩国地铁工程坍塌事故的处理再次显示了莫文昊处理危机的高超技巧。事故伊始,他就须臾不离事故现场。第一时间拿出了大量的财力、物力,一方面积极配合当地政府救援,另一方面安慰伤者家属。事发后一个星期,事故现场清理完毕。由于救援及时,死亡人数只有1人,其它伤员均得到了妥善救治。当地政府和伤员家属对昊天公司处理此事的态度和方法都表示满意。只是莫文昊仍在韩国配合有关部门进行事故责任认定,一刻不能离开。 莫言决定选在此时离开。她知道,莫文昊回来就不会让她走,她也无法亲口和莫文昊说再见。她选择去法国,那里有她的大学同学和一些朋友。她可以找一个乡间小镇住下,或者,还可以找一份工作。 就在莫文昊去汉城后的的第十天,莫言在莫崇高的帮助下甩开了莫文昊派来跟在她身边的人,前往北京机场,飞往巴黎。 上飞机前,莫言坐在候机室里,拿出莫文昊送给她的手机,仔细的抚摸着。她慢慢的按着莫文昊的手机号码,每按一个数字就像是往心上插进一支针。按好了,删掉,再按。可那些针,却拔不掉,越插越多。她固执的反复按着,疼痛越来越巨,却始终不敢真的拨过去,听听那个能挽救自己的声音。 渐渐的,心上的针已无处可插,她用全副心神用来对抗着比死还难受的痛楚。她一手揪紧自己的胸口,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手机,身体蜷缩成一团,挤进机场金属的座椅里。当她终于觉得自己再不能承受的时候,她猛的将左手食指伸进嘴里,牙齿上下狠命的一咬,一股热流顺着唇边留下来。好了,一口气终于吁了出来,虽然血的腥味让她泫然欲呕。她伸手擦擦额头的汗,感受着指上的痛,动了动已然僵硬的肢体,准备起身登机了。 这时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她浑身一颤,看向手机,屏幕上正闪烁着两个让她痛彻心肺的字“文昊!” 一瞬间一切的压抑自持都宣布破碎,莫言的眼泪迅猛的奔出眼眶,她抱着电话蹲在地上,声嘶力竭的哭了起来。 “文昊!文昊!对不起!对不起!”她对着不间断响着的电话反复说着,仿佛是希望电话那边的莫文昊能听到。 机场里的人群自她身边匆匆而过,那些人对莫言投来或探寻、或嘲讽、或可怜、或冷漠的目光,然后,又漠然走开。 莫文昊锲而不舍的反复拨着,莫言的手机在她的哭声里执着的唱着歌。终于,莫言呜咽着接通电话:“文昊!” “你到底跑哪去了?”莫文昊惶急,“你哭什么?我的人说你甩开他们不见了,你在哪?” “文昊!”莫言痛哭着:“对不起,我要走了……” “你要去哪?你忘了答应过不离开的。你在北京等我,我赶最快的飞机回去。回去我们再详谈。”莫文昊气急败坏的说。 “文昊,我……已经决定了。对不起,希望……”莫言哭的上不来气,语不成句。 “莫言,你别胡闹,乖乖回家等我回来。到时你要去哪我都陪你。”莫文昊软语求着莫言,整个人被巨大的恐惧笼罩,他决不能失去莫言。 “文昊,对不起!”除了对不起,莫言不知道说些什么。 这时,广播里响起最后一次上机的通知,机舱门马上就要关闭了。莫言胡乱抹了一把脸,轻说了一声:“文昊,再见。” 说完她轻轻挂掉手机,按下关机键。 身在韩国的莫文昊此时恨极了两人之间千山万水的阻隔,他恨不能立刻出现在莫言身边。他听着电话里“嘟嘟嘟”的忙音?br / 莫可言说的爱第17部分阅读 欲望文 莫可言说的爱第18部分阅读 莫可言说的爱 作者:未知 莫可言说的爱第18部分阅读 音,头脑中也混乱成嗡嗡成一片。不行,他决不能让莫言走。他要…… 他慌乱的拨着莫言的电话,一篇又一遍,可那边却也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您拨的电话已关机。” 他扔掉手机,忙乱的四处看了看,视线到处一片模糊,思绪也呈空白状态。这一刻,他后悔得恨不能杀了自己。为什么不把莫言带在身边?就是绑,也应该绑在身边的。 然后他安慰自己,没关系,没关系,莫言走到哪,他都能找得到。找到了,把她一辈子绑在自己身边,一刻也不再离开。他马上打电话给北京的助理,叫他马上搞清楚莫言究竟飞去了哪。 然后,他将自己摔在沙发里,挫败的扔掉手机,用手捂住脸,对自己心底的惶恐和空虚无能为力。 其实他离开那天,就有不好的预感。为了能早点处理好这面的事,10天来他没日没夜的忙着。明天,他还要和韩国政府一位部长级的人士见面,讨论事故的责任认定。机票都已经订了,只要过了明天,他就会立刻飞返北京。可是,莫言,你怎么能……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身心的疲惫席卷了莫文昊的全部感官,他在这不能控制的虚弱中突然怨恨起莫言来。莫言,你是怎么答应我的?你怎么舍得?难道你爱我并不像我爱你那么多?为什么就这么轻言别离? 他在痛苦中恍惚了起来,朦胧中,莫言在某个夜晚轻柔却坚决的的誓言仿佛还响在耳边。他渐渐睡去,嘴里还喃喃着莫言的名字,眼角似乎有自己也没觉察的湿意。 飞往法国巴黎的豪华空客飞机的头等舱里,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悲伤的气息。因为有一位美丽的女子自从上了飞机后,就一直缩在座位里,对着手里的手机默默垂泪。她那样旁若无人的悲伤着,眼泪似乎湿润了整个头等舱的空气。客人们都异常的安静,来来往往的空姐也仿佛刻意放低了脚步,生怕打扰了那位小姐一样。 不知这样过了多久,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下来,那位女子好像哭着睡着了。漂亮的空中小姐拿了一席薄毯过去,想给那位女子盖上。这时,那位女子旁边座位上的男士却轻轻阻止了她的动作,小声示意她将毛毯交给自己。然后他小心的将毛毯盖在女子身上,将毯角在女子的身下掖好。空姐看他温柔细心的样子,不禁露出笑容想说些什么。可那男人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温和的笑了一下,无声的用唇形表示感谢。空中小姐被这男人温柔和善的笑晃了眼,呆了一下,才红着脸转身离开。心中还暗暗的想,这男人真是英俊。 莫言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的飞机,又怎么睡着了的。只知道当自己醒来的时候,身上盖着一袭薄毯。机舱里的光线很暗,客人们都睡着了。她下意识的往隔壁的座位上看看,没人!她的眼眶又忍不住湿润了。年少时,每次她都是和莫文昊一起,从伦敦飞回北京,再从北京飞去伦敦。那时他们就这样并排坐着,有时她睡着了,莫文昊就会悄悄给她盖一袭薄毯。有时他睡找了,莫言就会目不转睛的盯着莫文昊英俊的容颜。就在不远前的一段日子,莫文昊还在笑着说有时间一起回英国故地重游。她刚刚睡醒的一霎那,身上那袭毛毯,让她以为文昊真的在身边!她不舒服的动了动,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直狠命的握着手机,手指头都僵了,好半天不能伸直。她心里一酸,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拿起座位面前的耳机,随便调了一个音乐频道,闭上眼睛听了起来。 耳机里传来动听的旋律,一把嘶哑沧桑的男生正演绎着一首离别的歌。 “爬升 速度将我推向椅背 模糊的城市慢慢地飞出我的视线 呼吸 提醒我活着的证明 飞机正在抵抗地球 我正在抵抗你 远离地面 快接近三万英尺的距离 思念像粘着身体的引力 还拉着泪不停地往下滴 逃开了你 我躲在三万英尺的云底 每一次穿过乱流的突袭 紧紧地靠在椅背上的我 以为 还拥你在怀里 回忆 像一直开着的机器 趁我不注意慢慢地清晰反覆播映 后悔 原来是这么痛苦的 会变成稀薄的空气 会压得你喘不过气 要飞向那 能飞向那里 愚笨的问题 我浮在天空里 自由的很无力” 莫言在歌声中紧紧的闭眼,眼泪还是冲出眼眶,一串串如珍珠垂落,打湿了她的容颜。 第十二章2 突然,有人摘下了莫言耳上的听筒,随之响起的是一把好听醇厚的男声:“别哭了,你把全机舱人的心都哭碎了!” 莫言睁开泪眼朦胧的眼,视线迷迷蒙蒙,昏黄的光线投射在面前一张英俊的男人面孔上,一片光影摇动。她努力的睁大眼,找回自己的意识,惊讶的问:“默儒?你怎么在这!” 她的声音还带着哭过后的嘶哑,眼睛红肿,萧默儒只觉得心中一阵绞痛。他拿出一方手帕,递给莫言。故作轻松的说:“怪不得说女人是水做的,你的眼泪也太多了吧。我看着你哭了几个小时了。好不容易等你睡着了不哭了,怎么才醒过来就又哭啊!” 莫言惊讶的问:“你怎么在这班飞机上?你看了我几小时了?” “嗯。”萧默儒点头:“从你一进入机场我就一直在看着你,包括你在候机室里蹲在地上大哭,包括你在座位上哭着睡着。” “那为什么不叫我?”莫言问。 “我想让你一次哭个够,哭完了,就全放下吧!”萧默儒语带深意的说。 莫言苦笑,摇摇头。她不想浪费时间去问他为什么知道自己坐这趟班去法国,反正像他这么神通广大的人,什么都打听得到。 只是,如果文昊知道自己和萧默儒坐一班飞机飞走不知道会怎么想。她的心一颤,疲惫的靠近椅背,合上双眼。 萧默儒的声音低低的响起:“时间是医治一切伤口的良药。伤心,只是一时的。” 莫言不说话。萧默儒这个时候出现在自己身边,文昊知道了只会增加刺激而已。莫言并不想让莫文昊产生什么其它的误会,她虽然选择离开,但她不想自己的爱受到文昊的怀疑。 萧默儒见莫言拒绝交流,只得帮她盖好薄毯,无奈的说:“时间还早,你再睡一会吧。” 莫言靠在那里脑海中思绪翻滚,莫文昊笑着的脸、痛着的脸、僵着的脸、愤怒的脸在脑海里走马灯似的转个不停。文昊,她在心里默默的呼唤。文昊,你在干什么?睡了吗?想我吗?恨我吗?……会找我吗? 莫言昏头昏脑的不知怎么熬过飞机上剩下的几个小时。当飞机在巴黎戴高乐机场徐徐降落时,正是当地的清晨时分。莫言拖着疲倦的身体,精神萎靡,实在没心情也没精力和萧默儒纠缠下去。她面无表情, 一言不发的找到机场服务人员,买好了一个小时后飞往法国南部城市尼斯的机票。那里离当初和唐芯一起呆过的小镇很近。那里,有一段关于天堂的回忆。她想重新回到那个小镇,在浓郁的薰衣草花香里,在茂盛的葡萄林中,在蔚蓝澄净的湖边,在金光灿灿的万亩葵园里,孕育一个属于自己和莫文昊共同的结晶。 整个补办转机手续的过程,莫言一句话也没和萧默儒说。这次,萧默儒没再跟着订机票,而是一直皱着眉头不满的看着莫言。办好了手续,莫言抬起头,抱歉的看这萧默儒说:“默儒,你的心意,我都了解。在我最需要安慰的时候,你一路陪伴着我,我真的很高兴能有你这样的好朋友。但是,我目前的心情,只想找个风景优美的地方,一个陌生的地方,独自静静的呆上一段时间。” 萧默儒一向温润儒雅的气息变得咄咄逼人,他看着拒人千里之外的莫言十分气恼的说:“莫言,你非要这样吗?我只是想陪陪你,我不会打扰你。” 莫言酸楚的一笑,摇摇头说: “默儒,我只能说……对不起!” 萧默儒略略抬高了声音说:“莫言,你总是在不断的说对不起。你对莫文昊说对不起,现在又对我说对不起。那你有没有想过,你对不对得起你自己!莫言……我很心疼你!” 莫言闭了闭眼,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真诚的说:“默儒,如果……我爱的人是你……那该有多好!” 萧默儒盯着莫言看了半天,终于还是投降。因为他知道,他爱莫言的心和莫言爱莫文昊的心是一样的。自己不能得到爱的心有多痛苦,莫言的心就多痛苦。他实在不能忍心责难这样的莫言。 他轻叹了口气,拿过莫言的行李,说:“走吧,你的飞机在另一个停机坪,我送你去那边的候机大厅。” 莫言看着萧默儒说:“默儒,你永远都会是我最好的朋友。” 萧默儒瞄了一眼莫言说:“莫言,你可真够残忍的。永远的好朋友?算了,我们走吧!” 莫言跟在萧默儒的身后,看着他伟岸的身影,心中一时之间苦涩酸甜各种各样的思绪搅成一团乱麻,让她彷徨又无助。 清晨的机场,一反白日里熙熙攘攘的景象,只有零零星星的客人和工作人员走过。莫言和萧默儒要从他们下飞机的那个停机坪转去另外一个停机坪。连接两个停机坪的是一个大型走廊。莫言和萧默儒走在这宽阔的走廊中,莫言不禁抬头望望,走廊上方是壮观的拱形顶棚,全是钢筋混凝土结构的,上面镶嵌有好多大型的照明灯。 萧默儒看莫言似乎十分欣赏这段大型走廊,不禁出声解释说:“这段走廊和候机大厅是去年才交付使用的,那时你已经回北京了。怎么样,漂亮吧!” 莫言点点头,其实,她根本没精力去看什么漂亮不漂亮。只是那拱形顶棚,让她想起莫家大宅里玻璃花房的屋顶。莫文昊经常躺在下面,看着黑兰的天幕发呆。 这时有一块什么东西砸在了莫言的肩上,灰白色的,好像是水泥碎块。萧默儒脸色巨变,猛的抬头看天花板。莫言的耳边也开始听到什么东西裂开的声音。萧默儒一把抓住莫言,拉着她开始快速的奔跑,这时四周为数不多的人们已经都开始惊慌的跑了起来,空中不断有水泥石块落下。 莫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听萧默儒说:“莫言,快跑,棚顶要塌了。” 正在开裂的正是他们头顶上的那快棚顶,萧默儒反应很迅速,带着莫言向能快速脱离危险区的那个方向跑去。向前再跑5米左右,就可以脱离危险区域了。可就在这时,莫言手中一直握着的手机却被甩在了地上,向回滑行了好几米。莫言想也不想转身就去拾手机,刚捡到手里,萧默儒已迅速的回来神她。 他大声的吼着:“你不要命了!” 他不容莫言说话,拥着莫言又向前猛冲了几米。可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头顶整块的棚顶终于砸了下来。萧默儒本能搂着莫言扒下,将她护在自己的怀里。 莫言只记得自己身上一阵剧痛,胸口渐渐被重物压的无法呼吸。萧默儒的头埋在莫言的颈边,一点声息都没有。莫言恐惧的想叫,可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终于,胸口越来越重,她再不能呼吸到空气。她尽量伸着脖子,在失去意识的那一霎那,她强烈的后悔起来。 早知是死别,真不应该离开啊! 第十三章1 当莫言在法国戴高乐机场出事的时候,正是韩国首府汉城的当地时间下午3点钟。莫文昊刚刚和韩国的高级关员会谈完,对事故的责任认定也达成了一致的意见。当然,结果是令莫文昊满意的。韩国方认定责任不在昊天公司一方,而在韩国本地的施工方。 当莫文昊走出会议室时,心脏突然一悸,脑中一阵迷糊,人竟晃悠了两下。跟在旁边的刘庭辉手疾眼快的扶住了他,担心的说:“莫总,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你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这样会伤身体的” 莫文昊用手推开他,身体挺拔的站直,嘴角泯紧,手轻轻一挥说:“没事。” 刘庭辉担心的看着恢复冷峻刚毅面容的莫文昊,有一霎那间以为刚才那个虚弱的莫文昊只是自己眼花了。 莫文昊边向前急行,边吩咐刘庭辉说:“马上赶回酒店收拾行李,别误了飞机。” 刘庭辉快步紧跟着说:“来得及,还有五个小时才起飞。莫总你回酒店小睡一下再走还来得及。” “嗯”莫文昊边走边觉得心脏不同寻常的飞速跳着,让他整个人不舒服极了,总觉得是出了一些什么事。 “莫总,要不先飞回北京或者香港吧。莫老先生已经打过几次电话来了。他如果知道你直接飞去巴黎……”刘庭辉的话音越说越小,因为莫文昊正放缓了步伐回身凝重的看着他。 只听莫文昊说:“庭辉,现在是你要做选择的时候了。我选你来我的身边是因为我信任你,你的工作也让我很满意。但是,我不能容忍一个听从别人命令的下属,即使……你听命的那个人是我父亲!” “莫总……” 刘庭辉嗫喏着说着。 “我和父亲,你只能选一个。”莫文昊说完,不再看刘庭辉转身疾行。 刘庭辉犹豫了一下,快速跟上说:“我跟着莫总。” 回到酒店,莫文昊洗了一个澡,强迫自己小憩一下。他的身体疲乏至及,可混乱的思绪却不肯放过他。无论他在酒店宽阔的大床上怎样翻滚,关于莫言的各种猜想让他一阵怒、一阵慌、一阵急、一阵恼,怎样也无法睡去。最后,他挫败的爬起身,自嘲的想:“莫文昊啊莫文昊,你真是没出息。没有莫言,连睡眠都成了奢望!” 他起身走到客厅,坐进沙发里,随手打开电视。电视的声浪在酒店套房诺大的空间里散开,他紧闭着眼,用指尖按着眉心,试图用这喧嚣去驱逐内心深处无边的荒凉和渗人的空虚。 “kbs特别报道。当地时间今日清晨,巴黎戴高乐机场2e航站楼候机廊桥发生坍塌事故。事故中,候机廊桥混凝土屋顶坍塌,由玻璃和混凝土构造的桶形廊桥不堪屋顶混凝土块的冲击也随之坍塌。由于事发时间为清晨,在候机廊内的乘客并不多。但有目击者证实,确有数名乘客被坍塌的屋顶压在下面。目前,伤亡状况尚不清楚,巴黎市政府已出动大批救援人员,本台将实时跟踪救援情况。据悉,发生坍塌的候机廊处于举世闻名的法国巴黎戴高乐机场刚刚交付使用不到一年的新候机大厅中……”电视机里韩国播音员正播送着新闻快讯,对韩语略懂一二的莫文昊捕捉到了“清晨”“坍塌”“戴高乐机场”等几个字,他睁开眼睛,正看到新闻画面里播放着坍塌现场的画面。只见事故现场厚厚的水泥顶棚一层压着一层,记者正指着现场附近的玻璃和水泥碎渣在介绍着什么。 莫文昊觉得自己的某根神经就那么啪的一声断了,他不能动、不能思考、只是呆呆的看着电视屏幕。 清晨! 莫言! 好半天后,他疯狂的抓起手机,打给北京的助手。 “你再次给我确定一下,莫言是几点钟到达巴黎。”莫文昊的声音严重的走调。 “巴黎当地时间的早上6时30分。”助理在那边恭恭敬敬的回答着。 莫文昊手一松,电话摔在酒店厚重的地毯上。是了,肯定是莫言出事了,要不自己今天不会这么反常。 他冲动的抓起衣服,拉开房门奔出去。走了几步,被对面走来的刘庭辉截住:“莫总,你去哪?” “机场!”莫文昊不理他,飞奔着向外跑。 “莫总,我刚收到通知。巴黎戴高乐机场已经关闭,我们今天乘坐的飞机已经取消……” 刘庭辉死命的拉住莫文昊说。 “取消?不行,我要马上飞巴黎。莫言可能出事了!”莫文昊方寸大乱。 刘庭辉安抚的说道:“我刚叫人打听过了,出事的候机廊是专门用来转机的。而莫言小姐的飞机已安全抵达巴黎,她只要不转机,就不会在事发现场。” 莫文昊这才稳定了一下情绪,他任刘庭辉拉着自己,听他说着:“我已经叫秘书去订最快的去巴黎其它机场的机票,等等就有消息了。” 莫文昊沉痛的闭了闭眼,心底叫着:“莫言,你千万别出事。千万……” 莫文昊和刘庭辉回到酒店房间,在酒店的沙发里沉默的坐着。刘庭辉不断的打着着电话,他在联系法国那面的人查找莫言到巴黎后的下落。过一会,秘书又在电话里向他汇报订不到去巴黎其它机场的飞机票。因为巴黎的另外两个大型机场一个是以国内航班为主的,一个是货运机场。现在由于巴黎戴高乐机场关闭,巴黎的其它机场都要担负起分流来自世界各地的航班任务。目前,很多飞机都无法降落,只能备降在巴黎周边的城市。 “订到法国其它城市的飞机,到那后我们开车过去巴黎。”莫文昊沉声说。 刘庭辉叹了一口气,吩咐了秘书。终于,15分钟后,秘书汇报说订到了第二天晚上飞往法国奥尔良的机票。 刘庭辉看着面无表情一直僵坐在沙发里的莫文昊,小心翼翼的说:“奥尔良离巴黎只有200公里,后天上午我们可以到达奥尔良,晚上应该就可以见到莫言小姐了。” 莫文昊始终沉默着,空气凝重的让刘庭辉喘不过气来。 “庭辉,你应该知道为何我父亲会在北京吧?”莫文昊突然问。 “这……”刘庭辉迟疑的不知怎么回答。 “如果莫言出了什么事,我不会原谅父亲。”莫文昊起身,走进卧房,将门轻轻合拢。 他疲惫的倒在床上,心里恨着自己,恨自己让莫言有机会离去。同时也在心底恨着莫言,恨她干脆的离开。 门外的刘庭辉呆呆的看着莫文昊合拢的那散门,感叹着“情”之一字给人带来的伤痛。即便如莫文昊这样无所不能、贵胄矜持的天之骄子,面对一份情,竟也这样不能自己了! 第十三章2 “文昊!你喜欢薰衣草的香味吗?” “嗯,喜欢!” “是天堂的味道!” “嗯,有你的地方就是天堂。” “呵呵呵……” “哈哈哈……” 好羡慕啊! 银铃一样笑着的女子是谁?她正穿着洁白的连衣裙,在浓烈的紫色花田中奔跑如精灵。 那有着清朗笑声的男人是谁?一双澄目似秋水含情,矫健的身影正在花间追逐着。 文昊!是文昊! 莫言想张嘴喊,想伸手去抓。 可她拼劲了全力,却丝毫不能动弹。身后正有人牢牢的拉住她。 她不能放弃,文昊要走远了,她一定要追上他,叫住他! 她气愤的回头,一眼看到萧默儒正忧郁的看着自己,头上还汩汩的冒着鲜血。 “默儒!你不要拉着我,你怎么了?”莫言惊叫。 “莫言,你别离开我!”萧默儒将莫言拖近身前,莫言被他浑身鲜血的样子吓得魂飞魄散。 “莫言,你到底要我怎样……”萧默儒的脸孔向莫言压了过来,带血的五官份外狰狞。 “别,别……啊!”莫言轻唤了一声,终于掀开了自己沉重的眼皮。 疼!好疼! 剧烈的疼痛让刚刚睁开眼睛的莫言凝紧了眉。然后,她缓缓的看清雪白的屋顶,粉绿色的墙。她艰难的向右侧转动了一下头,看见不远处有一扇窗子,米白色的的窗帘正随着微风轻轻摇荡,明媚的阳光舒缓的投进室内。 “吁……”莫言意识到刚刚只是做了一个恐怖的梦,她轻轻的吐了口气。然后,记忆向潮水般涌向了她。她惊跳着想起,孩子!孩子怎么样了?她费力的抬手摸向自己的腹部,一股母性的自觉让她知道,孩子不在了,孩子已经离开了那个温暖的所在。她的心慌到极致,不知哪来的劲,哆哆嗦嗦的爬起身,拔掉手上的针管,扶着床站了起来。 正在这时,一位金发碧眼的护士走了进来。她看见莫言站在床边,惊讶的快步走进,一边按呼叫器叫医生,一边拦着莫言。快速的用法语说着:“你怎么能下床?你还要输液。” 莫言看见护士,一把抓住护士,想也不想用流利的法语问道:“孩子呢?孩子没了吗?” 护士看她满脸的泪水,同情的垂下了眼眉,用双臂支撑着莫言,避免她摔倒。这时,医生赶到了。莫言在医生和护士的安抚下又重新躺回了病床上,她急切的望向医生,想听医生说孩子还在,孩子还好! 可是,年过半百的男医生还是委婉的开了口:“莫小姐,你的孩子在事故中受不住震动和压迫,已经没有了。” 莫言的身体瞬间就僵住了,两行眼泪从空洞的眼睛里仿佛没有尽头般的流下。医生同情的看着她,微摇摇头,安慰的说:“莫小姐,孩子没有了确实很遗憾。但你应该感到幸运才是。由于你被压住的地方已经是事故的边缘地带,落下的重物已经没有多大的威力。救援时,你也是第一个被救出来的。所以,能保住生命还没受什么严重的伤,已经很幸运了。” 莫言根本没听到医生的话,沉痛在失去孩子的震撼和痛苦中。 医生叹息了一下说:“和你同行的那位男士就没那么幸运了。他用身体挡住了你,使你避免被钢筋扎到。但他却被钢筋刺穿了身体,身体还多处骨折,目前还没脱离危险期。” 医生说完静静的看着莫言的反应,莫言一双眼根本没有焦距,眼光散乱的飘散着,呆呆的。 慢慢的,她好像明白了什么,缓缓的问:“默儒?默儒怎么样了?他还活着?” 她回忆起在最后的那一霎那,萧默儒将她紧紧的护在怀里,用他自己的背去挡落下来的顶棚。 默儒要是出了事,叫她情何以堪? 医生点点头:“还在危险期,如果能熬过今晚,就应该没问题了。” 她沙哑着嗓子,呜咽的问:“默儒也在这家医院吗?我能去看看吗?” “你要先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才能去关心别人。”医生意味深长的说。 莫言无奈点头,医生接着说:“你先安静的把这瓶药打完,等一会中国驻法国使馆的工作人员会来看你。” 在海外留学的华人,一遇到什么事故的时候,通常都会收到来自驻华使领馆的关心,莫言对此并不惊奇。但令莫言稍稍吃惊的是,中国驻法国大使赵毅亲自来看她。 赵毅是个雍容沉稳的中年人,举手投足间流露着亲切又不失庄重。寒暄几句后,赵毅问莫言:“莫小姐,你是莫家的人?” 莫言看了赵毅一眼,淡淡的答了句:“算是吧。” 赵毅哈哈一笑说:“我小的时候也经常在莫家大宅里跑着玩呢。嗯……文昊正在赶来的路上,估计这一两天内就能赶到。你好好的休息吧!” 莫言骤听到莫文昊的名字,身体颤动了一下,强打着精神点点头。 送走了赵毅,莫言闭上眼睛拒绝思想。 孩子、默儒、文昊、母亲,一切的一切像是无边的网将莫言箍在网中不能动弹,她越是挣扎,命运的绳索就将她箍的越紧。莫言静静的靠在那里,无声的垂泪,恨自己的软弱。似乎最近一段时间自己一直在哭,除了哭,没有做任何有意义的事情。 莫言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清晨。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窗台上正摆着一大束盛开的马蹄莲。她留恋的看着,想起在北京时,莫文昊让花店的人每天清晨给她送一束盛开的马蹄莲。心一酸,她强迫自己转回心思。动了动身体,她觉得好多了,有些力气了。所以,当医生和护士来查房的时候,她提出要求要去见见萧默儒。 医生沉吟了一下说:“其实,萧先生的家属也希望你能去看看他。但我看你的身体也很虚弱,才没让你过去。” “怎么,默儒情况很不好吗?”莫言担心的问。 “谈不上好坏,一直都没有醒来。”医生回答。 莫言马上支撑着身体起来,护士上前帮她,将她扶到轮椅上。 icu病房里用玻璃隔出了一个房间,家属可以在玻璃窗外面看着病人。如果想近距离的看望病人,就必须穿无菌服进入,且不能停留太久。莫言进去时,硕大的玻璃窗外正站着一个看似不到50岁的男人。那男人身材挺拔,五官端正、气质卓绝。在上了年纪的男人中,他是莫言见过最让人心折的。莫崇高与之比起来多了霸气,但俊朗不足。莫文耿与之比起来,潇洒有余,却沉稳不足。这男人的五官和萧默儒看上去有6分相像,只是眼睛和萧默儒不是很像。但不知怎的,这双眸子却让莫言觉得好像在在哪里见过。莫言猜想这男人应该是萧默儒的父亲,她踯躅着不敢上前,不敢说话。男人看见莫言进来,也并没有交谈的意愿,只微一点头,便转身透过玻璃窗看着里面病床上的人。莫言不知道自己的身份、立场应该如何向萧默儒的家属解释事情的经过。她无言的在护士的帮助下穿上了无菌服,全身上下包裹得只露出一双眼睛。 她缓缓的走进病房,耳边听到病房里各种仪器发出的滴滴声响,病床旁的数台仪器上的屏幕正不断跳着各种信号。这些声响和信号让莫言莫名的安心,这说明萧默儒还是个活着的人。她挪着小步向前,病床离她越来越近,萧默儒苍白的脸逐渐出现在莫言的眼前。 他的身上连着非常多的仪器管子,面上扣着氧气罩,连头部都包裹在白色的纱布里。他的眼睛紧闭,脸色惨白,嘴唇毫无血色。莫言难过的靠在床边默默的看着,这是那个神采飞扬,永远让人如沐春风的萧默儒吗?这是那个在茵茵碧草上教自己如何品红酒的那个潇洒男子吗? 如果不是为了自己,他仍是那个叱咤风云的商界精英,他又怎么会生命垂危的躺在这里? 莫言的心一阵一阵的搅痛,她慢慢的在萧默儒床边的椅子里坐下,握住萧默儒垂在床边的手,眼泪一滴一滴的滴在萧默儒苍白的手上。 “默儒,我是莫言。你快点醒来好吗?别让我担心。”莫言对着萧默儒轻声细语,仿佛这样就能将他唤醒。 “默儒,记得我们初识的地方吗?等你醒了,我们再去桥上看塞纳河的波光,再去喝杯咖啡好不好?……” “默儒,记得利克威尔吗?我们在那里品过红酒,吃过好吃的baeckaoffa。等你好了,我们再去看看那里好不好?……” “默儒,记得周菲的酒吧吗?你还在那帮我打过架!等你好了,我们再去那,我你弹你喜欢的钢琴曲,好不好?……” 莫言在萧默儒的床前被心底的内疚深深的折磨着,她努力想说些萧默儒喜欢的话。说着说着,她才发现,原来萧默儒竟默默守了自己这么多年,为自己付出了这么多。她渐渐泣不成声。 突然,她的心底有一个声音响起“莫言!” 在玻璃房里怎么会听到文昊叫自己的声音呢。莫言下意识的抬头朝玻璃窗外望去。她的泪眼还模糊着,玻璃折射了光线,只看见窗外似乎正静静站立着一个熟悉的身影。莫言猛一擦眼睛,站起身来,终于看清,玻璃窗外孑然静立的正是莫文昊。短短十多天不见,他瘦了好多,双颊沉陷了下去,趁的眼睛越发的黝黑深沉。他就那样默默的看着莫言,眼里是莫言看不懂的情绪。是忧心、不安、愤怒、失望、悲伤,甚至,还有一丝决绝。 莫言的心抽紧了,紧得她不能呼吸。她下意识的抬腿朝窗外的莫文昊走去。可她才一动,竟发现自己本来握着萧默儒的手竟被萧默儒紧紧的反握住了。莫言惊讶的看向萧默儒,他还没有睁开眼睛,眼皮在轻微的动着,嘴角掀动。莫言在各种仪器的吵杂声中清晰的听到他喊了一声:“莫言!” 莫言震惊的张大了嘴巴,她迅速的将眼光又看向莫文昊。莫文昊的眸光晦暗了下来,他盯着莫言和萧默儒交握的双手,拳头在身体的两侧握紧。然后,他一步一步的转身离开。 莫言的手还拉在萧默儒手里,僵立在那,将眼光无望的投向莫文昊。她觉得自己面前正有扇本来还有些缝隙的门,现在却轰然一声关闭了。她的全部灵魂、全部爱与恨,正随着那个转身越走越远的身影而流失殆尽。 从此,行尸走肉,天各一方! 第十四章1 萧默儒醒了,医生护士顷刻间挤到床前。无奈他死抓着莫言的手不放,莫言只好在医生和护士间充当着障碍物。所幸,萧默儒很快又陷入睡眠中,莫言轻轻退了出来。玻璃窗前,萧默儒的主治医生正和刚才莫言进来看到的那位男士用法语交谈着。 “病人的肋骨共断了9根,主要集中在下胸部。肋骨骨折导致病人的腹内脏器受损,肝、脾和肾不同程度的损伤,尤其是脾破裂比较严重。经过我们的抢救,病人现在苏醒了过来,就已经度过最危险的阶段。不过,还需要进行长时间的治疗才行。”穿着白袍的医生平直的陈述着萧默儒的病情,那位中年男士凝神仔细听着并不插话。 “只是……”医生又说,莫言紧张的挪动了下身体,那中年男子的目光随意的扫了莫言一眼,又将精神集中在医生身上。 只听医生说:“病人因为背部受到直接外力压制,造成了比较少见的脊柱移动性损伤” “什么叫脊柱移动性损伤?”中年男子忍不住问。 “简单点说,就是椎管的对线对位已经完全破破坏,比一般的脊柱骨折要严重的多。可能……以后会站不起来。”医生回答。 中年男子没出声,眉头紧皱。 莫言忍不住颤抖的发声:“医生,没有办法治吗?真的站不起来?” 医生看了那男子一眼,那男子示意可以说下去,医生才说:“也没有那么悲观,等病人的抵抗力强一点,他还要陆续接受几次手术。如果手术成功,病人也能积极配合治疗的话,理论上讲还是可以恢复的。” 莫言的心稍放,可心里却在重复着医生的那句“理论上”,难道默儒从此要在轮椅上度过残生了? 她的心一恸,意识一阵迷离,仰面向后晕倒。最后的意识里,好像是那个中年男子冲过来接住了自己。 莫文昊坐在莫言的床边,盯着她的病颜,对她的爱与恨在自己的心里激烈的冲撞。 他在韩国起飞时,已经通过驻华大使馆得知莫言在事故中受伤的消息。他告诉赵毅大使莫言是自己的未婚妻,拜托他一定要好好照顾好莫言。由于最近的十几天来莫文昊始终处于高强度的工作状态,加之忧心莫言,他在内外交困之下心力交瘁,竟然在飞往奥尔良的飞机上发生了心力衰竭的状况。幸好飞机上有医生,一到奥尔良,莫文昊就被送进了医院急救。耽误了一天后,莫文昊不顾医生的劝阻,乘坐直升飞机赶到巴黎。 他在清晨时分到达,莫言还没醒。他让刘庭辉去买了一大束马蹄莲,自己则找到莫言的医生询问莫言的病情。当他听说莫言流产时,心疼的差点再次病发。一方面他心疼莫言,揣测着莫言是以怎样的心情离开自己。另一方面,他怨恨莫言,竟然怀着自己的骨肉和别的男人远走他乡。他警告过莫言的,虽然他知道她的苦处,但他最不能接受的就是背叛。 他的眼盯着莫言,盯着这个自己爱了14年的女人。这女人从小就给他温暖,给他力量。这女人一直让他迷恋,让他不舍。这女人给他矛盾,给他痛苦。这女人,给他激|情、给他甜蜜、给他幸福。他曾经感谢上帝,终于给了他幸福的资格。可到最后,才发现这一切只不过是一个玩笑。曾经,他立下雄心壮志。曾经,他以为万道障碍也能轻松迈步越过。 可最终…… 他能理解莫言,他也看到了病床上的萧默儒,他知道莫言的两难。当他看到莫言和萧默儒交握的双手时,才真正明白了什么叫做心如刀割。 他恨莫言,竟然把她自己陷入到这样两难的抉择中。 但他更爱莫言,他不能在这个时候逼莫言,让她在抉择的煎熬中心力交瘁。 也许,他可以帮她做决定? 这样想着,莫文昊的眼眶湿润了。他一只手压住自己的心脏,那颗心正在不正常的剧烈跳动着。另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嘴巴,拼命压抑着自己就要冲口而出的啜泣声。他全身的细胞都在沸腾着,叫嚣着反对他的决定。 莫言,难道真的不行?难道你我命定如此! 莫文昊伏倒在莫言的床前,身体不能抑制的颤动着。 在室外一直观察室内情况的刘庭辉快步抢了进来,扶起莫文昊时见他脸色通红,神智已经不清了,竟像是心脏再次病发了一样。他忙叫来护士,合力将莫文昊送到了急救室。 为了让莫言能够好好休息,医生给莫言的药里加了一些安神的药。等她再次清醒过来时,已是第二天了。她缓缓的睁开眼睛,直觉的看向窗台那束盛开的马蹄莲。那束鲜花旁,正站着一个让她魂牵梦萦的身影。 她挣扎的起身,嘶哑这嗓子叫:“文昊!” 莫文昊缓缓转身,脸色苍白,面上的神色疲惫不堪。 莫言直觉莫文昊哪里不好,心疼的厉害,张嘴问:“文昊,你怎么了?生病了吗?怎么瘦这么多?” 莫文昊嘴角一泯,一抹笑意还是没能展开,刚到嘴角就宣布失败。他按了按眉心,胡乱的说着:“没什么。” “文昊……”莫言的尾音拖着,一时之间不知从何说起。她想起了孩子,她弄丢了他们爱情的结晶。 “莫言,你说的对!这世界确实不只是我们两个。”莫文昊的声音带着病态的虚弱。 莫言担心的望着他,内心迫切的想知道他怎么了。 “可是,莫言你对我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呢!”莫文昊苦笑了下。 “除了你,我想不出这世界上我还信任谁?”莫言也报以苦笑。 “信任我?有了孩子也不告诉我。我说让你乖乖的呆在家不要擅做决定,可你呢?这就是你说的信任?”莫文昊还是忍不住纠缠。 “我……你说不喜欢孩子……”莫言弱弱的回答。 莫文昊吞了一下口水,一嘴的苦涩。孩子?谁不喜欢?尤其是他和莫言的孩子!可是,如果生下来是……他不敢想像。他可能也会做决定不要这孩子的。 他甩了甩头,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就不要在犹豫不决、纠缠不清了。 莫文昊深吸了一口气:“莫言,曾经我以为你已经走到我身边了。没想到,你又退了回去。” “我……”莫言觉得已经看不清莫文昊的容颜了。他站在窗口一直没有走过来,短短2米的距离,却在他们之间隔成咫尺天涯。 “莫言,我不能再向前了。你,自己决定进退吧!”莫文昊坚持着说完。 “我今天下午飞回香港,还有很多事忙。”莫文昊的眼睛泛着血丝,嘴里说着话,眼睛却不敢看莫言。 莫言的心一下子就碎成片,碾成沫了。其实,这不就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吗?不是自己决定走开的吗?在北京机场痛哭过之后不是决定要放开了吗?为什么现在又这样的痛苦和悔恨? 莫言无言的看着莫文昊,心底谴责着自己,挽留的话在嘴边怎么也说不出口。 莫文昊最后看了莫言一眼,咬咬牙说:“再见!” 他转身走到门边,手握在房门?br / 莫可言说的爱第18部分阅读 欲望文 莫可言说的爱第19部分阅读 莫可言说的爱 作者:未知 莫可言说的爱第19部分阅读 门金属的门把上,几番挣扎。最后,他还是回头望了一眼,莫言在泪光中无措的望着他。 他说:“我会留下刘庭辉帮你料理这面的事!” 说完,他打开门,又轻轻的合上门。就好像当初,他将幸福的门打开,现在又轻轻的合上。 第十四章2 事故发生的7天后,医生告诉莫言,她可以出院了。刘庭辉去帮她办理出院手续,莫言独自一人来看萧默儒。 萧默儒已经转进普通病房,恢复的情况还算良好。他正靠在床边听助理汇报着什么。闭着眼睛,精神有些不济。 莫言进去,助理就识相的走开了。 萧默儒睁眼看到是莫言,一抹笑在嘴角漾开:“莫言,听说你今天能出院了?” “嗯。你怎么样?感觉好点了吗?”莫言问。 “好多了,如果你每天都来看我,我可能会好得更快。”萧默儒开着玩笑。 莫言心里斟酌,这是要求自己照顾他吗? “莫言,你出院后有什么打算?” “打算?”莫言茫然的摇摇头,本来怀着孩子,自己还有点打算。现在孩子没了,她也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暂时,还没想好。” “我知道莫文昊的那个助理一直在帮你料理事情,但你不是决定离开他了吗?怎么还要受他的照顾呢?”萧默儒说。 “我……”莫言哑口无言,刘廷辉是她和莫文昊之间最后的联系,她一直任由刘廷辉在身边照看,假装自己心安理得。 “莫言,你看,我现在行动不便,但有些公事又一定要我处理,我急需一个助理。你精通多国语言,能不能……” “应该有很多比我更胜任的人吧。”莫言直觉的拒绝。 “莫言,你不要多想,我没有逼你在我身边的意思。我现在这个情况,已经没有爱你的资格了……” “默儒,求你别这么说!”莫言受不了的打断了萧默儒 “其实,在北京时我那样坚决的要你和我走,并不全是为了我。更多的,是为你好。既然你已经决定和他分开了,也迈开了第一步,为什么不给自己一个机会呢?你完全可以试试,过一种完全不同的生活。不再想他,多看看其它人。”萧默儒慢慢的说着。 莫言听着,知道萧默儒说的有道理。但对文昊,她知道自己永远不会有机会遗忘。 “莫言,你现在也无处可去,流下来帮帮我吧。”萧默儒软声劝着。 “我……”莫言拒绝的话实在说不出口,萧默儒因为自己受了这么重的伤,她怎能忍心拒绝。 “那……我先试试?我没有什么工作经验……”莫言忐忑的说。 “你的工作内容很简单,只对我一人负责。平常就是把公司里需要我过目的文件拿给我,处理一些我私人的事物就行了。”萧默儒欣喜的说。 “好……吧……”莫言为难的答应了。 莫言梦游一样的回到病房,刘廷辉已经办好一切手续,收拾好莫言的行李,等在房内。 “莫小姐,可以走了吗?”他礼貌的问。 “你带我去哪?”莫言问。 “莫小姐想去哪?莫总吩咐,无论你想去哪,干什么,都要我帮你安排。”刘廷辉回答。 莫言苦笑,喃喃的重复:“无论去哪?无论做什么?呵呵……” 她抬眼直视着刘廷辉说:“我决定留在萧默儒身边做事了,他安排我住他们公司的员工宿舍。刘先生……可以回去向你们莫总交差了。以后,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 刘廷辉一愣,沉吟了半天,微一躬身说:“莫小姐,那么再见!” 他快步走到门前,可还是没压住心里的念头。步子顿了一下又不管不顾的转回身和莫言说道:“你知道这些日子莫总是怎么过来的吗?他人在韩国,可心里却惦记着你。他每天睡不到4个小时,可总是记得询问你在北京的情况。你甩开跟着你的人,他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差点急疯了。知道你去法国,他马上就订机票去追你。知道你出了事故,他不顾自己的身体,从医院里跑出来坐直升飞机来看你。你……”刘廷辉说的动情,一下子就噎住了。 “文昊怎么了?什么病?”莫言急切的问。 “你还关心莫总吗?”刘廷辉生气的反问。 莫言含着泪,看着刘廷辉的眼光充满了哀求。 刘廷辉受不了这样的目光,只好说:“是心肌炎引发的心脏衰竭,第一次在飞机上发的病。在奥尔良医院里呆了一天就跑到巴黎来了。后来在你的床前又发了一次病。” “现在呢?现在怎么样了?”莫言问。 “你怎么不自己去问他呢?”刘廷辉顿了顿,不忍看莫言泫然欲泣的神色,只好继续说:“莫总在巴黎修养了几日,昨天回香港就医了。医生说他只是疲劳过度,引发心肌炎,好好治疗一段时间应该就没事了。” 莫言轻吁一口气,呆立在那一言不发。 刘廷辉忍不住说:“莫小姐,莫总对你的心你不会不明白,为什么要留下?为什么不回到莫总身边?” 莫言惨淡的一笑,黄豫谨的面容在她眼前闪过,一切并没有因为身处法国而有任何变化。只不过,现在又多了对萧默儒的歉疚。 “刘先生,你回去,一定要劝文昊好好保重身体。我……暂时只能留在这,文昊,他明白我的。”莫言涩声说。 刘廷辉知道自己的话都是白搭,他想起什么,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一个外表已被摔烂了的手机说:“这是医院刚才拿来的,说你昏迷的时候一直握着。” 莫言颤抖着伸出手,接过那已经破烂斑驳的手机,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耳边响起莫文昊那句:“莫言,无论你到那里都要带着手机。” 莫言知道,莫文昊这样说是因为只要这部手机开机,他就能知道她的位置。无论她在地球上的哪一个角落,他都能找到她。虽然她冒着生命危险也想留住这手机,可最终,它还是残破如斯了! 刘廷辉看着形容憔悴的莫言,无声的叹了口气,转头走出病房。 人间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啊! 萧默儒在莫言的陪伴下恢复的还算不错,三个月后,萧默儒又做了两次手术之后终于出院了。他还不能坐起来,靠轮椅才能行动。莫言一直跟在他身边,成了整个集团最受人瞩目的美女推轮椅者。每天下午莫言会推着萧默儒到集团总部的草坪上晒晒太阳,萧默儒总是笑着说,莫言推着他的感觉太好了,比他自己走路的感觉还要好。每当这时,莫言只是笑笑,眼光投向草坪的尽头,茫然又落寞。 这天,草坪上不知为什么出现了一只白色的小猫。莫言爱怜的将它抱起来,逗弄着,轻轻的说:“你好漂亮啊,你从哪里来啊?怎么会在这出现?” 萧默儒欣赏着莫言难得一见的欢颜说:“你喜欢小猫?” “也不算喜欢吧。只是从小只远远的看过猫,从没这样近距离的接触过。”莫言回答。黄豫谨对小动物是没有任何兴趣的,她从不曾让莫言养过任何动物。 莫言言罢将小猫放回草地看着他跑远,推着萧默儒说:“走吧,等下总裁会来视察呢。” 萧默儒转头看了一眼莫言说:“你怕我父亲?” “有点!”莫言直言,“你父亲很威严,我想他也许会怨我害你受伤。” “父亲……其实我也不太了解他。但他一直是个好父亲、好丈夫,我们家的氛围还是很好的。”萧默儒回答。 “你没有兄弟姐妹吗?”莫言将萧默儒推进公司大堂,随意的问。 “没有,我是独子。”萧默儒有些遗憾的说,“从小我就很寂寞。” 正说着,萧默儒的父亲萧正勋在一群随员的簇拥下也推开玻璃门走了进来。 莫言推着萧默儒转了个身,迎向萧正勋,突然觉得自己浑身不舒服,呼吸不畅起来。 她勉强坚持着,可窒息的感觉越来越明显。正想张嘴,脑中一昏,已晕了过去。 “莫言!”萧默儒着急的大喊。 萧正勋看着倒在地上的莫言,几步赶到近前,旁边的随员们已经快速的叫了救护车。萧默儒有些慌乱,萧正勋安抚着他。救护人员很快就到了,见到面看了一下莫言的情况,第一句就问:“她有没有接触过什么动物?” 萧默儒忙说“刚刚在外面她摸过一只猫。” 救护人员点点头,赶紧将莫言放上救护车,一路向医院驶去。 萧默儒慌乱的叫司机开车,跟着去医院。萧正勋却若有所思的说:“难道是猫过敏症?” 他嘱咐着助理照顾好萧默儒,回到自己的总裁办公室。他沉吟了一下,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后说:“我要莫言的全部资料,包括她的身世、成长经历、交友等等!联系中国那面,我要最详尽的资料。” 他放下电话,眸中的漆光深不见底。 一 唐芯气嘟嘟的从stxiao酒店的电梯走出来,后面跟着面色无奈的吴磷波。突然,唐芯眼睛亮,抬起手猛摇,惊天动地的喊了一声“莫言!” 吴磷波随着唐芯的眼光向前望去,看到了一个纤细的身影。 那是一个年轻女子,正推着一部轮椅,在一群工作人员的簇拥下缓缓在酒店大堂巡视。她的皮肤莹白,眉如远黛,眼似秋水,唇若樱花。她听到了唐芯的叫喊,惊讶的向这面看了过来。接着,她看清了唐芯。一抹笑意在唇边浅浅铺开,颊边两朵小酒窝若隐若现。她并不急着过来,而是静立在那婷婷含笑的望着唐芯。她用右手将长发拢向耳边,露出凝雪皓腕。 吴磷波看着莫言有些眼直,心里在念叨着:“祸水啊祸水,这样的谁见着不爱啊?” 唐芯先回头瞪了吴磷波一眼,对吴磷波目不转睛的看莫言表示不满。然后她就飞一般的向莫言扑去。 莫言已经张开双臂迎接着她,她冲过去的力量还是太大,抱住莫言以后将莫言撞的后退好几步。 “嗨!莫言,我好想你!”唐芯开心的嚷着。 “我也是。”莫言抿嘴笑着,比唐芯含蓄多了。 “喂,喂,唐芯,你快放手,你想把莫言勒死啊!”萧默儒忍不住开声。 唐芯这才放开莫言,转头看了一眼坐在轮椅上的萧默儒,大惊小怪的说:“你怎么还赖在轮椅上不起来啊。” 这时随后而来的吴磷波一翻白眼,插口道:“唐芯,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说完,他转向萧默儒,含笑说:“默儒,好久没见了。身体还好吧?” 萧默儒爽朗的哈哈笑着说:“还好,要是多几个唐芯这样的朋友,她每天在我酒店里大叫几声,我保证会被吓得站起来。” 唐芯一扭身,拉着莫言说:“我们说我们的,不理他们。快,让我看看你。”说完,她后退两步上上下下的打量起莫言来。 莫言穿着宝蓝色的职业套装,不是什么国际品牌。可穿在她身上,趁得她修长的身体玲珑有致,不仅有职业女性的精致干练,还多了莫言特有的温柔妩媚。 唐芯叹了口气说:“莫言,你可真是天生的衣服架子。怎么穿起套装来也这么漂亮啊。” “你也不差啊!”莫言含笑回答。 “那也是!”唐芯耸耸肩回答,搞得旁边听到这话的吴磷波直翻白眼。 “莫言,好不容易遇到了,我们一起吃饭吧。我们约了……”唐芯正说着,吴磷波猛的咳嗽了一声。唐芯明显顿了一下,把后面的话生生吞进肚子里。 然后,她对吴磷波说:“你自己去吧,反正我和他不熟。你们聚你们的,我要和莫言在一起。” 唐芯随即问莫言:“莫言,能和你老板请个假吗?我们好久不见了,出去逛逛如何?” 萧默儒不待莫言回答,径直说:“你唐芯小姐发话了,我怎么还敢不给假。莫言你去吧,好好玩玩。” 莫言点点头,和吴磷波说了句:“不好意思了。” 吴磷波客气的说:“你小心点,唐芯要是惹什么祸的话你立刻通知我。” 莫言呵呵的笑了起来,拉起正瞪着眼睛的唐芯,相携着走出酒店的大门。 吴磷波和萧默儒看着两个女人的背影,半响无话 “你们约了莫文昊吃饭?”萧默儒问。 “唉!”吴磷波叹了口气,“和聪明人说话还一点不费力,你猜的真准。” “呵呵”萧默儒笑了起来。 “默儒,你的腿……”吴磷波迟疑的问。 “放心吧,为了莫言我也要站起来。”萧默儒回答。 “你们……”吴磷波心里一惊。 “别误会。因为我的伤,莫言有很大的心理负担,我站起来,她才能放下心里的一块石头。”萧默儒解释。 吴磷波吐了一口气,想起另一个人,这道难解的三角习题,不知最后到底有解没解? 盛大的全球青年华人优秀企业家论坛开幕酒会在11月的香港拉开帷幕。当晚,富豪权贵、政要世家,传媒明星各界人士济济一堂,演绎着香港人津津乐道的盛世繁华。 莫言和唐芯都各自陪萧默儒和吴磷波出席了酒会。只是莫言和唐芯都不习惯这种充斥着各种香水味道的空气,尤其还有争奇斗艳的各色美女们对她们视觉的冲击。萧默儒一向不勉强莫言,莫言肯陪他来他就很满意了。他在另一位男助理的陪同下与会场上其它的成功人士攀谈。吴磷波更是无法勉强唐芯,不是因为莫言来,唐芯根本不会来。所以他只能任唐芯拉了莫言躲到一个角落里窃窃私语。 晚上8时,酒会的主持人终于出现在会场中央,接下来会颁发由世界最著名的几家财经杂志联合选出的全球华人优秀青年企业家奖。获奖的10人中,有2个不在香港,派了助手代表领奖。其它均由获奖者本人领奖。只见来自世界各地的青年才俊们,你方唱罢、我方登场,潇洒风流,各不相让。 唐芯在莫言旁边嘀嘀咕咕的笑,莫言好奇的问:“你又想起什么了?”唐芯笑着说:“想起我在念高中时的军训,为了争歌咏比赛的第一名, 每个队都牟着劲的挑队里最帅的男生上台,结果南腔北调,把我们笑死了。当时我们说上台的男生都像是猴子。” 正说着,大会司仪清亮的声音传来,请萧默儒上台领奖。萧默儒向莫言伸出手,示意她推着自己上台。众目睽睽之下,莫言不好做出拒绝的举动,只好大方的退了萧默儒上台。耳边犹自听到唐芯笑闹的说:“莫言,把萧猴子推好了……” 莫言莞尔,萧默儒却不明所以喃喃的说:“我什么时候成猴子了? 上了台,主持人看见坐在轮椅上的萧默儒当然忍不住要关心一下说:“萧先生,距离您遭遇戴高乐机场坍塌事件已经1年多了,您凭着惊人的毅力恢复了过来并且带领stxiao集团取得了骄人的业绩。对此我们都表示深深的敬意,但我们更想知道,您是怎么走出挫折,并面对自己从此站不起来的事实的呢。” “呵呵”萧默儒温润的一笑,指了指莫言说:“这个问题你问莫小姐可能更好,因为整个治疗期间的方案都是她在帮我安排,我唯一做的就是配合治疗。” 主持人赶紧将话筒递向莫言,台下上百道目光一下子都投射在她的身上。莫言浑身不舒服,但讶异之下只能迅速的做出反应。先是对着主持人嫣然一笑,然后大方自然的说:“我只能说,萧先生是个模范病人,严格遵守医生的要求。” 主持人被莫言的笑晃了眼,醒过神来干赶紧将奖杯发给萧默儒,莫言代为接过。然后萧默儒简短了发表了几句获奖感言。 台下的吴磷波拉着唐芯小声的说:“你朋友莫言简直就是个祸害,怎么敢在台上笑成那样。等会下来不知道多少人都要拥上去吃了她。” 唐芯哼了一声:“你们男人就是浅薄,只会看女人的外貌。莫言笑一下都不行了?是不是又要扣个狐狸精的帽子啊?” 吴磷波耸耸肩说:“我是替文昊和默儒担心,你说,两个人怎么就看上一个可呢?” 唐芯闻言也沉默了下来,半天才说:“要我说,莫言谁也不跟。莫文昊像块冰山冷硬难处,萧默儒表面温润实际却是个吃人的老虎。这世界上男人多了,干嘛非他们俩。” 吴磷波听到后笑不可抑的将胳膊搭到唐芯腰上,轻佻的说:“我说小姑奶奶,你还想再弄出第三个来啊,那还不世界大战了?莫文昊和萧默儒哪个是好相与的人?” 他们正说着,萧默儒和莫言已经从台上下来了。莫言正埋怨着萧默儒不应该让自己说话,萧默儒只笑笑却不辩解。 这时,台上的颁奖只剩下了最后一位了。当主持人宣布得奖人时,莫言的笑迅速僵硬在嘴边。她紧张的向台上望着,渴望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可是,上台领奖的却是一个艳冠群芳的女人。这女人莫言认识,是宋瑞蕊。 宋瑞蕊款款的走向大会司仪,罔顾大会司仪惊讶的神色,笑着向全场的人解释:“莫文昊先生委托我代他领这个奖,不是因为他不能出席,而是他认为,他能取得今日的成就,全靠整个昊天发展1万2千名员工的共同努力,这个奖应该是颁给整个昊天发展的。所以,他要我作为昊天发展的员工上台来领这个奖。” 宋瑞蕊的声音清脆动听,整个人落落大方,赢得了在场人士的掌声。 唐芯用手肘顶了顶吴磷波说:“这个更是祸害吧?” 吴磷波摇摇头,用专业的眼光看着宋瑞蕊,然后小声评价:“男人看女人,是看骨子里的韵味的。莫言是天生丽质,气韵天成,宋瑞蕊虽然不错,但还差了一个档次。” 吴磷波正自低声说着,突觉肩上一重,有人拍了他的肩膀一下。他一回头,惊讶的指了指台上说:“你来了怎么不上去?” 莫文昊眼睛斜瞟了一眼台上,慵懒的说:“人尽其才,物尽其用啊。她不上去,你们这些风流公子哪来的饭后谈资啊?” 这时,离他们不远的莫言正随意的向唐芯的方向扫了一眼,然后,她整个人就此僵住了。那个人意态闲适的站在那里,右手轻摇一杯红酒,一身浅蓝色休闲款亚曼尼西装趁的他玉树临风,卓尔不凡。莫言痴痴的看着,棱角分明的面部线条、黑如漆亮如星的眼、性感微翘的唇角、笔挺如管玉的鼻、光洁圆润的下巴,一切是那么的熟悉,也那么的遥远。她忘记掩饰自己的目光,所有认识莫言的人都看到了她望向莫文昊痴痴的目光。 可是莫文昊却连一眼都没望向莫言,仿佛根本不知道莫言也在现场。吴磷波看莫言那样子极不忍心,刚想提醒莫文昊,莫文昊已经潇洒的走出人群,迎向刚刚从台上走下来的宋瑞蕊。宋瑞蕊巧笑嫣然的快步奔向莫文昊,想将奖杯交给他。可莫文昊却满脸笑意的示意,只要她拿在手里就行了。众目睽睽之下,宋瑞蕊含羞的将手臂挂向莫文昊的臂弯,身体依向莫文昊,爱意简直无法掩饰。 莫言望着人群中的两人,眼睛涩涩的,没有眼泪。心里木木的,没有痛的感觉,也没有活着的感觉。 二 她不能移开视线,倔强的一直看着。看着莫文昊携宋瑞蕊向主办方致歉先行离开,看着他们的身影相携消失在门口。然后,她就始终处于一种梦游的状态。任何人和她说话她都没有反应,仿佛是一具提线木偶。有些惑于莫言美貌的男人上来搭讪,她也只是僵硬的笑,根本听不到对方在说什么。 萧默儒看着这样的莫言心里突然火冒三丈,他叫上另外一名助理,拉着尚在梦游的莫言,也先行告辞离场。 走到会场外面,萧默儒和莫言站在那里等车。 萧默儒气哼哼的对莫言说:“莫言,你有点出息行不行?你怎么一点也没遗传到……” “啊?”莫言茫然的看了萧默儒一眼,“啊!”旋又低下了头。从头到尾就根本不知道萧默儒在说什么,也一点没发觉萧默儒的怒气。 正在这时,一辆volov房车以迅疾的速度开过来,车头大灯明晃晃的照过来,晃得莫言和萧默儒两个人眯起眼。然后,这辆跑车急煞在莫言面前,尖锐的刹车声终于让莫言有些醒过神来。 车窗滑落,露出莫文昊冰冷英俊的脸:“上车!” 莫言瞪大了眼睛看着莫文昊,泪水迅速迷蒙了她的双眼。 “上车!”莫文昊再次冷声说道。 “哦。”莫言想也没想,小跑着跑到车的另一端,提起自己的裙子就往车上爬。 萧默儒又气又急,莫文昊两个字就把她给拐跑了? 他叫莫言的话已经冲到嘴边,可还是及时咽住了。既然自己已经永远失去作为一个男人爱莫言的权利,那为什么还要苛求她呢? 莫言上了车,莫文昊不声不响的启动了车子。他一手开车,一手拿起手机拨通一个电话,吩咐了两句以后将电话递给莫言说:“告诉他你的证件号码。” 莫言愣愣的接过电话,乖乖的报上自己的证件号码。然后,她发现车子停在了stxiao酒店的门口。莫文昊也不看莫言,只僵着声音说道:“去收拾行李。” “啊?我们去哪?”莫言终于有点思考的能力了,问了今晚的第一个问题。 莫文昊抿着嘴,面沉似水,不答莫言的问题。莫言想了想,下了车,径直向酒店里走去。莫文昊滑下车窗,冷峻的眼光盯着莫言纤细的背影。然后,他挫败的拍了一下方向盘,打开车门,将车钥匙交给门口泊车的小弟,快步跟上莫言。 莫言已经进入电梯,在电梯即将关闭的霎那,莫文昊伸出一只手来挡住了电梯门,然后他迈步进来。莫言不知所措的看着他,莫文昊抬手按了19层。 莫言呐呐的问了一句:“你知道我住19层?” 莫文昊的眼光如果能冻死人,莫言估计已经被冻死了。到了19层,莫文昊大步的走在前面,在莫言的房前停住。莫言一路小跑的跟在后面,微微有些气喘。 莫言打开门,怯懦的说:“你……进来坐一下吧,我马上收拾好。” 莫文昊敛了眉,靠在打开的房门上说:“你快点。” 莫言七手八脚的收拾了一些随身用品,拿齐了证件,跟着莫文昊再次走出酒店大门,上了莫文昊那辆房车。 莫文昊开着车一路疾驰,莫言终于鼓起勇气问:“你和宋小姐……” 莫文昊听到莫言的话,心中自从看见莫言推着萧默儒时开始就激荡狂躁的情绪奇异的平息了下来,但他还是冷笑了一下,歪头看了莫言一眼道:“你好奇?” 莫言低下了头,恨自己的怯懦。自从今天看到莫文昊的第一眼起,她就全副心神宣布当机。这一年多来,她压抑着自己,将最深的爱与思念埋在心底,不知不觉间这思念已深入骨髓,只待见他一面便如洪水爆发般流遍四肢百骸,提不起一点力气,不能有一点抵抗。 “你怎么不好奇我带你去哪?你不怕我把你卖了?”莫文昊继续问。 莫言摇摇头,轻声说:“你不会的。” “你还真是信任我!”莫文昊嘲讽的说,“信任”两个字咬的异常清晰。 莫言瑟缩了一下,莫文昊也不再说话,专心开车。 车厢里的气氛一下子沉默了下来,两个人呼出的气息在狭小的空间里交缠。莫言靠在车子的椅背上,竟渐渐的垂起泪来。 莫文昊烦躁的松了松领带,扯开衬衫扣子。 然后,他看了莫言一眼,她的肩膀微微颤动,他没说话。 过了一会,他又忍不住歪头看了莫言一眼。见她还是低头保持着一个僵硬的姿势,他动了动嘴唇,忍住了还是没说话。 带三次,莫文昊想再次看莫言时一部车正从后面超车,莫文昊没有看到,差点和那部车碰到一起。 莫文昊心里一惊,用手猛一拍方向盘,恼怒的说:“你究竟哭什么?!” 回答他的是小小的啜泣声。 莫文昊忍着气,坚持着将车开到机场。停好车,莫文昊替莫言松开安全带,投降的说了一句:“你别哭了。” “文昊……我……”莫言心里充满难言的情绪,情感上她为了能再见莫文昊而开心,但理智上她为现实的一切并没有任何变化而伤心。 “莫言……”莫文昊低沉的看着莫言的泪颜:“记得我说的吗?我不能再向前了,进退由你决定。但是……我……” 莫文昊顿了一下,苦涩的继续说道:“我……一直在……原地……”说完,莫文昊自嘲的笑了一下。现在,算不算是自己又向前迈了一步? 直到上了飞机,莫言看着靠在自己身边座位上假寐的莫文昊,还是没能从刚才莫文昊的话中回味过来。 他们乘坐的是夜机,头等舱里除了他们两个再没有其它的客人。莫言迷蒙着双眼看着莫文昊,想起这不正是自己经常梦到的情景吗? 幽静昏黄的灯下,坐在陌生的机舱里,身边有自己深爱的男人,飞赴一个陌生的地方。无论去哪,只要有他,她就什么都不管不问。 她多么希望自己能什么都不管不问! 这时,莫文昊闭着眼睛说了一句:“睡吧,到了北京还要直接去医院!” “医院?”莫言一惊,脑海中迅速浮现莫毅峰慈祥的面容,她大惊失色的说:“曾爷爷?怎么了,很严重?”边说着,莫言的心边下落。如果不严重,莫文昊也不用这么晚还拉自己飞回北京。 “嗯!”莫文昊点头,他也是从会场出来后才收到身在北京的莫崇高的电话。他睁开眼睛看了看莫言惊惶的神色。然后,他伸出左手,拉住莫言的右手,用大拇指在莫言的手心慢慢的摩挲。闭上眼,靠向座椅的后背,发出了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莫言上下起落的心在莫文昊微凉手指的安抚下奇异的安定了下来,她不再多问,疲惫的靠向椅背,闭上了眼睛。 凌晨2点钟,莫文昊和莫言置身于冬日清冷的北京。莫文昊将助理事先准备好的大衣给莫言穿上,也没有回莫宅,直接就来到侨华医院。可是,当他们病房时,见到的只是一张空空如也的病床。 莫言一下子就慌了,抓住莫文昊问:“是不是记错了,不是这间病房?曾爷爷呢?” 莫文昊缓缓的转身,看见病房门口立着莫毅峰的主治医师,当年的那个小王医生。 已经人至中年的小王医生神色间已带了深深的沉重和悲痛。他是见惯生死的人,但向莫毅峰这样令人尊敬的老者,溘然长逝,还是另他不能释怀。 见到他的神色,莫文昊和莫言同时一震。莫言不能置信的睁大眼睛望着小王医生,莫文昊已将莫言揽至怀内,痛苦的闭了闭眼。 小王医生拍了拍莫文昊的肩膀,安慰的说道:“莫老是睡梦中离去的,没有任何痛苦。他已经97岁高龄了……也算是喜丧了。” 莫言在莫文昊怀中憋的脸通红,死活哭不出来。只是自责的说:“我以为曾爷爷会长命百岁的,我说过我一直会陪在他身边的。是我的错,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莫文昊用手臂紧揽着莫言,抬头问小王医生:“我父亲呢?” “莫先生有些悲伤过度,2个小时之前已经被夫人劝回家里去休息了。”小王医生回答。 “那祖父……现在在哪?”莫文昊艰难的问。 “在……太平间”小王医生不忍的说:“别见了吧,等追悼会向遗体告别的时候……再看吧。” “不,我要一定要见一见曾爷爷。”莫言开口坚持着说。 莫文昊点点头,小王医生无奈的带他们去停放莫毅峰的地方。 一进入太平间,渗人的冷气钻心刺骨。小王医生带他们进入一个小房间,房间的正中央摆放着一张床。床上,正有一具从头到脚被白布蒙着的躯体。 莫言直奔床前,一下子跪倒在床边。她向前膝行了两步,颤抖着伸出手去。可她的手在莫毅峰脸上方的位置剧烈的颤抖,迟迟不能掀开那块白布。 莫文昊伸出手,轻轻的掀开,莫毅峰苍老的容颜在他们面前展现。莫文昊闭了闭眼,强压着泪意,看着莫毅峰的面容。莫毅峰的面容在冰冷的空气中已经泛着青,僵硬的有些可怕。但还是能看出来,他的神情是安详的,眉间眼角的线条十分柔和。离去的时候,应该是做了一个很美的梦吧! 莫言盯着莫毅峰目不转睛,也不说话,手指死死的抠着床的边缘。莫文昊和小王医生叫她,拉她,她一点反应都没有。最后,莫文昊强把她拉起来,她猛一挣扎,就一头扎在莫文昊怀中昏了过去。 三 隆重肃穆的追悼会在莫毅峰与世长辞的第五天在八宝山革命公墓举行,国家的领导人、各界知名人士都来悼念这位历经中国大时代变迁的华人巨商。由于莫毅峰生前做过国家领导人,他的追悼会规格非常高,莫家上上下下光是打理追悼会的琐碎事宜已经忙得天翻地覆,倒是没有时间用来悲伤。 可是当莫崇高、莫文耿、莫文昊父子三人手捧莫毅峰的骨灰,即将登上由军队安排的直升飞机时,莫崇高还是忍不住痛哭出声。 根据莫毅峰老先生的遗愿,效仿其生前最敬佩的周恩来总理,他死后也不保留骨灰,而是将自己的骨灰放在当年曾经放过妻子骨灰的骨灰盒里,由子孙将骨灰洒入大海。 当飞机飞临渤海上空时,莫氏三父子含着眼泪,带着洁白的手套,一把一把的将莫毅峰的骨灰洒向大海。莫毅峰一生遭遇的狂风巨浪、取得的辉煌成就、留下的遗憾悔恨,全在这抛洒间灰飞烟灭。留下的,也不过是一段人们终究会遗忘的传奇! 莫毅峰的后事办好了以后,莫家的人才知道,早在莫毅峰失去神智之前,就已经立好了自己的遗嘱。所以,莫毅峰后事办好后的第三天,莫毅峰生前委托的律师团通知一切与遗嘱相关的人到北京最著名的森鼎律师事务所听取莫毅峰的遗嘱。 这些天,比起莫家其它人来讲,莫言应该是最为悲伤的一个。她没有出席莫家任何对外的接待活动,而是一整天一整天的躲在书房里,整理莫毅峰老人的手稿,暗自垂泪。直到律师通知她,按照莫毅峰老人的嘱托,在遗嘱宣读现场她也是必须在场的人之一时,她才勉为其难的走出莫宅大门。 在森鼎律师事务所硕大的会议室里,莫崇高、宋应雪、莫文耿、黄豫瑾、莫文昊、莫欣晴、莫言一字排开的坐在会议桌边。每个人神色自若,并没有大家族争夺遗产惯有的紧张场面。其实,为了莫家的产业能更好的发展,早在莫家前往香港发展的时候,莫毅峰已经将大部分的产业转移到莫崇高的手上。所以,莫毅峰的去世对莫氏企业股权的构成并没有重大影响。 主持今天会议的是鼎森律师事务所的创始人瞿弦老先生,他身边还列席了香港、内地的多名资深律师。 见人已到齐,宋应雪不耐的说:“瞿先生,为什么还不开始宣读遗嘱。” 瞿弦温和的笑了一下说:“请等等,还有两位当事人没有到。离约定的时间还有5分钟。” “还有?”宋应雪惊奇的问,眼光在在座的人身上扫视了一下,心里疑惑着:“还有谁?” 莫家其它的人却都不说话,只安静的等着。 又过了5分钟,一个女秘书领着一个精瘦的人进来。莫言抬头,身体不由得颤抖起来。她转过视线去看黄豫瑾,发现她已经面无人色。 来的这个人,竟然是莫文端! 莫文端的眼光在会议室内每个人的脸上滑过,然后,他邪邪的一笑,懒散的坐到黄豫瑾的正对面。 “我好像没有迟到吧?”莫文端开口说到,滑腻的嗓音让莫言一颤。莫文昊伸出手去握着莫言的手,想藉由自己的手给莫言一点支持和安慰。 其实,在莫文端走进会议室的那一霎那,莫文昊头一次对死去的莫毅峰产生了一点抱怨的心理。莫文端出现在遗嘱宣读现场意味着什么?意味着祖父承认了莫文端是莫家子孙的事实。那么,本来用来说服莫言的那个理由,即莫文端不一定是莫家子孙的理由也就不攻自破了。那自己和莫言,岂不是再不能自欺欺人? 莫文昊的拳头在桌子下面慢慢的握紧。 莫文端的手指在会议桌上轻轻的敲着,不耐烦的问:“瞿老,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瞿老微微弯下身子和周围的几位律师交换了一下意见,然后抬头说:“虽然还有一位当事人没到,但他的那部分我们可以放在最后宣布。现在我们开始吧。” 瞿弦从其它几位律师处分别拿到了几份遗嘱,和自己手中的对了一下,然后才正色的说:“莫毅峰老先生关于财产分配的遗嘱一式三份,分别存放于北京鼎森律师事务所瞿弦律师、香港吴氏律师事务所吴湛清大律师以及美国米蒙律师事务所律师刘非桦律师处。现在我们几位律师将这三分遗嘱核对过了,确实是莫毅峰老先生在10年前订下的遗嘱。三份遗嘱的内容完全一致。下面我宣读遗嘱内容。” “第一,莫毅峰老先生名下的全部莫氏企业的股权由莫崇高先生继承。”听了这话,室内每个人的神色并无什么特殊的震动,包括对财产分配最为关心的宋应雪。莫毅峰名下的股权本已经不多了,交给莫崇高是意料之中的事。宋应雪关心的,是另外一件事。 “第二,莫毅峰老先生名下的全部不动产,由莫文昊先生继承。”瞿弦苍老的声音继续宣读。 话声一落,宋应雪惊奇略显高昂的声音已经冲口而出:“包括莫氏大宅?” 瞿弦抬眼严肃的看了宋应雪一眼,莫崇高用眼神示意宋应雪不要说话。宋应雪这才讪讪的静默了下来。 “第三,莫氏大宅中收藏、摆放的全部书籍、古董均由莫言小姐继承。”瞿弦慈祥的看了莫言一眼。 莫言惊讶的看着瞿弦,用手指了指自己,睁大了眼睛说不出话来。莫文昊起先也是十分惊讶,等反应过来后心中即无奈又好笑。心想:“爷爷啊爷爷,你可真高招啊,把莫家大宅留给我,把藏品又留给莫言。没有了藏品,莫家大宅也只是空荡荡的房子而已了……” 想着想着,聪明的莫文昊早已干涸的心湖底泛出一丝喜悦的清泉,:“爷爷这样安排,是不是表示让莫家大宅在我和莫言的手中合一?是不是……?”莫文昊的心绪一阵激荡。 果然,瞿弦继续说道:“莫毅峰先生名下的其它财产,包括各类有价证券等将交给香港鹏富基金公司打理。这部分收益的5用于支付莫文端先生的日常生活费用,其它95的收益将全部捐给社会公益事业。” 莫文端听了这话直接就跳了起来,大叫着说:“什么?只支付我的日常生活费?今天叫我来不就是承认我是莫家的子孙了吗?为什么这样对我?” 瞿弦冷静的看着莫文端鬼叫,在他终于停止叫嚣以后严肃的说:“莫文端先生,莫毅峰先生的遗嘱特意要澄清的一点就是,你并不是莫家的子孙。这一点,他生前一直都有向你说明。他照顾你,保护你,完全是因为他曾经答应过你的奶奶,有生之年,定然保你平安康健、衣食无忧。” 莫文昊听了瞿弦的话后心中翻起了滔天喜浪,莫文端不是莫家的子孙,那自己和莫言不就……不对啊,莫文昊一下想到了在英国做的亲缘鉴定,就算是错了,也不可能三家机构同时做错啊? ?br / 莫可言说的爱第19部分阅读 欲望文 莫可言说的爱第20部分阅读 莫可言说的爱 作者:未知 莫可言说的爱第20部分阅读 莫文昊将当日在英国的情形仔仔细细,前前后后的回忆着。然后他的目光慢慢落定在黄豫瑾身上,黄豫瑾正神色不定的看着莫文端,偶尔瞄一眼莫文昊,眼光又迅速的转开。 莫文昊心中惊、怒、喜、急交加,混不觉自己握着莫言的手正越来越用力。 这时,莫文端已经气急败坏的跳起来说:“平安康健?衣食无忧?”他用手一指黄豫瑾:“莫毅峰逼我离婚,把我老婆嫁给他孙子,这就叫保我平安康健?” 他又用手指着莫文昊说:“莫文昊用卑鄙的手段挑拨香港刘家的后人告周宇萍伪造遗嘱,周宇萍为了保全她自己将我赶了出来。这就是你说的衣食无忧?” 莫文昊此时插口冷冰冰的说道:“我看你现在很是平安康健、衣食无忧嘛!我爷爷可只是保证了他有生之年保着你,现在他不在了,不知道还有谁能保住你。” 莫文端被莫文昊话中威胁的意味惊的打了个寒颤,然后,他神经质的笑着,绕过会议桌,拉起莫言说:“谁会保着我?你会保着我,对吗?” 莫言被莫文端眼中疯狂的情绪惊呆了,莫文昊站来一把将莫言揽进怀里,冰冷的说:“别以为你是莫言的亲生父亲我就会放过你,你对莫言来讲,存在比不存在还要糟糕。如果你再招惹莫言,我看我真不能保证你衣食无忧了。” 莫文端听了莫文昊的话,仿佛听到了最荒诞的笑话,指着莫文昊的鼻子狂笑起来。他笑出了眼泪,指着莫文昊喘着气笑说:“可怜啊!我真可怜你,你最爱的女人竟然没有告诉你吗?哈哈哈……哈哈哈……” 莫文昊冷着脸没说话,心中泛起一丝疑虑。 此时,莫文端又转到黄豫瑾身边,用一支手亲密的拍着黄豫瑾的肩膀说:“亲爱的前妻,你会保着我,不是吗?” 黄豫瑾面色惨白,浑身颤抖,神色凄惨的让人不忍一睹。莫文耿心疼的将黄豫瑾护在身后,礼貌但冰冷的说:“莫文端先生,今天我们在这是来听爷爷的遗嘱的,请你尊重爷爷的遗愿。不要牵怒于其它的人。” 莫文端伸出手去拍了拍莫文耿的肩膀,嘴里说着:“我还真是佩服你们莫家的男人,都是情种啊。尤其是你,捡人家的破鞋穿竟然甘之如饴……” “啪”的一声,在场的人还没反应过来,黄豫瑾已经抬手就给了莫文端一巴掌。 莫文端摸着自己被打的脸,恼羞成怒的就要反手打黄豫瑾。莫文耿迅速的拦住了莫文端半空中的手,怒目看着他。 莫文端看着面色通红、神色凄惨憔悴的黄豫瑾,突然他诡异的笑了。莫言到这笑浑身打了个寒颤,不自觉的向黄豫瑾的方向靠过去。 莫文端的语序慢了下来,缓慢而清晰的说:“豫瑾,其实你的事情我早就告诉莫文耿了。包括你跟数不清的男人睡过觉,包括你根本就不知道莫言的亲生父亲是谁。” 黄豫瑾在莫文端的话中一下子僵住,瞪着一双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莫文端,然后又看向莫文耿。莫文耿不敢直视黄豫瑾的眼神,而是略略转开了眼神。黄豫瑾霎那间万念俱灰,浑身的力气消失殆尽,向后一软。莫言早已注意着她,见状连忙上前扶助了黄豫瑾。黄豫瑾看了看扶住自己的莫言,呵呵的笑着,眼泪却在脸上肆虐成洪流。 “莫文端,你答应过我,只要文昊放过你,你就不会说出这一切的。”莫言愤恨的说。 莫文端嘿嘿一笑说:“没办法,我早在10几年前就把这件事告诉了莫文耿了。怪就怪你们自己心里有鬼,不能坦白吧。” 当莫言质问莫文端的话一出口,莫文昊就觉得自己那颗刚刚有了些希望的心彻底碎掉了。 他听见自己沉痛的声音问:“莫言,你早就知道你不是莫文端的亲生女儿?” 莫言艰难的看向莫文昊,眼中露出乞求的神色:“文昊,你听我解释……” 莫文昊将眼光转向黄豫瑾,幽幽的说:“当年在英国,你是不是在莫言的头发上动了手脚?” 在场全部的人都听的丈二摸不着头脑,黄豫瑾豁出去的说:“没错,是我把莫言的头发换成了欣晴的头发。我看到你拿了莫言的头发,我怕你证实了莫言和你根本就没有亲缘关系。那时,我要怎么解释莫言的身世?可笑的是,我今天才知道,莫文端根本就不是莫家的孩子,我当初根本就不需要这么做。莫文昊,不是我故意骗你,实在是苍天弄人,你认命吧。” 莫言缓缓松开了扶着黄豫瑾胳膊的手,悔恨的望着莫文昊。原来他曾经做过亲缘鉴定,怪不得他不肯和自己再做鉴定,怪不得他提起孩子是那么的怪异。如果,如果自己能完全的信任他,把自己知道的一切告诉他,是不是,就可以避免这一切的伤害?是不是,那个孩子……想到这,莫言的心一阵剧痛。 四 黄豫谨神经兮兮的指着莫文耿说:“文耿,为了能瞒住这个秘密,这么多年来我小心翼翼,战战兢兢,不得安眠。没想到,我竭尽全力隐瞒的一切你竟然全都知道了。” “豫谨,我以为假装不知道你会好过点。”莫文耿涩声说。 “原来你什么都知道,怪不得你当年回国后不肯和我结婚。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脏?是不是觉得娶我你很丢脸?要是我不自杀,你是不是就和某个千金大小姐结婚了?文耿,呵呵呵,这些年你也很痛苦吧?”黄豫谨的精神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她已经分不清楚自己究竟是该怨谁。 莫文耿也已经是人到中年的人了,并不习惯在在这么多人面前讲自己的私事。他无奈的盯着黄豫谨,希望她能克制自己。 宋应雪在旁边听的气血翻涌,这时气急败坏的厉声问道:“文耿,到底是怎么回事?莫言是谁的孩子?如果早知道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我不会同意你们结婚的。现在她女儿莫言和莫文昊又不清不白的,你究竟娶了个什么样的好老婆?” 会议室里的全部人都被这些或者已经知道或者刚刚知道的事情搞得昏头涨脑,几位律师面面相觑的看着莫家的人吵个不可开交。就在这混乱当口,女秘书又带了个器宇轩昂的中年男人进来。莫家的人除了莫文昊,其它的人都没有注意到。 黄豫谨这时看了莫欣晴一眼,看见欣晴正睁着无措的大眼睛震惊的看着自己。黄豫谨心中一痛,在这个自己从小疼爱的孩子面前,她简直无地自容。一股执念在心中升腾。她愤恨的看向莫言:“都是你!都是你!”说完,她用力的推了一把莫言,莫言踉踉跄跄的向后退,跌进了一个宽厚温暖的胸膛。莫言抬头看了看正揽着自己的人,脸色大惊。她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打招呼,可嗫嚅了两下,什么也没说出来。 那人朝莫言笑了笑,用手安慰的拍了拍莫言的肩膀。然后,他转向黄豫谨,脸上的神色像被冰雪覆盖。他冰冷的声音在会议室里异常清晰的回荡着:“黄豫谨,这么多年你并没有善待我的女儿!” 一石激起千层浪,会议室里大半的人张大了嘴巴看着面前这位突然出现的陌生人。 然后,莫崇高突然反应了过来,微拧着眉,迟疑的问:“不好意思,请问您是stxiao集团的萧总裁吗?” 萧正勋看向莫崇高,走过去伸出右手与莫崇高相握,客气的说:“莫总,真是好记性啊,多年前有一面之缘没想到您还记得我!” 莫崇高疑惑的说:“萧总,恕我冒昧,今天是我父亲遗嘱宣布的日子,不知道萧总怎么会出现在这?”然后,他又用手指了指莫言迟疑的问:“你们……” 这时,瞿弦清了清嗓子接口道:“这位萧正勋先生是今天应该到场的最后一位当事人。” 然后,瞿弦无视全场所有瞠目结舌人的眼光,拿出了一个信封交给萧正勋说:“这里是银行保险箱的钥匙,具体的资料在里面。莫毅峰先生说,那串碧玺给你算是物归原主了。他让我告诉你,为了他心中的一点执念,在自己临终后才将碧玺交还给你他感到十分抱歉。” 萧正勋拿过信封,挤出一抹苦笑。他眼光在众人面前逡巡,大手在信封上轻轻的摩挲,缓声说道:“没想到,我两次回大陆都是为了同一样东西。” 然后他正色说道:“我现在就向大家解释我和莫言到底是什么关系。当年我第一次回大陆,是奉了祖父的命令回国寻找一件家传之物,也就是银行保险箱里存放着的一串碧玺。那时大陆才刚刚开放,我来到这人生地不熟,又怕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就经人介绍认识了莫文端。莫文端说可以帮我与莫老会面。然后有一个晚上,他用酒灌醉我,骗我来到一个别墅。在那……我酒后失德和一个女人做了不该做的事。那个女人……就是莫言的妈妈黄豫瑾。事后我清醒后,莫文端拿了一些照片威胁我,说要把我送进大陆的公安局。于是,我给了莫文端一大笔钱。后来,我按照黄豫瑾给的地址通知她的家人时,意外的得知黄豫瑾的家人正和莫老一起在找她。莫老答应帮我寻找家传之物后,我就离开了大陆。没想到,这串碧玺原来一直就在莫老手中!也正是由于这段不愉快也不光彩的回忆,我再也没有回过大陆一次。” 萧正勋说道这,慈祥的将莫言拉到自己身边,继续说道:“没想到,一年多前,莫言和我儿子一起遭遇了戴高乐机场坍塌事故。我当时看着莫言就觉得眼熟,有一种十分亲近的感觉。后来,我叫人调查了莫言的全部身世,也做了dna鉴定。证实……莫言是我的亲生女儿。” 莫言将头埋在萧正勋的怀里,泪水打湿了他的衬衫。萧正勋心疼的抚着莫言的后背,沉痛的说道:“没想到,当年的一个错误,竟给我带来一个这么大的女儿。虽然最开始我很惊讶,但经过这快一年的调试,我和我的家人已经都习惯了莫言的存在。” 萧正勋将眼光冰冷的直射在黄豫瑾身上:“黄豫瑾,要不是这次莫老去世,律师通知我回大陆,我还真不知道你如此对待莫言。你不应该将你遭遇的不幸全算在莫言身上。虽然你很可怜,但你更可恨。我现在郑重的宣布,莫言从此改姓萧,她有父亲、有兄长,和你们莫家在没有一点关系!” “萧先生,别……我心里知道就行了,别因为我又给你的事业和家庭带来冲击……”莫言哽咽着说。其实,这一年莫言过的并不易。她自从得知真相后始终不肯让萧正勋对外宣布她的身份,她觉得能找到自己的父亲已经是上帝额外的恩赐了。更何况,她还要面对萧默儒知道真相后的颓丧和伤心。所幸,这一切都熬过来了。她只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偷偷的关心莫文昊的一举一动就足够了。 “你应该改口叫爸爸了,在所有人面前光明正大的叫!”萧正勋揽着莫言,看着莫言的眼睛。对这个女儿,在他看见黄豫瑾看莫言的眼神时,就已经心痛到了极处。他不能再放莫言在莫家受苦,他要把自己的女儿带走。 “我们走!”萧正勋拉着莫言走出会议室的大门。 “等等!”莫文昊突然大声叫了出来。 萧正勋回头看了看莫文昊,感觉到莫言迅速僵硬了的身躯。 莫文昊几个大步走到莫言身边,面孔铁青,五官线条透着僵硬和狰狞。 莫言微张着口,千头万绪,不知怎么解释这一切。 萧正勋想阻止:“莫先生,让莫言先休息一下吧,有什么话,你们日后再说!” 莫文昊嘴角扯动却笑了出来:“怎么,萧先生,不给我机会和你女儿道别吗?” “道别”二字分外的清晰,像两记重锤,无情的击打在莫言本已残缺不全的心上。 “文昊……”莫言吞了吞口水,在莫文昊的盯视下手足无措。 “爸……爸,我和文昊谈一谈。不如,您先回酒店,我等下去找你。”莫言低着头对萧正勋说。 “莫言……”萧正勋看着莫言苍白的脸色,长叹了一口气,长痛不如短痛,“好,早点回来,别让我担心。记住,你现在是我萧正勋的女儿了,有什么话你大胆的说。” “嗯。”莫言失神的点着头,根本就没领会出萧正勋给她撑腰的意思。可莫文昊却听出来了,眉头一皱,冷笑频频。他心中狂怒!现在,莫 言的世界不再只有他一人了。 他愤怒、他心慌,莫言有了爸爸和兄长,莫言有了其它可以依靠的人!可是他呢?一直以来他却只有莫言!这情绪主导了莫文昊整个人的神智,连他自己也分不清,他现在究竟是恨莫言,还是恨莫言带给他的那恐慌的情绪。 直觉的,他必须反击! 此时,萧正勋对莫崇高点了点头,转身出门去了。 莫文昊也不管其它人,大掌一抓莫言的手腕,扯着莫言也走出了大家的视线。 “莫言,恭喜你啊,找到了亲生父亲和兄长。”莫文昊将莫言带回莫家大宅的玻璃房。他斜靠在吊床边的那棵棕榈树上,嘴角危险的抿着,眼睛斜睨着莫言说道。 “文昊,我找到了……亲生父亲,你……不高兴吗?”莫言嗫嚅的说道,她看着莫文昊斜靠在那里散发出冰冷抗拒的气息,那是莫文昊从不曾在自己面前表露过的。 “高兴,当然替你高兴。不过,我想象不出萧默儒知道你竟然是他亲生妹妹时的表情……嗯……一定很难看!”莫文昊慢条斯理的说。 “你……”莫言还很难接受从莫文昊口里说出这样伤人的话。 “怎么?心疼了?那你心疼过我吗?你知不知道,我知道你是我有血缘关系的侄女时是什么感觉?”莫文昊平静的表情终于产生了第一丝裂缝。然后,这裂缝越来越大,他无法抑制的失控起来。 “文昊……”莫言试图解释:“我不知道你曾经做过鉴定……我也不知道我妈干的那些事……” “莫言,你知道你根本不是莫文端的女儿时,为什么不告诉我?”莫文昊愤怒的打断莫言的话,“你看着我挣扎、看着我痛苦,你觉得很好玩?” “我不能说,妈妈……”莫言徒劳的说。 “或者我可以这样认为,归根到底,你还是爱你的妈妈多一点。所以 你宁可牺牲掉我?” “或者我可以这样认为,你根本就不相信我,认为我不能解决你和你妈遇到的困难,所以你宁愿跟着萧默儒走?” “或者,你根本就是后悔跟我在一起,随便找了个借口就怀着我的孩子和别的男人走了?” 莫文昊根本就不给莫言说话的机会,他连珠炮一样的话语一字一句击在莫言的心上,令她痛苦万分的颤抖着。 “我……以为我能保住孩子,我想生下来……”莫言说起孩子就痛哭了起来。 莫文昊红了眼,嘶声说道:“莫言,我最不能原谅的就是这个。你明知道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你不告诉我。你明明有了孩子,也隐瞒着我。如果你告诉我一切,我知道你肚子里有一个健康的属于你我的宝宝,我……”他实在说不下去,心里痛得一塌糊涂。 “文昊!”莫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彻底放弃了解释的想法。她也痛恨自己,她无数次午夜梦回,都为自己当时随便说分手的决定感到追悔莫及。如果自己能完全的信任文昊,现在一切都会不同!孩子……孩子……应该已经好几个月大了。 莫文昊沉痛的望着地上痛哭的莫言,强忍住上前拥她入怀的冲动,说出自己心底最深的痛:“莫言,你什么时候知道萧正勋是你爸爸的?” “在戴高乐机场出事后的4个月。”莫言哽咽着说着。 莫文昊僵硬的笑了笑,又闭了闭眼,痛苦的说:“莫言,真遗憾!我明明告诉你我始终站在原地,进退由你决定。可你呢,从你知道萧正勋是你爸爸那时开始到现在也快一年了,你却从没找过我。看来,你很满意你萧家大小姐的日子,不需要我傻傻的等了……” 莫言大惊,忙抬泪眼惊惶的看着莫文昊。 莫文昊缓缓的向玻璃房的房门走去,边走边惨笑着说:“算了,莫言,我累了!” “文昊……文昊……” 莫文昊推开玻璃房的门,从没有像这一刻这样的绝望。这扇门总是带给他希望,带给他安详,带给他幸福,却原来,一切只是为了在最终的一刻给他带来最致命的打击。 “哈哈哈……哈哈哈……”莫文昊惨笑着,根本就听不到莫言哭喊着他名字的声音,他就这样推开了那扇门,又合拢了那扇门。然后,在莫言的泪眼中扬长而去。 尾声的尾声1 刘廷辉陪着一个金发碧眼、气质不俗的西方男士走出电梯,在宽阔壮观的昊天大楼一楼大堂里,那男人终于摊开双手,双眉紧皱,向刘廷辉抱怨的说:“刘先生,莫先生的要求太高了。他今天仍向我们抱怨说,我们提供的资料不够详细!可是我们已经尽全力了,以前就算是调查最神秘的北韩领导人的子女,我们也从没投入过这么多精力。而且,资料不能再详细了,只差没汇报萧小姐一天上几次洗手间了!” “呵呵,”刘廷辉讪笑了一下,他知道莫文昊的要求有些离谱,他只能安抚的说:“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现在就看你们公司和莫先生谁能坚持的久一些了!” “啊?”那西方男士不解的问。 刘廷辉高深莫测的笑了笑 ,心里想,莫文昊应该坚持不久了! 他送走了那名西方男士,回到顶楼莫文昊宽大华丽又不失简洁的办公室时,莫文昊正发狠的将一沓照片摔在办公桌上。然后,他快步的走到沙发前,郁闷的将自己埋在硕大、沉重、黝黑的沙发里,心里的恼恨翻江倒海般的折腾着。 这个该死的女人! 照片上的莫言,正穿着硕士服,头戴硕士帽,手捧鲜花,巧笑嫣然的依偎在萧默儒身边。莫文昊虽然知道他们是兄妹关系,可还是忍不住大发雷霆。在萧默儒身边就那么开心吗?就那么幸福吗?你……是不是彻底把我忘了? 刘廷辉一点都不意外的看着莫文昊失常的举动。如果这一幕给外人看到,一定会十分惊讶的问:“是什么事情让一向冷静自持、淡定从容的莫文昊如此失态呢?是海湾又打仗了?是昊天要破产了?” 如果刘廷辉有胆子回答的话,就会说:“是因为莫言,哦不,现在应该叫萧言小姐。” 每个月的固定一天,莫文昊都会在香港昊天总部接待一位来自大洋彼岸的法国朋友。这位西方友人会将过去一个月来莫言生活的点点滴滴向莫文昊做最详细的汇报,其细致的程度连刘廷辉都乍舌。 回想莫文昊和莫言分开的这段日子,刘廷辉得出一个坚定不移的结论。莫文昊有病!很重的病!只有莫言能治好。 莫毅峰葬礼结束后的第一个月,莫文昊拼命的工作。竟然冒天下之大不讳与某国总理的儿子争夺起非洲某国的矿产开发权来了。当时舆论哗然,议论纷纷,莫文昊却埋头苦干,与多方周旋,根本不顾自己身边属下的叫苦连天。 第二个月,争夺战渐渐朝着向他们有利的形势发展,下属们终于都略松了一口气。可是不用再熬夜工作的莫文昊却陷入严重的失眠症中,情绪开始焦燥,脾气不好,动不动就在下属面前上演一次狂风暴雨。 第三个月,莫文昊百般挣扎后,还是投降的找来了法国最出名的私家侦探公司,要求他们调查莫言在法国的一举一动。这家公司是欧洲最富盛名的私家侦探公司,人员专业、装备一流,一般只接那些政府部门无法出面进行调查的案件。对于贴身跟踪一名女子,只是汇报她的日常起居,他们感到非常的屈才。但是,在莫文昊砸下的大把金钱面前,他们还是接下了这单生意。好吧,谁会和钱过不去呢? 第四个月,莫文昊终于等来了该公司人员的第一次汇报。莫文昊在被派来进行汇报的人员面前大发雷霆,斥责他们的业务水准太低,生活细节不够详细,照片也不够清晰。这时,这间公司才知道自己接下了一个烫手的山芋。而莫文昊呢,在见到莫言的照片后终于能睡一个好觉,脾气也收敛了好多。以刘廷辉为首的一帮手下普遍认为他们的莫总裁,终于多云转晴,心情大好了。 第五个月,法国前来汇报的人员战战兢兢的站在莫文昊面前。因为他们在法国的调查进入了空前的艰难。莫言身边的保护多了起来,萧氏集团聘请了最好的保全公司来保护莫言,导致这间侦探公司的所有调查行为都要小心翼翼。果不其然,莫文昊对他们提交的报告十分不满,直接打电话给他们的大老板发火,要求他们必须尽全力来跟踪莫言。莫文昊郁闷了很久,莫言正被保护在萧家的羽翼里呢! 第六个月,法国朋友终于递上来一份令莫文昊满意的报告。莫言每天起点起床,起点出门,几点吃饭,几点回家。穿什么衣服,梳什么发型,上什么课,和谁见面,甚至是吃饭的菜单都一一陈述。当法国朋友终于吁了一口气走出莫文昊办公室的时候,莫文昊又郁闷上了。莫言在法国念书念的如鱼得水,成绩好、人缘好、吃的好、睡得香,一点没看出来悲伤、憔悴,甚至连点失落也没有啊!哪像他,什么都干不好! 可恶的女人!善变的女人! 第七个月,也就是现在,莫文昊对着莫言的照片又大发脾气。刘廷辉不怕死的拿起莫言的照片说:“莫小姐,不,萧小姐这么快念完硕士学位?才半年多啊!” “她一向聪明。”莫文昊气哼哼的说,指着一张照片说:你看她那个导师对她多好,搞不好放水给她! 刘廷辉心理偷笑莫文昊孩子气的语言,伸头看到照片上正是莫言和她的大胡子导师。 “嗯……嗯……”刘廷辉嗯了半天,莫文昊抬头用利眼一扫他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妈了?有话就说啊!” “我还没想好怎么说……”刘廷辉期期艾艾的说。 “那就别说!”莫文昊果断的说,然后走向办公桌将台面的资料收拾好,抛开刘廷辉扬长而去。 刘廷辉在莫文昊的身后连摇头,再叹气。心中腹非着莫文昊:“真不知道你看上去挺聪明一个人,怎么就爱以折磨自己为乐呢。不就是离不开莫小姐嘛,找她回来不就行了?这么点事,非这么纠结!” 可惜他这些话,只敢想,不敢说。 到了第八个月,那位西方友人简直是喜笑颜开的跑来昊天的总部大楼,向莫文昊汇报一个天大的好消息。莫言的导师要到香港大学作一年法国古典文学的客座教授,莫言会跟随导师到香港大学攻读博士学位。这位外国友人的喜悦之情简直不能言表,因为他们终于可以结束这次任务了。莫言到了香港,当然不用他们在跟踪了。果然,莫文昊也很开心。和颜悦色的签了一张支票给他,作为这么多月来他来往于香港和法国之间的辛苦费。 当这位西方友人兴高采烈的走出莫文昊办公室的大门时,莫文昊有点鄙视自己的想:“莫言,是不是你终于踏出向我走来的第一步了?” 时间飞逝到第九个月,莫文昊在机场外偷偷的看到刚刚抵达的莫言时,心情激狂欲死。当他看清莫言身上穿的衣服时,他好看的眉纠结在一起形成了一座小山!莫言竟然穿着透视装!其实,莫言身上就是一套稍稍紧身一点的黑色丝绸制的背心和热裤,然后在背心和热裤外面套上了裁剪非常宽松的黑纱上衣和阔腿裤!雪白的胳膊和腿就在黑纱里若隐若现,款款走动间风动衣襟,神秘优雅的气息扑面而来。莫文昊咬紧了牙,看着这个自己爱了一辈子的女人。好,莫言,我看你来不来找我! 第十个月,莫文昊的脾气飙上了顶峰,全体昊天发展的人见到他都抱头鼠窜。原因无它,因为莫言小姐根本就没来找他!他无数次在莫言住处的门口偷偷的张望,直到深夜她房间的灯光熄灭。他无数次藏在莫言经常出入的校门口,看她和其他的同学相伴而行。他骂过自己很多次,骂自己拿得起,放不下!骂完后,他又会自动自的想念莫言。莫文昊心想,这一步对你来说就那么难吗?于是,莫文昊想了一个办法,一个让莫言注意到自己的办法。 番外:小白兔的故事 初夏温和清新的风至树梢间温柔的佛过。不知名的虫鸣和鸟鸣回响其间,映衬着这昔日的亲王府更加的清幽雅静。院中数不清的名贵花木正绿意盎然,兰、辛 、牡丹、芍药、迎春、连翘、丁香、紫藤等植物正露出欣欣之态。 沿着湖边的抄手游廊一路行来,只见歇山转角,重檐重拱,绘画藻井,朱门红窗,各处景色美不胜收。尤其是湖上一座精致的红莲桥,盈盈的立在水上,连接着湖中心被大片荷花包围着的翠心亭。 亭中四面迎风,空气中花香弥漫。身在亭上四下张望,只见水光湖色中掩映着四周绿树红墙,真是赏心悦目之极。 此时,正有三个大人和两个小孩闲适的坐在其中。 一名面如冠玉、眼似春星,五官英俊、贵气逼人的男子,他穿着米色的家居服,斜靠在藤椅里,懒洋洋的看着手中的一沓资料。 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位潇洒不羁的男子。一身的黑衣,微闭着眼,正努力的呼吸着空气中的芬芳。他拿起面前的绿茶啜了一口,满意的点点头。然后重新靠向椅背,喃喃自语的说:“偷得浮生半日闲,简直太享受了。这还只是亲王府呢。怪不得古时人人都想当皇上呢,要是皇上……”他不再说下去,只朝着米色衣服的男子眨眨眼。 米色衣服的男子斜瞟了他一眼,冷冰冰的说:“你应该是想到了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了吧。” 黑衣男子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一边另一张藤制躺椅里正闭目养神的女子。女子的头发很短,皮肤呈健康的小麦色。五官立体明朗,只是身材臃肿,看样子已怀了几个月的身孕了。 她大眼睛一张,朝黑衣男子看过来,嘴角嘲讽的一撇说:“怕我听见吗?你那点心思我还不知道?” 黑衣男子瞪了那米色衣服的人一眼,忙堆满笑容向那女子说到:“别听他瞎说。” 那女人也不理他,只躺回去,沐浴着怡人的微风,轻轻说道:“所以我永远不会嫁给你。” 那黑衣男子急了,指了指她的肚子说:“都第二个了,还不嫁?” 那女子也不睁眼,只舒服的轻喃了句:“我也不回纽约了,莫言这太好了,我赖在这不走了。” 黑衣男子气结,怨恨的又瞪起米色衣服的男子。那男子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轻笑一下,径自看着自己手上的资料。 黑衣男子实在无聊,就开始偷听起旁边两个小孩的对话来。 大一点的是个女孩,大约5、6岁,眉宇间灵气逼人,口齿清晰,声如脆铃。小一点的是个肥嘟嘟的小男孩,大约4、5岁,眉清目秀的,话语间稚气娇嫩。 他们两个正坐在凉亭里的小椅子里玩玩具,玩着玩着就说起故事来。女孩讲了好几个故事,有白雪公主啊、灰姑娘啊、小红帽啊、海的女儿啊。 讲着讲着,小女孩不高兴了,嘟起小嘴说:“我不讲了,都是我在讲,该换你了。” 小男孩憨憨的说:“甜甜姐姐,我不会讲故事,你讲的太好听了,就再给我讲一个吧。” “不行,一定要讲。我都讲了这么多了,你不讲我就不和你玩了。”小女孩不依。 “嗯……那我给你讲个笑话吧,是我欣晴姐姐教给我的。不过你要答出我的问题才行,答不出,就换你给我讲。”小男孩慢条斯理的说。 “好。”小女孩很干脆。 旁边听着的黑衣男子暗骂,这个甜甜平时挺聪明的嘛,怎么今天被个小了一岁的男孩给套进去了。 小男孩开始摇头晃脑的讲了起来: “有一天,有一只小白兔,跑到药店里,问老板:‘老板,你这里有胡萝卜吗?’ 老板说:‘没有。’ 第二天,这只小白兔跑到药店里,问老板:‘老板,你这里有胡萝卜吗?’ 老板说:‘没有!’ ……” 小男孩的故事才讲到这,小姑娘就撇起嘴来,不屑的说:“我早就听过了。第三天小白兔又去问,老板说他要是再来就拿钳子拔了她的牙。第四天小白兔又去问,老板就真的把她的牙拔了。第五天小白兔又去问,她问:‘老板、老板,你有胡萝卜汁儿吗?’” 小女孩话音一落,黑衣男子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来。这稀奇古怪的笑话肯定是她妈教的。 男孩听小女孩那带着儿化音的尾音消失在亭中,也不着急,只摇着大脑袋不紧不慢的说着:“原来你听过啊!” 女孩不屑的说:“这个不算,必须说个我没听过的。” 男孩想了想说:“好吧!不过,答不上问题就要再给我讲一个故事啊!” 女孩不耐烦的说:“知道了。” 小男孩想了想,慢慢的开了腔:“从前,有一只小白兔在森林里迷了路。她走啊走,看见了一只小黑兔。 她就问‘小黑兔小黑兔,你能告诉我回家的路吗?’ 小黑兔说:‘你让我高兴高兴我就告诉你回家的路。’ 然后小白兔按照小黑兔指的路继续向前走,还是没找到回家的路。这时,他看到了一只小黄兔。 她走过去问:‘小黄兔小黄兔,你能告诉我回家的路吗?’ 小黄兔说:‘你让我高兴高兴我就告诉你回家的路’ 然后,小白兔按照小黄兔指的路找到了家。 回到了家,小白兔生了一只小兔子,你知道生的那只小兔子是什么颜色的吗?” 小男孩稚嫩的声音还未落,米色衣服的男子眉头已经忍不住挑了起来,他将眼光从资料上移开,歪头看着小男孩,想听听宝贝儿子是不是把故事偷听全了。 小女孩不高兴的说:“你这是什么故事啊,一点都不好玩。” 小男孩摇摇头说:“反正你答不上来,就得再给我讲个故事。” 小女孩忍不住问:“那小白兔生的小兔子是什么颜色的?” 小男孩嫩嫩的说:“你让我高兴高兴我就告诉你。” 黑衣男子听到这再也忍不住了,从椅子上一下跳起来,抱起小男孩,用手捏他的脸说:“我说莫卓卓同学,你还不到5岁啊,怎么就学会调戏我女儿了啊!” 小男孩躲开黑衣男子的手,一本正经的说:“谁调戏你女儿了,这是爸爸讲给妈妈听的故事……” 米色衣服的男子终于坐不住了,轻咳一声打断小男孩的话,站起身从黑衣男子手里将儿子抱了回来,罔顾黑衣男子笑得岔了气的模样。 米色衣服的男子抱着儿子,轻轻抚着他被黑衣男子捏红了的脸,想着到底是什么时候被儿子给偷听到的呢? 嗯……话说某一天,米色衣服的男子在一次酒席桌上听到了这个小白兔的故事。回到家时,看到儿子没在婴儿房睡而是睡在自己和妻子的床上,娇妻还在灯前等他。他带着酒意,把故事讲给妻子听,惹得肩膀挨了几记粉拳,不过却偷得一个香吻。要不是今天儿子讲故事,自己还真不知道儿子小小年纪就有偷听大人谈话的本事了。 “妈妈!”小男孩稚嫩的声音响脆生生的叫着。 亭中的人忍不住向外望去,红莲桥上正袅袅走来一个长发女子。她气色红润,肌肤如玉,美目里波光澄澄,眉眼间柔情四溢。她穿着宽松的一袭水蓝色连衣裙,风动裙摆,走在红桥绿水之上,仿似凌波仙子一般款款而来。她的眼神一直凝在米色衣服的男子和那个小男孩身上。 黑衣男子眯着眼看向这女子,不满的瞥了一眼米色衣服的男子,嘴里调侃着:“这么好的女人,怎么就落你这个冰山的手里呢,没天理啊!” 米色衣服的男子恍若未闻,只抱着儿子专注的凝望着那女子。那女子含笑走进,接过男孩,在男孩的脸上轻印了一个香吻:“卓卓,怎么又要爸爸抱啊?” “吴叔叔欺负我,他捏我的脸。”小男孩委屈的告状。 小男孩的妈妈不解的看向黑衣男子,黑衣男子看着她猥琐的笑着。 这时那个躺在躺椅上的孕妇终于坐起了身,她胡乱的拨了拨自己的短发,清了一下嗓子说:“你儿子调戏我女儿,他给甜甜讲了一个小白兔的故事,还让我女儿让他高兴高兴……” 男孩的妈妈越听眼睛瞪的越大,脸上迅速升起红晕。等到听完,她差点抱不住怀里的小男孩,一张脸已经染成了三月桃花。她拿美目瞄了米色衣服的男子一眼,那男子收到妻子谴责的目光,若无其事的说:“咱儿子挺聪明的,听一遍就会了!” 全亭子里的人绝倒! 片刻,嗤笑声,哄闹声响彻翠心亭。 空气中的欢愉,随着微风、顺着湖水,终于在古老的亲王府里,四下流转开来! 尾声的尾声2 不久以后,全香港的狗仔都在追逐着同一个消息,那就是很少有绯闻的昊天发展主席莫文昊恋上20岁女星梁心薇。有某影视圈资深人士绘声绘色的向媒体透露,莫文昊如何在某晚宴上认识梁心薇,一见之下惊为天人,于是一见钟情后又二见倾心,两人已陷入甜蜜热恋。莫文昊非常宠爱这位小自己9岁的女星,已送了一部顶级房车和一名司机给她。最具震撼力的是,狗仔们发现梁心薇竟然经常出入莫文昊在浅水湾的别墅。某周刊的特刊封面正是莫文昊和梁心薇在别墅的花园里携手散步的清晰照片。顿时,两人已同居的传言甚嚣尘上,连莫崇高都被狗仔追问是否满意梁心薇这个儿媳妇。 一开始莫崇高只是礼貌的笑笑不做回答,心中也不在意。可是,连续几个星期他每天都看到自己儿子的照片和一帮影视红星们一起荣登报纸杂志的头条,心中不免开始火大起来。 这天,他看到报纸上再次登着莫文昊和梁心薇亲密的大照片,不过这次旁边还有自己的照片,红字大标题为《梁心薇貌似怀孕 莫崇高默认梁心薇儿媳妇地位》。莫崇高顿时气血攻心,一把抄起电话,那面刚接通就他大喊着说:“莫文昊,你到底在胡搞些什么?我告诉你,你爱将你乱七八糟的私生活讲给全香港的人听我也不管,但我的照片只能出现在财经版,不要让我再出现在娱乐版上。还有,”他喘了口气继续吼道:“别给我弄个便宜孙子出来!”说完,他气哼哼的挂掉电话,嘴里喃喃的说:“死小子,不就是一个女人嘛。用得着搞这么大阵仗?笨蛋!” 接电话的时候,莫文昊正在昊天大楼的一楼电梯里走出来。老头子一吼起来他就把手机从耳边拿开了,脚步丝毫没有受影响的朝大门走去。等老头子吼完了,他才面无表情的挂断了电话。刘廷辉跟在他后面纳闷的想,现在莫文昊把自己的情史搞得人尽皆知,不知道莫小姐到底有没有看到这些新闻呢?看到了会怎样呢? 入夜,莫文昊在自己经常出入的俱乐部里独自喝闷酒。有些熟人看到他,都忍不住异样的看他两眼,大概都是想到了最近轰轰烈烈的绯闻。他自嘲的笑了笑,全不理那些探究的眼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一面恨莫言,一面又放不开。当他在祖父宣读遗嘱的会议上得知了一切真相的时候,他震惊、他惊怒、他愤恨。于是他大发雷霆,于?br / 莫可言说的爱第20部分阅读 欲望文 莫可言说的爱第21部分阅读 莫可言说的爱 作者:未知 莫可言说的爱第21部分阅读 于是他切断了自己和莫言的一切联系。他发誓再也不要为了那个女人而伤心。可是,没有了那个女人,似乎他就没有心…… 正喝到微醺处,有阴影笼罩在他头顶。他抬头,看清来人后,嘴角漾起邪魅的笑容。他略带嘲讽的说:“怎么,宋助理也来这里玩?” 宋瑞蕊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在昏暗摇曳的灯光下美丽的惊心动魄。她贴着莫文昊坐下,一反常态的,莫文昊没有将她推离。 宋瑞蕊为两人倒满了酒,开口说道:“我今天在这里约了朋友,没想到你也在这里。这几天不是要去非洲吗?” 莫文昊轻轻摇了摇手中的酒,修长的身体斜靠在沙发上,微醺的状态让他整个人少了白日里的冷冽,多了份醉人且邪魅的性感。他仰头将酒一饮而尽,然后转头用黝黑的眸子盯着宋瑞蕊说:“不喝吗?” 宋瑞蕊爽快的也将酒一饮而尽,然后听到莫文昊说:“宋助理还是对我的行踪了如指掌啊!” 宋瑞蕊若有若无的靠向莫文昊的胸膛说:“如果你不想我知道的话,我也不会知道,不是吗?” 莫文昊不置可否的耸耸肩,抬手又给自己到了一杯酒。 宋瑞蕊脸上升起一股希望:“文昊,我在你身边已经很多年了,是不是……你对我也有一份感情?” 她难耐的动了动身躯,将头彻底靠在莫文昊的胸膛上,用最动人的声音说:“文昊……会不会……你自己也没发现对我的情感?要不……这么多年……” “呵呵”莫文昊突然朗声笑了起来……亮如星子的眼睛笑出一片湿意。他盯着宋瑞蕊说:“要不,这么多年也不会容忍你私下干的那么多事,是吗?” 宋瑞蕊听到这话,一时不知莫文昊下面要说什么,笑容在脸上僵住。 “宋助理,这么多年来,你没少干涉我的私生活啊!你把我和莫言的照片给所有有关系的人派发,你还勾结莫文端,给他出谋划策。”莫文昊慢条斯理的说。 “你……知道?那你还让我一直跟着你?”宋瑞蕊震惊的说。 “你以为你瞒得过我?我让你跟着我,是因为我想让你自己明白,无论你费尽多少心思,使出多少手段,你都不会是我身边的女人。我以为你会知难而退。再说,在工作上,你确实是一个人才。可惜,似乎到此刻你都不明白,你只能是我的一个下属,仅此而已。”莫文昊冷漠的笑着。 宋瑞蕊的面孔苍白了下来:“原来你把我当成跳梁小丑了。” 但她还是不死心的问:“我为什么不行?莫言我不提,那梁心薇为什么就行?” 莫文昊听了这话茫然的看了一眼宋瑞蕊,是啊,宋瑞蕊为什么不行? 他喃喃的说:“谁跟你说梁心薇就可以?” 宋瑞蕊因为强烈的嫉妒而扭曲了五官她不甘心的说:“听说梁心薇怀孕了。莫文昊,您真令人感到惊奇啊。” 听到这个恼人的话题,莫文昊恼火的松松领带,猛灌了一口酒,心中的那把火似乎烧的更旺了。 宋瑞蕊呆呆的看了莫文昊半饷,突然奇异的笑了笑,起身说:“我约了朋友在这里见面呢,我先走开了。” 说完,她优雅的扶了扶身上性感的黑色吊带小礼服,迈开腿,向一个幽暗的角落里走去。 莫文昊心烦的起身,想离开这个不安生的地方。这时,俱乐部的经理走过来,礼貌的弯腰说:“莫先生,今天俱乐部新到一台斯坦威的钢琴,音色很不错,您要不要试一试?” 莫文昊沉吟了一下,“好”他脱掉西装外套,经理忙殷勤的接过。他走到钢琴前坐下,松开衬衫的袖口,向上挽了两下,伸出修长的手指,开始弹奏起来。好半天,他才听出自己弹奏的乐曲是什么。又是那首该死的月光,好像这辈子他只会弹这一首钢琴曲一样。悠扬舒缓的第一乐章弹奏完毕后,进入快板的第二乐章,他的手仿佛有自己的意志般的径直的弹下去。突然,他的心弦一颤,空气中似乎有种能挽救他身心的馨香。他用眼角余光不由自主的在昏暗的环境里寻找。果然,在与钢琴不远的一处植物旁边,正有一个僵化成石头的人影痴痴的望着自己。原来宋瑞蕊说的朋友是她!顿时,莫文昊心中的海浪铺天盖地的汹涌了起来。在那仿佛穿透时间与空间的阻隔,亘久未变的痴恋目光下,月光已进入最为激烈的第三乐章。莫文昊闭上眼,灵活的手指在琴键上有力的奔跑,忽强忽弱、忽悲忽喜、他倾诉了自己心中那些爱与恨、渴望与畏怯、失望与愤怒、矛盾与挣扎。一曲完毕,激烈的乐韵还久久回荡在耳边,他在琴前静默了良久,额头已见轻汗。心中那些汹涌的波浪终于和缓下来,他在激狂的极致里无比沮丧的承认,除了莫言,谁都不行! 尾声的尾声3 莫文昊如梦初醒,他转头看向刚才那人影静立之处,佳人芳踪杳然。莫文昊外套也没顾得上拿,奔跑着来到俱乐部一楼大堂。四下张望,没有人。然后他抢过小弟手里的车钥匙,跳上自己的房车,驱车在俱乐部四周的路上寻找了起来。香港11月的晚风潮湿而冰凉,风从车窗外吹进,却怎么也吹不干他额头的汗。他喝了酒,心里发急,头有些晕。不过算他好彩,不久后他看见在前方不远处,那个人影正在路灯昏黄的光晕中踯躅前行。然后,他猛的一踩油门,车就像箭一样的蹿到了那人影的前面。然后,他又死命的一踩刹车,轮胎摩擦着水泥发出尖锐的声音。那辆号称世界上最安全的volov豪华房车,惊险的将将停在那人影的身边。莫文昊一把打开车门,看见莫言正受惊的瞪大双眼看着自己。然后,他欺上前,二话不说把莫言紧紧的搂进怀里。他将头埋在她的颈间缠绵的厮磨,贪婪的呼吸着她身上的馨香。这馨香就像是救命的仙丹一样,他感觉整个人又活了过来。 莫言被他搂的快窒息了,惊讶的傻掉了,不明白刚才还在钢琴前优雅弹奏的人怎么会瞬间又飞车到自己的面前。要不是她对莫文昊的怀抱如此熟悉,几乎要以为被当街非礼了。因为莫文昊刚才的动作太快,她几乎还没看清车上下来的人的外貌,就被霸道的搂住了。 她静静的任莫文昊搂住自己,心中的思绪搅成一片,千言万语,好半天只说出一句话来:“你……喝酒了?” 莫文昊的脸紧紧的贴在莫言的颈项间,他每吐一口气,都吹在莫言小巧的耳垂下边。他感受着莫言轻微的战栗,想像着她莹白的皮肤上,那些细不可见的小小绒毛,正因自己的呼吸而紧张竖立。 一阵难言的欲望袭击了他,他在莫言的耳边低语了一句:“帮我开车。” 然后,他将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了莫言的身上,莫言被他压弯了腰。 “文昊,文昊!”莫言艰难的站直身体,手掌轻拍莫文昊的背,试图和他交流。 可莫文昊整个人好像已经失去意识了一样,只欺在莫言身上不出声。莫言没办法,压下心里的阵阵悸动,使出吃奶的劲把莫文昊扶进副驾驶的位置。然后,她气喘吁吁的坐到驾驶位,转头看着莫文昊,怔怔的发呆。莫文昊正向后靠在椅背上,身上传出淡淡的酒味,头向左侧微歪,眼帘轻闭。他的头发被夜风吹的凌乱,好看的眉舒展着,高挺的鼻在颊上投下一片倒影,嘴角微噙,神态安详。他身上没穿外套,衬衫的领口敞着,袖口也挽高到小臂处,露出结实的胸膛和匀称的小臂。 这样凌乱的莫文昊,这样微醺的莫文昊,这样性感的莫文昊,份外的牵动了莫言的心。 性感?莫言的脸红了,她手忙脚乱的发动车子,朝莫文昊的公寓驶去。 其实,莫言回到香港,是下了巨大的决心的。 分别时那样决绝的莫文昊吓坏了她,她知道,以莫文昊的个性,分开就是分开了,绝不会拖泥带水。她连一点莫文昊会原谅她的可能性都没有想过。可是,时间越长,空间越远,那些思念便向野草般在莫言的心里疯长。直到导师问她,是不是和他一起到香港学习时,莫言才发觉原来自己一直在等待着这个理由,好让她能出现在离莫文昊近一点的地方。 于是,莫言战战兢兢的来到香港。通过欣晴,她知道莫文昊平常是住离公司不远的一处高级公寓的。很多次,她都想去莫文昊的公寓外偷偷等候。可每次,理智又制止她作出这样的举动。因为她深知莫文昊对那些主动投怀送抱的女人是怎样的态度。她害怕,害怕莫文昊会将同样鄙夷的目光投向自己。 莫文昊的公寓是使用最先进的指纹识别系统的,莫言艰难的扶着莫文昊的大拇指按上指纹识别器,门应声而开。她吁了一口气,摸索着开了灯,一眼就看到了宽阔的客厅正中间摆放着舒适的黑色长沙发。她蹒跚着扶着莫文昊走过去,想把莫文昊安放到沙发里。可是莫文昊勾着她脖子的手怎么也不松开,莫言挣扎了半天,最后只能力竭的和莫文昊一起摔在长沙发里。莫言有点担心的摸了摸莫文昊的头,不知道是不是喝酒又吹了冷风的关系,他稍稍有些发热。莫文昊的手还紧紧的搂着莫言,莫言心急他生病,挣扎着想去找点水和药来。两人一阵拉扯,最后同时摔在地板上。 莫文昊似乎被这一摔给摔清醒了点,他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爬起来,莫言赶紧扶住他。 莫文昊走进卧室,一头摔在大床上,心里激烈的挣扎着。其实他没醉的那么厉害。不过,由于他找莫言时精神高度集中,一见到莫言,倒是真的有了一种虚脱的感觉。当他把莫言搂在怀里的时候,他突然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勇气抬起头向她诉说自己的思念。更要命的是,他的身体竟强烈的渴望起她来。 于是,他装成醉得不省人事的样子。 现在,他听到莫言轻盈的脚步声在自己的房子里回荡,仿佛这声音本来就属于这里。听到她拉好窗帘的声音,听到她在厨房倒水的声音…… 然后,听到她在自己的耳边轻声说着:“文昊,喝点水吧。” 莫文昊快被自己的欲望给折磨疯了,他和莫言需要的是好好谈一谈,而不是一场他现在脑子里拼命想着的事。可是现在怎么办?难道要他突然坐起来说自己其实没醉?他丢不起这个人! 莫言看莫文昊趴在床上不动,只好放下自己手中的清水,爬到莫文昊身边竭尽全力的将他翻了过来。然后,她脱掉他的鞋,摆好他的腿。然后,她用温暖纤柔的手托住他的脖颈,将松软的枕头垫在下面。她用手探了探莫文昊的头,更加热了。为了让莫文昊舒服一点,莫言想将莫文昊紧扎在腰间皮带里的衬衫扯出来。 她伸出手去向上扯衬衫,还没扯出来,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向上一带,眼前已是莫文昊放大了的五官。 两个人贴的实在太紧密了,莫言觉得莫文昊的体温滚烫得快将自己融化了。 莫言下意识的说:“你病了……” 莫文昊猛一翻身将莫言压在身下,嘶哑着嗓子说:“我早就病了。” “啊?”莫言唇一张,莫文昊的吻已经铺天盖地的袭了过来。 一开始,莫言努力的躲着。她不想这样,莫文昊究竟知不知道他身下的这个女人是谁? 可慢慢的,莫言开始贪恋起来。莫文昊的吻像是勾引她犯罪的诱饵,让她沉沦、让她贪婪,让她想得到更多。她对莫文昊的思念,奇异的在这亲密的接触中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她感受着莫文昊灼人的体温,身体的每一根神经都在敏感的战栗着。最后,她决定放弃抵抗,向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投降。她不由自主的将手揽向莫文昊的颈,一遍又一遍的抚摸他的黑发,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轻叹着叫着莫文昊的名字。在波涛汹涌的浪尖,莫言终于忍不住轻喊出声:“文昊,我爱你!” 激|情的顶峰后是彻底的虚脱。倦极而眠的莫言被莫文昊深深的镶嵌在怀里。可是,在半夜十分,莫言被莫文昊的体温给烫醒了。 莫文昊发着烧,神智不清。莫言慌了神,爬起身给刘廷辉打了电话,叫他赶紧叫莫文昊的家庭医生来。半个小时后,刘廷辉和医生匆匆赶到。刘廷辉一点都不惊讶在这里看到莫言,仿佛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一样。医生给莫文昊做了检查,诊断说只是比较严重的感冒而已。他给莫文昊吊了药水,又嘱咐刘廷辉和莫言要让病人好好休息。刘廷辉只对莫言说了一句拜托了,径直又陪着医生离去了。 莫言伏在床头帮莫文昊换额头的毛巾。天蒙蒙亮的时候,莫文昊的药水吊完了,也终于不再发烧了。帮他拔针头的时候,莫文昊的眉头蹙了起来,莫言一阵心疼。她收拾好毛巾和水盆,坐在床边呆呆的看着满脸病容的莫文昊,心疼、内疚、悔愧、无措百般滋味在心头纠缠。 等莫文昊醒了,自己要和他说什么? 告诉他,自己仍爱他?可他已那样声色俱厉的断了和自己的关系,这样会不会招来他的嘲笑? 告诉他:“没关系,昨天只是一个意外?”可无论如何自己都不能坦然的面对这种男女间的亲密,更何况在莫文昊面前平静的说出来? 更可怕的是,万一他说什么都不记得了,那自己情何以堪? 千般思绪缠绕,缠绵悱恻的一夜令莫言对不确定的未来产生了巨大的恐惧。她宁可什么都不改变,只要允许她远远的看着他就行了。于是,她突然就产生了逃跑的念头,踉踉跄跄的起身,拿起自己的皮包,飞也似的逃跑了。 尾声的尾声4 莫言在心惊胆颤和莫名的失望中度过了难熬的一个月。 自从上次和莫文昊发生亲密关系后,莫文昊一直都没有来找她。除了报纸上铺天盖地关于莫文昊和梁心薇的报道外,她没有莫文昊的任何消息。 莫言既松了一口气,又觉得失望。难道,莫文昊那天晚上真的醉的不知道和自己…… 莫言不敢想下去,她宁愿莫文昊是什么都不知道,不记得。如果他知道,他记得,又不来找她,岂不是说明自己在莫文昊心中和那些投怀送抱的女人都一样?她苦恼着,文昊心里……到底怎么想? 莫言抱膝呆坐在自己公寓客厅的沙发上,抚摸着脚踝上的一串东西发呆。那天晚上的一切那样的不真实,如果不是脚踝上的这东西,莫言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只是做了一场梦而已。 正想着,和自己同住的林珏一身湿淋淋的跑了进来,和莫言打个招呼后就急忙跑进洗手间洗澡去了。林珏是莫言的导师到香港后收的学生,莫言很喜欢她,是个个性和唐芯很像的香港本地女孩。她有着香港人固有的上进、乐观、勤力的特点。当然,她更有香港人爱八卦的特点。两人一见如故,便在学校附近共同租了一套舒适的公寓来住。 林珏从洗手间很快洗了澡出来,拿着大毛巾擦自己的头发,嘴里边抱怨着说:“我最讨厌12月份下雨了,又湿又冷。” 莫言没搭腔,林珏好奇的看向莫言,看到她又在发呆。林珏坐到莫言身边,用身体撞了一下莫言说:“亲爱的萧默言小姐,我真没见过有比你更会发呆的女人了。” 莫言抬头对林珏一笑,说:“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嘿嘿”林珏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因为她去约会了。 她眼光一扫,看见莫言放在沙发上的雪白脚踝上带着一串很奇异的石头,石头上还有一个超级漂亮的樱桃坠。 “哇,你的这串脚链好奇特啊!”林珏赞叹着弯下腰贴近莫言的脚踝处欣赏。那是一串黑色石头串成的脚链,链子上吊着精致的樱桃坠。两个交叉在一起的樱桃,白金做茎叶,两块深红色的宝石做果实。在客厅明亮灯光的照耀下,那串黑色的石头散发着浑厚的光晕,深红色的樱桃生动逼真,折射出七彩琉璃的光华。 林珏忍不住用手抚摸着那两颗樱桃,嘴里说着:“莫言,你这东西太美了,简直以假乱真啊! “嗯?以假乱真?”莫言不解的问。 林珏拍着莫言的肩膀说:“小姐,你别吓我,千万别跟我说这个是真的。你知不知道,一颗095克拉的红钻要多少钱?” 莫言摇摇头。 林珏好象专家一样的回答:“最少要100万英镑以上!” 她又仔细看了看莫言脚上的红樱桃,卖弄的说:“这两颗钻,每颗大小最少有2克拉,颜色又这么均匀。要是真的,恐怕要六七百万英镑了。” 莫言心里一惊,这很像是莫文昊的风格。 林珏满不在乎的走开去打开电视,又走回来说:“不过你这串脚链怪怪的,怎么这么漂亮的樱桃坠要吊在乌漆嘛黑的石头上啊?” 莫言支支吾吾的说:“不知道啊,是别人送的。”那夜,她跑回家后才发现,自己的脚踝上多了这串东西。难道在她发现莫文昊发烧前,他给自己带上的? “是男人?”林珏好奇的问,十分喜欢看莫言有些发窘的模样。 “那你可小心了,男人送脚链给女人是有着十分阴险的用意的。”林珏向莫言眨眼。 “什么用意?”莫言忍不住好奇。 “送脚链给你,就是想绑住你一辈子啊!”林珏翻了翻白眼。 莫言听着,心弦一颤。莫文昊给她这个东西是什么意思?她实在不敢往林珏说的那个意思上想。 林珏揽住莫言的肩,叹口气的说:“默言,你对这些事反应还真是迟钝啊。枉你长得那么漂亮。”莫言在学校里受男性欢迎的程度令林珏乍舌。 莫言只温婉的笑了一下,眼光在樱桃上挪不开。 林珏看着她那个样子警告的说:“别被男人骗啊,有诚意的话拿个真的钻石来给你。就算是便宜一点的都不怕,总比拿这种奇奇怪怪的假货强。” 她顿了一下,沉吟着说:“我看这个男人也不怎么样!” “为什么?”莫言问 “这种顶级的钻谁舍得拿来做脚链?这男人笨的可以,要送也送个看起来像是真的啊,怎么能挑这种一看就知道是假货的东西呢?” 莫言看着林珏艰难的“呃”了一声,实在说不出别的话来,要是莫文昊听到这番话不知道会作何感想呢?要知道莫文昊出手的东西,必非凡品啊。 两个人闲聊了一会,林珏困了就先去睡觉。莫言独自一人抱膝坐在沙发里,落地台灯的光线穿透||乳|白色的灯罩轻柔的罩在她身上。她盯着那串脚链胡思乱想。是莫文昊替自己带上去的吗?他究竟有什么用意呢?是不是,他等着自己主动迈向他呢? 莫言的导师大胡子geirart先生是一位研究法国古典文学和社会学的知名学者。12月下旬,他要去美国出席一个影展。届时会在其中的一场研讨会上做一场名为《法国古典文学对法国电影的影响》的专题报告。骄傲的法国人是决不肯以英语发表演讲的,所以莫言需要为导师的报告做英语的同声传译,而林珏要做中文的同声传译。导师先行回法国一趟,然后由法国转去纽约。而莫言和林珏则随后由香港直飞纽约。 林珏对这次出行一直很兴奋,到了机场还围着莫言唧唧喳喳个不停。离登机的时间还早,两个人在机场的书店里闲逛。在杂志周刊区,几乎每一本杂志都在用大标题报道着莫文昊和梁心薇的绯闻。虽然莫言看过很多了,但她还是觉得心痛难忍。看样子,莫文昊也许真的是喜欢梁心薇吧!要不为什么那夜的事情发生了这么久,他都没有来找自己呢?内心深处,莫言对一个月前的那个夜晚还是不能释然。 林珏见她拿着一本杂志不放,在旁边撞了她一下说:“喂,看什么呢,笑得这样难看?” 等到看清杂志上的标题,她恍然的说:“世纪爱情童话?唉!我们这些老女人也只能在杂志上看看了,永远别想亲身体会。” 莫言鬼使神差的掏钱买了一本,紧紧的握在手中,拉着林珏准备换登机牌登机。 林珏顺势搂着莫言的胳膊,亲密的说:“你还别说,你的眼睛和梁心薇的很有点像。像一汪水似的,荡啊荡啊把人的魂都勾出来了。不过,你没她厉害,人家勾的是莫文昊。” 莫言心里苦极,胡乱的应付了林珏几句。 然后,林珏张大了嘴的模样吸引了莫言,莫言顺着她的视线回头望去。霎那间,仿佛有一颗子弹又准又狠的射入莫言的心脏,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血流成河。她看着自己最深爱的男人挽着其它的女人在人群的簇拥下微笑前行。这个男人,在一个月前还和自己有过亲密的关系。她眨眨眼,尖锐的疼痛迷蒙了她的双眼。莫言这辈子从没有向此刻般憎恨着莫文昊。一个踉跄,莫言被汹涌的人群挤向了离莫文昊更远的地方。于是,她认命的微笑起来,她带泪的微笑起来。她将自己从那霎那的恨意中拉出来,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莫言,这不是你早已预见到的结局吗?莫言,他身边早晚会出现其它的女人,你不能这样放不下。莫言,你要坚强,会挺过去的。” 她最后望了一眼人群中间那个鹤立鸡群的背影,然后低下头,不让人看到自己一双带泪的眼晴。片刻,她武装好自己,抬起头来微笑。 她在心底说:“坚持,微笑。” 尾声的尾声5 上了飞机,林珏还沉浸在遭遇名人的兴奋中。她叽叽喳喳的在莫言耳边讲着有关莫文昊的八卦新闻,莫言将杂志扣在脸上假寐,耳朵却是认真在听林珏讲的那些八卦。当听到宋瑞蕊自杀时,莫言想起宋瑞蕊那天约她时说的话。 “萧小姐,你就甘心让梁心薇占了本该属于你的位置?” “萧小姐,也许你还可以挽回莫文昊的心!” “萧小姐,我很爱莫文昊。你帮我,帮我去和他说说好不好。可能,只有你说的话他才听……” 莫言苦笑了起来,宋瑞蕊还真是高看了自己。不过,这样骄傲又精明强干的女子也能为了莫文昊而自杀,还真是让莫言惊奇了。 正胡思乱想着,突然有一把低沉的声音轻叫:“萧小姐”莫言把脸上的杂志拿开看着叫自己的人。 不是别人,正是那天晚上把生病的莫文昊扔给自己然后扬长而去的刘廷辉。莫言一下子明白过来,莫文昊肯定也是做这趟班机。只不过他们是用贵宾通道登机,所以自己没看见而已。 刘廷辉弯了弯腰,显得十分恭敬的对莫言说:“少爷请您过去一下。” 莫言的心不可抑止的急跳起来,见一面,是不是还有机会确定一下他的心意? 她起身拍了一下有点惊讶的林珏说:“碰到朋友,过去一下马上回来。” 走进头等舱,见到西装革履、正襟危坐,认真在看手提电脑的莫文昊,莫言一阵紧张。她有些贪婪的看着莫文昊,分别又近一年了。除了一个月前那场突来的亲密,她已经很久没好好看看莫文昊了。他还是那样,一派冷静淡然、矜贵贤达的样子。莫文昊同时也在认真的观察着莫言,见她手上还握着有自己照片的杂志,他的嘴角不禁向上微翘,心情也跟着愉悦了起来。 他用手拍了拍身边的座位,示意莫言坐过去。莫言的脸有点红,局促的在莫文昊身边坐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莫文昊侧着头看着她,想看她究竟第一句话会说什么。 莫言越发的不安起来,眼睛四处游离,蹦出一句来:“大明星呢?我很喜欢梁心薇呢。” 可他故意不搭茬,问她:“去哪?” 莫言也不理他,坚持问:“别藏着,让我认识一下未来的小婶婶。” 莫文昊的心像花一样的绽放开来,连小婶婶这样的话都出口了!莫言啊莫言,忍不住嫉妒了吗?忍不住要问了吗? 可他表面仍然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坚持问“去哪?” 莫言的眼光接触了一下他的又马上弹开去,小声说:“明知故问,飞机飞到哪我就到哪呗。” 莫文昊听出了莫言话里带出的不满,听出了她小小的执拗。 莫文昊吁出一口气,放心的向后靠上椅子背,舒展了一下身体,抓起莫言的手,闭上眼睛。 一时间两人都没说话,莫言目不转睛的盯着他闭着眼的容颜,而他的拇指在莫言的手心慢慢的摩梭。 莫言心里一阵委屈,这算什么?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解释。于是,她站起身来说:“我还有朋友,我先回座位了。” 可莫文昊的手紧紧抓着她的,微一用力就把她拉回椅子里。 “陪我一下,我很久都没睡过一个好觉了。”他说,声音里的疲惫搅得莫言心底泛起一阵酸意。 她不争气的心软了,想问莫文昊的病好彻底了没,可嘴唇动了几下,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只是发出了一声几乎微不可闻的“嗯。” 这时, 梁心薇出现在舱口,大概是刚刚在洗手间里补过妆。她容光焕发的进来,一眼看见莫言正坐在本来她坐的位置上。她迟疑的走近,不知怎么和莫言打招呼。莫言连忙起身,这才惊动了假寐的莫文昊。 莫文昊起身指着莫言给梁心薇介绍说:“这是我的朋友萧默言小姐。” 然后他指着梁心薇对莫言眨了眨眼睛说:“这就是你刚刚找的那个小婶婶,梁心薇!” 莫言本来已经漾出的笑靥一下子有点僵了,可她还是坚持微笑着对梁心薇说:“太好了,你本人比电视上还要漂亮呢!” 梁心薇还是一个20出头的小姑娘,听了莫言的话很开心的回答:“是吗?我看你也挺漂亮啊!” 然后她一挽莫文昊的胳膊说:“反正,文昊认识的女人都是很漂亮的。” 莫言不再多言,礼貌的对莫文昊说:“还有朋友在等我,我先回去了。” 莫文昊沉吟了一下,莫言没等他回答,和梁心薇一点头就径直离开了头等舱。梁心薇有点莫名其妙的在莫言刚才的座位上坐下来,一边说:“这个萧小姐好像有点不高兴哦!是不是又是主动缠着你的女人啊?” 莫文昊漫不经心的说:“她是我未婚妻!” “啊?”梁心薇震惊的张大了嘴巴,几个月以来,她一直在做着的豪门美梦难道就此破碎了? “那你们……”梁心薇指着莫言离去的方向嗫嚅的问着。 莫文昊的神色深沉了下来,他知道自己刚刚那句“小婶婶”实在不应该说出口。其实,他只是想挪揄一下莫言,没想到莫言会误会了。 他难耐的动了动身子,心里不禁骂了一句脏话 怎么偏偏就赶上和莫言同一趟班机去美国呢,想见的时候见不到,不想碰见的时候又偏碰到,真不知道是什么缘分! 他此行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处理,处理后,才能放心的和莫言在一起。 莫言和林珏到达纽约后的第三天,盛大的影展拉开帷幕。参与走红地毯的华裔新星梁心薇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但是这回,她的身边再也没见到莫文昊。第四天,影展安排了一场偏理论一点的研讨会。莫言的导师发表了精彩的演讲。当莫言和林珏走出会场时,已是傍晚十分,纽约冬日清冷的空气令莫言想起了北京。正在这时,萧默儒打电话给莫言,说他也在纽约。莫言喜出望外,匆匆赶去纽约的stxiao酒店见萧默儒。 在stxiao酒店装点的古色古香的中国餐厅里,莫言见到了神采奕奕的萧默儒。 萧默儒看见莫言从餐厅的门口进来,潇洒的起身,转了个圈给莫言看。然后,他微笑着张开双臂,示意莫言可以扑进来。 莫言惊喜的走近,轻轻拍掉萧默儒还举着的双手,笑着说:“太好了,你现在已经活动自如了。夏天我走的时候,你还要用手杖呢。” “我进步神速”萧默儒看见莫言很开心,帮莫言拉开凳子让她落座。然后他得意的指了指周围的环境说,“怎么样?中国味十足吧!是照着那年你在北京请我吃饭的那间餐厅装修的。” “嗯,很漂亮。”莫言点头。 萧默儒拿了菜牌点菜,突然,他伸出手越过面前的中式餐台,亲密的握住莫言的手。 莫言有点尴尬,不舒服的想抽回来,萧默儒却眨眨眼小声说:“嘘,别动,等下肯定有人要过来。” “啊?”莫言茫然的四下看了一下。掠过几乎与自己平行的一处位于角落里的餐台时,赫然发现莫文昊正端坐在那里。 看见莫言的眼光转过来,莫文昊竟然起身走了过来。莫言一阵心慌,原来莫文昊这几天也一直在纽约啊! “莫总,你好啊!没想到又见面了。”萧默儒站起身,迎着莫文昊朗然开口。 莫言没法,也只好跟着站了起来。 “萧总,你恢复的可真快啊!怎么,和妹妹一起吃饭吗?”莫文昊也漾起微笑,在莫言的身边站定,好听低沉的声音就响在莫言的耳边。 “是啊,我来纽约出差,恰巧莫言也在这,就约了一起吃个饭。莫总也住我们stxiao 吗?”萧默儒问。 莫文昊眼光在莫言身上探究的滑过,有点不经意的回答:“不,我住丽晶。你们新装修的这件中餐厅声名远播,我的几位客人点名要到这里来啊。” 萧默儒开心的一笑说:“是吗?本店不胜荣幸啊!” 可莫文昊这时却悠然的向莫言靠近了一步,突然微微弯腰,去拉莫言的裤脚。 莫言吓了一跳,慌忙躲闪。莫文昊一手揽住莫言,不让她乱动。一手拉起她的长裤,露出她的脚踝,看见了那串脚链。他满意的笑了起来,松开了搂着莫言的手。 “萧总,我还有客人,先失陪了!”莫文昊神情愉悦的告辞。 他转了身,想了想又回身在莫言耳边低语了一句:“呆在纽约别乱跑,过两天我会找你。” 然后,他潇洒的走回到他的那一桌。 萧默儒看着莫文昊的背影得意的笑了笑,然后又忍不住摇头。 莫言重新落座,问萧默儒:“你笑什么?” 萧默儒调皮的说:“我只是把手放在你的手上了,莫文昊就坐不住了。这下我可算是掌握住了他的罩门了。” 莫言无语的低头。 萧默儒见莫言有些失落的表情说:“怎么了?莫文昊对你不好?你们不是已经和好了?” “谁……说……的?”莫言有些口吃。 “莫文昊亲口说的啊!”萧默儒瞪大了眼睛看着莫言。 莫言差点被嘴里的茶给呛着:“什么时候?” “你们到底怎么回事?上个月莫文昊跑到巴黎来找我和父亲,说你们和好了。爸爸本来不同意的,他使了很多办法才让爸爸点头,还说一定要父亲出席你们的婚礼呢!”萧默儒一口气的说完。 “啊?”莫言被吓呆了?上个月? “没和好?”萧默儒突然有些愤怒了,“我去找他!”萧默儒骤然起身。 “别别,和好了!和好了!”莫言忙拉住萧默儒,“也许,我和他对和好的理解有点偏差!” 莫言忍不住又向莫文昊那桌的方向望去,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莫文昊已经和他的客人们走了。 她失望的收回目光,萧默儒看她的样子忍不住问道:“莫言,据我所知,你是爱莫文昊的。现在你们之间那些所谓的困难都不存在了,干嘛还这样不清不楚的?一开始我以为是莫文昊的问题,但他已经向我和父亲十分坚定的表达了他的想法。难道?问题出在你身上?” “我?是吗?”莫言茫然的说。 “莫言,我和父亲之所以同意莫文昊的请求是因为尊重你的意愿。你别有负担。如果你不爱他了,我们也支持你重新找个合适的。唉,可惜了,本来,我这次来是想介绍薇薇安给你认识的。她是世界上最出名的婚纱设计师。”萧默儒似真似假的说着。 莫言尴尬的笑着,实在不适应谈这种话题。结婚?婚纱?多遥远,她从未想过。 她抚了抚自己的发角转移了话题说:“听说薇薇安很漂亮呢,你们怎么认识?” 也不知道是萧默儒体贴的不再谈论莫文昊,还是莫言成功的转移了萧默儒的注意力。反正,话题终于不再围着莫言打转,兄妹二人享受了一顿美味的晚餐,度过了一段温馨的时光。 真的结束了 晚餐后,萧默儒送莫言回她住的酒店。躺在酒店的大床上,莫言一直在想萧默儒的话。她翻来覆去的想,心乱如麻。 莫文昊到底怎么回事?那一晚,两个人加起来也没说上两句话。他怎么不声不响的就跑到父亲和默儒那里去了呢?结婚?婚礼?难道文昊原谅自己了?那梁心薇是怎么回事? 不行,必须得问问。莫言终于忍不住了,她豁出去了,这辈子就这一次,问就问吧,就算是被他嘲笑,被他拒绝,也绝不后悔。 她迅速的收拾好自己,拢了拢头发,也不顾夜色渐深,打了一部计程车直奔莫文昊下榻的丽晶而去。 在丽晶前台,莫言向漂亮的前台小姐询问到了莫文昊的房间号。虽然已经晚上12点,但酒店大堂里的客人还是很多。莫言和三四个酒店的客人一起走进电梯,众人纷纷按下自己要去的楼层号,莫言也有些神不守舍的按下16搂的按键。电梯门缓缓闭合,就在电梯门完全合拢前的一刹那,外面又有个人挤了进来。那人带着帽子,帽檐压的很低,看不清模样。可不知为何,莫言总感觉到有一点熟悉。 她无暇多想,全副心神在莫文昊身上,心脏仿佛随着缓缓上升的电梯也高高的悬起。“叮咚”电梯在16楼停住,她在忐忑不安中走出电梯,完全失去了刚才在酒店房间里那种豁出去了的冲动。她的脚步迈的那样缓慢,从没有任何时候,她像现在这样的犹豫踌躇、不知所措。 也许,莫言和莫文昊之间的事,一辈子注定了要由莫文昊来做决定。 就在莫言低着头挣扎要不要转头回去的时候,她听到有人大步跑近的声音。她惊讶的抬起头,莫文昊已到身前。下一秒,她已被拥入莫文昊宽阔温暖又有些微喘的胸膛。 莫言结结巴巴的问:“你怎么……” 莫言想问的是:“你怎么知道我来了?” 可惜她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莫文昊带着怒气的话给打断了:“莫言,你怎么这时候跑来了?不是叫你不要乱跑,等着我吗?” “啊……我……”莫言答不出自己这么晚跑来干嘛。 “你知不知道很危险?你刚才碰到谁了没有?”莫文昊的声音中充满了关切。 莫言脑中电光一闪:“莫文端?莫文端!” 莫言惊叫起来:“文昊,刚才莫文端在电梯里。他用帽子把自己的脸全挡住了,我一时没认出来。怎么了?他要对你不利吗?” 莫文昊的脸苍白了起来,沉声说道:“你刚才和莫文端在一个电梯里?” 莫言点点头说:“到16楼他没下来,继续向上去了。” 莫文昊大力的搂紧莫言,勒得她差点喘不过气来。然后,他一边揽着莫言坐电梯下楼,一边摸出手机说:“廷辉,莫文端刚刚和莫言一部电梯上楼,往16楼以上去了。剩下的事情交给你们了,我带莫言先走。” 说完,他挂掉手机,揽着莫言走到酒店门口,拦了一部计程车直奔莫言住的酒店。 一进入莫言的房间,莫文昊将莫言拉到自己的眼前。扶正莫言的身子,用手捧起莫言的脸,强迫莫言和他对视。然后,他上上下下的好?br / 莫可言说的爱第21部分阅读 欲望文 莫可言说的爱第22部分阅读 莫可言说的爱 作者:未知 莫可言说的爱第22部分阅读 好好看了看莫言。半饷后,他发出一声喟叹,将莫言一带,深深的埋进自己的怀抱。 “莫言,你真会折磨我!”莫文昊将头埋在莫言的颈间,用牙齿惩罚性的在莫言的耳垂上咬了一下。 莫言浑身颤抖着,徒劳的想推开莫文昊。可莫文昊根本无视她软弱的抵抗,细细碎碎的吻开始从她的颈间蔓延开来。慢慢的,一场温柔的战争就此展开,很明显,这只是莫文昊单方面的掠夺。莫言觉得浑身滚烫,莫文昊的吻抽空了她全部的力气,夺走了她全部的心神。她在这亲密的接触中无法自抑的颤抖着,她在那惊涛骇浪里无助的攀着莫文昊。终于,在最亲密的那一瞬间里,她用牙齿狠命的咬上了莫文昊的肩膀。莫文昊吃痛,终于抬起头来正视莫言。 “文昊!”莫言拼命的找回自己的意识,她喘着气:“文昊,我们不能总这样!” 莫文昊伏在莫言的上方,额头顶着额头,鼻尖对着鼻尖,嘴与嘴若即若离。他用黝黑的眼睛盯着莫言,慵懒性感的气息就吐在莫言唇边:“总怎样?” 莫言的脸不可抑制的红透了,她试图将头移开一点:“嗯……就……这样!” 莫文昊用手固定住莫言的脸,在她的唇上咬了一下说:“这样?” “或者,这样?这样?”边说着,他将唇缓缓的向下移,每移到一个新的位置就用牙齿在莫言莹白的皮肤上啃出一个红色的印记。 “文昊……文昊……”莫言简直魂飞魄散了,她努力的抓住意识中残存的一点什么,喊了出来:“梁心薇,梁心薇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她和我有什么关系?”莫文昊咕哝着继续在莫言身上点火。 莫言在理智和欲念中煎熬,急的眼睛都红了:“文昊,你和我到底算什么?” 莫文昊停下了动作,眼里似有幽深的湖水微波荡漾。他定定的看着莫言说:“莫言,还要我说吗?一直以来,我只有你,我只爱你。” 然后,他又张嘴咬上了莫言的小鼻子,说:“这么恶心的话我只说一次啊!” 莫言微张着嘴,消化着莫文昊的话。那就是他原谅自己了!那就是可以在一起了! 一股委屈就那么袭上她的心头,眼泪瞬间像决堤的湖水一样奔涌而出,她抽噎着说:“可是,你说过你恨我隐瞒你那么多事,你说过你累了……” 看着身下哭成梨花带雨的莫言,莫文昊又是心疼又是尴尬,他哄着莫言说:“好了,好了,别哭了,我说错了还不行吗?” “那你和梁心薇……”莫言边哭边不依的问。 “莫言!”莫文昊突然将头贴在莫言耳边小声的说:“你觉得这个时候我们一定要讨论这个话题吗?” 莫言的泪还糊在眼角颊边,听了这话忍不住停下嘴边的话。莫文昊的皮肤那样火烫的挨着她,他强壮的身躯将她完全包裹住,两人之间紧密的插不进一张纸。莫言眩晕了起来,她僵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就此掀起什么自己承受不了的惊天骇浪。不知道过了多久,莫言咬了咬唇,身体忍不住向莫文昊再偎近一点。果然,换来莫文昊长长的吸气声。 夜深人静的时候,莫文昊和莫言被电话铃声惊醒,是刘廷辉打来的。莫文昊有点郁闷的挂点电话,抬臂抱紧莫言,发出一声满意的叹息,闭上眼睛重要入睡。 “文昊,出了什么事吗?”莫言悄悄的问。 “有好消息,也有坏消息。”莫文昊闭着眼,用下巴在莫言的颈上厮磨。 “怎么了?”莫言问。 “好消息是莫文端已经抓住了。”莫文昊说。 “莫文端怎么了?为什么抓他?他做了对你不利的事吗?”莫言关心的问。 “嗯,他做的坏事太多了,我这几天一直配合警方引他出来呢。谁知道今天被你坏了事,搞到大半夜才抓到他。”莫文昊带着浓浓的睡意回答。 “文昊,别让我担心!”莫言搂紧莫文昊。 “嗯,放心。是你让我担心才对。”莫文昊回答。 “那坏消息呢?”莫言问。 莫文昊没有回答,因为他已经将莫言紧紧的环在怀里,沉沉的睡去了。 他搂的太紧了,莫言有点难受的动了动。 “以后天天这样睡可太累了!”莫言忍不住想。天天这样睡?莫言为自己刚才的这个想法羞红了脸,然后她偷偷的掀起唇角笑了起来,转个身,将脸埋在莫文昊的怀里也甜甜的睡去。 “叮咚,叮咚”林珏拿着当天清晨的报纸,拼命的按着莫言房间的门铃。 “莫言,快开门,快开门!”林珏忍不住叫了起来。 正在她想再大点声叫的时候,门哗的一声开了。 一个英俊到极致的男人面露不耐的立在门前:“小姐,你总是这样叫人家的门吗?” 他的声音很清冷,但要命的带着点沉睡后刚刚起床的嘶哑。再加上他敞着领口的衬衫,整个人说不出的邪魅性感。 林珏指着莫文昊,呆呆的说:“你是莫文昊?” 然后她下意识的看了看手中的报纸。 “进来吧!”莫文昊说,他的眼光只在报纸上停留了一秒钟。 林珏越过莫文昊大步迈进房内,莫文昊看着她的背影摇头,怎么莫言的朋友都是这个德行的? 莫言正衣衫不整的从卧室里出来,揉着眼睛,嘴里还叫着:“文昊,文昊!” 然后,她看清面前的林珏,又看看后面跟进来的莫文昊,她的脸又红了,结结巴巴的说:“林珏?嗯……这么早……” 林珏啪的一声将报纸拍在桌面上说:“莫言,你自己看看吧!” 莫言不知所以的拿起报纸,之见纽约当天的晨报头版最醒目的地方,正清清楚楚的刊登着一张她和莫文昊相拥的照片。血红血红的大标题《莫文昊神秘爱侣曝光,恋人竟是自己的侄女!!!》。 莫言又急忙将报纸向后翻,报纸上刊登了许多那时莫文昊和自己在北京时的照片。报道中更是将自己的生平调查的详详细细。 莫言震惊的抬头看莫文昊,莫文昊似笑非笑的一摊双手说道:“昨晚的坏消息!” 莫言难以置信的说:“是莫文端?” 莫文昊不置可否! “你怕吗?”莫文昊深深的凝视着莫言。 “不怕!”莫言走过去主动投入莫文昊怀里,“文昊,有你在,我什么也不怕!” “嗯!”莫文昊揽紧莫言,这辈子有了莫言,他什么都不求,更什么也不怕! (完) 本书由txt之梦(xyas) 更多txt好书 敬请登录/?a=xyas 莫可言说的爱第22部分阅读 欲望文